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本就是她苟且偷生多活了的,享受着本不属于她的亲情和爱,如今她也该知足了。
晚饭后,楚婈沐浴完便如往常一样在寝房等着。
可心境却与往先不一样了。
以往她还能欺骗自己,他只是原公子,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温柔怜爱。
可如今她知道了他的身份。
高高在上,矜贵无双的摄政王,却在她面前弯了腰,也不知是该荣幸还是该惶恐。
在傅珩未进来之前,楚婈做了很多种打算去,或找个理由避开,或让他日后不必再来,或……
然在见到人后,楚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婈儿。」
傅珩换了身平日较少穿的淡青色锦袍,发丝用一根同色发带繫着随意的垂在腰际,少了些锋芒贵气,更添几分随性温和。
声音如玉,音线柔和,眼眸轻弯似是盛着星光,柔情无限,让人一眼便沉溺其中,再也挪不开眼。
楚婈唇角动了动,终是只软软的嗯了声。
这样的美人,叫人如何拒绝。
直到傅珩试了水温,褪去她的鞋袜将她的脚放入盆中,楚婈才无声嘆了口气。
似妥协,似无奈。
这人生来便是治她的吧。
她做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多的准备,他却在顷刻间便将它们尽数瓦解。
「怎么了。」傅珩抬头:「可是水烫?」
楚婈摇头却未说话,只定定的瞧着他。
也不知将来哪位姑娘那么幸运,能嫁给他。
光是想想,楚婈就已觉得像是喝了一缸醋似的,酸得紧。
楚婈蓦地收回脚,樱唇紧抿。
傅珩双手一空,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摄政王神色很是茫然无辜,似是不明白姑娘为何突然变了脸。
沉寂了片刻,傅珩略微有些谨慎小心道。
「可是弄疼你了。」
他越是温柔,楚婈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若她与他无缘,那么将来他可也会这么对别人。
也不知怎地,楚婈突然就觉得很是委屈,眼眶里竟见了水光。
「你将来可还会喜欢旁人?」
姑娘语气里带着微微的哽咽,眸子里更是一片晶莹,叫人心疼极了。
傅珩一顿:「婈儿。」
「你将来可也会对别的姑娘这般好。」
一滴泪溢出眼眶,小巧圆润的鼻尖也跟着泛了红。
傅珩这下彻底慌了神,忙起身上前,跪坐在楚婈身边,想伸手将人揽住,却又觉得于理不合,最后只能急切道:「婈儿怎么这般想。」
楚婈别过身子,肩膀微微耸了耸。
他是那般完美的人,喜爱他的姑娘定是数不胜数,没了她,定还有旁人。
摄政王能在沙场一马平川,能在朝堂运筹帷幄,却不知该如何哄姑娘。
尤其是姑娘正在流眼泪,他还不知自己是哪儿将人气着了的时候。
略微迟疑后,傅珩将楚婈的身子扳正,面色严谨,眼神坚定的看着楚婈。
「婈儿,我虽不知你为何会这般想,但想来定是我未能让你安心。」
「回想起来,我似乎未对你表明过心意,今日便趁此一道说与你听。」
傅珩认真起来,唇角略微绷直,眼神如炬,灼的人不敢与其对视。
楚婈抿了抿唇瓣,欲偏头,却又被按了回来。
「婈儿你听着,我自见你第一眼便念念不忘,是以才会顺水推舟应了你提出的以身相许,我心悦你,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要用余生护你,爱你。」
「今日我喜欢你,不论过多久,亦如是。」
这一刻,楚婈的心跳蓦地加快。
她竟不知,摄政王说起情话来,这般撩人心弦。
悸动从心间开始,跃于面上。
从耳尖发红,到整张俏脸发烫。
楚婈想要垂首,脑袋却被人死死捧着,逼的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似是不得到回应不罢休。
楚婈终是抵不住他眼神里的滚烫,低低喃了句:「我知道了。」
刚刚莫名其妙的酸意和恼怒也在瞬间荡然无存。
傅珩却不满意,就只是知道了?
没有别的?
比如,她对他的心意如何……
罢了,人脸都红成了这样,他怎可再逼她。
傅珩一把将人揽在怀里,轻轻安抚。
「好了,以后不可再胡思乱想。」
说完还觉不够,又添了句:「我只心悦婈儿一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楚婈觉得脸又红了一层。
她将脸死死埋进他的怀里,嘟囔道:「知道了。」
这人怎还说个没完了。
虽察觉到楚婈害了羞,傅珩却还没闭嘴:「知道了还不行,还得记住,时时刻刻记住。」
楚婈气急败坏的抬头瞪他。
然那眼眸含情道模样却无半点杀伤力。
反而勾人的紧。
傅珩的视线从姑娘绯红的面颊上,挪到嫣红的唇瓣。
眼神深沉,喉咙轻动,某种欲望开始疯狂的滋长。
楚婈被他眼底的猩红吓的一动不动,只眨着一双水眸呆呆的瞧着他。
她连杀人都不手软,但却在他的目光中,浑身提不上半点力气。
时间仿若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