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做错事，不是道歉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云亦烟说，“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霍景尧抿了抿唇，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知道我今天，是带着什么样的情绪过来的吗？”她问，“我给你发消息，多么期待你能回我。我甚至在脑海里思考，我们晚上该去哪家餐厅。”


    他无话可说，只能静静的望着她。


    眼里，满是哀伤。


    “见你不回消息，我想，你在忙。那没关系，我忙完了，我可以离开公司了，我去找你吧。”


    “我走出公司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电话也不接。我安慰自己，嗯，你可能没有拿手机在身边。”


    “可是，我去到你的办公室，周望告诉我，你不在，你不久前出去了。而且他还说，你一直都在办公室里处理工作，并不是很忙。”


    “我又试着去理解你，嗯，也许你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顾不上看我的消息。”


    云亦烟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渐渐疲惫：“但是后来，我无法说服自己，安慰自己了。一个人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这么的无声无息，像是人间蒸发。”


    “我生气了，我想，既然别的事情比我重要，那我也可以理解。可是，这个气，该生还是要生。”


    “但你一直没有消息，我哪里还敢生气，我担心你！”


    “霍景尧，我怕你出事！我以为你遇到了危险！被绑架了？出车祸了？”


    他再也不敢听，强行的打断她：“别说了，亦烟，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云亦烟反问，“我担惊受怕这么久，难道连表达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是我不敢听，亦烟。”


    “霍景尧，”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我到最后，甚至都不敢生你的气了，怕你真的回不来。最后一通电话，你要是不接的话，我就要去找傅君临了……”


    霍景尧抬手捂住脸。


    因为他怕自己掉眼泪的样子，让云亦烟看到。


    他可是霍景尧啊，他怎么能有这样脆弱的一面，而且还是在最心爱的女人面前。


    云亦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抬脚往外走去。


    “亦烟……”他想要伸手去拉她。


    “别碰我，”她重重的甩开，“今天晚上，你睡沙发！”


    霍景尧没有追上去，也没有抱住她不让她走，只是这样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


    他现在也是心力交瘁。


    不然，如果是普通的吵架，他现在肯定是强势而又霸道的冲上去，拦住她，抱住她，亲吻她。


    但，霍景尧也想静一静。


    是他的错，他为什么要生这种病。


    云亦烟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但是，她把脚步放得很慢很慢。


    她的心里一直都在期待着，霍景尧会追上来的吧。


    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任她就这样回房间，而他睡沙发。


    霍景尧喝得烂醉的时候，都知道要拉住她，不让她走。


    何况，现在的他非常清醒。


    可是，云亦烟她啊，再一次的失望了。


    尽管她走得再慢，脚步再放轻，身后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霍景尧没有追上来。


    想追上来的人，早就行动了，哪里还会等啊。


    此时此刻，云亦烟好想大哭一场。


    她回到主卧，反手关上门，狠狠心，她直接反锁了。


    不能再心软了，也不能再给他任何机会！


    云亦烟快步走到床边，眼泪滴落在手背上，紧接着，泪水越掉越多。


    她扑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可是啊，就连哭，大声哭，她都不敢，只能咬着自己的唇，低低的呜咽。


    门外。


    霍景尧站在那里，背影佝偻，像是苍老了十岁。


    他隐约的听到了里面，细细的哭泣声，每一声都像是针尖，扎在他心上那样的疼。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亦烟，”霍景尧闭着眼，眼角滑落眼泪来，“还只是半天而已，半天，你就这么受不了。以后，又该怎么办啊……”


    恩恩爱爱的两个人，一旦吵架，原来是这么的难受。


    霍景尧好想冲进去，抱抱她，让她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衬衫上。


    就算她哭，他也该陪着她的。


    是霍景尧懦弱了。


    面对生死，面对分别，这个男人，第一次如此痛不欲生。


    该如何是好。


    一个在里面哭，一个，在外面默默的掉泪。


    男人的眼泪，轻易不会流啊。


    霍景尧此时此刻，该是多么的绝望。


    而云亦烟，又是多么的心碎。


    夜还很长吗？


    不，霍景尧抬眼，看到窗外，透进来一丝丝的鱼肚白。


    天都快要亮了啊。


    这一晚，真是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如此难熬。


    最后，云亦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反正，哭着哭着哭累了，眼睛一闭，什么都不想，就这样进入了梦乡里。


    而她不知道的是，门外，霍景尧一直坐在门口，双手搭在膝盖上，仰头靠在墙壁上，静静的，静静的坐着。


    他就在这里，守着她吧。


    虽然她也不知道，他在这里。


    其实，这一辈子，云亦烟最不用怀疑的事情，就是他爱她。


    ………


    天色大亮。


    云亦烟迷迷糊糊的睡醒，只觉得眼睛干涩发疼，肿了起来，头也有点疼。


    估计是昨晚说话的时候太过用力，又哭了，所以就这样了。


    她已经不是年轻小姑娘了，所以这恢复能力，自然就弱了不少。


    一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她睡了这么久。


    云亦烟抓起手机，艾丽打了不少电话。


    她点开微信，给艾丽发了一句：“我下午来公司。”


    之后，她就下床去洗漱。


    站在镜子面前，云亦烟看着自己。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的憔悴不堪过了，霍景尧的那句“我爱你”，就是世界上最滋润她的营养品，让她每天都喜笑颜开，心情倍好。


    可是，霍景尧也是最能够摧毁她的那个人。


    “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呢……”云亦烟自言自语，“以前的我，就算经历了再多的事情，都不会变成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