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液体交替中,boss被机器唤醒,睁开眼对浅间弥祢露出苍白的笑容。
「辛苦了。」他的口型说道。
「老实点。」浅间弥祢板着脸,让液体重新没过男人的头顶。
胶囊舱旁的电子屏幕上,数据瞬间跳动刷新。
浅间弥祢操控着电流控制杆,手心微汗。
电催化很难控制,接下来的每一步,她必须要小心再小心。
可恶!
如果不是boss强行阻拦,这项疗法她本该在自己身上先试一遍!
达列尔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浅间弥祢。
猫眼少女面色严肃,目不转睛看着显示屏,抓着控制杆的手松了又紧,鬓发隐约见汗。
他心头飘过笑意:没有亲身体会过药剂效果,那孩子现在很不安吧。
旋即,柔和的笑容变形。
电流作用于胶囊舱内的液体,蚂蚁噬咬的感觉传遍他的全身。
随着时间流逝,轻微的痛痒又逐渐变成野火燎原的痛楚。
终于,紧绷的少女握紧控制杆,狠狠向下一拉。
电流终止,液体急速排出。
胶囊舱门滑开,他摘下氧气面罩,扶着舱壁狼狈坐起。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他舔了舔带着血腥味儿的后槽牙,露出虚弱的笑容,「这次的药够劲儿,比伏特加厉害多了。」
白袍被毫不留情地丢到男人脸上。
「只是功率高了一点,试剂基本没变。」浅间弥祢沖他扬下巴,「穿上衣服,进行下一项。」
boss毫无反抗地躺上病床,笑眼弯弯。
浅间弥祢瞪了毫无危机感的男人一眼,「把身体糟蹋成这幅样子,你还有脸笑。」
她捏着金针狠狠扎入苍白瘦削的身体。
boss倒抽一口冷气,笑容却逐渐扩大,任由自己被扎成密密麻麻的刺猬。
药液通过空心针灸针注入体内,将那股几近将人焚毁的痛苦缓冲为缠绵入骨的钝痛。
面色惨白的男人笑得更加灿烂。
浅间弥祢摘下手套擦汗,思绪从眼前这张脸,发散到十四岁初遇boss的时候。
那时候她还只懂看脸,不懂人心险恶,也没意识到卡拉集团的真实面目是黑衣组织。
被带入组织秘密试验基地做童工时,她认识了作为试验品的达列尔。
见孤零零的青年苍白、俊秀、忧郁、脆弱,长腿交叠坐在摇椅上,手握一卷《罪与罚》,神情悠远,她就自顾自认定他是被人体试验祸害的无辜者,立下了将人从实验室里救出,毁灭卡拉集团人体试验的誓言。
——完全不知道达列尔和琴酒、贝尔摩德一样,本身就是为非法组织效力的干部。
结果就是,浅间弥祢从实验室收穫了一只黑心怪,也窥探到了养父母的共同秘密。
「银色子弹」。
卡拉集团妄图逆转生死,突破人体寿命极限的终极目标,罪恶与梦幻之药。
在当时不知晓组织存在的浅间弥祢眼中,卡拉集团为了实现长生无恶不作,连公司中层干部都拿来做消耗品。琴酒和贝尔摩德就是这个项目的试验品。
刚得知琴酒和贝尔摩德的秘密时,浅间弥祢甚至认真考虑过怎么带沦入实验室的养父母逃跑。
结识了达列尔后,她在逃跑名单上又增加了一个人。
逃跑地点她都想好了,夏国首都。
然后这个蠢透了的主意就被养母贝尔摩德拦住了。
回忆起过去未识组织真面目的自己,浅间弥祢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
所有人联手把她瞒得死死的,以至于她现在都搞不清楚,达列尔他们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掌控组织,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完成了更新换代。
他们联手篡位的时间,究竟是在她与达列尔认识后?还是她被波兰帮掳走之后?亦或者是她接手「银色子弹」项目前后?
没人说得清。
甚至是更早的时间也说不定。浅间弥祢撇嘴,毕竟无论是达列尔,琴酒,还是贝尔摩德,都是心狠手辣的大骗子。
她拨开男人湿漉漉的头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将思维探测仪的电极贴在额头上,侧首问:
「准备好了吗?」
boss镇定地说:「开始吧。」
代表思维信息採集的绿灯亮起。
连接仪器的电子屏上,代表信息输入的线瞬间从零抬到峰值,实验室内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浅间弥祢眼疾手快,关掉电源开关。
警报声戛然而止。
boss扯开电极,坐了起来,「还是不行?」
浅间弥祢嘆了口气:「不行。」
「世界上最新型号的计算机、最新优化的算法都在这里了,却依旧无法正确解读你的思维信号,甚至连替你的大脑分担运算力都做不到。」
她遗憾地说,「这已经是目前能做到的极限,就算茅场晶彦加入也不行。单纯的机械算力增加对你没有用,只有人工智慧才能留下你的灵魂。」
boss不徐不疾地说:「你做的很好了,灵魂数据化方面的突破性进展已经出乎所有人预料。」
浅间弥祢快速翻阅boss的体检报告,娃娃脸皱成一团,「可还是不够快,至少赶不上你身体崩解的速度。这样下去,根本连保存你的大脑都来不及。」
面临类似困境的还有琴酒和贝尔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