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宝不能真的看着他家爷饿着没饭吃呀,等福晋回了主院,才让人去厨房又给做了饭来,那佛跳墙吊了一天了,刚刚好入味儿。
反正是关在府里头,没啥事儿干,两口子闹腾着也只当打发时间了呗。
一个月之后,十三爷腿上的痂开始有脱落的,新肉慢慢的长出来了。也不再疼了。就能站起来拄着拐走一走了。只是骨头还没有长好,不能长时间走。长肉的时候,疼到是不疼,但是痒,也是遭罪。怎么都不舒服就是。
一直到入了秋,天气冷爽起来,最深的几处伤口,痂也落了。拐杖也只剩下一个,生活已经完全能自理了。
这时起,才正式的搬回主院住。每日在前院带孩子读书,来加往返的路,就当是锻鍊了。
也是在这时候,珍制坊的掌柜的送来消息,说四爷跟皇上上摺子,保举十四阿哥出任抚远大将军。之前八爷九爷十爷就就已经多次上折保举十四阿哥。四爷这一保举,可以说十四领兵的事,再没有任何的障碍。
十月里,十四阿哥赫赫扬扬的以大将军王的仪仗出征,一副代帝亲征的架式。他前脚走,后脚满朝文武,京城上下,甚至是地方大员,都传得沸沸扬扬,觉得大权在握的十四爷已经是皇上属意的继位人选了。八爷一党的人更是兴致高昂的仿佛拥立之功在手一样。
这种情况下,谁还在意一心理佛的「天下第一闲人」四阿哥,手里把着户部和吏部,身上还有领侍卫内大臣的衔,他的门人兼便宜大舅子年羹尧出任了陕甘总督,几十万大军的粮草后勤全在他手里。也没人注意到,一直都是皇上铁桿亲信的隆科多,与他关系越来越近呢。
皇上对这些事儿,心里有数儿没数儿?
楚然问过肖先生。肖先生只说让她自己慢慢看。
看啥看呀,不用看了。
五十七年除夕夜,皇子们宗亲们都去宫里陪着皇上吃年夜饭,自家府里没那个资格进宫。只一家子在府里守岁罢了。不过因着主子爷身体好多了,能扔了拐杖,自己走路了,气氛还是不错的。
吃完了年夜饭,过了子时,也算守完岁,孩子们早都睡着了,把两个大的也打发去休息。只剩下两口子,坐在主院书房里,福晋研磨,十三写,抄经呢,给皇上祈福。这是十三爷本人的孝道,他们得帮着他完成。
「爷,有人找。」王进宝进来,只说前院有人找,却没有说是什么人。
这大年下的,谁呀?
楚然想跟着去看看的,王进宝给她使眼色,摇头,示意她别跟着。
搞得神神秘秘的。
她不去,难不成肖生生还会瞒着她?不去就不去呗。
这一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人都没回来。
早起,齐嬷嬷说主子爷在前院书院独坐了整晚,不让人进去伺候。
「咋了?」楚然亲自到前院给送早饭,看人熬得憔悴得几天没休息了一样,吓一跳。
「没事。」只摇头,手指在桌上点了几下。
楚然看明白了他的暗示,不方便说。
嗯?书房都不安全了?
行吧。
把早饭放下她就回了。交待了王进宝照看好他主子,就回后院,处理府中的日常。
这府里的日常,用不上半个时辰都能交代完。实在没多少事儿。大过年的,他们府里也不用走礼,轻闲得很。主要的工作还是一日一餐。
到晚上,两口子在被窝里了,肖先生才跟楚然说了,「老爷子把暗卫交到我手上了。」
嘛玩意儿?康熙老爷子还有这一套人马呢?
肖先生都无奈了,「从古至今,哪一个皇帝能没有暗卫。只在多少而已。明朝东厂西厂锦衣卫的,到了清朝能啥都没有?」也就是雍正皇帝,摊上那些倒霉兄弟,啥都给他往出暴,黏杆处才成了后世人眼里清朝皇帝唯一的密探组织一样,还搞什么血滴子的传说。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皇帝有密探呢。古往今来,哪朝哪代没有?
「行啊。那这说明,老爷子对他十三儿子是真信任,十三爷的人品也是真金不所火炼了。」人都被关了六年了,还敢把这么机密的事相托,可见有多信任。
「百分百的信任到不至于。只不过老爷子这么做,说明他已经确定了继位人选就是四哥。还有就是,他相信他十三儿不会让他不得善终。」
是啊,把密探放到十三手里,对四爷是最有利的。
「这老爷子,活得也是够累的。」六十多了,还得跟儿子们玩心眼儿。
当他儿子,也是够倒霉的,让亲爹遛得狗都不如。
「谁活得又是容易的。」
「那要告诉四哥吗?」
「不用。」
「那以后他知道了,不是会跟你有嫌隙吗?」
「不会。」
行吧,你说不会就不会吧。
是真搞不明白,这两人之间信任的基础是什么?为什么就能这么信任呢?
因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差事。年后开始,府里看着还是跟以前一样,但实际。还是不一样的。至少,楚然不再去前院书房了,就是往前院送饭,也不自己直接送去,改让下人送去给王进宝,再让王进宝拿到书房里去。
十三爷的腿伤恢复得越来越好,开始越来越长时间的待在书房,孩子们在里间读书写字,他在外间看书做画,还开始看医书了,时常打发人出去搜集医书,搜集字画、古籍和珍玩。看上去就像是身体好了,心情也好,有闲心搞兴趣爱好了一样。他爱好啥,日常跟孩子们聊是多的也就是啥。几个儿子,是一个比一个的儒雅,没一个好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