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航和王绮这对母子间的交谈，都是在聊战后怎么办。不管二人之间的有多少的分歧、王绮对儿子的计划有多少担忧，但有一点，在他们两人压根儿没有谈论过，却被默认成了一切事情的前提：


    顾明和涅斯·卢曼死定了。


    之所以这样默认，是因为，他们二人都不把这事儿当成问题了，而是当成了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实。


    而现实情况，也证明了他们两个不是瞎狂妄。


    在不死鸟和空军团，完成了一次漂亮的突击行动，摧毁了一台骑士泰坦之后，围困郊外镇的卢曼军团，就崩溃了。


    也得亏不死鸟们在突击的时候，情报有所不足，不知道顾明和涅斯·卢曼就在那台被他们干掉的骑士泰坦旁边，让他们二人给跑了。不然的话，以不死鸟们的能耐，当场就能把这两个人宰了。


    但是他们能跑得一时，也跑不了一世。


    后面几天，连着发生了好几件事，正是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盟，走向瓦解崩溃的象征。


    而且，这些事情发生得很快。


    首先，就是卢曼王国军之中的最后一台骑士泰坦，遭到了摧毁。


    在郊外镇战场失利之后，趁着联盟的援军主力还没有到，卢曼军方是在努力的收拢部队，往平瑟尔城撤过去的。


    然而，在这个时候，第1熄风旅的一支装甲合成营，作为全军最先从登陆舰上下来的部队，全军的先锋，已经飙车杀到了战场上。


    看到重整的卢曼军主力，这个合成营还是有点怕的。


    他们的兵力不过千，虽然有九辆雄狮坦克和超过五十辆各类步战车，但要冲击敌军数万人的主力，尤其是对方的军中，还有上百台哨兵机甲存在，还有一台骑士泰坦存在，那确实就难搞，冲进去怕就回不来了。


    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一位少校营长，再三思忖之后，还是决定稳一手。


    其指挥着部队，只是远远的跟着，监视动向。


    其实，这位少校营长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他的部队数量太少了，而且全都是装甲部队、机动部队，为了追着敌人不放松，也不可能挖出什么临时阵地、防御工事的。要是敌人真迎头打上来，那麻烦可真不小。


    尤其是如果那台骑士泰坦动起来，那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对面的表现，比他慌得多。


    在他带领的装甲部队一出现的时候，敌人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直接跳了起来。


    在他的军用望远镜之中、在他麾下侦查兵的报告中，他可以看到，敌人军队变得无比的慌乱。那台让他忌惮不已的骑士泰坦，甚至都加速远离他们。


    这一点，让这位少校营长感到非常的荒唐。


    别说他这一个合成营了，那台骑士泰坦的造价比他们整个旅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结果，那台泰坦，在周边有大量其他部队伴随的时候，发觉自己这一个营的兵力出现在附近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加速逃离？


    在觉得这事儿荒诞之余，他也猛然生出了一个别样的想法：


    要不，干他娘的一票？


    卢曼人的军队，也太拉胯了。


    被打断了脊梁骨一样。


    不过，他的理智还是在线的，没有被这个诱人的想法直接蛊惑。


    但很快，另一件事情，催化了他的想法，让他做出了决定：星际战士和联盟空军来了。


    军事通讯直接打到了他的指挥车内，双方简单的沟通之后，他就做出了决定。


    哦，这个决定现在倒也不用他做出来了。在联盟的军事序列之中，不死鸟战团长玛廷斯的权限，相当之高。按照联盟的军事条例，在战场上他是需要听从这位战团长的命令的，除非战团长的命令跟他当下正在执行的任务有绝对的冲突的时候，他才需要向上请示。


