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 第1章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东都 城南,高山流水会所。 206包厢。 叩叩叩—— 门口的远洲开了门,眼神朝洗手间示意,老戊点点头敛了敛心神放轻脚步去洗手间,路过茶几时瞥了眼趴在地上渗了一地血的中年男人,没点响动仿若死了一般,老戊呼吸凝滞片刻不自觉的把心提到嗓子口。 洗手台是开放式,盛白衣正微微俯身,双手正在水下冲洗,透明的流水里夹着些许冲淡的粉色血迹,全都是从他指尖脱落。 单从侧面来看,他已有许多人望尘莫及的精致侧颜。 “九爷。”老戊恭敬的喊,眼神扫过洗手台边那一串沉香木,也略微沾了些血。 心跳更是快的难以压制,抖着嘴唇说。 “……人,跑了。” “哦?”细细的一声疑问,昆山玉碎,十分悦耳,随之水声也停了,盛白衣直起身扯了两张擦手纸翻盖住修长荧白的指骨,慢条斯理的擦拭。 镜面中,他抬起头来,面容染着几分冷色。 “你的地方,人也能跑?”镜面四周有光,把他衬得光彩夺目,若非眼神太过阴翳,还当是哪位谪仙降世。 “这点事都办不好,留着你做什么?” 老戊心头狂跳,半弯的身体俯的更低,高大的身躯有肉眼可见的颤抖,“九爷息怒,我保证把人抓回来!” 盛白衣没说话,绯艳的狐狸眼中一片霜色,眸子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次老戊的后脑勺。 十分危险。 一个呼吸的时间,老戊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少顷,才听他从鼻腔挤出声冷哼,抬手抬起洗手台边的沉香木旋身出了洗手间。 “打草惊蛇了,捉回来有什么用?” 老戊直起身,长吁口,擦了擦脑门的汗,小跑着追出来,“九爷,有个人或许能打听到些消息。” 盛白衣不言,腿长的他很快就到门口。 老戊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继续,“有个叫祥子的此时正在楼下,是东都里有名的包打听。认识很多三教九流,原先是老狗兄弟,老狗死后仗着旧关系还算有点用。” 盛白衣还是没作声,脚步温吞的经过走廊,在二楼护栏边时停下,老戊跟上来指着楼下一处卡座,“九爷,那个就是祥子。” 楼下那个叫祥子的,此时正翘着二郎腿,靠着椅背颇为得意。 “只要钱给够,祥子就能挖出东西,要不我去试试?”老戊跟盛白衣请示,摸不透老板心思,这心里一直是悬着的。 盛白衣是在看楼下,但关注点并不是祥子,而是卡座对面的那个姑娘。 花清祀—— 两年过去,仅凭一个侧颜,盛白衣也一眼认出她。 她怎么会在这儿? 此时的楼下。 “祥子先生。”花清祀客气的喊,打量着祥子,獐头鼠目,脸上疤痕不少,精瘦,寸头,穿了件印花衬衫,非常显眼高调。 “若是数目不够,您大可明说。”她细长的指尖按着支票往前,说话轻声细语,盈盈浅笑。 酒桌上,有一张500万的支票,花清祀给的。 祥子大咧的靠着沙发,嘴里叼着烟,眼神眯着,“500万?花小姐出手如此大方?” 他吐了口烟,懒懒散散,“我就好奇23年前旧案,花小姐怎么如此在意?” 花清祀面色不变,依旧客气,“听说,祥子先生只卖消息不问缘由,只要钱给够了别说这23年前的旧案,就是在深的料,您也能打听的一清二楚。” “我也是久闻祥子先生大名,今日才会慕名而来。” 祥子是个没文化的粗人,听不来那些咬文嚼字的话,不过就觉得面前的花清祀说话细细软软的,听着极为舒服。 何况,她还是个美人呢,面若月华,身若细柳。 祥子那眼神渐渐的就变了味,手指在下巴摩挲,心道要是能把这种美人弄到床上…… 还不得爽的魂都得去一半? “您求财,我求真相——”那张五百万的支票,被花清祀推到酒桌边缘,“各有所求,何不两全其美。” “当然,这不过是定金,待事情成了,我愿意再支付1500万辛苦费。” 两千万买一个消息! 已经是个非常让祥子心动的价格。 祥子哈哈一笑,忽然俯身,看似要拿支票却猛的攥着花清祀地手,嗯……又软又细又滑。 这样的手,非一般酒吧会所小姐能比。 摸着实在舒服。 “花小姐出手一向这么阔绰吗?”祥子嘿嘿的笑着,不规矩的手还在花清祀手背上磨蹭两下,用意明显。 花清祀摇头,不露痕迹的收手,“也是对人对事。” 哟,还玩儿欲擒故纵呢? 祥子这么想着,眼睛滴溜溜一转,“23年前那起车祸案我也听说过。”他起身,目的直接的坐到花清祀身边,正要靠近时,一杯洋酒洒在两人中间。 这酒是花清祀故意弄洒的。 “不好意思。”她借机拉开距离,拿着纸巾在擦打湿的裙摆。 祥子暗骂一声,干笑着,“不瞒你说,我这儿的确有些料,不过嘛……”他迅速出手,攥着花清祀手腕用力一扯。 五光十色之中,祥子一双眼冷下去,“老板交代过,谁敢来打听这件事,都会让人有来无回!”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和警告。 果然有内情! 花清祀心神乱了一瞬,紧盯着祥子,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经到嗓子口,压着迫切,才挤出几个字,“开个价,多少钱买你知道的所有秘密。” “呵,花小姐没听懂?这件事可不是谁都能打听的,不过……你要是愿意跟了我,咱俩做了自己人,一切不就好说了吗?” 威胁警告在前,利诱在后,当真会玩弄人心! 一时间不见花清祀说话,心痒难耐的祥子就开始欲欲跃试,另一只手放在花清祀大腿上,用手指挑开外套,摸到外套下的橘红色皮裙—— 放肆直白又大胆! 花清祀的眼神霎时冷下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过桌上的洋酒瓶朝着祥子脑门敲下去。 嘭—— “各有所求,还请你放尊重些!”花清祀呵斥着起身,华彩之中她垂着眼眸,眼神像在看一只下水道的臭老鼠。 祥子捂着被砸的脑门起身,怒火中烧,“臭婊子,你敢砸我?”一声怒斥,惊动隔壁卡座喝酒享乐的兄弟们。 祥子在东都混迹多年也是有不少兄弟的,如今被一个女人砸了脑袋颜面尽失,统统都围过来要给‘大哥’找回场子。 “妈的,臭婊子敢跟我大哥动手,我看你是活腻了!” 花清祀不惊不躁,看了眼祥子,“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当真要拦我!” “呸。”祥子怒淬口,瞥了眼掌心都是血,指着花清祀,“把这个贱人给我弄走,看老子怎么玩儿死她!” 祥子丢了脸,又看上花清祀想欢好,被砸了头不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和契机,所以话就说死了。 是打定了主意今晚要把花清祀弄到床上去。 兄弟们也懂祥子意思,话刚一说完就有兄弟动手,大力扯着花清祀肩膀,花清祀反应很快,侧身退两步对着面前人一脚就朝下体踹过去。 “啊——” 看似柔柔弱弱一姑娘,没想到出手这么野。 “妈的。” 不晓得谁骂了声,其余四个围上来,正当花清祀在估量怎么反击时,一人忽然插足进来,三两下就解决了拦在花清祀面前的人。 动作太快,花清祀没看清,就晓得帮他那个穿的皮衣。 正当她纳闷之时,就听一道悦耳的嗓音传来,“这边来,站着做什么。”卡座外有一条走廊,边上有雕花护栏。 盛白衣就立在护栏边,披着一身五色华光,眉目如画,面若春晓,鬓若刀裁,洒脱风流。 特别是那眸色像一杯陈年老酒,极为深邃醉人。 见她愣着没动,盛白衣抬手,招了招,像哄人一般,“过来,小心误伤。” 花清祀有点木讷,脚下无意识往他的方向靠近。 而会所里,有歌手在唱歌,正好唱到—— 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作者有话说】 3.2号,新文开坑,欢迎大家踊跃跳坑。 一贯大甜宠风格~ 第2章 九爷:不过还个人情罢了。 啊—— 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会所就这样乱了,各种尖叫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先生。”花清祀站在护栏边,看了看卡座又偏头看盛白衣。 “无妨,我的人能解决。” 盛白衣从容淡然,落下目光,把花清祀打量一番,不知想到什么微不可见的勾了下嘴角。 “女孩子孤身一人,还是应该少来这些地方。”说罢,话锋一转,伸手,“您好,我是……沈寒衣。” 南洋盛家九爷有个化名,随母姓,叫沈寒衣。 花清祀客气颔首,握着盛白衣指尖,“您好,我叫花清祀。” “怎么回事,谁在这儿闹事!”两人刚做了自我介绍,老戊就领着保安来了。 卡座里已经一片狼藉,祥子那些个兄弟哪里是对手被捶了个半死不活,而现在远洲就控制着祥子,见他反抗又给了脚。 老戊来的很快,在卡座外,瞥了眼盛白衣跟花清祀,脸色不好看。 “沈先生,合作不是这么谈的吧!”老板让他演戏,他就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演。 “戊,戊爷救命,戊爷救救我。” 老戊没搭理祥子,豪横的点了支烟,不客气的盯着盛白衣,“沈先生,您的人在这儿动手,不该给一个解释?” “给什么解释。”盛白衣下巴扬了扬,面色不温不冷,“我见他们一群人对一个姑娘动手动脚,看不过眼帮帮忙。” “你的损失我双倍赔偿,戊老板意下如何?” “戊老板,这件事……”花清祀准备解释,一切因她而起,怎么能让沈先生来担责。 可话没说完,就让盛白衣拦下,冲她摇摇头,让她别管。 老戊沉吟晌,看老板跟这位小姐‘眉来眼去’,笑了,“既然沈先生都开口,那就照您说的办。至于这个人……”老戊的眼神沉了沉,“沈先生不介意我就把人带走,闹事的起因在他,我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盛白衣偏头,跟花清祀眼神相对,“花小姐觉得呢?” 花清祀点头,对老戊道,“我跟这个人没关系,您随意处置。” 被远洲踩在脚下的祥子心里一咯噔。 心想,完了! 老戊只是来走个过场,来给老板立个‘人设’,事情办完当然就功成身退,路过舞池时,老戊喊了声,“看什么看,自己玩自己的。” 舞池里有人起哄,“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花小姐,我送您出去。”盛白衣做了个请的姿势,绅士有礼。 花清祀点点头,离开时忍不住朝祥子被带走的方向瞥了眼,等祥子出来她还要再见一面。 不过—— 在东都,高山流水很出名,是酒吧,也是高级会所,更是出了名灰色行业,在妖魔鬼怪的城市却嫌少有人敢在这儿放肆。 不晓得背后大老板是谁,只听说…… 权势滔天。 所以,就这样贸然动手,可以吗? 目光下意识把前头挺拔的身形多打量几眼。 会不会给他惹麻烦? 最近东都有台风,从酒吧出来时夜里闷闷的下起了细雨,夜雨霏霏也能吹的人骨头发疼。 两人站在霓虹洒落的灯牌下,盛白衣身量很高,1.86左右,身形挺拔修长,内穿白色衬衣,外搭一件黑色双排扣风衣,全身上下都透着精致二字。 黑白二色于他,似乎格外贴切。 披了身灯牌的霓虹没有把他拉进这红尘俗世,反而更显他不易亲近,像入世谪仙,天外来客。 不敢随意惊扰唐突。 却有些过于好看。 静默一晌。 刚刚发生的事花清祀倒是不怕,只是碍于听到个惊天消息,心绪难免有些波动。 深吸口,浅浅盈笑,像夜色里绽开的一朵月下美人。 “沈先生,今晚的事谢谢您出手帮忙。”她是真心感谢盛白衣,六个男人围着其实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盛白衣拂了下手,沉香木上的褐色小穗晃了晃。 “花小姐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花清祀目光落下,看他指尖勾着的沉香木,两人挨的不近因为有风略微能闻上他身上飘来的檀香味。 清疏的有点好闻。 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沈先生过谦。”收回目光,花清祀从包里取了张名片,双手捏着名片的一端递过来,“这是我的名片,刚刚听说沈先生是来谈生意的,如果今晚的事影响了您的生意,若有需要还请联系我。” 她始终觉得,高山流水不是能轻易动手的地方。 意料之外的盛白衣接了名片,端详过名片上规整的名字,就听缓缓念着,这般悦耳的声音,落在耳朵里苏到骨子里。 “‘清祀’是这两个字?如果我没记错,以前‘清祀’二字是十二月的别称。” 没错,是有这么个含义。 花清祀惊讶了下,在看盛白衣的脸,还是觉得沈先生好看的有点过分。 他有一双狐狸眼,色泽绯艳很招人,浑身上下都透着清贵之气,眼神不凌厉就算如此也十分有逼仄力。 眉如墨画,红唇齿白。 好似天山之巅绝岭之边,皑皑风雪中,琼树枝头一朵白花。 清贵,桀骜,万不可攀折。 花清祀一笑,脸颊梨涡淡淡,“沈先生博学。”这时电话响了,台阶下喊的网约车到了。 她稍稍欠身,尺寸礼节拿捏的非常好。 “再次感谢沈先生,时间不早,告辞。” 盛白衣回,“慢走不送。” 同时,远洲很有眼力见地回了花清祀一张名片。 花清祀接过收好,走的洒脱,盛白衣也无意去挽留,就见她拂起裙摆,步履的优雅的下了台阶。 待花清祀乘车离开,远洲挠挠头,好奇的问。 “爷,您跟那位小姐认识啊。” 盛白衣眯着眼,侧身,拂了下肩头的细雨,“有过一面之缘。” 远洲哦哦两声,嘿嘿的笑,“爷,那位小姐可真漂亮,特别是那腰可真细,您……”就没兴趣,接触一下? 盛白衣睇过来一个眼神,意味深长。 远洲识趣的闭嘴,低下头。 “还个人情罢了。”收回目光时,盛白衣说了句,指尖盘着沉香木回身到会所。 远洲叹了声觉得可惜了。 这位花小姐可漂亮的嘞,就这么错过是不是可惜了? 【作者有话说】 亲妈:最好只是还人情。 九爷:我是不婚主义者,就是这样。 亲妈:呵呵。 第3章 九爷这颜,东都决计挑不出第二位。 当晚凌晨四点多,医院门口一辆越野车停了几秒就离开,夜里值班护士发现异样出来查看情况,就见一个男人赤身裸体蜷缩在地面,浑身都是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医生们把人带进去抢救了。 病人浑身上下都是血,除了皮外伤外,要说最严重的就是命根子被废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祥子。 —— 这细细密密的阴雨下了一整晚,第二日依旧是阴雨不断。 小雨,不大,就是挺烦人的。 花清祀给自己煮了壶自己做的柚子茶,在店里坐了大半天,客人也不多三三两两,也不做什么事就盯着窗外出了神。 四点多的时候回楼上换了身衣服出门,去花满楼的路上收到条短信。 【小姐,祥子失踪了。】 这条短信她来来回回看几遍,不太理解,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昨晚离开高山流水时,祥子被戊老板带走,江湖事做江湖了,约莫是被逮去狠揍一顿要些好处赔偿就能把人放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了? 是背后那个‘老板’晓得祥子藏了太多秘密给灭口了? 她觉得,可能要去见一见戊老板。 花满楼是花家副业,城东这间是总店,也是生意最好的,当然也是因为地理优势,整个城东都属于经济区,人流量自然是别处的几倍。 网约车到门口,门童很自觉的小跑着来开门。 “三小姐。” 花清祀说了谢谢,几步距离没撑伞,拂起裙摆上了台阶,很是优雅,而网约车主这时才回头,盯着曼妙的背影,低声道,“真是美人啊。” 进了店,这时还不忙的员工都笑盈盈的跟她打招呼,花清祀也是一路笑脸回应。 她搭乘电梯去了三楼,茶屋里谭经理泡了壶普洱在等。 “三小姐。”谭经理起身迎她,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干练精明,慈眉善目看着很好相处。 “谭经理,久等了。” 两人一起落座,谭经理倒了杯茶递来,顺势给了之后几天宴席的菜单,东都已经入了早秋,这边的人喜欢在初秋之时小聚。 花满楼全国连锁,闻名遐迩,且天南海北的菜都会做,味道一流是很多人办宴席时的首选。 最近承接了不少宴席,本来这种事不需要花清祀过问,但有两位来订餐的是花清祀认识的长辈。 宴席给了成本价不说,花清祀还希望菜色兼顾一下。 除此之外还有账目问题,入了早秋上一季的账目应该做出整理好以后汇到江南总店。 在东都几家花满楼都是花清祀在管理,所以算是查账来了。 在茶舍没坐多久,花满楼就开始热闹起来,一层迎接散客,二楼是小包厢,三楼是大包厢,四五层是举办宴会的。 晚上六点多,一辆轿车到花满楼,车一般几百万也不稀罕,倒是挂着的车牌很稀罕。 门童对这些早就铭记于心,小心迎上来开了后座门,眼睛很规矩,俯身问好。 “江公子,晚上好。” 来人是江家长公子,与江公子同行的还有一位先生,贵客临门不敢过多打量,就悄悄一瞥还是惊艳到了门童。 江晚意在前领路,侧头跟盛白衣介绍,“东都美食不少,种类繁多,但我最中意的还是花满楼。” “天南海北的厨子都有,各有拿手菜,好像怎么吃都吃不腻味。” 盛白衣觑他眼,“你不一直这么爱吃?” 江晚意笑了笑,“人生在世,不就是吃喝玩乐?” 两人一起进了花满楼,一楼大厅人声鼎沸,推杯换盏还不热闹,来迎人的是副潘经理。 “江公子,好久不见,二楼包厢请。”潘副经理戴一副眼镜,西装革履非常斯文。 江晚意扫了眼大厅,笑说,“生意真好。” 潘副经客套句,“承蒙江公子多照顾。”说完,眼神忍不住还是打量起盛白衣来。 心里感慨。 好一个清风霁月,清隽洒意的贵公子,这等相貌在东都决计挑不出第二位。 进电梯时,潘副经理注意到盛白衣指尖勾着的沉香木,一个空间里略微闻到点檀香味道。 轿厢里白炽光洒落,潘副经理在定睛一瞧。 琼花白蕊,皓月清华。 潘副经理领着两人到206,江晚意常用的一个小包厢,包厢装修简约素雅又非常有品味。 店里的员工伺候很周到,上热毛巾备茶,菜单等。 江晚意是东道主,先点了几道在递给盛白衣,“你看看,我点了几道都是你留学时喜欢的口味,菜不多在添一些。” 盛白衣推了下,“客随主便。” 他们俩是老同学,也是老朋友相处随意。 收回菜单,江晚意在添了两道才算作罢,递给服务生后拿热毛巾擦了擦手,端起茶壶给他添茶。 “以前请你来东都做客总是诸多借口,现在不声不响倒是来了。” 盛白衣靠着椅背,将沉香木放下端起茶杯,眼眉一抬那勾人无声的风韵便嵌在眉宇之间。 江晚意忍不住腹诽:一个男人,怎么就生的这么好看呢。 他说,“过些日子你做寿,三十而立怎么能不来。” “你少糊弄我。”江晚意哪里会相信,反正知道这人好端端的不会来东都,“不管你做什么,需要帮忙直说就是。” 盛白衣说谢谢。 老朋友多年不见,这一聊天话匣子就打开了,江晚意还打趣他,说是不是做了很多保养,不若怎么越来越好看。 明明比他大,但这脸看着就是比他小。 还说当初留学时,两人相识第一天,所有人都觉得盛白衣比他年幼。 提起留学时那些趣事,两人笑声不断,花满楼自酿的酒也是一壶接着一壶的入口。 晚餐过半之时,江晚意这边来了个重要电话,家里面的事情,就出了包厢去到二楼的抽烟区去接。 也不知自酿的什么酒,喝着口感真不错,或是喝急了这会儿有些上头,将他一双狐狸眼烧的绯红绯艳,当真活生生的勾人。 远洲见他脸色不好,说,“爷,我给您准备蜂蜜水去。” 盛白衣‘嗯’了声,揉着眉心,忽然哼笑声,瞥了眼对面座位。 多年不见,江晚意酒量变好了。 【作者有话说】 亲妈:你帅,你全家都帅 九爷:那是自然。 第4章 九爷见义勇为,再遇小淑女。 东都最近降温比较厉害,店里都打了暖气,温度不高就是在包厢呆久了实在有点闷。 盛白衣坐不住出了包厢,想在外透透气,走到走廊末端抽烟区时看到江晚意还在打电话,或是有事他神色并不太好。 无意打扰准备折回,踩着一地的灯光脚步缓慢。 倏地—— 右手边一个包厢的门打开,以为有人要出来,他往旁边挪了一步,下一秒忽然冒出个脑袋。 刚看清是个女性的头,头发乱糟糟的,一瞬的手臂就被攥着。 是花满楼的服务生,像是受了很大惊吓,脸颊上有伤迫切焦急的盯着他,“先生,救救我。” 没给太多反应时间,求救的服务生被扯进包厢,来了个男人挡在门缝边,嘴里叼着烟非常嚣张,大爷嘴脸。 “看什么看,没你的事。” 盛白衣没说话,眼神疏冷,只有被酒意烧过的眸子红的摄人,那人被盯得一抖赶忙缩回包厢。 嘭—— 包厢门关了,带起浓浓的酒味,盛白衣还没挪步就听女服务生凄厉的惨叫,他从来都不爱管闲事。 可今儿应该是酒喝多了,脑子还在犹豫,身子已经转过来推门就进。 求救的女服务生被一个男人压在茶案上,张狂到要霸王硬上弓的一步,除此之外包厢里还有三个男人,看戏,调笑打趣不说,居然还有人拿着手机在录像! 无耻到令人发指。 好事忽然被打断,离门口最近的那个变脸发怒,“你他妈谁啊,敢进来多管闲事,滚出去!” 盛白衣一笑,碾磨了下沉香木,抬脚就把人踹倒。 “狗胆包天!”盛白衣斥责,脚步特别快,来到茶案把还压着女服务生的男人拉开,又是一脚给踹到墙壁上。 213包厢闹出的动静太大,惹来相邻包厢的客人都探身出来观望,这时走廊里脚步声多了起来。 哗啦一声,包厢门彻底打开。 花清祀来了。 她穿着一件红色风衣,来的很急,衣摆还在打漩。 身披灼灼流光。 艳而不俗,媚而不妖。 恰如其分,正好。 盛白衣瞧见她,一袭红衣,眸色不自觉的紧了紧。 “三小姐……”陈霞啜泣着,外套被扯的七零八落,脸颊通红,不仅被杨焕占便宜欺负一番,还挨了打,畏畏缩缩的靠过来。 环视圈包厢里的人,看见盛白衣时目光多停留片刻,很意外在这儿遇见他。 花清祀没作声,脱了自己外套裹着陈霞,跟谭经理吩咐,“先把小霞送去医院。” 盛白衣站在一侧,看到她风衣下,被黑色连衣裙掐出的一截细腰,眸子倏地又是一沉。 “你敢!”杨焕指着陈霞,刚刚被踹了脚这会儿缓过来,推开朋友,“谁说她可以走了。” “还有你——”手臂一转指着盛白衣,杨焕往地上啐了口,“见义勇为装13是不是,你他妈很吊啊?” “今晚闹事的一个都别想走!” 酒壮怂人胆,何况杨焕本就是嚣张纨绔,仗势欺人的太过。 盛白衣挑了下眉,没作声,姿态清隽洒落。 “跟这位先生没关系。”陈霞细细的说了句,不敢看杨焕,扯了扯花清祀衣袖,“是这位先生救了我,三小姐。” 如果不是盛白衣‘见义勇为’,只怕杨焕早就得逞了。 “你他妈还敢说话?”杨焕真的太狂妄,这么多人在居然还想来拉扯陈霞,陈霞浑身一抖连连往后退。 “不要怕。”花清祀挺身上前,安抚小霞,温声细语极为好听,“你身上有伤先去医院,我在这儿不会让你受委屈。” 谭经理应了声,过来搀扶陈霞时,跟花清祀低语,“这个人是杨家少爷杨焕,三小姐您小心点。” 花清祀嗯了声,扫过屋里狼藉,杏眼透着一丝冷寒,“杨先生,这是花满楼请你放尊重些!” “你算个什么东西,跟老子大小声。”杨焕扬着眉梢,捂着被踹疼的腹部,气血在身体焚烧着,“不过是一个破店装什么装?” “你给我听清楚,不把那女人给爷弄回来,你这店也别想在东都开下去!” 嚣张跋扈,蛮不讲理。 店里的男员工都听不下去,跃跃欲试,他们三小姐几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报警了吗?”她侧身问身边的员工,还准备交代什么,余光里杨焕再次像个物件一样被踹出去。 狠狠的撞着墙壁,伤的不轻,顿时一口血吐出来。 “……”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诧异震惊的瞅着出脚的盛白衣。 痛快,牛批! 这种人渣就该往死里踹! “沈先生——”花清祀两步上前,因为着急扯着盛白衣衣袖,觉得有些好笑,“您不应该在动手,这件事跟您没关系。” 他侧过身来,绯艳的狐狸眼中有清疏的笑意,眼神从她的小脸落在拉着他衣袖的指尖上。 手非常细小,白净干净。 意识到他目光,花清祀急忙缩手,说了声抱歉。 “这是花满楼的事,您不应该牵扯进来。”昨天对她见义勇为给的恩情还没还,如今又欠了个人情。 盛白衣心里发笑,看她行事处事张弛有度,难得一见小女儿姿态。 瞥了眼半蹲在地上起不来的杨焕,眸子肃杀一瞬,轻声道,“无妨,一个腌臜而已。” 兄弟们围着杨焕,晓得这一脚可不轻,杨焕整个脸色都没一点血色。 “报警了吗。”他问花清祀,目光不自觉又在她细腰上都瞥了眼,然后无意识的目光往下。 裙摆下露出的一截小腿,也是白的有些招人。 眸子更是深暗几分。 花清祀点点头,在他旁边落落大方。 “报警了。”想了想,抬眼看他,“沈先生,要不您先离开,警察这边……” 不等她说完,警察已经到了。 不是员工报警,而是客人意识到不对先报了警,带队出警的也挺巧还是花满楼的常客。 周昊。 但周队长这人不太好应付。 都说他亦正亦邪。 周昊来了包厢,沉声问着,“谁报的警?” “我报的警。”花清祀说,指着杨焕一行人,“他在花满楼打架闹事,意图猥亵我店女员工,禁锢他人人身自由,还出言威胁。” 盛白衣瞅着她侧脸。 对法律条文还挺熟悉,还没询问,一大堆的罪名就往杨焕头上扣。 “哟,花小姐今儿也在店里。”周昊的眼神很直接,从头到脚的细细度量,一晌才道,“这样说来,贵店员工是受害者。” “当然。” “放屁!”杨焕咬牙大吼一声,靠兄弟搀才能站起来,“明明是你花满楼以多欺少!” “他,就是他揍的我!我才是受害者!” 跟花满楼的矛盾先不管,此时他只想摁死盛白衣,这狗东西揍了他两次绝不可能轻易揭过。 花清祀扭头,瞪了杨焕眼,护着盛白衣,“周队长,这事跟他没关系,是杨焕调戏威胁我店女员工在先。” 杨焕气的要跳脚,“你有证据吗!” “那你说我朋友揍了你两次有证据吗!”她目光坦然而直接,隔着华光落在身上竟然有那么点渗人。 “你……”杨焕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那个人,我刚刚进来时在录像。”盛白衣微微俯身,贴近花清祀,很克制绅士的距离,但说话时带起的热风洒落在耳畔跟侧颈。 些微发烫,痒意难忍。 花清祀瑟缩了下,面色镇定,就是黑发中的耳尖忍不住红了。 她抬起眼眸,一双杏眼衬的她乖巧极了。 “沈先生说的哪个?” “蓝色外套那个。”他指了下,眼神却看着她,离得有些近能看到她小扇般的睫毛抖了抖。 很是乖巧惹人喜欢。 第5章 九爷:小淑女单纯又可爱~ 包厢里这么多人,你俩搁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周昊抿了抿唇,这才打量起盛白衣来,标准的西装三件套,门襟的纽扣没扣,露出里面的黑色马甲和白衬衣,细窄黑领带压在马甲里,称体精良,没有一丝皱褶。 轮廓精致,一副美人骨,特别是眉眼之间,天然一段风韵浸骨。 晃一看,是位豪门教养出的贵胄公子,但细看又觉这人气场逼仄,格格不入的不像凡尘俗世的俗人,太过风流洒意。 不敢轻易与之同论相较。 这人,周昊没见过。 正当他准备开口时,花清祀偏身指向蓝色外套的人,“他刚刚录像了,在杨焕威胁调戏我家员工时。” 富家少爷难免有一些下流的爱好,比如彭仲,就在刚刚杨焕欺负陈霞时拿着手机在一旁录像。 还想着之后传到‘败家子’群里分享。 彭仲忽然被点名慌了神,下意识把手机往身上藏,周昊哪里给机会,就有警察上前抢了手机,相册里的料可不少,也包含了陈霞被欺负时的录像。 杨焕一时傻了眼,血压飙升,转头就给彭仲一巴掌。 “废物!” 彭仲捂着脸,愣了愣,当即就跟杨焕扭打起来,“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打我!” 周昊有些无语,拿着彭仲的手机看了几遍。 “这个员工现在哪儿。” 花清祀解释,“受了些惊吓还被打了,我让谭经理先把人送去医院。” 周昊点头表示明白了,收起手机在看向盛白衣,“有人指证你动手伤人,你也需要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周队长,这件事跟他没有一点关系。”花清祀护着盛白衣,还护的特别紧,“矛盾是杨焕跟花满楼之间。” 周昊不爽的挑眉,“花小姐,事实如何我们自会调查,请你不要干涉警察办案。” “……” 盛白衣瞅着她倔强的小脸,“我跟周队长去一趟派出所配合调查。” “你……”花清祀侧身想攥他,又觉不妥,退一步,“周队长,我陪他一起去可以吗?” 周昊已经到门口,闻言回头,“你们俩什么关系。” “朋友!”她说。 周昊没说话算是默许了,杨焕一行人也被警察扣押着一并带走,经过他们俩时,杨焕回头还在咬牙切齿,“你们俩给我等着!” 花清祀看他眼,眸色很尖锐,嗓音却是软软的,“随时奉陪!” 远洲一直在门口,手里还端着蜂蜜水,看盛白衣随警察出来纳闷的紧。 “先生……” 盛白衣拂了下手,“没事。” 花清祀在旁边冲远洲点点头,“您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牵连沈先生。” 警车来了两辆,可带回去的人不少,都塞满了人挤的很,花清祀跟盛白衣坐一起,人多就贴的紧。 坐的警车,一路都没人说话,半小时左右到警局,夜里又下起了连绵细雨,秋意裹着冷雨一刮风沁人心骨。 “把外套披上。”盛白衣脱了自己外套给她披上,还在她肩上摁了摁,“没事的,别担心。” 她说了谢谢,借灯光看他,脑袋凑过来小声道,“我会联系律师,你什么都不要承认。” 看她认真的样子,盛白衣一笑,“好。” 她在想事情没注意那么多,捏着盛白衣的外套跟着进了警局,闹事的人各自被带去审问,她不用,也跟不了。 但是眼神却一直追着盛白衣,等身边没人才转身拿出电话出了警局来到门口,被冷风一刮没忍住瑟缩下。 “您好蒋律师,我是花清祀,这边有点事需要您来一趟警局。” 通话很快也不宜多聊,站了会儿侧身又朝里面看,心里对杨焕的厌恶成倍增长。 在门口站了十来分钟,有一辆轿车到警局。 远洲准备下车,动作一顿看后座低头斗地主的江晚意,“江少爷,您不去?” “我去做什么?”江晚意头都没抬,口吻带笑,“寒衣为花三小姐出头,这样英雄救美的好事我怎么能去打搅。” “你尽管去,我这边打声招呼就行。” 远洲忽然觉得江少说得好有道理,九爷为花小姐出头两次,这人设刷的杠杠的。 可是—— 不太能放下心,远洲还是下车,“我还是去看看,万一有人欺负咱九爷呢。” “欺负你家九爷!”江晚意笑了,“欺负你家九爷的,能活着吗?” 远洲没说话,下了车就一路小跑在门口撞见花清祀,一见到他花清祀就迎上来解释。 “您放心沈先生不会有事,我已经联系律师很快就到。” “花小姐言重,我们家先生……”他想说不会有事的,就算江少罩不住,凭盛九爷三个字也不会有事。 “那就拜托花小姐了。” 远洲眼尖,瞧见花清祀披着盛白衣外套,心里还是啧了下,自家爷还是挺会怜香惜玉。 这么多年,也就花小姐独一份。 又是半小时过去,又有几辆轿车像是约定般到警局,蒋律师跑的最快一溜烟的就进了警局。 “三小姐。” 花清祀起身,眼中有急色,“蒋律师麻烦您现在过来,我有一位朋友……”她把花满楼发生的事跟蒋律师说了遍。 听完后,蒋律师安抚。 “花小姐放心,就算是沈先生先动手伤人也不会有问题。两位稍等,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今晚警局热闹了,被捉了四位富家少爷,各自的家人都是带着律师来的,气势汹汹颇有兴师问罪的味道。 远洲打量了一群来人,鼻腔哼了声,马上笑着,“花小姐坐着休息会儿,别担心不会有事。” 也不知是蒋律师能耐,还是江晚意那边帮忙,不过十分钟蒋律师就陪同盛白衣一起出来。 远洲低着头在传简讯没注意,倒是花清祀蹭的一下弹起,脸上盈着笑,小跑过来,十分迫切。 “沈先生。”听的出,这一声里满是高兴,“没事吧。” 她只要一笑,脸颊两边就有浅浅的梨涡,一双漂亮的杏眼,线条细致,一笑便会成小月牙,瓜子脸清净素雅,像一支孤高的白玉兰。 如花树堆雪,冷月晕染。 三庭五眼皆是精致细腻,美的恰好到处。 “没事。”他不经意勾了下嘴角,指腹摩挲着沉香木的珠子,“让你担心了,抱歉。” 花清祀摇头,心下松了口气,“哪里的话,是您帮了小霞,还被我无辜牵扯,该是我说抱歉才对。” “蒋律师,也麻烦您了。” 蒋律师含笑未言,哪里受得起这声‘麻烦’其实他什么忙都没帮上,还在了解情况时盛白衣这边已经结束。 盛白衣被牵扯的事解决就应该离开,花清祀一路跟着到门口才说,“时间不早,不耽误沈先生。” 盛白衣侧身,身形被灯光剪裁,那一瞬清疏的让人不敢接近。 “你不走?” “嗯,我还要等消息。”花清祀解释。 她来警局除了确认盛白衣平安无事以外,还有杨焕调戏陈霞这件事,不止是调戏还动手打人十分可恶。 原本准备离开的他折回,“我陪你。”不等她说话,盛白衣又接一句,“你一个姑娘面对这么多人,被欺负怎么办。” 顺着他的话回头,派出所里的人真不少。 花清祀抿抿嘴,倒不害怕,就是嫌麻烦,若有所思的嘀咕句,“这样很耽误您。” “耽误我什么?” 他就站在旁边,看外套在她身上松垮垮的,抬手捏着外套衣领提了提,手指像无意识的,蹭了下她后颈,“夜里凉,外套穿好,别着凉了。” 突如其来的触碰,叫花清祀一哆嗦,扭头,杏眼带着点无辜和不解看他。 盛白衣装作不知,“碰到你了吗?抱歉,我只是提一下外套。” “没关系,是我走神了。”她摆摆手,压根没有多想。 盛白衣眯了下眼。 这么单纯可爱? 【作者有话说】 亲妈:不婚主义者,第三面就动手?呵呵。 九爷:…… 第6章 九爷护短,趁机搂抱小腰~ 派出所里,又是半小时过去。 杨焕才随律师一路骂骂咧咧出来,杨家也来人是杨焕母亲,身形有点矮胖,还穿着旗袍,早早的就把貂毛的披肩批上了,富贵是富贵,就是挺没品味的。 杨夫人爱子如命,看杨焕出来急忙迎上去,“儿子怎么样?哎哟,脸上怎么有伤这是谁给你弄的。” 杨焕哼了声,不耐烦的挥开杨夫人的手,“还能是谁,彭仲那个王八蛋。” 很大的一声半点收敛没有,恰巧彭夫人也在一旁,当即就不满,“杨焕,你骂谁呢?” “骂你儿子,你没听到,耳朵聋了?” 瞧瞧这跋扈豪横的态度,半点没把人放在眼里,还莫说这人算是他长辈。 “……” 彭夫人被噎的脸都白了,气的呼吸不顺,“你,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你骂谁混账东西?这是我儿子,在我面前还想欺负他,你当自己什么货色!”杨夫人偏帮的厉害,“你瞧瞧我儿子这脸,都是彭仲给弄的,骂他两句怎么了?” “你,你们……”彭夫人来不及反驳,又瞅到彭仲出来,脸上的伤比杨焕还多,马上就明白过来,“杨焕打得你?” 彭仲捂着脸,疼的厉害,“就是他。” 彭夫人气的跺脚,扭过身来就推杨夫人,“你瞧见我儿子的脸没,都是杨焕给弄的。” 这一推就惹祸了,杨夫人虽然矮胖,身上穿的富贵,却忽然变成个泼妇扯着杨夫人头发就扭打。 一时间派出所都乱了。 这狗咬狗的也实在有些好笑,家家都是独子,素日偏宠的厉害,都是自家的心肝宝贝,女人又事儿多三言两语不合就动手。 派出所的人警察纷纷上前拉架。 “都闹什么,都想被拘留吗!”外面太吵,周昊被吵出来,对着人群呵斥一声才算消停点。 “周队长。”花清祀喊了声,隔着些距离看周昊,面色肃冷,“杨焕不应该被起诉拘留吗,或者通知受害人来和解?” 周昊在心里骂了声娘,掐了烟过来,“杨焕醉酒行为不受控制,我们已经对他做了警告罚款处理。” 他目光一偏,看着盛白衣,“你朋友无事,全因为他是见义勇为,但出手难免过重……” “如果花小姐真要追究下去,只怕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沉默数秒,花清祀一挽唇,杏眼霎时尖锐,“是吗?原来周队长是在借我朋友的事敲打我,想要尽快结案息事宁人。” “花小姐,请你慎言。”周昊这一眼很锋利,毕竟做了多年警察,不比寻常人。 “等你店里的员工验伤出来,杨家也会给予合适的赔偿。” 说直白些,就是杨家花钱消灾。 “好得很,周队长。” 花清祀都没料到,杨家会私下联系陈霞拿钱消灾,的确当事人是陈霞压根没必要知会她。 周昊不再多言,转身回办公室。 “怎么样?”周昊前脚离开,杨焕后脚上前,神色得意的很,“报警?以为报警有用?” “一个女员工而已被我强了又如何?” 花清祀不恼,只是一笑,“是我想错了,跟一个畜生的确没道理可讲。杨先生这次做畜生让你逃掉算你运气好,要是下次再让我遇见——” 一定把人踩在脚下不得翻身! 杨焕怒极反笑,龇牙咧嘴,“你骂我畜生!” 无畏的口舌之争花清祀没兴趣,这若不是在派出所,她保准给杨焕命根子一脚踹过去。 “小贱人!”杨焕忽然发难,一巴掌挥过来,盛白衣眼疾手快,抱着花清祀细腰护在怀里连退两步。 真是没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人。 远洲两步上前,抬手就捏着杨焕脖颈,一手把这个1.75的小矮子提起来,眼中寒意森森。 “你敢动手!” 杨夫人尖叫着,扑上来扯远洲胳膊,“打人了,打人了!” “远洲。” 远洲哼了声,把杨焕摔在地上。 杨焕不仅是个下流胚子还是小人,跟人说话间出其不意,要不是盛白衣反应快,这一巴掌花清祀准得挨。 “打到没?”打没打到盛白衣清楚,还是担心有剐蹭,就拖着花清祀下巴,温热的指腹勾过脸颊的碎发,查看左脸颊,也算是克制的动作了。 花清祀扭了下,不太自在。 “别动。”他嗓音不重,入耳即苏,却有股子不容置喙的劲儿,说话时带起的热意落在脸颊处。 热的烫人,痒的难受。 花清祀也是鬼使神差了,就真的没动,目光里盛白衣认真极了,眉心微拧,清晰的写着担忧。 他的手很温热,甚至有些滚烫,指腹从脸颊轻轻扫过,勾着耳发别再耳朵后,像是不小心的,从耳尖拂了下。 就看见,她脸颊似一匹极好的绢布等着上色,他指腹拂过的地方就染上一道娇艳的绯色。 到后来,整个脸颊都袭了层娇艳的绯色。 “蹭到了?”四目相对,他双眸揉情深邃沉寂,明知故问! 花清祀别开头,浑身滚烫,小扇般的睫毛抖的厉害,“……没有。”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靠盛白衣怀里,一手不小心正按在他胸膛上。 那一瞬,像电流过身一样,仓皇收手。 整个人像掉入蒸炉一样。 盛白衣这才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不好意思,刚刚。” “没关系。” 因为挺尴尬,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身后,远洲跟蒋律师对视眼,心照不宣的没说话当做没看见。 杨夫人心疼的搀儿子,就听那边的彭仲骂了句‘活该’,然后彭夫人就带着儿子离开了。 远洲手劲很大,这一掐杨焕的脖颈就红了,杨夫人心疼极了,横眉怒目可对上远洲的眼神又不敢多言。 只撂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迅速攥着儿子离开。 被捉回来的四个富家少爷都离开了。 “这或许是好事。”沉默晌盛白衣开口,这次没敢动手帮她扯外套,“杨焕不满的是我,这样你跟那个姑娘就不必再跟他起争执。” 是这样的,今晚杨焕最不爽的是被盛白衣打了两次。 “那您怎么办。”花清祀看他,脸颊红晕消退,眸色温柔荧亮又满是无奈,“沈先生,您才是被牵连那个。” 她有点气,也有恼,人情一欠在欠的,还让他惹上事,杨焕一看就不是好打发的人,日后势必发难。 盛白衣明白她的担忧。 “没事的,我能解决。” “我来解决。”她是商量的口吻,却有自己的坚持,“如果杨焕来找你麻烦,你就联系我,好不好。” 花清祀是江南人,本就是一口吴侬软语,加上个‘好不好’好听不说,还很像在撒娇一般。 他眸色阴翳一瞬,想:如果花清祀撒娇,一定—— 很好听。 “好。”他点头。 她这才笑开,梨涡浅浅,乖巧讨喜。 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 细看诸处好。 人人道,杨柳身。 派出所这么一耽搁,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路边,花清祀将外套抖了抖递给盛白衣。 “时间不早,不耽搁沈先生,您有我电话有什么麻烦一定联系我。当然,您若是得空了也请联系我,我想请您吃顿便饭聊表谢意。” 花清祀坐蒋律师的车,自然的,他们俩更熟。 盛白衣也没挽留,看她就穿一件连衣裙,脸冻得有些发白,也没询问再次把外套给她披上。 “夜里寒凉,穿好别冻着。”披衣服的动作温柔又细致,连带嗓音都是让人心痒的悦耳。 微微的热流落在她额角,闹得她身子发痒。 “还有机会见面,到时在还我。”披好外套就拉开距离,无任何唐突行径,就是把花清祀闹得心跳加快而已。 她的确很冷,没想到晚上降温如此厉害,不再推辞。 “谢谢,我先告辞了。” 盛白衣目送她上车,看车子离开才若有所思的上车。 车里只有司机没有江晚意。 “你家少爷呢。” 司机回,“大少爷说回酒店等您。” 盛白衣嗤笑声,就没在作声。 【作者有话说】 亲妈:呵呵,不婚主义者盛九爷。 九爷:不婚主义是之前,之前!!! 第7章 小淑女是个美人计? 车子疾行在路上,杨夫人心疼儿子,拿着纸巾小心翼翼地在帮杨焕擦脸上的血迹。 “我的心肝宝贝,肯定很疼吧。” 杨焕盘腿坐着,手里夹着烟满脸戾色,“沈寒衣那个狗东西,踹了我两次还让人掐我脖颈,老子一定要弄死他。” “那个人好像不是东都的人。”杨夫人眼里只有儿子,却也听到盛白衣说话,口音不是东都的。 “不是东都的?”杨焕挑眉,嗤了声,“不是东都的人还敢这么装13,他晓不得晓得东都是个什么地儿!” 东都是个弱肉强食之地,比谁的权势大,拳头硬。 杨夫人帮着出主意,“别生气,你要真看不惯他雇些人打他一顿就是。” “这是个好办法。”他推开杨夫人的手,拿出手机在电话簿里翻找号码,之前有幸认识了些三教九流,这种人只要拿钱就给办事。 “喂,四哥,托您办件事啊。” 杨夫人在一旁也不阻止,在她看来只要儿子能够高兴就行。 —— 君临国际酒店。 一开门,江晚意果然来酒店蹲他了。 他在打游戏,抽空看了眼,“怎么回事啊,出去一趟外套都弄丢了。” 瞥他眼,盛白衣扯着领带往内室走。 “还不回去?” “要回啊,我这不是在等你吗。”游戏打得激烈,江晚意无暇抬头,“寒衣,你去派出所是头一遭吧?” 盛白衣哼笑,“有些心得体会,毕竟当年留学时没少去警局保释你们俩。” “……” 留学时,江晚意可不是乖宝宝,三天两头就打架斗殴的,小半年盛白衣都是警局常客。 “沈寒衣,你这人就是不识好歹。” “我可跟你说,在东都暗恋花清祀的可不少,你去打听打听,追她的狂潮一点没减少。” 他忽的脚步一顿,吊着眼。 “追她的人很多?” 江晚意摇头晃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那可不是一般多,为了追花清祀可是闹出不少事,什么买一卡车玫瑰跑去花满楼堵着表白,声势浩大的跑去她咖啡馆表白,送车,送房,钻石珠宝的可不少……” 盛白衣挑眉,“咖啡馆?” “嗯,花清祀有间咖啡馆,就在城东香山路那边……”江晚意嘀咕着,“东都你不熟,等会儿我给你搜搜。” 盛白衣没拒绝回了内室,扯下的领带在他手里揉成一团,像出气般扔在床尾…… 追她的人很多? 应该的,毕竟她那么漂亮。 二十分钟左右,盛白衣沐浴完出来在沙发里坐下,江晚意邀功的把手机送过来,盯着盛白衣侧颜笑的不怀好意。 “呐,就是这家店。” 盛白衣是真了解这个老同学,捏着毛巾擦了擦滑落的水珠,动作优雅,就是擦个脸也很招人。 “我对男人没兴趣。” “呸呸呸,谁说老子对你有兴趣。”江晚意忽然跳起来,动作特别大,“老子是直的,喜欢美女!” “但,不喜欢花清祀那种。” “看得出,你喜欢凶悍的,能把你死死压住那种。”盛白衣撩了眼,似笑非笑,“夫纲不振,你很骄傲吗?” “我……” 江晚意那个气呀,他不过就是喜欢飒爽洒脱,有性格的姑娘,怎么就夫纲不振了? 【清祀小馆】 这是花清祀咖啡馆的名字,在香山路12号,是一个美食论坛很多人在讨论咖啡馆,网友都在夸装修漂亮,饮品价格实惠味道也很好,甜品也很好吃,然后楼就歪了。 【清祀小馆的老板娘是个超级大美人,而且说话吴侬软语好听到爆,还有老板娘的身材……】 论坛里有人爆照,很多角度拍的,盛白衣一看就晓得是偷拍。 【卧槽,这是老板娘生图吗?】 【绝对的生图没半点ps痕迹,是不是超级大美人。】 【啧,老板娘这腿我能玩儿一年!】 【老板娘这身材,身娇体弱易推倒的,极品啊。有没有兄弟勾搭成功的,说说价位,多少钱一晚。】 【嘁,就凭你也配?也不看看人家一块手表都是一栋房子的价格,我近距离观察过老板娘,温柔婉约,教养礼仪特别好,一看就知道是贵族教养出来的千金小姐,诸位屌丝们还是做梦去吧。】 论坛里料很足,却不知为什么当晚帖子就被删除,连楼主的账号都被黑了。 …… 这些评论江晚意已经看过,似安慰的拍拍盛白衣,“这些都是屌丝,只能拿着键盘隔着网络嚣张一下。” “我跟你说,花清祀来东都时间不短,还真没有人敢去闹过事。” “寒衣,别说兄弟不帮你。”江晚意抢过手机,切换页面,是一处买卖房产的论坛。 “这个房子,很旧是不是,你猜猜人卖多少?” 盛白衣伸手把页面往下面拉,两层楼,面积也没有很大带一个破旧的内院,标价是200万。 “人老板豪横的不行,只卖不租赁。” 江晚意瞅着他,眼里闪着光,就差明晃晃写着:快问我快问我几个字。 盛白衣满足他,“为什么。” 他骄傲的哼哼唧唧,“我刚刚看了下,这栋房子就在清祀小馆隔壁,我算是看出来了这老板人精,知道隔壁是清祀小馆,指不定有什么富家子弟想去追求……”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现在香山路段的房价,能卖的100万也就谢天谢地了。” 江晚意暗示的够明显了。 想要追求花清祀,不妨先去做个邻居,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没感情也能培养出个感情来。 “不过寒衣——”主题终于来了,他就知道这人没憋好话。 江晚意下了沙发,去小吧台倒了两杯酒。 这次他没坐沙发,高调坐茶几上跟盛白衣面对面。 “有一说一,我觉得花清祀不是你这个圈子的人。” 简而言之,就是不合适。 盛白衣没计较,眯着眸子喝了口酒,“那你觉得哪个圈子的姑娘适合我。” “没想过,不过听说过花清祀是江南第一名媛。” “人家一名媛,哪里喜欢你这种……” 盛白衣撩眼,“我这种,是哪种?” “真要说?” “尽管说。” “不翻脸?” “不会。” 江晚意清清嗓子,还认真上了,“还能是哪种,南洋的王,刀光剑影,枪林弹雨,从尸骨堆叠中走出来的恶霸。” 盛白衣从不否认,自己手上污脏,染了不少血和命。 “花清祀那样的温婉姑娘会喜欢才有鬼。” 江晚意翘着二郎腿,动作很糙,今日穿得非常休闲舒适,但掩不住他一身贵气和雍容。 高挑纤瘦,脸型生得很好看,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看肤色,似乎比盛白衣还要白一个度。 有那么点杏花微雨下,走出来的一位山水画里的世家公子。 “寒衣,你跟花清祀才接触就动了心思?你一向谨慎小心,都没想过……若花清祀是个局,是威胁,是美人计,是定时炸弹——” “为的是你,盛家九爷这个身份么?” 这些话说来说去只有一个暗示。 在东都,有人在背后保花清祀! 第8章 九爷要跟小淑女做邻居。 次日,阴雨更甚,一早花清祀去了趟医院,陈霞受了惊吓和一些皮外伤不打紧休息两日就可以出院。 同时她也问了昨天杨家来电话的事。 “没来电话?” 陈霞乖乖点头,模样的确很清秀,“是杨焕堂哥来的,叫……杨奇。” 花清祀目光一凌,“杨奇威胁你了?” “算是,杨奇带了些人,好在当时谭经理在替我谈的。”陈霞心中身份感激谭经理,更感激花清祀。 她心里明白,以杨家的地位来说,就算花清祀舍一个员工保全跟杨焕之间的关系也非常合理。 但花清祀不是这种人,舍弃人性去求富贵。 这时花清祀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没有收到电话,原来是螳螂捕蝉,直接拿着和解书来逼陈霞就范。 “其实这样也好,你跟杨家的矛盾就算了结,如果之后杨家的人再来找你麻烦,你就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陈霞脸色一白没连连摇头,“这怎么可以,我不能做恩将仇报的事。” “傻丫头不是恩将仇报,这是为你好。我背后有个花家撑着杨家不敢拿我怎么样,你做出‘恩将仇报’的样子,杨家也不会有机会拿捏来威胁我什么。” 这样一解释陈霞就懂了,连连点头。 这时陈霞的母亲打了热水进来,非常热情要给花清祀泡茶,盛情难却就在医院了杯热茶才离开。 离开医院之后,花清祀去了一趟城南的‘雪上霜’,是一间很有名的茶舍,不仅可以喝茶还能买许多新茶。 店老板姓孙,是个四十多的女老板,很爱穿旗袍,不论春夏秋冬,气质非常好,风韵犹存。 “稀客啊三小姐,久不见你来喝茶了。” 花清祀跟她欠身,笑意浅浅,“最近比较忙,劳孙姐惦记。” 两人是比较熟悉的,孙老板上前拖着她的手往楼上包厢走,“您之前跟我要一块陈年普洱茶饼,您别说我运气好真让我收着了。” 花清祀眼眸一亮,“真的?” “真的。”也是运气好极才能收到,现在想来孙老板自己都想笑,“我店里一个员工回京探亲,住的旧时四合院。就这么巧,那条胡同里原先最有钱的一家破产了。” “哎哟,拿出好多收藏出来卖,其中就有一块82年老茶饼,我请人验过货茶色极好。” “这次可是赚到了。” 花清祀心里高兴,脸上的神韵更是明艳俏丽,“这次真麻烦您了孙姐,您知道我奶奶特别喜欢普洱,越陈年越喜欢。” “前些日子听说她身体不好,我就想买份礼物回去哄她。” 孙老板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一向孝顺,也是老天爷成全你这份孝心。不着急,我那个员工还没回来,这样的好东西不敢托运,等他回来第一时间给你送去。” 聊着聊着就到了包厢,店员们也是早早的备好热茶。 “多少钱我转给您,该算的辛苦费一并算上,上次就欠您,这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孙老板看她眼,给她倒茶,“你这姑娘就是太讲礼节。” 花清祀乖乖的抿唇不说话。 “昨晚,杨家那个下三滥跑去你店里闹事,解决好了?”孙老板端着茶杯抿了口,唇齿留香,爱不释手。 “谈不上解决,把一个人牵扯进去了。”她打小跟着奶奶,也习惯喝上普洱了,袅袅茶香,云雾蒸腾,将她衬托的清疏秀雅,花颜月貌。 孙老板看她眼,敛眸一笑,难怪有人评价花清祀,说就是天上仙子见了花清祀也得弱上三分。 一杯茶品完,孙老板才提了嘴,“是那个叫沈寒衣的?” 花清祀一时不语,撩眼看孙老板,眼神晦涩,一晌才笑,“您又替叔叔盯着我。” 见她展颜,孙老板这心里才一松。 “你叔叔不在,我若不盯着,万一谁把你欺负了怎么办?”孙老板第二次给花清祀倒茶,看她脸色,“那个杨焕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你那儿闹事。我让人收拾他一顿,神不知鬼不觉。” 花清祀又不作声了,细细的指尖贴着青花瓷的茶杯,那白雾顺着她轮廓眉眼慢慢往上。 确实比孤高的白玉兰还要美一些。 孙老板自己笑了,实在拿她没办法,“行了行了,你的事我不过问,但要是受了委屈可要跟我说,若是在你叔叔出差期间出了事,我可怎么交代。” “孙姐。”她忽然抬眼,“祥子失踪是怎么回事。” 孙老板一摊手,也是疑惑,“还能怎么回事就是失踪了。他这种人伤天害理的事做的不少,兴许是得罪了哪个躲难去了。这种人坑里的臭老鼠最会藏身。” “不过。”孙老板倒是想起一个事,“那一晚祥子在高山流水被戊老板狠狠收拾一番……” “直接丢在医院门口,命根子都被人废了!” 花清祀是见过祥子的嚣张劲儿的,明知她是谁介绍去的,还跟动手动脚,被人废了命根子也是自作孽! “别着急清祀,你叔叔一直把这事惦记在心上,我或许找不到祥子藏哪儿,等你叔叔回来一定能找到。” 这话花清祀是信的,“叔叔在外安全吗。” “安全,就是谈个生意安全的很。” 孙老板第三次倒茶时花清祀挡了下,“孙姐,我要留着肚子吃饭就别喝了,等叔叔回来,我弄几斤大闸蟹,在花满楼咱们喝一杯?” “行,听你的,我送你下楼。” 孙老板把她送到门口,临走前花清祀还提了嘴,“最近多盯着点杨焕,我怕他又回去找陈霞麻烦。” “放心,我知道,回去吧,路上小心。” 等她搭车回到咖啡馆时,花满楼那边正巧把午餐送过来,店里两个员工正眼巴巴的等着。 “清祀姐你可算回来。” 店里开了暖气,她一进屋就脱了外套,先去喝了杯热水,“都饿了吧,让你们久等了,吃吧。” 花清祀是会下厨的,如果出门办事午餐、晚餐就会送来,不出门多数时是自己做。 吃饭的时候,董晴小声嘀咕,“清祀姐,我们好久没吃你做的咖喱饭了。” 她喜欢喝汤,饭前总要和先喝汤。 “行啊,明天给你们做。” 董晴撒娇的靠过来,额头在她细胳膊上蹭,“清祀姐你最好了,爱死你了。” 花清祀23,店里两个员工都比她小,都把她当做姐姐,而她也很照顾这两个妹妹。 “我在喝汤,乖乖吃饭。” “有个事清祀姐。”丁艳咽下菜指了指隔壁,“那边有人买下了,上午来看的房子当场就签下合约,过两天就要搬进来。” 隔壁房子空置多时卖出去不稀奇,就是当做八卦听一耳朵,也没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说】 亲妈:啧啧啧。 九爷:近水楼台先得月~ 第9章 九爷被人围堵~ 可能最近降温多,一直是个死气沉沉的阴雨天,咖啡馆虽然在城东经济区最近也嫌少有顾客。 作为老板的花清祀也不着急,没客人时就喜欢窝在楼梯旁的位置放电影看,等董晴采购回来跟丁艳嘀咕时,花清祀才注意到外面的雨几时这么大了。 雨幕连珠,城里都起了雾气。 嗡嗡嗡—— 有些走神的拿起电话,还盯着窗外在看,“您好,哪位。” “小姐,刚收到消息,杨焕那杂碎带了一帮子人去君临国际酒店,要围堵沈寒衣。” 她蹭的一下弹起,撞翻了柚子茶,“城东的?” “是。” “来接我,马上!” 大江哪里敢耽搁,立马掉转车头,都在城东隔得不远,十来分钟的样子。 上了车,花清祀马上沉脸,“就这么点人?” “实在不敢多带啊小姐。”大江苦哈哈的跟她解释,“我们明面是收保护费保护您那一片的,人再多点只怕……”得暴露。 人真不多,加上她才七个。 “杨焕喊了多少人。” 大江抿抿嘴不看她,“两车,约莫二十个。” “……” 花清祀一愣,追问,“谁给他的人。” “自己雇的,找于老四那个王八蛋!” 于老四在东都就是个小混混,没什么权利人也不多,就是手下的人都年轻狠起来真是不要命的。 喜欢泡吧,装装大哥,为此很受二世祖们喜欢。 电话—— 花清祀猛的想起,只拿了手机什么都没带,盛白衣那张名片放在包里,她给董晴拨了个电话。 “你去我房间看看那个卡其色的包,在夹层里有张名片写的沈寒衣,把号码发给我。” “好的,清祀姐。” —— 君临国际酒店。 在派出所跟花清祀一别两天过去,最近连阴雨盛白衣也没出门,就是江晚意每日过来‘陪酒’把他都喝烦了。 昨儿晚江晚意还在打趣他,“等电话呢?” “没有。” 一般吧,联系到盛九爷的都是大事,当然不是大事也是重要的人,其余的电话都是身边两个人接听。 他没有成日抱着手机玩儿不放的习惯,但这两日手机不离身。 “你要想联系就主动点,一个大男人还能等姑娘家主动不成?”江晚意连连摇头,眼神颇瞧不起他。 盛白衣不接茬。 他倒是想过主动,又怕被主动显得刻意,清祀小馆旁边的空房都买了,过两日就搬过去,这时候约出来见面可不刻意吗。 可花清祀自己又说过,得空请他吃饭的…… 江晚意喝的不少,三句离不开打趣,他听烦了,说今日不见客要办事,江晚意就自觉了。 午饭吃过后也没看书的心情,酒店里的娱乐项目也不少他就是不喜欢,才喊了远洲出门。 远洲在手机上玩儿跳棋,闻言朝窗外一瞥,“爷,这雨可不小。” “嗯,赏雨。” “……” 确实不错,反正不是您开车自然不觉得累。 电梯里,远洲提议,“爷,要不要去花小姐那边逛逛。”他指的是清祀小馆,反正过两日就要搬过去,提前去见见邻居也没什么。 盛白衣不出声,扭头看电梯里的广告,是一间洗浴中心的广告,从图片来看环境装修还不错。 在酒店窝了两日,背脊有些酸疼。 “去这儿。”他点了点广告。 远洲跟着一看,眉心拧了拧,“爷,这地儿怕不是不干净。” 盛白衣刮他眼,“让你叫特殊服务了吗?” “那按摩的手艺可就不地道了啊,一开始路子就不对,哪里能指望技师技术好……” 远洲讲的也是有理有据。 “您要想松松颈骨,不如问江少介绍个地方,或者我问问老戊。” “你问吧。” 洗浴中心也有干净的,老戊就介绍一个,在城南,技师技术特别好,保准按摩完一身轻松,地儿不错就名字挺不好。 叫‘赠春’。 取这名字,不怪人想歪。 上了车远洲还在嘀咕,“洗浴中心取这名字,一般人还真不敢进去。” 盛白衣在后座,靠着椅垫闭目小憩。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盛白衣有些疲惫,嗓子略微嘶哑,越是这般越是苏骨。 启动汽车,远洲回,“那这样说,老板还挺有才华的。” “爷,诗里边有‘江南’,背后老板不会是花小姐吧。” “但凡跟江南沾边,你就觉得是她吗。” 也就是个玩笑,逗九爷开心罢了,“那可不一定,我看花小姐就很厉害,在东都这种地方管理五家店面,自己还开了间咖啡馆肯定很有经商头脑。” “老戊说,是个正经地方,说不准呢。” 远洲这玩笑说的,还真让他猜对了,‘赠春’里面有花清祀30%的股份,是她叔叔的店。 见盛白衣没搭话,远洲也安静了,慢悠悠的转着停车场,快要到出口时忽然两辆车一前一后的逼过来。 携风带雨,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九爷!”远洲当即变脸,踩下刹车,“九爷,来者不善。” 盛白衣撩着眼皮,看起来睡眼惺忪,他在想这些是谁的人,是东都这边的人知道他身份了? 远洲先下车,开了后座的门。 “别联系人。” 远洲拨电话的动作一顿,“那……”扫了圈有二十几个,各个拿着一根甩棍,万分张狂。 “那您歇着?” 盛白衣也没犹豫,“行。” “……” 他觉得自己被九爷卖了,怎么能做到如此耿直? 命真苦,谁叫他是保镖打手呢。 远洲苦哈哈的从背后拿出一把军刺,纯黑色,短巧精致刀锋寒光烈烈,是雇佣军最喜欢用的。 盛白衣靠在车边,摸出烟,火泛着清幽之光,点燃了烟深吸口,氤氲白雾,火星明灭间将他刻画的愈发风流洒脱,桀骜不羁。 “别杀人,麻烦。”他慢条斯理说,不是在南洋,杀了人的确有些麻烦,何况有二十几个。 远洲俯下身去,紧盯前方,呼吸放缓,眼神如凶兽。 “我尽量。” 带头的于老四看了眼手里的照片,就是靠在车边吸烟那个,冲兄弟们吼了声,“就是他,给我好好教训!” 二十几个人呢,一涌而来场面还是很唬人的。 远洲下手有顾虑,就很烦,施展不太开总要顾忌什么,围着远洲的人很多,一时间他难以分身,就有十多个冲着盛白衣围上去。 盛白衣也不慌,笑了下,曲指将烟头弹出去烫到一个人,然后瞬间出手,截住一个人的手臂夺了甩棍,侧身朝着人脑门就是一棍。 虽然有二十多个,他们俩还是能够应付。 但好像事情没有那么顺利,又有两辆越野车出现,那一刻盛白衣就特好奇是什么款式的车,一车里能装下十多个人! 花清祀这边紧赶慢赶,闯了不少红灯。 “小姐,待会儿别下车,打起来我们护不了你。” 她面色阴沉,一直在打电话始终没人接,“不需要你们护,我也不是软柿子谁能都拿捏。” “……” 您不是软柿子,可您是真的金贵啊,真的伤一点怎么办。 他可不好交代。 【作者有话说】 亲妈:老九,我相信你技术。 九爷:谢谢您嘞。 第10章 小淑女英雄救美,九爷盯上小淑女~ 雨势逐渐猖狂,裹挟着一大片黑云,黑云压城。 将整个东都都卷进黑暗之中。 车子从车库入口进,刚一转弯就瞅见被围堵的盛白衣、远洲两人,那一刻大江惊呆了。 这是他妈的二十几个? 谁传的消息,少了一倍好吧! 越野车上,杨焕跟于老四在抽烟,一脸的胜券在握,听见车声回头,“于哥仗义啊,还喊了人。” 于老四探头看,也挺纳闷,“没喊人了。” 也是没人可喊了。 杨焕不在意,“兴许是住客吧。” 话音刚落,悍马就冲过来,把围堵的车阵硬是撞了个缺口。 大江一马当先,拿了甩棍就下车,除了自己人见一个揍一个,于老四察觉到不对劲儿。 “这不是我的人。” 杨焕这才缓缓探身,人群中就瞧见一个女人,定睛一瞧。 花清祀—— 杨焕顿时来气,推门下车,“这臭婊子还敢现身,我没去找你麻烦你就该偷着乐了!” 花清祀从旁边小跑着,一边跑一边找。 才在车尾处看见盛白衣,出手很是利落洒脱,冷白皮上溅了不少血。 “沈寒衣!” 盛白衣忙着揍人太聚精会神,听到了一时间还以为是错觉。 “沈寒衣。” 第二次听到他才回神,花清祀在边上,焦急的喊他,“快过来,这边来。” “你怎么来了!”他开始往花清祀那边移动,下手更狠,最好一棍下去缓不过劲儿爬不起来那种。 只是围他的人不少,有点举步维艰,那一刻花清祀也是豁出去,右手一甩甩棍小跑着去跟他汇合。 “你退后!”花清祀来得及时,拉着他的手往后退躲过杨焕偷袭,她自己倒是一个转身对着杨焕脑门劈头一棍。 杨焕从未想过花清祀有如此身手,迎面挨上一棍,双腿发软就跪下了。 “走——”花清祀扯着盛白衣往人群外走,大江带着人过来,一路护着他们。 “你怎么来了!”盛白衣如旧淡定,手上的甩棍血迹斑斑,身上沾了不少血腥气味浓的很。 “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怎么不接。”花清祀也很气,拉着他往出口跑,“这么大雨出门做什么,留在酒店不好吗!” “我也是才知道,杨焕那个混账雇人找你麻烦。” 花清祀在前面拖着他的手,身后的盛白衣有点不合时宜的笑了,能让他这样跑的人很少。 除非双方刚抢火力太强,否则绝不会退缩一下。 在南洋他是王,会跑的只会是别人。 “花清祀——”他喊她,口吻笑意很浓,“你担心我啊。” “对,很担心你。” 二十多个人围堵,怎么能不担心。 花清祀没好气,跑到出口处,外面在下雨她停了,身后又五个人追过来,都是些花衬衫,花臂膀。 “你受伤没。”她问盛白衣,漂亮的杏眼之中挂着十二月枝头的清霜。 盛白衣看着她笑,“没。” “你三个,我两个。” 盛白衣挑眉,“还会打架?” “会,身手还不错。”她偏头冲他一笑,吴侬软语的,“小心点。” 他嗯了声,眼看来人逼近,忽然扯着她手腕往后扯,花清祀没对他设防踉跄几步后背撞到他怀里。 倏地,耳边一热。 盛白衣俯身偏着头看她,绯艳的狐狸眼中是一片浑蒙水色,却不妨碍这一眼极致招人。 “我在这儿,哪需要你动手,站着别动。” 花清祀被这一眼盯得慌神,张张嘴想说什么,盛白衣已经迎上去,抬脚踹飞一个,一棍劈倒一个。 瞬息之间解决两个,余下的三个也是眨眼的功夫,追上来的只有这五个。 花清祀就这样看着。 他看着明明是个贵胄公子,动起手来却侵略如火。 “怎么了?”盛白衣已经回来,俯身下来目光与她齐平,双眼之中像藏了灼灼流光般的惑人。 他似一头睡醒的猛兽,张开了利齿獠牙,眼神里饥肠辘辘翻滚着浓烈的杀意,时刻准备将入侵的猎物一击毙命。 如此阴翳,凶残,狠辣。 但他与这世间偏生格格不入,明明入了红尘俗却并没把他攥进这世俗之中。 “花清祀……” “嗯?” 他伸手蒙着她眼睛,掌心很滚烫烈火一般,她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双眼眨的很快,柔软的睫毛在他掌心不断骚动。 苏麻苏麻的。 手掌很大遮了她半张脸,露出的鼻尖很小巧,嘴唇不染而红因为紧张疑惑抿了抿,就愈发的红。 她有个后退的动作。 “别动——”他嗓子压得低,悦耳至极。 然,花清祀就没动。 虽心有疑惑,眼下还是愿意相信的配合他。 盛白衣就这么盯着,嗓子眼狠狠的滚了下,她身上的馨香近在鼻息。 “花清祀,喊你不动就不动,这么乖?” 老实说,这话挺像调情的。 但花清祀的心思没在这儿,嗯了声后,问,“我应该动吗?” 她小嘴一动一动,气若幽兰,软软语调很好听,就是脸颊不自觉的红了,在她白皙的脸上,像一层淡淡的脂粉。 很是漂亮。 盛白衣在笑,盯着她唇瓣,摇摇头,“不应该。” 喊不动就不动,真的很乖。 “那……”她指尖戳了戳他手背,提醒着松开。 盛白衣接着问,“你怕吗。” “没什么好怕的,东都就是这样。”她在东都多年早已习惯,只是没想到杨焕行径这么恶劣,喊了四十多个人来围堵他。 盛白衣挑了下眉,有点意料她的回答却也有赞赏之意。 很好。 这个回答他很满意。 江晚意说得对,他们俩不是一个圈子,所以现在他要慢慢把她带入自己圈子…… 第一步,就是要适应他放下面具时的狠辣乖戾。 他终于收手,眼里情绪已经淡去,散去之后便揉了情在里面,他看人的时候就是寻常普通的一眼,在旁人看来也是极为勾人的。 花清祀慢慢适应他的面容投射在视网膜上,脸颊上裹了层不散的高温。 忽觉两人靠的太近,下意识往后退。 他们已经在入口处,后退一步就到了雨里。 他手臂一勾,带着她细腰带到怀里,“别退,要淋雨了。” 声音本就悦耳,还混合着雨声。 生了一股道不尽的风流之味。 待她站稳盛白衣就退开,尺寸拿捏的很好,拉着她后退两步从包里拿出张手卷沾了些雨水。 “不好意思,刚刚手上有血,沾了些在你脸上。” “……” 花清祀接了手帕,就是不知如何下手,又没镜子抓瞎也抓不到,帕子递回去,“你脸上也有些血。” “在,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她戳着自己的脸指位置。 盛白衣忍俊不禁。 他这一笑啊,好似昏暗的天幕都亮了许多。 “我看不见,花小姐要是不介意麻烦你帮我擦一下。” “嗯?”花清祀捏着手帕的指尖发紧,脸上退下的热意卷土重来,特别是她耳朵红的很明显。 莫名觉得,被电了下。 错觉吧,不应该啊。 就在这对峙间,里面总算处理完了,来喊人的是大江,累得不轻,“花小姐,处理好了。” 花清祀长吁口,把手帕塞他掌心。 “不,不太方便。”然后就跑了,她今日穿的很休闲,针织衫阔腿裤,头发挽了个小揪揪,用的是两个草莓的发箍。 整个人软萌可爱。 盯着她背影,盛白衣心情好就极,转身跟上去。 第11章 九爷心痒:小淑女好会哄人~ 停车场很空寂,走路时都能带起回声,去喊人的大江最先回来,然后是花清祀,最后才是不快不慢的盛白衣。 杨焕喊来的四十多个人全都躺下来,刀伤,棍伤的倒在地上哎哟连天,在停车场里不太流通的空气里混合着清晰的血腥味。 “花小姐,就是这人吧?”杨焕跟于老四被大江的人拎着,脸上淌着血,除了花清祀那一棍还挨了打。 “跑去花满楼闹事,还跟您扬武扬威,嚣张跋扈?” 大江叼着烟,说到此处余光剜了眼杨焕,一脚又踹过去,“什么东都杨家,算个什么东西就敢在外放肆撒泼。” “你个杂碎知道东都的水多深么!” 杨焕跑去花满楼调戏员工‘欺负’花清祀的事都知道了,除了大江外很多人都摩拳擦掌想摁着这个杂碎摩擦一番! 花清祀只是眸色淡淡的瞧了杨焕眼,就扭头去看远洲,“您没事吧。”远洲身上的血也不少,这会儿靠在车头,煞气看着极重。 被花清祀一问,远洲就笑起来,露出虎牙还有点可爱,“没事没事,让花小姐挂心了。” 这些个小混混吓唬不到远洲。 说完一回头,盛白衣已经到了,他是这群人里最高的,眯着眸子盯着半死不活的杨焕,脸颊上还有沾上飞溅的血—— 停车场里又偏昏暗,一眼横过来就凭一个眼神也骇的杨焕心肝直颤。 他眼神太特别,不似那些个小混混,装腔作势的凶狠,而是那种挤压着心脏碾压着神经,就算把人开膛破肚也绝不会皱一下眉,那种杀机四伏的真实狠辣和阴戾。 “你想找我麻烦?”他问很随意,好像刚刚四十多个人想要围殴的不是他。 杨焕低着头,早就被打怂了,肿着的嘴吐字比较慢,倒还算清晰,“对不起大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大哥—— 花清祀倒是被这个称呼逗笑,想着真能屈能伸啊,见人下菜碟也算有本事。 盛白衣的余光在看花清祀,也笑了。 远洲在旁边,看自家爷对花小姐这目不转睛的专注样儿也跟着笑,他笑只因为觉得,九爷终于要有女朋友了,不枉他每年七夕都跑去给九爷求姻缘,等回了南洋定要给寺庙狠捐一笔香油钱! “你喊谁大哥呢?”大江是粗线条,看不到这么多弯弯绕绕,“都这时候嘴还挺滑溜。” “以为喊一声大哥就没事?你他妈敢跑去花满楼找茬闹事,事后还围堵花小姐朋友,以为这事就这么轻易揭过?” “……”杨焕艰难撑起肿泡泡的眼,求饶般的去看盛白衣。 这是君临国际酒店停车场,人多眼杂的。 “沈先生,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花清祀偏头问他,受害人是盛白衣,要怎么做还是问当事人。 “东都我不熟,你觉得呢。” 花清祀认真想了会儿,像是一个许诺,“不管你想怎么处理,我都能帮你完成。” 她嗓音是这样细软,说硬话时还是细软的,不过眸色完全不一样,一双杏眼乖巧的盯着你,很难让人怀疑。 而且这话很有意思,总给人一种偏宠的意味。 “真的?”他似笑非笑。 “真的,您是受害者,有什么要求都不过分。”花清祀是真觉得在这件事上委屈了盛白衣,倘若不是他们俩有真本事,说真的被四十个人围殴,全身残废也是轻的。 盛白衣转动着沉香木,深凝着她似笑非笑。 被她宠的感觉…… 挺好。 “如果——”他俯身,压着嗓子,跟她低语,“我想,要他命呢?” 轻声细语,温柔至极。 靠在车头的远洲耳朵比较好,忽的眉心一跳。 爷,不是吧? 花小姐还没追求到,就说这种话,不怕人家觉得你是狠辣魔鬼,戾气太重被吓得逃之夭夭? 不仅是远洲,大江也听到了。 以他的能力‘弄死’个人也不是不行,就是三小姐斯文优雅,温婉端方只怕接受不了这种‘残忍’的提议。 一时间花清祀没回话,就这样盯着她,盛白衣倒是端的一副从容淡定,只是心里也不免狠狠跳了下。 后之后觉是太急躁,怎么就敢拿这种话来试探。 好一晌,花清祀才敛下眼眸,眉心忍不住蹙了蹙。 这个动作更是看的盛白衣不自觉呼吸都停滞了一瞬,约莫是真的吓到了,把他看作凶神恶煞,心里…… 厌恶了吧。 “可以的,就是有些麻烦。”似乎想清楚了,花清祀抬眼,眸色干净温和。 “……” 大江听到这话,一抖,烟灰掉了烫着手指。 盛白衣也被这回答一惊,不可信的皱眉,“你不觉得我这想法……很过分?”想说‘残忍’又怕自己贴的标签影响到她。 花清祀摇摇头,“杨焕带了四十几个人堵你们俩,若不是你们身手好,我们来得及时,你跟远洲先生非死即伤。” “沈先生,谁都不是圣人,处处佛光普照。如果今天你们俩身死,杨焕大抵也只会用权势和钱来摆平。他不仁在前,你有同样的想法理所当然,我不觉得有什么。” 这是实话。 随便换两个普通人,被杨焕弄死了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顶多得一笔可观的赔偿,在息事宁人。 “我说了,只要您想,我就有办法。” 她细细软软的嗓音好能哄人。 倏地。 盛白衣闷声一笑,苏骨的嗓音笑着说了句,“你怎么这么……” 讨人喜欢。 花清祀眨眨眼,“我,怎么了?” “这么好。”他嗓音很苏,笑容很苏,连眼神都很苏很暖,就这么不错眼的看着她。 花清祀就觉得脸皮一臊,别开头,“大江,你……” “不必做什么,把人扔出去就行。”盛白衣截了话,跟大江吩咐,说完扭头看杨焕跟于老四,“我要在东都呆一段时间,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去为难一个姑娘。” “在花满楼是我替她出头,你也是我揍的,我在一日,随你什么手段,随时奉陪!” 盛白衣在引战,把杨焕跟于老四的怒气往自己身上引。 “别再去找她麻烦,否则——”他语气轻慢,桀骜难驯,明明是一双绯艳撩情的狐狸眼,偏偏杀意烈烈,半点没有玩笑之意。 大江一时没动,等花清祀指示,一晌她点点头算是默认盛白衣的话。 “不需要备案吗?”她问盛白衣。 “不必弄得这么麻烦,如今我多少有点‘了解’东都的规矩了。”盛白衣说完就笑了,“你脸上有血,我住楼上,去清洗下?” 这阵雨大,大江要去处理事情没工夫带上她。 大江张嘴,非常认真,“花小姐,我陪您上去吧。”他可不敢放心小姐单独跟一个男人去酒店房间! 孤男寡女,小姐又这么漂亮,保不齐。 花清祀是准备拒绝的,现在有大江同行倒也没什么。 “那就打扰您了。” 【作者有话说】 亲妈:老九,你痒了,你心痒了~ 九爷:对,心痒,喜欢上了。 亲妈:臭不要脸。 第12章 小猫唬人,小淑女扑九爷~ 杨焕跟于老四的后面的事本该大江盯着,但现在盯着小姐保证平安更重要,就吩咐下面的手,又打了两个电话安排妥当。 盛白衣跟花清祀站一起,多少听到些大江打电话。 “他是——” 花清祀说,“是我咖啡馆那片收保护费的。” “保护费?” 挺古老的三个字,把盛白衣都弄懵了。 她解释,“以前是,我刚开咖啡馆那阵。不过后来接触了大江也是个不错的人就成了朋友,一般有什么牛鬼蛇神跑去咖啡馆找茬闹事都是他帮忙。” 其实大江是叔叔派来保护她的。 她不想把大江形容的太过让人误会,言语里往回兜,“这次杨焕找你们麻烦也是他收到消息联系我。大江这一群兄弟虽然人不多,个个都挺厉害。” 收保护费成了朋友? 不自觉的盛白衣就联想到江晚意说的:在东都,一直有人保花清祀,且背景不低,来头不小。 这种人盛白衣见过太多,瞧得出大江对花清祀的恭敬,不像所谓的从恶霸到朋友。 处理好事情,大江跑来,“花小姐,弄好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眼神忍不住又开始打量盛白衣跟远洲。 他也看出来了,这两人不是善茬,就这气势随便碾压众人。 盛白衣领着花清祀,远洲跟大江同行。 “兄弟,抽烟不。”大江把烟盒递给远洲,下巴点了点一副自来熟,“我刚见你的动作,真牛皮,不是一般身手。” 远洲笑着,推了推烟盒,“谢谢不用。” “你身手也不错。” 远洲不要,大江就自己点了支烟,咧着嘴看着挺憨厚,“我从小就是混混,会握筷子时就会挥拳头,打的多了就练出来了。” “兄弟你呢。” 是在攀谈也是在打探底细。 远洲说的随意,“我跟你差不多,会走路就会打架。不管哪个年代时候,都硬不过拳头。” 大江嗯了声,深吸口,朝远洲后腰瞥了眼。 “我刚好像看见你的刀了,很不常见。” 大江看着憨厚其实挺聪明,不若也不会留下照顾花清祀。 “我那个是军刺,花大价钱买的。”远洲跟他小小声,顺势瞅他眼,“我喜欢玩儿刀。” “我就说,那刀一看就特别。” 两人在后面聊着,前头两人也在聊天。 “沈先生没必要一再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花清祀拿他是真没办法,花满楼时是这样,警局也是这样,现在依旧这样。 这世间最难还的只怕就是人情了。 盛白衣看她眼,“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一个姑娘被欺负?” 花清祀一笑,眉若远黛,杏眼含着一汪秋水,眼尾有些俏丽,“您怎么就觉得我一定会被欺负。” “其实,我也并非好欺负的人。” 是,这点盛白衣是看出来了,她温婉端方,行事做事张弛有度却并非是个性子温软可欺的。 该据理力争的时候绝不退缩。 “那你又如何觉得,这些事我处理不下来?”他笑着反问,正好到电梯前,伸手摁了电梯落眸看她。 花清祀抿抿嘴,不言语的把他多看了两眼就扭头去看电梯。 “……” 盛白衣不解,只晓得那两眼挺耐人寻味的,然后电梯没到时就借光滑的轿厢打量自己。 是穿着不得体,不好看,还是黑黢黢的? 他习惯了黑白二色,衣柜里也没什么鲜亮颜色的衣服。 饶是盛九爷,也有弄不懂女人心思的时候。 花清祀一直没解释,只是余光在关注他的动作,东都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牛鬼蛇神她也见过不少。 是真本事还是花架子多多少少能看出一些,在高山流水会所初见,她就感觉到盛白衣这人不俗。 身边带的助理,说话行事分寸拿捏都是极好。 贵胄公子,风度翩翩。 但一身檀香味,手里总勾着沉香木,行于世间却不沾烟火,不惹红尘,琼花白蕊,清风朗月。 哪里是摆平不了这些事,而是太过出尘如仙。 这些肮脏事,只会觉得污秽了他。 他是九天之上的谪仙人。 清贵,疏离,万不可攀。 盛白衣哪里知道花清祀是这样想自己,又把自己想的如此干净出尘。 “请。”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花清祀欠身说谢谢,四人一同进了电梯,到一楼时上了几位客人,带着行李应该是刚入住的。 轿厢宽敞,但行李占地方,四人自觉的往后面靠,一时就显得狭小了起来。 “君临酒店,二十层以上能够观赏城东这边的风景。”花清祀起了个话题,她久居东都算是东道主,想尽点地主之谊。 盛白衣勾着沉香木,身姿挺拔,清隽洒落。 “那我运气不错,刚好在22层。” 她点了下头,嗓音细软的跟他交流,“只可惜最近台风,风雨来袭,天色昏暗看不到什么,不若有座聚云山,能看到些不错的景色。” 盛白衣点头称是。 刚刚一楼进电梯的客人也在交谈,忽然停下,一位女士低头把怀里的包拉开一点缝隙。 轿厢里忽听一阵喵叫,一只纯白,只有耳朵跟尾巴带着褐色的猫忽一下跳到女士肩头。 就很莫名其妙的,对着花清祀就发出攻击时的叫声。 花清祀瞧见猫愣了两秒,脸色顿时卡白,下意识的往盛白衣怀里躲,软软的嗓子委屈的喊了声,“有猫!” 这一抱来的猝不及防,可盛白衣肢体的自然反应很快,一手护着她腰,另一只手护着后脑勺,很亲密的姿势抱着花清祀,而且侧着身以防猫忽然攻击她。 她怕猫怕极了,贴在盛白衣怀里时都在发抖。 女士也是没想到自己的猫会有这样举动,与身边的男士手忙脚乱的按着猫,也不管猫怎么反抗嘶叫强行塞回包里。 “真抱歉,吓着您女朋友了。”女士也是个和善之人,非常歉意的跟盛白衣道歉,“它一直很乖的,也不知怎么就这样,兴许是见到陌生人。” “再次跟您道歉。” 对方很客气,道歉也很诚意十足,就算想发难也无从下口。 被吓着不是盛白衣,他没法说‘没关系’只是点点头表示回应,侧身弧度加大,抱着花清祀,安抚的拍她后背。 其实他也很意外,没想到她这么怕猫,怕到这种境地。 “小……”在花清祀下意识扑到盛白衣怀里那一刻,大江就准备喊得,却让眼疾手快的远洲一把捂着嘴巴。 “喊什么。”他声音压得非常细,除却大江别人也听不到。 大江傻眼了,顿时来气,抬起手肘就要撞,但远洲动作快,力道大,身手又好,忽然像个霸总把大江逼到电梯小角落。 眯着眼,冷着声,“嘘。” 敢扰了九爷好事,等出了电梯就把人弄去安全通道解决了! 大江觉得自己身手还行,‘独孤求败’多年未逢敌手,今天居然被人给压制了,并且这人的眼神‘不怀好意’。 果然他直觉是对的,这个‘沈寒衣’在打小姐主意!! 【作者有话说】 九爷:发展很好,请继续。 亲妈:滚你丫。 第13章 九爷宣示主权,下淑女约饭。 电梯抵达22层。 花清祀一点没敢露头,全靠盛白衣带着才从电梯出来,直到离了电梯,才俯身在她耳边哄人般。 “没事出来了,抬头看看。”他也不是不想抱,巴不得这样一直抱着,可这情况不合适。 怀里的人这才动了动,动作像只小猫一点点探出脑袋,很是谨慎小心确认没在电梯才敢露出脑袋。 “不好意思,我……”侧头过来,盛白衣与她四目相对,微热的呼吸烧在她鼻端处痒酥酥的。 盛白衣冲她一笑,摸摸她发心,很是自觉地退开身。 “怕猫啊。” 花清祀烧红着脸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像心尖都叫这股灼灼热意给烧到了,半天鼻腔才挤出一个‘嗯’。 他的视线还在,温暖和煦,没半点嘲笑之色。 太近了—— 她往后退几步停下,脑门出了汗,急的臊的,“抱歉,刚刚,刚刚被吓到了,我从小就很怕猫,见一次被挠一次。” 怕他误会,抖着嗓子解释,眼神虚虚的半点不敢看他。 她的脸,耳朵,甚至锁骨都烧的一片红,温乖的低垂眼眸,眼晕四周也是一片红。 盛白衣看着她,不禁觉得有些眼热,直起身。 “没关系,女孩子怕猫狗很正常,不要放在心上。” 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遇到危险第一反应是扑向他,其实这个举动和认知挺让盛白衣满意和高兴的。 至少在她心里,自己不是嗜血残忍的人,除此之外还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盛白衣与她闲聊,“我表姐遇到害怕的也会躲,也经常拿我当靶子。” 为了让花清祀不要有压力他扯了个谎,表姐是真的,不过害怕动物是假的,他表姐是实打实的母老虎,只有被动物畏惧的份儿。 听他这么一说花清祀是要好受些,再次说了抱歉,想着要不现在离开得了,实在有些丢人,可看了圈…… 大江跑哪儿去? “他们已经进屋,走吧。” 花清祀点头跟着他脚步,要慢上一步,就听他悦耳的嗓音介绍,“我跟我两个助理住套房里。” 意思是让她别有压力,可不是什么孤男寡女。 花清祀想起来,他似乎是来东都谈生意的,“沈先生生意谈得还顺利吗。” “有点问题,搁置上了。”他脚步很慢刻意在等她,“不过是时间问题总能解决。” “到了,请。” 门是开着的,里面已经传来说话声,是远洲跟大江的声音。 花清祀走的前面,盛白衣随后也没带上门,这个举动让她觉得非常贴心和绅士。 过了玄关,到客厅就有个人,冲他有礼的颔首。 “您好,花小姐,我是闻韶。” 在房间里,闻韶穿的便装,即便是便装也非常得体。 “您好,闻韶先生。”花清祀回礼。 “事情远洲跟我说了,感谢您对我家先生照顾。”闻韶好似比她还要重礼节,闹得花清祀还挺不自在的。 “您言重,这件事因为而起都是应该的。” 盛白衣步子慢一些,进来后两人的客气就停了,远洲说,“花小姐,外面的洗手间水龙头坏了,您去先生的房间用吧。” 盛白衣不言,瞅了远洲眼,“这边请。” 酒店套房,主卧带着小书房一直是盛白衣在使用,他领着花清祀,一路送到浴室门口,体贴的推开门。 “请用。” 他也没多留,把人送到就离开,还带上主卧的门,反正处处细心周到。 花清祀没化妆,清理脸上的印记很快,用完时瞧着洗手台上一应稳妥的男士用品,看得出盛白衣是个很有章法规矩的人。 怕留下不好的印象,用完洗手台上后清理一番连水珠都不见一滴,而且再三确认才从浴室出来。 卧室跟小书房间隔了一道镂空屏风,窗边是一大片的落地窗,看出去正是城东,只是雨幕连珠还雾隐朦胧能见度很低。 只站了会儿,回身时瞥到整洁的书桌,笔记本上放着一副金色的链条眼镜,电脑旁摆着一本书。 隔得有些远,只看到英文字母,桌上有个香座,在主卧里檀香味更加浓郁。 往门口走要经过床,都是收拾的一层不染,只有刚刚他离开时摆在床尾的黑色风衣外套。 十分钟左右花清祀出来,四个人都坐在客厅里,闻韶在煮茶。 “花小姐。”大江蹭的一下起身,表情在等她说离开。 借用浴室花清祀说了谢谢,“沈先生,不知晚上能不能请三位吃个便饭,就在城东花满楼。” 从君临酒店过去没有很远。 “好啊——” 盛白衣还未回答,倒是门口有个人先替他答应了。 说好今天不来打扰的江晚意,不晓得怎么回事居然冒着大雨来了,穿了身白色卫衣,整个人休闲异常。 盛白衣挑了下眉。 这人怎么又来了。 花清祀回头就跟江晚意打了照面,是觉得这人还挺眼熟就是想不起叫什么,每日去花满楼的客人那么多她也是偶尔过去。 看出她的疑惑,江晚意自来熟的介绍,“我是江晚意,久闻大名花小姐。” 江晚意—— 想起他是谁了,花清祀还挺惊讶,“您是小江先生兄长?” “怎么,认识他?”盛白衣刚过来,站在她身侧,这站位就莫名有点宣示主权的味道。 “我有个闺蜜与小江先生比较熟悉,一来二去熟悉之后偶尔听到小江先生提起过江先生。”她也是好奇,浅浅盈笑,“沈先生与江先生是熟识?” “我们俩是同学。” 花清祀笑的好乖,“那可真是太巧。” 盛白衣说了声是,眼神睨着江晚意,他的确是听到动静来的,说杨焕雇了好些个人来找麻烦。 老朋友哪里敢怠慢一路赶来,哪里能想到,一转眼的老同学就能把人请到酒店房间来了。 “前两日跟寒衣去花满楼那时我还在说,东都美食不少我最喜欢的就是花满楼,赶巧今儿就遇上了。” 江晚意性子很活跃,又一副贵胄公子姿态,气质优雅随性洒脱并不难相处。 他不请自入,“寒衣,你脸上怎么这么多血。” 还能怎么,刚刚打人弄的呗。 江晚意知道,也知道盛白衣是如何被杨焕盯上,不就是给花清祀出头自己招了祸端么。 花清祀看他眼,眼神有歉意,“洗手间我用完了,时间还早不急,沈先生您要不要去沐浴一下。” 脱了外套她才看到,在他白衬衣上也沾了不少飞溅的血迹。 有这么一瞬她才觉得,这世外客落了凡尘。 盛白衣点头,“稍等片刻,晚意,陪花小姐说话会儿。” 第14章 九爷:猪队友真难带。 客厅被花清祀跟江晚意征用,另外三人就自觉的去到小酒吧那边。 大江一直是个欲言又止的状态。 远洲拿着手机斗地主,闻韶抱着电脑处理事情,也就大江一个闲出屁还不能去参与。 最后是忍的不耐烦了,才问,“你们先生什么来头。” “你一个收保护费的打听这么多干什么。”远洲一句话怼回去,他不是傻子,跟了九爷这么久,什么人物没见过,他早看出来了,大江是花清祀的保镖。 “什么保护费。”闻韶抬头,直勾勾的盯着大江。 “……”也不知怎么回事,大江被盯着一瑟缩,“都,都是以前都事了,都是误会,误会。” 闻韶的气质很趋近于盛白衣。 不显山露水,一旦露了表情,那必然十分有压迫力。 最后也不敢多问,大江低下头掏出手机翻出游戏玩儿起来。 客厅这边,因为有个小江先生,花清祀跟江晚意聊的还算愉快。 “算算时间,元词也该回来了。”江晚意依靠着沙发,坐姿很慵懒随意,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 花清祀嗯了声,端着茶杯,抿了口,是安吉白片,茶是盛白衣房间的,应该是他的喜好。 江晚意瞧她话不多,就主动找话题,“杨焕的事解决了吗。” “差不多了,余下的事我会……” “不必辛苦花小姐,就冲他找人来堵寒衣这劲头,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江晚意摆摆手,幽幽一笑,“寒衣是我老朋友,难得来东都,怎么能让他受这‘委屈’。” “花小姐是江南人吧。” 花清祀点头,“是。” “那就更没必要插手,因为一个废物牵扯上花家。” 前有盛白衣揽事,现在又有个江晚意,还真是…… “我这人不如寒衣,见义勇为的事不常做,寒衣心比我好,贴心还体贴他常做。” 本意,江晚意是想给兄弟刷刷人设什么的,可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什么叫他常做—— 这不是说明,花清祀不特别,盛白衣只是‘喜欢’见义勇为。 刚巧,花清祀听出的也是这么个意思,现在想来也是,这么个清疏洒落的人,君子绅士,细致体贴,定是心善的,出门在外举手之劳,见义勇为应该是常事。 “江先生哪里的话,物以类聚,江先生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她也是顺着话客套一下。 江家长公子在东都性子不错,也不是会因为家世跋扈张扬,咄咄逼人,不过惹毛之后还挺邪性的。 上半年就有个人,惹毛了江大少一家子都被弄的滚出东都,当时这件事可是传得沸沸扬扬。 她也是那时候听闺蜜提过一嘴。 江晚意就知道,话肯定说岔了,想要挽救时,盛白衣沐浴完出来,穿了身黑衬衫站在沙发背后,还有些水色的狐狸眼中冷瑟一片。 “……” 江晚意都想给自己一巴掌,对花清祀直说:别多想,咱家寒衣对你,什么事都是独一份。 已经挽救不回来,江晚意低头装死不说话。 而花清祀低着头在跟谭经理传简讯,忽的看向对面,“江先生有什么忌口的吗?” 时间不早,她在安排菜色,请人吃饭定要先问喜好。 “晚意不挑嘴,喜辛辣。”盛白衣忽然出声,踱步过来在花清祀身边坐下,刚刚沐浴完难免一身未散的热意。 两人中间虽隔了距离,花清祀还是感受到从他身上带着沐浴乳味飘散过来的热意。 江晚意只敢张张嘴不敢反驳。 你才喜辛辣,你全家都喜辛辣,辣死你个没良心的得了!明明知道他最怕辛辣…… 花清祀不敢多想,认真传简讯,还特意叮嘱谭经理‘江先生喜辛辣’,然后偏头。 “沈先生您有什么……” 她呼吸一紧,别开头,“有,有什么忌口的吗?” 刚刚沐浴完口干舌燥,花清祀偏头时盛白衣正在喝茶,些微的袅袅白雾蒸腾而上,慢条斯理地润过他整个轮廓。 他是冷白皮,沐浴完后才显得正常点像有了人气,低眉顺眼在喝茶,动作姿势很漂亮,隔着白雾能看到点他狭长眼尾落了一抹艳红。 侧面看,轮廓亦是无可挑剔,眉眼,鼻梁,压在茶杯上的薄唇无一不是精致优越,工笔描摹。 目光往下,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衬衣熨烫紧贴,纽扣拨开两颗,从花清祀的角度看,凸起性感的喉结下便是让女人艳羡的锁骨。 他。 真的很好看。 以至于花清祀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惊到。 盛白衣偷偷勾了下嘴角,放下茶杯,目光看向她,“我没什么忌口。” 花清祀哦了声低头发消息,但她碎发中的耳朵却是红红的,耳垂上戴着一副贴耳的小月牙彩金耳环,流光璃璃。 再往下,便是她天鹅般的脖颈,毛衣领口刚好压在她锁骨处,莹白的一截儿…… 嗯。 有点想咬一口。 装死的江晚意在对面偷偷打量,他是真看出来了,老朋友对花清祀那可是玩儿真的,关系都没确认,眼神就像502总是粘上去。 话说花清祀也是稀奇,这种眼神还看不出自己被狼惦记了么? 花了半小时,总算跟谭经理讨论完菜色,放下手机时就听盛白衣在跟江晚意聊天,还挺广阔的,生意啊,行情啊,里面穿插着一些早年留学时的趣事。 然后,花清祀忽然想到什么。 “江少,您要不要叫上小江先生一起。” 江晚意没作声,看盛白衣征求意见,他能说什么,有什么资格不允许吗?而且他听出来了,花清祀跟江麓时比较熟悉,许是觉得一会儿吃饭有个熟人在更自在。 盛白衣呷了口茶,唇被热茶熏过更显艳红。 “算起来我也很多年没见过他。”言下之意就是可以的。 江晚意得了允许才联系江麓时。 “我去屋里打个电话。” 他离开了,盛白衣才漫不经心的问,“你跟麓时很熟?” 花清祀解释,“还可以,也是因为我闺蜜的关系。她跟小江先生打小就认识,闺蜜在东都时我们偶尔约在一起吃饭。” “沈先生跟他熟吗。” “还不错,以前留学时,暑假我们不回家麓时会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儿。”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把盛白衣多看了几眼,现在觉得江麓时跟他气质还挺像的。 不过江麓时更温润儒雅些。 【作者有话说】 江少:你才是猪队友,你这个包藏祸心的坏人,背后算计小淑女。 亲妈:对,坏人。 九爷:官配,不接受反驳。 第15章 九爷:你哄过多少人吃饭。 说真的,忽然接到大哥电话江麓时还愣了下。 第二遍响起时才勉为其难的接了。 “喂——” 江晚意口吻不满,“你做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晚上一起吃饭,花满楼。” “不去。” “……” 江晚意咬牙,“我请你吃饭还不来?” “不来,没兴趣。” “是吗?”江晚意哂笑,“花清祀撺局你也不来?” 那头愣了数秒,“你要追花清祀?” “我……”江晚意愤愤的一跺脚,“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跟花清祀吃个饭就是要追求她?” “不然你怎么会跟她认识。” 这个疑问也是情理之中。 他耐着性子深吸口,“寒衣来东都了。” 江麓时嗯了声,“所以,跟花清祀有什么关系。” 某人不想解释,八字没一撇他也不敢乱嚼舌根,万一江麓时背后告诉元词,元词这闺蜜疯得很插足进来搅了好事,盛白衣得全球追杀他。 “一句话,来不来。” “来。” 约定好以后时间差不多,一行人就起程去花满楼。 盛白衣很体贴,让远洲做司机,载花清祀跟大江两人,他跟江晚意一个车。 在车上,江晚意忍不住抱怨自己弟弟,这么多年还是个油盐不进的货,死心眼,一根筋! 可话听在盛白衣耳朵里不同。 “你弟弟喜欢花清祀?” “屁!” “我弟他……”江晚意烦躁的抓抓头,这件事该怎么说呢。 不是情敌,盛白衣就没兴趣。 时间尚早,到花满楼时五点多,这个点用餐早了,花清祀就邀请两人去三楼茶舍。 取茶时,她特意问江晚意喜欢什么茶。 江晚意打量着那一壁收藏的红酒,“花小姐安排就成,我随意。” “你不问问我?”盛白衣也是觉得好笑,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厚此薄彼,不会因为江晚意是江麓时哥哥就特别照顾吧。 花清祀坐的对面已经在洗茶,冲他一笑,脸颊梨涡隐隐,一双杏眼衬着光晕极为乖巧。 “安吉白片,您喜欢吗。”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 “刚刚在酒店,闻韶先生泡的茶我喝了,我想大概是沈先生喜欢的。我这儿正好有一些。” 她泡茶的姿势很优雅漂亮,因为手好看,茶具在她指尖都被衬托的秀雅了几分。 听着对话,江晚意翻了个大白眼,忽的瞅到酒架顶层并排两个精致的红酒木盒。 “花小姐喜欢fleix?”他随口一问。 花清祀抽空瞥了眼,“嗯,味道不错我很喜欢,只是在国内流通的不多,这两瓶还是我小叔叔出差时带回来的。” “花小姐可真有眼光。”说这话时,江晚意的眼神在盛白衣身上多扫两眼,“寒衣也很喜欢这个牌子。” “他收藏的可不少。” 盛白衣撩着眼,眼里倒映着花清祀微微诧异的小脸,“还喜欢喝酒?” “偶尔小酌几杯。”她也没隐瞒,实在喜欢这个牌子,“沈先生在哪儿买的,我只听说这酒产量不高,一年只销售几百瓶,若是遇到葡萄质量不好就歇年。” 盛白衣一笑,“老板小气。” “哪里,我倒觉得老板很好。”花清祀不赞同,“精益求精,虽然在外界看来老板很孤高,故意吊胃口,我反而喜欢这种宁缺毋滥的做法。” 她是真的喜欢,提起来笑意溢于言表。 “你若喜欢,我送你一些。” 花清祀真的喜欢,但她摇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许是我跟这酒没缘分。” “哪里,你是不知道,你跟这酒太有缘分了!”江晚意在盛白衣旁坐下,“真的,寒衣送的不要白不要,他存货多,千万别客气。” “我这老朋友,可不轻易送人东西,你就别推辞他一番好意。”总算把在酒店时说岔的话给兜回来了。 江晚意长吁口,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寒衣来时带了两瓶,过两日他乔迁之喜,花小姐要是不介意一起来热闹热闹。” 茶泡好了,分好杯递给两人。 “沈先生要久居东都?”盛白衣接茶时指尖勾着沉香木,褐色的珠子衬的他指骨修长漂亮。 盛白衣说了谢谢,“生意暂时被搁置,要在东丢留一段时间。” 花清祀多问了句,“是高山流水那边?” 她还记得那一日他动手替她解围,惹来戊老板不满。 盛白衣没说,她也不好追问,中途喊了一次谭经理,让她把两瓶酒先拿出醒着。 四个人两瓶红酒也不算多。 六点十分,江麓时才到门口,谭经理领着他往二楼走,进的江晚意比较中意那个小包厢。 他跟盛白衣许久不见好一番寒暄,看着比对亲哥要热情很多,然后又跟花清祀寒暄一番,最后才想到亲大哥。 原以为也该有一番寒暄,江麓时只是把他看了几眼。 “你好像胖了。” “……” 胖个屁! 你才胖了! 花清祀低头吃东西,眼里带着笑,她吃东西的姿势很好,细嚼慢咽也没什么声音,偶尔有酱料沾在嘴角会下意识的舔干净。 盛白衣坐她对面,看着她一举一动,一眉一眼,或是心里有她,所以在他眼中花清祀每个不经意的动作都分外撩拨。 特别是看她舔嘴角的时候,双眸不经意的黯淡许多,在忍不住咽一口口水。 而且他发现,小姑娘她喜酒,酒量不错半点不上脸,有点像个贪杯的小酒鬼……早知道fleix牌子的红酒能取悦到她,去年葡萄收成好时就该多酿一些为她留着。 “沈先生,菜不合胃口吗?” 江家兄弟在斗嘴,很是热闹,谈话听着有趣,她自顾自的吃自顾自的喝,好一阵都没见盛白衣动筷。 他摇头拿起筷子,“没有,很合口味,就是有点聒噪。” “我还挺喜欢这种热闹的。”她拿着公筷给他夹菜,“听您口音分不出哪里人,所以各地菜色都做了些,您都尝尝有喜欢的我记下,下次您过来时让厨房给您做。” “或者您有喜欢的菜色,厨师们也可以尝试一下。” 她很会照顾人,不知是哪里学的,哄人吃饭的本事很好,有些菜色还能讲出一些故事来。 旁边两兄弟斗嘴一直没停,也不知在针锋相对个什么劲儿。 她给盛白衣夹了很多菜,他倒是没拒绝吃的很干净,放下餐巾时顺势端起酒杯,微微仰着头,角度偏移恰巧他性感的喉结就露出来,喝着红酒喉结在滚动…… 花清祀也不知自己怎么就魔怔了,盯着他的喉结没法挪眼。 放下酒杯时,他被酒色晕染的更加红艳的薄唇缓缓一勾,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灯光润着他。 反正就是很绝杀的一个浅笑。 “花清祀。”他忽然这么喊她,低低的嗓音掺着少许笑意,混响一般仿若贴着耳骨。 “你哄过多少人这样吃饭。” 她刚别开眼神,又疑惑的看他,还以为是偷看被抓包,潋滟水色的杏眼很乖的看着他。 “嗳?” 这时,江家两兄弟总算争执完。 江晚意,“不可理喻!” 江麓时回,“胡搅蛮缠!” 江晚意横眉怒目,气的发笑,喊服务生,“拿酒来,你们家自酿的酒。” 江麓时补一句,“四瓶。” “呵,口气真不小,一会儿可别哭!” “谁哭还不一定!” 因为这个小插曲,刚刚的问题就这么无疾而终,虽然没回答,可花清祀总在想。 她刚刚有在哄他吃饭吗? 好像…… 没有吧。 【作者有话说】 亲妈:嘿,老九,你醋了,你醋了! 九爷:跟你无关! 第16章 江家兄弟矛盾升级,九爷争关注~ 要说这江家两兄弟都挺邪性的。 江晚意吧,子承父业继承公司,又天生一副懒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不要去公司全凭心情办事。 江麓时吧比较有出息,年纪轻轻拿着双学位,在大学干起教授教书育人。 两兄弟各自有各自的圈子久不联系也正常,可这俩兄弟不止是不接触,见面时的气氛堪比仇人见面。 这点八卦花清祀也是听闺蜜说的,但别人家的事她没好多打听,所以忽然觉得喊江麓时来是不是好心办坏事。 闺蜜只说:俩兄弟都是桀骜的性子,不常在一起,可没说到这一步啊! 等上酒的功夫,江麓时扭头,戴着一副无边框眼镜,做教授的嘛,西装革履很是精致优雅,模样比起江晚意,轮廓也非常优秀,只是更显温和,兰枝玉树一般。 “清祀——” 花清祀在看咖啡馆小姑娘发的消息,闻声侧头,“嗯。” “杨家来这儿闹事解决了吗?”江麓时问的随意,手指抵了抵镜框,修长漂亮,她不免多看两眼,下意识跟盛白衣的手做比较。 “差不多算是解决了。”说着,瞅了对面盛白衣眼,他也没喝酒吃菜,就靠着椅背叠着腿,被酒烧红的狐狸眼盯着她。 不温不火的,不太有情绪。 江麓时嗯了声,“之前比较忙,听说这件事后一直没空联系你。杨家再来找你麻烦,你就联系我。” “……” 这杨家是跟这些人杠上了,各个都想在杨家身上摁着摩擦一番。 朋友好意她心领了。 挽唇一笑,说,“多亏沈先生帮忙。” 江麓时也没多言,只是看了盛白衣眼,也没问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叩叩叩—— 不多时谭经理来了,端着酒,花满楼自己酿的,一罐起码也有半斤了好像是荔枝酿的。 江晚意靠着椅背,表情挺凶悍,点点桌面,“放这儿。” 谭经理应了声是四罐酒搁江晚意手边,然后看了眼桌上的菜,“三小姐,要不在添几个热菜。” 考虑的很周到,花清祀点头,“做几个小江先生爱吃的。” 谭经理点点头就离开。 而江家两兄弟已经喝上,像拼命一样,杯子也不要,揭了酒封拿着瓶子直接灌…… 就,挺傻眼的,又不是仇人,何必呢? 花清祀不好插嘴,小小的抿了口柠檬水,双手捂着水杯模样乖极了抬眼去看盛白衣。 大抵是喊他劝一下,毕竟,他身份更合适。 只是盛白衣端坐没动,披着一身灯辉,坐姿稍偏,让灯光隔出一种疏离感就很不易亲近那种。 若不是见他眸色被酒烧红,眼里一片流光溢彩,有那么点醉意削减了这种清疏她也不敢随意搭话。 “沈先生,您……还好吗。” 看他样子好像有点醉。 盛白衣不说话,就摇摇头,半敛着眼眸似乎盯着她,起初她觉得是错觉,后来又肯定不是错觉。 起身去倒了杯热水回来,放在他右手边。 “沈先生。”她站在右侧,稍稍俯身,两人距离适合,“没事吧,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他还是摇头,也不说话。 接触不多,她拿不准他性子,站了会儿准备回座位,袖口就让他轻轻扯住,力道很轻,就捏着袖口边缘,动作也不算冒犯。 花清祀折回,俯身,吴侬软语的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看着她白皙的小脸近在咫尺,不免心中一动,嘶着嗓子询问,“我想去散散酒,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散酒,合适的地方。 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就是楼尾小晾台的抽烟区。 盛白衣说,“行,我去散散酒。” 花清祀侧身让开,看他脚步有点虚,最终还是搀了他一把,“我送您过去。” 他也没拒绝,只笑着说谢谢。 两人一起出门,江麓时追着他们背影,似察觉到什么。 “看什么看,喝酒啊。”江晚意那口吻挑衅的很,压根瞧不上江麓时那点酒量。 还敢嚷嚷跟他喝酒,今晚就让他瞧瞧谁是弟弟! 江麓时回头,把酒罐一扔,“我喝完一罐,你催我?” “嘿,看不出来啊,不动声色的。”江晚意来劲儿了,仰头把一罐喝完揭开第二罐酒封。 “你现在能耐啊,我说什么都不听非要对着干。” 江麓时油盐不进,撩了下眼皮,眼底压着浓烈的不悦,“道不同不相为谋。” 江晚意给气笑,手肘抵在桌上撑着下巴,懒得迷人,“好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就为一个女人跟你亲哥生分成这样,这就是你的道?” 旧事重提,加上江晚意这吊儿郎当的态度,霎时点燃江麓时心中的火,他冷静的推了推眼镜,眸色发冷。 “在您眼中,我是为了一个女人才跟您这样?江晚意这么多年,你可觉得亏欠人家过一点?” 都是心中的不愉快,江晚意也跟着冷脸,“我跟她道歉了,我们俩也和解了,各做各的互不相干,再见还能点头打招呼问好。” “麓时,你想我做到哪一步?低三下四,卑躬屈膝,还是见了她就躲,老死不相往来?” 江麓时就这么看着他,嘴唇抿的很紧。 半晌,垂下眼眸喝酒,“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么巧,我也这么觉得!” 这一口酒江麓时灌的多,一口下去本来甘醇顺滑,忽然觉得吞了一口火从嗓子眼一直烧到肺腑。 他冷静起身,拾起椅背的外套,不看对面一眼。 “告辞。” “慢走,不送。”这话听着就很吊儿郎当,但江晚意的脸色却仿若冻上一层寒冰。 这一前一后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 走廊是直的,小晾台这边,花清祀再陪盛白衣说话,两人侧身而对说着东都一些经典特色。 话戛然而止,花清祀盯着走廊,“沈先生,您小心点,我去送送小江先生。” 刚刚问了闺蜜,闺蜜也没多言直说:江家两兄弟的事你不要去掺和,这两人是疯子见了就躲开。 盛白衣准备喊她,没张开嘴,就见她一路小跑追到电梯口,聊了两句就随江麓时一起进了电梯。 他就这么看着,心烦的转动着沉香木。 她跟他,还是生分的。 花清祀哪里有想这么多,只是觉得今晚邀请江麓时冒昧了,如果因为她的邀请让江家两兄弟关系更僵硬可就罪过。 第17章 江少护弟,怒怼渣渣。 电梯下行中。 花清祀站着,余光在看江麓时,到了一层他才说,“我没事,你上楼吧。” “我送你到门口。” 台风关系,这雨好似都没消停过,只是到现在小了不少。 在人把车开来前,花清祀陪着江麓时在门口吹冷风,风冷的紧,把那点酒意都吹清醒了。 “麓时,很抱歉,我不知道您跟江先生之间……” “没关系。”江麓时虽然说的不在意,但脸色可不像不在意的样子,紧绷着脸似在压抑什么。 “如果杨家还对你纠缠不休,你别去跟他们硬碰硬。元词出差时嘱咐过,让我好好照顾你。” 花清祀一笑,得,托闺蜜的福,挺好。 “阿词该回来了。” “前两天我们通电话,她说就这几日。” 风忽然大起来,夹着细雨,花清祀拂了下脸也不知在看什么,“杨焕让大江狠揍一顿扔去医院了,我觉得应该不会再来闹事了。” 江麓时偏头,“说不准,杨家本来就精神不正常是疯子,你出门在外多注意些,最好让大江随时跟着。” “我电话24小时不关机,你有事……” 还在说话时,就有辆黑色轿车停在花满楼门口,没等门童开门,驾驶位跟副驾驶的人已经推门下车。 一男一女,面色都不太好看。 花清祀眯了眯眼,觉得女士有点眼熟,可能喝了酒一时没想起来,反而是女士认出了她。 “花清祀!”女人高喊一声,声线尖锐,气势汹汹。 跟着的男人质问句,“你就是花清祀?” “对,我是花……”话都没说完,质问的男人突然发难,三步并作一步冲上来,扬着拳头逼近。 非常突然的举动,谁都没料到! 江麓时有个本能反应往花清祀这边挡,挡是挡住了,可他硬是用脸接了那男人一拳头,江麓时喝了酒,脚步不稳一拳头就捶倒。 “你妈的,敢动手!”大江就在一楼大厅,滴酒未沾,看三小姐送朋友也没跟着,见到情况不对才过来,没拦住那一拳头。 他一脚就把动手的男人从台阶上踹下去。 一看情况不对,有人马上就联系江晚意,包厢里他跟盛白衣在抱怨,这弟弟长大了不听话,为了个女人跟他关系僵硬生分等等。 有人忽然来包厢,“江少,小江少在楼下被人打了。” “什么!”江晚意像个兔子跳起来,捞起红酒瓶就下楼,“哪个不长眼的跟我弟弟动手?” 那人紧跟着,在解释,“是因为花小姐。” “……” 盛白衣本来坐着没动,听说跟花清祀有关,拾起桌上的沉香木跟着下楼。 花满楼大门口,两拨人似乎较上劲儿了。 以大江为首,花满楼的男员工个个摩拳擦掌,还有没有王法了,打到人家店门口,这些人都是脑子有屎吗! 而被大江踹下台阶那个也带着一群人,就在台阶下跃跃欲试都不是什么善茬。 事情发生的突然,都没来得及问,台阶下那个女的就满口胡言乱语,喇叭般的嗓音在各种侮辱花清祀。 江晚意跟盛白衣一前一后下楼,距离不远,在大厅就听到女人尖锐的声音。 “什么江南名媛花清祀,就是个能装会演的下贱货,高中时就跟长得不错男同学在小树林搂抱亲热,衣服都扯烂了。现在更是装得冰清玉洁四处勾搭男人替自己解决事情。” “说好听点是交游广阔,说难听点就是四处留情,各种风骚浪荡。” 用餐时分,花满楼正是宾客盈门,熙熙攘攘之时,在人家店门口这样挑衅,还说这种话总会引来些闲言碎语,议论调笑。 “早就听说花满楼三小姐那叫一个美若天仙,我都说这种美人怎么可能没人追求,原来是……” 余下的话看热闹的人没说出来,不过后面要说什么也猜得到了。 “先别乱说,无凭无据。花家三小姐可是江南出了名的名媛,温婉端方,林下风致,难不成江南那边的人也看走眼了?” 闲话都是这样,各抒己见,言论自由。 江晚意一个人把余下的两罐一次性灌完,现在酒量比以前好,没有醉,就是喝酒难免上头,刚被气着现在又给惊着,烧着一身火气从大厅出来。 一身白卫衣,黑裤子运动鞋,整个人看着很清爽利落。轮廓又好看,偏儒雅温和,但现在被酒一烧,出现在门口时裹着灯牌的光,像世家公子里带着邪性。 尤其是那双眼,火山中跳跃滚烫的熔浆烈焰一般。 “谁打的我弟弟。”嗓音轻飘飘的,裹挟着早秋的萧瑟,似有千斤重量滚滚而来。 “谁他妈动手打的我弟弟!” 江晚意熔岩般的眸子扫了圈,扯起嘴角盯着下面的罪魁祸首,“杨奇,是你吧?” 这一圈子人,扫了圈敢这么嚣张的估计只有杨奇了。 大江在旁狂点头,“就是他江少,我瞧的清楚,他冲上来一拳就把小江少打倒在地。” “若不是小江少喝了酒,哪儿让这个龟孙偷袭了。” 大江这话兜的很快,保全了江麓时颜面,毕竟小江少被杨奇一拳打到传出去还是挺可笑的。 江麓时在外露面的少,多数时间在大学,很多公开场合也不参加面生的紧,也不是人人都认识。 杨奇冲上来的时候见到江麓时了,还以为是花清祀男朋友什么的,一拳打过去时爽快的紧半点没多想。 现在身份被挑明—— “江少。”杨奇立马认怂,低头哈腰,恭敬谦卑,“实在抱歉江少,我那一拳是无心,不敢针对小江少。” “我,我主要是来找花清祀算账的!” “江少真的抱歉,我就是知道堂弟被花清祀的人打去医院心下着急,一时失了分寸。” 江晚意端着姿态,目光射向杨奇身边的女人,偏头问花清祀。 “认识她?” 花清祀点头,眉眼挂着清霜,“高中同学,程悦。” 江晚意心下有了计较,一声轻嗤,“刚刚你说的话我听到了,似乎有条有理都亲眼所见一样。” “我们都是花清祀朋友,你是暗指我们都跟花清祀勾搭不清吗?”他的手在自己,盛白衣,江麓时身上指了圈,“你堂弟杨奇是他打的,就在君临酒店停车场。” 江晚意多指了两下盛白衣。 惹来花清祀的疑惑,还是朋友,就这么出卖? “你堂弟自己作死,喊了四十多个人去围殴我朋友被反杀,没要你堂弟的命已经手下留情,你还敢来花满楼作妖搞事?” “欺负不动我朋友,就来找花清祀麻烦还打我弟弟?”江晚意挑着眉,轻蔑哼笑,“杨奇,入秋了,蚂蚱也该歇菜了吧!” 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此话一出,杨奇身形猛颤,天灵感都凉透了。 江家这是…… 要对杨家动手了? 第18章 九爷碾压:那就掀了吧。 杨奇是故意把事情闹大,秉着就算今晚弄不死花清祀,也要让她和整个花满口颜面尽失,被人议论纷纷。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杨奇是知道这个威力的。 可千算万全没想到,江家两位少爷在这儿,而他还阴差阳错打了江家小少爷! 这可真是,倒霉透了。 “高中同学不过三年,说话如此笃定?凭的是什么?”现场本来就很乱了,一个江晚意就能捏死杨家,现在盛白衣也插足进来。 今晚真是让这两兄弟—— 占尽风头! 他眼中迸射的凌厉非江晚意可比,一双绯艳熏烧的眸子好似万丈深海,波涛汹涌而来,能轻易把程悦裹进去整个溺毙! 程悦被盯得浑身发抖,冷汗直流。 “你堂弟堵我,我打的他。”盛白衣自领身份,穿的一身黑,站在江晚意旁边,右手抬着,慵懒的盘着沉香木。 门口一群人,就他尤为锋利惹眼,明明是个世外客,仙风道骨,清隽风流,轮廓身形都被夜寒精雕。 当真好一个清风朗月,风流洒意的男人。 花清祀盯着盛白衣看,一时间挪不开眼,可能人都有偏向好看事物的本质吧。 程悦被盛白衣攫住目光,根本没心思看这男人有多出挑优秀,她只觉得自己宛如坠入深海,无形的水压从脚底一点点蔓延,攥着她往深渊里拖。 “你刚刚那般信誓旦旦,但凡拿出一件事的证据,今晚的事我就让它烟消云散!” 眸子如刃,精确的剜着她。 程悦后退着,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四肢僵硬冰凉。 杨奇偏头看她,狠攥一把,恨不得给她一巴掌,“你在哪儿听得胡言乱语,还不快给花小姐道歉,你他妈是傻了吗!” 他们俩是夫妻,刚结婚不过两月,以前还觉得程悦这人家世虽然差点,但机灵聪明,很有头脑,花样也挺多,现在再看。 蠢的跟猪一样,情况不对居然当起哑巴。 杨奇这一攥把程悦攥醒了,连连俯身,就快跪下了,“对,对不起花小姐,是我,是我道听途说,误会了您。” “我给您道歉,给您赔不是。” 杨奇跟着低头哈腰,满脸谄媚讨好,“真的很抱歉花小姐,我们俩在家喝了点酒,忽然接到杨焕出事的电话,也是心里着急才会来此冒犯。”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实在很抱歉。” “一句抱歉,心急就想轻易把事情揭过?”盛白衣可不是良善之辈。 江晚意火上浇油,“他们啊,就是看咱们在才不得不卑躬屈膝的道歉,今儿若是换我们没在试试——” “指不定把花清祀欺负成什么样儿。” 江家长公子,怎么有点仗势欺人的味道? “是吗?”盛白衣漫不经心的翘起嘴角,盘动沉香木的指尖顿住,似乎在思量什么。 夜里,冷风裹着细雨吹来,将他衣摆掀的微微摆动,也吹散他身上的檀香味……混合在雨里,清疏迷离,格外好闻。 “如此——” “那就掀了吧。” 盛白衣温声细语,一锤定音! 江晚意眸子摄人,笑的人浑身寒凉,“行啊,乐意至极。” “不过,他打了我弟弟,这账先讨了再说。” 远洲是个聪明耳朵好的,自告奋勇,杨奇夫妻就见一个穿着很随意的男人快步冲下来,忽然是伸手掐着杨奇脖颈,拎起来朝着坚硬的地面一个爆摔。 “啊——” 那是真的太疼,杨奇的喊声才会如惊雷一般席卷众人耳膜。 打了杨奇还不够,远洲动作特别快,一转身一巴掌直接把程悦掀翻在地,瞄准路边那棵榕树,脚尖发力对着程悦腹部一脚踢过去,她整个身子就似个物件飞撞到树桩上。 程悦一个女孩子哪里受得住这种力道,顿时昏死过去,两夫妻这种下场…… 被喊来一群撑场面的人哪里敢留下去,作鸟兽散不过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赚钱很好,但跟命比起来,也就不值一提了。 “打得好!” 花满楼的员工喊了声,忍不住鼓掌。 花清祀颇为无奈,偏头看了眼起哄的员工们,也没责怪的意思就是很无奈罢了。 不过像杨家这种人,也得盛白衣跟江晚意这种邪性的来收拾。 看的爽快了,江晚意才扭头看江麓时,他被门童搀着,这阵酒劲儿上头身子发烫发软。 “要去医院吗。” 江麓时不看他,白皮上裹着红,“不需要。” 江晚意也没多说,喊司机来先把他送回学校。 收拾完杨奇夫妻这场热闹也算是散了,江晚意勾着盛白衣脖颈,因为矮上一截还得垫着点脚,不过并不明显。 “现在这些人总是掂量不清自己定位,以为有点本事在哪儿就可以横着走,半点证据没有说三道四,乱嚼舌根。” “本少爷跟谁做朋友,帮衬着谁也敢来随意置喙。我今儿若不是喝了酒,非得把乱嚼舌根的拔了舌头!” 江晚意看似在跟盛白衣嘀咕,可嗓门特别大,他就是故意的,说给大厅里那群嚼舌根的客人听得。 江家长公子一直很邪性,也没有谁管得住,真收拾起来人那也是雷厉风行,干脆果决。 被含沙射影的顾客们缩着头不敢作声,心里也有杆秤在了。 再次回到包厢,几人也没久坐,喝了壶热茶散散酒意也就该离开了,大江守花清祀守的紧,回去的路上都是大江送的。 “小姐,那位沈先生……”实在邪性的很,在社会上也是混了这么多年,大江已经很久没见过盛白衣这般人中龙凤的人物了。 可非金鳞之物。 “是江先生同学,也是多年朋友。”花清祀坐在后座,喝了酒此时也觉得疲乏,偏着身依着窗户。 大江哦了声,嘀咕着,“杨家的事江家插手进来肯定不需要您在操心,不过杨家手段多,您最近出门都喊我,我陪着您。” 她心不在焉的嗯了声,无意识的捏着裤子手指搅来搅去。 “祥子还是没消息?” “没。” “叔叔多久回来。” 大江想了想,“应该月底能回。” “事情谈的不顺利?” 大江没回,花清祀就不在多问,快到咖啡馆时想起个事。 “高山流水的戊老板你熟吗。” 这话惹得大江回头,“戊老板可不是个善茬,都说他背后有人撑着,权势极大……” “小姐您跟戊老板,有矛盾?” 看他那谨慎小心的样子,把花清祀逗笑,摆摆手,“没有,就是想认识一下。” “如果可以你帮我安排安排,还是别露叔叔的身份,花点钱找中间人介绍也行。” 大江心里更慌了,“小姐,您还是跟我说清楚什么是吧,我这心里虚啊。” “我保证不闹事,就是想跟戊老板做点买卖。” 高山流水那边,一个会所酒吧需要您去做什么买卖,可小姐都说了大江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干。 反正小姐有人护着,真闹出事大不了撕破脸皮。 第19章 小淑女约饭九爷。 杨家的事连着闹了几天,花清祀也烦了,第二日关了手机窝在咖啡馆里,煮了壶柚子茶,抱着抱枕小被看电影。 台风终于走了,连带着天也晴了,可能是晴了的关系,隔壁要搬进来的住户弄的特别勤,一个上午已经来了好几拨人。 董晴性子大咧,没事就抓着一把瓜子过去跟隔壁人调侃,打听完情报回来就跟花清祀和丁艳分享。 丁艳笑她,“你可真是闲,跟一群大叔也能聊这么高兴。” “我还不是怕新邻居不好相处,咱们开咖啡馆,万一隔壁邻居嫌吵闹什么的,到时候矛盾就多了。” 花清祀话不多,靠着沙发,头微微作疼,昨天喝了不少酒又吹了夜风难受是应该的。 下午三点多,董晴又打听了一番回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隔壁简装速度好快,墙纸都贴完了,之前看着老旧破烂没想到这么一收拾出来还挺不错的。还有我发现新邻居特别有眼光,简装出来的效果看着特别简约舒服。” 丁艳不信,“真的,一会儿我也去看看。” 清祀小馆一月营业额并不多,其实花清祀就没想过靠这个赚钱,主要是当初想找点事给自己做,女孩子嘛选择的店也就那几样。 所以请两个员工她就非常清闲,如果生意好忙起来三人也能兼顾。 晚餐的时候,花清祀开了手机,还真有好多未接触过的陌生号码,程悦跟她高中同学,即使昨晚闹得不愉快,大抵也会为了杨家存亡来联系她。 除此之外,有盛白衣来的短信。 【昨晚喝了酒,吹风又淋雨身体可安?】 消息是上午十点多发的。 花清祀一阵头皮发麻,赶紧拿着手机上楼回拨了电话,三声响铃对方就接了,她实在觉得歉意。 “很抱歉沈先生,怕被打扰关了手机,刚刚才看到消息。”她声音本就软,隔着电话来听似乎更软。 盛白衣轻笑,隔着话筒,裹了层电流似乎更加苏骨。 “没关系,我今早醒来有些头疼,想到你一个姑娘就问问你,怕冒昧了没敢致电。” 他顿了顿,瞅了眼窗外景色。 “加上晚意准备着手处理杨家,我也担心有人来骚扰你。” 普通问候,却是格外贴心细致。 花清祀说了谢谢,“沈先生您身体怎么样,是不是昨晚吹夜风着凉了。” “无碍,只是宿醉头疼,现在已经没事。” 花清祀在二楼,依在窗户边看隔壁搬家的动静,响动有点大从话筒飘过去。 “花小姐很忙吗,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隔壁在搬家动静有点大。”她撤回身,关上窗动静就小了,微微电流在话筒里流窜,寻常问候外似乎没什么话题。 就在盛白衣准备结束通话时,花清祀问他,“沈先生喜欢大闸蟹吗。” 这是要请他吃饭了。 盛白衣勾唇,摩挲着沉香木,“入秋了,正是大闸蟹肥美的时节。” 没说不喜欢那就是喜欢了。 花清祀了然,“您看后天怎么样,还是在花满楼,请您吃个便饭。” 盛白衣客气了下,“有些麻烦您。” “您言重,本来就是约好的。” 迂回了下就够了。 “那便却之不恭。” 花清祀笑起来,笑声也软软的,分外招人,“沈先生好客气,那就这么定了,两天后花满楼,恭候大驾。” “花小姐似乎也挺客气的。” 可不嘛,恭候大驾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她很乖的嗯了声,“那都别客气,两天后见。” “好。” 通话结束,盛白衣就笑了,着实觉得这个消息去的值得,还以为花清祀说的那顿饭昨晚就算吃过了。 今日的清祀小馆,又是没有营业收入的一天。 休息一日花清祀精神好了,下厨给俩小姑娘做了咖喱饭,两个人吃了两碗米饭。 “清祀姐,你做的咖喱饭怎么这么好吃啊。” “对对对,超级无敌好吃。” 其实奇怪,花清祀不藏私的,怎么做的都交过,董晴跟丁艳不错眼的学,工序,步骤,甚至配料用量都是一模一样可做出来总不及花清祀。 花清祀自己也纳闷,吃完后喝着柚子茶,认真在考虑,“是不是火候问题,文火闷煮慢慢来。” 董晴说,“我就是文火闷煮,全程盯着半点没怠慢。” “那可能是熟能生巧吧,没关系慢慢学,有朝一日一定青出于蓝。” 吃过午饭,没有客人,三个姑娘窝在一起玩儿飞行棋,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董晴收到快递,是她母亲从家里邮寄来的两只溜达鸡,特别肥。 董晴也是聪明,喊了个同城送把鸡送去花满楼,她知道花清祀明儿要请朋友吃饭,特意留了只给她。 晚上十点多,就在董晴跟丁艳准备关店离开时,忽然来了个人,台风一走东都就晴了,不过到了晚上还是凉意浸骨。 “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丁艳笑着,和善可亲。 来的人是个姑娘,垂着头,就穿了件很薄的单衣,站在门口看着挺可怜,丁艳将她一番打量,再次提醒。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打烊了,您可以明天再来。” “我找花清祀——”程悦忽然开口,脸映着灯光一片煞白不说,两颊充血红肿,嘴唇干裂还有伤口,额角淤青,眼是红肿的。 这脸一看就是被打过而且打得不轻。 丁艳吓得一退,这时董晴过来,很是客气,“不好意思,清祀姐已经休息了。” “我,我有急事。”程悦着急,去扯董晴手腕,“我找她真的有急事,麻烦你说一声。” 董晴撇开她胳膊,下逐客令,“抱歉,清祀姐睡了,我们马上打烊请你离开,否则我就报警了。” 话音一落,程悦就疯了样准备冲进来,董晴跟丁艳也不是好欺负的,联手把她拦在门外,从里面反锁。 董晴拿着手机,“给你三秒,不离开我就报警!” 许是怂了,程悦不敢多言,瞅了眼二楼,又看了看两个店员,眸色怨恨的离开。 确定她离开,丁艳长吁口,“她是谁啊。” 董晴从里面把护栏关上,开了警报器拉着丁艳上楼,“清祀姐的高中同学,前天跑去花满楼闹事那个。” 昨天董晴去了一趟花满楼,事情听谭经理说了,大江也来打过招呼还给看了照片。 丁艳明白过来,小声嘀咕,“肯定是被杨家逼着来找清祀姐求饶,这种不要脸的人懒得搭理。” “欺负人的时候可嚣张的紧,现在知道怂了。” 楼上有客房的,就是怕时间太晚给她们俩留宿的,俩姑娘心细怕程悦半夜闹事就留宿陪着,三个人好过一个人。 今晚花清祀睡的早,并不知道程悦来过。 第20章 小淑女给九爷投食~ 这一晃啊,两天之约就到了。 谭经理今天亲自到厨房盯着做菜,厨房里大厨很多,天南海北都有,跟谭经理唠嗑。 “三小姐就请了沈先生?” 自打盛白衣在花满楼出手教训杨焕后,没人不知道他姓什么,就连保洁阿姨也晓得有个长得很好看的沈先生见义勇为。 谭经理靠着大操作台,手里捧着瓜子,是前些天半宴席剩下的,剩了好多,瓜果是酒店提供,算是自家的。 “嗯,就请了沈先生。”谭经理磕着瓜子,脸上总有老父亲欣慰般的感觉,“那鸡汤好好弄,三小姐闻不得腥味。” 大厨冲他一笑,“我知道,不过谭经理,听说那位沈先生长得贼好看,老听小姑娘说跟仙儿似的。” “这次小姑娘们没说假话,沈先生真跟仙儿似的好看,我敢保证这东都挑不出第二位像沈先生这样的人,江南也没有!” 大厨来了兴趣,“这么好看,一会儿我得去偷偷看下。” “那你说,三小姐对沈先生是不是……” 谭经理磕着瓜子直笑。 他们家三小姐那也是少见的美人,跟沈先生在一起也是绝配,如今又单独请沈先生一人吃饭,可不是叫大家胡思乱想么。 晚餐时间约的六点,花清祀是主人自然早到,盛白衣来的也不晚,慢了十分钟到花满楼。 整个花满楼现在见到他都很热情,从门童到经理一路嘘寒问暖送到楼上包厢,这么热情闹得同行的远洲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哪是在迎客人,是在迎接姑爷吧。 叩叩叩—— “三小姐,沈先生到了。” 片刻里面传来软软的声音,“请进。” 打开门,花清祀起身相迎,恰好在吊灯下,冲他挽唇浅笑,那一瞬盛白衣的呼吸是滚烫的。 花清祀这一笑啊,温和柔美,却像盛夏间最炙热的那抹骄阳,猝不及防穿过九天云霞,世间万物照在他身上。 盛白衣拾起心情进屋,“久等了。” “我也是刚到。”说话软软的,眉眼之间也是软软的,应该是有高兴的事她心情都映在脸上。 能温柔小意,也有锋芒尖锐。 他是很喜欢的。 盛白衣今日是寻常打扮,就是稍微隆重些,西装革履,马甲衬衣,雅致清隽,矜贵儒雅。 谭经理帮他挂好外套,说菜还有几分钟就能上。 两人对立而坐,花清祀早就冲泡好安吉白片,她斟茶时露出细细的手腕,看着就很惹人怜。 今日她穿了身黑色毛呢连衣裙,她高挑纤瘦身材却不差,紧贴着身体勾勒出不盈一握的柳腰身,露出截儿细白的小腿,衣服是圆领这次没遮着锁骨,入目是一片晃眼的白。 细小的一截儿天鹅颈,带着一串小珍珠项链,今晚一把青丝挽了成了发髻,斜插着一枚银色发簪,搭配一对光泽极好的珍珠耳环。 美人如华,格外勾人。 闲谈时,盛白衣又注意到,今晚她是着了层淡妆的,描眉点唇,无需太多衬她刚好。 “你很喜欢大闸蟹?”盛白衣问。 “嗯,我比较馋嘴。”她浅浅盈笑,眸色如波,收敛了许多跟他的客套疏离,“以前是觉得吃大闸蟹时好玩儿,那些物件精巧,后来尝过蟹黄觉得鲜滑爽嫩。” “每当吃螃蟹的时节,总是贪吃。” “啊,配上温热的黄酒——” 她是真喜欢,说到这儿,杏眼眯了眯,特像一只得了宠之后的小猫,可她怕猫儿,不然真想送她一只。 她讲的太形象,盛白衣忍俊不禁,“听出来了,你有点贪杯。” “是。”她笑着点头,跟他闲聊,“奶奶从小就教我喝酒,她总说女孩子不会喝酒在外容易教人欺负。” “我奶奶擅饮酒,每次回江南都会陪她小酌两杯,久而久之就会了,偶尔会贪一两杯。” 盛白衣不经意的问,“花老夫人身体可康健。” “我奶奶身体硬朗,要不是东都天气不好,我就接她来东都。” 花清祀给他添茶,顺势问道,“沈先生您家中长辈可康健。” “我母亲久在医院,悉心调理最近几年好了很多。” 除了母亲旁人只字未提,花清祀就懂不在多问,她也不太愿意说太多家里的事除了奶奶和小叔。 不一会儿,谭经理带着人上菜来了,肥美的大闸蟹,熬的浓郁的鸡汤,三道荤菜,三道凉菜,两道佐酒小菜。 还有温好的黄酒,一瞬的包厢里香气扑鼻。 酒杯拿了三只,谭经理心中感激盛白衣,先敬了他一杯,由他代表整个花满楼向盛白衣表示衷心的感谢。 敬完酒也不多留,说了声慢用就离开。 花清祀给他添酒,“您上次帮了小霞还护了我,整个花满楼对你感谢万分,您别介意,他们都没恶意。” “说起来我也挺惭愧,您连着帮我数次也不知怎么感谢您,若以后需要不管是东都还是江南,沈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倾力相助。” 她毕竟是花家三小姐,花满楼的老板,人情世故都懂,在外历练过总归与世家千金不同。 不过她待人真诚,张弛有度。 “我敬您一杯。” 盛白衣盯着她,似笑非笑,“你刚刚还说朋友之间不要太客气。” 她很乖的,粲然一笑,“是我忘记了,我自罚一杯。” “你慢点喝。”他是下意识的去扯她手腕,指尖刚刚碰到她细细的手腕就收回,柔声提醒,“小酌,慢慢喝。” 她嗯嗯点头,放下酒杯催他吃大闸蟹,她弄螃蟹的功夫很娴熟,肉是肉,壳是壳的。 第一个给了盛白衣,特别肥美的一只,蟹黄肉眼可见,看着就很馋人。 “在餐桌上,不是应该我照顾你?”他笑着,狐狸眼中粹着光,掺着柔情,像刚刚入口的黄酒,温温的却也烧着肺腑。 她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别开眼,“我熟能生巧,你要不好意思,那个剥给我,礼尚往来?” 盛白衣笑着点头。 想,她有点可爱的犯规。 他动作慢可剥的很仔细,不止是蟹黄,几个腿也是剥的干净没一点壳,才脱了手套把餐碟递过来,摆的很漂亮,餐盘上也是一点壳都没有。 花清祀说了谢谢,拿着蟹肉准备吃,忽的想起酒店洗手台上一应摆放规矩的物品无声偷笑。 很是端方雅正的一个人啊。 盛白衣在打量她,不知她在笑什么也没点破,就看着她张着小嘴细嚼慢咽吃着蟹肉,没有声音,吃东西时也很优雅。 倏地—— 看见她伸出舌头,把嘴角的蟹肉舔掉,蟹肉很嫩还肥,刚出锅味道一流,剥的干净都是肉吃的很开心,杏眼都眯成了小月牙。 跟小猫啊,真是像极。 盛白衣就看的有点入神,等花清祀猛的一抬头时,也没错开眼睛,端的很泰然的模样。 “怎么样。” 她吃的开心,笑弯了眉眼,“好吃,谢谢你剥的蟹。” “也谢谢你剥的蟹。”他示意了下自己手中的盘子,两人相视一笑,低头吃蟹。 第21章 九爷试探,暧昧升级。 一蒸笼螃蟹六个,超级大的蟹。 盛白衣吃了两个,余下的几个都是他给花清祀剥的,‘男士多照顾女士’这个借口还挺好用。 花清祀觉得,盛白衣很绅士体贴,倒也没拒绝这番好意。 “尝尝这汤,自家养的溜达鸡,我奶奶总说精华都在汤里。”满满的一剜搁盛白衣面前。 不得不说,花满楼的厨师真厉害,鸡汤很考验功夫手艺不好不够鲜美,炖的太过又会显得油腻。 其实他不太爱喝汤,今晚却是喝了两碗,主要味道实在不错。 美食过半,酒过三巡。 黄酒佐大闸蟹吃完了,花清祀还有点意犹未尽,让谭经理拿了两罐店里自己酿的荔枝酒。 入口清甜,随后裹着酒的辛辣,从喉咙一直烧到内脏。 这是陈酿了很多年,比起店里卖的辛辣很多,说真的盛白衣尝第一口都有些被呛到,但花清祀几杯下去半点反应没有。 晚餐结束后,酒没撤,搭上一壶安吉白片,花清祀拖着下巴兴趣很浓的在听盛白衣讲那些年他国外留学时遇到的趣事。 开始她眸子还挺清澈,就是被酒烧过,脸颊坨红,杏眼带水,乖乖巧巧很讨人喜欢,后来可能是荔枝酒上头—— 她眸子就有些虚浮,连反应都变迟钝了,说的趣事好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 当时时间也不早,十点多。 “没事吧。” 花清祀木讷的点头,“很好,没事。” 盛白衣知道她醉了,点了点腕表,轻声哄她,“我们该走了。” 她哦了声,也是准备离开,又想到什么。 “等,等一下。”她从旁边空座位拿了份东西,牛皮纸袋,眯着眼,分外乖巧,“给,给你的谢礼。” “什么东西。” 她乖乖重复,声音更软混着点无力,“谢礼。” 盛白衣看她,“能拆开吗。” “能。” 他就拆了,牛皮纸袋很薄,里面装着一份文件,文件打头的写着高山流水几个字。 “我跟,跟戊老板,要,要了一份合约,送你的。”她不容易醉酒,脑子还算清醒,就是嘴比较瓢,“上次,你帮我,误了那边的合作。” “这是谢礼,你不要推辞。” 看着这东西,盛白衣先拧了拧眉。 高山流水背后的老板就是他,老戊跟花清祀谈合约他为什么一点不知道? 瞧着他脸色,她虽然醉着还是能看出些。 “你,不,不喜欢吗。” 盛白衣追问,“合约怎么拿到的?” 她敛眸很认真的在想,然后看他,“嗯,我还有些人脉,戊,戊老板也不是不讲道理。” “事情始末说清楚,就,谈,谈成了。” “沈寒衣……”她软着嗓子喊他,像贴在他耳边呢喃一样,鹅黄的灯光中他好看极了,“你,喜欢吗。” “喜欢!”盛白衣盯着她,那双眼偷了九天之上所有华光,万般无色,只有她倒映在瞳孔里才有了颜色。 “很喜欢。” 得到回答她满意了,轻轻笑着,“喜欢就好。” 从包厢出来时,外面没人,十点多花满楼已经打烊整个楼里安静极了,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踩的很稳,盛白衣陪着她,小心翼翼。 “去茶舍,拿个东西。”花清祀摁了电梯,脑袋昏眩的厉害,靠着墙壁缓一缓。 “重要吗,可以明天去取。” “很重要。” 三楼亮着灯,但茶舍里没有,花清祀摩挲几下才摸到开关,开了灯就身影摇晃的去了酒架。 酒架很高,她垫着脚想拿上层的东西,摸了几次只能摸到酒架,摸不到放在酒架里面的。 “拿什么,我给你拿。”他从背后贴近悄无声息,一手撑在她左侧,另一只手把藏在酒架深处的东西摸出来。 是一个酒盒,一看包装他就知道,是他庄园产的红酒。 “是这个吗?”他低头,花清祀仰着头,看他拿到东西一笑。 “嗯,是。” 东西拿到,她转过身来,面前是一片阴影,盛白衣一只手还撑在她脸颊边,另一只手拖着酒盒似在打量。 间隔很近,能感受到他身上卷过来的酒味和热意。 她就有点走神,瞧着他工笔描摹的轮廓,瞧他烧的眼红撩情的双眸,瞧他削薄发红的唇和凸出的喉结。 “送,送给你的,乔,乔迁礼物。” 之前江晚意提了嘴,她有放在心上,思来想去不知该送什么,又听说他喜欢这款红酒。 两人动作没变,盛白衣低头时就攫住她那双漂亮的杏眼,慢慢的俯身下去嘴角勾着甜腻的笑。 花清祀是不习惯这种近距离的,下意识整个后背往酒驾贴,没抓东西的那只手因为紧张而放下,指尖从他腰侧的衣料蹭过。 那一瞬,她呼吸都停了,感觉轻轻一触,热意便席卷了过来。 “这一瓶哪儿来的?”他口吻中笑意很浓,目光所及里只有呼吸紊乱,频繁抖动睫毛,乖巧可爱的她。 “我,我私,私藏的。” 真的是最后一瓶了,还想等闺蜜回来一起喝。 “真的,没,没有了。”她这惊慌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盛九爷在威逼一个姑娘,就为了一瓶红酒。 他敛了下眸子,故意往前在凑近一分,直白而放肆的试探着她。 “最后一瓶……” 吐字很慢,裹着无边的温柔,落在耳朵,苏到骨子,那片惹火热意和酒意烧在她额角处,叫的她颤抖的厉害。 “舍得给我吗?” 花清祀心乱如麻,又喝了酒,感觉所有的反应慢了不止一拍,好像被困在一个小方格里,让她不舒服想要冲破什么束缚。 “舍,舍得。”她紧张的吞咽的口水,眼神被他殷红的唇色打断绵密复杂的思绪。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半晌,盛白衣退开。 “谢谢你的乔迁礼,我也很喜欢……”他已经撤开身,可那要命苏骨的嗓音好似还贴的很近,扣在耳畔心弦。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当下只有一个想法。 醉了,去吹吹冷风。 散酒意! 两人从楼上下来时,远洲跟谭经理坐一起喝茶嗑瓜子。 花清祀穿着红色大衣,穿的平底鞋,脚步虽不太稳但也能走,腰带都没系匆匆忙忙的。 盛白衣紧跟着她,一直没敢伸手扶她。 “谭经理,她喝多了麻烦你送她回去,我不太方便——”说的很客气讲礼,单身男士送醉酒的单身女士确实不太好。 谭经理笑着点头,在心里蹭蹭给盛白衣加分。 啧,好君子绅士啊。 三小姐遇到沈先生,真的捡到宝了。 这话倒是把远洲说的一愣,接红酒时满眼疑惑……这种好机会九爷都不把握? 男女双方喝了酒,有个什么肢体接触的时候,不是更能增进感情吗? 带着疑惑,四人出了门,谭经理搀着花清祀胳膊,把她送上车,花清祀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因为刚才的冒进不想跟他说话。 反正靠着副驾驶时闭着眼,反而是谭经理,“沈先生,我们就先走了,您喝了酒路上小心。” “有空就来花满楼。” 盛白衣跟他道谢,眸子盯着副驾驶的花清祀,直到车子消失他才捏了捏眉心上车。 第22章 背后调查,花清祀是否是威胁。 君临国际酒店。 回到房间已经是11点多,他身上酒味太浓,以为到了会直接去浴室,不仅没有反而喊了闻韶去书房。 远洲不敢跟,去兑蜂蜜水。 回程的路上九爷一个字没说,虽然闭着眼在小憩眉目却是锋利,现在又把闻韶喊去书房…… 约莫是闻韶做了什么惹九爷不愉快。 不晓得什么原因,远洲在外心都虚的。 “九爷。”闻韶跟着,想去搀他一下都被躲开。 啪—— 文件重重摔在书桌,盛白衣侧着身,捞起桌上的烟盒,捡了一支衔在嘴边又去拾打火机。 火苗蹭的一下燃起,烧着烟草,也照亮他冷肃的眉眼。 “花清祀去高山流水找老戊,你没跟我说?”音色清缓,不疾不徐,却字字冷厉。 他眯着眼,星火明灭间,寒意森森。 “什么时候,你可以替我擅自做主了?” 闻韶绷紧后背,恭敬俯首,“不敢九爷,花小姐去高山流水老戊的确联系过我,她去有两个目的。” “查问祥子去向,和替我拿合作是吗?”盛白衣何其聪明,祥子被扔在医院后就一直是个失踪状态他一直都知道。 花清祀要查23年前的旧案必然会找祥子,而高山流水是最后出现的地方,以她的聪明一定会去。 “所以,你觉得没有必要是吗!” “是——” 盛白衣哼笑声,将沉香木啪的一声摔桌上,“那你觉得,什么适合我知道?你觉得花清祀接近我另有所谋,是美人计,是暗藏的威胁。” “我有没有给你机会去查?” “她是不是威胁,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江晚意那晚来酒店的暗示都听懂了,闻韶很是上心,转头就调查起花清祀来,不管是江南还是东都这边事无巨细。 闻韶喊了两拨人调查,查到的东西都是一样。 跟他们没有一丝关系和交集。 原本到此为此,可大江的出现让闻韶又生疑窦,花清祀去高山流水,除了靠大江引荐外,这份合同是她拿钱买下来的,不仅拿了钱还把自己喝吐,就在昨晚才刚拿下。 闻韶都知道却一点没跟盛白衣说。 “闻韶。”他久不回答,盛白衣喊他声,“如果是你,最近一段时间,你觉得有杀我的可能吗。” 这个问题闻韶考虑了好久,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有。” “多少胜算。” 闻韶抿了下嘴,背脊一片寒凉,额头冒着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滑。 “十层。” “既有十层把握,你说花清祀为何不杀我?”他神色乖张,说话倒是轻声细语,“对处心积虑想要我命的人,十层把握还不够吗?” “你把花清祀查了个事无巨细,我默许是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意,但你查过以后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她对我到底有没有威胁!” 闻韶俯身更低,“暂时没有。” “怎么,你还是觉得她来者不善?”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偏袒花清祀?” 闻韶深吸口,看他眼,“九爷,您已经很偏袒花小姐。” 哪里是偏袒,简直是纵容。 或许在盛白衣心里,从没觉得花清祀于他有任何威胁,就算事实摆在这儿花清祀的确有人相护。 一瞬的,他眸色尖锐狠辣,整个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那逼仄力骤然而来。 想让盛九爷死的太多了,如过江之鲫。 多年来他洁身自好很是谨慎小心,说不定找个女人睡一晚就醒不来直接去了黄泉。 所以美人计在他这儿行不通。 只是没料到来了东都,花清祀是个例外,各种独一份都给了她,盛白衣也是各种小心翼翼,徐徐图之。 闻韶不反对盛白衣跟人相爱,就怕来者不善。 “抱歉九爷,是我失言。”闻韶也觉得事情做的太过,往前两步拿出手机,“这是我叫人录的视频。” “我知道花小姐对您不一样,不过九爷,背后的人我始终查不到,请您在给我一点时间,如果确认花小姐对您没有威胁,我很愿意看到花小姐成为我们少夫人。” “花小姐若是无辜,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盛白衣盯着他一时被气的无言,他是头次觉得闻韶这人是块石头又臭又硬,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他就自觉退出房间,然后远洲进来放下杯蜂蜜水,水面之上飘着两片薄荷叶。 “爷……”他抓抓头,在斟酌着用词,“闻韶是越界了,不过他也是好心担心您。” 盛白衣去掐了烟,拂了下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心烦,看见他俩都心烦。 闻韶留下的视频盛白衣看了,花清祀送的这份礼物,是靠喝酒喝出来的,中间去吐了两次。 其实她酒量也没有多好。 —— 一晚之后,花清祀醒来,就只感觉酒后浑身疲乏,头倒不怎么疼,她回到家时已经醉晕过去,董晴跟丁艳艰难哄她吃了解酒药,喂蜂蜜水才让她早晨醒来不至于头疼欲裂。 掐着时间,董晴端着汤上楼。 “清祀姐,没事吧。” 她刚洗漱完口渴极了,灌了两杯温水,“还好,就是浑身发软。” “你昨晚喝成什么样儿了,好久没见你这么醉过。”董晴心疼她,挨着她坐下,“喝点汤,土鸡汤。” “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谭经理送的,还好那时我们还没离开,不然你回来哪个照顾你。” 谭经理—— 她还以为盛白衣会送她,要问为什么不晓得,直觉吧。 看她愣神,董晴贴近,像闺蜜间的闲聊,“沈先生让谭经理送的您,说他喝了酒,送醉酒的你不太合适。” “这沈先生也太君子绅士了吧。” 花清祀一笑,恍惚回忆起点在茶室时的片段,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那双狐狸眼藏着什么情绪。 她喝了口汤,闲聊,“今天隔壁倒是安静。” “人家都弄完了,说明天房主就会入住。” “这么快!” “那可不,也不看看多少人,一直在赶工忙活。” 花清祀询问,“我们是不是该准备点什么,毕竟以后是邻居,可能有很多麻烦打扰人家的……” 董晴点头,觉得言之有理。 “要不等人入住了在看,看过年龄在送礼物。” “行,那你负责。” 董晴能说会道,丁艳调侃她,有社交牛逼症,所以跟邻居打好关系的第一步自然是交给她了。 董晴:…… 她只是上来送碗汤,怎么就莫名其妙接了个任务? 第23章 程悦上门道德绑架,以死相逼。 昨晚一顿小酒,把花清祀喝软了一天,头倒是不疼就浑身发软,不管做什么一点兴致都没有,连窝在沙发里当宅女看电影都觉得累。 后来这么躺着不知不觉间就小睡了过去,再次被吵醒还是因为董晴跟丁艳的声音,不知道在吵什么声音特别大。 她就迷迷糊糊的醒了,坐起来侧靠着沙发往门口看。 董晴跟丁艳在门口似乎跟一个人拉拉扯扯说什么,有电影声音吵着听不太清楚。 “你们俩在吵什么呢。” 听到花清祀的声音,程悦那一瞬像疯了推开两个姑娘冲进来,那架势就像一辆疾驰而来的车。 “花清祀……”程悦冲过来就按着花清祀手臂,那张苍白的脸在头发下更显无色,脸颊红肿,鼻梁,眼睛都充血的厉害。 说真的,也是看的花清祀心尖一抖。 “程,程悦?” “清祀,清祀我求求你。”程悦说着扑通一声跪下,“老同学我求求你,你跟江家关系好麻烦帮着求求情放过我们好不好。” 花清祀刚睡醒还有点迷茫,瞅了瞅门口俩姑娘在看跪着的程悦恍然明白什么。 “你先起来。” 她去搀扶程悦,反叫她一把推开,“清祀求求你,救救我先生绕过杨家好不好。” “杨焕在你店里闹事是他不对,我跟杨奇跑去坏你名声也是我们的不对,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满足,我们可以在媒体前对你公开道歉,磕头求饶请罪都可以……” “清祀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好不好。” 搀扶不起程悦她也没执意,俯身下去盯着她,“程悦,你堂弟在花满楼想要欺负小霞时可是嚣张跋扈,你先生跑去医院威胁小霞签下和解书的可是仗势欺人,杨焕他雇佣四十多个人跑去围堵沈先生的时候可没半点手下留情。” “桩桩件件,都是你们自己所为,并且咄咄相逼不给人留半点退路……”她的指尖狠狠压在程悦手臂上,“你们颠倒黑白,反咬一口跑去花满口堵我,毁我名声的时候,可没有一丁点顾念同学之情。” “那天如果不是杨奇错手打了江麓时,恰巧碰到沈先生跟江先生在场,你那些没有证据的诬陷与辱骂可想过——”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会给我和花满楼带来什么下场?” 程悦痛哭流涕,不住点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那个姑娘。” “可是清祀,她的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啊!” “你看看我的脸,看我身上都是杨奇打的,他说了如果不能求到你原谅就会打死我。” “清祀是我对不住你,是杨家活该如此,可我嫁去杨家也是没办法,你我同学三年总有点情分,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程悦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杨奇把她往死里逼,江晚意针对杨家,狠辣利落,就算杨家之前在东都有点关系,现在墙倒众人推,在都知道杨家得罪江家的情况下谁敢出头。 杨焕半死不活在医院躺着,杨家众人四处求爷爷告奶奶,避而不见者比比皆是,更甚落井下石也不少。 只要江家愿意给一个机会不赶尽杀绝,杨家就还有机会。 “呵,现在来求清祀姐,你们跑去欺负人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个后果吗?”丁艳是个耿直姑娘,冲进来护着花清祀。 “那么多次机会你们自己不把握,反而愈发得寸进尺,现在遭了报应就来卖惨道德绑架,我们清祀姐也不是活菩萨没那个能力。” “杨夫人你求错人了,你应该去求江家,而不是一再来骚扰清祀姐!”董晴也跟进来,满脸不待见。 “对,你要在这儿吵闹啼哭,纠缠不休,我们就是报警告你擅闯民宅骚扰!” “清祀,清祀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程悦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脑门往地上磕,磕的还挺重没两下就出了血。 “……” 这操作把众人看的一阵懵。 你倒是真敢做啊,竟然用这种方式逼迫。 “清祀姐你上楼,”丁艳推着她,满脸嫌恶,“这种人就属于自作孽不可活,你要不是有人护着,说不定今天在家里看笑话的就是他们了。” 一听花清祀要躲,程悦着急,跳起来隔着两个人要拉花清祀,程悦可能是疯了吧力道特别大,三个人都有些按不住她。 “小姐——” 拉扯之时大江来了,冲进来手臂箍着程悦的脖颈就往外拖,她也是急眼了,求不到花清祀松口杨家就真的完蛋,所以怒急攻心又破口大骂。 “花清祀你这个贱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这个心狠手辣,心如蛇蝎的女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就算我死也要拉你陪葬!” 大江练家子的力道大,把程悦拖出咖啡馆,照着脸上就是一拳头,拳头太重了打的程悦当然倒地头脑昏聩。 “滚,再不滚我现在就弄死你!” 花清祀没说话,站在咖啡馆里,冷眼瞧着外面撒泼发疯的程悦。 她不想救,也救不了。 杨家的行径实在可恶,一而再再而三,当真以为哪个都是软柿子想捏就捏,想欺负就欺负。 别说小霞那件事,就是喊人去围堵盛白衣那件事她也不可能绕过杨家。 四十个人围堵两个人,那是起了杀心。 咖啡馆外人来人往,好多人停下脚步看戏,对程悦指指点点,杨家被江家制裁这件事在东都早已不是秘密。 被各家报章杂志渲染的厉害,现在杨家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躲都躲不赢生怕跟杨家牵扯上一点关系。 “你他妈还不滚?”大江气势很足,常年混社会,脸上难免有伤,横眉怒目的时候特别骇人。 程悦一步三回头,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小姐,没事吧。”处理好程悦大江跑来,急的抓耳挠腮,“您怎么不早点通知我,要是知道那贱人来闹事,我绝对让她百米内都不敢近身。” 花清祀笑笑,没多言,去到操作台后拧开水龙头把手臂放下面冲,刚才拉扯程悦拉着她手臂,想要掐死她一样,小手臂内侧被挠出几道血痕都破了皮。 她没有声张,拿出酒精冲洗了伤口,若有所思。 最近除了杨家的事,多数注意力被失踪的祥子吸引,没怎么刷手机,现在程悦一闹才想着翻出新闻来看。 如今的热门头条都跟杨家有关,杨奇,杨焕两兄弟以前做的那些腌臜事都被翻出来,迷奸女性,欺男霸女,故意伤人,想的杨家要倒跑去警局举报的数不胜数…… 可想而知,杨家究竟做了多少令人恶心的事。 江家长公子本就邪性,这是人尽皆知的,如今杨家打了江麓时,江晚意哪里肯善了。 杨家—— 完蛋了。 第24章 人生导师九爷,好感又蹭蹭的刷。 程悦没能说动花清祀,她是外地来念书的学生,当时寄主在大姨家,以为好不容易攀上杨家这么个高枝,从此以后麻雀变凤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哪里想过杨焕一次醉酒闹事会把杨家牵连成这样。 现在大姨躲着她,关机,搬家找不到人,自己父母又是普通工人半点忙都帮不上,整个东都除了杨家连个落脚处都没有。 杨奇把她往死里打,绕了圈还是得硬着头皮回来。 秋意萧瑟,到处皆是一副腐败之色,杨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佣人整理。 院子里几棵树还粘着两片稀疏的枯叶,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像极了现在的杨家。 她哆哆嗦嗦进了院子,脚步踟躇,都走到门口了想要一走了之,可脚步总是迈不出去没办法还是回了家。 杨家众人现在都是奄奄一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程悦身上,她跟花清祀是同学,说不定花清祀一心软就答应了。 “悦悦——”杨奇冲过来,满眼急色,在看见脸上的伤时又是内疚,“怎么样,花清祀说什么了,有什么条件,不管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杨焕不保了,只要她愿意放过杨家,让我把她当祖宗供奉起来都行!” 杨奇身后是公公婆婆,还有二叔一家子,所有的希望都在她身上。 “我……” 杨奇哄着她,“没事,你慢慢说,多刁钻的条件都行。” “你倒是说话啊。”婆婆忍不住催促她,要不是看她还有那么点用,恨不得现在就扑上来。 程悦抖的厉害,不敢看他们低下头,忽然跪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花清祀没答应我,她,她把我赶出来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众人眼里那一点亮光彻底湮灭,随即,各种对她的辱骂像洪水般涌来。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娶你进杨家有什么用。你这个丧门星,扫把星,杨家娶你过门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杨奇,把这个克夫的东西给我扔出去!”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下场开脱,就比如现在,他们都把错误归咎到程悦身上,都觉得她命中不祥克杨家,否则也不会刚娶过门两个月杨家就败了。 “杨奇,杨奇。”她去拉杨奇的手,没碰到就被一脚踹开。 “废物,你这个废物!” 杨奇跟上来,也不管是哪儿,对着程悦就猛踹,“废物,废物,废物!” 一开始程悦还要开口求饶,到后来就闭嘴了,满口都是鲜血,双眼之中能见的都是一片血色,杨奇扭曲狰狞的脸,杨家众人在背后当背景板各种对她的嗤之以鼻。 以前嫁给杨家觉得风光,满足她虚荣心,但现在她不懂了,杨家就算没权没势靠自己也能活。 她只是跟随杨奇去了次花满楼,惹事的明明是杨焕,为什么过错都是她在背,为什么所有人都把她当作出气筒? 就因为她没有背景吗? 所以就活该这样被杨奇打,被杨家人欺辱? 程悦彻底闭上眼,死心了也觉得着急蠢透了,杨奇踹了他好一阵也踹累了,长吁口去桌边拿水喝。 浑身疼痛的程悦慢慢爬起来,嗓子眼噎着血,一咳嗽嘴里就不断冒血,她一瘸一拐的走向茶几,目光紧盯着桌上的水果刀。 杨奇喝了水一转身,当即又是一巴掌,“妈的,吓死老子了!” 一而再再而三! 程悦都没捂一下脸,忽然俯身抓起那把刀,转头就刺向杨奇,“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要死一起死,我杀了你,杀了你……” 她是真的疯了,嘶吼着,一把水果刀捅到底还在使劲儿。 “一群畜生,都跟我一起死!” 这个事件来得太突然,等人反应过来上前拉扯她时,她猛的一下拔出刀癫狂的挥舞着。 “谁敢在动我一下,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杨家乱了,忙着打电话,忙着哭喊乱作一团,杨奇倒在地上捂着腹部,还扭头狰狞的盯着程悦。 后来警察来了,救护车来了,闻风而动的记者也来了。 —— 这件事传得很快,清祀小馆,晚上三人吃饭时,丁艳在刷视频猛的刷到,心头一跳赶忙调大音量。 “清祀姐……” 花清祀在喝汤,说是店里厨师去小河掉的,费了不少功夫的野生鱼,营养特别好,谭经理惦念着她,让人送了一桶汤过来三个姑娘分着喝。 “咳咳咳……” 看到标题时她就被呛着,董晴帮她拍背被她挡了,蹙着眉心仔细再看记者的报道。 记者在杨家外,如今已经被警察封锁,那条黄线在镜头里看起来着实冷寂,听着记者的报道她心脏跟着跳。 没人会想到,程悦会捅了杨奇,杨奇如今重伤在院能不能活下来得看运气,而凶手程悦已经被逮捕。 看了会儿,丁艳抬眼,嗫嚅着,“我们是不是……不该赶她走。” 董晴瞪她眼,干巴巴的笑着,又觉得这时候笑不好立马收敛住,“清祀姐,其实真跟你没关系。” “程悦要嫁谁不是你帮着挑的,去花满楼闹事都是杨家先挑起,你跟她只是高中同学,现在都过去多久了说真的,我高中同学一个没记住哪里有什么感情。” “再说,江大少要收拾杨家,哪里是你能管的。” 董晴只小花清祀一岁,所以安慰起来人来还是很贴心,而且说的很有道理,路是程悦自己挑的,怪不得谁。 花清祀也没多说,“我没事,哪里需要安慰我,吃饭吧。” 等晚餐时间过去,花清祀回了楼上,犹豫着要不要联系下蒋律师,这时候程悦应该很需要律师,又怕程悦不领情觉得是同情,也怕媒体渲染她博出位,蹭热度什么的。 她自己倒没什么,就怕影响花满楼。 嗡嗡嗡—— 电话没打出去,倒是有人先打过来,瞥见备注还愣了下,没想到是盛白衣。 “您好,沈先生。” 酒店这边,盛白衣也是才看见新闻,合上平板也不想跟她客套,“这个时间用过晚餐了吗。” “嗯,用过了,沈先生呢。” “还有半小时。”他的晚餐时间比较固定,都在6:00——6:30之间,如果过了时间就不吃了。 花清祀嗯了声,听声音比较闷。 “因为程悦的事在心烦?”他问的很直接,花满楼这边的情况他了解,程悦来闹事也知道,只是身份不合适没敢过问。 她没作声,就这样沉默了五分钟,“沈先生,你觉得我请蒋律师去帮程悦,仅此而已合适吗。” 盛白衣没直接回答,换了种说法。 “如果这样让你心里舒服些,但做无妨。” “你帮是你深明大义,不帮也在情理之中,没有人可以拿这一点对你做出任何评价。” “清祀——” 他这么喊她,温柔惬意,苏骨悦耳,“人生在世会有很多抉择,没做之前没人能知道对错,但不妨碍我们可以去尝试。” 不晓得为什么,花清祀被这一句‘清祀’喊得耳根发烫。 “如果是错的,我们可以纠正,如果是对的可以继续探索,没有人会责怪你,也没有人能够责怪你。” 可能长她年岁的关系,她觉得盛白衣这些话的对极了。 她杂乱的心思缓下来,挽唇浅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好像那几只大闸蟹都不够感谢你。” “够得,大闸蟹……我很喜欢。” 不知是不是错觉,特别是‘喜欢’那俩字被他念的尤为勾人。 怎么能不喜欢,他吃了两只,都是花清祀给她剥的,说是礼尚往来,怎么能不好吃。 第25章 豪横个什么劲儿,有本事追到手再说~ 程悦捅伤杨奇一事,的确把花清祀心思闹得有点乱,不过跟盛白衣聊了一阵就有了想法和决定。 盛白衣知道她要忙,就没多打扰,拿捏着分寸很合时宜挂了电话。 晚上8八点多,蒋律师到警局,一听他是来见程悦的,领路的警察都忍不住频繁打量他。 蒋律师在东都也是很有名气的律师,程悦如今的处境只怕请不起,杨家更是不会这么蠢帮她请律师…… 江晚意弄杨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难不成程悦背后还有人保? 就不怕得罪江家? 程悦已经彻底死心,忽然听说有律师她自己也很纳闷,直到在会面室蒋律师自报家门,说是花清祀请他来时,程悦的表情开始变化。 “三小姐说了,这个机会她给了,要不要抓住随你自己。不管你是怨恨她,反感她都没所谓。” 蒋律师推推眼镜,“花小姐直说,同学三年,这是同为校友的情分。” 是生是死,由程悦自己选,花清祀不会再干涉。 —— 蒋律师一去警局见程悦,消息就迅速传开,江晚意抵了抵一旁玩儿蜘蛛纸牌的无聊人士。 “嗳,花清祀真的让律师去了警局帮程悦。” “嗯。” 反应这么冷淡,怕不是移情别恋了吧,渣的这么快,不是吧! 就算盛白衣在玩儿蜘蛛纸牌,也感受到江晚意‘不怀好意’的目光。 “没有移情别恋,我们通过电话,所以知道。” 江晚意立马就笑了,“哟,都私下偷偷联系了。” “私下,偷偷联系?”他撩了下眼皮,“我未娶她未嫁,何来偷偷联系一说?” “行,是我说错话了,那证明你俩进展不错啊。打算什么时候表白,需不需要我给你弄个惊喜,来个锦上添花?” 江晚意白他眼,忒会挑字眼。 “明天乔迁,是我联系花清祀还是你去电话?”他忽然想到什么,侧身坐着,神色认真,“咱们得把口供对好,千万不能说错了,不然就凭你‘君心不良’这个意图我就觉得你俩得完!” “完?”盛白衣挑眉,眸色阴鸷。 “不是不是,你俩一定恩爱白首,儿女成双……”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又觉得不对,前一刻怂这一刻硬气,“我说你在横什么?表白了吗,追到手了吗,搞得你跟男朋友似的。” “这话不爱听那话不爱听,花清祀承认你了么。” 可能是留学时被欺负多了留下的阴影,他只要一见盛白衣有表情,立马下意识认怂—— 就他妈很烦! 跟血脉压制似的,谁都不怂,就怂他。 “等你什么时候搞定,拉着花清祀的手来我跟前,随你怎么炫耀,耀武扬威我半点怨言都没有。” 花清祀这么好追啊,要是好追早让那么不怀好意的狼叼走了。 花清祀好不好追盛白衣不知道,他只晓得,太过在意,所以行事素来果决飒爽的他都变得缚手缚脚起来。 那晚的试探,好像有点吓到她了。 盛白衣给他气笑了,晒他眼,低头继续蜘蛛纸牌,“他不回来?” “回来个屁,在外面玩儿可嗨了,你没看他朋友圈带着美女海上冲浪,国外滑雪,自由飞翔玩儿不亦乐乎。” 看到那厮的朋友圈江晚意就来火,好多年不见,不赶紧回来叙旧居然成天泡女人堆儿里。 重色轻友,不值得深交! 远在国外的某人打了个喷嚏—— 心道,谁在骂他不成? “他未婚妻不管?” 江晚意嘁了声,“未婚妻?我看两人迟早的分,家里硬凑的谁喜欢。” 盛白衣一笑,撩眼看他,“江叔叔不催你?” “催,跟讨债似的。”他咧开嘴,挤眉弄眼,“女人有什么好,兄弟不香么?心中无女人,喝酒都超神。” 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 “话说,你要不要见见我爸?” “我见江叔叔做什么。”这话就说的很怪,他一个男人还见兄弟家长?要不是他过几日要做寿,来东都根本不会联系他。 夜里十一点多。 远洲照例来提醒江晚意,“江少,时间不早了……”您是不是也该回去了,不去找女朋友整日粘在他们九爷算什么。 江晚意在吃鸡,无暇抬头,“我今晚在隔壁睡。” “……” 整日粘着还不够,现在还要睡隔壁,江少也是大好男儿迟迟不交男朋友,难不成是 对九爷真的有肖想? 江晚意没动,倒是盛白衣起身了,路过时踹他脚,远洲可委屈的勒,摸着小腿悻悻的溜了。 想一想而已。 不过他们家九爷跟江少—— 那被压的,只有江少,就九爷的性子绝不可能在下! 等江晚意一局游戏结束,环视圈,客厅里空无一人,三个人的房间都是门房紧闭。 啥意思,防贼呢? 他悉悉索索来到主卧叩门,“寒衣,饿了,吃宵夜去。” “滚。” “嗳,好嘞。” 没骨气的江少又去敲远洲的门,远洲心肠好开了,刚睡下一会儿正要进入香甜的睡梦之中。 “江少……” 满脸疑惑,甚至有点愠怒。 “走。” “啥?” 远洲都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江晚意扯着出了门,一直到酒店外才回神。 “做什么,江少。” “吃宵夜。” 往左侧一排夜市一指,“那边就有。” “难吃,我带你去个地儿。” 远洲也没多问,哪晓得,一个出租车把他从城东拉到城南,目的性很足,也不是纯吃宵夜,直接去了赠春。 一边吃宵夜,一边足底按摩。 “……” 果然是江少,就是会享受。 他们家九爷没吃宵夜的习惯,在南洋时要么在外应酬,要么在家跟修仙似的,喝茶看书抚琴,偶尔兴致来了出去飙飙车,虐杀一众小菜鸡。 回到酒店凌晨四点多,刚进门恰巧碰到盛白衣出来倒水喝,他很高,也没开灯就是小夜灯,端着水依着吧台。 远洲的动作有点做贼心虚,转身过来时看到他背脊一凉,怎么有种晚归被家长逮到的赶脚??? “九爷。”闻韶睡着,他喊得小声。 盛白衣嗯了下,夜色里,这一声嗯挺撩人。 “跟晚意出去玩儿了。” “是。” 闻韶战斗力不及远洲,按理说,来东都带的人不多,不应该半夜撇下离开,万一有什么意外。 “抱歉九爷,我……” 盛白衣端着水杯,路过时拍拍他的肩,“这段时间辛苦了,不打紧,目前还算安全。” 远洲有被感动到,对着他背影,“晚安,九爷。” “下次出门记得带家伙。”盛白衣把那纯黑色的短刺放在他卧室外的柜子上,夜色中泛着寒光。 想要盛九爷命的不少,同理,他身边的人也不安全。 今晚是他大意了,东西居然拿掉! 第26章 九爷乔迁,假装偶然,戏太足。 台风过后,天气就好了。 天空湛蓝,初阳悬挂,染黄了一片云层。 懈怠多日,花清祀也恢复作息时间,七点就出门晨跑,公园里那些久不见她的爷爷奶奶们见了她极为热情。 姑娘俊俏,总有人惦记。 而且花清祀性子好,耐性好,除去比较私密的问题,多是有问必答,还会带着爷爷奶奶们做拉伸。 长辈瞧见她都喜欢,说话吴侬软语,稍稍哄一下人就能甜到心坎,可不招人稀罕惦记吗。 晨跑一小时,回咖啡馆准备早餐,吃过之后休息会儿,上楼洗澡换衣服,差不多九点多下楼,董晴跟丁艳就到了。 自己做老板,开店关门时间都很随性的。 今天可能是天色极好,十一点多左右就有两个姑娘来店里,点了饮料和甜品就开始聊八卦。 店内人少,两个姑娘说话声音不大,但多少听到些。 “你听说了吗,杨家两夫妻跑去江家长跪,把江家一众人逼的都不愿意回家。” 对桌的朋友狂点头,“听说了,好多人当一道风景线去看戏呢。” “这杨家也是活该,两个孩子作孽,现在报应来了。” …… 听着对话,董晴跟丁艳对视眼相视一笑。 真是活该,就算把腿跪断事情也不会有转圜余地。 花清祀在做甜品,叫人上东西时,又有三个姑娘结伴而来,坐在窗边离隔壁邻居比较近的位置。 点了饮料,三个姑娘就拿出化妆品想要在美一下。 董晴刚点单回来,又来了客人,这一早的清一色全是女生,而且年龄看着都不大,约莫二十几岁左右,个个都是顶顶漂亮,当然抛开整容脸不说的话。 叮铃铃—— 又响了,又来了客人。 “……” 今儿是撞邪了不成。 丁艳在外招呼,花清祀跟董晴在里面忙,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却又非常默契。 也就半个多小时吧,咖啡馆坐满了,清一色全是美女。 丁艳都看花眼了,不过一个个不像是来休闲的,倒是都在盯着隔壁看,更像是在守株待兔。 是听说隔壁今天要来新邻居,难不成来了个明星? “清祀姐,换艳艳来吧。”已经早秋,可这些姑娘不怕冷,点的都是冰饮,许多饮品需要用的雪克壶。 花清祀左手腕不好,细细的手腕间带着一条两指宽编制的手链,不太能使劲儿,使用过度就会疼。 “不用,还是我来,这几个你来弄。” 董晴看了眼,“好。” 倒水点单,上饮品,丁艳也是忙的飞起,整个咖啡馆只有一个位置空着,就是花清祀常坐的位置。 嗡嗡嗡—— 丁艳拿着手机过来,还没递给花清祀,店里们的姑娘们都跟疯了似的往外跑,那一瞬让人以为是要跑单。 并非这样。 而是隔壁院子来了两辆轿车,两辆车都挺低调,只是下来的人。 “我勒个去……” “啊,好帅呀!” “那个那个,黑色风衣那个,我的妈呀,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 姑娘们确实疯了,因为隔壁,盛白衣跟江晚意到了,自从开始装修江晚意就没过问,如今一看。 嗯,还不错。 “我打电话了。”江晚意跟盛白衣挤眉弄眼,晃着手机跃跃欲试。 盛白衣没说话,偏身朝咖啡观看。 花清祀是没看到,倒是看到一群趴在玻璃上,或者在咖啡馆外盯着他们看的女人。 “回头了,回头了,侧颜鲨我,正面更鲨我!!” “这他妈是入世谪仙吧!” “掐我一把,告诉我这不是梦。” …… 女生们真的疯狂了,那眼神,是真能吞了盛白衣跟江晚意两人。 也不怪他们疯狂,盛白衣今日打扮倒是寻常,可能是天气转好,白衬衣,黑风衣,黑裤,小白鞋。 偏身而立,端着右手,指尖勾着沉香木,身落九天华彩,面若春晓,鬓若刀裁,工笔描摹,红唇齿白。 狐狸眼微微眯着,淌着浮世流光。 清风霁月,清隽雅致。 禁欲疏离四字,体现的十分明显。 这种男人,最招人。 没见着花清祀,他就无意多留,先一步进屋,留下的江晚意瞥了眼咖啡馆马上就扭头。 电话响第二遍花清祀才接通。 “您好,哪位。” “花小姐您好,我是江晚意。” 咖啡馆议论声太多,有点吵,她往操作台里面走,很是意外,“您好江先生。” “忙吗,会不会打扰。” “没关系的。” 江晚意嗯了声,单刀直入,“今日寒衣乔迁,我跟他刚到新住处,也是意外遇见家咖啡馆,名字是……清祀小馆,感觉跟花小姐还挺有缘。” 花清祀一愣,重复一遍,“清祀小馆?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我的店。” “嗳,这么巧!”江晚意忒会演,打着电话往咖啡馆走,形容着外面的装修风格,和里面一群奇葩的客人。 花清祀确认了,轻轻一笑,“就是我的店。”然后想到什么,“隔壁新搬来的,是沈先生?” 然后就听叮铃铃—— 在电话里也听到了,她从操作台里面出来跟江晚意打了照面,她很惊讶,江晚意也装的很惊讶。 “真的是你的店。”江晚意神色从容,从一众如狼似虎的目光中穿行来到吧台边,温润一笑,“我给寒衣找房子时没太注意隔壁,没想到是你,怎么会这么巧啊。” “要不是看见咖啡馆名字和你相似,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 店里的女客人们傻了,董晴跟丁艳也傻了。 站在跟前的,可不就是江家长公子,江少么! 靠,见到真人了! 江晚意演的太好,惊讶错愕又惊喜,层层递进,代入的非常好,没给人一点谋算的感觉。 连花清祀心里都觉得,真的好巧! “房子是我替寒衣找的,想要个安静的,我看了很多,还是觉得隔壁不错。啧,当时还挺纳闷要价这么高……” “要不您先——”实在坐不下,那些女生盯着江晚意的眼神太疯狂可怖,她好怕忽然有人扑上来,最江晚意做点什么。 她歉意一笑,“我这边有点忙,麻烦您先替我说一声恭喜,等我忙完就过去。” “行,不急,你慢慢来。” 跟她说完,江晚意很善意跟董晴和丁艳点点头,然后就离开去了隔壁。 丁艳迫不及待的钻进操作间,两人追着花清祀问,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就把事情说了遍。 “啧,清祀姐,这就是缘分啊!”丁艳双手合十,感觉是老天爷赐给清祀姐的一段感情。 “对对对。”董晴特别赞同,“谭经理把沈先生夸的天上有地下无,我还真想见一见。” 两人笑嘻嘻的盯着花清祀,把她盯得一阵背脊发凉,也耐不住她们磨,就答应一会儿领她们一起过去。 【作者有话说】 亲妈:所谓的偶然多是处心积虑。 九爷:是,我承认,有赌的成分。 第27章 成为邻居,守株待她。 事情终于弄明白了,这些一早过来守株待兔的姑娘们,守的就是江晚意了,而盛白衣不过是意外之喜。 临近午餐时间,再不见隔壁有人出来,而咖啡馆也不卖午餐,姑娘们不禁饿都悻悻付钱离开了。 “我们来收拾,清祀姐你去换身衣服吧。” 花清祀在擦手就准备过去了,被提醒才想起不太妥当,人家乔迁邀请她做客,穿着上也不能失礼。 她应下,上楼换衣服,十来分钟就下楼,用手指整理着头发。 “漂亮!” “美。” 看了眼俩小姑娘,三人一起锁了门,董晴跟丁艳挽着胳膊,花清祀走在前面,已经到中午暖阳宣泄洒在地上,从隔壁过来五分钟都要不到。 小楼外面的空地被当做停车场,有一扇大门,进去以后就有个天井,天井是她可以公用的,穿过天井就是客厅。 客厅外里面有个长廊,做了些装修弄成了饮茶的,盛白衣跟江晚意就对坐着在品茗。 也是听到脚步声才回头。 隐隐白雾,细碎流光洒落些在茶案上,盛白衣回头,风流韵致,清隽明朗更有谪仙入世之味。 花清祀走在前面,听到身后两个小姑娘不经意的:哇。 她踩着洒落的华光,海蓝色外套没系,衣摆飞扬着,内里搭着一件乳白色抽身圆领毛呢裙,搭配着一对珍珠耳环。 应该是偷了早秋的暖,不若,盛白衣也不会觉得眼热心热。 “沈先生恭喜。” 盛白衣起身迎她,不止站在这儿,想上前迎她,拉着她,抱着她,将她藏起来。 “谢谢。” 一开口,又是暴击。 董晴跟丁艳默契对视:卧槽,不仅人好看,连嗓音也是如此苏骨。 走近了,花清祀侧身介绍,“这两位是我店里的妹妹,装修时偶尔看到些风格,很是喜欢就想来见识下。” “这位是董晴,这位是丁艳。” 盛白衣微微点头,绅士有礼,“来者是客,欢迎。” “我是,沈寒衣。” 江晚意靠着柱子,懒懒的说了声嗨,“我是江晚意。” 见到真人了,两人一时还挺紧张,“你,你们好,你们好,久,久闻大名。” “哦,都听说了什么。”江晚意性子不错,接了话茬避免尴尬。 盛白衣邀请花清祀入座,给她拿了个白玉兰的茶杯,杯子很漂亮是白瓷的,上面的玉兰画得尤为生动。 “远洲,带两位小姐转一转。” 其实院子不大的,一眼就能看透,小姑娘大抵是没这心思跟他们喝茶,不如自己转一转。 花清祀抿着嘴笑,盛白衣给她添茶时看见了,有点调皮的笑容。 “笑什么。” 她微微俯身,压低嗓音,“其实,他们俩是来看你们的,你们来之前店里来了好多女客人,都是来等你们的。” 江晚意清清嗓子,装模作样撩了下头发,“我今天不错吧,花小姐。” “嗯,非常好看。” 江晚意就有点坏的追问,“那是我好看,还是寒衣更胜一筹。” 她准备喝茶,动作一僵,指尖下意识用力捏着茶杯,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不用不好意思,随便说。” 江晚意倒是显得随意大气。 思量一会儿,她盯着江晚意,好似在说:我可真说了。 “说。” “我觉得两人各有千秋不能相较而论。” 江晚意是真坏,追着问,“所以,我跟寒衣平分秋色?” 花清祀想点头的,又觉得这样有点委屈盛白衣,敛下眼眸,这一句说的比较小声。 “我个人觉得,沈先生略高一筹。” 江晚意半点不生气,哈哈一笑,“你倒是很诚实,我跟寒衣不是一挂的不能做比较,我跟他是在各自领域里各自为王。” “花小姐……”他停下,笑的风流儒雅,“喊你清祀行不行,喊花小姐总是拗口。” “都是朋友,称呼也随和点。” 说这话时,他丢给盛白衣一个‘暧昧’的眼神,兄弟,看我为你多卖力,你倒是努力啊。 花清祀没什么意见,“可以的。” 盛白衣没作声,给江晚意添茶,回他眼:多谢。 聊了十来分钟吧,闻韶从厨房出来,“先生,可以用餐了。” 此时,远洲带着董晴跟丁艳站在一壁书柜前,颇有点傲娇的介绍,“这些书我们先生都喜欢。” 丁艳是个直性子,“哇,沈先生好博学。” 倒是董晴瞥他眼,眼神再说:又不是你看的,傲娇什么。 餐桌在接近酒架的地方,一壁柜的红酒,看的花清祀有点眼热,因为看到好多felix的红酒。 盛白衣瞅着她的小表情,勾了下嘴角。 他就知道,这个能哄到她。 盛白衣是主人,坐得上首位,江晚意是朋友坐的左边,右边就是花清祀,顺着往下是董晴跟丁艳。 长餐桌,摆了好多美食,色香味俱全。 “嗯?” 一桌的菜,花清祀有些吃惊。 盛白衣在给她添酒,一笑,“发现了,找你花满楼借的大厨。” 花清祀没介意,想到是谭经理答应的。 她看他,说了句,“很好。” 瞅见两人‘眉来眼去’,江晚意看着心里也舒服,这忙没白帮,至少两人是有些进步的。 “来,咱们举杯,恭喜寒衣乔迁之喜!” 董晴跟丁艳喝的饮料,随着江晚意起的头,喊得热热闹闹的。 菜差不多上完时,远洲跟闻韶才入座,远洲话多但说的好听,一个劲儿的夸花满楼厨子的手艺。 倒也不是奉承,是真的味道不错。 一顿午餐下来,宾主尽欢。 董晴跟丁艳用过餐就回了咖啡馆,下午还要营业呢,远洲跟闻韶也很自觉,吃个午餐就溜了。 剩下三人又回到茶案边,喝了酒喝喝茶解解。 陪了半小时,江晚意说有些醉,想去休息,盛白衣领着他上楼安顿好后才下来。 下楼时,花清祀靠着椅背,撑着脸颊眯着眼沐浴在暖阳。 温婉乖巧,明媚皓齿。 他放轻脚步,折回去取了薄毯,给她披上时花清祀睁眼,猝不及防的撞进他揉情深渊般的眸子里。 生生的灼人。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她摇摇头,一身懒劲儿,“我以前都没想过把院子弄成这样,闲暇时靠着晒晒太阳,喝喝茶别有一番滋味。” 以前这间没人住,就算弄了小院也没这种感觉。 盛白衣敛眸一笑,指了指二楼她房间的位置,“一个院子,你随时可以来,好东西不是要分享吗?” 花清祀扭开头,软软的说是,避开了目光但是藏不住耳朵。 是红的,白里透点红。 好乖。 盛白衣咽了口口水,心里痒的很,忍不住想要亲近她。 “你要不要靠这儿小憩会儿。” 她双手搭在椅背上,脸颊枕着手臂,“可以吗。” 他点头,“可以,小憩会儿,等会儿我喊你。” “嗯。” 有些人太疏离清贵,那些不好的事很难往他身上想。 就比如盛白衣。 在花清祀心里,他是万万不敢冒犯唐突的,而他一向绅士君子,戒心被他风姿磨得很低。 也想着,在院子里,大门开着,小憩会儿倒无妨。 她睡了,盛白衣进屋取了一本书,坐在她对面,叠着腿,腿上摊着书,只是翻开以后就没再翻动一页。 目光所及,眼里心里,只有她。 第28章 趁机拉小手,总想亲近她。 下午的暖阳更热一些。 水洗般碧蓝的天空,晴空万里,微风徐徐。 身体抖了下,花清祀被惊醒,慢慢睁眼,视野慢慢清晰,从她的角度看进去是被阳光眷顾的客厅,一大壁书柜,半窗,窗下有几盆绿植。 目光拉近是空空的椅子,搁在茶案的沉香木,在近一下身上披着薄毯,而身侧…… “睡醒了?”就在耳侧,入耳苏骨,热意熏烧。 她身子抖了下—— 身侧是盛白衣,俯身跟她说话,气息温热落在她额角,酥麻过电。 她,她居然偏着身体靠在……靠着他手臂? 有些失礼,还夹杂着心慌意乱,急忙坐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刚刚睡醒,眼神蒙蒙的,眨着眼睫毛抖啊抖。 盛白衣自觉的往旁边挪,搁下书,是翻页了的,温声解释,“刚刚你睡着,看你身子往外偏,我就充当了一下柱子。” 她思绪还在回笼中,看了眼时间,三点多了,过来喝茶时一点多,岂不是睡了一个多小时? “我……”没忍住红了脸,心慌的扒拉两下头发,羞怯的紧,“不好意思,你,你手臂酸不酸,要不我给你捏一下。” 一个多小时不动作肯定酸涩。 盛白衣冲她笑,很是勾人,“算是回礼?” “算。” “那我也不推距了。” 她抿抿唇,心慌意乱,没敢看他,伸手过来隔着衣服替他捏手臂,“你怎么不喊我,有些失礼。” 话里,似有点嗔怪的意味。 嗯。 软绵绵的,很好听。 “我们是邻居。” 花清祀不解,乖巧的看他,眼神在问:所以呢。 “所以要讨好你,搞好邻里关系。”一个多小时,早就想好合理借口,他讲的格外认真,“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东都,你比我熟。” 花清祀果然被逗笑,顺着这话,“那现在算我在讨好你,我做生意的,可能会比较喧闹,做了邻居还需要你多担待。” 他目光温柔,看她时暗藏烈火,“这样挺好。” 不跟他客气才好。 为了缓解尴尬,花清祀开始找话题,“你要不要在东都四周转转,有些景色还不错,近郊也有些放松休闲之地。” 盛白衣听得认真,“有什么推荐。” 花清祀跟他说了几处,他记下,想着以后有机会带她一起去。 聊了十来分钟。 “差不多了,谢谢。” 在捏下去她那双小手就要酸了。 她嗯了下,不敢再多留,盛白衣也没留她,送她到大门,她回去时还是踩着一地碎光,背影有点慌,像她来的时候一样。 看着她进了咖啡馆,盛白衣才折回,到了院子脸上的春色藏不住。 他刚刚—— 偷偷拉她小手了。 软软的,很温暖,被他握在掌心足足一个多小时。 花清祀说小憩,其实睡的很快,大抵是喝了酒容易入睡,一开始她的确是趴在椅背枕着手臂,睡了会儿姿势不舒服就换动作,变成脑袋靠着木柱,靠着椅背。 起初,盛白衣没想放肆。 是过来给她捡薄毯披上,然后就舍不得走,在旁边坐下,小心翼翼的靠近,坐的很近了,衣服都贴在一起。 仍是觉得不够,才谨小慎微的拖着她脸颊,慢慢往自己手臂这边挪,她也是很乖顺着动作就靠过来。 她不怎么爱化妆,也不爱用香水,身上基本是一股淡淡的馨香,靠上来那一刻他觉得她整个人都是软的。 盛白衣就更贪心了。 慢慢改变着动作,把她揽在怀里才作罢,最过分的就是偷偷拉她小手,握在手心,也不敢有大动作。 花清祀睡觉的时候很乖,靠着他基本不动,一直到太阳越来越热,他猜想她应该睡不了多久才把动作调整回来。 中途江晚意下来一次,准备倒杯水喝,硬让他给瞪了回去,生怕吵醒了她。 —— 花清祀走了,江晚意才下楼,睡的也很舒服,站在茶案边抻懒腰。 “你胆子也算大,怎么就敢把人抱怀里,万一人醒了怎么办。” “醒了就表白。”他靠着椅背,坐在刚刚花清祀坐的位置,现在才有点精神看书,刚刚只顾着看她去了。 江晚意对他嗤之以鼻,“你可真敢说!” 他有什么不敢的,不仅敢说还敢做。 今天不是拉到小手了吗。 抻完筋骨,他侧身踢了盛白衣脚,“好久没下棋了,来杀两盘。” “行。” 江晚意棋艺不行,除了国际象棋稍稍能一较高下外,但就算是他擅长的国际象棋也总是被杀的片甲不留。 “checkmate!” 在棋盘上,盛白衣杀他可是半点不留情,这一下午,都被这句checkmate闹的魔怔了。 “得,我技不如人,我认输。”被杀了太多盘,江晚意都没耐性了,一推棋子起身,看样子是要走。 盛白衣笑着招呼他,“吃了晚饭再走,我让你。” “你说的,让我!”看着很硬气的江晚意转头又坐下,一边摆棋一边闲聊,“花清祀那个闺蜜,可不好搞。” “元词?” “嗯,那姑娘不是个善茬。”提到元词,江晚意忍不住捏捏眉心,岂止是难搞,简直要人命。 盛白衣盯着棋盘,也没有很认真,“你很怕清祀那位闺蜜,还是你们江家欠了元家什么。” 江晚意捏着棋子的手一顿,咬牙切齿,“那厮跟你说了?倒是没看出,背后这么爱嚼舌根!” “既然欠人家的就还什么。”他只这么来了一句,拎着棋子准备进攻,想到说要让他又收回。 这动作惹来江晚意一笑,“寒衣,你还是很宠我的吗。” 看他眼,说。 “我只是在学习……” “以后怎么宠我女朋友。” “……” 女朋友? 能不能追到都是个问题,臭不要脸! 叩叩叩—— 两人回头,董晴端着一盘水果,“打扰了,清祀姐让我给两位送些水果。” 江晚意替他招呼人,“进来吧,随意点。” “她很忙吗。” “嗯,来了客人点了两份甜品,这都是清祀姐做。”董晴小跑着过来,觉得两位身份太高不可攀,心里有些畏惧,“沈先生,江少要不要尝一尝” 江晚意不喜辣,对别的倒不忌口,“有什么推荐吗。” 董晴就介绍了几款不是很甜的甜品,江晚意也想尝一尝,不过补了句,“寒衣喜欢蜂蜜,有什么介绍没。” “这我得我得去问问清祀姐,不打扰两位了。” 从隔壁回来,董晴就钻到操作台。 “蜂蜜?” 董晴点头,“江少是这么说的。” 花清祀想了会儿,“有款蜂蜜口味的蛋糕不错,把淡奶油帮我拿一下。” “好嘞。” 第29章 祥子横死,疑云升级,小淑女恋爱? 花清祀做的蛋糕不错,特意去学过,有时候也会根据自己喜好尝试一下。 半小时左右。 董晴端着两份甜品过来,也没多聊送下就离开。 蛋糕的外观很漂亮,分量适中,男人不比女人对甜品需求不大。 江晚意拿着勺子,尝了口自己这块,“嗯,不错不错,混合着坚果,又香又脆,软糯香甜,好吃。” 然后又尝了口盛白衣那份…… “嗯嗯,这个这个。”他拿手指头示意,“你应该喜欢,蜂蜜的清甜。” 盛白衣从小到大就没吃过甜品,他觉得这东西一看就很腻味,蜂蜜是他最能接受的了。 看江晚意这样实在有趣,舀了一小勺尝了口。 的确不错。 软糯顺滑,只有些蜂蜜的清甜。 吃着吃着他就笑了。 江晚意盯着棋盘,默默在盘算,嘴上打趣,“花小姐真是个宝藏女孩,你们俩要真在一起,你可享福了。”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漂亮娇软,可不幸福吗。 是很幸福,所以,盛白衣这心里就更痒了。 —— 乔迁喜之后。 搬到香山路,跟花清祀做邻居,盛白衣觉得是此生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两个院子虽然隔了一道墙,却总能抬头不见低头见。 咖啡馆如果不忙,下午两人还会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喝茶聊天,而作为回礼花清祀回给他做蜂蜜蛋糕,或者亲自下厨。 明明隔着一道墙却像搭伙过日子似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 像江晚意说的,就算没感情这样培养下去,迟早会生出感情来。 不知不觉,盛白衣搬来新家一周过去,时间很美妙能拉近人的关系也能淡化人的关系。 不止是淡化关系,还能淡化一切。 “什么!”电话是孙姐来的,给了个不好的消息。 花清祀再也淡定不了! 祥子,死了! 孙姐重复,“对,祥子死了,今早刚被发现,在他一处藏身的地方,打听的消息是,吸嗨了失足摔伤失血而亡。” 花清祀坐不住,扯了围裙,“见面说。” 自打隔壁搬来盛白衣,江晚意偶尔过来做客,咖啡馆人流量就增多,都是些漂亮年轻的姑娘,开豪车,身份金贵的不少,心里什么盘算也都心知肚明。 只是,盛九爷的门槛高,各种手段耍尽也碰不到一下。 “清祀姐,没事吧。” 花清祀勉强一笑,“我出去会儿,有什么麻烦可以请沈先生帮忙。” 董晴来不及多问,花清祀就火急火燎的出店,网约车也不喊搭出租车离开的。 远洲过来送东西时没瞧见她。 “怎么不见花小姐。” “清祀姐出门了。”店里真的太忙,董晴无暇抬头,“你要是不急着回去能不能帮帮忙。” 就,挺突然的。 远洲愣愣的问,“我可以做什么。” “端水,上东西,接待客人,反正……你进来我教你。” “……” 城东到城西可不近,开车过去最快40分钟,花清祀一路催着司机。 到了‘雪上霜’孙姐领着她直接去包厢,打开手机推给她,“看看,是不是他。” 照片是在停尸间拍的,祥子脸色青白,很好辨认。 “是。”花清祀确认了,眸色就冷下来,细细的指尖紧紧捏着,“我不相信祥子是意外死亡。” “他失踪小半月,您一直在派人寻找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那次跟祥子碰面我就觉得他藏着重要秘密,背后又有人指使,当年的车祸一定有隐情!” “死一个祥子没什么大不了,我有种直觉他九成是被人灭口。” 祥子很狡猾的,狡兔三窟,派了这么多人找都没找到,可不是表面看到那么简单,这么聪明的人被灭口,一定有个诱因。 “清祀……”孙姐很担心她,这么多年她一直追查父母车祸的真相,好不容易查到祥子,没问出一点东西转头就死了。 花清祀沉默着,脑子里杂乱一片,倏地看向孙姐,“诱因是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们的人在找他?” “对——”一道浑厚的声音插进来,一楼有个包厢是孙姐常用,留了暗门,从暗门来不会被人察觉。 “叔叔!” “董爷!” 没想到他会回来,两人皆是一愣。 东都一方大佬,董仁杰! 早有传言他金盆洗手,可实际并非如此,只是如今低调了,不若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 董仁杰是东都本地人,从一个籍籍无名到一方大佬可见其手段凌厉之处,就算董爷现在低调,不爱掺和东都的事,但东都最厉害的人物见了董爷也需留三分情面。 “清祀。”董仁杰端详着花清祀,忽而一笑,“精神不错,也没消瘦,很好。” 董仁杰挨着花清祀坐下,温温的大掌揉着她脑袋,“你猜的不错,有人察觉我们的人一直在寻找祥子,避免夜长梦多杀他灭口。” 花清祀的眼眸亮了些,“您有线索?” “大抵猜到些,需要时间证实。” 董仁杰轻叹声,知道她为这个事一直伤神。 “你也别急,我答应过你,不管多久这件事叔叔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我不会让你父母死的不明不白!” 她的心原本很乱,看到董仁杰回来就稳妥了,“您好像瘦了些,脸色也不怎么好。” “是不是腿又疼了,在吃药吗。” “乖孩子,叔叔没事,老毛病是这样的。”董仁杰拍拍她的小脸,“很久不见,今晚陪叔叔吃饭,咱们好好聊聊。” “好。” 死了个祥子确实很烦,但不至于世界末日,查到祥子以前十多年都没消息还不是过来了。 在孙姐准备热茶时,花清祀出去打了个电话。 “不好意思,今晚失约了。”她站在雪上霜门口,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入了秋的东都降温厉害,最近流行吃羊肉,花满楼也开始推荐新菜,她就约着盛白衣一起准备今晚去吃羊肉暖暖,不料想叔叔忽然回来。 “没关系,之后再约就行。” “听董晴说你出门很急,外面冷,多注意着,别站在风口吹凉风。”他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隔着电话宛如贴在耳骨,像情人间的呢喃。 “扑哧——”花清祀笑了,拨了拨耳发,怎么这么巧,正好站在风口确实风头很足吹的浑身发冷。 “听你的,不站风口。” 她转身进了店,“我让谭经理给你送一些,先尝尝味道,觉得好吃,后面在约着一起。” 这话听着,像在给盛白衣投食一样。 “好。” “一会儿用不用远洲去接你。” “不用。” 两人熟稔的口吻,像情侣一样。 “清祀。” “嗯?” “喝酒吗。” “应该会喝一些。” 沉吟晌,他说,“少喝点。” “行。” 在门口结束通话,花清祀就回了包厢,一走在柜台俩人就抬眼,“看见没,准是恋爱了,三小姐这表情。” 另一个道,“你这么懂?” “我妹谈恋爱时就这样,表情都写在脸上!” “……” 你妹能跟三小姐比? 这时一辆轿车在前头掉头,低速从雪上霜门口经过,后座的窗户没关严实露出双狐狸眼。 祥子的死盛白衣也收到消息,等她想去隔壁看看花清祀时,远洲跑回来说人已经出门了火急火燎的。 实在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第30章 九爷虽好,却冒犯唐突不得。 今晚无月无星,暗黑一片,东都没什么风沙,就是冷的厉害,那风吹到脸上跟刀子似的。 雪上霜包厢里,花清祀,董爷,孙姐三个人围着羊肉汤锅,配着温酒有说有笑半点没被祥子的事影响。 东都这地方。 每天都有人死,打架斗殴,争抢地盘,又是消息流通之地,混杂了各种厉害的人物。 死人,就像家常便饭。 “我给您买了秋衣,护膝,明儿让大江给您送去。”花清祀一直是个贴心温暖的姑娘。 董爷高兴的笑着,“这么早就买好了。” “已经入秋不早,您每年秋冬都疼的厉害,这些东西早点用上您自己也少受罪。” 董爷的身体花清祀知道,很多早年混社会留下的暗疾旧伤,年轻时总觉得自己意气风发,敢与天叫嚣,等老了能不能叫嚣不知道,反正旧伤会狠狠的来抽巴掌! “董爷你看看清祀多心疼你,像亲闺女一样,心里甜吧。”孙姐在旁边打趣,口吻似乎有点酸酸的。 他们俩都没孩子,很多时候把花清祀当自己闺女看待。 董爷抿着酒不说话,心里肯定是甜的。 “孙姐,我也给您准备了。” 孙姐立马就不酸了,“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花清祀也抿了口酒,笑眯眯,“您猜。” “我猜不着,你送的不管什么我都喜欢。”孙姐知道花清祀贴心细致,别送真的送,就算不送,心里也是喜欢她的。 花清祀低头一笑,艳美俏丽,温婉端雅,又在灯下,这一笑能甜到人心坎。 董爷瞧着忽然有点感触,不知不觉小姑娘都这么大了,然后就想起东子跟他说的:最近小姐跟江家长公子,还有位沈先生接触频繁。 花清祀来东都多年,因为模样的关系追求她的人很多,家世好的,长相好的,性格好的,当然也有图她美色的。 有些追求方式大胆直白,有的追求小心翼翼,始终没一个让她另眼相待,只说还小不着急。 23岁的姑娘,也可以谈恋爱了。 孙姐瞅着董爷的眼神,看出点什么,“董爷,咱们喝一个。”说是喝酒,眼神也在提醒,这种事他作为叔叔只怕不好多过问。 就算要问,还得再喝几杯。 董爷马上就懂了,问花清祀,“打算什么时候回江南。” 每年冬天她都要回江南,东都的冬天不太适应,如果留下总要生一两场大病折腾一番。 “暂时定的12月底。” 董爷给她倒酒,“我也很久没见你奶奶了。” “要不今年过年,叔叔您跟我一起去江南吧。” 去江南,那还是算了。 董爷打着哈哈,“我就不去,倒是你奶奶没催你谈恋爱?” 花老夫人想多留孙女几年,可并不妨碍催着她谈恋爱,而且花老夫人总拿董爷说事—— 说:别学你董叔叔那样,年轻的时候挑不上,老了别人瞧不上他,孤家寡人一个。 “扑哧——”她笑弯了眉眼,可又不好说奶奶说过的话,清清嗓子,“叔叔,我敬您一杯。” 董爷无奈,不想说就拿酒来灌,谁教的。 又是几杯酒下肚,很明显状态不好的花清祀就上头了,董爷才开始左一句右一句的问着。 从杨家在花满楼闹事,说到程悦捅伤亲夫。 杨奇运气真好,被捅的那样重居然活过来了,当然运气最好的还是程悦,蒋律师正在帮程悦争取‘防卫过当’,毕竟一家子杨家人看着杨奇打程悦,一个姑娘浑身都是伤,说是反抗时捅了杨奇也不是说不过去。 这些事兜兜转转都有盛白衣这个人,说到最后董爷自然的问起来,也不显得刻意。 “沈寒衣——”董爷搓搓短发,“名字听着倒是不错,大江也跟我提过长相也不错。” 刚才说那些事时花清祀有三分醉,那么现在就有七分醉。 手臂撑着桌上,支着脸颊,眼神有些虚浮,可越是这样越显那双杏眼漂亮。 “嗯,很好看。” 她承认,何况盛白衣的模样本就如此。 董爷笑眯眯的跟孙姐对视眼,“连你觉得好看,那是真好看了。” “人呢,怎么样?” “人……”她反应迟钝的脑子思量着,“朗月君子,风度绅士,温柔体贴,心善细致。” 啧,这么多形容词。 董爷跟孙姐可没听到过,哪个男性能在花清祀口中得到这么多褒义词,而且她随花老夫人长大。 从小就知晓男女之间的分寸,行事还是处事一向进退得度,分寸有礼,所以才有江南第一名媛这一说。 如若不是真的优秀,花清祀也不会过多接触。 “这样优秀的男生,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董爷似无意的说了句,也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说到这个。 花清祀沉吟起来,忽的挑着绣眉。 “是,他搬来我隔壁以后,最近好多女生来我店,都是想守株待他的。” 不仅如此,她生生听到那些女人各种议论盛白衣,商讨各种想要跟他偶遇,认识,接近他的办法。 她不是个多事的人,没跟盛白衣提过。 也没…… 阻止过。 “……”董爷不太信,扭头看孙姐,孙姐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她也是怕盛白衣这人居心不良,喊人一直盯着。 花清祀去隔壁的时候,大门都不关很是敞亮,两人常在回廊下喝茶聊天,而且并非两人。 “从他帮清祀开始我就让人盯着,除了带着的两个助理,江晚意身边就没有闲杂人等。” 孙姐意外在这儿抬了盛白衣一手。 “我也安排过人有意接触,洁身自好,坐怀不乱。” 岂止是坐怀不乱,是机会都不给。 花清祀夸,孙姐又夸? 董爷都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人得了如此高的评价,不说是个男人都爱拈花惹草,说的好像一点缺点都没有,如此优秀? “就是酒量不太好,喝不过我。”嘀咕句,花清祀自己先笑起来,细细软软的。 董爷拿她无奈,“你这丫头。” 接着又问,“沈寒衣这么优秀,就没女朋友?” “没有。”花清祀摇头,端着酒杯抿了口,“他说立业在先,成家在后。” 孙姐又点头,“做生意的,酒水生意。” 听得越多,董爷想法越多。 “清祀啊,那你喜不喜欢他啊,想不想试着接触下……”如果她喜欢,想要接触,就算是个弯的,董爷也能想办法捋直了! “接触?” “怎么接触?” 她没恋爱过,没喜欢过人,跟异性接触尺寸拿捏很好,所以不太懂这个意思。 “就谈恋爱那种接触。” 董爷这个叔叔,也是为了侄女的幸福操碎了心。 花清祀又皱眉,那神色仿佛在考虑什么大事,有一晌,才看着董爷,千言万语化作两个字。 “冒犯。” 董爷,“……” 孙姐,“……” 两人对视眼‘冒犯’是什么意思? 现在流行的新词语? 花清祀坐直,很认真,指尖点着桌面说的,“不能,冒犯他。” “怎么就冒犯了?”董爷笑了,真没弄懂。 接触而已,又不是个姑娘。 她抿抿嘴,慢吞吞的解释,“沈寒衣……这,这人,清风朗月,清隽洒意,世外客,入世神——” “冒犯不得!” “不易亲近,不好接触。” 在花清祀眼中,盛白衣就是入世谪仙,不惹红尘,不食烟火,来自九天之上,不易亲近,不敢唐突。 就算在她眼中,这人哪点皆是一流。 【作者有话说】 九爷:可以唐突冒犯! 第31章 小淑女醉酒,心里委屈。 有些事物太美好,不敢过多接触,有些人太完美无瑕更是不敢随意高攀。 话是拗口了些,董爷也不是全然不明白。 “姑娘,你喜欢他吧?” 花清祀摇头,分不清,“可能吧……” 23岁的花清祀,从小到大都是优秀,谁见了不得夸一句,她早已成为很多人心中的绝岭之花,孤高玉兰。 没想到,盛白衣在她心中更是如此特别。 饭局早就完了,就是一直在喝酒,孙姐出去找醒酒药时一看时间,都凌晨一点多了! “董爷,一点多了,你还要拉着清祀说多久。又不是没时间,非得折腾她不是?” 董爷还不信,拿出手机一看,“哟,这么晚了。” 放下手机,扭头准备喊人。 “别喊了,我送她回去,你的人不方便。” 董爷护花清祀,从来都是秘而不宣,为此下面的人还讨论过,怀疑花清祀是不是董爷女儿,因为早年混社会结了很多仇怨,怕寻仇牵连才故意隐瞒不说。 董爷连连说是,准备起身,也是喝多了,又一屁股坐回椅子里,花清祀今天是真醉了,撑着脸颊看着像要睡着。 孙姐来哄她吃醒酒时,乖的不行,然后自己搀着她上了车。 她性子好,喝多了也不撒酒疯,靠着就靠着,从城西回来已经两点多。 咖啡馆已经打烊,走的是侧面一条小道,好不容易才把人弄到床上,掖好被子,想着要不要留下陪着,雪上霜那边又来电话,说董爷不肯走还要喝,不给酒就闹事。 “……” 孙姐下楼时,太阳穴突突的跳,又火急火燎的往回赶。 回到家时花清祀其实无知无觉,睡了约莫一小时左右渴的厉害爬起来找水喝,也可能是吃了解酒药,酒劲儿散了些。 一杯凉水灌完,没急着回床上,反而裹了外套下楼,一步一晃的到了路牙边挨着灯柱坐下。 凌晨三点多,外面温度低,风吹到脸上割着疼。 她就这样坐着,旁边放着手机,有些事思来想去越想越气,就在小群里发了个消息。 【关门。】 【关半个月!】 【我要出去旅游!】 这个点,董晴跟丁艳早睡了,没人回复,她就很窝火,连续发了好几个大红包,没人抢。 这俩没搭理她,就换了个人。 发红包砸,人倒是砸出反应了,一个电话拨过来,“怎么,心情不好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花清祀心中憋闷的情绪就上来。 “嗯。” 对方一听还得了,“谁欺负你了?杨家不是让江晚意掀了吗,还有谁惹你不痛快。” 她蹲下,手机放地上开的扩音,委委屈屈,“祥子死了。” “祥子是谁?” “线索断了,线索断了……我等了这么多年,阿词!我,我等的很辛苦,很累,可线索没了!” 来电话那个是她闺蜜元词,在国外,跟一桌子人在谈合作,现在为了闺蜜撇下合作伙伴,这要是个男人,又是个宠妻的老霸总了。 元词晓得花清祀心里压着一件事,初中时转学来东都,就是为了能够查清父母死亡真相。 也晓得她心里苦闷。 “别哭别哭,哎哟我的心肝宝贝,我在国外,你这一哭我可怎么办。” 元词急的跳脚,看了眼时间,“国内都凌晨三点多了,你,是不是喝酒了,是不是醉了?” “清祀,你先睡觉好不好,我明天就预定机票回来好不好?” “董晴跟丁艳在没,要不我喊江麓时来看看你?” “不要——”花清祀拒绝,“谁都不要。” “阿词。” “在呢,我在。” 她吸吸鼻子,嗓音软趴趴的,瞄了眼咖啡馆,想起成片来的女人,就为守盛白衣…… 心里更气! “好多人。” “什么好多人?” “一直有好多人,我有点怕。” 喝了酒的人说话云里雾里,元词是一点没听明白,一会儿祥子死了,线索断了,一会儿好多人…… 说的什么事啊? “阿词。” “我在呢。” “我怕……” 跟个孩子似的,直惹人心疼。 “别怕,怕什么,有我在,等我回来弄死他们!”元词也不知她怕什么,只是顺着这话说。 “我高攀不上。” “……” 怎么又高攀不上了?谁他妈这么牛皮让她心肝小宝贝还高攀不上了? “清祀啊,咱别太跳脱,你说的谁高攀不上?” 花清祀忽然趴下,凑近手机,“九天之上的神。” “……” 九天之上的神? 您是要修炼成仙呢! 元词整个人都麻了,思来想去,“清祀,你最近……是不是看什么电影,电视剧给带入了?” “咱不说仙话,说点人间话好不好?” 手机屏幕熄灭,花清祀又给它戳亮,“你不懂,笨死了,不跟你说了。” 怎么还是她不懂了? 她一个凡人,哪儿能听懂这种仙话? 花清祀就把电话给挂了,元词又拨了两个都被挂断,是花清祀不耐烦了才接,“我去睡觉了,小笨蛋。” 小笨蛋三个字,念的颇为嫌弃。 “……”元词拿着手机是又好气又好笑,得,现在她还是小笨蛋什么都不懂了。 没有章法的说了通感觉好受不少,又是真的困了,扶着路灯站起来,是真准备回去睡觉的。 可一抬头,赫然瞅到面无表情的盛白衣,脑子忽然‘嘭——’的下,炸开了一朵焰火,滚烫热意袭来,那种羞耻感扑直接上头。 好像做了极大的错事被抓包一样。 本来被吹的拔凉的身体,顿时从脚心开始有烈火往上烧,烧的她更是浑噩发懵,天旋地转。 而且,很不合时宜的。 “嗝——” 她打了个酒嗝,小手猛的捂着嘴,不敢看他,喝多了有点傻,把盛白衣当个雕塑,一小步一小步往旁边挪。 她觉得,只要避开他就没什么事。 看着她的小动作,看着她被酒烧红,又哭过之后水色未退红艳无辜的杏眼,看她只裹了件外套冻得发抖的身体。 他是真的想把人捉回去…… 打,舍不得。 骂,也舍不得。 教训…… 还是舍不得。 “花清祀——”夜深了,他嗓子嘶哑,更是苏骨磨人。 他一直没睡在等她,看着她被雪上霜的老板娘送回来,弄回屋想着明日在去看她,刚睡下一会儿还没困意,又听到楼下有动静,到窗边一看。 好嘛,这么冷敢在路边晃荡! 花清祀没听到,还在掩耳盗铃的小小步移动。 只要回去睡觉什么事都没有。 只要避开他,什么都没发生。 “……”盛白衣捏捏眉心,又是好笑,这是看见他还当他不存在?“花清祀……” 花清祀被喊的一跳,拔腿就准备跑。 “跑去哪儿?”盛白衣一直盯着她,看见她准备落跑,一把拖着手腕,细细的手腕一片冰凉。 他靠上来,把手臂拿着外套给她披上,动作轻柔小心。 花清祀愣着不敢动,不知眼前真假,却又清晰的闻到檀香的味道,才试探着喊。 “沈……寒衣?” “是我。” “先回去,外面冷。” 他就这样牵着她,把她一路领回楼上。 第32章 原来接吻是苦的~ 花清祀了喝了酒,脚步慢,盛白衣走在前面拉着她,没有催促,步子缓慢,踩着地上一路的碎光。 花清祀还是懵的,浑噩,发晕,事物都在颠倒旋转。 这是盛白衣第一次进她住的地方,进门之后就是一间小客厅,左侧靠走廊有个小桌子,挨着厨房,右边有个小窗台挨着洗手间,然后就剩一间卧室。 “先坐下。”他把花清祀安顿在沙发里,俯下身来跟她目光齐平,用手背碰了脸颊,在外久了吹的冰冰的。 “清祀——” 他双眸揉情,淌着碎碎的流光,心疼她眉心微微拧着。 “在这儿坐着不要动好不好。” 花清祀抿抿嘴,“嗯。” 他的手搁在她发心揉了两下,起身去小桌边,推开门出去就是一个晾台,从晾台过去,相隔三十米左右就是他的卧室。 五分钟左右,盛白衣拿着薄毯回来,给花清祀捂了个严实,调好暖气,在用手背碰了下她脸颊。 比起刚才暖和不少。 “现在还冷吗。”他半蹲在她面前,捂着她的手,一双小手冰凉刺骨而他的手热意熏烧。 花清祀摇头,很乖,但看他的眼神委委屈屈,咬着嘴角。 他轻叹声,哄着她,“出什么事了,要不要跟我说说?” 追到路牙的时候听到的只有跟元词那段莫名其妙的对话,前面说祥子的事没听到,但他也料到了,祥子的死肯定让花清祀心中郁结。 她憋着不开口,可一双杏眼越来越红。 “清祀……” 此时此刻,毕生的温柔都在这两个字上,他心中有万般邪念冲动,抱抱她,亲亲她,像邪恶的毒蛇在脑子里跟他的理智拉扯撕咬。 可他不敢随意碰她。 花家的教育让她跟异性之间有一条鸿沟,教养礼节在告诉她很多事不可为,何况接触一段时间后。 她并未表现出对他有意。 朋友之间的关系在进步,或许目前看来,花清祀只把他当做朋友。 一成把握都没有,若是冒进,会让他全盘皆输。 “跟我说说,谁欺负你了。” 憋了一阵花清祀憋不住了,那眼泪就像珍珠断了线,倏地从她眼里一颗颗往外滚。 盛白衣跟着呼吸一紧。 “祥子……死了。” 她是难过的,是憋闷还有委屈的,很多很多的委屈,清醒时不察觉,醉酒之后委屈就像一条细绳索勒着她,箍着她。 “线索断了,我等了好多年好多年的线索没了。”她被教养的很好,即使醉酒之后,坐姿仍旧乖巧优雅。 可现在,双肩软下来,本就纤瘦,现在像缩成了一团小小的一只。 “我,我爸爸妈妈的车祸,车祸……查不到了。” “他们,他们。”她吸吸鼻子,可怜委屈的紧,“他们都不喜欢我,还欺负我,捉猫来咬我,吓唬我。” “他们都说是,是我克死了爸爸妈妈。” 花家三小姐,在花家过的并不好,除了奶奶跟小叔叔没人疼她,打小就怕猫好似生下来就克在骨子里。 花家有四个兄弟,大伯,二伯家的孩子知道她猫就老拿猫吓唬她。 她的眼泪断了线,委屈泄了洪。 温温的眼泪,一颗颗砸在盛白衣手背。 “清祀——”盛白衣觉得窒息,没忍住,坐在她旁边抱着她,也不知怎么安慰醉酒后委屈的她,只能轻轻拍着她后背哄她。 谈不上什么耐性。 哄她这件事,他能做一辈子都不会厌烦。 “不委屈,也不怕猫,以后我在,什么都不怕,也不会有人在欺负你。” “祥子死了没关系,我会帮你查清。” 花清祀这委屈一时间哪里收的住,东都复杂线索本来就不好查,事情又过去23年,好多人改头换姓,东躲西藏本就很难。 在高山流水遇到祥子,她觉得自己离真相就差一步。 如果那晚强势一点,直接让大江把人绑走,各种折磨,一定能撬出一些消息…… 可叔叔没在,东都势力相互盘根错节。 她总觉得是自己冲动行事,打草惊蛇,才让祥子死了,线索断了,她不是自命不凡,只是那一瞬的激动,焦躁,急切压制不了! “乖,不哭了,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他手掌温热,贴着她脸颊,指腹轻轻蹭着眼泪。 “不哭了好不好。” 盛白衣没学过,实在不太会安慰。 只是心里被她扯的七上八下,一会儿痒一会儿疼,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作妖,理智在努力维持。 “我……”她哭的久了,说话时抽抽泣泣,嗓子都哭哑了更是绵软,“我是不是,真,真的不,讨人喜欢。” “假的,你很讨人喜欢。” 他把她抱得更紧,下巴蹭着她额头。 “他们是瞎子。” “有好多人都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 怀里的花清祀渐渐安静下来,不自觉的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她刚刚只是半夜在外被吹冷,其实喝了酒以后山上的温度很高。 一口口的呼吸全烫在他胸口处,隔着毛衣往皮肉上钻,他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的,身体也是紧绷的。 目光里,她闭着眼,睫毛上还挂着泪,哭了晌缺水份,嘴唇都有些干裂。 她离他太近了。 加上她还醉酒,这会儿哭累了睡过去。 想亲近她。 想疯了! “清祀,清祀。”温柔的喊了两声不见响动,长吁一口,可算不哭了,才抱着她去卧室,动作轻柔的安顿在床上。 花清祀的卧室很简约,有点小,处处充斥着可爱。 床边有个书桌,书桌摆着两张照片。 一对年轻的夫妻,另一张是花清祀挽着奶奶的合照。 从照片看,花老夫人便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满头银丝却很端庄雍容,奶奶旁边的花清祀还很小。 看着只有十五六岁,那时候是短发,更是俏丽可爱。 目光从照片落在睡着的人脸上。 除了头发变长了,现在的她成熟,更添些无法言说的娇媚。 盛白衣做了个决定。 伸手关了床头灯,由得窗外的路灯洒进来,握着她手的指尖忍不住紧了紧,慢慢俯身下去。 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意带着荔枝酒的清甜。 “清祀……” 声音压得特别低,嗓子嘶哑的厉害,他明明没喝酒,一双眼却有炙热的红。 “我想,亲亲你好不好。” 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 “就算你默许了。” 他挣扎了很久,理智没战胜执念,终是一俯首压在她滚烫的唇上。 羽毛般的触碰,已经搅的他浑身战栗不止,心头火热。 亲了一下,盛白衣没离开,反而加重些力道,将她有些发干的嘴唇润湿。 倏地! “唔——”花清祀无意识的唔了下,嘴唇稍稍打开点。 他就像魔怔了一样,压抑着激荡的心跳,放肆的把舌尖喂过去。 嘴里滚烫,却是苦涩。 像刚刚讲的那些委屈,涩到心里。 第33章 小淑女社死,九爷美色勾人。 醉酒之后入睡的睡眠总是比平日更深沉些。 这一晚盛白衣的放肆,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天光洒落,花清祀翻了个身才觉得睡的不舒服,坐起来那一刻头晕脑涨,像要整个炸掉一样。 推开被子,摸到身上的外套,哪里会睡的舒服,窗外早已天光大亮暖阳带着几分热意。 浑身酒味,头疼欲裂,摸索着下床去了浴室。 沐浴完出来觉得一身清爽,经过客厅时瞥到沙发上薄毯,从花色来看一眼就认出是盛白衣的。 想到什么,退回浴室。 外套也是盛白衣的。 满心疑惑的出来再次看向沙发,有些片段才断断续续,觉得不真实转身跑去楼下…… 果然,董晴跟丁艳不在,咖啡馆没开。 花清祀慌了,跑回卧室抓过手机,群里的消息翻看时间是昨晚凌晨三点多,还有董晴跟丁艳的未接电话。 跟闺蜜的通话记录。 一切都对得上。 所以,昨晚是盛白衣把她带回来的,她哭了,跟他述委屈了? “……” 她傻了。 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脸,炙热的温度烧到脸颊,露出的耳朵血红血红。 羞死人了! 怎么能做这种事!! 怎么能在他面前失礼! 花清祀崩溃了,觉得没脸在见盛白衣。 嗡嗡嗡——看到手机上名字跳动那一瞬,惊慌的跳起来,手机弹起又忙着去接,掂了几下才接到。 不想接的,但是。 “清祀——”声音已经从话筒飘过来,“过来喝粥,听话。” 喝粥? 哪里还有脸喝粥,都想逃回江南了。 二十分钟后,花清祀出现在院子。 她来时,盛白衣在廊下接电话,黑色的毛衣白色长裤,右手托着指尖勾着沉香木,褐色的小穗随他转动在摇晃。 侧身而立,身上染了一半的骄阳。 侧颜精致写意。 今日在处理公事,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链条眼镜,冷白皮被金色链条一衬禁欲十足。 余光看到她,转过身来冲她招手。 昨晚,她说他是九天的神。 如今再看,半点不假。 他还在聊电话,却冲他一笑,眸色鎏金灼灼,分外勾人。 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心脏就像吃了炫迈,砰砰砰一直狂跳作妖。 “清祀,过来喝粥。” 花清祀来,秉着来感谢他的想法,然后就找个借口躲一段时间,下来时就在想干脆回江南得了。 可现在—— 双脚好不争气,居然走过去了,像装了导航直接走去餐桌。 “……” 远洲帮她舀了粥,“花小姐您先吃。” “不了,等沈先生一起。” 远洲笑嘻嘻的,“先生已经吃过。” 她表情一怔,再次傻眼。 是,给忘了,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午餐时间早过了。 “粥是先生帮您熬的,放了山药,先生说淡化体内酒精。” 花清祀又又又傻眼,“那这些菜?” “也是先生做的。”远洲都想夸自家九爷可太会了,多年不下厨,再次下厨为花小姐实在值得。 “怎么不吃?”盛白衣已经接完电话回来,步子温吞走起来却带风,鼻息间一股檀香味飘过时他已经落坐。 “锅里炖着汤,晚餐时在喝,你刚醒怕你没胃口就做了粥。”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筷子给她夹菜。 “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花清祀低着头,思量再三,忍着压颤开口,“昨晚,真的很失礼,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嗯。” 盛白衣不傻,晓得她尴尬,也不多提,“日后我喝醉了,需要麻烦你的时候,不要觉得我麻烦就好。” “小姑娘年纪不大,心里还挺能藏事。” “快吃东西一会儿凉了。” 他喊她小姑娘—— 小姑娘三个字,怎么说呢,让她长吁一口又有点难受。 是,他年长许多。 莫不是听了昨晚的委屈,把她当……妹妹来看了? 心里,莫名觉得挫败。 一个人用餐没什么劲儿,醉酒后胃口也不好,吃了大半碗就没什么胃口,刚放下筷子盛白衣就端了杯蜂蜜水过来,上面飘着两片薄荷。 “吃不下就不吃,喝些蜂蜜水。” 他的手真的很漂亮,没赘肉贴着骨头在长,又细又长特别分明,普通一个水杯硬是给他拿出了艺术品的感觉。 “谢谢。”她抿抿嘴,双手抱着水杯,也是渴了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盛白衣看着她。 “清祀。” “嗯?” “你昨天答应过我,不喝太多。” “……咳咳咳咳!” 花清祀觉得今天自己无限在社死中。 “我……”她无言以对,心慌的看他眼。 盛白衣倒是闷声笑起来,递了两张纸巾给她,看她一直面红耳赤,说真的很可爱。 就忍不住总想逗她。 “没关系平安回家就行,但是——” 花清祀一口气被吊起来。 哥,您能一次性说完吗! 他原本坐姿端雅,忽然凑近些,盯着她眸子,或者说盯着她唇瓣,眼睑绯艳一片。 眼神,分外招人。 “不过,你知道你喝醉了,很可爱吗?” 再次社死! 都哭成那样了,哪里可爱了!! 他看着她嘴唇蠕动两下欲言又止,逗的差不多又坐直,“今天不开店?” “不开!” 有点点气呼呼的。 盛白衣笑问,“想休息?挺好的,休息几天。” 她不说话,低着头喝水。 “头疼不疼?” “不疼。” 他收回目光,看了眼腕表,“那就好,你眼下有些发青,再回去睡会儿,我一会儿要出门,远洲在家里有什么需要就喊他。” 花清祀拿余光瞥了眼。 他有捕捉到,解释,“生意上的事。” 被解释的人没作声,乖乖喝完一杯蜂蜜水,道谢起身,“您忙,我先回去了。” 他弯着嘴角,“好。” 花清祀是逃回去的,坐在沙发里安抚活跃的心脏,不多时就听到隔壁传来的汽车声,犹豫一番还是站起来,悄悄到窗边看,就见其中一辆车已经上公路离开。 晓得他离开了,她才长吁口,捂着心脏红着脸做回沙发,真的很认真的打开网页开始看航班时间。 看到一半,电话来了,是孙姐来的电话,询问她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什么。 两人聊了会儿电话,群里一直在弹消息。 是董晴跟丁艳,很担心她。 【带薪休假,可以趁此机会出去转转。】 董晴:【可算联系上了,一直联系不上我们很担心你!】 丁艳:【对,清祀姐,你吓到我们了。】 花清祀:【抱歉抱歉,昨晚喝的有点多,就觉得很累想要休息几天。】 丁艳:【你没事就好,那清祀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啊。】 花清祀:【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儿的开心,开店的时候我在通知你们,不要有负担。】 丁艳:【嗯嗯,清祀姐好好休息。】 董晴:【好好休息,mua~】 第34章 钓系美人九爷,钓的就是小淑女。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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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盛白衣一行人就被赌场保镖请走,众目睽睽之下看着人进了辉哥的专用包厢。 好多人客人都看到了,小声议论。 “这一去,恐怕有去无回啊。” “可不是,那个盘着沉香木的男人一直没输过,好多人跟着他赢了不少,一赌一中只怕是个厉害的家伙。” “来辉哥场子里出老千,怕不是找死!” …… 三楼,老板御用顶级vip包厢,魏曜跟着进来时双腿都软的,脑子里混乱一片,想着怎么联系自己人过来救命。 “听说三位客人今晚手气不错,玩儿到哪儿赢到哪儿?” 循着声音看去,吧台边有个男人背对着他们在倒酒,赌场里暖气足男人就穿了件衬衫是个光头,但很壮实。 盛白衣淡定自若,“运气好。” “运气好——” 倒酒的男人哼了声,夹了两颗冰球放进酒杯,“我这场子请大师帮忙看过,运气好的来我这儿罩不住!”男人端着酒杯转过身来,愣了一晌,示意保镖出去。 然后就瞧见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堆上讨好的笑。 “九爷来了,怎么都没通知我。”马辉小跑过来,亲自拉开椅子请盛白衣入座,“嘿嘿,您终于来了,那我是不是……” 可以回南洋了! 盛白衣晒他眼,“你在东都混的风生水起不好?” “怎么会好,哪里有在南洋舒服。爷,我都来了五年多,您啥时候才让人把我替换回去。” 魏曜:…… 这一晌他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马老板是九爷的人,而他只是被利用的工具人。 “少贫嘴,九爷过来是有事。”闻韶上前,从外套里取出东西,平摊在牌桌上。 “这几个人,有些离了东都,有些还在,改名换姓了,把祖宗三代的背景都挖出来。” “这些……”马辉拿着东西去看盛白衣。 盛白衣敛着眼眸,“我在查一件旧案。” 马辉不敢多问,应了声,阴狠的眼神又去看魏曜。 闻韶介绍,“这位是魏总,凤三爷的人,有什么消息让他转交,在东都有什么事也可找魏总周旋帮忙。” “找我?”一下被抬得这么高,魏曜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闻韶笑容可掬,“自然找您,魏总是三爷的人,地位人脉非一般人能比拟。” 马辉在旁憋笑,不小心跟盛白衣对视。 “九爷,我跟您很久没见,有些账目上的事需要您过目。” 盛白衣起身,随马辉进入包厢的偏厅。 “九爷,您怎么亲自来了东都。”关上门,一转头马辉就不是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自从那位过世,东都就一直很乱。” “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马辉掏出烟,盛白衣接了,衔在嘴边偏着头凑近打火机,看着他低敛的眉眼,“我听说了,钱锐那个瘪三跑去南洋闹事,东躲西藏很久才跑回来。” “一个钱锐犯不着您亲自来,说一声我自然会好好去收拾他。” 盛白衣深吸口,“没听到别的消息?” 想了会儿,马辉摇头,“倒是没什么消息。”顿了顿,他猜到点,试探着问,“九爷是怀疑钱锐跑去南洋闹事,是因为——” “嗯。”盛白衣也没隐瞒,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东都的人没有任何理由跑去南洋闹事,这不得不让他多想。 这件事复杂,一时间马辉也不知说什么。 烟抽了一半才开口,“九爷查的案件是……” “23年前一起车祸案。” “这件事跟三爷有关?” “私事。” “那怎么用三爷的人。”马辉不解,九爷的私事哪里犯得着凤三爷的人,这些年,盛白衣也在东都安插了不少人。 “你问的多了,阿辉。” 马辉垂首,“抱歉九爷,就是许久没见您一时有些激动。您放心,那几个人就算掘地三尺我也给您挖出来。” 盛白衣嗯了声又跟他交代另一个事,“最近有人跟着我,在不打草惊蛇情况下把底细摸清楚。” “跟着您,是东都这边发现您了?” 这件事有趣了,盛九爷来南洋连自己的人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跟着他,钱锐前脚去南洋闹事,后脚盛白衣跟来就被跟踪? 马辉摸着光吞吞的头,“需要安排些人保护您吗。” “不必,我带着远洲。” 马辉哦了声,花了些时间把最近几年东都的形势说了遍,“目前来说,势力分成四派,相互掣肘,私底下似乎有个约定,谁能查到那位的死因,这东都的王就让谁继承。” 盛白衣低眉敛眸,摩挲着沉香木的珠子。 “这四派,就没秦家?” 马辉面色沉沉,低低说了句,“不瞒您说,还真没秦家掺和进来,唯一有的联系只怕是秦家跟那位小姐的婚约。” 第38章 清吧小奶狗,偶遇小淑女。 晚上十点多,三人从赌场出来。 魏曜的脸色跟进去时完全一样,脸色的褶子堆在一起都能夹死蚊子,“沈先生,一路慢走。” 盛白衣坐在车里,偏着头,“魏总,合作愉快。” 送走盛白衣魏曜转身上车,坐在后座笑嘻嘻的摸着胸口口袋的位置,三爷说的真对,九爷出手也太阔绰了。 就帮九爷办这么件小事,就得到貔貅赌场3%的干股,这样日进斗金地方有3%的干股那也是坐着数钱啊。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离开,拐角处另有一辆轿车才开出来跟上去,跟的是盛白衣的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最后,马辉的人也跟上去。 果然跟九爷说的一样,被人跟踪了,要不是说不能打草惊蛇,今晚就得有人死的。 夜里十一点多盛白衣到家,一晚没睡这会儿是真疲乏了,到了之后直接上楼沐浴准备沐浴时,来到走廊朝花清祀那边看了看,没有一点光亮好像是睡了。 花清祀确实睡了,不过盛白衣回来她是知道的,这时才放下手机准备睡觉,其实她一直在等他。 这一晚看似平静,其实夜色下的东都各种消息不胫而走,带着些不确定,怀疑,胆战心惊在四处传递。 翌日7点,花清祀准时起床,洗漱换衣下楼跑步。 “花小姐,这么早。” 闻韶作息时间很好,睡的在晚,翌日也是七点准时起床,日复一日都是这样。 “闻韶先生,早安。”花清祀跟他点头问好,浅浅的一片金黄天幕之中她浅浅盈笑。 温软婉约,清绝高雅。 那么一瞬间,闻韶也觉得,只有这样的花清祀才配得上九爷。 她朝二楼盛白衣房间看了眼,欲言又止。 “九爷跑步去了,还没回来。” 盛白衣是六点起床。 “这么早?” 闻韶点头,“九爷一向这样,多年养成的习惯。” “花小姐,一会儿跑完步回来过来一起用早餐吧。” “人多,一起吃热闹。” 花清祀不好拒绝就答应了,这才转身跑步去,在路上还遇见了盛白衣,他穿着一身黑色,清爽明朗。 也是意料之外,以为她年纪小更愿意睡懒觉。 跑步之后两人一起回家,在盛白衣那边吃了早餐,又喝了早茶闲聊一会儿才回来。 洗澡收拾一番,也没通知董晴跟丁艳自己把店开了。 这一天客人不多,一共接待了两桌,花清祀一个人就能兼顾过来。 上午盛白衣又出门一趟,午餐时间没有回来,花清祀下厨做的午餐跟远洲两人一起吃的。 午餐吃了礼尚往来,远洲就替盛白衣约花清祀晚上的时间,远洲能说会道约个晚餐不在话下,成功之后还跟盛白衣发消息邀功。 盛白衣回,【做得好,有奖励。】 远洲笑弯了眉眼,九爷说奖励就一定有奖励,而花清祀想着晚上又过去蹭饭就提早做了个蜂蜜蛋糕。 只是有些事,人算不如天算。 五点多,花清祀接到个电话,然后就回楼上换衣服,5:30分一辆豪车轿车就这样把花清祀接走了。 远洲:…… 等盛白衣忙完准备回来时,才看到第二条简讯。 【九爷,花小姐被人接走了,晚上在外面吃。】 盛白衣的脸顿时就垮下来,转头就约江晚意,还有几日江晚意三十岁大寿,本来不想兴师动众,约着朋友小聚一下就行,但父母不答应要在家里大办一番。 因为这江晚意正头疼着,多亏盛白衣一个电话救了他。 只是这人不知好歹,见面第一句就是,“终于想起我了,不用陪你‘女朋友’。” 晓得还没追求成功故意这么说,可不是捅刀子么。 盛白衣端的淡定,拂了下外套,“来日方长不着急。” “你就是嘴硬,当初我就跟你说了,花清祀不好追,要是好追江南、东都两边的青年才俊早捷足先登了。” “你呀,也不要对自己抱太大希望。你要知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江晚意就是看不惯盛白衣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总想在言语上打击,调侃一下。 “就像江叔叔对你一样?” “对我怎么样?” 盛白衣哂笑,那斜睨的一眼,耐人寻味,“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沈寒衣,老子跟你拼了!” 话讲的很霸气,可不到片刻就被缚住手脚,压在沙发里哎哟连天求饶的样子也是很可怜。 玩归玩,闹归闹,江晚意还是很在乎兄弟个人情况的。 “花清祀以前是学摄影的知道吗。” 盛白衣挑眉,“摄影?” “对,还在学校开过个人展览。” 这个事他还真不知道,沉默晌忽然想起花清祀的卧室里,除了床头柜那两张家人的照片外,好像是贴了不少照片。 人物风景都有,当时粗粗打量还以为是一般照片。 “这个,是个机会。”江晚意揉着发红的手腕,翻出一则新闻,“呐,小姑娘肯定喜欢这个,正好,最好的观赏地点在聚云山上。” 聚云山。 之前花清祀提过一嘴,说那边风景不错,在夏日是非常适合露营的。 “寒衣,我可以舍弃我这张老脸不要,帮你约人创造机会。” “你有这么好心?” 盛白衣充分怀疑,这人不是单纯的想帮他,只是想近距离吃瓜看戏。 江晚意怒了,“好心没好报,我怎么就不能这么好心了!我跟你说,如果花清祀真的对摄影感兴趣,流星雨什么的也不会错过。” 盛白衣没说话。 两个单身狗一起吃了晚餐,远洲回复花清祀还没回去,盛白衣就不太想回去,就跟着江晚意到了一家清吧。 就是有歌手驻唱,客人也能登台唱歌,三五好友相聚喝点小酒,环境很好非常小资,灯光,音响都弄得特别好。 主要是有个驻唱歌手,长得贼好看,唱歌也贼好听,因为驻唱小哥哥在小视频上红了,很多酒吧都在跟风。 江晚意领着盛白衣上了二楼卡座,视野很好,可以看到一楼,正对驻唱歌手。 坐下时,江晚意笑说,“别说,长得很不赖。” 盛白衣入座也看了眼,的确还行。 白衬衣,卡其色风衣,牛仔裤小白鞋,抱着吉他自弹自唱,模样清秀干净,还有双桃花眼。 音乐学院的大学生,没出社会,很是干净青涩。 属于小奶狗那一挂的。 这么干净优秀,唱歌还好听的小奶狗,自然招女孩子喜欢。 这不。 盛白衣眸子一转,就看见一楼卡座里也是面对舞台的花清祀了吗。 第39章 惊心误会,小淑女闺蜜很野。 这样也能遇到,实在是有缘分。 盛白衣的嘴角刚翘起,就见昏色的灯光里,一只胳膊伸过来揽着花清祀的肩,而花清祀并未反抗,偏头看揽她的人,眉眼带笑在说什么。 “……” 盛白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捏了捏眉心一看,还真是花清祀,搂着她的那个人在昏暗处,只看见短短的头发,和那身黑色的衣服。 两人说话时几乎凑到一起,花清祀可乖了一点都没反抗,说着说着那人的手搭在花清祀腿上,甚至—— 很放肆的凑上来在花清祀脸颊亲了下,做到这一步也没让花清祀生气,脸上笑意更浓。 盛白衣都傻眼了。 感觉脑袋被人当头几棒子,捶的云里雾里。 “你看什么呢。”一首歌完,江晚意才注意到他脸色不好,眯着眼朝楼下看,不太确定道,“那个,是花清祀吧。” “旁边坐的男人是谁,这么亲昵,男朋友?” 男朋友—— 这三个字,刺的盛白衣双眸暗红。 远洲说她被一辆豪车接走,满脸高兴,出去这么久跟他一个消息都没有,难不成真的是……男朋友! 这算什么,他被渣了? 一开始江晚意还不确定,最后确定下来时一口酒喷出来。 “卧槽,真是花清祀,跟一个男人?”江晚意一回头,盛白衣已经起身,看样子是要下楼。 “嗳,别冲动,冷静,冷静!” 江晚意扑过来死死抱着他胳膊,“你现在冲下去算什么,以什么身份去?你俩关系都没确定,现在顶多是个邻居。” “寒衣,你冷静点,相信我如果花清祀真的渣了你是那种人,我不会放过她,别着急,咱们多看看情况。” 此时,花清祀正在跟闺蜜说话,歌手在唱歌比较吵靠的很近。 “看看,想听什么,我给你点。”闺蜜说话,像个渣男。 花清祀看着她笑,“你慌忙喊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来听歌的?” “你之前说咖啡馆生意不好,我就想着咱们跟着学,给店里也弄个驻唱歌手,像这种长得贼帅的,一定很难吸引小女生。” “这不,就拉你来验验货。” 闺蜜满脸热情,“你是我心肝小宝贝,我自然是向着你,只要你高兴这都不算事。” 花清祀闷笑,“你啊,要不是个姑娘,做了男生这辈子不知得伤多少小姑娘的心。” “宝贝,我要是男人早把你娶过门了,眼里可不见别的女人。” “啊,就唱那个。”闺蜜一把大腿,喊来服务生点头,“《一笑倾城》就这首,让他唱好点,我哄我家心肝宝贝的。” 花清祀瞪她眼,“少乱说。” 服务生拿着小费跑了,找到歌手附耳说了几句,歌手就上台没有抱吉他了,冲背后的乐队点点头,轻快的节奏就响起来。 这首歌很浪漫但节奏很轻快,歌手唱得又好,闺蜜劲头上来就拉着花清祀在卡座里蹦跶跳跃。 卡座放着酒桌不够宽敞,闺蜜拉着花清祀下了卡座到中央,蹦来蹦去不说踩点什么,就是放松,高兴。 噗—— 江晚意又喷一口酒,眨眨眼。 “呵,寒衣,你不要担心自己被渣什么的,那个人是……” “元词!” 盛白衣抢先一步,元词走到光线就认出来,是花清祀的好闺蜜元词,要说元词这姑娘也是个邪性恣意的。 一个女孩子不蓄长发,剪的一头短发,还喜欢用发胶,在外多数都是穿西装,抽烟喝酒什么都沾,举手投足飒帅气,人送外号东都‘第一扳手’。 元词就怪,身边朋友不少,最宠的是花清祀,要不是都晓得元词不是拉拉,大家肯定会觉得花清祀是她女伴。 一首歌结束,歌手又继续唱《有点甜》。 蹦了半天,花清祀也累了,就在大厅的凳子上坐下,元词活的很是张扬恣意,喊服务生拿了个话筒来,跟着歌手一起唱,盯着花清祀一个,女人浪漫起来好像都没男人什么事。 花清祀摇晃着身体,跟着节拍,还给元词笔芯。 元词嗓音有点沉,唱着轻快的情歌居然勾人,花清祀闷了两天这会儿见到闺蜜自然是高兴的。 两首歌唱完,元词才安静下来,让助理给歌手2000的小费。 “怎么样,高兴点没。”元词也蹦累了,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宝贝,那些事都不算事,不要不高兴,什么事我给你撑着。” 花清祀煞有介事的点头,眼圈有点红。 “你觉得那个人唱歌怎么样?” “不错,嗓音很好。” 元词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我给你弄去咖啡馆驻唱去,不说引来多少生意,就自个高兴快乐。” “好。”闺蜜盛情一片,她哪里好推拒。 “要不,你也给我唱首歌就当欢迎我回来。”元词贼会宠花清祀,也贼能跟她撒娇。 她点头,起身拨了拨裙摆,“你想听什么。” “随你,你唱什么我都喜欢。” 花清祀去到后台找人,跟工作人员交涉好久上了舞台,她选了一首《流年》,也是倏地想起第一次跟盛白衣见面时的场景。 那时会所在放歌,播放的就是这个。 元词回卡座点了支烟又到大厅,时不时的跟唱歌的花清祀抛媚眼笔芯,那感情真是不要太好。 二楼,江晚意脸色不太好,很久都没说话,倒是盛白衣听到这首歌不自觉就笑了。 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不就是在高山流水时见面听到的歌? 他忽然就觉得。 花清祀,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吧。 一首歌唱完,花清祀欠身谢礼,清吧里也传来阵阵掌声,只是坐在凳子上的元词没动,反而深吸一口烟,忽的扭头看向右方。 跳下凳子,嘴里叼着烟过去,也是瞬息的时,元词捞着酒瓶就给卡座里一个女生开了瓢。 江晚意闭眼拧眉,努努嘴,“看见没,我跟你说了,这闺蜜可难搞!” 啊—— 右边卡座顿时就乱作一片,元词摁着一个人打,一边打一边骂。 “背后嚼舌根算什么本事,你这么能耐怎么不当着我的面说?我们家清祀岂是你能随意诋毁的。” 被打的那个姑娘跟着一帮朋友,朋友被打大家自然是要帮忙的。 花清祀下了舞台在跟歌手交涉,没说到两句就听见喧嚣,跑出来一看还得了,好几个女生在拉扯元词。 “阿词——”花清祀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跑过来也不是劝架而是帮着元词打人。 江晚意:…… 看吧,搞事了吧。 “寒衣。”再次回头,盛白衣哪里在,已经快步下楼。 盛白衣走的飞快,生怕花清祀被波及一点。 第40章 九天之神入了世,黑色的,他记下了。 女孩子打架也就那些花样。 花清祀被盛白衣箍着,从混乱中出来时,衣服被扯乱,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她还很气不知道是哪个这么大力道。 一回头,气呼呼的小脸顿时蔫了。 忘记整理衣服,头发,魂已经飘远了,就这么呆呆的盯着盛白衣。 盛白衣盯着她,嘴角笑意明显,“伤着没。” “没。”她机械的回头,羞的想死掉,脸颊火烧火燎的。 “你啊——”盛白衣这两字说的,颇为无奈却又有万般宠爱,伸手替她捋着扯乱的头发,动作温柔细致小心的别在耳后。 然后目光一偏。 她穿的毛衣,被扯偏了,露出一截香肩和黑色的内衣带,眸色不自觉昏暗炙热,仿若盛夏正午骄阳,落在皮肤上焦热的发疼。 “我……”她正想解释,赫然注意到扯乱的衣服,手忙脚乱的扶正,更是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盛白衣也没说话,就是捻着珠子的指尖摁的青白,无端的情愫在两人间滋生疯长。 花清祀现在羞的紧又走神没看。 如果此时抬头,绝对能看到,那个一身清疏端傲,不惹红尘,不食烟火,高高在上的九天之神,为了她也落了尘世。 谪仙入世,搅动风云。 所以,他眼里有着直白的欲望和最原始的野性。 黑色的? 他记下了。 这么好的气氛下,突然被一个人打断,像老鹰似的护着花清祀,眼神冷如利刃。 “你谁啊,离清祀远点。” 盛白衣收起情绪,眸色温和内敛跟元词目光相对,一开口,便有一副鲨人的好嗓音。 “你好,我是沈寒衣,清祀的……邻居。”他伸着右手,沉香木随意勾在指尖,褐色的小穗在微微摆动。 “哦,原来你就是沈寒衣。”元词眼里多了几分冷笑,余光看了眼闺蜜,两人目光相对又有点耐人寻味。 盛白衣明白过来,花清祀跟元词提他了。 就是不知,优点多还是缺点多。 那点小情绪被盛白衣纳入眼底,元词回头,跟他握手,“清祀闺蜜,元词,久闻沈先生大名。” 他装作不知,笑问,“元小姐听过我?” “听过,你不是江晚意同学吗,沈先生看着一身清贵,想不到也有眼瞎的时候。” “元词,你什么意思,讽刺谁呢。”江晚意气呼呼的凑过来,身上的衣服也被那群姑娘扯的凌乱,“我在给你擦屁股,你讽刺我,有良心吗?” 元词侧身,瞥他眼,“谁稀罕你帮忙。” “……” 对,我他妈自己犯贱,非要给你擦屁股! 江晚意气的咬牙,偏生拿这祖宗没办法,只能自己怄气。 盛白衣询问,“元小姐怎么会跟人动手?” 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她好好地在听歌抽烟,忽然冲到右边直接动手。 花清祀也纳闷,可闺蜜重要来不及多问直接加入战局。 “哼,还能怎么回事,有些人嘴贱呗。”元词扭头,朝那边看过去,眸色如刃,吹毛断发,寒光烈烈。 “你他妈说什么!”刚打了一场,被人劝下,这会儿谁心里头都不爽,被元词这么一说,气焰再次被挑起。 元词转身,随手掸了掸外套,王之蔑视,“我说你嘴贱,背后嚼舌根不算本事,你在当我面骂一个试试!” “老子怕你不成!”回呛的也是个姑娘,脑袋被开瓢,很幸运的没流血就是疼的厉害,从卡座跳出来指着花清祀,“她不是白莲花吗?杨家因为谁被掀的,一家子落得什么下场谁不知道,她转头请律师去帮程悦,不是白莲花行径?” “蹭热度,装高雅,冰清玉洁演的倒是不错,左边一个男人,右边一个江少做什么大家不是心知肚明。” “婊子都做了,还他妈立贞节牌坊!” “真下贱!” 刚刚花清祀上台唱歌被认出,右边一群女生就在议论,元词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这才什么都没说扑上去就动手。 元词给气笑了,骂了句,“妈的,嘴真臭。”又是出其不意的一巴掌掀在女生脸上。 被掌掴了,女生自然要还手,还没扑过来就让江晚意一把掀开,也不是故意,就女生自己没站稳,踉跄两步跌坐在地。 女生的朋友急了,指着江晚意,“你一个男人跟女人动手,要不要脸!” “跟我碰瓷是不是?”江晚意这不爽劲儿也上来了,眸色掺冰,“要碰瓷你们得想清楚,这瓷碰的碰不得!” “你们一群人,欺负人两个算有本事吗?躲在下面嚼舌根,这么有正义感,怎么不替程悦叫一个委屈去?” “一群嘴欠的无知妇孺装什么正义化身,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江晚意这嘴能说会道,怼起人来能怼把人怼死咯。 无知就罢了,还妇孺! 她们这群姑娘最大的也不过24岁,怎么就成了妇孺了! “你,你才是妇孺,你全家都是妇孺!”女生都是在意年龄的,一时间气的浑身发颤。 “呵——”已经是个剑拔弩张的对峙,元词还继续王之蔑视般的轻呵一声,当即把对面的人气的跳脚。 “你们要不是无知妇孺,怎么会像个泼妇一样随便在外面骂街。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一个个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没错,我们清祀人美心善,温软婉约,气质如仙,艳若桃李。你们嫉妒得有点依据吧,都不认识你们这群小杂鱼在外捻酸个什么劲儿。” 那眼神,像极了在看一样没脑子的傻子! “你,你们……”那个一怼被怼的女生气疯了,从打扮来看家里是很富贵的,浑身上下都是名牌,气质并不差,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元词扭头打了个响指,助理拿着烟过来,她捡了一支扭头问盛白衣,“沈先生,来一支?” “谢谢,不用。” 元词翘着嘴角,“不抽烟啊?不错,我们家清祀不喜欢闻烟味。” “……” 说事就说事,扯上她做什么。 众人看着元词温吞的把烟点燃,深吸口,很挑衅的朝那女生吹过去,“我管你是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今儿也得跟我家清祀道歉。” “否则,别想出这个门。” 花清祀最知元词性子,所以没有拦她,今儿在这儿道个歉事情就算揭过,她若是插手把事情留到明日清算…… 就真的有人受的。 元词是个爽快人,今日仇怨今日了,绝不拖泥带水。 江晚意斜眼,瞅着元词那吞云吐雾的样子,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 清吧里正僵持着,就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有人搭腔,“哟,谁口气这么大啊,我倒是要瞧瞧哪个如此霸道!” 随着这一声,一群人从入口进来。 【作者有话说】 亲妈:老九,你这个……狗东西不要脸! 九爷:有脸追不到媳妇。 第41章 喊她宝贝,九爷羡慕。 有人搭腔,众人寻声回头,清吧里早已亮起灯光,新入的一群人插足进来打了照面…… 就见江晚意扭身,动作似有点羞于见人。 盛白衣跟花清祀都看见了,不解的对视眼,盛白衣不认识正常所以去询问花清祀,她也不认识。 而认识的人除了江晚意,还有一旁飒爽抽烟的元词。 “这不是巧了吗,小词姐。” 刚进来的男人挺年轻的,穿一身黑色卫衣,头发染的酒红色,耳钉是钻石的很闪亮,懒痞懒痞的。 元词看他眼,掸了掸烟灰,“宴擎。” 宴擎懒懒的点头,“好久不见啊,小词姐。” “我跟你不熟,用不着这么叫我。” 宴擎笑嘻嘻的,看不出脸上有什么怒意,扭头看躲避,没作声的江晚意,“晚意哥。” 江晚意咬咬牙,脸上堆着哭笑,埋怨的看盛白衣眼。 “你怎么在这儿。” 宴擎上前一步,搂着那个被怼的女生,“这是我女朋友,露露。” “原来是你的妞儿,出门不带眼睛?是不是觉得有你做依靠,在东都就能横着走?” 元词可不给宴擎面前,肆意张扬,想说什么说什么。 宴擎笑着看怀里的女朋友,“跟两位姐姐和哥哥道歉,咱们换个地方玩儿。” 露露不过二十岁,年小,脾气大,没遭受过社会毒打,撒娇的搂着宴擎的腰,也不知恶心谁的蹭了蹭,“她们打了我闺蜜,你看小颖,都酒瓶爆头,而且是他们先动手,为什么要我道歉。” 宴擎那双眼野的很,盯着女友,“快,道歉。” “不要。” “道-歉!” “不……”要,最后个字还没讲完,宴擎就甩了露露一巴掌。 “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非常的突然。 露露被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又满脸委屈,“你,你打我?” 宴擎不再看她,回头,“抱歉小词姐,晚意哥,她年纪小不懂事,还请两位高抬贵手放过她。” “行了,滚吧。”江晚意心烦冲他挥手,“让她嘴巴放干净点,有些事可一不可再。” “是,我知道了。” 说完,宴擎拉着露露就要走,可露露不依,自己朋友被打,又被自己男朋友打,以为是来撑腰的,哪儿想到胳膊肘往外拐,一肚子的火。 哭哭啼啼的,难看。 元词丢了烟踩上去碾磨两下,回头搂着花清祀,“我们走,这种矫情戏辣眼睛,我怕看下去要吐。” “时间不早,沈先生要不一起走?” 盛白衣点头,“可以。” 三人丢下一个江晚意自己走了。 “……” 沈寒衣你丫的,不带这么卖朋友的。 江晚意没多说,就多看了宴擎眼跟着出了清吧。 元词喝了酒,跟助理挥手,“我去清祀那儿睡,自己回去吧。” 助理好似早已习惯,一欠身就走了。 等江晚意出来时,花清祀跟元词已经上了盛白衣的车,盛白衣在最后,被逼到副驾驶去,侧着身,见他出来只说了句,“我先回去了。” 江晚意没开车,心里忽觉委屈,“我呢?” “搭车。” “滚——”江晚意气急,你这个重色轻友的狗东西,给我记着! 后座,元词贴着玻璃在笑,看江晚意吃瘪心里就舒服,等车子走远了看不见人才靠着椅背,打量了下车。 “沈先生是个场面人啊,出门还带司机。” 盛白衣坐在副驾驶,盘着沉香木,“元小姐出门也带助理。” 大家都是场面人,谁也不必捻酸。 元词干笑两声,“听口音沈先生不是东都人。” “来做生意的。” “那怎么就买房子入住了。”元词问的随意,似普通交谈,其实当中原有花清祀已经说过了。 花清祀一直在扯她衣袖,“小词,你喝多了。” “是有点喝多了,沈先生不介意我多问两句吧。” “不介意。” 元词顺水推舟,拍拍花清祀的手,“看见没,沈先生不介意。” 花清祀:“……” “我这个人吧朋友不多,特别在乎我们家清祀。我们清祀漂亮,追求她的人特别多,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我不过出差一趟,回来就有人买了旁边的空置多年的房子……” “嘿嘿,我这才多问几句,只是想排出沈先生不是那些心思不正,图谋不轨之人。” 要不说外面的人都喊元词一声小元总呢,接手公司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这话也是说的极为漂亮。 “元小姐跟清祀情同姐妹,闺蜜情深,关心她也是理所应当。”盛白衣也是来者不拒,说话客气有礼,“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那我先感谢沈先生宽宏。”元词也没打算就这么作罢,场面话说过也要动点真格,“我听清祀说,沈先生如今单身。” “是。” “不应该啊,沈先生风度翩翩,风姿俊朗,您这样的条件,相貌身边哪里会没有红颜知己。” “不会是沈先生要求太高了吧。” 花清祀实在阻止不了闺蜜,兀自叹了声选择放弃。 “要求不高,只是找一个心仪契合的不容易。”他扭头,看着夜色斑斓的窗外,优雅的盘着沉香木。 听着这话,元词忽然来一句,“沈先生现在可遇见了。” “怎么,元小姐可有什么介绍?” 元词哈哈笑了两声,亲昵的搂着花清祀,“我身边啊,就只有清祀一个闺蜜,沈先生您……” “嗷呜——” 话题聊不下去了,花清祀也阻止不了,就在元词腿上拧了下。 “抱歉沈先生,我真是多喝了几杯,等我清醒时候再聊。” 盛白衣勾唇一笑,“元小姐好好休息。” 后座里,闻韶看见,花清祀拿着手机给元词看了什么,这人才停下。 她给元词打了一句话。 【再说一个字,绝交!】 元词拿出手机,打字回复:【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元词:【他就是你高攀不上的九天之神?】 花清祀:【你别胡说,那是我喝醉了。】 元词:【宝贝,酒后才吐真言。】 花清祀深吸口:【再说就绝交!】 元词嘿嘿一笑,赖在花清祀肩头撒娇,“宝贝我喝多了,头昏脑涨,脑子里乱哄哄的都知道在说什么。” 宝贝—— 盛白衣回味着这两字。 忽然有点羡慕元词了。 当着盛白衣的面儿被这么喊,她莫名觉得臊的慌,坐直身体很是规矩,“喝多了就闭嘴睡觉。” “好嘞宝贝。” “……” 花清祀咬咬牙,有些愠怒。 第42章 小淑女她醋了~ 车子疾行一路终于到家,好在后半程大家都安静没再说什么。 花清祀扯着‘喝醉’的元词,“沈先生,麻烦您了,早些休息,晚安。” “晚安。” 元词被攥着走,回头还傻笑了下,“沈先生,明儿在聊啊。” “元词!” “好啦我不说了,清祀,我真头晕,你给我按按头好不好……”元词是真的会撒娇啊。 看着两人上了楼,盛白衣才转身,走到门口想起被‘抛下’的江晚意,发了个消息过去。 得到的回复是。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盛白衣笑了,想不到这人如此小气,一个大男人还能走丢不成? 本来花清祀是个很安静的姑娘,今晚元词在,盛白衣沐浴完,回复几条工作消息准备休息时,还能听到隔壁元词的聒噪声。 前面的还好,都是一些撒娇什么的,这次出差一个多月,两姐妹久不见面,今天刚回来是有很多话说,盛白衣也认了。 只是后面的话越说越离谱。 “清祀,来一起洗澡啊宝贝,我给你搓背。” “哎哟,都是女孩子别害羞嘛,你浑身上下哪点我没见过。” “清祀,去年我送你那条蕾丝性感睡衣给我拿一下。” 花清祀在浴室外左右来回踱步,恨不得冲进去把这人嘴巴给缝上。 “元词,你真要这样,我明天就回江南!”她在门外咬牙切齿,元词在里面泡浴缸高唱《我爱洗澡》。 “……” 这位大小姐,闹得半夜两点才睡消停,终于两姐妹‘重归于好’躺在一个被窝里。 “宝贝,那位沈先生不错,要是喜欢就争取一下。”闹够了,躺在被窝里就说起了肺腑之言。 “长相是没有可挑剔的,目测184—186身高很好,气质也非常优秀。你别看江晚意像个傻子,在东都不知道多少女人巴巴往上贴,证明他长得不错好吧。” “但你看沈寒衣在旁边时,江晚意就是个配角。” 花清祀困了,闭着眼,软着嗓子,“你这样说江先生不好,他帮过我。” “是不好,但我说的事实啊。” 话落,两姐妹扑哧一笑。 “清祀说真的,沈寒衣这种,要不是你对他有意思我保准上手抢,虽然我对他了解不多,第一次见面,长相,身高,气质就足以令人心动。” “你就被奶奶教的太乖,太规矩,有时候男人也需要我们自己主动追求。” 元词了解闺蜜,能在电话里哭着跟她说‘高攀不上’,那可不止一点点喜欢吧。 这么多年,真没见过哪个能入闺蜜的眼。 “乖,睡觉吧,我困了。” 元词就乖乖闭嘴,伸手过去放在背后轻轻的拍着背,花清祀喜欢这样,奶奶从小就是这样哄她睡觉的。 因为闺蜜的到来,闹得晚了,第二日没去跑步,可等她一觉醒来时旁边早就凉了,哪里有闺蜜。 时间不算晚,不过十点多。 起身洗漱换衣,上下找了圈不见人,正准备打电话,闺蜜那笑声就随早晨的清风从隔壁飘过来。 花清祀心存一丝侥幸,偷偷到走廊往下一看。 果然! 闺蜜已经跟盛白衣混熟,两人在廊下茶案边品茗聊天,不知说什么有说有笑的。 元词…… 是那种比较少见的冷感美人,轮廓比例比花清祀还要精致,一双圆眼特别明亮,线条拉长亮光之中夹着锋芒,一头俏丽的短发,性格张扬肆意,不说话时冷艳,跟人说笑时一身华光。 花清祀偷偷看了会儿,觉得:沈寒衣跟元词,挺配。 像盛白衣那般的九天之神,或许更匹配元词那种肆意锋芒。 想到这儿,她就没下楼,而是去了咖啡馆,煮了壶柚子茶,拿出手机跟群里发消息。 【明天开店吧。】 董晴:【好呀好呀,我正闲着没事做。】 丁艳:【赞同,我也不知道做什么,还想着要不清祀姐你出去玩儿,我去开店算了。】 花清祀@丁艳:【你比我这个老板还要专注事业,让我怎么好意思玩儿啊。】 丁艳:【清祀姐你太累了,是该休息一下。】 董晴:【附议,清祀姐要不你好好休息段时间,我们俩一定把店守好。】 花清祀:【可以考虑。】 董晴发了个链接过来:【清祀姐,聚云山可以看流星雨,我觉得你肯定很喜欢,就在后天!】 一时闲着没事,打开链接,里面介绍了后天的一场流星雨,给出的最佳观赏地方就在聚云山。 文章里介绍,是一场很难见的大型流星雨,会持续将近半小时。 流星雨。 花清祀有点心动了,可是她不会开车,要上去得找人同行。 “有点期待。”突如其来的四个字,像擦着心脏轻羽一般的扫过。 花清祀浑身僵直,看他时满眼惊愕,“你,你怎么在这儿。” “过来看看你。”盛白衣直起身,目光直视着她,“不是说休息,怎么开店了。” “没什么事做。” “怎么起来了不见你找元小姐。” 她低着头,假意继续看文章,“我知道她在你院子里。” “所以你才没过去?” “我只是有事。” “你最近关店在休息。” “……” 这算怎么回事? 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一问一答起来了? 熄灭手机起身,温婉一笑,“沈先生过来有什么事吗。” “有。” “什么事。” “我想……”一双狐狸眼目光直白,就算不做什么盯着人看也是非常勾人的,何况如今他眼神里,似有热辣灼热,宛如盛夏时分,盯的她心里焦躁。 “吃你做的蜂蜜蛋糕。” 她先是一愣,随即长吁口,掠过他进到操作台,“请稍等一会儿。” 盛白衣转身,目光追着她。 “可以参观吗。” “可以,就是比较乱,你……” 他已经进来,好像真的是参观的,后腰抵着操作台就这么看着。 花清祀抿抿嘴,就莫名觉得背后一片热意,也不敢多想套上可爱的粉色围裙,绑好头发,洗手之后戴上手套和口罩。 “想去看流星雨吗,就在聚云山,之前你还跟我推荐过,说聚云山风景好。”花清祀做蛋糕,他就在边上看着闲聊。 “还好。”她在准备材料,应的很随意。 “一会儿午餐后我们去挑露营用品。” “嗳——”没忍住扭头看他,杏眼里写满了惊愕。 盛白衣停止盘沉香木,按着珠子滑向手腕,往前几步,她这次发现今天他眼神略微有点凉。 不似平日那般一身清隽舒朗,狐狸眼一片绯红招人却有不悦。 “流星雨出现时间在凌晨1-2点之间,不露营怎么能看见。”他又往前两步,盯着她的小脸,慢慢伸手过来,细长的指尖勾着她鬓角一绺头发慢慢的别在耳后。 指尖带点微凉,从她耳尖不慎蹭过。 这莫名的触碰惊的花清祀往后退,眼中更是不解,“沈先生?” “抱歉。” 盛白衣敛下眸子,侧身时似乎见到他咬了咬牙。 他急了。 是急了,从他过来到现在,她都没看他一眼。 称呼也从寒衣变回了沈先生。 也不知该谢谢元词的‘准许他追求花清祀’还是该埋怨元词在他院子里…… 太过恣意张扬,惹来花清祀别样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九爷:很好,请继续。 小淑女:…… 第43章 利落飒爽小元总,要去露营咯~ 蜂蜜蛋糕的工序很简单,做起来一点都不麻烦,只是知道蛋糕做好为止两人都没有什么交流。 “您先过去。”她把蛋糕放吧台上,“我煮壶茶就过来。” 盛白衣没去碰那个蛋糕,“煮什么茶。” “我自己做的柚子茶,配蜂蜜蛋糕应该很不错。” 沉吟几秒,盛白衣说了声好,拿着蛋糕先离开,看见他消失在门口,花清祀才长吁口。 是她失礼了,不应该这样的。 隔了十分钟,花清祀端着热茶过来。 廊下就坐着盛白衣一人,而元词在那一壁书柜前跟闻韶在攀谈什么。 “小词,来喝茶。” 元词扭头冲她一笑,“你们先喝。” 花清祀到廊下时盛白衣起身迎她,她说了谢谢,拂着裙摆落坐,有些好奇看了好几眼。 “他们在聊什么啊。” “聊书。”盛白衣的动作太过轻车熟路,给她斟茶,分蛋糕,然后手机一并递过去。 “我给你选的冲锋衣。” 她刚抿了口柚子茶,放下去拿手机,“买这个做什么。” 盛白衣一笑,侧身而坐,清疏朗月,比起刚刚完全不是一个人,“野外露营夜里凉,冲锋衣能够御寒保暖。” “真的要去?” 她以为刚刚只是随口的戏言。 “你不想去吗,我看你很喜欢的样子,我也很期待。”他也尝了口柚子茶,味道不错,很是喜欢,“自己做的?” “嗯,你喜欢蜂蜜我多加了些。” 他看着她,嘴角笑纹明显,实在有些过于好看。 “难怪,我很喜欢。” 花清祀就不说话了,低头看手机,选的冲锋衣样式还不错,送回手机时说了句麻烦了。 “就,我们吗。” “不是,还有元小姐,晚意,江麓时,你要是喜欢热闹些,可以叫上你店里两个员工。” “那我问问。” 说着就拿出手机在群里问,董晴跟丁艳倒是想去,询问有哪些人后彻底打消了想法。 一个江少就已经够让人退避三舍了,还加上个盛白衣。 实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董晴跟丁艳婉拒后,花清祀也没强求,想着还有三个人倒也不错,五个人一起热热闹闹的。 只是没想到,现在越好的不算约,到了聚云山那天才晓得。 不知道元词跟闻韶有什么好聊的,到了午餐时间,午餐都摆上桌那两人还意犹未尽。 今日的午餐是花满楼送的,一般都会有汤。 花清祀在喝汤时,两人才一起过来入座,元词冷不丁来一句,“沈先生,如果我追求你助理,你不会阻挠吧。” 她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盛白衣。 眼神再说:我允许你追求我闺蜜,你不会连一个助理都舍不得吧。 “咳咳咳……”花清祀一口汤给呛着,盛白衣递了纸巾给她,心疼的帮她拍背。 当然,被呛着的不止花清祀还有远洲。 不过他是个可怜虫没有人心疼,递纸巾拍背什么的。 “元词!”花清祀着实震惊,觉得这闺蜜是敌方派来的。 当事人闻韶面无表情,低头喝汤,动作优雅一点波澜没有,“我目前没有恋爱打算,感谢元小姐厚爱。” “没关系啊,反正我追你。”她回头,勾着嘴角,笑容飒爽而热烈,“沈先生这一卦不适合我,清疏高冷,虽然长得不错但我不喜欢。我还是喜欢你这种,英俊内敛,有点儒雅实则闷骚型。” 三人:…… 闻韶居然是闷骚型? 真是看不出来啊! 盛白衣只惊愕一瞬,扭头问花清祀,“好点了吗?” 她咳的小脸发红,眼里震惊未退呆呆点头。 “还好,谢谢。” “闻韶若没意见,我没意见。”他撩眼,看着闻韶,“我希望身边的人都能找到另一半。” 元词侧身而坐,单手撑着脸颊,就盯着闻韶,“谢了沈先生,日后难免多打扰,还希望到时你不要嫌我烦。” 盛白衣顺水推舟,给花清祀夹菜,“院子让给你们,我去清祀那边。” “……” 花清祀眨眨眼,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闺蜜追求喜欢的,不管是谁都支持,可怎么扯上她了,她只是个在旁边默默吃瓜的。 这一顿午餐,吃的那叫一个多姿多味。 盛白衣照顾花清祀,元词照顾闻韶,小可怜虫远洲只得低头默默扒饭。 不是吧,来东都一趟。 九爷解决了人生大事,难不成闻韶也这么好运解决人生大事? 那他的另一半在哪儿啊。 午餐以后,大家齐齐坐在廊下晒太阳消食,三言两句的聊着后天去聚云山看流星雨的事。 花清祀有午睡的习惯,又不知不觉靠在椅子里睡着了,但这次盛白衣不敢乱来,有闺蜜盯着还得规矩些。 她在跟盛白衣聊天,声音压的小。 “你敢叫上江家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 盛白衣捧着书,看似在看书,多数的目光都落在花清祀那边,“亲兄弟,哪儿来隔夜仇。” 这话,元词不置可否。 “江麓时是个人,可江晚意不是个东西。” “事情我听说过。”盛白衣说。 元词挑眉,脸上写满了对江晚意的不满,“那你还跟他做朋友,我劝你早点远离。” “为什么你们都认定这是晚意的错?” 元词被问的一愣,反应过来说,“他是男人啊。” 这里有太过牵强附会,江晚意是男人就注定应该他的错? “所以,就应该晚意背责?” 哼笑声,元词双手抱胸,表情有些不友善,“兄弟,你这想法很危险啊。想帮江晚意说话没问题,但你的弄清楚事情。” “一味偏帮,会让我觉得你是非不分。” 这时的江晚意刚睡觉起来,饭还没吃一口酒狂打喷嚏,骂骂咧咧的拿出手机收到条盛白衣短信。 【后天,聚云山流星雨,我跟是清祀,你,元词和你弟弟。】 江晚意回复:【老子不去!】 江少这还傲娇上了。 午睡醒来时两点多,收拾了一下一起出门。 元词被助理接走回元家见父母,盛白衣带着花清祀出门,去挑选后天露营需要的东西。 第一次露营,盛白衣考虑的很齐全买了很多东西,把所有的可能性需要的东西都买了。 买好东西出来,两人又去了一趟超市,采购了五人份的东西,还有些需要的,家里有不用买,等收拾好出来超级大的一堆。 “遭了。” 盛白衣列了清单在对,回头看她,“怎么了。” “没有买小词他们的帐篷。” “他们自己会准备。” “那就好,我第一次露营什么都不知道。”她觉得自己有点无用,什么都不懂就答应去露营,要不是有盛白衣可怎么办。 “我知道就行。” 他很认真的在对清单,烧红的云霞铺陈在他身上,那一瞬花清祀觉得,不知什么缘故,反正这一刻盛白衣身在红尘,触手可及,并非不可亲近。 【作者有话说】 亲妈:我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老九在哼歌,心情倍好,两眼算计。 小淑女,你好自为之啊~ 小淑女:懵…… 九爷:你可闭嘴把你! 第44章 心悸的擦脸,九爷的初恋~ 出行露营的东西清点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五个人,除了登山工具自己准备外,别的几乎都是盛白衣跟花清祀一手包办,人多需要的多,又在野外,为避免不可控意外发生,盛白衣对出行的东西十分上心。 “辛苦了沈先生。”刚全部清点完起身,眼前就递过来一杯热茶,在灯光下蜿蜒着缕缕白雾,而那白雾后就是花清祀可爱明艳的小脸。 热的柚子茶,加了许多蜂蜜。 “谢谢。”他接过,确实渴了,一口气喝了半杯长吁口,舒服不少。 花清祀站在旁边,也捧着一杯茶,但余光没忍住一直再看他,盛白衣这阵放松仰头在看夜色,夜空里星子不多,明月冷寂。 “沈先生。” “嗯?”盛白衣落眸,眼眸绯艳,星色满溢。 “你脸颊,有脏东西。” 可能是刚才清点东西不知在哪儿蹭的,在脸颊接近鬓角处有一道黑黑的污脏。 花清祀正想说,要不要进屋清理一下。 目光里,他就俯身下来,脸颊往她面前凑。 “帮我擦一下,看不见。” 盛白衣俯身下来那一刹她就愣怔了,他很高,1.86平时都需要仰头,若非他刻意放低姿态,即便仰视他也觉得异常难接近。 而现在…… 离得这么近,咫尺之间,让她的心忽然有些安耐不住的发痒,焦躁,心慌,以及。 蠢蠢欲动! “清祀。”不见动静,盛白衣轻轻喊了声,仅仅一个称呼,就莫名烧的她心肝发颤,早秋夜里无端卷来的风都好似绵热无比。 “如果麻烦到你,很抱歉,我……” 花清祀攥紧指尖,攥的自己都觉得疼,才慢慢的抬手,食指跟中指的指腹贴到他侧脸。 一团污脏蹭在皮肤上,来来回回擦了几次才算擦干净。 “擦干净了。” “谢谢。” 盛白衣直起身,低头抿了口柚子茶,嘴角笑纹淡淡。 再次觉得。 她心里应该是有自己的。 明明被擦脸的是盛白衣,可花清祀反倒像那个被‘调戏’的人,红着一张脸,脑子里一片乱麻,触碰他脸颊的手像在滚烫的热油中搅了圈,烫的发疼。 一杯茶喝完,盛白衣侧身,“时间不早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做熟食,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野外露营最方便的是带些速食,或者压缩食物,可他们是去观赏流星雨,没必要太过委屈自己的胃,做些熟食带着,带上锅热一热就能吃岂不是更好。 花清祀回过神来,佯装看别处,避开他眼神,“我都可以。” “那菜单我来定?” “好。” “回去休息吧。” 昨晚元词过来闹得那么晚,早上起得又早,下午四处采购怕是给累到了。 花清祀嗯了声,准备收拾杯子。 “放着,我来。”盛白衣挡了她一下,稍稍俯身,看着她眸子被夜色揉搓,“乖,去休息。” 她收回手,始终觉得东西摆了一地,茶案上摆了一摊这样离开很没礼貌。 今天随他出门,人家出钱又出力,如今还弄乱院子。 盛白衣兀自笑起来,放下茶杯,温吞的往前一步,“要不,我送你回家?” 五分钟要不到的距离,还要他送? 压根不用! 花清祀被这话刺的一阵耳热,说了声‘晚安’转身就走,小跑着,上楼梯时都飞快。 盛白衣就站在原地,一晌才转身端起她那杯没喝完的柚子茶。 “看够了就来收拾了。” 偷看的远洲:…… 九爷背后是长了眼睛吗? 偷看被抓包,远洲乖乖出来,跟他擦身而过时飘来一句话,“你最近很爱看墙角?” 远洲:…… 我也是关心您跟花小姐进的啊! 盛白衣偏头,颇为嫌弃的睨了眼,“而且,你最近技术退步了。” “……” 心脏被九爷狠狠刺了一刀。 好疼。 嫌他偷看,还嫌他偷看技术不好。 苦命的远洲没人心疼。 盛白衣上了楼,洗漱完出来,擦干头发就坐在书桌前,有闻韶准备好的东西。 翻开的第一页。 赫然印着一张董爷的照片。 他拾起一旁的沉香木勾着,放松的姿势靠着椅背。 原来,背后护花清祀的人是董仁杰。 三年前来东都潜伏时就调查过这个人,早年已经是东都的二把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两人闹翻带着一帮兄弟出来,逐渐变得低调内敛,也不再插手东都的事。 董仁杰跟花清祀—— 什么关系? 花清祀先一步回房,沐浴后找了部电影窝在床上,给元词打了个好几个电话一直没人听。 11点多,准备睡觉时收到消息。 【今晚不过来了。】 花清祀:【没事吧,是不是昨晚在清吧的事。】 元词:【一群小垃圾不至于,反正就是老生常谈的事。】 这个事花清祀爱莫能助,只回复。 【保重。】 元家就元词一个孙女,元家的江山注定要她来扛起,二十六岁优质待婚杰出女青年,此生还要面对的一个难题就是。 催婚! 元家父母管不住元词,唯一有话语权就是元老爷子,元老爷子也从元词出差一个多月开始数落,数落至回家以后不着家报平安直接去找闺蜜为止。 反正多年不变的话题,元老爷子也是不知疲倦。 话题终止于。 元词说:我看上一个男人,正在追求中。 元老爷子气愤的脸色马上转变,归纳总结俩字:加油! 元词拖着一身疲惫回了卧室,躺在大床那一瞬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浑身的骨头舒服的在唱赞歌。 躺了几秒翻了个身,在包包里胡乱摸索翻拿出手机。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把盛白衣飘远的思绪拉回来,看着屏幕上的来电,合上文件拿起手机。 “你好,元小姐。” 这幅嗓子,真是隔着电话都能怀孕。 元词也不是个爱客套的人,扛枪上阵,单刀直入,“沈寒衣,你知道我们元家在东都的地位吗。” 呵,这个套路还真是。 “略有耳闻。”他想着,上午给甜枣,这会儿该给警告了。 元词哂笑,“只是耳闻?那我劝你多去打听一下,我跟清祀是超级好的闺蜜,看到第一眼我就贼喜欢她,想着如果我要是有个她这样的妹妹能把她宠上天了。” “所以,沈先生如果你只是抱着跟那些追求者一样的心态,追求清祀玩一玩……” 元词坐起来,扯着衬衣纽扣。 那模样,又野又飒。 “我能保证,不管你逃到哪儿我,我都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是法治社会一般不会动刀动枪,可这是东都,行事做事都有东都自己的规矩!” “清祀是我妹妹,辱她者就跟辱我元家一样!” 盛白衣觉得,跟花清祀关系都没确认,就已经被人占了便宜一样? “清祀是我初恋。” “她于我,胜过世间万般——” 这是盛白衣的回答。 电话那端,沉默一晌,噗呲——电话挂断了。 元词笑的捶床。 不是吧,32岁的男人第一次初恋,真是要笑死个人啊。 几秒之后,盛白衣传过来一条简讯。 【闻韶,初恋都没有。】 元词更是乐了,干脆直接躺回床上,哼着歌曲滚来滚去。 哪个朝代来的男人啊,这把年纪了初恋都没有,听着都他妈扯淡一样。 但她还真就信了。 【作者有话说】 亲妈:要擦脸,是不是?来我给你擦,看我用钢丝球给你擦掉一层皮。 九爷:野蛮,没情调,不约再见。 第45章 九爷身体好,小淑女知道? 秋高气爽,连着暖阳也被下了火气。 次日一早,花清祀换好衣服下楼,盛白衣已经在楼下等她。 “早安,清祀。” “做做拉伸在跑步。”他今日穿了身藏青色的运动服,收敛了黑白二色在他身上时锐利感。 清隽舒朗,明若秋阳。 花清祀愣愣的,“早安,寒衣。” 盛白衣冲她一笑。 喊的真是好听。 两人晨跑一圈回来,花清祀回屋沐浴换衣服然后来隔壁吃早餐,早餐过后把罗列好的菜单给她看。 花清祀看着,眨眨眼,都是她喜欢吃的。 随后两人合计一番去超市采购食物,在车上时花清祀聊起明天的事儿。 “今天的新闻说,流星雨时可能有天气影响看不太清。” 天气随时多变,不到明晚谁都说不清。 “那也可以试试。”盛白衣在开车,抽空看她眼,“去了如果看不见我们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也对,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临阵退缩可不好。 何况,花清祀也不是这么个性子。 买好东西回家以后,两人就一头扎进厨房着手准备,临近午餐时间远洲开了辆大g回来,顺势带着从花满楼带回的午餐。 闻韶进来提醒声,“先生,花小姐,午餐到了。” 