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行接到电话时，奶奶已经在城管所待了两个小时。


    看到公孙行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模样，奶奶写满皱纹的脸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别人都是儿子儿媳来接的，唯有她，来接她的是十几岁的小孙子。


    “老婆婆，这么冷的天就不要出来摆摊了，在家享享福多好，看你孙子也是个孝顺的伢！”


    实习城管刷刷写了一张单子，让公孙行和奶奶签完名就放他们走了，走的时候实习城管还不放心地在背后大喊。


    “阿行，对不起啊，奶奶不小心又被抓了……”


    公孙行紧咬着下唇，没说话，只紧紧攥着奶奶的手，非常用力，像是想捏碎骨头感觉里面确确实实流动的血液一般。


    “奶奶…”良久，在昏黄路灯照耀的街巷中走了良久，公孙行才长舒一口浊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大学也有免学费的专业，您不用替我攒学费了，至于生活费，我可以自己打暑假工的……”


    奶奶无措的看着他，有些委屈地问：“阿行，你是不是嫌我拖累你了啊…”


    公孙行棱角已显坚毅的脸上，苍白地挤出一个微笑，安慰道：“怎么会？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了，我才是你的拖油瓶。”


    “我们家阿行才不是拖油瓶！阿行是最棒的男伢，葛大爷都说你将来肯定很有出息呢！”


    “嗯，我以后肯定很有出息，会赚很多很多钱，奶奶你只管享清福，在家帮我数钱就可以了！”


    祖孙两的脚印在清冽的白雪地上，留下两条蜿蜒的绢带，依偎的身影被昏黄的路灯拉长，拉长，变得朦胧而不真实。


    ……


    “阿行，你干什么去？”


    公孙行急匆匆的步伐，因为少女怒气冲冲的一声，而促然停下。


    公孙行没回头，背对着沐安箐站的笔直。挺直的脊背像装了钢筋，硬的冷酷无情。


    “还能干嘛去，打架呗~”


    熟悉的金黄菊花头出现在视线的最角落，白子衿咬着一根老冰棍，嘴角弯起嘲讽的笑意，强势地站到沐安箐身边。


    沐安箐推了他一把，没推动，白子衿桀骜不羁的眼底反而不动声色地浮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公孙行抬腿就往教室外面走，沐安箐喊着他的名字准备追上去，却被白子衿一把攥住了手臂。


    沐安箐拼命甩脱白子衿的禁锢，忍不住跺脚叱问他：“你干嘛！”


    沐安箐的眼中满是愤怒和担忧，白子衿看着她，心里忽然自欺欺人的感觉有点高兴，不管怎样，她的眼里终于也有自己的身影了，而不再是茫茫一片。


    “公孙行的事情交给我吧，我帮你解决~”


    沐安箐怀疑地看着他，犹豫地问：“你确定？”


    “确定！没有我白大少爷解决不了的事情，您就安心吧！”


    白子衿揉着沐安箐的头发，按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往食堂的方向走，眸底的神色阴沉深邃。


    *


    “打一架能拿多少钱？”


    当公孙行拧开水龙头，借冰冷的凉水清除身上的狼狈痕迹时，白子衿靠在墙边，突然出声。


    公孙行冷峻的表情忍不住出现了一丝松动，但他只是粗暴地擦了一把眼睛上的水珠，随即关上水龙头，转身就走，全程没有看过白子衿一眼。


    “三百够不够，能买你和我打一架吗？”


    白子衿仍站在原地，看着公孙行离去的背影，然后飞快的跑上去在他背后揍了一拳。


    这一拳拳势凶猛，用了七八成的力气，公孙行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打的往前趔趄了一步。


    “来打我啊！”


    白子衿挑衅着。


    回答他的是直击下巴的一记勾拳，白子衿清晰地听到了骨头的咔嚓声，一口鲜血顿时溢出唇外。


    md这孙子下手真狠！


    白子衿唾了一口学沫，转身与他扭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