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闺女受委屈,当然得找清贵的人家。也不用什么位高权重的人家,最重要有规矩,家风清正,没有乱七八槽的妾室添堵,就挺好。
她已经在翰林院里找了两家,正在最后的查孩子本身的品行。
「也别只管着二格格,四格格你也多想着点儿呀。昨天个孩子还让小太监出来给我传话儿,说你都半个月没进宫给她的小葫芦浇水去了。」
「这不是最近九爷回京,带回来的货多,我忙着研发新品呢嘛。还有咱那园子,也得收拾。没倒出功夫呢。明天就去,明天就去。」
当初送四格格进宫给皇后教养,皇后念着楚然的情份,是真的把孩子养在身边的,跟她一起住钟粹宫。谁都知道这孩子将来要抚蒙,楚然也是未雨绸缪,除了进宫之前让十福晋带着孩子玩儿了一阵子,后来时不时的给接回家来,跟着十福晋之外。在宫里,她住的小院子里头,求了皇后,特意给修了一个花罈子,在里面种上了一棵葫芦,跟孩子说,这是她阿玛特意给她求来的仙葫芦,要亲人每天亲手给葫芦浇水,一直养到她出嫁的时候,摘了葫芦做水葫芦给她当嫁妆,以后她日日喝水葫芦里的水,便能保佑她健康长寿,无病无灾。这当然都是编的。就是为了让孩子有个寄託,亲人日日亲手浇灌,代表着她受宠,带着那葫芦在身边,以后离家远也能解她思乡之苦,还有就是,到时候找机会给放上一小块郁水石头,也是真的能强身健体。
自从种上那葫芦藤,楚然当然不能日日进宫,但只要进宫,都要去浇上一点水的。平时都是皇后亲手浇,从不假他人之手。皇上和十三爷常去钟粹宫吃饭,也都没少浇水。太后一年里总有那么三五回的,当活动身子,过去刷个脸。就是皇上不在宫里,后宫也跟着转移到圆明园的时候,那宫里也总有留守的皇子或是她的哥哥弟弟的会留在宫里,每日专门过来给小葫芦浇水。哪怕是大冬天的,也从不间断,在罈子里浇三五滴,也伤不到根,但意义重大。两年多过去了,四格格看小葫芦看得紧着呢。想亲娘了不说想了,说好久没去给她的小葫芦浇水了。
楚然第二天早早的就递了牌子进宫。
带着刚得的首饰洋货,这回还带了一些能放住的南方水果。菠萝蜜,榴槤,菠萝,香蕉什么的。有宫里以前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
在钟粹宫门口,正好遇到出门的熹妃,还在抹眼泪呢。彼此简单的见了礼就分开了。这个时间,早过了嫔妃们给皇后请安的点儿了,这位还在,还哭着出去的?怎么话说的呢?皇后没事儿干吗为难她?三阿哥因着科场舞弊案子,之后一直被四爷打压,孩子都快搞抑郁了,如今跟着八爷学办差呢。四爷说了,他不是喜欢他八叔嘛,那就多跟他八爷学学吧,能学到他八爷一半的本事,他这辈子就受用不尽了。还说他要是跟他八叔处得好,给他八叔当儿子也不是不行。这话说得八爷吓没吓着不知道,弘时快吓死了,还有就是八爷家的独苗苗弘旺郁闷了,就怕皇上真把弘时过继给他阿玛,那廉亲王的爵位还有他什么事儿了?皇上肯定给他亲儿子呀。在家没轻了闹腾他阿玛。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弘时被四爷放弃,没了继承大统的资格是板上钉钉的。那剩下的,福惠身体不好,随时都可能殃掉。弘瞻还是个吃奶娃娃,就剩下弘历和弘昼了。皇后得傻,才会为难他们俩的生母?
「什么情况?」楚然见到皇后,就直接问了。
皇后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嫌弃礼部给弘历准备的婚礼规格太低了。」
啊?
礼部脑子进水了为难弘历呀?
「想按照太子的规制办呢。」皇后又加了一句。
啊?
楚然一脸的懵,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怎么着啊?这是变相的试探四爷的态度呗?真按照皇太子的规制办了弘历的婚礼,那不立太子,也跟立太子区别不大了。
真能搞事儿。
「那您怎么把她打发的?人可是哭着出去的。」楚然很好奇。
「哭啦?呵呵。我能怎么打发她呀?这是礼部的事儿,让她跟礼部说去呗。跟我说不着啊。」
哦,那这哭就是做个样子,哭给皇上看的,让人知道,她是哭着出的钟粹宫的意思呗。楚然一想就明白了。
然后她就笑着跟皇后玩笑似的说道:「那这一回,估计熹妃娘娘要失望了。」
皇后拍拍她的手,也笑,大家心照不宣。
都知道四爷不可能这么早就表态的。
「他们母子,为什么这么急呀?」回到家里,楚然就问肖先生,这么大的动作,肯定不会是熹妃自己一拍脑子就办的,多大的事儿啊。
肖先生心情看上去不错,「因为我更喜欢弘昼,常把那小子带身边儿。弘历数次想跟我套近乎,我都没接茬。他怕皇上受我影响,选弘昼。到底是年纪小,也还没有按继承人的标准培养他,又急了些,手法过于粗糙。」
四爷刚刚拾掇了一个不安分的弘时,你弘历就往出蹬达,能惯你的毛病吗?他现在才刚刚登基五年,才觉出点儿做皇帝的味儿来,好嘛,你小子就开始惦记着你老子屁股底下的皇帝宝座了?这跟盼着你亲爹早死有啥区别?能不收拾他?
这不是,熹妃才哭着出了钟粹宫呢。隔子两天,皇上就下了旨意,四阿哥、五阿哥的亲事都按照当年大阿哥婚礼的规制办。当年大阿哥那也是极受宠的,不受宠也不能养得他有能力有实力跟太子掰手腕。但大阿哥的结局也不算好,因着惦记皇位,被永久圈禁了。这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了。你俩小子要是不老实,瞎惦记,那就是大阿哥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