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若光看表面,其实并不算显赫,主官翰林院学士也不过是正五品。[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
而翰林院侍讲学士和侍读学士则是从五品,甚至不如一区区地方知府。
但翰林院的官员往往身兼数职,侍讲学士张昇就是兼着詹事府少詹事的职务。
还有一种情况,是侍读、侍讲学士是一种荣誉加称,往往授予给圣眷正隆的各部、各寺主官。
譬如礼部侍郎李东阳兼侍读学士,詹事府詹事谢迁兼侍讲学士。不过这二人现在都已经入内阁参与政务,重心自然在朝事上,翰林院的事情基本不太上心了。
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翰林院不能算一个单独的机构,其更像是一个人才培养储备机构,从这里出去的大多有着锦绣前程。
翰林院是清流汇聚之地,其职事官主要职责是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等。
诰敕起草很好理解,天子要下诏,一般由内阁大学士起草,但是一旁也是有翰林院的官员的。说是代笔也好,说是见习也罢,总之耳濡目染之下,对翰林院官员的政治素养是有很大提高的。
这第二项职能史书编纂就更好理解了。明代的官修史书《实录》是参照各帝起居注编纂的一项重要史料,而一般参修实录的都是当朝天子最信任的臣子。
譬如参与编修宪宗实录的就是一代名臣杨廷和,后来这厮也做到了首辅。
第三项职能经筵侍讲可能会稍稍有些难以理解。(.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明代的政治制度十分完善,对于天子权力的限制很多。
除了权力限制,还要通过授课的方式让天子端正言行、思想。
经筵便是如此。
即便尊贵如天子也得活到老学到老,由翰林官给天子讲课便叫做经筵。听名字就知道这项活动十分冗长,而且内容也很枯燥。
故而绝大多数的皇帝都不太喜欢这一项活动,能避则避。
不过本朝天子是个例外,这位十分喜欢读书,加上李东阳、谢迁等人也确实有学问,每月的经筵就很好的执行了下来。
好好的分析一下这三项职能就能发现,不论是哪一项都会免不了跟天子打交道。这就决定了翰林院官员一定会是天子近臣。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天子也是人,也肯定愿意用自己熟悉的人。故而不管是老资历的翰林院侍讲侍读、还是春风得意的翰林院修撰、编修,亦或是见习生庶吉士,都是天子重点考察的对象。
这些人有很大程度将来能够入阁,即便不能入阁混个六部侍郎、通政使司通政使、九寺卿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要别自己作死,在权力斗争中站错队,这些翰林院的清流词臣想要被埋没都难。
当然,有句话叫做性格决定命运。
假如性格实在太不合群,太不会与人相处,即便进了翰林院也是白搭。
要知道官场可是最为勾心斗角的地方,其中阴暗的见不得光的东西太多。如果连基本的处世准则都没有,跟个愣头青似的胡乱撞一通,恐怕也只有凄惨的下场。
闲话不提,却说谢慎走过一连串的科举仪式流程后终于落得片刻空闲。
他稍稍缓了缓神便到吏部领了官服、印绶来到翰林院报道。
虽然翰林修撰没啥实权,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六品官,和六部主事是一个等级的。能够一上手就做到六品官,谢慎还是很自豪的。
换上了一身六品鹭鸶补子官服对着铜镜照了一番,谢慎只觉得自己又清秀了几分。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谢慎觉得自己在容貌这一块还有很大的潜力可挖。
翰林院在鸿胪寺以北,紧挨着吏部。谢慎来到翰林院大门前,由小吏引着找到侍读学士王鏊表明自己已经领了官袍印绶准备上任,王老大人只笑着点了点头便叫来一个五经博士把谢慎领去了公署喝茶。
起初谢慎还不是很理解,这位韩荣韩博士十分耐心的跟谢慎讲解一番,表示最近翰林院确实没有什么事干,您就好好喝茶补觉吧。
谢慎好歹也是科班出身,对于翰林修撰的职责还是了解的。
翰林院修撰的主要职责还是编纂史料,这也可以分为两块来看,一是编纂前朝实录,而是记录本朝天子的起居注。
实录一般会在新君即位之初编纂,现在宪宗实录已经编纂的差不多了。那么修撰剩下的职责就是记录起居注了。
但起居注这个东西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写的,谢慎虽然是状元出身,但实践太少是不能胜任这份工作的。
绕了一圈谢慎却发现他虽挂着一个翰林修撰的官衔,但实在没有什么可做的,真的变成了喝茶等下班的节奏。
五经博士为正八品,是世袭官。难怪这位韩荣韩博士对翰林院的情况这么了解,原来是从小耳濡目染的......
当然也不是说翰林院诸官就真的是无事可干,诏书起草和经筵大讲都是不容许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的。
毕竟这直接关系到天子的脸面,且都是及时性的,若发生了失误很难挽回。
谢慎本想着去帮着同僚分担些活计,但发现对方皆是友善的拒绝,几次后也就认命的坐回自己的公案前喝茶了......
人嘛要学会适应环境,既然翰林院就是这么个工作节奏,也没必要太强迫自己。
谢慎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品茶,思忖着是不是应该把余姚仙茗推荐给同僚,开拓一下市场,却听得那韩博士苦着脸道:“王大人来了。”
谢慎不用想也知道韩荣口中的王大人就是侍读学士王鏊了。
这位也算是弘治朝有头有脸的人物,天子下旨命其和侍讲学士张昇搭班一起给馆选的庶吉士授课。
今天应该就是轮到了王鏊授课,故而韩博士才会摆出一副苦瓜脸。
王鏊的严苛在历史上是出名的,要想在王鏊的眼皮底下喝茶补觉肯定是不可能了,谢慎醒了醒脑便起身朝外迎去。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