熟食只做了一半还没弄好午餐后还得继续。 午餐后,花清祀午睡会儿,睡饱了起来跑去厨房帮忙,这一天竟然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出行日。 原本约着早上十点出发,从东都上聚云山开车都要三个多小时,结果花满楼临时有事,花清祀过去了一趟。 是原先大学的授课教授来订餐,儿子订婚预计有二十几桌,花清祀去亲自接待的,不仅给了成本价,还在菜色上诸多照顾。 曹教授也不是来占便宜,只是借着这个机会见见以前的学生,无不叹息花清祀如此天赋,不再接触摄影可惜了。 订婚宴在一周后,曹教授要热情邀请花清祀,花清祀没有拒绝答应了才急忙赶回去。 出发时,才发现只有他们两个。 元词有公事要处理,晚些在上山汇合她是知道,而江家兄弟没露面也是稀奇,还有闻韶跟远洲。 “都晚些上山汇合。”盛白衣解释,红灯的时候侧身从后座拿了薄毯给她,“时间还早,你休息会儿。” 他们吃了午餐才出发,而她有午睡的习惯。 今日天气很不错,晴空万里,车身披着暖阳一路前行,晒的人的确浑身发懒。 “你一个人开车,我还是陪你说话。” 盛白衣没拒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学车吗。” “学了,科三挂了两次。”她靠着椅背,嗓音软软的嘟囔,觉得不好意思声音都小了不少,“我左右不太区分。” 女生方向感不好的有很多,花清祀在左右上很迷糊,科三是路考不像科二可以寻找一些记忆点死记硬背。 挂了两次,把花小姐自尊心打击到了。 “那就不学了。”车子上了桥,车流量大,但盛白衣操作起来行云流水,车辆与车辆之间,擦身而过极其考验技术。 花清祀坐起来,开了窗往外看。 “清祀——”他语气稍重的喊了声,“别探头危险,坐好。” 她坐回来,解释,“我就是想看看你怎么开车的。” “不用看,回来我教你。” “嗯?” 盛白衣轻轻笑着,“不相信我?” “不是。”她摇头,说出自己的担忧,“我技术很差,小词教了我很多次,也劝我干脆请个司机得了。” 这事不是没考虑过,可花清祀心里总是不乐意,别人开车哪里有自己开车舒服,一脚油门想去哪儿去哪儿。 “那是她耐性没我好,我教你,两个月内一定能拿到驾照。” 花清祀笑了,“你别随便许诺,还没看见我技术。” “没关系,如果还是拿不到驾照我给你做司机。” 一辈子的司机。 就听着很寻常普通的一句话。 但莫名惹得花清祀面红耳赤,一时间不知说什么,郑重跟他道,“我就睡一小会儿,你无聊了就喊我,我陪你聊天。” “嗯。” 花清祀不会开车,却能感觉出谁开车稳妥,像盛白衣开车就给人一种百分百安全感。 这一觉醒来是被颠婆的。 聚云山很大很高,在半山腰有个位置非常好,是很多人露营的地方,过了山腰在往上走,路段没有很好稍微有些颠簸,盛白衣开车已经很好,难免还是有些地方躲避不过。 “睡醒了?” 她软着嗓子嗯了声,轻细绵软裹着刚睡醒的懒劲儿,特像暧昧的嘤咛,在车厢里难免润上一层异样的味道。 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嗓子眼也紧了紧。 无端又想起那晚偷亲的吻。 跟那声‘唔’有异曲同工之妙。 花清祀没在意这么多,拧开保温杯喝了几口热水,在看时间……下午四点多,她睡了多久,三个多小时? 这都到聚云山了! 扣好保温杯侧身,“你,你怎么又没叫我。” 他开车她睡觉,好显得她无情。 盛白衣敛下情绪,一笑,“还有十来分钟。”他的意思是的,到了聚云山顶才准备叫她。 花清祀蔫头耷脑,捏着冲锋服,“我的意思是……路上叫醒我,我可以陪你聊天解乏。” “清祀。”他笑意更浓,这一声喊得愈发缱绻,“我身体很好,三个小时不算什么。” 这是事实。 盛白衣常运动,身体机能很好。 “我知道,但你……”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扭头看她眼,眼神揶揄。 “……” 是啊,她怎么知道? 只不过是顺着这话说而已。 要说具体点,两人意外拥抱过两次,隔着衬衣不慎摸到他结实的胸膛,而他有时候穿衣也会显露身材。 肩宽腰窄,肢体触碰时能感受到他肌肉结实。 花清祀低下头去,心跳加速,脸颊烧红。 为什么谈话走向如此奇怪,她怎么就没头脑的接了那么一句? 你晓得个鬼! 如今的她确实不知道,不过日后在床上,她是……深有体会! 随着车子不断往前,聚云山顶慢慢显露出来,远处的天幕挂着一轮红色还没完全沉下去。 “清祀,看看车外,很漂亮。” 花清祀这才抬头,从挡风玻璃看出去是一片平原,起伏连绵的山脉跟葱郁的绿色,视野旷阔。 云层堆叠,浩瀚苍穹,西沉的天幕边那连绵的云层铺染上橘黄霞光,似披着轻纱的的一位神女。 造物主随意洒脱的画作,却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瑰宝。 景色真的太美了。 花清祀说,“寒衣,我们拍照吧。” 停车熄火。 他说,“好。” 【作者有话说】 亲妈:小淑女,你啥时候知道的? 小淑女:我不知道,只是口误。 九爷:没关系,你以后会知道的。 第46章 群体放鸽子,露营独处~ 美景和美食不可辜负。 聚云山顶层是个极好的赏景位置,两人挑选不同的角度各自拍了几张,最后花清祀拿着自拍杆以一张合照结束。 按下快门那一刻,盛白衣伸手揽着她的肩,一个落眸,一个仰头,背景是一片金黄的霞色。 在天地的鉴证下,他们俩终于相遇。 拍照留念阶段结束,两人靠一起选照片,主要是人好看,景色好觉得哪张都好看。 盛白衣不经意问了句,“你很会拍照,学过?” “嗯,大学是摄影专业。” “怎么没继续。” 她滑动着照片,稍沉吟下,“手腕受伤了。” 手腕受伤? 这个回答,倒是没预料到。 收起手机,花清祀起身,看了眼平地,“我们该先做什么。” “冷吗。” 山顶风大,又入了秋,简直是个风口,虽然穿着冲锋衣依然凉飕飕的。 花清祀抚了抚胳膊,“有点。” “那先生火,把水烧着,搭完帐篷后可以喝杯热茶。”盛白衣安排着,野外露营他很有经验。 “好呀。”她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像个小尾巴跟上来,对从未接触过的露营跃跃欲试,“需要我做什么,你来安排。” 盛白衣笑,看她眼,“找石头。” 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做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东西准备的齐全做起事来也是事半功倍。 石块垒了一个圆可以固定铁架,放上碳,外围还有一个大的铁架用来放锅,倒入半锅纯净水暂时就算妥当,两人又去搭帐篷。 花清祀不会,在旁递东西倒是可以。 帐篷选在一处树林旁,可以帮着挡些风,同时盛白衣也在讲解在外露营一些知识点。 花清祀听得认真,看他的眼神不免敬佩起来。 “你去坐着休息会儿。”花清祀的帐篷是个粉色的,靠在他帐篷旁看着可可爱爱的。 复杂的步骤已经完成,余下的琐事盛白衣能弄好。 花清祀也没坚持,“那我去泡热茶,辛苦你了。” “好。” 野外露营花清祀是第一次尝试,总觉得新奇,看什么都觉得好玩儿,心情极好。 去后备箱里取了蜂蜜和柚子兑好以后准备去装热水,没想到刚靠近,烧着的火堆里忽然‘嘭——’的一声! 不知道怎么回事,锅都被掀歪掉。 “清祀!”盛白衣丢了东西跑来,扶着她胳膊上下打量,“溅到没,有没有被烫到。” 很突然的一声,把他们俩都吓的一抖,花清祀离火堆近非常危险。 她是真的有点被吓到,木讷的看他,“怎么回事。” “应该是小石头。” “小石头?” “你先去旁边,躲到车后我看看。” 看着那堆熊熊烈火,又看面色紧绷的盛白衣,“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 花清祀想了想,“我带了披肩你要不要捂着脸。” 他笑着侧头,眸子里映着跳跃的火光,“怕我烫到的脸?我是男人,就算烫到也不是大事。” 怎么会不是大事,这么好看的脸。 花清祀一扭头,下了决心,“我去给你拿披肩。” 看着她坚决的背影,盛白衣摸摸脸。 心情极好的笑了声。 如果这张脸是赌她心意的利器,那的确应该保护好,毕竟想的是一辈子。 在花清祀强烈要求下,盛白衣捂好脸,折了根树枝,拿开锅拿着棍子在火堆里面戳。 刚才那一声爆炸可能是小石头混在里面,架不住高温引发的,仔细检查翻确定没有石头后重新架好锅。 接下来的工作应该是花清祀的,毕竟咖啡馆的老板,泡茶这些事不在话下,但盛白衣还是没准她靠近的打算,展开椅子放在帐篷边。 “多烧一会儿,没事之后在靠近。” 口吻温和却是不容置喙,她忽然觉得这男人太过贴心,跟他在一起像个小孩容易被宠成四肢退化的废物。 但是,他们俩只是邻居关系。 觉得自己想多了,花清祀低头拿出电话,“那我问问小词她们什么时候上来。” “好。” 盛白衣转身去冲茶,送过来后又转身去准备烧烤架,把车里的熟食搬下来,还有些水果,零食。 一点怨言都没有,在烧烤架边把所有东西准备好。 花清祀端着热茶,瞧着那边忙碌的盛白衣给元词拨了电话。 “喂——” 口吻不太愉快,花清祀都怀疑自己打错了。 “不高兴吗?” “清祀,抱歉没看手机。”元词气恼的扣上电脑,靠着老板椅,心烦的点了支烟,吞云吐雾的跟她说话,嘴角带笑,“怎么样,聚云山上面。” “好漂亮啊,没想到秋天还有这种景色。” 说着扭身去看已经消失的天幕。 “你没跟我们一起上山可惜了,不过我拍了照片。”她是真的高兴,从说话的语气充分能体现出来。 “那就好。”元词嘀咕句,不枉她让出闺蜜。 “你们什么时候上山。” “我……”元词抓抓头,吸了口烟,“还有一会儿,我刚回来,你不知道公司这群蠢货把新项目弄成什么样儿了。” “我真他妈怀疑这群人没有脑子!” 元词出差前拍板定下一个极好的项目,都不需要负责人动什么脑子,按部就班的进行就可以。 可负责人是个蠢货,按部就班的事都不会做弄得一团糟。 公事花清祀帮不了,软绵绵的哄她,“不气不气,生气要长皱眉的,那么漂亮的脸长皱眉多可惜啊。” 元词被哄笑了,“还是我家宝贝心疼我,你跟沈寒衣先玩儿着,我这边忙完就上山。” “好,不着急你慢慢来。” 两人结束通话,准备放下时看见江麓时发的消息。 【什么时候上山,我来接你。】 想了想,元词给他回复条:【你一个教授不忙着教书育人,怎么老想起去凑热闹,我还在公司加班时间不定。】 消息刚发过去就得到回复。 江麓时:【你在给清祀和沈大哥创造机会吗?】 元词:【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所以你知道怎么做,怎么说了。】 江麓时:【沈大哥还邀请了江晚意。】 元词:【江晚意不是傻子,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江麓时看着消息,推了推眼镜。 【我今天休息,你在公司等我,我来找你吃饭。】 元词:【出去不行,你带些来公司吧。】 看过时间,江麓时:【1小时后见。】 —— 在聚云山喝着热茶看着风景的花清祀哪里知道,自己早就让闺蜜卖了,还真以为她事情太多,眼巴巴的等着。 【作者有话说】 亲妈:儿砸,机会给你了,把握住。 九爷:你倒是真敢说! 第47章 绅士温柔,体贴细致,可以喊一声九哥~ 秋日的天黑的快,接近7点天就黑透,索性带的灯够多,盛白衣特意围绕着帐篷附近挂了一圈,甚至把灯挂到公共厕所那边。 那么宽敞的聚云山顶几乎都亮了起来。 山顶起风时,两人坐在火堆旁,都裹着薄毯喝着热茶围坐聊天,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八点多,也没收到余下三人上山的消息。 就算有水果,零食果腹,到点没吃晚餐就是饿。 “不等他们,我们先弄东西吃。”盛白衣一锤定音说到花清祀心坎,她跟着起身像个尾巴跟在他身后。 烧烤架边,准备的都是熟食,撒上佐料在火上烤一圈就能吃,两人也没挑地一边烤一边吃,有说有笑。 “嗯,熬的粥应该差不多了。” 吃到一半花清祀放下碗准备去弄粥,盛白衣拉着她,干燥的指腹贴在她手背,温热渡过来。 “我去,你别动。” 没说什么,她自个儿乐起来,伸手捏了下滚烫的耳朵,虽然晓得盛白衣本就是个君子绅士体贴细致的人,但一直被照顾,心里总是会乱想。 已经可以想象,以后他女朋友得多幸福。 没一会儿盛白衣回来,黑色的冲锋服,跟她的样式一样感觉像是情侣装,入了夜早就黑暗一片,尽管带了灯,都是橘色还是有些昏暗。 他就踩着一地碎光回来,宛如划破了黑暗,隐隐宛如神明。 “刚刚在笑什么。” 去端粥时,可是听到她软绵绵的笑声。 她在舀粥,啊了声,又清清嗓子,随便扯了个谎,“我觉得你挺像哥哥的,一直在照顾我。” 怕被误以为乱攀扯关系,又补了句。 “我是说你很会照顾人,绅士有礼,细致体贴。” 盛白衣无声一笑,伸手替她扯了扯披在肩头的薄毯,“我本来就比你大。” 可不是呢。 大九岁! “说来也是。”花清祀把粥递过来,提醒,“有点烫,小心点。” “我比你年长,你喊我一声哥哥,也是可以的。”他眼底映着橘色灯晕,嗓音压的低沉,混合在风中裹着夜色,苏的她浑身骨头都痒。 若细看,似乎还有些期待。 “你可以……” “喊我一声九哥。” 盛白衣接过粥,拿着勺子搅了搅,软糯合适,混合着蔬菜粒,有股淡淡的蔬菜味。 九哥—— 虽然花家有两个哥哥,但关系并不亲近,都不喜欢她,所以称呼之间也是很冷淡,不带一点色彩和温度。 现在盛白衣说,让她喊九哥。 突然觉得这两个字烫嘴,浑身都不自在的烧起来。 这个话题没说完,山顶就卷起了大风,盛白衣从烧烤架那边绕过来停在左侧替她挡风。 花清祀端着粥还没喝,本来就有些烫,如今更是觉得烫的拿不住。 只是这个风半点颜面不给,越吹越是嚣张,把烧烤架,小桌上摆着的东西都掀翻在地。 察觉到不对,盛白衣放下碗,牵着花清祀就走。 “先上车,风不对我们又在山顶。” 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花清祀就被推上车,手里还端着粥,看盛白衣在外忙前忙后灭火捡东西,想下去帮忙却被喝止。 风势越来越大,实在没办法盛白衣也上车了,不过端着一个盘子,是一些抢回来的熟食。 “……” 东西不捡忙着护食物,怎么有点可爱。 刚想说话盘子递过来,他揉情的眼里只有她,“你佐着粥吃一些,有点凉热不了,好在粥是热的。” 花清祀傻愣愣的看他,“你在外就是在抢食物?” “没抢到什么,风太大。”说着,拨了两下头发,捡下一片枯树叶,“先吃一些,在等下去粥都凉了。” 一时间花清祀这心里的滋味挺奇怪的。 “那你呢。” “我不怎么饿。”他面色渡了层橘色的光,翘着嘴角,分外勾人,“真的不骗你,快吃。” “我看看你刚刚喜欢吃这个嫩笋。” 盘子端的高,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这些举动,这些话,也是鬼使神差了忽然眼热的很。 她捏着勺子,舀了一勺粥喂进嘴里,机械的咀嚼着。 “沈寒衣。” 沈寒衣? 连名带姓的? 盛白衣的心脏跟着一跳,端的八方不动,“嗯?” 轻轻的一个鼻音,尾音上翘。 太过撩人。 “那一晚——”花清祀抬眼分外认真的看他。 迎着她的目光,盛白衣佯装疑惑,“哪一晚?” “我喝醉那晚,在路边闹,你把我带上楼那晚。” 盛白衣还是稳如老狗,微微放低身形,“那一晚怎么了。” 那一晚,他偷偷亲了她。 被发现了? 那,要不要借机表白? 绯艳的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你,掺着细碎的流光,温热揉情好似带着细细的电流…… 花清祀浑身莫名发软,心脏猛烈的打着鼓点撞击着胸腔。 “你是不是记得我说的话。” 这个问题。 让盛白衣沉吟起来,他心思玲珑,很好猜测。 他点了下头,“记得。” 花清祀还想问点什么,问他是不是缺妹妹,所以把她当个孩子照顾,实在不敢往那方面猜测。 她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 倏地,就听外面撕拉一声,风声在怒吼呼啸,拍打着窗户,聚云山顶空无一人除了他们俩。 很是诡异渗人。 盛白衣也是忽的面色一沉,紧紧盯着窗外,喊了声,“遭了!” 外面挂着的灯被吹的翻滚,灯光旋转却也不妨碍能看见花清祀那顶粉色的帐篷被风掀翻给拉扯坏了。 在固定的时候,刚好火堆里有东西爆炸,盛白衣分了神回头再弄时俨然忘记还有处没固定好。 当然谁也没料到,夜里风这么大,能把帐篷给扯坏。 就两顶帐篷,其余三人还未上山,坏的是花清祀的,所以今晚…… 她该住哪儿? 被这个意外打断话题也就无疾而终,狂风吹了半小时,吹散了夜空里的乌云把冷月给吹出来才算消停。 露营地一片狼藉,两人又苦命的四处收拾。 晚餐还没吃什么,吃的全被吹跑了,索性带了方便面,混着蔬菜煮了一锅两人才在夜里十一点多把晚餐给吃了。 第一次露营体验非常不好,花清祀在心里下决定以后再也不来了。 狂风过后,夜空里看着干净极了,冷月悬挂星子一片,文章中报道因为这阵风更是一个观赏流星雨的时间。 火重新被点燃,两人围坐火边,花清祀先收到元词的消息。 【宝贝,实在抱歉,还在加班开会,今晚来不了了。】 看完消息,扭头看盛白衣,“小词还在加班不来了。” “我这边也刚收到消息,江晚意跟江麓时也不来了。”约好的计划,可这消息来得是不是太默契了点? 一前一后都不会吗! 打量着她脸色,盛白衣试探的问,“要不,现在回城。” 此时花清祀有点烦闷,准备了两天,三个人放鸽子,为了他们这么晚才吃饭还是泡面。 都委屈成这样了。 现在离开实在气不过。 “我想留下来看流星雨,可以吗?”她不是任性的姑娘,行不行还得尊重旁人的意见。 盛白衣点头,笑说,“好啊,其实我也挺期待的。” 【作者有话说】 九爷:祀儿,喊声九哥~ 小淑女:有点害羞~ 九爷:乖,喊一声,有奖励。 亲妈:臭不要脸,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第48章 住一个帐篷,抱上了~ 一场五人的约会,最终变成两个人的独处。 相对无言尴尬,聊天也没什么一直可以聊的话题,做游戏……嗯,两人倒是玩儿起了游戏。 主要是为了帮花清祀熟悉区分左右,考验反应能力,由盛白衣喊口令,左右前后,花清祀要做出相反的反应。 比如,喊举左手,就得举右手,往前就得往后。 错了就要受罚。 惩罚是打手心。 左右不分的花小姐为此挨了很多惩罚,盛白衣已经很照顾,就轻轻一拍,可输的太多花清祀手心都红了。 “还来吗?” 花清祀缩着手,倒不是埋怨盛白衣打了太多小,是瞧不起自己不发达的脑子,太丢人了。 “我觉得你应该考虑收回刚才的话。”她红着眼,有些委屈的蹭掌心。 “什么话。” “就你说教我开车,两个月能拿到驾照这话。” 她真的觉得盛白衣高看了自己。 盛白衣只是笑笑,看着她手,“很疼吗,我看看。” “没。”她被打出阴影来了,看盛白衣靠近就把手往后面藏,如此他也没坚持,撤身回去余光扫了眼被吹飞的帐篷。 游戏做完,又煮了壶热茶,这么消磨着不知不觉间终于等到凌晨! 一开始只有一两颗飞速而过,花清祀心想,不会这么就结束了吧,凌晨1:23分的时候漫天的流星雨袭来。 她激动的眼睛都值了,拍着一旁的盛白衣。 “快看,许愿,许愿!” 那一瞬的密密麻麻的流星雨照亮夜空,即便是眨眼的功夫一闪而过胜在流星雨多。 花清祀双手合十闭眼,好认真的在许愿,盛白衣拿出手机不动声色把她许愿的样子给偷拍了。 “等了这么久,不虚此行!” 流星雨没有半小时,持续了十多分钟,但已经够了,尽管只有十分钟那种漂亮震撼也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 盛白衣给她披上薄毯,眼里只有她,“喜欢就好。” “谢谢你。” “不客气,流星雨我也看到了。” 流星雨看过,激荡了心神,接下来就有个问题急需解决。 要么现在驱车回城,夜晚行车起码的四个多小时,要么在此留宿,如果留宿帐篷又只有一顶。 留宿还是回城,这个主动权给了花清祀。 她坐在火堆旁拢着薄毯,沐浴着火光整个人温暖而恬静,“明天再回去吧。” “好,听你的。” “我睡……” “我睡车上,你睡帐篷。”花清祀抢先道,同他讲起道理,“车虽然宽敞但你很高,不管怎么睡都不会太舒服,我个子比你小。” “你明天还要开车,不能耽误休息。” “听我的,好嘛?” 盛白衣看着她,摇摇头,“车里很冷,不能开暖气。你还是女孩子睡帐篷,我可以将就一晚。” “你要听话。” “但——” 盛白衣起身,“我给你倒热水洗漱,别争辩了。” 他哪里舍得让花清祀睡车上,没有暖气,户外还是山顶冷的冻人,他可以坐在火堆边将就一晚。 花清祀踟躇着,不管说什么都被驳回,最后无奈的去洗漱,被推着钻进盛白衣的帐篷。 盛白衣蹲在帐篷口,行为克制,“别脱外套,不然明天起来身上冷。睡袋保暖,要是觉得不够把薄毯搭上,帐篷里和附近我用药熏过不会有什么小虫子,你安心睡我就在外面。” 花清祀看着他,有句话压在嘴边。 跟她嘱咐完盛白衣就离开,坐在火堆边裹着薄毯,真就打算这样靠一晚,只是天公真的不作美,流星雨过后凌晨两点多又起风了,没有很多也刮的四周的树林沙沙作响。 远离城市喧嚣,在荒无人烟的山顶,这种风声异常瘆人。 花清祀哪里睡的着,闭着眼迷迷糊糊,听着风声背脊发凉,就算缩在睡袋里却如置身户外。 而外头的光影,拉扯着盛白衣的身影。 实在—— 难以安心。 拉开拉链,花清祀探出头,“寒衣。” 盛白衣在小憩,猛的扭头,满眼关切,“怎么了。” “你进来帐篷睡。” “不用,你好好休息,我没事。” 花清祀盯着他,脸颊红透,很认真,“你进来睡,帐篷比较宽敞可以容纳两个人。” “你要听话,九哥。” 她也不晓得怎么回事,脑子一抽就喊出来了,可能是潜意识觉得喊一声‘九哥’,类似于兄妹那种可以让大家不会太尴尬。 江南人,总是如侬软语,加上她嗓音本就细软,忽然这么喊一声九哥,闹得盛白衣浑身痒酥酥的。 而他,以退为进的办法也奏效了。 还意外听到一声九哥。 盛白衣进来时,花清祀已经缩到睡袋里,遮住半张脸,虽然闭着眼可频繁抖动的睫毛出卖了她。 实在不敢看,她只能紧紧闭着眼,安静的夜里听到他脱外套时悉悉索索的响动,像是有魔力一样勾着她的心尖的,跌宕起伏。 花清祀睡的那个睡袋是他的,所以很大,裹在身上不贴合。 “清祀……”夜色里,他嗓子像被打磨过,低沉嘶哑,“冷不冷。” “还,还好。” 盛白衣已经躺下,看着她紧张无措的模样无声浅笑,“要不要我把睡袋给你睡暖你再睡。” “冷了就跟我说,别扛着容易生病。” 说真的,她冷极了,冷的牙齿都快要忍不住打颤。 她慢慢睁眼,杏眼一片深红看着他,半晌点了下头。 盛白衣坐起来,从外面拉开睡袋,用手背碰了下她的手,跟冰块一样,当即就沉下脸来。 “这么冷怎么不说,冻病了怎么办。” 花清祀不说话,想要跟她对调位置,还没爬两步,盛白衣忽然拉住她的手,说了句‘冒犯了’就一转身从背后抱着她。 冷不丁的拥抱,惊的她浑身僵直,这个时候盛白衣也没什么心思,拆开睡袋裹着两人下半身。 “别动,就贴在我腿上把脚捂热。”他是从背后拥抱,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全落在她耳畔处。 炙热,熏烧,过电一样酥麻。 他的手很宽大,即使在户外依旧很暖和,将她小手裹在掌心,没任何多余不轨的动作只是搓着帮她暖手。 “在户外,礼节规矩都可以放在一旁,自己身体最重要。不要以为在帐篷里就可以没事,这样很容易生病落下病根。” “你安心睡,或者我们可以聊天,等你身上暖和我就松开你。” 花清祀没作声,也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只晓得自己的心跳已经是破表的状态,疯狂的冲撞着。 一阵无声的沉默后,她忽然轻轻的说了句。 “能不能把灯关了。” 帐篷里放着个灯,没有太亮可总觉的刺眼。 “好。”他松开手,偏身过去关灯,也就片刻的功夫,花清祀也觉得离了他寒气再次来进犯,实在太欺负人。 也只有呼吸间走神的功夫,盛白衣再度从背后抱着她,两人都是坐着的,这样的姿势稍微好一些。 帐篷一暗下去时,花清祀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耳边太热稍稍偏了下头。 “你这样坐着后背冷吗。” 他的拥抱紧了紧,仍贴在她耳朵处,轻声细语,“我裹着毯子,没事。” 【作者有话说】 亲妈:呜呼~ 九爷:咳咳,克制你的心情! 第49章 同枕而眠后的尴尬,九爷生病。 这样的夜色里太撩人了。 盛白衣怎么算都没想到,最后的结局是跟她在同一个帐篷,这样亲密的抱着她。 她身上冰冷,而他一身炙热滚烫,相互缓解正好。 帐篷外的火熄灭了但仍有灯,隔着一段距离从帐篷外宣泄进来,昏暗的打在她小脸上。 昏暗中,他眼里洒满了笑意,贪婪而直白一直看着她。 只是这样的姿势睡觉很磨人,花清祀困的不行,困的已经恍惚了,轻轻捏他手指。 “躺,躺下睡。” 她此刻也觉得,礼节教养算什么,不冻死在户外才是最重要的。 “睡袋很大,我们俩可以一起用。” 盛白衣没说话,嗯了声,无端的勾人的鼻音。 “身上怎么还这么凉。” 一起躺下后,他就彻底把人搂在怀里,拉好睡袋,还把薄毯搭在上面,温柔的把她揉在怀里。 要什么脸,脸在这儿管用吗! 他身上真的太暖和了,花清祀就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觉得舒服了才停下,小手攥着她冲锋服里的毛衣。 “寒衣。” 嗓音软软的,乖的不行。 “嗯?” “你好像在出汗。”她的额头抵在他脖颈处,能感受到肌肤相贴的地方好像有一层湿濡的汗意。 他弯着嘴角,稍稍侧头,说话时的气息在她发心。 “你在笑我吗。” “没有。” 明明在笑话他,否认的到挺快。 “我只是有点紧张。” 花清祀嗯了声,像他是个绅士儒雅的人,来户外看流星雨被逼到这一步也是很手足无措的。 两人这样相拥,她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很紧绷,就算到这一步也没任何想要占便宜的想法。 “晚安,寒衣。” “晚安。” 帐篷外风声萧萧,帐篷里却温暖如春。 花清祀太困,困的没办法实在熬不住睡过去,盛白衣没敢乱动,姿势僵硬恍惚间睡着了一会儿。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睡袋里闷热焦热,盛白衣浑身都出了汗,花清祀也觉得热了就有些嫌弃的推他。 盛白衣也是热的心慌,揭了睡袋上的薄毯,又把拉链打开一些透透风,后来实在太热干脆从睡袋里出来,这样平躺着迷迷糊糊又睡了会儿,然后花清祀很自觉的裹着睡袋滚了过来。 没了热源,她那不保暖的身子就冷下去,寻着本能去找热源。 这次盛白衣没在进睡袋,身上只搭着条薄毯,把她连人带睡袋抱着,就这样之后的睡眠才不再有动静。 这一晚不太安生,倒也相安无事。 次日。 花清祀睁眼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隔着帐篷那太阳光也能刺进来,睁眼的第一反应是左侧肩头有点重,扭头一看盛白衣埋在他脖颈处,搂着她的腰,他在睡袋外就披了张薄薄的毯子。 搂着腰的那只手实在有劲儿,尝试了两次没挪开。 一时间也不敢太有动作。 她是平躺着,稍稍侧头能看到他一般侧颜,之前就觉得他皮肤好,如今凑近了看真是白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32岁人的皮肤状态。 从脸颊看下去,能看到一点锁骨…… 太失礼了,花清祀! 她是猛然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脸颊忽然烧起来,压抑着猛烈的心跳,柔柔的喊他。 “寒衣,寒衣。” 盛白衣无意识把他搂紧,没有睡好的嗓子的很嘶哑,“冷吗,离我近点。” 还睡着的他,一切都是无意识的动作。 花清祀被这话暖到。 “有点热。” 然后他就松开了,从侧身变成平躺,手臂搭在眉骨处遮住阳光。 花清祀这才慢慢的拉开睡袋,拆开了披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出了帐篷,等帐篷拉上一瞬。 盛白衣勾了下嘴角。 花清祀先出来,去生了火煮一锅热水,洗漱完回来盛白衣就在帐篷外拉抻筋骨。 “早。” 花清祀看他眼,低下头,“早,我烧着热水,你兑一些去洗漱吧。” “好。” 等他洗漱完回来,花清祀泡了安吉白片,装在她的保温杯里,看到他眼下的青色很是内疚。 “我泡了杯茶,你一会儿路上喝。” “好,谢谢。” 拾掇好,盛白衣就开始拆帐篷,花清祀也在帮忙,就是交流不多,偶尔有眼神接触花清祀也会躲避。 气氛说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 感觉就像暧昧气氛中夹着尴尬。 收拾完上车十一点多,远洲还来了电话询问能不能赶上午餐时间,盛白衣让他俩自己吃。 这一次回程花清祀没睡觉,会在路上适合休息的地方喊停,佯装自己想休息给他休息的时间。 走走停停,回到家下午三点多。 远洲给两人热了午餐,随便吃了吃后就各自回房,盛白衣沐浴完出来吃了颗感冒药就上床休息。 昨晚抱着花清祀虽然很让人心痒难耐,但睡的着实算不得舒服,尽管帐篷垫子够软,可他基本是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生怕花清祀着凉。 回程又开了近四小时,头昏脑涨。 花清祀被照顾的很好,所以是他感冒了。 下午六点多晚餐送过来,花清祀过来时没见到他,“他还没醒?” 远洲摇头,“花小姐要不您去喊一下先生。” “怎么了吗。” 远洲支支吾吾,怂的不行,“先生,有起床气。” 花清祀一笑,“那就把晚饭温着等他醒,你们不用等先吃,我等他就好。” “不行。”远洲接着说,“先生有个习惯,过食不食,下午回来是没办法才吃了些,如果现在不叫他,晚餐肯定又不吃了。” 第一次听说这个规矩,过食不食,花清祀诧异的紧,但最后还是上了楼准备喊盛白衣起床。 他的卧室跟她卧室时镜像的,一样的格局,来到卧室前准备敲门发现没锁,说了声‘打扰了’推开门。 盛白衣是侧身而睡,窗帘拉的很紧,屋里漆黑一片。 “我不吃晚餐。”以为是远洲或者闻韶,嘶哑的嗓子嘀咕句,又想起什么补了句,“照顾好清祀。” “她,太瘦了。” 意思是喊他们中某一个照顾花清祀好好吃饭。 花清祀被这话闹得一阵窒息。 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让他好好休息,他就闷闷的咳了两声。 她停滞的脚步快速走向床边,没开灯,借着外面的光伸向他额头,刚刚触碰到一股炙热,指尖就被他握住。 他手也很滚烫,手心裹着一层热汗。 热的像火焰烫的她一哆嗦。 “清祀?” 感冒了,嗓子很嘶哑却不妨碍如旧苏骨。 “你感冒了。” “一点。”他松了手坐起来打开床头灯,脸色发白,唇色也发白,因为流了汗软趴趴的头发粘在额头。 花清祀在靠近一些,俯身摸他额头。 “这么烫,你怎么不说!”她转身准备下楼,扭头,“坐着别动。” 说完很快就跑下楼。 他无力的贴着床头坐着,摸了摸自己额头的确有些烫人,明明回来的时候吃了感冒药。 第50章 小淑女替九爷正名,他身体没问题~ 第二次上楼,花清祀端着热水喝感冒药。 “是不是昨晚感冒的。”她坐在床边看着他,杏眼里写满了着急,“我们回程时你脸色就不好,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很担心,也有埋怨。 盛白衣就这样靠着,浑身无力,因为发着烧那双狐狸眼像是着了火,看着她好似都能直接把她点燃。 太炙热滚烫,因为不太舒服眉心皱着。 花清祀就沉溺在他眼神中,似乎他眼里的火真的烧了过来,裹挟着狂风凶猛而凌厉,把她圈在高温之中退无可退。 盛白衣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似乎,压在炙热滚烫下的—— 还有逼仄,凌厉,威压十足的野心! 就如,猎人盯上了猎物。 “咳咳咳……” 思绪被他的咳嗽声打断,她赶忙接了水,抽了两张纸巾给他擦漾在手背的热水。 但是,忽的,手背被他握住。 手心有热汗裹着高温。 他说,“你吃完饭了吗,别饿着,先去吃饭。”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吃没吃饭? 花清祀微恼,抽回手,“你感冒了,可能烧的很严重。” “我不是小孩子,知道冷暖温饱。”她说话向来绵软,生气时也是如此,但音量会提高。 他知道她生气了,无奈的解释。 “清祀,我没把你当小孩。” 花清祀不理他,气恼的戳手机,“温度计给我。” 他递过来,她接了就侧身对着光,眉心一拧。 “39°,高烧!” “我不来喊你吃饭,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温度计放在床头,卷着衣袖起身,“昨晚对我说教的时候头头是道,事情到自己身上倒是一点不着急。” “高烧不管,很容易引起并发症。” 她念叨着去了浴室,没有盆,出来时不满的看他眼从阳台出去,回自己卧室取了盆过来,接了盆水拿着毛巾,重新坐在床边。 “等两个小时看,如果没退烧你要跟我去医院。” 盛白衣张张嘴,她佯装发狠,忽然俯身下来,“不准反驳,反驳无效!” 有点小霸道,可实在可爱。 他刚嗯了声,又咳起来,应该是嗓子发炎了咳的很凶。 花清祀刚刚起了架势顿时蔫了,急的吧,一下子杏眼都红了,急匆匆下楼,“有没有消炎药,他在咳嗽应该是发炎了。” 远洲淡定的一匹,领着她去拿药箱,找出消炎药给她,拿着药匆匆跑上楼,盛白衣坐着在喝水。 看见她喝水的动作一顿。 “我只是想喝水。” “那就在吃颗消炎药。”她把药拨出来摊在掌心,坐在床边,“没有糖衣也不是胶囊,很苦。” 说完,自己嘀咕句,“哪儿来的药,怎么不是胶囊!” 消炎药一般都是胶囊的。 盛白衣倒是一笑,拖着她手腕靠近嘴边,看她眼,“没关系,我不怕苦。”药没有拿,直接就着她的手,俯身下来吃摊在她手心的药。 他发着烧,浑身都烫,嘴唇也是如此,贴在她掌心的温度像拿了颗火石,刚他刚刚喝了水…… 嘴唇滚烫却湿濡,比想象中的柔软。 吃了药扭头就喝水,待咽下才看向她,握在手腕的手指滑向她掌心,把沾的一点水擦干。 “把你手心打红了,我跟你道歉。” 在聚云山顶,打的就是拿药这只手。 花清祀猛然清醒。 想,如果他是在撩人,那么一定是个高手! 但—— 应该不会的。 盛白衣吃了药又躺回去,顺势松开她掌心,眼神还看着她,“清祀,你先去吃饭好不好。” “嗯?” 简单一个鼻音,音色上翘。 花清祀整个头皮麻透,这心脏又开始不安分的作妖。 自从跟叔叔喝过酒,这心思就太过活络! 所以。 她是真的…… 喜欢他了? 这想法让她瞬间弹起身,眉心一拧,脸色垮下去,盛白衣一直看着她自然看见了神色变化。 “出什么事了?” “没……”她摇头,借吃饭的借口飞速下楼,在楼梯口刚好遇上回来的闻韶,提着一袋东西。 “这是——” 闻韶看了眼,“针剂,退烧的。” “你会打针?” “会,学过一些。”闻韶耐性解释,看她没问题了才上楼。 盛九爷身边的人博学多才,讲究一个技多不压身,别说感冒打针,就是刀伤枪伤闻韶也能淡定应付。 花清祀一步三回头,遇上远洲,想问什么,远洲抢先,“花小姐饿了吧,我给您准备晚餐。” 她还是没忍住好奇,询问,“闻韶先生是医生吗?” “不是,但学过些基础。” 花清祀没问为什么,好像知道问了远洲也不会跟她说。 这一顿晚餐花清祀吃的很快,没有细嚼慢咽也是一点声响也没有,吃完以后就上楼。 盛白衣睡着了,平躺着,额头搭着条毛巾。 “我去准备杯蜂蜜水。” 闻韶点头,小声说,“麻烦您了。” 等花清祀下楼,他拿出手机预定回南洋的机票。 没一会儿花清祀端着蜂蜜水回来,把椅子端过来坐在床边,一边帮着物理降温一边盯着他。 元词那边忙完了,才想着联系闺蜜,但是电话拨过来就给挂断。 元词:【??】 花清祀:【沈寒衣病了,我在照顾他。】 元词:【怎么回事?】 昨晚发生的事也没隐瞒就跟闺蜜说了。 元词:【不是吧!那种状态下沈寒衣还能君子?宝贝,我不得不怀疑一下,作为男人他是不是有隐疾。】 花清祀简直无语,小心从卧室出来去到走廊给闺蜜拨电话。 “怎么,是不是有内情要跟我分享?” “小词!”她深吸口,捏了捏眉心,脸色发烫,“你不要随意揣测好不好,他是因为我感冒的。” “还有,请停止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元词啧啧两声,“宝贝,你真的太不了解男人,怪奶奶把你教的太中规中矩……我们先不讨论沈寒衣身体是否有隐疾,但凡一个正常男人抱着个美人在怀都会心猿意马,趁机占些便宜。” “沈寒衣他是个绅士君子我知道,但不至于素到这一步吧!” “……” 跟元词讨论这个问题,花清祀觉得自己疯了! “聚云山那么冷,我都差点冷死了好嘛!”她有点点羞恼,音量都不自觉提高,“我觉得你完全无需考虑他身体好不好,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他身体很好。” 元词震惊了好几秒,“宝贝,你前一刻说他很绅士君子,现在又负责任的说他身体没问题……你怎么知道的啊。” 她脑子可能是真傻了,为什么要把话题扯到这儿? 她掩耳盗铃的清清嗓子,“我还要照顾他,先挂了。” 元词愣了下。 望着手机忽然狂笑,哎哟喂,她家小宝贝都学会生气撂电话了。 她可是个小淑女嗳,素日那么讲究教养礼仪。 现在为了个沈寒衣挂她电话。 元词莫名觉得,自己的小宝贝经过聚云山一事后,被沈寒衣那个坏东西拐跑了。 【作者有话说】 亲妈:咳咳,小花花啊,你为什么这么确定老九身体没问题? 小淑女:……猜的。 九爷:你问太多! 第51章 九爷离开,小淑女心不在焉。 感冒药的成分里可能添得有安眠药,反正吃药打针以后没见盛白衣醒,花清祀一直在床边守着,幸亏闻韶买了个耳温枪回来,测体温方便了好多。 高烧是在凌晨两点多才开始兵败撤退,从39°下降到38°,期间闻韶跟远洲都上来了几次,想要替她让她拒绝了。 她觉得盛白衣是因为她感冒,所以有种责任感在,要把他照顾好,直到退烧为止,不然这心里过意不去。 其实,隐约之中,似乎也有点私心。 她觉得这副样子的盛白衣,太过狼狈,哪里有点九天之神的样子,就是个伸手都可以触碰的普通人。 凌晨三点,花清祀撑不住,靠着椅背睡着了。 昨晚睡得时间太短,睡的也不怎么好,今天睡的迟,从聚云山回来一身疲惫,所以恍恍惚惚间有人抱她的时候感觉很不真实像在做梦。 眼皮很艰难的抬了两下又闭上,后来依稀之间又撑开一次想要看看盛白衣情况…… 只是太困了。 模模糊糊的看到个人站在床边,似乎上半身是光着的没穿衣服,除此之外好像还看见什么。 就完全不知道,嘀咕两句睡了过去。 这一觉,花清祀睡了许久,要不是手机响还得睡。 伸着手抓了几次才抓到手机,附在耳边还觉得困,“您好,哪位。” “宝贝,沈寒衣这王八犊子跑了!”是元词,嗓音特别大,火气很旺。 花清祀云里雾里,翻了个身,“你说什么。” “我说沈寒衣跑了,离开东都了!” “啊?”浑噩的脑子一点点回神,眨眨眼,猛觉得卧室不对,坐起来迷茫的看了圈。 是盛白衣的卧室,可床上只有她。 这一刹才反应过来什么,掀开被子跑下楼,远洲在廊下晒着太阳玩游戏,听见声音回头。 “花小姐您怎么不穿拖鞋。” “沈寒衣呢?” 远洲眨眨眼,“先生有事离开几天。” “去做什么,还回来吗?”问出之后,猛觉失礼,清清嗓子,“抱歉,我只是……” 远洲嬉皮笑脸,去另外拿了双拖鞋给她,“先生离开只是因为夫人身体不好,东都还有很多事,先生会回来的。” 她走神的穿上拖鞋,“夫人?” “就是先生母亲。夫人身体一向不好在医院调养,昨晚忽然接到电话说有情况,先生才一早离开的,特别嘱咐我,您在休息不让吵醒您。” 昨晚闻韶上楼打针那时,恰巧接到电话。 花清祀还拿着电话是个通话状态,远洲说了什么元词听得一清二楚,咬牙开始骂江晚意。 “那个狗东西,前言不搭后语,忽然跟我说沈寒衣离开。我还以为他占了便宜后就溜了。” “误会了人家,都怪江晚意。” 花清祀跟远洲说了谢谢上楼,挂了闺蜜电话,把盛白衣卧室收拾好才回了自己那边。 洗澡换了身衣服,路过客厅时瞧见走廊外远洲在。 听见开门声远洲回头,指了指院子,“我给您准备了午餐,先生交代我要好好照顾您。” “花小姐,您可千万别在瘦了啊,否则先生回来要教训我的。” 远洲是个性子活跃活泼的人,说话看似吊儿郎当,实际上很幽默风趣。 她说了谢谢,回屋取了件外套穿上,“你怎么没跟沈先生一起回去。” 远洲走在前头,提醒她下楼小心。 “先生留下我照顾您,您不会开车以后出行喊我就是,我非常乐意做花小姐司机。” “您出门都可以喊上我,我跟在先生身边多年……不瞒您说当保镖特别有经验。” 东都很乱,盛白衣留了个远洲保护她。 “你跟在沈先生身边,经常打架吗。”花清祀小心询问,怕问到不该问的,“要是不方便,不用回答。” “也不是这么说。”远洲挠挠头,斟酌措辞,“先生做生意的需要四处奔走,有些人表面上是个生意人实则是浑蛋。” “有些生意人一点品德没有,想要黑吃黑。” 花清祀是个聪明姑娘,在东都多年,对某些方面的事更是一点就透,远洲的解释也是点到为止。 坐在餐桌时,想起个事。 “沈先生离开时退烧了吗。” “退烧了,还有闻韶同行,您别担心,先生肯定很快就回来。” 花清祀嗯了声,拿着筷子,看着花满楼送来的食物,一时间竟有点食不知味的。 大概,她也病了吧。 不然怎么会因为盛白衣的离开,惹得她患得患失的。 盛白衣离开的第二天,咖啡馆就恢复营业,恰巧遇上周末,元词带着一帮子狐朋狗友来捧场。 被高价从清吧挖来的歌手卖力的唱了一晚! 最后若不是花清祀出面阻止,估计人嗓子都要唱嘶哑。 元词这群朋友啊,都是东都豪门里权贵家的千金小姐,也有结婚成家的,不过都是爱玩儿的性子,开了歌手不少荤玩笑。 驻唱歌手22岁,叫舒蕴,是城北音乐学院的,很有才气,唱跳俱佳外还能自己写歌谱曲。 主修钢琴,德才兼备。 舒蕴第一次来咖啡馆,哪儿想遇到一帮特能玩儿的富家女,小费是拿了不少可以被调戏了不少。 有些姐姐们,甚至直接上手。 开放的花清祀看不过眼,出面阻止提醒才作罢。 元词叼着烟过来,喝了小半瓶红酒微醺,搂着花清祀胳膊调侃朋友,“你们这些见了个好看的小弟弟就如饿狼扑食,这是清祀的店你们都规矩点。” “想要男人去牛郎店,别在这儿耍流氓。” 什么找牛郎。 花清祀侧头,在她细腰上掐了下,温婉明艳的小脸带着愠怒,特别是那双杏眼,娇嗔埋怨,水汪汪的总有勾人不自知的媚色。 “你少乱说。” 元词哪儿敢说个不字,“得嘞,听你的。” 瞧她没个正行,花清祀拉着她到一旁,“舒蕴今晚唱了很多歌,人家是歌手要爱惜嗓子,我觉得可以点到为止。” “对,你说的都对,时间不早我去赶她们走。” 元词说什么是什么,准备去赶人让花清祀一把拉回来,“赶人倒不用,别再欺负舒蕴就行。” 舒蕴是个很乖的男孩,斯斯文文,阳光朝气,刚刚被那些富家女调戏早就面红耳赤。 “你忙不忙,不忙过来跟我们玩儿会。” 花清祀扭头,看抱着吉他的舒蕴,“稍等,我跟舒蕴说点事。” “行呗。” 元词回头时,瞅了眼舒蕴,那个乖孩子正出神的盯着花清祀。 【作者有话说】 九爷:我很快就回来,要想我。 亲妈:谁想你,有多远滚多远。 小淑女:…… 第52章 弟弟不喊姐,心思有点野~ 这阵晚上11点多,要不是元词这群朋友该打烊了。 花清祀去做了杯饮料,自己倒了杯温水,领着舒蕴到一个角落的位置面对而坐。 饮料是温的。 “你嗓子肯定不舒服休息会儿,这是雪梨熬的蜂蜜润润嗓子你尝尝。” 舒蕴很乖,说好的晚上8点至10点驻唱,下午6点就跑来了,还帮着接待了两桌客人。 勤快,本分,踏实,待人接物也很有礼貌。 “花小姐……” 花清祀笑着摆摆手,“不用叫的这么生疏,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的。” 他们相差不多一岁。 舒蕴双手端着水杯,桃花眼温柔。 “我可以喊你清祀吗。” “可以啊。” 一个称呼,只要不无礼,花清祀都不会计较。 舒蕴冲她一笑,“谢谢。” 花清祀笑着摇头,“第一次来驻唱感觉怎么样?我店其实客流量不多,有可能一月都不能接待很多客人,所以点歌这部分我不太确定,但肯定跟你在清吧的收入相差较多。” “你是学生,给你的工资多加两千算我给你的车补,餐补,你唱歌晚了回城西被公交得搭出租车费用很高。” 想了想,她接着说。 “这是我能替你想到的,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我说。” “你替我考虑的已经很周到了,没别的要求。”舒蕴说话时,那双眼睛像会笑一样。 “有一点。” 花清祀眸色温和,喝了口热水,“你但说无妨。” 舒蕴抓着头有点害羞,“我现在大四没有这么忙,如果店里需要人帮忙你可以随时联系我,你很照顾我所以……”想要多回报点。 这话惹来花清祀一笑。 “好,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那你觉得是需要日结,周结还是月结。” 舒蕴没犹豫,“月结。” “那好,你觉得需要跟你签约一份合同吗,我倒是没什么,主要是你需不需要一个保障。” “当然,你也可以录音,日后有什么纠纷凭录音也可以作为证据。” 舒蕴急切摆手,“不需要,我相信你。” 也不知哪儿的信任,第二次见面就这么相信。 “好吧,时间不早我就不留你,回家路上小心。”交谈完花清祀起身,准备去元词那一桌。 舒蕴跟着起身,欲言又止,“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可以啊。” 两人交换微信,花清祀还说。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跟我说,你还是个学生别太苛责自己。” 驻唱结束,时间不早舒蕴也该离开了。 花清祀把他送到门口,叮嘱他路上小心,舒蕴乖乖点头,回头说了句,“清祀,晚安。” “晚安。” 送完人回来,元词那群朋友包括元词就开始嘘她。 花清祀不懂这个梗,满眼疑惑。 “怎么了?” 其中有个人说道,“弟弟不喊姐,心思有点野。” 花清祀还是没懂,挨着元词坐下,“什么意思啊。” “她的意思是说,这小可爱啊,可能对你有意思想要追求你。” 这话听懂了。 “他只是个大学生,你们别乱开玩笑。” 元词跟她挤眉弄眼,“可是宝贝,你也不过才23岁。” 行吧,这是事实,花清祀就不说话了。 她只是觉得大学生要多照顾些。 旁边一群朋友又开始聊起来,说舒蕴很嫩,很青涩,摸一下羞答答的一看就是嫩雏,然后又有人开玩笑说要不要赌一把谁能把舒蕴睡到。 花清祀没作声,端着水杯坐的端庄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元词跟她们乱侃一阵,端着酒杯来跟她碰杯,“沈寒衣给你来电话没。” “嗯。”她抬起眼,杏眼中是有藏不住的笑意。 瞧着闺蜜这幅模样,不是动情是什么。 “那沈寒衣回来,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得聊一下?互相暧昧,也没确认关系,互相渣啊?” 互相渣? 花清祀倒没这个感觉,跟闺蜜小声嘀咕,“他好像把我当妹妹一样。” 今天她细细想了好一阵,自从那晚闹着说家里人不喜欢自己后,盛白衣对她的照顾就有目共睹。 “咳咳咳咳……”元词一口酒给呛着,“什么,沈寒衣把你当妹妹?” 花清祀很认真道,“我觉得是这样。” “我的宝贝嗳,你还真是……可爱的很。”这是两人相识对年来,花清祀愿意去讨论一个男人,也是喜欢才会如此。 以前也有不少人追求,没能打动花清祀,她只会说:不适合,只是认识这些话去结束对一个男人的讨论。 没谈过恋爱,身边异性虽多但接触不多,大抵是有些迷糊的。 但,元词不打算在这条感情道路上说什么,爱情滋味如何还得花清祀自己去感受,如果她提早给出答案,路走的太顺畅也就没什么意思。 她只是拍拍花清祀的肩,“清祀,沈寒衣回来以后你们俩可以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捧着水杯有些心不在焉的花清祀反问。 “可以吗。” “当然可以,也应该这样做。” 两人说了几句,那群富家女忽然聊起最近一个新闻。 “宴家那个小少爷跟马璐璐分手了知道吧。” 有个女生接茬,嗤之以鼻,“知道,在圈子里闹得不小。马璐璐到处堵宴擎,八方打听,成了最近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一个笑话。” 元词看了朋友眼,点了支烟询问,“他们俩为什么分手。” “不清楚,你也知道宴擎本身就是个爱拈花惹草的性子,可能又遇上个漂亮的就把人甩了呗。” “马璐璐仗着家世不错,就一直纠缠宴擎。” 有人想到什么,问元词,“小元总,之前你是不是跟马璐璐闹过一场。” “那女的嘴欠。”元词说的浑不在意,掸了掸烟火,斜靠着椅背,那模样慵懒飒爽,确实比一些男人还要勾人。 “以为有宴擎撑腰,让我骂了几句。” “就是犯贱。” 有姐妹咯咯的笑,打趣着,“小元总,宴家不会是因为你的关系才跟马璐璐分手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自己感情不顺。” 玩笑讲到这儿就没再继续,一群女人又聊起别家的八卦。 花清祀坐在一旁,双手捧着温水杯,像老僧入定一样也不参加聊天,也不玩儿手机就这样坐着。 凌晨时分,元词带着一票朋友出了咖啡馆。 花清祀来送她,披着灯光,温婉乖巧,软声提醒她,“早点回去,不要碰那些东西。” “知道知道,你快回去休息。”元词挥手催促她赶紧进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她能有什么事,但还是应了。 元词就裹着一帮姐妹走了,各种豪车挨着顺序从街道消失,花清祀站了会儿折回咖啡馆,前脚进去后脚远洲就来了。 “花小姐,我帮您收拾。” 董晴跟丁艳今天有事提前离开,这会儿咖啡馆就她一个。 “你还没休息?” “我平日睡的晚。”远洲说着已经上手帮着收拾东西,花清祀在里面清洗分工合作。 那个驻唱歌手远洲看见了,看似无意询问起来。 “今晚好像来了个男歌手。” “是,请的驻唱歌手来唱歌。远洲先生觉得他唱的怎么样,你住在隔壁会不会觉得很吵。” “歌声倒是不大,唱的怎么样也没听得清楚。” 花清祀就邀请他,“明天他还要来,你要是没事过来小坐听听歌。” “好啊。” 远洲才不会拒绝这个邀请,他还得替九爷盯着花小姐身边一切潜伏的追求者呢。 【作者有话说】 亲妈:老九啊老九,前脚刚走,后脚就有竞争者,啧啧啧。 九爷:你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第53章 有人抢未来少夫人,远洲紧盯‘情敌\’! 收拾完咖啡馆做完清洁已经凌晨1点多,远洲做事好勤快且半点怨言都没有惹来花清祀一笑。 弄完以后,她把烘焙好的蛋糕送给远洲。 “时间很晚,如果饿了可以垫垫肚子,这边是热奶茶。” 刚拖完地,远洲还拿着拖把,愣愣一晌连连道谢,“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花小姐。” “该是我谢谢你,这么晚还麻烦你,已经清理完你快回去休息吧。” 远洲嗳了声,跑去放好拖把洗了个手出来,端着蛋糕和奶茶一路小跑着回隔壁。 闻韶没在不用分而食之,吃独食的感觉真好。 还拍了几张照片发在群里炫耀。 【看见没,少夫人给我的蛋糕和奶茶。】 照片没有滤镜,本来什么样照片里就是什么样儿,外观很漂亮,属于看着就非常有食欲。 这个群是下面一群人自己拉的小群,人不少,都是盛白衣身边的骨干人员,当花清祀在盛九爷这儿得了许多独一份的照顾时,远洲就在群里宣扬开了。 说九爷在东都给他们找了位少夫人。 有个卡通头像的回复:【你是在跟我们炫耀吗?】 远洲:【不然呢,不够明显?】 卡通头像:【你留下照顾未来少夫人以为是美差,依着九爷那性子在回东都,未来少夫人要是瘦了,你胖了,小洲州,咱们就对调岗位吧。】 【愿老天保佑你。】 远洲:【……】 头像一片叶子的人冒出来:【九爷回南洋心情并不好,你少炫耀,避免乐极生悲。】 盛白衣母亲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常年住院调养,这一次急切赶回来就是收到电话,忽然昏迷已经两天。 远洲闭嘴了,关闭手机低头吃蛋糕。 说起南洋这边。 盛白衣赶回来,就守在医院陪着母亲寸步不离,沈女士还在昏迷未醒,把一众专家教授闹得也是不知所措。 每次进病房,都感觉刀架在脖子上,稍不留神就得人首分离。 昏迷的实在太突然,但各项指标又是正常的,从来没见过这种疑难杂症。 盛九爷有多在乎母亲,整个南洋人尽皆知。 要说软肋,只怕沈女士是唯一的软肋的,可也知沈女士的重要性,尽管有许多蠢蠢欲动的人也不敢贸然出手。 九爷一怒,只怕南洋得浮尸千里。 很多人私下都说,沈女士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盛九爷得疯,他若是疯了战火应该就收不住。 所以从盛白衣回南洋,整个南洋噤若寒蝉,没人敢造次,整个城都陷入一种压抑低沉的状态。 —— 南洋整座城市都在压抑中,而东都这边秋雨不消又来了。 舒蕴被高价挖走到【清祀小馆】驻唱,消息在网络上不胫而走,周日当晚就引来一大票女粉丝,奈何咖啡馆位置不多,七点不到就坐满,各个都巴巴盼着舒蕴早些到场。 远洲坐在花清祀常用座位里,不敢碰奶茶了,要了杯普洱既养生还减肥。 清祀小馆旁本就住了位谪仙般的人物,如今又有个舒蕴做驻唱歌手,加上花清祀的美貌,瞬间在小视频上爆火。 继宴擎要跟马璐璐分手一事,成了第二件的热门话题。 舒蕴非常懂事,如果没有点歌,唱三首就会休息一刻钟,这时候就会主动去帮忙,点单,上饮品收拾桌子等工作。 董晴跟丁艳对他印象特别好,一口一个阿蕴喊得也是随意。 客人坐满,饮料上完总算可以休息下,五人就坐在‘老板御用’位置休息,大家年龄相近话题比较多气氛非常不错。 董晴是个社交牛逼症一直有很多话题,远洲好不容易见缝插针,给舒蕴倒水看似问的很随意。 “这些人都是冲你来的?”他努努嘴,示意咖啡馆那群姑娘,有的含蓄有的大胆,有的也是存冲着舒蕴唱歌好听来的。 舒蕴真的是个很腼腆的小伙子,“可能吧,清祀小馆装修漂亮,也或许是来休闲的。” “她们都是冲你的。”丁艳插了一句嘴,语气笃定,“刚刚好多人私下问我们要你的微信,对自己有点信心。” “哦。”这一声有点阴阳怪气,远洲继续询问,“我看漂亮的不少,有没有喜欢的,你这年纪谈恋爱也正常。” 你可赶紧找个姑娘恋爱,别盯着花小姐了。 男人了解男人,舒蕴对花清祀有没有兴趣,远洲从他含蓄腼腆的眼神中就能看出。 舒蕴被说的脸烫低头喝水,“我还小,不着急。” 远洲冷嗤声。 什么年龄小不着急,就是对花小姐心存不轨! 你小子就不要有想法了。 这是我们未来少夫人! 舒蕴低头在喝水,忽觉得对面的眼神很不友好,抬头一看远洲压根没看他又低头,随即那种感觉又来了。 舒蕴就纳闷:是不是他错觉,想多了? 花清祀倒没心思听这些聊天,在跟董晴讨论,最近两日客流量增多,店里存货消耗的很快,原来客人不多存货不会留太多,也没想过有一日没这么多人。 采购清单讨论到一半,她询问董晴,“咱们要不要多请一个人。” 如果以后生意一直这样,两个人只怕累得慌。 “要不先观察几天,生意稳定可以在大学找个兼职,主要是舒蕴驻唱的时候客人才会多。我进里面帮你,艳艳跟兼职忙外面。” 董晴说着自己的想法,意见提的非常好。 花清祀赞同,“好,到时候找兼职的事你去办,薪资待遇你谈。” “行,交给我没问题。” 说完这个事本来要继续讨论采购订单,元词拨了电话来,店里吵花清祀上楼去接。 “小词。” 元词这会儿才准备从公司离开,“吃饭没。” “嗯,这么晚肯定吃了,你还没吃饭吗。” 哪儿有时间吃饭,气都吃饱了,好好的一桩赚钱的生意,硬是被没脑子的负责人弄得乱七八糟。 “别说了,我怄的想吐血。宝贝,我心灵受了创伤需要安慰,你陪我吃饭去吧。” 听着可委屈的不行。 花清祀拿她没办法,“想吃什么,我让花满楼先做着。” “你安排。”从电梯出来,助理跟上来给她看了条短信,元词又说,“做个羊肉汤锅,江麓时也要来。” “好,那我先去花满楼。” “一会儿见,mua~”元词手机一直在通话,江麓时联系不到就打去助理那儿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她拨给江麓时上了车,“我去花满楼吃羊肉,来不来。” “你跟清祀?” “对啊,不然呢?” 看看时间,江麓时应下,“要我来接你吗。” “不需要,一会儿见。” 第54章 九爷认证:儿媳妇! 咖啡馆。 花清祀要出门,跟董晴和丁艳交代一番就走,远走看舒蕴不顺眼自然非常乐意做司机。 她邀请远洲一会儿上楼在吃点东西,远洲婉拒,晚餐是花满楼送来的,几个人一起吃的,吃得太多这会儿还觉得有点撑。 两人一路上交谈不多,只有远洲主动谈起盛白衣,花清祀才会顺着多问两句。 “沈先生一直守在医院,身体吃得消吗。” 离开东都的时候刚退烧,高烧过后可半点马虎不得,不然很容易再次感冒。 远洲张张嘴想说没事,但随即转口,“我们家先生有些固执,太担心夫人的身体,花小姐您若是愿意,不妨劝劝先生。” “先生身边都是男人,五大三粗的说不出贴心话,不像花小姐您知书达理,兴许先生听得进去。” 华清是没拒绝也没答应,只说:若是得空会联系盛白衣。 远洲嘿嘿笑着,恨不得在群里夸自己是小机灵鬼。 ——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路上没有很堵车,一路过来还算畅通,花清祀要快一些。 有些日子没来花满楼,又听说请了驻唱生意好,谭经理也好奇跟着花清祀聊了会儿。 入了包厢才止步,转头又邀请远洲下楼喝茶嗑瓜子。 这一打听才知道盛白衣回家了,花满楼的人都喜欢他,说了很多祝福的话,远洲也应着会向自己先生转达。 花清祀到了包厢,泡了壶热茶,闲着无事拿出手机看了会儿,想到什么点出盛白衣的微信,思来想去发了微信: 【沈先生,一切可安好。】 两人交换微信还是那日在聚云山顶发照片的时候,虽然交换了但还没聊过,这是第一次。 远洲只说盛白衣是回家,并未提及哪个地方她也不好多问。 隔了几分钟,收到微信回复。 盛白衣:【有心,一切安好。】 盛白衣:【方便电话联系吗。】 包厢没人就她一个,看着短短几个字,莫名的紧张起来,但还是做了回复:【方便的。】 微信传过去几十秒,电话就拨过来。 花清祀拿手机的手指瞬间捏紧,捂着突然加快的心脏,清清嗓子接通。 “沈先生。” 电话一接通,盛白衣就是一身浅笑,温热苏骨,在接电话贴在耳边,惹得耳根莫名其妙就烧灼起来。 “‘沈先生’喊得如此生疏?” “还以为你会喊我一声九哥,清祀。” 短短两句话,就让她整个脸颊都红了,眉眼之间带着自己没察觉的妩媚,低眉顺眼,指尖抠着桌子。 清清嗓子,问道,“您母亲身体还好吗。” 盛白衣点头,朝已经苏醒的母亲看了眼,沈女士原本在喝汤,听到儿子口吻如此温柔忍不住好奇。 用嘴型在问:哪位。 盛白衣回复:儿媳妇! 儿媳妇!!!! 然后沈女士立马亮晶晶,忽然觉得浑身有劲儿,把碗递给一旁的佣人示意她出去后,让盛白衣开扩音。 盛白衣拿母亲没办法,依言开了扩音只是没说。 他说,“谢谢,我母亲已经苏醒。” 隔着电话,花清祀嗯了声,特别轻软,“父母在不远游,你如果不忙就多多陪陪令慈,东都这边有远洲先生看顾应当不会有问题。” “若是有需要帮忙的,我跟江先生也能尽绵薄之力。” 沈女士才听了两句,就跟儿子说:声音好听。 盛白衣低头一笑,摩挲着沉香木,“有你在我很放心。” 这句话有些分量,花清祀消化了会儿,询问他,“你身体怎么样,感冒好了吗。” “已经痊愈的差不多,就是……” 跟着这话,花清祀紧张了,“怎么了?” “就是有些空落落的。” 话里的含义花清祀没听懂,说,“生病的时候总是想法多容易思念亲人,借此回家陪陪家人正好。” 盛白衣抿着嘴,笑的无奈。 真是个迷糊的姑娘啊。 他反问花清祀,“你怎么样,还好吗。” “嗯,没什么事,一切正常。”她已经听到走廊外元词的声音了,“时间不早,你好好休息,代我向令慈问声好。” “没什么事,不打扰你了。” “好。” 结束通话,沈女士就拉着盛白衣,“有照片没给我看看,是江南的姑娘吧,吴侬软语很好听,也是个知进退十分有礼数的孩子。” 盛白衣颇觉无奈,“妈,您才刚醒一会儿。” “没关系,我身体好着,快把照片给我看看。”沈女士忽然觉得欣慰,盛白衣是个很特立独行的人,身处位置复杂,谈女朋友结婚这一块,说真的沈女士基本没报什么希望。 就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儿子有个人陪着就是最好的,想不到这次因为一些事故去东都就有了目标。 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结婚生子指日可待。 盛白衣也没藏着,把照片翻出来,第一眼沈女士就说,“眼睛漂亮,模样也俊俏,特别是笑起来时还有梨涡,有梨涡的姑娘一般都是美人,又是江南人肯定不会差。” 盛白衣偏着头一起在看,也没隐瞒。 “我很喜欢她。” “小白啊。”沈女士拉着他的手,心疼的摩挲着手背,“说来你不信,人与人之间很讲究眼缘的,我光看照片就觉得眼缘极好。” “虽然还没接触,妈妈就已经很喜欢了,要是机会到了带来南洋。” “还有,你这两日收拾一下,跟我去庙里还愿,在捐一些香油钱……”沈女士目光落下,看着他手中那串沉香木。 “也顺带请主持帮你诵经祈福加持一下。” 盛白衣乖乖应下,把佣人喊进来,“您先把汤喝完,什么事我都依您的。” “记得把照片发我。” 不说准儿媳妇,准女朋友的照片,沈女士一定要收藏的。 盛白衣这人不信佛,可每年要捐很多香油钱,以前也不会戴佛珠,佛牌什么,这串沉香木是沈女士塞给他的。 说是消灾辟邪,破除邪佞的。 盛九爷是个孝子,母亲说什么断然不会拒绝。 说回花满楼。 元词一推门,就瞧见闺蜜在愣神,眉眼之间飘着一缕喜悦甜蜜,她何其聪明。 “沈寒衣来电话了?” 花清祀起身迎她,“没有。” “那是你去电话了?” “嗯。”她低眉顺眼的倒茶,解释,“我只是询问他身体有没有恢复,还有她母亲是否安好。” 元词也不点破,单手撑着脸,“应该的,邻居嘛。而且人家母亲生病,你电话问候一二是应该的。”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花清祀哪里好问这个,摇摇头,“没问,也不该问。” “你这个傻姑娘哟。”她戳了戳花清祀脑袋,力道不重轻轻地,“宝贝,有时候矜持并不好,你们也算认识有一段时间了,还这么矜持会给人一种你很难接近的错觉。” “知道的,知道你是重礼数,不知道的让人家怎么想。” 元词语重心长,就希望闺蜜开窍点。 当然,也希望沈寒衣这厮自觉点。 听着这话,花清祀愣愣的,“会有这种感觉吗?” “当然会有,不然你等会问江麓时……” 话落,花清祀就沉下小脸,一时间不知所措。 “怎么了,看你这样子。” 看着闺蜜,模样憨憨的,“我刚刚还说,让他多陪陪家人,不用着急回东都。”她觉得自己说的很贴心且懂事。 进退有度,尺寸拿捏非常好。 元词一口茶喷出来,恨铁不成钢,“你干错喊他别回东都得了,江晚意说连他三十岁大寿沈寒衣都不来了。” 说真的,但凡对感情方面敏感些的,不会察觉不出盛白衣的心思,偏偏就遇上这么个迷糊的小淑女。 【作者有话说】 亲妈:呵呵,儿媳妇?你可要点脸吧! 九爷:你自己定的官方cp,要拆吗? 亲妈:呃…… 第55章 江家长公子‘选妃宴\’。 花满楼这边。 江麓时过来得最晚,大学在城北过来耗费些时间,有花清祀在盯着,元词难得没喝酒。 “你也太慢,爬过来的吗?”嘴上念叨而已,元词还是给江麓时舀了热汤,“味道特别好,我都喝了三碗汤。” 江麓时说了谢谢,看着花清祀,“你怎么了,苦着脸。” 花清祀不好解释,元词也没说,打趣句,“就是个有些人太迷糊,说错两句话在这儿后悔呢。” “清祀不会,你才会。” 江麓时特别笃定。 元词对他翻了个白眼,“爱吃吃,不吃滚。” 饿了,还是肚子要紧。 热乎乎香喷喷的羊肉锅,还有这么香的汤,元词跟江麓时大快朵颐,不怪花满楼每日宾朋满座的,主要是味道真心好。 “江晚意生日你们俩要去吧。”江麓时喝了口茶,吃的汗都出来了,取下眼镜擦拭镜片。 “要去凑凑热闹,江晚意邀请了清祀,肯定也得去。”元词也喝了口茶,冷感的脸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红很惊艳,“我可不会准备礼物。” “他不缺东西。”江麓时说,扭头看花清祀,“清祀,你也不用准备礼物。” 她摇头,郑重道,“不送礼很失礼。” “你也太把江晚意当个人物了,跟他不用客气。” 话是这么说,但花清祀跟元词还是不同的,元词同江家熟,两家关系好,打趣调侃都习惯了,可她不是。 元词提议,“那就送他红内裤,本命年。” 花清祀,“……” 这种东西她怎么送得出手。 元词讲完就对上江麓时目光,抢先道,“别抢我注意啊,这是我想的,你自己另外想一个去。” “……” 江麓时还真想送这个。 这边在讨论送什么礼物,江晚意在家里狂打喷嚏,嘴里对盛白衣这个兄弟念念叨叨。 那一晚被抛弃,等了很久才等到空车,哪儿想到这么脆弱回家发了高烧,烧的整个人浑噩迷糊,本来想等病好了去算账,这人居然溜了! 两人在花满楼吃饱喝足以后,也没急着撤,泡了壶热茶就在聊天,江麓时又把宴擎跟马璐璐的舆论拿出来讲,还顺带提到花清祀。 元词就纳闷了,“这事跟清祀有什么关系,宴擎跟马璐璐分手是他们俩的事,扯上清祀做什么,碰瓷啊?” “你没听说?” “听说什么。” 江麓时推推眼镜说,“不知道哪个在散播谣言,说宴擎看上清祀了,抛弃马璐璐要追求清祀。” 当事人花清祀:…… “放屁!”元词这火气瞬间蹿高,飙了不少国粹,“说他妈乱碰瓷,这种谣言也敢说。就宴擎那个小鸡仔,身无四两肉,清祀能看上他才有鬼。” “而且那晚打照面是我跟江晚意,清祀都没怎么说话!” “这些人是疯了吧,偏跑来我雷区蹦跶。” 江麓时安抚她,“暂时只是谣言,传的也不多就这个圈子,你先别出手或许过段时间就消停了。” “你出手动静大,说不定把事情搞得更复杂。” 花清祀也劝她,“谣言止于智者。” 的确,要是元词出手肯定横扫一片,指不定人在背后说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舌根嚼的更多。 “你就一点不担心。”元词拂了把短发,明明昨天才洗头今儿又痒的厉害,想着莫名羡慕起男人来。 剃光头可不方便又舒服么。 花清祀抿了口茶,笑的温婉,“担心什么,我又不是软柿子。” 这倒是句实话。 花家三小姐可以跟你温柔婉约,也能笑着把刀捅进你身体,而且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三人聊了阵,晚上十点多。 元词提议,“咱们去赠春包一晚。” “明天上午没课,我可以。”江麓时说,最近结束了一个课题,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花清祀还在犹豫,元词勾着她脖颈,“去吧去吧,按摩放松一下。” “远洲先生还在楼下等我。” “他等你干嘛。” “开车接送我。”说完,抿嘴笑了下。 看她表情,元词懂了,定然是盛白衣留下照顾她的。 这人,还是挺会的吗。 “那就叫他一起,反正人多热闹。” 然后就这样,远洲也不晓得怎么就跟着一起去了赠春,要了个大包厢,换好衣服躺在椅子里等着按摩。 而且莫名其妙呆了整晚,按得骨头舒爽至极。 倒在九爷没在时候,享受一把。 赠春的技师按摩倒是很好,就是平白躺一晚上不比床舒服,花清祀也是如此还是第一次在赠春过夜,躺着按摩的沙发没有很宽敞,睡的很不自在。 这就导致第二天开店的时候,满脸倦怠,晚上舒蕴来驻唱的时候远洲也跟过来,同样是一脸倦怠。 董晴跟丁艳知道,他们昨晚按摩睡在那边,可舒蕴不知道啊。 不止是休息,连唱歌的时候,狐疑,惊愕的眼神都在花清祀跟远洲脸上来回打量。 这两个人…… 昨晚一起离开,现在都是一脸疲惫! 就,很难让人不往别处想,何况远洲长得不错,晃一看不觉得,是属于越看越耐看那种。 这件事,远洲没敢跟盛白衣说。 跟着花清祀出去潇洒。 怕被骂。 就这样平安无事两天后—— 到了江家长公子,江晚意三十岁大寿,都说三十而立,可江晚意这人太过随性,事业不算有成又不算没成,身边至今没有女人。 没有女人的难点就在,父母总想给他以各种途径介绍女朋友,生日派对都被圈子里的人戏称‘江少选妃晚会’,而很多条件不错,够资格得到邀请函的人,更是把自家女儿好好打扮一番,务求在选妃……哦不,生日宴会上让人眼球一亮,能够抓到江晚意的心。 本来很寻常一个生日宴,硬是叫各怀鬼胎的世家千金小姐暗地弄成了比美大会。 不怕穿的招摇,就怕不够招摇。 今晚的江家,东都十有八九的豪门都来参加了,要说最不在意的就是花清祀跟元词。 元词事儿多,从公司直接赶来,花清祀是从咖啡馆过来远洲陪同,他是盛白衣的人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一辆商务型豪车停在江家门口,后座里元词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电话,腿上还摆着电脑。 “朱总,您跟我开玩笑呢?就这么点合作,你要抽四成?”深吸一口烟,吐向电脑,架势做好,“我看你是瞌睡没睡醒疯了吧!” “我把项目给你是给你颜面,你的脸得多大,给脸不要脸,跟我坐地起价?你是不是真仗着跟我父亲有点交情,就在那儿倚老卖老装大脸?” 电话里的朱总:“……” 元词冷笑连连,“你也别跟我扯那些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反正话我撂下,你敢跟我坐地起价,我就敢你让你公司破产消失!” “业内想跟我元家合作的不少,趁你在我这儿还有点脸,干净拾掇拾掇,新的合作方案老实摆在我办公桌上,否则——” 元词翘着嘴角,眸色像冷月一般清冷且锋利,“清算的时候见!” 叩叩叩—— 助理降下车窗,元词掐了烟扭头跟变脸似的,“宝贝你可来了。” 花清祀在窗外俯身看她,浅笑盈盈。 “下车吧。” “好嘞。” 第56章 藏起来的美人?小淑女,小元总,艳压全场! 江家。 今晚的主角是江晚意,他可算脱下那身舒适的卫衣,穿上了标准西装三件套,头发剪得很短,飒爽利落,皮肤白的像一个病人,可他生的儒雅精致,拾掇一番倒像个橱窗里的洋娃娃。 一身黑色西装,内敛低调,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有贵胄公子的矜贵,也有他独树一帜的洒脱不羁。 江晚意今晚着实耀眼,很多适婚年龄的千金名伶都忍不住偷偷看他。 风格手段,层出不穷。 除了江晚意,甚少露面一身暗灰色西装,轮廓偏柔美可戴着眼镜,禁欲冷淡的江麓时也是不少名伶的目标。 江家两兄弟,不管嫁给谁都不会差。 —— 花清祀挽着元词,出现在入口的时候引来一波小高潮,主要是元词这人人送外号‘东都第一扳手’走到哪儿都自带焦点,而她今晚身旁还有个挽着她的美人。 一时之间,各种目光被吸引过来,有人议论纷纷。 “小元总真拉拉了?” “拉个屁,小元总一直是这幅恣意张扬的性子,她身边那位如果没料错应该是花满楼老板,花家三小姐。” “花家三小姐?是不是最近传言说宴擎想追求那个。” “马璐璐就是败给她吧,确实没什么可比性。一个五线货色,一个名媛美人瞎子都知道怎么选。” …… 元词一双眸子十分犀利,扫过在场宾客,“别怕我在,但凡有人敢来碰瓷,我就能把她手撕了。” “我不怕。” 花清祀是真的一点都不怕,为了来参加江晚意生日宴,特意画了个淡妆,一把青丝难得做了些造型,描眉点唇,朱粉不深,相当益彰。 她天生一副美人脸,原本也是偏冷感的,但配上双乖巧精雕的杏眼,盈盈浅笑时两颊的梨涡。 实在美的不似人间尤物的同时,硬是添了人间烟火。 漂亮的不张扬,却一眼就十分浓烈。 温婉端方,孤高玉兰。 加上今日穿的一件白色v领衬衫,下搭一件黑色蓬蓬款长裙,掐出一段不盈一握的细腰。 装点不多,配套的小珍珠首饰。 不张扬却够吸睛,把她玉兰般的气质烘托。 艳照八方,不过分。 在看元词,元词就简单许多,黑色女士西装,飒爽干练,短发到脖颈三七分,一套红宝石首饰,加简单眼妆和烈焰红唇。 两闺蜜站一起。 一冷一热。 一飒一软。 怎么能不夺目。 就是。 小元总太野,花清祀太孤高。 江晚意从人群中出来,公子如玉世上无双。 “你们总算来了,恭候多时。” 远洲跟元词的助理同时送上礼物,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礼盒包装精美。 “江少,要不要拆开看看。”元词那挑衅的眼神,一看就没憋什么好主意,江晚意自然不会上当。 江晚意不接招。 侧身,“不急,先去见见我爸妈。” 江屹峤同妻子喻娴正在同朋友寒暄,聊得正好,也是忽然被小高潮给打断并吸引了注意力。 人群重重叠叠,倒也能看到入口的位置。 “那是小词吧。”喻娴松开丈夫,挽着小儿子手臂,无奈摇头,“除了元叔叔,没人能管得住这大小姐了。” “不过——” 在母亲靠过来那一瞬,江麓时已经知道是有目的性的,这不马上就来了。 “小词身边那位小姐倒是眼生,没听晚意提过何时认识了这么出挑漂亮的姑娘。” 江麓时没什么情绪的说了句。 “兴许大哥想藏着。” 他明知盛白衣跟花清祀之间不一样,还在母亲耳边这么说,目的只有一个,想看亲大哥被‘沈大哥’弄死的场面。 藏着,二字可谓是精髓。 果然。 盼儿媳心切的江夫人眼神都亮了,还低头理了理披肩,发型什么的,就看到在诸多视线之中,江晚意把两人领过来了。 花清祀教养如此,走路时优雅翩跹,一手挽着元词,一手提着裙摆,姿态实在优美。 喻娴的眼神越来越亮,心道:儿子这是藏了个宝贝啊。 三十岁! 总算晓得出去拱花儿了! 人快要到时,松开儿子的胳膊再度挽着丈夫,还拉拉他两人嘀咕了两句,果不其然江屹峤的眼神狠狠颤了颤,都露了精光! “真的!” 喻娴瞥他眼,“真的,麓时说的。” 兄弟说的,那自然不会错了,难怪江晚意一点不着急,原来藏了个最好的,准备在最合适的时机带来。 江屹峤忽觉欣慰,看花清祀的眼神满意极了:儿子总算长大了,做了男人该做的事。 儿媳妇快要有了,孙子孙女还会远么! 儿媳妇这么漂亮,自家儿子也不错,如此优良基因起码得三个,四个也行,五个更好。 多多益善,江家养得起。 “爸妈——”江晚意喊了声,侧身介绍,“元词就不介绍了,多年未见是不是一点没变。” 这两人之间互相损,调侃早已是常事见怪不怪。 “叔叔,阿姨好久不见。”元词乖乖问好,给足了江晚意面子。 喻娴上前,拉着元词的手简单寒暄,余光一直盯着旁边,寒暄差不多才听江晚意介绍。 “这位是我朋友,花清祀。” 花清祀站的笔直,欠身问候,“江先生,江夫人,初次见面,备有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江家兄弟都跟她说过不用客气,但客气归客气,礼节归礼节。 这姿态气度,乖巧礼节。 喻娴可真是太喜欢了,转身去拉她的手,紧紧握着生怕人飞了似的,“第一次来做客,哪儿能让你破费呢。” “应该的,拜见长辈不可失礼。” 喻娴连连说了三个好孩子,看向包装精致的礼物盒,花清祀看出来了,捧着送给江夫人的一份亲自打开。 “不知道您喜欢什么,但我听小词提过,江夫人您雍容端雅,我就挑了件苏绣的披肩给您,还望您喜欢。” 喻娴说了谢谢取出披肩,第一眼就喜欢,不管是面料,刺绣,做工都属于上乘,这种东西价格昂贵不说,在江南没点面子都找不到老师傅愿意做。 披肩上绣的是牡丹,栩栩如生手艺极好。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东京城。”元词伸手摸了下,着实精美,“就这花才配得上阿姨。” 赞喻娴如国花牡丹,元词这嘴也是会说的很。 恰巧喻娴今晚穿了身旗袍,家里暖气足,穿旗袍也不觉得冷,在搭配上精美的披肩,真是令人眼前一亮。 喻娴喜欢的很,也喜欢花清祀,“清祀啊,让你破费,也让你费心了。” “江夫人言重,送长辈礼物能得您喜欢是我的荣幸。”她转身,看向江屹峤,落落大方,“小词说叔叔您喜欢喝茶,正好收了些明前龙井,望叔叔满意。” 花清祀送的两份礼物,极称两位长辈心意。 江屹峤心里虽高兴,面上还得端着,怕太过热情吓着‘儿媳妇’,“花小姐有心了。” 其实这次送礼也不是全因为江晚意,她跟江麓时认识多年,也没来江家拜见过长辈,就想借这一次是之前的礼节补上。 送的两份礼物与她来讲易如反掌,不过是个顺水人情。 第57章 九爷心痒痒,他的美人藏不住了。 东都,江家。 其实,今晚只是一场很普通的见面,朋友父母自然不同一些,加上礼数周全,出现的时机不太对。 这一番交锋后,人群里又议论纷纷。 “江夫人好喜欢那个花清祀,看来这场‘选妃’已经有人拔得头筹了。” “花清祀,是不是花满楼那个老板?据说是江南第一名媛,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江南名媛会去插足宴擎跟马璐璐的恋情吗?花清祀可能在江南算个人物,在东都也不过是个末流。” “末流又如何,人家手段高,一脚已经踩进豪门了。” …… 不遭人妒是庸才。 花清祀就是太过优秀了,有人嫉妒属于家常便饭,可就是嫉妒的点真的很莫须有。 硬生生把她跟宴擎扯到一起,强行被做第三者。 这场生日宴最他妈奇葩的就是,宴擎也在邀请之列,除此之外马璐璐也来了,好多人私下都等着看好戏。 想知道,马璐璐敢不敢在江晚意的生日宴会上‘手撕第三者’! 江家夫妻太喜欢花清祀,一时间也不去见朋友,就拉着她,元词在一旁说话,元词能说会道,舌灿莲花,总是把夫妻二人逗笑。 花清祀什么都没说,端着杯香槟陪同而已,有些戴着有色眼镜的人就以为是花清祀在讨巧卖乖哄人开心。 罪名莫须有的实在令人无语。 江晚意退到一旁,悄悄跟盛白衣接了视频,戴着蓝牙耳机,靠着桌子懒洋洋的。 “你今晚不来可惜了,花清祀美爆了,你是没看见入场时多少男人盯着她看。” 这是纯粹的报复,就是报复某个没人性的老同学在那一晚抛下他离开。 “你跟花清祀关系也没确定,有人来打听我也不好拒绝不是,不若人家还以为我对她有什么。” 此时的盛白衣在卧室,点了支烟到晾台,趴在护栏上目光紧紧盯着视频里跟江夫人有说有笑的花清祀。 天鹅颈露了,锁骨露了,细腰露了。 整个人都暴露在大众视野下,他想藏的都露了。 他的美人,藏不住了。 “江晚意……” “你诚心的是吧。” 江晚意笑的豪横又欠揍,“对啊,就是诚心的。你要是在,说不定我就不邀请花清祀了。” “可惜啊,你俩没这缘分。” 这么闹一出,江晚意可算是爽快了,都不用去看盛白衣的表情已经能猜到。 花清祀去参加生日宴确实让盛白衣不放心。 不过…… 舔了舔森白的牙齿,看的眼热,心热。 有元词在,没人近的了她的身。 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跟你说,最近有谣言,宴擎要追求花清祀,还有咖啡馆来了个驻唱歌手,就那晚清吧那个。” “远洲说,看花清祀的眼神……啧啧啧,那就一个神魂颠倒。” 江晚意像个傻逼,笑的很贼又暗戳戳,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儿跑来的神经病。 “你这一走,撬墙角的也太多了吧。嗳,不对,这墙角还不属于你,说不定啊等你回来的时候——” “花清祀或许名花有主了。” 盛白衣哂笑,可一双狐狸眼中阴鸷冷佞,舌尖低着腮帮,一个劲儿的在截图。 “江晚意,我们早晚会见面。” “你最好……” “别跑!” 嘟—— 嘁,谁没脾气似的,隔着千山万水还敢威胁? 我不给你开视频,去哪儿瞅你媳妇去。 不识好歹,不识抬举。 今晚来的宾客太多,江家夫妇也不能一直拉着花清祀,元词,这样用意就太明显,还是要留机会给儿子表现得。 “晚意,替我好好招呼清祀跟小词,要是敢怠慢她们看我怎么收拾你。”喻娴一边嘱咐一边使眼色。 傻子,你倒是上啊,快哄我未来儿媳妇去啊。 蠢的跟猪一样。 江公子莫名其妙被母亲嫌弃一通,什么原因都没搞明白,还狠狠掐了把。 就……挺突然的。 揉着胳膊,江晚意过来,“妈怎么了,掐我做什么?” 江麓时不看他,拂了下肩头,“我怎么知道你做了什么,不过清祀送的礼物好讨爸妈喜欢。” “今晚你算是长脸了。” 江晚意的‘朋友’也算是给他长脸。 “难得你今天愿意赏脸,还以为你要继续窝在学校寝室躲我。” 江麓时斜他眼,眼里写着:自作多情。 “我是为了小词跟清祀,她们是我朋友。” “你……” 这个弟弟,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我礼物呢。” 江麓时转身就走,不过说了句,“在你房间。” 远洲替盛白衣送了礼物以后,就跟元词的助理闲到一旁休息,瞧着人来人往的大厅还聊了起来。 “好无聊。”远洲打了个哈欠。 “对,很无聊。”助理说。 “那你还来。” 助理说,“打工人。” 远洲抿抿嘴,脸上有点得意。 助理看他,“你不是打工人?” “我跟你当然不同。”生日宴虽然无聊,可他是来盯着未来少夫人,避免不知好歹的东西来挖墙脚的。 太多人盯着花清祀,如狼似虎,可得替九爷守好了。 助理没说话,心里腹诽:你连打工人都算不上,在那儿豪横什么劲儿。 “昨晚没睡好?”元词戳了下她眼下的青色。 花清祀捂脸,还是在意的,“看得见么,我还用了粉底。” “你几年不化妆估计都过期了,明天我给你送一些新的。我昨晚倒是睡的香,按摩过后的睡眠贼棒。” 看了看了四周,花清祀小声询问,“我们多久离开合适。” “应该得江晚意分蛋糕吧。”元词倒是不急,瞅着熙熙攘攘的人,“看见没,今晚好多都是冲着他们两兄弟来的,仔细看看还是很挺有趣。” 自打花清祀现身,好多比较矜持的姑娘忍不住了,各种找理由往江晚意跟江麓时面前凑。 秉着来者是客的原则。 两兄弟职业假笑的下巴都快脱臼,元词特想看江晚意炸毛忽然来一句:都他妈滚蛋。 抿了口香槟,花清祀嘀咕,“你好像很在意江晚意。” “我是纯粹看他不顺眼。” “艳艳说过,恨里面都交织着没察觉的爱。” 扭头看闺蜜,闺蜜假装喝酒不看她,“你一个小迷糊倒还调侃起我来了?等你恋爱了在跟我说这话。” “艳艳说的,打是亲骂是爱。”花清祀在补一句。 元词伸手,挠她细腰,“你还说是不是,细胳膊细腿能反抗过我么。” 花清祀马上认怂,“说笑说笑。” 恰巧,有个年轻的男士端着酒杯过来,想要结识花清祀,元词一个扭头,眸若薄刃。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年轻男士马上溜了。 两人相视一笑,笑的有点猖狂。 第58章 酒会碰瓷,贼喊捉贼! 热闹的晚宴正在进行中,自从花清祀来后,几乎所有的讨论都跟她有关系,褒贬不一,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的美貌。 “露露……”上次在清吧被元词爆头的女生也来了,同仇敌忾的眼神盯着花清祀跟元词那一方。 口吻里都是捻酸和阴阳怪气。 “呵,那个花清祀今晚可是占尽了风头。” “宴擎虽然只过去打了个招呼,难保他们俩……不会早已暗通款曲,狼狈为奸。” 马璐璐没说话,但端着酒杯的手在发抖。 在清吧那晚,朋友被爆头是因为花清祀,后来她自己挨打,被分手都是因花清祀而起。 元词跟江晚意都护花清祀。 她怎么就那么好命! 朋友在旁边打量着马璐璐脸色,继续煽风点火,“要不算了吧,江家的人那么喜欢她,又有这么多人护着她,我们不能把她怎么样。” “宴擎心这么狠,也是没办法了。” 不说权势,攀龙附凤什么。 马璐璐是真的喜欢宴擎,喜欢他那一身慵懒痞性,把他当做命一样在喜欢,可仅仅因为清吧一事就分手,且十分决绝。 随即就传出那些流言蜚语…… 宴擎是喜欢漂亮的女人不假,而花清祀确实又漂亮。 “你别说了。”酒杯摔向朋友怀里,马璐璐扭头就走,追着宴擎的方向过去。 朋友哼了声,把酒杯放在桌上,慢条斯理的掸了掸打湿的裙摆,瞥了眼马璐璐离开的方向,“自己没用只知道冲我发火,真是没用!” “难怪被分手,活该!” 宴擎出了大厅,靠在一根柱子旁点了支烟,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说话的嗓音很慵懒,也有掩不住的温柔。 “我在江晚意这边,也看见花清祀了,你放心江晚意对她没意思,只是来道贺的。” 电话那端说了什么,惹来宴擎轻扯嘴角。 “你想多了。” “不过万一是真的,我把花清祀抢过来就是。”随着‘是’字的音消失,有人从左侧狠狠攥他一把。 有点猝不及防,宴擎险些没站稳。 随即就传来马璐璐愤怒的喊声! “那些传言果然是真的,你真的为了那个不要脸的贱人跟我分手!” 这时机也是碰巧的很。 前面没听到,就听到一句‘把花清祀抢过来就是’,这样的话落在马璐璐耳朵里无意火上浇油。 “你发什么疯!”宴擎扯回手臂,挂掉电话收起来,朝里面看了眼,“我们已经分手,中文听不懂吗?” “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这种牵扯不清的感情最烦,本就没感情的人,哪里还会有着耐性去哄她。 “我警告你马璐璐,在他妈烦我,后果自负!” “宴擎……”马璐璐马上认怂,去抱他胳膊,满眼乞求,“我是真的很爱你,我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我一定改,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 “我还年轻,有资本,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生日宴这么多人,要是被看见脸就丢大了,宴擎只想快刀斩乱麻,用力的抽回胳膊。动作太大,不慎甩到马璐璐的脸,他手上戴着截肢,有些尖锐在她脸上拉出一道血痕。 没惹来他一丝丝的怜悯,更多的是不耐烦。 “你在碰我一下试试!” 警告完,赶紧抽身。 跟马璐璐分手闹得沸沸扬扬,已经成为笑柄谈资,再牵扯下去真就会贻笑大方了。 男人分手一向绝情,更遑论宴擎这种花花公子。 这一刹,马璐璐哭都哭不出来,木讷的,愣怔的站了好一晌,直到被秋风吹的浑身发凉,凉到骨子里才摸了下脸颊。 火辣辣的,洇出点血。 —— 江少的生日宴,必是名流云集,需要寒暄交集的就很多。 元词等的有些累了,恹恹的打了个哈欠,“我去抽支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快去快回。” 她心里嘀咕句,元词这烟瘾也大大。 一直这么站着身体有些紧绷,那香槟味道不错,顺势活动活动,花清祀就在各种眼神的关注下去到取酒处。 好不容易落单,那些蠢蠢欲动的男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玩手机的远洲站直,揉着手腕,“终于轮到我出场了!” 这些个狼子野心,他一定替九爷盯好! “花小姐,方便留个联系方式么。” “您好,我是……” “花小姐,我跟小元总是朋友,不知方便……” …… 男人们的热情像洪水一样涌来,这些人还很幼稚,你推我挤,不远处的江晚意偷偷拍照。 秉着不气死盛白衣就继续的气的想法。 隔山跨海,就是让他心急如焚,却鞭长莫及! 偷拍完预备过去救场,没走两步又被人拦住寒暄,而花清祀那边远洲已经就位,嬉皮笑脸把一众人挡开,可眼神又锋利张狂。 此时,不得不庆幸,远洲跟着一起来真好。 “花小姐——” 又有人喊她,不过是个女生。 回头,就见马璐璐站在面前,同样穿着高跟鞋,马璐璐也矮上一些。 “您好花小姐,我是来道歉的。” 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一张脸了无生趣,花清祀一时间都没认出她是谁,直到马璐璐自报家门。 清吧那个跟元词呛声的小姑娘。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不用放在心上。”花清祀无意为难她,说完就准备离开。 “花小姐。”马露露跟一步,拉着她手腕,“我敬您一杯可以吗。” 手腕不动声色的抽回来,瞥着马璐璐一晌。 “好。” 花清祀准备去拿香槟,马璐璐先拿了杯红酒递过来,“我知道那晚的事是我朋友错在先,当时我也喝多,不想闹成那样。” “没关系,都是过去……”一句话没讲完,在她接酒的瞬间,马璐璐忽然扣着她手腕,把酒泼到自己脸上。 这一举动后,花清祀已经在提防,还是没来得及,就被马璐璐拖着直直的撞向一摞酒。 顷刻之间—— 哄的一声。 无数的酒杯倾倒,花清祀被拖着往前扑倒,脚下只稳住了一瞬,就在马璐璐之后倒向那一摞酒杯中。 “啊!” 这场意外来得猝不及防,各种尖叫声混杂着酒杯碎裂,撞击声。 远洲在打发那群男人,一回头。 眼睛都要吓出来了! 那群酒液混合,各种玻璃碎渣之中花清祀也在。 “花小姐!” 瞬间,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倒下去的时候,花清祀本能伸手挡了下,被酒杯碎片割的最严重的还是手臂和身体。 只有一瞬息的功夫,远洲就握着她手臂将她拉起来,还没等她说什么,倒在酒杯中的马璐璐就哭哭啼啼,满腹委屈。 “花小姐对不起我只是来跟您道歉的,我只是想求您不要插足我跟宴请之间……” “我是在恳求您,对您一点恶意都没有。” “我真的太喜欢宴擎了。” “您这样漂亮优秀,喜欢您的人比比皆是,求您高抬贵手好不好。” …… 刚从狼窝跳出,转头就被推进火坑? 花清祀未来得及替自己辩解一句,马璐璐这一番说辞,很明显把她推到漩涡之中。 “花小姐——” 远洲看着她身上扎着些玻璃碎片只想着马上送医院,目前这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花清祀没动,还有闲情的拨了拨裙摆。 漂亮的杏眼,挂着阴戾的清霜,慢慢挽起嘴角,“马璐璐,今日众宾客作见证,都听到你一席话。” “但愿——” “你能为你今日的话,负责!” 千算万算没想到。 马璐璐居然跟她玩儿贼喊捉贼这一套? 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说】 亲妈:小花花受伤,有些人还不得心疼死哟。 九爷:谁弄得,谁弄的! (最近病毒开始反复,大家要注意安全,非必要少集会,平安最重要!) 第59章 四两拨千斤,江南第一名媛。 酒桌倾倒,无数的酒杯落地,两个人倒在里面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花清祀居然还有心思拨裙摆? 甚至,冷血无情的嘲笑马璐璐! 不知真相就开始置评的看客们,瞬间觉得花清祀是个心肠歹毒,冷血无情,不知廉耻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马璐璐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事情已经到这一步半点退让不得。 “花小姐,我只是,只是太喜欢宴擎了。”马璐璐不顾一身伤痛,转身跪在玻璃碎片中,把一个被欺负的弱者演的精确而到位。 “求您高抬贵手好不好,求您把宴擎还给我好不好!” 声泪俱下,柔弱可怜。 不好的言论瞬间到处交织,有些人议论花清祀时甚至不回避一下。 “都他妈闭嘴!”江晚意扯了扯领口,“拨120了吗。” “打了打了。”不知谁应了句。 “清祀。”元词抽完烟回来,就听到各种议论,挤进来时,马璐璐倒在玻璃碎片中,花清祀站在一旁,右手臂,身上猩红斑驳。 元词看的眸色狠狠一颤,明白过来什么,怒火霎时烧上她冷感的轮廓。 “你敢做局陷害清祀!” “小词。”花清祀攥着她,嘴边笑意清冷,一双杏眼太过明亮干净,寒意森森直勾勾盯着马璐璐,倒是把她看的背脊发凉。 “现在动手,就是我们理亏。” 她非常冷静,毫不在意扎在身上的碎玻璃。 “你千方百计,拉着我玉石俱焚也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马璐璐我满足你。” “你想借用舆论,让我被口诛笔伐也可以。” “还是那句话,今日做的事,说的话,你最好有这个能力能负责,否则我今日所受之辱,必然千百倍奉还!” 目前情况下,是她做了小三,插足人家感情,女朋友来求情她做恶人把人推向酒桌。 事后没一句道歉,反而当众威胁。 可她仍旧是温声细语,声线平静,稳如泰山。 “江先生,江夫人,两位江少。”花清祀侧身,不卑不亢稍稍欠身,“今日的事我很抱歉,因我之故搅扰各位雅兴。” “如此场面万分失礼,等处理好今日麻烦,在容我登门致歉。” 江南第一名媛花清祀。 这姿态风度,教养礼仪拿捏的太到位。 虽是第一次见面,喻娴还是相信花清祀的,想要上前,同时被丈夫和两个儿子拉住。 他们不应该出面,出面即是江家偏袒,言论本就偏向了,他们在挺身相互只会把事情弄得越遭。 “各位很抱歉,引起恐慌。今日之事如何议论我管不了,但孰是孰非自有分晓。” 她客气有礼,落落大方,倒是让嚼舌根的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远洲先生,救护车还有一会儿,麻烦你先把她弄出这片狼藉。她若是死了,日后我也很难在东都立足。” 轻轻的一眼扫过,就不再看马璐璐。 计谋拙劣,连演技都如此拙劣。 马璐璐被救出来后还在抽泣不止,自言自语说这些‘请求原谅’‘我很喜欢宴擎’这内话。 甚至说到动情之处还准备下跪。 花清祀挪步离开,言语冷嘲,“我非你父母不必跪我,而且我实在‘德不配位’。” 言下之意是:做你父母,太过丢脸。 花清祀说话没一个脏字,偏生狂扇马璐璐的脸。 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直到救护车到医护人员进来,花清祀才提着裙摆,“医生,麻烦您先看看我的伤。” “那位马小姐虽然伤的重,但必定能够千岁无忧。” 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啧。 别看名媛没脾气,四两拨千斤起来,绵里藏针可真真吃不消。 马璐璐找不到话辩驳,只能装大度,“你们先给花小姐看吧,我还能忍一忍。” 来的医护人员一头雾水,看过之后说,“需要去医院处理。” 元词搀着花清祀,“这辆救护车我们用,马小姐如此‘宽宏大度’不妨在多忍耐一会儿,等下一辆救护车。” “我实在见不得脏东西。” 马璐璐气的想骂她们祖宗十八代,可话是自己说的,咬着牙也只有忍着。 “好,你们先用。” 救护车很快就离开了,留下个一身血的马璐璐,也没人上前帮衬一两句,江家的人更是招呼起宾客来。 她还是太嫩了,这么点蹩脚的把戏,稍微聪明的人就看得懂,何况花清祀提醒的已经够多。 自编自导,拉人下水,反咬一口。 拙劣之极。 安抚好宾客后,喻娴跟江晚意说,“你去医院看看,我实在不太放心。” “好,马上就去。” “一起。” 江家两兄弟离开,人精的记者们也跟着离开,有些更精明是随救护车一道离开的。 东都很大,但传递消息很快。 不过几个小时,整个东都都知,江少生日宴上,花清祀跟马璐璐大打出手争夺宴擎一事。 花清祀已经提醒过,还是有些标题党为博眼球没有底线。 当事人花清祀倒没说什么,而是同行的元词对着镜头只说了一句,“马家洗干净脖子等着,这件事没完!” 处理好伤口回家,董晴,丁艳,还有舒蕴都围上来,嘘寒问暖,两个姑娘性子急当着面就开始各种咒骂马璐璐。 一人一句实在聒噪,元词赶人,“清祀有我陪着,你们该回家就回家,什么都不要说以免落人口实。” “咖啡馆先歇业,等事情处理完再回来。” “我现在心情不好不要吵我,迅速消失。” 远洲在旁得意的很,巴不得舒蕴赶紧离开,别再花小姐面前晃来晃去。 江麓时也跟着劝,“都是些皮外伤没事,时间不早回去吧,只要你们不乱说闭好嘴就是在帮清祀。” 三人齐齐点头,保证什么都不会说。 “小词,你来一下。” 花清祀先上楼在上面喊她。 远洲像个保镖堵在楼道口,“回去吧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董晴跟丁艳狠狠瞪他眼,转头跟江麓时道,“江先生,清祀姐有什么事请联系我们。” “知道了,放心回去吧。” 等三人离开,江晚意打趣句,“你得意个什么劲儿,花清祀受伤是你失职,等着寒衣回来收拾你。” “……” 没护好人的远洲低头,他也明白,等九爷来东都那一刻才是暴风雨来的时候。 第60章 无良媒体陷害,江少有口难辩。 花清祀在浴室,因为浑身酒味,碍于身上有伤不能洗澡,只能让元词来打水帮她擦拭。 两人关在浴室里,数落不停。 “马璐璐那么蹩脚的戏码你怎么就没躲开。” 花清祀叹了口,“太突然,没料到。” 有备而来,防不胜防。 “胳膊是不是很疼。”她右手胳膊缠着纱布,缠满整个小手臂,还别说身上别处另有纱布。 “玻璃插进肉里肯定疼。”她小声嘟哝,侧身在元词怀里蹭了蹭,“现在不疼了,没事都是小伤。” “怎么会是小伤,会留疤!” “可以擦药,可以做激光去除手术。” 元词气的跺脚,“宝贝,你是女孩子,身体留疤会被男人嫌弃的。” “那就找个不嫌弃我的。” “……” 鸡同鸭讲,皇帝不急太监急。 “真不该带你去宴会,更不该抽烟时撇下你。”元词现在十分后悔,总觉得如果自己没离开,马璐璐不会有机会。 花清祀眯着眼,看着浴缸里荡漾的水波,“马璐璐是很可恶,但乱造谣言的人才是最可恶的。” 这点元词认同。 “没错,你放心我一定让那个人不得好死!” 马璐璐做事没考虑后果,凭的是一腔热血,江家举办宴会那么多人,还有记者朋友在场,当时的她只想花清祀身败名裂。 可是她忘记了,就是因为人多总会有目击者。 谁先动手,谁先搞事查问一番就知道,除非花清祀死,否则因为此事受累的只会是马家。 嗡嗡嗡—— “等下,我去看看电话。” 片刻,元词拿着电话进来,“是董叔叔的。” 花清祀接了,开的免提放在一旁。 “叔叔我没事,这件事我能处理,别去找马家麻烦。” 董爷:“……” 先发制人,让董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我让小孙来看看你。” “真不用,我能走能跑也没缺胳膊少腿,就是被酒杯碎片划伤了,皮外伤休息一周就没事。” 这姑娘心思玲珑,把什么话都说完了。 左右说不通,董爷就来气,“你最好是平安无事,否则我去把马家的人活剐了!” 元词忽然凑上来,“叔,到时候带我一个。” “是小词吧。” “是我,叔,清祀没事有我陪着呢,杀鸡焉用牛刀,马家我能搞定。” 董爷还是气不过,“你们两个丫头,真拿你们没办法。” “小词,清祀就麻烦你了。” “得嘞,您放心,一定健健康康的。” 通话结束,董爷心情不好的点了支烟,身边几双眼睛的盯着他。 “清祀说没事,也不要我出面,也不让你去探望。” 孙姐了解花清祀,“那肯定伤的不轻。” “应该没事,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扭头,瞥着跃跃欲试的大江跟东子,“行了,滚吧,别去动马家。” 东子,大江:…… 就非常不爽,兄弟都喊上了,随时出发。 等两人离开了,董爷才骂了句,“狗日的秦家,还不知收敛。” 孙姐疑惑,“这事又跟秦家有关?” “宴家是秦家表亲,一个肚子里出来的能好到哪儿去。”董爷吊着眼,咬着牙,心烦的很,“最近让人盯着那个叫宴擎的,该使绊子使绊子,神不知鬼不觉。什么三流货色,碰瓷碰到清祀身上。” “就那种杂碎,清祀才看不上!” 孙姐应了声是,又问,“要不要跟花家说一声,清祀这一身伤的。” 董爷也在烦这个。 “是应该说一声,孩子在东都受伤,怎么说都是我没保护好。” —— 洗了三遍,身上的酒味才算消除。 元词怕挤着她伤口都没敢留宿,倒是江晚意在盛白衣那边睡下,说是就近保护。 这样也好,万一遇上个刁钻的,江晚意出面也能摆平。 躺下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吃了颗止疼药才缩到被窝,还只能侧身睡都不敢随意翻身。 有一处伤口比较深,在右小臂下方,缝了三针,其余处都是小伤口能自己愈合。 就缝针那处,隐隐作疼。 花清祀这边算是消停了,可警局那边就消停不了。 蒋律师第一时间就到位,手里带着人证,录像证据,最精彩的还是元词助理随手录的那一份。 助理正好在正前方,看到马璐璐靠近下意识选择录像,不成想录下关键性证据。 蒋律师,加上元氏来的律师团,以故意杀人罪控告马璐璐,并且当晚给多家博眼球的媒体发去律师函。 马家,在东都也算个人物,比杨家关系硬不少。 可在硬硬不过元家,元老爷子心疼花清祀,更是一句话给马家最后一条路赌上。 元老爷子说:【谁再敢为马家来求情,元家绝不放过!】 话是老爷子讲的,就再无转圜余地。 这话传开后,马家死期到了,不止如此连宴家都被牵连,除此之外还有一家也遭殃了。 翌日九点多。 元词驱车到警局,在警局守了一晚的马仲看见元词就扑通跪下,同时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元总,元总,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一次好不好。” 今日的东都,中雨。 元词从户外进来,身上一身凉意,面无表情的低头,一脚掀开马仲,“马璐璐这罪名,故意杀人定不了,还有故意伤害。” “马总放心,令嫒后半辈子必定跟监狱有着不解之缘。” “您与其在这儿跟我浪费时间,不如想一想怎么在马家宣布破产以前在捞一笔养老钱,毕竟——” “马璐璐在没可能尽孝。” 这如果不是花清祀提醒她,媒体面前少说脏话,早就把马仲骂了个狗血淋头,教养出这种狗东西还来求情。 “元总,元总……” 马仲被踹开了,另一个中年男人也被踹开,他不是来替马璐璐求情的,而是替王颖求情的。 也就是那个被元词开瓢后不爽,第一个散播谣言,对马璐璐煽风点火那个闺蜜。 “你算个什么东西,求情?” “滚——” 腌臜货,要不是王颖乱嚼舌根,花清祀也不会受这个无妄之灾。 今日一早,就被助理录的视频冲击众多媒体视频榜单,视频里清楚的录下马璐璐是怎么自己找茬,自编自导自演。 视频经过剪辑,配上花清祀说的那番话,可谓是把马璐璐的脸都打烂了。 【卧槽,是谁说花清祀有颜无脑,犯罪现场装13的?一群没脑子的蠢货才会这么觉得,花清祀有颜有脑,字字珠玑好吗!】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样的花家三小姐高攀不上吗!】 【你高攀个鬼,花清祀已经是江家认定的儿媳妇了。】 【不是吧!前脚参加江少生日宴,后脚就要公开恋情吗!不过也对,花清祀这样的尤物才配得上江少。】 【我可能是疯了,竟然觉得有些狼狈,礼服上沾了血,仍旧孤高的花清祀美到爆!】 【楼上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觉得,我也这么觉得,有点诡异的病娇之美。果然美人不管什么扮相都好看!】 【我竟然期待着江少跟花清祀公开虐狗!】 【怎么办,已经脑补一出江少跟小淑女之间甜甜的恋爱了,hhhh。】 …… 江晚意是满脸懵逼和疑惑,看看手机,在看看眼前笑的很诡异的盛白衣—— 莫名觉得,今日可能就是自己死期。 妈的,无良媒体,不带这么坑人的! 【作者有话说】 九爷:我家祀儿跟江晚意搞cp? 江少:那都是误会啊,老同学,天地良心! 亲妈:能动手就别哔哔,打起来,打起来~ (开心核桃仁小可爱,生日快乐哦~) 第61章 我肖想你很久了,一再冒犯,甜度升级~ 从南洋到东都,夜间航班是没有的,最迟也得等到次日,可心急如焚的盛白衣等不了。 索性在南洋,他的地界,有私人飞机。 在盛白衣跟江晚意碰面前一小时。 屋外雨幕连珠,元词去警局处理事情,带伤的花清祀没事可做,咖啡馆歇业—— 这样的时间,必然应该放一部电影,拉上窗帘好好放松一下。 挑来挑去,放了一部爱情电影。 叩叩叩—— 看到一半被打扰,稍稍被打扰了下心境,“没带钥匙吗。” 她以为是元词。 没有多想,打开门,看见来人那一刻眸子猛颤。 盛白衣! 太过意料之外,以至于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就这样相对无言的面面相觑半晌。 半晌,花清祀才找回点言语,鬼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心跳如此快。 “你,你回来了。” 盛白衣点点头,发梢上带着雨水,外套上有一层密集的水珠,外面在下雨天色昏暗,他的轮廓也蒙了层昏暗和水雾。 迷糊,不清,迷离却又撩人心弦。 “我回来了。” “那你……”她侧开身,紧张的抠着指尖。 盛白衣没动,眼神直接,坦白,有如熔岩烈火炙热滚烫,其中还有显而易见的欲望,野性。 她穿着粉色毛衣,遮住一身伤,就是右侧锁骨和脸颊有清晰的红痕。 上下来回度量一番,终是回到她脸上。 寸寸逼仄,从眉眼到嘴唇,似要把她层层刨开。 “先,先进来吧。”眼神锐利,花清祀想躲,也想过把他关在门外,终是没舍得动手。 之前元词说的她不懂,但见到他的瞬间就明白。 她是喜欢他的。 尽管依旧觉得高攀不上,也不敢唐突冒犯他。 可并不妨碍。 “清祀……” “嗯?” 盛白衣深吸口,指尖捏的发疼,“我接下来的举动可能会有些冒犯……” 她听不懂,偏头看他。 杏眼乖巧带着疑惑不解。 他没解释,迈步进屋,脚尖一勾就把门带上,在她的注视下拉近距离,正当她准备退,他的手臂穿过来腰肢带着力把她裹到怀里。 贴近的那一刻,后脑勺被托起,盛白衣就俯身吻下来,他身上都是雨水的凉意刺的花清祀狠狠抖了下。 不仅是他的身体,连他的唇都有雨水的气息和冰凉。 好冷,冷的她只想往后退。 她这一退,盛白衣就跟着往前,箍在腰肢上的手愈发收紧,两唇之间稍稍拉开些距离,嘶哑着嗓子哄她,“乖,别躲,我忍的难受。” 花清祀整个大脑都是放空的,却又清楚的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明明冷的发抖,却像烤架上的鱼,剥夺了氧气近乎窒息,灼热的火焰烘烤着,心尖处似藏了千万头小鹿,疯狂野蛮撞击纤细的肋骨和心脏。 即使她喜欢他,也不该这样。 “你,你是,你是君子!”她颤抖着嗓子,憋出这几个字,想要在说点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盛白衣若即若离的贴着,眸子跟她齐平,看着她脸颊粉红,看着她杏眼也染了爆红还浸上一层潋滟水色。 娇媚勾人得不自知。 他呼吸愈发沉重,火烧火燎落在她唇瓣,而他眼中猩红刺目,把所有对她的欲望都毫不喧泄地展示出来,似裹了九天之上的朝霞艳丽。 看人一眼,就能令人溺毙。 他说,“是,但对你君子不了。” “君子不了,克制不了,满脑子只想……” “冒犯你。” 他的确不是绅士,反而像个登徒子! 花清祀脑子嗡嗡作响,好像五感失去,眸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眼前的盛白衣。 “我肖想你很久了,清祀。” 盛白衣再次吻上来,这一次他的唇不是冰凉的而是滚烫熏烧的,小心而虔诚的咬着她下唇瓣。 她往后退,却忘了该伸手推搡一下。 身子滚烫的烧人,一退且退,直到退至墙壁,他往前在逼近一步,身体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那一刻,四肢发软,头晕目眩。 盛白衣抱紧她,手指穿过她浓密的黑发,贴在后脖微微抬着,她就从两人的平视变成独自的仰头。 “祀儿,我可以——” “伸舌头吗?” 他给了她片刻的呼吸时间。 “不-行!” 两个字,她说的艰难,尾音再度被封堵。 她稍稍有一些意识回笼,手掌推他,羞怯的迫切想要逃离。 可盛白衣没给机会。 “别再推我,再推我,可就不止‘冒犯’一下这么简单!” 他睁着眼,欲望压在眼底汹涌的翻滚,她眸色迷离,裹着水汽却也看见了,当一个人不再隐藏,直白表现出来时很容易看懂。 她仰着头,在看见他眼里的情绪时。 那一刻,被吻的更重。 她呼吸很乱,他的呼吸更乱,明明那般克制却依旧乱的一塌糊涂。 “祀儿。” 他终于停止了‘冒犯’,把她揉在怀里,轻轻的却又极重的,埋首在她脖颈,贴在耳骨处。 “祀儿……” “我好喜欢你。” “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我喜欢你,喜欢的快要疯掉。” 花清祀埋首在他怀里,呼吸实在太乱了,窒息一般张着嘴抢着在呼吸,可他一说话,嘶哑的嗓音,灼烧的热气又直往耳朵钻。 本来心跳稍稍平缓一点,现在又开始猛烈的跳起来。 身体炙热未退,如今又浑身酥麻。 太磨人。 “祀儿。”他觉得蛊惑的还不够,寸步未退反而再度逼近,咬着她火石一般滚烫的耳垂。 “好不好,跟我在一起。” 花清祀忍着牙颤,“有,有点快。” 太快了! 快到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盛白衣闷声笑起来,沿着她耳朵形状一点点亲着,“那就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主导权在你,多久都可以。” “好不好。” “嗯?” 她贴着没在动,却止不住发抖,脑子浑噩混乱没一点理智,只能黏糊糊的从嗓子挤出一个字,“好。” 盛白衣笑的得逞。 出了汗的额头抵着她额头,眼里是满足的笑意。 “真乖。” 她低垂着眼,浑身滚烫,睫毛狠狠抖了两下。 又听他说。 “可不可以,再亲一下。” “就当,给我的一个奖励。” “……” 现在是奖励,那刚才又是什么? 她刚想反驳,他就已经亲上来,咬着她嘴角惹火的厮磨,“太喜欢你了,怎么都亲不够。” 这话刺激到她,反抗了下。 像在湖里丢了个小石头,就一点水花就沉寂下去。 如果说这是冒犯。 盛白衣反反复复冒犯了她很多次,才稍微恢复人性停下来,看着她红肿的嘴角,一片水色的嘴唇。 不舍得用指腹蹭了蹭才拉开距离。 “我淋了雨,去洗个澡,别动坐着,等我回来。”然后,在她汗湿的额角吻了下才从房间离开,直接出了走廊去自己卧室。 也就是他一进来,睡着的江晚意挨了脚,迷迷糊糊醒了,拿着他手机看视频,而盛白衣冲他笑的诡异的起因。 “哥,我说是谣言你信么。”江晚意卑微的蹲在床边,扑闪着眼睛写满了可怜,无辜,无助。 盛白衣脱着外套,从下面角度看上去,轮廓和眸色都显得锋利。 “你就是这样替我照顾人的?” “在江家,让她受伤?” “……我该死,我忏悔,哥,我真的错了。”江晚意把脸凑上来,真挚诚恳,“要不,你揍我一拳?” 盛白衣没动作,只是慢条斯理解着纽扣。 “哥,我不卖身的啊!”江晚意死守自己的衣服,一脸屈辱。 盛白衣一笑,笑容有点甜。 迈步去浴室,“滚下去,我洗澡。” “得嘞哥,我麻溜的滚。” 江少毫无骨气,抱着衣服迅速滚下楼。 后知后觉,头发发麻。 他最后那一笑是怎么回事? 甜,骚,还贱兮兮的。 你媳妇受伤,你还有脸笑。 太诡异奇葩了! 【作者有话说】 九爷:光明正大的亲上了,很甜~ 小淑女:……你闭嘴。 亲妈:狗东西,不要脸。 第62章 九天之神即使入世,也能审判众人~ 盛白衣洗澡去了。 而花清祀在墙边站了十分钟,才拖着发软的腿坐到沙发里,想喝口水刚摸到水杯就看到茶几边的沉香木。 淋了雨,上面还沾着些水珠,小穗因为淋湿都搅在一起。 她也是鬼使神差捡起沉香木,抽了两张纸巾裹着想要把水吸干,伸手端起水杯喝了大半杯。 嘴角有水,准备舔时—— 猛地想起,他舔她嘴角的时候。 即使看不见只有观受。 也觉得,那时他的…… 很欲。 “唔,花清祀!” 脑子不可控的回味,太羞人了,双手捂脸瞒在腿中,“清醒点,冷静点,你是个大姑娘没事的。” 可越是这么说,脑子越是回想。 想他的吻,他的呼吸,他的气息,他的话,他僵直比她还要滚烫的身体…… 花清祀魔怔了。 祀儿—— 有人这样喊过她吗? 好像没有。 为什么从他嘴里喊出来,这么撩人。 就很烦人。 花清祀深吸口,起身下楼,被逼疯样去楼下给自己倒了杯冰水,然后看着热水壶又走神了。 这次不是在回想那几个缠绵悱恻的亲吻,而是在想盛白衣说的话。 不是自己喜欢他吗? 怎么就成了他喜欢自己,喜欢自己吗,难道不是当做妹妹在照顾? 是…… 太同情自己,误以为把同情变成了喜欢。 他都32岁了应该不会把自己的感情弄错了吧,说了喜欢就应该是喜欢,不会带着什么同情吧。 “沈寒衣。” “你这人有点讨厌。” “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冷不丁的一句,吓得花清祀一抖,抬眼,他就从楼上下来,穿了件奶白色的圆领毛衣缓步而来。 刚刚沐浴完,头发还是湿的,擦的随意很凌乱但又乱的很有个性,碎发有些遮眼,眸子绯红,眼尾细长,就算不笑这样的眼神也非常勾人。 “在做什么,泡茶?” 花清祀抿抿嘴,下意识想躲他,但盛白衣已经进了操作台,原本宽敞的空间在他进来的一瞬就狭小起来。 “嗯。”她往后退,退到柜子边。 操作台上摆着一罐柚子,盛白衣看她眼,“想泡柚子茶。” “嗯。” “不是让你别动,乖乖等我。” 盛白衣冲她一笑,拿着勺子舀了些柚子酱在茶壶里,兑了几勺蜂蜜在添热水。 “祀儿,你还没说……” “我哪点讨厌。”他故作不知的询问,心思有点坏。 花清祀不作声,耳根发烫,心跳加速。 搅拌着柚子茶,他余光看她眼,闷声一笑,“我喜欢你,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喜欢就是喜欢。” “没有把你当做妹妹,而是当做个女生来喜欢。” 搅拌好,放下勺子,他侧身,慢慢俯身凑近她,看她虚闪躲避的眼睛,“还觉得我很讨厌吗。” 花清祀仰着脖颈,躲避跟他的呼吸纠缠。 “我可以道歉。” “因为刚才的吻。” “你别……”她脸色更烫,情窦初开的姑娘,什么情绪都藏不住。 她这个样子,只会让盛白衣觉得可爱的想要欺负。 “祀儿。”步子小小的往前挪,抵到她脚尖,因为表白了说要追求,所以不再绅士君子。 他只想,亲近她。 双臂伸手过来,撑着她身体两旁,小心谨慎,慢慢贴近,“我们家祀儿是个遵守教养礼仪的小淑女。” “别怕,我们可以慢慢来。” “你有很多时间来适应,了解我。” “等到机会合适……”他伸过手来,声线低沉,指尖勾着鬓角一缕长发勾在指尖慢慢别到耳后。 “你觉得时机合适了在接受我。” 她耳朵非常烫,而他指尖有些凉,刚摸到耳朵花清祀就瑟缩着躲避,抬起眼来羞怯愠怒。 “你,不要这样。” 嗓音软绵绵,模样又很乖。 盛白衣只觉得呼吸一沉,灯光下性感的喉结狠狠滚了两下。 太喜欢她了。 所以,一眉一眼,一个字一个呼吸都是最致命的招惹。 “不接吻,可以牵手吗。” “不行。”她抢着说,还把手藏到背后。 盛白衣也没强求,又是闷笑声,退开,“好,什么都不做,陪我喝杯茶可以吗。”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刚泡好的柚子茶,好像整个房间都沾了股柚子茶甜甜的香味。 花清祀很渴,连续喝了两杯。 盛白衣只喝了一杯,放下杯子,瞥了眼裹着纸巾的沉香木,兀自一笑。 “祀儿,我看看伤好不好。” 花清祀正襟危坐,“都包着纱布。” “我知道,还是想看看。”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她就坐过来一点点,扯起衣袖,盛白衣没有乱来拖着她手腕观察着小臂。 “缝针的在哪儿。” 花清祀指了指在手臂下方,离手腕十厘米左右的位置,若不是用手挡了下,右侧半张脸都该蹭到玻璃,甚至眼睛都会受伤。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会留疤?”他抬起眼眸,眉峰微拧有一抹冷戾的凉色。 “会。” “留疤也没关系,我都喜欢。” 本来很正常的对话,可她的呼吸又不可控的炙热起来。 “身上还有是不是。”说着,目光就落在她腰上。 花清祀赶忙拉开距离,“不方便。” 盛白衣忍不住笑,又有些无奈,“我知道,所以没打算看。” 他好像有一点点坏,花清祀脑子有点不够用。 你没打算看,还问! “还疼吗。” “一晚过去,不疼了。” 盛白衣嗯了声,不舍的收手,拾起桌上的沉香木,给她倒茶,“马家那边你有什么想法。” 花清祀清清嗓子,小声的说谢谢。 “小词在处理,就按正常量刑处理。” “那……” “马家的人呢?”扭头看过来,他眸色很认真,甚至可以说冷若冰霜,“伤你的人会有报应,那马家呢。” 花清祀愣了下,懂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祀儿,在东都……死几个人正常不过。” 他好似为她入了这纷扰的红尘,但即使是入世的神,仍旧高高在上。 明明在讨论一些人的生死。 从他嘴里讲出来没有一丝违和,反而像是理所应当。 他有。 审判世人的权利。 “罪不至死。” 四个字,是花清祀的态度。 她说不行,他就敛起猎杀的狂悖的野性。 “好,听你的。” 他端起茶杯靠着椅背,低眉敛眸的喝茶,热气熏过他眉眼轮廓,虽有些模糊却仍旧深刻。 清隽舒朗,风流洒意。 喝了一口,忽然抬眼,眼中有细碎的笑意温柔舒爽,“祀儿,你最近养伤,中午吃清淡点好不好。” 转变有点太快,花清祀都反应不过来。 “……好。” 话题就从要不要弄死马家一下跳到午餐,然后花清祀就跟着她从家里到了他的院子。 他就卷着衣袖自然的去了厨房准备,江晚意在外面作陪。 就发展的很奇怪。 但好似又理所当然。 而且,心里很甜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亲妈:哎哟,我家老九撩媳妇也很会嘛~ 九爷:谢谢夸奖。 第63章 世界第一好闺蜜,飒爽艳美小元总~ 警察局这边。 马璐璐意图杀人这个争论点是有的,受伤的不止花清祀一个,与其说有预谋地进行,倒像是马璐璐跟花清祀争执之间发生了意外。 马璐璐的律师就靠着这点强行争辩,元词自然不满意,就认定马璐璐行径恶劣是意图谋杀! 聊到最后,元词的耐性被耗尽。 “你们就是死鸭子嘴硬是吧?”小元总拍案而起,把调解室的一众人吓得一哆嗦,“马总,你是不是真觉得你女儿逃过‘意图谋杀’这个罪行就还有未来?” “我现在就告诉你,不管马璐璐最后量刑如何,她这辈子不算完蛋我跟你姓!” 马仲面色阴沉阴郁,从坐在调解室就抽了不少的烟,现在也就秉着一个破罐子破摔的方式。 “小元总,得饶人处且饶人。露露的确做了错事我不否认,该受什么惩罚法律会有定论。我已经求过您,露露还年轻不过二十请您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是小元总您……” 马仲一眼射过来,眼中都是怨恨,“是您咄咄相逼,不愿给马家一个机会!” “我凭什么要给马家机会?”元词冷嗤,潇洒的拂了把头发,“你女儿拉着我闺蜜撞向酒桌,轻则毁容重则丧命!自编自导自演,在宴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装柔弱博同情,想要诬陷我闺蜜!” “你家女儿犯贱做错事还有理不成!为了一个臭男人碰瓷我闺蜜,我现在讨个公道还是我的不对了?” “道德如此低下,九年义务时候是怎么放过你和你女儿的!” “元词,你……”马仲拍案而起。 东都里都晓得元家小姐嚣张恣意,文能问候你十八代祖宗,武能让你打成残疾,元家势大,众人都惹不起。 可这是在警局,她态度还是如旧嚣张,求了这么久半点不做退让! “小元总,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是,你元家厉害,在东都势大,元家是金贵瓷器,可我马家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呵呵呵,真是好笑。” 元词对着马仲比了个国际侮辱性手势,“马总的口气大过脚气了,就你马家还想跟我元家鱼死网破!” 这两人就这么杠上了,元词说话就如捅刀子,马仲也是被逼急眼,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想让。 办案的警察不知怎么办,抓抓脸扭头看一旁端着水的周昊。 “周队——” 您倒是阻止一下啊,现在是喝茶的时候吗? “给两位倒杯水,免得嗓子吼干了。”周昊吹了口水里的茶叶,眼皮都没掀一下。 “……” 争执到最后,元词一把掀了茶杯。 “不谈了。” “马仲你硬气要跟我杠到底,成,我满足你。你保你女儿,我弄你马家谁也不碍着谁。” “用你马家陪葬,这笔买卖我赚!” 元词起身的急,背后的椅子都撞到了,这时没说话的周昊才起身慢悠悠的过来,拾起她的外套,扶起椅子。 “元总,聊一聊?” 调解室总算消停了,众人才觉得耳膜被救回来。 外面走廊里。 周昊打着火凑上来点烟,元词压着眼眸深吸口看着窗外,“周队长有何指教?” “上次我没在东都,杨焕跑去花满楼闹事,也是周队出面调解的吧。” 周昊笑了声自己也点了支烟,“杨家已败,旧事重提也没什么意义。元总,个人意见,没必要对马家逼到这一步。” “马璐璐的故意伤害罪是跑不了,有预谋的行为这量刑下来刚二十的姑娘也吃不消。” “马家肯定不比您元家,但您也晓得,把一个人逼急了说不准就能做出不可控的事。” 扭回头,元词挑着眉眼,“怎么,周队这是在替马仲威胁我?” “哪里的话,我是说‘故意杀人罪’的确构不成量刑,就算您请一百个律师团也没用,量刑在那儿摆着。” 袅袅烟雾在两人之中,周昊的脸映的有些模糊。 “元家在东都没人敢招惹,可花清祀不一样。江南花家在厉害,手也伸不到东都来,您对马家步步紧逼也是为她出气。” “您的身份自然无人敢议论什么,可花清祀就不一样……” 周昊掸了掸烟灰。 “不妨顺水推舟暂时给马家一个台阶下,替花清祀在媒体面前立一个人设,至于警局外的事,您晓得我们也管不到,不是?” 把他深深的看了眼,元词没说话,这烟是周昊给的,烟草不怎么好,元词没抽两口就掐掉。 拿过外套掸了掸,“周队长最好,说到做到。” 谈了一番回来,元词就带着律师团离开,一行人从警局出来蹲了许久的记者们一拥而上。 “小元总,事情谈的怎么样。” “证据确凿,马璐璐认罪了吗!” “小元总,这件事真的牵扯到宴擎吗。” …… 元词被人护着上车,一路没说话直到到车边,“我们家清祀就是心善,只追究马璐璐的责任。你们说得对,马璐璐故意伤害罪没跑,我闺蜜跟马家之间的恩怨到此为止。” 记者们又围拢过来。 “小元总,您对马家是个什么态度。” “马家是不是第二个杨家。” “小元总您对这件事没有异议吗。” …… 元词一笑,拂了下脸上的雨水,飒爽美艳,“我能有什么异议,我们是遵纪守法的人自然要按照法律来。” “都撤了吧,此事到此为止。我闺蜜受了伤在休息中,各位手下留情不要去骚扰她。” “无妄之灾已经够倒霉,就不要再打扰她。” 有记者抓紧时间最后问了个问题,“小元总,您闺蜜和宴擎是否真的没关系。” “宴擎,宴擎是谁?”最后一个镜头,元词轻蔑一笑钻进车里。 这件事情上,宴家做的也是够恶心的。 只撇清了跟马璐璐的关系,对于那个绯闻半个字没说,给人一种跟花清祀扯上关系,宴擎很吃亏一样。 宴擎算个什么东西,配跟花清祀闹绯闻吗? 元词还来得及说什么,宴家就摆出这样一个态度,模棱两可,可不惹得元词上火么。 宴家要不是跟江家有些拉扯,元词才不会就此作罢。 【作者有话说】 亲妈:我家小元最最最牛皮~ 小元总:嗯哼~ 第64章 九爷的格局:罪在当代,功在未来~ 车子在大雨中行驶五分钟,花清祀就来了电话。 “辛苦了,小词。” “我有什么辛苦的,你才倒霉,遇上这种垃圾。”元词斜靠着椅背,抻着长腿点了支烟。 “这件事是我没照顾好你,说说有什么想要的,我买来补偿你。” 花清祀软软的笑声飘过来,“嗯,你乖一点就行。” “我这么乖了,还能怎么乖。再说,我要是更乖点,你还不得嫁给我啊。” 元词跟她,就爱贫嘴。 “过来吃午饭吧。”花清祀拿着电话,朝厨房看了眼,捂着话筒,“寒衣下厨。” “哟,沈寒衣舍得回来了?行,来尝尝他手艺。” “在下雨,让司机开慢点。” 结束通话,江晚意从洗手间回来,抽了两张纸巾擦手。 “元词?” “嗯,刚从警局出来。” 江晚意在对面坐下,指着跳棋,“还来不来。” “来啊。” 江晚意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能在跳棋上找到胜利的意义,他跟盛白衣之间可是什么棋都一败涂地。 “清祀,你跟元词之间为什么关系这么好。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晓得她是个护短的性子,可除了家人,没见她像护你这般。” 花清祀盯着棋盘,挪了下跳棋。 “缘分吧,我们俩一见如故。” 显然,是没打算告诉他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呢,只能说元词这条命是花清祀救回来的,也是这么一个早秋的多雨季节。 在晚上下着暴雨,街道上空无一人,花清祀背着奄奄一息的元词走了几个小时才到医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花清祀是女生又不能以身相许,那就干脆做闺蜜一辈子宠着她呗。 盛白衣在厨房里忙前忙后,中途闻韶进来一次,跟他低语说了些什么。 “行,让魏曜把消息送去董仁杰那边。” 闻言,闻韶愣了下,“先生,不亲自处理。” 事关花清祀父母,盛白衣来做,不是更能谋表现刷好感吗。 盛白衣认真的盯着汤,“暂时没必要打草蛇惊。” 是,盛白衣自己还有件事没解决,现在暴露身份就是打草惊蛇确实没必要。 “我现在就去联系。” “闻韶。” 准备离开的人停下,“先生?” “你有谈恋爱结婚的打算吗。” 突如其来的关心最是猝不及防。 沉默几秒,闻韶摇头,“没有。” “怕跟着我不能善终?” “……有一半的原因。”闻韶也是个耿直boy。 跟着盛九爷生死难料,确实不适合贪恋结婚什么的。 盛白衣嗯了声,偏头看他,“你现在可以考虑了,东都的事了结,我就要清扫南洋。” “做不到河清海晏,至少能管几十年。” “罪在当代,功在未来,能留给我们的后代一个和平的生存环境,这是我能够做到的。” 想到什么,他低声一笑。 有那么点落寞。 “我们的时代已经开始走下坡,看看凤胤,季靖枝他们,结婚生子,没有任何顾虑率性而为。” “我很羡慕,也很想过那种生活。” 从厨房出来撞到抱着零食在吃的远洲,“你跟九爷嘀嘀咕咕说什么。” 没搭理他,同时给了个冷眼。 远洲就特不服气:哎呀,你还拽上了,要不是照顾花小姐时出了点纰漏,轮到你在九爷面前蹦跶么! 正郁闷着,又听江晚意一声叫。 “承让承让。” 连胜五局,江晚意的自信支棱起来了。 “江先生跳棋玩儿真的好。”花清祀也不吝啬的夸奖,不过她也是有进步的,输没事,有进步就行。 江晚意靠着椅背,可嘚瑟了,“随便玩玩而已,你都不怎么会,算是我欺负你谈不上厉害。” “还玩不玩。” “可以。” 盛白衣掐着时间出来喊了远洲一声,远洲赶忙放下零食跑去隔壁咖啡馆,把热乎乎的蜂蜜蛋糕取出来。 这造型,卖相跟花清祀做的一模一样。 所以,蜂蜜蛋糕出现的时候,花清祀都愣住了,询问远洲,“晴晴和艳艳来了?” 远洲笑嘻嘻的,“没有,蛋糕是先生做的。” “花小姐您尝尝,赶您手艺差多少。” 江晚意拿着勺子准备来分,让远洲一眼瞪住,花小姐都没吃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蛋糕的第一份分给花清祀,尝了口,跟自己做的一模一样,就更震惊,“真是寒衣做的?” “是,您跟江少下棋的时候先生过去做的,味道怎么样,花小姐。” 她愣愣的点头,“很好吃。” 就是蜂蜜味更浓一些。 太好奇了,她端着蛋糕来了厨房,看厨房干净整洁,一点看不出在做午餐的样子。 他侧身,靠着中岛台,眼神拢着她,“好吃吗。” “嗯,真是你做的?” “这么吃惊?” 确实很吃惊。 花清祀拿着勺子,分食着蛋糕,“很吃惊,你原来就会吗。” “不会,看你做过一次。” 就会了。 “……” 这人怕不是机器人,看一次就会。 盛白衣低声笑起来,笑的犯规,眼神招人,“失败过几次在家里,好在最后找到窍门,学会了正好可以拿来哄你。” 她低下头,心动的继续吃蛋糕,蹭了点在嘴角,刚舔掉,盛白衣忽然凑近,单手撑着中岛台。 本就绯艳的双眸,一片惹人燥热的炙热滚烫。 “祀儿,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舔嘴角。” 她木木呆呆的模样,猛的大吃一惊后知后觉,臊着脸后退一步,“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一个习惯。 他低声笑着,喉结滚烫,“我知道,所以不要在别的男人面前做这个动作,更不要对着我做。” “你知道……” “对你,我实在绅士不了。” 逗她脸红也要适合而止,太过的话就是个流氓了。 “蛋糕,我能不能尝一口。”他后退一些,站直,商量般的询问。 花清祀就木木的把盘子递过来,里面只有一个小勺子,刚要提醒盛白衣就拿着勺子分了点喂进嘴里。 “好像蜂蜜味有点重。”他自己评价,询问她,“会不会觉得很腻。” 花清祀说,“不会,挺好的。” “不过,勺子……” “知道,你用过的,所以我才用。”他又笑起来,揉揉她的头,“出去吧,别呆在厨房。” “你跟晚意先玩儿,一会儿我替你出气。” 红着脸的花清祀被推出厨房,外面远洲跟江晚意靠一起,端着盘子一边吃蛋糕一边看戏。 “我们家寒衣,贴心吧。”江晚意也不是傻子,两人从隔壁回来时就看出气氛不对。 花清祀的那羞怯怯的模样,被咬破的嘴角。 一看晓得两人动嘴了。 花清祀抿抿嘴,干巴巴的笑,“江先生,继续玩儿。” “好啊。” 虐不了盛白衣,虐他媳妇也是可以的。 【作者有话说】 亲妈:老九,我也要吃你做的蛋糕。 九爷:哪儿凉快哪儿呆着。 亲妈哭唧唧。 九爷:敢做嘤嘤怪,脸给你打歪! 亲妈:……你等着(咬牙切齿) 第65章 九爷对小淑女‘动嘴\’,被吐糟吻技差~ 元词到的时候,差不多是午餐时间。 花清祀跟江晚意在下最后一盘,远洲在帮着上菜,盛白衣在厨房,闻韶捧着书在看。 一看花清祀要输,元词抬手就搅了跳棋。 “吃饭了,坐着干嘛。” 江晚意抬头,咬着牙,“你故意的?” “对啊,怎么样,谁让你欺负清祀。” “我没欺负她,只是正常对弈。” 元词挑眉,眼神鄙夷,“是吗?”花清祀不会跳棋,糊弄谁呢,拉着一个新人,不是欺负是什么。 “元小姐。”远洲跟她打招呼。 元词嗯了声,眯着眸子看书架那边看书的闻韶,忽然扭头问花清祀,“你说这人是不是很没情趣,见到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花清祀不作声,菜已经上的差不多拉着她到餐桌。 盛白衣是主人自然坐的上首位,江晚意在左边,花清祀右边这样挨着顺序。 “元小姐回来了。” 元词客气一笑,“清祀让我来蹭饭,也没想到沈先生来无影去无踪,走的悄无声息,回来的也是悄无声息。” “家里有事,走得急。”他解释了句,就把舀的汤给花清祀,她也挺客气说了声谢谢。 正准备喝汤,元词扯她一下。 她扭头很疑惑,“怎么了?” “你嘴角……怎么回事?” “……” 江晚意在对面狂使眼色,你有没有点眼力见,问什么问。 花清祀的脸一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低头喝汤,“磕到了。” 盛白衣还提醒声,“慢点,烫。” 这种诡异的气氛和莫名酸臭味—— 后知后觉,元词总算反应过来,“沈寒衣,你对我家清祀动嘴了!” “咳咳咳……” 花清祀第一次想掐死闺蜜。 盛白衣帮花清祀拍背,看她眼,“嗯。” “还嗯,嗯你大爷!”元词那架势,好像要掀翻餐桌,“你,你们俩,在,在一起了?” 盛白衣说,“没有,不过从现在开始正式追求她。” “还在追求你就动嘴?” “这是什么步骤?”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猝不及防的骇人。 冷静一会儿,她说,“这是我们清祀的初吻。” 盛白衣,“我也是。” “没确认关系,你们俩就能把嘴角亲破?”元词嫌弃的冷哼下,故意打击,“沈寒衣,你吻技得多差。” 盛白衣:“……” 花清祀:“……” 江晚意乐疯了,悄悄给元词竖起大拇指。 远洲在憋笑,嘴里还在机械咀嚼的米饭,差点从鼻子喷出去。 而闻韶,非常淡定的看了自家九爷眼。 九爷吻技很差? 这可不行。 会被花小姐嫌弃的。 花清祀终于扭头看她,官方微笑,“你要不想吃就离开。” “宝贝!”元词满脸受伤,捂着心脏,“你们还确认关系,你这细胳膊就冲他拐,是不是太重色轻友?” “元词,你够了!”花清祀说的咬牙切齿。 盛白衣也盯着她,眼中似有笑,但细看…… 又像有杀机似的。 元词拿起筷子,招呼一声,“来,吃吃吃,饿了。” 在这尴尬的气氛下,众人低头吃东西,不过各怀心思,只有江晚意笑的差点从椅子里滚下去。 敢吐槽盛白衣吻技不好,还没被灭口的只怕只有元词了。 谁让人有个大腿闺蜜呢。 桌上的气氛太压抑了,元词才把在警局的事拿出来讲终于缓和过来。 “周昊说的不无道理。”江晚意夹了菜,像赏赐一样扔给元词,“清祀不是东都人,晓得的是你维护闺蜜,不知道的以为是清祀她存心报复。” “马家什么时候弄都行,目前舆论太多你让一步,也是给清祀留一个好名声。” 元词白他眼,把他夹的菜扔到渣盘。 谁稀罕你夹菜似的。 “清祀,你觉得呢。” 花清祀喝了两碗汤,现在再喝粥,特意给她熬的粥,软糯清香。 “我本就无意对马家做什么。” 她只想快速结束舆论,谣言,只要马璐璐伏诛就没必要继续闹,马家跟杨家的性质不一样事情闹得太大招惹是非。 而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件事惦记着。 “你也别再追究,不要因为我树敌太多。” “东都不一样,很多事很多意外都说不准。” 谁能知道以后,马家会不会忽然得势,逼的太紧对元词,元家都没什么好处。 花清祀给她夹菜,温声细语的哄她,“马家再来求你,你就顺水推舟,让马家记你一份好念你一个人情。” “说不定能够以后会还回来呢?” 江晚意很赞同,指着花清祀,“看看清祀想的多清楚,你还是太冲动。” “你觉得呢。”花清祀看向盛白衣。 他挑了些嫩竹夹到她碗里,她很喜欢吃这个,“我也同意你的想法,马璐璐对你动手是没脑子,但追根究底还是制造谣言跟火上浇油那个人。” “现在东都人尽皆知,是马璐璐算计诬陷你,元小姐出头是护着你,只要稍稍退一步,就能名利双收。” “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名利双收花清祀倒是不在乎,最重要的是元词。 大家都这么说,元词一摊手,“行吧,你们都这么说我就不去弄马家了,希望马家也适可而止,别自讨没趣,自掘坟墓。” 盛白衣的厨艺,很好。 午餐过后酒足饭饱,江晚意想逃,被元词跟盛白衣左右夹击逼着留下,远洲特有眼力见把棋盘抱来。 江晚意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坐在盛白衣对面。 上次对弈,盛白衣手下留情,给过他机会,但这一次三盘以后连输就罢,还是风卷残云般被秒杀。 看的实在痛快,元词开始冷嘲热讽,“嗳,之前谁说特意去学了国际象棋,打遍天下无敌手呢?” “……” “江晚意,你不是要独孤求败吗。” “……” 他是谁,他在哪儿,为什么还留在这儿。 元词过来嫌弃的挤开江晚意,“我们来一盘。” 盛白衣点头,看了眼一旁昏昏欲睡的花清祀,午饭后就想睡是养成的习惯改不了。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聊天。 “沈寒衣,我最宝贝的就是清祀,你把她拐走了我怎么办,是不是的给点补偿什么的。” 他认真盯着棋盘,眉眼淡淡。 “我把闻韶补偿给你。” 在书架边看书的闻韶,眉头一跳,险些把书页扯坏了。 “他没什么情趣,像个木头。” 盛白衣让了一手,“那就劳烦你多加调教。” 调教—— 盛白衣你个没良心的,这话也能说出来。 江晚意在心里替闻韶默哀,被元词盯上,怕是擦翅难逃。 元词勾着嘴角,心情不错,“我给他消息都不回,说很忙。” “之前是有点,不过现在不忙,他是休闲状态你可以随时联系他,或者约他出去。” 说着,还朝闻韶那边看了眼。 兄弟和爱人。 当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作者有话说】 亲妈:老九,你可真不是人,卖兄弟! 九爷:兄弟是什么? 闻韶:…… 第66章 江少三十而立,有人急了。 这一场对弈,两人拉锯了很久,终是盛白衣获胜。 输了棋元词也没叽叽哇哇,努努嘴,“清祀睡着了,你先把她抱去卧室,避免着凉。” 盛白衣嗯了声,说,“你们玩儿。” “你给她拍拍背。” 生白衣不解。 元词解释,“她喜欢这样,让她安心。” 盛白衣恍然,难怪那晚露营,一开始抱在一起花清祀诸多不习惯,后来是无意帮她拍背想要安慰,她才睡过去。 “谢谢。” 元词嘴上大咧调侃,心里还是想闺蜜遇到好男人,有好归属的,当然这个前提是花清祀对盛白衣也有感情。 抱她的时候,盛白衣动作很小心,一手护着后背,一手穿过腿窝,让她靠在怀里。 等他们俩上楼了,江晚意漫不经心的说,“还以为你会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沈寒衣哪里不好吗。” “他能哪里不好,就是看你这么护花清祀,总觉得要反对下。”在餐桌上,晓得盛白衣动作时元词那个架势,江晚意真觉得她要掀桌闹上一番。 他还在考虑一边兄弟一边青梅该帮谁。 结果—— 反转来得太快,就打趣了几句就不了了之。 “你有病。”元词骂他,眼神像在看傻子,“清祀是我闺蜜,我巴不得她好好的,怎么会反对。以前那些男人什么货色,三教九流,其心不正,居心不良!” 江晚意哂笑,“说得你好像很了解寒衣一样。” 不了解。 但架不住闺蜜喜欢啊,闺蜜都喜欢的男人,她能说个不字么。 盛白衣抱着花清祀上楼,很自然的去自己卧室,她睡的很乖,就是放在床上时迷迷糊糊的睁了下眼。 右侧缠着绷带,放下时还特意避免。 “寒衣……”迷迷糊糊间,绵软的喊了声,喊得盛白衣心动,心软,心痒。 “嗯。” 这一声后再无下文。 盛白衣也这样坐下,靠在床头,稍稍抵着她后背不让她翻身,轻轻的拍着背,窗外雨声滴滴答答,当中穿插着来往车辆。 临街而住都是这样,避免不了。 有点吵,却极有烟火气息。 楼下,元词跟江晚意下了几盘也困了,“我也去睡会儿,你自己玩儿。” 都没人了还玩儿什么。 “我打算回去了。”江晚意拎着棋子摩挲着,偏头看着窗外,雾霭沉沉雨连成一片。 “随你。”元词困了,打了几个哈欠,从客厅离开时看了眼窗户边,闻韶还坐在那边看书。 也不知什么书那么好看,眼睛都不挪一下。 人一散,就安静了。 江晚意靠着沙发,就一直盯着外面的雨,在屋檐上汇集从廊下连成一条线落下。 思来想去,拿起手机,编辑一条短信。 【你最好安分些!】 嗡嗡嗡—— 宴擎拿起手机,看着消息嗤笑声,放下推给一旁的人,正好他也在廊下坐着赏雨。 旁边的女生看了好几遍,嗓音清丽混合着雨水有点冷。 “晚意还是在意她的。” 宴擎不置可否,扭头,“姐,江晚意到底哪点好,犯得着让你念念不忘,这世上真就没比他好的男人了?” 想了会儿,女生说,“我不知道世上有没有比晚意好的,就算有与我也没有关系,我只喜欢他。” “可他不喜欢你!”宴擎咬着牙,眼底涌上阴鸷森冷,像昏色天空不远处聚集的黑色云层。 “不需要你一再提醒我。” 女生似乎也恼了,口吻裹了早秋的凉意。 话题再次无疾而终,宴擎拾起茶壶给对面的人斟茶,“既然你等了这么久,怎么现在就不愿等下去。” 女生看着远处说,“晚意三十了。” “所以。” 她接着道,口吻笃定,“生日宴有人戏称是给晚意‘选妃’,叔叔阿姨肯定也着急了,之前晚意年轻可以不管,但现在三十而立,江家肯定会有动作。” 宴擎一笑,皮笑肉没笑,“你是怕他被人抢走。” 女生扭头,目光锋利,“生日宴上,花清祀占尽风头很受叔叔阿姨喜欢,外面已经传言是内定儿媳妇人选。” “花清祀在江南名声很好,家世也优越,不说跟江家门当户对,但也是够资格的。” “除了元词,你哪阵瞧见过晚意对别的姑娘如此上心。” 女生喝了口茶,继续道,“你别忘了,杨家就是因花清祀而起,晚意出面掀了杨家这代表什么。” 宴擎没说话,端着茶杯摇晃着,忽然有个小虫子飞进茶水,他皱了下眉抬手就泼向外面。 “看来,你是真的急了。” —— 嗡嗡嗡。 被吵醒的花清祀随着手机的震动声胡乱摸索着,卧室里昏暗,忽然看向手机适应不了。 “喂,您好。” 董爷的笑声飘过来,“清祀,在睡觉啊。” “嗯,午睡。叔叔,现在几点了。” 她有午睡的习惯亲近的人都知道,所以很少来电话吵她,可现在来了电话约莫是又睡的太多了。 “四点多。” 她坐起来揉揉头,嘟囔,“都这么晚了。叔叔,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件事,你来一趟雪上霜,要不要喊大江去接你。” “不用,小词在,我让她送。” 董爷应着,“好好,你们俩一道过来,就在我这边吃晚饭,弄个小火锅好不好。” “好,您安排。” 挂了电话打开床头灯,果然是在盛白衣这边,就说呼吸指尖檀香味比较浓烈…… 起身整理好床铺,把靠着床边的枕头摆正,一笑。 这人真的好细心,担心她翻身压倒右手,还特意垫了个枕头。 回了自己这边准备去洗漱,到卧室拿衣服时看到床上的元词,准备拿衣服时元词醒了,睡的迷迷瞪瞪的。 “要出门?” 花清祀说,“我要去雪上霜你送我过去,顺带吃晚饭。” 元词睡眼惺忪揉着眼睛。 “是有事吗。” “嗯,可能是祥子那边的消息。” 元词不多问,“行,我送你过去,你去跟沈寒衣说一声吧,他还说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可惜了。” “清祀,有一说一,沈寒衣真不错。” 这点,元词看在眼里是很满意盛白衣的。 花清祀没说话,就细细的嗯了声先去换衣服,说要离开的江晚意并没走跟盛白衣在聊天,笑声挺放肆。 一个扭头看到花清祀,“咦,你怎么从这边下来的。”他没注意,以为花清祀一直睡在盛白衣这边。 “要出门?”盛白衣起身,看她换了身衣服猜到了。 “嗯,要出门,晚饭在外面吃。” 此话一开口觉得挺怪的,为什么要特意来解释? 将她打量一番,才说,“好,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跟小词一起。” 盛白衣点头,视线固定在她一截小腿上,没阻止就询问,“冷么。” “不冷。” 在下雨,她换了双短靴,穿着件黑色款风衣,版型立体,腰带随意系在腰肢上,内搭是个v领,露了些脖颈,项链是细钻,耳环是一套,妆容很淡,描眉点唇。 有几分冷艳清绝。 目光在她嘴唇停留晌,眯着眸子,“口红颜色很漂亮。” 花清祀脑子一抽,“不觉得太红了吗。” 色号是元词帮着挑的,说最正的红色搭配黑色风衣有冲击感才更好看。 盛白衣摇头,眸色深谙少许。 “不红,颜色正好。” “在下雨,我送你到门口。” 【作者有话说】 江少:嘿嘿,想不到我还有人惦记。 亲妈:你又不是傻子为什么没人惦记? 江少:…… 第67章 他接吻的时候……很欲。 花清祀心里,也是想跟他多亲近的。 毕竟喜欢。 她也在考虑,过两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就把关系定下,互相喜欢的恋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盛白衣去取了伞,侧身揽着她的肩,出了廊下伞就倾斜过来。 “你这样要淋雨。” “不要紧。” 在屋里还不觉得,到了户外,风裹着雨一吹凉飕飕的,可他身上特别暖和,像个移动火炉,挨着他就觉得被暖意包裹。 盛白衣护她的紧,她半边身子都靠在怀里,随着他不快的脚步有点浪漫雨中漫步样。 “要喝酒吗?” 她有些心猿意马时,耳边忽然一热,被他抱着也挣脱不开,就下意识的抖了下。 说话时他俯身,气息将将在她耳尖的位置。 本来觉得有点冷,忽的被这热意一熏,身体就热了起来。 “应该要喝点。” “嗯。”低沉的一声鼻音,贴在耳畔,酥麻了整个神经,“那也少喝点,时间太晚的话联系我,我来接你。” “好不好,祀儿。” 花清祀不太会拒绝人,特别是有人用这种商量的口吻,如果要求合理且不过分,不影响自己什么,她是会答应的。 “好。” 得偿所愿,忍不住勾起嘴角。 元词动作快一些,从那边下楼已经在车上,从后视镜看,两人撑一把伞,姿势亲昵,步子散漫宛如散步。 头贴的还挺近,在交谈什么。 什么追求,整就一个热恋状态。 有几分钟两人才到,盛白衣帮着开门,看着她上车,提醒元词行车小心,又提醒花清祀系上安全带,还嘱咐少喝酒才带上门。 “啰啰嗦嗦像个女人。” 花清祀没说话,系好安全带,降下车窗,“回去吧,在下雨,你没穿外套,别着凉了。” 元词:“……” 其实她家闺蜜也很啰嗦。 盛白衣点着头,就是没动,看着车子掉头汇入车流看不见才慢吞吞的折回,他料到了,消息传给董仁杰之后一定会联系花清祀。 花清祀心里最记挂的就是父母车祸案的真相。 这个时间点出门,注定车流多,拥堵,走走停停。 “他有没有夸你。” 花清祀坐姿规矩,看着前方,“夸我什么。” “夸你漂亮。”元词抽空瞥了眼,信心十足,“这口红搭配这身衣服特有御姐范儿,他就没夸你好看。” 花清祀被逗笑,软软的说,“夸了,说口红很漂亮。” “看,我的审美不错吧。” “夸你漂亮了,就没借机亲一下?” “……” “他没你想的那么……奔放。” 元词嘘了声,刁侃意味很足,“还没那么奔放,把你嘴角都咬破了。你老实跟我说,跟他接吻什么感觉。” “以他的轮廓而言,接吻时应该会很性感。” 花清祀脸色发烫,清清嗓子,“你接吻的时候睁着眼睛吗。” “也是,你第一次接吻肯定羞的一直闭眼,下次你们接吻时可以偷偷看下,反正沈寒衣那张脸是真的无可挑剔,不管哪种角度都应该很性感。” 有点聊不下去了,花清祀扭头看窗外,压下一点玻璃需要吹冷风冷静下,可是这脑子没消停。 都是被元词的话给勾起来。 还真的看到一点。 “很欲。” 元词面色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很欲?” 她轻轻嗯了声,不敢看闺蜜。 一晌,元词一声爆笑,“可以啊姐妹,都晓得这个词。我跟你说,其实有时候你也不必太端着,端的太过会让他不敢亲近。” “女人和男人的恋爱,主要就是欲拒还迎,只要沈寒衣不过分到扒你衣服,亲亲小嘴,拉拉小手都没什么。” “你让他先追求你是对的,毕竟接触的感觉不一样,你也有个比较,实在不合拍就拉倒。” 元词也是有过几段感情的,可惜都无疾而终。 “我没想过别的。”花清祀非常认真。 元词眨眨眼,“什么意思。” “假如我答应他,就想有始有终。”她一直没恋爱,而心里最理想的恋爱就是从一而终。 遇上个喜欢的,合拍的,三观合的,就想恋爱直至结婚。 想说点什么的元词没张开嘴。 花清祀就这性子。 过了会儿,元词才说,“只要你觉得没问题我就支持你。” “江晚意虽然不靠谱,吊儿郎当,但眼光一直没问题,从同学到朋友,真是品性不好的江晚意早就不接触。” “我也打听过沈寒衣这个人,做生意的,在沿海地区走动的比较多,一直是洁身自好,身边从没有女人,也没那些红颜知己。有合作人曾经因为给沈寒衣送女人而被终止合作。” “至于家世……只晓得他有个母亲,身体不是很好,但很孝顺。” “你要想知道再多一些,我雇人去打听。” “不用了。”花清祀说,合上窗户,看着闺蜜分外认真,“有些事我能感觉出来,有些情况,我想听他说。” “行,听你的。” 从城东到城南,因为堵车耗费了一个多小时,到了雪上霜就直接到包厢吃晚餐。 元词能说会道,还会哄人,把董爷哄的一直乐。 而花清祀也没什么隐瞒长辈的,就简单说了些盛白衣要追求她的事,从前追求她的人那么多,从没跟董爷和孙姐提过,现在这么一提两人也大抵明白,清祀是喜欢那个‘沈寒衣’的。 “这是好事,遇上喜欢的人就应该珍惜。”孙姐拉着她的手,第一次见到花清祀就喜欢,“但是清祀我还得提醒句,男人这东西也不要给太多甜头,只要你没做好准备就千万别到最后一步。” 花清祀红着脸点头,哪里想到那么远。 “还有,男人看似复杂实则简单,男人的心只要一软,就是要他命就可以,所以有时候撒娇最好用。” “别觉得孙姐话多,对付男人有些手段该用就用,别客气。” 身为男人的董爷在对面连连点头,“沈寒衣我打听过,也让人试探过,真看不出来斯斯文文的下手倒是狠。” 元词听到八卦的味道,赶紧打听,“叔叔,您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明里暗里,喊些男人,女人也勾引,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坐怀不乱。” “豁,这小子,直接拨打110,罗列作证,反告他们性骚扰,做淫秽生意。” “扑哧——” 元词笑的狂拍桌,竖起大拇指,“是个狠的,洁身自好这一块沈寒衣是绝对干净的。” 董爷呵呵的笑,心里也是满意,“这小子有些意思,等你们俩真的成了带来我见见,能不能真的做我侄女婿还得先过我这关。” 花清祀没说话认真听着。 原本盛白衣在她眼中就是万般皆好,如今听来,居然有那么些引以为傲。 好男人不难找。 好品行的也不难找。 但好男人加好品行的确实不好找,很幸运的被她遇上了。 第68章 地位不高,但脑子好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大家泡了一壶茶,接下来要聊正事了,元词也懂,说去外面醒醒酒,她关心爱护花清祀,却从不多问询问她的事。 即使如此亲密的闺蜜,也会为对方留空间。 喝着茶的董爷不禁夸赞,“小词真是个好孩子。” 喜欢的人跟闺蜜都被长辈夸,花清祀心里也是与有荣焉。 “清祀,我最近收到点东西。”董爷也没具体解释收到什么,“东西很有用,对调查车祸案等于一个很大的进步。” “这跟我当初的怀疑也不谋而合。” 花清祀已经做好准备,“叔叔您说,我都听您的。” 自祥子一事后,她明白再也不能冲动行事。 董爷眉心一皱,放下茶杯,“我怀疑,车祸可能跟秦家有关系。” 她心里一咯噔。 “东都的秦家?” “对。” 董爷的脸色不自觉凝重起来,“23年前的秦家在东都占据一半江山,手下势力盘根错节,掌控很多赚钱的买卖,当然其中不乏作奸犯科,丧良心的买卖。” 花清祀没说话,呼吸不自觉紧了。 “你父亲来东都,跟你母亲认识结婚,就想着能把东都跟江南生意联系起来,而花家在制造业的名声也确实在东都打响。” “那时东都海运做的最好,你父亲就想借此跟海外形成一条稳固的路线,事实依旧证明一切是可行的。” “但是——” “叔叔是觉得,我父亲为此触犯到秦家的利益。”她的心一下吊起来,她不了解自己父母,出生的时候父母已经死亡。 很多评价都是从长辈这儿听到的,加上花家的教养,她相信父母绝非是那种为利益不择手段的人。 董爷缓缓摇了摇头,“并非不如此,恰巧是你父母不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这点我可以保证。” “我怀疑是,你父亲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路线意外成了某些人运输险,你父亲发现以后坚决不再合作。” 这一刻,花清祀只想到四个字。 “杀人灭口!” “对!”董爷跟着一点头,“23年过去,我不确定当年的秦家是否真的有牵扯,但目前找到一些当年牵扯到案件的人口径都一样,指证背后确实有人想要把你父母灭口。” “当年结案的如此完美的车祸案,也是有人谋划安排,只是背后指使的人很小心谨慎,我们只知道有这么个存在,不知道具体是谁。” 董爷怕花清祀担心,连忙说道,“这些口供,加上祥子的死,两边继续深挖我相信一定能查到。” 盛白衣给的消息不止如此,其实经过当年涉案人员的调查,目前已经有几个嫌疑人。嫌疑人如今的地位在东都都不低,董爷隐瞒不说也是想要保护花清祀。 “我相信叔叔,我不会插手,一切叔叔做主。” 案子的真相固然重要,最重要的还是花清祀的安全,这是董爷优先考虑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董爷喝了口水润嗓子,“清祀啊,目前只是怀疑秦家,秦家如今的状态看似没落,实则背后的权势依旧在。” “那个宴家就是秦家的表亲,如无必要不要去接触这两家人,当然如果他们非要来找惹你也不要害怕。” “叔叔在一日,就不会让你有事。” “那,那个马璐璐呢。”刚夸下海口,就被孙姐一句话打了脸,董爷的脸色顿时吃了瘪很难看。 倒是花清祀笑起来,缓解了一下气氛,“马璐璐是个意外,没人料到,跟叔叔无关。” “还是女儿贴心啊。”董爷感叹句。 “清祀啊,你最近如果没事少出门,就算出门不方便让大江,东子跟着就喊上沈寒衣,我算是看出来,那小子也不简单,就算地位不强脑子也是好使的,反正做生意的没傻子。” 花清祀很听话,乖乖应下,“知道了,叔叔。” 事情差不多就算说完了,董爷觉得没喝尽兴,要把元词喊进来继续喝,然后孙姐喊了他一声。 董爷又说道,“对,还有个事差点忘了,马璐璐那件事我跟你小叔说了,最近应该要来东都。” “……” “一点小事,不用跟家里说。” 花清祀还真怕惊动家里,让奶奶跟着担心。 “那不行,总归是受伤了,是我没保护好你,你小叔来是打是骂我都认。” 事情终于说完,就把元词喊进来,弄了几个佐酒小菜,三人凑一块儿又喝了些。 直到外面的人进来提醒,说沈先生到了。 元词今晚要回家,又喝了酒,不想麻烦她,而花清祀又想‘麻烦’盛白衣,提前给他发了消息。 “哟,那小子来了,我去看看。” 孙姐一把拉着他,“我看你是喝多了。” 董爷有点不高兴,气呼呼的坐回去,看着孙姐把花清祀送出门,花清祀也没太醉,有个七八成的醉意。 孙姐第一次跟盛白衣打照面。 “沈先生您好,我是雪上霜老板孙芮,清祀喊我一声孙姐把我当个姐姐看待,偶尔我们会小聚一下。” 盛白衣先把花清祀送上车,同孙芮寒暄交谈,言语中客气居多。 董爷实在好奇,把门打开一条缝隙悄咪咪的看。 他从家里过来,穿了身黑色外套,同孙芮说话站姿笔直,右手端着,不快不慢的盘着沉香木。 冷白皮,美人骨,面若春晓,鬓若刀裁,就是不说话眉眼之间也有一段难掩的风韵。 肩宽腰窄,高挑欣长。 清风霁月,舒朗隽逸。 尺度拿捏非常好,不与人太亲近,又不会太疏离,却能感觉到清疏之感,立下的屏障无法跨越。 孙芮感受到之前花清祀醉酒说的。 入世神,世外客。 不敢随意唐突冒犯。 盛白衣擅聊,听到孙芮在说花清祀的往事就想多听一会儿,忽然衣摆被人扯了扯,他回头,花清祀坐在车边,模样很乖的看着他,杏眼艳红水色秋波。 他被这个动作可爱的,轮廓一下温柔,眸色温润炙热。 拉住她手腕,沾了些凉意,他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低着嗓子哄她,“乖,在等一会儿好不好。” 见状,孙芮倒是一笑,“清祀喝多了,你快带她回去休息吧。” 盛白衣朝屋内看了眼,“元小姐她——” “不用担心,一会儿我送她回去。” “沈先生若是得了空过来品茶,清祀说过,你喜欢安吉白片,正好我也收了点茶不错。” 盛白衣颔首,“多谢,若得空一定来拜访。” 寒暄完他就上车,花清祀在里面,笑盈盈的冲孙芮挥手。 第69章 醉后撩火,我也喜欢你~ 车子开得不快,雪上霜看不见后,花清祀才坐回去,弄了弄衣摆乖乖坐好。 喝醉了,礼节倒是还记得。 “喝了多少。”盛白衣脱下外套,盖在她腿上,拉过她有些凉的那只手捂在掌心。 她杏眼滴溜溜地转,细声细气,音色有点拖。 “不知道,没,数。” 他双眸深邃又带着笑,“靠着我睡会儿。” 她哦了声,说‘麻烦了’很听话的把额头靠过来抵在他肩头,盛白衣忍俊不禁,手臂穿过她脖颈,把她揽到怀里。 “有没有不舒服。” 她贴在脖颈处,觉得舒服轻轻的蹭,盛白衣低着头,她呼出的酒气刚好在下颔位置。 温温的热意,刺的他浑身酥麻。 “没有。” “头疼不疼。” “不疼。” 也是很乖,虽然有醉意依旧有问必答。 他在发心亲了下,“乖,靠一会儿。” 然后跟远洲说,“开慢点。” 到家的时候凌晨时分,盛白衣抱着她从自己这边上楼,在送去她的房间,闻韶提前开好暖气,一进屋暖呼呼的。 花清祀嘀咕着渴了,要喝柚子茶。 先把她安顿在沙发里。 “乖乖等我好不好,我去泡柚子茶。” 她还是坐的笔直,屋里暖气很足,加上喝了酒,就觉得闷的慌好像都出汗,脑子有点失聪的状态却也很乖的点头。 盛白衣把她盯了会儿,伸手蹭了蹭她嘴角,一步三回头见她没动才去楼下。 五分钟都不到,刚接了水烧着,花清祀就扶着墙壁下楼,很多年走熟的路,虽然很慢倒也下来了。 “你怎么下……”他站在吧台外,一回头花清祀就扶着墙露出小脸,楼上太热自己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穿的正红色毛衣裙。 是一件交叉小v领的,有少许的性感知性,露出了锁骨一点胸,项链的吊坠拉长靠近v领处。 裙子刚好到膝盖,小开叉,有条腰带系着,衬出她腰身。 她皮肤白皙,红色最衬她。 而这裙子总是性感过多,加上喝了酒,站姿不够规矩,妩媚纵生,更不说膝盖下细白的小腿。 盛白衣敢保证,这件裙子的风格绝对是元词挑的。 他捏了捏眉心,迫使身体里的躁动冷静下来,上前拉着她的手,她真的太热手心里都是汗。 “怎么下来了。” 她歪着头靠向墙壁,“很渴。” “再等等,水还没烧好。” “喔。” 盛白衣拉着她到沙发,“坐着等我。” 花清祀听到了就是没动,水色秋波,红艳艳的杏眸就盯着他,盛白衣觉得好笑,低下身来。 “在看什么。” 她看着他,直说,“看你。” 他的心狠狠一颤,伸手拂了下耳发,轻声问,“看我做什么。” 她抿抿嘴,“他们都夸你。” “谁夸我。” “叔叔,孙姐,小词……” 他往前凑近些,蹭到她鼻尖,眸色炙热昏暗,“夸我什么。” “夸你很好,他们都很……喜欢你。” 虽是醉话,可就是醉话才愈发撩人心动。 盛白衣的心就有点野了,指背轻轻蹭着她滚烫的脸,“那你呢。” 有点痒,她躲了躲,脸颊有了浅浅的梨涡。 “我,什么?” “祀儿,你喜欢我吗。” 她张了下嘴,别开头,小小声,“可不可以不说。” 盛白衣被逗笑,手臂落在她细腰上轻轻扶着,又细又软,她身上滚烫像是要烧着他掌心。 “不可以。” 她看来看去,眼神飘忽不定,却还是说了,“我也……” “喜欢你。” 盛白衣的心狠狠跳动一下,然后停滞一瞬继而疯狂的跳起来,扶着细腰的手轻轻一推把她抱在怀里。 嘶哑着嗓子追问。 “祀儿,你刚刚说什么。” “我也……喜欢你。”虽然醉着也是有点意识的,讲完害羞了,小脸贴在他胸膛处。 他低头,贴到耳边,好似蛊惑诱导,灼烧的热意全洒在耳朵。 “祀儿,你有多喜欢我。” 太痒了,浑身都紧绷的难受,扭着头躲。 “祀儿——” 手臂固定住她腰身,发烫的指尖捏着她下巴,“祀儿,你有多喜欢我。” 她被迫仰头,与他近在咫尺的目光相对。 “乖,跟我说,有多喜欢我。” 他眼神太诱人,嗓音太诱人,一切都太过招人犯规。 花清祀的理智就彻底没了。 咬了咬嘴角,软声说道,“很喜欢。” 盛白衣咽了口口水,眼中对她的欲望,占有,肖想,野性一并直白的暴露出来—— “祀儿,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她先点了下头,才说,“愿意。” 得偿所愿的一瞬,理智崩盘。 “可以亲你吗,祀儿。” “可以……”不亲吗。 话音未消,他就低头吻上来,花清祀一下子彻底懵了,身子在他怀里发着抖,似欲拒还迎的推搡两下就放弃了。 炙热的高温从唇上散开,席卷到全身,花清祀软的站不住,就自然的往后退,她退一步盛白衣跟一步。 忽的,身体被抬起坐到桌子上,恰巧是个很好适合接吻的地方。 “祀儿……”他在唇边若即若离,仔细描绘着她的唇形,“我可不可以放肆一点。” 花清祀是懵的,哪里懂‘放肆’是什么意思。 只是撑着潋滟的眸子看他。 他绯艳深红的眸子带着火烧过来,狠狠咬了咬腮帮。 “祀儿,你这样会让我不想做人!”他再度吻上来,时而急重时而温缓,他不会接吻,却掌握的很快,引着她慢慢张开嘴。 他就试着把舌尖喂过去,勾缠放肆。 那一瞬,她整个人想被丢在火山熔岩之中,身上着了火烧着四肢,呼吸氧气被掠夺逐渐窒息。 她很难受,很浑噩,忍不住嘤咛出声。 细细软软的一声。 却在盛白衣心尖狠狠挠了下。 意乱情迷的场面才停下来。 把她抱去沙发坐下,才进去泡柚子茶,调到温度适中才过来,坐到她旁边,“柚子茶,我端着,就这样喝。” 饮料杯装的,她太渴了一口气喝了一半。 看她急切的样子,盛白衣笑出声,“慢点,别呛着。” “很口渴。” 他舔了舔嘴唇,深凝着她,“我也很渴。” 花清祀听着他的话,下意识舔了下嘴角粘着的柚子果酱,把柚子茶推过去,余光中他的身影就压过来,在她嘴角啄了下。 “祀儿——” “我可能还想放肆一下。” 也就瞬息的功夫,她被抱到怀里,坐在他腿上,他眸色跟充血一样低头在她脖颈吻了下。 她眸子狠狠一颤,所有的嘤咛都被封堵于口。 第70章 别人有的,小淑女都要有~ 酒后没有吃药的结果时,头疼欲裂。 房间窗帘紧闭,加湿器在运作,花清祀翻了几个身也不想起来,头太疼,口干舌燥好像嘴唇都皲裂。 下意识的舔了口,碰到破皮的地方疼的一缩。 脑子里刚有一个疑问。 怎么回事。 下一秒是回想起什么。 在楼下…… 他跟盛白衣? 桌子上坐着,拥抱在一起,接吻? 他说了句什么来着? 她费劲的回想着,想起来的一刻,浑身血液逆流,脸颊血红如血,侧身藏在枕头里。 他说:身子真软。 太羞耻! 花清祀不住捶床,反反复复思考,明明没有很醉,怎么到家就醉成那样!!!! 被他哄着,说了喜欢,说了在一起。 这些都还好。 为什么他要讲那种话。 为什么。 她的小心脏承受不来。 她仿佛看见,那一刻的盛白衣。 野欲又性感。 “啊,花清祀,你都做了什么!” 疯了,真的疯了! 花清祀在床上,鸵鸟藏头的姿势摆了有十分钟,才苦着一张脸下床收拾衣服去浴室。 脱下元词挑的裙子时,狠狠砸在换洗衣服的架子里,她觉得都是这身衣服给闹得。 指不定,盛白衣会觉得故意穿这种勾引! 太烦人了! 泡在浴缸里才觉得舒服点,然后脑子里又开始逐帧播放昨晚有些荒唐的事,盛白衣这算醉酒占便宜吗? 趁她喝的晕乎乎的一度‘冒犯’,如果算自己能算受害者吧? 然后,接下来该怎么面对? 抵死不认,还是乖乖在一起,这一想思绪就岔了想了许久,直到浴缸里的水都凉下去,才起身冲了次热水换好衣服出来。 没走两步一抬头就顿住,第一反应是躲回浴室,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又太过明显。 短短功夫,脑子里已经想了千万遍。 断片,当作不知道? 可这样做,自己是不是很渣女。 “醒了,来吃午餐。” 这个点下午两点多算不得午餐了。 盛白衣面色正常,眼中揉情带笑,揭开瓷盅小米粥冒着热气,两盘菜卖相也是极好。 她很想硬气的说一句‘不用’,可看见小米粥那一瞬肚子就咕咕叫,实在硬气不起来。 用毛巾裹着湿发,小心的坐下。 匆匆瞥他眼赶忙低头,“你,吃了没。” “嗯,吃过了。” 盛白衣就坐在一旁,无任何举动,除了表白后总是藏不住炙热的眼神,“头疼不疼。” 花清祀避着眼神,“有一点,已经吃了止疼药。” 刚起床时疼的要命,这会儿泡了阵舒服不少。 “怎么就那么爱喝酒。”盛白衣笑说,倒了杯温水放在一旁。 “有点高兴。” 车祸案有进展,自然是高兴。 盛白衣嗯了声,眯着眸子,又瞧见花清祀舔嘴角的小动作,然后就用眼神描绘她的唇形,自然就会回想起昨晚的接吻—— 嘴唇温热,怎么就那么软。 身子…… 也是软的像水。 “我们昨晚离开时,小词走没。”她喝了口水,又自然的去舔嘴角,回头对上他眼神,耳根瞬间滚烫。 “咳。”清清嗓子,苦笑着解释,“就自然动作,习惯了。” 盛白衣深吸口,抽了两张纸巾,俯身过来给她擦嘴角。 “我们离开时元小姐还在雪上霜,后来是孙姐送她回去又给你消息,只是那时你晕乎乎的没看见。” 他双眸有些昏暗,盯着她嘴唇,喉结滚动。 “慢慢吃,嘴唇都烫红了。” 花清祀浑身僵直的嗯了声低头继续吃东西,心悸到有点窒息,刚缓过来又听他说。 “抱歉。” “嗯?” “昨晚的事。” 盛白衣面色正经,但眼神并非有诚意,“你昨晚醉酒,我做了些唐突的事,不管昨晚我们约定了什么,都可以不作数。” “我们认识……不久。你需要时间了解我,等你觉得了解够了,在答应我追求不迟。” “祀儿,不要有什么负担。” “反正,我很喜欢你,对你的感情只会增多不会减少。” 前面几句话有调侃嫌疑,到后面说的是盛白衣的肺腑之言,昨晚能够知道她心意已经足够。 “你是女孩子,谈恋爱,结婚生子是人生最重要的决定,你应当慎之又慎。而且被追求是一个很美好的过程……” “我们祀儿,也应该有。” “我没什么要求。”他靠过来,弯曲着手指蹭了蹭她滚烫的脸,就很犯规的再用眼神,嗓音勾引她。 “只要你不要躲着我。” 勺子啪嗒一声撞着瓷盅,花清祀扭头看他,眼有疑惑,“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很像个渣女吗。” 他低声轻笑,太过好看,“哪里像渣女,明明这么可爱。” “我跟你的事,轮不到任何人置评,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盛白衣真是太会哄人,也太能洞悉人心了。 “纵使,我贪婪的在肖想你,你也要享受够被追求的过程。我喜欢你不是让你失去什么,而是想让你得到更多。” “你若是愿意,可以跟任何人说,我在追求你。” “所以,祀儿——” “我哪里做的不对,不好的,你要向我提出来,很抱歉,我也是第一次追求人,可能会有不足的地方,我会尽力做到完美。” “沈寒衣——”迎着他熏烧炙热的目光,冷不丁的眼圈就红了。 “我在,祀儿。” “你知道你这样,很犯规吗?” 他皱了皱眉,花了会儿时间才明白过来,“不知道。” 花清祀有点烦闷,“我也是第一次恋爱,你高度给的太高。” 万一他们俩没有成功,以后可怎么找男朋友啊。 “是吗?”他自我怀疑一下,转而一笑,明艳灼灼,“这样也不错,有人说,留住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宠的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接受。” “这样……” “你才会永远是我的。” “……” 花清祀抿抿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都说了你在犯规,还这样肆无忌惮的勾引人算怎么回事! 他伸手过来,揉揉她发心,软声哄。 “好了,快吃东西,一会儿要凉了。” “你喜酒贪杯,胃肯定要慢慢养,我学了不少养胃的菜色,之后慢慢做给你吃。” 花清祀心不在焉的吃东西,被他左一句又一句的说的,居然把一瓷盅的粥吃得差不多。 吃饱了,心满意足的长吁口想到个事。 低着头,搅着手指,“昨晚的衣服,是小词帮我选的,我没想……”穿那样勾引你。 盛白衣在收东西,“我知道。” 忽的一偏头,招人的一笑。 “但我很喜欢。” “很适合你。” 有点妩媚和小风情,他喜欢的不得了。 花清祀又被说的哑口无言,碰见了他怎么言语能力就开始退化了呢。 “还要不要睡会儿。” “不睡了。”睡了这么久,再睡人会更不舒服。 “那,跟我下楼?” “好。” 第71章 九爷爱屋及乌,闻针灸师傅? 元家。 此时的元词差不多半死不活的躺在浴缸里,昨晚喝得实在太多,就是这会儿胃里也在翻涌着,头疼的快要炸裂,整个喉咙像干裂一样,不管是站着,躺着,睡着,趴着都十分不舒服。 “董叔叔啊,您藏的那壶酒可是把我害惨了!”元词都快哭了,哪里想到昨晚盛白衣把花清祀接走以后,董爷兴致上来再度拉着她喝酒。 在酒桌上,那一个没少夸盛白衣。 孙芮送了人回来,第一印象也是很满意,不住跟董爷说,盛白衣对花清祀如何如何,看她的眼神怎样怎样,花清祀对盛白衣又哪般哪般。 听着话劲儿,好像明天他们俩就要结婚一样。 董爷那是越听越高兴,还跟孙芮说,“你抽空帮我点点给清祀准备的嫁妆,现在的年轻人说不准,指不定哪天她就跟我说要结婚了。” “转眼间清祀都23了,许多产业该转移的也该转移了,我就这么一个侄女,结婚必定要弄得热热闹闹。” 元词忍住笑,提醒,“董叔叔,他们俩还没确认关系呢,您想的是不是太早了点。” “你不懂。”董爷摆摆手,已经期待上了,“清祀性子腼腆,要不是真心喜欢沈寒衣,发展不会成这样。” “你刚刚也看到那小子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小词啊,你董叔叔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有那小子那么好看。” 元词赶忙挽着董爷胳膊,“叔,您年轻的时候也不错,我可是见过照片的,甩那个沈寒衣八百条街。” 董爷被逗得高兴,摸摸她脑袋,“乖孩子,真会说话,来,咱们接着喝。小词啊,清祀现在遇到好人家啊,叔叔什么时候能喝到你的喜酒啊。” “……” 好像人老了到一定年龄就特喜欢催婚。 孙芮坐在对面捂着嘴笑。 “那叔叔,我什么时候喝您跟孙姐的喜酒?”元词这话锋一转,将了董爷一军,把董爷跟孙芮都是闹得一愣。 “你这孩子,说什么浑话!”孙芮的脸色当时就有些不好看,就悄悄飘上一朵红霞,风韵犹存的孙芮在灯下也是有韵味极了。 董爷抿抿嘴,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东子,把我那坛酒拿来,这丫头没喝醉,今儿非得把她给灌醉了。” 元词哈哈笑着要躲,董爷拉着她不松手。 就这样,她跟董爷两人,把一坛年份很老的酒喝完了,这酒后劲儿太足元词这小身板实在hold不住。 这阵泡浴缸里要死要活,像条死鱼。 公司什么的是不想去了,凄惨的给闺蜜拨了个电话,“宝贝,我要死了。” “你怎么了。”花清祀在跟盛白衣学车,一听这话,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秋雨下了好几天,今天终于晴起来,趁着风和丽日就手痒痒。 元词就絮絮叨叨把昨晚的事讲了。 “要不要去医院输液。” “算了,我要是去医院,老头还不得骂死我。”这个口中的老头指的是元老爷子,晓得她喝酒喝成傻逼还要去医院,绝对戳着她脊梁骨骂。 “宝贝,我现在迫切需要男人的关爱。” “你家沈寒衣说,不是把闻韶送给我做交换?你跟他说,不管怎么样,今儿都要让闻韶那个木头疙瘩哄我开心。” 什么‘你家沈寒衣’…… 车厢安静就他们俩,盛白衣就坐在一旁不是什么都听到了。 “你,你少胡说。”脸还是忍不住红了。 元词蔫头耷脑,“就算我胡说,反正我需要男人关心,你看着办。” “……” 盛白衣端坐在一旁,懒懒的盘着沉香木,沉吟会儿,“你问问元小姐,闻韶会针灸,要不要去帮她扎几针缓解一下。” 捂着话筒,花清祀大吃一惊,“闻韶先生还会这个?” “嗯,他家祖上是中医。” “听说针灸能使经脉畅通。” 她不太懂,倒是听奶奶提过几次,在家里经常念叨小叔,让他没事去找中医推拿针灸一下,免得婚没接,腰就出了问题。 “你也想试试?” “有点。” 盛白衣说,“得空让闻韶帮你试试。” “那我跟小词说。”盛白衣这人真是宝贝,他就已经很厉害,想不到身边的人都藏龙卧虎。 事情跟元词说了,她自然是百个答应。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叫上你男……追求者,我胃口不太好喝汤去。” 花清祀拿着电话眼皮直跳,生怕她说出‘你男人’三个字,幸亏改口改得快。 “好,一会儿见。” 这边通话结束,在家里看书的闻韶转头就接到九爷电话,不是商量是命令的口吻。 “去元家给元小姐家针灸两针。” 闻韶绷着脸,“不想去。” 电话里,盛白衣只是一笑,“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很没骨气的闻韶马上改口。 “我马上就去。” 收起电话,旁边的小姑娘笑盈盈的再看他,眼神温温,就像此时挡风玻璃洒落进来的阳光。 被盯的有些心痒和眼热。 “怎么了。” 她说,模样有点娇俏,“你好像有点‘假公济私’。” 他伸手过来,在她鼻尖刮了下,轻轻的笑着,眼神很是宠,“我这是爱屋及乌,祀儿。” “来,调头,在开一段距离。” 花清祀红着耳根,嘴里念念有词,“踩刹车,挂挡,松手刹,打灯……” 盛白衣嘴角带笑,看着她认真的小脸。 心里甜滋滋的。 远洲躺在沙发挺尸,等闻韶提着箱子到门口时起身看了眼,“你去哪儿,拿着箱子。” 闻韶面无表情。 “扎针。” “……” 许久不做,都几乎忘了他还有这个技能,“你回来时给我拔个罐儿呗。” 闻韶嘴角抽了抽,余光飘过来怨念很重。 “外面没拔罐儿的?” 远洲坐起来抓抓头,“我就随口一提,你火气怎么这么大。” 闻韶自然不会解释,九爷为了讨好花小姐把他都推出去,还能说什么,未来少夫人,跟着九爷一道偏宠呗。 一小时后,按着发来的地址到元家,家里佣人知道他要来,没询问开了铁门,闻韶很是客气,跟佣人道谢后就被领到二楼元词卧室。 叩叩叩—— “小姐,针灸师傅来了。” 针灸师傅—— 从来没人这么称呼过他,还挺奇怪的。 “请进。” 佣人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姿势,“闻师傅想喝点什么,给您泡杯茶可以吗。” 闻师傅。 一到元家处处暴击。 他冷着一张脸,表情稀缺,“温水就行,麻烦。” 佣人点头,心道,这针灸师傅好客气啊,就是表情吓人了点。 第72章 公报私仇‘闻师傅\’~ 元家唯一的千金小姐,卧室的占地面积自然是很壮观的。 就是…… 很乱,乱的叫人觉得进了狗窝! 可能狗窝都比元词卧室整洁,而且屋里好大一股酒味,难以形容。 “你来了。”元词敷着面膜,裹着浴袍靠着衣帽间门框,细长的眉尾一挑,眼神有点耐人寻味。 来针灸,还西装革履,又不是会见客人。 “元小姐。”闻韶颔首问好,环视圈,“您看哪里合适。” “你说呢。” “沙发。” 女生的床可不能随便碰。 元词点头,踱步过来,鞋也没穿打着赤脚,脚趾做了颜色很招摇的红色,像她招摇的性子。 “我坐着就可以是吧。” 因为她的过来,闻韶下意识后退一步,“看您哪儿不舒服。” “头,肩,长期伏案工作疼。” “沈寒衣说,你不仅会针灸,还会推拿拔罐,要不都来一套,反正我很闲。” 不动声色把她看了眼。 我不闲! 似看出他的不乐意,元词大咧的往沙发一坐,拿起烟盒点了支,扭头眯着眼看他,“你应该不忙,沈寒衣说的。” “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去请假?” “他现在在陪我家宝贝练车,也不知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一直骚扰他们二人世界。” “大可不必。”闻韶绷着脸,压下心中不满,“元小姐说了算。” 这时,佣人端着热水上来,搭配两道茶点。 闻韶跟她说了谢谢。 等佣人离开带上门,闻韶说,“元小姐,请把烟掐了。” “为什么。” 闻韶不言,就这么看着她。 木头疙瘩,元词嘀咕句。 “行,掐了,现在就开始是吧?” 箱子放下,闻韶脱掉外套,慢条斯理的把衣袖卷到手肘处,他的手指也很好看,轮廓鲜明俊逸,一丝不苟,他极有男人身上那种稳重沉稳。 元词一直盯着他看,眸子眯了又眯。 “我先给您推拿,您浴袍里穿衣服了吗。”准备工作做好,看向元词,神色冷淡肃穆,眸色却不锋利。 “肯定穿了啊,你想什么呢。”元词调笑声,扯了腰带,双手按着衣襟往下拉开,先露出漂亮的肩颈,然后是后背。 “元小姐。”他喊人都没什么起伏,礼貌的移开目光,“您没有别的睡衣吗。” 在浴袍下,元词穿了身真丝吊带睡衣,不算暴露却也性感,搭配上她那张脸和张扬恣意的表情。 闻韶可以肯定,她在挑衅! “我穿什么睡衣跟你做推拿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我需要您露出后背。” 沉默会儿,元词起身去衣帽间,“那我去换一身。” 十分钟后,元词换了身正常,随性地趴在沙发里,闻韶不再多言,打开箱子拿出东西。 “药味比较重,您忍一下,还有力道,您随时说。” 元词摆摆手催他快点开始,头疼的要爆炸着实没精神多费唇舌。 “您长时间久坐,肩骨有些异形,暗疾积压长此以往下去会阻隔血液流通……” “我建议您隔一段时间就去医院调理。” “我帮您正骨一下,可能会很痛。” 元词这会儿倒是沉默了,主要是被按的很舒服,像在赠春按摩一样浑身舒畅,但—— “啊!” 出其不意的一下,元词没忍住,没眼泪一下就滚出来了。 闻韶依旧面无表情,“您忍耐一下。” “啊。” “妈呀。” “疼疼疼。” “闻韶,你是公报私仇想疼死我是不是!” 楼下的佣人听到惊呼,还是担心地上来看了眼,一听是正骨,那没事就下楼了。 被蹂躏了十分钟,元词捡回命,在手背上蹭了蹭眼泪。 “你,你……” 闻韶转身拿火罐,声色如常,“正骨都是这样,我并非存心报复。” “你,算你狠!” 虽然在正骨很疼,把她魂都抽了一半,到后面的推拿,拔罐,扎针过后是真的通体舒服。 肩颈不疼,头也不疼了。 总觉得被那药香一熏,脑子都通透了。 “元小姐,您身上寒气重。” 整个背都是瘀血,看着就刺目。 元词看不见,帮他帮忙拍了张照片,自己看后也觉得刺目惊心,把照片发给花清祀聊着微信。 “你还会做这些,专门学的?” 闻韶在桌子边收拾东西,表情依旧稀缺,“我家是中医,小时候跟着爷爷学了些。” “那怎么没有继承家业?” 闻韶没说,把东西归置到箱子,“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别急,马上我爷爷就遛弯回来,他腿老是疼您帮着看看?这个不算沈寒衣人情,算我请你,会给酬劳。”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那你坐着喝点水,这个茶点不错,你尝尝要是喜欢带些回去。”说着,元词出了卧室。 刚推拿完不能洗澡,但浑身药味,需要找个女性帮着擦一下背。 闻韶去洗手出来,坐在沙发里,面色有些不自然,耳朵红红的,端起冷掉的水喝了几口。 在自己家都很随性,刚刚去浴室的时候,元词昨日穿的衣服丢在地上的衣篓中,从外脱到里,自然最贴身的衣物在最上层。 摆的大大咧咧,闻韶就不小心看到。 毕竟是女孩子的贴身衣服,就算不慎看见,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元词在楼下呆了十分钟,元老爷子就遛弯回来,进门就问,“你身上怎么一股药味。” “喊了个朋友来帮我推拿刚弄完,爷爷您也试试,不是说腿疼吗,他会针灸功夫一流。” “朋友?”老爷子狐疑的朝二楼看了眼,“女生啊?” 她笑嘻嘻的也瞅了眼二楼,“不是,男的,长得很不错。” 一听是个男的,老爷子眼神都亮了,理了理外套,“快,请下来我见见。” 元词掌管着公司,身边异性数不胜数,可除了合作伙伴就是合作伙伴,也不是没人追求她。 是她太野,一般男人hold不住。 谈过两段感情,一段是自己喜欢,一段是家里介绍最后都无疾而终。 元词趿拉着拖鞋上楼,手里拿着半边苹果,努努嘴,“来吧,我爷爷回来了,麻烦你帮他看看。” “晚上一起吃饭,清祀跟沈寒衣也会来。” “……” 想拒绝,又拒绝不了。 把她深深看了眼,闻韶起身,拎着箱子乖乖跟着,“元小姐,请您以后不要随便帮我做决定。” 她扭头,眼神明亮如冷月,“什么决定,吃饭吗,怎么,沈寒衣是要吃人啊?” “先生是我老板。” “说来我就好奇,沈寒衣给你开的多少年薪让你死心塌地,你说个数干脆来跟着我算了。” 闻韶想都没想,“你给不了。” “为什么,你是瞧不起我元家吗。” 元词再度扭头,两人目光相抵,闻韶说,“先生给我的东西您给不了,而且我不想跟着您做事。” “只要先生需要我一日,我就不会离开。” 她只是很疑惑的把闻韶多看了两眼,并未评论这件事。 第73章 什么,江晚意和小淑女是一对? 客厅里,元老爷子端着姿态,可余光不断往楼梯看,偷瞄的动作来回多次终于看到自己孙女,然后是—— 跟在后面拎着个箱子的闻韶。 非常高,1.84左右,没穿外套,穿了件藏蓝色衬衣,身型笔挺,模样俊朗,一身精英做派,看着十分冷硬稳重。 老爷子阅人无数,有些人一看就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像闻韶这种人,看着虽然年轻,身上却有掩不住那种阅过千帆的厚重感,这样的人身上一定有过沉重的经历和故事。 “爷爷,这位是闻韶,清祀的邻居。” 元老爷子还戴起了老花镜,温温一笑也没显露太多情绪,“闻先生初次见面,我家孙女给您添麻烦了。” 闻韶客气颔首,“元老先生,打扰了。” “元小姐她率真爽朗,飒爽巾帼,是我给她跟花小姐添麻烦了。” 不卑不亢,张弛有度。 元老爷子不免高看闻韶眼。 “元老先生,听说您腿不舒服,若是方便我现在就给您看看。” “不着急,你先喝杯茶。”老爷子招呼他坐下,想跟他聊一聊,许久不出门,倒不知道东都还出了这样一位人物。 “喝茶不着急,我先给您看看腿。”闻韶表情稀缺,眉眼不温不冷,总有自己的坚持。 老爷子也没强求,双脚搭在搁脚凳上,闻韶蹲在一旁仔细的问诊。 在老爷子膝盖侧方的位置有个很久的旧伤疤,单闻韶还是一眼认出是早年留下的枪伤。 当时没处理好,虽然以后动过手术但终究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早已变成暗疾也不是一两天能调理好的。 治肯定是治不好,只能自己将养。 “闻先生看着很年轻,我猜约莫不过28左右。” 闻韶点头称是,手下扎针,“元老先生目光如炬,我今年29。” 老爷子说了句‘年少有为’就询问上了,“交女朋友没。” “还没有,在忙工作。”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不知闻先生做的哪一行。” “助理。” 助理—— 这个工作,老爷子倒是没想到,看了眼自己孙女,元词点点头,“就是住在清祀隔壁那个沈寒衣,闻韶是他助理。” “酒水生意,天南海北的跑。” 可老爷子看着闻韶,这不像是做助理的料啊。 老爷子呵呵一笑,“那位沈先生一定很器重闻先生。”这一身的行事作风,可不只是简单的助理。 “是,先生待我极好。” 听这话,还是个知恩图报的。 老爷子在东都混了一辈子,最欣赏有情有义的人。 “闻先生今年29也应该考虑下个人情况了,您别介意,我就是人老了话多,没忍住唠叨几句。” “闻先生别在意。” “您言重。”闻韶就不吭声了,依旧面无表情。 一小时后,老爷子这边也弄完,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疼痛缓解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无论如何也麻烦人家,老爷子连连道谢,还想留他在家里吃饭,话刚一出口就被元词拒绝。 这时五点钟差一刻,也不好留人,闻韶就先离开。 元词送完人回来,被老爷子喊过去,“你喜欢他啊。” 她也不否认,“感觉还不错,也挺有趣。” 老爷子忍不住皱眉,“可这是个木头啊。” “所以才有趣啊。” “你这孩子。”老爷子瞪她眼,思量着,“他说是从南边来的,可听着不像南边的口音。” “您管他从哪儿来的,是个活人,没作奸犯科就成。” 真心觉得自家老头考虑的太多,八字都还一撇就想到这些了。 “我今天出去遛弯,依稀听到些动静,说晚意有个同学来了东都,就是你说的那个住在清祀旁边那个吧。” “对,沈寒衣,他就是江晚意同学,闻韶是他助理,除闻韶外还有一个助理,身手很不错。” 元词凑上来跟爷爷小声,“沈寒衣喜欢清祀,正在追求。” “是吗?”老爷子挑眉,满是疑惑,“我怎么听你江阿姨说,清祀是江家内定的儿媳妇,跟晚意是一对呢。” “……” 元词被一个葡萄给呛着,咳了好几下才咳出来,“江晚意那个臭不要脸的真这样说?” “就他那个泼皮货,哪里配得上清祀。” 老爷子更是疑惑了,“你怎么就这么瞧不上晚意,我觉得那孩子挺好,除了耍心太重,相貌,家世,人品哪点不好。” “就因为他之前……” 元词猛的沉脸,老爷子顿时就不说话了,挥挥手嫌弃的紧,“自己回屋去,一身药味熏人,还有你每天在外喝的那么晚,你是酒罐子啊。” “你是个女孩子,不是男人。” “您老也像个唐僧,念念叨叨没完没了,有功夫说话,不如说说你儿子和儿媳妇去,成月在外面玩儿不着家合适吗。” 老爷子给气笑了,“你长大了,你爸妈二人世界到处旅游怎么了。” “爷爷您就是偏心!” 说完,元词端着一盘水果上楼,觉得可以在床上滚一会儿在出门,但没忘了发消息嘲讽江晚意一波。 臭不要脸的狗男人,朋友妻不可欺,居然放这种谣言。 也不怕‘沈寒衣’找他拼命去。 绯闻女主角这边。 第一天出来练车,主要练的是胆量,和对一些功能的熟悉性,虽然科三考不到这些,提早熟悉也是为以后学以致用。 盛白衣是个好老师,耐性极好,不红脸,不生气,总是轻声细语,实在遇到为难处就笑说些别的事缓解尴尬。 说真的,花清祀都被教练骂出心理阴影的,就算她很乖,小淑女,说话软绵绵的,教练的耐性也有限。 “表现很好,两个月拿驾照这话一定会成真。” 花清祀也觉得着急表现好,不禁有点支棱起来,“我觉得我开得也不错,上两次考试我肯定是太紧张了,考官坐在我旁边面无表情,车里气氛压抑,应该是这样影响了我。” 盛白衣顺着她的话,“对,考试时的气氛也是一个因素。不着急,我们先练习一个月,可以尝试去考一次。” “可以吗。”她不太相信自己,总觉得练车是一回事,考试又是另一回事。 “可以,到时候我跟你一起。” “怎么一起。” 盛白衣一笑,伸手揉她脑袋,“我开车在前面,你跟着我开就行。” 这么作弊,真的好吗? 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她的表情又惊喜又疑惑,“考试,管得很严格。” “严格对我没用,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能做到。” 别说考试了,就算不考直接拿驾照也是可以的,但他知道小姑娘自尊心还挺重,这样做肯定不会让她高兴。 “不用想那么多,考试只是让我们熟悉规章制度,并不是说你考试不成功就达不到标准,只是没达到他们的标准。” “熟能生巧,现在的车子性能都一样。” 被这样一洗脑,花清祀居然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她只是左右不分,加上考试紧张,练习的时候表现都很好啊。 “要开回去么。”盛白衣问,练车的地方离咖啡馆有半小时车程,他胆量大可以让花清祀开回去。 只要不出重大事故,擦挂无非是赔偿,都不是事。 虽然心里很想,手心很痒,但为了自己的安全和他的安全还是不做这种事为妙。 “不了,还是你开吧。” 盛白衣也没强求她,“好,那就靠边停车。” 第74章 为何母爱说没就没? 今日周一。 五六点多开始,道路上车流汇集四处拥堵。 6:40分,江家父子到家,一进门喻娴就迎出来,江先生自然地递过公文包,可很诡异的被太太忽视,反而是江晚意被母亲热情的迎进屋。 江先生:…… 就挺突然的,也不知做了什么惹老婆不开心的事。 “今天周会怎么样,有段时间没去公司还习惯吧。”喻娴太过热情,闹得江晚意一头雾水,在莫名之中也接受母亲一切照顾。 “还是些老生常谈的事。”喝了半杯水,正想问怎么回事,喻娴急急的跑向厨房,闻到香味的江晚意跟进来,跟父亲碰见时,自然把余下的半杯水递过去。 江先生居然接了。 “妈,做的什么啊,好香。” 厨房里好一副母慈子孝,像个多余人的江先生只能孤零零站在门口,喝着儿子剩余的半杯水。 “都是你爱吃的,辛苦了,快去洗个澡,热水我给你放着。” 江晚意趴在母亲肩头,还先偷吃了一些,喻娴也没骂他,反正就是看他哪点都顺眼,江先生看着,觉得不说点什么的话,在家里可能就没有地位了。 “老婆,我……” “晚意。” 江晚意嘬着手指,还是觉得妈妈做的饭菜最香,“怎么了,妈。” “你什么时候带清祀回家吃个便饭啊,你生日那天受伤为避免把事情闹大我都没去探望,实在很不像话。” 花清祀—— “妈!”江晚意终于想起最重要的事,“你今天是不是遇见元爷爷,是不是跟他说,花清祀是咱们家内定儿媳妇。” 有花清祀这么个儿媳妇,喻娴可骄傲了,晃了下头。 “我说错了吗,清祀本来就是。” “不是!”江晚意急的跺脚,总算明白元词忽然骂他一大堆是为什么,一直说他臭不要脸。 那时在公司开个小会,放在一旁的手机连续震动。 当时,办公室里的人还在说笑,“江少,女朋友来的消息吧。” 他哪里来的女朋友,满三十国家给发么? 抽空拿起手机一看,全是元词发的。 【江晚意,你到底是个品种的臭不要脸,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可真有本事啊。】 【你丫是疯了吧,这种话也敢乱说!】 【江晚意,跟你从小一起长大,说真的就没见过你这般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绝交吧,狗东西。】 …… 江晚意当时是大写的懵,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 江晚意:【你没事吧元词。】 元词:【滚蛋,臭不要脸。】 江晚意:【???】 然后提示【对方拒绝接受你的消息】 这件事可算破案了,这么一联想他可真是背了大黑锅。 “什么不是,你说清楚。”喻娴也急了,那样子比损失了几个亿样满脸沉重。 “我跟花清祀没关系,只是很普通的朋友,我都对她没兴趣也没有追求她。”他急的是真跳脚,抓耳挠腮,“追求花清祀的是寒衣,我跟她认识都是建立在这层关系上。妈,你误会了,你这样乱传消息让我怎么面对寒衣!” 重点不一样的江先生问,“寒衣来了,怎么不请他来家里做客?” 喻娴的好心情瞬间崩塌,还不确定再问一遍,“追求清祀的不是你,是寒衣?” “对!” 接着,江晚意就彻底认识了一遍,女人为何如此善变。 “滚开——”一把推开江晚意就往楼上走,两父子对看眼满脸不解的跟上去,喻娴气呼呼的到江晚意卧室,把准备好的衣服扯起来摔在地上,放好的洗澡水也给放了。 江晚意,“……” 还有这种操作! 做完这些喻娴又匆匆下楼,备好的菜也不做了,火一关只喊江先生,“老公,吃饭了。” 江先生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同情的看了儿子眼。 这一系列操作把江晚意彻底搞懵逼,前一刻是天堂后一刻是地狱,到底怎么回事啊。 “妈,我呢。” 喻娴眼皮都没撩一下,“单身狗不配得到我的爱。” “我还以为你转性了,终于知道孝顺两个字,给我找了个清祀那样优秀的儿媳妇,结果还是你朋友的!” “我真怀疑你那眼睛是不是被鸡屎糊住了,清祀那边优秀你都看不上,有个从小到大的元词你也没兴趣,当个单身狗你倒是当得恣意又骄傲。” “你要不喜欢女的好歹给我带个男的回来啊。” “你倒好,一事无成,公司不去,这么大一坨一点贡献都没有,还得辛苦你老父亲每天早出晚归,累死累活,作为大哥一点榜样也没有,麓时学着你整日住在学校不归家。” “我迟早有一日要被你们这俩孽障气死!” “……” 原来,母亲忽然消失的爱是因为他是单身狗! “老婆,喝杯水在骂。”江先生好体贴,怕老婆骂的口干还递水过来。 “谢谢老公。” 你俩要不要这么秀恩爱? 喻娴缓了缓,继续骂,“寒衣久不来东都一次,人家就是比你聪明,比你有眼光,能把清祀挑上,以后他们俩在一起寒衣得多幸福。” “你跟寒衣是同学,是朋友,人家的半点精明没学到,蠢得我替你害臊。” “你给我滚,这个家已经没你地位了!” 原本被母爱环绕的江少,忽然变成个多余的,这心里多少有些不能适应,为了避免母亲继续上火,还是很乖的。 “那我出去吃,你们慢慢享用。” 夜晚的秋天寒风刺骨又刺心的,可怜蛋儿不得不仰天叹息一句,“女人真的好善变,还好麻烦。” 被抛弃的江少只能给朋友打电话。 “在哪儿呢,约个饭呗。” 盛白衣没拒绝,发了个地址过来,“我们等你。” 【作者有话说】 江少:呜呜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亲妈:单身狗的孽! 第75章 男人的喜好,小淑女打开新世界大门~ 因为路上堵车,盛白衣跟花清祀还有闻韶已经到包厢,元词也不过早十分钟左右。 一见到花清祀就想撒点娇,得不到男人的爱,还得不到闺蜜的爱吗。 “宝贝我好惨,整个后背都是瘀血。” 照片花清祀看见了,也觉得很严重,拉着她到洗手间,“我看看。” 在洗手间,元词可劲儿撒娇。 “不管,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哄好。” “我浑身药味,爷爷都嫌弃我,你今晚得收留我。我觉得我上辈子肯定是你爱人,总觉得抱着你睡才睡的香。” 元词就是这样,总爱跟花清祀说笑,荤素都有。 花清祀宠着她,“好好好,今晚跟我睡,我不嫌弃你。闻韶先生说,你背后瘀血重是寒气太重,血脉经络不流通,你抽个时间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闺蜜做事太拼命,花清祀是真心疼她。 “那倒不用,抱着你就百病全消,我要是个男人啊一定早把你吃了。” “你小点声,别乱说。” 这话,私下说就好了,现在外面还有人,被听到多不好意思。 闻韶端坐在椅子里,余光打量着九爷表情。 嗯…… 这是羡慕的表情吧。 肯定羡慕,九爷多喜欢花小姐啊。 自从查到背后保护花清祀的是董仁杰,与盛白衣没任何关系,闻韶就接受了花清祀做未来少夫人。 洗手间里元词穿好衣服,回身时打量翻闺蜜的身材,这次小小声了,可惜元词那个嗓音,就算小也小不到哪儿去。 “宝贝,你说沈寒衣会不会喜欢稍微胸大的?” “……” 无语归无语,花清祀还是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胸。 怎么说呢,跟丰满不沾边,只能说胸型还不错,如果脱光光了是差了点感觉,只要在大一些就属于好看饱满那种。 “也别太大,像我这样就行。”元词毫不介意展示自己,“据我调查,男人就喜欢这种,一手握不住,又不会太腻味。” 花清祀被闺蜜讲得脸红,抚了抚衣襟,抬眼看她无辜又可爱。 “那我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搓,我替你弄。” 元词还挺喜欢健身的,主要是为了塑形,当然也包括马甲线,提臀丰胸,就是为了穿衣好看,也不是特意为了勾引谁。 花清祀感觉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还有这手法?” “当然了,你不知道好多女人专门去找人按摩,就是为了丰胸,但那些人野心太大想弄个波涛汹涌勾引男人。” 这俩闺蜜也是奇葩,居然在洗手间里聊起如何让胸变大。 盛白衣独自在外听得心里燥。 这个事,还真不用麻烦元词,何况他一点不觉得小姑娘身材不好,反而是那种恰到好处的美。 每天对着喜欢的人心里已经燥的慌,燥的晚上都睡不着,现在还听这些是想他直接不做人么! 闻韶很懂事,早就出了包厢。 这种事,确实不是他应该听的。 洗手间内密聊半小时,花清祀才红着耳朵出来,也不挨着盛白衣了,粘到闺蜜身边,拿着手机也不知在密谋些什么。 元词这闺蜜可太尽心了,在网上帮花清祀挑衣服,也包括睡衣等私密衣物,花清祀虽然害羞,还是觉得闺蜜的话…… 可以听一听。 毕竟自己没经验,第一次恋爱,应该吸收一些过来人的提点。 只是—— “这些都太……夸张了!” 元词贴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也还好,架不住男人喜欢啊。你别觉得我没正形,和谐性生活是保持爱情质量最重要的一环,身材是硬件,穿着打扮是辅助,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保证事倍功半。” 花清祀揪紧了指尖,“我没试过,怕不习惯。” “会习惯的,咱们先买些来试试。” 元词怂恿着,似不经意的去看对面的盛白衣,刚好目光相抵,元词挤眉弄眼。 【兄弟,你以后会谢谢我的。】 盛白衣微笑着,【大可不必。】 元词回了个轻蔑的笑:【小菜鸡你压根不懂。】 盛白衣:【……】 把闺蜜教导一番后,元词拿着菜单,“怎么没点菜,都不饿么。” “晚意要来。” “那个臭不要脸的来做什么,跟他同桌吃饭都嫌掉价。”元词可是不待见他的紧。 这个误会,盛白衣还是得替兄弟解释一下,“是江阿姨误会,一直没来得及解释。” “真的?难道不是江晚意那厮想撬你墙角?” 花清祀在看闺蜜找的东西,新世界大门打开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和震撼,没注意听两人再聊什么。 “撬不走的。”他勾唇一笑,盯着花清祀的脸,满目深情。 可怜蛋儿江晚意饿着肚子到约定地方时已经7:30,出门的急外套都没拿,实在不敢进屋取又怕挨骂只能冷着过来。 一进包厢才觉得捡回一条命,“今天外面可真冷,才不过11月份。” “那是你身体差,你看看闻韶,人还不是西装革履,脸色如旧半点不觉得冷,你可真是个小弱鸡。” 见他就怼,是元词一贯行为。 江晚意赶紧坐下喝了杯热水,“我很寒衣解释过那都是误会,我一个本地人,要真喜欢花清祀早追求了。” “我妈误会我就算了,你还不了解我?” 元词傲娇的扭开头,“我了解你个大西瓜,少跟我攀关系。” 跟她说不通,江晚意扭头看闻韶,“这种女人你吃得消么,张口就怼,你们真在一起有你受的。” 闻韶安静装死不说话。 “江晚意,你少败我名声!” “是你先开战!” “你这个臭不要脸……” 得,两人又怼上了。 闻韶装死,盛白衣也没打算劝,跟花清祀招招手,“祀儿,这边来。” 离闺蜜太近,确实很吵。 “看看,要点什么。”盛白衣拿着菜单,勾了几道配菜是她喜欢的,“我不熟悉元小姐喜好。” 她微微低着头,认真在看菜单,盛白衣就盯着她,在她耳发滑落的一瞬伸手挡住,爱不释手的勾着,慢慢蹭过鬓角别在耳后。 她已经有些习惯他的触碰,说了句谢谢,指着平板,“添这几道配菜吧。” “要不要加甜品,有没有想吃的。” 翻动着甜品,她点了下,“桃胶银耳雪梨羹,这个天气大家都可以喝。” “好,还想吃什么。” “我没什么,给江少看看。” 他们俩的相处模式,哪里像是在追求,简直就是在一起那种状态。 两人点好,菜单转手到江晚意手上,看也没看递给服务生,“就这样,不够在添就行。” “小姐。”花清祀喊住服务生,“麻烦送些蜂蜜过来。” 元词不明所以,“你什么时候喜欢蜂蜜了。” “寒衣喜欢。”讲的那叫一个自然。 元词忽然捂着牙搞怪,“哎哟,可酸死我了,我这闺蜜啊算是彻底被你拐走了,怎么想都觉得亏。” 江晚意见不得她这样子,翻了个白眼。 第76章 装可怜求抱抱~ 这一顿晚餐,因为有江晚意跟元词在吃得很是热闹,两人互怼起来不留情是真,但有问题一致对外时也很默契。 “你放过马家的消息已经传开,背后好多人忍不住嚼舌根。”江晚意冷哼声,实在瞧不上那些人的作为。 “我知道,就是看我放过马家,各种捻酸的挑拨。”元词浑不在意,低着头喝汤,“东都的人喜欢看热闹,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戏码。” 从她接手元氏以来,行事风格恣意张扬,我行我素且目中无人,哪个不想看到元家倒台,好去踩上一脚。 可惜,元家底蕴够厚,非一般撼动不了。 他们就愿意看见元词各种结仇,等那些被欺压的人受不了统一起来反抗。 “要不要杀鸡儆猴弄两个警告一下。” 风言风语都传到江氏可见其厉害之处。 刚想说不需要,话锋一转,“不会是宴擎那个狗东西在背后搞我吧。” 用餐不爱说话的花清祀抬头,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角,“宴擎是东都那个宴家吗。” 元词扭头询问,“你也知道宴家。” “刚知道不久。” 花清祀分明在笑,但眼神很不对劲的锋利一瞬。 盛白衣在旁看着,眸色黯淡一瞬,还以为董仁杰暂时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看来是没有隐瞒的。 宴家早年不行,后来自己打拼出来,如今宴家的家主可是个狠角色,加上与秦家的表情关系,说是有点占地为王也不为过。 江晚意忽然问了句,“你跟宴家有仇么。” “我都懒得搭理他们哪儿的仇。”元词嗤了声,很是不屑,“你还不知道,宴擎就是条疯狗逮谁咬谁。” “没仇就好,你离他远点,他真是个疯子。”他就担心元词这个暴躁性子,因为之前的事和宴家结仇。 元词想到什么,“不过宴家谈了笔买卖你听说没。” 江晚意嗯了声,看她,“怎么,抢你生意了?” “也不算是,就有点阻碍,就很膈应人。” “还有,我总觉得最近东都有点乱,听说有个京城的大人物插手了东都的事。”元词也是把听到的消息随口讲出来。 江晚意下意识看向盛白衣,而某人只一门心思的给花清祀夹菜,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倒是喝汤的闻韶顿了顿。 魏曜做事已经很低调,终究纸包不住火,还是让敏锐的人察觉了。 三方势力在调查23年前的案件,肯定藏不了,同时其中还混杂着盛白衣自己的事。 晚餐后也没聚就散了。 花清祀肯定跟闺蜜一个车,盛白衣跟闻韶一起,至于被母亲嫌弃的江少,也不回家惹人厌,回了自己别墅那边。 路程过半,小憩的盛白衣睁眼,脸色藏在阴影中懒懒的玩着沉香木,“我们的人来了?” “魏曜已经安排好,没有引起注意。” “安排些人在咖啡馆四周,清祀一人出门时就暗中跟着,别惊动董仁杰那边。” “知道了,九爷。” “还有老戊那边问问怎么回事,都半个月,他在东都要是干不下去就退位让贤。” 半月前,盛白衣初到东都去的就是高山流水,逮到一个跑了一个至今没消息。 虽然很愿意在东都久呆,并不代表事情可以一筹莫展,跑去南洋惹了事,这件事可不会轻易揭过。 有句俗话叫,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才说完一分钟不到老戊就来了电话那叫一个巧。 “喂——” 短短的电流声后,老戊的嗓音有些发颤,“九爷在么。” “在,什么事。” “就那个……钱锐,死了。” 钱锐就是在高山流水跑掉那个,南洋闹事就是钱锐起的头,人跑了半月办消息没有,再联系就死了。 杀人灭口么? 闻韶追问,“怎么死的。” 老戊擦了擦脑门的汗,“死在平城,被丢下水道,被捅了二十多刀,刀刀致命。” “谁干的!” “我的人去看过,从伤口来看,是地下一个杀手做的。” 闻韶皱着眉,“那就把人找到询问。” “不是,我这边还有个事。” “说。” 老戊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的,所以这会儿心慌得很,“那个吧,有个人知道九爷来了东都,想见一面。” 闻韶开车很稳,就像他的性子沉稳且内敛,车子忽然摆了下,开在前头的元词从后视镜一瞥。 “闻韶车技也不行了,这么平的路还晃。” 花清祀也从后视镜看了眼没看见什么。 这个事,确实有点大条。 消息走漏,南洋可能会乱,东都大概率也会乱。 “是谁。” 老戊抖着心肝,慢慢说来,“东都最大的情报商,项先生。” 这个项先生在东都着实是个人物,没任何背景靠自己一点点打拼出来,属于跟谁关系都不好,却又跟谁都有点关系。 掌握太多情报总会被人忌惮,所谓怀璧其罪,但至今没有跟项先生明着有过节。 “知道了,我会转告九爷。” 老戊嗳了声长吁口准备挂电话,又听闻韶一句,“老戊,你是不是在东都安逸的太久?” “脑子跟警觉都退化,你若是不愿意留在东都,自有别处安排你。” 老戊刚松了一口气马上心就悬起来,“抱歉闻韶先生,请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再犯错。” “最好是。” 挂了电话,得到的消息就转告给盛白衣。 “项先生——”盛白衣勾着嘴角,耐人询问,“是个人物,在南洋就听过他名字,这些年亦正亦邪,帮凤胤传递不少消息,当然也赚了不少。” “九爷,我替您去见一面。” “你去没用。”盛白衣口吻笃定,眯眼看窗外,“刚接到钱锐死的消息,转头就要见我,他在背后不知笑话我多久,这么个小人物还折腾半月。” “让老戊答应,时间地点他定,我……” “奉陪到底。” 闻韶应下给老戊回信,车子快要到咖啡馆时,闻韶这边就收到条短信。 【181号见,一小时后。】 在国内,有很多销金窟,夜场酒吧都是小打小闹,其中最有名的就是181号。 这个地儿出了名儿的会玩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之前因为玩的太脏太乱被整治过一次。 可三天之内181号就恢复营业,传言牵扯到了国际邦交关系,那时就传言181号背后的老板是别国某位大人物。 从此以后181号屹立不倒,每日只接待50名外来宾客,非会员不得入内,一张入场券被炒到过一晚300万美元。 此时,车子已经停在路边,元词跟花清祀已经下车,两人手牵手嘻嘻哈哈的在说什么。 快到楼梯时花清祀停下,看盛白衣坐着没下车,想了想,“你先上楼,我去看看。” 元词暧昧一笑:要不要这么粘人啊,还没恋爱呢。 看花清祀踱步过来,盛白衣下车站在车边,侧身看她笑意浅浅。 她小跑两步靠过来,“怎么不下车。” “有点事要出去,生意上的事。”他伸手,拂了拂她被风吹乱的长发,漂亮的指尖穿进发丝,带起一点洗发水的味道。 冷风中,他嗓音裹着缱绻炙热,低低的说,“真想抱抱你。” 花清祀倒是一笑。 有时候她觉得他挺傻的,有些事其实可以不必说,就像接吻也不曾问过,他也做了并且没被拒绝。 “笑什么。”他俯身下来,攫住她目光,只要她一笑啊这心就是痒的,就克制不住的想亲近她。 她摇摇头,往前一小步,看着他软软的说。 “可以。” 自然是可以的,他在装可怜呢。 第77章 吾爱祀儿,纸短情长,吻你万千。 虽然跟他的小姑娘玩点心理战术很脏,但可以得到他想要的,就很值。 “谢谢。” 耍心机的人假惺惺的道谢,两人脚尖相抵,盛白衣很享受拥抱她的过程,一举一动都缓慢而轻柔。 身子真软,他很喜欢。 “祀儿。”盛白衣低着头,贴在她耳骨边,低沉苏骨的嗓音和灼灼呼吸都刺激着花清祀,惹的她浑身都烧起来。 “你也抱抱我好不好。” 答应他的拥抱,并不代表她也好意思回抱他。 花清祀敢保证元词在楼上看,一会儿肯定要笑话她。 “有人在看。”她害羞的时候声音会更软。 盛白衣闷笑,“好,那就不抱。” “今晚可能会回来的很晚,你跟元小姐不要玩儿太久早些休息,你昨晚就睡得晚。” 花清祀这心里暖呼呼的,没抱他却拉扯他衣摆。 “你,路上小心。” “好,知道了。” “如果要喝酒你也少喝点,要是醉了也没事……我会照顾你。” 被人关心着,惦念着,这种感觉真好。 “好。”他嗓音慵懒起来,稍稍使劲儿把她抱得更紧,压在耳朵边呢喃私语,“元词说的那些事,你若不喜欢就拒绝。” “代我转告一句,我的祀儿是最好的,不管哪点我都喜欢。” “谢谢她的一番好意。” “……” 刚才的话被他听到了? 她就本能的想要挣脱,盛白衣哪里会给机会,轻轻的笑起来。 “祀儿,九哥好喜欢你。” “虽然只听过一次,我一直记得也很喜欢。” “乖,早点休息。”随着话音落下,他发烫的唇在她滚烫的耳朵亲了下,惹来花清祀一哆嗦。 这反应,也是够可爱的。 耍了流氓拉开距离,又刮了下她鼻尖,“外面冷,快上楼。” “那,那你路上小心。” 她也不知该做点什么,丢下这么一句就脚步匆匆的从他院子跑进去上了楼。 站在院里的远洲叹了句,“九爷跟花小姐真甜啊。” 闻韶看他眼,“走吧。” 花清祀跑上楼,元词就抱着胳膊冲她笑的暧昧,她跑来推着人进屋,“别笑了。” “笑笑怎么了,是你们俩甜我才笑的。” “这么晚他去哪儿。” “生意上的事。” “这么晚谈生意,什么不正经的合作对象。”元词嘀咕着,以过来人身份传授经验,“沈寒衣自己不坏,抵不住人家裹。” “你喜欢他,就把他盯紧点。” “我相信他。” 把闺蜜推到沙发,她才来到窗边朝楼下看,刚四目相对,盛白衣就给了她一个wink,又挥挥手才上了车。 花清祀大力的揪着窗帘,心脏砰砰的跳。 刚刚—— 她被电了。 他真的好犯规,又好会撩人。 明明,是九天之上的神。 也为她,落了凡尘。 “宝贝,这个是什么东西啊。”元词坐下后准备倒水喝,瞥到桌上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做工精细,看着就是个价值不菲的古董。 “是沈寒衣嗳。”她动作快一步已经打开,里面放着一张照片,是盛白衣毕业时穿着学士服的照片,揽着一位面容七分相似,很有气质优雅的女士。 花清祀两步过来接过照片,照片背后写着:与母亲合照,标记着时间和留学的地点。 照片下有一封信。 元词刚打开就被花清祀抢了过去,有点捻酸,“什么年代了还写信,沈寒衣做派如此古老吗。” 写信多浪漫啊,以前的恋人为了等一封信,愿意等到头发花白。 爱的纯粹且长情。 “得,我去擦一下身体,不打扰你看信。” 信的第一排写着十二个字。 【吾爱祀儿,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十二个字,让花清祀耳根发烫。 一篇信下来写的不多,以字诉情外,就是让她保存一件东西,信下的黑色丝绒布包着的东西。 没过多解释,就让她保存,时机合适的时候在打开,而信的结尾,以一句浪漫的话收尾。 【吾爱祀儿,纸短情长,吻你万千。】 毛笔写的,一手瘦金体。 如锥画沙,凤翥鸾回。 这个字体,似乎好配他这个人。 盛白衣还在路上,就收到花清祀来的微信。 备注是:吾爱。 吾爱:【虽然知道你不会乱来,但我还是要说,你必须跟女性保持距离,同样我也会跟男性保持距离。】 吾爱:【如果生意场上需要逢场作戏,也请你提前告知我,我不会跟你生气只是会小小的不高兴下。】 吾爱:【愿你旗开得胜,万事顺遂。】 这个姑娘啊,怎么就那么讨人喜欢呢。 看着消息,盛白衣忍不住笑起来。 点出语音给她回复一句。 花清祀拿着手机正在等回复,很快就传过来是语音,不长。 看了眼紧闭的浴室点开。 他的嗓音似被打磨过的,苏骨悦耳,“怎么这么乖?我不会让你不高兴,小小的不高兴也不行。” 花清祀就拿着手机,捂着脸颊笑起来。 —— 181号。 车子在门口停了一刻,闻韶下车去跟路边那辆车里的人说了几句,再次回到车上,车子就从私人停车场进入,后面跟着那辆车。 在私人停车场入口被保安拦了下,远洲降下车窗露出黑金徽章,后面一路通行无阻。 下了车,几人乘坐的电梯都非一般奢华。 项先生好奇的左右打量,笑说,“我还是第一次来181号,早就听说名不虚传一直想要见识下。” “在东都,要说最有资格的非九爷莫属。” 轿厢四周都是水晶镜面,四面八方地映照着盛白衣,没有一处死角。 “项老板过谦,在南洋就听过你的大名。”盛白衣淡淡一瞥,不见任何情绪,却自有一股威压。 锋利,阴鸷,宛如深海巨浪迎面而来。 南洋的王,盛白衣啊—— 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王座之下,又有多少尸山血海,白骨成堆。 白衣似雪,却不沾一点血。 项老板稳住心神,再看盛白衣,明明眼前的人: 梨花带月,海棠朝雨。 晓色云开,骤雨初晴。 人如濯濯春杨柳,彻骨风流,脱体温柔。 世外客,入世神。 万不敢冒犯唐突。 项老板心神一颤,自心底升起畏惧敬畏,“九爷,我一时冲动,请见谅。” 叮—— 电梯到,盛白衣拂了下手,悠长的眼尾似乎含了点笑。 “项老板不是想见识181号,我难得过来一次。” “请。” 来都来了,哪里有离开的道理。 名字能传到南洋,他也很有兴趣见识一下。 181号的经理已经在门口恭候,领着一众侍应生齐声喊了句,“九爷。” 远洲接过一个漂亮的玻璃盒子,有三个格子,里面装着许多标记着0号的珠子,大小不一。 盛白衣抓了把,很随意扔给经理。 珠子是塑料做的,触碰时中间部分会亮灯,经理紧随其后,“谢九爷赏。” 璀璨的灯光拢着盛白衣,众星捧月,万千华光。 忽的,侧身。 “项老板也试试,挺好玩儿。” 穿过玻璃走廊走到大厅,中央的三层舞台正在表演,尤物般的女郎在上面纵情歌舞,身娇体软,像一条条吐着信子的蛇。 盛白衣又抓了把,很随意洒在台上,那些女郎一边表演,一边四处张望着娇声娇气的喊着谢赏。 有侍应生追上来给了项老板一个玻璃盒。 里面的数字标记着51号。 “181号是出名的销金窟,每日金钱流动数不胜数,这其中有一半——”盛白衣停下,站在护栏边,慢条斯理的从口袋掏出烟。 火石摩擦,明灭间照亮他的侧颜。 神子化形—— 原来,形容的是他。 深吸口,他不在意的说道,“一半,进了我的口袋。” “项老板来这儿,不论是试探亦或简单的好奇,我都有那么一瞬的考量,要不要让你……有进无出。” “不过可惜,我今晚心情极好。” “项老板想谈什么,我很有兴趣一听。” 盛白衣拿过远洲手中的玻璃盒,抬手一掀,无数带着灯珠子抛向舞台,那些女郎就疯了,四处争抢,呼喊着老板谢赏。 闻韶看了项老板一眼,面无表情,“九爷赏掉了今晚东都181号一半的收入。” “余下的一半,在项老板手中。” “您试试,很有趣。” “我们九爷最喜欢的一个游戏。” 项老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能把金钱视作玩物的人,他也是真的作死,怎么就想来见一面盛九爷。 “我知道是谁杀了钱锐。” 闻韶接话,“人我们已经找到。” 项老板愣了愣,“我知道是谁买凶。” 闻韶继续接话,“雷家兄弟。” 项老板深吸口,“我知道花璟被杀的原因。” 闻韶不在说话,周围一片死寂,明明音乐那么金属狂暴,疯狂的议论声穿插,大家都很想知道是谁打赏了这么多。 盛白衣敛下眸子,嘴角翘了下,“项老板,这边请。” 【作者有话说】 亲妈:老九,你可真有钱。 九爷:低调~ 第78章 都是千年的狐狸精~ 181号内包厢不少,很落错的风格,采用360°全景落地窗,隔音效果一流,就算包厢外的娱乐大厅震耳欲聋的音乐也能隔绝到九成的噪音。 包厢装修豪华,科技感一流,任何节目,任何服务181号的工作人员都能为你完成,如此高的待遇非vvvip客户能够享受。 而vvvip客户每年在181号的消费总额都高达数千万甚至数亿的美金。 “项老板想看什么。” 盛白衣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着,杯里面的冰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项老板讪讪笑着,坐姿端庄不敢造次。 “客随主便,九爷安排便是。” 盛白衣轻轻笑着,眉眼之间风韵流淌,“既然来了就要玩儿的开心,项老板不必拘束,相信我们之间会合作的很好。” “项老板若有所求,店经理会竭尽全力为你达成。” 店经理规矩的上前,恭敬谦顺,“项老板有什么需求。” 项老板还是客气的推拒一番,看向盛白衣,“九爷,不若咱们还是先聊正事。” 说真的,盛白衣气场太强,就这样在一旁坐着项老板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儿,各有所求罢了不如先解决正事。 盛白衣点头,呷了口伏特加,“项老板想谈什么,但说无妨。” 项老板搓搓手,盯着盛白衣,“花璟当年是因为发现自己成了犯罪分子的帮凶,才会主动掐断海运陆路线。” “走私?” 摇摇头,项老板放轻语调,“涉毒。” 盛白衣哦了声,毫不惊讶,“花家做丝绸生意,不管是国内的生意还是国外海运,运送的都是绸缎,衣服等物品,怎么涉毒。” “犯罪分子很狡猾,把东西溶解浸在丝绸或衣物上,从花家低价买入加工以后在高价卖出,借由这条路线成为犯罪分子的温床。” 项老板娓娓道来,“如果一旦被海关拦截,陷入纠纷,货主就会把责任推到花璟身上让他当替罪羔羊。” “这条路线运行了多久。”盛白衣问。 项老板看着他,“三年多。” “花璟是如何发现的?” “有员工吸毒,半夜跑去仓库取货时被临时有事验货的花璟发现。”说这些往事时,项老板的脸色很沉寂,“那些人最开始就各种设局,一步步蚕食掉员工,组成一条严密的关系链,只要出一批货,所有被毒品控制的员工不仅可以得到很好的报酬,还能得到毒品奖励。” “在仓库,海运,搬运一线的9成人员都被蚕食,所以这条路线持续了三年才意外被花璟发现。” “而其中,那一批货物就是秦家的。” 盛白衣只是猜到,或许在当年花璟不知什么愿意动了秦家的蛋糕,才因此招来杀身之祸,但现在看来…… 花璟除了得罪秦家外,还动了一批人的肥肉。 二十多年的东都,贩毒,走私,人口器官买卖,军火是最赚钱吃香的行业,现在东都许多所谓的豪门世家都是当年各种犯罪经历洗白的遗留家族。 东都如此乱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对许多行业的封杀也全仰仗,凤胤,盛白衣,季靖枝,贺御,晋家几方通力合作。 “项老板既然对往事如此清楚,一定可以明白告诉我,在当年最有嫌疑的人是谁。” 盛白衣放下酒杯,接过闻韶递来的一张黑卡往项老板方向推。 “项老板,181号黑金卡全世界通用三级贵宾待遇,除此之外,消息流通方面日后若与南洋合作,费用增加两个点,除此之外我还可向你保证给你一条安全平稳的海运路线,在送一份东都势力划分给项老板——” 盛白衣给予的报酬可谓是无与伦比的丰厚。 就算一张181号的黑金卡,足以令无数人动心。 沉吟晌,项老板问,“九爷有什么附加条件?” 盛白衣一笑,眸如鹰隼尖锐锋利,“别把手伸到我181号,否则来多少我解决多少。” 项老板面上在笑,可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打算被盛白衣识破了,说真的,如今这社会收集情报很困难,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力和金钱去堆积。 而181号的特殊性,是一条天然的情报通道,作为情报商人项老板最觊觎的莫过于此。 “项老板不会以为,这等消息就可以换不对等的报酬?23年前的旧事年月是很久,可人过留影,雁过留痕。” “23年清祀都等过来,就算在耗费些时间又如何?” “我见你,只因为你之前与凤胤有过帮助,我代他还你一个人情。” 盛白衣靠着椅背,从容且淡然,那双狐狸眼明亮而尖锐,好似任何阴谋诡计在他眼里都能无所遁形。 “当然,项老板可以加码。” 利诱在前,威逼在后,在做退让循循善诱。 盛九爷这心理战,玩儿的可真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哈哈哈哈。”项老板拍着大腿,伏小做低,“九爷说笑了,我哪儿还有什么别的筹码。我能知道当年花璟的事,也是仰仗于之前有个人恰巧是花家的员工” “九爷,您太看得起我。不过一个消息,就权当我投名状,想要结识您这位朋友,还希望日后若有需要九爷帮忙指出,您帮忙施以援手就行。” “其实,按照当年东都的局势来说,我这儿的确有几个怀疑名单,九爷若不嫌疑您尽管收下。”项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堆叠的纸,放手奉上。 盛白衣没说话,只是挑了下眉。 忽然觉得,这个项老板…… 很有意思。 像学过戏曲一样很会变脸,并且城府极深。 差一点,连盛白衣都觉得这个人只是个绣花枕头,不足为惧。 还真是位优秀的猎人,竟一猎物的形式出现。 “不必。” 盛白衣拂了下手,敛下眼眸观察手中的沉香木珠子,“项老板这位朋友我交了,东西就不需要。” “不过有句话我没说笑。” 项老板谄媚的笑着,“九爷请指教。” “乌鸦群里,容不下白色的异类。项老板若舍不得这条情报线尽管把人留下,隔日抽空去选些上好的墓地——” “我会亲自把骨灰送过去。” 项老板面色如旧,谄媚讨好却一点贱骨不见,“哪里敢劳烦九爷,我明日就会安排,一定会撤得干干净净,不敢玷污九爷的眼。” 他站起来,拿着酒瓶靠过来双手给盛白衣倒酒,“九爷如此心思,我只能望其项背,望尘莫及。” “希望日后能得九爷指点一二。” 盛白衣偏着头,细细的把项老板度量一番,指尖叩了叩桌面表示感谢。 “项老板过谦,不用妄自菲薄。” “这东都,项老板若是要争,早就会有新王。项老板也是聪明人,跟凤胤打过交待,自然清楚,东都存在是有必要的,而我跟凤胤需要的是东都的太平!” 项老板恭敬颔首,“九爷的意思我明白了,项某必当尽力而为。” 盛白衣起身,举着酒杯,“敬东都的太平盛世。” “哪里的话,应该是敬九爷和三爷的高山仰止。”项老板双手托杯,恭敬十足。 第79章 小淑女要被带坏了~ 今晚181号一行,盛白衣十分不爽。 还真是应了那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三年前的东都乱世,居然造就了这样一个人出来,盛白衣第一次有些后悔,三年前来东都密谋的事究竟是对是错。 东都的霸主死了,各种妖魔鬼怪顺势而生。 实在令人讨厌。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当车停在院子时,花清祀的卧室亮起了灯,几秒钟就熄灭。 盛白衣站在路边,抬头看着二楼走廊舒心一笑冲花清祀招手。 花清祀穿着厚实的睡衣从楼上下来到了院子,盛白衣脱了外套在客厅边泡茶,花清祀刚落座茶水就倒掉。 “怎么倒了。”她问,明明才泡的茶。 “时间不早,喝茶耽误你睡眠,我给你冲杯蜂蜜水。”他取了眼镜扔在桌上,眼眸温暖揉情却不若往日明亮。 说真的,跟项老板交手,盛白衣是有些挫败感的。 差一点,差一点点就被项老板戏耍。 实在—— 花清祀起身跟着他一起到厨房,盛白衣扭头看她眼,没阻止眼尾带着笑,有这么个小尾巴他是喜欢的。 “事情谈得不顺利?” 到了厨房花清祀才问。 “嗯,对手很狡猾,心思城府非同一般。”他靠在中岛台边,慢条斯理地在兑蜂蜜水,忽然抬眼看她,“怎么还没休息。” “祀儿是在等我吗。” 花清祀看着他,忽的一点头,“嗯,等你。” “我家祀儿真好。” 他心中动容,看着她眼神炙热滚烫起来,一晌低下头把蜂蜜水兑好推到一旁。 “祀儿。” “嗯?” 盛白衣张张嘴,没说出什么,只是揉揉她的头。 “没什么,就想喊喊你。” “明天是不是要去换药。” 她手臂还有因为马露露露造成的伤口,盛白衣一直没忘。 “小词已经帮我换好了,很简单的不用去医院。”她眨着眼,眉眼温柔,“寒衣,很多事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 “谁能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盛白衣低头一笑,“祀儿说的很对,一时成败不算什么,何况我也没输打了个平手。” 花清祀喝了蜂蜜水就回屋,拿着平板在看电影的元词抬眼。 “你现在啊,脑子里只有沈寒衣,还要等他回来才能放心。” 花清祀脱着外套,有点走神,“他生意没谈好,感觉心情不太好。” 元词兴趣不大,经验之谈,“正常,毕竟不是东都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难免会遇到一些波折。不过清祀你可千万别插手,男人应该最忌讳这些事,这样会显得他很废物。” 她躺下时,元词自觉的往里面挪。 灯关了,卧室一下暗下来。 “我没想帮他,只是想不到有他办不成的事。” 这话把元词逗笑,“宝贝,你把沈寒衣想得未免太过完美,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就能什么事都能做成?” 花清祀偷偷笑了下,声音降低,两闺蜜说着私房话。 “他对我说就是九天之上的神。” “啧啧啧,我的宝贝耶,你对沈寒衣可真是。”元词无奈摇头,哪里想到闺蜜第一次喜欢人就陷的这么深。 这是中了爱情的毒啊。 “宝贝,你俩这关系,不在一起天理难容。我觉得,你已经在心里承认他是你男朋友了,这么喜欢就在一起吧。” 花清祀翻身,对着她,“我说过了。” “说过什么?” “愿意跟他在一起这个话。” “那他什么态度,反倒不愿意了?” “不是。”她伸手捂元词的嘴,“小点声,很晚了。” 花清祀就把之前盛白衣说的话说了遍,听得元词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盛白衣这人,可真是会哄人。 能说出这种话,绝对没有女人可以抵挡的了。 元词就更好奇了,‘沈寒衣’这种极品为什么32岁还没有女朋友,千挑万选选上她宝贝闺蜜? 难道真的是缘分使然? 这也太他妈神奇了吧! “小词。”黑暗中,花清祀眨眨眼,“怎么不说话了。” “既然沈寒衣都这么说,那就让他追吧,愿意追多久追多久,享受被追求的过程也是件好事。” “毕竟咱们宝贝貌美如花,轻易让沈寒衣拐了去确实太便宜他。” 元词这巨大的脑洞开始想些有的没的,“你就当在试用他这个人,你要是愿意,想关系亲近点也是可以的。” “宝贝——” 元词来劲儿了,拿出枕头下的手机,“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把一些珍藏贡献出来,免得到时候像个小菜鸟。” 花清祀不懂,“什么珍藏。” “肯定是宝贝的。” 元词熟练的打开网盘,挑了一部最喜欢的‘电影’,“别害羞,咱们一起开,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 还没弄懂怎么回事,电影已经开始。 看了十来分钟,非常有情节的电影把花清祀都吸引进去,还想说不错的时候电影话锋一转…… 赤身裸体什么意思,滚到床上什么意思,咿咿呀呀的暧昧声响又是怎么回事! 花清祀的世界观再一次被刷新!!! 慢半拍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一头藏进被窝里,脸颊臊的发烫,“元词,你居然,你……” 元词跟着钻进被窝,电影的光照亮她双眼。 暧昧又直白。 “害羞什么啊,你恋爱了这些事迟早要经历。” “就先预习预习,万一你们哪一日擦枪走火在沈寒衣面前的表现也不至于太差。” 元词苦口婆心的传授经验,“我跟你说,我那群姐们还真就遇到过第一次跟男朋友上床,由于表现得太过青涩无知,男朋友中途落跑的。” “你想想是那个时候丢人,还是现在你先预习丢人?” “你是我心肝宝贝,我还能害你不成?” “……” 太有道理,说的花清祀无言以对。 “再说了,阴阳调和亘古不变的道理,有什么害羞的。”元词传教的信心太坚定了,真是恨不得自己上阵亲自教导。 她的这个闺蜜啊,真是成长太过缓慢,爱情小菜鸟还不得被沈寒衣吃的死死的? 花清祀也是真的信了元词的邪。 在她的带领下,居然欣赏了两部电影,看到实在害羞接受不了的片段捂着眼,元词还强行把她眼睛掰开逼迫着看。 初次欣赏,一连两部还得了! 当晚,花清祀的梦就乱了,还上了色,肯定不会像电影那般香艳勾人,只是梦里的她跟盛白衣…… 也是够惹火撩情的。 以至于第二天,花清祀基本不敢正视盛白衣。 因为真的太羞耻了! 呜呜呜。 奶奶,我真的被小词带坏了。 第80章 小淑女挽着一个中年男人有说有笑~ 花清祀这个后遗症持续了两天才消停。 这两天里把盛白衣闹得惴惴不安,一直没猜透花清祀有意躲着他是因为什么,好在两天后恢复如常。 而因为这两天的躲避,花清祀龟缩在咖啡馆,盛白衣也不好过多来打扰,让舒蕴蹦跶了两天,在花清祀面前献尽殷勤。 尽管花清祀说了喜欢他,盛白衣这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 毕竟,舒蕴年轻啊,还比花清祀小一岁。 小奶狗,温柔体贴的,这一挂现在也非常吃香。 等三天花清祀不反感他,也想要来咖啡馆表现时,不识趣的元词又带着花清祀出去购物享受去了。 于是乎就有了,盛白衣在咖啡馆跟不熟悉的舒蕴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南洋盛九爷,若以权势欺压就显得太欺负人,可舒蕴这孩子又有点死心眼,心里还挺野……实在是不得不提防。 “沈先生您好厉害,博学广见。” 盛白衣的表情不温不火,眉眼淡淡,“寻常知识,谈不上博学广见。” 盛九爷凡尔赛了一把。 舒蕴连连摇头,是个实诚的孩子,“沈先生过谦,您真的很厉害,希望有机会跟您学习。” “互相切磋而已。” 舒蕴这孩子也是太年轻,不知人世间险恶,真的只把盛白衣当做花清祀邻居,加上是一位博学多才,温文儒雅,望尘莫及的人物,真心实意尊敬着。 花清祀跟元词出去享受迟迟不归,盛白衣的‘守株待兔’也不奏效,实在无趣先从咖啡馆撤离。 闲来无事,就准备去雪上霜喝杯茶,从孙芮口中多探听些花清祀的消息。 开车的远洲一路都很聒噪,倒显得不这么冷清。 只是没想到在一处红绿灯的时候,现实狠狠给了盛白衣一巴掌。 他也是偶然瞥到对面有个人比较像花清祀,定睛一瞧还真的是花清祀,再仔细看花清祀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 这次看得很清楚,的确是个中年男人,在一间品牌名表店。 两人有说有笑很是亲昵。 绿灯到,远洲准备开车,莫名被呵斥一声把车停在路边,很不解的朝后座看去。 “九爷,怎么了?” 盛白衣不说话,给花清祀拨了个电话,接电话时花清祀还特意远离了中年男人,有点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状态。 盛白衣:…… 就看的更是莫名加心慌意乱。 怎么回事,这男人又是谁? “寒衣。”花清祀软软的喊他,心情挺不错。 盛白衣紧盯着对面,口吻一如往常,“还跟元小姐在逛街?” “嗯,买点东西。” 元词,哪里有元词! 明明是个中年男人!!!! 花清祀察觉到什么,看了眼时间,“很抱歉忘了跟你说,今晚不回去用餐。” “没关系。你跟元小姐打算吃什么,需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用过晚餐我就回去。” 事已至此,盛白衣不方便在多问,嘱咐她路上小心就挂断电话,然后推门下车,都看到这一幕了怎么可能当做没事发生。 他要亲自盯梢! 万一小姑娘被‘居心不良’的人哄骗,也好有个照应。 远洲抓抓头就挺纳闷的。 为什么九爷跟花小姐通完电话自己就被抛弃,不是说去喝茶吗? 名表店里,花清祀接完电话回来。 男人扭头探究的表情盯着她,“男朋友?” 花清祀微红着脸,“不是。” “真的不是?”男人似乎不信,眼神很锐利,“我听说,怎么有人在追求你。” 花清祀没再说话,软软的嗯了声,指着展柜上一块银色陀飞轮手表,“这块表很好看,所以我给您买另一块好不好。” 男人:…… 没等他说话,花清祀冲店员点头,“两块都包起来。” 男人在旁嘀咕,“那块陀飞轮,你送那个追求者的?你还跟我说没恋爱,追求者犯得着你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花清祀看他眼,拿出卡去付账,“一个朋友,他帮过我很多次,一直没有感谢他。” 感谢过了。 高山流水那笔合同,花费可不少。 但是忽然看见这块陀飞轮就特别喜欢,想着特别衬盛白衣。 等付了钱包装好从表店出来,男人就这一个问题在询问,“你老实跟我说,就算恋爱也没什么。你也知道,你奶奶一直想你早些谈恋爱,就算真的有男朋友小叔也不会反对。” 花清祀哭笑不得,“真的没有恋爱小叔,您不相信我吗?如果不信可以去问董叔叔,问孙姐,还有小词,他们最清楚了。”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清祀小叔叔—— 花晟。 这次来东都,除了董爷打的电话外,之前的八卦消息不知怎么传到江南,等花晟看见赶过来时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天。 花晟还是有些不放心,送一块7位数的手表给‘朋友’这得帮了多大的忙? 花清祀也不是不想说,主要是叔叔的态度跟奶奶完全不一样,面对奶奶她信心还很足,可面对小叔叔实在没多少胜算。 如今盛白衣住在隔壁,就想借此机会以朋友的关系让盛白衣刷刷好感先,等跟小叔叔熟络起来,跟她一样欣赏盛白衣时再说不迟。 在东都追她的人多了,只要不承认,小叔叔就不会知道。 花清祀觉得自己聪明极了,从表店离开后就跟花晟去了法式餐厅享用一顿晚餐,在陪着花晟去董爷提供的别墅整理行李。 再者,花晟也想跟侄女多聊一聊。 花清祀哪里晓得盛白衣全程跟着,更不知道盛白衣这心里七上八下一刻没有安生过!更是眼睁睁看着花清祀跟着那个中年男人去了别墅,孤男寡女在别墅里两个多小时…… 盛白衣肯定相信花清祀,太守规矩的小淑女,哪里会做出格的事,更别提什么脚踏两只船这种行径。 只是,花清祀跟那个中年男人太过亲昵,眉眼一点不像。 花清祀陪完小叔叔,是大江送她回去的,咖啡馆已经打烊,下车时看了眼盛白衣住的院子,难得黑漆漆一片片。 拿着礼物她在想,难道又是出去谈生意了,也不知这次会不会顺利。 没有任何防备的回了屋,打开灯一瞬—— 啪嗒。 手里拎的礼物掉在地上,因为盛白衣不言不语也不开灯坐在沙发里,桌上摆着一瓶红酒已经喝了三分之二。 “寒衣?”拍了拍心有余悸的心脏,捡起东西,环顾一圈在沙发边坐下,“怎么一个人在喝酒,灯也不开。” 盛白衣偏着头,眸子猩红,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 “祀儿——”他软软的喊了声。 花清祀看着他,杏眼中有些担忧,“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当然遇到事了! 他看见她跟一个中年男人举止亲昵,还在电话里骗他! 就着盛九爷的脾性,应该转头就把人摁死的! 可现在他不敢,像个二十出头情窦初开的小伙子,面对喜欢的人一切都得小心翼翼,而且连带周围的人都要小心谨慎的对待。 盛白衣相信花清祀,信任到骨子里。 可依然心惊胆战的一晚。 第81章 迫不及待,我们在一起吧~ 今天白日日头不错,暖阳来袭。 俩闺蜜出门逛街时花清祀还小小的打扮了番,描眉点唇,当时花清祀不愿意觉得麻烦,而且她经常素颜已经习惯。 元词就耐性指导,苦口婆心,“宝贝耶,你现在不同了,有个沈寒衣在追求你。不说你需要时刻带妆上阵保持形象,至少不能像以前毫不在乎。” “你也知道,每日来咖啡馆蹲守沈寒衣的女人多如牛毛,你要在保持自信的同时,时不时的给沈寒衣一些视觉上的冲击。” “女为悦己者容,打扮的精神漂亮些总是好处多于坏处。” 这一席说教,让花清祀觉得好有道理,何况她总认为,有过来人经验闺蜜的话应该多听。 “不喝酒了,好不好。”花清祀去兑了杯蜂蜜水上来,看着他表情小心的把酒杯挪开,有些心疼,“你眼睛都红了,喝点蜂蜜水缓缓。” 吴侬软语,软着嗓子哄人的时候真的很好听。 盛白衣一门心思看着她,眼神如六月盛夏般的炙阳,狭长的眼尾潮红火热,那样直白,暴露出对她的欲望和深情。 “寒衣。”花清祀移开目光,心跳和呼吸都急促起来,拉着他的手把水杯给他,“喝点蜂蜜水,好不好。” “祀儿。” 他稍稍有些得寸进尺的凑近,以一个平视的角度看她。接了水杯转手放在桌上,一手撑着沙发椅背放纵的靠近。 “祀儿,我们进度稍微快一点好不好。” 花清祀瞳孔猛颤,一扭头,盛白衣就再度贴近,轻轻靠着她额角,有点像撒娇般的蹭了蹭。 “我们……” “在一起好不好。” “我们在一起,我依然不会舍掉那些追求你的过程。” 他炽热的呼吸和苏骨的嗓音,都在脸颊边引爆一场灼烧的烈焰,烧的花清祀心悸紊乱,四周的空气被烧干剥离…… 让她发晕到有些窒息。 “祀儿,我真的太喜欢你了,就贪心的想要以你男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边,除了我们在一起这件事别的我都不会冒进。” “你依然有很多时间来了解我,来接受我。” 他一个人喝了大半瓶红酒,似乎有那么点醉意,嗓音比素日还要磨人。 “祀儿。”他嗓音压的越发低沉,滚烫的嘴唇在她耳畔处,磨的花清祀心神都在发颤。 “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嗯?” 这一声绝杀的鼻音,勾的花清祀心脏骤停一瞬,又以愈发激昂的状态剧烈跳动,好似已经跳出了胸腔到了嗓子眼。 盛白衣眼里的情绪逐渐浓烈,小心拉起她放在腿上的手,带着热意和湿濡一点点凌迟人神经的蹭着她微微发抖的手,慢慢收紧到十指紧扣。 “祀儿,我真的很喜欢你。” “非常喜欢。”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耳垂被他亲了下,高温一样的触碰,霎时烈火燎原,花清祀猛的一瑟缩,理智被消磨殆尽,心脏跟泡在水里样软的不行,颤颤的点了下头。 带着烧红的眼尾看他眼,软软道。 “好……” 盛白衣得逞一笑,忽然咬上她耳垂,另一只手箍着她细软的腰肢推到怀里,严丝合缝的把她拥抱着。 “真乖,我的祀儿。” 花清祀紧张的脑子有些缺氧,下意识地推他,他就一点点的吻过脸颊,有些重的覆在红唇上。 有了身份,他就可以吻的肆无忌惮一些。 耐性十足,又暧昧惹火。 花清祀被吻的没有一丝反抗力,像个在海上随波飘荡的孤叶,若不攥着盛白衣就会被波涛的凶浪席卷到深海之中。 只是一个吻,也反反复复久不停歇。 “慢点呼吸,别着急。” 盛白衣吻的并不急切,反而柔情似水,饶是如此也忽略不了其中的侵略性,他若是侵略的太过花清祀会不由自主的推他,此时他就会让步,给她喘息的时间,又在简短的休息后再次卷土重来。 就算花清祀被‘冒犯’过两次,还是没有经验,跟他太过亲昵脑子就会方寸大乱一片空白,只得乖乖把主导权送出去。 花清祀靠在他怀里,杏眼一片潮红,还浮了一层水汽,软的如水的身子紧密的依附在他怀里,有些些羞怯咬着嘴角在吸气。 她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外套下的毛衣长裙被蹂躏的有些失礼。 “好点没。”盛白衣问,指腹不舍的在她嘴唇上轻蹭,顺着有些发肿的唇形那般眷恋不舍。 花清祀抬眼看他,水色秋波的眼眸里有点埋怨。 “嗯,好些了。” 盛白衣闷声低笑,吻她额角,“祀儿,有件事我想跟你道歉。” “什么?” 他不想隐瞒今晚有些敏感和强势的原因,而且他也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可以让他的小姑娘笑的那么惹人眼热。 “我今天出门,在xx表店时看到你了。”他目光不躲不闪,坦然直白,“我看见你跟一个男性在一起,我给你打电话了,祀儿。” “他是谁,你跟他很亲昵。” 花清祀缓过劲儿来,忽然有那么点明白,神子般的他今晚莫名反常且急切是为什么。 她忍着笑意,“你是因为这个……吃醋了吗。” “对,我吃醋了。”他也不做隐瞒,“我给你打电话了。” 后面这话颇有点埋怨的味道。 我给你打电话,但你骗了我,没有直说。 花清祀‘扑哧’一笑,笑的身体发颤,软声说,“那是我小叔叔,亲亲的小叔叔,那次在江家摔倒的新闻被媒体渲染,小叔叔他才看见因为担心我才来了东都。”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也不是要隐瞒你的存在……” “在花家,唯一关心我疼爱我的只有奶奶跟小叔叔,小叔叔没有结过婚,没有孩子,在他心目中把我当亲女儿再养。” “他对我恋爱的事……比较敏感。” 说到这儿,她明显看到盛白衣的眸子闪烁一瞬,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忽然告诉小叔叔我们的关系他肯定接受不了,说不定还对你有不好的想法。” “我,我只是想先缓一缓,让你以我邻居的身份去接触小叔叔,等他跟我一样喜欢你了,再说我们的事就……”就水到渠成了。 盛白衣眯着眼,指尖玩着她长发,似笑非笑,“怎么不说了。” 花清祀敛下眸子,羞恼的咬着嘴角。 盛白衣看破不点破,心里动容,凑近了吻她眉眼,厮磨着她,“我好讨厌是不是,明明我的祀儿这么喜欢我,为我好,我还胡乱吃醋。” “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喜欢有多少,我只希望你能每天多喜欢我一点,日积月累,经年累月……” “总归,是我喜欢你更多一些。” “祀儿,你想象不到,九哥对你的妄想究竟有多少,对你的喜欢到底有多深。” 盛白衣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吻着她发心。 “我们,是命中注定。” “你只属于我,而我也只属于你。” 这是盛白衣从未有过的热切自觉,他这一生,注定永远臣服在花清祀脚下。 由生到死。 不消不灭。 第82章 烈火烹油~梦里的九爷的确更勾引人~ 花清祀跟盛白衣在一起了。 凌晨三点,元词迷迷糊糊的醒来,抓了好几次才摸到在床上的手机,虽然是夜间模式还是被光亮刺的眼睛失眠一瞬。 “喂——” 她现在是又困又烦躁,要不是大事半夜扰人清梦必定骂一个狗血喷头。 “小词。” 深夜了,花清祀的嗓音压的很细,软绵软绵的实在好听。 “清祀。”是闺蜜打的电话,那被搅扰好梦的暴脾气瞬间没了,“宝贝,这时候可不早了,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花清祀也缩在被窝里,摸着还有些肿的嘴唇,过去几个小时,这心里还是悸动的有些不真实。 盛白衣是九天之上的神啊。 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吗? 元词翻了个身,哈欠连天,“那是失眠了?” “嗯,失眠了。” “有什么事慢慢跟我说,要不要唱歌哄你睡觉。” 对别人没耐性,可对闺蜜,元词有数不尽的耐性,不说现在唱歌哄闺蜜睡觉,就是现在让她出门也是半点犹豫没有。 听着元词蔫蔫的声音,花清祀意识到真的很晚了,可她心里实在悸动的睡不着,这样的私房话也只能跟闺蜜说。 “对不起小词吵到你了。” “没关系,遇到什么事了慢慢说,我陪你聊天。”刚翻身的元词又翻了个面儿,忽然觉得怎么躺都不舒服,干脆爬起来。 “我……跟寒衣在一起了。” “……” 迟早的事儿,元词没半点惊喜。 虽然一点惊喜没有。 “在一起了?恭喜你宝贝,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太替你高兴了。” 闺蜜的场还是要捧的。 花清祀羞答答的说谢谢。 “小词。” “在呢,宝贝。”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是了,毕竟第一次恋爱,心里总会有很多想法。 “怎么不真实,是沈寒衣说了什么?” “没有。”刚说完又觉得不对,兀自摇摇头,“小叔叔今天来了东都,跟你分手以后我就去见小叔叔,在买表的时候寒衣意外看见,他就……吃醋了。” “哈?” 元词大吃一惊,“他吃什么醋?” 这一点上,花清祀也觉得盛白衣好可爱。 “他不知道那是我小叔叔,就误会了。我回家时他在我这边喝酒,因为这个事我们就确认了关系。” “小词,你真的觉得我跟他合适吗?” “我是说,我配得上他吗。” “……” 她家心肝宝贝世界第一好,怎么就配不上‘沈寒衣’那个32岁还没恋爱过的老男人了?怎么看都是‘沈寒衣’占了便宜好吧! “清祀,你值得最好的。” “没有谁配不上谁,是你值得最好。” “就算他沈寒衣真是九天之上的神,你也是最好的小仙女,是沈寒衣祖上八辈积德才能够遇上你。” “不要担心这个事,你们俩在一起完全没问题。” 虽然闺蜜说的话肯定有夸大和哄她的成分,但花清祀听了还是觉得安心不少。 沉默一晌,花清祀又有新的疑惑。 “可是我不会谈恋爱,我要不要多学习一些,这样才不会显得笨拙傻乎乎的。” 元词哼笑声,她家这个闺蜜啊,真是可爱。 “傻姑娘,恋爱哪里能你自己学习,就算要学习也是你们一起学习。恋爱这种事需要你们共同进步且顺其自然。” “清祀,双向奔赴的爱情是最美好的,你只要享受它。” “可是……” 元词下了床,去到沙发躺着,点了支烟,“可是什么?” 花清祀说出自己当下的想法,“这段感情里,总觉得他付出的比我多。” 她是被动,盛白衣是主动。 有这么个落差感。 元词口吻笃定,“那你就欣然接受,并在以后恋爱过程中加倍对他好。在我看来沈寒衣不是个好亲近的人,虽然他对人事物都表现出礼貌和礼节,实际上对人是很有距离感的。” “现在他愿意为你低头,至少证明他对你是认真的。” “我的宝贝,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享受这份爱情,你是第一次恋爱觉得迷茫,不知所措是正常,时间会告诉你,两个人最好的相处模式是什么。” “就像那天孙姐说的,对面男人,撒娇最管用,不需要投其所好,因为你就是他心中所好。” 花清祀被这话逗笑,刚准备说什么被元词抢先。 “只有一点清祀,把持住自己。” “男人最会哄人的时候是床上,还有在哄你上床的途中。” “在你没有认定非他不嫁,而他也没表明态度以前,千万不要吃亏,当然如果实在情难自禁,也要保护好自己。” “避孕套这个东西,是女生的福音。” 好端端说这个做什么。 花清祀把脑袋埋的更深,脸颊发烫,“小词,你说的太远。” “不管远近,就当是预防针。” “清祀,时间不早,你该休息了,有什么话等我明天过来再说,安心睡觉,我保证你明天醒来沈寒衣还在,他会比昨日还要喜欢你。” “说不定啊,梦里的沈寒衣还要勾人呢。” “小词——” 元词哈哈大笑,“不逗你了,快休息吧。” “你也早点休息,今晚耽误你了。” “嗨,你我之间说这个多见外,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有需要我都在,无条件支持你。” “晚安,宝贝。” “晚安,小词。” 结束通话,元词才长吁口,狠狠吸了口烟。 沈寒衣这狗东西,背后不声不响就把她闺蜜拐跑了,从这通电话来看呀,她家闺蜜是喜欢惨了沈寒衣的。 “为小叔叔吃醋,沈寒衣真有你的。” 元词打趣句,掐了烟起身去浴室,被这通电话一吵忽然不太困,得去泡一个暖水澡。 闺蜜这通开导电话后,花清祀奇迹般的睡的好香,而且如闺蜜所言,梦里的盛白衣好像更勾人。 明晃晃的勾人,诱惑人,然后她就没受得住诱惑,在梦里与盛白衣稍稍做了点出格的事,他深邃揉情的眉眼,他的呼吸,他的嗓音无一不是点燃烈火的火星。 像广袤平原上,烈日中一笼熊熊燃烧的大火遇到了极具侵略撩情的飓风,那片黄沙烈火飓风之中只有他们俩。 他轮廓上的一滴热汗落下,滴在她纤瘦的锁骨上。 像落在烈油之中。 嗤—— 猛的一瞬,花清祀惊醒,像一只惊弓之鸟,浑身裹着炙热愁腻的热汗,还有那不能抑制的猛烈心跳。 她…… 做了春梦。 “做噩梦了吗。” 冷不丁的一道悦耳苏骨的嗓音飘来,盛白衣原本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现在坐到床边拉着她汗湿滚烫的手。 花清祀受惊的抬头,在看到盛白衣那一瞬,浑身血脉逆流,动若脱兔又一头藏到被子里无颜见他。 “你,你怎么在这儿。” 嗓音在抖,还带着些许埋怨错愕。 盛白衣被这个举动闹得愣了数秒,惹得低声笑起来,隔着被子抓着她滚烫的小手。 “想让你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我。” 他俯身靠近,有点坏,苏骨的嗓音诱惑着,“祀儿,梦到了什么,跟我讲讲好不好。” 怎么可能跟他讲那个梦有多荒唐香艳,现在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不要。” 现在她没脸见盛白衣,隔着被子推他,“你,你先过去,我要起床换衣服了。” “你先过去好不好。” 有那么点撒娇的味道,盛白衣就彻底没辙了,把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她漂亮的额头,贪恋的亲了下。 “好,我先过去,你换好衣服就过来吃早餐。” 第83章 九爷:我会比梦里做的更好~ 昨晚半夜跟闺蜜打电话说私房话,翌日要不是因为那个荒唐的春梦,花清祀还得多睡一阵才能醒。 不过十点多起床也不算太早。 “一会儿打算做什么。”盛白衣问她,眼神里总是捎带点揶揄。 他是心肝都在痒痒,就想知道梦里发生了什么,其实他也猜到些,凭花清祀的表情神色定然是有些颜色的梦。 就是好奇梦里究竟有多荒唐,以至于她惊醒时那副样子。 看得他心痒难耐,蠢蠢欲动。 花清祀低头喝粥,耳根一直红着,“去见小叔叔,晚点应该要来咖啡馆。”说到这儿她才抬眼,眉眼之间一片娇媚煞是风情妩媚。 她本是偏冷艳的轮廓,配着一双杏眼极为乖巧,可就是这样的眉眼不经意沾染上风情妩媚时才愈发勾人。 “到时候,你要不要跟小叔叔见面。” 盛白衣给她夹菜,“肯定要见。” 她看见他手腕的表,是她昨天送的那块陀飞轮,心里一下就暖了,又想起一个事,“小叔他有个爱好收藏手表,你跟他见面的时候记得把表换了。” “小叔他聪明。” 昨天两叔侄见面,花清祀已经隐藏得很好,可花晟依旧从只言片语之中猜到些,只是没敢往那方面想。 总觉得侄女还是最初的乖巧,不会隐瞒。 “好。” 虽然盛白衣很想以男朋友的身份来见长辈,但事情还没把握的时候稳妥一些也好,免得弄巧成拙。 同桌用餐的闻韶是一贯冷漠,低头吃东西也不打听什么,倒是远洲心思那叫一个活络,总是悄悄去招惹闻韶,小声嘀咕。 “爷这是跟花小姐在一起了吧,咱们有少夫人了吧!” “两人这么甜,绝对是恋爱了!” “我一直觉得爷是个钢铁直男属性的,没想到遇到少夫人……如此粘人。” 闻韶嫌他话多,快速把早餐解决溜了。 他又不瞎,犯得着远洲在那儿文字直播,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吃早餐,非得被摁着头吃狗粮…… 这他妈谁受得了! 当然以花清祀性子来说,也不太会在公共场合太过黏糊,只是有情人的相处时,就算不说话那眼神也能滋滋放电。 早餐后,花清祀回屋换衣服,原本打算按照以往的穿着习惯,拿起衣服时还是犹豫了下,在衣柜里挑了许久。 衣服是今年刚购买的,风格都很相近,不太有那种比较出挑的。 心里想着要不要去买一些,毕竟现在有男朋友了……哦不,女为悦己者容。 盛白衣上楼时,花清祀在点唇,朱砂红的口红,刚刚涂好抿了抿嘴唇,余光里见到盛白衣忽然有点小紧张。 “是不是等太久。” 花清祀的闺房,他没有进去,就在门口,穿着十分简单但又极其吸睛,特别是黑色修身西装窄裤,特别能显他腿长。 “没等多久,只是……”他嘴角含笑,眼眸揉情,半边身子披着华光,端着右手心不在焉的盘着沉香木。 “只是想你了。” 花清祀被这话闹得耳根发烫,等口红晕染开,拾起床上的外套,看他一眼就逃了。 “可以走了。” 盛白衣没说话跟了上去,眼神在她削白的息肩上,她穿了件白色宽松的毛衣裙,肩部线条被稍稍展开,小v领,侧腰往下有一排纽扣缀着一排荷叶边。 非常规矩淑女的一件裙子,衬的她气质极好。 上车时,花晟来了电话。 她笑容甜甜,嗓子细软的喊,“小叔。” 花晟就是光听到侄女的声音就高兴,“起床没啊。” “起了,已经吃了早餐,正准备去您那边。” 花晟连连说好,“一会儿咱们挑些礼物,去元家拜会一下。马璐璐那个事,多亏小词忙里忙外。” “听您的。” 最近确实因为盛白衣忘了些礼数,没去元家拜谢元爷爷对她的偏袒和照顾。 花晟叮嘱她,“你慢慢来不着急。” “好,那我挂电话了。” “挂吧。” 等通话结束,花清祀才反应过来车子还没启动,而盛白衣就这么盯着她。 她眨眨眼,有点疑惑。 “怎么了。” 盛白衣说,“没系安全带。” 花清祀哦了声,正要去系,盛白衣就俯身过来先一步抓着安全带,突如其来的这么贴近,她还是下意识的屏息,把身子死死的往椅背里压。 恋爱是一回事,从小养成的习惯要改又是另一回事。 盛白衣抬起眼眸,眸色温柔却很直白,对她的欲望,喜欢,浓烈的情愫,明晃晃的全部表露出来。 “怎么了?”他笑问,非常犯规。 她一阵心悸,强压眼底的情绪,“还不太习惯。” 若非恋爱,没异性能靠她这么近,同样若非确认了关系,盛白衣也不会如此。 盛白衣忍俊不禁,身子在往前凑近几分,温热的呼吸轻拂她脸颊,让人更为心悸不止。 “日后,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奶奶。” 花清祀眼中不解。 他继续说,口吻带笑,混响般的迷人,“养了这么好的祀儿给我。” “我,三生有幸。” “你,你该开车了。” 盛白衣点头,“好,开车以前,放肆一下可以吗?” “什……唔。” 花清祀有点明白了,他所谓的‘放肆’‘冒犯’‘唐突’那就是真的,可不只是客气一下,是真的嘴下不留情。 车子停在路边空地,这个时间点天光洒落,落在身上有很明显的暖意,如此温暖却不及他唇上的柔软和滚烫。 花清祀的心跳停了一下又在下一秒张扬的跳起来。 本来是个很温暖的吻,只是他发现,花清祀瞪着一双杏眼,眼里水波粼粼,眼尾因为亲吻起了一层绯艳的浅粉色。 他就笑了,心里也更痒了,沉着嗓子问,“怎么不闭眼。” 花清祀被问到,马上就闭了眼,就是浓密的睫毛抖的厉害,那一刻她只是想看看,跟他接吻的时候,他究竟有多性感好看。 盛白衣都打算点到为止了,这下又舍不得分开,手指穿过她浓密的长发,撩起一丝沁人的幽香,拖着后脑勺将她拖高一些。 花清祀接吻不爱张嘴,但只要他稍稍使一点坏。 就能够长驱直入,勾到她舌头。 车外是公路,车辆川流不息,行人道上人来人往,有些人行色匆匆,有的三五成群还在聊天…… 这个场地下接吻,有点超纲了。 聊天的声音越来越近,花清祀就慌了,去扯他外套,拧的特别紧。 盛白衣这才松开她,抵着她发烫的额头,眼神幽暗,哑着嗓子问,“祀儿,昨晚的梦里,我是不是欺负你了。” 他眼神带着火,泛着红,绯艳浓烈。 “梦里的我……是不是做了我一直贪图妄想的事。” 花清祀眼神猛颤,不肖言语,表情已经给了回答。 盛白衣竟然有一丝满足,偏头咬着她耳朵,心痒难耐,说了句烧心撩肝的话。 他说:“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比梦里的我做的更好。” 花清祀一阵窒息。 在他侵略充满欲望的眼神下。 他在告诉她。 他对她,从来都不想做君子绅士。 第84章 没底线的小元总,瞒着是对的。 小淑女的花清祀真的有点被吓到,以至于后来的路上一句话不说。 盛白衣不想为这事后悔。 他对她的占有欲,肖想,妄念只有与日俱增不会有减退,他想让她知道,恋爱中他能尊重她,疼惜宠爱她。 最终目的是跟她终成眷属,独占她。 车子随着导航,到了别墅园大门,花清祀才跟他说话,“这边管理严格,外来车辆进不去。” 盛白衣说了声好,把车停在路边。 “我送你进去。” “不要了。”花清祀解了安全带,正准备推门,手腕被他拉住。 前一刻耍流氓,这一刻就变怂。 他很认真,特像蔫头耷脑的猛兽,“我道歉祀儿,为刚才的话。” “我没生气,只是太突然。” 花小姐虽然没恋爱过,但恋爱二三事是知道的。 只是她性子保守,进度缓慢一些,并非不能接受,只是这话出于盛白衣口中,总是惊讶太多。 她眨眨眼,认真解释,“我也在学习寒衣,很多事我也懂,只是走得比普通人慢。” “希望在这方面不会给你带来太多困扰。” “我……” 她顿了顿,看向他的眼,去拉了他的手,“我不知道说这个合不合适,但我希望有这个机会和你。” “有始有终。” “我,我也很喜欢你。” 话音一落没给盛白衣反应的机会,她就推门下车,压着裙摆一路小跑,羞的没敢回头看他一眼。 盛白衣愣了一晌,才看着小姑娘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笑起来。 花清祀也是个认死理的姑娘。 当真认定一个人,很多事她也是能够接受的。 花清祀一路小跑,快到别墅时才停下,安抚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觉得又羞又喜摸了摸发烫的脸。 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点出盛白衣微信。 【你路上小心。】 发送过去以后才点出他前几分钟发送来的一条语音,没有很长。 他说:“这话可能会吓到你,但我也想告诉你,如果你愿意,明年之内我就想明媒正娶让你做我太太。” 他还说:“而且好巧,我对你,也想有始有终。” 花晟在窗边打电话,就意外看见自家侄女在外,一个人偷着乐,红鸾星动,满脸春风的模样。 忽然的,花晟打了个寒战。 难道他的宝贝侄女,真的被哪个臭小子拐跑了? “台长,台长……”电话那端的工作人员喊了好几次都没得到回复,以为是自己信号不好,挪开电话一看。 已经被挂掉了??? “清祀。”侄女笑的太好看,花晟不得不出来打断一下。 “小叔。” 她笑的更漂亮了,艳若桃李,明艳倾城,压着裙摆小跑过来。 “小叔,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花晟这一下又迷糊了,刚才的笑可不及现在,小侄女这么听话,才不会偷偷瞒着他恋爱呢,一定是多想了。 “走路进来的?” 从门口到这儿可得走一会儿呢。 花清祀点点头,跟花晟进了屋,“外来车辆不准进入,是邻居沈先生送我过来的,不好在麻烦人家。” “沈寒衣?”他皱了下眉,昨晚就听到不少关于沈寒衣的事。 “嗯。” 关于‘沈寒衣’他不仅在侄女这儿听到,也在孙芮那儿听了些,只是没有告诉他,宝贝侄女再被追求。 否则,依花晟的性子,昨儿就杀过去了。 “等去元家拜谢过,真的去见见你那位邻居,对你诸多照顾是该好好谢谢人家。” 花清祀嗯了声,不敢多说。 11点多,接近午时,两叔侄才到元家,带了许多礼物,有些是从江南带来的,有些是刚刚去商场买的。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嘛。 “元叔叔,好久不见。” 花清祀软软的问好,“元爷爷,许久不见。” 元老爷子特喜欢花清祀,主要是人一比较,没有哪个长辈不喜欢花清祀这样,温软端方,知书达理的姑娘了。 “清祀啊,你可是有个一多月没来看元爷爷了。” 花清祀接受批评,哄老人家,“以后我一定常来看元爷爷。” “那就乖了,别拘束,快坐快坐。” 看到自己家侄女这么得元老爷子喜爱,心里也跟着高兴,至少他不在身边时,侄女还有个依靠处。 “许久不见,元叔叔您还是如此硬朗,看着又比之前年轻了好几岁。” 元老爷子哈哈大笑,“哪里年轻得了,我那个孙女可不像清祀这样懂事贴心,我要不把身体养好,可熬不过那丫头气我。” 花晟笑道,“元叔叔您说笑,我跟我母亲都很喜欢小词,在东都也多亏小词对清祀多加照顾。” “她们俩性子不同,各有秋千。我就很喜欢小词这性子,飒爽利落,仗义霸气,颇有元叔叔您当年风范。” 花晟极会说话,把元老爷子好一顿欢喜。 这时元词还没下楼,元老爷子不高兴了,吩咐下人去喊,花清祀主动请缨,“元爷爷您跟小叔先聊着,我去看看小词。” 知道她们感情好。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对元家,花清祀已经在熟悉不过,很快就来到卧室,元词这会儿还缩在被窝里,听见响动迷迷糊糊的睁眼。 “小懒猪,该起床了。”花清祀喊她,夹着轻轻的笑声。 元词在被窝里滚了两圈,伸出双手,“要亲亲抱抱。” 她就坐到床边,俯身抱元词,在她脸颊亲了下,“不撒娇了,快起床,小叔叔已经到了。” 元词乖乖嗳了声,在花清祀脸颊回亲了下才起身。 “是不是我昨晚吵到你了?” “没有的事。” 元词扯着睡衣,穿的吊带蕾丝黑色睡裙,特别短深v领,属于性感招摇那一挂,都是女生也没去穿外套直接去了浴室。 花清祀腹诽句:闺蜜的身材真好。 高挑纤瘦,可前凸后翘,模样又冷艳,这两种冲击性风格在她身上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跟沈寒衣恋爱的事跟小叔讲了没。”元词在刷牙,有点口齿不清,但好在讲的慢也听的清楚。 “还没有。” 她有点羞愧,现在都学会撒谎了。 “不说是对的。”元词很支持,没底线的站在闺蜜这一边,“我太知道小叔想法,你要是贸然把沈寒衣领到跟前说你们在恋爱,我保证小叔立马掏刀。” “这个策略是对的,让小叔先适应了解沈寒衣,水到渠成时再说不迟。” 连元词都晓得花晟的脾性,可见他是真的很在意花清祀恋爱的事。 花清祀抿了抿嘴没在说话,只能一再在心里跟小叔叔道歉,她并非有意撒谎隐瞒,只是想小叔以一个公平的角度去看待盛白衣。 第85章 小叔发难:拿什么保证侄女平安! 元家。 两闺蜜在房间里说了一晌私房话,才手拉手一起下楼。 元词跟花晟啊,要不是有这么长幼关系在,一定能够成为忘年之交,花晟可是太喜欢元词这性子。 率性而生,肆意张扬。 在元词的字典里,没有敢不敢做,只有想不想做,很多男人都做不到,更遑论是一个姑娘做到了。 “什么时候跟清祀去江南玩儿啊。”花晟热情邀请,看向元老爷子,“元叔叔若是有着兴致,花家欢迎之至。” 元老爷子应道,“有机会一定去,清祀结婚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清祀结婚还早。” 元老爷子不认同,“花晟不是我说你,这话就不对了。清祀已经是二十三岁的姑娘,十二月一过就是二十四岁,结婚可以晚两年没关系,不过男朋友尽早谈越好。” “你看看小词,都这年纪还没男朋友,等她结婚生子得猴年马月。” 元词二十六,以她这年龄来说,找男朋友谈婚论嫁非常合适,可以小元总的身份来说完全没必要。 小元总自己身价过亿,非一般豪门能够比拟,就算能够比拟也压不过小元总的性子。 “小词年少有为,可能是缘分没到。”花晟说了句,扭头看自家侄女,“元叔叔说得对,十二月一过清祀就二十四岁,可以考虑交男朋友,接触几年谈婚论嫁时机正好。” 也不知是不是顺口而言,花晟的想法难得有一个改变。 俩孩子都没说,却默契的对视眼。 晚辈听了长辈意见,元老爷子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有时候我们长辈的过多干涉,被影响的都是孩子。” “我理解你想要保护清祀的心情,作为长辈我们都是一样,都想把最好的给孩子。” 这话花晟感触良多,端着酒杯敬元老爷子。 这顿午餐结束的刚好,吃饱喝足,聊得也非常愉快。 午餐后,花晟陪元老爷子坐了会儿,直到老人需要午睡,花晟才带着侄女告辞,因为要去隔壁拜会江家,老爷子就没多挽留。 江家这边,元词陪着一起,提早来了电话,所以今日江屹峤夫妻都在家,至于江晚意那日被骂以后就变得自觉殷勤,不敢作妖每日按时到公司打开,好像脱胎换骨一样。 喻娴喜欢的花清祀不行,不管花晟是不是在这儿,都是一大堆溢于言表的夸奖,言语之间还总是在惋惜,自家两个儿子都跟花清祀没缘分。 上次出事,不说江家力挺,就着花清祀同江麓时的朋友关系,江晚意又在花满楼维护,江家夫妻对花清祀喜欢,都该来拜会一下。 喻娴还想争取一下,大抵是一时忘了,这样做是在撬盛白衣墙角,很热情的想留他们叔侄二人用餐。 花晟婉拒,主要是晚上确实约了别的人。 如此,江家夫妻也不好在坚持,周全客气的把人送到门口。 花晟跟江屹峤再次握手,“江先生留步。” 江屹峤,“花先生,慢走。” 等车子走远,喻娴还挽着丈夫的胳膊,忍不住惋惜,“当真是没有缘分,你看看多好的一个姑娘啊。” “江晚意是傻子就算了,江麓时也是个傻子么。跟清祀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居然没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当初追求我的时候也不傻啊,半夜翻墙生米煮成熟饭,让我爸爸不得不答应,怎么到了你儿子身上,连找媳妇这种事都要我操心?” 江屹峤:“……” 成年旧事提这个作甚。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不要操心太多。” 喻娴哼了声,心里来了火,“我不担心?你大儿子都三十了!人家说三十而立,他立的什么?倒是立了一身懒骨。” “事业比不过小词,恋爱呢?” “还几百亿大军里跑的最快的一个,呵呵。” 喻娴最后那一个呵呵,可谓是太过精髓,把那两个字的意思演绎的淋漓尽致。 江屹峤有口难言只能赔笑。 