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软绵棉的一脚踢在傅珩腿上,就像是撒娇似的,不仅毫无威慑力,还让傅珩的心软成了一片。
楚婈气的又往被子里钻了钻,似是打定主意不理人。
傅珩这才揉了揉楚婈露在外面的半个脑袋,轻声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婈儿别闷坏了。」
顿了顿又道,「但是药必须上。」
话落,原本露在外面的半个脑袋也彻底埋了进去。
「婈儿要是害羞就闭上眼,不看便是。」
「或者...就当自己睡着了。」
楚婈:「...」
大约半柱香后,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楚婈羞的满脸通红,几乎不敢去瞧傅珩。
好在傅珩并未继续打趣她,穿好里衣后便换了人进来伺候洗漱。
王府没有长辈,不需要早起请安,但新婚第一日需进祠堂祭拜。
待一切整理妥当,傅珩领着楚婈至祠堂上香祭拜,因担心楚婈伤处不便行走,傅珩便将人背了个来回。
楚婈开始自是不肯,可又拗不过他,只得将脸藏在傅珩背上。
但这未免有些掩耳盗铃。
就是把脸藏起来,府里的下人谁又不知那是他们的王妃呢。
只短短半日,这事就已经在府中传开了,全府上下无一不知摄政王是如何宠爱王妃的。
楚婈对此自然还不知晓,用完早饭后便又回了寝房。
清和雁和原本想要上前伺候,却被傅珩屏退,二人对视一眼后默默的退了出去。
楚婈坐在梳妆檯前,正抬手拆发髻上的簪子,然手才刚抬起便被傅珩握住,「我来。」
午间的阳光渗透进来,洒在铜镜上,衬得镜中人愈发明艷。
傅珩瞧的愣了神,眼神愈发柔和。
他何其有幸,得佳人相伴。
楚婈抬眸,目光落在傅珩温柔的眉眼处,那一瞬,整颗心心仿若都被他占满,再也容不下其他。
若能与他相守一生,该有多好。
可惜,她或许没有这个福气了。
杀人偿命,乃亘古不变的律法,更何况她杀的大多是朝廷命官。
一旦事发,就是权势遮天的摄政王,也难以保她。
且她如今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是死,也要查清真相还爹爹娘亲清白。
想到此,楚婈唇角的笑意淡了些许。
「王爷可看见了我背后的花?」
傅珩动作一滞,只片刻便恢复如初。
他将最后一根发簪拆下,轻轻放至梳妆檯上,用极其温和的口吻道,「看见了,很美。」
楚婈一怔,转头望向他。
他不可能不认得那是凤凰花,更不可能没听过京中的传言。
「王爷...」
「婈儿。」傅珩打断楚婈,上前弯腰蹲在楚婈面前捏着她的双手,轻声道,「婈儿何时发现的?」
楚婈准备了很多的託词,此时竟一句也用不上,她盯着面前的男人瞧了许久,才将心头原本的不安尽数压了回去,「有些时候了。」
他是傅珩啊,怎么可能会因此对她不喜,她不该不相信他的。
「我...我原以为只是胎记,并未在意,直到这两日听了京中传闻,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可是真相太过残酷,她不想将他牵扯进来,让他背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她明白,若是她据实相告,他一定会护着她,亦会帮她。
不论是因为她,还是因为爹爹,可她不能害了他。
只愿他不会将她背后的凤凰花与十年前联繫在一起,否则定会猜到端倪,不过那时他年纪尚小,应当也不会知道太多罢。
「我有些害怕,便没敢同你说。」
楚婈垂首,神色很是忐忑不安。
傅珩紧紧握着她的手,拇指轻轻的在她手背摩挲安抚,「有我在,婈儿不必害怕。」
他昨夜初见那凤凰花时,着实惊的不轻,更何况婈儿本就胆小,听闻京中童谣后更会担惊受怕。
十年前贺若国师一家的悲剧可以说就是因这凤凰花开始的,他从来没信过贺若国师会谋反盗窃,同样也没有信过什么得凤凰者得天下的童谣。
而十年前不信,如今亦是。
是以当童谣再次问世于京中时,他便怀疑这背后是否有人暗中操控,若是有,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贺若国师一家三口皆已不在人世,那人到底所图为何。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婈儿的背后见到凤凰花。
待楚婈略微平静后,傅珩才问道,「此事还有谁知晓?」
不论这是不是巧合,都不能叫更多的人知晓。
「除了清和雁和,便没人知道了。」
楚婈瞒下了楚之南楚夫人也已知道的事实。
若一朝事发,父亲母亲知道的越少才越能撇干净。
傅珩闻言稍微安心,正色嘱咐道,「此事万不可再说与旁人。」
楚婈乖巧点头,「嗯。」
顿了顿,她看向傅珩,小心翼翼道,「王爷不怕吗?」
傅珩,「怕什么?」
「那童谣所说的...」楚婈似是因为害怕没有说出后半句,「若叫人知道我背后有凤凰花,定会牵连王爷。」
话落,便见傅珩低沉一笑,「婈儿是说怕人怀疑我有谋反之心?」
楚婈垂首不语。
傅珩又笑了几声才站起身,揉了揉楚婈的脑袋,将她拥入怀中漫不经心道,「若我要谋反,谁能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