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宝葫芦！》 第一章 宝葫芦的秘密 花城 城如其名，时值阳春三月，整座城市仿佛陷入花海。 但在这本应是南风暖窗，桃红梨白的好时节里，张浩却似乎还能感受到冬末那股尚不想褪尽，让人生厌的一丝寒意。 最后再回头望了一眼自己从毕业后就在这工作了两年的旅行社，他满是可惜地摇了摇头。 唉，话说自己马上就要提主管了，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就出事了呢。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这年头做旅游的，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像现在的这家旅行社，只是一个规模不大的民营企业，遇到行业寒冬，没有后台，也没融资渠道，倒闭也是在所难免的。 今天他就是过来办离职手续的，还多领了两个月的保底工资当做补偿，加起来总共才不到一万块，聊胜于无吧。 看着手机上银行发来的短信，显示着只有28350.7元的余额，都不知道这点钱能不能维持到自己找到新工作的那天。 因为家里之前出了一场变故，欠下一大笔钱，这两年拼命做业务赚来的钱都拿去还债了，如今这2万多块钱就是张浩的全部身家。 不过好在去年过年前家里欠的外债都已经结清了，不然他现在的压力将更大。 毕竟现在的行业状况，裁员倒闭才是常态，想再找份工作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或许……该考虑转行了。 “耗子，耗子，跑那么快干嘛。”身后一阵喊声传来，张浩回过头去，看见是同部门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陈青松，也是刚办完离职手续从公司出来。 “工资都已经结了，不走还留在公司干嘛。”张浩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说道。 陈青松走上前去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说道，“好歹共事一场嘛，离开前我们决定今晚去老地方吃个散伙饭，你记得过来啊。” 公司都倒闭了，老板肯定是没心情组织什么饭局的，这个散伙饭只是部门里几位关系好的同事自发组织的。 反正不用上班了，闲着也是闲着，张浩就干脆的答应了，“行吧，毕竟以后想再聚一聚估计都很难找到机会了。” 现在时间还早，才上午十点多，两人约定好之后便各回各家了。 张浩租的房子离上班的地方比较远，坐公交需要一个多小时，然后再步行十来分钟才是租房子的城中村，这一趟下来将近要两个小时。 由此也就知道他以前每天上下班通勤所花的时间要多久了。 不过没办法，谁叫这个村子的房租比较便宜呢。 就好像他至今单身一样，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女朋友那玩意太贵，交不起…… 即使张浩自觉长得还不错，眉清目秀的，但依旧没等来懂得欣赏他的老baby。 回到楼下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刚好到饭点，于是他随便点了份快餐。 “老板，一份猪脚饭，再加个鸡蛋。” “好咧！” 如果是往常，他高低要加个鸡腿，但如今不是失业了么，伙食当然不能这么奢侈了。 这是作为一个打工人应有的觉悟…… 吃饱喝足，嗯，灌了两碗不要钱的例汤，张浩打着饱嗝回到出租屋。 单身狗住个单间足以，每月700的房租，房间光线充足，通透明亮，不是那种白天都黑布隆冬的握手楼。 房间很乱，不过张浩此时也没心情去收拾，随意的躺靠在床头，脑子里想着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他只是上了个普通的大学，还被调剂到旅游管理这种坑爹的专业，从大学时兼职做导游，到毕业后就去了这家刚刚旅行社做计调，接触的一直都是旅游行业。 现在行业不景气了，想转行都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心里越想越烦躁，于是张浩右手随手一招，只见原本书桌上摆放着的一个小葫芦，“唰”的一下，就突兀地出现在他手里，接着便盘玩起这个葫芦来，以此消减心中的烦闷之情。 这一幕如果被外人看到的话，肯定会惊掉下巴，大呼一声“隔空取物！”。 不过张浩对自己这非常人的举动却早已习以为常，神情淡定无比。 看那刚好半个巴掌大的葫芦，光亮如镜的表面，红润漂亮的包浆层，就知道这个小葫芦早就被他盘玩过很久了。 张浩有些出神的看着手里这个温润红亮的小葫芦，说起来自己也算是有金手指的人了，怎么到头来还要为一份工作发愁呢？ 好吧，他承认这个金手指屁用没有，自己的“隔空取物”也仅仅对这个文玩葫芦有效而已，别的连一根毛都取不过来。 换句话说，真正神奇的是这个葫芦，而不是他这个人。 想当初，张浩大一刚考到导游证便兴冲冲的去做兼职导游，美美地想着既能赚钱又能免费游玩的好事，然后第一次带团的他就挨了现实无情的重重一击。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累死累活的还要被投诉，反正导游的工作就不是一般人能做。 幸得前辈指点迷津，谆谆教导他只要心黑一点，回扣多拿一点，也就能弥补自己委屈的心灵了。 而这个文玩葫芦就是张浩第一次带团时在景区的一个工艺品摊位上买到的，当初只是觉得很合眼缘，便掏了三十块大洋拿下了。既是庆祝自己第一次当导游，也是纪念自己那即将逝去的纯洁的心灵。 买回来之后，张浩感觉这个小葫芦拿在手里盘起来还挺舒服的，上网查了一下，说这样的手部活动既可以让葫芦挂瓷、上色，又可活动手指的血脉和穴位，于是便养成了时不时盘葫芦的习惯。 可盘着盘着，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与这个小葫芦似乎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然后他就多了一个“隔空取葫”的超能力，而且这个“隔空”还是完全没有空间和距离的限制，不管有多远，只要张浩心念一动，这个葫芦就会“唰”的一下穿透空间，出现在他手里。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这个葫芦貌似与他绑定了，认他为主了。 刚发现这点的时候，可把张浩高兴坏了，毕竟那么多年的网文可不是白看的，这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迟到了二十年的金手指、指引他走上人生巅峰的外挂啊。 俗话说穷不过三代，老张家穷了三代，按理来说也合该自己这一代发达了。 于是张浩压抑住心中的激动，研究起自己的金手指来，可研究来研究去，这个葫芦除了能随想随到，防偷防丢外，其他什么功能都没有，残酷的现实给了他重重的第二击。 那一年张浩二十岁，读大二，他觉得自己还年轻，还等的起，只要葫芦盘得好，外挂就跑不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日盘夜盘，盘了一整年，张浩感觉自己与葫芦的联系好像又加深了。 然后他发现可以让葫芦变大变小，就跟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最小可以变得跟沙粒那么小，最大可以变得跟一个篮球那么大。 可这有毛用啊！！！ 满怀期待的张浩遭受了残酷现实重重的第三击，就这前后两个屁用没有的功能拿去街头变魔术卖艺都嫌丢脸。 那一年张浩读大三，依旧觉得自己还年轻，好不容易有一个金手指怎能轻言放弃呢，于是继续没日没夜的盘葫芦。 他心中发了狠，势要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就算自己盘不出一个好挂，也要让儿子继续盘，儿子盘不到，就让孙子盘，说什么也不能让老张家穷过第五代。 可惜，这时没有人在旁边提醒他，想要有儿子的前提是他得先有老婆，就以他痴迷盘葫芦的状态，估计得注孤生了。 现实依旧是现实，老天送这个葫芦给张浩似乎只是为了逗他玩而已。 又盘了一年葫芦，盘得手都快抽筋了，葫芦却再也没有丝毫变化，而他也要毕业了。 当愚公也是要吃饭的，张浩只能老老实实地加入求职大军，当了个打工人。然后每天上班累得跟条狗一样，让他连盘葫芦的时间都没有了。 只有在心情不好时才会拿来盘一盘，嗯，把葫芦想象成苛刻的老板或者刁蛮的顾客，死命的盘。 当然，这也可以说张浩已经彻底认清了现实，外挂什么的都是浮云，努力挣钱才是真实的生活。 总之，自从得到这个葫芦至今，已经过去五年了，张浩依旧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一个为了区区几两碎银而低头赔笑的普通人。 “人生不就是这样嘛，接受一个平凡而普通的自己。” 这是张浩在屡屡失望过后所得到的感悟，承认自己的平凡和普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所以工作不好找，要不回去试着考一考公务员？ 他一边手里盘玩着葫芦，一边也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将来。 “嗯？” 就在这时，一股久违的感觉从右手传来，这是……葫芦的第三次异变了？ 这次又出什么幺蛾子？ 被戏耍过多次的张浩，此时内心淡定无比！ 第二章 葫中藏天地 这个小葫芦，张浩刚买那会儿是深黄色，看起来就是一个纯粹的工艺品，没什么特殊的，当时他只是觉得合眼缘，就随手挑了这个文玩小葫芦。 但经过他长期手捻揉搓的把玩，葫芦本身的色泽也逐渐由黄变红，再由红转紫，光亮润泽，如今葫芦表面似乎有一层瓷釉包裹，温润如紫玉，看起来特别漂亮，卖的话估计可以换回不少钱。 当然，卖是不可能卖的，就算这个金手指再垃圾，它也是个金手指啊，更何况早已就与他绑定了。 葫芦前两次异变，一次是认主绑定，可以隔空取葫，一次是有限度的大小变化，但都没什么卵用。 现在时隔三年，竟然再次发生异变，即便张浩内心稳如老狗，终究还是起了一些好奇心的。 这次难道是变长或变短？ 要不就是会变色？ 好吧，可怜的张浩在遭受过多次打击后，压根就不再指望葫芦会出现什么实用的功能了。 也就是这个葫芦材质坚硬，怎么切都切不开，否则他早就拿来当水壶用了。 在心里腹诽几句，张浩便把心神集中于手上的葫芦，然后一股信息灌输而来。 每次葫芦异变后都会出现一股信息，而信息内容其实就相当于使用说明，好让他能够知晓异变后有什么功能。 “卧靠，这么牛逼！” 原本不太在意的张浩，接收完信息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此葫竟恐怖如斯。 这次的信息内容较前两次多一些，不过大概可以总结成一句话就是：“葫中藏天地，造化万物生！”。 相比之前那花里胡哨，毛用没有的“隔空取葫”、“大小如意”，可以说这破葫芦转眼间就升级成一个宝葫芦了。 张浩连忙收敛心神，看着手中的葫芦，似乎隐约看见了葫中的那方天地，顿时心念一动，“进！”。 紧接着他感到眼前一花，仿佛斗转星移一般，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显然这里就是所谓的葫中天地。 不过说这里是一方天地明显有些夸张了，张浩环顾打量着四周，目测整个空间只有三四亩地的样子，并不是很大。 这片空间就像被一个玉碗扣在地上一样，玉碗外灰蒙蒙的一片，仿佛天地未分的混沌中。玉碗内倒是很亮堂，只是空荡荡的，没有风，也没有声音，抬头望着光穹之外的灰蒙，显得静谧而神秘。 脚下是一大片黑土地，土地上空无一物，四下望去连根杂草都看不见，没有任何生机。 正中央的位置则是一眼烟雾缭绕的石泉，两米见方，半米来深，晶明透彻的泉水泛着奇异的光泽。 而在石泉边上还长着一株植物，高度大约一尺左右，叶柄纤细，叶片呈卵状心形，弯缺开张，叶缘还有不规则的锯齿。 仔细看才发现，这株植物跟他以前家里种来吃的葫芦苗样子差不多，只不过这株葫芦幼苗的叶片更加青翠，叶脉纹理复杂，仿佛蕴含了什么天地至理在其中，整株葫芦苗看起来充满了生命力和神秘感。 所以……自己要做爷爷了？ 以后会不会有七个熊孩子突然蹦出来围着自己喊爷爷，然后还会把那些试图勾引自己的妖精们给赶跑了，又或者帮自己都收了？ 张浩不禁打了个激灵，赶紧停止了脑海中有些不着边际的联想。 再次打量着这方独立的空间，万万没想到啊，自己盘了那么久的葫芦，最后竟孕育出一方天地来。 这让早已被现实打击到麻木的张浩也不由激动起来，暗道愚公移山的精神果然要得，不枉费自己把这葫芦盘得油光发亮的。 激动之余，他又转而开始研究这神秘的葫芦空间。 因为之前的信息介绍太过模糊隐晦，经过半天的反复摸索尝试，张浩总算是把这葫芦空间的一些基本功能给摸索出来了。 首先他想要进出这空间很简单，只需要心念一动，就可以进去或者离开，而且他还可以带着东西进入空间中，只不过那东西需要拿在自己手上，或者是与葫芦直接接触且不能是太重的东西才可以收入空间。 其次就是不管人还是物，进出空间都会消耗他一定的精神力，如果精神透支的话，整个人都会变得无比疲惫。事实上，这个葫芦空间他除了可以整个人进入外，也可以单纯的灵魂离体进入，只不过那样会加速精神力的消耗。 但在这个摄像头遍布，大数据横行的科技社会，张浩觉得还是应该谨言慎行，以后能用意识体进入就用意识体进入，大变活人的操作还是少做点为好。 当然，想靠这个独立空间去走私发横财也是行不通的，不然分分钟就会被送去踩缝纫机了。 总之就是，要稳，别飘！ 因为现实总会在不经意间给自以为不凡的人来上一拳的。 这是自他得到这个葫芦五年来，经历过多次期望再失望后所悟出来的重大人生哲理。 慢慢冷静下来的张浩，开始思索如何利用这神奇的葫芦空间闷声发大财了。 葫中藏天地，造化万物生。 “葫中藏天地”自然指的就是这方空间了，至于这“造化万物生”么…… 张浩单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看这方土地，又看看那眼石泉。 随手抓了一把黑土在手上轻轻搓了一下，土壤松软且微微有些潮湿。以一个农家子的眼光来看，这肥沃的土地无疑很适合用来种东西。 又走到石泉边，向里面看去，两米见方，半米来深，其实就是一个小水池子。泉水清冽奇异，平静无波，宛如一摊死水，见此他也不敢贸贸然地去喝上几口。 根据信息中的隐晦介绍，田是灵田，泉是灵泉，但具体有何作用还有待进一步的验证。 于是张浩拿起刚才做实验带进空间的一瓶空矿泉水瓶子，往里灌满了一瓶灵泉水，便退出了空间。 出租屋的窗台上有盆绿萝，是前任房客留下的，张浩也没扔掉，而是顺手养了起来。只不过经常性的会忘了给绿萝浇水，导致叶片发黄脱落、黯淡无光泽，植株稀稀落落的，已经彻底打蔫儿了。 纵使如此，这盆绿萝依旧还顽强地生长着，就像他在这个繁华的都市中倔强地苟活着一样。 给这株绿萝浇了些瓶子里的灵泉水，然后仔细地观察着。 可等了七八分钟，看得眼睛都干涩了，绿萝却不见有丝毫变化，难道这破葫芦又开始坑爹了？ 随即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太心急了，毕竟上吊还要喘口气呢。 灵泉水短时间内看不出有什么效果，空间里还有一大片土地空着呢。 “要不再确认一下？试着在空间里多种点植物看看？” 这个念头一出来，张浩就坐不住了，直接将葫芦变成沙粒状收进体内就出门去了。 这是葫芦此次异变附加的一个小功能，纳葫入身。以前他都是直接放在家里的，反正也不怕丢，可以随时召唤到身边，但现在不一样了，还是随身携带着比较好。 在租房附近找到一家种子店，随手买了一包西红柿种子。 路过一家水族店的时候，还进去买了三条便宜的小金鱼，用来验证灵泉水对动物的影响。 回来后就用洗脸盆打了一盆灵泉水，将这三条小金鱼倒了进去。 看着在灵泉水中欢快游动起来的金鱼，兴奋的吐着小泡泡，没死，就说明这泉水应该没什么副作用。但时间比较短，谨慎起见，还是再观察一阵再说。 接着张浩便将买回来的西红柿种子全部种在空间里，好在土壤比较松软，手指一戳，种子一丢，泥土一盖就搞定了。 为了好对比验证，这些种子有的浇的是普通水，有的则是浇的灵泉水，还有一些浇的是两者混杂的水。 “搞定，希望种下的这些种子能带给我一些惊喜。”张浩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充满期待的想着。 葫芦空间的时间流速和外界差不多，这一通忙活下来便已近黄昏。 进入空间的灵魂体，和真实的肉身一样，只是精神力消耗的有些快，导致他感到异常疲惫。 张浩刚退出空间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便接到陈青松打来的电话。 “耗子，到哪了，一大帮人就等你了。” 看了眼时间，都七点多了，差点就睡着了，张浩连忙镇定道：“在路上了，堵车呢，马上就到。” “滚蛋，在路上怎么这么安静，蒙我的吧你，赶紧过来。”电话那头传来陈青松极其不信任的声音。 好吧，看来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还是少了点，竟然没蒙过去。 “得咧，马上就到……” 临出门前，张浩又瞄了眼最先浇过灵泉水的绿萝，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这盆绿萝原本枯黄的叶片似乎重新泛起了些许绿意，原本发蔫的植株都好像精神了很多。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去细细观察，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第三章 造化万物生 聚餐约定的地点在老地方，就是公司附近一家店名叫“老地方”的大排档。 为了赶时间，只能忍着心痛打车过来，到这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开始吃起来了。 见此，张浩上来就先发制人，不满道：“喂，你们都不等我就吃起来了，也太不厚道了吧。” 可惜桌上的四人没一个理会他，计调部门的老大王金荣指了指留出来的空位，那已经倒满了三杯啤酒摆着了，“你先把面前的三杯酒喝了再说吧，否则你看我们今晚搭理你不，迟到还有理了。” 张浩讪讪地笑了几声，“王哥发话，不喝也得喝。” 坐下之后连忙咕咚咕咚地自罚了三杯。 看他喝完酒了，众人才决定放他一马。 陈青松对他鄙视道：“这还差不多，想恶人先告状，你打错算盘了。” 今晚聚餐的几位都是平时在公司比较处得来的，也互相开得起玩笑，没有什么办公室里的腌臜事，于是很快就一边说笑，一边吃喝起来。 虽然公司倒闭了，大家也都失业了，但生活还得继续，总不能一直愁眉苦脸的吧。 事实上，之前公司半死不活，业务开展举步维艰的时候，众人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而且都开始偷摸着搞副业自救起来了。 这从他们的朋友圈就能看出来，跟以前会有很大的不同，除了旅游海报以外，还有各种带货商品，各种跟旅游业或有或无关系的项目。 就连张浩也是如此，朋友圈发的都是些代购产品，只不过发了那么多朋友圈，钱没挣到多少不说，反而被不少人拉黑屏蔽了。 对于员工的这些行为老板其实是心知肚明的，但他也没法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耗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现在想找工作都不好找，要不跟我一起去卖保险得了。”说话的是部门里的刘燕，也算是旅行社的老员工了。 当初主力业务被暂停后，刘燕就去了一家保险公司做保险销售，因为保险销售时间比较自由，还可以兼顾到旅行社偶尔零星出现的几单散客业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上有老下有小的，每个月又要还房贷车贷，不搞副业怎么养家糊口。指望公司那点收入，连她小孩一个月的幼儿园费用都不够。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打算，至于去卖保险……”张浩苦笑的摇了摇头，“刘姐，还是算了吧，我可没你那口才和胆量。” 虽然以前只能用来耍把戏的破葫芦似乎有咸鱼翻身的迹象，但具体要怎样才能利用葫芦空间赚钱，张浩一时间的确没想出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他现在对这个空间了解得还不够深。 这时，陈青松颇有些自嘲的道：“我都打算去做骑手送外卖了。” 王金荣对此倒是很赞同，“还别说，这的确是一条路子，虽说辛苦了一点，但挣的钱说不定比你原来拿的工资还高呢。” 他是部门老大，做旅游十几年了，现在遭逢行业寒冬，一时也有些唏嘘不已。不过王金荣自己是摄影爱好者，而且技术还不错，加上积蓄也有些，所以早已经决定去开个摄影楼，拍拍婚纱照什么的，也算是独立创业了。 “要不你们就学学子茜那样，当个大文豪，写小说，轻松又赚钱，说出去还倍有面子。” 一旁的虞子茜听到这话后，顿时俏脸嫣红，很是不好意思，连忙谦虚道：“王哥说笑了，我就是瞎写的，文豪这个称呼可当不得。” 虞子茜是一个挺文静漂亮的小姑娘，和张浩一样，大学读的是旅游管理专业，可惜，刚毕业入职这家旅行社不到一年就出事了。 她在公司没业务闲着的时候就上网写写文章小说什么的，谁知仿佛无意中打通了任督二脉，点亮了写作天赋一般，越写越嗨，越写越顺，自然稿费和打赏也就滚滚而来了，月入上万轻轻松松的，比她拿的工资可高多了。 陈青松很有自知之明，“算了吧，我高考时连作文都写不完整，注定是吃不了这碗饭。” 张浩也差不多，读书时他最头痛的就是写作文了，连忙转移话题道：“来来来，喝酒，桥到船头自然直，困难总比方法多，反正饿不死就成。” 虞子茜笑嘻嘻地说道：“浩哥，你喝醉了吧，连话都说反了。” “有吗？” “没有，不过你的语文估计是体育老师教的。” “哈哈哈…” 最终，一场散伙饭倒是吃得热热闹闹的，失业的愁闷也借此消散了几分。毕竟狗日的生活依旧在继续，哪有多余的时间去悲春伤秋。 …… 第二天，张浩在出租屋的床上醒来后就感到一阵头疼。 昨晚喝酒喝得太猛了，大醉酩酊的回来，倒头就睡，现在浑身难受得很。 喝了几口热水，又冲了个热水澡，才总算舒服了一点。 抬头望着窗外，三月的阳光，温和而不燥，照射在身上使人透心的舒坦，张浩伸了伸懒腰，感叹道：“唉，不用上班的感觉真好！” 这时，他的目光扫到了放在窗台的那盆绿萝，不禁楞了一下，然后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我靠！这是真的！” 张浩脸上泛起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连忙快走几步来到花盆前，此时花盆里的绿萝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原本长得稀稀疏疏，叶片发黄，萎靡弱小的绿萝，竟然一夜之间就爆盆了。 何谓爆盆？就是叶片青翠欲滴，枝条健壮繁茂，藤蔓攀爬了都快有一米多长了，搭在防盗网上就跟一张巨大的绿色蛛网似的。 整株绿萝变得绿意盎然，生机勃发起来，跟昨天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株。 随即又想到，既然这盆绿萝都爆盆了，那么昨天种在空间里的种子呢？ 他连忙整个人进入葫芦空间，开始查看起昨天的实验成果来。 那三条金鱼依旧生龙活虎的，看来很适应空间的环境以及脸盆中的灵泉水。甚至他还发现昨天买回来只有三指宽大的金鱼，过了一夜之后体型竟然稍微长大了那么一圈。 至于昨天种下的西红柿种子…… 尽管有了些心理准备，可当他看着脚下生长的一片绿油油的小苗时，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尤其是那些浇了灵泉水的种子，一夜之间就疯长出了二十几公分高的小苗。 而那只浇了普通水的种子倒是没那么夸张，但也已经破土而出，长出了几厘米高的嫩芽。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得出一个基本结论：用灵泉原液浇灌的植物长势最好，用外界的水浇灌的就要差很多。掺杂了一部分灵泉原液的水浇灌的，效果介于二者之间。 葫中藏天地，造化万物生。 现在张浩终于见识到何谓“造化万物生”了。 最后则是原本空间里就存在的那一株葫芦苗了。它也从一尺高长大到了三尺高，并且还抽出了一根细小的藤蔓。 不过奇怪的是，这根藤蔓居然不用爬架子，就这样在烟雾缭绕的石泉上空腾空蜿蜒而起，似是一条冲天而飞的稚嫩青龙。 除了这株在信息中都没有提及的葫芦藤外，综合种种实验的结果来看，这个葫芦空间无疑很适宜生物的生存，尤其是那口石泉里的泉水，他已经确定灵泉水最起码有加速各种动植物生长速度的神奇效果，至于还有没有别的作用，还需再慢慢挖掘。 总之，这灵泉水绝对是好东西，只可惜水量实在有点少。昨天随便用用就消耗掉三分之二了，而直到现在石泉都只才恢复了三分之一的水量，说明灵泉水的生成也是需要时间的，并不能供他随心所欲的使用。 但不管怎么说，这葫芦空间依旧给了他莫大的惊喜。 做人要懂的知足，千万别贪心！ 既然已经验证了灵泉水的神奇之处，正好宿醉后又有些口干舌燥，张浩稍一犹豫，便忍不住从石泉里捧了一捧水尝了一小口。 泉水甘甜清冽，口感极佳，见此他又连续续喝了好几口，直到喝了个半饱才停止。 虽然没有出现一口下去变神仙，也没有出现传说中的洗精伐髓，但神奇的效果还是有的，喝完灵泉水后仿佛身上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不见，连带着宿醉的后遗症都减轻了许多，就跟去做了个马杀鸡一样，浑身舒畅通透。 “爽快……” 张浩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仍然压抑不住激动。 事实证明，他坚持盘了五年的葫芦果然没让自己失望，虽然前两次异变出来的功能有些操蛋，但现在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么。 有了这个能加速植物生长的神奇空间，随便种点什么不能发财，再也不用愁找工作的事了，甚至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去打工的了，广袤的农村才是自己发挥的舞台！ 所以，是时候彻底告别这座繁华的城市，回到那充满回忆的小山村去了，张浩突然下定决心想道。 第四章 致富的密码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生活，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张浩也想在陪父母身边尽孝，也想享受父母时刻的关怀，更想过着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 但这些年来他每次想躺平的时候，现实都会逼得他不得不站起来。 从刚上大学时为了自己的学费和伙食费就拼命的勤工俭学，还去兼职导游赚钱寄回家，毕业后又为了丁点工资周旋在奇葩老板和刁蛮顾客之间，直到去年帮着家里还了外债才算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所以说别看张浩现在年纪轻轻的，才二十四岁，但他内心早已疲惫不堪，也厌倦了这日复一日忙个不停的生活。 只是他以前没得选择，现在终于有了选择权利，理所当然要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而迟到五年才出现的葫芦空间就是张浩最大的依仗。 不过他打算在回家前再往空间里添置点东西。 昨天随手买来的西红柿种子和草莓种子只是为了做验证，如今得出的结果大大超乎了他的意料，肯定不可能就让空间里的剩下的土地就这么空着浪费了。 张浩摩梭着下巴，逐渐理清了思路。 空间并不大，才三四亩地，全都用来种瓜果蔬菜之类的似乎有些不值当。一是这些作物伺弄起来既麻烦又累人，二来也是因为灵泉水不多，好钢得用在刀刃上，例如种些珍贵树种或药材什么的就很不错。 名贵树木和药材很多都需要生长到一定年份才有价值的，短的几年或数十年，长的上百年，甚至是几百年都很正常。 可现在有了葫芦空间，有些不可能的事儿就成了可能。 只要弄一些种进空间里，再浇灌上灵泉水，绝对会比外界长得快得多。就算一年半载成熟不了，但五年、十年的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 到时随便少量的出售一些，估计都比打一辈子工挣得要多。 张浩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致富的密码…… 说干就干。 他决定去花鸟市场转转，这些珍贵林木或药材的种苗，有些在自己老家可不好买，但花城作为省城以及一线大城市肯定是不难买到的。 虽然也能从网上购买，但网上的东西真假难辨，价格也是参差不齐，还是去实体店买有保障些，而且也方便，离他租房不远的大南路就有一个比较大的花鸟市场。 于是张浩不再耽搁，快速的换了身衣服，拎着一个背包就直奔市场。 这个市场主要是以经营各种花卉、盆景、绿植、苗木等，当然，也还混杂着一些其它像鸟、鱼之类的观赏动物及宠物。 此时正好是高峰期，花鸟市场上已经有不少人在逛了， 张浩都在各个档口之间流转，花城不愧是花城，品类繁多的花卉竞相争奇斗艳，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不过他现在可没有为这些妖艳货掏钱的打算，纯粹欣赏一下就好。 逛了一会，看到一家上面挂着“盛望名贵苗木”招牌的大棚，主营的是黄花梨，小叶紫檀，沉香树、金丝楠等珍贵名木的种苗。 张浩眼睛一亮，就是这了，立即走进了这家大棚。 询问了一番才知道，像这样名贵林木的种苗价格可不便宜。 就拿黄花梨树苗来说，地径0.8公分的要35元一棵，地径4公分的80元一棵，而像小叶紫檀树一年生的树苗也要20元一棵，并且都是越大的树苗价格就越贵。 尽管大量采购的话价格会相对便宜一点，但张浩在听到老板的报价后还是一阵咂舌。 说起来，张浩从大学时就经常带团出游，也可谓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了，像黄花梨树、小叶紫檀树等名贵林木不管大树小树在各地都见过不少，对比之下，感觉这家店的树苗应该还是比较靠谱的，不像是假的。 只是树苗太贵了，尤其是到了一定年头的，想每样林木都种上一些的话，加起来要花的钱他可就有些吃不消了。 无奈之下，张浩便问道：“老板，你这有种子卖吗？我想先买些种子回去试种一下？” “种子？有啊，不过种子的出芽率和存活率都是比较低的，远不如直接种树苗方便。” 本来像这类名贵林木就生长缓慢，成材需要很长时间，再从种子发芽再到树木成材，少的也要三四十年才能初步成材，若要好一点的芯材的话，几十上百年时间都有的等，的确不如直接种树苗方便。 不过张浩如今拥有神奇的葫芦空间和灵泉水，想想那一夜爆盆的绿萝，也就不在乎那点种子成长的时间了。 所以张浩随口对老板敷衍道：“没事，我就是种着玩的，又不指望靠这些树发财。” 老板对他这番虚伪的话倒没有怀疑，再者实体店不好做，小生意也是生意啊，干脆不再多说，拿出各类种子任其挑选。 这里他想要的林木的种子都有，于是就黄花梨，小叶紫檀，沉香树、金丝楠每样都买了半斤。 之所以买那么多，就是为了防止有些种子早已断了生机，到时就算有灵泉水也起不了作用了。 如果成活率不错，空间里种不下的话还可以拿去卖种苗，或者移栽到外界来种，这样也方便以后有借口解释货源了。 买种子来种的人比较少，价格也要便宜了很多，像一斤小叶紫檀的种子只要70元，半斤35元，就算里面有不少死种子，也比直接买苗木要划算得多了。 最后总共才花了不到两百块钱，张浩便提着一大袋种子喜滋滋地离开了这家苗木店。 买完树种之后，他决定再去买一些名贵药材种子。 相对名贵林木漫长的成材时间来说，名贵药材对年份的要求其实没那么严格，比如人参，从五六年到成百上千年年份的都可以拿去卖，区别只在于药效和价格。 最后，张浩找到一家专卖各种药材种子的店铺，买了上百粒人参种子，花了一百块钱，有点贵，不过老板拍着胸脯保证这是正宗的长白山野参种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忽悠人。 除此之外，他还买了一斤黄精种子，一百株铁皮石斛幼苗，准备在空间里开辟出一小块药田，专门培育种植各种药材。 又找了一家农具店买了把小铁锹、洒水壶等工具，总算是把要买的都买回来了。 这一番采购下来，原本就不多的存款又缩水了大几百块钱，让向来节省的张浩感到一阵肉疼。 不过在想到以后葫芦空间将会多出一大片名木树林和珍贵药材园，而今天这点这点投入也会百倍千倍赚回来后，他的心里总算宽慰了不少。 市场上的其它花花草草，他也不怎么感兴趣，拎着一大袋东西就打算回去开始自己的空间种植计划，没走几步路突然看到前面卖盆景的地方有一群人围在一起，指着圈子里面议论纷纷。 有热闹看？ 张浩忍不住好奇也围了上去，由于他个子高，即使站在后面也能看到人群中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在看梅花啊。 梅花这种植物不管是地栽的还是盆栽的张浩都看过很多，先不说他的家乡嘉州本就兴种梅花，现在很多景区也都会种一些梅花用来吸引游客，好像不搞个梅园、梅林什么的都不配称旅游景点一样。 有些景区甚至还会有几百上千年的古梅，至于到底有没有千年……反正他当导游给游客介绍时都是往夸张了说，反正就是讲故事嘛，把游客哄高兴就行。 当然，景区也高兴，他收回扣也高兴，这就是典型的你好我好他好大家都好。 梅花的花期一般在冬春季都有开放，刚才闲逛的时候张浩也在市场上看到很多卖梅花的，宫粉，玉蝶，朱砂、绿萼等什么品种的梅花都有。 不过现在这株被一大帮人围着的古梅盆景由于整个树桩光秃秃的，枝儿都蔫了，花儿也落了，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倒是树桩的造型看起来有些奇特，粗大的桩头横卧扭转而回，树皮斑驳嶙峋，侧面生有四条小根，微微抬起的主干上宛如生了一个“脑袋”，这个脑袋之上，两根分枝弯曲而上，分枝上又长着细密的小枝。整体看上去好像是一只横卧在地，侧首回望，对人呦呦而鸣的苍鹿形象。 此时人群中心有几个四十往上走的中年男人就围绕着这株古梅，时不时地拿工具在树桩上这戳戳那摸摸，一副专家的模样，最后个个垂头丧气，摇头晃脑的叹着气。 正当张浩纳闷这群人到底在做什么的时候，就听到那边有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开口了：“何老板，你这盆古梅，积水过重，根部都开始腐烂了，这是活生生断了这老桩的活路啊。” 一旁也有人跟着道：“没错，就是可惜了这株古梅仙鹿桩，仙气消散，腐气渐生。如果是健康完好的老桩，碰到喜梅的玩家，卖个十几万怕都不止，现在……唉！” 原来是一株病株啊！ 第五章 台阁绿萼梅 张浩站在外围听了好一会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株古梅病株盆景是这家店铺的店主，也就是刚才那些人提到的何老板，在几年前从乡下收购回来的，据说这株古梅树桩有近百年的树龄了，还是一株原生桩的的“台阁绿萼古梅”，并非人为嫁接而成的。 台阁梅，即一朵梅花中再生出一朵梅花，形成台阁状，其花态优美奇特，堪称梅中奇品。而绿萼型梅花俗称绿梅，本就为人间奇品，所以这“台阁绿萼梅”在众多梅花品种中还是属于比较珍贵的。 加上这株古桩梅的根形还十分特别，根型为鹿身、小枝为鹿角。梅桩仙鹿，神韵自在，再点缀上数朵浅绿的梅花，那就更加古朴自然，仙气十足了，可谓称得上是一株精品盆景。 何老板本就是盆景发烧友，平时对这盆台阁绿萼梅宝贝的很，几年前就有人出价十五万购买，可何老板舍不得卖，非要留着自己赏玩。 可惜，这世上有一种无法揣摩其脑回路、破坏力极其惊人的生物——熊孩子，也是张浩曾经带团时在诸多游客里面唯一镇压不了的生物，而何老板家里就饲养了一只熊孩子。 偏偏前段时间店铺生意很好，一家人忙个不停，疏于防范之下，一不留神就被自家八岁大的孙子往这株绿萼古梅盆景里面浇了许多水，加上前段时间又是回南天，潮湿得很，等生意清闲后，发现不对劲时早已经晚了。 据说何老板的孙子已经一个星期没去上学了…… 如今何老板将这株台阁绿萼梅摆出来，一是想看看其他盆友有没有施救的办法，二来也存了低价转让出去的想法，眼不见心不烦，毕竟他要是再多看这株盆景几眼，说不定会气出个好歹来。 不过这株已经被众多盆景爱好者及专家判了死刑的绿萼古梅盆景想要卖出去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何老板的开卖价并不低，居然要五千块。 如果是健康的植株，凭这株古梅盆景的树龄、品种、桩型、意境，卖个十几万都没有问题，但现在花五千元买一块用来当柴烧都嫌费事的老树桩，估计就没人有那么傻了。 当然，看热闹的人中也有抱着侥幸心理的，想花个几百块钱买回去试着能不能救活，万一救活岂不是就赚了。 但何老板对这些报价显然不满意，只是抹了一把脸，看起来十分颓丧，盯着茶几上的绿萼古梅怔怔地出神，一直没有开口。 而在人群中，弄清楚其中缘由后的张浩也同样有这个想法，只不过他的底气更足。 虽然他也不敢保证神奇的葫芦空间和灵泉水能百分之百救活这株古梅，不过六七成的把握还是有的……这就足以让他下定决心赌一把了。 作为一个还未脱离低级趣味，整日为生活奔波忙碌的社畜青年，张浩对盆景这类风雅玩物没什么兴趣，只是想着万一救活这株古梅后，说不定能从其中赚上一笔快钱，到时回老家发展也就有起步的资金了。 毕竟搞农业是需要不少成本的，农村生活也不是那么好混的，这点他深有体会。 这时，又有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走上前去向何老板劝道：“何老板，想必你已经救治过了，是救不好后才拿出来卖的，如果刚开始你拿出来卖，也许还能值个五千，可是你看现在这株台阁绿萼古梅活不活的成还是个问题，实在是不值这个价。 这样吧，一千块钱卖给我，我拿回去给学校的植物学教授试着看看能不能救活，总好过任凭这株精品盆景就这么枯萎烂死不是。” 眼见何老板听到老者的这番话后，似有点松口的迹象，张浩不敢耽搁，连忙一边挤进去，一边喊道：“老板，我出一千二，这株古梅我要了。” 根据他多年带团坑游客的经验来看，今天应该不是个杀猪局，所以放心的报了个价。 不过这出场架势怎么看都有点像小说里反派的出场场景，贸然插足别人的交易，哄抬价格，然后再被主角反杀装逼的配角。 此时那名老者就用很不爽的眼神看着挤进人群的张浩。 季章明做了一辈子的园林设计，退休后也喜欢侍弄些花花草草，尤其衷爱养各种盆景。因为他觉得每一盆盆景就像一座座小园林，可以任由自己修剪设计出不同的意境。 他今天本来也是准备在这大南花鸟市场看看有什么好盆景的，恰好看到何老板摆出来的这株病株古梅，觉到甚是惋惜，就想着买回去让学校那些植物病理学的教授试着看能不能救活。 可眼看交易就要达成了，居然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给搅和了，换谁谁也会不爽。 季章明不满道：“小伙子，我这都快谈成了，你瞎搅和什么啊。再说你又救不活这株古梅，买回去也是白糟蹋了，还浪费钱。” 张浩走上前去站定，先是对着正在训话的季章明露出一个笑脸，随即就又向何老板重复一下自己的报价，“老板，我出一千二，反正你这古梅都活不成了，卖谁不是卖呢，而且你还能多收回点养护成本。” 一旁的季章明见他那副无赖样，还直接无视了自己善意的提醒，气得那是直抖索，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瞪着他。 可惜张浩这些年之所以能够在上大学时就独立养活自己，并且还帮着家里还那几十万外债，靠的就是胆大心黑脸皮厚，否则还怎么拿回扣佣金。 当然，这还得感谢当初指引他入门的“黑心”导游前辈。 发现自己的眼神对张浩没有丝毫杀伤力后，季章明只能无奈的跟着加价，“何老板，我出一千五，我有三成把握救活这株古梅，你也不想自己辛苦注入那么多感情的宝贝就这么死去了吧？” 张浩紧跟着不放，“何老板，我出两千，我有五成的把握救活它。” 听到他的话后，季章明气笑了，冷哼一声道：“小伙子，就是我们华农的植物学教授都不敢保证有五成的把握救活这株病入膏肓的古梅，你这瞎话可是张嘴就来啊。” 张浩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反驳道：“这株古梅在谁手里都是要么死，要么活，怎么就不是五成的概率了。” “你…你…”季章明顿时被他的这番歪理噎得说不出话来。 张浩见他一副情绪激动的模样，经验丰富的赶紧不着痕迹远离了几步，免得不小心被讹上了。 你了半天，季章明拿脸皮厚的张浩没办法，最后一甩手臂，文绉绉地骂了声“竖子不可理喻”后就转身离开了。 看来是已经放弃竞价了。 其实季章明刚才也只是想低价买回去让自己那研究植物病理的老友试一下而已，不行的话也可以拿去课堂当教学素材，前提是价格不能太高。 而张浩将价格提高到两千块，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心理底线。 也就是季章明比较有素质，换做一般人碰到到这种被别人横插一足的情况估计早就开始骂街了。 对于老人离开前不痛不痒的骂声，张浩完全无所谓，反而悄悄松了一口气。毕竟买下这株古梅后能不能救活他心里也没底，继续往上加价，万一到时没救活的话，那自己可就亏大了。 不过被张浩和老者这么一搅和，何老板颓丧的心情倒是振作了一点，大概也是想通了。等了一会看再没有人问价，便将这株古梅病株以两千块钱的价格卖给了张浩。 交易结束后，何老板还要了张浩的微信，希望张浩万一真的救活了能告诉他一声，让他心里也好受一点。 看来这位何老板还真的挺看重这株绿萼古梅啊，张浩心里稍作感叹后就随口答应了。 至于到时还记不记得，那就说不定了…… 这株台阁绿萼梅是用方形花盆种着的，高约一米，宽约七十多公分，主干最粗处的直径约有三十公分。重量可不轻，张浩一个人也只能勉强搬动而已。 所以，他只好又花钱叫了辆货拉拉帮忙把盆景运回出租屋。 一回到住处，也顾不得先去种那些买回来的林木药材的种苗了，立即着手拯救自己花“高价”买回来的古梅病株。 毕竟多耽搁一会，这株古梅狗带的风险就多一分，到时自己那两千块大洋就等于打水漂了。 可一旦救活成功，听当时围观人的评论，这株台阁绿萼古梅卖个十几万都有可能，那可是几十倍的回报率啊。 张浩越想心里干劲越足，连忙用力将整株盆景微微搬起，准备弄进葫芦空间，里面更适宜植物的生长，想来对古梅的恢复应该也有所帮助。 但古梅花盆刚落到葫芦空间的黑土地上，他就感到脑海一阵刺痛，然后眼前一黑，空间里的意识体直接消散，而在外界的身体也跟着昏倒在地上 “靠，大意了！” 这是张浩昏迷前的想法。 很明显，他高估了自己的精神力！ 第六章 七色葫芦花 不知过了多久，张浩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是精神仍旧有些萎靡、头疼脑胀的。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还好，只是昏迷了两个小时。”张浩心中一阵庆幸。 同时也暗怪自己被钱财迷了眼，太冒失了，居然没考虑到进出空间有精神力的限制。 那株古梅盆景明显超重了。 使劲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然后试探着感应了一下葫芦空间。 还能感应到，空间并没有因为这次意外而消失，这让张浩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若是把空间折腾没了，他估计得后悔死。 所以，行事还是得稳重啊。 在心里默默告诫了一番自己后，张浩便再次进入空间，取出一大杯灵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这灵泉水对恢复精神很有效果，喝完之后明显感觉到脑袋清明了许多，原本枯竭的精神力也正在慢慢回升。 又休息了好一会，等身体彻底恢复正常后，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力似乎比以前壮大了一丝，而且与小葫芦的联系也更紧密了几分。 突然，他若有所悟的将葫芦召唤到手上平托着，接着那葫芦竟慢慢地从他手心漂浮而起，并且一边悬空还一边滴溜溜地旋转起来。 “看来自己精神力越强，对小葫芦的控制力也就越强。”张浩看着这只半个巴掌大、红润油亮的小葫芦，心中做出判断。 不过对于葫芦多出来的这些花里胡哨，毫不实用的变化，他只是稍微了解一下就抛在脑后不管了，还是正事要紧。 那株古梅已经放进空间一段时间了，从外表看不出有什么好转的迹象。 于是张浩小心翼翼地把古梅从花盆中起出，梳理了一下底部的根系，将那些已经腐烂的根系全剪掉，部分腐烂的也拿小刀剜掉，防止继续感染。 处理完之后就在空间的黑土地上挖了个坑，将其种了下去，再浇上灵泉水就完事了。 能做的他都做了，接下来这株台阁绿萼梅能不能救活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这株古梅盆景的前主人何老板还给它起了个名叫“仙鹿呦鸣”，此时看着的确有那么几分意境。 说起来，张浩也看过很多梅花，但如此有韵味的古梅老桩他还是第一次见。可惜就是那形似鹿角的树枝分枝已经蔫蔫的，枝上原本在这个时节应该开放的梅花也凋落了。 整株古梅透露出一股腐气而不是仙气，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这是一株病株，难怪当时那些盆景玩家很少有人问价，这是怕砸在自己手里啊。 他此时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默默祈祷着这葫芦空间以及灵泉水足够神奇，能让这株古梅起死回生，不然自己的那两千块钱就打水漂了。 古梅能不能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判断出来，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张浩决定先去填饱肚子再说，反正那些买回来的种苗早种一会晚种一会都没什么关系。 照例到楼下点了一份猪脚饭，嗯，还加了个鸡腿。 有金手指的人就是那么豪横！ 吃饱喝足回来，张浩就继续进入空间忙活起来了。 农村出身，种点东西他还是会的，挥舞着买回来的小铁锹，先是整理出两大块平地用来育苗，一块种上黄花梨、小叶紫檀、金丝楠木、沉香树的种子，一块种上人参、黄精、铁皮石斛的种苗。 葫芦空间神奇无比，种东西不用太讲究照样能成活，所以他直接省却了种子浸泡的环节。 再用洒水壶都给它们浇上灵泉水，接下来只要静待这些种苗发芽生长就可以了。 只是空间灵泉的水量不多，一番消耗下来竟然差不多见底了，看来以后不能全都浇灵泉水了，应该掺点普通水才行。 为此他又在空间里用铁锹挖了一方两米宽，一米深的小水潭，并从外面接了自来水灌满，方便以后浇水用。 顺便将之前用来做实验的三条小金鱼也倒了进去，以后就任其自生自灭吧。 这一通忙活下来，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倒是把他累得够呛的，精神又有些消耗过度的迹象，感到昏昏沉沉的。 将剩下为数不多的灵泉水全部喝完后，张浩强忍着疲惫收拾了一下个人卫生，然后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 第二天，经过一夜的休息，张浩又满血复活了。不仅感觉神清气爽的，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还感觉到连力气都好像凭空增长了几分。 “难道是喝多了灵泉水的缘故？亦或者是昨天精神力壮大后对肉身的反哺？” 想了一会，搞不懂其中原因的张浩干脆不再多想，反正对自己有益就行，一切顺其自然吧。 由于心中挂念着昨天忙了一天的成果，三两下洗漱完后就连忙进入了空间。 “咕噜咕噜~” 咦？ 刚一进到空间他就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惊奇地发现昨天自己挖的那个小水潭正在汩汩地往外冒水。 这是怎么回事？ 张浩连忙走了过去，只见自己随手挖出来的小水潭，底部竟然凭空冒出一口活泉来，而清澈见底的潭水中，三条小金鱼正悠哉悠哉地游着，看起来欢快的很。 嘿，还真是奇了。 他很快又发现这眼活泉冒出来的水似乎只是普通的泉水，不像正中央的那口灵泉，不仅水面有烟气缭绕，而且泉水还泛着奇异的光泽，看着就非比寻常。 不过这眼活泉也有神奇的地方，那就是不管泉眼里冒出多少水来，都流不出自己挖的这水潭范围外，好像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否则这个葫芦空间早就被水淹了。 水潭里的金鱼没死，说明这水肯定没毒，于是张浩捧起一捧潭水试着浅饮了一小口，仔细感受了一下。 潭水清凉甘甜，口感很不错，比外界的山泉水还好喝，但比起灵泉水来就稍逊一筹了，除此之外，喝完后也没感觉到身体有其他变化。 看来这的确只是普通的泉水而已。 张浩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不过这水潭以后倒是可以用来养养鱼，也算是给空间多添了一个用处。 检查完这个小水潭后，他又接着巡视整个空间。 昨天消耗得已经见底的灵泉水，到现在才将将恢复到三分之一的水位。照这个速度，灵泉里的水位想要回满，至少得等三天，前提是他中间不再消耗灵泉水。 虽然回复的速度有点慢，但能自我复原就是一件大好事。 大不了以后掺杂着潭水来用就是了，反正那潭水是无限供应的，不怕浪费。 不过……这株葫芦藤是什么情况？ 此时灵泉边上的葫芦藤已经腾空盘桓了有两米多高，细长的藤蔓上长满了纹理复杂的青翠绿叶，并且开出了七朵花骨朵。 张浩愣愣地看着那七朵颜色各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脑海中似有一首熟悉的旋律响起。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叮叮当当，咚咚当当…… 伴随着旋律响起的还有一个场景浮现。 七个葫芦相继成熟落地，变成七个穿着七种颜色的服装、光着脚的熊孩子，指着正对自己搔首弄姿的网红美女大声呵斥：妖精，放开我爷爷，拿命来……然后翻着跟斗就要上去施暴…… 联想到这，张浩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赶紧掐掉脑海中画面。 熊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抛开这不切实际的联想不说，葫芦藤上开出的这七朵花看起来的确有些神异，从下往上依次为绿、黄、蓝、红、橙、青、紫七种颜色。只是现在都还处于花骨朵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完全开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出葫芦来。 对于这株在信息介绍中都语焉不详的葫芦藤，张浩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同时也敢轻举妄动。 唯一能做的就是任其生长发展，或许只有等到瓜熟蒂落时才会明白葫芦藤的作用吧。 张浩摇了摇头，转身去查看种在空间里的植物。 昨天移植到空间的绿萼古梅，一夜过去后依旧看不出有什么好转，但似乎也没有继续恶化的迹象，就这样半死不活的吊着，估计还要过几天才会有结果。 至于种下的树种和药材种子也都已经发芽了，出苗率貌似还不错，几乎都达到了90%以上。 像这类多年生的珍贵草木植物，即使浇了灵泉水，也不像最开始种的西红柿和草莓那样一夜就能疯长二十几公分，如今都只是冒出几公分高的嫩芽而已。 看来即便有空间及灵泉，也不可能在十天半个月内就将它们催熟到能够卖钱的地步。 “不过好饭不怕晚，一年半载我也等得起。” 张浩背着双手站在空间的黑土地上，一脸傻笑的看着这片希望的田野，仿若一位老农在期待着金色的丰收季到来！ 第七章 纯正的味道 张浩原本的计划是在买到一些珍贵林木和药材种苗之后，就离开花城回老家的，谁知在花鸟市场偶然碰到一株古梅病株，现在想要救活也不知道要多久，为此不得不推迟回家的时间。 毕竟他的家乡嘉州只是南方一个偏僻的小山城，要想把这株台阁绿萼古梅的精品盆景卖个好价钱，还得在大城市里才更有可能碰到出得起大价钱的豪主。 所以接下来张浩除了每天关注古梅的恢复情况外，也没闲着，反正不用上班也不用找工作，他便将精力都放在了葫芦空间的摸索和规划上。 如今的葫芦空间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空荡荡的了，各种林木和药材的小苗正在茁壮成长，为空间增添了许多绿意。 经过三天的灵泉水浇灌，两块育苗地里的种苗在长大到十几公分高之后，张浩就分别对它们进行了移植。 整个葫芦空间宛如被一个玉碗扣住一样，地面是个标准的圆形，直径大约有60米，所以张浩把整个空间大致分成了四个扇形区域。 其中，一块为药田，是专门用来种植各种药材的；一块为林地，主要种植各种林木的；还有一块是之前就开辟好的育苗地，以后也将继续用来培育各种种苗，顺便还可以种些花花草草地点缀一下。 最后一块则是个小果蔬园，也就是最先开始种西红柿的那块区域，面积比较小，主要是为了方便自己随时有新鲜的果蔬食用。 至于空间的正中央就是灵泉以及后来才挖的那个小水潭了。 如此划分下来，整个空间的区域功能分布就十分清晰明了了，即便以后再往空间添加物种或者是空间继续扩大也不会影响现在的规划。 不过在将育苗地里壮苗定植完后，一眼望去，或高或矮、或粗或细的植物分布在空间的各个区域内，谈不上什么美观。 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区别，除了现在添加进空间的物种比较少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用来浇灌的灵泉水浓度不同。 没办法，谁叫空间灵泉的水量太少呢，张浩只能掺杂着潭水来使用，然后经过不停的对比试验，摸索出各种最佳配比的方案。 得出的结果的就是，空间里的灵泉水对于植物的生长有着超乎想象的加成作用。 在空间里用灵泉原液浇灌植物，大概能有三十倍的加成作用，而在外界用灵泉原液浇灌植物的话，就只有二十倍的加成。 不过一旦加入其它的水源，加成作用便会快速的递减，其中加入水源的水质越差，递减效果就越大。 最佳的配比方案则是按百分之五的浓度，即五份灵泉水，加入九十五份潭水。在空间使用能有五倍的加成作用，到外界使用的话则只有两倍的加成作用。 当然，这些数据都只是张浩通过实验大致估算出来的，误差可能会比较大，而且灵泉水中还有很多神奇作用是无法量化测算的，但仅仅是促进植物生长这点就足以证明灵泉水的神奇了。 奈何灵泉水实在太少了，大大限制了张浩对它的利用程度。 照例在空间里筛选壮苗定植，育苗基地里的名贵林木种子发芽率还可以，出的苗密密麻麻的。但他并没有全部移植到划分出来的林地里，而是打算等条件成熟了，就把剩下的树苗都移植到外界去种。 最后又给空间里的所有植物都浇上一遍弱化版的灵泉水，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张浩拍拍身上的泥土，把水桶里最后一点水都浇灌了下去，今天的日常工作就算完成一大半了。 灵泉边上那株葫芦藤开出来的七朵花骨朵已经全部盛开了。 至于什么时候会结出葫芦来，那就无法预测了。 张浩看得摇了摇头，随后又来到那株绿萼古梅前仔细观察了一番。 从移栽进空间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这株古梅似乎终于熬了过来，下半部分鹿身状的主干桩头倒是看不出什么来，木质依旧斑驳嶙峋。 但上部形似鹿角的枝条，已经不再干蔫蔫的了，而是恢复了几分生机，逐渐挺立充盈，甚至在原本花蕾凋落的位置，又重新冒出了一个个米粒大小的嫩绿花芽。 以现在这种状况来看，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开出梅花来了。 直到此时张浩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在葫芦空间和灵泉原液的多重作用下，总算把这株濒死的梅花老桩给救活过来了。 同时他心里也抑制不住激动起来，等这株台阁绿萼古梅梅开二度时，自己就可以去寻找买家了。 到时候希望真的如当初那些人所说的一样，能值十几万，甚至更高吧！ 最后张浩又来到果蔬区域忙活了。 这里依旧只有西红柿一种作物，总共有一百多株，只不过由于之前乱七八糟的实验，导致这些西红柿长得参差不齐的，植株有高有矮，有大有小， 例如部分浇灌了高浓度灵泉水的植株，在种下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长到一米高，即将要开花坐果了。 空间里面又不起风，人工授粉了几棵感到不耐烦后，张浩干脆就跑到外面的公园里偷偷摸摸地捉了好一些蜜蜂放进空间。 好在正值春天百花盛开的时节，蜜蜂多的是，唯一要小心的就是带红袖章的大妈…… 捉进来的那些蜜蜂倒是选了个好地方，直接在葫芦藤上筑起蜂巢来了，似乎还很适应空间里的环境，到处飞舞着。 有些蜜蜂甚至飞进了那七朵颜色各异的葫芦花里面，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采到蜜？ 而在有了蜜蜂帮忙传粉后，很快那些西红柿枝条上就结出了青色的小果子，然后只过了一天，果实便由绿转红，个头也像充气球一样膨胀成熟。 如今张浩走入西红柿菜地里，看着那些被累累硕果压折在地上的枝条，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这产量太高也不是好事啊，更别说还有很多长得稍微慢些的果实在陆续成熟呢。 空间里结出的西红柿个头匀称、圆润饱满，每个重量都差不多有4、500克，而单株产量最少的也有十斤，枝条不被压断才怪。 他倒是想给这些枝条搭上架子，可在农村随处可见的树枝竹条，在大城市就变成稀缺货了，怎不能又去公园祸害那些绿化树吧…… “看来还是要早点回家啊，不然在这里空间用起来太不方便了。”张浩一边感叹着，一边随手摘下一个西红柿吃了起来，空间里没灰尘，不用洗。 一口咬下去，丰富的汁水充盈在果肉中，又沙又绵的果肉入口即化，过瘾得很！ 这是属于记忆中西红柿的味道，酸甜爽口、汁水充沛、沙瓤味足！ 不，应该说比农村里自然成熟，不催熟，不抹药，浇农家肥长大的西红柿都好吃，因为空间里成熟的西红柿吃起来口感更浓郁，味道更纯正。 如今由于各种人为干预，市场上许多西红柿个头大里面空心，表面红润切开却硬心，味道寡淡，炒菜难以出汁，总之，吃起来完全感受不到西红柿那种最原初的味道。 而他现在吃的西红柿，撕开皮能清晰地看到绵密的沙瓤，咬一口能感受到多籽多汁的酸甜口味，简直是美味至极。 一个没吃够，又干了几个。 “嗝~饱了！”张浩拍了拍肚皮，这一餐就算糊弄过去了。 吃饱之后，他提着自己洗衣服用的水桶开始采摘那些成熟的西红柿，防止果实太多太重把枝条都压断了，摘下来的西红柿则用大塑料袋垫着，堆在灵泉边上。 没一会，就又摘了满满一桶，看着堆得老高的西红柿，张浩不由嘀咕道：“得去买些塑料筐放在空间里才行。” 接着捧了一捧灵泉水喝下含在嘴里，“噗呲~”，一口气全喷在刚摘的西红柿表面。 他家摘荔枝拿去卖之前，都会喷一些水在上面，有保鲜作用，所以一点毛病没有…… 事实证明，灵泉水的确有保鲜作用，而且效果出乎预料的好。最先摘下的西红柿在喷了灵泉水后，放了三四天依旧跟刚刚摘下的一样，颜色鲜红，水嫩饱满。 不过一直在空间里这样放着也不是办法，主要是量太多了，放着碍事。 此时灵泉边上堆着的两大堆西红柿，加起来大概有五百多斤，而这还只是摘下来的一小部分。 张浩估算了一下，这一百多株西红柿树苗，单株产量在十斤以上，等到全部成熟了，最少也可以摘下一千五百斤的西红柿。 这么多西红柿自己吃也吃不完，放着又怪浪费的，反正那株古梅还要等几天才能开花，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张浩觉得还是得想办法拿到外面处理掉。 正好如今物价高涨，菜价有时甚至堪比肉价，再加上空间西红柿的顶尖品质，借此小赚一笔应该是没问题的。 说干就干。 张浩立即出了空间，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想去卖菜也得有交通工具才行不是。 第八章 高端的广告 “喂，疯子，你那辆五菱宏光要用不？不用的话借我开两天。” “哦，那辆破车啊……我都好久没开了，你要用就自己过来开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喘着大气回答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行，你在店里是吧，我等下就过去。” “嗯，不说了，忙着呢……”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疯子，本名杨明锋，是张浩大学时期的舍友兼基友，两人毕业后又在同一座城市发展，住的地方也离着不远，经常会一起出来撸个串喝个酒什么的，关系铁得很。 杨明峰是花城本地人，家里被拆了一栋楼，吃喝完全不用愁。毕业后他就开了个密室逃脱店，刚开始生意还不错，然后……就扑街了。 不过至少比张浩上班的旅行社强一点，还没有倒闭，只是生意冷清了许多。 打完电话没一会，来到疯子开的密室逃脱店时，看见他正蹲在门口吞云吐雾，而且整个人还蓬头垢面的。 “你这是干嘛去了，怎么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张浩好奇问道。 杨明峰满脸无奈的说道：“别提了，好不容易有顾客上门，谁知道密室里的设备突然坏了，只能自己钻进去修了。” 说完就掏出一串钥匙扔给张浩，“油箱里应该还有半箱油，不够你再自己加吧。” 杨明峰自己还有一辆代步小车，这辆五菱宏光当初他买的是二手便宜货，主要用来拉一些密室用的装饰道具，平时也不怎么用，后来生意冷淡了，更是直接停放在店门口的树荫下吃灰。 张浩接过车钥匙，道了声谢后，又接着说道：“对了，疯子，我待的那家公司倒闭了，我打算回老家找点事做，估计以后就不在花城发展了。” 上次两人一起喝酒时就听张浩说过他待那家旅行社快不行了，现在真的倒闭了杨明峰也不怎么意外。 可猛然听到张浩居然打算离开花城就很让他意外了，顿时一脸惊疑的再次确认道：“耗子，你没开玩笑把？真的打算回老家发展了？” 张浩神情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你也知道现在的工作有多难找，这里的生活压力又那么大，想想还是回老家另谋出路算了。” 杨明峰听完之后也是一阵默然。 虽然他家里条件比较好，但现在生意难做，物价蹭蹭上涨的困境他还是深有体会的，自己身后这家半死不活的密室店就是最好的例子。 “唉…你这一走，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在一起喝酒了。”杨明峰吐着烟圈，一脸唏嘘地说道。 张浩翻了个白眼，笑骂道：“滚蛋，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要是想找我喝酒，开四个多小时的车就能到我家，到时请你吃正宗的农家菜。” “也是，正好可以去你那里玩玩。”杨明峰一脚踩灭烟头，顿时释怀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过两天吧，还有一点事，处理完就走。” ……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张浩便开着借来的那辆面包车走了，还有正事要做呢。 回来的路上顺便去添置了一些卖菜用的装置，同时还买了很多塑料筐，等到了一个没有监控的路口时，就连忙将车上的塑料筐都收进空间里。 大城市就这点不好，到处都有监控，使用空间得格外小心。 一回到住处，张浩就进入空间忙着把西红柿都装进筐里，一个塑料筐大概能装50斤左右，一直装了11个筐子才算装完。 “搞定，明天就可以直接拉去市场卖了。” 时间也已经很晚了，张浩设置好闹钟后就赶紧上床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一夜无事。 第二天六点不到，张浩就起床洗漱好出门了。 半路上找了个地方停好车，然后就将空间里装好的西红柿一筐一筐的往车上放。辛亏这段时间经常喝灵泉水，让他的精神力和体力都提升了不少，否则想把五百多斤的西红柿弄出空间可没那么容易。 来到附近的菜市场门口时，张浩看到已经有好一些人在摆摊卖菜了，来买菜的人也不少，整个市场人来车往的，热闹的很。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当位置停好车，他也没急着开始卖，而是进菜市场到处转了转观察行情。 转了一圈，张浩心里就有数了，同时也不得不感慨现在的菜价果然够高的。 一些品相不怎么好，大小不一的西红柿都能卖四块钱一斤，稍微好点更是要五六块钱一斤，但其品相看起来依旧远远不如空间出产的西红柿。 回到停车的地方，从车上搬下来三筐西红柿放在地上，摆放好电子秤及收款码，张浩就用马克笔在一张硬纸板上刷刷地标注上价格。 “特等西红柿，无公害，纯天然，10元/斤，卖完即止！” 标好价格，他又从副驾驶拿出一个扩音器，这是他以前当导游带团的时候用过的，有录音功能，按下播放键，立即就有叫喊声传出。 “好吃的西红柿咯，不好吃不要钱！” 高端的广告往往只采用最朴素的宣传方式！ 做完这一切，张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靠在车门处，随手拿起一个西红柿当做早餐啃了起来。 这番充足的准备，加上筐里的西红柿卖相极好，个头匀称饱满，色泽通红水嫩，看起来格外吸引人。 这不，很快就吸引了一位早上起来遛狗的老大爷站在摊位前，他看了看筐里的西红柿后，又看了看正在啃西红柿的张浩，一脸感慨的说道：“唉，现在不良商贩的生意也不好做啊，这是下了血本去打药啊……” 老大爷露出一副自己早已看透一切的高人模样，对着张浩劝诫道：“小伙子，良心没了还有得挽回，身体垮了可不好医治，打药的东西别吃那么多。” 说完就摇头晃脑的踱步离开了，留下张浩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 大爷，你这么秀，你家老伴知道么？ 张浩本以为大爷是来买西红柿的，谁知上来就一通感慨接训诫，搞得他连准备好的说辞都没说出来。 看着自己手里啃了一半的西红柿，以及筐里品相上好的西红柿，感情大爷还以为自己的西红柿都是打了药剂才会这么好看的。 不过……大爷你好歹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啊！ 张浩顿时感到极其无语，难道品质太好也是错？ 好在没过几分钟又有一个拖着小拖车来买菜的大妈被吸引过来，蹲在摊位前。 “小伙子，你这西红柿，啥品种。我经常到这菜市场买菜，还没见过这么大个好看的西红柿呢，不会是打药了吧？” 见又有顾客上门，张浩精神一振，连忙解释道：“阿姨，这是农业大学研究出来的新品种，还在实验中呢，产量不高，这次出售只是为了看看市场反应。” 说完就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本，在大妈眼前晃了晃，“阿姨，你看这是我的学生证，这西红柿都是我们学校试验田种出来的，品质和安全方面完全可以放心。” 这学生证是张浩大学毕业后留下来做纪念的，其实上面的证件有效期早就过期了。 好在大妈也没细看，只是瞄了一眼上面“学生证”三个大字，加上张浩看起来长的眉清目秀的，心里倒是信了几分。 不过大妈还是迟疑道：“就算如此，你卖十块一斤也太贵了吧，市场上的才卖五六块钱一斤呢。” 张浩有些心累，卖点东西怎么那么难呢。 “阿姨，我这贵是有贵的道理的，不信你尝一下。”他拧开一瓶矿泉水，直接在旁边冲洗了一个西红柿切成数份，当着大妈的面自己吃了一块后，才递了一块过去。 见此大妈也就放心的接过来尝了一口，顿时面露惊讶之色。浓郁清香的番茄味，汁水充沛，果肉沙绵，比她以前在乡下当知青时吃过的西红柿还好吃。 如此像西红柿的西红柿，说实话她已经好多年没吃到过了，因此边吃边称赞道：“不错，不错，的确很好吃。” 于是立即从筐里挑了六个西红柿，由于个头大，分量十足，张浩看了下称，说道：“阿姨，一共五斤四两，算您五斤好了，感谢您支持我们的科研项目。” 张浩满嘴跑火车，大妈也信以为真，关键是省了几块钱，乐呵道：“小伙子实诚啊，我等会就多叫些姐妹帮衬帮衬你。” 大妈付完钱之后，竟然真的就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呼朋唤友起来，“老陈，赶紧来沙河这边，有好货……不远，坐二十个站就到了，对对……快点，不然人家就卖完了……” 张浩听得那是冷汗直流啊，二十个站还不远？这些大妈的战斗力果然不可小觑，为了买点蔬菜居然都能跑半个城市…… 大妈走了后，张浩的摊位也逐渐被大家所发现，人渐渐多了起来。对于经常买菜的人来说，品相这么好的西红柿他们也很少见，加上张浩的故事讲得溜，一通忽悠加试吃下来，很多人竟然开始抢着购买了，弄得他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看着眼前一筐筐西红柿逐渐减少，以及耳边传来的一阵阵提示音，张浩心里充满了干劲。 “支付宝到账50元！” “微信收款25元！” …… 第九章 追面包的狗 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人气，当人越聚越多后，五百来斤的西红柿，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抢购一空了。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空间西红柿那独特的味道，很多人都是试吃后才纷纷放心购买的，不然怕是都得像刚才那位大爷一样，看到西红柿品相太好后怀疑打药了而不敢购买。 “这人与人之间还是少了点信任啊。”张浩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后，就坐在原地一边喝水休息一边算起账来。 刚才卖菜如同打仗一样，得亏他以前带团时练过，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那么多大爷大妈的围攻。 虽然累是累了一点，但张浩算完账后顿时感觉今天的辛苦实在是太值了。 五百来斤的西红柿，总共卖了五千多块钱，而这几乎算是无本生意，一个多小时就净赚五千多块钱啊！ 放以前，他有时辛苦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拿到这么高的工资，尤其是在行业寒冬之后，更是只能拿个三四千的保底工资，如今辛苦一个多小时就抵得上以前辛苦一个月所赚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张浩不由激动的幻想到，一天赚五千，一个月岂不是能赚十五万，一年就轻松净赚上百万…… 好在他的意志还算坚定，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没有被钱财冲昏了头脑。像这样无根之源的事做个一两次还没什么，一旦次数多了就是在惹祸上身了。 毕竟他的货源现在经不起查，万一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说不定就人财两失了。 所以……还是得稳！ 张浩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了一番，随即就起身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 “汪汪！” 这时，一阵狗叫声从后边响起。 回过头看见一只脏兮兮的，还瘸了一条后腿的流浪狗正紧紧盯着他手中喝剩下的半瓶矿泉水。 “看什么看，这只是普通的矿泉水。”张浩挥挥手驱赶道。 这只半大不小的狗全身土黄色，看着应该是一条被人遗弃的柴犬，就是不知道它的腿是被遗弃后才弄瘸的，还是因为瘸腿才被人遗弃的。 刚才张浩在卖菜时，这狗就一直在旁边舔他冲洗西红柿后流在地上的水，只不过他当时忙得飞起，也就没太在意。 现在想想，这条狗很可能是被其中残存的一丝灵泉水吸引过来的，毕竟自己为了给西红柿保鲜，在上面喷了不少灵泉水的。 灵泉水可是好东西，别人想喝都喝不到。也就是为了让顾客放心试吃，不然他都懒得清洗。 好吧，张浩选择性的忘了这灵泉水是从他口中喷出来的事实…… “汪汪！” 张浩见这条流浪狗还不肯走，就倒了一点矿泉水在地上，好让它死心。 果不其然，当这只柴犬一瘸一拐的凑上去舔了几口，发现味道不对后，抬起头貌似略带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张浩见此，心中顿时有些无语加不爽，这也太现实了吧，不由暗骂道：活该你一辈子当舔狗！ …… 虽然空间里西红柿种的不多，才一百多棵，但产量惊人。 尤其是张浩当天回去就给它们浇足了灵泉水后，很快果实就全部成熟了，两天又陆续摘下来一千两百多斤的西红柿，地里还剩下一百多斤没摘，这是张浩准备留给自己或家人吃的。 而摘下来的西红柿都被他拉到菜市场去卖掉了，有了之前第一批购买的人打底，隔天再去卖的时候，六百来斤的西红柿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抢完了。 之前购买过的大爷大妈都说好久没吃过如此纯正的西红柿，买回去不仅可以当水果来吃，做成菜也美味得很，连自家挑食的孙子孙女都能就着吃两碗饭。 这也导致后面没买到人还一个劲的在对张浩抱怨为什么不多进点货。 可这些大爷大妈越疯狂，张浩就越心惊胆颤。因为已经有一些人在向他旁击侧敲的打探货源以及种子的事了，虽然都被他推脱敷衍过去了，但保不齐有人不死心，想深挖到底。 其实，有人打探消息也是正常的，尤其是作为同行的商贩，永远别小瞧这些常年混迹市场的老油条对商机的把握，以及对发财的执着。 更何况张浩的西红柿还那么好吃，卖这么贵还如此受欢迎呢。 正所谓清酒红人面，钱帛动人心，那些同行的菜贩子对此起了些小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老板，我这只是实验品种，还没有正式推广呢，产量也不高，种植起来还有很多实际问题需要解决呢，等正式推广了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张老弟，那就说定了，咱们加个微信，以后记得通知我。”一个中年男人笑呵呵的掏出手机和张浩互加了微信，这才转身往市场里面走去。 见此张浩也长出了一口气，又打发走一个了。 今天是他来这市场卖最后一批的西红柿，最后六百多斤的西红柿在刚刚已经给抢完了，同时来打探消息的人也越来越多。 所谓事不过三，以后再也不来这个菜市场了。正好所有的西红柿都已经处理掉，再等把那株古梅卖掉，自己就拍拍屁股回乡下了，离花城四百多公里的山沟沟里呢，谁有那个闲心去查。 想通之后，张浩也就释然了，自己为了赚这一万多块钱也真心不容易啊。 “汪汪！” 张浩正想着，一道狗叫声在他耳边响起，是那只瘸腿的流浪柴犬，正蹲在旁边看着他收拾摊位。 这狗这两天都会跑过来舔地上冲洗完西红柿的水，显然是尝到甜头了，张浩也没搭理它，不过今天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这卖菜了，以后这狗怕是没得舔了。 “别叫了，以后我都不来了，你该上哪上哪去吧。”张浩回头对狗说了一句，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然后就继续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只是当他开车慢慢驶出菜市场的路口时，忽然从后视镜中发现这条流浪狗竟一瘸一拐地追了上来。也就是这路口人多车多，车速快不起来，不然以这狗瘸腿的状态早就被甩开了。 又行驶了一小段路，看着依旧吃力的远远追在后面的流浪狗，这一刻张浩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上露出了一丝黯然之色。 “唉……”最后他长叹了一口气，主动的降下车速，低声自语道：“看在你瘸腿的份上，就给你一个机会吧。” 然后就把车停在路边，并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自己则在车上等着那只狗追上来。 没一会儿，一只土黄色的身影就猛地跃上车来，蹲在副驾驶座的落脚处“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 “算你还聪明！” 张浩嘟哝了一句，接着关上车门，就启动车子继续上路了。 回来后，张浩第一时间就把这只柴犬给按在卫生间里狠狠洗刷了几遍。 没办法，也不知道它在菜市场厮混了多久，全身又脏又臭的，毛发都结成块了。 或许是搓得太重了，柴犬有些不安分的乱动着，张浩连忙呵斥道：“别动，乖乖坐着。” 然后它就真的乖乖坐着了。 从这狗的表现来看，估计以前是被人驯养过一段时间，才会如此通人性的。 张浩在帮狗洗刷的时候也顺带着查看了一下它的左后腿，也就是瘸了的那一条腿。 没看到有什么明显的伤口，但小腿却蜷缩在半空，不敢着地，大概是以前被路上的车辆给轧到了 试探着轻轻按了一下，柴犬就立即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哼唧声，张浩也不敢乱来，只好揉了揉它湿漉漉的脑袋，安抚道：“好了，好了，以后你叫面包吧，瘸了一条腿还能跟上我的面包车，倒是有几分能耐。” “呜呜~” 张浩见面包摇头晃脑的随时准备要甩干身上的水，赶忙将其送进葫芦空间里，让它到里面撒欢去。 等了一会，他也跟着进入空间，看面包没有什么不适，还欢快得很，显然很喜欢空间里的环境。 中间那口灵泉，除了张浩外其他生物都靠近不了，就连在葫芦藤上安家的蜜蜂想要喝水都只能到旁边的那口水潭去喝。 所以面包虽然很眼馋那里的灵泉水，但也只是在外围徘徊，对着灵泉汪汪直叫。 见此，张浩便盛了一小碗灵泉水满足它，同时也想看看灵泉水是否对面包的腿伤恢复有奇效。 这项验证对张浩来说很重要，也是他为什么会收养面包的原因之一。 这段时间他也经常喝灵泉水，身体素质似乎比以前好了很多，可灵泉水对治愈伤病有没有效果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看面包在吧唧吧唧的喝着碗里的灵泉水，张浩也就没再管它，而是来到空间栽种古梅的地方。 此时古梅枝上的花芽已经逐渐长成花蕾了，生机也越发的明显。 这几天张浩在忙着卖菜的同时，也特地上网查了一些盆景方面的常识，尤其是关于梅桩盆景的。 一般观赏梅花讲究的是贵稀不贵密，贵含不贵开，即枝条不能太密，花是将开未开时最好。所以为了防止古梅一夜之间疯长开放，张浩便动手将古梅从地里面起出来，重新上盆，并且小心控制着灵泉水浇灌的量。 这株古梅的桩型姿态其实被它的前任主人修剪打理得很好了，之前只是因病丧失了生机而已，如今生机恢复，张浩也只是简单修剪了一些位置不当的长枝、内膛枝、交错枝等，剪下来的枝条就随手插在空间，任其自然生长。 除此之外，他又出门去买了一些苔藓植物铺在盆面上作为盆景点缀，弄完这一切后再看这株古梅桩盆景，立马就感觉不一样了。 就好像有一只苍鹿横卧于山间，鹿角昂扬连俏，正侧首对着他呦呦而鸣，再配合鹿角上数朵还未完全盛开的花蕾，让整个梅桩盆景看起来无比自然，苍劲古朴，仙韵十足。 在传统文化中，梅花作为岁寒三友，本来就受到很多人的喜爱，而仙鹿同样被赋予很多美好的寓意，是长寿的象征，如今两者十分巧妙自然的融为一体，实在是相得益彰。 “不错！”张浩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形神兼备，寓意深远的梅桩盆景肯定能值不少钱。 也是时候该为这盆精品盆景寻找一个合适的买家了！ 第十章 富贵好还乡 张浩各种梅花倒是看过不少，但对观赏盆景的圈子还真不了解。 网上对于观赏盆景的价格也是五花八门的，从几百到几十万的都有，虚假信息很多，完全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所以他唯一能想到出售古梅盆景的渠道就是再去花鸟市场碰碰运气，毕竟很多盆景发烧友都是经常混迹在花鸟市场的。 不过这次他打算去的是花城最大，也是全国都排得上号的越和花鸟鱼虫市场，那里应该比较容易找到合适的买家。 虽然百艺花鸟鱼虫市场离他租房的地方有点远，不过现在正好有疯子的面包车，倒是方便了很多。 经过一夜的适应调整，被重新移栽上盆的古梅状态良好，花蕾也开放到了最佳的观赏时期，张浩便不再耽搁，直接开车前往越和花鸟市场。 半路上就把古梅盆景从空间里弄到车上，好在这段时间他的精神力提升了很多，已经能够轻松将一大株盆景弄出空间了，不会像当初那样精神力超负荷直接昏厥过去。 越和花鸟市场很大，占地十万多平米，分为水族区、宠物区、工艺区、园林区等好几个大区，而张浩要去的就是园林区，那里主营各种盆景、花木等。 由于盆景的分量有些重，一个人不好搬动，张浩只好又弄了一辆平板手推车，就这样推着整株古梅在园林区内招摇过市。 该说不说，这株古梅桩盆景无论造型还是开出来的花朵都很能吸引人眼球，仙鹿横卧状的树桩，鹿枝上点点淡绿色花萼，花瓣层叠雪白，花心处台阁隐现，阵阵花香浓郁飘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盆不可多得的上品盆景。 因此很快就有一个中年男人凑了上来，看着张浩推着的古梅啧啧称叹：“小兄弟，这株鹿形古梅桩养的不错啊，看这老根，怕是足足有五十年往上吧。” “没错，树龄已经有上百年了。”当初买的时候张浩只是听人评论说有近百年，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也不妨碍他当真的来卖。 “啧啧，厉害，看品种还是台阁绿萼啊，古梅鹿形根，形神俱佳，好东西！” 这人估计也是盆景爱好者，一路跟着，还一路不停地称赞着。 张浩见此，心里一动，与其自己推着车没头没脑的乱转，还不如向这位明显是盆景圈里的人打探一下，于是便和这位中年男人搭起话来。 “老哥，实不相瞒，小弟因为家里有事，急需用钱，今天将这盆古梅拿过来，其实就是想忍痛转让出去。 我看老哥也是个爱花之人，不知道老哥想不想入手？这样也不算所托非人了。”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双眼明显一亮，立即热情道：“小兄弟，鄙人王仕鹏，不知道你这株古梅多少钱转让？合适的话我也想入手。” 说实话，张浩也不知道这株古梅到底值多少钱，只不过当时听围观的人说几年前就有人向何老板报价十五万购买了，如今过了那么久，物价又飙升得那么快，按理来说这盆景也会升值不少吧。 所以张浩沉吟了一下，干脆直接翻倍报价，道：“三十万，要不是急需用钱，我也舍不得把这么好的盆景拿出来卖。” 说完他还露出一脸伤感不舍的神情，那演技，没去当演员实在是娱乐圈的一大损失。 其实像盆景花卉这样观赏类的玩意，价格浮动太大，其高低主要取决于买方认不认可。 俗话说千金难买我喜欢，盆景、古玩、鸟兽，基本都是这个道理，只要买方认可，觉得值，就算报价一百万也会有人眉头都不皱就买下。 毕竟有钱人的世界不是张浩这个平民老百姓所能理解的。 所以王仕鹏在听到他的报价后，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有些遗憾的说道：“三十万啊？可惜我手头上没那么多现金。” 张浩心里正想腹诽没钱你说个嘚儿，就听王仕鹏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倒是认识几个有闲钱的盆景玩家，其中一个老板恰巧要找一盆适合祝寿送礼的盆景。 我看小弟这株古梅用来作祝寿之礼最好不过了，只是……” 张浩闻言颇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人还充当掮客的角色啊。 他以前也是经常拿佣金或回扣的行家，当然明白掌握渠道和信息的优势，也知道王仕鹏后面没说完的话在暗示什么，所以立即闻弦歌知雅意，开口道：“老哥放心，规矩我懂，只要这株古梅能在我的心理价位卖出去，该给你的辛苦费肯定不会少。” “小弟一看就是大气的人。”王仕鹏见张浩如此上道，笑容更盛了，虽然自己拿不下这株精品古梅，但能顺手赚点零花钱也很不错。 之后两人就找了个供游人休息的凉亭坐着，协商交易达成后应付的佣金，最终的协商结果就是王仕鹏帮张浩争取以最高的价格出售这株古梅，而他这个中间人需要抽取交易额的2个点作为佣金。 2个点的抽成对于张浩来说也能接受，毕竟这盆古梅本就是他低价捡漏回来的，只要价格不是太低，他都有得赚，况且谁让他没有门路呢，有圈内的中间人牵线说不定还能卖个高价呢。 不过为了让双方都放心，两人还去打印了一份简易的委托合同，互相签了名字。 该走的流程都走完之后，王仕鹏就对着这株古梅桩盆景连续拍了好几组照片和视频，接着拿起手机操作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在联系买家了。 如此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期间还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王仕鹏这才对张浩说道：“张老弟，人帮你联系了三位有意向购买的，其中那位想要买来贺寿送礼的老板出价最高，愿意出35万购买这株古梅，对方现在正在赶过来，估计咱们还得再等一多个小时。” “行！”张浩点头，倒是没有想到居然还真有人愿意花三十几万买一盆除了好看屁用没有的盆景，这只能说有钱没地方花的人太多了。 当然，他此时觉得这样的有钱人越多越好，最好是都看中了这株古梅，来个现场竞价，然后互相较劲，拍出个天价来。 可惜这是现实，不是小说，能碰到这么一位冤大头都是极大的运气了，而且说不定人家将这株古梅拿去送礼换回来的是这三十五万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利益呢。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前去接人的王仕鹏就引着一位40多岁，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指着摆在凉亭石桌上那盆古梅桩说道：“郑老板，古梅在这里，旁边这位就是盆景的主人，张先生。” “张先生，你好，我先看看这株古梅。”郑老板显然有些急切，打了声招呼就炯炯有神的上前观看了起来。 张浩也没打扰对方，总得让买家验验货不是。 只见郑老板一边观赏，还一边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古梅鹿形桩，还是台阁绿萼，这台阁也十分明显，养得真心不错。” 郑照州就是做园林工程的，各种观赏盆景也看过不少，本身也是盆景爱好者，因此一眼就相中了这盆精品盆景。要不是为了给一位园林设计方面的退休大拿贺寿送礼，顺便邀请人家能为自己接下来的大工程把把关，郑照州都想自己收藏这盆古梅桩了。 张浩作为主人不好自卖自夸，这时王仕鹏这个中间人就发挥作用了，在一旁介绍道：“的确，要不是张老弟家里有事，他也舍不得拿出来卖。上百年的原生仙鹿古梅桩，几乎看不出什么人工雕琢的痕迹，既寓意长寿吉祥，又蕴含自然雅趣，作为祝寿之礼最为贴切了。” 郑照州越看越满意，于是就直接拍板道：“张先生，这株古梅我要了，可以马上交易转账。” 张浩自然没有意见，今天拿这株古梅出来就是卖钱的，原本想着能卖个十几万就不错了，谁知直接卖到了三十五万，严重低估了这些有钱人的消费观，现在当然也是希望尽快落袋为安了。 很快，双方就交易完成了，郑照州也心满意足的带着古梅盆景走了。 临走前还与张浩互换了联系方式，说以后再有什么精品盆景可以直接联系他，毕竟在郑照州看来，张浩年纪轻轻就能养出这株精品古梅来，想必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 作为生意人，信奉的就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像他这样搞工程的。 王仕鹏对于两人私下换联系方式其实也不太介意，本来他也是临时客串中介的，而且都算是盆友圈的，没那么多讲究。 自然，张浩的手机里也收到了银行发来的消息。 “您的尾号……入账350，000.00元，余额391，530.72元。” 再给王仕鹏转了7000块钱的佣金，银行卡里还有38万多，这点钱说多不多，说少好像是少了点，但也足够作为张浩回去后的起始发展资金了。 之前只有三四万块钱，在农村也不顶用，但三十多万块钱，就勉强可以好好筹划一番了。 如今花城这边的事情终于都处理完了，也是时候回家了。 自己携带着三十多万的“巨款”，还有一个神奇的葫芦空间，这怎么也应该算是衣锦还乡了吧。 张浩心里颇为满足的想着。 第十一章 故乡的风景 当天晚上，张浩在将车加满油开回给杨明峰后，又被他拉着去撸串喝酒了，说是要给自己送行。 最后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而归，张浩第二天还是被上门来验收房子的房东叫醒的呢。 好在他早就将一些大件的行李给收进葫芦空间了，包括面包也是，留下的都是一些衣服，还有台笔记本电脑，轻便得很。 这个房东还算好说话，没有乱扣押金什么的，网上提前学的各种恶心房东的小妙招自然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顺利的办完退房手续后，张浩终于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说实话，张浩有些想家了。 想念家乡的竹林，家乡的山和水，家乡的老房子。 可以说自上大学之后，故乡的春夏秋冬似乎就与他再没有关系了。 在大学的寒暑假里要忙着挣够自己下一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根本不可能回家享受假期。而等毕业工作后，更是没有时间回家，毕竟做旅游的，是没资格享受节假日的，除非你不想挣钱。 故乡安置不了肉身，他乡容不下灵魂，若能一世安稳，谁愿漂泊在外呢。 世人慌张流离，图的无非是碎银几两，只因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惆怅，可让父母安康，可让生活无忧。但这碎银几两，也断了儿时念想，让少年染上了沧桑，压弯了脊梁。 张浩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有野心抱负的人，以前省吃俭用，忙碌个不停，为的只是想早点帮家里还清外债，不至于让父母那么操劳。 幸好努力终有回报，家里的外债去年就已经还清，如今更是得到了一个神奇的葫芦空间。 虽然这个葫芦空间似乎出现的有些晚，没有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可张浩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懊悔或抱怨的。 相反他更愿意相信这正是自己的坚持和努力换来的。 毕竟谁能坚持盘一个葫芦盘五年之久呢。 所谓时来运转，否极泰至，有了这个葫芦空间他不仅可以让家人生活得更好，同时也可以去过自己一直想过的生活！ 这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 嘉州，南越省东北部的一个小山城，地处三省交界位置，距离花城有四百多公里，境内高山耸立，丘陵广布，具有南方典型的“八山一水一分田”特征。 先天条件不足，嘉州的经济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全市基本只能以发展农业和旅游业为主，地区生产总值在全省是吊车尾的存在。 而张浩的老家长乐县又是吊车尾中的吊车尾，属于省级特困县，境内山脉层峦起伏，南北走向，四周高中间低，县域内因山区气候地理等原因形成了众多溪河。 这些年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国家扶贫政策的支持，全县实现了村村通，农业发展和旅游开发也初见成效，经济状况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最起码就张浩所知道的，他们村里大部分人都住上了小楼房，有点存款的还在县城或市区买了房子，只有少部分人还住着老瓦房，张浩家就是其中之一。 长乐县也是一个人口大县，3200多平方公里面积超过150万的人口，但省城三角区域的虹吸效应太强，导致常住人口还不到90万。 而且面积虽然不小，可是人均可耕种面积却不大，山地丘陵占了绝大一部分。像张浩家里4口人就只分到两亩多地的水田，屋前屋后的山地旱地倒是分了不少，有近十亩，大部分都种上了各种果树或竹子、杂树，也是他家里最大的收入来源。 长乐县位于嘉州的西南面，本身也是嘉州通往省城的门户之一，两地高速公路畅通无阻，开车差不多四个小时就能到达，坐大巴车的话就要慢一点了。 其实从省城到嘉州在去年就已经通了高铁，只不过高铁站建在市区，而从市区到张浩的老家长乐县安阳镇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所以对于张浩来说，还是直接坐大巴车回家更为方便，省去了转车的麻烦。 大巴车下了高速，驶入县道，继续一路向东，沿途只见群山逶迤，绿水蜿蜒，树木葱郁，野花丛放，山区偏僻小城的风光一览无遗。 或许是因为以前生活所迫，脚步匆匆，而如今有所依仗，了无挂碍，看着这一路熟悉的山景水色，张浩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轻松自在之感。 大巴车进入长乐县境内后，就开始陆续有人下车了，走走停停的耽误了不少时间，终于抵达安阳镇了。 张浩的老家南福村，就坐落于安阳镇西南部，和安阳镇隔河相望，相距约十二公里，回到镇上，也就意味着张浩即将到家了。 …… 在桥头的停站点下车后，张浩随手招来一辆摩的，坐上摩托车便突突地开上石桥，向河对岸驶去。 横过石桥，河风阵阵，不禁让后座的张浩眯起了双眼。 桥下的河流叫琴水，自西南流向东北，于下游的县城汇入程江，最后再流经市区。 而这座大桥则叫安阳石桥，全桥四个大拱，长236米，宽6米。整座大桥没有用一枚钉子和一条钢筋，桥柱、桥面、栏板、台阶、桥头堡，全部采用花岗岩块架造而成，历经沧桑依旧坚挺如初。 长乐县素有“工匠之乡”的称谓，历来能工巧匠辈出，在石业、铁业、木业、酿酒、建筑方面都颇有建树，其中最为拿手的石匠技艺，从这座石桥中就可见一斑。 当然，石桥虽坚固，但不管承重还是宽度随着时代的发展终究有些限制，所以前几年又在下游三公里处建造了一座双车道的新大桥。 十二公里的路程骑摩托车也不算多远，可山区的公路弯多路窄，不是经常走的人车速也快不起来。 通往村里的路上，两旁都是苍翠的低矮山丘，没有大片广阔的耕地，水田旱地东一块西一块的零散分布着，一条单车道的水泥路就在这群山脚下之间蜿蜒而过。 迎面吹来清新自然的山风，令人心旷神怡。 又是绕过一个大弯后，眼前豁然开朗，便看到一个群山环绕的小山谷，山谷中村庄、溪水、田野、山川、竹林，……一切都显得如此安静祥和，南福村到了！ 南福村三面环山，中部是山凹盆地，村庄房屋错落分布于盆地之中，南与琴水河畔相临，也是进村的方向，西靠三山岭，东依长满竹子的大竹山，隔山与竹园村相邻，村子的尽头则北接更为广袤的群山。 群山边缘有大小两座形似倒在地上的葫芦山，从高处俯瞰整个南福村所处的盆地就像从葫芦口中向南倾倒流出的一滴水珠，“葫”通“福”，故名南福村，葫芦山下有条葫芦溪，自村中呈“s”形穿梭而过，向南汇入琴水河，为南福村提供了充沛的水源。 如此也形成了背山面水，“山-水-宅-田”南方村落独特的景观格局。 全村总面积约17平方公里，共200多户人家，几乎都是张姓，宗族观念特别浓厚，在村里随便遇到个人总能攀上亲戚关系。 其实周边几个村子也几乎都是张姓，除了各村各有自己的宗祠外，还同拜一个张公爷大宗祠，村民尊称之为“关帝爷”，每到农历八月初三关帝诞辰的时候还要举行“办古事”活动，这项风俗据说已经流传有300多年的历史了。 每年这个时候过得比中秋节、甚至春节还隆重，附近几个村子的张姓人氏全部齐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声势十分浩大。 总之是附近村子里一年之中最热闹的几天，一些人连过年都没有回家，但是办古事期间一定会回家共同庆祝的！ 张浩小时候还去当过“古事妹”呢，涂个小花脸，穿个大戏服，一手拿丝巾，一手拿花扇，高高的站在拖拉机上招摇过村的。 那时他也觉得很是威风有趣，不过当看到自己傻里傻气的照片后，从此就打死不再去扮“古事妹”了…… 一进到村口就能看到从村里流出的葫芦溪，上面横跨着一座古桥，古桥长约20米，宽约5米。整座桥也是由石头垒成的，桥面铺着整齐的青石板，桥下有三个半圆形的拱洞，两个厚实的桥墩牢牢的托住桥身，使它看上去更加的坚固，桥侧有一个用石条镶嵌的石框，上面写着“福寿桥”三个大字。 没有钢筋水泥的结构，没有彩灯装饰，福寿桥已经在这条葫芦溪上挺立几十年了。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石缝里早已长出了绿绿的青苔和野草，让它看上去仿佛拥有了生命力。 离石桥不远处则有一棵树干得五人合抱的大榕树，如同巨伞一般蔚然耸立，一部分树枝甚至伸展到了水面上方，那里也是村民夏暑纳凉戏水的好去处。 其实由于葫芦溪从村中流过的原因，村子里还有两座稍微小一点的石桥，分别是村中的“善德桥”，以及村尾的“安康桥”，过了安康桥不远就是张浩家了。 村口部分地势比较平坦，所以村里很多条件比较好的人都把房子往外建，如今基本是都两三层高的低矮楼房及少部分瓦房错落而居，村道两旁房屋密度比较大，也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 越往村尾走地势越高，村中位置则多是以前的瓦房古屋，张氏祠堂也在这里。等到了村尾位置，低山矮丘越多，房屋就更少了，依山而建的房屋东一座西一座的，彼此离着有点远，看上去颇有点“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的意境。 摩托车驶过斑驳古旧的安康石桥，前方右侧就是一小片缓坡竹林，竹林下是一条铺了水泥的坡路，隐约能看见坡上一座掩印在竹林里的瓦房，那里就是张浩的家了。 给摩的师傅付完钱，张浩就提着简单的行李走上了缓坡，终于到家了！ 第十二章 居贤于山下 “汪汪~” 张浩刚穿过竹林，走上缓坡，就看到门前禾坪上有一只胖乎乎的小黑狗冲着他发出稚嫩的吠叫声，看起来奶凶奶凶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这只小狗是去年春节后张浩离开时才领回家的，不认识他也情有可原。至于之前家里养的那只大狗，在过年前就不见踪影了，估计被人偷去打狗煲了。 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狗，但基本都不会拴着养的，所以会到处乱跑，有时还会去别人家蹭吃蹭喝，跑远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遇到偷狗贼，从此就一去不回来。 听到狗叫声，一位妇人手里拿着一把葱从屋子的左侧走了出来，正是老妈张秀兰。 张浩看见后，隔着一口莲塘就大喊道：“妈，我回来了！” 张秀兰见到自家儿子，明显有些意外加惊喜，也高声回道：“浩仔，你咋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 正好你爸赴圩还没回来，我打个电话叫他买点菜回来。” 说完就急匆匆的转身进屋拿手机去了。 