喻娴进了屋,往沙发一坐,真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安排江晚意出差,哪儿远往哪儿安排,我最近不想看见他,糟心!” “是是是,我明天就安排,让他出差改造去。” 远在公司的江晚意狂打喷嚏,也不知又是招惹了哪位,背后把他骂成那样,几个喷嚏一打雄心勃勃的事业心没有了。 拿起手机,联系盛白衣,想着晚上过去蹭顿饭。 盛白衣原本是不想搭理他的,可一想,晚上花晟可能要过去,有江晚意在能调和气氛,所以江·工具人·晚意就被征用了。 江晚意还以为是兄弟心疼他,加餐给他改善伙食。 —— 离开江家以后,花晟就载着俩侄女去乐雪上霜,等孙芮拿出那块老茶饼时花晟笑的那叫开心。 过几天回江南,总算有能讨母亲开心的事。 指着茶饼,孙芮又是把花清祀一顿好夸,花晟嘴上说着‘过奖’可心里是乐开了花儿的,毕竟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侄女,被这么多人喜欢夸奖肯定是高兴地。 孙芮也是人精,不见花晟提及‘沈寒衣’这个人,就知道花清祀一定瞒着没说,自然她也不会去讲什么。 四人聊得也是愉快,晚上六点多董爷过来几人才去了一楼包厢。 孙芮提前跟董爷通过气,所以董爷也没说盛白衣的事,只是寻常的聊天。晚餐时花满楼送来,也是满足了大家的口味,小酒美食相当益彰,也是宾主尽欢。 晚餐后,董爷跟花晟有事要聊,另外三人也就自觉去二楼饮茶。 “马家那件事,是我没照顾好清祀。”董爷是个直性子,这件事上是他照顾不周,就不会羞于承认。 花晟低头喝茶,“始料未及,跟你没关系。” “不过董爷——” “我幺弟这件事,你真打算把清祀牵扯进来?” 花晟在花家排行老三,花璟排行老幺,花晟没有继承家业,反而是幺弟花璟在当年是最适合接受花家企业的人。 谁知遭遇这么个意外,夫妻双亡。 “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花老弟。” “你知道!”花晟忽然变脸,把茶杯重重一掷,“东都本就是个龙蛇混杂之地,十几年过去不是你重提旧事,清祀也不会想来东都调查,更不会在念书时遇上那一遭。” “当年事情已结案,谁都没想到还有隐情。我幺弟和弟妹都折在东都,难道你想看见清祀重蹈覆辙?” “绝对不会!”董爷声若洪钟一声。 “你凭什么保证?东都最厉害那位已经死了,谁都晓得现在的东都各自为营,像煮饺子样乱的不行。你拿什么来保证,董仁杰?” 花晟这火气来的并非莫名其妙,他很早就对董仁杰有意见。 花清祀初中高考完就执意来东都,为的就是想查清父母车祸的真相,她一个女孩子在东都这地立足可谓是困难重重。 说句直白的,花满楼开到东都就是为花清祀。 想着万一遇上点什么麻烦,还有个花满楼在这儿撑着,花老太太更是因为孙女在东都时常寝食难安,忧心忡忡。 第86章 知恩重义,投桃报李。 东都,那是一个凤胤,盛白衣都不敢拍着胸脯说能啃下来的地方! 他一个董仁杰拿什么来保证! “花晟,我拿我性命向你保证,我在一日必定护清祀周全。不管谁想动她,都必须从我身上先踩过去!” 董爷,那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花晟先是一愣,随即皱眉,“董仁杰,你这又是何必呢?就算我幺弟当年有恩于你,我母亲也救过你,你照顾清祀这么多年也算恩情还尽了。” “我相信,只要你愿意,随意找一个人出来了结旧事轻而易举。” “连我们花家都不想再追究的真相,你到底为什么如此执着!” 花家也不是不想追查,只是东都这地太过邪性,只怕真相没查到先把命丢了,花家没了个儿子和儿媳妇已经是噬骨之痛,他们再也不想经历。 董爷只是看着花晟,坚决异常,“父母死亡的真相怎么可以轻易作罢,清祀想要坚持,我也想要坚持。” “害了清祀父母的真凶,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 话题已经聊不下去。 每次提到这件事,董爷总是坚持到底,说到最后总是会显得花家无情无义,连儿子儿媳死亡的真相都不在查下去。 他们只是害怕,花清祀在东都出事。 “这件事已经有很大进展。”董爷给花晟倒茶,眉眼深沉,“如果顺利,在清祀二十四岁生日以前这件事一定会完结。” “我还是那句话,我活着一日,就不可能有人伤的了清祀。” “她父亲是我兄弟,救我性命,帮助我,成就我。我一生无儿无女,就把清祀当自己女儿看待。” “我哪里舍得让她受伤。” 花晟眉峰紧皱,“董仁杰,你怎么如此固执!” “喝茶吧。”董爷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你。” 花晟虽不待见他,可心里也是真心感谢他,花清祀来东都已经7年,若非董仁杰照顾,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立足至今还平安无事。 他也端起茶杯,“你对清祀的照顾,大恩不言谢,都在茶里。” 晚上九点多,三人从雪上霜出来。 开车的是元词,今晚花晟在陪董爷喝酒这个重担就落在花家叔侄身上,花清祀没有多喝,倒是花晟似有些醉意。 “清祀。” “小叔,怎么了。” 花晟拉着她的手,心疼的捂在掌心,低着头一阵眼热,“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小叔,是我应该做的。” “你董叔叔他对你极好,他无儿无女,你在东都时常记得关心他。”董仁杰这个人,花晟是又爱又恨,却也是万分敬佩。 知恩重义,投桃报李。 花清祀乖乖应着,“我记住了。” “我知道,你不想回花家,除了幺弟和弟妹的案件外,你还不喜欢家里人。” 花家除了花晟,另外两位叔叔对她可谓是恶态百出,都觉得她是个灾星留在花家只会给家里带来麻烦和灾难。 除了奶奶和小叔,没人把她当亲人。 花晟深吸口,很蹩脚的揩了下眼泪,“清祀,小叔现在有钱,事业有成,就算你回家也不用去看那些人的嘴脸。” “搬来跟小叔住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咱还不稀罕。” 花清祀轻轻笑着,靠着小叔肩头,“小叔说的是,等我这边忙完了就回家。有奶奶和您在,我怎么会不回家。” 见气氛有些压抑,开车的元词打趣句,“小叔叔,到时候我也来也别不欢迎我啊。” “你这孩子,我哪里能不欢迎。不过你单身来我就不欢迎,起码的带着侄女婿,否则不准进我家门。” “小叔叔就是偏心,你怎么不催婚清祀。” 花晟笑说,“清祀比你小。” “小叔叔,说女性年龄可是不礼貌的!” 花晟哈哈的笑,连说,“是小叔的错,口误口误,喝多了,你别放心上。” 被元词这么一闹啊,气氛就活跃起来了,花清祀就靠着小叔叔这么安静的听着,心里暖洋洋的一片。 等车祸案查清,真要回江南住下好好陪奶奶了。 十点多,三人到咖啡馆,盛白衣那边宽敞,元词直接把车停了过去。 花晟嘟哝她,“你把车停人门口可不好。” “没关系,都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这沈寒衣待人可和善了。”元词睁着眼睛说瞎话,替盛白衣刷好感。 这要是换别的车试试,保准砸成一块废铁。 盛九爷家,不仅门槛高,院子都是金贵的。 元词挽着花晟在说什么,趁花晟不注意扭头跟花清祀使眼色:小叔叔都来了,还不让盛白衣过来刷刷好感。 花清祀也这么想,看了眼盛白衣的院子,贸然去请只怕不合适。 “哟,沈寒衣家灯还亮着呢。”元词故意这么来一句。 这话惹得花晟扭头,思考了下,“清祀,你去问问,若是方便请……”话没讲完,花晟自己摇头,“算了我喝了酒只怕不合适。” “改天吧,反正还有机会。” 他这么说,就不好再坚持,三人一起回了咖啡馆。 驻唱的舒蕴还没离开,而咖啡馆里依旧有许多守株待盛白衣的,进到咖啡馆时舒蕴抱着吉他在唱歌。 一首抒情英文歌,自弹自唱气氛极好。 “这就是你重金挖来的歌手?”花晟问元词,借着光多打量几眼,粗粗一看模样倒是不错,唱歌也不错。 元词点头,搀着花晟坐下,“是他,有好多顾客明慕名而来,让咱咖啡馆生意好了不少。” 这阵没忙的董晴跟丁艳也跑来,非常热情一口一个花叔叔。 几人简单寒暄一番,也很懂事去到吧台里坐着,晓得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刚坐下一会儿,就有人送饮料过来,是远洲。 他也是乖巧的很,跟几人打招呼。 “你还没休息呢。”元词问他。 “没,过来听歌,顺便帮帮忙。”远洲多打量了花晟几眼,一时间不好说九爷这未来的小叔叔好不好接触。 “他是——”花晟醉酒,也醉的不厉害。 花清祀解释,“他是沈先生的助理,咖啡馆偶尔忙的时候远洲先生都会过来帮忙。” 闻言,花晟起身,握着远洲的手表示感谢。 远洲受宠若惊的很,手心都出了汗,“花先生言重,都是我们家先生安排的,总说远亲不如近邻,也总得花小姐照顾,礼尚往来,应该的。” 话都说到这儿了,哪里能不把盛白衣请过来的道理。 花晟笑容可掬道,“不知沈先生休息没,如果还没休息,不嫌弃,我想请他过来喝杯清茶。” 远洲笑弯了眉眼,“我家先生在看书还没休息,几位稍等,我这就过去说一声。” “若不介意,我想亲自过去。” 远洲顺水推舟,“若是花先生不嫌弃,不妨去隔壁小坐片刻,我家先生是个好客之人。” 都是话赶话到这儿没办法。 花晟笑说,“那就打扰了。” 第87章 小叔入套,这是真玩儿不过啊~ 远洲这个小机灵鬼,就这样把几人请到了隔壁,这一举动惹来店里好多姑娘艳羡呢。 几人进到院子时,盛白衣的确在窗边长书桌看书。 “先生。”远洲脚程快一步先进屋。 闻言,盛白衣起身,脚步稍稍加快,携带一身清隽出尘,等三人到廊下时他已经迎上来。 就这第一面,花晟也是惊讶了许久。 “我是沈寒衣,久闻花先生大名。” “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花先生,花小姐,元小姐里面请。” 元词搀着花晟在憋笑,腹诽道:你演的可真像。 听到动静,江晚意从闻韶房间里出来,他也是觉得肩背疼让闻韶拔了几个火罐,一时间也觉得清爽不少。 突然冒出的人吸引了花晟注意。 盛白衣介绍,“这位是我朋友,江晚意。晚意,这位是花先生,花小姐的小叔叔。” 江晚意客气问好,“花先生您好。” 还没入座,又是一番寒暄。 花晟也是笑着同他打招呼,扭头看花清祀,看她点点头就晓得了,这位就是江家长公子江晚意。 “花先生,您平日喜欢什么茶。” 花晟喝茶不多,更觉得咖啡提神醒脑来得更好。 “客随主便。”花晟客气番,连屋子都没来得及细细打量,便打量起身旁的盛白衣来。 ‘沈寒衣’三个字听了不少,但也没细细打听过。 忽然见到真人,一时之间…… 家里开着暖气很温暖,盛白衣没穿外套,换了件米白色的毛衣,头发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链条眼镜。 气质超脱,温和儒雅之中有一丝格格不入。 浑身上下都是精致,更别说那精雕细琢的轮廓。 兰芝玉树,清风霁月。 而在看一旁的江晚意,没穿外套,一件白衬衣少许不羁,模样也是丰神俊朗,风度翩翩。 翩翩公子,放荡不羁。 盛白衣拿出茶具,看向花晟,“花先生似乎喝了酒,泡一壶清茶如何。” “那就麻烦沈先生了。” “花先生言重,若按辈分算,您是我长辈,喊我寒衣即可。”他一边泡茶,一边闲聊,“我来东都不久,有幸跟花小姐做了邻居,花小姐素日对我多加照顾。” “晚辈敬重您是应该的。” 花晟侧目看自家侄女,花清祀解释,“有时花满楼送餐,我会邀请沈先生一同用餐。” 明白过来后,花晟对盛白衣说,“应该的,都是邻居,人多一起用餐也热闹。” 盛白衣一笑,就是低眉敛眸,也掩不住他眉眼之间那一段极勾人的风韵。 “花小姐重礼,是我诸多打扰才是。” “哪里有打扰,沈先生的手艺我跟小词都尝过,也是常来叨扰。”花清祀不动声色的夸,即是小心翼翼又是谋划良多。 元词跟着接茬,“可不是嘛。我公司忙,不能万事照顾到清祀,幸得沈先生多加照顾,现在想来不仅是小叔叔要感谢你,连我都要好好谢你。” “小叔叔,看不出来吧,沈先生这般优雅金贵的人,还有一手好厨艺。” 花晟哪里想到这么多,直说,“确实难得,如今有好厨艺的男人可不多。” 这样优秀的男人,以后不知便宜哪个女孩子。 “以前留学的时候,我跟一个朋友就常在寒衣那儿蹭饭。嘿嘿,他可会照顾人了。”众人都抬了一手,作为兄弟的江晚意怎么能落于人后。 一壶茶泡好,分了杯,盛白衣才不疾不徐道。 “让沈先生见笑,出国留学常想念家乡食物,烧的一些家常便饭而已。” 说话润雅,性子内敛谦虚。 初见给人留下的印象就很好。 花晟摇摇头,诚心的说,“会做家常便饭已经很不容易,看看现在的孩子有多少能下厨的。” “再次让花先生见笑,我今年已经32,哪里是什么孩子。” 盛白衣也不敢太过激进,只能一步步小心试探。 “32?”花晟着实惊了下,一晌才摇头,“不像,看着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 这话不假。 盛白衣跟江晚意坐一起,见过的人都会觉得江晚意年长许多。 江晚意:…… 这他妈长了张不老容颜就是好啊,谁见了都夸年轻。 刚才话题说的留学,花晟就多问了几句,还真是不问不知道,盛白衣很年轻的时候就硕博连读,三个博士学位,而且非同一领域。 花清祀也是第一次听说,低头喝茶的她也是惊讶了番。 “看不出来,沈先生深藏不露。”元词也是第一次听说。 “读书万卷不如行万里路,读书不过是为了开拓眼界,提高自身涵养,真的比不过亲身在外历练一番来得实在。” 盛白衣不惊不躁,谦逊又有风度实在不容易。 如此优秀的年轻人,在这浮躁的社会已然不多见,花晟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小坐一刻钟,元词就借故把花清祀喊走,存在感这种事还是得盛白衣自己来,她们帮助太多太过明显。 盛白衣也没挽留,跟远洲道,“送送两位。” 花晟跟盛白衣聊得投缘,一时间还不想回去,盛白衣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急于表现但也不会错失良机。 加上江晚意在旁有心相助,花晟还真玩不过这俩。 “还没女朋友?”花晟惊讶时,眼中明显有惋惜。 盛白衣点头,笑容疏淡,“能遇上个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可能是缘分未到,一直没有遇上心仪的好姑娘。” “当然,如果真的遇上我也会把握好机会,倾其所有真心相待。” 对于盛白衣的爱情观,花晟是认可的。 江晚意赶话,也巴拉巴拉说了下自己的爱情观,花晟没评价只是官方一笑。 在花晟看来,这俩人对比。 盛白衣内敛谦逊,学识渊博,温和儒雅,而江晚意生的虽是风度翩翩,丰神俊朗,但性格差异还是比较大。 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就是聒噪浮夸了些。 两者相较,自然偏喜盛白衣。 “花叔叔这表……”盛白衣看似无意提了嘴。 花晟唯一有个奢侈的爱好就是珍藏名表,心爱的拂了下表盘,“你对这个也有爱好?” “倒也不是。” 他慢悠悠呷了口茶,把花晟这块表的来历说了番,“我个人没这个喜好,倒是我一位朋友送过几块给我做礼物。” “我朋友对此很有研究,他说:喜欢收集表的,定然是克己守礼的谦谦君子。” 这夸的,毫无痕迹。 花晟嘴上在谦虚,心里还是高兴的,“也不尽然是你朋友说的那样,我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讲起来还有个故事。” 江晚意特别有兴趣,“花叔叔,不妨讲一讲,也给我们长长见识。” 说别的兴趣不大,谈起表嘛。 花晟有大把大把的兴趣。 第88章 小叔给了很高的夸奖~ 凌晨两点多。 花晟确实累了,才不舍地道别,也没回别墅,去了花清祀那儿住一晚。 花清祀这一直备着叔叔的睡衣,这个时候花晟的酒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临睡时还在跟花清祀嘀咕。 “这‘沈寒衣’是个不俗的人。” 花清祀站在床边,嘴角微微翘起,“叔叔这么看重沈先生?” “也不是我看重,主要是沈寒衣太过优秀。你叔叔我在社会上也是摸爬滚打多年,很多青年才俊都见过,要跟沈寒衣相比……” 花晟喝了口蜂蜜水,斟酌了下措辞。 “萤火岂敢与皓月争辉。” 这个夸奖,属实很高了。 蜂蜜水喝完,花清祀接了杯子,“叔叔眼光一向好,您说沈先生不错那必然不会差,能有这么位邻居,我倍感荣幸。” “时间不早,您快休息。” 花晟也困极了,也催促她快去休息。 从客房出来带上门,朝隔壁看了眼就回了卧室,元词抱着手机在看电影,说话前打了个哈欠,“小叔睡了。” “嗯,睡了。” 元词往里面挪了挪,这床没有太宽敞,但两个女孩子睡足够。 “小叔对沈寒衣评价如何。” 花清祀笑出声,“评价不错。” “瞧你高兴的,夸你男朋友就这么高兴。” 优秀的人才会被夸,花清祀心里自是有些高兴的。 她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叔叔对你第一印象很好,今晚辛苦了。】 见长辈,那定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盛白衣:【不辛苦,能得小叔喜欢是我荣幸。】 吾爱:【那你快休息。】 盛白衣:【能,见一面吗,太想你。】 “怎么还不上床休息。”元词都收起手机了,就看闺蜜傻乎乎的坐着,心里明白过来,“去见见吧,我替你打掩护。” 时间很晚,花清祀还挺犹豫的,被闺蜜这么怂恿随即就起身。 “……” 想去就去啊,矜持什么。 元词一笑,这闺蜜啊,真一点点被盛白衣带坏咯。 出走廊要经过客厅,花清祀的脚步放的特别轻,开门的时候心跳加速,做贼一样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等门一开,一溜烟的钻出去。 走了两步,被盛白衣一把捞到怀里,敞开外套把她裹着。 “抱歉,这么晚还让你出来。” 动作来得猝不及防,花清祀双手按着他胸前,隔着一层毛衣也能感受到毛衣下结实的胸肌和透过毛衣的灼热体温。 几人在一起喝茶许久,他身上都沾了丝安吉白片的味。 低温之中,裹着幽幽茶香。 落错的昏暗光影洒在两人身上,被抱在怀里,花清祀也不觉得冷,反而离得太近感觉浑身热得慌。 “祀儿。” 两人眉心抵在一起,他宽厚的身体挡了大半的风。 “嗯?”她撩着杏眼,温软乖巧,瞳仁里透着橘色暖光,仿若灯下一块质地极好的琥珀,迷人眼球。 他低声轻笑,朗月般的轮廓线条十分温柔。 “没事,就是想喊你。” “让你出来,也是想当面跟你说声晚安。” “我会努力让小叔喜欢我,不要忧虑担心,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花清祀看着他,瞧着他绯艳的狐狸眼,艳艳勾人,许多话终究只化作一声绵软的‘嗯’,落在他耳朵里。 “我知道你很好,也很优秀……” “我不担心。” 盛白衣俯身更低,凑近些许,“在祀儿心中,我评价这么高?” “那是因为你足够优秀。” 足够优秀,评价才高。 更高的评价她还没说呢。 “寒衣,今晚辛苦你了。” 某人顺水推舟,顺杆往上爬,“那我可不可以讨点奖励。” 奖励—— 她的小脸倏地一下红了,眨眨眼,杏眼带水,暖色粼粼。 她一阵脑热,小声问,“要,什,什么奖励。” 他用鼻尖蹭了蹭,放软嗓音,磨人带哄,“喊我声九哥,好不好。” 一个称谓而已,并不过分。 花清祀先点了下头,睫毛抖了抖,耳根发烫,细软的一声。 “九哥。” 两个字。 却是荒草原是一把烈火,裹着飓风霎时烧过来,似有吞天之势。 “好乖。”他说。 却在下一秒,眸色黯淡,偏头在她嘴角亲了下。 花清祀没反抗,是默许的。 所以亲了一下后就没离开,烈火般的嘴角在她嘴角若即若离,顺着她唇瓣边挑逗点火。 很热,又很痒。 更是闹得花清祀心里,同样烧起一把火。 “你……” “祀儿,在喊我一声好不好。” 初次恋爱的花清祀还没尝到过,一个特殊称呼后带来的那种心悸躁动。 “九哥——” 盛白衣轻轻嗯了声,理所当然,又情理之中的吻上来,吻的很温柔又缠绵,花晟就在屋内接个吻花清祀心惊胆战,盛白衣也没有太放肆。 点到即止,情意难收。 “祀儿。”他把她揉到怀里,贴在耳边,“去休息吧。” “一遇到你,我控制力就缴械投降。” 花清祀羞的很,说了句‘你也早点休息’捂着发烫的脸进屋,一路疾步回到卧室,还没睡着的元词笑眯眯的盯着她。 “热恋期都这样,恨不得跟个连体婴时时刻刻在一起。” 花清祀脱了外套上床,大半张脸藏在被子里。 “不要说话,睡觉。” 这时候谁睡得着啊,元词转过身来,戳她软绵绵发烫的脸,“嗳,现在沈寒衣接吻进步了吧。” “感觉是不是特好?” “小词!”她娇嗔的喊了句。 元词咯咯直乐,笑了晌才收住,抱着她轻轻拍她的背,此时特别像个姐姐,“清祀,看见你这么幸福我比你还要高兴。” “以前我就在想,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 “沈寒衣真的不错,你又这么喜欢他。我的宝贝清祀,你一定要很幸福,就算沈寒衣欺负你一点点都不要自己委屈着。” “别担心,别害怕,什么事我挡在前头。” “小词。” “嗯?” 两姐妹抱在一起,互相担心。 “你也找个好爱好爱你的人来疼你好不好,我稍稍有些自私,想的不是你多喜欢那个男人,而是那个男人有多爱你疼你。” “我想你拥有最好的,再去追求你想要的心之所向。” “你于我,超级珍贵,是稀世珍宝。” “我也想你拥有最最好的。” 感情是相互的。 元词有多宠花清祀,花清祀就有多爱这个闺蜜。 第89章 卖力表现的九爷~ 凌晨两点多的风,是渗骨的冰冷。 江晚意洗了澡,穿着睡衣,裹了厚实的外套从屋里出来,“怎么,心痒的睡不着啊,兄弟,这个月份不至于心里太躁动吧。” 他去沐浴之前,晓得盛白衣来见花清祀了。 宁愿吹冷风也不进屋,心思荡漾了吧。 盛白衣俯身靠着护栏,指尖夹着支烟,青烟袅袅,朦胧暧昧,他嘴角一直是有弧度的,冷月加身,华贵清傲。 “今晚,谢谢了。” “嗨,我们俩什么关系,犯得着?”江晚意踱步过来,靠在一旁,“我以为你是心疼我,让我过来改善伙食,哪里想到自己是个工具人。” “不过能为你的爱情事业献身,也不枉我费力表演一番。” “花叔叔一看就是很正经刻板那种人,有我跟你形成鲜明对比,花叔叔对你绝对偏向的多。” 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肖言语就能心有灵犀。 盛白衣低头一笑,“表演?难道不是本色出演?” “你……”江晚意笑着撞他胳膊,“那你还不好好谢谢我?” 没有回答,盛白衣只是掐了烟,“喝一杯?” “走。” 盛白衣心里悸动未消,浑身发燥也睡不着,就拉着江晚意去小酌几杯,能帮助睡眠,度过孤枕难眠的夜。 翌日,九点多。 花晟被工作电话吵醒,疲乏的打开电脑处理了公事就去洗漱,花清祀这边是咖啡馆不太适合锻炼,想着都是邻居就下楼到公用的院子。 “花先生,早。” “早。” 远洲很热情,迎出来,“花先生,家里坐,我家先生在做早餐,我给您泡杯……咖啡?” 花晟实在不想麻烦人家,可又困的很。 “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您里面请。” 远洲完全把花晟当作自家九爷小叔叔看待,非常热情客气,“花先生昨晚睡得还好吗?” 花晟坐在廊檐下,喝着咖啡,也觉得这样的日子惬意舒适。 “睡得很好。” 闲聊两句,远洲就识趣的离开了,盛白衣一直在厨房,就刚刚出来寒暄了两句又钻进厨房,花晟一杯咖啡喝完,觉得坐着不太好,寻思着去厨房帮帮忙。 “做这么多啊。”花晟一到厨房就让中岛台上丰富的早餐惊到,转念一想,人多,也无可厚非,不过也太勤快了吧。 “只是些家常小菜,花叔叔您昨晚有些醉酒,怕早餐胃口不好,就多准备了几样。” 盛白衣说话十分周全,“让您见笑了。” “你这孩子就是太小心。” 刚说完又觉得不太对,盛白衣32岁,说孩子似乎不太恰当。 花晟很喜欢盛白衣,他擅聊,天南海北,人文地理,各种话题都信手拈来,这不原本想来厨房帮忙,又莫名其妙的聊起来。 盛白衣也耐性极好的陪着,一点都没让气氛冷场。 十点多,早餐准备周全,江晚意也醒了,下楼喝了两杯咖啡给元词打电话,睡着的两个姑娘才起身。 餐桌上,江晚意似无意的询问,“花叔叔,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要去花满楼转转。” 花晟喝了口粥,“晚上一起吃个便饭吧,就在花满楼。” 长辈相邀,晚辈自是不好拒绝,都答应晚上在花满楼碰头。 因为有小叔叔在,花清祀没时间跟盛白衣单独相处,早餐后,花晟找盛白衣借了辆车,载着花清祀去花满楼。 路上,他询问,“车还没学会啊。” 小淑女有点伤感,“还没有,不过最近在练习。” 侄女方向感极差花晟是领教过的,回江南时,他也抽空教过,怎么教方向感都差,实在没什么好的办法。 “也别太强求自己,实在不行请个司机,这样你奶奶也放心。” 花清祀有些胸有成竹,“这次应该没问题。” 侄女坚持,花晟不好多言换了个话题。 “来东都前我看了下账目,好像除了城南,其余几间分店生意不太好?”花晟没有责怪之意,只是怕累着她,“你还有自己的咖啡馆,实在不行就关了吧。” 花清祀解释,“城南城西还好,城北勉强,城东那边……虽然店面位置不错,但那方势力复杂。” “我也想过,今年12月就关店。” 花晟完全赞同,“你安排就行,我跟你奶奶都没什么意见,你也不用管旁人说什么,想怎么处理都行。”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江南。” 十二月底的东都开始寒潮覆盖,花清祀差不多是这以前一周回江南,等东都入春开始转温在回来。 她收起手机,玩着外套上的纽扣,“今年不太确定,董叔叔那边进展很大。” 这是其一,其二是还没跟盛白衣商量。 花晟沉默了会儿,“那你自己安排,晚一段时间也没关系,新年还是要回家里过的,你奶奶可惦记着你。” “知道了,小叔叔。” —— 23年前,花璟夫妻死于车祸,在圣诞节期间,这个看似是意外的车祸案一瞒就是23年,都觉得事情已经过去,哪里想到董爷一直在追查,现在加上盛白衣插手,找到真相不过是迟早的事。 盛白衣跟董爷想法一致,事情要在花清祀生日前查清。 算是给她的一个生日礼物。 盛白衣给董爷的线索非常好,而董爷对东都的局势,人物也是了如指掌,现在离真相几步之遥,当然是火力全开。 不知是不是这个事引起了连锁反应,好多沉寂多时的大人物都开始有动作,其中很奇怪的是秦家没有任何反应。 原本,秦家是第一嫌疑人的。 传来消息时,董爷在雪上霜喝茶,孙芮在对面,“这件事,有没有可能和秦家没关系?咱们都逼的这么紧了,真要有问题,应该做些动作。” “我倒觉得,秦家什么都不做才更可疑。”董爷跟秦家早年打的交道可不少,那一家子都是狐狸,心思城府都是极好的。 “早年,但凡咱们手段差些都栽在秦家手里!” “妈的,这么一块毒瘤还活着。” 孙芮给董爷添茶,“火气别这么大。董爷,我听到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董爷知道她想说什么,“你想问,秦家跟京城里的凤先生?” 被猜到了,孙芮也不隐瞒。 “这个谣言,我可听了太多年,据说,几年前凤三爷在东都的人一夕之间全部消失……就是秦家在中间动的手脚!” 几年前,凤三爷的人在东都遭重,引来什么结果? 东都大洗盘,东都大佬交待了性命。 这边一直有个传言,东都变成现今这样,都是凤三爷同南洋九爷联手造成的,而这盘棋最大的棋手,便是南洋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盛九爷。 “老董……”孙芮欲言又止,“其实你出差的时候,我还打听到一件事,消息没有确认所以没告诉你。” “什么事,你说。” 孙芮身体往前探,压低嗓音,“雷家兄弟,让人在南洋闹事,事件中的两个人,一个消失一个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董爷眸子猛颤。 “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难怪最近东都出现了很多不同寻常的人,说不定是……” 是。 惊动了南洋那位九爷! 第90章 风云涌动,密谋策划。 多事之秋的东都,可谓是乱上加乱。 东都里好多人都得到了消息,早晚不同,但给出的反应很相似。 城东黄鹤楼。 这一处地儿,代表了东都地位的象征,有钱人东都很多,就算富可敌国,能来黄鹤楼还得看资格。 所以很简单,今日能够约在这儿见面的,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大佬。 “嗳,都听说了吧。”费宏精明的小眼扫了圈,“东都可是来了不少新面孔,出面办这件事的,是凤三爷的人。” “其中的缘由我就不说,当年谁得罪了凤三爷自个儿顶上,可别牵连无辜!” 这话可就是意有所指。 虽不知其真假,可无风不起浪,都传跟秦家有关系。 秦士升撩了下眼皮,点燃打火机烧雪茄,“费总几个意思,急着撇清关系?” “啥撇清关系啊,秦先生这话说的。您不知道我,外强中干,人少,钱少,关系少,当年不就是一个狠劲儿才能上位。” 费宏嘿嘿一笑,吐了口烟,“我就是个边缘人物,哪里敢跟凤三爷斗。” “这是东都!就算他凤胤来了又如何!”靠窗的软塌上,传来声若洪钟的一声,说话的是雷家老二,雷豹。 心狠手辣,做事冲动,没什么脑子。 房间里其余人没接这茬,就是眼神里滑过一丝戏谑。 “哟,小雷爷还是一如既往的豪气冲天啊。”一道尖细的女声插足进来,就听门口高跟鞋声响,下一秒,披着一身白色貂皮的倪姑姑就进来了。 “要不人都说小雷爷厉害呢,太岁头上动土的事都敢做,我们谁敢比啊。” 太岁头上动土? 众人目光聚集过来,一位老者轻轻咳了两声,“倪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倪姑姑踩着高跟鞋踱步过来,挨着老者坐下,那模样十分倨傲,“庚爷,还没听说呢?小雷爷啊,嫌南洋那边中间费太高,喊了两个人过去闹事……” 费宏一口烟给呛着,“跑,跑去哪儿?南洋!!” 这个房间里可是坐了不少人,各自为营互不干扰,可此消息一出神色默契的相似起来。 “雷豹!”庚爷一拍茶桌,镇的茶水溢出,“你跟你大哥,真的喊人去南洋闹事了?” 雷豹还懒洋洋的躺着,拿着手机在玩儿斗地主。 半点没放在心上。 “庚爷,您不是不知道,南洋那边从中抽几层,走私,贩毒,枪火,都不准干,现在能做的生意还有多少,抽成那么高谁受得了!” “也不是闹事,就是抗议了下,表达不满。” 雷豹是地主,一把赢了才坐起来,五大三粗样儿,“事情过去几个月,南洋那边屁都没放一个。南洋盛九爷?就是以讹传讹,传得太出神入化。” 庚爷紧盯着雷豹,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手背的青筋都起来了。 忽然,抓着茶杯砸过去,“混账东西!作死!” “你……”雷豹急眼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就做了个架势,门外就涌进好几个人,饿狼般的盯着雷豹。 庚爷看出雷豹眼中的不满,“怎么,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雷豹没说话,就是从鼻腔里挤出声冷笑。 “狄先生,这事你怎么看。”庚爷扭头问另一个人。 狄先生玩着一对骰子,低眉敛目,“东都的新面孔,有可能是南洋来的。为了避免阴沟翻船,我建议诸位,多方面打听一下。” 说到这儿,狄先生一顿,撩眼看喝茶不语的项老板。 “项老板……没点消息透露?” 项老板仰头,耸肩一笑,“盛九爷行踪一向成迷,我哪里能打听得到。既然说到这儿,我就提一嘴,东都最近不太平,大家……多保重。” 诸多大佬汇聚一室,也没有商讨出个所以然。 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还是懂,东都那位过世,京城那边可是一直盯着东都想要彻底掌权。 被一个外来人掌权,不如权利分割自己握着。 来东都的不管是凤胤的人,还是盛白衣的人,对于东都这边来讲都不好消息,那场动荡过后,大家都修身养息,不管谁来都是硬茬没那么容易啃下。 “庚爷,这事您怎么看。” 没商讨出结果都准备散了,有几个人围过来想听庚爷想法,他是东都的老人,又背靠大小姐,大家都愿意听听他的建议。 沉默阵,庚爷说,“先谈谈吧。” “东都最近来了许多生面孔,身份没有确认,既然对方不愿意大张旗鼓,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 “不管是凤三爷,还是盛九爷都不是弑杀之人。” 庚爷想了想,严肃的提醒,“你们四处打听一下,雷家兄弟的事,还有京城那边,看看是为什么忽然间,这两位贸然有动作。” 有了应对各自应了声,准备回去后就打听。 “最近,东都还来了个人。”狄先生揉着骰子,漫不经心,“是江晚意老同学,初来东都就闹了不少事。” 庚爷沉吟会儿,“老江家啊。” “也打听一下吧。” —— 另一边,秦士升已经到停车场,上了车就接到电话。 “喂——” “秦先生。”对方口吻很恭敬,“打扰您了。” 秦士升点了支烟,眉心聚拢不大耐烦,“有事直说。” “是,秦先生。董仁杰那边步步紧逼,只怕二十年前的事……瞒不下去了。” 一听这消息,秦士升皱眉更凶,“这么多年,花家还是没消停?” “是,不仅没消停,还找到了突破口,当年涉案好些人都无故消失,我怀疑是董仁杰背后动了手脚。” “秦先生,我预感不太好。” 还真是一个令人心烦意乱的消息。 深吸口烟,秦士升拨了拨领口,觉得压的慌,“这件事你怎么打算。” 对方似乎也在思考,一晌,试探着说,“要想这件事长埋地下,只怕要来硬的。花家那个孤女在东都,但是董仁杰护她很紧——” “您知道,董仁杰不问事许久,总归权利还在。” 秦士升瞬间明白过来,“你想让我拖住董仁杰?”他又吸一口烟,烦躁加倍,“我拖住董仁杰,你有办法解决花家那个孤女吗。” “有!” 秦士升再度沉吟,权衡利弊后做了决定,“那你最好给我办的漂亮些,要是出了纰漏……” “秦先生放心,如果东窗事发,我绝不会供出您。” “我会带着秘密一起死!” “只求董先生善待我妻儿。” 董爷逼的实在太紧,有些事不得不剑走偏锋。 最后秦士升给出回答,“那就放手去做。” 第91章 小淑女的人生规划~ 黄鹤楼的聚会,来得稍稍晚了些。 盛白衣在家里,手机开的扩音,空出的手正在泡茶。 “他们没商量出对策?” 下面的人回,“没有,主要是没确定到底是三爷的人还是我们的人。今日人该来的都来了。” 盛白衣轻笑了下。 “那位大小姐没现身?” “没有,庚爷出面了,雷家只来了雷豹,雷虎没有到场。” 盛白衣笑容更多,“雷虎现在无暇分手,三省那边忙的焦头烂额……继续盯着吧,给魏曜打声招呼,让凤胤先背个锅。” 意思就是,要把南洋的人,制造成凤胤那边的假象。 “现在雷虎没在东都,是个好机会,找两个能力好的,探探雷豹口风。” “是,九爷。” 盛白衣正准备挂电话,对方又提了件事,“九爷,有个事。” “说。” 对方说,“察觉到事情或许跟南洋有关系的,是倪姑姑,她以前是……” “我知道她是谁。”盛白衣打断。 对方应了声就挂断。 屋里,在玩儿手机的远洲,跟在看书的闻韶都放下手里的事来了廊下,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倪虹她,还是那么敏感。”盛白衣嘀咕句,从话里不难听话,他们是认识的。 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得不到答案就寝食难安。 几年前,远洲跟倪虹照面过一次,确切的说是动手不是照面。 “九爷,这人会不会坏事。” 连九爷都称赞,那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盛白衣无所谓的耸肩,“事情肯定要坏,但鲨了她,东都也不会太平。是利刃,还是着险棋看看再说。” “告诉明鹤说,推进太慢。” 远洲点点头,转身进屋打电话,这是东都,手下的人办事非常顾及确实进度缓慢,可事关花璟夫妇被谋杀真相。 “九爷。” 闻韶没离开,反而在旁边坐下,盛白衣给他倒了杯热茶。 “九爷,您是不是想等花先生夫妻车祸案查清,在跟花小姐说您的身份?” 看他眼,盛白衣说,“你有什么好建议?” 闻韶默了默,直言,“我的建议提早坦白为妙。花小姐不知您的背景,不代表董仁杰不知道。” “他当年可是谢先生身边的二把手!” 谢先生,解诚丰! 一个名字都这样讳莫如深,可想而知,这人没死前在东都有着怎样的地位。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 盛白衣呷了口茶,目光远眺,“闻韶,你说当年的董仁杰大权在握,谢先生一死,他为什么没有逼宫掌权?” “传说,当年两人闹掰的时候,董仁杰还朝谢先生开了枪?” “我过世的岳父帮过董仁杰,提携救助过他,花老夫人也阴差阳错的救过。为此,董仁杰一直不死心的追查岳父被谋杀的真相——” “如此知恩重义,当年为什么会跟自己一起打拼的兄弟刀剑相向?” 闻韶喝了口茶,没说话,但表情再说:九爷关注的重点错了。 董仁杰跟解诚丰,当年发生过什么没有人感兴趣,虽然是一起打拼,可最后成王的是解诚丰。 这种乱世下拼出地位权势的人,总会在成功后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何况,解诚丰当年可有个外号。 谢屠夫! “你说……他们俩是不是假闹掰,在密谋什么?”盛白衣忽然侧目,半眯的眸子里噙着零星明显的笑意。 不是在说笑,他是真的来了兴趣。 “……” 晚上六点,花满楼。 谭经理离开茶舍去盯着晚餐,这会儿两叔侄才有功夫闲下来喝茶聊天。 “姑娘,你觉得沈寒衣这人怎么样啊?” 花清祀在泡茶,心里一颤,面上浅笑盈盈,“沈先生博学多才,谦儒君子,贴心细致很好啊。” “小叔怎么忽然聊起沈先生了。” 花晟盯着侄女,一晌才低头,“是啊,怎么忽然聊起他了。” 他没有问出那句:你觉得沈寒衣适不适合交往这话。 才见面,刚认识,了解的不多,怎么就生出这样想发来,太仓促糊涂了。自家侄女这么优秀,何愁找不到男朋友。 何况,沈寒衣都32岁了。 花清祀不知叔叔在想什么,也不敢贸然多问,很随口的一句,“小叔对沈先生似乎很感兴趣,家里两位姐姐还没定亲,小叔要是觉得沈先生不错……” “呵,她们俩,配么?” 花晟一句话结束聊天。 花家还有两位千金,在花晟眼里,那就是命好,含着金钥匙出生,被娇生惯养,愚蠢无知的两个骄纵千金。 别说沈寒衣如此优秀,就是路边的乞丐都配不上。品性太过恶劣,就该单身一辈子,省的去祸害别的男人。 花清祀笑了,原来就是个玩笑话,探小叔口风的。 “姑娘,小叔明天就回江南了。” “这么快?”花清祀一惊,被热茶烫了嘴皮,就很自然的舔了舔嘴皮,然后小脸唰一下就红了。 现在这个动作,会让他联想到盛白衣。 不止是这个人,还有他俯身下来吻她的那一幕。 花晟在玩儿茶杯,没注意到,“电台事情多,我没敢跟你奶奶说来东都,就说是出差,要是让她知道了,肯定不管不顾的来东都。”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记挂着幺弟和弟妹的事,但姑娘……小叔还是希望你往前看。” 这东都,确实不是任何人都能撒野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一直都没所谓的真相正义! 就像当年他劝说弟弟一样:东都杂乱,不适合做生意,更不适合和那群人搅合在一起,东都的生意不做也罢! 花璟很固执,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做丝绸生意,从东都走海运外销国外要划算便宜很多,比起从江南走要解约很多成本。 花璟只是把东都当做一个跳板,在努力创造家族事业。 谁想到,有一天忽然接到夫妻俩出车祸的消息,而当时花夫人怀孕七月由于! 花清祀安静的喝茶,空杯了,茶杯却攥着。 她说,“小叔,25岁为限。如果还没查出真相我就不查了好不好,您再给我一年,最后一年。” 花晟哪里舍得否定侄女。 “好,那就25岁为限,不管真相如何,都不在提这件事。” 都说18岁,25岁都是人生转折点。 未满18她来了东都,不管遭遇了什么苦难她都没有抱怨咬牙挺过,现在又在25岁做了约定。 花清祀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一向明确。 她想在25岁前查清父母死亡的真相,27岁结婚,30岁前有孩子。 第92章 小淑女追求者?撞废了! 晚上七点,几辆车陆续抵达花满楼。 除了白日那些人,今晚江麓时也给面子一道来了,花晟以前不知,今天一见才晓得侄女身边有这么几个优秀男人。 可能心里早有排名了,不管怎么比较还是觉得盛白衣最优秀。 江麓时饮酒少,身为教授比较克制,盛白衣跟江晚意就不同,地位不同应酬多,喝酒就成了一门技能。 花晟酒量其实不错,也拉了元词到阵营。 酒不知过了几巡,除盛白衣都有醉意,元词实在不痛快,在桌下踹盛白衣脚,挑眉道,“兄弟,我觉得你适可而止最好!” 跟她拼酒,脑子装的泥巴吗?不怕她在闺蜜旁吹耳边风啊。 接到眼神,盛白衣也收敛些。 花清祀陪了几杯,喝的不多,也在劝,“小叔,少喝点,您明天还要回江南。” 花晟是跟江晚意怼上了。 划拳,摇骰子,玩游戏全都玩不过江晚意,花晟就有点不服气,心里那叫一个怨念,看看盛白衣什么都让着,让得即有水准又不刻意,十分贴心。 在看江晚意,是真的打算他喝死作罢! 花晟就在心里数落:难怪没有女朋友,是单身狗,活该! 江晚意也是委屈,他不过就是为了兄弟插花晟‘两刀’,犯得着如此不待见他? “小叔明天就回江南,怎么不多留两天,我事情办法刚好陪你玩儿啊。”元词也很喜欢小叔叔,虽然是长辈,可相处起来一点代沟没有。 除了催婚之外,是位非常好的长辈。 “我台里还有事,你懂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元词咯咯的笑,竖起大拇指,“小叔叔真棒,那就不留您了,等我有空了,跟清祀一起回江南。” 花晟点着头,也邀请大家。 “得了空都去做客,你们别看我年龄大,跟你们相处我可是没代沟的。而且江南出美人,特别是你们三个,说不定的到时候去江南还能遇上姻缘。” 年龄大的长辈可能都有相似的爱好,对晚辈催婚吧。 其余两个人乖乖回应,就江晚意在那儿傻乐,特别像个傻子。 “……” 花晟扭头就跟元词嘀咕,“姑娘,咱可不兴找一个傻子啊。” 元词说,“放心叔,我没瞎。” 一行人喝到晚上十点多,才在花清祀的阻止下点到为止! 元词喝多了,江麓时送的,江晚意是闻韶送的,剩下的人就一辆车。 回去的途中花晟很安静,就紧拉花清祀的手,到了家里,精神一下好了,说要跟盛白衣再聊聊。 花清祀,“……” 小叔都说了,她也没辙,几人刚下车还在聊着,就有人不请自来,鹅黄的灯下一束火红的玫瑰伸到花清祀眼下。 站着的几人登时哑口。 花晟打了个酒嗝,晕乎乎的扭身,这玫瑰花娇艳欲滴带着浓烈的香味,熏得花晟鼻子很不舒服。 大力的一把挥开。 “你谁啊。” 宴擎后退一步,颔首行礼,“花先生您好,我叫宴擎,是花小姐的追求者。” “哈?” 灯光下,宴擎一头酒红色头发十分耀眼,今日穿的还算规矩,一件风衣衬的他人非常高瘦,本来模样就不差,十分养眼。 要是没盛白衣在旁作比较宴擎还是能看的,但现在盛白衣就在旁边,很简单的黑白二色,可穿在他身上那就是清隽风雅的。 清祀的……追求者? 盛白衣在心里回味这几个字,端着的右手微微收紧指腹。 宴擎的出现弄得几人很懵。 “追求者!”花晟又打了个酒嗝,捏着花清祀胳膊扯到身后,力道没控制,花清祀一个趔趄侧身撞到生白衣怀里。 他眼疾手快,松了花晟来搀花清祀。 熟悉的馨香系数往鼻息涌。 手臂扶在她细软的腰肢上,隔着毛衣温度传过来,一时间竟舍不得松手。 小叔还在这儿,花清祀不敢造次,站稳后就退开,红着耳根跟他道谢,“谢谢,沈先生。” 盛白衣也识趣,手掌离开腰间,但是在不引人注目下,温热的指腹蹭了下她的手背。 “不客气,花小姐。”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花清祀瞪他眼,眼神不凶,还颇为娇嗔。 见侄女没事,花晟回头在盯着宴擎,他觉得这人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而且这名字也听熟悉的…… “你就是宴擎?”他想起来了,就是元词口中那个不要b脸,装模作样的宴擎。 宴擎表现得还算有礼,“是,我就是宴擎。” “就你,想追我们家清祀?”想起他是谁,花晟这火气也就上来了,对他是半点不客气,“你算个什么东西,就腆着脸来追求清祀?” “之前那些消息是你传得吧?说我们清祀喜欢你,被人骂第三者,我家侄女没瞎眼怎么会把你看上?你平日小解,都没得空照照自己?” “我们清祀温婉端雅,艳若桃李,怎么会对你有兴趣?” “就你这种品质的男人,不管是东都还是江南一抓一大把,你有什么值得我们清祀多看一眼的?” 扶着花晟的远洲默默把九爷看了眼。 真的好怕关系公开时,自家爷会被花先生这样指着鼻子骂。 “……” 宴擎就很傻眼,不过来表明了身份,送一束玫瑰,怎么就被骂成了这样? “宴先生。”花晟骂够了,换盛白衣上场。 宴擎咬着牙扭头,强撑笑意,“沈先生。” 盛白衣仰着下巴,睨着那辆停在他院子里的跑车,熏红的眼尾有一抹难掩的艳色,“你的车?” “是,刚刚路边……” 不等他解释,盛白衣两字终结了话题。 “撞废。” 远洲高声嗳了下,同花晟笑嘻嘻道,“花先生,您站稳些。” 九爷醋劲,可真大啊。 远洲想着麻溜的上车,先退出些距离,再打方向盘,就见黑色的大g铆足油门,轰的一声撞向跑车。 嘭—— 跑车皮薄,瞬间就被碾压成一堆废铁。 花晟:…… 宴擎:…… 花清祀:干得漂亮! 撞了宴擎的车,盛白衣才说,眼神锋利,“抱歉,这院子我的。我私心重,很不喜欢旁人染指我的东西。” “车多少钱,跟我助理对接,全部赔偿。” 做了坏事的远洲跑来,笑容可掬的递上一张名片,虾仁猪心,“这车不是限量版,不是定制,非常普通,如果4s店没有现货,两三天就能到。” “宴先生,这地儿还是我家先生的,麻烦您后退几步……麻烦注意花瓣,垃圾掉地上,很难收拾。” “扑哧——” 花晟实在没忍住,虽然有些无礼,但实在憋不住,看着宴擎那副吃了屎的表情心里痛快极了。 “清祀,你先回店里,我跟寒衣在聊聊。” “实在是相见恨晚,一见如故。” 花清祀点头,“我去煮一壶醒酒茶,你们慢慢聊。” 她就在宴擎火烧的注视下,擦身而过去了咖啡馆,刚进去,董晴跟丁艳同她竖起大拇指,“哇,沈先生好霸道啊!” “气场两米八,甩那个普信男十几条街,太帅了!” 花清祀勾了勾嘴角,脱外套时,余光朝外扫了眼。 嗯,他男朋友,太帅了。 第93章 小淑女撒娇什么,最好听~ 宴擎就像个屁,哦,屁都不算,算个垃圾吧,过过眼就作罢。 花晟去盛白衣那边时,全程都在笑,笑的好大声,“过瘾,真过瘾。那个下头的东西,以为自己算个什么玩意儿,不知廉耻的把清祀拉倒舆论中。” “第三者的事不解释清楚,把清祀置于舆论。我当时不知道,要是知道看我不来打爆他狗头!” “寒衣你做的可是太棒了。解气!” 花晟是解气,盛白衣倒没有多解气,要不是两个重要的人都在,他保准亲自教那个普信男做人。 他心里松了口气,“花叔叔不觉得我做事太狠辣就好。” 真没这么觉得,花晟摆着手,“这算什么,面对有些人就该用更加直接的手段。”他对盛白衣半点意见没有,反而刮目相看。 作为男人,要有男人的魄力,他最讨厌那些软脚虾的男人。 远洲是个小机灵鬼,先跑进屋开了灯,打好暖气之后又跑出来,看宴擎还站在路边,而那束玫瑰就仍在路边。 这两块地,一边是盛白衣家,一边是花清祀咖啡馆,垃圾丢这儿碍谁眼?他走上前一脚踢飞玫瑰,还挺有准头踢到了垃圾桶边。 “你……”宴擎扭身瞪他,咬着后槽牙,眼神暗潮涌动。 远洲笑着,“我刚说的很清楚,垃圾请扔垃圾桶里。你以为人家清洁工凌晨就起来扫地不累吗?” “宴先生,麻烦您把那堆废铁弄走,实在……很碍眼!” 这。 真是嚣张的宴擎一晌都没反应过来。 最近江晚意跟花清祀走的太近,宴家姐姐更着急了,宴擎才想了这么一出,想着把花清祀追到手,阻止下关系的发展。 哪里想到。 宴擎没什么错,就是太把自己当个人物。 嘲讽完远洲就去了咖啡馆,正准备离开的董晴和丁艳对着他说了刚才一样的话,远洲心里爽快的很,扫了圈店里。 “今晚舒蕴没在?” 丁艳说,“舒蕴今天学校有事。” 嗳,可惜了,没让舒蕴看到,那样就能同时击退两个情敌! “远洲先生。” 他跑向吧台,“花小姐。” “麻烦您把茶先送过去。” “您不过去了?” 董晴跟丁艳已经出了咖啡店,她还是压着嗓音,“我做个蜂蜜蛋糕,晚餐寒衣没吃多少。” 远洲咧嘴一笑,“好嘞。” 后来蛋糕做好,花清祀端过去的,坐了一刻钟就先回屋,临走前跟小叔嘀咕,“不要聊太久,太打扰人家。” “小叔心里有数,快去休息吧。” “沈先生,晚安。” 盛白衣冲她一笑,“花小姐晚安。” 花晟在喝茶,眉眼拧了下拧:心道,侄女跟沈寒衣之间的称呼也太见外了点。 花清祀先回房,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那时花晟还没回来,在客厅还能听到点小叔爽朗的笑声。 不知道聊什么,聊得这么高兴。 睡下时,她给盛白衣发了条消息:【不要聊得太晚,小叔明天十点左右的飞机,你们都是喝了酒,早点休息。】 【晚安,寒衣。】 隔了几分钟盛白衣才回:【想给你个晚安吻,晚安,祀儿。】 这两天小叔在,她们独自相处的时间很少,可看见盛白衣跟小叔间持续友好的关系,也是她乐见其成的。 但愿,日后公开,小叔也能这样。 其实花晟不算一个话多的人,在公司,在家里,可能是累了,就算聊天也是点到为止,但面对盛白衣。 不晓得为什么话就是很多。 真有种相见恨晚,聊都聊不完的话题。 昨晚凌晨休息,今晚又是凌晨休息,要不是花晟困的熬不住估摸还得聊。 翌日,天晴。 花晟要回江南,七点多就起床,洗漱完下楼,正好碰到跑步回来的盛白衣。 “花叔叔,早安。” 花晟看他的眼神亮了些,“早,寒衣,这么早就去跑步了?” “习惯了,花叔叔昨晚睡的好吗,很抱歉跟您多聊了些时间,影响您睡眠了。” 瞧瞧,这话讲得滴水不漏,实在讨人喜欢。 “微醺入眠,睡的很好。” 两人聊着往院子走,“花叔叔休息会儿,我去准备早餐,您连着两日喝酒,早餐清淡些怎么样。” “那多麻烦你。” “不麻烦,都是小事。” 盛情难却,花晟就不再拒绝,盛白衣去做早餐的功夫,花晟跟董爷通了个电话,就是嘱咐他好好照顾花清祀。 花清祀是八点多醒的,洗漱完帮小叔收拾好行李,还装了很多东都特产。 早餐过后,就要去机场,从城里到机场要花费点时间。 花晟的公事是真的多,一路上工作电话不断,难得出差两天一点都不消停。 “小叔,您一路顺风,好好照顾自己,少喝点酒,我过段时间就会江南。”托运完行李,差不多就要登机,他们进不去,只能在登机口告别。 花晟点着头,对花清祀说差不多的话。 “好了,回去吧,我该登机了。” 花清祀虽然点头,还是看着小叔过了安检,看不到人影才离开。 出了机场,盛白衣才牵她的手,也没说话,拉着她到怀里,哄人般拍她后背,“两个多小时,想奶奶和小叔随时都能回去。” “要实在念的紧,我们乘下一班飞机过去。” 机场门口人来人往,花清祀有点羞,所以整个埋在他怀里,“是有一段时间没回去了,寒衣……” “嗯?” “很抱歉,没能把你介绍给小叔叔。” 他们俩已经男女朋友,可还是让他以邻居的身份见小叔。 盛白衣俯身,靠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和吻一并落下,“没关系,我知道我家祀儿是因为思虑周全才这样做。” “其实我也很害怕,刚刚确认关系,就因为别的因素冒险。” “来日方长,我总会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去面对小叔和奶奶,希望到时候祀儿也能拉紧我的手,不要轻易放开我。” 花清祀抿着唇笑,难得撒娇,嗓音细软,“我才舍不得。你也要拉紧我的手,好不好……九哥。” 一个九哥,让盛白衣心软缴械。 果然,他家祀儿撒娇,超级好听。 第94章 练车出事,以后都不碰车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在说回江南的事。 “每年过年我都要回江南,奶奶说,过年是团聚的时候。” 盛白衣拉着她的手,很喜欢地玩着,“一般都是年末回家吗。” “嗯,我不太习惯东都的寒冷。” “你今年也要回家吧,阿姨身体不好,你要多在身边陪着。” 盛白衣也是一样,每年不管再忙,过年的时候总会陪着母亲,如果公事多,初二后就离开,如果不忙,要在大年以后才离开。 “好想……带你回家。”他低眉顺眼说这话时,侧颜看去莫名可爱。 花清祀笑着没说话,就是把他这样子记在心里。 “今天日头不错,你陪我去练车好不好。” “好。” 这一次离市区远一些,路段要难一些,平坦的公路其实练不出什么效果,花清祀需要考科三,那些项目都是基础的,在路上先熟悉何愁考试不过。 不知是不是盛白衣教得好,这次花清祀开车要稳很多,除了左右需要提醒,其余一些规矩信手拈来。 花清祀开的不错,开的很稳,体验到了开车真正的愉快。 快接近午时时,盛白衣才提醒她。 “祀儿,我们该回去了。” 有了熟练度和信心,花清祀主动要求,“回去我开一段行不行。” “当然可以,我就在旁边,你想开回家也可以。” 开回家要求太高,她现在还做不到。 回城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县城,路稍微窄一些,好在接近午时车辆不多,加上盛白衣的鼓励花清祀还能开过去。 只是在路口时,从左侧忽然窜出两只猫,像在打闹追逐。 猫出现得很突然,没应对过这个状况的花清祀一下慌了神,盛白衣当即扑过去握住方向盘,却没阻止到花清祀把油门猜成刹车。 “清祀,踩刹车!” 车子瞬间失控,猛的一阵推背感,车子就飙下公路,底盘压着路牙疾驰的朝一座山撞过去。 嘭—— 非常大的冲击力,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 因为冲击力,挡风玻璃都破了,巨响夹杂着玻璃碎裂的声音。 冲击力道不小,两人有一晌才缓过来,车子撞击时,盛白衣解了安全带,整个人扑倒花清祀身上这样护着她。 “祀儿,祀儿。” 驾驶位的门因为变形,只能打开一半,安全气囊的弹出让空间变得很狭小,盛白衣从副驾驶下车时双腿发软,心里一阵惊慌失措。 “祀儿,祀儿,看看我,回答我一声。”盛白衣绕过来,把车门踹的扭曲,才蹲在车外,握紧花清祀抖的厉害的手。 “乖,让我看看受伤没,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花清祀没遭遇过车祸,第一次车祸居然在她开车时发生,这种惊吓前所未有,她一时缓不过来很正常。 “清祀,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花清祀低着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浑身冰凉,因为恐惧双耳在嗡鸣,她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这座山会发生什么,但刚才经历的一幕却不断重现。 “清祀,看着我,看着我,嗯?” “我很担心你,想知道你有没有受伤。” “祀儿,回我下好不好。” 接近半小时,花清祀才仰头,热泪烧红她的眼,在看盛白衣那一瞬,她就扑过去非常用力的抱着他。 她好自责,后怕,“以后都不开车了,都不开车了。” “寒衣,你,你不应该扑过来很危险,你这样很危险!” 她系着安全带,还有安全气囊,而他是整个身体扑在他身上,但凡撞击在厉害一些,他的骨头就会被冲击的力道碾压扭曲。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被猫吓到了,我很慌乱不知道哪个是刹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他解了安全带,把花清祀抱下车,放在不远处一块石墩上,脱了外套拢着她。 “没关系,不要自责,我没事,只是虚惊一场。” “以后我开车,你去哪儿我都送你。” “乖,别哭了,都是小事。” “哪,哪里是小事……”她梨花带雨的仰头,实在惹人怜爱,“这是车祸,你……” “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撞碎的玻璃飞溅擦伤他的脸。 花清祀抽泣两下,一下哭的更凶,“你受伤了,你受伤了,都是我的错。” “没关系的祀儿,只是擦伤,不严重,你看看,只是擦伤。” 真的只是擦伤,蹭破了皮,洇了点血。 花清祀陷入自责中,“你都受伤了,不是小事,都是因为我要开车……我再也不碰车了,再也不碰了!” 他软着嗓子哄,亲她滚烫的眼,“好,不碰车。” “宝贝,你看看我,真的只是擦伤,不严重。不要难过,不要自责了好不好。” “你这样哭,擦伤不疼,倒是心很疼。” “嗯,看着我,不哭了,好不好。” 花清祀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泣,眼泪止不太住,哭的像个兔子。 盛白衣心疼极了,亲她因为哭泣发干的嘴唇,没什么旖旎就十分窝心的吻,“乖,不哭了,这才恋爱多久,就哭成这样。” “可不是要把我难受死。” “你,你不正经!”花清祀训他,心情稍微缓过来些。 盛白衣冲她笑,握紧她还冰凉的手,“我很正经,你这么哭我真的难受死。祀儿,没关系的,这只是一个小失误,我们都没事就是最大的幸运。” “就算开车再厉害的人,一辈子总能遇上一两次车祸。” “不要苛责自己,也不要陷在这里面,我们都平安这就是最大的幸运。” 花清祀的抽泣边弱了,稍稍被捂的温暖的手小心碰他的脸,伤口贴近鬓角处,斜下往上四五厘米。 她没哭了,就眸子特别红,还浸染了些水色,娇滴滴的惹人怜,讨人喜。 “这边坐着很凉,坐车里好不好,远洲从城里过来应该要半小时。” 外套给了她,盛白衣就穿了件毛衣,这是分岔路口,特别敞亮没有遮挡物,冷风是呼呼的往身上,脸上刮。 花清祀点头,心里还是怕。 盛白衣抱着她,软声安慰,“以后我负责开车,你想去哪儿我都送,专职司机,决不懈怠。” “其实开车也没什么好的,我家祀儿的手这么漂亮,才不应该去摸方向盘那么粗粝的东西,就应该坐在副驾驶,好好享受旅程。” 车门带上,比起外面能隔绝一些凉风,谈不上多暖和,比起空地好。 盛白衣一个人在那儿喋喋不休,花清祀没说话定定的看着他,忽然侧身靠近,微微发凉的唇在他唇角亲了下。 第95章 喜欢吃草莓和喜欢种草莓~ 花清祀亲的突然,没等盛白衣反应过来这一吻就结束了。 “不用安慰我,我不是孩子,自己消化会儿就没事。” 安慰一个人,费时费力。 盛白衣的表情忽然就不对劲儿,身体压了压,靠近她,“第一次主动亲我,这么快?” “我……”花清祀咬了咬唇,说不出话。 “祀儿,我不想吓着你,可你偏要来招我。”他目光很直接,却又极其侵略,直白,可能吹了冷风,把他眼晕吹的发红。 “祀儿。”他温热的指腹揉着她微凉的嘴唇,“我可能会吓到你,你要是怕了就推我,好不好?” 吓到你。 这三个字听着就吓人了。 她脑袋迷茫了下,猜想着他要做什么,没给太多时间,他就低头吻上来,手掌拖着她后脑勺,把她压在椅背上深吻。 “祀儿,我刚刚被吓到了。”在接吻,他说话含含糊糊,嗓音却极低沉诱惑,“我好怕你出事。” 车子撞击那一瞬,盛白衣心跳都停了。 “不要哭,不要生病,不要出事,你出事了我就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刚刚那一瞬,我的心跳比吻你的时候还跳得快。” 花清祀不晓得刚刚他的心跳有多快,但现在自己的心跳有多快是感受得到的。 心软,又心痒。 所以,她没推他,反而抱上他脖颈。 盛白衣心动了下,绯艳的眸子撩开一个缝隙,被亲吻的时候,她的模样真是太诱人了。 “祀儿。” 他稍稍退开些,仔细看她面红耳赤,娇羞俏丽的模样。 花清祀得了呼吸的功夫,也是羞得紧,把脸转向一边,掌心一片汗湿准备遮他的眼。 “你不要看我。” 盛白衣笑着,有点邪肆,“为什么不能看。” 他吻着她湿濡的掌心,拉着她的手摸自己心脏,“是不是跳得很快。” 他们俩的心跳都很快。 她软着嗓子嗯了声,太羞了避着他目光。 “祀儿,喜欢吃草莓吗。” 她以为是气氛太暧昧,他随便找个话题岔开,想都没想就点头,“挺喜欢的。” 盛白衣闷声一笑,在她唇上亲了下。 “我也喜欢……” “但更喜欢种草莓。” “就一个好不好?” 花清祀真没反应过来有那层意思,还挺纳闷的说,草莓能种一个吗。 懵懂无知的点了下头。 “可以啊。” 盛白衣就很坏,再次吻上来,这次稍稍带着点掠夺,她感受到他的指尖在她锁骨的位置游移,轻抚,从他指尖落下熏热火苗。 这种刺激空前第一遭,整个身子又软又麻,滋滋的像一遍遍在过电。 “寒衣……” 她嗓子太软了,这一声似嘤咛的字眼变成了最柔软的羽毛,从他心尖燎火般的扫过。 “祀儿。” 他嘶哑着嗓子唤她,忽然低头咬她锁骨。只咬了一下,就变成细腻缠绵的亲吻…… 一切来得很突然,花清祀就下意识的低吟一声。 一个鲜红的草莓印种在锁骨上,她皮肤细白像珍珠一般,此时更像是一匹珍珠白的绢布上液上一朵红。 花清祀身子麻透了,羞的脸颊都快烧起来。 “寒衣。”她轻轻推搡,眯着杏眼,眉眼间揉着一抹嫌少的妩媚,像在求饶,又似撒娇。“你,别这样。” 盛白衣掐着她的腰,身子绵软又滚烫,把她往怀里推。 “哪样?”他明知故问,越来越坏心眼,吻上她滚烫的耳垂,在耳边蛊惑,“祀儿,这辈子就爱我一个好不好。” “我不想除我以外的任何人看见你这般模样。” 他身体紧绷得厉害,半敛的眸子里燃烧着滚烫的情欲。 他对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一声低吟,一个呼吸,一个眼神都是最磨人的情毒。 他不想做人,只想做禽兽。 开车赶来的远洲很纳闷,地方找到了,撞坏的车也看见了,不过—— 九爷跟花小姐呢? 在车上等了五分钟不见动静,电话也没接,就寻思着去看看,好在他动作轻,走得慢,因为这里地风太刺骨难免有些懒惰。 突然的,远洲停了脚步。 从后座车窗看进去,如果那惊魂的一眼没有看错,花小姐是坐在九爷腿上的,很缠绵的在拥吻? 小机灵过远洲转头就跑,跑回车里还一阵心有余悸,回过神来耳根子烫的吓人。 在晚走一步,让九爷看见了…… 肯定的扭下他脑袋不可! 就发展很奇怪,花清祀也不知道,为什么接吻到后来有点失控。 明明说好只种一个草莓,又多了好几个。 盛白衣抱着花清祀上车时,远洲一阵尬笑,就很莫名其妙。 “花小姐,您没受伤吧。” 花清祀脸颊红透,裹紧盛白衣外套缩在他怀里,“没有,谢谢关心。” 远洲尬聊,“没受伤就好。” 下午接近两点,一行人才回家。 车子停在这边,没人注意,盛白衣抱着她上楼,抱着她回房。 坐在沙发里,她脸颊上还一片粉色,“我能走。” “我知道,但我想多抱你一会儿。”他倒了杯热水,温度调到合适才递来,无意的揶揄句,“嘴唇都干了。” 花清祀的耳根唰一下又红了,理智告诉她,别接话。 盛白衣盯着她笑,“真可爱。” 花清祀学乖了,抱着水杯喝水,敛着眸子,不看他,不接话,就想着他肯定说不出那些让人犯规,心动,面红耳赤的话。 “这么渴啊,慢慢喝,别急。” 战术性喝水一般都要贯彻到底,花清祀也是这样。 倒第二杯水时,盛白衣盯着她,眼神温吞带着绅士,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花清祀被盯得心里颤动,“怎,怎么了?” “你老实跟我说,有没有受伤。” 盛白衣出过车祸,没受什么大伤,但受到冲击安全气囊弹出,顶到身上稍有不慎也是会受到冲击的。 当时他后背都被冲击得淤青。 “没……” “别跟我撒谎。”他温柔的时候能溺死人,但同你正经的时候,眼神又像尖细的刺能准确无误刺到你心里。 花清祀抿抿嘴,下意识的扯了下外套。 “应该……有受到冲击。” 盛白衣急了,“哪儿?” 她耳根子又红了,抓着外套,“……胸口。” 不知想到什么,盛白衣的嗓子眼狠狠滚了下,蹭的站起来,“我们去医院,做个精密检查。” “祀儿,你不应该瞒着我。” “我很担心你。” 花清祀有想过为什么会觉得胸口疼,想来想去可能是他整个压过来,又有安全气囊的挤压,双重重压下造成的。 “寒衣。”她拉着他的手,“不去医院,我没事。” 沉默阵,他说,“那你让我看看,确认伤得不重才行。” 第96章 给她特殊偏爱,规矩是用来打破的~ 外伤不可怕,怕的是内伤。 让他检查一下? 花清祀眼睛都直了,杏眼睁的大大的。 盛白衣坐下来,严肃表态,“不用脱衣服,我也不碰你,就看看,只要伤得不重就不去医院。” “祀儿,我只是很担心你。”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很紧张,脸皮上的温度高得都烧起来。 “你要害怕,我们就去医院检查。” 花清祀是真不喜欢去医院,之前她在医院住过好长一段时间,对那里当真一点好感都没有。 纠结一番,花清祀认怂。 细声细气的说了个‘好’,在盛白衣的注视下脱了外套,很紧张心慌的拂开一把长发转过身来,颤着嗓子,“帮我拉一下拉链。” 盛白衣说了声好,也十分克制没有拉开多少,就目测,够拉下衣襟能够观察到胸口就行。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花清祀自己扯下肩头的衣服,把毛衣扯成一字领,先自己按压下了胸口,约莫一个拳头的位置,除此外都不疼。 没有淤青,就有浅浅的红。 确认自己没事,花清祀鼓足勇气转过身来,“你看,真的没事,就一点点的红。” 她没敢看他的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窝处打下一片阴影。 盛白衣没作声,伸手在她胸口发红的地方按压了几下,“真的没事?” 他指腹很热,热的滚烫。 嗓子沙哑低沉,说话间带着的呼吸全喷散在她左脸颊附近。 她强忍着心悸,嗓子有点黏糊。 “真的没事。” 不去按压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 “没事就好。”说这话时,他声音特别轻,要不是客厅安静,压根感觉不到,可就当花清祀觉得没事,不用去医院的时候。 他忽然低头,轻轻的一吻落下。 花清祀就像被蝎子尾蛰了下,身体一抖,滚烫急躁的血液冲上脑门,带着埋怨更似娇嗔的喊他时,像锋利的钩子够着盛白衣酥痒难耐的心。 “寒衣——” 他恣意,慵懒,极具蛊惑的一声轻‘嗯’? 仰起头来,与她四目相对。 从表白起,他就不在掩饰,眼神里对她的渴望,深欲,原本就是天生带绯艳的眸子,每次这般眼神看她时,花清祀都觉得像深海里漩涡…… 勾着她,卷着她,要溺毙在其中。 他的呼吸很热,很重,靠近她,甜腻的蹭她鼻尖,热如火石的指尖在小草莓边打漩,眼神熏红,在光影下浮着一层迷离的光景。 “祀儿,这么喜欢……黑色吗?” 言语像在调笑,更趋近于暧昧撩拨。 花清祀呼吸骤停,手指攥紧他腰间的毛衣,狠狠攥着像要扯烂。 他对她没有抵抗力,她对他又何尝有反抗力。 眼下炙热暧昧的气息要把她憋的窒息。 “寒衣,你……唔。” 他没有在继续放纵放肆,贴心将她衣襟提起来,就是不太甘心的把她压在沙发里纵情深吻。 他可是个32年未进女色的正常男人。 在贪恋,喜欢的人面前,克制力总是一塌糊涂。 只是掐着她细腰的手掌一寸寸的在用力道。 身子—— 可真软啊。 楼下咖啡馆有客人,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董晴跟丁艳现在无事,坐着在聊天,说哪件衣服好看,隔壁远洲好讨巧的在热午餐。 没人关注太多,也没人关注,他们俩上了楼很久都没现身。刚好,这些恰到好处的喧嚣,掩盖了一些暧昧的声响。 缠绵悱恻的深吻结束,花清祀脸如血色,靠在盛白衣怀里溺水似的在呼吸,她是有点微恼的。 ‘冒犯’‘唐突’一次又一次。 她的小心脏就一直心悸颤动,躁动的难以平静。 “祀儿,你换身舒适的衣服,我先回房。”盛白衣在她额角亲了下,像会瞬移样,眨眼就消失在房里。 “……” 花清祀就傻乎乎的纳闷着,没懂怎么回事。 盛白衣赶着回房洗澡,觉得丢脸没好意思说,身体紧绷的都快要炸掉,亲近花清祀越多他就越难受。 一刻钟后,花清祀先下楼,桌上已经摆好午餐,远洲坐在沙发里玩游戏。 “花小姐。” 花清祀嗯了声,“你用过午餐了吗。” 远洲笑嘻嘻的,总给人乐观阳光向上的感觉。 “用过了。” 花清祀拂衣落座,朝二楼看了眼,盛白衣还没下来,就寻了个话题同远洲聊天。 “最近不太常见闻韶先生。” 远洲解释,“闻韶最近在给元老先生调理。” “对,元爷爷腿上有旧疾,一到潮寒天就疼的厉害。”提起这个,就想到董叔叔的腿好像也是这样,又问,“听寒衣说,闻韶先生祖上是中医。” 说起往事,远洲的话匣子就打开,跑来桌边坐下,“闻家祖上是很有名的中医,金针刺血非常厉害。” “闻先生家这么厉害,怎么没有继承家业。” 这话,是远洲笑着说的,“闻家出了事,只有闻韶活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花清祀连忙说抱歉。 对闻韶,远洲太熟悉了,摆摆手,“花小姐别放心上,事情已经过去,闻韶也没看着那么脆弱……” “虽然闻家出了事,可他。” 也报仇了! 仇家一门十八人,都去地狱向闻家众人请罪了。 “祀儿。”盛白衣这时才下楼,换了身衣服,发梢上润了些水珠,头发凌乱又随性,鼻梁上架着金边的单链条眼镜。 着实有些禁欲的斯文败类气质,可他偏生又端着手盘着一串沉香木。 清风霁月,硬是给他镀了层神子的外衣。 他仍旧在青云白月之间,不可随意高攀唐突。 踱步过来,他眉眼温冷的睨了远洲眼。 远洲非常识趣,说了句‘慢用’就溜了。 “你洗澡了啊。” “嗯,出了身汗。不太舒服。”他也没多解释,看着桌上的菜,“饿了吧,快吃东西。” 花清祀应了声,拿着筷子,余光忍不住看他。 这可不像那个压着她深吻,身披世俗红尘,触手可及,勾人如妖的‘沈寒衣’啊。 “看什么呢。”他笑问着,舀了热汤递来,“我跟谭经理交涉早早就炖的汤,你最近休息不好,补气安神的。” 花清祀说谢谢,“远洲先生之前说过,你过食不食。” “以前是,现在陪你都无妨。” 过食不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说起来,盛家从小家教便非常严格,不论是素日的礼节还是餐桌礼仪要求都非常高。 过食不食这条,说好听些是这样,说难听就是,正餐时间不用餐,别的任何时候都休想在吃东西。 ‘陪你无妨’—— 这话实在好听,花清祀灿艳一笑,低头喝汤。 第97章 她是我女朋友,磕的cp成真。 这糟心的一天就算这么度过了。 可能是盛白衣给她留下太多,一回想起来就面红耳赤的画面,所以车祸造成的心理阴影就减少很多。 加上睡前还看了部浪漫的爱情片。 接近十点,她就在盛白衣怀里睡着,睡姿有点像个孩子,抱着他蜷缩着。 盛白衣把她抱上床,安顿好,在床边陪了会儿。 “祀儿。” 花清祀已经睡熟,没给反应,盛白衣就往床里坐了坐,小心揭开被子握着她左手,一边观察着花清祀睡颜,一边解了手腕那条三指宽手工编织的手带。 她人纤瘦,浑身骨架都小,一个成年人的手腕细的像一个孩子。 手如柔夷,肤如凝脂。 但是,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留着一条很纤细的伤痕,已经结疤,绕了手腕一圈。 观察一晌,盛白衣整个眉眼沉下来。 之前就注意到,花清祀左手腕不太有劲儿,对于手腕处她异常敏感,有时候穿着跟这条手带并不搭配却从不取下。 她以前学的摄影,专业摄影师最需要的就是手腕。 所以,她早早结束学业,没在从事这个行业,是因为手腕的伤? 盛白衣静坐半小时,才关了灯,借着路灯俯身下去轻轻啄她嘴角,低声呢喃,“祀儿,以前发生过什么,等时机合适你自己告诉我好不好。” 他太想知道和她有关的一切。 好的,不好的,只要她亲身经历过都想知道。 带上卧室的门,盛白衣去了咖啡馆,跟董晴叮嘱,“祀儿睡下了,今晚早些打烊,不要在点歌。” 董晴先点头,又往二楼看,在看盛白衣。 一时之间好像懂了什么,惊讶的睁着眼睛,“沈先生您跟清祀姐……” “她是我女朋友。” “恭喜你和清祀姐,沈先生您跟清祀姐太相配了。”董晴高兴坏了,她跟丁艳都觉得清祀姐超级好,应该找一个超级好的男朋友。 自己偷偷磕的cp成真,可不令人高兴么。 只是花清祀对这方面不怎么上心,忽然被告知,一对良配在一起,感觉比自己恋爱了还要甜蜜幸福。 接受她的道贺,盛白衣说,“最近有些忙,得空了请你们吃饭。” 董晴连连点头,又说了好几次恭喜。 这时,舒蕴一首歌刚唱完,想跟盛白衣聊两句,他就从咖啡馆离开回去了。 丁艳靠过来,“沈先生跟你说什么啊。” “沈先生说清祀姐休息了,舒蕴,今晚就早点回去吧,辛苦了。”董晴是个贴心懂事的姑娘,花清祀恋爱没说,大抵有隐情故意瞒着,人家没说,她自然不好四处宣扬。 丁艳嘀咕,“最近清祀姐好忙啊。” 谈恋爱了忙着约会怎么会不忙。 董晴不解释,哼着歌曲去吧台收拾东西,今晚客人不多,提早收拾好提早下班。 丁艳是个大咧的姑娘没想那么多,笑盈盈的对舒蕴说一句,“好耶,提早下班,现在降温厉害,回去晚了路上真的冷。” 舒蕴没接话,像出神了。 看看二楼的卧室,又看外面背影消失在灯下的盛白衣……一时间好像读懂了什么,弹琴的男孩子,可能原本心思就细密吧。 而十点半,随着客人的离开,咖啡馆的打烊。 公路对面一辆轿车也前后脚的离开。 这一晚的后半夜,凉风夹着乌云带来了绵绵细雨,东都马上会迎来新一波的降温,11月看要结束,寒潮早就该来了。 嗡嗡嗡—— 这几日确实有些疲惫的花清祀还睡着,电话响了两遍才堪堪睁眼,摸到床头柜上的电话,还带着倦意。 “您好。” “清祀,好久不见,我佳佳啊。” 叶佳佳,以前读书两人一个寝室,关系没有很好,也没有很淡,叶佳佳毕业就出国,每月有一两次邮件来往。 花清祀坐起来,拉开窗帘看外面,玻璃上粘了一片细密的雨珠。 “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她下了床,暖气四溢,穿着睡衣也不觉得冷。 “挺不错的。”寒暄了几句,叶佳佳说,“清祀,我回东都了,见个面吧,就在朱丽叶画廊。” 画廊—— 这倒是个很稀奇的地儿。 外面在下雨真的不想出门,可朋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问,“好啊,几点。” “你什么时候出门,我现在在路上应该先到,中午一起吃个便饭。” 花清祀说,“我半个小时就能出门。” “那就画廊见。” 结束通话,洗漱的时候她在想,还想邮件中也没听说叶佳佳要回国,怎么忽然间来电话人已经在东都了。 是不是要订婚什么的。 走廊边的窗帘打开,盛白衣就知道她醒了,吩咐远洲把早餐摆上桌他先上楼,花清祀是不锁走廊上那扇门的。 进来的时候花清祀坐在梳妆台前做护肤,穿了身黑色半高领的羊绒衫,黑色阔腿裤,床上摆着一件正红色毛衣大衣。 “要出门?” 她在擦口红,也是正红色,“嗯。” 抿了抿,擦掉多余的口红才解释,“有个同学,出国很多年,今天回来约我见面在一起吃个午餐。” “约在朱丽叶画廊。” 盛白衣倚着门框,端着左手,褐色的小穗在晃动,他今日也穿了身黑色毛衣,没穿外套,头发随意,戴着眼镜。 乍一看姿态锋利,具攻击性和精练。 再一看,眉眼之间风韵浸染,散漫放纵的勾人。 花清祀化妆很简单,描眉点唇便是锦上添花,一把黑发带着弧度散在红色外套上,黑色香奈儿经典款手提包,一套珍珠首饰点缀。 就明艳生辉,艳照八方。 浑身透着休闲慵懒,因为细微的妆色把她点缀的惊艳。 站在盛白衣跟前,扯着他腰间的衣服,灿若明珠的笑着,“如果晚些还有聚会,到时候你来找我好不好。” “大学的时候,叶佳佳跟我同寝室,关系还不错。” 盛白衣正要说话,叶佳佳就来了电话,“清祀我到了,刚刚忘了说,如果有男朋友就一起叫上,我也把我未婚夫介绍给你。” 两人挨得近,盛白衣都听到了。 她说好,刚挂断,盛白衣就低头,拖着她后脑勺,指腹穿进黑发撩起一阵沁皮的果香,她用的洗发水是果香的。 很短的一吻,盛白衣看着她说,“早安,祀儿。” 她伸手,给他擦掉嘴角的口红,软声说,“早安,寒衣。” 第98章 最近有些放肆,参观画展~ 一刻钟后,两人一起出门,盛白衣拿保温杯给她装了杯热的花生浆,还拿了些糖果在口袋,处处周全贴心。 “见你同学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没什么需要注意。” 车子在行驶中,盛白衣似无意的问,“祀儿,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她在副驾驶,坐姿端正,问道这个时目光看窗外。 “摄影。” “以前喜欢,但我没这个天分,毕业后就没再继续。”她提前解释,想要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一晌,盛白衣才说,“咖啡馆挺好,适合你。” 红灯时,盛白衣拉着她的手,解了安全带身体带着黑暗的阴影压过来,花清祀在看画廊里今日的介绍,忽然,熟悉清疏的檀香味裹着他呼吸贴近。 不同环境接吻心境不同,她被吓到,身子往椅子里缩。 盛白衣没说话,就盯着她乖巧的杏眼轻笑,低头在她嘴角啄了下,然后又啄了下,才贴近咬着她下嘴唇,勾人的吮吸着。 “咖啡馆真的很好,你身上总有甜甜的味道。” 花清祀有一瞬失神,以为他知道了什么,可看他双眸时,除了细碎的笑和绯艳外便是格外的认真。 她忽的皱眉,嘴唇打开,他就趁机把舌尖喂过来。 “我的祀儿,真漂亮。” 盛白衣会读秒,两唇分开时,红灯还有几秒,他没撤开还啄了下,指腹揩去嘴边的水渍,笑着问她。 “我是不是有点放肆了?” 她如实点头,嗓音裹了层甜,眼尾泛红,“绿灯了。” 他这才坐回去,系好安全带拉她的手,车子在行驶,而他的手却带着缠绵一寸寸的融化她,直到十指紧扣。 “我会收敛些,好不好?” 放肆代表激进,几乎不给她考虑的时间。 欲望在心里翻涌,所以有时行为会放纵些。 花清祀笑着说好。 朱丽叶画廊在城西,两层楼,可能是东都最好的画廊了,举办了许多次画展,知名画家也不占少数。 她陪元词来过几次,做慈善的,几百万买下一幅画转头就赠送出去。 花了钱,听个水响。 到门口时不太巧,被门童要请柬。 “……” 这可真是为难人了,还以为是开放式的。 花清祀说了声抱歉,拉着盛白衣到旁边,眼神看着他再说‘抱歉’,盛白衣往右侧挪了挪挡住吹来的风。 用口型在说:没关系。 有一会儿电话接通,叶佳佳已经进去,人多有点吵,“清祀,到了吗。” “在门口,你没告诉我要请柬。” 叶佳佳一愣,笑她糊涂虫,“电子请柬发你邮箱了,微信里跟你说了,是不是没注意?不要紧,我来接你。” 说完,她翻出微信往上找,的确有这么条消息。 那时候为什么没看见呢? 好像是盛白衣在吻她,分神了吧。 “小糊涂蛋。”盛白衣俯身,在她冰凉耳骨啄了下,“日后可不准一个人出门,丢了我上哪儿找女朋友去。” 花清祀没反驳,红着耳根低头。 小糊涂蛋。 真是个亲昵又可爱的称呼。 “一个电子请柬而已,多大点事。”他伸手,替她把滑落的耳发勾起来,别在耳后,露出圆润饱满的耳朵。 小珍珠的耳环,真的特别衬她。 花清祀笑笑,拉着他的手等叶佳佳出来,而这个同学出来的也是真很快,她在跟盛白衣说话时见到门口东张西望的叶佳佳。 “佳佳。”江南人,如侬软语总是好听的。 叶佳佳转身,一双眼笑弯,“清祀。”她还穿着高跟鞋,就跑了过来,花清祀往前几步两人拥抱在一起。 “好久不见,可想你了。” 花清祀就抿嘴笑,没说话那句话‘我也想你’,对感情她区分得很清楚,叶佳佳只是个朋友,元词才是她最好,最想宠的闺蜜。 对男性如是,对女性也是如此,花清祀真的是个分寸拿捏很死的姑娘。 “呀,咱们小淑女男朋友吧。” 叶佳佳是个很开朗的姑娘,长相非常一般,属于放在人群绝对找不到那种,但她性子好,开朗活泼,就这样成了朋友。 花清祀退到盛白衣身边,挽着他胳膊,“这位是我男朋友沈寒衣,寒衣,这位是我大学同学叶佳佳。” 原本早就过了对着帅哥发花痴的年纪,可有些人总会成为时间里的惊鸿客,叶佳佳没忍住真的被盛白衣的颜值狠狠惊艳到。 “天外惊鸿客,人间盛世颜。” “清祀,你这是找了个天外客啊。” 人间惊鸿客。 好配他啊。 花清祀扭头,眸子明艳,笑容明艳,盛白衣侧目跟她目光相对,他虽然嘴上没说,但眼神再说。 ‘就算我是惊鸿客,也会为你留下’ 对于她,他从来都不止是想要做一个匆匆客。 “你男朋友真的好帅啊。”这是不知多少次,叶佳佳在花清祀耳边嘀咕,嘀咕完还忍不住扭头打量。 当年念书的时候,叶佳佳可没少去追学校的帅哥,校草。 “谢谢。”花清祀无声浅笑,打量着墙壁上的展品,刚刚没进来,又说是画廊以为是画作,进来一看才知道是摄影展。 有些玩笑适可而止的好,看完帅哥,林佳佳跟花清祀嘀咕,“你还记得吧,唐诗,我们系特别会拍导师,教授马屁那个。” 名字有些印象,自从毕业就没再关注。 花清祀‘嗯’了下,也在照片的下方见到唐诗的名字。 林佳佳解释,话里捻酸,也不是捻酸,就不太瞧得上唐诗这个人,“你说我都出国好几年,唐诗的摄影展,不远千里联系到我请我来,不是刻意炫耀是什么?” “咱们都是一个寝室,就邀请我,几个意思?” 念书时,花清祀,林佳佳,唐诗,还有另一个学生是一个寝室的,花清祀跟林佳佳一个班,唐诗独自一个班级,大一下学期就破格成了学生会领导,那时很多人都说,唐诗是靠拍马屁上位的。 听着往事,恍如昨日。 但花清祀的表情……并不是愿意提及大学生活的脸色。 林佳佳继续说,“我听说唐诗毕业后混了段时间,然后不知道巴结上谁,得了出国进行的机会,然后一回来就有了名气。” “第一次摄影展,把咱们那一届好多人都邀请来了。” 花清祀忽然停了脚步,目光落在右侧那好几张照片上,落款人清晰的写着唐诗的名字,对摄影展盛白衣没什么喜好,注意力都在花清祀身上。 直到她停步,他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 林佳佳跟着在看,有一会儿才说,“这几张照片的构图,抓图,色彩都是一流啊。” “的确是一流。”花清祀翘起嘴角,慢慢伸手…… “清祀。” 人群里有人喊了声,众人回头,曹教授就带着好多学生过来。 这位是大学教授,也是他们的老师,是位在摄影界很有名的前辈。 第99章 偷盗照片,千金博笑~ 曹教授见到花清祀,眼神里流露出欢喜,他们这一届,曹教授尤为喜欢花清祀,觉得她很有灵气,天分高,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 “曹教授。”林佳佳挥手打招呼。 花清祀转身,牵起盛白衣的手,她的指尖一片冰凉,“曹教授。” 曹教授走进,笑呵呵的,“我想想,这丫头是谁……” 林佳佳满眼期待,在比划什么。 “林佳佳!” 林佳佳嘻嘻笑着,跟念书时差不多的性子,“曹教授还记得我,真是受宠若惊,当年念书时您可没少批评我。” “那是你不遵守校规,可不得挨批评吗。”曹教授端了下架子,有一瞬地把大家拉回当年还在学校的光景。 林佳佳就不说话,规矩站在旁边。 这时花清祀才跟曹教授介绍,“这位是我男朋友,沈寒衣。这位是瑞兴大学德高望重的曹教授。” 盛白衣伸手,态度温和,“您好曹教授,久闻您在摄影界的大名。” 打量番,曹教授给了个眼神,“清祀,你这男朋友可太帅了,你知道这样的颜值的在镜头里,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啊。” “多谢曹教授谬赞,能得您认可是我的荣幸。” 花清祀没说话,就是颔首表示感谢。 她想,自己可能也是有虚荣心的,不然旁人夸她男朋友的时候,为什么心里这么甜。 身后那群同学,不管认识或者不认识的,都跟着曹教授客套一番。 曹教授心里明净,不喜那些溜须拍马的,往前两步看照片,一时没说话看得很仔细,而轻松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有一晌,扭头看花清祀,然又去看照片。 盛白衣早就看出了端倪,因为在那几张照片里,有一张是他!而照片的场景,就是三年前他跟花清祀初次见面的光景。 所以,他肯定。 这个唐诗,不知以什么手段盗用了花清祀的摄影照片,加到自己摄影展里,要把这份荣誉归为己有。 “祀儿。” 花清祀扭头,满目温柔,“怎么了。” 盛白衣揽着她,稍稍俯身,“这几张照片我很喜欢,我们买下来好不好。” 她安静,乖巧的杏眼瞳孔慢慢变大。 “看着照片,我有种直觉,当年拍这几张照片的人,温和乖巧,善良阳光,看着照片我有种宁静之感。” “虽然我很喜欢,也想征询你的意见。” “你要是也喜欢咱们就买下来。” 还在看照片的曹教授侧身,“沈先生懂摄影?” 盛白衣温润一笑,“不懂,只是作为看客很喜欢,若有说错之处还请曹教授赐教。” 赐教谈不上。 曹教授只是看着花清祀,“当年拍这几张照片的人,的确温和乖巧,善良阳光,角度,构图,色彩,想法都是极其有天资的。” “如果……” 盛白衣看见,曹教授的目光往花清祀左手腕处带了下目光,然后摇摇头,不停的说,“可惜啊,真的太可惜了。” 还聊着,今日主角登场。 唐诗端着杯红酒,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高定服装,长发披肩,发胶固定,烈焰红唇,穿着高跟鞋从人群过来,气质拿捏的不错。 “曹教授。”唐诗把红酒递给助理,快步迎上来,靠近了看见照片墙时脸色不自然了一瞬,“您怎么来这边了,我有好几位朋友想要认识您。” 曹教授不给正眼,双手背在身后,当年在学校他若生气也是这么个动作。 “这是摄影展不是商务酒会,我没那功夫去见闲人。”说好听些是介绍朋友,说难听点,唐诗就是把曹教授当做一个跳板,力求在上一个高度。 唐诗也很圆滑,“教授教训的对,今日是摄影展,不是商务酒会,一切以教授您高兴为主。” 尽管她圆的很好,曹教授也没给半点好脸色。 “唐小姐。”盛白衣客气的喊了声,嗓音平润,客气疏淡,却也没掩住生来优越华丽的嗓音。 “您是?”唐诗大吃一惊,人对美好的事物都有种生来的着迷沉沦。 女人如此,男人也是如此。 “这几张照片我很喜欢,想要全部买下。”他身形笔直,揽着花清祀,出门时就加了件黑色风衣外套。 在这人群涌动的展厅里,却是无法忽视的惊鸿。 “我是,清祀的男朋友。” 唐诗更加震惊,“您要买照片?” “对。”盛白衣盘着沉香木,气定神闲,散漫清疏,“要独家版权。” 独家版权的意思是,买下以后就属于盛白衣,唐诗不再用任何处置的资格。 今日看摄影展的不少,但要说买照片的却没有。 毕竟,她只是个新人。 一听盛白衣要买照片,还是独家版权,很多同学包括观影的客人纷纷围拢过来。 “五张照片,三千万。” “马上准备合同签约。” 三千万! 一张照片在五百万以上。 “寒衣。”就是花清祀听到这个数字,也心脏一跳。 盛白衣低头,指腹在她侧颈蹭了蹭,亲昵异常,“祀儿,千金难买心头好,你也很喜欢这几张照片不是吗?” “可是……”花清祀欲言又止,盛白衣只是看着她,眼神再说:不要阻止。 她有一瞬的疑惑。 难道他看出来了? 其实这些照片是她早年拍的? “唐小姐。” “我给您五分钟考虑时间,超过一分钟价格往下压,您请慎重。” 四周早已议论纷纷起来。 都在说,这个男人好豪气,三千万买五张照片,眼皮都不眨一下。 而盛白衣已经拿出电话,给江晚意拨去,“我在朱丽叶画廊,派一个律师过来,另加三千万支票。” 这边离江氏比较近,而他签名的支票……署名是盛白衣。 林佳佳看的兴奋,晃着花清祀胳膊,“你男朋友对你好好啊,千金博笑,清祀,你太幸福了。” 一掷千金,真的眉心都没皱一下。 他一个做酒水生意的,当真这么有钱吗? 三千万,对于唐诗来讲真的是天大一个数目,但为什么偏偏是这几张照片,还在花清祀面前,更是她的男朋友。 这是不是一个坑? 权衡一番,唐诗忍着心痛,“很抱歉,这几张照片不……” “五千万。” 唐诗不卖,盛白衣就加码。 “先生真的抱歉……” “八千万。” “先生!” “一亿。”盛白衣恣意的笑着,无关风月,却极尽惑人。 眼神里露出钩子,非诱惑,而是猎人的杀人钩! 他继续循循善诱,“一亿支票,出门就能兑换,日后唐小姐再有类似优秀照片,我愿以每张两千万价格买下。”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一个亿,买下这画廊绰绰有余。何况我今日一掷千金,对于唐小姐可是名利双收的好机会……好多人,梦寐以求。” 人心,很好把控。 只要把控到位,就能随意玩弄。 曹教授在这时开口,“小唐,好好考虑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第100章 放肆太多,应该收敛~ 没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名利双收,要不要搏一把? 如果花清祀有证据,肯定在看见照片就把事情闹大,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说不定早就忘了。 一个亿啊。 震撼了好多人,让喧闹的展厅都安静下来。 唐诗早就心痒得不行,经纪人都在背后掐了她好几次,催促她不要犹豫快答应,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尽管犹豫一阵,各种考量担忧,还是因为金钱的诱惑而败下阵来。 她装出忍痛割爱的模样,“先生如此喜欢,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几张照片属于您了。” “几位,那边有休息室,不如去稍坐片刻。” 盛白衣婉拒,只是牵着花清祀离开,“看看还有喜欢的没,既然要买,就都买了,免得你心心念念的不忘。” “曹教授,我跟清祀在逛逛,先失陪。” 曹教授很满意的点头,“你们先忙,慢慢逛。” 林佳佳是个识趣的,看人家感情缠绵自然不去做电灯泡,就是留在这儿,跟别的同学一样,不论真心还是假意,都祝福唐诗。 “还不谢谢我,要不是我把清祀拉来,哪里有这个机会。” 唐诗皮笑肉不笑,这一亿,她赚得亏心啊。 等走远了,花清祀才打量番,拉着他去了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在室外,风雨不断。 “你真的喜欢那几张照片?” 总觉得他眼神里藏了太多别样的情绪。 盛白衣笑说,“真的喜欢。” “一个亿?” 他俯下身来,把她揉到怀里,贴着眉心,“祀儿,千金难买我心头好。如果这世道,靠钱能够得到想要的一切,不觉得很轻松吗。” “你……”她想问,你是不是真的这么有钱,又觉得这话好不礼貌。 看出她眼里的疑惑,盛白衣认真道,“嗯,我有好多钱,以前赚来属于我,现在都属于祀儿。” “只要你能想到,喜欢的我都能给你买来。” “如果几两碎银就能让我家祀儿高兴,那是再好不过的。” 一个亿等于…… 几两碎银? 有一说一,花清祀还是震惊的。 “冷不冷?”他贴的更紧,亲昵地蹭她鼻尖,花清祀做不到在人前亲昵,盛白衣就把她藏在怀里,裹了严严实实。 “你身上很热,所以不冷。” 盛白衣皱了皱眉,低头埋首在她脖颈,热意熏烧的唇亲着她耳朵,“祀儿,昨天,是我失礼了。” 她懂他在说什么,而他知道她懂。 那么缠绵的接吻,怎么会不晓得他的身体反应,只是吻的太着迷,又都默契的不说,本以为就揭过了。 “寒衣。”她软着身子躲,轻轻推他。 盛白衣太懂适可而止,也太知她底线,总会在合适的停下。 “祀儿。” “嗯?” 他眸色凝着认真,“有些本性非我所愿,祀儿,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不敢说的太多,只能循序渐进。 “寒衣,我不太懂,但我比你想象的更能接受这个世界带来的阴暗。”她也非常认真,眼里却有别样的光辉。 “寒衣,不要忘了这可是东都。” 东都可不是个温善之地,要么认输为鱼肉,要么成为刀俎。 尽管没有直接回答,盛白衣听了依旧高兴。 江氏过来的律师正在路上,隔得不远行车也快,就是……大少爷不在公司继续埋头苦干,跟着一道是什么意思? 最近可不好容易变得勤奋上进,像个好人,这才坚持了几天又要摸鱼? “欧阳律师,对我有意见?”江晚意眼神都没撩,低头玩游戏正嗨,确实接了盛白衣电话难得有机会正大光明摸鱼。 江屹峤也是喜欢盛白衣,还说晚上请他去家里吃饭。 欧阳律师推推眼镜,“没有,小江总多虑。” “说起来,让你打听那块地皮的事,询问得怎么样。” 欧阳律师也是直言,“确实跟元氏有些纠葛,如果要打官司……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江晚意眯了眯眼,没再说话。 东都就这么大,肉就这么多,大公司之间相互牵扯也很正常,你我看上一块肥肉要争夺也是在所难免。 只是,宴家偏偏跟元家牵扯在一起了? 在过一个红绿灯就到朱丽叶画廊,今天有画展,外面摆了许多花篮,看着就特别热闹。 “小江总,马上到了。” 刚好,一盘游戏结束,收起手机朝画廊打量。 他就开始好奇了,什么稀世名画值三千万,据他所知,盛白衣也不是那种喜欢收集古董名画的人啊。 江晚意带着律师直接在门口下的车,因为没请柬还被保安拦了下。 这可把江少逗笑了。 “你拦我?”他是属于第一看,极有气质,风姿卓绝的男人,风度翩翩的世家贵公子,很少会显露二世祖的专横跋扈样儿。 保安被问的一噎,支支吾吾,“您,没有请柬。” “我朋友在里面。”他不想与保安为难,“我让他出来接我可以吧。” 保安正想说可以,朱丽叶画廊经理跑来,在心里咒骂句‘有眼无珠’就在后面狠狠把保安踹了脚…… 七八步的台阶,保安没有防备被踹的滚下去,帽子都滚到了公路边,浑身沾了地上的雨水和污脏。 “你眼睛瞎了,江少都敢拦。” 画廊经理姓冉,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模样也很周正,能说会道,交际特别有一手。 一切都挺好,就不是人,行为非常畜生。 “他拦我是他的工作,你踹他属于什么性质?”江家长公子,可以说是东都二世祖中格局最高的一个。 “冉经理,一段时间不见,你架子……越来越大了。”江晚意似笑非笑,但那眼神里噙着的可不是友善的光芒。 江家的人都不喜欢,仗势欺人的狗。 冉经理被责问的哑口无言,背后莫名出了一层汗,他就是想要巴结一下,今日有摄影展,江少如此身份肯赏脸是个潜在大客户,万一促成了交易,冉经理在其中可以得不少红利。 “很,很抱歉,江少。” “我一时情急,让您见笑,实在很对不起。” 江晚意瞥冉经理一眼,拔凉拔凉的,“你应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说罢,就带着欧阳律师进了画廊。 第101章 小淑女的作品,无价之宝~ 因为在门口闹出不愉快,后来冉经理陪同的时候不敢多言,做起哑巴小心跟随的伺候。 在画廊转了圈没见到人,一个电话拨过去。 “我到了,没见你人。” 盛白衣说,“马上就到。” 这时,江晚意才侧身攀谈,“今日是摄影展?” 冉经理回,“是的江少,办摄影展是一位青年摄影师,在国外进修的时候被提名过,摄影作品很有个人风格。” “我是俗人,不懂。”他微微一笑,笑容讽刺。 “……” 江少的马屁当真是不好拍。 冉经理又选择闭麦,多说多错,闭嘴总可以了吧。 没一会儿,盛白衣牵着花清祀现身,那一个花一亿买几张照片的风波还没过,参观作品的人见了他,总会忍不住议论。 大抵都是些,长得帅,还有钱,不就是现代版霸总,为了女朋友,一掷千金,都吸粉不少,男女哪个心里不艳羡嫉妒。 “晚意——” 江晚意回头,看他俩手拉手,只能感慨感情真好。 “难得,今天有空来看摄影展。什么照片这么优秀,值得你花三千万?” “江先生。”走近,花清祀跟他点头问候。 江晚意还礼,马上又明知故问的打趣句。“清祀,你脸色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天凉,可得多添衣。” 明知故问就很烦。 花清祀不好解释,笑着说谢谢。 盛白衣牵着花清祀离开,余光睨了他一眼,“涨价了,不止三千万。” 江晚意跟上,“不管多少,倒是让我先开开眼。” 回字型的画廊,聚满了人,盛白衣非本地人无人认识,现在有江晚意同行,许多人心里就心若明镜。 江少的朋友,那必然是不缺钱的。 “就是这几张。”盛白衣说,跟冉经理示意可以喊唐诗过来了。 “这?”看了会儿,没看出门道的江晚意眼中都是疑惑,“三千万?” “一亿。” “……” 你丫是钱多了没处使吧,就这几张照片哪里值一亿? “唐诗?”看到名字,江晚意愈发疑惑,也不是什么知名摄影师,就一个刚有名气的愣头青有这个资格? 盛白衣没多解释,跟欧阳律师道,“可以准备合同了,一亿,五张照片,独家版权。” 欧阳律师点头,找工作人员要了休息室。 没一会儿,唐诗就带着经纪人过来,“沈先生,清祀,久等了。”招呼完,扭头去看江晚意,眼里尽是好奇。 盛白衣介绍道,“我朋友,江晚意。” 江家长公子,江晚意。 这名字在东都,说不上人尽皆知,也是如雷贯耳。 又来个有钱的主儿,可把经纪人高兴坏了,说不准江少一时兴起也来个一掷千金。 “清祀,我们请曹教授做个见证好不好。” 花清祀站在盛白衣旁边,落落大方,娇俏生艳,半点不落下风。 “好啊。” 经纪人邀请道,“几位,休息室详谈。” 几人去休息室的功夫,经纪人跑去请曹教授,林佳佳和一众同学都好奇跟过来,也不是什么秘密,看热闹的越多越能增加曝光率,知名度,经纪人就没有阻止。 马上就要亲眼见一场数亿的交易,一个亿啊,好多人这一辈子不吃不睡也赚不到,可有些人就能轻轻松松。 去的路上,江晚意跟上来跟盛白衣耳语,“江氏同时推进好些项目,现金没这么多。” 盛白衣了解,低声说一句,“从你私人账户走。” 他不方便暴露身份,只能让江晚意来做这场交易。 考虑得如此周到,江晚意就不再说什么,想到什么以吃瓜群众的心态给元词发消息:【我们家寒衣在朱丽叶画廊,为你宝贝闺蜜一掷千金。】 【一亿买五张照片,怎么样,宠花清祀吧。】 元词在忙,消息倒是回复的很快:【沈寒衣给清祀一掷千金,你凑什么热闹。】 江晚意:【嘿,跟你分享下瞧你什么态度。】 元词:【你管我什么态度,安静吃你瓜去。】 这把江晚意给气的:【老子以后在主动找你,我就是傻逼。】 元词:【希望你说到做到。】 “……” “几位,喝什么茶。”唐诗热情接待几位。 江晚意收起电话,说道,“这么高兴的事怎么能不喝酒庆祝下,过亿的生意,唐小姐不会连一杯酒都吝啬吧。” “江少说笑了,只是画廊没什么好酒,我想等稍晚些请几位用餐时在备薄酒招待。” “不过江少有如此雅兴,我现在就准备。” 江晚意摆摆手,“我就是说笑,清茶就行。” 唐诗点头,又看盛白衣跟花清祀,“给我们一杯温水。” “好的,请稍等。” 可能在室外站久了,花清祀的双手有些冰凉,他捂了半天也没捂热。 花清祀注意力不太集中,目光落在那几张拿进来的照片上,拍这些照片时她还年轻,年少,意气风发的紧,而且那时手还没受伤。 对摄影特别喜欢的她,常四处采景,总觉得世间万物在镜头下都是美好的。 那时候,能为拍到一张好看的照片可高兴好久,每张照片都当做宝贝一样,认真对待不敢懈怠…… 细细算起来也没有多久,但已经物是人非,什么都不同了。 “祀儿。”盛白衣轻声唤她,眉心微拧,为她忧心,“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的作品被旁人盗用,放在摄影展上抢夺荣耀,加上她手腕的旧伤,肯定带来了好多不堪回首的记忆。 那时的她年轻,得多喜欢摄影才能拍出这么漂亮的照片。 “并非。”她摇头,笑的乖巧,“你做的很好。属于我的……就应该讨回来。” 花家三小姐,从来不是白莲花圣母。 恩怨分明的她,最喜欢任何事都算的清清楚楚。 盛白衣心里松了口气,有了放手搅闹一番的底气,花清祀没在多言只是握紧他的手,似乎在无声的表达什么。 随着一阵热闹的脚步声,曹教授为首,身后跟着许多学生,都是来见证这一场巨额交易的。 “清祀。”进到会议室,林佳佳就挥手打招呼,也没热情的凑上来,就是表情挺丰富挤眉弄眼。 花清祀跟她点点头。 “曹教授。”盛白衣起身,理了理外套,温和谦雅,“劳您大驾请您过来,就是想请您做个见证。” “我跟清祀都很喜欢这几张照片,您是清祀老师,德高望重,希望得您一份祝福。” 曹教授可不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大方大浪什么没见过,在盛白衣提出高价买下照片时心中已经有计较。 别说曹教授偏心,盗用别人照片还放在画展上抢夺荣耀,本就是无耻行径,见到照片主人不知悔改,更是黑心肠想要赚钱。 不管唐诗落得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跟他对视眼,曹教授点头,“举手之劳。” 第102章 小淑女的小金库,救命之恩~ 欧阳律师是专业人士,准备合同这件事办的很快。唐诗这边,为了慎重起见,也请专业律师反复检查合同,直至确认合同真实有效性。 三千万江晚意署名的支票作为头期款,尾款在合同以后再付。 “唐小姐,没什么问题,我就签字了?” 盛白衣买照片,江晚意来付钱? 有钱人就是会玩儿。 “我有个私人账户。”花清祀跟盛白衣细说,斟酌字眼很小心,“有两千万左右。” 一亿,非一般数目。 就算盛白衣自己说‘很有钱’,有些事还得眼见为实。 盛白衣乐了,靠近她耳边,有点坏的吹了口热风,“我有钱祀儿,海外账户手续比较麻烦……想不到,我们家祀儿还有小金库。” 唯一的小金库不就被他知道了。 花清祀一时脸热,别开头,抿了抿唇,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说给他听,“那是,我给自己存的嫁妆。” 嫁妆啊。 多令人心驰向往的两个字。 “现在不用存了。”盛白衣笑说,看着他的眼眸发热,“我已经有了最宝贝的祀儿,其余所有都属于你自己。” 说,说什么呢。 花清祀的脸更热了,嗔他眼后,决定离他远些。 “搞定。”随着江晚意这两个字,一亿合同的买卖圆满完成,休息室里的看客们不约而同鼓起掌来。 “恭喜啊,唐诗,这下子你算彻底出名了。” “这么大一笔买卖,唐诗可要请我们吃饭哦。” “恭喜恭喜,第一次办摄影展,就取得如此高的成就。” …… 虽说很多人私下眼红的要命,但场面的官方话不能少。 “唐小姐,麻烦把你账户给我律师,尾款马上转给你。” 经纪人给出账户时手都在发抖,而唐诗拿着那张三千万的支票一时间愣了神,很多东西要拿在手里才有真实感。 从小到大,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 三千万! 稍后还有七千万的尾款。 江晚意去打了个电话,跟银行协商转款事项,大数额的转账银行这边是很麻烦的,但江少属于vvip客户都是享用绿色通道的。 盛白衣这人做事向来妥帖,连当中的手续费用都一并打过来。 五张照片现在归属盛白衣,他独自站在照片前,别的很寻常,唯独一张他尤为喜欢,汇江大桥上,他坐在护栏边,整个身体危险的暴露在护栏外。 那一日在下雨,依稀起了点水雾,年轻的花清祀取景位置特别好,把他囊括在那张如梦如幻的景色之中。 也是那次。 他跟花清祀初见。 他的清祀跑来,拉着他的手,那样满眼温暖明亮的看着他说,“桥很高,跳下去很冷,一个人好孤单我陪着你。” 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给予一分温暖。 那时的他真的想跳桥吗? 并不是。 当时东都的变化超乎他的意料之外,他跟凤胤最初的计划并非想要解诚丰死,所以他才会易容,装扮,花了两年在东都从一个小角色慢慢往上爬,爬到高处,做了解诚丰的左膀右臂,成了他手中披荆斩棘的利剑。 解诚丰被人称呼为谢屠夫,多残忍弑杀的一个称谓,可意料之外解诚丰对身边的人多好,他对东都的眷顾超乎所有人意料…… 解诚丰是个矛盾体的存在,枭雄本质,正义邪恶都在一身,可东都的乱世确实是在他手中平稳了几十年。 心气太高的盛九爷为此受创,坐在了汇江大桥的护栏上。 解诚丰死后,东都经历了大动乱,就像一河被阻止多年的黄河水,解诚丰这块堤坝的损坏,终究喝水倾覆。 那是盛白衣,凤胤,谁都阻止不了的。 之后,东都便在传:解爷,死于南洋盛九爷手。 光杀解诚丰还不够解恨,夫妻双双均殒命在他手中! “这张照片,很特别啊。”江晚意跟着靠过来,细细打量,“我看照片里就这张最值钱……寒衣,这就是你说的‘救命之恩’?” 他伸手点了点照片中只有一个侧颜的盛白衣。 “嗯。” 江晚意一笑,拍他的肩,“所以,你这是恩将仇报了?” 花清祀在三年前‘救了’盛白衣,三年后他找来‘恩将仇报’要娶她为妻。 “感情中,最忌忌讳。”江晚意似有感的说了句,指尖用力捏他肩,“适可而止,及时止损。” 这是作为朋友,老同学,过来人的告诫和提醒。 不说花清祀这样的姑娘,任何一段感情,都容忍不了谎言和刻意。 欧阳律师一直在跟进尾款事项,银行以最快的速度在替江晚意办事,尾款到账是一小时以后。 欧阳律师跟唐诗握手,“恭喜,尾款交付,合同圆满。” 此时,唐诗才渐渐从忧心,梦幻中走到现实,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她真的赚了一个亿! 除去给画廊的手续费,经纪人,助手等人的分成,现在她也是千万富翁了! “谢谢。”反应过来,唐诗一把拉着欧阳律师的手,“谢谢您,谢谢。” 欧阳律师抽手,不避讳的拿出手卷擦了擦,“您该谢谢的不是我,而是买您画的沈先生。” 唐诗连连说是,在聚满人的房间里寻找盛白衣。 见到实打实的钱到账,经纪人很上道,马上联络东都最好的餐厅,特别豪放要包晚宴来庆祝。 为了造势,等江晚意的功夫,经纪人更是请来许多记者,这时盛白衣跟江晚意正在接受采访,毕竟是金主,总会好奇他是看上照片哪点,愿意花一亿来买。 稍微回归点现实的唐诗找来,站在记者后,满眼热泪,感激的看着盛白衣。 金钱的诱惑太大,她忘了—— 这些照片不属于她,是从花清祀那儿偷来的,荣耀也不属于她,是抢来的,她但凡有一瞬的后悔,事情绝不会走到这一步。 盛白衣早就看见她,一段话讲完,绅士的邀请唐诗过来一起接受采访。 面对镜头,唐诗愈发自信,账户里的钱给了她足够的底气,今日的事定会引来一大波的舆论,而籍籍无名的她也会借此走进大众视野,一炮而红。 “我很感谢沈先生慧眼识珠,让我这么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我也感谢我的导师,感谢培养我的学校……” 成功后的话总是这样官方又虚伪。 “清祀,我这老同学不错吧。” “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除了你没有人得到过如此偏爱。” “他是真的好喜欢你。” 不知几时,江晚意来到花清祀旁边,看着在接受采访的人,又是一时间有感而发。 花清祀不否认,很坦诚,“嗯,寒衣很好。” 世外客,入世神。 原来也是可以借着独一份的偏爱,去唐突冒犯的。 神只眷顾,偏宠一个。 的确是何其幸运,才能遇到他。 “清祀。”江晚意扭头看花清祀,目光如炬,“那几张照片是你拍的吧,唐诗盗用你的照片对不对。” 江晚意不知道,只是凭着线索推断。 “嗯,我拍的。”花清祀承认,杏眼在光下明艳生辉,“属于我的,都会讨回来。” 这边。 在采访中。 盛白衣被提问后应该回答,他没有回答,而是询问唐诗,“唐小姐,我很怀疑,那五张照片真的出自你手?” 气氛极好的场面,被这一句话彻底打乱。 唐诗也是心里一咯噔,怔忡的看着镜头不知该做什么。 第103章 生活无趣,唯有人心尚可把玩。 ‘照片真的出自你手?’ 何其荒谬又令人震惊的问题,所以是在怀疑唐诗造假? 原本好好的采访被一句话终止,但更加劲爆正是记者乐见其成的,敏感的记者立马察觉到什么,话筒转向盛白衣。 “沈先生,您这个疑虑是单纯的疑问,还是有什么证据,或者您这边有什么消息?” “误会,都是误会。”经纪人跑来,手在背后掐不该走神儿走神的唐诗,“都是误会,今日画廊所有展出照片都是唐诗自己采景拍摄。” “这一点,我作为经纪人可以保证。” 保证,最不值钱的东西。 “如果出自一人之手,照片取景,角度,风格会这么大?我并非专业,但也能看出,这五张照片与展出别的照片风格大相径庭。” 盛白衣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玩弄人。 生活多无趣,唯有人心尚可把玩。 他在镜头下,气质洒脱,明月清风。 却是山海花林间,不可预测的肆无忌惮。 “这五张照片可以佐证,如果出自唐小姐手,我想你不介意告诉大家,取景地在什么地方。”盛白衣表现得并不咄咄相逼,可他言语却是最锋利的手术刀。 “无需说出太多,一张即可。” 前有锋利狠辣,后有善解人意。 “唐诗。”经纪人保持微笑,眼神不断暗示哑巴般的唐诗,“照片被沈先生购买,他想要了解详情也是应该的。” “你仔细想想,照片在哪儿拍的。” 盛白衣要锤唐诗,就要锤她永无翻身之时! 他从不怜惜自作孽的人。 “唐诗。” 如果现在经纪人手里有刀,只怕得一刀捅进去才能作罢。 “汇,汇江大桥。”唐诗勉强抬眼,看向照片,五张,只有一张地标最明显,那就是盛白衣入镜的汇江大桥。 盛白衣嘴角噙笑,明明是天外神子般的容颜,却是那么可怖。 “五张,唐小姐偏偏挑了汇江大桥?你是怕我们不认识汇江大桥,还是觉得我们都是瞎子,如此有风格的照片我们辨认不出来?” “当然,只有这一张独独好辨认,说这张无可厚非。” 坑是越挖越深,唐诗也把自己掩埋得更快。 人心,忌讳疑窦。 跟着他的引导,吃瓜群众们都把目光移向照片。 的确,五张照片,唯独汇江大桥那张最具辨识度,因为照片的背景就是城北耸立的世纪钟,最准,也不会停歇的世纪钟。 南北相对,稍微有点地理常识的人就能推断出,何况是摄影专业的唐诗。 “唐小姐这点就不专业了。”看热闹的江晚意慢吞吞地来一句,“我不仅知道那是汇江大桥,还能具体说出是哪一截儿路段。” “照片里的消息不要给的太明显。” “唐小姐何必遮遮掩掩,寒衣花重金购买心有好奇理所当然,你就当做普及,不妨给我们讲讲照片采景地儿……” “也好让我们,日后去一睹风采。” 经纪人以为江晚意在帮唐诗填坑,想要给她台阶下,也不知所谓的无形捅刀,“唐诗,我们都好奇,你给我们说说。” “东都这么大,还不知道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吃瓜的同学们也跟着起哄,“唐诗你就别端着告诉我们吧,知道地方不代表我们能拍出跟你一样的照片。” “沈先生买了独家版权,是有知情权的。” “唐小姐不会现在就开始摆谱了吧!” 哪个又能真心盼别人好呢,不过是来凑热闹,看热闹,现在又有瓜,自然吃的更是津津有味。 林佳佳之前没觉得,现在被这么一说,在仔细看,还别说真和当初念书时花清祀拍照的风格很相似呢。 以前曹教授就总拿花清祀的照片作为范本给大家讲解,如何取景,抓特别,选角度,聚焦,变光等等知识。 “清祀——”她侧身去看花清祀,“真的是你的照片?” 林佳佳问的小声没惊动旁人。 花清祀冲她一点头。 “存在我笔记本里……事发之后笔记本坏了。” 林佳佳猛然想起,心里大吃一惊,还觉得背后发凉,“唐诗从那时候就打这个主意了?难道……薛婷说的是真的?” 薛婷!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花清祀听到的时候,手腕不自觉地竟产生一种火辣辣的疼。 盛白衣虽然在挖坑埋唐诗,却一直在注意花清祀的表情,特别是林佳佳跟她交谈后,脸上所闪过的阴翳之色被他捕捉到。 他不是傻子,听得出曹教授口中的‘可惜’指的是谁,看见手腕的伤,也查过就诊记录,被董爷抹去的很干净。 但东都这地,真的要深究又是没秘密的。 他只适可而止的知道,花清祀手腕的伤给她带来怎样的遗憾,那些太过悲苦的过往,他想亲耳听花清祀讲。 “唐诗也太不要脸!”林佳佳是个很可爱耿直的姑娘,心眼不多,心又很好,就是有时候太烂好心。 “她偷用你的照片,在摄影展上夺人眼球,搏荣誉名声你怎么能不说呢。” “我能给你作证,那些照片是你的。” 林佳佳很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跳到镜头前指着唐诗鼻子骂,反倒是受害者花清祀温婉一笑,落落大方。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呢?” “我亲眼所见。” “唐诗也可以狡辩,也可以找认证。” 四个人的寝室,看过的肯定不多,曹教授只是太熟悉花清祀拍摄取景的习惯和能力,才认定那几张不属于唐诗,曹教授是专业无可厚非,可别人不是专业的。 “……”林佳佳被问的无法反驳,马上看到镜头下的盛白衣,心里舒了口气,“没事,你男朋友火眼金睛,一定能拆穿唐诗那个骗子!” “真相被揭露以后,我一定要在群里好好骂一骂唐诗,让大家都知道这个脸面三刀不要脸的人!” 吃瓜群众才是最会咄咄逼人的,他们不在乎任何人的境遇,未来,前途,他们只在乎这瓜吃的香不香。 “她说不出来,因为照片根本就不是她拍摄的!” 唐诗一直装哑巴,经纪人又在和稀泥,林佳佳看不过眼就跟着吃瓜群众起哄,“自己的照片,就算多年前取景,在看也不会全部忘记,大概都会有个印象。” “何况这几张照片被沈先生花重金买下,唐小姐不给我们个交代,这个事情可不能随便敷衍过去。” 校友同学们觉得说的非常有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继续起哄。 “唐诗,你倒是说话啊,就当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你一直装哑巴,不会被说中了吧,照片根本不是你的,是别人拍的被你偷用了!” “如果沈先生的质疑是真的,唐诗你这是犯法了吧!”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可不是哪个人都能够承受的。 第104章 满心嫉妒,就是个废物! 在镜头下,面对众人的质问,唐诗终是没有底气的说一句‘照片是我的’,没有这个底气所以只能装哑巴。 经纪人真的慌了,有些事沉默并不能带来好处。 眼看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经纪人只能找借口,“不好意思诸位,唐诗最近为摄影展累心费力,今天她太累了。请给我们一点时间,事情如何之后定会给出个解释。” 事情闹大谁都没办法解释,只能先用拖字诀。 “怎么,事情没说清楚就想不了了之?”江晚意似笑非笑的盯着经纪人,“我朋友可是花了一亿买下五张照片,尾款你们都收了,交易达成。” “照片的事都没说清楚,万一之后照片的主人找来,产生任何纠纷,这个问题该算谁的?” 都逼迫到这一步,盛白衣哪里肯叫停。 不管照片是怎么弄来的,唐诗的行为都令人不满。 “唐诗,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就直接承认吧,照片是别人的,是你不要脸偷来的!拿别人的成果赚钱,你一点都不亏心嘛!” 唐诗沉默的越多,林佳佳就越是不爽。 做了这种不要脸的事,半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倘若这些照片不是花清祀的,而是从别人那儿巧取豪夺来的,谁又能给一个真相和公道? 经纪人根本没说话的机会,只要一开口就会被吃瓜群众的犀利言辞顶回去。 “唐诗,你说话啊!”经纪人没辙了,只能去看她。 耳边实在喧嚣,唐诗看着一个个前一刻还满脸堆笑,阿谀奉承的同学们,这是不知多少次她再次明白人心的凉薄。 “照片是我拍的!” 等了许久,终于等来她还算铿锵的一句。 “照片是我的,因为年月太久我记不得,很抱歉沈先生,如果您对此不满意,我们可以终止这次合作,钱我悉数归还。” 她不会承认照片是别人的,就算不赚钱,也不会承认。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当真是自掘坟墓! 盛白衣只是一笑,“照片真的是唐小姐亲自拍摄?” 唐诗盯着他,“是。” “合同你的律师看过,你可明白,对我撒谎的后果是什么?” “……” 一句话问得唐诗再次哑口。 然后,忽然间,唐诗明白点什么,过度打量盛白衣后扭头去看人群中格格不入,落落大方的花清祀。 他们俩……是男女朋友。 照片出自花清祀手,她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而盛白衣一再逼问,很有可能是—— “你,你们!” 此时此刻,唐诗终于反应过来。 “你们诈我!” 盛白衣眸色一凝,慵懒而轻狂,“我们诈你什么?” “你,你跟花清祀联手诈我,你们做局害我!”唐诗很激动,推开拦她的经纪人,“你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我跟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 “我只是办个摄影展,我只是……” “够了!” 人群中,观望多时的曹教授怒斥一声,“唐诗,你还有嘴硬到什么时候?” 喧嚣的人群忽然消停了,个个都把注意力放在曹教授身上,连媒体一并把镜头专注到曹教授身上。 曹寅,可是这个圈子里的大牛。 曹教授获得普利策奖项和哈苏国际摄影奖时,在场的许多学生还是个玩泥巴的孩子,年轻时候办过的个展数不胜数。 能够在曹教授手下学习摄影,那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现在,曹教授忽然发言,已经注定了唐诗的结局。 “他们怎么就做局陷害你了?照片究竟是不是你拍摄的,你比谁都清楚!”看着以前的学生,曹教授痛心疾首又很愤然,“你们到学校时我就跟你们说过,镜头下的东西最真实,是我们人生中重要的一部分。” “你们能够选择摄影我很高兴,但不能够作假!” “唐诗,我们一直在给你机会!” 没错,盛白衣虽然想替花清祀讨个公道,但也未曾咄咄逼人,他给了机会,很多次,哪怕唐诗拒绝一次,意识到一次,这件事的结果也不会如此。 是唐诗被名利金钱蒙蔽了双眼,想要用别人的心血换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记者们已经听出个所以然,“曹教授,您知道这些照片是谁拍摄的吗?” 看着镜头,曹教授坦然承认,“我知道,这五张照片属于我之前一个学生。” 记者继续问,“请问她现在在场吗。” “在。” 记者又问,“如果照片真正的作者在现场,她自己为什么不站出来辩驳。” 对啊,为什么。 这不仅是记者的疑问,也是诸多吃瓜群众的疑问。 曹教授沉默晌,表情和言语都带着惋惜,“她已经不碰相机,已经离开这个圈子。她没有站出来跟唐诗争论,只是顾念同学之情。” “呵,好一个顾念同学之情。曹教授,都毕业这么多年,您还是一味偏袒她。” 许是说到唐诗的痛楚,她的口吻一下变了味。 “她是离开这个圈子,还是被迫离开?她是不碰相机,还是被迫?就凭她那废了的手腕,能按下快门嘛!” “曹教授,您不必在这儿捧高踩低。” “他是谁?他是花清祀男朋友,您还在这儿睁眼说瞎话,帮花清祀树立人设,她就跟当年念书的时候一样。” “她花清祀了不起,假清高,谁都看不上眼,就她是老天爷赶着给饭吃,是摄影界未来一个闪耀的星星……” “可结果呢?还不是废物一个!” 花清祀—— 照片是花清祀的! 记者不知道花清祀是谁,但在场许多的同学、校友最清楚不过了。 “唐诗,你胡说八道什么!”林佳佳顿时急眼,像老鹰护小鸡一样护着花清祀,“清祀怎么就假清高了,怎么就眼高于顶看不起人了?” “念书的时候,清祀是公认的天分高,天资聪颖,你就是嫉妒她。” 唐诗只是优雅的一拨长发,双臂抱胸,面露讥讽,“抱歉我说错了,花清祀她……现在就是个废物!” “混账!” 随着曹教授一声怒斥,唐诗挨了一巴掌。 “你竟敢口出狂言!” 曹教授惜才,当年在学校的确有意把花清祀当做接班人培养,如果不是那一场意外,花清祀的成就怎么会戛然而止。 同学一场,唐诗盗用照片在前,否认狡辩在后,如今更是恶言相向,揭人难以启齿的旧伤疤,实在可恶。 “唐诗。”花清祀出声喊她,温软平和,“我手腕受伤过,不代表我是废物。” “你误会了,我无意跟寒衣联手做局陷害你什么,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不知道你办摄影展的事,并且你也没有邀请我。” “一切。” “不过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第105章 辱我可以,欺她不得! 恶人自有天收。 不过这个天,成了天外来客,盛白衣。 这一切还真是个无人可以估计到的缘分,唐诗心虚没有给花清祀请柬,从国外回来的林佳佳也是个意外。 多种意外重合,成了今天的‘催命符’! “抱歉,我不喜欢被采访。”花清祀伸手挡着镜头,东都不是个特别注重媒体影响的城市,但毕竟年龄层在更迭,老一辈或许不喜欢,不代表年轻一辈不喜欢。 事情过去几年,她不想再闹大,惊动江南花家,让奶奶跟小叔跟着担心。 “花清祀,是不是花满楼那位花家三小姐啊?” “她真的是当年蝉联校花的花清祀?” “当年读书的时候,她真的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也是好多人无法企及只能远观的大神级人物啊。” “花清祀是不是在学校办过个人展啊。” 主角登场,又引来一波热烈的讨论。 盛白衣向她走来,众目睽睽下牵着她指尖冰凉的手,他很抱歉,没想到唐诗会讲出如此难听的话,利如尖刀去刺花清祀的旧伤疤。 被废掉的左手,等于废了花清祀整个摄影未来。 她肯定是喜欢的,不然房间里不会有那么多保留的照片,不会收藏了许多不同时代的相机,保留了那么多不可能在接触的可惜。 花清祀看着他,杏眼中的笑意温柔又绵软。 “是不是我的表情暴露了?” 她知道,盛白衣善于察言观色,知他心思细腻,观察入微。这件事唯一的破绽,就是在看见那五张照片时露出的表情。 他摇摇头,俯身下来,贴耳低语,悦耳温柔。 “祀儿,我跟你……心有灵犀。” 花清祀就扑哧一下笑了,也没反驳,反倒眸色明亮起来,“你说的很对,我们……心有灵犀。” 林佳佳在旁边,甜言蜜语的话没听到,就是看着两人的神情也觉得强行吃了狗粮。 相互喜欢的人啊,是隐藏不了的。 对方的眼中都是怼彼此的喜欢,无须太多言语,一个眼神足矣。 曹教授看着他们俩,就是因为花清祀手腕重伤过,他这心里才一直觉得可惜,多好的一个苗子就这样没了。 “唐诗,此时此刻你还想说什么?”都是学生,曹教授就算偏宠花清祀,但对唐诗也是有过喜欢和疼爱的。 唐诗资质不够,贵在坚持,勤奋好学,别人两天就能学会的,唐诗可以用一周,一月去熟悉,各种学习的机会绝不缺席,甚至像别的同学看见的那样,不惜拍马屁,讨好谄媚为的只是主动争取更多学习进步的机会。 “你跟清祀早年是室友,又是校友,很多门课都在一起学习。清祀什么为人你在清楚不过,如果她要破坏你的摄影展,要挖坑给你跳就不会从头到尾站在那边一句话不说。” 曹教授愧疚的摇头,“我没有想过,因为我的一句话让你误会这么深。” “很抱歉,是我这做老师的对你引导不够。唐诗,不要一错再错了,没有人真的想把你逼上绝路,也没有谁刻意针对你。” 曹教授内心,还是很疼惜唐诗,也很替她惋惜的。 “我不相信。”唐诗摇头,很抗拒,一个字都不信,“我不相信花清祀这么高尚宽容,我不相信她对这件事一点怨恨愤怒都没有!” “如果她对我一点怨恨都没有,就不会让他男朋友花重金来欺骗我,如果花清祀她真的如此大度宽容,就不该让他男朋友当众拆穿,毁我名誉!” “唐诗,你讲不讲理!”林佳佳实在听不下去,冲她大吼一声,“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觉得谁都该围着你转?” “清祀是受害者,还轮不到你在这儿指责!” 实在太过分,唐诗说的话简直在强词夺理,说得好像还是人家不仁不义一样! “我凭什么不能指责她,你们别忘了,这是我的摄影展,是花清祀毁了我的摄影展!”唐诗的思维已经趋近疯子,胡搅蛮缠。 盛白衣眉心一拧,实在听不得这些歪理,“唐小姐请你慎言!” “在你指责我女朋友毁了你摄影展前,请你明白一点,是你私自盗用清祀照片,放在摄影展上博眼球,博出位,博成绩荣誉。” “我们来摄影展完全是个意外,目睹照片时,清祀并没有妄议你一个字!” “照片是我要买,疑问是我提出来……想要你身败名裂的也是我。”他撩着眼皮,眼皮薄,加上角度问题,眉眼显得很寡情,“你偷到照片,赚取名誉和金钱,发现至今未有一句道歉和认错,反而颠倒黑白指责我女朋友。” “唐小姐是觉得……跟我女朋友几年同学,室友,知道她一些过往,就能以这些事博到一些机会么?” 最会玩弄人心的是盛白衣,他在清楚此时唐诗心中的算计不过。 戳花清祀旧伤疤,欲公开一些成年旧事,以此来铺垫某些对花清祀不好的言论,从而跟偷盗照片这件事做一个中和。 唐诗知道自己注定毁于今日,就欲拉着花清祀一起。 玉石俱焚! 看戏的江晚意幽幽一笑,想跟盛白衣玩把戏,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花清祀的手被盛白衣牵着,下意识的蜷缩了下。 他们都是聪明人,听得懂其中的隐意。 “欧阳律师。” 欧阳律师往前几步,推推眼镜,很是精英干练,“沈先生。” 盛白衣侧目,整个眉眼阴翳非常。 “请你告诉唐小姐,根据法律,她的苦果是什么?” 唐诗不看他们,只是盯着花清祀,“你想置我于死地?花清祀!” “你这个贱人,算什么东西……” 啪—— 刚刚盛白衣就想抽她,满口污秽,出言不逊。挨了曹教授一巴掌不知收敛,现在还恶语相向,更是难听! 盛白衣反手一巴掌,力道半点没收敛,唐诗一个女孩子哪里受得住,一巴掌下去,踉跄两步就摔倒在地。 盛白衣在她前半米的位置,手持沉香木,眸色睥睨。 姿态如清风霁月,散漫疏狂。 更似那黑色天幕中狂放的闪电,欲把黑色的天幕撕裂。 “我女朋友不想与你计较什么,而是我想与你计较什么。” “你辱我可以,却欺她不得!” 气场两米八,好霸道的宠爱,好肆无忌惮的偏心。 江晚意在心里暗自吹了声口哨。 南洋盛九爷。 骨子里的狂悖,从未收敛半分。 第106章 绵里藏针小淑女:你会赔我一只手! 这响亮的一巴掌,打得整个休息室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沈先生。”还是曹教授,好半晌才开口,“唐诗跟清祀同为我学生,我无意倚老卖老,不过事情到如今,还请你高抬贵手。” 曹教授是在替唐诗可惜,今天的摄影展,除了花清祀五张照片,其实这些年唐诗进步很多,如果能初心不忘,坚守本心,假以时日,不说声名鹊起,一骑绝尘,至少能够在圈子里有一席之地。 苗子虽然不够好,能够努力成长也会茁壮,只可惜长歪了。 盛白衣只是扯了扯嘴角,盘着沉香木。 桀骜清贵,高深莫测。 “只怕曹教授您一番好心,唐诗境界不够悟不了。” “知错很容易,能改也亦行。” “可心若蒙尘,肮脏污秽,如堕深渊……” “自取灭亡!” 这番话,没点境界还真听不出来。 他没想放过唐诗。 “呸,谁说要求他了!” 知错不改,一意孤行。 唐诗捂着猩红发肿的脸,仍一点不悔过。 “你们想让我死,我成全你!花清祀你别忘了,你的手是怎么废的,别真的以为自己很清高,装得一副与世无争!” “当年在学校,看不过你这不副样子的人比比皆是。” “薛婷干的事那叫一个大快人心,我要是她,废的就不是你的手,而是你这条贱命!你这个人人厌恶的煞星,刻薄命!” 花清祀平静温和的脸色终于有了波动,干净乖巧的杏眼里叠了层层清霜。 大抵每个人都有痛处,被戳到了,终不能做到冷静自持。 她慢慢往前,站在唐诗面前。 静默几秒,拂衣蹲下,细细打量着。 一晌,伸手。 唐诗以为她要动手,下意识的伸手挡,而花清祀一把扣住她手腕,用的左手很是有劲儿…… 花清祀温婉一笑,“你看我的手,不是已经痊愈了吗?” “你想干什么!”唐诗用了劲儿才把手抽回来,眼里噙着凶光,好似在预防饿狼猛兽,“你到底想做什么,花清祀!” “你有个厉害的男朋友,你了不起,我偷用你照片证明你厉害,天分高天资好,可那又怎么样?” “你还不是废物一个!” “唐诗,如果你觉得骂我废物能让你自卑,敏感,怯弱的自尊心好受些随你怎么骂。”花清祀还是伸了手,没有打,只是用指尖拂着她散乱的发丝,温柔小心的别到耳后。 她是淑女,江南第一名媛。 模样,气质,在同龄人中都是无人争锋的。 “当年薛婷入罪前跟我说了件事,当时以为她是胡乱攀扯,现在从你行径来看,或许是她作恶后的善意之言。” “如你所言,我有个很厉害的男朋友——” “那么,案件虽然过去几年。” “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能力让案件重新调查?”别好头发,她微凉的指尖慢慢滑向唐诗的下巴,动作很轻挑,可她做出来又十分优雅。 两指轻轻捏着下巴,细微向上挑,迫使唐诗跟她四目相对。 一双杏眼,清澈明亮,在深棕的眸底又有泾渭分明的温软和尖利的可怖之色。 “当年,家人为了护我把消息一并压下。” “现在你想借这事剜我旧伤……无妨。”她俯身前倾,唇瓣带笑,亦正亦邪,“我与你奉陪到底。” “如果薛婷当年说的是真的——” “唐诗。” “你会赔偿我一只手的!” 话说完,她指尖撇了下。 唐诗的下巴下意识的扭了扭,刚刚别好的头发再次滑落。 花清祀站起来,挽上盛白衣手臂,如高高在上的女王。 “你私自盗用我照片,以此谋取巨额利益,毁我名誉,几年前,明知薛婷恶劣伤人行径,未有阻止反而言语引诱……” “这些罪名,你还是留在对簿公堂之时在狡辩吧。” 轰轰烈烈的招花清祀会儿,绵里藏针,杀人无形的招花清祀也会。 因人而异,以事态发展为准。 江南第一名媛,从来就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 唐诗慢慢从怔忡之中转变成勃然大怒,想要奋起反抗之时,盛白衣脚尖一抬,对着腹部又是狠狠的一脚。 嘭—— 多重的一脚,以至于唐诗整个人被踹飞出去,撞到休息室里的人形立牌,发出轰隆一声。 盛白衣只是挑着眉,冷冷一句,“唐小姐,你吓到我女朋友了。” 被踹倒在地没有缓过来的唐诗只觉得心头顿时一闷,要不是还年轻只怕得直接被气的直接去西天。 这场意外撞见的闹剧,以唐诗半昏死过去结束,不过接下来等着她的,或许是法律的量刑,又或许是下水道里的老鼠。 谁人见了不骂一句不得躲着。 唐诗的经纪人也不是傻子,花清祀把话都说到这份上,还有谁听不出当年花清祀手腕受伤的事或许跟唐诗有关么。 今日摄影展,她有利欲熏心,偷用别人照片赚取巨额金钱,从此声名狼藉,再无翻身可能。 画廊门口。 花清祀跟曹教授单独在说话。 秋雨霏霏,凉风萧瑟,面对长辈花清祀站的很乖巧,笑容不多,眼眸却温柔,时不时的用余光看一看不远处的盛白衣。 她是学摄影的,眼睛就能当一个镜头,捕捉到盛白衣时,每一帧都是一幅浑然天成佳作。 这个男人啊。 怎么就这么好看,如此抓她眼球呢。 “清祀,很抱歉……”曹教授原本还为唐诗惋惜,后来知晓旧事,心里再无任何惋惜,要说真正可惜的只有花清祀这件事。 “作为你的老师,当年在薛婷事件上没有查清,也没有看清唐诗藏着如此祸心。” “作为前辈,我应该想到。这个圈子的复杂,你们都是刚接触社会的孩子,薛婷那般恶劣的行径有可能受人撺掇。” “我……” “曹教授,很感谢您一直相信我,认可我。”花清祀对着曹教授微微一颔首,“我的旧伤已经结疤愈合,可是很抱歉,我没有在拿起相机的勇气。” “医生说我这是心理创伤,需要靠时间愈合,靠我自己克服。” “世界这么大,让我感兴趣的事很多,摄影并不是唯一。教授,我再次让您失望了。” 拿起相机,她尝试过。 原先左手没伤以前她是左撇子,受伤后被迫练习右手,能拿起相机,能按下快门,可不管怎么努力就是做不到以前那样。 心无杂念看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并非镜头下那么美。 是肮脏,黑暗,令人恶心的。 拖着摄像机,旧伤疤就宛如置于熔炉,火烧火燎,疼痛万分。 “很荣幸有幸做您学生,也很有幸受您教导。我心性已变,做不到初心不改,坚守本心,教授,希望您能够理解。” 曹教授是惜才,是惋惜,却也不会强人所难。 “好,很好。” 曹教授点着头,和蔼包容,“做什么都可以,清祀。你是我的学生,不能说全然了解,也知你心性如何。” “你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只要能让你自由,轻松,愉快的都是最好的。” “我有很有幸,有过你这么优秀的学生。” 说着,曹教授侧身,看了眼在跟江晚意交谈的江晚意,“你男朋友沈先生是个不错的孩子,我阅人无数,见过各种各样的人。” “沈先生……” “是这庸俗尘世中格格不入,但他看你时从不掩藏对你的深切爱意。” “清祀,老师希望你平安顺遂,一世无忧。” 这是一个长辈,一个老师对晚辈,对曾经重要的学生最真诚的祝愿。 花清祀浅浅一笑,“我也衷心希望老师您春秋不老,福寿无疆。” 这也是一个学生,对尊敬的老师衷心的祝愿。 第107章 珍珠蒙尘,玉兰低头。 秋雨淅淅沥沥,没完没了。 城里起了雾,一片压抑的昏暗,独他一身别样的清明。 盛白衣站在廊下,侧身而立,余光一直拢着花清祀。 江晚意在侧,点了支烟,青色袅袅镌刻了盛白衣清贵无双的轮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清祀学摄影的?” “元词说的。” 江晚意一笑,“难得,元词还能跟你说这个。” “其实,几年前我听说过这件事,城北大学城里出过一个案子。同寝室的女生,用坚韧的钢丝生生勒断了一个同学的手腕——” 盛白衣端着右手,盘珠子的动作倏地顿住。 ‘生生勒断’四个字。 让他一时间很难消化。 “是的,就是生生勒断。”江晚意吐了口白烟,他对烟没什么瘾,就是觉得心烦时会抽一支半支排解一下。 “案件没披露很多,消息只活跃了半天就被压下。” “元词,比我知道的多。” “寒衣,你从来东都起,就存了找花清祀‘恩将仇报’的心思,是不是太过仓促无道理,这些消息都没查过?” 救命知恩,以身相许。 倘若盛白衣就是个普通商人就罢,偏偏他是南洋盛九爷,对任何一个女生来讲,以身相许都相当于恩将仇报。 刀光剑影的世界,不是哪个女生都能够承受得了的。 “闻韶……查过。” “闻韶查过却不知道这件事?” 没能深查已经被盛白衣骂了顿,再查下去,只怕小命都没了。 “这件事……”江晚意掐了烟,弹到绿化带里,“你可以让花清祀去处理,看看她的行事分寸。” 他一直很担心,江南第一名媛,花清祀跟南洋盛九爷不是同一挂人,在一起交往只是碍于盛白衣隐藏了身份。 目前在众人眼中,他不过是个做酒水的商人。 盛白衣没作声,敛着眼眸,用指尖弄了弄沉香木的小穗。 “我最近在忙也没问你,前些天我听到点动静……”江晚意凑近,挡住两人间视线,小声道,“黄鹤楼聚了很多人,是因为你来东都的事吗?” 盛白衣看向他,“江家久不过问东都的事,到了你这儿也不要乱了规矩。” “哥,那你倒是别告诉我你什么身份啊。”江晚意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当初留学时结识,只觉得这人博学多才,学富五车,温雅君子这才成了朋友。 毕业前半年,盛白衣明显忙碌起来,时常有轿车来学校接他,后来消失半月之久,江晚意跟另一个朋友担心,就去住处找盛白衣—— 从此打开新世界大门。 那一个个黑衣保镖,身上配枪又带刀地把别墅四周为了个水泄不通,而盛白衣遭遇枪伤在家里养伤,他们才晓得。 这在学校叫‘沈寒衣’的人实则是南洋的盛九爷。 见江晚意苦大仇深,又奈何不得的样子盛白衣倒是乐了下。 “我答应过你,不管东都未来局势如何绝不牵连江家。晚意,你我多年朋友,你最知道什么时候该与我划清界限。” 江晚意懒懒的扯了扯嘴角,“你跟我说这些。” “我还有事回公司了,有需要联系我。” “不送。” 已经下了台阶的江晚意侧头,“代我跟清祀说一声。” 盛白衣点点头,记忆好似有点重叠。 那一天,江晚意跟另外个朋友来别墅探望他时,也在下雨,可能是被那阵势惊到,两人站在雨里淋得一身狼狈。 见他从屋里出来,张嘴的动作做了多次才说,“你,你没事吧,要帮你报警吗。” 那时的江晚意只觉得,盛白衣可能是被‘绑架’了吧! 目送江晚意离开,回头时,曹教授那边已经离开了,林佳佳拉着花清祀在嘱咐什么,然后回头冲他一点头,就上了路边的一辆车。 盛白衣这时才迈步,携带一身明朗,撕碎了这昏暗的天幕,来到花清祀面前,伸手替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 “冷不冷,聊这么久。” 牵起花清祀的手,双手捂着,给冰凉的手渡上一些温度。 “还好。”她眉眼温柔,眼风徐徐如春光十里,“江先生走了吗。” “他公司有事,回去了。” 花清祀点头,发凉的小脸在他掌心蹭了蹭,“我有点累,回去吧。” “好。” 五张照片被一并带走,回去的路上,花清祀一直捧着翻来覆去的看,好久好久才问,“寒衣,你喜欢哪一张。” 他想都没想,“汇江大桥那张。” 那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所以很喜欢。 汇江大桥那张被花清祀挑出来,看了会儿,扭头看盛白衣,似想起点什么。 “寒衣。” “嗯?” “你眼睛很漂亮。” 他刚准备说谢谢,又听花清祀继续,“三年前,我遇到过一个人,眼睛和你很像……” 这是个敏感话题,那一瞬,盛白衣呼吸乱了。 “是吗,还真是巧。” 只是一时想到这儿,花清祀没在继续说,换了个话题,“唐诗这个事,我想自己处理。” “好,听你的。” 她笑着说谢谢,抱着汇江大桥的照片靠着椅背,慢慢把目光移向窗外,“大二的时候,我去过汇江大桥。” “那一晚很冷,我……”她抿了抿嘴,很困难吐出后面几个字,“差一点,我就从桥上跳下去!” 拥挤的车道上,盛白衣踩了刹车。 他看过来时,眼尾添了一抹绯艳深戾的猩红,“你说什么。” 车是急停,肩头被安全带勒了下。 花清祀回头,在笑却不太好看,很勉强很深寂,“那一晚我差点从桥上……唔。” 盛白衣徒然解了安全带,卷起涌动的气流扑上来,扣着她后劲低头吻上去。 “嘶——” 她嘴角被咬了下,他就借机把舌尖喂过来。 吻的很突然又很用力,舌根都被卷的发疼,她被压在椅背,耳边有喧闹的车鸣喇叭,也有杂乱的雨珠拍打玻璃的声音,还有他们接吻时传来的水渍声。 “很抱歉,祀儿。” 他抱紧花清祀,埋首在她脖颈,“对不起,我只是见不得任何人欺负你。我没料到,这一仓促的决定,让你被迫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善于玩弄人心的他,这一次遭遇滑铁卢。 太过得意忘形,无形中把花清祀牵扯了进来。 她可是小淑女啊,那么循规蹈矩,遵守教养礼节,怎么会想过轻生。 彼时,眸子里倏地想起江晚意说的。 ‘手腕生生被钢丝勒断’ 那时的花清祀可是天之骄子,是教授,同学,长辈眼中的皓月之辉,扑扇着翅膀欲翱翔天际。 手腕的伤,让珍珠蒙尘,砍断了她的翅膀。 孤高骄傲的玉兰花—— 也为此,低了头。 第108章 生生勒断手段,无他,只是不喜欢你。 唐诗举办个人展,被曝私自盗用同期校友照片的事短短时间内就发酵,一开始知道唐诗是谁的只是小众,随着媒体的渲染,她马上就成为人们口中的谈资。 董晴、丁艳,还有闲着无事做的远洲在咖啡馆坐着聊八卦。 董晴指着手机,“这个人跟清祀姐是一个大学的。” 丁艳接茬,“清祀姐出门的时候还说去画廊,摄影展又是在画廊举办……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远洲在打游戏,可耳朵没闲着,“这种人不要脸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话音刚落,就看见隔壁盛白衣开着车回来了。 远洲马上起立,退了游戏跑到门口还想打声招呼,只是瞅到盛白衣脸色不好,问好的话又憋了回去。 秋雨没有停歇,盛白衣一手撑伞,一手揽着花清祀直接进了院子。 远洲心里就有点忐忑,不晓得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九爷跟花小姐脸色都不好。 在车上,炙热又温情的亲吻后,花清祀红着脸软着嗓子说。 “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 盛白衣没有反驳,嘴上应得很好。 到家后,两人在客厅。 盛白衣在泡柚子茶,今天泡茶时添了比往日更多的蜂蜜,花清祀在打电话,余光看见他的动作嘴角弯弯。 “蒋律师,有件事麻烦您。” 蒋律师在律所,电脑画面上暂停着,画面正是唐诗的。 “花小姐是想让我去交涉四年前的案件?” “不是交涉。”她嗓音一直温软,此时也是如此,说出的话却狠辣非常,“不管您用什么办法,这件案子都要重新调查。” “如果——” “您的办法不管用,我会用我的办法。”她坐在沙发里,坐姿笔直端正,侧目在看盛白衣别具美感的泡茶动作,“周队长跟我接触比较多,我建议您可以先找他协商一下。” 蒋律师跟花满楼合作很多年,见过花清祀较真的时候,可没有一次有这次这么严肃认真。 他心里已然有了计较,“花小姐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花清祀说谢谢,“还有媒体那边,我不希望被渲染太过,惊动我奶奶和小叔,也麻烦您处理一下。” “好的,我知道怎么做。” 结束通话,蒋律师揉了揉眼窝,拨了内线,“让现在手中没案子的人十分钟后会议室集合。” 这种情况一般是接了大案子,秘书不敢怠慢应了声马上去准备。 放下手机时,盛白衣把茶杯递来,“有点烫,小心。” “谢谢。” 盛白衣侧身而坐,摩挲着沉香木盯着花清祀,她喝了半杯放下,眉眼笑容浅浅,“怎么了?” “祀儿。”他极尽温柔的喊她,温热的指尖拂过她鬓角的碎发,“能……跟我说说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很抱歉,让你回想不愉快的事,但我——” 真的很想知道,有关于她的一切。 “好呀。”她倒是应得很爽快,重新拾起杯子一口喝完。 “四年前,我被同寝室室友薛婷在饮料中放迷药,剂量不重只会让我浑身乏力,任人摆布。” 她嗓音细软温柔,身体微侧,像旧时淑女的坐姿。 “说真的,我不知道哪点得罪了薛婷。事发之前,我软磨硬泡都不管用,威逼利诱也没有效果,当时的薛婷就像着了魔……” “我看见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钢丝,慢条斯理缠在我手腕,在她决绝的眼神中,钢丝绕上她手掌。” “她没有以爽快的方式伤害我,而是慢慢凌迟,在我有意识,无法反抗亲眼所见之下,用钢丝勒断我手腕。” “那时候,我是左撇子。” “寒衣。”她偏了偏头,杏眼蒙上一层疑惑不解,“你知道吗,我们四个人一起吃过饭,一起出去采风,为林佳佳追男生在一起出谋划策。” “我不懂……” “我什么都没做,没有嫉妒,怨恨,背后做小人,没有瞧不起谁,我只是……只是很认真的在学习,在接受曹教授的教导。” “奶奶从小教导我很严格,我做不出那些令人生厌的事。” “我……” 她还是哭了,眼泪像房檐边角连成串的雨珠,一颗颗的往外滚落,右手紧紧捂住她左手手腕,那一处伤疤可怖,火烧,结疤,狰狞异常。 “我被绑在椅子里,一直在求她,拿我所有的东西去交换求饶。薛婷只是看着我,面色扭曲狰狞,一次次勒紧钢丝。” “我看到血液不断往外冒,肉往外翻,发丝一样的伤口却鲜血如注。” “祀儿。”盛白衣把她抱在怀里,抱紧她,跟着心颤眼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不要再回忆了,不用再去回想不堪的过往。” “对不起,我很抱歉。” 她从无声的落泪,到慢慢的抽泣,在慢慢哭出来。 四年过去了,到今天她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薛婷要伤害她,为什么以这样凌迟折磨人的方式。 她真的什么都没做,也曾把薛婷,唐诗当做朋友。 对于人情世故,她面面俱到,以朋友相交,尺寸拿捏得当,为什么为什么要用钢丝生生勒断她手腕! 她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薛婷没有给出解释,她只是说: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 在确认花清祀重伤以后,薛婷没有犹豫,直接从四楼寝室跳下去,人没死,落了个腰部以下终生残疾。 花家的人随后赶来,借元家之力压下这个消息,以不公开的方式庭审判了薛婷重刑。 花清祀经历多次手术,从最开始动一动手指都困难,到现在回复70%的功能,是她咬着牙一点点熬出来的。 以前的她好喜欢摄影,因为不知道还有没有拿起相机的机会,她心里受重创,避开医院的人浑浑噩噩去了汇江大桥准备轻生。 是一个路过的大叔救下她,那位大叔身有残疾,在工地时断了一条腿,妻子没有抛弃他,孩子也没有嫌弃他,陪着他一起经历人生最不堪的一段。 大叔也迷茫过,自我嫌弃,怨天尤人,怒斥苍天不公,可现在他能着残疾车,帮着运送货物,比以前赚的少,依旧能为家庭出力。 那位大叔没有骂她,也没责备她,只是做了个温和的长辈,紧紧拉着她的手,跟她说着一些柴米油盐的寻常琐事。 当时的花清祀,觉得心里好温暖,温暖到发疼,发酸,发胀。 最后,她说着抱歉,从桥上下来。 大叔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跟她说:你是父母,家人眼中珍贵的独一无二,没了如珠如宝的你,他们得多伤心啊。 花清祀就哭了,哭的好大声。 第109章 人性本就是善恶共存。 再一次重视血腥的过往,心情多少都有些影响。 花清祀实在没什么胃口,午餐都没吃,就上楼休息,没回自己那边,躺在盛白衣的床上,闻着空气里清疏的檀香,总觉得更心安些。 盛白衣就坐在地毯上,握着她的手,没有太多的言语的陪着。 “寒衣,你知道吗,我父母也死在东都。”她哭了好一晌,眼睛都哭疼了,哭过之后异常倦怠,现在说话时眼睛都没睁。 “我一直在找幕后真凶,我已经无数遍地想过,找到那一日应该用什么办法去讨债。” “你之前说,你有些身不由己的本性。”她撑开眼皮,眸子深红,因为倦怠,眉心微蹙,添了些慵懒的娇媚。 “人性是善恶共存体,从来都不互相矛盾。” 她在给他打预防针,在展露内心里不轻易显露的黑暗面。 盛白衣凑上来,温热的呼吸落在她嘴角,眸如皓月清辉,明亮,专注,炙热,缱绻情意,野心勃勃。 “不是累了想休息吗。”他温柔极了,温声细语,诱惑她耳膜,低头在她嘴角啄了口,“祀儿,你这娇娇软软的模样,可是盯得我心里酥痒难耐,热意难消。” “我说过,我的祀儿是最好的。” “不要自我怀疑,也不要怀疑我……” “我对你的肖想,妄念,痴迷,非你所能想象。” “乖,我在这儿,安心睡觉。” “嗯?” 两人靠的很近,距离暧昧,鼻尖抵着鼻尖,而他不断在美色所诱,花清祀的心就很不合时宜的怦怦乱跳,小鹿乱撞。 他温柔缠绵的吻加深,指尖慢慢勾着她的指尖,引人心痒的十指紧扣。 “还疼吗。”他有点坏的,舔过她嘴角破皮处,在车上被咬的,原本沉迷在接吻中已经抛之脑后,现在被这么一问。 破皮那处,是又痒又疼。 娇软如水的身子,浑身酥麻,裹了层燥热,隐隐作痒。 她脸色滚烫,没敢睁眼,软软的推他,“我,我休息了。” 太心虚了,背过身去。 背后的盛白衣闷笑声,又坐回地毯轻轻给她拍背。 花清祀的心悸动不止,又格外温热,加上他的呼吸,白噪音的雨声很快就进入了睡眠,迷糊间,好像,似乎听到他说了什么。 盛白衣的确说话了,是贴到她耳边说的。 他说:祀儿,我好爱你。 元词是下午三点多来的,停车,摔门,脚步急促,每一步都展现了她汹涌翻滚的怒意。 “清祀呢。”元词直接进屋,站在客厅询问盛白衣。 盛白衣眼皮都没撩,拿着手机在发简讯,“嘘,她在休息。” “妈的!”元词把包一摔,直接去酒柜倒酒,尽管心里的怒火烧遍全身,此时也压低了嗓音,“唐诗那个崽种,真他妈活腻了。” “当时留薛婷一条贱命是对的,冤有头债有主,谁能别想欺负了清祀轻易躲过。” 传完简讯,盛白衣才扭头,镜片聚光,面上淬着一层冷毒之色。 “祀儿说,这件事她亲自处理。” 灌了一杯酒的元词回头,“你答应她了?” “嗯。” “沈寒衣,你让她掺和进来,是想剜她心吗?”这点元词理解不了,又倒了杯酒踱步过来,“你知不知道当年她……” “我知道。”他眼眸沉了沉,脖颈微偏,眼神浮满戾色,“所以我答应她自己处理。” “薛婷入罪,事情并没有结束。祀儿一直耿耿于怀,这件事像一条细线一直勒着她,如果唐诗真见识脱不了干系,这是她自己剪断细线最好的办法。” “元词,你想让她被这条线勒一辈子吗?” 花清祀在较真,事情没求到真相,于一直循规蹈矩的她就是个不安分因素。她自始至终都没理解,学校那么多人,薛婷为什么独独针对她。 元词没说话,一口气把酒喝光。 “沈寒衣,你能懂她我很高兴,但我的态度要表明……”她在沙发落坐,放下酒杯时两指轻轻一推,酒杯往前滑一段距离。 “唐诗……不会活着!” 盛白衣收回目光,俯身端茶水,青色的茶汤在白瓷杯中色泽清雅。 他呷了口,低眉敛眸。 “我同意。” 两人在这件事上达成非常一致的默契。 倘若事情跟唐诗没关系,只是偷盗花清祀拍摄作品搏上位,搏荣耀名誉,顶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但若是牵扯了薛婷—— 薛婷入罪,花清祀受苦,始作俑者唐诗却逍遥法外四年多。 东都的规矩,身在高位的众人们拿捏得太精准,世界如此之大少一两个卑鄙的蝼蚁又有什么关系? 花清祀是五点多醒的,被蒋律师一个电话吵醒。 蒋律师用了一个下午跟周浩周旋协商,四年前的案子,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想要重启调查,警察局也是有规矩的。 其实协商得很不好,却在周浩接了个电话后出现转机。 “三小姐,唐诗已经带到警局协助调查,薛婷那边也再次被提审。提审之前,我想先见一见薛婷,希望从她那儿问出些东西。” 花清祀下了床,打开窗帘站在窗边,秋雨还是没停,似乎还比中午大一些,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辛苦了,蒋律师。” 蒋律师不敢邀功,“三小姐言重,当年是我疏忽,我现在只是想要尽力补救,还三小姐一个公道和遗憾。” 其实,薛婷当年不止对花清祀说过,对蒋律师,对警察也说过,只是在当时都觉得她是在胡乱攀咬。 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行径如此残忍,实在闻所未闻。 沉默会儿,蒋律师接着说,“东都个媒体我方已经交涉,小元总也有出面,现在消息已经压下来。” “好,麻烦您了。” “三小姐放心,事情有最新进展我会第一时间联系您。” 电话结束,花清祀眉心抵着冰凉的玻璃微微有些走神,她其实没什么把握,真不觉得跟唐诗有什么关系。 只是薛婷当年那句话言犹在耳,如一根刺狠狠扎在心里。 “睡得好吗?” 冷不丁的盛白衣自背后抱着她,他一身茶香混合着檀香,清疏冷淡却格外沁皮。 花清祀有被吓到,身体抖了抖偏头看他。 “嗯,睡的很好。” “祀儿。” “嗯?” “有什么事,不要瞒我好不好。”他又嗓音低沉,悦耳苏骨的诱惑她,“我现在才遇见你,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花清祀低头一笑,像那枝头的白玉兰,迎着骄阳颤了颤。 “来得及的,寒衣。”她转过身来,软软的扯着他腰间的毛衣。 盛白衣就贴上来,抵着她眉心,“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他就笑了笑,没有言语,动作明显散漫的低头,温柔的呼吸从眉眼慢慢往下扫,留下一串串滚烫的火种,最后全部封于唇上。 第110章 不讲武德vs臭不要脸~ 豆大成线的雨珠子,在玻璃上附着,蒙上一层昏色的影绰和水膜。 盛白衣把她压在窗边,吻的炙热而动情。 她身子软成了泥,被他托在掌中,腰际的毛衣因为动作被掀起一个小角,盛白衣眸色深谙艳红,那一段风韵浸染在骨子里实在妖的要人命。 他咬着她嘴角,耐性又磨人的描绘着唇形,目光直白且侵略性的刻画她每一个娇怯惹火的表情。 “祀儿……” 喊得撩人动心。 他有好多话想说,反复过滤,思量再三又不敢轻易启口。 花清祀的脑子一片杂乱无章,被热意熏烤着,像煮软了的年糕,粘粘糊糊。 她的思想敏感,身子更是敏感。 只是在衣角下稍稍碰到点腰间的软肉,没有衣服的隔阂,若即若离的一触碰,她就宛如被蝎子蛰了,紧张,慌乱,惊慌的撑起眼皮看他。 “抱歉。”他也是一时意乱情迷后的蠢蠢欲动,小淑女循规蹈矩二十多年,跟他在一起谈恋爱已经是很大的迈步。 盛白衣收了手,不敢造作,将掀起的衣摆压好,然后埋首在他怀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花清祀血红着脸,心跳超速,咬着嘴角没说话只是拍他的背。 更进一步的亲密,她是需要心理准备的。 好一晌两人才下楼,元词懒懒的靠着沙发,虽然没说,可打量的目光已经胜过千言万语,她的宝贝闺蜜啊…… 彻底被爱情迷了眼呢。 瞧瞧着唇瓣肿的,中领的毛衣贴着脖颈,却也能稍稍看到点鲜嫩的粉红,就如最娇嫩的花瓣。 “宝贝,晚上咱们喝酒去吧。” 花清祀在喝茶,稍稍一愣随即点头。 元词起身,去到厨房,“沈寒衣,今晚我跟清祀的闺蜜局,你就不要掺和了。” 盛白衣在准备晚餐,洗手做汤羹也十分格格不入,优雅的浑然天成。 “可以。” “酒局结束你再来接清祀。” 盛白衣想提点两句,犹豫会儿还是作罢,“好。” 晚餐后,元词就带着花清祀出门,只有两人的时候元词才说。 “你跟沈寒衣……进度也不要太快。” ‘沈寒衣’虽然不错,可毕竟只接触了不久,作为江晚意同学,老朋友可能没任何挑剔处,但作为男朋友尚不了解太多。 “我没有。” 除了接吻,拥抱,牵手并无过多举动。 “没有最好,男人这个东西,很多时候一旦发生关系就人格改变。”元词扭头看闺蜜眼,语重心长,“我还是那句话,在没彻底做好准备前,清祀你要把持住自己。” “就算沈寒衣是个妖孽,能勾人魂魄,也不要轻易妥协。” “我真没有,小词。” 再说下去花清祀可能就要急眼了。 元词也是适可而止,点到为止,她相信闺蜜做事的尺寸,却架不住‘沈寒衣’那个人勾魂夺魄啊。 今晚是没有男人掺和的酒局,元词特意挑了个高档,私密性强的酒吧,她也没对花清祀说那些矫情的话语,反而不断追忆往昔。 花清祀知她良苦用心,半点没提唐诗的事,秉着一醉方休的打算。 要论酒量,元词比花清祀还厉害。 晚上十点多,盛白衣跟江晚意一前一后到酒吧,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 江晚意询问,“元词跟清祀在喝酒?” 随着电梯上行,盛白衣紧盯着数字,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沉香木,“对。” “借酒消愁?” “寒衣,清祀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跟元词是怎么变成朋友的?” “没有。” “那你就没主动问问,你就真的不好奇?”反正江晚意特别好奇,他知道江麓时是因为元词的关系认识花清祀成了朋友。 可花清祀跟元词之间—— 两个极端,是如何成为朋友怎么能不好奇。 盛白衣侧目,盯着他,“你要是好奇可以询问元小姐。” “元她,算了算了。”他连连摆手,面露嫌弃,“元词嘴里向来说不出好话来,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叮—— 电梯到九层,两人一同出去,穿过接待处就到大厅,两人已经从包厢出来在大厅沙发里休息。 元词还醒着,看见盛白衣就招呼,“这边。” 至于花清祀,也没醉死过去,反正到了临界点,再喝要么喝晕,要么送去医院醒酒。 “祀儿。”盛白衣小跑过来,蹲在沙发边,眉心紧拧,“祀儿,祀儿。” 叫了好几次,花清祀才堪堪转醒,视网膜里的一切都在颠倒,她是靠着软垫的,这会儿见了盛白衣花了一晌认出他,想要坐直,尽力维持一下形象。 可这软绵绵的身体,不管怎么努力都是东倒西歪。 “寒衣。”喝了太多的酒,把她本就细软的嗓子烧成了棉絮,无任何着力点,轻如羽毛,倒愈发撩人心痒。 “寒衣。”没听到回答,又喊了声,酒意裹着烧人的呼吸,喷在他下颔处,那一处就成了电流的攻击点,一直延展到全身。 他也很不受控的,浑身酥麻焦热。 “我在这儿,祀儿。”盛白衣是蹲着的,这会儿单膝跪地,手臂穿过她膝盖和杨柳腰,半点不敢怠慢的确认抱紧了才慢慢起身。 “祀儿,搂着我。” 在花清祀的视网膜里,他们俩的距离由近到远在接近,她浑身乏力,攀着他脖颈的手臂不太能使劲儿。 没个附着处,就攥上了他侧颈衣襟,拧的很紧都起了皱褶。 盛白衣没说难受,低头,脸颊贴着她额头,“要不要去医院。” “不要。” 她很抵触医院,撒娇般用额头蹭他脸颊,“不要去。” 元词晃着身形,拿外套给花清祀裹上,“回去让她吃颗药,早点睡就行。” 盛白衣对她说了谢谢,余光简短带过,“我们先走了。” 元词嗯了声,目光追着花清祀。 他们先走一步,看到电梯闭合,才扭头,眉心蹙起,“你怎么来了?” 江晚意从外面赶来的,最近事儿多,为了能在母亲心中挽回一些形象,最近可上进认真的在工作。 “你说呢?”江晚意没好气的白她眼,踱步过来,公主抱是不可能的,拉着她胳膊往脖颈一搭,扶着他的腰,“元爷爷让我来接你。” “这么晚,还在下雨,让元爷爷来接你怎么想的?” “二十六岁的姑娘,做事没点尺寸?” “……” 她哪里有让爷爷来接,明明是喊家里的司机,好你个老头子背后耍心眼手段是不是! “让你多管闲事?”元词抬脚踹他,被江晚意挡了,她就更不服气,秉着‘玉石俱焚’的劲儿一脑门撞过去。 “嘶——” 江晚意皱着眉,扶在腰上的手紧了紧,“你嘶什么嘶,我比你疼!”他心里有点上火,舔了舔被磕疼的嘴唇。 元词一脑门撞过来时江晚意正好扭头,不偏不倚撞在他嘴上,元词的脑袋被他牙齿给撞疼了,江晚意被磕了嘴唇。 两败俱伤,谁都没讨到好。 “你以为我愿意多管闲事?要不是小时候元爷爷对我好,你看我搭理你么!” 元词更气,奋力扭身不愿意靠他,江晚意也来气了,拉下她胳膊两手箍在她腰上,挑着眼尾,眼中浸了层薄怒。 “元词,你在扭两下试试。” “你要想春光乍泄我不阻止,我倒不介意欣赏几眼。” 元词穿的衬衣,昂贵的高定,却不成想这破纽扣这么不争气,贴在胸口很板正的纽扣给扭开了…… “江晚意,你大爷的!” 嘭。 轻微的撞击,江晚意把她摁怀里,似笑非笑,“元词,你在出言不逊,我就把你扔大街上。你知道吧,这世道,捡‘尸’的人可不少!” “我保准明儿东都的头条,就是‘元家大小姐,深夜买醉……’” “嗷——” 一生要强的小元总啊,一口咬在江晚意肩头。 “江晚意,你丫要再敢哔哔一句,我就把你小时候光屁股蛋子遛鸟的照片公之于众!” 江晚意:…… “臭丫头,你不讲武德!” “狗男人,你臭不要脸!” 酒吧经理在一旁低着头努力憋笑,这两位祖宗啊,快走吧,我可真怕你们打起来掀了我的店。 第111章 你凭什么管我,算什么东西? 面对江晚意的帮助,小元总内心是抗拒的,哪里需要这个狗男人的帮助,可狗男人偶尔说点话还是很中听。 现在这社会‘捡尸’的太多,她堂堂元家千金哪能丢这个脸。何况今日秋雨不停冷得要死,与其等出租不如使唤一下狗男人。 “哟,这时候倒安静了。”电梯里,江晚意拿着手机消息不停,偶尔勾起嘴角傻笑,怎么看都一副春光灿烂的模样。 元词靠着轿厢,头晕乎乎的,冷着眸子打量他。 “满眼春色,恋爱了?” “恋爱了又怎么样,我这年龄不该成家吗。” 元词哼了声,“也是,你这年纪的老男人有女人要实属不易,就是不晓得哪个女生瞎了眼能把你瞧上。” 江晚意学她,回了个冷哼,“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还是不了解我。能跟我在一起的女生,那是上辈子祖上积德。” 元词做了个要呕吐的动作。 回复完消息,江晚意侧身,“寒衣来接清祀,怎么没让闻韶一道来,你俩纠缠这么久还没较出个高下?” “我听我妈说,闻韶可是每日定时定点地去你家给元爷爷针灸。” 元词挑着眉,轮廓冷艳高级,那飒爽的英姿嵌在眉宇,更显得她宛如冰山美人,只可远观不敢亵渎。 不过今日喝了酒,酒意在她两颊处烧出一片淡红,灌得那双眼冷艳中掺了点媚。 “闻韶也就那张脸好看,你真觉得本小姐看得上他?” “玩玩罢了。” 真渣女无疑的台词。 江晚意‘扑哧’一笑,“嗳,结束了?” “元词,你这速度越来越快了啊。是不是听说杜医生要结婚了,心有留恋,余情未了,情伤复发啊?” 杜医生是元词第一任男朋友,元词追的他,闹得整个医院都知道。 她一直是个我行我素,飒爽利落,敢说敢做的人,不晓得什么原因喜欢上杜医生,就变着方儿地追求。 三个月,可算把杜医生追到手,也是甜蜜恩爱了好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每天都能见到元词在朋友圈秀恩爱,外面一度再传元词跟杜医生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却在某一天,冷不丁的爆出,两人已经分手,元词为疗情伤各种相亲。 杜医生。 好久没听到这个人,一时间元词都恍惚了。 刚好电梯到了,江晚意也没继续追问,扶着她出了电梯。 这腰也细得很,好像稍微使点劲儿就要断了一样,下意识的江晚意握得更紧。 “我也只是听说,你要真余情未了,在追回来就是。”江晚意讲得很随意,像一个朋友在劝说朋友。 元词咯咯笑了两声没接茬。 喝多了的元词上了车就闭眼睡觉,江晚意也不搭理她,路上接了个电话,车厢里安静就算电话没开扩音也听到是个女孩子。 小憩的元词睁了眼,把车窗压下想吹点风,车里实在太闷了。 江晚意拿着手机,跟电话里的人有说有笑,在红绿灯的时候抽空关了副驾驶的窗户,他捂着话筒侧目,“喝了酒别吹风,明儿头疼。” 外面雨很大,灯光昏暗,元词冷着眸子,“多管闲事!” “你少不知好歹,元词。” 憋在胸口那团火瞬间被点燃,冲着江晚意吼,“江晚意你少他妈多管闲事,真以为咱俩一起长大你就有身份管我,也不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很重也很伤人的一句话。 他们俩互怼几十年,动手的次数也不在少数,多数是江晚意让着她,毕竟一个女孩子哪儿真的较真不是。 可今儿这句话…… 车厢里光线真的昏暗,但也感觉得到江晚意那双眼盯了元词好一阵,到了绿灯后面的车按着喇叭在催促,江晚意才回头,结束通话。 后半程,两人无言,气氛压抑。 快到元家门口时,江晚意才开口,前所未有的正经,“元词,你要真舍不得杜医生就自己去追回来,你向来我行我素没人能管到你。” “你说得对,咱俩不过是小时候玩伴的邻居,我没资格也没身份管你。” 江晚意熄了火,小区里光线明亮了,他双眼浸满了凉色,“是我多管闲事,很抱歉。” 说完,开了中控锁。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二十多年来斗嘴数不胜数,大抵是除了亲人最互相了解的人,可元词真是太过要强。 她知道无数种哄江晚意的办法,也懂不需要说出对不起三个字也能道歉的方式,可话在嘴边转了无数次就是没法开口。 最后,元词脱下江晚意的外套,随手放在椅座推门下车。 近在咫尺的距离,可能这次转身…… “江晚意。”她回头,江晚意已经一脚油门下去,往前开出一段距离掉头从她面前一闪而过。 她的第一段恋爱是杜医生不假。 可当时喜欢上杜医生是有契机的,一个小时候发生过的相似的契机。 元词没去追,回了家,在客厅一边泡脚一边看电视的元老爷子探身看了眼,“怎么淋了雨,晚意没去接你?” “刚刚那是他的车吧。” “爷爷。”经过客厅时她停住,“爷爷,我跟江晚意不合适。” 元老爷子装不知,“嗳,你可别乱说啊。老李请假两天回家去了,没办法才让晚意去接你的。” “不过小词,你年龄不小了。跟这个不合适,那个不喜欢,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啊。” “清祀比你小都交男朋友,你不会真的要等清祀结婚生子才能想着去找真命天子吧!晚意跟麓时两兄弟单拎出来,哪个不是个中翘楚啊?” “……” 实在没法沟通,元词也不想多解释转身上楼。 元老爷子在后面叮嘱,“你淋了雨先洗个澡再睡,一会儿我让人送姜汤上来。” 没得到回应,老爷子心里就不太高兴。 “这个不喜欢,那个瞧不上,都26岁了,我看你老了怎么办!” 这一天还真是多事之秋。 谁能想到,江晚意好意去接元词给闹成了这样,都不知是该怪这酒给闹的,还是这阴冷的天气,又或者是杜医生要结婚这事。 元词、江晚意两人没有大吵大闹,却把关系闹的前所未有的僵硬,关系已经到这一步,日后能不能和好都是个问题。 可宴家那位小姐却坐不住了,拿着手机,里面有人传来的照片。 不知道跟的江晚意还是元词,反正照片中是江晚意扶着元词的照片,白炽灯的地下车库两人四目相对在说什么。 一个风度翩翩倜傥风流,一个冷艳俏丽利落飒爽之气。 是怎么看怎么登对。 宴小姐心中咯噔一下,非常不安,拨通宴擎的电话,“你现在回来,有事跟你说。” 此时的宴擎在温柔乡,左拥右抱,好不享受。 “什么事这么着急。” “你现在就回来,马上!” 宴擎没有反驳,只是一笑,看了看怀里的美人起身了。 第112章 醉酒撒娇,酒醒社死~ 醉酒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儿,当然硬要说也是有好处的,醉酒之后的睡眠非常给力,可以做到深沉睡眠一觉到自然醒。 就是起床后的后遗症烦人。 花清祀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头疼欲裂,嘴唇干裂,嗓子眼干枯,胃里像生吃了两个柠檬超级无敌不舒服,身体也像被抽了氧气浑身疲惫还酸软。 她是很自律的,本就酒量就很好,醉成这样的时候并不多见,也是因为昨天烦心的事太多借酒消愁放纵了一下吧。 来到浴室,拘了捧凉水,接触到面皮的一瞬,浑身一激灵,所有的感官都被这一下狠狠给刺激了。 “这是……”拿牙刷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这是盛白衣的卧室? 昨晚在这边休息的? 那盛白衣睡的哪儿,同床共枕了? 可为什么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 喝多断片,失忆了? 这样走神的想着,一仰头…… 镜子里满脸倦容,披头散发,衣服散乱的是谁? 花清祀! 你丢脸丢到家了! 所以,盛白衣听到动静,端着早餐上楼时没看到人,低头一笑,舔了舔没结疤的嘴角端着早餐朝隔壁走去。 他只见识过一次喝醉了的花清祀,半夜在路边,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对着电话嘀嘀咕咕,后来带回家里时还哭了鼻子。 所以盛白衣并不了解,花清祀醉酒了是能撒娇还能撩人的。 而花清祀泡澡时就在想,昨晚是为什么会睡在隔壁,可能是醉酒了睡姿不像平日规矩,弄得头发,衣服都很散乱,活脱脱一个女疯子。 两间卧室隔得这么近,盛白衣为什么没把她抱过来,是发生了什么吗?可衣服都在身上,身体没任何异样。 当然,盛白衣也不可能做趁人之危的事。 所以。 醉酒之后身体太疲惫,又这么费脑的回忆,更是觉得疲惫感加重,干脆身体下滑泡进温暖的热水中。 她在水下睁眼,杏眼睁的大大的,隔着水面朝天花板看,暖色的灯光,影影绰绰的水雾,滴答滴答的秋雨—— 清疏的檀香,加上盛白衣那双绯艳揉情的狐狸眼。 盛白衣捏着她下巴,撩人的用鼻尖蹭她,嗓子略微嘶哑,“祀儿,为什么要咬我?” 醉了的花清祀像极了小猫,睁着那双水色的杏眼,卷着灯辉,好奇专注又深情的盯着眼前的盛白衣。 说话前,她还有个习惯,喜欢蹭他。 她一把青丝极为柔软,像是最好的丝线变的头发,身上除了酒味就是舒适的果香,或是蹭在他下巴,又或是脸颊,也有可能是眉眼。 很讨人喜欢令人心软的动作,这一蹭就带起一股果香。 “你也,也,咬我了。” 细软的嗓子,吴侬软语,还拖点音愈发柔软粘人。 车厢里还是有些昏暗的,好在今天雨大,这个点路上车不多,灯光就刺破雨幕落了进来,他眉眼本就有一段难言的风韵,这会儿被花清祀的小动作取悦到,眸色更是酥软。 “所以,祀儿就要咬回来吗?” 她一边嗯嗯一边点头,坐在他腿上,趴在他怀里,温热的小手攀着他后颈,指尖在玩儿他的头发。 “你生气了吗。”她又蹭他脸颊,醉酒了眸子不聚焦是虚的,却很努力地在寻他视线,花清祀咬他,也是盛白衣先动嘴。 可能觉得自己咬重了,惹他不高兴了,蔫头耷脑的。 “寒衣,不生气好不好,我给你吹一吹。” 盛白衣凑近,攫住她目光,低声引诱,“没用,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哄骗一个小醉鬼,好没品的行为。 花清祀当真信了,像极了撒娇的小猫,一遍又一遍的亲他。 花清祀一口水呛着,从水里挣扎着探出头,很急的一口,一阵咳嗽,咳得面色如血,心跳如擂。 她都……做了什么啊! 怎么醉成这样,还做了如此丢脸的事儿!!!! 所,所以,在他房间留宿这事儿,不会也是她自己闹得吧? “祀儿。”盛白衣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就在门外,“是不是感冒了,严重吗。” “不,用,没事,就是呛,呛到了。” 这安逸的泡澡哪里能在继续下去,赶紧起身快速收拾一番,然后……在穿衣服的时候又发现不对劲儿? 如果没记错,之前的吻痕是在锁骨都快消了,这勃颈上的又是几时弄的? 颜色这么鲜艳,昨晚吗? 昨天醉酒,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在想下去,花清祀都要疯了,穿好衣服快速离开浴室,经过客厅时都没给盛白衣说话的机会直接溜去卧室。 一顿酒一闹,这形象怕是都毁完了。 终于收拾好了,她却迟迟不敢开门,见了他面对了说什么:很抱歉,昨晚我喝多了?还是装作示意断片,无事发生跟他如同往昔。 可装傻了,盛白衣会不会觉得她是个酒疯子? 见了那样邋遢的一面,总得想办法挽回吧。 “祀儿,没事吧。”盛白衣多少有点担心她着凉,昨晚温度低,她喝了很多,这时候邪风寒气最容易侵体。 她那样瘦弱,哪里抵抗的了。 “就算是病了我们也不去医院,闻韶会摸脉,我让他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门开了。 花清祀立在门口,只看他眼就挪开目光,“没,没事,没感冒。” 她动作口吻都很局促,心虚得太明显,盛白衣伸手过来摸她额头确实没有发烧,就脸颊温度很高。 他心思松了口气,牵着她,“饿了吧,我煮了粥,你快……” “寒衣。”花清祀攥他一下,将他稍稍扯进些卧室,刚刚换衣服窗帘拉上的,这会儿灯也关了整个屋子有种不一般的昏暗。 “怎么了?”他俯身下来与她四目相对,眉眼带笑,指腹在她鼻尖刮了下。 花清祀窘迫的紧,手心出了汗,别着脸支吾的,“昨晚……很抱歉,我失礼了。我,我真不是经常这样,喝酒我很克制的。” 实在装不了傻,这会儿窘一点,真诚道歉形象说不定还能挽回一些。 盛白衣后知后觉,轻轻一笑,“就为这个啊。” “很抱歉。”她再次道歉,社死的实在难受。 “祀儿……” “你昨天醉了记忆不太清晰。” “其实我昨晚就说过了。” “你对我撒娇,对着我可爱,对我慢慢放下戒备……其实,我是很高兴,很喜欢的。” 他把她抱在怀里,低头吻她。 “我很喜欢,就像我深深的喜欢你那样喜欢。” 第113章 承诺,三书六礼,四聘五金~ 大抵很多男人都没法抵抗女人可爱的撒娇,如果在附加,是一个素日端雅的小淑女,是孤高的白玉兰,是肖想贪恋爱慕的人。 盛白衣抵抗不了,还喜欢到骨子里。 花清祀从来不知道,撒娇对男生来讲会有多大的冲击震撼力。 宿醉未醒的花清祀又被带跑了,她被抱起坐在化妆台上,被他引导诱惑着,手臂缠上他脖颈时被动的,也是动情和取悦他的。 这个光景,好似回到了昨晚。 在他书桌上,缠绵悱恻的深吻,好似人间风月,红尘欲望生了根,碎光落在他身上,落在他绯艳的眼底,酿成了点点星火,化为灼烧滚烫的情丝,勒紧了他。 她身子那样热,眼神那么软,媚眼含羞,专注执着。 取悦般的,用发软的身子蹭他。 人的心是黑夜,是深渊,永远都不会满足,特别是喜欢,珍视,如珠如宝,倾慕的爱人,花清祀让一步,他就想往前进一步半,每次多一点,直到整个人都归他独属。 傍晚蠢蠢欲动没得到满足的贪心,晚上在书桌上得到了,盛白衣已经非常小心克制,怕贪婪的口子撕得太大自己都控制不住。 当然,心里不是没肖想过。 在这书桌上不做人,将循规蹈矩的小淑女拉到红尘欲海,以她的心性,只要有了夫妻之实—— 花清祀绝对不会离开他。 “祀儿。”他嗓子是嘶哑的,裹着灼热高温的,贴在她耳骨吮吸着饱满的耳垂,沙哑的音色里藏了致命的情蛊。 “我真的好喜欢你,祀儿。” 花清祀张着小嘴抢着在呼吸,不安,悸动在他脖颈轻蹭,潮热的呼吸全落在颈窝里,盛白衣当真没有太过分。 不过是指腹在她腰间逗弄,指尖缠绵在脊椎骨上。 就算醉酒,她身子依旧敏感,在颈窝处失控地‘唔’了声,软着嗓子委屈地喊他,“九哥……” 一道电流,从百会穴直击而下。 盛白衣也是整个身子麻透,浑身绷紧,燥热难受。 再闹下去,他可就真的失控了。 把她抱去床上时,花清祀睁着无辜专注的杏眼盯紧他,虽然醉着,意识里还是懂什么,明明前一刻看他的眼神那样深情,后一刻扯过被子揉成一团抱在胸前。 当时,他就乐了,尽管身体烧着,心里痒着,脑子蠢蠢欲动着,还是使坏的把她箍在怀里顺势压到床上。 他明知故问,指尖在她锁骨作乱,佯装正经,“抱被子干嘛,抱着九哥好不好。” 很痒,花清祀偏着身子躲,颤颤巍巍,撞进他一双棕黑的瞳孔。 她好似憋着什么话。 “祀儿,你抱抱九哥好不好。” 她就这么瞪着眼,娇羞慌乱,一晌才憋出几个字,“不,不行。” 他认真的问,“为什么不能抱抱九哥。” 她咬了咬唇,忽然松了被子扑过来抱他,在他耳侧软声道,“没结婚,不行。” 没结婚,不能同房。 盛白衣当时愣了下,反应过来亲她耳骨,纵着,哄着,“祀儿说得对,没结婚不能同房。” 花清祀抱着他不松手,又憋了会儿。 “订,订婚,也,也可以。” 可能醉着吧,才能让步到这儿,若是清醒哪里会说这种话。 原来,订婚也可以啊。 后来盛白衣去了浴室,没一会儿就听到水声,洗澡去了,而花清祀就这样抱着被子枕着枕头盯着浴室。 后来,就睡着了。 盛白衣也没吵她,让了床去楼下客房凑合。 “祀儿,我答应你了。” “不订婚,不越界。” “别躲着九哥,也不要胡思乱想,只要你愿意九哥随时能备好聘礼,遵循古礼,三书六礼上门提亲。” 怀里被亲得缺氧的花清祀抬眼,杏眼微红。 她说,“沈寒衣,这个承诺很重。” 他摇头,亲她眼睛,“不重,你是九哥的人间的妄想,是我一生的贪婪肖想,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不重。” “你是被我偏爱的独一无二,你在我这儿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这一场尴尬被他的脉脉温情,柔情蜜语给化解了,其实根本不用尴尬,不过是情到浓时的水到渠成。 这样的一个承诺,让花清祀动了年后带他去江南见长辈的念头。 这件事最先通知的是闺蜜,元词只字没提跟江晚意的矛盾,在电话里跟闺蜜各种调侃,第二个电话就拨给了董爷。 老实告知长辈跟盛白衣恋爱的事,董爷自然是高兴的,很老派的翻着日历说要挑一个好日子见面。 第三个电话,拨给了林佳佳,约她晚上在花满楼小聚。 她说:带上未婚夫。 林佳佳连连拒绝:别了,你跟沈先生的感情,如胶似漆,我怕受刺激,还是咱们自己聚一聚吧。 花清祀笑着说好。 结果当晚,不仅见到了林佳佳,还‘偶遇’好多同学和校友,一边说着许久不见,联络感情,另一边旁敲侧击江晚意,元词的消息。 花清祀一出事,元家闻风而动,关系可见非同一般。 在画廊,花清祀男朋友踩唐诗,江家长公子压阵更可见关系不同寻常,都是东都里数一数二的名门权贵,说真的哪个不想攀附一二。 然后就很莫名其妙,连着两天花清祀被谭经理请到花满楼,总能‘偶遇’同学校友。 第三天的时候,盛白衣送她到花满楼,在门口时他说,“边缘人物,不想应酬就不应酬,花满楼闻名遐迩,全国连锁不差这一两个客源。” 连续应酬花清祀都累了,整日在这边两人都没时间约会。 她笑着说,“开门做生意哪里能挑客人,就是多费点脑子倒也无妨。你跟江先生好好聚一聚,忙完了联系你。” 盛白衣不舍的看她离开,转头就跟远洲叮嘱。 “让人护好了,不要出纰漏。” 董爷那边逼近得太快,盛白衣这边差不多也要有个结果,事态一触即发,可能对方也感受到了,各种找人盯梢花清祀。 晚上十点多,没接到花清祀电话倒是接到了明睿的来电。 他说,“九爷,有点不对劲,董仁杰的多个堂子都被人动了,好像刻意为之。” 董仁杰。 在解诚丰没过世时,东都众人谁不尊一声董二爷,就算最后两人关系决裂这份尊敬依旧在,能招惹的起的人也不会主动招惹,不敢招惹的人自是退避三舍。 却在今晚多个堂子被人刻意针对? 还别说,真的有点意思。 同一时间接到电话的董爷登时也是一头雾水,这时候在跟孙芮讨论,第一次见侄女男朋友作为长辈应该准备点见面礼什么的,电话就来了。 看他脸色不对,孙芮也意识到不对劲儿,让人关了门。 “谁的人?” 东子一时间也说不出所以然,“人挺乱,都是找茬的。” 思忖晌,董爷说,“先别动手,把人控制起来,要实在不识抬举你们也不用收着。” “明白董爷。” 这边电话刚挂,转头杨逍又打来,“董爷,动手了,伤了好几个客人。” “那就别客气,尽快把闹事的控制住,留条命等我过来。” 董爷混了这么多年,心思也是敏感,马上拨给大江,“你别去掺和,去盯着清祀那边,把家伙带上。” 大江还真准备去打架的,一听这话马上让司机掉头。 “董爷放心,谁敢欺负小姐,先从我身上踩过去!” 人啊,就怕立什么flag! 第114章 警报骤响,东都乱。 花满楼这边,七八个同学都围坐在中包厢里,上首位坐的花清祀,坐姿端雅,居于人群也是一身难掩的风姿。 除了林佳佳以外,同学校友们轮番彩虹屁,有的行云流水,有的不露声色,要说这辈子可能这几天听到了所有能赞美的形容词了。 林佳佳看戏看得爽歪歪,喝了口红酒,偏头跟花清祀调侃,“这一帮子是不是比昨天的有文化,出口成章听着就舒服很多。” 花清祀只是浅笑,这些天滴酒不沾只喝茶。 忽然有个女同学惊呼一声,“嗳,城北那边出事了,闹得可凶。” 东西南北,都有董爷的店。 酒吧,会所,茶楼,酒店等等。 另外有同学搭茬,“我这边也是都动手了。” 闹事的时候有顾客随手拍了视频放在网上,被一传十十传百就彻底闹开了,花清祀没这兴趣,低头在跟蒋律师发消息。 唐诗那边,取得不错的进展,警察已经在核实。 不知道是薛婷有良心还是心眼太多,当年唐诗蛊惑她时留了些罪证,不成想被保存到至今,也许唐诗压根没想过薛婷还留了一手。 林佳佳爱凑热闹,跑去围着看视频,跟着议论,“这些人看着就不正经,纹身花臂膀,一脸凶相。” 有同学笑说,“佳佳,你这话可就歧义很重了,也不能说纹身的都不好。” “我就是说个玩笑,你看闹事这几个面相很凶狠。” 相由心生,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烟雨巷,这名字还挺好听的。”不知谁嘀咕句,赞酒吧名字。 发消息的花清祀指尖一顿,询问,“烟雨巷吗?” “对,清祀你认识啊?” 烟雨巷是董爷的店,因为那条街就叫烟雨巷就用了这么个名字,花清祀微微一笑起身,“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从包厢出来拨了董爷电话。 董爷有意瞒她,“清祀啊,有什么事吗?” “叔叔,烟雨巷那边是不是出事了,有人发了视频。” “事儿不大,就是几个年轻人喝醉跟服务生起了争执,东子已经去处理了。”董爷怕她掺和,“有我在能出什么事,你别担心。” 酒吧有客人喝醉闹事的确正常,董爷这么搪塞她就没多想,又说了几句结束通话,叫来店员添了几道大家都觉得味道不错的菜,还加了几瓶红酒。 吩咐完准备回包厢,元词的电话就来了,“你听说了没,今晚董叔叔几个店都有人闹事,不止是单纯的动手,还带了东西。” “什么意思?” 今晚的商务局,元词也喝不少,说话没太过脑子,“你不知道啊,枪械和涉毒!警察都惊动了。” 自从全国严打,这些东西依旧有人搞,但都十分隐晦,京城几位爷盯得紧,谁也不想去招惹,不管哪一步都做得十分隐晦。 东都这边一旦被发现,也是会被严查的。 “你听谁说的?” “我在外面商务局,桌上的人都在讨论。”元词也意识到什么,叮嘱她,“清祀,这事不简单你可别插手,董叔叔老江湖会处理好的。” “我记得你在花满楼也有饭局是吧,让沈寒衣接你回去,我觉着最近不太太平。” 沉默阵,花清祀才说,“知道了。” 她只是嘴上应得好并没有真的打算什么都不做,这种事情只能联系蒋律师,事情只了解个表面,花清祀也不敢把话说死了,只是询问万一是真的,董爷会不会被牵连。 这个事,怎么说呢。 董爷是老板,营业执照上都是他的名字,就算不被牵连停业整改什么的肯定跑不了,如果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董爷的处境就更危险。 花清祀当机立断,“唐诗那边的事停一停,你联系下别的律所,擅长打这类官司的,不管多少钱。” 蒋律师唉了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边安排好她才回包厢,跟同学们道了歉,说有急事要离开,同学们也不敢强行挽留说了些客套话。 现在时间不早,花满楼的客人也不多,谭经理闲下来在吧台处跟小姑娘,小弟弟们聊天,听见电梯声回头。 “三小姐,要走了吗。” 花清祀抱着外套,步子很急,“你开车了吧,送我去城南。” “好,我去开车。” 谭经理载着花清祀前脚离开,后脚十来分钟大江就到了,一溜烟地跑来,“花小姐在吗?” 店里的服务员们警惕的打量他。 有个老员工认出他才说,“三小姐刚和谭经理离开了。” 有人跟着说,“好像是去城南了。” 去城南肯定是去雪上霜的,大江骂了句国粹跑上车,“开快点,去城南。” 在路上的花清祀心里惴惴不安,因为调查父母的车祸案,知情人祥子死后她就担忧了一段时间,前些日子董叔叔说距离真相很近就应该谨慎些,又恰巧碰上唐诗,把这件事给忘了。 而今晚,多家店一起出事,枪械加毒品针对性太强。 最关键的,这时候董爷跟孙芮都联系不上,电话能打通就是没人接。 花清祀一动,盛白衣就收到消息,打了电话过来。 “祀儿。” 花清祀也不瞒他,“寒衣,我现在在去雪上霜的路上,你要是方便可以来雪上霜找我。” 他装作不知,温柔询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嗯,电话里不好细说,你来之后我慢慢告诉你。” “好。” 董爷的店一出事,八方的人都动了,这个连锁反应是盛白衣没料到的,他觉得董仁杰不会跟花清祀说这些事。 江晚意跟着他一起离开,“朋友圈都炸了,花清祀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电梯下行时,盛白衣深凝着深黑的夜。 “今晚,有些不太平。” 江晚意也察觉到了,东都很久没闹出这么大动静,却在今晚多处开花,要么是有人蓄谋已久的针对,要么是董仁杰积怨已久存心报复。 在加上最近,因为一批陌生面孔到来,引起多人重视。 董爷这边,在赶往事发地的路上,孙芮跟他一起的,本来不想带她,孙芮却执意,一共三辆车本就是做了防范的,还是没料到有人剑走偏锋,在中途直接拦截。 一辆大货车横冲直撞而来。 当晚,11:13分,去往城北的路上发生严重车祸随即传来枪声! 11:25分,东都拉响警报,提醒在外的居民赶回家中,11:40分特警队出动向朝北奔袭,而那时还在路上的花清祀跟谭经理也听到警报。 “三小姐。”谭经理盯着她,也知道事态严重,“东都出大事了,我送您回咖啡馆吧,董爷在东都的身份地位又有多少人敢针对她。” “您的安全更重要。” 雪上霜就在不远处,在拐过两个路口就到了。 她一时间没说话,再次拨打董爷跟孙芮的电话,跟刚才一样通了就是没人听,东都已经晴了两日,没雨没雾,到了夜晚满城霓虹灯火。 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有种直觉告诉她,有人安耐不住对董爷动手了,为的就是23年前车祸案。 “三小姐,回咖啡馆吧。” 谭经理是真担不起责任,万一花清祀出事找他麻烦的可太多了。 嗡嗡嗡—— 花清祀猛的低头,看见名字那一瞬不自觉地心安,“寒衣。” 警报已经消停,好像连夜晚的喧闹也消停了。 “你就在车里不要动,我的人在后面,等他们来跟着他们在原地等我。”盛白衣已经在车上,盘动沉香木的速度比往日快很多,“祀儿,不要乱来好不好,就在原地等我。” “东都,出事了。” 一时间给的消息太多,花清祀无暇去消化,乖巧的应他。 “我不走,我等着你。” 第115章 若她伤了分毫,就是人间炼狱。 得到盛白衣命令,明睿才让人驱车上前,轿车跟越野车平行对立,明睿先下车,随后从车里下来四个人,确认四周安全。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花清祀看向来人。 “花小姐您好,我叫明睿,是……先生派我们来的。” “如何证明?” 她警惕性很高,就算跟盛白衣通了气还是要再三确认。 明睿自觉地翻出一张照片,里面四个人,除了认识的闻韶,远洲,今天才见面的明睿外还有一个人。 背景是在一个庄园里。 同一时间,花清祀收到远洲传来的照片,是明睿个人照,身份确认她才推门,“我有个认识的长辈就在前面两个路口,如果您的人方便可以去看看吗,我一直联系不上。” “可以。”明睿办事果决干脆,给两人使了眼色,“雪上霜,老板姓孙,如果联系上请她立即联系花小姐。” 车只有一辆,两人是徒步过去的。 花清祀上了越野车,拢着外套端雅的坐着,眼神很规矩也没有多出打量,直直的盯着挡风玻璃。 “明先生是寒衣的人?” “是的,花小姐。” 她覆了寒霜的眸子微微一扫,“所以,最近跟着我的人是你们?” “是,先生派我来保护您。” 以为询问到此为止,静默几秒,花清祀话锋一转,“带枪保护?” 也是这一刹那,花清祀攥着手机当做武器,侧身扬手朝明睿袭来,也亏得明睿眼疾手快,扣住她手腕眨眼间就夺下。 “花小姐!”明睿不动如山,表情,音调都没什么起伏,“您要试探我可以,但我不想误伤您。” “先生很快就到,您有任何问题可以向他求证。” 明睿松了手,连同手机一并递来。 粗粗试探,花清祀得到一个结论:这些人都是专业的,比起董爷身边几个得力助手都要专业且厉害。 ‘沈寒衣’做酒水生意的,身边需要这么多‘专业’人士保护? “睿爷,不太对劲。”司机提醒,去雪上霜的两人迟迟没消息,这次来东都的人身手都是顶尖。 警报过后,大家紧急避险,此时路上已经没有车辆。 沉吟晌,明睿从背后掏了把枪,“花小姐会使用吗?” “不会。” “不会也拿着防身。”他开了顶灯,面无表情的介绍,“这个是保险栓,只要拨一下就能开枪。” “……” “睿爷,有车辆逼近。” “上车。” “谭经理。”花清祀指着对面,“他是我的店经理。” 犹豫了两秒,“带他上车。” 几分钟功夫,谭经理被一并带上车,两人在后备箱,其余人挤在一起。可能是阵仗太大了,谭经理挨着花清祀,身体不受控的颤抖。 花清祀拍拍他发凉的手,“别紧张,我相信寒衣。” 相信他,所以相信他的人。 明睿没说话,在给远洲传简讯:【有人拦截。】 远洲回头,盛白衣捂着话筒,面色阴沉,“有人去拦清祀是不是。” “是。” 只有半秒犹豫,听到他说,“允许击杀。” 这一瞬,盛白衣明白过来,董仁杰多家店相继出事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目标其实是花清祀。 现在情况不明,万事以保证花清祀平安为先。 “喂,是我。” 凤胤散懒的音色飘来,“我没瞎,认识号码。” “一个事。” “九爷吩咐。” “不管谁想动花清祀,我只要她平安无事,但凡她少一根头发丝,我就让东都彻底沦为炼狱!” “不管是你想保,还是你大哥想保——” “都是跟我作对!” 这个消息一点没让凤胤惊讶,“江南第一名媛,花清祀。白衣,你亲自去东都只怕主要目的还是她吧。” “我可以帮你传话,但你清楚,我如今的能力做不了东都的主。” “解家那位大小姐……” 解诚丰的独女,解月白,可以说是现在东都最有权势的人。 盛白衣眯了眯眼,“可以。” 凤胤挑了下眉,“成,我马上联系。” 只有解月白还不够保险,所以主动联系了项老板,“动花清祀的人,你替我传个话,若我女朋友损伤分毫,我就把他剁碎了喂狗!” 项老板讳莫一笑,“乐意效劳,九爷。” “九爷。” “说。” 远洲心脏狂跳,“明睿……好像失联了。” 说是失联不够准确,准确的说是,越野车被截下,信号也一并被截下。来人以为越野车里坐的是董爷的人,不知是盛白衣的人。 四辆车,从四个方向围过来,人都没见到就是一轮横扫,如果车不是防弹的瞬间就能被打成马蜂窝。 “冲出去!”明睿摁着花清祀脑袋,把她压的很低,“花小姐,情况很紧急,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搏命吧。 情况如何已经摆在眼前,花清祀也懂,能杀祥子灭口,就能杀了她制止继续追查真相。 “他们,冲我来的?” 明睿没作声,做了个抵抗冲击的姿势,越野车非常刚对准两辆车的中间铆足油门撞过去,就听‘嘭’的一声巨响。 越野车猛烈的撞击,颠了几下就加速往前。 那帮堵截的人哪里会轻易放手,掉转车头紧追不舍,后备箱的两人波澜不惊对准紧追的车辆一阵射击。 “睿爷,电话还是打不通。” 明睿顶了顶腮帮,“有备而来,带了信号拦截器。” “往貔貅赌场开。” 貔貅赌场在城西,而他们在城南,距离太远。 “围着城南绕圈子。”明睿改口,松开花清祀,又掏出一把枪,淬着窗外碎落的灯光,像个邪恶之物。 花清祀稳了稳心神,发汗的手攥紧枪把。 事情真的闹大了,有人要杀她以绝后患,不应该把‘沈寒衣’牵扯进来,他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能不能告诉寒衣,让他不要来涉险。” 明睿偏着头在看后视镜,闻言眉心动了动,只有一瞬就说,“信号被屏蔽联系不上先生,就算我说了先生也不会听。” “花小姐不必太担心,不过是些小杂碎。” 不过是些小杂碎,口气倒是不小。 这是东都,就算在东都是小杂碎,在别处也可能是个穷凶极恶之人。 “谭经理。”花清祀是见过风浪的人,心理素质硬很多,倒是谭经理兢兢业业一辈子,不挑事,惹事,打架斗殴倒是寻常,现在都动枪了。 “别怕,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有事。” 谭经理没说话,因为恐惧缩成一团,他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 行驶的车子突然一个急转,众人随着惯性身体偏移时,又被一股极大的冲撞力袭来,同董爷那边一样,猛然窜出一辆货车撞了过来! 第116章 多人出面,目的统一。 解家庄园。 晚上接近凌晨,还没休息的解月白接到凤胤的来电。 上一次跟凤三爷见面,还是父亲过世的时候,凤胤亲自来东都吊唁。 “三爷,好久不见。”解月白起身,踱步到窗边,玻璃上倒映着一张标准美人脸,以现在的标准看,是美人脸但五官融合在一起并不出挑。 漂亮得很普通,没有惊艳,也不会让人过目不忘。 “解小姐打扰了,这么晚来电只有一件事。” 解月白笑着,“三爷请吩咐。” “花满楼老板花清祀,我不知谁想她要她性命……但我要保她!” “我并不介意东都再有人与我作对,只是今晚若花清祀有半点损伤——” “东都被掀了一次,就能再掀一次!” 解月白眯着眼,看楼下花房里盛开的许多花朵,“花清祀?” “三爷吩咐,我岂敢不照做。请放心,我务必尽力而为。” 挂了电话,解月白玩着手机,“花满楼三小姐花清祀,什么样的女人让凤三爷都出面保她……” 转身去到床头按了铃,几分钟庚爷就来到卧室。 “小姐。” “有个叫花清祀的,凤三爷出面保她。别的事我不掺和,只要花清祀平安无事,我就没任何意见。” “否则——” “我就把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庚爷皱了皱眉,“凤三爷来电话了?” “可不是嘛,劳动凤三爷亲自来电,这个花清祀可不简单。”她点了支烟,拿起床头的全家福合照,“爸妈没过世以前,就挺喜欢花满楼的菜品。” 庚爷心中有了计较,“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这一晚,接到要保花清祀电话的人不少。 在城西,董爷一脸血拉着孙芮在跑,一边给人打电话,“老高,一个要求,不管谁要动花清祀,她必须平安无事。” “否则就是跟我作对!” 高国江,早年也是东都一位不好招惹的大佬,现在退隐多年已经不掺和很多事,徒然接到董仁杰电话也是诧异居多。 “你觉得是谁?” “除了秦家那个狗日的还有谁,秦士升那个老王八蛋老子跟他没完!” 沉吟几分钟,高国江回,“行,我现在就去秦家。老董,你知道我退隐多年,事情能不能成我不确定,只能尽力而为。” “不要尽力而为!”董爷很焦躁,联系不上花清祀心就一直悬着,“老高,花清祀不能出事,她要是出事了,东都必乱!” “你信我一次老高,花清祀……很重要!” 高国江没在说话,挂了电话就喊人,“肖珂,肖珂——” 片刻,高肖珂从屋外进来,“爸,怎么了?” “备车,去秦家。” 已经凌晨,秦家意外的来了访客。 先到的是高家父子,坐下片刻喝了口热茶庚爷也到了,随后倪姑姑也到了,庚爷,倪姑姑倒是寻常见的人,至于高国江…… “老高今晚也在,许久不见你,身体可好。”庚爷跟他攀谈,口吻熟稔。 高国江笑着摇头,“人老了不行了,不像庚爷您依旧健朗。” 秦士升已经睡下,刚起来还穿着睡衣,一副疲惫倦怠的模样,要了杯浓茶,“几位深夜到访,不知什么事。” 庚爷辈分高,自然是先开口。 他掸了掸衣袖,就是这把年纪,眼睛浑浊了也带着可怖的压迫力,“你不接电话我只能亲自前来。” “士升,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 “花清祀,大小姐要保她。” 喝茶的高国江,看手机的倪姑姑神情同时一顿,默契的抬眼看向庚爷,原来今晚他们三个目的是一样的。 没直接回答,秦士升扫过另两人,“老高,倪女士,你们也是为这个人来的?” 高国江放下茶杯,“是,也不是。” “我替人传个话。” 秦士升笑了笑,“能让你半夜来秦家传话的人,是董仁杰吧。” 高国江也不否认,“是老董。秦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东都未来如何,别人说了只怕算不得,也只有我们自己才能决定。” “老董这人爱较真又特能记仇,冤家宜解不宜结。” 秦士升没接茬,扭头看倪姑姑,“倪女士你呢,又是为谁出面?” “我表侄女。” 倪姑姑摸了摸鬓角,笑意连连,“我表侄女跟花清祀是闺蜜,你们都知道,当年靠的是我姨丈才能活下来,我欠元家许多……表侄女难得求我一次推脱不了。” 秦士升低头喝了口浓茶,才开口,“我也好奇,花清祀到底是谁犯得着众人如此袒护,虽然我也很想结这个善缘……” “只可惜,我也不认识这个花清祀,只怕要让诸位失望了。” “你很熟的,秦先生。”倪姑姑不吃这一套,直截了当,“花璟的女儿,你怎么会不认识?” “原来是花家那位千金啊。”秦士升做恍然状,眸色倏地一凝,“花璟我挺熟,跟我母亲和夫人有过许多次交易,可花璟过世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他有女儿。” “不知花小姐得罪了谁?” 这件事的态度秦士升摆出来,装聋作哑,打死不认。 “哼。”庚爷是老江湖,在一个老江湖面前装这种傻,“士升,大小姐的话我已经转达,你另攀高枝瞧不上解家那是你的选择。” “但你别忘了,这是东都。东都有东都的规矩,你要为他人鞍前马后那是你的事,作为过来人我提醒你一句。” “好自为之,莫要引火烧身。” 多说无益,不便久留。 三人差不多是一起从秦家出来的。 “倪虹,你打听一下,胡波跟钟磊两人在哪儿,告诉他们,别动花清祀万事好商量,今晚定风波的门为他们一直开着。” 倪虹点点头,就开始打电话。 庚爷侧目看高国江,“只怕你现在回去也睡不着,不妨跟我去定风波。” “庚爷,请。” 东都可能很多地方不好,但有一点好,消息传得快。多人要保花清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胡波跟钟磊耳朵里。 为这事两人起了争执。 胡波说,“花清祀必须死!花璟死在我们手里,她一直在打听就是要报仇,斩草不除根留着是个威胁!” 钟磊不同意,“大小姐都说要保花清祀,你真要跟大小姐对着干?” “大小姐?”胡波啐了口,“解爷死后,东都早就不是解家独大,你看看现在的众人的形势,各自为营,争权夺利。” “你要做解家的狗自己做,我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胡波是铁了心要花清祀性命,钟磊的心思早就动摇了,只要还想再东都混下去,就不得不看解家的态度。 “胡波!”钟磊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不要全部相信秦先生,他说他背后有凤先生撑腰谁知真假。” “你清醒点吧!” 钟磊是真的有心救胡波一命,可胡波是个死心眼不相信,不知是被秦士升洗脑太多还是一根筋,总觉得只要花清祀死了一切到此为止。 “你这个孬种,叛徒!”胡波一拳打过来,揪着钟磊衣襟,“孬种,当年要不是秦先生提拔我们,我们能活到现在吗!” “你要是怕死就滚!” 这一拳把钟磊给打醒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揩掉嘴角的血,没说什么只是嘲弄一笑,“胡波,你会后悔的!” 第117章 我好爱你,能不能为我保护好自己? 城南。 突然窜出的货车把越野车撞了个猝不及防,身后的几辆车紧追不舍,车里的人都经历了翻天旋地转。 “花小姐。”明睿先从翻转的车里爬出去,不敢耽搁马上查看花清祀情况,她跟谭经理没系安全带被冲击撞了个颠来倒去。 “我……没事。”一晌花清祀才出声,撞车时明睿第一反应是护她,她幸运很多但是谭经理被这冲击力道直接撞晕了过去。 “谭经理,谭经理。”花清祀被救出,半跪在地朝车内看。 车辆早已逼近,枪声不断。 车里有个盾牌十分结实,一个人拿着护在花清祀跟明睿身前,“睿爷,火力太猛,先撤。” “花小姐。”明睿手劲很重,掐着她胳膊,“这些人目标是你,你离开就能把人引开。先生交代以你的安全优先。” 理智告诉花清祀应该听明睿的,但人性告诉她要先救出谭经理。 追查父母死亡真相是她做女儿的职责,却不能因为这个职责害别人性命,何况谭经理也有妻女。 “明先生……很抱歉。” 她一道歉明睿就懂了,明睿当机立断,“救人!” 车前车尾抽各调1个人,真的亏这些人是专业的,花了点时间把晕厥的谭经理拖拽出来,手机信号还在屏蔽范围,没有增援他们只能硬拼。 唯一幸运的,双方都没有大火力武器,一人来两枪能找到脱身的间隙。 就在明睿做好安排准备撤离时,大江终于赶到,“救小姐!” 悍马横冲直撞吸引了火力,冲破围堵直接开到越野车边,“小姐。”大江吓坏了,跳下车把防弹衣给她罩上。 “你们怎么来了,叔叔呢。” “联系不上,董爷不会有事的。”进入这个范围,信号都被屏蔽,但大江知道董爷那边也是出了事的。 “上车,上车。” 钟磊跟胡波的人很愤怒,眼看就要瓮中捉鳖又冒出不速之客,带头的是个精瘦的瘦子,贼眉鼠眼寸头,满口大黄牙满脸阴郁之色。 “妈的,给我追!” 这次开车的是大江的人,没有按明睿说的在城南绕圈子,而是铆足油门往郊外开,后面两辆越野车加以一辆货车在追赶。 在出了郊外后,还有两辆摩托车追上来。 今晚的月色高挂,是一轮锋利的弯刀。 屏蔽信号在后面依旧不能联系上任何人。 “干你娘!”电话迟迟打不出去,大江心急如焚,悍马里挤了很多人,可再多也只有这么几个,哪里比得过后面穷追不舍的。 嘭—— 雪上加霜的,后车轮胎被摩托车手打爆,车子失去稳定速度也慢下来。 “你们是沈先生的人?”大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跟董爷保证过,谁敢动花清祀都先要从他身上踩过去! 明睿太过克制的嗯了声。 “兄弟,我们小姐拜托你们,一定要护她周全。” “再往前有个养猪场,是我们的地方,人不多但地方易守难攻。” “大江……”花清祀喊了句,嗓子里堵了什么东西。 大江扭头,有些发福的脸堆着笑,面相虽然有点凶但很可爱,“小姐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董爷身边的几个得力助手都比花清祀年长,他们私下都把花清祀当做妹妹看待。 “小心,撞上来了!”随着悍马的减速,后面两辆车的加速,没有意外的车要被撞下旁边的草丛。 “跳车!”明睿抓着花清祀胳膊,靠近时说了句‘抱歉’抱着她,等车门一开就跳下去。 都是瞬息眨眼的事,都只能顾着眼前。 不知道车里的人有没有跳完,反正就在下一秒悍马被撞飞,在昏暗悠长的道路上滚了许多圈…… 嘭! 爆了。 紧追的车辆停下来,瘦高个跳下车,“追,不留活口全都杀了!” 城南的郊外是连绵的荒山,路边的荒草已经长到腰部,奔走的一行人没有光亮借着微弱的冷月。 脚下不敢停歇,一直在奔跑。 “能联系上了!”大江喊了声,给养猪场的兄弟联系,“带上家伙来救人,小姐跟我在一起,麦子坪,快!!” 明睿也跟远洲联系上,“出了城南的郊区,在往养猪场赶。” “花,花小姐怎么样。” “平安无事。” 现在开车的是盛白衣,目光不敢松懈,“开扩音。” 远洲听话开了扩音,“让花小姐听电话。” 花清祀还在跑,被明睿和大江搀着,“寒衣。” “祀儿。”盛白衣喉咙噎了下,他的心一直在深海里漂浮,“不要怕,我马上就到。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往前跑,一直往前跑。” “你只要一直往前跑,我会找到你。” 夜晚郊外的风很大,有些高于半腰的植物在奔跑时会打在脸上,她知道有人受伤了,泥土味散在风里也没有消去那血腥味。 “寒衣。”她喊得小声,呼吸急促,像被扼住脖颈发出的求救声。 “乖,别哭,九哥在,九哥马上就会找到你。” “祀儿,九哥好爱你,你能不能为我保护好自己。” 空旷的郊外,枪声没有停歇,身后紧追的人,还有旁边紧跟的车,说真的已经是个绝境,除了飞天遁地。 砰—— 一枪射来,不偏不倚打中明睿肩头,大部队停滞一秒就给后面的人造成极大影响。 她想说‘能’的时候,手机滑落,那一瞬像唯一的救命稻草被折断。 “寒衣!” 花清祀被身后的人撞到身体趔趄。 “清祀,清祀!” 手机是通话状态,但人却越走越远! 但是追击声夹杂着枪声却如魔鬼的嘶吼传过来。 “草!”盛白衣一拳捶在方向盘上,心情如烈火烹油,心脏也被一只手狠狠攥着,不断用力在挤压。 跑不了了,明睿喊一声,“找掩护,掩护!” 双方火拼不断有人倒下,花清祀被明睿和大江护着,蹲在地上藏进高密的草丛里。夜风喧嚣了起来,铜锈的血腥味的越来越浓郁,浓郁到令人作呕。 花清祀心理素质在强此时浑身也控制不住的抖成了筛子。 董爷教过她怎么用枪,教过的:手与肩齐平,两点一线,不要着急开枪,找准目标时不要犹豫。 有人在倒下,一个两个三个…… 她慢慢站起来,调整呼吸,拨动下保险栓,对准光亮处,找准目标—— 没有犹豫,扣下扳机! 砰! 对方倒下一人,又没倒下。 花清祀打中了他,只是手臂,仅仅是手臂。 瘦高个看到花清祀,眼中都冒了光,“就是她,目标出现,就是她,杀了她,杀了她!” 第118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月黑风高,杀人夜。 “跑!” “花清祀,跑,往前面跑!” 人数的悬殊,火力的悬殊,是他们输了,输了! 个个都在替她挡枪,一个个地倒下,大江倒了,明睿也倒了,却对准她的位置嘶吼着。 “跑,花清祀,快跑!” “往林子跑,跑!” 瘦高个已经带人追上来,对着倒地的明睿露出大黄牙,一脚踹过去,满脸得意,“她跑不出我们手掌心!” 黑黝黝的枪管高举,对准明睿。 倒在地上的明睿只是一笑,“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花清祀若伤分毫……九爷一定宰了你们!”他忽然乍起,一把匕首带着寒光闪过,刀锋从下至上,干脆利落快速割断瘦高个的手筋。 “啊——” “花清祀不离开,我还真不好动手!”迎着冷月,夜风似刃,明睿调整呼吸,脚下发力闪身到人群。 一把利刃成了收割利器。 瘦高个带的一群人被明睿拦下,路上的车追着花清祀在疾驰。 车追人,很快就逼近。 但是最有机会杀花清祀的人却没有对她开枪,这是今晚最大的幸运,也是东都最大的幸事…… —— 定风波里,众人齐聚,明显成了两派。 “花清祀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不能死?这是东都,东都有自己的规矩,我们自己说了算,轮不到别人做主!” “一个女人死不死有这么重要?你们是没见过女人?” 分为两派的争执声很大。 庚爷听得烦了,拍案而起,“那是大小姐要保的人!” 秦士升端着浓茶,在拱火,“是大小姐要保还是凤胤要保?” “嗳,那个花清祀不会是凤三爷的女人吧?不过听说凤三爷都要结婚了,这花清祀不会是他小情人吧。” “不管花清祀跟凤三爷什么关系,都要保她平安无事!”庚爷气得都跺拐杖了,可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压根不当一回事。 特别是听说凤胤插手后,更是群情激奋。 解诚丰死后,东都就是这样的乱世。 各自为营,争权夺利。 大厅里吵得不可开交之时,有人跑来,“大小姐来了。” 东都唯一一位大小姐,解月白。 没人料到这件事这么复杂,凤三爷要保,解月白要保,高国江,倪虹都要保的花清祀,还是被胡波钟磊的人一路堵截围杀。 这是生生打脸,摆明不给解家面子。 黄鹤楼是大佬们谈事的地方,而定风波是东都专门议事的地方,很多大佬权贵都可以来各抒己见。 解月白穿了身很可爱的睡衣,外面裹着件毛茸茸的外套,端着一杯热奶茶从台阶慢慢上来。 “小姐。”庚爷到门口来迎,除她之外还有许多人来迎。 解月白面色轻松,进了大厅扫视圈,“事情还没个定论?花清祀死了吗?” 庚爷跟在身后,愤恨的睨了秦士升眼,“目前还没消息,不过从城南一直被追杀,除了董仁杰的人还有凤三爷的人。” 大厅中央,有一张非常大的木桌,解月白脚步不停一直走到上首位才停下,目光在那张黄花梨的椅子上盘桓阵选择坐在一旁。 那里曾是解诚丰坐的位置,至今无人敢僭越。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花清祀的命?”解月白挑着绣眉,慢慢打量众人的脸意图看出个所以然来,细细的指尖捏着纸质吸管搅动奶茶。 “大小姐!”雷豹性子冲动,准备当墙头草,被其兄长雷虎攥着。 解月白的眼神递过去,似笑非笑,“小雷老板有话直说,定风波本就是议事的地方,我父亲说过任何事摆在这儿说都可以各抒己见。” “我尊重你们任何人的意见。” 雷豹不听劝打掉大哥的手,“大小姐,我就不服气。凤胤凭什么对东都的事指手画脚,说难听点他就是想占据东都的主事权。” “那个叫花清祀的我不认识,东都有人要动她只能证明她命薄,咱们为什么要听凤胤调遣,他要保花清祀自己来。” “就是,京城的凤三爷雷声大雨点小,早些年他在东都遭重就是存心报复。” “还有那个盛九爷,当年就是他们俩让东都大乱!” 许多人的想法跟雷豹是一样的。 不过他们的想法是错的,可能是年轻,也许是没见识过盛白衣同凤胤的手段,才敢在这儿狂放叫嚣。 雷豹越说越来劲儿,“特别是那个盛白衣,传得神神秘秘,神龙见首不见尾,传得跟神一样半点招惹不得。” “嗤,现在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庚爷听不下去,真是恨不得撕烂他的嘴,“你们俩兄弟跑去南洋闹事,要真的没事钱锐怎么死的?” 雷豹一时被问的哑口,钱锐的死的确跟南洋有关。 叩叩叩—— 解月白敲了敲长桌,“这件事暂且不论,我想听听花清祀的事。” “庚叔叔,这个花清祀你知道吗?” 庚爷清清嗓子,“知道小姐。花清祀是花璟的女儿,23年前花璟跟妻子齐澜遭遇车祸,齐澜那时怀孕刚满七月,孩子是从死人肚子里剖出来的。” “当时这件案子被定性为车祸。” “没多久花家来人,对车子做了鉴定确认是正常车祸就此结案。随后花家把花清祀带回江南抚养。” “花清祀是高中时转学来的东都,在这边念完大学,之后开了咖啡馆管理着花满楼。” 解月白轻轻‘嗯’了声喝了两口奶茶。 庚爷继续讲,“花清祀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车祸案另有隐情,就在董仁杰的帮助下开始调查。” “董仁杰?”解月白不了解这个人,她没出生的时候,董仁杰跟解诚丰就闹掰。 “是,花家老太太救过董仁杰性命,花璟在当年对董仁杰也有恩情,冲着这关系董仁杰一直对花清祀诸多照顾。” 解月白总算听明白,花清祀遭遇针对的原因。 “胡波跟钟磊,就是当年对花璟夫妻对手的人是吧?” 这问题不好回答,庚爷犹豫了下,“应该是。” “所以现在,是他们俩想对花清祀斩草除根?”解月白一下就抓到重点,当然也没有忽略掉庚爷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记得……这俩是秦先生你的人吧。”她扭头,似笑非笑的看向秦士升,“秦先生是觉得,我解月白没这个面子保下花清祀?” 秦士升淡定又从容,事不关己的喝茶,“大小姐言重。这两人虽是我手下,但要做什么我也阻止不了。” “花清祀跟董仁杰步步紧逼,枪都怼到脑门上,也不是我一句话就能让钟磊和胡波停手的事儿。” 解月白一口气把奶茶喝完,随手扔进垃圾桶。 “所以,秦先生这话的意思是,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全是钟磊、胡波两人擅自做主,阳奉阴违?” “是。” 卖队友卖的不要太耿直。 解月白一笑,眼眸微微勾着,阴晴不定,“我能理解为,这两人死了秦先生也不会有任何不满对吧?” 秦士升还是保持着悠闲,“是。” “早这么说不就好办了。”解月白站起来,揭下外套的帽檐,“我想跟凤三爷结这个善缘,所以今晚花清祀必须平安无事。” “在东都,我解月白还能做主,哪个敢在背后同我两面三刀……” “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庚叔叔,让我们的人去办事吧,谁动了花清祀今晚就得躺平,我要花清祀平安无事出现在定风波!” 庚爷冷眼睨过秦士升,“好的,小姐。” 第119章 杀人父母,以命相抵,公道! 解月白硬保花清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些人也不在乎花清祀的生死,对他们来讲就是一个普通女人,命好得了贵人庇护,否则—— “大小姐。” 解月白撩起眼皮,寒光点点,“说。” 雷豹憋不住话,雷虎也没拦住,“你这意思,是要听凤胤的?” “相互合作,互惠互利。” 雷豹的脸色愈发难看,垂下的手都捏成了拳头,“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从今以后东都凤胤也会来横插一脚?” 解月白迎着雷豹的目光,“什么叫横插一脚?” “今天凤胤要保一个女人,明日他是不是就会要谁性命,在日后……这东都只怕得易主吧!” “呵,小雷老板如此抵抗凤三爷,是否因为前些日子三省失利?” 解月白动作懒懒的敲击着桌面,眼神耐人寻味,“或者说,早年你们两兄弟在金三角作恶被凤三爷步步紧逼,你们迫于无奈才躲来东都?” “这笔旧怨,只怕想解决的不止两位,三爷那边兴许手也痒的很。” 这都多少年的旧事呢。 被忽然提起,雷豹脸色一时转变不过来,倒是雷虎立刀的眼猛的一沉。 提起这个事,雷虎可没忘,当中还有贺家那位七爷的手笔,他胳膊留下的弹孔就是拜贺御所赐。 “你……” 雷豹一巴掌拍的超级响。 只是他忘了这是东都,就算现在许多人各自为营,唯一不变的还是围着解家在转,解爷过世没有以前那股凝聚力,不代表有人可以在解家头上作威作福。 “呵,这就变脸了?”解月白靠着椅背,恣意极了,“小雷老板这样子,莫非是想一口吞了我?” “当然,只要你有这能耐!” “大小姐,您言重,我们哪里敢有这个心思。”雷虎起身,捏着弟弟脖颈,把他摁回座位,“当年来东都是解爷不计前嫌收留我们,恩将仇报的事我们不会做。” 雷家兄弟有没有这个心思大家心照不宣。 “我们俩兄弟跟凤三爷之间的确有些私仇,请大小姐放心,您要跟凤三爷结善缘我们绝对唯您马首是瞻。” “只要凤三爷愿意高抬贵手。” 雷豹这股冲动莽夫劲儿,也就只有雷虎能够压下来,不过这俩货是喂不饱的狗,喂不家的白眼狼,不过在审时度势蛰伏而已。 解月白也是话赶话,“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跟三爷讨个人情。” 这点寒暄完,看向众人。 “大家谁还有意见,尽管说就是。” 雷家兄弟都哑火了,他们还能说什么,枪打出头鸟,谁这么傻逼非要作死不成。 “大小姐我有个疑问,花清祀今晚如果没事,她跟胡波、钟磊之间的恩怨,咱是管还是不管啊。” 热闹过后,费宏才不咸不淡的问了这个问题。 “庚叔叔,你说呢?” 庚爷道,“按照东都的规矩,杀人偿命,弱肉强食。如果花清祀有这个能力寻仇,咱们自然不会插手。” “钟磊,胡波杀人家父母如果是真的,就算他俩欠花清祀一条命!” “杀人父母,以命相抵——” “公道!” 这,就是东都的规矩。 人有多烂,多恶大家不管,只要你弄不过别人,就该被现实淘汰。 “按庚爷这么说,今晚保花清祀平安,对钟磊跟胡波岂不是不公道?”费宏问的看似无意,实则在拱火。 “可惜这两人,傻乎乎着了人家道儿,要做替死鬼了!” 坐在椅子里看似八风不动的秦士升被内涵得不要不要,谁不知道钟磊、胡波是替秦士升在办事。 脏活累活全是人家扛,而秦士升却在这儿作壁上观。 “费老板,你干脆报某人身份证号码得了。”有位老板接了茬,阴阳怪气,含沙射影,“人跟我们不一样,咱就是小喽啰,不像某位大老板巴结了大佬,攀了高枝。” “谁啊,庚叔叔。”解月白也装傻。 庚爷只是一笑没有回答。 话题这么一扯,之前的剑拔弩张就没了,事情已经讨论完都可以撤了,可又想看戏吃瓜听消息,结果一个没走。 “我听说那个花清祀,是江南花家千金,是个美人。” “是个美人又怎么样?凤三爷保,你还敢打人家主意不成?” 有人笑说,“我倒是听说,最近风头很盛那位沈先生,跟花清祀成了一对。” “对对对,最近冒出的那个沈寒衣又是什么来头?” 磕着眼皮看戏的项老板这时睁眼了,嘴角带着笑,盯着那群讨论盛白衣的人。 盛九爷手段当真了不起,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解月白也听说了,就是没见过,“庚叔叔,沈寒衣什么来头?” 庚爷对这人了解也不多,“我打听过,好像祖籍是文莱那边的,跟皇室有点关系,做酒水生意的,家里就只剩下个母亲。” “常年天南海北到处跑。” 说完,庚爷补了句,“跟江晚意是同学。” “哦,江家的熟人,难怪最近江家长公子也很活跃。”解月白扭头,笑问狄先生,“狄叔叔我没记错的话,江少跟贵公子也是好友吧。” 狄先生家有个混世魔王,跟元词差不多的性子,出了名的惹祸精。 狄先生看她眼,“让大小姐见笑了。” “哟,这样说起来,沈寒衣在东都认识的熟人不少……背景还挺硬。”解月白眯着眼,在想什么,“如果这人愿意跟东都达成长期合作关系,我们欢迎之至。” 有背景,票子多,东都都无限欢迎。 聊得差不多的时候,解家人跑进来,俯身在庚爷耳边嘀咕。 “怎么了,庚叔叔。” 庚爷清清嗓子,扫了眼众人,“胡波派出去追杀花清祀的人……都死了。如果没猜错,就是凤三爷的人做的。” “花清祀呢?” “被钟磊的人弄走了。” 解月白点点头,眉心轻挑,“那钟磊呢?” 庚爷回头跟手下道,“还不快去找钟磊,也去找胡波,别弄死了,绑来定风波。” “是,庚爷。” 这都凌晨三点多了,花清祀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实在急人。 没一会儿,庚爷收到消息,先过目一遍再把手机递给解月白,“小姐。” 城南郊外,草丛中摆了七八具尸体,冷月下那血都是暗红色的,庚爷把照片放大特意指给她看。 “这是,匕首弄的吧?” 庚爷点头,声音不大也没故意隐瞒,“三爷身边,有个会双刀的很厉害,是私卫中的二把手,也传说是隐机队老大。” 听到这个消息,雷虎不受控的眯了眯眼。 前些日子在三省,让他差点丢了性命的就是这个人。 第120章 手握大权,掌人生死。 胡波派去的人被明睿团灭了,那被掳走的花清祀又在哪儿呢? 被钟磊的人劫走,没有伤害她,也没威胁她,目的性很强的带着她往城东上城的定风波赶走。 后面,有胡波的人一直在追杀。 花清祀是一个人走散的,手机落在爆炸的车里,现在完全属于一个失联的状态。 盛白衣在崩溃的边缘,也不管当初花费多少心血才在东都埋下的暗线,全部激活以后只有一个目的。 找到花清祀在哪儿。 董爷那边也在被人追杀,人很面生,不像东都本地的,特警队倒是出动了,赶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捡了些弹壳和丢弃的枪械,人毛都没见到一根。 盛白衣,董爷这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着,定风波那边也是一筹莫展。 这么多人等了大半宿,连花清祀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解月白玩了几把游戏,面上不着急,心里也是上了火,凤胤那边肯定还等着回话,这件事要是办不好,解家在东都的名声就算毁了一半。 御下不严,拿捏不住东都的局势,说不定凤胤就会生了想法。 “庚叔叔,我饿了,让人弄点宵夜吧。” 庚爷知道解月白心里在想什么,扶着拐杖起身,“小姐等等,我去看看这时候有什么吃的。” “麻烦叔叔了。” 庚爷离开,许多人也动了心思,借着抽烟,尿遁的借口都喊了人八方打听,要是今晚能截个胡,说不定以后还能在凤三爷面前讨点好处。 庚爷离开定风波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多,喊了人去准备宵夜,就坐在车上等消息,之后是陆续传来几条消息。 “还没找到胡波?”庚爷气的瞪眼,“他胡波还能飞天遁地?狗日的秦士升留了手,再多派些人把这个狗东西捉住!” “钟磊护着花清祀能去哪儿?肯定是弄来定风波,沿途多喊些人去接。” 这一等,宵夜吃过了,有些困了的就靠着椅子小憩,再次传来消息是接近六点的时候。 来的还是解家的。 “找到了,找到了。” 庚爷坐了一晚,这会儿总算来了点精神,“在哪儿?” “从玄武湖过来的,我们的人同行。” 解家人同行,这事算是稳妥了。 睡着的解月白迷迷糊糊的睁眼,“花清祀还活着?” “活着,大小姐。” 花清祀活着,浪费一晚上,解月白也累了准备回解家,已经站起来准备走,想了想又坐回去。 “都等了一晚再等一会儿,我也好奇,花家三小姐是什么模样。” 这边消息传过来,项老板很上道的给盛白衣传了简讯。 【人在定风波,花小姐平安无事。】 东都超级大,是两个相近的城市合并到一起,盛家的人,凤胤的人一晚都在外打听,每次都是追过去的时候只见满地的血和人就是没花清祀。 看到消息的一瞬,盛白衣松了口气。 “去定风波。” 远洲,闻韶,明睿都是跟着揪心了整晚,“花小姐没事吧。” 没事吗? 盛白衣不这么觉得。 一晚奔波,被人追杀,怎么可能没事。 得到消息的不止盛白衣,董爷也得到高国江的传信,马不停蹄的往定风波赶。 6:13分,解家的车停在定风波门口。 解讳开了车门,“请,花小姐。” 一晚逃窜花清祀浑身狼狈,驼色外套上污脏、血迹、断草,头发,脸颊上也有不知几时喷溅的血迹,鞋子跑掉了,赤着脚在外跑了整晚。 乖巧干净的杏眼,蒙了一层灰色的冷冰,狠戾的眸子盯着台阶上方高挂的牌匾。 ‘定风波’。 一个解屠夫,怎敢取这样的名字! “花小姐,里面请。”解讳催促,目光又将她打量一番,这就是江南第一名媛,除了轮廓生得精致艳美些,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般的。 花清祀没说话,随着解讳上了台阶,污脏的脚踩过冰凉的青石台阶,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些血印。 高跟鞋什么时候丢的? 翻车时,在郊外时? 想不起来了,那时候性命攸关哪里注意到这个。 上了两层台阶,几十步,到门口时,定风波大厅里乌泱泱的一群人正在喝早茶,这几日连续放晴,六点多黑夜消散天空逐渐明朗起来。 她的每一步都吸引了所有关注,大家都很好奇,凤三爷出面保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儿。 “小姐,花小姐到了。” 解月白坐在上首位偏坐的位置,懒懒的支着下巴,拿着油条在豆浆里搅拌,闻言挑眉,很随意的打量下。 “这位就是花小姐,久闻大名。” 花清祀冲她微微颔首,“解小姐,久仰多时。” 早前,她就听董叔叔提过解月白,只觉得不会有交道没有放在心上,不成想此生还有见面的时候。 解月白笑着,“哦,花小姐听说过我?不晓得外面是怎么传的。” “枭雄之女,手握大权,掌人生死。” 如果说的通俗点,坊间是这样传的:谢屠夫生了个女魔头,手段跟她爹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手握大权,掌人生死?”解月白被这话逗乐了,放下油条,拿着热毛巾擦了擦手,“传得太玄乎了,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哪儿就能掌人生死。” “要说有这能力的,还是凤三爷。” “花小姐,冒昧的问一句,您跟凤三爷是如何相识的。” 凤三爷? “抱歉我不认识这个人。” 解月白啧了声,眼里生了疑惑,“花小姐……不认识凤三爷?” “不认识。” 花清祀很不耐烦,眉心皱起,眼神慢慢扫视过大厅,“解小姐,很抱歉打断您。我答应来这儿,不是来做跳梁小丑给诸位看的,我只是听说追杀我一晚的凶手在这儿我才愿意来。” “不知疲倦,步步紧逼,欲把我除之而后快……我想当面问问,当年他对我父母是不是也是如此。” “盘算计划,步步为营,非要杀之而后快!” 没错,花清祀愿意来,是来追责寻仇,手刃仇人的! “花清祀,这是解家小姐,你说话客气点!”费宏懒洋洋的靠着椅背,都是熬夜整晚,没有哪个脸色是很好看的,“昨晚你能够活着,全仰仗大小姐!” “听说你是江南名媛,对救命恩人就这副态度?”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儿大。 在他们眼中,花清祀就是条贱命,若不是解月白执意护她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你们救我,是因为良知和心善吗?”她猛的扭头,清霜的眸子射向费宏,“如果不是,我凭什么要以友好态度来面对?” 她掐着手掌,凌晨的凉风从背后吹进来,把血都凉透了。 “我怎么知道,你们身上有没有沾上我父母的血!” 这一群全是东都金字塔尖的人,没有哪个一个是温和良善之辈,既然不是又何必跟他们温言善语。 第121章 诸天神佛,十万恶鬼又何如? 当真好一个江南第一名媛。 即使这般落魄狼狈,依旧端雅傲骨。 “放肆!”庚爷怒斥一声,“花清祀你可看清楚,这是定风波不是你撒野的地儿!” 花清祀往前半步,迎着庚爷的眼神,不畏不惧,“定风波又如何?不要说这只是定风波,就算今日在这儿的是诸天神佛,十万恶鬼又怎么样?” “我花清祀,清命一条,如果能为我父母讨回公道,惩治真凶,那就是我尽了孝道,死而无憾!” 父母的死,压在她心里多少年了,盼了多少个日夜等的就是这一天。 “好个狂妄放肆的小女娃。”庚爷被怼得不爽,从鼻腔里挤出声冷哼。 “我家侄女怎么就放肆了?”董仁杰是从下面一路跑上来的,一身也是狼狈之色,头上,胳膊还包着纱布。 “清祀。”在亲眼见到花清祀的一瞬,董仁杰揪着的心才落下,“孩子没事吧。” “没事,叔叔。”她摇头,眼眸却一下熏红,嗓子眼堵着炙热酸涩,“您,您跟孙姐,还,还好吗?” 董仁杰拉着她刺骨冰凉的手,捂在掌心拍了拍,“没事,都没事。” “董仁杰,你还敢现身!”庚爷顿时勃然大怒,把拐杖跺得砰砰作响,“当初解爷顾念兄弟之情饶过你,你不好好躲着还敢现身!” “你这个忘恩负义,狼子野心的东西!” 董仁杰扭头睨了庚庆眼,霎时目光一转盯着端坐在椅子里的秦士升,他把花清祀护在背后,没任何犹豫的拔枪。 “秦士升,狗娘养的!” “董仁杰,你想干什么!” 都掏枪了,一屋子的人还能无动于衷不成,第一反应哪个不是掏枪相对。 “董仁杰这是定风波,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反骨仔,叛徒,不仁不义的东西,你还敢在定风波掏枪!” 东子跟杨逍随后赶到,都跟董爷同仇敌忾掏枪相对。 此时,董仁杰眼中没有旁人,“秦士升,23年前你杀我兄弟花璟夫妻,23年后再使手段要对付清祀。” “你以为她是谁,就这么好欺负?” “东都规矩,以命偿命!” 秦士升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慌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证据呢董仁杰?你说我杀了花璟夫妻,证据呢?” 董仁杰现在像一头恶兽,随时准备扑上去咬断秦士升的血管,“胡波跟钟磊就是证据,当年涉案人员均是证据!” “你是不是觉得胡波跟钟磊死了就没法指认你了?” “谁他妈告诉你,胡波跟钟磊死了!” 东子后退两步,从门外喊,“把人带进来。” 没被找到的胡波跟钟磊想不到被董仁杰捷足先登控制在手中,解家人四处寻找没找到,是怎么被董仁杰找到的? 解月白抠着指甲,余光同庚庆对视眼。 有人在帮董仁杰,人大概就坐在定风波,没有太多人选,除了高国江不会有别人。 “秦士升你这个王八蛋,想要落井下石斩草除根?你很怕我来定风波跟你对峙是不是,你怕以前做的那些腌臜事被揭露对不对!” 钟磊不知经历了什么,一见到秦士升情绪就特别激动,要不是东子跟杨逍按着他,估摸得跳上前咬人了。 秦士升一双阴险的眼不受控的在抽动。 “花璟夫妻的死不是你一手安排吗?不就是因为他动了你的蛋糕,不愿跟你同流合污,不愿意做你的走狗!” “解爷当时对涉毒的者深恶痛绝,你瞒着解爷,跟金三角私下达成交易,利用花璟建立了一条海运险赚的盆满钵满。” “你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件事被花璟发现,他亲自断了那条海运险,多方搜集证据准备把这件事告到解爷那儿。” “你慌了秦士升。”钟磊的脸色兴奋到狰狞,“你害怕解爷找你麻烦,你就策划了一起车祸,杀人灭口!” “不是秦先生做的,是我做的!”被洗脑太过的胡波挺身而出,对着钟磊就是一脚,“你这个狗娘养的在乱说一个字我杀了你!” “操!”钟磊被一脚踹出两米多,踉跄的趴在地上,“胡波你这个没脑子的白痴,你老婆都被秦士升给睡烂你还不知道。” “帮着秦士升养女儿,还对他掏心掏肺,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 这又是什么鬼爆料,秦士升在东都好歹算一号人物,居然睡了胡波的老婆?戴了绿帽还替秦士升养野女儿? 胡波暴怒,龇牙咧嘴,“狗日的,老子杀了你!” 砰! 沉浸在吃瓜中的众人回头,就见花清祀手里拿着枪对着天顶。 “清祀!”董仁杰都没想到她身上有枪,第一反应夺了枪,就算今晚这两个人渣要死在这儿也不用她动手。 花清祀赤红着眼,眼里蒙了层滚烫的水雾,“不要说那些肮脏事儿,我要听车祸案,到底是谁谋杀我父母,是谁策划这一出,谁才是凶手!” “我只要知道凶手是谁!” “就是秦士升!”钟磊大吼,很铿锵,“就是秦士升,就是他!他杀你父母之位灭口!” “哼,荒唐!”秦士升站起来斥责,高高在上,“我秦家的生意做得这么大,稀罕做贩毒的事儿?我跟花璟只有几面之缘,为的也是替我母亲和太太找他买上好的丝绸刺绣。” “花璟死的时候,我陪我太太在国外度蜜月,跟我有什么关系?” “钟磊,枉我提拔你这么多年,想不到这时候你居然反咬我一口?”秦士升痛心疾首的摇头,“明明是你跟胡波,见钱眼开,背着我做那些肮脏事。” “此时此刻,你还向我泼脏水,当初我真是瞎了眼!” “秦士升,你说钟磊在给你泼脏水,那车祸案的涉案人员,隐姓埋名,四处移民那些人也是在陷害你?”董仁杰徒然逼问,字字咬牙,“好多知情者被你杀了个七七八八,威胁的威胁,灭口的灭口,你没想过天网恢恢这个意外吧?” “我手机里,可是有好长一段你早年旧友的视频!” 秦士升的身体颤了颤,怒目圆睁,带着惊愕,诧异,疑惑,不确定。 “哈哈哈哈哈……”钟磊这时候笑起来,许是马上就能见到秦士升被打脸,心里说不出来的爽快。 “有证据你就放,装神弄鬼。” 在定风波,看不惯董仁杰的太多,就算董仁杰说的是真的,他们也不会觉得秦士升有多大的错。 东都本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何况花璟挡人财路。 第122章 以多欺少,包庇凶手,高权威压。 视频中,那些个躲了很多年的人全被盛白衣找到,只要是没被杀死的,威逼或利诱都拿到了有用的口供。 就跟钟磊说的一样,花璟发现秦士升贩毒利用海运,花璟是个很正直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何况秦士升害了好多工人。 他对工人们动之以情,的确找到秦士升贩毒的证据,圣诞节那一晚,花璟花钱买了张去解氏庄园的请柬,车里带着证据准备去告发。 秦士升亲自策划,让钟磊去买通人,让胡波去实施。 “车祸后,花璟跟他夫人并没有当场死亡,是,是……是胡波尾随在后,上前查看的时候,我亲眼看见胡波把车玻璃的碎片一脚踩进花璟身体!” 视频里的人是秦士升当年的司机,他载着胡波去的现场,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司机被这个场景吓到,没等秦士升回东都,第二日就跑了,带着家人离开东都隐姓埋名。 “是不是这样。”东子给了胡波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用脚踩着他的脸逼问,“你替秦士升卖命,杀人越货,没想到他在背后睡你老婆,给你戴绿帽还让你养野种。” “秦士升许诺了你什么,你这么听话地当牛做马!” “秦士升,你还想狡辩什么?”证据在握,董仁杰端着枪,“23年了,你谋杀花璟夫妻还不够,还指使你的狗对清祀穷追猛打。” “你也有孩子,真就不怕有报应吗!” “一面之词,全是一面之词!”秦士升还在狡辩,“这些人可能是你花钱雇的,也可能是你们拿钱买通的。” “这两个都是忘恩负义之辈,他们说的话怎么可能当作证据!” “董仁杰,为了扳倒我,你真是不留余力,费尽心思栽赃嫁祸……呵呵,你为的什么我心知肚明,不就是你喜欢的女人被我睡了,她自己想不通自杀了!” 大佬们的瓜真是越吃越多,多得让人猝不及防。 “秦士升!”这话触碰到董仁杰痛楚,脸色都狰狞了起来,暴怒之下扣动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 “叔叔!” 董仁杰那一枪没击中秦士升,但秦士升保镖那一枪却击中了董仁杰。 “董爷。”“叔叔。” 吃瓜群众早已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被波及。 “老董,老董。” 董仁杰中枪,除了花清祀,高国江,东子跟杨逍没有人关心他怎么样,董仁杰被击中的是腹部,子弹没有穿体。 “叔叔,叔叔……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众人扶着他坐在椅子里,东子脱了外套狠狠的系在伤口处。 “清祀别怕,叔叔不会有事。叔叔答应过你,害你父母的凶手肯定给你找到,清祀,你答应叔叔别自己动手……” “这,这种人渣犯不着你动手!” 她还是个小姑娘,只有23岁,董仁杰哪里舍得让她背负上人命,午夜梦回跟着她一辈子成为阴影。 她的嗓子眼被什么堵住了,“叔叔……” “这个事,我看没这么简单。”这时候庚庆又说话了,一双老眼像在算计什么,“董仁杰跟秦士升都有旧仇,杀害花璟夫妻真正的凶手是胡波。” “只凭视频,怎么就能证明里面的人说的都是真的,而不是被人收买来诬陷的?” “我觉得这件事还要再查一查。” “查什么?”花清祀猛的扭头,愤怒又愕然,“还要查什么?视频里那些人,要么涉案,要么是秦士升身边的人。” “钟磊当面指证,你们还想包庇这个杀人凶手!” “花小姐请你慎言!”狄先生也站出来和稀泥,以高权威压,“我们没有包庇谁,想确定秦士升是不是凶手需要人证物证。” “现在只是一面之词,我们有怀疑都在情理之中。” “狄先生这话说的不错,你找几个人录个视频演一演就是真的?胡波一直没说话,钟磊一个人的指证算什么?” 费宏冷冷一笑,“花清祀你搞清楚,这可是杀人的罪,没有人证物证摆在眼前让我们怎么相信?” “事情过去23年,当然不可能儿戏。” “花清祀。”庚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半点没把她放在眼里,“董仁杰早年就是个忘恩负义之辈,他打伤自己兄弟争权夺利,最后失败才躲去城南。这种人拿出来的证据,说出来的话,我们不会采信。” “定风波是一个讲公道的地方,你今日可以带走胡波跟钟磊,但秦士升你动不得!” “公道!”花清祀咬着牙,所有的愤怒不甘回归平静,继而轻蔑一笑,“你跟我说这叫公道?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公道?” “秦家在东都地位高,你们有意包庇,恶语中伤我叔叔就是给秦士升洗脱罪名!” “杀人凶手追杀我一晚你们依旧包庇,还要高高在上地来指责我们诬陷?你以为你们是谁,上下嘴皮一碰就能主持公道?” “一群恶臭的垃圾,堆在一起还敢大放厥词提所谓的公道!” “厚颜无耻的狗东西!” “我今日就要秦士升血溅当场,为我父母赎罪!” 在场的哪一个在东都不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却被花清祀骂做垃圾,狗东西? “贱人,敢口出狂言!”离得最近的解讳两步上前要动花清祀,被眼疾手快的东子拦下,反踹他一脚。 弩拔剑张的场面,庚庆给了个眼神,解家人顿时围上去,以多欺少恬不知耻。 他们才多少,而在定风波又有多少人。 “小姐,小心!”东子向伸援手护花清祀,被不知什么东西狠狠砸了后脑勺,顿时一阵眼黑晕眩。 砰—— 晨曦亮起时,不知从哪儿射来的一枪刺破迷雾。 “清祀!” 盛白衣离得太远,飙着车也是现在才赶到。 乌泱泱的一群人,从敞开的大门涌进来,盛白衣身后紧随其后的是闻韶,远洲,还有一身血的明睿。 盛白衣是持枪而来的,子弹穿过预备动花清祀那人的手臂,他的衣摆还在打旋,人已经上前一脚踹飞解家的人。 “祀儿。” 他一双绯艳的狐狸眼里,像灌了血,滔天巨浪,烈火滚滚!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把花清祀抱在怀里,敞开外套裹着她,看向她时眼中冷毒弑杀才归于平静,带着晨曦的明艳与温暖。 花清祀憋了一腔怒火和委屈,在看见心上人那一刻,统统决堤,溃不成军。 “寒衣——” 她真的好委屈,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 “他,他们,他们……他们伤了叔叔,包庇凶手,以多欺少,还夸夸其谈说公道。”她有太多的委屈没法诉说。 见到盛白衣这一瞬,只想迫切的找人倾诉。 如果再不说,她就要憋闷死了。 第123章 跟九爷谈公道?呵,笑话! 东都,是个卧虎藏龙,弱肉强食之地。 弱者,注定被踩在脚下,任人凌辱欺负,以前有董仁杰护着花清祀,让她在东都平安无事,现在在定风波。 董仁杰成了众矢之的,一群大佬抱团,包庇秦士升欺负花清祀。 这个不速之客来得很突然,也来的很猝不及防,乌泱泱的一群人,个个持枪,面色冷峻严阵以待。 一个沈寒衣,酒水商人,怎么敢在东都如此狂悖? 董仁杰是在尸山血海里走过的,这一枪要是在年轻十岁,扛着杀几个人都没问题,但现在这年纪在这儿摆着,真是不服老都不行。 “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东子抹了把脸上的血,顿时也觉得长出一口气。 确认董仁杰暂时没性命之忧,盛白衣才看花清祀,把她抱到长桌上,脱了外套裹着她冰凉的脚。 “手怎么这么凉?”他捂着花清祀的手,旁若无人的握着塞进毛衣贴着身体给她取暖,“受伤了吗。” 花清祀哭的梨花带雨,委屈愤怒。 “没,没有。” 盛白衣心疼极了,抱着她,吻她眉眼,“别哭,九哥在这儿,你想要公道九哥就给你公道,你想要凶手血溅当场就血溅当场。” “你要这东都乱,今日东都就乱。” “没有什么是九哥不能给你的。” “……” 这个人,太过狂妄! 敢在定风波说这句话,让东都乱? 就连凤胤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这么一句,他算什么东西。 “不知阁下是?”在场的人除了项老板没有一人不是满心疑惑,庚庆作为解家的老管家,解月白的发言人,总要找回点场面。 “我是谁很重要吗?”盛白衣抱着花清祀,撩起阴翳的眼眸,余光里睨了眼刚刚被他打伤的人。 似不满,挑了下眉。 “他怎么还活着?” 远洲应了句,口吻吊儿郎当,“怕惊着花小姐。” 盛白衣低头,亲吻她眉心,“我家祀儿很勇敢,什么都不怕,对不对?” 花清祀只是红着眼,委屈的看着他。 远洲了然,他出手时动作很快,突然攥着那解家人按着头撞向长桌,刀锋一闪,银白的刀刃印上一条血痕。 解家那人,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如烂泥倒在地上。这样的速度和身手,把在场的人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 庚庆被震惊到,很想说上两句,却说不出什么。 “我家祀儿说,你们以多欺少?”他就站在桌边,亲昵的搂着花清祀,散漫的目光扫视一圈,散漫疏狂,却像从天而降的一柄利剑,扎在定风波! “比人多?” “正好,我今日带了些人。” 说完低头,看了眼花清祀,“乖,别动,手还这么凉。” 花清祀没说话,执意把手取出来,侧身指着秦士升,像个小孩子在告状,“他就是秦士升,当年就是他策划杀我父母。” 盛白衣纵着她,这会儿手空下来,才给她拨了拨凌乱的头发,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勾着一串褐色小穗的沉香木。 在场的某些人,见到这串沉香木,表情一时间很难捉摸。 传说,南洋盛九爷‘吃斋念佛,是个佛口蛇心’的人,也是常年带着一串沉香木…… “沈先生是吧?”跟花清祀如此关系,解月白怎么会猜不出来,“沈先生,您带人来定风波,杀我解家人,只是为花小姐压阵出头吗?” “祀儿,把耳朵捂上。”他没搭理解月白,凉毒的眼神在她脸上转了圈,随手捡起长桌边的手枪指向秦士升,连续扣动扳机。 人体描边,惊险又刺激。 秦士升旁边已经没有人,除了那个打伤董仁杰的保镖,连开数枪,打得没子弹就是没伤秦士升分毫。 两人都被这一圈描边吓得不能动弹。 “呵,以多欺少?” 闻韶上前替他换了弹夹再次递过去,这一次他手腕一偏,对准解月白,连续射击三枪把桌上的早餐打了个稀巴烂。 “欺软怕硬,要跟我女朋友论公道?” 他手腕在转,这一次一枪射中庚庆的腿,隔着稍远的距离,也睥睨阴鸷,“你若想论,就得跪着跟我家祀儿论!” 庚庆啊。 地位仅此于解月白的人物,被盛白衣一枪射中腿,疼得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谁敢扶他,我就打爆他的头!” 解月白也怒了,瞧着这天外来客似的人物,咬牙切齿,“你到底是谁!” 她看了眼花清祀,撩起眉眼,肃杀冷寂。 “好说,盛白衣。” 南洋的王,盛白衣! 全场默契的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除了花清祀眼中满满的疑惑外,没有人不知道他是谁。 解月白也没忍住,瞳孔猛颤,咽了口口水,“盛九爷?” 盛白衣扯了扯嘴角,“解小姐这么意外?” “凤胤来电让你保我女朋友的时候没告诉你?” “也罢,不过是个名字没说就没说。现在我亲自来,敢问解小姐一句,这公道我家祀儿能不能论?” 解月白咬着嘴角,万般不甘,“能!” “你说这东都,我能不能让它乱?” “……能!” “你们以多欺少,辱我女朋友,解小姐你说我该怎么清算?”他慢慢眯起了眸子,眸色穿过灯光如百里穿杨的利箭狠狠扎进血肉。 “全部杀了好吗?” 解月白心尖一抖,“九爷……” 盛白衣不弑杀吗? 不,那是错误的传言。 白衣不染血,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这不是他的名字,而是指他的衣服。 解月白被迫做出妥协,指尖刺破了掌心,“九爷,秦士升您可以带走。” “只带走秦士升?在场对我女朋友出言不逊者可不少,怎么我来了就能带走秦士升了,我不来是不是就要把人欺负到底?” 盛白衣得理不饶人,用词还刁钻。 “听闻定风波是个讲公道的地方……” “解小姐,你看我,连安插在东都多年的暗子都用了,可别让我太过扫兴。” 他不想就这么简单结束。 他家祀儿在这儿受了太多委屈,可不是带走一个秦士升,打瘸一个庚庆就能了结的。 解月白深吸口,“九爷直说,您想怎么解决?” “祀儿,你说呢?”他敛下眉眼,引着和煦晨曦,偏心贪婪,毕生温柔只给枝头上这朵娇艳的白玉兰。 “九哥可以……让在场所有人。” 死—— 他没说出,只做了个口型。 看似说得很坦然,可他心里还是畏惧的,脱下‘沈寒衣’这个身份,他就是南洋的盛白衣,是个令人谈之色变,退避三舍的地狱恶魔。 这句话他敢说就必然做得到。 他只是在等花清祀一句话,就像那日,在君临酒店停车场,花清祀纵着他那样,只要花清祀想。 他们俩能全身而退,定风波里的人必死无疑。 雷豹怒吼声,“盛白衣——”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盛白衣能亲自来东都,只怕为的不只是花清祀,这件事摆平了,接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雷家兄弟。 盛白衣眉眼都没眨一下,只专心致志的看着花清祀。 砰—— 一颗子弹射穿玻璃,引来天边的晨曦,撕裂了雷豹手掌。 盛白衣浑不在意的瞥了眼,眼神卷着深海,没有温度可言,只有无穷尽的致命压迫感。 “四把狙,射程三千米。” “弹无虚发。” “寒衣。”花清祀被那一声枪响惊到,湿红的眸子盯着他,扯了扯他衣角,“走吧。” 盛白衣回头,在她眉心虔诚的吻了下,“好。” 他抱起花清祀,只用眼神示意。 胡波,钟磊,秦士升都被一并带走。 到门口时,他侧着身,轻描淡写的一句,“跑去我南洋撒野这笔账先欠着,辱我女朋友的账——” “解小姐,给你一天时间。” “如果没能得到合理的解决,三天,我让东都变成炼狱。” 走出定风波的时候,盛白衣扭头示意了下‘定风波’的门匾,狙击枪连射三下,牌匾断成两半坠地。 呵。 在盛九爷面前谈公道? 痴人说梦! 第124章 艳若骄阳,明艳清朗。 早秋的暖阳来得不该这么早,不过七点多,曦光已经穿透薄雾云层,带着它傲而不骄的姿态照向大地。 盛白衣,就像那晨曦。 浑身明艳热烈,以势不可当的姿态,为了花清祀从青云之巅来了俗世,神子降临入世,手持最锐利的剑刃,诛杀万恶。 鲜血成海,尸首如山。 仍旧明艳清雅,万邪不侵。 定风波里,凉风徐徐,好一阵寂寞无声,解月白浑身虚脱般坐回椅子,目光发怔的盯着桌上倾洒的豆浆。 “呵——” 她嗓子里挤出一声冷笑,随即五官紧皱,面色狰狞。 “这就是你们的情报?盛白衣都到了眼皮下,你们无一人察觉?” “就这点警惕和手段还敢口出狂言,不把盛白衣放在眼里?今日如果不是为花清祀,只怕你们脖颈被扭断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都他妈一群废物!” 东都向来以情报称傲。 可对盛九爷,形同虚设,脆如薄纸。 废物,真的是一群废物,从一开始众人得到的情报就是错的,什么凤三爷的人,一开始就是盛白衣的人。 难怪‘沈寒衣’如此活跃却无人动他分毫。 南洋的盛九爷,谁敢动,谁又动得了? “小姐……”庚庆此时还跪在地上,伤口的血没有止住留了一地,他已经失血过多,脸色发白,“小姐,您冷静一下。” “盛,盛白衣那边,还,还等着回话。” 是啊,盛白衣来之前没人把花清祀放在眼里,没有出言不逊的算命好,但口出狂言的要是给不出一个交代—— 盛白衣那表情,可不像是在说笑。 —— 定风波门口,十几辆车一同离开,乌泱泱的一群人,哪个没点刷子就只对盛白衣俯首。 “寒衣。” “嗯?” “寒衣。” “我在这儿,祀儿。” “寒衣……”喊着喊着,花清祀就哭了,很多时候情绪如何是说不出来的,就像现在她的心情仍有点委屈,又觉得有他在身边真好。 还觉得,变成了盛白衣好像就不是之前的‘沈寒衣’。 “祀儿。”盛白衣抱紧她,内心难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祀儿,给我时间和机会,等去医院处理好伤口我慢慢跟你解释,好吗?” “不要对我心存疑惑,不管旁人喊我什么,我都是你的九哥。” 去定风波的路上盛白衣就在考虑。 以‘沈寒衣’的身份去能给花清祀撑腰,却挡不住日后众人对她的针对,以‘盛白衣’的身份去护她周全同时也给她带来危险。 可埋的暗子在定风波直播在场画面时,他就做了决定。 这群杂碎欺人太甚,他要这些人日后都敬畏,尊重花清祀。 “寒衣——” “我在,祀儿。” “他们,都,都死了……”那些替她挡子弹的,替她死的,在城南郊外,“大江,明先生……为了我,都,都死了。” 在城南郊外,花清祀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废物。 明明拿着枪,明明可以尽点力,明明董叔叔都教过她,可在那时她就是个傻逼、废物眼睁睁的看着,染了一身无辜者的血。 “明睿没事,大江也活着,谭经理也躲过一劫。” 远洲跟明睿,战斗力远超普通人,哪里那么容易轻易死去,大江重伤却捡回一条命,在他们赶去郊外时已经把人送去医院。 “这些债都是我的,我会去慢慢还,只要你平安无事……”他就什么都不在乎,别说几个人,就是几十人,几百人,几千人。 只要花清祀平安无事,一切都无所谓。 “都没事,只有你受了委屈。” 盛白衣抱紧她,一下下的吻她发心,“九哥都会给你讨回来,你随时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东都也好,江南也好,只要你想,你愿意,任何地方,任何人都可以。” 这个世道,花钱买一个人的命太简单不过。 只要花清祀想。 几十辆车尾随在后,在东都的暗子们久不见面一次,却有个私下互通消息的群,这会儿正在群里热烈的讨论着。 “那就是咱未来少夫人吧。” “哎哟,正面都没看到眼,九爷也太心疼少夫人了。” “虽然我也没看见正面,不过却久闻少夫人大名,江南第一名媛,传说是个天仙美人。” “兄弟们,有没有谁知道,九爷跟少夫人怎么邂逅的啊?” “那肯定是浪漫无比的邂逅。” “除了夫人,九爷几时对旁人这样温柔善待过,九爷肯定特喜欢少夫人。” “我看今儿日头不错,要不九爷跟少夫人就把好事办了吧。” …… 盛白衣恋爱,跟他们自己恋爱似的,一个个在群里上蹿下跳好不高兴,感觉好像盛白衣结婚了他们能得到天大的好处似的。 市医院。 江晚意已经提前过来打点,包下vip病栋,走绿色通道,市医院院长亲自带着主任级别的医疗团队在等待。 董仁杰的身体真的算不错了,一路扛到医院附近才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到医院第一时间就被送去手术室。 而花清祀,也被安排做了个精密检查。 她是昨晚最幸运的人,除了赤脚奔跑带来的皮外伤和一些心神不宁之外,安然无恙。 好多人都去处理伤口了,病房这会儿只有盛白衣陪着花清祀。 他端着粥,小口小口的在喂花清祀。 “盛家出事那日是寒衣节。”他眉眼温柔,平和的语气在说一些过往,“我身上流着盛家的血,这份身份摆脱不了,所以自己换了个名字,随我母亲姓。” “‘沈寒衣’这个名字不是假的,许多时候避免麻烦,我都以这个名字对外。我生于九月九,上午九点整,时间比较特别就有了这么个称谓。” “祀儿,除了名字对你有隐瞒,其余的一切都没隐瞒。只是有些过往,我自私的不想说给你听。” “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清粥小菜是医院附近买的,说真的味道肯定比不得花满楼,但她奔波一晚又饿又困这时候吃什么都是美味佳肴。 想问什么? 似乎有好多问题,可盛白衣又好像把什么都跟她讲了。 “盛九爷……这个身份让你很危险是吗?” 之前把闻韶跟远洲当做助理没发觉,现在身份坦白,再回头去看才惊觉能力,身手都非同一般。 就像之前酒店停车场四十人堵截,但凡换成别人早就躺平,哪儿像他们俩游刃有余,半点没受伤。 夹了些小菜配着粥喂过来,盛白衣才说,“是,很危险。” “你一般出行都要带很多人吗。” “是。” 花清祀嚼着粥,一瞬间索然无味,“他们都想伤害你吗?” 盛白衣看着她,伸手揩了揩她嘴角,眸色春风化雨,“视情况而定,也有许多人想为我鞍前马后。主要是我行事比较霸道。” 两个不同的世界碰撞,总需要时间来消化。 花清祀的脑子还很乱,好多事在同一天撞在了一起。 “那你,受过伤吗?” “有。” 几十年,怎么可能毫发无伤,他又不是铜墙铁壁,不说受伤,有几次都在鬼门关转了圈,可能是阎王嫌弃一直没收他。 她咽下嘴里的菜,目光认真,“阿姨就不担心吗。” “担心,所以在外做事我都瞒着她。”他低头一笑,眼中落寞,“会担心我的,只有我母亲了。” 盛白衣在南洋,可是有一笔用血写成的狂悖历史。 沉默晌,花清祀往前倾,温柔地抱着他,“我可能还需要花一些时间去消化,但以后除了阿姨我也会担心你。” “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我不敢保证,但是在当下——” “不管你是谁,我都很喜欢你。” “寒衣,你能出现真好。” “这世界这么多人,只有你,走来的时候,一身明朗令我心悸,也让我有了不管奶奶和小叔是否同意,都想跟你在一起的冲动和决心。” 拉开些距离,她眸色灼灼的笑着,在他嘴角亲了下,“你好啊,盛白衣,我叫花清祀。” 怔忡一阵,盛白衣就笑了,搂着她,拖着她的脸。 “你好祀儿,我是你男朋友,盛白衣。” 他在嘴角啄了下,加深这个吻,“冒犯了,小淑女。” 第125章 南洋的精神小伙,没一个是善茬。 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崽子,竟敢围在病房门口悄咪咪地观望,想看少夫人可以理解,可个个一脸老父亲表情,目不转睛看人接吻是什么喜好? “卧槽,咱九爷接吻这么猛啊!” “赌十包辣条,九爷伸舌头了!” “靠,九爷这是上手了!” “老天爷,这是医院,九爷就这样压上去了?” …… 你们敢不敢直播地再直接点? 远洲跟闻韶对视眼,默默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不晓得是不是故意声音没关,引得一群大老爷们回头还傻愣愣的。 “操,远洲,你不讲武德!” “狗东西,把照片删了,删了,否则要你狗命!” 处理完伤口的硬汉明睿缓步走来,一只手臂吊着,穿着病号服,仍旧面无表情,白炽灯下明明是个冰山系美少年。 “怎么了。” 闻韶拿着手机在看群消息,“偷看九爷跟花小姐……亲密,被远洲拍照留证,这会儿闹着删照片。” “亲密?”明睿的冰块脸上出现了不同寻常的神色。 不成想小群里还有个不该出现的人,这会儿正在评论照片:【九爷恋爱……有点骚是怎么回事?】 闻韶@他:【已截图。】 【我去,你也有小号!!】 现在才发现,闻韶有点腹黑性质:【等着九爷回南洋。】 【兄弟,你这样卖队友怕是不厚道吧?咱们可是能把背后交付的关系,以后还让我怎么跟你合作配合?】 闻韶:【从背后捅刀,更易致死!】 【……】 调侃完,闻韶扭头,那群人已经追着远洲到了走廊前端,而病房门口本该空无一人了,却瞧见明睿站在那儿。 “……” 等闻韶过来,明睿声线平和的嘀咕句,“都没脱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 震惊闻韶八百年!! 明睿这货,看着表情稀缺,冷漠傲娇的,原来是个真正的闷骚货!!这特么要是让九爷知道,真得弄死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所以,为什么花清祀会被压在床上索吻,也就是这么个道理,盛白衣太了解这群人,只要不被抓现行就各种反复来回横跳的挑衅作死。 接吻是门技术活,对于花清祀还太过生疏,接吻时盛白衣总会顾惜着她,循序渐进地引导…… 今天可是能高兴的忘乎所以了,花清祀都快喘不上气儿才轻轻推他。 “董,董叔叔还在做手术。” 叔叔躺在手术室,而她跟盛白衣在这儿甜蜜腻歪太不应该了。 盛白衣还躺在床上,侧躺的,只用了少许力量压着她,“市医院医术最好的医疗团队,别忧心,董先生会平安无事。” “祀儿。” “嗯?” “你累了一晚,先休息会儿,等董先生手术做完再叫你好不好。” “你看你,眼下一片青色。” 花清祀窝在他怀里,睡姿特别乖巧,这样心惊胆战的闹一晚是真的累了,特别是窝在他怀里,疲倦感汹涌的卷来。 “我想在等等。”她嘴上这么说,可忍不住一直打哈欠,眼皮也是磕磕碰碰,实在提不起精神。 盛白衣闷笑,又低头吻着她水嫩的嘴唇。 呼吸,又缠绵炙热了起来,杨柳的细腰被他握在手中,一寸寸一点点的融化成泥,双臂无意识的就攀上他脖颈,绵软温热的身子在他怀里取悦的蹭着。 他的双眸就一点点熏热起来,染了一层血色般的红霞,危险贪婪的眯在一起。 病号服变了形,走了样儿,他带火的指尖纠缠在软肉和脊椎骨上,一点点的探进在背心方才停下,轻轻拍着。 他思想很扭曲,身体很诚实,想扯碎这一身病号服放纵造作。 最终还是冷静下来,只想把她哄睡。 拍后背这个动作太有安全感和催眠功效,花清祀真的就这样睡了过去。 董仁杰的手术做了四个多小时,经历了点小波折总归有惊无险的从手术室出来,送往病房时还昏迷着。 哄睡了花清祀,确认她睡沉了,盛白衣才从病房出来。 坐在门口久等多时的江晚意扭头,“她没事吧。” “没事,睡了。” 江晚意点头,放松紧绷的肌肉,“她奔波一晚是该累了,倒是你闹了这么一出,有没有想过如何收场?这可是东都,你一现身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你。” “他们盯着我?”他撩了下眼,在江晚意旁边坐下,“不是我盯着他们?” 江晚意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盯着他们。我听说秦士升那几个人被你带走了,真是当年谋杀花清祀父母的凶手?” 盛白衣也有些累,靠着椅背,按压着脖颈,“是。” “这突然动手,说不通啊。”江晚意心中有疑虑,相安无事这么久,为什么这时候动手,说动就动半点犹豫没有。 沉默阵,盛白衣说,“董仁杰触摸到真相,让他们乱了阵脚。觉得23年前的事在重来一次就能平息一切。” 给了那么多线索,董仁杰要在查不到真相真就枉费他一片好心。 “你……”江晚意换了个问题,“花清祀对你什么态度,能接受吗,南洋盛九爷。” 提起这个,盛白衣就笑了。 他以为这个身份暴露后,跟花清祀要纠缠一阵,毕竟隐瞒身份的接近,一开始动机就不单纯,总会留下图谋不轨的影响。 “有些事福祸相依。”这话的真谛,这会儿盛白衣才体会到,“闹了一晚,她又在定风波受了委屈我去的刚刚好。” “不说那时候我在她心目中,光辉圣洁,宛如天神,比起我是谁这个事和当时带来的冲击,显然前者更容易接受。” 江晚意眯起眼,“你算计你媳妇儿?” 也不能全说是算计,阴差阳错,天时地利人和吧。 “寒衣,你这怕是过分了吧!”跟盛白衣几年同学,多年朋友岂会不知他心子到底有多黑,狠起来的时候有多狠。 花清祀,那么循规蹈矩的姑娘,被他拐了去就罢了,现在还耍起手段来了。 盛白衣没否认,这件事上的确有不对,可他也是太惧怕情有可原,不要说耍点手段就能把事情圆过去,更过分的事都敢做。 “朋友一场,我就当作没听见。” 说他几句罢了,还能真的出卖朋友不成。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都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何况眼前这点事算不上麻烦,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江晚意起身,按了按他的肩。 “你这身份一暴露,只怕东都要乱上一阵了。” 盛白衣没说话,只是眯了眯眼,也在想,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处理,身份暴露,扮猪吃老虎肯定是不行了。 雷家兄弟去南洋闹事,究竟是什么目的。 第126章 图小淑女,混世魔王回国。 定风波的事,江家没去掺和,可江晚意也是一晚没睡着,一直在跟远洲互通有无,人没去可心情也是七上八下了整晚。 远洲说在定风波见到花清祀那一刻,江晚意这心才落下。花清祀要真有点什么,盛白衣大闹东都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这个点从医院出来,已经暖阳高挂了,秋天的太阳也没有多晃眼,可能昨晚没休息好这会儿眼睛也有些不适应。 停车场里,江晚意刚准备上车就瞧见元词的车飞驰着进来。 元词的车技挺好,心里着急,停车很匆忙,穿着昨晚出门的衣服,眼妆都有些花了,踩着高跟鞋走的特别急。 电梯外的停车场,跟江晚意撞上。 眼神交汇一刻,元词扭身就走,往前两步停下,回头,眉心紧皱,“沈寒衣就是南洋那位九爷?” 江晚意看着她,“是。” “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对。” 一句国粹飘进耳朵,江晚意拧了下眉,想说点什么元词已经走了。 “呵。”他没跟,只是一笑上了车。 vip病栋,除了医护人员就是保镖,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元词到楼层时,盛白衣在病房外,手里掐着烟在交代什么。 听见脚步声几人扭头。 三人也很自觉,退到一旁,晓得这是花清祀闺蜜,一个个的也不敢得罪。 “元小姐。”一片青色薄雾中,盛白衣开口,“祀儿在休息。” “盛九爷。”这三个字,元词念的咬牙切齿,“您可真是厉害了,扮猪吃老虎这么久,我们清祀身上没什么可图的,不知盛九爷这番行为为的是什么?” 盛白衣从薄雾中出来,风姿决然,眸色中掺了点微凉,“我无意欺骗你们,只是碍于私人原因没能坦白身份。” “我对清祀,只有倾慕没有目的。” 元词听懂了,冷冷一笑,“图我们清祀是吧?” 这话虽然不好听,说的也是事实。 盛白衣点头,“是。” 元词又是一声哼笑,“盛白衣你最好除了倾慕之情就没别的目的,有句话,不管是你沈寒衣还是盛九爷都请你记住。” “清祀如我亲妹妹,她对我很重要,你要是敢欺负她,不管你是谁,你在哪儿我都跟你不死不休!” 这时候元词在气头上,不论盛白衣说什么都没用,他选择闭麦,“祀儿在休息,我还有点事,麻烦你陪着她。” “不用你说,我知道。” 生气归生气,元词进病房时动作就特别温柔,连高跟鞋都脱了提在手里,轻轻的喊了两声不见她醒才来到床边。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表姑说:有人一路在追杀花清祀! ‘一路追杀’已经是令人胆寒的四个字。 她已经不想问花清祀是如何活下来的,她只知道,花清祀一定受了很多罪。 元家已经退隐很多年,只做生意养家糊口,昨晚不管她怎么说爷爷就是不准她去掺和,就算倪虹是她表姑,得罪了定风波里的那些人,倪虹也做不到力挽狂澜。 她就这样坐了整晚,才收到倪虹的消息,说花清祀被南洋盛九爷带走了,这位九爷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沈寒衣。 元词的心才算落下,庆幸盛白衣有这个能力同时又讨厌这个男人。 花清祀睡着的中途,孙芮过来看了眼,跟元词交换了下消息又回到董爷那边。 南洋盛九爷这个名号传言很多,版本也很多。 真正深知他手段的没几个,所以定风波事件后,盛九爷的名号被传开时其实很多人还是一头雾水。 大抵知道他在南洋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势和地位,要说具体他做了些什么又没人能讲出所以然。 不知道那就去查吧,可又有多少人能查到关于盛白衣的消息呢。 下午三点多,一架国际航班落地,vip通道里一个男人拖着行李箱,穿了条白裤子黑色半领毛衣,一件白色羊绒外套。 身材高挑,气质卓绝,就算戴着墨镜也难掩那风流气韵。 落地第一件事是开机,来不及翻阅下消息,夺命追魂call就一个接着一个,从国外催到国内倒是一点不嫌累。 低头看手机的功夫,来了一个女生,眉眼含怯,欲语还休,即使目光躲躲闪闪也能从中看出点东西。 “先生,能要您微信吗?”女生指了指不远处,“我跟朋友在玩儿游戏,就……” 男人墨镜下眸子来回打量番,口吻散漫,“你看着挺小。” 女生更羞了,支支吾吾,“我,我21岁。” 21岁,都过了结婚年龄了。 “是吗,那可惜了……我更喜欢成熟,性感的大姐姐和美少妇。”男人一笑,拖着行李箱走了。 “……” 留下一脸懵的女生,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喜欢尼玛的性感少妇! 男人从机场出来,门口接他的人早已就位。 “少爷,先生让我们直接接您回府。” 