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依旧!
当初甘扈南门内侧萧彻放的那把火,于此时比较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无论是城头还是城外,无论是叛军还是守军,俱都是无声默视,眼中隐隐都有些不忍!
不少侥幸逃得一命的人满眼满脸竟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浓烟排空而起,直上云霄!
火场之中,依稀可见有数不清的人影在挣扎!惨叫声甚至于数里外清晰可闻!
“救我!”
“救命!”
“……”
不时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口中含糊不清的哭叫!
然而却没有人救,更没有人能救!
“说了让你撤的,你非是不听,这下好了,吃亏了吧!”萧彻摇头叹道:“哎!说来我这三哥还真是腹黑!有这等杀器,不早拿出来,偏偏要等你们的人马拥堵在城下才祭出来,这得是坑杀了多少人呐,啧啧啧,怎一个惨字了得!”
萧彻止不住的摇头,转头看向马腾路,问道:
“马副帅,你就没防备着点吗?”
马腾路本就阴沉的脸闻言愈发的黑,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萧彻耸耸肩,又看向莫真,说道:
“莫将军,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
莫真脸色也很难看,以为萧彻又要开口嘲讽,恼怒说道!
“给他们个痛快!”
萧彻冲火场努了努嘴!
莫真一愣,看了萧彻一眼,神色有些古怪,不过,还是有些意动的!
“笑话,军械岂能这般浪费!”
马腾路冷声说道!
这话说的自是不错,但是闻者脸色还是有些异样!
莫真开口欲言,但是终究化作了一声长叹!
“哼!”
马腾路对此似乎是很不满,重重的冷哼一声!
萧彻撇了撇嘴,转头左右看了看,一伸手,却是从身侧一人的马鞍上取下了长弓跟箭壶!
“你做什么,放下!”
马腾路的一众护卫登时围了上来,呵斥道!
马腾路与莫真俱是不言,皱眉看着萧彻!
萧彻翻了个白眼,哪怕是一众的近卫已经是抽刀在手,也不理会,竟是纵马撞开近卫,直奔阵前,直接张弓搭箭,随后只听:
“嗡!”
的一声,弓弦颤鸣!
箭矢破空而出,直射一个浑身浴火,刚刚从火场中爬出来的人的咽喉之上!
这人登时毙命,扑倒在地!
“本公子这射术如何?”
萧彻回头冲跟来的莫真眨眼说到!
“公子这么做为的什么?”
莫真避而不答,反问道!
萧彻笑着摇摇头,再度张弓!
“嗡!”
“嗡!”
“嗡!”
“……”
竟是连射!一壶箭少说也得三十余支,却叫萧彻在几个呼吸之内尽数射了出去!
竟也是箭无虚发,火场之内,三十多人即时没了动静!
“哎,本公子尽力了!”
箭矢用尽,萧彻有些索然无味,将长弓丢了出去!
只是,这时,只听得甘扈城头之上,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
“放箭!”
登时竟是箭雨泼空而下!
“快退!”
马腾路脸色一变,大声喝道!
叛军一阵骚动,顿时慌乱的往后撤!
唯有萧彻依旧伫立在原地!
“彻公子,快退!”
莫真说道!
萧彻回头白了莫真一眼,说道:
“我等距离城头堪堪一箭之地,除非善射者不能及,你怕什么?”
莫真一滞,转头看去!
却见那泼天的箭雨竟是落入那火场之中!
顿时那些还在挣扎哀嚎的身影得到了解脱!
甚至有不少人更是强撑着站起,双手伸开,仿若是迎接新生一般!
莫真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看向萧彻,讷讷问道:
“为什么?你们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想知道?”
萧彻嘴角一勾,透过那冲天的浓烟,往城头看了一眼!
“请公子告知!”
莫真点头,认真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心理战而已!”
萧彻无所谓的说道!
“心理战?”
莫真皱眉!
“对呀!”萧彻点头,笑道:“你看啊,你们的将士死活你们作为上官都不管,但是我们作为敌人却是管了,如此一来,在你们的将士眼中是不是我们就显得人道很多?”
