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她一直单手插兜,一只手拎着没有开封的奶茶,沉默着向目的地走去。
两面宿傩能感觉到她情绪不高,故而只是挑起嘴角,玩味的看她接下来的举动。
阴间大爷怎么可能会有反思的想法。
他现在也不需要疑惑成海千森为何生气这种事情了。
比起生气,成海千森更像是在闹脾气。
没错,千森确实没在生气,因为这点事情生气,实在太没必要。
她只是不想搭理两面宿傩,称之为闹脾气更加准确。
直到她走进一家饰品店,情绪才有了稍微的回升。
两面宿傩眉峰皱了一下,他的目光扫过花里胡哨的饰品,然后落到她身上。
成海千森随意挑了几个发绳,挑了一个发箍,然后路过几个粉色发夹的时候,沉默片刻,选了几个放进篮子。
两面宿傩气定神闲的跟在她后面,给她圈出了一个旁人不得靠近的圆圈。
成海千森不想招惹麻烦,匆匆忙看了一眼挂着的耳环,有些留恋的转身去了柜檯结帐。
她没有耳洞。
两面宿傩在那堆不是真金白银,也不是宝石翡翠的耳环上移开视线,再次嫌弃起千森眼光。
是真的没怎么见过世面。
成海千森当然想不到两面宿傩都想了些什么。
她拎着包装袋,路过他的时候,也不说话。
店门外,天空洒下淡金色暖融融的光芒,两面宿傩抬了一下眼睛。
成海千森转头看了他一眼,「回去了。」
等他百无聊赖地走过来,就往回公寓的方向走。
晚饭也不想吃了,本来还想带他去看个电影,这些愿望通通粉碎。
但成海千森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想着,以后还是让他在公寓里自闭吧,出门这种事情,带他一个,害她心累。
她的情绪理所当然的不再低落,而是转为一种不带感情的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初夏的夜晚来得比较迟,帽檐遮住西沉的落日。
扑着翅膀飞过的乌鸦留下一串叫声。
夕阳的橘红在眨眼间变成了有些温暖的橘黄色,像庙会灯笼里发出的光。
成海千森双脚站定,两面宿傩在她身边停下。
「那边的夫人,要过来瞧瞧首饰吗。」
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称呼。
「哦呀,夫人是和丈夫吵架了吗,年轻夫妻偶有摩擦,丈夫不如过来妾身店里,挑些东西,送给你的夫人。」
成海千森被这一连串的话惊呆了,忍不住朝那边看去。
逢人就喊帅哥美女就算了,现在的导购都如此丧心病狂了吗,上来就喊夫人丈夫?卧槽,她和两面宿傩哪里看起来是夫妻了,眼瞎了吗,有点职业道德行不行!
然而她满腔吐槽,在扭过头怒视那人的时候,再次呆滞当场。
漆黑的夜幕下,高楼林立,道路两旁放置着一排排灯笼,每一盏里面发出的光,或黄或橘或红。
穿着深蓝碎花和服的女人,梳着整整齐齐的发髻,手里提着一盏快要灭掉的橘色灯笼,她站在一片暗黄色的光晕下,笑盈盈着微启红唇。
如沐春风,温婉宜家。
「要进来选个首饰吗,夫人。」
她提着灯笼站在店铺门前。
我草!!!!
成海千森下意识倒吸口凉气,她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到两面宿傩身上。
两面宿傩摘下墨镜,抬手揽住她的肩,稳住不明所以的千森的身体,在撤下口罩的同时,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他垂下脸,恶作剧似得揶揄道:「哦,夫人吶,真是一个新鲜的称呼。」
成海千森汗毛倒立,根本就不想理会两面宿傩那点显而易见的戏嚯心理。
这还是不是涩谷了?
涩谷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地方!
她去抓两面宿傩手臂,眼睛环顾四周。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不是要回公寓吗。」
按照路程,现在还在商业区,没有到地铁口。
办庙会也不会选在大马路上。
两面宿傩任由少女贴着他的身体,他低声啧笑,语气里满溢着愉悦的兴致,「鬼市,小鬼,你走运了。」
成海千森:「……???」
???
我不理解。
眨眼间,被灯笼照耀的街道变得热闹纷呈。
寂静的长街上不再只有她和两面宿傩。
长着狐耳的女人,拖着尾巴的小孩,穿着和服的少女,还有人身猫头的男人……笑声,说话声,菸酒的味道,步摇叮铃着从眼前晃过,美艷的女人香肩半露,手中挑起一桿烟枪,朝她吐出一口烟雾,继而咯咯笑着,挑眉瞧了一眼两面宿傩。
她用手当扇子,扇着面前的烟,捂着嘴咳嗽一声,远远听见一句,「好久不见,宿傩大人,您都有妻子了呢。」
路边,商铺门前的女人,笑盈盈的再度开口,「夫人,要进来挑选一下首饰吗。」
我不理解。
成海千森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世界上有神灵,当然两面宿傩穿越过来,这种离谱的事情,还是让她稍微动摇了一下。可是,两面宿傩穿越到三次元,和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是没有冲突的。
你现在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鬼,有妖怪,有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