他没反抗乖乖递出行李箱,拖着一身懒骨,没个坐姿的躺在后座开始电话轰炸,“大少爷,这都几点了还睡着?” “昨晚去温柔乡了,这么虚脱?” 江晚意骂了句爬起来,抓抓头,“你吃撑了,没事打什么视频,昨晚有事老子困的要死,没工夫跟你瞎掰。” “晚上约个酒吧。” “……”刚睡醒的江晚意还没反应过来,“行啊,你要今天能回国,181号,爷做东,随你喝。” 他就笑了,挺得意,“老江,我可是录音了,今晚181号不见不散!” 这会儿江晚意菜反应过来,马上点开微信翻出朋友圈,果然第一条就是那位大少爷回国的消息。 “狄鹤川,你大爷的!” 狄家的独苗苗,混世魔王回国了,就在定风波事件后。 东城的上城住了很多大佬,住宅区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素日也没经常窜门,联络感情什么的。 今天狄鹤川回家,半个身子挂在车外,行驶过的地方但凡有人他都要招呼一声,差不多赶上敲锣打鼓的效果了。 总是邻居,大家也笑着问候,可一转头就嘀咕,“狄家的混世魔王回来了,这才出国几个月,刚清净点怎么就回来了。” 邻居们的第一反应是,养猫狗的记得关好,家里有漂亮女儿或者老婆的都要盯好了,谁知道是不是一转头就被混世魔王给勾引了去。 狄鹤川以这样的方式宣布回国,狄善东在家里棍子挑了一根又一根,总会比前一根粗很多,不管怎么选都不满意。 “呐,用这个吧。”狄芊芊递过来一把枪,“指着这儿打,保准一下老实。” 狄芊芊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放下枪转身走了。 “你,你们俩姐弟是要气死我是不是!”狄善东把枪一摔,手里那对骰子也砸在地上碎了好几块。 狄夫人来劝,拉着他的手,“好了好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难不成你想父子俩见面就武力相对?” “小川还是听你的话,你一通电话他就回来了。” “可不得让小川回来吗,得罪了盛九爷,他还指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牵线搭桥呢。”狄芊芊心若明镜,把狄善东心里想的什么点得明明白白。 “你……” 狄夫人拦在身前,狄善东只能怒吼声,“孽障!” 狄家一直都是这样,父不慈子不孝,在一起就是火星撞地球。 不动嘴,就是在动手的路上。 第127章 解家有个疯婆子,迟早完蛋。 狄家,书房。 厚厚的一摞账单摔在狄鹤川面前,狄善东点着烟,眼神里没有一丁点父亲的慈爱之色,反而满眼都是嫌弃鄙夷。 “我让你出去学习长见识,你倒好,刷着我的卡吃喝玩乐,玩儿女人赌博样样都沾?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逍遥自在。” “账单刷了这么多,也没见你带个正经女朋友回家!” “你能不能做点人做的事儿?” 狄家发生过变故,之后父子关系就是这样水火不容。 “你让我去学习我学了。”狄鹤川葛优躺的在沙发里,双脚搭在茶几上,脚趾勾着拖鞋晃来晃去,“外国人最厉害的是什么,不就是泡妞了?” “英美法德都泡了遍。” 狄善东一声冷笑,不知该揍他一顿还是笑着说:你厉害! “小日本我不喜欢,韩国的整容脸太多。” “狄鹤川!” 狄鹤川动了动,看着都要睡着了,“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没你这么闲。我已经三十过了让你没事说教的年纪。” “你要没事说,就别耽误我出去喝酒!” 狄善东在心里骂娘,各种国粹乱飙,“你之前留学,说交了个朋友……” 狄鹤川扯着嘴角,心若明镜,“是,老同学,怎么了?” “叫什么?” “沈寒衣。” 狄善东盯着他,“他另一个名字你知道吗?” “沈寒衣就是沈寒衣,哪里还有别的名字?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他知道狄善东在打什么主意。 他跟江晚意一样,早就知道盛白衣真实身份。 “行,就当他是沈寒衣。”狄善东吸了口烟,心中不甘,“你出面,替我约他吃顿便饭,他现在就在东都。” “行啊。” 狄鹤川应得爽快,“话我给你带到,至于他来不来我就确定。寒衣这人,骨子里心气极高,虽然念书时关系不错,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也没怎么联系。” “我,尽力而为吧。” 一听有点机会,狄善东寡冷无情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你跟江晚意打听打听,他喜欢什么……” “寒衣的喜好可不便宜。” 狄鹤川一笑,分不出是真话还是假话,“古董,孤品,越昂贵越喜欢。” “没别的事我出门了。”他站起来,浑不在意的伸了个懒腰,“晚上还约了美女喝酒,可不能迟到了。” 狄善东没管他,只说,“尽快给我答复。” “知道了。” 从书房下来,狄鹤川经过客厅时瞅了眼亲姐,下巴一扬,“走,喝酒去。” “这么早?” “随便逛逛就到点了,在家干嘛,这么无聊。” 狄夫人都没机会跟儿子说上两句,俩孩子就出了门,狄夫人跟出来望着远去的跑车无奈的叹了声。 车上只有两姐弟,狄芊芊才说。 “爸得罪了你同学,找你回来是救场的。” “不是得罪了白衣女朋友?”狄鹤川瘪瘪嘴,车子行驶过住宅区时,碰见一美女,他就降下车窗吊儿郎当的超人吹口哨。 “他就是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以为人家喊一声狄先生就了不得。就他那点本事,人有心弄他也不过分分钟的事儿。” “人啊,最怕掂量不清楚自己的本事和能力!” “爷爷在世就罢了,爷爷过世又有多少人给他面子?狄善东一直就是那德行,拜高踩低,卑躬屈膝,比狗活得都累。” 狄芊芊没反驳,眉头都没皱一下,“那这件事你是怎么说的。” “能怎么说,拖呗。” “白衣的性子,真要弄狄善东,他还有机会给我打电话?不过是看我面子罢了,不过白衣第一次交女朋友——” 没人摸得清盛白衣的性格,不晓得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听说是个美人。” 狄芊芊努努嘴,“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江南名媛,昨晚在定风波没少受罪。对了,那个庚庆记得吧。” “记得,解家的老狗。” 狄鹤川特别爱给人取诨号,而且特别形象。 “他被你同学收拾了,腿瘸了住医院去了,不晓得腿保的保不住。还有解月白……”说起来也是好笑,狄芊芊没忍住,“东都的大小姐,见了你老同学屁都没敢放一个。” 狄鹤川吹起了口哨,是一首很欢快的调子,“都是这些人自找的,解爷一死,东都真正有能力的又有多少?” “这浑水狄家早该独善其身,偏偏狄善东爱往里面钻。” “爷爷过世前说的什么?解爷一死,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东都没人能再镇得住这帮子牛鬼蛇神,乱,迟早的事儿。” “解月白就是个疯婆子,看着吧,解家迟早完蛋。” 狄芊芊太知弟弟心思了,“你就这么不喜欢东都?” “喜欢个鬼,还嫌死在这儿的人不多吗?”想起什么,狄鹤川一双眸子深暗下来,“姐,你也想把命搭进去吗?” —— 市医院。 不知梦里梦到了什么,花清祀是从惊惧中醒来的,趴在床边的元词一道被惊醒,睡眼惺忪的去看她。 “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小词。” “嗯?” 花清祀往前动了动,伸手,“小词,你抱抱我。” 元词笑着上前抱着她,轻轻的给她拍背,“梦到什么了,难得跟我撒娇一次,你有那么牛皮的男朋友还需要我啊。” 花清祀没说话,就这样靠着她。 梦到了什么? 梦到在定风波,在城南郊外的荒坡,她身边的人都死了,就跟昨晚一样抢着来替她挡枪,都死在枪下。 好多人在嘲笑她,看不起她。 笑到最后,她也被一枪命中眉心倒下了。 “不怕不怕,我在这儿呢。就算没有盛白衣,还有我呢。”元词抱紧她,哄孩子似的,“我家宝贝昨晚受苦了,肯定被吓坏了吧。” “没事,都过去了,凶手找到,你也能报仇了。” “我们清祀一定会否极泰来的。” 也没说太多,两闺蜜就这样抱了好一会儿,有时候真的不需要说太多,有亲密的朋友陪在身边比什么安慰的话都好。 “叔叔他还好吗。” 元词点头,倒了杯热水,“孙姐来过,董叔已经脱离危险,动了手术在昏睡中,等他醒来就好。” “大江我也问了,虽然伤得重,还好捡回条命。” “清祀你记着,这一切跟你都没关系,你也是受害者,始作俑者是秦士升,他才是罪该万死的那个人。” “来,喝点水。” 花清祀接了水杯,“孙姐呢,伤得严重吗。” 说到这个,元词笑起来,“我特意去问了东子,出车祸时董叔可是第一时间抱着孙姐,有董叔这么保护哪里会受伤。” 孙芮跟董仁杰,是一对令人心疼的有情人,明明相互都是有意思的,不知为什么就是没能走到一起。 是那个过世的女生变成了隔阂吗? “秦士升在哪儿?” “不知道,盛白衣没说。”元词眨眨眼,难得拘谨,“清祀,你打算怎么处理秦士升,我们现在有证据。” 有证据可以入罪的。 证据是有了,可诉讼期已经过了,整整23年诉讼期已经过了,有证据又怎么样? 法律,给不了父母公道了。 第128章 为你,爱意疯涨,认真心动。 市医院。 晚餐时间,盛白衣出现了,他回去洗澡换了身衣服,一夜没睡眼睛不适戴起了眼镜,很斯文败类的金边链条,配上他一身黑衬衣,黑风衣,浑身上下除了精致写满了禁欲之气。 “粥的味道怎么样?”他在床边坐下,自然的接过勺子尝了小口,晚餐是花满楼送来的,昨晚逃过一劫的谭经理,下午就回去上班。 一点没声张,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土鸡汤煲的粥,软糯顺滑也不油腻,配上小菜味道好极。 “来,慢点吃。” 花清祀有点脸红,倒也没阻止他喂粥,看出他今天穿着不一样,“晚上要出去吗?” “嗯,有个朋友回东都了。” “元小姐应该认识,狄鹤川。” 哪里会不认识,混世魔王,在东都名声可不小。 “是他啊,狄鹤川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在大街随手抓个女孩子问,指不定就被调戏过……”对狄鹤川,元词没什么好印象。 说他是渣男吧,也没女生站出来实锤过,说他不渣吧但凡在外偶遇,定能见到他左拥右抱,美人相伴。 花清祀惊了下,江晚意就不是这样的人,既然都是朋友性格应该相差不大才对。 “别乱想。”他伸手刮了刮花清祀鼻尖,“晚意也要去,留学的时候我们三个是同学,如果我真的要变坏,也不会到这个年纪才叛逆。” “许久没见,碰一碰,在181号。” “咳咳咳……”元词被软粥给呛着,“哪儿?” “181号,晚意请客。” 181号里的消费就不说了,重点是这儿如何进去?就是小元总,也没这资格进去享受过一次。 “江晚意能进去,他是vip?”她还不知道江晚意有这个小秘密。 盛白衣侧身,散漫的说了句,“181号,我有股份。” “靠!” 元词惊呼一声,指着自己,“带我去看看,我超级想进去。” 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后门就在眼前竟然不知。 “等祀儿脚伤好了再去,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张vip卡。”他要去见朋友,花清祀一人在医院孤零零的哪里舍得。 花清祀没说话,就是心里也生了好奇,181号应该是酒吧,很特别吗,为什么小词这么激动? 俗话说,拿人手短。 元词识趣了,吃了晚餐就说去看看孙芮溜了,给足两人二人世界的时间。 晚餐后的外带垃圾是盛白衣收拾的,水果是他洗的,茶也是他泡的,下午回去一趟带了不少东西来医院。 还挑了几本不错的名著,拿来给花清祀解闷。 这时候没事,挑了部电影投屏。 盛白衣侧身在床边,抱着花清祀,指尖勾着她的头发,“洗头发了吗?” “嗯,小词帮我洗的。” 他贴了贴,凑近耳骨,“也擦身子了?” 她小脸忽的一下就红了,软软的嗯了声,身上血腥味重又脏得很,不能洗澡只能勉强擦拭一下。 盛白衣低头,在他颈窝亲了口,“难怪这么香。” 稍纵即逝很克制的一下,却是撩火烧骨的一下,看着她害羞的样子,盛白衣低声笑起来,把她搂得紧了些。 “祀儿。” “嗯?” 他嗓音里润着倦怠的慵懒,撩人心颤,“我咨询过律师,诉讼期过了。” 病号服不会很合身,比寻常尺码都要大一些,平领的,套在她身上整个锁骨都露在外面,珍珠白的肌肤时时刻刻在诱惑他。 “我家祀儿的手很干净,私心来讲,我不想你碰那些污秽的东西。可你说过……要让秦士升。” 血溅当场! “那些人证说的话,没有一个冤枉了他。” 花清祀扭头,撞进他棕黑深邃的瞳孔,“人证是你找到?” “是我。” “你瞒着没说,是怕我介意你盛九爷这个身份吗?” 四目相对,盛白衣没打算瞒她,点了点头,摊开掌心,“祀儿,我双手是脏的,心……也是脏的。” “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干净的,是我的明珠,是我的至宝。” “我靠近你,本就是一种亵渎。” 盛白衣这辈子,除了对母亲和爱人一身愧疚外,于任何人都是理直气壮。 “我担心,我的接近会让明珠蒙尘,会把干净明艳的你一同攥入深渊。” 花清祀笑他,“可你还是接近我了。” “嗯,是我贪婪肖想,是我太爱你。”盛白衣聊起家常,酥软的嗓音带着他炙热的呼吸,就是最诱人犯规的。 他笑说,带着潮气的嘴唇温柔的咬上她耳垂,轻轻吮吸着,“我以前,是不婚主义。” 好痒。 花清祀偏身躲,耳根红透。 “在京城有几个认识的朋友,我是当中最晚遇上爱人的一个。”他没有离开,反而放肆太多,惹得花清祀呼吸变得急促。 “都是第一次恋爱,遇上就是命定之人,我就觉得很不可信。” “为什么不可信?”她嗓子软了,身子软了,眼尾添了红艳的媚色看他,像弯弯的钩子勾着他蠢蠢欲动的心。 他笑起来,犯规得要命,“我当时就想,哪儿有那么多命中注定啊。” 花清祀也笑起来,这模样最好看,他的心就痒,低着头不轻不重咬她颈窝,“祀儿,想要我死的人很多……” “我不敢,如果找个女人解决生理问题,我就可能横死在床上。”盛白衣把他的那些不堪当做闲聊慢慢讲给她听。 “我对于南洋这座城市而言,存在的意义很微妙。想活着我就得自律,我母亲只有我,我没有放纵的资本。” “但是——” “我愿意把我的命给你,祀儿。肺腑之言,没有半字哄骗!” “遇到你,我也入了这红尘俗世,愿意被你牵绊,愿意跟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祀儿,你信我吗?” 花清祀被逗的受不了,推着他,想了想说,“不知道嗳。” “你就不能哄哄我?”盛白衣多少有些无奈,循规蹈矩的小淑女有时候太过理智,让他又爱又恨。 “如果我哄你,你该多难受啊,九哥。” 她很理智,却又情真意切。 “我很荣幸寒衣,能够成为你生命中的意料之外,这样我们的相遇才不会让你觉得如此普通的令人失望。” “我也很高兴,你能闯入我的世界。” “这世界有这么多人,你出现在我眼中的时候,带着一身明朗让我的周边的一切都陷入了沉默。” “你知道吗,其实我不太敢靠近你。” 这一个秘密在盛白衣意料之外,他把毕生温柔都给了她,为什么会给她留下不易亲近的印象呢? “为什么?” 她想了会儿,才说,“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于我是荒芜里的神迹,是天山枝头傲骨凌霜的琼花白蕊——” “是意外闯入的天外客,入世神。” “我,不敢唐突冒犯。” 花清祀从没有这么夸过他,能从她眼中读出对他的喜欢,却读不出喜欢下有那么多的冲动不可控。 他绯艳的狐狸眼流淌着碎碎流光,灼灼耀眸。 他笑着,不自信地问,“我在你眼中有这么好吗?” “有。”花清祀软声回着,趴进他怀里靠近耳朵,“你明明是那个活在神的领域,捏着一枝白蕊琼花,睥睨俗世矜骄尊贵的神祇。” “却因为无端的俯瞰一眼,就为我弃了神位,卸了荣光,从青云之巅为我奔袭而来。” “盛白衣,你说说,你有多好?” “我这红尘俗世里的一介凡人,哪儿能不为你神魂颠倒,爱意肆虐疯涨!” 她用了疯这个字眼。 好哄人的一个字。 昨晚离死亡太近,触手可摸,很多事,很多想法,可能要这么大彻大悟的一回才能醒悟过来。 索性,花清祀悟的不晚。 她主动抱着盛白衣,化身成了奶猫,求他的爱抚亲昵宠爱。 “这些话,我原本打算留着结婚时再跟你说。” 同床共枕一回,花清祀就认定了他。 “九哥……” “可以,接个吻吗?” 坦诚,真的很好。 她原本就喜欢他的一切,只要同他沾边的统统喜欢,可是求爱这种事,女孩子来讲总归不合礼数。 可现在不同了。 及时行乐,没什么不好。 二十三岁的年纪,是最美的晨曦,早春里最嫩的枝芽,含苞待放的花儿也不过是刚刚开苞正在盛放。 二十三岁,本就介于无知懵懂,刚触摸到现实铸下的透明壁垒的年纪。 可花清祀的二十三岁,已经懂了好多人不懂的东西。 她的教养礼节,克制内敛,在二十三岁为盛白衣,以爱情的炙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盛白衣在深吻她的时候,听到她说。 “盛白衣,我也爱你。” 听到告白时盛白衣停下了,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眉心,带着毕生虔诚。 他给了回应,“清祀,跟我订婚吧。” “年后,我去江南。” “订婚吧。” 她忽然眼眶酸涩发胀,心动的点头,“好。” 第129章 智者不入爱河,爱河不渡弱者。 晚上七点多,盛白衣抵达181号。 经理知道他要来,提前预留了包厢,江晚意跟狄鹤川先到一步,喝着他庄园的红酒看着下方的表演在讨论什么。 盛白衣脱了外套,熨烫的衬衣勒出他性感的腰线和令人羡慕的长腿。 “来了。”江晚意跟他打招呼,拿着醒酒器倒酒。 沙发里躺得随意的狄鹤川跳起来,探着头往门口看,“九爷不厚道啊,怎么没把嫂子带来,我可听说是位仙女不及的美人。” 盛白衣很随意的坐着,长腿交叠,重量压在把手,勾着沉香木的手点了点桌面表示感谢。 “以后有机会。” 狄鹤川眼神暧昧起来,“哟,藏娇呢?” 本是一句玩笑话,盛白衣却眉眼认真。 “嗯,藏娇。” 狄鹤川兴致缺缺地坐回去,翘着二郎腿,“啧啧啧,入了爱情的魔啊。” “看看我,这一生,放浪不羁爱自由不好吗?非得跳进婚姻的围城,给自己脖颈套上一个项圈。” “何必呢,美女美酒不香吗?” 狄鹤川是真性子浪荡,只是性子,身体却不浪荡。 他说:才不要为了花田毁坏自己身体,现在的性不叫性,等六七十岁还能驰骋在床上那才叫性爱。 这时江晚意就会竖起大拇指:梦想远大,我们不及。 “智者不入爱河啊,九爷。”狄鹤川端着酒杯,与他碰了一杯。 “爱河不渡弱者。” 这是盛白衣回的一句话。 他的爱人给了他足够的勇气和必胜的筹码,如此为何不渡。 “年后,我跟清祀订婚。” ‘噗——’ 刚到嘴里的一口酒全给喷了,这会儿才真的把狄鹤川惊到,能看见他恋爱已经是稀罕事,这才多久就要订婚了? 江晚意什么表情都没有,端杯,“恭喜。” “谢谢。” 盛白衣表现得已经够多,为花清祀来东都,为她动了所有暗子,为她冲动急躁,为她披荆斩棘。 换个别人都是正常。 可这人是盛白衣,他的命系着整个南洋,系着多少民生大计。 命轻易就给了花清祀,以此作聘,还不够诚意么。 “我就是礼貌性的喊一声嫂子,不成想真要成嫂子了。白衣,你不会为嫂子冲冠一怒吧……说真的,狄善东就是憨包,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明天,我让狄善东亲自来给嫂子斟茶赔礼。”他虽然厌恶,怨恨着狄善东,总归血浓于水,不能眼巴巴看着他死吧。 他以玩笑的方式讲出来,也是他作为儿子能为狄善东争的最后一点东西。 杀兄弑父的盛九爷。 利弊和大义当先,拦他路的人。 大抵是个死。 盛白衣说,“可一不可二。” 以前行事,是可一可二不可三,但对花清祀,只有一没有二。 “感谢啊,兄弟。”狄鹤川还是吊儿郎当,心里却长吁一口气。 江晚意在边上没说话,心里有点不悦。 狄鹤川借他的酒局搞事,他们俩在知道盛白衣身份的时候就允诺过,不会以朋友的身份去胁迫他做什么。 今天,狄鹤川犯规了。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直言,狄鹤川心里有愧,闷头喝酒一边活跃气氛,“等有幸见到嫂子,真的搞好关系,以后有什么事求嫂子岂不是更顺遂些。” 盛白衣只是笑,没说话。 兴致一时来了,让经理点了首《流年》,他很喜欢歌词里那句: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最好听的仅此三句,别的寓意不好就不喜欢了。 一个女孩子在台上唱歌,在这181号穿的却是毛衣,牛仔裤,一双有点可爱的白靴子,头发似乎没有多长,挽了个小揪揪。 她声线极好,颇有点原唱‘王菲’的味道。 那些vip客户看的不爽在嚷嚷,他们习惯了比基尼,性感妖娆的美女在台上摆弄风姿,欲拒还迎的撩拨勾引。 有嘘声就罢,甚至有人往台上扔酒杯。 经理在耳麦里提醒保安,注意维持秩序,181号不缺贵客还极挑剔客人,有很多喝醉酒闹事,一天消费过百万的客人被直接丢出。 挣钱不重要,重要的是盛九爷乐不乐意见到。 “嘘什么嘘,我就觉得唱得好听。”狄鹤川说着起身到窗边,推开窗,腰身抵着玻璃,手里掂着一把珠子,就在嘘声最大的时候撒下去。 五颜六色的珠子在舞台上欢乐的跳动,像舞台上的灯光。 唱歌的女生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娇软着嗓子喊谢赏,只是眼皮动了动继续唱歌,她来181号是个意外,站在台上唱歌更是个意外。 规矩她不懂,只晓得唱好这首歌,能得到钱,价格不菲。 狄鹤川赏了三次,都没听到一声谢赏,歌唱完女生下舞台,他才悻悻的回到沙发边,“这小姑娘还挺有骨气的。” 经理在旁边解释,“她是来做临时工的,家里应该是出了事,很缺钱。” 狄鹤川随便问了句,“今天来的?” “是,今晚刚来,下面的人知道她会唱歌,才喊她上台。” 盛白衣没说话,从右边的玻璃盒里捞了两颗珠子扔给经理,“谢谢九爷。”经理也是替那个姑娘谢的。 两颗珠子,一颗抵十万。 盛白衣直接赏的,没人敢抽成,二十万现金老老实实给了唱歌的姑娘,给钱的人出去没多久又有一个人进来。 是181号的岑总经理。 “骆星,明天可以来上班了。”岑经理把一张卡给了她,上面贴着个小标签,写着她的名字。 “你今天运气好,老板刚好过来。” 骆星握着沉甸甸的现金,眼里早已滚烫蓄满眼泪,她用手背擦了把,局促的问,“是,是老板点的那首歌吗?” 岑经理点头,“是。” “这钱……” “老板给的。” 盛九爷做事看心情,心情好,碰到了谁就是幸运儿,心情不好,撞上了该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骆星不敢多问,也不该多问的。 但还是忍不住开口,给这笔钱,就是她的救命恩人,恩人的名字应该要记得。 “老板……姓,姓什么?” 岑经理没说话,眼神复杂的睨她眼。 来181号做事有个规矩,少听,少看,少问,少说,做好分内事,不需要陪酒,销售只需要做好服务员的工作。 “对,对不起。”骆星像受惊的兔子,把头压得很低。 岑经理没多留,准备离开时,麦里传来声音,这是后台休息室非常安静,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 所以骆星听到了,里面的人再说。 “岑经理,九爷准备走了。” 那一瞬,她看见岑经理背脊都挺直了,“准备好,别惹九爷皱眉。” 也是一种感觉,骆星觉得,181号的老板,众人都尊称一句九爷。 第130章 春宵苦短,当然陪女朋友~ 来181号才多久,一个多小时就要走? 许久不见,狄鹤川觉得扫兴,跟到包厢门口捻酸,“白衣,嫂子这么粘人吗?”他在说反话,内涵盛白衣粘人。 原本预计两个小时后再回去,听了歌就想她了。 盛白衣也不解释,就‘嗯’了声。 “你们尽兴,之后再聚。” “聚什么聚啊,谈个恋爱这么黏黏糊糊的,以后哪儿还敢喊你出来喝酒。”狄鹤川一路跟着到电梯口。 等电梯时,盛白衣看了眼腕表。 8:12分。 临走前,放的那部电影,从这边回去差不多正好演完。 “解月白手上干净吗。” 狄鹤川低着头,脚尖在踩地上的光,好幼稚,“解家人手里谁干净?我听说,解月白私下在培植自己的势力,要是成功了……只怕这些老将臣们,得下去找解爷诉苦了。” 盛白衣撩了撩眼皮,眼睑下切出一道暗影,“既然知道,狄家还不趁早切断?” “我倒是想啊,可你看看狄善东愿意么,真恨不得顶了庚庆做解家的狗。” “他不断,你要趁早断干净。”盛白衣沉吟晌,目光睇过来,“我跟东都还有笔账没清算,到那时,天塌地陷想摘就来不及了。” 狄鹤川也沉吟晌,身体偏了偏靠近他,“这事,老江不知道吧?” 盛白衣没作声,只是摇摇头。 “江爷爷可是真有先见之明,摘干净了,退隐江湖日子过得多舒坦。我也想过江爷爷那样的日子啊,可家里有个不省事的爹。” 叮—— 电梯到,盛白衣迈步,目光落在包厢那边,“晚意跟元词闹矛盾了,你劝劝他,跟一女孩子置气,犯不着。” “嘁,他们俩就这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打骂到大,过几日就好了。”狄鹤川是太了解元词跟江晚意的相处模式。 今儿打架能下死手,过两日又能约饭斗嘴。 活脱脱一对冤家。 “我走了,你别惹事。” 狄鹤川冲他挥手,眼神暧昧,“早点回去陪嫂子吧,夜色漫长,祝幸福。” 春宵苦短,是该早点回去陪女朋友。 盛白衣离开的时候,刚好也有别的客人离开,醉酒了,拉着朋友在停车场还在说话,车子摆在出口挡着,181号的服务生有提醒催促,可人就是没搭理。 十来分钟,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远洲敲打着方向盘,耐性一点点被磨光,“九爷,要不,我亲自去催催?” 后座的盛白衣低着头,拿着手机在跟花清祀传消息,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很普通的聊天,没什么目的性想到什么聊什么。 “九爷,我去吧。”车外候着的岑经理请缨,让远洲去,必定是暴揍一顿,在停车场打人要解决麻烦,麻烦还是181号的。 盛白衣嗯了声,手机页面停留在微信,花清祀传了一句过来。 吾爱:【我等你。】 上一句是盛白衣发的:【在停车场,准备回来了。】 他取了眼镜,捏在指尖,勾着沉香木的手揉着眼窝,脖颈微仰,润着车外的灯光,褐色的小穗顺着鼻梁,鼻尖,嘴唇紧贴垂坠。 侧面看,精致的线条一笔连贯,浑然天成。 这样的轮廓,难以印拓。 岑经理出面解决醉鬼,笑容可掬又带着强势,醉酒的浑然不觉倒是他朋友非常识趣,拖着醉鬼往旁边躲。 位置让出来,远洲轰着油门经过时,睨了醉鬼眼。 停车场里车多,车子行驶不快,岑经理一路跟到出口,才弯身恭送。 181号,能得这个待遇只有老板无疑。 廊柱后方,骆星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脑子里一帧一帧闪过盛白衣无可挑剔的侧颜,这就是181号的老板。 这么年轻,还这么好看? 难得被温暖过的人,被人给的一丁点余温都会在心里无限放大。 停车场里耽搁了一会儿,盛白衣到病房门口时听到里面在放歌,声音不大,轻轻缓缓,是一首他没听过的歌。 花清祀不喜欢白炽光,盛白衣就给她全部换了暖色。 进来时,她低着头在写东西,病床搭配的小桌上放着之前他送的那个深红色古董盒子,东西不多都摆在盒子旁边。 脚步特别轻,没惊动花清祀,她很认真,把一首歌来回重复的放,听得多的偶尔还能哼点音调。 东西写了好久,每个字都在细细斟酌,慎重下笔。 搁笔那一瞬,盛白衣开口,“在写什么?” 花清祀像被抓包的小学生,慌乱的把信纸对折塞进盒子,什么都没说,脸颊,耳根都红了,“你,什,什么时候到的?” 他忍俊不禁,踱步过来,“刚刚。” 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侧身解袖口的时候眼神一直好奇在盒子上,花清祀扑过来抱着,可爱极了,“你送我了就是我的。” “除这个外,别的你都能看。” 她红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真的非常可爱。 盛白衣纵着她,“好,不看。” 在床边坐下,坐姿随意,一条弯曲搭在床上,捡起小桌上的东西,突然问,“什么时候能看?” 猝不及防,花清祀没设防,张口就答。 “订婚……” “盛白衣!” 她有点恼,杏眼瞪着,娇嗔俏丽。 想吻她。 “抱歉。”他道歉,不太认真,眸里揉情带笑,不像道歉更像妖精在勾引人,“东西看了?” 他指尖捏着两张身份证,一张盛白衣,一张沈寒衣,都是他。 还有行驶证,毕业证等等…… 无疑都是沈寒衣。 花清祀眨了眨眼,移开目光,捡起桌上的毕业合照,“你早就在做准备了,就怕身份揭露时我跟你闹对不对。” “不怕你闹,就怕你不跟我闹。”盛白衣说。 她那么乖,遵循礼节,真有大矛盾不会像寻常女孩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折腾,花清祀很理智,所以处理事情更显决绝。 “你闹,我能千方百计的哄你,你不闹……”他眼神也认真起来,手靠过去,触碰到她指尖,“我就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把你哄回来。” “我也有不理智的时候,我是女孩子,所以别个女生擅长的我也擅长。” 她会闹的,不会选择理智。 因为这人是盛白衣啊,是她的九天之神啊。 盛白衣很满意,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绅士有礼的亲吻,“刚刚那是什么歌。” “《这世界那么多人》”她说。 “很好听,能唱给我听吗?” 这一瞬,他成了人海中匆忙的过客,因为她,因为这首歌,停下了忙碌的脚步,坐在无一观众的台下。 脱下外套,摘下礼帽,要了杯红酒,端坐在椅子里。 用他的专注和教养,来听这一首为他一人唱的歌。 花清祀往后退,理了理衣服,优雅颔首。 “乐意之至。” 而她换上漂亮的礼服登台,站在光点的中心,为他献唱。 第131章 接吻要专心,祝早生贵子~ 才找的歌,花清祀也记不住歌词,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唱歌,不熟悉的旋律就哼,只有几句她唱的特别熟悉。 而且这时候会抬眼去看他: 远光中走来 你一身晴朗 身旁那么多人 可世界不声不响。 这几句歌词,好像花清祀的告白:世界那么多人,我只为你爱意疯长。 盛白衣拿出手机,点出录音放在一旁,“就这几句歌词在唱一遍,我要录下来,等你哪天跟我闹我就放给你听。” “想你的时候也能听。” 花清祀依着他,满是爱意的嗓音又唱了遍。 他按下暂停,重新录。 “还有告白,也要录下来。” 有点害羞的她,缓了缓又说,“盛白衣,我爱你。” 他没按暂停键,俯首凑近,偏着头啄她嘴角,“祀儿,我也爱你。” 这时,暂停键才按下。 这点事闹完以后,两人躺床上,重新播放电影,一部老电影《楚门的世界》,元词在这儿时刷小视频,花清祀恰巧听到台词。 ‘如果再也不能见你,我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她很喜欢重温各种老电影,国内外的,高分的电影看了许许多多,却不会刻意去记其中的台词或者情节。 别人的故事,她何必铭记于心。 电影结束时花清祀快睡着了,脸颊贴在他右侧,没靠近心脏却能听到清晰有力的心脏跳动,盛白衣俯身贴着她发心,一手搭在后背卷着丝丝缕缕柔顺的黑发绕在指尖。 电影跳出字幕时,盛白衣低头亲她眉心,“困了?” “有一点。”她又打了个哈欠,眸子里冒出点水雾,“刚刚我去看了叔叔,醒了一小会儿跟我说话。” “不想惊动江南那边,事情要瞒着。” 她说话也没个目的,闲闲地聊天,“东都越来越冷,我该回江南了。” “小词跟江先生这次吵得好像挺严重。” “大江的右腿会落下残疾,可能以后都要靠拐杖。” 盛白衣没插言安静的听着,直到电影字幕放完黑屏,花清祀才坐起来,一手牵着他一手揉眼睛,模样乖及。 “差不多了,时间。” 盛白衣轻嗯,先下床去取了外套,他回咖啡馆取的,取的那件红色毛呢大衣,衣柜中衣服很多就是一眼相中。 “我自己来。”花清祀去抢,没抢过。 “我来。”他单膝跪下,小心地把袜子套在她缠着绷带的脚上,再给她穿上那双毛茸茸的鞋子。 第一次伺候人,手法生疏笨拙,小心又谨慎。 花清祀就看着他笑,鞋子穿得不快也没催促,忽然伸手,细细的指尖穿过他头发摸到发心中的旋。 “两个旋儿,听奶奶说,两个旋的人特别蛮横不讲理。” 盛白衣低着头笑,“碰到伤口要跟我说。” “不打紧,我没那么千金。”什么苦都吃过的花清祀,真的有点勇敢过头。 “祀儿。” “嗯?” “我很讲道理,不会蛮横。”他抬起眼来,暖暖的笑着,“就算我是两个旋儿也是个例外。” 鞋子终于穿上,花清祀说谢谢,触地试了试,还是疼的。 盛白衣拍拍手站起来俯身,手臂穿过膝窝和腰,“抱我紧点。” 她嗯了下,听话的抱紧他,问。 “很远吗?” “有一点,码头仓库那边。” “没人去救?” 盛白衣一笑,像玩笑,“谁敢?” 他带走的人,谁敢去救,真活腻了不成。 时间不早,花清祀困了,舒心的窝在他怀里,从这个角度看他,轮廓带着一片深重的阴影,特别像漫画里反派心狠的大佬。 区别点在于,盛白衣太好看,漫画里的反派没他这么好看。 “睡会儿,到了叫你。” 她点点头,闭着眼,嘴上在说,“秦家,可不止秦士升一个。亲兄弟,都不想着救一下?” 秦士升下还有个弟弟,出事到现在什么动静也没有。 “一个秦士升和整个秦家,孰轻孰重,那些人还分得清。”盛白衣笑容凉薄,紧了紧她身上的外套,小心上车。 “东都的兄弟义气,已经随老一辈深埋黄土。” 花清祀弯了下嘴角没再说话,只是紧了紧抓在他脖颈的衣领睡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多,路上的车不多,降温厉害也没那么多人深夜在外头晃荡,从市医院到码头仓库半小时左右。 守在这边的全是盛白衣的人,一群人守着三个人。 进到仓库车速缓下来,空空无物的仓库里,吊着三个人,秦士升,胡波,钟磊,吊了这么久身体早已吃不消,缺水断粮,双臂被拉抻得脱臼。 等了几分钟,盛白衣才小声叫她,“祀儿,祀儿……宝贝,该醒了。” 睡着的花清祀像个小孩,他心中动容低头亲吻。 “宝贝。” 被吻醒很浪漫,就是这吻温柔中带着色欲,花清祀以为自己在做梦,堪堪转醒时盛白衣近在咫尺,眸里带点坏坏的邪,吮着她唇瓣,音色撩人。 “醒了,我的睡美人。” 这是在车上。 她羞的赶紧推人,他却搂的更紧,“车里就我们两个。” “但是……”车外有很多人。 知道她的害羞,他说,“防窥车膜。” 他好听的声音飘来,“刚刚梦到我了吗?” 花清祀被吻着,勾着神经,脑子放空。 “没。”她狡辩。 “没梦到我,睡梦里喊我?” “沈寒衣!” 他明明是个绅士君子,为什么此时有点蔫坏。 “祀儿,接吻要专心。” 她没说出话,就被吻得更深。 车外盛家的人也不着急,凑一起八卦,“这是做咩啊,当面屠狗?这还是咱们九爷吗,清贵优雅,桀骜不羁呢?” 远洲一脚踹过去,“你懂个屁,夫人可盼着早点抱孙子呢。” 小崽子们不敢妄言了,“祝九爷跟少夫人早生贵子!” 二十来分钟车门开了,远洲推着轮椅跑来,眼神不敢乱瞟,盛白衣抱着花清祀放轮椅,紧了紧她身上的外套。 “冷不冷?” 花清祀低着头,指尖攥着衣摆,“不冷。” 身上跟火烧似的哪里冷了。 盛白衣兀自发笑,推着轮椅,走进了听到机器嗡鸣,被吊着的三人慢慢放下来,嘴里都被堵着,只要身体在扭动挣扎。 伤处理了,心绪不宁抚平了,餐用了,也休息好了。 是该处理人了。 “扭什么扭,秧歌看多了吧!”下面的人跟‘少夫人’一起同仇敌忾,上前冲着钟磊就是狠狠一脚。 轮椅在正前方两米多的位置,盛白衣半蹲在旁,看她脸色。 这事在医院事商量过。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法律上过了诉讼期,就算追究也追究不出什么,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祀儿。”拉着她的手,轻轻摩挲。 花清祀坐在轮椅中,身上穿着红色的毛呢外套,小脸素净飘着一层淡淡的绯红,单手叠放在腿上,端方优雅,艳如芙蕖。 一双杏眼冷静幽深,覆了厚厚的一层清霜。 “我有句话想问。” 盛白衣点头,三人口中的塞着的毛巾被取出。 他们是豢养在圈里的猎物,高高在上的猎人正在打量挑选,是生是死,全凭花清祀一句话。 第132章 生日快乐,岁岁平安,无我不欢。 三十二年前,花璟载着妻子曲澜去往解家的路上,因为车轮打滑与迎面而来的货车相撞,货车司机当时陷入昏迷,而花璟夫妻身受重伤。 秦士升的司机载着胡波尾随在后,在车上观察几秒后下车,司机心里害怕没动,就看着胡波走向撞变形的轿车,俯身往里面看,是在确认什么。 曲澜坐的后座,不知伤到哪儿身上很多血,被安全带勒着奄奄一息,胡波伸手摸了摸鼻息已经没有,他又转去驾驶位。 手伸到一半,花璟陡然睁眼,扼住他手腕,“你们,想要杀人灭口!” “你们会有报应的!” 花璟比曲澜伤得严重,有一块玻璃碎裂重重插在胸膛的位置,他能醒来能说话全是因为担心妻子。 说了两句话,花璟就吐了很多血。 胡波咒骂几句,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扶着车门,左右环顾圈抬脚踩着玻璃的边缘,阴鸷无情的眼盯着花璟,一点点把玻璃踩进去。 “啊——” 无人的街道,飘着雪,不知从哪儿飘来圣诞歌曲。 wewishyouamerrychristmas。 wewishyouamerrychristmas。 胡波看着花璟的眼色嘲冷极了,“花璟,秦先生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知好歹偏要挡人财路!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你不死谁死?” “你看看,因为你,没出世的孩子跟着倒霉。” “你可真是作孽啊!” 那么巨大的一块玻璃,本就插在胸口,胡波还进行二次伤害,花璟怎么可能活下来。 在欢快的圣诞歌曲中,花璟吃力的扭头想看一眼后座的妻子,老天爷没给他这个机会,头只转了一点点就咽气了。 胡波再次查看,确认花璟没了气息,曲澜也没生还痕迹才离开。 车祸后半小时。 曲澜醒来,气息微弱的拨打了120,就这样趴在结冰飘雪的公路上,瞳孔一点点涣散,那时候她一手还护在肚子上。 心里在说:孩子,撑下去,撑下去等医生来。 或是天见犹怜,曲澜撑着最后一口气,看见救护车的由远及近正在赶来时,她的瞳孔逐渐涣散到停滞。 肚子里,怀孕七月的孩子真的等来了医生。 “花小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父母是我害死的我愿意以命偿命!”胡波定定地看着花清祀,心中没有愧疚却很坦然。 比起一旁满嘴狡辩之词想要脱身的钟磊硬气很多。 而秦士升,或许是大佬当习惯了,心里总有一丝侥幸事情到不了那一步。 轮椅上的花清祀非常平静,仓库里光线太强了吧,她微微眯着眼,舔了舔发干的唇,感受到缺氧的窒息感,“秦士升,你杀我父母的目的,只是为了不让他们告发你犯罪的事吗?” 仅仅为了这么个理由? 秦士升回望着她,眼神还挺桀骜。 “哼,是你父亲冥顽不灵!我给了多种选中,极好的条件,花璟就是要一意孤行到底!花清祀你年轻不知当年东都局势,解诚丰那个王八蛋,对贩毒,吸毒的深恶痛绝,逮着谁就是连坐!” “你父亲去找解诚丰不是要我的命吗!”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东都的规矩!” “谁定的这个规矩!”花清祀有个起立的动作,意识到脚伤又停住,从高中转学来东都,从那时起董叔叔就说过。 东都是一座会吃人的森林,进来容易想要离开就难在,这里面有太多吃人的凶兽,稍不留神就会被吃个渣都不剩。 那时只是听着,忘了问,谁立的这个规矩。 没权没势就该死? 为正义发言就该死? “我父亲一意孤行?那我母亲呢?怀孕七个月,对你有什么威胁?”东都的规矩如此她认,那母亲又有怎么罪? “花璟带着你母亲一同去,这就是罪!” 真要论原因,好像也没什么原因,秦士升就是在胡搅蛮缠罢了,在那时想要展现一下握在手中的权势,要让花璟去到黄泉都要后悔! 花清祀笑了笑,突然像一条吐着舌信的毒蛇,“时至今日,秦士升你仍觉得是我父母的错。他们要去告发你,所以就该死!” “对!”秦士升冲她咆哮,身体扭动挣扎,“对,他们该死!花清祀你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可以问问你男朋友,问问南洋的王,问问他手中染了多少人的命,问问他为求自保的时候,别人的性命又算什么!” “他们威胁到我,我杀他们没错。我害你父母,你找我寻仇,公道!” 公道吗? 不公道,哪里有什么公道。 花清祀愿意用更多的公道去换父母的平安无事。 “多说无益。”她轻声说了句,夺过盛白衣手里的枪,拔了下保险栓,手臂抬高与肩齐平,两点一线的准心。 “祀儿——” 盛白衣拦了她,“我不会阻止你,但有别的办法。你把眼睛闭上,我让你扣动扳机的时候在动。” “有些场面,不必看。” 有什么好看的,血溅当场?说不定看了还会做噩梦。 “相信我,祀儿。” 花清祀怎么会不信他,乖乖闭眼。 盛白衣站起来,从她背后俯身,拖着她握枪的手调整了下位置,“祀儿,下定决心就不要动摇。” 他贴在耳边,温声细语,“给敌人机会,就是给自己制造危机。” “死有余辜者——” “不值得怜悯。” 他的食指压着花清祀食指上。 砰! “啊——”钟磊看见秦士升的模样,崩溃无措惊慌地叫起来,“九爷饶命,九爷饶命……” 砰,砰! “寒衣?” 三声枪响后,花清祀的眼睛还被蒙着。 他在耳边温柔的说,“没什么好看的。” 仓库很大,从里面出来走了几分钟,码头的船只还挺多,随着海水在微微晃动,到了海边盛白衣才松手。 指着漆黑的大海,“那边是江南,听说他们都安葬在江南。” “嗯,落叶归根。我妈妈是东都人,不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爸爸的骨灰在一起都葬在江南。” “江南好,江南养人。”盛白衣蹲下,拉着她发凉的手,亲吻手背,“祀儿,我知道你不过生日,今晚就算九哥提前送的生日礼物。” “今天不是圣诞节,不用去愧疚自责。” “没有母亲会责怪自己的孩子出生是个错误,给他们重新选择一百次,他们依然会选择让你平安无事地降生。” 今晚没有星子,因为全都藏到了盛白衣眼里。 海面与夜空都一望无垠,看不到边际。 “准备好了吗?” “什么?” 盛白衣探身,在她脸颊亲了下,“生日礼物。” 海边的风很大,吹得花清祀频频眨眼,满心疑惑时,在肉眼可见的海平面边缘与夜空的边际亮起了闪耀夺目的烟火。 “宝贝,生日快乐,你的出生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 “祀儿。” “九哥希望你,岁岁平安,无我不欢。” “花清祀,我很爱你。” 第133章 给她一个春暖花开,明目张胆的偏爱~ 岁岁平安,无你不欢。 还真是很有占有欲的一句祝福,特立独行,却是极好听。 海边的烟火燃烧了有半小时左右,海岸都给照成了白昼,具体花了多少钱没人知道,可都晓得盛白衣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翌日,八点多,秦家的门铃被按响,同时黄鹤楼那边也去了人。 秦士升被盛九爷带走,什么结果心照不宣,只是想不到九爷做事如此体贴。 闻韶把东西递过来,精致的骨灰盒子里只有一件沾了血的衣服,秦家的人捧着盒子,震惊错愕。 秦云伟的目光从盒子扫过。 “我大哥人呢?” 闻韶稀缺的脸上毫无波动,“死了。” “尸体呢?” “烧了。” “骨灰呢!” 闻韶眼中似闪过一缕笑意,“喂猪了!” “!!!” “九爷说,任何事找他就行,不要去骚扰花小姐养伤。”闻韶后退一步,取了白手套捏在指尖,“秦家跟花家恩怨已消,望秦家好自为之。” 说完,闻韶转身下了台阶,在路边时把那双白手套扔进垃圾桶。 “秦家跟解家联姻,并不代表羽翼丰满,就算是能够上天驰骋,也要小心哪一日飞去不该去的地方……” “连人带翅膀,一并给宰了!” 秦家不比其他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跟解家联姻,又有凤先生做背后靠山,如无必要盛白衣此时还不想宣战。 花清祀在东都住了这么多年,大抵还是想留下的。 “二爷。”秦家人喊了声秦云伟,眼神之中在期待什么。 欺人太甚! 就算解诚丰活着的时候,也没敢把秦家欺负到这份上。 沉默好一阵,秦云伟转身,“准备葬礼。” “二爷!” 秦云伟扭头,眸若深海,“秦家,我不能做主吗?” 那人低头,咬紧牙关,“能!” 黄鹤楼这边远洲来送的,两个盒子,往一楼正厅一摆,“花家旧怨已了,望诸位好自为之。” 这个安排不是偶然,今早解月白组织了会议就在黄鹤楼。 两个盒子解月白让人收下,询问远洲。 “不知盛九爷现在,可是在市医院?” 远洲很不文雅地靠着桌子,嘴里嚼着口香糖,“谈事没空,请罪……可以稍微打扰下花小姐休息。” “九爷疼惜花小姐,诸位心里要有个谱。” 昨晚海岸的烟火惊醒了多少人,听说把东都几个烟火店都买空了,工厂加班加点的赶工,上千架的无人机,和几百艘游轮出动。 高调得如此兴师动众,谁还不知道盛九爷为追求花清祀烧钱搞浪漫。 “东西已经送到,告辞。” 从黄鹤楼出来,远洲就吐了口香糖,打电话询问盛家的小崽子们,“东西到了没,你们可把皮子绷紧了!” “九爷给花小姐准备的惊喜,出了纰漏,个个洗干净屁股卖身去。” 这,可真是吓坏了小崽子们。 远洲,闻韶前脚回医院复命,后脚解月白带着一帮子大佬到市医院。 总觉着,这时候来再合适不过。 谁知,被闻韶一句话挡了。 “九爷跟花小姐还在休息,诸位稍等片刻。” 行吧,你牛皮,我们等。 可是这一等,就见到医院一大车一大车的玫瑰送来,工作人员跟盛家的人呼哧呼哧往医院里搬。 早秋啊,多萧条的季节。 盛九爷硬是砸钱,给vip病栋砸了个春暖花开出来,vip病栋跟普通医院就隔了一个花园,好多人站在对面瞅。 一个个拿着手机,神色兴奋的在讨论。 “不会是要在医院求婚吧?” “求什么婚,听说是哪位大佬的爱人生病住院,哄美人开心呢。” “哄女朋友开心,这么大手笔?” “谁说不是呢,谁让人家有钱。” 盛白衣确实钱多。 南洋盛家本就是个富可敌国的家族,说难听点,南洋政府把盛家当祖宗一样捧着,他们不敢想象盛家从南洋撤资的结果。 盛白衣的钱多得没处使,之前是沈寒衣,做事需低调,但现在不用了。 他要告诉所有人,对花清祀的偏爱是独一无二。 东都一帮子大佬站在花园里,看着人来人往的忙碌,敢怒不敢言的候着,人家在被窝里恩恩爱爱,他们在外面吹冷风。 远洲站在窗外录像,一边录一边笑。 “一个个欺负咱少夫人的时候不是挺豪横,恨不得长翅膀飞上天去,这会儿还不是得在院子里吹着冷风候着。” “在真正的权利面前,这群人算个屁!” 闻韶在旁边,睨他眼,“你低调些。” “我已经很低调了。” 九点多的时候,花清祀被元词电话吵醒,她在电话里可兴奋了,“我听说盛白衣给你准备了惊喜。” 惊喜? 可能是昨晚的烟火吧。 “嗯,那是我的生日礼物。” “不是吧不是吧,就这点小把戏就把你给敷衍了,盛白衣的诚意太小了点吧。”一点玫瑰花,烟火就把闺蜜骗了? 花清祀解释,“心意不以贵重论,我很喜欢。” “我的宝贝,你不要太好哄,之前他是沈寒衣,晓得他做酒水生意觉得辛苦,钱不多,对你好比心意更重要。” “但现在不同了,我专门托人打听。” 元词的语气掩不住的兴奋起来,“南洋盛家本就是个金库,他老鼻子有钱了,真的一点不用帮他节省,就他目前的身家,你们俩,你俩的孩子往后几代随意挥霍都没问题。” “小词。” 她听出了闺蜜口中的兴奋,稍稍有些无奈。 她自己也有钱啊,虽然不如某人多,奢侈,挥霍一些也是能自给自足的。 “小词,他真的有很认真的在哄我。” 昨晚漫天烟火的目的她懂,就是懂才更感谢他。 那三枪她没有一丝后悔,案发二十三年,盛白衣给了她想要的公道!就冲这一点,有很多想要感谢的话要说。 那一场烟火的确是为她放,也是让她在经历那样恶心的事件后留下美好。 感情真假如何,有些人喜欢说,有些人喜欢做。 盛白衣在用行动证明。 “女人可不就得哄吗。”元词长吁口,在床上滚了圈,“清祀,你心里的结解了吗?” 一个疙瘩压了这么多年,现在事情已了,应该解了吧。 花清祀说,“虽然有一点可惜,好在一切都烟消云散。” “小词,我现在没事了。” “没事了就好,虽然我不像你男朋友那样牛皮哄哄,但我会一直陪着你。清祀不要怕,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永远支持你。” “说到做到,小词。” 元词嘁了下,“放心,对你我决不食言。” 结束通话看向窗外,真好,今天又是一个明朗的晴天。 第134章 一声九哥,无价之宝。 市医院。 9:26分,同城快递到,从花园路过时满眼好奇和疑惑,今天什么特俗日子吗,为什么这么多人像保镖站在院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玫瑰花…… 跑腿小哥跑得飞快,以为只是院子里,不成想玫瑰的香气席卷了整栋病楼,只要是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红艳艳的一片。 求婚,结婚,办什么仪式吗? 最奇怪的,这栋住院部除了医护人员,就是清一色黑衣保镖? 特首来东都了? 按着楼层抵达,寻找房间号时,闻韶走出来,“东西给我就行。” 快递员愣愣地把食物递过去,“请记得五星好评。” 闻韶不说话,跑腿小哥也不敢多言,这人面无表情,稀缺寡冷的脸色着实有点吓人,而且这一层楼人特别少,又是在医院。 不敢再想下去,跑腿小哥扭头就跑,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小崽子群里又热闹了。 “闻先生又吓着一个跑腿小哥,hhhhh。” “主要闻先生太不假辞色,跟明先生的冷的天然呆完全不一样。” “还有天然呆这种说话?为毛我觉得明先生的脸色更吓人,就是那种门派里隐藏大佬,分分钟取人性命那种。” 远洲忽然冒出来,“已截图!” “……不要脸!这个群也有小号!” 叩叩叩—— “九爷,早餐到了。” “进。” 病房里闷着一股没散的药味,花清祀刚洗漱完就换了药,都是些皮外伤养一周就能痊愈,最近麻烦点的就是不能行走。 花清祀坐在床上,脸颊红艳艳的,跟闻韶说了谢谢又低下头。 闻韶说不客气,转身时无声轻叹。 这大抵又是让九爷给‘欺负’了吧,一大早就这么活跃兴奋真的好吗? 是,脱了马甲的盛白衣,不仅爱使坏,还愈发肆无忌惮,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已经满足不了他。 要么不接吻,要么就是撩人烧骨的深吻。 把花清祀吻个晕头转向。 盛白衣在拆早餐,“想吃什么,怕你没什么胃口,早餐种类比较多,一会儿我回去给你煲汤补补身子。” “都可以。”花清祀不太想说话,这会儿还觉得嘴唇火辣辣的。 盛白衣说‘行’一一把食物摆出来,饭菜香味中混合着药味,实在不太好闻。 “药味好重,开窗透透气吧。” 盛白衣去开了窗,回来时花清祀挑了绿豆百合莲子粥,粥是用很补的海鱼熬的,没有一点腥味,熬出来的粥还异常香软。 吃了几口,花清祀吸吸鼻子,以为是错觉。 “怎么了?”盛白衣询问,给她夹菜。 “我好像闻到了花香味。” “是吗,我倒没闻到。” “可能是错觉,这季节很多花都萧条了。桂花的话季节还早,没到时候。”花清祀说的随意,哪里有想过这花香就是窗外飘来的。 病楼这么大,真的送花得多奢侈花钱啊。 “一会儿我要去叔叔那边,就那天在定风波你跟叔叔匆匆见了面……”她在心里盘算,虽然现在时间不太对,也该介绍一番。 盛白衣说,“我陪你过去。” 花清祀就笑了,“好。” 早餐很丰富,花清祀胃口不错,吃了好一会儿,闻韶进来收拾东西时,出声提醒了句,现在都十点多。 就算要晾着解月白一群,也应该适可而止。 盛白衣说,知道了。 “怎么了嘛?”花清祀询问。 “有几个人,想来跟你当面赔罪,想见见吗。” 赔罪这茬从何说起? 她觉得,昨日盛白衣出现的威压已经算给了下马威。 “他们以多欺少。”看出她的疑惑盛白衣解释,去到衣架取了外套,“你在东都有咖啡馆,有花满楼,还有朋友好闺蜜。” “就算以后久居江南,难免也会来东都。” “我若不在你身边时万一又受委屈怎么办?”他把她抱去轮椅,拿了薄毯披上,“避免再有类似情况发生,东都得增加一条规矩。” 花清祀已经猜到,可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什么规矩?” 盛白衣凝着她,眸色炙热而虔诚,“你是我的人,谁都不能给你委屈!” 之前,花清祀觉得跟盛白衣的恋爱时势均力敌,在这一瞬才猛然发现,从一开始就没有势均力敌,只有他给的独一份,张扬肆意的偏爱。 轮椅缓缓从病房出来,花清祀软声说,“我们这样高调,会不会物极必反。” 看吧,她是过于理性的小淑女,get到的点跟普通女生完全不一样。 “不会,‘物极’在我这儿反不了!” 花清祀还想说点什么时已经从病房出来,空寂的走廊堆满了艳红的玫瑰,刚刚闻的花香味不是错觉。 “这……” “一点小惊喜。” 成片堆满的玫瑰,是一点小惊喜? “你……”花清祀扭头,看着盛白衣那张脸真不知该说点什么,“你这样,有些铺张。” “能博你一笑,就不算铺张。” “祀儿,我有好多钱,以前不知道该做什么,现在这些钱有了用武之地。如果这世间能让你高兴快乐,能换你一笑能用钱买到。” “没有比这更值得的。” 轮椅进了电梯,连这里面都扎满了玫瑰,能把充斥着悲哀的地方点缀如此梦幻的,盛白衣是第一人。 “妈妈特意来电嘱咐我,爱人是用来哄,用来疼的。” “得你一笑,千金难求。” 盛白衣说话时俯着身,一片红艳落进狐狸眼中,瑰丽灼艳。 “寒衣……” 一条带着他温度的项链落在脖颈,“市场上暂时没有极好的珍珠,先用红宝石将就一下,等有了好珍珠我在买来送你。” “我们家祀儿皮肤白,珍珠最称你。” 项链直接戴的脖颈花清祀看不见,用手摸了摸克数不小,边缘应该还点缀了钻石,所以最少七位数。 戴好项链,他在后颈落下一吻。 “不喜欢吗?” “喜欢。” “那怎么还蹙眉了。” 花清祀看他,“我只是在想该用什么还礼。” 他在轮椅边蹲下,满眼认真,“喊我一声九哥。” “这只是个称呼。” “可我只喜欢这个。”他凑上来吻她嘴角,“祀儿喊我的一声九哥,万贯家财都买不来,无价之宝我岂会不喜欢。” 可这只是一个很寻常的称呼。 犹豫了会儿,花清祀低头靠近他,软软的说,“九哥,我爱你。” 温热的吻贴在他唇上。 “以后,不用特意准备什么惊喜。昨晚你就说过,岁岁平安,无你不欢。” “我怎么会不高兴。” 太高兴了,因为这些玫瑰花,因为这条项链,因为盛白衣这个人,在东都这样的地方给予她明目张胆的偏爱。 在江南花家,奶奶偏心,会被两位叔叔念叨,会被没得到偏宠的孙子孙女念叨,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 小叔偏心他,会被家人讨厌甚至厌恶。 早年日子并不顺遂,所以她很早就会察言观色,收敛分寸。 所以,她离开江南来东都,想要证明些什么,想要找到害死父母的凶手。 盛白衣,给了她所有梦寐以求,怯弱的藏在内心深处不敢轻易启齿的东西,他让她觉得,自己有资格向世间讨要任何东西。 第135章 道歉的正确示范,低头! 两个多小时的冷风,冻散了许多内心焦躁的想法。 盛白衣故意晾着他们,是个警示也是个提醒,花清祀是盛九爷的底线,伤了花清祀盛九爷不惜与整个东都为敌。 盛白衣推着轮椅出现在院子时,他低着头眉眼浸满温柔深情在说什么,花清祀偏着头在听,听过之后看着他笑。 解月白眯了眯眼,在想,这个才是盛白衣,还是这个才是花清祀? 对外,他们俩默契的都有不一般的面孔,约定俗成似的以面具示人,而只有她们两人时面具又是不存在的。 “这个花清祀眉眼有些……”人群中有人似有所指地提了句,后半句话不妥就没有讲出来。 花清祀眉眼如何呢? 没有下文,所以不得而知。 三楼窗户边,孙芮也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的是董仁杰。 “我没想到,他会是盛白衣。”董仁杰有些懊恼后悔,自责埋怨,“早前听了很多传言,在雪上霜见到盛白衣时,其实我有一丝疑惑。” 孙芮问,“什么疑惑?” “那串沉香木,传言南洋盛九爷是个吃斋念佛,佛口蛇心的人,常年戴着一串沉香木,明艳如珠,皓月清辉行于世间。” “那天我喝了酒,没往那方面想,而且我以为……他不敢再来东都!” 东都也有传言,解诚丰死于盛九爷手。 孙芮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跟这样危险的人恋爱,花清祀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有心人威胁,报复盛白衣的目标。 “老董,你可以换个思路想,就因为盛白衣强权在握,令人望而生畏,清祀在他身边才会平安无事。” 这大抵是这一段恋爱中,唯一的优点。 董仁杰紧抿着唇,交叠在腿上的手一点点蜷紧。 “清祀第一次恋爱,你让我如何开口。” “那就不开口,最重要的不是清祀开心快乐吗?”孙芮是女人,不像男人那么理智,女人看待感情永远趋于感性。 花清祀已经理智了很多年,一个小姑娘硬是被逼练就一身刀枪不入。 董仁杰摇着头,似在惋惜什么,“我也想给她这个机会,可这人是盛白衣啊,是南洋盛九爷,是个浑身污血,弑杀狂悖的人啊!” 好似戳到了孙芮痛楚,她绕过来,口吻严肃,“那又怎么样?清祀喜欢,你就应该尊重她,那只是你们觉得,感情是清祀自己的,你们谁都没这个权利替她做主!” “盛白衣是南洋一方大佬又怎么样?清祀是傻子吗,她多聪明谨慎,真的只因为盛白衣长得不错就深陷其中?” “清祀不是那样冲动不理智的孩子,她选了盛白衣就有她自己的道理。” “董仁杰,你不能这样不公平!” 说到最后,孙芮都哭了,曾几何时,董仁杰也用这种言辞来敷衍她:跟我在一起很危险,对你百害而无一利,我不能连累你! 就是因为这句话,孙芮不结婚,不恋爱,孑然一身的等着董仁杰,等到人老珠黄等来了什么? 她不会让花清祀成为第二个她。 “孙芮……”董仁杰惊到了,那晚那么凶险都没掉一滴泪,现在却哭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 董仁杰也说不出什么,该说什么,承诺,许诺,甜言蜜语? 后面不远处,本是看戏的杨逍跟东子默默翻了个白眼摇头:董爷不行啊,有个盛白衣在前面给了标准答案,董爷怎么就不知道抄一下? “卧槽,动手了!”东子惊呼一声,注意力被带到楼下。 一片艳红的红色玫瑰花海中,盛白衣衣袂飘飘,端着右手盘着沉香木,表情恣意散漫,锋利冷毒。 “给我女朋友道歉,你就坐着?” 他脚下踩的是庚庆,这样年纪的一个老者,还挨了一枪,此时蜷缩着身子被踩在鞋底下。 “定风波时,你话最多,最是狂放无礼。” “欺我女朋友无人撑腰,辱她在东都没有权势?装模作样谈公道?” “解诚丰在世时,就是这样训狗的?” 他的嗓音低沉散懒,这样烂漫温柔撩人,却像一根根尖刺,刺的人头皮发麻。 “不知道现在,你觉得讨论公道的方式合理吗?” “合,合理!”被踩在脚下的庚庆,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是我一时昏聩,请,请九爷见谅!” 见谅是什么东西,他一点不想见谅。 解月白阴郁冷鸷着一张脸,却是拿盛白衣无可奈何。 东都现在人心不合,拧不成一根绳,没有合作就没能力跟盛白衣抗衡,弱肉强食,弱者只能低下头颅。 “小姐!”解家人早就蠢蠢欲动,这样踩着庚庆,就是踩着整个解家,有些血性炙热的解家人当然看不过眼。 也只是解爷过世,盛白衣才敢如此,如果解爷在,谁又敢这般挑衅? 看不过眼的不止一个,他们已经想好该如何把拳头砸向盛白衣脸,像他对庚庆做的一样,狠狠的踩在脚下。 “小姐,忍无可忍……” 盛白衣撩着眼皮,甩了下沉香木下的小穗,像是在激怒,眼底滑过一抹暗色,抬脚接猛踹对准庚庆的脸。 “草泥马!” 血性沸腾,年轻气盛者终是不能忍,也不管后面会带来什么结果,现在只想灭一灭盛白衣的锐气! “九哥!” 看见那人猛冲,花清祀急的起身,倏地,肩头一重。 没人看见远洲是从哪儿跳出来的,只有刀光闪眼,不见利刃,出头鸟的解家人突然倒地,倒没死,下跪匍匐着,歇斯底里的叫着。 徐徐凉风,远洲抓了把头发,眼神里兴奋异常。 “谁在陪我动动筋骨?我最近可太闲,浑身骨头都发懒。” 这话有个隐藏意思:没一个能打的。 解月白长吁一口,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隔着一个盛白衣对花清祀微微颔首,“花小姐,昨天的事很抱歉。” “您说的很对,我们没这个资格谈公道。” “索性,您与秦士升旧怨已了,望您高抬贵手。” 解月白做了正确示范。 盛白衣要的道歉,是给花清祀尊重与敬畏。 要的是这一群人对花清祀低头。 盛白衣收了脚,侧头看花清祀时,给了个极撩的wink。 花清祀心中悸动,被电得浑身一震酥麻,耳根子不受控的红了,这一片花海中亦能独艳其中。 “解小姐言重,您的歉意我收下。我只跟秦士升有不共戴天的旧怨,事情已了,一切都烟消云散。” 有了正确示范,昨日出言不逊唐突者都跟着效仿学习。 因为盛白衣,这一帮子大佬对花清祀卑躬屈膝,卑微怯懦地请罪,画面也是颇具讽刺。 这一幕,才真正诠释了东都的规矩。 第136章 九爷不讨喜,离开清祀! 这些个阳奉阴违,东都的凶兽。 今日能跟你低头道歉,明日转头就能把你大卸八块,如无必要花清祀真的一点不想在搭理这些人…… 谋杀父母的凶手已死,跟这群人,但求再无任何瓜葛。 不过,既然是道歉,自然没有空手的道理,为了备礼这群人也是绞尽脑汁,要说最合心意也就解家送的一份老树普洱茶饼。 千斤一两,有市无价。 至于别人,送的就很寻常,离不开黄金玉器珍珠宝石,人参鹿茸丸等等,这些人中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狄善东。 他准备了两份礼物,一份给花清祀,一份给的盛白衣。 一块古董砚台。 花钱自不必说,还费了点心思。 东西盛白衣收了,对狄善东也没别的特殊待遇,硬来寒暄两句也是尴尬得很。 约莫一小时,这场大型户外道歉会圆满落幕,花清祀瞄了眼一旁堆成一座小山的礼物一时间哭笑不得。 除了茶饼,别的都没什么兴趣。 上楼时,盛白衣抱着她,“累了吧。” 花清祀这时才问,“他们,是不是等了很久。” “两个多小时。” “……” “那位凤三爷。”这个名字她念了有一阵,“在定风波那天,解家小姐是这样问我的,他是你朋友吗。” “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 花清祀心中了然,“那应该要好好谢谢人家。” “不必,这是他欠我的。” 不过凤胤准备结婚,他也应该备上一份厚礼。 上楼也没回病房而是去了董仁杰那边,知道他们要来,孙芮也是早早泡了壶安吉白片等着…… 门口,东子、杨逍打招呼。 “盛九爷,三小姐。” 花清祀颔首回应,看着病房,“叔叔醒了吗。” “已经醒了,九爷请。”东子帮着推开门,房间里亮着光冷冷的白色。 花清祀交叠在腿上的手紧了紧,董叔叔是长辈,带着盛白衣一起来她心里还是紧张的。 听见脚步声,孙芮绕过来,“清祀来了,盛九爷里面请。” “孙姐。”“孙女士。” 盛白衣还是有分寸,不知董仁杰态度,在称呼这块上还是各喊各的。 董仁杰躺在床上,也没做什么,就是把玩着花清祀送的一串玉石,靠着枕头在假寐,两人到了病房董仁杰才睁眼。 “清祀来了,脚伤怎么样?” 花清祀喊了叔叔,盛白衣把轮椅固定在床边也没说话,她说,“伤口恢复的很好,叔叔您身体如何。” “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 两人聊了会儿,花清祀才介绍,“叔叔,这是我男朋友盛白衣,白衣这位是我叔叔。” 盛白衣这才站直,微微颔首,“董先生,久闻大名。” “盛九爷才是,声名赫赫,如雷贯耳。” 第一次正式见面花清祀就察觉出,董仁杰对盛白衣的不喜欢。 盛白衣还算谦逊,“后起之秀,不敢同董先生争锋。” 花清祀的长辈,他内心还是存三分敬畏之心。 董仁杰拂了把被子,轻笑,“盛九爷这话可不是折煞我,我这样一个小人物哪儿敢同盛九爷相较。” “定风波,盛九爷以一人之力震慑八方,岂是我能比拟的?” “叔叔。”花清祀的余光瞥了眼盛白衣从容的表情,嗓音软软的说道,“叔叔,很抱歉,白衣隐瞒身份这件事。” “他用‘沈寒衣’的身份跟我们接触是他行为欠妥,不过也请叔叔能够谅解,东都之地龙蛇混杂,他也只是行事谨慎。” “这件事上,不论叔叔怎么责备,白衣都无半点借口。” “我之前答应过叔叔,如果恋爱了一定把男朋友带来见您,这是医院尽管时候不对,我还是想叔叔认识我男朋友。” 董仁杰哪里舍得让花清祀夹在中间难做,却还是嘀咕句,“哪里需要你来道歉。” “盛九爷,招待不周,请坐。” 盛白衣道谢落座,忽然懂了,什么叫局促紧张,女朋友的长辈,又不是太满意他的情况下,心里真的乱成一片,在这儿也是如坐针毡。 大风大浪都见过的盛九爷,这会儿面色端的还是很好,有尊敬也不卑微,颇一副不管你如何为难我自岿然不动的气质。 孙芮上茶时,还是挺瞧不起的睨了董仁杰眼,她就不同了,不管这人是盛白衣还是沈寒衣作为长辈的她都很满意。 女人交男朋友,要的就是被偏爱宠爱,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九爷,喝茶。清祀说过,你喜欢安吉白片,恰好收了些,你一直不得空没去雪上霜。你尝尝看喜不喜欢,要是喜欢,余下的给你送来。” 盛白衣双手接茶杯,面色清清淡淡,碍于那双狐狸眼,寻常一眼也是韵味悠然。 “谢谢,劳您厚爱。” 花清祀回头看董仁杰,撒娇的握着他的手,“叔叔,事情已经了结了。” 秦士升的下场,盛白衣是传了消息过来的,发生了什么,怎么处理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叔叔,这些年,辛苦您了。” 是董仁杰的坚持,力排众议坚持不懈才能有今天的了结。 董仁杰心里十分触动,心疼的拍拍她的手,“辛苦的是你,怪叔叔没能保护好你,索性你平安无事,否则你让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就算去了九泉也无颜面对。” “我这边刚有点苗头,秦士升就先下手,那晚……你受委屈了。” 说真的,那天不是盛白衣赶到,力挽狂澜,他们一行人只怕没机会平安无事的离开。 “这件事,我董仁杰铭记在心,多谢盛九爷出手相助,但你同清祀……”后面还有话要说,董仁杰忽然打住。 花清祀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期待,她希望叔叔也能喜欢接纳盛白衣。 “清祀,你手这么凉,让孙芮带你过去添些衣服。最近降温的厉害,可千万要注意身体,别着凉了。” 很明显,董仁杰要支开她。 总要坦诚一次。 花清祀阻止不了,乖乖点头,扭头去看盛白衣,想跟他说点什么碍于董仁杰在。 盛白衣冲她一笑,无畏惧的点头。 等两人离开,门带上,盛白衣才收回目光,低头呷了口热茶。 “董先生有什么指教,我洗耳恭听。” 就剩他们俩,也不用拐弯抹角,董仁杰皱着眉,“离开清祀。” “明知不可能的事,董先生何必强人所难?”袅袅白雾中,盛白衣撩起眼皮,被雾气晕染的少许模糊。 “不瞒董先生,这次来东都,我主要目的为的就是清祀。” 董仁杰心里一个咯噔,放在被子上的手收紧,“你……见过清祀?” 第137章 撕下面具的盛九爷。 盛白衣,见过花清祀? 这个消息令董仁杰内心愈发不安。 “你当真来过东都!”跟着这个已知消息,董仁杰愈发大胆的猜测,“解诚丰死的时候,你果然在东都!”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董先生跟解诚丰于二十多年前就已分道扬镳,为此解诚丰还挨了您一枪。” 盛白衣端坐在沙发里,长腿交叠,反客为主般地靠着椅背。 “不管我什么时候来过东都,跟解诚丰的死有没有关系,与我跟清祀在一起没有任何因果。”他轻扯嘴角,眉眼之间散漫轻狂,“清祀在东都多年为的是调查父母死亡真相,我知这些年都是董先生在暗中协助相护。” “您也看见,东都这群饿狼并不买您的账。” “之前您在暗处,现在在明处,清祀也并非平安。我知道您在担忧什么,我盛白衣在南洋立足,传言又与东都有牵扯,树敌太多,清祀跟我在一起,关系公开会引来许多危险。” “但董先生,我既然敢把关系公开,就没算到这一步吗?” 他虚心接受长辈指点,但不接受旁人胡乱臆测,为此就否定他跟花清祀的关系。 “好一个盛白衣!”董仁杰咬咬牙,心里不爽被他反将一军,“你就能如此胸有成竹的保证,所有的事你能算无遗策?” “盛白衣你如何我不关心,我关心在乎的只有清祀一个。她父母把她托付于我,我有这个责任护她岁岁平安!” “可是,据我了解,董先生您是早年受过花先生恩惠,其后又受了花老夫人帮助。您跟解诚丰在当年亲如兄弟,携手一起在东都打天下……” 盛白衣放下茶杯起身,踱步到窗边,睨着院子里一片艳红。 “这样的关系,董先生也没经得住考验,以刀剑相向收场。我就很好奇,花家是给了董先生何种恩惠,以至于不惜与整个东都作对也要护清祀平安无事,岁岁无忧?” “在我看来,您跟解诚丰的关系,可比花家给予的恩惠要重很多。” 谁敢阻拦他跟花清祀在一起,手中的刀可就不认人! “更有一点让我很在意,这个事件发生在……23年前,清祀出生那一年。” 不知当中藏着什么秘密,盛白衣只是敏感的察觉到其中不同寻常。 好一阵董仁杰都没说话,凝眸盯着盛白衣侧颜,反复琢磨,杀意酝酿,杀盛白衣他的顾虑可太多了。 “盛白衣,你也不必试探我。我跟解诚丰的旧怨你不会知晓,花家给我的恩情我也不会解释。” “你跟清祀的关系,我不想承认,更不想你们在一起。” “盛九爷,你足智多谋,七窍玲珑,我卖老占你一个长辈便宜。我不同意你们的关系为清祀也是为你。” “你若信我,现在就离开东都,从此跟清祀断了关系。你要不信,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盛白衣!” “那么敢问董先生一句。”盛白衣转过身来,外套下性感的腰线抵着墙壁,沉香木的小穗在他手中摇曳不定,“如果传言,解诚丰的死跟我有关系是假的……董先生是不是就能够毫无顾忌的认同我跟清祀的关系?” “我可没这么说。”董仁杰扭了下头,目光有短暂躲避。 或是不喜欢他的躲避,又或许是畏惧真相被察觉的躲避。 盛白衣,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您没说,但是您的确在意这件事。我只说我来东都为的是清祀,并不代表我跟她在东都见面……她的祖籍在江南,我也曾在江南呆过一段时间。” “盛白衣!”董仁杰忽然动怒,眼神骇人,“你还在试探我!”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垂下手,踱步到床边,指尖捻着沉香木的珠子,“三年前东都易主一次,我就能让它易主第二次。” “你可以把这当做一次对我的考验,作壁上观地看着,我盛白衣能不能护清祀岁岁平安,有没有这个资格跟她在一起。” “何况——” 他淡淡的睥睨中,逐渐漫上了疏狂邪肆的冷笑,“如今的东都可比不得多年前解诚丰在世时,精兵悍将,万众一心。” “这个主事人,董先生想试试吗?” 董仁杰眸子睁大一瞬,突然勃然,抓着手边的茶杯砸过去,“盛白衣!” 嘭—— 茶杯从盛白衣旁边飞过,砸在背后的墙壁上,温热的茶水洒了些在盛白衣手背上。 病房的门被推开,东子站在门口打量,盛白衣头也没回,就说了句,“没谈完,谁都不准进来!” 东子正纳闷着,一只手臂伸来扼住他拖出病房。 门又悄无声息的合上。 “盛白衣你想做什么?” 他不敢乱来,这点把握董仁杰还是有的,但…… “你跟解诚丰果然有秘密。”盛白衣逼到床边,突然俯身凑近,那双绯艳撩情的狐狸眼攫住董仁杰惊异的眼神,“解诚丰死,解家只有一个解月白独木难支。以我对清祀的重视,你只要说一句,我必捧你坐上那个位置。” 此时的盛白衣,撕下了温善的面具,露出了藏起来的獠牙利齿。 “但你不要董先生,由此可见,传言是假,你跟解诚丰恩断义绝不为争权夺利。多年你一直背负这个骂名未曾解释一句,我猜,你不希望这件事被澄清,让人深究其中目的!” “同理,你需要这身份隐瞒一些天大的秘密。” “盛白衣!”董仁杰喊他声,字句咬牙切齿,“潘多拉魔盒被打开,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特别是意图打开的人。” “你最好,求神拜佛,愿我把这个秘密带入黄泉!” 对视几秒,盛白衣站直,邪佞的笑起来,“我触摸到那个秘密让你惊慌了董先生。” 这就是那个南洋谈之色变,众人畏惧的盛九爷。 只要他愿意,东都会第二次变成棋盘,由他来下一盘必胜的棋局! “你跟清祀……我不管了。” “盛九爷,希望有朝一日,你还能如此从容,在我面前展现你的聪明才智。”这句话,董仁杰多少是带着私仇的轻蔑和不屑。 “里面怎么了嘛?”病房外,传来花清祀的声音。 她跟孙芮在病房都听到‘嘭’的一声,担心过来看看,到门口就见一个远洲,一个明睿各自禁锢着杨逍和东子。 远洲笑着,“没有的事,九爷跟董先生聊得很好。” 东子也笑起来,“是啊,聊得挺好的。” 门开了。 “祀儿。”盛白衣来开的门,眼眸揉情温暖,“怎么过来了。” “你跟叔叔聊了很久过来看看。” 她往里面看,“能进去吗。” “当然。” 第138章 董爷认输,针锋相对? 花清祀闻声而来,注定这一场交谈到此为止。 后来,花清祀留在病房跟董仁杰单独说话,盛白衣跟孙芮都没进去,他说句‘失陪’带着人往抽烟区去。 此时,孙芮回头问东子跟杨逍,“刚刚,董爷动手了?” 东子扭着被拧疼的胳膊,“没有吧,顾念着三小姐董爷不会太给盛白衣难堪,应该只是争执了几句。” 这话,孙芮可不信,她可太知道董仁杰的性子。 病房里,花清祀低眉敛眸的在削苹果,“很抱歉叔叔,这次,我可能要忤逆您。就算在您面前我把白衣讲得绝无仅有的好,在您眼中对他的不满也不会消失。” “他还是沈寒衣的时候,您跟孙姐对他都另眼相待,知道他真实身份后您就对他诸多不满……我知道您的担忧。” “南洋盛九爷,身份地位高高在上,同样的他这个身份也带来很多危险。” “您疼惜我,我明白。跟他在一起我也置身在那漩涡之中,可叔叔……这一切都还是未知不是吗?” “以前有您的庇护我在东都平安无事,现在有您跟白衣一起护我,一加一肯定大于一对不对。” “叔叔,恳求您给我,也给白衣一个机会。” 董仁杰疑惑了,“清祀。你跟盛白衣才接触没多久,你就真的那么喜欢他?” “你才第一次恋爱。” 花清祀点头,“嗯,很喜欢他。” 沉默好一阵,董仁杰长叹声,“罢了,叔叔怎么会阻拦你。你要真这么喜欢盛白衣就跟他在一起。” “但是,这个身份,最好不要告诉你奶奶和小叔。” “或许叔叔会纵着你,但你奶奶和小叔——” 就不一定了。 特别是花家老太太,知道沈寒衣是盛白衣。 长辈护她的心都是一样的,她理解叔叔的担忧自然也明白奶奶和小叔的担忧,只是隐瞒一次已经很不对,在继续隐瞒? “我不太想在隐瞒奶奶和小叔。”她如实说,倘若不是一开始身份有错误,她也不想隐瞒董仁杰的。 董仁杰知她心思,换了个说法,“如果这样,能让你奶奶和小叔接受他呢?” “可事情总有被揭露的一天。” 区别在于,真相来的这一天是早还是晚。 “好孩子,你相信叔叔一次,叔叔不会害你的。盛白衣是沈寒衣没关系,是南洋来的也没关系,怎么样都好,可一旦知道他是盛白衣……” “清祀,两个都是他的姓名,这并不代表你在撒谎,欺瞒长辈。” 沉默会儿,花清祀问,“叔叔真的觉得这样做更好?” “是,这样做最好。” “沈寒衣是他,盛白衣也是他,同一个名字,只是名字有些出入。善意的谎言,并不全然是欺骗。” “叔叔真的觉得,奶奶跟小叔不喜欢盛白衣?” 董仁杰很确定,“会给你带来隐藏危险因素他们就不会喜欢。” 花清祀认真思考好一会儿,笑话,“那到时候,叔叔您可要记得帮白衣说说好话,他在东都对我的照顾叔叔您最清楚。” 董仁杰还能说什么,答应呗,自家侄女当然自己宠了。 提前离开的盛白衣,确实去抽烟区点了支烟,温热的指腹拂过眉骨,思来想去还是给凤胤拨了个电话。 “来道谢的?”看样子凤胤一直在等这个电话,他看似没出力其实又是出了力的,盛白衣最喜欢跟人两清。 “凤胤,你知道董仁杰跟解诚丰之间有个秘密吗?” 不是道谢,还有点问罪的味道。 凤胤问,“这话从何说起。” 他从鼻腔里挤出声冷戾的轻哼,“你的人在东都潜伏多年,却连这个秘密都没打探到?当年要不是私卫,我真不想到你怎么活着离开东都!” “你把我拖进东都这个漩涡,对我失言就罢,还处处落于下风,凤胤我不喜欢这种事情不在掌握内的感觉!” 第六感是他们人生中很重要的一环。 董仁杰说的那些,每句话分开听清楚明白,可事情揉杂在一起又令盛白衣如困迷雾,他跟花清祀在一起同藏着的那个秘密有什么关系? 他跟东都的交集,是四年前! 尽管这个事说得模棱两可,盛白衣心里还是不安定。 董仁杰可能骗他,却不会拿跟花清祀相关的事来说谎,董仁杰是真的把花清祀当做亲人在疼爱保护。 电话那端,凤胤沉吟晌,“你听到了什么消息。” “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你以为这么好打听?”盛白衣反问,“凤胤,东都这地非同凡响,一点都不能马虎大意。” “如今还牵扯你大哥,你是真的想让我万劫不复吗!” 他跟凤胤是合作关系,对东都都有相近的想法,不同的是跳进这个漩涡周旋是盛白衣,凤胤在外围给与援助。 但凡任何纰漏,最先身死的是盛白衣。 他的命,可金贵着! 凤胤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白衣,给我一点时间。我尽量给你一个答复。” 二十年多年前的旧事,凤胤也不敢保证能查出所以然,说话还是很谨慎。 “我现在在东都,大家都很敏感。” 凤胤抢先,“我明白,等这浑水清凉些我在查。” “花小姐她,没事吧,听说受了点伤。” “清祀一切安好。” 没什么客套的寒暄之词,也没什么玩笑,盛白衣先挂电话,他心里对凤胤多少有些不满,如果不是今天他自己察觉到蛛丝马迹,这个秘密不知还要隐瞒多久。 万一影响到未来的计划,不确定因素,很容易让他功亏一篑,甚至赔上性命。 盛九爷一直是个过于谨慎小心的人,除了对花清祀。 远洲跟明睿守在抽烟区口,远洲还是习惯嚼着口香糖,眼神在明睿胳膊上盘桓,“啧,你这多少年都没受伤了。” “突然来这么一下,很疼吧?” 他们俩之间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也是私下针锋相对让自己进步的对手。 明睿真的是个天然呆傲娇属性的,一双眼冷冷的盯着他,“我给你来一枪试试?” “呵,自己没本事受伤,在这儿耍什么脾气。” “知道你是为护花小姐,功劳巨大,说的我好像没功劳似的。”远洲翻了个白眼,“你要真能耐,就该让花小姐丁点伤都没有。” 各自都较上劲儿了。 明睿没远洲那么爱口嗨,他都是付诸实际行动的。 所以一脚踹来的时候,远洲只是本能的挡了下,躲过之后撩眼,“跟我动手?” 明睿也不废话,把绷带一扯。 “练练。” 盛白衣抽完烟出来,就瞅见明睿跟远洲打在一起,两人也没互相谦让,真就拳拳到肉。 他眯着眼,看了会儿,吹了声口哨。 “这么闲?” “九爷。”“爷。” “这么闲,雷家兄弟交给你们。”他侧身,看窗外薄薄的暖阳,“拖了太久,我耐性……拖完了。” 雷家兄弟装傻,此时此刻,也没对去南洋事件给一个回答。 要不是最近事儿多,不至于拖到现在。 第139章 满心不甘,想要报复! 不知不觉,盛白衣秘密到东都已经个多月了,两个月前跑去南洋闹事的人,一个身中数刀横死一个失联至今联系不上。 定风波闹一场,盛白衣身份曝光—— 雷虎眉心紧皱,雪茄一支接着一支没停,三省那边被凤胤的人搅了个一塌糊涂,险些把命丢下没能回来,东都这边盛白衣又在虎视眈眈。 最烦的。 东都许多条偷渡路线全被控制住,盛白衣彻底把他们兄弟俩拿捏住。 屋内其中一间卧室,雷豹那个缺根筋的东西还在跟女人鸾凤颠倒,暧昧的声音一直没有消停…… 雷虎扭头,朝卧室那边睨了眼,咬牙切齿。 “混账东西!” 这时候还有心情做那种事,在这么敏感的时间。 “雷爷。”军师张幸就在一旁,端着茶杯在品茗,“其实南洋的事您无须太忧虑,盛九爷在意的是您的人跑去南洋惹事,让盛九爷面上无光。” “据我了解,钱锐过去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南洋,盛九爷的地界。 雷虎的人过去要真讨到什么好处,盛九爷岂是被打了脸,只是闹了这么一场盛九爷的确觉得面上无光彩。 “张先生。”雷虎侧目,眼睛很小,看人时总带着凶光,“钱锐去南洋是我安排不假,你跟我在清楚不过,当初让钱锐过去是做什么的!” 不是去闹事,而是去谈买卖的。 背着盛九爷,利用南洋横行无阻的海运险做大买卖的,说真的,钱锐在南洋闹事出乎雷虎意料之外。 “钱锐死了,口说无凭,你觉得盛白衣会轻易相信我?” 这才是令雷虎心烦的一点,钱锐是他的左膀右臂,这笔私下合作的买卖派钱锐去也是他决定,哪晓得钱锐是个反骨仔,买卖没谈成就罢,还在南洋闹事惹了盛九爷的人。 现在人家要问责,他是真的百口莫辩。 “雷爷真不知道钱锐为什么不谈买卖而去闹事?”张幸紧盯着雷虎,意图从他表情看出些蛛丝马迹。 “你觉得这事我会瞒你?”雷虎厉声反问,“咱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瞒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张先生?” 张幸一笑,“雷爷说的是,瞒我没好处。那这件事会不会是……”他侧目,意有所指的盯着卧室。 雷豹的心也是真够大的,在定风波被狙击枪射断三根手指,就做了包扎就迫不及待出院,找了女人回来上床。 “他不敢!”雷虎吐了口烟。 这个弟弟,他在清楚不过,吃喝嫖赌,狗仗人势外什么都不懂。 “如果这事跟雷爷你们都没关系,钱锐又不敢擅自做主,只怕只有一个原因……” 思量一刻,雷虎接了话茬说,“钱锐被别人收买,或者说是,成了别人手中的刀,要么是去试探盛白衣,要么是设计陷害我。” “没错,雷爷真是洞若观火。” 雷虎可不在意这个马屁,脸色更阴沉,“如果有人设计陷害,这可就难查了!” 雷家兄弟是后起之秀,是三年前解爷过世的顺势而为,跟他一起顺势而为,追逐名利成功的也有几个。 有一说一,后起之秀中,要说最厉害的属他们俩兄弟。 张幸放下茶杯,眼中总是噙着笑意,“雷爷您想想,南洋那边想要跟您合作,能找到您就代表也能找到别人。” “那么大的一笔买卖谁见了不眼红。” “南洋时盛九爷做主,想要阻止这笔买卖成功,最简单的就是去招惹盛九爷!” 这意思,雷虎听懂了。 “解爷过世,东都以前的那些规矩形同虚设,很多人私底下早就安耐不住。我们不能排除是有人眼红您跟南洋搭上关系,惹来妒忌被人陷害这条!” “当然,也不能忽略,是不是有人买通钱锐,想借您的能力去试探盛九爷!” 被张幸这么一分析,雷虎真觉醍醐灌顶,大梦初醒!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 雷虎在旁坐下,态度特收敛,“什么可能?” 张幸眼中闪着精光,“盛九爷想要开战,却差一个理由!” 这个猜测,让雷虎心中一咯噔。 “一定是盛白衣那个狗娘养的在搞事!”终于爽完的雷豹这才从卧室出来,也没穿衣服就围了条浴巾,大大咧咧叼着烟,右手掌上缠着的绷带异常刺目。 “凤胤的人前脚去三省搞事,后脚盛白衣那狗粮养的来东都,肯定是联手起来搞我们。”雷豹其实的样子,像极了刚从小姐房间走出来的无耻嫖客。 “大哥,这是东都。” “咱们可以先下手为强!盛白衣不是很喜欢那个花清祀,那女人是个极品,可以从她那边下手。” “你他妈脑子装的屎!”雷虎拍案而起,把雪茄砸向雷豹,“你是嫌命长还是觉得你脑袋够硬!” “断了三根手指还不长记性?” “解月白都不敢做什么,就凭你这蠢货!” 他们俩是相依为命的兄弟,早年打拼的时候雷豹没少替雷虎受罪,亲弟弟加上早年的恩情雷虎才一次次不厌其烦替他收拾烂摊子。 这要是换别人,早就弄死扔海里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生什么气!”雷豹不悦的翻了个白眼,“盛白衣来东都,钱锐去南洋闹事那件事能轻易了结吗?” “我们什么都不做,盛白衣就能手下留情?大哥,你是不是太胆小了!” 这不是胆小的问题,这是命够不够硬的问题。 没错,盛白衣是肆无忌惮的在宠花清祀,就是如此谁敢去蹙眉头,今儿一早解月白亲自带着一大帮子人去医院低头道歉,看的不就是盛九爷的面子。 要是真有人能够与其针锋相对,解月白那疯婆娘才不会低头! “小雷爷稍安勿躁。”张幸给他倒了杯茶,“闲杂东都的局势很复杂,如果我们去跟盛九爷硬碰硬不会有人帮我们,说不定还会借此机会落井下石。” “您知道,盯着我们的人不在少数。” “贸然出手对我们没好处。” 都是一样的想法,如无必要没有人想要跟盛九爷成为敌人自讨没趣,南洋的盛九爷跟京城一众权贵关系密切,出了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那怎么办?”雷豹心有不爽,咬牙盯着残缺的右手,“我这枪白挨,手指白丢?” “如果不是你擅自做主,冲动行事会受伤?” 说起这事雷虎也来气,“索性当时盛白衣顾着花清祀,他当时要是较真,你跟我没人逃得掉!” 断几根手指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雷豹挨了骂闭嘴不说话,从脸上来看他是很不甘心的。 事情刚说完,雷虎电话就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雷虎眯眼想了会儿接通,“喂——” “你好,雷先生。” “你是?” 远洲嚼着口香糖,口吻散懒,“我们九爷相约雷先生见一面,今晚8点,高山流水,恭候大驾!” 这是一个通知电话,并非要跟雷虎协商,话带到远洲撩了电话。 “大哥,谁的电话啊。” 雷虎慢慢放下手,捏着手机的力道加重,“盛白衣!” 前脚才在说盛白衣,后脚就来电话约见。 还是没躲过! 第140章 年龄不小,宜婚嫁了~ 城东咖啡馆。 陪花清祀用过午餐后,盛白衣就回来亲自熬汤。溜达鸡,昂贵的补药,跟医生咨询的配方文火慢慢闷煮。 闻韶提议帮忙,盛白衣都没允许。 “这个张幸……”盛白衣盯着资料上的照片,“贼眉鼠眼,暗藏精光,又是雷家兄弟军师,肯定有两把刷子。” 项老板喝着茶微微一笑,“九爷洞若观火,见微知著实在令人佩服。东都的确也是这么传的,雷家兄弟运气好遇上张幸这个军师,加上两兄弟的狠辣劲儿,在解爷过世时找到机会一步登天。” “这些年,全靠张幸指点,雷家兄弟才能站稳脚跟。” “当然,雷虎也不是什么善茬。” 盛白衣一笑,认真摘菜,“张家出谋臣,也不是这时候才有的。” “对于雷家兄弟的事,不知项老板有什么建议。” 项老板表情谦逊,“九爷说笑了,哪里敢说什么建议,只是有些想法。” “项老板但说无妨。” 项老板说,“其实在东都,想把雷家兄弟拉下位的也不少,如果九爷现在并非想要把关系撕破,可以暂时留雷家兄弟性命。” “我想,愿意替九爷鞍前马后的并不少。” 盛白衣转身洗菜,每一片都洗得认真仔细,“项老板建议我,借其他人之手除了雷家兄弟?东都我不熟悉,项老板有什么人选推荐?” “我这儿还真有个人选。”项老板跟过来,把准备好的资料展开,搁在盛白衣旁边,“费宏,倘若九爷愿意用,是个不错人选。” “费宏跟雷家兄弟私下一直针锋相对,雷家兄弟成名早颇受解家看重,在争夺上费宏一直有心无力。加入能得九爷撑腰,肯定事半功倍。” “有个事不知九爷听说过没,其实解爷过世后由解小姐接手,很多人私下对她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城府。很多时候,是鉴于解爷留下的老部下扶持,解小姐才能坐稳那个位置。” 盛白衣眉眼微动,嘴角扯出一缕弧度,“项老板想说什么?” “我想说,只要九爷愿意给橄榄枝,很多人会毫不犹豫的向您靠拢,以您马首是瞻。” “这话听着……像项老板在为我笼络人才。”盛白衣觑他眼,眸色极淡,淬着点屋内的灯光,眼眸亮如橱窗里的宝石。 “九爷见笑了,我也不过是良禽择木而栖,为自己将来找依靠做打算。解月白那个位置注定坐不稳,终有一日东都会大乱一次。” 项老板也毫不犹豫讲出自己的想法,“九爷您是知道我的,没背景没实力,就靠一下下作手段收集情报贩卖。” “东都要真的再乱一次,我铁定是炮灰。” “活着固然无趣,可寻死也非我所愿。能有这么个契机结实九爷,我可不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项老板的确很坦诚,可坦诚得叫人隐约不安。 若是别人,可能会考量很久,但盛白衣不同,他太喜欢把玩人心,越是有趣的人,越喜欢与之较量一番。 这次定风波一行,精心培养多年的暗子启动了八成,东都这边除掉暗子也是迟早的事,既然已经晓得未来是个什么局面,何不更坦然光明正大一些? 青菜洗完,全部放篮子里沥干。 项老板递来纸巾,盛白衣接了慢条斯理的插手。 “项老板如此坦诚,我若在驳你情面,似乎显得太过冷漠无情。我这次来东都想知道两件事……” 项老板笑容更甚,“请九爷指教。” “钱锐跑去南洋闹事背后指使者,另一件事,我要清楚解诚丰到底是怎么死的!” 盛白衣不愧是盛白衣,张口便是强人为难。 解诚丰死于三年前,至今死因成谜,尽管外面传言很多可没有一条被证实,不知晓死因众人就说:谢屠夫杀孽太重,遭了报应。 “我知道两件事不容易,项老板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查。等需要的情报到手,项老板有任何要求尽管提。” 项老板思忖一会儿,颔首,“谢九爷提携,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让就业失望。” “项老板言重了,在定风波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 这件事没人提及,也没人发现,而发现的只有盛白衣。 其实那一晚暗中帮忙的,并非高国江,而是看似态度中立,没什么存在感的项老板! —— 晚上六点多,盛白衣到医院。 亲自下厨煲了汤,做了几道小菜,是花清祀喜欢的家常菜,道道都是色香味俱全,就是闻着香味也令人垂涎三尺。 二十三年前的旧案了解,叔叔也不反对她跟盛白衣恋爱,说真的,花清祀心里压着的巨石终于消散。 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好似笑容都比以往温甜不少。 花清祀拿着汤勺,眼中惊愕,“这汤,费了不少功夫吧。” 这卖相,都赶得上花满楼的名厨了。 “没费什么功夫。”盛白衣说,带着手套在分鸡肉,分的特别细小的一丝丝的,放在冒着热气的米饭上,实在诱人的很。 “让我们祀儿受委屈了,就想做些菜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我只是皮外伤,很快就能下地。” “就算脚伤好了身体也是要补的。”这点上盛白衣很坚持,“检查的时候医生说的什么你都忘了?” “你太瘦了,何况你心思重,之前受伤身体也没养回来。” “现在雨过天晴,你最重要的事就是养身体。” 花清祀暖暖的笑着,捏着汤勺在喝汤,“你这话,好像奶奶跟小叔常挂在嘴边的话。我年龄也不小,你们还喜欢把我当孩子。” “是不小了。”盛白衣脱了手套给她加菜,刻意压低嗓音,腻人低沉的一句,“都过了法定结婚年龄。” 可以嫁作人妻,为人母了。 这话让花清祀的脸倏地一下就红了,淡淡的一层胭脂色,把她珍珠白的皮肤点缀晕染,颇有几分醉酒后,跟他撒娇时那种勾人不自知的娇媚风情。 “九哥。” 她口吻严肃,眼尾却娇嗔羞怯。 盛白衣看着她,嗓子眼滚动,从里溢出一声苏骨的笑声。 “乖,喝汤。” “晚餐后元小姐过来陪你,我办完事就回来。” “要是困了就休息,别等我,嗯?” 花清祀不知他要做什么,却晓得,盛九爷这身份暴露后他就忙碌了起来。她不清楚东都的局势,却懂这样一尊大佛,纡尊降贵来了东都定然会掀起一场风波。 第141章 欲回江南,心中不舍~ 市医院。 元词是7点半到的,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刚去超市大肆采购一番才来的,花清祀瞧着她这阵仗。 “小词,我没几天就要出院了。” 东西这么多,多半会浪费掉。 “我知道,所以也没买多少,这一袋是你的,这一袋是董叔叔的。”元词随手指了下一旁,“董叔叔伤势重,肯定要好好调养,调养身体补品不能少。” 确实,还有好大一包是从家里带来的,都是以往元词买来给元老爷子补身体的。 “你先玩儿会,我把东西给董叔叔拎过去。” “东西这么多,让你帮你吧。” 元词一边说着没事,一边拎着东西往外走,到门口时,门是被人从外面推开的,在医院留守的闻韶依然西装革履,冷漠高冷,精英做派。 “我来。”闻韶也没征询意见,直接伸手过来把东西拎上,转头往前,“是送给董先生那边吗?” “嗯,不然给你啊?”元词冲着他背影翻了个白眼。 他们俩之间吧,其实没多少尴尬,就是小元总这心里有些气不过,之前元词摆明态度追求他,每次闻韶去元家给元老爷子针灸腿,元词就各种调戏,献殷勤,瞎子都看得出元词对闻韶是有那个意思的。 小元总这我行我素的行事态度,把元老爷子都看的脸臊。 可闻韶真是高冷无情,不管元词何种追求方式半点反应没有,内心毫无波动,有一次元词来狠得,找借口把闻韶骗去卧室,还想来个霸王硬上弓—— 那是第一次,闻韶罕见的黑脸生气,对元词这样的美色无动于衷的闻韶当真是第一个! 那天元词也来气了,冲着他骂,“这都无动于衷,闻韶你是不是弯的!” 弯倒是不弯,就是对元词没想法罢了。 不欢而散后,元词就出门了,等她晚上消遣发泄完回家,元老爷子就把她喊去客厅只说了一句,“小词,强扭的瓜不甜,闻韶对你没兴趣,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元老爷子是多希望元词恋爱结婚生子啊,有朝一日居然主动喊她不要再浪费时间? 这一场明恋,就这样胎死腹中,无疾而终。 所以现在再面对闻韶,心里总归是有些没消散的小埋怨的。 “我就好奇了,你这么尽心尽力地给盛白衣工作,是他许诺了你金山银山,还是许诺给你安排如花美眷?” “你也不恋爱,一门心思给他打工?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被盛白衣下蛊了!这么死心塌地,痴心不改!” “元小姐。”走在前头的闻韶停下,顿了顿才侧身,那一双冷眸子全是认真,“元小姐您很优秀,是元家的掌上明珠,我只是路边一颗长满青苔的小石子……” “不敢冒犯,也配不上明珠。” “不是人人都是九爷,也不是人人都是花小姐。” 元词忽的一皱眉,“你觉得我是……” 后半句话元词没说,好像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 沉默片刻,她拨了拨发梢,飒爽一笑,“我接受你的夸奖,也同意你的观点。这件事算我心眼小了,希望你的坚持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闻韶很恭敬的冲她颔首,“借,元小姐吉言。” 不是人人都是盛白衣,有那样的孤注一掷,也不是人人都是花清祀,愿意那样的义无反顾…… 去送东西时,董仁杰已经睡了,他嘴上说着‘小伤’其实那一枪带来的伤害很大,加上中途失血过多,年纪大,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叔叔没事吧。” 董仁杰睡了,元词跟孙芮在门外说话,声音压得特别低。 孙芮摇摇头,怎么会,“他只是在逞强,这事别跟清祀说,老董他不想让清祀知道。” 看着孙芮满脸疲倦,元词问,“医院没护工吗,孙姐你这两天也没好好休息,可别为了照顾叔叔把自己累倒下。” “有护工,九爷请了两个,做事细心又勤快,就是老董他不愿意。” 毕竟是刀山火海里过来的,防人之心这点戒不掉。 “那你也不能一直累着,让东子跟杨逍替换着来。” 孙芮笑着说,“我知道。你是来看清祀的?” “来陪她一会儿,盛白衣出去有事。”说着还翻了个白眼,陪闺蜜她自然是乐意的,可盛白衣把她当工具人使就让她很不高兴。 嗳,她今晚还不走了,在医院留宿,让盛白衣独守空房去。 提起盛白衣孙芮脸上的笑容藏不住,“他是对清祀好,想方设法的讨清祀开心,作为长辈我看着心里也高兴。” “就是你董叔叔,一根筋!” 元词帮着说好话,“叔叔也是关心清祀,本来就是盛白衣自己行事鬼祟,还搞隐瞒身份这一套,叔叔不喜欢他也是自作自受!” “好了,你回去陪清祀吧,她不喜欢呆在医院,你陪着她,她肯定舒服一些。” 元词点头,叮嘱孙芮照顾好身体就回花清祀那边了。 推门进来的时候,花清祀在打电话,听口吻是花晟来的电话,他或许也是听到些风吹草动担心花清祀。 “小叔,没有的事一切好着。有董叔叔在,我哪里能受什么委屈,之前城南是闹过一场,就是有人斗殴,阵仗闹得很大。” “真的没事,你别听那些小道消息,一点小事就传得沸沸扬扬,夸大其词。” 花晟是很信任董仁杰的,如果董仁杰都没去电话证明花清祀的确安全。 “东都拉响警报的事就不说了,在朱丽叶画廊的摄影展又是怎么回事?”这个事,元词,江晚意,包括盛白衣都刻意在压消息。 一来是怕当年旧事重提让花老夫人跟花晟忧心伤身,二来是压制人前她跟盛白衣认爱一事被宣扬。 “那个也不算是误会,就是我几张照片被盗用,唐诗名誉扫地还被牵扯到别的事件中,唐诗自作自受坐牢去了,跟我已经没有任何瓜葛。” 花晟在电话那端沉吟晌,“唐诗这名字挺耳熟的。” “是,一个校友而已。” 花清祀有些编不下去,求救的目光看着元词,元词马上就懂了接过电话,以问安为由又跟花晟各种调侃起来。 元词特别能聊,气氛友好,没半点异样,花晟心中的忧虑就打消了,聊了半小时电话回到花清祀手中。 “快到十二月中旬了,你奶奶最近念你的紧。东都的寒潮马上就来袭,你安排一下尽早回江南吧。” “再拖下去,可能你奶奶就去东都找你了。” “不过有一点你要先堤防着,你奶奶最近看了不少年轻小伙的照片,我要是猜的没错,等你回江南就要安排你相亲了!” “不过别怕,有小叔在,什么牛鬼蛇神都近不了你的身,你安心回来就是。” 安排相亲—— 顿时,花清祀一个头两个大。 确实,过了今年圣诞她就二十四岁了,没遇到盛白衣还是孤身一人,奶奶处处为她着想也确实心急了。 ‘扑哧——’ 电话挂断,元词就笑出来,侧身躺床上,眼神暧昧,“安排你相亲,你说这事让你男朋友知道了他心里该多着急啊。” “就现在这身份,他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跟你回江南见长辈吧。” “小词——” 她心里够烦了,闺蜜还笑的这么开心。 “我就开个玩笑,你慌什么。不怕,不就是相亲吗,我经验多,到时候传授你两招,保准那些人躲的远远的。” “但是宝贝啊,你跟盛白衣才恋爱没多久就要分隔两地,你这心里……真的舍得啊?” 之前谈论着改回江南时没觉得有什么,忽然被元词这么一说。 她这心里,还真挂念上了。 第142章 鹦鹉学舌,区区小把戏。 八点整,踩着时间线盛白衣到高山流水,老戊在门口恭候多时,迎着他一路往二楼走。 “今天人挺多。”路过大厅盛白衣随意扫了两眼,高山流水的消费并不低,加上位置比较偏僻,愿意来这边消费的人并不多。 老戊点着头,笑说,“全仰仗九爷,知道幕后老板是您,这些人多少有巴结奉承的意思,都是冲您来的。” 富贵之路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见不到盛九爷本人,就得知道另辟蹊径。 这不,今晚就守株待他,守到了吗。 盛白衣只是一笑并没说什么,指尖捻着珠子,一身慵懒。 八点十分,包厢的门敲响。 雷虎起身时踹了脚一旁二流子的雷豹,沉声警告,“你等会儿给我收敛点,敢乱来我第一个不轻饶你!” “知道了知道了。”雷豹很不耐烦,还是站起来。 随着门打开,盛白衣披着一身灯光,鼻梁上架着一副单链条眼镜,黑色衬衣外是一件毛呢的黑色大衣。 那性感的腰线被裤子紧紧勾勒。 九爷的腰,夺命的刀! “九爷。”“九爷。” 雷家兄弟规矩的问候,笑容可掬,伏低做小态度摆得十分端正。 “久等了,雷先生。” 雷虎笑着,“九爷言重,花小姐在养伤,您应当在身边陪着,实在不该劳烦九爷亲自跑这一趟。” “是我们兄弟礼节不周,还望九爷见谅。” 盛白衣不言,在单人沙发边坐下,长腿交叠,散漫慵懒。 “坐吧。” 一行人入座,老戊在旁俯身斟酒,盛白衣在这儿大家都显得挺拘谨,特别是雷家兄弟一改往日跋扈,像乖顺的小狗。 “九爷,钱锐去南洋闹事一事……其实是个误会。”雷虎端着酒杯,姿态表现得特别恭顺谦卑,“不敢隐瞒九爷,我当初让钱锐去南洋的目的实际是谈买卖的。” 今日见面就是为这事儿,根本没必要遮遮掩掩。 盛白衣单手支颐,撩着眼皮,“事情过去三个月,雷先生才告诉我是误会?” “钱锐已死,怎么说都行。” 雷虎摇头,小心谨慎,“九爷面前不敢妄言,钱锐当初去南洋的目的的确是谈买卖,就是跟曹老板,曹老板看上我手中的人脉关系,想跟我合作。” 曹伟华的确是南洋人,也是南洋一个很不安分的人,为了赚钱曹伟华可以不择手段。 “谈买卖,谈去我码头闹事?这算哪门子买卖?” “这事我也很纳闷。”雷虎接茬,顺水推舟,“钱锐回东都后一直躲着我们,我只当他是买卖谈得不顺利怕被问责,我也是过了段时间才知道钱锐瞒着我在南洋得罪了九爷。” “事后我也一直在调查……” 盛白衣扯着嘴角,似笑非笑,“雷先生找不到的人,我初到东都就寻到?他可是口口声声地说,奉命去南洋闹事。” “我也是好奇,不知几时我在东都得罪了人,以至于相隔十万八千里,也有人跑去南洋惹我不愉快。” “如果我没记错,我跟雷先生似乎没有过交集,更谈不上矛盾。” “自然自然。”雷虎连连点头,态度更加谨慎,“九爷您位高权重,身份尊贵,我们哪里有资格得您注意,要不是曹伟华主动联系我,我也没这个机会跟南洋有接触。” “自打钱锐失踪后,我就调查他家人,从钱锐妻子口中得知,钱锐在去南洋前有一笔巨额款项进账。”说着,踹了脚一旁的雷豹,“还不把东西拿来给九爷过目。” 雷豹像个局外人,温吞地拿出东西。 “这笔钱我查过,是个境外空壳公司,我的人追过去时公司已经人去楼空。九爷,我们兄弟不是蝼蚁一双,绝不敢在您面子耍花样手段。” “您清楚东都的局势,我们兄弟就是运气好,借解爷过世的契机找到个机会,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我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九爷您作对。” “钱锐是我的人不假,我也没料到他是个反骨仔,收了别人的钱,借我之势跑去南洋得罪您啊。” 雷虎端着酒杯小小抿了口,在盛白衣面前连喝酒都这么拘谨。 “可能我们两兄弟素日太过跋扈,惹来许多人不满,这才着了人家的道,想借九爷之手除掉我们兄弟。” “雷先生。”盛白衣拂了下手,眼尾聚着一抹冷光,“让那个人亲自来跟我说。” “鹦鹉学舌,难免有错漏。你们早已准备好一套说辞,何不痛快些?” “你雷家兄弟的军师,张幸是吧?” 停车场里,远洲敲了敲驾驶位,车窗降下,他咧嘴一笑,“张先生,我家九爷有请。” 小把戏被识破,雷家兄弟的脸色均是一顿。 既有军师头衔,雷家兄弟来见盛白衣岂会不跟着一起来?这种会面,稍有不慎命就得留下,保险起见军师是一定会跟着…… 盛白衣什么事都了然于胸,洞悉人心,“雷先生也不用跟我那套文人墨客的说词,今日见面,你我心知肚明为的是什么。” “你给我了我因没给我结果,你觉得这件事,我会满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盛九爷?”既然被拆穿那就没必要遮掩,雷豹也收敛起那份‘矜持’有什么说什么。 雷虎侧目,瞪了雷豹眼。 “我要的不是解释,是一个结果。” “东都这么多人,为什么曹伟华偏偏选中你,南洋有权有势者不止我一个,为什么偏偏是我的码头?” “为何,偏偏招惹我?” 盛白衣正了脸色,绯艳的眸子微微眯起,“我不清楚东都在筹谋什么,我知道,挑事情的是东都!” “再者。”他喝了口酒,口吻不咸不淡,“雷先生也没必要妄自菲薄,你的能力,在金三角,三省我都见识过,要真是小角色,金三角的时候就没这个机会活着来东都!” 叩叩叩—— “九爷。”远洲把张幸请过来了。 张幸的出现让盛白衣撩了下眼皮,这人跟照片上的比起来没太大的出入,可亲眼看见盛白衣仍觉得,张幸这双眼是猎人的眼。 “盛九爷。”张幸颔首打招呼,恭敬谦卑。 “九爷您说的很对,钱锐是雷先生的人,这件事该我们拿出一个合理的结果。”张幸来到雷虎身后,自觉地站在沙发后。 “他说的不错,”不用鹦鹉学舌,伏低做小的,雷虎也不要压抑着自己,斯斯文文的说辞听得他头疼。 “不过九爷,我这儿也有个疑惑。”雷虎拿着点火器在烧雪茄,没刚才那么谦卑恭顺,眼神就噙着凶光,“九爷难道就没怀疑过?钱锐一事,不过是别的人借他之手试探九爷您?” “钱锐是我的人我认栽,这个锅我背,但有些事……” 事情是冲雷家兄弟来,雷虎自然倒霉,可如果是冲盛白衣来,这个锅他可就不背了。 “哟,雷先生这是倒打一耙吗?想要撇关系,理由是不是得找个更好点的?雷先生记性不好,是不是忘了……” “先跑去南洋招惹是非的是你的属下,是东都!” 远洲站在盛白衣身后,站姿也是一点不规矩,嘴里还嚼口香糖,整就一个吊儿郎当样儿。 “钱锐死的也太早了点,好好的一个认证没了,现在说什么不是雷先生你张口就来?” “你放屁!”雷豹拍案而起,“钱锐的死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谁知道他是个叛徒背后收人钱做脏事。” “盛九爷你要想借题发挥直说就是,没必要在这儿拐弯抹角!” “你喊什么?”远洲平日是吊儿郎当,可真有事的时候,狠劲儿上头眼皮都不眨一下,“嘁,比声音大啊?” “是你们嫁祸在前!”雷豹跟远洲呛声! “阿豹,坐下!” 雷虎开口呵斥,“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坐下!” 第143章 花家孙女婿,并非容易。 雷虎今儿真的是秉着解决事情的态度来的,不过跟张幸商量一番,觉得就算是来赔礼道歉也应该把姿态拿出来。 雷豹是个炮仗,一点就着很容易把事情推到一个极端点上,所以他们都希望雷豹全程闭嘴,不要把事情弄得太难堪! “九爷,我敬您一杯,代我弟弟跟您说声道歉。” 盛白衣没端那杯酒,眸里噙着凉意,“雷先生觉得我嫁祸你们?” 雷虎颔首,“不敢!” “那是,两位不想对这件事给我一个交代?”盛白衣是来解决事情的,不是来看戏的,手段频出不就是想把这件事推些责任到他身上。 钱锐有没有去南洋闹事他压根不在乎…… 最在乎的不过是,背后那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盛九爷,雷爷的意思只是想说,不知您有没有想过,钱锐的南洋一行,盛九爷您跟雷爷都是被人算计的棋子?” 张幸适时开口,他要是再不帮衬,事情就被雷豹搅黄了。 “传言,解爷的死跟盛九爷您有莫大的关系!” “如今的解家是解月白在当家,她坐的位置也不安稳,很多解爷的老部下私下都想要夺权……” “雷爷是借机上位,颇受解月白重视!” “呵,张先生不愧是军师,这个锅甩得未免太快了点!”远洲的动作更懒,微微俯身撑着盛白衣靠着的椅背。 “前一刻说钱锐被人收买,现在又说这是一场权力之争。甚至一度把话题朝我们九爷身上引。” “套用一句刚才雷豹说的话,‘想要借题发挥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你……”雷豹被当面上眼药,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张幸脸上笑容依旧,“这话不无道理,或许是雷爷为了撇清关系,胡诌了这么一个事来逃避责任。” “但是盛九爷。” “钱锐被收买有据可查,东都局势乱作一团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觉得这件事值得深究,只因为几个原因。” 盛白衣靠着椅背,懒懒的晃着红酒。 “说来听听?” 张幸听话的点头,“第一点就是解爷死因成迷的传言,有多种传言,其中之一就是跟盛九爷您有关系。” “第二点,钱锐跑去南洋,盛九爷您的码头惹事。其实事情闹得并不大,钱锐根本没讨到什么好处,反而被九爷您的人教训一番。这件事的重点在于,为什么是钱锐,为什么是东都的人!” “第三点,钱锐是雷爷的人,留着他的命让他一口咬定就是雷爷指使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为什么收买他的人会除掉他?” “所以……”张幸度量了番盛白衣的表情,“我才大胆猜测,钱锐去南洋惹事,说不定就是一个局。” “雷爷自然没这个能力同九爷争锋,倘若雷家兄弟折在九爷手中,表面看就是一起矛盾闹出的祸端,实际雷家兄弟一死,这权利地位又会引出极大的争斗。” “雷爷今天来,就是想请九爷给一个机会……也想借此机会,跟九爷结一个善缘。” “目前东都局势不明朗,九爷做事难免缚手缚脚,但雷爷不同,在东都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相信一定有机会能为九爷奉献绵薄之力!” 其实,这是张幸最后提出的方案。 实在打不过就加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再说了,盛九爷现身东都,想要巴结攀附的人比比皆是。 多一个他们,并不算多。 “不管怎么说,钱锐表面是我的人,跑去南洋闹事都是我的责任。不管九爷如何追究都是情理之中。”雷虎借机表态,摁灭了雪茄,姿态摆得很端正,“我们兄弟绝没有半句怨言,但也请九爷给一个机会,让我查一查背后收买钱锐,促成这一场闹剧的人是谁!” 雷家兄弟,张幸存的什么心思盛白衣了如指掌。 在此刻,他还有三分不确定,雷家兄弟跟背后指使钱锐的是不是一路人。 盛白衣呷了口酒,眸子隐约有几分笑意,故作不知地问,“我很好奇,东都为什么一直有关于我的传言?” “还能为什么,有传言说是你跟凤三爷当年联手要翻了东都。凤三爷在京城主持大局,盛九爷您避开所有耳目消息偷偷来东都,亲手解决了解诚丰夫妻!” 雷虎跟张幸都没轻易启口的话,雷豹倒是浑不在意的说出来。 “其实除了你,也有别的传言。也有说是凤家两位杀的,还有说是解诚丰自己兄弟杀的……” 盛白衣敛眸一笑,瞬间又撩起眼皮,“所以,为什么是我?” 雷豹没听懂这话,顺口说道,“不是都说了有这个传言吗?” 但雷虎跟张幸听明白了。 雷虎一下弹起身,俯身垂首,“我愿意拿这件事做投名状!” “多谢九爷成全!” 这件事不会这样不了了之,偏偏盛白衣自己不太好调查,现在有个雷虎愿意在前面试水趟雷何乐而不为? 谁也没想到,雷家兄弟的人去南洋惹麻烦一事就这样结束了。 今晚高山流水四周可是蹲守了不少人,雷家兄弟一行人头发分毫未少,离开时反而有说有笑…… 同一时间不少人收到消息。 庚庆也知道这件事,消息传给解月白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担忧,“小姐,盛白衣的出现,让很多摇摆不定的人选择站边。” “照这个趋势下去,太多的人会偏向盛白衣。以他跟凤胤的关系,三年前的事要在重来一次,只怕……凶多吉少啊!” “你以为盛白衣真的有这么好心?”解月白在花房里,拿着剪刀对着盆栽乱剪一通,这花房是解夫人留下的,本来被精心培育,现在落到解月白手里,只要挨摧残的份儿。 “只要‘盛白衣害死我父母’的谣言一直存在,许多人表面对他恭敬谦卑,私下又有几个傻到真诚相待?” “这些去投靠盛白衣的,不过就是为了将来能在其中分一杯羹而已。” “如果——” 解月白掐下一朵白色牡丹,放在鼻尖下嗅了嗅,不屑一哼,一片片把花瓣捻掉,“如果太多人偏向盛白衣,那就把他罪名坐实咯!” “这种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东西。” “江南花家又怎么会轻易接受他做孙女婿呢?” “小姐。”庚庆皱眉,手指搓着轮椅扶手,内心不安,“花清祀可是盛白衣底线啊,要真动了花清祀惹怒盛白衣……” “庚叔,我可没去碰花清祀哦。”她转过身来,手中的白牡丹已经被掐的只剩下花蕊,“花家三小姐在花家,本就不受待见。” “棺材子,多晦气啊。” “庚叔,你明白吧。很多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只要盛白衣敢戳解家软肋,解月白就不会留情,要让盛白衣孤独终老! 第144章 小淑女输的好惨,江少相亲。 高山流水。 雷家兄弟离开后盛白衣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启了一瓶红酒,一个人慢慢独酌。 他很在意,为什么是雷虎的人跑去南洋闹事,说真的,要试探亦或别的目的,整个东躲愿意赴汤蹈火者并不少。 这里,赌徒最多,以自身性命为赌资,成者得到机会扬名立万,败者不过也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钱锐—— 雷虎的左膀右臂,追查起来身份不会太显而易见了? 跟曹伟华谈买卖? 他倒是不知道,曹伟华有如此大的野心敢同东都的人谋划买卖了! “九爷,花小姐还在医院呢,您不早些回去?”远洲适时提醒句,虽说长期吃九爷跟花小姐的狗粮很难受,但九爷忽然不积极了还挺可怕的。 九爷也是第一次恋爱,不会这么快就? “没有移情,也没有变心。” 似猜到远洲在想什么,觑了他一眼。 远洲尴尬的直笑。 “九爷在怀疑背后买通钱锐那个人?”明睿穿的很厚实,羽绒服都穿出来了,虽说东都这个时节确实冷,也不至于冷到这份上。 “你也觉得不对劲儿?” 明睿点头,手里端着杯热水,“的确不太对劲儿,如果九爷是怀疑您四年前在东都潜伏的事被发现,就算东都有意探查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像雷豹说的,东都传言很多,解诚丰死因成迷,有嫌疑的不止您一个。可钱锐这次去南洋,偏偏招惹您。” “表面上很有目的性,实际上又很冲动不符合逻辑。” 远洲听得连连点头,说,“雷家兄弟在东都不讨喜,会不会是有人想借九爷你的手除掉他们?” “所以——” 远洲忽然反应过来,“这才是放过雷家兄弟的原因!” 明睿低头喝热水不说话,多数时候,远洲是武力担当,他思考的远远没另外三个思考的长远。 “给雷家兄弟一个机会,日后在东都对花小姐也多一层保障。” 远洲终于明白过来盛白衣的用意,“雷家兄弟是后起之秀,不像解诚丰那些个旧部拉帮结派许久。新人想要出头就得依仗九爷,自然的他们对花小姐就会诸多照拂。” “就算九爷没在东都,花小姐也会平安无虞。” “你脑子总算有用了一回。”明睿嘀咕句,老神在在的喝着热水,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远洲翻了个白眼,耿直的竖起一个国际性辱骂手势。 明睿睨了他一眼,没有波动,“九爷,如果成年旧事的被翻出来……您可就是百口莫辩,成为众人火力的攻击点。” “你觉得谁能查出来?”盛白衣看向他。 “这个不确定,但总有人会继续深挖,而且坊间传言未必是空穴来风。” 盛白衣仰头把杯里红酒喝完,“今年快结束了。” 已经十二月,圣诞一过眨眼就是元旦,元旦后不久就是新年。 他跟花清祀约好的,明年就订婚。 两年以内,他都不希望东都出什么大乱子,影响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计划。 如果真的来者不善,只针对他—— 那就只有,全都 杀了! 夜里十点多,医院探视时间已经结束,当然这一条不包含在vip病栋,只要盛九爷愿意晚上在这儿开派对都可以! 在走廊还没到病房,安静的通道里已经传来电影的台词声去,其中还夹着说话声。 “宝贝,最后一张牌,不炸我就没机会了。” 花清祀拿着牌,没说话,无辜干净的杏眼的盯着元词,她倒是想炸,没炸弹怎么办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元词抛出最后一张牌,笑说,“你们俩一点默契都没有。” 花清祀不是个常玩儿牌的人,江麓时一天那么忙也不是常在赌桌上的人,哪里像小元总每日吃喝玩乐爽歪歪。 “呐,把你漂亮的小脸凑过来,我看看纸条贴哪儿。” 没赌技的花清祀被贴了满脸的白条,江麓时次之,就元词一个人大获全胜。 闻韶贴着盛白衣低语,“小江先生九点多才过来,元小姐嚷嚷着无聊三人才约着玩儿牌,花小姐不太会,就赢了两次。” 其余的全是输。 盛白衣忍俊不禁,看脸上的纸条就知道战绩了,他家的小淑女啊,好像别的坏习惯除了喝酒以外都不行呢。 他笑着推门而入,听见响动三人回头。 元词眯着眼,“哟,救星回来了。” “沈大哥。”江麓时起身,还是喜欢称呼他为沈大哥。 “九哥。” 软软的一声,实在好听。 话说‘九哥’这个称呼,元词还打趣过,笑说:甜蜜的肉麻兮兮的。 花清祀就有点恼她。 元词又说:不过有个昵称很好,增加情趣还小俏皮,让她不要害羞尽管这么称呼,男人就喜欢这个调调。 这次,花清祀也恼了,不过是羞恼。 自从恋爱,闺蜜总爱打趣她。 病房里暖气很足,进屋盛白衣就脱了外套,侧身挂外套时,性感的腰线尤其明显勾人,花清祀的眼神就从纸条下偷看。 一看,这不耳根子就红了…… 都怪闺蜜,让她看奇奇怪怪的东西,跟她说奇奇怪怪的话。 “我家祀儿输的这么惨啊。”盛白衣笑说,侧身在她旁边坐下,准备伸手去摘,让元词‘嗳’的一声制止。 “盛九爷,玩游戏也是有规矩的。我这个赢家不说能摘,纸条就不能摘。” 盛白衣看她眼,又看花清祀,一张小脸贴了有二十多条,这是真的输的很惨。 小淑女说,“我不太会,还连累了麓时。” 斗地主也不难,就是记不住牌,手里有炸弹的时候选不准时机,多半是炸下去以后给元词锦上添花。 “不要紧。” 他家小淑女可真是太容易被人欺负了。 “我替祀儿玩儿几把。” “可以啊。”元词说,动作麻溜的洗牌。 这得空的间隙,就跟江麓时聊了聊,“最近很忙,很久没见到你。” 江麓时苦笑,“快到年底了,大四的在准备结业论文,大三,大二的在准备考试,我又带了几个研究生。” “他啊,刚从京城回来。”元词补了句。 盛白衣把玩着沉香木,“今天刚回来?” “嗯,下午到的东都,回家吃了饭才过来的。” “晚意怎么没和你一起。”这话是盛白衣刻意问的,在洗牌的元词也没受影响,就是眉心不自觉的蹙了下。 她在刻意躲着江晚意,同理江晚意也在刻意躲他。 江麓时微微一笑,辨不出什么情绪,“他今晚有相亲,我妈安排的。” 江晚意…… 相亲去了! 第145章 这年纪,搁古代都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江家长公子被江夫人逼着相亲去了。 这事,找谁说理去。 原本江夫人喻娴是没这个打算,这不已经十二月了么,日历翻得特别快,一到年末啊,婚宴,喜宴,满月酒的宴席就特别多。 江家是豪门权贵,素日应酬就多,更别提接近年末,一天跑几家喜宴酒店都忙不过来,在外应酬那些个夫人,小姐又想来巴结讨好江家,江家两位公子自然就成了话题。 主要是攀谈就罢了,总有些爱显摆。 就比如喻娴的大学同学,挑了门极好的婚姻,现在母慈子孝,儿子早就成家立业并且两年抱三的可不让人开心么。 喻娴跟同学从高中就开始比高下,比样貌,比家世,比学识,比成就,比嫁人,生子,孩子结婚再生子等等。 碾压一路的喻娴只有在儿媳妇和孙子这件事上输得一败涂地。 最近表现特别乖巧的江晚意就莫名其妙被殃及,江麓时去京城参加什么会议学习的时候,就指着江晚意一个人骂。 一天八小时制的安排相亲,还不畏严寒地亲自盯梢。 江先生宠妻如命,哪里敢违背喻娴的命令,停了江晚意所有卡,并跟亲朋好友打招呼,谁敢私下接济,就是与江氏作对,以后任何合作都不再有。 江麓时真的运气好,去京城才躲过一劫,加上年末大学事情多喻娴才放他一马,但年后相亲日程已经安排上。 ‘扑哧——’ 花清祀不小心笑出来,有些容易想象到江晚意被逼着去相亲的表情和无奈样儿。 她清清嗓子说,“百善孝为先,江先生也是尊重江夫人。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喜欢相亲,就算被家里逼迫也不会妥协。” 她这是在为那声笑找补。 江麓时摇着头,“那是你不知道,我们家以我母亲为主,我母亲要是一闹全家都得宠着,再说——” 他顿了顿,余光似有若无瞥了眼旁边的元词。 “江晚意三十整,也确实到了该谈恋爱结婚生子的年纪。” 盛白衣在码牌,“难怪最近都没联系我。” “电话被我妈扣了。” “当然,一同落难的不止江晚意,狄家那个混世魔王差不多。” 江家参加的喜宴多少跟狄家有重叠,江夫人的遭遇是怎么样,狄夫人的遭遇也是一样,狄夫人也是为自家一双儿女的婚事忧心。 不过狄芊芊棋高一着,借着事业说出差躲了清净。 元词忽然嘁了声,“他们俩真是难兄难弟,相亲都被安排在一起。” 江麓时嗯了声,“这次我妈跟狄夫人是铁了心要有儿媳妇才能作罢。” 狄先生—— 花清祀眨眨眼,忽然想起白天来道歉时,也有一位狄先生,备了两份礼物,似乎想要跟盛白衣套近乎。 盛白衣把牌码好递给花清祀,“狄鹤川,也是我同学。我们三个当年一起在国外留学,都是很好的朋友。” “改天,带你见一见。” 花清祀看着牌又在听他说话,牌是一套一套的分的很清楚,元词是地主先出牌,跟之前的状态比起来明显不一样。 不晓得是元词分了心,还是盛白衣气场太强,自打他回来元词就没赢过,花清祀跟江麓时脸上的纸条在摘掉,元词脸上的纸条在增多。 “沈大哥若是有空,什么时候救救他吧。”毕竟是亲亲大哥,江麓时哪里能真的看着江晚意每日水深火热。 盛白衣笑问,“怎么救,临时安排女朋友?” “晚意眼光不低,一般女生都看不上。” 花清祀听着,小动作扯了扯他衣袖,眼神在告诉他这样不好,期盼长辈。 何况,缘分一事不能强求。 盛白衣点头,帮着想了个办法,“你转告叔叔阿姨一声,明日我去拜访,来东都许久一直在忙,失了礼数,还望叔叔阿姨不要责怪。” 江麓时在抽牌,看向元词,“清祀一起吧,我妈挺想你的,元词你也一起去,把元爷爷喊声,大家聚一聚。” “我就不去了。” 元词心不在焉,把一副炸弹拆成了三带一。 “去吧小词,就当陪我一起。”花清祀开口邀请,元词实在拒绝不了闺蜜,总是宠都来不及哪里会拒绝。 “……那,明天看情况,不确定公司有没有事。” 最后一把结束,元词扔了牌,“不玩儿了,结束吧。”她扯了脸上的白条,看盛白衣,“今晚我陪清祀,你自己去隔壁睡。” 盛白衣在给花清祀擦脸,她的小脸忽的一下就红了,“他,他原本就睡在隔壁!” “那谁知道呢。”元词抛了个暧昧的眼神,起身,“我饿了,江麓时你陪我去吃点宵夜,清祀你要吃什么发给我,一会儿给你带回来。” 元词也不是这么没眼力见,给了他们俩独自相处的时间。 等他们俩走了,盛白衣才收拾了病房里的狼藉和垃圾,拖了凳子到床边,去被窝里拉花清祀的腿。 “怎么了?”她吓得一缩,心慌的看他。 盛白衣笑着,“看看伤。” “都包着纱布。” “没事,拆了换新的,顺便在涂药。” 花清祀没在拒绝,红着脸任他拆了纱布,抱着被子认真看他,“你还会这个?是因为这个身份给你带来的一些必备技能?” 其实她都猜到了,不难想象,南洋盛九爷早年经历了什么。 她在董叔叔那儿见过枪,是大学出了事以后,但是那晚在定风波,这个东西人人都有,那一晚的追杀也是人人必备。 可见这个东西于盛白衣言,并不陌生。 盛白衣没回答,拖着脚仔细的看,“明天去江家没关系吗,伤口还没结痂。你要不想去,我可以推掉。” “小伤,不碍事的。” 盛白衣在涂药,动作轻缓小心翼翼,有些伤口在脚心所以有些痒,花清祀忍着笑不时抽搐一下。 “九哥。” “嗯?”他撩起眉眼,明亮炙热,“怎么了。” “在古代……”花清祀斟酌着字眼,想到什么先笑起来,眼尾夹着一丝娇俏,“在古代,女孩子的脚是不能见的。” 顺着她的话,盛白衣煞有介事的点头,“可不,我见你了的脚,你就该非我不嫁了。这属于古代的陋习,但我忽然觉得这种陋习,我很喜欢。” “比如,十四五岁女孩子就要找夫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定下婚约。我们家祀儿的年纪放在古代,该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花清祀就是忽然想到,当做趣事随口一提,他倒是愈发过分的调侃起来了。 “你别说了。”她扑过来捂他的嘴,耳尖尖是红的,“这样说好像我很恨嫁一样,我只是……” “只是什么?”盛白衣顺势勾着她的腰,将她从被窝里拖出来抱在怀里,炙热的眸子盯着她,似笑非笑,俯身在耳骨上亲了口。 “只是九哥在盼你早点嫁给我。” 这一亲痒的花清祀自缩脖颈,脸颊发烫又拿他没辙。 第146章 该是淋过雨,受过委屈的人。 婚嫁一事尚早,这样随意讲出来还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我,有个事跟你说。” “什么事。” 准备回江南和相亲。 这样直接说出来多让人误会啊,想了想,花清祀才委婉地说,“刚刚小叔来电话,他可能听到点蛛丝马迹询问我有没有事。” 盛白衣的心思何其通透,马上就想到下文,“现在十二月,寒潮没多久就会来袭,是不是让你回江南?” “对。”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定好日子没。” “我粗粗算了下预定15号回江南。”脚上的伤要养几天,安排咖啡馆和花满楼等等事宜,一切安排好差不多就是15号。 “还有一周。”盛白衣紧了紧腰上的力道。 花清祀‘嗯’了声,“还有个事。” “什么?” “就我奶奶……”她支吾了起来,敛下杏眼盯着他衬衣上的纽扣,“我谈恋爱的事没跟奶奶说,所以家里安排了相亲。” 相亲啊—— 盛白衣的眸子暗了一瞬,“在为这个事心烦?” “不是。” 相亲很好推,不算麻烦。 “只是董叔叔说,让我对家里继续隐瞒你的身份,我仔细想了想,奶奶跟小叔都很在乎我安全……如果回家时就说明你的身份,他们大概是不同意的。” “但是继续隐瞒,事情总有被揭露的一天。对于隐瞒一事,董叔叔给出的反应已经体现这件事的不好之处,只怕到时候奶奶跟小叔更不高兴。” 她仰起眼眸,为这件事伤神,“奶奶没见过你,小叔也不过接触几日对你根本谈不上了解,如果只因为你的身份就对你否定,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我想过最坏的结果,不管奶奶和小叔怎么反对我都坚持到底,可……” 那是她仅有的两个亲人,她不想以忤逆的态度去面对,暂时没有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对于回江南的事就难免心烦。 “我希望他们能给你一个机会,公平的机会,不要因为某一个因素就否决你。” “很抱歉,我的身份让你为难。” 花清祀摇头,攥紧他腰间的衣服,“你没有让我为难,是偏见让你面对不公平。董叔叔年轻的时候的事我也听过不少,是东都,是这个局面,逼他不得不拿起利刃,董叔叔的手也沾了血,但我从不觉得有什么。” “他仍旧是我叔叔,是我长辈,是我尊敬的人。” “九哥,你跟叔叔是一样的性质,我从不觉得清风霁月,神子般的你是恶。”说到这儿,花清祀眨眨眼,许是觉得话说的太满。 “抱歉我不该这样说,以善恶来定论你。善恶共存,你我如是。” “就算你真的不是良善之辈,只要……” 盛白衣心热的等着下文,他总觉得她眼眸之中藏着他所期盼的东西。 她低下头,发心抵着他胸膛。 “九哥,很多事不能以平常眼光去看待,如果你觉得有不好的事可以不让我知道,你也有很多时间来了解我,来了解我的底线。” “我需要时间去消化,但不代表我认同不能接受。” “不堪,恶事,狠辣诸多评价是外人贴上的标签,并不代表我也这么认为。” “我初中毕业来的东都,很多年了,肮脏我也见了不少,其实,我接受能力挺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懂,祀儿。”他托起她的脸,贴近眉眼吻上去,“我懂你在想什么,其实你说的正是我所期望。” “世人如何评价我我都无所谓,只要我在你心里仍旧是你的九哥那就够了。” “我所处的世界,无非就是我杀别人,别人杀我。我不还击死的就是我,我还击死的就是别人,仅此而已。” “没有谁,生下来就想做刽子手。” “我从不否认我是恶,只是我的恶有锁链,有理智,我并非真的杀人如麻,稍有不如意就想去作恶。” “我只是——” 花清祀睁眼,静待他的下文。 盛白衣低头,跟她目光相对,“这话说出来可能很可笑,但我最初的愿望就是如此,我希望南洋一片净土。” “河清海宴啊?”花清祀问。 盛白衣颇为无奈一笑,“哪里能做到河清海晏,我只是希望孤儿少一些,恶人少一些,恶事少一些,像天平,朝着好的方向多偏向一些。” “我在,我活着,能遏制一些人性的恶。” “我懂,九哥。” 他说过的,他对南洋这座城市的意义不一般。 现在她懂了,什么叫‘不一般’。 “九哥。” “嗯?” 花清祀冲他笑,杏眼却微红,“你小时候,肯定受过很大的委屈是吧。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肯定感受到过不公平,委屈,无奈……” 所以才会这样,以一己之力,想要改变南洋的格局。 淋过雨,遭过冷的人,就不太想要别人也淋雨,遭冷,感受世间不公平的恶。 这话,让盛白衣微微愣怔。 一晌才点头。 “……嗯,遭受过。” 花清祀心疼的捂着他发红的眼,凑上来吻他嘴角,“这么好的人,哪里恶了。让我说对了呢盛白衣,你就是入世的神,是来斩杀邪恶的。” “不委屈了,现在有我在,时间是良药,我会陪着你,伤口愈合,结痂,脱落变成一道越来越淡的疤痕。” “三生有幸,陪着你的是我,不是别人。” “你看。”她松开手,脸颊笑出了梨涡,“盛九爷,这个身份让我们相遇,一定是上苍对你做事的认同所给的奖励。” “这条路是对的,不要怀疑,你可以继续走。” “什么为救百人杀一人算不算恶,这种狗屁鸡汤不要去搭理,有功夫出这种问题的人,不如抽空去做一件善事。”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真实又邪恶,那些毒鸡汤说的都是幻想的世界,没有乌托邦,没有世外桃源。” “这世界从初始之初,就是善恶共存!” 盛白衣低声闷笑起来,眼眶微微发热,“我家祀儿这么会这么哄人啊。” 想了想,花清祀歪着头,俏皮极了,“我家九哥为太多人流血谋划,虚伪的感恩我们不需要,现在有我在,我会牵着你的手,跟你脚步一致,会成为你转身时需要的一方净土,不要紧,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就算做的不好也没关系。” “我没有哄你盛白衣,我也永远都不会哄你。” “我只是眼光极好,在人海中把你看上,喜欢你,倾慕你,现在多了仰慕你,珍视你,假如我早知道,南洋有位如此皓月明珠的盛九爷……” “我呀,该十四五岁就来寻你,到现在……我该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对吧,九哥。” 盛白衣笑着点头,吻她嘴角,“我要是早知道江南有个眼光如此好的小淑女,早该备上三书六礼,四金五聘,请母亲出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你及笄之年就定下婚约。” “稍稍晚了点,但不妨碍——” “我跟祀儿,结婚生子。” “对吧,宝贝。” 花清祀又被电了下,被他的深情炙热的眼神,羞怯的点头。 第147章 万事可谋,唯人心难谋。 夜里十二点。 元词拎着外卖回医院,病房里就剩下花清祀一人,她枕着枕头在看电影好像还没睡意,最近都在医院,什么事都用操心也没那么困。 “哟,《教父》呢,这电影可真的太经典了。”元词把宵夜放下,倒了杯水,“给你带了串儿尝尝,别说味道还不错。” 这时候也饿了,花清祀坐起来,“还真有点嘴馋,麓时回去了?” “嗯,不然还让我送,他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吗!” “你跟江先生联系没?”这烤串的味道真香,元词刚进门她就闻到了。 “我跟他联系干嘛?” “又吵架了?”花清祀挑了两串嫩笋,吹了两下就往嘴里塞,“你跟江先生青梅竹马的情分,他对你是真的纵容,多好的缘分啊。” “你也别老跟他使性子,江先生是真的偏宠你。” “他?”元词哼了声,“那是你没见过小时候我们俩打架的时候,他仗着比我大可没少把我欺负哭!” 花清祀轻轻笑着,“所以长大后,这不都还给你了吗。” “我跟江先生接触不多,但他在我这儿的评价很高,这是属于他独有的人格魅力,说真的小词,江先生肯定有很多女孩子惦记吧。” 元词努努嘴,看似浑不在意,“那确实不少,要写纸上能写满好几页。” “那么多倾慕江先生的女孩子,为什么江先生独独对你偏宠纵容呢?”花清祀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元词预备张嘴,花清祀抢先道,“啊,肯定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他哪里会是喜欢你呢。” 元词哼了下打算作罢,可马上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转头就扑上来压着花清祀,“好你个小东西,跟盛白衣在一起心眼就被带坏了,竟敢来内涵我!” 花清祀被挠得咯咯直笑,元词也没太用劲儿。 花清祀求饶,笑的都快岔气了,“好了好了,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故事的主人公是你,真实感受如何你最清楚不过。我只是想啊,我们小词如果能有这么疼爱关切她的男朋友,该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小词这么优秀,肯定得有个相匹配的男孩子我才放心把你交给他啊。” “假如你对江先生没那个意思,没关系慢慢来,世上总有个人是为了小词你特别存在的。” 元词坐起来,顺势把她也拉起来,“今晚说话这么甜,盛九爷又给你灌了什么蜜罐啊,满满一屋子都甜的腻人。” “是我命好,有这么个好闺蜜。” 花清祀嫌少这样,说些甜言蜜语来表达想法。 “你在哄我啊,清祀。” 她想了想,扯了扯衣服,“嗯,哄你呢。” “真会哄人啊,我家宝贝。” 花清祀没说话就这样微微笑着,元词在床上坐了会儿起身,“你慢慢吃,我洗个澡。” 元词跟江晚意闹矛盾,花清祀有察觉到一些,也是习惯了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今儿能怼到对方哑口无言,其中一个人骂骂咧咧的离开,隔两天又能像个无事人的在一起吃饭玩闹,是刚刚盛白衣提了嘴,花清祀才注意到。 这一对冤家,这次闹得好像挺厉害。 也是听盛白衣说,这两人有着青梅竹马的关系,从小就是邻居,一起长大,花清祀开过这种玩笑但没往那方面想。 毕竟元词是谈过恋爱的,也从未说过喜欢江晚意……如果那个人是江晚意,作为闺蜜她是非常支持的。 江家长公子风评有好有坏,坏的大抵是说一些他懒惰,性子邪性,好的就是江公子没什么陋习,不喜美女,不争权,对金钱也没什么执念,活的通透也洒脱。 这么多年身边除了关系很好的元词外,也没什么关系特殊的异性。 宵夜打包了很多,花清祀吃了小半就觉得差不多,等元词洗澡出来让她接了漱口水就准备睡了。 vip楼栋的病床挺宽敞,他们两个女孩子睡将将好。 “我15号准备回江南了。” 元词习惯了睡觉时帮花清祀拍背,“盛白衣怎么说。” “他自然是支持的,我也想奶奶了。” “你们热恋中,分隔两地得多难受啊。”元词多少有点担心,异地恋会不会给这份感情造成什么麻烦。 “盛白衣就没想过跟你回江南?” “小词,快过年了,他也有家人在等他归家。过年团年,怎么能让他因为我留沈女士一个人在南洋。” 元词眨眨眼,哦,沈寒衣这名字随的母姓。 “你别说,他母亲好漂亮。” 之前盛白衣送的锦盒里,有一张同沈女士的合照,元词也见过。 花清祀‘嗯’了声,笑说,“所以,他多是随沈女士才生的如此好看。” 这点元词是万分认同的,“别说,盛白衣这颜真是没法挑剔。你说老天爷怎么就那么眷顾盛白衣,让我最没想到的是我们家闺蜜,有一日也会被‘美色’吸引。” 就冲盛白衣这张脸,都觉得花清祀喜欢上他,多半是因为颜值。 沉默会儿,花清祀轻声说,“初次见他,那张脸的确让我惊艳好一阵,但真正吸引我的是他一身格格不入,特立独行的气质……” “还有就是那双眼,当真千万种风韵都浸在他眉骨间了。” 元词没太听懂,“他什么气质这么吸引你?” “就,让人不敢高攀唐突的……妄想!” “而且他的眼,是会放电的。” 元词缩在被窝里,忽然咯咯的笑起来,“我想,被盛白衣电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你说的那些我没什么感觉,只怕是,他所有的独一份都给了你。” “所以说,你们第一次酒吧见面,说不定就是他的谋划,后来跟你做邻居再徐徐图之。”元词越来是越觉得好笑,“盛白衣手段可高了,你啊,自始至终都逃不了。” 花清祀不太相信,“是这样吗?” “谁说不是呢。” 话题到此就停了,黑暗里元词打了个哈欠,“睡吧,很晚了。” 花清祀没作声,有一晌,才听她软软的一句。 “小词,一生中有这么个谋划你的人,忽然觉得还挺幸运的。” 当然幸运了,那个人是他,也是她。 如果他们没有相遇,盛白衣要谋划的该就是旁人了。 快睡着的元词嘀咕句,“是吗。” 可不是吗。 谋划一件事都如此辛苦,何况谋划一个人的心呢。 万事可谋,唯人心难谋。 第148章 快年末,该放假了。 嗡嗡嗡—— 早晨九点多,电话来袭,花清祀睡眠更浅,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拿过桌上的电话。 “喂——” “小元总,出事了……” 是助理来打电话,花清祀说,“你稍等,小词在睡觉我叫她。” 助理也是这时才听出,“麻烦了,花小姐。” “小词,小词。” 喊了几声加轻轻的推搡,元词堪堪转醒,“怎么了,宝贝。” “电话。” 她哦了声接过,还困得很,附耳,“是我,什么事。” “工程出事了,来了很多人找事还动了手,下面的人说是钱没拿到手扯皮来了。” “……” 还没彻底清醒,元词脑袋有些懵。 地皮是元氏花真金白银买下,拆迁工作做得很好,怎么会发生扯皮这件事? “你先过去了解情况,我马上就过来。” “好的。” 通话结束元词就翻身下床,很急地跑去洗漱,被电话一吵花清祀也睡不着了,慢腾腾的下床垫着脚挪到浴室。 “事情严重吗?” 元词在漱口,含糊其辞,“不严重,可能中间出了什么误会。我合同在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有理,别担心我你再睡会儿。” 最近都在休息,哪里有那么多瞌睡。 “你一个人过去要不要紧。” “哪里一个人,公司那么多人都在。” 元词做事一向飒爽,连洗个脸都如此洒脱,掬了一捧凉水,洗面奶都没用,拿毛巾一擦完事。 “你就别站着了,回床上躺着。” 花清祀哪里放心,“晚上还去江家吗。” “暂时不确定,到时候联系吧。” 三两下元词换好衣服,冲她一笑,“真没事的,我走了哦。” 原本她今天是打算休息的,最近为了抢到那块转手的地皮费神费力,好不容易一切处理好动工了,又忽然冒出这种事。 还真是没一天消停的。 在医院留宿,盛白衣仍坚持6点起床跑步,这会儿听到动静从隔壁出来,就见元词拎着外套小跑。 花清祀在浴室洗漱时,盛白衣就进来。 “祀儿。” “嗯?” “元小姐有事?” “对,元氏刚盘下的一块地儿出了点问题。” 盛白衣来到浴室,跟她站在一起,扶着她的腰,“靠着我。” 花清祀也没拒绝,借他力道靠着在漱口,等洗漱完盛白衣把她抱上床,比护士还勤快先给她上药换纱布。 什么都做了,也不知道住在医院干什么。 花清祀也是忽然想到,在医院真的太无聊,每天跟电视做伴或者看书,可毕竟不是家里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九哥,我可不可以回家去休养。” 盛白衣在换药,神色专注,嘴角勾起笑纹,“不喜欢在医院?” “嗯,不如家里呆得舒适自在。” 她早就可以回家休养,只是盛白衣坚持才留在医院。 “那吃了早餐就回去?” “好。” 早餐是花满楼送来的,依旧很丰富,享用过早餐闻韶去办的手续,回来时盛白衣站在病房门口。 病房里花清祀在换衣服。 十分来钟,花清祀喊,“九哥,可以进来了。” 花清祀已经穿戴整齐,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连换下来的病服也是叠好了放在一旁,因为要回家了眼中笑容明显可见。 看她这明艳的模样,盛白衣跟着笑,“回家这么高兴吗?” “嗯,心情好极。” 他脱了外套给她拢着,“外面凉,你这外套太薄了。” “那你呢。” “抱着你,不冷。” 在医院住了几天总算能回家了,归家的路总是充满了幸福感。 咖啡馆门口,盛白衣问,“是去咖啡馆,还是去我那边?” “咖啡馆。” 这些日子花清祀养伤,盛白衣在医院陪同,隔壁闭门插锁,很多守株待兔的姑娘来了也见不到人就识趣地不来了,这些人不来,咖啡馆的生意也就清淡下去。 盛白衣抱着花清祀进来时,董晴跟丁艳坐在沙发里聊天看电影。 “清祀姐,沈先生!”“清祀姐,沈先生。” 两人急忙迎上来,花清祀靠着盛白衣微微笑着,粗粗一打量好像没什么区别。 “不好意思,最近辛苦你们了。” 两个姑娘高兴坏了,连说,“不辛苦不辛苦,沈先生回来取东西时时跟我们说了,你受了伤在休养,原本要去探望又怕打扰。” “现在看见你平安无事,我们就放心了。” 丁艳连连点头,“清祀姐,我们可太想你了。” 三个人坐一起聊天,盛白衣反而像个主人去准备了柚子茶,看见台上种着一盆鲜薄荷还摘了两片放茶里。 不一会儿,热茶上桌,看见里面有两片薄荷,花清祀一笑。 “你们慢慢聊,我过去准备午餐。” 花清祀看他眼,“好。” 两个姑娘笑盈盈的也在看他,等他出了咖啡馆,他们俩一左一右的围着花清祀,“清祀姐,沈先生好体贴啊。” “清祀姐,你跟沈先生恋爱的事都不告诉我。”丁艳也是在盛白衣回来取衣服时才知道的。 花清祀喝了口茶,“我不是故意瞒着,刚巧碰到小叔叔来东都,怕你们说漏嘴所以才瞒着,很抱歉。” “沈先生这么好,花叔叔会不满意沈先生吗?” 咖啡馆里两个女孩子包括舒蕴都觉得‘沈先生’这人一身金贵儒雅,风度翩翩,气质超脱难得一见。 花清祀摇头,“有一些小原因。” “最近怎么样,忙碌吗。” “不忙,特别是沈先生那边无人在家大门紧闭,那些心怀不轨的女生来了也没什么机会就清淡了。” “原来之前生意那么好,全是冲着沈先生和江大少来的。” 她心中有了计较,双手捧着热乎乎的柚子茶,“生意不好,舒蕴驻唱就没人点歌了吧。” “是,但他还是在坚持来,不过最近学校事儿多就请假了。” 接近年末,大学生都要忙碌起来是应该的。 花清祀‘嗯’了声,“今年你们都要回老家吧。” 董晴跟丁艳异口同声道,“要回的。” “那就早点回去,我也打算15号回江南,按照以往的规矩,工资多算一个月,红包过年时另算。” 一听要放假,俩姑娘脸上的笑容都藏不住。上班虽然不累,可哪里比得上放假舒服。 “咱们接下来几天就把货盘一盘,用不完又不好的保存的就送去花满楼,趁现在还不是年末提前把票订上。” “回去之后,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联系我。” “好的,谢谢清祀姐。” 一年快要结束,是该放松放松自己了。 第149章 我牛逼轰轰小元总~ 咖啡馆这边愉快地商量着放假的事,可元词这边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原本事情没有很大,只是没有拿到拆迁款的十几个人,拖家带口喊亲戚,扯着横幅要一个公道。 这块地皮刚接手不到一周,各种找媒体渲染夸奖来抬高地皮身价,砸在推广的钱少说上千万,被要钱的人这么一吵,还被录视频各种渲染,事情就一触即发。 元词在赶去的路上那边已经动手,工作人员和要拆迁款的人都有受伤,打了一场不作数,又在各种激烈的争吵之中打了第二轮。 就连在家元老爷子也听到动静,来了电话询问。 “是我们的责任吗?” 元词斩钉截铁,“不是,余下的拆迁款三亿六千两百万已经转款完毕,我合同都拿到手怎么会是我们的责任。” 生意场上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些烂招儿。 元老爷子立马明白过来,“小词,你这是被人做局了。” “三亿多的现款,加上购买地皮,只怕你从银行借贷了一些吧。” 大公司有钱不假,不代表有那么多流动资金在手,会留一些其余的就拿去做投资项目了。 元词也是眼珠子一转,“秦家?” “怎么,这事牵扯了秦家?”元老爷子询问。 “之前这块地是我跟秦家在争夺,原先的老板周天也是因为手里资金不够,被迫把地皮拿出来转让套现,那块地我盯了很久……” “但我调查的很仔细,爷爷。” 元词也不是头一天做生意,投资之前会做各种调查,大生意的情况下甚至会被对方祖宗三代都调查清楚。 做了很多次评估才确定动手的,怎么被算计了? “没有谁能够算无遗策。”元老爷子淡定的喝了口茶,“这事也不用着急,首先要做的是平息民怨,挽救元氏的形象。” “你到了那边,先询问事情,如果拆迁款真的没到手,元氏可以先行垫付,把事情平息在去追究。” “三亿多,咱元家也不是拿不出来,没必要让人看笑话!” “知道了,爷爷。” “小词,你性子急躁收敛着些,我这就跟天际银行联系。” “麻烦您了。” 元老爷子哼了声,“我是你爷爷麻烦什么?不过是损失了钱,咱元家底蕴厚这么钱咱丢得起,我不高兴的是背后欺负你的人。” “别看你爷爷我现在在家里喝茶遛鸟养鱼什么都不过问,但谁要是你把你欺负了——” “任他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会放过他!” “爷爷就是你的后盾,什么都别怕,放心大胆去做,天塌了爷爷给你撑着!” 这还真不怪小元总打小就英姿飒爽,遗传就是这样。 自家的孩子,自个打骂可以,外人谁敢碰一下,能把天灵感给拧碎了! 元老爷子说的不无道理,元词还没到事发地,就接到东行行长来的电话,一番不走心的寒暄以后马上就追问钱的事。 借贷22个亿,万一元家出点纰漏,他这行长只怕也玩完! “怎么,怕我元家赖账?”元词心烦地点了支烟,眯着眸子,“22个亿就催成这样?是我元家的名头值不了22个亿,还是我元家的不动产不值22个亿?” “庞经理,我找你借贷22个亿,中间你吃了不少抽成,听风就是雨转头就要拆桥?在你东行,我让你赚了多少?” 庞经理连连赔罪,诸多借口的解释。 “行了,态度我瞧见了,晚上六点以前我给你答复,从此以后元家跟东行再无任何合作!” 小元总一般都是有仇当天就报,不隔夜。 春晖路在城西,靠近郊区,政府一直在商讨中准备重点打造,带动城西经济,这种内部消息多少会流出一些到大企业中。 可谁想到元词刚接手地皮,就闹出这种风声。 工作人员护着群情激奋的民众,让元词的车进了一片黄土堆的工地里,助理拿着手卷擦着脸上的污迹迎上来。 今天温度很低,元词一路心焦,下车时外套都没穿,就一身暗灰色女士西装,她面若白云,眸若弯月,噙着清晰的冷戾,这边风很大,她下车时低头点了支烟,瞧见助理。 “哟,挨打了?” 助理抿抿嘴,两步上前拦着摄像机,“有记者,把烟掐了。” “凭什么?”元词拧眉,飒爽不羁,“我做事,从来不看旁人脸色,这群人来我元氏地界挑事,我还得低头哈腰的捧着?” 连她的助理都敢打,当真是一群刁民! 记者是讨要拆迁款的民众喊来的,是东都当地电视台,很有公信力和传播力。 “让开。” 助理杵着没动,再度提醒,“小元总,把烟掐了,形象不好。” “不掐,你躲开!” 助理拗不过,加上元词的脸色实在不好看,没办法这才退开,助理让开元词就暴露在视野中,那些个要钱的人马上激动起来。 “嚷嚷什么!” 元词穿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松软的黄土里,“喊什么,喊就有理还是有钱了?” “你们看清楚外面的牌子没?现在这地是我元家的,你们之前拆迁对接的是周氏集团,这钱不去找周氏集团要,跑来我元家地皮闹事,你们凭的什么?” 让小元总收敛性子,确实不大可能,何况这事跟元氏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欠我们钱,我们凭什么不能闹!欠钱还有理了你!”一个妇女站在人群中,嗓门特别大,都不需要喇叭。 “我为什么欠你们钱?”元词一眼射过去,素净的脸上一片冷艳,“你们拆迁时的合同是跟我元氏签的?” “还是我元氏跟你们接触应承过什么?” “五天以前,这地属于周氏,但现在属于元氏,你们分得清谁是债主么!就擅闯私人领地,拉帮结派,恶言相向,甚至对我员工动手!” “擅闯私人领地,聚众挑衅斗殴,出言不逊,恶意诽谤中伤,我随时可以联系律师对你们进行起诉!” “你,你……”妇女被反诘得无话可说,怒上心头,抓起一把黄泥朝着元词砸过来,“你们这些吸血鬼,万恶的资本家,占了我们房子还不给钱,还要起诉我们,还有没有天理公道了!” 黄泥溅了元词一身,在她暗灰色的外套上实在刺目。 “你想跟我论公道?”元词吸了口烟,用指腹揩去脸颊上的泥土,慢悠悠的吐出口白雾,“你拿什么跟我论公道,你们的胡搅蛮缠?” 春晖路段发生的一切,都被摄影师用镜头记录并直播在网上。 第150章 必须给我小元总打call。 元家,东都里有名的豪门,又有个潇洒恣意的小元总,说不上人尽皆知却也是如雷贯耳,现在元词在工地上怼妇人的一幕被直播,元家在外的评价急转直下。 “你,你们,你们欺人太甚!”说不过的妇人转身就坐地上哭闹起来,不断数落自己的房子如何被抢占,连落脚地都没有,拆迁款也没拿到手,简直逼着人去死。 妇人这么一哭,一起跟着来要钱的一群人都七嘴八舌的骂起来。 元词就这样站着,直到一支烟抽完。 “哭什么,闹什么,委屈什么?”元词开口就是三连问,“房子拆迁走的正常程序,签合同预付一半钱款,余下的在拆迁完成后再支付。” “第一笔钱是周氏集团支付,尾款依然该由周氏集团支付。拆迁款不是小数目,我想任谁都不是傻子闭着眼签合同。你们不去纠缠周氏集团反而跑来搅我元氏的声誉,你们安得什么心!” “我没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反倒是恬不知耻的倒打一耙……” “我想知道,你们这样诽谤元氏,付得起这个责任么!” “你,你到这时候还在威胁我们?”一个中年男人站出来,指着元词面色凶狠,“你真以为你有权有势就能一手遮天吗!” “我威胁你们什么?”元词踱步靠近,助理跟上来,小心照看着她。 “你刚才说的话就是威胁!” “我威胁?难道不是你们跑来我元氏威胁在前?”她目光锐利冰冷,噙着一片灰暗之色,“这是元氏,你们知道吗!” 男人胡搅蛮缠的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块地原先就是我们家,现在钱没到手,这块地皮要动工,就该把先欠我们的钱支付!” 元词哼笑声,“不知道是元氏没关系,那你知道到处搞拆迁的是谁吗!” “不知道!” “不知道跟你们的合作的人是谁,就敢签合同答应把房子卖了?你是傻逼蠢货,还是把我元氏当傻逼蠢货?” “一笔拆迁款动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什么都不了解你也敢签合同?” 中年男人的神色迟疑了下,“我,我只知道是个大集团,当初有政府在中间帮忙我们才会答应!” “那你应该去找政府,为什么来找我?” 元词俯身,朝中年男人靠近,“你看我脸上写了‘冤大头’三个字吗?” 二十岁就在商场上打拼的元词,浑身上下都是锐不可当的气势,这架势把男人吓到,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往后退两步。 “我们,我们去了,政府说不管。” “当真去了政府询问?”元词脸上,稍稍展露一丝耐人询问的笑容,“你不会说,政府撒手不管,让你们来我这儿闹事要钱吧?” “这位先生,有记者,有镜头,你可要明白,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法庭上的证据!” “……” “没有去。”中年男人哑口无言时,人群里又有个人开口,年纪不大,看着约莫22、23岁的样子,扎着一个马尾,脸上素净。 人群里的骆星,格格不入,跟这群蛮横无理要钱的人感觉很不一样。 元词的目光睇过来,度量一番笑说,“总算有个脑子明白的。那你能不能说说,为什么你们一群人会来我工地上搞事要钱?” “尾款迟迟没给是事实。”骆星站在原地没动,身上套着羽绒服,很老旧的样式,“您口中那个周氏我们去询问过,对方说,尾款转移给了元氏,要尾款就应该找元氏。” “同样的,元氏那边我们也询问过,没等我们说明情况就挂断电话,我们是没办法才来这儿想要找负责人谈一谈。” 事情始末,骆星娓娓道来。 元词眯起眼,“你说,是周氏集团让你们来找我们元氏要尾款?” “是的。”骆星点头,不卑不亢。 刚刚呛声那些人也跟着点头,“的确是周氏让我们来的,我们也是没办法,第一笔钱只支付了小部分,这笔钱一拖就是一年多,我们实在没办法才来这儿的。” 每个人房子大小不同,所以第一笔钱周氏只支付了2成,对于现在的房价的而言2成能做什么? 果然是周氏在当中搞鬼,或者说是秦家在背后没安好心。 元词心烦的紧,又点了支烟,侧身问助理,“合同带了吗?” “带了。” 元词转过身来,拎着合同展示,“你们都把手机拿出来,录像,拍照都可以。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余下的尾款的确该元氏支付,不过这笔钱在这块地转让成功时,三亿六千两百万也同时转款完毕。” “钱到了周氏集团账户是真,但你们没拿到尾款也是事实。这就说明,不是我元氏以权欺人想要硬吞这笔尾款,而是周氏集团在当中作梗!” “合同真实有效,你们可以去任何律所咨询。我理解你们的着急,但不苟同你们的做法,下午六点以前,元氏会给出回答。” “如果这笔钱周氏还是不愿出,我保证,这笔尾款元家会分毫不少的再次支付!” 绕了个大圈子,抑扬顿挫。 总算把这件事给圆回来了,三亿多的尾款不是问题,主要问题在元氏的形象为此一落千丈,这可不是三亿多的损失! “这是我的名片。”元词拿着一盒名片,分发给要钱的人,“六点以前,如果我没给出答案,你们可以堵到我公司去。” “你们可以选两个代表,直接去元氏等消息,我不会跑,元氏不会跑,什么大风大浪元氏没见过,能用钱解决的事,对于元家来说从来都不是事!” 多威武霸气的结尾,多豪爽霸道的发言。 要钱的一群人都被讲的热血沸腾起来,忍不住为这番话鼓掌! 他们只是普通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钱,不管是谁,只要有人承认支付尾款,在他们心目中就是伟大的神! “你们商量下,选出代表现在就跟我回公司,记者朋友们也跟着一起。” 她可不会再度落人口实,让元氏成为攻击对象! 代表一共选了五个人,除了一个骆星比较年轻外,其余的都是中年人,满怀期待的坐车跟去元氏。 元词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绝不会让别人背责收拾! 第151章 江少出面,一个顶俩。 在春晖路,抑扬顿挫元词用的当真极好。 跟元老爷子通电话时,两人就商量好,不管事情如何尾款由元氏先行垫付,可目前这样的情况她不可能一到工地就说这话。 不然就显得是元氏做贼心虚,东窗事发后才想着补救。 但是经过元词一番操作,元氏的形象不仅挽救了,还给人一种明明吃了大亏也要先顾着普通民众,割肉喂鹰,舍己为人的形象。 但是吧,豪爽话归豪爽话,现在的元氏资金不够—— 爷爷没来电话,证明天际银行可能谈得也不好,东行又在催贷款定是不会在继续借钱周转。 三亿多,可能一次性能拿出来的,除了盛白衣就是江家了。 而盛白衣是花清祀男朋友,她不想为此麻烦闺蜜,让闺蜜在盛白衣心中的形象受损,所以思来想去能得到帮助的只有江晚意了。 烦得要死,元词狠狠抓了两下头,捏着手机反复来反复去,最后深吸一口闭着眼把电话拨了过去。 嘟—— 通了,江晚意没把她拉黑。 电话接通,江晚意第一句话就是,“在筹钱,最近江氏也有两个大投资,流动资金刚刚运作出去。” 而第二句话是,“不用任何抵押,不用借条。” 第三句话是,“东行那边我去过电话,利息暂时有江氏帮忙支付,你安心处理你的事。” 就很烦! 也很莫名其妙,元词控制不了,一下眼眶就红了。 “你……” “嗯?”江晚意的嗓子其实也很好听,他都三十岁了,变声后声线里仍旧留点青年男孩子那种温软。 不似盛白衣那种,低沉苏耳,却也是极温软清澈,特别是没情绪的时候跟人说话的时候越发好听。 元词被这一声‘嗯’烫了耳朵。 “你公司有备用衣服吗?”不等他下文,江晚意直接询问。 “……没。” 原本是有的,本来打算今天休息,备用的送去干洗了。 江晚意皱了皱眉,“我让助理回家给你取了衣服,到公司就换了,天这么冷你外出都不穿外套?别到时候感冒了,又嚷嚷着不打针。” 飒爽利落的小元总害怕打针。 她吸吸鼻子,脸颊浮着浅浅的粉红看窗外,“你管得可真宽。” 江晚意的嗓子里溢出声苏耳的笑,“确实,我应该是有什么大病。” “元词,事情要一件件解决,饭要一口一口吃,一口吃不成胖子,周氏那边要追究,元氏里也要清查。” “接到电话却没上报,没安好心。” 她脸颊的温度越来越高,心里就不太耐烦,“知道了。” 江晚意‘嗯’了声,“晚点再说。” 这边电话刚结束,花清祀的电话就进来,“小词,你太胡来了,万一那群人冲上来对你动手怎么办?” 可能是事情有江晚意顶上,得以解决心情放松了吧。 “那群小渣渣,我还没放在眼里,电视台是直播,你肯定担心坏了吧。” “你还跟我笑?”花清祀有点恼她,却也担心她,“我跟白衣说了,钱你先拿去周转不用着急,事情……” “不用了宝贝,我在商场混迹多年,这点面子还是有的。钱的事已经解决了,替我跟你男朋友说声谢谢。” “……” 这么快,都没给她表现的机会。 想了想,花清祀笑说,“是江先生吧?” 元词也不隐瞒,“是他,就他管得宽,这事都要来掺和。” “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有江先生帮你就行,还有什么需要就联系我,什么事都可以。” “知道了,爱你,宝贝。” 挂了电话,扭头就跟盛白衣目光相对,“江先生帮忙了。” 盛白衣轻轻一嗯,给她添茶,“继续吧。” 两人在下跳棋,花清祀觉得有趣,盛白衣就陪着她。 “你就不多问问?” “问什么?晚意跟元小姐关系本来就好,他们俩谁都离不了谁。” 这话,花清祀还挺认同的,拿起一颗跳棋,“你是不是早知道江先生会帮忙?” 他说,“以江家跟元家的关系,不会袖手旁观的。” 跳棋落在棋盘,花清祀嘀咕句,“九哥,你有点坏。” 盛白衣忍俊不禁,“我哪点坏了,祀儿?”他绯艳的狐狸眼绵热痴缠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她,“祀儿,九哥坏的那一面,你还没见过。” “你……” 莫名的,花清祀小脸就红了。 元氏。 跟着一道来的代表被安排到休息室,漂亮秘书安排得很周到,准备了多款饮料和甜品,还让人守在门口随时服务。 元词这边,换好衣服就开始清算。 周氏集团玩这么一手,元词绝对不会放过,跟律师团吩咐无论如何都要让周天付出代价,除此之外还询问起之前那个电话。 骆星是那一片住宅区唯一的大学生,其余的人都是没什么文化的工人或者小商贩,所以跟周氏和元氏询问,对接的都是骆星在联系。 她随身带着一个小的笔记本,给元词带来很大帮助,事情追查下去这个电话元氏的确接到过,打的是后勤客服那边,接电话的是后勤部小组长,小组长觉得这个电话莫名其妙不仅挂断还没有上报。 当然,小组长自己是这么狡辩的,至于真假还有待验证。 同一时间周氏给了答复,很铿锵地说,元氏转过去的尾款的确分发下去,至于为什么没有收到周氏那边也在调查。 这个问题上,周氏就不再承认再次支付尾款,所以垫付一事还得由元氏扛下。 下午五点,元氏公关部举行记者招待会,在记者会上针对春晖路的事元词做了解释,不得不说一句元氏的公关手段很好。 元家这次的新闻闹得很大,很多人都在关注新闻。 看着元词力挽狂澜,宴家姐姐瞥了眼一旁的宴擎,“这就是你办的事?不到二十四小时元氏的危机转危为安,还借此次事件博得好名声。” “宴擎,我是不是对你期望太高了?” 宴擎怀里抱着猫正在撸毛,盯着电视里的元词面露暗色,“姐,是你催得太急。周天不是傻子,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愿意去得罪元家。” “临时找的一个小角色,你觉得他能把事情办成什么样儿?” “再说,我实在不懂,最近江晚意跟元词的关系这么僵硬,你非要横插一脚,现在看看,江晚意为元氏挺身而出……” “简直弄巧成拙!” “我弄巧成拙?”宴姐姐提高音调,把手里的遥控器一摔,“江晚意都表现到这一步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江晚意对元词的心思从来都没变过!他之前年轻,元词又爱四处玩耍,那层窗户纸没捅破。” “自打晚意三十,你瞧瞧江阿姨着急的模样,日日安排他相亲。晚意的性子我最了解,真的逼急了,你以为他真不会跟元词有什么嘛!” 宴擎的脸色彻底沉下去,“姐,你就这么喜欢江晚意?你别忘了,他当初是怎么伤害你的!” “不必你提醒!” 宴姐姐情绪太激动,导致呼吸不顺畅起来。 宴擎低叹一声,拿了喷雾过来,“你别着急,你喜欢江晚意我就帮你。我只是想说,大表叔刚刚出了事,江晚意跟盛九爷关系匪浅,这时候不能急功近利。” 大表叔,就是已经消失的那个秦士升! 第152章 对她情根深种,不请自来宴少爷。 道理谁都懂,可宴姐姐为爱冲昏头,眼里只有江晚意什么都顾不了。 “宴擎,我等不了那么久,我怕……” “不会的!”宴擎握紧她的手,捏得手背发红,“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宴姐姐打小就喜欢江晚意,他们俩是初中同学,那时候江家跟宴家有交集,宴姐姐是在江家的一场晚宴上见到江晚意。 一见晚意误终身,宴姐姐就此痴迷上。 同时,宴家靠着自己的努力和秦家的提携,逐渐从中下层地位慢慢爬升,成了如今东都里地位举足轻重的家族。 宴姐姐真的太过痴迷江晚意,对家里人软磨硬泡,加上一些手段得了‘未婚妻’这么个名头…… —— 晚上六点多,盛白衣带着花清祀到江家,元词正在赶来的路上,今晚的江家十分热闹。 江夫人喻娴更是亲自下厨,做了许多拿手菜。 元爷爷喜欢花清祀,就把她带在身边闲聊。 “你跟盛先生相处怎么样啊?” 花清祀坐姿端雅,温软乖巧,眼神朝盛白衣那边看了眼,“让元爷爷担心,我跟白衣相处得很好。他对我很好,很包容。” 元爷爷笑着连连点头,“对你好就好,我虽是第一次见他,也看得出盛先生看你时的眼神和对待旁人截然不同。” “有情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花清祀还是年轻,不像元老爷子这年纪阅人无数,牛鬼蛇神真的是看一眼就知道。 “你们两个,很相配。” 她温软地笑起来,“谢谢元爷爷夸奖。” 喻娴在厨房盯着,偶尔会站在门口朝外看,然后就跟一旁的江麓时嘀咕,“你瞧瞧清祀,多好的姑娘,温婉端雅,知书达理,她在东都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 “最让我无法理解的,你们两兄弟竟无一人想要追求她。”说着,睇来一个嫌弃的眼神,“我是真怀疑你们俩瞎了,这么好的姑娘竟然瞧不上。” “还是寒衣最有眼光和福气,找了这么优秀的女朋友。” 江麓时在摘葱,置若罔闻,他可不敢说:沈大哥来东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花清祀,他没问其中缘由,就听江晚意之前打趣过一句。 恩将仇报—— 会客厅这边,江屹峤跟盛白衣也是相谈甚欢,当年出国参加江晚意毕业典礼的时候,江屹峤就看出盛白衣非比寻常,不料想身份藏得这么好。 现在身份公开,开诚布公,聊起天来更是话题不多,且不说做生意那些事,盛白衣见多识广,博学多才,你就是跟他聊神话,他也能无缝链接。 “好啊,真好啊。”这是今晚江屹峤不知多少次说这句话,每次说这句话时,眼中对盛白衣的满意,喜欢都要溢出来。 江屹峤也不觉得自家两个儿子差,一个会做生意就是懒惰,另一个学识也高还是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在外会见碰见哪个不奉承一句他福气好,教子有方。 可跟盛白衣一比较:都是渣渣。 江·倒茶工具人·晚意,哪里还有半点说话的资格,默默做起哑巴一门心思认真泡茶,添茶。 喝了三壶茶,江屹峤仍觉得意犹未尽,可肚子不争气要去洗手间,江晚意这才得了机会把盛白衣带走。 “我爸许久不见你,就是高兴。” 盛白衣笑说,“跟江叔叔聊天也很有趣,让我学到不少。” “你就少奉承他了。” “这可真不是奉承,我跟江叔叔真的很聊得来。” 盛白衣也是忙,陪完江屹峤,又来陪元老爷子,他的优秀又引来元爷爷不住的赞赏,不断夸赞他‘年少有为’。 三十二岁的盛九爷,在南洋,在东都有如此地位,可不是年少有为么。 元词是七点多到的,回来时遇到堵车耽搁了会儿,她一到江家社交牛逼症就犯了,跑去厨房陪喻娴还赶走江麓时,两人不知在聊什么,自打元词进去笑声就没断过。 一直到晚餐上桌,笑声才消停。 一群人围坐在长桌上,也是欢笑声不断。 “寒衣啊,我听晚意说,是你追求的清祀。” “是的,江阿姨。”他给花清祀夹了菜就放下筷子,礼仪拿捏的很好,“我对她,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元词在一旁起哄的嘘他。 喻娴也抿着嘴在笑,“阿姨说句不怕得罪你的,如果当时追求清祀的不是你,我一定想方设法让清祀做我们江家的儿媳妇。” “也是没缘分吧,我这两个儿子都是木头不开窍!” 当事人花清祀耳根发烫,安安静静地在吃东西,咽下之后才放下筷子,擦擦嘴冲喻娴微微颔首,“谢谢阿姨厚爱。” “别谢我,是你太讨人喜欢了。” 只要是长辈,多喜欢花清祀这一款,长得漂亮,温软婉约,知书达理,气质不凡。 “喻娴。”江屹峤喊她一声,觉得这话当着盛白衣的面儿说实在不太好,人男朋友在旁边坐着呢。 “我知道,我就是把寒衣当自家人才说的。” 盛白衣笑着,“可以说的,阿姨把我当自家人再好不过。” 桌上,江晚意跟江麓时耳语。 “你有没有觉得,今晚他有点太马屁精。” 江麓时看他眼,“是比你更得宠。” “……” 怎么地,内涵他吃醋了呗! 晚餐还在继续,气氛正好的时候门铃响了,佣人去应的门,见到来人是谁回到餐桌边,“老爷,夫人,宴家少爷来了。” 宴擎又一次不请自来,还是在江家接待朋友的时候。 这一桌人,谁跟宴家没点矛盾,听说来人是宴擎,脸色不自觉的都起了变化。 元词喝了口酒,漂亮的指尖绕着红酒杯划拳,“哟,这狗还真是会闻味,都能找到这儿来……” “小词!”元爷爷提醒她一句,这是江家,说话注意着些。 花清祀也喝了口红酒,是她很喜欢的felix,现在盛白衣都没告诉她这酒是他庄园酿的,准备当做一个惊喜。 桌下,盛白衣拉着她的手,屋里有暖气的关系她的手很温暖,而盛白衣的手很烫人,似勾引一般滚烫的指尖蹭着她的指尖,慢慢手指紧扣。 灯光下,他一双眸子被酒烧红,淬着灯光,暗藏满夜星色,炙热带电的盯着她。 宴擎有过一次表白,盛白衣心里是很在意的。 花清祀没拒绝,默默红了耳根,脸颊上也起了一片红霞,安抚般的捏了捏他指尖。 江屹峤沉默阵,跟喻娴对视眼,“请他进来。” 佣人应下去门口迎客人,江屹峤把杯里的酒喝完起身,“诸位稍等,我去看看。” “我跟您去。”江晚意也起身,扯下餐巾,放下时有一个摔的动作。 自打他跟宴家姐姐的婚约作罢后,宴擎还是第一次在踏足江家。 第153章 婚约在身,断了双腿。 江家允许宴擎进门,自然不会让他徒步,开了铁门车直接开到院子,今晚江家院子停的车比往日多。 “嗳。”驾驶位的远洲‘嗳’了声,放下手机游戏都不管了,扬扬下巴,“那次跑去家里,在花先生面前跟花小姐求爱的就是他。” “一头红毛,跟个狮子似的,丑不拉几。” 闻韶关了顶灯,把书标记叠好跟着往外看,“确实丑。” 难得得到他认同,远洲嘿嘿笑起来,“那肯定啊,就那丑样子哪里比得过咱们九爷,不说别的条件,就这模样都没资格追求花小姐。” “更别说178的小矮子,我还得低头看他,多累得慌。” 闻韶扭头过来,“你一个刚好180的,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他矮。” “……” 你是敌军还是友军啊,这么拆台? 他们几个里,就远洲最矮,但他动作灵敏,速度最快,特别适合做那种藏在暗处,忽然乍起来一个突然袭击。 江家父子站在门口,看着宴擎的车到院子,看着他下车,吩咐司机和助理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这是……”江屹峤眯起眼,余光瞄了眼旁边,“冲你来的?” 江屹峤夫妻都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宴家小姐对江晚意仍旧余情未了,还时不时地来电话假借问候打听些消息。 “不是冲我来的。”江晚意口吻肯定,伸手拂了把头发,“是冲元词来的。” “哦?” 视线中,宴擎已经带着人上台阶,“江叔叔好久不见。” “宴少爷。” 宴擎笑着,快步迎上来,“您是长辈,喊我小宴就行。” 两人握手寒暄一番,江屹峤侧身,“里面请,宴少爷。” 宴擎说了谢谢,扭头看江晚意,“江大哥,近来可好。” “有心,一切安好。” “我看院子里很多车,今晚好像来得不巧,不知江家有贵客。” 江晚意漫不经心的嗯了声,三人进了屋带着他往客厅走,但宴擎忽然出声,“江叔叔,其实我今天来,除了拜访您跟阿姨外,只要是为了元小姐来的。” 果不其然,真的是为元词来的。 江屹峤作为长辈,顺口一问,“你跟小词是出了什么矛盾?” 宴擎倒也没否认,“是有些误会。” “白天周家那个事?” “是。”宴擎笑起来,要不是一头红毛,模样还是挺乖的,有点像小奶狗那种,“出了周家那件事后,有谣传说是我没抢过那块地就在背后从中作梗,故意抹黑元家名声。” 江屹峤笑了笑,“原来是这个事,小词没那么小心眼,既然是误会小词不会放在心上的。” 宴擎笑说是。 江晚意已经在前,“都在餐厅,过来吧。” 就这样,宴擎一个局外人忽然出现在饭厅,原本还有说有笑的气氛见了他顿时冷下来,除了喻娴寒暄两句,别的人压根当他不存在。 “元爷爷,元小姐,很抱歉打扰了。” “我刚刚去了元家,打算拜访过两位再来江家,家里佣人说两位来了这边,我才厚着脸皮追过来,让各位见笑了。” 元老爷子性子耿直,不愿听他废话,“宴少爷有话直说就行,我今晚高兴多喝了几杯,准备回家休息了。” 宴擎颔首,表现的还挺乖巧,“元爷爷说的是,我今晚过来准备了些薄礼,主要是为白天那些谣言来的。” “不瞒诸位,春晖路那块地虽然是周天急着套现的,但价格一直没有谈好,加上宴家最近接触了几个项目,资金周转不过来……” “所以,就算我有心争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外面会出那种传言,家父最近出差没在家,也特意来电话嘱咐不要因为不切实际的传言,影响了两家间的关系。” 元老爷子眯着眼,像喝多了太累假寐一样。 “既然是误会,说清楚就行。你们都是年轻人,在生意上有摩擦矛盾都属正常,商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论的是谁手段高,反应快。不管以后还有没有合作,我都希望你们年轻人懂得什么叫点到即止,胜者为王。” “我年纪大了,见不得那些肮脏手段,我元家向来都是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我就这么一个孙女,自然是舍不得她受委屈的。” 宴擎倒是乖觉,俯身颔首,“元爷爷教训的是,听您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他转身,对着元词,“很抱歉元小姐,这件事不管谁在背后传谣言,我都会找出来给你一个交代。” 元词也这么端着,敷衍一笑,“那就麻烦宴少爷了。” 跟元家的事解决,宴擎才转身喊了声‘九爷’和‘花小姐’,这才把送给礼物让人放在客厅,就没多留,说了告辞就离开。 “呵,道歉,他宴擎能安什么好心才有鬼!”元词向来这样有什么说什么,这时候来江家,总觉得不怀好意。 “这孩子,能屈能伸,是个做大事的人。”假寐的元老爷子也睁眼,若有所思,“宴斌当真有本事,养了这么个好儿子!” 宴擎来一趟,把气氛闹得急转直下,喝酒的心情也没了,这顿晚餐就这样匆匆结束。 本来喻娴很高兴,自打见了宴擎表情就一直不好。 元老爷子年纪大又喝了酒,在江家小坐了会儿就回去休息,花清祀的脚伤还没痊愈就算想过去做客也没办法。 元词也跟着元爷爷一道回去了。 九点多,盛白衣跟花清祀离开,江晚意来门口送,花清祀先上车听到盛白衣问了江晚意一句,“宴擎,冲你来的?” 江晚意笑笑没回答,跟他说,“回去吧,一路小心。” 盛白衣也没再多说什么,拍拍他的肩。 花清祀一直很在意盛白衣说的那句话,等车子离开江家才询问,“江先生跟宴家有什么过节吗?” “我挺好奇,要是不方便就不说。” 盛白衣抱着她,喝了酒身上烧着一股火,把嗓子烧的沙哑,“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当年事情闹得挺大,可能你没在意。” 越这么说花清祀越感兴趣,眨眨眼,语调软软的,“方便跟我说吗?” “方便的——” “早年,晚意跟宴家大小姐有婚约在身,当然这门婚约也不是晚意自愿,其中有些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我只听说,宴家小姐很喜欢晚意,一门心思只想早点嫁给他。他们订婚礼的时候,晚意临时变卦撇下宴小姐离开,或许是爱的太深,宴小姐伤心欲绝,从酒店楼上跳下……断了双腿。” 倏地,花清祀眼眶变大。 “断了双腿?” “对,多亏送医及时,否则命都保不了。” 花清祀恍然,“其实,宴家跟江家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 “是的,奈何宴小姐太喜欢晚意,就算现在还时不时的暗示江家这门未完成的订婚。” “所以,小词和麓时不太满意江先生是因为这个事吗?” “嗯。” 今晚喝了不少,这会儿又在说话,感觉到渴,盛白衣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又欲又野—— “麓时觉得是晚意欠宴小姐的,他不应该在订婚宴当天才变卦,让一个女孩子颜面无存,成为东都的笑柄,更不满意他这个行径造成宴小姐残疾。” 江麓时只是觉得,作为兄长的江晚意处理事情应该更成熟一些,何况是订婚宴那么大的事,当着那么多宾客撂挑子。 第154章 原本情投意合的一对。 订婚宴,被未婚夫抛弃,伤心欲绝地跳楼还断了腿—— 这样的事情后,两家没有相互杀红眼已是稀奇,想不到宴家姐姐居然还对江晚意痴心不改,这得多喜欢他啊。 没人能跟宴家姐姐感同身受,所以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想法。 “听你这口吻,似乎不觉得当年的事是江先生的错?”已经在一起一段时间,花清祀多少能听出些盛白衣的口吻。 盛白衣低头与她目光相对,指尖勾着她头发玩耍,“如果我说,这件事上晚意才是受害者,宴家小姐以跳楼威胁,道德绑架你信么。” “事实如何我不知道本不该评价,但我信你。” 信他,所以信江晚意。 花清祀心思通透,又听这么一故事,三家的恩恩怨怨马上就明白过来,“假如白天的事真是宴擎在背后搞鬼诬陷小词,是否因为宴家姐姐嫉妒江先生对小词的非同一般。” 盛白衣俯身更低,滚烫的唇瓣吻她眉眼,“我家祀儿怎么这么聪明?在这一段感情里,受害者除了晚意还有元小姐……” “宴家小姐是用手段得到这段婚约的。” “具体如何我也不太清楚,你要想知道可以等机会合适去问问元小姐,我想元小姐不满意的并非晚意当年让宴小姐断了双腿,而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话说到这儿,花清祀又有了个结论。 江晚意跟元词,才是那对情投意合的人,结果让宴小姐横插一脚。 “秦家不是好东西,跟秦家有血缘关系的宴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淑女说这么一句话,证明是真心烦了秦家跟宴家。 盛白衣顺着她说,“确实,根坏了,果子能好到哪儿去。秦士升的下场属于自作自受,宴家也是自作孽。” “事情已了,你就不要在记挂于心让自己不舒服。” 花清祀哼哼两声,难得性子这般,“我才不想为不相干的人心烦,我只是在乎小词,倘若她跟江先生真的是情投意合,因为宴小姐插足而没有结果,实属可惜。” 这件事的是非过往,花清祀在乎只有元词。 盛白衣沉吟晌,“晚意的确很适合做男朋友,他素日看着吊儿郎当没正行,其实心思细腻,心特别软。” 花清祀也是这种感觉,至少对元词,江晚意是真的上心又在意。 —— 江家。 客人都离开后,一家子坐在客厅,都喝了酒这会儿泡了壶热茶围坐,喻娴脸色始终没有好转过,满脸愁容。 “不管别人如何看我们江家,反正我不会承认这门订婚!” 思来想去喻娴还是开了口,“外人不知道,我们还能不知道,当初婚约是如何定下的?虽然晚意在订婚宴临时变卦的行为受人诟病,也不代表一定要娶宴纾桐。” “就算晚意千错万错,也不能拿他婚姻儿戏!” 说到这儿,喻娴抬眼看江麓时,“麓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还对你大哥耿耿于怀吗?这件事在当初,他也是受害者!” 可能是做了老师,教书育人这一影响,江麓时的性格有时候过于正直。 “夫人。”江屹峤喊了声,瞥了眼江麓时的脸色,“夫人,他们俩是亲兄弟,哪里会因为外人真的心生嫌隙?” “一个三十岁,一个二十五岁,有他们自己处理事情的方法,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喻娴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好像觉得又是这么个道理。 “老江,宴擎挑今晚来咱家,你不觉得除了跟元家的误会外,还是……冲着晚意来的?自打晚意三十岁,宴家的小动作就越老越多。” 江屹峤怎么会看不出来,低头吹着热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大不了咱们就跟宴家撕破脸皮斗到底。” 两夫妻说了半天,江晚意跟江麓时只字未提,好像事情跟他们没有关系样。 喻娴为这件事唉声叹气,担心得不行,今天连最喜欢的电视剧也不追了,坐在客厅,按着遥控器盯着电视发呆。 处理完公事,江晚意下楼冲咖啡,瞧着母亲的背影,这才踱步过来。 “妈,就这么坐着冷不冷。” 喻娴在走神,被江晚意按了肩头才回神,扭头一看是他,“嗯,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您这么坐着冷不冷。” “还好,不冷。”喻娴顿了顿,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当年的事是我没坚持到底,让你受了委屈,让你背负骂名和麻烦。”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妥协,你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再管。” 江晚意一笑,搂着喻娴,“怎么回事您的责任,宴纾桐故意栽赃陷害,又有事实摆在那儿,当时的我百口莫辩。” “妈,事情都过去了,您才不要一直记着。” 喻娴叹了声,她怎么能忘记。 如果不是宴纾桐横插一脚,从中作梗,江晚意跟元词应该有个好结果吧。 “妈,电视别看了,进屋休息吧。”今晚一开始喻娴是很高兴的,假如不是来了个自讨没趣的宴擎,她都秉着一醉方休的准备。 江晚意搀着母亲起身,打算送她回房,喻娴问,“你爸爸呢?” “爸爸还有一会儿,视频会议11点才结束。” 喻娴点点头,“我知道快要到年末公司事情多,你跟你爸爸都要注意身体。钱赚多少咱们就用多少,要实在生意不好做,你妈我还有小金库……” 这话把江晚意逗笑,“哟,咱们还有小金库呢,那就好好存着,等我跟麓时结婚时包个大红包。” “你可别说了,我就盼着这天呢。” 安顿好母亲,江晚意从卧室出来,去到厨房煮咖啡,闲着无事时看了看对面,从厨房可以看到元词卧室的一面,亮着灯。 以前他跟元词的卧室是面对面的,小时候还做了电话筒,晚上元词睡不着两人就在自家阳台数着星星聊天来着。 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到,江晚意要订婚,元词就让人把阳台封了,另外改了一扇超大落地窗出来…… 此时的元词在浴室里泡澡,喝着红酒,吃着水果,在跟花清祀聊天。 “我哪里需要安慰,我像是那么脆弱的人?”元词笑着,冷艳的脸上被洗澡水熏得红霞满颊,透着别样诱人的风情。 “你事情比我多,好好安排回江南吧。” 花清祀数着时间,“还有几天,咖啡馆已经安排好,就剩花满楼那边了。” 元词嗯了声,喝了口红酒,“清祀,你家男朋友是不是跟你说了八卦?才让你专程致电给我,想要安慰我?” “没说什么,就是我自己不喜欢宴家。” “我真没事,清祀。” 元词可要强着呢,一般情况下不会讲什么。 花清祀知她心思就没再强求,“小词,不论什么时候我都跟你是同一边的,只要你需要我。” “好嘞宝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有需要的时候一定联系你!” “那你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晚安,宝贝。” “晚安,小词。” 第155章 小公主别哭了,我喜欢你的呀。 小元总这澡,一泡就是个多小时,泡得浑身都软了才起身,酒意微醺正是适合睡觉的时候。 最近吧,元词喜欢是一个深夜电台,主持人是个女生,说话的调有点像花清祀,温软平和,很少跟听众互动,只会读一些听众的来信和故事。 就像一个说书人,在深夜读者别人的故事。 最近电台的主打故事为‘暗恋’,这一个题材吸引了好多听众的来信,主播会从里面挑选精彩的故事。 譬如今晚的故事,就发生在青涩的校园时代。 元词躺上床的时候故事刚刚开始,一个性格内向的姑娘暗恋校园风云人物,在校园常常发生的事。 元词扯了扯嘴角,关了灯。 卧室暗下去,只有窗帘后轻微洒落的路灯。 难得的,她今晚睡得很快,听了不到十来分钟就睡着了,然后就开始做梦…… 那是一个盛夏。 在家里吃着西瓜,看着动画片的小元词被窗外蝉鸣掺杂了猫叫的声音惊扰,很细小的猫叫声,在炙热的盛夏听着没什么劲儿奄奄一息。 她放下西瓜跑到阳台,两栋别墅之间有一棵很粗壮的槐花树,五月份,白色的洋槐带着轻轻的花香,遮挡了一部分的盛夏。 那时的元词还是长头发,两边辫了很漂亮的辫子,站在阳台的她看着成片下坠的洋槐,张着小嘴没合上。 好漂亮啊。 洋槐树很粗壮,花开满枝,嫩嫩的白色实在惹人眼。 她从家里离开,跑到洋槐树下,洋槐树离江家特别近只有几步之遥,她没进江家就站在树下看—— 一只奶黄色的小猫出现在视野,猫儿挺瘦小,后脚的腿上缠着绳子被缠绕在树枝上,刚刚那一阵软弱无力的奶猫叫就是它发出来的。 “你下不来了吗?”她对着小猫询问,也不知是不是在回答,反正小猫的叫声比刚才大很多,碧绿的眼睛就盯着她。 当时就特别有正义感的元词决定,自己爬上树救猫。 那么粗壮的树,打小就调皮的元词还真就一点点攀爬上去了,爬得越高,鼻息间的槐花味就越浓,一串一串随风飘摇。 当她好不容易爬上树接近小猫的时候,江晚意出现在阳台,低着头从树的缝隙里看。 “元词!” 他喊了声,略微带着责备,“树这么高你也敢爬,不怕摔着啊!” 元词也低头,从茂密的树枝缝隙看过去,口吻特别铿锵,“我来救猫的,它被缠在树上了!” “那你也不应该自己爬上去!” 元词不高兴,怼江晚意,“我爬树很厉害,而且我是来救猫,不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江晚意回她一句,准备进屋,走了两步停下又嘱咐,“你就在那儿别动,我马上下楼!” “还有,别去碰猫,小心被抓伤!” 坐在树梢上的元词对他做了个鬼脸,准备伸手去解绳子,可小猫太害怕了,不知她善恶扭着身对她龇牙咧嘴的嘶吼。 还没碰到绳子就这样,元词是真被吓到了,急急的解释,“我只是想把绳子给你解了,你不要这么凶。” 小猫哪里听得懂,谨慎的盯着她,连身子都弓起来。 “元词!” 江晚意好快,只有几分钟就来到树下,仰着头往上看,“你别去碰猫,坐稳了不要乱动。” 那时元词有点委屈,抹了把额头的热汗,“它不让我碰,我只是想给它解绳子。” “所以不要去碰它。” 江晚意一边嘱咐一边往树上爬,男孩子动作矫捷灵敏,上树的动作比元词麻溜许多,很快他就爬上来,踩着比元词矮一截儿的树枝,站稳以后从腰上解下一件衣服。 元词不懂眨着眼,眼神在询问他。 江晚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莹亮的眼眸盯着小猫,在小猫防备不够时拿着衣服罩在小猫头上,迅速拿出藏起的剪刀剪断绳子。 他动作太快了,元词跟小猫都没反应过来,就见一抹奶黄的身影跳下去洋槐树,麻溜地朝着道路里面跑远了。 “小猫受了惊吓,这时候你在靠近很容易被抓伤。”江晚意说着,捡起勾在树梢上的衣服包着剪刀扔进院子。 外面很热,他们身上,脸上都出了热汗。 “你受伤没。”江晚意问。 元词摇摇头,拂了下额角边的洋槐花,“我没敢碰猫,它好凶。”小语气挺委屈,还有点埋怨,“我明明是想救它……” 明明是帮忙还凶她,可不委屈吗。 江晚意是真的打小就懂元词,顺着话说,“对,你明明是好意,是那小猫不识好歹。” 被人认同,元词就高兴了,随手折了发边的洋槐花,“这是什么花好香。” “洋槐,乔木的一种。”江晚意也折了一朵,稍稍弄了下,“这话可以吃,中间的蕊是甜的。” “真的?” “你试试。”江晚意把弄好的花蕊凑近,元词低头持怀疑态度地嘬了口,登时眉眼间都是笑。 “真是甜的!” 江晚意盯着她,伸手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们先下去,你要喜欢我一会让给你摘。” “好呀好呀。” 江晚意在矮一点的地方先下去,元词的位置高一些随后,不过这上去容易,下去挺难的,特别是回头的看的时候挺高,她就双脚打颤,手心冒汗。 “江晚意——” “我有点怕!” 江晚意站在她正下方,举着双手,“不怕没事我在下面,你要不敢爬了就松手,我保证会接着你。” 元词穿的短裤,细白的膝盖上都被粗糙的树皮给蹭红了。 “小词,往下面跳,我会接着你。” 位置不上不上,元词是真的六神无主了,又听江晚意在下面喊,那时候她是信他的,好像江晚意说什么她都会信。 她扭着头,哆哆嗦嗦的说,“那,那你一定要接着我!” “好,我一定接着你!” 做好心理准备,在看了看下面的距离,想要在调整一下姿势,尽量在往下一点的时候,抓着树干的手指忽然无力,吓懵的元词大喊着,“江晚意!” 嘭—— 江晚意不负众望,接到她了,不过冲击力比较大,两人叠在草坪里。 就算摔倒在地,江晚意还抱着她,好像在她耳边说,“你看,我接到你了吧,还有我给你当人肉垫。” “不怕了,摔着我也不会摔着你。” 江晚意扶着她坐起来,还准备说什么时,元词就开始掉眼泪。 江晚意急了,说话都结巴,“你,你怎么了,摔疼了,撞到了?” 哭唧唧的元词举着手,露出那道不知在哪儿擦出的血痕,还挺深的一道都是血,她哭是因为疼也是因为怕。 “妈妈说,女孩子留疤就不好看了!” 那时候的小元词可爱美了。 “不哭不哭。”江晚意着急地扯着衣角给她擦眼泪,“不会留疤的,就算留疤也没关系,咱们小词不管什么样都漂亮。” 元词的委屈劲儿上来,推他的手,“不好看,不漂亮,也没男孩子喜欢!” “漂亮,好看。” 虽然被嫌弃,他还是扯着衣角给她擦眼泪,一阵热风吹来,卷着洋槐花的香。 江晚意说,“我喜欢,你什么样儿我都喜欢。” 掉眼泪的元词就不掉眼泪了,没声的抽泣着的,揪着草坪的手指紧了紧,忽然一阵脸热的说,“谁,谁要你喜欢了!” 江晚意就盯着她笑,把掉在地上的一支洋槐花拾起,圈成一个圆圈戴在元词头上。 “小公主别哭了。” “就算留了疤,我也喜欢你的呀。” 第156章 暗恋是苦的。 可能梦境太美好了吧。 洋槐树下,还尚年幼的江晚意跟元词说着世间最真实的话,也有着最温柔的口吻和最真诚的眼眸。 迷糊间,元词翻了个身,下意识地去摸手臂的疤痕,这么多年了还在。 电台中暗恋的故事还没讲完,元词只醒了一下又睡了过去。 故事在往后,那就是她跟江晚意之间多了个宴纾桐的故事,其实一开始江晚意没打算去留学。 大学选在京城念经济管理,去京城念了半年,转折点在那一个情人节。 像江晚意这种,一身优雅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就是在京城也是极为受欢迎,何况他性子本就不差,年轻时在东都也是久负盛名的贵公子。 江晚意念大学时,元词刚好高一,家里舍不得她离家太远,高中就是在东都念的,那一年情人节没有任何约定,元词在情人节当天去了京城,去到大学,没有告诉任何人更没跟江晚意说。 那是一个惊喜,元词多番考量纠结下做出的决定。 在家里练习了小半月,做的巧克力让家里人都夸奖才带着巧克力,一份情书踏上了去找江晚意的路程。 情人节,京城的气氛特别足,四处都放着充满浪漫气氛的歌,满街道都是卖红玫瑰的人,随处可见都是手挽着手的情侣。 财经大学门口已经人来人往,表白的,成双成对的,卖玫瑰花,巧克力的,江晚意来大学时元词跟着来的,作为朋友送他一程顺便来玩玩,所以她是熟悉寝室在哪儿的。 没有联系的冒昧来访,不是惊喜就是惊吓。 当时的她都已经在寝室前,隔了不过几十米远,大概一盒巧克力在她手里都捏化了吧,她很不想承认,很想说那是幻觉。 只可惜那不是。 情人节当天来找江晚意的不止是她,还有宴纾桐,打扮得十分漂亮,带着巧克力,礼物就在寝室楼下,跟江晚意面对面。 大概是在表白吧,宴纾桐满脸通红,饱含爱意期待的眼神盯着江晚意。 隔得太远,听不到他们俩在说什么,说了好一会呢,那时的元词心情很复杂,愤怒,嫉妒,不甘,委屈…… 今天情人节,该是她表白才对,为什么会让宴纾桐捷足先登。 不过—— 江晚意大概不会答应吧,他好像一直对宴纾桐没什么好感,在东都的时候宴纾桐想方设法的接近都没机会。 不会来了京城江晚意就变了心。 巧克力外的包装盒被元词捏得变形,她不应该站在树下,站在这儿像个傻逼的愣着,应该上前阻止,应该喊江晚意。 “江晚意——” 元词喊了。 只是江晚意没听到,因为那一瞬,宴纾桐垫脚亲了他。 “江……” 也是这一幕,元词没能喊出第二声,嗓子被什么东西给堵着了,喊不出,说不出,只有心口被什么给狠狠剜了,剜出一个大洞,浸骨的风穿透身体。 纠结许久的表白,被这一幕打了个溃不成军,亲吻这个动作,注定元词输得一败涂地,要是不喜欢,要是不同意怎么会有这个动作! 她跟江晚意那么好的关系,邻居,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就只是牵过手而已。 那一天晚上,江晚意来了电话,寻常的口吻。 “今天情人节,收到巧克力没?” “嗯,肯定收到了,我这么漂亮怎么会没人送巧克力。”元词在电话这端笑着,眼眶却止不住红了。 “收了好多,还都是我爱吃的。” 江晚意笑问,“是吗。” “你呢?”元词反问他,跟往日般调侃,“今天不会没人给你巧克力吧,江大少。” 江晚意说,“也有很多。” “好吃吗?” 沉吟阵,江晚意说,“不好吃,挺苦。” 元词哦了声,手背摸了摸湿濡的眼睛,“江晚意……” “嗯?” “我恋爱了,跟一个学长,很好看。” “他今天表白了,送了我洋桔梗,我很喜欢,就心动了。” “是吗?”他的口吻似乎没什么变化。 “你喜欢他吗。” “喜欢的啊,不然怎么会谈恋爱呢。” 是了,元词的性子,要是不喜欢怎么会答应呢。 “恭喜你——” “江晚意,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把我男朋友介绍给你认识,他人很高,有些斯文,有些儒雅,很会逗我开心。” “知道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们很有缘分很小就认识,比我大一点……” “他,非常好。” 江晚意沉默会儿,“小词,恭喜你。我学校课业比较多,暂时不回来,下次,下次有机会在介绍我认识。” 元词只说,“好。” 后来的内容好像聊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聊,而这次情人节后两人通话的次数默契的减少,同时东都有个传言,情人节当天宴纾桐跑去京城找江晚意表白。 江家长公子,答应了。 再后来,就是暑假了。 江晚意回东都,那天朋友聚会的时候,元词把男朋友介绍给江晚意认识,好像没有元词说的那么好,但她似乎格外喜欢。 再后来,就是江晚意决定出国留学,在暑假的时候决定的,跟他一起的还有狄鹤川。 那是第一次,江晚意离开元词没有去送,只发了条短信。 祝他:一路顺风。 青梅竹马,暗恋,并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圆满,也有很多的暗恋不得不消散在时间长流之中。 好久都没做这样的梦,也有很久不去触碰那些心理最不甘心的记忆。 忽然的,这是怎么了。 睁眼的时候外面早已天光大亮,元爷爷知道她最近辛苦,也没催她去公司也是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所以看着手机时,居然已经11点多了。 在床上躺了几秒才起身,摸了摸湿濡的脸颊和没有干的睫毛,自嘲一笑:这都多少年了,回忆往昔怎么还掉眼泪了,这得多矫情啊。 下床洗漱换衣服,下楼的时候闻到了香味。 “爷爷,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 元爷爷在客厅里坐着,回看昨晚没看见的电视剧,“都是你爱吃的。” 她笑了笑跑来挽着爷爷,“是不是看我最近辛苦,让人做好吃的犒劳我?” 元爷爷都不得空看她眼,就盯着电视,“你是我孙女,我不心疼你谁心疼你,最近发生的事多,你表现好就该表扬。” “不过事情的后续,还得你去盯着。” 未避免发生纰漏,直到拆迁款到手元词都要亲自盯着,好不容易把元氏的形象挽救回来,这时候可不希望在遇麻烦。 她难得乖顺,窝在沙发里靠着爷爷,“我知道,下午我就去跟进,钱今晚六点以前应该会全部到位。” 元爷爷手中有两个球,硬邦邦的石头。 “我听财务那边说,是晚意出钱替我们应急的?” “是他。” “这孩子。”元爷爷和善一笑,“当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做起事情来格外贴心细致。” “清祀也给我打电话了,也是为这事。” 江晚意还是比不轨的闺蜜的。 元爷爷就笑了,“我还能不知道什么性子?你们俩也是有缘分,你顾着她,她顾着你,谁都见不得谁受委屈。” 元词就笑了,“那可不,我要是男人早把清祀娶了。” 元爷爷扭头看她,露出个惋惜的表情,“可惜,你是女孩子,还是要嫁人的。” “……” 这,好好地,怎么又催婚了。 第157章 都是我不好。 午餐过后,休息会儿,元词就出门了。 今日的相关报道都是跟元氏有关,当然也有买的热搜,除了赞美还是赞美,很多吃瓜网友都跑来元氏的官网给予了夸奖和点赞。 老话说,祸福相依,真是一点不假。 去公司的途中,给花清祀拨了个电话,正巧花清祀也打算联系她。 “咱们俩这是心有灵犀啊,你找我什么事啊。” 这两天花清祀要在花满楼处理事情,年末了,账目也该理一理。 “没什么事,邀你吃个便饭,花满楼做了新菜色,让你来试试味道。” “那感情好啊,不过我先得去公司,事情处理好就能来。”她顿了顿,笑问,“是闺蜜局,还是狗粮局啊?” 花清祀就笑了,“九哥也会一起,除了你还有林佳佳,我记得有一年你们见过面的。” “记得记得,你大学同学嘛,是个不错的姑娘。” “那,晚上六点?” “好的。” 花清祀这边刚结束通话,盛白衣就过来了,瞧着她嘴边没散的笑容,“元小姐?” “嗯,约她晚上吃饭。”她放下手机,端起茶杯,想了想,“我不太想请江先生,不是不喜欢他,只是怕元词见了不自在。” “我很希望她遇见个好人,也不想强求她。” “我明白。”盛白衣在她旁边坐下,拉着她温热的手,这世间过得太快了,说起来一周好几天呢,可她回江南前还有各种琐事,时间一挤压就没剩多少了。 离别在即,花清祀也是有很多愁绪憋在心头。 没有哪一个相恋的人喜欢离别,而且并非短时间能再见,这次回江南后,再见得年后再次回东都吧。 “惹你伤心了?”她的情绪很好察觉,明明前一刻杏眼还莹亮光彩,这忽然的就黯淡下去愁绪挂在眉间。 “是九哥不好。” “你哪里不好了。”她眨着眼,笑容浅浅。 盛白衣低头,温热的指腹摩挲她眼角,“惹你伤神就是我不好,想把你留在身边也是我不好,想带你回南洋更是我不好。” “我家的小淑女最尊礼仪教养,我不该有那样的想法。” 花清祀抿了抿嘴,敛下眼眸,脸颊微红,“你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我也这样想过……带你回江南。” 他嗓子里溢出一声勾人的笑。 “祀儿,就在江南等我,我们说好了,我会来江南找你,订婚呢。” 江南,他会去的。 花清祀就羞着不说话,背着奶奶和小叔叔擅自定下婚约,她以前可不会这样的。 他低头,捧着她的脸,在嘴角啄了口,“衣服换好了?” “嗯。” “咱们去花满楼吧。” “好。” 去花满楼的路上,花清祀问起了南洋,闲着没事盛白衣就给她讲了一些风土人情,人文地理,最好还笑说。 “南洋海域,可藏了不少宝藏。” “你见过吗?” 盛白衣想了想也没瞒她,“地下拍卖市场见过两件海里闹起来的古董物件,怕被问责私下拍卖的。” 说起古董,花清祀就想起那方古董砚台。 “你很喜欢收藏古董吗?” “也看情况,有些寓意不好的也不喜欢的。” 就比如冷兵器,沾了许多鲜血,沾附了人命比较多他就不喜欢。 “我家祖上有把匕首。”花清祀想起来,眼里藏着笑,“特别精致,我见过一次,被奶奶收藏着。” “花家祖上传下来的,听奶奶说匕首有灵一直庇护着花家。” 那匕首,花清祀见过一次就特别喜欢,那时还专程去询问过有没有类似的想买一把来收藏。 “什么样的,瞧你喜欢的劲儿。” “嗯,我不太记得了,这次回去我看了给你拍照。” 她若喜欢的东西,盛白衣抢都要抢来。 一路这样先聊着就到了花满楼,他们恋爱的消息花满楼的人已经知晓,见了盛白衣啊就如亲姑爷似的。 花清祀的脚伤已经痊愈了很多,自己也能走,可盛白衣不允,硬是把她从门口抱去三楼茶室,一路引来多少目光。 人多,她也没好埋怨,就揪着他衣襟的力道稍重以此表达。 这今天要对账目,除了谭经理外,其余几间分店的经理都带着账本来了,茶室挺宽敞,现在人多就狭小了起来。 这是盛白衣第一次见她正儿八经工作,特别端雅,就如古代那种一家之主的大小姐,端方优雅,聪慧过人。 花清祀面前,摆着电脑和计算器,还有笔记本,事无巨细都要做记录,见她实在忙不过来盛白衣就充当了书记员的角色。 当他一手钢笔的瘦金体出现在本子时,花清祀把这手好字盯了好一会儿。 她以前是左撇子,也是打小练字,簪花小楷,行书,花老夫人请了名家来指点,她的字也是打小就受人夸奖。 后来左手被废,这字也就荒废了。 “三小姐?”分店的经理喊她。 花清祀回神,指着耗损,“你能说说,城北店的耗损为什么比例比总店还多吗?” “这……” 花清祀盯着她,眼神认真,“我看过账目,没有问题,我能想象到的耗损就是浪费。马经理,我从不苛待店里的人员吃用这一块,但如果有浪费我就不喜。” “没有一粒米,一棵菜,一滴油来得容易。” 她小时候有第一次浪费粮食,被奶奶训斥一顿不说,还被罚跪就在祖宗牌位前。 花家老一辈,参军很多,抗日,抗美,内战都参加过,祖上都经历过才明白每一餐都来得不易。 有些事在别家能做,但在花家绝不能做! “城北有几间养老院,孤儿院,如果城北生意不好,材料搁置会浪费,我们可以送过去,虽说一顿温饱算不得什么,物尽其用即是最好。” “还有店里工作的员工,如果愿意,也可以带回家,一顿省几元累积下来就积少成多。” 马经理点着头,他也想过就是不好意思,城北生意定价本来就低,靠的是大学区,如果放价生意就会很差,一年到头两两均摊根本不赚钱。 店里还有员工,水电各种杂支。 “没关系的,花满楼全国连锁,也不是每一家都赚钱,亏钱是我经营不善跟你们没关系,马经理帮我守好店就行,别的事是我该考虑的。” 花清祀做事,真的是太讲分寸,也太懂人的那份局促了。 盛白衣在旁,喝了口茶,眼里的笑容盛满了已经溢出来。 他家祀儿,真是个好姑娘啊。 第158章 小元总给了个机会。 元氏集团。 拆迁款的尾款由元词亲自监督,确保每一分钱都到欠款人账户,还让公关团队列了清单明细发在官网,这一场尾款没到账引发的闹剧才彻底结束。 收款人代表在办公室里,握着元词的手感恩戴德真的就差给她跪下了,这一笔钱对元词这样身份人的人来讲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于普通人那就是巨款! “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这件事尽管同元氏没有关系,但我们也有道义上的责任。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几位伤者的药费也由元氏承担,希望诸位日后一切顺遂。” 这些代表们还共同去制作了一块锦旗,用来感谢元氏集团的仗义之举。 “小元总,站一起拍张照吧。” 公关部经理提醒,这可是要拿去做宣传的。 元词也没推拒,站在c位,格格不入,飒爽英姿。 合照完了以后,助理们就带着人离开,而元词把骆星留了下来,元词是个恩怨分明的性子,昨日骆星多次说话帮衬她记在心里。 “元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先坐。”元词绕去办公桌拿了烟和打火机,昨晚睡得不好,坐下时捏了捏眼窝,“你别介意,我打听了些你的事。” 骆星规矩的坐在沙发里,坐姿稍显局促。 “是……有什么事?” “你弟弟和母亲都在住院,你是需要这笔钱去支付医药费是吗?”元词点了支烟,靠着椅背,慵懒又美丽。 “我很感谢你,这次闹剧中你能站出来说公道话。你是那一片住宅区唯一的大学生,你说的话他们愿相信,对我而言帮助不少。” “我可以替你介绍专家给你弟弟和母亲会诊。” 骆星警惕的脸色顿时放松,“真的吗,元总。” “我说到做到,晚些我联系你,最迟明天就能会诊,还有……”她深吸一口,慢慢吐出来,“你是传媒专业,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到我公司任职。” “元总。” 骆星一时间太激动,噗通跪下,“元总,我不知道怎么谢谢您。” “我……” 对于父亲早逝的家庭,作为长女的骆星承担起家里很多重担,母亲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很倒霉这个病遗传到弟弟身上。 因为这个病,弟弟打小自卑有中度自闭症,母亲和弟弟的治疗费用早就压垮了这个经济来源很少的家庭。 房子是他们最后的资产,当时周氏集团买地皮改建的时候,骆星是第一个签字卖房的。 “你不要这样子。”元词掐了烟来搀她,“一点小事犯不着,何况是你先帮我,我们之间也算礼尚往来。” “不过有些事我得先说清楚,我的员工要有真才实学,视能力决定地位。我不喜欢投机取巧,奉承阿谀的员工。” 先说断后不乱,元词这么耿直飒爽,倒是让骆星心里好受不少。 “感谢元总给我机会,我一定脚踏实地!” 事情说完,元词就笑了,“行了,有这个态度就行,你还要赶去医院照顾家人你去忙吧。” 骆星脸上带着干净的笑,一边道谢一边敬礼退着出了办公室。 等她离开了助理才来办公室,“人已经送下去,也安排了大巴,公关部已经在撰稿,今天元氏的股价上涨两个点。” 准备的文件递过来,元词接了放在一旁。 “你办事我放心,跟东行协商了吗?” 助理点头,“已经电话协商过,按照您的要求都答应了。” “那就联系江晚意那边,两边之内借款还回去,利息就不算了不过财务部那边私下买些下午茶送外加礼品券送过去。” “明天起,公司内部自查,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儿。” 助理太知元词底线了。 “元总,刚刚那个骆星……” “我让她去公关部,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告诉部门经理不是空降,不用任何特殊照顾,就按照员工制度去考核,两个月吧,不适合就让她离职。” “明白。” 元词确实感激骆星的仗义执言,所以愿意给一个机会,这个机会骆星抓不抓得住还得靠她自己。 —— 晚上接近六点的时候林佳佳到花满楼,那时花清祀跟盛白衣在茶室喝茶聊天,南洋的人文风情听得越多她就越喜欢向往。 到了包厢,大家先是一番寒暄,两个女孩子才坐一起聊起来。 “要订婚了啊?” 林佳佳脸上洋溢着笑容,“是,大概四五月份吧,我未婚夫是华侨,我们商量后决定在国外办。” “到时候你有时间一定来。” 花清祀自然要答应,不过目前时间尚早,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空。 “恭喜你。” “谢谢。” 林佳佳喝了口饮料,往盛白衣那边瞥了眼,靠近了些低语,“唐诗那个事你听说没。” “什么事?” 林佳佳声音更小了,“唐诗好多次试图在监狱里自杀,成功了但是都被抢救回来,最后一次把自己弄成了残疾。” 唐诗的后续花清祀没追问,薛婷给的证据,加上周昊的手段,唐诗做的坏事没有藏住被抖了个干净,甚至连她出国深造,怎么出卖身体上位都被查得一清二楚。 这种罪证加身,还这么多负面新闻已经够摧垮唐诗的心理防线,更别说还要坐牢赎罪,她那样心高气傲哪里接受得了。 听了后,花清祀摇摇头,“我没听说。” 林佳佳尴尬一笑,“没听说就没听说,就当随口一提不用放在心上。” 说真的,唐诗的报应不该如此,当时唐诗的事发生后,就是花清祀被追杀,盛白衣跟元词根本无暇顾及。 等缓过神来时,唐诗就已经在监狱多次试图自杀,她已经撑不住何必再去自惹麻烦,所以唐诗自杀跟任何人无关。 六点一刻,小元总姗姗来迟,当天的晚餐四人吃得很愉快,盛白衣在旁边多听少说,绅士风度又讲礼节给林佳佳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 饭局结束的时候,除了元词外,林佳佳跟花清祀都有些醉意,盛白衣安排得很妥帖,让闻韶送林佳佳回酒店,谭经理送元词。 第159章 九哥很爱很爱你。 这一晚饭局后,再次聚在一起,就是花清祀离东都的前一晚。 元爷爷舍不得她,特意把她跟盛白衣请去元家,让厨子多了花清祀喜欢的菜色,算是给她践行。 当晚,花清祀在元家留宿,两姐妹在被窝里可说了不少悄悄话。 “你下周要去参加前男友结婚礼是吗?” 花清祀不提,元词差点就忘了,杜医生结婚,结婚请柬都送去公司,都到这份上不去不太好吧。 “你还记得这事啊。” 花清祀笑说,“我记得,当时说我陪你去的,但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小词,你只是去参加婚礼的对吧。” 元词就笑了,伸手挠花清祀,“不参加婚礼做什么,抢新郎啊?姑娘嗳,我跟杜医生恋爱都是好多年前了,不至于在他结婚的时候忽然察觉余情未了,在婚礼上搞幺蛾子。” “我要是想吃回头草哪里还有那新娘什么事?” “你把心放肚子里,我就是去送祝福的,不会搞事。” 时间不早,花清祀又困了,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杜医生那边不会发生什么,那宴家呢?之前那场闹剧,传播谣言的人被抓到。那不过是用来敷衍大众的,你我都明白后面依然有宴家手笔在。” “你的性子锱铢必较,这件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元词咯咯的笑起来,“知我者,清祀也。确实,这次闹剧过后我跟宴家的梁子越结越深,我也正在憋坏等着机会报复。” “那也只是商场上,相互使绊子罢了。” “你不会以为我会冲去宴家,把宴擎做个什么吧?” “我……” 其实花清祀更多的担心是那个椅子没露面,但听了许多的传言的宴纾桐,江晚意目前还是单身,元词跟他之前并非无意只是心有隔阂。 万一哪天隔阂没了,他们俩解开心结,情投意合,宴纾桐会不会在跟当年一样。 就算江晚意这个人不错,她也不希望闺蜜为他忧思伤神。 看她欲言又止,元词给她压了压被子,“睡吧,你明天回江南,江南那边只怕事情也不少,你留着点精神。” “我在东都,虽然咱们离得远,但谁要让你受委屈那是万万不行的。” “你家那几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话题绕道这儿,花清祀的思绪一下就岔开了。 这一年,除了八月中秋的时候回江南一次,这次年末是她第二次回去,随着她年龄越来越大,家里的大伯,二伯对她是越来越虎视眈眈。 花晟早就签了放弃继承权,等于说比起之前,需要争抢的更多。 那两位伯父可是把她当做仇人在对待! “不要给自己压力和委屈。”元词伸手摸着她的脸,轻轻地抚摸,极像大姐姐,“咱有钱,不稀罕花家那点继承权。” “不管你将来和盛白衣是何种关系收场,我都会是你闺蜜,有我吃肉的一天就不会让你喝粥。” “所以清祀你要记得,他们虽是长辈,也不必要过谦让。” 元词是真怕她回去受委屈,山长水远,没人知道,所有的委屈她一个人受着。 离别在即,好多话,好多嘱咐要说。 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担心,不知不觉,真睡过去的时候都凌晨四点多了,而回江南的航班在翌日的十点整。 盛白衣来元家接人的时候,两姑娘还睡着。 是佣人上来提醒,花清祀才迷迷糊糊醒来,“遭了遭了,我起晚了。” 盛白衣是算着时间,洗漱,换衣,吃早餐,过来时八点多,在不疾不徐的去机场,哪里想到花清祀贪睡了。 “别急,来得及的。”元词也跟着起来,“你先去洗漱,我给你拿衣服。” 她一边收东西,一边跟芸姐道,“快把早餐准备好。” 花清祀在浴室洗漱,含糊的说,“不吃早餐了。” “那不行,一定得吃。” 收拾完下楼时,盛白衣在客厅陪元爷爷说话,花清祀压着裙摆小跑过来,小脸透着粉粉的红,“元爷爷早。” “早,清祀。” 问安完就去看盛白衣,耳根子烫得很,“抱歉,我起来晚了。” “没关系,你跟元小姐先吃早餐,时间来得及。” 元词已经在餐桌边入座,招呼着她,“都说来得及了,快来吃早餐,飞机要飞三个多小时饿着肚子可不行。” 花清祀踟蹰的过来,脸上红晕未退。 “我们昨天睡得太晚了。” 元词嗯了声,“来,先吃个小笼包,特别香软。” “回江南的飞机不止这一班,错过了大不了搭下一班,江南也没什么急事,晚一点也无妨……” 她答应奶奶中午回家用餐的。 早餐吃过,半点不敢在耽误,元词没去,就盛白衣陪着她直接去的机场。 时间有点赶,托运完行李也没太多时间在坐一坐,知她心急盛白衣也没说什么,只把她送到登机口。 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她,替她捋了捋头发,弄了弄外套。 “九哥……” 话没说,花清祀先眼眶发红。 “别掉眼泪。”盛白衣一把把她搂进怀里,手臂用劲儿地抱着她,“我见不得你哭,你一眼红我心都揪到一起,恨不得跟你一起回去。” “祀儿,我没太多要说,千言万语你知我想对你说什么。” “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受了委屈不要瞒着我,你知道底线在哪儿,你多少也知道我的能力……” “宝贝,有我护着你,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是事。” “你如果非要瞒我,就要瞒得密不透风,丁点不能让我知晓,否则——” 花清祀在他怀里,软软的‘嗯’了声,“我不瞒你,什么事都会跟你说。” “乖了。” “我会喊两个人去江南保护你,不要觉得不自在,不想让他们跟就跟我说,但你出门他们就会跟着。” “祀儿——” 时间真的不多。 花清祀抱紧他,到了这时候各种情绪才涌上心头,她才明白。 之前想象着回江南,也不过是两三个月,会有舍不得但也没到不能克制那一步,可现在马上就要离别。 “清祀,九哥很爱你很爱你。” “乖乖在江南,年后我来见你,好吗?” “嗯。” “时间差不多了,登机吧。” 花清祀在怀里犹豫了几秒,低着头没看他往登机口走,盛白衣后紧跟几步没说话,也没挽留。 他真怕他的小淑女掉眼泪。 登机口前,花清祀伸手准备递登机牌,忽地停住,转过身来,一回头盛白衣近在眼前,她还没迈步盛白衣就上前,抱着她,拖着她的小脸,点头吻上去。 离别的滋味不好受,她还是哭了。 十点整。 飞往江南的飞机起航,盛白衣站在候机厅的落地窗前,看着飞机飞出视野融进云层,那快要把沉香木捏碎的力道才慢慢松开。 她回江南过年,陪伴长辈亲人,而他眼下还没有身份跟过去。 心跟拧着一样,实在难受。 第160章 小淑女归家,不要忘记想我。 飞机没有误点,下午1:23分抵达江南机场从vip通道出来,就瞧见在那等候多时的花晟。花清祀回江南,最高兴的莫过于花老夫人跟花晟,那是整天盼星星盼月亮。 “姑娘,这边这边。” 花晟小跑着迎上去,一把抢过行李箱,“这东西重,我来拿。” “小叔。”她冲着花晟甜甜一笑,颔首行礼后才上前,撒娇一般的抱上去,“小叔,我回来了。” 花晟叹了声,“你可算是回来了。” 在多留些时间就是圣诞节,这样的日子他们哪能让花清祀一个人在东都,背井离乡,独自伤神。 “回家吧,你奶奶可想你了。” 花清祀嗯了声,挽着花晟从机场离开,“奶奶身体好些了吗,我们通话的时候她总是什么都瞒着我,说家里一切安好不要让我挂心。” “好什么好。”花晟替她开了副驾驶的门,绕去后座放行李,“大哥家的事你听说了吧,可把你奶奶气得不轻!” “那一家子,总是不安分!” 花晟口中的大哥,就是花清祀大伯,叫花辕,一月前,有人跑去花家老宅告发,说花辕同齐儿子私自挪用公款,背地里受贿,把一桩原本约定好的生意给了别的企业,从中抽取了巨额利益。 车子上路,花清祀抽空给盛白衣发了个消息。 花清祀:【平安抵达,正在回家的路上。】 沈先生:【回家了高兴吗?不管怎么高兴,都不要忘记想我。】 沈先生:【方便的时候跟我联系。】 盛白衣微信的备注还是‘沈先生’,不知怎么的,花清祀就很喜欢所以一直没改,就是在‘沈先生’三个字前加了个a,微信和电话列表都是。 这样就会排在第一位。 ‘不要忘记想我。’ 看着这几个字,她微微有些脸热。 九哥,好像有点不正经。 “姑娘,姑娘……”花晟喊了两声花清祀才回神,“想什么呢姑娘,回家了还魂不守舍的,谈恋爱了?” 他就是开玩笑打趣下,也顺道试探试探。 花清祀坐得特别端正,放下手机看过来,“小叔,奶奶是真打算安排我相亲吗?” 花晟笑说,“怕了?” 也不是怕,她只是想不到小叔会答应,明明那样不想她谈恋爱,还想留她在家里几年。 “这主意,不是奶奶提议的吧?”她是个聪明姑娘,也了解奶奶和小叔的想法,“大伯,二伯对我视若虎狼,是他们谁提议的吧。” 车子的速度稍微慢下来,连带花晟的表情。 “这件事的确是你大伯母提议,为了让你奶奶答应,有段时间坚持不懈各种游说,你奶奶实在不厌其扰,就应了下来。” “让你去相亲只是走个形式,并非真的要促成你的婚事。” 花清祀心里哼笑,她的那个大伯母是最会来事的,见风使舵,舌灿莲花,抖机灵,讨巧卖乖。 “我猜——” “介绍的相亲对象,不是大伯母的亲戚就是朋友家的,并且跟大伯父夫妻关系非同寻常。这样,万一相亲成功,才不会‘肥水外流’!” “你心若明镜再好不过,所以相亲的什么,权当给你奶奶结尾,走个过场繁衍一二就成,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 花晟早就对这件事嗤之以鼻,“如果那些男孩子真有那么好,她怎么不留给自己女儿?” 真正好的早就留给自己女儿了,哪里还有花清祀的份儿! 花晟摆摆手,开了电台,“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这次回来好好陪你奶奶,她可是想你的紧,要不是年纪越来越大,不适合东奔西跑,早就跑去东都陪你。” “我跟你奶奶说好了,除了年三十和初一在老宅,过了你就搬去我那儿谁都烦不到你。” 花清祀嗯了声,有些疲惫的靠着椅垫目光看向窗外。 电台里正在播放一个节目,是个访问性质的,主持人和嘉宾都是女性,嗓音特别好听,安静的录音室把嗓音仿佛打磨了一遍。 随着花清祀归家—— 花家有人开始着急上火,内心不安了。 花清祀越来越大,很多事有意识无意识的都会摆在台面来讲,比如,花老夫人就十分希望花清祀回江南,在公司任职,学着如何管理,就算不管理拥有继承权的花清祀也应该熟悉掌握公司业务。 而这个安排,除了花老夫人跟花晟没人赞成! 所以,花家长媳就想方设法地想把花清祀嫁出去,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出去就跟花家再无关系。 “丽媛。”花辕从书房出来,已到中年的他脸上还留着年轻时的英俊,“算着时间,老三跟花清祀该到了,安排相亲的事你好好跟她说,虽然母亲面上是答应了,要不要去还是尊重花清祀的想法。” “华清是要不听,你就跟她晓以大义,她很讲规矩和礼仪,拒绝的话在长辈面前不易说出口!” 刘丽媛在客厅摆弄鲜花,这是她最近才有的兴趣,插花造景。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她虽然顾着花草,可心思并没在这儿,“你别忘了,除了我们,老二一家也对花清祀虎视眈眈,老二媳妇介绍的对象可不差,我偷偷打听过那个人,玉树临风,才高八斗,连母亲都另眼相待。” 花辕挑眉看来,“你是怕老二家捷足先登?” “肯定啊!” 沉吟会儿,花辕追问,“你身边就没更好的资源了?” “好资源自然留着给我们女儿,不然好男人推给花清祀,再送她一程?”刘丽媛不满的嘟哝,不慎剪掉一截儿花枝。 可惜了,多好的一株造景,生生给弄没了。 刘丽媛心烦的把剪刀一摔,一把鲜花转头就扔在垃圾桶里,“我说万一,万一老二媳妇介绍的跟花清祀看对眼,你说我们……” “你可别做那些事!”花辕回头盯着她,眼神警告,“母亲这么喜欢花清祀,你要是敢在背后耍手段被发现,母亲定然揭你一层皮,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花家说来还挺怪的,不管子孙辈在外如何跋扈猖狂,对花老夫人的敬畏却是刻在骨子里,他们做事的底线就是万万不能惹恼花老夫人。 否则,小命难保! 刘丽媛没作声,眼珠子转了几圈,“不能打花清祀的主意,那对老二媳妇介绍的那人做做文章怎么样?” “母亲很看重男孩子的品性,要是那相亲对象品性不好,绝不会入母亲的眼。” 花辕没说话,算是默认这也是个办法。 第161章 归家第一个下马威。 江南花家是首富,是最大的制造世家,至今堂屋中央还挂着当年皇帝御赐的牌匾。 三通院的院子已经占地面积极广,还买了隔壁的院子,两边打通,花家更是敞亮得不行,而花老夫人就住在后院,花清祀一个人住在东厢,西厢就是老大花辕,老二花致,一众小辈们住在侧院,离花老夫人最近。 以前花清祀也住这儿,后来出了点事。 花晟很早就搬离老宅,在市中心买了跃层的公寓,两百多平日子过得惬意又舒服。 “姑娘,到了。” 在江南,老一辈有个喊家里未出阁的姑娘就是喊‘姑娘’,有些家庭还跟京城一样,喊家里的没娶妻的孙子什么哥儿,孙女喊什么姐儿。 就比如,花家长孙叫花玄,没结婚娶妻,搁京城的旧称,就会喊玄哥儿。 “今天人都在。”花晟拖行李箱的时候提了嘴,脸上笑容没断过,侄女回家了,花晟心里就是高兴。 “你要是不愿应酬,就找借口说累了自己回院子休息。” “你从东都回来,奔波劳累的,休息几日也是理所应当他们挑不出什么错。” 听着叔叔的主意,花清祀嘴角含笑,慢一些进大门,穿过天井时第六感告诉她很不对劲儿,背脊倏地一阵发毛,寒意从脚步走遍全身。 “小叔。”她害怕,刚出声,余光里就见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小叔!” 花晟闻声回头,又侧边假山上,趴着一只黄白相间的猫儿,猫挺瘦小但是很凶,弓着身子发出‘嘶’的声音! 他两步上前抱着花清祀,扭头冲猫吼道,“滚开!” 那猫儿纹丝不动,反而愈发凶,而且周边又围上来几只猫,个个都带着攻击的架势,莫名给人一种只针对花清祀的错觉! 小淑女是真的怕猫怕到骨子里,以前住后侧院的时候,就被猫挠过,咬过,有人甚至在她睡觉时故意把门窗打开,把锚放进去吓唬她! 花清祀躲在小叔怀里,吓得浑身打颤,那手抓着花晟的衣服像要生生拧断一样! “都滚开!”花晟在赶猫,可一点用没有,他脱了外套裹着花清祀,扶着她一步步的往前,见有猫靠近就去踹,“一群畜生,小心我宰了你们!” 花家的佣人听到动静出来,喊了声‘三爷’和‘三小姐’就去赶猫! “谁把这些猫放进来的!”花晟胸口憋着火,斥责佣人,“不知道清祀今天回家,这些畜生还不赶得远远的,万一抓了,咬了清祀你们承担的起吗!” 佣人心里委屈,他们早就做了准备,也不知道这些被驱赶的猫儿怎么又来了。 “三爷,那个……” 有个佣人想说什么,被另一个扯了吧。 花晟拧眉更凶,“有什么就说,藏着掖着做什么!方管家就是这样教你们的?” “小叔。”花清祀扯了扯他衣袖,被吓到了,脸色一片白,这么冷的天额头还出了层薄汗,“小叔,先去见奶奶吧。” 花晟这才收回目光,嗯了声,牵着她冰块一样的手。 “别怕,叔叔在这儿,别说几只野猫,谁也伤不了你!” 花老夫人早就在等着,一直瞧着小天井的走廊,望着那扇拱门,望眼欲穿。 即便中秋时见了面,花老夫人还是想孙女的紧。 花辕夫妻,花致夫妻也在,像在等贵客临门一样,倒是小辈还没有露面。 花老夫人身边站着一位差不多年纪大的老妇人,是方管家外,花家的大管家,其实说是大管家平日主要就是伺候老夫人的,也是从娘家陪嫁过来的。 在花家,众人尊重她一声余姨,小辈喊她余奶奶。 “老夫人,晟爷跟三小姐到了。” 拱门处已经见到两道身影。 “清祀。”老夫人激动了,握在扶手上的人都在发抖。 花家实在太宽敞,从小天井的游廊过来似乎都走了一会儿。 “妈。”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屋。 “奶奶。” 花清祀那嗓音,软软的,带着点哽咽,听着实在惹人怜爱。 “清祀——”老夫人眼眶都红了,招呼她,“快过来我的宝贝,让奶奶好好看看。” 花清祀小跑着到老夫人身边,跪在老夫人跟前,趴在她腿上,“奶奶,我回来了。” “乖,乖孩子,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客厅里除了她们的说话声,一时间鸦雀无声,老大花辕低头喝茶,老二花致低头看手机,两家的媳妇也各做各的,事不关己的样儿。 花晟扫了圈,眉间紧拧,“花江晴呢!” “你问她做什么?”花辕放下茶杯,慢慢撩起眼皮,“见了兄长也不问候一声,老三你是愈发没有规矩了!” “大哥你也别急着发难,我不过是有样学样,清祀从东都舟车劳顿的回来,也不见你们这些长辈关心问候一句。” “我是老三我最小,行为也是跟着两位大哥学的。” “我这会儿没心思跟你论这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想找到花江晴在哪儿!” “你……” 刘丽媛笑盈盈起身,“三叔,江晴是哪儿得罪你了吗?这孩子,被你大哥惯坏了,她哪儿做的不好的,我代她跟你道歉。” “道歉我可受不起。”花晟一眼带过,对下人道,“清祀都到家了,他们做哥哥姐姐的不现身什么意思,还等我亲自去请不成!” “我久不回家一次,竟不知道小辈们何时放纵到这一步!” 下人听懂了含义,急急忙后院跑。 “手怎么这么凉?”花老夫人见了孙女太激动,反应有些慢,“地上凉怎么还跪着,赶快起来。” “小余你也是,不提醒我。” 余姨在旁边笑,“这是三小姐的礼节,您知道她最重这些。” 老夫人笑着把花清祀拉起来,让她坐在身边,满是皱纹的手捂着她的手心头极了,“是天气太冷冻到了?” “手这么冰,你脸色也不好。” 花清祀摇摇头没说什么,就仔仔细细的看奶奶,这才几个月,奶奶好像又苍老了很多。 “她是被吓着了。” 花晟踱步过来,摸摸花清祀的头,“刚刚进门时,来了好几只猫,要不是我在那儿,那些猫又得扑上来攻击人。” 一听前院出现猫,花老夫人慈善的脸色登时冷下去! 而花辕夫妇心里也是一个咯噔。 这家里,最喜欢养猫的就是花江晴,小时候那四个人,可没少捉花江晴的猫儿去挠,去咬,去吓唬花清祀! “混账东西!”老夫人呵斥一声,那神色霎时锋利,“你们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我说过,清祀回家那些个畜生就要关在后院,敢跑来前院,我就宰了那些畜生!” 第162章 既然做不了主,这家就分了吧! 江南花家。 客厅里,气氛就这样冷了下去。 花江晴是老大家的女儿,犯了错惹了事老大家自然难逃干系,老二家的人表面没吭声可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 细微的小表情已经是幸灾乐祸,还等着有机会落井下石! “母亲,这件事……”花辕站起来,替自己女儿辩解,“江晴喜欢养猫不假,可这件事您或许误会她了。自听说花清祀要回家,那几只猫已经送往宠物店寄养,这事跟江晴没关系。” “大哥这意思,是说我误会花江晴了?”花晟一声哼笑,踱步到椅子边坐下,“前院的时候我在那儿亲眼所见!” “佣人也说那是花江晴养的猫,你们觉得我会因为这种小事去诬陷栽赃谁?” “好几只猫来围攻清祀,要不是我在——” “清祀今天肯定要受伤!” 外人不知花三小姐怕猫,但家里人绝对知道! 刚进门就遇到,要说是意外谁信,而且猫还是花江晴养的。 “老三,你不能就凭这事就认定跟江晴有关系。”花辕反驳,觉得太强词夺理了些,“江晴是养猫,花清祀也怕猫,不代表她出了事就是江晴的责任!” 坐在上首位的花老夫人举手,手掌之中挂着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这还是老夫人满大寿时,花清祀三跪九叩去江南最大的寺院求的。 所求也不多,就希望老夫人身体健康。 佛珠的小穗在气流中微微摆动,这让花清祀想起了盛白衣,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笑。 争辩到此结束,众人都看向老夫人。 一晌,老夫人开口,“花辕,我问你,江晴养的猫是不是真的送去寄养了?” “妈,您觉得我……” “你直接回答我就是!” 花辕被噎了下,“是,真的送去寄养了!” “好,我信你!”老夫人一锤定音,敛下眼眸爱不释手地拖着花清祀的手,想要给她捂热,“那就等她来了再说。” 后侧院离堂屋,慢一点二十来分钟左右。 余姨先去厨房端了碗温热的银耳桃胶莲子羹,花清祀喜欢吃这个,而且长辈觉得养生对女孩子好。 “谢谢余奶奶。” 余姨笑着的时候也是慈眉善目,“不用谢,三小姐喜欢就好。” 这羹,花清祀吃了几口,游廊里就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花清祀多大的架势啊,她回来都要去迎接,也不见我什么时候有这个待遇。”这话的嗓音不尖锐却极不友善,就是花江晴。 然后花玄接茬了,“既然知道就规矩点别去招惹她!” 花江晴不乐意的反驳,“哥,我还不够规矩啊?怎么我还得对她三拜九叩,把她当佛祖一样供起来才行吗?” 花玄睨她眼,脚步加快,“你懂我在说什么就好。” 老二家的两个孩子没说话,权当看戏,对视眼,眼中都有嘲笑的味道。 花家一共五个孙辈,老大,老二家都是一儿一女,花晟没结婚无儿无女,花璟就只有花清祀一个女儿。 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五个孙辈也都不是善茬。 花玄脚步最快,先一步到堂屋,见人都在先是一愣,这才收敛情绪,“抱歉奶奶,我们过来晚了。” 问了礼,才看向花晟,“三叔,您回来了。” 随后另外三个人才到,齐刷刷的喊,“奶奶,三叔。” 问完礼,老二家的女儿花映月才笑着,“清祀回来了,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花清祀放下碗,擦了擦嘴才看花映月,“二姐。” 各自寒暄一番完,就走向各自的父母。 “江晴,我有话问你。” 花江晴正准备跟母亲说话,忽的被问,目光睇过去,“什么事奶奶。” 老夫人那双眼特别有穿透力,面上却和颜悦色,“你的猫刚刚跑出来,差点撞到你余奶奶……” “不可能,它明明关在笼子里。” ‘明明关在笼子里’? 这话不太对劲。 被老夫人盯着,刘丽媛也不敢有动作。 老夫人没恼,哦了声,“那刚刚怎么险些撞着你余奶奶,要不你回屋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关好了?” 老夫人没提花清祀那茬儿,花江晴也没多想,真以为猫险些撞着余姨,加上花清祀回家,提醒她多注意小心。 “好,我这就去看看。” 还是老夫人手段更好,这才两三句就把真相诈了出来! 花江晴还没走,就听花辕一声呵斥,“混账东西,让你把猫送去宠物店寄养,你还敢留在家里!” “你把你奶奶说的话都当耳旁风是不是!” 这么呵斥着,花辕试图上前,而刘丽媛顺势拦了下,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给大家看而已,花辕也不会真的动手。 虽然是假动作,花江晴还是被吓到往后退了一步。 啪—— 却还是挨了一巴掌。 特别响亮的一声,把孙辈都吓了一跳。 花江晴惊呆了,捂着脸回头,打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余姨,她依然慈眉善目的笑着,那双眼却跟老夫人极像。 特别锐利噙着穿透力,让人畏惧。 “呵,看来我是老了,晚辈都没把我放在眼里了!也对,我一个老婆子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 老夫人这一开口话听着就特别不对味。 “我是老了,你们都还年轻,正是意气风发,人生得意的时候。我做了一辈子的主,当了一辈子的家,既然这家我做不了主……” “那不如就分了吧!” 分家! 花辕,花致两兄弟倒是肖想了很久,可他们明白,这一分割,花清祀就要借着花晟和花璟那份要分出去许多! 这就等于一个人割了大动脉,是会危及性命的! “您言重了母亲,咱们家还是您做主!”花致这时才开口,眯着眼瞪花江晴,“江晴,不是二叔说你,你怎么这么放肆,敢不听你奶奶的话!” “明明知道清祀回家,也害怕猫,还敢把猫养在家里。刚刚要不是你小叔护着,你的猫就伤了清祀!” 呵,看看这话讲得。 花清祀眉眼动了动,但还是按兵不动。 “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夫人一眼瞪过来,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老夫人不想把这事往花清祀身上扯,才说了个慌说是差点撞到余姨,而花致特意把这件事点明,不就是故意激化矛盾? 花江晴也不是傻子,这才明白过来点。 “奶奶你——” 她想控诉老夫人偏心,但被刘丽媛攥了下,“你的猫差点伤了余姨,你不道歉还想狡辩?清祀打小就怕猫,你这做姐姐的怎么就拎不清,不知道照顾妹妹!” 老夫人说,猫差点撞了余姨就是差点撞了余姨,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花致那点小把戏被老夫人拆穿,就不说话装聋作哑,母亲护花清祀太紧,真的一点机会都找不到。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道歉!”花辕也催促,恨不得给她一脚。 “刚刚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花江晴把猫送去寄养了?为人父,还满口谎言,可真是个好榜样!” 花晟刚刚不说,是被老夫人打断,现在谎言被拆穿就忍不了了,何况花晟心里可记着前些日子有人告状说花辕跟花玄父子受贿,挪用公款,抽成占便宜一事。 花辕这会儿是有嘴说不出,平白被当众数落一顿。 “逆子,你有没有把你奶奶说的话记在心上!养些畜生在家里闹腾又爱惹事,让你送去寄养你不送,是想被赶出花家吗!” 心里的怒火没处喧泄,只能对着女儿发泄。 “好了,别嚷嚷了。”老夫人拂了下手,“她挨了打想必是长了记性,江晴,你之前不送我不罚你,可今天你的猫险些伤了你余奶奶。” “你马上把猫送去寄养,午餐后,去祠堂罚跪,等我喊你才能出来。” “你们三叔跟清祀刚到家,热饭都没吃一口,在这儿饿着看你们闹出荒唐事。”老夫人说着就起身,花清祀搀着奶奶。 “既然这花家我还做得了主,你们就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要哪一日不想听就直说,咱们分家就是。我年纪大了,也看不得那些闹心的事,说不定分了更好……” 老夫人最后这话,意思可就多了。 第163章 九爷被小淑女宠了。 下午两点多,众人才吃上午餐。 一大桌子菜,有小半都是花清祀喜欢的,老夫人跟余姨也是疼她的紧,自己都不顾只念着给花清祀夹菜什么的。 “你回来前啊,你董叔叔给我来了个电话。”老夫人说,看孙女胃口不错这心情就好,几个月不见人瘦了一圈,可把她心疼的哟。 花清祀放下筷子,长辈说话,不要吃东西,要认真听,这是小时候奶奶教的规矩。 老夫人亲自教养出来的孙女,就是太重礼仪。 “吃吧,没事的,跟奶奶哪里有这么多规矩。” 花清祀笑着,“我没有很饿,奶奶您说。” 除了花清祀,别的小辈都低头在吃,压根不关心老夫人准备说什么。 沉吟晌,老夫人开口,“凶手……找到了?” “是的,奶奶。”花清祀也料到,董叔叔大概是说这个事,既然说了肯定说得仔细,而老夫人刻意留在饭桌上问。 这只怕是想要杀鸡儆猴吧。 果然,老夫人接着问,“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到底是谁这么心狠手辣。” “是东都的秦家,当年他借用爸爸的海运险贩毒被发现,爸爸不愿跟他们同流合污,准备去告发的路上被谋杀。” “这件事牵扯了很多人,当年事发后很多人就隐姓埋名,或者搬离东都亦或出国,查这件事确实耗时耗力。” 好在,盛白衣帮了很多忙。 “主谋是秦家,还有两个帮凶——” 她漂亮的杏眼眨了眨,温柔极了,“都死了。” “事后三个人被火化,只有主谋的骨灰喂猪去了。” 东都很乱大家都有耳闻,但有多乱,乱到哪一步非在东都的人能够理解,所以当花清祀眉心都不皱一下的说出来时,餐桌上的人明显惊的一顿。 说这话的,可是江南第一名媛。 花清祀啊! “你杀的?” 太震惊了,花策没憋住话,也就脱口而出。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话马上引来花致呵斥,很多事心照不宣就成,问出来那就完全变了个味。 花清祀扭头过来,淡淡的笑着,眸如春阳。 盯了几秒,她笑说,“二哥,觉得呢?” 没承认也没否认,模棱两可,在有些时候更诡异骇人。 花策被那眼神盯的不自在,没言语低头吃东西。 花清祀回头,“奶奶,一会儿我想去看看爸爸妈妈,二十三年,他们终于能瞑目,我也很庆幸在圣诞节前,这件事得以了结。” “这是我二十三年来,收到最后的礼物。” 老夫人点着头,不住夸她,“好孩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等这次年后,把你董叔叔请来江南,咱们花家也要好好谢谢他。” 这件事是花清祀的心病,又何尝不是老夫人的心病。 那一晚,失去儿子和儿媳。 真相还被隐藏了二十三年,这事若不是发生在东都,花家哪里肯善罢甘休。 这一顿本就晚了的午餐吃得可真不是滋味。 花清祀的回家本就让众人如临大敌,老夫人又借题发挥提分家,而花清祀在东都多年,居然成长到这一步的狠辣。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花家,被嫌弃,被欺负的小淑女。 午餐后,花清祀回院子洗漱换衣。 一个人的时候,心念的给盛白衣拨了电话,她一离开,盛白衣就腾出时间重新部署东都的暗子。 “九哥,打扰你吗。” 她心情不错,嗓子又软又甜。 一声‘九哥’就能把盛白衣喊的动心,挥退房间的人,才取下眼镜捏了捏发酸的眼窝,“我家祀儿终于有时间分给我了。” 看看这委屈劲儿,听得门口偷听的远洲浑身发麻。 “你一点多才到江南,才吃了午餐吗?” “嗯,刚刚回房,准备洗漱下去祭拜爸爸妈妈。”她坐在化妆镜前,两颊添了浅浅的绯色,眼尾含着俏艳,实在动情的很。 “抱歉九哥,中途耽搁了会儿。” 盛白衣捻着沉香木,心里早就裹了蜜,“无妨,祀儿念着我就好。” “九哥。” “嗯?” 特别低沉慵懒的鼻音,透过话筒传递过来,带着微微酥麻的电流,被电的花清祀脸颊更红,心里更加想他。 她本来想说回家时遇到猫的事,心里一软,出口的话就变了。 “我,很想你。” 盛白衣稍稍一愣,被取悦到,“祀儿,方便视频吗,我想看看你。” “九哥,思你入骨。” 花清祀哪里抵抗的了,软着嗓子说了好。 几秒视频拨过来,她规矩的坐在椅凳上,背后是卧室一隅,盛白衣一眼就看到那挂着软纱的床。 浅紫色碎花的被子,是古时候用的那种床榻,特别大。 卧室透着古典优雅的味道。 “你在办公吗?” 视频里,盛白衣在书桌前,不像咖啡馆那边。 “嗯,年末了,东都的生意不少,我也该看看账目。”他笑着,眸色如阳炙热滚烫,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桌支着下颔,那小穗在微微晃荡。 “奶奶身体还好吗。” “还不错,就是脸上的皱纹都深了。” 衰老不可逆,她理解。 “九哥,你午餐用了吗。” 这都两点多,按照他的习惯,过食不食,没吃午餐得饿到晚上。 “用过了。” 她说好,“我跟花满楼说过,多开一段时间,等你年前回南洋后花满楼才歇业,你想吃什么直接跟谭经理联系。” “我本来是打算招一个南洋的厨师,年末了不太好找人,你将就一下,等过年后肯定能招到厨师。” 盛白衣笑出声,视频里,勾人又晃眼。 他这是。 被小淑女给宠了啊。 “你笑什么啊。” 他摇摇头,心里很满足,“没什么,就是高兴,我家祀儿这么宠我。” “除了妈妈,你是第二个这么宠我的,心里特别甜。” “祀儿。” “嗯?” “你离我好远,不能抱抱你,亲亲你……” 花清祀倏地脸臊,嘀咕他,“九哥,你不正经。” 他笑着反问,“九哥哪里不正经了,祀儿?” 有些事对花清祀而言,可以做但不能说,譬如接吻,拥抱,牵手什么,情侣之间这些亲昵举动她是能够接受的,但要是说出来她总是害羞。 “……” 花清祀闷着不说话,镜头里盛白衣就看着她笑。 忽的。 “清祀。”随着余姨声音响起也传来敲门声。 她回院子已经好一会儿。 “余奶奶,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余姨在门外说,“不着急,你慢慢来。” 盛白衣也是自觉,声线都小了,“你先去忙,晚上在联系。” “再见,九哥。” 她本来只是想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把正事都给忘了。 第164章 一家欢喜一家愁,未雨绸缪。 祭拜花璟夫妻,除了老夫人,花晟,花清祀还有余姨一行人外,别的人都没一起。 花璟夫妻葬在墓园,接近城市边缘一来一去要花些时间。 知道老夫人离开家,花江晴才跑来西厢跟刘丽媛诉说委屈,“妈,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因为花清祀回来,奶奶偏宠她才迁怒于我,故意拿余奶奶做借口教训我?” 花江晴挨了一巴掌,之后就去用午餐,没有用冰敷,这会儿脸颊有些发肿,一看就是挨了打。 花家另外两位千金都不是省油的灯,在外刁蛮跋扈是出了名的,不过花映月要聪明些,不像花江晴是个急性子。 “奶奶到底什么意思啊,花清祀一回来就让我把猫送走,她就这么了不起?” 委屈一直憋到现在,一时半会儿哪里消停得了。 “你听听她说的那话,说不定真的在东都杀了人,一个杀人犯拽什么拽,她还真当自己翅膀硬了,了不起!” “你少胡说!”刘丽媛扔了手里的剪刀,瞥她眼,“这一巴掌也是你自找的,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要想把猫藏住,这点手段都没有。” “还连累你爸爸被你三叔数落,你明知前段时间闹出的事惹你奶奶不高兴,不知收敛还去挑衅,是不是自找的?” 花玄坐在沙发里,叠着腿在玩儿手机。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花江晴这小姐脾气愈发不高兴,侧身过来,“怎么就是我在闹?现在挨打的是我,我还不能抱怨两句了?” “哼,要不是你屁股没擦干净,会被反咬一口?” 受贿那个事,最先收钱的其实是花玄,他被威胁以后没办法才找上花辕救命,这才有了他们父子吃回扣把合作给别家公司这事儿。 “花江晴!” 旧事重提,花玄脸上挂不住,登时拍案而起,“你别不知好歹,我收了钱又怎么样,说得你好像没从我这儿捞好处一样,你那个限量版的包不是我买的?” “从小到大,为猫这个事奶奶训斥过多少次,是你一意孤行明晓得花清祀回来还非要养猫,你自己的选择挨打挨骂都得受着!” “我的猫关在笼子里,根本没跑出去!” 花江晴的委屈点在这儿。 要说没关系其实也是有关系,那些猫是附近的流浪猫,花江晴养了两只猫,一只布偶,一只缅因,这么名贵的品种不知怎么就和土猫玩儿在一起。 花江晴很不喜欢,一直让人赶,赶不走就打,早前还被打死过一只,尽管如此这些猫还是会跑来。 而花江晴养的猫确实关在笼子,就关那么一会儿嗓子就喊哑了。 所以去攻击花清祀的猫是土猫。 “你说这个有什么用?”花玄压根不关心,坐回去继续玩儿手机,“奶奶眼中,就是你养猫招来这些事。” “花清祀回家,谁都没她得宠,她本就有继承权,加上三叔那一份,三家平摊,谁知到时候奶奶会不会偏心。” “所以,为了以后能继续好吃好喝,你要收敛,特别是你两只畜生!” 两兄妹拌了几句嘴,花江晴回头,“妈,我已经让人加固院子,能不能不把猫送走,我的猫很名贵,送出去养不放心,而且它们离不开我。” “你去跟奶奶求情好不好,我保证这些猫绝对不会在跑去花清祀那边!” “你耳朵聋了是不是,还要我说几次?”刘丽媛被闹得心烦,插花造景的心情彻底没有,“你都这岁数了还不懂事?你看看花映月,也没比你多长个脑子怎么就比你聪明!” “妈,现在被冤枉那个是我!” 花江晴愈发觉得委屈,平白挨了一巴掌她认了,可挨了一巴掌爸妈没安慰就罢,还这样对她心里怎么不委屈。 刘丽媛瞪她眼,恨铁不成钢摔下花回了卧室。 紧接着花玄也没有多呆,怀里抱着外套看样子是要出门,“你就懂点事,把猫送去寄养,暂时收敛不要惹事,等年过了,花清祀离开你就能解脱!” “你要明白,继承权一天没定下来就有变数,花江晴你最好明白我在说什么。” “还有,趁奶奶还没回来,滚去祠堂罚跪思过!” 花江晴怎么会不明白,可她不理解。 花清祀回来她要让着,宠物要被送出去,受了委屈的是她,全家人却在骂她? 大房这边吵翻了天,而二房这边—— 花老夫人一行人去祭拜了,后脚二房家两母女就手挽手出门做美容,二儿媳叫张婉,以前是花致秘书上位成了二夫人。 这样的身份,在美容院必然是vip待遇。 现在在敷面膜,张婉遣退工作人员,两母女私下说点悄悄话。 “月月,那些猫……是你弄来的吧?” 花映月闭目养神,“没有啊,怎么会是我。” “妈,这些可都是野猫,本来就跟花江晴养的畜生在厮混,谁知道今天刚好给花清祀撞见,跟我可没关系。”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祸水东引,栽赃嫁祸,就是做得不够仔细。”张婉也在闭目养神,言语温柔也没责备的意思,“只是下次你多注意些,你身上沾了猫毛都没发现。” “这件事开了头,一时半会只怕消停不了,你暂时什么都不要做先观望观望。” 张婉在教花映月,使手段的时候应该更干净利索些。 两母女心照不宣。 “妈,你说花清祀在餐桌说的那个事,是不是真的?”花映月睁了眼,满是疑惑,“东都真的那样邪门,杀人放火都没人管?” “不是没人管,是管不了,那地儿确实邪性,吃人不吐骨头。花清祀这些年在东都,要不是那个元家,还有那个姓董的庇护,你以为她能活得好好地?” 花映月更加好奇,“之前就听说过,那个姓董的为什么这么帮着花家?” 张婉不太清楚其中缘由,“我听你爸爸说过,你四叔四婶当年枉死在东都,你奶奶过去处理事情的时候好像救过姓董的。” “姓董的就投桃报李,算是报恩。” 花映月点点头,不屑的嘁了声,“那花清祀可真捡便宜,奶奶给的恩惠,全由她一个人受了。” “听花清祀说,那个姓董的挺厉害,我就不相信她没从中捞一些好处,说不定啊……”莫名的花映月就笑起来。 笑声没压着,阴阳怪气,意有所指。 张婉也跟着笑了,提醒她,“过两天就要安排花清祀相亲,这些话你不要乱说,坏了她名声扰了相亲对我们没好处。” “我知道,妈,原来你从小就培养表哥,对他好是这个用意。” 张婉得意的哼了声,“月月,这才叫手段!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第165章 龙章凤姿,文雅君子。 十二月份,全国各地皆是寒潮来袭。 近郊,墓园。 一行人面色肃穆地站在墓碑前,花璟跟妻子的墓是紧挨着的,生前的照片拍的很好,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从照片来看,花清祀是隔代遗传更像奶奶,特别是眉眼之间和身上江南姑娘的温柔婉约。 她对父母没有印象,但心中存有感激。 那时的曲澜气息都没了,一心只顾着肚子里的孩子,索性医生赶到及时把七个月大的孩子从死人肚子里救了出来。 “爸爸妈妈,我没有让你们失望。” 花清祀拂衣跪拜,重重的三叩首。 老夫人红着眼,心里情绪起伏还是挺大的,“老幺,曲澜,你们俩可以安心瞑目了,清祀没有辜负任何的期望。”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们。” “清祀是个好孩子,你们在天有灵要好好保佑她。” 等花清祀叩首完,花晟也蹲下在墓前倒了两杯酒,“幺弟,弟媳你们放心,我这年纪要孩子是不可能了,清祀就是我的女儿,我绝不会亏待她半分,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本来是来告慰逝者的,不成想一时间情绪上来。 一个多小时,一行人才准备离开,离开时老夫人带着花清祀去了另一个无名的墓碑,过世时间跟花璟夫妻是同一天。 每次她来祭拜父母,老夫人都会带她来这儿。 花清祀从不问这儿埋的是谁,老夫人也不主动说,她只会说:你能平安无事地活着多亏他。 从近郊回城的路上,老夫人紧紧拉着花清祀的手。 “东都的事情已经了结,你就不要再回去了,留在江南好好陪奶奶。” 当初花清祀执意要去是要调查车祸案,东都这个地儿真不是她一个女孩子适合久留之地,花家在江南位高权重,留在江南自然最好。 “奶奶。”花清祀软着嗓子喊,撒娇的把头靠过去,“不瞒您说,比起江南,我在东都更自在。” “我只是安静的开咖啡馆,经营花满楼,并不得罪谁,也不惹麻烦。东都很大,能包容各种各样的人……” “唯一不好,离您和小叔叔太远,不能在身边尽孝道。” “奶奶。” 老夫人低头,眉眼笑容宠溺,“怎么了,我的宝贝。” “我不想要继承权,也不想跟大伯,二伯争什么,家里的产业是祖辈,是您和爷爷守下来的,继承权该留给小叔叔。” “我父母早逝,已经受您很多恩惠,不应该在……” “不应该什么?”老夫人打断她的话,正色道,“那一份就是你的谁也不能抢!至于你小叔那一份,是他着急不要,我的那一份也是自愿给你。” “清祀,奶奶从小就教你,长辈赐予之物你只要心存感激的接受。我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不想看家里为这些金银之物争来抢去,可你也要明白,属于你的就不该拱手让出去!” 开车的花晟扭头说一句,“你奶奶说的对,不是你要争抢那本就是你的。你大伯、二伯为了钱财六亲不认,你虽然是晚辈也不必太过忍让!” “如果他们真的顾念亲情,作为长辈就不该为难你!” 亲亲兄弟,花璟夫妻就留下这么个女儿,作为长辈的花辕,花致竟然为了一己贪欲,非要抢占属于晚辈的东西,这么狠辣无情,还谈什么亲情血缘。 “听到你小叔说的话了?”老夫人轻轻拍着花清祀后背,“清祀啊,奶奶这般年纪什么事没有见过,别说兄弟间争抢家产在寻常不过,更离奇的事奶奶我也见过。” “你不要有任何顾虑,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奶奶还健在,还能给你撑腰,像你说的江南让你觉得不自在,大不了咱们不呆了就是,有些人真的也不必在相见。” 花老夫人是真的过于偏袒花清祀了,不怪一众晚辈心里都有埋怨之意。 “你刚刚回家,什么都不要多想,有奶奶在哪里能让你受委屈。” 花清祀没作声,心里不太是滋味。 车子行径着,老夫人就一下下轻拍她后背,快要进城时,老夫人忽然想起个事,“清祀,我听你小叔说,他去东都时遇见了几个不错的年轻人。” 花清祀说是,“有江家两位公子,还要位我邻居沈先生,也是因为小词的关系才认识,都是非常优秀的人,跟他们接触我能学到很多东西。” “是吗?”不知老夫人在想什么,“我听你小叔的口吻,特别欣赏那位沈先生。” 花清祀不动声色的夸,“沈先生确实博学多才,眼光,远见,思想,行事做事非一般人能够比拟。” 老夫人看她,眼中有笑,“清祀也觉得他好啊?” “龙章凤姿,文雅君子。” 老夫人说了句玩笑话,“这样好的人,我什么时候真的见识见识。” 她说,“应该有机会的。” 一行人回家的时候,张婉母女也正好从美容院回来,大包小包购物了不少。 “妈,您回来了。” “奶奶,三叔。” 老夫人嗯了声,由余姨搀着走在前头。 张婉原先是秘书,待人接物很有一套,跟花晟久不见面一次也能聊上一会儿,后面是花清祀跟花映月同行。 花映月主动搭话,“你刚刚回江南累着了吧,刚刚去美容院,经理给我推荐了一款面膜,入了冬天气干燥补水正好。” “我给你买了一套,晚上试试。” 花清祀看着她,“谢谢二姐,我不爱用这些东西。” 她从小就跟着奶奶,胭脂水粉什么的就没接触过,还是去东都认识元词,在她的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才学了些。 “专门给你买的,你就不要推辞了。”花映月自来熟的拉着她的手,“你初中毕业就去东都,久不见面情分难免生疏。” “你难得回来一次,我希望有机会把姐妹情分变得更好一些。” “给我一个机会,说不定我们姐妹俩有很多共同爱好。” 花映月这是在示好。 比起刁蛮跋扈的花江晴,花映月的确表现出了善意来。 瞥了眼包装袋,最后花清祀还是接了,虽然事出反常必有妖,但若是连机会都不给,她怎么知道这家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却之不恭,谢谢二姐好意。” 花映月笑得更好看了,“你我姐妹之间哪里需要这么客气,你刚回来,先休息,等休息好了我带你四处逛逛,江南啊每年变化都很大,一定有你感兴趣的地方。” 花清祀拎着礼品袋,指尖轻抚白色的尼龙绳。 “二姐说的我都好奇了。” 愿意跟她搭话,再好不过,花映月更是热情的邀请,“如果我没什么应酬多是在家里,你要有兴趣随时喊我,咱们可以聊天说些私房话。” “大姐养的猫应该被送走了,你也不要害怕,随时来找我。” “那我先谢谢二姐。” “别客气,是我应该做的。” 在跟花晟聊天的张婉,余光朝后瞥了眼,眼中笑意更浓。 谁说要阻止花清祀争抢继承权一定要来硬的,有时候软手段比来硬的更有效果。 第166章 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从美容院回来时,张婉就跟花映月交代过,不要像花江晴那么蠢,明着跟花清祀撕破脸皮惹来花老夫人跟花晟的不满。 有所求必先有所付出,最好的结果是,花清祀跟张婉的侄子相亲成功,两人恋爱结婚生子,那么很多谋划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都是一家人了,自然同仇敌忾对抗老大一家。 假如相亲不成功,由花映月跟花清祀建立起友好的姐妹关系—— 在日后的争夺中也是一大助力。 反正,百益而无一害。 花晟陪花清祀回的院子,“花映月几时跟你这么好了,还特意买东西送你?” 花清祀笑着,“在堂屋,奶奶那样偏袒我,二伯一家自然不想跟我交恶,不交恶就只能想方设法的示好,拉近关系。” “如果只是示好,我可以接受。” 花晟也不多言,“只要你自己看得明白就行,你大伯,二伯一家都不是什么善茬,长辈,晚辈身上都有一百个心眼。” 两叔侄才说了几句话,就有人来访。 花晟去应的门,见着来人也不意外,“大嫂。” “老三也在,我以为你在母亲那边。”刘丽媛满脸堆笑,往屋内看,“清祀在忙吗?” 花晟侧开身,也没说请进,也没赶她,“清祀在收拾行李。” “大嫂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 刘丽媛面露尴尬,“我就是来给清祀道个歉,我跟你大哥这些忙着生意上的事,对江晴疏于管教……” 话才刚开头,花清祀从卧室出来,没穿外套,身上那件白色荷叶边的毛衣连衣裙把她衬得清丽脱俗,气质端雅。 “大伯母,请里面坐。” 刘丽媛说了谢谢进屋,花晟也没离开跟进去,各自在沙发边坐下。 “我给您倒杯水。” “不用了清祀。”刘丽媛表现得挺客气,目光打量了下屋内的摆设,老夫人很偏心花清祀这房子隔两年就要翻新一次,格局没怎么变,可用的皆是最好。 就比如,客厅附近这块地毯,听说就是五位数。 片刻,花清祀端着热水回来,然后就在花晟旁边坐下,浅笑盈盈,“不好意思大伯母,我刚回来,家里比较乱。” 刘丽媛说着‘哪里’‘不乱’,俯身端水时,眼神从花晟脸上扫了圈,她一个人前来就是有些私房话要说。 花晟虽然是叔叔,可也是个男人—— “大伯母来找我,是有什么指教吗?”她也是刚回来,不到十分钟,热茶都没来得及泡也是喝的白水。 “清祀,我是来替江晴给你道歉的。” “你遇见猫的事真不是江晴刻意如此,她的两只猫都关在笼子里,那些猫是附近的野猫很爱跑去侧院找江晴的猫玩儿。” 在刘丽媛说了这话后,按理说花清祀要讲点客套话,可她没有,只是喝了口热水。 “好的,我知道了。” 连客套话都准备好,花清祀却不按常理出牌,闹得刘丽媛一时愣住。 “清祀你通情达理明白就好,等你奶奶气消了,江晴从祠堂出来我会让她亲自来给你道歉……” 花清祀笑着,没接招儿。 刘丽媛放下水杯,把身边的盒子放在茶几上,“这个,是我跟你大伯准备的礼物。你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所以就提前送给你了。” “长辈给的,不敢不收。谢谢大伯和大伯母。”她是真听了老夫人的话,长辈给的,晚辈不要有心理负担的收下就行。 又是不按一次寻常套路的出招,往年老大,老二都会意思意思,但花清祀从来不收,可今年…… 刘丽媛又尴尬了一下,赶紧找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就按江晴的喜好给你准备了项链,希望你能喜欢。” 他们根本没准备礼物,晓得花清祀不收,就从自己的装饰品里拿了条项链来敷衍,只觉得走个过场。 花清祀打开盒子,是一条钻石项链,刘丽媛的自用的,肯定是不会差。 这样好的东西,花清祀眉心都没皱一下。 “谢谢大伯母,我很喜欢。” “我也从东都带了些特产,希望大伯母喜欢。” 桌上摆着好几个带有东都特色的盒子,只是伴手礼价格不会昂贵到哪儿,而且就这样随意摆在客厅能名贵到哪儿去。 一条钻石项链换了个便宜伴手礼,刘丽媛脸色多少有些僵硬。 “你一向懂礼,心思又细,挑的礼物我们怎么会不喜欢。” 懂礼,心思又细? 这是在内涵她心眼多,没礼貌? “这东西我喜欢,大嫂要是不满意转送给我就是。”花晟面无表情的怼了句,“清祀一个人从东都回来,带这些东西费心费力,价格不贵却是她的一番心意。” “不像有些人……”他瞥了眼那串钻石项链,“这项链的成色也不见多好,钻石我也给清祀买过不少,这种成色的我向来看不上眼。” 刘丽媛内涵花清祀,花晟马上就内涵回去,当真是护女心切。 花清祀什么都没说,还是微微笑着。 刘丽媛有点做不下去了,可她的正事还没说又不甘心这样离开。 实在没办法,只得顺着花晟的话讲,“三弟你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嫌弃清祀给的东西不好。你说得对,我不知清祀喜好,准备的礼物不够好。” “明日大伯母出去给你挑一份更好的,清祀你可千万别放心上。” “大伯母一番厚爱,我不敢挑剔。” “不知大伯母过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这话题总算扯回来。 “我过来确实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想必你奶奶也跟你提了。”刘丽媛脸上的笑容终于灿烂起来,“就是安排你相亲的事。” “我身边朋友不少,家里的孩子都很不错,我就按照性格,品行,相貌给你挑了个合适的,当然你刚回来肯定很累,等你休息好了,我就安排你们俩见个面。” 说着,拿出手机,找到相信对象的照片。 “这是男方,你先看看模样,要是不喜欢,我在给你介绍别的。” 照片中的男生,模样周正,眉宇间透着一丝英气,只看照片还是个挺干净的人,轮廓四平八稳。 花晟也跟着瞄了眼。 嘁,跟沈寒衣,江家兄弟比起来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花清祀佯装思考了会儿,挽唇一笑,“大伯母安排就好,奶奶确实跟我提了,我先谢谢大伯母为我婚姻大事劳心费神。” 一听她答应,刘丽媛的心情顿时就好了。 又跟她说了好一会儿,变相地在夸那个相亲对象,还是花晟咳嗽提醒,刘丽媛才想着该离开了。 等她离开了,花晟才问,“我跟你说过,要不喜欢就别答应,她还能强行安排你去相亲不成?有小叔在,别委屈自己。” 花清祀低头一笑,“反正这是她们都惦记着,我拒绝她们只会变本加厉,我不如答应下来自己去解决。” 她不喜欢等麻烦找上门,不如主动出击解决了的好。 第167章 该准备嫁衣了。 从东都回来,需要收拾的行李并不多,家里早就让佣人前前后后仔细打扫过,而她只用收拾下常用物品就行。 半个小时就收拾完,泡了壶柚子茶跟花晟坐在客厅里下棋。 老夫人打小把花清祀多方面培养,也没要求她什么都要学得精通略知一二就好,而围棋是花清祀比较喜欢的。 “你答应了刘丽媛安排的相亲,张婉那边怕也是推脱不了。” 两家可是都安排了不少青年才俊,就等着花清祀回来。 “我也没打算拒绝。”说话间她落下一子,惹来花晟挑眉,好刁钻的一手棋,“对于我回家这事,想来他们策划良久。目前奶奶身体健康,小叔您又风头正盛,大伯,二伯也不会在这时候撕破脸皮对我做什么。” “我答应相亲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也是……给我自己留一些准备时间。”她面带笑容,捡了花晟两粒白子,“准备不够周全,贸然交手我讨不到好处。” 花晟随后落下一子,针锋相对地吃了她三粒黑子。 “小叔很高兴你能想到这一步。” “当年你执意要去东都我就担心,怕你性子太温软去东都被欺负,好在董仁杰把你保护的很好,也教得很好。” “如果花家注定要走到那一步,你未雨绸缪,早些做准备也好。” “清祀。” “嗯?”她抬起眼,杏眼带笑,无辜乖巧,“怎么了,小叔。” 花晟提点她最后一句,“你奶奶没你想象中那么弱,什么大风大浪她都见过,也明白贪婪会把人变成什么样儿。” “很多事,你要打定主意就不要犹豫放手去做。” 老夫人把她教养成名媛淑女,那只是品行上的淑女,并不代表她手无缚鸡之力,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静默几秒,她笑的更乖。 “我知道了小叔。” 花晟点点头,目光落在棋盘,“如果你大伯对你太过紧逼,我手里也有他不少把柄,只要你需要。” “谢谢小叔,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跟您要。” 从公墓回来后,老夫人就回屋休息,她毕竟年龄大了,又去了公墓想起已故的儿子和儿媳,心绪怎么都受了影响,只是年龄大睡眠也不太好,四点多就醒了。 余姨在旁边陪着,两人打小就认识,在一起的时间比更丈夫都要久,最清楚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了。 “小姐,还在担心清祀啊。” 