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自己刚刚和儿子的对话,他是不是全有听到,尤其是最后那个较为敏感的问题。
不过,听与没听到,都没所谓,不是吗?
就像喜欢不喜欢,于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任何干系一样拗!
席止衍节骨分明的手指,慵懒的扯下脖子上的领带,随手往沙发上一扔跖。
稍抬下颚,解开两颗衬衫纽扣,这才觉舒适了些,却听得脚边的儿子跟他说话了,“爸爸,这是我妈妈,陆海芋,芋头!”
“嗯……”
席止衍低眸,冷冷淡淡的扫了眼沙发上的海芋,回应得有些敷衍。
小家伙却显然没瞧出自己老爸不悦的心思来,小手儿拉着席止衍的衬衫下摆,一脸得意的问他道,“是不是很漂亮?”
“他的眼光,有点随你。”
席止衍没回答儿子的话,只低头同海芋说了一句。
“嗯!当然,他是我生的儿子,自然随我!”
海芋伸手,一把就将无缺搂进了自己怀里来。
席止衍不以为意的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淡幽幽的补了一句,“眼光都不怎么样。”
“……”
海芋气结,却懒得跟他斗嘴,毕竟儿子还在这看着他们呢!
“爸爸,芋头的身材是不是特别棒?”
小家伙说着,还拿出大拇指在自己胸前比了个赞。
无缺这句话才一出口,倒还真让海芋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没敢去看对面的席止衍,窘迫的捏了捏儿子的小-嘴,“才几个月不见,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那一刻,即使她没去看席止衍,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一束锋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正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
又或者说……
她的身体!!
被他盯着,登时,海芋真有种衣不蔽体的错觉。
忽而又想起昨儿夜里,他们俩才刚……坦诚相对过,海芋薄薄的脸蛋上,不觉泛起一层红晕来,她抬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想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羞窘,却正巧对上他那双热切的黑眸,他正一瞬不瞬的凝着她,仿佛是要生生将她吸附进其中一般。
海芋只觉口舌干燥得厉害,不适的抿了抿唇,别开了眼去,没敢再看他。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得到答案。
两个问题,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小家伙终于决定暂时先放弃给爸爸推销自己的妈妈这个重任了,他忽然抬起头,一脸无邪的问海芋,“芋头,你今晚会留下来陪我睡觉的,对不对?”
“……”
看着小家伙一脸天真和期待的模样,海芋还真难一张口就把他的话给否认了去。
坐在对面的席止衍,却也没有对自己儿子提出来的要求发表任何意见。
海芋没有急着回答,认真的想了想后,才委婉的同无缺道,“宝贝,这里是爸爸的家,妈妈是不方便住在这里的!要不这样,待会我跟你爸爸商量一下,让爸爸答应准你偶尔去妈妈那住,好不好?”
海芋的拒绝让小家伙挺失望的,不过后面那句又让他顿时神采飞扬起来,“好啊好啊!妈妈,你赶快跟爸爸说说好听的话……”
“……”
海芋看了眼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席止衍。
他始终没发表任何意见,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海芋瞧不出他的心思来。
海芋尚有自知之明,今儿如她要把无缺带走,没有他的应允,她是绝对带不走的。
所以,硬得不行,她只能来软的。
碍于儿子在,海芋也不好开口,虽然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可有时候,很多事情你以为孩子不懂,但其实他们心里全有数。
“陈嫂,你先带无缺去玩具房玩会。”
席止衍吩咐陈嫂把无缺给领走了。
一时间,厅里就剩下他们俩个人。
过度安静的氛围,显得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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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止衍率先开口,“如果你想把无缺带回宿舍去住,不可能!”
他的态度,很明确,也很直白。
且,霸道得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无缺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海芋皱眉,低愠的看着他。
“陆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住的地方属于公司宿舍,而公司合同里,有明确的规定,任何员工都不允许私自带外人进宿舍……”
提起这件事,席止衍淡淡的抬了抬眼皮,视线落在海芋因生气而憋得通红的脸蛋上,目光陡然锐利了些,“你上次私自带男人回宿舍过夜的事情,公司没有予以追究,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是允许!!”
“……”
海芋还真当场被他说得无言以对。
“那你要怎样才能允许我带他回去?”
海芋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些。
席止衍望定她的眼睛,“怎么样都不允许。”
“席止衍,你欺人太甚!!”
海芋急红了眼,生气的站起身来,几个快步冲到席止衍跟前,涨红着脸,恼怒的驳斥他,“儿子是我生的,你顶多不过就是那个提供-精/子的人罢了!!你有什么权利和资格把我们母子俩分开?!我不过就想好好陪他一个晚上而已,难道这点权利都没有?还是你觉得欺负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让你很得意?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海芋怒斥他的话,才一落下,却不料,席止衍倏尔伸手,猿臂毫无预警的圈住她的细-腰,稍一使力,就轻而易举的将他跟前站着的海芋带进了自己怀里去。
海芋被他杀了个措手不及。
娇身往他怀里一跌,双手忙下意识的护在胸前,试图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她生气的骂道,“你干什么?!无赖!!”