    而现在，玛廷斯战团长只是让他这支执行监视的队伍，直接发动攻击，牵制敌人的注意力，这并不属于存在矛盾冲突的状况。


    唯一值得担忧的就是损失。


    但这是正儿八经的战斗命令，哪儿有什么担心损失就不上的？


    部队很快就做好了战斗准备，并发起进攻。


    他们本就处于随时战备的状态，不需要额外再准备什么，一声令下就能开打。


    而打起来的结果……


    如人所料一般的，卢曼人完全没有战斗意志，随随便便就被打得抱头鼠窜，在钢铁洪流之下，就像是被碾碎的砂石一般，四散而逃。


    这是一场击溃战，具体的杀伤其实是不大的，一个营的兵力，也打不出来什么包抄、成建制歼灭之类的操作。


    然而，他们的突击，也切切实实取得了效果。


    本来在郊外镇的战斗失利之后士气崩溃的卢曼人，此刻只是勉勉强强被重新整合在了一起，被这么一冲，又有崩溃的趋势了。


    当然，在这其中，也总归有靠谱的存在。


    那就是骑士们。


    封建军团之中，这些充当中层军官的封建主，从小就被精心培养起来的骑士，战斗意志还是可以的。


    在这些骑士的指挥和坚持之下，这一个合成营的突击，不可避免的开始变慢，逐渐有陷入泥潭的趋势。


    毕竟，他们的兵力还是有点太少了。


    那台骑士泰坦，也反应过来，没有再继续逃窜，而是利用远程火力开始打击联盟的军队。


    伤亡开始出现了。


    但也就在此时，不死鸟出现了。


    风隼那标志性的轰鸣声先到来，他们一开始的位置至少在一百公里之外，但在战斗开始之后，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它们就赶到了战场。


    没有导弹，在之前郊外镇的战斗之中，他们将机载导弹给打完了，一时之间还没有条件重新补充上去。


    不过，机载激光炮、实单炮，仍旧发挥出了很给力的效果。


    一轮舔地打下来，卢曼人的军队变得更散乱了。


    而星际战士们，也从天而降。


    玩的是故技重施那一套。三架风隼整了个杂耍，它们将高度降到了大约十米出头的的地步，飞行速度也稍有降低，同时猛烈的向周边开火。


    同时，舱门洞开，星际战士们一个个跃下。


    不过，要不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小看任何一个敌人呢？


    那些驾驶哨兵机甲的骑士，有一些是经历过郊外镇的战斗的。在风隼那标志性的声浪，出现在上空之后，他们之中就有些勇敢者，抬起了枪口，朝着风隼轰了过去。


    绝大部分是落空了的。


    高速掠过的风隼，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击中。


    但是，那三架承载着不死鸟的风隼，就碰上麻烦了。


    高度降低、飞行速度降低，让他们面临的风险变得更大。


    其中有一架，就在投放星际战士的时候，被连续的机关炮，打中了机翼。


    整个风隼翻滚着跌落了下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还砸烂了打爆风隼的那台哨兵机甲。


    周边卢曼人的士气，短暂的有所高涨。


    打下来一架飞机，尤其是这架飞机里还装载着令人生畏的星际战士。


    然而，这高涨之所以是短暂的，那是因为很快就重新被惊恐给替代了。


    不说成功落下来的十位星际战士，仅仅就是这台坠机的风隼里面，略有变形的舱门，也是忽然从里面被踹开。


    一位星际战士窜了出来，爆弹枪向周边猛烈的开火，清除掉了有威胁的目标。


    当然，所谓的‘威胁’，也没那么有威胁。事实上，看到从坠机的飞行器里面都能够毫发无损的钻出来星际战士的时候，那些卢曼人，满心想着的就只有跑了。


    后续，多个星际战士从中走了出来，五人小队聚齐。


    风隼坠机的情况下，五位星际战士竟然无一重伤，全部都保有战斗力。


    不过，坠机仍旧耽误了一些时间。他们的战斗兄弟，都已经朝着不远处的那台骑士泰坦冲过去了。


    这五位，也就没有必要再跟着冲了。


    他们抬起武器，开始清扫周边的敌人，目标主要就放在那些反抗意志比较顽强的哨兵机甲的身上。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的注意力没忽略最主要的目标，并毫不意外的亲眼看见了他们的那位战团长，迅速将那台骑士泰坦消灭的过程。


