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伦敦,牛津街附近一家以用约克黄色调为主装饰的餐厅里。
亚瑟坐在餐桌前,就像是开宝箱似的将随身布袋里装着的几瓶酒交给了餐厅侍应生。
“烦请帮我把这几瓶酒全开了。”
侍应生瞧了眼酒瓶上的标签,礼貌的询问道:“先生您确定吗?如果只有两个人,开这么多酒有点浪费了。”
亚瑟只是笑道:“放心吧,喝不完会有人负责善后工作的。”
一旁的红魔鬼俯下身子打量着酒瓶上的商标念叨着:“尊尼获加和芝华士?苏格兰的威士忌应该再没有比这两家更好的了。兑上些红茶和绿茶口感会更好,不过我个人还是喜欢加柠檬汁和姜汁水,如果能再来点冰块就更好了。但是,我不知道你们人类习不习惯这种味道。”
语罢,阿加雷斯的目光又转到了另一边的几瓶酒上:“嚯!亚瑟,你小子还真是下血本啊!1818年的轩尼诗,还有.的标签,这是乔治四世向轩尼诗酒庄下订单的那款王室专供酒吗?虽然轩尼诗比不上滴金庄,但这种特供酒应该也不便宜吧?”
亚瑟看见红魔鬼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趁着侍应生离开的间隙冲他开口道:“阿加雷斯,别着急,我和塔列朗先生喝不了那么多,剩下的全是你的。”
他话音刚落,便看见一个银白头发的老瘸子拄着手杖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塔列朗打量了一眼侍应生手中的酒瓶,笑着坐在了亚瑟的对面:“在这么平平无奇的小餐馆喝这些酒,显得有些浪费了吧?”
亚瑟笑着回道:“如果几瓶酒便能让您愿意屈尊来这种街边小馆就餐,我觉得这些酒还是发挥了价值的。”
塔列朗将手杖交给身边的随从,拿起桌上的餐布随意擦了擦手:“看来这趟伱去利物浦查案子,还顺道发了笔小财啊!”
“不能这么说。”亚瑟指着缝针的眼角开玩笑道:“您看,我这不是马上就遭报应了吗?关于这一点,我反倒是想要同您请教,您四处开张也就算了,问题在于您这么干,是怎么还能活到这个岁数的?”
塔列朗被亚瑟逗得哈哈大笑,他回道:“很简单,我只拿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东西,不论是拿破仑还是波旁们,他们都是在憎恶我的同时又离不开我。所以,我活到了现在,而他们却全都进了棺材。”
亚瑟望着正在倒酒的侍应生,开口问了句:“嗯……您好像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您是怎么知道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呢?”
塔列朗放下餐布道:“年轻人,你还真是提了一个相当不错的问题。知道自己的能力边界在哪里确实需要智慧,而且这还是个大部分人都不具备的智慧。”
说到这儿,塔列朗忽然四处张望了一眼:“今天波拿巴家的那个小子没跟你一起来吧?”
亚瑟摇了摇头:“没有,我把他留在了利物浦。”
“明智的选择。”
塔列朗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用拿破仑举例吧。很多人都以为,我反对拿破仑是从1808年密谋拥立缪拉开始的。但实际上,不论是我还是富歇,我们早在1803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与他出现了分歧。
当时,他刚刚因为在瑞士问题上压倒了英国而得意不已,他当着所有瑞士人的面宣布:‘我告诉你们,我宁可牺牲十万人也不让英国干涉你们的内政。如果英国内阁为你们说一句话,那你们就一切都完了,我将把你们和法国合并起来。如果英国宫廷稍稍暗示一下他们怕我会成为你们的联邦主席,那我就当你们的联邦主席。’”
亚瑟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当时他还是法兰西的第一执政吧?他还没成为皇帝,所以他说这个话我能够理解,他要向法国人民展示他是一个强而有力的领袖。唯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更进一步。”
塔列朗品了口酒:“确实,但是感受到强硬的不只有为拿破仑欢呼的法国人民,还有欧洲的其他国家,尤其是被他单独针对的英国人。在解决瑞士之后,紧接着传来的,就是法国军队在西印度群岛的圣多明各惨败的消息。更糟糕的是,美国人也群情激昂的决心抵制法国攫取路易斯安那。
拿破仑当时担心如果坚决夺取路易斯安那,会将中立的美国人推向英国的怀抱。所以,他便直接将路易斯安那以每英亩4美分的价格卖给美国人。不过如此轻描淡写的从美洲退场实在是太让他丢脸了。所以,在美洲遇到的挫败自然要从别的地方找回来。
拿破仑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每当他在一个方面退却时,总是会在另一个方面发动辉煌夺目的牵制战来以充当掩护的。只有这样,他才能牢牢吸引住法兰西人的想象力,控制住动荡不定的巴黎。
而这一次,他把牵制的方向放在了尼罗河沿岸。他命令刚刚从埃及归来的塞巴斯蒂亚尼发表了一份夸大其词的地中海沿岸报告,报告上宣称:不管是亚历山大港的穆斯林,还是大马士革的基督教徒,又或者是罗德岛上的希腊人都对法国十分喜爱,他们大声疾呼地谴责了斯图尔特将军如何背信弃义,又是多么渴望正义的法兰西政府能够去征服地中海东部,并将大革命的自由之风吹向沿岸诸国。”
亚瑟一听到这话,忍不住扶住了额头:“所以,巴黎人相信了?”