“可是,若不是你们,他么也不至于这般凄惨!”
莫真反驳道!
“诶,你这就错了!”萧彻摇头,说道:“分属敌对,怎么做都不过分!”
莫真闻言沉默,显然是认同了!
萧彻一笑,接着说道:
“这样的事我们还是会做,而且是经常做,至于说目的嘛,自然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乃是一支仁者之师,只要这样的认知深入人心之后,莫将军,你说,你们能拿下我们大梁几座城?”
“可按你这说法,你们这明明就是故意为之,乃是伪装,何以会让人信服!”
莫真摇头辩驳!
“诶,你又错了,这天下有好人吗?”萧彻翻了个白眼说道:“依本公子看,是没有的,就算是有,那也是装出来的,区别就在于,有的人只能装一时,有的人却能装一世,装不下去的那自然就不是好人,装的下去的,那自然好人!但是,你能说装出来的好事它不是好事?”
莫真一愣,说道:
“可是你这般直白的说出来,就不怕我揭穿你们?”
“哦,是吗?便是我不说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不成?哈哈哈哈……”
萧彻一挑眉,哈哈大笑!
莫真再度一愣,回神之时,萧彻却是已经打马而回,急忙催马赶上!
看着二人回转,马腾路冷哼一声,说道:
“哼,惺惺作态,真当这所有人是傻子,看不出来你们是在收买人心?”
“可是你也可以收买人心呀,可是为何你就没有做呢?”
萧彻笑吟吟的反问!
“你……”
马腾路顿时恼怒,却又是无法接话!
萧彻不屑的瞥了一眼,安静少许,看向莫真,问道:
“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莫真闻言一愣,本来还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萧彻这一句话倒是让他还真的就生出了这种感觉!眼神异样的看了马腾路一眼,不过却也没有答话!
萧彻一笑也不追问,反而是颇为不解的说道:
“说来本公子倒是很好奇,你说说你们,为的究竟是什么?且不论,那萧敬是不是南王血脉,本公子就算他是,那又如何,说破了天,那也是皇族的家事,你们跟着掺和有什么好处?”
“哼,昏君无道,弃川北千万生民于不顾,又非皇室正统,我等起兵伐之自是为了天下百姓?”
马腾路冷声说道,说着还朝天三拱手!
“噗嗤!”
萧彻嗤笑一声,说道:
“得啦,得啦,说的那么大义凛然,这川北如何,百姓或许被蒙在鼓里,但你作为川北督军,你会不知道?或者说,你不知道?”
萧彻说着看了莫真一眼!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有几分本事,不愿苦守在川北了此一生,想要谋个好前程而已!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做什么!”
“放肆,胡言乱语!”
马腾路怒斥!
“本公子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心里清楚!”萧彻撇嘴:“这人呐,最重要的就是有自知之明,有多大本事端多大饭碗,好高骛远那是取死之道!就好像你!”
萧彻看向莫真,说道:
“你自己细细想想,以你的能力,若是真的调到了天都,你能谋个什么职位?都卫司大将军?大统领?还是说副统领?或者都卫司监军使节?”
莫真闻言,陷入沉思!
萧彻一笑,接着说道:
“依我看,你最多混一个四品将军位!但是那又如何,在天都,四品的朝官算得了什么!还不是处处要看人眼色,而且为人处世,处处都要加着小心,稍不留神,就会落入别人的陷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俗话说得好,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天都的四品将军,哪里有地方城域的守备将军来得逍遥快活,所谓山高皇帝远,辖内又无人管束,岂不美哉,偏要犯上作乱,本公子实在想不通,你图的究……”
“闭嘴!”马腾路大喝,怒声说道:“混账小子,再敢妖言惑众,本帅斩了你!”
“行行行,你牛逼,你厉害,本公子闭嘴!”
萧彻耸耸肩!
莫真深深的看了萧彻一眼,神色却是极其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