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殉被安抚了,心里的自责立马散的干干净净。
同时他也有些气馁,因为对方总是瞬间就能窥到他的内心并解决掉他的忧虑,和对方相处的时候,他时常舒服的感觉不到任何的负担。
而他也想给对方这样的感觉。
两个人的相处不应当只有一方的付出。
不过如果对方需要他成为相对弱势的那一个,那么他也可以,他希望对方开心且幸福。
「嗯。」
他认真的点点头,脸上不再担心,而是就这样睁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被他这样看着,刘承安反倒不捨得离开了。
起身的时候凑过去狠狠的亲了他一口,看着他听话又乖顺的赵宝宝,一颗心都暖化了。
「我很快就来陪你。」
「嗯!」
赵殉用力的应了一声。
刘承安带着没有阴霾的笑走出了他的病房。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赵殉眼里的忧心冒了出来。
门外的刘承安沉下笑容,眼里一片阴郁。
总要解决的,总要捨弃的。
他欠刘轻什么吗,除了欠她这条命什么都不欠。
想起房里正在等他的赵殉,阴暗的眼里闪过一片暖流。
他将眼镜小心的放进口袋,抬脚走进了刘轻的病房。
……
赵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后背的伤没之前疼,人却有些没精神。
他想说话,一张口却觉得嗓子干涩的厉害。
看了眼时间,才睡了两个小时不到。
刘承安还没有回来。
他放不下心里的担心,撑着身体站起来,后背的伤口被扯得一痛,让他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头脑有些昏沉,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有些发热。
心里嘆了口气,他扶着墙走向旁边的病房。
其实他并不知道刘轻在哪里,他已经打着主意一间一间的找,只是刚走了一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心里一喜,随即猛地看向那人不停淌血的指尖。
对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血淋淋的水果刀丢在地上,寂静的室内诡异的有些骇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
刘承安一脸平静。
仍谁也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争吵。
刘轻的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都因为怒火在浑身颤抖。
「你真的要做到这种程度!」
他双目无神,越过病床上的人看着窗外,外面是无尽的黑暗,只有单薄的月光却更显凄凉。
「我没想让你死,可你好像想让我死。」
手心还在不停的淌血,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他能怎么办呢,与刘轻的关系就像个解不开的谜,明明想狠心的放下,可那点道德感与良知就像藤蔓一样紧紧地缠绕着他。
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可怕的关系。
放不下却又拿不起。
他是真的想让对方给他一刀算了,至少这样他的心里会好受一点,不会因为自己身为儿子而欠她什么。
「刘承安,我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就算你怪我小时候没有关心你,可我也让你锦衣玉食了这么多年没有跟着我受苦,你还想怎么样,你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想想!」
心里变得麻木不仁,好像连血都是冷的。
一直都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口口声声的为他好,却根本不关心他真正的需求是什么,到头来只有无尽的指责,反而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用力的攥紧手心,疼痛让他有了一瞬间活着的真实感。
床上的刘轻干瘪的就像一具尸体,她真的活不长了。
狠心决然的话涌到了嗓子眼,变成了锐利的刀片,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好反覆的折磨自己。
「承安,你再最后听我一次话好不好,离开那个男人,你去找谁都可以,可对方曾经是楚亚喜欢的人啊,现在因为他,你父亲成为了别人的笑柄,你就当看我快死了,满足我这个愿望,回到你父亲身边一心一意的帮助他,好不好。」
这是刘承安所熟悉的温柔语调,却像是噩梦里的魔鬼一样。
从小到大听到太多次了,每次对方『要他听话』的时候,都会用这种温柔的声音哄他。
他妥协了,要不然不会在楚家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可现在不会了。
不单单是因为赵殉对他的意义,还有他从小到大想反抗的决心。
「不可能。」
他困难却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你!」
刘轻瞪大了眼睛,她颤抖着指向面前的人,整个人都狠狠的弓起身体,窒息的痛苦让她浑身痉挛,心电图开始失控。
刘承安茫然失措的站在原地,一群人涌进来将他撞的东歪西倒,他就像个在空中找不到归处的尘埃,直到一双手用力的将他拉了出去。
「血……流血……」
说不清话的人着急的捧着他的手,急切的想要拉着他去治疗。
刘承安只能看见对方光裸的后背,上面渗出了刺眼的红,他脚步发虚的跟着对方往前跑,在漫长的走廊上,他好像在通往一条有光的大道。
……
这次刘轻是真的不行了。
楚家的人匆忙赶来,到的最早的是楚意和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