张浩工作那年就各自给老爸老妈买了一部智能手机，可老爸还好一点，去哪都会在腰间别着手机，老妈则嫌手机块头太大，干农活带着碍事，一般都是放在家里的，白天打她电话几乎都是无人接通，只有在闲暇时看到未接电话才会回过去。 这个习惯看来是改不掉了！ 张浩家的老房子是南方山区很常见的单层堂横屋式，砖木结构，白墙黑瓦，莲塘，禾坪，门厅，天井，厅堂以及横屋呈中轴对称式布局。 屋前是半圆形的莲塘，也叫半月塘，大概有一亩的面积，在后山半山腰处有一眼泉眼，溢出的泉水形成一条很小的小溪从老宅右边流过并注入水塘。 此时水面上正有两只雪白的鹅将军在戏水，不过它们是认得张浩，所以没有跟着叫唤。 这口莲塘既用作蓄水聚财的风水塘，也有养鱼灌溉的实用性功能，里面养着草鱼、鲢鱼等家鱼，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拦上一网，多少不论，反正够一家人吃就行，属于天然放养鱼塘。 左侧的池塘边上是用竹条围出来的一块四分地的小菜园，右侧的池塘边，也就是回家的小路两边各栽种了六颗桃树，此时十二棵桃树都开满了粉红色的桃花，煞是好看。 沿着桃林小路的尽头则是两棵七八米高的龙眼树，树冠散开很大，有些树枝都快延展到厨房上空了，每年摘龙眼的时候都麻烦得很。 莲塘的直线边上就是屋前禾坪了，禾坪不大，两百多平米，用来打场晒谷的。 莲塘和禾坪之间还砌了个半米高，一米宽的条形花池，上面种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花卉，什么月季，芦荟，日日新，菊花之类的，两端则各种了一棵四季桂，花池跟老屋一起，把禾坪围了起来。 老屋的结构是两堂两横式，堂屋有上厅堂和下厅堂，上下两厅之间设天井，这是主体。左右两侧有约两米长房廊通往外建的竖直横屋。横屋中间有小厅，连同主体上下厅共有4厅。 堂横两屋都是砖石砌墙，木梁架柱，青瓦盖顶。砖为青砖，石是附近开采的山石，木梁多用杉木。 这边山区名贵木材较少，多产杉木、松木、硬杂木等，所谓“上起千年杉，浸水千年松”，所以屋顶横梁、木构件、门窗以及很多家具都是杉木材料制作的。 从中间正对着小路的大门进去就是堂屋，从两侧的小门进去就是东西横屋，整体对称布局。 大门采用四块厚重的石条作门框，左右各摆放着一块方正的大石墩，门框上方还有一块石匾，写着“居贤楼”三个黑色大字。 底部的石条门槛有点高，右下角还开了个小狗洞，方便猫狗进出。 张浩提溜着自己的行李迈进大门，看到奶奶搬了一张矮竹椅正坐在天井边摘菜，连忙上前蹲下去大声说道：“阿奶，我回来了。” 老人家年事已高，耳背，不大声点听不太清楚。 奶奶看见张浩后也是一脸的高兴，立即放下手中的菜叶，在腰上的围巾擦了擦，用满是皱纹的双手在他脸上身上一阵抚摸。 “浩仔回来啦！你看你又瘦了，在外面是不是没吃好啊？” “哪有，阿奶，我在外面天天大鱼大肉的都吃腻了，还寻思着减肥呢……” 出门在外不管过得怎样，面对家人挑好的说总没错。 蹲在那和奶奶闲聊了几句，张浩就将行李提回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定是老妈经常打扫的缘故。 上厅两侧各有两间房间，右边那两间是张浩奶奶和父母的房间，左边两间是张浩和小妹张嫒的房间。 下厅两侧也各有一间房间，进门右手边的那间是张浩爷爷生前使用的药房，现在也存放着老爸老妈从山里采挖回来的药材山货之类的。左手边的那间则是用来放酒以及其它杂物的。 堂屋有两进深，上下两厅之间有一口四方天井，采光明亮通透。靠门的下厅也叫门厅，角落里放着鼓风车，脱粒机，塑料布等杂物。 中间的天井下沉30公分，四边沿口采用20公分的实芯石条收口，石条边角倒圆弧角防碰撞，其它部位则采用3公分厚的石板铺贴，天井下还摆放着好几盆用土坛子栽种的万年青。 上厅比下厅抬高了二十公分，上厅也叫正厅，可以从天井两边的抄手房廊通过。上厅正面墙上设神厨，安置祖先灵位以及本宅龙神伯公位，左右两侧还贴着好些符纸。神厨前置长条形祭台，放置香案，祭台前置方形供桌，放置果盘等贡品。 上厅中间则摆放着五件套的木制茶几桌椅以及电视柜、博古架等，平时都是在这里休息、招待客人的。 堂屋两侧有房廊通往东西横屋，横屋的布局都是三室加一横厅，同样都留有一个小点的直长天井作采光通风之用。 东屋是主要的生活空间，并稍微做了一点改造，厨房、浴室、卫生间、谷仓等，以及平时吃饭的饭厅都在这边，而西屋的厅室一般都是留作客房用的。 整座老宅占地五百多平米，由于一直住着人，做了一定的修缮改造，所以房子依旧保存得很完好，不像村子里的那些老房子，两三年没住人就已经衰败破烂了。 只不过由于以前经济条件不允许，老宅的现代化改造不太明显，比如现在村里很多家庭都开始使用的冰箱、洗衣机、空调等电器，张浩家里都没有添置。 之前附近几户人家说要凑着拉一条网线的最终也没拉成，主要是老爸老妈觉得他们又不上网，张浩常年不回家，小女儿张嫒又在县城读高中住校，家里拉了网线也不常用，每年还要交上千块网费觉得不值当。 不过张浩这次回来也不打算再出去了，所以过段时间肯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老房子，再添置一些家具电器什么的，最重要的是要有网可上！ 老宅左侧不远处还有两间用山石垒砌的单层大瓦棚，里面是猪圈和鸡舍，还有大量的地方堆放着各种农具，半空处还搭了一层木板，木板上面放着各种柴火杂物以及一大堆干稻草。 家里喂了五头猪，还有五十多只土鸡，是本地的三黄鸡品种。 这些土鸡都是散养的，每天一大早自己走出鸡舍，等老妈喂了一顿麦麸拌稀饭后就由一只羽毛鲜艳，威武雄壮的“老鸡爷”带着满山乱跑讨食，傍晚到点自己回来又吃了一顿麦麸拌稀饭后就回鸡舍了，可以说是正宗的农家散养土鸡。 瓦棚前面是一块小空地，有两棵高大的荔枝树，以及一个葡萄架。而瓦棚后面则是一个小山丘，有一条小路通往上边，那是张浩家的后山，或者叫果山比较合适。 因为山上种了很多果树，其中最多的是荔枝树，有五亩地，还有一亩地的三华李，其他的像什么杨梅、枇杷、板栗、柚子等都种了几棵，反正地方够大，荒着也是荒着，就什么果树都种上一些，还能保证家里一年四季都不缺水果吃。 张浩放好行李后，穿过房廊来到东屋，发现才一会功夫老妈就手脚利索的在横屋天井下杀鸡拔毛了。 家里散养的土鸡，白天一般都是跑到后山去了，很难抓到的。不过总有几只赖在屋子附近不肯出去讨食的，弄得门口的禾坪满地鸡屎，所以最先倒霉的也是这些鸡。 “妈，我来吧。”张浩撸起袖子走过去，接过老妈手中的活。 杀鸡这活他以前经常干，熟练得很。 张秀兰见状也就让出了位置给他，一边在旁边的压井打水洗手，还一边埋怨道：“你说你回家也不通知一声，家里也没提前准备菜。 我让你爸回来的时候买点猪肉和豆腐，等会再酿个豆腐。你想不想吃鱼？要不我再叫他买条鱼回来？” 张浩连忙阻止道：“妈，不用了，现在时候都不早了，有鸡肉吃就可以了，其它菜留着晚上再弄吧。” 他回到的时候都已经快十二点了，这几个菜弄下来估计得一个多小时，尤其是酿豆腐，费时间得很。 张秀兰想了想觉得也对，儿子坐了那么久的车肯定早就饿了，于是说道：“那行，先简单吃点，等晚上再杀只鸡，煲个汤给你好好补补，都瘦了。” 张浩无语，有一种瘦叫家里人觉得你瘦，每次回来个个都这样说，还不容反驳。 同时心里也在为自家养的那些鸡默哀，只要自己和小妹一回家，老妈杀起鸡来那是毫不手软。 正所谓养鸡一年，用在一时，煲汤、盐焗、白切、姜炒……总之是变着花样来吃。 所以说，真正的农村土鸡卖那么贵是有原因的，都被养鸡的人自己吃了，上哪买去！ 第十三章 好人有好报 十五分钟不到，张浩就麻利的杀好一只鸡送进厨房了。 厨房在东屋的最里面，屋后就是后山的缓坡，除了一些果树外还有一块很小的菜地，种了几垄姜、葱、蒜、辣椒等调味菜，可以从厨房的后门通到那里。 靠后墙处还砌了个一米多高的水池和洗菜台，两根胶管将山上的泉水引入池中，水池装满后会自动溢出到外面的小水沟中，绕过东边的外墙，最后流进屋前的莲塘里。 厨房里用的是一大一小两个灶口的土灶，青砖水泥垒砌而成，外面还贴了层白色的瓷砖。小灶一般每天早上都会煮一锅粥放着，人吃或着喂牲畜，刚好够一天的份量。 大灶是一口大铁锅，用来炒菜做饭的，铁锅旁还有个水罐，做饭时添上冷水，饭菜做好后基本就烧开了，很是方便。 灶台靠墙的烟囱用土陶管一节一节的驳接着穿过屋顶，矗立空中，做饭时升起袅袅炊烟，别有一番乡村风味。只是现在村里基本都用煤气做饭，烧柴火的人越来越少了。 灶台旁边还有个神台，那里是敬拜灶君爷的，一盏油灯，一尊香炉，一盘糕点，每逢初一、十五老妈都会给灶君爷上香，保佑全家平安。 “人间烟火锅灶始”，一日三餐，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就在这土灶的方寸之间尽显酸甜苦辣咸，而由此烹出来的菜肴，才会有家的味道！ …… 由于时间紧，怕儿子饿着，所以这只鸡张秀兰打算姜炒，这样比较简单快捷。只需要将鸡肉斩成块，与姜片一起放入锅中翻炒，等快好了的时候再用淀粉勾芡，如此做成的鸡肉不仅嫩滑入味，而且里面香稠的汤汁最适合用来拌饭了。 张浩一边帮老妈烧火，一边闲聊道：“妈，爸去哪里赴圩，怎么还没回来？” “今天是河东镇圩日，比较远，估计今天的山货也不怎么好卖吧。” 河东镇就在安阳镇隔壁，距离南福村有二十多公里，过了河东镇再走十七八公里就到县城了。 河东与安阳两个镇的圩日是错开的，安阳这边逢农历“一四七”为圩日，河东逢“三六九”为圩日，这样两个镇的人都会有更多的交易机会。 听到老妈的话后，张浩不禁抱怨道：“都说过别去挖那些山货了，他的腿脚又不方便，挖那些东西又累又挣不了几个钱，何苦呢。” 屋后面就是连绵的群山，自然不缺山货草药，像什么硬板头、鸡肠风、五指毛桃等药材山里多得很。 这些东西拿到大城市里可能会值些钱，但在老家这样的山区就卖不了几个钱了，想吃的自己去山里挖就是了，谁会花那个冤枉钱。 张秀兰白了自家儿子一眼，没好气说道：“你有能耐跟你爸说去，看他听你的不，在这跟我说有什么用。” 张浩闻言只能讪讪的笑了一下，他也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老爸这个人是闲不住的，说了还可能会挨批。 说起来张浩家以前的条件在整个村里都算是不错的了，不然也建不起这么大的一座宅子来。 张家先祖可是进士出身，村子中心的那座大围屋外面还立着先祖的功名柱呢，所以张浩家的辈分比村里其他人都要高，张氏族谱也一直由先祖这支主脉的长房后人掌管保存。 以前族谱就在张浩爷爷手里，在他去世后才转交到张浩的三爷爷手里暂管，最终还是会交回张浩这位长房子孙手里的。 张浩爷爷那辈有四兄弟，爷爷张世贤为长兄，年轻时跟一个道士习得了一手好医术，在整个安阳镇都是大有名气的。 同时他采药制药也很有一手，用的草药很多都是自己去山里采挖回来的。 只不过张浩爷爷生性淡然，只想守在这个祖辈世代居住的小村庄里，平日里给乡亲们看病也只是收一点中药材的成本费，遇到家庭困难的还会倒贴。 倒是对于镇上乃至县里那些闻名过来求诊的有钱人收费会高很多，这样的人还不少，所以也足够补贴家用，甚至小有盈余了。 二爷爷张世平十六七岁就去参军了，长乐县作为老苏区，不管是为了保家卫国也好，还是为了当官发财也好，总之去当兵的人不计其数，可最终能活下来的却很少。张浩的二爷爷便是如此，最后家里等来的也只是一纸遗书。 三爷爷张世民，熟读圣贤书，文化人，以前是村里的私塾先生，后来当了镇小学的校长，现在已经退休了，在家颐养天年，平时一般呆在围屋中心祠堂里。 四爷爷张世崇同样十几岁就外出闯荡，与人结伴下南洋了。当时时局动荡，有人参军，有人外出谋生路，其中很多人就选择了下南洋拼搏，因此嘉州也是著名的侨乡之地。 而张浩的四爷爷在离开后的三年里还经常有家书以及一些钱财寄回家中，但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了，都不知道是生是死。 至于张浩的老爸张传平以前还是南福村的村主任，家里又还有一座果山，总体来说这样的家庭在农村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张浩读高三那年，家里发生了一场意外。 那时正是南方多雨季节，接连几天都是强降雨，而就在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村里有一户人家的小孩发烧严重，已经出现抽搐症状了，只能求助到张浩家。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张传平是村主任，老爷子又是大夫，对此当然不会不管了，于是就大半夜冒雨骑着摩托车载老爷子前去急诊。 经过老爷子的一番施救后，小孩的病情总算是稳住了，可就在两人看完病返程经过一处山坡时，突然遭遇了山体滑坡，很不幸被其中一块滚落的大石块给砸中了。 当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附近早起的村民听到“轰隆”巨响后出来查看，见到张传平和老爷子正倒在血泊中，伤势十分严重，于是赶忙召集村民合力将两人送到医院救治。 可老爷子终归年纪大了，抢救了三天还是没抢救回来，最终撒手而去。 张传平也在icu住了大半个月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从此身子骨虚弱了很多，而受伤最严重的右脚虽然保住了，但也留下了后遗症，走起路来有些跛脚。 这场意外对于张家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家里的两个主心骨一死一残，为了救治两人还欠下了三十多万的外债。 不过好人自有好报，托老爷子生前积攒下来的好人缘，尽管当时村里人的条件都不富裕，但或多或少的都拿出一些钱来借给张家度过这个难关。 之后大家也没有急着催账，陆陆续续的直到去年这些钱才彻底还清了。 拖欠那么久也是没办法的事，出事后张传平就主动辞去了村主任的职务，身子骨不好又干不了重活，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那片看天吃饭的果山了。 可当时家里老的老，病的病，还有张浩和张嫒一双儿女在上学，尤其是张浩，马上就要高中毕业读大学了，其中的花费更是少不了。仅靠果山的那点微薄收入是不可能维持一家人的开支的，最终还是向亲戚朋友借了一笔钱才让一双儿女能够继续上学读书。 如果不是家里不同意，张浩那时都想直接外出打工挣钱，不上大学了。 好在雨过终究会天晴，这些年张家咬着牙关总算是挺了过来，生活虽不能说富裕，但也是渐有起色，如今自己更是身怀异宝葫芦，张浩相信以后家里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母子两人正围着灶台一边忙活，一边闲聊，老爸张传平就拎着一大袋菜走进了厨房。 “爸！”张浩看见老爸连忙喊了一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塑料袋。 张传平自从出了意外，右脚留下后遗症后，性格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见到自家儿子也只是淡淡的“嗯”了声，说了一句“回来啦”就自顾自的忙着洗菜切菜了。 张浩对此也不以为意，或者说是早已习惯了。他其实也理解老爸的心思，当一个大男人不能担起家里顶梁柱的责任，甚至还成为拖累时，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更何况在外面还要忍受别人对自己跛脚走路的异样目光，其内心的酸楚更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望着原本笔挺的腰板变得有些佝偻，行走之间亦是步履蹒跚的老爸，张浩此刻无比希望空间里神奇的灵泉水能够治愈他的脚伤，或许只有如此才能让老爸重新变回那个笑容爽朗，充满干劲的一家之主。 灵泉水虽然量不多，但没有什么是比家人的健康更重要的，不仅是老爸，其实连老妈和奶奶的身体都不怎么好，所以张浩决定以后每天都留出一份灵泉水给家人喝，日积月累，总能把家人的身体都调理好的。 至于赚钱的事，可以慢慢来，以前没有葫芦空间都能挺过最艰难的时期，现在张浩更是有信心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这一点他无比确定！ “浩仔，饭菜做好了，去喊你阿奶过来吃饭。” “好咧！” …… 第十四章 粗茶话家常 仔姜炒土鸡，菜干焖猪肉，肉丸腐竹打汤，两盘时令蔬菜，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家常菜，但却让张浩胃口大开，连吃了三大碗饭。 没有什么比自家土灶烧出来的饭菜更香了，张浩在心里狠狠发誓，以后就是饿死，死外边，从后山跳下去，也不会再去吃一顿猪脚饭了。 从此让那些快餐见鬼去吧！ 吃完午饭，一家人坐在正厅喝茶消食，顺便唠叨起家常。 张浩家乡饮茶风盛行，虽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懂茶、爱茶，但在闲聊或是招待客人时，没有茶水相伴总觉得缺少了一点仪式感，所有人都会感到有些不自在。 于是张浩主动泡起茶来，从正厅角落里的茶柜中取出一个洋锡罐，里面是前年制成封存的金银花茶，现在喝起来口感将更为醇厚。 喝茶讲究四季有别，即春饮花茶，夏饮绿茶，秋饮青茶，冬饮红茶。 而且在嘉州的传统茶俗中，流行着一种“藏新喝旧”的饮茶习惯，有“嘉州细茶，二年茶，五年药，十年宝”的说法。 沏好茶，又给奶奶，老爸老妈分别敬上一杯茶，张浩这才坐下。 一边喝着茶一边开口道：“爸，妈，阿奶，自我上大学之后的这几年都没能在家多陪陪你们，每年在家的时间还没超过过十天，想想也挺不孝的。 所幸家里以前欠的钱总算都还了，加上如今外面的大环境也不怎么好，所以我打算在家休息一阵子，顺便看看家里能不能弄点事情来做，这样既能赚点钱，也有时间多陪陪你们。” 张秀兰听到儿子这番话后，率先开口赞同道：“好，好，这些年苦了你了，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也好，把身体养健实一点，比赚钱什么的重要多了。” 说着看向儿子那略显清瘦的脸颊，张秀兰不禁有些心疼。 这些年的确有些苦了这个孩子，原本儿子的成绩很不错的，上个重点大学都没有问题，可家里出了事后让他跟着分了心，最后只能上了个普通的大学。 而且当初儿子拿着家里借来的七千块钱去上大学后就再也没从家里要过一分钱了，甚至还时常寄钱回家。毕业工作后更是几乎把每个月的工资都转回家里了。 虽然儿子每次通电话都说自己又去吃了什么好吃的，去什么景区玩了好玩的，还赚到了多少钱，让家里不用操心，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让你吃喝玩着就把钱给赚了的好事，其中的苦和累肯定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说起来，张家一家老小，老的老，弱的弱，小的小，自己又只是一个农村妇人，大儿子几乎一个人杠起了这大半个家，她这个当妈的怎么可能不心疼。 张传平跟着也声音低沉的说道：“你向来有主见，从小就没让我们操心过，做的事情我们也搞不懂，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家里虽说帮不上你什么，但是也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这几年为了还债虽然没存下多少钱，但家里还是留有一些应急的钱，等下我把卡给你。钱不多，两三万块钱，你看着用吧，想搞点事做开头手里总得有钱才行。” 奶奶也在旁边凑热闹说道：“对对，我这里还有一点棺材本，等下也拿给你。我乖孙那么厉害，在哪里不能挣到钱，留在家里也好。” 张浩听到后赶紧说道：“不用，阿奶，爸，我手里有钱，其实我就是意外发了一笔财，才决定回家发展的。” 接着张浩就跟家人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如何在花鸟市场捡漏，转手就卖了三十多万的事。 只不过救活古梅的事不好解释，就直接替换成说捡漏了一件古董，反正性质也差不多，都是纯粹靠运气的。 说实话，这三十多万在花城估计连买房子付首付的钱都不够，即便在农村，很多条件好一点家庭都能拿出来。 所以张浩这点钱还够不上说“财不露白”的资格，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出来反而能让家人安心。 尤其是像张家这样还在贫困线边缘挣扎的家庭，告诉家人有这一笔钱，一家人心里的底气也会更足。 果然，家人在听说后俱是一脸的惊喜，也没有怀疑，毕竟运气这事谁能说得清，说得清的话张家当初就不会遭受不幸了。 正所谓时也命也，难道老天还不允许张家走一回好运吗…… 张传平闻言后长舒了一口气，“你既然有准备就好，说到底，是我们没本事啊……” 这句话蕴涵着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激动，有如释重负，也有一种看着孩子奔波劳累，而自己却帮不上忙的悲凉。 张秀兰见不得自家男人那副消沉样，满脸自豪加高兴的说道：“儿子比父母有本事那是天经地义的，我儿子就是这么厉害，随便逛逛就能挣到这么多钱。 不过浩仔，有钱也别乱花，家里现在也不需要你挂念，是时候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有相中的姑娘就早点成家，让我和你爸也能早点抱上孙子，你阿奶也一直盼着你结婚呢。” 张浩最怕听到家里人催婚了，为此只好敷衍着说了句“知道了”就转移话题道：“爸，三叔公身体还好吧？” 三叔公就是张浩的三爷爷，这边一般称呼爷爷那辈的长辈为叔公或叔伯。 张传平似乎也想开了，此时的眉头也舒展了很多，呡了一口茶后回道：“你三叔公的身体倒是还硬朗得很。” “不过你这些年几乎都不怎么着家，这次回来既然有时间，记得去好好看看你三叔公，还有其他的叔伯长辈都去走走，不要缺了礼数。” “村里之前很多人都帮了咱家一把，虽说钱已经还了，但人家的情分咱不能忘，你有空也提点烟酒去拜访一下，不要让人说我们家不懂恩情。” 张浩赶紧说道：“知道了，爸，我会把礼数做足的。” 人情往来就是如此，尤其是在山区较为封闭的农村，有时候规矩礼数多得听起来能让人头昏脑涨的。 但即使再麻烦，张浩也不能让祖辈积攒下来的人缘情分在他这一代消耗殆尽了。 看到老爸似乎又想起当年的那场意外以及在意外中去世的爷爷，神色有变得有些低落起来，张浩赶忙岔开话题问道：“小妹这个月底应该回家吧？到时候我去接她。” 张浩还有一个妹妹，张嫒，今年读高三了，在县城中学读书，日常在学校住宿，一般月底才会回一次家，现在也快到三月底回家的时候了。 “最多还有两周就回来了，那时也是清明假期了。”老妈接口道：“你回来的正好，小嫒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好好督促一下她，别太粗心了，妈还期盼她考个重点大学回来呢！” 张浩笑道：“妈你就放心吧，小妹成绩那么好，考个重点大学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其实张浩两兄妹读书时学习成绩都很不错，张浩只是比较倒霉，快到高考的时候家中突逢大变，跟着分了心，导致高考成绩不理想，只能上了个普通的二本大学。 纵使如此，他在大学时期也能一边兼职导游赚钱，一边还拿到了学校的奖学金。 而小妹张嫒之前的成绩本就不错，后来自觉自己帮不上家里什么忙，于是就比以前更加努力的读书，成绩在整个县中学都是数一数二的。 平时也懂事得很，在学校不会乱花钱，吃穿用度也很节俭，放假回来还会帮着家里干农活，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 但张浩宁愿小妹没那么懂事，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 因为他深深地明白现在的校园早已不是书本上所描绘的象牙塔那么美好了，攀比、炫耀、圈子，不管是大学还是高中都随处可见。 他不想让小妹因为家庭条件的关系被同学用异样的目光看待，他也不想让小妹为此而感到自卑，被同学同情，甚至被孤立。 同时他也深深地知道一个人躲在食堂角落里吃着汤水就白饭、馒头就咸菜那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这些所有的一切张浩都切身体会过，他不想再让小妹也去经历一次。 所以自他能赚到钱后，每个月除了给小妹充裕的生活费外，还额外给了三百块钱的零花钱，让她去买一些衣服，水果、牛奶什么的，至少不能过得比其他同学差。 张浩不觉得这是在攀比，因为再攀比也比不了那些浑身名牌的学生，他只是想让小妹做个天真烂漫，普普通通的小女生而已。 事实上，张浩也从没想过要和别人攀比，他虽然没学到爷爷那一身高超的医术，但却学到了爷爷身上那股知足常乐的淡然性子。 否则在葫芦空间出现后，就以葫芦空间的神奇，抛开道德法律的约束不谈，轻轻松松的赚个几百万回家都不是问题。 但张浩终究还是忍住了诱惑，没有选择那条取祸之道，而是发了一笔小财后就毅然收手了。 当然，换成是以前家里还欠着一屁股债的情况下，能不能忍住诱惑他自己也说不准。 可是在有得选择的情况下，小富即安才是他真正的性格，之前只是因生活所迫而不得已向生活低了头罢了。 刚回来第一天，张浩哪都没去，就在家里陪着家人，品品粗茶，聊聊家常。 岁月如此静好，不用负重前行，这或许是每个人都向往的生活吧！ 第十五章 围屋圆又方 清晨，东方出现一抹瑰丽的朝霞，村子里偶有几缕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鸡鸣、犬吠、鸟叫，组成了一首天然的闹铃旋律，而张浩就伴随这首旋律从睡梦中自然醒来。 下了床，伸了一下懒腰，张浩不禁感叹已经好久没睡得那么舒服过了。 卸下千斤重担，本性自然回归，让他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人仿佛都升华了一样，感到无比的轻松自在。 这不单单只是因为长期饮用灵泉水带来的效果，还有心理，环境等诸多因素的影响。 来到东屋洗漱完毕，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老爸老妈早就起来出去干农活了，奶奶则拿着一把扫帚在门前的禾坪上扫地，发出一阵“沙沙”声。 那只胖乎乎的小黑犬也跟在奶奶身边蹦来跳去的追逐着扫帚头玩耍，似乎和奶奶一样，永远闲不住…… 站在大门前的石阶上，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阵阵桂花香，以及竹丛树林飘来的清冷气息，让人感到精神一振。 半月塘中两只大鹅悠哉的飘在水面上，塘边的桃林小路盛开着艳丽的桃花，远处宛如青屏绿衣的山脉半腰处，缠着一缕白雾丝带…… 张浩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机，“咔嚓”，一副山村晨景风光就此定格。 奶奶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浩仔别拍了，桌上有早饭，赶紧去吃吧。” “知道了，阿奶。” 张浩来到东屋饭厅，掀开饭桌上的罩子，一碟金黄的咸菜，一碟酸芋荷梗，一盘香葱炒土鸡蛋。 白粥在灶台的锅里，还散发着阵阵热气，这是老妈一大早起来就煮好了的。 早餐看上去有些粗野简单，但却有张浩最爱吃的酸芋荷梗，这种用芋荷梗腌制的小菜酸辣爽口，十分开胃下饭。 盛了一大碗白粥，夹上一些菜，张浩就坐在侧门的石槛上一边吃早餐，一边还用脚逗弄凑上来的小黑犬。 看着这只小狗，他突然想起葫芦空间里还藏着之前收养的柴犬面包呢。喝了几天的灵泉水，加上又一直呆在空间里，面包那条被车辆轧伤的后腿似乎有了一些好转的迹象。 虽然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但受伤的那条腿已经能够轻微着地了，不用再蜷缩在半空了。 事实证明，灵泉水对伤势的恢复的确有效果，但面包的腿伤是新伤，而老爸的脚伤已经有五六年了，当初医生说是脚关节的部分神经坏死，康复希望渺茫。 所以灵泉水对神经性损伤起不起作用，还需要过些时日才能知道，毕竟他昨天才开始把灵泉原液偷摸掺入家里的饮用水中给家人喝，没那么快能看出来。 “小黑别动，过几天就给你找个伴。”张浩一只脚轻踩着小狗软乎乎的肚皮，顺嘴还给了个烂大街的名字“小黑”。 他寻思等面包的腿伤好得差不多后，就找个借口把它弄到外面来，空间里的环境虽然很适宜生物生存，但空间终归有点小，待久了也会觉得憋闷。 吃完早餐，张浩跟奶奶打了声招呼后，就去村里找三叔公了。 出门前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朋友圈，发现刚才发的那张照片下面已经有好些人在点赞评论了。 有些是之前公司的同事。 陈青松：“耗子，没想到你家还是地主啊，地盘真大！” 王金荣：“环境不错，有机会去你那里采风取景。” 虞子茜：“哇，师兄，那条桃林小路真漂亮，我要是住在这样的地方创作灵感肯定爆棚！” 刘燕：“乡土气息十足，有空我带我家女儿去那体验一下。” 有些是之前跑团认识的游客朋友，也都在寻问这是哪里的景点，看着很不错，有时间想去玩一玩。 于是张浩统一回复：“鄙人家乡，小有姿色，原生态山区乡村风光，欢迎大家前来旅游做客，品尝农家土菜，山珍河鲜。 有意者请提前联系本人，小张将竭诚为你们服务！” 职业性的打起了旅游宣传广告，看能不能招徕几个自驾游游客，只要来了张浩就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留下钱财。 揣好手机，穿过桃林小路走下竹林缓坡，迈上安康古桥，张浩向村里的围屋祠堂走去。 南福村在一个略有狭长的山凹盆地之中，周边的山脉如锦屏玉椅，高低错落三面回环，村落中央有葫芦溪水缓缓流过，最初村内的老房子基本都是随溪流走向、沿山脉走势而分布的，房屋与溪流之间则留有大片田地以供耕种庄稼之用。 村尾的房屋较为稀疏，仅三五建筑掩映于山腰林地当中，而处于安康桥与善德桥之间的村内中心则密集分布着以前居住的老房子，其中最中间的小土山处有一座大围屋，周围还有其它古屋民居向心分布。 过了善德桥，一直到村头的福寿桥，基本都是新建建筑了，有些建筑甚至直接坐落在道路两旁的田地里，以前的老房子已经很难看到踪影了。 随着新农村建设步伐的加快以及村民日益好转的生活条件，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的老房子被废弃或拆掉。 唯一能够幸免的估计也就是围屋里面的张氏宗祠了，那是全体村民的根，不能倒也不能拆！ 虽然村内的主干道基本都铺上水泥了，但还是保留着很多由山石铺地的曲折巷道，以及沿坡而建的青石板阶梯，颇有曲径通幽的神秘感 从村尾走到村中心，沿途古树、古桥、古道、古屋、古井交相辉映，透露出一股古朴自然的历史厚重感，让许久没有好好看过村子景色的张浩倍感亲切和享受。 谁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全因脚步太过慌张，心中都是远方罢了。 路上偶遇出门干活的乡亲，张浩便停下脚步打声招呼说笑了几句，走走停停，没一会就来到了村子中心。 只见前方有连成一大片的白墙青瓦古建筑群映入眼中，那里就是张氏围屋，大门上方的门匾上写着“兴泰楼”三个遒劲有力的黑色大字，寓意着家族兴旺、国泰民安，所以张氏围屋也叫“兴泰围”。 整座围屋古建筑群占地面积将近1万多平米，坐北朝南，呈前低后高的椭圆状中轴对称布局，构成元素与张浩家的老宅有相似的地方，例如都有半月塘、禾坪、堂屋、横屋、天井等元素。 但也有很多不同之处，围屋还多出了矮墙、斗门、功名柱、学堂、龙厅、化胎、围屋、风水林等组成部分。 屋内有9个厅，18个天井，160多个房间，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人口最多时有280余人口居住于此而不觉拥挤。水井、天井、客厅、房间、厨房、浴堂、祠堂、书院、畜舍等，无论是学习、生活、祭奠等活动，都可以在围屋内完成，恰似一个小社会。 整座围屋规模庞大，布局合理，总体可以用“三堂六横三围，九厅十八井”来概括。据《张氏族谱》介绍，张氏围屋由张氏九龄公后裔永胜公于乾隆年间从中原迁居此处，经几十年刻苦经营，积累十分雄厚的资本后开始修建，至今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 “兴泰围”前有禾坪、矮墙、半月形池塘，可从东侧一座斗门出入，最前方的半月塘将近1500多平米，与建筑后方的三层高低错落的半圆形围屋，两者共同组成了一个大圆形。 圆形怀抱的最中心则是上中下三进深的堂屋，以及堂屋两侧各有三座竖直排列的横屋，整体暗合“天圆地方”之意。 房屋主体建筑与莲塘之间的禾坪也有680多平米的面积，禾坪西侧为栏舍附属房，附属房外围是5000余平米的围屋大菜园，现在在围屋附近居住的村民还在此种植各种蔬菜，果树。 东侧为学堂，即以前的私家书院。书院构造极为精美，分上下两层，回廊环绕，依山傍水，环境优雅，极其适合古代学子静心学习成长，张浩的先祖就是从这座书院走出来的进士。 而禾坪的空地上为此还竖立着一对石楣杆，也叫功名柱，用花岗岩石条凿成圆柱状，雕有龙凤呈祥或狮虎相争等吉祥的装饰物，为的就是纪念先祖曾经的荣耀，当年官赐的肃静，回避等官牌，也至今还保存在上厅堂中。 书院后面是几颗跟围屋同龄的古楠木树林，村民称其为沙官树，树高三四十米，郁郁葱葱，每年盛夏在田间劳作的人们均喜在此歇息纳凉，孩童们更是在此嬉戏游玩悠然自乐。 围内正面是高大宏伟的正堂屋，正屋檐下全部为平整的大理石条及桐油搅石灰地面铺设的走廊，只是历经几百年风雨，已经略显沧桑古旧。 主大门是3米多高的青大理石门，大门两侧即为门房，有点像现代的门卫室。大门外有2根圆石柱支撑檐梁，有2个石鼓、2个石凳。 此时两扇木质大门正敞开着，应该是三叔公在祠堂打扫卫生了。 跨过有膝盖高的石门槛，正堂屋有三道精美的门楼，外门横挂着匾额“进士第”，第二道门匾额“忠厚传家”，第三道门匾额“金鉴堂”。 正堂屋分上中下三厅，层次分明，厅与厅之间由构思精巧的天井分隔，天井架上全部由粗大结实的木头横挑直架精雕细琢而构成，各级屏风及天花板上也是雕龙画凤，只不过由于缺少修缮维护，上面的图面都已经有些斑驳模糊了，只能隐隐看出当年的风采。 下堂在以前主要是存放族内的公共物品，现在也还摆放着石磨石碓等跟围屋同龄的老物件，当时每逢过年过节妇幼妯娌在此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互帮互助制作豆腐米果等各种家乡美食； 中堂是议事厅，族里有什么大事都会在这里汇集商议，也是招待客人的宴会场所，上堂是祖宗祠堂，正面放置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每年村里都要举行大型的祭祀活动。 上堂与中堂、中堂与下堂之间左右两厅，为南北厅，亦称“十字厅”，是公共会客厅，厅厅之间均有一口天井，并用木制屏风隔开，屏风按需要可开可闭。 并排在上、中、下三堂两侧的房间为正房，穿过堂屋两侧的房廊则是六幢横屋直舍，排列成行，横屋内也有厅有房有井，身在其中而不会觉得阴暗潮湿，可见其通风采光是极为讲究的。 祖堂正面两侧各有一道龙门通往后边的三层围屋，围屋中位于中轴线上的厅则为“龙厅”，正对上堂祖龛，是存放公共物品的保管厅。 在围屋与正堂之间有一块微微隆起的半月形空地，面积约有五百多平米，称之为“化胎”。“化胎”的斜面用鹅卵石铺砌，而不用石块或三合土铺平，寓有龙气不会闭塞而化为胎息之意，也寓意全族多子多福，人丁兴旺，是全屋的风水宝地。 在正屋与化胎之间，开有一深沟，作为围屋与正屋的分界，其主要作用在于有利排水，以免正屋潮湿。 围屋的外墙处则是种植着一些长青树木，亦当作“风水林”，其中有一棵据说是先祖种下的香樟树，已近两百多年的树龄了，树干枯苍，樟叶森青，直矗云天。 置身在如此规模宏大，古朴亲切的围屋中，张浩不由想起了一首童谣。 什么生来四四方？什么又是圆叮当？什么生来像天堂？什么样子像城墙？我家就是四四方，我的围屋圆叮当，我家里面像天堂，高大围楼像城墙。团团圆，四四方，祖祖辈辈住中央，风里来，雨里去，围屋里享安康…… 几百年来，张氏族人在这座围屋里出生、成长、结婚、生子、慢慢老去，有些老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有踏出过围屋，一座座四四方方又圆叮当的老屋里承载着几代人的荣光与衰落。 毫不夸张地说，这座围屋就是张氏家族的根。 只可惜，此时这条根正在慢慢老去，除了中央的堂屋外，曾经住满了人的横屋、围屋在缺少资金修缮维护的情况下，已经逐渐落魄衰败，很多门窗也已经腐烂。 张浩扔掉手里捡起来的一根烂木头，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唉……” 第十六章 知足者常乐 穿过祖堂里面的龙门，围屋后的那棵老樟树蔚然可见，巨型树冠已有三分之一的面积延伸进屋内，而此时正有一位老人拿着长长的竹扫帚在微微隆起的化胎处清扫落叶。 老人身板挺拔，肤色红润，满头银发，一身宽松的灰色唐装，脚穿黑布鞋，气质温和儒雅，这番不急不躁的清扫地上的落叶，举止之间竟有种说不出的禅意。 看到眼前的老人，张浩不由得心中激动，快步来到老人面前，恭敬的叫了一声“三叔公。” 三叔公抬起头来见是张浩，也不禁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就露出慈祥的笑意，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回来啦，回来了好啊……” 语气中既有欣慰和亲近，也夹杂着一丝感慨。 张浩知道三叔公是在感慨自己难得回来，他也对自己这些年长年不着家而忽略了亲人感到不好意思，讪讪地笑了声后连忙接过三叔公手里的扫帚，帮忙扫起了落叶。 三叔公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任由他忙活去。 扫完地，三叔公就领着他在祖堂对祖宗牌位恭恭敬敬地磕头上香，礼毕后，两人才来到中堂客厅。 中间摆放着一套木质的茶几桌椅，三叔公平时打扫完卫生后就是在这里喝喝茶看看书。 两人坐下喝茶，聊起家常。 三叔公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上午回来的，”张浩一边动手泡茶，一边说道：“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出去了，准备在家找点事做，也能多陪陪家人和您老。” 三叔公闻言抬起头上下打量一眼张浩，见其眉宇间阴郁尽散，神采轻松自在，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见性见心，有你爷爷当年的几分风采。” 张浩摇头苦笑，起身给三叔公敬上一杯茶，落座后有些自嘲的说道：“本是随性人，偶做奔波客，只因囊中羞涩，也怨乾坤错，如今倒是看开了许多。” 三叔公端起茶，慢慢品了一口，赞道：“心性自在，连泡茶的手艺都提升了不少，好茶！” 随即也想起张浩家当年发生的不幸，张浩的爷爷，自己的大哥就是在那场意外中丧生的，而张浩这些年的奔波劳累也只是为了家人过得更好罢了。 三叔公放下茶杯，意有所指的说道：“茶是好东西啊，吸天地精华，占尽五行八卦。它也受尽人间煎熬，风吹日晒雨淋，最后被铁锅炒，被开水泡，这才能泡出它自己的香气来。 所以，先苦，才能回甘！” 张浩不想让气氛变得那么沉重，于是笑嘻嘻的说道：“我可不想被开水泡，温水就挺舒服的，还能尝点小甘甜，知足了。” “你啊，你啊，”三叔公用手指虚点了他几下，接着说道：“其实在家发展也好，虽然现在的年轻人都往城里走，但是农村的天地其实也很广阔，现在县里的经济也发展起来了，特别是这几年随着高铁、高速的开通，县里的旅游经济发展得也渐有起色，在农村发展种养，做得好也是有前途的。 想当年先祖从繁华的中原迁徙而来，客居于这苍莽山林之中，还不是照样为族人修建起了这片偌大的容身之所，所以环境并不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想在家里成点事，可以多去问问你大伯，他是村支书，现在有很多政策都是鼓励你们年轻人返乡创业的，这些政策或许对你有点帮助。” 张浩赶紧回道：“知道了，三叔公。” 大伯张传军并不是张浩的亲大伯，而是三叔公的大儿子，自张浩的老爸张传平辞去村支书的位置后便由他接任。 受爷爷随性性格的影响，加上奶奶的身体不好，张浩家这一支的人丁有些少，老爸张传平更是当时在农村还很罕见的独生子。 说起来张浩从小便跟着三叔公在围屋的书院读书学习，直到上了初中，相当于半个弟子，这些年他已经很久没再好好聆听过三叔公的谆谆教诲了，此时正好闲暇无事，便耐心的和三叔公坐在中堂一边品茶，一边闲谈。 待聊到张氏家族的这座祖屋时，三叔公表情有些落寞的说道：“现在的围屋也就堂屋这边我经常过来坐坐，顺便打扫一下，其它地方由于许久没住人，很多墙皮都开始脱落了，门窗也逐渐腐朽了，唉……” 老屋是有灵魂的，当缺乏人气的时候，就会破败得特别快。 张浩小时候也曾在这座围屋住过一段时间，想着现在的围屋就宛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逐渐衰败死去，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难道村里就没想着把祖屋好好修缮维护一下吗？好歹也是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古屋了，任其倒下实在有些可惜。” 三叔公闻言摇了摇头，道：“你大伯倒是想召集村民捐款把围屋修缮一下，可整座围屋的面积太大了，所需的修缮资金也太过庞大，村民们很多都不愿意出这个钱。” “而且有些族人甚至早已经出国发展了，联系不上的话也不好贸然动他们以前住过的房间，因此修缮计划就被你大伯搁浅了。” 其实“兴泰围”最初是由长房这一脉的先祖出资修建的，这一点在张氏族谱上都是有记载的，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张浩一家和三叔公一家都算是屋主。 但后来张氏族人不断开枝散叶，人越来越多，房子不够住了，于是就在外围不断加建，直到现如今这种规模。 而到了这个时候整座围屋的产权随着时事的变化已经很模糊混乱了，反正当时房间是谁住的就默认这间房是谁的。 即便有些人早就离开村子，在外面安家落户了，他们也会把当初住的那间房当做自己家的老屋，在农村擅自动人家的老屋那可是要命的事啊。 想到围屋里面大大小小共160多间房的所属权问题，张浩也不由得头皮发麻，集资修缮的事确实困难重重。 当然，如果单单修缮堂屋亦或者其它公共区域的话，倒也没那么复杂，只是要花的钱同样不少。 不过无论怎样，这件事也轮不到张浩这个后辈来管，他也没那个实力去干涉，所以只好略过这个话题不谈。 又和三叔公闲聊了一会，张浩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不再打扰三叔公休息，起身告辞回家了。 反正自己以后在家的时间还很长，有的是机会和三叔公畅谈。 回到家，看见老爸老妈也已经干农活回来了，一身的泥点子，估计是去修田埂了。 此时正值春分节气，正是浸种、落秧、打田的时候，家里面还耕种了两亩多地的水田，所以在早稻春耕季节一般都会比较忙。 见老爸腿脚不便还去下田，张浩心里很是羞愧，连忙说道：“爸妈，下午我也去田里帮忙吧。” “地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一丁点的活很快就能干完，你忙你的事就好。”老妈一边拍打身上的泥土，还一边嫌弃的说道：“再说你那点庄稼把式，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张浩闻言有些底气不足的小声反驳道：“谁说的，干农活只要有把子力气就够了。” 其实老妈说的也是实话，小时候家里的条件还不错，张浩兄妹两都比较少干农活，长大后不是上学就是上班，更加没怎么接触过农活了。就连家里这两亩多水田也是近些年才重新捡回来种的，反倒是村里很多人家的农田都抛荒了。 “就你那瘦成排骨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好意思说有力气。”老爸也在一旁补刀。 好吧，张浩承认自己确实有些清瘦，但自从喝了灵泉水后，虽然没长肌肉，可力气却是与日俱增，身体素质也好了很多，至少干些重活他是不虚的。 一家人正在门口说着话呢，突然听到一阵车声，接着便看见一辆金杯驶上自家门前。 等车停稳后，从驾驶室下来一个高高壮壮的年轻人，大声的打着招呼。 “大伯，大娘，阿奶。” 看见张浩也在后，立即有些惊喜的说道：“哟，浩哥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通知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张浩看见来人后，心下也有些意外，“原来是你小子，不错啊大军，现在都开上车了。” 大军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平头，说道：“浩哥说笑了，我这只是弄的二手车，在家拉人拉货混点饭吃而已。” 大军本名张超军，也是南福村的，和张浩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只不过他高中没读完就去当兵了，前几年退伍回来后就一直呆在家里。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发烧病危的小孩就是大军的妹妹，而张浩的爷爷和老爸也就是在急诊完回来的路上才出了事的。 其中的因果关系似乎有些难以理清。 张秀兰热情的招呼道：“军仔来了，你先坐一下，饭菜马上就好。” 大军连忙拒绝道：“大娘不用了，我等下就走，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说完就打开侧方车门，从车上搬下来一个铁笼子，笼子里面装着好几只白色鸽子。 “大伯，大娘，这是我去隔壁镇帮人拉货，看见他山上养的肉鸽挺不错的，没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寻思着弄几只给你们还有阿奶补补身体。” 张秀兰听完立即埋怨道：“你这孩子，花那些钱干什么，上次还弄来一大扇山猪肉，我们吃都吃不完。” 张传平也推辞道：“没错，军仔，这鸽子你拿回去给你爸妈吃，我们的身体好着呢。” 不过大军压根不听，自顾自的将笼子搬进东屋的天井里。 “大伯，大娘，那人是我战友，关系好着呢，所以送了我十对，我家里还有，这五对就是给你们的，一时吃不完，可以先养着慢慢吃，撒点谷子喂就可以了。” 放完东西，大军也不顾张浩一家留饭的邀请，立马上车，临走前还对张浩说道：“浩哥，今天还有事，改天我再弄点好东西过来，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说完就摆摆手，开着车走了。 看着离去的车影，张秀兰不由感叹道：“这孩子有心了……” 张浩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他这个当儿子孙子的长年不在家，反倒是大军经常会过来走走看看，帮点忙，还时不时的弄点山珍河鲜来孝敬爸妈和阿奶，这让他很是感激。 其实张浩一家真的没有怨过什么，毕竟当时爷爷和老爸都是职责所在，即便换成另外一户人家一样也会去救。 只能说命中注定张家要遭受这一劫，再去怨天尤人也没用，怎么挺过难关，继续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第十七章 耕田亦作乐 虽然老爸老妈都推脱不用帮忙，但张浩下午还是执意跟着去下田了。 家里的水田都在村子东边的大竹山山脚下，路上要经过一片河滩，那是“s”型的葫芦溪流经村子东边后冲出来的一片碎石滩。 缓缓流淌的溪水清澈见底，底部铺满了大大小小光滑的鹅卵石，此时还不是雨季，所以溪水最深的地方还不及膝盖深，卷起裤腿就能趟过。 如果是汛期水深的话，就得多走几步路，从下游不远处的一座木桥经过了，那里也可以过三轮摩托车或小一点的拖拉机都没问题，结实得很。 张浩头戴一顶草帽，肩上扛着一把锄头，手上拎着一双解放鞋，挽着裤腿，活脱脱的一副农夫打扮。 下到水里后，张浩不由的打了个抖嗦，早春的溪水还是有点凉人的。不过等到了炎夏时节，泡在这山间的溪水里那就相当享受了。 他小时候每到夏天就经常和同村的男孩光着屁股来葫芦溪里游水玩耍，逮鱼摸虾的，疯得很。 当然，回家后少不了父母奖励的一顿藤条炒肉就是了。 可惜时光一去不复返，童年再美好也只能回味了。人总会长大的，曾经一起赤身玩耍的小伙伴现在很多都已成家立业，为人夫为人父了，被现实生活追赶着鞭打着，片刻不能停歇。 想起童年时做的那些趣事，张浩不禁弯下腰，翻开一块石头，伸手在溪底摸了摸，没一会，就掏出来好几个尖长的石螺，有的地方也叫山坑螺。 石螺的生长环境对水质要求比较高，稍微差一点的水质都活不了。 而葫芦溪本就是来自大山里的山泉水，水质自然是没得说的，尤其是在这靠上游的位置，口渴的话直接喝都没问题，因此这里的石螺也多得很。 张浩家乡也有那种普通的田螺，不过如今只能去水塘或葫芦溪下游摸了，像在田里或者小水沟里，基本都被福寿螺占领了。 除开不能吃的福寿螺外，张浩最喜欢吃还是石螺。因为相对于田螺来说，石螺由于生长环境的原因，肉质吃起来更加鲜甜爽脆，没有泥腥味，不管是用紫苏爆炒还是和土鸡一起煲汤那都是相当的美味。 不过他现在捡的这几个石螺个头有点小，没什么肉，想了想，干脆直接扔进葫芦空间里面的小水潭养着。 小水潭至今只有那最初放进去的三条金鱼，或许是因为张浩偶尔往水潭里倒了点灵泉原液，也或许是因为潭水水质好，空间里的环境也好，那三条金鱼已经从当初买回来时的两指宽大小，长到了快有一斤重，颜色也似乎变得更加艳彩多姿了。 现在扔点石螺进去，说不定不用多长时间就能繁殖出一大片，到时就不用再来河里摸石螺了。 于是张浩一边过河，一边翻动着石块，把摸到的石螺都扔进了空间，顺手还把摸出来的小河虾小河蟹之类的也通通收了进去，正好丰富一下水潭里的生物种类。 “浩仔，在干嘛呢？还不走。”见儿子一直在水里摸摸索索的，已经到达对岸的张秀兰不禁喊道。 “来了，妈，我摸点石螺。” “这臭小子，说着来帮忙，还没到田里呢就自个先玩起来了。” 张秀兰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即不再管他，和张传平一起先去田里了。 这段时间灵泉水让张浩的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少，翻动石块的时候还眼疾手快的逮到了几条泛着蓝绿色光泽的小溪哥，这种鱼最大也就能长到二三十厘米大，看着好看，可张浩不喜欢吃，不过顺手也一起收进了空间。 今天还要干活，感觉捉得差不多了，张浩也就不再磨蹭，赶紧上岸，追着老爸老妈去田里了。 过了葫芦溪没多远就到了大竹山山脚，而张浩家的水田就在这里。 三块大小不一，高低错落的水田共计两亩多地，都是和村里其他人的田地置换后才聚拢在一起的。 两块面积稍大一点的用来种籼稻，剩下一块五六分地的田用来种糯稻，收成的糯米一般用来酿酒，或是做糕粄。 两亩多地都已经请人用拖拉机打好，并整理平整了，秧苗也已经育好，只要再把田埂那些修一下，然后就可以开始插秧了。 现在多了一个壮劳力，想来今年家里的春耕应该能快上不少。 周边的田地里也有三五个同村人在干活，互相之间还隔着老远在喊话聊天，倒是让枯燥的田间农活多了些话题解闷。一位同村的叔伯看见张浩那副农夫架势的打扮，不由调侃道：“哟，浩仔，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妈也舍得让你这个大学生下田干活啊。” 张浩笑着回答道：“老根叔，现在城里人都讲究锻炼身体，我寻思着咱也不能落后啊，还有什么比下田干活更能锻炼身体的，是吧？” “那是，就应该让那些整天瞎跑的城里人来咱们农村挥几天锄头，保证他们锻炼得比牛犊子还壮实。” “老根叔，挥锄头没用，人家锻炼也是要讲科学的。” “科学个屁，你老婶子今年八十多了，担水浇菜跑得比你那四五岁的孙子都快，还科学!” “哈哈哈……” 几人一边闲扯着，一边利索的干着活，山谷之间还时不时有笑声回响，正所谓“一土一犁农家人，耕田做乐靠天吃。一年四季孰农忙，园中风蜓与农识。”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农村生活吧！ …… 接下来的三天，张浩哪儿也没去，就留在家里帮着干农活，直到把这两亩多的水田都插上秧苗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一番忙碌下来，饶是他身体素质提升了不少，依然累得不轻。尤其是弯腰插秧，实在太折磨人了，插完秧整个腰就跟要断了一样，酸痛得要命。 其实张秀兰和张传平两人也累，只不过他们长年在家干农活，早就习惯了这种劳作强度，没有张浩的感受那么深。 不过为了父母的身体着想，他这些天几乎把空间里为数不多的灵泉水都弄出来偷摸的混进家里的饮用水中，给一家人都喝了不少灵泉水。 这让老爸老妈误以为今年是儿子回来了，自己轻松了很多，不像往年那样春耕完整个人都腰酸背痛的直不了身呢，就连老人家也因为有孙子陪在身边，心宽体健的，身体愈发硬朗了。 张浩对此则默不作声，老爸老妈能这样想最好，自己也省得找理由解释了。 忙完田里的活，刚在家休息了一天，大军又不知道拎着一袋什么东西过来了，表情得意的向张浩炫耀道：“浩哥，瞧，我弄了些好东西过来，今天咱哥俩可以好好喝一杯了。” 等他自来熟的进屋拿出一个大木盆，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后，张浩才发现大军拎来的居然是黄鳝，看样子还有十斤左右。 “可以啊，大军，你从哪挖的，现在这玩意可不好找。”张浩拨弄着木盆里滑不溜秋的黄鳝，惊叹道。 话说他小时候也没少去田间地沟或水塘里挖黄鳝，可自从福寿螺泛滥后，村民用药用得猛，导致黄鳝也跟着遭了秧，差不多都快灭绝了。 如今或许只有在一些退耕抛荒多年的水田里才会残留着一些，只不过这样的田里面都长满了草，是很难找不到黄鳝洞的。 大军笑着说道：“前几天下田干活的时候，在附近的荒田里挖出来的，没想到还不少，估计是这几年没多少人种田，生态恢复了一些，黄鳝也跟着多了起来。” 大军家里也耕种了一亩多的水田，只不过在村子的西面，他也是刚忙完春耕就来找张浩叙旧的。 山区可不像平原地区那样，几百上千亩田地连成片的，耕作也基本差不多实现机械化了，哪像南福村的田，都是东一小片西一小片的，而且地势还不平坦，有些甚至连拖拉机都进不了，只能靠最原始的耕牛来犁田。 其实这种位置不好的田地也快差不多都被放弃了，现在农村种田的人本来就越来越少，实在想种大不了去借别人抛荒的好田来种，同村人一般也不会拒绝的。 听到动静，老爸老妈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木盆里那么多的黄鳝，同样有些惊讶，“呦，军仔又弄来好东西了。” “前几天下田时顺手捉的，我妈叫我送过来一些，家里还有呢。”大军生怕张传平夫妇又推辞，连忙提前堵住了他们的口。 张秀兰听后笑骂道：“你这孩子，下次再拿东西来我就不让你进门了，之前送的鸽子我们都还没吃呢。” 这些天忙着春耕，那十只鸽子还在笼子里养着呢，每天就喂了点水，撒点谷子，张浩怕它们活不成，还加了点灵泉水喂养，现在倒是还依旧活泼乱跳的。 大军当做没听到张秀兰的话，嬉皮笑脸的说道：“大娘，今天我就厚着脸皮在这蹭饭吃了，等会跟我大伯和浩哥好好喝一杯。” “还能少了一双碗筷不成，正好家里养着一些石螺，等会一起炒了给你们下酒。” 石螺是张浩前两天去干活的时候顺手摸了一些，养在家里吐泥沙，准备忙完活后犒劳一下自己的，大军这是赶了个巧啊。 张浩在旁边插嘴道：“妈，家里的药材还有没有，这几天干活大家都累坏了，要不再煲个药根鸡来补补？” “行，正好今天有时间，”张秀兰也觉得这儿子说得有道理，于是对他们说道：“大军，你们先坐着聊会天，我这就去杀鸡。” 大军没想到自己拿黄鳝过来还能换到真么丰盛的一顿饭，立即毫不客气的说道：“行，大娘，看来今天我是赚到了，好久没喝过大娘亲手做的药根鸡汤了。” 所谓的药根鸡就是用从山里挖来的鸡血藤、牛奶树根等二十多种中草药根汇聚一锅，再加入金樱膏、黄酒等配料放到煲里用炆火慢慢熬成药汤，然后把药汤倒进预先宰杀好的家养土鸡，在煲中继续慢火煲约一个钟头，最后放入少许食盐即可食用。 药根鸡的做法古朴，由来已久，相传以前是皇帝的御用食品，其营养丰富，颇具壮阳补肾、防病治病、强身健体之功效。历经两百多年，昔日的宫廷美宴揭开了神秘的面纱，流传至民间，成为普罗大众餐桌上的一道佳肴。 不过张浩家里的药根鸡和别家的做法是有些不一样的，主要体现在放入的中草药配方不同，因为这种配方是张浩那位精通医术的爷爷从残缺的古方中还原出来的。 而这副古方又是张浩爷爷那位游方道士的师傅交给他的，听说正是宫廷秘方，只不过配方略有残存，经过张浩爷爷多年尝试才最终还原出来的。 理所当然，这种做法的药根鸡其营养价值更高，强身健体的效果也更明显，同时吃起来又美味至极，当得上是一副绝佳的药膳美食了。 第十八章 忙完农家乐 看老妈手里抓了一把米往外走，准备去逮鸡杀鸡了，张浩和大军两个后生仔也没闲着，搬了两张矮凳子出来就坐在禾坪上一边聊天，一边分工杀黄鳝、剪石螺，忙的不亦乐乎。 而老爸则在处理待会做药根鸡要用到药材树根，阿奶坐在门前的石墩上，看着一家人忙碌着，宛如过年一般的场景，不禁心里乐呵得笑出声。 自从孙子上大学之后，过年有时都没空回来，家里已经好久没那么热闹过了，老人家心里自然是高兴得紧。 正在剪石螺尾的大军似乎想起来什么，连忙跑到车上拿出一个三脚架，开启手机对着盆里的那些黄鳝、石螺录起视频来。 张浩见他那副熟练的架势，估计没少拍视频，不禁打趣道：“大军，想不到你在家也紧跟潮流啊，怎么，这是准备当网红主播了？” 大军颇为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道：“浩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就我这糙模样怎么可能当网红主播。只是在家到处跑，碰到什么新鲜好玩的事喜欢拍拍短视频在网上分享一下而已，谁想着居然还真有人看，所以也就一直拍着玩了。” 张浩忍不住问道：“那你的视频账号现在有多少粉丝了？” 大军表情略带得意对着他亮出了一个手掌。 张浩顿时有些惊讶，道：“可以啊大军，都有五万粉丝了。” “咳咳，”大军被呛了一下，讪讪地说道：“是五千。” 好吧，相比某音人均过百万的粉丝，这的确少得有些可怜，不过这才是现实该有的样子。 其实大军这五千粉丝如果没有什么水分的话，那也算是很不错了，毕竟他只是拍着玩的，又不是专门以此谋生的。 张浩好奇大军平时都拍了什么视频，于是擦擦手掏出手机在某音加了他的视频账号，名字叫是“长乐阿哥”，好吧，听起来有点俗。 点开大军的资料看了下，发现一共有五千多的粉丝，六万多的点赞，三百多个关注，真的只是某音万千视频主中普普通通的一员啊。 拍的视频也不算多专业，什么内容都有，比如村里的风景啊，干农活的场景啊，山里的风光啊，水库钓鱼啊，甚至连红白喜事的场景都有。 最新发布的视频应该是前两天大军挖黄鳝时拍的，评论居然还不少，有两百多条，很多都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城里人在留言，估计是看着稀奇吧。 其他视频多多少少也都会有人评论，看来大军的这个账号还挺活跃的。 张浩大概浏览了一下后，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道：“拍得不错，好好搞，说不定你也有一天能成为千万粉丝的视频主。” 大军被张浩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几声，随即又突然提议道：“浩哥，你可是大学生，又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要不你也来拍视频，听说有流量的话能挣到不少钱。” 他从小就很佩服张浩，上学时大家都一起玩，偏偏张浩的成绩就很好，而他就只能考倒数。 要不是因为自家小妹生病，张浩一家也不会遭遇不幸，导致他差点连大学都上不了，后来更是一个人背负起家里的外债，这些年来家都很少回来。 所以大军心里一直对张家既是感恩又是愧疚，虽然他们从来没对外说过什么，但大军一家却依旧记得张家的恩情。 而他更是把自己当成了张传平夫妇的半个儿子，自退伍回来后就没少往张家跑，如今听说张浩打算回家发展后，跑过来一是叙旧，二是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在大军看来，以张浩那聪明的脑子，拍短视频肯定比自己强，说不定也能挣到钱，所以才会开口建议。 当然，自己顺便也可以跟着张浩混，怎么也比去做司机强多了。 看得出来大军心里似乎确实有几分想往视频主方向发展的想法，不过张浩对此却没什么想法，他可是有小秘密的人，实在不合适去抛头露面的，简简单单平平淡淡才是王道。 于是，他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在镜头前晃悠。不过我倒是懂一点视频制作方面的知识，可以帮你做做幕后工作。” “你这个视频账号还是有潜力可挖的，如果真的经营好了，不仅你能挣到钱，还能顺带宣传一下咱们这里，或许到时能吸引不少人来这旅游呢，利己利人利家乡，所以说还是很有搞头的。” 张浩虽然不打算自己站在镜头前，但现在时代不同了，短视频以及直播已经成为如今重要的娱乐和宣传工具，可以说是风口行业，自己即便待在小山村里也不能与时代脱节了。 更何况他对大军说的也是实话，如果真的能成功经营出一个视频账号，的确有很多好处，最起码会吸引一些人来这偏僻的小山村看看竹海、看看围屋什么的，到时候受益的人可就不单单只有大军这个视频主了。 君不见现在很多景区也都在紧跟潮流，推出了各种各样的网红打卡点来吸引游客前去拍照拍视频体验，这样景区不仅能挣钱，还能吸引一群傻子帮他们免费宣传，简直是一举两得。 至于这种网红打卡点真实的面目嘛，张浩每次带团去参观都要绞尽脑汁的想着应该怎么介绍，争取让这个景点看起来不那么寒酸，甚至还要教游客怎么拍才能拍出效果来。 看多了那些网红怎么拍视频的，加上自己在网上自学摸索了一番，张浩这才有底气说要帮大军做一下幕后的。 而大军听到张浩这番支持的话后，心里顿时高兴万分，他也知道自己拍的视频有很多不足，尤其是在剪辑制作方面，粗糙得很，如果有张浩帮忙出谋划策，那视频质量肯定能提高一大截。 “有浩哥你帮忙的话那就太好了，我还真没想那么长远，”大军脸色兴奋的说着：“没错，我们不仅要自己赚钱，而且还要把家乡推广出去，让大家都知道咱们南福村山好水好景好人更好，让大家都来这里旅游。” “那浩哥你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张浩没好气的对他翻了个白眼，道：“急什么，我一时间也没具体的计划，你先像之前那样拍着吧，待我捋清了思路再说。” 大军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然后就暂时略过这个话题不谈了。 忙活了一个多钟，所有食材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做菜这件事就只能交给老妈这个大厨完成了。 说实话，老妈烧的菜真的不比张浩在各种特色饭店吃过差，手艺堪比一些饭店大厨了。至于张浩自己，也就能炒几个家常菜而已，味道嘛，反正是吃不死人。 虽然现在时间还早，才下午三四点钟，但煲药根鸡汤耗时会比较久，所以老妈提前在厨房忙开了。 张浩几人也帮不上忙，于是就搬出桌椅板凳坐在禾坪上喝茶聊天，等吃饭了。 没一会，最先放入砂锅熬制的药材树根就散发出阵阵的药香味，弥漫了整座屋子。 张浩家的药根鸡汤做起来还是挺讲究的，并不是所有药材放入锅中一锅乱煲，而是需要按照一定的步骤顺序逐一放入不同的药材，并小心控制着火候，跟熬制中药的步骤差不多。 但最后煲出来的汤却没有想象中的药味，喝起来反而感觉清香可口，美味至极，可谓是把药膳中的“膳”做出了精髓。 时间在闲谈笑语中流逝，不知不觉天色已悄然昏暗，张秀兰在厨房喊道：“浩仔，准备一下碗筷，马上就能吃饭了。” “好咧。” 今天天气好，众人也懒得挪位置了，索性就直接在院子里吃，点上一盏大功率的太阳能灯，亮堂得很。 张浩起身来到堂屋下厅左边那个专门存酒的房间，推开房门走进去，就能闻到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让人心神一醉。 里面除了一些带包装的商品酒外，更多的是摆放着一堆大大小小的酒坛，陶器、瓷器或带塞的玻璃瓶等都有，有各种果子的，草药的，还有蛇虫的，几乎都是自制的泡酒或酿酒。 泡酒的手法同样是继承自张浩的爷爷，虽然家里人都没继承老爷子那一身精湛的医术，可以给人看病治病，可像炮制药酒、药膳、药材之类的，老爸老妈在耳濡目染之下倒是学了一点。 屋子里的酒有些还是老爷子生前就炮制好的，其中有几瓶酒的年纪甚至比张浩还大，已经窖藏很多年了。 而这些药酒不管是在老爷子生前还是去世后，经常都会有人过来打上一壶酒回去喝，所以卖酒也算是张浩家里一个小小的额外收入来源吧。 房间的角落里有两个大酒瓮，放在铺好的红砖上面，瓮脚处还能看到一层稻草灰，酒瓮里面装着的是娘酒，即用糯米为原料，加入天然微生物纯酒曲发酵，最后放入火堆中炙煮而成的一种黄酒。 不过这种娘酒适合女人喝，尤其适合坐月子的女人，土鸡炖娘酒，是这边女人月子里必需的滋补食品，大老爷们则嫌它太甜，不怎么喜欢喝。 张浩走到另一边的货架前挑了一会才拿出一坛淡黄色的酒来，底部沉淀着一堆龙眼果肉，正是家里去年泡的龙眼酒。 去年家门口的那棵老龙眼树结的龙眼还不错，果实汁多，含糖高，风味佳，酿制出来的龙眼酒也是色泽怡人，果味芬芳，口感纯正，还有补血养气、安神益智、促进消化等功效，可谓是老少皆宜。 张浩又拿出五个杯子，给阿奶、老爸老妈、大军以及自己都添上一小杯，当然，在开吃之前每人都先盛了一碗药根鸡汤品尝起来。 虽然炖制期间用了不少药材，可鸡汤煮出来的却是呈金黄色的，淡淡的药材清香混合家养土鸡的嫩滑，实在鲜美可口，入口后有不一般的美味涌上舌尖。 “啊·…大娘煲的鸡汤真好喝！”大军尝了一口后由衷的发出一声感叹。 张秀兰看众人吃得那么香，心里也高兴不已，赶紧招呼道：“来来，别光喝汤，还有黄鳝、石螺都尝尝。” 一大盘黄鳝炒韭菜，看起来格外诱人，爆炒的黄鳝肉质更加紧实，同时加了一点咸糟水去腥提鲜，一口咬下去，黄鳝肉外焦里嫩，质软爽口弹牙。总之，整道菜锅气浓厚、原味足、味道鲜美，绝对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土菜。 至于那盘紫苏爆炒的石螺，同样鲜美异常，从螺口处轻轻一吸，顺势滑入口中的螺肉q弹爽嫩，夹杂着紫苏味的饱满汤汁，香气四溢，嗦了一个之后根本停不下来。 再加上一盘青菜，由此凑成了一顿简简单单的农家晚宴！ 稍微垫了一下肚子，张浩便举起酒杯说道：“来，我们碰一个，庆祝春耕圆满结束，也希望大家都身体健康。” “干杯！” “干杯！” 月明星稀，乡村生活就是如此多娇…… 第十九章 横竖不赚钱 春耕结束，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清闲下来了。在农村，只要是稍微勤快一点的人家，从年头到年尾，总会有忙不完的农活。 这不，张浩第二天起来就发现老妈和阿奶两人坐在下厅剥花生，这应该是去年留下来的花生种子，如今正是种早造花生的时候，现在种的话，一般到7、8月份就可以采收了。 家里种的花生不多，反正够自家人吃就行，张浩也就不打算去帮忙了。老实说，他小时候最烦的就是摘花生了，根本没耐心坐在地里一粒一粒的摘花生。 不过采摘回来的花生，用盐水煮熟后再经太阳自然晒干精制而成的咸干花生，张浩倒是很喜欢拿来当零嘴。 因为这样制成的咸干花生，口感天然清香，入口干、脆之中带韧性，咬着有劲头，越嚼越香，很适合作为待客和日常的小吃。 吃完早餐，张浩和老妈阿奶招呼了一声，便扛着锄头来到老屋的后院，看到他往外走，小黑犬也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自从知道灵泉水不管对植物还是动物都有好处后，他偶尔也会给家里养的家畜们喝一点稀释了的灵泉液，好让它们能长得更健壮些。 小黑因为近水楼台蹭到的灵泉水更多，得到的好处也更多，所以张浩才回来没几天，小黑就对他变得极为亲近了，走到哪都跟着，一副标准的舔狗模样。 老屋的后院连着后面的山头，属于山脚下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除了在靠近厨房那围了一块小菜地外，其他地方都种着各类杂果树，毕竟这里离家近，要吃什么水果的时候来采摘也方便。 此时家里散养那些的土鸡正在一只威武霸气的大公鸡带领下，在果树底下讨食草籽昆虫之类的。这些散养土鸡一般也不会走太远，基本只是在屋子方圆五百米的范围内活动，到点了就会自动回家，所以也不用太担心会被山精野畜给叼走。 再往后面的果山走就是成片的荔枝林了，将近五亩地，还有一亩地的三华李了，剩下的地方由于实在没精力管，就随便种了一些竹子或杂树，整座后山大约有十亩地，都是属于张浩家的。 山区地方最多的就是这样的小山丘，村里每家每户几乎都有一片的自留山林地，只不过很多人都只是种上一些竹子或杂树之类的就不再管了。 事实上，张浩家也差不多，自从老爸出事后，腿脚也不利索，只靠老妈一个人的话，就连眼前的这六七亩果山都管不太过来了。再加上农村种果树越来越难卖出价钱，有时连肥料农药钱都赚不回来，所以近两年家里都没怎么认真打理过这片果山了。 只有偶尔才会给果树上些多余的鸡粪或猪粪，剩下的就纯粹看老天来收成了。 张浩现在反正也是在家闲着，具体要搞什么项目也还没想出头绪，于是就决定先把家里的这片果山重新利用起来。 之前用灵泉水种出来的西红柿就相当的不错，相信只要给家里的果树也浇灌一点，结出的水果应该也会很好吃，到时候就不怕水果贩子压价，而卖不出价钱了。 最重要的是有这片果山打底，他卖起水果来也不用像当初在花城卖西红柿那样束手束脚，担心别人寻根问底了。 …… 老屋后园的几十株杂果树中就种有三棵枇杷树，此时也快到了枇杷上市的季节了，三米多高的树上挂着一串串半青半黄的枇杷，估计再有一个星期应该就能完全成熟了。 只是现在枇杷树下杂草丛生，包括其它果树底下也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杂草，看来这阵子老妈忙着田里的事，还没来得及给果树除草，见此张浩便自己拿着锄头和镰刀开始在果园除起草来了。 忙活了一会，等到把三棵枇杷树附近的杂草清理干净后，张浩就从空间里面弄了几桶灵泉水稀释液给它们浇了一遍。 最后想了想，光给浇稀释的灵泉水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做事就要做全套，他干脆又去鸡舍里搞来一大包已经发酵好的干鸡粪，再给三棵枇杷树上了些农家肥。 “搞定！”张浩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拄着锄头很是满意的看着自己这一早上的劳动成果，相信这一套组合效果下来，今年结出来的枇杷肯定不会差。 弄好这三棵枇杷树后，其它果树底下的杂草张浩暂时也没心思去清理，他决定先去四处转转，视察一下果山现在的情况，好为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做准备。 顺着山坡小路一直往后走，没一会就来到了成片郁郁葱葱的荔枝园，这些荔枝树几乎都有十几二十年的树龄了，所以长的十分高大，摘荔枝的时候也比较费劲。 五亩多地的荔枝园，品种主要以黑叶荔枝为主、另外还有少量的桂味、妃子笑等优良品种，黑叶荔枝一般在3月上中旬开花，6月上中旬成熟上市。 张浩看了一下树上开得稀稀落落的花枝，已经能预想到今年的荔枝产量将会有多么感人了。 荔枝的产量有大小年之分，而去年就是荔枝的超大年，家里的每棵荔枝树都挂满了一串串荔枝，密密麻麻的，产量比往年起码多了两倍。 不仅张浩家是这样，村里其他人家，甚至整个省都大丰产，荔枝相当多，多到难以形容。 但是丰产并不意味着丰收，量多了自然就不值钱了，往年那些水果商来收荔枝一般都有2~4元一斤，而去年张浩家里的荔枝开始就卖1块多一斤，后来卖八毛、五毛一斤那些水果商都不太愿意来收购，收也只是收一两百斤，可以说是贱卖都没人要。 而荔枝从成熟采摘到结束大概只有20多天的时间，实在等不得，花钱请人摘也不划算，于是只能自己上树去摘，能卖多少是多少了。 卖不了的就拿来做荔枝酒，荔枝干，纵使如此，去年家里的荔枝仍旧还有很多是烂在地里了。 这也导致今年的荔枝树就宛如被透支了一样，开花都开得稀稀拉拉的，等到结果时只会更加少，即便今年的荔枝价格可能会高一些，但产量上不去同样卖不了多少钱。 这就是当农民的悲催之处，反正横竖都是赚不了钱！ 张浩叹息着摇了摇头，穿过荔枝林，来到种三华李的地方。 三华李属于蔷薇科，比起荔枝来算是一种较为小众的水果，不过在南方部分省市还是很常见的，成熟的三华李，表面有一层“白霜”，肉色深红泛紫，肉质松脆爽口，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可谓是夏令时节的解暑水果。 三华李一般在立春前后开花，成熟期在农历芒种到夏至之间，那些水果商来收购的话，不分大小果也就一块多一斤。 只是近些年来跑村的水果贩子越来越少了，除非是种植大户，不然像张浩家这样的小农户很多时候只能自己摘下来，然后再运到县城的水果市场去卖，最后一算利润，辛辛苦苦忙了一年还不如进厂打工一个月挣得多呢。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农村种地的人越来越少，撂荒的山林田地越来越多的原因，累不说，挣的还少，最终所有人都只能去城里讨生活。 很难说这是不是一种另类的“城镇化”？ 这边的地势比较高，站在后山的坡顶上能看见远处大半个村子的景色，竹林掩映的楼房，白墙青瓦的古屋，弯曲折回的村道，波光粼粼的小溪……一副山村水墨田园尽收眼底。 “真美！”张浩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禁感叹道，这种美不像景区风景的那种艳美，而是一种独属于家乡的美。 果山对面就是两座大小相连的葫芦山了，如果单看其中一座山的话，其实更像是馒头，只不过这大小两个馒头刚好连在一起，从更高处往下看的话，的确有几分形似倒地的葫芦。 从葫芦山再往里面走就是真正的连绵大山了，远远还能看到有一座比其他山峰都要高得多的山在群山之间傲然挺立，那座山的名字叫凤鸣山，海拔有一千四百多米，也是长乐县内海拔最高的山峰。 相传曾有一只凤凰在此片山脉之中涅槃转世，在它涅槃成功，冲天而起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响彻天地的凤鸣声，周边山民无不惊惧胆颤，纷纷下跪祈求神兽保佑，并把凤凰曾经居住的那座山称之为凤鸣山。 至于为什么不叫凤凰山？村里老人的解释是怕犯忌讳，毕竟人家是神兽，神兽的名哪是凡人能够随便用的，嗯，听起来好像也毛病。 整座凤鸣山脉除了海拔一千四百多米的主峰外，海拔一千米以上的山峰还有16座之多，总面积大概有七八十平方公里，可以说是群峰矗立，山峦重叠，沟谷纵横，溪流遍布。 这里属于原始次生阔叶林区，蕴藏着丰富珍稀的动植物资源，也有着无数迷人的自然景观，若是在山林谷地之中行走，随处可见奇花异草，古藤横空，怪石林立，飞禽走兽，高崖飞瀑，山溪见底。 可惜，这里太过偏僻了，交通不便利，县里也拿不出钱来开发，或者是只是草草开发了一点，并没有给县里的旅游产业带来多少助力。 第二十章 空间小变化 登高望远，张浩站在后山的坡顶上，将整个南福村及其周边的风光都尽收眼底。 作为一名专业的旅游从业人员，他这些年也去过不少古村古镇、景区景点，如今再来看自己的家乡。 怎么说呢？以他专业的眼光来看，南福村，乃至整个长乐县的旅游资源禀赋虽然不是特别突出，但还是有一定优势的，潜力很大。 可关键是山区地方财政太穷，即便有好的旅游资源也很难开发出来，想要招商引资，那也得先把基础设施搞好了才行。 交通不便利，文化娱乐活动太少，住宿不方便，土特产商品没有开发利用，导致旅游线路基本只局限一日游，游客来了也是转一圈就两手空空的回去了，如此怎么可能将旅游业发展起来。 旅游业说到底还是政府主导型产业，政策支持和资金支持是缺一不可的。 看那些全国闻名的4a或5a级旅游景点就知道了，除了本身具有得天独厚的旅游资源禀赋外，哪个不是当地政府花了大功夫以及巨额资金才搞出来的。 别的不说，每年单单是宣传费用就不知道砸了多少钱，如此才能做到全国闻名，并吸引众多游客前去旅游。 当然，换个角度来看，张浩家乡没钱搞旅游开发也有一个优势，那就是至今还保留着原汁原味的风土人情。对比那些早已商业化的旅游景点，现在很多游客反倒比较喜欢探寻这种原生态的小村庄。 所以，优势劣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最重要的还是找准方向，弄清楚自己的定位。 …… 站在坡顶吹了一会风，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张浩脑海里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也有了大致的思路。 不管怎么说，身怀葫芦空间的他还是有底气在这偏僻落后的山沟里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来！ “嗯，不错，大有可为。” 稍稍感叹了一番后，张浩便继续在果园清理那些茂密的杂草了。 毕竟心中的想法再好，计划得再完善，路也得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去走。 从老屋后园的杂果林开始，每清理完一棵果树下的杂草，他都会浇灌上一些灵泉水稀释液。 只不过灵泉原液本就不多，日常供应给家人调理身体又消耗掉一部分，导致灵泉原液使用起来有些捉襟见肘，好在空间里种植的那些名贵林木和药材即使不浇灌灵泉水，其生长速度也比在外界要快得多，如此才有剩余的灵泉水来浇灌果树。 只是浓度被稀释得有些低，效果也被削弱得很多，外界的土质又不像空间里的那样肥沃，所以最好还是要施一些农家肥，双管齐下才是最保险的。 这样一来家里发酵的那些猪粪，鸡粪就有些不够用了，张浩想着是不是去县城买一些有机肥料回来？ 反正在浇灌了灵泉水稀释液后，施肥量也不用太多，买肥料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最重要的是万一以后果树结出来的水果品质好，他也有借口解释啊。 不然肥料都没施过的果树，结出来的果子却又大又甜，到时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其中有问题了。 张浩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肥料钱不能省，最好再买几本农业相关的书籍回来扮扮样子，套上一个“科学种养”的皮，以后就不怕有人问东问西了。 毕竟“科学”这种东西就算是专业人士都不一定说得清，但专业人士都有一种特殊能力，那就是会主动给所有不科学的事情都找到一个相对科学的理论依据来解释，至于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反正能忽悠到世人相信就够了。 果园内的杂草又高又密，张浩只是把果树底下的杂草给清理干净，像果树间隙的空地以及山道周边的杂草，他打算去买一台割草机回来，稍微割矮一点，不影响果树长势就行了，没必要完全清理干净，这样还能减少果园内的水土流失。 忙忙歇歇，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就是张浩如今的真实写照。 没有车马喧嚣，没有加班熬夜，也没有无理取闹的客户，累了就直接坐在地上休息，饿了有老妈烧好的饭菜，懒了还可以随时收工归家，向往的生活不外如是。 唯一有点不好就是在农村早早吃完晚饭后没有什么消遣活动，想玩一下手机又发现网络慢得让人难受，看个视频还一卡一顿的，而且流量用起来也心疼得紧。 南福村其实早就通网了，只不过村尾的位置比较偏远，单户人家想拉网线的话，不仅成本高，而且电信也不怎么愿意来，最少需要三户人家一起开通，他们才肯上门安装。 “看来得让老爸去和附近几户人家商量一下，一起凑钱从村里接条网线进来了。”张浩放下手机想到。 看了一下时间，才晚上九点多，可屋子里却早已静悄悄的，老爸老妈和奶奶都已经去睡觉了。 屋外传来阵阵的虫鸣蛙叫声，给这寂寥的乡村夜晚增添了几分活力。 时间这么早张浩也睡不着，索性就进入葫芦空间里面打发时间了。 刚进到空间，面包发现他的身影后，立即欢快的摇着尾巴，飞奔着扑了上来，看那矫健的身姿，柔顺的毛发，哪有当初在菜市场全身脏兮兮，走路还一瘸一拐的落魄样。 张浩蹲下来揉了揉面包的狗头，说道：“看来你的腿伤已经完全康复了，明天去县城的时候就找个借口把你带回家，也不用一直呆在这个小空间里了。” 似乎是听懂了张浩话中的意思，面包表现得更加兴奋，伸头就想舔他的手，逗弄了一番面包后，便拍了拍它的头，说道：“行了，自己去玩吧，以后你想进来这里玩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此时葫芦空间与之前比也略有些变化，这段时间张浩偶尔也会在自家的屋前屋后移植了一些花草果蔬等植物进来，每种都种上几棵，一是为了丰富空间的物种生态，二也是为了让空间里的蜜蜂有蜜可采，这样才能多酿点蜂蜜出来。 灵泉边上的那株葫芦藤也是老样子，自从开了七朵颜色各异的花朵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出葫芦来。 而旁边的空间水潭，由于张浩时不时进来挖一下，也从原来的两米宽扩大到五米宽大小了，潭底的泉眼依旧咕噜咕噜地往外冒水，却永远不会溢出边界。 水潭里如今也是生气蓬勃，水草，小鱼、小虾、小蟹、石螺等都是张浩从葫芦溪里面弄进来的，并且在水潭中繁衍的极快，基本上构建起了一个完整的水底生态环境。 这些河里的鱼虾蟹即使再怎么长其实也长不了多大，刚好适合养在这同样不怎么大的空间水潭里，其中体积最大的还要数最先养在空间的那三条金鱼，不，应该说锦鲤。 因为他当初只是在水族店随便挑了三条小鱼就付款走人了，压根没问老板这三条鱼是金鱼还是锦鲤，直到这三条鱼逐渐长大，鱼唇都冒出了两条肉须了才知道是锦鲤。 这三条锦鲤甚至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在长大，从当初的两指宽大小，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长到了两三斤重，而且还在迅速长大，估计再过不久恐怕这个水潭都将容不下它们了。 不过这三条锦鲤倒是越长似乎越好看，不管身姿还是色彩都具备很强的观赏性，就连张浩这个从没养过观赏鱼的门外汉看着它们在清澈的潭水里游来游去的样子，也觉得很是赏心悦目。 至于空间里的其他区域，在划分出来的林木区里面，小叶紫檀、黄花梨、金丝楠等名贵树种如今都已经长到两三米高了，看起来郁郁葱葱的，但距离树种成材估计还有得等。 张浩倒是想给它们多浇灌一些灵泉水，好长得更快一些，奈何灵泉水太少，只能扣扣索索地偶尔给它们浇一些稀释液。不过纵使如此，这些名贵林木的生长速度也比在外界种植的要快得多，毕竟他得到葫芦空间至今还未满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些林木就已经从种子状态长到两三米高了。 不得不说，即便没有灵泉水的存在，葫芦空间本身也是有很多神奇之处的。 空间的育苗区除了种了一些花花草草外，还剩下一小部分的树苗没移植到林木区，张浩打算以后抽时间把这些树苗都移植到自家后山去。 后山还有三四亩地是没开荒出来的，只是种了些杂树和竹子，到时就把那些杂树都砍了，种上这些名贵林木。自留山还是比较保险的，说不定等到百年之后还能给子孙后代留下一笔宝贵的财富呢。 而空间里划分出来的果蔬区域，由于种蔬菜打理起来比较麻烦，张浩干脆就全种上果树，反正家里面有的果树，或移植幼苗，或直接扦插，他都在空间里种上了一两棵，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给蜜蜂采蜜，同时也方便自己随时有水果吃。 至于药田区域依旧只种着当初买来的人参、黄精以及铁皮石斛三种药材。对于人参这种名贵药材，张浩就比较大方了，当初买的近百粒人参种子全部出芽后，他就经常留出一部分灵泉原液给它们浇灌，如今基本上都长出了1枚完整的复叶。 按照他在网上查找的资料来看，这样的人参苗应该差不多有两三年的参龄了，至于到底是不是，他也没挖出来看过，根本无从判断。反正他也不急，就这样种着吧，等什么时候急需用钱了再考虑要不要挖人参去卖钱。 对于黄精和铁皮石斛这两种药材张浩就没那么用心了，只是任由它们自然生长繁衍，毕竟仅凭空间里的优异环境，它们的生长速度也不会慢到哪里去，相信到时候这些药材的药效品质也会比外界生长的好上很多。 不过现在药田里种植的药材还是太少了，张浩想着是不是找时间进山一趟，大山里面各种野生药材都有，挖点到空间里种植，丰富一下品类。 嗯，这个想法不错，到时候家里做药酒、药膳的药材就用空间出产，想来药效和味道都会更上一层。 在自己的行程安排里又添加了一个计划后，张浩看了一眼正在水潭扑鱼的面包，就退出了空间。 进空间磨蹭了一会，已经十点多了，上床、关灯、睡觉！ 早睡早起，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第二十一章 县城大采购 早上起来，看见老爸一大早就出门砍回来一堆竹子堆在禾坪上，正拿着一把柴刀噼里啪啦的破竹子。 “爸，你砍竹子做什么？” “家里的畚箕都用坏了，准备再编几个新的。” 南福村每家每户都有一片或大或小的竹林，而属于村集体所有的大竹山更是有两百多亩面积的竹海，所以村子里会竹编手艺的人也挺多的。 虽然不敢说所有人都手艺精湛，但大部分人做一些自家用的畚箕、箩筐、竹席等竹制品还是没问题的，而张传平的竹编手艺就属于马马虎虎的那种。 张浩一边蹲在莲塘边上刷牙，一边含糊地说道：“爸，要不你什么时候有空去问一下桂英婶子那几家要不要拉网线？要的话就一起安装了。” “怎么，你想给家里安装网线啊，”张传平手上动作不停，说道：“去年好像听他们几家提过一次，估计是有这个想法的。” “咕噜咕噜…呵…呸！”张浩一口漱口水喷到莲塘，回答道：“嗯，家里没网络，实在有些不方便。” “那我等会就过去问问，应该没多大问题的。” 以前家里只有三个老人在家，对上网没什么需求，张传平自然就舍不得安装了，但现在不是有张浩在家么，他也知道年轻人是离不开网络的，所以才如此干脆的答应了。 吃完早餐，张浩跟家里说了一声要去县城买点东西，就骑着老爸那辆有些掉漆的红色老本田突突地走了。 路过大军家的时候见他的车还停在门口，想了想就顺势拐了进去。 此时大军的老妈张秀娥正在院子里喂鸡。 “秀娥婶，忙着呢，大军在家吗？” “哟，浩仔那么早过来了，吃早饭了没，家里还有点面条。”张秀娥看见是张浩后，立即热情的招呼着，“大军还没起床呢，哪像你那么勤奋，起的这么早。” 张浩连忙说道：“不用了，秀娥婶，我刚吃过。” “那好吧，你在这坐会，我进去叫一下大军，这孩子在家睡懒觉睡习惯了。”说着张秀娥就走进屋子里叫人去了。 没一会，一脸睡眼惺忪的大军便被他老妈给拉出来了，打着哈欠对张浩说道：“浩哥，你起得真早！” 他昨天晚上给拍的视频剪辑、做后期，忙到凌晨一点多才睡觉，现在没睡醒也是能理解的。本来之前张浩说好要帮他做一下后期的，可家里没有网，他那部笔记本电脑也就是块砖头，只能让大军先自己弄着了。 “都快七点多了，有什么早的。”张浩无语地说了一句后，便道出了自己的来意：“你今天要用车吗，不用的话借我开一下，我想去一趟县城。” “今天正好没货要拉，你要用的话就开走吧。” 大军的这辆面包车稍微改装过，平时既可以拉人也可以拉货，农村地区也没人查，像这样的客货两用面包车多的是。 “那行，摩托车先放你这，”张浩接过大军递来的车钥匙，接着说道：“对了，大军，回头你帮我打听一下，看看哪里有比较便宜可靠的二手车转让，我想买一部先用着” 家里出行只有一辆老旧的摩托车，很不方便，张浩在家以后也经常要用车，所以才想着要买车。不过他现在手头上的钱只有三十多万，接下来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只能暂时买一部便宜的二手车先对付一下了，反正在农村也没有必要开那么好的车。 “你想买什么样的？小车、面包车还是其它的？” “面包车、皮卡都行，能载人拉货、便宜耐造的就可以。”张浩说道。 “行，我去打听一下。”大军点头说道。 大军在家到处跑，认识的人也多，消息还是挺灵通的，而买二手车还是熟人介绍，知根知底的比较靠谱，像县城汽车店门口摆着的那些二手车谁知道之前出过什么问题，反正张浩不想为了省几个钱而招惹了一身麻烦。 从南福村到县城大概有40多公里，两地之间也有那种招手即停的城乡公交经过，张浩以前去县城读高中的时候车费是6块钱，现在听小妹抱怨说已经涨到10块钱一个人了。 开车可比骑摩托舒服多了，也快多了，赶到县城的时候才八点多。 只是张浩自从高中毕业后，已经有好几年没来过县城了，昔日落后破烂的小县城如今多了好几条新修的公路，也多了很多新的楼房商铺，让他差点没认出路来了。 “这变化还真大啊！”张浩看着前方正在跳动的红绿灯，不禁啧啧感叹道。 想当初他在县城读高中的时候，哪有什么红绿灯，人和车都是随便走的。 尤其是每逢高中住宿生集体放假回家的时候，那场景，啧啧，小车、摩的、公交车是谁也不让谁，堵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啊，单单是离开县中心都可能要花上一个小时。 现在时间还早，张浩循着脑海里模糊的记忆来到了县城的水果街。 这里的变化倒不是很明显，整条街依旧全都是水果店，有零售的，也有批发的，张浩家的荔枝如果没有跑村的水果贩上门收购，一般也会送到这里来卖，价钱几乎差不多，但却要多搭上人工和油费。 张浩在水果街随意的逛着，偶尔还会向老板问一些水果的价钱，他倒不是要买水果，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市场行情而已。 穿过不是很长的水果街向右拐便是农贸市场，市场里熙熙攘攘的还挺热闹，鸡鸭鱼，花果蔬，总之卖什么的都有。 走走停停，张浩来到一个卖草莓苗的摊位前，他不怎么喜欢吃草莓，但小妹这个小女生倒是很喜欢吃这种水果，所以他打算买几株草莓苗回去种种。 问了问价格，才五毛钱一株，张浩直接买了三十株，准备在门前的花池里种二十株，剩下的就种在葫芦空间里。 随后又去买了两包西瓜种子，现在种的话，等到夏天家里割禾的时候差不多就有西瓜吃了，既解暑又解渴，爽得很。 看见前方有卖鸡苗的，张浩忍不住走过去看了一下，摊主是位老大爷，小鸡仔都装在两个竹笼子里。 空间里面太过安静了，张浩打算在里面养些动物热闹热闹，于是便开口问道： “大爷，你这小鸡是自家孵出来的吗？是本地土鸡吗？” 张浩家里喂的五十来只土鸡就是自家母鸡下的蛋孵出来的，跟那些买来的饲料鸡苗养大后，吃起来是有细微差别的。 不过这点差别只有常年吃纯正土鸡的人才能吃出来，他家以前也试过买饲料鸡苗来养，可养大后发现吃起来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没那么好吃了，之后便没再买过饲料鸡苗来养了。 现在张浩想在空间里养些鸡，自然也要问清楚了。 “当然是自己孵出来的了，不然还能从哪来的。”大爷指了指身前的两个笼子说道：“这笼是本地三黄土鸡，还有25只，这笼是本地的乌鸡里，只有12只了，你要是全要的话给你算便宜点，我也好收摊回家了。” 土鸡跟张浩家养的品种一样，没什么好说的，但那笼本地的乌鸡里现在可不多见，这种鸡还有一个名字叫黑凤鸡，以全身乌黑而得名。 这种鸡的营养价值和药用价值都比三黄土鸡要高，尤为适合用来做药膳，所以也叫其为“药鸡”。 只不过近些年来不管是本地的三黄土鸡还是这种黑凤鸡，都遭受到外来的更易饲养，生长发育周期更短的饲料鸡的冲击，喂养的人越来越少了，种质资源也是越来越难寻了。 如今好不容易遇见有卖本地鸡种的人，张浩自然不想错过，于是和大爷商量一下，便花了150块钱买下他的所有小鸡仔，包括那两个装小鸡的竹笼。 张浩本来只是想来这逛逛的，谁知逛着逛着就买了不少东西。 眼看时间不早了，他便拎着东西回到车上，然后直接把那两个鸡笼收进空间里，等回去的时候再进空间安置小鸡仔。 张浩今天来县城还有很多东西要采购的，不然他也不会去向大军借车了。 开着车来到县城的农机市场，在这里一般市面上常见的农用机械都可以买到，第一次逛农机市场的张浩，看到市场里面各种各样的农用工具和机械，简直是大开眼界。 不过在嘉州，由于大部分地方都是丘陵山地地形，农业机械化程度一直很低，市场里出售的大部分也都是小型农机，大型农机在这里很难有用武之地。 “要不买一台小型翻地机，以后不管在空间还是在家里种地就方便了，还要再买一台割草机，以后除草也省事。嗯，抽水机也买两台，一台家里用，一台空间里用，这样抽水浇水也方便，不用去借人家的了。”张浩看来看去，似乎什么东西都用得上，好想都买下来。 “难怪女人只要上街，有用没用的东西，每次都要买一大堆回来，自己现在居然也有这个倾向了。” 张浩在心里略微鄙视了一下自己，然后大手一挥，叫来销售人员将看中的农机工具通通买了下来。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自己想要在家里大干一场，怎么也得把工具置备齐全不是。 一台小型翻地机，一台便携式割草机，功率一大一小的两台抽水机，抽水管、铁铲、锄头、杂七杂八的一大堆，叫老板都帮忙送到车上。 好在大军的这辆面包车车内空间足够大，载重一吨都没问题，所以即使放了这么多东西还有很大空余的位置，于是张浩又来到农机市场附近的肥料站，采购了一些复合肥和有机肥，直到整辆面包车都塞满了为止。 这些肥料他也不知道够不够六七亩的果山用量，但他买肥料一是灵泉水被稀释后效果削弱了很多，为了保险起见才想着给果树再施一些肥的，二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肥料够不够用其实没多大关系，反正不够用的话，大不了多浇一些灵泉水稀释液就是了。 事实上，张浩打算以后再搞一些养殖项目，这样一来连肥料钱都能省下一大部分，毕竟种养结合才是王道吗。 这些东西买的差不多之后，他又驱车来到县城最大的家电商场。家里之前条件不允许，整座老屋的电器少得实在可怜，就连正厅里放着的那台电视都是六七年前买的了，尺寸小，影像不清晰，阿奶老花眼每次看电视都要把藤椅挪到很近才看得清，张浩早就想给阿奶换台新电视了。 于是，张浩继续自己的采购之旅，电冰箱、洗衣机、高清大电视、微波炉等，反正家里没有的，或者是该淘汰的电器，通通都买了新的。 由于买得多，商场还免费送货上门安装，各种保修优惠也给得相当到位，张浩也很满意的刷卡结账。 没一会，他便在前头领着商场的货车回家了。 半路上，还顺便把面包从空间里弄出来，放到副驾驶座位上。 “汪汪！”重新回到外界的面包似乎有些兴奋。 张浩拍了拍它的狗，说道：“以后你就在家里帮忙看家了，不许乱跑，知道不？” “汪汪！” 第二十二章 农庄不好开 毫不意外的，当满满两大车货物运回家后，张浩遭到了老爸老妈的一致谴责。 买的那些农机农具肥料什么的就算了，好歹也是实用的，可后面那一车的电器看得张秀兰是心疼不已啊，顾不上有外人在场，对着张浩就是一顿埋怨。 “刚让你别乱花钱你就买这些东西回来，那洗衣机还没我洗的干净呢，还有家里的电视又没坏，看得好好的，干嘛又买一台回来，你问问安装师傅能不能退回去，反正包装都还没拆呢。” 跟着一起来师傅估计是听到了张秀兰的话，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张浩。 张浩先是无奈地对老妈说道：“妈，买都买回来了，人家肯定是不让退了，再说也没花几个钱。” 然后又转头正在搬电视下来的安装师傅说道：“师傅，等会顺便帮我把那锅弄一下，之前看着看着很多频道都不见了。” “好咧，没问题！” 张秀兰见儿子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顿时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责怪道：“你就大手大脚的花钱吧，看你那点钱能花多久。” 张浩对此也不在意，嘿嘿笑了几声，就跑过去帮忙搬东西进屋了。 张传平夫妇虽然心里仍有些责怪儿子乱花钱，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帮着一起卸货了，同时还要忙着清理出电器要摆放的位置。 东西太多，等全部安置妥当后已经十二点多了，原本想留两个安装师傅在家里吃顿便饭的，可他们推脱下午还有事，弄完之后连茶都没喝就开车回去了。 客厅中，张浩把电视调到奶奶最爱看本地戏剧台，嬉皮笑脸的凑到老人家身前卖乖道：“阿奶，新电视是不是比老电视看得清楚多了，等网线装好了，我再连上网络，到时你想看什么电视台都可以。” 老人家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唱山歌节目，一脸笑容地摸着张浩的头，开心道：“好，好，我乖孙最孝顺了，这电视屏幕真大，坐那么远都能看得清楚。” 张秀兰本想再说儿子几句的，不过看到老人家那高兴的样子，只好默默地把话吞回肚子里，转身去厨房做饭了。 随后张浩又叫过面包来，带着它一个个的认人，顺便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 刚才张秀兰见他带回来一条狗时也是有些诧异，对此张浩只好解释说这是一个同学要出国，不方便带走正准备送人，自己见这狗挺有灵性的便领回家了。 张秀兰听后也没怀疑，正好家里只有一只小胖狗，还看不了家，再养一只大狗也没什么。 其实最重要的是，或许是在空间里呆的时间长，灵泉水也喝的比较多，面包现在不仅身强体壮、毛发光滑柔顺，而且越来越有灵性，一看就很讨人喜欢。 如今初到陌生的环境也没有半点不适应的样子，反而活跃得很，把小黑欺负得嗷呜叫后，就跑到老妈脚边卖萌撒娇，似乎已经知道在这个家跟着谁才有饭吃一样。 如此乖巧懂事的面包，自然就很得家人的欢心喜爱了，为此老妈还专门找出一个铁盆作它的饭碗，面包也算是正式融入张家的生活了。 下午张浩则继续到后山果园忙活，清理杂草，挖沟，施肥，埋土，最后再浇灌上灵泉稀释液，这一整套流程下来他已经做的异常熟练了。 由于果园内的果树这些年很少打理，枝条也没怎么修剪过，所以张浩还对每一棵果树的枝条都进行了精修细剪。 尤其是那片荔枝林，植株太过高大茂盛了，导致果园密不透风，光照性差，想进去施肥、采果都很不方便。 正好今年荔枝树的花也开得不多，为了避免灵泉水和肥料的养分浪费，张浩就拿上剪子、钜子把一些没开花的徒长枝、重叠枝、病弱枝、过密枝等都去除了。 剪下来的荔枝树枝条则被张浩通通捡拾起来堆在空地上，等晒干后就可以拿回家当柴火烧了，这一片荔枝林都修剪下来的话，枝条估计都够家里烧一年了。 其实晒干的荔枝柴火最适合的还是用来烤鸡，因为荔枝木在燃烧的过程中，会产生特殊的果木清香味，并且还能完美融入鸡肉中。而如此烧制出来的农家土鸡，皮脆、肉滑、骨香，入味，鸡肉的香味里还包含着果木的香气，这样的做法实在算得上是一绝了。 也不知道家里的那个破瓦缸还在不在，哪天一定要叫老妈弄一只来尝尝，他都已经很久没吃过这样烤出来的鸡肉了。 看着正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清理完杂草的空地上啄食草籽和昆虫的几只鸡，张浩不禁咽了咽口水。 吃吧，多吃点，以后你们就没机会吃了。 …… 晚上闲着无聊，张浩就在葫芦空间继续忙活。 空间里多了三十多只小鸡仔，终于有了一点生气，叽叽喳喳的叫声打破了空间的死寂。 这群小鸡仔放出笼子后，其实也不怎么用张浩操心，最中心的那口灵泉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活物能够靠近饮用，也不用担心灵泉水被小鸡弄脏，它们渴了自然会去喝潭水。 至于饿了……其实在张浩从外界移植各种植物进空间的时候，无意中也带进来了一些杂草、昆虫、蚂蚁、蚯蚓之类的生物，所以小鸡在空间里也不缺食物来源，只需要偶尔喂一点米糠或玉米就可以了。 