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韩明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震惊的望着李云徵,难道,婈儿身份暴露竟是他所为!
「韩大人不必害怕,本太孙知道的远比这多的多,若本太孙有意为难,此事早就已东窗事发了。」李云徵看穿了韩明齐的想法,转头看向摄政王府的方向。
「本太孙要韩大人做的事很简单。」
韩明齐眼神复杂的看着李徵。
他到底是从何得知婈儿的身份,又是何时知道的。
眼下以此来威胁他,又是想要做什么。
「皇祖父时日已无多,韩大人觉得父王与忠王谁能打赢这场仗。」
韩明齐身子一僵,「臣不敢妄侧。」
「父王与忠王都是一类人,明着宽厚仁慈,实则手段狠辣,戾气太重,他们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视百姓性命如草芥。」李云徵仿若没看见韩明齐因惊恐而瞪大的双眼,自顾自道,「温和的外壳一但撕破,便是面目狰狞。」
李云徵偏头定定看着韩明齐,沉声道,「云宋有王叔坐镇,边界暂且安定,缺的是一位治世明理的君主,韩大人真的觉得,他们二人合适吗?」
李云徵的意思已经显而易见,韩明齐瞳孔放大,心跳如雷。
太孙竟然,意在龙椅!
「而于私,父王当年明哲保身,弃了挚友挚爱,眼睁睁看着沈府惨死,且东宫亦参与了那场追杀案。」李云徵垂眸,看不清眼底的颜色,「如今,她回来报仇了。」
「王叔那般爱她疼她,定然是要护她到底,韩大人觉得,父王与摄政王相争,谁能赢。」
韩明齐明白李徵的意思后,失声道,「摄政王无意那个位子。」
李云徵,「哦?」
「韩大人这般了解王叔?」
韩明齐一滞,不是他太了解摄政王,而是他太了解雪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摄政王很像雪央,都是一样心怀天下,却无意俗世功名。
「本太孙当然知道王叔无意,可是,他总要护着他心爱的人啊。」李云徵眼神微柔,「他不会捨得让王婶婶受半分委屈的。」
「所以,为了王婶婶,就是反了又如何。」
「太孙殿下慎言。」韩明齐惊恐道。
「十余年前,贺若族眼睁睁看着贺若少主被全天下追杀,十多年后的今天,韩大人觉得,他们还会袖手旁观吗。」李云徵唇角划过一抹嘲讽的笑意,「韩大人应该知道,贺若族于云宋是怎样的存在,他们可是云宋最后的底牌啊,若他们全族出动,再加上摄政王府,韩大人觉得云宋谁人是他们的对手。」
「父王看不清可我看的清,云宋有王叔,可保边界数十年太平。」李云徵沉声道,「有贺若族在,云宋可屹立不倒。」
「这么好做的选择,皇祖父与父王却偏偏要毁掉。」李云徵摇头嘆息,「多可惜啊。」
韩明齐此时已说不出半句话。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百感交集。
是啊,这是多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可偏偏只有眼前的少年看明白了。
不,天子与太子不是看不明白,而是他们贪心过重,且生性多疑,他们除了自己,谁也不信。
「贺若族的人已经下山了,我敢保证,若朝廷对王婶婶下手,他们必定会反击,介时,云宋必将大乱。」
「我要你做的就是,一旦皇祖父驾鹤西去,你必倾生平所有能力拥我夺得皇位。」李云徵看向韩明齐,一字一句道,「只有我做了天子,这一切方可迎刃而解。」
「否则,一旦朝廷与贺若族摄政王府开战,必将生灵涂炭!」
韩明齐望着李徵久久不语。
他心里很清楚,少年说的很对,摄政王是云宋的战神,可保云宋一时安宁,贺若族是云宋最强大的后盾,可保云宋屹立不倒。
李氏若还想要这云宋江山,便不该与他们为敌。
可偏偏天子与太子被猪油蒙了心,一心要与这两方势力对立。
李云徵瞧着韩明齐这神情,皱了皱眉,「韩大人这是什么表情,是觉得李氏很蠢?」
说完,也不等韩明齐回答,便道,「好在本太孙是个聪明人,没让李氏一蠢蠢一窝。」
韩明齐,「……」
「本太孙言尽于此,韩大人好生考量。」
李云徵理了理披风,看着外头零散落下的雪花,顺手将披风上的帽子给自己戴上,「不过韩大人没有多久时间考虑了,皇祖父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的。」
韩明齐朝李云徵离开的方向,端端行了一礼,直到李徵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他才直起身子。
京城第一纨绔。
言不符实啊。
韩明齐转身瞧着飘下的雪山,许久后才勾唇一笑,但愿,他是李氏的福星,保得住李氏的天下,也但愿他是云宋百姓的救赎,免去这一场血腥之战。
多年后,看着云宋的太平盛世,韩明齐无比庆幸自己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这大概是他平生最能吹捧的第二件事吧,第一件,是与那位如神君般的贺若国师做了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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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婈背上的凤凰花被公之于众,楚府解了一时之难,摄政王府便陷入了生死存亡之际。
傅珩执意将楚婈留在王府,随着太子进了宫,天子看他的眼神与从前大不一样。
结果不出乎傅珩的意料,天子言只要将楚婈交出来,摄政王府便依旧是摄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