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任桀迷迷糊糊地，好像做了许多梦。


    梦里都是以前的事，而且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观察者，漠然地看完了他所有的经历。


    现在梦醒了，一切都消失不见，只有黑暗。


    无尽的黑暗中，时间和空间仿佛都不存在。


    “我死了吗？”迪任桀想着，“被那个骨科变身狂魔杀死了？那些梦是传说中人死之前的走马灯？”


    “骨科变身狂魔？你们给我起的什么烂名字？”一个声音响起。


    “谁？！”迪任桀问道。


    “别着急，我先搭建一个平台。”


    突然间，像是在完全黑暗的房间里开了灯似的，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长桌摆在正中央。


    长桌一边站着三个人，另一边站着一个。所有人的样子都在随着自己的想象不断变幻。


    单独站一边的人开口说道：“你们好，欢迎来到我的想象空间，我是齐奇。”


    话音刚落，他在其他三人眼里的形象就确定了下来。


    齐奇继续说道：“给你们介绍一下，按你们的称呼，这是组长，这是彩蝶，这是叶猴。”


    彩蝶最先问道：“组长，真的是你？”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是迪任桀。”


    “组长，我是叶猴！”


    三人很快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形象也在彼此眼中确定下来。


    “好了，先别急着叙旧。”齐奇说道，“我找你们，主要有两个目的。


    第一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是我，这个看来你们的记忆后，已经完成。


    第二是看看你们的态度，现在知道真相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彩蝶刚想说，就被组长打断。


    “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组长，没想到你内心这么怂。”彩蝶一出口，大惊道，“这是我想的，没打算说出来啊！”


    “不好意思，这个想象空间功能没调整好，你们的思想连在一块，没通过我的中转，所以你们想的就相当于说出来了。”


    齐奇笑道，“其实你们也知道我的能力，完全可以控制你们，制造自相残杀的景象，没人会怀疑我。所以组长的话也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你要我们怎么办？”


    “其实很简单，你们随便找个理由把这个案子结了。”


    “就这样？”


    “就这样。其实你们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证据，在法律上根本不能认定是我干的。


    我只是不想被你们调查，引起另外一些人的注意。所以我只要你们一个承诺。


    当然你们之后反悔，我也不会变成你们的样子，在大街上裸奔或者取光你们的存款再借高利贷等等。”


    三人黑着脸说道：“放心，我们说到做到。”


    “还有一个问题。”彩蝶小声地说，“蜘蛛呢？”


    这回轮到齐奇黑着脸，说：“蜘蛛？确实是个问题！”


    齐奇按照以往做法，顺利接入蜘蛛大脑后，随便翻看了一些记忆后，连接她的意识时，却没成功，反而脑子传来一阵刺痛。


    “嘶！这是什么情况？不是军队那种自残保护机制。”


    齐奇不明所以，查看着连接时瞬间的记忆，“我勒个去！她还是人吗？”


    那是一堆极其复杂的计算题的记忆碎片，也就是说，她在同时思考着几十道计算题。


    齐奇直接接入她的意识，就像婴儿车开入了最低限速300公里的高速公路，根本跟不上，还伤到了脑细胞。


    不过大脑可以进行模糊运算，或者干脆不算。齐奇再次接入，就像把婴儿车推到高速公路边，这次他不打算知道她在干什么，而是看她在干什么。


    一个巨大圆球在空间中像龙卷风一样旋转着，吸取记忆中的一道道题目，在圆球底部打碎重组，进入高速运转的球体，一串串答案从顶部喷洒而出，最终落到地上，装入记忆。


    齐奇观察着这壮观的景象，想着：“她是下意识在计算？不对，按现在这个耗氧量，真睡觉都能瘦，肯定不是常态。


    那么就是她已经清醒，在思维中掺杂大量的计算，用信息茧房把自己的思维封闭起来？不过这么大的运算量，她还能同时思考其他事？”


    想毕，齐奇大叫道：“喂！你出来吧，我们谈谈。”


    “1-2*我((60-30+(-40.0\/5)不*(9-2*5\/3+7\/3*99\/4*2998+10*想568\/14))-(-4*3)\/谈(16-3*2))”


    巨大的圆球抛出一条意识信息，齐奇看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去！和你说话真累！”


    “if 哪re.search有(''\\d像{1,}你(\\.\\d{1,})?[\\*\\\/]\\这样d{1,}(\\.\\d{1,})?'',c)=进入=none:别人 return c else: i=意识re.search说话(''\\d{1,}的？”


    齐奇认真识别了一下，说道：“你的身体在我手中，我想杀你很容易，只要阻断脑部供氧，你的思维立即会受到影响，十秒内将失去自我意识。


    怎么样？想好好谈谈了吗？”


