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见自家女儿和皇帝有说有笑,打情骂俏,便想带着其他人离开回避。但被李澈阻止了,说是好不容易入宫陪萧悦悦一次,今夜干脆在宫中用膳了再走。
盛情邀请之下,萧夫人不便拒绝。
故而就由萧悦悦出面,盛情款待了她们几人,只不过李澈当时没在玉明宫用膳,而是专程去探望长公主李清尘了。
傍晚。
李澈正待在御书房处理朝政,没想到良妃药罗甘露不召而至,看她郁郁寡欢的模样,仿佛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似的。
“有话但说无妨。”
良妃药罗甘露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支支吾吾吐出一句:“臣妾想恳请皇上见一见回纥的使臣。”
闻听此言,李澈默默放下御笔。
“他们找你了?”
默认即是承认。
“三王兄遇难,臣妾心里确实不好受,可是怎么说五王子也是臣妾的手足兄弟,若要臣妾眼睁睁看着回纥被灭,这心里又岂能好受。”药罗甘露面露苦色,娓娓道来。
她嫁给李澈,便是李澈的人。
本不该参与回纥政事,但和谈之事关乎回纥百姓的生死存亡。况且,李澈心里本来就有灭掉回纥,自立他王的想法。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希望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泯灭。
李澈不悦说道:“要不是大晋打下回纥两座城池,怕是他们根本就不会和大晋和谈,有句话不知爱妃听过没有。”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药罗甘露沉默半响,继续说道:“吐蕃改为乌斯藏,成了大晋的附属国,而且是由年幼的藏王扛下大旗,臣妾对此没有异议。但,臣妾没有取而代之之心。”
话外音,李澈听出来了。
“爱妃之所以冒着被冷落的风险来求朕,便是想保住回纥最后一丝皇室血脉吧?”
“不错。”
李澈郑重其事,严肃说道:“你的父王乃至于三王子等人,可是全部死于五王子之手,而你不报仇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让朕放他们一马?”
“是。”
只见李澈全神贯注审视着药罗甘露,没有人能够猜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换作此前,药罗甘露根本不会插手过问任何朝事,偏偏见了一次回纥使臣以后,便立马改观了态度。
这显而易见,大有文章。
很不对劲。
“爱妃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语成谶。
药罗甘露明显眼神一慌,不过她却极力掩饰真实想法,辩解道:“有皇上在,臣妾怎么会有难言之隐。”
闻言。
李澈就失去了逼问的想法,含糊其辞说了句:“朕明日会面见回纥使臣的。”
“臣妾谢皇上体谅。”
“更深露重,回去歇息吧。”
“臣妾告退。”
等药罗甘露离开御书房地界,李澈忽然抬头对徐富说了句话:“徐富,你说是什么把柄,能让一个女人不惜代价跟朕谈条件?”
徐富久居深宫,见惯了尔虞我诈。
思前想后,给出答案。
“如果皇上非要究根究底的话,奴才可以大胆猜测。良妃娘娘可能还有亲人在回纥,而且这位亲人深受五王子掣肘。”
李澈微微一笑,说道:“你与朕想到一块去了。”
“既然皇上深知其道……那明日还要召见回纥使臣吗?”
“为什么不见?”李澈反问一句,阴冷笑道:“区区使臣,也敢威胁朕的爱妃,朕看他们就是皮痒了欠收拾!”
“皇上英明。”
…
【江夏郡,楚王府】
楚王李磐经过费枕的帮助,趁着李澈外出征战这段时间养精蓄锐,确实培养了不少私兵。金国茂和张建行皆效忠自己,协助他将整个江夏郡牢牢握在手中。
尤其是,张建行。
据说他已经被老家宗族剔除家谱,那边也派人来传过话,就是说以后都不允许张建行回老家,说他丢人现眼,败坏家风。
也是那个时候,张建行才知道自己最宝贝的儿子,张鸿途已经被皇帝杀害了。
张建行悲痛欲绝,却不能表现。
故而他将这笔血仇,记在了李澈身上。发誓要誓死效忠楚王李磐,亲手砍下李澈的脑袋血祭张鸿途。
为李磐招兵买马,可人一多粮食就紧缺,光是靠江夏郡的粮食根本就不够行军打仗,因此他们不得不前往外郡买粮。
但是意外发生了。
不管楚王李磐派出去的人,怎么高价买入粮食,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个卖家敢卖。而且最让李磐疑惑不解的是,江夏郡周边边郡连入城都要严加检查,不管来者何人。
戒备森严,根本毫不讲情。
李磐无法,只能暂时搁置想法。
方才费枕刚带回来消息,说是由赵执出面扰乱京城一事败露了,李澈不仅仅救回了长公主,而且还将玉清道观和赵家诛杀殆尽。
血流成河,无人敢阻。
被他们挑唆的百姓,悻悻而归。
京城方面,基本上已经稳定。
楚王李磐强忍心中怒火,对费枕说道:“费枕,这事本王记得你信誓旦旦保证过,一定会让此事影响李澈的名声,现在怎么说?”
“要怪只能怪李澈在民间声望太大,倘若当时他来晚一步,长公主定然已被祭天,届时世人都会顺理成章相信此事。”费枕唉声叹气,惋惜道:“谁能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磐冷笑道:“你最好祈祷建兴水灾能越闹越大,否则本王一旦功败垂成,第一个问罪的人就是你!”
“水灾是天降灾祸,与草民何干?”
李磐眯着眼睛打量费枕,沉声道:“本王信赖你,但并不代表你可以肆意瞒弄本王。”
“殿下,草民对你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这时,王府婢女急匆匆赶来报信。
“启禀楚王殿下,侧妃娘娘要生了…请快去看看吧……”
李磐顿时欣喜若狂。
费蔚蔚生的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作为父亲,哪会不激动啊。
望着楚王李磐焦急万分,夺门而出,费枕却是露出了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关键时刻,还是费蔚蔚最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