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张的解释着,一张清秀的脸涨的通红,手忙脚乱去收拾被子。
趁他收拾的功夫,侍雨川坐在沙发上,闭起眼睛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看着少年的表现,他开始稍微动摇。
[还好吗?]厄骨有些担忧。
侍雨川轻轻摇头。
不太好。
亡者之躯带来的身体机能从刚刚开始就在疯狂下降,直到他将血液收回,供给心脏后才停止。
血液不能再用,久违的疲惫涌上心头,反应和速度都下降到了他个人极值。
在身体恢复之前不能再战斗,只能动用空间里有限的道具,不过现在这个状态,估计也不能将道具的威力都发挥出来。
唯一剩下的杀器就是厄骨,可也只能用一次。
……
梵天叠好被子,发现侍雨川闭着眼睛倚在沙发上,他试探性地走上前,小心翼翼询问。
「你还好吗?」
无人回应。
黑发青年纤长睫毛微颤,似乎睡着了。
可当他试着把手伸向面前人的时候,青年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捉住了他的手腕。
梵天呼吸一窒息,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以为你睡着了。」
「还好。」侍雨川松手。
少年赶忙抽回手,摸着手腕躲到一边。
「我去沖杯巧克力!」
说完,人冲到门边,瞬间没影了。
……
确定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后,侍雨川问厄骨:「有感受到恶意吗?」
[没有恶意,他面对你的时候非常欣喜,很高兴。]
[不过这并不确定他无害,既然能够得知我的信息,相应有什么防备的办法也不是不可能。]
[比起这个,你的身体问题更大一些。]
侍雨川没说话,把手贴近心口的位置,隔着衣服就能感受到下面细小的裂纹。
刚刚战斗将血液抽出后,心脏上的裂痕增长的飞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多了三四条。
他站起来走到房间的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两粗一细的红纹已经蔓延到了下颚,剩下还有几条隐在衣领中难以窥见。
「吱嘎——」
「我沖了热巧克力!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端着两个大马克杯的梵天踹开门走了进来,一股甜腻的巧克力香气溢满了空间。
侍雨川接过一杯,轻声道谢。
现在不确实这个博学者是敌是友,但是对方优先示好,自己的状态需要调整。
见他接过,梵天松了一口气。
「啊……你让我想到以前养过的猫咪。」
「最开始总是很戒备。」
「不过在确定我没有恶意后,就稍微对我信赖一点了呢……啊抱歉!说多了,没有冒犯的意思。」
他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表现的很不好意思,曲起一根手指挠了挠脸。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其他人交谈了。」
「难免有些话多……」
「你不介意吧?」
侍雨川摇头,「不介意。」
「你的地位很高,应该有很多排解寂寞的方法。」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但明显比最初时要缓和很多。
单从江仁的反应就可以推断出,博学者地位不低,如果他想要做什么,应该会很方便才对。
没道理仅仅是见到自己一个玩家就这么欣喜。
「啊……这个。」
梵天苦笑。
「我被囚禁,无法离开白塔范围,1区之内就是我能去的最远的地方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将上衣一件件脱下。
白衣下面不是少年青涩的身躯,而是没有表皮遮挡的内脏和金属零件。
心肝肺脾胃,所有的器官缓缓起伏,除此之外腹腔中还有着很多金属齿轮与其他零件,所有的一切精密的运作着,支撑着梵天活动。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缠绕在心脏上的红色血管。
细细密密,将心脏紧紧勒住。
[与大巴车司机和朱子平一样的血管,他在供养着什么……或着说什么在供养着他。]厄骨一眼就认了出来。
「离开1区我就会死亡。」梵天低下头,一脸痛苦。
「我被神明囚禁在这里,不能离开。」
「而这里只有新人类和怪物。」
「很多东西,他们很难与我交流……我很寂寞。」
说着他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在说神明的坏话,全身一抖,胆怯地看了一眼头顶。
良久,没有任何反应后,梵天才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不说这些了……我们来说点别的吧。」
「好不容易有人来,不要让旁的事情破坏了氛围。」
侍雨川脸色丝毫没有改变,不管博学者表现的多么悽惨,他心头还是环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异样感。
「神明到底是什么?」什么样的生物才会囚禁人类,然后将这个世界弄的混乱无比。
在问题提出一瞬间,整个白塔轻微震动了一下。
像是警告,又像是传递着什么。
梵天对着同天而上的旋梯蹙起眉头,转头与侍雨川小声嘟囔:「祂不会做什么……你不用担心。」
「祂……是我的妹妹。」
「你不用怀疑我对玩家有恶意……其实这里最初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