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必拘泥怀疑,谁都有可能做手脚。
闻衍:「这几个视频能恢复吗?」
「能!」孙望说:「我在你们来之前已经研究了里面猫腻,动手脚的人可能是出于时间关系,痕迹处理的不干净,剪切手法也非常粗糙——闻哥,这个恢复起来容易,不需要多长时间。」
「行,交给你了。」闻衍表情松了一点,他想了想,说:「临之,我们再去一趟北枫佳苑。」
现在穆临之脖子上还挂着市局临时工作证,陶勇宏特批的,所以闻衍带着他一起出外勤看上去合情合理。
穆临之求之不得,自然不会推脱。
物业经理没想到警察又杀了个回马枪,确认身份后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以为小区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闻衍收起工作证,先在物业办公室内转了一圈,发现房间右上角有监控。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对物业经理咧嘴一笑:「没事,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些情况的。」
物业经理战战兢兢:「警察同志,我知道的情况昨天已经和你们交代了呀,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物业经理是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中年女性,普通长相,但说话含着吴侬软语,让人不好意思跟她大声交流。
闻衍跟不同人打交道习惯了,态度也是因人而异地切换,但绝对不会被什么人套路进去。
「是这样,」闻衍说:「昨天你提供给警察的监控视频有些问题,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确实跟这件案子有关系,希望你们尽量配合。」
「啊?」物业经理非常紧张,脸上肌肉僵得不敢动:「配合配合,我们一定配合的。」
闻衍:「昨天早上到警察来的这段时间,你们这儿的监控室有没有谁进去过?」
物业经理:「多、多早?」
闻衍不确定这人是不是故意找茬,他心平气和地说:「不管多早,只要有人进去过,不管是谁——你还记得吗?」
「警察同志呀,我每天八点半上班,所以能确定八点半之后,除了我们物业工作人员,没人进入监控室。至于八点半之前,那得问那天的值班人员了。」
闻衍:「他在哪儿?」
「在宿舍,」物业经理拿出手机,说:「您等等,我把他喊过来。」
在等待人过来期间,一直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穆临之突然开口,他指着右上角的监控,问:「那个监控能看吗?」
物业经理讪笑,「坏的。」
穆临之看上去比闻衍和气不少,「坏了不修吗?」
「经费紧缺呀,」物业经理随意从地上捡起一个藉口,说:「业委会就给那么多钱,小区的绿化、设备、破损位置维修围护哪儿哪儿都需要钱,实在挪不出多余的。」
「一个装在室内的摄像头能值几个钱,」闻衍皮笑肉不笑,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看我好糊弄?」
物业经理眼见糊弄不过去,在闻衍渗人地注视下,只好实话实说:「这个监控坏好几个月了——就值班室几个老油条,晚上值班的时候喜欢聚一起打麻将,公司的人例行检查,看到了会说两句。那几个人觉得来气,就把监控弄坏了。公司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坏了就灯下黑,谁也说不着谁,这事儿就一直搁着了。」
看来到这里动手脚的人对这个办公室的坏境也一清二楚啊。
等了没几分钟,昨晚值班人员火急火燎地跑着进来,裤子还松散散地挂在腰上。
这男孩年纪不大,看上去二十也没出头,他跑了一头汗,立在物业经理面前,说:「领导,您找我?」
「不是我找你,警察同志找。」
「警、警察?」小伙子一怔,愣是找不到东南西北。
闻衍再一次把工作证亮出来晃了晃,语气毫无起伏,「问你几个问题。」
小伙子敛容屏气。
「昨天在你值班期间,有谁进入过监控室?好好想,一个也不要落下。」
小伙伸着脖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大脑在一片空白中努力挤出一道缝用来回忆,「是、是有一个人,早上六点钟过来的。」
「六点?」闻衍抬起眼皮,将信将疑的模样,「这么早?那人来干什么?」
「跟我说是早上在小区遛狗,狗跑了,他找了一圈没找到,想查一查大门口的监控,看看狗有没有跑出小区。」
闻衍对这种处理方式不太苟同,「你让他查了?」
小伙子小心翼翼瞟了眼物业经理的脸色,却被穆临之隔空阻断。小伙顿时欲哭无泪。
「啊。」小伙子哭丧着脸:「他说他是业主啊,大金鍊子大金表,长得凶神恶煞,嗓门比我人还大,我、我不敢惹他。」
穆临之:「他查监控的时候你在他身边吗?」
「没有。」小伙子扯着哭腔,腿软了。
「……」闻衍:「你去哪儿了?」
闻衍脸色太难看,小伙子被吓得彻底不敢说话了,物业经理只能出来解释:「我们这儿有规定,值班人员必须在早上六点准时打卡,这样才能在月底结算工资,没打卡不算上班,一天扣好几百呢。」
真是算无遗珠啊,这只黄雀把所有路都堵得死死的。
小伙子嘤泣半天,终于把气喘匀,他兜里的手机一抖,人也跟着一颤,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抹了把脸上的涕泪,说:「警、警察叔叔,我知道那人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