“何止是巴黎?伦敦也相信了。”
塔列朗表情复杂的品味着酒水的回味:“唐宁街和威斯敏斯特宫的反应尤为激烈。不论是你们的国王还是内阁和议会,都将这份宣言视为法国对英国的严重挑衅。
当时英国的阿丁顿内阁原本正在饱受格伦维尔、温德姆以及福克斯等人的攻击,这帮人坚决反对扩军,还大声嚷嚷着‘建立一支庞大的常备军是国王手中的危险权力工具’。
结果塞巴斯蒂亚尼在巴黎发布的报告一出来,英国国内反对扩军的声浪瞬间销声匿迹,扩军法案在议会迅速获得通过,扩军的数目也从最初商讨的五万人增加到了十万人。
你们的驻法大使惠特沃思勋爵也第一时间找上了我,并提出了严正抗议。我费尽心思想要向他说明,塞巴斯蒂亚尼的出访埃及仅仅是出于纯粹的商业性质。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拿破仑不但不和外交部统一口径,反而还把它说成是由于英国破坏亚眠条约所以法国才不得不这样做的。
他当着惠特沃斯勋爵的面说:‘英国留在埃及亚历山大港的卫戍部队不仅无法保护埃及,反而还给法国提供了入侵埃及的借口。然而,尽管我很想得到这块殖民地,但我是不会这样做的。因为我认为不值得为此去冒战争的危险,在我看来,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迟早会土崩瓦解,埃及也必定会属于法国。’”
亚瑟听到这里,忍不住挑了挑眉头:“今天还真是让我听到了不少秘闻,这下子我总算知道纳尔逊将军的成名战尼罗河口战役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了。在这方面,拿破仑确实过于自信,就像您说的那样,这也许超越了他的能力边界。”
“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塔列朗开口道:“英国对塞巴斯蒂亚尼报告的抗议激怒了他,他告诉你们的大使,英国获得和平的唯一道路就是:
第一,英国必须承认法国有权仲裁一切邻国的事务,不管是瑞士还是皮埃蒙特。
第二,英国不得就它在地中海的损失提出补偿,马耳他问题没有谈判余地。
第三,英国必须容忍别人正式向它宣布:英国是无法独自与法国作斗争的。”
亚瑟笑着问道:“他总不会认为英国会同意这些要求吧?”
塔列朗耸肩道:“年轻人,你没和他相处过,所以自然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事实就是,巨大的成功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从他出任第一执政开始,直到他步入棺材里,在那段时间当中他就是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他认为英国肯定会在这里退却,就像是几个月前英国在瑞士问题的退却一样。所以,当英国扩军的消息从海峡对岸传来时,拿破仑的第一反应就是召见英国大使惠特沃斯勋爵,质问他:‘原来你们是准备打仗了?’
