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卫贤对天发誓,他真的就只是想给萧彻一个深刻一点的教训而已,真的就没有别的想法!真的就没有一丝想要干死萧彻的想法!
只是眼下,常卫贤却是真的傻眼了!
萧彻那一声非人的惨呼虽然早就消弭,但是却依旧在常卫贤耳边回荡,常卫贤几乎可以断定,这决计不会是萧彻装出来的,因为萧彻毕竟是出身高门大乏,这点脸面还是要的!
微微有些哆嗦,俯下身子推了推萧彻的后脊,竟是发现萧彻整个身子犹如烂泥一般!
冷汗顿时涔涔而下,咽下一口唾沫,回头看了看身侧的牧孝跟昭化!
二人却是急忙撤步,远远退了开去!
常卫贤顿时心有戚戚,无奈只能是自己探查萧彻的状况了!
值得庆幸的是,萧彻脉搏依旧,鼻息依旧!
这倒是让常卫贤心头大松了一口气!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若不然,老常我万死难辞其咎啊!
常卫贤心中大是庆幸,堂堂一个铮铮汉子,便是刀枪入体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此时却是差点哭出来!
“大人,公子该是无碍吧?”
牧孝小声问道,一脸希冀!
“混账东西,你俩是要打死公子不成?”
常卫贤蓦然瞪眼,愤怒骂道!
牧孝顿时缩了缩脖子,顿觉委屈!
“大人,我等奉命行事!况且,公子何等尊贵,我等岂敢下死手!”
昭化弱弱开口!
言下之意便是,我等胆小,还是您老胆子大!
常卫贤也不傻,闻言眉眼直跳,硬是装作没听到,瞪眼呵斥:
“还不快请军医!”
唾沫星子喷的二人满头满脸!
牧孝二人连忙落荒而逃!
可怜那老军医,本就已经是土掩颈项的年纪,却还要彻夜守在墨九身侧,好容易墨九有些好转,眼看着就可以歇下了,却又被牧孝,昭化二人急吼吼的拽到了山头!
老头子一把年纪,险些散了骨头,不过倒也确实是敬业!
没有丝毫怨言,当即便是开始为萧彻查探伤势!
只是当褪下萧彻裤头的那一刻,老军医的脸却是沉了下来!
不仅是如此,便是一干围着的将校包括常卫贤在内,所有人都是变了脸色!
只见萧彻双股之上,血痂纵横,显然是旧患未愈,然而此时却是有大部分的血痂都已经是崩裂,可谓是血肉模糊!
“大人,这惩罚,过了!”
老军医有些不满!
虽说与萧彻接触不多,但是老军医对于萧彻的感观无疑是很不错的,尤其是昨夜亲眼目睹萧彻与之墨九之间的相惜,更是让他刮目相看,就更不说萧彻的年纪与他的孙儿一般无二!
此时见萧彻这般惨状,老军医顿时就要打抱不平!
常卫贤被老军医怼了,脸上有些挂不住,呛声道:
“哼,身在军中,就该遵规守序,犯错了,就该罚,哪里过了?”
“话是没错,但是战争从来都是你等这些昂藏汉子该为之事,何以要来为难一个小辈,更何况,这小辈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老军医摇头!
常卫贤顿时脸红,无话可说!
一来,老军医说的据实在理,二来,以老军医的年纪,那也算是长者,常卫贤也不好意思真就与老军医争辩!
“老先生,还是先给公子治伤要紧!”
寰正开口!
“无需你说!”
老军医哼了一声,随后没再开口,细心的开始为萧彻处理创口!
其实,萧彻的伤势说严重也严重,但是说简单,倒也的确简单!
说破天去,也不过就是皮外伤而已,只是不好痊愈而已,毕竟伤的不是地方啊!
简单的清洗一番,敷上一贴专治外伤的药贴,也就算是搞定了!
一群人尽都是松了一口气!
老军医再度拿出几张药贴,递给常卫贤!
常卫贤伸手去接!
老军医却是又一把收了回去,自言自语道:
“算了,还是老朽每日给小公子换吧,你这等粗人,怕是做不来!”
说罢,转身就走,气场十足!
诸将校顿时是一脸呆泄!
这老头,过分了吧!
手还滞在空中,常卫贤脸都绿了!
只是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干脆是一甩衣袖,也是转身就走!
没办法,几度落了面子,还是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常卫贤心里是这么想!
只是偏偏却是不能如愿!
“咚咚咚……”
突然,隆隆鼓声响起!
“惊鼓!”
脸色一变,还未走远的常卫贤急忙转身,匆匆又是走了回来!