老夫人靠着软枕,在翻阅以前的旧照片,“以前让清祀藏拙是保护她,现在年龄合适不用再藏,老大,老二都不是傻子,明白过来只怕就要来硬的了。” “我活着还能护着她,我要是死了……” “清祀岂不得被欺负啊。” “这孩子的心最软。” 女孩子的心嘛,总是软的。 余姨说,“我看这些年清祀成长了不少,特别是那件事过后。” “嗳。”老夫人叹气,抚摸着照片里的小花清祀,喜爱的不得了,“那可是一只手换来的教训。” “清祀那么喜欢摄影。” 这一点上确实可惜,学摄影那阵,寒暑假都会回江南,总爱带着老夫人,余姨出去采风,花清祀拍的照片真的很有灵气。 “小余。” “我在呢,小姐。” 老夫人看向她,眼神像在嘱托,“你最知我心意,答应我不管出什么事都要护着清祀。那份遗嘱你好好放着,倘若老大,老二给清祀留活路,不赶尽杀绝,我就随了他们心意,若是不听我的太过狠辣!” “那花家的东西,他们一捧土都别想捞着!” 余姨被这话逗笑,“小姐,我倒不觉得大爷,二爷能在清祀身上占多少便宜,自打这次回来,清祀是真成长了不少。” “您看看她说那些真凶时,眼神都没闪一下!” 这点老夫人也察觉了,但还是觉得孙女会被欺负,“那是仇人,她态度自然不同,面对她大伯、二伯又岂能是一个心境?” “不管如何,你都要护着她。” 余姨连连点头的哄着,“是是是,清祀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不护着她。小姐您啊身体还好着,何况清祀都没结婚生子,您就不想亲自送她?” 人啊,只要想着期盼美好的事就觉得生活的狼藉就不是狼藉。 “咱们清祀穿婚纱该多美啊。”老夫人面露慈色,已经在脑子里想象出来,“你把我箱子里那一匹锦缎取出来我瞧瞧。” 江南绣工最好,有些绣娘家里就有个习俗,女儿出嫁,或是长辈或者是自己,会缝制一套婚嫁服,等婚嫁服绣好就该出嫁了。 “小姐,您是不是心急了点,清祀现在心上人都没有。” 老夫人摇头,不赞同,“这个可说不定,刘丽媛,张婉不是介绍了很多青年才俊?我说万一啊,年轻人感情发展得快,万一遇上合眼缘的,缘分到了,按照清祀的性子必然是冲着结婚去。” “那锦缎就是给清祀留的,压在箱底十多年了。” 余姨拿她没办法,起身去寻,“您就是嘴上这么说,清祀真要谈婚论嫁只怕您又舍不得了……” 老夫人叹了声,“那也没办法,总归要出嫁。” 孩子大了不可能永远在身边,晚些出嫁,不如趁她现在还活着亲眼看着,真等过世那就是个遗憾了。 余姨翻了好一会儿,才把东西取出来,一层层的裹的特别好,余姨抱着过来,“就摸着外面的裹布已经是上层货色了,只怕里面包的更好。” 老夫人下了床,满眼喜色,“给我孙女准备的,自然是最好的。” “早前,京城不是有位二爷要结婚,派了人来江南寻布料做嫁衣,也不知怎么就盯上我手里这匹锦缎……” 余姨猛然想起,不禁笑起来,“对对对,各种手段的求,都出了天价。看得出来,京里那位二爷也是极爱惜夫人的,最后实在没办法跟封家合作,制了一套过亿的嫁衣。” “我还瞧到过样式,那是真漂亮。” 锦缎外面的裹布拆了好几层,最里面的红色锦缎才露出来,光泽鲜艳亮丽,薄如蝉翼,触手生温。 余姨吃惊的喊了声,“这不是……” 老夫人看了余姨眼,有点小得意,“瞧出来了,钟家老师傅一直藏在家里的好货,这‘软烟锦’也是钟师傅从他师傅那儿继承来的,可惜钟师傅没有女儿,这好东西就被我骗了我过来。” 余姨忍不住笑起来,“小姐您啊,真是想得太周全了,这料子做成嫁衣穿在清祀身上,得美成什么样儿啊。” 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花清祀在门外,“奶奶,您睡醒了吗。” 第168章 说想我,代表着让我去见你。 要说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花清祀也是算着老夫人睡眠时间过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快进来清祀。” 花清祀一个人来的,就是担心奶奶因为去墓园而心绪不好,推开门绕过客厅去到卧室,老夫人跟余姨正捧着什么在讨论。 “奶奶,余奶奶,你们在看什么啊。” “清祀你快来,看看我手里这匹锦缎怎么样?”老夫人招呼着她,不知在看什么,脸上的笑容一点也藏不住。 花清祀好歹也是花家三小姐,对于祖传的手艺多少懂一些。 花清祀见了也是眼前一亮,“这匹锦缎可真漂亮,给奶奶做身新衣服穿起来肯定好看。” 老夫人就乐了,拉着她的手,“傻孩子,这是奶奶给你准备的。” “给我?” 老夫人郑重道,“对啊,对你准备的,你是咱花家的小姐,将来出嫁肯定穿自家做的嫁衣,这匹锦缎是奶奶留给你的。” “……” 花清祀也听说过长辈制嫁衣送给晚辈的事儿。 “这匹锦缎这么好,做嫁衣多可惜,还是给奶奶做衣服,做好了留着我出嫁那天穿,奶奶肯定漂亮极了。” 老夫人宠溺的看她眼,“别争了就听奶奶的,我就是想着你马上二十四岁了,又要去相亲,万一遇上合适的,这嫁衣也该准备上了。” 提到出嫁,她一下就想到了盛白衣,这脸色就没控制得住红了。但是锦缎太漂亮,光泽鲜丽,映照着她脸色也没看出不对劲儿。 “我跟你余奶奶替你缝,咱清祀出嫁的时候肯定是最漂亮的。”老夫人拉着她出卧室,“相亲的事奶奶不逼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不过二十四岁的姑娘也该恋爱,真有合适的就定下。” 花清祀观察着奶奶表情,小心道,“您不反对我恋爱?” 老太太笑了,看她,“二十四岁的姑娘反对什么?我当年你这个年纪,你二伯都要出生了……” 其实花家原本是五个孩子,老夫人命很好,五个都是儿子,但是真正的老大却因为当时医疗条件不好患病过世了。 “只要是真心喜欢你,你又喜欢他的,奶奶不会反对。” 花清祀笑着,一点点试探,“小叔还想留我两年,似乎不太想我恋爱。” “那是你没遇到好的。”两人在沙发坐下,放好锦缎的余姨跟出来,泡了壶老夫人最喜欢的普洱,“你小叔上次去东都,回来后在我跟前夸了那位沈先生好多次。” “我瞧着,你小叔很喜欢他。其实三十二岁也没有很大,你爷爷大我十二岁,我跟他还不是相濡以沫过几十年。” “你身边的几个男性朋友,你小叔可是拿甄别侄女婿的标准去看待的。” 花晟心里自然希望多留侄女两年,但理性的说,这年纪谈恋爱完全没问题,现在可以先接触接触,等时机成熟再结婚不迟,要是再拖两年成了老姑娘…… 老夫人盯着她,也在试探,“你觉得那位沈先生如何?” ‘他是我男朋友’这句话已经在嘴边,绕来绕去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说了句,“沈先生很不错。” 老夫人心里有计较,拍拍她手背,“有机会请他来江南做客,我也好见识一下,老三跟你都夸的沈先生,究竟是什么样儿的。” 晚上六点半,一家人聚集在堂屋吃晚餐,除了罚跪的花江晴都在。 刘丽媛张了几次嘴,求情的话都没能开口,而老二一家子自然不会帮着求情,恨不得落井下石,哪里会雪中送炭? 晚餐结束,等佣人收拾完,余姨才假意提了嘴。 “老夫人,大小姐还在祠堂跪着。” 餐后饮茶是老夫人的习惯,花清祀陪着在泡茶。 “是吗。”老夫人撩起眼,“她有这么听话一直跪着?” 余姨笑着说了句,“兴许是知道错了。” 老夫人说,“江晴可不是轻易知错的性子,只怕没少在心里埋怨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花辕夫妻的脸色说得十分不好看,他们都懂,不过是在借花江晴的事内涵敲打而已。 “罢了,让她出来吧。” 花辕上来,颔首,“谢谢母亲。” “不用谢我,自家的孩子自己管家,我年纪大了管不了晚辈太多的事,作为你们的母亲,我只希望不要让我这个年纪,还要为你们烦心。” “为人父母应当做表率,而不是领着孩子往坑里跳。” 这话不仅是对花辕讲的,也是在敲打老二一家。 老夫人什么花样没见过,这些个手段,算计,只是没算计到花清祀身上,否则老夫人哪里会坐视不管。 “母亲的话我记住了。” 堂屋里,花致也应了声,“知道了,母亲。” “没什么事都去忙吧,我跟清祀说会儿话。”老夫人懒得说话,手臂一拂赶人了。 坐在沙发里玩儿小游戏的花晟扯了下嘴角,大家也都不是不识趣的,悻悻的离了堂屋。 晚上九点多,花清祀陪着奶奶回房,两人一起泡了脚,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十点多老夫人上床休息。 花清祀这才回房,洗了澡换好衣服,做了护肤才给盛白衣拨了电话。 这个电话,盛白衣真的等了好久。 “九哥。” “忙完了?” “嗯,刚躺上床准备休息。”她今天起得早,回了家事情多,这会儿也困了,何况已经十一点多也不算早。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花清祀困地闭眼,似无意的问了句,“九哥,你知道江南这边有些习俗吗。” 不知她问的哪一方面。 “什么习俗?” 她自个笑了笑,“没什么,就随口一问。” 她说话向来不会无理由,这么问了,肯定是有点什么,盛白衣也没追问想着自己去调查。 “明天有什么安排?” “去见朋友吧,我也有小时候玩儿很好的邻居,不过是个女孩子,结婚一年多,每次回江南都会聚一聚。” “还有一位身份比较特殊的朋友。” 特殊的朋友? 盛白衣捻着沉香木,“男性吗?” 花清祀侧身,半张脸埋枕头里,嘴角是弯的,“是女生,不过她是明星,所以比较特殊。” 被花清祀逗了,他兀自一笑,“我家祀儿调皮了,知道九哥占有欲强还故意这么讲,闺蜜小聚就闺蜜小聚,还故弄玄虚。” 花清祀说,“江南有你的人,我明天出门你自然清楚,你还故意问我,不也是在逗我。”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清祀。” 他忽然就换了称呼,喊得还少许正经。 花清祀一愣,“嗯?” “你离我很远知道吗。” “知,知道的。” “所以,别勾引我,我已经想了无数次飞去江南见你,抱抱你,亲亲你的想法。祀儿,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可不会这样跟我说笑。” “宝贝,九哥很喜欢你这样。” “……” 也不知是这个‘宝贝’还是这个‘喜欢’,花清祀的脸色瞬间爬起高温,耳根子滚烫滚烫的,心悸的都有点缺氧。 盛白衣对待别人是千人千面,可对待花清祀只有一面。 皆是炙热深情,勾人神魂。 “你……” 盛白衣低声闷笑,“九哥又惹你讨厌了是不是。” “对!” “我,我休息了。” 不禁逗的小淑女只想着挂电话,嘴上说着休息,但电话没挂。 一时间也没人说话,静静的电流在耳边,像情人在耳侧微微的叹息声,盛白衣起身下楼,去泡了杯柚子茶,加了许多蜂蜜。 “想说什么都可以,等你睡着九哥在挂电话,嗯?” 花清祀已经藏到了被子里,说话时声音嗡嗡的,“没什么事,就很想你。” “祀儿,你知道你对九哥说想我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什么?” “代表着,让我来见你,见一面就好。” 她的确想见他了。 就好奇怪,是因为第一次恋爱吗,才确认关系没多久,热恋中,所以时时刻刻想着他,念着他。 “没有,就是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她才回江南,这样让他来,肯定很矫情吧。 盛白衣上楼时瞥了眼黑漆漆的隔壁,窗户也被玻璃掀了一条小缝隙,凉飕飕的风刮进来,心都是凉的。 “你喜欢听南洋的故事,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藏在被子中的她软软的嗯了声。 也没有讲多久,疲惫的她就睡了,盛白衣放下发烫的手机,捏了捏眉心…… 他又何尝不想她,不想去见她。 第169章 她想他,他就来见她。 翌日七点半,花清祀起床洗漱换衣服,准备就绪就跑去西厢找花晟,说好了今天早起跑步,小叔该锻炼一下身体。 结果花晟赖在床上起不来,要不是进卧室不合适,她就进去拉人起床了。 “姑娘,今天叔叔就不陪你了好不好。” “昨晚熬夜处理公事,四点多才睡,乖孩子留小叔一条命吧。”花晟真困的不行,非常努力的想睁开眼,可就是粘着撑不开。 花清祀在门外笑,嘴上说着小叔言而无信,后脚就出了院子,遇上早起的花辕,还是很乖的打招呼。 路过堂屋时,老夫人带着余姨在打太极。 “清祀,天冷就不跑步了吧。” “没事,跑一圈就不冷了,我给奶奶带喜欢吃的糯米糕回来。” 老夫人拿她没办法,只说,“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好。”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跑步了,身体是自己的,还是要勤劳一些。 回了江南她的跑步路线也是固定的,一路上都有摄像头,都是沿着主路跑,也不会抄小道什么还是很安全。 就是运气不好的话,偶尔会遇上流浪猫。 今天的江南天气很不错,是个艳阳天所以很早就起了雾气,每一口的呼吸都带着凉意,吸进肺腑都是一阵清爽。 跑步时花清祀不戴耳机放歌,这样会影响听力,所以跑了二十来分钟,终于确定下来不是耳朵出了问题,而是真的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 她站在一处路灯旁,呼吸喘急,背脊紧绷慢慢侧头。 冷不丁的跟旁边院墙头,一双碧绿的眼珠相对,粗粗一扫很像昨天在花家院子遇到的那只猫…… 见到猫的一瞬,花清祀浑身就僵直,血液瞬间冲到头顶。 天生的,猫见了她就厌恶,把她当恶人一样看,第一反应就是攻击她,小时候不懂很喜欢猫的她第一次想要接触就被挠了手臂。 那只猫已经弓起身,张着嘴发出嘶吼声,那眼珠子像盯猎物似的盯着她。 “你……” 花清祀想说点什么,不止是身体,舌头,脑子都是僵硬的,她早就有了见到猫就会出现的应激反应。 那猫没给她太多的机会,忽然从院墙头自扑而来。 她只是本能的用手护脸,瞳孔狠狠的颤了几下! “祀儿——” 只听喵的一声,猫被外套甩翻在地,然后扭头看了花清祀眼一溜烟的就跑了。花清祀没伤着,盛白衣忽然从背后跑来抱着她,也及时用外套把猫赶走。 “祀儿。” 花清祀惊魂未定,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轮廓时,应激反应带来的恐惧,惊悚,所有负面畏惧情绪才散去。 “九哥——” 她一头就扑进来,身体带着微微的颤抖和刺骨的凉意。 “你,你怎么来了。” 盛白衣把外套给她裹上,紧紧揉在怀里,“太想你了,原来,相思苦是要人命的。” 花清祀在他怀里笑了下,不自觉地搂他更紧。 “不怕了,九哥在这儿。”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身边,对面人行道都经过了几波人,花清祀才稍稍缓过来拉着他去到前面不远处的巷道。 这条街离花家并不远,在路上很容易碰到熟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一边问着一边找电话,如果没记错,是没有消息和来电的。 盛白衣不答,抓着她翻口袋的手,握在掌心,掀开衣摆贴在腰上。 “很冰。”她瑟缩着躲。 “知道冰就贴着别动,你昨天明明说的是花先生会陪你一起。”盛白衣有点微恼,从花家出来他的车就跟着,江南很平,四处都是白雾,她就这样一个人,天还混着点浑蒙就孤身出来跑步,车子跟了一路她都没察觉。 索性只是遇到猫,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她抿抿嘴,也不好说小叔熬夜起不来,“小叔今天有事,是个意外。” “那你就不应该一个人出来!” 他没有很凶,言语明明极尽温柔,可她还是听出了微恼。 “我……” “我以后不会了。” “九哥。” 盛白衣紧盯着她,眸色炙热滚烫,翻滚着汹涌热浪,微凉的指腹蹭着她嘴角,“别躲我。” 她眨眨眼,“什么别躲……” 那个‘你’字被封堵在口中,他有一点点的强硬和霸道,把她抵在墙壁上,低头深吻她,“九哥吻你的时候,别躲我。” “手也不准乱动。” 她是吓着,才会浑身发凉,贴在他性感的腰线上,没隔着衣服,那种触感和热度让她心跳加速,浑身发软。 “我说了,你离我太远,不能抱你,不能吻你——” “但现在。” 他握着她发烫发软的细腰往怀里推,恨不得嵌到骨血之中,他的眸子噙着要命的暗红,眼尾都染了血霞般的红。 抵着她眉心,吮吸的唇瓣。 “现在,终于能如愿。” 花清祀眯着水色迷离的眸子,怯怯的不敢看他,但被捂得出汗的手却没从衣摆下拿出来,只有一天没见,突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心境竟然完全不同。 “你……” “我怎么了?” 她没说,有个小动作的推他,盛白衣没退反而往前逼一步,攫住她眸子,低语诱惑,“在亲一会儿,好不好。” “嗯?” 破天荒的,花清祀竟然点了头。 盛白衣心中诧异的一瞬,咬着她嘴角说了个‘真乖’,略微嘶哑的嗓音,极致的温柔还带着微微电流。 车里,远洲早已见怪不怪,忽然踢了脚驾驶位,“把眼睛闭上,非礼勿视懂不懂!九爷跟少夫人亲昵,也是你们能看的!” 这俩就是来保护花清祀的,本来在家睡得好好的,忽然接到远洲电话也是吓得一愣,然后车子就开来花家门外当望妻石。 几点到的? 凌晨四点多吧,一直守到花清祀出门! 时间尚早,没有人烟的巷道里,盛白衣一副要吃了花清祀的花清祀,吻的她浑身一点力道都没有才不舍的停下。 “陪九哥吃个早餐好不好。” 她哪里拒绝得了,靠他怀里无力的嗯了声。 盛白衣抱着花清祀上车时,驾驶位跟副驾驶的人,天灵感都绷紧,远洲聪明缩在角落装睡让大家都不那么尴尬。 花清祀身上裹着他的外套,只露了张小脸,缩在怀里,虽然脸颊发红,嘴唇发肿没被外人看见倒也还好。 “想吃什么。”他的指腹在她耳边,揉着她发烫的耳垂,还在肆无忌惮的勾引。 花清祀别了下,很小声,杏眼埋怨,“春雨路有家早点铺子。” “好,那就去春雨路。” 春雨路早点铺生意特别好,花家许多人都喜欢吃那儿的早餐,每天生意都特别好,店铺人手充足的时候,都会把早餐送去花家。 今天花清祀晨跑,本来说自己去买,结果…… 第170章 小淑女又为九爷犯错。 春雨路的早餐店铺是花清祀跑步的终点,开车过来的时间稍早,还不是那么多人,而且一个早餐店装修得还挺别致。 花清祀披着盛白衣的外套先上二楼,隔了五分钟盛白衣才上楼,眼中噙着明晃晃灿若明珠的笑意,在她对面坐下。 “一前一后,咱俩像不像间谍在接头?” 花清祀没说话,敛眸给他倒茶,“你是不是一晚没睡。” “来江南途中睡了小会儿。” 他知道自己熬夜后眼底很多红血丝,小淑女这么聪明哪里隐瞒得了。 茶倒好,她递过来,看着他,“你以后不能这样,看你眼睛多红。我想见你,但不认同你熬夜来江南见我。” “九哥,你要学会爱惜自己。” “又惹我家祀儿伤神了。”他从对面坐过来,替她捋了捋碎发,凑上来下巴搁在她肩头,“抱歉,九哥太想你了。” “江南这边我没太多人脉,不知道你回家过得好不好,可我多少明白你在家里的处境。” “我就怕有人委屈我家祀儿。” “你好要强,有事也不跟我说。” 他靠在肩头,离耳边特别近,嗓音又沉,一晚熬夜抽烟嗓子沙哑,说话时带出的热气就在耳骨边,又酥又麻还带电。 花清祀有点紧张,身体都绷直了,“我,我答应不瞒你就不会瞒你。” “是吗?”他眸子眯了眯,对着她耳朵吹了口气,手也不太规矩,蹭着她出了汗的手心,“明明回家时遇到好几只猫,如果不是花先生在,谁护你?” 花清祀被这口热气激得浑身寒毛倒立,惊愕之余侧头对上他绯艳撩人的狐狸眼,这时候已经八点,阳光刺破云层,暖暖碎阳悉数落在他眼眸底。 这一刻花清祀才觉得。 她是真的想他,想见他,想跟他粘在一起。 “九哥。” “嗯?”他长长的睫毛软软的扇过空气,有小奶狗一般的乖顺讨人喜欢。 “你闭眼休息会儿,眼睛好红。” 他弯着嘴角说好,舒心的闭上眼,靠着祀儿都是馨香。 楼下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街道,早餐铺的早点带着点诱人的香味,这就是红尘俗世,盛白衣第一次如此贴近这个普通安静的俗世。 “九哥。” “嗯?”他应的慵懒极了,只要跟祀儿在一起,就是什么都不做,也是舒服的。 “你能来,真好。”花清祀慢慢靠近,温软的嘴唇贴在他薄薄的眼皮上,“我不瞒你,其实我也很想见你。” “回家那天遇到好多只猫,好在小叔在,当时真的很想你。” “奶奶跟我说,我年龄不小可以谈恋爱的时候,也想把你毫无顾忌的介绍给她,我也想光明正大带你回家……” “我很羡慕小词跟江先生的关系,可以随时见到想见的人。” “我也有好多事想跟你一起做,好多风景想跟你一起看,我……” 盛白衣忽然睁眼,揽着细腰把她揉在怀里,“可以的祀儿,九哥跟你还有好多时间,你想的任何事,九哥都会在你身边。” “宝贝,有任何委屈,任何想法都要跟我说。” “我最想,最希望的事,就是慢慢哄你,好好宠你,心无旁骛的爱你。只有你在我这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只要你想,任何事九哥都能满足你。” “宝贝。” “跟我提要求,是你的权利,一丁点压力和负担都不要有,好不好。” 花清祀点着头,像个红眼兔子。 盛白衣就吻她眼睛,“怎么哭的样子也可这么好看啊,你这样会让九哥会有坏心眼的,祀儿……” 她刚张嘴想说话,盛白衣就吻她,“九哥又不正经了是不是。” 远洲也没想来当电灯泡,可他端着早餐上楼时,就是很不巧的看见这一幕,这得多丧心病狂,青天白日的,把花小姐摁在窗边亲吻,楼下可那么多客人,人来人往的啊。 这一早出去跑步的小淑女,接近九点了还没回来。 老夫人早餐都吃了,心里就慌。 “小余,给清祀打个电话,问问她是不是出事了。” “我这就打。” 接到电话时,花清祀在回来的路上,还有几个街道很快了,在花家前一个路口叫停汽车,远洲很自觉自己下了车。 “你……什么时候回东都。” 盛白衣凑她很近,指尖勾着她头发肆无忌惮的勾引,“你安排。” 瞥他眼,花清祀耳根就红了。 “可不可以,明天。” “当然可以。”盛白衣有求必应,放肆的贴上来,在她耳朵边,“只要祀儿想,九哥可以年前都在江南陪你。” “如果你想,我们可以下午就飞南洋,年前我在送你回来。” “天涯海角,只要你想的,九哥都能应允你,满足你。” 花清祀紧张的身子是僵硬的,手指无意识的蜷起,“你,你住哪儿?” “君临酒店。” “……1225。” 房间号,是她的生日。 “我随时恭候祀儿大驾,嗯?” 盛白衣这是赤裸裸的在调戏! 小淑女被爱情的滤镜迷了眼,脑子混乱的说,“我,我出门时在联系你。” 盛白衣闷声轻笑,在她耳边亲了口,“好。” 这是要命,这会撩的男人! 花清祀仓促下车,拎着早餐一路小跑,在花家门口时还扭头从这边开了眼,稀稀拉拉的人行道上,盛白衣就站在路灯旁微微斜靠着。 一身冷峻鲜明的黑色,将他风姿勾勒衬托,他端着右手在把玩沉香木,隔着一个街头跟她四目相对。 披着一身暖阳,笑容灼艳,清风傲骨。 他还是琼树枝头的白蕊,清隽明烈,浑身傲然。 不敢唐突,不敢高攀。 盛白衣冲她挥手,示意她进屋。 花清祀跟他微微颔首,笑容明艳越过门槛。 他就盯着花家的高墙门院,兀自一笑,他家小淑女就住在里面,可真是吸引人啊。 进了屋的花清祀一路小跑,到堂屋时,老夫人跟余姨都在,满是疑惑的盯着她。 一瞬的,她就心跳加速,嘴跟脑子没在一个点上,谎话张口就来,“我,在早餐铺遇见个朋友,一起吃了早餐。很抱歉奶奶,让您担心,也没有及时告知您。” 老夫人摆摆手,看见她没说话就好,“你无事就好,快回屋洗澡换身衣服,穿的这么单薄可别着凉了。” 她笑着说好,准备走,余姨已经靠近把薄毯给她披上。 “还要不要吃点,我让厨房给你准备。” “谢谢余奶奶,我吃饱了。” 余姨摸摸她的头,“快回屋吧,看你脸都冻白了。” 等花清祀离开了,余姨才嘀咕句,“清祀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是最近换熏香了吗。” 老夫人皱了下眉,“檀香味?” “也可能是我闻错了吧。” 跑回屋的花清祀,贴着门板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跟奶奶和余奶奶说谎,她犯错了。 第171章 三个月做不好就离开花家! 早起晨跑太早了,花清祀是打算睡个回笼觉的,但躺下没多久又起身,在衣帽间转来转去找衣服搭配。 早上是晨跑,下午是约会,性质不一样,肯定要好好准备。 可是,衣帽间里的衣服太中规中矩,可能走在人群里七八个撞衫的,这样就不好看了……但是现在出门买衣服肯定很奇怪。 正一筹莫展之时,刘丽媛来了。 “大伯母。” 这次刘丽媛也没进屋,把首饰合适递给她,“你看看,大伯母特意给你挑的看喜不喜欢,昨儿是大伯母仓促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礼物,花清祀来者不拒。 “谢谢大伯母,您送的我都喜欢,外面冷,您屋里坐会儿。” “不了,我有些事。” “听说你早上晨跑去了,再休息会儿吧,午餐时再来叫你。” 她微微欠身,礼节拿捏的很好,“麻烦大伯母,那我送送你。” 刘丽媛又阻止,“你别出门,外面风大。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是,千万别把大伯母当外人。” “好,我记下了。” 目送她到门口花清祀才进屋,礼物开都没看一下,随手摆在茶几上,她不会亏着自己,也不代表稀罕这些东西。 奶奶,小叔买的送的,不知比这些昂贵精致多少。 而且还有九哥送的项链,千金难求。 刘丽媛这跑了一趟,又忙了些琐事,回西厢的时候,刚睡醒的花江晴才从后侧院过来,裹着睡衣往沙发一趟。 “你又没去公司?” 花江晴,花映月年龄都不小,都在公司任职,只是花江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点没有上班的自觉,全凭心情。 花江晴困得直打哈欠,“昨晚聊天太晚,明天再去。” 刘丽媛冷哼一声,当真是恨铁不成钢,“花江晴,我不要求你像花清祀那样,担得起花家小姐,名媛千金几个字,你最少也要向江映月学习,不管你去公司是浑水还是摸鱼,至少要做做样子!” “整日在家吃喝等死,晚上在外约着狐朋狗友逍遥快活,就你这样子,就算你爸爸以后真的执掌公司大全,也扶不起你这阿斗!” 花江晴又打了个哈欠,不满的挑着眉梢,“爸爸执掌公司我就是唯一的千金,为什么还要去公司忙碌?” “家业我就算只要小半,也够我下半辈子生活!” “你……” 简直了,让刘丽媛都无言以对! 她真不明白,这女儿是真的蠢钝如猪,还是无欲无求一点争夺心都没有,在花家但凡有眼睛都看得出,争斗接近白热化,老大,老二两家都在争花清祀,谁能把花清祀拿捏在手里,胜算就多一道保障。 花映月那么眼高于顶,还不是笑脸去贴冷屁股。 各个都在努力,就花江晴在拖后腿! “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孽障!”刘丽媛真的气得不行,揉着太阳穴回了卧室。 花江晴躺沙发里,无动于衷,“哼,谁让你们把我的猫送走,花清祀这么怕猫就不该送走,该留着继续吓唬她!” 中午饭桌上,果然,花江晴被老夫人念叨一顿。 “你要真不想去公司就别占着职位,有能力者居之,而你摸鱼都不愿意,谁家公司请到你也算是倒霉!” 花江晴装可怜的解释,“奶奶我不是故意不去的,可能昨天下午在祠堂着凉了,等我感冒好了就去公司。” “你去公司能做什么?”老夫人撩着眼,又是那般锐利,“让人给你端茶倒水,伺候你这位花家大小姐?” “我……” 刘丽媛在桌下狠狠踩她脚,多说多错,还不闭嘴! “母亲息怒,我会好好管教江晴,公司她暂时就不要去了,我会领她到分店先安排一些事情做。” “母亲您看这个安排怎么样。” 老夫人瞥了眼,情绪不高,“她就是想要好高骛远也没有那个能力,从基础做起再好不过,但是我要再听到什么‘闲言碎语’,花氏就容不得她任意妄为的胡闹!” 刘丽媛点头,“母亲教训的是。” 花江晴低着头,拿着筷子戳碗里的米饭,动作大了,惹来老夫人挑眉,还没训斥就听她反问,“凭什么花清祀什么都不用做,她也是花家的孙女!” 刘丽媛被一口菜噎着,赶紧喝汤来顺,她是真想切开花江晴脑子看看,看着蠢货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你跟清祀比较?”老夫人的表情像听到什么稀罕事,“你觉得我在苛待你,放纵清祀?” 花江晴有点被吓到,“我,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老夫人一声冷哼,搁了筷子,“那我告诉你,清祀在东都,管理着好几间花满楼,不管是半年一审,还是年末结账,清祀管理的店铺都是井井有条。” “除此之外,她在东都还有自己的咖啡馆,为了开店,还在花满楼学习小半年,从服务生做起,当然就不说她自己找糕点师学习技术。” “你要是有清祀一星半点的自觉和能耐,奶奶也不会在餐桌上教训你!” 刘丽媛只觉得脑仁疼,怒瞪着她,“你还不快闭嘴!你怎么好意思和清祀做比较,家里三个女孩子,没哪个比得上清祀!” “她能管理花满楼我也能管理!”花江晴就是在较劲儿,被奶奶和母亲这样数落,心里总归是不平衡了。 “你闭嘴吧!” 刘丽媛都想把她的嘴用502粘上! “好!” “你要能管理好一家店面,不说盈利,只要保证不亏损,我就允你做花家闲散的大小姐,从今以后再不数落你半句!” 也是气氛到这儿了,花江晴想都没想,“好,奶奶您一言为定,不过经营哪一家店我说了算,三个月为限。” 刘丽媛:“……” 现在跟她断绝母女关系还来得及吗。 老夫人也不多言,只是讳莫一笑,“可以,店铺随你挑,江南一百多家分店的经理,员工随你挑选。” “但是奶奶也有要求,店只能你自己经营,任何人插手,明里暗地都算你输!” “如果你输了——” 花江晴支棱起来了,刷的一下站起来,姿势要帅,气势要足,“输了我就不做花家大小姐,自己出去自力更生去!” 这豪言壮语,把堂屋外的佣人们都逗笑了。 花清祀一个字都没说,默默看了花江晴眼,又低头喝汤,当初她经营花满楼以前,在江南的总店做了半年服务生。 就算去了江南,刚开始也多亏几间店铺的经理辅助,引导,还有元词的帮忙,她一个局外人哪里懂经营饭店。 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才能够得心应手。 花江晴没接触过,三个月就想要成功,真的太天方夜谭。 可是,谁让她嘴比脑子更快呢。 年轻人,总要吃些苦头。 第172章 一见她,心就是乱的。 午餐后,下午一点多花清祀就出门,让司机把她送到松翠路的茶舍,然后等司机离开了才着急出来搭出租去了君临酒店。 1225号房间。 送花清祀回去后,盛白衣也回酒店补眠了一会儿,11点起床洗漱换衣吃了午餐,就开了视频会议安排琐事。 他没有很闲,想在年前把东都的事处理好安心回南洋过年,年后还要去江南制造机会进入花家……可有不少重要的事还等着谋划安排。 只是这人到了江南吧,心里难免定不下神,花清祀在这儿,就想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她,跟她在一起。 “九爷,九爷。” 这是不知多少次会议中闻韶提醒他。 盛白衣取了眼镜抛桌上,疲惫地捏着眼窝,“先这样,余下的事你们安排,有需要在请示我。” 打工仔们哪里敢说半个字,都晓得九爷凌晨飞江南见少夫人,都见到美人里哪里还有心思管工作。 何况如今的东都,暂时还没人敢作乱。 君临酒店,是合资企业,但幕后老板其实就是盛白衣,但凡他入住的房间总会备一些东西…… 比如,笔墨纸砚,檀香。 他以前心不静的时候,沈女士就会带着他去寺庙,听诵经,听钟声,或者让他抄写一些心经。 亦或,拉着他在寺庙小住几日。 后来,他心不定的时候就喜欢摘抄佛经,心经。 “远洲,进来研墨。” 远洲进来后就不敢多言,安静如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研墨。 好多佛经,心经盛白衣都铭记于心,也是熟能生巧,提笔就是一手行云流水,如锥画沙般的瘦金体。 这字当真是好,就是这心不太静。 好好的佛经,硬是被写成了成篇的名字,翻来覆去总是花清祀三个字。 “九爷,算算时间,花小姐该过来了,您要不要休息会儿。” 这都两点多了,花小姐肯定找借口出门,没来电话那就是直接来酒店见面了,九爷为花小姐夜里奔袭,但转头就把人约在酒店…… 总归,不太好吧! “你话挺多?” 远洲清清嗓子,不敢再多嘴。 2:25分,花清祀到十二层,顺着指引到1225房间门口,她也明白,不该来酒店,男女朋友在酒店这样本就暧昧的地方—— 可这是江南,她总有顾忌,万一被熟人撞到,关系还没说明就被公开,会让盛白衣在奶奶和小叔面前的形象一落千丈。 在门口犹豫了几秒,才按了门铃。 不久,里面传来脚步声,来应门的远洲笑得可灿烂了,“花小姐您来了,外面很冷吧。” 其实江南的冬天并没有东都那么冷。 “你们在忙吗?” 远洲走在后半个身位,“没有,九爷在练字,就在卧室的书房里,花小姐您先进去,我给您倒杯热水。” 她说了谢谢,顺着远洲的指引,高跟鞋踩过地毯所有的声音都被陷了进去。 这是套房很宽敞,特别是主卧,衣帽间,浴室,书房一应俱全,她从外面进来没有敲门,下意识地放轻脚步。 这会儿,盛白衣的心是静的,端坐于书桌前,银边的单边链条眼镜,穿着件奶白色圆领毛衣,书桌香案里燃着檀香。 屋里除了一股檀香味,还有水墨的味道。 特别有那种水墨烟雨中的感觉。 “九哥。”她轻轻喊了声,专注的目光深凝他的轮廓,她以前真的不是颜狗,跟盛白衣认识的时候,最倾慕的也是他一身风华之姿。 可现在,她总是会被这轮廓,这双狐狸眼勾了神魂不能自持。 盛白衣搁了笔,修长的指尖抵了抵镜框,招呼她到跟前,只是眸色隐隐透着几分暗色在打量她。 等她走近,盛白衣起身,揽着细腰搂到怀里。 不由分说的就低头吻她。 吻落得很突然,花清祀没准备,稍稍后退抵在书桌上,拂了下宣纸,房间里就漾开一股淡淡的墨香。 她今天过来穿了身粉色的外套,奶白色收腰连衣裙,搭配一双高跟鞋,头发用发夹固定,饰品不多就一对珍珠耳环,稍稍有化妆,也只限于描眉点唇。 她本身就漂亮,气质又极好,这一身将她衬托的格外优雅温婉。 没听到说话声,远洲也不敢贸然入内,识趣的回到客厅,装作不知道地打开手机玩游戏……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他是不是该离开套房啊。 有一小会儿,花清祀不能呼吸了盛白衣才松开她,不舍的咬着她红艳的唇,“有点唐突,不过九哥是想你了。” 花清祀吸着气,也不知该说他什么。 眼尾红红的,有点恼,也有点无奈,更多的是妥协。 “你,你在写什么?” 他笑着,故意凑近耳朵,“佛经,定心的。” “可你一来,九哥的心……就乱了。” 他再次吻的突然,花清祀抖了下,别开身躲,“有,有人在外面。” 外面有人吗? 没,远洲非常有见地的已经离开了。 狗粮虽好,久吃也不易消化,何况难得机会的孤男寡女,万一干柴烈火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盛白衣在她耳边笑说,指尖在她腰上用力,“电灯泡出去了。” “九哥!” 她红着脸喊了声,言语中有埋怨,盛白衣才收敛,拉开些距离。 “不逗你了。” 花清祀瞪他眼,转过身看宣纸上的瘦金体,再看他的字依然觉得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又有难掩的气势。 看她喜欢,盛白衣拿笔裹了墨,“要不要试试?” 她摇头,也不需隐瞒什么,“我右手写字不行,我以前是左撇子。” “没关系慢慢来,九哥教你。” 花清祀办半推半就,握毛笔的姿势没忘,她手漂亮,握笔更是好看,盛白衣就从身后抱着她,握着她的手。 在宣纸落笔成韵。 “写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他贴在颈边,字句温柔,似带着点勾引意味,“写字不要拘束,随心而行,落笔要稳,提笔要用劲儿,该收就收,不要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非常洒脱饱满的一个花字就映在宣纸上。 刚柔并济,潇洒飘逸。 盛白衣看着她微微发亮的眼眸,落在她腰间的手指紧了紧,暧昧厮磨吻她脸颊。 “这么喜欢?” 她脸颊发烫,耳根滚烫,“你的字很好看。” “没关系,九哥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教你。” “在写几个?” “好。” 并不便宜的宣纸上,很快就写上花清祀,盛白衣两个名字。 相对而立,连名字都如此般配。 盛白衣稍显幼稚,画了个桃心裹着两个名字。 看着这心,花清祀就笑了。 “来,你试试。” 反正是练字,也不在乎写不写的好,盛白衣还是这样抱着她,慢慢指引,花清祀从小到大就练字,该有的笔韵风格还是有的,但跟之前相较确实差了很多。 她也没写别的,就反反复复,照着上面的字描摹‘盛白衣’,可不管写多少次总是捕捉不到字的神韵。 一页宣纸,满满当当都是‘盛白衣’的名字。 花清祀搁了笔移开镇尺,拿在手里,扭头看他,“练不好。” 盛白衣就笑着亲她,“慢慢来,瘦金体本就不好写,你刚接触如果就能写好,我就该喊你老师了。” “我们有好多时间,总有天你能超过九哥。” “对不对?” 小淑女心里稍稍好受些,手臂刚落下,盛白衣就把她身体搬过来,拖着腿坐在书桌,桌上的宣纸飞腾起一片。 在明亮的光线与倾泻的骄阳之中,盛白衣带着惑人的姿态,动情而专注的吻她。 花清祀撑在桌上的手指紧张的蜷起,慢慢收紧。 房间好安静,只有他们接吻时的水渍声,衣服的摩擦声,还有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她一头长发被揉乱,散落好多的发丝,粘在她出了汗的额角鬓角,有些过长的发丝还缠在细白的天鹅颈上。 盛白衣也没想把她做什么,就是吻得太过失控动情而已。 直到,砚台被打翻。 墨香在空气中馥郁而浓烈。 “别动。”盛白衣拉着她的手,还在吻她,“沾上不好洗,我来处理。” 她一双杏眼好红,又那样软,水汽弥漫,沉在欲海之中刚刚回神。 他的眸子更是深谙,轻咬她唇瓣。 “还这样看着九哥?” “这样容易让我犯错。” 她急切的别开头不看他,细颈上有个小小的粉红。 “我来处理,你先出去。” 盛白衣退开些距离,将她揉乱的裙摆理顺,把她抱下书桌,落地的花清祀就小跑着离开背影都是慌乱。 他低声笑起来,带着电,酥人骨。 第173章 呀,九爷被小淑女看光光~ 房间的恒温系统也太好了吧,花清祀脸颊上的高温持续不下,明明握着杯冷掉的水,指尖碰上去的时候依旧滚烫异常。 事情说到几分钟前。 先出了卧室的她想要冷静冷静,坐下时发现发夹落在里面,这披头散发的肯定不好看,恋爱后也在意起形象的她就折返回卧室。 就真的将将好,一点没有刻意成分,就很不小心的恰巧看见盛白衣进浴室的时候…… 身无一物啊。 又怪房间地毯还厚,一点声响也没有,盛白衣心思不在这儿也没发现她,所以花清祀就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视线被粘住了似的,一直看见他进浴室带上门听到水声。 非常冲击性的画面,且不说盛白衣浑身的冷白皮,那骨骼分明的背脊,没一分赘肉性感的腰线……然后往下。 “呼——”花清祀长吁口,双手捂脸,滚烫异常。 她真的没想做这个偷窥者,但时机就是那么巧,现在都看见了又忘不掉。 “冷静冷静,花清祀。” 说话容易,可脑子就是冷静不下来,反而把那冲击性的一幕狠狠烙印。 “冷静,花清祀!” 坐不住的她弹起身,去到窗边推开窗户。 “忘掉这一幕,花清祀,别再想了。” 照这样持续幻想下去,哪里还有颜面面对他,恨不能当场挖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藏起来。 盛白衣这次沐浴稍稍慢了些,穿好衣服出来时就看见花清祀端着水杯站在窗口边,一把青丝被风卷的有些乱。 “祀儿,窗边冷,这么站着容易着凉。” 花清祀嗯了声,余光朝他看了眼,“我,我该走了。” “去见闺蜜?”盛白衣踱步过来,搂着她的腰,顺势关上窗户,“看看,两颊都吹冰了,还这么站着。” 刚洗完澡,手上还带着一丝潮气,温柔的蹭过脸颊带着惊心的触感。 “九哥。” 惊心的感觉同刚才的画面重叠,她就控住不住的浑身发热,伴随着初次体验莫名其妙的刺激感和探究欲。 “怎么了,祀儿。” 好端端的怎么就脸红了,脸上的温度还这么烫。 “着凉了?”他问着,就低头靠上来,抵着她眉心,“也没有感冒,脸怎么这么红。” “我,我……”花清祀支吾着,有点躲着他,“我约了朋友就在附近,我先去赴约,晚上,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是回来时就约好的,不好毁约。” 盛白衣嗯了声,指腹挑起她下巴,眼中有淡淡的疑惑,“九哥没想拦你也不会拦你,但你得告诉我……” “为什么,躲着九哥。” “是,不满意我刚刚的举动?” 刚刚在卧室的书桌上,比起之前在东都是有些冒犯的举动,他若不是努力克制,哪里只是推起裙摆这样的小举动。 “九哥道歉好不好。” 他苏骨的嗓子软下来,俯低身体,半干的头发散乱贴服遮住他眉眼,眼尾还有沐浴后的引诱人的残红。 “是九哥唐突,不该对小淑女失礼。” “九哥答应你,在你允许以前,我都会举止克制,好不好。” 越说,花清祀的脸越红,心悸也更惊人。 “别说了。”捂着他的嘴,烟波旖旎的杏眼看他,“我只是……有点不好意思,没有躲着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就在旁边双子楼四楼咖啡馆。” “你眼睛还很红,在休息会儿好不好。” 她看得出,他眉眼之间染着疲惫,一晚没睡熬到现在哪里能不困。 “真的只是害羞?” “嗯。” 盛白衣这才放心,在她脸颊亲了口,“我去拿外套,送你下楼。” “好。” 君临酒店在市中心,四十多层,豪华的五星合资酒店,连地段都是选择最好的。 盛白衣把她送到门口,又当起望妻石,看着花清祀下了台阶混在人群,穿过一个街道,红灯就是双子楼。 看不见人盛白衣回身,远洲就在旁边,小声嘀咕,“九爷,人来了。” 盛白衣低头,瞅着沉香木。 “她来做什么。” “她说有些事要说,应该是江南这边不小心泄露了消息。”远洲低着头,怕挨骂,“我会警告下面的人,嘴巴都紧一点。” “她在哪儿。”盛白衣拂手,小穗在空中划出一抹弧度。 远洲,“会客室。” 双子楼。 约定时间是三点,跟盛白衣多腻歪了会儿,来晚了。 “苒苒。” 叶苒回头,精致妆容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清祀!” 小时候一起长大的邻居,感情也是非常要好的,中秋回来时没能见上一面,在上次就是去年过年结婚的时候了。 “清祀,你可算回来了。” 叶苒起身迎她,两姐妹拥抱在一起,“我真是一点不敢催你,又怕你忽然说有事来不了,那我可得多失望啊。” “抱歉抱歉。”花清祀连连道歉,两人一起落座,“中秋节是我爽约很抱歉。” 中秋回江南时打算见面的,那天一早就接到江麓时电话,说醉酒的元词在酒吧摔倒,腿都摔骨折了。 花清祀心里挂念,跟奶奶,小叔商量过就当天回东都。 那一摔,元词养了两月。 “阿颖呢。” 约好的三个人,就来了叶苒。 叶苒说,“她在附近赶一个活动,晚些过来。” 花清祀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细细看叶苒,这眼神,叶苒都害羞了,摸了摸脸,“怎么这么看我,哪点不对劲儿?” 她笑着摇头,“怎么会,我是看你婚后越来越漂亮,看见你婚姻这么幸福我很替你高兴。” 叶苒嫁的是封家二少爷,可以说是高攀了,可当时封家二少爷就对叶苒一片痴情,为了娶她,封二少跟家里撒谎说叶苒怀孕,逼着家里长辈答应。 封二少在江南名声谈不上很好,女人缘好,桃花多,当时花清祀就劝过她,也是爱情的滤镜太重,情人的眼蒙尘,叶苒也是一副非封二少不嫁的架势,才促成了两家的亲家关系。 叶苒弯着嘴笑,在果盘里捡了颗圣女果,“你怎么样啊?我可是听说,你家两位伯母可殷勤的给你安排相亲对象,江南一半的青年才俊都被筛选过。” “你都不知道,花三小姐要相亲的消息,在你还没回来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好多单身男性可眼巴巴的盼着这个机会。” 能跟花三小姐结亲,入赘都可以,真要入了花家,得少奋斗多少年! 对于此事,花清祀只是一笑并未多做评价。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其中滋味,她再明白不过。 第174章 被小淑女放在心尖尖上宠着。 江南。 晚上六点多,盛白衣收到消息。 吾爱:【抱歉九哥,有个朋友来得迟,我们可能要在一起用餐。】 吾爱:【很抱歉,我爽约了。】 花清祀原本的安排是见见朋友,就找借口离开陪盛白衣用餐,晚上可以出去转转约会一下,可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沈先生:【不用道歉,你好好玩儿,多晚我都等你。】 在她回复消息时,对面的叶苒跟姗姗来迟的乔颖对视眼,“看她这神色,是不是恋爱了?” 乔颖点头,“八九不离十。” 叶苒就纳闷了,“也没听到什么风声,东都那边的?” 花家家教严口风紧,花清祀也不是那种爱把自己的事当做谈资讲的人。 等消息发送完,对面传来嘘声。 她抬眼,不解,“怎么了?”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恋爱了!”叶苒先发难,一副逮着她小辫子的样子,“是不是,我看你神情不对,就是那种陷入爱情甜蜜样儿。” 乔颖很赞同,“想不到,咱们清祀也有偷偷恋爱的一天。” 花清祀战术性喝水,没否认没承认,她的嘴最紧,只要她自己不松开就撬不开,所以不管叶苒跟乔颖怎么威逼利诱都没办法。 实在撬不开嘴就不撬了,许久不见的朋友在一起聊天也能聊的很开怀。 晚餐在一间精致的私房菜馆吃的,大抵是东都呆得久了,很久不吃家乡菜非常觉得美味,免不了想同盛白衣分享。 吾爱:【九哥,私房菜的味道很好,我点了几道让人送了过来你尝尝。】 吾爱:【这家店的小吃也很美味。】 吾爱:【这店里酿的青梅酒味道也很不错。】 吾爱:【九哥你要好好吃饭呀,我一会儿就来找你。】 接近七点,盛白衣正好还没吃晚餐,看着一条一条发来的消息,就很喜欢这种被小淑女宠着,放在心尖的感觉。 “远洲。” “在呢,九爷。”远洲从客厅进来。 “你让人高价寻找最好的绣工和锦缎,还有婚嫁首饰也要最好的老师傅。” 远洲听着安排,心思活络起来,“九爷,季二爷当年结婚时,我瞧着表小姐的婚嫁服和首饰都非常好,要不,您咨询咨询?” 几年前的事盛白衣都忘了,现在回想,确实,许非晚的嫁衣,首饰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远洲继续支招,“您要觉得不合适,可以问问三爷,三爷也在筹备婚礼,低调是低调,那备的东西也不差,宝石玉石市场最近可是被三爷炒得很高,好像三爷夫人的嫁衣都已经这个数了。” 远洲比了个三。 光嫁衣都接近三个亿。 当然,凤胤也不差钱,九牛一毛不算什么。 盛白衣眯了眯眼,低头继续翻阅江南这边的婚嫁习俗,“我家祀儿出嫁的时候,肯定风头更盛。” 远洲点头称是。 对,您也超级有钱,为了花小姐,恨不得心窝子都掏出去,一点钱算什么。 沈先生:【祀儿,少喝两杯……酒后,易乱性。】 看着很正经的一句话,细看又觉得太过调戏。 这脸不受控的又滚烫了起来,更是不合时宜地想起盛白衣身无一物的时候,那样好看的身体线条…… 思想劈叉,赶忙喝酒压惊。 叶苒笑着劝她,“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就你那酒量,我们两个都喝不过你。” 三人吃的正好,门被敲响。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花清祀,叶苒都不认识,倒是乔颖愣了愣,“吴秘书。” 吴秘书还算客气,环视圈包厢,说了句‘打扰了’,又说,“乔小姐,耽误您一会儿。” 看来是有什么话要说。 知道她大明星,人脉多,遇见了定然要寒暄两句。 “失陪一会儿。” 乔颖出了包厢之后,两人继续喝酒闲聊,“清祀,今年过年留在江南吧?” “是,还是老样子。” “你呢,过年要回邺城吗。” 叶苒父亲是邺城的,在江南同她母亲结婚。 叶苒低着头在倒酒,额前的碎发有些长,看不清眼,“应该不回了,我已经嫁人了。” 嫁人了,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 “到时有时间来家里做客。” 叶苒应了声。 花清祀又问,“阿颖她回去吗。” “应该不回吧,她这么忙通告多,一来一回也麻烦。”叶苒以前是做媒体行业,是她先跟乔颖认识,这样才认识了花清祀。 花清祀朝门外看了眼,“阿颖老家是哪儿的?” “南洋。” 南洋—— 花清祀惊了一瞬,“阿颖是南洋人?” “对啊,跟你提过我记得,你可能忘了吧。” 这个花清祀还真一点印象都没有。 乔颖居然是南洋来的。 走廊外的抽烟区,乔颖跟吴秘书相对而立,瞅着吞云吐雾的乔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是真长得漂亮。 是非常有韵味风情的性感女郎,最近这些年在国内发展的越来越好。 “孙总的事,乔小姐打算几时安排?” 乔颖撩着眼,眼梢带媚,“吴秘书,我们说好了缓一阵,接近年末很多机构侦查力度加强,孙总真想在这时候去蹙眉头?” “呵,这时候说侦查力度,乔小姐收钱的时候可一点犹豫没有。” “八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乔颖深吸一口烟,吐向吴秘书,“这话什么意思?孙总是要跟我算旧账?吴秘书你们是不是忘了,这笔买卖是你们找上我的!” “纪律不严的时候,我没给你们带来好处,现在跟我说这个?” “这合作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了!” 吴秘书又是一声哼笑,往前一步,狠攥着乔颖手腕,“乔小姐,收了钱不办事……这可不符合规矩!” “倘若你想要平安无事,继续在娱乐圈里发展,就最好说到做到,趁早把这件事摆平了,否则孙总急了眼,弄出什么动静来,那时谁脸上都不好看!” “你敢威胁我!”乔颖抽回手臂,一巴掌就扇吴秘书脸上! “你……” 吴秘书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就准备打回去。 “吴秘书!” 安静的走廊里又插进来一道男音,乔颖跟吴秘书同时回头,见着来人两人均是神色一怔。 “葛秘书。”“葛秘书。” 葛秘书西装革履,从一个包厢门口踱步过来,站在抽烟区的位置,没有居高临下,可这气势就是十分迫人。 “吴秘书跟乔小姐之间,似乎有点矛盾。” 吴秘书低头,非常恭敬,“都是误会,葛秘书见谅,两位先聊。” 吴秘书溜了,留下乔颖和葛秘书两人。 “葛……” 啪—— 一巴掌扇在乔颖漂亮的脸上,葛秘书面无表情地转身,“尤先生要见你。” 尤先生三个字,让乔颖的神色和情绪都接近崩溃。 但是,她不敢拒绝,也拒绝不了。 低下头去,任命般,“请葛秘书带路。” 第175章 小淑女坦白局:我做了一点点坏事。 也不知道什么事,乔颖这一去迟迟不回,花清祀跟叶苒两人晚餐都吃得不差不多了。 “这是什么大生意,把咱们大明星给拖住了啊。”叶苒瞥了眼时间说笑,“你回来都抵不住她谈生意。” 花清祀没接触娱乐圈,但有些事也听小叔说过不少。不说娱乐圈那么大个染缸,就是小叔所在的电视台,也有很多主播想方设法给电台拉赞助以此换取,黄金时段主播的位置。 旁人的事,花清祀不做评价。 时间快接近九点,她心里还惦念着盛白衣。 “清祀。” “嗯?”她喝了不少酒,叶苒,乔颖以前都是商务酒桌上的常客,其实酒量并不差,加上许久不见三人兴致高真的喝了不少。 花清祀多少有点醉,被酒烧红的眸子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灯光下水色粼粼,脸颊上浮着桃红色。 真有点美人醉酒后难掩的风情和媚色。 叶苒盯着她:这邻居真是打小就漂亮,如今更是艳色照人,令人着迷。 “你是不是急着去见谁。” 花清祀眨着眼,好乖的样子,“没,没有啊。” “那你频频看手表,如果你还有事就先离开,阿颖那边没关系的。” 她心底的确有点急切地想去见盛白衣。 “我先出下洗手间。” 叶苒笑着,“你行不行啊,看你脚步都在晃。” “没事,可以的。” 从包厢出来,因为穿着高跟鞋脚步有点不稳,扶着墙壁慢慢往洗手间走,原本打算等乔颖回来做个告别在离开,刚刚叶苒提了嘴,这心就无端痒起来。 想去见九哥。 想见她的爱人。 花清祀慢慢踱步到洗手间,敛着眼眸在思考,跟朋友相聚还有时间和机会,可九哥明天就要回东都。 一时半会儿应该见不到了,所以才显得每次见面都弥足珍贵。 她决定了,一会儿回包厢就离开。 只是这一身酒味,九哥会不会不高兴啊。 她这脑子里现在想的所有都是跟盛白衣有关的,从洗手间出来,在公共洗手台洗手时,隔壁男洗手间出来一个人。 一身黑色衬衣,搭同款色系西装裤,衣袖卷在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很漂亮,带着一款黑色百达翡丽的表。 人非常高挑,离得比较近,还能闻到点香水味。 细细的流水声充斥在耳边,两人各做各的没什么交流,只是洗手完后,旁边的男人递来两张檫手纸。 花清祀抬眼,刻在眼眸里的是一张英俊异常的轮廓,气质非同寻常。 “谢谢。”她道谢,没接纸,绕了绕自己取了两张,也没多留擦着手从洗手台离开,男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眸色似乎饶有趣味。 隔了几分钟,乔颖从男洗手间出来,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有很多皱褶。 她站在洗手台前洗手,顺势洗了个脸,拿着纸巾在擦晕了的口红,俯身的时候露了些春光隐约能看到鲜明的红印。 男人收回目光,转身从背后抱着乔颖,掐着后颈迫使她仰头,眯着眼吻她脖颈。 “怎么,不高兴?” 乔颖瞳孔震颤,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没,没有。” 男人贴得很近,手也不规矩,从裙摆下伸进去撩拨作乱,“没有不高兴摆着一张脸给谁看?你背着我跟孙铭做生意,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是……” “摆起脸色来了!” 镜面中,乔颖忽然皱眉,随即脸上浮现一层暧昧的红,抓着他手臂的手指徒然收紧,留下一道红色的抓痕。 男人仍在放肆,低头啃着她肩骨。 “那人就是花家三小姐?” “……是。” “很漂亮,怎么没介绍给我?” 男人感受到乔颖抖了下,忍不住笑起来,“江南第一名媛,花清祀。我一直以为是传言,什么天仙见了都需低眉,艳若桃李,艳照八方——” “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小颖。” “我对她挺有兴趣……你帮我想个办法?”镜面中,乔颖咬唇,迫使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男人继续说,“你要是有办法让她跟了我。” “我就,放过你。” “如何?” —— 回包厢的花清祀跟叶苒告别,叶苒也没拦她,“有机会的,阿颖肯定遇上大买卖,不然不会迟迟不回来。” “我送你下楼。” 两人有说有笑地从楼上下来,门口,黑色的轿车已经在门口。 车牌是江南的,但好像不是花家的,叶苒也没多问,就嘱咐她路上小心,花清祀也说,“你跟阿颖都喝了酒,早些回去。” “等我事情忙完,在约你们。” “好。” 这间私房菜馆离君临酒店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知道她今日约见朋友家里也没催,只是中途接了个电话,老夫人叮嘱她一路小心,有事联系家里。 车子没停在门口去的车库,在车位旁的柱子边,盛白衣斜倚着正在等她。 “九哥。” 她趴在车窗上,笑意盈盈,嗓子软软的乖极。 “喝酒了?” 盛白衣迎上来开了车门,俯身来抱她,闻到好一股酒味。 花清祀也很自觉,手臂缠着他脖颈亲昵的靠着,“九哥,我送来的菜你吃了吗。” “吃了。” “味道好吗?” “很好。” 她高兴了下,贴着脖颈看他,“对不起,没能陪你用晚餐。” “没关系。” “我好想把你介绍给我朋友,但是现在做不到。” 明明谈恋爱了,瞒着家里,瞒着朋友,这样做很不好,而且让她不舒服。 盛白衣柔声哄她,“会有机会的。” 她的情绪因为这件事显得有点低落,到了房间也窝在他怀里不动,盛白衣笑着,亲她发烫的脸颊,“九哥给你倒杯水好不好。” “不要。”她用额头蹭了蹭,在撒娇。 盛白衣就不动,就这样抱着她。 “在这儿休息会儿,等你醒醒酒我再送你回去。” “九哥。” “嗯?” “白衣。” “我在,祀儿。” “白衣……我好喜欢你。” 盛白衣笑起来,笑出声,凑上来亲她眉眼,“九哥知道,九哥也好爱你。” “白衣。” “嗯?” 她温热汗湿的小手抚上他的脸,软软的指腹顺着他轮廓,一点点的描摹,“九哥,我可能做了一件坏事。” “什么坏事?”他一偏头,就咬住在唇角引火的小手,吮着小小的手指。 很刺激的感觉,闹得她浑身发麻! 花清祀急急的收手,而他就转头,把她压在怀里,拖着下巴索吻,“什么坏事,跟九哥说说。” “我……” 她被吻着,说着含含糊糊,“我看见你,没穿,穿衣服。” 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还是把下午那场偶然撞见的意外说了出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很不小心,看见,看见的。” 那时他也是身体紧绷的受不了,想去冲冷水冷静一下,花清祀很规矩不会贸然来卧室,才这般无防备在卧室里脱光。 “是吗?”绯艳多情的狐狸眼攫住她闪烁的杏眼,眼里噙着一抹恣意的勾引,“那祀儿觉得……九哥的身体好看吗。” 没遇到花清祀以前,盛白衣自己也不知道,很多情话,撩拨勾引的手段能够信手拈来。 花清祀被吻的有点失神,撑起水濛濛的眼睛看他。 欲盖弥彰的‘嗯’了声。 盛白衣取了她头上的发夹,一头青丝散乱,撩起缕缕好闻的馨香。 “九哥是你的。” “只有你有权利,可以脱我衣服,可以把我看精光!” 第176章 花清祀只能属于盛白衣! 这是她们恋爱以来,吻的最是悱恻缠绵,暧昧撩火,动情动欲的一次。 从客厅到卧室,从一室灯火到漆黑。 花清祀躺在床上,青丝散乱,瘦小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出了汗发抖的手被盛白衣握在大掌之中,引导着她去跟衬衣上的纽扣争斗。 衬衣的纽扣非常小,高定款特别牢固…… 没有经验,加上紧张心焦,实在不太顺利,她总会努力两下为纹丝不动而妥协退缩。 “祀儿。” 他嗓音裹着缱绻,撩拨的沙哑,用力吻着她,卷着她舌根,似有一种把她生吞了的感觉。 “祀儿,别躲……” 花清祀的脑子被酒熏烧着,浑身苏骨发软,身体宛如置身盛夏骄阳底下,被日照的久了,窒息缺氧,脑袋发晕,身体绵软。 “先试一试,学着解纽扣。”盛白衣耐性的哄着,激荡的心期待着,明明过程宛如凌迟,碾磨着神经,为难着身体。 可他仍旧期待,或者说故意而为。 把枝头上的孤高玉兰攥下凡尘,染上红尘世俗的颜色。 “九哥……”她嗓子软极,像她如水的身子,分分寸寸都在勾引着他,消磨着他的神志和扯紧理智的锁链。 “我在这儿,祀儿。” 她急促的呼吸着,夹着丝丝委屈,“好难。” 盛白衣就笑了,炙热烧人的呼吸散落在她耳畔烫着肌肤,“我家祀儿最聪明,解纽扣一点都不难……” 耳鬓厮磨,私语情话。 最是犯规,令人无法招架! 解纽扣确实不难,大抵是他教得太好,只要会一次总是要简单的多。 花清祀以为,解完纽扣就是终点,但并非如此,盛白衣拉着她的手强行在身上作乱点火,她脑袋混沌不清,被浇上一层热油,遇星火便能燃烧。 指腹上的触感很明显。 腹肌的纹理,骨骼的纹理,肌肉的紧绷,皮肤的细滑,以及闷出的一层薄汗。 很是新奇的尝试,也是她未曾触碰的新世界。 两人交颈热吻,都跌入欲望的泥潭。 “这是……” 花清祀稍稍有些恢复理智,撑开一片秋水的杏眼,适应黑暗久了也能看清他一点轮廓,也能感受到他狐狸眼中,卷着滔天热浪,随时都会点燃把他们俩一起烧成灰烬。 “枪伤。”他嗓子嘶哑,更如砂纸,悦耳苏骨。 枪伤留下的伤疤,在平坦光滑的皮肤上像个异类。 “那,这个呢?” “也是枪伤。” “这个……” “刀伤。” “这……” 我的手被握着,远离那些留有旧伤的位置,少许霸道的压过头顶,捏着她下巴再次动情的吻她。 “都是旧伤。” “不要怕,九哥会护你周全,我保证绝不让你跟这些事沾边。你是九哥的珍宝,我会把你藏在心口血肉之中,枪林弹雨,刀光剑影也不能伤你分毫。” 下午偶然撞见,太过惊讶刺激的画面让她忽略掉身上的伤疤。 现在回想。 “我,能看看吗?” “不能。”他摇着头,捧着她的脸,亲她发烫发热的眼,“你会哭,不看好不好。” 还没看见已经惹她伤神,哪里舍得她继续伤神。 “都过去了,祀儿。” “我现在很好。” 她没再说话,缓慢的点头,却在他不留神时,伸到背后。 “这是什么?” 不是枪伤,刀伤,是什么? 盛白衣平息着呼吸,寻到她的手,握着拉到唇边亲着,“鞭痕。” 鞭痕! 南洋盛九爷手握大权,凌驾众人之上,怎么会有这个。 所有的旖旎,暧昧,动情因为这个回答烟消云散,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又不敢去触及那一块肯定会让他难受的往事。 她自己嘀咕着,在安慰他,更似在安慰自己,“不,不说了,我不打听了。” “没事的九哥,我身上也有疤痕,没关系,我都喜欢。” 疤痕是怎么来的他至今无法忘怀,可是说了肯定会惹得小淑女掉眼泪,那样他得多心疼啊。 “小酒鬼,酒醒了吗。” 他换了副口吻,揉着她一把黑发玩笑般。 “醒了。” “时间不早,我送你回去。” “等你可以正大光明的留下,九哥绝不放过这样夜晚。” 黑暗中,花清祀轻轻笑起来,温热的手捧着他的脸,喜欢,不舍的抚摸镌刻着。 “九哥。” “嗯?”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她确信,像盛白衣这般的人,身边绝对不会缺任何优秀的女人,就算他身份特殊,随时面临着威胁危机,也会有很多女人因他沉沦而真心倾慕。 “因为……” “你的眼睛能勾我方寸大乱。” 他再次躺下,把她揉在怀里,埋首在她侧颈处,软软的说着,“爱慕动情的答案有很多,我也给不出标准回答……” “只是见你第一面的时候。” “祀儿,你的眼神,藏了满天晚星,杀我还纵火。” “你是命中注定,对我特殊必要拥有的那个人。” 花清祀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你对我——” “蓄谋良久?” 埋首在颈窝处的盛白衣笑起来,“是,蓄谋已久,因为我笃定,小淑女定然是我的。” “万,万一,我恋爱,结婚了?” 沉默几秒,他口吻不容置喙的说,“我有万般手段把你抢过来,恶劣,不良,残暴,不择手段一些都可以。” “花清祀,只能属于盛白衣。” 只能,是一个很具有贬义色彩的字眼,但用在这儿作为肯定句使用,就有说不出的动人情深。 “祀儿……” “你会只属于九哥吗。” 会的吧。 她想。 但她不会哄他。 想了会儿,她才说,“我不能给你肯定回答,但我会努力做到。” “真乖。” “时间不早,我送你回去。” 开灯的时候,盛白衣转过身去穿衬衣,他的后背也有许多留下的伤疤,包括几道淡得不太明显触感却很强烈的疤痕。 然后—— “九哥。” “嗯?” “你有纹身?”她一双杏眼睁的大大的,纹身就在后颈下几寸,穿衣服刚好遮到的地方,是一只蝴蝶。 “对。”他抬手摸了下,修长的指尖蹭过蝴蝶的翅膀,微微扭着头,纹身的蝴蝶就鲜红的像要煽动翅膀。 这一幕,特别刺激眼球。 无可挑剔的侧颜,配上这随性散懒的动作,把他衬的特别欲! “我,我能摸摸吗。” “可以啊。”盛白衣笑着,转身坐在床沿,挺着背脊,头发散乱,黑色的衬衣没扣,单手撑着床,一身的欲和散漫慵懒。 脖颈微侧俯低,眼皮撩起,浮着一层勾人的笑意。 “纹了很多年,不疼了。” 花清祀心跳在作祟,只是摸一摸纹身,耳根不自觉滚烫起来,好像什么邪恶之物,指尖慢慢靠过去。 只是轻轻一蹭,也不敢有过多动作。 “小时候纹的,十几年都快忘了。” 话虽如此,可见过他纹身的少之又少,南洋早年还有特别奇葩的传言,说盛九爷身上有纹身,见过的人…… 都死了! “破茧化蝶,死亦是生。” 花清祀眼神放空,明明杏眼很亮,却附了一层灰朦的空洞。 “白衣——” “我们,终是又遇见了。” 她低着头,在纹身处轻轻的用嘴唇碰了下。 “清祀!” 盛白衣宛如受惊的兔子,猛地弹起,握着她手腕扯到怀里,扣着后颈重重的吻她。 “祀儿,还想回家吗?” 双眼空洞的花清祀,这一刻才仿佛回神,被迫垫脚仰头。 “宝贝,抱着我。” 花清祀被托起,双脚缠在他腰上,环着他脖颈,就这样一路从卧室吻到玄关。 “要想回家,就别点火。” “很容易……” “引火烧身。” 花清祀没说话,伏在他肩头急急的在喘息。 刚刚那一瞬的,无法言表的喜悦,心酸,庆幸,那失而复得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第177章 梦里,蝴蝶纹身,小淑女也有。 回去的路上,花清祀安静极了,很是乏困的模样靠盛白衣怀里。 快要到花家,她才软声问,“九哥,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啊。” 低头看她时,盛白衣的眼底藏着惊慌的情绪,“怎么了吗?” 可能喝多了,她觉得自己的思想有点混乱。 “我就在想,我之前是不是骗过你感情,然后又失忆什么,再次遇见,你就想报复我来着……” 就很离谱的想法。 十分狗血的小说桥段。 相互爱慕的男女主,因为一些家族矛盾误会,女主伤了男主,骗了感情落荒而逃,中途出了意外失忆,多年以后被男主找到—— 男主为了复仇,勾引撩拨,想以其人之道还之。 各种误会交织,到谎言被揭穿,互相伤害,才发现两人本就相爱。 “怎么了,这是。”盛白衣忍俊不禁,揉着她脑袋,“听到我说‘谋划许久’害怕了,那是事实不假却也是我肺腑之言。” “就算……我们之间真的有误会,你伤了我,九哥也不会对你做任何事。” “我所求,不过是跟你在一起。” 花清祀也觉得是酒精作用,胡思乱想得太多,抬眼看他,“我喝多了,说胡话。” 正好,车停在花家出来,一条街道外。 盛白衣又把她攥到怀里,托着下巴吻她很深,绯色撩情,难舍难忘。 “晚安,宝贝。” 总归是喝了酒的关系,比起以前她稍稍勇敢些。 她满脸不舍,脸颊蹭他掌心。 “明天我送你。” 盛白衣说好,又凑近啄她嘴角。 她杏眼就漾开层层涟漪的笑,梨涡像盛了青梅酿,温温的却极其醉人。 “晚安,九哥。” 她也贴上来,在他嘴角轻轻一吻。 准备撤开时,他捧着脸颊的手有个阻止动作,软声蛊惑,“再亲一下,祀儿。” 她朝车外很识趣的远洲看了眼,听话的再次靠上来。 盛白衣笑起来,车厢里都是他苏骨的笑声。 “再亲一下,好不好。” 没完没了。 一下又一下,像在逗她玩儿似的。 花清祀把自己亲的脸红,终是不愿的摇头,“我该回去了。” 他也不耍赖,蹭她鼻尖,绯艳的狐狸眼勾着花清祀的魂儿,“好,最后再亲一下。” “……” 车子忽然微微晃了下,远洲硬是没敢扭头,只是觉得背后发凉,忍不住竖起衣襟默默抱紧自己……不至于,不至于。 九爷就敢把花小姐按在车里做什么。 顶多,多腻歪会儿。 确实,他不过是把她花清祀困在椅背里,在一片暗幕下磨人神经的吻她。 今天有点太甜蜜了。 花清祀回家时,心都是乱的,已经睡下的余姨来院子看她,进了屋就闻的一股酒味,而她坐在沙发里抱着抱枕在发笑。 “清祀。” 她被惊得一愣,局促的起身,“余,奶奶,我吵醒您了吗。” “你一直没回来,我也睡的不安心。” “喝酒了,难不难受,要不我给你冲杯蜂蜜水。” “不用不用。”花清祀绕过来,挽着余奶奶,笑靥如花,“喝得不多小酌了几杯,睡一觉就好,对不起让您和奶奶担心了。” 余奶奶也宠她,拍拍她温热的小脸,“没关系,你安全回来就行,许久不见朋友高兴是人之常情……就是你这嘴。” “红彤彤,还肿了。” “……” 今天亲得有点多,又动情,难免失控。 “吃,吃了些辣椒。”她扯着嘴角解释,脸颊滚烫,好在喝了酒看不出什么异样。 余奶奶恍然,“难怪呢。” “对了清祀,你最近是不是换熏香了,身上……有股檀香味。” “……” 花清祀心梗了下,强颜欢笑,“是,有一款檀香很不错。” 余奶奶也没刻意,只是想到什么就问。 “那你快休息。” 余姨终于离开,回屋的花清祀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又摸了摸发肿的嘴唇,然后那些令人耳红心跳的画面就冲到脑子里。 不敢在沙发上坐着,拿着睡衣直奔浴室。 再想下去,就要疯了! 这一晚吧,有点小粉红了。 看见盛白衣的纹身,看了他身无一物的后背,也出格的触摸了他骨骼,肌理分明的肌肉,特别是腹间的六块腹肌,人鱼线—— 在梦里的盛白衣愈发犯规勾引人,她是真的没有把持得住。 在一张塌上,层叠的软纱在飘扬,她跟他陷在欲望的深海中,晨曦初晓的时刻,她偶然瞥到梳妆台上的一扇铜镜。 铜镜中倒映着他冷白皮,布了不少疤痕的后背,薄衾滑落只横在他尾椎骨上,更显骨骼肌理分明十足诱惑。 纹身的那一处仍旧是黑色,性感到荷尔蒙爆棚。 躺在床上的她被盛白衣拉起来抱在怀里,再去看铜镜时,她脸色潮红,出了好多汗,困倦的伏在他肩头…… 同样的,她后肩处位置似乎也有个蝴蝶的纹身。 …… “呼——” 花清祀从梦中惊醒,呆呆的坐着,睡衣下肌肤都染了一层薄薄的粉晕,后背都是汗,浑身都袭了滚烫的热气。 好像那并不是梦,是真的在其中跟盛白衣翻云覆雨了一番。 好荒唐的梦,她下了床喝了两杯冷掉的水,镜子都不敢看一下钻进浴室。 因为这个梦没有去晨跑,吃过早餐后就陪着奶奶说话,聊天,回家已经是第三天,刘丽媛跟张婉早就等的迫不及待。 没一会儿就跟来老夫人院子,各怀心思的一番寒暄,就直奔来意。 “中午,可以的啊。”正愁没借口出门,相亲最合适不过的理由,今天盛白衣回东都怎么都要去见一面。 刘丽媛喜上眉梢,“真的没问题,我这就去联系。” 花清祀笑着,乖巧极了,“可以的,反正闲来无事,多见几个人以为是可以的,一切就麻烦大伯母,二伯母。” 两人过来时,还担心如此‘迫不及待’会让花清祀反感而惹来老夫人不悦,哪里想到花清祀这么配合。 张婉没抢到机会,他介绍的人被安排到明天。 事情说完两人就离开,老夫人朝拱门处瞥了眼,抚着她脑袋,“姑娘,可别委屈了自己,不想去就不去。” 她笑着,“总归是长辈一片好心,去接触接触也无妨。” “我也想早些把事情解决,能安静过个年。” 花清祀做事最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老夫人很少过问,晓得她最知礼数和尺度。 老夫人说,“你想去就去,若是不顺心就回来。” “知道了,奶奶。” 要去相亲,回屋打扮一番合情合理吧,提早达到预定时间合理的吧…… 11点,花清祀出门。 刘丽媛满脸堆笑,把她送到门口,叮嘱她一路小心。 等车出了路口,转头就给人拨了电话,“花清祀已经出门,半小时到约定地。你不要松懈,按照早前模拟好的同她好好相处。” 对方正是要跟花清祀相亲的对象,一间上市公司的副总,姓彭。 彭家私下跟花家老大花辕关系不错,也有过合作。 “刘阿姨放心,我已经做好准备,如果跟花小姐的事情成了,一定好好感谢您。” 刘丽媛忍不住笑起来,摸了摸漂亮的盘发,“到时候都是一家人了,那些客套的话就不说了,我祝你马到成功!” 第178章 小淑女相亲,九爷作陪。 江南。 花清祀相亲去了。 小淑女很老实,去的路上就跟盛白衣报备。 吾爱:【九哥,我在林简斋有一场相亲,这边的中餐做得很好,你要不要过来。】 沈先生:【祀儿是希望我过来还是不过来?】 吾爱:【希望你过来。】 盛白衣盯着手机笑:【好,我这就过来。】 哪里需要花清祀说,盛白衣已经穿戴整齐,就算小淑女不喊,也是打算悄悄跟去的,他也知道些花家的情况。 回家三天,花家两位儿媳也应该有所行动了。 林简斋是对方彭先生选的,可他不知道,花清祀也不知道,其实这店的幕后老板也是盛白衣,凡是店铺前有个金色小方格映着s字母,都属于盛白衣产业。 什么行业都有,除了赚钱外主要是为收集情报。 车子停在林简斋门口,司机询问,“三小姐,需要等您吗。” “不用,您先回去,需要用车我再联系您。” 花家除了老夫人,余姨,花晟,从上到下的佣人都很喜欢花清祀,因为她待人友善,温和有礼没有一点富家千金的陋习。 相亲的约定在一个包厢,彭先生提早十分钟到,让人泡了普洱茶。 随服务生指引,花清祀到包厢,彭先生起身相迎,“花小姐。” “彭先生。” “花小姐请坐。” “谢谢。” 寒暄后就是基本介绍,年龄,家世,做什么的,有什么喜好等等。 花家的富贵在江南人尽皆知,相亲首先看的是一个外貌,所以这点上彭先生并没听刘丽媛劝告,行头装备弄得很是高调。 高定衬衣,皮鞋,昂贵的手表,价值不菲的袖口,领夹等等。 花晟喜欢收藏手表,花清祀也是耳闻目染,喝了口普洱笑说,“彭先生这块手表,价值不菲。” 彭先生无意拨弄两下,看似不刻意实则刻意。 “让您见笑,就一块普通手表。” 花清祀说了这块手表的来历,在后补了句,“我小叔喜欢手表。” 然后,她并不刻意的伸手端茶壶,手腕上戴着一块很中性的手表,样式很经典,但看表盘就知非一般手表能比。 这表,是盛白衣给的。 他也没多介绍,只说:表是一个朋友送的,遇见炫耀的,也不用多说把表露出来就行。 果不其然。 彭先生在看见那块表时,不夸张的说张开嘴迟迟合不上! 盛白衣没告诉她,这块表值九位数! 有了比较在这儿,彭先生内心尴尬极了,借着动作把袖口扯下来挡住了自己的表。 午餐,用的还算愉快。 两人也聊了不少,显然花清祀对他没什么兴趣,每个话题她都有认真回答,却让彭先生明显感受到差距。 教养,礼节,学识,眼光和远见。 一般女性都难以比拟,就是如此一般男人才匹配不上,彭先生也不是不识趣之人,饭局还没结束心中已经有定论。 花家三小姐,不是他高攀得上的。 午餐结束得很愉快,一开始的相亲聊到后面,彭先生都有意和花清祀谈生意,这样眼光独到的女人,能够合作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从林简斋出来,彭先生就给刘丽媛回电话。 “很抱歉刘阿姨,我跟三小姐不太合适。” 刘丽媛这时在家里,一边吃水果一边看剧,“怎么,是她说了什么?” “倒没有,只是我自己配不上三小姐。” “……” 刘丽媛还想劝两句,彭先生已经挂断电话。 花清祀这边,没有离开,去找盛白衣了,一进包厢脸上就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九哥,你吃好了吗。” 午餐很丰富,盛白衣动的不多。 平板放下,盛白衣伸手,背后是院子里精美造景,而他一身西装革履,今日是银色双链条眼镜,一身清贵优雅,风姿决绝。 狐狸眼揉情带笑,拖着她的手抱在怀里,低头就吻她,“相亲怎么样?” “和平解决,双方互留余地。” 相亲这种结果,再是和平不过。 “吃饱了吗。” 她摇摇头,目光所及只有他,“吃了些,想陪你。” 盛白衣轻笑,准备唤服务生。 “别了,这么多别浪漫,热一热都能吃。” “好,依你。” 两人一起吃了午餐,又在林简斋坐了会儿,在看时间,盛白衣就该去机场。 路上,花清祀询问,“这表,是不是很贵。” “还好。” “那我还你,你朋友送的,转送给我不太好。” “没关系,这块表是女士的,风格偏中性,是一对情侣表,我生日时朋友送的。一直留着,专程留给你。” 的确是一块对表,当然,朋友送的时候也没想过,盛九爷不近女色多年。 临别前,盛白衣跟她叮嘱,“君临酒店1225一直预留着,万一出了事,想出去散散心就去酒店,不要去朋友家里,不是每个人对你都像元小姐待你那样……” “真诚。” “留了两个人给你,不管出任何事需要人出面的时候都可以让他们去办,不要去担心事情结果如何,首先是保护好自己。” “这个,你存在电话里。” 盛白衣给她发了个号码,“不管是解决事情,还是需要钱,只需要联系他。” 花清祀安静的听着,忽然眨眨眼,“你在江南也有人吗?” “算是,他欠我恩情,跟我有生意往来。” 他的世界,有些关系很难说清。 “你什么时候回南洋?” “应该在一月初。” 今年过年在一月十二号,东都的事安排好,南洋还有事也需要时间处理。 她就不再言语,情绪明显低落下去,指腹抠着手表的表带。 盛白衣忍着笑,低下头去寻她目光,额角轻轻蹭着,“乖,看着我。” “别不高兴,我说了,只要你想,九哥随时能来江南见你,这不是什么难事不要不高兴……或者,你若想,我再多留几天?” 花清祀摇头,跟他四目相对。 “你有事要忙,我每日出门也不方便。” “过年家人团聚很重要,你事情早点忙完就早点回江南陪阿姨。” “我对你没什么嘱咐,你只要答应我……” “爱惜自己身体,保护好自己。” “好,九哥答应你。” 送他到登机口的时候,花清祀送他一本书,是一本她很喜欢的散文集。 第179章 折柳挽留,寄她相思情。 飞机升空,进入云层,才能看到藏在云层后面灿如明夏的骄阳。 盛白衣要了杯酒,翻开散文集,他的侧颜在窗边,隐约泛着光,眸子里像偷了朵染着骄阳的白云,软软的轻易让人沦陷。 不是那些对于爱情的无病呻吟,这本散文集的作者并不出名,书很小众,可能也是如此看待世界的观点很尖锐锋利。 批判社会,批判人性,又将人性看得如此透彻。 不知不觉盛白衣也喜欢上了。 继续翻阅时,在书中夹着一支枝条。 青绿中夹着微黄,柔软娇嫩。 在玩游戏的远洲瞥了眼,也是好奇,“九爷,这是什么啊。” “柳枝。”他捏着一截柳枝轻轻摩挲,嘴角牵扯出浅浅水波的弧度和温柔。 “柳枝?” 远洲不懂,心想花小姐为什么会送柳枝,要送也是什么玫瑰干花表达爱意吧。 柳字同留字同音。 花清祀很懂规矩,也不是任性的姑娘,送柳枝,只是代表想要挽留他,当然也仅仅只是这么想……她再清楚不过,只要她想,肯定能把盛白衣留下。 折枝挽留,以此寄情。 盛白衣是懂的。 送走盛白衣的花清祀,还得继续回去相亲,其实刘丽媛一开始并没有安排别的,在她看来,彭先生是所有相亲中最优秀的。 年少有为,事业有成,模样周正,家世也不错。 她又做了很多功课,想要对花清祀‘投其所好’,没有恋爱过的花清祀怎么能不动心,只可惜她千算万算没算到。 花清祀身边,早已有了无人可比的盛白衣。 有了最好,在看别的,当然只能望其项背,不能同日而语。 余下的相亲,那就是真正走个过场,无论什么个性的对象,花清祀都是敷衍过去,早早结束了今日安排回了花家。 刘丽媛倒是一点没气馁,晚餐后,主动找来,又翻出好多照片。 “今日安排得仓促了些,是我想的不够周到,你别着急慢慢挑,有看得上眼的告诉伯母,我再去安排。” “不管怎么样,找到咱们清祀喜欢的最重要。” 老夫人靠着沙发里,留声机在播放黄梅戏《天仙配》选段,花清祀就捧着书在一旁看,也是刘丽媛来了才扰了这份清净。 “让大伯母您操劳了,其实是我自己的原因。”花清祀坐姿端正,在家里穿的居家服,颜色明艳,一把长发用珍珠夹固定,披着一件苏绣的披肩,温软端雅,恬静而美好。 她这样的性子,真是与这个浮躁的世界格格不入。 “您介绍的人都非常优秀,可能是缘分没到。” 言语用词也是恰到好处。 公平点说,如果不是花清祀得老夫人偏宠,是争夺继承权的强力对手,刘丽媛是真喜欢她,比起自己的女儿,和那个装模作样,装腔作势的花映月…… 不止花家两位千金,放眼望去,整个江南能跟花清祀比肩的真的少之又少。 “还是大伯母考虑得不周到。”刘丽媛轻叹声,也是真心想要促成这个事情,如果相亲成功一举多得,几方得利岂不更好。 花清祀微微颔首,“让大伯母费心。” 这时,小憩的老妇人醒了,花清祀倒了杯热茶奉上,老妇人把孙女看了眼,表情都是温柔的。 “丽媛,这个事强求不得,你也别着急慢慢来。”她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婚姻是大事不能儿戏,应当慎之又慎。” “你跟张婉为这事费心费力,我都看在眼里。” “万事莫强求,顺其自然最好。” 刘丽媛听话的点头,“知道了母亲,您跟清祀说说话,我先回去了。” 老夫人嗯了声,也没留她。 刘丽媛前脚从老夫人这儿离开,后脚张婉就收到消息,在屋里跟花映月一起在敷面膜,得意的哼了声。 “就凭他还想跟我争?母亲多疼花清祀谁不知道,什么歪瓜裂枣都敢介绍,母亲多聪明,这点小把戏还能看不透。” 刘丽媛失利,张婉就高兴。 花映月在刷微博,偏头看来,“妈,你说表哥能有这个机会吗。” “你觉得你表哥抵不住刘丽媛介绍那些人?” 花映月说,“刘丽媛介绍那些人我也去打听过,其中最优秀的莫过于那个姓彭的。花清祀对他也没正眼相待……” 彭先生的家世在江南不说一流,二流之首肯定算得上,要不是这两年彭家生意受挫,肯定稳坐一流位置。 而且那个彭先生,长得其实挺不错。 “傻丫头。” “你也不想想,咱花家在江南什么地位。”张婉笑起来,捏着果叉,叉了一瓣水果,“要说能够花家匹配的,也就封家还不错。” “可你知道,封家老夫人跟咱家老太太不对付!” 江南花家是一流,封家也是一流,两家做的生意也相似,就是因为两家老太太互看生厌,也只就维持着表面上的关系。 “花清祀不是傻子,瞧不上正常。”张婉总结一句。 花映月问,“你是说,花清祀她眼界高。” “花家三小姐眼界能不高?她长得漂亮,博学多才,从小被老太太带在身边养,那眼界必然是极高,何况她自己也明白,花家的继承权够她吃穿不愁,犯不着靠男人上位,眼光自然挑剔。” 张婉分析的头头是道。 “那您有把握?” “把握这个东西,从来都要自己掌控。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现在的小姑娘不都喜欢暖男?”张婉笑了笑,自信满满,“谁能拒绝一只听话的狗呢?” 张婉当初培养侄子的时候,说白了就是替花家两位小姐准备的,花清祀是首选,花江晴是其次,这两个人随便拿捏住一个,亲上加亲的关系…… “你弟弟呢?”说起来,好一个下午没看见花策了。 花映月抿着嘴,“您还不知道他的性子,这会儿指定是跟一帮狐朋狗友在一起逍遥快活。” 比起花映月,张婉更在乎这个儿子。可这个儿子不争气,不像花玄那么会讨巧卖乖,明明在公司一事无成,还是挂着个头衔混迹商场,在外偶尔也能得一些好名声。 至于花策,倒是在公司挂了个职位,却没任何建树,只知道贪图享乐。 “又出去玩儿了!”张婉登时表情不好,扯了小几百的面膜,“月月,他是你弟弟,你平日要多带带他。” “你看花玄,多会在公司装模作样,你弟弟真的是,学都学不来!” “妈,您别生气,不是还有我吗。” 花映月靠上来,想要撒撒娇,却被张婉一把拂开。 “你给她打个电话。”儿子不听话,不省心,张婉这心里也是着急上火,侧身拿起内线电话,质问下人,“我燕窝怎么还没送来!” 张婉是花家最会享受,养生保养花家第一人。 她每月用在保养上的钱不计其数。 她是秘书兼小三上位,最怕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也遭遇那样的事。 花映月低着头,不爽的嗯了声。 第180章 冲着花策来的人。 花策,喜欢玩儿,是出了名的。 但他玩儿的不是女人,花策很迷戏曲和沉迷赌博,他什么赌,就是对赌博胜利时带来的腺上素的刺激感不可自拔。 大赌小赌都赌。 现在,徽州会馆里,花策就跟一帮朋友在赌博,他身旁坐了个人,相隔五六厘米,打牌时两人偶尔两头相靠嘀咕调笑几句。 这个人是江南很有名的越剧演员:柳桑。 柳桑原本就小有名气,直到遇见花策,真是他一步步捧上来的。 这圈子里,私下都在传,柳桑是花策的‘禁脔’,当然这只是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不过柳桑的确很好看,貌赛潘安,清秀精致,身段比许多女孩子都要好,他很喜欢穿浅色系长衫,盘扣之上挂着一枚银玉的压襟。 可能是柳桑唱戏的缘故,一举手投足特有民国贵公子的风范。 “嗳。”花策准备出牌时,柳桑拦了下,手势拈花一般,轻轻一拂,“这张是不是更好?” 嗓音轻细干净,音色上乘。 花策听话的换了张牌,也是在聊天,问得随意,“最近老有人包场听戏?” “嗯。” “谁啊,谱儿还挺大。” 柳桑如今的名声,包一两场就罢,连续包场听戏,要么是钱多,要么是面儿大。 “西川来的。”柳桑挺喜欢吃坚果,斜靠着椅背正在剥,手指细长荧白,难怪在戏台上摆姿势那么好看。 “自己剥干什么。”花策把他手里的坚果打掉,喊来服务生要了份剥了壳的,然后接着说,“西川来的?” 柳桑拍拍手,抬眼去看牌,“有钱也有面儿。” 西川—— 这地儿的性质跟东都有点像,不同的地方也很多,东都是乱,乱的却有章法,西川也乱,乱得很有规矩。 东都是黑,西川是白。 不同形式的当家作主,东都压不住,西川压得住。 柳桑也是随口一提,在座都是富家子弟,多多少少听到些传闻。 “来江南的是西川尤家那位独苗苗,你们知道尤少爷在西川的外号在叫什么吗。” “叫什么。” 那人一声笑,出了张牌,“人的外号叫‘祖宗’,在西川那是这个。”那人竖起大拇指,“只要给的好处到位,求什么给什么。” “不过,你们最好好少去招惹,就是听说尤少爷惹了事才被弄来江南避祸!” 祖宗? 瞧瞧这外号,已经够嚣张了。 “西川尤家这么厉害?”有人不信,没去过西川就心中怀疑。 “你以为呢?尤家背后靠的是京城凤家!” “靠的凤家哪位?” 靠的是谁,这就不清楚了,不管靠的凤家哪位那都是招惹不得的。 话题说到这儿,花策也隐隐担忧,对柳桑道,“你自己注意点,这种人能避就避,避不了就乖顺些,这样的背景谁都不是善茬。” 柳桑倒是一乐,那姿态扬风拂柳。 “我还不够听话?人让唱半天我就唱半天,可是半个字不敢多言。” “听话就好。” 也是聊到这儿了,就有富家少爷问柳桑,“那个尤少爷,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柳老板跟我们说说,长得怎么样?” 柳桑只说了八个字,“玉树临风,潇洒风流!” 这八个字证明了。 尤少爷长得很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好看。 叩叩叩—— 包厢服务生开了门,冲着来人微微点头,是徽州会馆的冉经理。 “诸位少爷打扰了。”冉经理满脸堆笑的进来,带着两个服务生,手里端着送的茗茶,瓜果,糕点等等。 “什么事啊。”有人问了句。 冉经理上前冲众人点头问好,跟花策道,“不好意思花二少,隔壁有位贵客,想请柳老板过去小坐片刻。” 花策睨了眼柳桑,再看向冉经理。 冉经理呵呵笑着,“是尤先生。” 刚刚才再说尤少爷这个人,转头就来了。 花策想说什么,柳桑冲他摇摇头,掸了掸衣摆起身,“我过去看看。” 门口,葛秘书在,不动声色把屋内的人打量圈,眼神带回来特别注意人群里的花策。 冉经理陪同柳桑出来,跟葛秘书照面。 “葛秘书。” 葛秘书回礼,“柳老板,这边请。” 包厢隔得不远,两三个间隔。 包厢前,敲门,推门,进。 里面人不多,两个男人,其余的就是女人,那都是一顶一的美人,就算是‘小姐’那也是特地培养出来陪达官显贵的高级公关。 这种女的,多才多艺,样貌出挑,文化背景很高,都是玩一些雅趣,不像酒吧里,风月场所的小姐只会出卖身体赚钱。 葛秘书带着柳桑过来,喊了句‘尤少’就站在一旁。 柳桑在后,看清来人。 “尤少,封少。” 西川太子爷,跟封家大少爷认识。 “柳老板,打扰到你了。”开口的是尤少,比起昨晚在私房菜馆,今日打扮要休闲很多,黑色高领毛衣,同色系裤子,衣袖推高,露出的手臂结实有劲儿,今天戴的一块黑色手表。 轮廓镌刻,鲜明精致而有棱角。 天生…… 美人骨里带着邪骨。 西川的太子爷:尤渊渟。 封家大少爷:封天佑。 “尤少言重。”柳桑骨子里是有点傲骨在。 “柳老板最近可真忙,好久都没能买到你的戏票。”封天佑眯着眼,似笑非笑,“你知道,我奶奶最喜欢你的戏。” 最近都被尤渊渟包场,确实买不到票。 柳桑颔首,“多谢封大少捧场,哪日得空,一定请封老夫人到潇湘会馆,我好好给她老人家唱上两出。” “啧啧,瞧瞧柳老板也太小心了,我不过说句玩笑话。” “尤少喜欢听你的戏,我哪敢夺人所好。” 尤渊渟没说话,端着杯洋酒,小麦色,慵懒的晃动着杯子里的冰球。 今日,封天佑的话挺多,左拥右抱,但是眼神没一点沉醉美色,反而像个蓄势待发的狩猎者。 “听说,花二少在隔壁?” 这江南能单独请动柳桑的不多,花策绝对排在第一。 柳桑也不动声色,“是在隔壁。” 封天佑紧追不舍,“这边只有我跟尤少,甚是无趣,那边热闹,不知柳老板能否引荐下,老朋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一起玩玩,没事吧。” “封大少说笑,花二少那边人多聒噪,就怕吵着两位。” 封天佑忽然站起来,“那真巧,我喜欢热闹。” 柳桑看明白了,封天佑是冲花策来的,喊他过来不过是个幌子,他答应了最好,不答应大抵要被留下为难一番。 到时候花策找来,就有借题发挥的借口。 封家跟花家不对付,但后辈之间也在走动,虽然关系不亲密…… “怎么,柳老板不愿意?” 柳桑笑道,“哪里的话,两位稍等,我先过去打点一下。” 柳桑离开包厢后,封天佑弯身从桌上捡了支烟,点燃吸了口才说,“花家那个草包,就两个爱好,听戏,赌博。” “什么都赌,别说,他赌运还不错,十赌八赢。” 尤渊渟呷了口酒,眼眸半敛,“正巧我也喜欢。” “就怕他,赌资不够。” 封天佑想到什么一笑,“花家二儿媳妇可宠这个草包儿子,我看,就算花策在外欠下千万赌债,张婉也会想办法还清。” “花家底蕴厚,这点钱,九牛一毛。” 尤渊渟只笑不说话。 他缺钱么,不缺。 第181章 想结交花策这个朋友,来者不善。 十来分钟左右,柳桑回来。 花策记挂着他,就怕那个尤少是个刁钻不好对付的,看他平安回来,悬着的心落下。 “没事吧。” 柳桑摇摇头,看着他,“借一步说话。” 那些个富家少爷吹口哨,花策起身时睨了他们眼迎上来,“怎么了?” “封天佑也在隔壁,想要过来。” “他……” 没等花策开口,柳桑攥着他胳膊,两人靠近了些,小声说,“来者不善,你别冲动。现在说走时机不对,你就当敷衍下,别跟他起争执,一小会儿就找借口离开。” “花家跟封家有恩怨,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花策爱玩儿,也不是傻子,这层面上的关系至今没打破,证明两家之间都不想红脸闹事,封天佑邪性的很。 要是因为他跟封家表面的关系破裂,估摸,奶奶得打死他! 花策听得明白,这局是拒绝不了。 “行,让他们过来,情况不对就找借口离开。” 柳桑狠狠捏了他一下,“你可千万收敛住,别冲动!” “记得了,没事,你去吧。” 话虽如此,只要不在赌桌花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可一旦坐上赌桌,说难听点那就是六亲不认,不把自己赢的爽绝不收手! 很快,尤渊渟跟封天佑就过来,都是富家子弟,总少不了一番寒暄,而花策一行人又在牌桌上,封天佑提议一起玩儿…… 花策擅赌,什么项目都是信手拈来,十赌八赢,技术肯定是不错的,可这世上人才济济,你擅长的东西说不定别人玩儿得出神入化。 就譬如,尤渊渟的赌技。 一小时过去,花策对他都刮目相看,“尤少厉害啊,真应了那句一山还有一山高,棋逢对手实在难得。” 尤渊渟靠着桌子,手里夹着烟,这一长桌上,独属他气质超脱。 “让花少见笑。” 花策被尤渊渟旗鼓相当的技术勾的心痒,这胜负欲压都压不住。 “这一把,我加注。”花策先出招儿,“橡树湾34号别墅。” 封天佑捏着筹码在敲击桌沿,看热闹不说话。那边花映月,花策两姐弟各有一套别墅,是花老夫人送的,五个晚辈十八岁时都有一套。 当年买的时候价格公道,现在翻了四五倍,变现也是好几千万。 “花二少好大手笔啊。” “怎么玩儿这么大,欺负咱家没别墅啊。” “啧,这是来硬的了!” 同桌的朋友嘀咕说笑,几十万,上百万他们玩儿得起,可这动辄几千万,确实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尤渊渟端坐着,面色无波澜,“花少想要什么。” 花策这眼贼精,盯着他手腕的表,想要什么已经显而易见。 “可以。”尤渊渟也没含糊,随手拨下手表扔在筹码中,姿态散漫慵懒,“花少爽快,我很有兴趣交你这个朋友。” 坐在花策旁边的柳桑端着茶,捏着茶盖拨了拨茶叶。 明明提醒过他,坐上赌桌什么事都抛到九霄云外,橡树湾的别墅都敢拿出来赌!这里这么多人,他要是插手,不仅让花策下不来台,还会得罪人! 但—— 赌局已经开始,这一把就两人玩儿,一把定胜负。 玩儿的是21点。 双方都要了四张牌,还有一张牌变动的可能性。 这时,花策手机响了。 瞥了眼来电,不大耐烦,“姐,什么事。” “这都几点你还不回来,非让我亲自去请你吗?”这个电话,是花映月接到柳桑消息才打的,在外赌博花映月很少过问,可赌这么大。 “一会儿就回去。” “花策!” “你最好收敛些,万一让奶奶知道,有你好受的!” 花策心烦直接挂了电话,有个与他关系很不错的黄少爷开口,“你二姐?” “除了她还有谁?”花策嘀咕句,敲了敲桌子示意要牌。 同样的,尤渊渟也示意继续要牌。 “胜败在此一举。”桌上有人说话,像在解说一样。 尤渊渟很潇洒,看牌时从来不遮遮掩掩,花策还没看清牌,尤渊渟的牌面已经翻过来示人,最好的牌。 黑杰克! “卧槽!” 黄少没忍住喊了声。 黑杰克,通杀! 这一把,是尤渊渟赢了。 他端起酒杯,云淡风轻的举杯,“承让,花少爷。” 一把牌输了一栋价值千万的别墅,这他妈就真的玩儿大了! 柳桑端着茶杯,茶水从杯子里漾了些出来,他在旁边也是看得心中七上八下。 花策看着倒还是淡定,这也不是第一次输这么多,还有两次输得更多的时候,最后也是他翻盘赢了回来。 只是心里有点不爽。 “想不到尤先生是个高手!” “是花少谦让。” “我说话算话,别墅是你的了。” 尤渊渟只是笑着,将筹码随手推倒,那块表也一并扔了过来,“花少爷喜欢,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 “江南花家,我十分想同花少爷交个朋友!”尢渊渟这块手表可不便宜。出手都不能说是阔绰而是豪爽! 此话一出,黄少又是一声‘卧槽’! “这……” 手表花策的确是喜欢,但这样收下? “怎么,花少爷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他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拿回来的道理,这么多人看着,花策要是不收,丢脸的可是他。 “只是一块手表,花二少不至于吧。”封天佑开口,靠着椅背,眼神存着挑衅。 一块手表都不敢收,这点胆量都没有,的确叫人看不起。 “花少。”柳桑起身,来到桌边捡了手表,“尤先生一番好意,你何不收下,这世上像尤先生这样豪爽的人可不多。” 其实这表并非不可收,大庭广众之下尢渊渟自愿给的,日后就算有事也扯不到这儿。如果不收,才是在众人面前驳了他颜面。 花策笑起来,“那就多谢尤少。” 旁边一群看戏的人也跟着笑起来,尢渊渟如此豪爽难免会有人想要奉承阿谀几句,说不定还能讨点什么好处。 这也算‘不打不相识’,这件事后,几人就能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最近花家似乎很热闹。”封天佑给花策倒酒,勾肩搭背都能称兄道弟了,“好多青年才俊都眼巴巴盼着花家的消息。” “是花家准备办喜事了?” 花策摇摇头,这事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也不想掺和,“嘁,哪里有什么喜事,是花清祀回家,家里长辈四处张罗给她相亲。” 自己母亲跟姐姐倒是忙得不亦乐乎。 “花三小姐……”封天佑念得很随便,闲话家常,“我弟弟结婚时见过,跟我弟妹好像关系很不错。算年龄,花三小姐确实到了适嫁之年,家里长辈关心也在情理之中。”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花策才不会说,刘丽媛跟自己母亲这么积极的原因是什么。 花策顺着这话说,“可不是,奶奶疼花清祀,就想她找个如意郎君早些把婚事订下。” 柳桑在旁安静喝茶,不曾多说一句。 他这个身份,有些话题也插足进去,而他也需要有自知之明。 第182章 不缺女人的主儿,尢渊渟。 江南花家。 时间已经夜里,刚过凌晨。 花映月电话打了很久仍不见花策回家,张婉晚餐后就跟一群富太太出门打麻将,花致在外面有应酬也没回来。 “王八蛋!”花映月咒骂句,如果张婉回来前花策还没到家,挨骂又会是她。 她耐着性子又拨了个电话过去,这次倒是接得很快。 “喂——” 听声音,只怕是喝多了。 骂了句三字经,花映月问,“你在哪儿!” “在外面,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上一个电话两个小时以前,让你滚回来,你听不懂是不是!” 花策也跟她吼,“我在喝酒,喝完自然会回去。” “花策!” “干嘛,你怎么这么多话?” 两姐弟从小就这样,花映月看花策不顺眼,花策嫌花映月管得宽,事儿多。 “花策,马上滚回来!” 谁搭理你? 花策直接撂了电话,手机扔到一旁,“事儿真多。” 封天佑笑问,“你姐姐?” “可不是,一天就她事儿多,什么事都要管。明明没那本事,非要想占那个位置,她以为自己是花清祀,奶奶宠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花家啊……”花策喝了口,喝了不少像在说醉话,“只有花清祀是真的有本事,别的人谁不是在混吃等死。” 封天佑似乎对花清祀很感兴趣,问了许多关于她的问题,当然另外两位千金也多多少少问了些,在醉酒的花策听来,就是家长里短的闲聊。 尢渊渟话也不多,低着头要么喝酒,要么玩手机也没怎么插嘴。 五十分钟后—— 花映月找来,一副逮着花策就要把他大卸八块的样子,在徽州会馆找了一圈终于在包厢找到他,不仅在喝酒消遣,还跟封天佑混在一起。 她也是气的,直接推门而入。 “花策!” 包厢里几人回头,花映月迎着亮光过来,同时在打量包厢里的人,冷不丁的跟一脸淡漠的尢渊渟目光相撞。 她瞳孔狠狠一颤,闪过惊艳之色。 花策扶着扶手起身,摇摇晃晃,“你,你怎么来了。” 花映月没搭理他,眼神不受控的粘着尢渊渟。 这个人—— 很好看,身上有一种不可控的致命吸引力。 江南青年才俊,长得好看,端正,英气的男人不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男生以温善儒雅为主,也有特立独行,风格独具的,总是差了些令人惊艳到一眼心动的。 就算是有,要么结婚,要么红袖添香。 就算花映月喜欢,也不会自降身份去做小三,甚至做后妻。 “二小姐,好久不见。”封天佑跟她打招呼,嘴角噙着笑,不是看不出花映月那过于直白的眼神就盯着尢渊渟。 花映月回神,清清嗓子,“好久不见,封少爷。” 花策晃了晃,第二次问,“你来干什么?” 他这么大的人,还被姐姐来逮,传出去就是个笑话。 花映月端了端姿态,心里暗暗后悔,出门时没化妆,穿着也很随意,压根没想过花策会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这么晚你没回家,又喝了酒,我担心你。”她抬手拂了下耳发,余光看向尢渊渟那边,暗送秋波。 女人堆里混的尢渊渟又岂会看不出,这个动作多少带点撩拨意味。 在西川,只要出门遇到女人,会有无数个会像花映月这样,暗里撩拨勾引,只想跟他一夜之欢,就算只有一夜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弄懂这个意思,尢渊渟就笑了,假装没看懂。 封天佑看在眼里,有心介绍,“这位是花家二小姐,花映月。二小姐,这位是我朋友,来江南玩几天,叫……尢渊渟。” 花策觉得丢脸,不想介绍花映月,她是个泼妇。 花映月端着姿态,微微一笑,尚且算得上一笑惊鸿,“您好,尤先生。” “你好,花小姐。” 虚虚的一握手,尢渊渟就坐回去。 “二小姐,不好意思,跟花策聊得起劲儿忘了时间。”封天佑说,脸上可没一点歉意。 “是我来的唐突,让两位见笑。” 装模作样,花映月最会。 “扰了几位雅兴实在不好意思,可阿策他喝多了,今晚我就先带他离开,下次我做东给两位赔罪。” 封天佑嘴上客气,“二小姐言重。” “葛秘书,送花少下楼。” “是,少爷。” 柳桑已经提前离开,他明天还要出城去附近有两天的戏不能耽搁太晚,而封天佑似乎有意支他早点离开,那时没喝醉的花策也是这个意思。 花映月跟尢渊渟道谢,走的时候也是搔首弄姿。 等他们离开,封天佑收起脸上的假笑,“尤少,花映月对你很感兴趣。” 尢渊渟低头点烟,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尤少……不想玩玩?” 封天佑自顾自道,“的确,我见过花清祀,在我弟弟结婚的时候。花清祀,江南第一名媛,确实不是浪得虚名,她一现身,好多女人都黯然失色。” 尢渊渟只是笑笑,仰头靠着椅背,吐了口烟,“明天约花策出来。” “明白,尤少放心。” 欲取之,必先予之。 这个道理,尢渊渟岂会不知道。 回花家的路上,花映月没忍住跟花策打听,“那位尤先生是什么人,听口音不是江南的。” “人西川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花策嫌她烦,不愿意跟她多说。 “西川的?” 她对西川不熟,不知道西川尤家。 “怎么,对他有兴趣?”花策摇摇头,难得说了句实话,“我劝你最好别对他感兴趣,尢渊渟不是一般人,他身边可不缺女人!” “你跟了他,顶多……成为一段记忆。” 别的心眼没有,花策看别的还是挺准,身上女人味那么重,一看就是不缺女人的主儿,这种朋友他身边可不少。 也不知花映月是不是听进去了,一时沉默下去没说话。 两人前脚到花家,后脚输了钱的张婉就到,一边脱衣服一边骂,自己手气不好怪人家打牌什么的,又听说哪家的女儿找了个京城的男朋友,已经开始谈婚论嫁,言语之中都是掩不住的炫耀之意。 花家在江南虽是首富,可花家得宠的千金只有花清祀一个,能够找到京城中的豪门权贵,那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要说张婉不羡慕那是假的,除了关心儿子,给花映月张罗的相亲可不少。多是京城人士,也有交往过的,随着交往的深入,得知花映月在花家的地位,多少都有些嫌弃。 不嫌弃她的,又是花映月看不上人家。 “找了个京城的女婿尾巴就要翘上天,有什么了不起的,明里暗里在贬低谁呢。小人得志,真不是东西!” 花映月在旁边伺候,知道她输了钱很是小心翼翼。 换好睡衣,张婉扭头戳她脑袋,“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要什么买什么,还在公司给你安排职位,至今为止你都没遇到合适的男人。” “你知道花家的形势,如果你不能找个厉害的做靠山,花清祀这边我们又失利,花家就没咱们的地位。” “你奶奶这么喜欢花清祀,到时候你有可能一分都捞不着!” 张婉说的一分都捞不着,说的是,如果花清祀真的继承花家,财产就要被分很多,张婉顾着儿子,花策肯定要占很多。 而花映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是真的都什么捞不着。 第183章 老鸡婆vs针眼台长,为数不多动心的美人~ 最近的花家真的很热闹。 所有的热闹都围着花清祀,刘丽媛,张婉都是使了浑身解数,希望她能相亲成功! 十点多,花清祀起身,她答应了盛白衣,没有人陪着就不去跑步了。 起床,洗漱,换衣。 来到堂屋,老妇人坐在沙发里又在听黄梅戏。 “奶奶,早。” “睡醒了?”老妇人跟她招手,拍拍自己身边,“回来这些天休息好没。” “嗯。” “饿了吧。” 她笑着,艳若骄阳,“还好,您吃了吗。” “吃过了。” 两祖孙话也不多,就这样闲坐着,老夫人心里也舒坦。 没一会儿,余姨带着佣人端着早餐来,花清祀去到餐桌用餐,一边吃一边跟盛白衣聊微信,大抵是说一些今天的安排。 中途,接了个花晟的电话。 “姑娘,昨天相亲怎么样?”电视台事情多,忙碌了一天,都忘记花清祀相亲这件事。 “大伯母介绍的人很不错,只是缘分没到。” 没到,就是指没看上。 花晟心里乐了下,嘴上表示可惜,“没关系,慢慢来,咱家姑娘这么优秀,当然得慢慢挑,挑个最好的。” “缘分的事强求不得,等缘分到了,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也能相遇。” 花清祀低头一笑,忽然觉得小叔说的好有道理。 她跟九哥,隔那么远,居然能在东都遇见,真的是缘分到了。 “你今天还要相亲对吧。” “嗯,今天是二伯母介绍的人。” 花晟刚乐了下,这心又悬起来,“那也得好好挑,不管谁介绍的。” “我知道,小叔别担心。” “您晚上回不回家里用餐。” “回不了,电台忙,我没在一个个就找不到东南西北……”花晟叹了声,强者的叹息。 花清祀顺着话说,“对,我们小叔叔最厉害,电视台离开您真的不行。” 花晟听得高兴,哈哈哈的笑起来。 叩叩叩—— 忽然有人叩门,花晟回头,跟花清祀说,“姑娘,小叔这边还有事,先挂了。相亲完不管结果如何,记得来个电话。” “好,我记住了。” 电话聊完早餐差不多也吃完。 去洗手间洗漱了下出来,老夫人盯着她,“你小叔来的电话吧。” “是小叔。” 老夫人说,“你小叔就怕你被人拐跑了,嘴上说着同意你相亲,背后不知担心成什么样儿。别管他,真要有看上的,喜欢的就接触试试。” “你马上二十四岁恋爱是正事,他还真想把你养成老姑娘啊。” 余姨在旁抿着笑,“三爷就是舍不得清祀,从小就稀罕成什么似的,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宝贝最后被陌生男人拐跑,哪里会舍得。” “他自己不结婚,就不让清祀结婚啊。”对于老夫人说,花晟不结婚一直是她心里的心病,以前花清祀小,花晟照顾侄女还说得通,现在花清祀都长大,花晟还是不愿意找对象。 这样下去肯定孤独终老,他又不像董仁杰,有个红颜知己痴心不改的等着,陪着,老了两人还能作伴。 花晟老了,就是一个人,想起来就可怜。 电视台这边。 花晟一边审阅文件,一边狂打喷嚏。 办公桌前的姑娘默默后退两步,这举动惹来花晟挑眉,抽了两张纸巾擦鼻子,“我没感冒。” 姑娘笑着说是,仍旧保持距离。 花晟心里清楚,多半又是母亲在念叨他什么。他没结婚,把花清祀当亲女儿养,现在不过二十四岁,就安排相亲,一副恨嫁的模样,他当然有意见了。 再说了,在他心中,侄女如此优秀,非一般的男人谁能匹配,刘丽媛跟张婉哪里会存好心眼,真的把优秀的男人介绍给花清祀。 做这些,不就是冲着继承权去的吗。 “这就是你的第三版?”文件合上,放在一旁,花晟抬眼,已经四十多岁的他,脸上仍有英气,风流倜傥是差了点,不过有他这个年龄沉淀下来的后成熟魅力。 比起二十多岁刚出社会的小年轻,他这种真大叔级别的魅力反而更吸引人。 姑娘点头,“按照您要求改的。” “我的要求是这样?” 这为难的,多少带点私仇。 姑娘再次点头,不卑不亢,“就是按您要求改的,台长贵人事忙可能忘记了,不过我这边留有聊天记录。” “昨晚修改完我就发给您,您让我重新排版校正,该做的我都做了。” “您要记不得了,可以把聊天记录翻出来看。” “……” “狄芊芊,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为难你?” 站在办公桌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狄鹤川姐姐,狄芊芊。她原本在姚城工作,工作的电视台跟江南这边有合作,最近有个为期小半年的学习交流。 狄芊芊为了躲家里相亲,主动申请调动来了江南,小半月了,花晟认可她工作能力调到身边工作……只是这姑娘骨子里很桀骜不驯。 狄芊芊笑容甜美,“有没有,台长最清楚不过。” “文件已经整理好,如果没问题我现在就分发下去,台长觉得呢?”狄芊芊是丝毫不让,不就是嫌弃他打了个两个喷嚏有错吗? 最近流行性感冒这么严重,她可不想被连累。 花晟忽然有点头疼,扭头不看她,“去吧。” 狄芊芊说了谢谢走了,十分钟后,狄芊芊让一个同事给花晟送了感冒药来。 花晟:“……” “台长,最近流行性感冒严重,您要注意身体。” 正是年底冲业绩的时候,台长可不能拖后腿啊,不然年终奖就没指望了。 花晟强颜欢笑,捏着感冒药,好像那是狄芊芊脖颈,“替我谢谢小狄。” “应该的应该的,您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等同事离开,花晟拿起手机,很幼稚的给狄芊芊的微信,电话,备注改成:小鸡婆,然后觉得不对,改成老鸡婆。 狄芊芊今年刚满29,还没男朋友,老姑娘没人要,可不是老鸡婆。 一想到这儿,花晟又惆怅起来,心里虽然不愿意,还是希望侄女相亲能够成功的,可千万不要像狄芊芊一样,29还单身一人,出来工作一点不懂人情世故的变通,一身傲骨,没半点眼力见。 而狄芊芊这边,早在离开办公室时,就把花晟的备注改成:针眼台长。 心只有针眼那么大,还是个男人,嘁。 四十一的老男人,至今孑然一身,难怪没人敢嫁,就这性子瞎了眼才看得上他! 花家。 中午,花清祀是有相亲的,出门时刚巧遇见同出门的花策。 “二哥。” 花策站在门口,满脸喜色,在看见花清祀的一瞬,眼神迟疑了瞬间。 他还记得在餐桌上,花清似笑非笑的问他:你觉得呢的时候。 这样的花清祀可不是小时候那个,被话江晴的猫吓得缩在角落只知道掉眼泪那个小孩子。 “清祀,出门啊?” 她点点头,目光里,有一辆黑色轿车从左边驶来,要到花家门口时放缓车速,应该是来接花策的。 “二伯母给我安排了相亲,听说是二哥的表哥。” “表哥啊。”花策哦了声,冲着停下的车点点头,“冯毅,我表哥是个很斯文的人,跟你还挺合适。” “你可以试着接触下。” 花清祀颔首,一阵凉风过来,她伸手拂了下耳边的碎发。 今日她穿了身黑色的毛呢外套,版型很立体,衬她身型高挑,内搭一件黑色贴身连衣裙,在领口和袖口边缘有白色蕾丝花边,天气冷,穿了黑色打底裤,黑色简约款短靴。 长发用卷发棒夹过,蓬松秀软,一成套的珍珠首饰。 端方温软,优雅秀丽。 没化妆,只用了唇膏,薄薄的彩釉一层浅红。 “谢谢二哥。” 花策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用餐愉快。” 花清祀说,“二哥路上小心。” 花策先一步上车,到车边时,车窗放下,后座的人被花策挡住。 花家的车也到了,司机下来开门。 花清祀收回目光,拂着衣摆坐进车里。 那时,花策也正好上车,位置让出来,后座露出尢渊渟的脸,中间浮着一层白色的雾气,今日似乎有雨,天色一片昏暗。 昏暗的天色下,尢渊渟的脸染了消沉,却不影响那刀凿斧刻轮廓,像在画纸上被人用炭笔深深添了层。 浓墨重彩,更是罕见的惊人眼眸。 他借抽烟,目光一直盯着花家的车,凉薄的嘴角浮了层笑意。 见过很多各色各异的美人。 花清祀是为数不多,吸引他眼球,令他惊艳难忘,这心还忍不住痒意的人。 第184章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阻。 要说真正的会玩儿,花家二少还是比不过恣意妄为的尤渊渟,尤渊渟带着花策真正见识了番什么叫真正的会玩儿。 江南近郊会馆,有一场盛大的聚会。 江南上层的富家千金,美女演员,模特,富家公子,只要能够论资排辈的,想要在这样的聚会获得机会的,哪个不是争破头想要进来。 加上撺局的又是封家大少,更听说有位西川来的‘祖宗’。 对女人没什么兴趣的花策也觉得这样的局好玩儿,即便不春风一度,那些个身材诱惑惹火,模样漂亮的美女穿着各种性感泳装游走在人群,也是十分赏心悦目。 何况,除了美人,美酒外,还有各种赌局。 那时的花策才觉得是开了眼,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有钱少爷玩儿的。 当然,这种局不会少了乔颖,她也是如今正红的明星,被邀请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一般人都没法跟她搭上话。 乔颖是小模特转行到演员,身材十分高挑,皮肤没有很白却是很健康的颜色,加上那姣好的容颜,前凸后翘的身材,成熟性感的妖娆—— 一身黑色比基尼,搭配一身性感的薄纱,在众多美女之中也是一道风景线。 几杯黄汤下肚的花策,端着筹码游走在大厅,很多女人不请自来,暗送秋波,撩骚献殷勤,阿谀奉承的人一口一个‘花少好厉害’极大限度满足花策的虚荣心。 身在其中有点飘飘然,倒也不至于失了理智。 最主要的是,是花策在赌场上大杀四方,引来许多人追捧,这才是让他觉得舒爽的一点。 —— 鱼饵上钩。 尤渊渟私下安排的人也应该上场。 西川尤少的东西可不是轻易能得的,得了一块手表需要付出,肯定是花策无法想象的。 下面的派对热闹火辣,上面房间的尤渊渟跟乔颖也在颠鸾倒凤。 对他,乔颖内心十分畏惧,尽管尤渊渟调情手段一流,在床事上会给乔颖前所未有的体验,可他阴暗狠辣的性子也非一般人能够招架。 “孙铭那边的买卖谈好了?”尤渊渟揪着乔颖一把长发,将她压在沙发边,眯着眼正在享受欲望带来身体上无法言说的享受。 “我给他打了招呼……”他声线中带着点喘息,嗓音低沉,说话时极为性感,“对你,客气点。” 乔颖咬着唇,眼眸失神,浑身热汗,很自觉地在迎合取悦尤渊渟。 “谢,谢谢尤少。” 尤渊渟轻哼,音色很好听,“阿颖,你要是乖一点我能给你更多东西。” “江南不过是一方小池塘,就没想过去京城发展?”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京城,一国首府之地,哪里有人会不向往,可乔颖心中明白,京城没有资源,没有依仗过去了会从一流变成三流。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她在明白这个道理不过。 一场狂放的欢愉结束,尤渊渟裹着浴袍,懒懒地靠着沙发,点了一支烟,青白烟雾之中,他的轮廓消沉迷离,非常有质感。 抛开身份不谈,尤渊渟本就拥有一张让女人很沉迷的轮廓。 “你跟花清祀是朋友……” 在穿衣服的乔颖微微愣怔,不敢插嘴安静等着下文。 “你下不去手,舍不得我理解。”尤渊渟眼中噙笑,昏暗的眼眸中有一抹微光,“你晓得我要什么,只要不搅扰我好事。” “我不会跟你计较太多。” 这是提点,也是警告。 今天这个派对是替花策办的,登高易跌重,他想让花策摔的越重越好。 “阿颖,你知道我性子不好,不喜欢旁人插手我的事。” 乔颖转过身来,笑的乖巧,“尤少放心,我明白。” 算着时间结束,葛秘书才来敲门。 “什么事。” 葛秘书回,“花先生想借钱。” 沙发里,尤渊渟低头一笑,掐了烟起身,路过乔颖时摸摸她的脸离开了房间。 门口,葛秘书低着头,特别懂规矩,眼神一点不乱看,等门带上,才凑近低语,“花策入套了,输了三百万,想借五百万。” “给他。” “他想要翻盘就给个机会。” “鱼饵给够了,鱼才会咬钩得越紧,这条鱼儿可别让他跑了!” 不知人心险恶的花策,早就沉寂在赌博之中,把自己的失利归咎于今日手气不好,只要有钱就能翻本。 —— 相亲的这边。 冯毅的条件,比起昨天的相亲对象自然要差上一些,不过为了相亲张婉私下有补贴,让他带着花清祀去好的餐厅。 于是,午餐预定在一间正宗西餐厅。 是张婉侄子这层关系,两人见面时气氛比较和谐,也不像别人那样上来就自报家门,显示自己的家世,地位,条件等等。 如花策所言,冯毅比较儒雅,谈吐也算优雅。 至少,见面的第一印象并不差,印象不差不代表特别,只能说很是寻常普通,如果硬要挑优点,在体贴细致这点上,有些跟盛白衣相似。 聊天的话题是天南海北,偶然听到书名时,花清祀抬眼看他。 察觉到她神色变化,冯毅心中被牵动,“花小姐对这本书有兴趣?” “听说过。”她的举手投足皆是优雅,不刻意,尺寸拿捏很好,“我有个……朋友跟我提过,我对其中有些章节很感兴趣。” 盛白衣博学多才,他们独自相处时,会聊一些看过的书。 “不过他的观点和冯先生不同。” “是吗?” 或许是见识和眼界的关系,冯毅跟盛白衣看了同一本书,前者眼光还是狭隘了些。 冯毅听出了其中的意味,“让您见笑了。” “冯先生言重,百个人百个哈姆雷特。” 而且,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盛白衣。 她的九哥,是独一无二的。 午餐结束后,冯毅借机做了个总结,“我知道,安排我跟花小姐相亲是我高攀,我有自知之明,花小姐您端方温雅,所处地位,见识与我不是一个世界……” 花清祀没插言,坐姿端雅等着下文。 西餐厅里的装饰很精致漂亮,不是表面上,是每一处小细节都带着独有的味道和精致,比如天顶上的琉璃灯,明明是很普通的琉璃灯却风格独特,比如桌椅都是特意定制,像桌上的小摆件,茶杯,烛台…… 皆是精致到令人惊艳的点。 整个餐厅的灯光也十分柔软,柔软到舒适不暧昧,恰到好处能看清对方,也不会过于直接,带着点视野无法分辨的暗色。 能够把人性下,刻意隐瞒的暗面隐藏好。 只有心中无畏无惧的人,才能适应这样精巧的光照。 花清祀就是这样,黑色把她的优雅延展更好的舒展雕琢,黑色之下也有她的尖锐聪颖,唯有一双杏眼琥珀色珍宝,无惧万物,迎着光明和无法轻易捕捉的炙热深情。 “我……”冯毅被花清祀明净的眸子盯得心里发慌,他并非只真的绅士君子,是被张婉按照花清祀的喜好,习惯,一点点雕琢出来的。 假货! 徒有一层虚伪的表象,只要花清祀愿意去试探,很容易将他伪善的一面撕开。 “我不自量力,想要追求您。” 冯毅受张婉照拂,一家人依傍着张婉,张婉让他做的事他必须硬着头皮去做,对于刚刚的话有一部分是张婉带来的压力,另一部分属于自己的心动。 心动是哪个点,冯毅说不清。 花家的家世,花清祀的地位,还是花清祀背后有着无法想象的财富,还是花清祀这人本身的孤高清傲。 他不清楚,但觉得自己应该说出来。 说完后,因为紧张喝了一杯柠檬水,水里带着的酸味莫名刺激到冯毅卑微的自尊心。 尽管,花清祀并没表现出任何的歧视。 “冯先生。”花清祀端起酒杯,抿了口红酒,杏眼之中浮了层薄薄的笑意,冯毅知道这个笑不属于他。 “您是二伯母侄子,对于花家情况在清楚不过。” “饶是如此,这一场相亲依旧没有被否决,您依然前来赴约。” “在清楚所有的前置条件下,您在我面前无病呻吟——” 无病呻吟是花清祀最讨厌的一个点。 “很抱歉,我听出了话语中裹挟的味道,您来相亲之前就应该做好被人诟病的结果。或许我们身份地位有少许不对等,这并非是您在我面前说这番话的理由。” 她用了‘少许’,仍旧在给冯毅留颜面。 她细细想了会儿,微微颔首,“当然我也很抱歉,给了您这么一个机会。” “花小姐……”冯毅猛然紧张起来,他只是徒有外表,没有装饰内心,一时间竟然没听懂话中含义,只听到花清祀说。 没有机会! 风衣很慌张,不慎撞到水杯,收尾竟然弄得如此狼狈,“很抱歉花小姐,不知哪点惹您不愉快,我,我只是……只是太。” “冯先生。”花清祀打断他的话。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喜欢你’这种话,冯毅对她说就很讽刺。 “午餐我很愉快,希望您往后一切顺遂。” 这是第一次相亲,花清祀率先离开,稍稍有些失礼。 冯毅想拦她,终是没敢伸手。 等电梯时,花清祀拿出电话拨给盛白衣。 “九哥。” 盛白衣嗯了声,碎碎的笑意飘来,“午餐不愉快,受委屈了?” “九哥,我好喜欢餐厅里的摆件,也好喜欢头顶的琉璃灯,也喜欢这个色调,像晚上黄昏下你的院子……” “也好喜欢felix的红酒。” “也很喜欢……一屋子的红玫瑰。” 相亲,花清祀是不喝酒的。 但今天她破天荒的抿了口红酒,在那一刻忽然明白过来,不管是昨天的林简斋,还是今天的西餐厅都有盛白衣特意却不刻意给她的温柔和独有的偏爱。 她在江南,他在东都。 却依旧可以,处处看见他明目张胆的爱。 “我不想相亲了。” 盛白衣轻声询问,“怎么了。” 盛白衣只懂了第一层含义,她答应相亲是想看刘丽媛跟张婉出招,也是给自己时间准备,现在说不想…… “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电梯已经抵挡,门打开,微弱的空气流动,卷起她缕缕发丝。 一层不染的镜面映照着她的脸。 低着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不是在相亲。”花清祀深吸口,迈步进了电梯,脸颊发热,“我只是自私的在这些人身上……找你的影子。” “就算有一丁点像,我也觉得你在身边。” “这样,很不道德。” “祀儿……” “嗯?” “好突然,九哥不能给你惊喜哄你开心。” 她平平的嘴角弯起来。 “那你……” “九哥爱你。” 她脸上,眼中,嘴角的笑纹越来越多,梨涡在飞扬。 “看,你哄到我了。” 盛白衣也笑起来,音色撩人犯规,“宝贝,这可不是在哄你。” 这不是哄,是认真在表达爱意。 第185章 九爷被绿?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江南电台。 花台长‘感冒’这件事好像被宣传开了,中午在电台餐厅用餐时,同事们只是在路过之时跟他打招呼却没有一个坐下。 其实,花晟在电台的风评很好。 即便四十一的大叔,一样很受欢迎,除了工作之余认真,严谨外,不在工作时间风趣幽默,他这个年纪和见识,博闻广见。 注定让他走学识渊博,成熟魅力,黄金单身汉大叔的路线。 说真的,电视台被花晟吸引的小姑娘不少。 小的二十出头,大点的二十五六,对花晟迷的那叫一个死去活来,电视台私下还有花晟的迷妹团,里面总能见到花晟工作,私下之于各种偷拍。 而,最吸引的小姑娘的,莫过于花晟宠侄女这件事。 可是今日—— 只有花晟一人孤零零的在吃饭,习惯了热闹的他,忽然这么安静确实挺不习惯,好在……提前相亲完的花清祀来电话了。 “姑娘。” “小叔。”她凝神听了会儿,“您在餐厅吗?” 接到侄女的电话,心情瞬间变好,“嗯,忙了一阵,正在用餐。不打紧,现在不饿,你慢慢跟我说。” 回花家的路上,花清祀就把中午的相亲细细地说了遍,也把自己不想再相亲的想法说了。 “张婉的侄子。”听完整个过程,花晟这样念了遍,“你觉得,张婉故意培养了冯毅来接近你?” 花清祀点着头,“我有八成把握。” 很多小细节是用餐时发现的,有些连盛白衣都没察觉到小细节,冯毅能精准把握,这种‘观察入微’现在想来很是细思极恐。 “刘丽媛和张婉给你张罗相亲,什么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刘丽媛只是安排了相熟的人,而张婉却给了你‘私人订制’!” 花晟冷哼,当即摔了筷子,“这样的心思,其心可诛!” “做好的姑娘,这种没意义的相亲就是浪费时间,咱还年轻不恨嫁,没必要继续委屈自己。”花晟心中对张婉很有意见,这要是在家里,说不定就闹上了。 “你回家后就跟你奶奶说,有你奶奶做主张婉也不敢乱来。” “等我晚上回家,我倒要看看张婉想要做什么!” 隔了几张餐桌的地方,几个女生凑到一起嘀咕,“来电话肯定是台长的宝贝侄女,前一刻笑的那么开心,现在恼成这样。” “绝对是台长侄女相亲的事。” 不八卦默默用餐的狄芊芊撩了下眼皮,“相亲?” “你没来多久不知道。”同事跟她解释,“咱们台长有位宝贝侄女,刚回江南,相亲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好多青年才俊都想要这个机会。” “台长那么心疼侄女,肯定舍不得自己养的小白菜被猪拱。” 狄芊芊这会儿才有点反应过来,“花台长的侄女,莫非是花家三小姐,花清祀?” “对啊,就是她,你见过?” “没,怎么会有这个机会。”狄芊芊笑笑,盛九爷捧在心尖尖疼爱的人,连他弟弟都没机会见到,何况是她。 原来,花晟是花清祀小叔叔。 她也是傻了,怎么没注意到这个点,同样的姓氏又在江南,多半是一家人啊。 “花三小姐相亲?她没有男朋友吗?”狄芊芊喝了口水,问得很随意,据她了解,在东都时,花清祀跟盛九爷就是确认关系了的。 怎么回了江南还在相亲。 这盛九爷…… 该不会被绿了吧! 同事继续说,“花三小姐哪里有男朋友,花家的孙辈至今都没安排婚嫁,而花三小姐在花家最得宠。” 狄芊芊浑不在意的哦了声,眼神朝花晟那边又看了几眼。 “小叔。”花清祀喊,嗓子柔软平静,“您先什么都不要做,我觉得张婉能算计到这一步,接下来或许还有套路,我想在看看。” “姑娘不看了吧,张婉都敢给你‘私人订制’接下来的招数说不定更龌龊。我听一个合作过的朋友说,花策接触了两个新朋友,一个封天佑,另一个是外地来的。” “在近郊的温泉会馆,青天白日就搞什么比基尼泳装派对,好多形形色色的人都在参加。”提起这荒淫的事,花晟整个脸黑透。 “张婉有这份闲心算计你,却没功夫教导花策。” “真不知,到了这一代,花家的教养怎么变成了这样!” 花清祀也想起来,上午出门时遇见过花策,那时看他脸色的确兴致勃勃,还有辆豪车专门来接他,原来是有派对在等着。 “奶奶……知道吗?” 参加这种聚会被宣扬出去,只怕奶奶接受不了。 花晟没直接回答,说了句耐人寻味的,“姑娘,咱们家,你奶奶有千个心眼子。” “……” 这回答,是花清祀没想到。 花清祀还没到家,张婉就接到冯毅的电话,蹭的一下从沙发弹起,“你说什么?” “姑姑,抱歉。” “你先等会儿。”张婉自己想了会儿,“你说……这样的安排花清祀都没动心?直接拒绝了你的好意思,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 “是。” 张婉纳闷上了,不应该啊。 为了这次相亲,张婉可是做足了功课。 从见面,到谈话内容,一些体贴温柔的小细节全都兼顾上了,不说来个一见钟情,至少能留个好印象吧。 怎么和冯毅的相亲,拒绝的比昨天刘丽媛介绍的人更加决绝? “你是不是说错话了。”张婉还是不信,自己的安排没有成功,她是秘书出身,最会察言观色,不说稳稳拿捏一个人,至少能揣摩点人心。 花清祀跟随老夫人长大,看人看事的角度很特殊。 人家都说:以小见大。 特意请了礼仪老师去教导冯毅,训练得如此完美,花清祀怎么就一点不动心? “我没说什么,都是按照姑姑教导。”冯毅在今天就是一个提线木偶,点餐,聊天,见面准备,张婉安排的一应俱全,就差自亲自上阵。 “不会,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张婉笃定,肯定是哪里出错。 “你先回去,等花清祀回来我打探一下。” 冯毅拿着电话没挂,似乎在犹豫什么,张婉算计的眼眸转了圈,“还有什么事,你跟姑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 张婉笑了笑,明白过来,“你看上花清祀了?” 冯毅也不想隐瞒,“是,姑姑。” “你还想要一个机会?” “是的。” “冯毅,你能有这份坚持我很欣慰。我暂时不能给你回答,只能说再去周旋试试,花清祀心思不简单,我得先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你什么都不要做,等我安排。” 冯毅喜上眉梢,内心雀跃起来,“麻烦您了,姑姑。” “你是我侄子,应该的。” 通话结束,张婉就把电话扔沙发里,脸色立马大转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以为就你看山花清祀了?整个江南,有多少惦记着她,要不因为你是我侄子,这种好事轮得到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都教到这一步还不会,蠢货!” 十来分钟左右前院传来动静,张婉来的门口听了会儿,是花清祀回来了,张婉回到卧室,在衣柜里挑了件衣服,整理了妆容准备去后院看看。 后院这边,花清祀已经把情况跟老夫人说了遍。 “多大的事,不想相亲就不相亲,咱们家清祀这么优秀还怕找不到男朋友吗。”老夫人拖着她的手,心疼的摸了摸小脸,“看看,这两天忙着相亲,脸色都闹得不好。” “你还是太瘦了,底子不好,需要好好进补。” 花清祀的底子的确不好,是早产,在保育箱养着的时候闹过两次险些丢了性命,好不容易保下来,小姑娘被带回花家养,懂事成熟的早,在花家的处境让她忧思多虑。 后来,董仁杰又曝出花璟夫妻的死另有隐情,花清祀更是为这件事吃不好睡不好,才二十三岁心思留这么重,身体怎么养都没养起来。 余姨在旁边看着,说了嘴,“实在不行,就药补吧,清祀这身体确实差了些,现在年轻还好,等结婚要孩子的时候……” 女孩子身体太虚,不容易受孕。 花清祀在泡茶,闻言动作一顿,耳根都红了,“余奶奶,这件事还早。” 这才什么时候,怎么就说到孩子了。 老夫人乐呵起来,“看看,耳根都红了,你余奶奶也是担心你,有备无患,身体养好也是为你自己好。” “结婚生子都要经历,没什么好害羞的。” 余奶奶也抿嘴笑,“咱们清祀还是接触男孩子太少。” 明明在说正事,怎么就扯到这儿了。 在堂屋坐了会儿,花清祀回房换衣服,一直到晚餐张婉都没出现,也是晚饭后才端着熬好的眼窝来到老夫人这儿。 老夫人跟花清祀在下棋,有说有笑。 “母亲,清祀。” 老夫人盯着棋盘,人老了容易眼花,需要看稳妥点,“你是为了相亲的事来的吧。” “是,母亲。”燕窝放在茶几边,体贴的端到软塌的桌上,也没坐,很是自觉的站在一旁听老夫人训话。 花清祀说了谢谢就低下头。 “清祀跟我说了,余下的相亲就不安排了。她才刚回江南,太累身体吃不消,而且那些相亲对象也没一个优秀的。” 看了好一阵,老夫人才落子。 花清祀小小嘀咕句,“奶奶,您这步棋好厉害呀。” 老夫人笑着看她,“你就故意放水让着我吧,别以为奶奶看不穿。” 花清祀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张婉。” “在,母亲。” 老夫人扭头,面容淡然,皱眉明显,就是那双眼也已经很浑浊,满头银丝,身体也缩筋了很多,尽管这般老态,也不影响老夫人做为花家当家人的压迫力。 “你跟丽媛都为清祀相亲费心劳神,做事也不能顾此失彼,且不说老大家两个孩子事情做得好,至少每日行程我是知道的。” 老夫人端起燕窝,捏着勺子,那份雍容到这年纪依然存在,“你家两个孩子……映月每日去公司,多少有些建树和见识,反而是被你骄纵的花策。” “他是你儿子,很多事我不想插手,也不想越俎代庖,可不代表他们在外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 “这两天花策跟封天佑走的近。” “你若是教子无方,打了我的老脸,张婉,花家二夫人你就不要做了!” 很重的一句话。 听得张婉内心一咯噔,身形没忍住颤了颤。 张婉低着头,交叠于小腹的手收紧,看不清的面容上牙关咬紧。 “母亲的话我记住了,花策那边我一定严加管教。” “你最好如此。”白瓷盅放下,老夫人拂了下手,“去忙你的事吧,我还要跟清祀下棋。” “不打扰母亲。” 张婉从屋里出来,顿觉背脊凉了一大片。 她离开后,屋内沉默好一会儿,花清祀放下勺子,捏着手卷擦了擦嘴角,“奶奶知道二哥在外面的事?” “怎么会不知道,我这当家的还能让旁人把家当了不成。” 她捏着棋子在思考,落下一子非常刁钻,“奶奶知道,也不亲自过问。” “傻孩子。”这时两人的注意力都在棋盘上,老夫人抽空看她眼,“奶奶这不是在为你做打算,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自打你回家,老大,老二两家都不安生。” “这些个小辈不出点错,奶奶哪里去找借口替你多争点。就算我是当家人,现在还能做主,有些事也不能强硬。” “太强硬啊,容易适得其反。” “你越优秀,那些个才会相形见绌,不要觉得公司里那些老滑头是傻子,他们最懂选边站队,我的偏爱是一部分,自身能力又是另一部分。” “清祀。” “我在,奶奶。”她抬起头来,模样乖巧。 老夫人盯着她,眼神不若往日温柔,极其认真,“花家是祖上一点点攒起来传下来的,我们都是在坐享其成,享受先辈的荫庇,但如今的花家是我在做主——” “我的东西,说给谁就给谁,旁人议论不得半句。” “你奶奶我年轻时被小日子用枪指着头都没怯弱半分,莫说这些个人,使的那些不入流的肮脏手段,奶奶当真瞧不上眼。” “你从小被我养着,性子应当像奶奶一些。” “哪个说,女人就是好欺负的,你要让他们知道女人不仅不好欺负,反而……” 余下的话老夫人没说出来,却别有深意一笑。 花清祀懂奶奶心思。 在心里念出后话。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第186章 欠债8八千万。 江南,近郊温泉会馆。 魏俊豪双臂抱胸,站在牌桌前,嘴里叼着烟,阴恻恻的盯着花策,看着他在借据上签字,露出得意地笑容。 “承蒙花二少照顾,您身份金贵,也知道我这儿的规矩。” “希望到时候不要闹得太难看。” 一上赌桌,智力下降的花策哪里斗得过尤渊渟跟封天佑,这大坑是乐呵着往里面跳,还嫌弃不够非给自己挖深点,生怕埋不了! 从早到晚,没有时间,半封闭的小赌场,快乐时光一晃而过。 房子,手表,车都输出去,还在魏俊豪这儿借贷八千万,这么大一笔钱滚上两天就过亿的巨款,可不得谢谢花策照顾生意么。 魏俊豪本就是个放贷的,跟他父亲一样,手段极烂。 可谁让魏俊豪手里现金多,要多少有多少。 签完字那一瞬,花策才察觉到背脊早就被冷汗浸湿,搁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还在发颤,黄赌毒,三者莫沾其一,这是老夫人训过的话。 花策没听,深陷在赌博中不能自拔。 “妈的,这么多废话!”封天佑也是借了高利贷的,一个点火器砸过来,“今天不就手背点,这么多废话,还不滚!” 赌博这么大,不能花策一个人输的一塌糊涂吧,演戏,封天佑怎么也要演一演。 魏俊豪笑着,把借据叠好收进外套口袋,“封少别生气啊,您说得对,今儿运气不好,说不定过两日运气回来就能大杀四方了。” “花二少。”他得意忘形的把名片推过来,“有需要随时联系。” 这时候,泡在女人堆儿里的尤渊渟才搂着个美女出现,神情春色无边,两人进来时还在耳鬓厮磨说什么,惹来那美女娇滴滴的笑声。 酥软的嗓子撒娇的喊着,“祖宗,别逗我了。” 尤渊渟搂着她,跟魏俊豪擦身而过时,魏俊豪有个很细微的点头动作,他只是一眼瞥过没给出任何回应。 “尤少。”封天佑喊他,装的好一副赌桌失利愁闷心烦的样子。 尤渊渟扯了把椅子坐下,身边的美女顺势坐他腿上搂着他脖颈,稚嫩漂亮的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这样的女人一看就知。 刚出社会,嫩得很,越是这样的年纪越勾人。 这女的,确实年龄不大,二十一岁,出道半年的小演员。参加这么个聚会,不就攀上高枝儿了吗吗,有这么位祖宗宠着,还怕没资源不红? 尤渊渟从口袋里摸出烟,美人也很自觉地拿上打火机,笑盈盈地盯着尤渊渟英俊鲜明的侧颜,手也不太规矩的在他纽扣上逗弄。 西川太子爷,有权有势还有钱,最妙的在于他这张进娱乐圈能秒杀一大半演员的颜值,都晓得他心花,不会把感情交付给女人,可依然有很多女人冲着这颜值泥足深陷。 烟点燃,尤渊渟深吸口,眯着眼对着美人吐白雾,小姑娘闻不来烟味却也愿意取悦迎合,娇滴滴的撒娇,惹人心疼。 “祖宗……” 尤渊渟心情很好地笑起来,这才看对面,“输了很多?” 封天佑也叼着烟,眉头紧锁,拨弄着牌桌上红色的筹码,“输了些,今儿运气背!” 他又转头看花策,笑问,“花少今天也失利了?” 花策盯着自己的手,有那么一刻冲动把手指宰了,可毕竟是自己手指,想想罢了。 尤渊渟喜女人,而花策喜赌博,两者截然不同,他也不能怪人家把他带到这种地方豪赌输了这么多。 “不过是钱,没什么大不了。”尤渊渟说着,取下手腕的手表扔过去,“输了多少,我去替你给。” 这一块表。 比起昨日,更是价值不菲。 花策也不是真的蠢钝如猪,哪里相信一个陌生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好意。 “尤少的好意我心领,这笔钱我自己会看着办。”花策输了钱心情本就不好,花映月又一直在打电话催。 默了默黑着脸接通。 “什么事,一直催催命呢!” 花映月也是心中窝着一团火,花策出去花天酒地,而在家里的她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来不及撒火,花策又这种态度和语气。 “花策你找死是不是,近郊会馆什么不三不四的聚会你也敢去,真的以为奶奶不知道是不是!你还不滚回来,非要妈亲自去请你?” 坐在一边的封天佑跟尤渊渟默默交换眼神。 “那种奢靡的地儿也敢去,你还真是嫌不丢脸是不是!”花映月最气的是张婉厚此薄彼的偏心,凭什么挨骂都是她! “你管我这么多,花映月你就这么闲,成天盯着我?这么闲不如给自己找个男人嫁了,说不定还能在花清祀那儿搬回一成!” 花策嘲弄的笑起来,“等她找到如意郎君嫁了,你还是单身一个,也没男人要你那才是最丢脸的!” “……” 要说捅刀,还是熟悉的人捅的最深。 的确是这样,比起花江晴,更有威胁的还是花清祀,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又或许是花清祀享有江南第一名媛的称谓,她一直在暗中较劲。 “你……” 旁边的张婉一把夺过手机,“花策,你想上天是不是!你姐说你两句还不爱听?我告诉你,少去勾搭那些不三不四的狐媚子,你的婚姻由我安排,没有允许谁都别想进花家大门!” “我给你一小时从近郊滚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这会儿轮到花策无语,捏着手机半晌,忽然吼道,“我就是不回来,不高兴就当没我这个儿子,等着给我收尸吧!” 花家什么情况花策也是了解的,觉得身在花家也不是什么好事,更知道自己的母亲每日都在算计些什么。 他从来都没对自己的婚姻抱期待,以张婉的算计,自然会给他选一个利益相对等的女生结婚。 若是平日,他也只是听一听作罢,而现在输了八千万,哪里还有心情听张婉的威胁恐吓,想着大不了用这条命去还债算了。 “有什么好气的。”封天佑让服务生倒了杯酒过来,“我也输了不少,那还能怎么样,日子就不过了?” “实在不行,咱兄弟帮你凑凑,想想办法。都是朋友,你可比你大哥对我胃口得多。” 酒杯送过来,封天佑推了推,像在哄孩子,“担心什么,之前花玄在外借债两个亿,你大伯不也想办法替他平了?” 花策端着酒杯,目光递过来,“你听谁说的?”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花老夫人的面子谁都要给,大家都知道只是没拿出宣传罢了。生意场上,这些都是小手段,小数目。” 花策狐疑的眼神忽然沉下去,“你在暗示我受贿?” 以为花策傻,想不到还是有些脑子的。 封天佑笑起来,“我怎么会暗示你这个,我只是说,八千万小数目,别放在心上!行了,你家在催你,我送你回去。” “尤少,您……” 尤渊渟在跟美人说话,似乎没把他们的交谈放在心上。 “我自由安排,找时间再聚。花少,有需要随时联系。” 花策情绪不高的嗯了声,随封天佑一起走了。 吵归吵,闹归闹,别墅都输出去的花策也没别的地方去,回花家以后直接回屋,准备蒙头睡一觉,可没多久张婉就找来。 花策不开门,张婉心里就上火,让佣人砸门,这动静闹得不小,很快就传到老妇人,老大一房耳朵里。 两个院子隔得不远,张婉跟花策的争执一波波的传过来。 花清祀在自己院子,跟盛白衣视频都听到些微动静。 “怎么了?” 花清祀侧身听了会儿,“二哥跟二伯母在争执,他去参加了一个比较……开放的派对。” 瞧着她脸上,盛白衣就故意逗她,“什么叫比较开放的派对?” “就,就那种性感泳装。” “哦,泳装啊。”盛白衣口吻揶揄,眼神也没避讳,“我们祀儿,喜欢游泳吗。” 花清祀耳根刷的一下红了。 “会,但泳衣我不会穿那样的。” 盛白衣笑起来,绯艳的狐狸眼隔着屏幕也在勾火,“只穿给九哥看也不行吗?” 她说不过,敛下杏眼,浓密的睫毛带着阴影眨了眨。 “以后,以后再说。” 盛白衣就闷声笑起来,指腹捻着沉香木暗暗用力,他家祀儿穿泳衣一定很漂亮。 花清祀战术性喝水,选择岔开话题,“小词跟江先生有进展吗?” 元词不跟她说实话,总拿顺其自然来搪塞,她也是最近才感觉出,元词是真的很喜欢江晚意,不然江晚意这段时间相亲就不会每日借酒消愁。 盛白衣不多做点评,“一对冤家。” 一对冤家已经囊括了所有形容,不是冤家不聚头,这种关系就算人家想帮也帮不了,何况他们俩之前还存在心结。 “小词她……” 那边院子张婉和花策在争执,声音本就不小,忽的嘭的一声动静更大。 “怎么了?” 花清祀起身,去衣架上去了披肩,“九哥我过去看看,二哥院子离奶奶很近。” 盛白衣叮嘱,“注意安全,等会记得给我发信息。” “好。” 深冬的夜里特别凉,花清祀从屋里出来,紧了紧身上的披肩,看向后侧院,灯火通明,吵闹声更是大。 还夹着许多叮叮咚咚的响动。 这该不会是动手了吧。 第187章 支棱了一下。 后侧院这边。 在外应酬的花致回家了,现今还没人知道花策在外借了八千万外债,但都知道他今天在外鬼混,参加什么性感泳装派对,那种聚会什么人都有,荒淫混乱,谁知道花策有没有跟哪个女人厮混。 张婉在屋里骂花策,他心情本就不好,加上花致插足,战火一瞬就点燃,喝了酒的花致气性一上来动了手。 如今花策都25岁,哪里能忍受得了,很自然两父子就动了手。 张婉,花映月在一边劝完全没用,两人自己反倒被波及。花策身板比较小,不爱运动很是纤瘦,而花致上了年纪,每日在外应酬,身体发福倒有点劲儿。 这么晚了,花家还鸡飞狗跳,传出去又是一个笑话。 随着动静越来越大,花清祀小跑着赶来,先去老夫人屋里看了圈没见到人才到后侧院。 “奶奶——” 老夫人跟余姨站一起,没上前阻止,站在廊下披着外套,侧面看去脸色肃冷,可在她回头之际又是满脸慈色。 “你怎么来过来了,这么晚,很冷吧。” 花清祀迎上来,朝院内看了眼,“我听到动静,担心您过来看看。” 老夫人搂着她,将她双手揣在怀里,“夜寒露重,你穿的太少容易着凉,小余,给清祀取件外套来。” 余姨说了声好。 “二伯跟二哥动手了?” 院子里摆了好多摔出来的东西。 老夫人嗯了声,搓着花清祀发凉的手,“子不教父之过,该是花致自己的的责任。张婉重男轻女,纵容花策,养成这样也是自作自受。” “您……要不要去劝劝?” 花家最能说上话的莫过于老夫人,这么吵下去,附近街坊邻居肯定能听到动静,而奶奶是最在乎花家颜面的。 “我管什么。”老夫人眼中有笑,“清祀啊,奶奶老了,连自己儿子都快管不住哪里管得了人家的儿子。”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很多事强求不得。” 花清祀笑了笑,“那我去看看,侧院离您近,这么吵也不好睡。” “你别去,他们在动手,把你磕着碰着怎么办。奶奶年纪大,睡眠本就不多,他们愿意吵就吵,我倒要看看,吵完了花策能有点出息不。” “这些个混账东西,也该受点教训!” 花清祀总有个感觉,奶奶好像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去管,花家五个儿子,早年病死一个,一个死于非命。 余下的三个,花辕,花致结婚生子,可娶的媳妇都不是善茬,每日绞尽脑汁打继承权的主意,不争钱财的又不结婚生子至今光棍一个。 老夫人……只怕是也看透了。 老二家在闹着,老大一家人也在一旁看戏。 “真不去劝劝?” “劝什么,想被牵连?”花玄怼了花江晴一句,“你要愿意出头自己去,奶奶都没说话,有你插手的余地?” 花辕夫妻站一起,两人也在嘀咕。 “花策这两天真跟封天佑搅合在一起?” 封家大少爷是个狠辣角色,这种人应该能避就避着,何况封家跟花家本就不对付,花策不避嫌反而跟他打成一堆儿。 犯了老夫人心里的忌讳,花致怎么能不动怒。 “岂止是搅合在一起,跟着封天佑豪赌,这名声都传出去了。”花辕瞥了刘丽媛眼,“你真当母亲什么都不知道?” “没出手只是想给一个机会,母亲要是出手,事情就是真的闹大。” “听说,花清祀跟张婉侄子相亲不顺利?” 刘丽媛忍不住笑起来,“能顺利什么,张家算个什么东西,没权势没背景,一家子里全靠张婉接济,七八姑八大姨的全安排在门店,真应了那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种家庭,说难听点,做司机都嫌门槛低,花清祀又不是傻子还能真把人看上?母亲当时说不错,也就是看那人品性还行。” “母亲真要瞧上,就会帮着牵线搭桥,哪里需要张婉忙前忙后的安排。” 花家的人,都有一百个心眼子。 花策跟花致的之间的争论依旧没停,花策挨了巴掌,脸颊像包子一样发肿,而花致多次被推搡又醉酒身上也是撞出不少淤青来。 张婉、花映月多多少少都有被波及。 “你们俩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张婉都劝累了,站在一旁休息,“热闹被人看得还少?花策,不是爸妈想骂你,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 “整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还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你年纪也不小,就不能让我们省省心?” “封天佑是什么人,你没听到外面怎么传的?跟这种混在一起,你觉得他对你有几分真心,花玄都曾经栽在他手里,你不知道吗?” 前些年,花家手里有个很好的项目,花辕跟老妇人求了好久才把项目交给花玄,这人倒好,跟封天佑接触三天不到,好项目被人抢了去,还傻乎乎的替封天佑出谋划策。 这事成了江南的笑话,至今还有人没事就拿出来调侃一番。 “那是他蠢!”花策怒吼一句,朝旁边啐了口,嘴里有一股猩甜被打出得血,“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不是你们手中的提线木偶,更不是你们往上爬的工具!” “唱戏有什么不好?这都什么年代,还一口一个戏子,就你们这种狭隘的眼光和素质,还妄想着抢花家继承权,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你们一个个心里在想什么,奶奶一清二楚!再不知收敛,自食恶果的是你们!” 花策这人。 是几个晚辈中,最不惹花清祀厌恶的一个,小时候花玄带着花江晴,花映月用猫吓唬她的时候,花策还出身阻拦过。 他对几个人说:这是我们妹妹,妹妹应该保护而不是欺负! 花玄是大哥,心眼子多还令人讨厌,当时就把花策赶走按着花清祀欺负,甚至一边嘲笑,一边骂她是棺材子,克父克母这种话。 后来,被老夫人狠狠惩戒,棍子打断了两根才作罢。 “你,你这个混账!”花致坐椅子里,又弹起身,左右张望想找东西揍人,张婉还是心疼儿子的去拦他。 “你这个混账,还不跟你爸爸道歉,胡言乱语说什么!” “我凭什么道歉?”被压迫太久,花策是彻底怒了,“我有什么错,我说的哪里不对?你们要去抢要去争那是你们的事,我有手有脚就是离了花家” “大不了我跟着戏班子唱戏去,总有能让我活的东西!” 花致又挣扎两下,被张婉死死攥着,“你要是敢去那种下三烂的地方,我打断你的腿!” “你打,打瘸了我就端着碗要饭去!” “你……” “吵了半宿,还没吵够?你们是存心不想我这老婆不得安静是不是!”老夫人最后还是出现在院子,身边跟着花清祀,余姨站在门廊下。 夜寒天冷,在冷风中多站了会儿,老夫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母亲。”“奶奶。” 所有的弩拔剑张随着老夫人的出现烟消云散,老夫人出面,花辕才带着刘丽媛过来,假惺惺说着规劝的话。 老夫人一个眼神瞪过去,刘丽媛霎时安静如鸡不敢造次。 “你们一个个少在我面前演戏,我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事情办成算你们有本事,办砸了丢的是你们自己脸面。” “倘若你们自己都不要脸,也不存在什么丢脸问题。” 老夫人一训话各自都安静了。 “花策,你刚刚说就算离了花家你也能活?既然如此,我就满足你,等柳老板从外地回来你就跟他学艺去,从明儿起公司就再无你职位,花家的钱你也不要再用。” 老夫人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话是花策自己说的,我只是满足他。既然都说到这儿,你们都要知道自觉!” “花策不想靠花家,就一点都不要靠。花家二少爷他不想当,就让他做个普通人。” “花致,张婉。” “在,母亲。” “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老夫人这是明着在警告众人,不准私下帮花策。 “奶奶。”花映月满脸委屈,捂着被撞红的胳膊,“奶奶,阿策他只是……” 老夫人一眼斜睨过来,“怎么?你这二小姐也当腻味了?” 花映月低下头去。 “时间不早,我也累了。花策你收拾一下,今晚去清祀院子睡,不管是谁,在敢闹腾一句就给我滚出花家!” 华夫人一锤定音,没有人敢反驳。 “小余,你盯着花策收拾东西,安排在客房也别吵着清祀,她睡眠浅,受不得惊吓。” “知道了,老夫人。” 张婉在私下攥花致,他心疼儿子,自然舍不得儿子出去受罪,还去戏班子跟着学习,传出去她哪里还有脸在太太团里见人。 花致没搭理,抢回自己的手,暗含警告的瞪了眼。 从后院出来,老夫人说,“清祀,你穿的少早些回去,别冻着。”说完拍拍他她的手,给了个眼神。 花清祀懂,奶奶在替她安排什么。 老夫人是想把这个机会给花清祀,花家这些人钩心斗角,能拉拢一个是一个,何况花策是张婉的心尖肉,趁这次机会拿捏住花策,对于以后也是一个助力。 第188章 今天母亲节哦,有没有给妈妈打电话? 花家,东厢。 花清祀是唯一一个坐拥一个院落的人,因为是买地合并改建院子没有很大,但光是外面的造景就是价值几百万。 更别说,房间的设计,装饰。 “二哥,今晚你睡这间可以吗?” 有一间紧挨主卧的客房没提供,倒是相隔书房,摄影房,花厅的客房给了花策。 花策站在房间里,四处打量,设计和主色调跟东厢都是一体,精致典雅,处处透着金贵。 “可以。” “佣人已经清扫过,你要是累了随时可休息,你看看这被子暖不暖。” 花策索然无味的一瞥,“我不怕冷,没事。时间不早,你去休息吧。” 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应付,现在只想把自己喝醉了倒头就睡! 花清祀说了好,从房间离开。 十分钟左右,花清祀又过来,拿着很多东西。 “拿的什么?” 花清祀站在客厅,把东西一并拿出来,“两瓶酒,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这是熏香安神助眠我先给你点上。” “你跟二伯的矛盾,我无意多说什么。二哥小时候护过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跟我说,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是兄妹。” 她站在灯下,眼眸淬着灯辉温暖柔和,眼中不带任何情绪,落落大方。 “别人评论好坏与否其实无关紧要,最主要的还是自己。” “二哥早些休息,晚安。” 花清祀也不会讨人嫌的留下,说一番长篇大论去批判评价什么,每个人成长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 所有的事,都不能以对错一概而论。 回了房后,花清祀泡了个热水澡,躺上床时给盛白衣拨了电话。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深冬的夜里,世界万物都静谧下来。 “九哥,久等了。” “没关系,只要是我家祀儿,多久我都等得起。” 花清祀音调压得很低,把花策的事大概说了遍,“二哥护过我,我有心还他一个人情,只是有点犹豫。” “犹豫什么?” 盛白衣轻声分析着,“你只是在适当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虽然目的不单纯,事件最后得利的是花策就不叫算计。” “只是,恰巧!” “互惠互利,各得好处。再说,你怎么就确定,花策一定会因为你的帮助而铭记于心?” “你跟他只是堂兄妹,哪里及得上花策亲生父母和一母同胞的姐姐?” 花清祀扣着被子,“九哥也觉得我应该把握这个机会?” “当然。”他温柔的笑起来,音色在夜里裹了层迷离愈发有质感,“老夫人替你谋划,把这个机会给你,于公于私祀儿也不应该浪费老夫人一番好意。” “听你说,封家跟花家关系不好?” 她嗯了声,把知道的事说出来,“我也只是听奶奶提过一些,早年花家也有落败迹象,那时候封家的老夫人曾想要落井下石,吞了花家。” “是奶奶技高一筹,让花家转危为安。” “我们两家在江南地位非同一般,真正撕破脸皮对对方都没好处,所以约定俗成的有些交易被迫要合作。” “九哥怎么突然问这个。” 盛白衣跟她说,“封家长孙‘刻意’接近花策必有所谋。花策他爱好不多,唱戏,赌博,只怕白日温泉会馆这一行,花策被坑杀了不少。” “甚至,在封家长孙的算计下,欠下不少外债,想要以此来挟制花策,图他所谋!” 安静的卧室里,传来花清祀软软的笑声。 “九哥人都没见到,就把人心看得这么透彻,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九哥你以前……被很多人这样算计过?” “九哥。” “嗯?” “我好想有个机会,把以前那些对你不好的过往抹去。” 慧极必伤。 盛白衣把事事都算得如此精准,只怕…… 盛白衣的心,狠狠的心悸颤动了下。 沉默片刻,他说,“以前那些都不作数,遇见你,我才知道什么叫活着。陈年旧事,怎么就惹得我家宝贝又伤神了。” “清祀,好好办这件事。” “我也并非争强好胜的性子,老夫人有句话说得很多,属于你的东西就别退让,你的让步于旁人或许只是他们步步紧逼的机会。” “属于你的,一争到底,不属于你的,分毫不碰。” “祀儿你知道吗,退让永远是最错的一步棋,特别是占得先机的时候,有时退一步就会把自己葬送。” “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 “何况,九哥还在你身后,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往前迈步,前面不论是坑,是陷阱,是深海,亦或高山,九哥都会替你扫平。” “像在定风波那样,主动伸手才能抓住想要的!” “宝贝,我永远是你攥在手中最出其不意的奇袭机会!” “盛白衣,你把所有的主导权都给我,就不怕我哪一日真的伤害你吗?”花清祀觉得,他这般的地位不是那种会展露一切的人。 对人,应当有最后的防备,以防万一。 盛白衣倒是笑了,“怎么,祀儿对我还留有后手吗?” “没有。”花清祀急急的说,“我对喜欢的人……” “我没有那种想法。” 盛白衣轻声闷笑,“你对我如何,我待你更是如此。” “何况,我之前就说过,九哥这条命,是属于你的,那是我最珍贵的东西,自然要给予我最珍贵的人。” “那句话,永远作数。” 他都这样表明心迹了,她该哄哄他吧? 可是她不会哄他。 “盛白衣,我说要嫁给你这话,也永远作数。” 她不会哄他,所以只能说实话。 “好,九哥等着你。” “时间不早你该休息了,花策的事我会让人查清楚,到时候你在考量怎么做得利最多。我建议……你可以给花策一个被逼绝境的处境。” 主动出击,永远比以守为攻好。 花清祀笑着,“到时候我再请教九爷,好不好?” 盛白衣被逗乐,“当然可以,花小姐。时间不早,花小姐是不是该休息了?” “晚安,九哥。” “晚安,祀儿。” 先给人黑暗,在扮装救世主给人光明。 还真是。 聪明的想法。 还在喝闷酒的花策哪里知道,除了被尤渊渟惦记,还被花清祀算计上了,他是哪一步走错了居然落到这一步田地,谁都想从他身上讨到好处。 这一晚闹腾过后,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安静下来。 张婉也没有来东厢找花策,花策也没有回后侧院,花辕一家人各忙各的,老夫人也没过问这件事后该怎么收场。 花清祀听了盛白衣的建议,请花晟帮忙开始调查花策的事。 派对奢靡荒淫是真,花策如鱼得水般的豪赌也是真,把别墅,身上值钱的物件输出去也是真,就是没查到欠外债八千万。 “这混账东西真够可以的,这些东西说输就输眉头都不皱一下,张婉骄纵花策,都骄纵到这份上了!” 花晟看着资料,也觉得胸腔冒了一团火。 败家玩意,成事不足! “小叔,您喝口茶。” “这不是我儿子,要是我儿子,我非得剁了他那双败家的手不可!”花晟没任何陋习,吃喝嫖赌一样不沾,循规蹈矩有些太过刻薄自己。 要说,爱好嘛,收藏名表。 就是很奇怪,看见名表他就两眼放光,心跳加速,想方设法都要买到手。 这个爱好,说难听点,以后就是破产了还能卖钱撑好长一段时间,何况他收集的名表每一块都是价格不菲。 花清祀盯着他打趣,“可惜小叔迟迟不结婚,不然我也该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你这丫头,是不是母亲让你来借机数落我的?” “奶奶也是担心你,老了以后,一个人多寂寞孤单。” 花晟喝了口茶,想的还挺清楚的说,“那就老的时候再找,刚好退休的年纪,我们俩领着退休金,在近郊寻一处房子,养花种树的,身体硬朗还能给你带带孩子,真老的动不了就住养老院去,那不是更好?” “这……” 花清祀一下被噎的说不出话。 这要是被奶奶听见,小叔又得挨骂了! “姑娘,花策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花清祀直言,“替他把这件事平了。” “你这是要把他输的那些东西赎回来?”花晟的手放在桌上,忽然很有节奏的敲击起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花清祀有小金库,但没有很多,也就两三千万。 “在公司我每年都有分红,从奶奶给我的时候我就没动过。” 这笔分红,利滚利到今天,那少说也是九位数。 花晟忽然吃味,“他个败家玩意,值得你花这么多钱。你还没结婚,留着钱不好非要给他祸祸,张婉可不是知道以德报怨的人。” 花清祀明白,小叔是替她心疼而已。 “难得的机会不要错过,就算这次的钱被白糟蹋,也算我还了花策小时候的人情,以后真有争执的时候,也不会有犹豫。” 她叹了声,扭头看窗外的景色。 人心难搏。 她却想要去搏这一次,有一种感觉告诉她,这次付出会有回报。 侄女决定的事,花晟也不好再多言,“钱不够跟我说,小叔也是有小金库的人。” “知道了,小叔。” 第189章 欠债九千万被爆! 心气上头的花策,一番豪言壮语,怼了两瓶红酒醉醺醺的倒头就睡也是十分爽快,可是这一觉醒来吧…… 就开始思考人生。 昨晚也是被张婉,花致两面夹击给逼疯了,加上本来就喝了酒,欠下外债心中郁结,情绪上头很多话都不过脑子,脱口而出图的就是一个气势和爽! 现在人冷静下来,清醒后,腺上素恢复正常,花策就忍不住就想巴掌扇死自己。 八千万的外债,不靠花家可怎么还! 他可没有这个本事,一晚之后大彻大悟,领悟到人生真谛开始奋发图强,努力向上! 他深知自己闯了祸,又没个商量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才给柳桑打了电话,这都下午了,上午的表演已经顺利完成,柳桑也该回江南,这次请戏班过来的老板正在酒店宴请众人表示感谢。 邺城一位富商,是有名的孝子,其母亲喜欢柳老板的戏,这才各种托关系,花钱把戏班子请来为母亲单独表演。 “抱歉诸位,先失陪一会儿。” 饭局已经结束,就是之后有个茶会,柳桑也是被盛情难却没法脱身,花策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 从包厢出来,柳桑寻了个安静的角落。 “阿策。” 私下里,他们就是这样称呼的。 这种事,就算面对柳桑也是难以启齿的很,“你,忙不忙。” “不忙,在应酬而已。” 花策哦了声,“你,你什么时候回江南。” “大概在晚上。” 他又哦了声,这倒是把柳桑逗乐,“阿策,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他能说什么:我欠了八千万外债,住到花清祀的东厢,别墅,身上值钱的物件都输了? 话在他嘴里颠来倒去好一会儿。 “柳桑,我跟你学唱戏晚不晚?” “阿策你在跟我说笑吗?你这年纪学戏,确实晚了。” 其实小时候的花策音色很好,很适合唱戏,如果那时有认真学习,凭着这股喜欢劲儿肯定也是出了名的。 “是吗?” “那我只能到戏班子做些杂工了。” “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花家二少不做,要去戏班子做杂工? “呵呵,我奶奶让我吃些苦头,去体验生活。她知道我喜欢戏,就让我去戏班子跟着你学习,算是锻炼一下我心性。” 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只能随便搪塞挽一点颜面。 柳桑笑着,“你做了什么惹花老夫人不高兴的事,这是要将你发配边疆了。” “不说了,反正就是一些琐事。等你回来我再跟你细说,潇湘馆那边,还承蒙你帮我打点一下。” “哟,你这是真要来啊?” “行,我给你安排一下,只要你不怕吃苦,戏班子有你的位置。” 花策说了谢谢,实在没心情多聊,寒暄两句挂了电话,起床洗漱换衣,这都下午了也不知有没有留饭。 这么想着从屋里出来,东厢很安静,造景漂亮,雪松挺立,除了凉风萧瑟,这院子真是备有一番滋味,真不愧是花大价钱打造的。 听到动静,花清祀从屋里出来,“二哥醒了,我让人送饭过来。” 花策觉得尴尬,“我出去吃。” 花清祀一笑,“二哥什么有钱吗?” “有啊——” 现在的人都不爱带钱包,有手机就行,但是,昨晚闹了一场所有的卡都被停了,手机里可能大概还有点小钱。 “二伯母早上过来跟我说了,所有的卡都不能使用,车也不能使用。不管二哥想做什么,可能都需要自食其力。” “……” 看吧,昨晚闹一场确实是爽了,但现在就要面临十分现实的问题。 钱! “你等我会儿。”花清祀折回屋内拿到东西。 喝茶的花晟问,“花策?” “是。” 没一会儿花清祀出来,身旁还有花晟。 花策赶忙调整站直,“三叔,您什么时候来的。” “你还在睡觉的时候。”花晟的表情多少带着嫌弃,眼神审视般的打量,“你过来。” 花策看他眼,才小心翼翼的靠过来。 “伸手。” “三叔。”这莫不是要打他? 花策很怕,还是伸了手,一把车钥匙抛在他手里,“要不是清祀求情,我懒得理你。你在外逍遥快活,花天酒地,回家还敢闹腾。” “你现在住清祀院子,行为最好收敛些,要让我知道你把她惹到了,谁来求情都没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小叔。”花清祀笑盈盈的扯了花晟下,下了台阶,把一张卡放花策手里,“这是我的卡,里面有些钱,二哥你先拿着应急。” “密码是奶奶生日。” “你跟二伯父之间的矛盾,我是晚辈不好多言,但别的事我多少能帮一些。” “车的事,我跟奶奶说了,您随便用。” “时间不早,二哥还没用餐你先去忙吧。” 可以说是很善解人意的贴心了,说话也很顾念花策的颜面。 事情忽然在这种走向,花策还挺纳闷,他跟花清祀之间接触不多,顶多就小时候护过她,可后来也没少被洗脑后一起欺负。 花策是真懵可,愣愣的看着她。 “看什么,还有事?”花晟摸了摸花清祀脑袋,“清祀把你当哥哥才对你照顾,你要不想领情就拉到。” “没事就出去吧,我还有事跟清祀说。” 花策应了声,说了谢谢,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花策出了花家,开着花晟的大g,在街头晃了圈停下吃饭,碍于手里拮据,随便找了家面馆要了清汤小面。 吃饭的时候,开始一个个打电话。 不提钱还好,一提借钱,这些朋友就开始各种哭穷,好像这世上没有人比他们更穷,唯一一个愿意借的就是黄少爷。 “哟,借钱的事想到我了?你去温泉会馆消遣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喊我?” 黄少昨天带着新交的女朋友出去潇洒了。 花策心烦,夹了一筷子面往嘴里塞,“你别埋汰我了,借我些钱周转一下。” “多少?”黄少倒是耿直。 “你能借出多少,日后我算上利息还你。” 黄少算了算自己的钱,十分耿直,“手里的闲钱,加上一些东西,算起来顶天两千万。” “先借我。” “我……”黄少是躺在沙发里,这会让忽然坐起来,“花策,你这是输了多少?我听人说你输了,没想到输这么多!” 本来面条还不错,汤料很清爽,又被旧事重提胃口又没了。 搁下筷子,喝了两口面汤,“也就八千万。” 如果算上东西,超九位数。 “……多少!” “花策,你没事吧,九千万!” “不说了,你把钱准备一下这事解决后好好谢谢你。” “不是兄弟,你差九千万,我才两千万,相差十万八千里!” 花策也知道,“凑一点是一点。” 黄少追问,“你怎么不找你妈,她最宠你,就算钱多也会想办法给你还。” 花策什么都没说就哼了声。 “你输的事被家里知道了?妈的,你不会被封天佑那傻逼坑了吧!我就知道那丫没存什么好心眼,好端端的来和你做朋友!” 对于这个问题,花策不确定。 “昨天他也输了不少,五千多万。” “……” “兄弟,你保重,我顶多只能凑这么多。”黄少真是算得上兄弟,花策开口要求一点犹豫都没有,还想办法帮他凑。 谁说酒肉朋友没真朋友? “这样,我在想办法给你凑一下。” “谢了。” “少说这些废话,花策这次之后,你这豪赌的性格真该收敛了。王家那个最后不就是因为赌博毁了自己一辈子?” 王家原来也有个儿子,跟花策很像,什么都不沾就沾赌博。后来家里人为了给他戒赌,停了所有卡,跟身边一众朋友打招呼不要接济他。 王少爷嗜赌成性,哪里戒得了,最后被逼没办法出去抢劫,硬是成了杀人犯! 今天第一顿饭草草了结,花策没急着离开,去附近提款机查了花清祀给的卡,里面的数额挺让人惊喜,有五百万! 看着卡里的钱,花策这心里一时间不是滋味。 出门之后,第一个联系的人就是花映月,总归是亲姐弟肯定不一样,只是他真的错过了花映月这个人。 “妈说了不准我帮你,否则也停了我所有的卡。” “阿策,你就别跟爸妈在,回来认个错就没事。你明知道我们跟封家关系不好,你还这样和他搅合在一起,爸妈心里肯定不高兴。” 没有一句安慰,只有责备。 花策只是嘲弄,“你不帮我我理解,怎么,连请我吃顿饭都不行?” “当然可以,但我现在有事,约了师傅做spa,你要是愿意直接过来找我?” “多谢,不必了。” “嗳,阿策……”在美容院的花映月,只是象征性的喊了句,哪里有想要真正帮忙的样子,反而乐见其成。 最好,这一次花策彻底跟家里闹掰! 力度肯定是还差点,赌博,跟封天佑鬼混并不足以按死花策,还需要更刺激的事件,火上浇油,磨掉花致跟张婉最后的耐性! 花映月赶走房间的老师傅,说要休息会儿,等人离开她还四处看了遍确认没人才拨了个电话。 “你说花策外债欠了九千万有证据吗?” 对面的人说,“肯定有证据,我亲眼所见花策在拮据上签字。魏俊豪什么人你肯定听说过,就是个放贷的混蛋。而且它们约定,三天花策就还钱。” “照片,视频,有?” 对方回,“肯定有,这是要动手了?” 思量一刻,花映月口吻沉下去,“爆出来吧,给大家一个惊喜。消息一出来,尾款马上转过来。” “行,二小姐爽快,我这就去办!” 花策一下午在外辛辛苦苦筹钱的时候,花家二少爷在奢靡泳装派对上豪赌的事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并且输了别墅,值钱的物件,更是欠债九千万整! 黄少看到新闻时,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他。 “花策,有人在搞你,你欠债九千万的事儿被爆出来了!” 此时的花策在茶舍,跟一个许久不见的熟人借钱,忽然接到这个消息整个人一下愣怔住! “你说什么?” 冬日的天空里,挂着一轮骄阳,明明那样和煦温暖。 第190章 谁得利最多,谁就是幕后爆料人。 【花家二少派对豪赌,欠债九千万!】 这样的标题岂能不博人眼球,好似不过瞬息之间,整个江南都因为这则爆料跟dna颤抖了起来,几个大的平台自不必说,讨论的那叫一个如火如荼,茶馆,酒肆,街头巷尾也是谈论的热火朝天。 九千万是怎样一个数字? 八个数字的排列,是好多人穷极几辈子都触摸不到的数字,而江南首富花家里的二少爷却在一天几个小时里,输完了这么多! 花策约见的那个朋友在刷到这样的新闻后,立刻不辞而别,连饮料钱都没有付,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咖啡馆里,许多客人,服务生已经讨论了起来。 花策在窗边站了好一晌,心里又惊又惧,整个人宛如置身冰窖,冷的四肢僵硬,呼吸好像都要停摆了。 魏俊豪在背后摆了他一道? 明明说好三天连本带利,怎么才一晚上就爆料? 这是要将他,置于死地啊! 各种情绪轮番较量以后,现在堵在花策胸口的是无尽的愤怒。九千万,他花家二少的称谓不值九千万吗?魏俊豪就这样迫不及待? 他手指是冰的,僵硬的,拨了魏俊豪电话,电话响了数次那头才接通,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宛如深夜般寂静。 “花二少,这真不是我做的!”魏俊豪这会儿也是着急上火,这种误会他可怎么撇清哦,“我真金白银借钱给你,主要是想赚点利息钱,怎么会这样不识趣把你欠债的消息传出去!” “真不是我,我也被人给挖坑了!” 此时的魏俊豪,被两个人按在地上,还没挨揍,他就已经吓得浑身冒汗,而坐在沙发里的尤渊渟眼神阴翳的盯着他。 让花策欠钱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计划,忽然的计划被打乱,尤渊渟这心情也是非常不好。 “真不是我,花二少。” 魏俊豪着急的解释,不止是向花策解释,也是在跟尤渊渟解释。 “不是你又是谁!”花策咬牙切齿,恨不能透过电话冲过去,撕碎了魏俊豪,“你就这么瞧不起我,不过九千万真的觉得我换不起!” “真不是我,花二少!”魏俊豪都要哭了,就算他真的要弄花策,也不会在尤渊渟算计花策的时候。 花家只是有钱,可尤渊渟有钱有势那是真的残暴! “温泉会馆那么多人,难保不会有人看见泄露出去,你想想我泄露你欠钱的事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只是想赚钱,别的事我管不着!” 花策还想跟他争论,这头来了电话,很意外的一个来电。 是花清祀的电话。 在联系花策之前,拿不定主意的她先联系盛白衣。 听她讲完事情,盛白衣也思考了会儿,“你觉得这不是老夫人的计划?” “不是。”花清祀很肯定,“奶奶做事的风格不会这么激进,如果奶奶想要给我创造机会,一定会给我准备的时间。” “我觉得这件事是有人在针对二哥。” 盛白衣问,“所以,你觉得是封家那位大少爷?” “十有八九。” “可是祀儿,爆料花策欠债的事,封家能得到什么好处?”盛白衣毕竟不在江南,消息还不是那么灵通。 可这件事看似复杂,其实又很简单。 “花家底蕴在这儿摆着,就算爆料出来,顶多让人诟病讨论一番,花家随时可以拿钱平了这笔欠债。” “九千万是很多,对于花家根本不能撼动,封家做这事没有意义。” 盛白衣分析的很到位。 如果是封天佑针对花策,肯定要动其筋骨才叫划算,一个不痛不痒的舆论对花家根本没什么影响,最受影响的是花策。 “祀儿,思维发散一些,欠债的事被爆料,谁能得到好处更多?” 想了想,花清祀不太确定的说,“大伯一家?” “再想想,祀儿。” “你大伯一家可能会受益,那是建立在老夫人的态度之上。之前,你大伯一家受贿,挪用公款难道事件不比此次事件带来的影响更大?老夫人也没有用任何手段,这就表明事情没有触及到老夫人底线,她不屑去追究计较。” “而这次的事,虽然牵扯上封家,而封家受益的点微乎其微。封家能跟花家并驾齐驱,一较高下,就不会用这样挠痒痒似的方式。” “祀儿……” “你可以把人心想的在黑暗一些,为了名利钱财,亲着皆可杀的事屡见不鲜。” 答案已经在盛白衣心中,不说百分百,八成的把握是有的。 而他没有直接说出,这是一步步的引导花清祀,他想借这件事告诉花清祀,人心如渊最是不能去探究揣摩。 要在花家一较高下,花清祀的心就不能明净。 “难道是……” “花映月!” “为什么不可以是她?”盛白衣反问,音色温柔悦耳极了,“这件事影响真的不大,花家用钱还欠债就能得到妥善解决,那么花策的后续呢?” “老夫人对他的看法,花策父母会不会有一种‘此人无可救药’的感觉,你说过,张婉是个重男轻女,一心想要压过大房,很有算计的人。” “花策让人失望,张婉唯一的选择就是花映月,最得利的是谁,答案就八九不离十!” 这一番猜测,确实让花清祀大吃一惊。 亲姐姐为争宠,这样算计亲弟弟? “祀儿,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有人先一步扰乱你计划,事情你办成就能拉拢花策,离间他们姐弟,甚至在你二伯那边讨一个人情。” “反之,如果你没有动作,得利的是花映月,那么你就要小心这个人,如此狠辣果决,在你以后多半会成为一个阻力。” “不要害怕,也不要有顾虑,想到什么你都可以去做,我在你背后,就算把天戳破九哥也能给你兜住。” 沉默会儿,花清祀说,“我确实有个想法。” “好,那就去做,九哥等你好消息。” —— 华府。 被花策撂了电话的魏俊豪还跪在地上,真是百口博辩的委屈。 “尤少,您明察,这事真不是我做的。我就算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扰了您的计划。你可以去查一查,昨天回城我就找了个女人,一番风流快活,您的人到的时候我还在睡觉,没联系任何人,也没见什么人,哪里来的机会把消息泄露出去。” 尤渊渟点了支烟,慵懒的靠着椅背,半眯的眸子意味不明。 “真的不是我,尤少!” “借据在我手里,当时在房间里的人不多就几个,您给我点时间一定查出是谁在背后捣鬼行不行。如果是我手下的人,不敢劳动尤少,我自会解决!” 这事就算尤渊渟不追究,魏俊豪也要追究到底。 “说这个是不是远了?”尤渊渟掸了掸烟灰,往前吐了一口白雾,“现在爆料花策欠债,过两日是不是该爆料,你做局引他入坑,再把我一并爆出来?” 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 魏俊豪连连摇头,“尤少放心,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您来。” “花策是自己贪心,手气背运气不好是他自己的事儿,我只是介绍了两个‘朋友’陪他玩儿,哪里算的上做局引他入坑。” 魏俊豪这嘴,倒是能说会道的很。 “尤少,其实您知道,事情爆出来对我没好处。封家跟花家一向不和,说不定是封天佑背后使绊子。” 这话说的,封天佑刚到门口就听到自己被攀咬。 “魏总要不干脆说,是我在背后搞事得了。”封天佑眼中噙着笑意,冷瑟阴鸷,“我要搞花策,手段岂止这样?” “再说,我也不是傻子,要得着自己出几千万?” 封天佑是来还钱的,当然不是五千万,套了花策这么个冤大头,总能抵一些。 魏俊豪脸色难看极了,背后说坏话被听到可不是尴尬么,正想着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这边又来了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开始魏俊豪挂断了几次,打电话的人依旧锲而不舍。 尤渊渟扬扬下巴,“接,什么电话魏总这样坑距。” 魏俊豪干巴巴一笑,接了电话还开了扩音,为表清白。 “谁啊,一直打烦不烦。” “您好魏先生,我是花清祀,冒昧来电打扰了。”别墅里安静,花清祀软软的嗓音就这样肆无忌惮的传过来。 尤渊渟脸上有了变化,掐了烟,勾勾手指示意魏俊豪靠近。 魏俊豪这会儿脸上堆着笑,小心的捧着电话来到沙发边,口吻一下就殷勤起来,“原来是花三小姐,抱歉抱歉。” “不知三小姐来电有什么指教?” “我想跟魏先生您见一面,我二哥找您借了九千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魏俊豪审视着尤渊渟表情,听这口吻,花清祀是来还钱的,有人还钱还想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三小姐是要替花二少还钱?” “是的,麻烦您带上借据,我跟我二哥在海棠苑恭候大驾。” 魏俊豪拿不定主意,去请示尤渊渟。 他沉吟会儿,指了指自己。 “三小姐来还钱再好不过,不过事情被闹得复杂,您看咱们都带个见证人如何?” 花清祀回,“自然可以,不知魏先生想要请谁做见证?” “昨天派对,花二少跟封少一起来的,鉴于两家的关系,还请那位尤先生做个见证人。” 电话这端,花清祀说了稍等询问,“尤先生是?” 花策说,“一个认识的朋友,不是江南人。” 不是本地人确实要好很多。 “可以吗?” 花策点头,“可以。” 花清祀回复魏俊豪,“如魏先生所言,请尤先生做见证。” 挂断电话,封天佑就说,“花清祀还是真个聪明姑娘,这时候站出来替花策还钱,能讨一个好……花清祀跟花家里的人关系不睦,这样做很有机会改变局面。” 尤渊渟让葛秘书去备车,起身往卧室走,“花清祀不受家里待见?” 封天佑跟着,“也不是关系不好,花清祀很受花家老太太宠爱,传言继承权分配这块上花家里矛盾很多。” 尤渊渟哼笑声。 又是那些个豪门家族里争权夺利的狗血故事。 不过当中牵扯上花清祀,他倒是很有兴趣插足进来搅合一番。 第191章 装傻演戏三人组。 江南花家。 因为花策的负面新闻,花家一行人都赶回家里,围坐在后院堂屋,想等老夫人做决断。 “母亲,是我教子不善,惹您烦心,都是我的错。”这个错早晚都要认,花致也不是傻子,当然要先把态度摆出来。 “老二,你不会想一句‘你的错’就想把事情揭过吧。九千万,花策他是真敢赌啊,就算咱花家再有钱也不能由得他这么祸祸!” “这次是九千万,下次是多少?” 花辕先发制人,很明显想在这件事上狠狠踩上一脚。 跪在地上的花致扭头,亲亲两兄弟,眉眼之间其实很相似,血浓于水的关系,也被金钱懵逼了双眼。 “大哥,你也不必在这儿说风凉话!花玄欠债的时候,你私下受贿,挪用公款这笔账当真以为这样算了!” “花策这两日跟封天佑在一起,白痴都知道其中肯定少不了封家手笔。花策是爱赌我不否认,可这次他是被算计,你可别想什么烂名声都往花策头上安!” 花辕笑起来,嘲弄得不行,“什么叫说风凉话!事情闹得这么大,都成了江南人尽皆知的谈资,人家都说咱花家教子无方,万恶的资本主义家。都闹成这样你还想给花策兜,你兜得住么!” “再说,事情闹到这一步花策在哪儿,有半点认错的态度?” “谁不知道张婉重男轻女,你们俩把花策纵容得无法无天!公司不去,对自家事业不闻不问,每日吃喝玩乐,豪赌泡在潇湘馆。花辕,你知道外面的背后怎么传的嘛!” “都说潇湘馆那位柳老板是花策‘禁脔’!是他私下养的‘情人’!” “花辕!”如此难听的话,花致蹭的弹起,“你也说那是谣言,这种下作的话也敢在母亲面前胡言乱语。” “你别以为我真不知道,花玄在公司都烂成什么德行了。哪个部门的漂亮女员工没被他睡过,公司都在戏传,工作不用干,只要让花玄睡舒服了,升职加薪一步到位!” “要是肚子争气,怀个孩子,那就是未来少奶奶,是公司半个女主人!母亲还健在,你们俩就想着夺权。你可真是急不可耐,野心勃勃啊!” 最清楚自家事的莫过于自己人,这俩人要是斗起来,各种大瓜一个接一个。 “呵,我想夺权,我急不可耐,野心勃勃?”花辕也是拍案而起,什么教养规矩都不要了,像两个泼妇互相揭短,“谁心里打什么主意谁知道。” “张婉给花清祀介绍相亲,她把自己的侄子都算上!冯家算个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来相亲,难不成你们还想接着‘色诱’从花清祀身上讨到好处不成!” “冯家什么境况你们心里明白,一家子都靠张婉接济,论地位,论资格,论条件张家侄子哪里配得上!花清祀可是母亲的心头肉,花家三小姐,你们心黑到这种地步,不是眼睁睁的想把花清祀推入火坑吗!” 这两兄弟,一个个能说会道的。 花辕拿花策跟花清祀做突破口,花致只能逮着花玄的小辫子互相攻击。 花玄,花策如何老夫人可能不关心,但扯上花清祀…… “谁知道那天相亲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张家侄子言语,行为有失惹恼了花清祀。她从外面回来就说不在安排相亲,母亲放在心尖疼的孙女,在外受这种委屈,你俩夫妻可有说什么!” 花辕步步紧逼,攻势强劲,一度占得上风! 花致一时间被噎住,扭头看上首位的老夫人,生怕老夫人把这些话听进去误会什么。当然也不是误会,一开始张婉就是这么打算的! 确实想利用自己侄子拿捏住花清祀! “花辕,你我亲兄弟,你可真是心肠歹毒!” “我心肠歹毒?有句话叫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敢做就不怕别人说。张婉跟冯家本就是表亲,她是秘书上位谁都知她手段多,城府深,现在又想如法炮制,借花清祀把侄子推上位,到底谁心肠歹毒!” 花辕准备的更好,所以在这场骂战上占得上风。 “母亲,我确实没这个想法,只是单纯的想给花清祀介绍相亲。”花致说不过,就扭头去找老夫人表忠心。 听了一顿聒噪,老夫人这才睁眼,低眉敛眸瞅着手中的琉璃佛珠。 “花策在哪儿,事情因他而起,难道这时还要当缩头乌龟?” 花致连忙辩解,“没有母亲,我已经派人去找,不管他在哪儿一定把他揪回来让您处置!” 花策的失联,让花家已经闹成一团,而此刻的海棠苑。 三方汇聚。 “这位就是尤先生。”尤渊渟先到一步,花策正在介绍,“尤先生是西川人,来江南小住一段时间。” 花清祀跟尤渊渟问好,也认出他是那晚在私房菜馆洗手间外递纸巾那位先生。 可能是那晚光线问题,花清祀觉得他眼神阴鸷冷沉,今日在遇见,且不说尤渊渟龙章凤姿,英气俊朗,就说这姿态礼节也很少有人与之较论。 “今天的事多有麻烦,也谢谢尤先生愿意来做见证人。”花清祀要了壶大红袍,分好茶水端给尤渊渟,“听二哥说那日派对,尤先生也在。” “不知能否打听下,派对之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花策也是第一次这样豪赌,技术,运气一向很好的他,怎么偏偏在那日输了这么多。 “实在抱歉花小姐,我那时刚好有些私事。花二少在牌桌时我没有看见整个事态发展,所以不好妄言。” 尤渊渟盯着她,神情真挚,“花小姐想要细究,我可以出面打听。说起来,昨天的确有些蹊跷,当时碍于花二少心情关系,我没有提,想来是我的失误。” “尤先生言重,是我自己的责任。”花策最最明白,当时输得上头,才会不管不顾只想着借钱翻本,哪里考虑过会不会陷得更深。 尤渊渟慢条斯理的喝茶,眼神并没很刻意的往花清祀那边扫。 她坐在窗边,穿着简单,无任何首饰点缀,妆容素净,出水芙蓉,但就一身极好的姿态已经够吸引人。 抬头时跟尤渊渟目光相撞。 他轻扯嘴角,微微颔首,“花小姐想要查清楚这件事,我这边可以要一份聚会名单。昨日宴请的人不少,有做一份名单,包括温泉会馆的工作人员。” “说来,我也有些责任。跟花二少一见如故,邀请他参加聚会,不成想闹出这一番。” 花清祀报以微笑,“如果方便,就麻烦尤先生。” 闲聊一刻钟左右,魏俊豪才‘姗姗来迟’,一番寒暄很上道地拿出借据,上面白纸黑字,还有花策的手印。 “现金不太方便,支票可以吗。” 魏俊豪很是爽快,“当然,花小姐江南第一名媛,自然信得过。” “多谢。” 花清祀从包里取出支票,但是字漂亮的名字让魏俊豪一愣怔。 江南,慕容家家主,慕容徵。 花清祀微微笑着,眼神不温不冷,暗藏锋芒,“可是支票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就是这支票非三小姐名字……” “我手里没这么多现金,恰巧与慕容先生相熟,向他周转一二。魏先生可以放心,支票绝对能够兑现,何况尤先生在这儿做见证人。” 尤渊渟道,“我这里有四千万支票,魏先生不放心可以先拿去,等支票兑现在退还不迟。” 尤渊渟出了四千万做保证金。 “尤先生……”花策喊了声,请他来做见证人已经欠人情,还让人付保证金确实就不合适了。 “我可以跟慕容先生联系。”花清祀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拨通电话。 “慕容先生打扰了。” 慕容徵如今也是五十多岁,慕容家在江南是个传奇,却一直深居简出,也有很多人想要透过各种办法接近都没成功。 在江南也没听说过,花家与慕容家有联系。 慕容徵说了句无妨,“是支票有什么问题?我慕容家一言九鼎,不管谁收了支票都可以随时兑换。” 魏俊豪笑着,讨好都来不及哪里敢质疑,“误会误会,我哪里敢质疑慕容家,打扰了慕容先生。” “支票已经收到,借据也送还,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花策翘了下嘴角,“慢走不送。” 从海棠苑出来,魏俊豪就给封天佑发了个消息:【你可别小看花家,更别小看花家三小姐,她跟慕容家的关系可不一般。】 短短时间借到九千万,非一般的关系谁借? 封天佑看着这条信息发愣。 花清祀,认识慕容家的人? “尤先生,让您受累实在抱歉,今日家里还有些事要处理,等过两日您有时间,还请赏脸吃个便饭,聊表谢意。” 花清祀端着茶杯,“我以茶代酒,先敬您。” “花小姐客气,你们有事我也不多留,如果不嫌弃我送二位一程。” “好心已领,小叔在外面等我们。今日就先告辞。” 尤渊渟一道起身,“我送送二位。” 从海棠苑出来,花清祀跟尤渊渟还聊了会儿,大抵是说些江南的景点。 看见他们出来,花晟下车,早早打开副驾驶的门。 “小叔。”“三叔。” 对花策的态度很冷淡,“上车。” 花策也自觉坐去后座,花清祀站在车前再次跟尤渊渟道谢。 “这位是?”花晟眯起眼,对侄女身边的异性总是很多关注。 花清祀介绍,“这位是我小叔,小叔这位是二哥朋友尤先生,刚刚帮忙做见证人。” “麻烦你了,尤先生。” “谈不上麻烦,举手之劳。” 花晟的眼神没在他身上停留太多,“我们还有事先告辞。” “慢走不送。” 车子很快就上了路,花晟开车,花清祀坐在副驾驶拿着手机在发消息。 吾爱:【事情第一步已经解决,就是那位慕容先生不知该怎么感谢。】 九千万,花清祀没这么多现钱,如果从公司走款就会被察觉,而这件事最好的处理办法是不闹大,让人一点都拿捏不到。 数额太多,就算跟小叔一起凑也不够,然后想到盛白衣回东都时留给她的电话。 江南的慕容家她也听说过,避世的缘故只是听到许多传说,还没有谁能够真正接触,所以当时也只是抱着试一试心态。 谁知,自报家门后,慕容徵没一点含糊。 “花小姐需要什么,慕容家尽力效劳。” 当时的她也愣了下,“慕容先生知道我?” “听说过,不过您跟九爷关系非同寻常,我慕容家自当全力协助。” 吾爱:【白衣,谢谢你。】 沈先生:【事情没办完就急着道谢,等事情办好,你在想想该怎么谢我。】 花清祀同他开玩笑:【以身相许好不好。】 盛白衣回:【你本就是我的人,以身相许似乎不太有诚意。】 花清祀红着脸,在心里嘀咕:怎么就成你的人。 盛白衣询问:【回家了吗。】 花清祀:【还没有正在路上。】 盛白衣叮嘱:【注意安全,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事情办完后在跟我联系,想见见你。】 花清祀:【好,晚点视频。】 回花家的路上三人都沉默,而花家这边不知道已经吵了多少次,花策迟迟不现身,就容易被花辕抓到这个点攻击。 现在不止是花辕,花致也想快点找到花策,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人到家,就有佣人跑来。 “老夫人,三爷,二少爷,三小姐回来了。” 主角终于回来,堂屋里众人的目光,各怀心思憋着各种情绪看向门口,没一会儿三人就出现。 花清祀跟花晟并肩好像在说什么,花策在后,拿着杯奶茶,没半点担心害怕,甚至像出去潇洒了一番刚刚回来。 “花策!”花致瞬间跳起来往院子冲去,张婉紧跟在后。 “你这个混账东西,电话不接怎么回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赶紧回家认错还敢在外潇洒,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花晟眉心一皱,揉了揉耳朵,“二哥,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花策也装作一脸疑惑,“你喝酒了?” “你……”花致扬手要打人。 “花策。”老夫人开口了,“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花策依然满脸疑惑快步进屋,“奶奶。” “花策,你老实回答我,有没有在外借债九千万。” “咳咳咳咳……” 花策一口给呛着,眼睛睁的老大,“欠债九千万?奶奶谁跟您传的谣言,我什么时候在外欠债九千万!” 此时,花清祀跟花晟一起进堂屋。 “奶奶,谁传的这个谣言。” 老夫人目光睇过来,“你们没听到这个事?” “没有。”花清祀摇头,疑惑的去看花晟,“小叔,您听说了吗。” “没。”花晟在椅子里坐下,“我今天来看清祀,遇到睡在东厢的花策,今日台里没事我就带他们俩出去玩儿刚回来。” “母亲,这是哪里传来的闲话这么离谱?” 老夫人没作声,拿出手机,新闻的头条还挂着,上面有好几张照片。 “这个,你们没看见?” 看了会儿,花晟摇头,“一直在玩儿没注意,这是什么照片?” 没等老夫人开口,花辕抢先道,冷着脸说,“这个人是魏俊豪,专门放高利贷的。老三,这事你别替花策遮掩,外面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花策不是孩子,犯了事应该自己承担!” 花晟一声哼笑,“我遮掩什么了,带清祀跟花策出去玩儿了一下午,才刚坐下就传来这件事,我现在都是一头雾水。” 手机还给老夫人,继续说,“你们是不是被什么谣言骗了,花策要真在外借了九千万的高利贷还有心思跟我出去玩儿?” “花策,奶奶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我昨天就是去玩了下,那个魏俊豪也在聚会上不假,哪里有什么外债这回事。”花策继续喝奶茶,一副心安理得,淡定从容。 这下子,换其余人一头雾水。 照片都爆料出来,即便看不清那张纸上写的什么东西,可结合当时的背景,在一张牌桌前,魏俊豪又是放高利贷的,照片里花策当时的脸色十分难看又拿着笔…… 加上爆料,情况和图片上的内容自然带入。 好像不用询问花策本人,事情极已经定性:花家二少豪赌,欠债九千万! “谁在传这种谣言,我看看。”花晟装模作样拿出手机,翻阅挂在热搜榜的新闻,“这是哪个在造谣有损我们花家名誉。” “几张截图加所谓的爆料,就构想出这么精彩的故事出来。母亲不爱玩儿手机被骗情有可原,你们这么多人就因为这个爆料相信了?” 花晟轻笑着,意味深长的目光扫了圈。 “不分青红皂白,就等着花策回家‘兴师问罪’是吧?大哥着急把事情定性我理解,可二哥,花策是你亲儿子连你都不相信他?” 花晟这一番话可是打了多少人的脸。 “奶奶。”花清祀也在看手机,慢条斯理说出自己想法,“爆料这件事的人其心可诛,敢借几张截图,编造一个故事来构陷二哥,这只怕是冲着咱花家来的。” “别说这事编造,就算是事实,九千万花家也不是拿不出来。而这个人,这样大肆宣扬,其目的是想有损花家名声。” “只怕,来者不善!” “是啊奶奶,这事传得也太邪乎了吧!不知道背后造谣重伤的是谁,但一定要揪出来。”花策跟着开口,好一副被冤枉了的样子。 花致夫妻俩傻了眼,比起花策说这事是被冤枉,他们更愿意相信花策在外豪赌欠债九千万。 只是,这突然的。 花晟跟花清祀都出面帮衬是怎么回事? 第192章 九爷人不在江南,却处处有他传闻。 江南花家。 这风向,变得让人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认定,包括花致和张婉,都认定了花策在外豪赌欠债九千外,新闻这番大肆爆料谁都没法兜住。 谁知道,这么几个小时完全变了样儿。 老夫人捻着琉璃佛珠,好一晌才道,“真的是误会?” “是误会,奶奶。”花策表情肯定,淡定自若的接了佣人送来的热毛巾擦手,他坐位旁摆着喝完的奶茶。 就算是演戏,花策也演的太过从容淡定了些。 “口说无凭,花策。”花辕心中疑虑虽然很多,可也不太表现得太明显,端着茶杯喝了口,“花玄之前跟魏俊豪打过交道,你要是真问心无愧,我这就让他打个电话询问。” 花策迎着花辕的目光,不躲不避,“大伯这么不放心,您打电话询问就是。” 事到这一步,花辕也没辙。 花玄拿出电话,当面拨通魏俊豪号码,不到片刻魏俊豪就接了,“哟,花家大少爷,难得您想到我,有什么指教啊。” 花玄开门见山,“找你询问个事,我弟弟是不是在你那儿借了钱。” “借什么钱?花大少爷在开玩笑吧,凭花家的底蕴哪里需要找我借钱,如果真的有需要,我这边倒是可以周转一下,利息按最低的算如何?” 花玄也是不死心,继续追问,“如果没借钱,网上的爆料怎么回事?” 魏俊豪的口吻吊儿郎当,“你别说我还纳闷着,那些东西是哪个其心不正的人在乱嚼舌根的造谣,我就是昨天撞见二少爷聊了几句,向他请教些唱戏的事。” “怎么就被人截图,添油加醋的放在网上。” “二少爷该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魏俊豪说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可不像是被借钱后替花策隐瞒一样。 花玄一声嗤笑,“魏老板几时喜欢听戏了?” “这不新交了个女朋友,忽然迷上那玩儿意,二少懂的多就请教请教。不过花少爷来电话询问那则谣言,不知是想我说‘借了’还是更希望我说‘没借’?” 这个狠人,一句话噎的花玄脸色发黑。 电话啪的一声就挂断。 “呐呐呐,你们都听见了,我是真被冤枉的!”花策扭身把毛巾一摔,不客气的盯着对面,“大伯和大哥为了坐实我这罪名也是煞费苦心了!” “花策,你少不知好歹!” 这一次扳不倒花策,花玄心里也憋着火。 但是嘴上,讲的那叫一个顾全大局,“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们当然要调查的一清二楚。你一向嗜赌成性,又去那样污秽的地方,谁知道你做了什么事。” “豪赌欠债是小,真闹出事,辱了花家颜面你承担的起么!” “哟,大哥真是生了一副好口舌!”阴阳怪气,含沙射影谁不会似的,“之前你跟大伯,受贿,挪用公款事情没摆在明面上就不存在了是吗?” “要说谁辱了花家颜面谁最清楚,我算是看出来,说不定这件事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花玄性子急躁,跟弹簧一样弹起来,指着花策,“花策,你在暗示我做的这件事!” 花策也阴阳怪气的冷笑,“那谁知道呢?” “王八蛋!” “你敢骂我?” 眼看两兄弟都要动手,沉默多时的老夫人一声轻咳。 花辕最懂眼色,一巴掌甩过来,“母亲面前,你敢出言不逊,我割了你舌头!” 花玄捂着脸,咬紧牙关! “母亲,这件事子虚乌有,阿策被人栽赃受了委屈,您要替他做主啊!”花致顺势而为,在老夫人面前争一个委屈。 “阿策,我们冤枉你了。”张婉上前,想拉一拉儿子的手,被花策一下躲开。 “你受了委屈怎么不说,电话一直联系不上让我们白担心。”花映月也跟着上前做戏,眼圈发红,好似真的担心他。 花策冷眼都没给一个,双手交叠,闲的发慌的玩儿手指。 “老三。” “在,母亲。” 老夫人可能是乏了,摆摆手,“这件事你去查,如果是外面人做的,敢造这番谣言诬陷花家,该用手段就用手段无须客气,如果是家里人……” 如果是家里人的后文老夫人没说。 “小余,扶我回房休息。” “好的,老夫人。” 老夫人一离开,花晟站起来,“清祀,咱们也回屋休息会儿。” “好的,小叔。” 他们俩一走,花策站起来,像个尾巴似的跟了上去。 “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花致这么说了句,内涵谁大家心中有数,“要是让老三查出来,谁在背后捣鬼使绊子,在花家只怕没有立足之地!” 没做过这件事的花辕心中无畏,掸了掸衣袖走了。 等人都走光了,花致才抹了抹额头的汗,“你还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畜生,不知耍了什么手段,现在瞒过母亲以为事情就完了?” 张婉嗯了声,盯着东厢在想什么。 回了后院的老夫人,靠在躺椅上,余姨在背后坐着替她按摩。 “小姐,心情这么好?” 老夫人满脸笑意,不要高兴的太明显,“你觉得这事,清祀做的如何?” “清祀做的自然好,不然您可不会笑成这样。只是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以大爷的手段,要隐瞒一些线索,轻而易举吧。” 老夫人动了动,侧头看她,“连你也觉得是花辕做的?” 余姨如实说来,“二少爷没回来前,大爷表现得太过明显,借张婉安排相亲一事火上浇油,就是戳您心中不痛快,在加上二少爷欠债,如果追究起来二少爷得去半条命!” 老夫人更乐了,忍不住笑起来,“小余啊,你瞧瞧连你这么精明都给瞒过去,清祀却看得明明白白,你说我这宝贝孙女怎么这么聪明。” “清祀聪明还不是因为像您,加上您从小对她的教导,怎么能不聪明。” 余姨大抵是最了解老夫人心思的。 又按了两下,余姨忽然一个恍然大悟,“不会是二小姐吧!” 花家二小姐,花映月! 老夫人又靠回去,闭眼小憩,“不是她还能是谁?” “这么多年,张婉什么人你还没看清?在她眼中,花策最重要,花映月不过是锦上添花,这花家若是真被张婉当家,花映月也只会是一粒弃子。” “这么多年,张婉一直重男轻女,花映月别看她平日温和乖巧,要说家里心眼最多,心思最深的也就是她了。” 余姨啧啧两声,“一箭双雕,二小姐这招算计高啊。” “小姐,您说清祀接下来会怎么做?” 老夫人沉吟会儿,也在想这件事,“按理说,是借花映月的手让老大一家重创,在退一步,借帮助花策拉拢老二一家人,最差的一步就是点明花映月作怪,让老二一家人自行处理。” “那,您不提点一下清祀?” “让清祀自己去办吧,我在时还能提点一下,我不在了她一个人面对这些人总要学着应对。”老夫人清楚自己的身体如何,有些事不发生还能安生两年,一旦事情被揭发,只怕她如今的身体是扛不了多久了。 但愿在这之前,花清祀能快些成长到独当一面。 东厢这边。 在堂屋较量一番之后,回到东厢的花策就是泄气的皮球,这会儿还心有余悸,难以想象如果九千外的欠债不是花清祀帮忙,他要面对的是什么! “二哥,喝杯茶。” “谢谢。”他去端茶时,手还在发抖,刚刚在堂屋也不知怎么忍下来的。 看见他这怂样,花晟笑他,“怕什么,有我给你兜着还怕兜不住?花策不是我说你,我那二哥二嫂……” 二哥二嫂怎么样? 花策心里在明白不过,花致还好一些,张婉就是借着为他好的幌子在为自己的将来谋划。 欠债的消息一出,花致,张婉都不约而同打电话给他,他嫌烦没有接,张婉就不断的短信轰炸,各种谩骂之词。 亲生儿子,骂成这样。 他们家三个人,没一个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只是一味喊他回家,认错道歉等等。 “花策,靠人不如靠己,你现在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离开花家自食其力了?”花晟看事情最通透不过,这才放弃继承权离开花家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业。 花策喝着茶,心里一番大彻大悟。 以前,花辕,花致老说花晟,不识好歹,好好的花家三爷不做,非要去电视台做什么破台长,一月收入才多少还得忙前忙后,图什么? 两个哥哥还拿花晟做反面教材,教育孩子:不要学你们三叔,落得个一事无成。 现在花策有些明白。 离开花家,做自己好不自在,没有任何人束缚,活的像个人像自己。 “谢谢三叔,我明白了。” 花晟也是点到为止,“你明白最好。你也该累着了,回去休息吧。” 等花策离开,花晟没忍住叹了声。 “小叔在心烦什么。” 花晟看着杯里荡漾的茶水,“也不是心烦,只是觉得又有一个人要跟我走上同样的路,这要不是二哥二嫂这样逼,花策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像小叔这样哪点不好吗?”花清祀微微笑着,乖巧温柔,“我就羡慕小叔,自由自在,若不是奶奶执意,我也不想让奶奶失望,这浑水我也不想蹚进来。” 花晟摸摸她的头,不经意的问,“你跟慕容家几时有过联系。” 慕容家连老夫人都只是点头之交,花清祀却不费吹灰之力借了九千万,关系岂能用认识来概括。 花清祀动作优雅的倒茶,杏眼里藏着点狡黠,“我说是沈先生介绍,小叔您信吗。” “他认识慕容徵?” “嗯,沈先生说以前有过合作,机缘巧合帮过慕容家,我本来是想找小词周转一下,九千万数目不小,就被沈先生得知。” “事情紧急,我也没多想,就欠了沈先生人情。” 花晟眯着眼,忍不住感叹,“这沈寒衣真非凡人,连慕容徵都有结识。等他有机会来江南,一定得好好谢谢他。” “那你欠慕容徵的钱,打算怎么办?” 花清祀低下头去,撒了个小谎,“小词会帮我还上,等事情过去,我再用公司分红还小词。” “年末了,这样会不会对元词有什么影响?” 一到年末,都是结账花钱的时候,九千万数目不小,花晟就怕影响人家。 “不会,小词说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这钱本来就是盛白衣的,只不过是借慕容徵的手出现的更理所当然一些。 第193章 如果花清祀撒娇?你在想屁吃! 江南,华府。 跟花清祀见了一面,尤渊渟心情说不出好,上一次在私房菜馆偶遇,只是惊叹那惊鸿一面惦念至今。 今天近距离接触,更是觉得花清祀的特别万中无一。 明明是江南人,一口吴侬软语,做起事来果决干脆,心思玲珑又敏锐,教养礼节又是罕见,更别说那艳照惊鸿的样貌。 未施粉黛,却明艳夺目。 见他走了神,昨日被带回来的小美女更是卖力的取悦。 “祖宗。”小美女娇滴滴的喊他,贴在他怀里,眼眸含情的去吻他,“祖宗……” 这一声声的,喊得人骨头都酥了。 尤渊渟低头看她,模样娇嫩,不过二十一岁,但眼中已经可见明显的心思和算计,为了讨好他,费尽心思用着昂贵的化妆品在脸上做文章,身上也有奢侈的大牌香水味。 青涩未退,却也风情在身。 他以前,可最喜欢这种小姑娘,介于成熟与不成熟之间,那种半懵懂无知的眼神最是勾人心痒,可现在看来…… 漂亮是漂亮,脂粉味太重,太矫揉造作。 尤渊渟捏着小美女的脸细细打量,粗粝的指腹去蹭她脸上的化妆品。 “祖宗。”小美女扭头躲开,一脸娇羞。 脂粉味太浓,霎时觉得没兴致。 他不是个吝啬的人,拍拍她屁股,翻身下床扯了浴巾裹在腰间去浴室,“想要什么。” 小美女赤身裸体跟在后面,也不隐藏自己的欲望。 “xx品牌的代言,听说正在跟乔颖接触,她现在风头正盛。我想要那个代言,不知道祖宗能不能赏给我。” 她用了‘赏’这个字眼。 看来也是做了功课的,很会讨男人喜欢。 尤渊渟站在淋浴器下,双手捧着脸,把一头黑发往后掀,没有头发遮挡,他的轮廓更是显精致的棱角分明。 小美女在浴室门口,倚靠着门框,痴迷地看着他的脸。 “你要想要就给你。” 一个代言而已,于尤渊渟而言也就一句话的事。 “谢谢祖宗。”小美女高兴极了,主动来到淋浴间,奉上自己漂亮的身段。 尤渊渟没接招,扬扬下巴,“我乏了,你先回去。” “祖宗。”小美女跟她撒娇,江南本地人,撒娇时那音色又软又甜。 尤渊渟耐着性子敷衍,“乖,先回去。” 小美人很会点到为止,抱着他亲了口离开淋浴间,看着她背影,尤渊渟忍不住想,这要是花清祀这样跟他撒娇…… —— 东都。 在江南的人一直保护着花清祀,每日在外见了什么人都会上报,而今日尤渊渟的出现引起盛家人的注意。 消息很快就传过来。 “你看像谁。”盛白衣把手机摆桌上,拾起沉香木,捏在指尖把玩。 闻韶看了会儿,正在想,“看轮廓,有点像西川那位尤先生。” 盛白衣勾起嘴角,“就是尤渊渟,杀了付大彪跑去江南避风头。” 闻韶稍稍有点惊讶,“付大彪是他杀的?” 西川,付大彪是个很了不得的人,把兄弟是三省大佬,在西川跟尤渊渟积怨已久,事情起因左右不过是为女人。 尤渊渟的情人被付大彪硬上了,当然尤渊渟也不是对情人爱得死去活来,只是碍于颜面,两人交手几次,最后付大彪下面的人被收买出卖人就凉了。 “他,遇上花小姐了?”能让九爷上心,人又在江南,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碰到花清祀,闻韶不是傻子这点心思还能猜出来。 “不止遇上,还献殷勤。” “……” “我去订机票。” 盛白衣拂了下手,“先不急,让明睿先去江南。” 他身份实在特殊,贸然去江南跟尤渊渟打照面不太好,又担心花清祀被惦记,只能先让明睿过去盯着。 闻韶点点头,问,“九爷不跟花小姐说一声?” 有狼子野心,最好的还是避开。 “尤渊渟在西川要风得风,你以为去江南他就会收敛?祀儿如果知道,会避得太过明显,避免狗急跳墙还是先瞒着。” “那我跟慕容徵联系一下,让他务必护花小姐平安。” 盛白衣敲击着桌面,面色可不太好看,尤渊渟在江南他势必要在年前过去一趟,甚至尤渊渟不走他也不能安心回南洋。 快要过年了,避免杀戮,他希望尤渊渟识趣一些。 没一会儿,花清祀电话来了。 先跟他说了遍事情的发展,又说了下后续,然后主动提了尤渊渟。 “九哥,那位尤先生,总让我想起你。” 盛白衣目不转睛的盯着视频里的小淑女,弯曲着嘴角,“为什么,他跟我很像吗。” “也不算像,就是那感觉像当初的你。那时候不觉得,现在想来,颇有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的感觉。” 那时候的盛白衣,以江晚意朋友老同学的身份接近,有先天优势让花清祀少很多防备,事情过去很久在回想,总觉得哪点不对劲儿。 “我不太想跟他接触,又碍于他帮了二哥。”花清祀嘀咕,一点都不想去应酬。 人情总归是要还的。 “没关系你放心去,我安排明睿去江南,有他在我更放心也更能护你平安。”盛白衣瞧着这张脸,这心里就痒的很。 尽管,每日视频,电话,消息很频繁,他依旧想她到骨子里。 “祀儿。” “嗯?” “再有两天就圣诞节了,要不要九哥来陪你。” 圣诞节,她的生日,花璟夫妇的死忌。 “没关系,奶奶和小叔在身边我没事的。”她笑容乖巧,就是脸颊上没有梨涡,笑得不够真诚走心。 把她看了会儿,盛白衣岔开话题。 “明天什么安排。” “陪着奶奶去潇湘馆听戏。” “老夫人喜欢听戏?” 花清祀点头,“挺喜欢的,在家里经常放黄梅戏,也喜欢越剧,昆曲。” 盛白衣忽然想到什么。 “你小时候学过吗?” “没,但听得多了,会一点。” 他嘴角的笑容莫名深陷,像几百年的陈酿就是看着就醉人,“我想听,祀儿。” “不行。”花清祀摇头,耳根红透,对着他,唱不出来很难为情。 盛白衣也不勉强,说,“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合适了在唱给我听听。” 她身段那么软,嗓子那么柔,唱戏肯定漂亮又好听。 花清祀红着耳根,嗫嚅了个‘好’字。 这个话题后就聊起别的,晚上十点多视频才结束,这一天也累了,花清祀沐浴完就上床休息,倒是在东都的盛白衣摸黑出了门。 暗子重组,他最近劳心费神,同时追着二十多年前董仁杰跟解诚丰的旧事,还有让钱锐去南洋闹事的幕后指使。 也是头一次觉得精神疲惫。 江晚意,狄鹤川约了他好几次,今晚可算把他约到。 181号。 11点多盛白衣才到,江晚意跟狄鹤川已经干了好几瓶红酒。 “你怎么就这么忙,约你喝酒现在才到。” 盛白衣脱了外套递给闻韶,寻了沙发坐下,狄鹤川给他斟酒递来,他轻扣茶几表示感谢,“在跟祀儿视频。” “啧啧啧,成天这么腻歪,就不怕花小姐厌烦了?” “不会。” 她眼中有情,他是看得出来的。 狄鹤川端着酒杯跟他碰杯,表现得神神秘秘,“嗳,你知道花小姐在江南相亲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盛白衣不答反问,这事也就花家的人,元词,他知道,元词肯定不会乱嚼舌根。 狄鹤川摆手,一是好奇,二是想看戏,“你别管我怎么知道,我就是说啊,九爷你人在东都,女朋友却在江南相亲,且不说会不会被挖墙脚,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若不是花清祀第一名媛的称谓摆在那儿,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被……绿了!” 江晚意在喝酒,一口喷出来。 被绿,这话也敢说! 要让元词听到,保准大嘴巴子甩来! 盛白衣没言语,只眉梢轻挑,眼神深暗下去。 “我就是说笑,看你这样子。”狄鹤川笑着摆手,解释,“我姐在江南,恰巧工作的地方遇到花清祀小叔叔,我姐也是偶然听到跟我提了提。” 江晚意问,“她怎么跑江南去了。” “还能怎么,躲避相亲呗,她跑了受罪的是谁,不就是我了。” 江晚意就纳闷了,“都给你定了未婚妻,还安排你相亲?” 狄鹤川嘁了声,太懂狄善东心思,“什么未婚妻,你觉得狄善东真瞧得上那家?早几年温老爷子还没过世或许有机会,温老爷子过世温家地位直线下降,我娶温家孙女,对狄家有任何助益吗?” “牛掰!”江晚意竖起大拇指。 “别说我了,你跟元词怎么样?” 江晚意一笑,“我跟她能怎么样,青梅竹马的邻居。” 两个死鸭子凑一堆儿,谁也不认输能有什么进展。 狄鹤川啧啧两声,喝了口酒,“女人就是麻烦,那心思海底针难猜的很。不过——” “九爷的小淑女例外。” 盛白衣没说话,只是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他的小淑女真的什么事都不瞒他,这种信任感让人心里舒服又温暖。 “一夸你家小淑女你就乐,九爷表情管理失控了哟。” 狄鹤川这人是真有意思。 “你什么时候回南洋。” “月末。” 明明前一刻还在说笑,狄鹤川这会儿又正经起来,“事情办完了?” “七八成。” 他笑着,眼神耐人寻味,“你就不怕回了南洋,解月白那疯婆子反扑一波?我怎么听说,京城那头来人了。” 江晚意抬起头,“我也听说了,还是凤家的人。” “我知道,为的西川尤家。” 雷虎在三省有些关系,西川的尤渊渟弄死付大彪,三省那头着急上火跟西川卯上了,凤先生不得不派人出来调停。 想到什么,狄鹤川咯咯的笑起来,窝在沙发里乐得不行,“你们可能不知道,尤家那个独苗苗在西川称王称霸,外号‘祖宗’,是个行走的种马。” “你说这外号,不会是他自己取的吧。” 祖宗。 这种外号也太浮夸了些。 江晚意说,“西川,尤家说了算,求仁得仁,尤渊渟不就是那些人祖宗么。” 狄鹤川又说,“尤渊渟在西川弄死人,也不知躲哪儿去了。不管躲哪儿哪里的姑娘就遭殃,你们说会不会隔几年,好多女人带着孩子去西川认祖归宗啊。” 江晚意晒他眼,用得着笑这么夸张? 话题稍微扯远了些,京城那头的来人的事也就没继续谈下去,而解月白的确是疯婆娘,盛白衣也在考量,他离开东都,解月白会不会就反扑。 让他在东都彻底失去眼线探子,成聋子瞎子。 如果解月白真这样做,南洋,东都两头跑确实挺费神。 晚上两点多,盛白衣回咖啡馆,睡下前给花清祀发了条到家的消息,等他沐浴完出来接到回信。 盛白衣:【这么晚还没睡。】 花清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回复:【做了个奇怪的梦。】 盛白衣:【什么梦?】 花清祀:【有点神话,挺稀奇。】 他有时候无聊也会看电影消遣下,晚上睡觉偶尔会梦到,不奇怪。 盛白衣躺上床,才拨了电话过去,“明天要陪老夫人去听戏早点休息,我跟你说说话,等你睡着我在挂断,嗯?” 花清祀抿着嘴笑,“好啊。” 他就说起最近看的一本书,书的主题也是探讨人性的,他觉得有趣已经看了大半,花清祀只听了十来分钟左右就睡着。 他贴在话筒边,温柔的说了句‘祀儿,我爱你’。 —— 江南花家。 一晚功夫,关于花策豪赌的新闻消失得没有踪迹,对此,网友评论最多的一句就是:资本家爸爸办事效率好快啊。 很嘲讽一句,也就是嘲讽花家钱多好办事。 花家闹了几场难得清静两天,花清祀好好陪老夫人听了两天的戏,柳老板的戏场场爆满,座无虚席。 舆论过去的花策,去找老夫人陈恳的谈了一次,彻底盘下潇湘馆,准备离开花家自己做生意,老夫人什么都没说,让人支了一笔钱给他。 第三天,花清祀跟花策一起,请尤渊渟吃饭表示感谢,中间巧遇在这边也有饭局的乔颖,三人饭局就变成四人饭局。 乔颖跟尤渊渟明明相熟,在桌上却装成陌生人,两人还借此机会谈成一笔合作。 晚餐后四人找了个清吧小坐,乔颖跟花清祀是朋友,两个姑娘一起去洗手间的功夫说了点私房话。 “那位尤先生看着人不错。” 花清祀在洗手台前洗手,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乔颖继续说,“我看着,尤先生对你似乎有好感。” “是吗?”她扭头一笑,“可能是因为二哥的关系,我跟他之间只是点头之交。” 乔颖跟她打趣,“你该不会是真的偷偷恋爱了吧。” 女人第六感总是敏锐,在饭局,在这儿,花清祀回复消息的次数很频繁,并且眉梢眼角都有难掩的笑意。 不是朋友间的说笑,而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 花清祀没正面回答,笑容灿烂,这一些小表情被乔颖捕捉到,就算花清祀真的有男朋友,也不妨碍尤渊渟想要把她抢过来的想法。 两人从洗手间出来,聊起了叶苒,也就花清祀回江南那日聚了聚,平日就是发发消息打电话,今天约她也没有出来。 乔颖说,“可能是封家事情多。” 花清祀没说什么,穿过洗手间外的走廊,要经过大厅才上二楼雅座,眼看要到楼梯口的时候,忽然从大厅里急速的跑来一个人。 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伸手,攥着花清祀胳膊狠狠一攥,花清祀一只脚都上了台阶险些被攥倒,辛亏乔颖在旁扶了把。 “花小姐!” 没先到,忽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是冯毅。 坐在二楼的花策,暗叫一声‘不好’急匆匆的起身往楼下跑,同时尤渊渟也跟着一起。 第194章 因爱生恨。 冯毅对花清祀—— 那是真的动了情动了心。 以为张婉答应他要继续牵线搭桥可迟迟没有下文,听说这两日花家老夫人去潇湘馆听戏,冯毅也是一直在找机会想要接近,奈何张婉一次次阻止,冯毅是想得发了狂才会一路跟到清吧。 乔颖纳闷的盯着眼前的人,长相气质都很普通,加上冯毅相思入骨,比起上次相亲人明显憔悴了很多。 “这位是?” 花清祀扯回胳膊,抚平手臂上的皱褶,“我二哥的表哥,冯先生。” “很抱歉,花小姐。”冯毅也知刚才的举动失礼,花清祀这样温婉的性子哪里喜欢别人动手动脚,“很抱歉,我,我只是情急。” 花清祀无意多费唇舌,直接询问,“冯先生找我有事?” “我,我……”没见到时想到骨子里,见到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有那双眼痴迷的粘在花清祀身上。 “冯先生,上次饭局结束时我的话你有没有仔细听过?”花清祀就站在楼梯口,穿了身颜色素雅的白色高领毛衣,下搭一条修身牛仔裤,即使不穿高跟鞋依旧显得她腿长。 清吧的灯光还算明亮,在她脸上镀了层柔和的光晕。 “很抱歉,我答应二伯母安排的相亲,给了你机会和错觉。我去相亲是碍于家中长辈安排,不代表我与你相亲以后就必然有个结果。” “相亲不成功,并非我们两家之间的地位悬殊,而是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我有男朋友。” 冯毅表情宛如电影的卡顿,忽然停在某一帧。 此时,花策从楼上跑下来,抱着冯毅,“表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你,你说你,你有,有男朋友?”冯毅是喝了酒的,可能因此理解能力慢半拍,而他反应过来时,神色以肉眼可见的转变。 “花清祀,你有男朋友还去相亲,你要不要脸!” 骂声来得猝不及防,两人地位悬殊太多,冯毅只能借酒壮胆以此来喧泄心中不满。 “你骂谁呢!”乔颖帮腔,带着口罩的关系声音嗡嗡的。 “求爱不成,恼羞成怒,你是不是男人!” “表哥!”花策觉得头疼,冯毅只怕是酒精中毒了吧,敢这样骂花清祀,自己几斤几两真的掂量不清楚么。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走!” 花清祀抿抿嘴,垂下的手捏了捏。 她有男朋友还去相亲,情理上是她有错在先。 “长辈安排不敢违背,与你见面没有告知实情是我之过,我应该同你道歉,情理之中。”花清祀向来说什么是什么。 非常诚恳的俯身,“很抱歉冯先生,我该在当日说明情况,而不是留有一丝机会让你胡思乱想。今天你骂我撒气,一切皆属应当。” “现在二哥在这儿,我也有朋友在场。容我在清楚的说一遍,我有倾慕的人,有交往的男朋友,答应长辈安排的相亲是我处理不当,同时感谢您的错爱。” “我们之间的关系,只限于点头之交。” “你……”听了道歉,冯毅仍然心中愤然,至于是因为花清祀有男朋友,还是她再次没一点余地的拒绝,只有冯毅自己最清楚。 “花清祀,你是不是以为你有钱有势就能玩弄别人感情,你是不是以为花家在江南地位尊贵,就可以随便践踏别人!”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我跟你没完!” “你好蛮不讲理。”乔颖也是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冯毅这种人还真是头一回见,相亲不成功就爱撒泼胡搅蛮缠,谁规定相亲了就要在一起? “表哥!”花策一个人在拦冯毅,而他又不听在挣扎都有些拦不住,“冯毅,你冷静一点,这事和清祀没关系。” “你喝多,我送你回去!” 这是第三次花策提醒,花清祀很像老夫人,做事秉着个三次为限的原则。 太过得寸进尺,不知退让那么花清祀也不会在做退让。 “我没喝多,你送开我。”人喝多了力气大,冯毅扭来扭去,挣脱禁锢,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冲上去做点什么。 花清祀紧盯冯毅,右脚微微后退,这是做好准备要还击的姿势。 只是没等她出手,身旁的尤渊渟一脚踹飞扑过来的冯毅,一个人直接飞出去狠狠摔在大厅的地板上。 吓得台上弹钢琴的琴手弹错好几个音节。 花清祀冷着眼眸,看了尤渊渟眼,“谢谢。” “举手之劳。” “你先离开。”花清祀推了下乔颖,“你是明星,曝光对你不好。” 乔颖愣了下,余光在看尤渊渟,而那时的他眼神只盯着花清祀,事情闹大到动手肯定会有人看戏吃瓜拍视频。 花策站在那儿不知该去扶冯毅,还是拉着花清祀先离开。 “你,你没事吧。” “没事。”花清祀摇摇头,“二哥,你送冯先生回去,如果可以等他清醒一些之后再把我话重复给他听一遍。”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有这样的误会。” 事不过三,她也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花策点点头,喊了个服务生把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冯毅搀起来,在各种嘲笑,打量,议论之中离开清吧。 “很抱歉尤先生,扰了您的兴致我,我还有些事,先失陪。” “我送你。” 花清祀抬手,有个挡的动作,“不必,先告辞。” 她上楼取了外套就直接搭乘电梯离开,楼下门口,明睿在门口等她。 “花小姐没事吧。” “没事。” 明睿一直都跟着,刚刚在清吧也准备上前,让花清祀眼神制止住。 “这件事不要跟九爷说。” 明睿正准备发信息,被这样说就停下动作。 “这几天冯毅一直跟着您,好几次都被张婉拦下。” 花清祀是知道的,她在东都生活那么多年,怎么会察觉不到被人跟踪,没去过问是因为张婉不是蠢货肯定晓得安抚。 回家以后,清吧这件事没告诉告诉家里人,睡觉前跟花晟通了个电话。 花晟开门见山,“几天过去总算摸到点情况,你猜得没错就是花映月做的,买通那天参加宴会的一个十八线小模特,那个模特有个男朋友是娱记。” “原本只是想要混进去拍一些香艳画面,当做花边消息。” 花清祀嗯了声,“跟他们谈妥了吗。” “谈是能谈,就是狮子大开口野心可不小。” 花晟不好出面,找了个人去谈,小模特没什么见识,倒是那娱记最懂有钱人的手段,料定要他做点什么要价极高。 “小叔叔,这种人,大抵做过不少坏事,想要跟他算账的应该不少。” 花晟笑起来,拿起桌面一粒糖果慢慢拆开包装纸,“不枉我家姑娘在东都生活多年,颇有点你奶奶年轻时的样子。” “你说的这个点我已经考虑到,不知好歹的人我也不会纵着。” “再给我点时间,也多给花映月留点时间,她要是栽赃得不完美,以你大伯的算计很快就会被拆穿。” “你在家里怎么样,张婉没来探口风?“ 她手机开的扩音,另一边在跟盛白衣发消息,“来探过被我挡了回去,二哥那边也有去问,不过二哥嘴严什么都没说。” “行吧,时间不早你快休息。” “小叔您也早点休息。” 花策借贷一事,看似结束,其实还有后文。 老大,老二两房都是使了浑身解数在调查这件事,老大一家人的想法很简单,一定要抓住花策这次的小辫子拿捏在手中留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用,而老二的想法差不多。 既怕被老大一家逮住同脚,又怕被花清祀抓住了把柄,何况最近的花策很反常,不跟自己家里人亲近反倒成了花清祀的尾巴,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花致跟张婉一度怀疑,花策是不是被洗脑了! 一家人各怀心思,谁心里都不太安生,除了花清祀以外。 这一晚,就这样过去了。 翌日一早,花家就来了人。 冯源夫妻带着冯毅来请罪了,为的是昨晚冯毅在清吧对花清祀出言不逊的事儿。 老夫人带着余姨在堂屋打太极,张婉就神色凝重的来了,老夫人端的住依旧在打太极,心里揣摩着该不会让张婉查到什么了吧。 然后就听张婉说,“母亲,我表哥表嫂来了。” “他们来做什么。”老夫人手上动作没停,但动作慢下来,她对冯源一家记忆不太清晰,总归是花家办什么事的这家人总会来露露脸,机会很多,终究没能借名流聚集讨到什么好处。 张婉站的笔直,眼神有些心虚,“是关于冯毅的,他昨晚在外遇到清祀……” 老夫人停下动作,结果余姨递来的毛巾,脸色已经冷下去。 “然后呢?” 张婉看了老夫人眼,“冯毅醉酒,说了些不得体的话,他们是特意来道歉的。” “不得体的话!”老夫人哼了声,走向上首位,“任何不好听的话都可以成为不得体,不过具体还要看看说的是什么。” “张婉,你把冯毅介绍给清祀时是怎么跟我说的?说他是个实诚孩子,心地善良又有上进心,脚踏实地。” “相亲一事才过去几天就闹了事端,这就是你的保证?” “……” 张婉无话可说,问题出在冯毅,可她是介绍人,老夫人偏心花清祀半点委屈舍不得让她受,自然地听得不这些话也见不得这些事。 “让他们进来,我倒要听听到底是什么话。” 方管家听到老夫人的话,去前院请冯源一家子,张婉局促的站在堂屋不知该说点什么,最近事情多,在老夫人面前频频丢脸张婉也是有自知之明。 没多时,方管家领着冯源一家子到了,看见老夫人那一刻冯源夫妻满脸堆笑。 “这么早过来,打扰您了老夫人。” 老夫人敛着眸在喝茶,冷漠的嗯了声半点眼色没给。 “这位就是冯家公子?”余姨出声询问,站在老夫人旁边,那气度已经够压迫人。 张婉笑着回,“对,这就是冯毅。” 余姨嗯了声,盯着冯毅愈发憔悴的脸,“二夫人说,冯先生昨晚对我们三小姐说了些不得体的话,冒昧问一句,冯先生是以什么身份,什么态度,什么立场去冒犯三小姐?” “莫不是以为,同三小姐相亲过一次,身份地位就水涨船高,又或者觉得有二夫人撑腰,就能不把花家三小姐放在眼里!” 余姨跟老夫人的关系,嘴里能讲出来的话大抵都是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不亲自说,只是想给人留最后一分颜面。 第195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冯源一家子大清早来花家请罪的事哪里瞒得住,老大一家子,花清祀,花策一前一后相继都知道了。 大家都找了借口来堂屋准备看戏,长廊都没走完,就听到老夫人声若洪钟的呵斥。 “混账东西!” 啪—— 精美的茶杯嘭的一声摔在冯毅面前,吓得冯源一家子浑身一抖。 “就凭你,也敢对清祀说这种话?” “安排你们俩相亲,不过是给张婉一个面子,你冯家什么地位家世心里没点数,清祀愿意给这个机会你就应当心存感激,不仅没感激反而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评价她!” “冯毅,你真当自己三头六臂,花家把你无可奈何是不是!” “清祀是我从小就捧在手心宠爱的孙女,想不到有一日竟被你这种人骂上一句‘贱人’!” 冯源夫妻哪里见过这一幕吓得六神无主,眼神往张婉那边看。 张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直在使眼色。 “混账,还不跪下!”冯源会意那个眼神,一脚踹过去,“还不跪下道歉认错,你是喝酒把脑子喝傻了吗!” 冯毅往前趔趄两步,绷着脸跪在老夫人面前。 “很抱歉老夫人,我昨晚酒后失言,您说的没错,我没这个资格跟三小姐相亲,是我脑子糊涂惦念不清楚自己地位,痴心妄想。” 老夫人身体前倾,看着冯毅,“你心里不服气,冯毅?” “我……” 老夫人抬手制止他说话,“我活到这岁数什么人,什么把戏都见过,你要心中不服也不必憋着,你觉得你受了委屈直言就是!” “你出言不逊是你不对,也不代表我会偏袒清祀。” “老夫人息怒,他心中哪里有什么不服气。”冯源在一边打圆场,就凭他们的地位就算心里真有不服气也得憋着。 “冯毅,你有话直说,但说无妨。我倒是也很好奇,我们清祀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心中怨气难消!” “她……她……” “我说我有男朋友,有倾慕的人。” 刚巧到堂屋的花清祀替冯毅开了口,“昨晚清吧偶遇,冯先生喝多了借酒壮胆想要再次表白。我说我有倾慕的人,有男朋友。” 谁都能听出,这是一句敷衍的话。 为了阻止冯毅的纠缠。 老夫人明白过来,还是看着冯毅,“这就是心中怨气难消的事?” “是。”冯毅点头,看了花清祀眼,“她明明有男朋友还安排来相亲,这不是欺骗玩弄我感情吗!” 老夫人笑了笑,似听到什么笑话,“按照冯先生想法,清祀没有男朋友她跟你相亲就能成功?不知冯先生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打动清祀的心?” “又有谁规定,相亲一定要在一起?” “又有哪条法律规定,有男朋友的人不能相亲?” “再者,敢问冯先生一句你跟清祀见面之后,她可有任何暗示,明示可以继续这段关系?据我所知,你们的相亲接触得并不愉快,我不认为如此不愉快的见面后,还有任何可能性!” “我……” 冯毅被老夫人几句话问的哑口无言。 “清祀没给你任何暗示,之后也不曾跟你有任何联系,她唯一给的机会就答应相亲。不知冯先生是从哪儿学的教养礼书,这般蛮横无理,强加罪名给清祀!” “真是意思,不过是个相亲,你纠缠清祀不放手,还反过来骂清祀,谁教你的这个道理!”现在时间还很早,花晟最近很忙都住在公寓里,今儿倒是一早来了花家。 老夫人看向花晟,“你怎么来了。” “为清祀的事来的,昨晚在清吧有人录像,因为冯毅说的话,现在外面都在传清祀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去招惹冯毅。” 这样花边不会做成什么大新闻,但视频总归被传开,引来很多舆论。 屁这么大点事,居然被传开了。 “你心中不服,就后放肆,给清祀惹来一身麻烦。我倒想问问,你胡搅蛮缠,诽谤这事我该怎么同你清算!” “我们家清祀,从小打到,洁身自好,人尽皆知的名媛淑女,今儿被你安上一个花心多请的罪名,冯毅你当真有本事的很!” 电视台今早有早会的,花晟起的很早,在做工作准备,是秘书给他推送的消息才知道有这事。 感觉到事情闹大,冯源夫妻赶忙道歉。 “一句对不起就能还清祀清白?”花晟眼神冷瑟,锐刀一般扫过冯源夫妻,还有一旁没说话的张婉。 “这个诽谤让人轻信了,清祀要如何在江南立足?” 花晟真的很气,一早醒来为工作焦头烂额就罢,转头还看到这种谣传,他家侄女待人接物向来克制有礼,居然落了这么个名声。 “清祀才回家,你们一个个都着急安排相亲,什么歪瓜裂枣擅自做主,是神是鬼也不查清楚,自己什么人心里没点数,居然怪到清祀头上,你们要点脸吗?” 冯源夫妻一向低头哈腰惯了,除了这种事只能不住道歉,而冯毅好像被花晟吓到就这样跪着也不敢再说话。 “对不起母亲。”张婉低头道歉,这情绪也也憋了好一会儿,道歉时眼眶都是红的,“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给清祀安排相亲,也应该管教好冯毅。” “这时候知道道歉,作为长辈,作为冯毅表姑,这些事你应该提前解决好!” “小叔——” 花清祀察觉到花晟的情绪太激动,小心的挽着他胳膊,“小叔,闲话和谣言都会不攻自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 花晟侧身看她,想说什么终是没能开口,只是摸摸她的头。 “母亲,我去电视台了。” “小叔,我送你。” 花晟第一次没让她送,而且脚步走的很快。 花清祀不知道他怎么了,也是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小叔有这样的情绪。 老夫人也累了,招呼花清祀到身边,握着她的手说,“张婉,今天之内,外面的闲话谣言你要处理妥当。你之前是化妆的秘书,处理事件作是在行。” “知道,母亲,我稍后就去安排。” 老夫人起身,甩了下手中的琉璃佛珠,“以后,冯家人休想在踏入我花家一步!你们若有不满尽管冲我这老婆子来,谁敢在背后重伤清祀一分,我让他——” “死亡葬身之地!” 连老夫人火气也是罕见的大。 并且老夫人只让花清祀送她回屋,也没留她说话,就让她回东厢去休息。 回院子的花清祀哪里睡的着,左思右想都不明白,直到余姨端着早餐过来看她。 “小姐跟三爷,一时间想到你父亲。” 花清祀满眼疑惑。 余姨慢慢道来,“你三叔以前并非不想管理公司,相反他比任何人都做得好。你父亲毕业以后也去公司工作,同时扩展业务。” “那时候,你三爷,父亲都很年轻。大爷和二爷能力不足,被忽视,被公司那些老狐狸冷漠,就发生了兄弟阋墙的事。” “那是是你三爷大权在握,你大伯,二伯就有心让你父亲上位与其争锋,不断挑拨,制造矛盾,都是年轻气盛的人,都有自己的抱负和规划,没机会促膝长谈的两兄弟生了极大的嫌隙……” “花家几兄弟阋墙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闹得很大,在当年确实是一个笑话谈资,造谣如洪水猛兽,愈演愈烈。最后是你父亲做出退让,把公司让给你三叔,自己去了外地发展,兜兜转转最后在东都扎根立足。” 余姨也是无奈一笑,“可谁能想到,也是这件事让你父亲命丧东都。” “三爷他一直很内疚,小姐把你接回江南,三爷义无反顾跟当时的女朋友分手,公司也不要了帮着老夫人一门心思的照顾你。三爷始终觉得是因为当年的事让你父亲丢了性命。” 花清祀吃着早餐,却忽然笑起来。 “小叔这是钻了牛角尖。” “这都二十多年的事他怎么还放在心上,这件事就算知道我也不会有人和想法。父辈的争论,作为晚辈我无权去责怪谁。” 余姨没说话就这样看着花清祀,老夫人养出来的姑娘啊就是讨人喜欢。 冯源一行人的请罪,落了个不欢而散,要说最没讨到好的还是张婉,明明是想给冯毅机会,当然也是为自己创造机会。 可冯毅偏偏不识趣,人好似精虫上脑一样,安静一段时间都做不到非要搞事情。 冯源跟妻子在身后,你推我我推你,就是谁都没敢说话,而冯毅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什么情绪都没了。 他当时也是真的心中不甘,才会冒出那样一句话。 花家有钱却也算讲理的,要是换了别家,只怕今天这样的放肆有的他们受! “表妹……”冯源实在憋不住开了口。 走在前面的张婉冷笑声转过身来,眼神如针扫过冯源夫妻,扬手一巴掌打在冯毅脸上。 “混账东西,烂泥扶不上墙!” “我扶持冯家这么多年,让你做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你算个什么东西,腆着脸去骂花清祀,你是想把我一起拉下水吗!” “我供你们吃喝拉撒,不要求你们回报,偏偏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这一巴掌,把冯源一家都都打傻了。 “表妹。” 张婉挑着眉瞪过来,“你就是这样教冯毅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要是出了事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表妹你别生气。”冯源妻子笑脸相陪,“冯毅太实诚你是知道的,这次的事是这个混账做的不好给你惹了麻烦,请你念着我跟你表哥就这一个孩子的份上多担待一些。” “我还要怎么担待他?”张婉黑着脸反问,“我对你们一家还不够好吗?我就让他做这么一点事,好话说尽他有听我的?” “自己跑去喝酒,堵花清祀,要做什么,跟背后捅我一刀有什么区别!” “表妹。”冯源朝刘丽媛住的那边看了眼,“表妹有什么话我们进屋关着门说,别让人看笑话。” 没错刘丽媛在假意在院子里弄花,为的就是看戏。 张婉深吸口,铁青着脸,“先进屋。” 第196章 心有不甘,另有算计。 家丑不可外扬。 张婉就是恨不得打死冯毅,这也不能站在院子里说事。 “表哥,我带你走走。” 大人们有话要说,小辈不去惹这个厌恶自然换个地方。 冯毅脸色很不好看,脸颊一片红,瞅了眼张婉的背影咬着牙不甘地跟花映月离开。 眼见没什么好戏看,刘丽媛拿着花束进屋。 客厅里,花辕两父子坐在一起。 “我问了不少人没什么线索。”花玄抽着烟脸色冷戾,他压根就不相信花策没有借高利贷,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藏得密不透风。 “连你也找到不线索?”花辕面色疑惑,而花玄是同样的想法,“那天参加派对有那么多人,就没一个愿意开口?” “不是不开口,他们都说没看见。” 花玄解释,不爽的紧,“花策跟封天佑在一块,很多人避之不及,也就一开始花策一个人四处豪赌的时候看见过,可那时候花策没输钱。” “藏的这么隐秘,肯定是二伯背后用了手段,或者——” “是三叔跟花清祀在搞事。” 花辕盯着儿子,“傻子都能看出的事还要你说?你平日吹嘘自己认识谁,又有什么关系,一到紧要关头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一天在外四处结交些什么废物!” “这件事不尽快解决,被你二伯销毁证据,或者被花清祀拿捏在手中我们就输了很大一截儿。” 花玄咬咬牙,无法反驳。 刘丽媛进屋给父子俩泡了热茶,挨着花辕坐下,“张婉侄子这个事……” “你想做什么?”花辕猛的扭头,眼中警惕,“刚刚你听到母亲的话,冯毅这事已经触犯道母亲底线,你还要在花清祀身上做文章?” “不是我,而是张婉。”刘丽媛努努嘴,示意了对门的院子,“冯毅对花清祀念念不忘,这会儿被张婉责骂心里肯定憋着火,花映月有把冯毅带走。” “花映月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花辕懂她在暗示什么,“你说,花映月会诱导冯毅对花清祀做什么?” 张婉扯了扯衣摆,撩起眉梢,“冯毅喜欢花清祀,精虫上脑做点什么也不是不行,你想想冯毅被骂成这样,他父母还得对张婉陪笑脸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地位不及张婉,想要吃香喝辣就得讨好张婉!” “跟花清祀在一起是最快的捷径,就像早年张婉做小三上位是一样!” 这倒不假,当年的张婉也是耍了不少的手段,老夫人给花致说了一门婚事两家孩子都定亲了,意外的未婚妻小产,随后张婉被曝怀孕,以此上位。 从此以后就成了花家二夫人,不说要风得风,这地位在江南也是无人能及。 花玄鄙夷的说,“我看冯毅可没这个胆子!” “那你就让他有胆量。” 花玄心头暗暗一跳,“妈,您让我招人刺激冯毅?” “没错!” “如果这件事被奶奶知道——” 在花家将再无花玄地位,说不定还会被打死! “你不会做得干净一点?买通几个人说几句话能查到什么?我让你去死,你自己想不开跳楼,法律会追究我责任?” 刘丽媛瞪了花玄眼,嫌弃自己儿子傻。 花辕好一阵没作声,“冯毅跟花清祀,这不是便宜了冯毅?” “如果,冯毅真的把花清祀怎么着,你觉得老夫人会对张婉另眼相待?冯毅可是她侄子,说不定张婉还得为这件事背上最大的责任。” 老夫人这么心疼花清祀,自己孙女被糟蹋了,且不说婚事成不成,只怕老夫人要气得杀人泄恨! “再说了,花清祀在东都这么多年,都二十三岁你怎么知道她没有谈恋爱?” 这话,倒是不假。 花玄已经听得心动,“我下午就去安排,一定找几个办事能力强的!” 老大一家子算计,刘丽媛看似没什么作为,连个女儿都教不好,只是她猜测起花映月的心思还真到位。 花映月借散心为由把冯毅叫走,花家院子很大,每一处造景都很精致散心倒是真的可以。 “抱歉表哥,我妈太冲动了。” “她动手打你肯定是她不对,不过你也着急了点。我们是亲戚,你想什么我妈怎么会不知道,又怎么会不帮你。” “只是最近花清祀都陪着奶奶,实在没什么机会。” 两人站在水榭上,冯毅盯着水池里游动的鱼,“表姑真的有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最近我天天都跟去潇湘馆,表姑总是以各种借口赶我离开!” “上次相亲是我失误,再给我一次机会,说不定能找到转机!” 冯毅还是没理解花清祀的话,他只觉得上次相亲是自己表现不够好,如果再来一次机会,表现好了一定不会这样。 花映月陪着笑,连说是,“三妹上次回来就说不安排相亲了,你也别怪她,快到圣诞节,是小叔,小婶忌日,三妹心里不是滋味。” “忌日?”冯毅扭头,想了想,“表姑跟我说过,花清祀不过生日,她生日就是在圣诞节。” 花映月点点头,“三妹出生的时候,小叔跟小婶刚好在那日过世。” “可花清祀还说已经有男朋友。” “那都是三妹骗人的,就是不希望安排相亲才这样说。如果她有男朋友奶奶怎么会不知道,又怎么会允许大伯母和我妈安排这么多相亲。” 这样一解释,冯毅心里忽然能接受。 “昨晚——” 花映月看着他,笑问,“昨晚怎么了?” “昨晚,花清祀身边的确有一个男人,相貌堂堂,从穿着打扮来看华贵不俗。” 花映月想到什么,跟冯毅描述一番。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 尤渊渟! 花映月也纳闷了,尤渊渟怎么会跟花清祀认识? 然后又想到什么,花策也在,那就是花策介绍尤渊渟跟花清祀认识的。 呵—— 一边跟她说尤渊渟不适合,一边又介绍给花清祀,她这个弟弟,想不到还有这些心思,亲姐姐不顾,顾着一个外人! 看出她脸色不对,冯毅试探性的问,“那个人……是花清祀男朋友?” “怎么可能。”花映月拨了下长发,看着水池里的鱼儿,“他们不适合,不是一对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冯毅长吁一口,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心中有数,如果真的要争,他比不过那个男人。 “表妹,你能再帮帮我吗?” 不管什么身份地位等等因素,他还是再想要一个机会,就很说不清那种感觉像着魔一样的肖想着花清祀。 花映月微笑的看着他,“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她故意引导,“依我对三妹的了解,有个矛盾在你们之间,这样很难在有接触的机会。我这妹妹从小就跟着奶奶生活,循规蹈矩把规矩看的很重。” “我妈介绍你们相亲也是这么个原因,你们如果有缘分真的走在一起,结婚的可能性很大。” “她这一生,恐怕只会交一个男朋友。” 冯毅似懂非懂的挑眉,“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说三妹她很保守,对婚姻的看法很像古代人。” 她也不能明着说,只要你跟花清祀上床就保准能娶到她这种话,这段话其中的深意还需要冯毅自己去理解。 她不能引导太过,万一事情东窗事发,她还能找到借口脱罪。 说完花映月就不再做声,盯着冯毅的表情。 “表哥,过些时间在找机会可以吗。马上就是圣诞节,三妹心情低落,这时候谈这些会很不近人情。” 冯毅还在回味刚才的话,“你顾虑很对,听你的。” 刘丽媛跟花映月,不约而同打起花清祀的注意,一个是针对老二一家,一个是位自己谋机会,目的不同手段却相似。 花清祀回江南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中旬,回家有一段时间,圣诞节也是转眼就到,她也不懂什么时候国内也热衷过起圣诞节来,提前几天就把圣诞节的气氛装点出来,诸多商家也靠着这个噱头搞起各种活动促销。 就连刚接手总店的花江晴,也想靠圣诞节活动刷一波收入和业绩。 要说对家里的事最不上心的,也就花清祀跟花江晴了。 圣诞节这日,一早元词就来了电话,也没提今天,也没劝她,反正就是聊一些事件之外的闲事。 “你放心宝贝,我给你盯着盛白衣呢,特别老实规矩,除了跟江晚意,狄鹤川一起喝酒吃饭,就是在家里,或者出去谈谈生意。” “我没什么事的时候就搞个突然袭击,没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 今天花清祀起得很早,天都没亮,就准备好祭品,换了身素服去公墓祭拜了父母,她一个人去的,花晟开的车。 还带了罐梨花酒,坐在墓前跟父母说了好一会儿话,不敢跟奶奶和小叔说的秘密都在墓前告知父母。 回家以后也没什么胃口,余姨就送了碗羹来,留她一个人在房间。 这会儿天有些亮开,花清祀坐在飘窗上,额头抵着玻璃,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听闺蜜一阵乱侃。 “小词,白衣他每日都有来电话,还有行程报备。” 元词哼了下,“他倒是算自觉,但男人这个东西说不准,他离我近我就给你盯着,但凡一丁点乱来我先替你揍他一顿!” 花清祀轻轻笑着嗯了声,“你今天要去参加婚礼是吧。” “可不,就希望一会儿老杜看到我不要尴尬。事情都过去这么久,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确定这话时元词在说跟杜医生的感情,还是说的花清祀。 “小词,乖乖的不要闹事。” “放心放心,人家婚礼我不会去抢风头的。” 花清祀还挺担心她,“有人陪你一起去吗。” “没,就我一个。” “那你婚礼完后给我来个电话。” 她不是怕元词闹事,是怕元词去参加前男友婚礼后心里难受委屈,更怕杜医生的妻子得知她的身份后为难她。 元词是飒爽自在,其实心细密的得很。 今天就算收点委屈她也不会说什么。 “没问题,晚点再联系。” “那你注意安全,开车小心,晚点联系。” 通话结束,元词盯着手机沉默阵,这心里也在担心花清祀。前些年,圣诞节元词回陪着她,陪她买醉一场,睡一觉起来什么事都过去。 现在回了江南,总是挂心。 第197章 江晚意:是我在追求她。 可能今天圣诞节的缘故,一早就堵车,四处都在堵,时间尚早元词先去了一趟公司。 几个节日连得很近,圣诞,元旦,新年,元氏集团也是准备了一系列的活动准备,上午十点多骆星拿着活动策划案来到办公室,跟元词报告了一下活动准备。 元词端坐在老板椅,靠着椅背,手里夹着烟,今日参加婚礼还特意去弄了自家,特别漂亮的红色,十指纤纤,特别衬她冷艳气质。 “我听刘主任说,活动推广小短文你写的,没看出来还是个文青。” 骆星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文案,想法什么的总是文艺走心更多,不像成熟的打工人,为宣传而写官方又含金量重。 骆星试探的问,“是元总不满意?” 元词摇头,“不是,恰巧我很喜欢,很生动不刻板。” “正好你来了,文助理今天休息,二助有别的事要忙,我等会儿要去参加婚礼,晚些我联系你,帮我把东西送到酒店。” 婚礼后,正好要去跟电视台谈一档节目。 骆星眨眨眼没多问说了个好。 十点半,元词驱车前往星光酒店,星光酒店是东都里举办婚礼最多的酒店,因为这边装修设计实在太烂漫,而最巧的,星光酒店是元词亲自帮忙设计,别看小元总在外界眼中英姿飒爽,潇洒恣意,我行我素。 人还是国外著名名牌设计学院毕业。 元氏,主打的就是房地产,设计也是其中一个主打项目。 女孩子最能赚女孩子的钱这话一点不假,很多要结婚的新人选酒店时,八成不计较费用的情况下都会选择星光酒店。 酒店老板还笑说,以后元词结婚,酒店免费竭诚服务。 今日日子不错,结婚的人很多,星光酒店就承接了三对新人的婚礼,十几层的宴会厅人满为患热闹的不行。 停车场的车实在太多,要不是人老板提前预留停车位,元词这时候过来停车都困难,也是因为车太多真的没注意到靠近电梯口的地方,还有一辆她眼熟的车。 上次闹别扭至今没和好,就算元氏缺钱的江晚意慷慨解囊,也没有挽回那一晚各自情绪上头时说了过分话的那点惋惜。 杜医生跟夫人的婚礼在4-6楼,主婚礼场在六楼,六部电梯同时运行依旧挤挤挨挨,并肩接踵人多得不行。 从电梯出来,元词去了一趟洗手间补妆,心中少许怨念,整理得宜后才出来,昂首挺胸朝主婚礼场过去。 参加婚礼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送礼金。 小元总出手必然阔绰,说了句男方亲友,就掏出一张支票,数额是六十六万,而她的名字就在支票下方疏狂的印着。 收礼金登记的人当时愣了愣,主要是因为她。 元家唯一的千金,当年可是跟杜医生恋爱过,在上流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那时元词出席活动杜医生有空就会陪同。 狗仔们也捕捉到过他们俩的接吻照,在当时羡煞了不少人。 新娘在休息室,跟一众闺蜜姐妹聚会,双方长辈,杜医生都在门口迎客,杜医生的同事通知他说元词来了的时候,他正在跟同学笑谈。 “抱歉,先失陪。” 杜医生没走两步,元词已经到门口,衣服是花清祀回江南前帮她挑的,鱼尾裙摆银白带碎钻的连衣裙。 当时花清祀说:前男友婚礼,不要去惹事抢风头但一定要艳压群芳,这样才不会有人议论你。 虽然元词不爱穿裙子,但闺蜜买的,面子重要给。 杜医生瞧见她,着实愣了愣,一晌才收敛住情绪,“元词,你来了。” 元词走进跟他握手,冷艳的脸上妆容简约精致,红唇轻轻挽着,眼眸如华,短发齐肩,一边别在耳后。 这一身配她很是优雅端庄。 “恭喜,杜医生。” 两人的寒暄很普通也很官方,随后杜医生带着元词去见父母,以前恋爱时元词也去杜家拜访过,杜父倒是很欣赏元词,至于杜母。 在女人眼中,元词就是招摇太过,锋芒毕露,就算元家的背景摆在那儿杜母依旧不喜欢。 “杜先生,杜夫人好久不见。” 杜先生脸上的笑容藏不住,“小词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杜先生夸奖。” 她转头看杜夫人,不难瞧出杜夫人眼中有些许骄傲之色,当初这段感情无疾而终,杜医生伤神萎靡好一段时间。 本就不喜欢元词的杜夫人更是讨厌她。 “杜夫人许久不见,您一样风采照人。” 杜夫人半点热情没有,客气的小说,“元小姐也一样飒爽英姿。” “听说,元小姐最近正在四处相亲?” 元老爷子有意安排,而元词难得乖顺的没有反抗,似乎在跟江晚意对着来。 元词端着脖颈,优雅却也倨傲,“我今年二十六,也到适婚年纪,相亲也很正常,对吧杜夫人。” “当然了,就只怕现在的合适结婚的人不多了。” “总会有合适的,杜医生不也是兜兜转转这么久才找到合适的夫人?”元词怼的那叫一个不动声色,把花清祀那套礼貌客气学了个淋漓尽致。 “我儿子优秀,一心想要成家立业,不比的元小姐你……偏向于游戏人生。” “妈——” 杜医生在旁喊了声,杜先生也在使眼色,这话说的重了点。 “想不到,杜夫人如此幽默。” 冷不丁的,旁边不远处一道干净温柔的嗓音传过来,只听声音元词的脸色也是忽然一变。 江晚意,怎么在这儿? 江晚意是受女方家里邀请来的,其实邀请的是江先生江夫人,家里人好像知道他跟元词最近关系不睦才让他代表江家前来。 他穿了暗色印花的西装,搭配一条暗色印花的领带,最近也是常在相亲,又软又长遮了眉骨的头发剪短。 狄鹤川笑他:三十岁的老男人还留那么鲜嫩的头发,一点都没有三十岁大叔成熟稳重的魅力。 狄·发型师·鹤川就给江晚意推荐了一款,放下时是小奶狗,用发胶三七分开向后梳的时候,身上那种气质就火力全开,尽情显露出荷尔蒙! 元词扭头看他,这么多年真的第一次见他变换发型,眼眸也是狠狠一颤。 “你出门怎么没叫我。”江晚意说了一句扭低头看元词,看见她穿裙子,还这般优雅冷艳,眼中笑意好似春盛的花儿逐渐绽开。 “冷不冷。” 元词咽了口口水,后退一步跟江晚意并肩,“还行。” 江晚意脱外套,说她,“你就是太注重礼节,我说我来就行,你偏要来亲自道贺。” 带着茶香味道的外套披在她肩头,这手也就顺势搁在她肩头。 女方姓朴,父亲是h国华裔,后来换了国籍随夫人生活在国内,与江先生早年有过合作,属于过年会互相打电话的关系。 “晚意,这位是你女朋友?” 朴先生带着朴夫人过来,对视眼礼貌地盯着元词。 江晚意脸色不变,微微笑着,“我在追求她。” 朴夫人连说,“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杜夫人被讲完怼的脸色不好,这会儿闭嘴不说话,挽着自家先生依旧端着高傲的姿态。 江晚意伸手,“恭喜你,杜医生。” 杜医生回礼,“谢谢,两位里面请。” 江晚意说了句失陪,就牵着愣神的元词进了宴会厅,因为是贵客被安排的位置比较靠前,杜家跟朴家结婚,都是家庭条件非常优渥的家庭,婚礼现场被装点的很漂亮,成片的鲜花和各种昂贵造景,把婚礼变得十分奢华。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也不说话,江晚意低头拿着手机,像在回复消息,偶尔脸上有笑容。 元词端坐着,想好好欣赏一下婚礼现场,可这眼神就是不太受控的往江晚意那边看,江晚意的长相很儒雅,棱角分明,风度翩翩,加上几十年如一日的发型,脾性也非常好,偶尔犯傻除外。 但就换了个发型,气质就完全变了。 离元词完美理想的男朋友完全契合。 “这发型怎么样?”江晚意冷不丁的撩起眼眸,眼中笑意一点没散,“鹤川推荐的,会不会太成熟。” 他装作没有任何矛盾,像往日那般询问。 元词的脸皮忽然就发烫,捏着包的手不自觉攥紧,“一般。” 江晚意只是笑,也没斗嘴,把她再次打量,“这身衣服很衬你,好久没见你穿裙子,看来今日很特别。” 今日是杜医生婚礼,是前男友…… 她转回头,冷艳的轮廓慢慢收敛,眼中噙着靓丽的光,“清祀送我的,她送的我肯定要穿。清祀说,我今日最主要的事艳压群芳。” 江晚意多看两眼,“的确,有点像花清祀风格。她眼光好,你穿着特别好看。” 这算不算是,江晚意在夸她穿裙子漂亮? “跟宴家的事解决了?” “嗯。” 江晚意喊来侍应生倒热水,把水兑到合适入口递过来。 元词说了谢谢,双手捧着热水,“宴擎摆了一桌,说是谢罪宴,我去了,事情算是翻篇。不过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看得出。” 江晚意盯着她的收看,把元词又看的脸颊臊,躲了下。 “你看什么,我手很脏吗?” “不是。”他自个笑起来,眉心拢了拢,“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帮你染指甲的时候,你爱动坐不住,凤仙花蹭了我衣服,床上到处染色。” “后来是你玩累睡着,我偷偷给你染了几个,你起来就说好看,缠着我要给你染完……” “结果当晚下雨,一晚过去花瓣落得差不多。” 江晚意一个男人,懂的东西比女孩子都多,当时元词也是看电视看见,就想起江家院子外种了几株就吵着要试试。 元词的要求,他自然不会否决,在网上查了怎么弄才给她染。 “我当时就觉得,红色的配你。” 元词忽然蜷起指尖,脸颊越来越热,像坐在钉子上不太自在。 江晚意看向她,又说,“那一年凤仙花没了,第二年开春,我找了好多种子来种,一大片的红色,只可惜第二年你就不喜欢了。” “小词,上次是我说错话,抱歉。” “多,多大点事,你还记在心上,我也喝多了说了不好的话,你见谅。”她嘻嘻哈哈,还拍了江晚意一下。 说完却起身,“我忘了,要给清祀打个电话,她就担心我来参加婚礼闹事。” 江晚意点头。 元词小跑着出了宴会厅,穿过长廊跑出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 就不受控的掉眼泪。 江晚意总是能这样,让她受的委屈烟消云散,可最多的委屈也是他给的。 第198章 小元总前任的挑衅? 江晚意总是这样。 两人拌嘴,争吵,矛盾,不欢而散,最后总是他先道歉,他先想办法哄她,他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细微上心,把所有女朋友的特权都给了她。 只是元词区分不开,是因为小时候青梅竹马的情意还是邻居的关系,让江晚意从小到大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改变不了。 她想不通,看不透,就算想通了心里也压着一件事。 她在外面抽了两支烟,隔着长长的走廊听宴会厅里的热闹喧嚣,杜医生的婚礼她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 除了杜医生给的请柬外,好像是因为江晚意主动提及。 江晚意说她:是不是对杜医生余情未了。 “呵,余情未了?” “江晚意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二十分钟左右,元词回到宴会厅,穿过一桌桌宾客找到江晚意,开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圆桌,这会儿多了个女生,坐在江晚意右侧,宴会厅里比较吵两人紧紧挨着有说有笑。 这个画面,总会让元词联想到早年,江晚意跟宴纾桐在一起的画面,宴纾桐先她一步的表白,宴纾桐先她一步跟江晚意在一起,宴纾桐跟江晚意订婚…… 跟江晚意说话的女生发现元词,女人第六感很敏锐,敌视的眼神,看得人心慌。 然后她跟江晚意说了什么,江晚意回头看见元词。 有些奇怪的场景,元词像插入的第三者,扰了前面美好的一幕。 可是,她逃得太久了。 也跑累了。 这次她没有离开,踱步过来,拂了下裙摆落座,冷艳的轮廓上浮着淡淡浅笑,冲那个女生点点头,女生回礼,然后说了句‘失陪’。 江晚意没说话,给她换了杯热水推过来,“女孩子补妆都这么久?” 都? 让元词眉心挑了挑,说了谢谢端过水杯,“因人而异,我们家清祀就不爱化妆。女孩子化妆,一为悦己,二为悦人,天生丽质者不需要化妆,或者只是一种点缀。” “长得不漂亮的……” “才需要妆容来成为一种面具和自信。” 刚刚那个女生就化了妆,妆容很精致想必是细细打扮了番。 江晚意似懂非懂的点头,盯着元词看,“那你今天是悦己还是悦人?” 反正不是为他。 元词斜睨他眼,优雅的喝水,“我是来艳压群芳的。” “……” 果然很有元词的风格。 十二点整婚礼开始,浪漫的场景,浪漫的歌声,热闹的气氛下,新娘在万众瞩目下出现,穿着奢华昂贵的婚纱,挽着父亲的胳膊缓步登台。 主持人很厉害,把气氛一直维持在浪漫热情之中。 婚礼仪式很繁复,元词双手抱胸看着舞台,表情几乎没什么波动,机械又无趣,看到途中她冷不丁的问了江晚意一句。 “你多久结婚?” 江晚意扭头,从落错变幻的光线中看她,“怎么,你也来催婚了?” “你三十岁也该结婚了,我是说,你以后结婚,或许现场我给你帮你设计,毕竟我设计学院毕业,总有眼光独到之处。” 江晚意沉默晌,说,“我以后结婚,请你务必亲自来设计。” 元词说好啊。 婚礼仪式走了半个小时,快到结尾时,是新娘丢手捧花送祝福的时候,好多没结婚的小姑娘跃跃欲试跑到舞台下满心欢喜的准备着。 连主持人都准备说点什么时,新娘示意把话筒给她,司仪想,大抵是新娘要说些祝福的话,于是给了过去。 新娘拿到话筒的确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话锋一转,“今天捧花就不抛了,我想送给一个特别的人。” 司仪拿着新话筒,笑问,“是哪位朋友能得到这份祝福呢?” 新娘看着台下,光照太强不太能看清下面,“是我先生的一位朋友,元家千金,元词!” “……” “你干什么!”杜医生靠在新娘耳边,扶在她腰上的手收紧,“元词只是来参加婚礼,你不要乱来!” 新娘眸子微凉,“我什么都不做,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真,余情未了?” 杜医生咬着牙说,“我没有!” 没有余情未了,只是心里不甘,不甘不是没能跟元词走到一起,而是元词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喜欢他。 他在莫名其妙之中,成为元词倾慕之人的替代品。 台下,元词惊了,江晚意也惊了,手捧花一般是新娘指名送,送给亲近的闺蜜,或者闭着眼睛抛,抛到谁祝福就送给谁。 新娘的操作没问题,可就怪在指名送给元词。 现任新娘,给丈夫前任送手捧花,送祝福? 就很离谱好吗! 江晚意知道这是新娘的来者不善,“要去吗?” 元词只是笑容不达眼底的笑着,“为什么不去,说不定接了这花下次就轮到我结婚了。” 江晚意深凝着她,意味不明,“你还真给杜医生面子。” “自己的钱前朋友自己照顾呗。”元词自嘲句起身,脱了江晚意外套,踩着高跟鞋从人群中出来,那些在舞台前等手捧花的姑娘们纷纷让道。 小元总气势太足,闲庭漫步,端着脖颈一点没把舞台上的新娘放在眼里。 上台阶时,她提着裙摆,昂首挺胸,第二步的时候,裙摆似乎被攥了下,她侧身回头,江晚意就在后面俯身把裙摆拖起来。 目光相对,江晚意说,“我陪你去。” 元词更是心安,上了舞台,四人相对,两个女生都在笑却又是各怀心思。 “恭喜两位,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新娘也保持着微笑,“也祝福你,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也谢谢你,早年对我先生的照顾。” 元词笑着看杜医生,迎着新娘的眼神,“你误会,早年是他对我照顾更多。当然,这是相互的,杜医生人不错,我很感激他,所以就算我出了名的任意妄为,也断然不会再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难堪。” “这样……” “多伤感情,杜医生的自尊心又那么重。” 不吵不闹不动手,小元总依旧能占据上风,手握主动权。 这一番小交锋后,元词跟江晚意下台,而台上的仪式已经进行的差不多,想必会有一个完美收尾。 元词可不会这样轻易怯场,享用了一顿午餐才准备离开,也是那时候朴先生带着女儿赶来,很明显是来道歉的。 她跟朴家没有接触过,所以是冲着江晚意的面子来的。 “真的很抱歉元小姐,是我教女无方给您造成困扰,还请您原谅。” 新娘换了身敬酒服,天空蓝,不规则的裙摆,把新娘衬托的娇艳娇小,站在父亲身旁很是规矩。 “对不起,元小姐。” 新娘也没什么坏心眼,只是仪式前在休息室听到闺蜜们在议论元词,反正当年元词跟杜医生的恋爱还传得挺大的。 新娘心里有点吃醋,在仪式开始前特意去看了眼,元词坐在餐桌边,隔着小远的距离也有一种天然的吸睛感,所以才会在送祝福的环节没跟任何人商量的把元词请去台上。 仪式结束,杜医生就对她的行为提出抗议,自己父母也说她不懂事,没有顾全大局,婆家除了婆婆没说话,公公也念了她几句。 结婚是大喜日子,新娘做出这种举动丢脸的也只会是他们家。 江晚意看着元词在等她回答。 她要闹,他就陪着,她不闹,他就带她离开。 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想了会儿,元词说,“我们能单独聊聊吗,杜太太。” 新娘迟疑了下看自己父亲,父亲把事情决定权交给她,新娘说,“元小姐这边请。” 元词没在外当众甩脸,就代表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让您见笑,江先生。” 江晚意摆摆手,看着元词的背影,“朴先生还有事情忙,您请自便,我在这儿等元词。” 朴先生再次道歉才离开。 朴先生前脚离开,后脚杜医生找过来,“江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请。” 这两夫妻还真有点意思。 杜医生带着江晚意来到走廊外,前面在是宾客离开处,吵吵嚷嚷,后面一段是休息区,这会儿都在忙着送客也没人。 “杜医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杜医生应该是在酝酿,一晌都没开口,江晚意念着元词那边,想早点说完先离开。 “这么多年,江先生为什么还没跟元词在一起?”杜医生开口就是暴击,转过身来认真的看他,“您跟元词,原本就是一对不是吗。” 他跟元词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前任’来置喙? “杜医生这话什么意思?”江晚意挑起眉,不太喜欢他这个表情,“我跟元词什么关系,似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杜医生今天结婚,迎娶美娇妻,难不成还想在此之前对元词的事指手画脚?” 杜医生没说话,把江晚意看了好一会儿。 “我应该没有猜错。”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江晚意不懂,“什么意思?” 此时,杜医生深吸口,“难道,让我成为代替品的不是江先生,而是另有其人?” “……” 越说越乱,什么代替品,什么别人,江晚意都给弄懵了。 看江晚意满脸疑惑不解,杜医生就知道,这件事除了他和元词,没有人知道,这或许就是他们俩到至今都没在一起的原因。 “江先生,你跟元词青梅竹马的情分,又是邻居,如此亲近的关系,怎么还不如我一个外人了解她?” “江先生知道,我跟元词第一次见面的事吗。” 江晚意黑着脸,心里就很不爽,“你有话直说,我还有事。” 第199章 小公主,我是一直喜欢你的。 江晚意怎么会知道元词跟杜医生的事,那时候他身边是纠缠的宴纾桐,其余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应该早早订婚确认关系的荒唐认知。 “我跟元词第一次见,是在医院附近一棵树下,洋槐树下。”杜医生慢慢讲来,在提到‘洋槐树’三个字时,江晚意的瞳孔狠狠一颤。 “那日同事有事,我临时来医院接班,洋槐树就长在医院后面那块停车场附近。那时是盛夏,洋槐树满树枝条白蕊,香味随风飘散数米。” “我经过时听到树上的猫叫,还有在燥热中,元词那淡淡的嗓音。她穿着我们院的衣服,在树上想要救那只猫。” “我不喜欢猫狗,因为我对毛发过敏,我停下只是恰巧看到元词的脸,她是我负责的病人……因为戒断反应住院。” 很新奇可怖的字眼飘到江晚意耳中。 “戒断反应?” 杜医生点头,嗓音压下去,“元词之前吸食软毒品,她的命是花小姐救回来的。” 杜医生连花清祀都知道,也该是这样,他们恋爱,元词不会瞒花清祀,肯定是接触过的。 杜医生继续说,“元词是我的病人,所以我站在树下看她。那只猫很不配合,也许是受了惊吓,元词想要靠近小猫就会攻击人。” “那时的元词性格暴躁,基本没什么耐性,戒躁反应让她很多情绪不受控,只是那日,在那样炙热的下午元词对小猫尤其耐性,她被抓了很多下,最后逮着那只小猫,准备从树上下来时看到了我。” “她的第一反应是喊我,喊的并非‘杜医生’而是‘江晚意’。” “她说:江晚意,好高,我怕。” “那天室外温度很高,我当她是在户外待太久有点中暑,准备去医院喊人拿梯子,元词叫住我……” 那时的元词抱紧怀里的猫,看着树下,落错光影,穿了一身白衬衣的男人。 “江晚意,你接住我好不好。” 杜医生要照顾病人情绪,没表明自己身份,凑到树下伸着手,“你放心跳下来,我接住你,不要怕我在下面。” 元词盯着一身光影落错的杜医生。 “江晚意,你一定要接着我。” 杜医生说,“我保证会接着你,不要怕。” 元词没跑,抱紧猫从树上跳下来,杜医生倒是接住了她,因为惯性两人双双倒地,杜医生很绅士双手打开认命的当人肉垫,而救下来的小猫已经不见踪影。 “元小姐,你没事吧。” 元词压在杜医生身上,没有离开,反而下意识的圈着他脖颈抱紧,“情人节那天我去京城了,我学做了巧克力,绞尽脑汁想了一晚写了情书……” “我慢了一步,宴纾桐跟你表白。那天,我没有收到巧克力,也没有人跟我表白,也没有什么学长。” 杜医生真的很体贴没有打扰她,绅士手温柔拍她肩安慰。 元词说了好多好多,一边哭一边委屈,等她发泄得差不多起身时,一阵头晕目眩晕了过去,她真的中暑了,在树上蹲了好几个小时,这样的高温下。 之后,杜医生就注意上元词,她身边除了爷爷,父母,还有个很少露面的姑姑外,唯一的好朋友就是花清祀。 他没有见到那个叫‘江晚意’的。 再后来,元词治疗结束出院,一周以后她开始主动追求杜医生,杜医生问她原因,她只是说:你救了我,想要以身相许。 而且你是医生,就算我留了疤你应该不会嫌弃我。 元词的手臂内侧,有一道两三厘米左右的疤,很淡很淡,她要不说旁人很难注意到,更别说影响什么美观。 一开始杜医生没答应,元词就各种霸总行为,医院的同事个个都说杜医生福气好,遇上这么个漂亮有钱的追求者。 最后,为什么答应杜医生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算了算时间。”杜医生推推眼镜,“元词跟我分手,是东都爆出你跟宴纾桐订婚的消息。说来很好笑,明明那晚被分手的是我,反而是元词在车里哭了一整晚。” “江先生——” “不,我觉得我有这个资格喊你江晚意,你知道这些年我在元词心中就是你的替代品吗?你知道我也很想走进她心里真正代替你。” “其实那时我在想,你跟宴纾桐订婚结婚了或许更好,没了你至少还有我这个代替品,说不定元词会回头在看见我。” “可笑的是,你跟宴纾桐没有订婚成功!” 到头来一切都是一场空,杜医生也是那时候决定放下一切,重新开始。 心里藏着白月光的人,注定跟他没有结果。 “是你吧江晚意,元词藏在心头喜欢多年的人,是你吧!” 良久,江晚意才机械的点了下头,“是我。” 杜医生笑起来,心里的结总算解开,多少带着点私人恩怨的捶了他一下,“你是男人,表白的事应该由你来做。” “元词是那么要强的小公主,你要是不喜欢她就松手,要是喜欢就别再让你们自己都后悔。” 这是作为前男友,对前女友最后的照顾。 交谈到差不多的时候,杜医生这边来了电话,是朴小姐打来的,她跟元词已经聊完正在找他,杜医生说马上就回去。 “江先生,先失陪,希望不久以后能收到你跟元词的结婚请柬。” 江晚意颔首回礼,“不送。” 两人道别后,杜医生往宴会厅走,江晚意转身往楼梯间跑,元词那坏东西肯定自己去停车场了,她才不会那么好心等他。 不,应该说,她已经等了很久,接下来的路该他来走。 元词跟朴小姐聊完,的确直接搭电梯去停车场,同时跟骆星联系让她来停车场。 今天跟江晚意意外偶遇多少有点尴尬,虽然互相道歉,那好像是在某种特殊环境下的被迫,何况她跟江晚意的矛盾根本不是这个。 电梯里面人不多,两三个,元词站在最靠里,低着头拨弄着手机,她没注意到那些人的聊天内容是关于杜医生跟她的。 说得很隐晦,没有指名道姓。 出了电梯,元词也不急,想上车等会儿,只是快到车边时察觉到背后的脚步声,她猛的扭头,江晚意身上披着忽明忽暗的灯光突然出现。 “你……” “招呼都跟我打一声,就想跑?”江晚意挑着眉,脚步一点没有放缓,反而好似越来越快朝着她冲过来。 “……” 元词心里的第一反应是,江晚意该不会打她吧! 接着第二个想法时,江晚意那眼神好像要吃了她一样! 然后,她就听江晚意嘀咕,“没错,我还真想一口吃了你!” 元词再次纳闷时,江晚意逼近,伸手就搂着她的腰,将她按在车边没一点征兆的低头吻她,两唇相贴的第一反应是有电。 可能是冬天,静电肆虐。 元词疑惑的‘唔’了下,双手按着胸推他,江晚意没退步身体往前压,盯着她的眼,似笑非笑,“你看,我们之间还是来电的。” “小词——” “我跟宴纾桐没有任何关系,我没碰过她,她怀孕是真但不是我的孩子,我虽然醉酒但有没有做过我心里有数!” 宴纾桐跟江晚意是忽然订婚,自家长辈才知,起因是宴纾桐‘怀’了江晚意孩子。 宴纾桐是真的怀孕,孩子却不是江晚意,宴纾桐以死相逼,利用拖字诀,告诉江晚意替她打个掩护订婚前一定把事情搞定。 那是江晚意唯一一次对宴纾桐心软,却被宴纾桐拉倒舆论的漩涡,自己落上个无情凉薄的骂名的不说,还委屈元词这么久。 “小公主。”两人额头相抵,江晚意身上的温度很高,像个暖手炉温度过高,“就算留了疤,我也喜欢你。” “很喜欢你,什么样儿都喜欢。” “小词,我是无辜的,我对宴纾桐从来没有一丝感情,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人都是你。” 元词不是没接吻过,有点可惜初吻不是给的江晚意而是杜医生,但一点没有影响,可偏偏这次接吻的感觉很不一样。 浑身都发烫发软,像被强烈的电流击中,酥酥麻麻。 “给我一点时间,我把所有的事仔仔细细告诉你,好不好?” “我……”元词脸色如血,冷艳的轮廓浸了一层瑰丽的绯艳,眼中带着惊愕和期盼已久的喜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不愿意?”江晚意挑了下眉梢,又低头吻住她,“那你今天别想离开停车场!” 她稍稍冷静小许的心脏,再次心悸紊乱的跳起来,按在他胸前的手也没推搡动作,就是把他衬衣拧的特别紧。 别看江家长公子三十岁了。 接吻却是第一次,生疏的横冲直撞,放肆又霸道,把元词咬了不少次,牙齿也经常磕到她舌头,淡淡的血腥的充斥却毫不影响。 一直到骆星焦急的脚步声传来,骆星也是吓得不轻,循着车位找来,看到小元总跟一个男人在车边忘我拥吻,尴尬的马上转身捂脸。 元词这才心慌意乱的去推江晚意,低着头红着脸说,“我,我下午跟电视台有个合作要谈,约好了时间。” 江晚意朝骆星那边看了眼,又靠近元词贴在她耳边,耳鬓厮磨,“那等你谈完我去接你,晚上去吃日料好不好,霞飞路那边有家日料评价很不错。” 元词想躲,奈何江晚意抱的太紧。 “好。” 江晚意轻声一笑,在她耳边啄了口,拉开距离,耐性的替她捋了捋头发。 “这次,不准跑了,小公主!” 第200章 江晚意跟元词在一起了! 停车场里,骆星一直保持着转身捂脸,不敢多听多说的一个状态,这可真是太尴尬了,怎么就看到这一幕。 “骆星,骆星!” 元词站在车边,又气又好笑,拨了电话过去,“你可以过来了。” 骆星收起电话,脸颊红红的跑来,眼神躲躲闪闪也是怕尴尬,“元总。” 元词拿着衣服上车,“你帮我盯着,我换衣服。” “好的。” 趁着元词换衣服的功夫,骆星长吁口,看四下无人了才看张望了下,没有见到刚刚跟元词拥吻的男人才松了口气。 撞见人家亲热来本就不好,要是在遇见那得多尴尬。 没一会儿元词换好衣服下车,接过文件审视一番,还是不太满意的皱起眉心,称不上完美,但将就着用还是可以的,只是很多地方还需要细细的打磨。 “先这样,你回公司吧。” “好的,元总。” 骆星就站在原地目送元词架着拉风的蓝色超跑,在地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离开停车场。 她心里是非常艳羡元词的。 羡慕她优越漂亮的容貌,羡慕她的背景家世,羡慕她率性而为的性格。 到电视台的时候,迟到了十五分钟,如果不是江晚意耽搁了会儿,从星光酒店过来的时间刚刚好,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影响,秘书热情接待了她,将她领到会议室。 薛台长也没有抱怨一句。 “很抱歉,我迟到了。” 薛台长满脸笑容,“小元总言重,也就一会儿无伤大雅。听说您自己开车来的,要不要先休息会儿。” “不必,直接开始吧。” 晚上还有饭局,跟江晚意的,她不想迟到。 薛台长点头,邀请她入座,跟旁边的人道,“那就开始吧。” 元氏最初不是做房地产发家,是后来根据时代变化中途改行,也是元老爷子眼光独到,转型非常成功,元氏的招牌一路向上迈进成了如今享誉国内的知名企业。 这次跟电视台合作,元词是想要挽救一下设计这板块,房地产元氏做得是如鱼得水,但在装修这一方面一直非常颓势,不管什么办法都尝试依然不见起色。 一开始只觉得设计师问题,元词自己是名设计学院毕业依旧没能吹起号角。 现在真人秀节目很吃香,元词就想合作一档节目,借电视台的宣传推广来尝试一下。 其实很多人知道元氏旗下还有设计,并且购买元氏的房子,在装修这一块上有极大的优惠,那个也鉴于有钱才知道。 一般人只会觉得,元氏这样的大品牌旗下的设计公司肯定昂贵非常,另一方面是没见到多少成功案例不敢轻易去尝试。 真人秀节目,可以很好破除这个隔阂,除此以外,元词脑子里还有一整套完整的方案,她想把元氏打造成最完美企业。 除了建房造楼设计,还想发展商圈,商铺,百货公司,学校,娱乐设施等等,给住户或者商户提供一个尽善尽美的居住环境。 “真人秀节目,要请明星?”元词提出疑问。 薛台长解释,“是这样的,打算请几位流量明星来赚取热度和博眼球,这是最快的宣传手段。” “请流量明星能来做什么?现在的流量都趋于年轻,十五六岁至二十五岁区间,不管男生女生都矫揉造作,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除了娱乐公司打造出来的流量外没有任何能力。” “假如请实力派演员,人家又会觉得这个真人秀节目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何况,薛台长考虑过吗?真的有明星愿意,敢来东都?” 元词说到点子上,所以薛台长脸色一时间有些难看。 东都有自己的规矩和许多限制,很多手段在这儿施展不开,何况东都在外界留下的印象并不好,很多人都视东都为龙潭虎穴,搏杀战场。 “可是小元总。”薛台长也说自己的想法,“您的规划是半年之内见到成效,按照我们的预估只是请普通人和贵公司设计师来参加,就算一年能看见的成效也是微乎其微。” “请流量明星这一块儿,我们电视台可以去负责协商,当然还是要看小元总您的意思。” 元词一时沉默下去,当下拿不定主意。 —— 宴家这边。 宴纾桐在卧室里,打砸了几乎所有东西,家里佣人没人敢上楼劝说,只能联系昨晚没有回家的宴擎。 没人知道宴纾桐是怎么回事,忽然间就像发了狂一样,嘴里咒骂着什么,另一边疯狂砸东西。 宴纾桐有这个反应不突然,她派的跟踪元词的人,清晰的拍到江晚意跟元词在地下停车场拥吻的画面。 她对江晚意那是喜欢到骨子里,说句难听的,她或许都比江晚意更了解自己,也是因为太了解所以看见那一幕,看见江晚意眼中嫌少显露的情绪时才会发狂发癫。 元词跟江晚意之间,就像杜医生讲的,原本就是一对。 如果早年不是宴纾桐各种手段,一次次让他们心里产生隔阂,产生误会,产生一个傲娇如元词不愿去打破的距离,他们早就在一起。 兜兜转转这都多少年了,江晚意终于迈出那一步。 宴纾桐的心里,不受控的嫉妒,火烧,扭曲,狰狞,发狂发癫。 她跟江晚意差点就订婚了,她跟江晚意差点就是一对,她跟江晚意原本可以有个很完美的未来,组成家庭,生儿育女。 都是因为元词,都是因为有元词的存在! 她讨厌元词,恨毒了元词,想要把她大卸八块,剁成肉酱! 宴擎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路飙车赶回来,来到房间时,宴纾桐坐在二楼护栏上,身上就穿了件针织衫的长裙。 “姐!” 宴纾桐反应不大,捂着自己没知觉的腿,“宴擎,他们在一起了,江晚意跟元词在一起了!” 经过房间时,宴擎捡了地上的平板,传来好多照片,都是江晚意跟用词在停车场拥吻的画面,事情到这一步显而易见。 “姐,先下来好不好,有什么事慢慢说。” “宴擎,江晚意跟元词在一起了!” “我好不甘心,好嫉妒,好憎恨,为什么当初要跳楼,为什么要这样去逼迫江晚意。如果不跳楼,双腿还在我是不是能跟元词争一争,如果我没选择跳楼,江晚意现在是不是跟我在一起了!” 可是在当时。 江晚意要逃婚,要去追元词,她忍受不了,也不能接受,在当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以死相逼…… 江晚意对她心软过,被她说服过,说不定这一次也可以。 可惜的是,宴纾桐错估了江晚意,他的耐性,心软,贴心细致除了家人就是元词,宴纾桐能够得到的机会也是元词给的。 元词跟杜医生的恋爱刺激了江晚意,当时宴纾桐的演技又是出神入化,各种意外叠加才有了订婚一事。 “姐,我可以让元词消失。” 宴擎试探着一步步往护栏靠近,耐性温柔的安慰,“元词消失,江晚意就会是你的。你的双腿因为他没有,我会让他承担起这个责任。” “你知道,一个人消失在东都最是寻常不过。” “你先下来,我这就去安排,让元词消失好不好。” 宴纾桐还是这样坐着,望着不知哪一处,忽然咯咯的笑起来,那神情仿佛着了魔一样扭曲,可怖,狰狞。 “消失好,元词消失江晚意才会是我的。只要元词活着,江晚意就永远看不见我。” “我真的太讨厌元词了,你让人把她大卸八块剁碎了去喂狗好不好。”宴纾桐转过头来,想到元词即将面什么,她眼中就露出兴奋。 “不不不,你不懂我要什么。”宴纾桐摇着头,摩挲着护栏要下来,宴擎靠上去把她抱下来安顿在轮椅上。 宴纾桐自己控制着轮椅进屋,去捡了被摔碎屏的手机。 “一个亿,要了元词的命。不要太轻松解决她,我要看着她生不如死,要以最卑贱的方式死去,只要你能让我高兴我会在加钱。” “我只要一个结果,元词,死!” 宴纾桐是真的疯的,她当初坠楼以后就被诊断受了刺激精神异常,这一点没有公开被宴家瞒了个密不透风。 宴家早已放弃宴纾桐,为了一个男人跳楼自残的废物留着有什么用,本来宴纾桐应该关在精神病院,是宴擎执意才让她留在宴家。 “宴擎,你带我去,我要亲自去看着元词死,除非我亲眼所见,否则绝不相信。” 这是很多年后,宴纾桐第一次离开宴家。 坐在轮椅上,穿的很漂亮,一路上哼着歌,只要想到元词马上就要面对她,跪在她面前求饶,她就止不住的兴奋。 宴擎没有同行,派了车送她,而他自己驱车去了另外的地方。 元词在电视台谈事,一直谈到下午五点多,对于要不要请明星这件事依旧还在商榷中。 “时间不早,我还有饭局,今天就这样。”元词起身,掐了手中的烟,“薛台长的建议我回去好好考虑下,尽快给你答复。” 薛台长点头说好,“我送小元总。” 一直到电梯口,元词说,“留步。” “慢走不送。” 现在五点多,元词给自己留了些时间,先回家换一身漂亮的衣服,在画个美美的妆在去赴约,不知道今晚江晚意会说什么。 在今晚,他们的关系,应该可以确定下来吧! 这样想着电梯到停车场,她心情雀跃还带着小鹿乱撞,同样的场景就不免想到星光酒店停车场那个缠绵的拥吻…… 忍不住摸了摸被咬破的唇,从包里拿出钥匙已经解锁,并到了车边准备上车。 嘭—— 突然出现的人,按着她后脑勺用力撞向车门,没有一点手下留情,极重的撞击,元词几乎是当场晕厥过去。 她,真的被绑架了。 第201章 五个数,不撤,就埋在这儿! 冬日的天黑得很早,厚重的云层遮挡夜空,无星无月,黑得令人心惊。 今天圣诞节,花清祀生日,盛白衣预计稍晚些去江南,在那边留上几天,月底回南洋留在南洋过年。 他最近做了很多事,做了很多安排和后招,只希望在返回东都时,这边还没有乱得无法掌控。 “九爷,您歇歇。” 这是不知道多少次,闻韶泡好柚子茶进来,花清祀自己喜欢做了很多,可也就这么一段时间盛白衣一人就用了很多。 花清祀在电话里说,“没关系,你要喜欢,我这次多做一些。” 盛白衣被哄的高兴,对柚子茶就不再手下留情。 确实有些乏了,他随手扣上电脑,取下眼镜揉捏着眉心舒缓,然后拿起手机翻看明睿传来的消息。 花清祀跟朋友叶苒出门,逛了商场,一起享用了晚餐,找了家很有趣味性的酒吧消遣,花清祀点了许多红酒。 就是没能找到喜欢的felix。 今天特别,他允许小淑女喝酒放纵,发泄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哀怨自怜要强。 “飞机准备好了?” 闻韶回,“已经安排妥当,跟江南那边也交涉过,随时可以过去。” “九爷您休息会儿,我去帮您收拾行李。” 盛白衣嗯了声,翻看手机里各种花清祀的截图,他的小淑女真是怎么看都漂亮。 八点二十五分,江晚意来电话。 盛白衣在视频会议,拂了下手,示意暂停。 “喂——” “白衣帮帮我,元词失踪了!”这是江晚意开门见山的第一句,“我预感不好,怕她出事。” 元词,失踪了? 盛白衣起身,外套都来不及拿,“你怀疑是谁?” “宴纾桐。” 宴纾桐不是瘸子么,自闭在宴家多年。 江晚意下午才跟元词坦白心迹,中间只间隔几个小时元词就失踪?因果关系不要太直接,不是宴纾桐是谁,何况宴纾桐没在宴家! “别慌,有我在。” 看见他脸色不对,远洲跟闻韶什么都问一路跟出来。 “去第一电台,速度快。” 要速度,那么开车的就是远洲,他一手飙车的技术全是跟盛白衣学的,不说完美复刻,七八成功力是有的。 去的路上,盛白衣一直在打电话。 “找两个人,元词,宴纾桐,失踪时间在下午5点12分后,第一电台停车场,主查套牌车,车速超过正常规定车速的贴膜车。” “筛查宴纾桐所有电话,社交记录。” 最后一个电话拨给项老板,“帮我传个消息,元词但凡缺胳膊少腿,被凌辱侵犯,我就连坐身边九族,一只畜生都不会放过!” “谁能仗义救下元词,就是与我结一个善缘。” 自打盛白衣身份公开,晓得花清祀是他底线,就没人知道元家千金是花清祀闺蜜,不说给江晚意面子,就是冲花清祀,盛白衣也会全力保元词平安。 车子先去的第一电台,江晚意刚把事情说完,闻韶都没把现场勘察完就收到向老板来电。 “九爷,您要的人找到了,近郊一处废弃别墅区,以前是宴家旧宅,传说几年前有野狼出没后就一直废弃至今。” “我已经派距离最近的人赶过去。” 盛白衣在电话里说了谢谢,收起手机,“上车。” 这次没让远洲开车,盛白衣自己坐上驾驶位,踩了几脚油门,“安全带系上,被甩出车外概不负责。” 江晚意心乱如麻,扯安全带时手在发抖,“走!” 几分钟后,一辆商务型轿车从停车场飞出来,没错是飞出来的,底盘离地面好几厘米,过弯道都是漂移争分夺秒,技术精湛。 远洲开着车在后面跟着,“跟不上九爷速度啊。” 副驾驶的闻韶系紧安全带,“你要赶九爷,还得好好学习。” 九点多,最先赶到废弃别墅的是项老板的人,看见现场的情况超出他们意料,怎么会是这种情况就很纳闷。 近郊信号不是很好,项老板的人出门打电话汇报,听得项老板眉心一皱。 也不禁纳闷,这是什么操作? 然后远远的就看到汽车灯,打电话的还想说是不是盛九爷的人来了,过了几个弯道的有好几辆车由远及近…… “卧槽!”打电话的声忍不住骂了句三字经,“老板,不是盛九爷,而是——” “警察!” 项老板先是一愣,然后勾起嘴角,“有点意思。” “老板,这,要拦吗?” 项老板笑说,“拦啊,拦到盛九爷到为止。” “万一警察动手呢?” “能怎么办,扛着呗。” “……” 我他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鸟不拉屎的废弃别墅今晚可热闹了,元家千金,宴家千金,项老板的人,还来了警察,一会儿盛九爷跟江少也会来。 带队的是周昊,接到举报电话说这儿有杀人案,然后周昊就带队来了。 一下车就跟项老板的人撞上。 “警察办案,闲杂人等离开。” “抱歉啊周队长,您可能要稍微等一会儿。” 晚上在近郊,这风简直割人脸,周昊站在最前端,低头敛眸点了支烟,那火被冷风吹得东倒西歪,“你想要阻拦警方办案?” “不敢,只是现在不太方便,周队长稍安勿躁。” “可我赶时间,等不了。”周昊叼着烟,朝废弃别墅看了眼,晃了晃食指,身后的警察们统统拔枪。 “我这人性子急,里面又有杀人案,你们阻拦警察办事,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全都是同伙。最后次警告,统统让开,否则以阻拦警察办案全部逮捕,事件紧急的情况下还可以开枪示警或者击毙犯罪分子!” 周昊这人莽得很,他是说开枪就会真开枪那种。 “周队长稍安勿躁,我们赤手空拳能有什么威胁,您开枪击毙只怕不合适吧。就耽搁您一会儿,也耽误不了什么。” 周昊没搭理他,又吸了口烟,“我倒数五个数,再不让开别怪我不留情。” 这—— 项老板的人迟疑了。 谁都不想挨枪子,也不想得罪警察,可里面的情况。 “5。” 周昊还真开始数数了。 项老板的人也是拿钱办事,谁也不想真的把命搭上啊。 “4。” “周队长没必要弄成这样吧!” “3。” 数到3的时候,又有一辆车近在咫尺。 盛白衣的飙车速度是真的快,一路闯红灯的赶来。 盛白衣跟江晚意一起,脚步急促,越过人群站在周昊对立面,盛白衣跟江晚意嘀咕,“你先进去看看情况。” 江晚意面色阴沉,隐含杀意的瞥了周昊眼先跑进别墅。 “盛九爷,这事您也要掺和进来?” 废弃的别墅被车灯点亮,盛白衣站在刺眼的灯光中,一身黑色外套衣袂飘飘,从家里赶来没穿多少,看着挺单薄。 可盛白衣往那儿一站,那气场,无与伦比。 黑色在他身上拓下一片暗色的阴影,他的皮肤在灯下白得近乎透明,手指间的沉香木隐约在反光,唯有那小穗在摇摆晃动。 此时的他不是那个琼树枝头的白蕊,而是撕裂天幕,直插而下的一柄利剑。 踏着黑夜而来,睥睨傲视。 “我既然来了,事情自然要管。” “你要么带队离开,要么站在原地不要动。” “我今晚,心情并不怎么好。” 盛白衣在刺眼的灯下,扯了扯嘴角,“你有五分钟考虑时间,周队长。” 进去查看情况的江晚意跑出来,附在盛白衣耳边说了几句。 盛白衣心中有计较,“你别乱动,等几分钟。” 这事江晚意做不了,说不定还会留下痕迹,这种事他的人……远洲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到了,要怪就怪盛白衣开车太快。 “九爷。” 盛白衣端着姿态,漫不经心的嗯了声,“周队长,你还有三分二十秒考虑时间。” “盛九爷。” 周昊往前一步,把烟扔在地上碾磨几下,“我希望你们也能站在原地不要动,我接到举报这边发生杀人案,我可以视现在情况而定,把诸位都当作犯罪嫌疑人逮捕起来,或者击毙。” “呵——” 远洲不屑的嗤笑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口香糖倒了两粒丢进嘴里。 就现在这个距离,远洲能在瞬息抹了周昊脖颈,这一群人,他们的人能在五分钟解决的干净! “我给你一个机会。”盛白衣拂了下手,没退反而往前,“这个距离,你能将我一枪毙命。” “不过,你敢吗?” 盛白衣身后,盛家的人不动声色掏出武器,解锁上膛一气呵成。 “盛九爷!”周昊咬牙喊了句。 “你还有三十秒。” 这样的对峙,同南洋盛九爷。 能跟盛白衣对峙的人有,但对峙的下场多是死亡居多。 周昊咬着牙,夜里寒风浸骨,周昊冻得浑身骨头都在发颤,三十秒的时间眨眼就过,他深吸口像是下了决定。 手放在身侧取了枪。 “盛白衣,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我可以把今天的事当做没发生……” 砰砰砰—— 黑暗的夜空里枪响声宛如惊雷。 三枪过后,滚烫的枪管抵着周昊眉心,端枪的是盛白衣,“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五个数,不撤,那你就埋在这儿。” 周昊一时间脑袋混沌,盛白衣抢枪花了几秒? 三秒,五秒? 盛九爷身手如此了得? “5。” 情况跟刚才很相似,不过数数的却是盛白衣。 “4。” 嗡嗡嗡—— 周昊电话响了,盛白衣偏了下脖颈,“接。” 拿电话时,周昊浑身是僵硬的,连带僵硬的还有眼睛,眼珠转一下都觉得异常困难,来电是一串数字,他下意识拧了拧眉,接通附耳。 烈烈寒风里,凤胤的声音传来。 “别惹他,撤。” 周昊咽了口口水。 “是。” 盛白衣端枪的手放下,掀开周昊的外套把枪放回枪套,他挺拔的身躯微微俯下,“周队,脚踩两只船没有好下场。” “告诉解月白,解家不过是强弩之末。” 这一刻,周昊的内心才升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目光被盛白衣淬了黑暗的狐狸眼攫住,落错的眸底浮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盛白衣淡淡瞥他眼,转身同江晚意一起进了废弃的别墅。 第202章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到门口时,盛白衣侧身说了句,“周队长留步,你不是要找杀人凶手吗,请进。” 废弃许久的屋子,四处都是狼藉和灰尘,破客厅中央接了一盏灯,灯光很亮,元词就一身血的倒在地上,她旁边是没有气息倒在轮椅上的宴纾桐。 “别动。”盛白衣攥着江晚意,身后的远洲跟闻韶上前。 这时项老板的人才说话,“九爷,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除了元小姐跟宴纾桐没有别人,那时宴纾桐就没了气息。” “不过身体还是热的,刚死没多久。” 闻韶检查一番,回头,“元小姐没事,都是些皮外伤,除了右腿骨折,可以搬动送去医院。” 而远洲半蹲在轮椅边,“尸体还要余温,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目前看来致命伤只有心脏位置,刀口跟元小姐手中的刀吻合。” 这一幕的确很奇怪,元词被宴纾桐绑架,最后元词一身伤晕厥,反倒是宴纾桐被反杀? 盛白衣拨弄着沉香木,“周队长,你觉得凶手是元词吗?” 周昊站在一边,粗略扫视番,“不像。” “所以这个案子不奇怪吗?” 周昊被人耍了。 什么报案,就是变相在栽赃元词。 江晚意蹲在元词身边,用外套小心裹着她,闻韶在帮忙固定右腿,避免搬动过程中二次受伤。 “九爷。”远洲察看了圈过来,“房间被人清扫过。” 盛白衣嗯了声,瞅着死了的宴纾桐。 用一粒废棋来换元词确实值得。 “九爷,可以走了。” “周队长还有什么指教,如果没有,我就把人带走了。” 知道被耍,这会儿周昊心里跟吃了屎一样难受又难堪,梗着脖颈说了句,“自便。” 盛白衣行人撤得很快,项老板的人也跟着一道离开,留下周昊在破屋中,一时间心绪复杂又难受。 晚上十点左右。 宴家接到警局来电,让他们去警局认尸。 电话挂断,宴尚霖沉默下来,几秒后转身一巴掌扇在旁边玩儿手机的宴擎脸上。 “畜生,那可是你亲姐姐!”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宴擎哼了声,继而笑起来,捡起摔地上的手机,斜眼看宴尚霖眼中都是狰狞,“我的良心……不是被你吃了吗?” “何况,爸爸,您这话说得可真奇怪。我做什么了?” “你还跟我装傻!”宴尚霖又是一巴掌打上去,力道非常大,还碰到眼睛,宴擎的左眼瞬间爬上诡异的猩红。 “我装什么傻?”宴擎弹起身,手中攥着手机,屏幕直接捏碎。 “这个家里,除了我把宴纾桐当个人谁还把她当个人?”宴擎直接怼上来,一把就这宴尚霖衣襟,“你觉得她丢了宴家的脸,搬去别处住。” “这个借口用得可真好,是真的觉得丢脸才搬出去,还是你那个情人回国,迫不及待地共筑爱巢?” “宴尚霖,你跟我论良心?我记得,当初你能爬到高位,靠的是我母亲家吧?一边恬不知耻,脸面丢尽的做舔狗,一边在外找女人快活。” “抱歉,我忘了,那个常语晗是你以前的恋人,说起来也不算小三上位。” “你……” 宴尚霖眼眶乍红,目眦欲裂,似乎要一口吞了宴擎! “我戳到你痛楚,自卑的自尊心受创?”宴擎一声冷笑推开宴尚霖,“不是要出门,走啊?” “被你当做垃圾抛弃的女儿,最后一眼该去看看吧。” —— 市医院。 元老爷子是在元词做完全身检查以后才赶来,跟闻韶的诊断出入不大,右腿骨折比较严重,其余的都是皮外伤,加轻微脑震荡。 她晕厥是殴打导致。 元老爷子沉默地站在床边,看着孙女一身的伤,心割着一样疼。他素日虽然爱唠叨元词,总归是唯一的孙女怎么可能不疼。 打小就没受过委屈,家里人也没罚过她,想不到今儿遭了这种罪。 “宴纾桐死了?” 江晚意在旁边,“是,死了。” 元老爷子哼了声,“她要是不死,我也得弄死她!他宴家算个杂碎东西,敢欺负我孙女,是真当我死了!” “早年,宴家给我提鞋都不配。” “狗东西,一群畜生!” 江晚意眉心紧皱,心中自责,他怎么就忘了还有宴纾桐这么个不安分因素存在! “很抱歉元爷爷,是我没照顾好小词。” “如果今天我去接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跟你有什么关系?”元老爷子非常讲道理,“冤有头债有主,你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宴家有心对付小词,就算今天没事,亦难防之后。” “好孩子,别胡思乱想,跟你没关系。” 元词处理外伤口还在昏睡中,丁点不知道宴纾桐已经死了。 江晚意在房间里跟元老爷子说了会儿话就从病房出来,盛白衣没离开站在病房外的窗边,身上润着白炽灯,拨弄着沉香木,面朝黑夜。 “白衣,谢了。” 江晚意站在他旁边,感激的话很多,总结出来只有这么一句。 “祀儿跟元词是闺蜜,论不上谢谢。” “恭喜你,跟元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江晚意稍显惊讶,“你知道?” 这事还没说,其实硬说的话,这段关系还没确认,江晚意准备在晚上见面的时候再次隆重表白,不管元词答应与否都下定决心要追求。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盛白衣说,“很替你高兴,能跟元小姐解开误会,正视感情。” “有什么可高兴的,她是因为我才受伤。” 盛白衣拍拍他的肩,“歹人谋划,防不胜防。 江晚意无奈一笑,“你今晚还去江南吗。” “要去,元小姐受伤祀儿肯定放心不下,我去接她来东都。” 花清祀跟元词感情这么好,肯定是不能隐瞒的。 “我多等一会儿,等一个消息。” 等一个关于宴纾桐死亡的调查消息,周昊自己也明白是被耍了,如果不是盛白衣拦了他肯定就造成冤假错案,如果被媒体发酵他这个队长就不能做了! 凶手不是元词,就另有其人。 至于是谁。 —— 东都这边牵扯上一桩谋杀案,江南这边—— 花清祀也进了警局。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一点都不小。 冯毅下药,意图迷奸花清祀,被抓了现行,百口莫辩。 这件事也怪,冯毅下药的中途,竟然有人意图绑走花清祀,若非明睿一直跟着在保护,只怕冯毅还要吃一个哑巴亏。 晚上接近午夜,好几辆车同时抵达警局门口。 花老夫人从车上下来,瞥了眼警局,脸色冷辣阴鸷,花家人差不多都来了。 “清祀,清祀。” 花家一家子人还挺大,出现在警局颇有种兴师问罪,来砸场子的意思。 “花老夫人您先冷静一下,花小姐在做笔录。” 老夫人盯着来接待的警员,眼神如狼似虎,“我孙女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花小姐平安无事,就是……” “就是什么。”花晟追问,担心的不行。 警员的脸色有些尴尬,说,“就是试图迷奸花小姐的那个,被打的有些惨。” 只是有些惨。 老夫人瞬间皱眉,“他还活着,这种畜生还活着!他就该以死谢罪!” 警员尴尬的直笑不知该说什么。 花家三小姐,被冯毅迷奸,最坏的结果可想而知,花家在江南的地位谁不是礼让三分,出了这种事家里人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你们章局长呢!”老夫人环视一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想躲着我不见吗?” “局长在来的路上。” 老夫人一哼,“果然不是自家孩子不着急,事情出了这么久他才在来的路上?我就好奇了,迷药那种腌臜的东西,全国严打,冯毅是怎么弄的手的!” 正说着,主要侦办此案件的吴队长陪同花清祀一道出来。 “清祀!” 听见喊声,应声回头,花清祀微微一笑安抚奶奶和小叔,“这件事吴队长通知我家里了?” 吴队长也是无奈,“事情挺大,应该跟你长辈说一声。” “清祀。”余姨搀着老夫人疾步过来,担心地拉着她四处打量,“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那个药对身体有没有损伤。” “奶奶,我没事。” 花清祀给了老夫人一个拥抱安抚她,侧身询问吴队长,“可以要一间房间吗。” “可以,这边请。” 去会议室的时候,老夫人紧紧拉着花清祀的手,从家里赶来担惊受怕,这会儿老夫人的手都是冰凉的。 警局的会议室很简单,但很安静,花清祀跟吴队长要了杯热水,坐在老夫人身边。 “奶奶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没有喝下了药的酒,没有让被占便宜,一切都在掌握中没有事,您就别担心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长这么大,被我捧在手心里疼,哪里遭遇过这种事。”老夫人岂止是担心,是慌啊。 她了解花清祀,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这孩子哪里能有脸面在活下去。 那就是天人永隔! “清祀,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花清祀没说话,借着办公室里的白炽灯,慢慢扫过众人的脸色,她可是太喜欢看这些人失望的表情了。 这次能躲过事故,多亏离开东都前,九哥给她上了一课! 现在想起来,真是受用无穷! 第203章 清白抵不过你平安无事。 离开东都的前一晚,盛白衣把花清祀喊来家里,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酒或者饮料,也有很多酒吧,夜场,会所常用的酒杯。 当时花清祀就纳闷,满脸不解,“九哥,想喝酒?” “算是,你明天回江南,花家蛰伏着洪水猛兽,九哥教你一些‘酒桌规矩’。” “什么规矩?” 指了指桌上的维c,盛白衣表现的挺神秘,“维c遇水变色知道吧。” “嗯。” “我给你演示几招,在酒吧夜场,是如何给你这样的美人下药的。” “……” 花清祀觉得他不正经,“董叔叔教过我一些。” “那就再学一次,有备无患。” 可能是现在的人进步了吧,盛白衣演示了五种手法,花清祀只猜到一种,其余四种手法使得行云流水一点痕迹找不到。 如果不是盛白衣在演示,花清祀已经中招四次。 “祀儿。” “嗯?” “九哥不能拦着你回江南,却总是放心不下。你是女孩子,又是花家三小姐,凭着花家在江南的地位背后觊觎你的人很多。” 盛白衣忽然正经起来,拉着她的手,“谋利,谋权,谋你的手段和结果只有一个。” “把你骗到床上,水到渠成。” 花清祀懂他的担忧,她自己也明白回江南的处境。 “若是来硬的我能护你周全,来一些腌臜下作手段那就是防不胜防。我不能随时陪着你,也不能阻止你回去以后跟朋友断了往来关系,有心者,总会伺机而动找一个绝佳机会出手。” “不管你去哪儿应酬,或是跟朋友小聚,除了我派去的人,和花老夫人,花先生,谁都不能相信,就是你认为的朋友也绝不可信!” “跟他们在一起,你要保持清醒,做到杯不离手,别的酒杯,酒瓶不要碰,就算杯子在手上拿着也要时刻当心,药随时可以下,而你的戒备不会随时保持警惕。” 盛白衣就像是在教小朋友,把夜场里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统统讲了遍。 “不要一个人去洗手间,不要一个人去见谁,不要觉得有监控就安全。” “这枚胸针,不仅可以录像,还有能求救。” 盛白衣准备得很齐全,特意找人定做了一枚白玉兰形状的胸针。 “花蕊中心处,按两下就能启动。” “如果,我说如果——” 花清祀安静的静待下文。 “祀儿,九哥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如果万一不小心遭遇这种事,答应我清白不重要,你的安全和性命最重要。” “现在这个年代,清白贞操分文不值,不管怎么样九哥都爱你,前提你要平安无事。” “祀儿。”盛白衣把她抱在怀里,万分不舍还内心不安,“不管你什么样儿九哥都爱你,我对你的要求只是希望你平安无事。” “假如同房能保你性命,答应我不要犹豫。” “等你平安无事以后。” “我会解决所有看你笑话的人,好不好。” 花清祀深埋在他怀里,窝心的蹭了蹭,“好,我答应你。” 这是爱的何种地步,才能做出这种退让。 不要她的清白贞操,只要她平安无事。 —— 江南,警察局。 花清祀端坐在椅子里,挽着老夫人的手,“大抵我父母在保佑我,冯毅借道歉为由跟我赔罪时我就感觉到不对劲儿。” “跟他接触时,我留了心眼没喝下药的酒。” “我给了他三次机会。” 花清祀是真的一味忍让给了机会,没碰下药的酒却装作中招,言语暗示,冯毅以为花清祀中招带着她去酒店的途中给了第二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是到酒店房间。 冯毅一味找死,花清祀才动手,重创冯毅后,开了酒店门让一路尾随保护的明睿进屋,让他见识一番拳头到底有多硬。 花家一家人在会议室说事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两辆轿车。 第一辆是章局长的,第二辆车—— 章局长下了车就急急往里面赶,可是看到后面的车下来的人时脚步顿住。 心里冷不丁的一咯噔。 “慕,慕容先生。” 慕容徵是一个四十多头发已经白了小半的中年男人,他一身的高定西装,浑身上下透露出贵气二字。 他身旁跟着一位女性,约莫二十几岁,是标准的东方美人轮廓。 “章局长。”慕容徵跟他微微颔首。 章局长迎上来,“慕容先生怎么来警局了。” “为我一个小友。” 小友? 章局长心里又咯噔一下,“该不会是,花小姐吧?” “正是。” 江南隐贵,为了花清祀而来? 慕容家在江南已有百多年的底蕴,嫌少露面出山插手什么,今日居然为了花清祀而来?这实在是,闻所未闻。 章局长不敢怠慢,领着慕容徵往警局走。 这时的会议室刚好说到花清祀是如何脱险,是谁的人出手相助。 花清祀答,“是慕容先生的人。” 江南隐贵慕容家?花清祀居然认识慕容家的人? 会议室里,除了花晟,别的人均是瞳孔一颤,最惊恐的莫过于张婉跟花映月两人,当然花辕,花致兄弟俩的脸色也不好不到哪儿去。 如果花清祀说的是真的,这对她以后争夺继承权将是极大的助力! 老夫人跟余姨对视眼,眼中的疑惑也是显而易见。 “奶奶……”花清祀靠近低语,声音特别小的说,“是因为沈先生的关系才结实,我并不认识慕容先生。” 老夫人更是吃惊,“是他?” “是的,大抵是小词不小心透露些我在江南的处境,沈先生就帮衬我了下。” 老夫人还想问什么时,传来敲门声。 “请进。”花晟应了句,盯着门口。 下一秒,章局长推门进来,身后跟着慕容徵和一个姑娘。 老夫人马上就甩脸子,“章局长贵人事忙,这时候才赶来。” 章局长赔笑,“老夫人见谅,我今晚刚好有个饭局,接到电话后就马不停蹄的赶来,索性花小姐平安无事。” “平安无事能代表没事吗?” “扫黑除恶的文件下了一道又一道,迷药那些腌臜东西还能在市面流通?今日是我孙女,谁知道明天又是哪个无辜的姑娘。” “章局长家是位公子没有这些顾虑,就不能为别人家女儿多考虑考虑?” 章局长找不到辩解的话,只能连连赔笑称是。 花家占据国内一部分很大的织造企业,不说夸张的,江南本地起码有一小半人都指着花家生活,要是花家真的夸了,该着急的不止花家,政府这块也会焦头烂额。 花家跟政界没任何牵连,政府却很重视花家。 就是章局长也值得赔笑脸,不敢妄言什么。 “花老夫人的话说的有理,这种东西肮脏见不得光,能拿到手只怕不容易,若非冯家有这通天本事,那就是有同谋。” 慕容徵从门口踱步进来,只对着老夫人微微颔首,“不请自来打扰了,我是慕容徵。” 他身边的女生也颔首行礼,“您好,老夫人,我是慕容倾。” “这是小女。”慕容徵说。 花老夫人起身,走了两步伸手,“慕容先生,感谢您今晚相助,多亏有您出手我们家清祀才能平安无事。” 慕容徵难得的脸上挂着笑容。 “您言重老夫人,我与花小姐可说是忘年好友,既是朋友有难我又岂能坐视不理。举手之劳,花小姐的安全最重要。” 老夫人点头说是,“慕容先生仗义,无论如何,是我花家欠您一个人情,以后若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花晟。” 花晟两步靠上来,老夫人介绍,“这位是犬子,花晟。记住慕容先生恩情。” 老夫人明白,其余两个儿子是靠不住的,也不会替花清祀去还这个人情,只有花晟愿意不顾一切为花清祀。 两人握手寒暄,非常客气。 “花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慕容倾盯着花清祀看,眼神里很多探究。 “当然,慕容小姐请。” 花清祀跟着慕容倾出了会议室,慕容倾把手机递过来,“您的手机摔碎了,明先生有事急着联系您。” 花清祀说了谢谢,接过电话附耳。 “抱歉明先生,我这边还有点事。” 明睿说了声没关系,“九爷知道这件事,正在赶来的路上。还有就是,元小姐今晚被人绑架,正在医院休养。” “小词怎么了!”花清祀脸色骤变。 “情况我不太了解,九爷说到了江南会亲自说明情况,让您不要太担心。” “他多久到。” “应该是1:35分落地。” “好,我等他。” 送回电话,花清祀说了谢谢,准备回休息室,就听外面很吵闹,声音特别大难免听到冯毅两字,这时候冯源夫妻才来。 花清祀一双杏眼霎时冷戾下去,故意往外面挪了挪,让冯源夫妻可以看到的位置。 果不其然,纠缠一阵,冯母见到花清祀,似见到了救星,推开警员往这边跑,“花小姐,花小姐请您手下留情放过我儿子吧。” “放过他什么?”花清祀不惊不躁的立着,撇开冯母拉扯的手,温声细语的问,“是放过他下药迷奸我,还是放过他……成为张婉的棋子,对我另有所图?” “亦或,原谅冯毅试图把我当做垫脚石,成为往上爬的棋子?” 她本来想低调些处理这件事,可听到元词出事,心里一下子上火,她要去东都,要去看元词,要去把伤害元词的人双倍奉还! 慕容倾没说话,后退一步,给即将出来的人让位置。 她是有幸见过盛白衣,知晓南洋盛九爷是如神子一般的人物,她太有自知之明,晓得计算使了浑身解数也不能得到盛白衣倾心,既然得不到何必自讨没趣。 慕容倾心里拎得非常清。 而她对花清祀没丁点恶意,只是好奇罢了,早就在江南享有第一名媛的花清祀,是如何得到盛九爷如此倾心相待的。 “求原谅,你们还敢来就纠缠清祀求原谅!”花晟夺门而出,两步冲上来照着冯源胸口就是一脚,“一群狗东西,谁给你们这个脸了!” 没打到冯源,花晟心中本就憋着一团火,而今见到冯源夫妻火气瞬间被点燃! 第204章 九爷深夜拜访花家。 警察局打人,是不是嚣张了些。 不过只是打人都是轻的,接到电话那一刻花晟杀人的心都有,今天日子特殊忙完就赶回花家,就是想陪陪侄女纾解开导她,听说她跟叶苒出门逛街消遣,总觉得欣慰不少。 打算等花清祀回家后就离开,就忽然接到警局来电,那一刻他跟老夫人的魂儿都吓出来了! 冯源被一脚踹倒地,旁边的冯母下懵了,一边去扶丈夫,一边跟花晟求情,“对不起,花先生真的对不起,我,我们负责,我们一定负责。” “冯源是一时糊涂,一场误会,他已经知错了。” 冯源夫妻文化不高,就是普通厂里的工人,后来张婉嫁来花家得道之后,提携自己表哥表嫂,拿了些钱给他们做小生意才算扬眉吐气一点。 他们俩确实没什么算计,同等的眼界也不会高,只知道眼前的利益。 “一场误会?”花晟听得怒目,又反手一巴掌扇冯母脸上,“你看我这样是不是误会!冯毅那个畜生被抓现行,警察都去了酒店当场逮捕还他妈什么误会?” “你们俩夫妻,是把我花家当傻子在戏耍吗!” 慕容倾看了会儿,似无意的跟花清祀道,“花小姐,我看他们俩夫妻不像有这个胆量的,如我父亲所言,迷药这个东西一般在黑市流通,冯毅……有这个人脉和能力?” 花清祀佯装不知跟慕容倾配合,“慕容小姐所言极是,冯毅的确没这个能力,他们冯家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靠的,是我二伯母。” 念叨二伯母三个字时,花清祀似有若无的看了张婉眼,就是这淡淡的一瞥,张婉的心如雷鼓闪电,惊的浑身一阵发凉。 “清祀,你别误会,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花映月委屈又可怜地说一句,“上次表哥做出糊涂事,我妈妈已经责备过表哥,哪里还敢有这样的想法。” “花小姐还什么都没说,这位小姐就急着解释,是在害怕真相被揭露还是急着掩盖撇清关系?”慕容倾一句话,怼的花映月当场下脸。 “花小姐是受害者,她有权利怀疑任何人。毕竟,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知人知面不知心。说句难听的,在场的人都有嫌疑。” 花映月哪里能让慕容倾这样揣测,缓了缓脸色,“慕容小姐,您这话好像不太合适,我们是清祀家人怎么会做害她的事。” 慕容倾一笑,略有嘲讽之意,“我敢问一句,在江南又有多少人会选择同花家交恶?用如此卑劣下贱手段,去伤害花小姐?” 慕容倾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似乎也提醒了挨了一巴掌的冯母。 富贵在重要,也比上儿子重要,迷奸罪一旦定下覆水难收,冯毅一辈子就葬送了! “是,是你们,是你们!”冯母冲过来揪着张婉衣襟,咬牙切齿的怒吼,“是你想要害花清祀,是你指使冯毅这样做!” “你想借冯毅的手控制花清祀,抢到继承权!” “是你这个恶妇!” 本资本弱为母者刚,这不是一句空话,冯母这些年对张婉一直是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伺候,把她当祖宗供着生怕惹怒了她。 但是现在,关系到冯毅下半生前途问题。 张婉什么性子这些年还是有所了解,得罪了花家,张婉绝对不会出手帮助冯毅,百分百可能会抛弃冯毅选择自保。 “表舅妈,表舅妈。”花映月就在张婉旁边,矫揉造作的阻止,“表舅妈,你误会了这件事跟我妈没关系,我妈不会……” 啪—— 冯母现在是红了眼,照着花映月的脸就是一巴掌,现在真是看见张婉一家就行心里恶心,“小贱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私下耍的那些手段!” 冯母可能是疯了吧,见人就打。 “你放肆。”花致来劝架也没用,冯母太蛮横,惹得花致上火当即一脚踹过去,才把冯母给踹开。 花致怒斥,护着张婉,“一家狼心狗肺!你们冯家这些年,不是靠张婉能有今天的生活?冯毅自己不要脸,想要对花清祀图谋不轨,自己儿子作孽来怪张婉,养条狗都比你们强!” “花致,张婉!”冯源爆喝一声。 他虽然挨了花晟一脚倒没多动怒,反而是花致这样骂把心里的憋屈,不满,怨恨全部引出来,张婉到底是好心还是恶意,冯源在清楚不过,委曲求全也是自己贪心导致。 “你们无情,休怪我们无义!” “冯家表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丽媛适时插嘴,欲火上浇油,“你的意思是,冯毅真是弟妹安排的?” “什么叫我安排的!”张婉脸色阴鸷的扭头,怒瞪刘丽媛,“嫂子这是还嫌不够乱,想借此机会落井下石!” 刘丽媛一点不畏惧的轻哼声,“张婉你太敏感了,我就是顺着你表哥的话问一问。清祀遇到这种糟心的事,肯定要查个清楚不能随便糊弄过去。” “你可别仗着清祀孤身一人就想要欺负她。” 花清祀父母早死,的确没人撑腰,可她还有奶奶和小叔啊。 “放肆!”这话戳到老夫人痛楚,当即一巴掌甩在刘丽媛脸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清祀怎么就孤身一人?你把我当死人吗!” 刘丽媛捂着脸不敢再多言,默默退到花辕身旁。 老夫人深吸口,“章局长,我孙女这件事希望您能够秉公办理,冯毅犯罪事实确凿,我孙女是受害者,我只希望犯罪分子能够伏诛的同时也能够遏制谣言的发散。” “很抱歉,让诸位见笑,如果笔录做完,我想带我孙女回家。” 章局长连连赔笑,“老夫人放心,这件事警局一定低调处理。” “慕容先生,麻烦两位今晚为了孙女跑一趟,今日恩情我铭记于心,时间不早不敢多留两位,那日得了空我一定登门道谢。” 慕容徵微微颔首,“老夫人言重,花小姐受了惊吓理应回家好好歇息,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老夫人笑着道谢,“我送送两位。” “老夫人留步。” 慕容倾离开前对花清祀点点头,没在开口,就是眼神讳莫如深,耐人询问。 “你们俩夫妻跟我回花家,我还有很多事要询问你们!”老夫人对着冯源夫妻下令,不是商量就是命令的口吻。 迷奸一事闹到午夜,一行人才回到花家。 花清祀心里记挂着元词,到家之后就去收拾行李,回来的途中事情已经跟老夫人,花晟说过,他们都同意花清祀去东都探望,当然花晟会一并同行。 到了家之后,老夫人也没急着询问,端坐在上首位颇为疲惫的小憩片刻,余姨准备了热茶和一叠佐茶的小吃。 花辕,花致一家人站在堂屋里,不敢妄言一个字。 冯源夫妻更是被这个架势吓到,瑟缩的站在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老夫人喝了半杯茶,吃了两口茶点,才拿热毛巾擦手,抬起一双锐利逼人的眼眸,“说吧,花晟跟清祀都没在,你们现在说的每一个字,我能保证只会烂在我这儿。” “如果你们冥顽不灵,一意孤行,我定然花晟追查到底,到时候休怪我这老太婆翻脸无情,大义灭亲!” 话说如此,可谁愿意承认? 谁都知道花清祀是老夫人心肝宝贝,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有个头疼脑热就闹得鸡犬不宁,更别说下迷药图谋不轨,谁要是真的认了,只怕今晚就得滚出花家! “母亲,这件事跟我真没关系。”被冤枉的张婉第一个站出来,扑通跪老夫人面前,“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让冯毅做这种下三烂的事。” “我是无辜的,我是被冤枉的。” “奶奶,您明察秋毫,一定要替我妈妈做主。”花映月也跟着扑通跪下,上演一出母慈子孝的戏码。 花映月是真的太会演戏了,花策对父母失望透顶,说句难听的就算今日花致、张婉意外过世,花策顶多披麻戴孝尽子女最后一个本分,绝对不会有太多的眼泪。 所以在警局的时候花策一字没说,像个旁观者看着撕逼对骂,毫无波动。 这个儿子是指望不上了,花映月这时候表现得越乖巧,越孝顺,就能在张婉心目中得到更多的重视和关注。 哭一哭,跪一跪而已,没什么难度。 张婉铁青着脸,余光瞅了瞅身旁的花映月,确实又被花映月的演技给迷惑住。 “你无辜?”老夫人眯着眼,靠着椅背,拨弄着琉璃佛珠,“哪件事无辜?安排冯毅做棋子接近清祀,还是冯毅下药迷奸清祀,又或者散布谣言,给清祀安上一个水性杨花的骂名无辜?” “你真当我老了,眼瞎耳聋,背后做的那些勾当下做事不知道?” “母亲……”花致准备帮着解释,就见余姨踱步上前,眼神跟老夫人相似极了,眼睁睁瞅着巴掌落下硬是没敢躲。 余姨动手代表的是老夫人,花致还想做花家二爷,这巴掌就得收着。 老夫人一笑,瞅着花致,“你想说什么?同你夫人一样,演一个无辜者?” 花致咬牙,垂下头去。 “不敢,母亲。” “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嘭—— 茶杯触地而碎,茶水茶叶溅了满地。 “花辕,花致,我可有提醒过你们,不要去欺负清祀,不要妄图从她手中抢夺她应有的东西?你们一个大伯,一个二伯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一而再再而三,被你们媳妇蛊惑者,把清祀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与除之而后快,你们真当我来了没本事了不成!” “花家如今我还做得了主,我让你们两兄弟滚出花家,净身出户,谁敢妄言一个字!” 老夫人是真动怒了。 以前的小打小闹,她只是睁一眼闭一眼,可今晚! 若非有慕容家的人照应,花清祀能从狼窝里平安无事的逃掉吗,何况今晚可是圣诞节,二十三年前花璟夫妻就死在当晚! “母亲息怒。”花辕咚的一声跪地上,“母亲息怒,都是儿子的错。” “你的错,你的什么错?在这儿跪着认错,回头继续谋划,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你们是非要把清祀逼死才作数,是吗!” “花辕、花致,你们真的以为清祀无人撑腰是不是?我不怕告诉你们,东都的董仁杰,把清祀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真要把清祀欺负太过,甭管你们俩什么身份,都会送你俩去见你们父亲!你们俩虽是我生,却跟我不同心。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忘了,你母亲我,当年可是在日本鬼子手里活下来的人。” “你们大哥命苦患重病过世,花璟跟儿媳也命苦年纪轻轻遭遇意外。我可是没了两个儿子的人,再少两个,你们可以看看,我到底心不心疼!” “我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搁我眼皮子底下耍把戏,玩儿算计?” “你们,也配?” 老夫人一番怒斥后,堂屋里鸦雀无声,花辕、花致,加上两位夫人,谁不是背脊都凉了一片,老夫人护清祀是出了名的,可谁能想到护到这一步? 连他们生死都不管,也要保花清祀。 “奶奶,您太偏心了吧!”天之骄子的花玄着实忍不了,没敢起身依旧跪地上满眼不服气,“花清祀是您孙女我们就不是吗?今晚的是花清祀受委屈不假,可她平安无事,毫发无损,她遭罪凭什么我们要跟着一起挨骂?” “冯毅是二伯母的表侄子,跟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何况,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爸可是您亲儿子,为了花清祀要他死?奶奶您真的一点人情味不讲吗!” “混账东西,谁让你胡言乱语了。”花辕转身,一巴掌把花玄打倒在地,“你敢跟你奶奶这样讲话,畜生!” “……” 谁都跪着闭嘴不言,就花玄要站出来当出头鸟,摆明在作死。 花玄倒在地上,嘴里都出了血,不可置信的看向花辕,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骂了句三字经站起来。 “花清祀果然是个祸害,克死小叔小婶的扫把星,才回花家多久就闹得鸡犬不宁!这种丧门星就不该留在花家!” “花玄,跪下道歉!” “我凭什么跪?奶奶偏心花清祀,眼中除了她还有别人吗?什么公平竞争,我看奶奶就是在各种找理由借口,恨不得把花家所有的一切都给花清祀!” “要是让这种丧门星当了家,花家只怕被到头了!” “花玄!” 花辕跟刘丽媛都在扯他胳膊,这人怕不是疯了,这种话也敢说,真是不怕死吗! “说够了吗?”老夫人轻飘飘一句,半点起伏不见。 “没有!”花玄怒吼,喧泄心中不满。 “那你不必再说,滚出花家吧,晚些你将在花家族谱里除名,花家再无大少爷。我也希望你好自为之,尽早把姓氏改了,别在外侮辱我花家名声!” “……” 谁都以为老夫人只会说一些狠话,不会动真格,可谁知。 “母亲——”花辕还想要求情。 “你也不必多言,你若是喜欢随你儿子一起离开花家,我绝不阻拦。但凡逐出花家者,花家将再无他的立足之地。” “不过是个儿子,孙子罢了,烂了根坏了种的,留着也只会丢人。” “我,你……” 花玄气的呼吸急促,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谁,谁稀罕!” 年轻人,意气风发都想要与天叫嚣一番,在外被捧着,哄着的花玄,真的是天子骄子了,却不料有一日因为花清祀被赶出花家。 这口窝囊气他哪里咽得下去,转身就往外走,还没离开院子,就听‘嘭’的一声,夹着花玄的惨叫和哀嚎。 老夫人拧了下眉,心道:是被花晟给揍了? 堂屋里灯光大作,只有些昏暗细碎的光洒在院子里,月影在空清冷寂寥,院子里一道人影被拉长,盛白衣身披一身碎光和清冷月华出现在堂屋口。 一身西装革履,搭一件黑色外套,鼻梁上架着金边链条眼镜,右手端着把玩着一串沉香木慢慢踱步进屋。 “花老夫人,深夜不请自来打扰了。” “晚辈沈寒衣,叨扰老夫人。” 回家的途中花清祀说过,‘沈寒衣’会来江南接她去东都,受江晚意所托,老夫人当时的想法是见一见这位‘沈先生’,就让花清祀邀请他直接来花家。 所以一行人回家时,花晟特意交代,有位‘沈先生’来访不需同传。 谁能想到,盛白衣提前了二十分钟。 盛白衣站在灯下,挺拔的身形委屈行礼,除了眉眼间有可见的清贵外,整个面色都算柔和也带着敬意和敬畏。 老夫人神色松动,也不喊跪地的众人起来。 笑说,“未曾远迎,沈先生见谅。” “长幼有序,老夫人言重,应是我来拜访您和花先生,因为一些事物耽搁至今,姗姗来迟还请老夫人不要见怪。” 虽说都是场面客套话,可听着舒服啊。 何况盛白衣满脸真诚,虽说是一身清贵逼人高不可攀,可他对老夫人的态度得体又恭敬。 “沈先生请坐。” “多谢老夫人。” 余姨来领的盛白衣,安排的是左手边第一个位置,“沈先生喜欢安吉白片,家中还未准备周全,您看……” “长辈安排便是,本是我深夜前来多有叨扰,不敢再多麻烦。” 这话听着是真舒服啊,好久没见到这样绅士有礼的年轻人了,当然与老夫人和余姨来说盛白衣就是年轻人。 “爸——” 忽然的,花玄喊了声,从院外连滚带爬的进来,脸上有肉眼可见的鲜红,可能在重一点点力道花玄的鼻子眼睛都要错位了。 花辕起身扶他,不懂怎么才到院子就一脸的伤。 端坐在椅子里的盛白衣撩了下眼皮,同老夫人说,“很抱歉老夫人,刚刚这位先生出言不逊之时我刚到院子。” “我与花小姐相交是知己好友,实在听不得那些恶语重伤她的话。” “远洲。” 规矩站在门口的远洲跟闻韶一同进屋,两人也是乖得很,眼中无旁人只对老夫人和余姨行礼问好。 盛白衣拨弄着沉香木上的小穗,半点真诚没有,“我的人出手重了些,药费由我全部承担……”很客气一句话,可下一句,话锋一转,“当然,这位先生心有不满想要出气,您自便就是。” “你……”花玄一吼,这脸上的伤就疼。 老夫人冷眼扫过,“不过是一外人,沈先生无需放在心上。” 盛白衣道谢后,说,“听花小姐说,老夫人最喜普洱,近日机缘巧合收得一老树普洱茶饼,今日来得匆忙,小小薄礼,还望老夫人喜欢。” 闻韶恭敬的把普洱茶双手奉上,“望花老夫人笑纳。” “我替奶奶谢谢沈先生。”花清祀碰巧从回廊出来,翩跹而至,优雅端庄。 孙女婿送的东西,老夫人受得理所应当。 老夫人招呼花清祀到身边,玩笑道,“你这孩子,这茶饼可稀罕又昂贵,怎么就轻易收下了。” 花清祀说,“沈先生重礼节,您若不收就是在为难他。” 两人目光相交,颔首行礼,看着很是客气淡漠。 一点‘奸情’都没有。 这时方管家来上茶,上的是普洱,盛白衣双手去接,好有礼貌。 “沈先生这手串……”老夫人询问了句。 盛白衣答,“是我母亲去寺庙替我求的,我做生意走南闯北,母亲心中记挂,所以求了手串给我保平安。” 老夫人点点头,“为人母就是如此,孩子在外多有挂念。我看这沉香木并非凡品,想必令堂费了些心思,也是她对你一番心意。” 盛白衣揉了揉手串,笑容温柔,“老夫人慧眼如炬,其实这手串价值几何我没有问过,随手带着只因为是母亲给的,有个东西有个念想。” “父母在不远游,说来我不应该常年在外奔波。” 重礼又重孝,这样的孩子一般品性都不会差到哪儿去,难怪花晟那般夸奖‘沈寒衣’果然非同一般。 花清祀没说话,挨在老夫人身边捻了块茶点吃。 “沈先生一身檀香味,倒是很好闻。”余姨忽然一个问题,茶点把花清祀吓得噎到。 盛白衣不动声色,瞅着小淑女眼神的惊慌,从善如流的回应,“我睡眠不太好,这款香能安神精心,不知花小姐用过后觉得效果如何。” “谢谢沈先生推荐,于我很受用。” 被这么一吓,花清祀没胃口了,囫囵吞枣的把半块差点吃完就没在动,她是真怕余奶奶又忽然问什么。 老夫人在喝茶,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搁下茶杯时吩咐,“老方,你去催催花晟,不要让沈先生久等。” 方管家正准备去,花晟就拖着行李箱到了,进屋瞅到一地跪着的人,眼中划过一抹戾色。 “寒衣,让你久等了。” 盛白衣起身,“花先生,许久不见,一切可安好。” “我,好得很,让你专程跑一趟麻烦了。” 两人握手寒暄一番。 花晟看向老夫人,“母亲,时间不早,我们先去东都,了解情况之后再跟您回话。” “好,正事要紧,你们先去。” 老夫人这会儿才起身,握着花清祀的手,“别担心,小词是个好姑娘,吉人天相不会有事。你去了解情况后有事跟你小叔商量,还有你董叔叔也在,不要自己以身犯险。” “我若不是身子不好,就随你们一道去了。” 元词来过东都,特讨老夫人和花晟喜欢,现在元词受难,怎么能不去。 “我会跟小词说,等她身体好了一定接她来江南。我跟小叔去东都,奶奶您……”她欲言又止很明显,事情闹这么乱,她跟花晟一走了之,留下烂摊子给老夫人。 老夫人安慰她,“奶奶什么事没见过,你安心去。” 盛白衣这时插嘴说了句,“老夫人,我与慕容先生有些交情,也有生意上的往来。您若是需要,慕容先生那边一定鼎力相助。” “有件事我擅自做主,找慕容先生借了个人,叫明睿,您有什么是拆迁他就行。” 盛白衣这是在告诉老夫人,很多不方便自己出面的事喊明睿去做就行,也是为了让花清祀安心,特意把明睿留下。 “沈先生做事妥协细致,我就不拒绝承你这个人情。” “老夫人言重,是晚辈应该做的。” 老夫人拉着花清祀要送他们去门口,路过客厅时不咸不淡的一句,“都散了吧,丢人现眼的东西,小余你带冯源夫妻去我房里。” “好的,老夫人。” 事情可没完,老夫人不会轻易放过背后暗害花清祀的人。 本来已经要起身离开的一群人,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七上八下又是各怀心思,在这儿跪着的,除了花策没有掺和以后,别的人谁都不敢说这话。 花玄已经被逐出,是因为花清祀,事情如果载查下去,下一个被驱逐的人有谁是呢? 第205章 奶香瓜子真好吃,就是憋尿伤身。 盛白衣亲自来江南,把花清祀跟花晟接走了,而留在花家的麻烦并没有因此结束。 冯源夫妻俩跟张婉狼狈为奸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拿捏一些张婉的把柄,花清祀这件事有些复杂,不止单单表面上掺和进来的冯源那么简单。 连老夫人一时间也拿不准,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冯母跪在老夫人面前声泪俱下,“老夫人,求您大人大量就放过我儿子,我保证从今以后冯源绝对不会再跟花小姐有任何牵连,我们一家离开江南,消失灭迹,丁点不敢再有任何幻想。” “老夫人,我们夫妻就这么一个儿子,冯毅他冒犯花小姐是他该死,让他出来随您怎么处置,还请您不要把他送去监狱。” 花家是老夫人做主,冯源夫妻只有求老夫人这事才可能得到缓解。 “让冯源出来随我怎么处置?”许是被盛白衣的得体和礼节照顾到,这会儿老夫人郁闷的心情已经缓解,或者说,只要花清祀离开江南,不在狼窝,老夫人的心情就特别好。 老夫人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偏头看余姨,似笑非笑。 “沈先生送的茶,你就这样打开了?” 余姨笑着,借盛白衣的话说,“晚辈孝敬的,您享受理所应当,这茶您要是不喝,才浪费沈先生一番好意。” 老树普洱茶,那喝着真是截然不同。 老夫人笑了笑,倒也心安理得享受了,只是眼神再次落在冯源夫妻身上时既然不同,“一边说着随便让我处置,一边让我不要把冯源送去牢里?你们两夫妻还真是会异想天开。” “你们俩别忘了,冯毅可是打定主意对清祀下药,想要对她图谋不轨。清祀没事,全仰仗她自己聪明伶俐,可不是因为冯毅忽然良心发现!” “丧尽天良,胆大妄为还想要求饶?今日不是清祀,明日也有可能是别人家的孩子,难道只有你们家儿子才宝贵,别人家的姑娘就不宝贝了!” “我给你们机会不是让你们来求情,而是想要知道张婉还做了多少丧良心的事!” 不触碰老夫人底线很多事都能权当没见到,可现在花清祀离危险就一步之遥,但凡有一步出错今日就不是这么个结果。 她偏心花清祀不假,可继承权本就是花清祀应有,是花辕,花致两兄弟人心不足,非要抢占人家的东西。 “我们……”冯源欲言又止,他确实帮张婉做了不少坏事,说出来会有什么结果呢?冯毅现在还被扣押在警局。 冯源夫妻被老夫人带到后院,最心慌意乱的莫过于张婉。 她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如果全部被暴露? “老公,你相信我,花清祀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张婉六神无主只能去求花致,“我确实想让冯毅跟花清祀成功,可以不敢去做这种事。” “母亲这是完全误会我了,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 花致盯着她,“如果不是你做的你怕什么?张婉,你不是傻子,这么多年你在花家做得很好,可为什么一遇上花清祀的事你就乱了阵脚?” “冯毅这事之前就提醒过你,不要走这一步险棋,花清祀可能不懂,但母亲火眼金睛,那些下作手段瞒不过她。” 张婉连连点头,“我知道错了老公,我只是,只是想替阿策多争取一些,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吧。” “冯源他们很可能为了给冯毅脱罪,把所有的罪名栽赃给我,这个罪名太重,如果母亲相信我就完了!” “帮你,你让我怎么帮你?” 花致指着老夫人的后院,“你想我跑去母亲那儿,没有任何证据胡乱说一通?万一母亲误会我才是指使冯毅的人,那才是真的完了!” 张婉急的都快哭了,“那你让我怎么办?我们可是夫妻!” 是夫妻又怎么样? 花致当年为了小三的张婉能够毅然决然抛弃未婚妻,转头娶一个出身不高,做秘书的张婉就可见其性子凉薄。 “我觉得,这件事奶奶不会相信表舅他们。”坐在旁边没什么存在高的花映月忽然嘀咕句,“事情不是您做的,表舅他们也栽赃不出证据来。” “如果你奶奶只是想借这件事,对付咱家呢?”花致问她一句。 花映月答不上来,震惊的看着花致,“奶奶会,会这么心狠手辣吗?” 花致哼了声,“你以为你奶奶是什么人?咱们花家最凉薄狠辣的莫过于你奶奶!” —— 飞机上。 盛白衣把元词的事完整仔细的说了遍,花晟跟花清祀的第一反应是,“宴纾桐死了?她怎么会死的?” “被谋杀的。” 花清祀心里一个咯噔,“有人想栽赃小词?” “是,不过你别急,事情已经解决,周昊在调查真正的凶手,栽赃嫁祸没有成功。” “想不到宴纾桐跟江先生之间,还有这么多故事,我一直以为,只是因为感情不够深才没订婚成功。” 盛白衣说,声线平淡,“晚意没跟我细说,其中肯定有很多误会,其中的关键角色就是宴纾桐。当年她从酒店跳楼以后精神就不正常,本应该送去精神病院治疗,是宴家人在乎名誉才把宴纾桐留在家里照顾。” 听完后,花晟忍不住唏嘘句。 不知该怪宴纾桐一直从中作梗,耽误一对有情人,还是替宴纾桐稍稍同情惋惜一下,太过偏执一意孤行的结果,就是把自己性命葬送。 “花先生,花小姐,时间不早,离东都还有一个多小时,你们休息会儿。” 小型客机的空间也很大,盛白衣很自觉地让出一个空间,拉上隔帘去隔壁休息。 现在已经是深夜两点多,这一天大家都累了。 “姑娘你睡会儿。” 花清祀扯了扯身上的薄毯,“小叔您呢。” “我还不困。” 怎么会不困,昨天圣诞节,幺弟和弟妹忌日,花晟前一晚都没睡得着,在家里一个人喝闷酒到天亮,然后去电视台工作,下班后回老宅想看看花清祀,等到十点多就收到警察局来的电话。 终于,大概小憩了有一两个小时,要不是神经绷着早睡了。 “小叔。” “怎么了?” 花清祀靠着椅背,机舱里的光亮只留了夜灯,眉眼很柔和,“您去看了小词就回江南吧,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如果冯毅的事真是张婉安排,大伯很有可能借这个机会步步紧逼。假如二伯因为这件事败了,就是大伯家一人独大,您又没在江南,说不准大伯会对奶奶下手。” 花清祀说得很有道理,花晟虽然说不要继承权都给花清祀,但现在他手上是有股权的,花辕、花致两兄弟一直在针锋相对,手中肯定相互捏了不少把柄。 张婉教唆冯毅的事倘若被坐实,花辕绝不可能没动作,一定会乘胜追击,趁你病要你命,花致一倒,花晟不在江南—— 花辕很有机会逼宫夺权! 沉默会儿,花晟点头,“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是应该要平衡一下。可留你一个人在东都,我又不放心,小词刚刚出了事……” “还有董叔叔在。” 花清祀不动声色在打消花晟的顾虑,一来确实是担心奶奶那边,二来也是想跟盛白衣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让花清祀留在东都,还有董仁杰照顾,兴许比留在江南还要安全。 好一晌,花晟才说,“好,去看过小词,确认没事我就回江南。” 花清祀微微一笑,口吻软软的说,“辛苦您了小叔。” “我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你两边奔走……”花晟顿了顿,朝隔帘那边瞅了眼,小声了些,“也麻烦寒衣东奔西跑。” 花清祀没说话,也不想随时随地都替盛白衣刷好感什么,有些事无意之中和刻意比起来很可能会造成两种既然不同的效果。 “小叔,你睡会儿吧,眼下都是青色。” 花晟还想硬撑一下,可也真的太困,这一款客机非常舒服,噪音又小,空间宽敞,椅子还特别舒服贴合身体。 已经深夜,就这么坐着什么都不做,很自然的就想闭眼睡觉。 花晟躺在长椅上,闭眼小憩,小声在跟花清祀说话,“今晚没能揍上冯毅那王八蛋总觉得可惜,如果不是在警局我要了他的命!” 花清祀笑话,“冯毅在拘留在病房。” “你打他了?” “不是我,是明睿先生,如果当时我没看错,冯毅应该……下半生只能孤独终老。” 明睿没要冯毅性命,却把他踹成了活太监。 “活该!”花晟嗤笑声,心里就不郁闷了,心情一放松竟然睡了过去。 花清祀就这样斜靠着椅背,借着夜灯看花晟轮廓,花晟和花璟很像,是那种显而易见的两兄弟,花清祀很喜欢小叔,一来是花晟把她当亲女儿照顾,二来是因为同花璟相似的轮廓。 有花晟在,会让花清祀觉得父亲一直在身边陪伴并没有远离,她不是孑然一身,还有真心待她的亲人。 约莫一刻钟,花清祀收到条简讯。 来自沈先生:我在隔壁,见我一面,好不好。 花清祀无声发笑,她就知道。 掀开薄毯小心翼翼,眼睛看着花晟,谨慎的往旁边挪。 掀开隔帘那一瞬,盛白衣就出现在视野中,自然的拉着她的手往机翼后方走,到了一个说话不会吵到花晟的距离。 盛白衣才转身把她抱在怀里。 “你好大的胆子花清祀!”两人相拥,看不见表情,可他的口吻却显示了他的怒意,明明可以喊明睿解决的事,花清祀偏要孤身犯险,都跟着到了酒店房间! “我有没有说过,你的安全最重要!” 他拉开些距离,眉眼之间有一抹戾色,就算灯光柔和,他眼眸也透着凶光。 “抱歉,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 “冯毅只是个普通人,发展尚在控制范围内,如果换做别人,有权有势手段更多的呢?”这一瞬,他眼神软下来,“祀儿,我在江南的人不多,能够相信就只有慕容家。” “我在东都离你很远,不能第一时间赶到。” “这种情况让我很挫败。” 如果这件事中只有冯毅,张婉等,他丁点不用担心,可如今有个尤渊渟在江南对他的小淑女虎视眈眈。 花清祀眨着眼,知道自己犯错惹他不悦。 “对不起九哥,我当时只是想躲套两句话,想着背后撺掇冯毅的人会不会出手。”她吴侬软语的解释,杏眼带着歉意深凝着他,“我知道明睿先生跟着,所以才敢放手一搏。” “我没有喝那杯下药的酒,就算明睿先生第一时间不能赶到,我也有自保的能力。” “九哥……” 她拉着他的手,轻轻晃着,模样讨好。 “当时拉扯时手机落地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关系,我会第一时间……” “还撒谎?”盛白衣忽然低头,在她嘴角轻咬一口,“你跟明睿在一起,有机会联系我,你没说是故意的。” “……” 怎么忘了这茬,谎言被拆穿,她耳根就不受控的红了。 无辜的杏眼眨了眨,视线回避的看旁边。 “我就是怕你担心,才,才没说的,但事情结束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 这是实话。 花清祀的自主意识很强,也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等着被人保护,她早已习惯穿戴好盔甲置身危险之中战斗。 “九哥,对不起。” 盛白衣挑眉,眼神炙热如阳,炙烤着她,“只是道歉?” 道歉哪里够哄好他。 花清祀踟躇着,眼神左顾右盼不见有人,才垫着脚去亲他,很温柔,很小淑女的风格,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 盛白衣心中哼笑了下,搂着她的腰,顺势打开洗手间的门,这样一退一进之间就进了洗手间。橘色的灯光亮起,灯下,花清祀脸颊染着绯色,杏眼带羞带俏,像说点什么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盛白衣把她抱起,放在洗手台上,身体就压上来,把她抵在镜面上,一手撑着镜面,一手握着她纤细的腰困囿住。 “祀儿,你才回江南多久,怎么就不听话了?” “明知事情瞒不住我会知道,还是让我担惊受怕,你是在故意欺负九哥是不是。” “嗯?” 他们俩身体紧贴,眉心相抵,第一时间盛白衣并没吻她,而是像惩罚似的挑逗着她,他身上有檀香味也夹着烟草味清冷又性感。 “对不起。” 犯了错的小淑女找不到借口只能道歉。 花家里的人都知道,昨天是圣诞节,她心情不顺,约着叶苒出去买醉就是为了熬过一天,冯毅出现得太过巧合,什么赔罪道歉,偏偏挑在昨天。 与其说花清祀是有意给机会,不如说她是顺水推舟,想要露一露锋芒杀鸡儆猴,事件中唯一不受控的就是有人中途欲绑架她。 “白衣,真的很抱歉。” 花清祀不喜露怯,其实昨天不是明睿身手了得,她真的可能被劫走,后果如何不敢想象,说没有害怕是假的。 元词刚好出事,她还来不及去细细调查。 未知的危险,她是后怕的。 盛白衣盯着她,好似看到她眼底,冲她一笑,柔声说,“别怕,想绑你的人九哥会查清楚,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人把你抢走。” “祀儿,思你成疾,能替九哥开一贴良药吗?” 他说的很是隐晦,确还是让花清祀脸颊滚烫,在他专注,直白,深情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留下明睿,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查背后想要撬墙角的人。 其实他已经有怀疑对象,花清祀回花家和往年一样,唯一不同的今年的江南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尤渊渟! 这瞎了眼的东西,居然觊觎起花清祀来,花清祀被绑走,最得力的不外乎是花家两兄弟,跟居心不良的尤渊渟。 而花家的两兄弟还不敢做到这一步,所以怀疑对象只有一个。 藏在隐秘角落的远洲,把手里的瓜子递给闻韶,“呐,奶香味的还挺好吃。” 李冀扯了下被远洲坐着的外套一角,赏了个自己体会的白眼,还是真香的接了瓜子,“什么时候买的?” “中途停车见明睿的时候,小卖部,一个老婆婆在守店,看着可怜就买了包。” “怎么样,奶香味不错吧。” 闻韶嗑瓜子时的动作很优雅,“还不错。” 远洲忽然扭头,神秘兮兮的,“你说九爷跟花小姐,多久才从洗手间出来。” “到东都。” “不是吧!我这泡尿不是还要憋四十多分钟,这得多伤膀胱和肾脏。” 闻韶低头吹瓜子上的一层薄薄的皮,不咸不淡的口吻,“反正你用不上。” “……” 远洲收了一把瓜子摔在地毯上,扭头掐闻韶,“狗东西,给爷死!” 闻韶轻飘飘挡了挡,“吵醒花先生,你死还是我死?” 吵醒花晟那是万万不敢的,万一还被‘捉奸’,哦不,抓现行,九爷得把他从飞机上直接踹下去自由飞翔! “你给我等着!” 闻韶压根不把他放眼里,伸手去抓包装袋里的瓜子,“奉陪到底。” 第206章 年轻人好奇心不要太重 飞机降落前十分钟,花清祀不太忍心的喊醒睡的很香的花晟,他是真的累了,在飞机上睡的这么香要不要需要赶路,这一觉睡的那叫一个舒服。 “小叔,小叔。” 花晟一边回应着一边醒来,还是在飞机上,灯光依旧很暖,花清祀在她旁边捧着杯热茶,浅笑盈盈,“小叔,快到了。” 花了会儿时间,花晟才逐渐变得清醒,“到了?” “还有几分钟,您去洗洗脸清醒一下吧。”她说话温温柔柔,像在哄人般,“等去医院看过小词,您就回去好好休息。” “那倒不用。”花晟摆摆手起身,身体还有点摇晃,“我去洗把脸,睡了会儿精神好多了。” 拨开隔帘,盛白衣在另一边,端坐在椅子里捧着一本书,戴着眼镜一身超然风姿,好有世家贵公子的优雅清贵。 “花先生,您醒了。” 花晟打了个哈欠,抻了抻懒腰,这一觉睡的是真舒服,“醒了,看的什么书呢。” “没什么,一些杂书而已打发时间。”盛白衣慢条斯理的把书坐上标记,合上放在一旁,花晟瞄了眼是英文原装版,名字还挺复杂。 “花先生,我给您泡杯咖啡可以吗。” “那麻烦你了。” 已经凌晨四点多,从机场到医院在耽搁一番起码五六点,花晟是真困,上洗手间的时候还在打哈欠,恨不得现在有个床倒下去直接睡到天昏地暗。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就是洗手的时候发现个挺奇怪的事……就是洗手间的玻璃上挺多手印,就像有谁故意把手印留在玻璃上似的。 再说直白一下,好似有人在洗手间做了什么。 当然,花晟绝对不会想到手印的主人是盛白衣,更不会联想到被压在洗手台索吻的是自家乖巧规矩的侄女。 他觉得自家侄女谈恋爱,肯定很淑女很乖巧那种。 所以,花晟从洗手间出来之后,看向远洲跟闻韶的眼神就特别怪异,疑惑之中带着点惊讶,惊讶之余又似乎有些惋惜。 远洲的心思,一会儿细腻一会儿大咧,这阵没关注所以没看见花晟的眼神,倒是闻韶在喝咖啡提神,被花晟的眼神盯得背脊一阵发毛和恶寒。 似乎,他被花小姐的叔叔给嫌弃了。 为什么,他做了什么吗? 花晟倒也没说什么,跟盛白衣一起喝咖啡闲聊,飞机落地的时候花晟还有点意犹未尽,因为盛白衣讲到国外某家族的变革史,花晟可喜欢这个了。 “我们这时候去医院,会不会吵到小词休息?” 时间凌晨四点多,到医院得五点多。 盛白衣低头在回复消息,“元小姐才醒没多久,送来医院是昏迷状态。” 花晟感慨,“这孩子多遭罪啊。” 市医院。 凌晨三点多元词才醒,睁眼时眼睛特别疼,被绑去宴家废楼的时候,宴纾桐心理变态先让人把元词狠揍了一顿,还强行让她下跪企图来满足自己变态扭曲心理。 那些个人可不会手下留情,谁管她是不是元家千金,就听宴纾桐的命令一顿揍。 江晚意一直在床边,拉着元词的手,看见她转醒,俯身靠上去,“小词,小词,醒了吗?” “江晚意?” “是我,我是江晚意,疼不疼,你别乱动我让医生来看看。” 睡着的时候不觉得,一醒来,敏感的神经脉络也复苏,那些被打的地方就开始灼烧发疼,而起浑身像裹了一层茧,身体很木讷。 她一双眼里充满了惊恐畏惧,“我,我是不是,是不是残废了?” “没有,只是右腿骨折加一些言重的皮外伤,都还在没有缺胳膊少腿。”如果那层薄纱没有被捅破,还只限于青梅竹马的关系,江晚意的安慰不会这样生硬。 他会讲的无所谓一点,夸张一些。 但现在忽然嘴笨语塞了起来,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抚元词。 “小词,相信我,真的没事。” “可是我很疼。” 江晚意点着头,抚摸她发心试图安慰,“我知道,你受伤了肯定很疼,已经叫了医生,等医生来打了止痛药就会缓解。” “你受苦了,很抱歉,没好保护好你。” 元词的脑子还有些混乱,在停车场被绑架,在废楼里见到宴纾桐,被一群人围着殴打,画面有些碎裂但又一帧一帧的在脑子回放。 “是宴纾桐绑架我,是宴纾桐那个狗杂碎!” “狗娘养的畜生,我要弄死她!” 元家千金,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被人绑架殴打,还被摁着下跪,宴纾桐那个崽种死变态,这么多年过去比起当初的变态劲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词,小词。” “你冷静下别乱动容易磕着伤口。” 就女孩子躁动暴怒的时候智商可能会下降吧,她大力的推开江晚意手臂,怒瞪着他,“你还想包庇宴纾桐是不是!” “……” 江晚意登时傻眼,这属于冤枉啊,“我什么时候说要包庇宴纾桐?我实在心疼你,你腿上打着石膏,身上也有很多淤青,乱动磕着疼的是你!” “宴纾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乎的是你!” “你就是想包庇她,对她余情未了!” 什么鬼余情未了。 江晚意彻底给元词整懵了,傻愣愣得一时间不知怎么解释。 病房旁边有个休息室,被吵醒的元老爷子跟江麓时贴在小窗口看戏吃瓜,“你哥是不是有点傻?” “嗯,挺傻的。” 老爷子感慨,“这有时候吧,没恋爱过的男人是真蠢。” 亲弟弟最喜欢的就是打脸亲大哥,“沈大哥就不这样,可能是沈大哥双商都高。” 本来老爷子是想替江晚意挽回一点颜面,找找借口什么的,忽然谈到盛白衣,老爷子也猛然觉得江晚意跟盛白衣比起来…… 什么都不是。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孙女喜欢。 “我跟宴纾桐没关系!元词,你是不是脑子被打傻了,忘记我在停车场跟你说的话!我喜欢的只有你,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宴纾桐,我跟你也不会误会隔阂这么久!” “你去电视台的时候我说了,这次你别跑。元词,你是不是刚醒,就想要躲!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打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这次跑不了!” 病房里的灯光是冷白的,元词的脸色也是发白的,脸上很多的淤青都成了充血后的暗红色,可她的却是一片猩红。 江晚意胸腔也是憋了许多火气,对于元词的绑架,宴纾桐对她的殴打,宴纾桐的死,宴家耍的手段,他想撕碎了这些人给元词报仇,讨公道。 如果不是元词一直昏迷的躺着,盛白衣劝他不要牵扯进事非之中,江晚意哪里能忍到现在? “元词,你是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再跟你结婚生子过一辈子很难理解吗?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不谈女朋友,一直不谈婚论嫁,我三十岁了,真觉得我一点不着急?” “我在等你,等你回心转意!” 这么多年,就算吵架斗嘴,江晚意也没像现在这样,把憋在胸口的愤怒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他总会顾及元词的感受,顾及她是女孩子,很多重话舍不得对她说。 可今晚他真憋不住了,就差把心刨出来给她看了! “江晚意……” “你吼我!” “……” 江晚意是彻底傻眼,他在这儿真情告白,吐露真心,被说成‘吼她’! “我他妈!”江晚意咬着牙,气喘得厉害,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转身一脚把椅子踢翻,“元词,你是故意想气死我是不是!” 他什么都不想管,都想说,只想让元词知道。 他喜欢她。 想跟她结婚,生子,恩爱白首一辈子! “晚意——” “干嘛!” 元词憋着嘴,要哭了,“我嘴里好苦,你,亲亲我好不好。” “……”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真是深不可测。 江晚意本来都要气炸了,忽然就被这轻飘飘可怜兮兮的一句话哄好,他站在灯下,脸上的烦闷愁苦烟消云散,温柔的看着元词。 “元词,这次要是亲了,你可就跑不了了!” “赶明儿我就带着聘礼去元家,先把你定了再说!” 元词把眼泪蹭在枕头上,脸颊滚烫,心悸紊乱,“要订婚,也要等我上好了才行吧。” 所以,这就是答应了? 江晚意迫不及待的上前,半跪在病床前,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视若珍宝,“我不该吼你,也没想吼你,只是声音稍微大了点。” “小公主别气了好不好?” 她脸上有伤,碰她的时候江晚意特别温柔,吻她的时候也特别温柔。 休息室这边,老爷子捂着江麓时双眼,“少儿不宜,别看了。” 江麓时倒是乖巧,后退两步,拨开他的手,“元爷爷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元老爷子看的目不转睛,甚至戴上了老花镜。 “哟,伸舌头了。” 江麓时一脑门黑线,凑上来先看,老爷子转身似笑非笑,“年轻人好奇心咋这么重,别看了别看了。” “……” 霸道。 只许州官放火,还来阴的。 这时,盛白衣一行人已经到停车场,入了寒冬的东都就是这样,冷,冷到人骨子里,随着电梯上行一行人都很沉默。 随着距离的缩短,花清祀心跳逐渐加速。 盛白衣一直没明说,元词伤的到底多重,被绑架甚至殴打,还被栽赃成杀人凶手,只怕好不到哪儿去。 第207章 世界本就不公。 市医院。 走廊里脚步声急促,引起了病房里元老爷子和江麓时的注意,江麓时来查看情况,见是盛白衣松了口气。 “元爷爷,清祀来了。” 老爷子起身,“这孩子不是回江南了,怎么来东都了。” 刚念叨完,花清祀就到门口,“元爷爷。” “好孩子,怎么这时候来了。” 花清祀一瞬的就红了眼,“小词受伤,我担心。” 老爷子拉着她往病房走,“小词刚醒一会儿,就是受了些罪。” 医生已经来过,在点滴中加了止痛剂缓解了不少,江晚意端着清粥在喂她,本来很郎情妾意的画面,硬是被花清祀打断。 “清祀——” 花清祀就伫立在床尾,看着元词这模样,一时间都不敢上前,这哪里是一句‘皮外伤’就能概括的! 元词的一只眼睛都被打得充血发肿,迷城了一条缝,脸颊上的淤青红肿积血一大片一打片,嘴唇被打破皮,脖颈这些都有很明显的掐很淤青。 更不说那条打了石膏的腿,元词也是是运气好,这样围殴都只是皮外伤。 元词也是一瞬的就委屈了,强憋着,笑了笑,“没事没事,皮外伤,养个几天就好了,看你,这么点小事还让你来看我,多矫情不是。” “我给你打电话了,联系不上,估摸着你睡了。” “这都几点了,你这样赶来累坏了吧。” 花清祀别开头不看她,走到床边,“江先生,我来喂可以吗。” 江晚意还能说个不字? 赶紧让位,半点不敢耽搁。 花清祀端着粥完,嘀咕,“怎么是白粥,嘴里多没味,吃药打点滴的嘴里很苦吧。” 她住过院,知道在医院多痛苦。 元词装着不在意地说,“没事,不苦,白粥挺好,容易消化。” 花清祀舀了勺白粥,吹了吹才喂过去,“慢点,慢慢吃,别扯着伤口,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我回去给你熬点粥,煲点汤。” “伤筋动骨要慢慢养,千万别留下后遗症。” 元词嗯嗯的应着,嚼着粥扭头去看爷爷,花晟,都是身边亲近的人,气氛又这么融洽就看得人眼眶发烫。 “小叔,你也来了,这多兴师动众啊。” 花晟看着也是心疼,本来熬夜了眼睛就红,现在更红,“什么兴师动众,你这孩子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那些王八蛋,真的该死!” 花清祀在江南差点被冯毅下药迷奸,元词在东都被疯婆子绑架打成这样,真是两姐妹,怎么就一起遭罪了! 元词打哈哈,“等我养好伤,我会去打回来,都别担心没事的。” 花清祀不说话,很安静就这样喂粥,一碗粥吃了大半元词吃不下了才停手。 她说,“爷爷,小叔,你们回去休息吧,医院有盛白衣安排的人,还有江晚意陪着不会有事的,都在医院陪了一晚,你们又从东都赶来舟车劳顿,先回去休息晚些再来。” 元老爷子年纪大,熬更守夜确实身体吃不消,花晟又是熬了两宿身体也受不住,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人从医院出来。 闻韶开车稳妥去送的老爷子,余下四人一起回了咖啡馆。 回去的途中,花晟唉声叹气的嘀咕,“这皮外伤伤的可不轻,宴家一个女娃怎么就如此心狠手辣下这种毒手!” “小词怎么得罪她了,要把人伤成这样。” 花清祀很安静,端坐在小叔跟盛白衣中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车外,沉默寡言,眉眼之间都是一片阴郁。 花满楼每日的菜都是当日送,菜都是新鲜的,花清祀叫了那边送菜过来,到了咖啡馆给花晟收拾出客房就去盛白衣那边准备早餐。 中途,盛白衣送了安神香过来,花晟坐在床边跟他要了支烟。 “清祀很要强,看见小词那个样子她心里难受的很,就是憋着没发泄,我是长辈她不会跟我说什么,你们两个同辈,麻烦你帮我多看着她些。” 盛白衣已经察觉出来,花清祀实在强撑情绪。 “花先生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嗳,什么仇什么怨啊,把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打成这样,这就是我不希望清祀久居东都的原因,这边太乱了,她性子温软太容易被人欺负。” “可也是这样一个地方,她生活的很开心,很自在随性。” “花先生,您好好休息,我陪着花小姐不会有事。” 花晟再次道谢,掐了烟,“麻烦你,寒衣。” 盛白衣终于从客房出来,开始走的两步是寻常步伐,逐渐加快,下楼梯时两步并作三步是冲到厨房的。 操作台上烧着热水,米已经下锅,而花清祀…… “祀儿,祀儿。” 一晌,在贴近床边,置物柜的小缝隙里花清祀伸手,“我在这儿。” 花清祀缩在那个小角落,杏眼成了兔子眼,脸颊湿湿的一片,她果然如花晟说的那样,在元词跟花晟面前强撑。 “宝贝。”盛白衣跟着蹲下,拉她微凉的手,动作有点像小孩轻轻晃着,“看看,眼睛都哭成了兔子,你为元词哭成这样,我都不知道是该吃醋,还是安慰你。” “很抱歉,我在东都的前提的下没有保护好她惹你心疼落泪,我知道你们情同姐妹,在对方心目中都有很重要的地位。” “作为你男朋友,我应该做的更好。” 花清祀很纤瘦,蹲着的时候像个孩子,杏眼水汪汪的,睫毛上还粘着眼泪,这样满腹委屈的瞅着盛白衣可真叫人心疼。 “跟你没关系。” “我只是看到小词身上的伤心疼,她那么爱漂亮,那些伤那么重,我不懂宴纾桐为什么要对她如此狠辣。” “小词跟江先生之间,轮感情,关系,认识时间都要久,宴纾桐爱而不得就要找元词撒气,这样很不公平!何况这么多年,元词没有在中间插足或影响什么。只是江先生对宴纾桐没好感,跟小词根本没关系。” 盛白衣往前挪了挪,伸手把她揽怀里,温柔的拍着她背心,“我们祀儿说的很多,宴纾桐不应该迁怒无辜的元词,应该去找晚意把事情说清楚。可是宝贝,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不公道,感情如是,恩怨如是。” “跟除了我们自己以外的人论功到都是虚妄,也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 “每个人不同的抉择会给自己带来不同的结果,比如宴纾桐,绑架元词伤了她,是她太偏执也是个错误,所以她为此搭上性命。” “元词是事件的受害者,皮肉之上,心里之痛都遭受了一番,所以她得了晚意所有的深情爱意,苦难总是伴随着花朵盛开,祀儿觉得呢。” 花清祀吸吸鼻子,长吁一口气,有些尴尬的抹了抹眼睛,“我去看看粥。” 盛白衣把她拉起来,牵着到中岛台边,自然地从身后抱着她,下巴舒服的贴在肩窝处,“你也是一晚没睡,想做什么跟我说,你去睡会儿,瞧瞧不仅成了小兔子,还成了熊猫。” 花清祀很在意的捂着脸,闷声问,“很难看吗。” “很漂亮,可是我看了会心疼啊,宝贝。” “你要听话好不好,去睡会儿,东西做好我陪你去医院。” “我不太睡得着。”她拿着勺子轻轻搅动着粥,“如果昨晚不是你赶过去,周队长就会把小词当做杀害宴纾桐的凶手,我很想知道,你们当时赶去时,宴纾桐死了,小词已经晕厥,废弃别墅里又没有人,究竟是谁杀的人,又是谁报警。” “别着急,晏家会给出答案。” 她扭头看来,“你知道谁做的?” 盛白衣沉吟会儿,“其实不难猜,你看看这件事谁得利就知道。” “宴纾桐死了,好像没了阻碍的是小词和江先生,他们之间没有人再出来颠倒黑白,谋划算计,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是元词跟晚意,你猜不到只是不了解晏家。” 她的好奇心被勾起来,“那你跟我说说。” “可是我太想跟你讨论这些事。”他绯艳的狐狸眼浮了层诱人的瑰丽,不自觉的把她抱得更紧,贴在她耳边,“好多天没见你,我只想跟你这样独自相处。” 盛白衣最近大抵是有些用脑过度,一见着花清祀就不太想去搭理那些蝇营狗苟的事,就两个在一起腻味温存才是他想要的。 他一亲上来,花清祀的呼吸就乱了,拿着勺子的人下意识蜷缩收紧。 中岛台其实是个很适合接吻的地方,花清祀坐在上面高度正好,两人的拥抱能更严丝合缝,接吻也缠绵动情。 “以后别哭了好不好,这么苦,我可舍不得让你吃苦。” 花清祀眨着眼不说话,眼神像迷失在森林,或者说是被森林蛊惑了的小鹿,无辜而天真却是一片向往。 “乖,眼睛闭上。” 她睁着眼看他,他就不太敢做一些坏事。 而他心痒难耐,迫不及待。 花清祀忽然一瑟缩,抓住他衣摆边的手,面红耳赤,“这,这是厨房!” 厨房是个公共区域,小淑女可做不出太出格的事。 盛白衣低声笑起来,吮咬着她唇瓣。 “好,听你的。” “不闹你,你去睡会儿,厨房我盯着。” “再不睡,就真成小熊猫了。” 花清祀肯定是在意颜值的,所以这次没犹豫点点头。 第208章 真凶落网? 可能是熬了夜的关系,稍稍的浅眠一下就睡了很久。 梦里,就回到第一次见到元词的时候,那一晚的雨好大,在花满楼谈事耽搁了很久,那两天谭经理也是感冒带病工作实在敬业,事情谈完以后没让谭经理送自己搭车,又遇上那晚西面的路有人斗殴打架惹来警察封锁,所以跟原先回家的路不一样。 凌晨两点多了,暴雨如注,雨刷都快刮不赢,花清祀盯着车外有点走神,也是那时候看见路边被小混混,居心不良的人? 不知道,反正元词被纠缠住,那晚她穿了件棕色风衣,短裙,露出的腿又白又直,雨很大司机开得慢,花清祀的目光就一直追着元词,看见她被两个男人拖拽进了巷道。 “停车——”她鬼使神差的喊了声,其实在东都这种事很多,她自己也没明白那晚怎么就忽然想管一管闲事。 她跟司机说,“我看见个朋友,您能等我一会儿吗。” “小姑娘,我赶着回家,要不然你另外搭乘一辆车?车费我也不要你的了。” 花清祀没勉强司机,依然给了车费,因为下车的急,放在脚下的伞拿掉了,等她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开出好长一段距离。 当时她就觉得自己不应该下车,不应该管闲事。 可,既然都下车…… 她迎着雨小跑,跑了一条街道才跑回那巷道,巷道里堆积了许多东西,灯光是冷白的,被雨幕连线遮挡得愈发模糊。 她拿出手机,给大江拨了个电话,告诉他地方让他赶紧来,大江在电话里应着也纳闷着,小姐怎么跑那边去了。 花清祀往巷道里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在一扇破烂的雨棚下发现元词和那两个男人,他们三都跟软泥似的东倒西歪的靠着,夹着雨水的风中摇曳这一簇小火苗。 元词在做坏事,她好似无知无觉,旁边两个男人的脏手在她身上乱摸。 花清祀屏气凝神,环视圈,在一堆废弃物旁找了一块板砖,她不动声色地藏在背后,假装在打电话好像是从这边经过一样。 当时元词一点反抗和意识都没有,靠在木门上,脚边摆着犯罪的证据。 其中有个人保持着清醒,看她靠近就紧盯着她,花清祀自顾自的走,在抱怨这雨特别大,没有带伞淋湿了什么。 等她掠过三人的位置,盯着她的男人才放松了戒心,转头又去摸元词。 也是那时候,花清祀停下,忽然一个转身从外套下掏出板砖,对着另一个也吸嗨的人直直的砸过去。 元词右侧那个男人勃然大怒,花清祀转身一脚,朝着男人裆部踹过去。 “啊——” 肮脏的巷道里传来男人吃痛的叫声,花清祀手下没停,就着手里的半块砖又砸上去。 等两个人倒下,没了反抗力,花清祀才松了口气。 “警察,你们被逮捕了!” 花清祀假装在衣服里掏证件,伤得稍微轻一点的男人,扑腾过来把她撞翻,搀扶着同伙溜之大吉。 此时,危机才解除。 爬起来去查看元词的状况,她大概是吸食过量,瞳孔都有点涣散不清,花清祀想喊救护车可找遍了四周没找到电话。 救人要紧,她就背着元词从巷道出来,一边小跑一边拦车,可能是雨太大了就算有空出租车也不愿意载她们。 时间有点久,花清祀不记得跑了多远,反正到医院时她一身狼狈。 那两个是小混混,专门在酒吧里,酒吧外勾搭年轻姑娘的,元词是他们的目标,而他们给的东西不纯太杂,元词当晚吸食太多,险些要了性命。 如果不是遇上花清祀,她应该会被奸污以后,死在巷道里。 这是她们的相遇,花清祀救了她一命。 元词醒来后,并没有送死里逃生中大彻大悟,那时的元词特别厌世颓废,生无可恋好像只有死亡能够救赎她。 救人一命的故事本该就此结束,可后来花清祀就管上了元词,为了督促元词戒掉毒瘾,花清祀还跟她打赌学会了抽烟。 她记得元词在戒毒所,医院辗转好久。 那是一个很明媚的午后,花清祀做了甜品,小吃准备去医院陪元词,从咖啡馆出来的那一瞬元词就站在对面公路上。 “你,你偷偷跑出来的?” 阳光炙热的午后车道街道很空旷,花清祀焦急的问,朝她跑去,“出了什么事吗。” 元词摇摇头,丢了手里的冰棍朝花清祀跑来,她当时剪了齐肩短发,素颜朝天,跑起来的时候笑容甜美非常乖巧。 “清祀,我出院了。” 元词跑近抱着花清祀,非常非常的用力,可她说话时是哽咽的,嗓子眼是滚烫的,“我出院了清祀,我已经戒掉,已经痊愈,已经变好了。” 那日的阳光真的很刺眼,花清祀就是闭着眼眼泪也止不住。 这个梦到这儿就醒了,醒来时盛白衣就坐在床边,闭着眼小憩,却一直拉着她的手。小叔就在客房,而他在卧室,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 她动作轻柔的准备下床,盛白衣忽然惊醒,血雾般的眼眸,眉心微拧。 “去哪儿?” “我吵醒了你了?” 盛白衣摇摇头,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冯毅的事件让他心有余悸,他梦到尤渊渟抢走了小淑女…… 花清祀盘腿坐在床边,望着他笑盈盈的,“现在几点了。” 看了眼时间,他说,“1:37分。” “我睡了这么久!” “你太累了,别着急,早餐已经送去医院,元词也让我不要吵醒你让你多睡会儿。” 盛白衣站起来活动两下筋骨,捻了捻眼窝,“饿了吧,用餐去。” 她拉住盛白衣的手,拍了拍床边,“你坐下,我给你捏捏。你眼下也是一片青,眼睛也很红,你熬得太久了。” 盛白衣坐下,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后背抵着花清祀。 花清祀的卧室里很香,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水果味,像果子成熟以后那种香甜,这味道似乎比安神香还要容易静心。 盛白衣享受了番花清祀的按摩技术,两人才下楼吃了午餐。 也是巧合,去往医院的途中,收到周昊来电,说谋杀宴纾桐的凶手找到了。 盛白衣拉着花清祀的手在看,想这么细的手,该配什么样的戒指才好看,“凶手……是宴星?” 本来周昊想卖个关子,找回一点颜面,居然让盛白衣猜到了。 “九爷真是料事如神,就不打扰您了。” 电话挂断,花清祀问,“宴星是谁。” “宴尚霖的私生子,或者说是他跟初恋女友的爱情结晶。”盛白衣娓娓道来,“宴尚霖在娶秦家千金以前,靠的是祖上荫庇,宴尚霖是个好高骛远的人,本来借着祖上的留下的人脉关系,生意往来是可以把宴家发扬光大。” “年轻的宴尚霖心不定,什么都想去掺和,就这样逐渐把祖上基业挥霍一空,结婚以前已经是虚有其表,就靠门面撑面子。” “宴尚霖没办法,就四处结识权贵家的千金,终于秦家幺女被他哄上钩,跟秦家结亲确实让宴家的生意起死回生,在秦家二爷指点下宴家迅速发展。” “祀儿,你不了解男人,或者说你不了解一个心存欲望男人的贪婪。秦家幺女很强势,管宴尚霖特别严,身边的秘书,司机,助理都要是男性,还时时刻刻盯着宴尚霖行踪。” “而就在这样严密监视下,宴尚霖依然跟初恋女友旧情复燃有了孩子,宴尚霖知晓秦家厉害就把怀孕的情人送出国——” 花清祀听得认真,忽然问他,“这些事,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盛白衣凑上来,绯艳的狐狸眼绯色勾人,伸手在她鼻梁刮了下,“祀儿,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跟秦家的梁子已经结下,现在又发生元词这件事,关系永远不可能修复。我需要做的,是摸清对方底细防患于未然。” 花清祀自然懂‘情报’的重要性,“如果这次的事件是冲小词来,为什么凶手会是私生子宴星,不该是准备好一切去栽赃小词吗?” 盛白衣不解释,看着她笑,温热的指腹在她耳鬓边轻蹭。 世上很多男人在意,自己的女人太过精明,精于算计,放在身边或许是个隐患需要时时提防,可盛白衣不一样,反而希望小淑女能够做到七窍玲珑心,算无遗策。 这样,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算计她。 花清祀眯着眼,再想这复杂的关系层,恍然间似乎明白过来—— 市医院。 元词忽然一惊,挑着眉,眉眼肃冷,“宴擎那个狗东西借我的手,想除掉私生子?”她太过于激动,牵扯到伤口,疼的嘶了声。 江晚意那个心疼的哟,旁若无人的凑上去吹气,“别急别气,很疼吧。” 花清祀坐在床边,看着这一幕很识趣的别开头,两电灯泡没说什么,反而是小元总自己,忽然受不了害羞的推江晚意。 女朋友,这个身份,稍稍有些不适应。 主要是一直吵架斗嘴,忽然江晚意变了样儿,温柔体贴,百般宠爱,确实挺突然。 江晚意盯着她,揶揄般笑起来,“害羞什么,都是自己人。” 元词红着脸,“谁,谁跟你自己人。” 江晚意贱贱的说,“我跟你是自己人,白衣跟清祀和咱们的关系,还能是外人不成?” 花清祀规矩的坐着,清清嗓子。 以前喂狗粮不觉得,忽然吃狗粮,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啊。 第209章 第一名媛,在人葬礼上送花篮? 晚上六点多,睡舒服了花晟才搭车来了医院。 几人在一起吃了晚餐,说了会儿闲话,元词醒来精神头就不差,就是伤口不打止疼药就疼很烦人外倒没什么。 晚上九点多,花清祀跟盛白衣一起,送花晟去机场。 花晟本想多呆一天,可江南那边收到消息,已经准备完毕,这场戏差一个主导人,本来该是花清祀。 这一次花晟特别大度,“不着急回家,好好陪小词。” 花晟这话的意思是,想回江南把家里整顿一番以后,在让花清祀回去。 她不在,可以少背许多骂名。 花清祀点着头,说自己的想法,“那位明睿先生,这些日子就留在花家陪着奶奶。” 她最怕狗急跳墙来硬的。 “放心,我一定照顾你奶奶。”说完,花晟侧身看向盛白衣,“寒衣,清祀在东都就多麻烦你多照顾,不知道宴家还有没有后招,以清祀跟小词的关系很容易成为目标。” “东都,我信得过的人不多,只得拜托你。” “花先生放心,有我在保花小姐平安无事,若有任何纰漏,您随时来找我。” 这话把花晟给逗乐了,“我相信你。” 花晟接近11点的飞机,把人送走后,两人又去了医院,今晚花清祀要在医院陪床,江晚意熬了两晚上是需要休息的。 盛白衣半点不高兴都没有,亲自把人送到医院,这大度包容劲儿可不得狠狠刷一截儿好感度。 “宝贝,你冷不冷啊。” 病床比较小,花清祀睡觉尽管不爱乱动也得顾念她身上的伤,所以睡的是陪床的小床,狭小倒是不影响只是这冬天。 “不冷,睡不着嘛,要不要陪你说会儿话。” 元词的腿打了石膏吊着,睡姿只能平躺,她扭头看着床边,“清祀,你说我跟江晚意……” “很适合,小词。”知道她要说什么,花清祀抢先道,“很适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认识这么多年,心性,性情对彼此都很了解。” “在看来,你们两个很适合。” 听了这话,元词嘀咕,“如果真的合适,当年宴纾桐那些卑劣手段就会得逞。” “可那时候的你很年轻,不要去责备以前不懂事的自己,以前的不懂事才造就了现在懂事的我们……” 花清祀坐起来,睡觉时长发辫的辫子,也没换睡衣只脱了外套,打底穿的一件白色半领毛衣很柔软的料子,所以把灯下的她也衬得十分柔软乖巧。 她看着元词,眼神温暖柔和却有侵略性,“小词,你跟江先生在一起没有任何问题,宴纾桐为这件事付出性命属于咎由自取。” “没有人应当拿这件事来批判你一个字!” “你没必要因为一只畜生被另一只畜生捕杀而自责,同情。” 花清祀嫌少用这样尖锐的字眼。 沉默会儿,元词小声的说,“你很讨厌宴家?” 花清祀不否认的点头,“对,他们算计你,伤害你我很讨厌他们。歹竹出不了好笋,秦家背负我父母血债,我从不觉得宴家血脉里的恶毒会改变!” “这笔血债虽然偿还,却不代表我能原谅他们。” 宴家跟秦家这般的关系,花清祀怎么会不讨厌。 元词笑着打哈哈,“是我胡思乱想惹你不高兴,时间不早睡吧。” 花清祀嗯了声躺回去,连躺着的姿势都那么规矩。 明天,是宴纾桐的葬礼,她还得去送一程呢。 闺蜜这一边很和谐,被‘抛弃’的两个男人倒是约着一起喝酒去了,也是因为事情连续发生,神经都紧绷着难得的放松。 “啊?在江南有人想绑架花清祀?”江晚意差点被一口酒呛着,马上明白过来,“这就是你借小词名义半夜亲自去花家接她的原因?” 盛白衣没否认,“是,我怕事情有变故。” 江晚意的脑子开始转起来,“在江南敢绑架花清祀的,就目前的局势来看,难不成是去躲祸事的尤渊渟?” “八九不离十。” “啧,尤渊渟他是疯了吧,在西川弄死人躲去江南还不消停?居然想玩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半道劫走花清祀,嫁祸给冯毅?” “可据我了解,花清祀不是那种随便给人机会的人。” 就是他,花清祀跟他相处时,也是客气有余。 盛白衣呷了口伏特加,加了冰的,一口提神醒脑刺激神经,“清祀说,尤渊渟有些像我。” “……” 江晚意皱眉,这话听着怎么像是炫耀? “尤渊渟知道你跟花清祀的关系?”江晚意觉着,怎么有点模仿的成分在里面,可盛白衣—— 他凝神细细打量。 盛白衣这种完全属于,画虎虎皮难画骨,他这般风姿也是一般人能够拓印的? “不知道。”盛白衣放下酒杯,靠着椅背,把手串甩来甩去的玩耍,“没兴趣知道,但尤渊渟必须了解,动了清祀的后果是什么。” 江晚意嗯了声,说起另外个事,“如果东都这边传言不假,再过不久尤渊渟得回西川。三省那边靠雷虎在中间牵线搭桥,还有冯先生从中调和已经用一笔钱摆平。” “事情摆平,尤渊渟也没必要避难。” “为此,尤家特意把寿宴提前,借此机会告诉大家尤家没事。” 盛白衣撩着眼皮,“你从哪儿听说的。” “狄鹤川那货讲的。” “你最近忙,我们没好打扰你,喝酒的时候听他嘀咕的。” 盛白衣嗯了声,没说话。 两个人的‘约会’喝到凌晨一点多才各自回家。 第二天十点多,江屹峤夫妻带了好多补品来医院,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文秘书同骆星,元词受伤的事没有声张,公司里唯一知情的就是文秘书跟骆星。 未来儿媳妇,喻娴可不稀罕嘛,坐在床边拉着元词的手,又是心疼又是埋怨的,一直在骂江晚意没把她照顾好。 元词能说会道,本就讨喻娴喜欢,而今关系定下,她是恨不得马上把元词娶过门。 “妈——” 江晚意在削水果,无奈的喊了声,“元叔叔和阿姨都没回来,提这个干什么?” 喻娴瞪了江晚意眼,同元词笑说,“是阿姨着急了,顾虑不周。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上次联系他们在y国,两人每天吃喝玩乐好不快乐。” “爷爷已经通知爸妈,因为天气原因被耽搁,大概明后天能到。” “好,等他们回来,你伤养好了,咱们一起吃个饭,这一年到头才能跟你母亲遇上一回,也是不容易。” 元词的父母把公司甩给女儿,就两夫妻出国旅游去了,先是把亚洲区域转了一圈,才出了国开始挨着玩耍。 江晚意削好苹果,切成小块,还备好牙签,打开搁板放在元词面前。 “我尝了很甜,你试试。” 老母亲就坐在一旁也没能得到一星半点颜色和照顾,江晚意这货不恋爱就不恋爱,一恋爱就六亲不认,当面屠狗啊。 喻娴端坐着没吱声,倒是元词脸颊红红的,把果盘推过来,“阿姨,您尝尝,清祀买的,说增强维生素,一个个挑的又甜又脆。” 喻娴又刮了江晚意眼,才笑呵呵的结果儿媳妇的水果。 “清祀这姑娘就是细心,所以说还是女儿好,养儿子有什么用,成天替他们俩兄弟操心,我真怕他们俩孤独终老。” “我怎么就孤独终老了,不是有小词嘛。” 哎哟,江少那包含爱意的一眼,看的喻娴浑身鸡皮咯噔,元词也被这种眼神盯得受不了,两个人倒无妨亲昵一些无可厚非,可病房里这么多人你放什么电啊。 油腻得不行! 文助理跟骆星坐在一起,骆星小声嘀咕,“小元总跟江先生真配。” 文助理没反应,“青梅竹马,注定是一对。” 骆星恍然,青梅竹马啊,可真让人羡慕,她这头刚羡慕完,就扭头朝门口看,像是在期待什么。 没错,她在期待能见到一个人。 盛白衣。 元词出事的当晚,江晚意八方打听,骆星因为担心赶去电视台,万万没想到能在那样紧张的时候见到盛白衣! 181号停车场里,一个侧颜就镌刻于心久难忘怀,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机会的时候偏偏遇上了,她还记得那晚盛白衣到电视台时,一身清贵,矜雅姿态和风姿。 仿佛是隐匿人世界的神子,携带万千华光。 身旁的文助理忽然起身,来到病床把手机递给元词。 “怎么了?”元词问。 文助理说,“花小姐和沈先生。” 文助理在刷视频,不知怎么刷到直播,也不知哪个缺德的,居然在宴纾桐的葬礼上搞直播搏眼球和关注。 视频之中,前去‘吊唁’的盛白衣和花清祀刚到。 江晚意凑上来,眯了眯眼,“投屏。” 花清祀没告诉元词,今天要去宴纾桐葬礼,正在纳闷之际,就发现去‘吊唁’的花清祀不仅没有着一身素色扮装,反而穿了件正红色的外套,描眉点唇,一把长发簪了枚红玉髓的发展,在视频之中实在艳若惊鸿。 盛白衣带着花清祀现身,还如此高调的穿红衣,在人群葬礼上,这只怕不合适吧。 宴尚霖带着宴擎来迎客,出了那么大的事,私生子就要被坑杀了,这两父子还能在这儿演父慈子孝也是厉害。 “盛九爷,未曾远迎,失礼之处请见谅。” 摸不清盛白衣来做什么,宴尚霖心中还是畏惧的,毕竟这个男人是南洋的王! “盛九爷,花小姐。”宴擎在旁侧,还是一头张扬的红发,就是面色看着些许憔悴,大抵是他和宴纾桐感情最亲近吧。 “两位里面请。”宴尚霖侧开身,但谁都没动。 花清祀站在盛白衣旁,温婉端雅,艳若桃李,眼神倏的看向宴擎,“两位误会了,我今日过来不是来参加葬礼。” 宴尚霖问,“不知花小姐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不过是来道贺的。”花清祀说话温柔细软,吐字却很清晰,她一双杏眼似笑非笑又裹挟着寒光紧盯宴擎。 “我特意定了花篮六十六对,专程来恭贺宴先生,心想事成,万事顺心。” 随着这句话落,工作人员真的把六十六对花篮送到灵堂,全部是清一色的红色鲜花为主题,花篮一个接着一个,同灵堂白色肃穆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两人,哪里是来‘吊唁’就是来砸场子的! 第210章 被九爷撑腰的小淑女~ 肃穆清冷还透着阴森诡异的丧葬场地,硬是被红色调为主,象征生命明艳香气扑鼻的鲜花给形成了两极分化,也让这诡异阴森之地充满一丝鲜活之气。 来参加葬礼的宾客本就带着各种疑问,宴纾桐被杀,凶手却是私生子宴星,这答案可不是跟闹着玩儿似的? 加上一些消息灵通者,听说前晚周昊去逮捕凶手时元词也在,更是众说纷纭,各种猜想。 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出? 实在匪夷所思,令人不解。 “花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花篮还在搬运之中,放在大厅中央两旁,说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在办什么喜事。 宴尚霖咬牙握拳,脸色阴郁难看。 “我说得不够清楚?”花清祀睨着他,杏眼之中浮着意有所指的笑,“我是来道贺的,好像宴先生不太欢迎我?” “道贺,道什么贺!难道花小姐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我宴家在做什么!” 花清祀慢条斯理的扫了圈,答得再自然不过,“宴纾桐葬礼,可这跟我来道贺完全不冲突,宴纾桐的死,说好听点是惋惜,说直白点是自作自受。我来,只不过恰巧主角在这边而已。” “我听闻,花清祀是江南第一名媛,温婉端雅,知书达理,林下风致,乃是江南一众千金小姐中佼佼者,谁见了无不夸赞一句。” “第一名媛可不像会在人葬礼上,出言不逊,行为失宜者!” 秦云伟是宴纾桐的舅舅,葬礼不会不来参加。 花清祀扭头看他,眼中疑惑,秦云伟不像秦士升那么爱掺和在这个圈子里,他浸淫的是商圈,是商圈中一把做生意的好手。 她没见过不稀奇。 “这位是秦家二爷秦云伟,秦士升的弟弟。”盛白衣给她介绍,面色不温不冷,“秦二爷多在商圈发展。” 秦士升的弟弟! 花清祀也不是有偏见,她就对秦、宴两家不抱任何好感。 “秦先生,我是否行为失宜,似乎轮不到你来置喙。”花清祀端着脖颈,眼中寒光烈烈,“你有这闲工夫来过问我的事,不妨把自家亲戚训养得乖巧听话些。” “不该做的事不要做,不该有的妄想不要有,不能咬的人千万别去招惹!” 花清祀的性子就是这样,真要厌恶一个人了,说话时用的字眼就特别尖锐,她骂不出脏话,只能用刁钻的字眼来表达她的心情。 “当然,您要是驯养不住,让手下的人犯了蠢,做了自掘坟墓的事,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得远远的撇清关系免得引火自焚!” 谁说名媛没有脾气,这言语刁钻起来那也难以招架。 秦云伟不动如山,迎着花清祀清霜的目光,“花小姐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就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惹你这般不高兴,以至于要来纾桐的葬礼上胡搅蛮缠!” “秦二爷谁说在胡搅蛮缠?”盛白衣轻挑眉梢,眼梢浸了阴鸷,“宴纾桐被谋杀凶手被逮捕不是喜事一件?宴家三个子女,死了两个,之后的宴家宴擎当家做主,更不会有私生子冒出来争权夺利这是二喜。” “我女朋友前来道贺,有何不对?” “胡搅蛮缠?”盛白衣轻扯嘴角,“听闻秦二爷学历颇高,与外国友人做生意起来如鱼得水,竟想不到言语匮乏到这般,祖上传下来的本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是跪的太久,膝盖直不起来了?” “难怪——” “驯养不出什么好东西,都是同类谈什么驯养!” “……” 盛白衣跟花清祀两人,说话还真是打人脸的很,一个比一个用词刁钻刻薄又难听。秦云伟云淡风轻的脸总算有了变化,像肉毒杆菌打得太多整个脸僵硬异常。 “九爷跟花小姐,是来替元小姐兴师问罪的吧。” 端坐在椅子里的解月白放下茶杯,理了理滑落的外套,她是解家唯一的小姐,是东都的大小姐,被‘外人’欺负到这份上,总该站出来稳一稳局面,否则多寒人心。 “据我所知,罪魁祸首宴纾桐已经死了,人死债消,不知二位可否卖我一个薄面,此事到此为止?” “好一个到此为止。”花清祀猛的扭头,冷毒的眸色射向解月白,“在定风波,解小姐身边的人可是一个一口公道,现在我闺蜜无辜受辱,被殴打一番重伤在身,我来讨一个公道时解小姐就让我到此为止?” “请教一句,诸位口中所谓的公道,是否只是包含东都的上层人,除此以外就不配谈公道?” 定风波的事再次提起,解月白的脸被打得老疼。 定风波的牌匾,都被盛白衣的人一枪射穿成了两半,哪里还有所谓的‘公道’。 花清祀跟解月白目光相对,脖颈偏了偏,“宴纾桐绑我闺蜜,可据我所知她双腿残疾,在宴家避世多年,这忽然间生了绑架人的想法还一击必中难道不叫人疑惑不解?在场的人谁也不是傻子,是假装看不懂,还是脑子落在家里真的看不懂?” “宴纾桐死在宴家废弃别墅,当时只有重伤昏迷的元词,差一点就被栽赃成杀人凶手,索性九爷明察秋毫还了元词清白,转头就曝出凶手乃是私生子宴星——” “其中谁获利最多,还需要我点名吗,诸位?” “用一个被抛弃的宴纾桐去搏权利地位,说不定还有机会把元家,江家攥下水的确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花清祀猛地转头,目光直射宴擎,“可,你不应该——” “欺我闺蜜无人撑腰,更不该把我男朋友当棋子利用。” “他是皎月明珠,端于青云之上,可不是你般肮脏下作的人可随意高攀利用之人!” 好久没被小淑女夸奖,盛白衣这心啊,又暖又麻,通体被电流击中。 “多说无益,花小姐有证据吗?”宴擎满脸从容,没一点破绽和惊慌,这个计划他来回思量许久,没有任何纰漏。 花清祀一笑,娇媚明艳,“我若是有证据,这时候你岂能站在这儿轻狂无畏?而且这第三喜,是我男朋友送你的大礼——” “这件事我们不会再查下去,你安排的凶手是谁那就是谁。” 宴擎从容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依旧端的十分淡定,“花小姐这话说的好像一切都是我安排,可惜没有证据佐证,一切都是你和盛九爷的猜测。” “我承认,我姐姐绑架元小姐致她重伤,是我宴家有愧于元小姐。待葬礼完,我自会去元家赔礼道歉,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对不住的地方。” “证据,证据有什么用?”花清祀挑了下绣眉,明艳动人的笑起来,跟盛白衣对视眼,“人过留影,雁过留痕。宴少爷不必在这儿强弩之末,九爷心思玲珑七窍,见微知著,他不查下去的目的,也是对宴少爷变相的一种奖励。” “毕竟——” “宴纾桐死了,我闺蜜的仇算报了,最为重要的不会再有其心不正,心思歹毒的人去插足小词跟江先生之间的感情。” “这个绊脚石除掉,我作为小词闺蜜,同九爷略备薄礼表示感谢,情理之中。” 花清祀跟盛白衣什么都没说,可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花清祀笑盈盈的说了最后句,“毕竟,兄弟阋墙,这种事传出去,宴家该丢脸了吧。难不成我会明着说,有人借宴纾桐这粒废子做局,想来一个一箭四雕?除了私生子,杀了宴纾桐,栽赃小词,扯下江家?” 事情最后,小淑女还做了个归纳总结,这可真是太体贴了。 大厅里顿时一阵沉默,随即,吃瓜群众忍不住议论起来。 “人话都说到这份上,就差指名道姓了。以前我听说,宴擎跟宴纾桐姐弟情深,一直都是宴擎护着宴纾桐,想不到到头来做这个局的却是最信任的人。” “我就好奇了,毕竟是亲姐姐,宴擎怎么下得去手。” “亲姐弟都如此,可见其心冷狠辣。” “最他妈让人疑惑的,宴尚霖居然这样放过宴擎,两个孩子都栽在宴擎手里,这要是我儿子一定得大义灭亲!” “这就不懂了吧,宴家现在就剩下宴擎这么个独苗苗,宴擎要是没了宴家靠谁,何况宴擎可是喊秦二爷一声舅舅!” 吃瓜群众的众说纷纭,哪一点不是戳到宴尚霖父子的心窝子里。 宴纾桐的葬礼成了打脸会,揭露真相这种事,作为好心的公民自当义不容辞,唯一不好的点就是太招摇了些。 “这是我们宴家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宴尚霖被那些议论吵得不厌其烦,姐弟残杀,兄弟陷害栽赃,他作为父亲无任何作为肯定会让人诟病议论。 “怎么做是我们宴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来说三道四!元词只是被重伤可那又如何,元词是受伤可她还活着,可我女儿已经死了!” 盛白衣垂眸看花清祀,她的脸色在听到‘只是被重伤’几个字时候骤然深沉。 “祀儿。”盛白衣俯身,贴在她脸颊边,“想做什么都可以,九哥在这儿给你撑腰,你就是想掀了宴家也可以。” 花清祀侧目,望进他一双深渊的眸子。 她突然有点了解盛白衣的用意。 他没有止境底线的宠她,护她,纵容她,是对她的喜欢,另一方面…… 也是想要同化她。 他们俩原本是不同世界的人,于盛白衣而言,爱慕上一位小淑女,打小就被各种规矩教条束缚是那般格格不入。 而他强硬的挤进来,已经是个异类。 他还妄想着,跟她结婚生子,厮守一生。 “九哥。” “嗯?”盛白衣温柔的回应,眼中全是深情缱绻,密密麻麻的爱意交织。 花清祀低头一笑,美艳无双。 “我跟你,是同一种人。” “你不必担心,无需忧虑,我真的很爱你。” 说完这话,花清祀仰头在他脸颊亲了下,红着耳根,满眼娇羞,却在转身的一瞬飒爽冷艳,红色外套的衣摆在飞扬。 花清祀走向宴尚霖,闲庭信步却气势逼人。 啪—— 一巴掌,扇在宴尚霖脸上。 盛白衣给了个眼神,远洲跟上去,笑嘻嘻的递上甩棍,黑色的一根非常纤细,可就是这么纤细的一根劈在身上也是痛彻心扉。 宴尚霖被这一巴掌打傻了,“你,你竟敢……” 花清祀嘲弄的笑着,“只是打一顿而已,宴先生您还活着啊,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她握住甩棍的把手,反手照着宴尚霖就劈上去。 她一双杏眼莹亮逼人,目视着宴尚霖,又似乎在盯着东都肮脏的规矩! “你们惯喜欢用东都的规矩方式来做事,今日我也学一学,以东都的教条规矩来清算这笔账!” 这样的举动,哪里像个小淑女,反而像个手握大权,立在金字塔顶端的大小姐! 吃瓜群众中,不晓得哪个嘀咕句。 “这位花小姐,好像……” 好像谁,盛白衣没听清,只是眉心下意识皱了皱。 第211章 葬礼之上,一群狗咬狗。 在宴纾桐葬礼上,宴尚霖被花清祀一顿暴打? 这他妈谁忍得了! 秦云伟深吸口,只觉得脸被打得生疼,给下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大抵是想快速结束这件事,不想让花清祀在继续闹。 可有远洲护着,谁能近身? 不仅有远洲,还有东子,杨逍在随行保护,秦家,宴家的人来一个撂一个,来两个撂一双,而远洲就专门保护花清祀。 “盛九爷!”来硬的不行,硬不过盛白衣,秦云伟不得不向他求救,“盛九爷,这是宴纾桐葬礼,您女朋友闹成这样,传出去对她名声也不好。” “她想找宴家出气,我答应,待葬礼结束,亲自压着宴家父子上门请罪。” “还请九爷手下留情。” 盛白衣没作声,只是敛着眸子,一粒粒的把玩着沉香木。 就在这局面胶着之际,听得一声枪响,本来在认真吃瓜看戏的众人,谁不是被吓得浑身一抖,远洲反应快极马上拔刀,挡在花清祀面前。 这一声突兀的枪响,总算把局面稳定下来。 枪响的一瞬,盛白衣的猛的攥着沉香木,往花清祀那边跑去,而守在门外的盛家人也是第一时间冲进来拔枪对峙。 “呵呵呵,真抱歉,不小心走火了。”解月白依旧端坐在椅子里,身体斜倚着茶几,而她手中握着枪朝着天花板来了一枪。 盛白衣冷戾着眉眼,瞥过她,回头温柔垂眸,伸手替花清祀捋了捋散乱的发丝,她打宴尚霖十分卖力都出了汗。 “没事吧。” 花清祀摇头,“没事。” 盛白衣夺了甩棍扔在一边,牵着她被摩擦的鲜红的手,“解小姐这一枪是对我的警告?”他撩起眼皮,戾色在眼中深晕。 “哪里有这回事。”解月白起身,笑容淡淡,“只是不小心走火,吓到盛九爷实在抱歉得很。” “盛九爷,宴尚霖被打了,也算替元小姐出了气这件事可否到此为止。” 盛白衣揽着花清祀,散漫疏狂,“我不想到底为止又如何?” “解月白,你懂我纵容你们的底线是什么,不代表我会一直纵容。” “在东都,想跟我谈条件没几个,你自不在其中。” 解月白能屈能伸,心思如渊,“盛九爷说的是,我算不得什么,自然入不得九爷的眼。我知花小姐跟元小姐姐妹情深,元小姐受伤花小姐想要讨公道情理之中,只是如今宴尚霖被打倒在地起不来。九爷又何必步步紧逼,给旁人留下一个对花清祀不好的印象?” “公道自在人心,宴家……” “什么公道?”盛白衣截断话,“我不需要什么公道,我不过是来给我女朋友撑腰的。” 公道是什么,能吃么? 在他面前,配提‘公道’二字的人屈指可数。 他扯了扯嘴角,讳莫难猜,“既然你想论一个‘公道’我就给一个公道。” 远洲会意,朝门外吹了声口哨,片刻闻韶就领着一个满脸怒色的女人进来,很多人不认识她忍不住互相打听探究。 而认识她的宴家父子,表情均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那女人进了屋就盯着宴尚霖,龇牙咧嘴,横眉冷目,张嘴就骂,“宴尚霖你这个畜生,虎毒还不食子,你就眼睁睁看着宴星被无限栽赃无动于衷!”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低三下四的做你情妇!” “你明知道陷害宴星的就是宴擎,你为了宴家,为了捧秦家臭脚当作不知,你到底是什么混账东西,凉薄无情到这一步!” 无需介绍,几句话已经自报家门。 这就是宴尚霖的初恋女友兼情妇,常语晗,宴星母亲。 “我他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认识你!” 常语晗是情人,而宴尚霖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想过把她娶回家做真正的宴夫人,不娶是碍于秦家的面儿也不敢,她就只能以情妇的身份存在,所以唯一的念想就是儿子。 现在呢,唯一的念想,寄托都没了,常语晗哪里还忍得住。 盛白衣牵着花清祀往旁边躲,花清祀轻问,“这人是你安排的?” “算不上安排,她早就对宴尚霖失望,一直想办法见他,被秦云伟拦着,我只是‘顺便’带她来这儿。” 花清祀看着他笑。 好一个‘随便’,也太是时候了。 “站住!”常语晗准备掠过门槛,被宴擎喊住,“你没资格来这儿,滚出去!” 常语晗横眉怒目,也不畏惧他,“我来找宴尚霖,不稀罕参加宴纾桐葬礼。宴擎,你栽赃陷害我儿子我没跟你算账,你还有脸拦我?” “自己亲姐姐的都杀,你跟宴尚霖真是一个根出来,烂到骨子里!” “你有脸骂我?”宴擎怒意磅礴的咬着牙,冲上来朝着常语晗就要踹,可是被人给挡了,挡他的人是远洲。 “盛九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宴擎扭头,眼眶瞪得老大布满猩红和愤怒,“这贱人跟你没任何关系,你也要护?” “我做什么需要跟你交代?”盛白衣的表情不咸不淡,绯艳的狐狸眼皆是轻蔑。 宴擎一口气憋回去,再去看常语晗,她多少是有点狗仗人势。 “我为什么不能骂你?”今天来这儿,跟宴尚霖有关系的谁不是憋着一肚子怒火,“你害死宴纾桐,又做局让我儿子成为凶手。你都敢做了,我为什么不能说!” “宴星到底是哪点得罪你,要被你这样针对?” 宴擎一声冷笑,什么形象也不要的嘶吼,“你说为什么?因为他是贱种,是私生子!是你跟宴尚霖鬼混有的野种!” “做人情妇几十年,半点怨言没有,你到底是有多贱才会一直跟着宴尚霖在这种凉薄的男人。” “什么青梅竹马,初恋情人,说得好听你是念旧,说得难听你不过是瞧上宴家的钱财!宴尚霖对我母亲当牛做马做舔狗,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奴颜媚骨好不容易换来地位。你就跟他妈蚂蟥一样咬着他不放,还替他生了个野种……” “常语晗,你比起宴尚霖还要下贱不要脸!” 宴尚霖前一刻被花清祀暴打,这才刚缓过劲儿就被儿子这样辱骂,又是一口老血涌上心头,险些把半条命带走。 “你们今日有的,都是我母亲赏给你们的!” 不难听出,宴擎很在意宴尚霖靠秦家上位出轨初恋情人,甚至有野种这件事。 “你,你……”常语晗语塞,你了半天都没能骂出什么,反而把自己气得不轻。 “够了!”秦云伟听得心烦,也看的心烦,今日的葬礼,秦家颜面尽失,当然似乎在秦士升死亡那一刻秦家早就没了颜面。 他不计前嫌,接手破烂的秦家,想要重塑秦家在东都的地位,本来已经稍见起色,今日被这么一闹之前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我不欢迎你,把她请出去!” “请我离开,你有什么资格?我是来找宴尚霖,宴擎讨公道的,公道没讨到我不会离开。”常语晗耍起横来,觉得有盛白衣的人庇护,就往远洲背后躲,“宴星还被关着,这件事宴尚霖不给我答复我不会离开!” “你做别人小三,生下野种,破坏人家庭还想要什么公道!”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看戏吃瓜的也很多,在盛白衣跟花清祀‘耍横’时怂着不敢说话,这会儿换常语晗倒是敢‘仗义执言’了。 “就是,我要是你,能躲多远躲多远,秦二爷没找你算账已经算仁慈,还敢说什么公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滚吧,少自讨没趣,丢人现眼,惹人厌烦。” …… 常语晗的内心还算强大,对这些话听之任之,隔着不远的距离紧盯宴尚霖,“宴尚霖,你要是个男人,还有种就站出来说句话!” “你是不是为了讨好秦家,要把自己亲儿子牺牲掉!” “别以为这人多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可别忘了,咱俩在一起几十年,你做的那些破烂事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敢!”宴尚霖忽然冲她吼了句,好像被抓到什么软肋把柄。 常语晗冷笑,颇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儿子都被你们害成这样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只要宴星不能平安无事的从警察局出来,这件事都不算完,我儿子要是受了半点委屈,咱们就同归于尽!” 说说到这份上,众人已经听出来。 花清祀捏了捏盛白衣手指,很乖的跟他勾勾手指,盛白衣笑着附耳贴近,“她是不是知道宴尚霖什么秘密。” “是,知道的还不少。” 她就好奇了,“到底是什么秘密,让宴尚霖这么害怕?” 盛白衣贴到她耳边,趁机亲了下耳骨,小声说,“宴夫人死亡的真相。” 花清祀又惊又羞,嗔他眼,往旁边挪了半步。 这都什么时候,一点都不正经。 “你知道什么秘密。”宴擎问,他把所有的情绪压下,“你说出来,我让宴星平安无事的离开警察局。”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觉得是我做局让宴星进警局,警局那边证据确凿,你求宴尚霖没用。如果真的是我,我能做局就能解局。” “如你所言,宴尚霖就是个懦夫,奴颜媚骨一辈子,就算我母亲过世多年,也不敢把你扶持上位,宴家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他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本事。” “我恨你和宴星,可最恨的还是宴尚霖,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想保宴星平安无事,就把秘密讲出来,否则——” “你儿子,必死无疑!” 威逼利诱,好像是东都的人惯用伎俩。 这时候,浑身都疼的宴尚霖急了,“你别信他,他在骗你,他就是想我们都死。他连宴纾桐都敢杀,又怎么会救宴星。” 宴尚霖是真的急了,推开搀扶的人,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保住秘密最重要。 “语晗,这么多年我对你并不差,你相信我一次,跟宴擎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你不要相信他,宴星我会想办法救,你快离开……” 宴尚霖发肿充血的眼写满了焦急心慌,真是恨不得会点法术把常语晗瞬间弄走。 常语晗一时间没说话,她也在思量,到底是该相信宴尚霖,还是跟宴擎合作,犹豫不决之时宴擎走上来,拿着手机给她看了什么。 “你把东西给我。”常语晗当即就发疯似的去扑,“东西给我,给我!” 宴擎撤身退开,把手机收起,“把你口中的秘密说出来,我就把东西给你去救宴星。” “别相信他!”宴尚霖垂死挣扎。 常语晗踉跄两步,嘀咕着什么往后退,声音很小却在说什么。 宴擎好似听到什么,追上来,用力抓住她手臂追问,“你说什么,大声点,你说宴尚霖他做了什么!” “别听他的。”宴尚霖也欲上前,被从旁边走来的秦云伟一脚踹飞。 “你说清楚,大声点,想不想救你儿子,你想让他死在牢里吗!”宴擎继续戳软肋,也是一戳一个准儿。 常语晗用力的扒拉他的同时也吼了句。 “你母亲当年是被宴尚霖亲手害死的,就在宴家别墅,宴尚霖亲手勒死她!” 多年以前,正牌宴夫人是上吊而死。 第212章 鸣枪示警,事不过三。 秦家有个小妹,叫秦蓉,不说是捧在掌心长大的大小姐,有万千宠爱,那也是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 秦蓉打小身体就不好,小时候得过一场病落下病根,所以当年就算秦家在东都的地位如日中天,也没有人想来求娶。 宴尚霖是个意外,他求权财,而秦家缺个女婿,贫富无所谓秦家养得起。 算是各取所需,意外组合成一个家庭。 秦家两个兄长也是说到做到,大力提携宴尚霖,把一个落魄的宴家挽救,还让宴尚霖一步步爬上今天的位置。 秦蓉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也算命好,也许就是因为两个孩子拖垮她的身体,让她日渐消沉患上严重的抑郁症最后上吊自杀。 这个版本是广为流传的一个,宴纾桐姐弟丧母可怜,秦家对宴家的照顾更多,直到两个孩子年满十八秦家才把权利还给宴尚霖。 而现在,常语晗说是宴尚霖谋杀了秦蓉? 先把殴打在被踹一脚的宴尚霖,已经倒在地上起不来,他浑身刺麻着疼已经没什么力气,感觉命已经丢了半条需要紧急送往医院。 就在此时,常语晗爆出惊天大料。 这个秘密让秦云伟都震惊住,攥着常语晗胳膊一把扯过来,“你刚刚说什么,把话说清再说一遍,我妹妹她当年是怎么死得!” “说话,一字一句说清楚,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覆水难收,秘密都说出来了,没有在收回当做不知的道理,常语晗看了眼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宴尚霖,为了儿子…… “是宴尚霖杀了秦蓉,我亲眼所见,就在秦蓉让宴尚霖把我带回宴家那天!” 宴尚霖做别的事不行,可藏个情人的本事还是有的,没被秦家发现端倪却叫同床共枕的秦蓉看出蛛丝马迹。 秦蓉不动声色,悄悄查了半月有余,终于确定宴尚霖真的有外遇,那时候连孩子都生了。当时,秦蓉的第一反应是告诉兄长,后又觉得当初是自己眼瞎被宴尚霖装出来的‘温柔体贴’哄骗,一心只想嫁给他。 自己做的错误选择,哪里还有脸去找哥哥? 秦蓉思量几天,终于决定三个人坐下来谈一谈,如果能两人从此断掉再好不过,那个孩子她可以带回宴家当做养子照顾,但常语晗不能再出现在东都。 摊牌的那天晚上,宴尚霖跪在秦蓉面前,痛哭流涕地求饶请罪,把一切过错推给常语晗,又拿初恋情人这一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这件事不知该说是谁的错,秦蓉当时的想法是,如果宴尚霖大胆承认,旧情复燃出轨初恋女友她是不想追究的,可宴尚霖当时的一番说辞让秦蓉彻底看清这个虚情假意的男人。 秦蓉提了离婚,宴尚霖不愿意,拿两个孩子来挽留。 身为母亲的秦蓉心还是软了,提出的要求是,跟宴尚霖协议离婚,在孩子成家以前两人扮作夫妻,宴尚霖必须净身出户,而且这段期间不能公开跟小三的关系,那个野种也不能冠以宴家姓氏。 宴尚霖嘴上答应的很好,当晚睡在书房时就已经动了杀心。 因为那时,秦蓉的抑郁症很严重,需要坚持吃药来控制,而且她已经有过多次自残的情况发生,如果利用好抑郁症这一点。 就能很好解决掉这个绊脚石!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常语晗的胳膊被秦云伟攥着,力道特别大,好似生生要把胳膊捏碎,没有暴露这个秘密她还挺理直气壮,但现在牵扯了人命,情况完全不同,面对秦云伟跟宴擎她也心虚害怕。 “宴尚霖当时只是跟我说,秦蓉要见我一面。他让我不要反抗,答应秦蓉提出的任何条件,带着孩子出国躲上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在接我们母子回来。” “我知道秦家的厉害,也没想过要跟秦蓉争什么,也没有多想就跟着宴尚霖去了宴家。到了之后,秦蓉先单独跟我说了会儿话,询问我跟宴尚霖是怎么旧情复燃。秦蓉说事情已经查清撒谎没用,我就把经过和盘托出。” “她当时沉默好一会儿,让我出去换宴尚霖。” “宴尚霖进去一刻钟,里面就传来争吵声,我听到秦蓉在骂宴尚霖,很难听的字眼,骂他是秦家养的狗,又说宴家的地位富贵是秦家给的,宴尚霖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等等。” 秦云伟的脸色铁青冰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呢?” “然后继续传来打砸声,我当时很怕,就偷偷摸摸去到卧室偷看……”说起往事的这一幕,常语晗的脸色也青了。 “我当时看见,看见……宴尚霖用窗帘的绑带勒着秦蓉脖颈。”这么多年过去,再次回想起还是心有余悸,“我当时害怕极了,想过打电话报警,可一想到宴尚霖这么狠,连秦蓉都敢杀更别说是我。” “我没敢作声,回到客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了一阵,宴尚霖出来时跟我说,秦蓉已经睡下,让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带着孩子离开东都。” “我不敢反抗,更不敢说看到那个秘密,就这样被送出国。” “胡说八道,你在胡说八道!”宴尚霖起不来,坐在地上,对着常语晗怒吼,“明明是你,是你让我杀了秦蓉,是你说她有抑郁症自杀是迟早的事,是你教我这么做的!” 当年的事过去那么久,除了宴尚霖和常语晗没有别的人证,孰是孰非说不清楚,也就只能两人互相攀咬,推卸责任。 “是你杀的,我录像了,现在还保存在手机里!” 常语晗反驳,理直气壮,“你肯定是做贼心虚,把我跟宴星送出国后就以照顾我父母为理由控制住他们,你想要保守住我是你情妇这个秘密,不怕秦家的人追根问底,调查到底!” “我有证据,我真的有证据。” 她手忙脚乱的翻出那则保存了很久的录像,以此来自证清白,换宴星一条活路。 手机在秦云伟手中,能够看见的只有他和宴擎,而从视频的录像来看,当时的常语晗的确在卧室外开着一条缝隙偷看,视频是偷拍的,视频里,宴尚霖真的用窗帘的绑带勒着秦蓉的脖颈。 到底是宴尚霖一人密谋,还是常语晗蛊惑宴尚霖起了杀心,这个时候都已经不重要,反正都是罪人都要死。 后面的事很无趣,宴尚霖垂死挣扎来抢夺手机,被第三次被宴擎踹倒在地,对着亲生父亲一阵发狠的猛踹。 盛白衣带着花清祀‘功成身退’,从大厅出来时,天色还是灰朦的似乎在酝酿一场好大的雨。 花清祀站在台阶上,跟盛白衣手牵手,望着远处的天幕。 “人生奔波于世,只为几两碎银。我以为这种事只会发生在苦难人家身上,想不到越有钱争抢起几两碎银来,愈发狠辣无情。” 也是看了宴家的故事,花清祀忽然有感。 宴家是这样,江南首富花家何尝不是这样,为了她的继承权,大伯,二伯费尽心思,绞尽脑汁想要陷害她。 她究竟是赚了多少,以至于亲大伯,二伯如此对待。 除了父亲留下的,就是小叔给的,当年还有奶奶那一份也给了她大头,可能就是奶奶多给的这一点惹他们眼红了吧。 “祀儿。”盛白衣把她揽在怀里,温柔的亲她发心,“花家那边不想争就不争了吧,九哥赚了很多钱能够养你,养你的家人。” “何况我还年轻,还可以继续挣钱。” 花清祀窝在他怀里,声音嗡嗡的问他,“白衣,你也觉得我不该争吗?” 按照从小学习的教养规矩,她是晚辈,的确不该同长辈争抢什么,长辈愿意给她就收着,不愿意给也只能听从。 没有晚辈从长辈手中抢东西的道理。 她真的不该吗,争抢了真的是她的错吗? “你可以争抢没有错,你两位叔伯想要守住不给也没错,错的是他们不该用腌臜手段来对付你。你奶奶给了你,就是你的,能不能拿回去得看各自的本事。” “祀儿,如果你两位叔伯真的擅长经营公司,能够把花家祖上基业发扬光大,你还觉得老夫人会这样分配继承权吗?” 花清祀还是窝在他怀里没有在回答。 应该不会的吧。 花辕、花致两兄弟也是真的烂泥扶不上墙。 没有那样强大的手段能力,却偏偏生了那样无法填满的野心。 花老夫人费尽心力把花家经营到这一步,哪里会想百年企业断送在两个儿子手里,不说更加辉煌耀眼,至少求一个保持现状吧。 可偏偏一个维持现状,两个人都做不到,怎么能交付公司? 葬礼现场的直播还在继续,只是镜头里留下一地鸡毛后,再无盛白衣跟花清祀的镜头。 市医院。 一屋子的人,看得早就傻眼。 除元词跟江晚以外,没人想象过,也无人敢想象被称为名媛的花清祀还有这样的一面,拿着甩棍打宴尚霖的时候又狠又有劲儿。 喻娴在这一刻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家两个儿子没法拿下花清祀。 原来小淑女背后还有这样一面,这只怕除了盛白衣,也没人配得上如此这般的花清祀了吧。 宴家的事解决后,两人去了医院。 元词见到花清祀,第一反应是抱着她哭了一场,作为闺蜜的元词实在是太感动,就如当年戒毒成功去见花清祀的心情是一样的。 她是何德何能,能遇上这么好的闺蜜。 花清祀懂她,就这样抱着她安慰,“不哭了不哭了,你是我闺蜜,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如果有人把你欺负了,我会替你双倍讨回来。” “小词,碍事的人都没了,我希望你跟江先生终成眷属,琴瑟和鸣一辈子。” 元词这时候哪里还记得什么江晚意,脑子里就一个想法,错不该是女儿身,否则这样好的姑娘一定娶回家! “白衣,这次的事麻烦你跟清祀了。”江晚意郑重道谢,这件事本该他亲自出面去解决,受委屈的可是他女朋友,作为男朋友躲不掉这个责任。 盛白衣一开始也没打算插手,是花清祀说:江家早就脱离开这个圈子,在商界混的如鱼得水,没必要再次牵扯进来。 小词是我闺蜜,我有足够的立场来清算这件事,而且这些年在东都,江麓时对我也是诸多照顾,小词更不说,把我当亲妹妹疼着宠着。 恩情肯定还不清,我至少能替我重要的人一个公道。 那时的花清祀甜美的笑起来,窝在他怀里,打趣的说,“以前,我靠董叔叔在东都平安无事,现在找了这么厉害的男朋友,也想要试试有恃无恐。” 盛白衣能说什么,自然是宠着呗。 “不用谢,元词对清祀好,于我就是有恩。何况你跟我是朋友,清祀的想法也是我的想法,你跟元词能远离东都这滩浑水最好不过。” “我能出面摆平的事,也是我的荣幸,至少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能帮到你。” 盛白衣跟江晚意都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很多话,很多事放在心里就好。 就像盛白衣认定江晚意亲如兄弟,只在于,当年在国外留学时,江晚意跟狄鹤川来家里找他,见到那种阵仗没有撤退,反而问了他一句。 【没事吧,需要报警吗,你伤怎么样?】 至少在沈寒衣这个身份里,江晚意,狄鹤川真心实意把他当做朋友,在得知他是盛白衣以后,两人也未曾找他讨人情来换取利益。 盛九爷的身边,充斥着数不清的投机分子,只要给一点机会,他们就会像蟒蛇一样缠上来,不咬下一块肉,也要吸上一口血。 反正就是要从他身上得到好处才能作罢。 千言万语,江晚意只是拍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病房里,元词还不容易止住眼泪,带着盐的泪水浸透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但元词依旧乐在其中。 “清祀。” “嗯?” “我听晚意说,你在江南也遇上危险,有人对你下药?” “是。”花清祀坐在床边剥橘子,眉眼温柔没有一点在镜头里那副女王范儿,“二伯母家的表侄,想借我上位。” 元词心里一个咯噔,“圣诞节那天?” “对。” “那你赶来这边,那边的事怎么解决?” 她抬起眉眼,笑容温柔,“小叔已经回江南,接下来的事他会处理。” 元词询问,“小叔打算怎么处理?” 花清祀想了会儿,眼中笑容深寂,“大概,撕破脸皮吧。” 警察局。 常雨晗拿着宴擎给的证据,随周昊一起来警局,当时宴星被抓是因为没有不在场证明,而宴擎给的东西刚好可以证明宴纾桐死亡期间,宴星是不在现场的。 一头懵的宴星被保释成功,他是一个被常雨晗保护的很好的孩子,只想着努力工作,孝敬母亲,从小到大很多事都是常雨晗帮着操持,所以第一次以杀人罪被逮捕的宴星吓得宛如一个傻子,除了会说‘人不是我杀的’‘我是无辜的’两句话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警局见到常雨晗那一瞬,一个大男人竟然委屈的哭了起来,看得警局的人连连摇头。 周昊撇过两人,走到门口点了支烟,抬起头的一瞬看到路边的车,闲庭漫步的下来进了后座。 上车,解月白就问,“宴纾桐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谁知道呢。”周昊靠着椅背,手搭在窗户上,“我能怎么办,被宴擎当傻子戏耍,一群警察像他的人一样,让抓谁抓谁,让放谁放谁。” “现在大概很多人都明白过来,宴纾桐就是宴擎谋杀的,没证据又能怎么样?” 解月白盯着他,“你很不爽?” “我能有什么不爽的,我就是个小警察没权没势能做什么?” 解月白跟秦云伟的儿子有婚约,看在这一层关系上,秦家的事解月白就不能当做不知道。 解月白也跟着点了支烟,降下自己这边的窗户,“那晚,你为什么不杀了盛白衣!”就差那么一丝丝机会,盛九爷就能死在东都,百年一遇的好机会。 “我倒是想,谁让凤三爷不答应。” 这话是玩笑话,其实当时周昊看似有机会,只要他胆敢去扣扳机,盛白衣身边的人会冲上来第一时间杀了他。 “那晚,盛白衣开枪了?” 周昊把最后一口烟抽完,把烟蒂弹开,撤回身靠着椅背,“那是对我的警告。” “什么警告?”解月白吞云吐雾,靠着椅背浑身慵懒。 “鸣枪示警,三次为限。” 周昊嗤笑声,“你当盛白衣是谁,他真的会给我威胁他的机会?解小姐,盛白衣是谁,南洋的王,那么乱的地方个个以他为尊,你不会真的以为盛白衣只是个普通人吧?” 在一群恶霸之中称王称霸,只能证明他比任何人都要狠。 这个道理解月白懂,可她还是说了句。 “盛白衣很碍事。” “你别去招惹他就行,南洋富庶,南洋已经够他挥霍一辈子,盛白衣对东都没兴趣,如果不是花清祀在这儿他不会来。” 说起花清祀,解月白想到什么。 “你给我仔细挖一挖花清祀底细,我总觉得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花清祀能有什么秘密? 周昊心里嘀咕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第213章 恭喜九爷现下一城。 东都,市医院。 晚上的时候,董仁杰跟孙芮来了医院,董仁杰腹部中枪以后还在休养中,不过自己行走是没什么问题。 元词第一次觉得受宠若惊。 “我真没事,你们不用都来看我,我不是好好的,就是皮外伤休息段时间就好了。” 董仁杰盯着她,眼中有心疼也有责备,“都伤成这样还说没事,你跟清祀都瞒着我,不把我当叔叔了。” 要不是看到惊今天的直播,董仁杰还被瞒在鼓里,他把花清祀当亲女儿疼,把元词当亲侄女护,谁受伤都心疼着急。 元词搁这儿嬉皮笑脸缓解气氛,“您不是在养伤中嘛,我这边有江晚意,还有清祀男朋友撑着,谁还能把我欺负了,就算欺负了也能双倍讨回来不是。” “让您四处奔波,万一伤口崩开,孙姐可不得找我算账啊。” 在削水果的孙芮顿时觉得脸臊,“你这个小东西,乱说什么。” “我怎么就乱说了,叔叔在家养伤,孙姐你不是一直悉心照料,我要是男人啊,保准把您娶回家了!” 元词就是仗着受伤嘴嗨两句,当然也不是嘴嗨,她跟花清祀都希望董叔叔跟孙姐能有个好结果。 花清祀坐在元词另一边,嘴上没说话,可私下在拉她小手,示意她点到为止就好,把人说急眼太过惹恼了就不好。 董仁杰看着两姑娘眉来眼去,也实在没办法。 忽然的,江晚意推门进来,换了电视台,“你们看看,刚发生的。” 随着江晚意的话,大家看向电视,里面正在介绍一起车祸,当外景主持人念出车祸受难者名字时众人的表情都有变化。 轿车里的三个人均是当场死亡。 常语晗母子,外加一个无辜的司机。 前一刻爆出宴尚霖谋杀发妻,常语晗知情不报,后一刻宴星被保释出狱,半小时没有遭遇车祸身亡…… 在东都从小长大的元词见了这则消息,背脊忍不住一阵发凉,自言自语道。 “宴擎做的?” 花清祀眯了眯眼,心里又莫名憋着一团火,“我觉得更像秦云伟的手笔,就像秦士升当年制造车祸害死我父母一样。” 这时盛白衣才踱步进来,“的确像是秦云伟做的。” 江晚意的表情耐人寻味,紧了紧拳头,“这秦家怕不是要翻天,明目张胆的到这一步,生怕旁人不知谁做的。” 董仁杰见过太多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 “常语晗在讲出这个秘密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离死不远。秦家原本就不是良善之辈,如果不是秦家两兄弟离心,这东都只怕早就变了天。” 江晚意扭头,稍显惊讶,“董叔叔的意思是,秦家想要跟解家一较高下?” 董仁杰摇摇头,捂着微微刺疼的腹部,“这个我确定,只是早年听说,京城里那位凤先生有意捧秦家上位,凤三爷不答应,才压着秦家。” “这个事,不妨问问盛九爷。” 董仁杰对盛白衣依旧不满意,言语里也是一点不避讳。饶是盛九爷,也只能受着,谁让他追求的是小淑女呢。 电视里的新闻还在继续播放,都还没经过警方确认,主持人就说是意外导致车祸。 盛白衣拨弄着沉香木,面色温谦,“董先生都不确定的事,我也不曾听说。” 元词扭头看花清祀,眼神在问:董叔叔跟你男朋友不对付啊? 花清祀无奈的点头,可以说是很不喜欢,甚至反对的。 “江晚意。” 江晚意放下遥控器过来,很自然的拉着她的手,那说话劲儿可温柔,“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疼?” 只是拉个小手而已,元词就忍不住红脸,也是奇怪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如此纯情,像刚开情窦的小姑娘似的。 “你晚上做东,你安排一下晚上吃个便饭。” “吃什么便饭。”董仁杰扭头,等着她,“你这一身伤还想往外跑不成!等你伤好了再吃不行,非要现在折腾?你不要以为现在年轻无所顾忌,等你到我这年纪这疼那儿才知道厉害!” 董仁杰早年是因为条件不够,哪里有闲工夫养伤,争抢地盘,扩展势力都来不及,那个年代的东都是比谁狠,最狠的一个才能成为最厉害那个。 元词哪里敢顶嘴,连连点头,“叔叔说的是,那我不去喊个代表去行吧。叔叔,我都谈恋爱了,您都赏脸吃个便饭?” “等我痊愈出院,在招呼大家吃一顿好的。” “你跟江晚意,真在一起了?”花清祀在直播中的时候没有直接说明,那时董仁杰听得云里雾里,来了医院只觉得这两人关系比以前亲密,还在怀疑中,刚才在说事忘记询问。 元词娇羞了下,“嗯,在一起了。” 董仁杰立马端起叔叔的架势,还清清嗓子,特别正经严肃,“江晚意,我董仁杰这辈子没孩子,一直把清祀跟小词当自己姑娘看待。我不明白以前你们那些事,但现在你们既然在一起,你就得好好照顾,疼爱小词。” “小词跟清祀不一样,她性子更急躁,很有元老爷子当年风范,耿直飒爽。但小词的心一直很善良,也是个非常好的孩子。” “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但你得好好对她,让我知道你欺负她什么的,我可不管你江家什么面子,该揍一定揍你。” 江晚意像个学生,笔直的站在病床边,“董叔叔放心,仅此一次,我一定照顾好小词,不会再让人欺负她!” 孙芮在一旁又气又好笑,扯了董仁杰一把,“你干什么呢?小词父母没回来,元家又有元老爷子,人家长辈都没说话,你在这儿摆什么谱。” “还有老董,我不得不说说你,你既然把清祀跟小词都当作自己姑娘对待,为什么对两个姑爷厚此薄彼?盛先生哪儿不好了,你一直要给人甩脸子,他哪点对你不尊敬,对清祀不好吗?” 元词在床上默默给孙芮竖起大拇指,董叔叔就得靠孙姐来治他。 这话戳到董仁杰心里不舒服处,余光刮了孙芮眼,孙芮倒是一点不畏惧,“你瞪我做什么,我哪点说错了吗?你这样对盛先生,让清祀怎么处?” 花清祀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董叔叔,她自然希望董叔叔跟九哥能够和平相处。 董仁杰被怼得下不来台,一挥手,“好了好了,我不这样就行了,真是说不过你,你现在是就欺负我在养伤,说不过你。” 孙芮憋着笑,“你伤的是腹部,又不是嘴,怎么就说不过我。” “董先生不说,是尊重和爱护。”盛白衣在关键时候抬了一手,也是想借这个和谐的气氛,在董仁杰那儿稍稍搏一点好印象。 江晚意打配合,“白衣说得对,董叔叔哪里是说不过,不过是尊重和爱护罢了。” 董仁杰这会儿挺尴尬,反驳吧不对,不反驳也不对,干脆就低头吃水果不说话了。 江晚意拉了椅子在病床边坐下,“董叔叔,孙姐晚上想吃什么,最近天冷了,要不然咱们去吃汤锅去,暖和暖和。” “董叔叔在养伤。” “对,那就吃药膳,补补身子。” 元词点头,“这个不错,一会儿还能给我带点。” 孙芮笑眯眯的看了花清祀眼,冲她点点头,“吃什么你们安排就行,我跟你董叔叔不挑嘴。就是这东都的口味,盛先生能习惯吗?” 盛白衣很是乖巧,挨着花清祀坐下,“我都可以。” 花清祀不动声色换了个动作,悄咪咪的在衣摆下伸手勾着他小拇指,她知道很委屈九哥,可印象和讨喜这个事不能一蹴而就。 小淑女这么主动,盛白衣哪里能放过,也暗戳戳的拉她手,借外套挡住,用指甲轻轻挠她手心,小淑女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急急的想把手收回去,可哪里有机会呢。 晚餐安排在一家养生汤店,要了两个锅底,一个是给元词打包的,一个是补血益气现在吃的,现在的江晚意虽然是一个人坐着,可心里甜滋滋的啊,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江晚意脾气很好,做生意的人能说会道,就跟孙芮聊了起来,孙芮问的无非就是跟元词有关的,江晚意就捡着小时候一些有趣的事情说。 那时候的小公主,可爱讨喜又喜欢调皮捣蛋,每次闯祸后都是江家兄弟替她背锅,当然其中最宠元词的莫过于江晚意,不过江麓时也不差。 江麓时对元词好,打小就是哥哥对妹妹那种,原因大概是有次江麓时生病,家里没大人,元词给江晚意打电话让他回家的途中,元词看江麓时难受,就去烧水拿药什么的。 那时候元词也不大,在厨房还需要踩小板凳才能够到东西,也是那次拿热水的时候,热水壶掉了溅了元词一身…… 听到这儿,孙芮吓得张了嘴。 江晚意呵呵的笑着,“索性我回来的及时,把她送去医院,在医院住了段时间没有留下疤,不然某些人现在该跟麓时急眼了。” 孙芮感慨,“你们三个真像兄妹。” “是,那时候麓时想要个父母,但我爸妈怕还是儿子就不敢再生,麓时就把小词当妹妹照顾,我出国留学时也多亏他照顾小词。” 聊了一会儿菜上桌了,江晚意就招呼大家先吃东西。 盛白衣跟服务生要了热毛巾,净手之后把沉香木放下,拿着碗给花清祀弄调料,一边弄一询问她口味。 弄好调料,准备好汤,又给她烫菜,夹菜。 “不吃这个,这是凉性食物对女孩子不好,如果真的喜欢那就少吃点,可以吗。” 他对花清祀,永远都是询问征求口吻。 “好。” 当然,社牛的盛九爷不是只照顾小淑女,对董仁杰跟孙芮也是一视同仁,什么吃了有利于恢复伤口,补气血,对女性好那是了若指掌。 贴心,细致,又温柔有礼,这样的男人哪里能不讨人喜欢呢? 孙芮也是好奇,就随口问道,“盛先生懂的可真多,以前学过?” “只是略微了解过,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在医院里长期将养,为了哄她,就学了一些。” 之前的确有传言,南洋盛九爷虽然凶残狠辣,杀人不见血,但对母亲极为孝顺,都说沈女士是盛九爷的逆鳞碰不得。 “很抱歉,我不知道。不知灵堂如今身体如何。” “让您挂心,我母亲已经好了很多,特别是知道我交女朋友以后,一直叮嘱我,要好好疼爱,照顾清祀。” 说到这儿,他放下筷子,端坐在椅子里,有靠背没靠,端坐的很笔直,像待考验的职场新人。 “我知道董先生对我还有诸多不满,因为我的身份和一些过往。我跟晚意,鹤川之前一起留学,其实很多事是可以向他们打听到。” “但我不希望董先生去打听,我更希望您亲自接触了解我。” “我对清祀喜欢,不能用言语表明,我只想把我拥有的一切给她,我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同样的道理,为了能和她在一起我也敢做任何事。” “董先生,今日我想请孙女士跟晚意替我作证,倘若以后我有丁点对清祀不好,不管是您还是花先生,随时可以找我清算,我不会做任何反抗悉听尊便。” 董仁杰没说话,捏着酒杯低头不知在看什么,一时间孙润跟江晚意也都停下没动作,餐桌下盛白衣握紧花清祀的手。 只要小淑女在身边,能够握紧他的手,他就什么都不畏惧。 “老董——”他迟迟不开口,孙芮着急攥了他一把,“盛先生跟你表态,你好歹说两句。” 董仁杰扒拉她,多少带着点气愤。 “盛白衣,我只信你这一次。”董仁杰抬起头,看着对面郎才女貌的一对,“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唯一的一次。” 盛白衣也郑重点头,“谢谢董叔叔。” 你这改口太太快了点! 江晚意端着酒杯,“来来来,大家碰一杯。” 董仁杰有伤在身,孙芮只准他闻闻酒味,可现在这杯酒不喝也得喝了。 放下酒杯,他就问,“快到年末,你们怎么打算的?” “我还是要回江南过年,在等小叔来电话。” 董仁杰扭头,“你呢,要回南洋陪母亲是吧。” “是。” “原来,我是等清祀从江南回来才给红包的,现在你们事情先定下,我这个做叔叔的肯定不能忘了规矩。” 董仁杰从孙芮那儿接过红包,非常大的两个也非常厚实。 “我没什么特别嘱咐,只希望你们两个能够感情和顺。” 孙芮提醒他们,“这是规矩不能少,快拿着。” “谢谢叔叔。”两人异口同声道谢,乖乖接了红包。 随后董仁杰又给江晚意递了红包,“你跟盛白衣一样,要好好对待小词,不管你们谁欺负了她们,我读不会轻易放过!” 江晚意笑的像个孩子,“谢谢董叔叔。” 盛白衣把红包给花清祀,看向她时的眸色醉人又勾人。 谁能想到,元词倒霉一次还能有意外收获,他还想着等年后就赶回东都,先把董仁杰攻下再动身去江南。 现在看来,年后直接去江南就行。 这一顿晚餐,宾主尽欢。 快结尾时,董仁杰才询问,“你小叔是回江南处理是事情了?” “嗯。”花清祀点头。 “处理得怎么样,能解决掉吗?” “有九成把握,已经都准备好。” —— 确实,下药一事当晚,花晟跟花清祀就去东都,一天都没到,花晟连夜赶回江南,回江南当晚就去见了老夫人。 一来是说一说元词的情况,二来就是接下来准备做的事。 花晟也算是看明白了,小打小闹,花辕,花致不知收敛,不狠狠来一刀真不知道刀捅到身上能有多疼。 老夫人难得的没给意见,只提点他一句,“你们是兄弟,你们兄弟之间的争斗我不掺和。” 老夫人一碗水,在自己孩子这块上还是端的很平。 花晟心中了然不再多言,准备了一天后,花家就来了大新闻。 第214章 狙击目标,花映月! 江南。 在烟雨朦胧,整个江南都一片白影朦胧之中,一则热搜空降热搜榜第一。 【花氏,花辕总经理将放弃花家继承权。】 江南处于一个阴雨天,这样的日子,空闲的人多会选择找一间茶楼一个梨园,泡上一壶好茶,约上三五好友听曲聊天,轻松而惬意。 可是今天的江南,大抵聊得最多的就是花辕放弃继承权一事,按照花家三个儿子,已经有两个放弃继承权,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儿子和小辈了。 “这花家里,最让人刮目相看的要数三小姐花清祀,她可是公认的江南第一名媛,温婉端雅,艳若桃李,林下风致,而且最得花老夫人偏宠,这样说的话继承权最多的一份就是三小姐了。” “难怪了,前些日子花家一直在安排相亲,为的是花清祀婚事。” “不过奇怪了,好端端的,花家老大就忽然放弃继承权,这些年两兄弟加上一个花清祀不是争夺得如火如荼吗。” “忽然传出这样的消息,难道是花家内部发生什么变故?” “可是我据我打听的消息,花清祀并不在江南。” “我倒是听说了一点消息,就在圣诞节当晚,花清祀险些被迷奸!听说,这背后主使的人就是花辕!” 江南很大,关注花家的不占少数,突然冒出这样一条热搜难免让人议论纷纷。 要说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则声明,应该从昨天讲起,事情的头由花晟牵起,上场唱了第一出戏,接下来的就交给老大和老二了。 昨日中午时分,为期几天的阴雨天气就来袭,不是周末,老夫人难得把人都留在家里,午餐后一家人齐聚堂屋,就连被赶出花家的花玄也在。 老夫人一身慵懒,也不像要追求什么事的模样,喝着盛白衣送的古树普洱好不惬意。 “母亲,您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什么训示?” 最近花家多事之秋,老夫人想要提点,训示也在情理之中,花辕下午约了个人谈生意,难免心里有点着急。 “你们觉得,我找你们都召集来该有什么事?”老夫人撩起眼皮,不痛不痒地反问花辕,“最近花家事情多,难道你们不该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这俩字含义就重了。 大家各怀心思,互相打量,也不知老夫人口中具体指的什么,一时间都不敢开口,如果不小心自爆岂不是得不偿失。 “各个都装哑巴,那就我先说吧。”这场戏本就是花晟主导,他不开锣这戏真没法演,“我昨晚临时赶回来不是因为我有多闲,而是刚好接到一个电话,故事要从花策被诬陷在外借高利贷的事说起。” 花致以为花晟旧事重提,是想要引发矛盾,“事情已经过去,都说是误会你还说这个干什么?旧事重提有意思吗!” “呵,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急什么?”花晟一眼瞪过去,早年的兄弟情谊早就不存在,自从他受了两个哥哥挑唆,蛊惑,间接害死幺弟,他心中的怨恨就没消失过! 花致抿抿嘴,瞅了眼老夫人,“事情都过去,你重新提起,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当初力证花策没有借贷是你跟花清祀,怎么现在想说什么?判断失误,还是想要借这件事栽赃?” “此地无银三百两,花致你敢不敢表现得再明显一点?” “谁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把话说清楚花晟,你把花策被冤枉的事拿出来讲,是不是故意为之,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花致的脑子还是灵光,很警惕,料想是花清祀被冯毅迷奸未遂,花晟心中不满,想要借花策借高利贷的事重新挑起矛盾。 “我要做什么,你继续安静听下去不就好了?”花晟火气可不小,转身踹到小茶几,剑眉星目之间全是压迫感。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一会儿还约了人谈事。”花辕也忍不住催促,是催促也是想看看,花晟手里查了多少花致的黑料。 如果机会合适,他还可能补一刀。 “行,言归正传。我接到电话,有人告诉我,花策在温泉会馆借贷九千万的事是真的!”这个事,他已经提前跟花策通气过,就算爆出来也没关系。 果然被查到了! 花致的脸色顿时黑下来,跟张婉对视眼,预感不太好。 而当事人花策,基本没什么表情,好像这个事是真是假都漠不关心。 这时花玄跳起来,眼中闪烁着兴奋,“我就说是真的,花策这么豪赌总有一天会犯下大错,我当时说什么你们都不信,还觉得我居心不良在诬陷花策。”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事情过去这么久,母亲也不会再追究下去。”花辕一句话把火引去老夫人那边,他希望老夫人说点什么。 “这件事我知道。”老夫人冷不丁的一句话,引起了不同的表情变化,“我还知道,这笔账是清祀帮花策还的,九千万连带利息一分不少。” “什么!”花致瞬间弹起,这个答案是谁都没想到的。 “没错,是清祀帮我还清债务,而且她没有急着让我还钱,而是给我时间让我好好经营潇湘馆慢慢还。” 花策这时候才开头,冷若冰霜的目光,慢慢打量过花致,张婉,花映月。 “清祀是唯一一个在知道这件事后,没有责备我一个字,只问我需不需要帮忙的人,她也是唯一相信我是被做局陷害的人。” “还有一点,也是因为我小时候,保护过她一次。” 花清祀帮花策,就像小时候的花策,是唯一一个愿意站出来,怒斥兄弟姐妹,不应该用猫吓唬花清祀一样。 虽然只有一次,花清祀也是铭记于心。 “花晟,你说这个事是什么原因?账目已经被清祀还清,舆论也压下去,旧事重提难道你就这么闲?” 老夫人这是跟花晟搭戏呢。 “母亲您别急,我提起这件事不为别的,就是想说,花策借贷的事被爆料是自家人所谓。” 老夫人眉峰一凝,半信半疑,“你说什么?” 花晟重复,“我说这件事,是自家人刻意爆料,不仅想让画家丢脸,还想让花策丢人。我想大概目的很容易猜到,为的就是继承权。” “放肆!” 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是哪个如此混账,陷害自家人?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一定要揪出来狠狠惩治一番!” “我这辈子最狠的就是叛徒!” 当年老妇人险些死在小日本手中,就是家中出了卖国贼,把画家偷偷帮忙运送药物和棉衣的事泄露出去。 所以,花家地位高,不仅仅是关系着半城人的生计问题,还有侵略时花家做出的贡献。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哥一家。” 花晟这句话一说出来,坐在椅子里的花映月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把嫁妆钱都赔进去乐,总算栽赃成功! “你放屁!”花辕顿时急眼,他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过去,“花晟,咱们可是亲兄弟,你居然这样陷害我!” 茶杯没有砸中,但茶水溅了花晟一身。 “我陷害你?”花晟云淡风轻的掸了掸衣服的茶水,“我能栽赃你什么?我栽赃你,难道放高利贷的魏俊豪也跟着我一起栽赃你?” “魏俊豪私下跟花玄本就有接触,上次你们挪用公款还赌债,这笔钱不就是还给魏俊豪?有这个关系在,魏俊豪借钱给花策的事你们会不知道?” 花晟轻蔑的扯了扯嘴角,“差点忘了说,母亲,花策被做局陷入坑里这件事,我怀疑就是大哥跟花玄两人一手谋划!” “你妈的!” 栽赃的愈发离谱,花辕是真急眼,上前就欲动手,可他忘了有个明睿在这儿,哪里有他动手资格,胳膊被明睿攥着动都动不了,打个屁人。 “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爸动手?”花玄年轻气盛,上次在院子里被远洲一脚撂倒丢人至极,专门找人恶补防身术,觉得自己聪明机灵学得快,想露两手—— 结果,让明睿一个回旋踢,直接踹到门槛处。 嘭当一声,摔得可不轻。 “花玄!”刘丽媛心疼极了,立马扑过去,“花玄你怎么样?” 被攥着胳膊的花辕顿时红了眼,可没给他动手的机会,花致见机先扑上来,照着花辕的脸就是一拳。 “花辕你可真是恶毒,为了踢走花策,居然用这样下贱的额手段!咱们可是一家人,你真是半点人性没有。” 这两个人动手,不过是菜鸡互啄罢了,明睿选择后退不惨祸,免得说他欺负人。 “老方!”老夫人把手里的佛珠一摔,方管家就领了人进来,把两兄弟拉开。 “在我面前,你们当我死了是吗!” 成功挑起矛盾的花晟已经坐回去,还事不关己喝了口茶。 “妈,老二跟老三联手在陷害我,花策借高利贷的事我压根就不知道,又哪里来做局害他一说?只怕是花清祀被冯毅迷奸一事没完,怕您在追查下去,老二这才故意转移视线。” 都到这份上了,有什么秘密也不用藏着掖着。 “母亲,我们真的是被陷害的。”刘丽媛把花玄安顿在椅子里,跟上来,“有件事我们野蛮着您没说,不是想要做什么,也怪花辕太顾念兄弟情谊。” “其实我们查到,冯毅能买到迷药的途径是有人刻意安排。” 事情终于扯到点子上,老夫人佯装着急追问,“谁?” “就是张婉!”刘丽媛手臂一扬,一碰脏水又泼了过去,“就是张婉故意让人把药卖给冯毅,冯毅自己说了,这件事发生以前花映月故意在引诱暗示他。” “我算是看出来,张婉当年用同样的手段上位,现在又想如法炮制,把手段使在花清祀身上,如果不是花清祀警惕性高,只怕这个时候事情就成了。” 秘密被暴露就是这样,互相攀咬,互戳痛处。 “我没有做这样的事!”张婉也急了,不过她是心里急,脸上没表现出来,“母亲,那晚你亲自盘问过表哥表嫂,如果真的是我做的您也不会纵容我到现在。我根本就没做过的事,假的成不了真的。” “反而是大哥大嫂,明知花策喜欢赌博,还这样做局让他入坑,其心可诛!” “对,没错!”花致跟着附和,扑通跪下,“妈,这次的事情可不能这么算了,大哥大嫂为了争夺继承权手段肮脏成这样,这次是花策,下次又是谁?” “说不定就是花清祀,她在花家危险重重,大哥大嫂时时刻刻在算计她,指不定还有更肮脏的手段在等着花清祀!” “呵呵,呵呵呵。” “你们一家子演得可真好,不上台唱戏真是可惜了!”花辕推开钳制住他的佣人,还优雅的理了理外套,“要说这家里,最是蛇蝎心肠的莫过于张婉。” “我算是看明白了老二,连老三都被你算计进来,你故意把这些不实的消息泄露给他,你明知老三的脾性一旦牵扯上花清祀就倔强的不行,你是害怕我们把你们夫妻做的肮脏事泄露出来,所以提前动手,先下手为强!” “老三,是不是这样!” 花辕猛地扭头盯着他,那眼中的情绪阴暗不明,很明显花辕是想把花晟拉到自己阵营,要借冯毅迷奸未遂这件事彻底除掉老二一家。 花晟眼中透着疑惑,慢条斯理放下茶杯,又像在思考什么扭头去看花致。 “老三,大哥在骗你,我没有这么做,真没有!如果不是你现在说出来,我压根都不知道花策借高利贷的事是真的,更不知道他被人做局!” 这一家子都是一群戏子。 好一会儿,花晟才开口,“不着急,证人我都带来了,喊上来当面对峙就行!” 这句话又让众人脸色骤变。 “小余,你亲自去把人请进来。”老夫人开口,看来是要追究到底了。 “是,老夫人。” 别看余姨年纪大了,脚步很是利索,一去一回也就几分钟。被请来的人不多,就魏俊豪还有那个爆料的记者,记者还挺年轻,二十六七的模样,很瘦小,戴着副黑框眼镜看着人模狗样。至于魏俊豪嘛,言行举止都有一股该溜子的味道。 两人被领进来问了好,就站着不说话。 花晟先询问,“杨记者,你在电话里告诉我,让你爆料的人是我大哥,有没有这回事。事情都到这一步,我希望你能老实回答。” 杨记者左右环视圈,余光扫过花映月时冷不丁的一笑。 “花先生,其实这件事吧,我也是被人买通的,故意把消息泄露给你来栽赃花总。” 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是不是他们!”刘丽媛快步上前直指花致跟张婉。 杨记者装模作样看了会儿,摇摇头,“不是他们,而是……她!” 一个食指,直直的指向椅子里的花映月。 花晟佯装不解,眉心皱起,“杨记者你是不是认错了,怎么会是她?” “没认错就是她,我女朋友在温泉会馆工作,前一天晚上接到电话,让我女朋友特意留名明天去会馆的客人。” 杨记者口吻淡淡的讲起来,“来电是个网络号码,对方很谨慎。我是个记者,在一块上也很小心,所以就会网络的朋友查一查,还真是不查不知道,想不到会是花家二小姐。” “不,不是我,不是我……” 最会演戏的花映月已经委屈上,梨花带雨,眼含热泪,楚楚可怜。 “二小姐别急着否决,我这边可是有录音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您说这巧不巧,还真的就用上了。” 花晟急问,“录音能不能放来听听。” “当然可以。” 杨记者真的准备很充分,不管是让人监视花策,还是把事情栽赃给花辕一家都有录音,而且清晰异常。 “你,你,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张婉第一时间回头,一巴掌打在花映月脸上,随即抓着她头发从椅子里扯下来,“畜生不如的东西,我供你吃穿,花钱花心思培养你,不是让你学来对付你亲弟弟的!” 事情是花映月做的,这不是生生打花致跟张婉的脸吗? 何况张婉本就重男轻有,她所有的希望可是寄托在儿子身上,从没有真正把花映月放在眼里。 张婉下手真的很狠,好像要亲手杀了花映月一样,各种拳打脚踢外加各种难听的辱骂,只是这花家没有一个人上前帮衬一句。 “魏总,难道你也是被她收买的?”花晟没有停手继续追问。 事情到这一步其实很明白了,这次的目的被‘狙击’的对象其实是花映月,花清祀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魏俊豪瞅着那边的好戏,眼皮都没眨一下,“是她,不过当时三小姐出面,把本金和利息还清时要求我隐瞒这件事,我虽然是个房贷的,可很佩服三小姐的意气就答应了。” “亲姐姐这样陷害亲弟弟,我也不太能看得下去。” 魏俊豪可真是会说话,自己抬自己一手,他答应保守秘密哪里是佩服花清祀,而是因为尤渊渟的关系。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就算证据摆在眼前,被张婉打成这样,花映月还是在嘴硬。 “多谢两位,我们还有些家事要处理,就不留两位。”老夫人开口赶人,也没哪个敢留,方管家又把人领出去。 “张婉够了,难不成你还真的想打死她?不管是做局,还是爆料对付花策总得来说没什么损失,又有清祀帮着还债已经算摆平。” “我还有冠以冯毅的事要问你。” 花致上前把两人分开,频频给张婉使眼色,让她赶紧解释清楚跟冯毅的事,否则母亲可是会要他们性命的。 张婉脸色铁青又张洪,转过身来抚了抚头发,“大哥大嫂说这事是我做的有证据吗?不可能你们俩空口白牙,栽赃我两句我是真的吧。” 刘丽媛摇着头,痛心疾首,“你还在狡辩张婉,你当真以为我没证据?” “什么证据,你拿出来啊!” 事情张婉真的没做,问心无愧所以她能理直气壮。 刘丽媛扯着花辕,“别藏了,他们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顾念兄弟情想要隐瞒,人家只当做驴肝肺,还以为你在算计什么。” “把证据拿出来。” 这一家子戏精,到这时候还搁这儿演。 此时的花辕表情也是很到位,表现的犹豫不决,可心里早就兴奋狂喜,而花辕夫妻所谓的证据就是一条短信。 上面写着:【把东西卖给冯毅。】 并且下面有一张冯毅的照片。 这算什么证据,就是一条短信? 张婉无畏一笑,情绪渐渐平缓,“就这个?大哥大嫂,这个号码不是我的,而且说面说的把东西卖给冯毅,可没说是什么,怎么就代表是迷药?” “就因为冯毅是我侄子,这条证据就能证明是我做的?” “还有,这个卖药的好像警方都没发现,你们找到了知情不报又在打什么主意?” 刘丽媛得意一笑,“谁说只有这个证据了?”她的眼神穿过张婉,落在背后一脸血的花映月身上。 “母亲,我们不知道今天老二一家会做这种事,也不知道老三想在今天把事情说明白。我跟花辕知道的时候,只是录了视频。” 老夫人单手扶着椅子扶手像在隐忍什么,“拿来看看。” 视频是清吧工作人员,她们都在指正一个人,确认这个人当晚去过酒吧,表现得比较奇怪,点了东西没喝反而关注着花清祀那一桌。 花晟着急的追问,“她们指认的人是谁?”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来,等着刘丽媛念出那个人的名字,张婉似乎已经从她眼神中感受到什么,那一瞬背脊冷透,浑身僵硬的慢慢转身…… “是花映月,当晚在清吧出现的人是花映月,她一直盯着花清祀。就算冯毅以为下药成功,找借口把叶苒支开带着花清祀时,花映月也只是看着没有上前阻拦!” 嘭—— 刘丽媛的话,好似巨大的一棍在横扫过来,重重捶在花映月头上,打得她头晕目眩,五感全失,浑身僵硬! 第215章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花清祀出事当晚,在清吧的人居然是花映月? 花映月为什么会在清吧,她去是出于什么目的,为什么在花清祀假装被冯毅带走的时候没有阻止…… 事情被揭穿,在联想当晚发生的事,实在是细思极恐得很! “是,是你!”张婉转过身来,眼眶撑的大大的,感觉快要把眼眶撑裂,“居然是你,居然是你这个畜生!” “不是我。”花映月瑟缩在地,泪流满脸,惊惧万分的一直摇头,“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我那晚只是去酒吧,什么都没做真的不是我!” “就是你!”刘丽媛口吻笃定指着她,“就是你,你那晚去酒吧,就是想要确保万无一失,你想亲眼看见花清祀被冯毅糟蹋!” “你好狠的心花映月,花清祀可是你亲妹妹,你居然煽动冯毅这样害她,你还是不是人!” “畜生,狼心狗肺!”花致也是被这个真相震惊了好一晌,两步上前,朝着花映月的脸踢上去,狗东西,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畜生!” 花致对待花映月的方法跟张婉如出一辙,好像不是自己女儿,都一副往死里打的样子。 “爸,爸——”花映月避无可避,一把抱着花致的腿,仰起不满淤青和血迹的脸,“爸,我,我是被迫的,有人逼我这么做。” “别人逼你这么做,你没脑子吗!”花致怒斥,说着又要动手。 “是我妈!” 这三个字让花致仰起的手臂定格,也让张婉大吃一惊,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反而是背后的花晟,一下眉心紧皱。 “你……”张婉摇着头,眼神跟花致对视在一起。 “是你指使她这样做的?”花致冷声问道,表情比起前一刻对待花映月要可怖的多。 “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 “你这个死丫头,自己做了坏事竟然栽赃我!” 张婉往前迈步,花映月躲在花致背后,瑟瑟发抖,“妈,对不起,如果我再不说出实情爸爸就会打死我。我也不知道那一天你是让表哥去给妹妹下迷药,你只说表哥会去给妹妹道歉让我去盯着,不要让表哥在做错事……” “可你没有说过,那一晚想害妹妹。” “爸,我真的是被迫的。我真的没有这个胆量敢对妹妹做什么,那,那天我去见表哥,也是妈让我去的,我当时不理解那些话的意思,现在想起来。” 花映月表现出很畏惧张婉的样子,说话时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刘丽媛好不容易找到线索,以为能够解决掉花映月,却没想到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当即就上前以大伯母的身份把花映月搀起来。 “映月,你还知道什么,慢慢说,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花映月攥着刘丽媛的衣摆,像攥了根救命稻草,她使劲儿摇着头,“别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按照我妈说的去做。” “你们,你们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按照我妈的安排去做。” 花映月哭的好凶,又好后悔的样子,扯着刘丽媛衣摆的人都把她扯的身体倾斜,她的动作,言语都表现出了深深的无奈。 这会儿最懵的是张婉,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亲女儿会以这样的方式来算计她! 刘丽媛眯着眼,要说比起是花映月做的,她自然更相信是张婉,但要说花映月没有一点心思城府又并非如此。 她也在思考,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 “你有证据吗?”花辕也跟上来,以大伯的身份询问她,“你不要怕,什么事都可以说,你奶奶在这儿,如果你是被张婉胁迫,你奶奶一定替你做主。” 花映月抽泣得厉害,无辜的看他,“什,什么证据?” 花辕说,“比如,录音,视频,或者她指使过什么人,又或者说别的资金上的证据?映月,你大伯母询问清吧工作人员她们看见的只有你。如果你拿不出任何证据,就说是张婉指使你,只怕站不住脚。” “你要自证清白,就得需要证据。” 张婉忽然冷哼声,冷漠狠辣的瞪着花映月,“她哪里有什么证据,一切都是她在胡说八道。映月,我是万万没想到,有一日你会耍手段来栽赃我!” “我承认,我重男轻女,太重视花策而忽视你,可你也是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到这个年纪。你恨我,怨我我理解,你怎么能这么对你亲母亲!” “我……” 面对张婉,花映月好似畏惧的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不要怕,我们在这儿,张婉不能在碰你一下。”此时的花辕,特像个令人尊敬的大伯,挡在花映月身前隔绝张婉的横眉怒目。 刘丽媛也在安慰她,花映月被打得很惨,脸上血迹斑驳看着很可怖。 “我知道那部手机藏在哪儿,不知道算不算。”一晌,花映月才慢慢说出来。 “什么手机。”花辕追问。 “就是……我妈专门用来联系外人的手机。我见过几次,不确定发的是什么,不过她总是用完以后仔细藏起来。” 刘丽媛赶忙翻出照片,就是给那张指使卖药的截图。 “是不是这个号码。” 花映月仔细辨认,“……是。” “在哪儿,带我们去……”刘丽媛的话没说完,张婉忽然扑过来,“孽障东西,看我不弄死你。死丫头,算计起我来了,我怎么就生出你这种狼心狗肺的畜生!” 老夫人此时坐不住站起来,冲明睿点了下头,他三两步上前,两下就把张婉控制住,老夫人更是喊了佣人进来把张婉当做嫌烦看管起来。 “花晟,你带花映月去取东西。” 花晟应了声,放下茶杯,过来时喊花策,“来搀一下。” 花策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不像恨却也不是喜欢,不好琢磨,三人同行谁都没多说一个字,安静的出了西院,随着花映月指的位置,花策真的找出一部老旧手机。 花晟问,“能用?” 花策摁着开机键,几秒钟手机亮起,“能用。” 三人从西院折回,前前后后一刻钟,张婉那阵嘴里都是些难听的脏话,场面有点像不打自招的最后口嗨,无能狂怒,只能以这样的方法来纾解自己心情。 “母亲——”花晟把手机交给老夫人,这时一众人都围上来,看着老夫人慢慢点出消息一栏,冷不丁的第一条就是发的让人监视花清祀的消息。 随着消息往下翻阅,花致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张婉已经猜到,如果花映月要栽赃她肯定已经准备好证据,所以手机里面的东西绝不会让众人失望。 “那部手机不是我的,电话谁能可以藏,也可以发送消息。就算是在我房间被找出,也有可能是花映月提前藏好陷害我!” “我教她的东西可不是一星半点,这么简单的手段她早就用的炉火纯青!” “呵,你还在狡辩!”花致哼了声,握拳的手上青筋明显可见,他非常愤怒生气,想不到是妻女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手机可以作假,你的银行卡也能作假!” “你这两天安排人去害花清祀没少花钱吧?虽然目前还没有查证,你以为就能瞒天过海?我就说,为什么花清祀的事情出了之后,你一直表现得很惊慌害怕,原来是怕东窗事发!” “张婉,你好大的胆子,明知花清祀是我亲侄女,你还敢联合冯毅以这么下作的手段去害她,这次如果不是她机灵,你的奸计是不是就得逞了!” “我说了,不是我做的!”张婉也急了,梗着脖颈大吼,“一部手机证明不了什么,谁都可以栽赃陷害我!花映月,你说这些都是我安排,还有没有别的证据!” “我……” 花映月又是一副被吼傻,直愣愣害怕的样子。 嗡嗡嗡—— 这时,花晟手机响了,看了眼陌生来电还是接通。 “喂——” “好的,稍等下,我马上就来。”挂了电话,回头跟老夫人道,“母亲,慕容小姐来了,说是找到证据,我去门口接一下。” “好。” 花晟飞奔着离开,好像晚一点证据就没了。 “张婉,你也别嘴硬了,等老三带着认证进来看你还怎么狡辩!花映月就算在能算计,她不过是个孩子,有些事有贼心也没贼胆,而且我觉得她也没这个能力安排这些事。” “反而是你,花家二夫人,买通此人不是难事!” 张婉不想跟她搭话,只是冷戾的扫她一眼,“花致,我跟你几十年夫妻,难道你不相信我?我做什么是没有跟你商量,没有征询你的意见。让冯毅迷奸花清祀,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擅自做主!如果是我做的,我绝对不会瞒你!” 确实,张婉做事讲究自保一手,很多事把花致拉下水不是说她多爱这个丈夫,只是想把他拉到同一战壕,好在东窗事发时能够一起面对。 “你什么事都没有瞒着老二,此话只怕不尽然。”老夫人冷不丁的一句,就给了太多信息,“如果你真的这么问心无愧,敢不敢说一下当年老二的未婚妻的流产的事!” 张婉小三上位时,未婚妻已经怀孕,都在谈婚论嫁了,最巧的那时张婉也怀孕,花致一开始选择跟未婚妻完婚,让张婉去拿掉孩子。 当时的张婉装出一副爱他情深意切的模样,准备去做手术室,曝出未婚妻跟别人有奸情的消息,不是谣传是真的有证据视频那种,那时花致来不及去佐证消息,又传出未婚妻不小心小产。 前后两条消息放在一起,像不像未婚妻毁灭证据,死无对证? 出了这样的事,婚约自然取消,转头花致就迎娶张婉回家,不久生下一女就是花映月,这真的太像写好的剧本了。 花致冷不丁的背后一阵阵发凉,“怎么,那件事也是你做的?你就是这样成功上位,嫁进花家成为二夫人的?” “我没有!”张婉依然在狡辩,明明事情已经被冯源暴露给老夫人。 院子里,花晟领着慕容倾到了,慕容倾身后跟着一个混混打扮的该溜子,也是被教训了一番一张脸像个猪头。 “老夫人,打扰您了。”慕容倾进了堂屋颔首行礼。 老夫人冲她一笑,“麻烦您了慕容小姐,我们正在追查清祀被下药一事,不知慕容小姐找到了什么证据?” 慕容倾侧身,把身后的人露出来,“我父亲也挂念此事,所以一直在调查。这个人在道上诨名叫辉子,我查到卖给冯毅的迷药就是出自他手里。” “找到人追问一番后,他说是被人收买,而且是花家的人。此事事关重大,父亲让我领着他来亲自指认。” 辉子含胸驼背,表情讨好又谄媚。 花晟不喜欢他攥了他一把,“这些人,是谁收买你?你最好看清楚老实交代,要是让我知道你撒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辉子又惊又怕,连连点头,贼眉鼠眼的眼神慢慢从花家一行人身上扫过,在扫过花映月的时候都没停顿一下—— 反而是看见张婉时,神色起了变化。 “就是她,就是她!”辉子伸手指向张婉,“是她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准备好迷药,在圣诞节那天把药卖给一个年轻男人。” “你妈的!”张婉爆喝一声想要扑上来,盯着他的佣人也不是吃素,将她控制得牢牢地,“狗东西你也来陷害我,我压根都没见过你!” 花晟继续询问,“你说她来找你有证据吗?” “证据没有,她给的是现金,十万,二十三号下午四点多,在工行取的现金。” 老夫人低头翻阅手机消息,里面的的确有一笔十万的钱是二十三号下午四点多取的,银行卡也是工行! 辉子好像有点怕张婉,别着身子,“当时我还开玩笑说,这位夫人好谨慎。” “那你认不认识他。”花晟指了下花映月。 辉子跟着看一眼摇头,“没见过。” “那药是你亲自给那个年轻人的?” “没有,我喊下面一小兄弟替我跑腿,在二十四号去指定的清吧交货。” “我只是卖药,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做我们这行的,不敢过问顾客的事,所以各位老板绕我一条贱命吧。” 花晟还是有些不相信,明明这次想要狙击的是花映月,怎么成了张婉。 他半信半疑的去看慕容倾,慕容倾冲他点点头,确认这个卖药的没问题,是江南出了名喜欢弄这些下作东西卖的,在警察局有案底。 “贱人,我要跟你离婚!”现在证据够了,也坐实了张婉的罪,花致再也忍不了,冲上来对着她就是一脚,连带制衡张婉的两个佣人都被这力道带到地上。 “我娶你回花家,不求你做个贤妻良母,也没让你做这些下三滥的事!冯毅那么下贱的人,我都睁着眼答应给个机会让他跟花清祀相亲,你倒好转头来打我脸,捅我刀子!” “你是不是觉得当年靠腌臜手段嫁给我,第二次还能以同样的手段成功!花映月是你亲女儿,你居然让她去盯梢?让她亲眼看着花清祀被冯毅玷污糟蹋!” “靠手段上位的小三,低贱的家世注定你的眼光短浅成不了大事,更不配做花家二夫人!我当初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抛弃名门贵女不要,娶你过门!”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花致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哈哈,哈哈哈……”被踹到在地的张婉不合时宜的笑起来,“好手段花映月,你当真是好手段,养你这么多年,想不到身边竟然藏着一条毒蛇!” “你为了自保居然陷害自己亲生母亲!真够狠的!” 花映月不说话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离婚就离婚,好像我怕你一样。我的罪名被坐实,你迫不及待跟我撇清关系我不在乎,但是花致你也别把自己说得多干净,你在打什么歪主意真以为大家不知道?” “花策,你听好了。你爸跟你姐姐都不是好东西,你想要好好活着就离他们远远地,你喜欢戏,如今接受潇湘馆就好好经营。哪一日真相大白,他们倒了,你还有个自力更生的本事!” “贱人,你还敢挑拨我跟花策的关系。”花致气不过,冲上来又是一脚。 这一脚啊,像极了刚刚踹花映月的一脚。 老夫人拂了下手,“既然事情查明白,就把人送去警局!” 没人提张婉说一句,甚至不愿在看他一眼。 离开堂屋前,张婉只是呵了声没说话。 第216章 接个吻好不好。 墙倒众人推,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张婉从毕业就花钱托关系,好不容易才能留在花氏,然后一步步的往上爬接近花致成为秘书。 她怎么会不懂,经营着如此巨大企业的花辕,花致兄弟是善茬还是恶人。 最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花映月如今的手段,算是想方设法算计陷害花策,再是把做过的事栽赃给花辕一家,最后留了手段,以防花清祀的事被查出。 她完全理解花映月谋划算计的原因,只是,想不到自己也在算计之中,她当真养了个好女儿啊,一身反骨终害了自己。 照花映月如此算计,只怕花家众人都得栽在她手里! —— “母亲,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花致跪在老夫人跟前,内疚地‘痛哭流涕’,“我真的想不到,张婉居然会心狠手辣到这一步,把自己的孩子当做棋子,这样算计花清祀。” “我更是没想到,当年我跟婷婷之间的误会是张婉制造出来的!” 余姨搀着老夫人,看来是累了准备回后院,“你不知道的事就多了,你以为你们是谁,什么事都让你们未卜先知?” “花辕,花致,你们看清楚了,张婉是前车之鉴,我希望你们不要步她后程。你们如今拥有的,是我愿意给你们的,倘若我不愿意,你们……” 老夫人侧身过来,耐人寻味的扫了眼。 “丽媛。” 刘丽媛连忙上前,“在,母亲。” “张婉再也不是花家儿媳妇,以后花家的事都得靠你。我也希望你端正心态,不要学张婉好高骛远,不知足,觊觎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花策跟花映月,你作为大伯母,望你能够多善待照顾。” “母亲放心,我明白。” “明白?”老夫人哼笑声,“你们要是真的能够明白,我就该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 老夫人走动的步子很缓慢,或许经历这么一番也是累了,好似本就佝偻的背影忽然被压得更弯。 花晟目送老夫人离开,一时间想法有些动摇,这花家是不是不应该让老夫人一人撑着,他是不是该辞了电视台工作回来尽孝尽责? “慕容小姐,今天麻烦您了。” 慕容倾扫过了眼堂屋里的人,“花先生客气,想必您还有事情要忙,我就不打扰,先告辞。” “我送你。” 花晟领着慕容倾走了,花辕才转身看花致,以长兄的身份踹了他一脚,“哼,你真是娶了好媳妇,把母亲气成这样!” “花致,要这么搞下去惹得母亲失望,咱们俩谁也捞不到好处。” “你好自为之吧!” 花辕领着花玄跟花江晴回院子,刘丽媛还在这儿,招呼着佣人先把花映月搀回房间,“花策,这好歹是你亲姐姐,你就不管管她?” “张婉做了错事,现在你们两姐弟要相互照顾扶持。” 花策没作声,神色淡漠的扫过花映月,眼神只对视几秒,“我去打电话叫医生。” “这孩子,脾气真倔。”刘丽媛嘀咕一句,“你这些天就在家里好好养伤,什么都不要多想。原本该送你去医院,想着快要过年了,事情传出去对你,对家里的名誉都不好。” “你就安心休养,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花映月抿着嘴,眼泪止不住的流,身体抖的也很厉害,她真的把那种从心里和身体都被虐待过,留下应激反应的症状演的惟妙惟肖。 刘丽媛毕竟是母亲,看到花映月这模样也忍不住同情可怜。 父母作孽就罢,还拖累孩子。 “你坐着别动,我先去打盆热水给你清理下。花致跟张婉也是真下得去手,亲女儿怎么下死手打你。” “谢谢大伯母。” 刘丽媛说着不用谢,去了浴室。 花映月这次真的被打得不轻,当张婉晓得是她故意出卖花策时,张婉对她没有手下留情,后来又爆出是她在针对花清祀,花致那两脚,也是把她往死里揍! 就像刘丽媛说的,亲生女儿,就算犯错也罪不至死,可花致跟张婉当真恨不得她死! 她转身想倒杯水,扯的伤口‘嘶’了声。 “妈的!”花映月咒骂句,脸色扭曲阴翳,可在刘丽媛端着热水出来时又变成可怜样儿。 忍辱负重,能屈能伸,要说花映月真是个人物! 后院,老夫人院子。 老夫人是真乏了,靠着躺椅,余姨在帮她按摩,花晟送完慕容倾回来,喊了声‘母亲’在沙发里坐下。 花晟这会让也郁闷着,倒了杯冷掉的茶,喝在嘴里全是苦味。 “想不到,让花映月跑了。” 他跟花清祀都觉得这件事是花映月手笔,就算张婉真的想要对付花清祀,也不会在冯毅刚闹出事情后,不歇气的换个花样儿又来。 循序渐进张婉有分寸,不然她也不会在花家呆这么多年。 “你好像很意外。”老夫人正在小憩。 “是挺意外。” “意外什么?你跟清祀是不是都觉得,冯毅下药这件事针对的是清祀。” 花晟拧眉,看着老夫人,“难道不是?” “是。”老夫人说个字,然年又说,“目标不止清祀一个罢了。圣诞节是清祀心里的痛,她往年多是找叶苒陪同喝酒消愁,或者在东都有元词陪着大醉一场。” “就算这次冯毅迷奸成功,老三,你觉得我跟你不会追究吗?” 花晟恍然大悟,心里咯噔一下,“您的意思是,从一开始这件事成功与否,张婉已经被算计进去。不同的结果是一箭双雕,还是只有一人进火坑。” “老三啊,我这个孙女可不简单呐。” 老夫人口中的孙女,自然指的是花映月。 “一开始曝出花策借高利贷,随后又能蛊惑冯毅对清祀下手,借此除掉张婉。花策对花致已经失去信任,宁愿在潇湘馆过的苦一些,也不愿再回来跟花致一起争夺什么。” “如此一来,花致要么孤军奋战,要么跟花映月两父女同心协力。” 花晟笑了下,很明显的自嘲,“我跟清祀这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费心费神的花映月帮忙除掉张婉……” “其实清祀的想法只要他们罪有应得,清祀就不再追究,她不想跟这些事牵扯上关系。” “清祀的想法我知道。”老夫人撑开眼,让余姨按了会儿舒服不少,“所以老三,就算是为了清祀,你也不回公司吗?” “如果有你在,老大,老二不会这样针对清祀。” 花晟换了个话题,“这事后面再说吧。刚刚慕容小姐说,中途想要绑架清祀的人,似乎跟封天佑有关系。” 老夫人下意识的皱眉,“封家也牵扯进来了?” “目前还不确定,当晚清祀的事更重要,让绑架的人给溜了,现在重新调查有些麻烦。不过妈,您想过没,最近的事封家都牵扯进来,难道是要来硬的了?” “那个死婆子是命不久矣,要跟咱家硬碰硬不成。”老夫人一下坐起来,脸上满是怒色,她口中的死婆子,就是封家老太太。 余姨跟花晟对视眼,冲他摇摇头,让他别说这个。 花老夫人最听不得封家那位老太太的事,其中什么原因,老夫人也没跟晚辈说过,清楚事情原委的余姨也没有多透露。 “如果真的是封家想对清祀下手,花晟你不能在这样无知无觉!你多花点钱,尽早把事情查清楚,也跟清祀说一说让她小心提防。” “叶苒嫁去封家,我本就不希望清祀在跟叶苒来往,可抵不住清祀喜欢。要过年了,我希望余下的时间在没什么纰漏,顺利的把年过了。” 花晟也就不再提封家,“好,晚些我就跟清祀联系。” —— 东都。 花晟的电话打来时,花清祀刚从医院回咖啡馆。 “小叔。” 花晟无声一叹,把花家的事仔细说了遍,“清祀,这次是我们输了。” 花清祀在泡柚子茶,舀了好几勺的蜂蜜,看分量差不多了才去拿水壶,“也不尽然,花映月,张婉总要倒一个。” “冯毅一事要追究,总该有个人为此负责。我们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让大伯,二伯互相攀咬,元气大伤大家都能够安静一阵子。” “现在张婉被逐出花家,目的也算达成不算输。” 花晟忍不住叹气,“咱们姑娘想的可真开,什么事到你嘴里就都不是事。冯毅这事就算了解吧,可想要帮你的人还没找到。我今天跟慕容倾见了面,她给出的消息是,绑架你的人跟封家有关系。” “封家——”花清祀漂亮的绣眉挑起,“我跟封家之间没什么矛盾,唯一认识的人也就是叶苒,虽然当初她跟封家二少结婚我劝过一次,好像并没有影响结果。” 封家该不会这么无聊,事情都过了猴年马月,才想着来找她兴师问罪吧。 “你出事当晚,注意力都在你身上闹了大半宿,后来还因为小词半夜飞东都,因此绑架你的人已经溜掉,再想找到得花费点功夫。” 花清祀嗯了声,“不着急小叔,有时候急也没用,人总会找到。” 花晟也觉得是这个理,干着急也没用。 “小词现在怎么样,身体好些没。” 提起元词,花清祀先笑了,“这两天恢复了不少,下午我还陪她去花园转了转,念叨着想吃点有味的东西,医院的食物太过清淡。” “我刚从医院回咖啡馆,元叔叔、元阿姨也赶了回来。” 花晟点着头表示消息还不错,“那你呢,咖啡馆那两个姑娘放年假了吧。” 丁艳跟董晴是圣诞节前就关门各自回老家,如今的咖啡馆黑漆漆的一片,除了晚上回自己那边住,她都在盛白衣这边。 “是,圣诞节前关店的。沈先生月底才离开东都,最近除了去医院,就是在沈先生这边用餐。” 花晟皱了皱眉,“那可真是麻烦寒衣了。” 花清祀嘴上说是,“沈先生离开前,我会准备一份礼物。”礼节规矩这块上,花清祀做事从不需要人担心。 闹了这么一天,花晟也觉得疲乏,叮嘱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花先生的电话?”盛白衣是中途来的客厅,倒了杯柚子茶递来,“花家的事,办得不顺利?” 花清祀外头想了会儿,“不能算不顺利,只是结果和预想的不同。我本来想捕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却意外落进来一只虎。” “虽然有偏差,结果还算不错。” “‘披着羊皮的狼’。”盛白衣重复她的话,“祀儿,你可要小心……会演戏,又能装的狼,说不定什么时候后,还会扑上来咬你。” “我的建议是‘斩草除根’。” “快要过年了,奶奶肯定不想多生事端。年后我就回东都,不在江南多停留,就算是只恶狼也不会跑这么远来咬我。” 盛白衣听她的,往她身边坐了坐,搂着她细腰,下巴搁在她肩头,“晚上想吃什么,是我下厨,还是想念花满楼的手艺,或者我们出去吃?” 医院陪睡床很硬,睡的不舒服,感觉到有些疲惫。 “那就喊花满楼送吧。”说着,拿起桌上的手机,盛白衣顺势从背后抱着她,将她捂在怀里,掀开薄毯给她捂上。 闻韶跟远洲都没在,这边只有她跟盛白衣两人。 没有电灯泡在,两人腻歪就要亲昵很多。 花清祀在app上挑菜,盛白衣埋首在她颈窝,撩火挑逗的亲她,“你这么累,要不要点个喜欢的汤锅,咱们在家慢慢吃。” 脖颈处很敏感,痒的很,她别着身体躲,“九哥,不要闹好不好。” 软软的笑音,带点撒娇。 盛白衣跟着笑,“那就别躲我。” “很痒。” “亲重一点就不痒。” 花清祀迅速点好菜,放下手机就要躲,“你,你这样很,很讨厌。” “多讨厌?”花清祀半只脚踩在地毯上,没躲掉又被攥回怀里,他穿了身很柔软的羊毛衫,深褐色的,紧贴他完美的身材线条。 花清祀扑倒他怀里,半只手臂挂在他脖颈。 镜片下那双华丽艳绯艳深丽,瞳仁很明亮清晰的倒映着她,花清祀无端的心跳加速,眼神下意识想躲避。 “祀儿。”盛白衣抱着她将她整个推到怀里,轻轻蹭着她鼻尖,“宝贝,接个吻,行不行。” 她脸颊上浮了娇嫩的绯色,耳根是红透了,敛着杏眼,“不好。” 盛白衣轻笑出声,撩火的呼吸喷散在她嘴角处,“你这两天的关注都在元词身上,宝贝,九哥有一点点吃醋了。” “难得家里只有我们两个。” 他嗓音逐渐低下去,若即若离的碰她唇瓣,另一只手摩挲着后颈,好似拿捏住她命脉,她嘴上拒绝可动作上推都没推他一下。 这个吻来的意料之内,温情炙热绵长。 屋里的灯不知几时暗下去,只有沙发边一盏落地灯,橘黄的光晕洒落,衬得桌上那一束红艳的玫瑰娇艳欲滴。 就像此时盛白衣怀里的小淑女,娇软艳丽一片风情。 第217章 江公子是否不行?骆星偶遇花清祀。 盛白衣有幸,忘记在哪儿,却见过手艺人将一匹白布慢慢晕染,过程看着倒没多难可不否认出来的成品确实很让人惊艳。 花清祀此时,差不多就是这样,白痴的皮肤就犹如白布,而盛白衣就是让她起化学反应的染料,叫她白皙的肌肤慢慢晕染暧昧的颜色。 沙发很软纯白色,当时选,是觉得搭设计,何况小淑女是一朵白玉兰。她现在就躺在沙发里,两人的重量压得沙发深陷,又软有温暖似坠入云端。 她身上那件麻花纹路的毛衣被扯得偏移,秀丽深陷的锁骨好似藏了千年老酒,盛白衣亲一下就醉一次,特别是吻痕点点落下,就如一支红梅,随着他眼中炙热直白的深情慢慢绽开。 花清祀别着头,眼神不敢看他,杏眼里沁了一层水雾失神又迷离。 他有些过分,但花清祀也没阻止。 算是变向的纵容。 “这么乖?”他口吻中混着笑意,低沉而透着狎昵的轻挑,“让我好想欺负你。” 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说,更不能逗。 她视线垂下与他对视,一双狐狸眼被染的猩红刺目,锐利直白,欲望翻涌,也有他对她尊重,疼惜的隐忍克制。 她不知该说什么,或是允他做点什么。 心情太过复杂,自己都拿捏不清楚。 “九哥……”她嗓音软软的,比这沙发还软,叫他整个心坠下去。 “嗯?” 散漫慵懒的鼻音,裹着一身清疏的檀香,混在他灼热的呼吸里又一次重重的吻来。 她找不到说辞,却醉在他那双眼里。 “你眼睛真漂亮。” 散漫慵懒的笑声自他喉骨传来,带着微微的胸腔震动,麻了她半边身子。 盛白衣吮吸着他唇瓣,缠绵的咬舔,嗓音酥麻低哑,“你喜欢的东西本应该送给你,不过这眼睛……要是送了你,我就看不见你。” 再这样暧昧的气氛下不知说什么,他眼睛又太能勾人心神,花清祀这么夸两句,哪里想到盛白衣就说这种话。 是情话又分外锐利,戳到心脏隐隐作疼。 “我想要什么都给我吗。” “对。”他眼中的暖光坚毅温热,是肺腑之言,“宝贝,九哥把命都给你了,哪里还能吝啬别的东西。” “我有的都给,没有的我就抢来给你。” “只要你想要,什么都给。” 花清祀在笑,又瘪了嘴,瓮声瓮气,“盛白衣,这话不是你该说的。” “怎么就不是我该说的?” 她说,“太世俗,太烟火气。你不该是坠入红尘俗世的凡人,你是那九天之神,该立于青云。” 他的笑声更大,胸腔震动也愈发明显。 “可是……那儿没有你啊,祀儿。” 没有她就没有所谓的好地方。 说了这么会儿话,两人的唇也没有分开,若即若离的贴着,而且盛白衣会在她说话时偶尔用舌尖舔了一下,每次这样花清祀就想躲,奈何身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可能是累的半点不想动。 她躲,他就会伸手固定着下巴,很霸道炙热的深吻她。 暧昧的气氛原本消散不少,随着深吻又逐渐暧昧火热起来,脖颈上的粉色嫣红太多好似都没处下嘴。 他的手就不太规矩,揉捏着她细软的腰肢,指腹稍微探进去一点。 很热,很滚烫。 花清祀下意识的缩了下,眨着无辜的杏眼。 盛白衣盯着她,眼中都是醉人的暧昧。 “身子……” “真软。” 霎时,一片炙热的火烧冲上脸颊,花清祀推他,他纹丝不动,她微恼对着他下颔轻咬。 以这种方式反抗。 非常轻,一点不重,他还是佯装‘嘶’了声。 花清祀就给吓到,“咬疼了吗?” 他眼中烧起火热,眉梢愈发赤红,灼灼热气喷散在她耳边,低头咬上她耳朵,顺着耳郭轻轻舔咬。 “没有——” 但是下一秒,换花清祀瞳孔震颤。 那股羞意直蹿脑门,她被吓坏了第一时间是闭眼。 他的手,很不规矩! 那时盛白衣的神色狎昵到坏,却坏的让人沉沦深陷,火热的唇瓣就贴在耳朵,第一次说了句很出格的话。 花清祀更是闭紧了眼不敢看他,浑身都在战栗。 盛白衣没给过任何女人机会,别说这样躺在沙发挨着,就是比较友善的态度也不曾得到。 没见过不代表不知道啊。 换做别人,大抵这时候早就该主动做点什么了,也就只有他家小淑女,躺得一动不动,连看也不看他。 “宝贝。” 他喊‘宝贝’时尾音总有点翘,像他狐狸眼天生眼尾内翘,所以就算盯着人没什么情绪眼神也天然勾人。 身体大半的重量故意压倒她身上,咬上她嘴角。 花清祀整个人是懵的,思绪理智都是紊乱的,所以感受慢了半拍,有一晌才察觉倒贴在大腿外侧的火热。 杏眼猛地睁开,似被什么蛰了下。 “盛白衣!” 刚好,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花满楼送晚餐过来。 他不安分的手回到她细腰处,轻掐了下,“你去拿晚餐,我……”眼神往身下扫了眼,“需要洗个澡。” 一个白色柔软的抱枕怼到他脸上,花清祀慌乱的穿上拖鞋拿上手机落荒而逃,一路跑到门口准备开门时才想着理了理衣服,但是内衣松了,这时手忙脚乱又不能扣上。 向来背脊挺直的她第一次含胸驼背,开了门接外卖,送餐的是花满楼员工,见了她一喜。 “三小姐。” 花清祀冲他点头,脸上烧着火,“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三小姐慢用,我回去了。” “谢谢,路上小心。” 等员工离开,她迅速带上门,跑回屋内又躲去洗手间,心若擂鼓的把内衣扣好,在理了理毛衣,全程没敢看镜子一眼。 她被带坏了,或者说。 她纵容盛白衣太过,让他变坏了。 快十二月底,盛白衣不得不冲了凉水澡,真是凉的浑身骨头都在打颤,把身体的燥意和冲动压回去才换了身衣服下楼。 花清祀坐在餐桌边,捏着勺子在喝汤,全程没看他一眼。 她有那么点生气,所以不想跟他说话。 盛白衣也没多说,拿着空碗把她喜欢的菜先挑出来,等她一碗汤喝完,温热的米饭递过来。 “先吃点饭,再喝汤。” “我今天跟谭经理联系,要了只溜达鸡,明天送来我给你煲汤,在做些你喜欢吃的。” 花清祀拿余光刮他眼,“九爷,食不言。” 盛白衣无奈一笑。 得,真惹急眼了。 晚餐后,闻韶跟远洲一前一后的回来,那时她跟盛白衣在客厅下棋,花清祀擅长的围棋。 两人下的有来有回,争锋相对。 了解他的闻韶,也知道九爷在让花小姐,可花小姐也并非真的没有威胁,花清祀的棋艺很锋利,极具进攻性,擅长布阵设圈套,与她示人的性子既然不同。 一共下了八局,一和,一胜,六败。 时间指向十点多的时候,盛白衣笑问,“还继续吗,祀儿。” 花清祀捏着棋子,摇摇头。 “不来了。” 她的胜负欲可不小,却总是不能赢他。 “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花清祀站起来,抻了下筋骨,不甘的眼神从他脸上扫过。 小淑女,气性还挺大。 这一晚,前半夜花清祀睡的不太安稳,被盛白衣那句出格的话闹得,说那句话时混合着笑音,散漫不经心,却—— 欲得要人命。 他说:元词是瞎子么,哪儿小了? 翌日,十点多,花清祀就在元词面前报道,天冷吧,她穿的羽绒服,白色的,拉链拉倒低,坐在暖气很足的病房不一会儿小脸就熏红了。 元词斜靠着枕头在看综艺,抽空瞥她眼,“宝贝,热就把外套脱了,这样闷着也容易闷出病来。” 确实太热,背心都出了汗。 “确实有点热。”她笑着,脱了外套挂在衣架准备转身传来敲门声,她说了句,“请进。” 休息室跟病房是两个相邻的房间,是连通的也有各自出入的门。 骆星推门,卷起外面一股凉风,她手中拎着些水果,隔着白色塑料袋看苹果红红的,橘子黄黄的。 花清祀第一次见她,温温一笑,“您好,来看小词吗。” 骆星也点头回礼,“您好花小姐,我是元氏员工来看元总的,打扰了。” “里面请。” 听到说话声,元词把综艺按了暂停,伸着头看,“谁啊。” 花清祀先到病房,“你们公司员工。” 骆星慢几步出现,笑起来挺乖的,“元总。” 元词招呼她入座,花清祀在倒热水,“你怎么过来了,不忙吗。” 骆星摇摇头,解释说,“跟文助理一起出来办事,经过医院时就想来看看您,文助理回公司有事就没来。” “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买了些平常的水果。” 元词摆手,下巴努了努,“吃的东西太多,下次直接来就行不要买东西。一会儿把水果带走,拿回公司分给同事也有个人情在。” 花清祀端了热水过来,温婉端雅,连指头都能看出天生娇养的优越感,身上有股木质的果香非常好闻,更不要提她那张艳若惊鸿的脸。 “请喝水。” 骆星站起来挺局促,“谢谢花小姐。” “看我这记性,清祀,这是骆星,公关宣传部,写的一手好文章。”元词这才慢慢介绍。 花清祀笑容温和,“你好,骆小姐。” “您好,花小姐。” 送了水,花清祀准备去拿外套,元词喊她,“这么冷去哪儿了。” “或许你们要谈公事。” “没什么公事谈,我难得清闲偷懒,你这是催着我上班啊。”元词跟她卖惨撒娇,“宝贝,你以前可不这样,可疼我了。” “……” 花清祀拿她没辙,放下外套坐去床边,本来她是觉得骆星看到她尴尬才准备走,既然没公事说那就算了。 骆星低头喝水,悄悄用余光在打量,比起隔着镜头里见到花清祀,这么近距离的看她似乎更漂亮。 身形高挑,纤瘦,肤若白瓷,手如柔夷,臻首娥眉,巧笑盼兮,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若非那双乖巧杏眼,也是元词那一挂的冷艳美人。 她同元词在说话,吴侬软语,笑起来脸颊有梨涡。 雅如圣女,暖像骄阳。 “呀——” 元词惊呼一声,动作更快一些,稍稍扯低花清祀白色的羊毛衫领子,白瓷的肌肤上一片火红的印记。 就算骆星未经人事,这印记也认得出。 是吻痕。 元词一双眼眯成缝,促狭暧昧,“我记得,盛白衣不属狗吧,这让他给啃得,难怪刚刚不愿意脱外套。” “你这是故意遮挡犯罪证据啊。” 花清祀脸皮多薄啊,加上还有个骆星在,白瓷的脸颊硬是给憋成了红苹果,眼角眉梢都添了层嗔媚瞪她。 “元词!”花清祀连名带姓的叫她,口吻隐含警告。 元词笑的快要岔气,好不容易收敛住,“没关系,证明你俩感情好,这没什么好害羞的。” “干坐着挺无聊,咱们三来玩儿游戏吧,江晚意买了不少,江麓时也给我找了不少,有些还挺有趣。” “骆星,中午吃了饭在回公司。” 骆星原本想喝两口水就走,她是真的路过顺道来看看,不成想撞到花清祀,更不成想听到这一幕,看到这一幕。 她对盛九爷—— 压抑不住的存了不该有的幻想,花清祀在这儿的话…… 就成把握,能够见到他。 不多,一面就行。 元词都开口了,花清祀不会拒绝,骆星也不好拒绝,就围在一堆儿玩儿起了叠叠高,上面有一些东西,让输的人照做等等。 玩儿的还挺愉快,渐渐也就熟悉了,骆星玩游戏很稳妥,玩了多次一次也没输,倒是花清祀规矩的小淑女,技术不行运气也不太好总输。 骆星很渴一直在喝水,再次倒了杯热水回来时,花清祀又输了正好起身撞到她,一杯热水正好洒在她手背。 水温挺高,白皙的手背顿时就被烫红。 “对不起对不起花小姐,我是无心的,真的很抱歉。” 确实是无意也是无心。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花清祀接过纸巾,擦了擦打湿的衣服和裤子,“跟你没关系别放在心上,温度还好没有很烫,凉水冲一冲就行了。” 正说着,江晚意先推门进来,提了两大袋的外卖,他也是心疼元词,想吃什么就去买什么,开车两个多小时才能买到也愿意。 “小公主,我来了。” 江晚意就以为只有花清祀在,这么亲密的关系,私下叫叫元词昵称也没什么,谁想到推门进来就跟骆星大眼对小眼。 两人均是一阵尴尬。 元词动弹不得,腿上的石膏还没拆,指着洗手间,“你去看看清祀,她手刚刚被热水烫了,严不严重,我叫医生来。” “不用叫医生。”花清祀在洗手台前手在冲凉水,“真没事,别担心。” 江晚意把东西放下,还是进来看了眼,“挺红的,让医生来看看,抹掉烫伤膏什么的。” “这样让白衣看见,肯定怪我跟小词。” “听我的,喊医生来看看。” 就是这么巧,念着念着,盛白衣就到了,拎着一桶汤,进门时眼神像在看物件一般从骆星脸上扫过,半点情绪波动没有。 “什么让我看见。” 江晚意从里面出来,接了东西,“清祀手烫了,你看看。” 瞬间的情绪变化,盛白衣眉心紧皱,欲进去,花清祀就出来,对着他盈盈一笑,“真没事,你们怎么都不信我。” “手给我。” “没事。” 他眼神愈发犀利,不是对她,是对于这件事,眼神很凶,但口吻非常温柔,透着腻和宠,“乖,让我看看。” 真不要紧,冲了凉水好了不少。 握着她的手,盛白衣又皱眉,“手这么凉,还说没事。” “在冲凉水。” 盛白衣推着她进浴室,脚一勾门直接带上,不由分说拿着她的手就塞衣服下,贴在劲瘦的腰线上,腾出手捏着她下巴。 花清祀瑟缩了下,嘀咕,“很凉!” “花清祀。” “昂?”她仰着头,杏眼绵软的眨了眨。 “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能。” 盛白衣俯首,抵着她眉心,亲昵的蹭她,“祀儿,平平安安的好不好,不然我舍不得让你回江南。” “你要记得,没人会舍得让心肝宝贝受一丁点伤害,明白吗。” 花清祀明白,乖巧的点头。 “知道了。” 盛白衣似不满的哼唧下,侧身打开水龙头,然后压上来,将她抵在墙边深吻,更是非常出格的掀起柔软的羊毛衫,挑逗撩火的揉捏她。 “呜呜呜。” 她红着眼在喊他名字,羞怯的恨不得当场死去,表示反抗,可惜嘴唇被封堵。 这可是在元词病房,他怎么能!!! 她反抗越大,他舌尖探的越深,勾缠惹火,酥软了浑身的骨头。 更有一声小猫般的低吟,从啧啧的水色中溢出来。 “……” 就很离谱。 准备敲门的江晚意脸色黑透,僵硬转身,硬挤出笑容,“应该没事,要有事白衣早就冲出来骂我。” 他不能说他这老同学,把小淑女拉去洗手间不是看伤口,而是索吻耍流氓的吧。 元词多聪明,瞬间秒懂。 在瞅了眼像个憨憨的江晚意:你倒是跟盛白衣多学一学啊,难道这样不刺激,不浪漫吗! 何况他们俩刚确认关系,正是热恋的难舍难分的时候,也就刚醒来那天有个绵长浪漫的接吻。 但现在半点表示没有。 作为一个男人,他就没点这方面的自觉和冲动? 小元总表示:江晚意,是不是年纪大了,不行啊! 第218章 江少……还是行的。 洗手间里暧昧旖旎,持续高能。 花清祀浑身麻透了,感觉指尖都被抽干了力道,滚烫的身子软软的贴着盛白衣,盛白衣在给她拍背顺气,玩儿似的亲她耳朵。 “祀儿,等冬天过来,我跟你一起晨跑,好不好。” 就这体力,以后结婚了可怎么办哦。 小淑女哪儿明白这些,羞红着脸掐他后背,隔着衣服也掐不了多重,小声嘟囔,“我一直打算坚持,是你让我不要去。” “你一个人,我怎么能放心。” 盛白衣把她架在怀里,替她捋了捋头发,“好点没。” 花清祀红着别开头,推他,贴着墙壁,反手伸去后背扣内衣带子,脸颊滚烫滚烫能滴出血。 “盛白衣,你最近好放肆!” 昨晚这样,今天又这样,太过分。 盛白衣眯着眼,单手撑在墙壁上俯身下来,捏着她下巴抬起,在红艳艳的唇上啄了口贴到耳边说了什么。 花清祀真的恼了,扯着他手臂往下攥就垫脚咬他脖颈,第一次这么重狠狠的一口。 “嘶——” 是真疼,不是装的。 花清祀剜他一眼,拧开门先出洗手间,隔了几分钟盛白衣跟出来,冲门外喊了声,“去拿一瓶烫伤膏。” “好嘞,九爷。” 病房里好一股饭菜的香味,花清祀跟盛白衣没出来,他们也不好先吃,就这样一边聊天一边等着。 元词招呼花清祀,“过来让我看看,真不用叫医生?” “真没事,就有点红,没什么。”花清祀走过来,手背只有一层浅浅的红,毕竟是兑了凉水的,哪里能跟滚烫的开水比。 坐在沙发里局促的骆星站起来,“很抱歉花小姐,我真的不是有心,给您造成伤害我真的很抱歉。” “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再放在心上。” 确实是无心,骆星有不小心,花清祀自己也有不小心,没有烫伤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怎么回事——”盛白衣站在转角处,站姿笔挺,端着右手捻着沉香木的珠子,绯艳的狐狸眼戾色浓郁。 他眼睛很漂亮,多情却不风流,一般的眼神看人无声胜有声的更撩人心动,目光第一次如此直接定在骆星仓促慌乱,微微发白的脸上。 骆星跟盛白衣本来接触就不多,头一次眼神交缠,那一刻她觉得呼吸都停了,整个人似泡在水里,轻易能将她溺毙。 “这位小姐,我在等你回答。”他出声催促,不耐烦。 花清祀过来,牵上他的手,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元词在床边开口,“是个意外,九爷,您息怒,她是我公司员工,来探望我的,刚刚我们在玩儿游戏,其实是我换动作的时候踢到桌子热水才洒了。” 盛白衣的气场,非一般人招架不住。 何况,的确是个意外。 “我衣袖湿了,你陪我去吹干好不好,九哥。”花清祀没撒娇,就是嗓音本就软,又是吴侬软语,听着很像撒娇。 盛白衣敛下眼眸,拉起手看了又看,这时远洲拿了烫伤膏来。 花清祀冲他一笑,可软了。 盛白衣伸手在她鼻尖刮了下,宠得紧,也笑了,“小朋友。” 小朋友才这样,不会照顾自己。 两人又去洗手间,不过这次没关门,吹水机的声音闷闷地夹着两人轻轻的对话。 “如果是有意,哪里需要你出面,我自然会讨公道。”她乖巧的杏眼盯着盛白衣,软声软气,“我走路摔了跤,难道你就去把路铲了吗。” “还说我,你才像个小朋友。” 说着垫脚在他脸颊亲了下。 盛白衣冷峻的轮廓这才放松,认真地帮她吹衣袖,“又招我?一会儿又要跟我生气。” “那是你,你不正经。” 他低下头来,对着她脸颊吹了口气,眼神揶揄,“我不正经?你摸我就正经了?” “你……” 明明是他拉着她的手烤火取暖! 等衣袖吹干,盛白衣给她抹了药,其实不疼了,但是冰冰凉凉的还是舒服点,然后几人才围坐在一起吃了午餐。 盛白衣煲的汤被元词赞扬了无数次,汤不多分给了三个女孩子,花清祀不是那样没礼貌的人。 盛白衣也没意见,跟元词在说话,“明天想喝什么汤。” 小元总受宠若惊指着自己,“我啊?” “对。” “我就不挑了,本来就是沾光。九爷手艺非凡,什么汤就行,你照顾好我家闺蜜就行。” 盛白衣没说,眯眼看元词吊着的腿。 “骨头汤吧,吃什么补什么。” 早点把元词补好了,花清祀才能得空,他才能独占小淑女。 “九爷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 了解他的江晚意嘀咕句,“他啊,指不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好歹人家看清祀面子给我煲汤,你呢?哼!” “……” 江晚意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好端端接什么话。 午餐后,骆星也不好在多留道谢以后就离开,然后临行前又跟花清祀道歉,她觉得骆星肯定被盛白衣吓到,以送她的理由出来。 “骆小姐,你别放在心上,白衣他是无心的。很抱歉,是我没提前说明情况让你被误会。” 花清祀这样说只是想让骆星好受点。 “上次小词出事,听说你一直跟着寻找,作为闺蜜我很感激。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力所能及以内一定尽力而为。” 骆星没有花家这样的教育,不能做到花清祀这般面面俱到,就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电梯到了,花清祀看着她进去,说了句慢走,等电梯合上才转身。 她对骆星客气,只是因为元词被绑架那晚,骆星虽然没做什么,可她是真的担心元词,跟着江晚意东奔西跑四处打听。 对元词好的,她愿意爱屋及乌。 骆星乘电梯下了一楼,然后飞奔着出来,捂着嘴直奔洗手间,她在洗手台前吐了好一阵,抬眼时镜中的她一脸狼狈。 水流声很大,在这之中,骆星咬牙切齿念着花清祀的名字。 有些人与生俱来有自卑感,就譬如骆星,她愿意留在病房,只是想多看一眼盛白衣。 吃着那些饭菜和盛白衣熬的汤时,她自觉忽略掉所有人,把盛白衣对花清祀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疼惜的动作都变态地嫁接到自己身上。 花清祀,元词这种人生来优越,含着金汤匙出生,漂亮,金贵,多姿多彩,不像生在灰暗的她。 幻想很美好,现实很尖锐。 当幻想被打破时,她又觉得自己坐在病房吃饭时是那样可怜下贱,盛白衣亲手熬的汤于她好似赏赐一般。 盛白衣每一次的无视,都是响亮的巴掌,狠狠抽在她脸上。 嘭—— 骆星一拳头打碎镜面,在破裂扭曲的镜面中,神色怪异对着镜子,嗫嚅出两个字。 她喊的是:九哥。 喊出的第一句,她又低头呕吐,洗了把脸后仰起头,笑容诡异,这次顺口多了,学着花清祀的细软的嗓音。 “九哥,九哥,九哥……” —— 送完人的花清祀折回病房,盛白衣坐沙发里,长腿交叠,捻着珠子在跟江晚意说话。 她进来,盛白衣偏头看她眼。 “要不要吃点水果。”花清祀问元词。 “好啊,我看看哦,哈密瓜看着不错。” 花清祀准备起身,江晚意快一步,“我来就行,你们聊。” 元词一声哼唧,“算你识趣,什么事都让我家宝贝伺候,要你这男朋友有何用!” 江晚意好脾气应着,“小公主说得对,我得识趣一些才行,我可没这本事比得过你的宝贝闺蜜。” 其实江晚意也纳闷,为什么元词总爱拿花清祀跟他比较。 他是男人,肯定没有女孩子那么心细,也没有花清祀从小那般的教育培养……然后元词就怼他。 ‘不跟清祀比,你比得过盛白衣吗!’ 得,盛白衣也比不过。 他这男朋友真该好好反省一下。 “清祀。” “嗯?” “下午江晚意在这儿,没什么事,你跟盛白衣去看电影吧。快要过年了,好多电影挨着上映,你先去看看,看了跟我讲讲。” “我现在好多了,就是腿不方便,哪儿需要你成天陪着,在这么陪着九爷该拿枪追杀我了。” 盛白衣端坐着,没说话,就是目光,感激的看了元词眼。 这鸡汤,真不是白喝的。 花清祀抿着嘴笑,踱步过来,俯身凑近盛白衣,眼中有揶揄,“要不要去看电影。” 盛白衣将计就计,“要。” 二人世界,哪里能错过。 花清祀站直看元词,“那我晚点过来?” “别过来了,早点回家休息。清祀,你不二人世界,我跟江晚意要过,我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你怎么不懂?” 一个闺蜜,一个男朋友,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这时,花清祀才后知后觉,脸颊忽然就红了,“小词,你不正经!” “……” 元词满眼疑惑,颇觉无奈,“我哪儿不正经了,我就想过过二人世界啊,宝贝!” 盛白衣忍俊不禁,取下外套给花清祀披上,牵着她走了。 哈密瓜切好,还摆了个造型,江晚意端着出来,一脸贱兮兮的,“原来,我们小公主想跟我二人世界啊。” 元词甩他一个白眼,“狗直男!” “……” “嗳,清祀说你两句,你就拿我撒气,你怎么不冲她吼一个。” 元词坐起来,也是气着了,“我吼清祀干嘛,我宠她都来不及。她是我闺蜜,你是我男朋友啊江晚意!” “你看看盛白衣,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清祀身上,想方设法的找机会亲昵温存,你呢!” “你是我请的看护嘛?你是男人,就不能主动一点?唔……” 一截儿哈密瓜直接塞元词嘴里,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这是什么狗逼操作!!! 人家都是接吻堵嘴,你他妈拿哈密瓜堵堵嘴。 就在她准备吐掉,跟江晚意‘决一死战’的时候,江晚意凑上来,拖着她后颈直接压在垫子上。 深邃乌黑的眼眸盯着她,“元词,老子憋了很久!不是你他妈伤得这么重,你觉得我会忍你到现在?” “你知不知道?” “老子看见你就想扒你衣服……” “狠狠的。” “要你!” 前一刻还在骂江晚意没情趣的元词,这一刻脸颊血红,哈密瓜在嘴里被热度浸出香甜的水,顺着喉咙咽下去。 她正想动了一动的时候,江晚意贴上来,舌尖横冲直撞,卷着哈密瓜到自己嘴里嚼碎了咽下去才慢慢深吻她。 “那天护工帮你擦身体,我看见你身上很多淤青。” “我怕弄疼你,一直不敢碰你。” “小词。” 江晚意的一双眼慢慢烧红,想海底中的暗流旋涡,勾着她的魂儿一点点卷进去…… 刚刚在切哈密瓜,碰冷水是凉的还带着点湿濡。 碰上她皮肤时,元词下意识的抖了下。 “疼不疼。” 那些人狠辣无情,不知怜香惜玉对着她乱踹,后背接触面积大淤青最多,一片一片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元词眨着眼,木讷的摇头。 “眼睛闭上,小公主。”江晚意这少年音,低沉着说话时,真的,一点不逊色盛白衣那嗓子。 元词的心怦怦乱跳,攥着江晚意手臂的人忍不住扯紧也是很乖的闭上眼。 病床不软,倒也不硌人,就稍微‘咯吱’了下,江晚意半边身体的重量压上来,也不敢全部压上去,毕竟还有伤。 “小词,你说我,对你的反应够不够大?”他的手还是有些冰,跟她十指相扣时渡过来一层凉意。 随即她的手背触碰到一处炙热。 “嗯?” 江晚意眯着烧红的眼,狠狠勾引她。 “你该担心,健康出院后,怎么补偿我?” 小元总虽然很羞怯,被这样又欲又野的江晚意迷得晕头转向,可她不是小淑女…… 她支支吾吾的说,“我们,去,去旅游?” 江晚意闷笑,轻咬她舌尖,“旅游才几天,够么?” “小词,我想要的是……一辈子。” “一辈子都能这样压着你。” 这不是求婚,只是他的肺腑之言,守了二十六年的姑娘,只得用一辈子来弥补了。 元词也是这么以为,那一刻心悸的整个人要晕厥过去。 “不是求婚。”江晚意捧着她的脸,拇指指腹疼惜的摩挲她滚烫脸颊,他眼神依旧漆黑迷人,但满是正经严肃。 “娶小公主,哪里能这么简单。” “二十六年啊,小词。” “我准备了二十六了,我会用最奢华盛大的婚礼来迎娶我的小公主。” 这一刻,元词忽然有点懂了。 以前江晚意那么爱去参加别人婚礼的原因,但凡请他,只要公司没事必定会去参加,有的人只是在某些场合一两次的照面,为了吹嘘认识江晚意,硬是碘着脸在结婚时送去请柬。 嘿,想到江晚意来了。 那时候元词还骂过他:吃饱了撑的。 江晚意温柔的抚摸着她脸颊,温热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润湿他指腹,“那你打算多久娶我。” 江晚意笑的迷人,“随时。” “新房买好了,聘礼准备好了,婚纱准备好了,就等我的小公主了。” 元词笑起来,下一秒瘪嘴嘟哝,“戒指呢?” “戒指……” 江晚意坏了一下,拉起她的手,“呀,什么时候跑到我家小公主手上去的,小公主的手怎么这么好看呢?” 确实不知什么时候,江晚意悄悄给她套上了戒指。 流光溢彩的六克拉钻石戒指。 不大不小,刚好套在她纤细的无名指上。 江晚意低着头,虔诚万分,吻她手背,“戴上戒指,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元词,再跑,我就真打断你的腿了!”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日子。 可他就是憋不住,忍不了,想把她据为己有,此生独占。 第219章 江麓时: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人家江公子后来者居上,确认关系就能走到订婚这一步,而盛白衣……看着江晚意发的消息,盛白衣捻了捻指腹有点心烦。 江晚意:【你第一次恋爱,提议倒是不错,一招制敌。大恩不言谢,祝福你跟清祀也早日修成正果。】 江晚意是真心实意感谢盛白衣的‘指点’。 其实也是盛白衣存了私心,花清祀从江南赶来心疼元词,照顾元词,整日在医院,晚上恨不得也住下。 他就想吧,如果江晚意跟元词处于一个甜蜜难分的状态,他家小淑女就该识趣的留在家里陪他了。 哦豁,这下好了,人家江公子求婚成功一半,盛九爷这边还不敢见家长。 电影上,花清祀看见个有趣的镜头,贴过来跟他耳语,“刚刚那个镜头,拍摄得好精彩,是一个伏笔。” 花清祀看着幕布这样跟他说话,盛白衣没回答,她转过头来,滚动的镜头光影晃动望进他一双深邃的眼底。 她眨眨眼,喝了口奶茶,“怎么了?” 盛白衣俯下身来,温热的手掌捧着她脸,那手勾着手串压在脸颊不太舒服,花清祀别了下脸。 “祀儿,接个吻吧。” “……” 电影院,大庭广众之下,她才不要。 可是,她脸颊被固定住,流动的光影里他靠近,热气拂过耳畔引起一阵战栗的酥麻。 “九哥。”她有点慌,攀上他手掌,小声提醒,“这是电影院。” “嗯,所以呢。”他嗓音低沉轻慢,指腹在她耳朵边轻蹭,沉香木的小穗刚好落在脖颈微微晃动痒极了。 “宝贝,电影院里可没说……不能接吻。” 这是什么鬼逻辑。 “真的不想接吻吗?”盛白衣掀开中间的扶手,空着的手勾住细腰,触摸上那根细细的脊骨,慢慢的一点点的咬着她耳朵。 “可是我看网上说,好多情侣更喜欢在电影院接吻……” “因为,刺激。” 这场电影人不多,稀稀拉拉各坐各的位置,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说真的在接吻的不少,有的甚至弄出的动静挺大。 在电影院,盛白衣没有过于放肆,指腹就流连在那脊骨的尾椎处,亦或旁边的腰窝处。 花清祀羞的不行,挣脱不过,浑身酥麻电流,心跳紊乱,只好把脸藏在他肩胛骨处脸如火烧。 电影余下的后半段,花清祀压根没看到,被他搂在怀里像要咬死她一样深吻。 电影好不容易散场,离开时双腿是酥麻的,也没让盛白衣就一步步的挪,看他的眼神全是怨念。 回去的途中,盛白衣开车,红绿灯的时候才说,“晚意跟元词求婚了,缺一个求婚仪式,等元词出院就会补上。” 宁愿看手机也不看他的花清祀抬头,喜上眉梢,“真的啊?” “嗯,江晚意发了消息来。” “那我是不是该准备红包了。” 盛白衣笑问,“给元词准备了多少。” “反正不少。” “江先生动作好快,才刚确认关系……这样说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不刺激一下双方,他们俩可能还对峙着。” “小词跟江先生确定下来,我就松了口气。” 元词太洒脱不羁了,花清祀一直担心,她的好闺蜜真的孤独终老,她一直在说元词的事,想起什么拨了个电话。 时间不过九点多,花老夫人还没休息,接到孙女电话也是高兴。 “奶奶——”她喊的脆脆的,一听就知道是高兴。 老夫人先是一阵笑,“什么事啊让你这么高兴。” “奶奶,江先生跟小词求婚成功了,上次您给我看的那匹布能不能给小词做一件嫁衣啊。” 那匹布很大,元词也不胖,想着应该是可以的。 “这个我还不知道,等等,我让你余奶奶去看看。” 花清祀那件嫁衣已经在动工,花老夫人跟余姨亲自绣,就是年纪大了手脚慢……没一会儿余姨抱着剩余的布出来。 花清祀说,“小词比我高几公分,168左右,比我胖12斤。” 估计这12斤全长去胸上了。 花老夫人跟余姨比划着。 “哟,裙子应该短了的一截儿。”余姨说,元词具体尺寸没报过去,只能比个大概。 余姨的话花清祀听到了,觉得挺惋惜,“奶奶,这匹布没多余的吗。” “没了,我的宝贝孙女。这匹布是奶奶特意给你留的,剩下的一段,我还打算留着给我曾孙、曾孙女做衣服呢。” “要不,奶奶另外去给小词寻一匹上好布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强求不得。 “那就辛苦奶奶了。” “不辛苦,奶奶知道你的想法,想给小词最好的。小词对你好,奶奶自然舍不得亏待她。” “这事交给奶奶,你就放心吧。” 这个事说完,老夫人就想起元词的伤,“小词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具体情况,花清祀细说了遍。 “伤筋动骨一百天,一定让小词好好调养,万一落下病根老了可不得了。你也别着急,多陪陪小词,反正回来也不怎么安生。” 花家闹了这么一场,花辕又发布声明,可不得引起许多猜测和议论么,好在花清祀没在江南摘的干净,谣言议论没有波及她。 花清祀没说话就嗯了声。 两人聊了会儿,直到老夫人泡完脚准备上床休息电话才挂断。 不知不觉,车已经到咖啡馆,她在打电话盛白衣也没催促她,就这样侧身而坐盯着她。 “什么布匹。” “就……一段很好的布匹。”花清祀不想细说江南那边的规矩,更不想说嫁衣已经在动工,这样讲好似她急着出嫁一样。 盛白衣眼眸带笑,没追问先下车。 进屋之后,花清祀没留下,径直回了自己屋,去翻衣柜的时候猛然发现……衣服带回去了不少,留在这边的没了。 东都潮湿,冬季衣服干得不快,贴身衣服还好,就是睡衣没了,翻了好一阵才找到一件夏天穿的,蕾丝吊带裙特性感那种。 “……” 这都十点多了,盛白衣肯定不会过来,洗澡上床,窝在被窝里刷会儿手机就能睡觉。 打定主意,去浴室前还特意关了阳台那扇门,这才放心去了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泡澡期间还跟元词煲电话粥。 花清祀很捧场,一直夸戒指漂亮,江先生很浪漫什么的。 元词在视频中,笑的眉眼弯弯,挺害羞的摆着手,“江晚意也就一般般拉,还是比不过你男朋友。” 在泡澡嘛,肯定没穿衣服咯,再多的泡泡也遮挡不住花清祀脖颈上密密麻麻的吻痕。 “我,我是过敏挠的!” 元词嬉笑着,意味深长的‘哦’了声,“那我可是孤陋寡闻了,第一次知道过敏能敏成吻痕样儿。” “哎呀,没什么好害羞的,你看我,江晚意这厮,我都伤成这样不照样下得去嘴么。” “……” 花清祀怀疑,闺蜜这是在变相地炫耀喂狗粮。 “我跟你港哦,要不是我现在腿上打着石膏,内伤还没恢复,确认关系当晚我就把江晚意睡了!” “他虽然没你男朋友那么声名在外,也是有不少妖艳贱货打他主意。两个人相爱,除了互相爱慕,我还得让江晚意对我身体着迷。” “你懂的吧,宝贝。” 元词给她抛了个暧昧的媚眼。 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很多,却在这一刻感觉跟在沸水里似的。 “我泡完了,准备休息,晚安。” 挂了电话的元词笑疯了,跟床尾窝在沙发里的江晚意嘀咕,“我家宝贝真是太可爱了,我要是个男人保准跟盛白衣抢她。” 窝在沙发里有些怨念和委屈的江晚意挑眉,“那我是不是该谢谢范阿姨,把你生的女儿身。” “小词。” 元词在回复朋友圈里大家的祝福,“怎么了。” “你跟清祀说,要睡我,什么时候啊。” 原地低着头,脸颊稍稍发烫,“等我伤好以后啊,不然我这副样子你还想欺负我?” 江晚意抿抿嘴。 心道:早知道会这样,就该早点表白,先睡一觉。 这两人在医院里甜甜蜜蜜,殊不知今晚,两家人已经聚在一起,亲家长亲家短地称呼上了。 “我就知道,这两个孩子一定能修成正果。” 喻娴笑着,拖着亲家母的手,“如玉啊,是我们家晚意委屈小词了。当年也是我糊涂,明明知道他跟小词互相爱慕,偏偏听信了宴纾桐的话,以为他们有了孩子,才。” 范如玉,元词的母亲,四十多岁的年纪风韵犹存,被丈夫宠爱,保护得非常好。 她经常跟元词说,“别喊我妈,把我喊老了,请叫我范女士。”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范如玉还能不知道自家女儿什么性子?“她跟晚意就属于好事多磨,别看她交往了两任男朋友,她跟我说过,跟那些人在一起,除了杜医生,其余的拉一下手就心里作呕。” “小词跟我一样,就是死心眼,喜欢上一个人就死心眼。” 就像范如玉跟元奕东,他们俩是同学,大学正式开始交往,中间也因为误会分手过几次,最后也修成正果。 喻娴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你不嫌弃这个女婿就好,反正我对小词是十分喜爱,说句不怕你笑话的,很早我就把聘礼准备好了。” 元奕东在跟江屹峤喝酒,元老爷子因为身体问题,就只准喝了几杯就被晾在一边。 没人搭理,没人重视。 哼—— 一听说聘礼,元奕东眼神就看过去,“什么聘礼。” 江屹峤亲热的拉着他的手,把这些年准备的,江晚意提前准备好的,滚瓜烂熟的背出来。 聘礼一大串,可听完以后元奕东脸上半点笑容没有。 喻娴赶紧找补,生怕元家不满意,“奕东,你要有什么不满意尽管说,我们保准准备到让大家满意为止。” “奕东。”范如玉喊他声,拿眼神瞪他,扭头跟喻娴说,“我们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聘礼什么的一切从简就行。最主要的还是晚意对小词好,两个孩子好我们就好,是不是这个道理?” “爸爸您说对吧?” 元老爷子总算有话语权,被重视了,“如玉说的没错,晚意跟麓时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好不好我还能不清楚?我们家对聘礼什么没要求,只希望两个孩子感情好。” “这元家我还在,我说话还能做主。” 元奕东:“……” 他就不理解,元家就这么个小公主,都谈婚论嫁了还不能在聘礼上刁难一下吗?求婚的事问都没问他,元词稀里糊涂就答应,在稀里糊涂已经坐下喝酒,亲家长亲家短了。 元词是有多差,父亲跟媳妇一副生怕嫁不出去的样子。 小公主不好吗,长得漂亮,性子……性子不说,能力强吧,元氏现在几乎是元词在管理,品性……品性也不说了。 想着想着,元奕东就沉默了,在想了会儿,端起酒杯,反握住江屹峤的手,满眼感激啊,“亲家,我女儿就拜托给你们了。” 元词:诸位您们礼貌吗??? 忽然被这么正经严肃的拜托,还把江屹峤弄的懵了下。 亲家,你这变脸太快,我跟不上速度啊。 “奕东你客气,以后晚意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你跟弟妹母多担待啊。” “不敢当不敢当,是希望你跟嫂子多担待些小词。” 排除在这个世界之外的江麓时,表示憋笑真的好辛苦。 这四个人,各自打各自的主意。 江家生怕到手的儿媳妇跑了,元家生怕定下的女婿飞了,就担心自己孩子不被对方长辈希望搅黄这桩婚事。 “对对对。”范如玉赶紧接话,跟喻娴显得跟亲密,“娴姐,小词以后多拜托你了,你就当自家女儿养,该骂就骂,该打就打。” 喻娴哪里敢啊,连连摇头,“言重了如玉,真言重了。” ‘扑哧——’ 实在憋不住的江麓时终于崩溃,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来,江麓时清清嗓子指着手机,“这个视频好好笑。” 本以为到此结束,哪晓得喻娴话锋一转。 “你还有脸笑?我看你那脸快赶上地球那么大了,你看看你哥哥,表白确认关系到订婚一气呵成,再看看你……” “说好听点是大学教授,说难听点就是单身狗!现在的大学生成双成对的那么多,我真不知道你以单身狗怎么好意思去上课?” “你在学校晃荡的时候,看见人家打啵,拉手,亲亲抱抱不眼红,不嫉妒,不觉得丢脸吗?” “……” “妈,您这么说我,礼貌吗?” 喻娴不懂网络语,直接怼,“我哪里说错了吗?怎么就不礼貌?你不带女朋友回家,早点成家生子,你对我跟你爸礼貌吗?” “我这是为你好,你以为我真的想管你?不识好歹的东西!” 江屹峤放下酒杯,跟夫人一个战线,“对,不识好歹的东西,好心当成驴肝肺,该你单身!” 江麓时国际微笑,“我真是栓q!” “你还敢跟我拽洋文!” 江麓时站起来,颔首行礼,“我学校还有事,先回学校了,你们慢慢聊。” 惹不起躲得起吧。 江麓时离开也没人去拦,喻娴连连摇头,“你看看我这两个儿子,真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要不是小词愿意要晚意,我怕他们俩兄弟都得孤独终老。” 范如玉宽慰她,“儿孙自有儿孙福,麓时学识渊博,模样俊俏,不知多少姑娘喜欢怎么会孤独终老。” “现在不恋爱,只是没碰上喜欢的罢了。” “对,是这么个道理。”元奕东附和,讨好媳妇儿。 元词跟江晚意的婚事—— 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轻松,双方都满意的婚事了。 第220章 小淑女开始期待婚后生活。 作为主角的元词跟江晚意,肯定自己都没有想到婚事进展得这么顺利,更没想到江晚意这个人啊—— 老早就把聘礼准备好。 更想不到,江麓时还为此挨骂,他就纯回家吃顿饭还要挨骂逼婚,凭什么江晚意婚事定下就轮到他挨骂了? 真是,一个江晚意定下婚事,两个人着急。 —— 盛白衣跟花清祀回家以后就各自回房,他一个男人洗澡速度快,完了以后瞅着花清祀那边,下楼泡了壶柚子茶,添了不少蜂蜜,拿着棋盘。 昨儿小淑女输了,内心大抵是有些不服气的,他打算哄哄小淑女,让让棋什么的。 结果到门口准备开门时,好嘛,被锁了? 什么意思,这是小淑女在防备他呗?他什么都没做,有心没胆,怎么就锁门防他…… 盛白衣啧了声,手指捻沉香木的力道忍不住加重。 他把东西放栏杆上,转回屋里拿了个东西,站在门口几秒钟不懂‘咔嚓’解锁了,就这锁能锁住他吗? 屋里打着暖气,进屋就很舒服,花清祀怕睡眠不好还点了薰衣草精油,整个屋里淡淡香味裹着热意,让身心都感受到舒畅。 他在沙发里坐下,客厅投影上正放着爱情片,再这样的空间里听着声线温柔的英文台词莫名有点催眠。 花清祀已经泡完澡,正在冲洗,一刻钟水停了,擦拭身体擦了身体乳,然后浑身有点发软的穿上衣服。 可能泡得太久,整个人软绵绵的。 从浴室出来低头在看手机,老夫人睡下后,余姨给她发了语音,点开播放:【清祀,嫁衣做的有点慢,不过已经成型了些,我拍张照片给你看看。】 花清祀无知无觉,看着手机往前走,忽然腰上缠上一只手臂,吓得她当场尖叫,手机直接甩了出去。 盛白衣在她脸颊亲了下,稳稳当当接住。 “什么嫁衣?”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袍,真丝的,贴在他怀里肌肤蹭到感觉滑溜溜的。 花清祀被吓得惊魂未定,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你,你怎么……” 盛白衣勾着嘴角,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睡衣在她腰间揉捏,眼梢残留着刚沐浴完没多久的红艳。 “宝贝,这个门就想拦住九哥?” 花清祀哑口无言,她真没想过,盛白衣还有这本事,直接撬锁进屋。然后后知后觉…… 这睡衣,在他面前穿真的很危险! 黑色的睡衣,衣带是背后交叉,超短,刚好堪堪遮住屁股,领口是v领特别低。 花清祀想死,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 “我,我去穿件我外套好冷。” 人都已经在怀里,还能跑让她跑掉,花清祀是半步都挪不了,盛白衣贴在她侧颈处绵热的亲吻,“身上怎么这么香。” 花清祀心跳乱了章法,别着身子躲,“是,身,身体乳。” 盛白衣‘唔’了声,嗓音低沉,略微沙哑,“好像是水果味的,嗯?” “是,水蜜桃,水蜜桃的。” 水蜜桃的—— 他半敛的眸色往下,浑圆的水蜜桃好像真的挂在树枝上一样,已经成熟正是采摘的时候。 她不知道他眼神在看什么,却明白这件睡裙太有引诱暗示的意味,天地良心,她是真没睡衣了才在压箱底里找了这件。 好像是,元词哄着她买的,还说什么闺蜜款! “九哥……” “能不能,让我去穿件外套,我有点……唔。” “有点什么?”他咬着她耳朵,舌尖顺着耳郭慢慢舔过,稍微用力的吮了口,“祀儿,你防我的心这么重,连门都锁了?” “我……”她双腿软得打颤,想要扯他衣服,真丝的睡衣真的太滑,“我,我是无心的,真的是无心。” “清祀,你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吗。”他贴在耳边,灼热的热气拂过耳朵,而他的手热情又放肆。 “我答应过你,没订婚,九哥不敢把你怎么样。” “就算这火,烧得我浑身难受,我也不会失信于你。可是祀儿你对我锁门……没恋爱的时候说我是君子绅士,对我敬畏,不敢唐突不敢冒犯——” “恋爱了,倒是什么都变了?把九哥当贼来防备,祀儿这就是所谓的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吗是吗?” 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盛九爷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花清祀脑子是乱的,被他牵引着神经,脑子一团乱麻。 “我,没有。”她委屈的争辩,虽然确实有防他之心,怎么就能扯到‘得到了就不珍惜这个说辞?’ “我没有,我还是很喜欢你,比刚恋爱的时候还喜欢你。” 九爷这招叫。 走女人的路,让小淑女无路可走! 盛白衣抿着嘴,得逞又放肆的笑着,一把把她抱起,走向沙发压在软垫中,“那你跟我说说,嫁衣是怎么回事?” “你男朋友在这儿,你要跟谁谈婚论嫁?” “嗯?” 花清祀眨眨眼,觉得自己今天水逆。 房间里只有一盏鹅黄的落地灯,还是在那一头,电影还在继续,静谧的空间里只有台词的对话声。 “什么嫁衣,嗯?” “就……”实在瞒不了,又被他逼得没办法,“就我们江南有个习俗。” 她坐在盛白衣腿上,抱着他脖颈慢慢说来,“花家是有名的织造世家,我奶奶以前的绣工也很厉害,像这种家族,我理应是要学习的,但奶奶心疼我。” “如果花家的小姐出嫁,应该有家中长辈或者是自己缝制一件嫁衣,我只会一些简单的,所以嫁衣就是奶奶和余奶奶帮我做。” “上次回去不是安排了相亲嘛,奶奶就想着万一相亲成功了就该谈婚论嫁,所以才会提前准备嫁衣。” 事情说完,她整个脸火烧火燎,低头看见他挂在手腕上的沉香木。 这个习俗盛白衣已经打听到,他没有提主要是嫁衣的布料还在寻找中,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能真幸运,见了花家长辈就能得到喜爱,甚至能轻易定下婚约。 他伸手捏着她下巴,“嫁衣做好,是不是就该嫁人了。” 花清祀点了下头,微不可见,“按习俗是这样,在婚嫁前几日做好,如果提前做好嫁衣又没举行婚礼就会视为不吉利。” “我,我这次回江南会试着跟奶奶说,在好好做小叔的工作。” 她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照出一片阴影,“我奶奶和小叔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们很尊重我的意思,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们就一定会喜欢。” 盛白衣忍俊不禁的笑了下,指腹温热,轻轻蹭着她唇珠,目光直白,火热,欲望涌动—— “祀儿有多喜欢我,嗯?” 这个举动很亲昵,虽然什么都做,依旧亲昵的让人受不了,她想躲,后颈被扣住丝毫动不了。 刚好,电影里台词念到:iloveyou。 后面的台词,应该是在说为什么爱她,她心思没在这儿,单词听一个漏几个,解不了完整台词。 “祀儿,有多喜欢我,嗯?” 盛白衣颇有点不问出不罢休的意思,贴上来,热辣的呼吸拂过下巴,“有多喜欢九哥。” 他的指腹蹭过唇谷,花清祀忽然咬了他一口,湿红着眼贴到他怀里,不好意思看他。 却软着嗓子说。 “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很多很多,说不清道不明,无法估量的喜欢。 盛白衣的眼眸霎时沉下来,拖着她后劲吻上去,亲密,悱恻,缠绵,热情如火的吻她。 她客厅的沙发比较小,依旧很软,两人窝在上面,需要很紧密的拥抱,才不至于掉下去。 他们交颈亲密缠绵了很久,盛白衣忽然抱着她去浴室。 没开灯,只有半掩的门缝里喧泄进来的微微橘黄,浴室里还一片潮湿闷热,盛白衣抓起衣篓里的衣服垫在洗手台上,沾了些湿意的手掌按着她软成水的腰。 他很用力的吻她,揉捏她。 “宝贝,把眼睛闭上,我……要做一点坏事。” 花清祀自己也羞的不敢看,闭紧了眼,听话的双手只固定在他脖颈一点不敢乱动…… 浴室的空气潮闷,他的手像烈火,燎原着她身体里的本能,盛白衣哄着她,吻着她,让她喊九哥。 花清祀虽然第一次恋爱,可她懂,懂盛白衣在做什么。 那时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感觉到呼吸一点点被剥夺,听着他疯狂想要压抑的踹息—— 好多次好多次。 盛白衣才像大梦初醒一般,贴在她颈窝处,一脑门全是热汗。 后来,是盛白衣帮她洗了手抱出浴室,安顿在沙发里才折回浴室洗澡,再后来盛白衣沐浴完出来花清祀已经躺在被窝里。 恃宠而骄的盛白衣不想走了,耍赖皮一样上了床。 花清祀也没说他半个字,听话的窝在他怀里,夜深了寒雨来袭还裹着疾风打在窗户上动静很响。 盛白衣心满意足,脸颊蹭她额头,笑着说。 “我只在做梦的时候,这样抱着你同床共枕。” 花清祀眼皮重已经合上,嘴上却争辩,“明明看流星雨的时候也是这样。” “嗯,那晚是意外之喜,现在想起来还心动不止。” 她撑了撑眼皮,软声问他,“那天,你许愿了吗。” “许了。” “许的什么?” “我许了两个愿望,第一个愿望是‘你的愿望全部实现’,第二个愿望是:我身边正在许愿的姑娘,只属于我。” 她忍不住笑起来,在他颈窝处拱了拱,“万一愿望没实现怎么办。” “那就继续追求,祀儿,这世上找不到比我对你更好的人,这辈子你跟着我绝对不会后悔。” 盛白衣觉得,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是后悔,我后悔怎么样,后悔如何,后悔当初怎么样…… 诸如此类的词语。 因为他相信,就算不想相的人,凑在一起久了总会日久生情,可一旦有了后悔的想法那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九哥。” “嗯?” “阿姨,喜欢什么礼物。” 如果年后盛白衣去江南拜访,不管结果好坏,她也要去南洋见一见父母,都谈婚论嫁怎么能不去拜见父母。 盛白衣闷笑声,低头亲她额头,“我妈妈,喜欢像你这么漂亮的儿媳妇。” “阿姨知道我吗?” “知道,上次回南洋我已经跟她说了。我喜欢上一个江南的小淑女,叫花清祀,她会是我未来的太太。” 花清祀的瞌睡一下醒了不少,“我记得我只给你打了一次电话。” “嗯,是一次,那天正好在医院。沈女士听到你声音,让我开了扩音,她说你声音好听。” “……” 现在想起来,还好那天没说什么失礼的话,否则就留了个不好的印象。 “盛白衣,你怎么这么多套路啊!” 从一开始的接触,到后来,感觉每件事都在他算计中。 他特理直气壮的反问,“祀儿,你见过谁找老婆的时候还要脸的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拉不下脸皮,可找不到老婆。” 这话真是又糙又有道理。 不过,不是他方面的心动,双方面的形容也说不上谁套路谁。 “我困了……” “那睡吧。”盛白衣给她压了压背心的被子,轻轻拍着她后背,“九哥在这儿,安心睡。” 一阵的沉默,快要睡着的小淑女忽然告白。 “盛白衣,我爱你。” 静谧的夜色中,他浅浅的笑声暖人心窝,“我知道。” “我也爱你,祀儿。” 这晚夜雨来袭,一下就是一整晚,有节奏的白噪音让这一晚的睡眠极其舒服,而且翌日睁眼这时还能看见心爱的人。 花清祀忽然开始期待,结婚后的生活。 “醒了?”她才刚睁眼,盛白衣也撑开眼皮,深情的眸子盯着她。 她揉着眼睛,像小猫刚睡醒的模样,“嗯……睡的很舒服。” “是睡觉,还是睡我?” 一早醒来就不正经,花清祀识趣的不接话,刚醒声音嗡嗡的,“几点了啊。” “11:16分。” 盛白衣把滚到一边去的小淑女抱进怀里,缠绵悱恻的一个早安吻,“饿了吧,午餐准备好了,我先下楼,今天有点冷多穿点。” 花清祀藏在被子里,眨了眨湿红的眼。 “什么时候做的。” “你睡觉的时候,乖,快起床,要是困午餐后在睡。” 说话间盛白衣已经下床,捞起床边的厚棉服裹上,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间,花清祀坐起来拉开窗边,抻着筋骨,外面的天色昏暗阴沉,城里起了白雾,一片湿闷。 可她心情好,仍觉得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 花清祀是一心嫁定为了盛白衣。 否则不会让他留宿,也不会让他那样放肆。 第221章 小淑女坦白:我交男朋友了。 盛白衣跟花清祀,江晚意同元词。 愉快又开心的两对,机缘巧合在元词受伤的情况下,在一起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间。 1.10号。 盛白衣送花清祀到江南,然后在江南转机非港城在转机回南洋,1.15号就是新年,而元词也在13号出院。 婚事已经定下,江家,元家过年自然是在一起。 —— 江南花家。 张婉已经跟花致协议离婚,两个孩子跟着花致,张婉是幕后主使,虽然下药迷奸没有成功,也被追究刑事责任。 冯毅是主犯,加上花家的有意追究,刑期要比张婉严重的得多。 而张狂的着说要跟花家决裂的花玄,在外混了一周,就跪在老夫人院子里磕头认错。 加上花辕主动放弃继承权,好似想要以这种方式挽回什么,老夫人自然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14号的时候,花家开始大扫除,张灯结彩,迎接新年,大家也是把不愉快的事放下,想要和和气气过一个新年。 江南温度越来越低,花清祀还是坚持每日出门,在一家手工首饰店一呆就是半天然后回花家。 明睿仍旧留在江南保护,那个好像昙花一现的尤渊渟,在花清祀因为元词赶去东都以后就从江南消失,好像一切又恢复原状。 14号晚上,花清祀在房间里跟盛白衣视频,聊着年后的一些安排,花家本家就是老夫人,而亲眷还挺多,初一下午到初三都是花家最忙碌热闹的时候。 “初七,会不会早了点?” 花清祀低着头在做什么,听盛白衣这么说抬起一双杏眼,“你不用这么着急,我这边……还没跟奶奶说。” 花清祀是打算借着新年愉快之际再说这件事。 盛白衣在镜头里,后面背景一大片的书,灯光明亮璀璨,而他在灯下清隽高贵,宛如橱窗里珍贵的宝石。 “我初七先去见一见朋友,应该初十才能去江南,路上耽搁些时间到江南也不会太早。” “你去京城啊。”花清祀问,在她理解中,盛白衣的朋友应该是京城那位凤三爷。 “不是,另外一位朋友。”盛白衣笑着,揉着沉香木,“等你来南洋时,我介绍给你认识。” “好。” “对了,老夫人身体怎么样?” 前几日花老夫人感冒,年龄大了,一个小感冒也闹得挺严重,去医院住了两天才恢复精神。 “奶奶已经没事,就是精神头还不太好。” 盛白衣嗯了声,瞅着视频里漂亮的小淑女,性感的喉结滚了滚,“祀儿,好想你。” “不是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见面了吗。” 