说起来葫芦空间还是挺神奇的，无论空间里面的环境有多适合动植物生存生长，但却没有任何物种能够在这里无休止的繁衍泛滥。 就好像空间能够自动调节里面的生态一样，当某一物种的数量超过一定的临界值后，就会被锁定繁衍能力，从而维持住整个空间生态环境的稳定。 也正是因为如此，像繁衍能力极强的蚂蚁，蚯蚓等小型生物才没有在空间里面泛滥成灾，也让张浩能够放心大胆的去构建这个小世界的生态环境和生物食物链。 看37只小鸡都没什么不适应的，张浩又把白天买回来特意留下来的十株草莓苗和一小部分西瓜种子都在空间里找地方种上。 外面种的二十株草莓苗早在今天下午就被他种在莲塘边上的花池里了，而两包西瓜种子只留下一小部分在空间里种，其余的还在外面浸种呢，加了灵泉稀释液，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拿去田地里种了。 空间里面种的草莓和西瓜，即使不浇灵泉水，估计过个四五天就能结果了，到时小妹应该也放假回家了，想来空间里种出来的草莓绝对会好吃到让她停不下嘴。 从县城回来在果园忙了两天，大军就找上门来，说他打听到隔壁河东镇有个农庄老板想把自己的一辆皮卡车转让出去，问张浩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张浩问道：“他的车没什么毛病吧？” 大军一边逗弄着面包，一边回答道：“浩哥你就放心吧，那老板我也认识，前几年在外面做生意挣了点小钱就决定回家开农庄，供人采摘，钓鱼，吃喝什么的。 不过我去他的农庄玩过一两次，感觉一般般，没什么特色。这不，现在农庄经营不下去了，不仅钱没挣到，反而欠了一屁股债，所以就打算把自己开农庄时买的皮卡车给卖了，能还一点是一点吧。” 张浩听了大军的解释后，心里顿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老板升起了浓浓的敬意，这得是多想不开，得多头铁，才敢把自己血汗钱往农业里砸啊。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有葫芦空间，张浩就算手里有三十多万，他也决对不会有回家搞农业的念头，而是会选择老老实实的留在花城继续打工或做点小生意什么的。 因为农业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投入大，产出低，风险高，天时地利人和都缺一不可。更何况这几年开农家乐或农庄的人比比皆是，概念早就被做烂了，竞争大，同质化严重，做不出特色的话，最终就只能被无情的淘汰了。 当然，张浩现在有葫芦空间傍身，底气自然比一般人要足了。 “行，那就过去看看吧，只要车子没什么问题，就争取早点把过户手续办了。” 大军点点头说道：“正好我有个战友在车管所上班，到时可以托他帮忙，估计很快就能办下来。” 赶早不赶晚，反正果园里的活也不急，张浩当即就坐着大军的车来到那个老板的农庄。 老板叫陈宏兴，农庄就叫“宏兴农庄”，承租了村里的一百来亩山地，搞了一口大山塘，周边也种了很多荔枝，还养了点鸡鸭鹅什么的，提供餐饮、棋牌、垂钓等服务，总之，就是一个很传统的农家乐。 张浩只是随意打量了一下农庄的环境，就兴致缺缺了，做农庄最怕的就是千篇一律，宏兴农庄经营不下也是可以预料的，而且去年荔枝贱价滞销，估计这个陈老板也是伤的不轻，雪上加霜之下，不亏本才怪呢。 不过这和张浩没什么关系，跟满脸愁容的陈老板寒暄了几句，就正式进入正题了。 皮卡车就停在门口，绿色车身，是长城2.8t柴油四驱大双排皮卡，买回来快有3年了，整体有六七成新吧，毕竟是在农村开的，路况不怎么好，免不了有些剐蹭，路上尘土也大，所以折旧得比较厉害。 里程表显示行驶了有5万多公里，张浩坐上驾驶室到外面的大路上转了几圈，感觉车况什么的也都还行，毕竟二手车也不能要求太高，能开，能拉货，车子没什么大毛病基本也就差不多了，反正买来也只是过渡一下的。 张浩转了几圈回来后就对陈老板说道：“车子还行，陈老板你说个价，合适的话我就买下来了。” “张老弟，我也不骗你，当初我买新车的时候花了十一二万，开了也还不到3年，你如果想要的话，含过户费一共5万8，车子就归你了。” 陈老板接着拍胸脯保证道：“车子你可以放心，绝对没大修过，也干净的很，都是乡里乡亲的，你随便去打听一下就能清楚，这点我没必要骗你。” 张浩想了想，价格还能接受，也不拖泥带水，干脆利索地便答应了下来。 陈老板也是急着用钱，于是两人相约明天就去县城办过户手续。 小地方想要办点事，有熟人的话能省很多功夫，花两百多块钱请大军在车管所上班的战友吃了一顿饭，交个朋友，车辆的过户手续没两天就办下来了。 从此张浩也正式成为有车一族了，虽然只是辆二手车！ 第二十三章 枇杷成熟时 身处钢筋水泥包围的城市青年通常都会有一个田园梦，希望逃离城市，出走田园，跟随着四季轮转，在遗世独立的小村庄、非工业环境里，靠着一双手，打造出一片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 但只有真正体验过的人才会知道，真实的田园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悠闲惬意，忙碌、琐碎、枯燥才是它的主题。 就好像张浩自从回来后干的活实际并不少，下田春耕，给屋前屋后的果树除草施肥俢枝，这些农活不仅累人，还繁琐的很，只不过他本就是农村娃出身，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并且还甘之如饴罢了。 如果换作是那些都市青年，估计干个两三天，等新鲜劲过去了，就很快会感到厌烦了。 所以他们所谓的田园梦，实际上指的是不要田，不要园，只要梦。嘴上说着对粗布麻衣的田园牧歌的慢生活表示向往，但那只是一种对“从前慢”的自欺欺人式向往而已。 因为相比起亲自动手，丰衣足食，他们更愿意点开某团外卖、某马生鲜等下单立送的“去田园式”软件，然后窝在家里等着被投喂。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听起来很有诗意，说起来也很简单，但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尤其还是常年累月的做！ 一大早起来在后山果园忙活，直到瞧见自家屋顶升起袅袅炊烟，知道老妈已经在做午饭了，张浩便收拾工具，叫上不远处正在打闹的两只狗，准备下山回家了。 “面包，小黑，回家吃饭喽！” 路过屋后的那三棵枇杷树时，只见一颗颗圆润饱满、有鸡蛋大小，色泽金黄的枇杷挂满枝头，不由得吸引人垂涎欲滴，他忍不住摘了一串，直接剥皮去蒂就在树下吃起来了。 “嗯，好吃，皮薄肉厚，果肉柔软多汁，清甜可口，味道鲜美。” 充盈的汁水，浓郁的果香，让干完农活后本来就有些口渴的张浩吃完一个顿时就停不下来了，他感觉这么多年来，这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枇杷了。 外面水果店卖的那些枇杷，就算个头有自己现在吃的一般大，也同样饱满多汁，但吃起来却没什么味道，不酸不甜的，简直就是徒有虚表。 吃完这一串枇杷，张浩再抬头看了看树上结出的累累果实，心里不由得感慨灵泉水的神奇，即使只是随便浇了几次稀释过的灵泉水，今年的枇杷就变得这么好吃了。 这三棵树估摸着应该总共能摘下来三百来斤的枇杷，完全够自家尽情的享用了，于是张浩又摘了好几串枇杷，用草帽兜着，打算带回去给爸妈和阿奶都尝一尝。 回到家里，阿奶正在厨房帮着老妈一起做饭，已经差不多好了。 “浩仔，枇杷这么快就成熟了吗？”看见儿子手里捧着一草帽的枇杷，张秀兰不禁问道。 这几天张秀兰和张传平两人忙着在地里种花生和西瓜，果园那边都没空去帮忙，都是张浩一个人在打理的，所以还不知道自家的枇杷已经成熟了。 张浩一边在厨房后面的水池子里用山泉水冲洗枇杷，一边回答道：“嗯，今年可能天气好吧，比往年熟得要早了点。” 洗完后，他先剥开一个递给正在烧火的奶奶，“阿奶，你牙口不好，试试这个枇杷，又甜又软，好吃的很。” “今年的枇杷味道不错啊，比圩市上卖的还要好吃。”一旁连吃几个的老妈说道。 “嗯，是比往年的要甜。”吃过以后，老爸也说道：“现在圩市卖的跟这个都是比较早熟的品种，要七八块钱一斤呢，但味道没这个好吃。” 张浩见阿奶吃了一个后也点头夸这枇杷软糯香甜，就又剥好几个递给她，同时表情得意的对家人说道：“那是，也不看这段时间是谁在打理果树，又上了多少肥，这枇杷能不好吃吗。” 好吧，这其实跟上了多少肥没多大关系，更何况张浩放的肥料也不多，枇杷好吃完全是因为浇灌了灵泉稀释液的缘故。 只不过这事不能对家里人明说，他只好自夸这是自己种植技术高明的功劳了。 张秀兰闻言没好气的笑骂了他几句，接着又对自家男人说道：“家里的枇杷这么好吃，应该能摘两三百斤吧，要不明天你摘点拿去镇上的圩市卖，正好现在卖枇杷的也不多，就算八块钱一斤也能卖一两千块钱呢。” 老爸老妈都是节俭惯了的人，见自家的枇杷好吃又有些舍不得吃了，而是想着拿去卖点钱。 张传平点点头说道：“行，我明天摘点去试着卖一下，应该不愁卖不出去。” 老爸腿脚不方便，张浩不想让他去出摊，就在旁边插嘴道：“爸，明天我去吧，我开车去县城卖，说不定那里的价格还能高一点呢。” 张传平想想儿子说得也有道理，而且现在家里有车了，去县城也比以前方便多了，于是便没有开口拒绝。 树上的枇杷都已经成熟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早点摘下来，很快就会被虫子或小鸟给祸害掉的，再说过两天就是清明了，万一下雨的话，枇杷就会裂果。 所以商定好后，第二天一大早张浩一家就全部出动，拿上菜篮子和以前用来装荔枝的塑料筐，来到果园开始采摘那些已经成熟了的枇杷。 低处比较好摘的让老爸老妈去摘，张浩则爬上树去摘上面的。 “今年的枇杷结得还真多啊，去年才摘了两百多斤，今年估计三百斤都不止。”张传平看着满树的枇杷说道。 “看来浩仔管理果树确实有一手，不愧是大学生，比我们这些庄稼把式强多了。”张秀兰此时突然有些相信儿子昨天的自夸之言了。 “嘿嘿，没有三分三，我怎么敢说要回家发展呢。”张浩也不谦虚，反正这样既能让家里人放心自己的事业，还能省去找其他理由来解释的麻烦，一举两得，多好。 一家人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很快就摘满了一筐枇杷。 张浩弯下腰试着搬动了一下筐子，估摸着有一百来斤，于是就让老爸老妈别摘了，今天先去卖卖看先。 回到家里，阿奶已经做好早饭了，张浩随便对付了几口，就带齐出摊的工具，开着皮卡车向县城赶去。 来到县城农贸市场的时候才八点半左右，此时来买菜的人还挺多，进去市场的路口两边也有很多下面乡镇临时过来摆摊卖东西的人，好位置都被占完了，张浩只能在稍微远点的地方找了个摊位。 他停好车后并没有直接开卖，而是先去附近的几个水果摊位转了转，发现现在市场上卖枇杷的还是比较少的，毕竟本地枇杷还没到大量上市的时候。 理所当然的，价格也卖得相对贵一点。像那种农户自家种的，果小皮相不怎么好的都卖八块钱一斤，至于那些外地进来的，果大圆润的，最贵卖到了十五六块钱一斤。 张浩厚着脸皮向老板讨了一个试吃一下，发现还没自家的枇杷清甜多汁呢，就是好看不好吃的坑货，于是他心里便有底了。 咱的枇杷好看又好吃，卖个二十块钱一斤应该不过分吧！ 也就是小县城的消费水平有限，如果换作是在花城，他都敢卖三四十一斤，反正也不怕别人查货源。 回到摊位，将放在后座的一筐枇杷搬到车斗上，放下车斗门，摆开当初卖西红柿的阵势，拿出随自己征战多年的扩音器，播放在半路上提前录好的声音，就直接在车上叫卖起来了。 “枇杷~又大又甜的枇杷~大家吃了都说顶呱呱~” 该说不说，这样接地气的叫卖声，在乡下地方还是挺奏效的，这不，很快就有一个拎着环保袋来买菜的家庭主妇走到张浩的摊位前。 “小伙子，你这枇杷怎么卖？看倒是怪好看的，可以尝一个吗？” “可以可以，买不买没关系，先尝一尝再说。”张浩热情的从筐里挑了两个零散不成串的枇杷递过去。 “嗯，还不错。”买菜的大姐试吃了一个后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个枇杷看起来挺新鲜的，怎么卖啊，多少钱一斤？”这时又一个买菜的阿姨走过来问道。 “我这个枇杷是自家种的，早上才从树上摘下来，你看，上面的露水都还没干呢。”张浩指了指筐里的枇杷说道：“这个枇杷又大又甜，各位都可以尝一个，要不是家里老人舍不得自己吃，我还不想拿来卖呢。” “现在20块钱一斤便宜卖了，产量不高，今天就这一筐，要买的赶紧了。” “那么贵啊，市场上最贵的也才十五六块钱一斤呢。”听到要20块钱一斤，后面来的那个阿姨立即就嫌贵了。 “阿姨，刚才你也试吃过了，你就说值不值吧，我的枇杷是不是比别人的要好吃多了。”张浩解释道：“而且保证新鲜健康，像农药啊、防腐剂啊、催熟剂啊什么有害的东西都没有，我这本来就是种来自家吃的，只是家里老人舍不得吃，才让我拉来卖，好换点猪肉钱。” “那你这一筐枇杷可以换不少猪肉啊，不怕吃腻了。”旁边一位大爷则凑趣的说道。 “嘿嘿，大爷，我家咸菜多，餐餐咸菜焖猪肉绝对吃不腻。”张浩脸皮厚，也不怕别人开玩笑。 “给我称两斤，今天就省点猪肉钱给你了。”这时，最先尝了两个枇杷的大姐笑着说道。 “好咧，稍等啊。”耍了一番嘴皮子，生意终于开张了，张浩手脚麻利的称了两斤。 “两斤四两，就算你两斤了，一共40块钱。” 大姐也爽快的扫码付了钱。 “微信收款40元！” 而另一位阿姨也不再纠结价格贵的问题了，说道：“给我来三斤吧，正好家里小孩有点咳嗽，想来这么甜的枇杷小孩都中意吃。” “我也要一斤……” 其他围观试吃过的人也纷纷开始购买了，这些人都是识货的，真正好吃的东西，即便贵点也能接受。 人一多，张浩就有些顾不过来了，主要是乡下不比在花城，还有很多老人家都不习惯用手机扫码支付，而是用现金支付的，这就让他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了。 “靠，失算了，准备的零钱都快用完了。”张浩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继续忙着收钱找钱。 “张浩，想不到还真是你啊，我站在远处还以为看错了呢。”耳边传来一道略带惊喜的清脆声。 张浩转身就瞧见，一个穿着纯白连衣裙，长发披肩，依稀有点眼熟的美女站在自己摊位旁边，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名字来。 看见张浩那略显迷茫的表情，美女不由得嗔怪道：“我啊，沈清仪，你居然没认出我来。” “噢噢，对对，想起来了。”张浩这才想起眼前的美女就是自己高中时班上的学习委员，沈清仪，女大十八变，变得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只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张浩也不管突不突兀了，连忙说道：“大美女有空没，能不能先帮我看一下摊位，我去换点零钱马上就回来。” 沈清仪顿时无语，没想到只是过来打声招呼就被拉壮丁了，果然还是那个呆子，一点没变，随即笑着说道：“好吧，不过事后你可要请我吃饭。” “没问题，请美女吃饭我还求之不得呢。” 于是张浩就让那些大爷大娘先稍等一会，自己则赶紧到附近的小店换了一沓零钱回来。 沈清仪之后也没离开，就在旁边帮着拿袋子什么的，有人帮忙，张浩也轻松多了。 或许是枇杷好吃，或许是美女效应，总之，一筐枇杷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卖完了。 当然，他还特意留下了两斤没卖，等会好让沈清仪拿回去吃。 最后卖完粗粗一算，一筐枇杷居然卖了两千多块钱。 啧啧，张浩不得不承认，高端的水果确实是暴利，这还只是在小县城卖呢，如果是在大城市里，卖得还能更高。 “走，大美女，我请你吃大餐。” 张浩收拾好东西，然后就大手一挥，向路边的一家腌面馆走去。 忙活了一早上，之前在家喝的一碗粥早就消化完了，只能再补一顿早餐了。 沈清仪美眸白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跟着他去了腌面馆。 第二十四章 昔日同学情 卖完枇杷也才九点多，此时面馆中还有不少人在吃早餐，张浩找了台空桌坐下，对着沈清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现在饭馆也没开，今天先将就一下，下次再请你吃顿好的。你想吃什么？” “没事，正好我还没吃早餐，给我来份三及第汤就可以了。”沈清仪摇了摇头，浅笑道。 “老板，这边一份腌面，两份三及第汤。”张浩点完餐后这才开始寒暄道：“几年没见，你变化挺大啊，刚才差点没认出你来。” 高中时候的沈清仪虽然也挺好看的，但印象中那时她的头发是扎成长马尾的，一年到头都穿着学校发的校服，青涩得很，哪像现在这样，完全就是一朵盛开的百合花啊。 沈清仪直接丢了个白眼给他。 “那得怪你自己咯，自从高中毕业后你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每次同学聚会都不来。” 张浩尴尬的摸了摸头，讪笑道：“这不是忙嘛，实在抽不出时间去参加聚会。” 沈清仪闻言不禁有些沉默，当年张浩家里出事，班上知道的人不多，而她就是其中几个知情人之一，自然也知道张浩为什么忙了。 说起来，高中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有一丝暧昧呢，当然，还算不上是初恋关系，只是少男少女之间很常见的一种朦胧好感而已，互相给对方讲讲题啊，递递小纸条，打打闹闹什么的，但并没有就此再进一步。 那个时候男女同学之间还是比较矜持的，更何况老师也不允许班里有早恋的情况出现。 当然，如果张浩家里没有出事的话，两人在高中毕业后说不定还真能发展成为男女朋友关系，毕竟当时两人的成绩都很好，还彼此隐晦的表达了要上哪一所大学的想法。 可惜……天意弄人，一场意外不仅让张浩高考没发挥好，而且一考完试就出去打暑假工挣钱了，从此被生活驱赶得片刻不能停，两人也几乎没怎么再联系过了。 如今再次相见，在时间的冲刷下，当初的那点暧昧早已烟消云散，张浩也只是把沈清仪当作一个普通的高中同学来对待而已。 “对了，你现在在哪上班啊？我还真没想到能在市场上碰见你。” 这时老板也把汤和面都端上来了，沈清仪就一边喝着汤，一边回答道：“家里人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于是就在县城给我开了一家花店，还有个表妹在帮忙，日子还算比较清闲吧。” “噢，原来如此。”张浩读书的时候就听别的同学说沈清仪家里是开家具厂的，家里的条件似乎很不错，估计是没什么经济压力，不然怎么会选择在这个偏僻的小县城开花店呢。 “你呢？我听说你一直在花城发展的，什么时候回来的？还跑到这卖枇杷。”沈清仪扑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张浩问道。 “我也是刚回来没多久，外边没得做了，就打算回老家发展，准备当个职业农民。”张浩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又不是在相亲。 “这么说你以后都在家咯。”沈清仪闻言有些高兴的说道：“以前的高中同学基本都在外面发展，很少留在老家的，现在多了你一个，我也多个人解闷了。” 长乐这个地方位置偏僻，经济不发达，除了山就是水，因此更适合养老，年轻人是很难耐得住性子长久居住的。 “行啊，你可以随时找我玩，在家里的老同学也可以一起约出来聚聚，或者直接去我家玩都可以，正好去我家摘枇杷吃。” 张浩也不想今后过得跟一个老头子一样，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嘛。再说以前忙的没空参加聚会，现在时间充裕的很，多跟老同学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好事。 “那好啊，有几个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县城工作了，还有几个当老师的，马上就清明放假了，他们应该会有时间，我晚上就联系一下他们，到时候联系好了，我再通知你。”听到张浩这样说，沈清仪立即雀跃的答应下来。 “没问题，我随时都有空。” 两人正说着话呢，沈清仪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随即又挂掉，然后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张浩，我表妹还在等我去开店门呢，我先回去了。” 张浩赶忙把最后一点腌面和汤都吃完，拿纸巾擦了擦嘴，说道：“你的店在哪里，远不远，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不是很远，就在华一路那边。” “噢，那我回去正好顺路，我送你过去吧。” 见张浩已经起身买完单往外走了，沈清仪也就没再推辞。 花店离这确实不是很远，开了不到五分钟，张浩就看见一家挂着“清仪花坊”的店铺，上次路过的时候他还真没注意到这有家花店。 此时紧闭的店门口正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在等着，见到沈清仪从张浩的车上下来后，立即就用八卦的眼神打量着两人。 “姐，你干嘛去了，这么迟才来开门？还有我的早餐呢？” 沈清仪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就知道吃，没有早餐，只有枇杷。” 说完就把拎着的枇杷塞到她手里，然后又对张浩介绍道：“这位是我表妹，陈思琪，你叫她琪琪就可以了。” “要不进店里坐坐，喝杯茶吧。” “不用了，我待会回去还有事呢。”张浩被她表妹那古灵精怪的眼神看着周身不自在，所以也不想多待。 由于之前两人都只有对方的qq联系方式，现在为了方便联系就互换了微信，然后张浩便开车回家了。 等张浩走后，陈思琪立即八卦的问道：“姐，那人是谁啊？我看你跟他在车上有说有笑的，你是不是瞒着我和我姨找别的男人了？” 沈清仪把店铺门打开，转身用纤纤玉指在自己表妹的额头上使劲戳了一下，“那是我的高中同学，我警告你，别到处瞎说，不然你这个月就别想拿工资了。” “哼，又拿工资威胁我，肯定是心里有鬼。”陈思琪气鼓鼓地嘟哝了一句，然后就吃起枇杷来了。 “咦，姐，这枇杷挺好吃啊，你在哪买的？” “是吗，我尝尝，刚才还没来得及尝呢。”沈清仪也剥开一个试了一下。 “嗯~真甜！” …… 回家的路上，张浩不经意间看到公路边上有一个岔路口用硬纸板写着“蜂场”两个大字，想了想，接着就开车拐了进去。 来到蜂场所在的小山谷后，向主人家买了一箱蜜蜂和三个空的蜂箱，那个有蜜蜂的蜂箱则用纱网包了起来，防止蜜蜂都飞走了。 在车开到半路上没人的地方，张浩就把四个箱子都收进了空间。 空间里蜜蜂筑的巢取蜜很不方便，他打算回去就将蜜蜂都转移到空蜂箱里生活，等它们适应得差不多后再放一两箱到果园里去养。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给果园的果树传花授粉，提高产量，而且以后从空间拿出蜂蜜来也有借口解释了。 回到家里跟老爸老妈和阿奶说了今天卖枇杷的事，当听到自家的枇杷居然卖了差不多两千多块钱时，纷纷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要知道往年打理得最好的时候，拿去集市上卖顶多也就卖个七八块钱一斤，哪里能想到今年的枇杷居然可以卖到二十块钱一斤啊。 想着自家树上应该还能摘下来两百多斤的枇杷，那可是五六千块钱，张秀兰回过神来后立即说道：“那果园里的三棵枇杷树得看紧了，这么贵的枇杷可别让鸟儿给祸害了，不然就太可惜了。” 张浩摆摆手说道：“没事，我明天再去卖一趟估计树上就没多少了，剩下的就留着自家人吃吧。” 接着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老爸说道：“对了，爸，今年的枇杷品质不错，要不家里泡点枇杷酒来喝吧。” 张传平点点头道：“嗯，可以，正好去年的枇杷结的不怎么样，就没弄，今年弄点出来也不错。” 家里论烧饭煮菜那些数老妈手艺最好，但是炮制药酒药材那些还是老爸跟爷爷学得最多也最好，而阿奶虽然年纪有点大，可家里吃的咸菜、菜干、酸萝卜、酸芋梗等腌菜都是她老人家腌制出来，吃起来味道杠杠滴，至于张浩张嫒两兄妹嘛，干啥都是半桶水，也就读书厉害了点。 说动手就动手，不过在动手前张浩还把大军叫了过来，他到处找素材拍摄短视频，现在这不就有现成的了嘛，顺便还能让他帮老爸打打下手，张浩的算盘可谓是打的贼精啊。 下午，张浩、大军和张传平一行三人就来到果园准备摘一些枇杷回去泡酒。 只是大军爬到树上自己吃得不亦乐乎，浑然快忘记要拍视频的事了。 “哇，浩哥，今年你家的枇杷真好吃。” 正在树下摆弄拍摄器材的张浩见此则叮嘱道：“待会你摘多点拿回去给婶子也尝一下，别光顾着在树上自己吃。”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浩的拍摄技术虽然不是很专业，但也比普通人稍微强上那么一点，最起码知道从哪个角度拍起来会比较好看。 没一会就摘了三四十斤的枇杷，感觉差不多够了几人就回去开始前期的处理工序了。 大军帮着张传平把摘回来的枇杷浸泡清洗，晾干水分，然后去梗去皮去核，只留下果肉，再搬出家里的大石臼将枇杷果肉打成浆。 而张浩则在一旁负责拍摄两人动手制作的过程，当然，他也会拍下自家老屋周围的环境和家里养的小动物，作为视频剪辑的素材。 等大军吭哧吭哧的把果肉都打成浆后，见老爸拿出一个酒坛准备将果浆装坛了，张浩突然说道：“爸，要不留点等会做成枇杷膏吧。” “这样熬的枇杷膏也就吃着好吃，实际没什么药效，费那事干嘛。” 张传平好歹也跟老爷子学过一点炮制药材的手艺，自然知道中医上的枇杷膏其实都是枇杷老叶和枇杷花，加上其他几味中药材熬制而成的，这样才有祛痰止咳的功效。 至于用枇杷果肉和冰糖熬成的，最多只能算是“甜品”罢了，压根就不是真正的枇杷膏。 张浩对此也清楚，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嘿嘿，这不是想多拍点视频嘛，再说平时用来泡水喝也挺好喝的。” “尽会瞎折腾！”张传平说是这样说，但还是留了一点果肉浆没装坛。 而酒坛里面的果肉浆在加入适量的老冰糖和酒曲，充分搅拌均匀后就可以密封静置发酵半个月了。 期间由于发酵过程中会有二氧化碳产生，还需要时不时地放下气，不然容易撑破坛子的。 发酵半个月后再用纱布过滤掉果肉等杂质，静置澄清一天后再过滤一次，这时二次过滤的酒液就可以正式密封装入酒坛了。 一般在阴凉干燥处存放两个月就可以开坛饮用，只不过这时候的枇杷酒口感还有些粗糙、香味也不足。 所以最好还是再陈酿多几个月，那时的枇杷酒才是口感最好的，酒色金黄，果香和酒香都很浓郁，同时也有很高的保健作用。 当然，后续的几个步骤张浩只能以后再慢慢拍摄补全了，今天再拍点熬制枇杷膏的视频就差不多了。 只不过老爸为了让这名不副实的枇杷膏增加点药效，又去树上摘了些两年以上的枇杷老叶回来一起熬制。 做枇杷膏其实挺麻烦的，先要把枇杷叶上的绒毛洗刷干净，然后碾碎取其汁液，反复过滤后再放入锅中熬煮。 同时还要把打成浆状的果肉压榨成汁，过滤掉果渣，只取澄清的枇杷汁水，用中火熬制。 熬制期间，再加入之前煮好的枇杷叶汁液和老冰糖。 这个过程还需要不停的去沫、搅拌，耗时三四个钟才终于熬制出来三瓶小玻璃罐的枇杷膏。 好在有大军这个壮丁在，张传平只需要在旁边指挥就可以了。 “呼，累死我了。”忙了一下午，大军也是累得不轻，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旁边拿着手机拍来拍去，悠哉得不行的张浩，不禁后悔道：“浩哥，要不你来出镜，我来拍吧。” 张浩立即反驳道：“你长得帅，这种露脸的好事当然要让给你了，咱兄弟两就别客气了。” “我看你就是想偷懒。”大军小声嘀咕道。 张浩最后再拍了一些山村夕阳余辉下的美景，就收起了手机。 “行了，别嘀咕了，今晚在这吃饭，我妈已经做了你的饭，不许走！” “……” 第二十五章 凡间花仙子 早早的吃过晚饭，张浩就回到自己房间，打算进入葫芦空间转移蜂巢。 只是他一进来就发现灵泉边上的葫芦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出了七个拳头大小的葫芦。 这七个葫芦同样是颜色各异，从下往上依次为绿，黄，蓝，红，橙，青，紫，就这样静静的垂挂在弯曲着腾空攀援的葫芦藤上，看起来颇为神奇。 张浩走上前去伸手试探着想把最下面的那个绿葫芦摘下来，可葫芦依旧纹丝不动，用尽全力后还是摘不下来。 好吧，看来只能等它成熟后自动掉落了。 希望到时候千万别蹦出来一个熊孩子就好！ 对于这株空间自有的葫芦藤，张浩也拿它没有办法，最后再看了一眼藤上的七个葫芦，就开始忙正事了。 他没养过蜜蜂，要怎么将原蜂巢里蜜蜂转移到蜂箱里其实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是仗着在空间里任何生物都伤害不了自己，简单粗暴的将蜂王找出来放进蜂箱里，然后再在蜂箱里放点灵泉原液将蜂群吸引过来就算是搞定了。 原来的蜂巢里面蜂蜜不是很多，张浩就全部转移到蜂箱里留给蜜蜂当口粮了。 如此胡乱搞了一通，反正巢穴被破坏了，这些蜜蜂只能乖乖留在蜂箱了。 白天买回来的那一箱蜜蜂在拿掉外面包着的纱网后，立即就在空间里飞来飞去。 好在这两群蜜蜂是一个品种的，都是土蜂子，不会发生冲突。 只不过多了一箱蜜蜂后，空间里的蜜源似乎有些不够了，看来还得多种些花草树木才行。 此时空间里不时能听到蜜蜂飞舞的“嗡嗡”声，加上之前放进来的一黄一黑37只“叽叽”叫的小鸡，让整个空间都生动了许多，不再死寂沉沉的了。 这群小鸡放进来也有几天了，自己会在空间四处觅食，啄些草籽、蚂蚱、蚯蚓来吃，张浩只是偶尔给它们喂点灵泉水和玉米稻谷，现在都很健康活泼。 看着这群小鸡，他又想起之前打算的种养结合计划。 这两天老爸老妈在干完地里的活后，也在果园一起除草施肥那些，多了两个人帮忙，六七亩的果园应该不用几天就能收拾好，到时候或许可以在里面散养一些本地土鸡，把后山果园充分利用起来。 整座后山将近十亩，果园只占六七亩地，还有一些荒林地，只要将这些荒林地清理出一小片空地来就足以搭建起鸡舍，都不用再去承包村里的土地了，养鸡成本比起别人来还是相当有优势的，这就是农村有自留地的好处。 “嗯，就这样决定了。”张浩越想越有搞头，准备明天去县城的时候顺便找找哪里有出售纯正本地土鸡鸡苗的，三黄鸡和黑凤鸡都买一些。 前期他也不打算养太多，500只就差不多了，毕竟就算有葫芦空间和灵泉水在手，但搞养殖不可控因素还是太多了，先少养点摸索出经验再扩大规模也不迟。 只不过现在卖纯正本地土鸡苗的养殖户比较少，估计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总之明天先去趟趟路子，提前做好准备。 又在里面忙活了一会，张浩就退出了空间，躺在床上玩手机。 电信的人已经过来拉网线，估计再有一两天家里就能通网，到时候就再也不用担心手机流量不够用了。 打开朋友圈，意外发现今天下午分享的制作枇杷膏的照片有很多人点赞评论，有一些以前带团时加的游客好友甚至还留言想要购买几瓶这样纯天然手工制作的枇杷膏。 张浩对此只能回复说这只是做出来自家吃的，量太少，没有出售的打算。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他感觉用二十块钱一斤的枇杷来做枇杷膏实在不怎么划算，定价太高的话别人肯定会以为自己是在宰人，平白败坏人品，不值当，所以求购留言他通通都婉拒了。 “啧啧，当初我兼职代购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么多人要求购呢。” 张浩处理完最后一条留言后，不禁有些感慨。 当初旅行社没业务的时候，他打算搞点副业来赚钱，于是就想着去帮人代购一些海外产品什么的，可惜在朋友圈发了那么多广告根本没起什么作用，反而还被不少人拉黑屏蔽了。 可如今只是在朋友圈随便发了几张照片居然都有人主动上门求购，还真是见了鬼了。 “叮咚~” 张浩正感慨着呢，突然听到微信提示音响起，打开后发现是沈清仪发来的信息。 “你家的枇杷还有吗？我爸妈吃了今天我拿回去的枇杷后觉得很好吃，想再多买点。” 好吧，这也算是上门求购的。 张浩：“有啊，明天我还要去卖一趟，到时我直接送到你店里吧。” 沈清仪：“嗯，那就谢谢了。” 紧接着张浩就收到对面发来的一条500元转账提示。 沈清仪今天在摊位前帮过忙，自然知道他的枇杷卖多少钱一斤，500块钱那就是要买25斤啊。 张浩原本以为她只是要再买个两三斤，还打算不收钱了呢，反正也才五六十块钱，都是老同学，送了也就送了。 可现在是五百块钱啊，他自觉两人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还达不到直接互送五百块钱的程度，于是便心安理得的点击了接收转账。 张浩：“不用客气，我还要多谢老同学照顾生意呢。” 然后对面就没再回复了，张浩也不在意，又玩了一会手机，就关灯睡觉了。 …… 第二天，一家人又早早起来去果园摘枇杷了， 摘枇杷的时候，张浩想着还是提前跟老爸老妈说一下自己打算在后山养鸡的计划，好让他们有所准备，于是就说道：“爸，妈，我想等果园收拾好后，就在里面散养点本地土鸡，把后山果园都充分利用起来。” 张传平夫妇听到儿子这样说，不由得楞了楞，这段时间张浩一直在果园忙活，他们以为儿子最多只是想在家种种果树呢，没成想现在还打算养鸡。 张秀兰有些担忧的说道：“浩仔，养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得想清楚再做决定啊。” 俗话说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就家里喂养的这五十多土鸡还时不时会丢几只，病死几只呢，大量养殖的话风险只会更高。加上土鸡本身就长得比别的饲料鸡要慢，家里除开几只大公鸡和老母鸡有四五斤重外，像那些阉鸡从小养到大，即便喂养得再好一年也才到长两三斤重，养殖周期实在太长了。 所以张秀兰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张浩对此只能安慰道：“妈，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前期也不会养太多，自家又有地方，成本和风险都相对可控。” 接着又嘻皮笑脸的吹捧道：“再说不是还有你这个养鸡高手在一旁指导嘛，到时候肯定能把鸡养得生龙活虎的，卖个高价出来。” 事实上，真正的农家散养土鸡，价格的确比普通的饲料鸡要贵得多，以前有人上门求购张浩家也卖过，可就算是村里熟人来买都要六七十一斤，张秀兰还不怎么想卖呢，说要留着等张浩张嫒两兄妹回来吃，实在推辞不过才会卖上几只。 其实村里有养土鸡的人家都一样，很少愿意卖的，毕竟本就养的不多，卖个几百块钱也不算是什么大钱，还不如留给自家人吃呢，安全放心还有营养，逢年过节走亲戚的时候还可以直接抓一只送礼，这不比花钱买什么保健品强得多嘛。 张浩打算养殖的就是纯正农家散养土鸡，经过灵泉水的调理喂养后，肉质口感说不定还会更上一层楼呢，到时卖个高价肯定不是问题。 这时张传平问道：“你准备在哪里建鸡舍？” “就在果园东面的那片荒林地，将杂草杂树清理掉一部分就差不多了，反正刚开始我只打算养殖500只左右，用不了多大的地方。” “那里倒是挺合适的，离家也近，方便照看。”老爸听后点点头说道：“只是从家里过去的路太小，不怎么好走，要请挖机扩宽一点，建鸡舍的地方也要修平整一些。” “嗯，等果园收拾得差不多我就请挖机师傅，大军应该有认识的人，到时再问问他。” 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动作不停，很快就把树上的枇杷摘得差不多了。 今天摘得多一点，将近有两百斤，树上还有少量不够成熟的没摘下来，这些就不卖了，打算留给自家人吃。 回到家里，张浩还把沈清仪订购的25斤枇杷提前分开装好，想了想，又塞进去一瓶枇杷膏。 昨天下午总共熬制了三瓶枇杷膏，给大军带回去一瓶，自家留一瓶，等张嫒回来后给她带回学校冲水喝，还有一瓶，张浩以及张传平等人都不怎么喜欢吃，所以他干脆送给沈清仪了。 毕竟人家老同学买那么多枇杷都没有给优惠，实在有点说不过去，现在送瓶纯天然手工制作的上好枇杷膏意思一下也是应该的。 来到县城的农贸市场，见昨天摆摊的那个位置没有人便直接在老地方叫卖起来，兴许还能有回头客找上门呢。 吸取昨天的经验教训，张浩今天在开摊前就准备好了充足的零钱，以免到时又不够零钱找，搞得自己手忙脚乱的。 刚摆好摊位，就见昨天那一个买过枇杷的阿姨提着一个环保袋走了过来。 “刚才来买菜没有看到你，还以为你今天不卖了呢。”阿姨说道：“昨天那枇杷买回去，我小孙子喜欢吃得紧，吃完了还闹着要，今天多给称一点。” “给我称10斤吧，今天的枇杷跟昨天是一样的不，别拿次的骗我啊。” “阿姨，你放心，绝对是同一批树摘下来的，不信你可以尝一个。”张浩手脚利索的称好枇杷，说道：“一共10斤七两，214块钱，收你210块，零头就算优惠了。” 阿姨不放心的试吃了一个，感觉跟昨天的一样好吃，这才满意的付钱走了。 之后陆陆续续的有人上前购买，也有嫌贵没买的，昨天买过的回头客也有好几个，都是家里人觉得好吃但没吃够瘾又专门找回来的。 摘的数量本就不多，枇杷又好吃受欢迎，大概一个半小时就全部卖完了，算上车上沈清仪已经付款的25斤，张浩合计了一下，今天的枇杷又卖了三千多块钱，加上昨天卖的，两天就赚了六千多块钱，比他上班时辛苦干一个月拿的工资还高。 “啧啧，谁说搞农业没钱途的，这不比自己上班打工强多了嘛。”张浩心中得意的想到。 好吧，他浑然忘记自己的枇杷之所以能卖这么高的价格，还那么受欢迎，完全是靠灵泉水的功劳，否则只是普通品质的枇杷，能卖出去他都得偷着乐了，还想卖高价。 收拾好摊位，张浩便驱车来到清仪花坊，木制的招牌设计得很有艺术感，此时花店已经在营业了，店门口两旁的铁艺架子上摆放着好几盆绿植花卉，透过玻璃橱窗也可以看到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绿植花卉盆栽，只不过张浩只认识一些百合、玫瑰、菊花、康乃馨、非洲菊、绿萝、富贵竹等比较常见的绿植花卉，其他的很多都叫不出名字来。 张浩一走进花店便有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然后就看见沈清仪围着一条粉色围裙坐在一张半弧形的原木工作台后，正全神贯注的低头修剪着鲜花。 满头青丝长发自精致的侧脸如瀑布般自然披落而下，臻首玉颈，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周身鲜花绿植环绕，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她身上，宛如一位坠落凡间的花中仙子，让张浩不禁看得楞神了一会。 “姐，你同学来找你来了。”一旁正在给绿植浇水的陈思琪看见张浩提着一大袋东西走进来，立即就出声提醒道。 “你来了，枇杷卖完了？”沈清仪闻声抬起头，对着张浩浅浅一笑。 “咳咳！”张浩回过神来后咳嗽两声掩饰刚才的尴尬，回答道：“刚卖完，这不给你送枇杷过来嘛。” “对了，袋子里还有一瓶枇杷膏，昨天刚熬的，用来冲水喝还不错。” “噢，就是你在朋友圈发的那个吗。”沈清仪走出工作台，接过张浩手中的袋子，拿出玻璃瓶装着的枇杷膏，高兴道：“昨天我看你的朋友圈还想着跟你要一瓶呢，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正好我这几天有点咳嗽，等会拿回去冲水喝。” “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没事，又不值什么钱，不过这枇杷膏药效不算很正宗，生病的话最好还是去看看医生，否则耽误了病情就不好了。” 好吧，张浩这个直男明显没抓住重点，自然就收获了沈清仪丢过来的一个大大白眼了。 第二十六章 清明将至时 清仪花坊的面积大概有七十多平米，各种花卉绿植盆栽摆放得很有层次感，店内还播放着轻松舒缓的音乐，整体布局给人一种温馨、清新的小资情调。 张浩打量着店内的环境，不由赞道：“你这花店布置得真不错，每天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心情都会愉悦很多。” 沈清仪泡了一杯玫瑰花茶递给他，笑着说道：“还行吧，待久了其实也没什么感觉，当初开花店就是图个清闲自在。” “好在这店铺是自家的，不用负担店租，花店生意在这个小县城倒也能勉强维持下去。” 张浩闻言不禁有些诧异，别看整个长乐县又穷又偏，全县平均工资更是还不到三千块钱，但这里的物价以及房价跟大城市比，可是一点没掉队啊， 而且沈清仪的花店所处的位置还属于县城比较繁华的地段，想要盘下来怎么也得上百万吧。 不愧是有钱人啊！ 张浩感慨了一番后，就想告辞离开，毕竟两人之间似乎也没那么多话题好聊，加上沈清仪的表妹时不时地往这边瞟一眼，弄得他有些不自在。 正想开口告辞呢，沈清仪又说道：“对了，昨晚我联系了一下在家里的老同学，我们决定清明放假的时候一起去你那里玩，顺便去爬凤鸣山，不知道你欢不欢迎？” “哦，是吗？”张浩顿时高兴道：“当然欢迎了，记得咱们上次一起去爬凤鸣山还是在读高二的时候吧，之后就再没去过了。” 凤鸣山作为长乐县的第一高峰，海拔有一千四百多米高，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没被开发成旅游景点，但在当地还是有点名气的，经常会有人自驾或包车前去游玩。 而进山的其中一条路就是从南福村经过的，所以读书的时候张浩也会带同学来自己家玩，顺便去爬爬山，热闹得很。 “决定去的有几个人？我好提前准备一下。” “大概有四五个人吧，去那么多人，会不会太麻烦叔叔阿姨了？” “不会，他们巴不得人多热闹点呢。” 张浩说的倒也是事实，毕竟张家的老宅面积可不小，以前张浩张嫒两兄妹又不在家，就老爸老妈和阿奶住，属实有些太冷清了。 而且老宅子最讲究的就是要有人气，像西屋那边没怎么住人的房间，即便老妈经常过去打扫，但没过多久又布满灰尘，挂着蛛网了。 “都有谁去啊？几年没回来，也没有参加同学聚会，都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 “除了我之外，还有在县医院当护士的黄薇，在小学当语文老师的高东林，以及今年刚上岸成功，马上要到国土局上班的段强。已经说好了要去的暂时就我们这几个，还有其他几个同学还不知道有没有空，到时可能会不止四个人去。” “看来大家都发展得挺不错的啊。”张浩听完后感慨的说道：“尤其是段强这小子，几年没见，这都捧上铁饭碗了。” 沈清仪笑道：“我听说他也是考了两次才考上的，现在还没正式入职呢，清闲得很，要不中午约他出来一起吃个饭，聚一聚。” 段强家里就在县城开了一间不小的服装店，想着自己也好久没和这位高中时期经常一起去网吧通宵的老同学见面了，张浩也不急着离开了，当即便同意了沈清仪的提议。 沈清仪打了电话没多久，就有一位身高一米八，肚腩有些大的胖子走进花店，看见坐在沙发上和沈清仪聊天的张浩，马上打趣道：“好啊，老张，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回来后就只找清仪大美女，都忘了我这个老同学了。” 看着眼前没什么变化，只是面相成熟很多的老同学，张浩立即高兴的上前与他拥抱了一下，解释道：“别乱说，我也是昨天恰好碰见清仪的。” 紧接着又拍了拍他的大肚腩，调笑道：“听说你考上公务员了，你这是还没任职就开始腐败起来吧，都提前发福了，官相十足啊。” “嘿嘿，这不是宵夜吃多了吗，一不小心就胖了一点。”段强随即又说道：“走，正好快到饭点了，我知道离这不远处有一家饭馆做家乡菜做得很不错，咱们直接走过去都行。” 于是三人就来到段强推荐的饭馆，开了一个包厢，叫老板上了一壶茶，三人边喝茶边点菜。 “这家饭馆别看装修不怎样，但菜做得很地道，食材也都是老板从乡下收来的真正农家菜。”段强介绍道。 “清仪可能以前来吃过，不过老张你这几年一直在外面，肯定没来过，所以今天特意带你来吃一下。” 沈清仪点点头，道：“嗯，我倒是来吃过几次，感觉他们家的河鲜做得挺好吃的。” 张浩打开菜谱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的价格也不贵，一份最常见的酿豆腐煲才22元，椒盐野生河虾也是32元一份，估计分量也不会太少，索性就点了一份。 由于有女生在，张浩待会又还要开车，所以三人点够五菜一汤后，就没有再叫酒了。 点完菜，段强便开玩笑调侃道：“老张，这几年你都忙啥呢，高中一毕业就没见你踪影了，聚会不参加，同学群里也没见你冒过泡，我差点以为你犯了事躲起来了呢。” “滚蛋，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张浩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释道：“这几年我也是到处跑，忙着挣钱过日子，都疏忽了老同学们。这不现在稳定空闲了一点，就立刻找你们来叙旧嘛。” “你呢？老段，都要进入体制了，应该成家了吧？” “哪有那么快，家里倒是催得紧，只不过我还想多自由几年呢。”段强说道：“据我所知，以前班上的同学结了婚的也没几个，就连清仪这个大美女都还单着呢，大家都不急，我急什么？” 随即他又一脸怀疑的反问道：“老张，你不会是已经结婚了没通知我们吧？那可就有些不厚道了。” 坐在旁边的沈清仪喝着茶，也有意无意的看向张浩。 “哈哈，怎么可能，我连自己都还没活明白呢，可不敢拖累别人。” 沈清仪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我倒是听说黄薇家里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双方处得还不错，都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哦，是吗？那这次去爬山让她带上家属，给老同学认识认识啊。” “没错，让我看看是何方神圣，把我们班里的白衣天使给拐跑了。” 说话的时候，点的菜也陆陆续续上来了。味道确实不错，上来的一份水晶鸡，张浩一吃就吃出来的确是用正宗的农家散养土鸡做的，老板没有拿饲料鸡滥竽充数，难怪这里的生意那么好，此时外面的大堂已经人声鼎沸的，在包厢都能听得见。 没有喝酒，三人单纯的就是吃吃饭、叙叙旧，见吃得差不多了，张浩便起身说去上一趟卫生间，谁料对面的段强却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干嘛这么看着我？”张浩纳闷的问道。 “别忙活了，我是这里的老顾客，一进来就对老板打了招呼，账算在我身上，你去买单老板也不会收你的钱的。” “你……这下手也太快了吧！”张浩瞬间无语道，见被识破意图，只好讪讪地重新坐下了。 沈清仪见状也是捂嘴轻笑。 “那是，到了我的地盘还能让你抢去了。”段强表情得意的道：“你也别客气了，后天我们一起去你家爬山，有你破费的时候，你就做好准备吧。” 于是张浩也不再纠结段强提前把单买了的事，赶忙保证道：“行，来多少都接着，包吃包住还包玩，保证服务周到。” 明天就是清明假期了，张浩家那边的风俗习惯一般都是过年的时候才去拜山扫墓的，清明的时候只是在家里设香案，列供品，焚纸衣，遥祭祖先的，不过长乐县也有些地方是在清明节去拜山扫墓的，所以爬山的日子就定在过完清明的假期第二天。 小妹张嫒也是今天下午回家放假，张浩打算多等一会，然后接她一起回家，省得还要去挤城乡公交。 吃完饭，三人回到沈清仪的花店又坐着聊了一会天，县城其实没什么好玩的，其它老同学又还要上班，索性就各自散了，约好后天去张浩家里再聚，到时也人多热闹点。 现在才中午一点多，小妹要四点多才下课，张浩趁着还有时间，打算去找找看哪里有大量出售本地土鸡苗的。 驱车来到农贸市场的时候，这里的摊贩比早上要少了很多，仅有两三家是卖鸡苗的。 上前询问了一下，发现这些鸡苗基本都是胡须鸡、麻鸡、商品黄羽鸡，并不是纯正的本地三黄鸡品种。 卖鸡苗的老板都说现在除非是农户自孵自养，几代一直留种的，就像张浩家那样的，不然是很难找到纯种的本地三黄鸡了。 而且就算是这些农户自留的土鸡，其实也有很多是已经经过几个品种的商品黄羽鸡杂交的后代，羽色、皮肤、体型等都跟真正意义上的本地三黄鸡有很大的区别了。 张浩听后也不觉得失望，这些鸡苗老板不知道哪里有卖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知道啊，于是他又去卖活禽的摊位打听了一下，没成想还真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据说离县城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本地纯正三黄鸡的原种鸡场，还是当地政府为了保存本土鸡种不被外来品种冲击所指定的养殖示范基地，基地养殖虽然不能保证是完全生态放养的，但鸡种绝对是正宗的本地鸡。 得到鸡摊老板好心提供的地址，看路程不算远，张浩估摸着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所以在向老板道完谢之后就直接开车前往这个养殖基地。 基地规模还挺大，有两百多亩，主要出售种苗和肉鸡，张浩表明来意后，受到了基地工作人员的热情招待，毕竟作为示范基地项目，除了担负本地鸡种的保种选育、提纯复壮功能外，还要负责本地鸡种的养殖推广，不然也享受不到政府给的各种优惠政策和补贴了。 张浩抱着取经的目的，也乐得跟随基地工作人员四处参观，不时还请教一下养殖技术。 这里的鸡舍全部都是采用水帘纵向通风设施和自动消毒设施，建造成本太高，张浩肯定是学不来的，但基地也有很大面积的一片柚园用来放养土鸡的，这点他倒是特意跟工作人员咨询了一下放养时应该要注意的问题。 认真的参观学习了一番后，张浩也懒得日后再跑一趟了，当即就决定买500只鸡苗回去。虽然家里现在连鸡舍都还没建起来，但他可是随身携带了一个天然的育雏室。 葫芦空间灵气充足，温湿恒定，安静舒适，让这些鸡苗在里面好好调理饲养一段时间，提高它们的体质和抗病能力，以后放养到外界再喂一些灵泉水，绝对能让这些小鸡长得又快又健康。 这个基地除了养殖本地三黄鸡外，还有本地的黑凤鸡，只不过两个鸡种是分开养殖的，听到张浩打算将两者混养后，工作人员不由提醒道：“张先生，这两个品种的鸡生活习性会有一些差异，生长速度，抗病能力等也有所不同。混在一起饲养的话，容易造成疾病相互感染，或者运动能力较强的鸡攻击运动能力较弱的鸡等，到时可能会影响鸡群的健康成长。” “没事，反正我养的也不多，大不了用纱网将它们隔开，不让它们直接接触就行了。” 工作人员见状也不再多说，反正自己已经提醒过了，到时出了问题也怨不得基地。再说除非是上了规模的养殖场会讲究科学养殖外，像张浩这样的小养殖户，养殖技术很多都是千奇百怪的，信奉各种乡下土方法，只有吃过亏才会知道科学养殖的好处。 最终张浩买了四百只本地三黄鸡，一百只本地黑凤鸡，都是脱壳鸡苗，三黄鸡要3元一只，黑凤鸡4元一只，比那些商品黄羽鸡苗的价格要贵很多。 付了钱，将十个装着鸡苗的塑料笼子搬上皮卡车的车斗，正好放得下，张浩谢过工作人员后就开车离开基地了。 半路上，他开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段，马上把车斗后面的鸡苗给收进空间，随即就返回县城采购了好几大包豆粕和玉米粉，以及一些喂养家禽的自动饮水器和料盘，同样找了一个无人地段，通通收进空间。 忙完这一切，也快到了张嫒下课放学的时间了，张浩便来到长乐中学的校门口等着，这里也是他曾经上高中的母校。 “叮铃铃~~” 下课铃响起，紧接着就看见一群拎着大包小包的学生如脱缰的野马从里面冲出来，争先恐后的直奔早已候在校门口的几辆城乡公交车，跑得慢的学生就注定这一路都要站着回家了。 “啧啧，这届学生不行啊，车窗那么大都不懂利用。”看见那些挤在车门前的学生，张浩心里恨铁不成钢的想着，当初他可是直接从车窗处爬上去的，售票的阿姨想拦都来不及，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哥~” 一声熟悉且清脆的呼喊声传来，张浩转过头去，立即便看见人群中向自己不断招手的小妹张嫒。 第二十七章 艾叶正飘香 老张家的基因还是不错的，兄妹俩人不仅张浩长得有点小帅，张嫒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标准的瓜子脸，扎着马尾辫，一身普通的蓝白校服，却遮盖不住十六七岁少女特有的清纯和朝气。 只是现在高三压力大，吃饭又节俭，导致身材苗条得过于清瘦了。 张浩上前接过小妹沉重的背包，伸手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走，咱们回家！” 张嫒笑嘻嘻的晃了晃脑袋，挽住他的手臂，说道：“哥，等等，静琳还没出来呢。” “对，差点忘了。”张浩这才想起大军的妹妹也在长乐中学读高二，平时她们两姐妹都会结伴回村或回校的，现在正好一起接上她，也不用去挤公交了。 站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张嫒眼尖，马上看见人群中正东张西望寻找自己的张静琳，挥手喊道：“琳琳，这里！” “小嫒姐。”张静琳穿过人群，走近才看清旁边站着的是张浩，立即高兴叫道：“浩哥，你怎么来了？” “嗯，刚好来县城办点事，顺道接你们回家。”张浩接过她的行李，笑道：“琳琳现在越来越漂亮，也长高了不少啊。” “嘻嘻，哪有。” 张浩护送着两位小女生上了皮卡车，然后就龟速般的驶离这段交通重灾区。 坐在后排的张嫒探头探脑地打量着车内的装饰，好奇问道：“哥，这就是你电话中说买的那部车啊，怎么感觉有点旧啊？” 如今的高中生基本都有手机了，张浩也给小妹买了一部手机方便跟家里通电话，好在小妹的自制力很好，没有沉迷于玩手机，一般只有在晚自习结束后回到宿舍才会开机跟家里打打电话或视频什么的。 张浩听到小妹嫌弃自己的车，顿时没好气的道：“废话，这本来就是二手车，有得开就不错了。” “坐好了，别乱动。” “哦！”张嫒对着老哥做了个鬼脸，随即便和静琳叽叽喳喳的聊起小女生的私密话了。 好不容易离开了学校路段，车速终于恢复正常了，一路风驰电掣，回到村里已经快六点了。 把琳琳送到家门口，顺便和大军说了几句话，主要是拜托他这两天帮忙介绍一个靠谱的挖机师傅过来，建鸡舍的地方那边要尽早动工，没必要等果园清理出来后才进场，不然太耽误时间了。 交代完后，张浩就直接开车回家了。 “爸，妈，阿奶，我回来了。” 张嫒刚下车就一边大喊着一边向屋里跑去，仿若黄昏中一只归巢的百灵鸟！ …… 一家人一年难得团聚几次，晚上自然是少不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了。 席间张浩说起后天会有几个高中同学来家里玩，一起去爬凤鸣山，好让家里有所准备。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有几个人？”听到儿子有同学要来家里，张秀兰问道。 “男女都有，暂定四个人要来吧，也可能不止。”也不确定到时有几个人来的张浩模糊说道。 正在吃饭的张嫒听到老哥要去凤鸣山玩，立即兴致勃勃地插嘴道：“哥，我也要去。” 但随即她就被张秀兰给镇压了，否决道：“你瞎凑什么热闹，马上就要高考了，还有心思去玩。” 张嫒只能可怜兮兮地看向自家老哥，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张浩见此有些想笑，不过还是开口说道：“妈，高考前绷得太紧也不好，就让小妹跟着去放松一下吧。反正现在该复习的知识点早就复习得差不多了，调整好心态应对高考也是很重要的。” 张秀兰想了想，觉得儿子的话也有道理，就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张嫒要跟着一起去玩的请求了。 夜色渐深，等一家人都洗漱睡觉后，张浩才有空闲进入空间安置今天买回来的鸡苗。 一进来就听见五百只小鸡的“叽叽”声，喧闹的叫声算是彻底打破了空间的宁静，上前将关在笼子里小鸡全部放了出来，或许在空间呆的时间比较短，这群小鸡明显没有最先放进来的37只小鸡活泼好动，即使放出来了也全都聚在一起没有乱跑。 不过这样正好他方便喂食，把买来的自动饮水器都灌入灵泉水放在小鸡群附近，又用灵泉水和了些玉米粉撒在料盘上，然后就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在灵泉水的强大吸引力下，这些小鸡终于逐渐散开，纷纷开始主动喝水进食了。 张浩见此也松了一口气，小鸡会自己开口进食就好，不然即使灵泉水再神奇也没用。 买来的鸡苗大部分健康状况都还不错，有少数几只体质较弱，没有进食欲望的小鸡，他就亲自动手给它们灌了几口灵泉水，想来喝了灵泉水，保住性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又观察了好一阵，见这些小鸡已经逐渐适应空间的环境后，张浩就去忙活其它的事了。 之前种的草莓和西瓜都已经结果了，西瓜现在不方便拿出去，草莓倒是可以摘几斤，明天拿回家里给家人尝一下，而且等那群小鸡探索到这里，说不定就给祸害了。 拿着袋子摘了五六斤草莓，张浩自己也连吃了好几个，空间出品，必是精品，草莓一如既往的好吃，香味浓郁，清甜多汁，口感一点不比那些卖得死贵死贵的特级草莓差。 “要不去村里承包几亩地种点草莓？” 张浩突然有些心动，不过很快他又否决了这个想法，毕竟家里的果山都够自己忙活好一段时间了，种草莓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 张浩回来这段时间已经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了，一大早起来，见老爸坐在横屋天井下剁红薯藤，准备煮猪食喂猪；老妈在莲塘边上的菜园挑水浇菜；阿奶则提着鸡食在“咕咕咕~”地喂鸡；小妹难得放假肯定没那么早起床。 张秀兰见儿子这么早起来闲着没事，隔着菜园便喊道：“浩仔，去摘点艾草回来，等会要做艾粄。” “知道了，妈。” 清明这天，安阳镇虽然没有去拜山扫墓的传统，但家家户户都有做艾粄的风俗。 “粄”是当地方言里各类糕点的通称，这些粄有些是用大米做的，也有用糯米粉做的，还有用木薯粉做的。像什么发粄、甜粄、酿粄、仙人粄、艾粄、笋粄等等，总之，各式各样的粄多达一百多种，完全不带重样的。 而艾粄，就是用糯米粉、艾草以及馅料制作的一种清明粄。 老话说，清明前后食艾粄，一年四季不生病，清明时节吃艾粄有一定的药用保健功能，可以消食健胃、散寒除湿、护肝利胆。 《本草纲目》中也有记载：艾以叶入药，性温、味苦、无毒，纯阳之性、通十二经、具回阳、理气血、逐湿寒、止血安胎等功效。所以艾粄不仅是当地清明时节特有的的应节小吃，同时也是一道春季保健养生的美食。 张浩洗漱完后拿了个菜篮子就往外走去。 在农村，艾草随处可见，屋前屋后，田间地头都能长，生命力顽强得很，村里人有时甚至直接把它当做杂草给铲掉了。 所以张浩也不用走多远，桃林小路两边就生长着一丛丛的艾草，只掐顶上最鲜嫩的部分，左右开弓，没一会就摘了满满一篮子的艾草。 回到家时，张嫒已经起来了，正蹲在在门前院坝上抓着一把稻谷喂鸽子。 之前大军送来的五对肉鸽，家里只吃了两对，剩下的就一直养着。或许是张浩经常给它们喂灵泉水的缘故，剩下六只鸽子的体型都健壮了不少，白色羽毛也光滑亮丽了很多。 有一次小黑犬不小心把鸽笼门打开了，这些鸽子飞到瓦顶后居然也没飞走，于是就干脆直接将它们放养了，省得一直养在屋子里“咕咕”叫的吵人。 “哥，你这么早就摘艾草回来了。”张嫒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菜篮子，说道：“好久没吃过艾粄了，我要吃甜馅的。” “想吃甜的自己去摘，我这只做肉馅的。” 立场问题即使是亲兄妹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就要吃甜的！” “咸的！” …… 然后两兄妹就直接被从菜园干活回来的张秀兰给无情的镇压了，指挥着两人一个去烧火，一个去锤草泥，自己也开始忙活着准备肉馅和花生仁馅，显然是打算甜咸馅各蒸一笼。 做艾粄倒也不算复杂，将摘回来的艾草洗干净后，就放入锅中煮熟捞起，拧干艾草中的水分，而煮艾草的水则保留备用。 接着张浩就搬出家里的石臼，把煮熟的艾草放入石臼，用木杵使劲的捶打成草泥，草泥锤得越细、越烂越好。 艾草泥杵好后，张秀兰便用煮艾草时留下的水，加上糯米粉搓成团，开始包馅料，张浩两兄妹也在旁边笨手笨脚的包着自己中意吃的馅料，时不时还互相鄙视一下对方的品味和手艺。 蒸艾草的盆中用香蕉叶垫着，做好的艾粄直接放在上面，这样就不用怕粘锅了。 一家人齐动手，很快就在热闹、温馨的氛围中蒸好了两笼绿色怡人的艾粄。 “呼~呼~好烫！” “嗯，还是花生仁的好吃！” “切，咸味才是王道！” 张秀兰看两人连吃着都堵不住嘴，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可今天却是晴空万里，太阳高挂。 吃了艾粄当早餐，张浩见天气不错，就去西屋那边打扫卫生，顺便把床单被罩那些都拿出来晒一晒。 西屋的格局也是三室一厅加一个卫浴间，一般都是给客人住的，平时也就只是在横厅里晾晒一些从山里采挖来的药材山货。 此时横厅的木架子上就有好几个圆簸箕，正晾晒着五指毛桃根、葛根粉、鸡血藤等几种比较常见的中药材。 横厅的角落里还堆放着很多炮制药材的工具，像捣药用的铜臼杵，切药用的铡刀，碾药用的铁船碾子，以及用来煎药的大大小小的炉子和砂锅。 这些工具也就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会经常使用，现在只有老爸会偶尔拿来加工一下药材，因此上面的灰尘有点多。 张浩索性接来一盆水，拿着抹布把这些东西都擦了一遍。 不单是他在搞卫生，老爸老妈、阿奶，就连张嫒也被拉着一起在家里里外外的搞大扫除。 张浩看到后不禁有些无奈，因为自从老妈知道即将有女同学到家里来玩后，就格外的上心，其目的不言而喻，无非就是想着有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嘛。 只不过老妈明显想多了，这就只是一场普通的同学聚会而已。 张浩也懒得解释，老妈愿意忙就让她忙吧，反正家里打扫干净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这座老屋虽然一直有住人，也有小修小补过，但到底还是有些老旧了，或许是时候来一次大改造，把整做老屋都翻新一遍了，这样住着也比较舒服。 但这事还得问一下老爸的意见才行。 下厅右手边的那间房以前被老爷子当做书房和药房来使用的，里面有一面高大的药柜用来存放各种药材，有人上门求诊也是在里面给人看病开方的。 只不过老爷子去世后，这里基本就空置了，药柜里面也没有多少药材，倒是另一面的大书架上还保存着老爷子生前搜集来的各种书籍，有医书古籍、道教经书、主席语录等等，总之五花八门的。 书架上的藏书新旧不一，有些甚至已经破破烂烂，纸张泛黄，字迹模糊不清了，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 据说这些书籍很多都是传授老爷子医术的游方道士在破四旧的时候四处搜罗回来，然后交给老爷子保管的。 张传平此时就在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书架上的灰尘，突然听到张浩走进来说要翻新老屋，也是不由得一愣。 然后就开口道：“翻新老屋其实不急，反正现在也住得好好的。” “你在村里面还分了一块宅基地，建了新楼房再来翻新也不迟，毕竟你以后结婚了总得要有新房住吧。” 当父母的永远把儿女的终身大事放在第一位。 在张传平看来，老屋就算再怎么翻新，等张浩结婚后总不能一直住在老房子里吧，所以与其将钱财花在老屋上，还不如尽快起一座新房子，甚至直接城里买一套房子呢。 其实张浩自己是挺喜欢住在老房子里的，可显然老爸老妈不这样认为，看到村里那么多人都住进了新楼房，多少还是会有些心急的。 知道老爸老妈的心里的想法后，张浩只能暂时搁置翻新老屋的想法了。 反正等自己的手头再宽裕一些，什么事都将不成问题。 张浩摇了摇头，自我安慰的想到。 卫生搞得差不多后，他又开车到镇上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顺便把空间里的草莓给拿回家。 如此美味的草莓几乎让张嫒吃得停不下嘴来，还一个劲的让张浩再去找他口中的老农买几斤回来。 张浩对此只是翻了翻白眼，随口编造出来人他上哪找去！ 第二十八章 同学再聚首 翌日上午，快到十点的时候才接到段强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到镇上了，但不认识去村里的路，张浩只好赶忙开车到镇上去接老同学。 来到镇上的时候，段强几人就停在县道公路边下车四处张望着呢。 来的一共有六个人，除了段强和沈清仪外，张浩走近后也隐约认出了其他几位老同学。 高东林，高中时跟张浩和段强都是经常去网吧通宵的难兄难弟。黄薇，当时班上的活跃分子，跟谁都能处的来。还有一个女同学，高中时期的性感女神，也是班里的文娱委员，姚敏。 但最后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的，他死活没想起来是哪个老同学，不过见他跟黄薇亲密的样子，心中猜测，很可能是黄薇带来的家属。 “好久不见，大家都比以前帅气漂亮多了。”见到好久没见面的老同学，张浩赶紧上前打招呼。 “就张浩你好久没见，我们可是经常见面的，高中毕业后一点音讯都没有了，还以为你把我们这些老同学彻底忘了呢。” 黄薇性格直爽，一上来就开始谴责张浩的不是。 “哪里敢啊，那时候不是混的惨，没脸见江东父老嘛。”张浩赶紧认怂道：“这不现在一回来就找你们认错了吗，今天到我家去，一定让老同学吃好喝好玩好。” 接着几位老同学就在路边寒暄了一会，而那名男子经过介绍后，果然是黄薇的男朋友，祁学明，与黄薇都在县医院上班，一个护士一个医生，倒也般配得很。 而且都是本地人，没什么语言隔阂，说说笑笑几句后就互相熟悉了。 “老段、清仪，你们以前不是来过一次嘛，怎么不认识路了。”这六人中，其他几人都是第一次来，但段强和沈清仪在高中的时候就曾来张浩家玩过，没想到两人居然都不记得路了。 段强闻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说道：“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这几年到处在修路谁还能认得原来的路啊。” “好吧！”张浩想想也是，自己刚回来去县城的时候不也差点迷路了吗。 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他就赶紧招呼大家上车往家里赶去。 今天张传平夫妇都没有出去干农活，而是留在家里帮忙招待客人，当然，估计也是想顺便观察一下，其中有没有未来儿媳的人选。 见张浩领着两辆车开回家，一家人都走出来上前迎接。 几位老同学下车后就从后备箱里提溜出一大堆礼物，烟酒、茶叶、糕点礼盒什么都有，沈清仪她们三个女生还买了化妆品送给老妈和小妹。 张浩看了直埋怨大家带什么礼物，都是老同学，太见外了。 不过黄薇说第一次去同学家里，要是什么也不带，去白吃白喝，那多不好意思啊。 姚敏也跟着开玩笑道：“再说，又不是给你的东西，礼物都是给叔叔阿姨他们的，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张浩被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苦笑了几声，然后就帮着大家把东西搬下车，先带大家一起去西屋放下行李。 从南福村到凤鸣山路程可不近，尤其走的还是没铺水泥的山路，开车到凤鸣山下也要一个多小时，爬上山顶又要两个多小时，全程下来最少要六七个小时才算玩得尽兴，所以今天肯定是来不及的了，只能明天一大早再从张浩家出发进山游玩。 西屋这边的三间客房昨天都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六个人，三男三女，其中一对还是情侣，刚好两人住一间房，房间里面的床都是以前请村里的老木匠做的大木床，结实宽敞得很。 放好行李，几人便参观起张浩家的房子，从西屋走到堂屋再到东屋，看得高东林那是分外的羡慕。 “老张，你家够大的啊，单单是天井就有三个了，想我住的那个教师公寓，就一个小阳台，摆张椅子都嫌占地方呢。” 家在县城，很少到乡下的黄薇也跟着说道：“没错，就跟以前地主家的房子一样。” 张浩对此却笑着说道：“这才哪到哪呢，等会领你们去参观一下我们村原来住的大围屋，那可比我家大上几倍都不止呢。” “确实是。”以前来过的段强点头赞同道：“只不过上学那时我们来这玩，都只顾着去河里摸鱼摸石螺，没怎么认真参观，这次得好好再参观一次了。” “记得那时我们还直接在河边烧烤呢。”沈清仪也回忆道。 张浩闻言也不禁怀念起高中欢乐的时光，只是上次来家里玩的那批同学，此时却只有沈清仪和段强两人到场了，其他同学早已各奔东西，为生活奔波忙碌着，难以再聚首了。 时间还没到饭点，几人又都是刚刚吃完早餐没多久，一点也不饿，张浩索性就带着大家去果园摘枇杷吃。 来到果园，看着前面一大座的老屋和后面一大片的果山、菜地和荒地，前头拿着篮子的姚敏不禁打趣道：“张浩，没想到你家还是大地主啊，屋前屋后的地盘加起来怕都有十多亩了吧，我看以后谁要是嫁给你，马上就能晋级成地主婆了。” “我家这算什么地主啊，在农村最不值钱就是地了，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山地。”张浩苦笑道。 果园的枇杷树上还留着几十斤的枇杷没卖，几天下来，倒是快熟透了，现在正好用来招待老同学们。 “来来，大家要吃枇杷的随便摘。”张浩招呼道：“这个时节也没什么水果，要是五六月份过来，后面那一大片的荔枝和三华李保证让大家吃个够。” “放心，到时我们肯定还会来的，并且还带着麻袋来。” “哈哈，我就怕你们的麻袋不够装！” 说说笑笑间，大家就直接在枇杷树下边摘边吃了。 “哇，张浩，你家的枇杷怎么这么好吃啊。”熟透了的枇杷，果香更浓郁，汁水更多，甜度也更高，黄薇刚吃了一个就夸张的大叫起来。 “确实，比我前几天在市场上十几块钱一斤买的都要好吃很多，早知道我就不花那个冤枉钱了，直接来张浩家摘就行了。”姚敏气呼呼的说道。 黄薇见状忍不住调笑道：“姚敏，你干脆嫁过来得了，当个地主婆不说，以后吃水果还都不用花钱了，多好。” “我倒是愿意，就怕人家张大地主看不上我啊。”姚敏也是开朗的性格，压根不惧她的调笑，反而巧笑嫣然的将锅甩给了张浩。 张浩连忙撇清道：“姚大美女说笑了，你想吃水果的话只要说一声，我立马连树带果一起送到你面前。” 正所谓人如其名，姚敏，长相和身材都很要命，读书的时候就不知道激发了班里的男生多少荷尔蒙了，一直是很多男生的暗恋对象。如今几年不见，越发出落的性感漂亮了，如同一朵盛开的火红玫瑰，成熟妩媚，更加令男人心动。 这时，一旁的沈清仪插嘴道：“张浩，你说要在家发展就是准备经营这片果山吗？” “嗯，暂时是这样打算的，以后还会散养点土鸡，如果经营得好的话，再去承包几座荒山扩大规模。”张浩笑着对众人拱手道：“到时候还得请各位老同学多多帮衬，不要忘了给我打广告啊。” “没问题，就你家这么好吃的枇杷，再多种点，根本不用愁卖不出去。” “我觉得还可以搞花卉种植，弄出一片花海来，发展乡村旅游也很有前景。” 大家的话题逐渐转移，开始七嘴八舌的给张浩出谋划策，女生说种花，好看又赚钱，还可以吸引人前来旅游，男生说干脆开个农庄，到时可以来这里聚会喝酒，吃正宗的农家菜，总之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有。 当然，他们说这些也只是说着玩的，最多算是同学间的闲聊而已，张浩对此也没当真。 并不是说老同学们提的建议不好，相反他们的有些想法听起来还很有吸引力，只是实现起来需要投入不少成本，张浩目前也只想先把自家的果山经营好，积累到足够的经验和资金后，再去发展其他项目。 大家一边闲谈着一边把树上所剩不多的枇杷全部摘下来，吃不完的就明天回去的时候每人分一点带回家。 作为一名合格的旅游从业人士，张浩今天可是为老同学们安排了不少活动，保证能让他们感受到真正的乡村田园风光。 于是摘完枇杷，他就领着几人来到村子里参观游览。 石桥，流水，巷道，古树，老井，瓦房，…… 当来到村子中心占地面积上万平米的“兴泰围”时，看着这座布局精妙，古色古香的建筑群，几人都是十分吃惊，纷纷掏出手机来拍照。 “张浩，这座围屋一共有多少个房间，能住多少人？” “大大小小有一百六十多个房间，九个厅，十八个井，算是三堂六横三围的结构，以前最多的时候住了近三百人，”张浩介绍道。 祁学明帮女朋友黄薇拍了几张照片后，不禁感叹道：“现在已经很少能看到这么大座，而且还保存得这么好的围屋了。” “我村里以前也有一座围屋，没你这里的大，只是三堂四横一围，可现在只剩下中间的堂屋没被拆，其他地方都被拆了建新房，实在可惜得很。” 张浩听后也有些感同身受，指了指围屋那斑驳的墙壁说道：“其实我这里也好不了多少，自从前两年最后一户人家搬出去后，没了人气，围屋也逐渐破败了。” “所以你们要拍照就赶紧多拍几张，说不定过几年再来就不是这番模样了。” 围屋里面走廊通道众多，第一次进来的人可能转着转着就迷路了。 张浩一边带着大家参观，还一边介绍着围屋的历史、布局和不同建筑的功能。 足足转了一个小时，让大家都拍了个够，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围屋。 回到家里，老爸老妈已经张罗好了一大桌饭菜，酿豆腐、酿鸡蛋、糖醋鱼、梅菜扣肉、盐焗鸡、五指毛桃猪骨汤……通通都是地道的农家菜。 绿色健康的食材，经由土灶柴火烹饪，加上老妈堪比饭店大厨的手艺，就连几个平时注重保持身材的女生，每人也吃了一大碗饭，更不要说张浩几个男生了，差点没把汤汁都拌饭吃了。 第二十九章 乡野有乐趣 南福村虽然只是个偏僻的小山村，但村里好看好玩的地方也不少，中午吃完饭喝了一会茶，见大家也没有要午休的意思，张浩便提议道：“走，我带你们上山去摘茶泡，运动一下消消食。” 段强等人听了纷纷表示很感兴趣，就连张嫒也兴致勃勃的嚷着要去。 当然，也有像沈清仪、黄薇几个没怎么接触过农村生活的城里人，不知道张浩所说的茶泡是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茶泡是什么？是茶叶么？” “算是一种野果吧，去了你就知道了。”张浩故作神秘的说道。 “我知道，清仪姐，我告诉你。”可惜旁边的张嫒一点不给自家老哥面子，对跟自己颇为投缘的沈清仪解释道：“茶泡可不是茶叶，是油茶树的小果子生病后变异长出来的一种肉呼呼的，像桃子一样的果实，吃起来又甜又脆，很爽口的。” “还有一种是油茶树嫩叶变异出来的，叫茶耳朵，也很好吃。而且茶泡和茶耳朵一般只有在每年的清明前后才能吃到，其他时候都没有呢。” 见被小妹拆穿，张浩笑了笑也不在意，从家里找了几个袋子便带着众人出发了。 出了家门，沿水泥村道向村尾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右边可通往与张浩家后山挨着的葫芦山，中间是进凤鸣山的路，张浩则领着众人拐进左边的一条盘山小路，从这条崎岖的山路上去就是三山岭了。 顾名思义，三山岭就是由三座低矮山丘组成的，山上生长着漫山遍野的老油茶树，一山着连一山，一片连着一片。 这些野生油茶林也不知从何时起成林连片的，树龄最大的距今已有上百年了，而且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村里为响应国家建设“炸不烂的油库”的号召，又搞大开荒加种了一部分。 当然，说是“种”的，其实只是把山上的杂草乱树砍掉，野生的油茶树就这样长起来了，毕竟山上的油茶树多了，种子掉在土里，没有杂草自然就能生长。 可以说，这片油茶林至今还在不停地绵延生长，已有上千亩的面积了。 每到秋天油茶花开放的季节，就能看到满山洁白的油茶花无处不在，给人一种宛如春天般的视觉，同时也能看到村里全村老少担着箩筐、拿着麻袋上山捡茶果的热闹场景。 可惜现在只能看到郁郁葱葱油茶树，以及树下凌乱丛生的杂草灌木了。 其实这片野生油茶林大部分都已经分配给了村民，你一片我一片的，张浩家就分了五亩地。 只不过油茶树基本都长在陡峭的山上，有些地方根本没有路，采摘难度很大。加上品种一般，管理粗放，自然生长导致结果很少，油籽采回来暴晒脱壳取籽，榨油，产油比不理想，收益很低，家家户户都是以自吃为主，很少拿去出售。 近些年来村里的年轻人又大多外出务工，家里只留下老人和小孩，所以现在这漫山遍野的油茶树基本上算是荒废了。 张浩带着众人穿过杂草灌木丛，来到自家的油茶林，入眼看到几乎都是四五米，甚至近十米高的老茶树，此时树上就挂满着大小不一、椭球形状的茶泡。 “上面挂着的那些果子就是茶泡了么？不过这也太高了吧，你们谁能爬上去摘下来啊？”黄薇抬头看着树上那些或白、或红，肉呼呼，胀鼓鼓的茶泡，不禁向男生们问道。 除了张浩，其他几个男生听到后顿时猛的摇了摇头，开玩笑，这么高的树，看着都令人眩晕，他们可不敢爬，也没有那么个技术爬。 “我来吧，你们在下面接着。”张浩见状只能亲自出马了，当即活动了下身体，准备爬树。 沈清仪一脸担心的劝道：“张浩，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 “放心，这些树我从小到大不知道爬过多少次了，熟练得很。” 农村人靠山吃山，小时候没那么多零食吃，村里的小孩只能摘点山上的野果解馋，茶泡便是一种。 只不过三山岭上的油茶林基本上都是野生的老茶树，高过一层楼都不止，而且油茶树树干有褐色的树粉，滑的很，爬树的时候如果臂力不大，很容易就会把屁股摔开花。 张浩刚开始爬也摔过几次狠的，不过他性子比较铁，即便摔得头破血流，好完全之后又开始练上树了，硬是练就了一身爬树的好本领。 那时候每到春天来临，星期五早早放了学，张浩便找上几个要好的伙伴，拿个大麻袋，一起来到山上的油茶林。 他爬上树摘茶泡丢下来，其他人在树底下接着，直到感觉差不多了，够一起爽快的吃了，才从树上下来。 摘好茶泡，就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从麻袋里挑出个头最大，样貌最正的，也不用洗，手上随便一撮，直接就塞嘴里咬了。一边吃得嘴上甘汁直流，还一边哈哈大笑的说着有趣的事。 等吃饱了后，天也差不多黑了，然后就三三两两追逐打闹着回家。 可以说这漫山遍野的老油茶林就是张浩童年的乐园，可惜如今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好在他上树的本事倒是没有生疏，加上近来力气增长了不少，爬起来更加轻松，三两下就徒手爬了上去。 油茶树上的茶泡最开始是偏红色的，味道淡甜微苦，有涩味，成长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蜕去一层薄皮，变成乳白色，这时苦涩味会淡化很多，甚至消退，此时口感最佳，后期变枯，慢慢的出黑斑，不易保存，时间长了会开始变质而不适合食用。 所以张浩只摘那些肉质厚实，颜色乳白的茶泡，摘完就丢给下面的人接着。 这些油茶林从来没打过药、施过肥，完全是任其自然生长的，只有少数几户人家偶尔会给分到自家的油茶林清理下杂草杂灌，所以摘下来的茶泡随便在衣服上擦了一下表面的灰尘就可以吃了。 “嗯，爽脆酸甜，感觉和吃莲雾差不多。”姚敏尝了一个后评价道。 “我觉得比莲雾好吃。”黄薇眼疾手快的又接了一个张浩丢下来的茶泡，边吃边说道：“没想到这油茶树不仅能做出茶油来，还能结出这么好吃的果子。” 段强他们三个男生看到张浩在树上辗转腾挪，摘得不亦乐乎，也忍不住各自找了棵比较矮的树爬上去摘。 摘茶泡，摘茶泡，其实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树上摘，茶泡反而不见得有多么美味。 “清仪姐，我们去找小树摘茶耳朵。”张嫒看着也蠢蠢欲动，只是她不会爬树，所以干脆拉着几个女生一起寻找小树嫩叶变异出来的茶耳朵了。 “喂，你们都跑了，谁来捡啊？”树上的段强见下面没人接，大喊道。 “哈哈，我们不吃嗟来之食，自己动手摘！” 女孩银铃般笑声响彻整个山间，乡野的乐趣就是如此简单却难得！ 在油茶林晃荡了两三个小时，直到带来的四个大塑料袋都装不下了众人才意犹未尽地下山回家。 不过这么多茶泡和茶耳朵，也足够几位老同学一人分一些带回去给家人尝一尝了。 …… 晚上张浩这边虽然不流行什么篝火晚会，但却可以一起烧土窑鸡，既能让大家玩个开心新奇，也能吃到本地的特色美食 烧土窑鸡，顾名思义，得要有一个土窑。见老妈已经磨刀霍霍地准备杀鸡了，张浩也带着大家开始在屋旁的空地上搭土窑。 段强、沈清仪等几人都只是在城里吃过饭店做的那些窑鸡，但是具体怎么做的就不太清楚了，尤其是现在这种乡下的土法窑鸡，所以只能照着张浩学了。 首先在屋旁的空地上用锄头刨个十几公分深的土坑，又去挖了一堆干净的土块，然后就可以一块块搭窑了。不过砌窑可是个手艺活，能一气砌成，不用翻工的才是高手，很多经验不足的吃货，经常搞好久都砌不成一个窑。 万丈高楼平地起，砌窑，底座的功夫很讲究，底不稳，砌到一半，就变成窑塌塌了，所以选泥块要大小块搭配好，砌工要好，缝隙要小。 最后一道的工序，封窖顶，这个也很考究水平，要逐渐地往上收，斜度不能太大，收口要自然，最终搭成一个漂亮的金字塔形封顶土窑。 当张浩这边带着几个女生已经成功搭好一个土窑时，旁边的段强、高东林和祁学明三个大男人还只搭了一半。 “老段，用这块，角度正好吻合。” “轻点放，老高，这块不行…” “靠，又塌了！” 黄薇几个女生拿着手机拍照拍视频，看着他们笨手笨脚的样子，不禁在旁边哈哈大笑。 “老段，你们做的是豆腐渣工程吗，还没封顶就塌了。” “我们这边马上就要烧窑了，你们的工程进度要赶紧跟上来啊。” 张浩也不等段强他们了，就让他们几个慢慢玩吧，去墙角抱来一堆家里用来烧火的荔枝木，放进搭好的土窑里开始点火烧窑了。 烧窑不算复杂，就是要把窑的泥土都烧成里面的透着红，外面也微微透着红就可以了。 这时，老妈那边也已经把食材处理得差不多了。 烧窑鸡最主要的食材当然是鸡了，将杀好的土鸡洗净血水、掏掉内脏，沥干水分后就用自家秘制的酱料在鸡的全身内外都涂抹均匀，接着葱切段，姜切片，蒜拍碎，放入鸡腹腔内，把鸡头、颈、脚也都转到鸡腹腔内整理好，腌制1个小时，腌制好的鸡就用荷叶包好，再用锡纸包得严严实实了，现在就等张浩这边把窑烧好了。 当然，食材除了鸡肉外，还有自家种的红薯、香芋以及摘完茶泡后张浩带着大家去葫芦溪弄来的河鱼河虾，这些都已经处理好备用了。 或许是受到刺激，段强他们折腾了一会也终于搭好了一个土窑，学着张浩那样抱来荔枝木开始烧窑了。 张浩这边的窑烧好后，掏出里面烧窑剩余的木材，把包裹好的两只土鸡小心的放在窑的中间，其他食材就让段强他们去烧着玩了。 接着就是最最重要的一步——打窑！也是张浩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挥舞着大木棍，把窑顶敲碎，再一点一点把所有的泥土都敲碎，敲好之后，还要用一层没有烧过的泥土盖上一层，主要就是给窑形成一个类似高压锅的环境，不让热气漏出来。 如此在窑里焖制了大概45分钟，开窑挖出埋着两只鸡，打开包裹的锡纸和荷叶，顿时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弥漫开来。 闻到这股香气，看着里面被焖制成金黄色的鸡肉，众人都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哇，太香了。” “太诱人了。” “开吃！”此时大家也顾不得烫手了，纷纷下手撕了一块鸡肉吃起来。 土窑鸡不同于烤鸡，在整个烹制过程中不接触明火，所以鸡肉吃起来鲜嫩爽滑，肉汁香味都被锁在鸡里面，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果木香味，简直就是味蕾的一大享受。 “实在太好吃了，比我以前在饭店吃的要好吃上百倍。” “呜呜，这次来张浩家亏大了，吃这么多我回去得减肥多久啊。” “张浩，我觉得你养殖土鸡实在太正确了，不然我怕以后你家养的这些鸡根本不够我们吃的。” 没一会，另外一个窑里的食物也焖制好了，此时搬到院坝上的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 男的喝老爸泡的巴戟酒，女的喝老妈酿的娘酒，觥筹交盏之际，就度过了一个热闹的乡村夜晚。 …… 第二天一大早，正当张浩他们准备出发去凤鸣山时，老天却很不给面子的下起雨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前两天天气都好得很，大家还以为不会下雨了呢，谁知道偏偏在今天下雨。 “靠，又被天气预报给骗了。”段强看着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禁咒骂道。 凤鸣山可不是那些已经开发好的山区景点，上山有水泥路可走的，凤鸣山就连进山的车道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登主峰的路更是去游玩的人自己开辟的一条小路，崎岖陡峭，下雨天山高路滑的可是很危险的。 所以去爬凤鸣山的计划只好无奈作罢了。 于是众人就呆在屋里喝喝茶聊聊天，春雨绵绵，晨间听雨打屋檐，看天井雨落成线，忆昔日同学趣事，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等这场雨停的时候已经大半天过去了，张浩又带着大家去大竹山挖了一些新鲜的春笋带回去，加上枇杷、茶泡，他们倒也不算空手回去了。 张嫒明天要上课，今晚还有晚自习，正好可以搭个顺风车，让沈清仪帮忙送回学校，省得去做公交车了。 虽然凤鸣山没去成，但大家也没觉得有多扫兴，毕竟这两天在张浩家也玩得挺开心的，约好下次有机会再去爬上，张浩便目送着老同学和小妹坐车回县城了。 第三十章 开荒建设忙 过完一个休闲的清明假期，一家人又要开始忙碌了。 张传平夫妇一早就去给果园剩下的果树除草施肥，张浩则准备去后山那片没种果树的荒地勘探一番，看看该如何规划自己的养鸡场才比较合适。 老屋右侧不远处有一条一米多宽的小径可以直达那片荒地，只不过这边由于走的少，本就不大的小路早就被厚厚的芒萁草给遮盖住了。 芒萁草是南方山区很常见的一种植物，其生命力顽强，适应能力极强，耐旱耐涝，繁殖力极强，通过孢子繁殖，扩展根茎，短时间内就能长出一大片，高度可达一米多。而且生长着芒萁的地方很难找到其他植物，基本上都被它霸占了。 见此，张浩换上解放鞋，戴上草帽、手套、袖套，全副武装好之后，就拿着镰刀开始割芒萁。 他小时候经常上山帮家里割芒萁、砍松树回来做柴火，所以现在割起芒萁来也是驾轻就熟。 弯腰亮刀，镰刀所到之处，芒萁纷纷倒下，左手趁势揽住，就像收割稻谷一样，动作轻巧连贯、娴熟自如，犹如风卷残云，转眼间，便将小路清理出来一大段。 割下来的芒萁草则一捆捆的收集堆放起来，等晒上几天就可以抱回家烧火了。 芒萁草这种植物，易于收割捆绑、晒干，生长速度还很快，作为燃料再合适不过了，而且在大土灶里烧起来火势相当旺盛，煮的饭菜也是喷香喷香的。 以前大家都还用土灶柴火做饭的时候，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割几担回来，需求量特别大，只是现在村里大部分人家都烧起了煤气，漫山遍野的芒萁草早已无人问津。 精力充沛，动作娴熟，挥舞着镰刀，用了不到一个小时，这条五六百米长的小路便被张浩重新开辟出来了。 “呼！”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身后弯弯曲曲的小路，考虑着是不是要把小路再挖宽填平一点，不然到时候从家里来这边喂鸡也不好走。 后山这片没开发出来的荒地面积有四亩多地的样子，杂草灌木丛生，零散生长着一些松树和桉树，还有一小片的毛竹林。 这边的地势相对比较平坦，稍微有一点坡度，正好方便排水和排污，而且山坡背风向阳，等把这些杂草杂树清理掉之后，光线会更加充足。 山下是蜿蜒流过的葫芦溪，不过从岸边到这养鸡的地方还有段距离，中间隔着一大片属于村集体的荒地，不用担心会对葫芦溪造成污染。 只是如此一来，鸡场的取水用水问题估计就得另想他法了。 这座山上倒是有个小泉眼，就是不知道能否将泉眼再挖大一点，增大出水量，或者干脆直接挖一口水塘。 至于用电的话，还算方便，毕竟就在自家后山，买捆电线从家里接过来就是了。 张浩在周围逛了一圈，向着不远处的松树走去，一屁股坐在下面的石头上，在心里不断地盘算着。 在果园散养土鸡，优势有很多。 首先这是自留山，直接省去了一笔租金费用，养殖成本大大减少。 其次果园内的果树基本上都是种了很多年的壮树，环境阴凉适宜，而且园内场地宽阔，能保证土鸡有足够的运动量。 同时还可以充分利用园内的杂草、昆虫、蚂蚁、蚯蚓等生物资源，丰富土鸡的营养供给，如此散养出来的土鸡，肉质口感绝对是没得说的。 最后果园散养土鸡既节省饲料、降低养鸡成本，还能帮果园灭虫除草，鸡粪也可用作肥料，促进果树生长，节省了肥料成本。 乍看起来似乎好处多多，但实际操作起来，需要注意的事项也不少。 例如果园养鸡会造成地面土壤板结，新鲜鸡粪烧根等负面影响，所以最好还是进行分区域轮牧。 整座后山将近十来亩的面积，散养500只土鸡还是有足够的空间腾挪的。 他计划用铁丝网把后山圈成两片小区域，到时候等其中一片区域的杂草、昆虫都被鸡吃得差不多后，就轮牧到另一个区域。 原来的那个区域则可以消毒闲置休养一段时间，恢复一下生态，这样就能最大程度的降低散养土鸡对果园生态造成的破坏了。 当然，除此之外，大规模散养土鸡和自家养殖几十只有很大区别的，需要注意的事项还非常多。 鸡群的防疫，鸡舍的清洁保温，放养时的巡逻观察，小心鸡群被老鹰、黄鼠狼等天敌惦记上，防止打雷时出现应激反应，避免鸡群淋雨生病等等。 总之，散养土鸡绝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 而张浩这个养殖新手之所以知道那么多东西，除了上次在县城买鸡苗的养殖基地里取过真经外，他前段时间还从网上购买了一大堆关于养殖种植方面的专业书籍，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翻一翻，如此才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毕竟就算有葫芦空间在身，也不是一切就能万事大吉的，更何况他一直觉得葫芦空间只是个外物，将全部希望寄托于一个外物身上，是极其愚蠢且危险的。 只有自己能够完全掌握的才算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而很明显，葫芦空间就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即便认主了也不是他能完全掌控的。 当然，张浩这样做也能够让老爸老妈宽心，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一拍脑袋就决定养鸡了，而是真正在用心做事的！ 张浩坐在松树下，整理了一下思路，把要解决的问题都记在手机备忘录中，然后又对着这片准备建造鸡舍的地方拍了几张照片，就开始继续干活了。 这片荒地上长有一些杂树和竹林，正好就地取材，用这些竹木来搭建鸡舍，只需要提前砍下来晾晒几天就可以了。 …… 在后山忙了两天，这天大军打电话说隔壁竹园村的挖机师傅帮人做完活回来了，现在正好有空，打算先过来看下场地。 挖机师傅叫张增顺，年龄比他大几岁，同在镇上的初中读书时也见过几次，彼此都还有一些印象，所以稍微寒暄了几句后，张浩就带着他一边勘探地形，一边描述自己想要开荒出来的效果。 工程不算大，难度也不高，张增顺作为蓝翔毕业的高材生，在家开挖机也开了好几年，对于这样的小工程还是手拿把掐的，看完场地，搞清了主家的意图后，便表示挖机随时可以进场开工。 张浩原本打算早日开工，明天就进场的，可是晚上一家人闲谈的时候，老爸听闻后拿出一本通书翻了翻，随即说道：“明天日子不是很好啊，不宜开工、动土，后天比较合适。” 通书是农村居家生活必备之书，专门用来趋吉避凶，挑选良辰吉日的，虽然现在像张浩这样的年轻人普遍都不信这个，但也没必要去较真，于是就按照老爸的意思，通知张增顺后天再进场开工。 不过在动工之前，张浩还需要去村委走一趟。按理说他养鸡用的是自家的山地，而且数量才500只，还达不到规模养殖的标准，顶多算个小养殖户，相关手续其实都是可以省去的。 但为了避免以后发生扯皮或者徒惹麻烦，他还是决定去村里报备一下，把要办的手续都问清楚，这样以后就不用担心被人查水表了。 所以第二天张浩就去大伯张传军家里登门拜访了，大伯是村里的村长兼支书，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问他最合适不过了。 张传军长着一张国字脸，身材高大，他虽然不是张浩的亲大伯，但长相却跟张浩的老爸张传平有四五分相像。 在得知张浩的来意后，张传军沉吟了一会，说道：“现在留在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有年轻人愿意留在村里发展、创业，给村子多增加点活力，说不定以后还能为村里摸索出一条致富路来，从这点出发，无论是我还是村委肯定是支持的。” “但你自己也要心里有数才行，毕竟在农村搞种养不是那么简单的，要考虑好投入、收益、风险等问题。” 其实以前村里不管是集体的还是农户个人的，也曾有搞过养殖或种植，但最后无一例外都没有发展起来。 就拿三山岭上的那片野生油茶林来说，村里也想过要利用起来，召集村民出资出力，更换品种，林地复垦，施肥改土，下了大功夫将老油茶林改造了一小片出来。 结果那个时候本地的茶油价格低迷，自己又没有销售渠道，每年辛苦下来拿到手的分红只有几百块钱，严重挫伤了村民的积极性，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除此之外，村里也有几家承包山地种果树、养鸡养猪的，都是见别人赚钱了就跟风搞了起来，结果自然是亏得底裤都没了。 就是因为有这些前车之鉴在，张传军才会劝张浩要慎重考虑。 张浩也明白大伯说这些话也是为了自己好，所以神色认真的说道：“知道了，大伯，我就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才敢进这一行的。” “嗯，有准备就好。”张传军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随即又笑着说道：“也是，你到底是村里的大学生，是出去见过世面的，做起事情来肯定比我们这些庄稼汉有章法。” “至于你说的手续问题，地是你们家的，村里这边没什么好说的，报备一下就可以了。不过这些年各个地方都比较注重环保，你那养鸡场的污水还是要处理好一点。” “其他像什么养殖证、防疫证、营业执照等等，能办下来的最好也办下来，不懂的你来找我，我带你去跑。” “这些手续齐全了，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万一你以后做大了，有人眼红想搞点小动作也没那么容易。” 张传军这是老成持重之言了。 他作为村支书，深知村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不可能人人都一条心的，如果张浩真的做起来了，眼红的人肯定会有，到时免不了会动些小心思。 所以，才告诫张浩不要因为贪图省事，从而让人给抓到把柄了。 “知道了，大伯。”张浩将大伯的话记在心里，然后就笑嘻嘻的说道：“对了，我那里明天挖机就要进场了，而且整座果山我也打算围起来，我怕不小心挖到或圈到别人的地方，所以到时想请大伯过去帮忙掌掌眼。” 农村土地不值钱，但却是最容易发生纠纷的，甚至可以说是寸土必争，因此为了保险起见，张浩觉得还是得劳烦大伯这个村支书走一趟。 张传军回想了一下说道：“你家本身就在村尾，靠近后山的地方好像都是村集体的，就有一块荒田是福生家的，到时候我过去帮你看一下吧，免得发生什么误会。” “那就麻烦大伯了！” …… 从大伯家回来后，张浩接下来的日子就正式进入开荒建设时代了。 张增顺开着75挖机上山清理杂草灌木树桩，平整场地，扩宽山路，开挖水塘。 没错，张浩最终还是决定直接挖一口山塘出来，这样既能做鸡场的水源地，又能养点鱼，搞点副业赚钱。 挖机轰隆隆地干了三天，场地就大致整理成张浩计划中的样子了。 四亩多的荒地，如今变得光秃秃的了，就只留下几颗不碍事的松树以及被砍了三分之二的竹林。 山塘面积不大，只有一亩地。老屋门前的那口风水塘放的都是最常见的四大家鱼，所以张浩就不打算在这口山塘继续养了，他准备养一些黑鱼，到时候能卖得出价钱。 老屋通往这边的小路也直接扩宽到能通行皮卡车的大路，等过几天沉降压实后再给铺上碎石子，这样下雨的时候就不会泥泞了。 75挖机干活收费是一小时150块钱，最终一算，请挖机的费用就花了四千多块钱。 给张增顺结完账，挖机也退场了，接下来张浩又要请人来搭建鸡舍，还要解决鸡舍通水通电的问题，以及在果园架设铁丝网等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事情。 所以说，搞农业真心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第三十一章 养鸡二三事 都说农村信息闭塞，那只是对村外的信息不敏感而已，但对于村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那消息的传播速度就相当之灵通了。 所以张浩这边一开始热火朝天的动工搞建设，村里就有好多人知道了他这个大学生准备在自家山头养鸡的事情，纷纷忍不住好奇地跑过看看热闹，或者是打探消息。 对于来的这些同村人，张浩有空就坐下来冲壶茶水和他们闲聊几句，毕竟他以后都要留在村里混，多跟同村人搞好点关系总没错的。 如果实在太忙了就远远打声招呼，让老爸老妈去陪一下就是了。 总之，在农村里混，最重要的就是要把人情世故做到位，这样才能够避免很多鸡毛蒜皮的糟心事。 好在张浩家在村里的人缘一直都很不错，否则当初老爷子和张传平发生意外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伸出援手，愿意凑钱给张家度过难关了。 所以如今这些村民也不只是单纯过来看看热闹的，有些还会帮着搭把手，抬抬木头什么的。 加上从村里请来的两个大工一个小工，以及张浩一家人上阵，鸡舍的搭建进度还是相当快的。 在这片果园放养500只土鸡不会给生态环境造成太大的压力，但再多的话就不行了，因此鸡舍的搭建也是以最多饲养500羽土鸡的规模来搭建的，以后想要扩大规模还是得另外承包山地来养。 按照张浩的设想，将场地平整后，鸡场坐北朝南的借势修建成长条状，用竹、木搭成“人”字形框架，石棉瓦扣顶，棚高2.5米。 鸡场分隔成大小不一的区域，有放东西的储料间、隔离病鸡的小隔离室以及用来给刚进场小鸡过度的30平米大的保温棚，这些区域四周都是用砖土砌墙的。 还有一间是四周用竹片围起来的简易育成舍，大概70多个平方，等小鸡脱温适应后就可以转移到这里饲养了。 在成鸡舍左侧就是一亩大小的山塘，而在山塘对面还要建一间同样大小的简易育成鸡舍，到时候中间用铁丝网隔开，方便鸡群转场轮牧。 而在鸡场右侧的不远处则有一小座依山坡而建的高脚竹楼，这是张浩为了方便临时休息和夜晚看管鸡群而搭的。 楼近方形，人形屋顶，上下两层，下层无墙，立柱支撑，可放点杂物什么的；上层住人，距地七尺，拾阶而上，有栏杆阳台、一室一厅。 竹楼虽小且简陋，可作为临时休憩之所也足够用了，最重要的是这边地势高，可以观察到整个鸡场的情况。 整个鸡场的建筑几乎都以竹木为材料，水泥砖土用得比较少，所以建造成本还是比较低的，工程也简单，热火朝天的干了大半个月基本就宣告完工了。 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杂活，张浩自己就可以搞定，用不着请人来帮忙了。 最后粗略算了算，建这么个小养鸡场，包括挖机费用、人工费、材料费等，加起来总共花了2万多块钱，后面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要添置，估计还要花一点钱。 不过张浩手里的资金还算充裕，带回来的三十多万，除了买辆二手皮卡车、给家里添了些家电器外，就没有其他什么大开支了，所以现在手里还有二十多万，足够他花一段时间了。 …… “浩哥，你这里整得也差不多了，准备什么时候去买鸡苗？” 大军一边举着手机拍摄鸡场的环境，一边对背着打药桶给鸡舍消毒的张浩问道。 “等我消完毒，过两天就可以把鸡苗弄进来了。”张浩早就把鸡苗养在葫芦空间里，现在全都活泼乱跳的，随时可以放出来，不过对外只能说是刚买回来的。 “到时忙不过来的话，就叫我。”大军说道。 他这段时间有空的时候也会过来帮帮忙，顺便还将整个鸡场的建造过程拍成视频，而张浩则在晚上帮他剪辑制作好，然后就用“长乐阿哥”那个账号将视频传到网上去。 或许是后期做还可以，视频质量有所提高，也或许是内容素材找得好，这个月以来，“长乐阿哥”的粉丝数突飞猛进，马上就要破万了。 好吧，对比起那些千万粉丝的三农视频主，这点粉丝数实在不值一提，顶多算是自娱自乐罢了。 鸡场完工后，张传平夫妇要去忙地里耽误的农活，张浩则将鸡舍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并进行消毒。 场地不大，没一会就搞完了，他和大军来到竹楼转了一圈，上层住人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家具都还没添置。 靠在竹栏杆上，凭栏远望，水塘，瓦棚，竹影，松树，溪流，……周边的山间景色尽收眼底 “浩哥，你这里真不错，安静自在，什么时候我也上来住两天，省得在家里听我妈唠叨。”大军参观了一番后，不由羡慕的说道。 独处空山，平时喂喂鸡，养养鱼，看看景，品品茶，简直逍遥似神仙。 “还行吧。”张浩其实也感觉很不错，“只是现在刚开荒出来，到处光秃秃的，等以后再栽种些花草树木，看起来就更加舒服了。” 之前这一片荒山坡上杂草杂树灌木十分茂密，为了不给蛇虫蚁兽有藏身之处，张浩索性就让张增顺开着挖机全部清理干净，只把一些不碍事的松树留下来，以及被砍得只剩下一小丛的竹子，如此一来，整个场地就变得特别空旷了。 “靠，看得我也想包座山来养鸡了。” 张浩闻言轻笑道：“急什么，等我趟出条路子来，你还怕没鸡养？” “那也是！” …… 接下来两天，张浩忙着给竹楼添置家具，跑到镇上买了一张竹床，几张竹椅。新建好的竹楼还有一股毛竹的清新味，打开所有门窗通通风，应该过上几天就可以入住了。 再给鸡场架设电线，通上饮用水，购买养殖用具，玉米豆粕等饲料，忙完这些后，新建鸡舍的气味也散得差不多了，进雏的准备工作基本上都完成了。 南方四月春季气候还算温暖，此时进雏也相对比较好管理，不用担心天气太冷或太热会影响到雏鸡的健康成长。 于是晚上张浩就进入葫芦空间，把在里面到处乱跑的小鸡一只只的都捉回筐子里。 这些小鸡在空间里喂养过一段时间后，不仅体型健壮了很多，而且一个个精神旺盛，灵活好动，张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们全部逮住。 买回来总共500只，现在一只没死，存活率百分之百，这就是葫芦空间的强大之处。 不过以后在外界放养的话，就不可能保持这样的存活率了，毕竟外界的环境可没有空间里面这么舒适和安全，意外折损几只是在所难免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张浩便对父母借口说去买鸡苗，实际上只是去县城转了一圈。 想着家里养猪要剁番薯藤，养鸡也要碎些玉米粒什么的，干脆就顺便去农机市场买了一台家用型粉碎机带回去。 半路上再找了个偏僻无人路段将空间里的五筐鸡仔搬到车斗里，然后就晃晃悠悠地开车回家了。 张传平夫妇今天特意放下手中的农活，在家等着张浩买鸡苗回来，帮忙安置照顾小鸡。 见他回来后，两人就立即上前一起把小鸡搬进那个比较密闭的保温棚，打开筐子放出来，还仔细观察确认了小鸡的状况和数量，明显是担心儿子没养过鸡被人骗了，买到劣质鸡苗。 不过等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张秀兰由惊讶道：“浩仔，这些鸡苗你是在哪里买的，看起来都欢实得很啊？” 张秀兰养了十几二十几年的鸡了，自然懂得怎么辨认小鸡仔是好还是坏了。 刚才她在抓小鸡仔的时候就发现这群小鸡的腹部摸起来紧实健壮，肛口干净整洁，羽毛光滑柔顺，显然鸡仔生长发育得都很不错。 现在放到鸡棚里也是表现得精神旺盛，活泼好动，叫声响亮清脆。 说实话，张秀兰养了那么多年鸡，也很少见过这么靓的鸡仔，而且还是500只都如此，因此才显得很是惊讶。 对此，张浩也早就想好了托辞，解释道：“妈，这是我专门托人从一个政府指定的养殖示范基地里买来的本地良种鸡苗，品质当然不会差了。” “怪不得呢！”张秀兰这才释然。 政府都说好的，那肯定是差不了，这是一个农村妇人最朴素的认知。 张传平看着在棚里东跑西窜的小鸡，说道：“这群鸡仔看起来快有二十天了吧。” “差不多，等在这里适应观察个五六天就可以转移到大竹棚那里去了。” 现在外界白天的温度有19度到23度，晚上的气温会更低一点，而这间保温棚墙壁厚实，门窗无缝，有两盏40瓦的白炽灯照明给温，能保证室内温度维持在25度左右，正好达到这个日龄的雏鸡所需要的温度。 这几天只要逐渐降低棚内温度，直到与自然气温相符，小鸡适应后就可以彻底脱温了。 如果是日龄比较短的雏鸡，这个脱温过程要更久，饲养起来也要更加小心。 过了半个多小时，见初转换到陌生环境的小鸡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张浩就去弄了些温水，再偷摸加入了一点灵泉水进去，倒给小鸡喝。 或许是闻到了熟悉的灵泉水气味，这群小鸡立即纷纷凑到饮水桶前，喝了一口就仰起头来吞一下。 喂完水，张浩又去用灵泉水拌了些玉米粉，撒到喂食的料盘上给小鸡吃。 看着小鸡一饮一啄的欢快进食，张浩以及张传平夫妇都松了一口气。 这批小鸡算是正式在此安家落户了！ 第三十二章 实践出真知 晚上，吃完饭洗漱好后，张浩跟家人说了一声，就抱着一床被褥，打着手电筒往外走，准备去后山的鸡场守夜了。 “面包，走了！” 走的时候还把乖巧懂事的面包一起带过去作伴，顺便帮忙巡逻警戒。 至于小黑犬就算了，小狗没什么威慑力，还闹腾得很，反而怕它惊扰到小鸡仔。 出门右拐，屋侧那条通往鸡场的小路已经被挖机挖到了两米多宽，两边的杂草也都被铲得干干净净，夜间行走倒不用太担心会有蛇从草丛里突然窜出来。 张浩拿着手电筒往路两边扫了一下，考虑过几天是不是在两边栽种一些桃树，这样既不会浪费地方，而且还正好与屋前的那条桃林小路相接，绵延成一条桃林山路。 待到三四月桃花盛开时，行走其中，感觉应该会挺不错的。 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着，面包则在前头探路，东嗅嗅西闻闻，不时还抬腿在路边做个标记。 没一会，一人一狗便来到了后山的鸡场。 在鸡舍前方的空地上竖着一根四米多高的木头柱子，顶端安装着一盏太阳能路灯用做照明，这样不至于让整个鸡场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的。 先到竹楼把床铺好，点上蚊香，煮上一壶开水，这才去保温棚里查看小鸡仔。 打开棚门，一走进去便感到暖洋洋的。由于山里的夜晚气温微凉，天黑的时候棚内就开始亮着两盏高瓦数灯泡给小鸡增温，加上保温棚比较低矮密闭，所以室内温度比外面要高一点。 张浩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温度计，26度，见小鸡没有聚在灯泡底下扎推，也没有躲避光源张嘴喘气，而是均匀分布在四处，说明这个室内温度还算适宜。 随后又检查了一下小鸡的健康状况、粪便情况、饮水量，以及保温棚的通风口、门窗布帘等等，见一切正常后，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保温棚。 雏鸡幼小，抵抗力差，不能直接进入野外饲养，要在保温棚里脱温至能够适应自然温度后才可以转移露天放养，而脱温这个阶段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阶段，需要格外的留心注意。 这群小鸡放在葫芦空间调养过一段时间，体质增强了很多，加上时不时喂些灵泉水，健康问题张浩倒不太过担心，就怕山里有山精野兽闻到味找过来，即使进不去保温棚，但在门窗外晃一下都有可能把小鸡吓死。 所以检查完保温棚后，张浩又带着面包在鸡场四周转了一圈才回到竹楼这边。 竹楼下层用木板搭了个狗窝给面包住，方便它晚上去放风巡逻。 “晚上机警一点。”他蹲下来揉了揉面包的狗头，叮嘱道。 “汪汪！” 面包在葫芦空间待过一段时间，又时常饮用灵泉水，所以现在越发的聪明伶俐了，块头也变得威高大许多，以后有它帮忙看守鸡场，张浩也能安心不少。 上到竹楼二层，从屋里倒了杯温开水，躺在阳台的一张躺椅上，静静地享受着一个人独处的时光。 山村的夜晚，没有汽车引擎的轰鸣，没有色彩斑斓的霓虹，广袤无垠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月光如水，倾洒而下，林间树木摇曳，影影绰绰，草丛莹虫闪烁，犹如星光陨落。 耳边传来阵阵虫鸣蛙叫声，以及夜枭凄凉可怖的吟唱，高高低低、曲曲折折、若有若无，像一曲佛音！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神秘、幽静…… 静静地坐在阳台上发了一会呆，感到有些无聊，便拿出手机翻看着。 打开朋友圈，发现这段时间发的建设鸡场的照片都有不少人留言点赞，于是不管老同学，还是之前的同事，亦或者以前在旅行社接待过的顾客，他都耐心地一一作了回复。 毕竟这些人以后说不定都是自己的客户群体，当然要维护好关系了。 对于有葫芦空间和灵泉水在身的张浩来说，搞种植或养殖都没有太大难题，关键是怎么把这些农产品卖出去，而且还要卖出个好价钱来，这就要多做准备了。 而朋友圈的好友和大军的那个视频账号就是他尝试建立的一个电商销售渠道。 回复完朋友圈，又去逛了逛网上商城。 夜渐深，露渐浓，困意袭来，网购了一些花草种子后，张浩便收起手机，打着哈欠回房间睡觉了。 …… 清晨，红日初升。 张浩被山中早起的鸟儿唤醒，推开房门走出去，顿时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山里的早晨，带着丝丝冷意，让刚起床的张浩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站在阳台上伸展着筋骨，等到身体暖意渐升，再深吸了一口夹杂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浑身上下都跟着舒爽了起来。 “舒服！” 面包看到主人起床后，立即摇晃着尾巴从鸡舍那边飞奔而来，跑上竹楼二层，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张浩“吭哧吭哧”地喘气，好像在汇报什么。 可惜张浩听不懂汪星人的语言，只好笑着摸了摸它的狗头，夸了句“真乖”！ 昨晚没有听见面包示警，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事发生。 去鸡舍检查了一遍，一切安好，又给小鸡喂了些水和饲料，这才带上面包晃悠着回家洗漱吃早饭去。 吃完早饭，老爸老妈去果园疏通那些被枯枝落叶堵塞的沟渠，他则又回到鸡场忙活。 之前四亩多的荒地被清理出来后，除去建筑区域和水塘外，还有留有许多空地。 趁着现在小鸡还没长大，张浩打算先把空间里当初剩下的一部分名贵树苗都移植到这些空地上。 至于这些名贵树苗种到外界后什么时候能够成材，他也不太在意，反正是自家的自留山。 在农村，自留山地跟那些承包的土地还是有区别的，承包土地的主体一般是个人，但自留山的主体一般是以家庭为单位的。 也就是说只要张浩家一直留在南福村，哪怕是家里只有一个人的户口留在村里，那么这座自留山的使用权都是张浩家的，上面种的林木同样也可以继承下去。 除非碰到国家用途征收或其他不可抗因素，例如地震、泥石流等把这座山毁了，那自然就没有了，也不可能再分配另外的自留山了。 这些当年村里在分地的时候可是白纸黑字写明的了，所以种下去名贵树苗就算生长周期再久张浩也等得起。 刚挥着锄头刨了没几个树坑，就看到大伯骑着摩托车“突突”地来到鸡场。 张浩连忙放下锄头，迎上去。 “大伯。” “浩仔，在忙着呢。”张传军停好摩托车，关心的问道：“鸡苗都安置好了？” “嗯，昨天刚买回来的。” 见张浩正准备打开保温棚的门请自己进去，张传军连忙阻止道：“别开门了，我在窗口瞄两眼就行。” “我听说小鸡仔最好不要接触太多生人，怕传染人身上的病毒。” “正规的养殖场听说人进去还要消毒咧。” 作为村支书，张传军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 “好吧！”张浩虽然觉得自家的小鸡应该没那么脆弱，但大伯都这样说了，他也没逞能。 白天保温棚窗口上的布帘都是收起来的，可以让小鸡见见太阳。 张传军就趴在窗口，隔着玻璃观察着张浩买回来的鸡苗。 “这批鸡仔看起来不错啊，精神头挺足的。” “还行吧，找了个比较靠谱的种苗场买的。”张浩谦虚的说道。 这个也只能拉当初买鸡苗的养殖基地来背锅了。 两人正在鸡棚门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面的面包“汪汪”叫了几声。 估计是第一次来的人，张浩赶忙出去喝住面包，然后就看到村里的福生叔正从鸡场下方的一条小路走上来。 “福生叔！”张浩打了声招呼。 “嗯，我在山下放牛，听说你在这里养鸡，就顺道上来看看。” 福生叔以前也在村里搞过养殖土鸡，但是运气不好，在出栏的时候恰好碰上禽流感，家底都亏光了，还是靠亲戚朋友和村里人接济才缓过来的。 张传军走出来看到他后，也招呼道：“福生，你也来了。” “不过你来得正好，浩仔年轻人没养过鸡，毛毛躁躁的，你也算是经历过阵仗的了，正好多指点一下他。” 听见大伯这样说，张浩也不敢怠慢，连忙给福生叔递了一支烟。 他不抽烟，这是专门随身带着招待村里那些吸烟的叔伯。 “对对，福生叔经验丰富，我还要向你多多请教呢。” 张福生接过烟，摇头苦笑道：“我要是真有本事，也不至于养鸡欠下一屁股债没还完了。” 虽然这样说着，但他还是随张浩走进了鸡场。 当隔着玻璃窗看到保温棚内的小鸡后，也是频频点头称赞，直说自己以前养鸡还从没见过这么精神的小鸡仔。 不过看到料盘里残留的饲料后，还是对张浩指点道：“这饲养小鸡，最好勤喂少放，不然这残留的饲料很容易被污染，小鸡吃了肠胃就会不好。” “还有注意通风，太密闭了也不好，饮水器也要清洗干净……” “嗯，福生叔，我会注意的。”张浩把福生叔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随后张浩又带着大伯和福生叔到鸡场的其他区域参观了一番。 同时也得到了福生叔不少的经验传授，比如育成鸡棚里到时还要准备一个栖架供大鸡晚上睡觉，果园内还要搭建几个临时雨棚供鸡群避雨，鸡舍前方的空地上最好铺上一层沙子等等。 总之，要不是有福生叔这个过来人提醒，张浩还不知道自己原以为规划得很不错的鸡场，居然还有那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 果然，实践才能出真知，光靠看书是不行的！ 俗话说不听老人，吃亏在眼前。 对于福生叔根据自己的经验和走过的弯路总结出来的很多“金玉良言”，张浩这个养鸡新手当然是都一一谨记在心。 等大伯和福生叔走后，就立即开始整改鸡场，该注意的注意，该改进的改进，该添置的添置。 好在都是一些小活，他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甚至连种树的活都没耽误。 没两天时间，养鸡场周围的空地上都被他种上了紫檀、黄花梨、奇楠等一米多高的树苗。张传平夫妇过来看见后没认出这些都是什么树，还以为儿子是从哪里弄来的绿化树呢，所以也没多问。 而小鸡在保温棚里喂养了两天后，也逐渐适应了外界的环境，一只只活力十足的。 同时棚内的温度也在一点点的降低，等降到与自然温度持平后，差不多就可以放它们到外面活动了。 张浩的养鸡事业也基本算是步入正轨了。 第三十三章 童年很美好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老屋的屋檐下又有燕子飞进飞出，衔春泥，筑新巢了。 早上张浩从竹楼那边守夜回来，看见阿奶又拿着扫帚在燕窝下方打扫鸟粪时，不由抱怨道：“这些燕子也是死脑筋，老屋那么大地方不去，偏偏喜欢在正大门上方的屋檐筑巢，拉得大门口到处都是鸟屎。” “等过冬飞走了，我非得把它们的窝给拆了，明年强制它们搬家。” 老太太听到孙子的气话，笑骂道：“说什么傻话呢，它们都在堂屋这边住习惯了，你拆了明年它们回来也是在这里做窝，还耽误人家下蛋呢。” “嘿嘿，也对，谁叫咱家的屋子住着舒服呢。” 张浩也只是说说而已，倒没真想着要给这些燕子来个强制拆迁。 毕竟按民间说法“燕子不住仇人家”，有燕子在自家结巢，说明家运兴旺，赶走了不吉利。 这时，正提着一桶米糠拌饭准备去喂鸡的张秀兰插嘴道：“那六只鸽子估计也快要下蛋了，我看有两只都开始在踩背、嗦食了。” “浩仔，你有空就给它们重新弄个窝，不然养在铁笼子里也不好孵蛋。” “是吗？”张浩闻言有些惊讶的看向正从屋顶上扑棱着翅膀落到鸡食槽旁，等待吃食的几只鸽子。 每次老妈拌的一桶饲料，除了喂给家里的鸡、鹅吃外，这些鸽子也会跟着混点吃的，吃不饱就自己飞出去讨食，可以说省心得很。 只是没想到就这样完全放养的鸽子，现在都开始配对产蛋了。 果然，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家里就剩下三条单身狗了…… 看着成双成对的燕子和鸽子，再看看正凑到自己脚边摇头晃尾的小黑和面包，张浩忽然想起一个成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知道了，妈，等会我吃完早饭就给它们做个新笼子。” 听说鸽子一年可以繁殖六七窝，家里的这六只鸽子，经老妈辨认过后发现正好一雌一雄三对，如果都成功配对的话，那一年就能繁殖二十窝左右，这个鸽舍看来得要做大一点才行了。 于是，吃完早饭张浩便地拿着柴刀去砍竹子了，加上建养鸡场时剩下的木板、铁丝网、石棉瓦等材料，搭个简易鸽舍应该足够了。 说实话，给鸽子搭窝，让他有种回到小时候上树掏完鸟窝回来，兴冲冲地准备做鸟笼养鸟的感觉。 那个时候，每到春夏，便和小伙伴四处掏鸟窝，一般都是要快出窝的小鸟，这样的小鸟比较容易养活。掏来的鸟也不知道啥名字，只知道好玩，其他都不管，然后回来就自己做个鸟笼挂在屋檐下。 每天上学回来就跑到老妈的菜园子里捉青虫，或者是用苍蝇拍打苍蝇喂小鸟，忙得不亦乐乎。 张浩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次在自家果树上掏了一个鸟窝，有3只幼鸟，已经快出窝了，他便拿回家放进鸟笼。老鸟跟了一路，最后落在屋前的桂花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中午为给幼鸟喂食，便将鸟笼打开，这时老鸟突然从树上像箭一样，一头扎进鸟笼，进笼时尾巴向上翘了一下，正好触动了鸟笼门的挡板，直接被关在鸟笼中。 那可把他高兴坏了，当即就找来小伙伴们炫耀，看着小伙伴羡慕的眼神，被吹捧了几句后就脑子一热，直接把幼鸟都送出去了。 但是当他午休起来时，发现鸟笼中的老鸟嘴巴紧闭，也不吃东西，精神萎靡的样子。笼中放了些水和米，也不肯吃。只好用手将鸟嘴掰开，灌了一些米和水，可惜却没有下咽，含在嘴里。 等到傍晚的时候鸟笼中已经没有动静，老鸟就躺在笼里，嘴里还含着水和米。张浩取出来又掰开嘴折腾了几分钟，觉得无望，便气恼的扔在地上。 那时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懊恼自己把幼鸟都送人，现在一只鸟都没有了，至于对老鸟的死亡却没任何想法，但后来逐渐长大懂事了，每次回想起将那只老鸟从鸟笼里取出扔到地上，嘴里含着水米，死不瞑目的样子，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从此就再也没养过鸟了。 除了养鸟之外，张浩小时候还养过不少小动物，但是这些动物的下场都有些凄惨。 记得以前在河里，有一种颜色很艳丽，浑身上下尤其是鱼鳍呈现红色或黑色的鱼，土话叫庞皮罗，其实就是斗鱼的一种，也有叫天堂鱼的。那时候捉到一条就不舍得放，回家拿个腐乳瓶养着，像得了个宝，然后就被好奇的小妹直接给打翻了。 小时候他还捉过狗麻蛇来养，就是那种长脚的四脚蛇，学名叫石龙子，用绳子栓住，拖着到处跑，还带到学校去吓唬女同学，最后直接被老爷子收缴了拿去做药材。 还养过蟋蟀，但被家里的老母鸡给叼走了，诸如青蛙蝌蚪之类也不用再提了，基本上活不了，最后都是全军覆没。 总之，这都快成为张浩的童年阴影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虽然有葫芦空间在身，但养起鸡来依旧小心谨慎的，就是深怕哪天又有什么意外降临，把他的五百只鸡给一窝端了…… 一边回忆着童年的“悲惨”往事，一边挥舞着柴刀“咔咔”地砍竹子，没一会就从自家竹林里砍了十来根毛竹拖回来，正准备出去干活的老爸见到后也上前来帮忙。 果园内的活其实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老妈都去给花生地和西瓜地除草了，剩下一些手尾活就交给老爸去完成，不过这些活也不急，放一两天也没事。 屋子的左侧是猪圈和鸡舍，旁边还有一片空地，光照和通风都还可以，鸽舍就准备建在那个位置。 张浩在动手前先去网上看了一下别人的鸽舍是怎么建的，再和老爸讨论一下，得出大致的轮廓后，两人就开始吭哧吭哧地忙活起来了。 虽说只打算做一个简易鸽舍，但工作量可不少，父子俩一个上午都没做好，吃完午饭，又弄了两个钟才把这个鸽舍搭建好。 整个鸽舍坐北朝南，长2米，宽1.6米，高2米，为了方便清扫，鸽舍底部离地有两尺高。用四根粗壮的松木做落地柱，用韧劲较好竹子做框架，上面是石棉瓦盖顶，向阳的一侧用木板做了个九宫格的巢箱，三对鸽子可以随便住。 底部和其他三面墙都用小孔铁丝网围住，墙上开几个窗口给鸽子自由的进出。鸽舍外由上到地面用蓬布吊挂好，冬天可以放下篷布保暖，其他季节可以卷起篷布达到通风透光的目的。 张浩看着这座鸽舍满意的点了点头，整体的设计虽然简约，却很实用，总比六只鸽子挤在一个小铁笼子强多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将原来铁笼子里面的食槽和水盆都搬到新鸽舍这边，食槽里撒了点玉米粒，水盆里他还偷摸加了点灵泉水。 接着把右手的食指弯曲放入嘴中，对着正停留在屋顶的鸽子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咻~” 六只鸽子听到哨声后就立即飞了过来，纷纷落在鸽舍顶上，其中一只体型最健壮，雪白漂亮的领头鸽还直接飞停到他的肩上。 “白毛，以后你就带着它们到这里住了。”张浩将肩上的白毛抓在手里，一边摸着它柔顺的羽毛，一边叮嘱道。 “咕~咕~” 张传平看见儿子那副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你说了它也听不懂，将这些鸽子关在鸽舍养几天，自然会把这里当作新窝了。” “嘿嘿，不用，我感觉这些鸽子挺聪明的，不关应该也会自动搬进来的。” 这些鸽子自从时不时喂些灵泉水后，越来越有灵性了，张浩只是随便训练了几次，就能听懂他不同口哨声的意思。尤其是手上这只取名为“白毛”的领头鸽，不仅经常带着鸽群出去打野食，还能听懂他的很多口令。 可以说这几只肉鸽都快被他养成赛鸽了。 正饶有兴趣的看着鸽子在鸽舍里进食呢，张浩便接到镇上快递站点的电话，说让去取快递。 估计是前几天网上买的花草种子到了。 虽然现在村里网购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所有快递，包括邮政都没有到村的，得自己去镇上去取，相当麻烦。 好在都是在同一家店买的，不然他得来来回回跑好几趟。 开车来到镇上的快递网点，因为网购的东西比较多，既有种子也有苗，还有一些花盆，所以发过来的快递都是分开好几个包装的，通通搬上皮卡车的车斗，最后还付了老板两块钱的手续费。 是的，没错，当张浩听到老板跟他说要收钱时，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喵的，不送货上门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有脸收手续费，而且明明上次去别的快递网点取都不用付钱的，为何这一家就这么屌呢。 不过两块钱还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去吵，也辛亏出门把手机带上了，扫码付了钱，张浩临走前再次看了眼店门口的招牌。 以后再买东西，但凡发这个快递的，一律拒收，退货，而且还要给差评。 在心里默默的发誓着，然后就很不爽的开着车回家了。 从镇上过了安阳大桥没多远就是流溪村，一个处于葫芦溪后半段的村子，由于地理位置比较好，比南福村要相对富裕一些，也大很多。所以自从南福村的小学被撤销后，村里的小娃子都要走上七八里路到流溪村的小学上学。 此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正值学生放学时间段，经过流溪村的路上都是背着书包追逐打闹的小娃子，张浩只能放慢车速，鸣笛不止。 “滴~滴~” 没开多远就看到村里的几个小娃子，张浩停下车来，喊道：“二妞、细仔……上车，我载你们回去。” “浩叔！” “浩叔！” …… 见到是张浩，几个小娃子纷纷大声的打着招呼，张浩正想给他们打开后排的车门，谁知一个个已经嬉嬉笑笑的爬上后面的车斗了。 见状，张浩只能伸出出头来，对他们叮嘱道：“你们乖乖坐好了，不许在后面打闹！” “嘻嘻，知道了，浩叔。” “知道了……” 信你们才有鬼，张浩撇了撇嘴。 就这样，他一边慢悠悠地开着车哼着歌，一边在路上捡娃子，没一会就捡了满满一车斗的小娃子。 沿途车上一阵阵清脆童真的笑声传出，回响在这片希望的山野里！ 第三十四章 侍花又弄草 过了村口的福寿桥，张浩就靠边停车将小娃子们放下来，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谢谢浩叔！” “浩叔再见！” …… 小娃子们一个接一个的跳下车后纷纷挥手道谢。 “早点回家，别在路上玩了……” 刚想叮嘱一下他们早点回去，可话还没说完，张浩便发现除了几个女孩子手拉着手老老实实的回家外，其他小男孩都撒了欢似的跑到桥边不远处的那棵大榕树下的空地上嬉戏玩耍了。 玩弹珠的玩弹珠，拍纸板的拍纸板，还有几个年龄大点的已经脱完鞋卷起裤腿，沿着老石桥旁边的台阶下到葫芦溪里逮鱼摸虾了。 张浩见此顿时哑然失笑，也是，指望这群野猴子放学后能够老老实实回家，估计比登天还难，毕竟自己小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如今只要一说起农村小孩，城市里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留守儿童。 而事实上，每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都有着不一般的传奇成长经历。 例如，农村娃从三岁开始便正式进入厨艺界，开始玩泥巴、过家家，接着成为农村土灶的熟练烧火工，把饭菜做熟开始，再以高级厨师的身份顺利毕业。 四五岁的时候，迅速掌握第二门语言——放牛赶鸭术语，同时精通养殖技术，喂猪喂鸡喂鱼，勇于向“村霸”挑战，誓死不休。 六岁的时候便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每天暴走跑步七八里路去上学，风雨无阻，并开始培养对昆虫等各种生物的科学兴趣，对捞鱼、捉泥鳅、掏鸟窝、烧蜂包，早就掌握了高效科学的方法。 七八岁的时候，上山学艺，磨刀砍柴、割芒萁，练就一身江湖绝学。下地干活，割禾晒谷，钻研农村必备高级技能。 九岁的时候，立志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削宝剑，做弹弓、制土炮仗，传承民间手工，玩弹珠训练了百发百中的技能，拍纸板练就了一身肱二头肌，逮鱼摸虾练就一身好水性。 十岁开始便完全能够一个人照顾好弟弟妹妹，拿出大哥大姐的气势。人还没车高就开始考单车驾照，练了好多次摔了好多跤，顺利通过，而后就骑着单车去镇上正式踏入初中，自力更生，独立生活。 十五岁的时候年少轻狂，江湖义气，分分钟变身学校扛把子，等到了十八岁的时候大多数人就为了生活远离家乡闯荡江湖，踏入社会，工厂工地都走了个遍。 几经现实拷打后，二十多岁便拿着微薄的存款回老家盖房结婚娶小芳，从此深藏功与名，耕田作乐。 这便是以前农村孩子最真实的写照。 虽然南福村现在的生活条件要比以前好上一些了，可村里小孩的童年生活跟张浩那一代人的童年并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至于说手机这玩意，村里很多大人老人用的几乎都是功能简单、配置水平很低的老年智能机，玩玩微信还可以，想玩什么王者那都不够内存安装的，况且家里也不可能有多余的手机留给小孩子玩。 因此不像如今城里的那些小孩一样，放学回来就窝在家里玩电脑、手机、平板等科技产品。 不过，这也很难说清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张浩趴在车窗前，看着这些在嬉戏的小娃子们，不由得心生感慨。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自己都成为在桥上看风景的人了，可整个小山村却仿佛还被困在旧时光里，跟不上新时代的步伐，陷入贫穷落后的循环怪圈中，一代接着一代的。 “哈哈，快看，我捉到了一条旁皮罗。” “哪里，给我看一下。” “哇，真的是耶……” 正思绪万千中，便传来桥下摸鱼的几个小孩大呼小叫的声音， 张浩闻声回过神来，不禁莞尔，心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再去想其他的吧。” 然后便发动车子回家了。 …… 晚上在竹楼守夜的时候，张浩闲着无事就把下午取回来的快递一一拆开。 四个纸箱子，除了最大的那个纸箱装着很多大小不一的塑料花盆外，其他三个较小的纸箱装着全都是花草种子，他通通一包一包的从箱子里扒拉出来。 好在店家都贴上了标签，不然那么多花草种子他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其实具体买了哪些，他也不太记得了，当初看着网店上宣传图片好看的花草就忍不住加入购物车，反正便宜量又多，不自觉的就当了一回剁手党。 现在只能对着购物车的记录清单逐一对照检查，以防店家漏发或错发。 花种买的都是比较常见的，像玫瑰、海棠、蔷薇、牡丹等盆栽地栽都可以的观赏花卉，种子和花苗分别买了一些。 花苗用来盆栽放在竹楼里，种子则是准备种在竹楼周围的空地上以及葫芦空间里。 除了这些外，还有一大包号称四季开花，撒土就活的混合野花种子，有波斯菊、太阳花、满天星、五色菊等等。 店家说是里面包含了三十多种花，开起来那叫一个五彩缤纷，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图片看起来挺好看的，张浩就下单买了很多，打算沿着来鸡场的这条山路两边，在种桃树的空隙间全种上这些矮生野花。 其它的像多肉、佛手、睡莲、荷花等杂七杂八的观赏植物种子都买了一点。 张浩之所以买那么多那么杂，一是想装扮一下自家房屋周边的环境，二是葫芦空间也需要更多的开花植物供蜜蜂采蜜。 还有就是他觉得之前段强几个老同学说的发展一些花卉盆栽项目似乎有点道理，毕竟现在农旅结合的模式还是挺吃香的。 只不过他以前对花花草草不怎么感兴趣，也没种过，老屋门前的那些花基本上都是小妹种的，家里其他人压根没管过。 所以现在才买那么多花种回来打算先试种一下，看看效果，积累经验，然后再挑选一两种进行大规模的繁育种植。 毕竟开展一个农业项目可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初入行的门外汉，前期的摸索调查工作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清点完花种，没发现有什么差错，张浩拆开最后一个大纸箱子，里面是紫花苜蓿草和黑麦草的种子。 对于500羽雏鸡的喂养，刚开始还可以只喂自行配制的饲料，但后续要放养到果园中，实行生态养殖，以自由采食昆虫、嫩草和各种草籽为主，配制饲料只是作为补充。 这样的野外放牧模式，草的生长速度是很难跟上土鸡的啄食速度，到时候必定会对果园内的草地生态造成极大的破坏，所以人工种植一些牧草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好在张浩家的果园内几乎都是成龄大果树，全园种植牧草不会对果树造成太大影响，反而能充当绿肥，保持水土，还能当做土鸡的青饲来源，简直是一举多得。 而他现在的买的两种牧草种子，其中黑麦草是禾本科中的一种非常具有经济价值的作物，能够作为优良的牧草供家畜家禽食用，而且适应性强，易种植，易管理，产量高，成本低等优点。 另外一种紫花苜蓿草就不用说了，堪称“牧草之王”，速生，营养价值高，一种极为优良的青绿饲草，作为豆科草本植物，还能起到给果园固氮的作用。 所以这两种牧草他都买了很多，足够在果园和空间里面种植了。 漫漫长夜，正好无心睡眠，清点完所有花草种子后，张浩索性就开始弄花侍草起来。 搬出刚买回来的塑料花盆，直接挖了空间里的黑土，先把花苗种上。 这些黑土拿到外界来后，还不足以让花苗一夜疯长，只是相对于普通土壤更为肥沃，肥效更持久而已。 看还剩下很多空花盆，正好之前从出租屋带回来的那盆绿萝放在空间里长得实在太茂盛了，花盆都被撑爆了，根系都渗进地里去了。 于是张浩就拿着剪刀对它进行修剪分盆，等分出十来盆绿萝的时候，母株也变得稀疏了不少。 分出来的绿萝竹楼这边摆上一两盆就够了，剩下的他打算都拿去鸡舍的棚架上吊着，包括以后再分出来的绿萝也是如此。 这样既能净化鸡舍内的空气，又能给鸡群营造舒适的休憩环境，提升鸡肉品质。 好吧，这纯粹是在瞎扯，但甭管有用没用，反正多弄些花里胡哨的招数给外人看，能够掩盖灵泉水的功效就可以了。 到时候这样纯天然、绿色、生态养殖出来的土鸡，鸡肉好吃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卖出个高价更是情理之中的了。 处理完盆栽的花苗后，张浩又将所有花草种子都分出一部分拿到空间里去种上。 除了那块划分出来的药田区域没种外，像数量比较少的玫瑰、蔷薇、多肉等单独花种都种在了育苗区，而像野花种子和牧草种子数量比较多的则撒在了林木区和果树区。 然后又丢了几颗睡莲和荷花种子到空间水潭中，不大的水潭里还是只有他放进来的小河鱼河虾河蟹，石螺以及三条如今有近三十公分长的漂亮锦鲤。 张浩看着水潭里悠哉悠哉游着的锦鲤，发现其中一条的肚子貌似比前几天看到要大一点。 “莫不是要产卵了？” 于是直接用精神力将其从水中给摄取过来，细细观察后发现，这条母锦鲤还真的是即将要产卵了。 把它放回水里后，又将那两条也摄取过来观察了一下，一条体型较大的是公的，另外一条也是母的，但肚子没之前那条大。 不过估计应该也快了，到时候就能多出一大群小锦鲤来了。 将这两条锦鲤隔空送回水里，张浩不禁有些遗憾的想到，“啧，在空间里使用精神力还真是爽，跟仙人一样，可惜在外界连根头发丝都移动不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精神力一直在缓慢增长，在葫芦空间里面已经能够控制不超过百斤重的物体了。 可是出了空间之后，最多就是能够控制宝葫芦在周身十米之内漂浮移动，像其他外物别说是一根针了，就连一根头发丝都移动不了，差别甚大啊！ 来到灵泉边上，那株葫芦藤结出的七色葫芦已经有十几公分长了，但依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瓜熟蒂落。 张浩现在都直接无视它了，反正自己也干预不了，爱咋滴咋滴吧。 倒是看着石泉里只恢复到三分之一的水量，让他感到很是郁闷。 这灵泉水实在太不经用了，自己和家人要喝，果园那么多果树要浇，家畜家禽时不时要喂一点，空间里的动植物也要用一点，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消耗，灵泉水的恢复速度完全跟不上使用速度。 就算每次都是稀释了好几倍来使用，可这羊毛薅得太狠了根本来不及长啊。 也不知道这葫芦空间能不能再次升级，升级的条件又是什么。 空间面积扩不扩大无关紧要，反正又不方便大规模产出拿到外界去卖，最多也就是用来当做育苗育种基地，但这口灵泉再不扩大的话，估计自己在外面发展的步伐就得慢很多了。 张浩挠着头，颇为苦恼的想着如何才能让葫芦空间升级。 然后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什么头绪来，毕竟自从得到这个宝葫芦以来，每次的变化都不在他的预料和掌控之中，现在不知道如何升级也是正常的。 “算了，慢就慢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最终他只能自我安慰了一番就退出了空间，惯例去巡视了一圈鸡场回来，接着关灯睡觉！ 一夜无事。 第二天张浩便将昨晚留出来的花草种子都找地方种了下去，竹楼周围、道路两侧、果园空地上通通都种了些。 再少少的掺点灵泉水浇灌一下，能长多少是多少，不过只要卖家的种子不坑，应该都能长出来的。 那些绿萝也被他用铁丝吊在鸡舍的棚架上，张秀兰过来帮忙喂鸡看到后，不由笑骂儿子道：“你这是吃饱了撑得吧，谁见过还给鸡舍装扮的。” “嘿嘿，妈，我这不是想让鸡住得舒心一点嘛，鸡的心情好了也能多吃一点，然后多长点肉嘛，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 “尽鬼扯！” 侍弄完花草，小鸡也脱温得差不多了，正想放它们到外面活动一下，谁知天公不作美，竟下起雨来了，无奈张浩只能暂缓放鸡计划。 闲居竹楼里，手握一卷从老爷子书架上找出来的旧书籍打发时间，雨声作伴，茶香氤氲，一人一书一茶静待雨停，倒也算惬意。 春雨润如酥，连绵两日才复晴，大军就立即兴冲冲地找上门来。 “浩哥，走，我们上山去油茶林里摘茶树菇，村里很多人都去了！” 第三十五章 山中采野菌 刚下过雨的地面还比较潮湿泥泞，不适宜放养小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张浩便拎了个菜篮子，跟大军一起去油茶林里摘茶树菇。 春雨过后，山里的空气特别清新，大地也焕然一新，满山的树木苍绿得像翡翠，如同铺着绿色的天鹅绒，山间溪流也像流动的凝脂玉带，放眼望去，这就像一幅幅巨大的画卷，那么宁静，那么安逸。 乡间小路上坑坑洼洼的水镜好似都凝结住了，成为一面面银镜把行人和周遭的山色都倒映在其中。 大军举着手机不停地拍摄着雨后山村的风景，看来说是去摘茶菇是假，想拍视频才是真。 张浩也没管他，一边贪婪的呼吸着雨后甜润的空气，一边和一起上山采茶菇的村民打着招呼。 “桂花婶，你也去摘茶菇啊。” “是啊，这不你嘎子哥老早就打电话回来说要家里晒点茶菇干寄出去送人。”桂花婶接着状若对自家儿子埋怨道：“你说他不就是当个小小的车间领班嘛，平时不是送这就送那的，人情往来麻烦得很，我看还不如不当呢。” 说是这样说，不过这语气听起来似乎更像炫耀多一点，张浩笑了笑，也没在意，说道：“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跟同事搞好关系也是正常的嘛。” “哎…谁说不是呢。”桂花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浩仔，你家的鸡蛋有多的没，先匀我一些，我托人带点给你嘎子哥。” “呃…婶，这个我没留意过，得问我妈才行。” 张浩家里养着下蛋的母鸡大概有二十几只，春季又正是产蛋高峰期，家里的鸡蛋是不缺的，不过现在他在家，小妹又马上要高考了，要补充营养，老妈肯定是舍不得卖出去的。 毕竟村里卖土鸡蛋都是一块钱一个，就算卖一百个也才一百块钱，还不如留着给自家吃呢，所以只能推托给老妈去应付了，他一个小年轻可应付不来，说完后就加快脚步向三山岭走去了。 这时，大军凑上前来小声说道：“浩哥，你搭理桂花婶干嘛。” “你是不知道，自从嘎子哥在工厂当了个车间领班后，她都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逢人就说，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看大军一副鄙夷的样子，张浩笑骂道：“那也是嘎子哥的本事，有能耐你也去进厂混个领班来做做啊。” “我才不稀罕呢，进厂跟坐牢一样，还不如在家拍拍视频，拉拉货来得自由呢。” 一路闲扯着，没一会两人就来到三山岭上的野生油茶林里。 凸起高耸的山坡上，油茶树、马尾松、野花、蘑菇、小草，在春雨的滋润下争相生长着，走入其中便有一股草木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闻之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南方的春天，雨水多，气候温润，万物生长，各种各样的蘑菇也从地里拱出头来，而在油茶林里最常见的就是茶树菇了，它像伞一样，菌盖为褐色，菇茎白白的，比较修长，而且一般会在油茶树树兜下一簇一簇的冒出来。 雨后的早晨，到油茶林里采茶菇，收获会比平日要多，此时偌大的油茶林里隐隐能看见三五成群的村民正提着篮子、袋子在山岗上弯腰拾菌，闲谈笑语间，便寻到了不少茶菇收入囊中。 今天正好是周末，还有不少小娃子也跟着大人来采蘑菇，大呼小叫，上蹦下跳的，让山林平添了几分热闹。 张浩沿着山岗爬上去，很快就在一棵油茶树根部发现了茶菇的踪迹，上前小心翼翼地把这一簇茶菇采摘下来放入篮子里。有了收获，他立即兴致大增，四处找寻着。 不过山岗下摘的人比较多，茶菇都被摘得差不多了，见状，张浩便招呼大军道：“我们直接上山顶吧，这里地势比较低的就留给村里的老人去摘吧。” “也行，上面的茶菇更多。” 山顶的油茶树树龄很多都有上百年了，老林子里面的茶菇长的更多更大，只不过越往上，山势就越陡峭，路很不好走，所以村子里来摘茶菇的人基本都是在半山腰以下的地方采摘。 像张浩、大军这样的年轻人自然是无所谓的了，所以两人也不在山下逗留，径直向上面爬去。 有些油茶树上还挂着茶泡和茶耳朵，只不过相比清明那段时间，少了很多，张浩顺手也摘了下来。 油茶林下野花野草众多，映山红、婆婆纳、紫花地丁、红花酢浆草、蓬花菜等各色野花，红的，黄的，蓝的，白的，如繁星一般点缀于林间，随风轻拂，清新的芳香飘荡起来，让人陶醉。 偶尔还能看到一大片的四月泡，结着红彤彤的小草莓状果实，看起来煞是喜人，他记得小时候经常摘满一小袋回家慢慢吃，味道酸甜，特别好吃。 如今看见这里长得这么多，张浩自然也是忍不住停下来，准备摘点回家吃。 薅完这附近的四月泡，粗略估算了一下，差不多快有一斤了。 “没想到山上还有这么多四月泡啊，我在村里怎么没发现，还以为都没有了呢。” 大军也顺手摘了一些，听见张浩的话后，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道：“现在村里人打除草剂打得猛，你当然是很很难看见了。” “现在想摘点以前常吃的几种野果，都只能来山上摘了，田间地头的早就被祸害完了。” “那倒是挺可惜的！” 感慨了一番，两人便继续上山了。 山上的野生蘑菇种类其实有不少，除了茶菇外，还有一种是长在松树底下的松菇，也是褐色的，但比茶菇肥厚一些，而且茎比较粗短。 马尾松树下有阳光的地方，松菇就会比较集中的在某一片一簇簇地冒出来，所以采松菇要有耐心，一旦发现一朵，就要在仔细在附近寻找，很快就可以从蕨草丛里和松针落叶地里找其他几朵。 只不过三山岭上野生油茶树太强势，马尾松长得比较少，加之现在时节可能还差了点，一路上山，张浩都没摘到多少松菇。 在食用方面，茶菇更适合煲汤或爆炒，松菇则特别鲜嫩，采回家洗干净放碗里，滴几点茶油或猪油，直接放到饭锅里蒸一下，那就是一道绝对可口的美味。 这边等到夏季雨后，在田边腐烂的禾草堆上还能长出一种草菇，草菇蚝汁溜豆腐，滑嫩鲜香，同样是一道美味。 不过像茶菇、松菇、草菇这几种蘑菇，其经济价值都不算太高，毕竟都被人工驯化，可实现规模种植了。胜就胜在它们是野生的，吃起来比人工栽培的更加好吃，而且还不用花钱去买，所以在村里还是比较受欢迎的。 但也有一种经济价值比较高的野生菌，那就是红菇了，一斤能卖一百多块钱，品质好一点的卖个两三百块钱都有可能。 南福村后面的凤鸣山脉植被葱郁茂密，就很适合红菇生长，且量高质佳远近闻名。每年农历四月、七月的多雨时节，为了赶头茬好菇，大半夜村里的采菌人就开始进山，摩托声和狗吠声此起彼伏，大山深处也迎来一年中最热闹的景象。 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快到了采摘红菇的时节了，张浩想着到时候自己要不要也去凑一下热闹。 张浩家乡生长的菌类不像西南地区那样种类繁多，可食用或药用野生蘑菇比较少，村民们经常采摘的也基本就是这几种了，别的蘑菇都是不敢贸然采摘来食用的。 尤其是在前年嘉州有一户人家因为误食野生蘑菇酿成惨剧，被毒死了三个人上新闻之后，这两年进山采蘑菇的人比以前少了很多。 但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即便有前车之鉴在，同样挡不住发财和吃货们的强大欲望，进山采蘑菇的人肯定是不会彻底禁绝的。 好在南福村这边不管是茶菇、松菇、草菇还是红菇，都算比较好辨识的种类，而且村民都采了那么多年，只要采摘的时候小心谨慎一点，不确定、不熟悉的野生菌不要乱采，倒不用太担心发生误食的事情。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山世世代代养育着山下几百户村里人，以前生活条件没那么好的时候，一到出菌时节，村里的大人孩子都涌上山头，去大山深处采蘑菇。 采来又大又好的蘑菇就卖给收菌子的商人，换些钱补贴家用，采得多的卖的钱也就多，只要能走路的孩子们也跟着大人们一同上山采蘑菇。 尤其是采红菇的时候，只要放假，每天夜里两三点就跟着大人起来，手里拿个小电筒就同大人一起进山捡拾菌子去了。捡到早上八九点的时候回来卖了菌子，吃过早饭，接着又去捡，捡到两三点回家吃点饭，又接着进山去。 一天要往大山里跑上个两三次，遇到菌子价格高的时候，有的人能挣到两三百块一天，遇到菌子多的时候，价格不好的时候也就几十块钱，虽然这样，每天的进山里采蘑菇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可以说，采蘑菇对于那时候的小孩，更像是一种责任，哪有现在这样觉得又新鲜，又好玩，还惬意的。 如今生活条件稍微好一点，村里大多数人也都外出打工去了，现在来摘茶菇的很多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已。 …… 爬上陡峭的山嶂，来到山顶的这片百年油茶林，油茶树比山下的要高大粗壮不少，在一些倒下的老树腐朽的树根部及其周围更是生长了很多茶菇。 看着这些还没人采摘的茶菇，张浩大手一挥，“开干！” 于是两人就撒开膀子的弯腰摘起来。 说实话，张浩已经很多年没有上山采过蘑菇了，现在重新体验一番，觉得颇为有趣和解压。 采蘑菇的乐趣更多的不在于吃，而在于采的过程，说是采，还不如说是找，类似于寻宝。 呼吸着含有花草芳香的清新富氧空气，聆听着树枝间鸟儿的鸣唱，不时发现一簇簇憨态可掬的蘑菇，叫人心情格外的愉悦。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早光着小脚丫，走遍森林和山岗……噻箩箩哩噻箩噻……“ 这首歌虽然不太应景，但忽略掉两个大男人在采蘑菇的话，哼起这首歌来，确实有一种青春的气息油然而生，一种浪漫的山野生活跃然萌动。 哼着歌，采着菇，正当两人摘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声清脆稚嫩的喊声从林间传来。 “浩叔，大军叔！” 张浩抬头一看，嘿，还真来了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 打招呼的是村里老把爷的孙女，年龄只有八九岁，提着一个大塑料袋，看她浑身衣服，尤其是膝盖和双手都沾了不少泥土，估计爬上来费了不少劲。 “招娣，你怎么也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来摘了？” 小姑娘瘦削且略显脏兮兮的小脸上神情有些怯弱，低声回道：“我想着这上面的茶菇长得大，卖得更贵一些，就上来了。” 接着又紧张的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这摘的，我马上就走。” 大军闻言立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们又不是恶霸，这地方也不是我们，你要摘就摘，又没说不让你摘。” “万一被村里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俩在欺负一个小姑娘呢。” 说着便走上前一把抢过招娣手中的塑料袋，将里面她采的蘑菇全部倒在地上，招娣畏畏缩缩的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大军扒拉着倒在地上的蘑菇，从里面挑挑拣拣的拿出几朵蘑菇，骂道：“这种蘑菇也敢摘，毒死人了卖了你都赔不起。” 张浩也走上前去看了下招娣摘的蘑菇，除了几种不能吃的，剩下的茶菇也是大小不一，这品相不管是鲜卖还是干卖肯定是卖不了几个钱的。 这种茶菇在当地卖给进村来收菌子的小贩的话，品相好一点的鲜茶菇也就三四块钱一斤，晒出来的干茶菇倒是价格贵一点，能卖三十多块钱，但8-10斤的新鲜茶菇，晒出来干茶菇才有一斤左右。 大城市里的人倒是对这些野生蘑菇很感兴趣，可惜村里人没渠道，只能低价卖给当地的小商小贩。 但指望卖蘑菇多赚点钱，还不知道要翻多少山越多少岭呢，而且摘回来还要清洗、加工、保存，麻烦得很，相比来说，还不如出去找点零活干挣得多呢。 这也是为什么村里近些年除了摘红菇外，其他蘑菇少有人去摘来卖的原因。 当然，对村里一些条件困难的人来说，不怕辛苦的采蘑菇来卖还是多少能补贴点家用的。 “你这茶菇品相太差了，不太好卖，我摘那么多也吃不完，分点给你拿去卖吧。”张浩说着就把自己满篮子的茶菇倒了一半到招娣的大塑料袋里。 刚才他俩在这片老油茶林里没多久就摘了一大篮子茶菇，因为两人都只是摘来自家尝个鲜的，没想着拿去卖，所以现在便匀了一点给招娣。 招娣见状连忙摆手拒绝道：“不用，浩叔，大军叔，等会我自己去摘就可以了。” 大军瞪了她一眼，“让你拿着就拿着，你摘的还不得把人毒死啊。” 招娣立即糯糯地低头不敢说话。 张浩笑着揉了揉她枯黄的头发，问道：“你爷爷呢，他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来摘茶菇了。” 小姑娘轻声细语的回道：“他去给别人阉鸡了，我在家呆着没事做，就自己上山摘茶菇了。” 老把爷是村里的阉鸡师傅，老手艺人了，专门帮村里甚至附近几个村养鸡的农户阉割公鸡，张浩家现在养的几只公鸡就被老把爷动过手术。 因为阉割过的鸡肉质比公鸡的肉质更嫩，而且阉鸡也比公鸡吃得少长得快还能省下不少饲料钱，所以这门手艺在农村一直还流传着。 至于怎么阉的，他小时候还好奇的仔细观摩过，过程也很简单，就是把公鸡的鸡毛一拨，在鸡的右腰用小刀切开一厘米的口子。切开以后用镊子两头带钩的铁弓，把切口架成一个口子方便等下的阉割。 接着用细铁丝，伸进去把鸡的两个生殖腺磨断，然后把两个鸡子勺出来就行了，从此世上就多了一只太监鸡。 那时候看着还挺稀奇的，但现在回想起老把爷那利索的动作，总感觉胯下凉飕飕的。 这门行当说起来似乎有点造孽啊！ 而事实上，老把爷家的确过得有些不顺当，村里人背后都说这是报应。 老把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张来贡从小就学坏了，偷鸡摸狗样样齐全，去外面打工手脚也不干净，最后听说因为偷盗工厂财物巨大直接被送进去了，直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小儿子张来顺刚开始也没什么坏毛病，但成了家后，连生了两胎女孩，大女儿叫盼娣，小女儿就是这个招娣了，见自家婆娘没生到儿子，脾气就越发暴躁了。 刚好那几年这边流行买六合彩，村里赌风很盛，张来顺从此就沾上了赌博，还输光了所有家底，不仅如此，回家后还打老婆，大伯和三叔公都不知道上门调解过多少次了还是死性不改。 最后招娣他娘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丢下两姐妹，直接收拾东西出门打工再也没回来过了。 后来买六合彩被严厉打击后，张来顺又开始赌三公了，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家里的生活全靠老把爷一个支撑着，大女儿盼娣高中都没读完就被迫出去打工，同样好几年没回过家，只是偶尔会偷偷的寄点钱给老把爷，不让张来顺知道。 这样一家子的境况，也难怪村里有人会在背后说报应了。 张浩感慨了一番，拍了拍招娣的脑袋，说道：“这里还有很多茶菇没摘完的，我帮你再摘一点吧。” “嗯，谢谢浩叔！” 大军在一旁不放心的嘱咐道：“这些茶菇你拿回去先藏起来，等你爷爷回来后再让他拿去卖。” “千万别让你爸发现了，不然他又拿去换钱赌博了。” 招娣似乎有些怕大军，低着头，手捏着衣角，小声回道：“知道了，大军叔。” 最后，两大一小又在这片老油茶林里摘了快有三十来斤的茶菇才下山回家。 第三十六章 一赌害终生 等三人下到山下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多，之前捡茶菇的村民也都散的七七八八了。 摘得茶菇比较多，一个小女娃拎着有点吃力，两人就顺便帮她送回家。 招娣在前面闷头走路，看着她那瘦弱矮小的身影，张浩低声对大军问道：“现在烂赌鬼还是整天打牌不着家吗？” 大军撇了撇嘴，同样小声回道：“狗改不了吃屎，他要是能忍住不赌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上次还想抢招娣上学的学费去打牌，差点没让老把爷拿阉鸡刀给捅了，吓得他大半个月不敢回家。” 张浩听见后不禁摇了摇头，心道这个张来顺怕是没得救了。 以前就家里活地里活都不伸手，整天泡在赌场里。天上不掉钱地上不长钱，日子穷得叮当响，还欠着一屁股的赌债，全靠老把爷一个人勉力维持生活，他却不管不顾，亲戚朋友乡里乡亲规劝，也全当耳边风，棒打不回，照赌不误。 现在更是连亲生女儿读书的钱都想抢去赌博，已经算是彻底的没脸没皮、没心没肺了。 “村里现在应该没多少人愿意和他打牌了吧，他能去哪里赌？”张浩好奇的问道。 “还能去哪，别的村呗，尤其是前面的流溪村，他们村里赌博的人可不少。”大军指了指村头的方向，接着还神秘兮兮地说道：“而且我早就听说他们村的沙船一到晚上就变成了赌船，专门有人在大桥及周边放风，一有不对劲就开船跑人，然后把赌具通通扔到琴水河里，就算派出所的人追上了也拿他们没办法。” 张浩听了瞬间无语，这帮人为了赌博也是什么招都能想得出来啊。 流溪村因为地处琴水河畔，地理位置好，地势较平坦，加上还能卖河沙，比南福村要富裕很多。 尤其是以前政策没有收紧的时候，抽河沙抽得那叫一个猛，现在虽然政策收紧了，沿河区域被关停了很多沙场，但钱早就赚到不少了。 这有闲钱了，参与赌博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流溪村一直都是周边几个村子里赌博现象最严重的地方。 张浩记得自己读初中的时候，这边农村里六合彩盛行，其实最早就是流溪村带头开始买的。 然后南福村也逐渐有人幻想着靠赌博发家致富，跟着买起了六合彩。 那个时候村里家家户户无心农活，田也不耕了，牛也不放了，整天就聚在一起拿着码报猜码买码，侥幸买中了一期就变本加厉的继续赌，赌输了就两夫妻你怨我我怨你，大吵大闹，搅得全家不得安宁。 当时张浩家里还没出事，张传平还是村长兼村支书，眼见村里的风气变得越来越不好，于是赶紧叫上老爷子、三叔公还有其他几位辈份高的老人开始挨家挨户的教训。 一手药箱，一手木棒，把村里所有的码报全部收缴起来烧掉，谁家要是再买六合彩就木棒伺候，而且还直接拉到祠堂里跪着打，打伤了也无所谓，老爷子自会医治，如此狠狠整治了一番后，村里大多数人也都分得清好歹，赌的人慢慢的就变得没那么多了。 加上后来全市都开始严厉打击农村六合彩赌博活动，抓了很多人进去，这才让村里清明了不少。 流溪村那个时候也被当地派出所狠狠整顿了一遍，但即使禁住了六合彩，农村赌博的现象也是不可能彻底根除的。 抛开逢年过节时亲朋好友之间的小赌不谈，平日里走家串户去打牌、打麻将的人同样不少，而且农村的小卖部几乎都会摆上一两台麻将桌、牌桌供人赌博，甚至还有一些更隐蔽更大型更专业的地下赌场藏在农村屡禁不止。 说起来，南福村后来也还遇到过一件糟心事。 三山岭后面有一个历史上采石形成的废坑，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全国兴修水利，村集体便引葫芦溪水拦坝做堤，改建成了一个小型水库，蓄满水也就两百来亩，主要是作防洪灌溉用的。 水库底部大小石块、石洞密布，村里有人尝试过承包下来养鱼亏本后，就一直没人再去承包。 但前几年镇上的一位姓王的老板觉得村里的这个水库水质很好，养出来的鱼肉质也不错，虽然地形差了一点，但可以做钓场，吸引人前来钓鱼，实在不行还可以用网箱来养殖。 于是便和南福村村委沟通，想要低价承包水库，包括边上的一块百来亩土地用来种植百香果，准备建一个小农庄。 大伯和几位村干部对于有人愿意来村里投资，当然也是挺高兴的，经过全体村民表决后，最终便签下了承包协议。 刚开始这位王老板也的确是雄心勃勃的想要大干一场，放鱼苗，请村里人种百香果、搭棚架，总之搞得像模像样的。 但还是那句话，农业这碗饭不是谁都能吃的，而这位王老板显然就不适合吃这碗饭，水库农庄的收益一年不如一年，眼见自己回本无望，最后居然走上了歪门邪道，瞒着村里在农庄偷偷开起了地下赌场。 那时大伯等几个村干部见每天都有几部小车进出水库的农庄，还以为这个王老板的农庄生意又变好了呢，上去转了转后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就没再理会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大半夜的五部警车从村里呼啸而过，大伯等人这才知道王老板居然把农庄改成了赌档，为赌博的人提供场地并从中抽水获利，经人举报后才被警察找上门了。 得知真相，大伯气的破口大骂，去镇上开会的时候还被镇领导给狠批了一顿，说他疏忽大意，严重失职。 后来听说王老板被判了一年多，当时一同被抓到的几个赌客也被拘留了十几天，其中就有张来顺这个烂赌鬼。 如今细细想来，张浩觉得那个王老板很可能就是看到流溪村有人开赌档赚了钱，这才萌生这个歪主意的。 甚至举报的人也很可能就是被抢了赌场生意的流溪村的人，不然如果是村里人发现的肯定会先通知大伯的。 发生这样的糟心事，之前承包出去的水库和土地很快被村里收回来了，而且据说那个王老板被抓了后，家里也不安生，基本算是妻离子散了吧，自然也没钱继续承包了。 所以说赌博这玩意害人不浅啊，千万碰不得，一旦沾上了整个人甚至整个家庭都毁了。 …… 老把爷的家在村子西边，住的也是瓦房老屋，但比起张浩家的要小很多，而且也略显破旧。 只不过此时这间小破屋却喧闹得很，门口围着不少乡亲，还不时传来对着屋里喊叫： “你们干嘛的？哪里来的？” “大白天的趁人家爷孙俩不在家，你们就敢过来抢东西，太嚣张了吧。” “对，你们这叫入室抢劫知道不？” 一辆大金杯和一辆长城皮卡停在门口，几个社会青年叼着烟，拎着钢管将闻声赶来的乡亲堵在门外。 领头的一个光头大汉手里拿着西瓜刀，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不关你们的事，别瞎逼逼，张来顺欠钱不还，人也消失不见，我们上门收点东西抵债怎么了。” “都滚远点，老少爷们的有家有业，别主动惹祸上身。” 说着还比划了一下手里的西瓜刀，阳光照在刀片上，寒光刺眼！ 赶来的村里人一听说又是张来顺这个烂赌鬼欠下赌账不还，被人找上门来，气势顿时泄了半截。 加上都是手无寸铁、老实本分的农民，听着他恶狠狠的话、看着寒光闪闪的刀子，所以一时间不禁有些沉默。 见吓到这些村民后，光头大汉也不想在这里多耽搁，立即扭头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我刚才看见猪圈里有一窝猪崽，也全部抓走，草，找不到人，老子先收点利息。” “知道了，大哥！” 然后就听见一群猪崽哼唧哼唧的乱叫声，显然这帮人已经无法无天的想来个抄家了。 这时，张浩和大军也恰好送招娣来到家门口，见那么多人围在这里，还没弄清楚状况呢，走在前头的小招娣已经心急的从人群底下钻了过去。 刚想冲进自家屋里，就被光头大汉一把扯住，推搡着摔倒在地上，“哪来的野丫头，闪一边去。” “别抓我家的猪崽，爷爷~”招娣一边大声哭着喊爷爷，一边爬起来还想冲进去阻止这些人抓自家的猪崽，可惜又被光头大汉给拦住了。 乡亲们见这些人搬东西就算了，还对一个小姑娘动手，气势又激愤起来，要不是忌惮光头大汉手里的西瓜刀早就冲上去了。 外围的张浩和大军听到里面传来招娣的哭声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放下手中的菜篮子，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看到一个光头大汉正掐住招娣的脖颈，像拎小鸡一样把哇哇大哭的招娣甩在地上，张浩脸上一黑，顿时怒上心头，身影飞快的冲上去对着大汉就是一脚踹过去。 他喝了那么久的灵泉水，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反应速度早已远超普通人了，光头大汉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感觉眼前一闪，就被踹得踉跄着连退了好几步。 大军这时也冲上前去先把招娣扶起来交给乡亲们，然后迅速从墙角捡了两条一米多长的竹竿，一条自己拿着，一条递给张浩，跟他并排站在一起。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不仅让光头大汉懵圈了一会，其他在搬东西的五六个青年也吓了一跳，纷纷放下东西拿着钢管围了上来。 光头大汉捂着肚子站直身体，反应过来后立即骂道：“草，哪个孙子踢你爷爷我。” 刚想招呼兄弟们动手，可这时住在老把爷家隔壁的桂花婶已经从家里搜罗出锄头、镰刀、铁爬犁等各式各样的农具分发给乡亲们，正气势冲冲的站在张浩、大军两人身后。 对方人多势众，而且都是经常干活的庄稼人，一旦吓唬不住了，发起狠来还是自己这方吃亏，于是光头大汉只能阴沉着脸对站在最前方的张浩和大军这两个年青人说道：“两位兄弟，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想要给张来顺撑腰？” “别跟我们称兄道弟的，你还不配。”大军本身就是当过兵的，根本不虚这些小混混，一边警戒着，一边鄙夷的说道。 张浩则没有搭话，而是跟乡亲们了解清楚其中的内情，得知又是张来顺这个赌鬼在外面招来的是非后，心里也是一阵腻歪，不过事情终归还是要解决的。 “老根叔，有人去叫我大伯了吗？” “去了，但他不在家，你婶娘说去镇上开会去了，老把爷现在又还没回来，张来顺也躲着不见踪影，家里只剩下招娣这个小女娃在，我们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张浩也是无奈，只好先让桂花婶把招娣带走，自己则将手中的竹竿跟一位乡亲换成威慑力强一点的砍柴刀，上前几步对光头大汉说道：“张来顺欠了你们多少赌账，值的你们上门来抄家？” 见眼前这位年轻人似乎有强出头的意思，光头大汉不恼反喜，反正只要能收到钱就行，于是也不计较刚才被踢了一脚的事了，立即说道：“不多，总共五万块，只要你们帮他还了这一笔钱，我们放下东西立马就走。” 五万块确实不多，不过张浩怎么可能帮一个赌鬼还赌账，闻言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在想屁吃呢，谁欠你们钱你们找谁去，上我们村来耍威风，还敢动手打小孩，信不信直接把你们埋山里了。” 对付这些小混混就不能软，越是强硬他们就越不敢动手，尤其还是在自家的地盘，长乐阿哥硬打硬，可不是单纯说说的。 “没错，要钱你们去找张来顺，来这搬人家的东西，警察都没你们嚣张。” “对，等会扎爆他们的车胎，让他们出不了村。” 村里人这时有“武器”在手，加上有张浩和大军打头，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畏缩了，纷纷在后面帮声道。 光头大汉没想到这会遇到硬茬子，脸色一沉，说道：“朋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你们不想帮忙还钱，那就别拦着我们拿东西抵债，否则就是在给自己招祸了。” “滚蛋，先不说你们和张来顺之间的债务关系合不合法，就算是合法的你们也没有权利擅自进人家屋里搬东西，有能耐你们上法院告去。”大军换过旁边一位村民手里的锄头，气势丝毫不输的说道：“还有你再威胁一句试试。” 环顾了光头大汉身后的那些小弟，像他们这样上门来讨债的肯定是有本地人带路的，果然，大军很快就看到一位有些眼熟的人，拿着锄头指着其中一位长毛青年说道：“那小子，我知道你是河对面平星村的人，以后我们村但凡丢一根针少一根线，我们都找你算账，看看谁怕谁。” 周围的乡亲们也跟着认出来两位镇上的社会青年，虽然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家具体住哪，但只要知道是哪个村的人就行。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些小混混除非是孤家寡人，不然肯定也怕被人找上家门。 因此被认出来的几位小弟，脸色也是一阵难看，只能求助般的看向带头大哥。 眼见威胁吓唬不了，打又打不过人家，光头大汉也是感到有些骑虎难下。 张浩正想再施压几句，让这些人赶紧离开的，就听到外围的村民在喊道，“老把爷回来了！” 靠，这老把爷回来的真不是时候，张浩心里不禁暗骂道。 第三十七章 救苦不救赌 老把爷现如今已六十多岁，本该正是含饴弄孙、安享清福的年纪，但偏偏生了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一个被抓去吃公家饭，一个好赌成性败光家财，全都指望不上。 因此即便年到花甲了也还不得不整天骑着老二八大杠走村串寨的去给农户阉鸡赚钱，以此来维持自己和小孙女的生计。 谁知今天一回来就看到自家门口挤满了人，吵吵嚷嚷乱成一片，心里猛地一突，还以为是独自在家的小孙女出事了，所以立即撇下推着的二八大杠，慌慌张张地冲过人群。 “招娣~招娣~” 屋主回来了，僵持对峙的两拨人心情也各自不同，张浩这方只能无奈的先安抚好老把爷。 “老把爷，别担心，招娣没事，现在正在桂花婶家呢。” 其他乡亲们也七嘴八舌的安抚着老把爷，顺便解释了一下他家里发生的事。 而光头大汉这边本来见村里人多势众又态度强硬，死磕起来自己这一方也讨不了好，正打算先行撤退，改日再上门讨债的，但现在这屋的主人回来了，那正好直接要钱，也不用拿些破烂货来抵债了。 于是，光头大汉便用刀尖指了指老把爷，态度嚣张地说道：“喂，老头，你就是张来顺他爹是吧，你儿子欠了我们五万块钱，我们现在是来讨债的。” 说着还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抖了抖，“这里还有张来顺白纸黑字亲手写下的欠条，总之你们家想赖是赖不掉的。” 老把爷了解事情缘由后，再看着光头手里拿的欠条，脸色变得一片铁青，显然是被自家那混账的赌鬼儿子气得不轻，握紧拳头，咬牙问道：“那个混账人呢？” 张来顺赌的瘾头上来的时候经常三五天不回家的，老把爷也懒得管，准确的说是管不了，毕竟他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但都没有用，该赌的还是照样去赌，他这个当爹还能怎么办。 可现在张来顺在外面欠下一屁股赌债，招惹到不三不四的人找上门来，老把爷还是被气得胸口直疼。 “鬼知道他躲哪了，反正我们找了几天都没找到他。”光头收起欠条，说道：“不过子债父偿，既然你这当爹的在，那就赶紧帮你儿子把这笔钱还了，否则我们就天天上门来等，直到张来顺现身还钱为止。” 大军虎眼一瞪：“你试试，真当我们村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吗？” 不过光头大汉嗤笑道：“朋友，话可别说得太满，就算进不了你们村，但这老头还有那个小女娃总不能一辈子不出村吧。” “更何况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伤人，正常催收就算是警察来了我也不怕。” “你…”大军还想跟光头硬刚几句，不过很快就被张浩摁住了肩膀，示意他没必要再多说了。 一来之前老把爷不在家，他们这些乡亲自然要站出来阻止光头搬东西了，但现在老把爷回来了，这说到底还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就变成外人了。最多也就是站在老把爷身后给他壮壮声势，防止光头这帮人在村里乱来，其他的就只能交给老把爷自己处理了。 二来就像光头大汉说的那样，有张来顺写下的借条在，这笔钱是赖不掉的，而老把爷和招娣这爷孙俩在南福村很安全，可他们怎不能一辈子不出去吧？ 或许光头大汉这些人不敢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但就算只是骚扰恶心一下，也足够让老把爷一家都不得安生了，甚至连报警都没用。 所以，这件事最终要何如解决还得看老把爷这个当事人的态度才行。 “爷爷~爷爷~”这时，招娣从桂花婶家里哭着跑出来，扑到老把爷身上，“呜呜~这些坏人想要抓走咱们家的猪崽。” “没事了，别怕。”老把爷蹲在地上安抚着被吓坏了的招娣。 张浩看着院里几只被绑着脚，哼唧哼唧叫的猪崽，还有其他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皱着眉头对光头冷冷喝道：“你要钱归要钱，但私自进屋翻人家的东西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赶紧把东西给我放回原位去，不然你们今天就别想出村了。” 现在有张来顺他爹在场，光头也不在意那些三瓜两枣了，示意小弟把东西放回去，便笑呵呵的说道：“兄弟，这是你的地盘，你说的算。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借条在我手里，你们今天也得给我个说法吧？” 老把爷将小招娣搂在怀里，双眼空洞无神，怔怔的看着前方的地面，显得无比凄苦和萧索。 听见光头的话后，嘴里喃喃说道：“家里没钱了…真的没钱了…就剩下这座破房子了，你们要的话就拿去吧。” 家中钱财和值钱的东西早就被张来顺抢去赌博霍霍光了，只有这座户主是老把爷的屋子他抢不走。 事实上，这笔钱老把爷也可以选择不还的，毕竟法律上可没有子债父偿的说法，可这样一来，光头这帮混混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耍些狠招，他一个糟老头子贱命一条倒是无所谓，那个混账儿子是死是活他也不关心，但自己的小孙女还要上学，还有未来，可万万不能毁在这些人手里啊，所以老把爷只能无奈的认下了这笔欠款。 屋门口围观的村民看着爷孙俩悲苦无依的模样，纷纷同情的摇头叹气： “唉，真是造过当（造孽），摊上这么个赌鬼儿子，日子还怎么过啊。” “张来顺这个杀千刀的，自己躲债跑了，留下一老一小来顶缸，真不是东西。” 村民们虽然口中咒骂着张来顺那个不当人子的玩意，也同情老把爷这爷孙俩的处境，但要说借钱给老把爷还债的话，那就只能爱莫能助了。 俗话说，救苦不救赌，救急不救穷，老把爷家里又赌又穷，明眼人都知道现在借出去的钱这辈子都可能要不回来了，而且即使这次帮忙还上钱了，谁知道张来顺那个赌鬼什么时候又会欠下别人的钱，再次被人找上门来。 有这样一个无底洞在，村民们本身也不是很富裕，自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换作别的情况或别的家庭急需用钱的话，那倒可以帮一帮。 但老把爷家么……顶多就是在一旁壮壮声势，主动借钱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老把爷一家也不是没有亲戚，可那些亲戚早早就和他们家划清界限，不再往来了，甚至是避之如蛇蝎，生怕被张来顺这赌鬼亲戚黏上而甩不掉。 亲戚乡邻们怎么看待自己家的，老把爷也早已心知肚明的，所以他并没有开口向在场的村民借钱。可家里面确实没钱了，家徒四壁，现在只能用这座破房子抵债了，自己以后大不了带着招娣去围屋借个房间落脚，想来村里也不会说什么。 不过老把爷这就有些想当然了，因为农村的房屋可不是能够随意转让的，这不仅需要经过南福村村委的同意，而且就算是转让也只能转让给同村同集体单位的村民。 光头大汉在道上混了那么久，对此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因此在听到老把爷想拿房屋抵债后，就很不耐烦地说道：“老子要你这破房子有屁用啊，你们村委也不可能同意我拿你的房子，老子只要钱知道不。” 老把爷被光头说得也是一愣，显然是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但还是知道自己这下想拿房屋抵债也行不通了，眼神不由得更加哀绝，只能蹲在地上默不作声。 光头大汉见状，心知今天这个老头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的了，加上自己这一方现在被那么多村民围着，想耍横的也比不过人家，便下了最后通牒。 “老头，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要么你去找到你儿子让他赶紧还钱，要么你自己去借也好，去偷去抢也罢，总之三天之后给我凑齐五万块钱，否则……” 光头大汉狞笑一声，再看了一眼围着的村民，“否则你和你的小孙女最好一辈子都别出这个村！” “我们走！” 说完就招呼着几个小弟上车了。 “砰！” 不过等光头他们的车经过隔壁桂花婶家门口的时候，桂花婶突然在自家院子里铲了一坨鸡屎甩到后面那辆皮卡车车斗上。 听到动静，开皮卡车的青年从驾驶室勾出头来查看，瞪了桂花婶一眼。 “看什么看，门口是我家的地，我想怎样就怎样。”桂花婶完全不带怕的，反而泼辣地骂道：“呸！敢来我们村耍威风，让你尝尝臭鸡屎！” “赶紧滚，不然让你们再尝尝铁钉子！”其他乡亲们也是同仇敌忾道。 见此，开皮卡的青年只好悻悻地收回头，灰溜溜地开车离开了。 毕竟这个村子的村民太剽悍了，不像他们以前去的那些在公路边上的大村子，对村外人没那么排斥，村里人也没那么团结，随便吓唬一下，基本就不会管别人家的闲事了。 哪像这个南福村，明晃晃地锄头、柴刀都拿出来了，惹不起啊！ 倘若张浩知道开车青年心里这样想的话，肯定会付之一笑。 南福村你说团结吧，倒也马马虎虎，遇到村外人欺负本村人，大多数乡亲们肯定会站出来撑腰的，这是历史习惯和宗族情分所带来的天然属性。 正所谓“抱团取暖”，也如村里几百年的围屋那样，当初先祖能够客居于此，村子能够保持至今，靠的就是对外强硬和团结，否则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自己人都不团结的话还怎么存活下来。 不过那也只是大部分村民，说全村人都万众一心那就有些夸张了，更何况也仅仅是对外来人而言而已，本村内部相处和睦的人有，吵吵闹闹的人有，自私自利的人也有。 村子里出现张来顺这个烂赌鬼就是个很明显的例证。 …… 等光头大汉那些讨债的人离开后，老把爷双目无神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怀里抱着已经哭累了睡过去的招娣，村民们看了看这爷孙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摇头叹气。 “唉…五万块钱啊，老把爷这样的三天怎么可能凑得出来。” “就算凑出来又怎样，有了一次便有第二次，还了这笔钱，那个烂赌鬼还不更加变本加厉的在外面借钱了。” “是啊，他大女儿盼娣就是被他要钱要怕了，这才几年都不敢回家。” “听说盼娣是在嘎子做的那家工厂打工，是不是？” “嘘，你可别说出去让烂赌鬼听到了，不然就害了人家盼娣了。也就是嘎子见她一个小姑娘的在外面不安全，这才介绍盼娣进他那家工厂的。” “这天杀的烂赌鬼……” 村民们一边散场一边低声讨论着。 张浩和大军则把招娣早上采回来的茶菇给拎进去，还有老把爷撇在地上的二八大杠也给推进屋里，帮忙收拾着残局。 期间老把爷依旧一言不发的抱着招娣坐在门槛上，眼皮无力地耷拉在模糊且灰暗的眼睛上，那双眼睛静止着，绝望而空洞，浑浊的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滴落到粗糙的手背上。 “爷爷~”怀里的小招娣还不时在睡梦中低声呢喃着。 张浩走出来后，看到这一幕也是颇为难受，终究还是抵不过心软，走上前去轻声说道：“老把爷，实在不行，我先借五万块钱给你吧。” 大军闻言赶紧在后面悄悄拉了拉张浩的衣服，示意他别逞强。 虽然五万块钱并不是什么大数目，村里大部分人都拿出来，但这笔钱一旦借出去那就等于打水漂了。再说像这种情况，借钱给人家也很难说是好还是坏，因为那个烂赌鬼见有人帮他还钱，再变本加厉的借更多钱去赌也是很有可能的，到时还不是要老把爷去承担。 老把爷估计也是深知自己儿子的秉性，所以在听到张浩肯借钱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只是嘶哑着声音反问道：“这有用么？” 他现在不是对这五万块钱的债务感到绝望，而是对以后看不到头的生活感到绝望！ “不管有用没用，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吧，日子也总得继续过下去不是，而且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招娣考虑啊，万一那些人堵在学校外面，她还要不要上学了。” 张浩这句话也让老把爷脸上稍稍恢复了一些神色，大孙女已经能够独立生活，只要以后别再回来，也就可以不再忍受这个家，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小孙女招娣还需要自己抚养成人，不能将前途断送在那个混账儿子手里啊。 老把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问道：“浩仔，我这房子是不是不能卖给外村人？” “嗯，这块宅基地是村里给自己村的人使用的，想转让需要村集体同意，而且还不能是外村人。” “那我就把这座屋子卖给你吧，不白拿你的钱。”老把爷恶狠狠的说道：“这座房子就算给你我也不想留给那个混账。” 张浩闻言苦笑道：“老把爷，我要你这座房子干什么，我自己都还有一大块地没建起房来呢。” “再说我现在要了你的房子，那不得被村里人戳脊梁骨啊。” 看老把爷还想说什么，张浩直接拍板道：“行了，老把爷，你先做饭给招娣吃吧，这丫头早早就去山上摘茶菇说要拿去卖钱，醒来肯定会饿的。” “我下午就去镇上取五万块钱给你，你也别太担心，年纪大了，还是要注意一下身体的。” 说完也不给老把爷拒绝的机会，拉着大军径直离开了。 老把爷怔怔地看着张浩离开的背影，张合着嘴也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 路上大军则还在抱怨张浩充大头，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云云。 对此张浩也只是笑了笑，说道：“能过好一时就过好一时吧，一世太久谁知道还会发生呢。” 他们家以前不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熬过来的吗，守得云开总会见月明的！ 第三十八章 村里二三事 回到家的时候，老妈已经在准备午饭了，张浩赶紧将刚摘回来的新鲜茶菇洗干净拿到厨房。 鲜茶菇吃的就是那个纯天然的鲜味，适合搭配五花肉来炒，干茶菇则比较适合用来煲汤或者炒腊肉，两者各有风味。 当然，鲜茶菇由于保存时间短，一般只有在应季的时候才能吃到，不像干茶菇那样保存时间长，想吃直接去店里就能买到，所以很多人更为中意吃鲜茶菇。 简简单单的家常做法，用猪油煸香，葱蒜爆炒，盐酱调味，最后勾芡收汁，一道肉片炒茶树菇就出锅了。 野生茶菇盖嫩柄脆，味纯清香，又吸收了整道菜的精华，吃起来口感滑嫩浓香，特别的下饭。 张浩一边扒着饭一边说道：“好久没吃过鲜茶菇了，真好吃，要是用小鸡来炖的话肯定更加入味。” “那也得等你妹放假回来再杀，家里剩下的鸡可不多了。” 可惜张秀兰一言就否决了儿子想先一尝口福的想法。 “哦，对了，小嫒五一学校不放假，要补课，到时我炖个党参鸡汤你给她送过去。” “反正你开车来回也方便。” 张浩闻言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这落差有点大啊！ 之前他刚回家的那段时间，张秀兰那是三天两头的杀鸡，变着花样做给他吃，但随着他在家里的呆的时间越长，待遇可谓是直线下降啊，现在有什么好吃的首先紧着的就是马上要高考的张嫒。 就比如家里喂的那些土鸡，张秀兰往年都只是喂个三四十只鸡就够了的，但考虑到张嫒今年高考要补充营养，特意提前多抱了两窝小鸡来喂。 毕竟农村娃可不像大城市的那些孩子，有什么生命一号、深海鱼油等补脑的保健品吃，在农村最多也就是多吃一些家养的土鸡、土鸡蛋，以及水塘里的鱼。 当年张浩高考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甚至可以说他那个时候吃鸡肉鸡蛋都快吃吐了。 或许这就是农村“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最朴实的写照吧！ 不过今年刚好碰到他也在家，加上土鸡本就长的慢，导致家里的土鸡储备量有些不足，所以现在张秀兰便开始“调控”起家里的鸡肉食用量了。 当然，家里喂的这些土鸡也不全都是留给张嫒吃的，除了要留着在逢年过节时吃外，平日里偶尔也会杀一两只来做菜。 说实话，在农村生活虽然单调枯燥了一些，但日常生活成本真的不怎么花钱，俗话说的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在农村几乎都能够自我满足。 就拿张浩家来说，吃的饭，大米是自己种的，还能给家里的牲畜吃，平时最多也就是买几包米糠麦皮做饲料。 吃的菜也基本是自家产的，张秀兰种了一大菜园子的蔬菜，一年四季不愁没青菜吃。 家里下蛋的母鸡有二十来只，每天下的蛋吃都吃不完，嘴馋了就杀一只阉鸡。 不过以前张浩两兄妹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就三个老人，鸡也不怎么舍得杀来吃，就连猪肉都是隔好几天才买一次，买回来就用咸菜焖，这样比较耐放，一大煲咸菜焖猪肉能吃好几餐，可以说吃得相当随意节俭。 张浩以前每次打电话回家，让老爸老妈别那么省，奈何都习惯了，怎么说都没用，如今他在家了，倒是每两天都会称一小斤或猪肉，或排骨，或肉丸等肉菜，也算变相提高了家里的伙食。 话说南福村虽然地处偏僻，但买菜其实也很方便的，村里的福龙叔就是卖猪肉的，他在镇上开了一家猪肉档，村里人要买猪肉的基本都是头天晚上或当天一大早打电话给他预订。 然后福龙叔就会开着车挨家挨户的送肉上门，根本不用自己去镇上买，比什么快递以及某团买菜都要靠谱得多。 而除了买猪肉外，平时也就买一些调味品而已，这也花不了几个钱，做饭又是用的柴火土灶，直接省去了煤气费； 至于用水用电，水，自家有水井，后面还有山泉水流下来，虽然家里也通了自来水，但几乎没怎么用过。 用电的话，以前家里电器都没几样，每个月的电费甚至只要四五十块钱，张浩都不知道老爸老妈和阿奶三个老人在家是怎么用的，他一个人在外面租个单间住，每个月都要交七八十块钱的电费，这让他一度怀疑房东在电表上动了某些手脚。 只是在他回来后，给家里添置了冰箱、洗衣机、微波炉等不少电器，导致家里这个月的电费直接飙升到一百多块钱。 前几天村里来收电费的阿民叔一算电费，老妈第一反应也是自家的电表坏了，让阿民叔反复检查了几遍家里的电表，确认没坏后，才一边抱怨着这些电器太吃电了，一边心疼的交了电费，而张浩则在一旁看得直偷笑。 至于其他的生活开支，像买水果、买衣服那些，水果自家就种了很多，自家没种的，村里的乡亲们总有种的，想吃直接去摘就是了，所以家里也就偶尔买一些敬神用的苹果，其他水果一年到头都没买过几次，衣服也是如此。 总之，农村里，只要没发生什么意外，平时的吃穿用度那真心不需要花多少钱，现在张浩一家四口人在家，一个月的日常生活开支，粗略算一算，最多也就是一千来块，以前张浩没在家的时候，那更是几百块钱就足够了。 正所谓“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单从这点就能很好的说明，出门在外连喝一口水都要花钱，哪像农村这样几乎都能自给自足啊。 …… 饱餐了一顿山珍野菇后，张浩顺便跟家里说了一下刚才村里发生的事，老爸老妈听了都是一脸唏嘘，跟着狠骂了几句张来顺那个不当人子的玩意。 阿奶也很同情老把爷的遭遇，不过她更关心自家人，拉着孙子的手嘱咐道：“浩仔啊，你在家可千万别跟那些赌鬼学坏了，离他们远点知道不？” “知道了，阿奶，你看我什么时候下过牌桌的。”张浩连忙保证道。 显然，张来顺这个反面例子已经成为村里最典型的反赌警示教材了，也算是他对村里的唯一一丁点的贡献了。 至于说张浩答应借给老把爷五万块钱还债的事，张传平夫妇和老人家知道后都没说什么，毕竟自家以前也是得了村里人不少帮助才撑下来的，现如今对别人自然也是能够帮一把就帮一把了。 只不过他们多少还是替老把爷不值，摊上了这么个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啊。 茶余饭后，一家人闲谈了一会，张浩午休完就去镇上的信用社取了五万块钱现金拿给老把爷，刚进门就看见大伯张传军也在老把爷家。 “大伯，你也在啊？” “嗯，我刚开完会回来，就过来看看。” 张传军看他手里拿着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东西，估计老把爷刚才跟他说过了，知道张浩是送钱过来的，于是便开口说道：“正好我也在，我给你们做个担保吧。” “老把爷，你没意见吧？” 老把爷搬了一张矮凳子在门口吧嗒着旱烟，烟雾下沧桑的老脸布满愁纹，“传军你不说，我也要去请你过来做个见证的，万一以后哪天我走了都没还上浩仔这笔钱，就拿我这座破房子过到浩仔名下吧。” “不够的话，到时就让盼娣和招娣两姐妹继续把钱给还清了。总之，浩仔好心借钱给我，我也不能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收着，这钱肯定是要还的。” 老把爷看着独自在院子里抛碎瓦片玩的小招娣，嘶哑着声音说道。 “行了，老把爷你也别说那些丧气话，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活人还能给尿憋死不成。”张传军掏出随身携带的本子，撕了一页纸下来开始写借条，一边还安慰着老把爷。 “这几天我让村里人都多留意一下，见着张来顺那个兔崽子就绑起来，这次不收拾重了那接下来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还有那些来催债的人，你也别太担心，在村里他们不敢乱来的，你自己出村小心一点就是了，至于招娣上下学，这几天我先让阿文接送一下，不会出问题的。” 大伯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张朝武去当兵了，据说明年就要退伍了，小儿子张朝文师范专业毕业，有三叔公的关系在，就选择了回家乡教书，现在在流溪小学教五年级。 “没错，老把爷，有文哥帮忙接送，招娣也不用担心在外受欺负。”张浩也在旁边宽慰道：“至于这些钱，我也不急用，等你什么时候宽裕了再还也不迟，别老惦记在心里。” 不过老人家都是比较固执的，不管叔侄俩怎么说，老把爷始终愁眉苦脸的，也不搭话，还要张传军就按他说的那样写借条。 张浩和张传军拗不过他，只好重写了一份，各自签了名按了手印才算完事。 叔侄俩弄完后也没急着走，就在老把爷家陪着他多坐了一会，免得老人家一个人总是胡思乱想的。 三人正闲聊着呢，就看见老把爷家的院墙上探头探脑的伸出了一个剃着锅盖头的小脑瓜子，对着在院子里独自玩耍的招娣小声喊道：“招娣…招娣…” 张浩听见动静，转头一看，发现是福生叔的小孩，细仔在外面。 “细仔，你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不用帮你爸去放牛吗。” “嘿嘿，浩叔，牛栓着呢，跑不了。”细仔挠着头走进来，讪笑道：“这不是我们准备去摘桑葚吗，就过来问问招娣要不要一起去？” 招娣听说要去摘桑葚后，立即就起身乖巧地挨到老把爷身边，那小脸上写满了渴望。 老把爷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宠溺地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想去就去吧，不过别吃那么多，小心拉肚子。” “嗯，知道了，爷爷！”征得了爷爷的同意，招娣马上欢呼着跑进屋里拿了个小竹篮，准备和小伙伴一起去摘桑葚。 “等等，我也去。” 老把爷家的事情张浩能帮的也就这些了，大伯作为村长自会照顾周全，剩下的事还轮不到他一个后生仔来管，所以现在听到小娃子们打算去摘桑葚后，他也坐不住了。 张传军见此也是笑道：“你多大了，还跟着小娃子去胡闹。” “嘿嘿，这不是好久没吃过桑葚了吗，嘴馋了。”张浩现在的表情跟细仔刚才被他逮到时的表情一个样，也被大伯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啊……”张传军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即又说道：“那你多看着那些小娃子，别让他们爬太高了。” “顺便多摘点拿回去泡酒，今年我家就不弄了，到时去你家那灌一坛就行了。” 在农村就是这样，亲戚邻居间，谁家要是偷懒不想弄咸菜、泡酒，或者种某些青菜时，就拜托相熟的多侍弄一些，想吃了直接去淘换就是了。 今年你种这个，我弄那个，到时再互相分享一下，讲究的就是一个人情往来，如果缺少了这股人情味，农村也就不再是农村了。 “知道了，大伯！”张浩将自己茶杯里茶水一口喝完，对老把爷说道：“老把爷，你家要不，要的话我就多弄一点。” 经过这番打岔，老把爷的心情明显好转很多了，摇头嫌弃道：“我喝不惯那个，甜滋滋的，跟喝糖水一样，没劲。” 好吧，桑葚泡的酒确实就跟葡萄酒差不多，大老爷们喝惯了高度数的烧酒米酒，对果酒或娘酒一般都是嫌弃的不行。 “正好，我还省事呢。”张浩开玩笑回了一句，然后就不客气从老把爷家里翻出一个大篮子，跟着满脸不情愿的细仔一起去围屋后边的矮山坡上摘桑葚了。 “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嫌你浩叔碍事是不。” 走在路上，张浩见细仔一副被人打扰好事的表情，顿时没好气的就给他弹了个脑瓜崩子。 细仔捂着脑袋，言不由衷地说道：“哪有，热烈欢迎浩叔加入我们的摘桑葚小分队。” 招娣见此则在旁边捂着嘴偷笑。 小娃子们在一起玩耍一般都很不乐意有大人在一旁跟着的，别扭不说，还总是这不准那不准的，根本玩不尽兴，能乐意才怪呢。 张浩小时候就是如此，所以这点他也深有体会。 没想到一眨眼，自己就变成了曾经所嫌弃的大人模样了，张浩在心里稍稍感叹一番，然后就对细仔拉拢道：“细仔，你们帮我多摘点桑葚，然后老叔我请你们到村口超明叔的小卖部吃牛耳朵喝汽水怎样？” 牛耳朵就是猫耳朵的放大版，咬起来嘎嘣香脆，张浩小时候最喜欢吃了，要一毛钱一个，也不知道现在涨了多少钱。 可谁知细仔听了更是嫌弃，翻了个白眼，“现在谁还吃牛耳朵？都吃薯片和星球杯啦。” “也不喝汽水了，我们都喝酸奶、喝可乐，还有一小条的冰棒。”旁边的招娣也好心对浩叔这个落伍的大人“科普”道。 张浩顿时气结，恼羞成怒地威吓道：“就吃牛耳朵喝汽水，不然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上树。” 细仔一听，立即傻眼，“呃，浩叔，我觉得牛耳朵也挺不错的，小时候总吃，我保证帮你摘满一大篮子桑葚。” 你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有个屁的小时候啊。 张浩闻言翻了个白眼，也不在意细仔的装蒜了，哼笑道：“算你识相。” 成功镇服了小娃子后，他心里不免有些得意，小娃子们还是很好打交道的嘛！！ 唉……曾经说要勇敢做自己，绝不向命运低头的我们，还不是硬生生地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第三十九章 桑果正飘香 村里围屋后头背靠矮山坡，坡上古樟林立，是藏风挡煞的风水林。 而在林子外围还生长着一小片的桑树林，其中有三棵老桑树据说还是在建围屋的时候种下的，一直存活至今，与林中那棵参天遮蔽，被村民称为“樟王爷”的古樟树，共同见证了围屋里面这两百多年来发生的风风雨雨。 当张浩和细仔、招娣来到这里的时候，隔着老远就听到桑树林里有一群小鬼头的嬉闹声，不过由于桑树繁茂，站在外面只能闻童声却不见童影。 细仔见小伙伴们居然不等自己就先上树开吃了，立即一边着急的钻进翠绿茂密的树丛中，一边还不断的抱怨着。 “喂，你们太不厚道了，说好等我和招娣的，下次不跟你们玩了！” “哈哈，这里有那么多桑果，我们又吃不完，你怕什么。” 茂密的枝丫里探出一个个小脑袋，对着树下的细仔和招娣纷纷喊道：“细仔、招娣，快上来，这桑果好甜啊。” 细仔见状也懒得跟这些没良心的小伙们争辩了，认准其中一棵有一搂多粗的老桑树后，就抱着树干“噌噌”地向树上爬，敏捷得像个猴子。 招娣是女娃子，老树又高又粗她爬不上去，就在树下踮起脚尖拉扯那些垂下来的桑树条，轻轻一扯桑枝，哗啦啦，那一颗颗熟透的桑葚便掉了下来，弯腰捡拾，装入提篮，不时还捡起一颗直接放嘴里，小脸洋溢着甜蜜和童真。 这群小娃子就这样或站在树下，或爬到树上找个结实的树枝坐好，专捡熟透、个大、肉厚、色紫红、娇艳欲滴的桑果，边摘边吃。 张浩小时候也像他们这样吃桑果的，这种吃法，原生态、过瘾，只是吃的比较狼狈，不仅嘴唇会吃成紫红色的，双手也染成紫红的，还有衣服上也会沾上紫色汁液，……回家后免不了会被大人一顿收拾的。 不过小孩子都这样，先自个玩高兴了再说，哪管它事后会不会洪水滔天呢。 桑果好吃不好摘，特别是熟透的桑果娇气得很，树枝一摇动就落在地上了，而且枝条还柔软易折，那些猴孩子为了摘桑果也没个轻重，折断了不少枝干，弄得一片狼藉， 张浩站在树下不得不出声教训道：“喂，你们几个摘归摘，别祸害那些树枝啊，小心三叔公看到了收拾你们。” 围屋后面的这一整片林子都是公家的，平时三叔公和村里的几个老人经常会过来走走看看，防止有人破坏这片风水林。 “嘻嘻，知道了，浩叔！” “浩叔，你要上来吗，我这棵树的桑果比较好吃。” 这些小娃子鬼精鬼精的，知道老树的桑果甜，就全都爬到那三棵最为年老的桑树上。 古桑树枝错综缠绕，树干粗壮的表面布满了一道道褶皱，乍看像是硬朗清雅的老翁，任由孩童在其树身上嬉戏玩闹，品尝着老树馈赠的桑果。 晌午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撒下点点光斑，让四周形成墨绿色林荫的桑葚林到处都充斥着凉爽，而在这蓝天白云下，绿叶葱茏间，宝石般的果实点缀在枝叶中，微风带来阵阵果香，闻着让人心醉。 想想那酸酸甜甜的美味桑果，张浩不由口中生津，忍不住也爬到了一棵古桑上，新鲜成熟的桑果，红的发亮，紫得发黑，咬一口鲜美多汁，比他之前在山上摘的四月泡味道还要好吃。 自己在树上吃过瘾后，便开始哄骗那些小娃子当免费劳力。 “你们先别吃那么多，摘下来等会我给你们榨成汁喝，那样吃更加过瘾。” 小娃子们以前还真没喝过桑果榨成的汁，一听也是大感稀奇。 “真的吗，浩叔，这桑果还能榨汁？” “桑果汁好喝吗？” 张浩此时跟这群小孩呆在一起，似乎也回到了自己小的时候，说话都幼稚不少，竟对小娃子们炫耀起来：“骗你们干嘛，榨汁机，知道不，专门用来榨果汁的，我家就有一台。” “我知道…我知道…”细仔坐在另一棵老桑树的枝丫上，争抢着回答道：“我以前在镇上看过有人用榨汁机榨新鲜的西瓜汁来卖，要10块钱一杯咧。” “我也看见过，不过太贵了，我没钱买。” “哇，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花钱去买了，直接去浩叔家榨西瓜汁喝就行了。” “还可以榨葡萄、榨苹果、榨芒果，什么水果都可以榨呢。” “岂止，听说还能打豆浆呢，豆子放进去，咔咔两下就变成豆浆了……” 眼见这群小屁孩们说着说着就要歪楼了，张浩赶紧插嘴道：“你们只要帮我摘满这一篮子桑果，待会我不仅榨桑果汁给你们喝，还请你们去小卖部吃零食，怎样？” 说着他还扬了扬手里至今还空荡荡的竹篮子，这个大竹篮子最起码能装三四十斤的桑果，他可没那个耐心一个个去摘。 “成交！” “说定了啊，不许耍赖！” 小娃子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就在树上摘桑果摘得更加起劲了，有几个比较头铁的，也懒得下树去拿工具了，直接脱下身上的短袖，打个结就当做袋子来装桑果。 现在虽然还没到立夏时节，但白天的气温也开始有些热了，光着膀子倒是不怕凉，不过张浩还是看得眼角直抽抽。 完了，这几个小鬼头怕是不知道回去后要遭受何种“肉刑”了。 反正他是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怂恿他们这样干的！ 这一小片桑林，包括三棵老桑树在内，大概有二十来棵树，每年的四五月份树上就挂满了各种绿的，红的，紫的，黑的桑果。 但别看满树的桑果，吃起来却也有些讲究。不说它形状各异大小不一，就说色泽吧，那种红中带青的，是完全没有成熟的，咬起来生硬没有啥水分，干巴巴的尝不出什么味道来。外部呈红色或红黄色且有光泽的则为半熟，一般较酸，吃上几个就会倒牙。 而像那种紫得发黑，色泽暗淡，通常手一碰就会掉在手里的桑果，是熟到老透了的。这种桑果，最好别吃，虽然它们吃起来比较甜腻美味，但上面多有蚂蚁、苍蝇、小蚊虫光顾过。 吃桑果的苍蝇可不是一般的苍蝇，通常都是那种比豆豉还要大个，专门趴在牛粪上，浑身发青光的屎苍蝇，看着就有些恶心，甚至一些臭屁虫也非常喜欢吃这种已经熟透腐坏的桑果，倘若吃了臭屁虫爬过的桑果，那绝对是要大倒味口的。 只有那些紫中带红的，周身光亮、干净新鲜、个大籽满的桑果为最好，这种桑果不算太熟，还没能引起苍蝇蚊虫的注意，而且酸酸甜甜的，生津止渴，吃起来过瘾，用来泡酒、晒干也都是上等桑果。 小娃子们对哪种桑果最为好吃，自然是门清的，用不着张浩费心，他只需躺在大树杈上，一边看着猴孩子们上蹿下跳的帮忙摘桑果，一边享受着春风果香，好不自在！ 小娃子们精力充沛，身手敏捷，不多会就摘了满满一篮子桑果。 这足够泡酒和榨汁了，张浩吹了声口哨，从树上滑溜下来，招招手道：“孩儿们，走起，去小卖部，老叔请客。” 小娃子们顿时雀跃欢呼，也纷纷从树上下来。那几个光膀子的小孩衣服也没穿，就这样上路了。当然，他们的衣服早就被染红了，想穿也不能穿了…… “走咯！” “下山咯！” 阵阵欢呼呼啸声在林间炸响，惊起一片飞鸟，颇有一种山大王带着小山贼准备下山打家劫舍的气势。 张浩提着满篮子桑果走在后面，招娣和另外两个女娃子倒是比较文静，但细仔他们几个男娃子就比较闹腾了，走在路上也不安分。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折了条长树枝，斜跨在裆下，拖着在前面奔跑，还学着骑马的架势，一边反手拍自己的屁股，一边撒欢呼喝着。 “驾…滴个滴个…驾…” “吁…” 树枝被拖着在小路上扬起了一片尘土，吹得跟在后面的人灰头土脸的。 “呸！”张浩挥了挥手，捂住口鼻，瓮声大骂道：“细仔，缺牙耙，你们没看到后面有人吗。” “哈哈…” “我们比比谁的马跑得快些…架…” 猴孩子们听了反而更加起劲，一溜烟地继续在前面撒欢。 穿过围屋前面的禾坪、风水塘时，还音律不齐的唱了起来。 月光光，秀才郎； 骑白马，过莲塘； 莲塘背，割韭菜； 韭菜花，结亲家； 亲家门前一口塘， 打条鲤嘛八尺长； 鱼尾拿来煮汤食， 鱼头拿来入学堂…… 听到喧闹声，三叔公从围屋正门走了出来，见这群猴孩子嘴唇通红，光着赤膊，一身狼狈的样子，还拖着树枝在玩，也不由喝骂道：“你们又去后面偷爬桑树是吧，看我不打扁你们。” 举着巴掌，作势就要追出来，猴孩子们立即吓得哇哇大叫。 “哇，快跑！” “三叔公追上来了……” 跑远了，还不忘接着唱。 “先生教涯人之初， 涯教先生打山猪。 山猪漂过河， 吓得先生背驼驼……” 听到这，三叔公气得差点真的追上去收拾他们了。 一路上闹个不停，终于来到村口的小卖部，这是村里福成叔家开的，只卖一些生活用品和小零食之类的，没多大。 张浩进去后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唇，他吃桑果也吃得有些狼狈，然后对那些小娃子说道：“你们想吃什么就自个拿，不过别拿汽水喝的了，等会去我家给你们榨桑果汁喝。” “谢谢浩叔！” 六七个小娃子顿时乐坏了，纷纷站在货架前挑选自己喜欢吃的小零食。 福成叔从柜台里探出头来看了眼他摘的桑果，笑道：“哟，浩仔摘了不少桑果啊，我还想着过几天也去摘点来泡酒呢。” 那片桑树林，村里人谁都可以随便去摘，你要是手脚勤快点，摘去圩上卖钱也没人管，只是桑果难摘又不好保存，价钱还低，所以村民一般都只是摘点自家泡酒或晒干吃。 “都是这几个小娃子帮忙摘的。”张浩笑着解释道：“福成叔，可着他们拿。我来结账。” 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柜台上，现在他已经习惯带现金出门了，手机有时候还会放家里忘带上呢。 “呵呵，都是些小零食，用不着那么大张的钱。” “兜里就只有这一张了，福成叔你看着找吧。” 小娃子们虽然熊起来的时候有些讨人厌，但也懂得客气，各自都只拿了一份，什么火腿肠、薯片，还有一小个的星球杯，加起来总共才花了十多块钱。 张浩见状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垃圾食品少吃点也好，反正等会到家里还有别的吃呢。 付完钱，零食让那些小娃子们自个拿着，张浩便跟赶鸭子一样把他们都带到家里，这些小屁孩吃了桑葚弄得满身都是红色的，不看着肯定要跑去河里洗涮销毁罪证的。 回到家，老爸老妈都去干活了，只有阿奶一个人在家，见他领着一群小娃子回来后，立即就进房间里搜罗出一大堆好吃的来招待他们。 自家炒的熟花生、果脯、瓜子、番薯干、还有一大包牛耳朵，摆在下厅的八仙桌上任小娃子们吃。 老人家都喜欢小孩子，因为这样家里显得热闹，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招呼道：“二丫，招娣、细仔…你们过来自己拿着吃，别客气！” “谢谢阿奶！” 稚嫩的童音响起，惊飞了老屋屋檐下正在抱窝的燕子，似乎有些害怕这群小客人会不会拆掉自己的窝。 “你们等会再吃，先过来洗洗脸洗洗手，一个个跟花脸猫一样。”张浩自个在天井的水龙头下洗干净后，便让小娃子们也过来洗洗。 “嘻嘻，细仔，浩叔说你是花脸猫呢。” “你不也一样……” 小娃子们互相取笑着、推搡玩闹着聚在天井中玩水，张浩也懒得管他们，找出一个搪瓷盆，打来井水，开始洗桑果。 一大篮子桑果，由于装的太满了，上面的还比较完好，但篮子底下的就有些被压坏了，正好用来榨汁。 自然成熟的桑果就是这么娇气，不仅不能过夜，还不能颠簸，市面上卖的那些桑果虽然看起来和张浩现在摘的差不多，但实际味道就差得远了，大部分都是用那种未成熟的桑果，催熟而来的，否则根本经不起长途运输。 将用来泡酒的桑果分开装好，剩下的一些洗干净，摘掉根部的小根后，张浩就搬出之前买回来还没怎么用过的榨汁机，准备开始榨汁了。 小娃子们看见后也纷纷好奇的围了过来。 “浩叔，这就是你家的榨汁机吗？” “怎么榨的？” “要不要加糖？” “是通电的吗？” …… 一群小娃子凑在张浩旁边七嘴八舌的问着，吵得他头都大了，“停！你们静静看着就行了，哪来那么多问题。” 其实榨桑果汁简单得很，直接将桑果放入榨汁机里，再加点水进去就可以了。 只不过张浩见这些小娃子今天下午吃了不少桑果，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零食，怕他们闹肚子，于是就掺了些灵泉水进去，这样不仅味道更好，还不怕吃坏肚子。 摁下开关，榨汁机“嗡嗡”地旋转了十几秒，里面的桑果就变成紫红色带泡沫的果汁了。 小娃子们看了大呼神奇，张浩见此心里竟有些小小的得意，“厉害吧，老叔没骗你们吧。” 阿奶在旁边看着大孙子竟然跟一群小孩卖弄起来，也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哇，太厉害了！” “浩叔，现在可以喝了吗？” “还要等会，我先拿到冰箱里去冰镇一下，这样更好喝。” 一大盆纯天然，醇香漂亮的桑果汁经过冰镇后，张浩直接给每个小娃子倒了一碗，加了灵泉水的桑果汁，绝对比他们以前喝过的任何饮料都要好喝。 “嗯，太好喝了！” 连阿奶喝了也直说没想到这桑果榨成汁这么好喝，她以前还从没喝过呢。 老老少少齐坐在屋檐下，端着小碗品着果汁，吃着干果，着实是好好享受了一个宁静中又带着些许喧闹的下午。 夕阳渐落，金色的余晖洒满村子，暮归的老牛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吃饱喝足的小娃子们也纷纷道别，飞奔着回家，一路从不缺少欢声笑语。 张浩看了只希望他们回到家后还能笑起来。 毕竟身上沾染到的桑葚汁可不是那么容易洗干净的！ 第四十章 放养小鸡，卒！ 天气晴朗，正是放小鸡出笼的好时候。 一大早，张浩给小鸡喂完食后，就打开了保温棚的大门。 从此以后这些小鸡就不再是呆在温室里的小花朵了，而是要独自去经历外界的风吹雨打，闯荡林间的险恶，如此才能真正成长为一只合格的、美味的、正宗的散养土鸡。 只是自由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即使他打开了门，被关了好些天的小鸡们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依旧缩在温室里呆愣了好一会。 直到其中一只蒙蒙撞撞地跑了出去，后面的小鸡这才发现新世界的大门已经向它们敞开了，探头探脑的看着外面，紧接着又有几只小鸡试探着跟出去。 有了鸡中“哥伦布”的带领，温室里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剩余的小鸡们争先恐后地向门口涌去，似乎等不及要去探索外面的新世界了。 今天正式放养小鸡，张传平放心不下，也跟着来到鸡场帮忙，看到跑出温室四散开来的小鸡们在到处觅食，一只只活力十足的，不由暗暗点头。 “这些小鸡都很适应，性子也够野的，看来你养得不错啊。” 等小鸡全部都跑出去了，张浩也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主要还是这批小鸡的底子好，没生什么乱七八糟的病，养着倒没操什么心。” 底子能不好吗，这批小鸡都被他放在葫芦空间里好好调养过一段时间的，加之时不时喂些灵泉水，所以全都活泼健康得很。 不过张传平还是对自家儿子叮嘱道：“那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放养之后，不仅患病几率会提高，而且还要小心山里的那些野兽蛇鸟。” “知道了，爸。” 张浩忽然想起自己的鸡场平时只有面包在，防卫力量多少有些不足，还得买几只鹅回来镇场子才行。 毕竟作为“村霸”，鹅凶起来也是狠角色，看家本领可一点不逊色于土狗子，遇到拦路的大鹅即使是大人都得绕道走，唯恐被它追到啄上一嘴，而且还可以对付黄鼠狼、蛇之类的。 家里就有两只大鹅看家，现在鸡场这边自然也是不能少的了。 “爸，安阳最近的圩日是什么时候？”年轻人一般都只记新历，老一辈才会记农历的，张浩准备去圩上买几只半大的鹅仔回来。 “今天初六…明天初七，正好是圩日。”张传平想了一下说道，“怎么，你要去赴圩啊？” “嗯，想去买几只鹅回来养在鸡场。还有来鸡场这条路的两边我挖了坑准备种点桃树，顺便去买点果苗回来。” “这样也好，鸡场那么大，只有一条狗确实看不过来。”张传平赞同地点了点头。“正好你妈也想去赴圩，明天你载她一起去吧。” “妈要去圩上买什么？” “家里煲粥的那个锅锅底有点漏，说是要拿去补一下。” “那个锅都用十几年了吧，还补什么，买个新的得了。” “补一补也还能用，费那个钱干嘛……” 父子俩一边闲聊着，一边趁小鸡在外面活动，开始打扫保温棚，清洗饮水盆和料盆。 保温棚主要是给小鸡脱温用的，空间比较密闭狭小，养500只小鸡还是有点挤的，现在既然已经脱温成功，那自然是不用继续养在这里了，可以转移到隔壁的育成鸡舍去养了。 现在环保抓得严，鸡场内的污水张浩可不敢随意乱排放，所以在鸡舍下方位置挖了个化粪池来储存废水和污水，等存满发酵好后，就可以直接用抽水机抽到果园内去浇果树了。 至于清扫出来的新鲜鸡粪，他也在化粪池旁边特意搭了个简易的棚子来堆肥发酵鸡粪，这样一到下雨天时也不会弄得污水横流了。 甚至张浩还打算在那个简易大棚里用发酵腐熟好的鸡粪来养些蚯蚓，进行二次利用，这个法子还是他从那些买回来的养殖专业书籍上看到的。 据书上所说，因为鸡的消化道较短，对饲料的利用率低，所以通常鸡粪中会含有大量的未完全消化吸收的营养成分，单纯把它堆肥发酵做有机肥的话有些浪费，若能经过恰当的处理便是一种很好的资源，其中用来养殖蚯蚓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这样一方面能对家禽粪便中的未被吸收的营养物质进行再次利用，另一方面养出来的蚯蚓还是高蛋白产品，可直接饲喂水产动物、鸡鸭等禽类，或者晒干后打成粉添加到饲料当中去。 最后副产品蚯蚓粪也是一种相当不错的有机肥，这比直接将鸡粪当做有机肥来用，等于是多出了一个能创造利润的环节，可以说非常符合现在的低碳、环保理念了。 而且看书上介绍的，用鸡粪养殖蚯蚓也不是很复杂，几乎没什么成本，所以张浩便打算自个摸索尝试一番。 反正他养蚯蚓也没想着要拿去卖钱，都是准备自己拿来做饲料喂鸡或喂鱼的，自然是没什么负担了，可以尽情的去尝试。 …… 没一会保温棚就被父子俩收拾干净了，然后两人又用斗车将清扫出来的鸡粪运到堆肥棚里。 鸡粪的发酵倒也简单，就是将鸡粪和粉碎好的秸秆碎、谷糠，加水混合均匀，堆成长条状。 为了加快发酵速度，张浩还特意买了些微生物菌剂加进去，这样盖上塑料膜，一般只需要20天左右就可以发酵好了。 此时堆肥棚里除了刚弄好的这堆外，旁边还有一堆已经发酵了一段时间的鸡粪，这是之前从家里那边的鸡舍弄过来的鸡粪发酵的。 张浩掀开盖在上面的塑料膜，没发酵腐熟的鸡粪那臭味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呛鼻得很，但这堆只能隐约闻到一点臭味了。 “这堆应该再过几天就可以用来养你的那个蚯蚓了吧？”张传平蹲下来直接用手抓了一把深褐色的腐料，问道。 对于儿子说要用鸡粪来蚯蚓，张传平夫妇其实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但儿子扯着科学养殖的大旗，让他们根本无从反驳，只好在后面跟着一起帮忙。 “嗯，最后再翻抛一次就可以了，到时我就去弄些蚯蚓种回来先试养一下。” 张浩一边拿着铲子翻抛腐料，一边回答道。 他以前往葫芦空间转移外界的花草果树的时候就不小心带了些蚂蚱、蚂蚁、蚯蚓等昆虫进去，现在早就在里面繁衍开来了。 要不是葫芦空间能够自动调节里面的生态环境和生物量，说不定现在整个空间都被那些繁衍得最快的小昆虫给占领了。 而张浩要养殖的蚯蚓就是准备从葫芦空间挖一些出来进行人工大规模的养殖。 因为里面的蚯蚓又肥又大，之前他就做过实验，挖过不少来喂家里的那些土鸡，发现一个个都特别喜欢，纷纷争抢着吃，而且吃了空间蚯蚓后，那段时间母鸡下蛋都多了不少，做的菜也更香了。 想来空间里的蚯蚓品种绝对要比在外面挖的，或是买的都要好，这也是张浩为什么决定养殖蚯蚓的原因之一。 老爸跟着在鸡场忙活了一阵，见没什么要紧事就先回去了，张浩处理完鸡粪后则拿出手机，拍了几段小鸡在外面觅食的视频。 他自己也注册了一个叫“葫芦山人”的视频账号，一是随手拍些视频打发时间，二也是想记录一下自己养殖土鸡的过程，这样等小鸡长大上市时，也可以作为自家是真正生态散养土鸡的佐证之一。 毕竟如今的养殖业太乱了，很多打着“土鸡”“散养”等招牌，其实大部分都是经过饲料催生出来的杂交鸡，都快把市场给搞乱了，到时候空口无凭的说自己的这是正宗散养土鸡，估计别人也不一定会相信，所以现在随手拍些视频记录一下也可以当做宣传素材。 只不过张浩拍视频纯粹是玩票性质，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拍上几段，关注他的人几乎全是微信中的好友或熟人，粉丝数比大军那个“长乐阿哥”的视频账号还要拉胯，总共还不到两百个粉丝。 拍完视频，张浩背靠着一棵老松树坐在树荫下，一边观察小鸡一边把拍摄的视频粗略剪辑了一下就发到视频账号上。 面包也乖巧地趴在他旁边，充当“牧鸡犬”，一人一狗一树倒也悠闲成趣。 几只小鸡低头啄食，不知不觉就往这边靠了过来，似乎一点都不怕生，还不时啄到他的脚上。面包见这几只胆大包天的小鸡居然敢以下犯上，立即低声“呜呜”了一声，吓得几只小鸡马上夺命狂奔，远离了这个地方。 张浩赞赏般地摸了摸面包的狗头，“干得好，以后看见小鸡跑太远了，就这样赶它们回去。” 现在小鸡还小，即使放养了也基本都是集中在鸡舍前方的那一片空地上觅食，但等它们逐渐长大后，觅食的范围也会逐渐扩大，那时候满果园乱跑，就算有铁丝网围着，也不太保险，到时就需要面包这只“牧鸡犬”发挥作用了。 树荫下松香沁脾，凉风徐人，张浩只是小坐一会就泛起春困来了，赶紧用手轻拍了一下双脸，驱散困意。 暗自告诫自己，作为一名光荣的返乡创业的新农人，怎可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呢，自己这样的年纪既没成家，又未立业的，怎么好意思睡觉呢。 于是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回到竹楼找了顶草帽戴上，扛着一把锄头就往山上走去。 “走，面包，我们去果山转转！” 鸡场新挖的那口山塘单靠天然下雨来蓄满水的话，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放鱼苗，所以他寻思着还是去看看能不能把自家后山的那眼山泉挖大一点，引一些山泉水到山塘，毕竟活水养出来的鱼，肉质相对来说还是更胜一筹的。 果山上的果树该修剪的都修剪好了，该施肥也都施上肥了，灵泉水他也断断续续地给每一棵果树都浇了个遍，虽然浇的只是稀释过很多倍的灵泉水，但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最起码现在荔枝树上结出的小果子就比村里别家种的要多，落果也没那么严重，今年本身就是荔枝的小产年，每多结一个果那就意味着能多卖一分钱啊。而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年荔枝整体行情应该是比较走俏的，就看谁家的荔枝上市早、结果多了。 张浩一路视察着果园内的果树，没一会就来到半山腰的泉眼处。 这个泉眼是以前家里在后山开荒种果树时挖出来的，只不过出水量不是很大，所以只是在泉眼位置刨了个一米见方的小池子来储存泉水，溢出来的泉水则用一条胶管引到厨房后门蓄着，用来洗菜洗手什么的。 泉眼虽小，但却经年不息，湍湍细流着，说明这地下的水源应该是相当充足的。 他隐约听老爸提起过，这块地方下面埋着很多山石，当初开荒开到这里的时候挖出来一个泉眼后就挖不动了，只好将这一大块地方空着，所以他现在准备再挖开来探个究竟。 将接山泉水的胶管移开，反正家里也不缺这点水用，断个一时半会的也无所谓，然后又把坑里的水放干净，便挥舞着锄头开始往下挖。 等挖到将近六七十公分深时，一锄头下去猛然发出“锵”地一声。 “嗯……这时挖到山石了？”张浩拨开表层的泥土，果然看见底下埋着一大块暗黄色的石头，就是不知道有多大。 既然不能向下挖，他就只能开始盘四周的泥土了，只是当他把原来一米见方的小水坑盘成直径近三米的大圆坑时，底下仍旧还是石头。 “靠，这块石头那么大的吗？” 张浩想了想，决定不再跟这块大石头较劲了，而是趴在坑底仔细观察泉水是从哪里渗出来的，毕竟就算这块石头再大，但既然之前能形成泉水，那就肯定是存在出水口，或者说薄弱点的。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观察，他发现在这挖出来的一整块石头表面存在一条近三十公分长的细小缝隙，而泉水就是从这条缝隙里缓慢的渗出来。 有了这个发现，他立即喜出望外，接下来只需要想办法把这条缝隙扩大，或者是钻个石孔，说不定就能增大泉眼的出水量了。 想做就做，张浩随即就兴冲冲地回家拿出大铁锤，石凿，还特意去大军家借来一台便携式的大冲击钻，准备来个开山裂石。 “哒哒哒~” “叮~叮~叮~” 正当他在半山腰甩着膀子挥舞大铁锤破石取水时，猛然听到面包的一阵狂吠声。 “汪汪汪~” 转过头去却发现面包已经发疯般地往山下鸡场方向跑去了，他正左顾右盼纳闷发生了什么事呢，抬头不经意间就看到天上有个大黑影在不断地俯冲盘旋。 “卧槽，鸟贼！好胆！” 张浩大喝一声，丢下工具，也跟着撒丫子往山下跑，没办法，老鹰来捉小鸡了，不跑不行啊！ 这老鹰还真是胆大包天，自己弄出这么大动静了居然还敢飞过来，简直是太嚣张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撒腿往鸡场跑，面包更是四条腿跟电动小马达一样，争分夺秒的跑得飞快，一边跑还一边“汪汪”直吠，企图用声音吓走随时要俯冲下来的老鹰。 不过这只老鹰估计是惯犯了，也不知道光顾过村庄多少次了，经验似乎十分丰富，一点都不怕面包的声音恐吓，反而趁着一人一狗还未赶到，瞅准时机，就是一个利剑俯冲，尖锐的双爪就抓住了空地上的一只小鸡。 这时，张浩才将将赶到鸡场外围，面包倒是速度快些，已经跑回鸡场了，猛地向上跃起两米多高，想要扑下正准备展翅高飞的老鹰。 可惜，终归还是慢了一步，一人一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鹰抓着一只小鸡飞远了。 “鸟贼，你给老子等着！”张浩弯腰杵着双膝，气喘吁吁地发出了一声无能狂怒。 小鸡放养还不到一天，居然就损失了一只，这可谓把他的脸打得啪啪响啊，让他宛若回到了小时候养什么就死什么的梦魇中。 更令他恼火的是，自己养的小鸡可是喂灵泉水长大的，这只老鹰吃了一次后，肯定还会惦记上的，到时候可就防不胜防了。 “鸟贼，这件事咱们没完！”张浩咬牙切齿地想着。 第四十一章 防鹰大作战 被刚才那只老鹰一闹，放养的小鸡全都被吓得叽叽直叫，惊魂未定的到处乱窜。 看着刚出笼的小鸡眨眼间就有一只成了老鹰的美味佳肴，张浩纵使气得咬牙切齿也于事无补了。 面包喘着粗气凑到他的身边，发出委屈的“哼哼”声，似乎是在自责没有守护好鸡群一样。 张浩蹲下来揉了揉面包的头，安慰道：“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确实，要不是面包机警，估计小鸡就被老鹰神不知鬼不觉的叼走了，到时他可能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发现首恶呢，现在虽然损失了一只小鸡，吃了一次小亏，但也让他及时发现了潜在的威胁。 “浩仔，刚才我看到有鹞婆飞过来，家里的大鸡都炸窝了，你这边没事吧？”张传平夫妇刚才正在地里忙活，听到动静后就连忙来到鸡场。 鹞婆就是张浩家乡对老鹰的方言称呼，看见老爸老妈过来，他苦笑道：“爸，妈，刚才我和面包都在果园呢，没来得及赶回来，被叼走了一只。” 张浩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放养的小鸡第一天就被天敌给盯上了，说到底还是有些疏忽大意了。 果然，这养鸡是一刻都不能放松啊。 听到小鸡被鹞婆叼走了一只，张传平夫妇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这打靶鬼的，每年都要来村来祸害鸡。”老妈咒骂一声，“前几天你二婶子家一只马上要下蛋的小母鸡也被叼走了，她当时人就在菜园子里呢，都没有防住，越吃越精了。” 老爸建议道：“我看还是先把家里的那两只大鹅和老鸡爷养在鸡场吧，这样或许多少能起点作用。” “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不然谁知道那鹞婆什么时候又飞回来了呢。” 张浩对自己用灵泉水喂养的小鸡很有信心，那只老鹰吃过一次以后说不定就专门赖上他这了。 只不过老鹰抓鸡这件事又属实有点防不胜防，很难彻底解决的。毕竟人家是有靠山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呢，打不得杀不得，用捕鸟网、枪、弹弓、箭等杀伤性武器都不行，打伤老鹰会触碰伤害国家保护动物这条高压线，所以只能选择把它们吓跑了。 村里以前碰到这样的事，也是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最多就是给鸡多养几个保镖，像所谓的农村“三霸”——大黄狗、大白鹅、大公鸡，如果这三霸都治不住老鹰的话，那基本就只能缴械投降了。 但不管有用没用，张浩现在也得先试试再说，怎不能未战先怯吧。 事不宜迟，让面包在鸡场守着，他则和老爸老妈回家搬“救兵”了。 家里养的那两只大白鹅都快有七八斤重了，是家禽里面体型最大的，其战斗力也是不容小觑，对于不熟悉的人或动物进入其自家范围都会主动的鸣叫示警或者主动出击。 还有那只留了四五年的老鸡爷，尖尖的嘴巴，健壮的利爪，头上顶着鲜红的鸡冠，全身羽毛金黄色，再配上那引人注目的五颜六色的大尾巴，沐浴在阳光下，就像一只金灿灿的凤凰，显得十分俊美威武。 正所谓雄鸡一唱天下白，老鸡爷一到天亮就“喔喔喔”地开始练嗓子，比家里那台老古董落地钟还要准时响亮。 而且还很有灵性，天天早上带着鸡群出去讨食，傍晚再一个不落的带回来。 或许是张浩时不时给它们喂点灵泉水，导致精力太过旺盛，有时候，两只大白鹅、老鸡爷，再加上闹腾的小黑，三者凑在一起那叫一个热闹，打得满院子鸡飞狗跳的，分都分不开，现在正好让它们去看守鸡场，发泄多余的精力。 家里的鸡、鹅白天几乎都是散落在各处，很难抓住，老妈只好拿米饭和糠拌了点鸡食，一边敲打着食盆，一边学着鸡叫“咕~咯咯咯~”。 听到熟悉的喂食信号，鸡、鹅立即就纷纷从各处聚集过去。 张浩看了，觉得自己鸡场的那群小鸡也要训练训练才行了，这样以后喂养起来就能省事很多。 趁着鸡、鹅们埋头吃食的时候，他走过去和老妈一人抓鸡一人抓鹅，左右开弓，可谓是手到擒来。 “咯咯咯~” 张浩看着手里抓的这只正在不断挣扎的老鸡爷，劲还不小，那又尖又硬的嘴，叨起人来估计能疼上一阵。 “不错，不愧是新手村的三霸之一，战斗力起码上百。” 为了老鸡爷晚年的性福生活着想，他还抓了几只体态丰盈，生存经验丰富的老母鸡，一来给老鸡爷作伴，二来也可以让这些老母鸡帮忙带一下小鸡。 反正现在家里也没喂小鸡了，剩下几乎全是阉鸡和下蛋的母鸡，即使少了老鸡爷和大白鹅的守护，相对来说还是比小鸡要安全一些的。 看到两个死对头似乎要被主人收拾了，小黑也凑上去兴奋得左蹦右跳，幸灾乐祸地“汪汪”叫着，好像在说“赶紧的，起锅烧油！” 张浩抬脚将小黑撩扔到一旁，训道：“你老实点，在家好好看家，不然就收拾你。” “汪汪~” 每只狗都有不同的性格，小黑就属于比较闹腾好动的那种，不像面包那样乖巧文静。当然，面包一旦凶猛起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家里养的动物都是以它为尊的。 面包由于在葫芦空间待过一段时间，喝的灵泉水也最多，所以不仅身型矫健，而且最为聪慧伶俐，不然刚才它也发现不了天上盘旋的老鹰，还奋起直追。 要不是离得稍微有些远，追赶慢了一步，说不定它最后那一下的大跳扑跃还真有可能把老鹰给扑下来，这换成一般的狗可跳不到近两米高。 快到十一点了，老妈要准备做午饭，张浩就和老爸带着“鸡兵鹅将”回到鸡场，正好也到时间喂小鸡，他便拿了洗干净的饮水桶和食盆出来，往里倒了吃食和掺了灵泉原液的水。 小鸡刚才受惊不小，加上初到陌生环境大鸡和大鹅都表现得有些不安，张浩只好多加了不少灵泉水进去，安抚一下它们。 小鸡在外面活动了一个上午，找到的食物有限，早饿着肚子等着投喂了，注意到开饭了，就像一团团黄色、黑色的毛绒球滚了过来。 也有一小部分小鸡落单不会回家的，这就是没经过训练，未形成条件反应的麻烦，需要他吆喝着一只只地赶回来。 新来的大鸡和大白鹅这时也各自霸占了一个食盆跟着美美地蹭起饭来，甚至还有一群小麻雀被加了灵泉水的鸡食吸引着飞下来，混在小鸡群里，一边抢夺食盆里的食物一边警戒地看着四周。 张浩一走近去，小麻雀就扑棱着翅膀飞到旁边的松树上，等他转身走远了，又冲下来蹭吃蹭喝的，那死皮赖脸的劲属实让他有些无可奈何。 这也算是灵泉水的一个小小弊端，散发的气味会无差别的吸引动物，所以他一般使用灵泉水时都会比较谨慎，生怕自家附近会成为野生动物的天堂，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不可避免地向着这样的趋势发展了。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完美的，他享受着灵泉水带来的一些好处，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其中就包括跟闯入进来的野生动物斗智斗勇，那只老鹰就是一个开端！ 伺候着鸡鹅吃饱喝足，父子俩收拾完毕，让面包继续守在鸡场，等会再给它带饭过来，两人也回去吃饭了。 草草扒了几口饭，张浩独自回到鸡场，喂完面包后，就躺在竹楼的阳台上，拿着手机上网搜索看看有没有其他驱赶老鹰的好办法。 现在鸡场内虽有农村三大霸主镇守，但村里谁家没养大公鸡、大白鹅、大黄狗，还不是照样被老鹰叼走过鸡，这说明农村三霸对付天上飞的猛禽老鹰还是力有未逮。 尤其是像他这种大范围散养的，防守起来更加困难。 而网上的养鸡交流论坛里也确实有多专业养鸡大户在发帖抱怨或求助，基本都是谁家的养鸡场被叼走了好多鸡，损失惨重，但又对有靠山的老鹰束手无策，而且还精的很，人走了它就飞下来抓鸡吃，人一来它就飞走，搞得养殖场筋疲力尽云云，总之，张浩是越看越郁闷，看来大家都深受其害啊。 当然，也有热心吧友分享在上面了一些防范鹰害的措施，张浩都一一点开来看了一下，发现除开最常用的农村三霸外，还真有其他一些奇招怪招。 例如铺设防鸟网和使用驱鸟器，不过这两种办法对在果园或山林养鸡的养殖户来说都不太现实，不仅成本大，而且操作起来很麻烦。 像铺设防鸟网，偌大的山林果园想要全部用网罩住，先不说有树木妨碍，烈日暴晒和大风容易使其老化破裂，使用寿命短，费工费时等问题，单单是买网的投入就足以让大部分养殖户望而却步了。 还有那能播放各种枪鸣炮响的驱鸟器，能不能吓到老鹰不知道，但养殖场里的小鸡肯定会吓个半死，贴吧上很多养殖户反馈的效果也是不理想。 最后就是剩下一些土办法了，像扎稻草人、挂反光的彩色布条、cd光碟等，居然还有人支招说悬挂葫芦对防范老鹰偷鸡会有一定的效果，张浩看了也是大涨见识。 据发帖人解释，这是因为葫芦随风飘动能起到惊吓作用，还有据说风吹到葫芦里面能形成一段鹰非常害怕的声音波段，至于到底有没有科学依据，张浩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土办法虽然不见得能彻底长久的解决问题，但效果多少还有一些的。 反正也不用花钱，这些东西自家就有，无非就是费点功夫的事，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先试试再说。 于是张浩放下手机，大中午的也不闲着，立即回到家里找出自己小时候穿过非常骚包、颜色鲜艳的旧衣服，准备用剪刀裁成布条挂在鸡场内。 还翻出以前放dvd的一沓旧光碟，什么西游记、葫芦兄弟，星爷的算死草、九品芝麻官、僵尸道长、山歌唱片等等一大堆，全都是买的盗版光碟，家里的dvd早就报废了，这堆光碟也没用了，现在正好废物利用。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把正在午休的老爸老妈还有阿奶都吵醒了。 “浩仔，你翻那些光碟干嘛？”张秀兰看儿子蹲在上厅电视柜下面捣腾，不由问道。 张浩见自己把一家人都吵醒了，讪笑着解释道：“没什么，刚在网上学了几个赶鹞婆的法子，准备试试效果。” 上了年纪的人都比较觉浅，醒来之后也睡不着了，于是张传平夫妇一边询问是什么法子，一边也跟着帮忙。 家里的菜园子里也种有葫芦，不过都是种来吃的，在葫芦刚刚成熟，也就是比较鲜嫩的时候摘来肉炒或烧汤都清甜得很，等葫芦老了还可以拿来做水瓢，现在家里就存了很多去年没吃完就老了的干葫芦，也被他一并找了出来。 又去猪圈里抱来两大捆干净的稻草，带上工具，一家人就齐齐到后山的鸡场布置开来了。 张浩爬到树枝高处和鸡舍棚檐上悬挂裁剪下来的彩色布条，有些布条上还系着光碟，在风的带动下不仅能发出“叮叮”地清脆声，还可以多个角度的反射光线。 老鹰的视力非常好，可以在几千米以上的高空发现活动的猎物，这是鹰的优点，但所谓有得必有失，其对强反光也更敏感，相信这些反光的光碟对视力敏锐的老鹰也是一个很大的障碍。 摆放稻草人也是同样的道理，阿奶扎稻草人的手艺可谓一流，个个惟妙惟肖的，带上一顶烂草帽，穿上自己高中时的校服，一手系一条小妹以前的红领巾，远远望去就跟真人一样。 张浩则看得直冒汗，这么逼真，自己晚上在鸡场守夜的时候估计一不留神也会吓得够呛的。 至于那几个葫芦也被他用线栓起来，还在侧面钻了个小孔，这样风才能吹进去发出声音，一根竹竿上挂一个，立在鸡场四周，也不知道自己这边的老鹰吃不吃这套。 一家人忙活了两个多小时，这些招数有没有用暂且不说，倒是给鸡场平添了几分色彩，整得跟过节似的。 张浩打算明天去赴圩的时候再买一些小彩旗和国旗挂起来，到时候五星红旗高挂，驱邪退恶保平安，区区鸟贼何足挂齿。 一点毛病没有！ 被这突如其来的鹰袭一耽误，张浩大半天都耗在鸡场布置各种防鹰的招数，自觉一切布置妥当后才又去山上继续破石挖泉眼。 只不过这块山石太坚硬了，加之还要时不时留意鸡场的动静，担心老鹰再次突袭，导致工程进度缓慢，忙活到天黑也没见从石缝中渗出来的泉水有变大，只好收拾工具先回家，明天再来挖挖看了。 经过白天那一遭，张浩晚上守夜的时候也不得不更谨慎了，仔细检查了一遍鸡舍的铁丝网，防止有夜间动物钻进来祸害鸡群。 好在当初建的鸡舍质量还不错，虽然只是用竹木加铁丝网搭建的，但围得还挺密实的，暂时没发现有漏洞可钻。 不过当他巡逻到饲料间的时候，还是意外发现了几只硕大的山老鼠在偷吃饲料，一听到他走过来的动静，就立即沿着柱子爬到棚顶上消失不见了。 张浩见了不由得大骂：“靠，鹰害还没结束呢，鼠害又来了，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养鸡了。” 作为一名初入行的养殖业新人，现在总算是体会到这一行的艰辛了，在养殖过程中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纵使他有金手指在身，也不可能一帆风顺的。 幸好他当初还算明智，没有一上来就成千上万的大规模养殖，现在权当是积累经验，见招拆招了。 “鼠辈，鸟贼，哼！” 第四十二章 四方的奔赴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张浩就起床洗漱准备去赴圩了。 圩场开集得比较早，一般早上六七点钟就开始热闹起来，等到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其实就慢慢散圩，冷清下来了，所以想要趁热闹就得赶早才行。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起得够早了呢，谁知从竹楼回来时，老爸老妈还有阿奶已经在菜园子里摘了好几个篮子的菜放在禾坪上了。 张浩走上前去看了看，什么西红柿、韭菜、荷兰豆、油菜等应季蔬菜都有一些，加起来估计有五六十斤的样子，不禁纳闷地向屋里头喊道：“妈，你不是说去补锅头吗，怎么还摘了那么多蔬菜啊？” “拿去卖啊。”张秀兰收拾出矮板凳、手杆秤等摆摊的工具，解释道：“今年天性好，菜园里的菜吃都吃不完，留在园子里还招鸟得很，就顺便摘了一些准备去圩上卖掉。” “反正你是开车去的，方便！” 张浩听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老妈愿意卖就卖吧，反正在圩日头里这点蔬菜应该很快就能卖完。 其实这菜园里的菜长得好，跟今年的天性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是因为他随手浇过一次灵泉水而已，而且怕青菜疯长，浇的还很少，但纵使如此，也比往年长的又快又好吃，一家人根本吃不过来。 反倒是吸引了屋前屋后的一大群小鸟每天都聚集在菜园子里偷吃，惹得老妈烦不胜烦的，要不是怕网住自家养的鸽子，她都想买几张鸟网把整个菜园给围住呢，现在拿去卖掉一些也好。 进屋洗漱好吃完早餐出来，老爸老妈已经把东西都搬上皮卡车车斗了，随时可以出发。 老爸要留在家里照看鸡场走不开，就不跟着一起去赴圩了，但张浩看见阿奶拿着扫帚清理摘下来的烂菜叶子时，突然提议道：“阿奶，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圩上转转吧。” 老人家之前身体不算很好，家里又只有一辆摩托车，坐着比较颠簸，所以已经很久没去赴过圩了。 但自从张浩回来后，大部分灵泉水都偷摸着供应给自家人喝了，日积月累下，一家人的身体素质都有了明显的改善。张传平当年出意外留下跛脚的后遗症，虽然喝了那么多灵泉水似乎依然没有恢复的迹象，但现在已经不会一到下雨天，受过伤的那只脚就像被针刺一样痛了。 包括老人家的身体也是，越来越硬朗了，加上他现在有车，出行方便，坐着也舒服，这才想着让阿奶也去圩上瞧瞧热闹，不然整天围着老屋转不出门，多少会有点闷的。 这时，张秀兰也跟着说道：“对啊，妈，你都好久没去赴过圩了，一起去逛逛也好。” “这……” 看阿奶似乎有些犹豫不定，张浩直接上前抢过她手里的扫帚，递给旁边的老爸，就要搀扶着她上车，一边还笑嘻嘻地说道：“来咯，家里的活就交我爸去弄就行了，不用您操心。” “别人八九十岁了都还经常去赴圩呢，你也要多走动走动，这样才能长命百岁。” “我一个糟老太婆能等到你娶妻生子就知足了，要什么长命百岁。”老人家笑骂了一句，也就任由孙子搀扶着上车坐好。 于是，今天祖孙三人便组团去镇上赴圩了，留下张传平一个人看家。 …… 天色还早，清晨的山村，有些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远远看去若有若无，像是娇羞仙女舞动的轻纱。 张浩怕颠着阿奶，所以车开得比较稳，一路上不时还能看到骑着摩托车去赴圩的山民，等过了安阳大桥到达镇上的时候，人流就变得愈发壮大了。 安阳镇在琴水河右岸，旧时也叫“横流渡”，一个“横”字便道出了安阳昔日的沧桑和它的江湖味，山区小镇总有它说不完的故事和诉不尽的风情。 尤其是每逢农历“一四七”的圩日，三日一圩，逢圩当日，不用通知，远近的山民小贩，不约而同的从四面八方奔赴而来，车水马龙，如同一幅清明上河图。 有坐汽车的，有开拖拉机的，有骑摩托车的，有骑自行车的，而更多的是步行，煞为热闹。 他们有的赶着牛，有的载着猪，有的担着小狗小猫，有的挑着鸡、鹅、鸭、兔，还有的绑着竹器，运着水果，搬着种苗……各种物资数不胜数，各种人物千姿百态，这些人赶大早争先恐后为的就是在圩市上占个好摊位。 张浩开着车倒是占了一丁点速度优势，来到镇上老车站对面的农村信用社门前，这里有一大片空地正好可以停车。 停好车，张浩一边从车斗里搬东西下来，一边说道：“妈，我们趁早先去占个摊位吧，那个锅等会再拿去补。” “也行，就去上横街摆，那里热闹，东西比较好卖。” 于是张浩就挑着两箩筐菜在前面开路，老妈和阿奶各自拿着出摊的工具，融入了赴圩大军之中。 安阳镇由六条互通的街形成方形布局，与琴水河平行的两条街为上横街和下横街，垂直于琴水河的四条互相平行的街分别是司前街、中心街、水街、新街。 这些街经营的项目五花八门，有剃头店、打铁店、香纸店、草药店、算命店、小吃店、木器店、照相店、裁缝店、食杂店、布匹店、打面店、拔牙店……也有常设的蔬菜店、水果店、农具物资店和流动的早晚卖青菜的摊点。 总之，五花八门的店铺毗邻相接，令人眼花缭乱。 而圩日的买卖又因圩大物博而自然分行。圩内贸易，约定俗成，分门别类，摆设井然有序，牛有牛行，猪有猪行，三鸟（鸡鸭鹅等禽类）有三鸟行，五谷杂粮有粮食行，肉食有肉食行，饮食有饮食行，竹器有竹器行，种苗有种苗行，应用尽有。 其中上横街就是专门卖果蔬等农产品的，很多流动菜摊都在那里摆摊。 赴安阳圩的人大都是为买卖而来，但是看热闹的人显然也不少，有的甚至是慕名而来的，为求亲历，所以圩场到处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彼此摩肩接踵，举步维艰。 吆喝声，叫卖声，鸣笛声，各种嘈杂的声音汇合在一起，隔着三五里地都能听得见，在圩场里交流，更是得提高嗓门。 挤过紧要处，终于到达一块宽松之地，张浩回头喊道：“妈，阿奶，我们就在这里摆吧。” 大街两边已经摆了长长的摊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地，张浩也懒得再往前面挤了，便和老妈、阿奶就地支起摊位来。 街上摆摊的太多都是妇女和老人，有些甚至带着小孩来摆摊，张浩他们旁边就是一个大概有六七十岁的老阿婆，在卖各种草药根，看见祖孙三人从筐里掏出一大堆水灵鲜嫩的蔬菜摆上，就跟同是老人的阿奶搭话闲聊着。 “哟，老阿姐，你家蔬菜种的不错啊，整条街都没你那么靓的。” 阿奶笑呵呵地回道：“都是我新舅（儿媳）种的，我没操什么心。” “那阿姐有福气哟，阿姐哪里人，很少见过你来摆摊啊？” “南福村的，就是进凤鸣山那里。” “哦…我知道，河背过来有点远啊。”琴水河两岸的山民互称对方为河背人，南福村在左岸，距离镇上确实比较远。 “还行吧，老妹哪里人？那么大年纪还去挖草药来***我勤得多。” “我鹅岗寨人，在家闲着没事做，出来打发时间的。” “那挺好……” 赴安阳圩的人大都是为买卖而来，但是来赶热闹的人显然也不少，见见相熟的人、和认识不认识的人聊聊天，感觉就非常好，有的甚至是慕名而来的，为的就是近距离感受这份浓浓的人间烟火气。 在老人闲聊期间，张浩家的摊位也支起来了，张秀兰拿了张马扎给阿奶，让她坐下和附近的老人聊天，见儿子蹲在摊位前似乎打算帮忙卖菜，连忙嫌弃道：“去去，自己逛去，这点菜我和你阿奶一会功夫就能卖完。” “要找你的时候再打电话给你，我今天带手机出门了。” 张浩知道老妈是怕自己一个年轻人呆在一堆老人妇孺间有些不自在，也怕自己抹不开脸来卖菜，闻言就起身，笑了笑说道：“那行吧，我先去买点东西，你们卖完了就打电话给我。” 老妈和阿奶以前都不知道赴过多少次安阳圩了，论对镇上的熟悉程度他还远不如两人呢，完全没什么好担心的。 而且自家的这些菜虽然好吃又好看，但在镇上卖自然不可能跟他之前在花城和县城卖西红柿、枇杷那样，卖个十几二十块钱一斤的，否则这五六十斤蔬菜就算是在圩日，估计卖一天都卖不完呢，所以老妈要卖多少钱他也无所谓，只要老妈高兴就好。 跟正在和几个老人凑在一起聊天的阿奶说了一声，张浩便自己在圩市闲逛起来。 他原本今天来赴圩的主要目的就是买一些桃树苗和几只鹅回去养，昨天晚上巡逻时又看到有老鼠偷吃饲料，现在正好再买一些老鼠夹或黏鼠板，势要将鼠害一网打尽。 至于说放老鼠药，在养鸡场多少还是有些不安全，况且他还有灵泉水这种引诱神器，对付高高在上的老鹰或许很难起作用，但对付地上的老鼠，相信就算用物理陷阱那也绝对是一诱一个准，效果杠杠的。 上下横街是镇上最早的圩场所在，所以这两条老街也是圩日最为热闹之地，铲刀磨剪、阉鸡补锅、编织竹器、修制农具、开炉打铁、耍把戏卖膏药等古老行业也都基本集中在这两条街。 圩场里熙熙攘攘，热浪逼人，赴圩的人吆喝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充满了乡村气息。 张浩随着人流不时地在两边的摊位店铺前走走停停，东看看西望望，一些超市里难觅踪迹的小物件随处可见，如掏耳针，咸菜缸，酒瓮，小石臼，小石磨以及一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狗皮膏药等。 说实话，他自从高中毕业后好像就再也没来赴过安阳圩了，尽管如今的超市、商业街遍布，商品各式各样，但是怎么也替代不了在家乡赴圩的那份亲切感。 现在再次置身其中，竟有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记忆中小时候跟随着老爷子或老爸来赴圩的场景似乎与眼前的景象重叠起来了，恍如隔日，但却物是人非。 “阿婆，仙人粄多少钱一碗？” “两块钱一碗，这边可以加白糖，蜂蜜，黄糖。” “还有蜂蜜啊？” “都是自家养的，甜得很。” “那给我来一碗，加蜂蜜。” “好咧。” 仙人粄就是用生长在田间地头的一种叫仙人草的野草熬制成的，黑乎乎的凝胶状，算是本地的一种凉粉，既能解饥渴，又具有清热解暑的功效。 掏出两块钱零钱给卖仙人粄的阿婆，张浩就端着一个巴掌大的塑料碗边走边吃起来，甘、香、滑、凉而又带有“仙人草”特有的香味，配上浓郁花香的蜂蜜，瞬间驱走了身处人流中的闷热感，沁人心脾。 “啧，这阿婆还真实诚，这么好的蜂蜜都舍得拿出来加。” 走了没一会，又看见前方有一堆人在围观，张浩也好奇地在外面踮起脚尖瞄了一眼，发现是卖跌打膏药，正在吹嘘自己的膏药如何了得，他瞬间便没了兴趣。 圩日最热闹的就要数这一类的小商贩，卖老鼠药的、卖蛇药的、算命的、卖跌打药的，有些还是“撮把戏”兼卖跌打药的，大刀砍在胸脯上不出血，你不眨眼算你有种；报个出生时日便能说出你的过去未来，你不服算你有才。 但这些人大多都是流窜在各个圩市糊弄乡民的，小时候跟老爷子来赴圩时，他就被告诫过别信这些蛇蛇鬼鬼的。 “老鼠药，老鼠药，家家用得着……上夜吱吱叫，下夜死翘翘。” 想什么来什么，不远处卖老鼠药的摊贩就吆喝得格外卖力。 张浩走过去问道：“老板，你这卖老鼠夹或黏鼠板么？” “有啊，老鼠夹5元一个，强力黏鼠板1元一张，专杀聪明的大老鼠！” “那给我拿两个老鼠夹，20张黏鼠板。” …… 在老街逛的差不多后，张浩就兜到司前街，这里是种苗行和三鸟行，正好可以买齐他所需的东西。 到鸡场的山路不是很长，路两边实际上种不了多少桃树，就随便买了50棵裸苗就可以了。 三鸟行就是卖鸡鸭鹅等家禽的，还掺杂着一些卖猫狗的小贩，气味比较冲。 “大爷，你这笼是鹅苗还是鸭苗？怎么卖的？”没养过鸭鹅的人其实很难区分小鹅和小鸭的，两者都是灰扑扑，毛茸茸的，张浩就分不出来，只能问卖苗的老大爷了。 “左边的是狮头鹅苗，30块钱一只，右边的是番鸭苗，7块钱一只。” “那么贵的！”张浩被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跟鸡苗差不多，几块钱一只就能买到呢。 不过这些鹅苗都挺大的，一只手都抓不过来，看起来能节省不少喂养时间，可以尽快养大发挥出“村霸”本色。 最终，张浩还是决定买几只回去，“大爷，这鹅苗给我拿五只吧。” “还有，这鸭苗也给我拿十只。” 养鹅是为了镇场子，养鸭就纯粹是想着养大到过年的时候吃了，葱姜焖番鸭，番鸭煲汤，都是一道美味，正好丰富过年的餐桌。 鸭苗鹅苗都用网袋装着，还想继续逛一下这条街，老妈就打电话过来说菜已经卖完了，于是他只好先回到停车的地方。 “妈，菜那么快就卖完了，卖了多少钱？” “自家的菜种得好，识货的人自然是抢着买了，一共卖了两百多块钱，比去做一天工都多呢。”张秀兰显然已经很满足了。 “那确实是。”张浩也不在意这菜价值不值，反正顺着老妈的意思说就是了。 将摆摊的工具和他刚才买的东西都拿回车上放好，然后祖孙三人就一同去逛圩场买东西，顺便补锅。 偌大的圩场，转一圈，几乎没有人会空手而归，总会遇上自己中意的东西，当然也有人把收获装在肚里，也有人把收获装在心中，只要你来过，便不会忘记。 这就是安阳圩天的风情！ 第四十三章 传统老手艺 长乐当地有句老话叫“一阉二补三吹四打”，这说的是以前在农村比较常见的四门传统手艺。 一阉就是指为农村人阉鸡、阉猪、阉牛的行当，这可是一门谋生的好手艺，之所以被排在首位，是因为这种手艺投入小收益大，靠一把刀就能养活全家，不仅能收“手术费”，而且割下来的东东又可以拿去卖钱，价格还挺高的。 村里的老把爷就是这一行的手艺人，若不是家门不幸，生了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老把爷家里以前的生活条件在整个村也算是可以的了。 二补是指专门补铁锅，补搪瓷器皿，补铝锅水壶的手艺。俗话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笑破不笑补”，以前生活条件差，能补的就补，能修的就修，不像现在烂了就丢了，所以这门手艺也是很吃香的。 那个时候经常有补锅师傅挑着家伙什，走村串寨的吆喝着“补—锅头—哦—”，听到这个声音就会有一大帮婆婆媳妇忙着找出破锅烂盆，聚在大禾坪上给补锅师傅修补，附近玩耍的小娃子们也“呼啦”一声把摊子围得水泄不通，十分热闹。 三吹则是指那些专门为农村婚娶、丧葬、庆寿、庙会、乔迁、开张等红白事奏乐的“吹笛佬”，这里的“笛”其实是唢呐，而且一般是由五个人组成的乐队，一人打鼓，两人吹唢呐，一人打钹、一人敲锣，统称为吹笛佬，在旧时同样是一门很受欢迎的行当。 四打就是打铁了。以前农村里的一切锅铲、菜刀、剪刀、柴刀、农耕用具等几乎都是靠铁匠师傅手工打造的，看起来似乎很赚钱，但其实学起来的难度比前面三项都要高很多。 一个铁匠如果没有一手过硬的淬火功夫，那是难以维持生计的，此外，还需要忍耐高温，随时小心以免被火花烫伤，所以打铁就被排在第四位，就算是在以前也很少人愿意从事这门行当。 这个有当地的山歌为证： 打铁师傅真可怜，成日围在火炉边； 一头一面乌狗色，裤裆湿透汗淋淋。 打铁师傅真勤劳，日做夜做背都驼； 脚酸手软提唔起，打铁手艺真难做。 ……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不管是这四门行当，还是像修鞋、弹棉花、煅银等其他老手艺活，都正在不断地消失，逐渐成为历史。 就像张浩现在所在的补锅摊位，眼前正给三三两两几位山民修补破锅烂盆的陈师傅都快有六十多岁了，从事这门手艺40多年，平时走村串户的接活，安阳镇的所有村子他几乎都跑过，只有在圩日的时候才会在圩场摆摊，这个习惯只要是老顾客都知道。。 而他估计就是安阳最后一位仍在坚守补锅行当的师傅了。 老妈见摊位前似乎有不少人，便开口问道：“陈师傅，还有几个人要补啊？” 陈老师傅正带着老花眼镜给人修补一个锅盖，闻声抬头看了眼老妈手里拎着的大铝锅，说道：“马上就到你了，他们在这聊天的，不是来补锅的。” 感情摊位上的这些人没一个是来补锅的，都是在凑热闹的啊。 “你是南福村的吧，看着有点眼熟啊。”老人一边“丁丁当当”地做着活，一边拉起家常。 “对，就是葫芦山脚下的那户人家，去年你还上门帮忙修过一个搪瓷盆呢。”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还摘了你们家不少荔枝来吃。今年荔枝还可以吧？” “别提了，今年没结多少果……” 闲谈着，没一会老人就把手里的锅盖修好，递给旁边的一位山民，然后接过老妈手里的铝锅，问道：“这锅漏水还是怎样？” “没错，底部有个小砂眼，你帮忙堵一下。” 老人听了便举起铝锅对着太阳仔细观察了一番，“嗯…是有一个窟窿，小问题，很快就能补好。” “不过你家这个锅怕是用了十几年吧，一般人早就换新的了。” “嗨…都用习惯了，能补就补吧。”老妈回道。 看老人准备动手修补，张浩就好奇的上前几步观摩着，只见老人先用砂布把有窟窿的地方清理干净，然后直接把那个很小的窟窿用锥子再弄大一点点，再用像钉子一样的铝质补丁条，在窟窿上面比划一下大小。 在比划完铝质补丁条和窟窿大小后，就将铝质补丁条铆在窟窿上面，便“丁丁当当”地仔细敲打起来，使之密合在一起。 老人精湛的技艺，全程不到10分钟，就把这口破锅补好了，看得张浩那是啧啧称奇。 “好了，你不放心可以到旁边接点自来水检查一下，看看锅是不是还漏水。”老人显然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 “我就不费那事了，陈师傅的手艺谁不知道。”老妈作为老顾客自然也是放心的，“锅我先放你这了，我们还要去买点东西。” “多少钱，陈师傅？” “给我5块钱就行了。” 啧，一个窟窿才五块钱，也就一瓶红牛而已，本身现在来补锅的人就少，手工费还那么低，难怪如今这些老手艺都快消失不见了。 倒是老妈很会持家，花个五块钱，这口锅又能用个三四年，确实比换新的要省钱很多。 不过等离开陈师傅的补锅摊位后，阿奶却感叹道：“唉…早些年一个窟窿才两块钱呢，现在都这么贵了。” 张浩闻言不禁无语，得，阿奶居然还嫌贵了，这要是让她知道在外面开个锁随便捅两下就收50块钱，那还不得直呼是在抢钱。 …… 这马上就要到夏天了，阿奶难得来赴一次圩，老妈就想着给她买几件夏天穿的衣服，老人家冬衣倒是不怎么缺。 张浩对于陪家人逛圩市也没感到不耐烦，反而享受的紧，自己选择回家发展为的不就是这一刻么，所以补完锅后就慢悠悠地跟在老妈和阿奶屁股后头，沿着一条石阶向下走去，来到一条专门卖衣服的街巷。 街巷过道由青石板铺路，两边的店铺都有些年头了，而且只有招牌，几乎看不到装修，店内横排直列的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应用尽有，看起来充满了年代感。 其实前几年在镇中心也规划出了一块新步行街，那里也有很多卖衣服的，不过那边卖得稍微贵一点，而且还不让人讲价，所以去逛的大多数是年轻人，上了年纪的人一般还是喜欢在这条老步行街买衣服。 张浩也没想着非要带老妈和阿奶去买那些不知道真假的名牌衣服，毕竟在农村下地浇粪、喂猪喂鸡等脏活累活每天都少不了，就算你穿的再好再贵也防不住田间地头生长的那些钩钩刺刺。 走走停停，货比三家，老妈帮阿奶选了两件长袖衬衫，还给老爸也买了一条西裤，都是夏天穿起来比较凉爽的衣服，加起来总共才花了不到150块钱。 当然，这些店铺老板刚开始喊的价格就没有一件是低于200块的，如果换成是碰到不讲价的年轻人，那老板也只能含泪血赚了，反而像老妈这样唇枪舌剑的跟老板讨价还价几十分钟的，才是正常顾客该有的表现。 “浩仔，你要不要也买一件？”张秀兰心满意足地以37块钱的价格给自己也买了一件短袖后，对一路抢着付账的儿子问道，看起来似乎有些杀价杀上瘾了。 “我再看看吧，有中意的就买。”张浩难得陪老妈和阿奶逛一次街，自己买不买衣服都无所谓。 “那行，我们再往前走一会。” 没走几步，老妈又带头拐进了一家老裁缝店，这家对比其他服装店稍有不同，因为它卖的是当地山民以前经常穿的棉麻蓝衫，一种已经快被人遗忘的传统服饰。 店面只有十多平米，布置古朴，展示出来的成品衣服也比较少，更多的还是蓝色、黑色等各种颜色的布料，店内正有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师傅专心致志的在裁衣台前操作着，根本没注意到祖孙三人的到来。 只见老裁缝从一个小盒子里取出一片蓝色的裁衣划粉，右手捏紧，然后沿着左手的直尺慢慢地画线。衣服模样出现后，再左手轻轻按在布料上，右手抓着剪刀轻轻沿着线剪开…… 在这条喧闹年久的街巷中，老人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韵味，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仿佛置身于旧时光中。 祖孙三人都没有出声打扰老人，而是静静地参观着店内展示的成品服饰，有上衣、裤子，用来挡风遮日的冬头帕、用以蔽胸腹的围裙。 甚至还有几顶虎头虎脑的童帽，张浩昨天翻箱倒柜的时候还看见自己小时候戴过，镶着各种银饰的童帽呢，听说就是出自眼前这位老人之手的。 上衣和裤子大多都是宽大的袖子，宽大的裤裆，一水的蓝色，给人的感觉踏实、沉静，且蓝衫的布料大多选择的是棉麻，摸起来没有绸那么柔软，但结实耐用。 改革开放以前，长乐县的男女老少都穿这种叫“蓝衫”的服饰，也叫“长衫”或“士林衫”。之所以称蓝衫，是因为布料的颜色大都为蓝色和黑色，布料则主要有苎布、葛布、棉布和丝绸这几种。 这也与当地的气候有关，这边适合苎麻、葛、蓝靛等经济作物的生长，而棉花、蚕桑的产量则较低，因而山民们就地取材，然后经过特殊的蓝染工艺，最终制作出了这种蓝衫。 “新作蓝衫绲双襟，步步连来爱钩针； 步步钩针妹刺个，着在胸前挂在心。” 一首老山歌，便唱出了此蓝衫的模样，朴素，简单。 “夫泱泱华夏，行走千年总称客；煌煌寰宇，旅居异邦是为家。”作为从中原迁移而来的一支民系，当地山民在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都带有明显中原文化的影子，这种蓝衫也不例外。 承袭了中原古风汉服的特点，并与当地土著文化相互交融，经过充分的传承、发展，创造出了简洁大方、舒适耐磨的蓝衫服饰。 店内展示的这些蓝衫，开襟形式与汉服最典型的是“交领右衽”有很多相似之处，主要有“大襟”“琵琶襟”“对襟”三种。 所谓“大襟”是衣襟弯曲向右开口一直延伸至右腋下，然后顺着肋边与小襟重叠扣合，是早年汉族妇女服装的主要开襟形式。 “对襟”就像古建筑的大门，两扇对开的形式，通常为一般男性的外衣或大褂的开襟样式。以前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经常要么就是一袭或蓝或黑的长袍打扮，要么就是穿这种对襟短衫，麻衣麻裤，黑布鞋，背着背篓就进山采药去了。 最后的“琵琶襟”则大多用于背心类的服装或者冬装，男、女、老、幼均有穿着。 对襟衫、袍褂、大襟衫、大裆裤等蓝衫都是当地山民的常服，居家休闲时穿它，赴亲戚朋友家做客也穿它，外出到公共场合也这样穿着。 一到圩日更是能看到的所有山民都穿戴形制样式差不多的服饰，从四面八方，翻山越岭来赴圩的盛况。 可惜，正如其他老手艺活一样，如今会制作这种传统蓝衫服饰的手艺人也越来越少了，穿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大多都是用做传统演艺节目表演来展示。 在当地只有一些七八十岁以上的老人才会穿一下，阿奶就有两身这样的衣服，平时在家也经常穿，已经很久没置办过新的了。 阿奶喜欢穿这种衣服，张秀兰自然要趁现在给老人定制一身新衣服了。 或许是弯腰太久累了，老裁缝终于停下手中的活计，直起身想休息一下时，这才发现在店内的祖孙三人。 看见阿奶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高兴地迎了出来。 “哟，桃花老妹，难得你来一次镇上啊，怎么不早点叫我啊。” “快坐，快坐。” 阿奶笑了笑说道：“这不是看袁老哥在干活，不想打扰你吗。” 阿奶的本名就叫张桃花，明年就八十了，不过眼前这位姓袁的老裁缝都八十五往上了，叫阿奶一声老妹也合理。而且老爷子生前与这位老裁缝来往很多，自然也就认识张浩一家子了。 “叔公！”老裁缝跟自己爷爷同辈，张浩喊一声叔公也没错。 “你就是世贤兄的孙子吧，好多年没见你，都快认不出来了。”袁老裁缝拍着张浩的肩膀，很是感慨的说道：“记得你爷爷第一次带你来赴圩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没想到现在都变成大小伙子了。” 这话说得张浩都不知道怎么接了，只好讪笑了几声。 老裁缝似乎也反应过来，现在提起故去的张浩爷爷多少有些不合适，于是招呼着祖孙三人坐下后，便转移话题，寒暄道：“老妹，看你面色，身体还应该算硬朗吧，你都好几年没来过镇上了。” “现在身体好多了，这不今天就来赴圩凑凑热闹吧。” “应该的，到处走走对身体也好处。” 闲聊了几句，老裁缝便主动说道：“你今天是来做衣服的吧，正好我手中没多少活，先给你量一下尺寸，估计三四天就能做出来了。” 然后就起身拿出皮尺给阿奶量着尺寸，一边还唏嘘的说道：“唉…以前还有一些人找我做衣服的，一天做二三十件都是有的，现在都没有几个人会来这里定制衣服了。” “要不是舍不得这身手艺，这家店我早关了，回去颐养天年。” “叔公，我看你这挂着的衣服都挺好看的啊，没人买吗？”张浩指着墙上挂着的一件对襟蓝衫说道。 那件蓝衫似乎与传统的蓝衫略微有些区别，整体设计还是很符合当代年轻人的审美潮流，衣服上有一些时尚的蓝白花纹图案。 “那一件啊，”老裁缝看了眼说道：“那是我看传统蓝衫没人买，就新设计出来的一种款式，想着试试看能不能吸引一些年轻人来购买，可惜效果不怎么理想。”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这种需要定做吗？我想买几件穿一下。” 其实这种宽松的粗布蓝衫，在夏天穿起来还是很透气、自在的，也会不妨碍干农活，而且看起来也不会土里土气的，所以张浩才想着买几件来穿，顺便照顾一下老人的生意。 “这种新款的我也就做了几套样品出来，你试一下合不合尺寸，合适得话你就带走吧，不合适就要等几天再过来拿了。” “行，那我试一下。”张浩随即就挑了一套深蓝色的对襟衫试了一下，没想到还挺合身的。 走出来让老妈参考一下，“妈，好不好看？” “不错不错，穿起来很好看。”张秀兰围着儿子转了一圈，直夸很帅。当然，在每一个当妈的眼里，自己生的孩子哪有不好看的道理。 端正的五官，修长的身材，简单朴素的复古麻衣，倒是挺像个人样的，张浩对着镜子照了照，也觉得挺满意。 “不错，有几分旧时农家子的样。”阿奶量完尺寸，走过来说道。 像这种传统蓝衫，最初设计的时候首先考虑的就是实用、耐穿，不会妨碍干活，甚至可以说就是为当地山民穿着干农活而设计的。 既然都说好看，张浩索性又挑了一套浅灰色的，耐脏，正好换着穿。 只不过临走时，老裁缝死活不肯收钱，还是老妈出马说了一句，“袁叔，你这次不收钱，下次我们可不敢再登门了啊。” 老裁缝最后才勉强说给个一百块钱就行了。 其实现在像这种纯手工，精细裁成的衣服，尤其是特殊的蓝染工艺费时又耗工，在网上随便一件都不止一百块钱，不过张浩也不知道具体的行情，最后只好掏出五百块钱，把阿奶定做的那一套也一起付了账。 不然过几天他来取的时候，老裁缝肯定不会收钱的，他又拗不过老人，现在正好一起付了钱省事。 眼见老裁缝还要推辞，祖孙三人扔下钱就走，弄的跟逃账似的。 没办法，农村的人情往来就是这么麻烦，这还是小儿科的，等逢年过节亲戚间串门互相推辞礼物的时候，那简直就跟要干架一样，你推我我推你的，不过上几十招谁也别想回家。 从裁缝店出来后，又去买了好几种糕点、干果，放在家里平时可以解解馋，有客人上门也有东西招待。 看时间都十二点多了，祖孙三人也不打算再逛圩市了，便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信用社门口停车的地方。 张浩正想上车，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耗子，还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张浩转过头来，发现是一个黝黑的青年在拍自己，刚开始还楞了一些，不过听着熟悉的嗓音，以及标志性的，跟非洲人有得一拼的肤色，瞬间就认出眼前这位正是自己的初中同学，陈志斌，外号叫“黑子”。 他立即高兴的喊道：“我靠，黑子，是你啊，你这黑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两人上初中的时候还挺有缘分的，连续三年都分到同一个班，只不过高中的时候两人虽然都在县城读，但却不在同一所高中，刚开始还会互相串校找对方玩，后来就慢慢没有联系了，尤其是高中毕业后，没想到今天还能碰到。 黑子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什么时候在家的，我一直在家居然从没在镇上碰到过你。” 安阳镇也不大，两人都是一个镇的，如果都一直在家的话，碰见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我才回来一个多月呢。你是一直都在家发展的吗，没出去？”张浩好奇的问道。 “对啊，我就读了个专科，毕业后就回来养猪了。” 张浩听了，立即笑嘻嘻的说道：“嘿嘿，巧了不是，我现在也在家养鸡呢，咱们还真是志同道合啊。” “你可别骗我，你一个大学生会回来养鸡。”黑子表示严重怀疑。 张浩翻了个白眼，“骗你干嘛，你要不要闻闻我身上的鸡屎味。” “嘿嘿，我身上还有猪屎味呢，谁怕谁。” 两位老同学互相打趣了一番，只是现在时间不对，黑子家的猪场水管爆了，正准备来镇上买工具，急着回去修，张浩也要赶着回家。 于是两人闲聊了几句，约定有空再到对方的养殖场参观参观，留下联系方式后就各自离开了。 车上，张秀兰问道：“浩仔，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我初中同学，以前来过家里玩的，你还说人家黑得跟炭一样。” “哦，我想起来了，他家是河背半坑村的。” …… 车上祖孙三人闲谈着，身后则是渐渐冷清下来的圩市，在默默地等待着下一次故事的开启！ 第四十四章 清泉石上流 赴完圩回来，张浩第一时间就关心起鸡场的情况。 “爸，今天那只鹞婆有没有来过？” “早上的时候来过一次，不过在天上盘旋了一会就飞走了，没敢下来。”昨天鸡场被鹞婆叼走了一只小鸡，张传平今天也是格外的小心，一直留意着鸡场的情况。 “靠，这鸟贼还真吃上瘾了。”张浩低声咒骂了一句，辛亏昨天自己就紧急布置了各种防鹰手段，不然还真悬了。 现在有农村“三霸”寸步不离的镇守鸡场，加上从网上学来的几招土方法，这老鹰就算再嚣张也得掂量掂量。 不过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天长日久，人和动物都总有疏懈的时候，等这老鹰习惯了自己布置的手段后，估计就很难再震慑住它了。 人家又是吃公家饭的，张浩如果不想也去吃公家饭的话，还真拿它没什么办法，只能自己加强鸡场的防范工作了。 “算了，能震慑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吧，说不定哪天有狠人看这只老鹰不顺眼就把它打下来了呢。” 在心里默默诅咒了一番那只嚣张的老鹰出门挨枪子后，张浩就将买回来的鸭苗鹅苗都安置到鸡场内，正好和小鸡们一起喂食。 吃完饭后，他又把买回来的50棵桃树苗在去鸡场的山路外侧，每隔六米种一棵。内侧是挖机削得笔直的山坎坎，生长空间不太够，怕桃树长大后挡住路，索性就没种了。 这些桃树苗他特意买的是跟屋门前种的那些桃树同一个品种的，都是鹰嘴桃。 鹰嘴桃属于蜜桃类的一种，这个品种生长快，成花容易，适应性强，平地、丘陵地、山地、河滩地均可种植，尤其适合当地微酸性的红壤土。 只不过相比别的早熟品种，鹰嘴桃成熟得要稍微晚一点，一般是三月赏花，七月品果。 果实成熟之后呈饱满的短圆形，果顶酷似鹰嘴，果皮青色带红晕，吃起来肉质爽脆可口、清甜有蜜味，被誉为南方的桃之极品。 相对于柔软口感的水蜜桃，张浩更喜欢吃脆甜的鹰嘴桃，当然，在市场上通常卖得比水蜜桃要贵，当地也有很多农户种植。 苗不多，他一个人不到半小时就种完了，照例给它们浇了一些稀释的灵泉水。 他买的都是嫁接出来的大苗，如果管理得当的话，估计第二年就可以零星挂果了，但至少要等第四年才能到盛果期。 之前在山路两旁和鸡场空地撒下的花草种子，经过前不久的一场春雨滋润后，此时都纷纷冒出了娇嫩的芽苗，在灵泉水加持下，成活率都还不错。 张浩很是期待以后等这些花草长起来铺满山间，百花齐放的那天。 虽然空间里撒下的花草种子早就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朵，为蜜蜂提供源源不断的蜜源了，但空间里的景色再好也只能自己欣赏，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山水之乐，与人共赏才会乐趣无穷。 鸡场里，小鸡们正在老鸡爷和几只老母鸡的带领下四处觅食，大白鹅也下到才存了半米水的山塘里戏水，刚买回来鸭苗鹅苗还要圈养几天才能放出来。 张浩在鸡场转了一圈，发现没出什么问题后，叮嘱面包别走远，自己则又带着工具去山上挖泉眼了。 泉眼下的那块大山石出乎意料的顽固，昨天敲了大半天都没能将石缝扩大多少，渗出来的泉水依旧水量感人。 长乐素有“石雕之乡”的称誉，石匠技艺精湛，名师巧匠辈出，石桥、石宫、石庙、石刻等建筑工艺随处可见，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当地石资源丰富，山中多花岗岩石，石山众多，甚至可以说是处处有石。 所以张浩严重怀疑自家的后山其实是一座被厚厚的土壤层包裹住的石头山，而半山腰泉眼所在的这块凸起石头就是它裸露在外边的冰山一角。 他现在想要破石挖泉，肯定是没那么容易的。 戴上手套，杵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钢钎，“嘿咻嘿咻”地的继续在昨天打出来的那个石眼不停地捅，开山打石向来都是极耗体力的累活，就算张浩现在身体素质大增，也是累得满头大汗。 “浩哥，在不在？” 正忙活着，山下突然传来大军的喊声，对于来过家里的熟人，面包一般是不会叫的。 “在这呢，你上来吧。”张浩冲着山下喊了一声。 没一会，大军就顺着果园的小路爬上半山腰，“浩哥，在这干嘛呢，打你手机也没人接？” “手机没带，放竹楼了。” 张浩在家干活的时候也学着老妈一样，出门懒得带手机了，毕竟带在身上碍手碍脚的，不方便。 “你来得正好，帮我打一下石眼，手都捅酸了。”张浩摘下手套递给大军，自己则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休息。 大军哭着脸接过手套，心里暗叹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一边上前杵着钢钎帮忙捅石眼，一边嘀咕道：“这里原来不是你家后山的那口小泉眼吗，瞎折腾它干嘛。” “之前挖的山塘存水太慢了，加上有活水养的鱼肉质也比较好，就想看看能不能这个泉眼挖大一点吗。”张浩光着膀子，用衣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解释道。 “山上机器又上不来，只好人工来挖了。” “你过来有事？” 大军捅了几下就开始飙汗了，索性也脱下衣服，光着膀子干活，还从裤兜了掏出手机递给张浩。 “倒没什么要紧事，就是之前咱们不是拍了一些摘茶菇的视频么，现在有好一些粉丝私信我说想买这样的野生茶菇。” “今天甚至还有一个粉丝想要订购三四十斤的野生干茶菇呢，所以我就过来问问你的意见，这生意能不能做？” “哦？三四十斤那可是个大单啊。”张浩闻言也有些诧异，像这样的野生干茶菇虽说在本地的收购价格不是很高，但如果放在外面零售的话，起码也得四五十块钱一斤，品相好一点，甚至能卖到六七十块钱一斤。 不过大多数人都只会买个一两斤尝尝，像这样一开口就要三四十斤的大主顾还是挺少见的，难怪大军接到单就兴冲冲地跑过来了。 毕竟想要弄到那么多的干茶菇，估计只能找村里的乡亲们收购才能凑齐。 张浩一边翻开大军视频账号的私信记录查看，一边问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想偶尔赚点零花钱用，还是想趁此专门捣腾山货来卖？” 当地的特产山货确实不少，像什么茶菇、干笋、红菇、各种中草药以及特色糕点等等，认真搜罗的话，的确能找出不少来。 大军一边捅着石眼，一边“嘿嘿”笑道：“浩哥，你说咱们这里那么多山货，搜罗出来在网上开个山货店有没有前途？” “而且这个视频账号现在都涨到两万多的粉丝了，在上面挂个橱窗应该也会有一些粉丝会下单购买吧？” 张浩闻言翻了个白眼，“你这两万多粉丝算个毛线，连人家的零头都没有。” “不过……开个网店卖一些本地的特产山货倒也行，前期肯定是没多少客户下单的，正好也不耽误你开车拉货，等以后流量多起来了，再专心经营这门生意也可以。” 至于说什么借此带领乡亲们致富，张浩压根就没提，大军又不是什么粉丝上千万的大视频主，自己能够挣个温饱钱就很不错了。 “浩哥，要不咱俩一起收购村里的山货来卖吧，省得每次卖点东西都要被那些小贩压价。” 大军显然是想拉着他一起搞网店，但张浩却连连摇头拒绝道：“算了吧，我这果园和鸡场都有一大堆事要忙呢，你自己琢磨着搞吧，我出出主意还行，实在没太多时间。” “要是资金不够的话，我卡里还有一些闲钱你就先拿去用。” 其实不管是大军的视频账号，还是说开网店，张浩帮忙做一下后期可以，帮忙在朋友圈宣传也行，出主意甚至借钱都没问题，但正儿八经一起做生意的话，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太过麻烦了，目前还没这个想法。 大军听了也不在意，毕竟他自己也只是刚冒出这个念头，开网店卖山货顶多算一个副业而已。 “行吧，我先仔细琢磨琢磨。” 张浩翻了一下视频账号的私信记录，发现想要买茶菇的粉丝还不少，大概有十多位，都是从一开始就关注大军这个账号的老粉了，觉得比较靠谱才会私信咨询购买个一两斤来尝尝的。 唯独那个要订购三四十斤野生干茶菇的粉丝是新粉，关注大军还不到一个星期呢，而且催得也比较急。 张浩心里一动，感觉这个人似乎有点也太轻信别人，不由问道：“大军，这个要三四十斤的粉丝，你以前跟他聊过天没有？” “没有啊。”大军回头问道：“怎么了，浩哥，这个人有问题？” “不知道。”张浩放下手机，上前接替大军下来休息，一边捅着钢钎，一边说道：“你先别急着给这些人发货，把开网店的手续和卖食品经营的手续都办好了再卖，免得被人讹上了。” “现在有些人就专门盯着那些卖三无农产品的小商小贩敲诈，就算你卖的东西质量没问题，被告上法院了你也得十倍赔偿给他呢。” “靠，还有这么缺德的人？那咱们镇上圩市摆摊卖东西的不是都得被一窝端了？”大军估计没有听说过什么叫“职业打假人”，现在一听顿时惊了。 “有没有人敢去端我不知道，反正你谨慎一点还是要的，等会你给那个人发条私信，说正在办经营手续，让他多等几天。” “如果他还一个劲的催，你就别理他了，其他粉丝也是一样，为了点小钱惹上糟心事，就太不值得了。” 张浩也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真心想买茶菇的，但这样一试，十有八九就能试出来，毕竟真心想买的人，肯定更想商家拥有正规的手续，也不介意多等几天。 “行，回去我就给他们发私信。”大军也是开了眼，低声咒骂道：“艹，做个农民处处受限制，处处被压榨，难怪现在全都去城里打工了。” 张浩闻言笑了笑，心想就算跑到城里还不是一样被压榨，还不如在农村来得自在呢。 两人一边闲扯着，一边轮流捅石眼，忙活了三个多钟，石孔都打了将近七十公分深了，当张浩再次举起钢钎用力怼下去时，石孔中突然“咕噜咕噜”地冒出泉水。 他连忙拔出钢钎，大军也赶紧凑前上来。 “靠，这块破石头终于被捅穿了。” 此时直径有五公分大小的石孔就像个水龙头一样，不停地往外冒泉水，比之前从那条细小石缝渗出来的水量要大得多。 刚开始涌出来的泉水还掺杂着一些石粉石屑，比较浑浊，但流了一会就变的清冽无比了。 张浩感觉现在应该还可以把那条石缝再撬大一点，于是又将钢钎插回去，叫上大军，两人一起用力，不停地左右撬动。 “1，2，3，用力！” “嘿~嘿~嘿~” 两个光着膀子的大男人在果林里，喊着号子，使着吃奶的劲，就差把地球都撬起来了。 “停，停，浩哥，别撬了，钢钎都被掰弯了。” 看着手里这跟被掰成一百五十多度的钢钎，张浩无语地将其随手丢在一旁，算了，好在那条石缝也被撬得有一公分宽了，水量顿时又变大了很多。 涌出来的山泉水很快将之前挖的大水坑灌满，然后满溢出来的泉水渐渐形成一条小山涧，向着山脚流下去。 张浩双手捧了一捧清澈的山泉水大，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啊……爽！” 打了一下午石孔，出了一身大汗，早就渴的不行了，此时喝上几口这清冽甘甜的山泉水，简直就跟喝了琼浆玉露一样，浑身都透着舒畅。 大军也俯身猛灌了几口，“嗝…浩哥，你家这眼泉水还真好喝，估计搞个工厂卖矿泉水都行了。” “卖山泉水等于卖矿，你以为谁都可以随便卖的。自己用来喂鸡鸭，养鱼鳖倒是无所谓。” “那拿来酿酒应该可以吧，我觉得这泉水酿出的酒绝对不会差。” …… 两人席地坐在果园，一边扯着淡，一边休息。 “浩仔，大军，泉眼被你们打通了？我看山下淌得到处都是水。” 张传军这时也走了上来。 “打通了，爸，现在水量大很多了。”张浩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捡起地上的锄头，说道：“我去改下一下水沟，不然这水还流不进山塘里。” 张传平上前观察了一下变大很多的水坑，“这个泉眼过几天也要重新整一下，别让其他小动物掉进去，污染了水源。” “知道了，爸。” 果山上有足够的水源，对张浩而言可谓是方便了很多。 果树灌溉也好，散养鸡鸭鹅也好，山塘养鱼也好，这些都是离不开水的。 他甚至还打算在竹楼旁边再挖一个小水潭，引山泉水修建个鱼池，到时铺上鹅卵石，种点睡莲水草，养几条观赏鱼，也算附庸风雅一回了。 当然，若是观赏鱼养得好的话，那也是一笔大进项。 啧啧，想想这样日子就美得不行。 庐陵太守性洁高雅，所以才会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乐。 他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自然是山人之意不在鱼，而在乎阿堵之物。 惭愧！惭愧！ 第四十五章 明月松间照 干了一下午的重体力活，张浩晚上胃口大开，一连扒了三大碗米饭。 尤其是老妈用前几天熬猪油剩下的猪油渣炒的油麦菜，简直不要太美味了，又香又滑，更是让他食欲大增。 他放下碗筷，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嗝~” “妈，家里的还有没有猪油渣，等会我带点到鸡场去诱老鼠。” “只剩下一点了，在冰箱里放着呢。”张秀兰将今晚吃完的剩菜汤汁倒在一起，再拌点饭就是每餐的狗粮了。 “正好今晚的菜都吃光了，两条狗不够吃，等会你全部带过去，分点给面包吃吧。” “知道了，妈。” 猪油渣好吃是好吃，但比较油腻热气，人和狗都不能多吃，不过猪油渣散发的香气绝对是诱老鼠的最佳诱饵。 说起来，如今农村还保留着自己熬猪油吃猪油习惯的家庭已经很少了，大多数人都是直接买桶装油来吃，张浩家倒是一直都有这样的习惯，没办法，谁叫猪油炒的青菜那么好吃呢，一家人都吃习惯了。 所以，家里偶尔也会跟村里卖猪肉的福龙叔订十几斤猪板油回来自己的熬猪油。 所谓的猪板油就是……嗯……想一下自己身上哪个部位肥肉最多，猪一般也是，那肚子上一大块白花花的肉，出油率极高！ 而且一般订的都是福龙叔收附近乡亲们养的土猪宰杀后的猪板油，这样熬出来的猪油才好吃。 加上自家种的花生榨出来的花生油，以及从村里那一大片野生油茶林里捡的茶果榨出来的山茶油，一年到头就是这三种食用油轮换着吃，素菜用荤油，荤菜用素油，既健康又省钱。 …… 吃完晚饭冲完凉，张浩就拎着一袋剩饭和猪油渣，打着手电筒去鸡场守夜了。 出门看见小黑吃得肚子鼓鼓的趴在门口，正抱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大骨头啃。 于是就对它招了招手，“走，小黑，今晚带你去鸡场过夜。” 小黑看见后立马放下骨头，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 “也到了你该扛事的年纪了，从今天开始就好好训练你，到时好给你面包哥分担看守鸡场的工作，知道不？” 面包在被他捡回来之前估计就是别人调教过的宠物狗，所以才这么乖巧，还能听懂很多口令，但小黑可没有训练过，加上年龄小没个定性，想让它帮忙看守鸡场，还得好好调教一番才行。 可惜小黑根本不知道自己无忧无虑地童年生活就要结束了，还一路兴奋地跑前跑后，那全身黑得发亮的毛发，大晚上的稍微离手电筒光线远一点就看不见踪影了，隐身效果杠杠的。 猪油渣刚从冰箱里面拿出来还有点冷硬，张浩索性就直接用灵泉水泡软乎后，留下一点用来诱老鼠，剩下的就全拿去拌饭给面包吃了。 面包现在整天守在鸡场，都不能随意离开去撒欢，理应好好犒劳一下。 用灵泉水泡软乎的猪油渣拌饭，味道超绝，刚倒进狗食盆里，面包就埋头大口大口地吃得很香。 小黑即便已经在家吃得肚子鼓鼓囊囊的，闻到香气后仍忍不住想凑上去蹭一口饭。 “嗯---嗯---”，面包立即龇牙咧嘴的警告它再敢上前抢吃的我就要下毒手啦。 小黑还想上前几步，面包也一点没惯着它，直接一脚扇得它翻了两个跟头，然后就“呜呜”叫着跑到张浩脚边撒娇求安慰。 张浩没好气地轻踢了它一下，“还吃，看你肚子吃成什么样了，小心撑死你。” 喂完面包，他又把买回来的铁老鼠夹和黏鼠板拆了几个，布置在鸡舍以及饲料间的各个角落，再在中间撒上一两粒泡过灵泉水的猪油渣，相信没有哪只老鼠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的。 “哼哼，小样，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们这群鼠辈！”张浩满意的拍了拍手，现在米糠、玉米粉等饲料都贵得很，不收拾这些老鼠，还不知道要被祸害多少呢。 见小黑鬼头鬼脑的还想去偷吃猪油渣，张浩干脆把它收进葫芦空间，省得在外面捣乱。 回到竹楼，泡了壶茶，坐在阳台上欣赏了一会迷人的月色，然后意识也进入到空间。 小黑是第一次来到空间，显得颇为兴奋，在空间的草地上到处撒欢，还追着那最早放养在空间里的十来只小鸡扑咬打闹。 “小黑，过来！”张浩一脸黑线的把小黑唤到跟前，呵斥道：“以后不准去追小鸡玩。” “呜呜~” 看着长得跟一只小黑熊精一样的小黑，张浩忍不住把它抱在怀里就是一顿揉搓，还别说，软胖软胖的，rua起来手感还挺舒服的。 “乖乖听话，等会就给你喝灵泉水。” 空间里的那口灵泉其他生物都不能靠近，小黑进来后就眼馋得不行，现在听到有灵泉水喝，立即翻着肚皮卖萌当舔狗。 “来，坐下，不许动！” “握手！” “去把树枝捡回来……” “把小鸡赶赶到这边来，不许乱扑……” 小黑因为喝过灵泉水，本身就比一般的小狗都要聪明，张浩只是简单教了几次，它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性格比较调皮捣蛋，需要磨一磨，不然放到鸡场里反而会闹腾得小鸡们不得安生。 训练了一会小黑，看其表现不错，于是张浩就舀了一小碗灵泉水奖励它，以后再时不时训练几下，差不多就可以分担面包的工作了。 让小黑自己去玩后，他也在空间四处闲逛起来。 此时的葫芦空间，除了药田区域还留着一大块空地用来种药材外，其他区域几乎都种满了各种林木、果树、花草，让整个空间都显得生机勃勃的。 辛勤的蜜蜂正在盛开的鲜花丛中采蜜，黑黄两色的小鸡在草地上悠闲的觅食，中间那棵葫芦藤上，七色葫芦依旧只有成人巴掌大小，只不过颜色日益艳丽，有淡淡的宝光散发出来，特别引人注目。 空间的小水潭里，三条大锦鲤在睡莲底下悠哉的游着，张浩看那两条母锦鲤的肚子好像变小了一点，心想难道是产完卵了？ 连忙用精神力在水潭中扫描了一下，果然，他很快就发现了附着在一丛水草里的鱼卵堆，密密麻麻的，此时那三条大锦鲤竟然就在吃自己产的鱼卵。 张浩见此赶紧找来一个水桶，装了半桶灵泉水，然后直接用精神力将那些鱼卵都转移到桶里，免得被大鱼给吃光了。 竹楼旁边他还打算挖个观赏鱼池呢，这些鱼卵孵化出来的小锦鲤正好可以放到外界去养。 那三条大锦鲤一直生活在葫芦空间里，颜色、体型都已经变异得越发美观了，相信它们产的后代小锦鲤应该也不会太差，到时如果培育出一群优质锦鲤的话，那就赚大了。 安置好锦鲤鱼卵，张浩接着又来到空间划分出专门种果树的区域，说实话，他从外界移植进来的这些果树，基本挖的都是自家老果树底下，由果子掉落所繁殖出来的实生苗。 张浩家本身屋前屋后种的果树就多，吃完果子把核随手一丢，明年都有可能长出一株苗来，因此像这样的野生实生苗在张浩家附近随处可见，一般都会直接当做杂草给铲掉的。 因为这种实生苗虽然易繁殖、长得快、对环境的适应性强，但它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要种很长时间才能进入结果期，没个十年八年的是别想指望它结果的，有些甚至一生都不会结果。 而且实生苗变异性较大，不易保持母树的优良性状，尤其是异花授粉的树种。 正因为有这些缺点，所以现在卖果苗的几乎卖的都是嫁接苗，果农也很少会自己繁殖实生苗来种。 张浩之前在果园清理杂草的时候，顺手便移植了一些野生实生果苗进来，依目前的情况看，就算在空间里这些果树比外界长得更快，但想要等它们结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于是他索性就拿这些果树来练手，按照书本和网上的嫁接教程，对它们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嫁接实验，有同种果树之间的嫁接，例如黑叶荔枝树嫁接桂味荔枝。 家里以前种的大多都是黑叶荔枝，这种荔枝其实品种一般，在市场上没桂味、糯米糍或妃子笑那么受欢迎，所以他打算明年试着把这些黑叶荔枝都换种嫁接成桂味，现在正好在空间里提前练习一下。 也有同属不同种的，像荔枝嫁接龙眼，或龙眼嫁接荔枝，桃树嫁接杏树等等。 总之，张浩自从在书本上看到嫁接介绍后，就像找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仗着空间能够加速植物生长的特性，什么乱七八糟的花果树木都尝试着去嫁接，只是效果么…… 他看着前两天用荔枝做砧木嫁接的龙眼，不禁摇了摇头，接口处都已经生霉腐烂了，显然是失败了，就连旁边不同品种荔枝之间的嫁接也都有没嫁接成功的。 啧啧，有空间加持都没嫁接成功，在外界那还了得，自己这技术得多菜啊，看来以后还得多练练才行。 拿着剪子将所有不成功的果树接口重新解开清理干净，等它们愈合好伤口后，还可以继续做嫁接实验。 那些嫁接成功的荔枝树，张浩就没管了，任它们自然生长，估计在空间里要不了多久就能在结出荔枝来。 正在空间里忙碌着，突然听到外界一阵狗叫声。 随着精神力的增长，张浩已经能够做到身体和意识在空间内外分心两用了，不用担心意识进入空间后，而留意不到外界的情况。 此时听到外面面包大半夜的在狂吠，肯定是鸡场发生了什么情况，他连忙退出空间，拿起桌上的手电筒就追出了竹楼。 来到鸡场，扫了一眼，发现面包蹲守在靠近鸡场外围的一棵松树下，龇着牙对着树上发出戒备的叫声。 “嗯~汪汪~” 看到张浩过来后也只是摇了摇尾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面包，树上有什么东西？” 他打着手电筒朝树上晃了晃，只见上面的一根树杈上正趴伏一只全身灰黄，带有斑状黑环的野猫，而它显露的右前爪此时正被铁老鼠夹夹得死死的，隐隐还有一丝血迹渗出来。 “靠，老鼠没夹到，怎么夹到一只野猫了？” 张浩心里顿时郁闷不已，不过这只野猫的体型似乎比家猫要大很多啊，而且叫声也比较低沉。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 “卧槽，这货不会是一只吃公家饭的山猫吧？” 第四十六章 回归大自然 在农村因为有偷狗贼的存在，所以通常是很少有野狗的，反而野猫能够经常看见的。 只不过眼前这只虽然乍看起来很像是野化的家猫，但除开那浑身铜钱状的斑纹外，其额头两侧还有明显的纵向黑白条纹，尾巴也比家猫的要蓬松粗长，圆弧形的耳朵，怎么看怎么像村民口中的山猫，也有当地人管它石虎。 算是豹猫的一种，通常出没于山林灌木丛或林缘村寨边，偶尔也会进村偷些剩饭剩菜吃，甚至祸害小鸡小鸭，以前还有村民在自家的农田里发现山猫产的崽呢。 没想到今晚诱老鼠居然就诱到这么一只坑货，虽然他不太清楚这山猫是几级保护动物，但铁定比自己这条单身狗的保护等级高。 在心里暗骂一声晦气后，张浩便让面包继续守着，他自己则跑去找了个装小鸡的竹笼，打算先把这只闯进来的山猫捉住，取下老鼠夹后先困它一晚，明天再将其扔回山里去。 相信有了这次的遭遇，谅它以后也不敢再到鸡场附近来觅食了。 等他提着竹笼返回树下，山猫依旧趴四五米高的树杈上不敢动弹，只是一边用那双散发幽光的眼睛，异常戒备的看着树下的一人一狗，一边还不时用舌头舔着前爪上的伤口。 其实要不是因为脚被老鼠夹夹着挣脱不开，导致行动不便，否则以这货原本飞檐走壁的能力，今晚面包还真不一定能将它堵在这棵松树上。 这树有点高，张浩没想着自个爬上去捉，好在他如今的精神力渐涨，可以控制着宝葫芦在自身十米范围内自由移动，而只要是与宝葫芦或自己直接接触，并且不超过五百斤重的物体，都能直接被收进空间。 所以他立即召唤出宝葫芦，将其缩成米粒大小，用精神力控制着从侧面向树上的山猫漂浮过去，趁其不注意，一个念头便将它收进空间里。 于此同时，张浩也提着竹笼跟了进去，在空间内，他就相当于半个主宰，精神力都可以操纵重物了。 见山猫一到平地就慌忙的想要逃窜，他立即用精神力将其压制在原地不能动弹。 这货不仅体型比家猫大，性子也要凶狠得多，看见张浩靠近就龇着牙发出低沉的吼叫声，配上那一身的豹纹装，倒也不愧它豹猫的称呼。 没有理会这货虚张声势的警告声，张浩上前把它右前爪上的老鼠夹子取下来，观察了一下，发现夹伤的位置伤口不深，只是破了点皮，有一些肿胀而已，问题不大，估计过几天就能愈合，然后就直接把它塞进竹笼子里给关着了。 张浩想了想，又舀了一小碗灵泉水放进笼子里。 之所以如此好心，是因为他刚才给这只山猫检查伤势的时候，发现这还是一只母猫。 每年这个时候一般正是山猫发春繁殖的季节，谁知道这货有没有怀孕或是正在带仔呢，所以张浩才好心地给它喂灵泉水，好让它的伤势快点愈合，免得将这货扔回山里后捕不了猎，到时又跑进村里来偷吃了。 关好山猫，叮嘱在旁边看热闹的小黑别去扒拉笼子的门，然后就退出空间，回去睡觉了。 …… 次日，张浩一大早就起来查看昨晚的战果。 好家伙，这老鼠还真是“鼠为食亡”啊，每一张黏鼠板上都黏了两三只硕大的山老鼠，加起来一共捕了近十只老鼠。 这泡了灵泉水的猪油渣，效果出乎意料的强啊，难怪连一向精明谨慎的山猫都中了招。 张浩觉得要是再这样多引诱几次，说不定这附近的老鼠都要被自己一网打尽了。 果然，这灵泉水的利与害都是相互的，全看拥有者如何去使用而已。 得亏自己是一个三观正直的人，不然那些野生动物可就遭了秧了。 在心里略微感慨了一番，张浩就拿着根棍子将那些还在吱吱叫的老鼠逐个敲死，然后直接在果园挖了个深坑掩埋掉。 尘归尘，土归土，今年种下大老鼠，来年地肥果也熟。 送这些祸害回归大自然的怀抱后，他又进空间查看了那只关在笼子里的山猫。 这货在空间里呆了一夜，精神状态好的很，那碗灵泉水也被它喝了个精光，前爪上的伤甚至都已经结痂消肿了。 张浩靠近时也没再发出低吼声，只是缩在笼子里，神情戒备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落在我手里算你命好，以后再敢来我的鸡场，就放狗咬死你。”语气凶恶的吓唬得山猫低吼了一声，张浩这才满意的提着笼子出了空间，顺便将小黑也带回外面。 张传平现在每天早上都会过来鸡场帮忙喂鸡，清理鸡舍，恰好看见他手里提着的鸡笼，不禁问道：“浩仔，你什么时候养了一只猫啊？” “爸，这可不是我养的猫，而是一只山猫。”张浩晃了晃手里的鸡笼，又吓得山猫一阵紧绷，对老爸解释道：“昨晚我放老鼠夹子，这货跑来偷吃中招了，然后就被面包给堵住了。” “这不，关了它一晚，我正打算把它扔回山里嘛。” 张传平听了这才明白，儿子的养鸡场又给这些山精野兽给惦记上了，“小鸡没被偷吃吧？” “没事，估计这货一来就中招了。” “那就好。”张传平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东西不能吃不能杀的，最好扔远一点，免得到时候又跑进村里来偷吃。” “知道了，爸，我等会就进山把它扔了。” 伺候完鸡鸭鹅出笼吃食，张浩回家吃了早饭，就背上竹篓，带了把小锄头，提着山猫进山了。 空间里的药田除了最开始种的人参、黄精、石斛三种药材外，还留着一大片空地没种呢，现在正好顺便进山挖点其他中草药丰富一下种类。 村子后面的凤鸣山脉，山高林茂，山里的野生动植物资源十分丰富，各种药用或食用植物自然也是不缺的。 在张浩没回来之前，张传平偶尔也会进山挖些草药树根去卖钱，像野生的硬板头（土茯苓）、五指毛桃、鸡肠风（巴戟天）、鸡屎藤、鸡血藤等等，只不过张浩回来后，就不让他进山采药了。 因为采药的活不仅累人得很，而且这些草药在镇上也卖不了什么钱，除非大量出货。 张浩这次进山挖药除了是想丰富空间的药材种类外，也是想尝试着用中草药来养鸡，现在不是流行什么无抗养殖么，自己空间里的灵泉水就能完全做到这点。 只是不好向外界明示而已，拿中草药来做幌子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毕竟中药这种东西谁能说得清呢，尤其还是用在动物身上，就算是老中医都不一定能够辩证的说出个是非道理来。 以后万一有人问起自己养的鸡，为什么长得这么快这么好吃，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宣称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中草药养鸡秘方，这样就能掩盖灵泉水存在的事实了。 从自家门前出来，沿着葫芦溪一直往上游走了两三里山路，来到一个峡谷中，十多米宽的溪水缓缓流淌着，四周偏僻无人。 张浩觉得这里离村子应该够远了，于是便放下笼子，打开笼门，退后几步。 山猫见笼门洞开，似乎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在笼子里愣了一会才闪电般的蹿了出去，一直跑到二三十外的一块大石头上才停了下来，然后转头用一双晶亮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张浩。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他冷着脸呵斥了一句。 不过回归山林后，这只山猫的底气似乎瞬间上来了，对于张浩的呵斥声完全不带怕的，歪着头又看了一会，才离开溪畔，转身隐入山上的灌木丛中。 只是那最后几步一回头的样子，搞得好像自己是一个遗弃宠物的无良主人一样，让他郁闷不已。 放完山猫，将笼子收进空间里，张浩就一边继续往山里走去，一边搜寻着药材。 第四十七章 采药林深处 南福村的村民进山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从葫芦山左侧，沿着前些年当地政府计划开发这片凤鸣山脉时开通的土路进山。 当时原本还说要铺成水泥路的，只不过后来开发计划搁浅了，就保留着泥土路的现状，不过也方便了附近的村民，可以直接骑摩托车进山。 另外一条就是从葫芦山右侧的小路，沿着葫芦溪可一直通往大山深处，也是以前村民进山最常走的路。只不过山道崎岖险阻，需要跋山涉水，所以自从大土路开通后就鲜有人走了。 张浩现在走的就是这条小道，毕竟这边没有人打扰后，相对来说山林生态也会好一些，生长的草药种类也更为丰富一些。 加上近些年退耕还林和封山育林的效果显著，让大山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原始了，曾经的小路现在早就杂草、藤蔓密布，根本认不出来了。 所以张浩干脆在裸露的溪石滩上跳跃行进，一路走来，溪水青碧见底，两岸松竹丛生，鸟鸣山幽，不时还能看到一些小动物来溪边喝水。 他现在耳聪目明，能够看得非常清楚，有松鼠、竹鸡、斑鸠，甚至还有灰色的野兔显露踪影。 “这两只竹鸡有点肥啊，怕是有三高的风险。”张浩远远盯着前方灌木底下两只棕褐色的胖鸟，不禁砸了咂嘴，口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下来。 竹鸡不仅仅长得漂亮，味道也是一绝，肉吃起来那叫一个香嫩劲道，正是他最为馋嘴的玩意，小时候经常和几个小伙伴去村里的大竹山套竹鸡，那里的竹鸡更多。 还有竹鼠、竹笋虫，捉到之后就直接在河边烤着吃，再撒上从家里偷偷带出来的盐，其他什么调料都没有，照样吃得香喷喷的。 “啧，不能再想了，这两只竹鸡有三高，吃不得！” 张浩捡起一个碎石子扔过去，把这两只诱人犯罪的美味给吓走，来个眼不见为净。 继续往前走，倒是在溪边发现了不少有药用价值的草药，像溪黄草，俗称土黄连，具有清热解毒、退黄祛湿、凉血散瘀的功效，晾干泡茶喝起来有一丝丝苦味，算是当地很常见的一种凉茶。 还有鱼腥草，也就是所谓的折耳根，只是张浩家乡没有拿它做菜吃的习惯，一般也是用来煲凉茶的，具有清热解毒、健胃消食的功效。 同时它也是一种天然又安全的植物抗生素，而且副作用很低，拿来喂鸡正好可以预防各种炎症，所以张浩直接挖了一大片移植到空间的小水潭边上种着。 虽然鱼腥草在农村随处可见，但种在葫芦空间，不仅方便他以后随时使用，而且空间长出来的说不定药效更好呢。 包括之前发现的溪黄草、水菖蒲、白花蛇舌草等各种常见的中草药，通通都往空间里移植了一些。 正所谓山中多杂草，认识都是宝，张浩虽然很少进山采药，但家里以前有位老中医，耳濡目染下也多少知道一点。 加上他现在记忆力大增，时不时还翻一翻老爷子留下的医书或图集，倒也认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中药。 大山里动植物资源丰富，一路走来，张浩就像只松鼠一样，东刨刨西挖挖，看见什么都想往空间里划。 而且越是深入山林，各种草药树根就越多，像老爸以前常挖的鸡肠风、五指毛桃、牛奶根等煲汤用的药根，他也挖了不少。 尤其是鸡肠风，如今越来越少见了，他是看见一棵就挖一棵，全都移植进空间的药田里种着，这可是男人的福音啊，怎么可能放过。 鸡肠风是当地对巴戟天的俗称，算是一种比较名贵的中药材，属“四大南药”之一，民间素有“北有人参南有巴戟天”的说法，至于其功效么……听名字就知道了，这都要日天了，能不珍贵么。 听说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种植巴戟天了，只不过人工种植的药效，相对于野生的来说要稍微差一点，但野生的也肯定比不过在葫芦空间里生长的。 况且在空间生长得越久，药效肯定会越明显，到时候再泡一坛巴戟药酒出来，啧啧，那药效，喝了之后还不得把床板都给捅穿咯。 当然，作为一名单身狗，他现在也只能在脑子里幻想一下了…… “咦，这莫非是七叶一枝花？”走了没多远，张浩又在山坡下发现了一株有些眼熟的植物，连忙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 还真是现在快被采挖绝迹的七叶一枝花，这种草药还是很好辨认的，七片轮生的叶子中间连着一支细细的枝干，顶上还有一朵绿色的花苞，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开放了。 这也是一味清热解毒的草药，但其最早被发现、最拿手、最知名的功效还是治蛇毒、疗痈疽，药用历史悠久，向来被誉为蛇伤痈疽的圣药。 张浩记得以前老爷子调配蛇药的时候就用到了这味草药，药效杠杠的，附近的山民要进山的时候都会来家里讨要一些，随身携带着。 《本草纲目》中也有歌曰：“七叶一枝花，深山是我家，痈疽如遇者，一似手拈拿。” 只不过现在这玩意似乎已经成为国家二级保护野生植物了，在野外很难遇到了。 那没得说的，作为一名三观正直的青年，肯定不能给国家添麻烦，必须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将它好好保护起来。 于是，张浩就猫着腰开始对这株难得一见的“七叶一枝花”进行人道主义救援…… “谁在那里！” 正所谓做贼心虚，刚做好“保护”工作，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喝问声，吓得他猛的打了个哆嗦。 回过头来才发现是村里的老山爷，顿时抱怨道：“老山爷，你不知道这深山老林的，人吓人可会吓死人的。” 俗话说人越老越像小孩子，老山爷六十多岁了，竟然还玩这种低级的恶作剧。 不过老人显然没觉得自己行为有多幼稚，反而教训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喊门，看你小子鬼鬼祟祟的，指定在做什么坏事，不吓吓你怎么行。” 张浩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就挖个草药而已，能做什么亏心事。” “嗬~你还会采药？我看看你都采了什么药？”老山爷领着一条大狼狗走上前去，往张浩的竹篓里瞧了一眼，发现里面只是一些他采来做做样子的溪黄草和鱼腥草后，不由鄙视道：“就这？村里小孩都懒得摘的玩意，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在采药。” 张浩一脸不服气，刚想反驳，就听老山爷接着说道：“算你小子好运，走，今天我就领你去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好货。” 说完就开始在前走带路，老人同样背着竹篓，扛着锄头，显然也是来山里挖东西的。 张浩听到老山爷的话后，眼前一亮，也不反驳了，立马跟了上去，嬉皮笑脸的奉承道：“那是，您老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我挖的这玩意你当然看不上眼了。” “老山爷，您在山里发现什么好货了？先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等会到了你就知道了，着什么急呢。” “老山爷，你这条大狼狗真俊！”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拐着弯骂我是吧。” “哪有，我是说你养的狼狗真威猛，还会带路呢。” …… 一老一少就这样一边闲扯逗闷，一边往山里走去。 第四十八章 老人与木屋 在九十年代以前，长乐当地的村寨都会按自然村选出一两名山长负责看守山林，禁止山民在山里乱砍树木，每逢初一、十五还会鸣锣封山禁林，而老山爷以前就是南福村的山长。 只不过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到九十年代后就逐渐淡化，转而增设了每个月拿五六百块钱政府补贴的护林员，职责差不多，也是负责看守山林、防范山火。 老山爷作为村子以前的山长，加上家里条件说不上好，妻子早些年病死，没留下一儿一女，村委原本想把护林员的差事交给他的，这样每个月也能有固定的收入改善生活。 只是老山爷觉得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日子过好过坏都那样，就将这份差事让给村里更需要的人了。 不过虽说推脱了护林员的差事，但他平时仍旧像个土地爷一样，有空就去巡山，甚至还直接在山里搭了座小木屋来住。 这时间久了，山里哪个角落有什么草药，估计没人比他更熟悉了。 所以张浩一听老山爷说要领自己去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好货时，也是极为好奇，屁颠屁颠地就跟着去了，同时在心里猜测着老山爷到底发现了什么山珍，还神神秘秘的。 只是山林之中，林木丛生，杂草密布，藤蔓缠绕，荆棘遍野，很是不好走。 跟着老山爷又翻了一座山头后，张浩再次问道：“老山爷，还要多久才能到啊？” “马上，就在前面不远了。”别看老山爷已经年过六旬了，身体还是非常魁梧壮实的，走在前面用柴刀拨开杂草和树丛，一路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体力完全不输于年轻人。 跟在后面的张浩闻言偷偷翻了个白眼，这都说了好几次马上了，要不是心里好奇，他都想掉头回家了。 好在这次老山爷真没骗他，两人又爬了十多分钟的陡峭山路，来到一座无名山头的半山腰时，老山爷便停了下来，指着一棵三米多高的植物对张浩说道：“喏，小子，这就是我说的好货。” 张浩打眼一瞧，第一反应就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明知道老山爷喜欢跟后辈开玩笑，还屁颠屁颠地跟着来见识他口中的好货。 