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皇室规矩,庆功宴上除了乐、舞女,是不允许出现其他女眷的,也就是说不管是皇后还是秦王妃,都只能在后宫为秦王祝贺。
前朝男子们欣赏着曼妙的舞女,听着宫中乐曲,喝的大快朵颐。而后宫妃子则在皇后的安排下,召来舞女载歌载舞,众人有说有笑,喜不自禁。
常染拿着酒杯,谄媚道:“秦王殿下,下官敬您一杯。下官恭贺秦王殿下歼灭东突厥,从此以后,番邦诸国听闻秦王殿下的名字,势必会闻风丧胆,溃不成军。”
“夸张了…夸张了…不过这杯酒,本王收下了。”
两人其乐融融,一饮而尽。
其他蠢蠢欲动的大臣,见常染出师大捷,立刻争先恐后跑过来给李澈敬酒。
“本官先来的…你们靠边…”
“别挤…别挤…”
“秦王殿下…下官对你敬仰已久……”
“啊…谁踩本官脚了?”
“秦王殿下……下官乃是萧大人门生…”
一群有头有脸的大臣将李澈围的水泄不通,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奉承话,显然就是要巴结李澈。
被蒙在鼓里的李澈,无奈一杯接一杯喝着。
毕竟,今夜是自己的庆功宴。
自己砸自己的庆功宴,说不过去吧?
终于。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
李澈打了个饱嗝,耳边总算安静了。
今夜这帮朝中大臣也不知怎地,接二连三给他敬酒也就罢了,而且自己不喝还不行,非是要盯着李澈将杯中酒喝的一干二净才罢休。
三位岳父和卢坤亦是坐在原位,笑眯眯望着他,那和蔼可亲的眼神,看的李澈心里直发怵。
幸好,王振和萧立两位舅哥时不时帮着救场,否则今天晚上,李澈肯定非要大醉一场不可。
庆功宴散后,晋光皇帝命徐富给李澈端来醒酒汤。一碗热汤下肚,李澈就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回想今夜不寻常的事,李澈忍不住询问:“晚上这帮老匹夫怎么转性了?一个两个那么阿谀奉承?”
晋光皇帝笑道:“林森曾在早朝上一而再再而三污蔑你,朕一怒之下就废了他的爵位,让他滚回家里待用了。”
关于林森几次三番污蔑自己的事情,骁溯回到阳关宣读圣旨的时候就跟李澈说过了。
而李澈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外面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满怀赤诚之心。结果,林森却在家里鸡蛋里挑骨头,没安好心。
得亏,当皇帝的是自己亲哥哥。
换作其他皇兄,恐怕自己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澈愤愤不平埋汰道:“林森老头打了败仗非但不静思己过,反而终日沉浸在酒色靡靡中,对朝廷一点奉献都没有也就不说了。”
“他倒好,仗着国公之位无底线挑战皇兄的底线,要臣弟说,林森就是活该被卸职。”
“tmd,卸职都是便宜林森了!”
晋光皇帝强忍身体深处带来的不适,镇定说道:“都说母子连心,事实证明确实不假,你和母后所思所想相差无几。”
“嗯?”李澈不明白。
“母后觉得不解气,便将怒火转移至林妃身上,目前林妃已被变相牵连软禁。”
“正所谓,一人犯事,全家遭难,林森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呃……
母后,果然还是那个母后。
一如既往的护短啊。
李澈无奈扶额叹息,说道:“难怪群臣不敢再说轻蔑的话,原来本王都是沾了林森的光啊。”
“应是为了各自利益,及时划清界限罢了。”
晋光皇帝示意李澈坐下,俩兄弟面对面品着茶,吃着点心。
“回纥将有使臣入京。”
“来就来呗,关我啥事?”李澈大口大口吃着点心,不假思索回了句。
轻抿一口碧螺春,晋光皇帝笑道:“朕打算让你迎娶回纥飞云公主。”
语出惊人。
“咳咳咳…”
李澈被点心噎住了,呛得面红耳赤。
徐富见此状况,赶紧给李澈倒茶。
接连喝了三大口,才把糕点咽下去。
“不是…皇兄…为什么啊?”李澈百思不得其解。
他虽然好色,但不至于逢人就收啊。
我也是有底线的,好不好?
晋光皇帝脸色一变,不悦道:“朕怀疑李洛逃去了回纥。”
“什么?”李澈诧异不已。
“嘉峪关来报,回纥皇室曾在边境潜伏半月之久,这半月里回纥恐怕没少干事,而李洛则是在回纥的掩护下,逃去了回纥境内。”
“难怪,大晋境内已无李洛的消息!”
李澈愤怒不已。
平生他最恨的就是卖国贼,偏偏这卖国贼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说出去,真tm丢脸!
晋光皇帝见李澈一脸愤然,便知道他已经动了杀心。
然,晋光皇帝何尝又不是呢。
“朕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主要是想让你心中有数,至于如何对付李洛,朕自有定夺。”
“皇兄…难不成还想留着李洛?”李澈有些生气。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晋光皇帝杀气毕露,笃定道:“叛国罪,决无可赦。”
“李洛,必死!”
李澈暗暗松了口气,没有多言。
怪不得,晋光皇帝会让他和飞云公主联姻。
全是因为李洛贪生怕死,投靠别国。
联姻飞云公主,一方面是掣肘李洛,另一方面则是震慑回纥。
敢造反,先杀飞云公主祭旗!
晋光皇帝又道:“朕派了几百名赤骑前往回纥,如若见到李洛,必会不惜代价将其诛杀,以绝后患。”
“皇兄英明。”
别有深意的眼神落在李澈身上,晋光皇帝若有所思拍了拍李澈的肩膀。
“快去慈宁宫看看母后吧,这段时间她为了保你平安,可没安安稳稳吃过一顿饭。”
“好,臣弟告辞。”
李澈决然而去,渐渐走远。
四下无人,晋光皇帝才放松警惕,露出原本苍白无力的模样。
双目晕眩,浑身乏力。
他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徐富在御书房外小声提醒:“启禀皇上,皇后来了。”
晋光皇帝强装镇定,坐了下来。
下一秒,皇后王雨荷便迈入御书房内,随身宫女识相将御书房房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