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年关将近,任殊又紧追不捨,他不得不回京。
「婈儿。」
楚婈莞尔一笑:「原公子。」
原梦洲不是他的真名,她便只能唤他一声原公子,而傅珩亦如此想。
所以过去了这么久,楚婈仍是这般唤他。
傅珩上前接过伞:「婈儿怎么过来了。」
「下雨了,我怕你没带伞,所以就在这里等你。」
话落,二人相视一笑,都把最温柔最好看的一面展现给了对方。
傅珩揽着楚婈穿过长廊走向院子。
行走间,二人的一举一动格外默契,亦般配至极。
到了长廊的尽头,傅珩突然顿足,低头看了眼姑娘的珍珠绣花鞋,将伞递出去。
「我背你。」
那般白净的珍珠,不该沾泥。
介时回京,他定要将王府里的珍珠尽数放在聘礼里头。
再去皇上那里,要些海外进贡来的。
楚婈只最先略微怔愣,须臾便乖巧的接过伞,看着男人在她面前屈膝弯腰。
傅珩很瘦,但并非那种只见骨头的瘦。
那是因常年习武而炼就成的劲瘦。
他的背不算宽厚,却让人格外安心,楚婈缓缓趴上去,将头埋在他的颈边,闻着属于他的清香。
她感觉到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强劲有力,却又极其温柔。
像是怕弄疼了她。
楚婈想,除了眼前这人,这世上大概没人能再让她动心了。
这条路很短,他们却都希望能走的再久一些,更久一些。
哪怕只是短暂的分别,傅珩还是极为的不舍。
这半年来,他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习惯听她的声音,习惯看她娇俏的笑颜。
他对她上了瘾,且无药可解。
楚婈却是将这一次见面当成了最后一次。
确切的说,从确定傅珩的身份开始,她就将他们每次的见面都当成了最后一次。
她知道他即将离开,却不能确定他们还能再见。
京城路途遥远,变数也极大。
他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一回京必有政务缠身。
且她没忘记他们是如何再次遇见的。
敢对摄政王下杀手的当今可找不出几个,而任殊三番两次的试探,他都避而不见,明显对方是敌非友。
如今的安然,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即使他近日一如往常的平静,她也能从他偶尔走神的目光中猜到一二,他的处境并不大好。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他得天子令执半壁江山,可太子又怎容得下他。
而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大概是不喜争斗的。
且并无二心。
正因如此,他便束手束脚。
哪怕知道是太子对他下死手,他也不能做弒君之事。
这个暗亏,他多半只能自己咽下。
走的再慢,这条路也有尽头。
清和上前接过楚婈手中的伞,傅珩小心翼翼的将人放下来。
「婈儿,陪我下局棋可好。」
楚婈一顿,而后点头:「好。」
果然是要走了么。
以往他都是问她要做些什么的。
棋局过半,傅珩仍未想好该如何说要离开。
是刚恢复记忆,还是他从来没失忆,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
平心而论,他是不想骗她的。
可任殊将楚府盯得紧,他若告诉她实话,万一被任殊盘问出来,于楚府无益。
且她胆子那般小,他不想吓着她。
傅珩不说,楚婈也就当做不知。
她看了眼棋局,突然道:「今日舔些赌注可好。」
傅珩正走神间听得这句,略微一怔后点头:「好。」
「婈儿想以什么做赌。」
楚婈故作沉思:「谁输了便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可好。」
「好。」
傅珩未做犹豫道。
她这般提议,是有什么要求么。
他自是要让她如愿。
接下来,楚婈全力应对,傅珩有意想让,结果很显然,楚婈赢了。
「婈儿有什么要求。」
傅珩放下白子,温声道。
楚婈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定定的看着傅珩。
她不言,傅珩便耐心的等着。
眸子里满是柔情。
过了许久,楚婈才道:「我如今已很是幸福,倒没有旁的奢望,唯有一桩事很是在意。」
「婈儿但说无妨。」
楚婈抿唇,身体微微前倾,轻声道:「若有朝一日楚府遭难,我希望你能尽全力一护,你可能应。」
傅珩没料到她说的要求会是这个。
怔愣了片刻后,才点头应下:「好。」
「若是那一难很棘手,若是彼时我们没在一处,你也要护楚府无虞。」
「你仔细想想,答应了就要能做到,虽不是要拼命而为,但也要尽力才行,若事态严重,只要能护着性命即可。」
楚婈继续道。
傅珩这次没有立刻回答,楚婈也就安静的等着。
傅珩沉思了许久才给出回答。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虽不明婈儿为何有此忧心,但既然答应了就必会做到。」
「不论将来我们如何,若楚府有难,我必会尽全力相护。」
楚婈这才露了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