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
离桑忙讨好的笑道,「我找沅儿是有正事的。」
楚沅这才敛住心神,轻轻嗯了声。
「那...先餵鱼?」离桑指了指楚沅手中的盒子道。
楚沅点头:「嗯。」
餵完锦鲤,太阳已缓缓落下。
二人并肩而立,瞧着远方的红霞。
突然,离桑伸手指了指某个方向,道,「那里,便是我师门所在。」
离桑所指方向正是极北之处。
楚沅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看见遥远的天边。
「沅儿想去看看吗?」离桑侧头看着楚沅,轻声道。
楚沅微微一愣,好半晌后才对上离桑的目光,浅笑道,「有机会的话,我想去看看。」
若没机会,她也不强求。
离桑似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
半晌后,道,「沅儿不怕我身份不清白。」
楚沅大约猜到了离桑的来意,沉默须臾后,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既已选择了你,便该相信你。」
「你若有难言之隐,不必急着向我坦白。」
楚沅顿了顿又道,「只要不是已有妻儿,我将来都不会生气。」
离桑盯着楚沅,心中动容不已。
他何其有幸,得佳人如此眷顾。
许久后,离桑上前拉起楚沅的手,郑重道,「我十五岁拜入师门,改名离桑,今年二十又一,未曾成家,也未曾与旁的姑娘有过不清不楚的牵扯,在遇上沅儿前,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
「只是...」
离桑顿了顿道,「我之前的身份已无必要提起,从入师门那天开始,我便是师门的族人,可这个身份确实不如之前所说的那般简单,但眼下的确不适合坦白,不是我不愿意告诉沅儿,而是说出来有害无利。」
不知者不怪,就算将来雪山与朝廷无法共存,楚府也可称是被他矇骗脱身。
「不过沅儿放心,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我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沅儿,伤害楚府的事。」
就算结果不如意,他也会拼尽全力护楚府无虞。
少主到如今都不愿意与他们相认,无非也是做了这个打算罢。
楚沅听完神色很是复杂,盯着离桑的眼神逐渐浮现出心疼。
「你...」
楚沅轻声问道,「你之前在荔枝园,讲的故事中那个少年,是你吗?」
她瞧出来了,他对之前的身份多有厌恶,不再提起是因为他已彻底划清界线,十五岁拜入师门...
『那年,小孩儿才六岁』
『小孩子的父亲娶了旁人,有了孩子』
『小孩儿渐渐长大了,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就在少年一场重要的考试前夕,那位待他如亲子的嬷嬷猝然长逝』
『那少年后来如何』
『嬷嬷入土为安后,少年便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不过,也算那少年命不该绝,经历数次磨难后,捡了个师父』
『那...之后呢』
『之后啊,之后我还没想好怎么编呢』
当初的故事听的她好生难受,也很心疼那故事中的少年。
那时她并不觉得眼前那个不羁散漫的公子,会有那般惨烈的经历。
直到今天听离桑说起过去,她才惊觉他的经历竟与那少年格外相似。
离桑没有料到楚沅竟然记得那个故事,还将二者连在了一起。
他眼眶微酸,一把将楚沅楼进怀中。
楚沅知他难受,便一声不吭的任他抱着,不知过了多久,离桑才平复下来,轻笑道,「沅儿好记性。」
「不错,那故事中的少年就是我,不过也没有那么惨,多少是瞎编的,沅儿不必全信。」
实则真实的经历比那故事惨烈太多。
他身无分文离家,还来不及规划后半生,便被人追杀一路逃亡,期间所经历的远不是常人所想,种种艰辛让他数次想要放弃,就此解脱与母亲团聚,可最终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那样死去,不甘心被人得逞,也是他命不该绝,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在生死一线时遇见了师父,得到重生。
楚沅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抬手环住离桑的腰,轻声安抚,「都过去了,既已做了决断,日后便不必在提起。」
那些伤疤提及一次就会疼一次,也不知他当时是如何用那般无所谓的神态讲出那个故事。
当时,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嗯。都听沅儿的。」离桑在楚沅脖间蹭了蹭,跟个大狗狗似的撒娇,「从今以后我有沅儿就够了。」
楚沅这次没再瞪他,也没再拒绝,而是紧紧抱着他,无声的用自己去温暖他。
韵枝远远瞧着这一幕,心里格外动容。
她虽不知小姐与离公子说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他们的感情似乎更好了,仿若再也容不下他们人,就像王爷与二小姐一样,眼里只有彼此。
天边的红霞彻底消散,离桑将楚沅送回褚玉院后,用完晚饭便去寻了楚之南。
楚之南已听下人提及过褚安院的事,大概猜到了离桑的来意。
果然,不出乎他的意料,离桑是来提亲的。
「这是我在京城置办的宅子的地契,还有一些良田与铺子,楚大人放心,我虽不是达官显贵子弟,但定不会让沅儿吃半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