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乌鸦嘴啊。我肯定没事儿。你都忙完啦?还有几站呀?啥时候回京?回京咱们去园子里住吧?宫里憋屈,不爱待。今年的藕长得好,我腌了不少呢。还有酸萝蔔,回去炖酸萝蔔老鸭汤喝。」
絮絮叨叨的。
师父可有耐心了,「差不多完事儿了。再去祭拜一下皇陵就行。先别急着回京了,你这胎还不稳呢,过了三个月才动身。也留点儿时间,让他们把园子里再收拾收拾。想吃啥,也不用非得在京城才能吃,让人给带过来就是了。现在来回方便得很。那个……鸭子还是等以后再吃吧,对孩子不太好。」
其实呢,孕妇不能吃鸭子兔子螃蟹那些个,都是传说,并不是不能吃。别吃太多,别偏食,都能吃的。他也知道,每个妇产科大夫都知道,老中医也都知道。他以前做大夫的时候,也是这么跟孕妇和家属说的。但是到了自己老婆孩子身上,明知道没事儿,却还是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反而不科学起来了。
这个孩子,是他们俩第一个孩子。各种意义上的第一个孩子。当父母,他们是纯新手。所以,啥事情脑子里第一个反应都是书上啥说的。然后再质疑一下,最后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楚然:……
这就开始了吗?
才一个半月,剩下八个月怎么过?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我真没那么娇弱,车很稳,没事儿的。大不了走慢一点呗。在这边儿待着,朝政怎么办?」
您可是还有一大家子,几万万人等着您养活呢。
「没事儿。不耽误看摺子。也让他们厉练厉练皇上不在该怎么工作。要不然,以后怎么出去私访去?」把几个叔叔辈的,还家弘昼,和几个脑子还算清明的王拎出来,一起监国,再加上军机处,内阁的,商量着办呗。
这么长时间了,什么事情该报到哪一个部门,该谁处理,怎么处理,都是有流程的,大方向不错,别犯原则性的错误就行呗。那些个军机重臣们,哪个不是人精子,哪个不是下面主政过的,到了皇上身边儿,就只能干秘书,不会管事儿,只能当文书了?笑话。那是以前干隆太□□,不给别人表现的机会。现在皇上可不是,你们啥事儿都能解决才好呢,慢慢的,能让他像是万历一样,几十年不上朝,朝廷照样运转,那是最好。不管谁坐在上面,不耽误正事儿,就差不多了。
他只要把军权牢牢的握在手里,那问题就不大。
这么一说,楚然也觉着,是不能所有活儿都让皇上一个人干,不能白给那些大臣们发工资嘛。再说,一个人权力太大了也不好。干隆要不是太一人独大了,后半辈子也不至于败家成那样儿,还没人管得了。
就不再谈那些了,「已经让人回京报信儿了,我估摸着,京城那边儿的各种礼,快到了。」
楚然美滋滋的算着,能收多少礼。太后肯定得赏老多了吧。裕太妃现在也很有钱,不能差事儿。其他的太妃们手头紧一些,也不会落下的。然后各府里的,哪家也不敢不送吧?还有商行,百货商店下面那么些个供货商,零售商的,要是听说了,不得钻山打洞的托关系往上送礼呀?
哎哟妈呀,那得多少东西啊?想想就很美,嘿嘿……
师父看她坐那样儿,无语的拿手点她额头,「财迷。」
楚然可认同的点头,嗯嗯嗯,我确实财迷。所以师父,你可别只忘着改变世界啊,别忘了咱最目的,回去还得过日子呢,你媳妇儿还租房住呢。
一想到还在回去,那他们俩一走,不就把孩子留在这边了?一下子就想到她被父母扔下的时候那些艰难。眼泪说啥也忍不住了,哗哗的往下流。
师父:这是咋了?
「好好好,别哭别哭,我错了,不该说你财迷,回去就让他们造更大更好的船,去把澳洲拿回来给你,好不好?上面所有的资源都是你的,行不行?」这会儿的澳洲可还没主呢,谁拳头大是谁的,那么大的地方,干吗不要,不要白不要。
楚然一边点头,一边抽泣,澳洲她要,但是,「咱们走了,留下孩子自己,太可怜了……」
师父:……
这就开始了吗?
一头黑线,还得哄,「等咱们走的时候,他也都七八十岁了,说不定第五代都有了。真没那么需要咱们的……」
嗯?
……
我好像并没有被安慰到。
所以,他有了自己的家,父母就没那么重要了呗?
「那不是白眼狼?白养了吗?哼……」
……
师父想啊想,得找理由哄啊,「咱们生儿育女的,也不是为了让他们回报什么,对吧?再说,我要是还得让你指望着儿女回报,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楚然打了一个哭嗝,想了一下,差不多吧。
「那我还是生女儿算了,女儿贴心,又漂亮又可爱的。」
行行行,你开心就好,你想要啥都行。
可算是哄好了。
下晌的时候,娘娘一直嚷着眼睛疼,还不让太医用药敷,非说要对孩子不好。拿湿帕子给敷,一会儿嫌弃热,一会儿嫌弃凉的。最后只能拿鸡蛋给慢慢的揉。折腾的呀。
伺候的肯定不嫌弃折腾,娘娘算得上最好伺候的主子了,只要犯原则错误,平时人家从来不这样那样的,还总给赏钱,夏天赏甜瓜,冬天赏麻花,一年四季每季额外两套新衣赏,商行里出的新布还每季都有好几匹,各式的新玩意儿无数,还从来不体罚人。是,犯错了直接撵出去,可那不是应该的嘛,难不成有二心了还要留着你?谁能跟着主子娘娘,都要被紫禁城的人羡慕得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