海芋挣扎,却无奈,挣不开去。
席止衍有力的双臂,掐住她的细-腰,力道不轻,但也不至于会弄疼她,目光紧迫的攫住海芋生气的小-脸,魅眸微微眯了眯,深幽的眸底薄光微闪,“我席止衍是不是个男人,你陆海芋不是最清楚?!还有,你哪里是什么弱女子?你见过像你这么彪悍强势的弱女子吗?我看你改称烈女子还差不多!”
所以,现在这家伙是在调侃她,还是在奚落她?
“……你放开我!席止衍,你别耍无赖,我现在正在很认真的跟你探讨儿子的问题,也请你严肃一点!”
海芋生气拍了拍席止衍的胸膛,发泄着自己心里憋着的怒气。
“你想见儿子,我不反对。”
席止衍一本正经的跟她讨论起儿子的事来,手却依旧没从她腰间松开去,“你想以后每天来看他,我也没意见!甚至……你想偶尔住在这陪着他,我也可以考虑!但你若想把他带去你宿舍去住,我坚决反对!第一,宿舍不留公司以外的人,这是规矩,你自己清楚!第二,无缺是我席止衍的儿子,我不会让我儿子去吃这种不必要的苦头!第三,你那张床-上睡过其他男人,我不管你嫌不嫌脏,但至少,我嫌!所以,那张床,我席止衍的儿子,不能睡!!”
席止衍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眸仁愈发幽沉了些。
面上虽无太多神情变化,却能明显的察觉到,他对顾淮安出现在海芋宿舍的那件事,尤为在意!
“我那张床单早已洗过了!这也能当作一个拒绝的理由?我看你就是摆明了想为难我!”
海芋不悦的瘪了瘪嘴,眉头皱得紧紧地,又在席止衍的怀里挣扎了几下,“你先放开我,要被别人看了去,不好!”
席止衍最后还是放开了她。
海芋忙不迭的从他怀里退开来,又重新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本正经的说道,“席总,首先,我不会来你这住,哪怕是偶尔,也不会!所以,你无需费神考虑这个问题。”
海芋的拒绝,席止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和不悦来,他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不过就是随意的挑了挑眉。
似乎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在意,也不意外。
“其次,我觉得偶尔让小孩吃点苦头,并不见得就一定是坏事!”
“再者,床单我已经全部换成了干净了,何况,那天
晚上,我跟顾淮安根本什么都没发生,我不过是见他喝醉了,借我的床铺让他休息了半个小时罢了!”
海芋一气呵成的说完了所有话。
可说完后,她突然又有些后悔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后还是给他解释了她和顾淮安的关系,好像她也没理由要解释的,可最后……
她到底还是在他跟前澄清了自己的清白。
海芋没敢再抬头去看他,唯恐自己的一个眼神就泄露了心底的情绪。
可即使不去看对面的他,她也能明显感觉到有一束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几欲将她烫伤。
这一夜,海芋到底没能把无缺从别墅里带出来,不过,值得欣慰的是,结局总算是好的,至少,以后她可以每天见到无缺了!
海芋坐在回家的车上,想了许许多多没有弄明白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全数同席止衍有关。
她记得六年前的那个男人,明明有着一双棕黄色,如野兽般特殊的双眼,而不是现如今他那双漆黑如墨的深眸,而那双眼睛,海芋敢确定,那决计不是因为戴了美瞳的缘故。
那到底是什么呢?还是说,他席止衍其实拥有两种不同颜色的瞳仁?如果真是,那也未免太不可思议!
还有,当年他找上自己为其生孩子,缘由是什么?
他席止衍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怕是贵族的千金怕也是趋之若鹜吧?可为何,却偏偏找上了名不见经传的她?!
而他生养无缺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呢?他妻子没有生育功能?可就连顾淮安都说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个孩子,那他还要这个孩子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而六年前,在那一个又一个似梦非梦的夜晚里,她为什么却偏偏看不清楚他那张脸呢?而当时到底是看不清楚,还是因为……不记得?
对于六年前的那件事,海芋完全想不明白,脑子里所有的思绪一瞬间都结成了蜘蛛网,越理越乱。
而现在她和席止衍的关系……
好像也越来越牵扯不清了!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居然和他会有一个共同的儿子!而他,却还是个有妇之夫!这种复杂而又尴尬的关系,当真让海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
唉……
算了!不想了!如今也只能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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