    齐奇说完就减少了蜘蛛脑部供血量，无数算式组成的巨大蝉茧的旋转速度立即慢了下来，一层层算式剥落，圆球小了一大圈，转为吸取计算量较低的文字流。


    “好明月几时有？你把酒问青天。要不知天上宫阙，谈今夕是何年。什我欲乘风归去什，么又恐琼楼玉宇？”


    “叉，还搞藏头诗？！”齐奇看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又降低了对方的供血量，“你那三个队友已经答应了我，不再追究研究所侵入的案子。”


    圆球吸取的文字渐渐稀疏，已能隐约看到核心。


    “我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也挂前川。飞流直下三答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应天。”


    齐奇读取后，思考了两遍才明白她说什么：“……其实那三个人无所谓。


    但你不同，你和我一样，是天才。所以我们可以合作。”


    虽然还有不少文字环绕，但蜘蛛的核心意识已清晰可见，一个女孩在说：“我！不！要！”


    “嗯？抛开态度问题，这句话好理解多了。那么，为什么？”齐奇走到她跟前。


    飞舞的文字继续消散，女孩有八九分蜘蛛的样子，气愤地说道：“你知道被队友说是叛徒有多糟心吗？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因为这个？你明白现在的状况吗？你们的生死都在我掌控，还这么情绪化？”


    “我当然明白！”蜘蛛一咬牙，无数计算题瞬间把自己和齐奇的意识包裹在茧房里。


    “但是你不明白！没有防火墙就贸然连接数据的风险！”


    “嗯？！”齐奇就要把对方脑部供血量降到极限，却猛然发现，无论自己想做什么，都首先要解决眼前的数学题，自己已被数学迷雾笼罩！


    就像有些人想用智能终端想查询资料，但拿起后却看起了其他内容，很久以后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


    齐奇被海量信息茧房困住，情况要严重得多。


    他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但无数优先级最高的算式挡住思路，不断在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即便是算出结果，下一道题又出现在眼前。


    其实齐奇也不是没防备，之前与别人的意识对接都是在外围看看对方在想什么，不会深入，受对方影响。


    而对方多数以为自己死了，让齐奇轻松掌握主动。这次为了解码，他被蜘蛛带入了她的思维核心。


    看着挡住视野的众多数字和符号，就像婴儿车进入了高速公路段最中央，动弹不得，齐奇无比心烦：“我就不信了！你能挡得住我？”


    意识是发散的，只要有一处没被数学题挡住，齐奇就能出去，控制身体，掌握主动！


    于是他做出各种尝试，试图做出各种动作，想其他各种事情。


    最终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在普通人几乎晕厥的供血量下，脑子机能几乎只剩四分之一的蜘蛛，缠住了自己！


    “难道，这就是智商碾压？”齐奇沮丧地想到。


    突然，他发现有些不对劲，“嗯？你在干什么？！”


    “我截取了你刚才想要发出的各种信号。”


    蜘蛛回答道，发出一条条信息，轻易地穿过茧房，“我在解析模拟那些信号，试着绕过你的意识，控制你的身体！”


    “wtf！喂！你不要乱来啊。”齐奇急忙对蜘蛛说道，“我们的身体现在可是紧密连接着，你不小心弄断了自己的神经可别怪我！”


    “放心，我没你那么莽。你在身体里藏这么多营养液干嘛？”


    蜘蛛渐渐地感受到了齐奇的身体，“对了，你进入我的大脑后，是不是看了我的记忆？哼！来而不往非礼也！”


    “无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就你，偷偷摸摸、不敢用真面目见人的也算君子？”蜘蛛读取着齐奇的记忆，几次战斗犹如亲身经历，“说你莽，还真莽啊！”


    不一会，蜘蛛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控制变身？”


    “你连这个都试了？”齐奇回答道，“不知道，之前让云舒秋试过，也没成功。g博士的理论很奇怪，我怀疑和主体意识有关。”


    “这样啊，难怪你这么淡定。即使控制了你的身体，没有变化能力，实力可能还不如普通人。”蜘蛛沉默了一会道，“你答应我，以后不会伤害我们。”


    “嗯？我本来就没打算伤害你们。主要是想平息闯入事件，还有就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查到我的。”


    蜘蛛不耐烦地再次问道：“你答不答应？”


    “好，我答应，除非你们先威胁到我，不然不会伤害你们。”


    齐奇话音刚落，无尽的数学迷雾组成的茧房散开，身体重新被自己掌控，“这样就行了？”


    “我看了你的记忆，只要答应过的事，基本没有食言的。”蜘蛛说道。


    “所以现在快给我脑子供血，我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