这是毛线的好货啊，分明就只是一棵村民经常挖的五指毛桃树而已！ “老山爷，您也太不厚道了吧，拿一棵五指毛桃树就糊弄我跟着走了那么多的山路。”张浩苦着脸抱怨道。 “小耗子，说你没见识还真没见识。”老山爷斜着眼鄙视了他一句，然后就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丢给他看，“你再好好瞧瞧，这可不是一棵普通的五指毛桃树，而是九指的。” “九指毛桃树你见过不？估计你爸也就听说过，没有挖到过。” 张浩捡起树叶数了一下上面的裂片后，顿时大感稀奇，“咦……还真是九指的啊。” 五指毛桃是南方山区很常见一种的药食同源的植物，很多人挖它的树根来煲汤，具有健脾补肺，行气利湿的功效。 这种植物也有很多变种，可以分为大叶和细叶的，细叶的煲汤味道香、药效好，大叶的就要差很多，基本没什么人去挖。 也可以根据它叶上的裂片数分为一指、三指、五指、七指等等，据说指数越多的就越稀少，煲汤的味道也越香，药效越好，不过最常见的还是五指的，偶尔也会有人挖到七指的。 张浩家里就还剩有一捆老爸以前挖的七指毛桃树根没吃完，拿来煲鸡汤或猪骨汤确实要比五指的香很多。 可像老山爷发现的这棵细叶九指毛桃，张浩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以前也仅仅是听说过而已，不知道拿来煲汤味道会有如何不同。 如果在挖树根的时候留好视频，证明这是真正野生九指毛桃树的话，拿到市场上去卖，就算是鲜货一斤至少也能卖到五十块钱以上，毕竟这可是煲汤的好料，南方人的最爱啊。 “小耗子，我老人家没骗你吧。”老山爷自个坐在一块石头上，开始指挥道：“别楞着了，赶紧拿家伙什刨啊，挖出来的树根分你一半。” 张浩顿时无语，感情老山爷忽悠自己跟着来就是当免费劳力的啊，不过这九指毛桃虽然比不上像人参那样的珍贵药材，但也的确算是一种稀罕货了，老山爷倒也没完全骗他。 于是，张浩只好一边认命地挥着锄头“吭哧吭哧”的开始挖树根，一边打趣道：“老山爷，这么好的货，您不打算拿到镇上去换点酒钱啊。” 老山爷为人豁达，好相处，平时就是爱喝几口。有时从山里挖挖草药，赴赴圩市，这日子就这样一路过下来了。 “好货当然是留着自己吃了，我又不缺那几个钱。”老山爷的口气大得很，就差说“我对钱没兴趣了”。 “呵呵~” 老山爷似乎被他的一句“呵呵”给刺激到了，在旁边随手捡了一个枯树枝就朝他扔了过去，笑骂道：“你小子呵个屁，不相信我有钱是吧。” 张浩身手敏捷地躲过枯树枝，嬉皮笑脸的解释道：“没有，我这不是怕你没钱买酒喝吗。” “你家存了那么多药酒，回头给我灌一壶你爷爷当年泡的上好灵芝酒不就有了吗。正好我最近晚上睡不安稳，喝点灵芝酒调理调理。” “没问题，您老想喝随时去我家灌就行。” …… 两人闲扯着，老山爷坐了一会后，也过来和张浩一起挖树根。 毕竟这活可不是那么轻松的，野生五指毛桃树其树根一般都深入地下，不刨个一两米深是很难挖出来的。 而且这座人迹罕至的山坡又陡峭，不好站位发力，一老一少“吭哧吭哧”的挖了快一个小时才将这棵九指毛桃树给完全起出来。 这棵树其实不算很大，砍去其他枝干树叶，只留下可做药用的树根部位，大概才有四十斤左右，回去晒干之后重量还会缩水一大半。 张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由感慨道：“呼……这也太特么难挖了。” 老山爷同样累得不轻，屁股下垫着锄头柄坐着休息，“这五指毛桃的树根还算比较好挖的了，像你爸以前经常进山挖的硬饭头，碰上大货，挖个两三米都不一定能挖出来呢。” “所以说啊，我现在都不让我爸进山挖东西了，太累人了。您老也悠着点，少进山。” 老山爷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反正你家现在也没什么负担了，让你爸在家享享清福多好。” “我是习惯了到山里晃荡，这辈子怕都离不开咯……” 挖完树根，两人坐下歇息了一会，就起身收拾东西准备下山，虽然老山爷身体硬朗得很，但张浩还是主动将树根都塞到自己竹篓里背着。 临走前，老山爷不仅将原来树上结的红果子撒在附近，还砍了一些树枝插在挖出来的松土上，这五指毛桃树生命力顽强，既能种子繁殖，树枝扦插也能成活。 现在难得碰到一棵九指的，自然不能就这样断了根了，再过个几年，这里说不定就能繁衍出一片九指毛桃树来呢。 而张浩也趁着老山爷不注意，将几根树枝偷偷丢进了葫芦空间里面，打算自己也培植一些出来。 “行了。”收拾好手尾，老山爷转身在前头带路，说道：“这里离我的木屋不是很远，我们先去那里歇下脚。” “正好今天早上大郎捉了一只野兔回来，正腌着呢，等会做顿好吃的给你小子打打牙祭。” 大郎就是老山爷身边领着的这只黑黄相间，体型威猛的公狼狗，还有一只母的叫大妞，养在木屋那边看家没带出来。 张浩听了那是艳羡不已，自家的面包要镇守鸡场，不能随意离开，不然也可以带它出来打点野味尝尝了。 “老山爷，你的大妞什么时候生小狗啊，到时候匀我几只。” “大妞才刚怀上，还早着呢。” “那我先预定了，你可别让其他人给抱走啊。” “哼哼，看我心情……” 两人说着闲话，翻过这座无名山头，慢慢的往前走着，张浩一路上看到之前没采过的草药还要停下来挖点装进竹篓，打算回去后再种到空间里去。 不过这样走走停停的，让老山爷等得有些不耐烦，在帮着他挖完一株何首乌后，不禁纳闷的问道：“我说你小子想挖草药何必来这远的地方挖呢，真是吃饱了撑的。” “这深山里的草药多啊，我不来这里挖还能去哪挖。” 听到张浩这话后，老山爷直接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说道：“你家后面的葫芦山上面多的是各种草药，都是你爷爷以前为了方便自己开方用药，从深山里挖出来移植到那里的，我还帮着种了一些呢。” “现在你倒好，还傻了吧唧的跑那么远来挖草药。” “呃……是吗？”张浩闻言顿时傻眼。 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或者说压根没留意过，以前只觉得老爷子进山采药似乎很简单的样子，没一会功夫就采了一竹篓草药回来，也没有多想。 原来老爷子只是在葫芦山上兜了一圈而已，好吧，葫芦山也挺大的，但对绵延百里的凤鸣山脉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那怎么以前没听老爷子提起过？”张浩小声嘀咕了一句。 老山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那些草药只是你爷爷为了方便自己采药，随手种的，又不值什么钱，有什么好说的。” “况且你们父子俩就没一个对中医感兴趣的，跟你们说了有个屁用啊，真是白瞎了你爷爷的一身医术。” 老山爷年轻的时候经常跟张浩爷爷结伴进山采药，甚至他很多采药的本事都是张浩爷爷教的，所以才知道得那么清楚。 “嘿嘿，我爸不是跟着学了点皮毛么。”张浩讪笑着说道。 “你爸那点本事连皮毛都算不上。” 既然自家附近的葫芦山上有很多草药，他也懒得在这里挖了，大不了改日再去葫芦山上收集一些。 背起竹篓，两人加快步伐，走着走着前面就出现一条小路，小路上被踩的光秃秃的，一看就知道这条是经常有人走的。 沿着小路走的尽头，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山谷，谷口是一片翠绿的竹林，穿过竹林小路，则是一座小木屋，小木屋的周围用竹子做了一个简单的矮篱笆，院子里还用木板和藤蔓搭起了一个茶棚。 院子左边开了几洼菜地，种着一些姜葱蒜以及油菜、白菜等蔬菜，右边则种着从山里挖回来的野山茶和野菊花，还有一丛兰花。 推开篱笆外遮掩的竹门，一只大狼狗迎了出来，正是老山爷养的大妞。 “啧啧，老山爷，您这晚年生活还真是悠然自在啊，看得我都想在这住上几天了。”张浩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羡慕的说道。 “你要是能习惯没电的生活，在这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好吧，这里离村子实在太远了，是不可能拉电线过来的，用水倒是没什么问题，大山里多得是泉水小溪。 其实老山爷也不是常日都住在这里的，一般都是早上6点上山，晚上6点下山，只有中午这座木屋里凑合着吃一餐睡一觉，风雨无阻。 而他之所以呆在山里也不是为了享受山林生活，而是在默默的守护着这片山林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幽深狭长的山谷里，那一片片由老人亲手培育的桫椤群落就是最好的见证。 桫椤，有“活化石”之称的唯一木本蕨类植物，也是被国家列为一级保护的濒危植物，但在以前被不少当地人误以为桫椤有治癌防癌的作用，纷纷进山来偷伐，许多生长茂盛的桫椤树都被人连根挖起用来煲汤喝，导致种群数量日益稀少。 老山爷发现后就直接在山里搭了这座木屋，整天进山管护并培育新的桫椤树苗，这一住就住了十多年，而原本稀稀落落的桫椤树也重新繁衍了开来。 这片山谷的两百多棵桫椤树都是老人这十几年精心培育的，高的近3米，低的也有一米多，还有不少长势良好的幼小植株，一片绿色沁人心脾，仿佛让人置身于远古的恐龙时代，堪比一个珍稀植物群落的旅游景点了。 有时候张浩都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头的毅力，十数年如一日，就只为了做一件事，实在执着得有点可爱啊。 “小耗子，你在外面傻站着干嘛，进来帮忙啊，还真想我这个老头做饭给你吃啊。” “来了，今天就让您老尝尝我的手艺。” “你别毒死我就成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咧……” 第四十九章 醉来卧空山 老山爷虽然常年一个人开火做饭，但厨艺只是一般，张浩也差不多，做的饭菜仅仅是能入口而已。 于是，两个厨艺都半斤八两的人凑合着做了一道红绕兔肉，再从菜地里摘了几棵白菜来炒，一荤一素很快就齐活了。 将做好的饭菜端到院里的茶棚下，接着老山爷又进木屋拿出了一瓶酒和两个玻璃杯。 “来，小子，今天中午咱爷俩喝几杯。” 酒不是什么名贵好酒，而是在本地有着很久历史的传统特色米酒，长乐烧，16块钱一瓶，由于价格比较亲民，口感也还算醇厚，当地山民平时都喜欢喝这种酒。 当然，也有价格比较贵的，不过那种酒一般只有在请客宴席的时候才会买，像其他五粮液酒、茅台酒反而在当地不那么受欢迎。 斟满酒，两人互相碰了下杯，张浩小抿了一口，52度的高度白酒，有点冲。 “咝…好久没喝过家里的米酒了，真给劲。” 老山爷豪饮了半杯，却面不改色，看着他鄙视道：“亏你还好意思说在大城市混过的，这点酒都受不了。” 说着便自顾自的夹了一块黑乎乎的红烧兔肉塞进嘴里，“咦~这兔肉虽然颜色有点难看，但没想到味道还挺香的。” “看来最近我的厨艺又有见长了啊。” 张浩闻言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老山爷的自卖自夸，也夹了一块兔肉送入口中，确实鲜香味浓的，没枉费他偷偷把做饭的水都换成了灵泉水。 要不然以他们爷俩半桶水的厨艺，今天这盆红烧兔肉虽然不能说被糟蹋了，但也肯定不像现在这么好吃。 张浩举起酒杯，“来，老山爷，再走一个。” “好酒好肉，当喝！” 正所谓有山君但游，有酒君但饮，在这竹林声声，鸟鸣啾啾的深山幽谷中，一老一少吃着野味，喝着小酒，唠着家常，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或许是难得有后辈陪自己喝酒，老山爷今天的酒兴格外的浓，大半瓶长乐烧几乎都被他下了肚，没一会就有些喝高了。 见此，张浩赶紧劝住还想再喝的老山爷，然后将其搀扶进木屋里躺下休息一会。 喝酒要适量，尤其还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不过他多少也能够理解老山爷的心情，毕竟老人常年自己一个人生活，要说不感到孤单那是不可能的，现在难得有人作陪喝酒，岂能不喝个尽兴。 张浩以前的酒量其实也一般般，不过现在身体素质好了，酒量也提高了不少，加上喝得比较慢，所以他倒是没有喝醉，只是有些微醺而已。 安置好老山爷后，又将两人吃剩的饭菜倒给大郎和大妞吃，这两只大狼狗老山爷可是把它们当做儿子女儿养的，可不能让它们饿着。 简单收拾了一下碗筷，张浩呆着无聊，便出了篱笆小院，打算在山谷里转转，顺便醒醒酒。 这片山谷处于两座小山之间，长达两公里左右的山涧土地上聚集生长了一片桫椤树林，或高或矮，几乎都是老山爷这些年亲手精心培育出来的。 张浩走到其中一棵近三米高的桫椤树下，高大树干彷如一把撑开的大罗伞插在地面上，树干表面布满了鳞片状叶痕，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 簇生于茎端的大型羽状复叶有如华盖遮顶，微风吹拂，形如凤尾随风起舞，煞是好看。 其实这种号称与恐龙同时代的古老蕨类植物，除了有重要的科研价值外，现在也有人把开始它当做园林观赏植物来栽培了。 至于传言说用它的树根煲汤喝可以起到防癌治癌的效果，那就完全是在瞎扯淡了，反正他以前是从没见过老爷子拿桫椤来做药材的。 桫椤是靠长在叶下面的孢子繁殖的，这棵树正好已经形成孢子囊群了，张浩就随手撸了一小撮撒到葫芦空间里。 这些孢子能否在空间里长出幼苗来他也不在意，毕竟这桫椤只能看不能吃的，他也没有恐龙需要这种树来喂养，要不是看在其比较罕见的份上，而且可以丰富空间里的生态种类，他才懒得移植呢。 信步在桫椤树林中，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蕨叶，在林地上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山涧的溪水叮咚作响，偶有几只艳丽的蝴蝶飞过，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和原始。 张浩顺着一条小道，爬上山谷右边四五百米高的山顶。这条小道估计是老山爷天长日久下踩踏出来的，没有荆棘杂草拦路，所以还是比较好走的。 山顶上山花朵朵，乱石散布，其中有一块两米高三米宽的巨石最为显眼，伫立山顶，耳边隐有水流轰隆声传来。 爬上巨石，站在山顶最高处，入目只见距离这座山谷不远处，隐于茂密的阔叶林中，有一条垂直跌落，如白练般的瀑布从30米高的悬崖上飞流直下，急速水流在半圆形峭壁上“跌打翻滚”，犹如困兽搏斗，发出轰隆怒吼声。 正因为如此，当地村民都管那座悬崖为虎跳崖，瀑布则为虎跳瀑布。 而且据嘉州志记载，昔日嘉州境内也的确有山君出没的踪迹，甚至在民国时期仍旧有山民惊心动魄的猎虎故事流传。 当然，凤鸣山脉以前大概率应该是没有老虎的，反倒是云豹这种生物前些年还有进山的山民亲眼目睹过呢。 所以……那处悬崖应该称之为“豹跳崖”更合适……暴跳……好吧，这名字的确没有“虎跳崖”听着好听且威风。 估计以前村民给它取名字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吧。 虎跳瀑布就是葫芦溪在大山里的其中一段，而这瀑布的水则是从大山更深处，在主峰凤鸣山下的一个叫天仙湖的湖中流出来，天仙湖也是葫芦溪最终的发源地。 以前进山的大土路没开通时，有虎跳崖这座拦路虎在，需要攀岩挂壁才能爬上去，极其危险，所以山下的村民最多就是来到虎跳崖，一般没事是很少去大山的更深处。 如今倒是可以绕过这座拦路虎，沿着大土路直接开摩托进凤鸣山了。 别看张浩和老山爷在山里转悠了大半天，其实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顶多算是凤鸣山脉的中部区域，离真正的核心区域，也就是主峰区域，还有很长的一段山路要走呢。 所以站在山顶巨石上举目向主峰方向望去，林海茫茫，群峰竞秀，可谓真正诠释了什么做山外有山，一山还比一山高。 脚下一片原始的桫椤丛林，远有轰隆作响的悬崖飞瀑，天上几只飞鸟展翅划过，啧啧，还真有那么几分侏罗纪公园的味道，就差没有恐龙了。 不过，张浩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将这副原始景色给定格下来，朋友圈是发不了了，在这大山里信号时断时续的，打个电话都费劲，更何况用手机上网。 春日的午后，山风轻柔，山色醉人，原本就有些微醺的张浩也困意渐浓，拍了几张照片后，索性就直接躺在山顶巨石上。 正所谓醉来石上眠，瑶琴当高枕。 瑶琴是没有的了，不过他可以用玉葫当高枕，召唤出如玉质般光亮润泽的宝葫芦，直接变成枕头大小垫在脑袋下面。 嗯，不错，还挺舒服的！ 这宝葫芦要是有灵的话，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当做枕头用吧。 醉卧空山，头枕玉葫，仰看一碧如洗的天空，张浩感到前所未有的空灵宁静，仿佛自己心里的尘埃也被洗净了一样，不知不觉便闭目安然酣睡起来。 天边几朵白云适时飘来，遮住了头顶的烈日，云荫下，宝葫芦伴随着他入睡的呼吸声，似乎也在发生着什么莫名的变化，周身闪烁着肉眼难见的荧光。 当然，也有可能是宝葫芦不忿自己被张浩当做枕头来用，气得想冒火呢！ …… 进山一趟，张浩的收获不小，空间里的药田基本被他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虽然这些草药不见得都很珍贵，但在空间里生长出来的草药，药效肯定比外界的要强得多，而且还方便他随时取用。 现在整个葫芦空间除了动物少了一点外，所有土地几乎都被充分利用上了，花草果树，林木药材，一片生机勃勃的。 即便以后空间不再扩大了，现有的这些东西也足以成为他日后发展的最充实的底蕴了，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不外如是也。 还有一个就是，张浩发现自己在山里睡了一觉醒来后，精神力竟凭空增长了几分，不仅可以操纵宝葫芦在自身百米范围内自由移动，而且在空间里更是犹如仙人一样，可以漂浮在半空。 当然，这仅限于灵体在空间内漂浮，肉体进入的话，也就是能多蹦高几厘米而已。 只不过自从山里回来后，这宝葫芦又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了，原本被他盘了好几年盘得红润油亮，透着玉质光泽的表面，突然逐渐黯淡收敛起来。 一开始出现这个变化的时候，还把张浩吓了一大跳，以为里面的空间出了什么问题呢。一番仔细检查后，空间里除了那株葫芦藤上的七色葫芦散发的宝光更盛，像七个噌亮噌亮的彩灯一样外，也没发现有要崩溃的迹象，其他都一切如常。 见此，张浩才彻底放心了下来。 现在的宝葫芦已经变得跟其他的普通文玩葫芦差不多了，即使被外人看见了，也很难一眼瞧出其有什么特殊之处。 外面不亮里面亮？ 神物自晦？ 返璞归真？ 张浩不得而知。 不过只要里面的空间还在，灵泉水还在，这宝葫芦爱咋变就咋变，他也懒得去追究，况且他也掌控不了。 所以在山里晃荡了一圈回来后，张浩便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竹楼旁边的鱼池要修建，发酵好的鸡粪也要准备挖空间里的蚯蚓来养，还要琢磨怎么往小鸡的饲料里添加草药，达到既能预防鸡病又不至于毒死它们的效果…… 总之，农村生活杂事多，一年到头忙不完，与其浪费脑细胞去想宝葫芦在搞什么幺蛾子，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养鸡上面呢。 第五十章 松下家常情 后山的泉眼被打通之后，泉水就开始日夜不停的汩汩往山脚下流。 张浩重新规整了一下水道，弄成一条山涧小溪，将泉水引入鸡场内的那口山塘，里面的存水立即就肉眼可见的涨了起来。 这口山塘他是准备用来养黑鱼的，所以挖的不是很深，才两米半多，现在已经存了近一米深的水，再过两天估计就可以买鱼苗来放了。 黑鱼是肉食性鱼类，喜欢吃小鱼小虾，正好他之前从葫芦溪捉了一些长不大的河鱼河虾扔进空间水潭里，用来丰富水中生态的。 现在已经繁殖出一大群出来了，早就超过水潭生物平衡，被空间自动限制了繁殖能力，所以在山塘存水期间，他就时不时从空间里捞一些河鱼河虾及田螺出来丢进山塘里，算是提前给黑鱼准备一些天然食物了。 等他用发酵好的鸡粪把蚯蚓养出来后，也可以投喂给黑鱼吃，到时候养殖成本又能减少一些。 果园养鸡，鸡粪养蚯蚓，蚯蚓喂鸡喂鱼，粪水再浇灌果树牧草…… 啧啧，什么叫生态养殖，什么叫循环农业，这不就是了吗？ 张浩很是为自己的这番规划感到得意，看来多读书还是有点用处的。 当然，设想是完美的，实际能不能成形，这还有待验证…… 趁着山塘存水的空隙，他就忙着把养锦鲤的鱼池给弄出来。 竹楼挨着山塘，塘边有一棵苍劲高大的马尾松，是之前开荒的时候特意保留下来的，正对着竹楼上层房间的窗户，一推窗就能看到绿意葱茏的松针，闻到淡淡松香扑鼻而来。 山上来的泉水则从竹楼后边顺着他挖的水沟流进山塘，成为山塘的入水口。 而鱼池就建在入水口附近，方便引水出水，而且旁边高大的松树还可以给鱼儿遮阴。 因为暂时只打算养一些锦鲤玩玩，所以池子挖的不是很大，才七八个平方大小。 怕鱼池漏水，他还用之前建鸡舍剩下的两包水泥铺了一层硬底，然后才从葫芦溪滩捡了很多比较好看的鹅卵石铺在鱼池四边和底部。 山泉水则经一条串接起来的长竹槽叮咚流入鱼池，再种上一些水草、睡莲、石菖蒲等水生植物，虽然现在还没有放锦鲤进去，但也已经有几分雅趣了。 期间有老爸时不时过来帮下忙，所以整个鱼池很快就完工了，父子俩顺便还把半山腰的那个泉眼给重新收拾了一下，防止水源被其他东西给弄脏了。 鱼池弄好之后，张浩闲着没事就把前些天从老山爷的木屋院子里挖回来的一棵野茶树和几株野兰花，都改种到鱼池旁边。 还有之前网购回来，已经落地生根的花草，也移植了一些过去，正所谓赏花赏鱼赏青松，乐山乐水乐逍遥，该享受的还是要享受的。 正给刚种下的花草浇着水呢，就看见三叔公负手踱步走了过来，张浩连忙放下洒水壶，迎了上去。 “三叔公，您过来了。” 三叔公打量了一下竹楼四周的环境，笑着揶揄道：“你这养鸡怎么养着养着感觉比我这个退休的老头子过得还自在呢。侍弄了那么多花花草草。” “哪有，就是随手种了一些，瞎折腾。”张浩挠了挠头，被三叔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即招呼道：“来，三叔公，这边坐下喝茶。” 开荒的时候，挖机挖出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树桩，张浩就废物利用，捡了两大三小五个造型比较合适的树桩，拿刨子、电锯稍微修整了一下，凑成了一套原始桌凳，摆在老松树的树荫下，平时也可以在这坐着喝喝茶，乘乘凉什么的。 三叔公指着旁边刚完工的鱼池，问道：“你这还准备养鱼呢？” “嗯，打算在那养几条锦鲤玩玩，反正也不费什么功夫，瞎搞呗。” 张浩给三叔公冲了一壶从老山爷那顺来的茶叶，这茶叶都是老山爷在深山老林的野茶树上采回来后，自己加工炒制的。虽然比不了那些名贵好茶，但却有一股难得的山野清香。 轻轻呡上一口，琥珀色的茶汤过喉蕴醇微苦，细品之下，又似有一种说不清的丛林花香由舌而喉直沁心脾。 “这是守山那弄的茶吧。”三叔公一喝便喝出来了。 老山爷的名字就叫张守山。 “嗯，我前些天进山恰好碰到了老山爷，就到他的木屋那待了一会。” “他这人也是……”三叔公说了一半，似乎也不知道该说老山爷什么好，最终只是略带感慨的摇了摇头，转而对张浩问道：“你这养鸡也养了一段时间了，能照顾得来不？小鸡没出什么问题吧？” 自从张浩养鸡以来，三叔公还没上这边来过呢，今天就是特意来看看情况，关心一下的。 “还行吧，刚开始还有一些手忙脚乱，不过养久了就顺手多了，加上我爸妈有空也会过来帮帮忙，感觉还挺轻松的。” 张浩指了指正在山坡上四散觅食的小鸡，“喏，都活蹦乱跳的，健康得很。” 随着小鸡逐渐长大，现在放养的范围也越来越大了，一大群鸡鸭鹅，有在山坡上讨食的，有在鱼塘里戏水的，从竹楼这边都可以一览无遗。 三叔公回头张望了一下果园里的那些鸡鸭鹅，点点头道：“没出什么问题就好。” “这搞农业周期长，心急不得，要耐下性子来把各方面都琢磨透，多学多看多问，这样以后的路才能走得更稳当。” 三叔公是老教书人出身了，平时习惯性的就会对后辈讲一些大道理，张浩倒也没什么不耐烦，坐在一旁边听边点头受教。 “知道了，三叔公。” 可能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啰嗦了，三叔公旋即笑着摇摇头，“这人老了，免不了啰嗦起来。” “不说了，反正你这孩子一直都有主意得很，从小就不需要我们这些长辈多操心。” 说完就将自己带来的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递给张浩，说道：“小嫒不是马上就要高考了嘛，五一她应该不回来了吧。” “这是我托关系从别的学校弄来的高考模拟试题，你到时候给她送过去练一练，毕竟高考事关前程，能多做一丝准备就多做一丝准备。” 三叔公好歹也是做过小学校长的人，认识一些关系也没什么稀奇的，张浩伸手接过档案袋，一摸，还挺厚的，在心里默默同情了自家小妹两秒钟，便干脆的应承道：“三叔公你放心，我一定转交给小嫒。” “她们学校五一要补课，正好我妈说要煲个鸡汤让我送过去呢。” 过两天就是五一假期了，六月份高考，倒计时只有三十来天了，正是高考考生紧张冲刺的时候，就算学校不补课，估计也没多少学生有那个心思回家过五一。 “嗯，是得多给小嫒补补营养。”三叔公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了两百块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帮我拿给小嫒，让她多买点好吃的。” 这个钱他是万万不敢接过来的，连忙推辞道：“别，三叔公，要是让我爸妈知道了，非得揍我不可。” “况且家里也不缺她的吃喝，这钱你还是收回去吧。” “这是我给小嫒的零用钱，关你们什么事。”三叔公双目一瞪，起身把钱硬塞到张浩兜里，“拿着！” 张浩还想再挣扎一番，三叔公立刻板着脸说道：“以前怎么教你的，长者赐，不可辞，忘了？” 三叔公一生气，他立即就缩起了脖子，只能苦着脸把钱收下了。 见此，三叔公才满意的重新坐下，喝了一口茶，说道：“我们这长房一脉，要说男大学生倒是有那么两三个，可这女大学生就小嫒这根好苗子了。” “以她平时的成绩来看，考个重点大学应该是不成问题的，那不比你们这几个做哥哥考个二三流大学还给我们涨脸？” “是是，您老说的对。”张浩苦笑着给三叔公添了一杯茶。 其实，他当初高考的时候也没少被一些长辈硬塞零用钱，而且理由还千奇百怪，什么拿去买吃的啊，买作业本啊，买铅笔啊等等，完全被当做小学生对待了。 轮到张嫒自然也是差不多，而且以她向来拔尖的学习成绩，还是很有希望考个重本大学的，现在三叔公作为长房长辈，对她格外关心一点也是能理解的。 包括大伯他们这些也是如此，不时都会对小妹关心过问一声，或塞一些零用钱给她。 总之不管怎样，这都代表了长辈们最深切的爱护之意，也是最质朴、最难得的人间亲情。 第五十一章 送鸡汤 五一这天，老妈一大早就起来开始忙活着给小妹炖鸡汤了。 依旧是自家秘制的药根鸡汤，正好前些天张浩和老山爷挖的九指毛桃树根也一并放了点，小火慢炖了四五个小时，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浓浓的药香味。 张秀兰将一大煲炖好的鸡汤倒入保温桶里，对张浩叮嘱道：“你路上开慢点，别把里面的汤给洒了，知道不？” 金黄色的鸡汤，香味十足，他在旁边看着都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放心，有盖呢，洒不了。” 时间也不早了，打包好鸡汤，也没忘记把三叔公特意搞来的模拟试题给带上，张浩便驱车赶往了县城。 张嫒就读的长乐中学其实也是他高中的母校，可以说是熟门熟路了。 学校平时都是半封闭管理的，只有在上下学或者放假的时候才可以任意进出，方便附近的居民进学校操场散散步，踢踢球什么的。 不过门口的保安估计是看张浩开着一辆皮开车，车牌也很陌生，所以还是上前拦下他询问了几句后才放行。 毕竟现在学校也不算完全放假，里面还有高三的学生在复习呢。 时隔多年再次进到母校，张浩一边慢悠悠地开着车，一边看着曾经熟悉的校园，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由于不知道以前高三的教学楼有没有变，他也就没有乱转，而是直接将车停在操场附近的停车坪。 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快十二点了，张嫒她们是十二点下课吃午饭，时间刚刚好。 在车上等了没一会，听到下课铃响后，就立即给张嫒打了个电话，让她到操场这边来。 很快，穿着一身蓝白校服的张嫒从远处跑来，身后扎着的长马尾一甩一甩的，看起来活力十足。 只是，她人刚走近就撅着嘴抱怨道：“哥，都说不用给我送鸡汤了，非要送。” “你自己去跟老妈说啊，我只是奉命跑腿的。”张浩表情无辜的耸了耸肩，接着就从副驾驶拎下来一个装满东西的红色环保袋递给张嫒，并仔细交代着。 “里面保温桶装着的是鸡汤，有一大煲呢，可以请同学一起喝点……” “档案袋里的高考模拟试题是三叔公特地托关系从别的名校搞来的，你也认真做一做，有不懂的就问老师……” “里面还有一小瓶蜂蜜，是我跟别人买的正宗的蜂王浆，你一定记得喝啊，对身体很有好处的……” 自从空间里被他种满各种花花草草后，蜜源一下子就丰富起来了，空间里的一大群蜜蜂那可比“996”加班狗还勤奋，24小时日夜不停歇的采蜜。 这不，刚有点积蓄就被他这个资本家给搜刮了，而且还是其中最好的蜂王浆。 空间出产的蜂王浆那可是好东西啊，甚至可以称之为百花灵浆了，估计不比灵泉水差，现在让张嫒多喝一点，说不定高考的时候还能来个超常发挥呢。 张嫒一边打开袋子瞧着里边的东西，一边点头回应着。“嗯嗯，我知道了。” 交代完袋子里的东西后，张浩又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给她，“这里面有两百块钱是三叔公给你的零花钱，回头你记得去三叔公家里坐坐。” “这钱你拿着平时买点水果、牛奶放在宿舍吃……” “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你也别太紧张，平常心对待……” 张浩此时仿佛化身成了一位唠叨的老父亲，不停地对张嫒嘱咐到。 正所谓，一人备考，全家作战，即便是他也不能免俗。 “知道了，知道了。”张嫒不由鄙视起自家老哥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啰嗦了。” 张浩随手就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子，狡辩道：“我才懒得管你呢，我只是在转述老爸老妈的话而已。” “行了，我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总之，你自己多注意吧。” “我还有事呢，先走了。” 说完就转身准备上车离开。 “咧咧~”张嫒捂着脑门，朝他做了个鬼脸，“就是啰嗦，难怪你还没找到女朋友。” 张浩闻言佯怒举起右手，作势又要弹她脑门。 吓得她赶紧嬉笑着跑开了，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哥，我同学还在等我呢，拜拜~” 看着小妹那欢脱跑开的背影，张浩放下右手，摇头轻笑了一声。 “或许自己是真的有点啰嗦吧。” 不过这也正常，别看现在网上有很多鸡汤文说什么文凭不重要，个人能力才是最重要的，但真要是信了网上那些鬼话，等真正迈入社会开始找工作的时候，就会明白现实的残酷了。 想要应聘一份稍微好一点的工作，普通大学毕业的人是很难竞争过那些985、211高校毕业的学生，除非你已经有相应的工作经验，这点张浩作为过来人，可谓是深有感触。 而且国家每年都把高考当做头等大事来办，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面对即将要高考的小妹，他也不自觉的跟着紧张起来了，期待着小妹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学，这样以后也会更多的选择空间。 …… 送完东西，离开学校后，张浩就开车前往县城的鱼苗场。 鱼塘里的水已经蓄满了，趁着现在天气还不是很热，要赶紧把黑鱼苗放进去，今天正好就把这件事办了。 县鱼苗场就在县城边上不远的地方，出了县中心，顺着沿河公路往下游再开几公里就是了。 那地方是由琴水河的一个河湾改建成的渔场。在河湾和大河之间有一条六七十年代修建的，十多米宽的河堤，张浩在县城读书的时候，还和几个同学去那边游玩过，所以知道大概的位置。 之前这个渔场可是国营单位，后来才转让给私人承包经营的，里面被分成很多大大小小的鱼塘，看渔场内那一排排打着遮阳伞在钓鱼的钓鱼佬，估计现在除了卖鱼苗外，还开展起了钓鱼业务。 此时河堤上面就停满了各种车辆，小车、面包车、摩托车、单车，什么都有，大部分都是那些钓鱼佬停的车。 张浩认识的人中也有几个喜欢钓鱼的，像以前公司的部门老大王金荣，大学基友疯子杨明锋，包括老爷子生前也是对垂钓情有独钟。 他本人倒是对钓鱼没多大爱好，也就小时候喜欢玩，等上了大学后整天想着的都是挣钱减轻家里负担，哪有那个闲工夫去钓鱼，兴趣自然也就淡了。 随意瞄了几眼那些大中午还在啃着面包钓鱼的钓鱼佬，嘀咕一声“活该”后，张浩就沿着河堤右侧的一条水泥斜坡，直接将车开进渔场内。 第五十二章 买鱼苗 张浩刚在一栋小楼前面的空地上停好车，一个貌似是渔场管事的中年胖子看见他后，便立即上前招呼起来。 “老板，是买鱼还是要钓鱼的？” “不钓鱼，我是来看黑鱼苗的，昨天打过电话了。” 第一次来这里买鱼苗，当然要先瞧瞧鱼苗的好坏了，免得被人坑了。而且这个季节正是很多养殖户放鱼苗的时候，怕渔场没现货白跑一趟，他才特意提前打了电话预约了一下。 “哦，是昨晚姓张的那位吧。”中年胖子随即就领着张浩往前走，介绍道：“正好那边有大小不同规格的黑鱼苗，我先带你去看看。” “我们县里的水库、鱼塘放养的鱼苗八成以上都是在我这里买的，鱼苗质量你完全可以放心。” “老弟是第一次来我这渔场吧，看着挺面生的。” “嗯，以前只在河堤那边玩过，没进来过。”张浩跟在后面一边打量着渔场内的环境，一边随意的聊着。 “老哥是这的老板？” “嘿，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就是做点小生意，混口饭吃。免贵姓王，王海龙，你直接叫我王胖子或者老王都可以，来渔场的老客户都是这么叫的，老板这称呼就免了。” 这胖子还挺自来熟的，难怪能撑起那么大的场面来。至于他口中说的小生意，张浩也就听听罢了。 这个渔场以前可是有编制的，专门负责全县试验、繁育、推广各类水产种苗的，只不过后来才转制卖给私人了，这王海龙要是没点手段，怎么可能把这个渔场经营得风生水起。 “张老弟你场地在哪的，说一下，可能我还知道呢。” “我是安阳南福村的，就在自家山头挖了个小鱼塘，打算养些黑鱼试试，小打小闹而已。” “哦~南福村我知道，我还去过好几次你们村的水库和山里的天仙湖钓鱼呢，那里的鱼猛的很……” 好吧，这也是一个钓鱼佬，正所谓有水的地方就必定有钓鱼佬出现，这王海龙去过南福村倒也就不稀奇了。 说着话两人就来带渔场另一边没人钓鱼的一个鱼塘，此时正好有两个渔场员工在塘边清点黑鱼苗。 王海龙就顺势给他介绍了一下不同规格黑鱼苗的价格。 “这些鱼苗就是了，你看看，小一点的有5到8公分左右，1块多一尾，大一点的差不多有10到15公分，价格要贵上一些，3块钱一尾。” “另外一个鱼塘还有更大一点的黑鱼苗，五块钱一尾，就看你要哪一种了。” 听到这个价格，第一次买黑鱼苗的张浩也不禁咂舌，没成想黑鱼苗那么贵的，以前老爸给门前的那口鱼塘买过几次四大家鱼的鱼苗，听说才几毛钱一条呢。 “现在养殖黑鱼的人还是很多的，这种鱼好养活，适应能力强，而且肉质好，市场价能卖到十几块钱一斤。你养大后，如果找不到销路的话，我还可以帮你介绍几位鱼贩子认识。” 此时王胖子在一旁如同搞传销的一样，滔滔不绝给他打定心剂，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客户。 其实张浩既然做好了养黑鱼的计划，自然不会因为鱼苗贵就改变计划。 渔场这些黑鱼苗的花色看起来还可以，小鱼也很有活力的样子，他沉吟了一会，还是决定买10到15公分，这么大小的鱼苗存活率会高一点，价格也比较适中。 “就这个三块钱一尾的，给我捉500条吧。” 新挖的山塘只有一亩地大小，像黑鱼这种凶猛的肉食性鱼类，不仅会吃小鱼小虾，如果缺食的话，甚至还会“黑吃黑”，所以不适宜放养太多。 “行，我叫人先帮你清点出来。” 转身安排员工先将张浩要的黑鱼苗清点出来后，王海龙又对他推销道：“我们渔场还有其他鱼苗，你要不要去看看。” “其实别看黑鱼凶猛，会吃鱼虾，但也是可以鲫鱼、花鲢、甲鱼等好几种鱼混养的，只要放的鱼体型比黑鱼大一点，就没什么太大问题。” “你们这还有甲鱼苗卖？” 张浩想着鱼塘只放500条黑鱼的话，确实有些浪费地方，鲫鱼、花鲢他都不喜欢吃，不过养一些甲鱼似乎挺不错的，不仅味道好，而食性跟黑鱼差不多，也不怕被黑鱼吃掉。 “有啊，我们渔场不止有各种鱼苗，还有龙虾、田鸡、黄鳝、甲鱼等等，只要是市场上有卖的水产，我们渔场差不多都有。” “你要不要去看看？” 反正这边清点黑鱼苗还要一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张浩就跟着王海龙在他的渔场转了转。 只不过这一转，张浩原本只是打算来买黑鱼苗的，最后又忍不住买了200只甲鱼苗和十斤黄鳝苗。 甲鱼苗可以放塘里和黑鱼混养，那些黄鳝苗他则是打算放到后面那条流山泉水的小水沟里养，这两种鱼苗的价格都不便宜，又被王胖子做成了一笔上千块钱的生意。 回到小楼，渔场员工将清点好的三种鱼苗都帮忙搬到张浩的皮卡车后面，怕黑鱼苗会在路上给颠簸坏，王胖子还主动借了个增氧机给他，不停的在鱼苗里增氧。 至于增氧机，还说他过几天自己去南福村拿，嗯，顺便去钓个鱼。 “归零”、归零”……看着趴在桌子上摁计算器算账的王胖子，张浩不得不佩服人家做生意的本事，硬是让他这趟多花了不少钱。 “嗯……一共2512块钱，给2500就可以。” “我支付宝转给你吧。” …… 付完钱，张浩开着车刚从渔场开到河堤上，就看到不少钓鱼佬围着一辆停在河堤右边的小货车看热闹。 他放慢车速，好奇是什么热闹竟然能够吸引这些钓鱼佬离开钓位。 透过人群空隙，可以看到小货车上似乎装着几捆树苗，再一细看，竟然是绑着一只只的孔雀。 “咦，这里还有摆摊卖孔雀的？” 索性也没有急事，张浩好奇心起，也就车停在路边，走过去看稀奇。 确实是稀奇，长乐一个山区小县城可没有动物园，孔雀这玩意顶多也就是在电视上看看，真正的活物还是很少见到的。 此时摆摊的老板就站在小货车的车斗上，一直跟这群凑热的人解释着什么。 张浩稍微听了一会才明白，原来这位老板是当地专门养殖孔雀的，只不过今年政策有变，规定孔雀不可再食用了，只能作观赏宠物卖，这位老板的养殖场顶不住压力，立刻就经营不下去了，只能赶紧把这些孔雀处理掉，回回血。 河堤这边钓鱼的闲人多，老板估计是就想吸引这些人买几只吧。 “养着不能吃你还跑这里卖给我们，这不是坑人吗。” “对啊，而且还卖那么贵，要400块钱一只” “有那钱还不如多买几只鸡来吃呢。” 围观的人听完后立刻嚷嚷道。 “你们买一两只在家养着是看还是自己吃，谁管你啊，连证都不用办。”中年老板说得口干舌燥了，还得不断重复解释，“我是大规模专业养殖的才受到限制。” “而且这些都是我养了快两年的大孔雀了，现在卖400块钱一只真的只是想换回点饲料钱，搁以前我600块钱都不卖呢。” 其实也就渔场这边位置比较偏，没人管，不然像中年老板这样当街摆摊卖孔雀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这孔雀好养不？好养的话我就买一只养在渔场看个稀奇。”张浩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王胖子也从渔场出来凑热闹了，不过看他那盯着车上的孔雀不停打量的眼神，怎么都不像是想买回去观赏的。 见终于有人开口愿意买了，中年老板急忙说道：“好养的很，就跟养鸡一个样。” “你是这渔场的老板吧，多买几只回去吸引人来你这钓鱼也不错啊。” “算了，我先买一只试试，好吃，不是，好养的话再找你买。” 看着王胖子付钱买了一只孔雀，张浩也有些心动，他倒不是也想尝尝孔雀肉的味道，只是单纯想买两只回去养着看的。 自己的养鸡场那么大，再多养两只孔雀又不碍地方，还可以让一辈子没去过动物园的老爸老妈还有阿奶瞧个新鲜。 于是他挤过人群，走上前去挑了两只绑着的孔雀，正好一公一母。 王胖子看见张浩也买了后，立即对他露出了志同道合的笑容，以为他也是想买回去尝尝味道的。 张浩对此只能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这胖子绝对是个吃货。 付完钱，热闹也没什么好看了，张浩便抱着孔雀回到车上，一溜烟地就往家里赶。 第五十三章 孔雀开屏 回到家，张秀兰看见儿子从车上抱下两只模样怪异、似鸡非鸡的动物时，不由好奇的问道：“浩仔，你从哪弄回来两只那么大的鸡啊？” 这两只孔雀每只都有八九斤重，加上蓬松的羽毛，体型看起来确实不小，据老板说都已经会下蛋了，要不是现在政策有变，他说什么也舍不得卖掉的。 “妈，这可不是鸡，而是孔雀。”张浩将两只被蛇皮袋包裹住身体的孔雀放到地上，解释道：“我看县城路边有人在摆卖，就顺手买了两只回来。” “啊，你这是孔雀？”张秀兰听了之后，大感惊奇。 这时老爸和阿奶也闻声走过来。 “浩仔，你买这东西回来干什么？要多少钱啊？” “不贵，百来块钱一只。”张浩可不敢跟家里说要四百块钱一只，怕被骂。“嘿嘿，我这不想着买回来给阿奶养着解解闷吗，这玩意还挺好看的。” 他见老爸老妈和阿奶都凑上前来，对只在电视上看过的孔雀好奇得很，于是连车上的鱼苗都暂时顾不上了，赶紧献宝似的解开蛇皮袋，让两只孔雀露出了全貌。 孔雀有两种，一种是绿孔雀，一种是蓝孔雀，其中绿孔雀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是禁止人工饲养的，张浩买的是另外一种蓝孔雀。 这种以前倒是可以人工养殖并且食用的，现在的政策虽然可以继续养，但却禁止食用了。销路受限，这就让很多孔雀养殖户因此遭了秧了，只能像那个老板一样，尽快低价处理出去，准备转行。 这两只蓝孔雀是他特意挑的体型颜色都比较好看的那种，头顶扇形的蓝色凤冠，脸颊有两条细长的白斑，滑顺的颈羽和胸羽都是宝蓝色的，反射着些许金属光泽。 不过那只雌孔雀整体看起来有些其貌不扬，背部羽毛颜色暗淡呈褐色，光泽度较差，且尾部短小无覆羽，就像一只普通的大火鸡。 相比之下，另外一只雄孔雀就很引人注目了，不仅羽毛颜色更加鲜艳明亮，而且尾部还收拢着近一米多长的华丽羽毛，即便现在没有伸展开来，也能看到部分青铜色的眼状斑纹。 只不过现在两只孔雀都被绑住了双脚和翅膀，防止跑掉，看不到雄孔雀开屏的全貌。 孔雀也是能飞的，只是它的翅膀羽翼不是很发达，飞行距离比较短，它的腿也因为经常疾走，特别强壮发达，不绑着不行啊。 或许是被那多人围观着，有些受到惊吓，两只孔雀趴伏在地上不停的挣扎，嘴里还发出嘶哑的“嘎嘎”声，听着有点像乌鸦叫。 “哟，这就是孔雀啊，这搁古时候可不得当做凤凰供着。”老人家这次可谓是真正的“活久见”了，在旁边盯着两只孔雀啧啧称奇。 “嘿嘿，阿奶，这只没有尾巴的是雌孔雀，这只有长长尾巴的是雄孔雀，会开屏的那种。”张浩一边张开双手比划着，一边献宝似的逗阿奶开心。 “在以前那得是达官贵人才能养的瑞兽啊，现在您老随便养着玩。” “要不我马上就去烧水，做顿凤凰肉给您老尝尝。”张浩只是开个玩笑，倒没真想吃它们。 不过张秀兰听了，立即没好气的朝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尽瞎闹，好好的吃它们干嘛，家里那么多鸡还不够你吃啊。” 阿奶也笑呵呵地连忙摆手，“吃不得，吃不得，还是养着吧，怪好看的。” 张传平打量了一下这两只孔雀的体型，说道：“这么大只，怕要给它们搭个大窝啊。” “你打算养在家里，还是拿到鸡场去养？” 张浩想了想，对老爸说道：“还是先养在家里这边吧，在门前这棵老龙眼树下随便用铁丝网圈个地方养着就行。” “反正这两只都这么大了，应该比较好养活的，平时喂鸡的时候再捎带着喂一下，很好伺候的。” 原本张浩是打算将这两只孔雀养在鸡场的，那边场地大，活动得开，但最后还是决定先养在家里。 一来可以给阿奶喂着解解闷，二来也是怕这两只孔雀身上带有什么病，传染给鸡场的小鸡那就不好了，还是先在这边用灵泉水调理一番后再放出来。 只要给这两只孔雀喂点灵泉水，到时候即便放出来散养也不用担心它们跑掉，就像那群鸽子一样，整天到处乱飞，还不是一只没少。 不，现在不仅没少，甚至还多了两只天落鸽，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养鸽场飞出来的，来到张浩家的鸽棚就赖着不走了。 …… 一家人围着两只孔雀瞧了个稀奇后，这才开始忙起正事来。 老爸去养鸡场拿了一捆多余的铁丝网准备搭建孔雀窝，这个搭起来也简单，随便用竹子撑个框架再围起来就是了，所以用不着张浩帮忙。 他则将车直接开到已经灌满水的山塘边，老妈也过来帮着给买回来的鱼苗消毒下塘。 五百条黑鱼苗，两百只甲鱼苗，十斤黄鳝苗，运回来都没死一只，毕竟路途不远，没那么容易挂，否则他就真要给王胖子的鱼苗场一个差评了。 新挖的山塘张浩已经提前培养充足的浮游动物和小鱼小虾作为鱼苗的饵料，塘边还种了些水葫芦、睡莲等水草，加上鸭鹅拉的粪便，所以鱼塘里的水还是比较肥的。 过完水温，张秀兰看着一大堆鱼苗被扔下塘里，不由提醒道：“浩仔，你鱼塘的出水口拦住了没有，可别让这些鱼苗跑出去了？” “放心吧，妈，都挡住了。” 鱼塘内是设有排水口的，以便控制水质，不过成年黑鱼比较猛，所以他特意把出水口的围栏设置的比较高，防止黑鱼逃跑。 黑鱼苗和甲鱼苗下塘后，还有那十斤黄鳝苗，密密麻麻的一大团，张浩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条，就全部扔进竹楼后面的水沟里，能活就活，不能活拉倒。 现在只剩下那个小鱼池了，空间里的锦鲤苗还没孵化出来，他就捞了几条旁皮罗，也就是斗鱼先养在鱼池里，倒也没空着。 刚放的鱼苗，暂时还不用喂，得先让鱼适应几天再开食。 不过张浩的蚯蚓还没开始养呢，只能从王胖子那买了两包鱼粉饲料先顶着，等以后蚯蚓出棚了，加上鱼塘里的天然饵料，就不用再喂饲料了。 其实他养鱼也就是附带的，重心主要还是在养鸡和果园上面。虽然现在还没看到进项，但空间里的灵泉水大部分都是用在这上面，相应的，两者的长势也都格外的喜人。 如今已经进入五月份，果园里的荔枝和三华李也快要成熟了，到时候就看用灵泉水浇灌出来的果子能卖出什么价格，想来肯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尤其是荔枝，今年可是小年啊，不趁机提提价都对不起去年烂掉的那些果子。 心里想着好事，张浩便和老妈一起收拾工具回去了。 回到家，老爸正好也把孔雀窝给搭出来了。 “这玩意嘴那么尖，会不会叨人的？”看着儿子给两只孔雀解绑，张秀兰担心的问道。 “呃…应该不会吧。”张浩也不知道孔雀会不会叨人，毕竟它们看起来比家里那两只鹅将军还大只。 “浩仔，你还是小心点吧。” “没事，阿奶。” 嘴上说着没事，张浩也怕真被孔雀的尖牙利嘴来一下，所以将它们身上绑着的布条解开后，就立即丢进龙眼树下的那个铁围网里面。 重获自由，两只孔雀先是抖了抖羽毛，然后那只雄孔雀立即就迫不及待的对着正在围观的张浩一家人，来了个孔雀开屏。 嗯，也可以说成是炸毛了。 近一米五翼展的华丽宽大尾屏上，可以看到五色金翠线纹，其中散布着很多近似圆形的“眼状斑”，从内至外由蓝、紫、褐、黄、红等不同颜色组成。 正对着张浩一家人不停的抖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是想吓走这些陌生人。 可惜…… “这就是孔雀开屏了嘛，我还是头一次见。” “还挺好看的。” 一家人不仅被没吓到，反而对这只雄孔雀评头论足起来。 “啧啧，不错。”张浩摸着下巴，看着这只虚张声势的雄孔雀点点头，“以后你就叫吉祥了。” 顺便还给那只长得没那么好看的雌孔雀起了个“如意”的名。 毕竟没想着吃它们，所以起个名字叫起来也顺口。 吉祥、如意，这寓意多好！ 阿奶在旁边听了也直乐呵，夸孙子这名字起得好。 见老人家高兴，张浩顿时就感觉自己这两只孔雀买的值了。 第五十四章 热闹 小村子里藏不住新鲜事，张浩家养了两只孔雀这事很快就在南福村传开了。 这可是“百鸟之王”啊，而且是与传说中的凤凰最为相似的鸟类，古时候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养的瑞兽啊，留守在村里的男女老少很多都没出过远门，以前顶多也就是在电视上或网上见过，何时见过真正的活物。 所以，接下来几天，张浩家可就热闹了。 村里的老老少少，小媳妇大姑娘们都陆陆续续的来家里串门，好奇的围着那两只孔雀看稀奇。 胆大的村民还会走进去摸一摸，说是要沾沾瑞兽的福气。 村里老人过来看了更是啧啧感慨，“相传咱们村子后面的凤鸣山就曾有凤凰落脚过，这才取名叫凤鸣山的。” “没想到临入土了还能亲眼看一看这真凤凰是长什么样的，这辈子也算值了。” “那可不，传说凤凰落脚的地方都会有祥瑞之兆出现，说不得咱们南福村也马上就要行大运了。” 张浩在旁边听了也是感到分外无语，得，这些老人还真把吉祥如意这两只傻孔雀当做凤凰了，殊不知它们之前可是被人养来卖肉吃的悲催货。 其实也不能怪这些老人没见识或者观念陈旧，主要是他们有些甚至一辈子都窝在村里没出去过，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人现在是如何凶残的。 吃孔雀算什么，就算是真的凤凰出现了，第一反应保准是：这货算不算保护动物？能不能人工养殖卖钱？烤着好吃还是煲汤好吃？…… 所以为了不打破老一辈心中的美好幻想，张浩压根没提吉祥如意之前的悲催来历，只说看见有人卖就顺手买回来。 连村里的大人都忍不住跑来看稀奇，就更别提那些那些小娃子们了。 现在又正值五一假期，不用上课，招娣、细仔他们几乎整天都泡在张浩家里，不时去捉些蚯蚓、蚂蚱的，喂给吉祥如意吃。 偶尔还会调皮的故意去吓唬吉祥，看到它被吓得炸毛开屏后，小娃子们就“哇哇”地大呼小叫着，似乎永远看不腻。 阿奶喜欢家里热闹一些，笑呵呵地看着这群小娃子作怪也没有去阻止，反而拿出上次赴圩买的糕点瓜子，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这下招娣、细仔几个就更加乐不思蜀了，每天都要大人过来喊着才回去。 张浩对此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得亏他这几天给吉祥如意喂了不少灵泉水，否则还真经不起这群小娃子们这么折腾。 家里整天那么多人吵吵闹闹的，张浩也没有感到不耐烦，只不过刚开始他还帮着端茶倒水招呼一下，后来发现这些村民主要就是来看看孔雀的，自己貌似有些多余。 加上家里有阿奶和老爸老妈作陪，他索性就不露面了，躲在鸡场那边忙活着蚯蚓养殖的事情。 辛亏之前没把孔雀养在鸡场里，不然这人来人往的也是个麻烦，就算担心影响到小鸡，到时也不好明着把来看稀奇的村民赶走。 现在鸡场下方的堆肥棚里已经堆着两垄四米多长的蚯蚓养殖床了，都是用鸡粪和粉碎好的秸秆碎、饲料残渣等废料经彻底发酵出来的疏松土壤，闻起来没有任何异味。 而且上面有顶棚遮雨遮阴，不用担心下雨时蚯蚓逃逸，或者冲得污水横流。 至于养殖的蚓种，当然是张浩从葫芦空间挖出来的，空间里面的蚯蚓原本也只是外界地里的普通蚯蚓，但被他不经意的带进空间后，就快速繁殖开来了。 就算被空间限制了繁殖数量，也多得根本挖不完。 其实要不是为了以后好解释蚯蚓的来源问题，加上可以处理鸡粪废料，他都懒得在外界再多此一举的进行人工养殖了呢。 而且空间里面的蚯蚓经过几代繁殖下来，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异。 条条都有筷子粗大，看起来肥长多肉，周身颜色通红发亮，家里养的鱼和鸡鸭鹅都特别喜欢吃，这才让他下定决心在鸡场养殖这些蚯蚓的。 这两垄宽0.5米，长4.5米，加起来有4个多平方的蚯蚓养殖床，总共被他投放了五千多条大小不一的蚓种。 要不是张浩现在在空间里已经相当于半仙的存在了，想挖这么多蚯蚓出来还真不容易。 当然，以这些变异蚯蚓恐怖的繁殖速度，这次投放之后，以后应该都不用再投放蚓种了，反而要担心鸡场的那些鸡鸭鹅拉得粪便不够它们造的。 …… 在家里陪了一会那些来串门的乡亲，张浩就来到堆肥棚检查蚯蚓的生长情况，蹲下来随手抓了一把养殖床上疏松的粪土。 蚯蚓一般比较喜欢潮湿、阴凉的环境，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养殖床也干燥得快，现在感觉水分有些不太够。 于是他便拿洒水壶灌了一壶水，再掺了一点灵泉水，给这些蚯蚓洒水降温。 之所以掺灵泉水，主要怕这些蚯蚓陡然转换到外界环境后，品种会发生退化，又重新变成之前那种普通的蚯蚓了。 毕竟空间里的环境可比外界的要好太多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蚯蚓才会发生变异的。养普通蚯蚓他没多大兴趣，所以只能给它们浇点稀释的灵泉水，保持性状。 “浩叔，浩叔，你在干嘛？” 正浇着水呢，细仔和招娣等一群小鬼头就呼啦啦的找到这里。 只不过他们虽然问着张浩在干嘛，眼神却不断往他的蚯蚓养殖床方向瞟过，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显然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在浇水啊，还能干嘛。”张浩装作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依旧悠哉悠哉地提着水壶洒水。 见张浩说完后又不搭话了，小娃子们你推我搡地小声嘀咕着。 “二丫，你去。”……“你去”……“细仔去。” 最后细仔被一群小伙伴联合推了出来，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抢过张浩手里的洒水壶，“浩叔，我来帮你浇水，你过去喝茶吧。” “对对，我们保证不捣乱。” 张浩斜了这群小鬼头一眼，“我看你们是惦记着这里的蚯蚓吧。” “昨天这养殖床上的那几个坑是不是你们刨的？我还以为是有鸡飞进来刨的呢。” 眼见被张浩拆穿了目的，几个小娃子都不好意思的讪讪笑了起来。 “叔，你这里的蚯蚓吉祥如意都可爱吃了，我们这不想着来挖几条喂它们嘛。” “对对，吉祥吃了还会开屏呢，喂别的虫子都不开。” “反正你这里那么多，要不我们挖地里的蚯蚓跟你换。” …… 张浩听了那叫一个无语，家禽都喜欢吃空间蚯蚓他当然知道，孔雀跟鸡是亲戚，喜欢吃这的蚯蚓也很正常。 只不过……雄孔雀不是只有在求偶或受到惊吓的时候才会开屏的么？ 怎么现在还会靠出卖色相来向小孩子求食了？ 八成是吉祥这货吃空间蚯蚓吃上瘾了，连脸都不要了！ 张浩抢过正在乱洒一通的细仔手里的水壶，没好气道：“你们想挖就挖吧，别把土刨得到处都是就行了。” “耶~谢谢浩叔！” 小娃子们立即欢天喜地的开始挖养殖床里的蚯蚓，也不嫌脏，直接用手扒开上面疏松的粪土。 “哇~这条好大。” “我这条才大呢，比你的还长，吉祥肯定更喜欢吃。” …… 小孩子做什么都要比一下，挖个蚯蚓也不消停。 互相吵闹着，很快每人都挖了两三条蚯蚓直接抓住手里，然后就呼啦啦的赶着回去喂孔雀了。 “你们回去吃东西前记得洗手啊。”张浩朝他们远远叮嘱道。 “知道了，浩叔~” 不过是不是真的能记得，那就很难说了。 张浩看着这群来去匆匆、风风火火的小娃子，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个假期倒是让他们玩了个尽兴，就是不知道老师布置的作业开始动笔没有…… 刚给两垄蚯蚓养殖床洒完水，手机就响了起来。 掏出一看，原来是王胖子打来的，上次买鱼苗两人就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现在估计就是来拿上次借给张浩的增氧机。 当然，作为一个钓鱼佬，来南福村钓鱼怕才是王胖子的真正目的。 “张老弟，我现在在你们村了，你家房屋是哪一栋？” “就在过了村尾的安康桥右边不远的一条斜坡上来，是老房子，很好认的。” “哦哦，我看见了，马上到！” …… 第五十五章 参观 张浩刚从养鸡场那边走过来，王胖子也开着一辆长城皮卡来到了家门口，小黑看见有陌生人上门还“汪汪”的直吠 他连忙喝住小黑，上前接待起来。 “原来这一大座房屋就是你家啊。”王胖子下车后打量着门楼上有“居贤楼”三个大字的老屋，说道：“我以前来你们村钓鱼路过的时候，就好奇这是哪个大地主的豪宅呢。” “王老板说笑了，我家这可不是什么豪宅，破屋烂瓦罢了。” 正所谓，宁要城里一间房，不要村里一个院。张浩家这座两堂两横的老屋看着是挺大的，但连城里两房一厅的小居室都抵不过，再大也入不了别人的眼。 王胖子听了只是摇头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他也算小有身家了，在市里的高档小区买了一栋小别墅，可相比之下，他更愿意住在这样宽敞古韵的乡下老房子。 或许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围在城里的人都想逃出去，城外的人又想冲进来，各有各的追求罢了。 “张老弟，你家还挺热闹的啊。” 此时禾坪上，屋里屋外到处是跑来跑去疯玩的小娃子，阿奶和老妈也摆了几张喝茶的桌椅在外面，陪着来串门看孔雀的乡亲聊天，只是见来人有儿子招呼才没走过来。 这场景看着确实有几分热闹。 王胖子发现龙眼树下有几个小孩在逗弄吉祥如意后，一边迈步走了过去，一边意外的说道：“咦，你那天买的两只孔雀还养着啊？” 张浩朝他翻了个白眼，“我买它们本来就没打算吃的，就是养着玩的。” “你买的那只是不是被你吃了？孔雀肉味道怎样？好不好吃？” 说真的，他也十分好奇孔雀肉吃起来到底是什么味道。 王胖子看着铁围网里面的吉祥如意，砸吧砸吧了嘴，一副颇为回味的模样，“怎么说呢？肉质比鸡肉紧实，味道也比鸡肉要鲜美一点，还挺不错的。” “可惜……那天忘了留老板电话了，也不知道他的养殖场在哪，要不然我还想找他再买一只换个做法尝尝呢。” 接着他眼睛一亮，这个吃货竟然打起了张浩的注意，怂恿道：“老弟，要不把你这只母的卖给我吧，你留只公的养着玩也一样？” 只是张浩还没开口拒绝，旁边的招娣、二丫几个小娃子听后立马不干了，纷纷哀求张浩不要卖如意。 “浩叔，不要卖如意好不好？” “是啊，如意不在了，吉祥就变成可怜的单身鸟了。” “而且以后都不会开屏了呢。” 神特么单身鸟，也不知道这群小鬼头从哪学来的词，不过张浩也借此对王胖子耸耸肩道：“你看，小娃子们不让卖，你还是找那天其他买过的人问问吧。” 见此，王胖子只好作罢，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紧接着就关心起张浩从他那买回来的鱼苗有没有出问题之类的。 其实也难怪王胖子敢开口说本地八成以上的养鱼户都是从他那进的鱼苗，他一个钓鱼佬四处跑，也不单纯只是为了钓鱼的，一来可以熟悉本地的各处水域，发掘新客源，二来还能时不时回访一下老客户，拉近关系。 如此服务到位，交游广阔之下，王胖子的渔场生意想不做大都难。 进屋将增氧机拿出来还给王胖子，感谢了一番后，张浩也顺势邀请他到自己的养鸡场参观一番，免得呆在这里惦记着自己的两只孔雀。 而且搞承包荒地的，不管是种果树还是养鸡鸭牛什么的，一般都会挖个鱼塘放养点鱼苗，王胖子去过或者见识过的果园和养殖场，肯定比自己这个初入行的新手要多得多，现在正好向他交流请教一下。 毕竟两人只能算半个同行，还谈不上竞争关系，相反，以后合作的可能性要更大一点，王胖子今天上门拉关系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他做生意一向信奉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不忽视任何一个潜在客户，张浩现在也是作如此打算。 “张老弟，你这个地方弄得挺不错啊。” 王胖子一大踏入鸡场，就不由称赞起来。 只见满山坡的鸡鸭鹅们，有的在专心觅食，有的在悠闲漫步，有的在追逐戏水…… 加上现在的鸡场已经不像刚开荒那时光秃秃的了，张浩之前撒下的那么多花草种子此时都冒出了绿油油的嫩苗。 草长莺飞，野花竞放，古松葱茏，泉水叮咚，身处其中也闻不到任何的鸡粪味，只有青草和松针的清香扑鼻，简直是鸡儿们的世外桃源。 老实说，张浩的养鸡场虽然没有那些大规模养殖基地的壮观，但也被他拾掇得很清幽秀气，难怪连见多识广的胖子看了都不得不称赞一声。 尤其是当他看见连鸡舍里面都被张浩吊着很多绿植点缀时，不禁指着那些爆盆的绿萝无语道：“我说张老弟，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家里摆的绿植都没你鸡舍里的多呢，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嘿嘿，我这不是想着让这些鸡住得舒适一点，心情好一点，自然就长的快一点了，肉质说不定也能好一些呢。”张浩笑着解释道：“反正种这些绿植也不花什么钱，自己也看着舒服，多好！” 没成想，王胖子听了之后竟觉得有几分道理，“那倒也是，网上不是说那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养牛还给牛放音乐做按摩么，而且这样养出来的牛卖得那叫一个贵啊。” “咱们养鸡自然的也不能落后，我看你也可以再给这些鸡放放音乐，嗯，就放咱们传统的古琴曲，高山流水，轻柔一些，不怕吵着鸡。” “加上这里生态优美的环境，只要别喂那些什么乱八七糟的东西，等你这批鸡出栏的时候，给老哥我留十来只，让我也品尝一下听音乐长大的土鸡到底是什么味道。” 只是他那半开玩笑的口吻，让人也摸不准是不是真心想要预订张浩的土鸡，圆滑得很。 其实王胖子以前也到过很多散养土鸡的养鸡场参观过，但说实话那些养鸡场几乎都是打着散养土鸡的旗号，实际喂养依旧还是饲料鸡那一套，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散养土鸡。 作为一名钓鱼佬兼吃货，这样的土鸡他是从来不会去购买的，因为肉质口感吃起来比真正的土鸡差很多。 虽然他不知道张浩平时怎么喂养的，但刚才看山坡上的小鸡个个毛色柔顺光滑、野性十足的，想来应该还是比较靠谱的，所以才顺嘴提了一下，至于以后会不会买，那还得看张浩这些鸡出栏的时候，肉质合不合他的胃口。 张浩闻言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抛开这些种绿植、喂草药、蚯蚓等花里胡哨、掩人耳目的养殖方式不谈，他对自己用灵泉水喂养出来的土鸡还是挺有信心的，完全不担心自己养的土鸡卖不出去。 不过这王胖子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潜在顾客了，理应好好发展一下，为以后土鸡的出栏销售做准备。 于是他便带着王胖子到鸡场的饲料间参观介绍了一番。 “你看，我鸡场里的土鸡都是只喂这些稻谷、玉米等五谷杂粮的，绝对没有添加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物……” “还有这些鱼腥草、松针、艾叶等中草药，也是我用来防治土鸡疫病的……” 看着饲料间里堆放着五花八门的中草药，王胖子心里也是啧啧称奇，显然没想到张浩一个年轻人居然还懂得怎么调配中药。 从饲料间出来，张浩又带他来到堆肥棚，“这里就是我养蚯蚓的地方了，这些蚯蚓都是用鸡粪废料养出来的，到时再喂给鸡吃，还可以用来喂塘里的黑鱼……” “所以，我鸡场里的鸡根本就不用任何喂食任何激素或打什么抗生素，可以说是真正的原生态无抗养殖。” 王胖子这一番参观下来，也是不禁对张浩竖起了大拇指，“啧啧，厉害！专业！” 虽然还不知道实际效果怎样，但这架势看起来确实挺唬人的，让他这个吃货都忍不住就想尝一尝在这样环境优美、生态健康的鸡场养出来的鸡味道到底如何。 总之，张浩这一番煞费苦心的布置拿来做宣传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到时候即便鸡肉再好吃，也不会让人联想到其他方面。 张浩谦虚的说道：“嘿嘿，王老板过奖了，我这也是第一次养鸡，很多都是从书上看的，加上自己摸索的，最终结果如何我心里也没底呢。” “我倒是觉得你这里要比很多大型养鸡场都规划得好，那群小鸡一只只的也都很龙精虎猛，一看就知道是真正的散养土鸡……”王胖子好话不要钱的似，还再次提醒道：“张老弟，这批土鸡出栏，记得一定要通知我一声啊。” “没问题，到时还要拜托你这位大老板多多帮忙宣传一下呢。” “哪里哪里……” 两人一个久经生意场，一个干导游出身的，俱是口才了得，好话一箩筐，就站在鸡粪堆旁边你恭维我我恭维你的，也不嫌恶心。 而后彼此相视一笑，似乎突然都觉得对方挺有意思的。 “哈哈，咱俩也别互相恭维了，老弟要不要一起去你们村的水库钓鱼，我今天可还没开竿呢。” 王胖子今天来南福村最主要的目的可是钓鱼，然后才是来回访拉关系的，现在关系拉的差不多了，也忍不住手痒了。 “行啊，客随主便，正好我也很久没去水库钓过鱼了。”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闲着也是闲着，张浩就顺势答应了。 虽然他对钓鱼不算热爱，但偶尔去抛几竿放松一下，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嗯，顺便看能不能钓几条水库鱼回来中午做菜吃。 第五十六章 鱼竿 王胖子是资深钓鱼佬，车上带的都是各种专业的钓鱼工具。 至于张浩的话，就连业余都算不上了，随便挖几条蚯蚓做饵料，再从屋里翻出以前老爷子钓鱼用的家伙什，一马扎一葫芦一鱼篓一竿纶就齐活了。 装备虽然简单朴素，但用老爷子以前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钓不在鱼而在愉！ 王胖子看着他这身行头也不禁哑然失笑，“老弟，你这倒是有几分老钓翁的风范啊。” “嘿嘿，都是以前家里老人留下的钓具，没那么讲究，反正能钓到鱼就行。”张浩一边解释着，一边清洗那个饮水葫芦。 现在天气热了，他准备等会灌一壶家里煲好的溪黄茶带过去解渴去暑。 其实家里除了老爷子，他和张传平都不好钓鱼，所以这些钓具自老爷子走后就一直放在角落里吃灰，现在都得重新拾掇一遍。 好在这个葫芦和鱼竿都是老爷子亲手制作的，被他用各种不知名的药水炮制过，防腐防蛀效果杠杠的，至今都保存得很完好。 “咦，你手里的这根鱼竿是用紫竹做的吧。”王胖子瞧见他手里擦拭去灰尘后，露出水亮皮滑，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内敛宝光的鱼竿时，不由好奇的上前拿到手里品鉴了一番，而后称赞道：“好竿！” 这根鱼竿其实是老爷子在出意外的前一年才做好的，是他特地从后面葫芦山上的野生紫竹林里，精心挑选了一根生长了3年以上的紫竹做出来的。 有鸽子蛋粗细，竹身紫黑色、油光锃亮的，据说这种竹子做鱼竿不易生虫，且耐用，鱼竿大概有三四米长，竿柄则由藤丝编织而成，显得非常素雅。 而在竹竿的细头部拴着一根尼龙线，在另一头系着一个鱼钩，鱼钩的上方十几公分处系着一根已经光秃秃的公鸡翅膀羽毛杆做的浮漂，下方栓着一个铅皮包裹着的小圆球，大概是为了便于使鱼线沉入水中。 另外在手持的部位制作加装了一个绕线轮，并且安装了过线导眼，可放线、收线，有些类似现在的抛竿。 杆子上漆后，还在握柄上端用针尖烙着“紫葫山人”四个金色铭文，字体飘逸洒脱，倒是很符合老爷子性格。 这跟鱼竿张浩记得是老爷子耗时一年多才算正式做成的，不仅卖相好看，而且还挺实用的，抛得也远，钓起十来斤重的大鱼一点问题都没有。 见王胖子对这根鱼竿赞不绝口，张浩轻笑道：“还行吧，以前老人家做这根鱼竿确实花了不少心思。” 王胖子手握握柄，轻轻一抖，尾端竿稍立刻发出“咻咻”声，而竿稍的每一次弹动都能清晰的传递到握柄之处，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清晰信号，让他这个资深钓鱼佬愈发爱不释手。 “啧啧，现在像这样纯手工制作的精品鱼竿，市面上至少也要几千块钱啊。” 要不是知道这是人家去世老人留下的物件，张浩一家肯定不会卖的，王胖子都想直接开口问价了，毕竟如此精品的鱼竿给张浩这个对钓鱼无爱的人使用，实在是太过暴殄天物了。 张浩当然也听出王胖子试探问价的意思，不过他只是轻笑了一声后就没有搭话了，家里现在又不缺这几千块钱，就算自己不好钓鱼，也可以留着作纪念啊，卖它作甚！ 其实，当初老爷子在制作这根鱼竿时候，张浩见着新奇好玩，也嚷求着老爷子要给他也做一根好看的鱼竿，当然，目的不是拿去钓鱼，而是想拿去学校跟女同学炫耀装逼的。 可惜，老爷子一眼就看出孙子的“心思不正”，原本不想给他做的，但经不住张浩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用一根紫竹给他做了一根鱼竿。 只不过那根鱼竿只有一米多长，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迷你了，压根就是小娃子用来玩耍的玩具，顶多就能在葫芦溪里钓钓白条、鳑鲏等小杂鱼而已，但有那个功夫钓，还不如他自己直接跳下去捞呢。 最重要的是，鱼竿上面还被老爷子烙着“葫芦娃”三个金灿灿的铭文，这让他根本就不好意思拿出去装逼，实在太幼稚了，所以自从做好后，就一直被他丢在阁楼里吃灰了。 脑海里回想起当初老爷子看见自己拿到鱼竿时郁闷不已的表情后，那副爽朗开怀的笑声，张浩嘴角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时……真好！ 轻叹一声，随即又摇了摇头，收起心里的怀念伤感，张浩便整理好钓具，大手一挥，“出发，钓鱼去！” “浩叔，浩叔，我也要去。” “我也去。” …… 好吧，小娃子们喜欢凑热闹，看见张浩拿出钓具时就在旁边眼巴巴的望着了，也想跟着去水库那边耍一耍。 最主要是吉祥把小娃子手里的蚯蚓骗到嘴里吃完后，就死活不肯开屏了，即便吓唬它也没用，因为吉祥早就被吓惯了，免疫了。 吉祥不开屏，小娃子们的乐趣顿时少了一大半，这才想着换个地方玩呢。 示意让已经上车的王胖子先走，自己随后就到，张浩停下脚步，看着一群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娃娃，想了想，觉得有自己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便对他们说道：“行吧，不过你们不准下到水库去玩水，只准在大坝上玩，知道不？” “知~道~了~”一群小娃娃整齐的拖着长音回答道。 “那就上车吧！” “噢~走咯~去水库玩咯。” 原本张浩是打算是蹭王胖子的车过去的，现在有一群小娃娃跟着，还是开自己的车比较方便。 其实村里的水库离他家也不是很远，就隔着他家后山和葫芦山两座山，走路二十分钟左右，骑摩托或开车更是一下子就能到。 把这些小娃子跟装猪仔一样抱上车斗里，嘱咐他们坐好，然后跟还在聊天的乡亲们和阿奶等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开车直奔水库而去。 “出发咯~” “驾~驾~” 满车斗的小娃子那叫一个欢腾，一路闹个不停，显然是把张浩刚才的嘱咐当做耳边风了。 说起南福村的水库，也很有些年头了，是六七十年代兴修水利，响应国家号召建设而成的，因为那里以前有很多采石形成的废坑，然后才引葫芦溪水拦坝做堤，改建成的小型山体水库，所以村民一般都直接叫它为石坑水库。 水域面积不大，大概有两百多亩的水面，主要是作防洪灌溉用的。 而且由于水库底部地形复杂、石洞石块密布，养鱼后很难捕获，也没什么人愿意承包来养鱼，几乎都快成为野库了，倒是时不时有附近村民或镇上的人开车过来钓鱼。 张浩载着一车小娃子来到水库时，就看到岸边石坝上坐了十几个人，左右两岸同样有不少钓鱼佬蹲着，现在是假期，钓鱼佬出没格外活跃，这里比平时多了很多钓鱼的人。 而率先过来的王胖子也手脚利索的找好了一个钓位，正在忙活着拌饵料了。 “你们就在这大坝上玩，别乱跑啊，听到没有，不然下次我就不带你们出来了。”张浩把这些不安分的小娃子抱下来，不得不再苦口婆心的叮嘱着。 水库大坝高近乎二十米，宽十米有余，青石垒阶，水泥筑坡，大坝长约百米，如同一个巨人矗立在山间，偌大的场地足够这群小娃娃撒欢了。 “浩叔，我们可以去那里找百香果吃吗？”招娣指着水库边上一片近百亩的废弃果园，对张浩问道。 石坑水库呈狭长的“人”字形，西边是长满野生油茶林的三山岭，东边也是起伏不断的小山丘，对面突出部分、在碧水中央则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可以说四面都是高低不平的山丘。 唯独在靠近拦水坝这端，当时为了建库方便，特意在山上开挖出来一块百亩平地，水库建好之后，还分给村里人耕种些花生番薯等旱地作物，算是一举两得了。 前些年那个开农庄不成，后改开赌档被抓进去的镇上老板，就是承包这块百亩大田来种百香果的，当时他还把水库也承包下来用网箱养殖。 至于结果么，那就不用说了，要是能赚钱他也不至于走歪门邪道了。 现在整个百香果园都是杂草丛生，之前搭的棚架都坍塌腐烂大半了，还有果园中间那用来住人待客的竹寮瓦房也是破败疮痍，算是彻底荒废了。 不过百香果这种水果好种得很，生命力顽强，现在依旧能看到一大片缠绕在杂草灌木或倒塌棚架上的百香果藤蔓，有时附近的村民也会来这里找些百香果解解馋。 但那一般都是在7、8月份的时候才会来捡，现在5月份可能会有零星几个还没成熟的或掉下来还没腐烂的百香果，那种能酸得掉牙，根本就不好吃。 招娣、细仔他们这些小娃子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吃百香果，就是看着这满目破败荒凉的果园，想钻进去满足自己的探险乐趣而已。 张浩环顾了一下果园，对小娃子们说道：“你们就在靠近路边的这一块玩，别进去太里面了。” 靠近路边的地方经常被来捡百香果的村民光顾，所以杂草没那么茂密，小孩子钻来钻去倒也还算安全。 “知~道~了，浩~叔。” 然后一群小娃娃就欢天喜地的凑在一起准备玩探险游戏了。 “呼……” 张浩长出了一口，这群小祖宗实在太闹腾了，一会一个主意的，都有些后悔带他们出来了。 好不容易安排好小娃子们，任由他们在大坝果园撒欢，张浩这才从车上拿下钓具，也准备去扬竿起钓了。 第五十七章 钓鱼 南福村的石坑水库自建库以来似乎就没有干过，村里的农田灌溉其实也不是很依赖这个水库，毕竟村里就有一条葫芦溪做水源，当初建这个水库更多的只是为了响应国家号召而已，说难听点就是面子工程。 不过山体水库的鱼难钓，石坑水库更是如此，不仅水下地形复杂，里面的鱼也从来没被人工喂养过，很难聚集，警惕性相当高。 两边的山体都比较陡峭，即使靠近岸边的水域也非常深，所以大部分来钓鱼的人都选择在大坝上，或大坝左右靠山脚的两个地方作钓位。 一是大坝平缓，二是大坝与山脚的交汇处在下雨时会有很多食物冲到水库，会给鱼儿养成在这个位置觅食的习惯，鱼情会比较好。 当然，这样的水库出巨物的概率也很高，去年他就听老妈说过有镇上的人从水库里钓到过一条三十多斤的大草鱼呢，要不现在怎么会有那么多钓鱼佬在这蹲坑。 只是……张浩从旁边走了一圈，发现眼前的这些钓鱼佬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空军，别说巨物了，能钓到大板鲫的都寥寥无几。 来到王胖子的钓位，顺便找他借点装备。 这根紫竹鱼竿虽然竿身保存得挺好的，但鱼线、鱼钩、鱼漂久了没用，都得重新换过，张浩也懒得去买，干脆就找王胖子借了一套，反正他的装备多得很，而且质量都不错。 钓鱼佬都是热心肠，还特别喜欢引新人入道，所以王胖子很大方的就将自己一套备用装备借给他了。 不过张浩的要求不高，2号主线，直接单钩通线，加上老爷子精心制作的紫竹鱼竿，想来即使碰到十来斤的大物也能杠得住。 置换好装备，顺嘴问了一句，“王老板，怎么样，有收获了吗？” 王胖子知道他很少钓鱼，所以一副高人的模样指点道：“你们村水库里的鱼不好钓，打完窝要耐心的等上一段时间才会诱过来，急不得。” “还有，这里的鱼比较野，劲大，你那根鱼竿得悠着点用，要不然损坏了就太可惜了。” “哈哈，没事，我就是来随便玩玩的。” 跟王胖子聊了几句后，张浩也在附近不远处选了个比较偏静的小弯子安置钓位，身后还有一棵矮松树遮阴，正合他心意。 他钓鱼可没那么多讲究，什么钓位好不好、鱼情好不好，窝料好不好等等都一概不理。 小时候就花三毛钱，买根线买个钩，然后竹竿泡沫随便钓，还不是快乐的一批，如今他也没想着要去学什么高深钓鱼技巧，反正只要自己钓着舒服就行了。 撑开小马扎，从鱼篓里掏出用塑料袋包着的二十多条颜色通红的蚯蚓，然后挂钩、抛竿，扔出十来米远，接着就气定神闲的坐在马扎上，静等鱼儿上钩了。 随手拿起旁边棕黄色的饮水葫芦，拨开塞子，仰头喝了一口还带点温热的溪黄茶，茶水微苦回甘，清香淡雅。 向远望去，水库碧波荡漾，一群白鹭从半空上掠过，两岸青山树木葱郁，山花烂漫绽开，耳边还隐隐传来小娃娃们清脆的嬉闹声。 沉浸此中景致，张浩仿佛透过时光的长河，看见对岸有一位与他同样手持紫竹鱼竿的老翁，悠然如世外，就像一个独钓春水风流洒脱大侠一样，巍然不动。 这或许就是老爷子为何如此衷情于垂钓山水间的原因吧。 此时用着老爷子留下的钓具，来到老爷子曾经垂钓过的地方，张浩也多少能体会到一点老爷子垂钓时那洒脱自在的心境了…… 原本以为自己没有像那些钓鱼佬一样撒窝，估计得等好久才会有鱼呢，谁知刚坐下感慨了一会，就看到水面的鱼漂猛地一沉…… 嘿，有鱼上钩了！ 张浩眼疾手快急忙提竿，劲还不小，认真感受着从紫竹鱼竿传来的清晰力道，估计这条鱼应该有一斤左右。 他也不敢用蛮力拉扯，鱼能不能钓到无所谓，要是把老爷子留下的这根鱼竿玩坏了，那就罪过了，所以在水中溜了一会，等鱼的力气消耗得差不多后，才稍微用了一点力。 哗啦啦，水面微动，一条金黄色的土鲫鱼被提了上来。 不过等拆钩提溜在手中掂了一下，发现这条鱼大概还不到一斤，顶多才六七两的样子。 算了，小就小点吧，张浩尤不满足的想着。 今天至少不空军了不是。 而且这水库里的土鲫鱼拿来熬汤，味道极其鲜美，没有一点土腥味，村里有婆娘生小孩的人家一般都会来搞几条回去煲汤，下奶得很。 没说的，将鲫鱼放入鱼篓，悬在水里，继续挂饵、抛竿…… 不远处的王胖子看着张浩刚坐下没一会就钓了一条金灿灿的大板鲫，心里不禁有些纳闷。 这货不是很少钓鱼么，鱼线还是找自己借的呢，怎么那么快就上鱼了？ 嗯，绝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下，然后转头继续守着那撒完窝料后，就一直没有动静的鱼漂了…… 然而……张浩这边抛完竿，不到三分钟，又再次黑漂。 这次是银光闪闪的小白条，两指宽，这玩意用油炸的话，味道也还行。 丢进鱼篓里，继续抛竿…… 然后第三杆扔下去没多久，又一条小白条上岸。 紧接着第四条、第五条……短短十几分钟，除了第一条是鲫鱼外，之后就狂拉白条了，加起来都快有一斤了。 接连上鱼，张浩也被勾起了浓浓的兴致，毕竟甭管什么鱼，总比枯坐着发呆有趣不是。 这水库里钓鱼也没有王胖子说的那么难嘛…… 同时心里也在猜测，难道自己这是刚好碰到鱼窝了？ 随后又看了看脚边用塑料袋包着的蚯蚓，感觉大概率还是这些自己从养殖床里随手挖的蚯蚓的原因。 虽然他从来没用这些蚯蚓钓过鱼，但空间蚯蚓肥长肉多，通红发亮，腥香味十足，就连吉祥为了能吃到这种蚯蚓，都能舍下脸皮，主动开屏向小娃子们求食，想来用这种万能饵料钓鱼，效果肯定也不会差的。 大致猜到自己接连上鱼的原因后，张浩刚升起的兴致瞬间就降低了一大半。 “唉……原本还想着培养一下钓鱼的兴趣，以后好打发时间的，现有空间蚯蚓这种作弊器在，还钓个毛线啊，来捡鱼还差不多！” 某人一边摇头晃脑的感叹着自己失去了一项乐趣，一边却动作不停的见鱼就拉，典型的“心口不一”。 只是他在这边狂拉白条的动静属实不小，惹得附近的钓鱼佬频频注目，尤其是王胖子，更是看得眼角直抽搐。 “卧槽，这小子什么情况？难道之前是在跟自己玩扮猪吃虎的把戏？” “还是说运气好刚好逮到鱼窝了？” 经常钓鱼的人都知道，自然水域环境复杂难测，水里的鱼也会根据地形、流水等情况群居聚集，所以能否找到鱼窝、鱼道，对上鱼的影响非常大。 有时候明明相差几米远，同样钓法有人能连杆，有人却空军。 现在张浩和王胖子的情况就差不多，两人相隔不远，可他还一条鱼都没上呢，旁边一个根本不懂章法的新人却在一直连杆。 排出张浩在扮猪吃虎的可能性，因为根本没那个必要，那王胖子就只能归咎于是张浩运气好碰到鱼窝了。 正当他心里五味杂陈的时候，突然又看到张浩的鱼漂猛地下顿，漂尾整个没入水中，大黑漂！ 鱼线“咻”的一声啸响，紫竹鱼竿也几乎被拉成一个半圆，在水里开始左冲又突。 “草，上大物了。” 王胖子发出一声“卧槽”，然后连忙离开自己钓位，跑过去看热闹，附近的钓鱼佬也纷纷被惊动，抛下鱼竿，快速凑过去。 钓鱼佬什么都可以不关心，但别人上大物的热闹绝对会凑一下的。 没一会，张浩身边就聚集了七八个人围观。 只是他此时已经没心思搭理这些人，也不矫情自己是不是在作弊了，连忙从马扎上站起来，往身后退了几步，留出腾挪的空间。 他刚才提竿的时候就感觉这条鱼的拉扯力比第一条鲫鱼要大得多，好像挂在石头上一样，非常沉。 但绝对不是挂地球上了，毕竟这货还在水下一个劲的游动，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鱼？ 第五十八章 大物 张浩以前也就小的时候在葫芦溪里或自家塘里钓过些小鱼小虾玩，长大之后就很少去钓过鱼了。 现在这条正咬着钩，还未露出真面目的大鱼，对他而言，绝对可以算是人生中的第一次钓到的大鱼。 所以一时间也变得有些紧张兴奋起来。 只是看着被水下大鱼拉成半圆的紫竹鱼竿，忍不住担心手里的鱼竿扛不扛得住，同时也怕大鱼脱钩逃跑了，只能在岸边小心翼翼的控着鱼。 “慢点，慢点，把竿子立起来，这样才能卸掉大鱼的力道……” “大鱼朝深水跑了，快，往左侧倒竿……” 王胖子见张浩蹩手蹩脚地控着鱼，确定这小子真的是很少来钓过鱼，连忙在旁边大呼小叫的指点着。 瞧他副抓耳挠腮的急切模样，就差上手抢鱼竿，换自己上场了。 张浩也不在意王胖子的语气，听人劝吃饱饭，就按照他教的技巧在岸边跟大鱼搏斗。 好在竿子的韧性比较足，从王胖子那借的线组质量也还可以，没有发生爆竿断线跑鱼的情况。 加上张浩现在耳聪目明，反应灵敏，竿稍好几次被拉得弯进水里，但是都被他牢牢的控住了，溜起鱼来也越发娴熟。 “哥们可以啊，我看你一来就没停过竿吧，现在更是上大物了，用的是啥牌子的饵料啊？”旁边有一个发福的中年钓友忍不住出声问道。 他对张浩的印象还是很深的，这人刚才左挎鱼篓，右别葫芦，手拎小马扎，肩扛竹鱼竿从旁边路过时，自己还觉得好笑，啥年代了还有人这副打扮来钓鱼的，来装逼还差不多。 万万没想到现在竟然还真的被他装到了，在这里狂拉了半个小时的鱼，看架势还是个刚入道的新人，排除运气好碰到鱼窝外，那就只剩下饵料的原因，故此他才有这么一问。 “喏，就用蚯蚓钓的啊。”张浩一边控鱼一边还有闲功夫扭头回答。 “蚯蚓？”那个钓友顺着张浩示意的方向，然后就看到了旁边用塑料袋包着的十几条蚯蚓。 “真的假的？我也用自己养的蚯蚓钓啊，咋没上鱼呢？”另一个瘦高钓友疑惑的问道。 “这蚯蚓看着颜色通红，难道是太湖红蚯蚓？”有人推测道。 “好像不是，太湖红蚯蚓的颜色没这个正，体长也没那么大。”又有钓友反驳着。 基本上钓鱼人都对太湖红蚯蚓比较熟悉，这是一种专门针对鱼类改良而成的蚯蚓品种，个体较小，体色柴红，是钓鱼人最常用的饵料。 可惜张浩压根没接触过这些，根本不知道这些钓鱼佬口中的太湖红蚯蚓是什么东东。 “都是我随便养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简单回答了一句后，感觉水下的大鱼应该差不多力竭，开始最后一次挣扎了，连忙收敛心神，专心控鱼。 王胖子在旁边听了则是嘴角微微抽搐，之前邀请张浩一起来钓鱼时，就看他随手在堆肥棚里挖了二十来条用发酵鸡粪养出来的蚯蚓，说是拿来做饵料。 他当时也没在意，毕竟蚯蚓这种万能饵料，不管是资深钓鱼人还是新人都有在用，更讲究的一点，还有自己亲手秘制的各种饵料呢。 现在想想这小子的蚯蚓八成也是用秘制配方养出来，只不过不是秘制出来钓鱼的，而是专门秘制出来做饲料喂鸡的。 而且这小子似乎还懂点草药调配，知道些稀奇古怪的配方也说得过去。 只是……他这秘制养出来喂鸡的蚯蚓对钓鱼真有这么大威力？ 正当王胖子心中纳闷时，旁边忽然有人大喊着。 “出水了！” “卧槽，好大的一条红鲤鱼！” 张浩和这条大鱼僵持了7、8分钟，撑过大鱼最后一次力气爆发的危机，其后大鱼虽然还在挣扎，但是力道一次比一次弱，终于还是他被拉出了水面。 哗啦啦……水面晃动溅起了不少水花，一条艳红发亮的鲤鱼身影显露出来，而且看个头绝对不小。 “这是野生的红鲤鱼？不会是别人放生的锦鲤吧。” “呃……农村来放生的人应该比较少吧，更何况这个水库位置还那么偏僻。” 因为鱼还没上岸不太好判断，围观的钓友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张浩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上钩的竟然是一条大红鲤鱼，不过倒没有旁边这些钓友表现的那么激动，红鲤鱼而已。 他家门前的那口鱼塘往年拉鱼的时候偶尔也会网到一两条红鲤鱼，包括村里各家各户的鱼塘也都经常会出现，没什么好稀奇的。 一般捉到了也跟其他普通鲤鱼一个待遇，或者干脆扔回塘里留着过年的时候当年鱼吃，毕竟颜色比较喜庆，应景。 这些鱼，放肯定是没人有那个闲功夫去放的了，几乎都是自然出现的，所以现在这条大红鲤鱼十有八九就是正宗的野生红鲤鱼。 而且还是水库鱼，味道比塘鱼要好吃得多。 清蒸？红烧？糖醋？ 张浩一边脑子里开始琢磨着该如何炮制这条红鲤鱼，一边控鱼往岸边拉。 “哥们，你没带抄网呀，用我的。”最先开口的发福中年钓友，立刻跑回自己钓位拿了个抄网站在岸边。 “我去拿称。”还有钓友去拿称的。 “张老弟，你这鱼篓估计装不下，先放我鱼护里。”王胖子也不甘落后。 这些钓友都是热心肠，见张浩装备简陋，可谓是一人上鱼，八方支援啊。 等大红鲤鱼被他溜到岸边，发福钓友眼疾手快，一把就将鱼抄上岸来，然后周围的钓友立即凑上来围观。 “好大！至少有十来斤吧！” “这不是锦鲤，是正宗的红鲤鱼！” “这鱼颜色好正，外形还漂亮，不比公园里养的锦鲤差。” 确实，这条大红鲤鱼不仅体型罕见，而且鳞片圆润好看，外形瑰丽难言，金红色的鱼身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没有一丝杂色。 尤其是那鱼头，像老寿星一样，圆鼓鼓的，垂下两条胡须，颇为有趣。 周围的钓鱼人看了纷纷猜测这鱼年龄有多大，其中拿来手秤的钓友戏称：”这种鱼一年长一两，称完就知道有几十岁了。” “快，称称有多少斤？” 这么大的红鲤鱼虽然罕见，但“几十岁”就只能是戏谑之言，不过这条大鱼估计鱼龄可能也是不小了。 张浩接过钓友手里的称鱼器，夹住鱼嘴提了起来，侧身让开视线，满足这些钓友的好奇心。 大鱼早就累翻了，挂在称上蹦跶了两下就没有动静了，旁边的钓友看清读数后，顿时惊呼道：“十二斤三两！” “我以前也看人钓到过红鲤鱼，但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倒是见过跟这条差不多重的红鲤鱼，可体型颜色都没这条漂亮。” 围观的钓友们一个个表现得比张浩这个当事人还激动，一边向他道贺，一边还轮流着上来与这条大红鲤鱼合影。 又不是经常能看到这么漂亮的野生大红鲤鱼，这些人当然要拍照纪念啦…… 第五十九章 效果 等围观的钓友拍完照，大红鲤鱼都被折腾得不轻了。 这时，一个老头建议道：“这个鱼怕是有灵性了，长这么大也不容易，还是放生了吧。” 旁边也有人跟着附和着，“确实，而且看鱼头长相如此奇特，吃了就太可惜了。” 如果是见别人钓到这么大一条红鲤鱼，张浩也会建议别人放生的。 至于他自己么，放姜放葱都可以，放生还是免了吧，当地对吃红鲤鱼压根就没忌讳，逢年过节还特别受欢迎，谁家塘里捞到了都是照吃不误的。 所以…… “咳咳。”张浩装模作样地赞同道：“老人家言之有理，等会我就拿回自家塘里放生，好吃好喝的供着。” 现在不年不节的吃起来也不应景，还是先拿回家压塘底吧，有灵泉水和空间蚯蚓在，养到过年的时候绝对还能再长几两肉。 说完就把这条大红鲤鱼丢进王胖子的鱼护里，他的小鱼篓可装不下这个大家伙。 旁边的钓友听到张浩的话后，有人在摇头叹气，有人在捂嘴偷笑，王胖子这个吃货更是悄悄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一个连孔雀肉都敢吃的人，更何况一条只是稍微大一点的红鲤鱼，所以王胖子是相当赞同张浩的做法，说不定他还想着能不能蹭几口鱼肉尝尝鲜呢。 凑完热闹，围观的钓友都开始纷纷散去，毕竟看别人上大物终究没有自己钓来得过瘾，不过也有钓友在临走前还试探着问道：“哥们，能不能把你的秘制蚯蚓给我两条试试？” “老弟，也给我几条试试。”王胖子这时也打算拿张浩的蚯蚓试试效果，看看这小子养的蚯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 张浩一时间有些难为情，他可是知道自己今天之所以能钓到那么多鱼，甚至还钓到大物，绝对是这些蚯蚓的功劳，可这蚯蚓的诱鱼效果似乎有些吓人啊，送给这些钓友用怕惹出什么麻烦来。 只是向他要蚯蚓的都是之前热心肠帮忙的钓友，还有王胖子也在，不送又显得不太近人情。 最后想了想，自己一大棚子的蚯蚓养着也藏不住，当然也不怕被人知道，似乎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便开口说道：“就这些了，你们要的话就自己拿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效果如何。” 这些钓友来水库钓鱼，时不时也会买些村里的土鸡土鸭特产什么的，也算变相增加了村民的收入，否则就算石坑水库没人愿意承包，村里也不可能那么好心任由他们在这里钓鱼的。 张浩多少也是考虑到这方面的原因，才没有不近人情的拒绝。 得到主人允许，留下的四五个钓友立即就分抢起袋子里的蚯蚓。 “谢了啊哥们，我拿两条就够了” “我也来一条试试……” 王胖子怎么说也算是熟人了，也不客气的随手抓了三条蚯蚓。 几人得了蚯蚓后，纷纷回到自己的钓位。 张浩则坐下准备再钓一会鱼，等他又钓起一条半斤重的土鲫鱼后，那些枯坐小半天空军的钓友，在换上他的秘制蚯蚓后也陆陆续续的上鱼了。 附近有钓友开始惊呼：“上鱼了，是大板鲫……” “我也中鱼了，鲤鱼……” “中了……” 不停响起的呼喊声，引来周围一片羡慕的眼光。 这时，王胖子一声大笑响起，“哈哈，我中了一条甲鱼，至少三斤重！” 石坑水库没有干涸过，有甲鱼也不稀奇，但能钓到人就少之又少了。 所以附近的钓友闻声又开始围过去凑热闹了。 不过张浩就有些坐不住了，眼见阵仗越来越大，担心等这些钓友反应过来后缠住自己，连忙把袋子里还剩下的几条蚯蚓全丢进水库里喂鱼。 然后起身收拾东西，趁着这些钓友围在王胖子那边没注意，直接抄小路心虚的逃之夭夭了。 “靠，这蚯蚓真有那么大威力？” 随即他才想起今天自己挖这些蚯蚓之前，因为养殖床太干燥，貌似才刚刚浇完稀释的灵泉水，说不得就还有残存灵泉水的作用呢。 不然这空间蚯蚓都放堆肥棚里养那么多天了，就算比普通蚯蚓的诱鱼效果再强，也不至于竿竿必中吧。 抄小路上到大坝停车的地方，朝还在废弃百香果园玩耍的一群小娃娃喊道：“招娣、细仔……回家吃饭了。” “来了~” 这些小娃娃都玩疯了，一个个满头大汗，小脸红扑扑的，头上身上都沾着不少草屑。 “浩叔，你钓到鱼了吗？” “要不你再钓会呗？” “多着呢。”张浩提着鱼篓晃了晃，那条大红鲤鱼还在王胖子那，等会他自会送到家里去。 然后又对这些小鬼头没好气道：“我再钓一会，你们好多玩一会是吧。” “别玩了，快上车，改天再带你们过来玩。” 说完就拎着这些小娃娃一个一个的拍打他们身上的草屑，“看你们玩的跟野猴子似的。” “嘻嘻~” “浩叔，我们什么时候再来水库玩啊？”招娣仰着小脸问道。 “等下次放假就带你们来。” “好了，上车回家。” “回家咯~” 当张浩把这些小娃子通通送回各自家里回来时，王胖子的车已经停在家门口了，老爸老妈正招待着。 “老弟，你倒是跑得挺快啊。”王胖子也是好不容易摆脱那些问东问西的钓友才走开的。 谁叫他似乎与早早开溜的张浩是熟人呢，那些钓友只能逮着他打探张浩的秘制蚯蚓了。 这蚯蚓绝对有独门秘方，放钩就有鱼吃，诱鱼效果比市面上的饵料或者他们自己调配的饵料，要强太多了，身为一个钓鱼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张浩也觉得自己丢下王胖子跑路有些不太厚道，讪笑着解释道：“嘿嘿，没办法，小娃娃们闹着要回去，我只好先走了。” “浩仔，这条大鲤鱼是你钓的？”张传平夫妇看到这条大红鲤鱼也有些惊讶。 “嗯，这鱼篓里还有一些鲫鱼白条呢。”张浩将鱼篓递给老妈看，“妈，中午就做这些鱼吃吧。” “那条大红鲤鱼就丢塘里先养着，镇塘底。” 然后又转头对王胖子邀请道：“王老板，中午就别回去了，在我家吃顿便饭。” “对啊，王老板，粗茶淡饭的别嫌弃。”张传平夫妇也在旁边极力挽留。 “那我就打扰了。”王胖子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提起那手里那只三斤多重的甲鱼，笑道：“而且这只甲鱼还是用老弟的蚯蚓钓的呢，我可不敢吃独食，正好中午一并上桌了。” “对了，我车上还有两瓶好酒，今天高兴，大家一起喝两杯。” 人家都出甲鱼了，张浩一家自然也不能真的就粗茶淡饭招待客人了，鸡还是要杀一只的。 香酥的油炸白条、奶白的土鲫鱼汤、滑嫩的红烧甲鱼、金黄的盐焗土鸡，加上几个家常小菜，就这样马马虎虎的凑合了一顿…… 第六十章 退化 酒足饭饱后，王胖子也没急着离开，索性就留在张浩家里歇息了一会。 况且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他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老爸老妈和阿奶都有午休的习惯，吃完饭陪着聊了一会天就进屋子休息了，张浩看着在没吃饭前就欲言又止，却一直忍到现在的王胖子，不禁暗暗偷笑。 “走，王老板，咱们过竹楼那边去喝茶。” “好好，这边说话打扰到老人家午休也不好。”王胖子迫不及待的就答应去鸡场那边了。 说实话，身为一个热衷钓鱼的钓鱼佬，碰到一款诱鱼效果超强的秘制蚯蚓饵料，怎么可能不动心、不好奇。 只是他毕竟跟张浩认识不久，不算太熟悉，不好贸然打听人家的秘方。 可现在不是一起上过酒桌吃过家常饭了么，跟张浩一家人都熟络多了，王胖子自觉这关系已经到位了，所以终于忍不住想了解一下张浩这蚯蚓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人家的培育配方肯定是不可能外传的，王胖子无非就是想多套一下近乎，以后也好开口向张浩讨要一些秘制蚯蚓拿去钓鱼。 想想那挂饵就上钩的盛景，再想想钓友们崇拜羡慕的目光，王胖子心里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还没走到鸡场呢，在路上他就忍不住开口问道了。 “张老弟，你那个秘制蚯蚓真的只是养来作饲料喂鸡的，不是专门培育出来钓鱼的饵料？” 秘制……听到对方的话，张浩微微一愣：感情这些钓鱼佬都自己的蚯蚓当成用秘方培育的饵料了。 顿时有些苦笑不得的解释道：“王老板，你之前也看到了，我都没怎么钓过鱼，对钓鱼也没有研究，怎么可能专门去培育饵料呢。” “那些蚯蚓只是我根据一些书上的养殖配方，然后稍加改动培育出来的，初衷也只是想充分利用鸡粪废料，顺便给鸡补充点蛋白饲料而已。” “真要说有什么特殊的话，可能就是我那鸡场的鸡鸭鹅都是吃五谷杂粮和中草药的，拉出来的粪自然跟别的鸡场不同了。” “至于诱鱼效果好，我之前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家里的家禽都喜欢吃，可能是误打误撞恰好鱼类也喜欢吃吧。” 也就现在跟王胖子关系比较熟了，张浩才解释那么多，换成是其他不相熟的钓鱼佬开口问，他肯定是一句“秘方培育，不可奉告”给打发了。 “原来如此……”王胖子这才相信张浩这蚯蚓的确是打算养出来喂鸡的，人家压根就没想过用来钓鱼。 想想之前看到张浩鸡场饲料间里那成堆的中草药，也难怪张浩的秘制蚯蚓有些与众不同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很多钓鱼人为了得到更多的渔获可以说下足了苦功夫。 从饵料配方到调漂技巧，再到控鱼方法……可以说一千个钓鱼人就有一千种钓鱼经验，都有各自的“钓鱼笔记”。 尤其是饵料，很多钓鱼人对市面上的卖的商品饵料不屑一顾，总感觉自己亲手秘制的才是最好的，一个个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方”。 就拿蚯蚓这种饵料来说，也有人专门用秘方培育，什么喝过的茶叶、香油蜂蜜、中药大蒜、鸡鸭牛粪，甚至还有用风油精的，总之五花八门的秘方都有。 张浩现在这种培育方法还算是比较正常的了，就连王胖子自己也有自己的饵料秘方，区别只是诱鱼效果的强弱而已。 来到竹楼，泡了一壶茶，两人坐下接着闲聊。 “张老弟，我看你棚子里养了那么多这种秘制蚯蚓，不知道有没有作饵料出售的打算？”喝了一口醒酒茶，王胖子就试探着问道：“毕竟你家蚯蚓诱鱼效果那么好，不拿来钓鱼实在有些可惜了。” “而且来你们村水库甚至山里的天仙湖钓鱼的人都不少，你卖秘制蚯蚓也能为鸡场多增加一项收入啊。” 王胖子怂恿张浩卖蚯蚓饵料，其实也是想方便日后自己购买，总不能一直白拿吧，这样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张浩叹了一口清香野趣的山茶，浑身懒洋洋的靠在藤椅上，听到王胖子的话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我家的蚯蚓钓鱼效果好，相信王老板也见识过了，卖我倒是不介意卖，不过……” “王老板，貌似你的渔场也有很多人去钓鱼啊，万一我把秘制蚯蚓卖给那些钓友，拿到你的渔场里去钓鱼……” “啧啧，那一竿一条大货，就不知道到时王老板你顶不顶得住咯。” “呃……”被张浩这番打趣，王胖子酒意立马消散一大半，表情也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卧槽，如果张浩真的大规模出售这种诱鱼效果超强的秘制蚯蚓，那自家渔场的十几口塘可不得遭殃了。 那些钓友估计会直接帮自己清塘了！ 张浩看着王胖子脸上那丰富的表情，心里差点笑出声来，这胖子只顾着自己钓鱼爽快，似乎忘了他家也是开钓场的。 不过他刚才那番话纯粹就是在吓唬王胖子的，空间蚯蚓或许的确对鱼类有很强的吸引力。 但如果养在外界的话，品种是会跟着时间的推移而退化的，否则他也不会给堆肥棚里的那些蚯蚓浇灵泉水了。 之前他还在网上查了一下那些钓友口中与自己蚯蚓很相似的太湖红蚯蚓，发现那种蚯蚓也有很多人在养殖，但同样也会发生品种退化的问题，可见空间蚯蚓的退化也是正常现象，除非一直养在空间里。 而且今天的蚯蚓诱鱼效果那么好，张浩觉得有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蚯蚓身上残存的灵泉水，等灵泉水消散后，估计诱鱼效果就没那强了。 当然，肯定还是要比市面上的饵料要强许多，似乎还是不太适合用来作饵料大规模出售，否则南福村周围水域里的鱼，还不得给那些钓鱼佬薅光咯，甚至直接靠此发家致富了。 就像王胖子今天钓的那只甲鱼，一条蚯蚓就能换到一只几百块钱的野生甲鱼，这种好事谁不想干。 不过…… “咳咳。”张浩见王胖子还在那一脸纠结的模样，不得不出声解释道：“王老板，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我这秘制蚯蚓的诱鱼效果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夸张。” “我现在也是刚开始培育，所以蚯蚓的性状还不太稳定，今天我带去的那些蚯蚓就是表现得比较好的，诱鱼效果这才比较突出。” “但是有些蚯蚓的性状就表现得稍微差一点了，相应的诱鱼效果可能也会弱很多，到时就算卖秘制蚯蚓饵料我也只打算卖那些次一点的，所以你大可放心。” 他可不是在胡诌，空间蚯蚓自从被转移到外界的堆肥棚里养殖后，有些确实是很快就会发生退化症状，正因为如此他才给养殖床洒稀释的灵泉水，希望保住空间蚯蚓的特性。 