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界是真的有些被打怕了。
从进来就一直没停手,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关你屁事,赵殉是你什么人!」
刘承安抓住对方的头发,膝盖狠狠往上一顶,嘴角噙着笑意说:「他是我男朋友。」
蒋界来不及震惊,整个人就跪倒在地干呕个不停。
一双做工精良的皮鞋停在他的面前,头顶响起一道阴冷的声音。
「给我舔。」
蒋界猛地一愣,随即就是不可遏制的怒火。
「你他妈……唔……」
蒋界被踹的头一偏,嘴里呕出了一口血。
跟进来的赵钱惊得愣在了原地,温和爱笑的青年此刻浑身的戾气。
「舔。」
「舔你妈……咳……呕……」
蒋界已经彻底爬不起来,脑袋上又挨了一脚,他觉得自己好像要死在这里。
「舔不舔。」
这次还没等他回答,鞋尖就要踹上他的脸。
「舔,舔……」
他呜咽了一声,心里的防线崩塌,满是恐惧。
捧住面前的鞋,他满脸痛苦的低下头。
刘承安幽幽的笑了一下,他用鞋尖挑起蒋界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以后说话小心一点,下次可就不是光舔鞋怎么简单了。」
他挑开像条死狗一样的蒋界,悠悠然的离开。
赵钱惊得合不上嘴巴,他看着迎着夕阳从巷子里出来的男人,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敬畏感油然而生。
……
两人坐在空旷的海边,夕阳已经落下,海风吹乱了额上的发。
从一开始,赵钱就不停的看向他,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真的就这么喜欢我哥?」
他还是不太理解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
刚刚刘承安那副狠厉的样子是真的惊到他了。
「你不喜欢你哥哥吗。」
满脸笑容的男人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温和的样子。
「我当然喜欢他了!」
赵钱激动的站起来,又嘟囔着说:「我和你的喜欢又不一样。」
刘承安笑了一下,他两手撑在身后,抬头看着天空。
「我很喜欢他。」
赵钱神情微愣,他坐下来,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难道以后他真的要有一个男嫂子了吗。
男嫂子做饭很好吃,又会整理家务,嗯,就是打架的时候有点凶。
他越发纠结起来。
「已经离开四天了啊。」
听到耳边的声音他猛地一顿。
是啊,赵殉已经离开四天了,他从来没有离开这么久,唯一一次出行最久的出差是五天,那次是去国外,可自从他病过一次后,赵殉就再也没离开这么长的时间。
……
刘承安忽然问出了一个他一直很关心的问题。
「赵殉……从小就是结巴吗。」
赵钱浑身一震,拧着眉看向他。
看来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静谧。
「不是。」
本以为不会开口的人忽然回答了他。
赵钱低头看着地上的沙子,有些为难的开口:「哥哥从小就很安静,不怎么爱说话,哥哥的学习很好,也很听爸爸妈妈的话,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但他不是结巴。」
他抿了抿唇,忍不住捏紧了袖口。
「八岁那年,哥哥考上了很棒的大学,爸爸妈妈很高兴,特意空出时间带我们出去旅游,但是……」
事故发生的很突然,剎车突然失灵,在撞向客车和冲下大桥的选择中,他们的父母选择了冲下大桥。
那个时候的赵钱还很小,还不太懂危机来临的紧迫感。
他只是看着妈妈难过的笑和哥哥绷紧的脸,本能的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一切都只是在一瞬间。
赵殉前所未有的果断,他抱着赵钱冲出了车子,在大桥的边缘亲眼看着那辆车沖了下去。
赵钱什么也看不见,他被摁进赵殉的怀里,耳朵被一双手死死地捂着,他奋力的抬起头,却只是看见赵殉无比困难的张着嘴说些什么。
后来,他明白他没有爸爸妈妈了,他哭的很伤心很用力,赵殉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他没有哭,有条不紊的处理了父母的丧事,沉着冷静的接手了家里的公司,但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赵钱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甚至无法独自在黑夜中入睡。
每到这个时候,赵殉总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过来安慰他,偶尔会带着浑身的酒气。
他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幼小的他只能通过哭闹来宣洩自己的情绪。
不过才十□□的赵殉也仍旧是个少年,却想尽力的做好这一切,他张开嘴,可在极度的困难中,喉咙像被针缝上了一样。
那一天,他亲眼看见赵殉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的捂着自己的脸,却无法发出声音。
恍惚间他停止了哭闹,张开双手抱住赵殉,像那天赵殉保护他一样,捂着他的耳朵对他说:「哥哥别怕。」
是的,他想起来了。
那天赵殉说的是:「赵钱,别怕。」
赵殉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了血,可仍是只能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