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含影说的那些话，他知道，都是真的。


    可，他不能表露出任何的情绪，甚至还要维护着云亦烟！


    什么暂时不想要孩子，狗屁，统统都是假的！


    看着他的三个兄弟，有儿有女，幸福美满，他会不想要孩子吗？


    人一旦发怒的话，很多压抑着的事情，就会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霍景尧记得，云亦烟去药店买药吃的那一天早上，他和她坐在车里，一起去公司的时候，他问她——


    “你这么不想要我的孩子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要孩子。”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这辈子会要孩子。”


    他和她的讨论，还言犹在耳。


    霍景尧当时听到她的话，心里是难过的。


    可是，他安慰自己，没关系，有一天，他会打动她的。


    结果这个女人的狠心和无情，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她竟然在那天，就去药店买药吃。


    没多久，周望就进来了，手里拿着几张a4纸，放在了霍景尧面前：“霍总。”


    霍景尧看了一眼，没动：“出去。”


    “是。”


    周望隐约预感到要出什么事了。


    他虽然是第一个拿到这份消费记录的人，但他不敢看。


    霍景尧盯着那份调取出来的消费记录，远远的看着，上面的字，像是蚂蚁大小般，模糊不清。


    他没有勇气去看。


    手机忽然收到了消息，是云亦烟发来的——


    “临时多了一个会议，会晚点回家，等我一起吃饭哦。”


    霍景尧的手指微抖，敲下一个“好”字。


    晚上。


    京城一品。


    霍景尧坐在沙发上，张嫂在厨房里忙碌，电视和往常一样，也开着。


    可是，他完全没有在意，电视里在放些什么。


    那份消费记录，霍景尧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还放在那里。


    云亦烟开门进来：“我回来啦。”


    霍景尧抬眼，望着她。


    她的头发有些乱，换了鞋子，把包往柜子上随意一放，就直冲着他跑来。


    云亦烟冲到他身边坐下，扑进他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一想到，你在家等我，迫不及待的就想要会议快点结束。”


    “这么想我？”


    “当然啦。”云亦烟抬起头，冲他笑，“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霍景尧修长的手指，帮她把乱糟糟的头发梳理好：“离不开我就好。”


    “那你呢？”她有些不甘心，“你会离不开我吗？”


    好像，只是她离不开他，就有些输了似的。


    霍景尧反问：“你觉得呢？”


    她眨眨眼，“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亦烟，”霍景尧看着她，薄唇动了动，“我们要个孩子吧。”


    云亦烟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题来了。”


    “我在想，我们要是有了孩子，有了这个牵绊和纽带，那么，真的就谁也离不开谁了。”


    “霍景尧，”她突然很认真的，喊着他的名字，“你觉得，孩子，是维系我们婚姻和感情的一根纽带，一种牵绊吗？”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作用。”


    “那你觉得，孩子，对我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霍景尧抿了抿唇，很想问，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但这句话，一直都卡在他的喉咙里。


    霍景尧不敢说。


    他怕，说了，云亦烟现在脸上的淡淡笑意，就会立刻消失。


    而且，她也会立刻从他怀里退出。


    甚至是……他和她才稳定下来的感情，才吐露了真情，就会因为他这一句话，又崩断了。


    霍景尧胆怯了。


    “孩子，是爱的结晶，是我们的生命延续。”霍景尧说，“他是自由的，是一个新的生命。我们可以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成家立业，结婚生子。”


    云亦烟又问：“你很想要吗？”


    霍景尧突然不说话了，手移到她的后脑勺上，把她牢牢的扣在自己的怀里。


    他喉结滚了滚。


    “怎……怎么了？”云亦烟觉得他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对劲，想要抬头去看他，却又被他按住。


    半晌，霍景尧说：“我很想要孩子，亦烟，很想很想。”


    “霍景尧……”


    云亦烟才开口喊了他的名字，想说什么，但是，又被他的话给打断。


    “亦烟，”她听见霍景尧说，“我虽然很想要很想要，但是，你不想要的话，也没关系，那……就不要吧。”


    她错愕的僵在他怀里。


    “我尊重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会支持你。”霍景尧说，“就我们两个，也挺好的，你不想要孩子，也可以的。”


    天知道，霍景尧是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把这句话，给完完整整的说出来。


    他压抑着声音里，那细微的颤抖。


    “孩子这件事……”云亦烟揪着他的衬衫，“我们可以再商量的。”


    霍景尧下巴搁在她的发心上，回答：“不，我不想勉强你。”


    他太爱她了。


    他爱云亦烟，已经爱到了没有底线的地步。


    她不想要孩子，好，那就随她，不要就不要。


    只是……只是亦烟，以后，不要再吃那种药了，好吗？


    它对女人的身体伤害，是很大的。


    不想要孩子的话，我们就一起，做好防护措施。


    不要就不要吧，霍景尧想，只要有她，这一辈子也足够了。


    人生嘛，哪里来的那么多锦上添花，有一个圆满，就已经很知足了。


    “你今天不太对劲。”云亦烟说，“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


    “可是……”


    霍景尧打断她：“真的没什么，亦烟。”


    “孩子的事情……”


    他又打断她：“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不想要，那就不要。亦烟，我们就这样达成共识吧，以后，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霍景尧不想再受二次伤害了。


    就让他一个人，慢慢的，把这件事给消化掉，永远的封存在记忆里，不要再提起。


    嗯，就这样吧。


    他爱云亦烟，爱到没有了底线和要求，只希望她开心快乐，那就一切都好。


    再提起一次，就是再伤害霍景尧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