楚沅则去沐浴更衣。
楚婈得知楚沅回来后,一直提着的心才落下。
又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待清和收拾完自个儿过来了,才起身。
清和上前欲伺候更衣,然才走到浴桶旁便顿住,久久没动作。
「清和?」
楚婈回眸询问,却见清和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背,满目惊慌。
「怎么了?」
清和嘴唇颤了颤,好半晌才发出了声音,但仍旧颤抖的厉害。
「小……小姐。」
「它开……开花了。」
楚婈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开花了?
」
「胎……胎记。」
清和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胎记怎么会开花呢?
可它就是开了!
楚婈的肩背上一直有一个凤凰花的胎记,不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格外鲜明。
清和第一次瞧见时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有胎记长成一朵凤凰花。
还那般的清晰,仿若是勾画上去的。
且这些年来,它从刚开始的一小朵变成了如今巴掌大小。
胎记会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大并不稀奇,但它怎么能开花呢!
楚婈闻言也是好一顿惊诧。
胎记开花了,胎记怎么会开花!
她慌忙起身走到铜镜前,侧过身子瞧去,果然,那朵花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原本的凤凰花胎记花瓣是合拢的,虽然变大,但形状从未变过,而今,那朵花却已经露出了花蕊。
楚婈心跳如雷。
为何会这样。
生来便带凤凰花的胎记已经够令人惊奇诧异了,而还会开花的胎记更是闻所未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先更衣吧。」
清和见楚婈立着发愣,怕她着凉忙拿了衣裳给她穿上。
直到穿戴整齐后,楚婈都还没回过神。
凤凰花开的胎记,她见过。
在娘亲的身上。
比她这朵还要艷,是完全盛开的模样。
她曾问过娘亲,娘亲说那是胎记,她身上的也是遗传娘亲的。
爹爹娘亲还数次嘱咐过她,这个胎记绝不可轻易示人。
是以至今,只有贴身伺候她的清和知晓她背上的凤凰花。
多年来,她对此深信不疑。
可如今花开了。
楚婈面色还算平静,袖中的手却已紧握成拳。
世上离奇之事不少,可胎记长花蕊却有违常理,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楚婈此时心里已明白,那朵凤凰花不是胎记。
可不是胎记,会是什么呢。
当年四处逃亡的原由,爹爹娘亲很少与她提起,只有她问起为何总被人追杀时,爹爹才说是有人觊觎他们手中的宝物。
至于是何宝物,爹爹没说。
楚婈自一个匣子里取出一本小册子,上面写了好些名字,有的已经用笔划去。
这些都是当年曾追杀过他们的人。
她的记忆一向好,听爹爹提过一次便能熟记于心,她将那些没被爹爹当场反击杀死的人,一个一个记录了下来。
楚婈将管永文的名字划去。
还剩下两个人。
楚婈直起身子,无声嘆了口气,她以为将这些人杀了,就是报完仇了。
可现在她才发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她身上的凤凰花不是胎记,难么娘亲身上的呢。
多半也不是吧。
让江湖朝廷的人都觊觎的宝物,又到底是什么,当年又到底发生过何事。
若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便是爹爹娘亲有意瞒她,临死前给她餵忘情丹,足矣说明爹爹不想让她生活在仇恨中,更不想让她复仇。
所以,他们很可能没有对她说实话。
「小姐。」
清和见她半天没动静,轻轻唤了声。
楚婈回神,神色凝重的道:「此事绝不可对任何人说起。」
「奴婢自不会说。」清和担忧的道:「可是……小姐知道这是为何吗。」
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吗,会对身子有害吗。
楚婈摇头:「我也不知。」
她现在并未察觉到什么不适,或许,这个东西影响并不大。
「先静观其变吧。」
好与不好,终于一天会知道,现在也没必要太过杞人忧天。
清和心里虽担忧,但见楚婈不愿多说,也就没再继续问。
「对了小姐,奴婢听说有一位公子随大小姐一同回的庄子。」
清和刚刚进来时本要说这事,却被那朵花吓的忘记了。
「什么?」
楚婈一惊:「一位公子?」
姐姐不是在荔枝园採摘荔枝么,那里头哪来的什么公子。
「听说是曾于大小姐有恩,生的很是好看。」清和道。
楚婈怔了怔,于姐姐有恩,生的好看?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可是一身白衣,随身带着把长剑。」
清和想了想,点头:「确实是一身白衣,不过并未有佩剑。」
楚婈心中大约有了数。
姐姐甚少外出,见过的人她都知道,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恩人,多半是那日在华安寺脚下救了姐姐的人。
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荔枝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