然后,她温柔细声地说了句,“我也很想你。” “真乖。” “明天过年,有什么想要的?” 花清祀想了会儿,“我就想明年大家都平安顺遂,没什么特别愿望。” “怎么,第一次跟我过年,都不让九哥表现一下?” 花家三小姐吃穿不愁,还有这么优秀的男朋友,能缺什么啊,而且她物欲一向不重。 “真的没什么想要的。” 盛白衣也不难为她,“那等你想起什么时在跟我说。” “好。” 两人的视频电话打了很久,是花清祀手机没电视频才挂断,做了很久肌肉僵硬,她起身走到床边活动下筋骨…… 窗户上忽然附着上东西,定睛一瞧是雪花。 江南下雪了! 东都不稀奇,在江南还是挺稀奇的,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下雪。 她很喜欢,披上外套出了院子,雪刚下不大,落在脸上遇热化水冰冰凉凉,虽然冻得骨头发冷还是觉得好玩。 老夫人的院子,余姨也发现了,扭头说,“小姐,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看来来年是个好兆头。”老夫人扯了扯腿上的毛毯,搓了搓满是皱纹的手。 “老三,你大哥他,心变了。” 花晟是晚上十点多才回的花家,电视台今天放假,作为台长守到最后一刻才离岗。 不过看起来他面色并不好,反而十分阴郁。 “大哥这事是真的?”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花辕为了争夺花家继承权与虎谋皮! “庞烨查的,你说呢?”老夫人偏头,眼眸虽然浑浊,里面的精明睿智一点没减少,“从你大哥主动放弃继承权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他跟老二着了魔一样深陷其中,什么原因让他主动放弃,忽然之间性格变化这么大?” “你不会真觉得,花辕为了儿子舍得继承权吧。” “他这一步以退为进,走得可真好。” 好一晌,花晟长叹一声,“这事,您跟董仁杰沟通了?” “说了,他让我按兵不动,他那边先试试。” “这事,没跟清祀说?” “有什么好说的,这事别告诉她。” 花晟抿抿嘴,还想说什么,被老夫人的眼神给瞪回来。 翌日,就是大年三十,花清祀醒来第一时间就是跑去窗边,昨晚下了一夜的雪,雪很薄没有装点出银装素裹,还有少许绿植上聚了一层薄薄的雪,加上整个花家张灯结彩也别有一番风味。 吾爱:【九哥,江南下雪了,不大,却很有氛围。】 她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不多时盛白衣就拨了电话过来,“喜欢下雪啊,年后我带你出国滑雪去。” “嗯,可以考虑。” “你现在在做什么啊。” 盛白衣往旁边看了眼,沈女士眉眼都是温柔的笑,“清祀吗?” 盛白衣点头。 “跟妈妈一起,准备新年一些东西。” 花清祀本能的身体绷直,“我,我是不是,应,应该跟阿姨说一声新年快乐……” “你要是准备好了,我就把电话给妈妈。” “嗳——” 她肯定没准备好。 盛白衣笑起来,笑声很爽朗,“都说丑媳终需见公婆,何况我家祀儿这么漂亮,妈妈喜欢你都来不及绝不会嫌弃。” 沈女士轻拍他手臂一下,“别逗清祀,小姑娘脸皮薄。” 他很乖的点了下头,声音浅笑,悦耳华丽,“妈妈让我别逗你,看,这门都还没进就先维护上了。” 隔着电话,花清祀也被逗的脸红,揪着羽绒服的冰凉的拉链。 “那换个视频,我提前给阿姨拜个年。” “真准备好了?” “盛白衣!” 随着这句娇嗔电话挂断,随后视频拨过来,“清祀说要跟您拜个早年,您别慌,她很乖的。” 沈女士哪里能不慌,这可是未来儿媳妇。 她提前警告盛白衣,“你一会儿可别逗我,让我在儿媳妇面前丢了脸,我可跟你急眼啊。” “我哪里该惹您不高兴。” 视频接通,花清祀刚好走到廊下,把手机搁在床边,后退两步差不多了才看向镜头。 “阿姨您好,初次见面以这样的方式。” “我是花清祀,是……白衣女朋友。” 这儿媳妇啊,看照片是一回事,见到真人又是一回事,视频里的姑娘穿着白色羽绒服,一头黑发随意的披散着,一双杏眼干净灵动,明媚皓齿,艳若桃李。 而且这声音吴侬软语的,温温细细,十分好听。 沈女士定睛看了好一会儿,特别欢喜的笑着,“咱们清祀可真漂亮,小白真是幸运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你好啊,清祀。我是白衣母亲,沈青釉。” 视频中的花清祀笑的很乖,真心实意的夸赞,“阿姨您好漂亮,看着一点都不像九哥母亲。”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年轻,沈女士也不例外。 “我们清祀好会说话。” “很可惜,现在时机不好,不然真想把你接到身边,咱们好好聊聊。” “有机会的阿姨,年后您若不嫌我叨扰,到时候一定去南洋拜见您。” 一听这话,沈女士更高兴,“那就一言为定了,年后得空可一定要来南洋,阿姨可就盼上了。” “阿姨放心,年后一定去。” “因为距离的关系,我先给阿姨拜个早年,祝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来年平安顺遂。” 盛白衣发现,小淑女跟母亲聊上他一点插足的机会都没有,索性就在一旁不说话了。 向他们家这样好的婆媳关系,只怕不多见。 江南这边,一阵凉风刮来,盛白瞧见她脸颊,鼻尖,耳朵红红的,才猛然注意到她居然在院子。 “花清祀——” 聊得好好的,盛白衣冷不丁叫了声,吓得沈女士一哆嗦,“你干什么啊,吓到我们了。” “江南在下雪,你还在户外站着,还不快进屋里去!” 沈女士也是这才注意到,视频镜头就那么大一点,她忙着看儿媳妇没注意那么多。 花清祀摸了摸鼻尖,指尖也冻得发红,拿手机时指尖都僵硬了。 “都是我不好,跟你聊这么久,让你受罪了。好孩子,快进屋喝杯热水暖和一下,千万别生病了。” 花清祀说着没事,放下手机去倒了杯热水,喝了几口暖了身子才捧在手里温手。 两人兴致都很好,又聊了好一会儿才结束。 “去吃颗感冒药预防着。”盛白衣提醒她,眉心蹙在一起,“答应我好好自己照顾,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一点不听话,存心让我着急。” 花清祀没反驳,乖乖把感冒药吃了,“那我先挂了,今天年三十,九哥要开开心心的。” 盛白衣不满的哼了声,“多穿点衣服,别着凉。” 视频结束以后,沈女士高兴极了,拉着盛白衣去卧室,翻箱倒柜好一会儿才从压箱底的位置拿出一个盒子。 “这东西原本在银行保险柜里,你跟清祀恋爱后我才取出来,这里面的都是当年我的嫁妆,其中有一些是给未来儿媳妇准备的。” 沈女士怀里的箱子可不小,而且盒子还是个古董,就像盛白衣送花清祀那个妆奁一样。 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金光闪耀。 盛白衣勾着嘴角,“我妈的宝贝的还不少。” 里面有不少的宝石玉器,从成色来看就是价值不菲。 沈女士是从南粤嫁过来的,沈家在南粤本就是豪门,是后来家里出了事,沈家人丁稀少才中途落败。 而她嫁来南洋,南粤那边对嫁出去的女儿并不重视,所以她已经十多年没跟娘家的人联系。 “我结婚的时候,家里富裕,都是你外婆给我添置的,就是想让我嫁来南洋以后有好生活,不被夫家瞧不起。” “加上这些年,我自己又添置了一些……我还怕这些东西没用武之地,索性你遇见清祀,没让我白费功夫。” 盛白衣没多言,“东西您先收着,等清祀来南洋您自己亲手给她。既然是传代的东西,给我算什么,还是您自己给儿媳妇。” 沈女士想了想,这样也不错,又把盒子合上放回去。 “小白,你年后怎么打算的?” “我预计的是……” —— 江南花家。 午餐过后,一大家子人就聚集在堂屋里,围炉而坐聊天,下午三点多厨房里开始忙碌起来,正在准备丰富的晚餐。 晚上六点,老夫人带着一大家子去了祠堂祭奠祖先,求一求来年花家风调雨顺。 晚上七点晚餐开始,客厅里电视开着,混合着节目的热闹,一家子也是推杯换盏。 屋外雪逐渐大起来,跟屋里的热闹形成分明对比。 今日过年,老夫人也是小酌两杯,难得的没有那些针锋相对,一家人和乐。 晚餐后,几个晚辈围坐在一起打麻将。 花清祀,花江晴,花映月,外加一个花晟,牌桌离客厅很近,老夫人时不时地起身看一会儿顺带指点。 “三叔,您可别故意放水啊。”花江晴今晚是大赢家,难免得意起来,“您要这么输下去,一会儿拜年的时候红包够不够。” 花策在吃橘子,剥了一个放在花映月手边没说话,倒是给花清祀的时候笑嘻嘻的。 花晟看了眼腕表,不骄不躁,“这不还有两小时,说不定一会儿你就输得哭鼻子了。” 十一点多,元词来电话,花清祀下了牌桌让花策顶上。 “宝贝,在干嘛,看你微信一直没回。” 花清祀挨着奶奶坐下,老夫人把剥好的一盘干果递过来,“抱歉,手机在充电,刚刚在打麻将。” 元词啧了声,“你那个技术,散财童子吧。” 花清祀笑起来,“有奶奶指点,我还赢了点。” “奶奶在你旁边?” “在。” “我跟奶奶说说话。” 花清祀嗯了声手机递过来,老夫人一听到元词脆生生的喊奶奶就高兴,而且元词能说会道逗得老夫人一直哈哈大笑。 聊了有半小时,江晚意在找元词说事通话才结束。 老夫人挂电话时屏幕亮起,上面有不少消息,最近的一条是十分钟以前,来自:沈先生。 内容为:【有时间吗,接个视频,看看你。】 花清祀在跟余姨说话,讨论今年的新年晚会好像不若往年精彩,老夫人没说话就不动声色的把花清祀看了会儿,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新年前十分钟,牌局结束,大家输赢不大。 要新年了,围炉而坐的一群人手机忙碌起来,拜年问好的特别多,花清祀掐着时间在新年前几分钟在群里发了好几个红包,都是666起,分三份。 丁艳,董晴,舒蕴都在群里。 红包雨下完,随着电视里的倒数,大家都放下手机,不由自主的跟着倒数起来,随着零响起,除了老夫人端坐在沙发里,晚辈们纷纷起身,规规矩矩的排在堂屋里就地下跪拜年。 花家传统规矩不少,大家已经习以为常。 老夫人眉开眼笑,不过去年经历了什么,又有多少阴谋诡计正在谋划中,此时此刻确实是一家人。 “都乖了,快起来吧。” 余姨手中拿着厚厚的一摞红包,从花辕开始一个个的发,“辞旧迎新,我希望你们来年每个人都平安健康,也希望咱们一家人,在明年这个时候还能围炉而坐。” 这是老夫人的真心实意,也真心希望,明年仍旧有这么一家子人在。 “清祀——”红包发完,老夫人招呼她到身边,花清祀拿着好几个红包,来不及看手机,也来不及接盛白衣电话。 “奶奶,新年快乐。”她莹亮的杏眼中润着浅浅的红,挽着奶奶手臂,“我希望您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老夫人夸她好孩子,“清祀,今天新年,奶奶特别高兴,你要是有什么事现在就可以跟奶奶说。” “奶奶啊,一定会支持你,理解你,并祝福你。” 老夫人亲手带大的孙女最知其心性,同样的,花清祀也懂老夫人眼中深意。 院子里在放烟花,很多很多,每年都要买很多,缤纷的烟花照亮富裕的花家……花清祀心里一下动容。 “奶奶,我谈恋爱了,跟沈先生。” 老夫人也不惊讶,一切正在掌控的表情,“多久啦。” “刚定下没多久,之前我们互相有意,关系一直没捅破,所以我一直没告诉您。” 老夫人在回想最近的事,“是你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吧,我记得冯毅那次来花家,提了句说‘你有男朋友’,我当时以为是你的托词,但现在想来,你从不说这样的话,定然是真的有了才会这么说。” “嗯,是。” “对不起,奶奶,我不该瞒着您。” “没关系的清祀。”老夫人扭头,在院子外找花晟背影,“我知道你小叔什么性子,不敢说只怕是担心你小叔捣乱。” “清祀,沈寒衣对你好吗。” 花清祀一阵心酸,“他对我很好,除了您跟小叔,从来没有人像他那么对我好。” “他能想我所想,优我所忧,他给了我前所未有的东西和对未来的畅想。” “奶奶——” 她反握住奶奶的手,微微用力,认真而坚决,“我想嫁给他,我只想嫁给他。” “我很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共度余生。” “你们……”不怪老夫人以小人之心去理解这件事,她是第一次看见花清祀对一个男人这间坚决。 她红着脸摇头,贴近奶奶,“他说,没见长辈,没有订婚以前不会逾矩,我们交往都在礼法之中。” “年后,他会来拜见您。” 老夫人有一阵的沉默,院子外烟花还在继续燃烧,“清祀,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那嫁衣……” “您跟余奶奶,要辛苦你们赶着做了。” 她的孙女就是这样,事情一旦想好,认定就不再有转圜余地。 第222章 小淑女的陪嫁物。 花清祀,是大人了。 其实很小的时候,花清祀已经能敏锐察觉到家里长辈对她的态度,如果不是老夫人跟花晟护着,她应该是个很敏感自卑的孩子。 随着年龄推移,在奶奶跟小叔的保护下逐渐成长,变得坚强勇敢,自世故而不世故。 初中毕业,义无反顾地转学去东都,在那种地方生活仍旧游刃有余。 老夫人长叹声,她的孙女真的长大了。 老人低头一笑,妥协了,捂紧她的手,“清祀,你从小就有想法有主意,现在遇上喜欢上的人想要跟他在一起,奶奶不能阻止你什么。” “我对沈寒衣不了解,不知全貌不置评,但奶奶了解你也相信你。你觉得沈寒衣值得嫁,那奶奶就支持你,尊重你。” “今天新年,去给他打个电话吧。” 不是因为今天是新年,老夫人才没阻止,只是因为那是花清祀认定的人,她相信花清祀。 “谢谢奶奶。”花清祀眼眶微烫,展开手臂拥抱奶奶,“谢谢您的支持,奶奶,时间会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新年快乐,奶奶。” “新年快乐,我的宝贝孙女。” 得到老夫人支持,花清祀高兴极了,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跑到院子里,盯着夜空里烂漫的烟火给盛白衣拨了电话。 离新年已经过了好一会儿。 “祀儿——”盛白衣那优越,低沉苏骨的嗓音自电话那端飘过来,“新年快乐,宝贝。” “盛白衣。”花清祀直接直呼他名字。 “我在,祀儿。” “我爱你盛白衣,很爱你。” “新年快乐盛白衣,希望明天新年我能跟你一起。” 盛白衣听得耳热,忍不住笑起来,“是跟奶奶说了我们的事,她答应了是吗?” “是的,奶奶答应了,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奶奶选择支持我,相信我。”她仰着头,伸手去抓雪花。 “盛白衣,我们能白首到老吧?” “能。” “一定能!” “祀儿,你去门口看看,有我给你准备的小礼物。”他顿了顿,嗓音里满是爱意温柔,“江南冷,你穿件厚外套,别冻着。” “好。” 她小跑着折回屋里,跟奶奶对视眼,披上外套。 “这么冷,要出门啊?” 花清祀摇头,笑的明艳动人,“我就去门口,看看新年礼物。” “奶奶陪你去吧。” 坐了许久,老夫人也想起身活动一下筋骨,顺势看看,第一个新年,那位风姿独具的沈先生能给孙女准备什么礼物。 花清祀也不着急,等奶奶跟余奶奶穿戴好,三人才慢慢踱步到门口。 其实这个时间点,很多人也在外面庆祝新年,热闹喧嚣的很。 花家的大门开了,坐在车里刷手机的明睿从车上下来,他拿着手机点出一个人的微信。 【花小姐出来了。】 【ok。】 刹那之间,这一整条街道的路灯亮起来,橘黄色大灯的映照下,一片白色的世界里被火辣艳红的红光照亮。 火树银花的世界里,冰冷刺骨的空气里被玫瑰花馥郁的香气席卷。 花清祀愣怔在门口,随着眼中的景色一步步下了台阶,只要是她目光所及里全是一片火红的玫瑰。 花团锦簇,一盆挨着一盆,就像进了玫瑰花花海。 花清祀来到街道上,地面有些湿濡,原本被清扫干净的街道不断有雪花下坠,她站在中央往两边看,没有尽头,入眼皆是一片红色。 一阵凉风吹来,树叶卷动,有些花瓣坠地。 花清祀伸手去接,接到的是蓝色的碎花,好奇地一回头,刚刚被一片红艳吸引了目光,而且火树银花太亮眼让她忽略掉,原本种在路边的榕树已经被移植,花家对面原先所有的绿植都变成了蓝花楹。 有一次,她无意其中翻看的照片,是她店里某位客人出国旅游时刚好见到蓝花楹大道盛开。 一片素雅的蓝紫色看着好浪漫,她就嘀咕句,“这个花道好美。” 那时盛白衣就在旁边,指尖勾着她的头发在玩耍。 “嗯,很漂亮……你喜欢的话,我送你一个。” 花清祀笑着问他,“这个怎么送啊,街道又不是我的。” 因为老夫人,花清祀都莫名其妙到了门口,在院子里放烟火的也跟着出来,新年高兴叽叽喳喳笑闹着,一到门口就被眼前的一片给震撼。 “祀儿,看见了吗。” 盛白衣的声音在朔风里,温热如阳。 “你喜欢的蓝花楹大道,喜欢的红玫瑰,喜欢的春天……” “九哥没想到送你什么稀罕物件,只能在新年你,送你初春的一角,愿着一夜春华能博你一笑。” 花清祀咬着嘴角,眼眶炙热,“嗯,看见了。” “看见了就好,接下来,九哥该表白了。” “什么表白?” 盛白衣只是笑笑没说话,江南几栋最有地标性的高楼亮起,万千焰火从江南四面八方亮起。 高楼上的字开始变换。 “江南总有人口万人,新春之际在九十多万人的见证下让你知道:宝贝,我真的很爱你。” “你是我的万里挑一,我此生只爱你。” “清祀,新年快乐。” “愿你岁岁平安,无你不欢。” 在新年这一晚,盛白衣把整个江南照亮,给了花清祀一夜春华,他在九十多万人的见证下,肆无忌惮表现了对她的偏爱。 “宝贝,平安喜乐,唯我长伴。” 花清祀忍俊不禁,眼泪止不住,“嗯,无你不欢,唯你长伴。” 这一晚,江南的朋友圈被巨幅字幕告白,跟照亮夜空的夜空占据了朋友圈,有些离花家近的人,更是去拍了玫瑰大道,蓝花楹大道。 其实早在新年前几天,江南本地,国内多个城市的玫瑰花铺基地早已挂出售罄,只是那时候没人想到,会有哪个人一次性买这么多玫瑰花。 当晚热搜的前几天,全是关于江南花家的。 许多江南网友大量涌入,各抒己见,“我就说这几日机场好不热闹,总是看见货机一直在机场,不断有大货车载着货物离开,原来载的全部是玫瑰花,包括蓝花楹树。” “没见识的穷逼请大家科普,二十几棵蓝花楹树是怎么弄来的?” “你傻啊你,咱们这边冷不代表别处冷啊。我猜,如果刻意去配置就算花季没到也能催发开花吧。” “江南这么冷,这么漂亮的花道一晚就没了,多可惜啊。” “你懂个屁,这是大佬哄女朋友一时高兴,谢了就谢了有什么可惜的,我长这么大真的是长见识了!” “这是真大佬,出手如此阔绰,就算家里有矿这个高消费只怕也玩不到几年吧。” 夜深了,花清祀窝在被窝里,刷着微博里的留言嘴角笑容就没合上过。 九哥爱她,从来都是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偏爱。 他从不吝啬把这份宣扬的爱意藏住。 江南热闹,京圈也热闹了。 贺御:【啧,这盛九爷,不恋爱就不恋爱,一恋爱就如此手笔,我怀疑如果不是有局限性,这消息应该传到外太空去。】 燕薄询:【贺御,被九爷这样大张旗鼓,你有没有被比下去的危机感?我们一群人里,属你最会搞浪漫。】 贺御:【我孩子都这么大,兴得着跟他比?】 燕薄询忽然想到什么@凤胤:【你一开始打算用玫瑰装点婚礼,临时改了花种是不是因为这个。】 贺御@凤胤:【话说,快要举办婚礼的你,有没有危机感?】 凤胤:【就他?爷瞧不上。】 季靖枝:【半夜三更不睡觉不抱着老婆睡觉,发个鬼消息,一直震动烦不烦!】 凤胤@季靖枝:【表哥,不过一点多就睡了?日渐式微了?】 季靖枝@凤胤:【谢邀,刚做完。】 贺御:【……】 燕薄询:【……】 凤胤:【已截图给表嫂。】 群里稍微安静了点,季靖枝才继续发言:【晚晚被吵醒了,温香软玉,我接着忙了。】 凤胤:【……】 大家都准备放下手机时,季靖枝:【季靖枝睡书房去了,你们谁有空可以陪他聊天,长夜漫漫挺难熬,许非晚——】 ‘季靖枝’@凤胤:【我谢谢你这么体贴,表弟。对了,你的原话我已经截图给表哥,你该不会忘了,盛九爷我得喊他一声表哥吧?】 凤胤拿着手机,被噎的无话可说,瞅着一旁抱着冰淇淋筒大快朵颐的老婆,丢了手机就跑过去,“老婆,他们欺负我。” 吃冰淇淋的姑娘撩了下眼皮,漫不经心,“谁啊,新年来蹙眉头,我剁了他!” “表哥表嫂。” 姑娘,“二狗子跟晚晚啊,那没事了。” 凤胤抿抿嘴,“还有盛白衣。” 姑娘愣了下,放下冰淇淋筒,“以前我可以弄他,但现在……他老婆于我有恩,你就别去招惹他。” 凤胤一下愣住,“你连盛白衣女朋友都知道?” 姑娘说,漂亮的眸子转了圈,“巫山神女,当年快要灭世时,就是神女……”姑娘转过头来,眼中阴戾鬼魅,“就是神女一刀刺中堕神元神——” “……” 盛九爷,你自求多福吧。 这一晚的热闹就这样过了,翌日一早,花清祀就跑来奶奶房间,半个字不提昨晚盛白衣做的那些事,只跟奶奶要了一件东西。 老夫人答应过她,出嫁时,送给她做陪嫁。 既然现在有男朋友了,又非那人不嫁,既是她的嫁妆提早给了又如何? “看你喜欢的这样子。”老夫人从压箱底的地方,取出一个纯黑色,也没什么雕刻木盒子。 花清祀挽着老夫人胳膊,“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很喜欢。” 老夫人也没多言,两人来到软塌,放在矮几上时用衣服擦了擦盒子,“这柄短匕首是漂亮,不过……” “不过什么?”花清祀问。 老夫人摇摇头没说话,总不能说这东西有点邪祟吧。 不知是花家祖辈哪一辈传下来的,到今时今日也没刻意保养过,短匕首依旧寒光烈烈,除了刀刃,其余地方艳红如血。 老夫人打开盒子,红色绒布上就躺着一枚短匕首,老夫人跟花清祀都感觉到一阵刀刃的寒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慢点,刀刃特别锋利,小心别割了手。”老夫人提醒花清祀,这柄短匕首真的可以用削铁如泥来形容。 花清祀嗯了声握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还是觉得喜欢,她摸了下刀刃通体冰凉。 老夫人瞅着她,喝了口茶笑道,“谁给你自己求的,还是给男朋友求的?” 心思被拆穿,花清祀也就顺势问了句,“如果我送给寒衣,奶奶会阻止我吗?” “阻止你做什么?你的嫁妆就是你的,你想给谁就给谁。” “昨晚沈寒衣做的哪些奶奶看见了,她哪儿是做给你看的,是做给我跟你小叔看的,他再用行动告诉我们,他有多爱你。” 老夫人还是通透,这点隐藏的意思一眼就看出来。 “很多人不喜欢招摇,我却偏偏喜欢沈寒衣做事这般招摇,越招摇越能看出他对你的感情。” 老夫人是过来人,什么样的男女没见过。 遇上对的人爱情是靠谱的,遇上错的人那就是一辈子的枷锁。 花清祀把玩儿了一会儿短匕首,小心放回盒子,“奶奶,我跟寒衣的事……您跟小叔说了?” “说了,昨晚说的。你小叔当时的确嚷嚷着要去宰了那混小子,让我念了半宿也就接受了。” “不过清祀,等他来了江南,你们俩还是要去给你小叔好好道歉认错。她把你当亲生女儿养,你交男朋友了他心里肯定空落落的。” “嗯,我知道了。” 老夫人喝完茶就催促她,“行了,你回屋休息吧,我昨晚睡得迟还要再睡会儿。” “今年祭拜我就不去了,你跟你小叔去吧。” “奶奶您好好休息。” 花清祀抱着东西从屋里出来,站在后远看能看到高出一截儿房檐的蓝花楹,蓝紫色的花瓣在冷风里飘摇。 拿着东西回屋换了身衣服,才跟花晟一起去祭拜了父母。 花晟对她有点不满,来回话都很少,花晟晓得自家侄女多乖巧,偷瞒着恋爱,瞒的这儿埋密不透风—— 肯定是‘沈寒衣’那厮教的。 等他初七来江南,得好好教训一番! 祭拜完回来,花清祀回屋了个澡,才慢条斯理打开盒子,拿着手机拍了好多照片给盛白衣发过去。 【这是我的嫁妆,奶奶提前给我了。你喜不喜欢,我送你做礼物好不好?】 江南这边,没有大年初一睡懒觉的道理。 吃过早餐以后,盛白衣正在书房看书,收到小淑女短信时唇角就自然牵开,漫不经心的捻着沉香木打开照片。 可能真的很邪祟,盛白衣在看见短匕首第一眼,只是隔着镜头就感觉到一道锐利的刃风袭来。 倏地—— 手中的沉香木忽然断掉,一颗颗珠子滴滴答答往地上掉。 此时,恰巧碰到沈女士端着茶点进来,“小白,我看你早餐没吃多少,我给你做了……” 一刻沉香木滚到沈女士脚边。 托盘应声坠地,沈女士慌张的跑过去,盛白衣看见母亲跑来,正在喊他,可那声音越来越远。 一股要命的疼痛从眉心开始散开,席卷整个头部,病延伸至整个身体。 毫无征兆的。 眼泪冲他眼角滑落,滴在屏幕上,然后眼前忽然一黑,盛白衣没有一点征兆的晕了过去。 手机坠地。 屏幕摔得稀碎。 江南这边,花清祀忽然松手,短匕首落在床上,刚刚的一瞬忽然觉得短匕首滚烫异常竟然拿不住! 第223章 非同一般的短匕首。 盛白衣晕得很莫名,沈女士吓坏了,远洲跟闻韶也是第一时间冲进来,做了紧急处理以后送往医院 盛九爷病了—— 这条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南洋传开,求着盛白衣好的人有很多,想让他身患恶疾一命呜呼的人有很多。 他是南洋的王,一旦镇压妖魔的神没了,南洋就该群魔乱舞了! 盛白衣的检查很快就出来,身体一切正常,如果正常为什么会忽然晕倒,找不到晕厥原因没办法醒来? “夫人,要联系花小姐吗?”盛白衣晕倒,很多事情被迫停摆,除了远洲,闻韶,一直帮着盛白衣管理大量事务的柏青外,主心骨也就是沈女士了。 沈青釉坐在床边,握着盛白衣的手,“先不要惊动清祀,事情闹大可能会引起一连串反应。” “明睿在江南,护着清祀还算安全,就怕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东都,引起大乱。” “可九爷现在这种情况?”远洲急得跺脚,他们不是医生没有话语权,而医生也不能做什么。 一个各项指标都正常的人,晕倒之后还醒不来。 “夫人,九爷该不会是撞了什么邪祟吧!”远洲脑洞一向很大,而且南洋比较信这些东西,不然远洲也不会每年七夕都悄悄去帮盛白衣祈福。 “冲撞邪祟?”沈青釉也信,而她一直很信奉只有南洋人才会去祭拜的神女,神女是什么来历不知道,传言巫山女神一直守护着南洋这座海上,早年保护出海捕鱼的渔民们不被海妖所扰,现在就求南洋一个国泰民安。 所谓病急乱投医,很多人正常情况下无法理解的情况下,总会去想一些别的办法。 “我现在就去神女庙,我现在就去……” “柏青,远洲你们守在医院,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来医院,不管是用药还是检查,带着伍医生一起,小白早年对伍家有恩,他女儿跟太太的都有把柄被我捏在手中,我料定他不敢乱来!” “如果清祀来电,你就说小白陪我在寺庙斋戒沐浴几天,不能跟外界联系,还有这个消息要压死了!” “请夫人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九爷。” 闻韶在外面联系人,这个时候怕很多人跳出来捣乱,沈青釉绝对不能够再出事。 很快的,沈青釉同闻韶两人就赶去神女庙,女主持青莲法师接待的沈青釉,沈青釉道明来意便被青莲法师领着去上香。 可是很奇怪,不管沈青釉怎么点,三柱清香只能烧几秒就自然熄灭。 这种情况,非常不妙! 沈青釉更是吓得六神无主,诚心跪在神女庙前,说句毫不夸张的,如今的南洋能够太平盛白衣有莫大的功劳,而在这份功劳下自然是很多尸山血海堆积,南洋早就有传言。 盛九爷如何上位的? 杀兄弑父,暴力狠辣,毫无人性可言。 “神女再上,沈青釉在此恳求神女庇护我儿白衣平安醒来,所有孽债沈青釉愿一人全部承担,恳求神女显圣救白衣于危难。” “神女,求您保护白衣平安无事。” 不管沈青釉如何磕头,如何求,三柱清香就是点不着,最诡异的青莲法师在一旁帮着念经祈福,多年的佛珠竟然也断掉!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神女不想庇护保佑这个沾染太多血腥的盛白衣!他在人间欠下的孽债太多,得不到神灵庇佑和原谅! “沈女士。”青莲法师上前来搀扶她,“神女已经给了很多提示,只怕盛先生这一次凶多吉少。” “您不如早些回医院陪着盛先生。” 青莲法师言尽于此,不仅赶走了沈青釉跟闻韶,连同络绎不绝的香客也被拒之门外。 神女庙从今日开始闭寺。 盛白衣就这样昏迷着,不管消息怎么压,还是传去了东都,传去了很多地方…… 只有江南,还是一片净土。 不管连续几天,盛白衣都没联系,也没吩咐什么,花清祀觉得奇怪,明睿也觉得奇怪起来。 初五,花家亲戚都来拜访得差不多了之后,花清祀才有点自由时间,这些日子来拜访的亲戚哪个不问一句,除夕当晚那般手臂表白的人是谁,花清祀再好的教养也被扰得不厌其烦。 “花小姐。”明睿在门口等着,见她抱着东西上来接。 花清祀说了谢谢,上车之后询问他,“九哥这几天跟你联系了吗?” “没有,不过我问了南洋那边。夫人带着九爷去神女庙斋戒沐浴,这期间是不能同外面联系的。” “夫人信奉神明,每年都要去上几次。” 这样一说花清祀就放心了,理了理裙摆笑说。 “九哥没事就好。” “花小姐这是拿的什么东西,盒子很精致。”黑色盒子外包裹着一层绢布,上等的布料,黑盒子露了一角出来,用料罕见非凡。 “我们花家祖上传下来的一把古董短匕首,我打算去找前辈请教一下,如果戾气不重打算送给九哥。” 还有很长一截路程,闲着无事,花清祀就跟明睿先聊起来。 “九爷是比较喜欢收藏古董。” 花清祀抿唇一笑,她这也算是投其所好吧。 “我晚上跟叶苒有个聚会。”花清祀说。 明睿应了声,“花小姐是不想让我跟着?” “两个女孩子,说些私房话。让你不要跟,只怕也不现实,你就远远跟着,不要影响我们女孩子之间的谈话就行。” 总有些事情和话,花清祀是不想让旁人知道的。 “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车子开了五十多分钟,停在一处典雅的住宅处,这户住宅的主人姓毛,是圈子里很有名的古董鉴赏专家,也是国家级的代表性人物。 这还是拖了慕容家的关系才能有见面的机会。 “我陪您进去。” 这是私宅,没任何部署,明睿哪里放心。 “好。” 花清祀自报家门后,就有佣人来迎接,领着他们一路到书房,那时毛教授正在鉴赏一幅字画,他的书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董。 “先生,花家三小姐来了。” 毛教授看得非常认真,戴着手包,拿着放大镜,俯身在字画前一点一点的细细甄别。 “三小姐请坐,我家先生还有一会儿,先给您上杯茶,您看想要喝什么。” 花清祀颔首道谢,“有劳,客随主便。” 明睿站在花清祀背后,抱着盒子好一晌,俯身而她耳语,“这屋子里大概都是真迹。” “……” 这么多,毛教授该多有钱啊! “怎么,你认识?”原以为毛教授太过忘我,没想到明睿这十分小的一声还是被他听见? 这时,毛教授才转头,一头白发,穿着一身素色衣服,精神矍铄,气宇轩昂,就属于看第一眼就知道他非常有学识那种。 明睿微微点头,不卑不亢,“让您见笑,我家先生也喜欢收藏,不过瓷器花瓶,古董字画不喜欢,他比较喜欢兵器。” “你家先生是谁?” 明睿只是一笑没回答。 感觉到他的骄傲,毛教授哼了声,放下放大脚踱步到书桌,“听说你有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让我看?” 花清祀站起来,刚准备说话,佣人送了茶水进来,打断一刻花清祀才开口,“的确有件东西,想请毛教授您掌掌眼。” “找我估价拍卖?” 这种人见得太多,满身铜臭,毛教授不喜欢。 花清祀摇摇头,勾了下耳发,温婉端雅,落落大方,“不是,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来历和故事,这是送给我男朋友的礼物。” 毛教授的眼神在花清祀跟明睿身上打量番,“你男朋友,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先生是吧?” “是的,毛教授。” “有古董不卖,轻易送人舍得吗?”毛教授端起茶呷了口。 “我男朋友喜欢最重要,他要是喜欢,路边一块石头也价值万金,他若不喜欢价值连城于我也只是个物件。” “我知道毛教授的规矩,如果我的东西被您看过以后,出现在任何拍卖会现场,或者黑市挂卖,我花清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随时供应毛教授到花家赐教。” 毛教授一时没说话,转过身来再次打量花清祀。 “江南第一名媛,花家三小姐,当真与众不同。既然你是来找我看东西的,那就闲话少叙,拿过来吧。” “有劳您了。” 明睿抱着盒子过来,放在毛教授指定位置,上好的绢布滑落,就单单只是盒子也让毛教授瞬间变脸。 “啧,这盒子……可是个稀罕物件啊!” 遇见好东西,毛教授dna就动了,重新戴起手套,拿起放大镜凑近了非常认真仔细的观察。 “这做工也是实属罕见,我鉴赏几十年真是第一次遇到。” 花清祀放轻脚步跟上来,“东西在盒子里。” 毛教授没说话点点头,就是盒子都看了半小时,嘴里不时说出一些花清祀不太能听懂的话。 什么‘古书记载’,又什么‘神话故事’反正说得很乱。 半小时过去毛教授终于舍得打开箱子,随着盒子打开,安静躺在里面的短匕首利刃寒芒一扫。 咔嚓—— 真是神了,佣人送上来的两杯热茶碎了! “你这……” 这世上,还真有许多普通人解释不了的事情。 毛教授准备碰短匕首的手堪堪停住,猛地收回,扭头盯着花清祀,“这东西,是你花家祖上传下来的?” “是。” “没人打开过?” 花清祀拧眉细想,“应该打开过的,不过家里人看不出所以然来就一直压箱底保存着。” “我男朋友喜欢,我才拿了出来,应该是第一次招人鉴定。” “三小姐。”毛教授后退两步,神色严肃,“此物件只怕来历非凡,此物是古董有灵,我只怕镇不住。” “您若愿意,先把东西带回去,我帮你询问询问,看哪位愿意来江南一趟。让您见笑,我才疏学浅看不明白这东西。” 才疏学浅,跟毛教授那是完全不搭边的词语。 花清祀心中疑惑更多,往盒子里看了眼‘嗳’了声,几步上前也没什么讲究直接把短匕首拿起来。 “前些天我看,刀刃是银白,为什么现在是红色!” 毛教授眉心一蹙,“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刀刃。”花清祀抚了下,赶紧拿手机,翻出照片来,“您看看,当时拍照的时候是银色,现在……” 现在整个刀刃通体红色,不像什么钢材所制,到像一块玉,极好的玉,拿起来对着灯光,刀刃中隐约才透着光。 这件事好玄虚,被说的也好玄乎。 毛教授不信花清祀可以,但明睿,这么久对花清祀也是很了解,她不会轻易撒谎在这种事情上。 “我能,拍几张照片吗?” “可以。” 毛教授拿着手机,对着短匕首拍了许多张,“我会尽快联系朋友,到时候给你答复。不过三小姐听我一句,这东西……诡异的很,还是少碰为妙。” 毛教授没能说出所以然来,只好暂时先离开。 而叶苒约她聚会已经好多次,再次失约不太好,实在没办法,只能先让明睿把他送去目的地,在让明睿把东西送回花家让奶奶保管。 叶苒约的地方,是贴近近郊一处私人会所,环境很好,私密性强,很多名媛千金喜欢在那边聚会。 花清祀是去过的,也不觉得有什么。 “阿山,你留下照顾花小姐,我一会儿就回来。” 花清祀已经进了会所,凡是在江南上流,声名在外的,会所服务生都能喊出名字,知道她跟叶苒有约就领着上包厢。 还以为叶苒在spa什么的,她只是要了壶茶,安静的坐在沙发里,在看电影。 包厢温度高,花清祀进来就脱了外套,细细的牛仔裤把她一双腿的美感展露无遗。 “怎么一个人在喝茶,抱歉,让你久等了,路上有点事耽搁了会儿。” 叶苒情绪不高,招呼她入座,“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只是心里烦闷想约你出来说说话。” “我知道花家这两天很忙,还一直约你,实在抱歉。” 叶苒给她倒茶,是一壶花钱,气味闻着很清新。 “谢谢。”花清祀把手机放在一边,端起茶杯,环顾一下包厢,“怎么没有喊上乔颖一起,她还没从老家回来?” 叶苒低下头去,心不在焉的拨弄手腕上的手链,“今年乔颖没回老家,她去了一趟西川。” 西川这个地儿,花清祀还是第一次听说。 “怎么,西川那边乔颖有工作吗?” “不是,乔颖的……男朋友是那边的,过年就陪着一起过去了。” 花清祀总觉得叶苒心情不好,魂不守舍,放下茶杯问她,“苒苒,你怎么了?有没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忙的?” 太不像平常那个嘻嘻哈哈的叶苒,太过沉闷。 包厢里安静一晌。 叶苒忽然看向她,“有,你能想办法帮我杀了封业成吗!” 封业成,叶苒的老公,封家二少爷,当年是他一片痴心的追求叶苒,闹得半个江南沸沸扬扬。 当时,花清祀就提醒过她:封家虽然家世了得,但封家两位少爷并非善茬,你如果执意嫁过去,就要保护好自己。 花清祀脸上的笑容淡去,也无意识的拨了拨腕表,“封业成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起了这样决绝的心思?” 第224章 花清祀再失踪,慕容倾步步紧逼。 近郊会馆。 叶苒捂着脸,可以用歇斯底里来形容,结婚也是三年多了,这是花清祀一次见到叶苒哭成这样。 一时间花清祀也没说话,就这样安静地陪着,有些情绪压抑太久的确需要一个释放点。 就好比如,哭泣,发泄,一股脑地释放出来。 这一场哭泣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除了哭,还夹着许多叶苒对封业成难听的谩骂数落,自责,后悔。 “清祀,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怎么就能把封业成看上?更是昏聩到选择嫁给他……” “其实结婚以前不止你来劝说我,很多人都劝说我。说封业成是封家二少,地位尊贵,平日那些沾花惹草就不说了,主要是封业成一喝了酒以后就很暴力,骨子里更是浑蛋凉薄。” “我那时被爱情的滤镜迷了眼,在我眼中没有哪一个比得过封业成。我当时真的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就答应他的求婚。” 花清祀把纸巾递给她,柔声问她,“你现在是什么打算,离婚吗?” “嫁给封业成还能离婚吗?”叶苒反问花清祀,眼中冷意骇人,“离不了的清祀,封业成绝对不允许闹出离婚的事。” “能不能离婚也不是他说了算。”花清祀拉着她的手,“如果你想离婚,我可以帮你。” “苒苒,不幸福的婚姻葬送的是你一辈子!” “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叶苒抢了她手里的纸巾,揉成作一团攥在掌心,“清祀,我跟你不同。我们家在封业成眼中,就是个蝼蚁,他不高兴一只手都能捏死。” “我提过一次离婚……” 花清祀眉心微蹙在等着下文,可能是触及到伤心处,叶苒哭得更凶,脱下外套撩起衣袖。 “我只提过一次,你看看,我的后果是什么。” 叶苒的两只胳膊,腰腹,高领的毛衣下全是可怖的红痕和淤青,“我说我成全他跟情人,离了婚想娶谁就娶谁,想怎么逍遥快活都行。” “这就是我提离婚的结果。” 叶苒身上的伤真的是触目惊心,这让花清祀想到了如今在坐牢的程悦,嫁了个老公也是这样,不把她当人一样的对待。 “封家……没人阻止吗?” “谁阻止?清祀,我是嫁过去的人,是个外人,封家一家子才是真正的家人!我提离婚被打,所有人只会说是我的责任,都让我不要不识抬举,安心跟封业成过日子。” 叶苒哭得太凶呼吸都不顺畅,憋了好久的委屈,不敢跟娘家说,就算跟娘家说了又怎么样? 能帮上忙嘛,而且娘家的人还以为封业成多好,平日联系还让叶苒在封家要听话懂事,孝敬长辈,不要耍脾气,温柔体贴封业成。 可除了她谁知道,封业成日日在外灯红酒绿,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高调得就差拿着喇叭宣传了。 “我过年的时候……想,想回娘家,封业成不准我退步了,以封业成的名义买了些年货,拿了些钱给我父母。” “封业成知道以后又打我,说我未经允许私自拿钱,说我嫁给他就是为了图钱,说我有二心图谋不轨!” “清祀你根本不知道,除夕跟初一我过的什么日子。人家阖家团圆,团圆幸福我在封家宛如炼狱。” 花清祀还没结婚,身边的朋友也就叶苒结了婚,她不太懂结婚后的家庭关系,只是站在一个朋友和旁观者的角度去看。 对她来讲,叶苒现在水深火热,封业成已经变心还家庭暴力,这样的婚姻再不离婚被逼上绝路的就是叶苒。 她忽然有点懂,回江南之后,除了第一晚见面,后面每次约叶苒她就找个理由拒绝,不是她不想见朋友而是封业成控制了她。 花清祀给她倒了杯热水,“你前几天就开始约我,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叶苒捧着热水,尽管包厢里温暖如夏,她仍旧觉得如坠冰窟,骨子里都是冰寒刺骨的。 “不知道行不行,清祀,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封业成打死的。” “他……是不是把你家人控制起来了?”这是花清祀唯一能想到的,她在东都呆的时间不短,很多时候为了达成目的,用家人来做要挟是又快又简单的办法。 加上叶家在江南不过就是普通的家庭,做生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自己的小家庭和合美满。 叶苒没说话,只是突然攥着花清祀的手,眼中带着感激跟祈求看着她。 叶苒不敢说,不敢说封业成拿捏住她家人威胁她,更不是四处张扬封业成婚内出轨,拈花惹草还家庭暴力,更不敢张扬封家一家子都是恶人 花清祀终于懂了叶苒急着要跟她见面的原因。 “我能帮你。”她安抚着叶苒,“帮你家人平安无事,帮你跟封业成顺利离婚。” “这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事。” “清祀——” 叶苒感动的都要跟花清祀跪下。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叶苒忽然站起来,叫服务生送了瓶酒进来,“清祀你慢慢来,慢慢部署安排,等你准备好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只想逃离这个火海。” 确实这件事急不得需要机会,让封家无话可说,被迫答应封业成跟叶苒离婚的事。 可能是高兴吧,叶苒喝了好多酒,花清祀为了陪她,一瓶酒两个人分着喝完,只是今天花清祀似乎不在状态,很快就觉得身体无力,脑袋发晕。 花清祀想要拿手机,让阿山来到包厢门口等着她,只是去拿手机时才发现原本就在茶具旁的电话不见了? “苒苒……我,电话,你看,看见了吗。” 叶苒就坐在她对面,把杯里最后一点酒喝完,悲伤,无奈,内疚的看着她,“对不起清祀,我是被逼无奈。” “请你原谅我,请你原谅我。” 花清祀晕乎乎的脑袋在这一瞬明白过来。 她被,叶苒下药了。 她被小时候的邻居,真心相待的朋友下药,前面说的那些事,那些话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叶苒跟同伙在等机会,等一个拖住明睿的机会。 没错,如花清祀预料的那样,明睿在开车送东西回花家的路上遭遇车祸,人没事就是陷入一起车祸纠纷之中,一对骑电瓶车的父子摔倒在车轮下,老父亲受了重伤在医院接收资料,受害者家人情绪激动,一直在拖延明睿的时间。 明睿承认给钱赔偿,受害者家属就是不依不饶。 等明睿抽出一点时间跟阿山联系上时,很尽职尽责守在会所外的阿山进去以后却找不到花清祀。 “你说什么?” 阿山在电话里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花小姐不见了,手机联系不上,会所的工作人员说花小姐早就离开。” “不可能!” 花清祀绝不会做出这样让人担心的事来。 “事情不对劲儿,联系人,加大搜索范围寻找花小姐。” 明睿这边,在这一刻才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车祸就是来故意拖住他的计划,对花清祀下手的人肯定知道,他就是盛九爷的人。 而在南洋,盛白衣的势力并没有延伸过来。 不过。 除夕当晚盛白衣那样大肆表白,今天初五就有人在不顾及盛白衣对花清祀出手? 是哪儿出了问题? 南洋那边乱了,还是真的有人胆大可吞天! 明睿在洗手间里,抽出时间联系的大山,不过几分钟受害者家属就在外面催促。 “你是不是想跑,快点出来,出来!” “警察在这儿,你撞了人休息逃脱关系,我们一定要让你接受法律制裁!” 嘭—— 隔间的门打开,明睿从里面出来,因为门板的撞击声很大吓得围堵在外的人一哆嗦。 “不管你们受谁指使,在这儿刻意拖住我。” “你们最好求神拜佛,祈祷花小姐平安无事,否则等九爷来江南你们一个都别想逃脱。” “识趣的,现在就去买好墓地!” 受害者家属佯装听不懂,一个个还想裹挟他去继续谈论撞人的事,事态紧急明睿没这闲工夫浪费时间,靠上来想要攥他的人直接被一脚踢翻。 “在拦我一个试试?” 明睿直接拔枪,面上一片阴戾,“我倒要看看谁不怕死!” 你都掏枪了,谁会不怕死。 从医院离开,明睿第一时间联系慕容家,“花小姐在近郊私人会馆失踪,距离现在已经三小时十分钟,我怀疑很可能是去而复返的尤渊渟。” 这新年,初七都没到,许多公司企业还在放假中,这样好的日子怎么就遇上这么糟心的事儿? “我马上派人,你现在在哪儿?” 明睿铆足油门正在路上,“去私人会所查看一下,今天是叶苒主动约花小姐出门,而封天佑跟尤渊渟走的很近,我实在分身乏术,希望慕容先生能施以援手。” 慕容徵让人取了外套,也是准备出门,“我这就去一趟封家,这事你联系九爷了吗?” “还没,九爷陪夫人最近斋戒清修。” 斋戒清修联系不上。 慕容徵也不多问,“我现在就去封家,有什么消息在联系。” “多谢。” 听见外面的喧闹,慕容倾从屋里出来,“爸爸,要出门?” “花清祀失踪,明睿怀疑跟尤渊渟有关系。你问问你在西川的朋友,尤渊渟那个晦气东西到底在不在西川。” 慕容倾跟上来,“您这是?” “我去一趟封家。” “我跟您一起去。” 佣人已经把慕容倾的外套送来,两父女就一起出了门。 同时,明睿也联系了花老夫人。 “你说什么,清祀失踪了?” “是,在私人会所,跟叶苒见面的时候。因为花小姐叮嘱,我们的人没有跟去包厢,一直守在会所外。” “很抱歉花老夫人。” 老夫人心头慌张,打翻了茶杯,“有没有怀疑对象。” “有……西川,尤渊渟。” 这个人老夫人听说过,是花策借高利贷事件听过,而西川这个城市老夫人也不陌生。 “西川尤家怎么会跟清祀扯上关系?是因为高利贷事件?” “不是。”明睿回答,“我们先生猜测,尤渊渟对花小姐存有好感,不过年前尤渊渟离开西川,所以……” 暂时松懈了。 “老夫人,我保证把花小姐平安无事带回来!” 老夫人没说话默默挂断电话,余姨在旁边也跟着着急上火,“小姐,清祀怎么了,什么叫失踪了?” “让他们三兄弟来见我,快!” 余姨不敢耽搁跑了出去,老夫人哆嗦着手拨通庞烨的电话,庞烨是董仁杰派来江南的,一来保护清祀,二来保护老夫人替她办事什么的。 “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老夫人握紧了拳头,“你是怎么保护清祀,她在近郊会所失踪了!” 庞烨也是满脸茫然,“什么?” “还什么?沈寒衣的人已经在调查,庞烨,我求求你,把清祀平安无事的带回来,求求你!” “老夫人您别急,我马上就出门。” 初五,花清祀跟叶苒见面的时候,在近郊会所失踪。 第二时间,闻韶才接到明睿电话,“出什么事了,九爷暂时联系不上。” 闻韶站在病房外,盯着里面毫无起色的盛白衣。 “花小姐失踪,你无论如何都要联系上九爷。我怀疑是尤渊渟那个杂种……闻韶,你老实跟我说,南洋是不是出了事。” 明睿也是突然灵台清明。 如果南洋风平浪静,盛家又平安无事,尤渊渟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动手,明明年前已经离开江南。 “花小姐失踪?” “你别跟我叫,九爷是不是出事了!”明睿追问,刚才担心花清祀事情没有细想,现在想来很不一般寻常。 “……是,九爷正在昏迷中,不要问我什么情况医生也没见检查出来,初一早上九爷就陷入昏迷。” “操,你们居然瞒我这么多天?” 闻韶也是无奈,“是夫人的意思,就是怕花小姐担心,也怕消息走漏……现在看来,消息已经走漏并且传到西川。” “如果我没猜错,这时候尤渊渟一定想对花小姐做什么,让这件事板上钉钉!” 盛白衣昏迷,花清祀只能靠董仁杰跟花姐,不管谁介入肯定没有盛白衣这样的能力。 等尤渊渟成功把花清祀睡了,一切不就成定局了? “明睿,事情很紧急,你要快点找到花小姐,一定要快!” “还用你说。” 明睿骂了句三字经挂了电话,心里更是焦躁起来。 按照他们的观察,九爷跟花小姐还没发生关系,花小姐清清白白一姑娘,要是真的被玷污了—— 得不得? 花家。 三兄弟齐刷刷站在老夫人房间。 “妈,出什么事了?”花晟很久没见到老夫人着急成这样,好似一个人病入膏肓样。 “这件事我只说一遍。” 老夫人坐在软塌边,可她搁在矮几上的手一直在发抖,“清祀今天跟叶苒见面时,在近郊会所失踪。” “我这是警告。” “如果有谁参与这件事,马上去联系我只要清祀平安无事的回来,但凡她有丁点损伤,不管是哪个做的,我都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老夫人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神里满是阴戾。 “不管是谁,任他哪个天王老子敢要欺负清祀,我跟他誓不罢休!” “您说什么,清祀怎么了?”花晟的双腿软了下。 花辕跟花致没说话,默契的对视眼,打量对方神色又什么都没说。 “都滚,给我把消息传出去。我只要清祀平安无事的回来,什么都不管,我只要孙女平安无事!” 此消息一出,花家顿时乱作一团。 而封家。 慕容徵的到来,在这个时间点,肯定来者不善。 封家今晚人不齐全,封先生出门应酬,封夫人约了朋友打麻将都没在家,只有封老夫人跟两兄弟,当然也有助纣为虐后回来就躲在卧室的叶苒。 “慕容先生,多年不见,您还是这般气质超群。” 多年前,封老夫人跟慕容徵有过一面之缘,很浅薄的一面之缘。 “封老夫人多年不见,您依旧健朗。” “托您的福。”封老夫人寒暄番,“慕容先生请上座。” “多谢。” 慕容父女落座时,封老夫人的目光在慕容倾身上,“这位是令千金吧?” 慕容倾微微颔首,自我介绍,“您好老夫人,我叫慕容倾。” “真想不到,慕容先生闺女都这么大了,当初见面时,慕容先生好像才刚得令嫒……” 慕容徵附和的点了下头,这时封家兄弟出来了。 “你们还不快来见过慕容先生跟慕容小姐。”封老夫人准备介绍自家两个孙子让慕容徵阻止。 “两位公子声名在外,早有耳闻。” “如果我没认错,这位是封大少,这位是封二少。”隔着明亮的光线,慕容徵犀利的眼光落在两人身上。 看慕容徵眼神不太对,封老夫人出声,“什么声名在外,让您见笑了。我这两个孙子,不给我惹事我就求神拜佛,在外什么德行我明白。” “慕容先生,慕容小姐。” 封家兄弟出生问好。 热茶送上来,各自低头喝茶。 “慕容先生,不知今天过来有什么指教。”封老夫人把茶杯一搁就直入主题,她可不觉得,慕容徵是来拜年串门什么的。 “不瞒封老夫人,今晚过来的确有件事请教。”慕容徵不急不躁的放下茶杯,看向封业成,“我有位朋友,于今天下午跟封二夫人见面,之后就失联联系不上,她家人正在寻找,我过来就是想要问一问情况。” 封老夫人说了个‘理解’,扭头看封业成,“业成,你媳妇今天出门了?约的哪位朋友见面?” 封业成漫不经心的喝茶,“约的乔颖。” “乔颖?”封老夫人似乎在思考这人是谁,封天佑接过话题。 “奶奶,就是那个演员,您说演戏还挺好那个。弟妹因为之前的工作,跟乔颖成了朋友,到现在一直有联系。” 封业成撩起眼皮,“对,就是那个演员。” 封老夫人点点头,“慕容先生,您的朋友可是那位乔小姐?” 慕容徵一笑,“我的朋友是花家三小姐花清祀,封老夫人大概听说过。” “听过听过,江南第一名媛花清祀。以前我还见过,说江南第一名媛属实夸大其词,但也不否认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孩子。” 老夫人去端茶杯,忽的一问,“想不到,慕容先生会跟花清祀熟识。” 慕容徵没回答,封老夫人也不再追问。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慕容倾开口,“封二少,能否把二少夫人请出来,我有句话想要问她。” “我跟清祀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她现在失踪我实在很担心,而且我听闻,二少夫人同清祀是邻居,也是很好的朋友。” “清祀刚回江南时,二少夫人,乔小姐,清祀还在一起吃饭见面。” “她们俩的确是朋友,不过女孩子之间的交往我知道的不多。慕容小姐想要见我夫人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她从外面回来就有些感冒,这回儿吃了药已经睡下……不如,等她醒来,您在来?” 慕容倾撩着脸皮,轻慢一笑,“这么巧啊?” “可为什么,我手机里,有一张二少夫人跟清祀见面的照片呢?” 封业成不动声色,眸子阴戾一瞬,“怎么可能,我夫人今天只跟乔颖见面,并没有叫上花小姐……” “刚刚二少才说不熟悉夫人交往的情况,现在又如此笃定今日聚会没有清祀?” 慕容倾目光直接,固定在封业成脸上。 “清祀失踪当天,原本三个舒适的朋友聚会没有喊清祀一起,我们来询问情况,二夫人正好生病。” “太多的巧合在今天遇到一起,实在令人心生疑窦。” “慕容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封业成变了脸,年轻的一辈知道慕容家厉害的并不多。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业成!”封天佑适时出声,拍了拍手背,“慕容小姐跟花清祀是闺蜜,担心她理所应当。弟妹虽然病着,很强人所难,还是请出来问一问再好不过。” 郑业成已经明显的表现出不爽,而慕容倾并没有退步,一副非要见到叶苒才能作罢的样子。 一晌,郑业成摔了茶杯起身,“行,慕容小姐如此执意,我这就把苒苒喊来。” 慕容倾一笑,敛下眼眸端茶杯。 “有劳二少爷。” 大厅的消息传到卧室时,叶苒吓得浑身发抖。 第225章 同床共枕,斗智斗勇。 叶苒压根就没想到,会有人找来封家,封家兄弟告诉她这件事没有人会知道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的! 怎么会…… “叶苒呢?”佣人守着叶苒,封业成脚步匆忙地回来。 佣人说,“少奶奶在屋里,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 封业成嗯了声让佣人离开,自己推门就进动静很大,没有任何怜香惜玉,径直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 “起来。” 叶苒在床上缩成一团,浑身都在发抖,脸色也很苍白,“我,我不舒服,我想休息。业成,求求你让我休息好不好。” “我他妈也想让你休息,可慕容家的人在外面点名见你。你现在给我摆烂几个意思,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跟我们有关是不是?” “滚起来,跟我出去见人。” 封业成脸色特别阴冷,拍了下叶苒的腿。 “业成,我求求你……”叶苒是真怕,怕被花家发现,怕花清祀回来找她算账,可是她没办法。 封天佑拿父母性命要挟,如果她不去父母就会出事,而且他们还答应只要做好这件事风头过去就能离婚。 她真的无法再忍受跟封业成在一起,才会这么铤而走险。 何况他们说,那位先生很喜欢花清祀,是真的想要跟她谈恋爱,绑架的行为虽然不好看,但一片痴心,花清祀是不会有事的叶苒才答应。 “你跟我讲条件?”封业成一巴掌甩过来,揪着她一头长发提溜在手中,“老子让你出去见人,你他妈是耳朵聋了还是没脑子?” “花清祀过两天就会回来,没人伤她性命你怕什么?怕她变成鬼来找你吗?我们不过是在中间牵线搭桥有什么责任,你怕个鬼!” 叶苒抱着封业成的手,直接从床上被拽下来,“我给你十分钟收拾一下,在他妈叽叽歪歪一个字,老子弄死你!” 叶苒不敢在多言一个字,爬起来跑去梳妆台边整理仪容仪表。 半小时左右,封业成领着叶苒出现在客厅,紧紧揽着叶苒笑着介绍,“这位是慕容先生,这位是慕容小姐。” “这位是我夫人,叶苒。” 慕容徵只是冲叶苒点点头并未开口,而是慕容倾站起来,慢慢走向叶苒,来到跟前伸出手。 “您好少夫人,我是慕容倾,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叶苒脸上带着笑容,只看她眼就躲避目光,“您好慕容小姐,听业成说您找我有事?实在很抱歉,最近天气凉,我有些感冒。” 两人握手,叶苒的手冷如冰块。 “不好意思,我病了。” 慕容倾盯着她,眼神淡淡的,“我跟清祀一见如故成了好友,她今天外出以后就失踪联系不上,我心里着急才来了封家。” “清祀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被封业成一番警告,叶苒演得还想摸像样,至少没有露怯。 “业成,你怎么没跟我说。” 封业成低头,“你在休息我就没舍得打扰你。” 看着郎情妾意,感情非常好。 “少夫人不知道这件事,那挺奇怪的,为什么清祀跟我发消息的时候,说她去近郊会馆是要跟您见面呢?” “而且我这边还有清祀跟你的照片呢。” 叶苒搭在封业成腰上的手紧了紧,“慕容小姐看错了吧,我今天确实没跟清祀见面,原本的确是约好了的,可她临时有事不能来,就只有我跟乔颖两人。” “或许是清祀跟你联系的时候正好没事。” “如果我跟清祀见面怎么会不知道她失踪,今天是真没有见面,我在近郊会馆也没坐多久,因为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开。” “很抱歉慕容小姐,给不了什么线索。” 慕容倾摇摇头,半点不着急,“在请问一下,清祀为何中途失约?她可不是那种随便失信别人的人。” “这个……” 叶苒佯装想了会儿,“好像是要去见一位教授。” “请问你是多久离开会馆的?” 叶苒愣了下,“抱歉,我没有注意时间,因为那时我头晕脑涨只想回家休息没有注意太多。” “很抱歉我这会儿也很不舒服,实在帮不了您。” 慕容倾说了句‘没关系,“听闻少夫人跟清祀关系非常好,不成想,清祀现在失踪我在少夫人脸上看不出任何着急担忧。” “这些话只是少夫人的一面之词,跟我得到的消息完全不同。我相信两者之中肯定有人在撒谎……” 叶苒本就心虚,听到慕容倾这么说眼神狠狠一颤。 “少夫人借一步说话,我想请您帮我看一看,这几个人您有没有在会馆见到过。” “可以吗,二少爷。” “当然。”封业成松开叶苒时,似有若无的在她肩头拍了下,“你仔细看,如果能帮到花小姐最好不过。” 封业成回到沙发边坐下,跟封天佑对视眼没说话。 慕容倾走近叶苒,慢条斯理的拿出手机,“麻烦少夫人多看两眼,如果有眼熟的请只给我看。” 叶苒盯着慕容的手机,嘴唇抿了抿,因为紧张交握的手止不住抖起来,可是她什么都没说,有一会儿摇摇头。 “抱歉,没见过,真的帮不到您。我实在很不舒服,如果慕容小姐没什么问的,我就回去休息了。” 慕容倾深深看她眼,“打扰。” 没有询问到有用的消息,慕容徵父女也没有久留,封天佑把人送到门口还客套一句,“真抱歉,没有帮上什么忙。” 慕容倾只是跟他一点头,什么话都没说上了车。 等离开封家有段距离,慕容徵才问,“你是什么看法?” “清祀失踪跟叶苒脱不了干系,叶苒的身份嫁去封家本就是高攀,只怕现在已经被封家兄弟拿捏住。” “叶苒不开口也没什么办法。”慕容徵揉了揉眉心,“刚刚才接到电话,九爷病了。” “病了?什么病?” “南洋那边没有细说,没有九爷主持大局,肯定给了人很多机会,花清祀才会遭遇绑架。” 慕容倾明白父亲的意思,想了会儿,“我觉得清祀肯定不在城内,叶苒约清祀见面在近郊会馆,那边离出城近方便转移……” “爸爸,您说,清祀会不会被带去西川?” 西川,尤家的地界,如果被带去西川,就算他们把江南每一块地都翻遍也找不到花清祀。 这话提醒了慕容徵,“你跟你朋友联系,让他务必打听出尤渊渟的位置,特别是从江南过去的车辆航班。” “好,我马上打电话。” 晚上九点多,花清祀醒来,迷药还未散,睁开眼那一瞬,视网膜上的倒影都是扭曲变形的,这就是药性的关系。 “清祀,你醒了?” 从模糊的光影来看,这是一间房间,耳边异常安静,不是在城内,要么是城外,要么在一处非常私人的地方。 “你是——” “好久不见,你好像都忘了我名字。”坐在沙发里的人踱步慢慢踱步过来,穿的好像是白色的衣服,视网膜不清晰的关系,带着一身迷离的光晕。 “九,九哥……” 她试探性的喊了声,微弱的檀香味让她有一种错觉。 “九哥,是你吗?” 花清祀在床上,浑身发软,往前爬了爬去拉那人,那人已经到床边,修长的手指缠绕在花清祀手上。 “清祀。” 花清祀软软的嗯了声,想要抱住他,冷不丁手腕一股力道将她扯回去,她再次跌倒在柔软的床上,晕眩感再次来袭。 “是,什,什么东西。”花清祀摸上去,禁锢着手腕是一个冰凉的东西,仔细摸索一会儿。 “清祀。”眼前迷糊的男人贴得更近,想要拥抱她。 倏地。 啪—— 一巴掌有些失了准头,只打到半张脸。 “尤渊渟,你绑架我!” 因为迷药的关系,花清祀不太能看清眼前的人,但在她所接触的人中,能够这么像盛白衣的只有—— 尤渊渟! 尤渊渟没说话,舌尖抵了抵脸颊,打他的是花清祀受过伤的左手,平常拿点东西是可以的,但真要使劲儿却是不行。 她的巴掌就像盛夏的热风拂面而过。 “你药效应该还没退清祀,是怎么认出我的?我猜,应该是我有些像盛白衣,让你错认对吗?” “清祀,我不介意做盛白衣的替身,既然我跟他有相似之处,我相信只要时间够长你也能喜欢上我。” “给我一个,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知道盛白衣对你很好,很喜欢你,但你不知道的是我也很喜欢你,我第一次想稳定下来,跟你幸福美满过一辈子。” “你,你不要脸!” 花清祀摸到床头僵硬的墙壁,忽然脚下发力一头撞上去,在这儿不能新陈代谢尽快替换掉迷药的残留,这样保持晕乎乎的状态很危险。 “清祀!”尤渊渟哪里想到花清祀性子这么烈,他也是真心喜欢,否则早就趁着花清祀昏迷霸王硬上弓。 “清祀。” “你别碰我!”花清祀当真是一点没留情,撞得脑门一阵剧痛,靠着那股疼痛眼前的一切才变得清晰起来。 “清祀……”尤渊渟想碰她,让她一双冷戾阴鸷的杏眼瞪住,他的手顿在半空,“我不碰你,可你得答应我不要在伤害自己。” “清祀,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看看时间现在晚上九点多,如果我知道想跟你一夜之欢在你送来昏迷的时候我就下手,根本没必要等你醒来。” “我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把你弄来,盛白衣的人护你太紧,我在江南露面已经引起他怀疑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你不用着急清祀,你可以试着了解我,我们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脑门的疼痛让花清祀出了汗,右手也被手铐锁住,范围很小离不开床的位置…… “尤先生,我不明白,你喜欢我什么?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只有几面之缘,我跟你之前的交谈寥寥数语。你怎么就认定我适合你,我们两能够成为彼此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我跟盛白衣也是做了邻居,有了一定了解才有了感情。我对感情很慎重,我很固执,很偏激,跟一般人不一样。” “我现在只喜欢盛白衣,尤先生我们之间相识的时间和契机都不对,我很抱歉辜负您一番心意……” “我并非您心中理想人选。” 花清祀也觉得很庆幸,尤渊渟还算正人君子,没有在昏迷时做出肮脏的行为,从这点上她心中感激。 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清祀,盛白衣如果适合你,我肯定也适合你。我跟他就是同一种人。” 花清祀抿着嘴不想再说什么,怕言语上激怒他。 “你绑我来这儿,家里人不知,我可不可以跟家里人联系一下告诉他们我平安无事。” “不行。”尤渊渟一点犹豫没有直接否决,他又试图来拉花清祀,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抱歉抱歉,我不碰你,你别紧张。” “我知道你跟你奶奶,小叔感情很好,不希望他们担心着急,可是抱歉清祀我暂时不能让你们联系。” 花清祀也没坚持,看了眼房间,“能给我一杯热水吗,我很渴。” “好,我去给你倒。” 说真的,这是尤渊渟第一次试着去伺候一个人,尤家一脉单传就他一个宝贝儿子,家里人,疑惑长辈对他都是有求必应,想要什么有什么。 所以西川那些人喊他‘祖宗’,他是尤家的‘小祖宗’更是那些女人上位的祖宗。 花清祀喝了半杯水,就端着水杯不说话。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让人去花满楼打包了东西,都是按照你喜欢的口味买的,或者你想吃别的,我让人去买。” 花清祀只是摇头,也没让他解手铐,弄了弄枕头靠在背后,“你说我可以了解你?” “对。”尤渊渟眼中多了分喜悦,“你想听什么,我都能告诉你。” “你跟花映月……是不是有关系。” 花清祀至今没有想通一点,那一天小叔想要狙击的对象是花映月,很多证据都摆上台面却在关键时刻临时生了变故。 尤渊渟勾着嘴角,离花清祀半个人距离,也学她的样子靠着枕头,“怎么觉得我跟她有关系?” “一种直觉吧,如果你喜欢我,肯定会了解花家的情况。花映月很聪明,而且她擅长演戏甚至……勾引人。” “你跟花映月是不是有亲密关系?” “你很在意?”尤渊渟没回答而是反问,话音里混合着笑意,“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有一定点喜欢我吗?” 花清祀摇头,“我不喜欢跟别人的女人分享自己男朋友。” 尤渊渟微微愣了下,“没有,我跟花映月没关系。她的确试图勾引我,但我那时心里有你,对她没兴趣。” “你跟花映月的交易,是不是把我赌在其中?” “嗯。” 他察觉到花清祀眼中的戾色,“你不喜欢她我知道,给我一天时间,我让她跪在你面前磕头认错。” “不必,现在我始终,家里肯定乱成一片,就不要火上浇油了。” “尤先生能问你个别的问题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我为什么选择在今天动手,为什么不担心盛白衣会找来。” 尤渊渟这么说,花清祀肯定心中猜想。 这几日没有联系,说是跟沈阿姨去清修,南洋那边一定出了什么事,盛白衣大抵是遭遇了什么否则不会这样。 “不是。”花清祀佐证自己的猜测,自然不会在询问,“我知道南洋那边的情况,我是说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初一后你就有机会,为什么要拖到今天?” “而且,为什么不带着我离开江南?” 一切都是猜测,花清祀只是想要从这些问题中得到一些信息。 “清祀,你越界了,这些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行,那我不问了。” 看她的样子是准备躺下了,“你真的不会强迫我?” “不会。” 花清祀嗯了声,“我很累,想休息会儿。” “好,你安心睡,我在旁边陪你。” 花清祀深吸口,没说话,躺下以后就闭上眼。 她需要争取时间,不难想象,这个时候花家,明睿肯定在想尽各种办法找她……她需要做的是稳定住尤渊渟,等九哥赶来。 如果能活着,保住清白,她是可以做很多退让的。 九哥从不让她失望,这一次也不会失望,目前尤渊渟对她有耐性不代表一直会有。 这样密闭的环境只有他们两个,有可能一两句话,一个眼神动作在尤渊渟眼中都是吸引。 尤渊渟就在旁边,隔着一段距离细细打量着,床铺的深陷让花清祀眉心蹙了蹙。 “我答应你不会碰你就不会,你可以安心休息。” 花清祀装备很疲惫的嗯了声,调整自己的心情和呼吸,尽量表现出一副睡着的样子。 果不其然,一个多小时左右,尤渊渟果然动了,只是——尤渊渟动的是她,动作轻柔捋着她耳边的长发,温热的指腹流连在脸颊上,忽然热意拂耳,花清祀丁点没敢乱动,由着他在脸颊亲了下。 她需要时间,需要拖住尤渊渟。 应该是在后半夜的时候,尤渊渟回来,放轻脚步上了床,同她之间隔了一段距离就睡在旁边,听得他呼吸逐渐均匀花清祀紧绷的精神才放松,她真的很累也需要一点睡眠。 斗智斗勇,费神也费力。 第226章 凤三爷携夫人到江南。 经过一晚几方势力的奔波,确认花清祀没有离开江南,慕容倾的朋友在西川寻了一晚上得到的结果也是这样。 尤渊渟没在西川,并且没有回来。 “没有离开江南就证明还在江南?”花晟着急地来回踱步,一晚没睡眼眶猩红刺目,心里着急双手一直在揉搓,试图缓解一点。 “可是江南也很大……” “尤渊渟这个狗杂种,会把清祀带哪儿去!” 老夫人心里也是着急万分,可面上依旧波澜不惊,“花晟,你别晃了坐了一会儿,晃的我眼睛花。” “……” 明睿,慕容徵,慕容倾,庞烨围坐在一起,拿着江南的地图仔细分析。 “清祀如果真的在尤渊渟手中,我们更不能贸然行事,肯定有人在盯着我们,一旦我们找到线索逼迫太紧,可能会给清祀带来危险。”慕容倾说着自己的想法,为了这个她特意去打听过尤渊渟这个人。 说直白点,这人就是疯子,不能以正常行事方法来推断。 “尤渊渟绑走清祀,最直接的原因是对她有兴趣,而现在……”慕容倾看了眼腕表,早晨八点多。 “花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或许是好消息。” 明睿手指间捏着一枚银币,赞同的点了点地图,“我同意慕容小姐的想法,假如尤渊渟只是想要占有花小姐,一晚时间绰绰有余,人已经得到断没有在杀她的可能,因为这样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 “或者尤渊渟在被逼一下,以录像视频来做要挟让我们不要去轻举妄动,可现在的情况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慕容倾抬眼跟明睿对视眼,颇有种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觉。 庞烨沉默好一阵,“就算没有消息,也不能停止找小姐,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可是我们现在都暴露,这是难点!” 慕容徵面色沉沉的扫视一圈,“按照我们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封家兄弟跟尤渊渟是一伙,花小姐失踪城内肯定有人盯梢,像阿倾跟明睿所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我们一旦逼得太紧,说不定尤渊渟就会狗急跳墙!” 明睿一把攥住银币,九爷昏迷在床,医院四周肯定也是布满了眼线,盛白衣一旦出面,东都董仁杰一样被牵制住。 江南花家中规中矩的行事,导致如今也没任何可用的人,慕容家也已经暴露…… 嗡嗡嗡—— 就在大家默不作声想办法的时候,明睿电话响了,点来显示是闻韶。 “先生怎么样?”明睿开口就问,心里却七上八下,就怕忽然收到什么坏消息。 “还没找到花小姐对不对。” “是。” “别急,三爷跟三爷夫人已经在路上,我们几个商量一番都觉得尤渊渟对花小姐很不一般,眼下是稳住尤渊渟情绪,不要逼的太紧。” “南洋这边被盯的太紧,我们几个都动不了,江南的事只能靠你。” 明睿瞥了眼时间,“三爷几时到。” “最迟九点。” “明睿我先提醒你,三爷夫人非常人,你不要跟她硬来。” 明睿没说话,“先生有什么情况立马联系我,这次要是带着尤渊渟,我让他死在江南!” 三爷! 在明睿打电话时,都听到三爷两个字,在场的人神色不同程度发生变化。 京城的凤三爷,那可是众人心中心照不宣的王,国内的大事如果不是凤三爷拍板肯定谁敢轻易做决定。 而沈寒衣,一个酒水生意的,居然能跟凤三爷有关系? 这消息也太过匪夷所思。 花晟这会儿不来回踱步了,挨着老夫人坐下,眼中生出疑惑,“母亲——” 老夫人懂他意思,“不管沈寒衣是什么人,只要不作奸犯科,清祀喜欢,我们就要尊重清祀。” “何况现在,清祀处于危险,沈寒衣昏迷不醒,饶是这样也是因为他的关系都在想办法救清祀。” “老三,心眼不要这么小,而且我们要相信清祀的眼光。” 花晟沉默晌就什么都不说了,比起沈寒衣现在是谁,平安救花清祀出来最为重要。 “三爷?庞烨还处于震惊中,你说的是京城那位凤三爷?” 明睿玩着银币,目光幽深,“还有别的哪位三爷?” 庞烨摇摇头,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现在你是什么想法?”明睿目光一转看向慕容倾。 慕容倾说,“既然凤三爷要来,那我现在就按兵不动,但是要装出一副继续寻找的假象,给清祀争取时间让对方麻痹大意。” “或者,我们可以假设一个怀疑目标出来,跟花家有仇怨的,转移一下视线。” “我同意你这个想法。” —— 路途中。 姑娘一直没睡觉,盯着窗外若有所思。 凤胤拉着她的手晃了晃,“怎么了?” 一晌,姑娘回头看着凤胤,“我算不到花清祀跟盛白衣的情况,这很奇怪,以前我一直算得到。” 凤胤不懂,原本世界上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是真的。 “你是觉得,花清祀出事了?” “我现在看不到。”姑娘鸽灰的眸子,雾霭沉沉,“或许是神女殒命之前对盛白衣做了什么。” “我实在无法说清他们俩之间的关系,盛白衣是堕神,杀孽太重本不该有轮回转世的可能,所以我才让你远离他。神女,既杀了他也救了他!” 凤三爷跟姑娘在一起已经很久,虽然当初接触时很理解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玄幻,可在他经历那么多以后不得不接受。 他很少主动去打听什么,因为打听了也不明白,这个世界什么样的都无所谓,只要爱人在身边就行。 这是凤胤目前最担心的事,“阿九,盛白衣还能醒吗?” 姑娘摇摇头,“不好说,到了江南在看情况。” 他们是飞的南洋,中途转机,麻痹了凤胤亲大哥来的江南,不知道结果如何,只能说尽绵薄之力吧。 进城时堵车,晚了半小时,接近十点才到花家。 凤胤牵着姑娘,脚步匆匆,没惊动西厢直接去了后院。 “三爷。”明睿见了他起身,朝他身边看了眼,“三夫人。” 姑娘原本在四处打量,忽地一转头目光直直的锁着明睿,撇开冯毅的手疾步而来。 这个举动带着危险性,明睿下意识地出手抵抗。 “你敢跟我动手?”姑娘一脚踢上去,明睿下意识的双臂格挡,震得他双手发麻。 三爷夫人,震得非寻常人! 身手比他都要好! “阿九!” 凤胤快步跟上来,“明睿是白衣的人,对你没恶意,只是他的一种本能,你冷静点。” 阿九后退两步,挑着绣眉,“把那个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明睿一脸懵,他们才刚刚见面。 “花清祀是不是给过你一样东西,杀气很重,不寻常的东西。”阿九的口吻很笃定,好似亲眼看见一样。 明睿想了片刻,扭头看老夫人,“花小姐让我带回来的短匕首。” 老夫人也想起来,赶紧让余姨去取。 “短匕首?”阿九挑起嘴角,“两尺左右长,刀刃银白,刀柄红玉打造,镶嵌七颗宝石。” “……” 明睿有一点点觉得震惊,“是。” 阿九哼笑声不说话,“晚上七点,带上身上好的人,西南位置找有水的地方,就能找到花清祀。” 在场的人:…… 感情三爷夫人还会算命? 不一会儿余姨捧着盒子从走廊过来,阿九眸色难以琢磨起来,“放在桌上就行。” 余姨照她的话做,也没多问一句。 说真的,这短匕首本来就很邪祟,只要见过的人都这么觉得。 “都转过身去,什么都不要问。” 凤胤跟了一步,略微惊讶,“我也要?” 阿九瞥了他眼一笑,“那就不转吧,反正你见过的怪事也不少。” 众人都按阿九的话照做,转过身去,虽然好奇得要死也不敢多问一句,更不敢偷看一眼。 这位,可是凤三爷夫人! 阿九离圆桌的位置并不远,两米左右,就当所有人背过身去,阿九走向盒子时—— 躺在里面的短匕首忽然凌空飞起来。 凤胤挑了挑眉,嘀咕句,“你小心。” 阿九漫不经心嗯了声,平地卷起一阵风来,“识相的我堕神元神放出来,神女耗尽半生修为保下来的你,你一个小小剑灵也敢从中捣乱!” 剑灵认识阿九,一道很空旷的声音响起,“九幽之主,眉妩!” “既然识得本座你就别自讨没趣,堕神女神女的情缘,天地注定,就算你想阻拦也阻拦不了。” “神女如今危在旦夕,堕神因你而长眠,你不想落得神形俱灭,马上放出堕神元神,否则——” “就是因为堕神,神女才会陨灭!” 剑灵不服气,为陨灭的神女感到可惜,兜兜转转无数个轮回,神女还是跟堕神走到一起。 “堕神杀孽重,注定孑然一身,神女跟他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阿九不想跟剑灵废话,“冥顽不灵,不要以为你是神女法器我就奈你不得,神女与我有恩,她倾慕堕神,既是她喜欢的我就不会容你放肆。” “风来!” 堂屋里,飓风忽然而至,凤胤跟着阿九站在飓风的重心,而四周的人却毫无察觉。 飓风呼啸,在盒子正上方电闪雷鸣。 阿九只是随意动着手指,嘴角噙着一抹笑,“雷来!” 噼里啪啦一声巨响! 飓风中心围绕成一个巨大的黑洞,慢慢的裹着雷霆闪电一并长矛的尖锐处显现。 “九幽之主,你……” 阿九步步紧逼,“堕神的元神给不给!” “不给!” “好,有骨气。” 像阿九这般的修为,就算是来人间历劫,还受天地之力的压制,修为只剩下一层在凡世那也是无可匹敌。 “审判,招来!” 雷电声越来越大,凤胤就算在没有被波及的中心,也觉得巨大的压力从天而降,震得他呼吸困难。 阿九侧身,伸出手,“过来牵着我,你受不住这样的神力。” 凤胤小跑两步,乖乖牵着老婆的手,“这东西,似乎很很白衣?” “嗯,堕神当年祸世,修为强劲鲜少有人能与他匹敌。上清天王族陨灭,堕神再无压制,他本是仙界之尊,被西王母联手帝喾迫害,一族上万人血染九重天,他才选择堕世复仇。” “攻破仙界时,我师尊看不过眼出手阻拦,堕神重伤坠入巫山,对神女一见钟情。堕神隐瞒身份与神女相恋,身份揭穿时,神女与仙界割裂,将巫山一族安顿在南边——” “是西王母跟帝喾,步步紧逼,欲先灭神女在除堕神,为此上了巫山一组许多性命。” “西王母手段奸诈,伤了神女,堕神大怒重振旗鼓挑起大战,神女为救世法灭堕神……” 说着很久以前的往事,阿九的神情并不怎么好。 “堕神挑起的这一站,六界陨灭许多,就像二狗子,小凤凰,战神贺御,涂山小公主……你跟我。” “就连我师尊也没有逃过。” 凤胤握紧她的手,深情的看着她,“不管以前如何,至少现在我找到你了,重新在一起。” 阿九轻轻一笑。 “剑灵,你抗不了多久,审判之矛法力强大,就凭你连它的威压都扛不住更别提别的。” “我奉劝你,还是乖乖长眠,等神女转世回仙界。她跟堕神注定纠缠永世,你阻止不了的!” “不给,就是不给!就是堕神还害死神女,我要让他一起死!” “行,本座尊重你选择。” 阿九只是动了动指尖,审判之矛穿过雷电之力急速而下,直接扎穿整个盒子,也穿透剑身。 阿九一挥手,堕神一半元神消失无踪影。 堂屋里,飓风散去,短匕首已经碎裂成无数片,就在阿九以为到此为止时,短匕首重新聚合。 “妩媚上君,烦请手下留情。”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神女开口,自当如此。我一直好奇,神女你半生修为去了哪儿,原来是藏在剑灵中护转世的神女跟堕神。” 神女一笑,说了个多谢,就散了。 “辛苦大家,可以转过身来。”一群满脸迷茫的人转过身来,这一刻仿若大梦初醒一般。 “打扰了,走吧。” 凤胤,“……” “这么快?” 阿九抿抿嘴,晚些堕神要来江南,她依然不喜欢跟堕神见面,见多了总会倒霉的。 “白衣还没醒,花清祀也没救出来。乖,我们再等等。”凤胤一边哄,一边逃出生随手携带的汤锅,慢条斯理剥了糖纸。 “听话好不好。” 阿九张了嘴吃了糖,表情不太愉悦,“那就陪你多等等。” 众人:…… 明睿好不容易等来凤三爷,结果什么都没做,只说了一句话,像极了算命先生。 花晟心里着急,哪里等得了,“现在就什么都不做?” “你可以做啊,除非想让花清祀死。”阿九盯着花晟,高深莫测一笑,“不像花清祀出事,就听我的,晚上七点在行动。” “现在动只会害了她。” 真他妈活到老见识到老,有生之年还能遇上这种事。 “抱歉,请问一句沈寒衣究竟是什么人?”老夫人果然是见过世面的,在谈话之中,从凤胤口中听到的不是‘沈寒衣’而是盛白衣。 阿九对凤胤点点头,凤胤才说,“他是,南洋九爷,盛白衣,跟我是多年朋友。” “花老夫人放心,我夫人说花清祀没事,她定然平安无恙。” 阿九很想说一句:我可没说这话。 第227章 花清祀,跑了! 南洋九爷盛白衣。 老夫人跟花晟做梦都没想到,盛白衣竟然隐藏着这样的身份,现在最重要的是花清祀知不知道。 而在老夫人看向明睿时,很多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花清祀知道。 所以过年时,盛白衣的告白才没有署名。 知道盛白衣的身份,花清祀仍然想嫁给他,这……她还应该支持吗? 花晟几步来到明睿面前,表情严肃深沉地盯着他,“你老实跟我说,清祀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盛白衣的身份?知道他是南洋的九爷,在知道这个身份的情况下,仍然选择跟他交往。”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的花先生,花小姐跟九爷的感情不建立在任何基础上,他们两位是真的很相爱。” 南洋的盛九爷是一个传说,出名的时候与京城的凤三爷并驾齐驱,而且外界对他的传闻非常之多。 但是所有传闻之中,没有一点夸奖,盛白衣很早就被人认定为是一个邪祟的人,跟他相关的人除了利益,只有利益。 利益纠葛就罢,最重要的是在盛白衣身边容易牵扯上生命危险! 明睿很明白,在盛白衣身份被暴露的情况下,花家人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反对,没有人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跟着一个随时面临危险的人。 “花先生,请您稍安勿躁,也请您给九爷一个机会,目前最为重要的是救出花小姐,您觉得呢?” 明睿在努力安抚花晟的情绪,“我不知道在江南这边对九爷的传言是什么,但以我对九爷多年的了解,他对花小姐绝对是真心实意,没有任何欺骗,并且是豁出了性命地想要去保护她,珍视她。” 在得知盛白衣身份的情况下,花晟哪里能听进去这些东西?他压根不吃这一套,缓兵之计是没用的。 “你别跟我在这巧言令色,盛白衣是什么人?不只在江南,四处都有他的传闻,他的身份根本不适合跟清祀在一起,而且现在清祀遭遇危险,说不定与他就有关系!” “我告诉你,你们最好求神拜佛祈祷清祀平安无恙的回来,否则我跟盛白一定势不两立。” 花晟如此决绝的态度,在明睿意料范围以内,也在大家的意料范围之中。 所以花清祀才不惜撒谎,一直隐瞒盛白衣的身份,就像董仁杰说的那样,想要跟盛白衣在一起,对江南这边就要秘而不宣。 “花晟,你冷静点!” 花晟转身过来,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盛白衣说话?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关系,清祀真的会被绑架吗?难道那个叫尤渊渟的不是冲着盛白衣来,想要报复他吗?我们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谁知道现在清祀正遭遇什么危险?” “你们不要觉得我食古不化,站在亲人的角度来看,清祀跟盛白衣真的不适合。江南花家一向循规蹈矩,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盛白衣的强势介入已经影响了花家,我不希望清祀以后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可是花清祀喜欢盛白衣,而且这段感情不论你们怎么阻止都不会成功。”阿九太过清醒地说了句话。 “你觉得,以花清祀的性子,你们做得太过决绝她会选择什么?” 阿九明明不认识花清祀,或许连面都没有见过,可她就是能讲得如此笃定。 “我说句话你们别不相信,花清祀跟盛白衣的姻缘早已注定,不论是谁都没有办法从中阻挠。所以我劝你们最好是顺着花清祀的心意,否则到时候弄得大家都无法收场之时,后悔的只是你们。” 此时的花晟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怒声反驳,“我是他亲叔叔,我说她不能跟盛白一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 “花先生……” 明睿还想帮着解释两句,让阿九瞪了眼。 而她神色淡漠的盯着花晟,“你是花清祀亲叔叔又怎么样?这能代表什么?你能改变她的心意,还是让她不要喜欢盛白衣,或者以偏激的方式来阻止他们两个最后弄得玉石俱焚吗?” “我很不喜欢盛白衣,当然也不能否定他在那些传言之中,为南洋做了许多人无法企及的贡献,这是不可磨灭的。所以说,这个人亦正亦邪不假,但他对花清祀是真的。” “而且据我所知,花清祀是江南第一名媛,最遵守教养礼节。现在她为了盛白衣,可以瞒着你们跟他在一起。就凭这点,就能看出她对盛白衣的重视且盛白衣对他的重要性。” 阿九说话真的太尖锐,太能找准重点,几句话一出让花晟的脸色尤其难看。 “你们对花清祀来讲很重要,可她也很喜欢盛白衣,才会做出这种决定。让你们先接受‘沈寒衣’的身份,再去了解这个人,等你们都喜欢他,接受他在公布另一个身份。” “在我看来,花清祀是用心良苦。希望你们不要辜负她一番心意。” 凤三爷的女人果然不一般,三言两语就把花晟的情绪稳定下来,凤胤在旁微微勾着嘴角。 要说厉害,还得是他家阿九。 明睿也向阿九投来感激的目光,只怕在场的人也就只有三爷夫人敢这样肆无忌惮了。 “夫人的意思,我们明白。”良久,老夫人才对阿九说了这么句,她自然懂花清祀夹在中间有多为难。 花清祀是她一手带大,多听话懂礼节的姑娘,如今愿意为了盛白衣撒弥天大谎,可见其她对盛白衣的喜欢。 她还记得那日除夕,同意花清祀恋爱时,眼中流露出的感激和喜悦。 “我不明白!”花晟一挥手,一副颇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模样,“盛白衣这个人在我看来就是个极度危险人物,清祀跟他在一起太危险。” 阿九眸色凝了凝,“好似说的花清祀不跟盛白衣在一起就很安全?就如那个尤渊渟,等找到花清祀你们可以亲自问问,尤渊渟是冲盛白衣来,还是冲花清祀来。” “假如不是因为盛白衣的关系,尤渊渟又会对花清祀如何!” “凤胤,说了这么多话我累了。” “花老夫人,可否借一间客房让我夫人休息一下。” “自然。”老夫人侧身跟余姨说,“你带两位去休息,就去清祀的院子吧,那边安静,让佣人好好打扫一下,不能怠慢。” “知道了,老夫人。” 两人到了东厢,终于坐上了,凤胤才问,“你不是不喜欢白衣?” 阿九耿直点头,倒也不避讳,她向来坦荡直白,喜欢谁不喜欢谁一目了然,“嗯,可神女对我有恩,何况他们俩的姻缘本就如此。在上仙界不能姻缘美满,还不许人家在凡世恩爱白首?” “何况我不喜欢花晟那种冥顽不灵的性子,这种性子招人讨厌。你知道古往今来,有太多的感情就是因为长辈的介入无疾而终,悔恨终生吗?我很理解作为长辈想要自己亲人能够有个美好归宿。” “盛白衣对旁人恶,对花清祀却不是,棒打鸳鸯得不到好结果。” 阿九有些累了,倒下枕着凤胤的腿,在他口袋里摸糖,摸出一颗葡萄味的水果硬糖。 “原以为如今的凡世早已焕然一新,现在看来跟以前没什么区别。还不如蛮荒时代,谁修为强大就听谁的,弱者可没有插足的资格。” “凤胤。” “嗯?”凤胤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看她。 阿九把水果硬糖塞嘴里,嘴角带着葡萄味的甜仰头吻他,“你知道那时候的你……多令人喜欢吗?” “多让人喜欢?” 阿九只是笑就不说了,那时候的凤胤啊—— 凤胤带着阿九去休息,留了一句话,让大家一时间也不知做什么,庞烨知道凤三爷的厉害,可并不妨碍他怀疑阿九。 “我们真要等到晚上七点?现在依然没小姐消息,就这样坐以待毙,我心里着急。” 庞烨觉得,在这儿等着不如出去寻找线索,万一找到了呢? 花晟一拍桌子站起来,“我不信,我要去出去找线索,清祀是我侄女,你们没人能理解我的感受。” 花晟要出去,旁人也不拦,也就慕容倾提了句,“花先生可以出去寻找线索,不过我认为最好按商量的那样,小心谨慎不要惹恼了尤渊渟,现在是他占据主动权。” “一切以清祀安全最重要,花先生觉得呢?” 花晟没说话,抿抿嘴,走了。庞烨跟花晟想法一样,顺势跟着一起。 现在不过上午十点多,要等到晚上七点,还有这么小时,可不是一般的难熬。 —— 花清祀这边,她的确成功拖住尤渊渟,不说刺激的话,像个认命的人,吃饭休息一样不落下,时不时的询问一下尤渊渟的往事,装作很想了解他的样子。 花清祀的乖顺把尤渊渟哄的心情好,他也十分守信用,没有对花清祀做什么,尽全力满足花清祀想要的一切。 日久生情,不知道花清祀信不信,反正尤渊渟信。 得到一个女人很简单,只要他勾勾手指,形形色色的美女都会主动围绕他,对他阿谀奉承,搔首弄姿,卖弄风情只为得到跟他的一夕之欢。 他喜欢花清祀,不是因为这个人不容易睡到,而是好像有种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吸引着尤渊渟。 特殊,漂亮,知书达理? 不知道,尤渊渟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反正在私房菜馆看到花清祀,他就不受控的心动。 四处了解她,打听她,以任何方式接近她。 知道她是盛白衣女朋友,尤渊渟也犹豫了下,在西川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真的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女人与盛白衣交恶。 可花清祀是蛊毒,回了西川以后满脑子想的都是花清祀,他对她有生理上忽视不掉的冲动,也有对她怜香惜玉的真心疼爱。 “你在想什么?”两人在下棋,不是象棋,是飞行棋,也是花清祀突发奇想想要用来打发时间的。 尤渊渟靠着枕头,支着脑袋,一笑,“在想为什么这么喜欢你。” 花清祀看着棋盘,想了想,“大概是你上辈子欠了我姻缘债,这一世遇到了就想要来还。” 尤渊渟睁大眼,觉得这说法新奇。 “清祀。” “嗯?” “你为什么不怨我?我把你禁锢在这儿,还用手铐限制你人身自由,按照一般的女人的性格,早该跟我各种耍横撒泼,问候我祖宗十八辈了。” “你是……喜欢上我了吗?” 痴人说梦的想法,恬不知耻,也真敢讲。 花清祀看向他,“我闹了,你会让我离开吗?” “不会。” “那我为什么要闹,要自己受罪?我们和平相处,还能这么聊天,除了离开的条件不能满足我,其余我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闹。” “对着你似泼妇骂街般,于我有什么好处?” 她顿了顿,扔骰子,“何况,我不会骂人。” 尤渊渟笑起来,看着她挪动小飞机,“一次都没骂过?” “骂过,但……不够凶。” 尤渊渟捡起骰子随意一扔,“如果让你骂我,你会怎么骂?” “畜生王八蛋。” 尤渊渟一愣,更是大声笑起来,“是不是因为我太喜欢你,所以觉得你骂人都这么可爱。” “也许吧。” “下午想玩儿什么?” 花清祀摇头,“不知道,以前都有事情做,忽然这么闲也不知道做什么……或者,你能帮我买点东西,我想做一些手工玩意?” “可以,买什么?” 如果尤渊渟不是这么无耻,或许,他跟花清祀是有机会的。 下午不知几点,窗外下起瓢泼大雨,尤渊渟坐在沙发里,盯着花清祀在做手工艺玩意。 “这是什么?” “掐丝画。” 尤渊渟往前凑了凑,“这个很考耐性。” “是的,反正闲着没事。” 花清祀做事很专注,软声同他交谈,手下的忙碌也没停,那细细的金丝在她手中好像特别柔软听话,想扭成什么形状都可以。 今日因为暴雨的关系,天黑的特别早,尤渊渟在跟她讨论晚餐吃什么的时候,花清祀很茫然的回头。 “到晚餐时间了吗?这么快?” 房间里是没有钟表的,花清祀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这也是突破心房的一种方法。 尤渊渟嗯了声,看着丰富的外卖在跟她介绍,倏然的手机响了。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请便。”花清祀又低头,很感兴趣的继续弄掐丝画。 大概十来分钟左右,尤渊渟回来,“抱歉清祀,我有点事出去一会儿,你想想晚餐吃什么,想好以后拨内线电话。” “好。” 她仍旧低头忙碌,对他的去向毫无兴趣。 只不过尤渊渟很小心谨慎,临走前收了掐丝画,这种东西很危险,说不定花清祀会……自杀! 尤渊渟离开没多久,花清祀就让人喊了食物,从点东西到东西拿到花了不少时间。 那么,有一点可以确定了。 她被囚禁的地方超过配送范围,是尤渊渟的人自己去买的,而花清祀点外卖的地方贴近城市边缘,是一家农家乐形式的中餐,那地儿花晟带她去过一次,连回城都要花上一些时间。 所以极大可能,她在一处郊外的度假区,是那种很偏僻的度假区,而度假区有个好处就是,除了别墅四周,附近的监控并不多…… 所以,只需要破坏电力,监控失效她就有机会离开! 打定主意,花清祀很快解决掉食物,让人来收了东西,就以要小睡的借口让他们不要来吵闹。 也是尤渊渟对自己太过自信,没让人盯着花清祀,只用了手铐禁锢,手铐打不开没关系……可以把手指掰断! 虽然做了许多的心里建设,十指连心,能够想到生生掰断有多疼,当真正动手那一刻,花清祀还是险些疼的晕厥过去。 掰断了两根手指,拇指和食指才面勉强把手铐取下,又用牙齿把被单撕碎弄成一条绳索。 推开窗风雨飘到脸上那一瞬,心中的激动压抑不住。 跟尤渊渟虚与委蛇两天,终于,终于等到一个机会,现在还差最后一步,找到配电室弄断电线摸黑离开。 就在她攀着床单做成的被子慢慢下滑时,黑色突然而至,她的脚踩在墙外一点窗沿上,听到里面的人在议论。 “停电了?” 有人说,“应该是,网络都没了,你看看暴雨那么大,电路出问题也正常,你们谁打电话去确认下,多久来电。” 花清祀不动声色,瘦小的身体在暴雨中看着摇摇欲坠,忽然心里一个咯噔。 “你们谁去看看花小姐,这么黑又这么大的雨,会不会给吓着,要惊着了少爷回来可得弄死我们!” 她听到有人说,“我去。” 禁锢她的房间在三楼,而花清祀现在正在二楼中央,暴雨真的很大,伸手不见五指,左手无力,右手又断了两根手指说实话下降得很困难。 但现在时间紧急,不能再慢下去! 真的很黑,一点都看不见,中途被撞来撞去,辛亏雨大声响被遮盖,拖延时间越久她越紧张。 因为从外面看,手电的光线已经到了三楼! 不能再等了! 也不管下面多高,花清祀只能放手一搏,这次她没有被上天眷顾,落地的一瞬被下方的花台绊了下,脚一扭重心不稳,从花台滚落草地。 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疼过,她只喘息了一口。 楼上就被惊动,“花清祀跑了,花清祀跑了!” 那一瞬,花清祀屏息凝神,爬到墙根紧紧贴住,霎时三楼手电的光线透过暴雨垂落下来。 “用床单做成绳子跑的,快去追肯定没跑多远!” 跑? 花清祀没想跑,这样的郊外她是跑不掉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出一个跑掉的假象,引得所有人离开。 下午在窗边弄掐丝画的时候她就看好,院子里有个干枯的水池,因为暴雨池水被蓄满。 她已经在脑子里记下路线,等光线离开的一瞬,拖着扭伤的脚凭着脑子里勾画的路线。 【往前二十步,左拐五步一直朝前!】 嘭—— 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一下子冲出十多个人,都拿着手电,“找,仔细的搜索,花清祀肯定没跑远!” 十多个人在院子里散开,甚至有好几个都在水池边围绕,并且用电筒照向蓄满的水池。 这个观景池有三层,底层很深,花清祀逃跑前套了件尤渊渟的黑色外套,整个人趴到水底一动不动,跟一片黑影重叠,加上暴雨冲刷根本看不清! 一道惊雷落下,随即蜿蜒的银色亮起! 南洋中心医院,vip病房盛白衣忽然坐起来,他刚醒却是一头冷汗,“祀儿——” 第228章 人,找到了。 盛白衣醒来,除了沈女士,及身边三人知晓,这次的消息总算是瞒住。他只带了远洲,秘密前往江南。 晓得江南有凤胤坐镇放心很多,不过心里还是记挂着小淑女。 江南。 逃离的花清祀,聪明小心又谨慎,离开办事的尤渊渟还没到目的地就不得不折回,那时候尤渊渟带来的人已经把别墅四周地毯式地搜索一圈,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暴雨没有停歇,两辆轿车停在院子里,尤渊渟推门下车挡开来打伞的人,几步上前踹到下面的人。 “连一个人你们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前脚离开,后脚就收到花清祀逃了的消息,明显是早有预谋,尤渊渟也是没想到这两天花清祀的示弱居然是为了这个。 太聪明的姑娘…… 真的不好! “抱歉少爷,是我们一时大意,那时候刚好停电……”有人想要解释,尤渊渟冲上前又是一脚飞踹。 “停电?还敢找借口,都他妈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尤渊渟一声呵斥,十多个人又展开搜索,从院子开始沿着四周附近开始寻找。 “少爷,您湿透了,外面冷,您先进屋。” 冬日的寒雨一般人可受不住,尤渊渟满脸戾色,刚进入大厅的一瞬灯亮了,江南整个城市都亮了起来。 刚刚因为雷电跳闸所以这电来得很快,尤渊渟站在玄关处在想什么,忽然勾勾手指,身旁的人靠过来低语几句。 半小时左右在外搜寻的人回来,让然一无所获! 尤渊渟衣服都没换,将手中的毛巾一摔,“她一定是趁停电跑了,时间越久她跑得越远,扩大搜索范围。” 这次,尤渊渟亲自带着人,几辆车全都离开别墅区。 无人的深夜,寂静鬼魅,花清祀慢慢露出脑袋,暴雨加上凉水又在冬季,冷得整个脸色煞白,上下牙齿忍不住的打颤。 凝神静听好一会儿确认没人了,准备从水池里出来,可是扭伤的脚踝一阵刺激的疼痛,脚下无力还打滑又跌回水里,冰透骨的凉意再次席卷而来,花清祀呛了好几口水。 凉水淹没,汹涌灌入,脚踝刺痛,不管是脑子还是身体都在告诉她一个信号,好冷,太冷了。 再不离开这样冰冷的地方,不被冷死就会被淹死。 赶紧走,马上离开。 左手腕使不上劲儿,右手被自己掰骨折,底层水池高度很深,早年累积的淤泥青苔让她每一次往上的攀爬都显得极为困难。 可如果她不努力,结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被绑架应该有两天了,奶奶,小叔肯定急坏了……九哥,九哥肯定也急疯了,还有小词…… 好多的牵挂,好多的不舍。 不知多少遍的尝试,指甲被粗糙的水池壁给刮翻,每一处的疼痛叠加都让她受不了,可她必须撑着。 咚—— 暴雨之中,花清祀从水池坠地的声音被减弱,她终于从水池里爬出来,整个人没了力气像一件物品狼狈坠地。 “呵——” 花清祀没忍住笑了下,缓了缓站起来,一瘸一拐绕过水池……尤渊渟一行人被她的小手段引开,现在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从—— 刷。 一道刺眼的光亮来袭。 花清祀足够聪明,调虎离山,而尤渊渟更加会算计,守株待兔。 “清祀。” 模糊的雨幕中,尤渊渟撑伞站在车边,一片刺亮的灯光中有小小猩红在明灭燃烧。 “宝贝,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尤渊渟说着狠吸一口烟,慢慢吐出来,阴影之中那模样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蛇信之下露出两颗锋利的毒牙。 花清祀猛地停住脚步,整个身形在灯下,愈发显得脸上无半点血色,仿若死人一样的苍白。 “你再坚持五分钟我就会放弃。” 吸完最后一口烟,尤渊渟缓慢踱步而来,“五分钟,是我的赌博的底线。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你还躲在这里面,另百分之五十你早已逃之夭夭。” “我很庆幸自己赌对了,多坚持了一会儿。”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花清祀站在雨中,挺直的背脊坚持不住软下去。 “尤先生,我跟九爷已经私定终身。他不会放弃我,同理,我不会放弃他,你把我绑走的结果必定十分艰难。” “我很感谢你这两天对我的君子之举,强留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还会对你家族带来重创时,这并非明智之举。” “让我离开,我们都对这件事三缄其口,不会牵连到任何人的双赢结果我衷心希望你能考虑下。” 逃没逃掉,剩下的机会就是游说。 “这个道理我懂。”尤渊渟越来越靠近,眼神不错的盯着她,“你是盛白衣的女人,按理说我没道理同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抢女人,可是清祀,你理解不了我对你的冲动和妄想。” “寥寥数面,我对你情根深种这种事我自己也很惊讶诧异。可我对你就是无可言说的喜欢倾慕。” “感情里的先来后到我不懂,但我觉得,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假以时日,你对我一定会有感情。” “这一生还这么长,为什么不试试呢?” 尤渊渟丢了伞俯身下来,直视她一双被冻得凌厉的眸子,“清祀,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不知道盛白衣对你有多好,但我能保证,我对你比他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跟我在一起,跟我走,我真的会好好……” 嘭—— 暴雨之中一声巨响。 停在门口那辆轿车,直接被后面进来的车撞飞。 花清祀吓得一抖,朝门口看去,视网膜里像蒙了一层白雾。 “谢谢你的好意,我替花小姐拒绝。” 一道女声由远及近,清晰,质感,果决,压迫力十足! “花小姐……” 明睿从车上下来,单手持枪,眼底压着说不出的激动,九爷已经平安醒来,花小姐也平安找到。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你别冲动。”阿九扭头提醒明睿,“花清祀现在状态不好,你们有可能误伤她,或者逼急了尤渊渟,花清祀被当做人质。” “那现在怎么办?” 阿九一笑,慢条斯理的剥了一粒糖,“谁知道呢?” “尤先生。”花清祀抿了抿发白的唇,确实有点撑不下去,泡在冷水里很久,让她身体机能下降的厉害。 她每天看似在休息,只是闭着眼,提高警觉的小憩,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把她惊吓到。 谁一句,身心俱疲半点不夸张。 “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可以拿我做人质平安离开。” 这是花清祀的让步,也是最后一次虚与委蛇。 这种情况下,任何劝说话术都是在火上浇油,真的刺激到尤渊渟,来一个玉石俱焚那可就真玩完了! “你想让我离开?”尤渊渟看向她,略微惊愕。 “嗯,想让你离开,想让你平安无事,遇到一个真正心意相通的姑娘,世界之大,卑微的人类如蝼蚁一般渺小,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我有盛白衣,你会有别家的姑娘。” “走吧,有我做人质,赶紧离开,别回西川,找一个别样风情的国家,城市,好好照顾自己,等你的姑娘。” 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花清祀这么说着,尤渊渟还真的有点心动了。 不过,他心动的前置条件是。 带着花清祀一起。 事情到这儿,各自退一步都能收场,偏偏出去寻找花清祀的尤家人回来了,三辆车,跟盛家的人对峙到一起。 显然,争斗在所难免一触即发。 “尤渊渟,放了花清祀,你现在收手,我能保证你跟你尤家都能留一条性命,否则等盛白衣找来——” “南洋的人都知道,盛白衣杀人如麻,跟他做对于你没有任何结果。” 尤渊渟没见过阿九,不止眼生得很,还觉得这女人一身邪气。 “你是……” 阿九勾了下嘴角,“我夫君,凤胤。” 她用了一个很古典的称谓。 尤渊渟神色惊愕,“凤三爷的女人。” 京城一直有传言,凤三爷身边不知几时跟了个女人,美若天仙,仿若神女,传闻很多见其真人者却很少。 是不是神女尤渊渟不知道,不过他能感觉到,这女人非同一般,配极了那位青云之巅,傲视万物的凤三爷。 “我很爱她。”尤渊渟说。 对这话,阿九不置可否,“对,你确实很爱花清祀,不止是现在……”上仙界时,也是对神女爱的不可自拔。 “可她不属于你。” 阿九用词有种很笃定的笃定。 “尤渊渟你相信我,放了花清祀一切平安无事,可你一意孤行,不说盛白衣,我这关你都过不去。” “放了她,回你的西川,做一方霸王,恣意妄为一身岂不痛快?” 沉默数秒,尤渊渟咬紧腮帮,“我不想放。” “啧,冥顽不灵!” 阿九只是拨了拨衣摆,紧接一个瞬发动作,银白发寒的匕首自她食指间转了圈……离得最近的那个尤家人,捂脖颈的动作只做了一半,滚烫的热血涌动,睁着大大的眼眶倒地。 阿九,可是凤胤身边最强的保障。 万军从中,杀人无形。 争斗一触即发。 冷雨之中,阿九手起刀落,飒爽,干脆,果决,击人要害,精准又优雅。 “你还有一次机会。” 阿九一人单枪匹马来到尤渊渟面前,她擅使匕首,两把小巧弧度弯曲,银白,没有任何点缀。 此时挂着鲜红的血,正在下滴。 “夫人。”这时,花清祀开口了,“我答应他,让他离开,能不能……” 她不想欠尤渊渟。 这两天,尤渊渟留她清白,花清祀感激涕零。 这恩情要还,还清了,盛白衣才有资格去讨公道,她不会让盛白衣为难。 阿九冰冷的眸子盯着花清祀。 “可以。” 阿九收起匕首,叫停明睿,“花清祀说你可以离开,你就能从我这儿平安无事的离开,至于盛白衣要不要放过你……” “花小姐。” 明睿跑上来,脱了外套给她拢着,拖着她冰冷的手腕,附耳低语,“九爷正在赶来,花小姐您没事吧。” 花清祀点了下头。 “尤先生,你走吧。” 尤渊渟的保镖也围上来,拖着他胳膊,“少爷,赶紧走。” 这些人太强。 就阿九一人就能灭他们全部,多犹豫一秒都是危险。 “少爷,快走吧。” 盛白衣的人来了,凤三爷的夫人也到了,这次的绑架是他输了……带走花清祀的机会可能就只有这一次。 要么带走花清祀,孤注一掷赔上所有,要么悻悻离开被动挨打。 这两者,他选择—— 最后搏一次! “少爷!” 尤渊渟自然知道保镖把枪收在哪儿,他并不是个废物,吃喝玩乐没半点自保能力。 抢枪,上膛,抵着花清祀脑门做人质一气呵成。 “花小姐!”明睿也跟着拔枪,直指尤渊渟。 尤渊渟是铁了心的要带花清祀一道离开,花清祀认同,阿九不过问,就只有明睿心里焦躁愤怒。 要不是顾惜花清祀平安,明睿就一枪蹦了尤渊渟! “少爷!”尤家的人都觉得尤渊渟怕是真的疯了,此时此刻,还想带这个祸害离开。 一个女人而已,真的非要赔上整个尤家吗! 江南停机场。 一辆新型小型客机已经抵达,刺骨的风浪跟冷雨并没有阻止盛白衣的脚步,慕容家也是派了车马不停蹄把人送去花家。 已经得知他身份,花家又有凤胤在坐镇,花老夫人心里总归是安心不少,所以当佣人来说,‘沈先生’到的时候,心里上的怪异感还是没藏住。 当然,凤胤都到了花家,盛白衣又怎么会不懂,他的身份已经被揭晓。 “老夫人,花先生,抱歉,我来晚了。” 花家人喜不喜欢是其次,对长辈恭顺的态度要拿出来。 盛白衣来得很匆忙,有点风尘仆仆的味道,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也没有弱化他一双眼眸的极其的阴翳冷冽。 凤胤起身同他打招呼,“没事了?” 盛白衣摇摇头,感激的看他的眼,“多谢你来江南。” 凤胤一笑,也不好多说,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阿九的意思,能掐会算忽然说要来江南。 “花清祀已经救下,正在赶回的路上,我请了医生也在路上。” 盛白衣也了解,明睿来了消息。 “寒衣,辛苦了,先坐吧。” 盛白衣道谢,捻了捻指腹,还不习惯没有沉香木,“我先去一趟封家。” 花晟坐在椅子里,冷冷来一句,“这时候去封家有什么用,尤渊渟绑架清祀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关系?” “花晟!” 老夫人出言制止,花清祀还没回来,一定受了不少罪,这时候说这种有什么用不就是添堵的? “我答应过清祀尊重她的选择,你也不要在抓着这件事不放。” 花晟不爽到极点,咬了咬牙关选择闭嘴。 盛白衣垂首说了句‘抱歉’跟凤胤说,“你留在花家,我一会儿就回来。” “行,你放心去。” 花家跟封家离得不远,封家老太太跟花家老夫人早年就不对盘,到今天关系也没好转在江南不是什么秘密。 好似刻意添堵一样,两家离得很近,遥遥相望,颇有一较高下的意思。 尤渊渟那边的发展如何,封家人一点消息打探不到,除此之外,尤渊渟还隐瞒了一个点。 花清祀,是南洋盛九爷的女人! 咚咚咚—— 巨大的敲门声响起,最先惊到是佣人,今晚暴雨索性没事,又寒冷不过九点多许多人都睡下。 佣人肯定没有预想过,当门打开的一瞬,一群人鱼贯而入,黑压压的一片特别像电视剧里那种场面。 “嘘!”远洲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掌劈下,劈晕了佣人。 盛白衣的人就这样,信步闲庭的进了封家。 很快,封家亮如白昼,偌大的客厅里没有打暖气,凉风夹着冷雨放肆而喧嚣的涌进来。 灿亮的灯火下,盛白衣信手掸了掸衣服上的雨珠,低眉敛眸点了支烟,摇曳的微光里…… 他眉心,有一道很浅淡的红色印记。 几厘米长度,似皮肤下洇一层粉色血珠。 整个客厅,唯有封老太太居于上首位,其余的人都如跪拜神只一样跪在他身前。 “我,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 弄不清楚状况的叶苒还在狡辩,事情是她做的,只是封家兄弟手段高,消除一切证据,她就笃定没有真凭实据,旁人奈她不得。 “没有什么?”盛白衣撩起眼皮,寒霜一片,舌尖微卷舔了舔发干的嘴皮,舌苔扫过下牙齿。 邪佞而性感。 他掸了掸烟灰,嗓音有质感且清晰,“没有帮忙做局害清祀,还是没有实证你能狡辩到底?” “你的人证是乔颖对吧?” 叶苒已经被吓得眼眶通红,整个脸上血色退尽,在昂贵的护肤品也遮挡不了因为惊惧神经不受控的抽动。 “九爷,人到了。” 冷雨之中,下面的人拖攥着一个人从外面进来,因为是拖行进了客厅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水痕。 “九,九爷。”乔颖见到盛白衣那一刻,震惊,畏惧一切情绪自动跳过,所有的思维和理智想到的只有一个字。 死! “九爷,我,我是被逼的,是尤渊渟逼我这么做的。” 还什么都没说,乔颖已经有很明显的认错态度和举动,她恭敬的跪着,身躯匍匐在地,若如蝼蚁。 “我不知道花清祀跟您的关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 盛白衣眼尾轻压,远洲便上前一脚。 踹得乔颖整个人直接飞出去,哐当的巨响撞到茶几,“你不知道花小姐是九爷的人?” “乔颖,这时候了你还敢跟九爷撒谎!” 远洲跟上来,直接提溜住乔颖一把长发,目光冷戾将她提起来,“你是不是忘了,让你来江南是做什么的?” “九爷捧你成名上位,你竟敢背着暗害花小姐?” 叶苒看着被提溜住的乔颖,已经心若死灰时,脸颊忽然一烫,惊得一哆嗦低头看时是一截烟蒂。 盛白衣攫住她目光,轻问,“现在知道了吗?” 叶苒吞咽口口水,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第229章 阿九开转界门,强行救花清祀。 封家兄弟做的做错的一个决定就是答应尤渊渟绑架花清祀。 没人告诉封家兄弟,花清祀的男人是南洋盛九爷,尤渊渟固然可怕可跟盛九爷比起来那就算个屁。 “尤渊渟威胁威逼你们绑架花小姐,你们就各做算计,尤渊渟让你们死怎么不去死?” 远洲听着来气,上前狠狠补了几脚。 “一群作死的畜生!” 封天佑,封业成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眼歪鼻肿,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不疼,真的是一点争辩的力气都没有。 花清祀被算计的过程已经逼问出来,盛白衣面色隐晦,烦躁的捏着指尖,他家这小淑女啊,还是警惕性太低。 明明回江南之前已经提醒过,除了花老夫人跟花晟,就算是所谓的朋友也要留一个心眼。 “九爷。”远洲看向他,眼神在请示。 盛白衣没作声,扭头看窗外,暴雨没有停歇,反而愈发嚣张。 一晌,说了三个字。 “烧了吧。” 水火不相容。 坐在上首位没作声的封老夫人,面色骤然一沉,仿若一条老狗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最先发现封家着火的是在花映月,西厢离封家距离更近一些,加上火舌窜天照亮黑夜。 “着火了,封家着火了!” 第一时间,花映月以为自己看错,定睛一瞧才确定是真的火光映射,“妈,封家着火了。” 隔了几分钟,在堂屋的一行人也发现。 余姨去看了几眼回来,脸上震惊,“小姐,封家着火了。” “封家?”老夫人也是一惊。 凤胤端坐着,眼皮都没撩一下,“老夫人莫慌,白衣做事有分寸。” 封家在江南,盛白衣在有怒火也不会做的太过,顶多小惩大戒,替花清祀出出气。 “有分寸,都着火了还有分寸?” 自家白菜被拱了,花晟看盛白衣哪儿都不顺眼,且不说是不是为了花清祀,反正就觉得这人做事太邪性暴戾。 江南封家说烧就烧! “九爷这么做,也是为清祀出气。”慕容倾性子直接,她觉得这件事盛白衣没任何该被责备的点。 “叶苒摆明在说谎,她跟清祀还是一起长大的邻居,这样算计清祀就算是弄死她也是自找!” 慕容徵没出声,就静静看了自己女儿眼。 这脾气,不知该说像已故的夫人,还是像他,直爽又火辣。 花晟冷冷来一句,“他这是杀人!” “怎么能说是杀人呢,花先生。”凤胤手中捏着水蜜桃味的糖果,无聊的拨弄上面的糖纸,“您看,这么大的火,烧着谁那也是意外。” 凤胤这人,美的雌雄难辨。 一顶一的娇美人,却锐利鲜明。 那双凤眼一勾,别说女人,就是男人也嫌少能顶得住。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跟白衣有什么关系?” 人命,于盛白衣同凤胤而言就是如此,跟贵重稀罕不沾边,只有他们愿意与否。 花晟被噎的哑口。 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喜欢盛白衣。 弄权弄命,总有天会栽在这上面! 一刻的沉默,去封家的盛白衣已经折回,行走之间,脚下生风,锋利英挺真的很像一柄立于天地之间的利剑。 “好可惜,聊得好好地,封家着火了。” 凤胤似笑非笑,“可不是,大抵是入了冬,电器使用过度。” 十来分钟左右,就听到消防车拉着警报由远及近。 封家那边在灭火时,阿九带着花清祀回来了。 一群人冒雨到门口迎,那时的花清祀脸色白如死人,被明睿抱着脚步急促…… “九爷。” 盛白衣接过花清祀,小心的抱着往屋里跑,“凤胤,医生呢!” “还有……” “叫医生没用。”凤胤的话没说完,被阿九截断,“把她送去卧室,给我一点时间。” 盛白衣没搭理她,对着凤胤吼,“医生呢!” “医生马上就到。” 花清祀昏迷了,确切的说只是吊着一口气,她身体底子弱,这些年调养回来不少,今晚暴雨天气又在冬天,在水池浸泡那么久,寒气侵体。 “祀儿,祀儿。” 盛白衣跪在床边,扯过被子裹着她,一时间不敢乱动,不知道她身上还有哪些伤。 她白的跟一张白纸样,浑身冰凉。 “你这样没用。”阿九跟进来,嫌弃的推开他,“你去浴室放热水,越热越好,来个女孩子帮我脱她衣服。” 老夫人跟余姨年事已高,花晟又是叔叔多有不便。 还是慕容倾进来,把屋里的男士都赶出去,只留了个盛白衣,花清祀不止是脸色白,衣服脱完身上的皮肤露出来都是白森森的一片。 血管发青,发乌,在一层薄薄的皮肤下。 老夫人跟余姨早已是泣不成声,浑身抽干了力道跌坐在一旁六神无主。 前一刻还觉得盛白衣做事邪祟的花晟,在这一瞬万分赞同,不仅如此,还很后悔那把火不是自己去放的! 该死的畜生,该被千刀万剐! 屋内浴室里,花清祀整个人泡在热水中,整个人还是一点反应没有,被摆弄来摆弄去像极了漂亮的提线木偶。 盛白衣就站在浴缸边,虽然花清祀现在浑身赤裸却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命悬一线的她。 也是在这时候,凤胤喊的医生到了。 慕容倾拿了张浴巾给花清祀捂着,才把医生请进来,经过诊断花清祀的情况就是寒气侵体感冒,发烧也不过38°,根本不可能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送清祀去医院,必须去医院。” 有时候诊断就是这样,小问题引发的毛病才是最致命的,盛白衣脸上血色退尽,整个身体不可受控的颤抖。 “马上去医院!” 请来的医生也是这么说,需要去医院做更精密的检查。 阿九站起来,做了个噤声动作,盯着盛白衣。 “送她去医院会送命,你信凤胤,就让她留在这儿,给我两天时间,我换你一个清醒的花清祀。” “这期间,谁都不能进来打扰。” “只要两天!” “我信。”盛白衣还没回答,在屋外的老夫人扶着门框出现,“我信你,我信你能救清祀。” “寒衣。” 老夫人情绪崩溃得太厉害,这一刻好似一位油尽灯枯的临终者,“寒衣,奶奶求求你好不好,给清祀一个机会。” 一阵的沉默,快把盛白衣逼到窒息。 最终他点了头。 “只要你能救回祀儿,要什么我都给你。” 阿九只是看他眼并没说话,转身对着老夫人,“那一把匕首我需要。” “我去取。” 余姨跌跌撞撞的出了西厢,跑去后院拿了东西回来。 按照阿九所言,所有的人都被赶出屋内,明睿带人把院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盛白衣出来,只对凤胤说了句。 “我信你。” 凤胤敷衍的扯了下嘴角,忽然感觉到什么,拨开伞面,还没离开的西厢的一群人都感受到了。 除了西厢,暴雨骤停外,像一个异域空间,这个空间外依然暴雨连绵,并且伴随着极快的温度下降。 “阿九……”凤胤忍不住呢喃声。 他不明白阿九在做什么,却能感受到一些不寻常的事。 阿九作为一个异世人,来凡世有自己的目的跟行事准则,上一次她挑战事物准则已经被重创。 这一次—— 浴室内,阿九一边捻诀,一边结印,神女一缕神识投射眉心微蹙,“眉妩上君这是要在凡世开转界门,天地之间法力压制,您这样很容易自损。” 无视空间的转界门徒然出现,黑色的两扇巨大门扉,两边雕刻着各种古老铭文和雷电法力缠绕的结界。 “我也不想,还得说你那宝贝剑灵干的好事!” 阿九心里也是来气,可谁让她当年欠下神女恩情,又恰巧碰到同来在凡世转世的神女。 神女不知该说什么,颔首道歉,“很抱歉眉妩上君。” “这时候说这个没用,堕神就在屋外,花清祀的三魂能不能找回来,还得靠你护着法阵。” “我已经传信给大妖,非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现身。” 跳出六界之外的大妖。 神女是识得的,虽然只有一面之缘。 “引魂香灭,花清祀还没魂归,那就……”阿九嘀咕了一句,闪身进了转界门。 神女没说话,一缕残影来的浴缸边,轻抚她冰凉的脸颊。 “清祀,快回来,白衣还在等你……” “上仙界的罪我已经受过,你无须在去尝一遍。很抱歉,我留了剑灵护你,同时也害了你。” 三魂为主,花清祀是被剑灵下的阵法引走了三魂。 她身处一面迷雾之中,跌跌撞撞,五感全失,只有眼睛能看见凭着本能在一步步往前。 迷雾叠嶂,不知摸索了好久,才忽然被惊醒。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一片娇艳的玉兰花被砸掉了许多花瓣,神女被惊醒打翻了旁边的酒盏。 这是巫山,巫山有结界,这个人……是怎么落下来的? “清祀。”阿词从屋内跑出来,“出什么事了?” 神女自酌自饮有两壶酒,现下有些醉酒,愣愣的扯着被压着的裙摆看看躺在地上的人,又去看阿词。 “他……” 阿词转过来发现脸面朝地坠落的人,正欲动手,神女拦了她一下,微微靠近嘀咕道,“他被仙法所伤。” “有西王母的法力波动。” 闻言,阿词收起兵器,沉脸冷嗤,“又是西王母那老巫婆,这都活了多少年岁怎么还没陨灭。” 神女没作声,抿唇观察片刻,“我们先带他进屋。” “上一任天帝被陨落,帝位悬而未决,帝师在等人皇转世,而西王母想扶持帝喾登位,四处残杀异己。” “这或许是哪位神君。” 阿词憋着嘴,“这一身气息可不像,邪祟的很。” 神女一锤定音,“先送他进屋。” 被仙法所伤,异魔,堕神难以自愈,需要同样以仙法治愈,巫山神女同巫山相辅相成有巨大加持,救一个人不是问题。 只是谁都没料到,被救醒的人,第一个举动便是擒着神女细软的脖颈,一双狐狸眼中杀意翻滚。 神女当时吓愣着了,她已是上万年岁,记忆中还是第一次处境如此被动。 “你是何人?” 这人身形高挑,五指有力,也能感受到强劲的发力波动。 醉酒的神女反应有些迟钝,眨巴着杏眼,嫩羽般的睫毛下水影朦胧,无辜干净又满眼呆愣和疑惑。 “我是……巫山神女,清祀。” “你刚刚从上面掉下来,砸坏我一颗白玉兰,还打翻我酒盏,还压坏我裙摆,还……” “我,我是你救命恩人。” 神女从不避世,却太过高高在上,干净又纯白。 “我,我……” 神女不知该说什么,她在巫山香火鼎盛,出海打鱼的渔民和百姓都信奉她的庇护,她每日能听千万句感恩之词。 可眼下这个处境,这个遭遇,这个被挟持的身份,让她忘记该做什么。 沈寒衣从她吐息中闻到一丝酒味。 清雅的梨花酒。 她脖颈细软,如极好的月华绸缎,身形娇小,模样漂亮清冷,身上还有股白玉兰的雅香。 沈寒衣见识过太多的人,凡人,妖族,堕神,,仙家,每一个都有自己所求,都有自己的算计。 这位神女干净太过。 “呀。”神女忽然惊呼声,“你弄脏了白纱,阿词该训我了。” 沈寒衣浑身血迹,挟持神女时,蹭了她不少的暗黑血迹。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我救了你,给你疗伤,带你进屋,你还这样对我,你这样不好。” 神女这会让缓过点劲儿来,埋怨起沈寒衣的恩将仇报。 沈寒衣也反应过来,他身上重伤处已经被治愈,外伤已无,只有一身沾血的外衣显得他特别狼狈。 半信半疑的,沈寒衣后退两步。 神女这才转过身来,淡云般的眉心微蹙,扯着软纱细看,歪着脑袋想,忽然问他,“净身诀是怎么念来着?” “被阿词看见会被训得,你教教我。” “噢,你重伤未愈,法力不及,我给你一些。” 神女自话自说,还主动牵起沈寒衣的手,温热的法力递过去,“快教教我,阿词该回来了。” 神女着急忙慌的样子,让沈寒衣想起在凡世,做错事找他想对策的妹妹。 第230章 在巫山,我护他周全。 在凡世的妹妹。 是沈寒衣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是他们缘分已尽不能继续做兄妹,也最能牵动他的心。 神女清祀,像妹妹那般单纯可爱。 净身诀其实很简单,简单到凡世一个刚接触修行的人都能使。 话虽如此,沈寒衣还是帮她捏了净身诀,不仅帮她净身,连被扯破的软纱的外套都变得完好如初,清祀真的有点惊讶。 很真诚的说,“你好厉害!” 厉害嘛,基本入门小法术而已。 清祀抽回手,扯着自己的衣裳细细的看,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正想仔细询问他时,巫山外的结界开始波动。 清祀凝神一探,绣眉微蹙。 “上仙界的人。” “战神贺御,帝喾上君。” 叩叩叩。 阿词端着一碗清透的药进来,绕过屏风瞧见已经醒来的沈寒衣,怀疑的深凝他一眼。 “把这个喝了,咱巫山才有的仙药。你神识遭受重创,需要好好静养。”阿词耐着性子把碗放在床边,又盯着他,“外面那群上仙界的人,可是来寻你的?” 沈寒衣是天帝自坠堕神渊,他身上的气息仍留有上仙界的气息,只要他不主动施展探查不出什么。 也是因为这样,清祀才会想要收留他。 为争夺天帝之位,西王母已经给许多无辜仙家安上堕神罪名,强行诛杀。 “阿词,你护着他,我去看看。” “清祀——” 阿词留她不及,清祀已经翩跹出了房间,踩着虚空而上,撤了巫山结界,清冷的眉眼盯着结界外一群人。 “神女。”“神女。” 贺御伤神,帝喾上君行礼问好。 清祀回礼,落落大方,“不知两位上神来我巫山所谓何事,我与上仙界素无瓜葛,从无往来,不下拜帖贸然来访,莫不是掌刑法那位打起我巫山的主意来了。” 掌刑法那位,便是西王母。 西王母跟帝喾争夺帝位,公然与帝师撕破脸皮已经是六界心照不宣的事儿,上仙界的钩心斗角,其余四界自是乐见其成。 “神女见谅。” 战神贺御亲自带兵压境巫山,不怪神女不给好脸色。 “两个时辰前,上仙界围剿堕神沈寒衣,他被上古法阵重创坠于西南,恰巧是巫山范围。” “带兵前来,只想确认情况。” 清祀微微颔首,“多谢战神照拂,我巫山安然无恙,并未见到什么堕神……” 没等她说完话,帝喾抢先,“敢问神女,为何巫山附近有堕神气息?” 清祀看向帝喾,眉眼俱厉,“你带着一身血腥污秽闯我巫山,却追问我巫山附近为何会有堕神气息?” “我没责怪你扰了我巫山宁静,你倒是想要欲加之罪?莫不是以为西王母掌管刑法,就能够在上仙界屠戮异己,大开杀戒!” “放肆!” 帝喾的脸色骤然一沉,“西王母掌管刑法至高无上,岂容你随意诋毁?你巫山也属上仙界,莫不是要公然挑衅法度不成?” “你才放肆,敢对神女不敬!” 阿词一个法诀到清祀身边,借巫山加持法力加身,强劲的压迫力猛然来袭,像神女清祀这样,自然衍生的生灵,比后天修法者更是得天独厚。 “你一个小小仙侍,竟敢对我出言不逊?” 帝喾向来便是张狂无度的性子,法灭一小小仙侍从来不放在眼里,而且他要争夺帝位自然从一开始就想要树立威信。 “帝喾!”贺御阻止不及,帝喾已经出手。 清祀攥了阿词一把,广袖一挥,威压来袭,阻止帝喾出手不说,一个巴掌落下,打得帝喾云里雾里之际,指尖轻点,帝喾就感觉到万千重量加身直接下坠到地面。 清祀紧追不放,飘飘落于地面,鞋底踩着帝喾华贵的罗裳。 “阿词于我情同姐妹,你辱她就当辱我。” 巫山神女向来护短,不喜参与六界争斗,与世无争的紧,但凡放肆来犯事挑衅者,谁不是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掉。 也就帝喾,仗着西王母撑腰,目中无人。 贺御一身甲胄在身,金光粼粼,居高临下瞥着地面被神女踩在脚下的帝喾,唇边拉开一抹讥讽的冷嘲。 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神女法力强悍,是如同帝师一般的人物,也敢不知所谓的去招惹。五千岁的神女,就能单挑六位神尊,当真那是谣传? “你……” 帝喾被踩在脚下,颜面尽失,整个脸色被气得血红。 清祀就这样不惊不躁的盯着帝喾,就如枝头绽开的白玉兰,波澜不惊,淡漠清冷。 “向阿词道歉,否则,我毁你一半修为。” “你非战神,上仙界秩序与你无关,你擅自前来挑衅,还想伤我阿词,我向来护短六界皆知。” “所以,没有理由让你就这样离开。” 清祀很漂亮艳美,是六界出了名的美人,可她太干净清冷,就像一块冰雕不为世俗所动。 好似没七情六欲,只可远观不能亵玩。 “道歉,帝喾上君。” 阿词追过来,扯了扯她衣袖,“算了清祀。” 清祀不为所动,眸色冰冷,脚下法力压制,“道歉。” 贺御看戏不帮忙,帝喾斗不过清祀,眼下还颜面尽失,为了保住修为他不得不低头道歉。 “滚。” 帝喾站起来捏了个净身诀,狠辣的目光扫过清祀跟阿词,悻悻离开了。 “上神留步。”清祀喊住贺御,回头跟阿词嘀咕几句,“上次狐王万岁生辰,得了他两株仙药,听闻狐族公主在阆苑学艺……” 阿词拿了东西赶来,双手递给贺御。 “若年上仙遇修为瓶颈,这是巫山才有的仙药炼制药丸,烦请上神转交。” 巫山的确有许多六界都极为罕见的仙草灵药,也有许多人会不远万里来向神女求药。 得一有助修为的丹药,也的确需要机缘。 “多谢神女。” “上神喜青梅酿,这是我家阿词去年酿制一并送于上神。我知上神护卫上仙界,也知堕神于六界而言的危害。” “但请上神明鉴,我巫山无意参与争斗。” “巫山只想洁身自好。” 贺御没多言,只是瞥了眼清祀住的小房子,似无异状说了句,“堕神沈寒衣,当年也是被西王母跟帝喾所迫害,一族上万人血染九重天。” “就算他入了堕魔之渊,也是被逼无奈。” “帝师转世在即,大权即将旁落,帝位悬而未决,人皇下落不明,九幽镇压的邪祟也不断冲击禁制——” “望神女一切小心。” 清祀行礼道谢,“多谢上神提点。” 带贺御带兵离开,强大的法力威压消失,巫山的生灵才出现,跑来竹舍附近关切神女跟阿词。 当中,腾蛇渊渟最为积极。 他是上古腾蛇后裔,只是到他这一代上古血脉趋近稀薄,三千年前上仙界动乱之后重新排序,腾蛇被驱逐到妖界。 腾蛇一族彻底陨落。 “清祀,你没事吧。” 清祀掸了掸雪白的软纱,“无事,你们且去修炼吧。” “清祀……” 渊渟想跟,被阿词拦下,“妖界最近纷争多,你来巫山躲清静可以,切莫把我家清祀牵扯进去。” “你自个儿修炼,别扰清祀宁静。” 这是不知多少次渊渟被阿词赶走,没有亲近清祀的机会,不仅如此,阿词还在进屋前下了禁制。 刚进屋,阿词就听到清祀说,“你把衣服脱了吧。” “……” 她家孤高白玉兰,莫不是动了情。 阿词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就看见生来便强大的清祀很努力的想要变一件衣服,就是迟迟不成功。 “清祀,你做什么呢。” 清祀说,“他这一身衣裳太脏了,阿词你不喜欢,会寻他的。” “……” 阿词特别爱干净,对她要求都非常严格。 那碗透明的药沈寒衣已经喝完,外伤被治愈,神识的重创还需一点点调养,所以这会儿他气色特别不好。 说直白点,像弱柳一样,风一吹就会倒。 阿词可不待见这种‘弱不禁风’的男人,幻化一套干净的衣裳往床尾一扔,“呐,我们清祀都嫌弃你了,你还是换上吧。” “对了,你该不会是贺御上神口中那个堕神沈寒衣吧。” 沈寒衣坐在床边,言语很少,压迫力却十足,那眼神总是凌厉逼人,愤怒又冷漠。 “不是。” 他面上波澜不惊,捻了捻指腹,“我叫白衣。”说这个名字时,他目光里是一袭白衣的清祀。 “我不过是一个不愿倒戈的小仙家,西王母想要杀鸡儆猴。” 清祀忽然蹲下,拖着小脸看她,特别认真,“你好可怜啊,你要不嫌弃以后就住在巫山,我能护你。” 巫山是她的,她能护住巫山里所有生灵。 她杏眼转了转,往前靠了靠小小声,“阿词说西王母是老妖婆,她一直都很坏的。” “你神识受创需要温养……” “你带着我的手钏,能助你吸收巫山灵气和日月精华。” 神女真的单纯又大度,贴身物件说给就给,阿词在一旁扯她衣袖,清祀回头,“你说过的,来到巫山就应受我照拂。” “上次小花豹受伤,也是我救的,你没这样拉扯我。” “……” 阿词无奈,能怎么样呢,自家孩子自己疼呗。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准备点心。” 一听有点心吃,清祀杏眼就亮了,去看沈寒衣,“阿词做的糯米糕好好好美味。” “你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拿来。” 一份糯米糕就能骗走的神女,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两人离开许久,沈寒衣才低头,漂亮修长的指腹摩挲着手中的手钏,是神树若木做的。 这东西本就罕见,本身就能加持,吸收天地灵气自然事半功倍。 巫山神女? 真的这么纯真干净,对一个豪不了解的人就能倾心相待? 再见清祀,是天黑的时候。 有若木的手钏加持,巫山灵气丰盈的温养,只不过几个时辰,沈寒衣就觉得神识舒缓很多。 调养的太过专心,等他反应过来时,鼻息间有股淡淡的玉兰花香。 一睁眼,面前就是眸子干净莹亮的清祀。 她端着一盘糯米糕,好乖的盯着他,见他睁眼迫不及待的把糯米糕递过来,“你肯定饿了,我给你留了一盘。” “阿词去凡世聆听祈愿,让我盯……哦不,陪着你。” 阿词让她盯着沈寒衣,她觉得‘盯’这个字不好听,换成了陪。 糯米糕味道很淡,一丝丝的甜,是蜂蜜的味道。 “你就尝一个好不好,我家阿词做的糯米糕最最最好吃了。” 沈寒衣话不多,盯着她看了会儿,低眉看白瓷中的糯米糕,感受到竹舍附近许多生灵。 “他们……”沈寒衣指了指四周。 “他们是来给我讲故事的。”清祀津津有味的解释,“阿词不准我去凡世,她说凡世很危险,我会被拐跑的,巫山里的生灵有各界来的,他们都有好多好多的故事和际遇。” 讲着,她就捏了块糯米糕吃起来,谈不上优雅,很自然不造作,可爱乖巧让人心生好感。 “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白瓷盘又往前推了推,一晌,沈寒衣准备去拿,指腹擦过糯米糕贴近清祀嘴角,很克制的动作,轻轻蹭她嘴角把糯米糕的碎末拂开。 阿词也喜欢帮她擦嘴角,与她而言就是很寻常普通的动作,而她真的只是刚好想要去舔嘴角。 温热的舌尖自沈寒衣指腹一扫而过。 惹来清祀一笑。 “你快吃,吃了我带你去听他们讲故事。”她低眉想了想,“小花妖给这两日正在讲……讲化蝶的故事。” 沈寒衣收回手时,捏了块糯米糕,吃东西时动作优雅。 “梁山伯和祝英台。” 清祀眼神亮了,“你知道?就是这个,小花妖刚讲到祝英台穿着嫁衣,被八抬大轿的抬着经过梁山伯的墓地。” 听沈寒衣这么一提,她就更想听了。 “白衣,你快吃。” 见她太心切,心切的模样太招人喜欢,忍俊不禁一笑。 一盘糯米糕不少,像沈寒衣这样的修为早已可以不食用东西,大抵是这蜂蜜清甜的糯米糕太好吃,他竟然吃完整整一盘,佐着一壶花茶。 等他们出现在竹舍外时,等候多时的生灵下意识的后退。 “这位上仙叫白衣,来跟我一起听故事的。” 沈寒衣本就一身凌厉,虽说长相俊美,生的一双勾人狐狸眼,却生生冷的如极寒炼狱让人望而生怯。 “清祀,你离他远点,他不像好人。”巫山的生灵都知道,神女心善,单纯,愿意以万物平等的态度去接纳所有。 腾蛇总归有点上古血脉,面对邪性总有本能感应。他对沈寒衣的感应就是这样,只一面就能察觉出。 对这话,清祀只是一笑,“来者皆是可,白衣是我跟阿词的客人,你们也是我跟阿词的客人。” “你们对白衣有戒备,情理之中。” “但他在我巫山做客阶段,希望你们能对他以礼相待。” 清祀说话也没咄咄逼人,更无高高在上,就似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娓娓道来。 “在巫山,我护他周全,望诸位莫要自讨没趣。” 神女清祀,说话想来温柔,这样温柔的口吻讲这样凌厉的话,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第231章 在巫山,清祀护所有生灵,这是六界皆知的事。 可她却是第一次,这样立场鲜明的护着一个人,什么原因不得而知,渊渟只觉得。 这个叫白衣的闯入者,于清祀格外不同。 沈寒衣能得到这种际遇也是没想到的,西王母耍诈阴他,致他重伤,前脚坠入巫山,后脚战神贺御同帝喾紧追而来。 就他目前法力损耗巨大,伤及神识的情况下以一敌二胜算不大。 “清祀上神。”小花妖还年幼,不过两千来岁,敬畏清祀,畏惧沈寒衣让她显得神色怯怯。 “您今晚还想听折子戏吗。” 清祀拂衣落座,雪白的软纱在地上铺了一地,悬于头顶的白玉兰在月色下更显娇嫩清雅。 “听呀。” 她就念着这个呢,怎么会不听。 小竹怪特别懂事,把阿词深埋地下的梨花酒翻出来,然后又去厨房端了两盘佐酒小菜。 阿词可是太知道清祀的喜好和习惯。 她每日下界巡查,清祀就会在玉兰树下听巫山生灵讲故事,讲折子戏,或者说一些六界趣事趣闻。 最喜欢的就是启一盏梨花酒,配上小点心。 清祀自酌自饮,听着故事,喜欢又沉迷,这种哄孩子的故事沈寒衣是不屑去听的,与其说故事吸引人,倒不如说是梨花酒散发的幽香,跟执杯小酌的神女更吸引人。 “你暂时不能喝酒。” 清祀头都没回,却拦住欲拿酒的沈寒衣,“受伤是不能喝酒的,阿词是这么告诉我的。” 故事讲到兴头处,清祀问小花妖,“他俩怎么化蝶,不变成别的。” “不来巫山当真可惜了,不若我就能庇护他们了。” 这神女。 沈寒衣忍俊不禁,话本戏折子上的事还当真了。 清祀扭头看她,微醺的眸子浸了冷月清辉,慢慢成了衣裳上那抹令人向往的柔色。 “白衣,你在笑我吗?” 沈寒衣睁眼说瞎话,“怎会,我跟你想的一样,他们化蝶后没来你巫山的确很可惜。” 清祀喜欢被人赞同认可。 阿词就老训她。 说她作为巫山神女,不能任何事都太想当然的简单。 清祀笑起来,模样超乖,她虽有万万年岁,模样还是只有十七八少女模样,很像凡世王公贵族家娇养的千金公主。 沈寒衣眯起眸子,喉结滚了滚。 “上神。” 有生灵喊了声,清祀应声回头。 “我这儿还有别的故事您要听吗。” “听的啊。” 玉兰树下,一边喝酒一边听故事,最是快哉。 等阿词在下界巡查一番回来,第三个故事还没讲完,只是众生灵都晓得阿词脾性不太好。 她回来话都没讲,叉腰往那儿一站,顿时鸟作兽散。 “阿词上仙,可否借一步说话。”渊渟一直在等机会,清祀虽然性子温和,可也非常固执。 ‘白衣’不是好人,必有所图。 阿词盯着他,不太待见,却还是随他到一边。 “阿词上仙,那个白衣一身邪祟,不该让他留在巫山,帝师转世在即,五界手段频出,清祀很容易被牵连进去。” “我知白日战神同帝喾来巫山,追捕堕神,那白衣极有可能就是!” 不止是渊渟,阿词也是这么怀疑的。 或许,连清祀自己都知道,既知道还是要护,那必然有她自己的想法。 “清祀没说吗?来了巫山就是客,神女必护他周全。” “说他是堕神却无任何实证,仅凭猜测就把人驱逐出巫山,清祀绝不可能这么做。” 阿词深深看他眼,“渊渟,巫山不是你的久留之地,妖界才该是你的归属地。” “在巫山,不论神女做任何决定都容不得旁人来置喙!” 渊渟在巫山守了清祀已有三千年,自那次清祀和阿词途经妖界,从上仙界被驱逐到妖界,不受待见的腾蛇一族。 清祀也是意料之外的出手帮衬,缘分使然,让渊渟痴痴苦守。 “阿词!” 心思被拆穿,渊渟着急,“阿词,那个人绝非凡人,亦正亦邪绝对会给清祀带来麻烦!” “我倾慕神女不假,如此才不希望神女被牵扯其中。” 阿词朝玉兰树下看去,两人皆是一袭白衣,身染月色,清冷又朦胧,沈寒衣说了什么惹来清祀惊叹。 她太向往凡世,而沈寒衣恰巧知道许多凡世的故事,她巴不得每日无所事事从白到黑有无数的故事。 见阿词有些动摇,莫名给了渊渟极大的信心。 “我建议,先把他先赶离巫山境内,确认没有任何威胁在做打算不迟。” 这个想法,阿词不是没想过。 “阿词!”清祀忽然唤她,醉酒后迷离的眸子看过来,软软一笑,“阿词,我困了。” 阿词往清祀那边走,对渊渟说,“此事过后再议,你知道他危险最好远离他,莫要自讨没趣。” 沈寒衣重伤坠入巫山,被救时睡的清祀房间,现在房间直接让给他,清祀去了阿词那边。 清祀也没多说什么,只让沈寒衣好好休息就随阿词进了屋。 树下。 沈寒衣起身,隔着冷月同渊渟对视。 “上古,腾蛇一族。” 他唇边有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被上仙驱逐以后,只能屈居在妖界。” “你这般干预巫山神女,就不怕引来双方不睦,害了清祀?” 如今的腾蛇一族在五界的确没什么地位,而族长却想借妖界这次的内讧,为腾蛇一族谋划好前程。 “你……” “你好卑鄙!” 沈寒衣盯着他,倨傲睥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巫山不是你做主,我来巫山做什么轮不到你置喙。” “而你却各种挑衅!” 这若不是在巫山,被西王母重伤,该法灭了这个碍事的家伙! “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来巫山就是图谋不轨的!” 沈寒衣懒得与他浪费唇舌,淡淡的一眼瞥过径直进了竹舍。 什么图谋,来到巫山只是一场意外。 沈寒衣的出现,让很多敏感的自然生灵感受到危险邪祟,碍于神女的面子不得不承认他要在巫山呆上一段时间的现实。 以前的腾蛇对清祀是循序渐进,可自打沈寒衣出现,腾蛇每日都会来竹舍外,找上什么理由跟清祀搭话。 中元节时,阿词按例去下界巡查,在巫山西北面探查到浓烈妖气,并且从百姓的祈愿之中也听到这件事。 阿词变作凡人显圣,四处打听,确定中元节前几天,西北方就有妖孽作祟,百姓各有猜测,不过怀疑最多的还是猫妖。 因为这几日,家里养猫的人家,子时过后会有很反常的举动,未在发情期间却躁动不安,猫叫声也十分异常。 巡查回来,难得清祀在静修,沈寒衣也在旁边作陪。 “清祀,我有些事同你说。” 清祀动作轻细的离开,不想惊动沈寒衣汲取天地精华,用来修复受损神识。 根据阿词这些日子观察,沈寒衣并没有令人怀疑的举动,就在竹舍四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能帮她盯着清祀。 “出什么事了,你脸色不太好。”清祀替阿词倒了杯茶,眉心微拧,“你身上邪气太重,染了污秽?” 阿词嗯了声,把下界西北的事娓娓道来。 “可能是察觉到我在下界的缘故,今晚并没有任何异响,连你也注意到我身上的污秽,可见其那妖孽厉害之处。” “清祀,你得去下界一趟。” 一听能下界,清祀的第一反应眼光发亮,第二时间才是打听那个妖孽来历。 “猫妖?” 花清祀细想着,“若是普通猫妖不该有这样的修为。” 她从阿词身上,以法力引出一缕邪气,把玩的缠绕在指尖,“污秽很重,非一朝一夕。” “如果要论血脉,似乎只有上古时代消失灭迹的天猫才可能有这个修为。” 天猫? 阿词还是第一次听闻。 “上古时代有天猫?” “有的。”清祀点头,“我听帝师讲过,五尾一角,称是上古时代天君坐骑,喜食人,惹天君怒,被斩杀驱逐。” “当然,也有传闻,天猫一族被放逐到堕神之渊,神灭转世后必将屈居凡人脚下赎罪。” 阿词忽然有种感觉,自家的孩子长大了。 “上古时代的事你也知道?” 清祀笑笑,“同帝师在一起时,偶尔能听到些新奇的事。” “你刚说西北位置是吗?” 阿词随她起身,不免担心起来,“既是上古一族,如今又污秽在身,只怕来者不善……” “清祀,要不先去询问下帝师?” 清祀摇着头已经在结印,“帝师已经分身乏术,巫山是我地界,就算来犯者是天猫一族,我也不会放过。” “何况我有巫山加持。” 一道精光跳跃般的坠入西北位置,只是简单的探查术,清祀随即在结印,启了一阵保护结界。 连续两道法术,惊动了静修的沈寒衣。 看向清祀所在的房间,也感受到那微弱的污秽之气,他确定那道气息来自于堕神之渊。 当然,不管是哪位从堕神之渊出来,为的都不是他。 堕神之渊是一个非常无情残忍之地,没有永久的合作,也不会有永久的敌人,在堕神之渊你强手敬重,你弱便会陨落。 翌日。 沈寒衣主动提及这件事,清祀没过多解释,直说,“西北之地有邪祟来犯,伤了不少凡人。” “只是一件小事。” 沈寒衣沉吟片刻,“需要帮忙吗。” “不用。” 当晚,清祀就从竹舍离开,带着阿词直接瞬闪到西北边的一个镇上,早已过了子时,镇上针落可闻,冷风瑟瑟,天气阴寒。 “结界被毁了。”阿词盯着被突破的结界口,比她昨晚来探查时阴寒邪祟之气还要重。 清祀嗯了声,漫步于青色湿漉漉的长街上。 纸灯笼被冷风吹得翻飞,月色没能浸透过小镇四周萦绕的朦胧迷雾,小摊也被吹的撞动,撞击的响声在黑夜中无限放大。 很突然的。 ‘喵——’ 清祀面色不改,倒是阿词真的被突如其来的猫叫吓得一哆嗦,一声猫叫凄厉而悠长十分诡异骇人。 “清祀。”阿词心中担忧,隐隐不安。 “别怕,我在这儿。” 阿词说,“我是担心你。” 阿词修为并不低,很多邪祟污秽压根影响了她,但今晚不同,自进了被破坏的结界中,她就开始觉得胸闷,头昏,浑身有乏力的情况。 污秽侵体带来的影响。 清祀没作声,牵着阿词冰冷的手,“留在我三步距离内。” 她生来便修为强大,有很多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优越点,邪祟污秽很难近她身。 两人直行一盏茶的功夫,依然安静,安静到那种仿若是个死镇,一丝人气都没有。 走着走着,阿词下意识回头。 “清祀!” 她们走来的路已经完全消失,而且身边的迷障似乎越来越接近,似把她们团团围住一网打尽的感觉。 清祀停下脚步,想要把若木的手钏给阿词,摸向空无一物的手腕时才想起来东西给了沈寒衣。 神树若木,是做好的挡煞利器。 “秋水。”清祀低喊一声,镇压在巫山深处的一柄木剑,带着凌厉杀意破空而来。 神树若木做的长剑,名为秋水。 她松开阿词的手,往前一踏步,威压宛如荒芜草原上的烈风,在那些迷障之中藏着数不清的猫。 各种颜色都有,绿油油的眼睛愤怒的盯着他们。 迷障被清扫,所有蛰伏机会的猫被暴露位置,因为愤怒继而此起彼伏发出诡异的猫叫。 清祀微微轻抬眼皮,冷戾而弑杀。 “诛灭。” 随着她的指令,长剑飞驰,剑锋所过之处妖猫尸体遍布,清祀给阿词设下强大结界,脚尖轻点地面,衣袍飞扬的瞬息已经到几十尺外,手中捏着一个人的脖颈狠狠撞击在树干之上。 “妖猫在哪儿!” 被清祀扼住喉管的是一个女子,长相妖媚多情,衣衫华丽,出自富贵人家。 “我不知道。”女子扭头,宝石朱钗左右摇摆,“巫山神女,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弑杀。” 哟,这害人性命的孽畜倒还委屈上了。 “你还敢问我为何屠你族类?这青梅镇活脱脱被你们弄成练尸之地,尔等伤了我多少百姓,做下作腌臜事。” “五界谁人不知,巫山乃我地界,你们闯我巫山,戮我信众,我伤你族类不算扯平么!” “且不说你们残害多少无辜百姓,以这样恶劣手段修行,就能够修成正果,得天地眷顾?” “邪祟之法,何以善终!” 女子扭过头来,满眼都是委屈,“巫山神女可真会夸夸其谈,你有功夫在这儿跟我讲大道理,不如去问问帝师,当年上古天君为何要那般对我天猫一族。上古时代,我天猫一族做了多少贡献,尸骨堆叠一座山都放不了……” “只因为我们杀了区区凡人,就这样惩治我们!” “你给巫山的百姓讨公道,敢问神女,天猫一族的公道又该去哪儿讨!” 强词夺理,措辞狡辩。 巫山之外的事与她无关,她丁点了解的兴趣都没有。 就当女子以为把清祀问住时,她微微凑近,盯着女子一双眼,“上古时代的事同我有何干系?” “天地之间自由规则和教条,你们若心中不平,自可去请帝师主持公道。” “扮做受害者,戮我巫山百姓——” “你们就该……死!”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自四周散开,这篇茂密的树林在一刹那间全部成为齑粉,在清祀后方一指位置的地方,悬着一柄凌厉的长剑。 两柄剑的撞击,撞散的剑气摧毁了一整片树林。 “祖宗!” 女子大喜,以为是天猫族的老祖宗来救她了。 老祖宗并没有现身,只是御剑攻击清祀,她淡漠的转身,瞥过身后那柄利剑,的确整个剑身都有极其浓郁的污秽之气。 污秽很重,其中还夹杂着堕神之渊的气息。 “巫山神女,你追着我后辈来此处,就没想过这是不是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第232章 调虎离山之计。 引清祀出小镇,然后去伤害修为不够强悍的阿词。 “你可以试试,试试能不能伤阿词分毫。” 老祖宗厉声呵斥,“不知死活!” 御剑飞离,带着轻微的法术波动,在虚空中破开一道口子,下手的位置就在阿词背后…… 嗡—— 同刚刚在那片林子偷袭清祀一样,偷摸鬼祟的一击让若木剑挡下,而还应该在林子里不能抽身的清祀,同老祖宗一样出现在镇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清祀从虚空走来,“我才是那只黄雀!” “四方之锁,听我号令,咒缚!” 四道天柱降下,锁住还龟缩在虚空中的老祖宗,虚空的裂缝逐渐皲裂同时老祖宗也显露真身。 螳螂捕蝉,请君入瓮。 “清祀,你小心。”阿词被推开,清祀自己跟老祖宗缠斗在一起,上古天猫一族,在堕神之渊时日许久,禁法邪术信手拈来,跟清祀打了平手。 “天猫一族龟缩在堕神之渊多年,为什么现在忽然现身?” 老祖宗在跟清祀斗法,面色狰狞可怖,“想知道答案,等你死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就算老祖宗不说,清祀也能猜到一二,“帝师转世在即,你可是受了西王母蛊惑,想要伺机而动霍乱六界?” “哼,要论霍乱六界,我可比不了那位。” 斗法之时老祖宗显得很从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清祀在逐渐占得上风,不知多少次平手时,老祖宗拉开距离。 “我承认你很强神女,如你所言,天猫一族藏身堕神之渊多年,所以我不会让你破坏我的好事!” “上古一脉早已羽化陨落,我族受的委屈跟屈辱是时候讨回来了!” “附魔大阵!” 附魔大阵是一个很邪祟的禁法,需要许多的生命献祭,所以这些日子小镇上失踪的百姓,道行浅的生灵全部死于天猫一族? 作为巫山神女没能及时发现,是她的失职,并且有这么多无辜的人枉死。 “阿词,你先离开。” “我不……” 就算阿词如何坚持,清祀已经有法术把她送出阵法范围,结界之外阿词想尽了办法就是没能突破。 “清祀你别逞强,上古禁法不是你能抵抗的。” “你先出来,我们去找帝师想办法。” “清祀!” 附魔大阵开启,这块埋尸之地给与很好的加持,就算神女清祀邪祟不侵,遇见超过自己的阵法也不可能百分百扛下。 这样的邪祟污秽,在阵法的加持下给清祀带来的影响很大。 哀鸿遍野,鬼哭狼嚎,枉死的生灵跟巫山百姓,充满了怨恨不甘个个都扑向清祀,想要诉苦,想要撒火,许多埋怨。 “为什么不就我们,你不是巫山神女吗?”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是无辜的!” “狗屁神女,你不配!” “是你害了我们,是你害了我们!” 伏魔阵法强大能攻易守,清祀暂时找不到机会,只能先解决眼前恶灵的骚扰…… 老祖宗盯着清祀,变幻出本相,一声响亮的猫叫引来许多猫叫的附和。 那不只是猫叫,也是一种同族的交流。 老祖宗说:同我一起,诛杀神女。 “清祀,你醒醒,你小心!” 数不清的妖猫同一时间攻向清祀,露出本相的很多,化身的也不少,清祀受阵法影响且战且退。 “西王母答应我,诛杀你,会给天猫一族机会!” 老祖宗不知什么时候在混乱之中来到清祀后背,高举锋利的利爪,对准的是清祀纤细的脖颈。 这样精纯的法力,诛杀以后在据为己有,一定能够修为大增。 “想杀我?”就在利爪落下之时,明明自顾不暇的清祀猛地侧身,原本在御敌的长剑忽然出现在手中,她清冷的眉眼高挑,那般高高在上。 “神灭斩!” 低吟般的三个字,随着剑身入体,同一时间,一股强劲的法力从老祖宗背后来袭直击神识。 势不可当的附魔法阵顿时哑火。 被加持的天猫一族受到反噬,通通宛如雨滴坠地。 老祖宗不可置信,看了看贯穿自己的长剑,慢慢艰难扭头看向后方,“你,你……” 她看不清来人,却知道那是谁。 “跟西王母作对,于我便是敌人。” 沈寒衣踩着虚空而来,一袭雅白长袍,衣袂飘飘。 逆风而行,依旧势不可当。 “白衣?”清祀挑眉略微惊讶,她压根没感受到附近除天猫一族还有别人气息。 能够随意隐藏法力波动的,修为必定在她之上。 “尺玉,你错不该同西王母为伍。” 沈寒衣来得很快,脸色波澜不惊。 就在他即将靠近之时,老祖宗尺玉心灰意冷的低头,“渊主说的不假,你果然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世间什么都好还,唯独人情跟情债难还——” “沈寒衣,你会后悔的。” 不知尺玉用了什么秘法,在陨灭前再次发难一口咬向清祀脖颈,“神女清祀,跟我一起死吧!” “我诅咒你,万世万代都是我天猫一族的死敌!” “清祀!” 沈寒衣闪身而来,一剑直接劈开尺玉,从上古时代活下来的尺玉,哪里想到有朝一日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她若身死,天猫一族就真的重振无望。 “老祖宗!” 那些被反噬存活下来的后生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呼唤着老祖宗。 “清祀。” 尺玉这一口咬不轻,入骨三分,鲜红的血凶猛的往外涌。 “有点疼,但不影响。” 沈寒衣摇头,“尺玉不可能只是咬你一口,一定藏了什么手段。” 他太了解堕神之渊的手段了。 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清祀没有反驳,直说,“幸亏你来得及时,不过你神识被重创,这么快就痊愈了?” “没,只恢复了六成。” 恢复了六成法力也比神女强悍。 沉吟一会儿,清祀问出自己的疑问,“因为你双修?” 沈寒衣是纯血脉神族,之后自愿入堕魔之渊,按理说,身上的纯血脉应该被洗涤殆尽沉底沦落堕神。 沈寒衣挑眉,眸色阴翳,“你一早就知道了?” “也不算。” 清祀说,“手钏是我的贴身之物,你每日戴着它静修我多少能收到一丁点法力波动。” “有很淡的堕神之渊气息。” 沈寒衣正欲张嘴,清祀冲他一笑,“没关系,我不参与五界争斗,你是谁,想要做什么其实我不在乎。” “只要你在巫山一日,我必护你周全,这从来不是假话。” “西王母做的事,卑鄙下流令人不齿,就算有一日她被诛灭也是自找。” 沈寒衣的表情阴晴不定,目光定在她脖颈的伤口上,有很强烈的不安感,尺玉万万年的道行,陨灭前奋起反抗咬的一口哪里会这么简单。 “抱歉,对你隐瞒身份实属无奈。不过清祀,你当真觉得没什么不适,尺玉在堕神之渊潜藏许久,早已被堕神之渊邪佞之气同化。” “就算你邪祟不侵……” 清祀确实有一瞬的恍惚,不过稍纵即逝,她把这种感觉归咎于跟尺玉斗法太过疲惫。 “真没事。”她岔开话题,“这阵法虽然消失,但污秽之气太重,还有许多枉死生灵。” “附着的堕魔之渊气息我没办法消除,需要你来。” 沈寒衣点头,追问,“余下的天猫一族,你欲如何处置?” 清祀想了想,“送回堕魔之渊?” “为何不诛灭?” 清祀浅笑着瞧着他,“尺玉陨灭,天猫一族再无任何庇护,放任他们在六界只会被西王母杀了灭口。” “堕魔之渊自王族过世,无人敢犯。” 听了她的话,沈寒衣嘴角拉开一抹弧度,自衣袖上扯下一角捏在指尖轻轻给她擦拭伤口。 “清祀,你很好,也很聪明。” 伤口很深,只是轻微的触碰也疼痛异常。 “你也很好。” 沈寒衣前天帝,纯血脉神族,担任天帝当之无愧,是西王母跟帝喾利欲熏心,以堕魔之渊为借口屠杀他一族血脉至亲。 那时的沈寒衣,正在界外界诛杀异魔,为保上仙界安宁,西王母跟帝喾却在背后如此狠辣恶毒。 当沈寒衣得胜而归时,上仙界中大半仙家联手以诛魔为由,对沈寒衣展开围剿。 他在界外界鏖战三天,大小伤无数,被上仙界围剿时撑了两日,心灰意冷跳进堕魔之渊。 这样的人,能坏到哪儿去? “我很好?”沈寒衣被这话逗乐,冷月之下,风姿独具,“清祀,没哪个会觉得堕神是好人。” 这话,清祀不置可否,“你是堕神,可你就是好人。” “白衣,我活了万岁,本性善恶我看得出。” “留在巫山,等你养好伤,有了万全之策,能够诛灭西王母跟帝喾之时,我陪你。” “亲族之仇不共戴天,西王母跟帝喾就是上仙界的……” 沈寒衣正安静的等着下文,可清祀忽的眼前一黑,冰冷透骨的邪祟之气,从脖颈伤口处强势侵略整个身体。 “清祀——” 沈寒衣说的不假,尺玉的绝地反击暗藏杀机。 清祀被污秽之气侵体,并且还中毒。 西王母准备了后手,就算尺玉没这个能力诛杀巫山神女,她也不会让清祀好过。 清祀的能力太过得天独厚,九幽有一位已经是个麻烦,巫山还有一个,并且明目张胆救下沈寒衣,还如此欺辱帝喾。 上仙界刑法执掌者,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尺玉留下的伤,让清祀昏睡了五天,这五天中她把之前荒芜的年岁重新活了一次。 巫山神女,最开始无人尊敬。 巫山临海域,每年都有许多出海的渔民被混沌海域的鲛人戮杀,巫山是一座被上仙界忘记的位面。 活到现在,她经历过许多战斗。 也有伤重得奄奄一息之时,被帝师救过,也被堕神之渊的,人人避之不及的邪恶救过。 与其说堕神之渊里的都是邪佞,个个都该被诛杀。 不如说,他们是被六界抛弃,被六界逼上绝路,为了活下去不得已的选择。 在那之前,清祀信上仙界,尊上仙界,在那之后她看清上仙界高高在上的众仙家的虚伪。 受帝师指点,她修为精进,维护巫山逐渐打出名堂。 是她成就了自己。 清祀醒来那一日是夜幕,竹舍里死寂一片,唯有打开的窗户外传来三三两两虫鸣蛙叫。 醒来的第一感觉是浑身非常疲惫,修为大减,不知几日光景,脖颈的伤口仍旧疼入骨髓。 倏地—— “清祀!”屏风后传来沈寒衣的声音。 “嗯,我在。” 沈寒衣只是噩梦惊醒,没料到能听到回答,一个瞬步来到床边,把她盯了好一晌,忽然俯身抱着她。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还有些恍惚,“我,伤的很重吗?” “你中毒了!”沈寒衣压着嗓音,给清祀一种很奇特的感受,他似乎有些埋怨。 “中毒?尺玉给我下的?” “除了她还能有谁?我不该一剑劈了她,给留着让她苟延残喘,万般手段的折磨你。 “清祀,清祀……”感受到她气息的阿词急匆匆跑来,没想到撞到这一幕。 沈寒衣这才松开,顺势坐在床沿替她号脉。 阿词站在一边,拉着清祀的手,“怎么样?” “毒性已清,就是污秽之气比起麻烦。” 阿词松了口气,脱口而出,“有你在,清祀的污秽之气只是时间问题。” 意外的,清祀发现,阿词跟沈寒衣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沈寒衣也很有眼力见,“你们先说说话。” 这两人情同姐妹,他哪里好杵在这儿。 等沈寒衣离开,阿词才一个熊抱抱着清祀,真真喜极而泣,“你可算醒了清祀,你知不知道尺玉给你下的毒有多凶险!” “我真的六神无主慌了神,帝师也闭关不见客,六界之中咱们举目无亲,就算有人送了灵丹妙药来也无济于事。” “还是沈寒衣厉害,他不顾危险去到上仙界绑了帝喾威胁西王母,是他替你寻了解药,更是他这几日衣不解带的照顾你。” “污秽之气加上堕魔之渊的气息,就算是你也扛不住。” 清祀一愣,“白衣去了上仙界?” “他不去上仙界,你就很危险!”阿词忍不住加重口吻,抓紧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 “沈寒衣救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他是谁,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他,帮助他。” “阿词,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不知道,白衣暴露身份有多危险,除了他连巫山都不能幸免!” 收留沈寒衣是她自己的主意,就算被西王母知道追究,她一人承担即可,闲杂事情闹大,难保西王母跟帝喾不会以此借口追责整个巫山。 “我昏迷多久?” 阿词说,“五六日。” “我昏迷五六日,白衣身份暴露,西王母跟帝喾没有动作?” 顿了顿,阿词说,“有,不过都被沈寒衣拦下来,有他在,没人敢进犯巫山半步!” 第233章 巫山神女昏睡之时,要说六界最大的事便是堕神沈寒衣高调前往瑶池仙境,天兵之中擒住帝喾,以此威胁西王母拿解药这件事。 沈寒衣自爆身份,还把一向不参与五界争斗的巫山扯进来,西王母更是有足够的理由对巫山挑起战争。 上仙界仙家众多,强力强悍者也比比皆是,可愿意跟西王母同流合污者却不多。 诛杀邪魔沈寒衣可以,但在巫山愿意得罪巫山神女却不多。 九重天议事殿内,西王母正在大发雷霆。 “巫山神女藏匿邪魔已是不争的事实,她选择与邪魔同流合污就该被一并诛杀。” “就算她再特别,也不能就此作罢!” “什么叫同流合污?”紫薇大帝轻挑眉眼,“神女从不参与五界争斗,据我所知,当年沈寒衣被诬陷为邪魔时上仙界围剿之时,神女在巫山闭关。” “贺御跟帝喾前去巫山时,只说堕神叫沈寒衣,神女哪里识得。沈寒衣纯血脉坠堕神之渊,双修,他若有意隐藏气息,神女也探查不到!” 紫薇大帝这话,维护意味太浓。 “紫薇这话不无道理,王母想要以此追究责任只怕过于牵强。除此之外还有件事我也挺好奇,为何神女中毒,沈寒衣会跑去瑶池仙境索要解药?” 青华大帝眼中满是疑惑,直勾勾的盯着西王母跟帝喾。 “天猫一族出现在巫山,残杀凡人修炼邪术,神女前往诛魔受伤中毒……为何解药会出自王母之手?” 这件事未能瞒得密不透风。 西王母跟帝喾以为沈寒衣不敢来九重天,自爆身份索要解药,毒没引爆压根要不了清祀性命,西王母本意是钳制住清祀,让她俯首称臣。 谁料想沈寒衣如此大胆,自身安危都不顾也要为清祀拿解药。 贺御慢条斯理接过话茬,“据我所知,上古时天猫一族就被驱逐到堕魔之渊……在堕魔之渊蛰伏已有数万年。” “是何原因让他们突然出现在巫山,九州大地广袤富饶,巫山并非最佳选择。” 青华大帝看了贺御眼,赞同道,“战神所言极是,天猫一族的出现已经疑点重重,我们不能忽视这个问题,不能否认沈寒衣早已堕落,也不能否认他为救神女冒险求药一事。” “神女重义,现在沈寒衣救她性命,救命之恩非比寻常,倘若沈寒衣愿意留在巫山随神女修行,有朝一日祛除一身魔性,这对于六界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贺御呷了口茶,目光从西王母跟帝喾身上扫了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神女能说服沈寒衣弃恶从善的确是一件幸事。” “何况当年,沈寒衣任天帝之时,力保上仙界安宁也功不可没。” 西王母早就看出来了,今日这些人答应来议事的目的就是来威逼的,他们不仅想要护着清祀,更想护着沈寒衣。 “荒谬!”帝喾隐忍多时,终于爆发,脸色的青筋异常明显,“沈寒衣是邪魔应该被诛杀,清祀跟他同流合污,如果上仙界不管反而纵容,传出去就是天大的笑话。” “清祀做了如此大胆妄为的事,你们还想着包庇?你们莫非是要学那沈寒衣叛出上仙界不成。” 贺御眼尾一挑,寒光乍现,“叛出上仙界?这话,你需慎言!” “慎言什么?贺御你少在这儿装腔作势,那日你随我去巫山追捕沈寒衣,清祀对我动手你就在那不闻不问,听闻事后清祀给了东西,是给你那小师侄提升修为的丹药。这么快,战神就想要报恩了?” “你是上仙界战神,为了还恩情,置上仙界安危不顾人,如此行径愧为战神。” 帝喾也是气得急眼,一时间口不择言,当然他一向恣意妄为,唯我独尊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怎么,你这是想弹劾本座!” 帝喾冷哼,“不瞒你说,我心中的确有更优秀的人选,比起你更适合胜任战神之位!” “就凭你?” 咚——的一声巨响。 帝喾整个人飞出去撞在白玉柱上。 “西王母,你只是掌管上仙界刑法的长老,我们敬你只因大家平起平坐,都在为上仙界安危效力。帝喾区区上仙,竟敢妄议本座,意图弹劾本座?” “西王母这是要趁天帝还未寻获时,只手遮天吗?” 若职级,帝喾只有西王母的庇护,若修为,帝喾这般的上仙界也是比比皆是,他唯一特别的就是身上有五帝之一的血脉。 所以,若非血脉跟西王母的庇护,帝喾真的不值一提。 “贺御!” 西王母顿时弹起身,面色肃然,“你这是何意?” “你问我何意?我倒想问问西王母你,是否想要越俎代庖,随意置喙上仙界的事。你莫不是忘了,你只是刑法长老,上仙界还由不得你做主!” “我看护上仙界安危,倘若西王母你生了反叛心思,我们必有一战!” “你……” 西王母被问的哑口。 其实她是什么心思六界皆知,只是没摆到台面,大家心照不宣没有提起,可她若公然摆明想要觊觎帝位。 很多人便有足够的借口和理由,发动战争。 贺御冷然相对,广袖一挥,“巫山之事,我以为先当查清天猫一族进犯一事。若诸仙家没意见,此事就定下。” 贺御连帝喾都踹了,西王母被问的哑口,诸位仙家还能有什么意见。 何况,大家偏袒巫山神女太过明显,谁要在这时候固执己见就是异类,会被大家群起而攻之。 “贺御!” 帝喾从地上爬起来,啐了口血,那狰狞可怖的脸上杀意凛冽,“你给我等着,近日的仇日后必定双倍奉还!” 贺御懒得搭理他,衣袍动了动就从议事殿消失。 很快的,大军压境在巫山的天兵得令撤回上仙界,感受到异常波动时清祀正在喝粥,软糯可口的白粥搭配两道素菜。 清祀忽然停下,惹来沈寒衣挑眉,“怎么,可是味道不好?” “没,巫山外的天兵撤了。” 沈寒衣低眉敛眸的在夹菜,“若不撤兵就得命丧巫山,孰轻孰重,上仙界还分得清。” “你与上仙界做了什么交易?”清祀猛地警觉,她太熟悉西王母做事手段,这时候应当以此为借口,强突巫山,坐实叛逆罪名。 她昏睡这么多日,西王母却一反常态没有动作,岂不是很奇怪? 沈寒衣抬眼看着她,“谈不上什么交易,不过是不想造太多杀孽。我跟上仙界有仇不假,最想斩杀的人是西王母跟帝喾,如无必要,我也不想贸然挑起争斗。” “所以,你做了什么妥协?” 清祀并非好糊弄,她对许多事都心若明镜,太过了解才不愿扯进麻烦。 一晌,沈寒衣才说,“我说,我想留在巫山。” “想……” “留在你身边。” 情爱一事于清祀是陌生的,她知道男人和女人是能够相爱的,却不知如何相爱,怎么才说所谓的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她凝神思考好一阵,忽然问,“你想如阿词一样?” 沈寒衣低笑声,有星河不及的璀璨,“是,又不完全是。” “清祀,我心悦你。” “我倾慕你。” “我喜欢你。” “我想像那些话折子,西本子上的一样,同你成亲,同你白首到老。” 不懂情爱的她眨眨眼,“我与你是修行之人,寿元无尽,不会白首。” 沈寒衣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搁下碗,往前俯身,温热的指腹轻轻擦过她嘴角,眸色深谙而炙热。 “清祀,我想同你一起,经历无数的荒芜。在无尽的孤独虚无之中,做你的依靠,做你的依仗。” “我想护着你,陪着你,直到陨灭那一日。” 说说到这份上,清祀大抵有点懂了。 “这么久,只陪着我……不会,太,太乏味吗?” 修行者的寿元只会随着修行的提高不断往上叠加,她已经有万岁,时间在她生命之中不是馈赠而是枷锁。 巫山,巫山的生灵,依附巫山的百姓,已经更迭过无数次,唯有她跟阿词恒久不变,作为旁观者守着,看着。 那一种从灵魂里发出来的孤独,难受也不可消磨。 乏味? 沈寒衣郑重的摇头,“我不会乏味,我只怕你会厌烦了我。” “寿元无尽,于我,是恩赐,只要身边有你。”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 她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像话折子里一样,无所保留地对一个人好,做到除了眼前的人,世间万物于她都是虚无。 她身上有好多责任,有好多需要她保护的人。 她感觉自己的心被分成了无数的微粒,需要看顾的不计其数。 她给不了戏折子一样。 唯一。 “你会的清祀。” “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只要做到看着我,把我放在你眼里,心里,照顾好自己,遇到危险心里想着同我长久便好。” “你想做什么,需要什么,便随意使唤我。” 相爱……听着好像不难。 “就这么简单?”清祀觉得不可思议,巫山的生灵都告诉她,相爱是六界最大的疾苦。 沈寒衣点头,“对,就这么简单。” “那,若你不嫌弃,我可以试试。有个人能够陪在身边,渡过荒芜岁月其实很好。” 沈寒衣笑了下,盯着她的眼。 “清祀,我可能会放肆一下。” 她一双杏眼纯粹干净,问,“什么?” 沈寒衣没解释,只是俯身靠上来,小心翼翼的在她唇上亲了下,温温热热的感觉在嘴唇上散开。 他身上的气息清晰又好闻。 有点像一种阿词摘过的浆果,清甜清甜的。 亲亲,第一次尝试的清祀一点都没饭坑,反而凭着好奇在沈寒衣嘴唇上嘬了口,把漂亮眼睛亮亮的。 推开他。 “你偷吃糯米糕了。” “……” “嘴里都是糯米糕的味,我也想吃。” 沈寒衣是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连连应承她,马上去准备糯米糕。 “不过你需得先回答我,刚刚我亲你时,是什么感受?” 那些个害羞的词语清祀讲不来,就说,“心里该是偷跑进去一只小鹿,上蹿下跳,你……”她眼睛盯着沈寒衣的唇,撩人不自知,伸手在他下唇瓣抚了下。 “你的嘴唇,像,像我吃过的一种浆果甜甜的。” “白衣,我是不是病了,为什么身上好烫。” 刚刚都没这种感觉得,现在忽然脸颊,脖颈,耳根,手心都在发烫? 沈寒衣终于忍俊不禁的笑起来,轻轻把她揽在怀里,“我家祀儿,当真是一点都不知情爱为何。” “我却好喜欢这样的你。” 他偏头,在她白玉般的小耳朵上亲了下。 清祀没忍住‘呀’了一声,稍显委屈的嘀咕,“我,我身上更烫了,心里那只跑进去的小鹿会不会冲破心脏跑出来。” 清祀不懂,沈寒衣教她便是。 每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不一样,她对他能够心动,便是最好的答案和回应。 就好奇怪。 经过巫山这次骚乱,堕神沈寒衣居然跟巫山神女相爱了。 情同姐妹的阿词也不知该反对还是支持,巫山神女跟堕神相爱,一正一邪的结合一般都没什么好结果。 清祀活了万岁,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 倘若不能美满,清祀该多…… “阿词,阿词……”清祀跟沈寒衣在一起,最欢喜的事莫过于阿词不在阻拦她,只要她愿意随时能够去下界。 凡世的奇异新鲜,真的太吸引人。 “你看看这个是什么,那位老者好厉害,只听我转述就能把你捏得惟妙惟肖。” 清祀可太喜欢凡世了,每次有新奇的玩意,总会带回来跟阿词分享,这次她带回的是糖人。 “这个是我,这个是白衣,这个是你。” “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如清祀所言,凡世那位捏糖人的老者真的很厉害,把三人捏的太过生动形象,旁人只需要看一看便能认出。 “我还买了好多点心,专门给你留的。” 阿词一一接过,同沈寒衣道了谢。 晚上睡觉时。 清祀挨在阿词身边,十分有求知欲的询问。 “阿词,什么叫成亲啊。” 阿词想了想,“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怎么,沈寒衣同你说了什么?” 沈寒衣求爱清祀是偷偷摸摸,当然这种事也不好有旁观者,可阿词总归是在意的,沈寒衣才来巫山多久,怎么就让清祀动了心。 他们俩在一起,沈寒衣各种无底线的宠,阿词没说看在眼里也替清祀高兴。 可她家清祀太过单纯,会不会就被哄的轻易答应结婚? 清祀没听懂,就说起今日在下界偶然碰见的一场热闹的婚礼。 她实在太好奇,拉着沈寒衣做了梁上君子看了许久。 她只觉得好热闹,看着好欢喜。 第234章 混沌海域鲛人族内乱,为了快速提升修为,鲛人族开始大肆猎捕凡人,汲取凡人亦或低阶修为的修士。 巫山的百姓,生存和最重要的经济来源就是捕鱼。 “嘘。”清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凝神静听。 沈寒衣不解,看向阿词。 阿词说,“应该是信徒在祈愿,当信徒的意念太过强大时就会凝聚成一股,能够影响大清祀。” “你们去下界时,没看见清祀的法身塑像和庙堂吗?” 沈寒衣执壶斟茶,“见到许多的神女庙,不过庙堂是塑像比起祀儿,却是天差地别。” 有神无形,差了不少。 阿词笑了笑。 倏地,清祀站起来,凝望着混沌海域的位置,“鲛人族打破约定,残杀百姓。我要去找鲛人王讨个说法。” 沈寒衣跟着起身,“我陪你去。” 阿词在巫山留守,维系结界,保护百姓跟生灵。 这一趟混沌海域这行只去了三日,鲛人族的恶行很快就被阻止,得到庇护的百姓们在下界举办盛大的庆典,感谢神女庇护。 这份喜悦没有延续到竹舍,反而一反常态异常的沉默。 清祀回到竹舍就开始闭关,没有多言一句,阿词心乱如麻,忧心忡忡怎么追问沈寒衣,都不愿意说混沌海域究竟发生了什么。 五日后,混沌海域飘出数不清的鲛人族尸体,手段残忍狠辣,整个海域都被鲜血染红,据天兵查探后回报。 鲛人族已经被全灭。 根据混沌海域附近的法力波动探测,是巫山神女跟堕神沈寒衣的手笔。 沈寒衣留在巫山几月有余,颇有改邪归正,潜心修行的举动,可这次鲛人族的覆灭,大家都是本能的下意识把嫌疑人锁定在沈寒衣身上。 只因为,他是堕神,骨子里就是邪魔外道! 上仙界经过一番商讨,第七日,贺御带兵前往巫山缉拿沈寒衣回九重天审判,如果事情跟沈寒衣没有关系,他将可以继续回巫山修行。 “清祀,清祀。”阿词站在屋外,焦急的捶门,“清祀你快出来,沈寒衣马上就要被带回九重天。” “混沌海域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你们俩同往,你快出来给他证明一下。” “清祀,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好不好?” 房间内,清祀正在运行大小周天对自己进行自查,她已经这样保持动作整整七日有余,一遍遍不间断的自查。 屋外,沈寒衣半个字狡辩都没有。 “灭鲛人族的,是我。” 贺御不解,“为何?” 沈寒衣直勾勾的盯着贺御,“鲛人王对清祀无礼,是鲛人族毁约在先,清祀对鲛人族晓以大义,鲛人族不知好歹,态度蛮横。” 彼时的贺御还不懂,为了一个喜欢的人就能野蛮杀戮? 数千天兵在场亲耳所听,贺御就是想替沈寒衣找借口也找不到。 贺御深吸口,“拿下他。” 众天兵上前缉拿沈寒衣时,一道凌厉的法术来袭,清祀从屋内瞬移出来,当场轻而易举扭断一个天兵的脖颈。 “别动他贺御,沈寒衣是我巫山的人。” “清祀!” 沈寒衣上前想要拉她,清祀猛的回头,干净的杏眼里寒霜凌冽,“你究竟在做什么?嗯?” “不过是鲛人一族,灭了就灭了,鲛人族残杀我巫山百姓,毁约在先,无礼再后,灭族而已,上仙界是以什么资格来巫山问罪?” “神女?” 这番话把贺御闹得诧异惊愕,这可不像是巫山神女会说的话。 “巫山乃本座管辖,别说枉死的百姓,就算损坏我巫山一草一木,那也是对本座的挑衅。” “贺御,你回去告诉上仙界众仙家,鲛人族本座灭的,若有不满尽管来找本座理论。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 “神女!” 贺御真的很想跟神女讲一讲道理,在他眼中,巫山神女不是这样是非不分之人。 “清祀,不要这样!”沈寒衣攥着她胳膊,近距离看她,眉眼之间的戾气特别重。 神女还是神女,只不过非去混沌海域之前的神女。 她被邪气影响心神,才会如此性情大变。 “好一个目中无人的巫山神女。” 西王母带着帝喾前来,站在虚空,衣袍作响,居高临下,“鲛人族乃上仙界管辖,鲛人族内乱屠杀百姓却是大逆不道。” “就算论罪,也轮不得你妄下结论,何况整个鲛人族被灭手段何其残忍。” “沈寒衣已经认罪,作为神女你不主动交出凶手,反而偏袒威胁,挑战上仙界法则。” “巫山神女,你几时变得如此是非不分!” 西王母讲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阿词,把清祀带回房休息。” 阿词脸色不好,似乎带着伤才从房里出来。 沈寒衣往前一步,“鲛人族是我灭的,我本就是邪魔外道,同上仙界有不共戴天之仇。” “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事冲我来,跟巫山神女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干系?”帝喾逮到‘痛脚’,机不可失,“你们俩一同前往混沌海域,鲛人族被灭清祀怎会不知?你们俩就是沆瀣一气,她以为自己是巫山神女身份尊贵,就想替你隐瞒这滔天大案。” “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你非上仙界人,却也是挑起争斗的罪魁祸首,巫山神女助纣为虐,德不配位,应该同你一起诛杀!” “诛杀?” 清祀一眼看过来,眉眼锋利,“帝喾,你上次前来巫山,我就该法灭了你!” “清祀——” 阿词靠过来,她不知道清祀忽然间怎么了,忽然变得不像之前的清祀。身上的邪祟之气连她这样的修为都能发现。 只是去了一趟混沌海域,为什么就变成这样。 “沈寒衣,你们在混沌海域究竟发生了什么!” 西王母居高临下的睥睨,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拿下他们,生死不论!” “西王母?” “怎么,贺御战神此时还想要替孽障说情?巫山神女庇护巫山多年不假,可她放纵堕神屠戮鲛人族也是事实,事发这么多日,神女一直闭关,对外视而不见,把事情瞒得密不透风,包庇凶手。” “这样的心性,上仙界如何容得下。” “灭鲛人全族,其罪当诛!” 沈寒衣拦在清祀面前,“这事同神女没关系,西王母你休想欲加之罪,栽赃陷害是你一贯的手段,就如当年你借口屠戮我族一样。” “巫山境内,谁敢硬闯,杀无赦!” 西王母跟帝喾还真的担心,这俩人就此束手就擒,事情闹得越大,越难以收场才好。 清祀拨开阿词的手,跟沈寒衣站一起。 手中长剑在手。 帝喾亲自领兵一马当先,冲破巫山结界,直逼竹舍而来。 战事被挑起,再无转圜余地。 巫山境内,清祀是有法力加持的,她就像个刺客,鬼魅,穿梭在人群之中,若木剑所到之处鲜血喷溅,尸横遍野。 沈寒衣一对三,帝喾这个跳梁小丑,三招都接不了就败下阵来,剩下的西王母,贺御,沈寒衣不分上下缠斗在一起。 日落时分,橙黄的夕阳洒满天际,巫山上早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可恶,可恶,可恶!” 帝喾对着一尸体变态一样的猛踹,他被沈寒衣重伤,体内气血翻涌得厉害,“可恶,让他们跑了!” 巫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真有战斗能力的,也就清祀跟沈寒衣,而上仙界却有源源不断的帮手不断赶来。 持久战对清祀跟沈寒衣没益处,沈寒衣趁乱开了转界门带清祀跟阿词消失得无影踪。 “放肆!” 贺御瞬步而来,又一脚踹翻帝喾,“天兵为上仙界战死,岂能受你之辱!” 西王母没说话,远远的把帝喾看了眼。 “贺御,缉拿叛逆一事还需仰仗你。沈寒衣恶贯满盈,罪不容诛,如果神女愿意改邪归正,上仙界可以给她一次机会。” “你乃上仙界战神,希望你能放下私情,以上仙界为重。” 贺御一身银白铠甲早已是血迹斑斑,他站在乌黑的血迹之中,面色冷肃,“不劳西王母费心,该如何做我分得清。” —— 遁走的三人,万万没想到居然到了混沌海域,一处偏僻的海岛。 鲛人族被灭七日有余,浓郁的血腥味一点没有冲散,反而在烈日暴晒中更加腥臭作呕。 三人法力几乎耗尽,清祀更是因为不知名缘故晕厥。 “你老实跟我说……鲛人族是不是清祀做的?” 阿词后知后觉。 沈寒衣信手化物,这荒芜的海岛勉强可以落脚。 安顿好清祀,设下禁制带着阿词从屋内出来,“是,鲛人族被灭是祀儿做的。” “不过这并非她本意,我怀疑她被邪祟侵蚀,乱了心神。” 得到确认,阿词心中一个咯噔。 “她……” “是上次天猫一族的伤导致?” 沈寒衣望着粉色的血海,“与其说是天猫一族,不如说是西王母的后招。祀儿身体的毒性或许已经解除,可西王母在解药中做了手脚。” “我现在要给祀儿用堕神之渊的禁制,如果她本源被侵蚀,有极大可能就此堕魔。” “事情没有查清以前,我也会封住她记忆。” 阿词听得阵阵心惊,“你说的是……鲛人族这段记忆?” “对。” 阿词一时间六神无主,“如,如果清祀问起,为什么会在混沌海域我该如何期满她?” “她自降生之初就在巫山,以庇护百姓和生灵为己任。” 沉吟晌,沈寒衣说,“你告诉她,这是我们成婚之地。” “成婚,你,你想……” 沈寒衣心意已决,“我爱她,如果祀儿就此堕魔,我会带她回堕神之渊,五界不敢进犯之地能够保她平安无虞。” “我能双修,祀儿也能。” “我去见一个人询问情况,你贴身照顾祀儿等我回来。” 阿词正准备点头,沈寒衣忽然攥着她,“阿词,除了我谁都不能信,这次的事其中肯定有隐情。” 这个时候,阿词能信任的人的确不多。 “好,你速去速回,我拼死保护清祀。” 封住记忆,对清祀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结果,来鲛人族议事时,她的变化没有半点征兆。 满月当空那一晚,她忽然变作杀神,封天锁地,连一丝活命的机会都不给,沈寒衣没发现清祀失踪,而是鲛人族里有强烈的邪佞之气惊动了他。 那时—— 鲛人族已经横尸满地,清祀手持长剑砍瓜切菜半点犹豫没有。 不仅如此,沈寒衣去拦她之时,还想把他一并诛杀。 沈寒衣也没想明白怎么一回事,清祀被天猫所伤沾染污秽不假,可他已经把污秽之气吸收,当时只是中了毒再无任何污秽之气。 后来去九重天找西王母拿解药,解药帝喾也吃了没任何反噬效果才拿回给,并且再次探查一番确实没有任何邪气。 在混沌海域,她一身邪气冲天,沈寒衣都险些没压住。 任天帝之前,沈寒衣跟贺御,四方天帝是朋友,这次巫山遭遇西王母借题发挥的围剿,能够询问,寻求帮助的也只有这几个朋友。 阆苑里。 贺御提前设下多重禁制,沈寒衣来得悄无声息。 几人见面,紫薇就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据贺御的转述,神女同之前太过反常。” “她从不过问五界纷争,更不会不问缘由法灭一位天兵。” 青华点头表示赞同,“巫山神女性子清冷高洁,绝不是做这种事的人。莫非鲛人族被灭另有隐情?” “鲛人族……是神女灭的,对吗?”贺御言之凿凿,十分肯定。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清祀做的,就在月圆当晚,邪气滔天,不止是堕魔之渊的邪气还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邪气。” “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六界之中,除了堕魔之渊的邪气有如此之重以外,还有什么?” 紫薇询问,“是哪种邪气?” 沈寒衣想了想,“乱人心神,使其性格狂躁大变。” 三人互相打量。 据众人所知,堕魔之渊的邪气已经够麻烦,一旦沾染修为高深者还能用法力抑制,但法力低微者会慢慢被侵蚀同化。 只能如堕神之渊才能活命。 沈寒衣能够双修已经是个异类,不止在堕神之渊,其余五界也是诸多人对他暗藏杀机。 “帝师如今如何?”青华忽然提一句,他们都忘了,这六界最知晓万事的就是帝师。 沈寒衣不是没尝试过,“帝师仍在闭关,须弥山飘忽不定难以寻找。” “或许——” 紫薇忽然想到一个人。 “或许什么?” “或许,九幽之主知晓。” 九幽之主,眉妩上神。 紫薇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六界,除了堕神之渊,最厉害的要数九幽邪祟之气。” “诸位可别忘了,九幽镇压着什么,又是用什么在镇压?” “乱人心神,当属九幽那东西最厉害!” 紫薇的话可算是点醒几人,怎么能把九幽给忘了! 第235章 无名海岛。 日暮时分,清祀堪堪转醒,法力耗损过度显得无精打采。 阿词就守在床边,见她转醒心里高兴之余,也是百感交集,不知从何问题,不知怎么解决。 “阿词……”望着陌生的地方清祀很迷茫,来混沌海域的记忆被封锁,所以只记得之前。 “我这是,怎么了?” 阿词早就想好托词,略带埋怨地说,“你跟沈寒衣去西北之地除邪祟,被天猫一族所伤忘了吗?” “清祀,你昏睡了很久。” “我只是被咬了下。”她下意识去抚摸脖颈上的咬痕,当时伤得很重至今都没有痊愈。 “嘶。” 阿词赶忙去拉她的手,“你别碰,伤还没好呢。” 清祀的记忆有一点点混乱,“我受伤了为什么没在巫山养伤,而是……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有血腥气。” “这是一座小岛,沈寒衣带你来的。他说,这是你们即将成婚的地方。” 清祀傻眼了,“什么意思?” 阿词佯装不知地反问,“你跟他不是已经私定终身了?” “我们,私定终身了?为什么我一点记忆——” 也不是全然没有记忆,养伤时,沈寒衣带她去下界游玩观赏,遇见一千金小姐出嫁,似乎是谈论过这件事的。 “是不是讨论过?”阿词拉着她的手,神色复杂,“清祀,你昏睡了很久,大概是糊涂了。” “你跟沈寒衣私定终身我不反对,却也觉得婚礼在巫山举办不好。沈寒衣总归是堕神,与你成亲肯定会引来非议。” “你一直不愿意牵扯到五界纷争之中,沈寒衣也不想让你以身犯险。离开巫山,择一处偏僻之地,举行婚礼,你们恩爱长久之事另一种不同的选择。” “很抱歉清祀,这是你在昏迷时我跟沈寒衣商量出来的结果,没有经过你允许擅自带你来。” 清祀没作声,沉默好一会儿。 “他可以跟我成婚吗?” “为什么不能?沈寒衣这般喜欢你,为何不能成婚?” 为什么不能? 因为他跟西王母、帝喾之间还有一笔仇深似海的血债没有讨回来。 “他,去哪儿了?” “去置办成婚需要的东西。” “这么快?” 阿词说,“良辰吉日可以在商量,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好好养伤。天猫一族太过狠辣狡诈,伤你如此之深,最近都是沈寒衣在帮你温养神识。我无法对你们之间的感情评价什么,但从我的角度来看……” “他是真的很爱你。” 爱不爱,清祀还不知道。 反正按照话折子里,戏本子讲的,她对沈寒衣也是很喜欢的,很想跟他在一起不分开的。 “清祀,睡了这么饿了吧,我给你做了糯米糕。” “确实有些饿了。”她摸了摸肚子,目光偶然带到手上,鲜血遍布的一幕猛然出现。 可马上定睛一瞧又什么都没有,她的手干干净净。 “怎么了?”见她有点异样,阿词询问。 清祀盯着自己的手,摇摇头,“没什么,大概是真的睡糊涂了。你说这是在海岛上,我能去看看吗。” “可以啊。” 阿词搀扶着清祀从屋内出来,混沌海域一望无垠,湛蓝的海面上似蒙了一层粉色的软纱。 金乌悬空,白云浮动。 吹来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湿味,跟没散去的血腥气。 海岛没有多高,悬空而立,上下两层,有浅浅的云雾围绕,这除了是海岛,巫山的竹舍的一切沈寒衣都弄了过来。 就连清祀最喜欢的那片花圃都放在下层海岛以供观赏。 “我们这是要长居海岛了吗?” 阿词嗯了声,“你跟沈寒衣成婚,势必要瞒着点上仙界。你也知晓,西王母拿老妖婆手段颇多,混沌海域是上古遗留战争之地,鲜少有人来这儿。” “何况离巫山并不远,一旦有什么事,也能及时赶回去。”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愿意,也请你理解我跟沈寒衣一片好心。清祀,你身上担着的重担太久,如今的巫山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生灵逍遥自在,有你庇护上仙界甚少过问。” “以前是我们俩,你可以久居巫山,但现在你跟沈寒衣的关系到这一步,做事总要替他考虑考虑。” “何况,久居也不代表隐遁避世。” 大抵是多重禁制加身,清祀的脑子不太清醒,阿词是陪伴她许多荒年,情同姐妹最信任的人。 她说的每一个字,清祀都没有怀疑。 其实海岛也没什么,就是稍微冷清了些。 “阿词,我饿了。” “你就在树下坐着,我去给你拿糯米糕。” —— 清祀这边,算是暂时让阿词敷衍哄骗过去,至于沈寒衣这边。 九幽,是除了极寒炼狱另一个六界之中最可怖之地,两边皆是关押重刑犯,邪魔外道之地。 九幽之主眉妩,以一人之人镇压九幽可见其厉害凌厉之处。 沈寒衣一行人的到来在意料之外。 恰巧碰到异魔来犯,九幽之主眉妩一人戍守,硬是把几万的异魔杀了个片甲不留。 眉妩同清祀很相似,是自然衍生而来,都有超出普通人的修炼之道,加上各自有城邦的加持,确实能够做到傲视六界。 “堕神?”乱军丛中,一袭黑色长裙的眉妩猛然侧目,鸽灰的眸子里杀意肆虐,“有意思,好几千年未有堕神敢闯我九幽!” 面对异魔,她本来还想戏耍一番,可现在堕神入镜,她迫不及待想要去讨教一番。 “这九幽,邪气比以往更甚。”青华用法术探查一番,清晰的感受到邪佞之气浓郁强烈,能够镇住九幽,除了眉妩还真无旁人。 沈寒衣跟紫薇也感觉到,“这污秽之气……同清祀身上的邪祟之气有些相似。” “相似再好不过,证明我们来对了。” “不尽然。”紫薇摇头,不赞同青华这话,“九幽之地的邪祟之气,是源于镇压的叛乱跟物件。” “如果是堕神之渊的气息倒还简单许多,可现在神女身上的邪祟之气属于九幽才是一个问题!” 沈寒衣懂这件事的复杂性,所以没有言语,青华仔细斟酌一番,神色不自觉凌厉起来。 的确棘手,且不是一般的棘手。 “豁,好奇怪的组合,上仙界两位大帝居然委身来我九幽,并且同行的一位还是堕神。” “怪我在九幽呆的太久,竟不知几时一向自视甚高的上仙界,可以宽容到跟堕神在一起款款而谈的地步。” 妩媚出现得猝不及防,她是备战状态,落地的一瞬,强劲的法力威压来袭,她前一刻还在异魔军中诛邪,后一刻便赶来九幽入口处,身上的血腥味浓郁到令人作呕。 “眉妩,你且稍安勿躁,我们来此并无恶意。” 九幽之主十分好战,师承帝师,性子自然是恣意又狂妄,六界之中似乎只有凤凰一族的小公主同她感情甚笃,除此之外便是帝师。 眉妩唇边噙着冷笑,一歪头盯着沈寒衣,“堕神,沈寒衣,听闻你双修……我一直很想领教一番。” 沈寒衣负手而立,“这可是闯你九幽的规矩?” “你可以这样理解,能不能进这城门,得打赢我再说。” 沈寒衣面色肃冷,“若有损伤?” 妩媚答,“我自己负责。” 妩媚好战是出了名的,五界里赫赫有名的修行者,谁没被妩媚追着挑战过? 且不说屡战屡胜,反正胜败皆有。 交手三招,眉妩神情少许怪异,继而交谈起来,“早就听闻天皇体质特异,资质远超地皇同人皇。白启国沈氏一族被西王母冠以堕神借口全族被剿,别说上仙界,五界之中也是一桩人人皆知的冤案。” “西王母也是算到你在界外界鏖战三日,法力耗损严重,就算你强悍无比,上仙界的人也能把你活生生耗死。” “换做是我,也会义无反顾跳进堕神之渊,留住性命蛰伏等机会。” 两人交手就似两道闪电,追寻不到踪迹,平常修为捕捉不到的速度碰撞激战着。 青华忍不住嘀咕句,“妩媚这好战的性子是跟帝师学的吧?不爱说废话,一言不合就动手。” 紫薇漫不经心嗯了声。 “你可曾想到,沈寒衣的修为已经化境入臻?” 青华一愣,“沈寒衣修为化境入臻了?那前不久,他同西王母交手怎么会……” 落败? “难不成,堕神之渊还有什么隐情?” 紫薇一脸深思,“这就得问沈寒衣本人。” 仍在交手的两人,生平过往,沈寒衣没有任何兴趣,现在只想直奔主题询问清祀的事。 “啧,堕神这么心不在焉,可是为了巫山神女?” 眉妩嘴角勾着笑,“上仙界早已传开,巫山神女包庇堕神,跟你同流合污,对天兵刀剑相向。” “以西王母拿贼鸡婆的心眼,只怕此事不能轻易了解。这时候堕神不忙着去想办法,反而闯我九幽——” 眉妩虽然言语不断,可出手的每一招锋利异常。 沈寒衣也没有狠下杀手,每一招差不多都是点到为止,但眉妩半点收敛的意思也没有。 “我没太多时间与你废话,速战速决。”沈寒衣轻声细语的一句,身上的气息就变了。 九幽的邪佞之气与沈寒衣竟然有种其妙的契合感。 杀招对撞。 眉妩飞出几丈之外,体内气血翻涌殴了口血,反观沈寒衣衣袍作响,云淡风轻。 眉妩一笑,指腹擦去嘴角的血迹。 “点到为止,你来九幽所求为何?”她是个超级能屈能伸的,打不赢爽快认输就行,打赢了嘴上讨些痛快也完事。 较量同生死相搏不同,眉妩在战场上,那是真正铁血无情的杀神。 沈寒衣道明来意,“同我去见清祀一面,她染了污秽之气。” “如何断定跟我九幽有关?” “乱人心神,使其性情大变,残忍弑杀。” 这几个形容词,引来眉妩一声冷笑,“这症状难道说的不是堕神之渊?据我所知,这六界最厉害邪祟的地方也就堕神之渊了。” “像你这般纯神血脉的上神都扛不住,巫山神女的修为如何扛得住?” 眉妩这个说法也不是全然不对。 之后,她补了句,“我暂时不能离开九幽。” “怎么,镇压有异动?”见他们俩消停了,紫薇跟青华才上前,刚过来就听到这句话。 眉妩眉眼清冷的掸了掸衣袖,“没异动,只是有些不安分。” “堕神,你若不放心尽管带巫山神女来九幽。” 正准备说什么时,沈寒衣掌心滚烫,离开前留给阿词那张府被引燃,才来传来如此高的灼烧感。 沈寒衣说了句‘多谢’,捻诀直接消失。 馄饨海域一望无际,临海之地除了巫山还有别的国家,村落,亦或修仙的门派等等。 沈寒衣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赶来。 南方一个修真门派,名为苍梧,算是南方里一个很兴盛的门派了,可是现在…… 冷白的月色下,一身血色弥漫的白纱在月下飞扬,清祀站在翘角房檐上,手中的若木长剑自然下垂,粘稠的血形成一条绵密的血线。 “祀儿!” 沈寒衣自月下而来,森冷的眼神锁着她。 “为何屠人整派!” 为何屠人整派? 清祀不知道,木讷的摇摇头,那股阴森的邪祟之气不止萦绕在眉眼之间,她整张脸上的邪气都明显。 “祀儿。” 清祀拧着眉似乎在考虑什么,想破脑袋也没想通。 “白衣……” “我,怎么了?” 她做了什么,无知无觉,屠戮的时候心神好似被抢夺不受控,直到杀戮完成她才逐渐恢复意识。 沈寒衣没在多言,靠近她,夺了手中的利刃,捻了个净身诀。 “祀儿乖,随我去个地方。” “你病了,病的很严重。” 她想要低头看一看时,沈寒衣蒙着她的眼,略微冰凉的唇盖在她嘴唇上,“不要去看,不要去听。” “除了我跟阿词,任何人说的都是假的。” “祀儿乖,跟我走好不好?” 清祀没说话点了点头。 沈寒衣带着清祀去九幽,阿词留下收拾残局,戮人门派上千人,清祀的行为比起堕神之渊,很多邪魔外道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事一旦被上仙界知晓,清祀只会被捉了去被审判。 清祀现在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 眉妩也没料到,这么快沈寒衣就带着清祀来九幽,当清祀踏足九幽地界的一瞬,明显的此处有不同寻常的反应。 眉妩没有第一时间迎客,反而是来到九幽下层封印邪神之地。 “混账东西,你在兴奋什么?莫不是以为有人来救你?” 被层层禁制封印的邪神没说话,只是很诡异的笑起来。 “眉妩,帝师快转世了吧?” 按着时辰推算,帝师转世的日子就在半月之类,至于具体时辰没有人可以轻易推算。 眉妩轻挑眉梢,加固封印,“我师父转世与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我师父转世,给你下的七十七道封印禁制也没人能解开。” “识相的好好呆着,被业火焚烧的滋味可不好受!” 邪神不在搭理她,自顾自的念叨起来,“帝师要转世了,帝师要转世了,帝师……要转世了!” 六界最大的主宰即将陨灭转世,三千年主宰才重回六界。 这岂不是天赐良机? 第236章 轻微法力波动,红鸾寻来,有些畏怯不敢靠近禁制封印处。 “公主,堕神同巫山神女等候多时。” 眉妩还站在禁制边,一手贴腹,手背抵着手肘,而另一只手中拿着一白玉烟杆。 丝丝缕缕的白雾自烟杆处飘出来。 她没作声,就听着邪神诡异的喃喃自语,反手掸了掸烟杆,一截猩火从烟斗里掉落。 禁制之下瞬间燃起业火。 地壳之中的业火,最能灼烧神识和本源。 “眉妩!” 邪神转头,咬牙切齿喊了声。 妩媚冲他一冷哼,“听你喊我师父名字真是晦气,你就好好呆在这儿吧!” 她长袖一挥直接转身走了。 “神女如何?”除了封印之地,眉妩询问。 红鸾忧心忡忡的说,“神女的情况不太好,我查探过,确实是咱九幽的邪祟之气。” 眉妩拧了下眉,“你不能拔除?” “小仙法力低微做不到。” 红鸾尝试过,不仅很难拔出而且一点都引不出来,这邪祟之气不像是后来沾染,更像是神女自身携带。 眉妩没说话,只是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开。 帝师早就同她讲过,巫山神女注定有此一劫,帝师能窥探命运之轮,却不能过多干涉。 清祀已经被安置在客房,沈寒衣把她从苍梧派带来一路都好好的,只是到了九幽,存在于清祀身上的邪祟之气就愈发明显清晰。 沈寒衣能做的不做,只能帮她压制。 可压制的越凶,清祀就越难受,邪气跟她的仙身对撞,侵蚀本源撕裂神识,让她变得极为暴躁凶狠。 沈寒衣修为高出许多,总是舍不得伤她。 “有时太过顾惜,也是一件坏事。”眉妩从屋外进来,闪身靠近,引九幽之气暂时压制。 同时,用法力探查一番。 “啧,不好办呀,堕神。” 沈寒衣站在一边,焦急疑惑,“什么意思?” 眉妩没解释,收了法力,“我需要你去堕神之渊取一样东西。” “什么?” “芫水跟芫花。” 眉妩轻轻笑着,“芫水好取,芫花不好取对吧?” 沈寒衣在意的不是这个。 “你取芫花,是想要给她炼成同体?” “不能讲,你想要神女平安无事就去取,别的不要多问。或者,你若是担心,尽可带神女离开,让她继续大肆屠戮!” 沈寒衣咬着口槽牙。 “同体不是每个人都行,我体质不同,纯神血脉,炼化之时也是百般苦难。” “我不想她经历我经历的痛。” 眉妩眯起眼,“这是我这边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你有权选择继续当下的发展。” 沉默阵,沈寒衣追问,“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办法?” “别的办法我不知道,但神女在我这儿只有这一个办法。”眉妩在椅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我知道你想去找我师父,但她即将转世,正是重要时候。” “别说你,我都不能见她。” “我也不否认,神女沾染污秽来自九幽,却没有那么简单。” 沈寒衣越听越糊涂,他对清祀身上沾染的污秽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什么意思?” “沈寒衣,天机不了泄露,我只能经历而已。”妩媚也不想再解释下去,催促起他来,“你快去堕神之渊取东西,余下的事等你回来再谈。” 清祀目前是个被控制的情况,或许是九幽的邪祟之气彻底将她污染,现在的神女活脱脱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看出他的犹豫,眉妩起身,“沈寒衣,我以我名誉担保,神女在我这儿,我护她周全。” “芫水好取,芫花……那位不一定给你,你好自为之。” “时间紧迫,你速去速回。” 清祀被控在妩媚的结界下,浑身戾气萦绕,狂暴躁怒,杏眼之中一片冰冷噙着烈烈杀意。 好似她身体里蛰伏的弑杀因子全部暴露出来。 “祀儿——” “等我回来。” 沈寒衣不敢耽搁,捻诀离开直奔堕神之渊。 沈寒衣前脚离开,后脚眉妩就带着暴躁的清祀去了封印之地。 “怎么,公主又回来了?” 眉妩脸色阴森,瞥了眼逐渐安静下来的清祀,“你跟西王母联手对神女做了什么?” “我当真是小看你了,七十七道禁制下,你还能跟西王母联手!只怕天猫一族只是西王母放出来的幌子,你们的目标就是神女!” 事情眉妩没有跟沈寒衣细说,只是因为事情太过复杂。 清祀的确被邪祟之气加身,慢慢在蚕食神识同本源之力,这邪祟之气来自九幽也不假。 最主要的,这手法,是邪神的手法。 “为什么?”邪神喃喃自语,“当真是一个好问题。” “你跟神女同为天地间自然演化,眉妩,你当真知道你跟清祀之间的区别吗?” 眉妩确实不知道。 她跟清祀有些相似,却又完全不同。 是天地孕育,无法追根溯源,清祀降生于巫山,眉妩降生于地府忘川河源头,生来便有许多修行者一辈子达不到的境界。 清祀生于眉妩之前,没受任何人指点教导。 这大概就是最大的区别。 “眉妩,都的确对清祀做了手脚,以你的修为解不开,要么请帝师出手,要么由着神女逐渐魔化。” “但此时我猜,帝师自己都无暇顾及了吧。” “但是——” “你若愿意替我松了禁制,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一帮。” 邪神最擅长蛊惑人心。 “痴心妄想!”眉妩骂了句脏话,带着清祀离开。 沈寒衣这一行,花了四日才回归。 白色长袍已经被鲜红浸染,成了件暗红色长袍,战损比预想中的严重,芫水跟芫花刚送到眉妩身上,就因法力耗损过度晕厥。 眉妩嘀咕了句‘麻烦’,吩咐红鸾,“带他去客房静养,取两粒元丹。” “是,公主。” 眉妩需要的东西拿回来,对清祀做了什么无从而知,反正沈寒衣苏醒之时,清祀已经在床边陪着他。 “祀儿——” “白衣。”她温乖的笑着,浑身一点邪佞之气没有,“白衣,阿词来接我们了。” “我们回海岛好不好。” 昏睡的这些几日,清祀帮着他温养,又有元丹,沈寒衣的伤势恢复的很快。 “你,你没事了?” “嗯,多亏眉妩上君,我已经痊愈,拔祟很干净,我已经没事了。”可能是邪祟已除,清祀看着整个人明艳动人,眉眼之间温柔极了。 “祀儿,受苦了。” 沈寒衣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亲昵的在她脖颈蹭了蹭,天猫一族留下的旧伤成了一个难看的疤痕。 有点痒,她忍不住笑起来。 “白衣。” “嗯?” “我连累你了。” 她的记忆还是缺失的,记不得混沌海域的鲛人族,记不得被灭门的门派,记不得在巫山与上仙界对峙,血染巫山,尸体堆叠。 但她知道,自己浑噩的这些日子,一定苦了沈寒衣。 “这点小事算什么连累?” “在你眼中,我就这么不值得依靠?” 花清祀笑着摇头,两人拉开距离,她重复刚才的话,“阿词来接我们了,回海岛好吗?” 对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阿词是只字未提,清祀自己也猜到了一二。 被邪祟之气侵蚀,上仙界不会坐视不管,西王母跟帝喾还会在这时候借题发挥,抓住这个机会不会放过。 沈寒衣自然会护她,不然怎么会从巫山离开。 沈寒衣拉着她的手,在唇边轻吻,“不想回巫山吗?” “我在巫山呆的太久,何况阿词跟我说,那是我们成婚的地方,凡世有句俗话‘嫁鸡随鸡’,巫山随时都能回去。” “现在,我想跟着你。” 沈寒衣这人不喜拐弯抹角,成婚一事,早就跟清祀提过,当时也没急着催她回答。 只是想表明自己爱她的心意。 哪里想到—— “祀儿,成婚这事你愿意?” “自是愿意的。” 再次回到海岛,那座缥缈的仙山已经被红色点缀。 仙人成婚,哪里需要什么良辰吉日,你情我愿便是最好。 没有宾客,只有新人一对,同阿词一个。 天地见证,山河做聘,冷月作陪。 红烛一对,嫁衣一袭。 “沈寒衣做事真快,这软纱极好,也不知去哪儿寻的。”在给清祀换嫁衣时,阿词忍不住嘀咕。 真的是缘分到了,阿词都没敢想过,有朝一日能见到清祀成婚。 铜镜里的清祀,艳若桃李,明艳夺目,楚楚动人。 “阿词。” “嗯?” “你可以离开我了。”她盯着铜镜里倒映的阿词,“我一直舍不得你离开是受不了岁月里的无尽的荒芜。” “六界很大,除了白衣外,仍旧有许多可以托付终身,结成良缘的人。从我救你起,你就在巫山陪着我,任劳任怨。” “很抱歉,牵绊你这么久。” “现在我跟白衣成婚,余下的岁月中有他相伴此生足矣。” “我不是敢你走,而是你对我太重要,我不希望你经历我的经历。日一复一日的孤独,真的很难受。” 阿词没说话,只是下意识的扯进她的嫁衣。 清祀懂她,安慰的拍着她的手,“等你历练够了,见识过巫山之外的美好,遇到一个托付终身的人,不管是谁,六界之大选谁都可以。” “我在这儿等你回来,阿词。” 千言万语,阿词只说了一个字,“好。” 婚礼很简单,玉兰树下,阿词证婚,沈寒衣跟清祀结为连理,至此相爱携手一生。 三人享受过晚餐,喝了喜酒,阿词有点醉了,说了不少在巫山的事,清祀不参言乖巧的坐在一旁听着。 沈寒衣跟阿词两人之间,有问有答,聊得很高兴。 直到白玉兰下的红烛快要烧尽。 阿词看着红烛出了神,摇晃着起身,“春宵一刻值千金,时间不早,你们该入洞房了。” “沈寒衣,清祀就交给你,六界我还没去闯荡历练过,等我在外见识够了就回来。” “劳烦你,照顾好清祀。” 沈寒衣点头,很多感激的话终究变成了‘谢谢’两个字。 两人目送阿词披着一身月色离开,消失在厚重的白雾之中,混沌海域上一片袅袅白雾,在阴影灼灼间依稀能看到丁点耀眼的红。 再次回头,阿词眼眶滚烫,望着海岛的位置,“清祀,祝你跟沈寒衣白头……” 一柄长剑带着热辣滚烫的血从阿词身后穿过,长剑穿体直击心脏,粘稠的血一滴滴的下坠。 “你……” 看见身后偷袭的人,阿词眼中震惊又不可置信。 “你……” “看见我这么惊讶?”渊渟攀着阿词的见,俯低身体靠近她,“我早就提醒过你沈寒衣这人不简单,绝非善类。” “你对我的提醒不闻不问,还屡次禁制我靠近清祀。如今事情的发展你看见了?沈寒衣害的清祀连巫山都不能回去,要躲到这么个破地方,还要委身下嫁堕神。” “清祀可是巫山神女,你这样是委屈她!” 渊渟被冷风吹凉的手,紧紧捂着阿词的嘴,穿体的长剑一点点往里捅得更深,“我下了禁制,他们感受不到你的气息。” “海岛就在前面,我就是让你青眼看着,你无能为力的死在我剑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阿词,没有你的阻止,我跟清祀很快就能在一起。” “这是,西王母……答应我的。” 渊渟残杀阿词的过程很残忍,是一点点凌迟致死,期间,阿词没能发出一点声响。 直至快天明至时,阿词的神识被渊渟攥在手中,捏成了碎渣散在混沌海域。 清祀跟沈寒衣成婚这一日,阿词被圆通偷袭,捏碎了神识,消散在茫茫无边的海域之上。 洞房花烛夜的第一天,清祀没起床。 沈寒衣在巫山时,跟阿词学了不少菜,讨清祀欢心是可以的,这种甜蜜温馨持续到日暮之后。 两人对坐小酌,沈寒衣问起清祀后肩上的蝴蝶纹身。 这件事过去许久,花了会儿功夫才想起来。 “具体不记得怎么回事,阿词说,似乎是哪一次受过伤就留下。我刚做巫山神女那阵,很多人不服气,五界之中想要占据巫山修行的人不少。” “都是来一个打退一个。” “修为这个事很难说,赢的有输得也有。” “可能是挨了什么法术留了这么个印记。阿词说好看,就这么一直留着,留到了现在。” 饮酒这件事,清祀是有度的,不醉微醺就好。 沈寒衣看着她,忽然问,“祀儿,要不要去凡世逛逛。现在无人管我们,你若喜欢我们可在凡世小住几日。” 清祀当即就来了兴致,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第237章 清祀跟沈寒衣的人间之行非常有趣。 还遇上一位,刺绣非常厉害的人家,在人间短短一月给清祀订做了很多套漂亮的衣服。 女孩子,好似生来就对漂亮的衣服,首饰没有抵抗力,就算清祀也是如此。 刺绣那家人太过善良,因此结了善缘。 姓氏还挺特别。 姓花。 人间之行尽管有趣,很是适合跟沈寒衣共度余生的荒年,可她肩头上还承担着巫山神女的责任。 “今年好奇怪。” “奇怪什么?”沈寒衣端着刚做好的糯米糕出来,带着米的香味闻着就很诱人。 清祀靠在石桌上,正期待着,“今晚,讲什么故事?” “有趣的故事。” 沈寒衣在她身边坐下,替她把吹乱的头发拨正,“刚做好,热乎乎的,尝尝。” “你好厉害呀,阿词最会做的糯米糕都让你学会了。” “为了讨好你。” 清祀俏皮的撩了下眼皮,“白衣,你现在这样很像人间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什么?”沈寒衣专注地盯着她。 想了会儿,清祀说出来,“油嘴滑舌。” 沈寒衣扬了下眉,“在凡世小住一段时间,学了不少东西。” “不过祀儿,我们都成婚这么久了……我是不是油嘴滑舌,你不知道吗?” 这话,在清祀快要把一盘糯米糕吃完才理解过来。 “白衣!” 沈寒衣就这样支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盯着她。 “吃好了吗?” 一盘糯米糕,沈寒衣就尝了一块儿,别的都进到清祀肚子里,她食量不大就是贪吃。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沈寒衣忍俊不禁的笑起来,厚着脸皮贴近,“夫人,时辰不早,咱们该就寝了,明日不是约了徐家夫人去桃山赏景吗?” “你……” 只有一段感情便成婚的清祀,哪里经得住这种戏谑,只能瞪着杏眼无可奈何地盯着他。 沈寒衣也是点到为止,抱着她进房,轻车熟路的替她去首饰,换衣服,抱着她上床就寝。 “这次的蜂蜜是不是有点多。”时辰不早,清祀也有些乏了,躺在舒适的丝绸被子里,被白玉兰香薰熏过,所以特别舒服。 沈寒衣一道躺下,温柔的把她揽在怀里,“张婶送的蜂蜜特别好,做糯米糕时给你多放了点。” “喜欢吗。” 清祀有点困了,嗓音懒懒的,“嗯,蜂蜜加多了更好吃。” 她温顺的窝在沈寒衣怀里,凡世已入冬天冷挨着他温度很舒服,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也不知道阿词跑哪儿去了。” 离开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消息也是好消息,阿词游历六界,说不定能遇见什么机缘。” 清祀嘀咕了句是,就感受到沈寒衣温热的气息靠近,热热的一吻印在嘴角上,还带着点蜂蜜的清甜。 有点点痒意,她忍不住‘唔’了声。 又轻又软,闹得沈寒衣心猿意马。 “身体怎么样?”沈寒衣意有所指的问了句,在凡世的日子太过悠闲恣意,没什么善恶正邪恶意区分,每日陪着清祀,舒适度日,吃喝玩乐,修炼之行难免懈怠…… 又加上两人新婚。 周公之礼,频繁而又热烈。 清祀的脸一下就红了,往他怀里拱,“没,没事了。” 沈寒衣虽然心痒,也只是顺口一问关心她,哪知这位不太端庄的神女,竟然自觉的伸手过来解沈寒衣的中衣。 沈寒衣忍俊不禁,握着她发烫的小手,亲昵的摩挲。 “祀儿……” 清祀嗯了声,把头埋的更深,也不说话但动作没停。 “夫人,明日还要去桃山赏景。”他故意这样戏谑的提醒,他对她可没什么克制力,加上都非凡人,在较弱的身子也比凡人强。 所以周公之礼时,或多或少地会愈放纵。 “没,没关系的。” 翌日一早。 徐家夫人就派了下人过来询问,今日是否出行。 在准备早膳的沈寒衣回,“照旧不变。” 下人回徐俯回话,沈寒衣去寝卧叫醒有些疲累还睡着的清祀,早膳过后,沈寒衣伺候夫人洗漱梳妆,现在也是愈发熟练。 本来这样的天气是没有桃花观赏的,但平京城有位王爷十分喜欢桃花,特意在寻了处暖泉种植桃树,这不还真让那位王爷试验成功了。 就是冬日坚持不了几日,所以这稀罕的桃花景让许多人都想亲眼目睹一番。 也是巧,徐家的夫人同王爷的正妻是姐妹,徐家夫人受过沈寒衣恩惠,这才一道被邀约。 乘车马过去时,清祀小睡了会儿,直到桃山才堪堪睁眼。 掀开小方帘往外看去,一小片红色遍布,都在暖泉附近,白雾氤氲,桃花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以前阿词跟我说,在凡世,银钱最为重要,如今看来正是如此。若是没有银钱,哪儿在冬日看见艳色的桃花景。” 然后她反应过来,“白衣,这些日子我们在凡世,银钱从哪儿来?” 沈寒衣拉着她的手,“冷么。” “不冷。” 他嗯了声,解释,“各界下属司都能以修为换银钱。” “那你不是舍了许多修为?” “这点银钱不至于,祀儿,我双修,修为并不低微。” 马车经过别具一格的院门,又行进一段路程,徐家人先下马车,欢喜的聊着暖泉中种植的桃花。 下一瞬,娇艳欲滴的桃花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也就一个瞬息,不止是暖泉里种植的桃花,连那些精心培养的花卉,绿植都在衰败。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夫人大惊失色,其余众人也是惊恐错愕。 清祀跟沈寒衣也下了马车,站在一棵桃树下,她伸手折了一支花,轻微的拨动腐败的花,树枝都化作尘埃随风逝去。 “出事了?” 沈寒衣嗯了声,“莫非是帝师转世出了什么变故?” 他们都在凡世,消息闭塞。 帝师不仅是六界最大的主宰,还维护着天地命脉,这样大规模的生命衰败很像地脉出现问题而引发。 清祀说,“五界皆知帝师转世在即,正是关键时刻,西王母跟帝喾虎视眈眈许久,会不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凡世出现大面积的地裂。 躲在凡世修行的,山精野怪,魑魅魍魉也都在这时候纷纷现身,有修行在身的门派或散修都站出来平乱镇压。 “啊,小宝,小宝!” 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十二岁的小王爷跟下人走散,眼看快要坠入地裂的一瞬让一个精怪抓住。 眼看就要落入精怪腹中,沈寒衣一个瞬移,兵器都没使用一道法咒救下孩子安全送回王妃身边。 “多,多谢高人,多谢高人。” 沈寒衣没说话,面色肃冷的盯着头顶的苍穹。 凡世出现这样的变故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被封存记忆的清祀心系巫山。 “我先一步回巫山,你在凡世多待一阵。” “你未成堕神之时也是天帝,看顾上仙界同凡世有你的责任。” 清祀认真的盯着沈寒衣,没有商量的意思,“若真是帝师转世出了变故,这样六界大乱之时,正是诛杀西王母跟帝喾的好机会。” “等我确认巫山百姓跟生灵的平安,我就来找你,陪你一起报仇!” 他们认识时,沈寒衣隐瞒身份,化名白衣,成婚之后,沈寒衣一次都没提过在报仇这件事。 他想不想报仇,那是绝对的。 白启国沈氏一族,可是被西王母、帝喾母子屠戮殆尽,此等血仇哪里有不报的道理。 只是沈寒衣太珍惜跟清祀在一起的时光。 他们才刚成婚,刚相爱没多久,他们的寿命还有许多荒年,就算报仇也不急于一时。 帝师转世的变故是一个契机。 清祀想替沈寒衣圆了这个心结,从此与她恩爱相守。 “我陪你回巫山。” 清祀摇头,同情可怜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你看,好多修道者出世救世,我们恰巧在凡世就是一种机缘。” “你虽是堕神,却不用以救世之恩来抵销赎罪。旁人如何看你我不管,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 “寒衣——” “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跟我一样,受百姓香火爱戴。我受够了上仙界那些仙家的虚伪。等阿词游历归来,继任我的位置,我想想跟你住在凡世,直到陨落。” 清祀真的很喜欢凡世,大抵是有沈寒衣陪着,就愈发的喜欢。 “别担心我,我很快就回来。” “祀儿——” 沈寒衣内心隐约不安,他们俩如此关系,加上清祀被邪祟之气加身做的那些事,西王母会不会趁此做些什么? “地裂又来了,你保护他们,我得马上回巫山。” 这一次的地裂比起刚才更加强烈,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只能等死。 “寒衣,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盛京国里巫山太远,清祀直接在暖泉中开了转界门。 “祀儿!” 沈寒衣阻止不及,清祀已经通过转界门去了巫山。 六界震荡,没有哪儿可以避免,凡世是什么样巫山就是什么样儿,不过好的是巫山生灵多,就算修为再不济自救是可以的。 清祀只需要保证百姓的平安就行。 “神女,神女……” 四处奔走,躲避的小花妖看见清祀,顾不上逃命冲过来,“神女你快离开巫山,这里很危险,西王母——” 一句完整的话没有讲完,清祀分神之际,小花妖已经被偷袭击杀。 “你!” 清祀抓了把,没抓住小花妖的手,脚尖点地往后拉开数丈距离躲开帝喾的偷袭。 “帝喾!尔敢!” 不过几日不见,帝喾修为精进,已经是上神修为,那身明黄的华贵衣衫上染着鲜红的血迹。 “巫山神女,果然会回来!”帝喾挥了把长剑,附着上面的血迹在地面拉出一道血痕。 “清祀,我等你多时。” 清祀没急着动手,四处在探寻阿词的气息。 这样的变故之下,阿词绝对不会在四处游历,她懂她,所以肯定会回巫山寻她。 但现在,一点阿词的气息都没有。 “怎么就你一个,沈寒衣呢?” “你找他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斩草除根!”帝喾骄傲的仰起脖颈,“沈氏一族被灭时,他侥幸躲过一劫。为了报仇他不惜进入堕神之渊,一直蛰伏等待机会想要报仇。” “他很难缠,我要提前扼杀掉这个不安分因素。” “加上他是天皇体质,太适合炼化!” 清祀扫了眼四周围拢过来的天兵和仙家,“帝师转世果然出了问题,你才敢如此大张旗鼓来我巫山挑衅。” “就凭你,也想炼化沈寒衣?” “卑劣的狗东西!” 因为有结界守护,巫山的地裂和衰败稍微被延缓,但不代表能够幸免于难,她现在需要先解决帝喾,再救巫山百姓! 拖延下去,对她跟巫山的无辜百姓都没好处! “正逢乱世之际,你来巫山滥杀无辜,为护巫山百姓跟生灵,我法灭了你似乎在情理之中……” “对吧,帝喾?” “哈哈,你想法灭我?” 好像听到什么大笑话,骄傲的帝喾疯狂大笑。 清祀没有跟他废话,脸色骤然一沉,汲取巫山本源之力,这样的加持下,别说他们俩在同一修为境界,就是越修为杀人也不再话下! “先杀了你,在去杀西王母,寒衣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清祀孤身一人回来,压根没有准备,她心里只想护巫山百姓生灵平安。 有本源之力的加持,短短两招,帝喾就败下阵来,这次清祀并没有停手,而是带着杀招逼近帝喾,真的想要法灭了她。 可惜,阿词跟把她保护得太好,先设法阵围布她,于卑鄙的帝喾而言乃是家常便饭。 “千人诛仙大阵!” 进入阵法的瞬间清祀就反应过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千人的仙家修为皆在上神之上。 “帝喾,你同神域联手?” 清祀脸上闪过惊愕,神域一直高高在上且野心勃勃,欲吞仙界在灭魔界,神域的血脉有种天然优势,除了自己瞧不上任何一界。 若不是有帝师镇压,神域早就发起攻势。 “跟神域联手又如何?”帝喾被人搀扶起来,已被重伤,“沈寒衣就是纯神血脉,只是因为他乃天皇转世就能继承帝位,这不是帝师偏心又是什么?” “那个位置是我的,本来就是我的,被沈寒衣抢了去。沈寒衣入堕神之渊,帝师没有将他诛杀就罢,如今还要等人皇转世?” “你们怕是忘了,我乃是五帝之一的血脉,比起三皇哪里不足!” “巫山神女,一向不问世事,偏身为了沈寒衣同我跟母后做对。你算什么东西,若不是有人护你,母后早就灭了你!” 有人在护她? 这是清祀第一次听说有人护她? “谁!” 帝喾阴恻恻一笑,“你很快就会知道是谁!” “不要再废话,起阵!” 帝师转世生了变故,殃及六界,此时此刻没有谁能够幸免。 上仙界里,邪魔出世战神贺御被拖住,神域挑起战争四帝正带兵在抵抗,凡世已经是哀鸿遍野,其余各界分身乏术。 这样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来巫山帮助清祀。 千人的诛仙大阵,法力修为都在同等或者说更高,清祀在阵法之中支撑得很难受。 同时,有人想去抢夺巫山的本源之力。一旦联系被切断抢夺,清祀会受很严重的反噬。 “帝喾,今日算你侥幸,终有一日,你会死在我手里!” 实在没办法,清祀不得不祭出自己的本源之力,暂时能够跟诛仙大阵持平,开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转界门。 心一狠,把整个巫山直接送至最南边。 南边有海,就算巫山被转移过去,百姓也能继续以捕鱼为生,如今的南极还算的上一片净土。 撑过这场灾祸,或许有活下去的机会。 “你……” 看着清祀的操作,帝喾气的咬牙切齿,浑身发抖。 “你可真是了不得帝喾,临死也不忘护着巫山。算你有本事!” 她自己主动断了跟巫山的源力维系,修为大减,诛仙大阵在瞬息将她拿下,这时帝喾才靠近,高高在上的踩着清祀的头。 “我杀你留你一条命,你会为此感谢我的。” 阵法的反噬,本源之力的反噬太严重,阵法之中的清祀恍若奄奄一息,“阿,阿词在哪儿,你把她,怎,怎么了……” 自始至终,丁点阿词的气息都没感受到,她心中有很强的不安感。 “你那个婢女?” 帝喾哼了声,俯下身来,揪着清祀的长发,得意的低语,“那个贱种,早在你跟堕神成婚当日,就神识消无。” “对了,她当时就在你跟沈寒衣藏身小岛的数丈之内。” “神识被生生拔出来……捏碎了!” 清祀内心一震,“你,你说什么?” “你跟沈寒衣洞房花烛那一日,就是你婢女神识被灭之时!” “帝喾,尔敢!” 帝喾一脚踹过来,眼神里的骄傲把他显得唯我独尊,“我有什么不敢的,帝师都被我母后算计,和遑论是你!” “把她带去九幽,等邪神冲破封印,这六界……还有谁在阻我称帝!” 清祀还有些没理解过来。 刚刚帝喾说什么? 阿词—— 在她成婚那一日,海域数丈之外,被,被捏碎了神识? 怎么会,怎么可能! “帝喾,我要杀了你!”她被困在诛仙阵中,强大的阵法禁锢压制着她,反抗一下,五脏六腑,经络骨骼,神识和本源就如业火阵阵灼烧跗骨之通。 可是她好气好痛。 她的阿词,陪了她几年前,情同姐妹的阿词,怎么会…… 眉妩帮着清祀拔除邪祟之时,没有告诉沈寒衣,芫水跟芫花用什么作用,在他昏睡之际不曾看见拔祟过程。 只是清祀再说,邪祟已除。 “帝喾,西王母,你们——统统要死,统统要死!” 她本是一身仙骨,诛仙大阵对她也有用作,可现在,在这片虚无之地的地下却不断涌出阵阵邪佞的气息。 见了清祀,就如老鼠见了猫一样,涌上来,依附她归顺她。 是神域的人先察觉不对。 “撤,撤开,全部撤开!” 经人这么一提醒,其余的人也差距到不对劲,也顾不上怎么阵眼慌忙的撤开诛仙大阵。 已经被阵法压制,匍匐在地的清祀站了起来。 素白的软纱一点点被鲜血浸染,那样子好像后背被人劈开,鲜血疯狂。 “你……” 帝喾拖着受伤的身体退到自以为安全的距离,惊惧一点点在他眼中晕染开。 “你,你……” “你体内竟然藏着这种邪祟之物。” “你——” 清祀的理智似乎凝固住,一双杏眼充血般赤红,她没有说话,娴熟的结印吟唱。 从她身上流出的血慢慢蠕动聚集,逐渐形成一滴血珠,血珠汇集得越多就越大。 “撤离!” 有人再喊着撤离,保命要紧。 “逃?”清祀冷懒的勾了下嘴角,“封天绝地!” “今日挑衅我者,一个都别想逃!” 她居然把这片天地给封锁了,她是确确实实起了杀意,要把帝喾带来的所有人诛灭干净! 她的血从凝聚到血球,慢慢变成了三个神色各异的小人。 一尺都没有的小人,却邪气滔天。 “血傀儡,杀戮者!” 神域的修仙者见多识广,竟然认出这个东西。 上清天‘王族’炼化出来的。 当年的‘王族’只能炼化一百个,区区一百却以一敌百,五界上下死在其中者数不胜数。 这玩意,炼化不了,杀不死,不能封印,不能镇压。 只有稀罕的‘王族’血脉能克制。 “她,她是王族血脉,她是王族血脉,快撤快跑!!!” 清祀木讷的眼神转了圈。 “给我杀!” 仅仅三个杀戮者,只有三个,便在轻而易举间把千人的修道者杀了个干净,这千人之中修为各不同,在杀戮者面前一招都接不了。 “你,你……” 血色弥漫,腥气肆虐。 帝喾被吓软了腿,丁点动弹不得。 “你……” 清祀漫步而来,失血过多,脸色卡白,她眼中只有无尽的杀意在翻滚。 “是谁伤了阿词?” “渊……渊渟。”帝喾吓得支吾,在清祀直勾勾的注视下,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连呼吸都不敢过重。 “渊渟在哪儿?” “他,他在,我,我母后,身边……” 好一个忘恩负义之辈。 清祀想过,上仙界千万人,就是没想到杀了阿词的竟然是渊渟。 得到想要的答案,她潇洒转身。 “你可以死了,帝喾。” 三个杀戮者围过来,血窟窿的眼睛盯着帝喾,连兵器都没有,仅凭一双手轻易把帝喾撕裂,撕碎。 伤她之人屠尽,现在该去上仙界找西王母跟渊渟了。 但是,隐约这间,有股力量制衡了她。 并且强迫把她拘走。 第238章 清祀很诧异,这是她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量,这股力量源自于九幽的封印之地。 原本该坐镇九幽的眉妩去了须弥山,帝师转世发生变故,她必须去亲自盯着,确保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不会再添乱子。 所以,现在的九幽,封印之地无人看管。 这股力量强悍到,直接冲破九幽的重重禁制,直接把清祀带到封印之地…… “终于见面了,巫山神女。” 清祀还是穿着那件沾了很多血迹的衣服,是凡世的一种薄烟纱,质地非常舒服,上面绣着她喜欢的白玉兰。 细细打量一番,清祀认出来。 “你就是被帝师镇压的邪神——” “帝释天?” 佛界弑杀佛祖的邪神,帝释天! “神女听说过我?” 清祀波澜不惊地站着,“客气,你的名字早已如雷贯耳。” “眉妩跟我提过,除我身上邪祟之时,邪神给过建议。如今看来,邪神是想要从我这儿讨点利息?” 她还要去杀西王母跟帝喾,没太多闲工夫在这儿废话。 “神女睿智,既然神女主动提及我也不客气。帝师给我下的七十七道禁制,就麻烦神女。” 清祀往前一步,试探了一下,“你如何觉得,我会帮你解禁制?” “且不说帝师亲自设下的禁制,我没这个能力,就算有,我也找不到放你出去的道理。” 对此,邪神不置可否。 见他没再说话,也没多余的动作,清祀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侧身的那一瞬,第六感,身体的寒毛,敏感的身体反应都让她惊觉—— 危险来袭! 来自背后的邪神! 那危险的气息来得太快,那一瞬她脑子里一片混沌,无论是法术还是抵挡都迟钝了一般。 又是那一股将她拘来的力量把她拉扯到封印之地,帝释天仍被困着不假,但是九幽的邪祟之气已经完全被控制住。 “神女见谅,借你王族仙骨一用。只有王族才能无视抵消这七十七道禁制,好可惜当年王族陨落,否则早已称霸六界无人敢挡!” “帝释天,你……”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需要你的王族仙骨。为了寻到你我走了多少弯路,一开始我以为是眉妩,帝师待她太好,我一直以为是帝师在刻意保护眉妩。” 讲到此处,帝释天忍不住哼笑,“帝师果然是帝师,眉妩不过是拿来骗我的幌子……” “神女你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对吗?” 帝释天那双眼神似乎早已看穿一切,“所以,你才愿意割下一段仙骨给眉妩,让她能够镇压九幽,困住我!” 帝师费尽心力谋划的一切,竟然被帝释天看穿了。 “帝释天,你找死!” 清祀那身素白的衣衫再一次被鲜血染红,那邪恶的杀戮者片刻之间凝化成形,径直穿过七十七道禁制。 突然地,帝释天狂笑起来。 “清祀,我想要的并非你的仙骨解禁制,而是我需要你的仙骨来控制杀戮者,你不知道吧……” “这七十七道禁制,会被杀戮者吸收。” 一切都如帝释天所言一般。 杀戮者进入封印之地以后,七十七道禁制就开始弱化消失系数被杀戮者吸收,禁制每少一道帝释天法力就恢复一分。 瞬杀帝喾的杀戮者,却不能瞬间击杀帝释天。 清祀依旧没控制着,帝释天在她背后将她身体刨开,硬生生将那一截仙骨取出来。 “清祀——” 感受到禁制的削弱,眉妩不得不赶回。 “拦着他,快拦着他!” 王族的仙骨不是随便哪个能随意受用的,眉妩能够炼化,全仰仗帝师的帮忙和她本身的特殊体质。 “眉妩,快拦着帝释天!” 仙骨被取,清祀的法力大大削减,不能控制杀戮者,那就是没有感情,理智残暴的杀神。 帝释天也尝试过把杀戮者吸收,不仅没能成功还险些被重伤,封印已解帝释天没有恋战直接从九幽离开。 “清祀。” “清祀……” 清祀的状态太差了,可她还坚持着,拉着眉妩的手,“借,借我一些法力,我要把杀戮者封印在体内,否则不堪设想。” 眉妩先设下结界做保护,才把法力渡给清祀,三个杀戮者她们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到体内。 “你撑住,我带你去找师父。” 帝师转世也在危急时刻,可眼下除了找帝师没有别的办法,清祀仙骨被抢,法力骤然减弱,就算眉妩不断给她渡法力,清祀现在也相当于一个破了的罐子法力只会不断流失。 清祀若是出了事,杀戮者就会被放出来,到时候—— 比起帝释天,杀戮者能难以控制,清祀可是唯一的王族血脉,而杀戮者只能被封印。 眉妩半点不敢耽搁,带着清祀朝须弥山赶。 可她忘了,西王母还在须弥山,为的是在帝师转世的紧要关头捅一刀,彻底截断帝师转世的机会,如果能解决掉帝师,这六界! 就是她说了算。 眉妩也是太着急忘了这点,等反应过来时,西王母已经带重兵把他们俩包围。 “眉妩,你来得可真是时候。”西王母站在人群之中,那般高高在上,满脸得意之色。 扫了圈眼前的包围,眉妩不动声色渡了些法力给清祀把昏迷的她叫醒,“事态紧急,刻不容缓,我们俩得联手先解决掉这些喽啰。” 清祀是醒了没错,脸色死白,须弥山已经被血色弥漫。 她突然就想到,当年沈寒衣从界外界得胜归来,西王母是不是也这样带着百万重兵和几百上仙围困,将他当做困兽,一心置他于死地。 “西王母,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带兵撤离我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眉妩表现得十分镇定,甚至点燃烟吸了口。 “帝释天已经脱离九幽,当务之急是联手五界,重新商量封印帝释天的事,不若等他恢复法力,六界只会生灵涂炭,谁都不能善终!” 明明帝释天是西王母联手,如果不是西王母在外费心筹谋,帝释天怎么能从九幽逃离。 西王母嘲讽一笑,转头看向紧闭的大殿。 “那就烦请帝师出来主持大局,我等泛泛之辈哪里是帝释天的对手。眉妩,你是帝师徒弟,请帝师出山这件事就劳烦你。” 眉妩冷着一双眼,“我师父转世在即。西王母,你一直想要独揽大权,不若你且暂代帝师一职,也让你过过瘾?” “听你的意思,帝师现在不便见客?” 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实在是眼下需要顾虑的事太多,否则眉妩才不会跟西王母废话这么多。 “西王母。”沉默一时的清祀开口,直勾勾盯着人群里的渊渟,“把他交给我。” 西王母瞥了眼渊渟,“你想要他?” 清祀给眉妩密语传音:我去拖着西王母,你趁机进须弥山,如果帝师真的无暇分身…… 那就殊死一搏,你我合力,一定能宰了西王母。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眉妩:姑且试一试,我就怕帝释天藏在某处,贸然出手。 两人商定,清祀端着下巴,“对,我要渊渟。我跟他之间,有一笔债需要清算。” 西王母不知渊渟暗杀阿词的事。 “你交出他,我告诉你帝喾的下落。” 西王母,“你把我儿怎么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捏碎他神识,将他撕碎!”清祀冷冷一笑,那般从容淡定,“我险些忘了,除了渊渟。你当年给白启国沈氏一族扣上堕神罪名这笔血债,也是要一并偿还的。” “我巫山跟你无冤无仇,你偏生要来招惹我。” “你莫不是以为,我巫山好欺负!” 西王母震惊在帝喾死亡的消息之中,“你,你说什么?你把帝喾怎么了?” 清祀跟眉妩对视眼,同一瞬间出手。 清祀近身的一瞬,让全神贯注的渊渟拦住,“清祀,你醒醒,沈寒衣是堕神,你跟他在一起没有好结果!” “你快醒醒,只要你愿意回头,就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 清祀眯着眸子,猩红愤怒,“是你杀了阿词,是你杀了她!上古神把你腾蛇一族赶出上古天是正确的,你这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清祀!”渊渟也红着眼,他只是求清祀能够回头,能够看见他,凭什么沈寒衣已出现就抢走清祀。 他在巫山,陪了清祀几千年,眼里心里只有他。 为什么是沈寒衣,是一个堕神! 清祀冷冷牵起嘴角,“渊渟,你去地狱跟阿词下跪请罪吧!” “清祀,你不要冥顽不灵……” 突然的,血色弥漫。 渊渟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那一只穿过身体沾满鲜血的手,“你……” 清祀没有多看他一眼,眸色冰冷的拨开渊渟的手。 “给我杀!” “是,是杀戮者,是杀戮者!” 万年没在见过杀戮者,上仙界这群虚伪恶心的神仙,都快忘记当年的王族是怎样强过所有。 “别忘了,给阿词赔罪。” 清祀推开渊渟,溅了血的脸上噙着一丝鬼魅的笑容。 “西王母,你儿子帝喾就死在杀戮者手里。我真的太讨厌他,让杀戮者把他一点点撕碎。” “你是什么感受?是不是恨不得生啖我的肉,将我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你纵容帝喾来巫山挑衅,害我巫山生灵,杀阿词的时候我也是这种心情。你作为上仙界刑法长老,却自甘堕落,跟邪神帝释天沆瀣一气只为掌控六界。” “作为刑法长老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勾结邪魔外道,颠覆六界,该受什么刑?” 眉妩已经杀出重围,顺利进入须弥山。 清祀瞥了眼,用手背擦了擦脸,“眉妩进了须弥山,现在该我大开杀戒了,我让你们全部葬送在这儿!” 仅仅三个杀戮者而已,却能杀得百万仙兵,上百上神七零八落毫无招架之力,西王母更是被那杀戮者翻涌的魔气震撼住。 帝释天需要杀戮者解九幽禁制,却没告诉她,这诡异邪祟的东西该怎么镇压封印。 “你杀了吾儿,我要你偿命!” 怕过之后,恐惧被愤怒代替。 “你这个邪魔,本座要杀了你!” 清祀没这心情跟西王母斗嘴,只是冷冷扯了下嘴角,比人多她确实比不过,不过…… 她可是王族,就算仙骨被剔,她也是王族! 清祀开始结印,被血染红的衣袍猎猎作响,她一头黑发慢慢褪去颜色,一把黑发变成银丝。 “万恶召来!” 巨大的阵法从她脚下绽开,斗法她斗不过西王母,但王族为何能在六界巅峰,能够主宰一切,只因王族强的太过无解。 六界时刻畏惧,畏惧过甚,就生出诛灭的想法。 “我不太想用这一招,只是因为我仅剩半数王族血脉控制不了那么多的杀戮者。可是西王母,你真的太让我讨厌,讨厌到不惜祸乱六界,也想把你诛杀。” “杀戮者乃王族炼化,只要我有一滴血就能重新把杀戮者召集来。听闻你当年诛杀沈氏一族时,将整个九重天染红,今日你也成为这一幕的奉献者吧。” “你……” 西王母咬着牙,骨子里被震撼到。 清祀燃烧本源,以本源召唤杀戮者大军,天地间最邪恶的东西,一个个不足一丈的血人却能以一敌千。 帝师要转世天地震荡,清祀燃烧本源召唤杀戮者大军,天地在悲鸣哀嚎,就连堕神之渊也为之震颤。 “你,你疯了,你疯了!”西王母失了章法,冲着清祀大吼。 “不是你把我逼疯的吗?” 燃烧本源不疼,不过耗的是性命罢了。 她一头黑发全部褪成了白色,加上那张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猩红刺目的眼疯批癫狂中又有些可怖。 “你不满的是我,留下沈寒衣也是我的主意。为什么去找阿词,为什么要杀了她!” “帝师转世,天地动荡,身为上仙不顾六界安危眼里只有权势地位,为一己私欲戮杀整个沈氏一族,逼得沈寒衣入堕神之渊。” “西王母,你早就该神形俱灭!” “你说我残忍嗜杀?”像听到什么笑话,西王母笑道身体发颤,“好一个巫山神女!” “戮了整个鲛人族是谁,戮了整个宗门的人又是谁?” “清祀,你自诩巫山神女眷顾生灵百姓,你的手上何尝又不是沾满血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转头看看……” “我若该神形俱灭,你又该如何!” 西王母越说心中越愤怒,“区区巫山,区区一个侍女,你就要让百万仙兵陪葬,让整个六界陪葬吗!” “你如今做的,做过的,岂不比堕神之渊里的邪祟更加残忍狠辣!” 清祀摇头,“什么鲛人族,什么宗门跟我毫无干系!” “你不记得了是吧?你不记得,多半是堕神对你动了手脚,你的侍女若是没死你可以亲自问问——” “混沌海域鲛人一族全族被灭是不是你干的,那血腥之气至今都还没消散干净。” “你以为你的手又是多干净?你跟我终究是一类人,就如王族当年做的那些事一模一样!” 西王母口中的鲛人一族,宗门,她是真的一点记忆没有。沈寒衣给她下了禁制,用的上古禁法,非一般手段能解。 西王母的指控对于清祀而言,就是欲加之罪,这样说的结果,只是催化刻不容缓杀掉西王母的心情。 须弥山这儿,鲜血早已把天幕染红,成片的尸体被扯得四分五裂,那血竟然能汇聚成一条小溪。 说真的,此番景象比起邪魔外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是当年围诛沈氏一族,西王母手下也没有出现过如此恶劣血腥的场面。 好一个巫山神女。 好一个高雅如白玉兰的神女。 好一个王族遗孤。 也是个弑杀邪恶之辈。 “西王母,跟你儿子一起去地狱叙旧吧!”清祀已经一刻都不想等,只想立刻捏碎了西王母神识。 或许是时机不对,或许西王母命不该绝,又或许是早就商量好的。 在清祀逼近西王母想要亲手手刃时,从九幽逃离的帝释天现身了,这个被封印了几千年的邪神。 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西王母一命。 同时,须弥山大殿之内,传来一声巨响,天地脉震动得更厉害,帝师以一人之力设下的结界系数崩碎,那些早就蛰伏等待时机的邪魔们趁此伺机而动。 “师父!”眉妩凄厉的一声吼叫从大殿传出,下一瞬,不知被什么波及,像一个物件飞了出来。 “眉妩。” 清祀没有权衡,是对西王母步步紧逼还是先救眉妩,她毫不犹豫飞身下去。 “眉妩。”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帝释天预料之中。 清祀利用杀戮者解了九幽禁制,帝师转世在即,帝释天脱身在紧要危急时刻偷袭帝师。 邪神帝释天可是当年险些翻了六界的人,帝师侥幸带着一丝残存的灵识转世,如今的六界在无人阻拦帝释天。 “巫山神女,你王族仙骨当真好用。”帝释天居高临下,破烂的长袍一点不影响他睥睨六界的姿态。 眉妩受了重伤,情况非常不好。 “清祀你……” 清祀按着她肩膀,沉默会儿,贴在眉妩耳边低语说什么,然后给眉妩注入一道灵血。 “你先走,我拦着帝释天跟西王母。帝师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去找到她,重新封印帝释天。” “我有王血护身。” “别让沈寒衣来找我。” “走!”她突然咆哮声,以极快的速度开了转界门把眉妩送走。 “清祀……”眉妩抓了她一把,只抓到一截断裂的衣袖。 帝释天没有拦下眉妩,睥睨六界的修为,轻而易举压制住清祀,不屑的掐着她脖颈。 “巫山神女,你可真是藏了不少后招。” 清祀被提溜着,身体里的呼吸一点点被剥夺,“邪神当真好算计,只怕这一局棋中谁都是你利用的棋子。” “你炼化了我的仙骨不假,可你终究是假冒的。” “我乃王族血脉,天生能够压制封印杀戮者,那你呢?” 此时此刻,清祀淡淡一笑,一个咒缚暂时困住帝释天,随即把封印在自己体内的两个杀戮者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封印到帝释天体内。 “别说是你帝释天,这六界除我之外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压制住杀戮者,帝释天你就等着杀戮者在你体内横冲直撞,伴着这份不可磨灭的疼痛,永生永世吧!” 帝释天五指收紧,真的有那么一瞬,很想掐断清祀脖颈。 不过她说得对,王族秘法口口相传,清祀一死就没人在知道如何控制杀戮者,而就算是他也没办法。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可有太多手段对付你。” 想到什么,帝释天的眸子里闪着狠辣的算计。 “你就,先死一次吧!” 千万把利刃撕裂身体的巨大疼痛,把花清祀的魂魄从神女体内逼出来,她目光怔怔满眼的泪,却不知该做什么。 “别动——” 追来的眉妩抓着她,“该回去了清祀,沈寒衣还在等你。别看了,清祀。” 花清祀木讷的回头,从眉妩眼神中读懂什么。 “是我……是我,害了白衣是吗?”她抖着嘴唇,不敢想象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他是不是因为我……” “清祀,跟我回去,沈寒衣还在等你。” 眉妩没解释,只想快些把花清祀的魂魄带回去,时空回溯于她也是非常吃力的。 花清祀咬着嘴角,沉默好一会儿,甩开眉妩的手。 “我想看看,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清祀!” 眉妩慢了一步没拉住花清祀,她再次依附在当年的神女身上,随着神女的视角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应该是一段时间以后。 神女醒来的地方在巫山,在巫山的竹舍里,阿词还在,渊渟也没有变化,小花妖们,生灵们都在。 她在白玉兰树下,喝多了,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醒了,你今晚喝了不少。” 阿词就在她旁边,同往常一样,神女无知无觉,揉了揉眉心下意识往上仙界看。 “动荡得十分厉害,发生了什么?” 阿词在收桌上的东西,闻言跟着仰头,“堕神之渊那个大魔头沈寒衣,带了重兵前往上仙界。” 神女拧了拧眉,“沈寒衣?” 阿词嗯了声,“堕神沈寒衣。”阿词惋惜的轻叹声,“好多仙家在这次战役中陨落。” “沈寒衣太强了。” 神女有点迷茫,看了看四周,似乎觉得不对,又想不起哪里不对。 “有波及到巫山吗?” “没,不过清祀,咱们也是该考虑离开了。倘若上仙界真的兵败,堕神一统六界只会涂炭生灵。” “你跟我,是护不了巫山的。” “帝师呢?” 阿词说,“帝师转世在即,堕神就是看准时机才发动战争。” 没有料想到是这样,大抵也是酒喝多了,神女的脑子一时间很混乱,好似一切都颠倒了。 头顶上的上清天,法力波动得很厉害,日月星辰都被挡住像泼了一层黑墨,浓得化不开。 “神女,我们真的不会有事吗?”有生灵被这动静吓得,怯怯的问神女。 神女没说话,抿了抿唇,想再喝杯酒,伸手去拿的时候桌上已经空空如也。 “清祀很晚了,去休息吧。” “结界已经加固,只要上仙界撑住一日,巫山就不会有事。” “我……” 阿词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搀着她起身,神女只觉得头昏脑涨得厉害,像个木偶被阿词带到房间休息。 动静那么大,哪里睡的安稳,神女一晚上都在做梦。 梦到堕神沈寒衣,一身黑金铠甲,站在成堆堆叠的尸首中回头冲着她笑的十分邪佞诡异。 他的脚下躺着好多人。 有她认识的,熟悉的,也有不认识的。 尸山血海成堆。 那一幕带来的不适感把神女从梦中惊醒,明明都没见过堕神沈寒衣,为什么会梦见他。 “清祀——” 忽然的,深寂的夜里有人在喊她。 “谁?” “清祀。” “你是?” 作为神女,她自然不会畏惧什么鬼神说,有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有修为比她厉害的入侵到了神识。 “你是,帝师?” “清祀,我转世在即,遭了堕神沈寒衣暗算,无暇分身护卫上清天安宁。你是王族后裔,此时能够仰仗的只有你。” “我知你一向不喜参与六界琐事,只想在巫山平安度日,庇护巫山生灵和百姓。可是清祀,倘若上清天战败,堕神拿到想要的一切六界将再无安宁之日。” “你身上有王族血脉,天克堕神。” “我希望你能够顾全大局站出来,同上仙界一起,同仇敌忾诛杀堕神。” “你不需要做太多,只需用这把短匕断了堕神元神,堕神将再无还手之力,兵败山倒退回堕神之渊。” 王族血脉神女是心知肚明,为了安宁隐瞒至今,王族血脉的确能够克制堕神…… 可,帝师之前说过。 直到羽化,也不要暴露自己王族的身份,怎么忽然间换了说辞。 “帝师,您真的想让我暴露王族身份?”一种自觉在告诉神女,有些不对劲儿。 也不应该帝师说什么听什么,应当怀疑一下。 “清祀,你不信我?”神识里帝师的声音沉戾许多,非常的厚重,似在压抑情绪。 “帝师,您……”准备继续追问之时,又是一阵难言的头晕昏涨。 “清祀,我知把你责任托付给你太过沉重,若非我分身乏术也不愿暴露你王族遗孤的身份。” “我需要你出手相助,撑到转世归来。” 帝师无奈所托,神女不得不为。 “我自愿前往上仙界,诛杀邪魔。不过,我听闻,堕神的元神藏得隐秘,我不知其真正的弱点。” “无妨,我知道。” 下一瞬,清祀手中握着一把短匕,玉质的剑身,玄铁剑柄,上面还镶嵌了宝石。 “这把短匕是我亲手炼制,除了你旁人就算拿着也诛杀不了堕神。” “清祀,六界就安危就托付于你。” “我会想办法把堕神引去海顿海域西面,到时你且无顾虑的去,上仙界会派人暗中保护,护你周全。” 神女颔首行礼,“谨遵帝师法令。” 帝师从神识撤离,神女才堪堪转醒,头仍旧混账绞着疼。 “阿词,阿词。” 片刻,阿词就从屋外进来,“怎么醒这么早?” 神女把匕首藏在枕头下,夜里一片寂黑,屋内烛火在摇曳,依稀间,神女看见挂在屏风的长袍变成了刺目的鲜红。 “这衣裳……”下意识的抓了把,抓在手里的时候明明是白色。 “怎么了,清祀。”阿词已经来到床边,“是不是今晚饮酒太多,觉得身体不太舒服。” 神女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上仙界如何了?” “战争没有停止,依旧战乱不断。” 神女那仅存的一丁点疑虑彻底消失,拉着阿词坐下,“我明日要去个地方,我不在巫山总觉得不安心,我想把巫山移动去南边,南边荒芜多少安全些。” “你要去做什么?” 神女宽慰的拍拍阿词手背,“无事,就有些琐事要办,待我办完就回巫山。” 阿词面露紧张,“清祀,你可千万不要去掺和上仙界的事。我们法力低微,只是巫山的小仙。上仙界百万天兵,厉害的仙家比比皆是,犯不着你去以身犯险。” “堕神的手段狠辣歹毒,连战神贺御都已陨灭,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战神贺御都陨落了? 除了天帝之外,上仙界要属战神最厉害了,而今天帝还未转世回来,战神陨落还有谁能堪当大任? 果然是到了危急时刻,帝师才不惜让她暴露身份。 神女乖乖点头,却没在作声。 余下的后半夜神女没再睡,就坐在白玉兰树下,自酌自饮,直勾勾的盯着海顿海域西面。 日出时分,神女真的毫不犹豫把整座巫山移动到南边。 阿词把她送到结界处,不住提醒她,“清祀,早些回来。” 神女冲她一笑,“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 叮嘱完,神女转身离开。 第239章 混沌海域的西面,荒芜一片,白雾缭绕,神女心中有纳闷,帝师怎么会让她来这样人迹罕至,荒无人烟的地方。 是不是帝师估计错误,堕神根本不在这儿。 然,在一片浓雾后,依稀看见点微弱的烛火,穿过浓雾以后,一座两层的海岛映入眼帘。 旭日东升,好到影影绰绰包裹在浓雾之中,点了好多灯笼,还挂着许多喜庆的红绸。 神女小心谨慎的靠近,时刻提防着各种政法机关,但已经到海岛之上也没有碰见任何阻拦,连结界都没有。 如此布防,未免显得堕神太过托大! “清祀。” 海岛之上还有薄雾,神女刚站定,被叫名字猛的一转身,瞧见石桌边坐着一个男人。 眉心之间,有堕神印记。 神女双手藏在背后,已经在结印,“你认识我?” 沈寒衣就坐在那颗白玉兰树下,暗金铠甲,黑色大氅,暗金色发冠,风姿俊朗,仪表堂堂。 只是脸色惨白,铠甲之上许多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我怎么会不认识。”沈寒衣目不转睛的看着神女,眸色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从上仙界一路杀上九重天,只为寻你。” “怕天太黑,你找到不路固点了许多灯。” “天上地下我都翻遍了,就是没找到你,祀儿……你去哪儿了?” 神女蹙起眉心,警惕并未放松,“你我见过?” 沈寒衣眉心一蹙,放在桌上的手捏成拳头。 “我岂会不认识你!” “祀儿!” “你是……堕神,沈寒衣?”她没见过堕神沈寒衣,只是凭他眉心的印记猜测。 “是我。” 神女点了点头,询问,“上仙界百万伏尸都是你所杀?” “是。” 神女又问,“混沌海域鲛人一族,是你所屠?” 沈寒衣悲戚的扯了扯嘴角,“是。” 神女又问,“帝师转世在即,你趁此机会大肆屠戮,为的可是覆灭仙界独掌大权,妄想一统六界?” 沈寒衣双眸狠狠一颤,发白的唇微微发抖。 “是。” 都说堕神,诡计多端,精于算计,可眼前这个堕神,似乎有点耿直得憨傻。 神女慢慢踱步往前,“你让六界生灵涂炭,现在可愿退回堕神之渊,遵守约定永不再进犯?” “不愿。”沈寒衣忽然起身,身形晃了晃,“不愿,不愿回堕神之渊,我没有找到你不可能退回堕神之渊!” “他们对你所做的一切,我要千百万倍的讨回来!” 这话把神女弄懵了。 上仙界对她做了什么?这人莫不是脑子傻掉了,才会说这样的胡话? “祀儿。” “你骗了我。” “你让我留在凡世,你说你很快就回来……”沈寒衣一双眼逐渐猩红,润着一片水色,“你骗了我。” “你燃了本源之力,召唤邪阵,被帝释天同西王母百般折磨。” “他们,他们还让你忘记——” “你爱我!” “祀儿,我找了你好久。” 一月有余。 沈寒衣一次次带兵杀上上仙界,一路手起刀落杀上九重天,六界都找过了他不知道帝释天把清祀拘在哪儿。 可是他能感受到,清祀一直在被折磨。 “过来祀儿,过来让我抱抱,我好想你。”沈寒衣分辨得出,眼前的神女不过是清祀的一缕元神所化。 此时此刻,他仍不住清祀被拘在哪儿。 可是。 他好想她。 就算只是一缕元神,也想不放手的抱着她。 神女没有再往前,站在离石桌几步之遥的距离,她不敢贸然动手因为不知堕神厉害。 她的机会不多,需要最佳时机出手才能取胜。 “祀儿,求求你,过来让我抱一抱好不好。”沈寒衣歇了盔甲,盔甲下那一身白衣早就被血染红。 帝释天啊,就算被清祀下了诅咒,让杀戮者在帝释天体内兴风作乱,那也是邪神,除帝师外六界的主宰。 九重天,沈寒衣不能在往前一步,所有杀招用遍就是没办法前进分毫。 因为杀戮者的关系,帝释天也不能杀了沈寒衣,他们俩就这样对峙上,是帝释天占了上风,留给他一身伤。 “祀儿,求求你过来好不好。”沈寒衣的嗓音都哽咽了,他太想她,都快想疯了。 神女没有动摇,但是她的腿却自己往前。 走到沈寒衣触手可及的距离,那一刻神女发现,地上都是血,好多好多的血,把石凳都染红了。 “祀儿。” 终于到了面前,到了抬手就能抱到她的距离。 “祀儿,你在哪儿,嗯?我去找你好不好,告诉我,你在哪儿,不管在哪儿我都会把你带出来。” “你跟我说好不好。” 沈寒衣好无奈又好委屈,埋首在神女脖颈,滚烫的眼泪打湿脖颈。 神女就像个木偶无知无觉的站着,唯有鼻息间浓郁的血腥味,这味道闻多了真的很让人作呕。 但神奇的是她闻了后,居然觉得头昏脑涨的感觉缓解不少。 “你,受伤了?” “一点点。” 犹豫了下,神女跟他虚与委蛇,“我……给你看看?” “不用。” 沈寒衣只是抱着神女,很贪恋很贪婪。 “你……” 神女也很哑口,也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确定这个机会适不适合动手,堕神狡诈狠辣。 这莫不是苦肉计? “我还是给你看看伤口。” “沈寒衣,你留了很多血。” “不是我的血。” “什么?” 两人的距离稍稍拉开点,沈寒衣把下巴搁在神女纤细的肩头,眼睛望向远处湿濡猩红。 “我说,血不是我的。” “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们自寻死路阻止我去找你,我没有那份闲工夫跟人讲理便全是杀了。” 他轻轻哼笑声,好似再讲有趣的笑话,“好多人,前仆后继自寻死路,杀的我手发酸。” “祀儿,我跟你撒谎了。帝师转世,天帝未归,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九重天上无人能阻我,就算覆了上仙界也并非难事。” “可是我并非为了的权势,我只是去找你的,祀儿。” 沈寒衣站直,眸色温柔的盯着神女,一晌拉着她坐下。 “我现在才知道,六界真的好大,上下入地都寻你不到,各种禁地我也去寻过一点踪迹都没有。” “昨日一战,帝释天说你会在今日来找我。” “祀儿。” 沈寒衣慢慢蹲下,半跪在神女面前,捂着她没什么温度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祀儿,我是双修,所以我的元神……就在这儿。” 他拉着神女的手摸上自己眉心。 “很抱歉祀儿,我不能在护着你,但我跟帝释天有血誓在,只要帝释天不出手,六界无人能在伤你。眉妩我也寻到了,我与人皇凤胤同出一脉,看在他的面子上,眉妩也会帮我护你周全。” “不要紧的,你可以忘了我,忘了所有对你而言不愉快的事。” “我也希望你可以忘了我。” “日月不灭,天地永在,你跟我还能再见。” 沈寒衣忽然低头,揩去眼角的泪,“那把匕首呢?” “……” 神女没有想到,她的目的早已被堕神知晓,更不明白他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你让六界动荡,涂炭生灵,天河早已被鲜血染红。你是堕神,六界奈何你不得,但我可以。” “我是王族血脉,天克堕神。” “沈寒衣,请你理解,我们不过是各为其主,处境不同。不代表,我做的都是做的,你做的都是错的。” “很抱歉,初次见面……” “我就要取你性命。” 沈寒衣摇摇头,“没关系,我理解,我的祀儿永远都不会有错,就算是错的,那也是我惹得你不高兴。” 两人对视着。 神女忽然觉得,这堕神并非传言那样,反而很大义。 “我会很快的。” 沈寒衣笑着点头,“好。” 没人知道那把匕首从而何来,能够轻易对堕神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神女说到做到,出手的动作很快。 拿着匕首从眉心处,刨出沈寒衣的元神,他本就苍白的脸,一点点褪去本就不多的温度。 神女就这样看着沈寒衣。 倏地。 她漂亮的杏眼里不再是一片迷蒙覆盖的浑蒙,在眼眸变得清亮的一瞬,眼前的神女像星粒一样消散。 “沈寒衣!”转界门打开,一身狼狈的清祀从转界门爬出来,“沈寒衣你这个混账,你这个混账……” “让你在凡世等我你记不住吗,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要来……” “祀儿。” “寒衣,寒衣。” 清祀一路爬过来,抱着已经虚脱没什么力的沈寒衣,烧着本源之力想把沈寒衣玻璃破碎的元神给补回来。 “寒衣,我能救你,你坚持下好不好。”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挣脱不了帝释天的控制,我一直在努力……” “没关系你回来就好。”沈寒衣扯着清祀的衣摆,“我一直在找你祀儿,可是我没找到。” 他真的已经很努力,把所有秘法,禁法都用了遍就是没能找到。 “祀儿,我不能在护你,你照顾好自己,行吗。” “不要,寒衣你不要丢下我。” “我真的能救你。” 沈寒衣挣扎着,眼眸模糊不清,“听话,不要在烧本源之力。你照顾好自己,乖乖等我,我会很快很快的来找你。” “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来找你。” “不要嫁给别人,就等着我好不好。” “下次,我会尽量干净一些,用一个好的身份来认识你。不管你在哪儿,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会认出你。” “祀儿,你答应我好不好。” “寒衣……” 沈寒衣留了好多血,把那张丰神俊朗的脸都给染红了。 清祀俯下身去,亲他发冷的嘴唇。 “寒衣,疼不疼。” “不疼,一点都不疼。” 恍惚之间,又有人在问他:白衣,疼不疼。 他尽量把眼睛撑大一点,可终究没看清,神女旁边有一道虚影,泪流满脸的在问他。 “不疼的,不疼的。” 怎么会不疼呢,花清祀想。 “沈,沈寒衣,沈……”清祀抓了把,抓不住那变成星粒消散的元神,抓不住陨灭之后什么都没留下的沈寒衣。 没能救回沈寒衣,且什么都留不住。 清祀跪在地上,胃里恶心翻涌,不断的呕吐,混着鲜红的血。 “帝释天,帝释天,你这个畜生!” “你厉害我杀不了你,但你别忘了我是王族血脉,就算不能杀了你,我也能把你封印,让你永生永世在九幽,生不如死!” 王族有一秘法,以自身献祭可封印一切。 “我要你永生永世的活着,看不见星辰日月,伴着你的只有永生的黑暗跟剥剥皮拆骨之痛!” “我要你永生永世跪在我夫君面前,磕头请罪!” 清祀拿起那把染血的匕首,对着肋下三寸最薄弱的地方刺进去,结印加吟唱…… “沈寒衣,你是个骗子。” “生剥元神,得多疼啊!” 王族的献祭之力,就算是帝师起码也得耗费半条性命可能才得以化解,更别提邪神帝释天。 以命换命。 帝释天被生拘,重新镇压在九幽之地,跪在沈寒衣的塑像前,身上的皮肤连着血肉的脱落,每一寸筋骨生生断掉,杀戮者就用锋利的爪子一寸寸把他撕裂。 生不如死的一番折腾,碎肉,断骨,肮脏的血在重新长回去,接着又这样周而复始。 清祀自剜一根心骨,练成器灵封进短匕首里,就这样没日没夜的盯着帝释天生不如死的被折磨。 “清祀,清祀……” 这一次眉妩抓紧了她,“快跟我回去,沈寒衣还在等你,不要弥留在这儿,你会死的。” “沈寒衣你不想见他了吗?” “不要弥留,跟我回去。” 眸色猩红,魂魄有裂损的花清祀回头,“沈,沈寒衣?” “对,沈寒衣在等你。你看,你就在那儿,你只要往前一步就能回去,就能再见到沈寒衣。” “他一直在找你,一直在等你。” “清祀,这次不要让他失望了,快回去好不好。” 耳边是帝释天各种难听的咒骂和凄厉的嘶吼,另一边是眉妩苦口婆心的劝说…… “回去吧,回去找沈寒衣。” “你不应该弥留在这儿,不应该的。” 沉寂在往事之中的花清祀,小心的往前走了一步,倏地,被一道不可抗的力道给牵引过去。 西厢里,尘埃落定。 眉妩虚脱极了,半蹲在床边,“多谢神女襄助。” 神女看她眼,“多谢你,眉妩。” 眉妩哼笑声,盯着窗外,“沈寒衣就在那儿,你要……见他一面吗?” “不了。” 神女摇头,收回目光,瞥着床上的花清祀,“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跟寒衣早在海岛的时候已经结束。” “如今的他们是属于这个时代,属于他们彼此。” “他们并非我们的投射和照影,我们没有的圆满,他们一定能够做到。” “何况……”神女落寞一笑,“我只是一点残存的魂灵,能护着清祀已经是我最大的努力。” “眉妩上君,烦请你在凡世多照顾她跟寒衣。” 眉妩笑了下,下巴轻抬示意那柄短匕首,“这个,还要吗?” “不必了,邪祟之物留着也无用。” 眉妩说了声是,有些惋惜,“神女且安心的去,待历完人间劫我们巫山再见,到时还想与神女小酌几杯。” 神女回了一笑,“我便在巫山恭候妩媚上君,也祝眉妩上君同人皇,永世恩爱。” 那柄短匕首碎了,神女的魂灵也散了。 眉妩拿出白玉烟杆深吸口,冲花清祀吹了口气,她才堪堪转醒。 “盛九爷,可以进来了。” 整整两日,盛白衣在门外,不吃不喝不挪步等了两天,保持一个姿势太久,盛白衣跑进来时双腿又麻又酸。 “祀儿——” 盛白衣冲到床边,半跪在地,“祀儿,乖,喊我一声。” 花清祀魂游两日,对于现在凡人身躯来说负荷是很重的,刚刚醒来一身倦怠,眼神怔怔的盯着床边的纱幔。 “祀儿。”盛白衣小心握着她的手,压抑着眼底的激动焦躁,温声细语的轻哄,“祀儿,喊我一声好不好。” “沈寒衣。”她干裂的唇轻轻蠕动,忽的转过头来,眼中水色弥漫,“沈寒衣,你骗我。” 没什么力道的一巴掌扇在盛白衣脸上。 “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生刨元神真的好疼。 好疼好疼。 “你骗我,明明那样疼,你还骗我!” 眉妩没说话,挑了挑眉,拉着凤胤从卧室出来。不知做了什么,料想应该不简单,不然眉妩的脸色也不会这么差。 “没事吧?” 在客厅眉妩停下脚步让凤胤抱她,“没事,太累了,还很困,找个地儿让我睡一觉吧。” 凤胤连连点头,俯首吻她眉眼,“花老夫人已经安排好,先在花家住两日,等你休息够了咱们在离开。” “嗯。” 原本在凡世就诸多顾虑,转界门开了两日,又在乱流时空里找花清祀,是真的把眉妩累到了。 卧室里,盛白衣被这不重的一巴掌扇得愣住。 下一秒,花清祀冰凉的指尖落在他眉心,心疼,内疚,自责,千万般的情绪在她眼中。 “对不起,白衣,对不起……” “我来找你了,没找到。” 可能是怨她呢吧,所以躲了这么久。 盛白衣心里,狠狠被刀一搅,低下头去温柔的吻她,“祀儿,你吓到我了,知道吗,你吓坏我了。” 他好怕她醒不过来。 不论如何,被绑架一遭,昏迷两天总算醒了。 第240章 九爷去西川,送贺礼,关门杀狗。 半小时后,花老夫人,花晟,余姨才出现在卧室,看见花清祀平安醒来本来是件高兴事,可这眼泪就是止不住。 “奶奶,余奶奶,小叔,我已经没事了。”的确没什么事,就一些外伤,尤渊渟没有侵犯她半个手指头。 魂魄在时空逆流中浑噩多日,才会让她身体感到疲惫。 老夫人不住的摇头,“怎么会没事,怎么会没事……”她心疼地拉着花清祀的手。 手指掰断了两根,高烧不退怎么叫没事。 花晟一个大男人,还是小叔叔,总归身份不同哭的很隐晦,等老夫人停下缓缓时才说,“对不起清祀,是小叔没把你照顾好。” “是小叔麻痹大意,以为事情已经到此为止,没想到尤渊渟那个畜生居然联手封家来绑架你。” “小叔看着你长大,你两次受罪小叔都没在你身边。” “真的对不起,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幺弟。” 花清祀没受伤那只手扯着被子一角靠上去,“小叔……鼻涕泡出来了。尤渊渟跟封家有意设计,防不胜防跟你没关系。” “注定有此一劫,躲不了的。” “胡说八道,什么有此一劫。”花晟听不得这些话,“这就是无妄之灾,你这么乖巧懂事听话,老天爷应该更加眷顾你,不让你遭这么劫难!” 花清祀勾了下嘴角,瞥了眼自己的手。 她手上染的血不少,上天怎么会眷顾,不过……她看向盛白衣,事非自有定论,老天爷是照顾她了的。 不然,怎么会在遇见盛白衣。 随着她目光看去,花晟扭捏的擦了眼泪跟鼻涕,虽然盛白衣在院子里不吃不喝守了侄女两天,清醒的第一时间冲进房里,看得出来盛白衣对侄女的爱意是真心实意,即便如此,盛九爷这个身份也让他内心不安。 南洋杀神,盛九爷。 让花清祀跟他在一起,等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了性命。 “小叔,没来得及跟您说,白衣是我男朋友。” 奶奶已经知道没有阻止,余下的阻碍就在花晟这儿,她完全能够理解花晟的担忧。 男朋友三个字让花晟脸色霎时不太友好,倒也没立刻反驳。 “小叔,您不怪我隐瞒你吧。” “怎么不能不怪。”花晟无奈的瞥了花清祀眼,“就算怪你又怎么样?你还病着,我还能跟你说重话不成?” “我是没想到,你们俩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这么久!” “亏我当初……” 花晟还真有考虑过‘沈寒衣’做侄女婿这件事,一个酒水商人,教养气度,谈吐学历,样貌长相哪样不是上乘。 做侄女婿再合适不过,倘若不知‘沈寒衣’另一个身份,花晟是很赞成的。 “你这丫头,知道我舍不得骂你,故意在这时候说。行了,你们都恋爱了,我还真能棒打鸳鸯不成。” 这么说,算是花晟妥协了。 没办法,谁让宝贝侄女才刚醒来,一身皮外伤哪里还舍得在责备半点。 花清祀乖乖一笑,“谢谢小叔。” 花晟冲着盛白衣没好气的一眼。 叩叩叩—— “母亲,我送粥来了。”门外是刘丽媛,花清祀被绑架,送花家的时候昏死过去,都是一家子就算在不喜花清祀表面功夫也是要做足的。 花清祀刚醒的时候,东厢那边就知道了,刘丽媛引着花江晴,花映月想要来探望,那时被老夫人给挡回去。 刘丽媛这才殷勤的去厨房亲自熬了粥。 老夫人捏着手帕,又擦了擦发红的眼睛,才说,“饿了吧,我让你大伯母煮了点素粥,你先吃一些垫垫肚子,等精神头转好在做你喜欢吃的。” “好。” 花晟在屋内,喊了声‘进来’,刘丽媛带着花江晴,憋着好奇进了卧室,而东厢那边听说了花清祀男朋友来了,却一直没机会看到。 这冷不丁的见面。 两母女都让盛白衣那清风朗月的仪表跟气度吸引住。 “这位是?” 花晟先开口,“盛白衣,清祀男朋友。”然后他转身,随意指了下刘丽媛,“这是清祀大伯母,那是花家长孙女。” 盛白衣没什么心思应付人,很敷衍的一眼,“花夫人,花小姐。” 余姨过来端的粥,先尝了尝软糯,觉得不错才端给花清祀,一碗白粥配了两个小菜,半点荤腥没有。 “余奶奶,我来吧。”盛白衣在旁边站了许久,没有得到媳妇的关注,好不容易才主动争取到机会。 余姨冲他和蔼的一笑,“好,麻烦盛先生。” 照顾自己媳妇,哪里称得上麻烦。 花清祀也没挑嘴,一碗白粥吃了个干净。 刘丽媛还没离开,在旁边假意关心,“粥不够锅里还温着,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大伯母,差不多了。” 盛白衣拿着纸巾在帮花清祀擦嘴角,嘴唇上皲裂的口子挺深,擦嘴角的时候还带了点血丝出来。 这脸色总算有了一点血气。 “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这边没什么事了。”老夫人下逐客令,刘丽媛也不好多呆,扯着愣愣的花江晴离开。 刚出了门花江晴就嘀咕,“那个真是花清祀男朋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难怪她瞧不上冯毅,那么多相亲对象也没成功,要是我我也看不上。” “就你?”刘丽媛直接翻了个白眼,“那位盛先生能看上你肯定是眼瞎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哪点能跟花清祀比。” “样貌,教养,气度还是脑子?花家就你们三个孙女,二房出事花映月只怕是废了,你倒是还有父母撑腰,可你看看自己的能力?” “敢跟你奶奶打赌管理花满楼,要不是花清祀出了事,你奶奶追究起来你就该被赶出花家了。”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你大哥没本事,你也没本事!” 以前,刘丽媛跟张婉不对付,互看不爽,自然地对花映月也没什么好脸色好印象。 现在二房基本是个分崩离析的状态,老夫人让她照看花映月,这么一接触才知道这姑娘懂事贴心有眼力见,以前啊都是被张婉给害的。 这种贬低话,花江晴听多了,自然免疫。 “是,除了我跟大哥,别人家的孩子最好。花映月现在归你管,你要喜欢把她当女儿养啊,我也不在乎。” “我不能让你名利双收是我的责任吗?你跟爸小时候的放纵和溺爱难道不是原因……” 回怼自己母亲,花江晴也是再厉害不过。 “还有,这一次我可什么都没做,全是因为大哥,爸才把公司的股权给交出去,并且声明不争夺财产的!” 不提还好,提起这个事刘丽媛来气儿。 花辕一下像被驴踢了脑袋,竟然干得出这么蠢的事!最近大家都因为花清祀被绑架忙的焦头烂额,她还没细细询问过花辕这么做是什么用意。 送完粥回东厢,花映月准了一壶热茶等两人。 他们俩母女回来,房间里的人都出来,“那边怎么样,花清祀醒了,身体没事了?” 刘丽媛往沙发一坐,朝丈夫翻了个白眼。 “不然还怎么,一个感冒还能把命给丢了?不过确实受了些委屈,身上还有皮外伤。” 花江晴说了个事,“啊,我们见到她男朋友了。” 花玄也好奇上了,问,“谁,花清祀的?” “对啊,花清祀的男朋友,你们是没看到,啧啧啧,盛世美颜,英俊潇洒,器宇轩昂,我就没见过比他好看的男人!” “花清祀真是走了狗屎运,能找到这么帅的男人。” 花玄对此不服气,“有多好看?能有我好看?” “嗤,凭你?人家一小拇指都抵不过!”花江晴也是个耿直姑娘,尽说大实话,还不留情那种。 “你……”花玄伸了下手,看样子是准备打人,花江晴早有预料先一步躲开还对他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花辕端起茶杯,若有所思,“没听说花清祀交男朋友,叫什么?” “盛白衣。” 乍一听名字很熟悉,南洋那边花辕压根不熟悉,加上每日在外应酬那么多还以为是哪个酒会上不请自来的人。 “家世如何,你打听没。”花辕最关心的还是这个,本来就在争夺继承权,有老夫人的偏爱已经是很好的筹码,万一找的男朋友很厉害,强强联手。 刘丽媛随州抓了一把坚果,“我有时间去问这个?母亲眼里只有花清祀,刚刚醒来疼都来不及哪有闲工夫讲这个。” “等过两天我再去问,这时候花清祀身体最重要。” 很有道理,花辕点了点头,“那个尤渊渟,母亲说什么了吗。” “没,半个字没提。” 花辕又问,“住在母亲院子里的那两位?” 什么来头也是一概不知。 刘丽媛有去送东西,瞥到眼凤胤,那风姿气度自是不必多说什么,跟那个盛白衣不相上下。 都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的。 一屋子人各怀心思,暂时打听到的消息也不多,也不好多说什么。 —— 西厢这边。 老夫人,花晟,余姨待了会儿就离开了,想留时间给花清祀休息,原本花晟是准备叫盛白衣一起走的,让老夫人一个冷眼打消了。 花晟不爽的抿嘴,这么快,母亲就维护上了? 吃了东西,休息会儿,花清祀精神好多了。 盛白衣也不见外,洗了个澡出来,换了干净的衣服,心心念念的终于抱到花清祀。 “明睿说,是你允许放尤渊渟离开的?” 花清祀身体太疲倦,刚吃了东西这会儿就觉得困了,窝在盛白衣怀里感觉眼皮都要撑不开。 “是我,绑架的这几天,他没有碰我一下,算是我还他人情。” “尤渊渟有说什么吗?” 想了会儿,清祀点头,“说了,他觉得我跟他可以日久生情。”没魂游时,这话于花清祀而言像个笑话,现在看来,是那段孽缘导致。 “你没有跟小词说我被绑架吧。” “没有,都压着消息。” 花清祀嗯了声,想聊点别的,“你时常跟阿姨去寺庙里精心修行嘛?听说南洋多年供奉着一位神女……” 她往盛白衣怀里拱了拱,“你有没有,见过?” “见过。” 花清祀睁眼,有些期许的看着他,“那位神女如何?” “很慈祥和善。” 慈祥和善? 花清祀低声一笑,“好特别的形容词啊。” 盛白衣低头看她,“怎么忽然问这个。” “就挺好奇随便一问。” “九哥,我困了。” “那就不聊了好好休息,不要怕我会一直在这儿。” 她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只要有盛白衣。 受伤昏迷两天的花清祀睡了一觉精神头就好了,反而是眉妩不吃不喝睡了两天才堪堪醒来。 更奇怪的是,眉妩醒来后吃了东西就被花清祀请了过来,就两个姑娘在房间里聊了好一会儿。 其实,花清祀也没问太多,巫山好不好,六界如何,这些她都不关心,她在乎只有两件事。 帝释天如何。 他跟盛白衣会继续轮回转世,还是过完这一世就回到上仙界。 按理说,都是来凡世历劫的人,眉妩不应该泄露天机,应该三缄其口,万事自有秩序。 眉妩耍了个心眼: “我会在九幽恭候神女同堕神,报当年帝释天算计之仇。” 这个回答,花清祀很满意。 不知身世前,她是江南第一名媛,温婉端雅,林下风致,在上仙界时是巫山神女庇佑百姓跟众生灵。 不管哪一种身份,她都不是娇滴滴姑娘。 帝释天耍的手段,害她跟盛白衣这仇不管轮回多少次都是要讨回来的,历劫完可回归上仙界,她在乎的不是那地位,而是能跟盛白衣在一起多久。 第三日,凤胤夫妻回京。 当晚,盛白衣秘密前往西川。 尤渊渟在当晚就回了西川,这些日子盛白衣一直在花家守候,知道他前往江南也就如今住在加护病房的封家。 封家的大火,凤胤背了黑锅,都以为是凤胤替盛白衣出头惩治恶人,除了花家,凤胤,没人晓得盛白衣已经苏醒。 借着年后的热闹,尤晔在西川提前筹备寿宴,正是盛白衣秘密前往西川的第二天。 尤家本就是西川的权贵之家,又因为尤晔入了仕途,得到凤先生赏识,给了尤家足够大的权利,颇有让尤晔在西川做王,镇压西川的纷扰琐事的意思。 尤晔的仕途之路很顺利,一路水涨船高,在京城都混到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此,尤家在西川更是了不得,许多人都把尤渊渟当做求仁得仁的‘祖宗’,想要什么只要哄的‘祖宗’高兴自然能够得到。 一开始,尤晔还非常谨小慎微的忌惮,生怕尤渊渟的举动惹来凤先生不满,可人家问都不问一句压根不放在眼里。 至此,尤渊渟就被娇惯得愈发无法无天,赚钱的公司必有他的股权,漂亮的姑娘不是陪睡就是睡过,从演员,模特,主持人,大学生,甚至人妻美少妇。 但凡尤渊渟瞧得上眼,便能带到床上翻云覆雨。 尤晔的五十五岁大寿,西川更是权贵豪门云集,政界同僚分分不远万里前往西川道贺。 尤晔在近郊一栋温泉会馆举办寿宴,是一栋仿古代温泉行宫的格局建造,西川六个建筑商合资建造,送给尤渊渟玩儿的。 在西川的时候,尤渊渟有大半年的时间在这边,美女成群,纸醉金迷,放纵享乐。 田氏是尤渊渟母亲,对其也是十分溺爱,加上尤渊渟是尤家唯一的男丁,地位可想而知。 主卧里,声色犬马,放纵享乐。 尤渊渟冷着一张脸,纯粹在纾解生理需求,眼中一点欲望没有,从江南狼狈逃回他就知道—— 此生在没机会得到花清祀。 那是唯一的机会,仅有的一次,让聪明伶俐的花清祀给截断,后又被凤三爷的人堵截险些命丧江南。 若非盛九爷突然昏迷,尤家该被全诛。 他已经做好打算,等寿宴结束,就改名换姓逃出国外,今生都不想再回来。 叩叩叩—— 田氏在门外敲门,主卧里的暧昧的叫声戛然而止。 “渊渟,你爸爸让你出去迎客。” “什么时候玩儿不行,偏偏这时候胡来。你快点出来,别让你爸爸亲自来找你。” 完全没有欲念,只有生理上仙需求的尤渊渟,不仅是眼神,嗓音,连骨血都是冰冷的。 他闷闷不乐的应了声,拍了拍美女的背。 “下去。” 想要讨好尤渊渟的漂亮模特回头,长得很漂亮,娇滴滴的惹人怜爱,软着嗓子,“祖宗,人家还没……” 尤渊渟挑眉,“滚下去。” 漂亮模特不敢再说话,扯过一边的礼服慌忙的套上,尤渊渟进浴室前,写了张支票扔地上。 “滚吧。” 陪尤渊渟睡一觉,最少能得200万,这是用身体置换最低的资源了,倘若他心情好,这时候女伴要什么他都会给什么。 算得上是,有求必应。 女模特捡起支票,怯怯的道谢,“谢谢祖宗。” 半小时后,尤渊渟收拾妥当出现在大厅,脸上堆着不耐烦敷衍的笑容,站在尤晔身旁被迫营业。 同时,大厅里好多凭各种手段找到机会进来参加寿宴的姑娘,一个个毫不避讳,各种暗送秋波,撩拨勾引赤裸的暴露出目的。 十二点整,午餐正式开席,尤晔先客套官方的高谈阔论一番,再带着家人上台表示谢意。 就在气氛正嗨,几层的大蛋糕推上舞台,在各种恭维道贺声中准备切蛋糕的时候,负责管理温泉会馆的朴经理脚步急匆匆的跑进来。 没敢惊动尤家人,找到在旁统筹流程的葛秘书,他原来是尤晔身边的大秘,后来被指派给尤渊渟,其用意不言而喻。 经理的神色慌乱焦急,扯着葛秘书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外套,在说什么。 听完后,葛秘书冷静的推了推眼镜。 “带保镖出去,连人带物丢出去。” 经理盯着葛秘书直摇头,隐晦的比了个手势。 不行的,来人手中。 有枪! 这时,葛秘书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选今天来温泉会馆的人肯定是来闹事。 且不说尤晔有许多政敌,就是尤渊渟也招惹了不少人,想要弄死他的比比皆是。 “你先报警,我去看看。” 葛秘书喊来二助,交接了一下流程,领着经理疾步离开大厅,只是没等他们俩走到院子,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便传来。 清脆响亮,像一梭子弹。 大厅里,愉快的气氛被打断,尤晔侧头看尤渊渟,“你安排的?” “不是。” 鞭炮这个东西有两层意思。 一层可表示喜庆。 而另一层。 “葛秘书。”尤渊渟歪头,没瞧见,问二助,“葛秘书呢?” “葛秘书带着经理出去了。” 第一轮鞭炮响了四分钟,消停不到十秒,议论都来不及扩散开,第二轮鞭炮声又响起来。 没有意外的还是四分钟。 接着又是几秒的间隔,第三轮鞭炮声仍旧没有消停。 一而再再而三。 大家总算意识到不对劲,尤晔保持着表情说了句‘失陪’迈步往外面走,出于好奇,参加寿宴的宾客们也一道跟了出来。 不出来还好,真是一看吓一跳。 温泉会馆穿过大门,有一片很敞亮的院子,奇花异草,甚至左右两旁养了些动物。 譬如狮子,孔雀,狼群,猎豹,猎鹰。 都是些弑杀血腥的猛兽。 说一句不夸张的,西川尤家一手遮天,而就是在尤晔大寿当日有人来闹事,这就罢了。最让宾客大受震撼的,是青石板地面上摆着许多棺材,应该是赶工做出来那股油漆味都没消散。 层层叠叠的花圈,上面还配着挽联。 【衣冠禽兽,挫骨扬灰。】 【黄泉不渡,死不瞑目。】 横批:【断子绝孙。】 花圈是清一色,挽联是清一色,那挽联上的字,笔走龙蛇,如锥画沙的瘦金体写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颇有几分名家风范。 闻韶穿着一袭规整的黑衣,气质儒雅斯文,见尤渊渟一家露面,往前一步。 “尤先生,这是我家先生送的贺礼可还满意。” “今日尤先生大寿,小小薄礼,聊表心意。” “敬!” 那站在院子外的黑衣人,动作整齐划一,端着酒杯,手腕下翻朝地上倒酒,这动作…… 不用怀疑,就是祭奠死人用的。 这种大场面的闹事,狠狠打尤家人的脸,这要是不找回场子尤家在西川将再无立足之地。 尤晔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见到此种情景没有勃然大怒的跳脚,只是扭头看儿子,“你在外得罪人了?” 尤渊渟不作声。 要说,还真得罪了一位。 南洋盛九爷。 不过,盛九爷不是还在医院躺着吗? 看他默认,尤晔才急了,狠狠剜他眼追问,“你得罪了谁?” “南洋……盛九爷。” 尤晔前一秒怒其不争的脸色,在下一秒变成了菜色,不敢相信,“得罪了谁?” “南洋,盛九爷。” 尤渊渟的预感也不太好,扯了把领结,“我绑了他女朋友,准备带回西川,没有成功。” “……” 尤晔的母语是无语,气的忘记都是同一个祖宗,在心里问候起自家祖宗来。 然,尤渊渟接着道,“是凤三爷的人救的,在江南。” “……” “你……” 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撼,还大喘气,你直接说捅破了天就行。 站在台阶下的闻韶,风姿并没有被压下去,直勾勾的盯着尤晔,“尤先生,我家先生送的这份礼物还喜欢吗?” “令郎之前也送了份‘礼物’给我家先生,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厚礼,我家先生很感激,这才让我今日务必要来还礼。” “不若,会显得我们南洋盛家,没有教养礼数。” 听到闻韶自报家门,吃瓜群众才窃窃私语的议论,“刚刚他说的是谁,南洋盛家,难不成是我想的那个盛家吗?” “这场面,这张狂,很难还有另外的盛家。” “尤家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想不开得罪了南洋那位九爷,舍得一身剐的狠人,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嗳,我找早前说过一个传言,东都的解家……就是盛九爷给暗地里弄死的,要说是东都解家厉害,还是尤家更强?” 有心若明镜的吃瓜群众嗤了声,“尤家哪里敢和解家比?十个尤家也比不过一个解家!” 东都的土皇帝解诚丰,那可是自己打拼下来的江山,占了东都为王,就是京城里几位爷也没能撼动解诚丰半点。 要不是盛九爷技高一筹,更加心狠手辣—— 当然,有传言是这么说的。 此时的尤晔已经听不进那些议论,疾步下了台阶,脸上堆着笑,“敢问一句,盛九爷现在在哪儿?” “贵客莅临,不曾远迎实在抱歉。” “我也是才知道犬子冒犯了盛九爷,不敢无礼,只求九爷能给尤家一个机会……” 卑躬屈膝四个字,好多年不在尤晔身上了。 “爸。”尤渊渟跟下来,攥了尤晔把,“事情是我闯的跟你没关系,绑架花清祀的是我,盛九爷有什么气冲我来就行。” 今日的西川,暖阳入世。 初十三的时候已经入春,已经到了早春,春暖花开的时节。 闻韶扶了把眼镜,眼中未见波澜,“尤少爷想一肩扛下所有责任,敢问一句,这责任凭你——” “扛得下嘛?” “你动了花小姐,就是触了九爷逆鳞,尤少爷想用贱命一条换安稳……那这些棺材,我家九爷岂不是白准备了!” 棺材有十七副,八副黑棺,九副漆都懒得刷的木棺,棺材正前方贴着个大大的奠字。 除了尤晔,尤渊渟自小到大都没被人这样骂过。 贱命,不配,没资格。 尤渊渟没说什么,瞥过那些棺材,咬了咬后槽牙,又扯了一把衣襟,冷哼声。 “比人多是不是,盛九爷怕不是忘了!” “这可是西川,我尤家的地界。” “强龙不压地头蛇!” “渊渟。”尤晔面露震惊,死死捏着尤渊渟手臂,眼神在警告他,不要再生事端,不要在惹事了。 可尤渊渟憋不下这口气,甩开尤晔的手。 “都他妈给老子出来!” 在西川,尤渊渟树敌不少,这温泉会馆在近郊,要是有人来堵截他那可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久居温泉会馆,岂能没有一点自保手段! 那些一直被尤渊渟花大价钱喂养的保镖,在这时候终于派上用场,与其说是保镖,不如说是西川里一群刀上舔血激进分子。 “渊渟,你还闹到什么时候!”尤晔是真的拿他没辙了。 尤渊渟聪耳不闻,就跟闻韶直勾勾对视。 大门口,半掩的大门让人推开。 盛白衣跟花清祀打了个电话刚结束,这会儿才姗姗来迟。 明睿就在他旁边随行。 二十几米的距离,盛白衣信步闲庭,白色毛衣,休闲宽松的裤子,深蓝色毛呢外套。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唯有露出的唇,鲜艳夺目。 “抱歉,打了个电话,来晚了。” 声音低沉透过颗粒冰冷的质感,十分悦耳。 “尤先生,终于见面了。” “我太太前几日承蒙您照顾,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不是女朋友。 是太太! 盛白衣腿长走得很快,眼看就到了跟前。 站立的尤渊渟忽然双腿下跪,直直的跪在快要走近的盛白衣面前,他跪下的地方青石板上渗出好大两滩血迹。 “啊——” 下跪的动作快过后知后觉的痛感,尤渊渟没跪住直接倒地,捂着被射穿的膝盖鬼哭狼嚎。 前面,盛白衣停了脚步,摘下墨镜捏在指尖,眸色下瞥,杀意浓烈。 “我习惯旁人跪着跟我说话,尤少爷……可是要犯我忌讳?” “儿子。”“渊渟。” 这世上,最厉害的要属父母了,尤晔跟田氏第一时间冲下来,半跪在尤渊渟身边,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止血。 太他妈疼了,尤渊渟疼的面目狰狞,冲保镖嘶吼。 “对他妈傻了,动手啊!” 确实有几个离得近的想对盛白衣动手来着,主角就这么站着,眼皮都没撩一下…… 连续数声枪响,出头鸟就轰然倒地。 “有,有狙击手!” 保镖中有人大喊一声,再欲动手的那些人就蔫了。 大胆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拿菜刀的,而拿菜刀的……也怕拿枪的! 温泉会馆,厚重大门传来声响。 那扇可以逃离的门。 被关上了。 盛九爷这是要…… 关门,杀狗了! 第241章 西川,再无尤家。 今日来西川尤家道贺的可不少,就算携带家属,那也是在各地举足轻重的地位,跺一跺脚当地就能抖三抖的人物。 但现在—— 盛九爷带人来尤家,关了大门,还随意射杀? 参加宴会的宾客们都傻眼了,惊惧慌张的面面相觑,尤家现在是自身难保,想要活命只能求盛九爷大发慈悲。 “盛九爷,我,我们只是来参加寿宴,对尤家所做之事一无所知,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 “是的九爷,我们被尤家邀请,人情世故不得不来,其实跟尤家压根不熟悉,九爷求求您,让我们走吧。” …… 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 这时候哪里还关心颜面,活命最要命,一个个巴不得把心刨出来证明自己清白,生怕被尤家无辜牵连。 胆子稍微大点的还能求情乞求什么的,胆子小的早在尤家那些个亡命之徒倒地时已经吓得七荤八素。 老弱妇孺一个个吓得惨叫,尿失禁,晕厥的不在少数。 尤晔一瞧,没办法,盛白衣是铁了心要弄尤渊渟,这时候怯弱了只能被动挨打不如拼一回。 “盛九爷,我刚刚才知渊渟不知天高地厚,绑架您女朋友。可最后您女朋友也平安无事回去,这件事是渊渟的错我们不否认,不过还请九爷看在凤先生面子上,能不能给渊渟一条活路。” “我保证,明天起您就再也见不到他,我会把他送出国勒令永远不准回来。” 尤家唯一的靠山就是凤先生。 此时此刻,尤晔不得不把凤先生搬出来敲山震虎,希望求得一线生机。 “我们尤家就只有渊渟一个儿子,九爷您大发慈悲行行好,留尤家一个种好不好。” “呵,平安无事的回去?”盛白衣扯开一抹晦涩难懂的笑容,“这次我太太侥幸躲过一劫,难保不会有下一次。” “倘若,我太太真的在被绑架期间出了什么事,你尤家又拿什么来补偿?” “我太太平安无事是她幸运,不代表这件事我不会向尤家追究。” 尤晔咬着牙,绞尽脑汁在想,“九爷息怒是我一时失言,这件事就是渊渟的错,九爷您要讨个公道尤家绝无怨言,还请九爷留渊渟一条性命。” 盛白衣如此坚持,这时候尤晔不得不壮士断腕,做出一个取舍。 “不行。”田女士抱着尤渊渟,声泪俱下,“不行,不可以,渊渟是我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谁都不能伤害他。” “尤晔你不能这样!” 尤晔转头,怒瞪着田女士,“这时候了你在说什么,你是想害了我们所有人吗!” “如果不是你往日太骄纵,会走到这一步?” 田女士愣了下,登时嚎啕大哭起来,还埋怨的去捶尤晔,“是我宠的又怎么样?难道你没有宠?尤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不宠他宠谁!” “渊渟是我生的,你不心疼我心疼,就拿我的命去抵吧!” 苦肉计? 闻韶面无表情推了推眼镜,“两位不用争,棺材管够,谁都不会落下。” 田女士的嚎啕大哭登时停了,扭头去看盛白衣一行人,“你,你们,你们真的要做的赶紧杀局一步?” “这可是西川,还有没有王法!我告诉你们,尤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我老公替凤先生办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你们怎么敢!” 尤晔算是凤先生手下看好的马仔之一,这倒不是假话。只是,田氏没有想明白,盛白衣都来了西川到了尤家—— 棺材送来,直接都动手了,要是顾虑凤先生的存在怎么会做到这一步。 明睿太懂盛白衣在想什么,两步上前朝着田氏就是两脚,明睿出脚没留情田氏扛不住飞出去撞在台阶上,疼得她险些晕厥过去。 “妈——” “小田。” “盛九爷,你……”尤晔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盛九爷,您当真要做到这一步?” 盛白衣只是漫不经心觑着尤晔。 “我像是在开玩笑?” “动手吧。” 动手吧,这三个字在这时候太吓人了。 那些个参加寿宴的宾客们,顿时乱作一团,尖叫,求饶,嘶吼,东跑西窜场面一度很混乱。 盛白衣都没看一眼,往前两步拂衣蹲下。 “盛白衣,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报仇冲我就是,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做过什么,不知者无罪。” 盛白衣没说话,眯着眼把尤渊渟看了好一会儿。 忽然问道。 “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拧了拧眉,“为什么我觉得你特别面目可憎,一看你这张脸,我就想把你挫骨扬灰?” 现在的尤渊渟只能任人鱼肉,尤家人想要上前维护一下,就被盛白衣的人打开。 谈不上手下留情,不管老弱对人就干。 来西川前,九爷就说了。 打不死命硬,打死了命薄。 尤家何曾受过这种屈辱,尤渊渟被打穿了双膝,只得跪着,“不瞒你说盛白衣,我看见你也有这种感受,想要把你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呵呵呵,你真的只是命好,比我先遇到花清祀,你但凡比我慢一步花清祀就是我的!” “我真不知道她看上你哪点?南洋盛九爷心狠手辣,锱铢必较,嗜血之人跟你在一起能得到什么!” “她真是瞎了眼!” 盛白衣就盯着眼前嘴硬的尤渊渟,忽而一笑,“你明知道她是我女朋友,绑架她以后却跑回了西川?” “你是不是觉得,清祀答应你饶你一命,你就能高枕无忧?你不是都说了,我是锱铢必较的人,既然如此我怎么会放过你?” 盛白衣眯了眯眼,“你不会觉得,短短几日相处,你对清祀的君子之举就能把她打动,对你存有一丝好感吧。” “尤渊渟,你怎么就这么自信?自信到,用尤家所有人性命来赌这一局?” 盛白衣猜对了。 尤渊渟是真的有那么一丝侥幸心理。 自他懂事开始,就没对哪个女人如此温柔善待过,在江南近郊别墅那几天,他是真的把花清祀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的对待。 沉溺于肉体欢愉的他,面对花清祀不是没有生理上冲动,而是每次的欲望都因为珍视而憋回去。 花清祀对他非常特别,他愿意拿所有的一切去换取花清祀的真心,他想跟她在一起白头偕老,用最奢华盛大的婚礼来迎娶她。 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因为被猜到心思,尤渊渟的表情扭捏,羞愤,恼怒了起来。他伸手攥着盛白衣的衣襟,手背青筋暴起,手指捏得青白,整个脸也狰狞可怖起来。 “盛白衣你……” “这辈子花清祀选择你是你幸运,你少他妈在我这儿耀武扬威。但凡我比你先遇到,现在跪在这儿就不是我!” “花清祀说饶我一命就一定会守信,一定是你心存不满故意报复我!” “你很厉害我承认,你比我幸运我也承认,只要你给我一丝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是吗?”盛白衣不在意的挑眉,突然出手,摁着尤渊渟的侧脸非常重的一击撞向地面。 “渊渟……” “儿子!” 眼看尤渊渟被盛白衣踩在脚下,像一条死狗,任人欺负摆弄,尤家人再也忍不了。 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杀人不过头点地。 “盛白衣,我跟你拼了。” “九爷。”明睿挡在身前,一把摁住田女士,眼皮都没动一下直接一刀刺入腹部。 “妈!” “小田!” “儿媳妇!” 盛白衣面无表情,甚至眼底中轻蔑明显,直勾勾的盯着尤渊渟。 “这世上,有些人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动不得。我真心感谢你,没碰祀儿一下,但你确实绑架,禁锢她。” “她为此掰断两根手指,脚踝扭伤,加上一些细碎的皮外伤,那晚雷霆暴雨又在冬季……” “她险些为此丢了性命。” “我来西川前,她有托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反抗不能,只能无奈咆哮来缓解心中的愤怒和压抑。 盛白衣冷着一双眸子,“祀儿让我转告你:在江南手下留情,两不相欠,她跟你之间已经清算。”盛白衣就像个转述机器,不带一丝感情。 其实,话还有后半句。 盛白衣没听明白,所以不想转述。 花清祀还说:前世债已平,不累及现世,希望你往后好自为之。 “小田,小田……” 尤家一家子亲戚不少,太显聒噪,听得盛白衣皱眉。 “留下尤渊渟,都封了。” 这所温泉会馆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来参加寿宴的宾客们,被缴了手机,留下身份证,让他们‘安静’的从会馆离开。 前一刻尤家的温泉会馆欢声笑语,高朋满座,热闹非凡,而现在的尤家早已是人去楼空。 盛白衣往旁边走了两步,觑了眼洒在地上的血,懒懒的牵起嘴角,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支烟,薄唇微动,“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西川,再无尤家!” 活人封棺会有什么结果不得而知,不过尤家众人却是亲身去体验了一回,除尤渊渟外,无一幸免。 看见过尤家荒唐一幕的宾客们回去收惊的收惊,搬家的搬家,闭嘴的闭嘴,没一人敢提起尤家发生的事。 只是后来有人传言说:温泉会馆人去楼空之后,从大门紧闭的会馆中传来好多,持续好久各种凄厉的嘶吼和喊叫。 第二天当晚,温泉会馆发生大火,烧了个一了百了!第三天,盛白衣这边接到凤胤的来电。 凤胤也没有含糊,开门见山,“你干的?” 那时,盛白衣在厨房给花清祀熬粥,“什么我干的?” “尤家。” 盛白衣戴着蓝牙耳机,穿了件蓝白的毛衣,鼻梁上架着眼镜,很是清风霁月,优雅无双。 “你指的哪一部分?” 凤胤听出话中含义,“我哥做的?” “活人封棺的是我,我也跟当地警局说了……三十六小时可以去‘营救’能活几个看命数。” “枪声跟纵火可不是我干的。” 揭开锅盖,拿着勺子舀了一点尝了尝,眯起眼眸,“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仇家死得太过舒服痛快。” “这么爽快的事,怎么会是我做的。” “……” 这话说得,都不知道该骂他还是夸他。 “我哥干嘛杀自己的人,吃饱了撑的?” 盛白衣一笑,关了火,“谁知道呢,他不是一向这般疯癫狂躁吗?既然你来电话了,麻烦你转告他一声——” “尤家尸体中没有尤渊渟,他要是救了那个废物,最好是藏好了或者驯养得厉害些。” “再让我碰见,我会摘了他脑袋送去京城。” “别让你哥来触碰我底线,否则我亲自去京城,把他分了喂狗!” 沉默晌,凤胤说,“好端端火气这么大?他又招惹你了?” “东都,解家。” 凤胤咦了声,“他还没死心?” “对,贼心不死,还想搅风搅雨。” 凤胤没多言,只说了句‘知道了’就结束通话。 端着食物经过堂屋时,花老夫人跟花晟在说话,“老夫人,花先生。” 花老夫人满面笑容,“给清祀熬的粥?” “是,她刚睡醒,没什么胃口,熬了点粥。” “那你快过去吧,别耽搁。” “好。” 等盛白衣走远了,老夫人才扭头跟花晟道,“是,他这身份的确让人很担忧,但你看他对清祀的照顾,南洋盛九爷这般身份,哪里需要他亲自下厨。” “花晟,清祀一直都是有主见的姑娘。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合不合适,他们俩感情都到这一步,你就别再反对了。” 花晟剥着柑橘,表情颇有点阴阳怪气,“清祀选的,清祀喜欢我能说什么。这次尤家,封家的事做的是很好,这是江南强过他的没几个,我就怕清祀跟他去了南洋……” “危险重重啊。” 盛白衣麻烦最多的地方的确是南洋跟东都。老夫人也明白,说服不了自己就没再多言。 盛白衣进门就听到花清祀在跟元词抱怨,“这两天腰胖了一圈,行动不便只能窝在家里。” 元词只知道花清祀是扭伤了脚,并不知道其原因还有尤家的手笔在里面,“现在天冷呆在家里好好休息也很好,再说了,不是有盛白衣陪着你,不用分隔两地饱受相思之苦。” “对了,要实在觉得无聊,跟他去南洋玩一段时间吧。” “我本来打算来江南找你,我跟江晚意不是订婚了嘛,借着过年期间来了好多亲戚……” 说起这个元词就头疼。 小元总自然是不畏惧三亲六戚的,只是日日应酬,比管理公司时的应酬还要多,这就算了拖家带口的不少,小元总出手阔绰很受孩子喜欢。 每日疲于应付长辈,还得应付一群小孩。 那可是真的累。 “能理解。”花清祀笑着,过年期间来花家拜年的人也不少,不过奶奶,小叔宠她,不需要她来应酬太多还算清闲。 “江南这段时间天气也不怎么好,你晚些来玩儿也可以。不用担心我这边,先把你的事忙完。” “你很江先生的婚期定了吗?” 元词嗯了声,“目前长辈决定在四五月,具体时间还没决定,主要是结婚事宜很多。” “你这伴娘可跑不了啊!” 花清祀说了声是,余光里看见盛白衣进来,肚子忽然有点饿了,“小词,我先吃点东西,晚点有时间再聊好吗。” “行,你去吃东西吧,我也要应付一帮孩子了,答应了他们去游乐园玩儿的。” 放下手机,她笑盈盈的转头。 “辛苦了,盛先生。” “照顾你,谈不上辛苦。”盛白衣在床边坐下,把小桌子挪过来,“妈妈从南洋寄了人参过来,品相很好,给你炖了汤晚上再喝。” “不要了吧,我怕伤养好的时候成了大胖子。” “哪儿胖了?”盛白衣把她打量番,“明明比之前还瘦,再说了胖点有什么不好的。” “枯瘦如柴才不好。” “我都喜欢,不要太在意身材。” 花清祀抿抿嘴,她担心的可不是这个,婚嫁服快做好了,是按之前的身形做的,万一胖了穿不下那就可惜了。 那么好的布匹,多浪费。 盛白衣任劳任怨分好粥,自己喂,贴心的不要太过,“昨晚睡得不好吗,说了不少梦话。” 可能是上仙界的记忆恢复,时不时会梦到一些,梦到那时的阿词。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没太听清楚。” 梦话是呓语,有点吐词不清。 盛白衣小心的喂她,“刚刚元词说的你要不要考虑下,你这样子我也不会让你去东都。” “如果在家里呆的无聊,我带你去南洋休养一段时间。南洋的天气不似江南湿冷,初春时间过去再好不过。” 花清祀嚼着软香的粥,“我这样子去南洋见阿姨不太好。” 第一次见未来婆婆,这样子太狼狈了。 盛白衣低笑一声,“我妈倒是想来南洋见你,又觉得太唐突。” “为什么?” 他眼中润着柔色的光晕,让人很想亲近,“如果我妈来江南,那必然来提亲的。” “奶奶跟小叔,还没有完全接受我,就这样暴露我的‘狼子野心’太着急了,万一适得其反,我找谁说理去?” 花清祀猛的想起来,回江南前还讨论过这件事。 年后来江南。 订婚的。 如果不是尤渊渟绑架横生枝节,让盛白衣暴露身份,应该是没有问题,而现在得知他身份,订婚一事得搁置了。 花清祀皱着秀眉,一边机械的嚼东西,一边在思考什么。 忽的看向他,说,“要不,我试试绝食。软硬兼施,奶奶跟小叔都疼我,应该会妥协。” 她这认真的模样,把盛白衣逗笑了。 “我家祀儿怎么这么可爱?傻姑娘,没得到认可是我的原因,怎么能让你因为我在去期满长辈。”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奶奶跟小叔接受我。” “你就好好养伤,安心的等着跟我订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不急于一时,你说呢,嗯?” 盛白衣靠上来,在她嘴角轻轻吻了下。 花清祀不好意思了,不轻不重的推搡,“我,我可没着急,就是怕失信于你,你别误会了。” 盛白衣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第242章 第六感非常不好! 陪着花清祀享用过过点的午餐,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是花晟过来探望侄女盛白衣才识趣的离开。 盛白衣径直去了后院找花老夫人。 不请自来的客人,打断了老夫人跟余姨的聊天。 “老夫人,不请自来叨扰了,还望见谅。” 老夫人邀他入座,余姨起身去准备热茶,花清祀喜欢在看电视时吃坚果,这会儿受了伤一时半会不会离开,老夫人没事就爱剥好放着。 “老夫人给清祀剥的?” 老夫人点头,“清祀喜欢坚果,在家休息时最喜欢吃,我闲着无事就多剥一下。” “她胃口还好吧。” “还不错,吃了大半。”他亲自下厨做的,花清祀重要给些面子,何况盛白衣的手艺是真的很好。 特意来找老夫人肯定有事要说,盛白衣还在思量斟酌措辞,老夫人先开口,“你从西川回来就一直在照顾清祀,我也没什么机会跟你说说话。” “你今日来找我只怕是有事要说。对于你亲自前往西川解决尤家的事,我跟花晟都很满意。” “盛九爷——” 盛白衣撩起眼皮,神色真诚,“老夫人您是长辈,喊我名字即可,这声‘九爷’晚辈可担不起。” 老夫人微微一笑,“那我就卖个老,担一担这长辈身份。” “白衣,你是聪明人许多事不需要我言明,你肯定能够明白花晟对你跟清祀的事至今不满意的原因。” 此时是推心置腹的时候,那些个算计心眼都得收起来。 不满意的原因,盛白衣自是心若明镜,“我明白老夫人,完全能够理解您跟花先生对我身份的在意。” “尤渊渟绑架清祀,多少存在一些我的因素在其中。” 盛白衣相信那是尤渊渟‘用情至深’后采取的激进的行为,当然也不否认其中有他的因素存在。 否则,被绑架的时间不会跟他昏迷时重叠。 他相信,尤渊渟背后定有煽风点火之人。 老夫人见他坦诚,也不愿意在拐弯抹角,“你说得对,清祀被绑架有你的因素是原因之一。我也相信,你生病昏迷是一个契机,除了尤家之外还有人在后面推动此事。” “可是白衣,我也很庆幸,清祀的男朋友是你。因为你的关系,凤三爷跟其夫人出面护住清祀让她平安无事的回来,随后你亲自去了封家、尤家讨公道,这都是我很愿意看见的事。” “而且在我看来,这件事若非是你,旁人做不来。” 江南花家跟封家针锋相对多年,一直没能一较高下,不是花家弱而是封家真的有底蕴在。 封家就如此难搞,更遑论西川尤家。 “因是你,果也是你,俗话说功过相抵我本不应该在置喙什么,只是我内心还是纠结,在埋怨你的同时也在感激你。” 盛白衣抿了抿唇,内心不忐忑是假的,“老夫人的担心我明白,很抱歉。” 老夫人摆摆手,余光里余姨端着热茶迈过门槛,严肃的脸上才展现出笑容,“你送的普洱我很喜欢,你尝尝看是否合你口味。” 余姨准备了一壶热茶,和两份茶点。 花老夫人确实一直钟爱普洱,为此好多人投其所好,四处寻找古茶树想要仪表中心。 送茶的人很多,论喜欢程度,确实是盛白衣送的古茶饼最得心意。 “实在抱歉老夫人,我对普洱不熟悉,实在难以分辨好坏,让您见笑。” “你这孩子倒是实诚,你投其所好之前都没做过了解。”老夫人的性子也是爽朗有什么说什么。 盛白衣思量会儿说,“那晚来得匆忙,来不及时间做准备。晚辈送礼,讨得长辈喜欢就好,做事太过物极必反。” 老夫人哦了声,显然对盛白衣这个回答颇为诧异。 “老夫人,您跟花先生的顾虑我已知晓,您跟花先生想听什么我也明白,只是很抱歉那些敷衍的话我可以说很对,但在现实面来讲没任何实质性效果。我的确心悦清祀,内心深爱,也非她不可。” “清祀跟我在一起,有没有安全保证,我会用后面的时间来慢慢回答。” “今日过劳叨扰,其实是有另外一件事。” 老夫人端着茶杯,有茶盖别了别茶水,呷了口,“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盛白衣坐姿端正了些许,恭敬之中夹了几分凌厉,“首先,花辕先生放弃继承权这件事让我很意外,从清祀回江南起,我就打探过花家内部情况。不瞒您说,在我眼中看来,清祀回花家并非明智之举。” “清祀自己有能力,东都那几间花满楼经营得很好,花家内部群狼环伺,与其回来虎口夺食,不如在东都还有董仁杰庇护,如鱼得水自由自在舒服。” 花家内部情况,老夫人再清楚不过。 她没有反驳,只说了句,“你说得在理。” 盛白衣继续道,“花家二先生出事,只怕在老夫人这儿已经失去继承权,您没有言明只怕也是出于保护清祀的层面。” 老夫人点头,“你猜测很正确。” “所以,这种境况下,对继承权如狼似虎的花辕,如何会在这么微妙的时候放弃?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一笔微不足道的高利贷,和已经摘干净的污蔑栽赃?” “花先生不问花家家业多年,清祀常年在东都,家族企业这块,是花家两兄弟一直争斗不休。论熟悉程度,算计布局,人脉关系,花先生跟清祀都及不上前两位。” 讲到此处,盛白衣眯着眸子,凌厉非常,“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我看来,这时候放弃继承权不像是见到二房出事后的幡然醒悟,更像是有人指点后的以退为进。” “倘若花辕猜到您的心思,这时候激进的独揽大权对他没有好处,二房失势,花先生即将入主公司,而老夫人您一向明目张胆的偏爱清祀,各种压力叠加下,花辕滥权做大一定不及放权示弱,讨得您一丝欢心和放松警惕来得划算。” 没有人不喜欢聪明人。 老夫人也是这样,她极其欣赏盛白衣心若明镜,洞若观火这个优点。 “不错,一切都如你说的那样。花辕忽然变了性子很让我意外,而这的确不像他会做的事。” “白衣,你既然猜到,那对于背后出谋划策的人,是否也能解惑一二?” 沉默一刻,盛白衣直说,“解惑不敢当,只是有些猜测。我有理由怀疑是东都那边的人在背后搞鬼,而且我的人也查到最近的江南,的确来了些陌生面孔,其中就有东都的势力。” 老夫人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复杂阴狠的神色,“是……解家?” 是解家? 老夫人这个猜测倒是令盛白衣很意外。 为什么是解家? 这个问题,就跟董仁杰于解诚丰那一段不清不楚的旧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那一瞬,盛白衣觉得触摸到什么,嗓子眼不自觉一阵发紧。 “老夫人,您为什么觉得是解家在背后捣乱?”那一刻的盛白衣对老夫人的表情是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一丁点。 “是因为,董仁杰跟花家太过亲密的关系,来自于东都那一条传言?” 在东都,关于董仁杰最大的传言,也不是传言,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董仁杰当年为争夺权力,朝解诚丰开枪! 多年兄弟情谊,为此毁于一旦。 老夫人没有顺着这话说‘是’当然也没有‘否认’,而是以一种审视,度量,探究的眼神盯着盛白衣。 “盛九爷,此时此地,只有我们三人。” “你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之前他只是一种扩大思维,甚至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而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回应。 “老夫人您请问。” 老夫人扯了扯腿上的薄毯,捏紧那一串琉璃佛珠,使劲太大捏的珠子咯吱咯吱作响。 当下的气氛莫名紧张起来,盛白衣手心不自觉出了汗。 “盛九爷请你如实回答我,解诚丰……是不是你杀的!或者说,他命丧的时候,你是否有尽一份‘绵薄之力’?” 盛白衣心里一个咯噔。 他居然—— 猜对了! 花家,董仁杰,跟当年的东都霸主解诚丰存在关系。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没有关系? 有关系? 解诚丰的死,盛白衣真的摘不干净。 所以,这个答案会影响他跟花清祀在一起吗? 此时,盛白衣内心乱了。 花老夫人阅人无数,眼下的情况似乎无须在多说什么,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我……”盛白衣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白衣。”花老夫人也在此时阻止他,“白衣,什么都不用再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跟清祀的感情,如今看来也不是说分就能分的。往后的事我也说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董仁杰是最后的底线,他要是败了——” 后面的话花老夫人讲不出来,只是无奈的频频摇头。 盛白衣的心跳早已加速,嗓子眼发干地问一句,“老夫人,清祀跟解诚丰有关系对吗?” 老夫人没在说话,乏了一样靠着椅背闭目小憩。 “盛先生。”余姨温温的喊他一声,“老夫人她累了,让她休息吧。” “其实,老夫人已经说了很多。” 沉吟晌,盛白衣起身,对着老夫人跟余姨颔首致谢,“打扰了。” 他还没从堂屋离开,花晟就从东厢急吼吼的跑来,“小词来电话,董仁杰出事了。” 这消息不仅是告诉老夫人还是告诉盛白衣。 老夫人暗叫不好,睁开眼,“出什么事了?” “小词来电话,说的是,东都解家已经认定,解诚丰的死是动人所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董仁杰他怕是凶多吉少。” 太快了,事情发展得太快。 前面,盛白衣晕厥昏迷,后面花清祀绑架,这才休养了几天董仁杰怎么就被认定谋杀解诚丰了? 话音刚落,盛白衣也收到消息。 项老板:【董仁杰目前被认定为杀害解先生凶手,东都起波澜了。】 盛白衣侧身,目光从老夫人身上扫过。 “清祀是什么意思?”他问花晟。 “她要去东都,救董仁杰。” 是了,董仁杰出事,花清祀不可能不去。元词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也是仰仗于姑姑倪老板。 因为刚才的谈话,私心里,盛白衣不想花清祀去东都。 “老夫人觉得,清祀去东都合适吗?” 老夫人看向他,“不合适,但我们拦不了清祀。董仁杰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照顾,如今他出事,清祀做不到袖手旁观。” “白衣,这次,你可要保护好她!” 话讲到这一步,也没有转圜的余地,而花清祀确实打定主意要去东都。 回到东厢,安耐不住的花清祀已经在收拾行礼。 “九哥……”花清祀回头,满脸急色,“我要去东都,董叔叔出事了我不能坐视不管。” “小词说,解家给董叔叔安的罪名是杀人凶手,东都很多人以解家为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肯定有很多人偏向解家针对董叔叔。” “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奶奶,小叔,董仁杰,元词对花清祀有多好她最清楚不过,很多事她可以忍让退步,但唯独这几个人欺负不得! 一时间,盛白衣没说话,他想说,但不知该说什么。 “九哥?” 看他原地不动,花清祀又喊了几声,“九哥,你怎么了?如果你不想掺和我不会怪你的。虽然我们在一起,你确实独立个体,我们不可能每件事都能做到齐心。” “而且你身份复杂,来自南洋,鞭长莫及我是能理解的。” “九哥,不要有压力。” 花清祀扶着床边站起来,盛白衣离她有些远,她往前蹦跳一步,稳稳的扑倒她怀里。 她虽然着急,心慌意乱,察觉到盛白衣不对劲儿,那股心慌压下来,温柔可人的看着他。 “九哥,我永远都不会逼你做任何事,不要有压力好不好。” “就算你不去东都,我内心对你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是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我也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有事的。” “祀儿。”盛白衣终于开口,“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东都以身犯险,董仁杰把你当亲女儿照顾保护,这份恩情不仅是对你也是对我。” “我不会让他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 “只是祀儿——” 他有很强烈的自觉。 这次去东都,三年前秘而不宣那些事一定会被揭开。 花老夫人不愿意对他吐露太多,所以这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去了东都一切都是未知。 他很烦躁,心慌,迫切不希望那些旧事揭露到花清祀面前。 “嗯。”她嗓子软软的,一双杏眼乖巧又温暖,“怎么了,九哥。” 盛白衣敛下眼眸,抱紧花清祀,埋首在她脖颈,“祀儿,你要一直相信九哥好不好。” 花清祀乖乖搂着他,想起他后劲的蝴蝶纹身,温热的指腹拨开衣襟不自觉的抚摸上去。 “沈寒衣,我怎么会不信你。” “我上天入地都想跟你在一起,怎么会不信你。” “不要对我有顾虑,我真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沈寒衣!” 盛白衣这心里,稍稍有了点底气,拉开距离,盯着她爱意翻涌的眸子,心窝被烫的暖暖的。 “祀儿,接个吻吧。” 她的手缠在他脖颈,拉着他俯首,“好。” 第243章 迷雾重重,盛九爷抵达东都。 东都。 解诚丰过世以后,解家由独女解月白掌权,管家庚庆从旁协助这种合作默契已经很多年。 倘若不是盛白衣忽然来了东都,搅乱这番平静,以解月白跟庚庆的谋划,是可以再次执掌大权的。 新年刚过没多久,解家就曝出董仁杰连同外人谋杀解诚丰的事……说实话,当年解诚丰还在打拼事业时,的确很多人都受过恩惠。 解诚丰的死一直是个谜,尽管诸多猜测,可并没有哪个猜测被证实,直到解家爆出消息。 定风波里众人齐聚,讨论的都是关于解诚丰,董仁杰的消息。 解月白跟庚庆姗姗来迟,两人穿着素衣,身上有一股香火味,应该是刚从解爷墓地回来。 “小姐,外面传的可是真的?”已经有人安耐不住,内心火急火燎,倘若当年要不是解爷死了,东都哪里会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被多方势力紧盯,时刻想要吞没。 有人抢先一步开口,“还问是不是真的?东都早有传言,董仁杰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早年为了争抢权利开枪伤了解爷,一起打拼的兄弟,过命之交。董仁杰是半点情分不念。” “要不是解爷顾念兄弟旧情,哪里能让董仁杰活到现在,反而害了自己性命!” “我早年在东都闯荡,解爷跟解夫人对我有恩,现在知道凶手是谁,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不是在做样子表忠心,东都里还是有很多人对解诚丰心存恩义一直想要报恩。 老一辈,多数是顾念旧情的人,不似现在的年轻人眼中只有名利地位。 又有人站出来,“我同意老漂的说法,董仁杰不能放过,一定要拿他的血去解爷墓前请罪认错!” “诸位,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秦家的秦士升变作一对骨灰以后,秦家就由秦云伟彻底接手,这么段时间过去,那些不服秦云伟的早已被清理干净。 秦云伟开口,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秦二爷指的是什么?” 他倒是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解小姐已经查到,当年杀害解爷的真凶就是董仁杰,这样讲就是不争的事实。” “可你们忘了一个点,有消息说三年前盛九爷可是在东都!” 这条消息一直是传言,是真是假从没有被人证实过,确实那个时候京城势力,南洋势力盘根错节都扎根在东都,凤三爷确实在东都现身并且险些丢了性命,但是盛白衣…… 确实没有现身东都。 费宏把懒散的坐姿摆正,“秦二爷的意思是,董仁杰当年暗害解爷,其实背后联手之人是盛九爷?” “我不确定。”秦云伟看了费宏眼,“但是你们不奇怪吗?盛九爷在南洋洁身自好多年,身边从没有女人,为什么出现在东都就多了位红颜知己,还是花家三小姐?” “并且牵扯到早年花璟夫妻被谋杀一事当中。” “大家不觉得,一切发生得太过巧合?这其中要说最倒霉的还是雷家兄弟……” 忽然被cue,雷虎掀着眼皮。 “秦二爷突然把事情扯到我们兄弟身上是什么意思?”雷虎不慌不忙的点了支烟,坐姿很糙,表情也凶神恶煞。 “秦二爷的意思,是指这其中也有猫腻?”到现在为止都没分清站位的狄善东,很上道的接过话。 狄鹤川对这位‘愚蠢’的父亲已经无可奈何,明明指了一条阳关道,狄善东偏偏不信邪要去走那独木桥,就喜欢把命摆在赌桌上! 秦云伟讳莫如深的点点头,“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是一个商人,不懂东都内部的事,作为一个局外人,我看到的却是——” “雷家兄弟的人跑去南洋闹事,惹来盛九爷不满,这才亲自前往东都想要兴师问罪。偏生就是这么巧,盛九爷来东都便遇上了花家小姐,两人互生好感确认关系,这才引出后面二十多年前的旧案。” “我大哥谋杀花璟夫妻死有余辜,我没什么狡辩的,可盛九爷的确是借这件事对东都出手教训一番,而此时凤三爷跟盛九爷的互动很频繁,大家也看到那些埋藏在东都的暗子有多少。” “要说一句,凤三爷、盛九爷两位没打东都主意,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秦云伟这一番‘精妙绝伦’的分析,让在场好多人有一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 那一层迷雾,终于被拨开。 可以说在场许多人真的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脑子的雷豹跟大哥嘀咕,“难道是真的,我们被盛白衣那狗东西摆了一道?” 雷虎没说话,警告性的一眼。 之前雷虎跟盛白衣不过是虚与委蛇,自打尤渊渟一家挂了以后,雷虎才看清楚,盛九爷这人—— 是真的狠辣恣睢,暴戾无情! “是了,肯定是这么回事!”说话的人面目狰狞的紧,觉得被董仁杰联手盛白衣算计,才让东都变得如此乌烟瘴气,“董仁杰这个狗日的,好心狠手辣!他跟解爷亲如兄弟,早年争抢地位已经是厚颜无耻,没想到……” “董仁杰必须要死,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解爷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不好意思。”就在大家群情激奋,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董仁杰捉来,大卸八块之时,有位过于冷静的人。 “如果一切如秦二爷猜测那样?董仁杰都搭上盛九爷,凤三爷这样的高枝了,为什么解爷被谋杀后,没有趁机夺权上位?” “按秦二爷的分析,董仁杰联手外人不就是为的名利地位?解爷跟解夫人都死了,大小姐尚年轻,那时候的机会岂不是最好的机会?” 项老板的态度,就像置身事外,一个看客。 “项老板,你太异想天开了。”费宏站起来,以此增加些气势,“盛九爷跟凤三爷紧盯东都,他们要的东西董仁杰有什么机会得到?董仁杰如果敢要,下场一定比解爷还要惨。” “董仁杰与虎谋皮,本就是一笔赌博买卖,他跟解爷分道扬镳以后还有多少势力?凭他如何斗得过那两位?” “董仁杰叛变,得到的最好筹码就是保住自己性命。” 费宏这样一解释,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董仁杰跟解诚丰闹掰以后,说实话势力被削减得很厉害,凭他自己是斗不过解诚丰的。 更不要说,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项老板漫不经心一笑,“费先生说得很有道理,那为什么董仁杰要蛰伏这么多年?” “解爷又为什么一直不处置了董仁杰?” 有人听不下去跳起来,“还能是为什么?解爷顾念兄弟情,才一直不愿意对董仁杰下死手。哪里能想到,这个畜生会反过来咬解爷一口,甚至为此要了解爷性命!” “当年东都那样乱,大小姐要不是靠诸位保护,你真觉得董仁杰不会对大小姐下狠手?” 项老板挑起眉,“原来是这样?” “项钧,董仁杰杀害解爷这件事,你愿意尽一份力就尽,少在那儿阴阳怪气,另有所指!” “我们受过解爷恩惠,必然不会忘。你要不愿意帮忙就滚,少在这儿碍眼!” 项钧哼笑声,慢腾腾站起来,“我也是受过解爷恩惠的,如果董仁杰真的是凶手,我自然要报当年解爷的提携之恩。” “只是……”项钧往前几步,看向主位上低头喝茶的解月白,“大小姐,您知道我就是个情报贩子没什么能力,大概是职业敏感任何消息我都先要去揣度一番。解爷过世多年一直是我们心中的痛。” “如今能找到凶手再好不过,我担心的是,会不会是有心人在中间放出烟雾弹,想要咱们东都内部自相残杀,甚至不惜与盛九爷为敌!以此来消减咱们内部的势力。” “我只是想着,董仁杰早年跟解爷撕破脸皮,解爷允许他在东都留下并生存……除了解爷重义之外,是否还有别的原因。” “我只是在考虑,万一真的是误会,是旁人的算计,阴谋,解决一个董仁杰小事一桩,主要是为此开罪盛九爷,咱们能否扛得住!” “我生在东都,自然希望东都能够长治久安下去,给我们一个容身之地。” 项钧来到解月白面前,微微俯身,似笑非笑,“杀害解爷的凶手要查,我个人觉得,证据确凿最好不过。” “大小姐,您觉得呢?” 解月白放下茶杯,捞过一旁的烟,项钧拿起打火机,摩擦钨丝点燃一簇小火递过来。 解月白盯着项钧,把烟点燃深吸一口……吐出来。 “项老板说得很有道理,杀害我爸妈的凶手绝不可能放过,当然也不能为此把无辜的人冤枉了。” “就算董仁杰真的很该死,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乱了规矩。” “大小姐!”有些已经在心里认定董仁杰就是凶手的人,明显憋着一股不爽。 “不必再说。”解月白抬手,还是盯着项钧,“项老板的顾虑非常对,谁都不能偏信一片之词就认定董仁杰是凶手。” “我爸妈死的不明不白,其实我一直在私下调查,的确在最近打听到一点消息,这则消息跟董仁杰有莫大的联系。” 项钧站直身子,笑着,“还望大小姐指教。” “我找到那个人是曾经解氏庄园的保镖。” 解诚丰夫妻死的那一晚,解家,东都都死了很多人,翌日,整个城市的清洁车出动清洗地面,那血水都汇聚成一条小河。 “保镖?” 解月白看了眼众人,“没错,就是保镖。那一晚,他闹肚子加偷懒为此躲过一劫。庚叔走访调查很久,才找到。” “他也不清楚那一晚对我爸妈动手的人是谁,但那一晚董仁杰的确出现在庄园……保镖看见董仁杰的时候,他身上沾了血,面色慌张正要从庄园离开。” “保镖知道董仁杰跟我爸爸有旧怨,当时准备喊人来堵董仁杰,可他走出来的时候……庄园里都是躺着的尸体。” 讲着旧事,解月白的眼眶逐渐猩红。 解家有个密室,出事当晚,解诚丰似乎感应到什么,让庚庆带着解月白躲去密室,当时还有解夫人。 后来解夫人因为太担心丈夫,离开密室,至此没能在见到女儿。 庚庆带着解月白在密室躲了一晚,是第二日解诚丰的旧友找来,寻找活口的时候,两人才从密室出来。 那根烧着的烟被丢在地上,解月白站起来,眼眶猩红,“我爸妈是怎么死的?身中几十枪!你们是不是忘了,验尸报告写的是,近距离射杀!” 她怒红的眼眸扫过众人,“我爸妈的戒备心很重,倘若不是熟人怎么能近距离射杀,庄园里的安保犹如铁桶,不是熟悉之人怎么能做到悄无声息的进到庄园!” 谁能想到,手掌大权的解诚丰死的那么惨! 夫妻俩被打成了马蜂窝,就在客厅里,手拉着手,解诚丰握着枪却没有反抗的机会。 “项老板。”解月白揩去眼角的泪,“你的谨慎不是没道理,但当年解家被重创活下来的人本就不多!” “那个保镖就是个没被算计到意外,庚爷最清楚,一直秘而不宣就是想要秘密找到此人寻找真相。” “如今,他说亲眼看到董仁杰出现在庄园,并且身上有血,你让我怎么能不怀疑!” 解月白拿出电话,并且翻出一张照片。 就是那一晚董仁杰出现在庄园,身上带血,神色慌张准备离开庄园的照片,除此之外还有一则短视频。 有没有被剪辑过不得而知,视频里的内容确实如保镖说的那样。 解家庄园里摆满了死去的人,董仁杰也是慌张离开庄园后就乘车离开再没有回头,而这件事董仁杰从未提过。 如果说,之前是解月白放出的假消息,构陷董仁杰,那么现在照片和视频放出来就是确实的证据! “小姐。”庚爷起身,拍了拍解月白的肩,“其实……当年除了这个保镖外,还有一个人没找到尸首。” “谁!”解月白猛地扭头,这是连她都不知道的秘密。 “南赢!” 南赢,南赢? 这个人居然还活着! 但凡跟解诚丰有过接触的人,对这个人都不陌生,南赢是坐牢出来才跑来东都的人。 起先,只是秦家手下一个小马仔,打架争抢地盘的时候出手快准狠,是一个刚出茅庐的狠角色。 很快,这个人被秦士升发现,不管是争抢地盘,或者谈生意秦士升都会带在身边。 而这个南赢似乎很旺秦士升。 说一句,秦士升托南赢的福,快速在东都奠定地位一点都不夸张,如此厉害的人物在半年后进入解诚丰视野。 秦士升为了讨好解诚丰,把这柄‘利剑’拱手相让。 这个讨好并没让人失望,解诚丰权势最盛之时,连三省那边都得对解诚丰低头俯首! 南赢聪明果决,有脑子有算计,动如雷霆。 解诚丰真的很满意,若不是南赢早年打架脸被毁容,留下一块触目惊心的疤痕,解诚丰是想要把女儿下嫁给南赢的。 “他,他……还活着?”解月白震惊不已,当时父母双亡,解家百废待兴,加上当晚死的的人实在太多,她压根就没去想过,南赢能有机会活着。 而且那时,有太多蠢蠢欲动的人,想要借此夺权! 庚庆深吸口,认真的看着解月白。 “他,确实活着。” “我没有说,是有很多猜测。” “南赢的确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也的确是一把罕见的利剑,可利剑是把双面刃,伤人也能伤己。我一直以为是他狼子野心,不愿再屈居在解爷之下,想要杀人夺权。” “我等了很久,没见南赢回来。那时又开始担心,他是不是被人绑架控制住,南赢在解爷身边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地位和信任,南赢知晓不少解爷的秘密,我就猜测是不是为此被绑了。” “或者——南赢的确活着,或许他藏在暗处调查解爷的死因。” “毕竟,他在解爷身边,得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恩惠。他对解爷又衷心,说不定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那庚叔没有没有想过,南赢得了解爷信任,又那样厉害。解家的事,会不会跟他本就脱不开干系?” 秦云伟看待事物的角度总是非常刁钻,或许在他眼中没有一个好人。 “盛白衣,凤胤身边厉害的人比比皆是,特别是凤胤,如果他们想要一粒打进东都内部,放置在重要的位置的棋子——” “南赢,是不是非常合适?” “不可能!” 这个猜测很漂亮,连项钧的脸色都不自觉凝重起来,但是解月白几乎没有考虑就否定。 “不可能,南赢不是这种人。” 秦云伟站起来,眸色凌厉,“大小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如何认定,南赢对解爷真的是忠心不二?并非卖主求荣之辈?”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是南赢就不是!”解月白整张脸沉下来,她的一双眼很像解诚丰。 盛怒之时,眼神如刃。 事情到这一步,又有很多人不明白了,为什么前一刻解月白言之凿凿确认凶手是董仁杰,但提到另一个活口南赢时解月白反应这么大? “大小姐!”庚庆没料到,解月白执念还这么重。 解诚丰想把女儿许配给南赢不是假的,南赢的脸虽然受了伤很影响观感,但是总得来说南赢有英俊的轮廓,疤痕可以做手术祛除。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拒绝解诚丰,可能沾了太多的血,整个人变得冷血无情,可他还是无名的吸引人。 南赢刚到解家时,做了一段时间雪月白的保镖。 这个倨傲,刚刚被提拔的南赢,很不给大小姐面子刻板无情,但解月白遇上危险时,南赢是真的挺身而出。 南赢有一次重伤就是为救解月白,险些没能挺过来。 雪月白收回目光,“我说不是就不是,他侥幸活着不回来也没关系,杀害爸妈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这个问题上,大小姐多少显得任性。 旁人就罢,秦云伟的脸色登时就不好看,几乎是咬着牙在提醒,“大小姐,您别忘了,您跟犬子……是有婚约在身的。” 秦士升有孩子不过是个不学无术,满脑肥肠的废物,为了维持跟解家的关系,秦士升好说歹说才说通弟弟,给侄子和解月白签上红线。 百废待兴的解家需要依仗,解月白才答应跟解家的联姻,订婚都举行了,东都也是人尽皆知。 嗡—— 这个敏感的时候,很多人的手机来了条消息。 消息是:【盛九爷,刚刚抵达东都。】 董仁杰有难,盛白衣。 果然来了! 第244章 围攻第一波。 盛白衣来东都,其实不算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的出现只会无形中佐证,加深董仁杰的嫌疑。 而目前的情况,盛白衣不来,董仁杰哪里抵抗得了以解家为首对他的围攻,所以说这一局,盛白衣确实是输了。 定风波的会议内容,盛白衣全部知道,除了项老板的‘好意告知’外,埋在里面的内线。 “我先送你去元家,元老爷子在东都地位不低,目前暂可保一方太平,你不要擅自行动就在元家等我回来。” 花清祀张了张嘴,只得乖乖应下。 元词跟江晚意就在门口等着,看到花清祀那刻元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盯着她,“这就是你所谓的摔了一跤?” “脚伤了手也伤了?” 花清祀冲她笑,“摔得有点重,我也是怕你担心才没讲。” “花清祀,你现在是愈发会哄人了!伤得这么重还瞒着我,你当我是什么?我可是你姐妹,是你闺蜜!” 忽然的,她就有点怂元词,小眼神去瞄盛白衣。 盛白衣没说话,把她公主抱,“外面冷,先进屋再说。” 江晚意拖着元词先进屋,盛白衣脚程慢一些,花清祀窝在他怀里盯着棱角分明的侧颜。 “九哥,你脸色很不好。” “出了什么事,你跟我说。” 就算盛白衣再能隐藏表情,那些微的表情变化,情绪波动花清祀也能察觉出来,好似说从来东都时他就这样。 盛白衣低头,跟她目光相交,“只是情况有些复杂。” “多复杂?” “目前不好说,我先去见过董先生才知道。” 花清祀是个心思玲珑的姑娘,心里有了计较就没再多问。 江家还有些亲戚在,元词带着花清祀到了自己卧室,并向盛白衣保证一定照顾好她。 饶是如此,盛白衣还是严肃一番重托。 他现在真的很怕,特别是花清祀离开他之后,他脑子里就能幻想出无数种花清祀遇到危险的可能。 “我留些人在元家,身上都带着家伙,以防万一。” 元词完全能够理解,“行,你去忙你的,清祀交给我一定护她周全。” 盛白衣说了谢谢,隔着些距离看了花清祀眼转身下楼,很快楼下就传来汽车声。 元词目送盛白衣离开才回到床边,“这次盛白衣给我的感觉,很敏感谨慎,是在江南出了大事?” 花清祀想了想,还是把尤渊渟的事说了。 “操他娘!”元词的火气瞬间就上头,欲言又止的指着花清祀,“你,你好大的胆子花清祀,出了这么大事瞒的我密不透风!” “要不是凤三爷夫人,你,你就……” “小词,我在电话里跟你讲只会徒增你的担忧,我现在在你面前才能证明真的没事。” 花清祀不讲也是有考量的。 “有盛白衣在,我顶多受些苦,总归不会出事。” 元词气的咬牙,“就算如此,盛白衣没陪着你的时候就是机会。你看尤渊渟,不就找到机会了吗?他对你特别没碰你是莫大的幸运,万一遇上别人,欺负了你怎么办?” “清祀,我忽然有点后悔,促成你跟盛白衣在一起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是正确的!”她忽然拉着元词的手,紧紧的攥着,“小词,是正确的,我很喜欢他,很爱他,我跟他在一起一点错都没有。” 元词就这么盯着她,说,“清祀,这次见面我觉得你好像也变了。” 具体变了什么元词也讲不好,只是一种自觉。 去雪上霜的路上,盛白衣都非常沉默,佛珠断掉以后总觉得手上少了点东西莫名不太习惯。 他一直在搓指腹,烦躁很多。 闻韶一直低着头在查看消息,逐渐传来的消息并不理想,东都,以解月白为首对董仁杰的围攻已经形成。 背负着谋杀解诚丰的罪名,这件事就算盛白衣出面,也不能解决。 明睿在开车,偶尔回头跟闻韶对视眼,都是多年老友对方在想什么看一眼便能知道。 年前离开的时候,埋下的暗子在这一次又要全部启动。 四辆车按序直行,每个人都是严阵以待,一辆轿车空间并不大事实却像一个小型移动军火库。 好久没见过这么剑拔弩张的局面,保护的车辆一直在跟闻韶互通有无。 还是碍于他盛九爷的身份,许多辆车只敢一路尾随,并不敢贸然上前,但是明目张胆的跟踪也让人很不舒服。 “九爷,我们被跟了。” 思量再三,闻韶还是决定告诉盛白衣。 盛白衣没说话,眉眼之间一片阴翳,舌尖抵了抵上颚,在旁边座位的暗阁下取出一个长箱子。 明睿从后视镜扫过,给闻韶使眼色:你倒是劝劝啊。 闻韶:九爷是能劝得动的性子? 确实不是。 “把天顶打开。” 明睿:“……” 两人不敢说话,开了车顶,盛白衣起身,单脚踩着扶手盒,拿着狙就露面,他心里的确很不爽。 三年前离开的匆忙,尽管如此替身也准备得很完美,却不知什么缘故没能隐瞒过庚庆! “九爷,您小心点。” 盛白衣没作声,镜片下的眸色阴翳凛冽。 砰—— 砰砰—— 开了六枪,虽有跟踪的车不是出了车祸就会畏惧的不敢在跟,他扔了枪做回来,掏出手机拨给解月白。 “盛九爷,有何指教。” 盛白衣微微俯身,指腹摩挲着冰冷的火石,“解月白,我不想再东都大开杀戒,所以把你的狗管好!” “再让狗来刺探我行踪,派多少人准备多少棺材。” “你要是想跟我玩儿,我不介意暂时置空南洋,先把东都铲平!” 电话那头飘来一声冷哼,解月白并不畏惧他,反而言语挑衅,“九爷,董仁杰是我杀我爸妈的凶手,这个罪名让您这么心烦吗?” “您的做派向来八风不动,为什么忽然间变得如此烦躁?” “约莫……” “是花小姐她让您为难了吧。” 捏在手里的烟这时点燃,盛白衣狠吸一口,狭长的眸子收紧,“清祀就在元家,你可以派人去试试。” “不必试探,你还不配跟我玩游戏,解月白。” “三年前,能乱东都一次,三年后我就能乱第二次。” 解月白又冷笑两声,“好,很好,盛白衣。你是铁了心要保董仁杰,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让董仁杰死。” “九爷您要保,尽管来!” 这通电话,不欢而散。 不知该说解月白头铁,为了杀董仁杰直接跟盛白衣撕破脸皮,还是说她一片孝心感人。 四十多分钟,雪上霜到了。 原来热闹的街道,除了雪上霜大门敞开,其他的店面都紧紧关着门,宽阔的街道除了许多黑色轿车外,就再无其他。 轮胎碾压过白雪,里面混合着鲜红的血迹。 围攻已经进行了一轮。 杨勇,东子严阵以待立在门口,看见来车朝屋里看了眼,“董爷,盛九爷来了。” 董仁杰嗯了声并无动作。 四辆车停在雪上霜门口,遮挡视线做的很好。 “九爷。”“九爷。” 盛白衣点点头,脚步很快进了雪上霜。 “你来了,清祀在哪儿。” “在元家,派了人保护。” 董仁杰点点头,给盛白衣倒了杯热茶,“不好意思,这件事不应该牵连你跟清祀。” “东都的事你就不要在掺和,带着清祀回江南吧。” 盛白衣盯着董仁杰,略微冰冷的指尖烦躁的搓了搓,“你呢,跟解月白玉石俱焚,还是拿鸡蛋碰石头?” “你陪了清祀很多年,她什么性子难道你不知晓?” “定风波那边的消息你知道多少?” 董仁杰端起茶杯,把冷掉的茶喝掉,“项钧送了消息过来,是你安排的?” 盛白衣不以为意,“只是一场交易。” “所以,此时此刻你没什么跟我说的?就让东都这么乱着,让清祀因为你牵扯到这一场旋涡中?” 他非常不喜欢嘴硬的人。 不管是南洋,还是这儿都不喜欢。 憋了许久的董仁杰长叹一声,“解诚丰被谋杀那晚我的确去了解家庄园,不过我去的晚了,解诚丰跟他夫人已经没有气息。” “我采取了急救措施,一点作用都没有。” “照片是真的,但是我不能自证。” 盛白衣拧着眉,“你跟解诚丰的关系那样恶劣,你去解家做什么?补枪,还是……别的原因?” 他一直觉得,董仁杰跟解诚丰之间密谋了什么。 不愧是东都最大的掌权者,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解诚丰已死,唯一的知情者是董仁杰,可他又不愿意开口。 “我跟清祀来东都前正好在花家,那时我正在向花老夫人咨询一些事情,也是那时候听到你被扣上罪名。” 盛白衣把烟和打火机拿出来,没急着抽又捏在指尖玩儿,“当时花老夫人对这件事评价时用了一个词语。” “什么?”董仁杰看过来。 “老夫人说你‘绝对’不会是凶手。” 盛白衣勾了下嘴角,现在仍觉得这个‘绝对’包含的信息太多,“据我所知,你欠花家两条命。一次是花璟帮过你,还有一次是花老夫人在东都处理花璟身后事的时候。” “你那时刚好跟解诚丰闹掰,身受重伤逃离的时候救了你。” “因为两命,从清祀来东都你就护到现在,证明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我很想不通当年打下天下以后你跟解诚丰发生了什么需要用枪面对。更不能理解,老夫人是如何断定,你不会对解诚丰动手。” 董仁杰的脸色本就不好看,店门大敞,朔风刺骨,董仁杰受过伤的腿疼的厉害。 脸色是病人的白。 而在盛白衣讲出自己的猜测时,脸色蓦地更白。 “清祀,是你女儿对吗?” 盛白衣突然袭击的确吓到董仁杰,他紧绷的脸色发生皲裂,董仁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很是模棱两可。 盛白衣终于把烟点燃,衔在嘴里狠吸一口,“我怀疑过,清祀跟解家有关系,但解月白的出生时间晚了半月有余。” “解诚丰早前有过一个儿子,被人害死。这才要了第二个孩子,不管哪一个跟清祀的出生时间都对不上。” “我猜测不到更多,只能把你跟清祀联系上。” 董仁杰紧抿着唇害死没说话。 “盛九爷,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盛白衣慢腾腾吐了口白雾,“帮不了,孙芮不会跟我走,她不是那种女人。你想要玉石俱焚,孙芮绝对后脚就随你殉情。” “你就不能把她绑走吗!”董仁杰忽然怒了,“她是无辜的,跟这件事没关系,没必要把她的命赔进来!” 盛白衣一声轻呵,眸子中润着骄奢的笑,“你也知道这个选择很让人为难,请问一句,你让我如何跟清祀交代?你不是凶手,解月白认定你是,你就得赔命?” “清祀把你当做亲人,你让我怎么跟她说,你为了顾全大局,牺牲自己去填平解月白的愤怒?” “如今的东都于我而言不足为惧。我有千万种荡平东都的办法。” “前提是你,想活。” 荡平东都,四个字,千万重量,可盛白衣说得如此轻而易举。 “盛九爷,你这样做,东都会大乱的!”董仁杰咬着牙,握拳的手在发抖,“你看看,东都除了我们这种人,还有很多无辜的人。” 几十年前的东都是个炼狱。 妖魔鬼怪都在这儿,什么生意都敢做,杀人越货,拐卖人口,嫖赌毒哪样不沾? 你拳头硬,你有刀,有枪就能得到别人手里的东西。 董仁杰跟解诚丰出生在贫民窟,两人的名字还是那个孤寡一身的穷酸读书人给帮忙取的。 贫民窟有一群孩子,为了一点吃的,为了一点钱,被贫民窟外的混混们揍了不是一两次。 解诚丰原来有个亲妹妹,就是被打了以后病死。 他母亲是妓女,解诚丰是谁的种都不知道,后来好不容易跟了个地位还不错老大吃香喝辣去了,她完全忘记还有两个孩子。 妹妹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时候,解诚丰顶着一顿毒打找到母亲,他什么都没要只想给妹妹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那时他母亲在酒吧包厢里吞云吐雾,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吸嗨了分不清解诚丰是谁。 衣衫不整的坐在老大怀里,颠鸾倒凤,面容扭曲在嘲笑桌前跪着的解诚丰。 母亲没有给钱,没有请医生,快活之后抓起桌上一包东西,极其无情的扔给解诚丰。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母亲,也是因为这个关系没能见到妹妹最后一面。 到贫民窟入口时,瘦弱的董仁杰抱着妹妹,被一群混混围着毒打,白雪上沾了好多的血。 董仁杰看着他,哭的好委屈好内疚。 “我想带她来见你最后一面,可是我跑的好慢。” 不是慢,是被这一群视人命如草芥的混混阻拦了,天寒地冻奄奄一息的妹妹爬了半米左右就没了气息。 那天。 是解诚丰第一次杀人。 混混很多,他就揪着一个人揍,不管抓到什么就往混混身上砸,砸得满地热血也没有停手。 其余的混混被吓坏了,忘记换手,忘记他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枯瘦如柴一个人就能把他解决。 可能是那句,胆大的也怕不要命的。 当晚,解诚丰就带着董仁杰跑了,跑去南城找了一个叫龙爷的人,龙爷算是南城最仗义的。 解诚丰出手很很,每次都把命豁出去的做事,不过一年半还没成年的两人就在南城混出点名堂。 主要是这两人真的特别狠,不管什么东西,能做武器就能要人性命。 妹妹忌日时,两个哥哥回贫民窟去祭拜,穿过那间酒吧的后巷时,母亲浑身赤裸,满身血迹污脏躺在垃圾推里。 经过时,母亲抱着董仁杰的脚腕,口齿不清的在乞求。 董仁杰没有认出她是谁,但解诚丰认出来了,朔风刺骨的巷道里,解诚丰一脚踢开母亲扯着董仁杰离开。 就像那年,他去酒吧求母亲那样。 视若无睹,视而不见。 母亲嘀咕的话是:给我,吸一口,你,随便,随便上。 解诚丰没有去收尸,仍她被像垃圾样仍在垃圾堆,还是被野狗撕咬,在巷道没有回头就注定不会在回头。 生而不养,弃两个孩子于不顾。 这种人,不配为人,也不配为母亲! 后来,解诚丰跟董仁杰成了干兄弟,把董仁杰的母亲当做自己母亲赡养,拿下城南大权时,董仁杰母亲过世,葬礼奢华,数百个小弟披麻戴孝,风光的把老太太送去墓地厚葬。 那次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亲亲两兄弟,一起拼搏弑杀,像两只头狼领着饥肠辘辘的狼群开始蚕食城西,城东,城北。 随着势力的壮大,当地有些名望权势钱财的人主动跪着上前,三十几岁的两人成了东都权势最大的人物。 待权势稳定以后,解诚丰开始对东都立规矩。 第一条就是:不能贩毒! 第二条:推平贫民窟改建成住宅区,东都以后不再有贫民窟,也不准欺负老弱妇孺。 第三条:勠力同心,一致对外。 从那时起,东都就像一个铁桶,在解诚丰跟董仁杰的努力下。 “我不想死。” 五十多,两鬓已有白发的董仁杰忽然哭了,“你不知道当年我们打拼的时候有多辛苦,东都好不容易在混乱中有了秩序……” “你跟凤胤,为什么要打乱这个平衡!” “你不知道,我想这份安稳持续到我死!” 盛白衣眯起眼,不知多少只没有被点燃的烟被捏的碎烂,“你还是不想跟我说,解诚丰和你之间密谋了什么。” “我不能讲,潘多拉魔盒谁也承受不了!”董仁杰瞪着猩红的眼,“不能讲,这是我想守到死的秘密!” 短暂的沉默,很快就被打乱。 “九爷,躲一下!”明睿在外大喊一声,同时外头传来枪响,间隔没多久一辆车闯上人行道朝着雪上霜撞来。 盛白衣拖着董仁杰往屋内躲。 嘭—— 好大一声巨响,半个车身卡在雪上霜,副驾驶的人还有一点意识,身体探出车窗外拿着枪就乱扫。 “九爷。”“董爷!” 有几分钟,盛白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事。” 两人从雪上霜出来,众目睽睽之下,董仁杰上了盛白衣车,他一向爱干净,一身灰尘厌烦的很。 脱了外套丢在一旁,拿着纸巾在擦脸。 忽然说了句,“这只是开始,解月白会不惜代价利用任何人,作为废棋子不断尝试知道你没命!” “所以,对于当年解诚丰的死,你半点头绪没有?” 董仁杰也是一身的灰,他没那么讲究,满身狼狈的坐着,反问,“不是你跟凤胤做的?” 盛白衣轻笑声,“我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解诚丰死!凤胤要的,是他手中的权力,我要的是他的情报网!” 他们不是想要瓦解东都,瓦解解家,只是需要把这权利控在手中,把东都捏在手中控制住。 他们想要的,也是东都的长治久安。 解诚丰日渐式微,蠢蠢欲动者很多,权利给谁都是一个未知挑战,唯有凤三爷握在手中才能永保平安。 董仁杰吃惊脸,“不是你跟凤胤……那会是谁?” 这个答案,盛白衣也很想知道。 第245章 另立新主,各凭本事。 二十分钟左右,周昊带队到雪上霜,做什么,收尸呗。 “周队。”小毛举着手中的弹壳,“外国货,威力很强,每一把价格不便宜。” 周昊坐在驾驶位,车门敞着,靠着椅背在抽烟。 “呵——” 他是真没想到解月白这么杠,更没想到盛九爷也是半点不留情,到东都两小时都没有就见了血。 小毛盯着周昊,“周队,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清理现场回队里呗。东都枪械流通得少么,管不了啊管不了,回去发一则通告吧。” 董仁杰不死,解月白不会收敛,所以注定后面的日子不太平。 小毛踟躇一晌,“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管?” 周昊挑眉,“你管得了谁?解家那位大小姐,还是南洋盛九爷?咱就是一个小人物,哪里管得了大人物的事。” “何况,东都有东都的秩序,等等看吧,闹一场东都会恢复它本来的秩序。” 解氏庄园。 解白月被称为疯婆娘真不是假的,她想在盛白衣做出应对前,集火董仁杰直接弄死,哪想到许久不问世事的董仁杰隐藏实力,以至于许多波强攻没能拿下,董仁杰平安无事,盛白衣也插手进来。 “你们怕什么?盛白衣是有三头六臂,还是刀枪不入,是他不讲规矩先跑来东都,保董仁杰,吃下东都。你们就这么想被盛白衣鱼肉?” “他既然赶来肯定做好准备,自寻死路杀了就是!” 解月白真的派了人出来,除了跟踪尾随外,还有道命令是如果盛白衣到雪上霜插手就格杀勿论。 可结果呢。 “大小姐,盛白衣带的人很厉害。” 岂止是厉害,宛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能力非常强,不是他们这群臭鱼烂虾可以比拟的。 “厉害又怎么样?”解月白扭身,面目狰狞,“他的人厉害,那就在多派些人,一百个,两百个,东都是我们地盘还能让盛白衣占了便宜!” 庚庆在一边没说话,只是脸色诡谲。 硬刚盛白衣这个选项并非首选,杀董仁杰可以却没必要得罪盛白衣,解月白一意孤行实在是很让人方反感。 “都他妈给我去准备啊,站着干什么!严密监视盛白衣举动,只要有机会不管你们是暗杀还是明着杀,我都要董仁杰死!” 下面的人被一顿臭骂,畏畏缩缩的走了。 解月白心中火气难消,四处打杂东西,嘴里骂骂咧咧,很不像个二十几岁的姑娘,更似个疯婆娘。 “小姐,您没有考虑过,真的跟盛白衣撕破脸皮,凤三爷也会加入战局,或者是我们主动给了机会,让他们对东都有机可乘?” 庚庆看着解月白长大,两人除了主仆关系,也有旁人不可及的亲情。 解月白扭头,双目赤红,“那又怎么样?” “小姐!”庚庆加重口吻,“小姐,杀董仁杰可以,但是要跟盛白衣、凤胤为敌我们就要考量,那些个爱算计的狐狸会不会同意。” “就算他们当年承了解爷的恩情,人走茶凉,物是人非,他们不一定跟咱们一条心。” 庚庆的考量不是没有道理。 在东都,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伙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好处的事,多少人会愿意赌上自己性命去做? 解月白面色扭曲,“所以,你想让我不要报仇,就让董仁杰逍遥法外?”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解月白没在说话,思量着走向沙发,身心疲惫的坐下,“庚叔,你让我自己安静一下。” “好,您需要什么就喊我。” 自从那个保镖被找到,给出关于董仁杰的照片和视频,解月白就偏执的认定董仁杰就是凶手,做梦都想杀了他给父母报仇。 元家。 沾了一身灰的盛白衣到元家第一反应就是去洗澡,灰头土脸影响形象不说,浑身还痒的很。 除盛白衣外,一行人在楼下客厅,个个面色都不好看。 “目前的情况的确不太好。”了解来龙去脉后,元老爷子说了这么一句,“二十几年前你跟解诚丰一拍两散的时候在东都闹得人尽皆知,那时候想要杀你供上投名状的人数不胜数。” “是解诚丰出面保你,才让这件事没有发酵。” “那时你们俩就再无交集。” 董仁杰低着头抽着烟,点头,“是这样。” 元老爷子继续说,“现在的情形你处在一个弱势。那个存活保镖给出的照片是事件中的关键,而你也承认当晚的确去了解家,除了你自己无人可以在作证。你进入解家到底是杀人还是救人。” “没错。” “小董。”元老爷子年长,喊董仁杰一声‘小董’完全没问题,“你这是一脚踩进了泥淖中了啊。” 董仁杰没作声,他也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是什么,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当年的事。 “我相信董叔叔。”花清祀对董仁杰的信任纯粹深刻,他没有过一丝怀疑董仁杰在当年是否真的行差踏错。 听了一阵的江见月出声,“当年除了保镖活着,不是还有个南赢吗?会不是他做的,洗白自己以后跑了。” “如果是他做的,目的是什么?”元词反问,“解诚丰夫妻并不好杀,如果真的有机会,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把自己送进鬼门关。” “而且,解诚丰夫妻死后,接手权利的事解月白,没有人从中得到好处,如果说有,或许是东都这些,又或者是凤三爷跟盛白衣。” “解诚丰的权利被分化,不再是一家独大的局面,这或许是最大的改变。所以,在我看来南赢可能是一颗棋子,如果他从这件事中得到一点好处,不至于现在都藏着不露脸。” 江晚意故意跟元词杠上了,似笑非笑的反问,“南赢不是现身,或许是因为凶手一直没找到。他诈死多年,可以撇清嫌疑。” 元词准备反驳,细细一想或许也是有道理的。 “但,按你这个说法。如果解家的事跟南赢有关,可现在掌权的是那个疯婆娘,南赢得到什么好处?” “倘若无利可图,南赢岂不是白算计一番。” 江晚意跟元词说的都有道理。 花清祀不断在打量董仁杰表情,这半天起起伏伏,不知在鬼门关转了好几圈才把命保下来。 “叔叔。”她挽着董仁杰胳膊,见他紧蹙的眉头,握着胳膊的手不禁用力,“是不是腿又疼了,我让闻韶先生来帮你看看。” 董仁杰没说什么,拍拍她手背摇头。 “小董,你先去客房休息吧。”他脸色着实不好看,元老爷子开口,“我元家可不是欺软怕硬之辈,何况这儿还有白衣坐镇。” “后面怎么应对需要从长计议,急也急不得。房间已经准备好,什么都不要多想。” 元词也跟着劝,“是啊董叔叔,先去休息。我们都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至少目前,解月白还不会上门找不愉快。 “嗳。”元词捅了江晚意的腰,给他使眼色,“你陪董叔叔去客房。” 江少爷麻溜的起身,听话得不行。 董仁杰回房后,花清祀才想起,都这半天盛白衣还没沐浴完,扭头把客房看了会儿,“小词,你搀我一下。” 知道她要做什么,元词笑说,“怎么,还怕你家九爷溺水不成。” 到客房门口,元词敲了敲门就离开。 万一撞到美男出浴什么那多不好意思,她现在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很多事得避嫌。 没几分钟门开了。 盛白衣已经沐浴完,戴着蓝牙耳机在打电话,睡衣是江晚意提供的,冷色调的雅黑。 花清祀扶着门框,盯着盛白衣眨眨眼。 “我,打扰你了吗?” 盛白衣一笑,俯身抱她,“没,再打电话而已。” 他后脚一勾,直接关了门。 花清祀烧着脸皮,眼神固定在前方,实在不敢看右侧盛白衣袒露的一片肌肤,实在太勾人了点。 盛白衣把她安顿在沙发里,而他顺势坐在茶几上,拖着花清祀受伤的腿还自己腿上,敛着眼眸轻抚小腿的肌肤。 那种感觉很像有人拿着羽毛,不太正经的挑逗。 花清祀缩了下腿,让盛白衣一把抓着,撩起眼皮,被熏红的眼带着点浅浅的雾色盯着她。 到东都起,盛白衣的心情就不好,如此会隐藏情绪他都能让旁人感知,可想而知这次的事情有多棘手。 “不用谨慎躲避,大张旗鼓一点最好。”盛白衣在打电话,眉眼之间锋利异常。 电话那头的人笑说,“九爷这是要引蛇出洞。” 置空南洋,把最厉害的人调来东都,盛白衣这是真的动了杀心了,他已经盘算好如果解月白真的不知好歹,就趁机把人除掉拿下东都,肃清一番! “不,我是要斩草除根。” 盛白衣就这样盯着花清祀,接下来东都的局面并不好看,别的倒不担心就怕花清祀对他有什么看法。 花清祀给的情绪,一点波澜都没有,就这般乖巧的看着他不错眼。 电话那端的人沉吟一刻,“九爷一个人,不跟三爷联手?如今的东都,藏龙卧虎,如果想要一次性拔出可能还得需要凤三爷帮手。” 盛白衣反问,“你对我没信心?” “怎么会。只是怕斩草除根得不够干净,万一在死灰复燃,这不是给九爷您留下祸患嘛。” “阿k,你……” 忽然的,花清祀凑上来在他嘴角亲了下,盛白衣的后半截儿话就给忘了,眼底有了零碎散漫的笑。 小淑女一般不主动的。 盛白衣掐了电话,还是这样坐着,“这是干什么?就亲一下?” 花清祀红着耳根,“就,想亲你一下。” 盛白衣低笑一声,起身坐到沙发,有些乏了侧身躺她腿上,抱着她的腰埋首在腹部。 “祀儿,能不能回江南待一段时间。” 东都接下来不管是何走势,他都不想让花清祀看到。 “我不怕,也不会躲。我相信董叔叔没有伤害那位解先生,解月白我见过并非善茬,早年的恩怨矛盾我不知道。如果,解月白是想要借这个由头对付董叔叔,我容不了。” “九哥。”她伸过手来,轻抚盛白衣似杂乱线头的眉峰,“你可以不可以信任我一次。” “在我知道你的身份,听董叔叔,小词讲过有关于你的消息以后,我并没有退缩。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你的身份更是有很多对我难以启口的事,你不想说我不会打听,可这不代表我会害怕。” “我初中毕业就来了东都,身边除了董叔叔就没别的亲人,一直到如今,魔鬼之地我都见识过了还有什么让我怕的?” “九哥,你是不是嫌我能力低微,帮不上你忙啊。” 盛白衣被逗笑,撑开眼皮很宠的看她,“你可真是会拿捏我。” “现在有没有心情好一点?不用对我提防小心,遮遮掩掩,不管这件事你想要怎么处理,我都会拉着你的手,陪着你。” “而且你也可以趁机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做……盛夫人。” 花清祀说过。 她是不会哄盛白衣的,所以今天这些话,都是她的肺腑之言。 盛白衣嗯了声,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祀儿你猜的没错,董仁杰不死凶手。” “在东都董仁杰护你多年保你平安,这份恩情……九哥会还的。” “可能,我的手段有些狠辣,有些激进,我不想找借口。所以,这不全是为了还董仁杰恩情,东都三年前,我跟凤胤就想拿下。” “我大概有点懂,你跟三爷想让东都得见阳光。” 自花清祀魂游回来跟眉妩见面,眉妩说了些关于盛白衣的事,那个被人称为魔鬼,屠夫,比作洪水猛兽的人,在作恶的同时给与了南洋最大的安全保障。 花清祀紧拉着盛白衣的手。 “九哥,我也觉得东都可以焕然一新。你跟三爷做的事,迟早有一日会被人认可,就算不被认可也没关系。”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就行。” 青云之巅的人物,何须在意蝼蚁的评价,倘若蝼蚁能看得那么远,那就不是蝼蚁。 当晚,除解月白外,许多人主动聚集在定风波。 盛九爷跟解月白小小交锋,也引起了轩然大波,东都里的人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不管多少套。 总归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你们都知道了,大小姐跟盛白衣交手没讨到好处,看动静也不会就此罢手,东都里要钱不要命的很多。你们说,大小姐不会真的把盛白衣给……” “干掉了吧。” 费宏超那人看了眼,“你可真敢说,真当盛白衣是坐以待毙的人?会乖乖洗干净脖子任人宰割,咱们走着瞧,盛白衣的反扑在后面!” 倪虹,“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之前在定风波你们一个个不是很赞成吗?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巴不得把事情闹大。现在解月白做了,直面盛白衣你们又在这儿商量对策。” “早干嘛去了!” “倪虹,你可真是会说风凉话。你侄女跟花清祀关系非同一般,稳稳靠上盛白衣这颗大树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狄善东也是算机关算计,可所有的事都跟他预想的背道而驰。 儿子不争气,女儿跑去江南躲着不回,整个狄家就他在苦苦硬撑,没有立场的墙头草,风往那边吹就往那边倒。 “呵,我说风凉话?”倪虹转过头来,对狄善东不屑一顾,“好像令公子跟盛白衣还有同学的情分在吧?要说攀高枝,找靠山,狄先生不是更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怎么变成好像我占尽好处似的。” “不过你也没说错,我立场清楚的很。董仁杰,是生是死跟我毫无干系,我早年承过解爷恩情,解爷死得不明不白也该还恩情。假如董仁杰真是凶手,我定是支持解月白的。” “但现在……我是个商人,商人谈事终究逃不过一个利益。解月白想找董仁杰报仇,盛白衣一心要保董仁杰。别的不说,就说盛白衣正要对解月白,对东都动手,你们要怎么选择?” 说来也挺可笑。 昨晚在定风波,一个个铁了心的支持解月白,事情发生变化后转头又在定风波聚集。 聚集在这儿想商量什么心照不宣。 到底是一条道儿走到黑,跟着解月白不惜与盛白衣为敌,还是提早及时醒悟做出正确选择。 项老板喝了口奶茶,懒懒道,“大小姐是铁了心要弄死董仁杰,而盛九爷一言九鼎必保董仁杰。我觉得没什么好讨论的,要么跟着大小姐硬刚,要么退出这场旋涡作壁上观。” “或者——” 项老板点到为止,高深莫测一笑。 “或者什么?”费宏追问,“项老板说话总爱这样,说半句留半句,我么都是粗人哪里听得懂。” 项老板还是装高深,后面的话没讲。 坐在一旁看戏的雷豹跟雷虎咬耳朵,“哥,咱们是不是靠盛白衣那边?这疯婆娘胆子真大,我只是嘴上耍耍威风,她是真的什么都敢做!” 一个解月白,一个盛白衣,靠谁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但是想必今晚来的人除了想听听众人的想法外,或许还有别的想法。 “豁,怎么忽然都不说话了。嗳,你们不会真的想看到三年前混乱再起吧?解月白真的把盛白衣逼急了,不就是三年前的东都?” 说这话的叫林环,是个近半年异军突起的新人,做事以狠辣决绝出名,手下的人呢年轻胆肥,不知生死为何物,头铁一根筋儿的棒槌。 秦云伟朝林环瞥了眼,“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开口?” 已经入春的东都,天气仍旧跟寒冬不相上下,年轻的意气风发的林环穿了件衬衣,外面照着一皮衣。 人还算周正,要说气质也是有的,就是身上的痞子气息太浓。 “秦二爷好大的官威呀。”林环嚼着槟榔,有些年头牙齿被侵蚀得发黄,咧嘴一笑特别阴森。 “秦二爷的公子跟解月白有婚约,你秦二爷要跟解家共进退那是你的事,不代表所有人都要赌上自己性命陪解月白赌这一局。” “说句实话,大小姐就拿了一则视频跟照片,除了能证明董仁杰当晚在解家外就没别的证据。大小姐一口咬定凶手就是董仁杰……” “你们不觉得太牵强附会?” 林环这话越说越不对劲儿,秦云伟感觉到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拐弯抹角,含沙射影,是个男人就直说!” “得,秦二爷还急眼了。既然如此我就说了,我就是个小喽啰不值一提,不想各位手里占了不少地盘资源,解月白想杀董仁杰没人管,可偏偏扯上盛九爷。如果解月白不知收敛,非要拉着整个东都去寻死!” 林环又是咧嘴一笑,舌尖舔过牙齿,“不如另立新主,或者,各凭本事!” 另立新主,各凭本事。 只怕不光是林环的想法,今晚在这儿的,生了这样心思的人不占少数! 如果解月白真的固执己见,反正东都要大乱,不如趁此机会狠狠捞一笔,就像三年前的东都一样。 第246章 明天自见分晓。 伪君子,真小人,区别就在于,小人像筹谋什么敢于直言,而伪君子端着一副与世无争之外,心里的欲望比真小人还要强烈。 解诚丰过世,权势被分散,留在解月白手中的并不多,尽管不多那也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权利。 东都的规矩和太平是解诚丰,董仁杰的功劳,年轻人不念旧可以理解但老一辈总归是感激解诚丰,董仁杰两人做的事。 即使权利被分散,东都众人对解月白的尊敬仍旧存在骨子里。 现在,林环居然说了想让‘另立新主’这样放肆狂妄的话,真的把定风波众人听得一阵心惊。 想得很多,敢于开口的,也就只有林环。 “放肆!”秦云伟拍案而起,正义又君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有这种以下犯上的想法!这东都是解爷打下来,解家居功至伟,你怎么敢挑战解家权威,敢立新主!” “莫说你一个三流货色,就是盛白衣跟凤胤也不能拍着胸脯说一句,你又凭的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林环后退一步,坐姿很糙的坐在椅子里,脚下撑地,用背后顶椅背,一晃一晃,“秦二爷生这么大的气?我不过随口一提,不至于吧?” “我没有跟你说笑,我奉劝你最好把狼子野心收起来。东都,都以解家马首是瞻,如果你敢挑衅解家就是跟我为敌,我不会让你好过!” “怎么个不好过法?”林环挑起眼皮,眼中的狠辣明显又张狂,“秦二爷你身居高位,身份金贵和我这三流货色不同。” “我是路边碎石,您是瓷器自然不敢跟您比。可您别忘了秦二爷,三年前,盛九爷凤三爷联手对东都动手,解爷连同夫人丧命,东都权利更迭,三年后解月白想要再来一次。” “谁能保证这一次哪个有三年前的幸运可以再次活下来?再说,三年前还有解爷顶住压力,力挽狂澜好不容易保下东都。三年后的解月白可以吗?她但凡有一丁点顾念东都众人安危,就不会不管不顾的对盛九爷动手!” 林环那邪肆的眸子扫过众人,“盛九爷是何人物需要我再介绍一遍吗?谁敢说一句南洋不乱,盛九爷在南洋是何地位?可见其手段,算计和城府,如今在加上一个凤三爷……” “谁的命这么硬?开罪两位还能够活下来?” “秦二爷我就是个命贱的蝼蚁,可就算我是蝼蚁也想苟活下去。在我看来,与强者不自量力的较量就是自寻死路!” “我提议东都另立新主,最主要的目的也就是想要活下来。秦二爷身份高贵,令公子同解家有婚约,背后还有凤先生撑腰,您倒是可以高枕无忧,那我们这些蝼蚁又该阿谀奉承谁去?” 其实林环的也不无道理,解月白挑战可是盛白衣跟凤胤两人,解月白不等于解诚丰有那样的手段魄力,所以最坏的结果并不是权利再次更迭分散,比起前一次肯定更惨。 再加之,当年盛白衣凤胤图谋的是东都,关系到切身利益,大家自然会勠力同心,众志成城,现在解月白要杀董仁杰,为的是自己。 林环跳起来,放肆的笑着,“秦二爷有本事把自己宠这摊浑水里摘出去,并不代表别人也可以。” “你们有谁跟秦二爷一样的路子,一样的靠山?” “解爷的仇不能不报,那也不代表,所有人都要把命搭进去,陪解月白玩一出讨不到任何回报的游戏!” “你们可以骂我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我不过就是想要活下去,这就是我所求,我不会有任何隐瞒。” “我只是想要在东都彻底大乱以前,为自己想一个退路!” 谈及到自身利益,性命,众人都沉默下去。 林环环视圈,又看向秦云伟,讥笑连连,“看吧,人都这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尤家也有凤先生撑腰,在西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因为开罪盛九爷如今是何下场?” “全家被灭,这个下场不够惨吗?” “而且据我所知,秦二爷是位商人,一向对东都的事不在意不过问,是秦先生过世后您才被迫扛起这个担子。” “您是商人,不是最会趋吉避害,怎么眼下的情况看得还不如我清楚?” “解小姐因为父母之仇,被蒙蔽双眼我能理解。秦二爷为的又是什么,这让我很好奇!” 林环可真是太会说话了,几句话就把秦云伟架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上。 “你敢当众挑拨!”秦云伟不是秦士升,一身子怎么都磨不掉傲气,按秦士升的脾性,别说是林环一个末九流,就是解诚丰还活着,对解诚丰也不过是表面恭敬。 这要是秦士升,直接叫人动手,非得把林环打去半条命才能作数。 现在秦家的家主是秦云伟,他也不是少言寡语的人,只是不屑与人多费唇舌,在他看来没脑子的人才会聒噪不休。 “你今晚来的目的会不会太明显?前一刻股东大家另立新主,现在又挑拨秦家与诸位的关系。” “解小姐为父母报仇人之常情,董仁杰他如果是冤枉大可站出来辩驳,找证据自证清白。盛白衣地位居高,以他的身份来掺和东都内部的事本就不合时宜,何况他还在包庇董仁杰。” “盛白衣此举,本就是挑衅在前,说不定还是跟凤胤合谋的算计!” 林环大笑一声,“算计什么?东都?算计解月白,你,还是我们?秦二爷,我怎么记得,是解月白先去招惹的盛九爷?” “在雪上霜,直接撞到店里面去。我的人去打听了,盛九爷带着董仁杰离开时,开始一身灰尘,这运气要是差不点,缺胳膊少腿了都!” 林环这人一口一个解月白好没规矩,但对于盛白衣却是一口一个盛九爷,区别对待得太过! 秦云伟额角抽动,咬着牙,“你一口一个盛九爷,我怀疑已经被盛白衣给收买,今晚来定风波就是故意挑拨离间的!” “秦二爷,这还需要我离间?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解月白挑衅在前,险些要了人性命,盛九爷可不是没有脾性的,这要是不反击那就不叫盛九爷!” “说白了,我就是想要明哲保身,给自己留一条命!” “够了,争来争去吵得人头疼!”狄善东口吻不好的说了句,他是真的头疼,其实今晚来定风波的人都头疼。 林环说话太直白,把所有人的想法轻易公之于众,解月白没跟众人商议直接怼董仁杰动手,运气不好,偏偏牵扯上盛九爷。 年前,盛白衣为花清祀出头,大家已经领略了一番盛九爷的脾性,而今的事比起年前只怕更是难以收场! 解月白擅自动手,把东都所有人都架在了一个微妙的位置,这是在逼着众人选边站队。 要么选择解月白,跟盛白衣斗到底,要么……背信弃义,两边不掺和作壁上观,或者像林环说的那样,另立新主。 不管是哪条路,都是很难选的。 “秦二爷,你跟解家走得近,你倒是跟我说说,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董仁杰这件事真的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她是非要弄死董仁杰才能作数?” 狄善东开口询问,心里不住骂天,怎么就这么倒霉,过年时备了厚礼去解家拜年,为此好不容易跟解月白亲近一些,也答应他年后会给狄善东一些事情做,甚至提过把解家下面一些生意交给他打理…… 这才多久,就他妈变天了! 秦云伟心里也烦躁的紧,一甩手坐回去,“我怎么知道?大小姐做事,什么时候需要知会我们?” “你们看见的是什么我看见就是什么,我并不比你们多知道些。” 林环阴阳怪气的哼了声,惹来秦云伟一道凌厉的眼神,林环也不惧怕懒散的点了支烟当他不存在。 “大小姐的脾气也不是轻易收得住的,看样子,这东都是迟早要乱。”倪虹快人快语,也是十分耿直。 她确实不像大家那么为难,就像之前不知哪个说的,现在靠着解家,要实在走不通了,凭元词跟花清祀的关系,到时候来个弃暗投明也不是没机会。 何况,她早前做事就留了一手,一边卖人情给盛九爷,一边在解月白面前奉承。 哪边胜算大,跟哪边就是。 “倪姑姑说的有道理,不知倪姑姑现在是什么想法。”项钧忽然跟她搭话,笑眯眯的,不见什么情绪看着很像寻常攀谈。 “没想法,走一步看一步。” 项钧意味深长的哦了声,“你们知道,我不过是个贩卖情报的,手下的人不多,嘴皮子溜其余的一窍不通。” “大小姐要跟盛九爷为敌,我爱莫能助。情报我尽量提供,但你们也明白盛九爷的手段……” “我尽力而为吧,要实在不行,这生意就不做了。” 林环是第一个,项钧是第二个。 狄善东看向他,“项老板这是要跑路啊。” 项钧也不否认,仍旧笑眯眯,“是啊,谁让我不及诸位呢。命最重要是吧?” 狄善东,“你就不怕大小姐报复?” “报复呗,我孑然一身,贱命一条。” 林环插进话题中,“项老板这话的意思,是同意另立新主?” 项钧喝了口茶,“也不能这么说。大小姐如果执意跟盛九爷,凤三爷为敌,我个人觉得输的会是大小姐。不知到时候东都是个什么光景,反正肯定不如现在这般逍遥自在。” “我只有逍遥惯了,受不了束缚,想着还是趁早离开的好。当然,如果诸位想要另立新主,保住现在的东都,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毕竟生意这个事,做生不如做熟,我打小就在东都长大,不到万不得已哪里愿意挪窝。” 林环没在多言,哼笑声作罢。 倪虹瞥了项钧眼,“项老板活的可真通透。” “倪姑姑过奖,我不过是小人算计罢了。” 林环是第一个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项钧是第二个,其余没说话的人,心中动摇的也不是没有。 就譬如雷豹,一直在跟雷虎咬耳朵。 “哥,不如咱们回三省去,东都这浑水咱们不蹚了。”之前雷豹不怕盛白衣,只是听了些传言,见面一看,细皮嫩肉,如此好看的小白脸哪里有什么本事,结果手被废了。 在后来就是尤家,雷家兄弟早年在三省摸爬滚打,自然晓得在凤先生面前多得宠,都把尤晔捧到京城之中。 结果,整个尤家被灭。 什么得宠,在盛九爷面前,也不过是个纸老虎! 解月白是疯婆娘,盛白衣又是个魔鬼,谁都打不过还不得躲着。 “东都不太平,继续呆下去咱们俩兄弟都得完玩儿。” 雷虎没说什么,面色深沉,一直在吸烟一直接着一直,忽然不知哪个人那句话触动到他。 雷虎扔了眼,抬脚上去狠狠碾磨,转头看向雷豹。 “阿豹。” 没什么脑子的雷豹应了声,很小声,“哥,你是不是也觉得回三省更好?避开这俩疯子。” 雷虎没回答,反而问了个问题,“敢不敢,在东都争一争?” 好一晌雷豹都没反应过来。 “啥意思?” 雷虎的脸更沉,咬着牙,压着声音,“夺权,在东都!” 夺权,夺谁的? 解月白,还是盛白衣的? 雷豹本就是个没什么想法计划的人,从来都是跟着大哥脚步,让他打人就打人,让他杀谁就杀谁。 雷虎忽然来这么句,良久雷豹点了头。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夺!” …… 定风波这一场自发的会议持续到晚上11点多,其实重点就那几个,是跟着解月白疯癫,还是夺权立新主,或者作壁上观。 会议快要结束时,项钧这边先收到消息,瞥过之后,手机往桌上一放。 “要不看明白的结果。” 众人都没听懂,林环问他,“什么结果?” 项钧抬抬下巴,示意自己的手机,“刚收到消息,明天董仁杰约了解月白见面,盛九爷作陪。” “在哪儿。”林环站起来,眼里闪着精光。 “白鹭楼。” 白鹭楼有一道菜特别有名气,桃花鳜鱼,很多人都会慕名而来。 项钧自顾自砸了下嘴,“桃花鳜鱼是真好吃。” “……” 狄善东追问,“明天几点。” “晚上7点。” 这个消息,在定风波里也极快的速度传递出去,东都要不要乱就等明天白鹭楼见分晓。 元家。 花清祀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是,“啊,白鹭楼的桃花鳜鱼很好吃。” 拖着她的腿,准备抹药酒的盛白衣顿时就笑了。 “明天让人去打包一份回来,等我晚上去白鹭楼学一学,回来给你做。” 花清祀乖巧的笑着,满眼星河,“好啊。” 盛白衣倒了些药酒在手中,捂热了覆上脚踝,不太舍得用力的揉着,“本来想去花满楼,一想算了,鸿门宴怕会伤人。” 花清祀抱着个抱枕,手臂拖着下巴盯着他,“我想说的不多,平安回来。我相信董叔叔,确信他不是凶手,如果解月白咄咄逼人,欺人太甚,你也不用跟她太客气。” “在东都,很多人都被养了不好的德行。” “什么德行?” 花清祀抿抿嘴,杏眼也收了收,颇有些凌厉,“没挨过社会毒打,就不知天高地厚。解月白在东都身份金贵,只怕从小打到没挨过巴掌。” “非得唱过巴掌的滋味,才知道收敛。” “我爸妈当年枉死,我跟董叔叔查了十多年,一直小心谨慎,不敢冤枉任何一个人。知道真凭实据摆在眼前,我才敢断定。” “解月白仅凭一张模棱两可的照片就断言,其实我有怀疑过她的用意和目的。” 本来花清祀就活的通透精明,如今上仙界记忆恢复,在温软下藏着的凌厉不禁更加锋芒毕露。 盛白衣把她盯了好一会儿,笑说,“好。” 第247章 九爷自爆。 第二天的东都,已经很明显的有了剑拔弩张,严阵以待的架势。 盛白衣跟解月白的正面碰撞,未免伤及无辜,警局都下了通告,城东今日四点以后除了白鹭楼,所有店铺最好打烊关门,住在附近的住户今晚最好也离开。 城东。 东都住着最多大佬的地方,而这地方偏偏是盛白衣定的,包含什么用意就不言而喻了。 这是要借解月白在今晚立威啊! 寻常百姓自然是赶紧远离,而大佬们……则是要留下来看好戏,或者说想要在今晚的大乱之中讨的一些好处。 谁赢了这一局,万一运气好在人面前讨个人情或者好处,这种天赐良机哪个会错过。 各家派的人也是早早就位,找了极为隐蔽的位置。 狄家里。 狄夫人攥着狄善东,不让他离开,“你就不要去蹚这浑水了!鹤川已经给了你机会,你为什么要一意孤行,非得赔上咱们全家人性命是不是!” “你一个女人少管我的事。” “我为什么不管?阿炙因为你的这些破事,破计划已经死了,你非要把鹤川跟芊芊的命一道赔进去是不是!” 狄夫人攥得特别紧,感觉那劲儿都快把衣袖给攥断,“你真觉得盛九爷拿你没办法是不是?如果不是因为鹤川,你有几条命跟盛九爷玩儿!” “你真是疯了,居然相信解月白的话,掺和这档子事。” “你懂什么!”狄善东也被念得心火上头,一把掀开狄夫人,力道并不小,狄夫人踉跄好几步撞着旁边的鞋柜。 嘭—— 说起狄鹤川那不孝子,狄善东火气更旺,“他要真把我当老子,就该跟阿炙一样,替我出去抢,出去争!” “要不是爸死了,轮到那些人看我笑话给我白眼?这些年不是我活得像狗一样,四处捧臭脚,阿谀奉承,狄家能有今天的地位?” 说起这些憋屈的过往,狄善东狠狠扯了把衣襟。 “要不是靠老子,你们能活得这么逍遥自在?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在这儿跟我东拉西扯,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把你看上了!” 狄夫人反手捂着后背,疼的脸色卡白,眼眸憋红。 “你,你……” 狄夫人气的说不出话,突然发现狄善东无药可救! 大门从外面被推开,狄善东穿了身米白色的羽绒服,嚼着口香糖从外面进来,什么都没说对着立在玄关的狄善东就是一脚。 “鹤川!”狄夫人扑过来拦,“鹤川,你冷静点,他是你爸爸。” 狄鹤川没说话,口中嚼的口香糖像狄善东的血肉,黑黝黝的枪管微微偏移,对着狄善东右侧连开三枪。 “滚。” 狄家传来的三声枪响把这条街道的人吓坏了,随着时间的推进,个个都是精神紧绷,屏息等待,忽然的枪响…… 狄善东捂着耳膜,尖锐的枪响刺激了耳膜闹得头晕目眩。 “你,你这个逆子,竟敢对我开枪!”狄善东扶着柜子慢慢站起来,“你这个畜生,狄家怎么就出了你这样的反骨仔。” “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该一把掐死你。” 狄鹤川冷漠牵起嘴角,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冷哼,狄夫人抱着狄鹤川,扭头大吼,“你还快滚。” 狄善东一路骂骂咧咧离开家,走的决绝不带感情。 听到外面传来汽车声,狄夫人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憋不住哭起来,“我当年才是眼睛瞎了怎么就看上这种男人。” “我以为阿炙的死能让他知道教训,哪儿想到现在他变本加厉,我看他真是活够了赶着去找死。” “妈。”狄鹤川蹲下,风流倜傥的脸上冷若冰霜,“跟他离婚吧妈,别因为他牵连自己。你不用替我考虑,但你要替姐考虑。她三十好几还没对象,你就不担心她以后结婚的时候,娘家都没人替她撑腰。” “妈,我跟他的父子情已经恩断义绝。在他听了解月白蛊惑,跟白衣对着干的时候,这命就不是他的。” 狄鹤川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昨天雪上霜的围堵中有狄善东的手笔,甚至后面那辆撞去雪上霜的人都是他东安排的。 狄鹤川没想明白,狄善东怎么敢,怎么敢去挑衅盛白衣,而且解月白这个疯婆娘居然想把狄家牵扯进去。 这是笃定了,他跟盛白衣的关系,狄家是有特权在手吗? 只是他们都看错了盛白衣,他跟盛白衣有个约定,不插手东都的事,盛白衣希望两个同学都能干净的摘出去。 “妈,我已经尽力了。” 他确实尽力了。 盛白衣看他面子给了狄善东机会,不然狄家就该像上午许多人那样,以相同造型的姿势倒在血泊中,命丧黄泉。 上午盛白衣的人到东都,给了解月白下马威,把昨天跑去雪上霜挑衅,动手的人挨个找到清理,尸体一具具的送去解家庄园。 狄善东是唯一的例外。 狄夫人心乱的哭着,仰起头来,“我知道你尽力了,也知道盛九爷已经给了机会,可鹤川,那是你爸爸啊。” “早年他还没这么混蛋的时候,你跟阿炙最喜欢的人啊。” 以前的狄家有狄老爷子负责一切,狄善东在父亲的羽翼下过的逍遥自在,一家和睦幸福。 那时谁也没想过,解诚丰会被暗杀,东都会变样,权利更迭,新旧交替。随后解月白上位,对以前的功臣分了亲疏远近,狄家就是解月白抛弃的棋子。 狄家的地位岌岌可危,没有本事的狄善东把长子狄炙安排进去,最为自己利剑披荆斩棘。 狄炙确实不错,有脑子,胆子大,做事够狠,上升得很快,如果不是狄炙死了…… 二女儿狄芊芊对争权夺利没兴趣,幺子狄鹤川自不必说,没有办法的狄善东才自己上阵。 “我在城北有套房子,您先搬过去。”没等狄夫人答应,狄鹤川对佣人晓姐说,“收拾下东西,不需要太多。” “好的,少爷。” 晓姐长叹声,去卧室帮忙收拾东西。 狄鹤川把母亲扶去沙发,倒了杯温水宽慰她,“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狄善东自寻死路我管不了,但你跟姐姐,我会负责到底。” 狄夫人捧着热水抽泣不停,“你什么时候,再,在城北有房子。” 狄鹤川一年到头在东都的时间也不多,四处旅游逍遥快活,回到家里能住上一个月就算不得了。 “之前那边房子便宜,买了一套放着增值。” “妈,别担心,不靠狄善东我也能养你跟姐姐。” 当然,狄芊芊也不需要弟弟养。 她有工作,还有投资,养自己跟母亲是没有问题的。 一小时后,狄鹤川带着母亲跟晓姐离开狄家,路边的路上停着两辆车。 “狄夫人。”站在车边的人开车门时低头问好,十分恭敬。 “这是?”狄夫人不解。 “这是白衣派的人,怕解月白搞鬼。”狄鹤川安慰着母亲,“没事的,相信我很安全。” 好多在家里等待机会的人们,站在窗边目送两辆车从狄家离开,车子都还没行驶出小区,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 【狄善东运气真好,有这么个好儿子,自己保住性命不说,狄家也跟着水涨船高。解月白万一没顶住,这东都让盛白衣跟凤胤做了主,只怕狄善东的尾巴要翘上天了!】 【狄善东是傻逼了,有这么好的大树可以依靠,还要一根筋的去解月白面前表忠心,真他妈无语。】 【狄善东的脑子就是让驴给踢了,嫌命太长,非要作死。】 【嗳,你们家里有女儿的,还不赶快联络下。狄鹤川虽然是花花公子可人家背景硬啊。】 …… 远在南阳的狄芊芊也打听到东都的事,担心母亲,给狄鹤川来了消息。 狄芊芊:【妈怎么样,安全吗?】 狄鹤川靠着车窗,敛着眉眼漫不经心:【我让妈跟狄善东离婚,她心里大抵还是舍不得,你帮着劝一劝。】 狄芊芊:【真的走到那一步?】 狄鹤川:【他跟着解月白,在雪上霜赤裸裸的谋杀白衣。】 狄芊芊:【……】 狄芊芊:【他可真是会作死。】 狄芊芊:【你没事吧,有没有被牵连,要不要我回东都?】 狄鹤川:【不用,你就留在江南。我跟花清祀联系过,你在江南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去找花三爷,或者直接去花家。】 狄芊芊:【……】 找那个心跟阵眼大小的花晟,饶了她吧,心眼小的人惯会来事,说不定就以什么借口在背后搞她,给她小鞋穿。 她就不懂了,花清祀那般温柔婉约,林下风致,怎么亲叔叔是这样子?半点没有上梁不正下梁歪。 啊,或许是因为花家老夫人,早年也是很有名气的女君子。 去城北时,狄鹤川一直盯着时间。 估摸着差不多的时间,给盛白衣发了条简讯:【注意安全,小心疯婆子,明天请你喝酒。】 此时的盛白衣确实已经在路上,把玩着手机,面色冷淡:【明天请喝酒?这就想要撇清关系?鹤川,我最后一个筹码可是你。】 筹码? 狄鹤川眼角狂抽搐:【别,你知道我最烦那个疯婆子。饶了我吧九爷,我躲她都来不及。】 盛白衣:【不要谦虚,晚点联系。】 “……” 盛白衣自元家动身的时候,路径就被实时播报:带了多少人,跟谁同行,车辆,车牌等等。 解月白这边的动作也是一样,事无巨细生怕漏过一点。 白鹤楼这边,老板亲自来接待,两边的人都没带老板已经是满头大汗,背心湿了又被捂干。 他不止一次自问: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肯定是挖了盛九爷祖坟,或者掘了解家的坟墓。 不然整个东都可以吃饭的地儿还少吗,怎么就选了白鹭楼。不就是有道桃花鳜鱼比较出名,不至于就吸引了人吧! 整个餐厅今晚只接待一桌,整个餐厅的员工严阵以待,不止是老板,员工们也是一副悲相。 隔五分钟,老板回头看一次挂钟,而且每次回头眼神中都满是不舍,想要再多看一看自己的店面。 几百万的装修,今晚大概是废了。 7:15分,解月白的座驾缓缓驶来,一共三辆车,一前一后保护着解月白的车,老板刚把解月白送到包厢,耳麦里传来声音。 “老板,盛九爷到了。” 老板腿根子一软,连滚带爬从安全通道跑来,大厅里黑压压的站满了人,解家的,盛家的。 各自站一边,泾渭分明。 “九,九爷。”老板口干舌燥,心慌意乱的迎上来。 盛白衣在跟经理交涉,“要三份桃花鳜鱼,最好以后不要耽搁送去元家。甜品也要三份,其中一份多添蜂蜜。” “这个也要三份。” 老板站在一边不敢吱声了,就看盛白衣敛着眉眼,在翻阅菜单,精致的骨相上嵌着一丝温柔。 点完菜,经理半秒不敢耽搁,转头望厨房跑,务必砸最短时间出菜,在保留口干期间把菜送去元家。 “九爷楼上请,解小姐已经到了。” 盛白衣轻嗯声,垂下的手拿着一个小魔方,眼尾瞥过解月白带的人,似有若无一笑进了电梯。 包厢在三楼,最大的一个包厢,落地窗外原本有很好的光景,因为今晚情况特殊除了明亮的灯辉就再无其他。 随着外面脚步声响起,解月白收起手机,撩起眉眼朝门口看。 一两分钟包厢门打开,盛白衣在前,一件灰白色双排扣大衣,内里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和黑色裤子。 头发被发胶固定,没有中规中矩,抓的随性,高挺的鼻梁夹着链条眼镜,银色链条无框眼镜。 雅贵禁欲,风华明月。 他身后是董仁杰,五十多岁的他有一点跛脚,多思多忧精神看着着实不怎么好,一件黑色羽绒服看着十分温暖。 在后面,是明睿。 不见闻韶。 解月白起身,也没什么剑拔弩张,问好时好声好气,“盛九爷。” 盛白衣‘嗯’了声,在贴近窗外的位置落座,董仁杰坐的他右后边,中间隔了个座位。 明睿很谨慎,把包厢里检查一圈,确定没威胁才推到盛白衣身后。 这时间谁都没说话。 “上茶。”庚庆的声音打破安静,老板亲自端着烹煮好的龙井,斟茶时肌肉不受控在抖动。 两位大佬见面,就是不说话这气压也是骇人的。 老板一边道歉一边擦汗,生怕行差踏错丁点惹来杀生之祸,到盛白衣这儿时,他搁在桌上的手轻点两下桌面。 老板睁大眼睛连连摇头,哪里受的起盛九爷的‘道谢’,“是我的荣幸。” 倒茶以后,就该点菜了。 谁也没兴趣,菜交给老板去安排,到这时老板才长吁一口,僵硬的手指慢慢合上包厢门。 “我很意外,九爷竟然会约我见面。”解月白点了支烟,吐字缓慢,不疾不徐,“我以为,再见面会是刀光剑影。” 盛白衣靠着椅背,微微偏着头,眸子半敛在玩儿小魔方,“你怎知今天见面不是刀光剑影?” “我一直是个锱铢必较的人,昨天跟我耍手段,安排人取我性命。今天……我不是讨回来了?” 吐了口白雾,解月白笑说,“欲加之罪,九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解家从未想过与九爷有过节,是您——” “要插手东都的事。” 今晚本来就是谈事的,不谈正事,还能谈风花雪月不成。 “照片我看了。”盛白衣撩了蹊眼皮,“如此证据就要扣上杀人罪名,牵强附会,生拉硬扯。” “我以为这种模棱两可的照片只能哄傻子,没想到你也信了。” “东都交给你管理,有什么前景可言。” “不如——” “退位让贤,让有能力者居之。” 盛白衣当真是个锱铢必较的性子,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 “哦,九爷觉得,东都谁是有能力者。” 盛白衣看着解月白一笑,“狄-鹤-川。” 烧了一截灰白的烟灰洒落,烫了下解月白手背,她转手就掐了烟,目光阴暗,“狄鹤川?就他!吃喝玩乐,游手好闲,整个东都人尽皆知。他有什么本事执掌东都。” “他若是没本事,早年如何护得你周全?”盛白衣坐直身体,端起茶杯浅浅呷了口。 别说,还不错。 狄鹤川护过解月白? 这件事董仁杰丁点消息都没收到,他心中不免生了疑惑,想这是盛白衣给的烟雾弹还是变相一种提醒和警告。 “他有什么本事护我。”解月白轻哼,喝了几口柠檬水,“我知狄鹤川跟九爷是同学,您偏袒得未免太过明显。” 盛白衣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深得宛如一潭不见底的湖水,“狄鹤川没有护你,南赢为什么要救你?” “你什么都知道,才想方设法拉拢狄善东跟你一个战壕,难道为的不是以此挟制鹤川?” “如你所愿,我留了他性命,也证实了我跟鹤川之间不仅仅是同学关系,还能证明他是我这边的人。” “我刚到东都你就急不可耐,莽撞冲动不计后果的搞我。得到你想要了的吧……” “那些蛰伏,潜藏的猛兽终于露出獠牙,为了地盘权势开始争抢斗狠,不自量力想要踩着你上位。” 倏地。 盛白衣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连嗓音都裹了层凉雾,“解月白,当真好一个狼人局,自刀得不要太漂亮。” “我忽然间就特别好奇,你跟——凤栖梧,到底在图谋什么。” 偌大的一张网,被盛白衣洞悉。 这一刻,解月白真的很讨厌盛白衣,讨厌到他到骨子里,恨不得哪个人突然跳起来端着机关枪扫死盛白衣。 “我想要你跟凤三爷……退出东都。”解月白直截了当说出自己想法,“三爷要跟凤先生斗法,你跟我完全没必要牵扯进去。” “九爷为何执意要来蹚浑水?” “您就这么不在乎花清祀?就不怕她在这场争斗里成为棋子,牺牲品?” 没等盛白衣说话,董仁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你敢动清祀,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呵呵。”解月白怪笑声,眯着眼眸盯着董仁杰看,“你现在说话好硬气啊,董仁杰。盛白衣没来之前,你是坐在雪上霜等死,现在有靠山依靠了,觉得自己的狗命又能保住了是吧?” “庚庆跟我说了不少,你早年同我爸爸的事。我也特别好奇,是什么利益驱使你,让你可以对亲如兄弟的人动手。我把给你的还不够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我爸爸哪个不得尊重敬畏你。” “是什么利益,让你露出狼子野心,让你恩将仇报,猪狗不如!” 解诚丰死的时候解月白也才21岁,大学还没毕业,在那之前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被父母宠着,被东都众人尊敬奉承着。 爸妈从没有逼迫过她,要让她承担起东都的重担,可解家突逢变故,那个时候才是群狼环伺,虎视眈眈。 个个都是恶人,个个都想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现在的活路,是她自己杀出来! “如果凶手不是你,那你告诉我那一晚你去解家做什么,你身上的血又是从哪儿来的!” 解月白很死那个还是父母的凶手。 让她成了孤儿,让她双手沾满了血,让她对喜欢的人只能忘却止步,生离! “如果不是你,凶手又是谁!” 面前的碗碟被解月白全部掀翻在地,她眼中杀意滚滚,恨不得生啖其肉,剥皮拆股! “盛九爷。”她转头,眼中噙着癫狂的笑,“花清祀父母枉死,你出面替她撑腰,替她解决腌臜。” “凭什么事情到了我身上,你就要横插一脚?花清祀替父母报仇是孝顺,我替父母就是报仇就是发疯吗?” “我知道这世道从无公平所言,但你也不能一叶障目,视而不见偏袒到这一步!” “我父母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是枉死的,身上弹孔布满周身死的何其凄惨,为什么我就不能报仇。” “你能报仇。”解月白滔天怒火,满心不甘,盛白衣只是轻描淡写,“但凶手不是董仁杰,你杀他就不是报仇。” “凭什么你说不是就不是?三年前的东都,你又知道多少?董仁杰是什么人你又了解多少?” “我爸妈为东都做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完璧的魔方又被盛白衣打乱,顿了顿,搁在桌上,他眼中所有的情绪压下来,只盯着解月白。 “我知道。” “三年前,我跟凤胤并不想要他性命,只想要他退位让贤。” “是你跟凤胤杀了我爸妈?”解月白瞬间站起来,目眦欲裂,“是你跟凤胤!” “不是。” 解月白歪着头,“不是你跟凤胤,又不是董仁杰那你说那是谁。盛白衣你不能总这样,否决一切却不给我一个答案。” “你是盛白衣在南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有凤胤跟你联手。没错,你有这个能力,计算你颠了整个东都都行。” “可是盛白衣,这是东都!” “东都的人,做事有自己的规矩。” “三年过去,我好不容易得到一丝消息,这时候你跳出来告诉我凶手不是董仁杰,那又是谁?” “你告诉我,以我爸爸在东都的地位,有谁能够屠了整个解家,还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解诚丰并非普通人,要杀他真的比预想得困难很多。 不然。 凤胤也不会跟盛白衣联手。 “我的确有一点头绪。”盛白衣皱了下眉。 解月白咬着牙追问,“什么头绪。” “杀你父母的是,东都本地,是他亲近,或者说是身边的人。” 解月白冷笑,“你凭什么这么说?” 包厢里一下沉默下去。 良久的良久,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因为那时我在东都。” “不可能。”解月白摇头,“我早就调查过,那时候你跟凤胤都不在东都,你们联手不假却没现身东都。” “我在。” “因为,我就是南赢。” 解月白:…… 董仁杰:…… 庚庆:…… 明睿:??? 九爷为什么自爆? 在几人震惊中,盛白衣又说,“我蛰伏三年,已经足够拿下解诚丰,让他心甘情愿交出大权。” “我去京城见凤胤的当晚,解诚丰夫妇横死。” “有人借我的计划,杀了解诚丰夫妻。” 当时他以为是凤胤出卖了他,但其实在当年最不希望解诚丰夫妻死的人就是盛白衣跟凤胤。 就如南洋,夺权的人想让盛白衣死。 受益的人却希望他能够长命百岁,一直镇压着南洋的魔鬼邪佞! 嗡。 嗡。 盛白衣,解月白,两人的电话同时收到消息。 第248章 老婆孩子热炕头。 两人是同时收到消息,好像约定好的一样,并且看完消息以后脸色都不自觉有变化。 盛白衣心里能藏事,表情控制得还挺好,解月白就不同了是登时变脸,整张脸皱成一团,似惊讶又愤怒,放下手机时抬头看对面。 “盛白衣,你干的?” 解月白指的是手机里的消息,“背后捅刀,将我一军?” 董仁杰忙说,“你什么意思?今晚的饭局是我们约的,既然约你谈事就没背后使阴招的道理。” “别什么事都往我们身上推!” “现在东都闹得沸沸扬扬,觊觎你权利地位的人比比皆是,你偏偏不知收敛……解家交给你,当真是!” “当真是什么?”解月白站起来,戾着眉眼,两手拖枪指着董仁杰,“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说教?” “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从你跟我爸爸断绝关系后,你在东都就没任何资格,任何话语权!” “董仁杰,你只是运气好。早年我爸爸念旧情保你,现在有盛白衣替你撑腰你就是个屁。” 什么样的辱骂董仁杰都听过了,解月白这点辱骂于他而言不过是隔靴搔痒半点伤害没有。 董仁杰没反骂一个字,就这样眯着眼盯着解月白看。 这种眼神,怎么说呢,看的解月白浑身不舒服,心中更加上火,粗声粗气的吼道,“你在看什么!在看我抠了你眼睛!” “小姐,冷静点。” 庚庆也是怕把事情闹大的,扼住解月白手腕,观察着盛白衣表情,今晚约饭两边的确带了人,至于谁多谁少,谁厉害这得动过手以后才见分晓。 不管如何,动手,双方都讨不到好处。 “小姐——” 庚庆是真的尽力了,手就卡在扳机那儿,他见识过盛白衣的狠劲儿,所以确信如果真的闹到不可收拾那一步,盛白衣觉得会更狠! “您先冷静一下。” 董仁杰总归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被解月白指着头时什么都没说,半点惊慌没有。 好像,她笃定解月白不敢开枪。 “你那边什么消息,如此确定是我在背后捅刀?”盛白衣放下手机,挑起凌厉的双眸。 没等解月白开口,盛白衣抢先道,“现在,能让你着急只有两件事。第一,你的权利被挑衅了,第二你跟秦家的合作关系出了问题。” “秦云伟是生意人,东都许多顶级企业项目都跟他有关系。你想要抓住东都的权势,就要稳住秦家给你稳定的经济利益。” “否则,就算权势到手,秦云伟放弃东都市场,到时你也只能重操旧业,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其实东都跟南洋情况挺相似。 南洋政府把盛白衣看作摇钱树,座上宾,那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生怕盛九爷一个想不通带着所有投资项目离开。 真这样搞,南洋的经济后退二三十年不止,那是南洋整个的崩溃。 解月白张了张嘴,没说话,同时枪也让庚庆抢了去,在庚庆的劝说下坐回椅子。 “我找你见面,是想稳定东都,不想把事情闹大,为什么我会在背后捅刀?如果我要在暗中动手……” 盛白衣挑了下眉,霸气外露,“你觉得你能活?” 解月白不信邪,“你真觉得能讨到好处,盛九爷?” 盛白衣不语,只是抬起手在空中晃了圈,忽然的玻璃应声而碎,一枚子弹从庚庆眼前擦过,焊在墙边中。 枪声很响,惊了夜色的静谧。 楼下的人很敏感,以为是楼上动了手,解家的人正要拔枪,忽然的从大门口鱼贯而入一群穿着黑色运动服的人,不过呼吸时间控制了解家所有人。 那些个在外蹲守的线人嘛,忙不迭地的开始打电话发消息。 【动手了,动手了,解月白的人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目前还不知包厢情况,听到枪声了。】 【包厢传来枪声,一楼解月白的人被控制住。】 【有枪响,暂时没见人出来。】 …… 消息传出去的时候,大家想的是,都开枪了,那必然结果好不到哪儿去,解月白还是斗不过盛九爷! 而白鹭楼包厢里。 解月白怔怔的坐着,庚庆双腿一软没骨气的跌坐在地。 盛白衣点了支烟,舌尖舔了舔嘴唇,“看,我要杀你,轻而易举。东都如你所愿乱了,先去拿你需要的东西……” “解诚丰夫妻的死因,等我回来再跟你慢慢算。” 第一道正准备上桌,老板亲自端着,擦了擦额头的汗准备开门,们从里面划开…… 老板跟盛白衣撞了个正面,名菜桃花鳜鱼险些被掀翻在地。 “九,九爷。”老板吓得一怔,连连后退。 盛白衣扶了他一把,“抱歉,损坏你玻璃跟墙布,明睿记得付钱。” 这个钱老板哪里感收,但明睿面无表情的执意,老板更是不敢不要,一行人下了楼,在一楼的时候有个坐在鱼缸边喂鱼的人起身,身形高挑健硕,戴着黑色鸭舌帽,没压住那一头金黄的短发,虽然穿的一身黑,还有夹克遮掩不难看出,身材非常有料。 他们都戴着对讲耳机,枪就别在后腰位置,显得莫名性感。 “嗨。” 盛白衣瞥他眼,“明睿,送董先生回去。” 他的行程明睿自不会问,董仁杰担心的看他眼,“小心。” 盛白衣点头,目送董仁杰离开。 “你,岳父?”黄毛冲他扬了扬下巴。 “叔叔。” 黄毛哦了声,摁着耳机,“撤。” 关闭耳麦黄毛才说,“一个狙击手,后巷十个人都放倒了,就这点能耐把我从南洋叫过来?” 盛白衣看他眼出了门,极为高挑的两人站在台阶前先后点了烟。 “什么事,脸色不好。” 盛白衣偏头看夜空,面色阴郁,“我妈,中毒了。” “咳咳咳……”黄毛一阵咳嗽,“我刚到东都,南洋出事?阿d在南洋,怎么下的手?” “不知道,人自杀了。” 给沈青釉下毒的人是自杀,特护病房里一个女护士,背景都摸干净了,暂时没找到线索。 毒是氰化钾,其实是没味道的,但溶在水里时有点杏仁味,这也正是巧沈青釉这两日感冒,胃口特别不好,喝了那杯带毒的水,刚吞进去马上因为反胃呕吐了出来。 总归是进入胃里,有些影响。 “那你还不回南洋。” “我要回,但你……留下。” 阿k:…… “这是很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不走后面的手段出不来。明睿在东都已经脸熟,但你没有。” “董仁杰是清祀叔叔,加之他还藏着秘密,我不希望他死。” 说着,盛白衣觑他眼,“把你一头黄毛染掉,这么明亮的颜色潜伏个鬼,我要是狙击手瞧你这么花里胡哨,第一个爆你头!” 阿k抿抿嘴,“我染发碍着你了?莫名其妙。” “你别贫嘴,跟你说的事记住了!” 阿k有点不耐烦挥挥手,“得了,人我给你看好了。” 这时车子才开来,四辆车分成了两队,回去以前盛白衣要去一趟项钧那儿,挺忙的到东都后还没见面。 去的路上,阿k跟盛白衣嘀咕,“你最近为了追老婆久不在南洋,有不少人起了心思,特别盛家。” 盛白衣不止只有母亲,只是他愿意认的只有母亲。 “小动作搞不得少,都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谁知道全被我知道了,就是一天去几次厕所都知道。” “跳梁小丑,跳着跳着羽翼还丰满了,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盛白衣听着情绪不大,“你没解决掉?” “我解决了多没趣,就想看你忙完了回南洋好好清理一番。嗳,这世道不像之前,逐渐太平起来,我觉得我都快失业了。” 盛白衣一笑,靠着椅背想眯一会儿,“失业了就会去做你的老本行,整日枪淋到雨你喜欢。” “以前倒是不喜欢,现在嘛,怀念却也惜命了。我一直觉得你会孤家寡人一辈子,我就在你身边工作一辈子,到时候集体选个风水宝地葬了得了。哪儿想到,你来一趟东都,有了女朋友,再过不久就结婚订婚什么的。” 阿k有点话痨不多,可碰见盛白衣话贼多。 “我这么一想不对劲儿啊。你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我孤孤单单多惨啊,不行,我也得合计合计,找个人结婚生孩子玩儿,是吧,闻韶。” 闻韶推推眼镜,“我不急。” 阿k,“我又不给你介绍,你急也没用。” 这话把盛白衣逗笑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跟柏青学的?” 阿k不是内地人,是间谍的孩子,爸妈都是间谍,身份暴露以后被暗杀,两个孩子就成了孤儿,后来被人贩子拐卖到黑市。 有一年盛白衣出国,跟朋友一起合作项目,晚上闲的无聊去黑市逛逛,那时候的阿k已经非常有名,是有凶又狠的杀手。也是缘分,当晚阿k的目标就在盛白衣跟朋友的旁桌。 左右拥抱,是一个m国人,被阿k一枪爆头,盛白衣挺倒霉被溅了半脸的血,喧闹只持续几分钟就散了,这在黑市稀疏平常。 那时盛白衣端着酒杯,脸皮都没撩一下把酒喝完,隔壁桌杀了人没离开的阿k顺势坐下颇感兴趣的盯着盛白衣。 阿k嘴角带笑,“you''renotafraid。” 盛白衣侧头,嘴角被冰冷的洋酒浸得发红,目光落在那把枪上,“yourgunisbeautiful。” 阿k,“like?sendyou。” 盛白衣的确很喜欢,“thankyou。” 阿k愣了下,没想到盛白衣敢接受,一笑拎着枪把,刚准备递过来忽然伸过一只手。 下意识的反应,阿k举枪,让动作更快一步的明睿钳制住。 那时,盛白衣邀着朋友离开,经过阿k时放了张名片在桌上,“orgetomewhenyouneedit。” 没有多久,半年后吧,阿k带着他弟弟一起来了,一身狼狈,浑身的伤,盛白衣什么都没问收留了兄弟俩。 一周,盛白衣就把兄弟俩惹的事解决了。 事情很大,但盛白衣出面平息的很快,一个黑手党二把手死在阿k手里,下面的人复仇。 盛白衣没有强迫两兄弟做事,可他们俩会的就是拿枪扣扳机,留下以后两兄弟的中文变得流利了,时常还能听到些国内的方言,喜欢就东学一句西学一句,时不时冒一句出来就挺搞笑。 “我最近发现个面特别好吃。”车里就他们三个人,阿k话又多,不知特意跟谁讲的。 盛白衣阖目小憩,懒散的搭腔,“什么面。” “火鸡面。” 挺巧,昨儿他还听到元词给小淑女推荐这面来着,结果差点把小淑女辣哭,吃了一盘子水果才解辣。 “有空做给你们尝尝。” 闻韶,“不必。” 就阿k对厨房的破坏度,还是不要去为妙。 “不太抬举。”阿k朝驾驶位瞪了脚,这脚还没收回,车速缓下来,“哟呵,有趣了啊。” 多少年没看见过有人敢来堵盛九爷的座驾。 “保护好自己。”阿k掏出当年被盛白衣赞过很漂亮的枪,搁在他手里,拍拍他的肩。 对方来势汹汹也没什么废话,“车里的人,盛白衣?” 阿k站在车边,吊儿郎当,“是啊,车上我老板,有事?” “有事,要命的。” 公路上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打起来了,时不时有子弹往车上打,可惜是防弹的屁用没有。 好一会儿,盛白衣才睁眼,打了个哈欠,昨晚睡元家有点认床,主要是元词跟江晚意吧摇床动静不小。 小淑女睡的早,盛白衣跟着一道睡的,被吵醒了,人家在摇床快活,他就只能抱着小淑女看得见吃不到。 就超级憋闷心烦。 闻韶从后视镜观察着动向,忽然踩油门,“九爷,扶稳了。” 盛白衣没说话,摸出烟跟打火机,刚把烟衔在嘴里准备点火,冲击力从右边袭来。 他撑着扶手稳住身形,打火机划出去,没碰到车窗前就被拿回,闻韶解安全带,拿枪上膛,推门下车…… 盛白衣在后座慢悠悠点了支烟。 “有狙击手,搞定!”阿k在外面喊,战火没停噼里啪啦都是子弹声。 闻韶下车后一刻钟,外面的喧闹平息,阿k骂骂咧咧上车时,盛白衣淡定自若在发消息。 “拿钱买命,黑市交易暂时查不到什么人。” 盛白衣嗯了声,发完消息偏头看窗外。 东都,果然是乱了。 第249章 逼上绝境。 其实杀手能追到盛白衣这边来,盛白衣本人并不意外,白鹭楼的见面不论什么结果东都的局势都会改变。 那一声没有解释的枪响,一楼两边人的动手都传达出一些东西,白人白个哈姆雷特,刻意解读也在预料之内。 解月白想要东都乱,如今当真乱了,后面的结果…… 项钧的住处在一栋旧楼,一个小院子,处处都见时间的痕迹,以项钧如今的地位不至于如此简朴。 “九爷。”项钧穿着居家服,非常的明亮温暖,“光临寒舍,当真蓬荜生辉,里面请,已备好热茶。” 闻韶陪着一起,阿k带人在附近警戒。 “这房子很多年了?” 项钧看了圈,“是,是从一对移民的夫妻手中购买的,女儿嫁去国外两人就跟着移民。我很喜欢这边,安静,闹事也不多。” 盛白衣撩着眼皮,淡淡一笑,“东旭有安宁之地?” “如果我没记错,这一带是东都以前的贫民窟改建。” 项钧点头说是,“我念旧。” 项钧是做情报贩卖的,白手起家凭自己本事,他的过往盛白衣也查了些,确认是可以合作的伙伴才会相交。 “今晚东都不太平,整个东都都在闹腾。”项钧开门见山,就聊起盛白衣跟解月白见面后的后遗症。 “我也是刚得了半小时安静。” 天青色的茶壶烹煮着热茶,袅袅茶香确实配的上眼下的宁静。 “九爷深夜来我这儿,只怕是解月白没有妥协,依然认定董仁杰是杀害解爷的凶手。” 盛白衣承认,“是。” 项钧搓了搓手,靠着椅背,“如果九爷的推断没错,当年的事可有得一查。据我所知,解月白接手解家权势之后,一直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在调查解爷夫妻的死因。不仅如此,解爷那些老友也在帮忙,一直到前天定风波解月白亲口说出关于董仁杰的事。” “自此之前,是真的丁点消息都没有。” 盛白衣端着茶杯若有所思,“解月白口中那个人确认过了?” “多亏九爷帮忙,已经确认过,身份没有问题就是当年解家的保镖,跟他有关系所有人的账户也清查过,没有任何不同。” 项钧如实说来。 “我的人也整理了他这些年的行踪,至少在我眼中没有任何问题。”说着,项钧抬头看盛白衣,“其实我不太相信,这个因为运气好而苟活的保镖,是当年谋害解爷夫妻的人留下的棋子。” “虽然我不懂,董仁杰跟解爷的关系断绝以后没有离开东都,这些年相敬如宾,丁点矛盾,接触都没有,却在解家出事那天赶去解家……” “不瞒九爷,我很赞同您的猜测。董仁杰跟解爷之间一定藏着个很重要的秘密,早年所谓的争权夺利就是烟雾弹。” 盛白衣偏头,目光直接,“你觉得,他们的秘密是关于什么的?” 项钧摇头,这个猜测不到。 解诚丰夫妻死后,留下孤女,面对虎豹饿狼,这都没让董仁杰站出来保护女儿,要么是相信解月白有这个能力自保,亦或藏着的那个秘密比女儿的安全更为重要。 就算在当时那样的境地下,那些狼子野心的人不便在解月白手中夺权,但斯人已矣,随着时间的淡化,解诚丰留给东都的功绩恩情都会随时间消散,那些个狼子野心的人终会安耐不住。 “当年,东都的情报,九爷也该知道不少,就没什么让您怀疑的?”项钧还不知道南赢就是盛白衣。 “没有。” 如果有,就不会拖到这个时候。 南赢潜伏在解诚丰身边时,压根没有任何丁点事情跟董仁杰牵扯上关系,的确在暗子送来的消息里有这么号人物,是暗子多重筛选以后排除的‘不重要’角色。 潜伏东都,费神费力,盛白衣没有别的心思,这大概是三年前唯一一个失误。 项钧拿着茶壶替盛白衣斟茶,“另外件事,九爷您怀疑的几个人,我也让人去确认过,在解家出事那晚都有不在场证据。” “其实,解月白那晚说的一句话也让我怀疑过。” 盛白衣喝了口茶,“解月白说‘若非熟人不能近身’这句话?” “对。解月白这个猜测是对的,解家那么多人,铜墙铁壁,能近距离射杀解爷夫妻,还让解家的保镖全部被灭,若非亲近,甚至可以说不是太熟悉解爷的人做不到。” “解家出了事,东都的人都是凌晨才知道。董仁杰去过解家,却没宣扬,我有理由怀疑离开解家之后,他当即就调查过众人的行踪。如果有丁点的怀疑……董仁杰不会沉默到现在!” 盛白衣接过话,“或许,在解诚丰死后的当下,董仁杰视而不见的理由是因为那个秘密。” “或许解诚丰被杀是因为那个秘密,董仁杰为了秘密,宁愿牺牲多年好友兄弟。” 这个想法,项钧也是赞同的。 可惜,董仁杰嘴巴太硬,丁点都不愿意透露。 喝了口茶,沉默晌,盛白衣问起别的事,“今晚动手的人有多少。” “那可不少。”项钧努努嘴,叹了声,“终于忍不住了,以为找到个绝佳机会全部跳狼。” “有个事,九爷听说没。秦云伟父子今晚险些就死了,是有预谋的谋杀,秦贤挨了一枪,没有伤及要害命保住了。” 盛白衣,“秦贤就是跟解月白订婚那个?” 项钧,“是,秦贤是秦云伟的儿子。秦士升的两子都是废物指望不上,秦士升才好说歹说,保媒拉线,费尽心思让解月白跟秦贤订婚。” “订婚也几年,就没听说太多的消息。” “现在,可能有这层联姻关系在,解家跟秦家绑的很紧,如果秦云伟也死那解月白才算真的断了一臂。” 事情扯远了,项钧笑了笑,把事情讲回来,“今晚活跃的几个不外乎是,雷家兄弟,林环,费宏……还有个高家。” “高家,九爷熟悉吗?” 盛白衣想了会儿,“略有耳闻。” “高家跟董仁杰关系不错,自打董仁杰跟解爷断绝关系后,高家也跟着退出大舞台做起生意。最近最活跃的一次,就是上次花小姐被出事的时候。” 盛白衣,“低调这么久,今晚活跃了?” 项钧,“是,我也挺好奇。高国江看着也不像太醉心名利的人,不知道蛰伏这么久,忽然发难的原因。” “还有一个也很活跃,只是做的没那么明显。” 盛白衣,“你说的是,倪虹?” 想到什么,项钧笑了,“倪虹这人还真是,连争权夺利时,都不忘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今解月白想借这次来个大清扫,元家那边万一被牵连上……” 盛白衣没作声,知道项钧暗示的是什么。 有个董仁杰牵扯到杀人案中已经很麻烦,如果又加上个元家,还真德撕破脸皮颠了东都,灭了解月白不可。 一壶茶喝完,项钧才试探性问,“九爷现在如何打算?眼下最缺的时间,还得有极好的气运大抵才能寻到解爷的死因。解月白现在在布局,暂时无暇分身,不代表叛逆解决解月白一人做大以后,不会来硬的。” 盛白衣忽然一问,“你会杀董仁杰吗?这个时候。” 项钧也懂盛白衣的暗示,“眼下东都乱,真凶解决董仁杰坐实罪名的确是个好机会……” “可这时候会不会太冒险。在你要保,解月白要杀的争斗中,董仁杰身边肯定是形形色色的暗子都有,如果计划不完美暴露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虎口拔牙,火中取栗的确不可取,可有句话不是说:高风险,高回报?”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盛白衣最明白不过。 董仁杰成为杀解诚丰嫌疑对象,是因为他来了东都导致,或者再说早一点,雷家兄弟下面的人跑去南洋闹事,就是引盛白衣来东都的引子。 只是没有算到,盛白衣遇上了花清祀,并且相爱,更没想到董仁杰对花清祀如此保护。 “董仁杰那边的安全不用你盯,你就盯东都这些人。” 项钧微不可见的轻叹声,“九爷还是觉得,真凶是解爷身边的人。” “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好,一切按九爷说的,我一边盯梢一边调查。听这个意思,九爷是要离开东都,让其先乱一段时间。” “我回南洋。” 这时候回南洋,盛白衣是摆明了给机会,就是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上当。 —— 今晚这一忙,回到尚德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盛白衣临时在尚德苑购置一套房产,为的不是不继续打扰元家。 隔得不远,两栋别墅。 到家时,花清祀喊了美味的外卖正在等他,客厅里放着两只行李箱,花清祀也是穿戴整齐。 “闻韶先生说了,阿姨中毒,我跟你一起回南洋。”她知道盛白衣在忙,所以行程一直问的闻韶。 都这关系了,闻韶哪里敢隐瞒自然什么都说了。 听到响动,已经睡下的董仁杰也起身从房间出来,“清祀跟你去南洋更好,我也踏实许多。” 看来都是商量好了。 盛白衣一笑,脱了外套,踱步过来时取了眼镜,念了捻眼窝,“我让明睿跟阿k留下。” “董先生,你明白我离开东都你即将面对什么吗?” 董仁杰披着外套,走路时脚还是一瘸一拐,冬季就是这样,只要天气冷他这腿就要命的疼。 “别人下套给你,调虎离山,而你将计就计,请君入瓮。”董仁杰在单人沙发坐下,脸上疲惫感很重,“既然你想要将计就计,还安排这么多人,就不怕对方打退堂鼓,让你计划落空?” 盛白衣眉眼很冷戾,“安排这个计划的知道我性子,我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母亲的确是我弱点,她出事我必然回南洋,就算我要离开,对你这边的报复也不会敷衍了事。” “我喊来阿k主要目的是宣战,现在换一种用法,说不定有奇效。” 董仁杰不作声,沉默会儿,“江南那边……” 盛白衣,“我也留了人,需要保护的就老夫人跟花先生,大房二房,听天由命吧。” 花辕能够东都这边有所牵连,哪里还需要他的保护。 花清祀没出声,眨了眨眼。 其实,当时她想说一句花映月这个人,因为被尤渊渟绑架的时候,尤渊渟亲口承认与花映月的关系。 但想到有盛白衣的人就没提。 哪儿想到—— 安排就是这样安排的,计划敲定通气,盛白衣就带着花清祀去机场,一开始盛白衣不想带花清祀,她还伤着东奔西跑不方便,想把她送回江南。 可有尤渊渟的前车之鉴,盛白衣是真的怕了。 远洲,柏青都在南洋母亲还出事,那么花清祀不在身边哪儿会安全。 “九哥。” “嗯。” “你安排了许多人,怎么没把江先生和狄先生考虑进去。据我所知,江家很久就不掺和东都的事,万一——” “别担心,我这两个同学,该露出点獠牙了。” 当晚从东都离开,凌晨四点多抵达南洋,盛白衣先把花清祀送回家休息安顿好以后直接去了医院。 沈青釉还昏迷者没醒,不过各项指标已经恢复正常,洗了两次胃有些损伤,别的情况稳定。 负责照看的,是媛姐,自沈青釉嫁去盛家就认识,到现在已经是三十多年的情分。 “九爷,您今晚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不会有事的,等夫人醒来我第一时间联系您。” 盛白衣摆摆手,安静的坐在床边,握着沈青釉的手。 他跟母亲—— 说相依为命吧不太像,要说不是,其实在盛家时也是这么个情况,沈青釉为盛白衣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长期在疗养院也不是没有原因。 近几年沈青釉已经恢复得很好,也有很多年没人在敢拿沈青釉来要挟盛白衣,这次蹚了东都的浑水后又再次兴风作浪起来。 在加上早前花清祀的遭遇。 此刻盛白衣看着昏迷的母亲,内心开始动摇,生了畏惧。 继续这般强势,坚持自己的理想到底对不对,把最爱的人置身危险之中,倘若有丁点失误就会成了他理想道路上的冤魂遗憾,这种坚持是对的吗? 盛家这边。 因为媛姐去了医院,家里只有个佣人,是远洲从医院赶回来帮着安排一切事宜。 “住,客房。”花清祀喊住远洲,飞行时间太久有些疲倦。 远洲一愣,面露失望,“住客房啊。花小姐您不知道,家里的客房长期没人用,不如九爷卧室住着舒服,要不您就……” 花清祀坚持,太困倦了,眉眼温温的,“不用太麻烦,简单点就行。” 远洲实在找不到借口,就吩咐佣人去了。 远洲想:都这关系了,已经谈婚论嫁,住一起也没什么。 在花家,花清祀跟盛白衣同床共枕是因为照顾,在东都是因为盛白衣不放心,可现在是在盛家。 没拜见长辈,再同床就是没规矩。 小淑女可是讲礼数的人。 盛白衣让花清祀先睡,她确实困了,本来想的是在床上躺着等盛白衣回来问问情况,没二十分钟就睡着了。 盛白衣是中午回来,车子绕去餐厅打包了食物,到家准备好,洗了个澡一切准备妥当才喊醒花清祀。 她醒来的第一反应是盯着盛白衣看,“阿姨醒了吗。” “还没有,不过已经没有危险,不用的担心。”盛白衣抱着她去浴室洗漱,脸上有倦怠之色。 “祀儿,现在家里呆两天,等妈妈醒来在去探望好吗。”下毒的人虽然自杀但什么都没查到,盛白衣还是不放心。 花清祀在漱口,含含糊糊的说‘好’。 东都这边。 盛白衣回南洋以后,果然真的彻底乱了,潜伏许久的人们开始争权夺利,抢地盘,抢权利,火拼斗殴屡见不鲜,一切生意事物跟着停摆。 东都一乱,压力就给到凤胤。 当然兴师问罪肯定不敢,只是很多人旁敲侧击在询问他东都的整治办法。 电话每天都有,凤胤不得不使用拖字诀。 他也在等,等盛白衣的安排。 一周以后,凤胤得到消息,盛白衣跟花清祀连夜赶回东都,因为董仁杰—— 死了。 凤胤当时就跟眉妩嘀咕:没辙了,东都真得乱了。 这个消息来得及,没等众人喘过气来,董仁杰葬礼都没完,紧接着江南传来噩耗。 花老夫人,病逝。 不管是谁做的,凤胤还想多说一句:真是疯了,怎么就能把盛白衣逼到这一步。 第250章 非花家血脉,没资格吊唁。 花晟来电话时,在花家后院,老夫人床前。 花晟跪在地上,脸上有伤,身上也缠着绷带,眸色赤红,一字一顿,“你奶奶,去了。清祀,你奶奶她……去了。” 花清祀当时在东都,穿着一身黑,带白色头花,盯着董仁杰的遗照发呆。事情发生得太快,花清祀还没缓过神来,就接到花晟电话。 她目光呆滞,眼泪断了线,很难理解话中内容。 奶奶,怎么会死呢。 虽然年龄大了,一直有病在身,可将养得很好,定期做检查控制得很好,怎么会病呢—— 参加董仁杰葬礼的不少,目前凶手没找到,冲着盛白衣面子来吊唁的人并不少,偌大的殡仪馆喧哗吵闹不休。 “安静……” 花清祀嗫嚅着,头疼到快要炸开。 “安静!” 她声音太小了,呆滞的眸光果然森冷刺骨的红,“安静,安静,安静……” 嘭—— 花清祀摔了什么东西,伴随她歇斯底里的大吼。 “安静!” 喧哗吵闹的大厅猛地寂静无声。 盛白衣在跟江晚意说事,元词在帮忙招呼宾客,花清祀接到电话时身边空无一人,没人知道情绪低落的她怎么忽然就崩溃了。 “祀儿。”盛白衣疾步过来,握住她手腕时,只觉得一阵刺骨冰凉,“祀儿,怎么了,跟九哥说。” 花清祀张了好几次嘴,太过震撼悲伤,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可他攥着盛白衣的手却是生生在他手腕上抓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盛白衣心疼不已,把她抱在怀里,去拿嵌在她掌心的手机,好费劲儿才拿出来,通讯录里刚刚有个花晟来的电话。 他不太明白,是什么事……闻韶脚步急促从屋外进来,拿着电话和一条刚收到的消息。 “九爷——” 盛白衣瞥了眼,当即明白过来,眸色一沉,“联系机场,马上回江南。” “祀儿,我们现在就回去。” 感情还是有区分的,在南洋,得知董仁杰被杀的消息,除,震惊意外,花清祀当时就嚎啕大哭起来,哭比不哭要好。 这次,花清祀也哭了,无声地哭泣,所有的悲伤憋在胸口为难折磨自己。 江晚意跟元词留下,负责董仁杰的身后事,盛白衣带着花清祀当天赶回江南,悲伤太过的花清祀成了哑巴,只掉眼泪不说话,也没情绪起伏波动,身体的温度一直很低。 盛白衣想尽办法,都没能让她开口。 从东都回江南,花清祀从没觉得路如此难走,每一步下都似生满荆棘一步一个血脚印,明明几百公里,飞机不过几小时,却无尽绵延,翻山越岭,看不到尽头。 在南洋时,还跟奶奶视频电话,沈青釉也平安苏醒,其中还聊了些婚礼事宜,两位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相谈甚欢,好似明天就要结婚。 奶奶兴致起了,还聊了几句婚嫁服的事,总而言之一切都很好,好的如今回想起来每个字都是毒药,刀尖,细绳,混合在一起分分秒秒的凌迟取她性命。 “九爷,到了——”闻韶回头,瞥着木讷的花清祀,亲人丧命的痛闻韶是体验过,了解那种切肤之痛,所以理解花清祀的心情。 “祀儿。”盛白衣声音好软,握着她冰块一般的手,“我们到家了,祀儿。” 这还是家吗? 从花清祀懂事起,花家就没有过世的长辈,如果不是节日花家的门庭是一派古拙冷清,遇上假日必定是热闹喜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挂满了白绫,堆满了百花。 那种无法言喻的悲伤感隔着时年良久的墙壁涌出来。 闻韶已经下车开了后座的门,俯低身体,递上胳膊,“花小姐。” 花清祀眼中没有别的东西,盯着白茫茫的门口,是门口迎客的佣人看到才上前,悲戚了喊了她一声。 “三小姐。” 一个‘三小姐’把花清祀喊回神,她拨开闻韶的手下了车,素色的衣服还没换,一丝不苟盘着的头发簪了一朵白花。 脸色一点血色不见。 “三小姐。”佣人见了她,眼睛一下就红了,“您终于回来了,快去看看三爷吧。” 花清祀没说话,站在门口,理了理衣服,头发确定自己没有狼狈,穿着得体,才拎起一点裙摆,每一步,每个动作标准得就像老夫人教的那样。 第一步台阶前,花清祀俯身跪地,连跪拜的姿势都是教科书般,盛白衣在她身后半步跟着下跪。 进了门,绕过照壁,穿过天井,游廊。 奢华无比的花家,都是一片刺目的白色,前来吊唁的宾客三三两两的分散,在交头接耳说什么,在看见花清祀那一刻突然闭嘴,眼神跟着她。 闻韶跟明睿在后面。 “我去打听一下。” 闻韶嗯了声,提醒他,“不要闹事,给九爷惹事。” “知道。” 离主厅越近,花清祀的脚步越快,花家里的喧闹就像水流,从湍急逐渐缓和下来,慢慢的越来越小,到最后是半滴都没有。 好不容易走到主厅外的院子,堂屋中央摆着两具棺材,隔着影影绰绰的烛火看进去,摆了两张遗照。 一个是花老夫人,一个是随老夫人出嫁的陪嫁丫鬟余姨。 余姨这辈子,没有嫁人,就跟着老夫人,亲如姐妹,也把老夫人的孩子,孙子孙女当做自己的孩子在照看伺候。 老夫人过世,余姨悲伤过度,随小姐去了。 那种痛再度刺激着花清祀,她浑身发抖,一步一顿,盛白衣想要去搀扶,手臂在半空停下,嗓子发涩的看着她。 “清祀。”花晟在棺椁旁,披麻戴孝,满脸疲惫。 花清祀扑通一声跪下,哭着,发着抖,一步步跪着上台阶,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的,没有临终一面,没有电话。 这才多久啊,不过几天,视频里的奶奶还很健朗,在笑,在说她跟盛白衣的订婚,不可能的,不该是这样的。 “奶,奶奶……”她做了几个小时的哑巴,在这时才嗓音沙哑的喊了出来,“奶奶,奶奶,不孝孙女回来了。” “家中长辈在不远游,我不该,不该离开江南,不该,不该……” 花清祀悲恸的的哭着,面对棺椁,面对遗照是那样无奈,就算是疾病突发她也应该在病床前尽最后一份孝。 可现在什么都没做到。 “慢着。”在离棺椁还有半米位置前,花辕从人群中走出来,面色不见半点悲戚,居高临下的拦着花清祀。 “你非我花家血脉,家母葬礼不欢迎外人参加。” “方管家,把这位不知谁家血脉的小姐请出去,告诉下人未得花家邀请者一律不准入内。” “花辕,你疯了!”一直跪着的花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你疯了,清祀怎么不是花家人,他是幺弟的女儿,是我们亲侄女,你怎么敢说这话!” “老三,你大哥没有说错。”刘丽媛上前,拿出一份dna检测报告,里面是花清祀跟花璟的dna比对。 上面清楚的写着:没有血缘关系几个字。 “幺弟虽然过世,但血样医院一直有,这份dna报告是我去东厢找的头发,亲手送去医院。她的确不是幺弟的女儿。” “放你妈的屁!”花晟猩红的眼目眦欲裂,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拿过报告撕了个粉碎,“幺弟都去世二十多年,什么血样,什么dna检测。母亲才刚过世,你们就迫不及待的给清祀扣上污名想抢她手中的继承权。” “就算母亲过世,还有我在,清祀就是我侄女,你们休想欺负她半分!” “三弟。”刘丽媛想要好言相劝,被花晟大力推开,他冲到花辕面前揪着他衣襟,露露凶光,“花辕我警告你,就算咱俩是兄弟,但你们敢欺负清祀我就跟你们拼命!” “老三。”花致也上前,把他从花辕身边拉开,“老三你冷静点,花清祀的确不是老幺的女儿,dna检测是我跟着一起做的,不止是老幺的血样,还有我跟大哥都同时做了血检,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不是花家的血脉,是母亲痛失儿子儿媳,前去东都处理身后世时抱回的一个孤儿,幺弟跟弟媳的那个孩子被迫早产身体不好早就夭折,没能活下来!” “母亲为了一个念想,在当地医院捡了个没人要的孩子……” “你他妈才是没人要的孩子。”花晟扭开身,一拳砸向花致,嘶吼咆哮,“你这脏嘴里在敢乱讲一个字,我扽直你舌头!” “东都是我跟母亲一起去,清祀早产身体不好的确抢救了几次,但幸运地活下来,带回江南以前做了所有检测,dna也检查过,清祀就是幺弟的孩子!” “她不是!”花晟声音很大,花辕比他的声音还要大,面色是那样刻薄无情,此时此刻的花辕倒是有了做大哥的样子,“花清祀不是,这是母亲过世前亲口说的!” “花清祀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被人丢弃的野种!” 听到‘野种’两字,盛白衣脸色骤变,给了个眼神,闻韶快步上前,众目睽睽之下赏了花辕一嘴巴子。 “花辕先生,请你对我未婚妻说话时注意用词。”盛白衣上前跟花清祀站在一起,脱下外套拢着她。 “你可以说她非花家血脉,却不能用卑劣的词语形容他。花老夫人过世,我并不想在花家造次,倘若你们不知收敛。别怪我翻脸无情!” 闻韶这一巴掌扇得极重,花辕一时间头晕脑涨,眼冒金星,口中渗血。 “清祀就是我侄女,她就是花家血脉。”被刺激到花晟扭头,敌友不分,是一头张着利齿随时要撕咬人的恶兽。 “盛九爷,就算您权势滔天,也不管不到花家内部的事。花清祀却非花家血脉,因为她花家生了很多变故,我们不喜也不欢迎她。她既然是你未婚妻,就请你把人带走,莫要扰了两位老人清净。” 老夫人过世,大方拦下大权,此时的刘丽媛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气质。 “你在置喙我未婚妻做事?”盛白衣一眼瞪过去,万千刀刃,刀光剑影,寸寸凌迟锋利,只是一个眼神,刘丽媛就被吓退。 “九哥。”还跪着的花清祀抓了下他裤腿。 “我是回来拜别奶奶跟余奶奶的,能不能安静点,让我陪奶奶一会儿。” 盛白衣蹲下,心疼的看着她,捋了捋她散乱的碎发,“好,九哥不吵你,你好好陪一陪奶奶。” “不行!” 花辕啐了口血水,“她不是花家人没这个资格!打从她被带回花家我就跟母亲说过,她八字太硬是个邪祟,留在家里只会给花家带来麻烦,克及长辈。是母亲心善看她可怜执意留下。” “现在母亲病逝,你哪里来的脸再来花家打扰她老人家!” “你还不快滚!” 花清祀死死揪着盛白衣裤腿,抬起头来,“你想要什么?我手里的股权,继承权?我都给你,不要打扰我,等奶奶下葬我自然会离开,所以现在不要在多嘴。” “我不想在奶奶面前,把事情做得太决绝。” “奶奶活着的时候,已经受够我们争吵,现在她辞世就不能给她最后一方安宁。我是不是花家的血脉不重要,奶奶对我抚育培养之恩无以为报,我只想送她最后一程。” 花辕挨了一巴掌心中窝火,再见花清祀,晓得她非花家血脉,心中对她的厌恶,愤然如巨浪滔天。 “你本就是个野种,有什么资格分得花家丁点东西!” “花清祀不要以为找了个了不起的男人,就能在花家扬武扬威。花家没人欢迎你,你更没资格来吊唁母亲,马上给我滚出去!” 明明还挨了一巴掌,也被警告,花辕就是不知收敛。 “你骂谁野种,妈的!”花晟多稀罕这个侄女,当亲女儿照顾,母亲过世时他在医院,压根没听到那些狗屁遗言所以他不信。 不信自己从小呵护,宝贝着长大的姑娘不是自己侄女。 “老三!”这一次花致攥他攥得很紧,“你还要胳膊肘往外拐到什么时候!她真的不是花璟的女儿,她是假货!” “有没有这个资格,非你说了算。”花清祀太累了,不想多言争辩,想要起身,盛白衣俯身把她扶起来。 “花辕,花致。”既然非花家血脉,那么教养礼貌就可不要,“我只是来拜别奶奶,花家的东西我一样都不要,所以最后奉劝一句,都闭嘴。” “我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情绪接近崩溃,做不到像往日那样心平气和。让开,等奶奶下葬我离开花家,再拦我——” “别怪我,不念旧情。” 花辕的表情扭曲得可怖,或许是真的悲伤愤怒上头,花辕甩了花清祀一巴掌,“孽障还敢口出狂言,你知不知道母亲就是因为你病逝!” “你跟盛白衣在东都搅动风云,母亲担心你,董仁杰是哪个狗东西,死了的消息传回江南,母亲就记挂你。你明知母亲年纪大,受不了一点刺激,她日夜忧心你,心悸过度,忧思忧伤,加上自己的病这才……这才病逝!” “你这个祸害,还是母亲还敢恬不知耻在葬礼上闹事,我要不是顾念一点旧情,就该杀了你一道给母亲偿命去!” “盛白衣!”花清祀低吼声,拦着盛白衣上前。 盛白衣因为那一巴掌燃起的愤怒,霎时消散无形。 “我……” 她眼神苍白空洞的看花辕,“我……”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她知道奶奶一直很挂心她,嘴上只让她照顾好自己,可她眼神中表露出来的花清祀都懂,可是董叔叔也是亲人,她不能放任不管才如此执意。 是因为这样吗,是她害死了奶奶? “我,我不知道。” 花辕太会察言观色,吓唬住花清祀就等于压制了盛白衣,不需要太厉害的手段和算计,只需要花老夫人跟余姨就能拿捏住花清祀的命脉! 既然拿捏住了命脉,就想借此机会彻底搞垮花清祀! “你当然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认识了都是些什么混账东西。东都的事哪里是你一个野种能插手的事,从你不自量力的出头,江南就多了很多生面孔见识着花家。” “母亲顾念你一直没讲,母亲什么都为你,可你为花家做了什么?大闹东都,跟盛白衣在一起……” “花清祀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你以为你沾染的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他们真的不会吧花家当做目标,用来打击你身边这些人?” 花辕一字一问,愈发刻薄难听,问的花清祀崩溃,迷茫,哑口,内疚。 “你算个东西,花家养了你二十多年的,到头来你就是这样报答母亲?” “我……” 她胡乱抹了把脸,眼泪太多了,看不清遗照上的奶奶,“我……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你什么,你还想狡辩什么!花清祀我要是你,我都没脸在进入花家一步,可你却厚颜无耻自己来,还带着不三不四的人,闯花家,闹灵堂。”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花辕越讲越大声,也越来越狠,字字如刀,活剜人心,他已经把花清祀逼到屋口,更是一脚把她踹出去,“你给我滚!想要祭奠你母亲,你没有这个资格,滚出花家,马上滚!” “祀儿。” 盛白衣知道,花辕说的那些话让花清祀太内疚,花清祀是不会让她出面帮衬他才退到一旁。 哪里想到,花辕真的再次动手。 “清祀。”花晟也是心疼极了,被花致箍着上蹿下跳,“花辕你这个王八蛋,那可是我侄女,你怎么敢这么对她。” “母亲一直疼爱清祀,你拦清祀吊唁母亲,是想让母亲死不瞑目吗!” 堂屋外的院子是湿的,花清祀踉跄着坠地,手掌蹭了很大一块皮外伤,鲜红鲜红的,她半跪在地看着手掌。 “宝贝,自己站起来。咱们清祀是坚强的孩子,莫说是摔了一跤,就是断了腿脊梁骨也不能弯。” “好孩子快站起来,来奶奶这儿。” 小时候,奶奶就是这样教她的。 她也不想这么狼狈落魄的坐着,她也想要站起来,腿没有断,脊梁骨也没有断,可就是好疼,疼的直不起身。 “祀儿。”盛白衣心痛的红了眼。 “我,我只是想送奶奶最后一程,我只是想送送她。”她实在没辙了,去求盛白衣,悲痛欲绝。 “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再陪陪奶奶。” 盛白衣点头,满眼温柔,“可以的,你可以送奶奶最后一程,也可以再陪陪她。” “我们就在这儿,九哥陪你,好不好。” “奶奶会看见的。” 花清祀欣喜了一瞬,马上规规矩矩的跪好扒了扒乱掉的头发,整理衣服,对着灵堂的位置乖乖跪好。 能看见的,抬头就是奶奶跟余奶奶遗照。 能看见的,两个奶奶都能看见。 第251章 花清祀支棱起来了。 江南,飘起了小雨。 “都他妈疯子,一群疯子,为了钱财六亲不认,还在母亲灵堂前,你们这样做百年过世后,哪里来的脸面去面对幺弟和母亲!” 花晟骂骂咧咧从偏厅出来,瞅了眼天色,疾步过来搀起花清祀,“这花家他们说了还不够格!” “你就是花家血脉,吊唁自家奶奶哪里有错!” “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有小叔在这儿!” 花晟丁点没有怀疑花清祀的身份,从小打心眼疼到大的孩子,就凭一份dna检测报告动摇不了花晟。 退一万步说,就算花清祀真的不是,那也没有关系! 养育恩情大过天,就算没血缘,这二十多年的陪伴教养也足够花晟把花清祀当亲女儿。 “小叔。”花清祀摇摇头,“我就在这儿,别再惊扰两位奶奶。” 花晟很强硬,“不行,下雨了,你身体弱受不住冻,再说你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一下盛白衣。” “进来,我说了算!” 要不是有份血缘关系牵扯着花辕、花致两人,花晟真想弄死这两人,冷血无情的东西! “老三!”花致追出来,还想阻止。 花晟猛的扭头,“你他妈再敢嚷嚷一句试试!” 他是铁了心要护花清祀。 随后出来的花辕说了句,“由他去。” 这场争论到此为此,花晟让人送来衣服,让花清祀跟盛白衣换上,既是晚辈自当尽一份孝。 江南的情况已经传到京城,加上东都死掉的董仁杰,两件事前后两天相继发生,虽然看着毫无相关,可发生的太凑巧也太微妙。 “九哥,你有事就去忙,我就在这儿陪奶奶哪儿都不去。” 两人跪在一起,盛白衣电话,消息频频,连她这个东都之外的人都察觉到不对劲何况是盛白衣。 盛白衣点点头,把外套给她拢紧,又去跟花晟说了几句。 “看好清祀,别再让任何人动她分毫。” 明睿郑重点头,刚发生那一幕,要不是闻韶攥着他,早他妈冲上去一刀了结了花辕。 对花清祀动手,九爷哪里忍得了,何况是这种情况下。 不管花清祀身份如何,都不能拦人家尽孝吊唁,何苦在花家也就花老夫人、余姨、花晟真心疼爱花清祀了。 “喂——”盛白衣去了花清祀的院子,才拨通凤胤的电话。 “你们怎么样,江南那边。” 盛白衣站在廊下,脸色被晦暗的天色映衬得锋利阴鸷,“江南这边情况不好,花家老大老二说,清祀不是花家血脉。” 凤胤听得眉心一拧,“刚爆出来的?” “是。” “董仁杰前脚被杀,后脚花老夫人过世,又爆出花清祀身份,白衣,这像一步连环棋。” “你,有心理准备吗?” 盛白衣咬着烟,眯眼看那摇曳的火焰,“确实惹到我了,不好意思,你的婚礼得往后延一延,东都我翻定了!” “我奉劝你,先跟政府的人打声招呼,我这人在南洋任性惯了。” 凤胤‘嗯’了声,没忍住骂了句娘! 他正在筹备婚礼,事必躬亲,迫不及待要娶眉妩回家,这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偏偏要在这时候搞事。 “江南,需要我过来吗?” “不用。” “好,我让凤倦先去东都。” “凤胤。” “什么?” 盛白衣仰起头,吐了口很长的白雾,“我不会给凤栖梧留面子,他要是敢做这条命我定然收下。” 凤栖梧是凤胤亲大哥,一母同胞,就是不明白亲亲两兄弟为什么长大成人以后差别这么大。 凤胤一心想要安邦定国,而凤栖梧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不计较任何后果。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恩怨分明,如果跟他没关系,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知道了,你先忙。” 凤胤也没多说什么,曾几何时,他也有过弄死自己亲大哥的想法,最后也是顾念兄弟情谊收手了。 “闻韶。” “在,九爷。”闻韶靠上来。 “我现在脑子乱,你替我想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花老夫人的死,跟董仁杰一定有关系。”闻韶直言不讳,说着自己的想法,“我有个猜测,如果花小姐真的非花家血脉,花老夫人也不会在临终前讲出来。二十多年,花老夫人对花小姐疼爱有加,连花家的股权都毫不吝啬,钱财都不在乎又哪里会在临终前吐露这样的消息。” 盛白衣后退两步,靠着墙壁,慢慢嗯了声。 “所以,有理由怀疑,这条消息来自别处,极大可能来自东都。这样做的目的,好像除了让花小姐不能继承花家股权外,似乎没有别的好处。” “好像是这样。”盛白衣低头,盯着烟灰,被一阵细雨夹着的风直接掠断。 闻韶继续说,“如果按照谁受益最大就是嫌疑的规矩来看,也就是花家老大跟老二。” “继续往前推,花老夫人的死因就成疑。” “那么,再往前推——” “花辕、花致一直拿花小姐身份说事,不准花小姐接近老夫人遗体,是否因为遗体暗藏玄机。” 闻韶的猜测跟盛白衣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们在花家被盯着做事不方便,让慕容徵把东都最近的情况摸一遍,还有花晟,狄芊芊受到袭击的事。” “好,我马上联系。” 自从沈青釉中毒入院,盛白衣带着花清祀回南洋,东都跟江南都有人保护,最让是盛白衣诧异的是,这种安排之下,董仁杰居然被暗杀? 而在暗杀之前,江家,狄家都不同程度遭到骚扰,这种连锁反应牵扯到江南的狄芊芊跟花晟。 接着董仁杰死,翌日花老夫人死,余姨跟老夫人主仆情深,殉主去了。 盛白衣想要知道的那个秘密,现在是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他忽然心慌,因为有种感觉,董仁杰藏着的秘密,花老夫人跟董仁杰过于熟稔的关系,这时候的揭露花清祀非花家血脉一事。 都围绕着,花清祀跟那个秘密有关系。 可是已经调查过,解诚丰的儿子早夭在东都是人尽皆知的事,而解月白晚半个月出生,是因为解夫人摔了一跤被迫早产。 中间有半个月的时间差,如果能把这两者牵扯到一起? 倘若这些都不成立。 那么唯有的两个可能就是,花清祀就是董仁杰私生女,或者是解诚丰的私生女。 就算这两种可能成立,这个秘密有需要保护到这一步? 董仁杰、解诚丰的过往的确会招来许多仇人,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可在他遇到花清祀以前,要杀花清祀报复很难吗? 东都里的亡命徒可不少。 盛白衣至今不解的就是这个,猜想很多又因为不成立被推翻,花清祀就是个女孩子,不管是谁的女儿都是大格局下的一粒微尘,引起不了任何蝴蝶效应…… 当晚,凌晨左右,白天那一场小雨早就演变成大雨,夜深人静,守灵的人不多。 花家三兄弟,花清祀,盛白衣,其余的人都回房休息去了。 倏地。 老夫人住的后院,传来黄梅戏的调子,在凌晨如此夜深的时候实在太诡异,客厅里守灵的几人面面相觑。 打瞌睡的花致被吵醒,迷迷糊糊还在埋怨,“谁这么晚放戏曲,让不让人睡觉。” 花清祀来了点精神,朝后院的位置看,脸色没有一点惧色。 “是不是……奶奶回来了。” 在灵堂前说这种话可不毛骨悚然嘛。 “胡说八道什么!”本来还迷糊的花致瞬间背脊发凉,呵斥一声,“少在这儿装神弄鬼!要真是母亲回来,第一个不放过你!” 盛白衣撩起眉眼,冷戾非常的瞪过去。 花致抿抿嘴扭开头,去看花辕。 后院的黄梅戏没停,声音忽大忽小,而且唱到一半就换成了昆曲,还都是老夫人素日最爱听得。 “大哥。”没人去看,后院里亮着灯却没有人,着实太阴森诡异,花致真的被吓到去抓花辕。 “怕什么,我去看看。” 盛白衣忽的阴阳怪气的来一句,“心中的有鬼者,最好三思而后行。” 花辕刚迈步就停下,“你什么意思盛白衣。” “随口一提。” 本来花晟是打算一起,就算花辕不动他也准备自己过去,而听盛白衣这么一说就打消了想法,来到花清祀身边。 “清祀,跪了一天坐着休息会儿。” “你奶奶这么疼你,哪里舍得让你遭这罪,乖休息会儿,你这么熬身体也不吃不消,万一熬病了可怎么办。” “你看盛白衣,陪你跪了这么久,也心疼心疼他吧。” 花清祀长跪不起,是信了花辕的话,真以为奶奶是因为担心自己忧心过度引发旧病过世。 她内心自责,愧疚,想以此弥补一些。 “祀儿,休息会儿,好不好。” 盛白衣真的陪了很久,她不吃不喝,他也不吃不喝,奶奶过世剩下的事还那么多,万一累到了。 “嗯,休息会儿。” 盛白衣先起身,搀她时,双腿发软,明睿跟闻韶一个健步冲上来。 “九哥。” “别动,我看看膝盖。”盛白衣半跪在地,小心卷起她裤管,膝盖因为跪了太久一片乌青。 花晟心疼得不行,“我去找药。” 盛白衣把两手搓热捂着乌青的膝盖,“去准备些热水。” “好的,九爷。” 几人一道离开,花晟说,“老方你跟着一道,闻韶不熟悉。” “好的,三爷。” “还有,准备些宵夜,他们一天没吃东西了。” 这时候各忙各的,也没人在意后院没有消停的昆曲,而那个声音见没人搭理竟然调到最大。 花致脸色都白了,大力扯花辕,“要不,你去看看。” 花辕回头瞪他,“你为什么不去。” 没一会儿,东厢传来动静,昆曲的声音吵到东厢,刘丽媛领着一行人穿着睡衣,睡眼惺忪来了堂屋。 “怎么回事,后院怎么有动静。” 堂屋的人都没作声,倒是明睿轻飘飘来一句,“人死了要回魂你们没听说过?这点规矩都不懂。” “儿媳妇,孙子孙女不在灵堂前守灵,也好意思回去睡大觉,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你们可别忘了,花老夫人可是在那儿盯着你们!” 明睿伸手一指,指向遗照。 老夫人面相很慈善,但若是不笑一本正经的时候也非常严肃,黑白的遗照,加上摇曳的烛火,后院的昆曲,说不吓人是假的。 花江晴胆子小,尖叫声抱着刘丽媛,“妈。” 好多人被这一嗓子尖叫吓得一抖,刘丽媛也是如此,狠狠斥责一句,但也没有多说,也是害怕了。 “你,你不是很孝顺嘛,怎么不去后院看看!”昆曲一直放着实在很吵,没有一人敢去。 身困体乏的花玄,没好气冲花清祀来一句。 盛白衣侧头,阴森一笑。 花玄畏惧他,被看的往后缩。 “要不,我去看看。”花清祀一点不害怕,就是跪的太久双腿发酸。 “你别动,我去看看。” 盛白衣站起来,愿意去当这个出头鸟,很多人脸上闪过窃喜和欣然,不管后院是什么在作怪他们都不愿意去。 “不必,你非花家人,没这个资格去后院。”花辕忽然否决,给出的理由也是,乍听之下非常有道理。 盛白衣才不废话,不让去不去就是,又蹲下继续给花清祀揉膝盖,可在花辕否决以后那诡异的昆曲没有消停。 “动静一直有,我们都睡不着,要不你去看看?”刘丽媛也怕的不行,看着花辕的眼神带着央求。 花辕只是瞪她眼也没拒绝,沉默会儿,“你跟我去。” 没一个胆子大的,花辕就拖着花致,花致脸上写满了抗拒,又似被拿捏到什么不得不去。 十来分钟左右,后院出来歇斯底里的叫声,下一瞬花致就连滚带爬的从里面跑出来,随后跟出来的花辕脸色也并不好看。 同时,老夫人常用的那个收音机被扔出来,砸在院子里,至此后院的诡异到此为止。 “怎么回事。”刘丽媛问了句脸色煞白的花致。 回到堂屋,花致才觉得捡回一条命,底气一下就回来了,“妈的,不知哪儿来的野猫,忽然一下窜出来!” 这时找药的花晟已经回来,没问一句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翌日十点钟,盛白衣带着花清祀去西厢休息,为这个事花辕、花致又是闹了一番。 闹得聒噪很膈应人。 花清祀已经两天没休息好,在熬下去身体吃不消的。 “九哥,你老实跟我说,昨晚后院的事……” 盛白衣忽然捂着她的嘴,拿着反窃听器在房间转了圈,还别说真被检测到有监听。 花清祀何其聪明,当即就明白,话锋一转。 “昨晚后院,该不会真的是奶奶回来了吧。” 盛白衣倒了杯热水回来,“或许,老夫人最担心你,说不定是这个缘故。别多想了,喝点热水就休息吧。” 花清祀嗯了声,小坐会儿就去洗漱,然后换盛白衣,洗漱完两人就脱了外套和衣而睡。 到了床上,盛白衣抱着花清祀,才在她耳边小声低语。 “祀儿,别再为难自己,我知奶奶过世你很伤心,如果我说我怀疑奶奶的死另有蹊跷呢。” “把身体养好,奶奶的死,董仁杰的死都有很大的疑云需要我们去调查。” 花清祀缩在他怀里,听到‘另有蹊跷’时身体抖了下,她花了点功夫消化这个消息,压低嗓音。 “昨晚后院的事,是你安排的试探对吗?” “对。” “你想去屋里看看情况?” “最初是这么安排,同时也是一种试探。花辕不让我去是心虚,可不代表我不进屋里就不能查探。” “你查到了什么?” 盛白衣把她抱紧,温柔亲吻她发烫的眼,“房间里有鲁米诺反应,经过检测确认是老夫人跟余姨的血。” 花清祀刷的睁眼,不可置信。 “我让慕容徵去找了入殓师,入殓师很确定的说,老夫人的十指有很明显的挠,抓痕迹,不过已经被清洗过。” “还有余姨,身上有被殴打的痕迹。花辕、花致的说辞是,余姨殉主是自杀,没错在余姨前额的确发现撞击痕迹,因为没有尸检不能确定死因,但我怀疑余姨也非自杀。” “还有花家老管家,在老夫人跟余姨死前,方管家回了老家,是因为家里出了事,但在我看是故意支开方管家。” 盛白衣说得这些,花清祀越听越心惊,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明目张胆的围杀计划。 “小叔呢,他……” “花先生最近确实很忙,电视台的新年任务,加上准备接手公司让他忙的无暇分身,并且在董仁杰死前,花先生跟狄芊芊都遭到袭击。” “他接到电话赶回花家,老夫人已经咽气。” 花清祀心里一个咯噔,“所以,奶奶临终前,在花家的只有花辕、花致两兄弟。” “对。” “所以祀儿,还要沉溺在悲伤里吗?” “我不知道调查之后的结果是什么,可你跟奶奶关系这么好,我想你肯定需要一个答案。” “花辕、花致说的那些话不必放在心上,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九哥对你都是情深不移。” “是不是花家血脉又怎么样,奶奶跟花先生对你的疼爱和保护从来都不是假的,你在他们心中就是亲人。” 盛白衣这么讲,花清祀就察觉到什么。 “你是不是已经做了检测,我真的不是花家的人?” 能够在后院房间里检测到鲁米诺反应,那么做一个dna检测也是轻而易举的。 “……是。”盛白衣没瞒她。 “呵,不是就不是吧,反正花家除了奶奶,余奶奶,小叔,旁人我也从未当做亲人。” 知道自己非花家血脉,花清祀竟然有一瞬的释然。 “你说的没错,他们对我恩重如山,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如果如你所言死因成疑,我不会让凶手得逞。” “花家的东西,我分文不要,但奶奶跟余奶奶专门给我做的嫁衣,我绝不会拱手相让。” “九哥。” 她仰起脸,目光里只有盛白衣的轮廓,“我有点受够了,受够了背后的人不断的挑衅。” “我不知他们说图是什么,但我真的很生气。” “先杀董叔叔,再伤害奶奶,欺负小叔,小词,步步紧逼半点踹息不给,试图把我们逼上绝路。” “到此为止,我的忍让和退步。” 盛白衣没说话,低头吻她。 他太懂此时的花清祀是什么想法,就如他的想法一样,不管对方是谁欺辱到这一步。 再后退,就不是盛九爷的做事风格。 “葬礼后,就做个清算。” “好,听你的。” 盛白衣做的一切围绕的都是花清祀,既然花清祀准备好了,确实该他们反击了。 这一觉没有睡多久,下午三点多就被前院的争执声吵醒。 已经被吵醒,也没有在睡下去的欲望,两人洗漱完就去堂屋,争执的是花晟跟花辕。 “九爷,花小姐。”闻韶推推眼镜,说,“花辕想要把后院封了,花先生不答应。” 盛白衣扯了下嘴角,“因为昨晚的事?” “对,还请了师傅做法,师傅提议封了后院最为妥当。” 花清祀问,“奶奶那些旧物呢?” 闻韶回,“要烧了。” “不能烧!” 奶奶屋里不仅有嫁衣,还有很多可以留念的物件。 花清祀目光坚定,拍拍盛白衣的手,“你跟我来。”她喊得是明睿,不是盛白衣。 盛白衣笑了下,没跟反而后退几步。 “小叔。” 花清祀过来,“别吵了,你嗓子都哑了。” 花晟身上还有伤,母亲过世亦是悲痛难忍,心神疲惫一瞬间老了很多。 “清祀。”花晟也觉得,母亲过世,除了花清祀再无亲人,一时间情绪上涌眼眶都红了。 花清祀挽着他,“有我在,不会让人封了后院。” “你算个什么东西,都不是花家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儿置喙。”昨天的手段,花辕再次使出来。 他并不觉得,花清祀睡了一觉心结就能解开,以为这件事还是花清祀的弱点痛处。 “你说我凭什么?花辕,花家的股权眼下似乎是我最多。就算我不是花家的血脉又如何?奶奶把我当亲孙女,连股权都给我难道不能够证明我在花家的地位?” “昨天是我悲伤过度很多事没想明白,今日我姑且问你几个问题!” “你凭什么质问我?你算什么……” 花清祀站直得优雅,背脊挺直,挽唇浅笑偏了下头,明睿见状上前就是一脚,把昨天花辕踹花清祀那一脚连本带利讨回来。 “花清祀,你敢动手!”花辕被踹,抱团的一行人坐不住了。 明睿也不含糊,直接摸出枪,咔嚓一声上膛,句话没说站在花清祀身边就是气势碾压! “花辕,你觉得我凭的是什么?”花清祀盯着花辕,那眼神跟昨天比起来,简直像变了个人。 “你看我背后站的是谁?” “南洋,盛九爷。以我跟他的关系,你说我的依仗是什么?” “你一口一个我不是花家血脉,没有资格管花家的事。究竟是我非花家血脉,还是奶奶的死另有隐情,你害怕东窗事发才一再阻止我?” “你放屁!”花玄对花清祀最不爽,“你他妈真是不要脸,这种话也敢说!奶奶因为挂心你,引发旧病过世,你居然污蔑我们害了奶奶,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贱人……” 砰! 很清脆的一声枪响。 枪后,举着的是花清祀,满不在乎,“抱歉,我枪法不好,这一次走火,下一次……谁知呢,能打在哪儿,打在谁身上。” “你,你……” 刘丽媛一把把花玄扯到身后,紧紧护着,“花清祀,你当这是哪儿,还有没有枉法了。” 花清祀笑出声,那样轻蔑嘲讽,“什么枉法?我男朋友不就是枉法了?我找了个这么厉害的男朋友,翻手覆云覆手为雨,我一个身世不详的孤儿,还不准我仗势欺人了?刘丽媛!” “当然,你们要是有厉害的靠山……不是也能靠。” “你——” “别跟她废话。”花辕站起来,捂着火辣辣的腹部,“花清祀你命好,母亲在世时护着你,现在又有盛白衣护你。就算你有依仗又怎么样?花家的事你以什么资格做主?” “母亲的院子,我想封就封,轮不到你置喙。” “那我今天就置喙了又如何?不如把你靠山喊出来,看看是你的靠山硬,还是我男朋友……一手遮天!” “后院不能封,奶奶的旧物你们也休想在染指一样。不信邪的可以试不试,看看我这枪里的子弹到底有没有长眼睛。” “反正花家现在在办葬礼,死了人不过是多一副棺木的事,我花清祀买得起,需要多少我送诸位!” “你,你好不讲理,花清祀!”花辕讲的咬牙切齿,可他的确拿花清祀没办法,昨天是拿捏住花清祀所以盛白衣废了。 今儿是花清祀支棱起来,盛白衣在背后保驾护航,有谁能够撼动! “我讲理的时候你们不听,好像畜生天生听不懂人话,也混不讲理,所以我也不打算在讲理。” “奶奶的死——”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心知肚明,不过是一两天的事,葬礼结束我会跟诸位促膝长谈。” “手上,染了奶奶血的人。” “一个,都别想,跑掉!” 花晟此时后知后觉,“清祀,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清祀扭头看他,眸色平淡,“很简单,奶奶的死不简单,我跟白衣有理由怀疑是他杀。” “!!!” 他杀? 那一瞬,花晟觉得自己的三观碎成了渣。 如果母亲的死有隐情,而眼下在屋里的人……可都是亲人啊! 第252章 灵堂尸检,老夫人出殡。 灵堂里,无声寂静。 花老夫人跟余姨的遗照,在摇曳的火光中,严肃正经的表情还想在那一刻变得仇恨,埋怨,狠辣不甘! 早春雨水多,敲打在天顶,汇聚在廊檐。 滴答,滴答—— “疯了,我看你是疯了,花清祀!”刘丽媛怪异的喊一声,不知是畏惧,害怕还是什么,刘丽媛浑身都在发抖。 “你简直是疯了!” “我们怎么敢谋杀母亲,我看你就是想要花家遗产,编排些莫须有的罪名给我们!” “如此狼心狗肺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花清祀挑起眉眼,杏眼似削薄的利剑,“是我狼心狗肺,还是你们畜生不如?离开江南前,我就私下找律所做了股权交割,全部转移给小叔。股权都转移,我能争什么?” “你们说奶奶是病逝,为何我跟小叔没有接到任何奶奶病危的电话?如果你们心中没有鬼,敢不敢把医生喊来灵堂前对峙!” “你们还说,奶奶临终前把我身世告知,如果奶奶还有余力说这些,你们为什么没有致电给我?” “如你们所言,奶奶是因为担心我引发旧疾,为什么我跟奶奶视频电话时她什么都没有说?” “奶奶过世在家里,一点抢救手段都没有,这些说辞让我怎么相信?” “母亲的病事发突然,我们怎么能料到!”刘丽媛仍旧坚持,“母亲过世前本就旧病复发在家里养病,是收到董仁杰过世的消息,母亲忧思心急,我们也喊了急救车只是母亲没有撑到救护车赶到!” “你们可以去查通信,救护车赶来家里时还做了急救……”刘丽媛讲着竟然哭了起来。 那模样好似真的被冤枉一样。 “花小姐,我们确实见到急救车赶来花家。”花家附近的邻居站出来说公道话。 “老夫人过世当日,救护车来了花家,只是时间晚了没有抢救成功。” “那时花家个个都乱了章法,沉浸在悲伤里,或许如此让你有了误会。老夫人对街坊四邻,宽厚温善,我们也不想老夫人过世,更不会睁眼说瞎话。” 花晟被讲的脑子混乱,扭头去看没作声的盛白衣。花清祀说的如此信誓旦旦,或许是真的查到了什么。 “很多事花辕拿不定还来我家找我母亲商量。”邻居家的钟先生说,回想起当天的情形一阵叹息。 “那请问诸位长辈,奶奶过世当天,有谁亲眼见到遗体。”按照江南当地的风俗,花家还保留着旧时一些习俗。 花老夫人德高望重,过世后是需要请长辈来净身,换上干净的寿衣,在请入殓师来整理仪容。 老人过世,很多规矩。 钟先生一愣,“这,确实没有。” 刘丽媛抽泣不停,好不委屈,“都说了,当时母亲过世大家都慌了神,母亲最讲规矩,一身狼狈怎么能让别人的人看见。是我带着江晴跟映月帮母亲擦拭身体换了衣服。” “那余奶奶呢?”花清祀忽然话锋一转。 “余姨当时悲痛至极,悲伤过度在确认母亲过世后,就一头撞向床柱随母亲去了。” “也是我带着江晴跟映月替余姨净身换衣。” “是吗?”花清祀弯了下嘴角,忽然冲向花江晴,“你来说一说,奶奶过世那天发生了什么?” “花辕、花致为什么会在家没在公司,花玄可不是个愿意呆在家里无所事事的人……” “不是周末,刚好说有人在家,刚好奶奶在那天病逝,刚好救护车没有赶得及。” “花江晴,昨晚你听到了吧后院的动静?你说会不会是奶奶死不瞑目,怨气不散,趁着夜色想要回来,报仇呢?” 花江晴其实就是个大小姐性子,骄纵跋扈,自视甚高,论花家三小姐千金花江晴是最废物的一个。 前有花家众人谋害花老夫人,现在花清祀又像个疯子盯着她。 “你干什么,花清祀!”刘丽媛扯开她胳膊,把花江晴护在身后,“你吓到江晴了,不要胡说八道。” 花清祀才不管刘丽媛,毫无理由一巴掌就打过去,那么柔软的一只手掐着刘丽媛的脖颈的时候居然那么用力! “你——” “清祀!”花晟心中犹疑不定,说是家里人谋害了母亲,他更加相信是母亲真的病逝。 “花先生,不要阻拦清祀。”这时盛白衣拦了花晟,“如果真出了事,不过是都一副棺木。” “盛白衣,你真的有证据,证明母亲的死另有隐情?你别想利用清祀做任何事,她就是个孩子。” “我利用清祀做什么?”盛白衣侧头,眼眸半敛,“花先生,你若一再坚持,我会把你当做嫌疑人之一!” “你!” “花清祀,你放手,你还想杀人不成!”花玄冲上来箍着花清祀手腕,再这么掐下去,说不定刘丽媛就真的被掐死了。 明睿在旁边保护,哪有花玄展示的机会,一招就钳制住花玄简单如对待一个孩子推得老远。 花清祀不想找刘丽媛麻烦,她要找的是花江晴,花家心理防线最弱的人,别人扛得住压力,花江晴不然。 “清祀——” 花映月一个箭步拦在花江晴前面,“那天我在家里,你有什么想问的问我就行,江晴真的被吓坏了。” “奶奶跟余姨净身,是我跟大伯母,江晴虽然在卧室却因为害怕伤心只是在旁边帮忙。” 花清祀歪了歪头,“那你说一说,那天发生了什么。” “好。”花江晴从容的点头。 “自从你随沈先生离开江南奶奶就一直挂心……”花映月果然厉害,那天发生的事有条不紊的讲出来,众人留在家里的原因也是合情合理。 从头到尾听来,一点嫌疑都没有。 众人就这么静静听着,直到花映月讲完,眼中带泪,模样更是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清祀你真的误会了,奶奶病逝大家都很伤心,你在外地没有及时联系是我们的失误。但你不能因此就怀疑,是我们害了奶奶。” 花映月说得好不真诚,如果不是盛白衣找到些破绽,花清祀都相信了。 “奶奶的病发得很急,余奶奶喊我们的时候就已经喊了救护车,如果有一丝能够救回奶奶的机会,我们也不会放弃。” “请你相信我们。” 花清祀也没急着否定,“刘丽媛刚才说,奶奶跟余奶奶的遗体都是你们处理?那你见到余奶奶身上的胎记了吗?” “抱歉,当时心慌意乱没有看见。” “不可能,余奶奶身上的胎记很明显,有一年我陪同她们去泡温泉一眼就看见,余奶奶说那是小时候不小心摔跤留下的。” “疤痕有一指长,那么明显的疤痕,你跟刘丽媛不仅是净身还帮着换衣服,不可能看不见!” 花映月坦然的看着花清祀,“抱歉,真的记不清了。” “花映月没看见,刘丽媛你也没看见吗?”花清祀扭头,目光锐利,“是真的没看见,还是你们刚才说的是假话!” “净身换衣服的不是你们!” “你……”刘丽媛眼神闪烁,居然心虚了。 “花清祀,你在诈我们!”刘丽媛实在说不出来,花辕只能站出来稳住场面,“事发当日你没有在场,仅凭你的猜测就以审讯的方式询问我们。你真以为有盛白衣撑腰,就能在花家私设公堂,欲加之罪!” “那个时候,母亲跟余姨过世,我跟老二忙着联系殡仪,几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半点忙帮不上,是丽媛站出来操持了一切。你以为净身那么简单,大家悲伤慌乱,一个胎记哪个记得住。” “如果就因为不知道胎记在哪儿,就咬定是我们谋害母亲,这个理由会不会太过牵强附会!” 花清祀的面色从容不迫,“我说了,胎记在很明显的地方,就在肚脐上方,像个小月牙。” “那时年幼在花家,余奶奶给奶奶端汤摔倒以后,摔在破碎的碗碟上留了这个疤痕!” “肚脐上方还不够明显?难不成,刘丽媛跟花映月都是瞎子?” 刘丽媛听得认真,听到伤痕位置时显然有了想法,是离得很近的花映月制止了她。 “清祀,是你记错了,余奶奶没有这个疤痕。” “怎么,刚刚说不清楚,现在就这么确定?”花清祀侧头,冷冷一笑,“你不过是给余奶奶净身换衣,而我从小就在余奶奶身边,余奶奶身上有没有疤痕我还不能不知道?” “你们找了不少借口,悲伤慌乱,惊慌失措,没有那份心思。现在又这般笃定了——” “既然我们各执一词,不如开棺检测一下。” “停灵时棺椁没有封死,余奶奶腹部上有没有疤痕验证一下就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花清祀真的好聪明,好算计啊。 盛白衣推测,花老夫人身上可能藏着死因,这就是花辕、花致一拿她非花家血脉一事说事的原因。 花老夫人的遗体不能看,余姨可以吧,毕竟有可能致命伤口在脑后,而现在只需要揭开衣服看一眼腹部。 话是刘丽媛跟花映月先咬定,没有按照规矩请长辈来净身换衣,这其中可能存在什么猫腻,现在为了一个疤痕争执不清。 在花家,确实是花清祀跟老夫人,余姨关系最亲近,所以疤痕一事就成了争执点。 盛白衣不动声色捅了花晟一下,意思是让他出言帮衬。 “疤痕一事,我更相信清祀的话。别说晚辈,就是刘丽媛你都没在母亲身边伺候过,清祀说的那个疤痕你们俩都说没有,这事我不相信,想要知道开棺看一下最清楚不过。” “余姨看着我们长大,更是对清祀疼爱有加,她一定能够理解!” “如果你们在否定,我就真的要怀疑,清祀的猜测是不是真的,母亲的事另有蹊跷!“ “开棺是大不敬,花清祀胡闹就算了,老三你也跟着胡闹!”花致想要岔开话题,阻止这件事。 如今看来。 花清祀后退几步,盛白衣上前握着她冰凉却汗湿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太冷。” “有点。” 高手过招,一言一行都是致命的。 花致这一句话惹来花辕狠辣的凝视,“老三,花清祀我问你们,是不是确认过疤痕你们就不在胡闹!” “那是她的想法跟我没关系,你们两边口径不同,我肯定心生怀疑。” 花辕不爽的哼了声,“你呢,花清祀。” “确定疤痕,我们再无任何怀疑。”这话是盛白衣讲的。 “好,盛九爷一言九鼎我信你。希望一切到此为止,你们别再生什么事端。”花辕这话的意思,就是答应了开棺验明真伪。 “花辕不能这样,这是对余姨的不尊重!” “你别说了。”花辕推开刘丽媛,好一番装模作样的拉扯,“老方,开棺!” 开棺后,大家围上来。 “老三,公平起见,你来。” 花晟没说话,来到棺边,若有所思的看着余姨,余姨终身未嫁陪着花老夫人,把花家四兄弟当自己孩子。 可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跟长辈之间的关系疏离。 花老爷子过世,老夫人跟余姨相依为命,后来花璟英年早逝,抱回早产体弱的花清祀。 老夫人跟余姨悉心照顾—— 回想起这些,花晟红了眼,“余姨,得罪了。” 花家是做制造的,寿衣两位老人是一早就准备好,面料好又精致,花晟抖着手掀开余姨腹上的衣服。 干净的一片,确实没有疤痕。 “花清祀,你看到了,没有疤痕!”刘丽媛指着余姨的腹部,声音提高,占据上风的胜利。 “我知道余奶奶身上没有疤痕,我要看的是……”她两步冲到棺木前,动作很快解开领口。 淤青的痕迹一览无遗。 “我要看的是这个!”她猛地扭头,怒火中烧,“我给了你们很多机会,开棺之前你们都没有提一句,余奶奶身上有伤痕!” “我要看的并不是什么疤痕,而是这些淤青!” “你们说余奶奶是自己殉主,那么除了前额的撞击痕迹就不该有别的伤痕,为什么在余奶奶说身上还有淤青。” “你们,还敢说奶奶的事病逝!” “这,这是……”花晟温热的指腹摸上余姨冰凉的脖颈,他不是傻子用手比了下,确实是扼住脖颈后留下的痕迹。 “你们,你们真的,杀了母亲跟余姨!” 花晟的三观碎成了粉末! “开棺,我要看奶奶的遗体。” 这只是引子,花清祀的最终目的还是要看奶奶的遗体,到底藏着什么她要亲自看一看! “不住!”花辕扑上来阻拦。 盛白衣歪了下头,“明睿,把人轰开,谁再敢阻拦一下,直接——杀了!” “是,九爷。” 花清祀做到了,众目睽睽之下开棺验尸。 闻韶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慕容徵领了一队人进来。 “这是干什么?他们做什么的?” 花清祀趴在棺木边,看着奶奶的脸,心里一阵阵绞着疼。 “我要验尸,我要确定奶奶的死因。” “……” 花晟一怔,没能讲出话。 “开棺验尸,花清祀你这个畜生,你怎么敢对母亲做这种事,你是想让她死不瞑目吗!” “花家从小把你养到大,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事情到了生死关头,花辕开始演戏,跪在棺椁前嚎啕大哭,一句句数落着花清祀的不孝。 “九爷?”慕容徵问了句。 “验尸。” “花清祀你是畜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让母亲死不瞑目,我跟你没完,我跟你没完!” “花晟你看见了,这就是你心疼的侄女,这个野种是要彻底毁了花家,你还不拦着她!” 这时候花清祀再没心思去斗嘴,解刨的地方就定在后院,慕容徵带来的人除了法医还有痕迹检测。 她想要的不止是奶奶跟余奶奶的死因,还有在这个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花清祀要验尸的消息很快被传递出去,同时她非花家血脉的身份也被大肆宣扬。 那个曾经是江南的第一名媛,如今背负骂名,成了别人口中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辈。 是个祸害,畜生,灾星,孽障,畜生! 在后院进行尸检,痕迹检测的时候,花辕已经带着人离开花家,在外不留情面的大肆宣扬,抹黑,造谣。 晚上十点多,痕迹检测,跟尸检完成。 先拿到报告的是花晟,看过之后扑通一声跪下,“妈,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从反应来看,不用再质疑。 花老夫人跟余姨都死于非命! “奶奶——” 花清祀面色发怔的跪下,“奶奶。” “祀儿。” 她发狠的抠着盛白衣手臂,面容憎恨到扭曲可怖,“我,我没有奶奶了,白衣,我没有奶奶了!” “我没有奶奶了,是他们杀了奶奶,是他们!” “我,我,我要……” 花清祀匍匐在地,悲恸过度,手指在地板上抓出血痕,一阵阵呕吐,吐到浑身痉挛。 “我要,杀,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祀儿,祀儿。”盛白衣保她箍在怀里,“九哥向你保证,伤害奶奶的人都要死,我保证。” 一个都不会逃掉,他发誓! 翌日,八点整,送葬队伍从花家离开,声势浩大,浩浩荡荡,花家老夫人德高望重,巾帼英雄,辞世出殡决不能让任何人看扁了。 花清祀抱着两位奶奶的遗照坐在殡仪车里,陪她的是凌晨赶来的元词,殡仪车前压阵的是盛白衣。 长龙的车流缓缓慢行,一直除了城快到墓园。 “九爷。”闻韶抬头看后视镜。 好奇怪啊,花辕、花致谋杀花老夫人的事情已经败露,没有逃走就算了,现在还敢来拦路。 不止是他们,还要许多被蛊惑的花家外戚,也有很多看热闹的人,另加大抵江南城内所有能请到的媒体记者都来了。 拦路扯横幅,想要在媒体前创造一下人设,想要借媒体之力把花清祀跟盛白衣拉下马。 “先停车。”盛白衣捞过一旁的外套推门下车,走到殡仪车旁,“祀儿,花辕、花致在前面拦路。” 随后下车的花晟小跑来,“你们等着我去处理,他们喊了媒体,你们暂时别露面免得扩大事态。” 昨天在花家,花清祀一意孤行已经被全程诟病议论,今日出殡在闹事只怕—— 花清祀靠着玻璃,仰头看天空。 今日出殡,天清地明。 “好舒服的阳光。” “清祀,听小叔的话,我去处理,你别再出面了。” 她垂下眸光,温柔包含着暖色,“小叔,你跟他们是亲兄弟,能决绝到哪一步?我不同,我是花家血脉,做什么,做到哪一步都是可以的。” 奶奶的死,是花辕、花致谋财也好,被蛊惑也罢,始终要付出代价,但其中肯定牵扯到东都那边。 不然不会董仁杰前脚死,花老夫人后脚就遭暗算。 “我来吧。” “小词,替我护好照片。” “清祀。”元词想拦她又觉得拦不住,只说,“注意安全。” 花清祀下了车。 一袭黑色连衣裙,头发盘的整整齐齐,戴了顶黑色的礼帽,黑色的网纱遮住了半张脸。 浑身上下,不见一点别的颜色。 她跟盛白衣同行,脚步缓慢,不疾不徐。 “我实在是不懂,到底什么秘密,什么原因,以至于杀了董叔叔以后,还要祸及花家。” “我也不能理解,花辕、花致,为了权势地位,可以对亲生母亲下手。” “我很早就去了东都,在东都见过许多心狠手辣,不能以常理去理解的恶劣事件……” “以为见过太多人性黑暗,大抵不过如此。” “却没想到,还有更丧心病狂,令人作呕的事。” 盛白衣牵着她冰凉的手,听了这些话扯了扯嘴角,“人心如渊,最是深不可测。” “争权夺利,弑父杀兄,在许多权贵家庭普通平常。” “花辕、花致利欲熏心,随人翕张,谋财害命,作茧自缚。他们眼中哪里还有什么亲情血脉,已经杀红了眼。” “祀儿,你不用亲自出面,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九哥。” “嗯?” “在东都,那次跟闻韶被人围堵时,你问我怕不怕还记得吗?”她偏过头来,网纱下的眼,静水波澜。 盛白衣点头,“我记得。” “现在换我问你,你认识我的时候,我温婉端庄,很在乎礼节教养,被人捧成了江南第一名媛。” “倘若我现在跟你说,其实我骨子里就不是个淑女。” “你会怕吗?” 盛白衣低声一笑,“怎么会怕。” 她静水波澜的眼中有了涟漪,“不怕就好。” “你看今天天气多好,我觉得大抵会见点血,虽然在两位奶奶面前动杀心真的很不好。” “可我真是恨透那两兄弟。” “阎王索命我管不了,但普通人索命——” “我还能管上一管!” 第253章 疯子不容小觑。 盛白衣就这样眸色痴迷的看着花清祀,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从尤渊渟事件后花清祀就变了。 去西川很明显就是报仇的,花清祀没有拦他,只是在临行前拉着他的手,温柔小意,“注意安全。你去西川我不拦你,只有一句话。” “九哥,冤有头债有主,无需伤及无辜。” 这个口中的无辜指的只是尤渊渟绑架花清祀这个事件,至于别的事是无辜还是恶劣,她不想管。 盛白衣在西川‘大杀四方’‘狠辣暴戾’这是尤家事件后,众人私下对盛白衣的评价。 他的祀儿,一句话没有多问,毫不在乎。 那时盛白衣就知道,花清祀不一样了,小淑女仍旧是那个小淑女,可内心果决坚毅更多。 她活得比以前更放纵自由。 不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住,恣意自在。 —— 前往墓园的道路上,两边人对峙,花辕、花致的身份和立场强于花清祀,所以他们俩诬陷栽赃,泼任何脏水都显得更站得住脚。 花清祀不一样,以前她是花家三小姐,江南第一名媛,在被曝出非花家血脉以后,那些个美称就跟她不搭边。 “花清祀,你喊我一声大伯,别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你带着人离开,我们护送母亲安葬,此事到此为止。” 花辕还在给自己塑造人设,孝子人设。 花家那些八竿子打不到亲戚早就被花辕给收买,个个指着花清祀鼻子骂,骂她白眼狼畜生,有愧花家多年养育之恩。 那气势,不知真相的还真觉得花清祀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九哥,花映月没在嗳。” 盛白衣嗯了声,看着她眸色纠缠,“你觉得奶奶的事,花映月是主导?” “不能确定,本来想等安葬奶奶以后再追究责任,现在看来花映月已经不打自招,逃了。” “没逃。” “嗯?” 盛白衣从容一笑,“被控制起来了,没逃。” “你也觉得是她?” “没觉得,只是从乔颖那儿听说,见过花映月一次。花映月跟尤渊渟有染,就足够认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乔颖是你的人?” “胡说。”盛白衣给气笑了,“什么我的人,只是一颗有点作用的棋子,不过现在已经废了。” 前方的吵闹,辱骂在继续,花清祀充耳不闻跟盛白衣悠闲聊天。 良久,花清祀轻啧一声,“花家百年声誉,今天要毁在这两人手上了,九泉之下也不知奶奶会不会责怪我。” “两个畜生而已,奶奶不会责怪你。” 盛白衣自然是在宽慰她,即使是宽慰,花清祀心里也舒服不少,往前两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些人哪里会听,花辕、花致的要求是,闹得越大越好,要让花清祀身败名裂! “好不听话的一群狗!”花清祀嘀咕句,手伸向盛白衣后腰,从远处来看就是两人亲昵的画面。 “好不要脸的贱人,这个时候还在那儿搂搂抱抱不知羞耻。果然非花家的种,才能做出那种龌龊事来!” 口嗨不会缺块肉,还有钱拿,何乐不为? 只是口嗨的人没有想到,那般规矩懂礼的一个女孩子,竟然从盛白衣后腰掏出一把枪! 盛白衣在教她,“这个是保险栓,要先打开,后坐力不大你可以试试,会很吵我替你捂耳朵。” 花清祀偏头,杏眼灌着骄阳,明艳一笑,“好啊。” “清祀——”花晟后面,看到花清祀举枪,“你,你小心点。” 这么多媒体在,公然拿枪。 可以吗! “没事的小叔,九哥在这儿,不会伤了自己。” “快看,她拿枪了,拿枪了!快拍下来,这种恶劣分子一定要曝光,快拍下来!” 有人不知死活还在起哄。 下一秒,听得一声枪响。 砰—— 枪口朝天,花清祀连开数枪,眼皮都没眨一下,那样面色无惧,“这几枪是警告,要么你们继续嚷嚷吃枪子,要么闭上狗嘴。” “……” 江南第一名媛嗳,说话如此粗俗! 这些都是惜命的,自然不会为了钱把命豁出去,顿时就安静如鸡不敢嚷嚷一句。 终于安静了。 “花辕、花致,今天奶奶出殡,你们拦在这儿什么意思?股权没有到手,就想以这种方式逼迫我吗?” 花辕是人群中最镇定自若的,“你说我们拦你做什么?你非花家的人,有什么资格护棺出殡,你可别忘了母亲是因为你而死,你不知收敛还想谋夺花家大权,没有人性的畜生,还不快滚!” “是我害死奶奶,还是你们谋害了两位老人?” 花清祀端着脖颈,清冷如白玉兰,高不可攀,“花辕、花致,我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马上让开这件事回花家再说我给你们留最后的颜面,两位老人出殡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你们俩应该庆幸,身上流着花家的血,否则早已躺在棺木之中被烈火焚烧,连人带盒不过两斤。” “你……” 好恶毒的话,真不像能出自花清祀口中的字眼。 “我不会让,除非你从我身上趟过去……”就在花辕笃定花清祀不敢做什么的时候,盛白衣拿过枪对着花辕的大腿就是一枪。 没有鲜血四溅,只有鲜血如注和花辕那杀猪一般的惨叫。 “花先生都说了,从他身上碾过去,那就碾吧。速度别太快,我要听到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闻韶应了声迅速上车,随着压阵的轿车开始移动,后面的车相继开始移动。 花清祀没有练过准头不够,只能开枪威慑,打人伤及无辜也确实不好,不过盛白衣枪法好啊。 指哪打哪儿,绝不偏分毫。 盛白衣牵着花清祀,脚步温吞缓慢,两人都穿着黑色素衣,难得俊美无俦,面若神子,如谪仙临世,女的出尘孤傲,清冷不可攀。 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散开,快散开。” 被金钱侵蚀的骨头,还是硬不过强权,要不是刘丽媛花玄,花辕真的就被卷到车轮子下,成一摊肉饼。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刘丽媛半跪在花辕身边,声泪俱下,花辕是主心骨他一倒,余下的就是臭鱼烂虾。 盛白衣牵着花清祀路过,居高临下的轻觑,“等花老夫人安葬,我们在做清算。” “你不必在这儿哭惨博眼球,花老夫人过世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日在花家的人心知肚明。” “老夫人对我未婚妻有养育之恩,这个仇我们必讨!” 那些被请来闹事的三亲六戚,被请来见证盛白衣,花清祀恶行的媒体记者,江南一些有头有脸的吃瓜群众们,因为盛白衣的话纷纷看向花家两兄弟。 盛白衣几句话包含的信息已经太多。 花老夫人的人,另有蹊跷! 没有恶心之人的阻拦,出殡整个过程很顺利,待客人散去,墓园里重归安静时,花清祀跪在墓碑前,给奶奶和余奶奶磕了三个头。 “花家有小叔撑着这棵大树不会倒,我只是会修剪一些根系烂掉的树枝,我不会做什么,不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自有法律来判决。” “两位奶奶,请庇佑我跟九哥,尽快解决东都的事,得一个安宁。” 从墓园里开始,一棵老树上飞出好几只鸟雀,看着非常小,却已经展翅高飞,翱翔于天际。 花清祀停驻,看了会儿,眼睛发热。 “今天的天气,真的好好啊。” 天清地明,万里无云,金色的阳光普照落在身上暖暖的。 盛白衣绕到她面前,挡住刺眼的光,温热的指腹替她捋了捋吹乱的碎发,“祀儿,回去了。” “好。” —— 重新回到花家,怎么说呢,感觉挺怪异的。 花清祀已经习惯,每次回家余奶奶陪着奶奶在堂屋等她,拉着她嘘寒问暖,关切备注。 回到自己院子,床铺干净,有烈日晒过的味道,有家的感觉。 “九哥。” “嗯?” 她窝进盛白衣怀里,埋着脸,小声嘀咕,“九哥,我没有奶奶了,没有家了。我好像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 “宝贝,你还有我。”盛白衣温柔的吻她发心,“九哥在,九哥会陪着你,不是一无所有。” “我们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 沉默阵,花清祀退开,“是这样的,跟你在一起,在哪儿都是家。”她洗了洗鼻子,整理心情。 “小词,麻烦你去奶奶屋里帮忙收拾一下东西。” 花家不是她的家,她要把奶奶的东西带走,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特别是那件嫁衣,帮我妥帖收好。” 嫁衣她看了眼,非常精致漂亮,好可惜奶奶在世时没有试穿一下。 “放心,包在我身上,你跟盛白衣先去忙。” 花辕、花致已经被带回花家,花辕挨了一枪医生都没给他请,刘丽媛自己喊了救护车却被盛家的人拦在门口不准进。 盛白衣早跟凤胤打过招呼,盛九爷铁了心要闹,连凤三爷都默许,谁还敢不知死活的找事。 事情不会保密,所以那些个三亲六戚,媒体记者,吃瓜群众都来了花家,只敢在私下窃窃私语,议论的总归逃不开花老夫人死因这个事。 随着盛白衣,花清祀到堂屋,细弱蚊蝇的窃窃私语也停止了,内心畏惧纷纷避开目光,不敢直视。 “花清祀!”花玄见了她就跳起来,面容狰狞,“我爸受伤了,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准叫医生!”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没必要把我们都逼上绝路!” 花家唯一的老人就是方管家,领着佣人上茶,盛白衣,花清祀,坐在上首位的花晟都有,甚至慕容家父女也有。 当真是应了那句,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花晟刚送母亲下葬,心情说不上好,马上又要听到侄女跟亲兄弟的对峙,对峙如何杀了母亲—— 四十多岁的男人,经历的风浪不少,即便如此,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也很难接受。 “三爷,要不要回屋休息。”方管家给了个提议,他怕花晟听下去说不定得崩溃了。 “不用,我,扛得住。” 方管家点点头站到一侧去。 “花清祀,你说话。”花玄被忽视,心中憋着的愤怒更犹如火上浇油,“你是不是不敢说话,你不说话就让我爸爸去医院。” 花清祀端着茶杯,敛着眼眸在品茶,一口接着一口好像没完没了。 哐当一声。 盛白衣手中的茶杯掷在桌上,“嚷嚷什么,比声音大小?” 都这时候了,花玄也就豁出去,“是你们欺人太甚,盛白衣你厉害啊,江南这边都要看你脸色,可这也不代表你真的就能一手遮天!” “花清祀借你的势,抢夺花家权利,伤害我父亲,赶我们出花家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看见了!” “现在我爸受了伤,你们还不准去医院,不就是想把我们逼死吗!” “我们斗不过你们,股权不要,让给你们。给我们一条活路行不行!” “花玄,你这时候倒是能嚷嚷了?”花清祀按着盛白衣手,她放下茶杯站起来,“奶奶被谋杀的时候你怎么没有站出来说一句?” “什么奶奶被谋杀,奶奶是病逝!” 花清祀踱步过来,推开花玄,目光里只有花家两兄弟,“你们敢对天起誓,笃定的告诉我奶奶真的是病逝吗?” 花致偷瞄了眼脸色惨白的花辕,忽然拍案而起,“母亲就是病逝!” “好,好得很!”花清祀大喝一声,一巴掌甩花致脸上,接着抓起一个茶杯直直咋上去。 “畜生!这时候还敢狡辩!” 花清祀出手猝不及防,花致半点防备没有,后退两步又坐回椅子里,温热的茶水顺着头发往下滴混合着血。 “你,你敢动手!” 花致想要反击,马上挨了第二巴掌。 花清祀一双杏眼迸射出凌厉的精光,“打你不需要挑日子,别说打你,当场要了你性命我也是敢做的!” “你连自己亲生母亲都敢谋杀,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两巴掌把花致打的半点脾气没有,他抹了把脸,强弩之末,“空口无凭,你在栽赃我们!” “哼,栽赃你一个废物能得到什么?”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仰人鼻息的废物。你以为花映月做的那些下作事能瞒的密不透风?” “你们看看,花映月在哪儿?” “她比你们都聪明,把你们当做傻子戏耍,知道事情瞒不了跑了!”如此劲爆的消息,花清祀依然可以说的轻声细语,却字字如冰锥,杀人无形。 “昨天尸检,你们以为是假的?你们清理过奶奶的卧室又如何?以现在的刑侦手段一样可以查出来!” “卧室里,奶奶跟余奶奶的血就是铁证!” 闻韶上前低过资料,花清祀抽出其中的照片砸在花致脸上。 “余奶奶一身伤,她已经是七十多岁高龄,不说跟我的情分如何,你们小时候谁没有被余奶奶照顾过?面对一个老人也敢下此重手,就凭这一点,我就能要了你们性命!” 两位老人过世的真相被慢慢解开,花清祀心中说不出的震惊心疼,面上在冷静之若逐渐提高的声线也出卖她的情绪。 “余奶奶的致命伤根本不是前额,她也不是中心殉主是被谋杀的!尸检报告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是后脑勺遭遇重击,当场毙命!” 花致心跳如雷,睁大眼眶愣怔时,花清祀又甩了他一巴掌。 “再说奶奶的尸检报告,十指破烂,你看看痕检的照片,看看,这一道血痕是怎么来的!” “门上的血迹全是奶奶用手抠出来的。就像刚刚花玄讲的,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可是你们亲生母亲,就算死你们也没能给她一个痛快!” “奶奶的确是病逝,不过她的病也是因为吃了相冲的药引发,你们好狠的心啊,连下颔都生生掰碎。” “证据摆在面前,你还跟笃定的跟我说,奶奶的死跟你们没关系?” 在场的人,谁听了不是惊讶的下巴都合不上。 对两个老人起了杀心已经是不可饶恕的事,居然还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当真是猪狗不如。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花玄冲过来,胡乱的捡地上的照片,“不是这样,奶奶是病逝,真的是病逝。” 那些照片,证据,都是警局的人过来勘测,随便捡一张都跟花清祀说得一模一样。 “妈,说话啊。”花玄站起来,跑去攥刘丽媛胳膊,“你说话啊,奶奶不是病逝吗,余奶奶不是殉主吗,这些是什么东西?” “花清祀说得不是真的,你,你们……” 没有做那么猪狗不如的事。 没有对奶奶和余奶奶,用这些残忍的手段! “爸,你说点什么,说这些都是假的,跟你们没关系,快说啊,这些都不是真的!” 花玄算是晚辈之中最混蛋的一个,让他憋点坏栽赃暗害兄弟姊妹没问题,可让他接受自己的父母,谋杀了奶奶,还用这么残忍的手段,饶是他也觉得荒唐至极不能理解! “你们知道奶奶吃的那个药有多难受吗?脑溢血本就难受,奶奶吃的那个药让血变得像奔腾的烈马一样冲击着她。” “何愁何怨,不过是股权不给你们,你们就奶奶给谋杀了!都敢杀人了,还装什么孝子贤孙,真他妈笑死人!” 花玄被这些话刺激着,愤怒到极致上了头,双手揪着花辕的衣领,“你说话啊,你他妈说话啊!” “你们什么都教我,可没教过我怎么谋杀自己亲父母!” “老大,你跟我的可不是这样,你说母亲是怒急攻心病逝,你没说我跟你站一边手上能沾上母亲的血!” 花致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手指抓着茶几,用力到指甲翻腾。 “我们只是想要股权,想要花家的大权,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为什么!” 说来说去,血浓于水,但凡有点人性的都接受不了。 “这时候你他妈装什么?”花辕站起来给了花致一拳,因为腿伤又坐回去,“谈到分股权的时候,你可是满脸都给笑烂了。这时候装孝顺起来了,把母亲跟余姨囚禁在后院的时候你怎么不孝顺?” “为了敷衍母亲跟花清祀视频,你在旁边的威胁可是功不可没。她们死后,你清洗卧室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演一演孝顺。” “天下乌鸦一般黑,少五十步笑百步!” “你,你……”听见花辕亲口承认,花玄震惊到无言。 “我什么我?”花辕一脚踢开花玄,“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你要有本事,你奶奶就不会偏心把大部分股权给花清祀,老子辛辛苦苦你们两兄妹养大,结果一个比一个废物,吃喝玩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们哪个但凡有一点本事,老子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还有你花清祀,你以为自己手上多干净?你就是野种不知从哪儿来,凭什么得到这么多股权,凭什么母亲亲疏不分事事偏疼你?” 花辕喘着粗气,大声咆哮也很费体力。 “你是签了股权转移书又怎么样?母亲还是惦记着你,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你。” “我就是为权势名利,就是嫉妒你分到的东西太多!” “如果你早有觉悟,早点撤离花家,滚去东都不回来,母亲怎么会死?” “花先生。”盛白衣眼前晃过一道人影,他没有拦住。 花晟冲过来,揪着花辕狠狠摔倒地上,对着倒地的人一对猛踹,“你谋杀了母亲还把责任怪在清祀身上,是她逼着你去杀母亲,是她逼着你跟东都那群魔鬼交易合作?” “清祀离开东都前,已经什么都不争了,母亲只是想给清祀备一份嫁妆,让她风光出嫁仅此而已,仅仅是这点你眼里都容不了吗!” 花晟是秉着把人打死的心在狠揍。 让他扯上人命可不太好,盛白衣给了眼神,闻韶跟明睿才上前制止。 “哈哈,哈哈哈哈,狗咬狗真的好看。” 本来打算偷溜,被盛白衣提前预见逮回来的花映月终于现身了,押着她的人是盛家的,逮到花映月第一时间就给了她一顿教训,这会儿出现在花家,浑身都是血,越看越可怖扭曲的脸还在大笑。 “花清祀,你看,讨厌你,恶心你的不止我一个,花家所有人都厌恶你,恨不得杀了你。” “以前都以为你是四叔的遗孤,奶奶偏疼你情有可原。可你居然是个野种……花清祀你命正好啊,就是个野种也有这么多人心疼你,偏袒你。” “你们做尸检,做痕迹检测顶多只是知道奶奶死于非命,你不知道还多着呢。她临死的时候还在念你的名字,到死都记挂着你。” “姓余的那个老太婆厉害着呢,她算个什么东西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打死她的时候心里有多痛快。” “看见奶奶死不瞑目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所有人都看着花映月疯癫站在院子里,口出狂言,不知悔改。 “都是你花清祀,都是你害死的。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个责任你摘不掉的。” 第254章 对付疯子就是比她更疯!恭喜结婚,开荤愉快 摘不掉,确实摘不掉。 花清祀自己也不想摘掉,花映月说得很对,这件事她还真有关系,人心生嫉,嫉妒到极致便会不择手段,这是七情六欲,人生苦难阻止不了,改变不了。 奶奶跟余奶奶已经入土为安,花清祀心中那份悲痛欲绝也一并埋葬,枉死虽然惋惜可人终有一死。 结束是缘尽,总有再相逢日。 “你还想说什么。”花清祀只是这样,眸色清冷,寡淡无痕的看着花映月,“奶奶,余奶奶偏疼我,你嫉妒,花致跟张婉重男轻女,把你视若无物你也嫉妒,尤渊渟在西川的地位无人能及,你想攀附他这棵大树得到自己想要,可他偏偏也倾心于我,你更加嫉妒。” 花清祀浅浅一笑,粉黛不施,清新出尘。 “爱情你没有,亲情你也没有,在江南我是第一名媛,人家只知道花家三小姐,不知道你花映月。你觉得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比不过我,所以你恨毒了我,想要把我杀了,想要看我悲伤苦痛,内疚自责以此慰藉你那肮脏狭小的心眼,从中获得一点成就感满足感。” “是这样的花映月,你人生失败,做人失败,处处比不过我,我就是干净优雅,不染一点尘埃,是天之娇女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而你只能卑微如蝼蚁,永远活在我脚下,匍匐跪拜,命如草贱。” “你,你……”花映月跛着脚,一步步往前,“你,你这个贱人,花清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你杀我,你凭什么本事杀我?” 花映月好不容易拖着疼痛万分的腿走近,张牙舞爪没能掀起架势,反而先挨了花清祀巴掌。 “我有盛白衣撑腰你呢?我非花家血脉,奶奶,小叔却独独偏宠我你呢?我是孤儿野种被遗弃,你有父母兄弟,可赢过我半点?” 花清祀笑起来,轻蔑不屑极度讽刺。 “你都自轻自贱的以身体交换东西了,最后得到什么呢?而我,依旧优雅高贵,却得到想要的一切。” “花映月你哪点比得过我,哪点赢了我?” “没错,你害了奶奶,余奶奶,把所有的窝囊之气撒在两位身上,你说得不错我有责任我有罪,可又怎么样呢?我哭过,伤心过不活的好好的?我内疚自责只是一时情感,我不会以此折磨困囿自己一辈子。” “等你坟头草,青青林立的时候,我跟盛白衣恩爱情深,生儿育女,作为盛夫人,名利双收,弄权专横又如何?你在地狱里还不得眼睁睁看着,目呲欲裂,心如火烧。” “花映月,你这生注定失败,注定被我花清祀踩在脚底下,注定被人随意玩弄,没有亲情,没尝过爱情的失败者。” “你生下来是个错误,生在花家同我做姐妹也是错误。就算你杀亲害母,算计亲弟,拖花辕、花致这些自私自利的蠢货下水,依然是个失败者,依然赢不过我。” “你,你,你……” 花映月已经内心扭曲,跟这种人没什么道理可见,当然花清祀也不想讲道理,打她骂她不过是口舌之快,一时痛快。 她想要的是诛心! 把花映月那点肮脏龌龊,腐朽恶臭的心脏扒出来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中,她要让花映月从头到脚都被人指指点点,口诛笔伐,将她扭曲恶心的自尊心掰碎,揉烂…… “你,你果然心狠手辣花清祀,你果然是这样!你们看见了,江南第一名媛花清祀,盛白衣你看见了钟情的花清祀,花晟你看见了吗心疼宠爱的侄女。” “呵呵呵呵,花清祀的心跟我一样恶臭不堪,让人作呕,她不过是太会演戏,太能装模作样,你们都被她骗了。” “奶奶临死前都惦记着你,不知道她现在看见了,会不会后悔当初带你回花家时就先该一把掐死你!” “看见了,大家都看见了。”花清祀在她跟前,优雅的转了圈。 “我就是会装模作样,我就是你口中的圣母白莲花,我确实内心恶臭不堪,城府算计,谋心谋事。” “可是怎么办呢,花映月,我演技高超啊。我人美漂亮,心地善良,说话温声细语,还会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花清祀一边说着,一边佯装垂泪。 “看,我这番模样是不是特别让人心生爱怜呢?” “哎呀,映月姐姐,怎么伤这么重疼不疼啊,肯定疼死了吧。九哥,你也真是的,怎么能这样折磨一个女孩子呢,她怎么说也是二叔的女儿啊。” 盛白衣就在花清祀背后,忽而一笑,“祀儿说得对,我不该这么暴力狠辣。” 花清祀掩唇哈哈的笑起来,“你看花映月,这就是我,这才是我的演技。可是你看啊,盛白衣把我最真实的一面都看尽了,可他还是喜欢我,钟情于我,怎么办呢?” 她往前走近,伸出纤细的手,慢慢抬高,看似温柔的动作却百分百力道的揪着花映月一把长发。 眼中杀机毕露,脸上温柔婉约。 “你终究还是输了,不管攀上哪个高枝,怎么卖弄风骚陪人睡觉人尽可夫,终究只能被我踩在脚下。” “我喜欢你这样的表情,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千刀万剐却碰不到我分毫。既然你这么想做我,没关系让给你,我来做那个人人唾弃鄙夷的恶人,你来当那个被歌功颂德,人人称赞的名媛淑女。” “其实,做恶人很爽的,就比如……”花清祀扯着花映月的头发,对于扯断了头发,扯得头皮冒血也视而不见。 花映月挣扎反抗,花清祀转身就踹她,不管身边有什么东西拿到手中对花映月就是一顿揍。 “你看,当恶人连打人都这么理直气壮。” “很疼吧映月姐姐,那你就叫大声一点,让大家都听到你的惨叫,让他们动恻隐之心来心疼你,可怜你。” 花映月的一只腿本就被打断,被花清祀这么拖行着到堂屋,到花老夫人跟余姨的遗照前,推出一道鲜红刺目,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穿着高跟鞋,居高临下踩着花映月的头,让她匍匐,让她低头,让她为数不多的自尊心被踩得稀碎。 “敬人者恒敬之,杀人者恒杀之,丧心病狂,咎由自取,自找死路,还恬不知耻把责任推卸给旁人。” “你真当我是名媛淑女,身缚一身规矩教条拿你不得?” 花清祀此时的样子,很妖,像个一身媚骨,满身媚术的妖女,出格张狂,恣意妄为,无法无天。 “那边议论的大点声,花家二小姐听不到!”花清祀忽然扭头,朝议论纷纷处看去,清丽出尘的脸上噙着温柔乖巧的笑容。 慕容倾低头呷了口茶,笑意浅浅,“旁边的人再说,花映月咎由自取,别说打骂她,就是在这儿杀了她也不过分!” “心肠如此歹毒,六亲不认,畜生不如!” 慕容倾没有乱说,那些议论的人就是这么讲的,只是碍于当下的情况不敢高声宣扬罢了。 “原来是这样,麻烦大家声音大一点,让花家二小姐亲耳听听,想必这样她才能死不瞑目,永不安生!” 那些看戏的人真的很配合,议论声不在细若蚊蝇,而是高谈阔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看吧,世人就是这样,你如此,他们也如此,都这样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都乐意见到旁人比自己过得凄惨。” “花映月你没有错,想要争想要抢,想要替自己谋出路跟前程,都是对的,唯一的意外就是不该来招惹我。” “我并非良善之辈,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我的心里,住着一个自己都害怕的恶鬼。” “我不想当好人,而更愿意做一个恶人。” 花映月趴在花老夫人跟余姨的遗照前,脸颊贴着地板,那双瞪大的眼直勾勾的盯着花清祀。 原来花清祀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更是知道,自己这种人,该怎么对付才能让其畏惧害怕。 她的恶,是心思扭曲的恶,人性之恶,可花清祀不同,她是骨子里的恶,灵魂都是黑的恶的。 她确实会演戏,把自己演得不染尘埃。 “呵呵,呵呵呵呵……” 花映月闭上眼,嗓子里还挤出‘咯咯咯’的笑声,“你厉害,你是真的厉害花清祀,你说得对我不该来招惹你,不该来踩你底线惹你发飙。” “你跟南洋的盛九爷啊,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恶人呢。” 花清祀这才收了脚,鞋跟落地,上面都染了血,她低着头,面无表情就撇着上面红腻的血。 盛白衣上前,单膝跪地。 “九哥——” “别动,鞋脏了,我给你擦干净。”众目睽睽之下,盛白衣单膝跪地,拖着花清祀的脚踩在自己膝盖,拿着手帕小心细致擦去鞋跟的血。 盛白衣当真是拿了命宠,不存在底线的宠。 南洋盛九爷,白衣似雪,杀人从不沾衣,却在遇见花清祀以后,一身血污,宁愿脏自己,也不脏了花清祀。 盛九爷做到这一步,却只得了花清祀一个额间吻。 当真是…… 美极了的一幕。 警察出现在花家,已经是情理之中的事,带走除花晟外的一行人,或许真的是置身之外,花玄跟花江晴像个被灵魂抽离的木偶。 唯一侥幸躲过一劫的,只有花策。 没有参与,没有同流合污,听奶奶的话好好经营戏园子,他也是花老夫人过世以后才回花家。 也是除花清祀,花晟外,跪在灵堂前给两位老人守灵的人。 谁能想到呢。 根烂掉的树枝,竟然长出了新枝。 谋杀花老夫人,余姨一事审理得很快,证据,加上证词,主导一切的花映月也没有辩解半句非常配合。 至于从犯一行人,自有法律审判。 月亮悬挂,宛如钩的夜晚,盛白衣陪着花清祀去了监狱,提审收监的花映月,一个小房间里。 花清祀陪着花映月看了会儿月光,就从那小小的窗户。 花清祀拿出刀的时候,跟花映月低语,“我跟你说过的,我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我杀过的人啊……” 上仙界,巫山神女,杀了多少人,神女自己都不记得了。 从房间出来,花清祀手上满是血,盛白衣什么都没说牵着她去洗手间,拖着她的手温柔细致的帮着清洗。 “盛白衣。” 夜里的监狱安静幽深,只有耳边的水流。 “嗯。”他偏过头,墨黑的眸子浸染白炽灯,光晕散在视网膜上,最亮的那一处是她的倒影。 花清祀俯身,跟他目光齐平,眉眼温柔。 “九哥,我们一样了,再也洗不干净手,所以不要害怕,不要忧心,我注定是你的。” “好烦啊,本来有些样子不想让你看见的。” 说着的花清祀突然抽手,洗过凉水湿濡又冰冷,揪着盛白衣的衣襟推到墙上,走近一步垫脚亲上去。 盛白衣愣了下,微微惊愕的眸子里烧起一片欲望的红。 他们交颈接吻,吻得好凶,都有种把对方生吞活剥了的火辣和急切。 “祀儿。” “嗯?” “嫁衣……做好了。”他眼里烧着欲望的深红,牙齿碾磨着花清祀唇瓣,抱紧她,滚烫的手掌在她肌肤之上作乱。 花清祀湿着杏眼,微微撑开一条缝隙,眼下藏着的情潮一览无遗,惹得盛白衣喉咙发紧发干。 “嫁衣做好,就该结婚了,九哥。” 早该如此。 回江南前就约定好了。 翌日一早。 江南民政局,盛白衣带着花清祀领证,是第一对拿结婚证的情侣,中午君临国际酒店有一场温馨的饭局。 江晚意端着酒杯,十分感慨,“我是真没想到,我先订婚,反而是你跟清祀先拿结婚证,有些事好真是没法说。” 结婚证在大家手中传阅,盛白衣余光一直盯着,生怕那宝贝出事,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跟祀儿年前都说好,何况嫁衣已经做好,不结婚不吉利。” 结婚证的另一本在元词手中,她这姑娘一时间情绪上来,看着结婚证居然红了眼还掉眼泪。 花清祀无奈又好笑,“这么舍不得我,还哭了,你不是说了只要我嫁的是自己喜欢的良人,你就风光的把我送出嫁吗。” “我就是高兴。”元词擦了眼泪,翻来覆去的看,“我家宝贝真漂亮,真是便宜盛白衣,他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娶到你。” 花清祀笑而不语。 狄芊芊也在看,十分赞同,“确实漂亮,清祀跟九爷好有夫妻相,也上相,郎才女貌。” 狄鹤川努努嘴,装模作样,“嫂子是漂亮的,至于白衣,赶我还差一点。” 元词哼了声,“狄鹤川,你当真是脸都不要了。” 狄芊芊也说,“你真是脸都不要了。” 江晚意也说了句,“你丫,脸都不要了。” 江麓时,“狄哥,你这话真有点不要脸了。” 狄鹤川倒是一点不恼,哈哈的笑起来,端起酒杯,“白衣,清祀敬你们一杯,祝你们三年抱俩,早生贵子。” 三年抱俩,又不是生孩子机器。 花晟端着酒一饮而尽,“不怕,尽管生,小叔给你们带,你们俩过二人世界去。” 花家这么大闹一番,花晟是彻底看明白也想清楚。 什么盛九爷狠辣邪佞,什么都比不上对清祀好,盛白衣是真把清祀捧在手心的疼爱。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什么都不如良人一个。 花策可爱的举手,“放心,小叔不够还有我,尽管生,多少个咱们花家都养得起。” 花清祀非花家血脉,无所谓的。 花晟还是把她当做亲侄女,花策也把她当做亲妹妹。 柳老板在旁,优雅的掩唇一下。 “清祀,白衣,小叔祝你们,举案齐眉,白首相携。” “清祀,九爷,我祝福你们琴瑟和鸣,瓜瓞延绵。” “百年好合。” “永结同心。” “凤凰于飞!” 盛白衣什么都不说,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豪爽的不行。 倒是花清祀没忍住笑起来,“你们这是要成语接龙,大家的情意我跟九哥心领,我希望大家平安喜乐,身边有良人永伴,幸福和满。” 这桌上,单身的可不少。 最让花清祀担忧的要属花晟,这都多少岁了,还孤家寡人一个。 “小叔,您心里的包袱跟重担可以放下,是时候为自己着想为自己而活,斯人已逝,不要在困住自己。” 花晟一直不结婚,是一直在自责害死花璟夫妻的事,那时候花清祀是他们的孩子,花晟想要弥补,现在身份揭露,花晟该走出牢笼为自己活。 狄鹤川在拨毛豆,忽然跟狄芊芊耳语,“看见没,花先生就是最好的例子,你要一直这么挑三拣四,到这年岁还不结婚,就真没人要了!” 狄芊芊冷笑,在桌下狠狠踩狄鹤川,“我谢谢你,好弟弟,姐姐疼你。” “我靠,你少不知好歹!” 花晟又喝了口酒,“嗳,我这年纪不行了,没结婚的姑娘谁看得上我。公司需要我来管理和整顿,电台那边还没辞职,还要带花策,忙的焦头额哪儿有时间。” “再说,花家闹了这么一番,只怕没结婚的姑娘们都怕了。” 花策拍着胸脯,“不怕小叔,我给你安排相亲,您喜欢什么样的,我保准给您找来安排上……” 花晟:…… 花清祀笑起来,“小叔的婚事就交给你了,二哥。” “放心,等过些日子没这么忙我就安排上。” 今天盛白衣,花清祀拿结婚证,是值得高兴的事,也是喜庆的一天中午饭局大家都喝了不少。 好在在酒店,喝晕直接去房间就是。 每个人解酒功能不同,醒得时间也是七七八八。 花晟去餐厅时,碰上狄鹤川,都是刚醒一会儿,这会儿蔫蔫的在喝粥,实在没什么胃口大鱼大肉。 “花先生,一起?” 花晟揉着头,脸色不好看,年纪大了喝这么多身体着不住啊,喝了两杯水缓过劲儿来,“清祀跟白衣还没醒啊,这都七点多了。” “花先生,别打电话了。” “怎么,他们醒了?” “没。”狄鹤川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粥,笑容暧昧,“我刚问了,白衣要了顶楼两层,谢绝打扰。” “人今天新婚,可不得洞房花烛一下。” 花晟:“……” 这都晚上七点了,要磨死他家侄女不成! 君临国际酒店是盛白衣的。 自然知晓,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住着有多舒服,高度独树一帜,套房奢华舒适,能够俯瞰整个江南景色,户外有个露天浴池,游泳池,小酒吧等等。 如果江南下雨,住在顶层就像置身仙界。 要了两层楼,唯一的目的就是,行周公礼时不需要任何顾忌,想怎么快乐奔放就怎么快乐奔放。 而花清祀呢,觉得在元词的教育下,学了不少也算是有经验之谈了,可惜有些事总是纸上谈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小淑女总是在感慨:哦,原来还可以这么玩儿啊,居然还能用这么无法形容的诡异姿势。 原来跟爱的人在一起,想要共赴欲望深海是情深而至,不是她所理解的被欲望驱使。 本来,原定计划是,朋友亲人小聚一番,就要回东都,董仁杰的事还没有查清楚,而现在的东都乱作一团,总要有个结尾的。 哪儿想到,三十年后第一次开荤的盛九爷如此不知节制,什么大局观,什么计划安排,城府算计到了床上都是浮云。 花晟一直在花家等着,不止一次这么想,就侄女那身弱的身板能抗造吗?这都第三天了,还没见人下楼? 食物倒是每日都在送,可这也太过分了! 盛白衣,花清祀不现身,朋友们也不急着回东都,难得来一次江南,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不得好好欣赏游玩一下。 游玩的同时,朋友们之间的谈资也离不了新婚的一对。 “按盛白衣这么不留余力,清祀保证怀孕,算算时间,明年我就能当姨妈了,想起来还很期待呢。” 江晚意看着她,笑容明媚,“你要是喜欢孩子,你明年不仅能当姨妈还能当母亲。” “别了别了,晚点吧,二人世界都没过够,生了孩子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当姨妈多好,闲的时候给清祀带带孩子,忙的时候就继续挣钱。” 江晚意:“……” 你很缺钱么,还是他养不起她? 狄鹤川拎着个小玩意,甩了一路,“老话这么说的,早生孩子早享福。清祀还年轻可以晚两年,元词你都多少岁还要二人世界,你跟晚意打小就粘在一起,还没粘够?我真是受不了你们俩,都在我面前腻歪二十多年!” “我们俩是恩爱,不像你单身狗一条,还非得凑跟前吃狗粮。” “我单身狗?”狄鹤川指着自己,那模样好不骄傲,“小爷玩儿的女人少吗?五花八门什么样儿的没玩儿过?我这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洒脱不羁,风流逍遥。” 元词哼他,“论逍遥你是真逍遥,我是真没想到啊,解月白你都敢上!” 狄鹤川挠挠头,闭麦了。 一行人在画舫上,听戏喝酒,吃喝享乐,四周美女美景不断,倒是真的惬意舒适。 “嗳,手机上有花儿?”江晚意拿水时,踢了江麓时脚。 江麓时推推眼镜,斜倚窗边,“带的研究生,在准备论文,人很聪明就是问题不少。” 江晚意哦了声,捡了个草莓把最甜的一点的喂给元词,剩下的塞自己嘴里,“那研究生该不会借着问问题的借口,泡你吧?” 江麓时撩起眼皮,“你要不要去这河里游两圈,我送你。” “哟,谁泡咱大教授啊,来给哥帮你瞅瞅,任她手段玩儿出花儿,哥帮你瞅一眼就知道是人是妖。” 狄鹤川的热情聒噪劲儿,江麓时受不了,手机递过去,“可以看别乱发消息,这个研究生资质不错,很有培养价值。” “放心,哥懂。” 就是你才不放心好吧! 第255章 九爷给国际手势:我他妈谢谢你们! 第三天晚上,刚吃过晚饭没多久,花晟拉着花策在大厅里,茶几,沙发摆了不少文件。 如今的花家,剩下的不过四个。 花晟跟花策,然后就是花玄,花江晴两兄妹,碍于他们父亲做的那些事实在没脸在回花家。 而花晟心眼确实小,也不想找两兄妹回来,至少目前接受不了。 “小叔,歇一会儿行不行。” 突然恶补,花策可罩不住,盯着文件眼睛都花了。 “歇什么歇,我看你就是大少爷当习惯了,你一点基础都没有,以前去公司装模作样打卡做样子。现在不同了花策,咱叔侄俩相依为命,清祀完全对公司没兴趣,我们都没有依靠只能靠自己。” “你真的想眼睁睁看到花家百年基业落在别人手里?” 花策只是想去个洗手间小解,就被小叔一顿教育,算了还能憋一憋就不说了。 两人继续忙,十来分钟左右,方管家小跑进来,脸上有笑,“三爷,二少爷,小姐跟姑爷回来了。” 领了结婚证这称呼都不一样了。 花策刚起身满脸笑容,又去瞄花晟的脸色,都知道盛白衣包了酒店顶楼两层,洞房花烛,亲蜜恩爱。 三天晚上才现身,小叔的脸色……确实不好看。 没一会儿,花清祀跟盛白衣手牵手,有说有笑的到了院子,闻韶明睿两人拎了好多东西。 尽管还没举办婚礼,毕竟结婚了,礼数不能忘的。 “小叔。” 到了堂屋,花清祀喊了声,轻声细语,精神头很足,没有被盛白衣这妖孽吸干精气。 “清祀。”对待侄女,花晟还是非常高兴的,先一步迎上来,嘴上没说可眼神却是在上下打量。 好像没瘦,不过心情看得出很好,大概是刚结婚,气色也不错。 “小叔。”盛白衣慢一步,颔首行礼。 花晟不悦的嗯了声,牵着花清祀,“你结婚的事我跟你奶奶,余奶奶说了,她们肯定高兴。” 花清祀嗯了声,到遗照前,在她眼中看来两位长辈的遗照都十分和善慈爱,就像在世一样,见了她满脸都是笑容。 方管家在旁边点香,“小姐跟姑爷婚后第一次回门,这规矩是不能忘的。” 盛白衣上前,跟花清祀站在一起,进香以后双双跪下,诚恳真挚的磕了三个头。 “奶奶,余奶奶,我跟白衣结婚了。很抱歉,这件事应该早一点去做,没能亲自在两位面前敬茶。” “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能够看见也能够知道,白衣对我有对好。你们放心,良人是我自己选的,婚姻也是我自己选的,虽是第一次,我跟白衣一定能够相携白首,琴瑟和鸣。” “奶奶,余奶奶,请两位放心,清祀于我万物不及,是我心中挚爱,是我毕生想要守护的珍宝。两位有灵,我保证愿以我生命去保护她,爱惜她。也请两位庇佑清祀,让她平安健康,一生欢喜无忧。” 花晟就在旁边,听了这话嗤之以鼻:爱惜?爱惜个屁,真要爱惜就不会整整三天在酒店不现身! 三十岁的男人,如此重欲不顾大权,可笑! 方管家在旁说了好几个好,端了茶过来,“小姐,姑爷,该敬茶了。” “奶奶喝茶,余奶奶喝茶。”“奶奶喝茶,余奶奶喝茶。” 这边完了以后,花晟坐在上首位,接受两人的磕头敬茶,拿了红包,这第一次回门的规矩才算完。 花策在旁嘀咕,“小叔给的红包好厚啊。” 花晟端着脖颈,气势极好,“你早点结婚,小叔给的红包也不少。” 花策嘿嘿笑着,“人都说是三十而立,我还有两年,不慌不慌,先顾事业,先顾事业。” 三十的盛白衣挑了下眉。 是哦,他还得给一个小他年岁的喊哥? 盛白衣就忽然好奇了,凤胤的老婆没什么亲戚,似乎是孤家寡人一个,没这些流程不兴这些。 季靖枝吧,倒是给他喊了声表哥,不过他们年龄相差不大也不觉得有什么,贺御原本辈分就高…… 怎么就他多了个小舅哥? 盛白衣跟花策,两人目光不期而遇,花策咧嘴一笑,一股子傻劲儿,‘哥’那个字眼卡在盛白衣喉咙里硬是喊不出来。 而花策自然也不敢端什么身份,要盛白衣喊他一声,当面肯定不会对他做什么,保不齐背后就暗整搞事什么的。 “花策比你小,这声哥不喊也行,反正都是一家人随便点就行。”花晟也看出来,让盛九爷喊花策一声哥,属实是为难了。 “谢谢小叔。” “这边坐吧,别站着了。” 几人去客厅时,瞅到一地的昂贵东西,“你们以后回来就回来,别花那些钱买那些东西。” “人参鹿茸的,还是留着给清祀补身体吧。” 走在后面的花清祀,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眼尾带俏的剜了盛白衣眼,盛白衣低头一笑没作声。 是,是他任性了,没有顾全大局。 可是,好不容易把老婆拐到手,身娇体弱易推倒,到了床上是真舍不得离开,真真恨不得死在床上。 方管家重新换了热茶上来,还是花老夫人最喜欢的普洱,盛白衣之前送的还没喝完,茶还在,花家却是物是人非。 “你们打算多久去东都。” 花清祀看着茶水若有所思,“晚些就去。” “这么快?” 花清祀脸颊发艳的嗯了声,“我跟白衣都觉得,董叔叔,奶奶的死有联系。花辕也说了,谋害奶奶主导者是花映月,而她也承认的确是东都有人蛊惑威胁了她,没有说其原因。” “间隔一天要了两人性命,目的性太强。” “你……”花晟本来想问,花清祀要不要试着查一下自己身世,也是话在嘴边没能讲出来。 “小叔,您永远都是我小叔,不关我是什么身份。花家您在一天就是我家一天,除非您嫌弃我烦了。” 怎么嫌弃花清祀烦,这一辈子都不会嫌弃,当亲生女儿看着长大的姑娘不就跟亲闺女一样吗。 “白衣,东都那边,你是什么打算?” 东都乱了的消息早就传开,至于什么原因乱知道内幕消息的不多,很多地方不免人心惶惶。东都里的人都是些凶神恶煞,东都都约束不了,别处更是约束不了。 盛白衣喝了口茶,“董仁杰的跟奶奶的死要查个水落石出,之后,如果解月白没这个力挽狂澜的能力,我跟凤胤就会联手,把东都肃清拿下控制权。” “当然,如果奶奶,董仁杰的死真的牵扯到东都的阴谋,我不会手下留情。” 花晟明白他的想法了。 “你们去东都我也没什么帮得上忙的,白衣你跟清祀结了婚,就要学会同甘共苦,她是我侄女我知她性子,绝不是那种柔软的随便让人欺负的姑娘,更不是那种遇到危险会撇下你的人。” “既是夫妻就该同心协力,同甘共苦,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 “小叔放心,我会护好清祀。” 花晟点着头还想嘱咐点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千言万语就是一句话,“你们照顾好自己。” “知道,小叔。” 花清祀往花晟这边靠,拉着他的手,“小叔,二哥你们也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联系。还有小叔有件事得麻烦您,狄小姐还是留在江南,她孤身一人,举目无亲,东都现在乱成一锅粥回去等于置身危险。” “您在东都,狄小姐那边麻烦您多照看。” 提起狄芊芊,花晟才想起来,老夫人出事以前,花晟带着狄芊芊出去洽谈合作在地下车库被袭击,狄芊芊有身手护身,就不太厉害,还为了救自己受了伤,当时花家发生的事太多都没法顾及她。 “她伤势怎么样。” “狄小姐说没什么,不过我看她右臂还是不能动太多。她在电视台工作,也不知工作忙不忙,您还没有辞职帮忙照看些。” 花晟一口应下,“明天我就去看看她,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确实,花晟答应侄女的事没有失言,只是您把人照顾到床上这事……就要另当别论了,小叔! 辞别花晟,一行人在当晚回东都。 上了飞机,元词就拉把花清祀拉倒身边,拉上隔帘,两闺蜜小小声。 “怎么样。” 花清祀满头雾水,“什么怎么样?” 元词撞她,那暧昧劲儿哟,“你老公在床上的本事,整整三天嗳宝贝,你都没点什么心得体会跟我分享下?” “我……” 花清祀整个无语住了,这种事是能够分享的嘛,这可是最私密的事。 花清祀憋红了脸,不知说什么。 元词晓得她还是害羞,就换了个委婉的说法,“那聊点别的,比如,你老公他……一次多久?” 花清祀整个脸黑透,小声反问,“你跟江先生……周,周公礼的时候还开计时器吗?” “那肯定不啊,不过大概时间有的嘛。我们俩比较开放,对恩爱一事很欢愉,不过江晚意有个不好的点,不喜欢调情……嗳,这是他一个缺点,还在调教之中。” “你老公呢?江晚意也没有很厉害啦,四五十分钟左右。” 你这炫耀的表情是不是有点太明显? 花清祀盯着她,脸红心跳的,“那个时间,要,要怎么算?” “前戏不算的哈,从你们俩负距离开始算。” 负距离是个什么鬼形容词! “那……比江先生稍微,久一点。” 元词眨眨眼,“久一点是多久?” 花清祀低下头去,嗫嚅着,“多半小时。” 元词先是一愣,“你算时间了?” “没有!”花清祀提高声音,马上捂着嘴,她哪里懂这个还去看时间什么的,只是有一回说好看电影来着,盛白衣倒是同意了,还特意挑了部,看了几分钟盛白衣就动手动脚…… 特别会撩拨,没一会儿花清祀骨头都软了。 那时电影播放了不过二十分钟左右,剩余的时间…… 电影近两小时。 元词表示羡慕了番,兴致彻底被勾起,“宝贝,你们第一次是什么感受。你老公他是饿狼,还是小奶狗?” 花清祀想了想,“又狼又奶。” 都说女孩子第一次很痛,其实花清祀也担心来着,怕什么事后不能下床,太疼了去医院还不得丢死人。 真的压根丁点都没有这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喝了些酒,也不少,毕竟拿结婚证大家都替他们高兴,酒不能幸免,花清祀酒量非常好,回房间时都有点晕乎乎的。 顶楼太房里,摆满了玫瑰花,感觉都没什么地方下脚,进门之后浓郁的香气扑来,盛白衣抱着她到沙发,郑重其事的单膝跪地,掏出一颗粉钻戴在她无名指上。 房间被玫瑰花点缀,被香薰蜡烛照耀。 盛白衣的脸在橘红的光里罕有的深情的温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眼尾都是红的,映衬在眸子里的光是碎的。 花清祀俯身,捧着他的脸,“九哥,怎么了,我们结婚你不高兴吗?” “不是,就是太高兴了祀儿。” “你可能不太相信,在东都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觉得等了你好久,我生于这个世间为的只是等到你。” “我太开心了祀儿,从今往后你就属于我的,生死都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花清祀笑起来,温温的指腹捻过他眼尾,“高兴还哭了。” “我相信的九哥,相信你等的是我,找的也是我。我们余生还有很长的时间,久到你可能都会觉得腻味。” “你身边除了我,不会再有别人,我也允许你再有别人。” “沈寒衣——” “你只能是我花清祀的。” 盛白衣是那样感动,心脏,四肢百骸,筋骨血肉被不息的火焰灼烧着。 “祀儿。” “嗯?” “九哥可以,亲吻我的新娘吗。” “当然可以。” 这次不是盛白衣主动,是花清祀主动。 结婚了,是夫妻了。 她的所有都是属于盛白衣的。 盛白衣抱着她,用力的揉在怀里,拖着她下巴痴缠温柔的吻她,光是接吻就吻了好久。 吻到急切焦躁,烈火缠身,迫不及待脱去衣服。 床非常的柔软,像云朵,像棉絮,像温泉水,陷在其中,令人不可自拔,她是第一次所以盛白衣特别温柔耐性。 他明明,汗如雨下,眸色如血,浑身紧绷,每一寸肌理都写满的急不可耐,疯狂激烈的想要拥有她。 他还是锁着自己的欲望循序渐进,不敢有半点激进。 盛白衣真的很会,前戏非常足,让花清祀小死两次,勾得她不能自持,不深的指甲掐在手臂的肉里。 半埋怨,半羞恼,哑着嗓子。 “你,你到底,做,做不做!” 盛白衣俯下身来,亲吻她,拨开她被汗打湿的头发,眸色血红妖邪,“你说呢祀儿,我这反应?” “那你……” 盛白衣咬着她耳垂,“太急了你会疼的,我不想让你在这件事上有丁点的难受不适,我想要是你爱上这种感觉。” “我奢求的不光今天,也不只是明天,我想要的是一辈子。让你的身子记着我,只对我敏感。” “我想要跟你在这爱欲的深海,永久缠绵。” 盛白衣确实是算无遗策,他的确也做到了,知道她所有的敏感点,知道她情迷时会有怎样的表情和反应。 他就好喜欢看她被撞的支离破碎,梨花带雨的落泪,软着嗓子求饶时,一声声喊他老公的样子。 他是真的着了魔,也把花清祀一并攥了进来。 新婚的洞房花烛夜,疯狂到天明,疲惫到眼皮都撑不开时花清祀还在想,元词给她看的不过是入门小儿科,盛白衣带她尝试领略的才是无法想象的疯狂。 盛白衣奶的时候是真奶,每每如此花清祀觉得命当场给他都行,可狼的时候也是真的狼。 元词真是忍不住给盛白衣伸大拇指点赞,贴在花清祀耳边,“所以,浴室,晾台,沙发,餐桌什么的,你都见识了?” 花清祀把脸藏在薄毯下,只露出一双羞红的眼。 “嗯……” 元词大受震撼,啧啧称奇,“果然老公就是不一样,看看,把你调教成什么样儿,以前喊你看点片学东西,那碎碎念的样子。” “嗳,重色轻友啊。” 花清祀羞得不行,已经缩在薄毯下躺好,“你别说了。”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人之常情而已。盛白衣这么会玩儿,等回东都我送你些东西,保准你们俩的新婚如胶似漆,难分难舍。” “……” “你不要乱来,小词。” “什么乱来,我是在为你们俩的夫妻生活着想。我跟你说哦宝贝,结了婚的夫妻啊,最忌讳性生活不协调,可以理解你老公处男三十年,刚刚吃肉,实在没法控制自己,就像江晚意……” “啧啧啧,吃了第一口肉,天天拉着我恩爱。” “哎哟,实在太热情如火,真的烦死了。宝贝你想想,哪一日你老公对你身体没兴趣,那才是大事!” 听君一席话,花清祀居然觉得好有道理! 但随即又一想。 “我们,才刚结婚。” “刚结婚又怎么样,就就是要趁这个时候让她爱上你的身体,让她对除了你以外的女人,脱光了都没生理反应,让他脑子里只惦记着你。” “宝贝,我这叫驭夫术,一般人我都不兴跟她讲。” 已为人妻的花清祀仍旧不懂,捂着脸,掩耳盗铃的问,“那,那该,该怎么做?” “来来来,耳朵靠过来,我给你说……” 隔帘后,盛白衣眼神阴恻,似有若无的刮过对面的江晚意。 江晚意憨笑着挠挠头,无奈的耸肩摊手。 他们家,元词做主,他能说什么呢?除了床上卖力,没地位的。 江晚意口型在说:也是为你跟清祀好。 盛白衣轻嗤,竖起国际手势,口型回复:我他妈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