至于说,一众本还挤眉弄眼逗笑的将校乃至数千兵卒,也是第一时间变了脸色,不用交代,迅速整军结阵!
而萧彻身侧,则只剩下了徐凯守护!
甘扈,守备司官邸,有一处僻静的院落,此处院落本是准备因公务繁忙而留宿的守备司公职人员的,只是如今,已然成了柳振林等一干柳家家将的落脚点!
没有办法,毕竟柳家在甘扈并没房产!
“小公子还真是……还真是……”
此时院落内,传来柳长林的惊诧声!
只见柳长林手中拿着一巴掌大的小纸,纸上尽是蚂蚁般大笑的字迹,柳长林目不转睛的看着,嘴中连连惊叹!
“还真是什么?哼!简直就是胡闹!”
柳振林冷着脸,坐在一侧!
“这梁国的男人都死绝了不成,需要他一个小辈冲锋陷阵!”
“这……三爷,小公子也是好心!”
放下纸张,柳长林劝慰道!
“我当然知道!但是好心就能胡来么!”柳振林依旧不满,说道:“索性他这次是成功了,若是没成功呢?像上次那样,被人拿下做了俘虏,这让我如何决断?”
“……”
柳长林顿时沉默!
“哼!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他死,然后拿这数万叛逆为他陪葬?可那又有何用,他若死了,柳家谁来继承!”
“可若是让我用这一城换他墨彻性命,这不是自毁我柳家基石么,简直就是混账!”
柳振林说着,竟是怒极,一掌印在石质方桌之上,厚实的石桌竟是寸寸龟裂!
“三爷息怒!”
柳长林急忙开口!
“打小就没让我们三兄弟省心过!臭小子!”
柳振林依旧哼哼!
“三爷,莫不如我们还是琢磨琢磨这上面的其他内容!”
柳长林苦笑,岔开话题,摆了摆手中的纸张!
“每次都是这样,闯了祸,不管何时何地,总是会有人为这小子打哈哈,而其中,就数你次数最多,感情就你最疼他!”
柳振林一瞪眼,不满说道,伸手接过纸张,皱眉看了几眼!
看完之后,不做犹豫,双手交错,竟是将纸张给撕了个粉碎!
“三爷,你这是?”
柳长林顿时不解!
“此事我们就当不知,对族内几位兄弟也不要说,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柳振林摇头!
“三爷不信这上面的内容?”
柳长林问道!
“信,怎么不信!虽说称谓不同,但这必定是那小子亲手所写,若不是他,谁能写出这么难看的字!”
柳振林说着,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临了,又是咧嘴乐了起来!
“……”
柳长林有些无语!
“名满天都的彻公子啊!啧啧啧,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
柳振林随手一抛,似是有些嫌弃,将纸屑撒的七零八落,之后却又突然感慨,接着自语说道:
“嗯~也对,若真是文武双全,那就不是他墨彻了!”
似乎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柳振林竟是深以为然的点头!
之后才是看向柳长林,说道:
“寥寥几句,说的倒也详尽,只是真的会如这小子所料想的那般发展?还有就是这飞箭传书,究竟是何人所为?叛军中,谁是这小子的内应?哼,跟我还藏着掖着,真是几日不见,胆子大了!”
“小公子或许是怕飞箭为他人所得,该是为了保护那位接应他的人吧!”
柳长林说道!
“哼,我岂会不知!”
翻了个白眼,柳振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算了,不想了,甘扈内一起照旧就是了,唯有以不变应万变了,依这小子的意思还有叛军的动态,叛军援军看来是真的不远了,接下来,甘扈能不能保住,就看这小子拿捏的准是不准了!长林,今日城内募军情况如何?”
“好了很多!”
柳长林点头,说道:
“前些时日,川北传出来的谣言,搞得城内怨声载道,说是皇室的争斗,搞得这天下是乌烟瘴气,民不聊生,所以,百姓对于募军一事,都是很消极,只是昨日军爵制度一出,反响很大,投军者不计其数,仅仅是一日,便是按照三爷你的意思,招募了万余人马,其中青壮八千,余下两千,尽是退伍老兵,不过大多是五旬老叟!”
“嗯,正该如此,老兵带新兵,训练起来,要快上不少!”柳振林点头,问道:“这些人现在由何人操练?”
“现在是立山在带!”
“把他换下来!”
“啊!那让谁去?”
“徐山!”
“小公子看重的那人?”
“嗯!这小子既然许了徐山重诺,岂有食言而肥的道理!只是,许诺归许诺,能不能担得起,却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我们的援军,也该是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