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而至飘香楼,径直到二楼厢房小憩片刻,喝了口清茶润润喉,悠哉悠哉靠在躺椅上。
没过多久,岳方就闻声赶了过来。
只见岳方抱着个长方形的盒子,笑盈盈递了过来,说道:“秦王殿下,你要小人打造的东西,小人不负厚望制成了,请殿下过目。”
李澈大喜过望,连忙拿过来打开。
确实是他想要的成效。
这把火铳乃是短火铳,是他仿造永乐火铳加以画制的,这火铳造工极其精细,误差又小,是军中神机营的最强配备。
怀着激动的心情,李澈装弹并扳动扣机,只听砰一声巨响,摆在房门旁的石雕瞬刻间支离破碎。
“嘶……”岳方亲眼目睹,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这稀奇古怪的东西,威力竟然如此迅猛!
怪不得秦王殿下非常注重此事,不仅将图纸分成多段,而且委派了鬼面人现场盯着。
稍有不慎,那就是死啊!
“干的不错,让手下人加紧赶制,本王还要五百支火铳装备鬼面人!”
“小人遵命。”
李澈从怀中取出一封宣纸,神神秘秘交给岳方,说道:“此外,这件物什也要帮我造出来,记住务必将此分成数段,以免外泄。”
“小人明白。”岳方是个聪明人,分的清孰轻孰重,随后恭恭敬敬退出房门。
摸着乌黑发亮的短火铳,李澈不禁呢喃道:“火铳在手,天下我有。任凭你李洛再怎么翻云覆雨,本王也会将你就地正法,以震朝纲!”
简单用了午膳,李澈就回了秦王府。
自出征以后,李澈就没时间去桃花林看望老头子,一时心血来潮想去走一遭,故而就多带了几坛太白琼浆,以此弥补弥补老头子吧。
顺带,将小桃红一起带去了。
嗜酒如命的老头,一如既往将酒拿过来,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大口,畅饮之后随意擦了擦酒渍。
老头和蔼可亲望向小桃红,笑道:“乖孙女,这小子没欺负你吧?”
“祖父,殿下待我很好。”
两人眼神交流,意味深长。
李澈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不假思索审问道:“老头,之前本王让你看的病,没有藏着掖着吧?”
只见老头漫不经心捣鼓桌上的药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老夫的医术,难道殿下不相信吗?”
撒谎不打草稿。
晋光皇帝已病入骨髓,药石罔顾。起初他若肯听自己的话,提前退出朝堂休养生息,或许靠着他提供的药方还能多活几年。
奈何晋光皇帝执念太深,再照这情况下去,不用半年,最多三月,晋光皇帝就得暴毙身亡!
不过这事,晋光皇帝至今瞒着李澈。
凭李澈的聪明才智,或许已经猜到一星半点了。
老头从容不迫拿过烛台上的蜡烛,轻轻点燃药粉。瞬刻间,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鼻而来。
小桃红别有深意的眼神瞟向镇定自若的老头,藏在袖口之下的粉嫩双手悄然握拳。
闻听此言,李澈心中冷笑不已。
皇兄的病是否好转,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出征回来以后,晋光皇帝的脸色明显好很多,李澈也没有看见他发病的时候。
但,究竟是真的好转,还是其他。
一切犹未可知。
李澈故作没心没肺的模样,笑骂道:“本王自然是相信你的医术,只不过有些事情不能一概而论,有的时候医者能救人,但也能害人。”
语出惊人。
小桃红和老头皆是一愣。
话中有话,可不是好征兆。
“殿下此话何意?”老头故作怒状。
“听说有一种藏药可以让人五官闭息,在水里长时间潜伏,不知此事是真是假?”李澈皮笑肉不笑。
果然!
虽然游湖刺杀一事相隔已久,但李澈终究还是对此耿耿于怀,否则也不会趁着今日忽然提及。
老头张口欲言,正想解释。
小桃红先发制人,说道:“关于此药,奴婢已经问过祖父了,藏药里的确有这一味药,只不过此药被视作邪门歪道,正道上极少出现此药。”
“你说的话,本王自然是信的。”
“奴婢谢殿下信任。”
李澈张了张嘴,忽然感觉头晕目眩,下一秒只觉眼前一黑,连看小桃红都出现好几个重影,两眼一翻晕倒了。
幸好,小桃红早有防备。
及时扶住摇摇欲坠的李澈,轻手轻脚将他平放在地面上,蓦然起身,不悦怒视着老头。
“之前擅作主张行刺李澈,我可以概不计较,但你今日却当面将李澈迷倒,眼里还有我的存在吗?”小桃红眼中再无崇敬之色,语气亦是相当不对劲。
只见老头卑躬屈膝,一副肃然起敬的模样,振振有词反驳道:“老臣只是不愿我吐蕃公主越陷越深。”
“本宫的事轮不到你插足过问,何况本宫和李澈之间清清白白,是你胡乱猜测乱了心智。”小桃红冷哼一声,眼神却不由自主瞟向地上的李澈。
老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叹息道:“公主殿下可知,我们吐蕃已派了使臣入京,相信再过几天就会抵达京城了。”
“那又如何?”
“公主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师儒,有话直说!”
师儒再不藏着掖着,直言不讳:“吐蕃表面上是赴京纳贡,以示两国邦交情谊,实则是秘密留下精锐潜伏京城,只因大晋晋光皇帝恐命不久矣!”
“你说什么?”小桃红闻声色变。
晋光皇帝对李澈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晋光皇帝真的活不长了。可想而知,李澈会有多么难过。
爱屋及乌。
师儒如实告知:“晋光皇帝疾不可为,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全是在为秦王铺路,在不久将来秦王李澈必会登基称帝。”
称不称帝无所谓。
她在乎的是李澈这个人!
小桃红心慌意乱,站不住脚了。
“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师儒不慌不忙,镇定说道:“赞普认为李澈有勇有谋,杀伐果断。倘若有朝一日登基称帝,必定会对我吐蕃刀兵相向。”
“赞普希望,我们能在晋光皇帝身死之后伺机而动,趁大局未定一举诛杀李澈,杜绝后患!”
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的父皇,竟然要诛杀秦王李澈!
小桃红心乱如麻,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