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历史重演
凭你多年的经营，会打不败他？
她暗自腹诽，又细细寻思了一番，终于想明白。这个老狐狸，分明就是想保存实力，又想让朝中大臣对三皇子不满。这么围困多日，就算三皇子再有理，也抵不过城中百姓的怨言。
她试探地问道：“论兵马多寡，摄政王您肯定比不上三皇子，难道您在等援兵？”
景项飞愣了一下，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
这小丫头也不笨嘛。
“可是，现在哪里还有援兵可以赶来？”夏梨落疑惑。
北庭入侵不说，就连原先和摄政王合作的赵思齐，也终于露出真面目，出兵就不想收回了。况且，三皇子从西北回来，那里雪狼国已经攻陷三座城池，而大周却因为三皇子回京，二皇子未能增援，只能坚壁清野，死守严防，能守得住多久还未知呢。
这种情况下，全大周四面受敌，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
“是啊，哪来的援兵？”景项飞叹了口气。这何尝不是他头疼的问题？
三皇子那有勇无谋的莽夫他还没放在眼里，就算他没有援兵，也不可能让他攻进城。
现在最让他头疼的还是赵思齐。没想到那小子二话不说就发兵攻打，还一下子占了两座城池。
他拿九公主的事当借口，要大周给个说法，并陈兵边境。这本是他和景项飞谋划好的，为了调出城中兵力。
这件事拖了将近一个月，直到皇帝去世，大周内乱。而赵思齐却未按计划撤退，反而不动声色来真格的。
景项飞对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准备，那些调出城的兵，足以抵挡住他暂时的进攻。只是没想到三皇子会带兵杀回，让他手上没有多余的人，更无法再抽调兵力对抗赵思齐。
他想威慑住京中众臣，也不可能把家底都端出。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那个人了。
夏梨落一直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人，但某天她在书房再次遇见那个蒙面人时，总算弄明白了景项飞的那些自信来自哪里。
蒙面人淡淡地扫了夏梨落一眼，对她的闯入并没说什么，继续和景项飞的谈话。
“他已经赶回来了，但究竟是先和东晋的兵先对上，还是先回京增援你，就看他的了。”
景项飞眼睛一亮，总算从多日来的烦闷中吐出一口浊气。
“真是感谢先生，若不是先生当时的计策，本王今日就真的要腹背受敌了。”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蒙面人说了这句话，又看了眼夏梨落，忽然问道，“姑娘你近日修行不够勤啊，老夫还等着你破我的阵呢。”
夏梨落被他幽幽的眼神看得凉意顿生，皱了皱眉，问道：“我为何要去破阵？修行是为了提升自己，不是为了打败别人。”
蒙面人呵呵笑了两声，并不赞同，“有时候不是你想不想打败别人，而是你必须有那个实力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人。”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夏梨落点了点头，说道：“即便如此，我修行也不是为你修的。”
蒙面人似笑非笑，也没说话，但那眼神却如此笃定，她逃不出他的掌心。
夏梨落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只蛇盯住，冷不丁哪天就会被咬一口。
从书房出来，她舒了口气，抬头望着天空，问道：“你说那个蒙面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见到他就心里发毛？”
羽蛇躺在她袖子里，懒懒地说：“因为他不是人啊。”
“嗯？什么意思？他难道是妖？”
夏梨落吃了一惊，将小蛇从袖子里拎了出来。
“喂，你就不怕我暴露了？”羽蛇扭动了两下身子，知道挣脱不了，只好作罢。
“你怕被那人看见？你还没告诉我，那人是不是妖？”
羽蛇嗤了一声说道：“本尊需要怕他么？长得再魁梧也是本尊的徒子徒孙。”
夏梨落嘶了一声，笑道：“徒子徒孙？你当所有的妖都是蛇妖吗？”
“嘿，不瞒你说，还真有可能。”
“为什么？”夏梨落想起赵思齐身边那只，也是只蛇妖，叫什么无翼君，难不成这蒙面人真的也是只蛇？
这世界的蛇泛滥成灾了吗？
