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就坏在闻衍的那张嘴,不仅嘚啵起来没完没了,他那天生殷红的唇色把再怎么皮糙肉厚的脸皮都衬得白里透红。
偶尔收拾干净,在一众糙汉子当中,小白脸得鹤立鸡群。
「明明有当帅哥的条件,还非得往我们这堆平平无奇的窝里凑,干什么?寻找优越感吗?」徐舟吾一想到上学时给校花递情书的工具人岁月就心绞痛,「咱们警队的门面都让你拉胯了一半,入职率比去年还低,就是没人来啊。」
闻衍惊愣:「这也怪我?」
「不怪你难道怪我?」陈维刚说:「你要是肯好好打扮自己,出门拍个咱们队的宣传片,好赖也能吸引几个姑娘进来。你瞧瞧你手下的这帮臭男人,各个都嗷嗷待哺等脱单——欸对了闻衍,你终身大事有着落了吗?」
「我靠!」闻衍抱住自己的胸,矫揉造作地说:「出卖色相我义不容辞,出卖肉体我不干啊!」
陈维刚被闻衍噁心得不行,整张脸被拧成好似揉皱的白纸,「跟你聊个天真坎坷。」
「咱俩之间在年龄上就隔着好几道鸿沟,是顺利不到哪里去。」闻衍扫了眼看戏不嫌热闹的徐舟吾,「陈队,我看你退休以后不用干别的,专门开个婚介所得了。先把老徐推销出去,我再挂名当镇店之宝。」
徐舟吾:「……」
关我屁事!
陈维刚心律不齐地摆了摆手:「滚滚滚,赶紧滚!」
闻衍:「我滚哪里去?」
陈维刚睨着闻衍,「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这不是你的名言警句吗?」
「得嘞,那我下班了。」闻衍依言滚了几步,还没迈出大门,又回头指着徐舟吾说:「老徐!那报告你帮我写了直接交给陶局,改天我请你吃饭!」
「……」徐舟吾:「你都欠我八百顿饭了。」
闻衍:「记着啊,明天海润国际大酒店单独给你摆一桌。」
「我谢谢你全家!」
徐舟吾望着闻衍平地起烟的滚蛋速度,无可奈何地打开文档,替遭瘟的领导写遭瘟的报告。
这时,陈维刚笑眯眯地凑了过来,「小徐啊,听者有份哦。」
徐舟吾:「……」
他又想回派出所了。
大概是陈维刚的谆谆教诲起了点微不足道的作用,闻衍为了不影响市容,在离开警局之前,他特意回了趟休息室,略微整顿一番——也就是颳了个鬍子,梳了个头。
闻衍神清气爽地开着自己的小破轿车随着车流融入主道,早高峰虽然已经接近尾声,但该堵车的地方还是纹丝不动。
眼下闻衍没什么要紧事,他悠哉哉地打开车载音乐,手指点着方向盘轻轻哼起了歌。
车以乌龟爬坡的速度一点一点往前挪,眼看马上就要挪到家,闻衍想起给亲妈打个电话,刚拿起手机,那鼓乐喧天犹如山寨机般的铃声忽然奏了起来。
提神醒脑,闻衍眼皮一跳。
「喂,老徐。」
徐舟吾:「阿衍,你在哪儿?」
闻衍:「快到家了,怎么了?」
「我们刚刚接到一起绑架案报警。」徐舟吾那边有些吵,他提高了些音量:「陈队让你马上回来。」
闻衍已经调转了车头,并且技术高超地别掉了一辆想加塞的suv,「什么情况?你先挑重点跟我说。」
徐舟吾:「被绑架的人叫梁少风。」
闻衍:「梁少风?」
「对,就是那个梁少风。」徐舟吾已经发动了汽车,「他父亲梁俊生今天早上报警,称自己的儿子昨天晚上就已经失踪了。」
闻衍微微蹙起眉头,「绑匪来要钱了?」
「没有。」
闻衍:「那他怎么确定是绑架?据我了解,他们那帮花边新闻与钞票齐飞的公子哥,失踪十天半个月也是常有的事。」
徐舟吾语调严肃地开口:「因为就在半个小时前,梁俊生收到一截血淋淋的断指——小拇指。」
闻衍猛地踩住剎车,堪堪停在斑马线上才没有闯红灯,他神情也冷了下来,「确定这手指是梁少风的?」
「对。」徐舟吾嘆了口气,「梁少风的小指有颗黑痣,跟断指的位置一模一样——梁俊生说,他确定。」
闻衍:「在哪儿?」
「海润国际大酒店,我们先过去了。」徐舟吾说:「你也赶紧过来。」
「海、海润国际大酒店?」
「缘分天註定啊闻副。」徐舟吾轻笑了声,「我的这顿饭啊,你恐怕是跑不掉了。」
闻衍:「……」
瞧瞧这张乌鸦嘴。
闻衍一路走快速通道,十分钟后,他那辆破烂座驾精准无误地停在酒店正门口。闻衍刚下车,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让人横空一脚,拦了个正着。
「走走走,现在里面不让进啊,想开房去别地!」
闻衍耐心有限,他掀起眼皮瞧了瞧眼前这位门神——头顶毛发跟年龄成正比,摆的谱也更上一层楼。
「我是警察。」闻衍直接把证件甩他脸上,再懒得跟他废话,抬脚就走。
门神不依不饶,伸手拽住了闻衍的胳膊,「你是警察?你是警察我就是你大爷!把话说明白了,今天这酒店,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闻衍深吸一口气,在工作期间不想跟这种货一般见识,「你有病吧!证件都给你看了你还想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