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房门口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
站在里面的三人,同时朝着他的方向看去。
随后。
只见骆亦寒站在门口。
他还穿着那身浅色的休闲服,从衣服上看,留有些许污渍和破损,可见是经历过拉扯斗殴的痕迹。
毕竟是一个公众人物。
他将卫衣的帽子戴上,以遮掩自己的面容。
可即便如此,还是一眼就看到他的脸颊留有一道清晰的血痕。
见到他受伤的那一刻。
苏翊宁的眉心立马蹙起:“怎么受伤了?”
她朝门口走去,紧张的检查他的伤口。
“赶紧去处理一下,可千万别留疤了,后面几天有行程安排吗?让绵绵给你推了。”
话说完,她又意识到傅绵绵恐怕这几天没有心思处理工作。
“算了,还是我来,我……”
她作势就要拿手机,结果被骆亦寒率先握住她的手腕:“嫂子,我没事。”
他说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灰色的瞳仁,朝着房间内躺在床上的常安看去。
他的脸色凝重,又问站在床边的两个男人:“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傅言深沉默。
毕竟他对于常安的了解甚少,只是在这之前有过短暂的接触。
除知道她的反侦察能力可以,武力值超群之外。
他对她并不了解。
至于沈时礼,他点点头,表态道:“他和希雅认识,是希雅把他的情况转告给我们,希望我们能够帮他找到亲人。”
听到他这么说。
骆亦寒的眸色沉冷下来。
他刚才在门外,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瘦弱少年,他满是伤痕的样子,尽管看起来虚弱得不堪一击,可他仿佛能感受到他掩藏在深处的坚韧。
让他不禁联想到曾经的自己,更代入到自己过往的感受。
骆亦寒的下颌线绷紧着。
他没有说话。
苏翊宁反复确认着他脸上的伤口,确认只是浅显的皮外伤后,她这才稍稍松口气。
为避免被人发现他的存在。
她主动拉着骆亦寒进入病房,问他:“警察局那边,怎么样?”
“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
骆亦寒告诉她:“那些人涉嫌虐待和非法赛车,这两件事没得跑。”
“那……”
苏翊宁迟疑的问:“带头的沉泽也被送进去了?”
她的询问,让另外两人都定睛看着骆亦寒。
得知沉泽的身份后,这件事就注定没那么容易解决,更不太可能让他轻易的接受处罚。
即便违法,但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表明,是沉泽主使和加害。
现场那么多人,随便一个谁都可以为他顶罪。
骆亦寒的脸色沉着,语气不悦:“我没看到他。”
这个回答,让另外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互相交汇一个眼神。
果不其然。
这就意味着,事情的发展很可能就像他们预测得那样。
“所以,刚才我们在这里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苏翊宁又问骆亦寒。
“嗯。”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提醒他,“追究下去的话,常安作为受害者一定会被警方接受调查,他连一个正式的身份都没有,一旦被发现她偷渡入境,警方必然会将她遣送出国,一旦将他的面部纳入黑名单资料库,他想再次入境华国,就不是那么轻易能完成的事。”
苏翊宁道出她的想法:“当然,我也不是鼓励你撤销报案的意思。他们做的那些事,绝对不应该随随便便息事宁人,如果你想要追究到底的话,我们一定也硬刚到底,没在怕的!”
她对他表态。
毕竟陆北辰发生事故的事,也还需要深入调查。
如果是人为造成,他们必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只是针对现在的常安,处理起来是两码事,虐待常安归虐待常安,算计陆北辰归算计陆北辰。
两笔账,分开算。
明白苏翊宁的意思,骆亦寒陷入暂默。
他没有回答,只是侧眸看向完全没有苏醒的常安。
沉默过后。
他的薄唇轻启,他说:“要不要撤销报案,这件事由不得我做决定。”
骆亦寒说着,眼神定格在常安的身上。
“他是当事者,决定权在于他。”
他简短的一句话,让苏翊宁明白过来。
她点点头,说:“行,那就等他醒来之后,让他做决定吧!”
***
时间分秒流失。
昼夜即将交替。
黄昏的光芒,透过病房的玻璃窗洒进室内,笼罩在骆亦寒的身上。
室内一片静默。
除氧气偶尔发出的咕噜声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躺在床上的常安,眼皮微微颤动。
他的左眼被打肿。
以至于他的眼皮就像被灌铅一样,重得他怎么用力也只能撑开一条缝。
伴随他的用力,脸部的疼痛感来回的拉扯着。
也是因为这些铺天盖地而来的痛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视线从原先的模糊变得清晰。
也让他发现那抹位于窗边的身影。
见到他的瞬间。
常安腾地一下从床上跳坐起来,双手紧握成拳,前后交错摆出防御准备出击的动作。
他一脸警惕的盯着他,尽管满身是伤,但丝毫不受影响。
原本十分静默的病房。
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显得极为突兀。
只不过。
和他的激烈反应相比,被他“针对”的骆亦寒则显得淡定许多。
见到常安醒来。
他拿掉耳机,关闭手机的游戏界面。
“醒了。”
骆亦寒淡定的开口,将手机塞回自己的口袋。
此时的他,已经换过一身衣物,脸上的伤口也被简单处理并贴上创可贴,只是戴着鸭舌帽半掩着他的脸。
瞧见常安以如此敌对的状态面向自己,就好像一只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小兽,弱小的同时又拥有强悍的爆发力。
“你是谁?!要做什么?!”
常安的声音嘶哑,语调和眼神中,满满的都是警惕和防备。
“我是谁不重要。”
骆亦寒对她耸耸肩,迈步朝他走去:“重要的是……”
来到病床边上的他,朝着常安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