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潮扫了一眼空旷的走廊,思索着此刻冲出去逃走的可能性。
「酒店里里外外,全是我的人。」对方徐徐逼近,垂眸时,一双眼被帽子遮住,只露出一张噙着笑的唇。
「怎么,怕我?」男人跃过江海潮,迳自进了门。
冷静,冷静...江海潮闭了闭眼,你是影帝,你是影帝。
江海潮按在门把上的手微微一颤,肩膀也缓缓耷拉下来,他垂眸深深嘆了口气,终于还是关上了门。
「霍焰。」江海潮转过身,漂亮至极的眼眸垂下,又直又长的睫毛扫下一圈阴影。
他哑声说:「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么?」
坐在沙发上的人抱着胳膊,目光似乎要将江海潮盯穿。
「江海潮,这么多年没见,」霍焰冷笑,「演技见长啊。」
江海潮自嘲一笑,眼尾红得愈发厉害。
是啊,在所有人眼中,他的难过、心碎,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用来唬人的把戏而已。
谁又正真在意,他是否真的伤心?
江海潮偏头,眼底的失落转瞬即逝,「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看我笑话?」他笑着耸耸肩,「现在你看到了,满意了么?」
男人沉默着看着他,许久,都没有说话。
江海潮也不管他,随手拉开行李箱,翻找出一包被压碎了的饼干。
他背对着霍焰,默不作声地咬开包装袋,小口小口地吃着自己的午饭。
「你助理呢。」霍焰终于出声。就算江海潮落魄了,也不至于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而且江海潮娇气得那样,午饭就吃个干巴巴的饼干?
「呵,」江海潮笑着说,「霍总,像我这种无依无靠的人,一旦失势意味着什么,您可能永远都不会懂吧。」
江海潮抹了抹嘴,起身,走到霍焰身边。
他俯身,拿起水杯灌了几口水。
「好了,午饭解决了。」江海潮混不在意似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了霍焰身边,「该解决你了。」
江海潮偏头,看着霍焰,「想怎么报复我,你直接说,我不反抗。」
「江海潮。」江海潮听见男人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他无所谓地一笑,俯身揽住了霍焰的肩,在他耳边低声说:「又想把我关起来?」
又想把他关在那个巨大的金丝笼中吗?又想禁锢他,囚着他吗?
江海潮笑着,却红了眼眶,「可以呀,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小玩意儿,随你怎么拿捏——」
忽地,江海潮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的话全都被狠狠地堵在了喉间。
两年,还是三年,江海潮记不清,上一次被霍焰按在怀里亲吻,是多久之前。
但男人的吻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攻城掠地,不留一丝逃脱的缝隙。
霍焰总是喜欢捏着他的后颈吻他,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地占有江海潮。
男人抱得越来越用力,似乎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像多年前一样,抛弃他,丢开他。
毫不留情地离开他。
江海潮知道自己推不开,索性卸了力气,任由霍焰搂着他的腰,将他抱在了腿上。
好在,霍焰手劲虽然大,却从来不会真正伤着江海潮。
江海潮也就任由他攻城掠地,毫不反抗。
可是,当霍焰的手摸索至他领口的时候,江海潮还是睁开了眼。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完。江海潮咬咬牙,推开了霍焰。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砸落。
霍焰的动作顿了顿,按在江海潮腰上的手也微微一僵。
看着停住的人,江海潮满不在乎地一笑,他抬手,捧住了霍焰的脸,「继续啊。」
江海潮闭上眼,睫毛上的水珠颤抖着滑落。
他低声说:「你不就是喜欢这样么,」他自嘲地笑着,「我在你眼里,不就是个解闷的小玩意儿么。」
「江海潮,」霍焰看着满脸泪水的人,皱眉,「你在说什么?」
忽地,江海潮起身,狠狠推开了霍焰,「你们不都是这样看我的吗!」
他红着眼眶,指着霍焰的鼻尖,「你给我滚。」说完,江海潮偏过头。
霍焰起身,看着江海潮绯红的眼尾,和残留着齿痕的唇。
又伤到他了么?
霍焰嘆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可江海潮根本听不进去。
他现在身处泥潭,从高高在上的影帝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这样的落差,任谁都会崩溃。
江海潮抬手挡住了绯红的眼,声音颤抖,「你走。」
他推着霍焰,咬着牙,奋力地将他往门口推,「我不想看见你。」
「江海潮...」霍焰见不得他这个样子。这么多年,这么多恩恩怨怨,爱也好,恨也罢,他永远屈服于江海潮的眼泪。
良久,男人才说出一句「你别哭。」
江海潮偏过头,始终没有看他。
「行了。」霍焰无奈,明明,江海潮才是那个背叛誓言、背叛他们婚姻的人,可到最后,低头俯首的人永远是他。
再深的隔阂,再痛的过往,只要江海潮一滴眼泪,他就会投降。
没办法,爱得深的人,永远是输家。
看着眼前几乎崩溃的人,霍焰顿了顿,最终,还是抬手,揉了揉江海潮的发。
「你放心。」霍焰一向话不多,可每一句话都是落地有声,必有着落,「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