而当惠特沃斯勋爵否认这一点时,他又威胁道:‘那么,为什么要这样扩军呢?这些警戒措施是针对谁的呢?我在法国各港口没有一艘战列舰,但是如果你们想扩军,我也会扩军。如果你们想打仗,我也会奉陪。你们可以消灭法国,但决不能吓倒法国。’”
“等等。”
亚瑟听到这里忽然抬起手打断了塔列朗的话:“大学的时候,我曾经翻过一些历史资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法国的扩军应该走在不列颠前面吧。甚至内阁之所以讨论扩军,也是由于我们的驻法专员提交了一份国情咨文,里面说法兰西在拿破仑的领导下已经将现役军队扩充到了四十八万人。
如果他真的不希望打仗的话,本应该对塞巴斯蒂亚尼下训令,并和我们的大使开诚布公的谈谈这个问题。但是从您口中的话来看,他好像完全没有和解的意思。而且这种拿着自己做过的事去诘问别人的行为,听起来确实很没有风度。”
“没错,但这就是政治,这就是外交。我在这行干了几十年了,这一行从来都没变过。”
塔列朗哈哈大笑道:“小伙子,你或许很客观,很想要解决问题,逻辑学方面也学的有条有理,但是你不懂得拿破仑,更不懂得法兰西。拿破仑在公共层面总是表现的很强硬,但是私下里他会去向惠特沃斯勋爵道歉,为自己的失礼表达歉意,但是在外交层面上你不可能从他的嘴里听见半句软话。
我曾经长期困惑于这家伙为什么能在法兰西获得那么高的支持与热情,法国的民众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这个会打仗的小个子会把大伙儿带去地狱。但是在百日王朝结束后,我才终于想通了这个问题。
拿破仑很懂得法兰西民族的性格,他深知能够推动这个民族的主要动力就是‘荣誉和权威’。他的地位、权力以及政治命运就建立在满足法兰西人这种虚荣的本性之上。
如果他在此时后退,就会有损法国的威望,进而危及自己的地位。因此,即便英国政府时常礼貌地提醒他,并且他也承认‘英王陛下应该保有其一部分占领地作为对法国在大陆上重大领土扩展的补偿’。
但是,这一诺言,却必须是秘密的,在私底下进行的。在明面上,他对于英国的任何让步都会被视为法兰西的巨大耻辱,如果他接受英国取得马耳他作为补偿,那么第二天他就会成为整个巴黎嘲讽的对象,他的威势也自然就荡然无存了。”
亚瑟摇晃着酒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当然是有意的了。”
塔列朗开口道:“拿破仑可是非常得意于自己的这种手段,他曾经对别人骄傲的坦白过自己取得权术的秘密。
他说:‘我在满足一般大众之时,使得贵族们颤抖不安。我表面上给予贵族们权力,使得他们不得不在我身边避难、寻求庇护。我又让人民威胁贵族们,这样他们就离不开我。我会给他们地位和荣誉的,但前提是他们得领我的情。我的这套办法在法国已经奏效。看看那些教士,每天他们都情不自禁地越来越忠于我的政府,这可是他们自己从未料到的事。’”
亚瑟听到这里,举起酒杯和塔列朗轻轻一碰:“这么狂傲的人,如果是个历史人物,确实会招人喜欢。但如果他就在我身边,那他绝对会是个十足的讨厌鬼,我和他当不成朋友。”
“真的吗?”塔列朗笑着开口道:“《经济学人》上连载的《拿破仑思想》我可看到了,你身边那个波拿巴家族的小子未必能比拿破仑强到哪里去。”
“您是说路易?”亚瑟品了口酒望着天花板道:“您要是不提,我还没发现。这么看的话,他确实窥见了一些他叔叔的精髓,只不过现在还是太嫩了。更重要的是,他暂时还没有这个权力。”
塔列朗开口道:“你如果早几十年生在法兰西,绝对也会站在我这边的。”
亚瑟打趣道:“您确定我不会被富歇给炮决了吗?”
“当然不会。”塔列朗同样开玩笑道:“因为富歇也是我们这头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拿破仑说过这些话?”
亚瑟问道:“他不满拿破仑的起因也是因为塞巴斯蒂亚尼的那份报告?”
塔列朗点了点头:“他的反应可比我还要激烈。我只不过是告诉拿破仑,倘若第一执政给予他哥哥约瑟夫和他的外长更大的权限,这场危机本来是可以和平解决的。
而富歇却在元老院直接警告拿破仑:‘你自己与我们大家一样,是革命的产物,而战争又使一切都成为未定之数。人们要你信赖其他国家的革命原则,这是在奉承你。而我们革命的结果已经快把这些革命原则都消灭干净了!’
而拿破仑的哥哥,如今住在摄政新月楼的约瑟夫说的就更直接了:‘他再一次把欧洲拖进了战争的血海中!这场战争他本来可以避免,而且要是没有派遣他的塞巴斯蒂亚尼去进行那次令人不能容忍的出访,战争本来也不会发生的!’”
亚瑟听到这里,身体微微前倾:“其实拿破仑的战争行为不仅仅对法国造成了重大影响,他还把不列颠的辉格党送进了坟墓。当时辉格党在国内大肆宣传拿破仑是多么宽宏大量的一个人,法国对英国也不会构成威胁,然而埃及和地中海的战端一开,辉格党的脸都被巴黎伸出来的巴掌打肿了。
在此后的三十年中,他们再没有上台执政过,直到去年才终于缓过劲儿来。而巴黎的反英宣传又将与英国的战争宣传成了——这是英国为了颠覆法国的共和主义原则,这也使得那一代的英国政治家全都被烙上了强烈的反法观点。这种影响一直持续到了今天,代表人物就是不列颠现在的外交大臣帕麦斯顿子爵。”
“这我当然知道。”
塔列朗喝了口酒:“那个年代的许多话都是当不得真的,不过最让我觉得可乐的,还是拿破仑前一年还在指责英国阴谋颠覆共和体制,隔年自己就称帝了。就因为这个事,不止辉格党的脸被打肿了,就连一众为拿破仑呐喊助威的艺术家们也全都摔进了阴沟里。所以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万事别太当真,都是根据自身需要来的。”
亚瑟听到这里,只是笑着回道:“您说得对,但是别当真的前提是我和这事儿没关系。不过您既然愿意在百忙之中抽空和我吃个饭,总不能一点风声都不给我透露吧?”
