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有一家媒体等着采访我们呢……”
裴浅结找到简行歌时,他仍垂着头,萎靡不振地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裴浅结以为简行歌睡着了,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靠近他,在他将要伸出手拍拍简行歌的肩膀时,简行歌忽然抬起头看着他。
裴浅结被简行歌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心里疑惑他怎么这么低落的样子。
简行歌眼球布上了几条血丝,定定地看着裴浅结问:“我们的冠军……是买来的吗?”
裴浅结失笑:“你想什么呢,你刚刚又不是没有上场比赛,我们的冠军是凭实力拿的,什么叫……”
说到这里,裴浅结笃定的话语突然停顿了下来,然后想起什么事情似的,脸色骤然僵住。
简行歌看他这样子,紧逼着问:“你知道是谁了?!”
裴浅结的脸色愈加苍白,缓缓地摇着头,呐呐道:“不会的……应该不是他……”
“到底什么情况?!”简行歌不耐烦地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昨天……老匪问我要了一万块钱,说是他妈妈生病了要交住院费……”
“卧槽!”简行歌低骂出声。
裴浅结苍白着脸安抚暴躁的简行歌:“你先别着急,也许人家真的是因为妈妈生病了需要钱,才找我借的。再说了,他只拿了一万块,但是本次比赛的奖金可有五万呢,他们战队会为了这一万块钱而打假赛吗?”
简行歌:“他贿赂的是教练!比赛赢了,奖金也是要上交给俱乐部的,教练和选手分到的不到十分之一!你说他们教练会不会因为这一万块钱,而打假赛呢!”
裴浅结的表情更加僵硬,显然经简行歌提醒,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半晌,裴浅结低着头闷闷地说:“反正我不相信老匪会干出这样的事……”
“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刚才,对面战队的人和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了,我们的冠军,是通过买通他们的教练放水赢来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找老匪问清楚,看看事实到底是不是他们战队的人说的那样!”裴浅结对简行歌说。
“行!”
“……”
简行歌和裴浅结找到老匪时,他正抱着奖杯接受媒体的采访。
简行歌在旁边全程黑着脸,看着他在媒体的镜头下,露出那副令人作呕的惺惺之态来。
采访结束,简行歌心里其实已经确定答案了,但他还是想听老匪亲自解释。
“你……昨天是不是买通他们战队的教练了?”简行歌黑着脸,眼静定定地看着赵泽匪,问他。
赵泽匪抱着奖杯歪了一下头,笑的邪魅肆意,从鼻腔深处哼出一声冷笑:“你说什么呀傲天,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闭嘴!你不配叫我傲天!你做过什么,心里就没点b数吗?!”简行歌的眼神极其凶狠,整个人正在暴走边缘。
简行歌一吼,赵泽匪盈盈的假笑缓缓冷了下来。他居高临下的睨着简行歌的头顶,声音变得极冷,傲慢地开口:“看来你们都知道了?没错,我确实花钱买通了他们战队的教练~”
裴浅结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整个人站不稳似的晃了一下,难以置信地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为什么?”,赵泽匪冷冷地看了一眼裴浅结,冷笑道:“我不这样做,你以为就凭我们这几个人,能打得过人家专业战队?”
“……”
裴浅结目瞪口呆地看着赵泽匪。
赵泽匪依然不紧不慢地撕开美好的假象:“打比赛,不拿冠军,那这比赛参加的有什么意义?再说了,你们家里不是都很有钱吗,区区一万块钱对于你们来说算得了什么?只需要花点钱,就能轻轻松松地拿到冠军,还能得名得利……有什么不好?”
裴浅结被赵泽匪的歪理,说的哑口无言。
简行歌冷冷地看了赵泽匪一眼,然后从腹腔深处提起一口气,对着他用力地呸了一下。
“和你这种人一起组过队,令我感到耻辱!”
用冰冷如霜的语气说完这句话之后,简行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径直打车回到酒店。
裴浅结随后不久也回来了,推开简行歌的房门,进来后就站在门口看着他。
简行歌自顾自地收拾着东西,给裴浅结开了门后就没理过他。
裴浅结也没有说话,两人一直沉默着。
直到简行歌收拾完所有的东西,拉着行李箱准备出去时,裴浅结才开口打破沉寂。
裴浅结一向干净温和的嗓音忽然变得酸涩,还没开口,眼眶里就涌上了一股热流,裴浅结拼命压抑下奔涌的泪水,艰难的开口:“你真的……要走吗?”
简行歌保持着单手拉着行李箱的动作,脚步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声音是裴浅结没有听过的冷漠:“我来帝都整整一年了,和你们一起住了365天,就连过年也没有回去……但是今天,我才忽然发现,原来我根本,就看不透人心。而我一直追求的,所谓电竞的梦想,不过是个笑话!”
裴浅结的眼中蒙上浓浓的悲伤,明亮的眸子被水雾浸染。
裴浅结一直跟着简行歌,然后目送他坐上了回魔都的动车。
简行歌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看着裴浅结浅浅地笑着,冲他挥手。
裴浅结的神色明明那么悲伤,但还是强撑着笑脸。
简行歌冷漠地看着他,等到裴浅结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时,才捂住脸,任眼泪无声地划过脸颊。
从帝都回来以后,简爸爸已经带着简单去了日本,简麻麻已经开始和新男朋友约会。
简行歌离开的这一年,似乎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他依旧每天插着校服口袋,在晨光微熙时离开家里,在夜深人寂时回到空无一人的大房子中。
只不过,简行歌已经不再玩游戏了。不管是火爆全国的lol,还是经久不衰的魔兽,简行歌每次都是冷漠地路过。
千万游戏少年的欢笑激愤,都与他莫不相干。
简行歌从千人拥护的小校霸,变成了独来独往的学生会主席。
他依然会逃课,但不是去网吧,只装着一书包的练习题,走到空无一人的后山腰,静静枕着夕阳睡觉。
简行歌这种几乎遁入空尘的状态,在一年后,帮助他超常发挥,考进全国十大名校之一——f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