羽蛇叹了口气，颇为无奈，说道：“蛇族的族长曾经是我的祖父，但他在五百年前那场大战中死了。从此蛇族群龙，不群蛇无首，就开始混战，所有蛇族的妖都自认为是羽蛇后代，都想像祖父那样掌管妖族，然后就像你们人类一样，为了个位置你争我抢。本来妖魔和神界的那场战争就让各自耗损了许多生灵，现在再来一场内战，妖族几乎崩溃。幸好那时候六界都各有损伤，其他族没有精力来管妖族的事，才让妖族喘了口气，不至于灭亡……”
“但内战依然消耗了妖族的大半妖力，造成生灵涂炭，一队蛇妖被打败，从青丘山逃了出来，隐藏在人族。妖族新的首领是好不容易过关斩将才得了那个位子，也没工夫去追查漏网之鱼，于是就有一队蛇妖出了青丘界，辗转几世，不知所踪。”
夏梨落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滞留在人族？怎么不回青丘山去？”
“本尊是……”羽蛇气恼，想说自己是不屑那个位子，才不是被人赶出来的。说了一半，又顿住了，气呼呼地鼓了鼓腮帮子，吐了吐红信子。
“喂，你不是上古神兽的后人吗？你就没办法收服那几只蛇？”夏梨落又抛出一个问题，戏谑地看着它。
羽蛇被她一噎，气恼地转过头不理她，过了一会儿才说：“本尊虽是上古神兽之后，可本尊才多大啊，人家多大啊，再给本尊一点时间，保证将那些不听话的叛徒收拾得服服贴贴。”
夏梨落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笑着说：“你不会在怪我吧，破坏了你的修行计划，还把你从那个地方带到这里来。或许我该将你留在灵族让你好好修炼。”
她似乎在考虑这个可能性，没再说话。
羽蛇急了，连忙说：“我才不要呆在那里，我在这里一样修炼。”
“这里的灵气可没有那么充沛。”
“但你有灵石啊。”它脱口而出。
“哦——”夏梨落恍然大悟，又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咬着牙说，“这就是你跟着我的原因？”
“才……不是。”羽蛇想义正言辞反驳，可说着声音就小了，没有一点底气。
夏梨落看得好笑，觉得这小家伙还挺可爱。
“你需要就早点说嘛，”她把灵石拿出来在它眼前晃了一下，令它垂涎不已，而后才将灵石和它一起放进口袋里，笑着说，“我可以让你每天抱着它睡觉。”
羽蛇激动得声音都变尖细了，“主子你真是太好了，我好爱你。”
夏梨落搓了搓手臂，嫌弃道：“你还是去找只公蛇吧。”
羽蛇被打击到了，悻悻地嘟囔一句：“要不是看在灵石的份上，本尊才不要喜欢人类。”
夏梨落噗嗤一笑，不再逗它，回到屋里，将它安置在温暖的小窝里。
羽蛇蜷着身子，围着那块灵石，已然开始修炼。
“你说那个蒙面人为何要我加快修行？为何要我破他的阵？”
夏梨落坐在一旁，忍不住喃喃自语。想说给羽蛇听，又怕惊扰到它。
羽蛇看似专心修行，不闻外事，但还是知道她在说什么。脑袋抬了抬，欲言又止。
夏梨落瞥了它一眼，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小姐，你好吵！”羽蛇不满地伸了伸懒腰，回了她一句。
“是吗？”
她摸了摸鼻梁，正要起身，又听羽蛇说：“他要你修炼，当然是因为你有用了。”
“我有用？”夏梨落猛然一惊，背脊窜上一股凉意。
她不会忘了前世那个别有用心的师傅，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何取她和景玹的内丹。
这个蒙面人总是让她觉得恐惧，可她一直不愿将他与枯木生联系在一起，毕竟重生这种事不是说发生就能发生的。
但他一直对她感兴趣，又几次提到她未修成内丹，其用心昭然若揭，不是枯木生那样的心思又怎会这般关心她的修行？
那他帮助景项飞的目的……细思极恐。
景玹从小体有热毒，景项飞告诉他要修炼曜日神功，并将功法传授给他。这件事只怕就是蒙面人提议的，他哪里是要治愈他的热毒，分明是要取他的内丹！
也许历史总会在不经意间重演。她该正视，不该逃避的。
羽蛇见她半天没说话，抬头一看，她额头上尽是汗珠，不由惊诧。
“你怎么了？被吓到了？”
夏梨落回过神，颓然坐下，捂着胸口，那里还有种空荡荡的深深的惧意。就像前世面对师兄死亡，她独自一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你说他是不是枯木生？是不是他也转世了？还是重生了？”
“什么？”羽蛇听不懂她的喃喃自语，但看得出她对那个蒙面人很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