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武雪一脸失望的样子。原本过来和他吃饭的杨东旭突然没了吃饭的心情。


    “你怎么了？”从小就是杨东旭的跟屁虫，对于他一举一动都十分熟悉的武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没什么，想吃什么啊？”杨东旭咧开嘴笑了笑，把心中的阴郁压进了心里。


    说白了还是自卑，无论是学生渴望出国留学，对外国学生高看一眼总感觉他们厉害，还是杨东旭对于这种事情的方案都是自卑造成的。


    现在的中国十分渴望得到外界的认可，尤其是那些大国的认可。百年的屈辱让这个一直屹立在东方泱泱大国腰杆不再像先祖们那么硬朗，也没有了先祖心中的那种豪气。


    所以现在一提到国外总是什么什么好，什么什么先进，外国月亮比中国的都要圆。这一切都是自卑造成的，自己不如人家，就想得到对方的认可，自卑之中带着畏惧。


    杨东旭提到这样的事情就心烦也是自卑，所以他不想做这个什么代表上台陪笑脸。可要是祖国强大了，他上台做代表还会觉得是赔笑脸吗？还会感觉心里烦躁吗？


    这一切他现在无力改变，于是为了自己那可怜的自卑心杨东旭选择了躲避来个眼不见为净。


    ......


    90年的燕京自行车大军依然是马路上的主流群体，但小汽车的数量却在逐年增加中，商业发展的气氛进一步浓郁，报纸上的新闻也向着商业方面侧重，一些东西无形之中似乎解开了枷锁，这刺激着一些行业更加蓬勃的发展，其中家电就是其中火爆的行业之一。


    虽然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原本暮气沉沉的中国逐渐释放出活力，但物质生活依然极具缺乏，因此卖方市场占据着绝对主导地位，尤其是家电行业只要能生产出来的，就没有什么卖不掉的风险。


    因此国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家电品牌一水的开始上马各种生产线，让这个原本就火爆的企业显得更加的浮躁。


    秀水贸易除了做国际贸易之外，下面其实还有不少的店铺，从一开始的服装店，到后来武爱兵管理的家电店铺，并没有随着秀水贸易侧重点放在国际贸易上而减少，反而还在逐渐增加中。


    因此在燕京家电零售业方面秀水贸易可以说占据着一席之地，但店铺虽然在不断增加，之前的重点毕竟是放在国际贸易方面，所以东子对于店铺这一块儿也没怎么管理。


    等因为北边老大哥那边有点乱国际贸易暂停了一些业务他闲下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一直没怎么关注的燕京市场变得有些陌生。


    像他们这样一开始就做家电赚的盆满钵满的人，无论是秀水这边，还是万军，或者魏飞那边现在虽然在燕京家电市场上依然占据不小的份额，但已经不再是主导者。一个叫国美公司竟然独占鳌头，把他们这些老牌的公司纷纷斩落马下。


    将近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有点寒冷的意思，不过白天棋魂还在20多度上徘徊，因此晚上也不是很冷，加上夜市变得越来越热闹，天刚黑没多久路边有很多撸串的人，他和东子几个人就是其中之一。


    在学校里呆了半个月之后杨东旭就感觉浑身不舒服，虽然每天照常上课，但放学之后不再是像是刚回来那会儿刻苦，周末的时候更是跑的见不到人。


    和他一样闲的蛋疼的自然就是东子，以及海南那边事情处理差不多，杜锁带人代中东那边工作量大减的武爱兵。


    于是两个已经结婚有孩子的成年人，就好像童心未泯一样每天带着杨东旭这个十七岁的大孩到处溜达，这让三个人找到了以前刚坐二道贩子的时候走街串巷的感觉。那个时候虽然很忙也不知道能赚多少钱，但却很开心，每天能赚十块钱都激动的睡不着。


    不过缅怀这种东西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再加上这些年燕京一直在搞大拆迁，老地方却没有了老味道，于是溜达几天之后几个人又有点索然无味了。


    “老黄啊，牛人哦。”杨东旭把手里的竹签扔在旁边抿了一口啤酒。


    溜达一圈几个人坐在街边撸串，随便扯着一些话题不知道说着说着，怎么说到了家电方面，而一说家电那就不得不说国美，别说在燕京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是放在全国这个刚刚成立两三年的家电公司也是颇有几分名气的。


    “是挺厉害的。”虽然一直那几块狗皮膏药模仿从未被超越，结果回头一看自己‘老大’的位置竟然被一个外来户给霸占了，但对于老黄这个人说真的东子还是挺佩服的。


    虽然他东子现在在圈子里也算是叫得上号的‘人物’，而且还是那种中等偏上的。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是怎么来的，虽然也是吃苦打拼出来的。但相对于老黄这种真正白手起家的人，他东子还差点意思。