可刚才王胖子所说的卖秘制蚯蚓饵料的事，倒是让张浩心里多一些别样的想法。 第六十一章 出售 说实话，张浩回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一直都是往外花钱，还没任何稳定的收入呢。 这也是农业的先天属性决定的，投入大、周期长，注定不可能短时间内看到回头钱的。 他自己倒是底气十足，可老爸老妈他们看在眼里，不可能不心急的。 现在趁果园鸡场都还不到收获季，开展一下副业似乎也很不错，而且听说那些钓鱼佬个个都是瘾大还有闲钱的主，向他们出售秘制蚯蚓饵料应该很有搞头。 当然，像今天这种蚯蚓是不可能出售的，或者说不能大量出售。 他只要停止给堆肥棚里的蚯蚓喂养灵泉水，让它们退化到一定程度，把诱鱼效果减弱一些，但又比市面上的饵料强上一些，到时候再进行出售就不用担心被人薅羊毛了，也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至于用来喂鸡的蚯蚓饲料，空间里还大把，有外界的堆肥棚掩人耳目，谁有那个闲功夫去核查自己到底养了多少蚯蚓啊。 王胖子听张浩的话后，不禁眼前一亮，赶忙问道：“张老弟，你的那些秘制蚯蚓还分等级的吗？” 同时他在心里也稍微松了一口气，若是张浩的秘制蚯蚓全都像今天用的那样威力超强的话，王胖子还真不太希望这种饵料在市面上大规模流传，不然他的渔场就得被人薅羊毛了。 “分不分等级我现在也不确定，但我培育出来的蚯蚓确实有好有差的，具体要怎么操作，还需要验证一下不同表现蚯蚓的诱钓效果到底如何才行。”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验证一下啊。”王胖子迫不及待地说道，“正好上午我还没有钓过瘾呢。” 张浩翻了个白眼，“急什么，等我再观察琢磨几天再说吧。” “你要是想去钓鱼，我挖几条给你自己去钓吧。” 其实主要是他今天才浇了灵泉水，想对比也对比出什么结果来，所以才懒得去折腾。 “行吧，那我先自己去过过瘾先。”王胖子一脸贱笑的说道：“嘿嘿，等会让那些钓友见识一下什么叫爆护。” 张浩闻言摇了摇头，然后就去堆肥棚挖了十几条蚯蚓，给王胖子去水库装逼了。 等王胖子兴冲冲地走后，他则蹲在养殖床边，扒开上面一层还有些湿润的疏松土壤，仔细观察在泥土里钻来钻去、密密麻麻的蚯蚓活虫。 蚯蚓这种低等生物，遗传变异的可塑性极大，加上人工养殖密度较大，几代自身繁殖下来，很容易出现生长变缓、死亡率增加、品质下降等现象。 现在这些从空间转移出来的蚯蚓也是如此，密密麻麻的蚯蚓中，认真细看就能看出，其中有一些蚯蚓不管是体型还是颜色都发生些微的变化。 虽然大部分都还保持着在空间里的特性，体长肉厚，颜色艳红，但也有一小部分的颜色已经变成红褐色，活性也要差一些。 张浩在刚开始进行人工养殖的时候就发现这个问题了，所以才会给它们喂养灵泉水的。 这种退化的蚯蚓，先不说肉质有没有那么腥香，单单是那种颜色放进水里，肯定就没那么显眼了。 鱼类吃饵也是讲究色香味俱全的，用这种蚯蚓诱鱼效果自然也应该会稍差一些。 不过这些蚯蚓好歹也算是空间蚯蚓的后代，即使退化了，想来诱鱼效果也要比其他饵料强一些的，现在正好拿来做秘制蚯蚓饵料对外出售，既能赚钱，又省得他浪费灵泉水维持品质，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以后要卖饵料的话就分为精品和特级两种，精品的用退化蚯蚓，可以大量出售，特级的就用空间蚯蚓，这种必须限量出售，作为广告宣传一下就行了。 “嘿，没想到养鸡还没赚钱呢，这顺手养的蚯蚓倒是要先见着回头钱了。”张浩心里多少有些意外和高兴。 正想着呢，就听到老妈的喊声，“浩仔，有人找你。” “来了……”张浩赶紧从堆肥棚里走出来，就见老妈正领着两个人来到鸡场。 都是上午在水库钓鱼的钓友。 “张老板，冒昧打扰了，听王老板说你这还有秘制蚯蚓，所以我们就厚着脸皮找上门，也想买一些试试。”其中一人出声表明来意。 得，不用说，肯定是王胖子弄到蚯蚓后显摆，才招来其他钓鱼佬登门的。 张浩虽然心里有些无语，但还是向这两人解释道：“我这蚯蚓都是养来喂鸡的，暂时还没有作饵料出售的打算。” “所以买就算了，我先挖几条给你们拿去玩吧，过段时间等我理顺了，可能会卖一些，你们到时再来买也不迟。” “行行，那就感谢张老板了。” 客套了几句，张浩就进堆肥棚挖了十来条蚯蚓送给对方，既然决定以后出售秘制蚯蚓饵料，现在先宣传一下也不错。 等送走这两位登门的钓鱼佬，张秀兰忙问道：“浩仔，咋还有人来买你养的蚯蚓呢。” “这不上午我去钓鱼，用蚯蚓钓了不少鱼，那些来村里钓鱼的人看了就也想试试呗。” “你这蚯蚓真能钓鱼？不是说养来做鸡饲料的么。” 张浩耸耸肩，说道：“估计有一些效果吧，不然上午我怎么钓到那条大红鲤鱼的。” “再说做饲料和做饵料又没什么冲突，反正以后要是上门求购的人多了就卖一些吧，正好挣点零花钱用用。” 想想儿子上午钓的那些鱼，张秀兰就有些释然了。 也是，蚯蚓用来喂鸡还是喂鱼都没什么区别。 至于儿子的蚯蚓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张秀兰也不太懂，只知道儿子在家经常会看些杂七杂八的书，想来应该都是从书上学来的方法吧。 甭管怎样，现在有人上门求购对儿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养鸡场终于有一项收入了，而不是只出不进了。 所以张秀兰也就没再多问，叮嘱了儿子几句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等老妈走了，张浩就提了个小桶返回堆肥棚，准备把那些品质不好的退化蚯蚓挑出来单独饲养，方便以后做为精品饵料出售。 只是……他似乎有些低估了那些钓鱼佬对自家秘制蚯蚓的热情。 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都有人登门，提出想要购买秘制蚯蚓饵料，王胖子更是天天都来讨要一些，然后就到长乐县的各处水域显摆充当钓鱼高手，可把他嘚瑟的，连渔场的生意都不顾了。 对于上门求购的钓鱼佬，张浩只能先每人挖几条送给他们，顺便打打广告。 期间他也在自家鱼塘试验了一下空间蚯蚓和退化蚯蚓的诱鱼效果，结果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退化蚯蚓在水里对鱼儿的吸引力要明显比空间蚯蚓差好几筹。 鱼儿咬钩没那么积极性，上鱼的速度也比较慢，自然整体鱼获就要差一些了。 不过这只是与空间蚯蚓比而已，他还去买了一些商品饵和普通蚯蚓做对比，结果退化蚯蚓的诱钓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完成这一系列的对比试验后，张浩心里也就有数了。 “嘿嘿，这几天被那些钓鱼佬薅了那么多羊毛，过足了钓瘾，听说一个个都爆护了，现在也该轮到我暴富了。”张浩摸着下巴贱兮兮地想道。 正所谓天下钓友是一家，发财致富靠大家嘛！ 没说的，挑个黄道吉日，正式开售！ 第六十二章 宣传 至于秘制蚯蚓饵料的售价，张浩也去调查了一下当地渔具店和网上的价格。 渔具店里普通的蚯蚓活饵一般都是两三块钱一盒，网上的价格就更纷乱了，有九块九一斤包邮的，也有五块钱一盒的。 不过这些价格都不符合他对自家蚯蚓的心理价位，只能拿来当做参考而已。 因为无论是空间蚯蚓还是退化蚯蚓，相比起市面上的普通蚯蚓，其最大的做钓优势就是入口好，中鱼率高，吐钩概率低，尤其是在诱钓大鱼方面。 用蚯蚓钓鱼有一个弊端，就是小鱼闹窝很严重，野钓中更是如此了，经常会被小鱼咬的浮漂上下纷飞，让很多钓鱼佬倍感头疼，特别是想在钓大鱼的时候。 想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这就要求饵料必须让小鱼追不上、扯不掉、吃不下，而张浩养的蚯蚓就恰恰满足这些条件，体型大，韧性好，在水中活性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小鱼闹窝的情况发生。 不过想要彻底避免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空间蚯蚓和退化蚯蚓的诱鱼效果摆在那。 其实小鱼闹窝的本质是窝点中没有大鱼，如果窝点中有大鱼，小鱼是不敢停留在窝点中的。刚好空间蚯蚓和退化蚯蚓腥香味要比普通蚯蚓浓烈得多，在水中能够飘散得更远更广。 如此一来，即使钓鱼人选择的窝点没有大鱼，浓烈的腥香味也能把远离窝点的大鱼给诱过来，从而增加大鱼咬钩的概率。 如果说用普通蚯蚓诱钓大鱼的概率是10%的话，那么退化蚯蚓诱钓大鱼的概率就是30%的话，而空间蚯蚓至少有50%的概率诱钓到大鱼。 当然，所有的这些对比都是仅以饵料而言的，钓鱼还有考虑水域鱼情、钓法技巧、运气等其他因素的，就像这些天跟张浩讨要秘制蚯蚓的钓鱼佬，他们每天的渔获也是有很大差异的。 有人爆护，有人上大物，也有人只是钓了一些小鱼，并不是说用了秘制蚯蚓他们就直接封神了，只是相比以前用其他饵料钓鱼，鱼获有了保证，至少从此与空军训练营说拜拜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除非那些钓鱼佬特意选了一处连小杂鱼都没有的水域钓鱼，准备效仿姜太公，那张浩就没话说了。 这样的人应该去挂一下眼科或脑科，再去钓鱼就有些耽误病情了。 …… 所以，综合考虑自家蚯蚓的种种特性，张浩并不想定价太低，给那些钓鱼佬白占便宜。 退化蚯蚓干脆定价一盒10元，每盒10条，不限量销售。 空间蚯蚓不宜大量出售，每天就限售20盒，一盒15元，每盒10条，手快有手慢无，谁抢到算谁的。 对比市场上两三块钱一盒，一盒几十条的普通蚯蚓，这个售价估计会让不少钓鱼佬骂街，可单从诱鱼效果而论，其实也不算太离谱。 毕竟张浩一个钓鱼新手都能靠空间蚯蚓，钓上一条十来斤重的大红鲤鱼，那些经常钓鱼的人只要钓法得当，运气不太差，即使用退化蚯蚓，中大物的概率肯定也比以前更高，只用中一条大鱼，本钱不就回来了么。 嗯，如果一盒蚯蚓用完，中的都是小白条，那就只能怪自己技术不过关或运气不好了。 毕竟饵料是毋庸置疑的好饵料，用来钓鱼最差也有小鱼打底，至于能不能钓到大鱼那就因人而异了。 定好价，张浩又从网上订购了上千个红蓝两种颜色的塑料小盒子，用来装蚯蚓，批发的价格便宜，一个算下来成本也就1毛2. 一个小盒子装十几条蚯蚓绰绰有余，再填充一些堆肥棚里发酵好的粪土，能让蚯蚓保存六七天不会变瘦或死亡，方便快递运输。 张浩之前建养鸡场的时候各种证件早就齐全，如今出售蚯蚓都用不着再去办了，直接把上大学时就申请的一个某宝网店稍微修改一下，就可以上架商品了。 葫芦山人的视频账号下也有商品橱窗的功能，正好一起上架，顺便让那些钓鱼佬给自己涨涨粉，免得只有几百个粉丝看起来太寒酸了。 …… 一切准备工作做完，为了给销售蚯蚓做宣传，这天吃过早饭，张浩又一身老钓翁的装扮，提着两小盒蚯蚓来到水库。 上午太阳有点大，还戴着一顶草帽防晒。 今天虽然不是休息日，可来石坑水库钓鱼的人却不少，大部分都是去张浩家讨要了几条秘制蚯蚓后，就地在村里的水库钓鱼。 石坝两岸两岸的钓鱼佬最多，他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二三十人，旁边树林底下还听着七八辆小车，估计是从外地赶来的。 停着的摩托车、电瓶车就更多了，这些都是本县的钓鱼佬，王胖子今天也没去别处显摆了，而是兜兜转转一圈后，又来南福村凑热闹了。 张浩沿着岸边走了一段，顺便查看这些钓鱼佬的渔获。 今天的鱼情似乎不错，很多人的鱼护都已经下水了，虽然几乎都是些小鱼，还没发现有上大物的，但也比他上次来时看见的空军训练营要好得多了。 “啧啧，还真被这些钓鱼佬薅了不少羊毛啊，以后得偷偷买点小鱼苗补充回来啊。” 得亏他除了刚开始一两天给登门的钓鱼佬送的是空间蚯蚓外，之后送的全是退化蚯蚓了，不然石坑水库的鱼可经不住他们这样钓。 空间蚯蚓相比退化蚯蚓，诱钓效果要强得多，大鱼咬钩的概率也要高一些，张浩可不敢到处乱送。 也就王胖子仗着关系近乎，每次都厚着脸皮跟张浩讨要空间蚯蚓，让他过足了上大物的瘾。 当然他也很懂得分寸，很少来石坑水库祸害，几乎都是去别的钓场钓大物的。 包括秘制蚯蚓的很多特性都还是他发现的呢，不然张浩这个门外汉可不懂得钓鱼饵料的那么多窍门，定价也不可能定得那么高。 很快，张浩就走到王胖子及上次热心帮忙的几名钓友旁。 中年发福男子看到他，有些意外的说道：“哟，张老板，难得你也来钓鱼啊。” 这些人跟张浩也算认识了，知道他不怎么热衷于钓鱼。 有时候他们也觉得很纳闷，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不喜欢钓鱼的养鸡老板，却能培育出诱钓效果超群的秘制蚯蚓饵料，你说让他们这些钓鱼发烧友情何以堪。 “反正在家闲着没事，就来玩一玩。”张浩晃了晃手里的两盒蚯蚓，笑着问道：“怎么样？今天鱼情还可以吧。” “还行，半个多小时上了七八条大板鲫。” 中年发福钓友兴奋道：“张老板，你这秘制蚯蚓真给力，中鱼率比别的饵料好太多了，只是每天才几根，钓不过瘾啊。” “张老板，你的秘制蚯蚓什么时候才能开售啊，我们可是天天盼着啊。” 这时，旁边的瘦高个钓友插嘴道：“要是有那种大号蚯蚓就更好了，中大物也容易些。” “你看，王老板才来了没多久就中了一条十来斤的大鲤鱼呢。” 说着还一脸羡慕的看向不远处一副巍然不动装高手模样的王胖子。 大号蚯蚓就是张浩刚开始送给他们的空间蚯蚓，显然他们也很眼馋。 只可惜终究关系不到位，每次他们开口讨要都被张浩一番“这种蚯蚓很难培育，技术还不成熟”的说辞给搪塞过去了，然后挖几条退化蚯蚓打发了事。 “哈哈，两种蚯蚓其实都差不多，钓鱼也不是单靠饵料决定的不是。”张浩先是打着哈哈回答了一句。 然后便装作不经意的说道：“这几天我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后天应该就可以上架了，到时候大号蚯蚓也会少量卖一些。” “真的？那可太好了！” “终于可以过过瘾了！” “张老板，我先预定两盒……” 以前白送送得不多，他们也不好意思开口多要，现在正儿八经的开售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自己想买多少就买多少，所以周围的几位钓友听说之后立即就兴奋起来了，纷纷询问即将上架的网店名称。 张浩随即就把自己的网店名称和视频账号分享给他们，顺便拜托这些人帮自己多多宣传一下。 打完广告，又跟这几位钓友闲聊了几句，他就在王胖子旁边选了个钓位开始钓鱼。 王胖子看他过来后，便凑上前去小声问道：“老弟，你打算开售秘制蚯蚓了？” “嗯，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可以上架了。” 得到张浩的确认后，王胖子心里也有些高兴，虽说这段时间在他的特意结交下，跟张浩的关系熟络了很多，但一直白用人家的蚯蚓，而且还是最好的那种，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能正常买到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他王大老板也不缺钱，为了钓鱼连几千块钱的鱼竿都舍得买，更何况区区饵料。 “来，我加你进我以前建的钓友群。”王胖子掏出手机说道：“既然你准备开售了，那肯定要多宣传宣传的。” “这群里有两百多位钓友呢，都是我以前认识的。” “到时我去钓鱼的时候再帮你打打广告，以你那秘制蚯蚓的诱鱼效果，绝对深受钓友的欢迎。” 知道王胖子这是在投桃报李，张浩也就不客气了，笑着感谢了几句便加入他组的钓友群。 酒香还怕巷子深呢，不打广告，他的秘制蚯蚓顶多也就在当地小范围流传，销量有限，这也是他今天来水库的目的，他钓的不是鱼，而是那些钓友。 刚加进了钓友群，就发现群里已经有人在帮自己宣传了，应该就是旁边的瘦高个钓友他们。 “各位傻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张老板的秘制蚯蚓终于要开售了。。。” “哦豁……我貌似已经看到空军训练营的毕业证书在向我招手了！” “报名组团，明天一起去石坑水库爆护……” “不上大物，誓不罢钓！” 此时不止群里在沸腾，就连水库两边也能隐隐传来钓友的欢呼声，果然这个群里的成员都是当地的一些钓鱼佬。 不过张浩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众多钓鱼佬对自家秘制蚯蚓的热情啊，毕竟他不是钓鱼圈的，理解不了钓鱼人心中的想法也正常。 “要不……再提提价？”张浩赶紧掐灭内心想涨价的念头，“这才刚开始呢，以后名气打响了，再涨价也不迟！” 然后就在群里发了个两百块钱的大红包，顺便宣传自己的网店名和视频账号，自然又是引得一些已经试用过秘制蚯蚓的钓友一阵欢呼。 张浩见此，也在心里欢呼。 “来吧！我空落落的钱包早就饥渴难耐了！” …… 只是，尽管张浩早有预料自家的秘制蚯蚓正式开售后会迎来一波小高峰，没想到第一天的销量还是超乎了想象。 特级的空间蚯蚓自不用说，20盒的量太少了，瞬间就被抢购一空，精品的退化蚯蚓因为没有限量，所以首日就被下单了两百多盒。 张浩看见销量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些钓鱼佬真特么有钱！ 然后就是感谢王胖子，没有他拿着自家蚯蚓去各处钓场显摆，怎么会有那么钓鱼佬知道自家蚯蚓的好呢。 最后则是赶紧搬救兵。 “妈~先回来帮我装盒，太多了，我忙不过来。” 卧槽，这可是两三千块钱啊，今天就是一家人都上场，也要把这些蚯蚓装盒发出去！ 第六十三章 致富 正所谓东边没亮西边亮，张浩原本打算在自家果园养点鸡赚钱的，谁知道鸡还没出栏呢，随手养来喂鸡的蚯蚓倒是率先卖得红红火火了。 一天功夫就卖了两百多盒，两千多块钱入账，让他有种自己在抢钱的不真实感。 最重要的是这些蚯蚓几乎不用什么成本，它们在葫芦空间里繁殖得极快，根本挖不绝，只要挖出来转移到堆肥棚里养上十几天，不喂灵泉水的话，很快就会变成退化蚯蚓作为饵料进行出售。 所以除开微不足道的人工费、快递费以及蚯蚓盒成本，剩下的都算是纯利润。而现在才刚开始出售，照这个势头下去，以后单单卖蚯蚓，月入十万不是梦。 到时就怕自己养的鸡鸭鹅拉粪不够多，养不了那么多蚯蚓。 之前张浩对王胖子说自家鸡鸭鹅拉的粪都与众不同，可不是在忽悠人的，他家的家禽除了吃五谷杂粮和各种中草药外，偶尔还会喂一下灵泉水的，拉的屎自然也不太一样了。 或许是他胡乱配的用来防疫的中草药让粪便产生了某种变化，也或许是家禽吃的好拉的也好，由此才能让退化蚯蚓不至于进一步退化成普通蚯蚓，还保持着空间蚯蚓的部分特性。 他也尝试过用普通鸡粪发酵来养殖空间蚯蚓，可惜很快就退化成普通蚯蚓了，诱钓效果与普通蚯蚓也相差无几，因此便放弃了走捷径的心思。 反正刚开始购买的客户基本都来石坑水库钓过鱼，亲眼目睹或试用过秘制蚯蚓的诱钓特性，所以会在第一时间下单，这才让首日销量来了个开门红。 至于其他听到消息的钓友，大部分还是有些迟疑的，仍旧在观望之中，毕竟张浩的蚯蚓饵料价格可不低，他们可不想被交了智商税。 因此接下来几天，秘制蚯蚓的销量理所当然的逐渐下滑了，最后平均下来一天也就卖个百来份，而且很多都是老顾客。 张浩对此早有预料，这个才是正常现象嘛，相信等口碑再发酵一段时间，销量就会继续稳步增长起来，刚好也给他时间来逐步扩大蚯蚓养殖规模。 不过即使如此，这一天一千多块钱的销量，也足以让老爸老妈和阿奶乐开了怀，不用再暗暗忧心张浩回家后的事业问题了。 毕竟一个月三四万块钱的收入，既不用背井离乡，还不用常年到头见不到人影，在家轻轻松松就能挣到比张浩以前在花城上班还要高的收入，张传平夫妇和老人家怎么可能不高兴。 …… 此时，一家人就在堆肥棚里劲头十足的忙活着。 老爸在和水泥砌砖头，准备把空间蚯蚓和退化蚯蚓的养殖床间隔开来，防止串种。 阿奶老人家也不肯闲着，非要过来帮忙给蚯蚓装盒子，老人家老花眼也不知道有没有数错？ 张浩则拿着透明胶带打包，打包好后就可以送到镇上快递站发快递了。 老妈眼神好，提着一个小桶把退化蚯蚓从原来的养殖床里逐条挑出来，丢到旁边新做的养殖床去养。 “浩仔，你这蚯蚓钓鱼的效果真有那么好？那么多人买，还卖那么贵，咱可不能让人说是挣亏心钱啊。” 张秀兰一边忙活着，还一边尤感到不真实，毕竟这钱来得太快了，就算龙卷风。 在她的观念里，蚯蚓这东西在农村到处都是，随便用锄头挖两下就能挖到好几条，所以对于那些钓鱼佬花费大价钱买自家蚯蚓的行为，实在不理解。 况且这还仅仅是儿子养鸡顺便养出来的副产物，根本没什么投入，就获得如此高的暴利，让她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包括老爸和阿奶也差不多如此，只是闷在心里没问出来而已。 张浩听了，则笑着宽慰道：“妈，你就放心吧，这些蚯蚓可是用我摸索出来的独门秘方养殖的，没有点特殊效果，那些钓鱼佬又不是傻子，吃过一次亏后，肯定不会再买了。” “可现在下单购买的几乎都是老顾客，这就说明咱们的蚯蚓物有所值，放心卖就是了。” “就算有人用蚯蚓没钓到多少鱼，那也是他们的技术问题，可赖不得我们。” “零星几个差评让他们说就是了，根本不用在意，咱们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 为了方便在网上接单，张浩就把自己的笔记电脑摆在客厅里，有空还会教一教老爸老妈用用电脑，顺便帮忙接下单什么的。 估计老妈就是点开网店的留言看到了几条差评，这才让她心里分外纠结的。 听了儿子的这番话后，张秀兰想想也有道理，心里顿时就宽慰了许多，只要自己问心无愧，管其他人说三道四干嘛，赶紧帮儿子卖蚯蚓挣钱才是正事。 “来，今天我把剩下这些蚯蚓都分拣开，以后装盒打包就方便多了。” 空间蚯蚓在外界还是要养殖一点的，不然以后喂鸡可没有来源好解释，所以只能辛苦一点把退化蚯蚓都挑出来。 这次分拣完之后，以后就不用那么费事的挑拣了，空间蚯蚓有空间蚯蚓的养殖床，退化蚯蚓有退化蚯蚓的养殖床，那就方便许多了。 张浩和阿奶、老妈手脚利索的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上百件快递装盒打包好了。 那些钓鱼佬也是要上班的，不可能每天都来南福村的石坑水库钓鱼，大多只能忙里偷闲的在自家附近水域甩两杆过过瘾，所以大部分都选择在网上订购蚯蚓饵料，只要少数几位来石坑水库钓鱼的人，才会在线下登门购买。 事实上，自从张浩的蚯蚓在网上上架开售后，来石坑水库钓鱼的人反而少了很多。 毕竟南福村比较偏，来的路途比较远。以前是因为没开售，只能亲自登门讨要蚯蚓，现在能快递了，当然不会再千里迢迢的赶来南福村钓鱼了。 这对张浩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村里水库的鱼终于不用担心被那些钓鱼佬给薅秃了。 虽然自家蚯蚓的诱鱼效果好，可分散到整个县、整个市，就算他把空间里的所有蚯蚓一股脑都卖出去，在那么大面积的水域里，对生态的影响也完全可以说忽略不计。 第六十四章 快递 “阿奶，不用装了，今天的够了，我先去把快递送到镇上发货。” “哦，那你赶紧去吧，路上开慢点。” 在网店下单的，张浩一般都是下午五点以前的订单才会当天发货的，老妈、阿奶她们也是在下午才过来帮忙装盒，订单现在也不算太多，基本一个多小时就能搞定，所以也不会耽误家里的其他农活。 至于请人专门来帮忙什么的，现在压根用不着。 在农村搞事业，除非发展到一定规模，或者一家人上场都忙不过来了，才会考虑请村里人帮忙的。 就像村里的福生叔，以前养了几千只鸡，还不是照样两口子给打理的，累是累了一点，但钱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省下来的嘛。 只可惜当初时运不济，碰上了禽流感，福生叔两口子再勤劳也没能致富…… 将打包好的蚯蚓搬上皮卡车，接着他就开车直冲镇上奔，争取在五点之前把快递全部发出。 镇上的快递店其实有很多，毕竟现在网上购物越来越普及了，不仅出门打工的年轻经常会往家里邮递东西，就连农村的很多老人都学会了网上购物，尤其还喜欢在某多多上买东西。 一双解放鞋才三块九你信不信？ 50只装的打火机才四块钱你要不要？ 100支的圆珠笔才两块钱你心动不心动？ 关键是还包邮！！！ 年轻人不知道，但农村的很多老人看了一定会忍不住下单的，反正张浩现在家里用的圆珠笔就是他老爸在某多多淘的宝贝，花了十块钱，就算每天用一支丢一支都能用两年。 嘿，别说，笔还挺好用的。 所以现在镇上有那么多快递店，每天还有那么多人寄取快递就不难理解了。 张浩选择的是刚过安阳大桥不远的一家快递店，这里距离近，店主还是隔壁竹园村的人。 经过这几天的合作，他对快递店老板张德民夫妻俩也算熟悉了。 皮卡车刚停门口，张德民看到后就迎来了上来。 “耗子，今天还是一百多件？” “嗯，近几天销量已经稳定下来了，以后可能会慢慢增长。”张浩回了一句后，又半开玩笑似的说道：“德哥，你看我也算你的大客户了，有没有什么优惠啊？” 张德民只比他大了五六岁，以前是在深城打工的，后来才回家开了这个快递店，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又是同姓，每年八月初三张姓祖宗关帝爷诞辰还一起扮古事的，所以打过几回交道后，就熟稔起来了。 张德民听完后，立即热情的开口道：“优惠，当然要优惠，来，咱们先进店里坐下喝杯茶慢慢说。” 也是，每天发货一百多件快递，对农村的快递网点来说的确算是大主顾了，自然值得张德民认真对待，拉拢住张浩这个稳定的大客户。 倒好茶水，闲聊了几句，他便主动谈起降低快递费的事儿。 一般网点来讲，一个快递通常要给5~7块左右，续重的话是2~4块，单越多，就能把价压得更低，甚至一些淘宝村级别的，最低可能做到1.5-2块，不过安阳这个山区小镇自然不可能那么便宜的。 张浩当时定价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快递成本，规定满20元才包邮，也就是买两盒才会包邮，只买一盒的话就要加收3块钱的邮费了。 好在他一盒本身就没装多少条蚯蚓，对于那些钓鱼佬来说根本不够用，所以一般老顾客都是直接买两盒，这样更划算一点，钓起来也更过瘾。 现在张德民就主动把快递的费用降到三块五一单，不过张浩还想再争取一下：“德哥，我现在的快递几乎都是发省内的，应该用不着那么贵吧，我可是知道有些快递就算是3块钱一单还能全国跑呢。” 闻言，张德民忙解释道：“老弟，你说的是那些几百单甚至上千单的快递，你现在一百多单的量，说实话，也就在我们这小地方比较少见，就这我都给了你很大优惠了……” “这样吧，我再辛苦一点，每天到你家里去收快递，不用劳烦你送过来了，行不行。” “以后你的销量起来了，我保证给你再最大的优惠……” 张浩在心里盘算一下，也是，快递行业都是量大从优的，他现在每天一百多单的销量，其实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很难把价压下来。 三块五一单的费用还算能接受，加上张德民愿意上门收件，省得他每天来回跑，也就没再讲下去了。 以后自家蚯蚓的销量起来了，再来讲也不迟。 发完快递，张浩便开车回村了，下午村口的大榕树下有几个村里的老人在下象棋，还有放学回来在嬉闹的小娃娃，他停下来在村口看了会棋，跟小娃娃们戏耍几句，才慢悠悠的回家。 张浩出售蚯蚓才没几天，老爸老妈也不会刻意在村里讲，最多只是在来村里钓鱼的人之间流传，就算村里人听说了也没放在心上，所以直到现在村里还平静的很。 就是不知道这份平静还能保持多久了？ 晚上，张浩继续在鸡场那边守夜，自从在鸡场布置了各种驱鹰手段后，那只老鹰倒是很少再飞到这边了，偶尔来一次，鸡场也有农村“三霸”常守着不敢造次，所以鸡场的小鸡就没有再被叼走过了。 那些老鼠更是被他用灵泉水诱惑得来一只灭一只，埋起来肥果树去了。 不过他现在依旧习惯了来鸡场守夜，防止其他夜晚出没的山精野兽闯进来祸害小鸡。 趁着晚上没人，他又从空间里挖了一大堆蚯蚓放进空间蚯蚓的养殖床补充消耗，现在空间蚯蚓虽然卖得少，但鸡场里的鸡鸭鹅经常都有挖蚯蚓喂给它们吃的，所以要经常补充。 好在蚯蚓是生活在土壤里的，具体有多少数量谁也不清楚，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异常。 刚从打着电筒从堆肥棚里走出，一直跟着身边的面包突然斜冲了出去，朝着一处草丛狂吠起来。 嗯，有情况？ 张浩连忙顺着犬吠的方向照了过去，看见一个熟悉的兽影，立即开骂道： “好胆，竟然还敢来我的鸡场偷食？” 第六十五章 白化 好家伙，自从上次那只山猫被老鼠夹夹了，又被关了一晚上，之后更是被他丢得远远的，本以为经过这番折腾后它应该不敢再来鸡场了呢，谁知这才过了多久，居然又闯进来了。 张浩用手电筒远远照着躲在草丛里露出半个身影的山猫，觉得上次自己是不是太仁慈了，应该饿它个半死，让它多长点记性才放生的。 面包伏低身子，呲着牙发出低沉的威吓声，与同样弓着身子，浑身炸毛戒备的山猫紧张对峙着。 听到这边的动静，在前头隐身的小黑犬也兴奋地跑过来凑热闹，冲着山猫这个入侵者奶凶奶凶地叫唤着。 张浩一脚把它撂到一旁，“去去，瞎凑什么热闹，也不看看人家什么出身。” 豹猫的体型可比一般的野猫都要大一些，远远看外形就像一只威风的小豹子，凶悍得很，以前就听说过有村民的羊在羊圈中都被这种野兽偷偷咬死了一只，可想而知，豹猫的捕猎能力真的是不可小视。 上次要不是被老鼠夹限制住了活动能力，就连面包都不一定能堵到它。 “嗷呜~”小黑犬一脸不忿地冲着张浩叫唤了一声，然后又跑去另一边继续凑热闹，似乎还准备与面包来个两面围猎。 双方就这样对峙了一分多钟，张浩刚想故技重施，打算用宝葫芦，趁这只山猫不注意把它再次收进空间里好好教训一顿呢。 就见匍伏在草丛中的山猫发出一声带有威吓性的吼声后，一个闪身，立即钻进茂密的草丛中，消失不见了。 看一大一小两只狗还要追上去，张浩连忙喝住它们。 “面包，小黑，别追了！” 一是山猫奔跑神速，还有一身攀爬跳跃的超高本领，别说现在是夜晚了，就是大白天也很难追击到它。 二是张浩突然发现在山猫离开后，其身下的草丛里隐约还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于是就让面包继续在旁边负责警戒，他则随手捡了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 “咦？怎么还有一只猫崽子？” 张浩用木棍拨开草丛后，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只猫崽子在轻轻蠕动着，不时发出微弱的呜呜低哼声，一时间让他大为惊讶。 怎么会有一只孤零零的猫崽子丢在这？ 而且眼都还没睁开，显然是刚出生不久，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发出的响动也很细微，要不是他如今耳聪目明，刚才还真发现不了。 卧槽，这该不会是那只山猫下的崽子吧？ 张浩忽然反应过来，上次捉到那只山猫，他就是发现是一只母猫后，怕其有孕在身或是在带崽才没狠狠收拾一顿，只是关了一晚就扔回山里了。 毕竟春夏之际，甭管什么猫都多在这段时节发情产崽的，眼前这只猫崽子说是山猫生的也说得过去。 可……不对啊，这里可还在鸡场范围内啊，而且看这处草丛新鲜生硬，也没有做过窝的痕迹，山猫不可能选择在此处下崽的。 最关键的是，这只貌似刚出生不久的猫崽子，浑身稀松的毛发还是白色的！ 要知道山猫可是一身棕黄色的铜钱豹纹啊，下的崽按理来说不可能是白色的。 难道是其它野猫下的？ 正当张浩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旁边的面包又汪汪的示警着，他连忙打着手电筒四处张望。 然后发现之前以为跑了的山猫又回来了，正蹲在一棵松树的树杈上远远地盯着这边，嘴里还咬着一只没有动静的小鸟。 待他的手电筒灯光照射过去后，山猫直接松开嘴里的食物，扔下小鸟紧接着也跃下草丛里，再次消失不见了。 张浩回头看看脚边正哆嗦着的猫崽子，再看看山猫离开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这只猫崽子八成就是山猫产的崽，只不过它产崽的窝不是这里，而是今晚特意叼过来找他的。 目的嘛，不用说，看这猫崽子一副命不久矣的虚弱模样，很可能就是想让自己帮忙出手救助一下。 毕竟上次这只山猫可是体验过葫芦空间和灵泉水的神奇之处，如今生的崽快死了，来上门求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在原地又等了五分钟，见山猫没再出现后，张浩心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啧啧，难怪老人常说山精山精的，这些山中野兽有时还真的挺精明的。” “不仅会上门求医，甚至连药费都有。” 他走到松树底下，捡起山猫不知从哪里捕来的小鸟，一只麻雀，身体还热乎着呢，直接奖励给面包吃了。 然后回到草丛里，那只猫崽子似乎是闻到陌生的气息，有些不安地发出微弱的哼唧声，想爬起来离开。 可惜身体太过虚弱了，根本没有力气爬动，挣扎了几下，又跌躺在地上。 “这小家伙，估计出生还不到一个星期吧，那么虚弱，也不知能不能救得活……” 张浩蹲下来摸了摸这只小猫崽子，稀松粗糙的白色毛发有些扎手，心里也不确定的想着。 但扔下不管肯定不行的，人家老妈都付了药费，虽然他不稀罕就是了。 只希望葫芦空间和灵泉水足够神奇吧。 将小猫崽子抱回竹楼，找了一个快递盒，铺上一件旧衣服做猫窝。 然后连盒带猫一起收进了葫芦空间。 …… 空间内温暖舒适，适合养病，充满灵气的空间也让刚才还有些不安的小猫崽子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依旧无比虚弱，无力爬动。 见状，张浩便找来给小鸡打针的注射器，去掉针头，吸了一管灵泉水，慢慢地注射着喂进小奶猫嘴里。 似乎这灵泉水比山猫的母乳还有诱惑力，小奶猫半张着嘴连续喝了两针筒的灵泉水才停止进食。 效果也很明显，虽然小猫崽子身体还虚弱得爬不起来，但却恢复了几分活力，发出的哼唧声都有力了许多。 喝完灵泉水，巴掌大小的小家伙闭着眼睛躺在纸盒子里探头探脑地活动了一会就开始呼呼大睡了。 张浩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看这情况，应该能救活下来吧。 随即又有些纳闷起来，话说一身黄色豹纹的山猫怎么会生出这么一只白色的幼崽呢？ 空间里光线充足，眼前这只小家伙看上去和普通的家猫幼崽区别不大，可在其全身白色毛发上隐约还能看出它的身体背部有山猫独特的暗色斑纹。 这让他更加确定这就是山猫的幼崽，而不是别的野猫或家猫的幼崽。 难道那只山猫跑村里出轨了，是和家猫杂交后产下的崽？ 然后他又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莫非这只山猫幼崽是得了白化病？ 听说有些动物的基因会产生变异，变成十分稀有的白化动物，像什么白化狮子、白化老虎等等，甚至连国宝熊猫都有白化的。 而且听说一般白化动物的出生后体质都是比较弱，还难存活下来的，眼下这只山猫幼崽很有可能就是这种情况了。 估计就是山猫幼崽基因发生变异，得了白化病，身体虚弱难活，母山猫这才再次找上门来的。 张浩摸着下巴，越想越有道理，否则今天晚上发生的诡异情况也没有其它更合理的解释了。 等等？ 变异？ 卧槽，不会是上次母山猫真的是有孕在身，然后被他困在葫芦空间里一番吓唬，才发生变异的吧？ 不然这种罕见的白化现象怎么会那么巧的就发生在母山猫产的幼崽身上呢？ 所以……说来说去，这还是他造的孽，人家母山猫今晚是来找他接盘善后的？ 张浩赶紧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是自己锅的呢，绝对是巧合，没错，就是巧合！ 但甭管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如今这只山猫幼崽该救的还是要救的。 今晚就让它待在葫芦空间好好调养一下，明天再看看情况吧。 以葫芦空间和灵泉水的神奇，大概率应该是能活下来的。 于是，便放心的出了空间，熄灯睡觉！ 第六十六章 孔雀东南飞 第二天，清晨。 不用闹铃响，一到六点多，张浩便自动从睡梦中悠然醒来，这是他回家后就养成的作息习惯了。 每天早睡早起，过得跟一个退休老头似的。 起身推开竹楼窗户，惊起了几只“唧唧喳喳”叫的小鸟，山间轻雾缭绕，松针青翠，泉水叮咚，鱼儿嬉戏。 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仅存的一丝睡意彻底消散一空。 心里记挂着昨晚抱回来的那只山猫崽子，连忙进入空间查看情况。 结果一进到空间，就看见小猫崽子正前爪搭在纸盒子边缘，探着脑袋，睁着乌黑明亮的眼睛，好奇的四处打量空间里的环境，不时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叫声。 “豁~竟然已经睁眼了。” 张浩没想到这昨晚还虚弱得爬不起的山猫崽子，只是在空间待了一个晚上，就不仅能爬会叫了，还睁眼了，看来恢复得相当不错啊。 “哼哼哼~” 看见他，小山猫立即一边蹬着后爪想爬出来，一边发出清脆有力且急促的叫声……应该是饿了。 也是，一个晚上没吃东西了，恐怕小山猫早就饿坏了。 可惜张浩什么都没准备，奶粉、牛奶等通通没有，只能先喂点灵泉水顶顶肚子了。 于是赶紧用针筒吸了一管灵泉水，将小山猫抱在怀里，一点点的喂给它喝。 虽然灵泉水有益无害，可他也不敢给小山猫喂太多，只用针筒喂了两管灵泉水，约有二十毫升就停止喂食了。 小家伙用小脑袋亲昵的在怀里拱来拱去，似乎还想讨水喝。 在空间过了一夜，倒是对他变得亲近起来了。 只是张浩看着在怀里蹭啊蹭，像是找奶喝的小猫崽子，有些哭笑不得。 “我可没有奶，等会去镇上买点奶粉冲给你喝吧。” 然后就把小山猫放到了地上，看它迈着八字步跌跌撞撞的四处乱爬，四肢虽然走起来还有些颤巍，但也比昨晚站都站不起来的惨状要好得多。 这下总算不用担心小山猫能不能活下来了。 张浩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将小山猫抱回纸盒子里，然后一同带出空间。 葫芦空间的环境太过舒适了，在里面待久了，不利于以后小山猫回归山林，白天还是要带出来适应适应外界的环境。 他可没想着要一直收养这小家伙，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救助一下而已。 再说他昨晚特意上网查了查，这山猫虽说不是什么特别珍稀的野生动物，但也属于二级保护动物，可不是他一个小屁民能随意饲养的，因此抱回来后他连名字都懒得取。 给小山猫换了一个大点的纸箱子，防止它爬出来，然后才慢吞吞的换好干活的衣服，开始一天的喂鸡工作。 这鸡场里的鸡鸭鹅每天雷打不动，早上六点多就要放它们出笼喂食，清理鸡舍，等伺候完家禽才轮到人吃早饭的。 然后下午5点左右回笼的时候再喂一次，其余时间则任由它们在鸡场果山自由觅食，倒是不用太操心，可以去果园修修枝、浇点灵泉水，下地种些鸡鸭鹅和人都可以吃的蔬菜等杂活。 总之，养这几百只鸡说不上很累，但也挺繁琐枯燥的，还要与臭烘烘的鸡鸭鹅粪便打交道，更说不上有什么田园牧歌的浪漫和惬意了。 真实的农村生活也远没有照片和网红视频表现的那么诗情画意，生活就是生活，哪里都是一样，只是生活而已！ 跟往常一样，一打开鸡舍大门，鸡鸭鹅就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往外飞，在草丛里，鱼塘边奔跑撒欢，活力十足，也没有赖在鸡舍无精打采不肯出来的，说明都健康的很。 等他扛着半包稻谷出来，四散的一大群鸡鸭鹅顿时围了上来，让他连脚步都迈不开，有些甚至直接跳起来抢食谷粒。 艰难的给鸡鸭鹅喂了食，又拿着铲子、扫把去清理鸡舍，时不时还要蹲下来查看一下鸡鸭鹅拉的粪便是否正常。 俗话说养鸡鸡鸭鹅就是养肠胃，肠胃的好坏从粪便就可以看出。正常的粪便呈现条状或者是堆状，粪便的过稀或者过干都是不正常的现象，都应从饲料本身或者鸡鸡鸭鹅的肠胃做考虑，要随时添加各种防疫治病的中草药。 这也是张浩每天必做的事情，嫌脏的人是养不了鸡的。 大清早起来忙活了近一个小时，直到七点多总算把每天早上的日常琐事给忙完了。 纵使山间晨风还带着凉意，可也忙出了一身汗。 回到竹楼，刚想坐下休息一会，就看到地板上躺着一只死麻雀。 “嗯？”张浩连忙四处张望，然后就透过竹楼窗户，看到了外面老松树上趴着一身豹纹的母山猫，光从外形上看，还真像一只威风凛凛的小豹子。 母山猫同样用一双琥珀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就顺着树干跃下，窜入果山离开了。 “下次别叼死鸟了，整点好东西过来。”张浩朝着山猫离开的身影喊了一句，山里野味多，送小麻雀算什么回事，还不够他塞牙缝呢。 可惜母山猫脚步都没停，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还真像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顶级刺客，完全视鸡场周边的铁丝网如无物。 张浩看了也不禁有些郁闷，这铁丝网也就能防住自家的鸡鸭鹅走丢，对其它山精野兽屁用没有。 将地板上麻雀拎起来，直接丢给楼下的面包做早餐。 啧啧，这些麻雀经常跑来鸡场蹭吃蹭喝的，烦得很，这下倒霉了吧，被山猫顺手逮来当医药费了。 纸箱里的小山猫此时吃饱了就睡，底下铺着的旧衣服貌似都被母山猫整的平整很多。 原本还说要去买点奶粉来给小山猫吃的，毕竟只喝灵泉水也是不行的，但现在有母山猫亲自喂养，就不用费那功夫了。 他只要晚上将小山猫带进空间调养，时不时再喂点灵泉水，负责救治就可以了。 不过……不是说沾了陌生人气息的野兽幼崽一般都会被母兽直接遗弃吗？ 这母山猫倒是对自己的幼崽关心得紧，不离不弃，还会回来喂奶。 摇了摇头，大山里总会有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了。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准备回家吃早饭了。 …… “阿奶，喂吉祥如意呢。” 回到屋门前，老人家也在端着一盆谷粒撒在地上喂孔雀，还有一群鸽子“咕咕”地凑上来蹭吃。 呃，鸽群里居然又添加了新成员，两只野鸽子，就是山斑鸠，也混在其中，一点都不怕生。 这鸽子是越养越多了。 两只孔雀在家里养了一段时间后就没再用铁丝网围着圈养了，而是在龙眼树下用铁皮搭了个窝给它们住，平时任其自由活动。 老爸还在院坝上用竹子搭了个一米多高的栖架，供吉祥如意停留。尤其是吉祥，拖着那么长的尾羽，停在高一点的地方也比较自在，看着也好看。 “这如意我看着应该是快要抱窝了。”阿奶指着秃尾的母孔雀说道。 “哦？是吗？买的时候就听老板说会下蛋了，没想到那么块啊。” 这养孔雀其实跟养鸡差不多，习性也相似，所以阿奶说如意要抱窝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张浩站在旁边饶有趣味的看着两只孔雀和一群鸽子围着老人家啄食。 吉祥如意在家里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吃空间蚯蚓喝灵泉水，不仅体型健壮了很多，就连羽毛都比之前要鲜艳美丽，越发好看了。 吉祥看起来更是贵气十足，貌似还真有一丝传说中凤凰的风采。 吃完谷粒，一群鸽子率先齐飞，“哗啦啦”一片，在老屋上空盘旋了半圈，就在领头鸽白毛的带领下朝着后山方向飞去，也不知又要去哪里撒野了。 或许是受到鸽群刺激，吉祥在吃完谷粒后，突然也在空地上大步疾驰起来，扑扇着翅膀，然后健壮发达的双爪用力一蹬，冲出禾坪，收起双脚，展翅飞向荷塘对岸。 长长的尾羽轻轻掠过水面，荡起一道道波纹，翼展超过一米的吉祥逐渐攀升，直至十几米高的半空。 “嘎~” 一声不甚悦耳却洪亮有力的鸣叫声响起，华丽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着虹彩光泽，显得既神秘似幻又瑰丽壮美。 吉祥也学着鸽群在老屋上空盘旋着，似炫耀一样，飞过老人和张浩头顶，飞过在菜园浇水的张秀兰头顶，飞过在塘边割鱼草的张传平头顶，飞过早早登门来买饵料的钓鱼人头顶……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禁被吉祥展翅的身姿所吸引，不约而同地抬头仰望着…… 这一刻，红日初升，朝霞满天，凤凰于飞，和鸣锵锵，岁月静好…… “咔嚓” 张浩掏出手机，将这一刻永远定格下来，一幅“吉祥衔日图”就此诞生！ 第六十七章 来客 随手将吉祥展翅飞翔的炫丽身姿分享到朋友圈，立即就收到了一大早起来上班的友好点赞，还纷纷留言说想去张浩家亲眼看看孔雀飞翔的身姿。 同样早早起来喂完猪的黑子，看见张浩分享的照片后，立即发来消息说明天要来他家玩，让他别出门云云的。 两人自从上次圩日碰见后，就说要好好叙叙旧的，但今年猪价猛的一批，黑子准备趁这个行业利好期扩建养殖规模，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改造自家的养猪场，也没能抽出时间来。 现在猪场改造完成，有了空闲时间，这不就想来找张浩叙旧，参观一下老同学的养鸡场，顺便也看看孔雀。 确实，孔雀开屏或许还比较常见，但要说孔雀在天空中飞行，那估计就很少有人亲眼目睹过了，有些人甚至还一直误以为孔雀只能走不能飞呢。 可别看孔雀平时走路跟鸡一样，边走边点头，甚至在逃窜时多是大步飞奔，但孔雀也是会飞的，只是飞行的高度不高，距离也不长，最多也就十几米高，飞个一两公里左右，飞行速度慢，显得比较笨拙而已。 不过那是指普通的孔雀，吉祥现在就飞得十分熟练且优美，看起来还真不愧于“百鸟之王”的威势，这其实也与它经常吃空间蚯蚓和灵泉水脱不了关系。 两脚健壮有力，双翼肌弱发达，羽毛丰厚柔顺，其飞行能力自然也相应的大大提高了。 和黑子约定明天过来玩后，张浩便揣起了手机，对一大早来登门买饵料的钓鱼佬打招呼。 “谢哥，那么早又来钓鱼啊，吃过早饭没有，在家里喝碗粥？” 来人是一个叫谢兵的中年男人，经常来南福村的石坑水库钓鱼，一钓就是一整天，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瘾。 “谢了，来的时候就吃过了。”谢兵看着从半空中降落下来，停在栖架上梳理羽毛的吉祥，一脸羡慕道：“张老板，你家的孔雀养得真俊。” 显然也是被刚才吉祥腾空的景象给震撼到了。 “还行吧，随便养着玩的。” 张浩笑了笑，闲聊了几句，便去鸡场装了两盒蚯蚓饵料给他。 谢军扫码付完账，也没在这多待，就急匆匆的背着钓箱去水库占钓位了。 而在他离开后，接着陆陆续续的也有其他钓鱼佬上门买秘制蚯蚓饵料，几乎都是去石坑水库钓鱼的。 虽然凤鸣山里面的天仙湖也可以钓鱼，而且环境更好，但那毕竟是在大山深处，荒无人烟的，进山的土路又坑坑洼洼很不好走，所以就算那些钓鱼佬的瘾再大，为了自身安全着想，也很少有人会选择莽进深山里去的。 …… 张浩刚在鸡场送走一位来买蚯蚓饵料的钓鱼佬，远远就看见大伯领着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位瘦高黝黑，长相平凡，带着鸭舌帽，挎着钓箱，作钓鱼佬打扮，另外一位就比较健壮，也带着鸭舌帽，跟在后面举着手机拍来拍去，作摄影师的打扮。 走到近前还可以看到大伯被后面那位摄影师拍得浑身不自在的表情。 正当张浩心里纳闷大伯带这两位陌生人来干嘛时，就听他用一口塑料普通话介绍道：“李先生，这位就是我的侄子张浩。” “你说我们村有什么秘制蚯蚓饵料应该就是他家的，因为村里就只有这小子在养蚯蚓。” 挎着钓箱的钓鱼佬立即笑着上前与张浩握了握手，热情道：“张老板你好，冒昧打扰了。” “我是听当地钓友说你这里有一款神奇的秘制蚯蚓饵料，所以特意登门来瞧个稀奇，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张浩心里恍然，原来也是被自家蚯蚓吸引来的钓鱼佬。 “有什么不方便的，喏，就在鸡场下边的堆肥棚里养着呢，我领你去看看吧。” 听到张浩答应得那么随意，李姓钓鱼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们还想进去拍个视频，张老板介意不？” “如果需要保密的话，我们就不拍了，单纯人进去参观一下就可以。” 张浩闻言摆摆手，道：“没什么好保密的，其实我就是养鸡顺便养点蚯蚓当饲料而已，随便拍都可以。” 说完就带着大伯和两人来到蚯蚓养殖床，扒开上面的一层土壤，露出一堆密密麻麻的红蚯蚓。 “喏，这就是我养的蚯蚓了。用来钓鱼的话确实比较好使，但要说神奇，也就那样，估计是钓友们夸张了。” 随即就让开位置给这两位拍视频素材。 李姓钓鱼佬先是对张浩笑了笑，然后就蹲下来对着摄影师的镜头开始旁若无人地解说起来。 “兄弟们，我现在已经来到嘉州长乐县南福村……” “听当地钓友说这里有位老乡养了一种秘制蚯蚓饵料，堪称野钓神器，今天特意过来见识一下……” “……就是我旁边这种了……这红蚯蚓看起和太湖红蚯蚓很相似，不过细看的话还是有一些区别的，颜色更加鲜红，体型也稍微大一点……” 张浩在旁边抱着手臂，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两位拍视频。 别说，整得还挺专业的，那位姓李的钓鱼佬面对镜头解说起来也是神色自若，滔滔不绝，比他和大军这种自娱自乐的视频博主要熟练多了，一看就知道玩视频很久的了。 张浩正看着津津有味呢，张传军在一旁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有话跟他说。 两人稍稍稍稍远离了几步，张传军低声说道：“浩仔，你这蚯蚓如果真用秘方养殖的，被外人这样随意拍怕是不好吧。” 显然张传军是在担心自家侄子的养殖秘方被泄露出去了，虽说他也不知道张浩养的蚯蚓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既然能够吸引外地人不远千里上门来参观，那肯定是好东西，万一泄露出去的话那就损失大了。 “放心吧，大伯，我的秘方都掺在发酵的鸡粪里头呢，这样拍就是让他们拍一百年也发觉不了什么。” 张浩这蚯蚓纯粹就是葫芦空间和灵泉水作用下的产物，离了这两样只会迅速退化成普通蚯蚓，所以压根不担心被人窥视什么养殖秘方。 就算偷偷抓一把养殖床的粪土拿去化验解析，最多也就能化验出一些鸡粪里头残留的中草药成分，这样反而更能解释他养的蚯蚓为何比较特殊，所以压根不用担心被人寻根问底。 “那就好……”看张浩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张传军也就放下心来，随即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浩仔，这两位今天找到村委，说是钓鱼博主，想在村里的水库或是天仙湖租一块地弄野钓基地，还想请几个村里的师傅帮他们搭建。” “这钓鱼博主是干什么的？那个基地又什么干嘛用的？不会是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我这心里也没底，你是年轻人，见识多，帮我琢磨琢磨，看这事行不行，可不能让村里被人家给骗了。” 大伯皱着眉头说了一大通话，倒是让张浩听了有些惊讶，“哦？他们还准备在村里搞野钓基地？” 随即又对大伯解释道： “大伯，这钓鱼博主其实就跟我和大军平时拍视频玩差不多，只不过人家是专业拍视频，而且是只拍钓鱼相关的视频给网上的人看，以此赚钱谋生的，也没有什么稀奇。顶多就是他们的粉丝多一点罢了。” “至于说那个野钓基地……估计就是想在野外弄个住所，方便他们钓鱼拍视频吧，顺便弄点噱头吸引人观看。” “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待会可以再问问他们。” 张浩现在也不确定这两人是不是打着网红旗号骗吃骗喝骗钱的骗子，毕竟如今像这样的人多得是，什么探店博主啊、景点打卡博主啊等等，他以前带团的时候就见识过这种所谓的“网红博主”。 眼前这两位是不是也另有所图，他也不好判断。 “行，等会你代我好好把关，如果真如他们所说的只是单纯租块地建个房子钓钓鱼，村里也能赚点小钱，怕就怕这两人来路不正经。” 张浩笑着点点头，“放心吧，大伯，我还能看着让两个外地人在村里瞎折腾不成。” 张传军闻言也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一个偏僻山村的小村长，也就是以前去过省城花城两趟，半辈子都没怎么出过远门，现在贸贸然有什么网红博主说相中村里的环境，想在这钓鱼，一时间听得也是稀里糊涂。 加上前些年村里被外来的老板承包水库山地坑了一把，颇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对外来人很是戒备，这才来找自家侄子帮忙拿拿主意。 第六十八章 网红 伯侄俩在躲在角落里说了一会话，那边两位似乎也拍好了想要的视频素材。 李卓伟，也就是挎着钓箱的那个年轻人，走过来感谢道：“张老板，麻烦你了，我这边已经拍好了。” “你这蚯蚓饵料应该是有出售的吧，正好我也想在你们村里钓钓鱼，我买五盒等会去试试效果。” 之所以买五盒，一来是照顾人家的生意当作感谢，二来他也确实想试试当地钓友极力推荐这种蚯蚓饵料的真实效果。 “买蚯蚓的事好说，等会我就给你装五盒。”张浩随即装作一脸好奇的问道：“听我大伯说，你们还想在咱们村搞个野钓基地，是准备在这逗留一段时间吗？” “对对，咱们兄弟俩可能要在贵宝地多叨扰一段时间，到时还望张老板多多照拂一下。” 李卓伟作为某音垂钓领域的视频创作者，一个热衷于野钓的草根钓客，主打的是荒野探钓，带人领略全国各地的钓鱼风情。 由于视频拍得比较真实接地气，经过三年的经营创作，其“荒野钓客老李”的视频账号倒也在垂钓领域闯出了小小名气，已经拥有三百多万的粉丝了。 这些年他为了拍钓鱼视频素材，走过大大小小的村子都有上百个了，被村民赶过、被土狗撵过，也被大鹅啄过，深知在一个陌生村子与当地村民搞好关系的重要性。 尤其还是像南福村这样村民都是一个姓的小村子，对外地人抱有戒心是很正常的。 加上眼前两位，一个是村里的村长，一个是村长的侄子，看看人家这一大片的古宅和后山，不用说，这一大家子肯定都是村里说得上话的坐地户，跟这两人打好招呼，接下来才好办事，所以李卓伟表现得很是客气、有礼数。 “没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咱们村都很欢迎各地钓友前来钓鱼的。”张浩寒暄了一句，便问道：“不知可否详细说一下你们的打算，或许我能帮上一点忙。” “说实话，我偶尔也会拍个视频玩玩，对你们这些专业的网红博主早就好奇得很了。” “当然可以。”李卓伟谦虚道：“不过我们可不算什么大网红，就是本人喜欢钓鱼，顺便混口饭吃而已。” 虽然来之前他已经跟张传军这个村长谈过一次了，但现在看样子人家显然还不是很信任他们，毕竟张传军年纪比较大，对什么网红、视频之类的根本没关注过，所以之前对他们说的合作表现得不是很积极。 现在有张浩这个年轻人作为沟通桥梁，那就再好不过了。 堆肥棚不是说话的地，张浩便带他们来到鱼池旁边的木桌坐下，边喝茶边闲聊。 一番介绍后，张浩才知道这两位视频创作者还是堂兄弟，山城人，李卓伟负责钓鱼出镜，他的堂弟李盛春负责拍摄制作，两人进入视频领域都有三四年时间了。 “这个是我们的视频账号，里面有我们发布的内容，张老板可以帮忙关注一下。”李卓伟打开手机点了几下，然后递给张浩看。 “张老板、张村长，你们大可以放心，咱们兄弟俩都是正正经经拍钓鱼视频的，这人生地不熟的咱也不敢乱来不是。”李盛春放下拍摄装备，也在旁边说道。 张浩对钓鱼无感，所以很少关注钓鱼类的视频，也就偶尔刷到过一两位比较出名的，有近千万粉丝的钓鱼博主的视频，其他几乎很少了解过，像李卓伟这个“荒野钓客老李”更是第一次听说。 接过手机翻了翻他们的视频账号，发现粉丝还真不少，有三百多万呢，或许比不了那些七八百万，上千万的大咖，但对比起他和大军才上千上万粉丝的炮灰来说，也算是了不得的小咖了。 发布的视频已经超过五百多条了，除了最开始才几百几千点赞数的视频，到现在几乎每一条都有几万几十万点赞数，三四千评论数，估计在钓鱼圈应该是小有名气的博主了。 至于拍摄的内容，也的确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几乎都是到全国各地的水域去野外探钓，钓的时间有长有短，长的就被剪辑成系列视频。 甚至还有直接搭个竹寮守钓了半年之久的，风餐露宿，让人不得不佩服其毅力。 钓上来的有小鲫鱼、白条、马口，也有十几斤的大鲤鱼、大青鱼等巨物，总之什么鱼貌似都钓过。 张浩看着其中一条视频，李卓伟蓬头垢面的打着赤膊，抱着一条三十来斤的草鱼对镜头露出憨厚笑容，心里暗叹也难怪人家现在已经有三百多万粉丝了，一般人还真没他这毅力去各地荒野折腾。 将手机还给李卓伟，张浩问道：“李先生这次就是准备来南福村拍个系列视频的？” “没错，是有这个打算。”李卓伟点点头，“我刚好看到当地粉丝分享的钓鱼小视频，感觉你们这里山清水秀的，比较生态原始，所以就特意过来先查看一下。” “你看……这是你们村里的水库吧。”说着就收起手机翻出两条小视频给张浩看，“还有这条……据说就是你们山里的天仙湖。” “没错。”张浩伸过头去瞄了两眼，一条拍的是石坑水库的风景，另外一条里面是一处广袤的水域，四周群峰环绕，碧水清波，正是山里的天仙湖。 天仙湖可比村里才两百来亩的水库要大多了，近千亩的水域，从高处望去就像是镶嵌在大山里的一颗明珠，熠熠生辉，原始优美，也不怪乎李卓伟会选择来这里拍视频。 “你是想在石坑水库作基地，还是在天仙湖做基地？如果是天仙湖的话，恐怕就有点麻烦了，毕竟那里离村里比较远，山中还有野兽什么的，有点危险。” 李卓伟收起手机，向张浩和张传军解释道：“现在我也还没确定要在哪作基地，要去这两处水域先查看一下环境，探探鱼情才能下决定。” “如果各方面都比较理想的话，可能就要在这里待过一个月至三个月的时间，到时还要请村里帮忙搭个竹屋木屋什么的。” 随即便补充道：“当然，我们会支付相应的费用的，绝不是来混吃混喝的。” 闻言，张浩和大伯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以目前了解的信息来看，李卓伟两兄弟应该还是比较靠谱的，让他们在这里钓鱼拍视频也无妨，说不好还能给村里引来些许游客或钓客呢。 张传军这时心里也有了点底气，开口建议道：“既然这样，李先生，不如等会就让张浩先带你们去水库和天仙湖转转，等你做好决定了我们再谈费用问题吧，你看如何？” “行行，那就麻烦张老板给我们指指路了。”甭管张传军让人陪同是何用意，有本地人给他们带路对李卓伟来说也是好事，不用担心在山里迷路。 毕竟手机导航在农村，尤其是在偏僻的山区农村，作用等同于无，很多山路岔路都是胡乱指的，压根就不靠谱。 张浩其实懒得动的，但无奈大伯都指派任务了，只好给李卓伟两人免费做一回导游了。 “现在都快到饭点了，要不在我家吃完午饭再去吧。”张浩邀请道：“粗茶淡饭的别嫌弃。” “行，那我们就客随主便了。”李卓伟笑笑，“我们在野外拍视频再差都吃过，家常菜有时候对我们来说都是山珍海味，怎么可能会嫌弃。” 于是，两人在张浩家吃完饭后，就在张浩带路下进山考查钓点了。 第六十九章 山路 李卓伟兄弟俩也是昨天才到长乐的，在镇上的小旅馆订了房间，开着一辆suv，底盘比较高，走山路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张浩也开着皮卡，在前头领路，先带这兄弟两去石坑水库看看。 水库现在常日有十几位钓鱼佬在钓鱼，到节假日会多一些，二三十位都有。 停好车，来到大坝上，张浩对他们介绍道：“这里就是我们村的石坑水库了，虽然只是个小水库，但自从建库以来，应该有五十多年没干涸过了，所以里面大鱼绝对是有的，就看能不能钓到了。” 每个钓鱼人都有一个野钓大物的梦想，李卓伟这个终极发烧友也是如此，更何况钓大物本身就是流量密码，对钓鱼博主来说吸引力更大。 他一边观望石坑水库的走势以及周边的山体，一边满意的点头道：“这个水库的环境不错，如果有大鱼那就更好了。” 接着又一脸好奇的问道：“对了，张老板，听当地钓友说前段时间在这个水库有人钓上了一条十多斤重的大红鲤鱼，是不是真的？” 张浩听了也是一愣，自己钓到大红鲤鱼的事，居然都传到李卓伟这个外地人耳中了，这钓鱼圈果然是个圈啊。 随即摸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我钓，那条鱼现在还养在我家的鱼塘呢。” “哦，原来张老板也是钓道高手啊。”李卓伟闻言很是意外看向张浩，没想到正主就站在自己身边。 “说实话，我钓了那么多年鱼，红鲤鱼也钓过，但都没你那条大，张老板厉害。” “哪里哪里，我很少钓鱼的，当时也就是运气好才钓到的……” 三人站在大坝上闲聊了几句，随后就顺着水库岸边走了一圈，李卓伟还是不时地凑到那些钓鱼佬的钓位前寒暄两句，问问鱼情。 “大哥，今天鱼情怎么样？” “还行，大板鲫、小餐条都有……” “可以可以，祝大哥爆护啊。” 甚至还有钓友关注过他的钓鱼视频，认出他这个网红钓鱼博主，热情的拉着他合影。 一路走来，李卓伟就跟交际达人一样，跟所有钓友都能扯上两句，不愧是经常走南闯北的。 他的堂弟李盛春则一直举着摄影装备跟在后面拍摄，水库边山势陡峭不好走，可也不耽误他一边翻山越岭一边拍摄，体力相当不错。 那些钓鱼佬基本都集中在大坝两岸钓鱼，越往库尾走遇到的钓鱼佬越少，辞别了一位当地钓友粉丝后，李卓伟感慨道：“张老板，你们村的水库看起来还挺多鱼的啊，很多钓友都下护了，渔获很不错啊。” “这些鱼是人工放鱼苗养的吗？” “那么多年村里其实也就放过两三次鱼苗而已，也都没人工喂养过，基本都算野生鱼了。”张浩一边在前头带来一边解释着。 “这个水库原先是个废弃的采石坑，底部地形复杂，石块石洞很多，人工养殖很难捕捞上来，只能就这样荒着了。” “加上村里都不准那些电工、药师进村祸害，本村人也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口鱼塘，不会去干那些缺德事，所以说村里的水域生态都还保持得比较好。” 近些年由于农药、化肥的使用，南福村的生态环境，确实不如以前那么好，但如果是跟别的村比，那绝对算是山清水秀了。 尤其是葫芦溪下游的流溪村，挖沙、电鱼、药鱼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搞，这就导致即使同处一条溪，可下半游连石螺都摸不到几个，南福村里还经常有人去葫芦溪摸石螺吃，可谓是差距甚大。 “原来如此。”李卓伟了然的点点头，难怪这水坑水库的鱼情似乎还挺不错的样子。 其实他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些渔获不错的钓友使用的好像都是眼前这位张老板的蚯蚓饵料，而用其它饵料的钓友，渔获都少很多，空军的也基本都是这些人。 众所周知，野钓空军是很正常且常见的事，可在石坑水库钓鱼的钓友却少见到有空军，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看来这位张老板的养蚯蚓饵料的确有些与众不同啊，等会自己也要试试看才行。”李卓伟在心里暗暗想到。 没一会，三人就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库弯，这里岸边不算陡，有一片缓坡，搭个吊脚竹楼做垂钓基地的话还挺合适的，就算雨季水库涨水也不怕被淹。 库弯的右侧就是怪石林立的石头山，那里靠近岸边的水深都有四五米深，正是大鱼喜欢藏身的地方。 李卓伟和李盛春两人商量了一会，对这个钓点也比较满意。 “这里先当做预备基地吧，如果天仙湖那边找不到更合适的，就选这里了。” 张浩自无不可，反正他只是来带路陪同的，在哪里定钓点还是李卓伟他们说了算。 于是三人就重新回到大坝上，顺着进山的土路继续开车前往山里的天仙湖。 这条山路在当初政府刚挖通的时候还挺平整的，平均有三四米宽，错车也比较方便。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土路的路面早就变得坑坑洼洼的，一些底盘比较低的小车走一趟估计就得进修理厂了。 而且内侧的山坡常年被雨水冲刷后，落石、滑坡等直接阻塞了大半路面，最窄处甚至只有两米多宽。 外侧又大多都是悬崖险壑，弯弯角角也多，总之，这条进山的土路这对车技不过关或对路况不熟悉的人来说绝对是个终极大考验。 一到下雨时，路面还泥泞不堪，又得小心山体滑坡、塌方，所以上次沈清仪那些老同学相约去爬凤鸣山，碰到下雨天后才不敢贸贸然进山，只能打道回府。 沿途倒是风景秀丽，深邃的峡谷，苍翠的树木，碧绿的溪水，奇峰怪崖，古藤老树，放眼可见。 可惜张浩等人完全无心欣赏，一路崎岖不平蜿蜒盘旋，开车走真是惊心动魄的，哪有那个闲情雅致去欣赏窗外的山色。 又被一个大坑狠狠颠了一下，张浩不禁低骂一声，“靠，许久没走这条路了，没想到越来越难走了啊。” 要是早知道这条土路变得那么难走了，他觉得还不如骑摩托车进山来得快呢。 路不好走，只能放慢车速，开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在右前方的一处山谷里，透过层层树隙，隐约能看到一座小木屋，那里正是张浩上次进山到过的老山爷的小窝，也是他种桫椤树的桫椤谷。 再往前开不远就是虎跳崖和虎跳瀑布，即使隔着老远也能清晰的看到瀑布宛如一条玉带悬挂在群山之间。 过了虎跳崖就来到一处当地人称之为雷公岩的石崖山路了，这里也是整条山路最险峻的路段。 不仅有三个急拐弯，而且外侧就是没有任何防护的两三百米高的悬崖岩壁，内侧突出的石壁也高得像要坍塌下来一样咄咄逼人。 从石山上滚下来的落石还拦住了大半路面，到处是散落的碎石，只要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葬送在这荒郊野外了。 眼见前方被不知什么时候滚下来的几块大石头拦住去路，张浩不得不停下车来，上前将这些大石头全部搬起来丢到外边的悬疑下。 “砰~砰~” 石块撞击崖壁不断的发出闷响声，足足过了七八秒才算停止，可见外边的悬崖有多高了。 清理完路障，一行人才继续小心谨慎的驶过这段夺命崖，这可不是在夸张，据说以前这里还真有一辆车翻下山崖，车上三名进山游玩的游客两死一重伤，当时老爷子和村里很多人都还参与救援呢。 只不过那时张浩在县城读高中，放假回来后才听家里人说的。 过了雷公岩这段最为危险的路段，再往前蜿蜒开了十多分钟，终于在三点多到了天仙湖。 沿着一条被人驶过的车辙印，直接将车开到湖边。 一下车，李卓伟就吐槽道：“我去，张老板，这条路也太难走了吧。” 李盛春抱着摄像装备，一脸的菜色，也不知道是被颠的还是在心疼自己的装备。 “哈哈，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张浩现在身体素质还可以，所以倒没多少不适。 “看，这里就是天仙湖了……” 第七十章 仙湖 眼前只见上千亩水域面积的天仙湖，宛如一块墨绿色宝石，镶嵌在群山之间。 远望，湖水清澈透明，似明镜横陈，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粼粼波光。 湖心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岛矗立在明镜之上，一阵清风徐来，碧波荡漾，吹皱了一池春水，惊起了一群白鹭、野鸭等禽鸟。 四周万亩连绵青山环绕，空气中飘散着青草与树木的青香，时时还能听见不知名的虫儿们的啁啾以及山鸟们欢快的啼啭，充满着无限生机。 而更远处则是一座巍峨直上的高山，正是长乐县的最高峰，凤鸣山。天仙湖其实就在凤鸣山脚下，只不过望山跑死马，从这里到凤鸣山，开车最少也还要二十多分钟才能到其真正的山脚。 天仙湖这个湖名来得也挺有意思的，传说是有一名从天上路过的仙人发现了正隐匿在凤鸣山下涅槃重生的凤凰，起了收服之心，于是就停了下来，在山里等待其出世。 这不等得无聊了嘛，便拿起随身携带的酒葫芦饮酒解闷，估计是这仙酒度数太高了，结果这位糊涂仙人一不小心就喝醉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才发现涅槃出世的凤凰已经偷偷溜走了，气得他一摔酒葫芦，愤愤而走了。 不过这酒葫芦一摔就摔出来一个大坑，导致地下泉水喷发，与葫芦里面残留的酒水，共同汇聚成了一个湖泊，也就是眼前这个天仙湖，因此它又被当地山民称作为醉仙湖。 而那个酒葫芦则顺着溢出的泉水一直飘到山外，化作了南福村后面的那座葫芦山，泉水则形成了现在的葫芦溪…… 甭管这个传说靠不靠谱，符不符合逻辑，但它最起码告诉了山民们一个浅显直白的道理：喝酒误事啊！ 教育意义还是很重大的，你看，连一个仙人喝酒都误事了，更何况区区凡人，这就告诫人们千万别贪杯，小心误事！。 至于那位糊涂仙人，由于霞光遮身，辨不清男女，山民们只能尊称其为天仙了，如果是位女仙人，说不定这个湖就被得改名叫仙女湖了。 不过那么好喝酒的仙人，八成是一个抠脚大汉，不看也罢！ …… 三人置身湖边，山林和湖水相互交映，仿佛踏入绝美的山水画卷之中，正所谓湖光山色两相宜，心醉神亦迷。 如此山水诗意的美景，即使张浩不是第一次到这，仍旧不自觉的沉醉其中，更何况李卓伟他们。 “真美！” “最重要的是原生态！” 兄弟俩纷纷赞叹道。 大自然的山山水水总是最能治愈人心灵的一剂良药，三人一路被颠得心烦气躁的情绪，看着这副山水画卷，顿时就变的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听到两人的感慨，给他们讲解了一下此湖的来历后，张浩又笑道：“这还只是天仙湖此刻的展露出来的景色，在不同的时间来还能欣赏到不同的湖光山色，从早上到晚上，从四季轮转，都会有不同的惊喜。” 这个深藏闺中，少有人惊扰的天仙湖，完全可以说是存四季之艳丽，成天地于一色。 春翠青，夏墨绿，秋嫣红，冬暖黄，四季温度的变化改变了湖底地质的变化，也给这面湖带来了季节的浪漫，只是隐于这大山之中，一直无人得识。 其实如果当初县政府的开发计划能够继续推行下去，说不定这连绵的凤鸣山脉也能吸引更多游客前来游玩，而山下的南福村也会因此而受益不小，变得富起来。 可惜长乐终归只是个穷乡僻壤，没有那个财力开发，也没有那个魄力和能力招来大集团投资。 “那有机会还真要体会一下你说的四季变幻。” “随时欢迎你们。”张浩笑了笑，说道：“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沿着湖边绕一圈，看有没有你们中意的钓点。” 此时湖边除了他们开来的两辆车外，还停着一辆长城皮卡，说明还真有钓友不惧艰险的跑进这大山里来钓鱼，只是在这附近都没看到有人影，估计是蹲在哪个湖湾里藏着了。 走近岸边一看，湖水清澈透底，湖底的石头和水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能看得一条条大鱼小鱼仓惶逃窜。 张浩用木棍试探了一下，看着感觉挺浅的地方也有一米多深，可见湖水的清透。 “天仙湖最深处至少有百米以上，而且据说还连通着地下暗河，具体通向哪里就不知道了。” “这深山老林的，当地山民一般也不会来这游水行舟，不过这里的湖鱼倒是比水库鱼还要鲜美，所以有时也会来弄几条湖鱼解解馋。” 张浩一边在前头用木棍开路，一边指着湖面给李卓伟兄弟俩介绍着。 “在湖的另外一边，还有一片小沙滩，那边的水深会浅一些，小鱼小虾会更多，不过你们想钓大鱼的话，估计要找靠山脚水深一点才能钓到了。” 李卓伟跟在后面点了点头，在自然水域野钓，当然是钓大物才比较过瘾了，小鱼当作调剂解闷就好。 而李盛春自从下车之后，就一直举着摄像装备拍来拍去没停过，似乎想要把这里的山山水水都记录下来一样。 他们兄弟俩主打的是荒野垂钓，除了钓鱼之外，在荒野搭建基地、分享各地大好河山景色也是区别于其他钓鱼博主的一大特色。 如此还可以吸引那些不怎么爱好钓鱼的网友关注他们的视频，扩大粉丝群体，不然他们兄弟俩也没必要这样到处折腾了。 三人沿着岸边走动观察，刚绕过一个湖湾，就看见了一歌钓鱼佬在前面蹲坑垂钓，应该就是那辆长城皮卡的车主了。 见这个时候还有人进山里，那个钓鱼佬也是一脸的意外，“你们也是来钓鱼的吗？” “对，进来看看。”李卓伟上前寒暄询问，“大哥，这里的鱼情还可以不？” 这钓鱼佬是个中年大叔，估计没去张浩家买个蚯蚓饵料，不然应该会认识他的，此时听到李卓伟询问，似乎在这荒山野外的早就按捺不住跟人炫耀了，主动提起鱼护给众人看。 鱼护一露出水面就听到“哗啦啦”响声，鱼还真不少。 第七十一章 巨物 中年大叔一脸笑意的说道：“今天鱼情还不错，这里马口很多，单马口就中了快七八斤……” “两条大板鲫，还有一条七八斤的金黄大鲤鱼……” “要不是进山的路太难走了，我都想天天来这钓鱼呢。” 李卓伟也很给面子的配合着，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大哥厉害啊，看得我都忍不住下竿试试了。” “那行，大哥你先钓着，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钓位……” 辞别这位钓友，三人继续绕着岸边行走。 路上，李卓伟感叹道：“这人少僻静的深山水域，果然鱼情就是好，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巨物藏在里面？” “有也应该藏在深水区里，而且这水面太广，估计不怎么好钓。” 说着话，就来到张浩刚才提到的一小片沙滩，两只在岸边寻食的白鹭受到惊扰，立即展翅飞向湖心的那座小岛。 走在沙滩上，明显的感受到沙子的细软，金色的阳光撒在湖面和沙滩上，还真有种梦幻的感觉。 “在这里野餐露营倒是挺不错的，作钓点的话估计就只能钓些小鱼小虾了。”李卓伟打量着这处沙滩说道。 于是三人就穿过沙滩，继续往前。 没一会又来到一个滑尖处，岸边绿草如茵，还生长着一片野竹林，坡度也没那么陡峭，位于最高淹水线之上有一片乱石堆，看痕迹即使到了丰水期，湖水也涨不到那里。 而突出的滑尖又接近深水区，正是钓大鱼的理想地点。 三人坐在乱石堆上歇脚，一边观察着这处预备钓点，李卓伟点点头，“这里不错，作为野钓基地也很适合。” 找到一个还算满意钓点后，忍了一天的他终于忍不住了，随即就打开钓箱开始组装家伙什，略显兴奋道：“让我去探探这里的鱼情先。” 不过想想也正常，钓鱼人的精神外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的，风雨无阻算什么。 有句话说得好：只要有水，奈何桥上也要甩两杆。 作为一名资深钓鱼佬兼钓鱼博主，碰到如此原生态的自然水域，李卓伟能忍住不甩两杆才怪呢。 同时还对张浩邀请道：“张老板，要不你也来钓钓，我这还有一副鱼竿呢？” 张浩连忙摇了摇头，“算了，你自己钓吧，不过你别钓太久，不然天黑了走山路比较危险。” “放心，我就甩两杆。”李卓伟埋头整理钓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准备甩两杆。 野钓打窝很重要，尤其是在水广鱼稀的野外水域中，现在打窝显然是来不及了，刚好看到自己从张浩那买的几盒蚯蚓饵料，便打算趁此试试效果。 拿着鱼竿和饵料就兴冲冲地跑去钓鱼了，李盛春自然也跟拍了过去。 留下张浩无奈地摇摇头，这些钓鱼佬都是一个尿性……瘾大无解！ 心里微微感叹一下，随手拔了跟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也慢悠悠地走过去看李卓伟钓鱼。 夕日生红烟，垂竿向绿川。 人疑天上坐，鱼似镜中悬。 别说，在这天仙湖钓鱼还真有一番别样的感受。 或许是湖里的鱼多，也或许是蚯蚓诱鱼效果好，李卓伟刚下杆没一会就中了一条马口。 “哈哈，这里的鱼情真不错，下护下护，赶快下护……” 然后又是一条大板鲫…… 得，两杆甩完了，李卓伟貌似一点收杆的意思都没有，挂钩，扬杆，起杆，收鱼，钓得不亦乐乎…… 张浩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聊了，干脆就跑到后面躺在软绵的绿茵坡上，用草帽垫着脑袋，感受着这难得的山中静谧。 山鸟凌空，白云飘飘，牵钩时响，催人欲睡，无聊啊…… 正当张浩等得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不远处李卓伟的鱼线“呜”的一声啸响，比前次都要猛得多，连忙起身查看。 “我靠，中大鱼了……”李卓伟一脸兴奋的低呼着。 要不是他有带手绳的习惯，刚才说不定鱼杆瞬间就被扯下去了。 此时鱼竿的竿稍甚至都被拉得弯进水里了，看起来岌岌可危。 “至少有五十斤，大春快让开，我要溜鱼了……” 李卓伟单手也控不住杆子了，于是将左手也搭了上去，希望将朝深水游去的大鱼拨转身来。 只是还没能等他把杆子立起来，就听到鱼竿“啪”地一声爆裂了，然后钓线也被大鱼瞬间的爆发力给崩断了。 李卓伟一个踉跄就跌坐在地上，大骂道：“靠，爆竿崩线了！” “这可是我新买的7.2米巨物竿啊，钓五十斤的鱼绝对没问题的，可现在连这大鱼的影子都还没见到就爆竿了……” “刚才那条大鱼绝对不止五十斤，上百斤都不止，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巨物。” 说完还一脸懊悔的手锤地面，也不知道是懊悔自己新买的鱼竿爆了，还是在懊悔大鱼跑了。 张浩心里则暗暗舒了一口气，这下总该收杆回家了吧。 “咳咳，跑了就跑了吧，赶明再来钓，今天先回家吧。” “对对……”似乎是想起什么，李卓伟忽然又激情起来，“张老板，我决定了，就在这里搭个垂钓基地。” “我一定要守到这条大鱼。” 然后又转头对自己的堂弟说道：“大春，刚才的都录到了吗？” 李盛春也是一脸的兴奋，点点头，“嗯，都录起来了。” 这中巨物绝对是妥妥的流量密码，甚至后面都可以围绕这条大鱼策划成一个系列，绝对是网友最喜欢的看点。 虽然张浩也好奇刚才咬钩的到底是什么大鱼，但这淼淼湖水，重新守到这条大鱼的概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今天估计也就是运气好，恰好碰到大鱼出来觅食，受到一次惊扰后，再想钓起来就难了。 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对钓这什么大鱼也没有兴趣，随口说道：“你决定了就回去和我大伯说吧，需要人手或物资他都会帮忙协调的。” “那就多谢了，到时相关费用我们都会支付的。” 说完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重新恢复平静的湖面，这才起身收拾东西。 这一耽搁，都临近傍晚了，三人只好加快步伐，赶在天黑之前出山…… 第七十二章 修路 李卓伟大小也是个有三百多万粉丝的自媒体博主，他的出现或许能够为南福村这个偏远的小山村带来些许热度，吸引一些钓鱼佬粉丝前来村里钓鱼或游玩，多少能带动一下村里的经济收入。 所以晚上回来，到大伯家闲聊的时候后，张浩就对大伯解释了一下什么叫网红效应，至于具体要怎么与李卓伟他们协商，那就是大伯这些村委的事了，他并不想多掺和。 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复杂的，村里只要配合李卓伟的要求就可以了，该收钱的照样收钱，该帮忙的就帮一下忙，毕竟后续的宣传效果如何谁也不敢保证，总不能剃头担子一头热，屁颠颠的就免费跟在他们后面折腾吧。 不过张浩还是免不了向大伯吐槽道：“那进山的路现在怎么变得那么难走了，到处大坑小坑的，一来一回颠得我快吐了。” “如果他们真想在天仙湖做垂钓基地，进进出出的怕是不怎么安全。” 三叔公也在场，听了不由点点头，“确实，物资用拖拉机都不好运送进去，传军，这个你到时候要看着点。” “爸，我会注意的。”张传军也是一脸的无奈，“泥土路就是这样了，况且自开通后就没有养护过，现在还能勉强通车已经算不错的了。” 张浩突然建议道：“大伯，这等上面重提凤鸣山开发计划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指望县政府出力修缮更是不可能的。 我看要不咱们村里喊一些人把那些落石、滑坡清理清理，路上的坑坑洼洼也都填一填，这样山路也会好走一点。” 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虽然从外面到村里的路都铺上水泥路了，可从村里到凤鸣山的山路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坐拥宝山，怎么也得利用起来不是。 其实那条山路刚开通的时候，即使后来政府的开发计划搁浅了，可仍旧有不少游客自驾前往山里游玩爬山，那段时间，南福村也跟着受益了不少，村民卖土特产、卖土鸡土鸡蛋等等给游客，甚至接待一下住宿吃饭什么的，也能跟着赚些小钱。 可自从泥土山路变得越发不好走后，进山的游客就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在雷公岩发生翻车死人的惨事后，更是一年到头都看不到几个来游玩的人。 现在上面也不知何时才能将目光重新聚焦在这山沟沟里，处于凤鸣山下的南福村还是要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的，不能就这样一直干等靠要。 反正只是让村民花力气清理下路边的落石泥坡，填平一下路面而已，用了不了多少钱。 修路的活累是累了一点，但山路修缮好之后，也不至于让那些想来凤鸣山游玩的自驾游客望路兴叹，直接给吓走不是。 而游客多了，对村里和村民都有好处，也不是没有回报的。 张传军作为村长，自然能想通其中的道理，于是咬咬牙道：“浩仔，你说的对，干脆就趁这次机会发动乡亲们修一修路，轮流着来，也不会耽误家里的农活。” “明天我就和其他几名村干部商量商量，看看具体要怎么安排。” 三叔公对修缮山路的事情也很是支持，“村里是该动一动了，不能一直这么死气沉沉的，我这把老骨头正好也闲得慌，也可以出面帮下忙。” 三叔公在村里辈分高、威望也高，有他出面协调村民，修路的事情将会顺畅很多。 “行，到时要干活喊我一声，我还是有把力气的。”张浩自己提出的建议，自然不可能在家里躲清闲了。 张传军笑笑，道：“放心，有你小子出力的时候。” 其实相比起给李卓伟搭建垂钓基地，张浩对村里的修路计划要表现得更为积极。 毕竟只有种下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嘛，不然就算李卓伟这个小网红博主真能为村里带来了些许宣传热度，可留不住人或者说没给游客留下好印象，村里再怎么宣传也是白搭的。 一个是临时之效，一个是长远之计，孰轻孰重不仅张浩能判断出来，相信张传军这些村委也一样心中有数。 …… 第二天，大伯他们忙着准备搭建垂钓基地和修缮山路的事情，前期准备工作可不少，村里人暂时都还没接到要出工的通知，张浩也安心的待在家里喂鸡、卖蚯蚓。 小山猫在空间里住了两晚，喝了两天的灵泉水，变得越发生龙活虎了，全然不见半点当初虚弱的样子。 当然，对张浩也越来越亲近，只要一见他回到竹楼，就爬出纸箱迈着小短腿跟在他身后。 “你妈这到底是从哪捉的麻雀，一天一只的，也不知道附近的麻雀经不经得住它祸害。” 张浩照例将母山猫一大早叼来的死麻雀丢给面包当早餐，然后低头对正在爬自己裤腿的小山猫说道，也不管它是否听得懂。 弯腰把小山猫抱了起来，抚摸着它异于正常山猫的白色毛发，现在摸起来柔顺许多了，手感很舒服。 举平对视着小山猫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下次让你妈捉只竹鼠给我，不，给你补补身子啊，老祸害小麻雀有什么意思。” “喵呜~” “竹鼠好吃啊，吃过一次保准你上瘾。” “喵呜~” “来，让我看看你是公是母的，别害羞嘛……喲，也是只小母猫啊……不，应该说是只小雪豹。” 喂完鸡鸭鹅，闲着没事，就坐在竹楼阳台的躺椅上，跟小山猫牛头不对马嘴的聊着，逗逗小山猫，任它在自己怀里爬来爬去，倒是安逸得很。 “咦？浩哥，你什么时候养了只猫？”这时，大军也悠哉悠哉的来到鸡场，看见他怀里的小猫后，疑惑问道。 “这是前两天在鸡场附近捡回来的小病猫，随手救了一下，没想到还救活了。” 张浩也没细说这是山猫崽子，免得惹麻烦，反正一般人也很难分清山猫和野猫的区别，更何况这只小山猫还是白色，那就更加难辨认了。 “哦，养一只猫来捉老鼠也不错。”大军也只是随口问一下，压根不关心这只小猫的来历。 坐下后便好奇的问起李卓伟他们的事情。 “浩哥，听说昨天咱们村来了一个网红，还准备在天仙湖钓鱼拍视频是不？” 原来大军一大早寻摸过来就是好奇这事，张浩晃悠着躺椅，看了他一眼，“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啊。” “哪有，这不今天早上村长找我爸说要拉点木板进山里，搭什么垂钓基地，我这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 振国叔，也就是大军的老爸，前些年就买了一辆农用运输车，农村统称之为拖拉机，专门帮人拉点砖头、泥沙什么的，大军的面包车也能拉点杂活或跑跑客。 总之父子俩都是搞运输的，偶尔还会换车开一下，这些年倒也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现在李卓伟要在山里搭个竹木屋，需要运物资进去，自然是找振国叔帮忙了。 第七十三章 到访 “浩哥，你说他们钓个鱼还要搞个基地，就算只是建一个简单的小木屋，人工费、材料费加起来少说也要上万块钱吧，这不是有钱烧的嘛。” 大军一脸不理解的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为了拍几个钓鱼视频还要这么大投入、这么折腾，换作是他肯定不舍得。 张浩闻言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人家真傻啊，还是以为人家跟你一样，才两三万个粉丝啊。” “他们可是有三百多万的粉丝，随随便便直播两场，再卖卖橱窗里的钓具，回本那是轻轻松松的事。” “只要这次野钓有看头，粉丝们自然会帮他们买单的，钓鱼、涨粉、赚钱都不耽误，人家吃的就是这碗饭，否则还折腾个屁啊。” 大军顿时就被打击到了，“靠，他们有那么多粉丝啊，难怪舍得这么折腾。” “浩哥，他们的视频账号是什么，我看看他们怎么拍的，拍的什么内容，居然有那么多粉丝关注？” “你上某音搜荒野钓客大伟就能找到他们的视频了。”张浩将李卓伟的视频账号告诉大军，随即又建议道：“你以后要是也想往短视频博主的方向发展，这段时间正好多去跟李卓伟兄弟俩套套近乎，学习一下他们是怎么拍视频。” “人家能在短视频领域闯出点名头来，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而且我看他们兄弟俩都挺好相处的，你们又都是玩视频的，应该有共同的话题好聊。” “也行，这几天我去他们的钓点瞅瞅，顺便帮帮忙。”大军一边点头回应，一边翻看着李卓伟的视频主页。 “啧啧，他们还真有358万多的粉丝啊，橱窗带货的口碑还挺高，都已售5万多件商品了，钓具还都卖得那么贵……” 听到这，张浩突然想起前阵子大军说要开网店卖特产山货的事，便开口问道：“对了，你那个网店搞得怎样，销量还可以不？” 大军表情郁闷的说道：“还能怎样，就卖了一些干茶菇、干笋之类的呗，一个月加起来总共还不到两百单，挣几餐猪肉钱吧。” 上次那个私信说要预定几十斤干茶菇的粉丝，在他忙着办经营手续的时候就再也没有音讯了，搞得他既是庆幸又是郁闷的，这样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专门坑卖家的“打假人”，是不怀好意的。 得亏张浩提醒的早，不然他若是什么手续都没有就冒冒失给人家发货，说不定人家转头就把他举报要十倍赔偿了呢。 对于大军惨淡的网店销量，张浩也不意外，毕竟他才多少粉丝，还没那个资格去割韭菜。 加上卖的这些山货特产其实也就是大众货，整个长乐县，或者说整个嘉州都多的是，开网店卖的人也大把大把的，销量惨淡也很正常。 “慢慢来吧，反正也不耽误你开车拉货，当个副业慢慢发展，说不定以后销量就起来了呢。”张浩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口头安慰一下了。 他刚开始也在自己的朋友圈帮着大军宣传打广告，以前带过团的游客好友倒是有十几位发消息过来说要买特产的，但也仅此而已了。 想要把网店发展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有什么爆品、孤品等优质商品，或者大军自己的粉丝多起来，才有可能把货也卖得更多。 “只能先这样了呗。”大军耸耸肩，随即起身说道：“不扯了，浩哥，我去山里瞧瞧热闹，顺便看看人家是怎么拍视频的。” 对比一下人家五六万的销量，再看看自己才两三百的销量，他显然也是坐不住了。 现在正好借着帮人家运送物资的时候，取取经。 说完，大军便急匆匆地离开鸡场了。 张浩看了不禁摇头笑了笑，多折腾一下也好，生活就在于折腾嘛，不是折腾这个就是折腾那个，否则就太过平淡无趣了。 如同老头子一般感慨了一下，他也起身准备在竹楼旁边种点南瓜，到时候做菜吃，或者喂鸡鸭鹅猪都可以，反正这边有的是空地。 只是刚挥着锄头翻了几下地，老妈就过来喊道：“浩仔，别忙了，你同学来了，快回家招呼。” “来了……” 昨天黑子说要来家里玩，现在应该是到了。 回到家，就看到门前停着一辆太子摩托车，而皮肤黝黑的黑子则站在外面一边打量着老屋，一边和阿奶她老人家寒暄着。 “黑子，你家里的事都忙完了？”张浩赶紧上前接待着。 “总算忙完了，你看我都又被晒黑了不少。” “哈哈，这可没看出来，反正你一直都是这么黑的。” 两位初中三年的老同学，久没见面，倒也不会觉得生疏。 黑子看着张浩家的老屋感叹道：“我记得初中来你家玩的时候，这房子就是这样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可惜，我们村这样的老屋现在都看不到几座了，全被推了建水泥楼房，你们村进来的时候我还能看到一大片保存得很好的呢。” “能住新楼，谁愿意住老房子，这有什么好可惜的。”张浩随即邀请道：“走，别这里站着了，进屋里面喝茶。” “等等，我还带了点东西过来，可别被狗叼走了，哈哈。”黑子走回自己摩托车，先是从后尾箱拎出一塑料袋东西，然后又取下侧边挂着的一个蛇皮袋。 对着张浩、张秀兰等人说道：“大娘，耗子，也没什么东西好带的，就从家里摘了点杨梅，别嫌弃。” 说着又晃了晃那个蛇皮袋，“还有这里面有两只竹鼠，都是别人养殖的，可以放心吃。” “唉……你这孩子，又不是第一次来，上门就上门，还提着那么多东西来，大娘可不高兴了。”张秀兰立即埋怨道，随即就上前接着。 “就是啊，你这也太见外了。” 黑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嗐，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有什么好客气的。” 张浩也凑上前去，打开蛇皮袋，看到里面蜷缩着两只胖乎乎的竹鼠，立即口水就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早上还念叨着让母山猫捉着竹鼠来尝尝鲜，没想转头黑子就拎了两只上门，正合他心意。 “黑子，你这竹鼠从哪弄的，养得真肥。” “嘿嘿，我有个朋友前两年搞竹鼠养殖，今年不是不准养了嘛，都要处理掉了，我就从他那弄了好几只回来，不用钱的。”黑子笑嘻嘻的说道：“我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你可没少祸害这东东，就带了两只给你打打牙祭。” 张浩高兴地拍了拍他肩膀，“不愧是我的老同学，今天不准走啊，这下酒菜都有了。”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走走，先进屋喝茶去……” 第七十四章 地龙 时间还早，在屋里坐着喝了喝茶，叙了会旧，张浩便领着黑子去自己的养鸡场看看。 走在半路上就看到吉祥拖着艳丽的尾羽从头顶飞过，朝竹楼方向落去。 “耗子，你家的孔雀整天就是这样到处乱飞的吗？”黑子抬头看着腾空飞过吉祥，一脸惊奇的问道。 “差不多吧，没圈养，它们想去哪就去哪呗，反正自己会回来。” 现在如意要抱窝下蛋，吉祥一只鸟可能是觉得无聊，就时不时飞过鸡场那边去跟一大群鸡鸭鹅凑热闹，顺便蹭蹭饲料和空间蚯蚓吃，潇洒得很。 一走进鸡场，就见吉祥停在竹楼顶上，昂首挺胸的，像只骄傲的“百禽之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啧啧，看得我都想养几只来玩玩了，耗子，这孔雀你是从哪买的。”黑子看得有些心动。 “也是碰巧在路边遇到有养殖场的老板在处理尾货，就顺手买了两只回来。” 黑子听了不禁有些唏嘘的摇了摇头，“今年那些搞特种养殖的人可就难咯……这也不准养那也不准养，一个个底裤都赔光了。” 政策如此，也轮不到小屁民们置喙，张浩笑着转移话题道：“当然比不了你们这些养猪的了，今年行情那么好，一个个都赚得盆满钵满。” “哪里有，现在饲料贵、人工也贵，什么都贵，算下来就赚点辛苦钱而已。”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看他一脸笑意的样子，显然这两年养猪是赚了一些钱的，否则前段时间也不会忙着扩建猪场了。 黑子回家养猪已经有四五年了，承包了他们村100多亩的荒山，进行纯生态放养。 本来这样的跑山猪就肉质细嫩，瘦肉含量高，是市场上少有的优质猪肉，卖的价格比普通猪肉要贵很多，现在又碰上一波好行情，能不赚钱才怪。 所以说，搞农业不仅要有耐心、有技术，有时候运气也很重要，也不是非得靠金手指才能致富滴。 “耗子，你这养鸡场弄得可以啊，比我那臭烘烘的养猪场要干净好看多了。”黑子四处打量着鸡场的环境，羡慕说道。 养猪确实比养鸡要脏且更累，尤其还是他满山放养土猪，整座山的地面都被猪踩得光秃秃的，还拱得到处坑坑洼洼，场地环境哪像张浩这里绿草如茵，山花环绕。 “哈哈，都是闲着没事种的，况且我现在养的鸡也不多，祸害得没那么严重。” 张浩接着揶揄道：“再说我这一百只鸡还抵不过你的十头猪呢，你既想赚钱，又想享受，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黑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现在的纯正土鸡可好卖得很，我看你这些鸡养的全都毛色光亮，生龙活虎的，等到出栏的时候绝对不愁卖。” “最重要的是养鸡还轻松，当初我也考虑过养鸡的，只是我爸养了十几年猪，多少有点经验可以帮下忙，这才决定养猪的。” 说话间就转到鸡场的堆肥棚位置，看着里面一垄垄的养殖床，黑子好奇的说道：“这就是你养蚯蚓的地方吧？” 他也关注了张浩的某音账号，看过其发的一些关于蚯蚓的视频，所以早就知道自己这位老同学还养了蚯蚓。 “嗯，试着养了一些，原本是打算养来喂鸡的，现在也会卖给一些钓鱼佬作饵料。”张浩随手扒开一层土，就露出了一堆大密密麻麻的红蚯蚓，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估计得缓半天才能缓过来。 黑子倒没什么不适，反而蹲下来仔细观察着。 “这蚯蚓好养活不？我家清理出来的猪粪都是脱水发酵一下后就直接拉去肥果树了，感觉有点浪费，而且也不需要那多。” “好养的话，我也想试一试，反正我家猪场的猪粪那么多。” 做农业的都明白种养结合的道理，他除了养几百头猪外，也种了三十多亩的柿子树。 他们村的柿饼在长乐县还是有点名气的，早几年就被纳入了地标农产品，所以每年种的柿子也能赚到一些小钱。 他可是知道张浩在网上卖的蚯蚓饵料有多贵，现在显然是有些心动了，打算也跟着搞一搞，再发展出一项副业来赚钱。 而且在农村搞养猪，粪便处理是一件头疼事，尤其现在环保问题还抓得那么严，他家的猪场就花了大力气建造了个超大型沼气池来处理水尿的。 不过这猪吃得多拉得也多，脱水后的猪粪就堆了好几个棚子，自家下也肥料用不完，卖倒是能卖出去一些，但在当地也卖不出什么价钱，还费时费力的，这才打起了跟着养蚯蚓的主意。 毕竟用猪粪养蚯蚓看起来比直接当做肥料卖，收益要高得多。 张浩对此也不介意，除了这蚯蚓真正的出处不能向外透露外，其它的就没什么好敝帚自珍的，于是就把自己从书上看来的和摸索总结出来的养殖经验对黑子说了一下。 “这养殖蚯蚓说简单也简单，但要注意的地方也很多。” “比如要时刻注意天气变化，防止蚯蚓被雨水冲走，还要注意养殖床的温度、湿度以及养殖的密度，否则蚯蚓的成活率就很难保证了。总之，绝不至于像网上说的那样随便扔土里就能长出一大堆，坐等收钱那么轻松简单的。” “最后就是销路问题了，我现在也是刚开始养，每天卖的蚯蚓饵料其实也不多，你要是也想养的话，最好先找到稳定的销售渠道再去大规模养殖。” 黑子听了，不由疑惑问道：“听说这蚯蚓还能做药材卖的，而且还卖得挺贵的是不是？你没有试着找找这方面的渠道吗？” “你说的那个应该是广地龙，体型要大很多，品种不一样，我养的是红蚯蚓，一般用来作饵料或饲料多一些，作药材的话，那些药材商看不上。” 广地龙也算是南药中比较出名的一种药材了，干货能卖到一百多一斤，品相好的甚至可以卖到两百以上一斤。 只不过十来斤活蚯蚓才能加工成一斤干蚯蚓，麻烦的很，张浩以前就见过老爷子怎么炮制广地龙这味药材的。 那时老爷子都是直接在地里撒点配制的药水，然后一条条香烟大小的蚯蚓就纷纷钻了出来，一会功夫就抓了三四斤。 现在听说有什么专门供人抓野生蚯蚓的地龙仪，比用药水方便快捷多了，就跟电鱼一个性质，到处祸害土地。 张浩的空间里其实也不经意间带进有广地龙这个品种的蚯蚓。 可这广地龙本身体型就比别的蚯蚓要大很多，进到葫芦空间后更是全都变异得跟他的大拇指那么粗，体长二三十公分，像条小蛇一样。 搞得他都不敢拿出来，最后只能选择变异不是那么突出的红蚯蚓到外界养殖。 其实如果慢慢去壮选弱，控制品种逐步退化的话也可以进行养殖，但操作起来比红蚯蚓要麻烦许多，他懒得去弄而已。 “原来如此……”黑子恍然的点点头，没想到这养殖蚯蚓还有那么多道道啊。 不过他依旧饶有兴致地问道：“耗子，你这蚯蚓种是从哪买的，我准备也买点回去试养一下。” 就算这红蚯蚓作药材不好出售，但养来当饵料卖，或者直接加工成饲料喂他家的猪也是很不错的。 “我也是网上随便买的，然后胡乱折腾了一下，养出来的蚯蚓或许跟原来的有些不一样吧。”张浩对此只能含糊的解释道。 黑子也知趣的没继续问下去，他养猪还有自己的秘密配方饲料呢，外人打听他也一样不会细说。 不过张浩其实对自己这随手养的蚯蚓也不是很在意，笑了笑接着说道：“你要是想养的话，也别去网上买了，直接在我这挖一袋回去试试得了。” 他这的空间蚯蚓就不用说了，即使是退化蚯蚓再退化后的第三代普通蚯蚓，其不管是生命力还是繁殖力，也要比一般的蚯蚓品种强上一点点的，成活率要高一点。 这都是他经过各种实验得出来的结论。 所以黑子想养的话，这空间蚯蚓和退化蚯蚓他肯定是养不出来的，但养第三代的普通蚯蚓其实也不错，至于最终能不能赚到钱，就完全看个人的能力了。 张浩自己都才刚开始养呢，别的也帮不了老同学太多。 “行，待会我拿你一些蚯蚓种回去先试试。”黑子表现得极有兴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然后便拍着张浩的肩膀感谢道：“那就多谢老同学了。” “客气什么，些许小事。”张浩无所谓的笑了笑。 第七十五章 荔枝 这时，黑子一边掏出手机操作着，一边说道： “对了，我加你进个交流群，里面很多成员都是跟咱们一样返乡搞农业创业的年轻人。” “平时可以跟同行互相交流一下，或者串串门，走动走动，多认识一些朋友。” “叮咚~” 很快，张浩就被黑子拉进了一个名字叫“长乐新农人”的微信群，大概有一百多人，每个成员的昵称还都改得很通俗易懂。 像黑子的就是“半坑村养猪新农人—陈志斌”，还有什么“红星村养鸡新农人—古乐天”，“新陂村养牛新农人—姚大才”等等。 村名+主业+姓名，让人一目了然。 张浩翻了翻群成员，发现跟自己一样养鸡的还不少，大概有十来个，各个镇各个村的人都有。 其他养牛、养猪、养鱼、养鸽子、养兔子的，什么都有人搞。 主业是种植的人也很多，种荔枝、种柚子、种蔬菜等等，总之五花八门的。 张浩见此，就把自己的群名按照这种格式，改成“南福村养鸡新农人—张浩”，平平无奇，却也算正式踏入长乐县的一个农业小圈子了。 “欢迎新人进群~” “这是黑子拉的朋友吧，欢迎欢迎~” “张老板是南福村的啊，我就在河背，有空过来坐坐啊。” “欢迎养鸡新同行，在铲鸡粪呢，不方便打字，有空再交流一下。” 群成员都还挺热情的，张浩刚想发个红包表示一下，旁边的黑子瞧见后赶紧阻止道：“这个群就是纯交流群，不用搞这一套，我进群两三年了，一毛钱红包都没发过，也没见其他人发过，所以你就别破费了。” “哟，这挺好的啊。”