    骑士泰坦最重要的防御手段，也就是其上所装载的护盾发生器，对于星际战士们来说是无效的——除非他们傻了吧唧的只用远程武器进行打击。


    对慢速目标无法识别的问题，让星际战士们可以通过步行，穿过能量护盾，并使用冷兵器直接进行攻击。护盾发生器有跟没有，差别不大。


    当然了，骑士泰坦本身也具备厚重的装甲。只可惜，玛廷斯的手上，有一把动力剑。这种具备分解立场的武器面前，寻常装甲，跟纸糊的一样。


    在郊外镇怎么拆除掉那台骑士泰坦的，他这会儿就是如法炮制。


    而当这台骑士泰坦轰然倒下的时候，本来就行将崩溃的卢曼人军团，至此崩溃的更加彻底了。别说那些普通的卢曼士兵，就连驾驶哨兵机甲的骑士们，都丧失了继续战斗的意志。


    这也让星际战士们的撤离行动变得更加顺畅，他们很容易的就跟那个挣脱了泥潭的合成营汇师一处，顺利撤离。


    ……


    从郊外镇往平瑟尔城撤离的路上，铺满了卢曼人的尸骸。


    只可惜，支援而来的主力部队，卸载的速度不够快，有不少还在后面以钢铁洪流的方式，碾压那些被派去阻截他们的部队，以至于没办法趁着敌人溃散之际，在平瑟尔城外打一场漂亮的围歼战。


    联盟的部队只能以小规模的狼群战术，不断在这些溃散的部队上咬下一块又一块的肉。


    尽管大量的杀伤了敌人的有生力量，并且还迫使相当一部分卢曼人当了逃兵。但直到最后，还是放了大约两万人，进了城市。


    看着数量不少，但实际上，已经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敌人，或死或逃，不成建制，不成威胁了。


    更何况，逃回平瑟尔城的，大多是杂兵。


    卢曼王国的主力军队，就算名义上还存在，但实际上已经完蛋了。


    这个国家，四千万人口供养着大概五十万人左右的军队，但大多都是掌握在封建主手下的。其中的核心，实际上是约六百多名骑士，而最上层则是以举国之力供养的六台游侠级骑士泰坦。


    而卢曼王国的政治生态下，有两个大侯爵，他们各自拥有一台骑士泰坦，并有两百多名骑士向他们效忠。而他们虽说是王国的封臣，但相对独立性比较高。


    涅斯·卢曼这个国王所能够掌握的最核心的部队，被称为王家骑士团，由两百名王家骑士加两台游侠级泰坦构成；外加直接向王室效忠的两位伯爵以及他们的封臣，那又是两百名骑士和两台泰坦。


    这些组成了卢曼王国的总体军事力量。


    打从一开始，涅斯·卢曼就几乎动用上了全部的战争力量。普通的杂兵汇聚的不多，只有大约十五万的样子，但是四百名骑士加四台泰坦，是他以‘节日’之名，提前号召集结起来的。


    这是几乎是把他手下的基本盘，全掏出来了。


    然后，全没了。


    最痛的，当然是四台骑士泰坦的损失。


    这损失，可不能仅仅用七十万税币的造价来看。这些大家伙，每一次的维护费用，也在十万税币以上，每两三年就得维护一次，不然战斗力会受损。这么多年下来，卢曼王国在它们的身上砸了不知道多少钱。


    现在，全没了。


    而那四百名驾驶哨兵机甲的骑士，撤回来的也不超过五十人。


    以卢曼王国的政治生态而言，那些骑士是国家的中层统治者；泰坦是高层统治者。


    一网打尽之后，不仅仅军事力量损失殆尽，王国的政治生态也就此被摧毁得啥也不剩了。


    在这个意义上，哪怕是联盟忽然善心大发，就此打住，撤军离开，连赔款都一毛不要，卢曼王国都很有可能将不复存在。


    黑箭星上的其他六国，不会放过如此虚弱的卢曼；剩下的两位实力受损不多的侯爵，也不一定是有什么想法呢。


    而且，很显然顾航也不会那么善心。


    兵临城下。


    完成重整的联盟军队，将平瑟尔城围住了。


    ————


    4k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