塔列朗系上餐巾,慢悠悠的切开面前的小牛排:“年轻人,我已经给你透了很多了。我不是拿破仑,也不靠支持率吃饭,我没有理由做这种事情。拿破仑会收买爱尔兰人行刺英王,但我可不会做那种蠢事情。”
亚瑟问道:“那瓦莱夫斯基先生的事情,您能不能给我详细的说说呢?我得诚实的告诉您,关于利物浦枪击案的调查,不是完全由苏格兰场主导的。议会也有专门的委员会负责调查这个案子,那些杀手留下的线索实在是过于明显,查到最后总归会归到他的头上。”
“嗯?”塔列朗微微抬头,望着亚瑟笑道:“不愧是苏格兰场最有前途的警官,都快赶上维多克的办案速度了。瓦莱夫斯基,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名字的?我记得恰尔托雷斯基亲王应该已经派人把科尔瓦奇克先生的房屋清理干净了才对啊!”
恰尔托雷斯基亲王这个名字亚瑟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波兰起义政府的临时总统,伦敦波兰流亡者的领袖,与此同时,也是不列颠波兰文学之友的联合创办人之一。
当初亚瑟同意在《英国佬》上刊登波兰文学作品时,对方曾经还给编辑部写了一份感谢信。
亚瑟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和刺杀案有关联。
塔列朗看见亚瑟迟迟不言语,旋即补充了一句:“不过放心吧,刺客不是恰尔托雷斯基亲王指派的,他让人去清空房屋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毕竟科尔瓦奇克生前曾经做过瓦莱夫斯基的秘书,如果他的身份被人挖掘出来,那不仅对波兰不利,也会进一步影响到英法关系。”
“看来除了苏格兰场和议会以外,波兰流亡者和法国大使馆也对这桩案子感兴趣?既然如此,你们或许知道科尔瓦奇克夫人的下落?”
“很遗憾。我们只找到了他的几个孩子,至于他的夫人,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塔列朗开口道:“年轻人,你得明白,如今的法国已经不是拿破仑时期的法国了,我们当然想要维持法国在欧洲大陆的地位,但是并不会像是从前那样置身于整个框架之外了。
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向拿破仑表达过自己的观点,这个观点直到现在也没变。法国已经足够大了,未来的每一次扩张,不管胜利有多么璀璨,失去的永远比得到的更多。法国的目标就是维持现有边界与现有和平,法国的大小不是由法国的实力决定的,也不是由政治家的雄心决定的,而是由欧洲的现实决定的。
我们现在的政府固然对波兰感兴趣,但那是在基于整个欧洲现有秩序的框架下进行的。如果法国真的对土地感兴趣,那么去年我们就不会允许在英国居住了那么久的利奥波德王子出任比利时国王。
既然法国都不谋求比利时,又怎么会谋求掌握波兰呢?我们只是看不惯俄国人想要把波兰据为己有,进而打破欧洲平衡的行为罢了。
1808年拿破仑入侵西班牙时,俄国驻巴黎大使托尔斯泰先生惊呼:‘拿破仑似乎要消灭一切旧君主,吞没每一块他能够吞没的土地,天知道,西班牙平定后,他还会做什么呢?他是一个多么没有原则,多么贪婪的魔鬼啊!’
然而时至今日,法国已经放弃了拿破仑时期的扩张行径,而这帮俄国佬却又把它重新捡起来了。亚瑟,我不和你说些自由、民主之类的空话,我只想告诉你,为波兰发声符合不列颠的利益。
尼古拉一世和他哥哥亚历山大一世可不一样,在这方面,和他们俩都共事过的恰尔托雷斯基亲王就很有发言权。
如果你和亲王阁下聊聊,你就能从他的嘴里听到:‘在我看来,亚历山大一世的心里确实充满了为大众谋福利的宏大理想、慷慨无私的思想感情,以及为了这一切甘愿牺牲一部分王权的愿望。不过,这些都只是青年人的空想,而不是成年人确定的意志。陛下喜欢表面一套的自由,如同喜欢看戏一样。只要在帝国中看到自由政府的表面一套,就足以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使他高兴了。但是,他并不期望这些东西成为真正的现实。他会乐意地允许人人都能获得自由,但前提是,每一个人都要自愿地完全照皇帝的意旨办事。’”
亚瑟闻言,捏着下巴问道:“如果亚历山大一世就已经这么糟了,那尼古拉一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那还用说吗?”塔列朗切了块小牛肉送进嘴里:“他连表面自由都不愿意看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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