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贵客就是沐晚凌?”独孤月牵了牵宋晓云的衣袖,悄声问道。
“是啊。”
“你也是仙人?”独孤月颇为讶异。
宋晓云忽而掩嘴轻笑,“本仙女就是普普通通一凡人。”
宋星辰在身后敲了一下她的头顶:“玩起来跟个疯丫头一样,玩够了,别笑了,快上船。”
“哦。”宋晓云吐了吐舌头,分外娇俏。
谢宁看着独孤月疑惑的眼神,一边牵着她上船,一边低声解释道:“你可知她母亲是谁。”
独孤月诚然摇头。
“沐秋屏。”
“沐……难不成她也是沐家人。”
“对的。想当年,沐秋屏在仙界可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曾和凌波仙子奉为沐家双壁,那上门提亲仙家子弟不绝如缕,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一个都瞧不上。”
“她出身名门,又貌美如花,自然是眼光高。”独孤月嘀咕着。
“非也,非也。她因为一首鹊桥仙的诗词,偏偏喜欢上凡人的宋修文。仙凡殊途,三大家族更是向来不外婚,雷霆震怒,差点上了诛仙台,最后将她驱出家门,几乎断绝往来。”
“美人的性子果真与众不同,爱的人也是轰动天下。”独孤月竟然生出敬重之情,她倒是愈发好奇沐秋屏这位奇女子。
“沐秋屏在外躲了三十年才敢跟家里通气,好在现在基本上是他大哥沐青峰当家,和缓许多了。我估计,要不是赶上百年寿辰,老爷子圣心大悦,否则请帖都不会发出去。”
“毕竟是自家的女儿,怎么忍心视而不见呢。”
谢宁正色道:“谁说的,沐家是正统的仙门,是传统的扞卫者,他向来反对凡人介入仙门,更何况是自己的闺女。”
“既如此,谁有这么大面子求情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有些事情也是我道听途说。”
两人还想交谈,却被宋晓云打断,她斜坐在船头,唤着独孤月的名字。
独孤月不解其意,困惑地走了过去。
不知何时斑斓的蝴蝶飞离缱绻的花间,翩迁飞舞,盘旋在船头。
宋晓云早已经脱去鞋袜,一双玉足纤纤,浸在水中,一上一下,欢快地拨动着盈盈碧波,她的指尖微曲,一只彩蝶悄然停歇。
“你不冷吗?”
指尖蝴蝶惊飞。
“才不冷呢,你靠近点,我跟说一件事。”
独孤月蹲下身子,贴耳倾听,宋晓云悄声道:“三天后就是谢宁的生日。”
“他的生日?”独孤月看了看船尾的谢宁。
“我得给他好好张罗,你要不要过来帮帮忙。”
独孤月念及谢宁的好,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报答一下,回道:“义不容辞。
大家沉浸醉人的月色里,伴着星光中,吹着夜风,虽是无言,却是异常的和谐。宋星辰收起折扇,别在腰间,移步到船尾。他一身褐衣,从怀里掏出一个陶制六孔埙,埙通体刷了一层红漆,上年描着金龙和云纹。无声的夜里,他双手捧着埙,把它贴在柔软的唇边,调整呼吸,沉缓清幽的埙声慢慢散开,如泣如诉的乐音飘在湖水上。
月光静谧流淌,夜色沁冷,湖水荡漾,耳畔飘来渺渺天籁。独孤月望着万千碧波,只感觉船随着埙声摇动,水心旋涌,月满空夜,心静如镜。
曲子简约,简约到几近于枯涩,却高远幽静。埙声一响,莫莫一反常态托腮凝听,听着听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就冒出。
埙声停止,莫莫早已经落了一行有一行的眼泪,他舔了一口,默默道:“这就是眼泪吗,怎么又咸又苦。”
“你怎么哭了?”独孤月心疼地擦去他的泪水。
“我不知道,我有点想家了,想亲人。”莫莫将脑袋埋进她的怀里。
“是啊,家,亲人。”独孤月反复回味着,心下恻然。
谢彧望着两人,拍了拍宋星辰的肩膀,道:“你看看你,虽是为自己弹吹,却引起各处幽思。”
“情之所起,有感而发,惊扰大家,确是我的过错,该罚,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