    毕竟不谈所有大决定有杨东旭这个从未出过错的大老板把持方向，单单是刚开始做事业的时候，他的家庭关系就帮了不少忙，而老黄人家可是真正意义上赤手空拳打天下啊。


    “你见过他？”杨东旭看了东子一眼。


    东子虽然不是什么仗势欺人的人，但现在身份地位和腰包在哪里摆着，再加上和韩星和魏飞这样的大家公子斗过结果还赢了，这底气无形之中就很足，因此很少佩服谁，所以听到东子竟然佩服老黄这个白手起家还抢了他‘老大’位置的人，杨东旭不禁感觉有些诧异。


    “有几次参加宴会的时候遇到过谈了几句。”东子笑着说道。


    因为杨东旭不喜欢抛头露面，周雅对于这些也不感冒，因此应酬方面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谁负责那一块谁自己来，因此宴会什么的东子参加不少结实了不少人，这个老黄就是前不久参加宴会遇到的。


    “感觉怎么样？”杨东旭来了兴趣。


    说真的对于脑海记忆中的那些牛人杨东旭是极为敬佩的，都说八九十年代是国内商人的黄金年代，后世很多大牛都是在这段时间崛起的。


    一说到这些大牛人很多人就暗恨自己生不逢时，不然自己要是早生几年在这下海大潮中滚上几滚，说不定也是千万富翁，亿万富文什么的。


    以前还是屌丝的杨东旭也这样意淫过，但等真正了解这个时代的时候他才清楚，牛人的确是牛人，这和生在什么时候有一定关系，但和自身更有关系。


    每一个能在自己所在的那个时代脱颖而出的人，那绝对都是人尖子。你在自己所在的时代没啥出息，换个时代已然会是默默无闻众生中的一员。在你所在的时代干不过那些天才，去了牛人的时代你自然也干不过那些牛人。


    “说不清楚，不过感觉挺大气的。”东子想了一下琢磨出这么一句话。


    能让东子这样的人夸一句大气，可见这个老黄是个多么豪爽的人。这其实也是这个时代崛起巨商的一个特点，基层崛起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豪爽之中带着江湖义气。


    “有没有想过竞争一下？”杨东旭嘴角带着深意的笑容对东子眨了眨眼睛。


    “你的意思是？”东子一时间没弄清楚杨东旭想干嘛。


    “你们现在的经营模式都是错的，人家做的才是正确的，零售业将来会是一块大蛋糕，大到你现在无法想象。”杨东旭开口说道。


    说真的对于老黄他从心底是佩服的，在这个所有人都在抬高售价，以图厚利的年代，竟然反其道而行，即便有货不愁卖，但却走外人看来吃力不讨好零售路线，薄利多销的经营策略。


    你不得不说即便大家现在都是在经商赚钱，你的资本比人家厚实的多，但在长远规划上面不是你钱多，你就能笑到最后的。时间会证明，现在看老黄是傻蛋的那些商家，最后才是真正的傻蛋，这其中包括觉得老黄大气的东子。


    “不应该吧？”听着杨东旭的话东子一时间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弯。


    毕竟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我的货物不愁卖，抬高价格之后依然卖得掉。我卖一台电视赚的钱，国美卖三台电视才能赚回来，年底一总结自己赚的还比老黄多。


    一个是不怎么费事就能赚不少钱，一个整天忙忙碌碌劳心劳力赚的钱还没自己多，只要脑子不出问题自然保持现在的经营模式，不会去学傻蛋。


    “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现在是卖方市场，你卖什么买方就买什么，而且还抢着买，但等到市场变成买方市场的时候再做比较，你就会发现别人比你先走了多少路，到时候即便你想改变，也只能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吃灰。”


    “我认为卖方市场还是很有市场前景的，即便将来主次双方会互换，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至少十年之内这个市场不会大变。所以这个时候节省精力做更多的事情才是更好的选择，等要变的时候提前一两年布局就行。”一道声音从旁边桌子上响起。


    杨东旭不禁转头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硬朗的中性脸，然后就是一头短发，之后才是无法掩饰的傲然身材。


    说真的这个时代女孩子基本上都是一长发为美，十个女的中至少9个长发，剩下那个还是半长发的。弄一头短发而且还是男人一样的半寸这个的确挺抢眼的。


    但这种抢眼并不是那种搞个杀马特让你感觉作死一样的抢眼，而是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随后一品味感觉这个女的就应该这样打扮才对，长发根本不适合她。


    杨东旭转头看向她的时候，寸发女子队他爽朗一笑开口说道：“你好，白凤。”


    “你好。”杨东旭点头笑了一下，但却没有做自我介绍的意思，而是眉头挑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