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之后，陆细辛就一头扎到实验室，昏天暗地，连吃饭睡觉都会经常遗忘，导师担心她身体受不住，特意安排人定时定点叫她。


    陆细辛是真的忙，虽然才读研究生，但是这个实验都是以她为主导，所有的事情都要由她安排。前段时间因为陆家的事情，进度已经落了不少。


    还有一些学生出差错，方向出了偏差，这些都要由她一点点订正。


    忙完了一上午，中午坐在休息室吃饭。


    周围围了好几个师兄师姐向她求教。


    陆细辛咬了一口馒头咽下去，在心里慢慢思索要怎么解答这个问题。问题不难，但是有些复杂，难以理解，她要深、入浅出，让对方能理解。


    刚想出个头绪，手机就响了。


    她下意识伸过手，想要将电话按掉，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念羲宝宝。


    是她存的名字。


    心里不期然软了下来，柔柔的，带着清浅的欢喜。


    她放下馒头拿起手机，对着周围人点下头：“我接个电话。”


    走到窗边，接通：“念羲？”


    “细辛姐姐——”电话那边传来小男孩软软的声音，“你最近在忙么？”


    陆细辛摇头：“不忙。”


    “哦。”小男孩有点失望，不忙为什么不联系他呢，是细辛姐姐不喜欢他么？


    想到这，沈念羲紧张起来，漂亮的凤眼水光氤氲：“细辛姐姐，谢谢你上次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想打电话跟你道谢。”


    小男孩的思维能力很强，他敏、感地意识到，如果细辛姐姐不喜欢自己，那么自己贸然打电话过来是不礼貌的行为。


    他不该总打扰细辛姐姐的，所以很快想出这些说辞。


    坐在旁边看儿子打电话的沈嘉曜挑了下眉，没想到儿子思维能力这么强，这句话根本不是之前商量好的。


    “是么？”陆细辛声音温柔，“我很高兴念羲喜欢那些礼物。”


    沈念羲低头看着电话手表，抿了抿唇，半天不说话。


    沈嘉曜见状瞟他一眼。


    沈念羲意识到了，抬头看了沈嘉曜一眼，突然站起身跑到门外，用肉肉的小后背对着他。


    他不想要被爸爸听到。


    陆细辛等了半天，见那边没声音，还以为他挂了电话：“念羲，你还在么？”


    “在。”小男孩软软的声线再次传来，“细辛姐姐，明天我想请你来家里吃饭。”


    来家里？陆细辛想到那个奇奇怪怪的沈嘉曜，就有些迟疑。


    小男孩很敏、感，立刻紧张起来：“细辛姐姐不愿意来么？”


    明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看不到人，但陆细辛却敏锐的察觉到小男孩的失望。她蓦地心疼起来，赶紧回道：“好啊，我明天过去。”


    沈念羲立刻开心起来，踮着小脚转了一圈，咯咯笑起来。


    那种幸福快乐几乎要满溢出来。


    “细辛姐姐，明天见。”他欢喜地挂断电话，跑回室内。


    看到客厅里的爸爸，蹬蹬蹬跑到跟前，语气里带着小孩子的狡黠：“爸爸你怎么让我给细辛姐姐打电话？”


    这次电话就是沈嘉曜提醒的。


    沈嘉曜坐在沙发上，身体后仰，床腿交叠，一只手臂放在沙发背上，另外一只手虚虚笼着沈念羲，怕他掉地上。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种问法：“你不喜欢细辛姐姐么？怎么这么多天不打电话？”


    小念羲原本直勾勾盯着爸爸的，听到这句问话后，突然伤感起来，像是有了心事。


    沈嘉曜眨了两下眼，很是意外。


    这么小的孩子也会有心事么？


    他很惊讶。


    小念羲的话有理有据首先，先肯定自己的想法：“我是很想念细辛姐姐，可是……”他低着小脑袋，漂亮的脸蛋上有些纠结。


    “可是什么？”沈嘉曜将小人抱到怀里，引导他。


    “细辛姐姐不喜欢爸爸。”说到这，沈念羲就难过起来，“如果让她做我妈妈，我会开心，但是细辛姐姐就不会开心了。”


    沈嘉曜脸色难看起来，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


    “我就是知道！”小家伙抱着小肩膀，情绪突然激烈起来，“你那天惹细辛姐姐不开心了。”


    四岁的小人还不能理解成人之间的事，但却敏锐地察觉到俩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沈嘉曜半天没说话，像是突然认识儿子一般，定着他看了好一会。


    直到小家伙扭动起来，他才回神，将儿子一把拎起放到沙发上，跟自己并排坐着。


    他偏头想了想，开口解释：“我没有惹你细辛姐姐不开心。”


    沈念羲侧着小脑袋，不是很相信。


    沈嘉曜继续：“因为我和你细辛姐姐还不熟悉，她不认识我，所以不知道说什么。”


    “是么？”小家伙已经有些动摇了。


    “当然了。”沈嘉曜表情严肃，“不信，你打电话问她，问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沈念羲低头，有点犹豫。


    见状，沈嘉曜循循善诱：“你不是担心你细辛姐姐不开心么？那就该问明白，如果她真的不喜欢爸爸，你再不联系她。”


    沈念羲掰着小脚丫，皱着小眉头，苦苦思索。


    “快点问吧。”沈嘉曜凉凉提醒，“再过一会，中午休息时间细辛，细辛就要上课了。”


    听到这句，沈念羲立刻拨通电话。


    再次接到沈念羲的电话，陆细辛有些惊讶：“怎么了？”


    小男孩沉默半晌，开口说话的语气有些迟疑：“细辛姐姐，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爸爸啊？”


    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陆细辛被难住了，她没想到四岁的小男孩会这么敏、感，居然能察觉到她的情绪。


    真是好敏、感的孩子啊。


    难道因为是单亲，没有妈妈、的缘故？


    不知为何，面对沈念羲，陆细辛总是特别容易心软，一想到小男孩没有妈妈，所以早熟敏、感，心里就酸软得不得了。


    她赶紧回道：“没有啊，念羲怎么会怎么想呢，我很喜欢你爸爸啊。”


    这完全是哄小孩的语气。


    但是被偷听儿子打电话的沈嘉曜听到后，却眉眼舒展，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开心。


    听到这个答案，沈念羲满意了，跟细辛姐姐道了声再见，就挂断电话。


    “你看，我就说细辛不会讨厌我的。”沈嘉曜嘴角噙着笑，脸上的表情透着一股飞扬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