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扈守备司!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
常卫贤阴沉着脸,坐在首位!左右两侧,除了当值的将官之外,甘扈所有的百卫以上的将佐俱都是到齐了,诺大的议事厅,竟是座无虚席,甚至还有几人只能是站在末尾!
值得一提的是,本该午时在南门枭首,以策军风的高昌允也是赫然在列!
之所以能逃过一劫,还是因为萧彻!
虽然萧彻没有机会跟常卫贤亲口说情,但是小茗好歹也是将萧彻的意思带到了,既然是萧彻有意,常卫贤也是给足了面子!
不过,虽然高昌允逃过课死劫,不过却被常卫贤从五品部首给撸到了七品百卫,也算的上是小惩大诫了!
而他的位置也是被徐山给顶替了!
此时徐山就常卫贤下首,而高昌允却只能是沦为站在末尾的那几个人之一!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常卫贤阴着脸不开口,谁也不敢说话,甚至连喘息的声音都压着!
“报!”
大喝声传来!
常卫贤精神一振,登时就站了起来,其余人也是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一个披甲的军士撞了进来,惶急说道:
“大人,东门,南门外,又来了不少溃军,少说也在三千人左右!”
“啊!”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厅内,众人闻言,不少人都开始交头接耳!
“闭嘴!”
常卫贤冷喝一声!
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下去吧!”
常卫贤挥退军士!
“大人,怎么办?”
部首丁成皱眉问道!
“我怎么知道!”
常卫贤不耐烦的说道!
自午时起,有人禀报说有溃军聚集在城门外,常卫贤匆匆赶了过去,登上城头一瞧,只见城外聚集着数百人!询问得知,这些人都是南屏守军,南屏同甘扈一样,昨夜也发生了激战,情况与甘扈相差无几,都是数十叛军化作难民潜入城内,趁夜夺了城门,引叛军大部队入城!唯一不同的是,甘扈守住了,而南屏没守住,而这些人,都是趁乱逃出来的,无处可依,只能是投甘扈而来!
然而常卫贤却是不敢放他们进来,毕竟谁知道这溃军内会否又藏着叛军,或者干脆这些人全都是,到时候再来一出夜夺城门的戏码,天知道甘扈还守不守得住!
常卫贤也只能是安抚了几句,让人投下了些食物,便匆匆离去,毕竟他还要安排人去追那个有可能掳走了萧彻的宗师!
只是还没下得城楼,又有人来报,说是其余三门皆有溃军聚集!
常卫贤这才是大惊失色,总算是察觉到了不妙,急忙快马赶去!
三处城门之外,聚拢着柳林城,封枭城,陕氿城三城的溃军!
常卫贤心头凝重,这次问的也详细了些,毫无意外,这三城跟甘扈与南屏一样,昨夜都发生了激战,戏码都是相差无几,而最让常卫贤忌惮的是,柳林,封枭二城的溃军并不是逃出来的,而是被叛军赶出来!
一路之上,更是有叛军尾随,似乎是有意将他们往甘扈驱赶,直到他们进了甘扈城域,这才是退走。而二城的溃军,长途奔逃,早已是山穷水尽,哪里还会往别处走,奔着甘扈就来了!
常卫贤依旧是安抚,投下食物,心事重重的回了守备司!
至于说营救萧彻的想法,算是彻底的断绝了!
四门都被溃军堵住,如何出的去,若是打开了城门,溃军必然是一拥而入,难不成还能拔刀相向不成!面对敌人,常卫贤百般杀伐都不会在意,但是面对落魄的同僚,莫说砍杀,就是下令常卫贤都做不到!
只是溃军却是源源不绝!
短短半天时间,又是有大批的溃军被叛军驱赶到了这里,便是远在三百里外的明征城都有千余人被驱赶而至,一千多人赶到甘扈城下的时候,人人都虚脱得站立不稳,一千人躺在城外,蔚为壮观!
“混账,这帮叛逆,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常卫贤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如今,这甘扈四门之外,已经有了各城少说上万余人聚集,这样的一股力量,便是身处在这高墙之内,常卫贤都是忌惮不已!
毕竟这些人一大半都是兵甲俱在,可却又是没有吃食,天知道饿急了之后,他们会不会孤注一掷,强攻甘扈!
可是常卫贤却又不敢将他们放进来,这其中只要藏了百余叛军,绝对够他常卫贤喝一壶!甚至常卫贤隐隐觉得,这万人中,绝不止藏了百余叛军那么简单,甚至可能是千人都有,毕竟若不是如此,叛军为何大费周章,将各城的溃军驱赶到这里!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常卫贤此时已经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徐山点头,说道:
“不错,我等不放这些人进来,这些人缺衣少食,迟早生变,可是若是放这些人进来,这些人中还不知道藏了多少的叛军!”
“还不止这些!”常卫贤苦涩的摇头,说道:“我等若是不想这些人进城,又要防着他们兵变,只能是投递物资,养着他们,可是这样一来,叛军就等于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我等困死了!”
“大人,不如我们给足了他们粮食,让他们另投他处!”
部首丁成说道!
“你迷糊了不成?”常卫贤呵斥道:“川北从南到北,地域狭长,却在北边打了个钩,我们甘扈就栖身在人家咯吱窝里,如今南屏,柳林,封枭,明征全都失守!甘扈现在已经算是一座孤城,你把粮食都给了人,我们的军队吃什么?那什么守这一座孤城?你迷糊了不成?”
“不错!”部首潘越点头,说道:“按照军律,甘扈储备的军粮也只够三月用度,若是给足了那一万人,怕是我们自己也所剩无几了!”
“这,那怎么办?”
丁成被训得臊眉耷眼,无奈的问道!
“都说了老子不知道!”
常卫贤没好气的说道,转而叹道:
“也不知除了我们几城之外,其余跟川北交界的城域如何了?”
此言一出,议事厅内,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报!”
又是一声大喝!
一军士匆匆而来!
“大人,上差驾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