张浩笑着说道。 “那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群我也不会拉你进去的，半点好处没有，整天还拉帮结派的出去吃吃喝喝，烦得很，一点不像正经创业的人，所以我全都退了，就加了这个还算纯粹的交流群。” 黑子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唏嘘感叹道。 他这些年创业掉过的坑可不少，现在也算是摸清点道道来了。 “哈哈，那往后我还要靠你这个前辈多指点指点了。” 其实这个交流群对张浩来说，进不进都一样，毕竟他搞农业有外挂帮助，底气很足，并不是很需要像其他人一样苦心经营。 不过黑子好心让自己多认识一些同行，他也不能故作清高的给拒绝了。 都说这些回乡搞农业的人啊，要么就是极没野心，只想做个闲云野鹤，享受田园生活的；要么就是极有野心，想在这个领域闯出一片天，做出一番成就来。 黑子养猪当然是奔着赚钱、做大、做强的目标去的，否则也不会坚持那么多年，还干劲十足的。 相比起来，张浩就佛系多了。 以前家里还欠着外债，他在外面带团、拉客、搞提成赚钱，一刻不敢停歇。 可自从葫芦空间意外出现后，加上家里的外债也都还清了，他继续奋斗的心思随即就消散了大半。 也是，如果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中了上千万的头奖彩票，估计也没有那个努力奋斗的心思了。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去创业又有风险，还累，直接买几套房坐等升值多好，再享受享受生活，普通人中奖后大抵都是这个想法。 张浩自然也不例外，葫芦空间虽然不能直接送钱给他，但空间里面种的珍贵林木和药材，同样也可以升值变现啊。 什么是底气？宝葫芦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急需用钱就偷偷拿出一点去换钱，不急着用就继续种着，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这样还不用怕陡然暴富后遭有心人惦记。 张浩刚开始也兴冲冲地想着要回家靠神奇的葫芦空间搞农业创业，回来后也折腾起一些事来了，可在家里这个安乐窝待得越久，他就变得越佛系。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说的就是他现在的心态，至于养鸡、养蚯蚓、打理果山，用葫芦空间赚大钱，这些他都没有刻意的去追求，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发展。 所谓小富即安，“小富”对张浩来说一点都不难，现在出售蚯蚓饵料卖的钱，都够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了，更何况后续还有果山、鸡场的收入呢。 他如今所求的也不过就是这个“安”字罢了。 …… 领着黑子在鸡场转了一圈后，张浩又带他到自家的果园里，笑着说道： “走，你家好像没种荔枝吧。我果园里现在应该有几个比较早熟的妃子笑摘给你尝尝鲜。” “行啊，前几天我还在县城看见有卖荔枝的了呢，只是那个价格，我可消费不起……”黑子一脸郁闷的表情。 其实越往南荔枝成熟得越早，像海岛那边早就有三月红的荔枝上市了，而且每年刚上市的时候价格都卖得贼贵，张浩也只有看着眼馋的份了。 他家的荔枝虽然时不时浇些稀释的灵泉水，估计可以比本地的荔枝提前个把星期左右成熟，但也不可能整成跟海岛荔枝那早啊。 不是灵泉水做不到，而是那样做太招眼了，也没必要那样做，毕竟只要品质好，价格也低不到哪里去。 此时的荔枝林里，可以看到一串串青色果子挂满枝头，偶尔还能发现零星几个已经转红色的荔枝，这些大多都是妃子笑。 妃子笑的成熟期在三月红之后，黑叶之前，桂绿就要更迟一点成熟了。 而三华李一般都是端午前后才成熟，算起来都不用等太久，就陆续可以上市了。 整个果山的荔枝大部分都是黑叶荔枝，妃子笑大概有一百多棵，桂绿的话更是只种了三十来棵。 没办法，早些年当地都比较流行种黑叶，其他品种种的人比较少，张浩的老爸老妈也跟风种起了黑叶荔枝。 “这里有几个，我上去摘下来。” 走了没多远，张浩就发现枝头上有几个比较红的荔枝，应该可以吃了，连忙爬上树去。 这老荔枝树长得太高了，采摘起来比较麻烦，不过这可是今年的头啖荔枝，张浩自己也迫不及待的想尝尝鲜。 “黑子，接着……”三下五除二爬上树，摘了几个扔下给黑子。 “尝尝酸不酸？酸的话就不摘了。” 张浩一边说着，也一边坐在树上剥了个荔枝尝尝。 “咦~也不是很酸啊，估计再过几天就很甜了。” 咬了一口，感觉还挺甜的。 “黑子，你要不要？” “算了，还不是很成熟，现在吃有些浪费了。”黑子也吃了几个，不过没让张浩继续摘了。 看着这满树的荔枝说道：“耗子，你家的荔枝今年好像结得挺多果的啊，我看别人家今年的产量都不太高。” “而且看样子再过一个星期应该就可以开始上市了，挺快的啊。” 张浩闻言只能打着哈哈，自夸道：“哈哈，那是，今年我可是下足了功夫打理的，上了不少肥呢。” 其实他就是浇了些稀释灵泉水，掉果现象没那么严重，所以即使今年荔枝是小产年，他家结的果也不少。 “那你今年可就要赚大发了。”黑子羡慕道：“摘果的时候记得叫我，我过来帮忙，顺便蹭点免费的荔枝吃。” “没问题，整个果山能让你吃到吐。” 这么高的荔枝树采摘起来确实比较费人工，有免费劳力用，张浩当然乐意了。 既然荔枝还不太好吃，他也懒得再摘了，从树上下来，说道：“走，回家了，我妈应该做好饭菜了。” 想着那香喷喷的竹鼠肉，他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今天咱哥俩高低得整两杯。” “哈哈，奉陪到底……” 第七十六章 开会 回到家，老妈已经将竹鼠焖上了，一进屋便闻到了浓郁的香气。 张浩小时候去祸害竹鼠，都是抓到后就和几个小伙伴直接在河边烤着吃的。 那个时候没有孜然等烧烤调料，只是简单撒点盐入味，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而今天张秀兰则是用黄豆来焖的，其做法也很简单。 就是先在锅里将竹鼠肉，加点盐、老酒、酱油，葱姜蒜等调料，爆炒至金黄色，然后再放到砂钵里和泡好的黄豆一起炖个三四十分钟就可以了。 如此焖出来的竹鼠肉肉质细腻滑溜，汁浓鲜香，简直不要太好吃了。 张传平还从门前的鱼塘里捞了条草鱼回来煮，加上当地逢客必有的菜式酿豆腐和盐焗土鸡，简简单单的一顿家常便饭就齐活了。 大中午的喝高了也不好，黑子还要骑摩托车回去呢，所以张浩就把上次泡的桑葚酒给抱了出来。 这酒随便泡一两个月就可以喝了，紫黑色的桑葚酒度数不高，喝起来酸酸甜甜的，口感很不错，在这暑气渐升的大热天尤为适合饮用。 给阿奶和老妈也倒了一杯后，张浩就招呼道：“黑子，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 “哈哈，你看我是客气的人嘛，来，大伯大娘，阿奶……祝你们身体健健康康的。” 张传平满脸笑意的说道：“呵呵，有心了，现在浩仔也在家呢，以后有空就过来玩，反正离着又不远。” “一定一定……” “来来，自己夹菜吃，我就不夹给你了，怕有口水。”阿奶也热情地招呼着。 老人家最喜欢给后辈碗里夹菜了，而且一夹就是一大筷子，堆得高高的。 “吃着呢，不用夹……嗯……大娘手艺真好，这竹鼠肉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 “呵呵，好吃就多吃点……”张秀兰被夸得眉开眼笑的。 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午饭，酒足饭饱后，黑子又在张浩家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农村只要是家里养有头牲的，都离不开人，即使出去串门或走亲戚，也就呆个小半天就要回家照料了。 所以张浩也没多做挽留，当然，也没忘记从自家堆肥棚里挖了四五斤的蚯蚓给黑子带回去试养。 这蚯蚓雌雄同体，繁殖能力强，生长周期也比较短，别看现在只有四五斤，但过个五六十天的就能几倍的繁衍开来了。 至于黑子最终能把这些蚯蚓养到什么程度，赚不赚得到钱，张浩就不敢保证了。 就像有人养鸡能住上洋房，有人养鸡却亏得心伤，这完全是看个人能力和时运的。 网上有很多人说养殖蚯蚓就是个大骗局，实际上多少有些以偏概全了，毕竟搞农业本身就风险极大，有人亏钱有人赚钱是很正常的事。 相信黑子搞养殖那么多年了，应该也明白其中的道理，用不着他多说什么。 …… 和老同学叙叙旧，把没种完的南瓜给种上，隔天村里就喊着每家要派个代表到祠堂开会。 估计是商量修路的事情，没想到大伯他们的动作还挺快的。 张传平早就知道有这回事了，也懒得走动，就让张浩代表家里去出面。 村委在村口其实有一栋办公的小楼房，不过一般开集体大会都是在围屋祠堂里开的，这是村里以前流传下来的规矩和传统。 张浩晃悠着来到老围屋，走进祠堂中厅开会的地方，只见这里已经摆满了红色长条凳，坐着不少人了。 大伯和三叔公等辈分高的就坐在前头等着村里人到齐。 张浩环顾了一圈，看见大军也坐在角落里，便走了过去。 “大军，你爸也没来啊？” “他要去拉货，就把我使唤过来了。” 待张浩坐下后，他就凑过头去低声问道：“浩哥，你知道今天叫大家来做什么吗？难道是清理沟渠的事？可现在也没到时候啊。” 村里每年都要召集乡亲们清理一下沟渠里的枯枝烂叶和淤泥杂物，防止村内的水道被堵塞，也方便农田的放水取水。 不过清理沟渠一般都是在年末才会让每家派个劳力出工的，现在还早着呢，毕竟才刚清理完不到半年。 “我怎么知道？反正待会不就清楚了。” 张浩耸了耸肩，虽然心中猜测八成是为了修山路的事，可万一不是呢，岂不是糗大了，所以他索性懒得多嘴。 这时，刚好瞧见老把爷背着双手走了过来。 自从上次将钱借给老把爷后，张浩就没怎么再过问他家里的那些糟心事了。 当初只是看老把爷和招娣这一老一小的不容易，就心软的帮了一把，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应付完那些上门要赌债的混混后，倒是听说张来顺那个烂赌鬼也偷偷回来过几次，不过都被发了狠的老把爷拿扫帚打的抱头鼠窜，给赶出家门了。 张来顺立即就变得无家可归了，村里也没人会可怜他，更不会去帮一个赌鬼。 最后没得办法，据说是和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去了莞城，至于是去打工还是去厮混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莞城那个地方么，乱的很，以前可是号称男人的天堂啊，可惜…… 如今家里少了个赌鬼搅和，老把爷和招娣爷孙俩的生活反而难得有了一丝安宁。 此时老把爷一直紧皱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几分。 张浩见着老把爷后，突然想起自家鸡场里的那些小公鸡。 当初买的那批鸡苗有不少是公的，现在养大后就变得越来越不安分了，经常打架。 甚至连最威武雄壮的“老鸡爷”都镇不住这些“初生牛犊”的小公鸡。 公鸡好斗凶猛，张浩管也管不过来，但又怕它们互相打架打伤了，干脆决定请老把爷给它们动个小手术，冷静冷静。 进行阉割后，小公鸡就会变得温顺许多，没有攻击性，而且长得也更快一些，肉质会更嫩一些。 于是，等老把爷在自己前排坐下后，张浩就起身探过头去说道： “老把爷，你哪天有时间去帮我把鸡场里的那些小公鸡给阉了呗，老是打架，烦死了。” 老把爷点点头，“嗯，明天已经有人喊我了，后天再去你家吧。” “可以，那我后天早上就先不喂了，阉完后再喂。” 两句话功夫，就决定了这世上从此又要多一批“太监鸡”了…… 给自家的小公鸡们挂了个手术高明的专家号后，张浩这才满意的回身坐下了。 又等了一会，整个中堂和天井已经坐满人了，见大家都差不多到齐后，大伯就站起身来主持道： “咳咳，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商量一下修山路的事情。” 这么一说，大伙顿时就开始议论起来了，这好端端的修山路做甚，费时费力的，平时也没几个人进山，这不是瞎折腾吗。 “咳咳，别吵，大伙先听我说完。”张传军清了下嗓子继续说道： “那条进山的土路自挖通之后就没有再管过了，现在杂草都长到路中央了，还到处坑坑洼洼的，落石、塌方的也有很多，再不修以后大伙还怎么进山。” “以前的小路你们估计也不想再走了，所以干脆趁农忙前的这段空闲时间，每家出一个劳力去简单修整一下。” “路好走了，你们进山放牛啊、采药啊、挖树根或摘蘑菇也能方便很多不是……” 虽然从村里到凤鸣山脚的这条大土路很长，但现在又不是要重新开山挖路，只是把路两边伸出来的杂草灌木砍掉，清理那些被雨水冲刷下来挡路的落石土坡，再回填一下路面的坑洼就可以了。 至于说撒石子、铺水泥什么的，那么长的一段山路，就算把南福村整个打包卖了估计都修不起来。 因此大伯他们甚至都没提必须让大家捐钱修路的事，只是让每家每户派个人去做下苦力活而已。 当然，工资是别想了。 正所谓有钱就出钱，没钱就出力，这对一个穷山村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见底下众人听完之后依旧议论纷纷，似是对修山路这件事情有些不以为然，三叔公也站出来说道： “我知道大家都觉得这山路修不修都影响不大，没必要去折腾，反正村里的路好走就行了。” “不过这村里的路只是方便大家走出去，如何让外人走进咱们村也一样重要。” “而偌大的凤鸣山就是吸引外人前来的一大法宝，只要进山的路好走了，那些游客才有可能会来到咱们村，到时候大家就都可以跟以前一样卖一下自家的土鸡土鸭给那些游客，做些小生意挣钱。” “所以说这修山路并不是让大家瞎折腾的，这是利人利己的大好事。” 三叔公在村里到底是威望高，比大伯要能压住场面，一番话过后，底下的众人多少也能听进去一些。 “那什么时候开始修路啊，我家田里的禾草还没除呢？”这时，桂花婶大声问道。 “对啊，要修就赶紧修完，这马上就要摘果子了，可别耽误事。” 其他乡亲们也纷纷说道，看样子虽然还不是很积极，但显然是默认同意了修山路的事。 当然，这主要是没让大家出钱，反正农村人常年干活早就习惯了，出点力气的事没什么好计较的。 倘若今天是让大家捐钱修路的话，那估计就没那么好通过了。 大伯见此，便赶紧安排起来。 “明天就开始修，大家带上自己的镰刀、锄头、铁锹，骑摩托车去载一下那些走路的，我们明天先去雷公岩那段最难走的先修整一下。” 福生叔一听就抱怨道：“那里确实该整一下了，我上次骑摩托进山都差点颠得抓不稳车把。” “落石还多，有次我从那经过就被滚下来的小石块吓了一身冷汗……”有人附和道。 看来村民们也对那段路早有怨言了。 事情商量好了后，大伙就一边散场一边闲聊着。 张浩全程打了个酱油，毕竟这件事他也不适合出头，他一个小辈少说多做才是最应该。 第七十七章 幼鸟 第二天一大早，大伯就喊着乡亲们带上工具到祠堂集合，一起进山修路。 张浩让老爸留在家里帮忙看鸡场卖蚯蚓，自己则带上锄头，骑着家里那辆老摩托车去出工。 他上次开车走了一遭后就被颠怕了，觉得还是骑摩托车更舒服，关键是省油，现在的油价可不便宜…… 来到围屋的大禾坪上，已经有很多村民扛着锄头、铁锹、镰刀等农具和打石头的工具聚在这了。 南福村没几个年轻人在家，所以来的基本都是老头老太太或叔伯婶娘，三三两两的各自聚成堆唠嗑，嗡嗡声的好不热闹。 看了一圈，发现大军没来，来的是他老妈秀娥婶。 “婶子，大军没来啊，干嘛去了？” 秀娥婶抱怨道：“他啊，一大早就跟两个钓鱼的进山里了，正事不积极，待遇摸虾倒是积极的很。” 俗话说“逮鱼摸虾，耽误庄稼”，在老一辈人眼中，钓鱼的人都是闲得慌，不务正业的，秀娥婶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张浩闻言讪讪笑了几声，没说话，他可不敢说是自己怂恿大军去多和李卓伟李盛春兄弟俩接触的。 凑在一堆老娘们中间闲聊了几句，等人都到齐后，大伯也没啰嗦，直接跨上自己的摩托车，大手一挥。 “没骑车来的自己找顺风车坐，出发！” 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辆出行的摩托车，男的基本都是骑摩托车来，一辆车载两个人绰绰有余。 张浩也招呼着秀娥婶和桂花婶两位婶子上车，然后一大群人就闹闹哄哄，浩浩荡荡的进山了。 …… 昨天就说好要先把最难走的雷公岩路段修整一番，所以众人就直接来到雷公岩。 此处属于植被比较稀疏的岩石山地形，山路就修建在这林立岩山之中。 仰望突兀的岩石，看似危危欲，却又壁立不凡。这些岩石大多层层破裂，而裂缝之中则顽强生长着零星的松树野藤和杂草灌木。 一些裸露出来的树藤根须伸入其间，看上去好似一条条藤绳有意无意有规则无规则地把这些岩壁捆绑着，就这样高高在上的吸吮天露迎风生长着，形成了“石生树，树抓石”的奇观。 不过植被终究还是稀少了一些，在长久的雨水冲刷和自然风化作用下，山路内侧的岩壁石块时不时会脱落，形成碎石土坡，堵住了大半部分的路面。 而山路外侧又是没有护栏的悬崖峭壁，由此别说错车了，就是一辆车通行都得小心翼翼的。 村民们现在就是要清理这些碎石，顺便用碎石填补那些路面上的深坑浅洼。 “趁现在太阳没那么晒，大家抓紧时间多干点，早点干完早点收工。以后要是天太热的话，我们就都上午过来，下午也不耽误你们的农活。” 大伯吩咐了几句后，就带头拿着铁锹先动起手来了。 “这样也好，省得每天来来回回的多跑两趟费功夫。” “就等着收荔枝呢，最近也没啥农活干。” “老根树，今年你家的荔枝结果怎样？” “没几个，看得我都心烦……” 乡亲们一边闲聊着，一边也纷纷自动自觉的开始干活。 有的拿着镰刀清除碍事的杂草枝条，有的挥着锄头扒拉堆积的碎石坡，有的挑着粪箕运送碎石填补路面，力气大点的则搬着滚落下来挡路的大石块…… 猛然一看好像杂乱无章，干什么的都有，实际上一细看却是乱中有序，配合默契。 毕竟这里几乎都是干了一辈子农活的老农民了，别看个个漫不经心的嘴里捞着家常，其实眼里手里都是活，知道各自该干什么。 说实话张浩已经很久没见过村里男女老少一起出动，集体大劳动的场面了，往年村里召集大家修沟渠的时候，他还在花城当加班狗呢。 现在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不禁让他也有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冲动。 瞧见路边滚落的大石块比较多，队伍里除了老根叔、福生叔几位叔伯外，其他人也干不了这种重活，索性他就走过去帮忙搬了。 “福生叔，这块我来……” 说着就弯腰抱起路沟里一块百来斤重的大石头，面不改色的搬到悬崖边上丢下去。 “嚯~浩仔你力气真大啊，那些在外面打工的小兔崽子回来后都变得四体不勤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你倒好，壮实得跟小牛犊子似的。”福生叔站在一旁打趣道。 “哈哈，我在家吃得好睡得好，想不壮实都不行啊。” “也是，外面的条件怎么可能比得上家里好，要不是穷山沟里没有出路，谁想去外面受罪呢。”老根叔摇头感叹道。 他家里的两个儿子也都在花城进厂打工，常年难得回家一趟，就留下他俩公婆在家侍弄几分薄田和几亩果园。 不过福生叔闻言就有些不赞同了。 “谁说待在家里就没出路的，我看浩仔在家养鸡就养得很好，那么久了都没死几只，全都生龙活虎的，到时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绝对比在外面打工强得多。” “哟，福生这个养鸡专家都这么说了，浩仔你今年可不得赚不少钱，赶明儿，桂花婶去别村给你说个媳妇，有钱了就先成个家嘛。” “这个好！” “我们这些叔伯婶娘的早就想喝你的喜酒了。” “来年生个大胖小子，到时你阿奶睡觉都能笑醒吧。” 一群长辈干着活也不耽误拿张浩这个晚辈开玩笑。 张浩笑笑没在意，反倒是点头道：“桂花婶，那我就在家等你的媳妇咯，你可要说话算数哦。” “没问题，保证给你找个屁股大生儿子的好媳妇。”桂花婶拍着胸口说。 “哈哈哈哈！” “这事儿靠谱！” 张浩则一脸黑线，不敢再说话了。 他的审美标准还是很正常的，生怕桂花婶真给自己说来一个屁股大的壮媳妇…… 干活的气氛很轻松，有说有笑的，倒也没觉得有多累。 不过日头渐高，干体力活还是免不了出一身汗的，张浩专挑大石头搬更是满身大汗。 又干了一会，感觉有些口渴，便取下在摩托车车把吊着的饮水葫芦，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溪黄茶解渴。 其他乡亲们也各自拿出自己的水壶，坐下歇息喝水。 张浩看有的人水壶里泡的还是桑叶，春夏之季采摘新鲜嫩绿的桑叶，洗干净蒸晒之后制作的桑叶茶，农村也经常用来泡水喝。 除此之外还有正经的高山绿茶、菊花茶、竹叶茶、蒲公英茶等等，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啊。 正感慨着，他突然听到自己坐着的石头身后草丛里有微弱的鸟叫声传来，便好奇的转过身去，顺着声音，随手扒开草丛找过去。 然后就看到草丛里躲着一只通体黑色，似乎是刚出窝学飞的幼鸟，不过看它被人发现后，扑腾了几下翅膀都没飞起来，估计是受伤了。 张浩见此便直接伸手将其抓住，也不顾小鸟惊慌地“叽叽”乱叫。 “我还以为是什么鸟呢，原来是了哥仔啊。” 抓在手中随便观察了几眼，他就认出这只幼鸟的身份了，正是农村很常见的乌了哥，也就是八哥。 乌了哥是当地对八哥的方言俗称。 通体黑色，嘴和脚是橙黄色，尾羽有白色端斑，双翅下方也有白色的翅斑，张浩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毕竟他小时候就掏过不少八哥的鸟窝，也养过好几次幼鸟，虽然最后都因为乱七八糟的原因夭折了，没一只养成功过…… 现在手里这只齐毛的幼鸟应该就是刚出窝学飞的，额部那标志性的黑羽簇都还没长出来呢。 估计是刚学飞，不慎撞伤了右翅，这才躲在草丛里面的。 张浩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八哥的鸟窝。 可惜这里到处都是岩石峭壁，即使有几棵松树也都是高高在上的，根本无从得知这小八哥是从哪里飞出来的，也没看到有大八哥的踪影，估计鸟窝不在这附近吧。 “咦？浩仔你从哪捉来的乌了哥？”大伯走过来问道。 “就在这路边捡的，好像翅膀受伤了飞不起来，也找不到窝在哪里。”张浩指了指身后的草丛说道。 “哦，那你先带回去养着吧。”大伯随意说了一句后就不太在意了。 这八哥在农村随处可见，没人会稀罕，只有些小娃娃喜欢捉来玩，大人基本都不待见这种鸟。 当地有句谚语，见黄皮树了哥——唔熟唔食。 意思就是每到黄皮果成熟的时候，这乌了哥就专喜啄食熟透的黄皮果子，不熟的，不大熟的都不啄食，十分遭人厌。 其深层的含义则是指那些出卖、坑害亲友的熟人，也指专占亲友熟人便宜的人。 可见，这据说会学人言语的八哥，在农村也没多少人在意和稀罕的…… 大伯都这样说了，张浩也懒得再去找八哥的窝送回去了，直接将它先丢进摩托车车头下方放毛巾的铁筒里，然后就继续干活了。 忙到正午，太阳越来越晒，大家也都又累又饿了，于是大伯就大手一挥。 “回家吃饭了，下午就不来了，明天我们六点半出发。” “奶奶的，还没到六月呢，就那么热了！” 其他人也是热得要死，纷纷手脚麻利的收拾工具准备回家了。 第七十八章 视频 张浩如今体力好的很，像今天修路这样的劳动强度，累倒没觉得有多累，就是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 回到家后就立即冲了个凉水澡，顿时就感觉浑身清爽了许多。 随后才想起自己捡的小八哥还在摩托车上放着呢，赶忙将它拿出来。 汗，估计是回来的路上颠得不轻，小八哥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被抓在手里都懒得扑腾叫唤了。 “去去，小黑别捣乱。” 将趴在自己裤腿上，眼巴巴盯着手里小八哥流口水的小黑给扒拉开。 这货八成是每天看着面包都有一只小麻雀当点心，也早就眼馋的很了。 刚从菜园里摘了好几个茄子回来的张秀兰见儿子捧着一只小鸟，问道：“浩仔，你又从哪里掏回来的小鸟啊，都那么大人了，还玩这个。” “这可不是我掏的，是去修路的时候在山里捡的了哥仔。”张浩被老妈说得有些无语。 “妈，我以前那个鸟笼你扔哪了？” “应该还在下厅的阁楼上吧，你自己找找……” 爬上阁楼，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以前缠着老爷子给自己编的竹鸟笼，虽然积了满灰尘，但看着还挺坚固的，先将就用着吧。 他小时候就用这个鸟笼养过不少小鸟，什么麻雀、喜鹊、白头翁等等，可惜一只都没养成功过。 现在有灵泉水在手，养活这只小八哥应该没有问题吧。 张浩心里有些打鼓，就怕哪天又有意外降临，被什么猫啊狗啊蛇啊的给吃了…… 拿着抹布将鸟笼收拾干净后，就把小八哥养在里面，同时还放了一小罐灵泉水和挑了几条比较小的空间蚯蚓在笼子里。 这么大的八哥还是比较好养的，都会自己啄食了，倒是不用他来喂。 估计是早就饿了，小八哥闻到灵泉水的气味，一连喝了好几口，又啄了两条蚯蚓，原本萎靡不振的样子立即变得精神了许多，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地“啾啾”叫唤着。 “浩仔，过来吃饭了！” “来了……” 听见老妈的喊声后，张浩就随手将鸟笼吊在天井的屋檐下，免得放在地上被调皮捣蛋的小黑给祸害了，随即便去吃饭了。 干了一上午的重体力活，他也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菜园里的茄子正好可以出园了，老妈今早特意让村里卖猪肉的福龙叔送来两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剁成肉馅，煎酿了一大盘茄子。 酿茄子软糯可口，肉香四溢，超级的下饭！ 张浩一连干了四碗饭和一碗白粥，这才放下碗筷，打了个响亮饱嗝。 他现在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少，饭量也是随之大增，加上老妈酿的茄子太香了，中午着实是有些吃撑了。 再过段时间，家里种的苦瓜应该也差不多出园了，到时又可以吃美味的酿苦瓜了。 虽然镇上的菜市场随时都能买到茄子苦瓜，但那些大棚种出来的蔬菜哪里有自家菜园里种的应季菜好吃。 市场买的苦瓜寡淡无味，实在有愧于“苦瓜”这个名头。 酿豆腐、酿茄子、酿苦瓜都是张浩家乡非常有名的菜肴，合称“酿三宝”，也是逢宴必有的菜式。 当然，还有其他什么酿香菇、酿春卷、酿腐皮等各种酿菜也很有特色，总之在张浩家乡可以称得上是“万物皆可酿”！ …… 炎炎午后，吃饱喝足的张浩搬了张藤椅摆在门厅口，半躺在椅子上，享受着悠悠吹来的过堂风。 眯着眼正准备午睡一会，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掏出一看，原来是大学好基友疯子打来的。 接通后对面立即传来疯子大呼小叫的声音。 “卧槽，耗子，你什么时候和大伟混在一起了？” 大伟？ 什么大伟？ 张浩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你说的是那个钓鱼博主李卓伟吧？” “对啊，我刚才刷到他新发布的视频，没成想还在视频里看见你的身影。你什么时候和他混在一起钓鱼了？” 张浩闻言立即对着电话那头的疯子没好气道：“什么叫我和他混在一起了，是他自己寻摸过来说要在我们村钓鱼的好不好。” “我作为地主，只是给他们带下路当个向导而已。” “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出现在他的视频里呢，原来大伟是跑到你家乡去野钓了。” 随即他又语气兴奋的说道：“耗子，没想到你们那的水域资源那么好，过几天我也去你那玩玩。” 疯子是张浩认识的人当中少数几个爱好钓鱼的，也经常关注网上的那些钓鱼博主，因此才会第一时间刷到李卓伟的视频。 只不过张浩记得他好像是只玩路亚的，就连自家上架的蚯蚓饵料都没见他买过几次，显然再好的饵料对他来说也比不上各种稀奇古怪的假饵有吸引力。 现在估计是难得在线下遇到一个网红钓鱼博主，所以也想来凑个热闹，顺便来钓个鱼。 “你想来就来呗，难道我还能不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正好我家的荔枝也快成熟了。” 张浩直接打开扬声器，将手机放在一边，语气懒散的和疯子闲聊着。 “不过……你走得开么？你那个密室逃脱店不用人看着啊。” “别提了，现在都没几个人来玩，我正准备把店面转让出去，前天有人来看过了，等办完手续我就去你那玩几天。” 好吧，这应该也算宣告他的创业正式失败了。 不过人家可是花城本地的拆二代，从疯子那轻松的语气中就能听出，他对自己密室逃脱店倒闭也并没有多郁闷的。 张浩甚至都懒得开口安慰他，“那等会我给你发个定位，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不然我怕你找不到进村的路。” “行，那就先不聊了，我还要收拾店铺里面的道具和设备呢，争取早点把转让手续办好……” 疯子挂断电话后，张浩就拿起手机，打开某音，进入李卓伟“荒野钓客”的视频主页，翻出其最新发布的视频内容。 果然在里面看到了好几个自己的镜头，不过都是侧面或远景的，只能算是个路人甲。 这期视频拍摄的内容大多都是南福村水库和天仙湖秀丽的山水风光。 不得不说李盛春这个摄影师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居然还用无人机航拍了南福村的全貌。 村子中心那座占地面积庞大的古围屋相当吸引人眼球，整得跟旅游宣传片一样。 当然，这毕竟只是个四五分钟的短视频，很多景色都只是一闪而过，不可能占据太多篇幅。 视频最后就是李卓伟在天仙湖爆竿崩线，错失巨物的镜头了，这部分才是他的粉丝们真正喜欢看的内容。 此时李卓伟这个刚发布不久的视频已经有七万多个赞，一千多条评论了，看来钓鱼佬都对钓巨物相当感兴趣啊。 张浩随手在他的评论区翻了翻，发现也有一些网友在询问李卓伟用的什么蚯蚓饵料。 不过李卓伟自己都不确定那天是自己运气好恰巧遇到巨物，还是张浩的秘制蚯蚓诱鱼效果真像当地钓友说的那么好，所以就没怎么提蚯蚓饵料，更不可能好心的去帮张浩打什么广告了。 倒是有几个估计是本地的钓友粉丝在评论区帮他推荐了一下，还把他那个“葫芦山人”的视频账号给链接出来。 可惜终归还是人数太少，没掀起什么水花，不然今天他的网店销量应该会比涨很多的。 “算了，自己又没给李卓伟交广告费，人家凭什么帮自己打广告。” 张浩摇了摇头，放下手机，心里倒不觉得失望。 反正他现在每天卖蚯蚓都有一千多块钱收入，已经很知足了。 当然，李卓伟的视频才刚发布，还在持续发酵中，接下来更是还有一个系列的视频。 到最后会对他的蚯蚓饵料，甚至对整个南福村带来怎样的影响，谁都无法保证。 且先看着吧…… 第七十九章 阉鸡 第二天是和老把爷说好来鸡场阉鸡的日子，张传平就让张浩留在家里照看，他则早早去出工修路了。 张浩原本想自己去修路，让老爸留在家里帮忙的，毕竟他的腿脚有碍，干体力活比较受累，但奈何实在拗不过，只好随他意了。 趁着老把爷还没到，张浩就和老妈把需要阉割的小公鸡逐一从鸡群里挑出来，装到笼子里。 然后才打开鸡舍大门，放剩下的小母鸡、鸭、鹅出去吃食。 这些小鸡由于是原生态放养的，加上喂过不少灵泉水，吃得好喝得好，长得自然也就快了，现在都快有一斤多重了。 而且一个个活泼乱跳的，还很有野性，白天放出鸡舍后基本就很难再抓到它们了，除非到了喂食的时候。 之前张浩也没有细数过自家鸡场这五百来只鸡里到底有多少只小公鸡，只是看着数量应该有不少。 现将所有的小公鸡挑出来数了一遍后才发现，竟然有两百多只。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在南方一直都有养殖阉鸡和消费阉鸡的习惯，公鸡反而没那么受欢迎。 因为小公鸡被阉割以后，长肉迅速，肉质更细嫩，没有公鸡的那种腥膻味。而且，性温而不燥，不会上火，是酒桌上的上乘之品。 不管白切还是盐焗都很有一番风味，张浩家乡祭祖的时候风俗一般都是选用阉鸡作祭品的。 再加上阉割后的公鸡性情温和，长相俊美，被视为好彩头，逢年过节，走亲访友，阉鸡也是必不可少的。 阉鸡除了好吃以外，还有一个经济价值高的优点。阉鸡不打架，吃料少，长肉快，养殖成本比公鸡低，而市场价格却比公鸡贵很多。 所以只要将自家鸡场的这些小公鸡进行阉割养殖，等到出栏的时候绝对能创造更高的收益。 张秀兰看着笼子里那一只只被儿子喂养得生龙活虎的小公鸡，有些不舍的说道： “浩仔，这有那么多小公鸡不用全部阉了吧，要不挑几只长得比较俊的留着做种鸡也好啊。” 张浩想了想，觉得老妈说的也有道理。 用这些从小喝灵泉水长大的公鸡做种鸡的话，相信以后孵出来的小鸡会比外面买的土鸡苗要好很多。 其肉质口感、抗病能力等各方面甚至可能还会超过这第一代的土鸡。 再这样长此以往的筛选培育下去，说不定自己将来还能培育出一种非常优秀的新土鸡品种来呢。 想到这，张浩于是就笑嘻嘻的说道：“也行，妈，你眼光好，你看留哪只比较好？” 老妈养了那么多年鸡，比他这个养殖新人更容易判断出一只鸡的好坏来。 “啧啧，这每只鸡都长得差不多啊，看着都挺好的……” 张秀兰一个笼子一个笼子的比对过去，实在是有些挑花了眼。 最后只能在众多小公鸡当中百里挑一，挑了两只最健壮漂亮的出来，让这两只幸运的逃过了一劫。 因为张浩当初买鸡苗的时候，除了本地三黄土鸡苗外，还买了一百来只本地的黑凤土鸡苗，所以挑出来的这两只也是一黄一黑。 一只大公鸡的后宫最多百来只母鸡，再多就有些吃不消了。 加上还有家里一直养的那只“老鸡爷”，这样鸡场就有三只大公鸡了，估计以后少不了要干架。 不过总比一大群公鸡打架要好管理很多，才三只公鸡，面包这只“牧鸡犬”分分钟就可以镇压住它们。 将两只准备留作种鸡的小公鸡拎出来放掉，剩下的那些就只能在笼子里乖乖的等着被阉割了。 八点多的时候，老把爷就骑着他那辆比张浩年龄还大的老式双杠单车来到鸡场。 单车尾座上还绑着一个老旧的棕色大皮包，里面装着的都是他阉鸡用的家伙什。 “老把叔，先坐下喝杯茶吧，要阉的小公鸡都装笼子里了。”老妈说着就要去竹楼泡茶。 “秀兰别忙活了，趁现在还没那么热，早点阉完比较好。” 老把爷摆摆手，解下尾座的皮包，然后就在鸡舍门口阴凉通风处摆开架势，准备动手术。 “浩仔，去弄一盆开水过来！” “得咧，马上就去。”好多年没看过阉鸡了，张浩听到老把爷的吩咐后，立即兴冲冲地去烧水了。 没一会儿，他就端着一脸盆开水过来，老把爷则将自己阉鸡用的工具都放到水里泡着消毒。 张浩蹲在旁边看了几眼这些工具，也就五六样东西，铁弓、细线、钎匙、小勺子、镊子小刀等，都是他小时候见过的那几样。 那边老把爷也准备好了，坐在小矮凳上，往腿上垫了一条毛巾，捞出水里的工具，放在一个铁盘子里。 “行了，把鸡拿过来吧……” 于是张浩就走进鸡舍拎出一笼小公鸡放在旁边，老把爷打开关着的笼子，伸手从里面揪出一只小公鸡。 看见抓在手里正使劲扑腾，羽毛顺滑靓丽的小公鸡后，老把爷真心实意的称赞了一句。 “哟，浩仔，这小公鸡被你喂养得真俊。” 随即就动作干脆利落的把鸡头一扭，包在鸡翼下。 左脚踩住翅膀，右脚踩住爪子，左手在鸡翅膀下边“刷刷刷”几下拔光一片鸡毛。 然后右手从盘中捞起一把一头是摄子一头是锋利刃口的阉鸡刀飞快地在鸡露出的皮肤上切开一条道子。 再用那把两头带钩，俗称“铁弓”的工具，把那条道子扩张弓成个小口子。 接着用一根尺余长，一头系着条细线儿，像枚缝衣针的钎子，伸进口子里头，捻起线儿拉扯几下，便用小勺子把两个椭圆形的粉嫩小鸡子从鸡肚里面掏了出来。 掏完鸡子后，老把爷还掰开鸡的嘴巴随手泼了几滴水灌进去，如此一只小公鸡不到两分钟便阉好了。 整套的阉割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丝滑顺畅，可谓是“快、准、狠”一气呵成。 期间被阉割的小公鸡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堪比小广告上宣称的无痛人流手术，鸡身上的伤口甚至连血迹都看不到。 “行了，刚阉完的鸡先单独养两天，防止伤口感染。” 阉完一只，老把爷就将脚下的鸡抓起来递给张浩，顺便交代了一句后就继续开始阉下一只鸡。 阉割完的鸡不需要缝伤口，它们会很快愈合，不过鸡场里的鸡鸭鹅那么多，就怕交叉感染，所以还是单独圈养两天为好。 正好之前的保温鸡棚消好毒后就一直空着，张浩就把刚阉完的小公鸡关在里面。 老把爷的阉鸡手艺高超，手一松开，刚阉割完的鸡都精神得很，站起来后就在鸡棚里活动开来了，没有半点不适的样子。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饮水桶里掺了点灵泉水给它们喝，再说一声不吭的把人家阉了多少显得有些不厚道，现在开点小灶补偿一下也是应该的。 想来这些小公鸡也非常愿意用自己的性福生活换几口灵泉水这种好东西……吧？ 第八十章 吓唬 连着阉割了一个多小时，老把爷也有些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下。 老妈去倒茶水，张浩则站在旁边和老把爷闲聊着。 “老把爷，你这阉鸡手艺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老把爷闻言笑了笑，“我十几岁就跟师傅学阉鸡了，到现在都有四十多年了，这手艺再不行，我死后都没脸去见师傅了。” 随即又摇摇头，一脸惆怅地感叹道：“可惜啊，这门手艺练得再好也没个屁用，现在都快消失不见喽……” 以前阉鸡这门行当在农村还是很吃香的，每到了阉鸡的时节，那些阉鸡师傅就忙得停不下来，去完一个村，接着再去另外一个村，单靠着这门手艺就能养活一大家子。 只是到了现在，阉鸡这门行当即使在农村都找不出几个阉鸡师傅了。 一来是现如今农村养鸡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去外面打工了。 二来也没有年轻人再愿意来学这门手艺，阉鸡都是靠师傅手把手教的，没有专门培训的地方，现在传承直接断代了，消失也是迟早的事。 这是时代发展所造成的，谁都无力改变，其他诸如补锅、修鞋、打铁等传统老手艺也同样差不多面临绝迹。 或许是想起阉鸡这门行当曾经的辉煌岁月，老把爷站在原地有些莫名的感慨失神，张浩见此正想着宽慰几句时，突然瞧见小黑鬼鬼祟祟地凑到老把爷旁边放鸡子的铁盒前偷吃。 连忙呵斥道：“小黑！不准吃！” 然后大踏步走过去，将正想逃跑的小黑一把抱起来，夹在胳肢窝下，朝它狗头上用力弹了两个脑瓜崩子。 “你个小黑熊精，就你贪吃！就你贪吃！” “哼哼~” 被抓了现行的小黑只能耷着狗头，缩在张浩怀里哼唧着，一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的怂样。 老把爷这时也回过神来了，看见小黑那似人的生动表情后不禁笑了起来。 “行了，浩仔别教训它了，吃了就吃了吧。” 老把爷的铁盒子里装的都是刚才从小公鸡阉割出来的鸡子，只有花生米大小。 不过一只小公鸡有两个鸡子，加起来数量也不少了。 这些鸡子其实也是阉鸡师傅帮人阉鸡的额外收益。 俗话说“吃哪补哪”“以形补形”，所以这鸡子还是很欢迎的，尤其是那些老爷们…… 泡酒，炖汤，碳烤，都能下嘴，一切为了性福生活。 加上鸡子又不是随时随地都能买到的，物以稀为贵，拿到市场上去，一斤能卖上百块钱不止呢。 张浩往老把爷的铁盒子里面瞄了一眼，感觉装着的鸡子没少多少，估计小黑这货没偷吃到几个。 不过他还是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贪吃的家伙，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它，不然以后被偷狗贼药了都不知道。 于是就拿起老把爷阉鸡用的小刀，一边朝小黑的双腿间比划着，一边恶狠狠地说道：“以后再敢乱吃东西，我就把你也阉了。” “刚刚阉鸡看到没有，就是把你的两个蛋蛋给割了，让你以后都不能出门祸害小母狗了，省得被坏人毒死……” “嗷呜呜呜~” 小黑顽皮机灵的很，似是听懂了张浩的话，立即被吓得夹紧后腿和尾巴，护住自己的蛋蛋，嗷嗷叫唤着。 就连一直在旁边乖乖趴着的面包见了，也被吓得赶紧夹着尾巴远离了张浩几米远。 张浩看着小黑的那副怂样，觉得颇为趣，顿时恶作剧心起，一手拎着小黑的后颈处，一手拿着小刀往它后腿间一点一点地伸过去。 “还敢不敢偷吃？” “嗷嗷嗷~” “敢不敢？” “嗷呜呜呜呜~” 被拎在半空的小黑使不上劲，露出要害处，四条腿乱蹬着。 眼见那把刀子差一点就要捅到自己的蛋蛋了，小黑终于忍不住了…… 一通尿注直接射到张浩拿刀的手背上！ “我靠……”被突然袭击的张浩连忙丢下小黑，甩着手上的狗尿，郁闷的骂着。 “小黑你也太胆小了吧，居然被吓尿了……” “汪汪汪……” 可惜小黑一下地就夹着尾巴，一溜烟地往家里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嗷嗷叫着。 看那副熊样，估计是回去找阿奶她老人家的庇护了。 “哈哈哈……” 老把爷见张浩教训狗不成，反而被淋了一泡狗尿，不禁大笑起来。 张秀兰冲好茶走过来，给老把爷递了一杯茶水后，没好气的轻打了张浩一下。 “你去作弄小黑干啥，看把它吓得，还不赶紧洗手去……” “我不是想教训一下小黑让它别乱吃东西么……” 张浩嘀咕着走去洗手了。 喝完茶，经过刚才一番逗趣，老把爷也重新收拾好情绪，坐下继续开始阉起小公鸡来。 忙活了一上午才终于把所有需要阉割的小公鸡都阉割好了。 原本老把爷是不想收钱的，说是家里还欠着张浩的钱，利息都没算，不好意思再收钱。 不过张浩才不管呢，一码归一码，这阉鸡的活也挺耗神费力的，况且还是一个人阉那么多只鸡。 去年家里也找老把爷阉过几只鸡，记得老妈说过是收三块钱一只，今天自己阉这两百多只小公鸡的费用可不是一笔小钱，怎么可能随便抹去。 于是，张浩也不管老把爷的坚决推辞，直接掏出七百块钱塞进他装工具的皮包里。 张秀兰也在旁边开口留着老把爷在家里吃完饭再回去，这下老把爷都不知道该推辞哪个了。 最终还是抵不过母子俩的热情把钱收下了，至于饭就不吃了，毕竟回去还要给放学回来的招娣做饭呢。 临走前还仔细再交代了一番张浩刚阉完的鸡需要注意的事项，这规模养鸡不比农家散养的十几只鸡，稍有疏漏就会殃及到一大片，最终所有的投入和心血就都白费了。 所以，就算有灵泉水在手，张浩也不敢粗心大意。 刚阉割完的小公鸡还不能放它们满山乱跑，在鸡舍里关了两天，喂了两次灵泉水，看它们没出现什么后遗症了，张浩这才重新放出去。 小公鸡变成阉鸡后，性情立马也变得温顺许多了，不会互相干架了。 没有小公鸡祸乱鸡场，这让张浩省心不少。 果然，历史的皇帝喜欢任用太监不是没道理的，最起码不用担心自己的后宫被祸乱…… 第八十一章 成熟 山里修路的事情依旧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张浩和张传平父子俩则每天轮流着去出工干活，如此也不至于让一个人干得太累，还能兼顾到家里的事情。 雷公岩那段山路修了四五天才算稍微好走一些，接着就开始修缮其余路段了。 好在剩下的山路路况没那么复杂，平整起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估计有个十来天的时间就能粗略修整一遍了，到时再从村里进凤鸣山全程都将会好走很多。 那只小八哥被他捡回来用灵泉水喂养了几天后，就变得龙精虎猛了，在笼子里上蹿下跳的，精力充沛的很，甚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学会了两句简单的短词。 一个句是“阿奶”，一句是“吃饭了”。 估计是养在家里，经常听张浩一家人的对话，而八哥这种鸟本身就比较聪明，喜欢学舌，加上又喂过灵泉水，就变得更加聪慧了，所以才会在没人训练的情况下，短短几天就学会了两句简单的人语。 现在每天一大早小八哥就在鸟笼里“阿奶”“阿奶”“吃饭了”使劲的叫唤，也不知道是在提醒阿奶快些吃饭，还是让阿奶快些喂它吃饭。 反正老人家听了后觉得挺高兴的，对这只聪明的小八哥喜欢得紧。 就连细仔、招娣这些经常过来看吉祥如意的小娃子们，在发现了会说话的小八哥后，也立即转移兴趣，开始围着小八哥要教它背“离离原上草”了。 …… 今天是周末，小娃子们一放假就纷纷聚在张浩家玩耍，毕竟现在张浩家里好玩的东西多了，看看孔雀、逗逗小八哥、喂喂刚孵出来的几只小鸽子，再跟同样古灵精怪的小黑凑在一起祸害鸡鸭鹅。 加上张浩家场地大，耍得开，老人家还经常拿出一堆小零食招待，要不是家里大人提棍来捉，这群小娃子每天都玩得乐不思归了。 “浩叔，浩叔，小八怎么还不会背古诗啊？” “浩叔，要不让我带小八一起去学校上上课吧，它太笨了。” 小八是小娃子们给那只小八哥取的名字，张浩也无所谓，就随他们叫了。 一群小鬼头折腾了好一会，见小八哥还是只说那两句话，就跑过去骚扰正蹲在龙眼树下的孔雀窝准备查看如意下了几个蛋的张浩。 “你们去挖几条蚯蚓馋一下它啊，不肯背就馋死它。”张浩无良的教唆着。 家里养的这些禽鸟，没有什么问题是一条蚯蚓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来几条，当然，前提蚯蚓得是他养的空间蚯蚓才行，就连退化蚯蚓都差了一点。 “哦，对对……” “我们快去挖蚯蚓……” 于是招娣、细仔等一群小娃子就呼啦啦地跑去鸡场挖蚯蚓了。 打发走这些精力旺盛的小鬼头后，张浩这才有心思抱起如意，看看它在窝里下了几个蛋。 “豁哦，都下了三个蛋了，不错不错，继续努力……” 此时如意已经在窝里产了三个颜色跟鸡蛋差不多，但个头明显要比鸡蛋大很多的孔雀蛋了。 张浩也是头次见孔雀蛋，原本还以为这蓝孔雀下的蛋会是绿壳的呢，没成想竟然如此平平无奇，乍看起来就跟鹅蛋差不多。 根据他在网上查的资料，这成熟的雌孔雀一年能产二三十枚蛋，每次产4-8枚，现在如意才下了三个，应该还能再下几个。 要是都能孵化小孔雀的话，那来年家里可就热闹了，不过估计很难全部都受精孵出来的，到时正好可以尝一尝孔雀蛋是什么味道。 满足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张浩就赶紧把如意放回窝里，免得把蛋凉着了，顺便还从空间里盛了一碗灵泉水放在旁边给它喝，争取多下几个孔雀蛋。 要说养殖这些禽鸟类的动物，有一个好处就是繁殖起来比较容易，就好像家里养的那些鸽子，一窝能下两三枚蛋，一对鸽子一年就可以孵化8~10窝幼鸽。 现在家里的鸽群数量就已经从原来的六只，急剧扩大到近二十只了。 其实主要是这群鸽子老往外面飞，时不时勾引几只天落鸽或野鸽子回来，而这些外来的鸽子只要来了张浩家的鸽舍，几乎都会住下不走，然后又一起产蛋孵化出幼鸽来。 这才在完全放养的情况下，家里不仅没丢失鸽子，反而越养越多，以至于原来搭的那个鸽棚都快住不下了。 …… 上次和黑子去摘荔枝吃的时候，还有点酸，现在又过去好几天了，张浩打算再去摘些来尝尝，如果成熟的话，就要着手准备采摘的事宜了。 从屋里拎了个篮子出来，看到小黑正趴在门口啃一根筒骨，就向它招了招手。 “小黑，走，我带你去果园玩。” 谁知小黑听到后，先是很不屑的“哼哼”两声，然后就叼着骨头转了个身，将黑乎乎的屁股朝向张浩，一副“我不认识你，别跟我说话”的赌气模样，显然还在记上次的被捉弄之仇。 张浩看了不禁觉得好笑，这小黑熊精自从上次被他吓唬过之后，就对他闹脾气了，以前走到哪都跟在后面，现在整天就呆在家里或者就围着阿奶转，连鸡场那边都不去了。 “你这狗东西也太小气了吧，又没有真的阉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张浩摇头笑骂了一句，接着就自己出门了，走了几步路，装作不经意地回头撇了一眼，发现小黑还真的没跟上来，心里不由嘀咕，看来得弄点好吃的东西哄哄这小黑熊精了。 来到果园，找了一棵妃子笑荔枝树，上面半红半绿的荔枝个个体态饱满，绿的有新鲜的冲击力，红像少女害羞的脸蛋，看起来比上次要成熟多了。 虽然整体颜色还有些发绿，不像别的荔枝那样红艳，但这是妃子笑的特性，果实在未转红前就已经味甜可食了，全红的果实反而会过熟，导致品质下降。 随手从树上摘下一颗荔枝，剥开青红色的果皮，便可见白玉般的果肉，鲜如凝脂。咬上一口，果汁在唇齿间溅开，如泉涌般满溢，滑爽至心的香甜滋味。 吃任何水果都图一个“鲜”字，荔枝更是如此，满嘴都是甘甜的汁水，越咀嚼，越觉得果肉细腻鲜嫩，风味相当浓郁。 “嗯……不错不错，可以考虑出园了。” 张浩看着树上硕果累累的荔枝，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今年家里的这些荔枝经过灵泉水的浇灌后，首批成熟的品质，果然没让他失望。 不仅保住了小年的产量，而且颗颗饱满硕大，甜度高、酸味少，比往年结的都要好。 这妃子笑味道酸甜适中，核也特别小，可食率非常高，果大肉多，核小多汁，每一颗吃起来都特别过瘾，张浩吃了一个后就停不下来了，连忙爬到树上痛快的吃起来。 一直吃到感觉肚子有点饱，嘴里都发涩了，他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懒散的背靠在树杈上，一边拍着肚皮，一边打了个饱嗝，“嗝~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古人诚不欺我啊，爽！” “就是回去后得让老妈煲点下火的凉茶喝一下才行了。”张浩看着树下自己吃剩丢的那一堆果皮，不禁抽了抽嘴角。 第八十二章 推荐 自己在树上吃个过瘾后，张浩随即又拿着篮子摘了几斤，准备拿回去让大家也尝尝鲜。 满满一篮子新鲜成熟的荔枝，绿中带红，果实饱满，个头均匀，看着煞是喜人。 张浩忍不住掏出手机，抱着篮子自拍了一张，顺便把那堆果皮也拍了进去，然后上传到朋友圈。 “摘荔枝的小帅锅~唉~吃了那多，也不知道会不会上火，愁啊~” 很快，下面就有一大群好友在羡慕嫉妒恨了。 原本说要来家里玩却迟迟没动身的疯子更是第一时间留言，“活该！留点给我吃啊，我后天就到！” 还有一帮高中同学也在留言，相约着要来他家摘荔枝吃。 段强：耗子，你家的荔枝成熟了？马上约起，想实现荔枝自由的举个爪…… 高东林：我举个脚，今年的荔枝太贵了，买不起，我要去耗子家吃个痛快。 姚敏：周末南福村一日游走起…… 沈清仪：记得叫上我啊…… 而以前在花城的那些同事，像部门老大王金荣、陈青松、虞子茜等人看了也是一片羡慕之声，纷纷要张浩寄几斤荔枝给他们，毕竟花城的荔枝卖得更贵，尤其是现在还没到大批量成熟上市的时期，一般人还真吃不起。 对此，张浩则统一回复：报上地址，邮费自付！ 至于那些想上门来采摘的老同学，他也一一回复表示热烈欢迎。 自家的荔枝树基本都是十多年的老树，虽然今年刚开始时成花率不高，但后来有灵泉水浇灌，座果率还是很可观的。 就拿张浩现在摘的这棵妃子笑荔枝树来说，他估摸这棵树至少有200斤的产量，而整座果山单妃子笑就有三十多棵树，加起来六七千斤的产量不是问题，足够让这帮好友吃到吐了。 在微信上和一群好友闲聊了一会，张浩就收起手机在果园查看其他两个品种的荔枝。 对比起妃子笑这种比较早熟的荔枝品种，种的最多黑叶荔枝则要稍晚一些，现在吃起来还比较酸，果实也还不够饱满红艳，估计还得等一阵子。 黑叶荔枝真正成熟时的甜度是所有荔枝里面无法比拟的，果肉软滑细致，果汁中等多，风味清甜，其实他感觉黑叶荔枝吃起来比妃子笑的口感都要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核太大，吃起来不够爽利，很多人都不怎么喜欢吃。 加上此品种有太多人种，导致价格一直卖不起来，张浩打算今年采摘完之后就全部嫁接换种，不再种黑叶了。 果园里的黑叶荔枝大概有六十来棵树，看样子今年的产量应该有一万多斤，灵泉水的功效还是相当明显的。 而张浩最喜欢吃的桂味则只有十二棵树，结的果也挺多，大概能摘两三千斤，不过桂味的成熟期比较黑叶更晚，要到六月中下旬才成熟。 桂味荔枝有很多人都喜欢吃，在市场上比较受欢迎，卖得也贵，张浩初步的打算就是将果园里的黑叶都改换成桂味。 在果园里转了一圈，对自家荔枝的成熟情况和产量大致有数后，他便拎着一篮子荔枝回去了。 刚进门，就看见王胖子正和一帮小娃子在天井的屋檐下饶有兴趣地逗小八哥玩，老妈则在上厅泡茶，阿奶也坐在一旁摘菜。 “王老板，好几天没看你来钓鱼了，在忙啥呢？” “这不好多人赶在夏暑季来临前放鱼苗嘛，场里太忙了走不开。”王胖子看到他拎着的一篮子荔枝后，立即惊喜道：“哟，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你家的荔枝成熟了？” “嗯，刚去看了下，已经可以摘了。”张浩将荔枝放到上厅的八仙桌上，招呼道：“王老板，快来尝尝新鲜下树的荔枝。” “那我就不客气了。”王胖子经常来张浩家串门拿蚯蚓，早就混熟了，闻言立马走了过去，看着篮子里半红半绿的荔枝，说道：“这是妃子笑吧，现在市场上也才刚上市呢，你家那么快就能吃了，看个头还挺大的。” “哈哈，主要是今年管理得好。” 这时小娃子们也纷纷围过来，伸手就要拿荔枝吃。 “浩叔，我也要吃……” “我也要，我家的荔枝都还不能吃呢。” 张浩连忙阻止道：“去去，一个个刚挖完蚯蚓的也不嫌脏，赶紧去洗手，洗完才能吃荔枝。” 完后又对一旁的老妈和阿奶喊道：“妈，阿奶，先别忙活了，快来尝尝咱家今年荔枝好不好吃。” 那边王胖子已经率先摘下一颗荔枝品尝起来了。 “嗯~好吃，又弹又滑，鲜美清甜，比市场上卖的好吃多了。”王胖子吃了一口后，不禁抱怨道：“靠，前天我家婆娘还去水果店买了一斤妃子笑，要22块钱一斤呢，口感还没你家的一半好吃，简直被坑惨了……” 目前正处于第一批妃子笑上市的时间，加上今年荔枝减产，所以价格贵点也能理解，只是在吃了张浩家的荔枝后，王胖子就感觉颇为不值了。 张浩对此则笑而不语，废话，要是浇了灵泉水，品质还提升不上去的话，那他早就出门打工去了，还呆在家里干嘛。 “吃荔枝咯！吃荔枝咯！”这时一群小娃子洗完手也蹦跳着过来，湿漉漉地双手直接在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上一擦了事。 张浩看了十分无语，得，这手白洗了。 阿奶则站在桌子旁边，将篮子里的荔枝一串一串的分给这些小鬼头，“别吃太多了，小心上火！” “嗯嗯，好吃~”二丫抓着一把荔枝再那里直蹦。 “比我家的都好吃呢~”细仔、招娣他们也一个个囫囵地剥起荔枝吃。 张秀兰也尝了一下，说道：“浩仔，今年的荔枝好像确实比去年的要好吃很多啊。” 张浩打着哈哈，得意道：“那是，老妈你也不看今年是谁在管理的，不好吃才怪呢。” “德性！”张秀兰对自卖自夸的儿子笑骂了一句，随即又关心道：“这荔枝都成熟了，得赶紧摘下来卖掉，不然熟过头就掉价了。” 一旁的阿奶插嘴道：“只是现在都没有果贩子进村收果了，怕是不好卖啊。” 张秀兰闻言也有些发愁，搞农业最怕的就是产品卖不出去，她想了想说道：“浩仔，要不明天早上摘一些，你和你爸先拿去县城试着卖卖怎样，我去出工修路，妈你就在家做饭。” 这显然是准备全家出动了。 先摘点去县城趟趟路子也不错，张浩刚想点头同意，旁边还在疯狂吃荔枝的王胖子就笑道：“哈哈，张老弟，你家这么好吃的荔枝还愁卖不出去，正好我有个朋友是搞水果批发的，等着，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说完就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喂，老周，听说你今年还没收到多少荔枝，别找了，送你个发财的机会，我这有上品的妃子笑要不要？” “骗你干啥，赶紧过来，我给你发个定位，否则人家的荔枝就自己拿去卖了。” …… 王胖子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就挂断了，收起手机对张浩说道：“今年荔枝大面积减产，水果商找货源还来不及呢，哪用得着你那么辛苦亲自拿去市场摆卖。” “况且你家荔枝的口感比市面上的都要好，绝对大把水果商抢着上门收购。” 老妈和阿奶见王老板一通电话就喊来了一个水果商，也是满脸的喜色，纷纷道谢着。 张浩也对王胖子拱拱手：“好吃不代表就能卖出去啊，多谢王老板的推荐了。” “哈哈，客气什么，我白嫖了你那么多蚯蚓饵料都没客气呢。” 不管怎么说，有交游广阔的王胖子帮忙，为张浩省去了找其它渠道销售的功夫，毕竟他刚才说的也是事实，好吃的东西不代表就一定能卖出去，农产品更是如此。 至于自家的荔枝最终能卖到多少钱，那就得靠他自己和即将上门的水果商进行协商了，甚至交易能否达成也不一定。 第八十三章 收购 王胖子口中的那个果商朋友来得很快，挂断电话不到一个钟，王胖子就去村口把他接上门来了。 “张老弟，这位就是我朋友周茂昌周老板了，搞水果批发已经搞了七八年了，在花城的江南水果批发市场盘了两间档口，他自己家里也开了三家水果超市，所以实力还是有保证的。做人也还算讲良心，压榨果农没那么狠。” 王胖子拍着周茂昌的肩膀，向张浩一家人介绍道。 周茂昌是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黝黑魁梧，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外面跑的人。 听到王胖子的话后，立即拍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道：“滚蛋，谁压榨果农了。王胖子，我发现我们这些收购商的声誉就是被你们这些不知所谓的外行人给败坏的，搞得现在去收水果，一个个果农都像防狼一样防着我们，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哈哈，我这不是在夸你嘛……”王胖子满不在乎的笑道，看得出两人的关系还是很熟稔的。 互相开了两句玩笑后，周茂昌随即就给张浩递了一张名片。 “你就是张老板吧，我收购水果向来都是看果给价，随行就市，什么样的水果就报什么样的价钱，绝不会乱压价的，毕竟大家都有得赚，这生意才能长久做下去嘛。” “这是应该的，周老板实诚。”不管这周茂昌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张浩都客套地回应着。 “周老板，进屋喝杯茶先？” “不了，正事要紧，听王胖子说你家的荔枝品质很不错，直接带我去园里先看看吧，看完我还得赶回县城呢。” “这么急吗？” “你应该也知道今年是荔枝的“小年”，产量十分不理想，我得抓紧时间预备好货源啊，尤其是上等货源，稀缺的很。” “行，那我们就直接去果园吧，眼见为实嘛。”说完张浩就在前头带路，往果园那边走去。 刚才摘的那一篮子妃子笑早就小娃子们给造完了，个个吃得肚皮圆鼓鼓的，不然可以拿几个给周茂昌先尝尝味道。 当然，这些果商收购水果一般都要亲自去树头下看过才会放心的，提前摘下来的没有参考价值。 来到果园，周茂昌看着树上挂满了成熟或即将成熟的荔枝，神色显得十分惊讶。 “咦，张老板，今年你家的荔枝没受到影响吗，还挂了那么多果？” “嗯，影响确实不大，主要是管理得比较到位。” “啧啧，张老板厉害，现在也就那些专业的种植园才能做到稍微平衡“大小年”的产量，没想到张老板管理果园也如此了得。”周茂昌一边打量着果园里的荔枝，一边佩服道。 今年他已经跑过很多荔枝园了，但看到的情况是大部分荔枝树上的挂果并不明显，稀稀拉拉的藏在树叶中，减产五六成都算侥幸的了，有的甚至直接绝收了。 很多果农说自己种荔枝几十年了，也就在九几年的时候遇过减产这么严重的情况，今年荔枝的产量可以说是创近10年来最低。 其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去年荔枝历史最高产量严重透支了树体的营养，导致树势减弱，后期即使加强技术管理也难以完全恢复树势。 而去年荔枝的大丰产也导致价格便宜过狗屎，零售都是十元三斤，一元一斤，张浩家的荔枝甚至都没摘下来拿去卖，直接烂树上了。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天气问题，受去年年尾雨水多和气温高的影响，导致成花率非常低，自然结果率也会低，所以今年才会大减产。 可眼下周茂昌在张浩果园里看到却是另外一番景象，硕果累累，每棵树都挂满了一串串的荔枝，产量喜人啊。 排除运气因素外，那就只能说明眼前这个年轻人管理果树的本事非常了得了，同时也让他更加期待王胖子所说的上品妃子笑。 “张老板，这一片果山都是你家的吗？” “嗯，都是！”张浩一边带路一边介绍道：“这果园里的荔枝树都是十几二十年的老树了，主要种的是黑叶，妃子笑和桂味，今年挂果都还可以。” 听到张浩家还种了桂味，周茂昌眼前一亮，连忙问道：“你家的桂味也结果了？多不多？” 今年减产最严重的就属桂味和糯米糍这些中晚熟的品种了，开花率和结果率甚至还不到去年20%，预计将会减产八九成，如果后期天气不好的话，果树还会继续落果，产量将更加稀少。 现在网上都开始炒作糯米糍和桂味的价格将会涨到上百块一斤，所以周茂昌才会如此激动。 “挂的果倒是有一些，不过只种有十来棵树，估计能摘两三千斤吧。” “两三千斤我要了，等成熟时记得通知我，我先预定了。”周茂昌可不嫌少，就算张浩种的只是普通品质的桂味，照样也抢手的很，毕竟有得卖就已经很不错了。 张浩宅在家里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对于今年荔枝的行情也有所了解，所以听到周茂昌的订果请求后，只是打着哈哈道：“周老板，桂味还要过一段时间才成熟呢，先不急。” “喏，这一片就是妃子笑了，你看看这果品怎么样吧？” 周茂昌闻言也暂且放下桂味的事，转头看向旁边的妃子笑荔枝树，然后两眼立即放出比刚才听到桂味结果还要亮的光。 眼前这树上挂着的妃子笑，乍一看还真的有种贵妃般高贵华丽气质，青色的果皮中带有一抹胭脂红的娇羞，饱满而硕大，个头均匀且不见病斑，果实看上去都是清秀亮丽，煞是好看，各个都是“靓”果。 老实说，周茂昌做水果批发这么多年了，像外观这样靓的妃子笑他还真的很少见到过，尤其还是在这减产年里。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妃子笑算不算上品？”王胖子见周茂昌露出一脸意外的表情，在旁边打趣道：“你今天要是没来，等明天张老弟拿去卖的时候，绝对会有大把眼尖的果商抢先你一步登门的。” “单从果相上来看确实很不错，不过水果最重要的还是口感，若是口感差，再好看也没用。”周茂昌收敛起惊讶之色，反驳道。 “哈哈，周老板，口感问题你放心，这么多棵树，任你试吃。”张浩颇为自信的说道。 随即周茂昌也就不客气了，走到树下随机摘了几颗荔枝，先是观察了一下果蒂部位，看有没有蛀蒂虫，然后又剥开果皮，闻了一下白玉般的果肉，最后才送进嘴里品尝起来。 这一看二闻三品的架势倒是显得很专业的样子。 周茂昌点头道：“嗯~甜酸比适中，汁多荔味浓，口感很不错。” “没想到啊，今年还有这么好的妃子笑！” “张老板，你这个妃子笑准备怎么卖？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这果我全收了。” 这一树的荔枝品质好，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来吃出来，如果他再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就徒惹人生厌了，生意不能这么做的，所以周茂昌当即下了决定，手快有手慢无，尤其还是今年这种行情。 张浩笑了笑，反问道：“周老板，不知道你去收那些普通品质的妃子笑收购价是多少？” 周茂昌也没准备瞒着张浩，毕竟王胖子还在这呢，就算张浩不知情，王胖子认识的人多，多少也听说过一些。 “实不相瞒，张老板，本地的妃子笑其实还没怎么上市，我都是去外地的主产区收购的，所以价格会稍微低一点，都是报8元/斤，而且是一树下统果价。” 他拿着手里的荔枝，笑道：“不过……张老板，你家的荔枝在本地成熟得早，而且品质也不错，我可以作为一级果收购，供应给花城、深城等地区的高端消费者。” “所以，你这个，我13块钱都能收。” 张浩听完不禁沉吟起来，嘉州这边在省内还算不上是荔枝的主产区，所以价格没那么廉价。 而自家的妃子笑又比本地一般的果场提前了5天左右成熟，品质也好，加上今年荔枝整体行情上涨。 说实话，周茂昌现在报价13块钱一斤已经比寻常年间要高很多了，往年荔枝价格批发3元/斤以上，好卖时价格高时，前几年批发都4元/斤以上。 嗯，去年是狗屎年，不能作参考。 其实今年也是特例，很难去参照往年的价格来做决定的。 虽然听王胖子说现在市面上的妃子笑要卖二十多块钱一斤，但那是零售价，跟地头价是不能比的。如果周茂昌13块钱收过去供应省城那些高端消费者的话，估计能卖三十多块钱一斤。 可惜，自己没有渠道，不然…… 张浩赶紧摒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最起码眼下他是没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必要去搭建自己的销售渠道的。 “周老板，你说的一级果是用什么标准衡量的？”张浩觉得自家的荔枝应该不止一级，换句话说，就是感觉这13块钱有些低了。 周茂昌对此也不意外，做买卖嘛，我出价你还价是很正常的，笑着解释道：“这荔枝等级规格，其实是根据果重分为大中小号，又根据形态、色泽、果肉、甜酸以及风味等情况分为特级、一级和二级。” “你这果虽然没有具体检测过，但凭我多年的经验来判断，达到一级果的标准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张浩家的妃子笑外观靓、无病斑、果色胭脂红，粉中带绿，个头大且均匀，周茂昌粗略算了一下，估计15个果左右就有一斤，一般的妃子笑可要20个果以上才行。 最重要的是甜酸比适中，风味十足，所以才决定以一级果的标准来收购的。 “难道我这果还达不到特级的标准？”张浩疑惑问道。 “不是达不到，而是要定特级的话比较麻烦，需要送去具体检测各种指标才能确定，比较耽误时间。”周茂昌耐心地对张浩解释着。 “而且说实话，张老弟，就算你家的妃子笑达到了特级标准，也不可能卖出多高的价格来，因为这是品种所限制的，如果你这是桂味、糯米滋等优质品种的话，我保证第一时间劝你拿去检测，若是定出特级来这样我也能卖个高价不是。” 确实，妃子笑也就名气大一点，品种其实算不上多好，而且种植的人也很多，想卖出高价还是比较困难的，即使今年总体产量不尽人意。 也就现在省内的妃子笑刚成熟上市，若是等大批量成熟了，这收购价就算不腰斩，也不可能超过十块钱一斤。 见张浩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荔枝送去检测，周茂昌想着这果园还那么多说不定同样品质上等的黑叶和桂味荔枝即将成熟，他心里可是相当看重，所以就主动退让了一步。 “这样吧，张老弟，你也别想着送去检测了，万一耽误采摘期那就损失大了，我再加2块钱，15块钱一斤收购你的妃子怎样。” “即使最终检测出来达到特级标准，特级的妃子笑地头价也就这样了，再高的话，等送到消费端，那不得卖出个天价来，到时对你我而言都不是好事。” 张浩想了想也是，水果购销这链条很长，只要每个环节涨一点，到消费者手中就涨了很多。 什么采摘费，人工包装费，装车费，运输费，批发市场进门费，档口费，卸车费，包装箱费，各环节损耗费，房租费，人工费，水费，电费，这么多这么长的费用，采摘价与售价之间相差五到十倍都有可能。 加上荔枝本来就不耐储存和运输，万一定价太高卖不出去，那就砸自己手里了。 于是，张浩立即表现出爽快地态度，“行，那就这样吧，周老板你看什么时候开园采摘？” “明天就可以，越早越好，早些上市，才能够争得好价钱！” “那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第八十四章 请人 一切谈妥后，双方就立即着手准备明天开园采摘的事宜了。 周茂昌要赶着回去提前安排销路问题，毕竟张浩家的果不同于那些普通的妃子笑，对接的渠道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所以他临走前还特意从果园里摘几斤妃子笑带回去作样品，原本他还想要付钱的，不过张浩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就直接给推辞了。 见张浩与周茂昌的生意谈成了，作为中间人的王胖子心里也舒了一口气，毕竟都是熟人，要是谈崩了，他多少也会有些尴尬。 “张老弟，那你先忙着，我和老周一起先回县城了。” “王老板，这么急着走干嘛，你带来的十几斤小龙虾还没下锅呢，吃完饭再走啊。”见王胖子也要走，张浩连忙出言挽留道。 王胖子专门搞水产的，所以来串门的时候，经常会顺手带些鱼啊虾啊等水产上门，今天就拎了十几斤小龙虾过来。 更何况自家的荔枝能那么快找到销路，还是王胖子帮忙促成的呢，张浩当然要表示一下谢意了。 “小龙虾我都吃腻了，今天就算了，明天开园，我看你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准备呢，我就不打扰了。” 王胖子执意要走，张浩也没强求，只好说道：“那就改天再过来家里吃饭吧，不过你先等一会，我给你摘些荔枝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哈哈，这个要得，你家荔枝那么好吃，上市后肯定卖得贵，我可不想去老周的水果店被他宰。”王胖子笑道。 旁边的周茂昌闻言，立即翻了个白眼，“滚蛋，王胖子你去我那里吃水果，什么时候付过钱了，尽他娘的在外面诋毁我。” 张浩也没理会这两位“老基友”的互损，拿着篮子在果园里摘了满满一篮子的妃子笑给王胖子带回去，估摸着应该不下二十斤。 “啧啧，这一篮子特等妃子笑要是在老周店里买，怕没有个四五百块钱还买不到啊。”看张浩摘了那么多荔枝，王胖子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收下。 “这都是自家种的，不能这么算，想吃再过来摘就是了。”张浩摆摆手说道。 “嘿嘿，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你也知道你脸皮厚啊……” “我脸皮厚，总好过你这个心黑的果商……” 于是，王胖子和周茂昌两人就一边斗嘴一边上车离开了。 张浩站在门口送了一会，等两人走远后，一旁早就忍不住的张秀兰便向儿子问道：“浩仔，你和那个周老板谈得怎么样？他愿意收咱家的荔枝么？” 这时张传平也从山里修路回来了，听说自家荔枝可以采摘后，和阿奶一起投来关切的目光。 张浩对着家人笑了笑，说道：“嗯，都谈妥了，明天就开始采摘，周老板以15块钱一斤的价格收购。” “什么？15块钱一斤？浩仔你没骗人吧。” 张秀兰听到价钱后，立即震惊得合不拢嘴，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旁边的张传平和阿奶同样被吓了一大跳。 “浩仔，你没胡说吧，那个周老板真的开价15块钱一斤？” 要知道后山的那一片荔枝林自从种下到现在，往年卖过最贵的价格也才6、7块钱一斤，去年更是直接烂树上，现在猛然听到张浩说卖到了15块钱，张传平等人都感觉犹如做梦一般，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见此，张浩再次对家人确认道：“爸，妈，阿奶，你们就放心吧，周老板订金都给了三千块了，那还有假。” 虽说有王胖子作中，但两人到底是第一次打交道，而且周茂昌也怕这么好的果被其他商贩抢去，所以临走前还是先给一部分订金，这样就双方都能够放心了。 张浩接着说道：“而且这荔枝刚才你们也尝过了，是不是比往年的都要好吃，都要靓，完全够得上特级果的标准了，再加上今年行情特殊，周老板现在开价15块钱还是以一级果的标准来开的呢，所以说这价格一点都不高，相反还有点低呢。” 其实要不是现在拿去送检可能会耽误首批上市的时间，而且产量也不是很大，品种又比较普通，没有折腾的必要，不然他还真想给自家的荔枝贴上特级的标签呢。 “确实，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上的鸡粪比较多，结的荔枝个个又大又甜，卖得贵一点也是应该的。” 听了儿子这番话，再想想刚才自己吃的荔枝，张秀兰心里就多少有些释怀了，随即又振奋道：“浩仔，明天开园，要不要叫你大伯一家过来帮忙，这样摘得也快一点。” 荔枝的采摘期大概只有十多天的时间，实在等不得，行情也是一天一变的，现在这么高的收购价，张秀兰当然是希望早点落袋为安了。 张浩想了想，说道：“咱家这点人怕是有些忙不过来啊，估计得请人来帮下忙。” 他家的荔枝树都是老树，又粗又大，三四米高，要爬到树上去才能摘下来，相当费劲，而且山上的地势也不是很平坦，很多高坎斜坡，采摘、分拣、装筐等工作都费时费力。 最关键的是荔枝采收需要在清晨和傍晚时段进行，因为这时温度较低，更适合荔枝储藏。 时间紧，工作量大，所以就算加上阿奶她老人家，也才四个人，张浩一家人是肯定忙不过来的。 张传平当即拍板决定道：“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你大伯一家过来吃饭，顺便商量一下明天帮忙摘荔枝的事情。” “爸，大伯明天还要去山里主持修路呢，估计抽不开身来，要不再叫上大军一家吧，这人多摘起来也快点，大家都还不用那么累。” 张传平想想也有道理，“嗯，那就再叫上振国一家。” 在农村要是自己家有事忙不过来，一般都会直接叫关系近的亲朋来帮忙的，吃吃饭喝喝酒足以，给工钱人家也不会收，反而会觉得两家的关系疏远了。 所以张传平紧接着就吩咐起来，“秀兰，你快去煮多点饭，浩仔，你再去镇上称几斤肉丸和排骨，还有烧鹅烧鸭那些熟食也买点回来，做起来方便。” 家里一时间也没准备什么菜，只能临时去买了，好在王胖子拎来了十几斤小龙虾，可以作下酒菜。 张传平别看平时有些沉默寡言的，但好歹以前是当过村长的，安排起事情来也是有条不紊，一家人立即就各自忙活起来了。 第八十五章 准备 等张浩开车去镇上一番大采购回来时，老爸已经把人都叫过来了。 三叔公、大伯张传军，大伯母张桂香，周末学校放假的堂哥张朝文，挺着个大肚子的堂嫂古慧芳。 以及振国叔、秀娥婶、大军这一家人。 可以说相当之热闹，跟过年差不多。 可惜那些小娃子估计已经被家里的大人喊回去吃饭了，不然就更加热闹了。 此时一大帮人就坐在堂屋里喝茶、聊天、吃荔枝，看见张浩双手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走进来，堂哥张朝文打趣道：“嗬，耗子，你这是去搬超市了吧。” “哈哈，浩哥，这还没过年呢，你就开始准备年货了。”大军也跟着笑道。 张浩放下东西，甩了甩发酸的双手，白了两人一眼，“文哥，大军，别说风凉话了，快出来帮忙搬东西，外面还有一堆西瓜呢。” “西瓜？现在的西瓜很多都是从大棚出来的，要再等个把月才最好吃，你买它干啥。” “在镇上刚好看见有人拉来卖，我尝了下感觉还挺好吃的，就顺手买了几个。”张浩家今年其实也种了四五分地的西瓜，只不过距离成熟还差了点时间。 相比之下，他之前在葫芦空间里撒的那几粒西瓜种子，即使从没浇过灵泉水，也早早就结出果来了，只是一直忘了摘，况且也不适合那么早拿出来。 好在空间神奇得很，只要还挂在藤上没摘下来，这西瓜就能一直保鲜着不会坏。 明天要摘荔枝，天气热有西瓜解渴的话就再舒适不过了，而且如今也到西瓜上市的时节了，拿出来不会突兀，他索性就趁机摘了十个大西瓜带回来。 “哟，耗子，你买的西瓜真大，保熟么？别买的还是白瓤的啊。” “这是什么品种的西瓜？那么大！” 张朝文和大军走出来，看到他皮卡车上放着十来个颜色翠绿，圆滚滚的，每个都快接近二十斤重的大西瓜时，纷纷惊叹着。 张浩抱起一个西瓜，用手拍了拍瓜身，发出一阵清脆的“嘭嘭”声，自信道：“放心，我挑的绝对保熟，听老板说这可是正宗的麒麟西瓜，跟我家种的是一个品种。” 随即三人就动手把这些西瓜都搬到堂屋的角落里放着，这老屋有个好处就是冬暖夏凉，所以这些西瓜即使不放进冰箱，也能保存一段时间。 堂嫂古慧芳挺着个大肚子走上前去看了看，“哟，小浩，买了那么多西瓜啊，看着不错啊，等会开个尝一下，看甜不甜。” “哈哈，嫂子，这不马上就要摘荔枝了嘛，天气热，就多买点西瓜回来解解渴。”张浩笑道。 堂嫂古慧芳气质温婉，和堂哥一样，都在流溪村小学当老师，只是现在在休产假，预计今年张浩就能多个侄子或侄女了。 老妈也从横屋出来，手还在围裙上擦着，一边拣着儿子买回来的菜准备拿到厨房去做，一边说道：“尽瞎花钱，家里都种有西瓜，还跑去外面买。” 现在这个时节的西瓜肯定便宜不到哪去，而且儿子买回来的一看就知道是好瓜，张秀兰这是有些心疼钱了。 张浩被老妈训的讪讪不敢还嘴，在上厅喝茶的三叔公及时发话，“秀兰，买回来就吃着呗，先去做饭吧。桂香，秀娥，慧芳，你们也别闲着了，一起去帮忙把饭菜收拾出来，大家都饿了。” 还是三叔公的话好使，张浩趁机开溜，随手抱起一个西瓜准备拿到厨房后面的水池里冰着，等会吃完饭再吃。 厨房后面的小水池接的是后山清冽的山泉水，用山泉水冰的西瓜可比放冰箱的好吃多了。 有几位婶嫂帮着下厨，很快就做好了一大桌饭菜。 张浩在镇上菜市场捡了最后一条多宝鱼回来，清蒸挺好吃的，老妈还杀了一只阉鸡做成白切，还有一只鸡鸾，也就是还没下蛋的姑娘鸡，用当地的特色老酒炒成鸡酒，很适合妇人以及像堂嫂这样待产的孕妇吃。 一大盆十三香小龙虾，加上酿豆腐、烧鹅等家常菜，都是自家亲朋，饭菜不算丰盛，但图的就是一个温馨热闹。 饭桌上，大家一边吃着饭一边聊起明天摘荔枝的事情，期间自然有对张浩家的荔枝能卖到15块钱一斤的喜悦和惊奇。 大伯家和大军家都只在屋前屋后种了几棵荔枝树，供自家人吃的，不像张浩家种了一大片果山，所以大娘张桂香颇有些羡慕加感慨的说道：“去年荔枝五毛钱一斤都没人愿意收，没想到今年价格飙得那么猛。” “那可不，去年家里晒了一大麻袋荔枝干，到现在还没吃完呢，都快生虫了。”老妈发着牢骚。 秀娥婶听完，不禁笑道：“今年秀兰你家就是想晒都舍不得晒了，乖乖，十五块一斤呢，我还是头次听到荔枝这么高的收购价。今年种荔枝的人可算是赚着了。” 振国叔一边剥着小龙虾，一边对自家婆娘鄙视道：“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人家海岛那边正常年份，最先上市的荔枝批发都要二三十块钱一斤，散卖五六十块钱一斤，更何况今年。” “是是，我见识短，要不你每天在家里喂鸡做饭，我出去开拖拉机，你看我见识短不短。” “就你，单车都不会骑的人，打拖拉机你就会……” 听着振国叔两公婆斗嘴，众人立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慧芳嫂子喝着婶娘专门给自己炖的甜滋滋的鸡子酒，笑着恭维道：“要我说啊，别人种荔枝可不一定能卖到那么高的价钱，也就我秀兰婶是种地的一把的好手，才能种出这么好吃的荔枝来。” 老妈听了顿时满脸笑意，“哪里，今年我可没怎么操心果山的事，都是浩仔在打理的。他回来后经常捧着什么种植技术手册在看，没想到今年还真给他整出点名堂来了。” 张秀兰显然对自己儿子的很满意且自豪，忍不住就在众人面前炫耀起来，就像以前向外人炫耀自家儿子学习成绩好一样。 “是吗，小浩你可以啊，没想到你一个大学生管理起果树来也那么厉害！”古慧芳用惊奇的眼神看向张浩。 在场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好谦虚，张浩得意道：“哈哈，那是，没有三分三岂敢上梁山，要是没点底气我回来干什么，早就进厂拧螺丝去了。” 坐正位的三叔公趁机对桌上的其他人教育道：“所以说啊，多读点书还是有用处的，我看浩仔虽然是半路出家，可回来后鸡场、果园现在都搞得像模像样的，比你们这些半辈子都只知埋头种地，不知抬头看天的长辈强。” 大伯点点头，感叹道：“是啊，要是村里种荔枝的农户都能种出这么好荔枝来，咱们南福村早就变了一番模样了，哪像现在死气沉沉的。” 随即又对张浩说道：“浩仔，你头脑灵活，学东西也快，如果你的技术可以推广传授，村里其他种荔枝的乡亲们你也可以去多指点一下他们。” “现在不都讲究科学种植么，可村里的果农都是死脑筋，用的还是老一套，想靠此赚钱致富怕是难咯。” 大伯身为村长，当然是希望村里人都能富起来了，只不过张浩自己也是靠灵泉水作弊才让家里的荔枝品质有所提升的，让他去指导乡亲们种果树，那就有些抓瞎了。 他倒是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照本宣科，扯些专业术语糊弄一下人也没问题，可理论是理论，实际归实际，解决问题还得靠真本事才行的。 不过大伯话都说到这了，张浩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嗯，知道了大伯，我有空会多去村里转转的。” 三叔公到底老成持重，对此有自己不同的看法，“传军啊，这事急不得，所谓带头致富带头致富，浩仔自己的路都还没走顺畅呢，他现在想要带起这个头，还差了一点。” “再说人心难测，这事只能顺其自然，等浩仔的事业做大了，等乡亲们见到好处了，有想法且积极的人自然会主动来问询，到时浩仔再来带这个头，总比你们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会有效果得多。” 张传军想了想，也是，带头致富总要有当这个“头”的资格才行，张浩现在确实还扛不起这名号，说的话没什么分量，就算去指导估计也没多少人当回事，更不会领情，所以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是我心急了，今天猛然听到张浩的荔枝卖得那么贵，就想着让村里也沾沾光。浩仔，指导推广的事先缓缓，你把自己的事做好了就行，别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张浩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嗯，大伯我晓得了，来吃饭吃饭……” 略过这个话题，饭桌上的气氛也轻松多了。 大娘问道：“秀兰，明天摘荔枝你家的箩筐够么，不够的话我从家里带几个过来？” “怕是不太够，嫂子明天你带几个过来吧。” “梯子呢？有些难摘的还得用梯子才行，明天让大军扛一张过来。” “慧芳，明天你就不要上山了，在家里帮忙装筐、做饭什么的。” 众人吃着饭喝着酒，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明天摘荔枝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第八十六章 采摘 在中华饮食的法则里，“鲜”既在“五味”之内，又超越了“五味”。 虽说国人的味觉偏好有一定的地域差异，但是在吃水果这件事上，新鲜的水果，无疑更受青睐。 所以，为了采收最新鲜的荔枝，为了获得更丰厚的回报，一场与时间的竞赛就此拉开帷幕…… 清晨四点多，天色才蒙蒙亮，第一缕阳光还在酝酿之时，陈旧的老屋已然亮起了数盏灯火，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洗漱，整装，厚重的木门从里面被拉开，“嘎吱~” 张浩挑着一副空箩筐走了出来。 “阿奶，你就不要去了，在家里做好早饭等我们回来吃。” “嗯，我再把下厅收拾一下，等会好在这里分拣装筐。” 老人不肯闲着，总想让自己忙碌起来，这都习惯了，只要不跟着去山上折腾就行。 大娘、秀娥婶她们那些来帮忙的人还没到，但自家的事总归要积极上心一点，不能等帮工来了才开干。 于是张浩和张爸张妈连早餐都没吃，就挑着箩筐，搬着梯子去山上采收荔枝了。 山间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此时的荔枝还未经高温照射，饱饮清露，极为鲜甜，正是最佳采摘的时段。 除此之外等下午太阳落山之后，气温开始转凉之时，也是荔枝采收的时段。 如此早晚采果，才能维持住荔枝原本的风味，对增加荔枝的耐贮性也有很大的益处。 若是在白天烈日下采收的话，果皮容易变色，品质下降，严重影响卖相，而雨天或雨后采摘，果实又容易腐烂，不耐贮运。 所以说荔枝甜不甜，鲜不鲜，能否在市场上卖出好价格，全靠果农精明的算计和辛勤的双手！ “爸，妈，你们先别上树了，先在树下把那些容易摘的摘下来。” “嗯，浩仔你看着点。” 天光乍破，视野还不够清晰，上树有点危险，张浩让老爸老妈在树下摘，他自己却拎着一个箩筐毫不受阻地“蹭蹭”爬到树上，去摘那些挂在高处的荔枝。 荔枝采收一般都是成簇折枝，直接照着果穗枝顶部的葫芦节折断就行，等挑回去再把叶子和枝处理一下，分拣去除病果、伤果、虫果、未成熟或过熟果等杂果后，才可以装筐打包运走。 张浩眼疾手快，站稳在树杈上，左右开弓，“咔嚓”声不断响起，原本空荡荡的箩筐很快就堆了个半高。 张爸张妈也在树下摘的不亦乐乎，顾不得露水沾湿了衣襟，因为现在的每一份辛苦劳作都代表着一份甘甜的回报。 半个小时不到，一家人就摘了满满当当的两箩筐荔枝。 而这时山下也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应该是振国叔和大伯他们两家起了个大早赶来帮忙了。 大娘放下从自家挑来的箩筐，说道：“哟，秀兰，你们都摘了那么多了。” “我们也刚来摘没多久，阿嫂，秀娥，我们就别爬树了，让他们几个男的上树去摘吧。” “没问题，婶子，树上的就交给我们了。”张朝文活动了下手脚，对树上的张浩说道：“耗子，咱们比比谁摘得快。” “嗤，文哥别说你了，就是加上大军，我让你们一只手你们也摘不过我。” “我勒个去，太嚣张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文哥，咱俩可不能让一只小耗子给小瞧了，干他丫的。”大军闻言立即咋呼起来。 “丫的，看来今天不拿出点实力来是不行了，大军，干他丫的。” 听到张浩挑衅之言，张朝文这位的斯文教师也瞬间变成了粗鄙农夫，招呼着大军麻溜地爬到树上开始摘荔枝。 轻雾渐渐散去，朝霞映红了东方，幽静的荔枝林里响起了妇人们的谈笑声，小伙们的呼喝声，果山上顿时喧闹起来。 早起的鸟儿们也站在树枝上唧唧喳喳，好奇的看着正在荔枝林中忙碌的这些人，偶尔还会飞下来啄饮张浩他们吃剩果皮上残留的甘甜汁液，一起品尝着这人间珍品佳果。 此刻人类与自然似乎达成了无形的契约，变得无比的和谐！ 人多力量大，六七个帮工一来，采摘的速度立马提升了好几倍，没一会带来的箩筐就快装完了。 见此，张浩从树上跳下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纵使山间清晨凉爽，但众人还是都忙出了一身汗。 系好箩筐上的绳索，拿起扁担就挑着满满一担荔枝下山了。 “妈，我先把摘好的挑回去，腾出箩筐来。” 乡村的果园从来都好似迷宫，尤其这还是座老果山，当初规划设计得很粗糙，林间狭窄的小道蜿蜒崎岖，与机械化是完全绝缘的，只能人力一担一担的挑下山。 张浩如今身体素质过硬，挑着一百多斤重的荔枝，走在林间小道上依旧健步如飞。 跟在后面的老妈，大娘、秀娥婶也早就习惯了这传统的劳作方式，挑着笨重的箩筐在果林间穿梭自如。 回到家里，阿奶已经把堂屋下厅收拾出来了，还在地上铺了一层塑料布，作为分拣的场地。 将挑回来的荔枝一箩筐一箩筐的倾倒出来，直接堆成了一座小山。 刚从树上的摘下来荔枝还需要修剪掉多余的枝叶，只保留3~5厘米的枝条和两三片叶子，这样不仅好看，还能延长荔枝的保鲜。 同时还要尽快剔除病果、烂果和损伤果，不然会极大危害贮藏的实际效果，好在张浩家的荔枝结果很匀称，没多少病虫害，大大减少了分拣的工作量。 昨天下午周茂昌就事先叫人送来了一大堆塑料筐，分拣好的荔枝可以直接装筐打包，然后他就会安排车来运走。 “妈，大娘……你们就在家里分拣装筐吧，周老板八九点的时候就要来运走一批了。”张浩看了一眼时间说道。 早上这一批最新鲜的，周茂昌打算在嘉州本地立即上市销售，所以时间比较紧。现在已经五点多，一边采摘一边分拣这样效率才更高。 晚上还会来运走一批，那一批则是送去花城的，时间比较充裕，到时采摘的量也会比较大。 毕竟周茂昌收购张浩家的荔枝就是瞄准高端市场的，花城作为省城，也是一线大城市，高端市场比嘉州要庞大多，所以需要的量也更多。 就是吃的荔枝没有本地人吃的那么新鲜，而且价格也会稍微贵一些…… 荔枝素有“一日色变，二日香变，三日味变，四日色香味尽去”之说，所以才会有玄宗为博贵妃一笑，下达“飞车跨山鹘横海，风枝露叶如新采”的命令。 好在花城离嘉州不算很远，四个多小时的路程，分装完成后立即贴标上冷藏车，再送入花城的冷库，全程冷链无缝衔接，能让荔枝始终保持在5度至7度的最佳保鲜温度，充分保持水分和浓缩甜度。 所以，两地上市的荔枝其实在口感风味上差别不大，一样的好吃！ …… 一拨人采摘荔枝，一拨人分拣装筐，张浩体力好，还要负责来回挑担运输，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来时，所有人都累得汗流浃背了。 等周茂昌跟着一辆冷藏车来到家里，把一筐筐分装好的荔枝打包、过称、搬上车，就马不停蹄地送去市里的各大超市和水果店。 张浩在本子上记下刚送走这批荔枝的重量，一共1853.5斤，合计两万多块钱。 老妈凑过头来看了眼本子上的那一串数字，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张浩直接把本子递给老妈，让她高兴去，自己则大声招呼着众人：“大家先吃早饭，等会再摘，肚子都饿瘪了。” 这一千多斤只是开胃菜，今天还有得忙的呢…… 第八十七章 出售 紧急送走第一批荔枝后，众人吃完早饭，稍作歇息，趁着日头还没那么晒，就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张浩怕大家累坏，还偷偷跑进厨房，往灶上正煲着的清补凉里面加了点灵泉水。 他昨天去镇上采购的时候特意买了一些薏米、莲子、枸杞、红枣，百合、银耳等煲清补凉的材料回来。 清补凉是当地夏日消暑的必备良品，以“清热气、补元气、祛湿气”著称，健脾益气，既清热又祛湿，冰镇后口感更好，甜而不腻、爽滑润喉。 在山上摘荔枝摘累了，来一碗冰镇清补凉的话，绝对是一大享受，现在再加点灵泉水进去给大家喝，更能缓解疲劳，调理身体。 还有山泉水冰着的美味空间西瓜，这后勤工作必须安排到位。 张浩从厨房鬼鬼祟祟地出来，又去鸡场给那些鸡鸭鹅开笼喂食，弄完这些琐碎事后，才上山加入采摘大军。 荔技收获的季节正值酷暑炎热的夏日，白天最高气温常达30度以上，这采摘虽可24小时开展，但需要贮运的荔技最好是在早上十点之前、下午五点之后采摘为好。 荔枝的不易贮藏与它的生长环境和生理结构有一定关系。 生长环境不用说，作为一种亚热带水果，平均气温在20到30度的南方是最适宜荔枝生长的，冬季温暖，夏季高温，秋后干燥凉爽，造就了荔枝舒适生活环境的条件。 符合这类条件北纬18.5°-22°之间的区域，一直都是国内荔枝的主产区。 除了大气候，不同地理区域内类似的小气候条件，也能满足荔枝的生长，加上人类选种培育、种植推广等因素，这才有了国内各种争奇斗妍的荔枝名品。 高温高湿的环境虽然有利于荔枝的生长，可荔枝成熟期偏偏也在高温季节，相当不利于果实的保存，或者说高温天气，对任何水果的贮藏都是很不利的。 而且荔枝粗粝的外果皮看似可以提供防护，但实际上它的组织疏松、空隙很多，水分容易散失导致褐变，同时荔枝外果皮与中果皮之间的细胞又含有丰富的多酚类物质，如果碰到多酚氧化酶和过氧化物酶，也很容易发生褐变。 另外，荔枝也很容易被各种微生物污染。微生物的侵染不但是荔枝褐变的原因之一，而且还会造成腐烂变质。如果不对荔枝进行任何保鲜处理，很多人恐怕根本就吃不到荔枝了。 通常常温下放置，采收下来的成熟荔枝“一日色变，二日香变，三日味变，四日色香味尽去”，所以当年玄宗才会动用飞骑给杨贵妃运送荔枝，出现“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场景。 姑且不论美人吃的荔枝是从南越地区送去的，还是从川蜀地区送去的，这都说明了荔枝贮运保鲜条件之苛刻。 而贮运困难不仅限制了荔枝鲜果的远销，还导致了产地与销地之间天差地别的价格，据统计，现在每年荔枝的损耗率都超过了20%。 所以说有时候看到果农两三块一斤卖出去的荔枝，等出现在水果店后立马就飙升到十几二十块钱一斤，还真的不能完全怪中间商黑心，荔枝高昂的贮运成本也是其中一个因素。 不过随着科技的进步，如今也研究出了多种多样的荔枝保鲜技术，例如利用消毒剂、杀菌剂、抗氧化剂等药剂的化学保鲜，气调保鲜、熏硫保鲜、辐射保鲜等等，这些技术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延长荔枝的保鲜期和货架期。 目前荔枝保鲜与包装主要以产地冰水预冷结合泡沫箱+冰块，内包装铺以打孔聚乙烯薄膜袋，外包装多为瓦楞纸箱，加上现代快捷物流的保障，保鲜品质有了较大的提升。 不过这些专业的保鲜包装技术，一般只有大种植户才会采用的，像张浩这样的小果农，可没那个条件和资本。 无非就是在家里用木板和塑料布组装成一个冰槽，把采摘好却还未及时运出去的荔枝放在冰槽上让荔枝暂时休眠，进行简单的低温预处理，等运输车来了再装车。 这样也能对需要贮运的荔枝起到一定的保鲜效果。 当然，张浩为了让自家荔枝维持最佳的口感风味，他还稀释了一点灵泉液，用喷壶喷洒在采摘好的荔枝表面，保鲜效果比那些化学药剂丝毫不差，而且还健康无毒，简直是良心果农中的典范了。 …… 上午九点多，张浩还在果园上树下树的忙乎，老妈就领着人找上山。 原来是有钓鱼佬上门买蚯蚓饵料，看见家里在摘荔枝，张妈就热情地送了一串给钓鱼佬尝尝，结果吃了后感觉味道出乎意料的好，于是就想买一些在钓鱼的时候解解渴。 张妈拿捏不准自家荔枝的售价，只能将人领来给儿子去接待了。 来人张浩有些印象，经常来南福村钓鱼，也到家里买过几次蚯蚓饵料，好像是姓陈的。 他从树上跳下来，撩起衣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陈老板，实话跟你说，我家的荔枝批发都是按一级果的标准卖给水果商的，所以散卖的话，价格可能会比市场上的要高一些，这个我得事先给你说明一下，免得到时候说我们家在坑人。” “哈哈，张老板你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跟你打交道，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陈姓中年人抬头看了看树上挂着的荔枝，说道：“而且你家的荔枝我也刚尝过，确实比市场上的那些妃子笑好吃多了，价格贵点也是应该的。” “行，大家心里有底就好。”张浩沉吟了一会，说道：“这样吧，25块钱一斤，我这里也不是什么专业的采摘园，你想要多少自己上树摘也行，家里有分拣好的你直接装袋也行，都随你便。” 如今市面上零售的一般品质的妃子笑也就20~22块钱一斤的样子，现在张浩散卖给这些上门的顾客，报价25块钱一斤其实不算高，周茂昌成批收购15块钱一斤，等摆上各大超市或水果店后，估计至少定价28、9块钱，甚至三十块钱都说不定。 再高就不太可能了，毕竟妃子笑的品种一般，定价太高的话，消费者不会买账，不仅会大大延长货架期，销量也很难上去，到时各种损耗和仓储成本加起来，最终吃亏的还是那些水果商。 批发价和零售价不一样，现在上门采购的价格自然与门店的零售价也不一样了，优惠一点还是要的。 陈姓钓鱼佬在听到张浩25块钱一斤的报价后，也没有还价，笑道：“张老板，就冲你这荔枝的品种和口感，25块钱不贵。我前天在市里边超市买的妃子笑，吃起来还没你的一半好呢，都卖22块钱一斤。” “那行，我等会还要去钓鱼呢，就先不自己摘了，你家里分拣好的给我装十斤带走就行，以后再来体验上树摘荔枝的乐趣。” 果然，这些钓鱼佬个个都是阔佬，25块钱一斤的荔枝，眼都不眨就要了十斤。只是这再好吃的荔枝似乎都挽留不了钓鱼佬那颗坚定的钓鱼之心啊…… “妈，那你回家给陈老板称十斤荔枝吧，我就不下去了。” “好好，陈老板，家里还煲了清补凉，喝一碗再走……”张秀兰见儿子几句话就把自家的荔枝卖了个高价，心里那是相当惊喜，也庆幸自己没随便给自家的荔枝定价卖出去，对眼前这位出手大方的钓鱼佬也更加热情了。 “哈哈，那就谢谢阿姨了……” 张浩看着老妈热情的领人下山，不禁摇头笑了笑，老妈怕是不知道那一碗清补凉的隐藏价值比十斤荔枝都要高，毕竟他对自家人可不会吝啬，之前往锅里加了不少灵泉水呢。 在旁边一棵荔枝树上采摘的大军，等张妈领人走远了，便对张浩说道：“浩哥，你散卖价格那么高，干脆自己找找销路卖一些呗，没必要全都批发给周老板，这样利润也更高。” 张浩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嗯……倒也可以尝试一下。” 批发走量价格不高，散卖走价利润较高，如果自己有销售渠道的话，相信任何一位果农都会选择自己出售的。 而对于目前的张浩来说，他所能找的销售对象无非就是像刚才那位来村里钓鱼的钓鱼佬们，只是这些钓鱼佬虽然不差钱，但群体规模太小，就算这些钓鱼佬天天上门买荔枝，能卖个几百斤也就顶天了。 除此之外还有以前的同事、同学、朋友，以及带团加的那些游客好友，在朋友圈宣传一下，估计也能卖个几百斤。 最后就是他卖蚯蚓饵料的某宝网店，和至今只有两千多个粉丝的“葫芦山人”的某音视频账号，可以在这两个网站上架销售，有之前的买饵料的顾客群体打底，想来应该也能卖个千把斤……吧？ 张浩心里有些不自信的想到。 管它呢，先试试再说，反正也没和周茂昌签什么独家协议，自己能多卖掉一点就能多赚一分钱，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以后若想扩大种植规模，做出自己的品牌，自建渠道是必不可少的，不能在周茂昌这一棵树上吊死，提前摸索一下也不错。 当然，现在是不可能完全撇开周茂昌的，别看现在批发给人家才15块钱一斤，似乎有些贱卖了，但人家采购的量大啊。 张浩又还没建起自己的销售渠道，如果贪图散卖的高利润，想靠自己卖掉六七千斤妃子笑，那是非常困难的，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成本以及承担的风险都相当之大。 更何况后续还有大量的黑叶、桂味要上市，单靠自己小打小闹根本不现实，到时估计还没卖完呢，果子就熟透掉价了，就算他家的荔枝比市面上要好吃，照样只能砸自己手里。 这也是为什么如今各种网购、直播卖货都如此兴盛了，水果中间商这个行当却依旧顽强存在的原因，因为人家比普通的果农更加专业。 分析了一下目前能找到的门路，张浩立即就捡起丢在树底下的手机，开始在果园拍起宣传照片，抬头对树上的大军说道。 “来，大军，摆个帅一点的姿势，给你个当模特的机会。” “要不要我脱掉衣服，展示一下强壮的肌肉……” “滚，小心被审核的当黄图封掉了，文哥，你也来一张……” “把我拍帅一点啊。” 估计是摘荔枝摘得乏味了，三人干脆借此偷一下懒，在果园笑闹起来。 张浩拍了些现场采摘的图片和短视频，随便修了一下就上传到网上去了，然后在网店和视频账号的商品橱窗上架自家的荔枝，标上预订信息和价格。 网购由于额外多了包装、运费等成本，所以比现场采摘的又要贵一点，张浩直接标价27块钱一斤，而且只有3斤装和5斤装规格的，包邮。 其实除去包装、运费等成本，利润还比不上现场散卖，网友也没办法试吃，不知道自家荔枝的真实口感，看到这么贵的价格估计会劝退不少人。 张浩对此也无所谓，反正他只是抱着试一试态度才自己销售的，而且口碑和信任本身就需要时间慢慢经营，急不得。 整好网上店铺后，他又在朋友圈和各个乱七八糟的微信群里发了个广告：荔枝开园，特级妃子笑，新鲜上市，欲购从速！ 配上果园现场图片，附上网店链接，搞定！ 随即手机往地上一丢，又蹭蹭地爬上树去摘荔枝了。 只是他刚上树摘了没一会，就听到手机“叮咚”“叮咚”的响个不停，连忙爬下来查看。 “嗬，没想到随手一发，下单的人还不少啊。”张浩打开手机，发现微信上居然有很多人发消息过来询问预订。 像以前带过的老年旅游团认识的大爷大妈，以前的公司同事，最为热闹的是那些买过蚯蚓饵料的钓鱼佬，这些人几乎都是认识的或跟他打过交道，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下单。 “看来我的人缘还是挺好的嘛，怎么以前搞代购的时候就没发现呢？”张浩一边回复着一边心里喜滋滋的想着。 最后一统计，单是微信上面就接了二十多单，金额加起来都有七八百块钱了。 再打开网店和视频账号，也发现已经有一两个网友下单了。 只是他事先压根没准备快递用的包装盒以及冰袋，当下连忙给一直负责寄送自家蚯蚓饵料的快递店老板张德民打了个电话。 “德哥，现在忙吗，麻烦帮我送些寄水果的泡沫箱、纸箱还有冰袋过来，我现在走不开……对对……这不家里的荔枝熟了，就在网上卖了一点……多送些吧，下单的人不少呢……行行，那就麻烦你了，来家里吃荔枝啊……” 给张德民打完电话，张浩又挑着一担装满荔枝的箩筐下山了。 “大军，文哥，你们先摘着，我回去准备一下……” “上来记得带个西瓜上来，这吃荔枝都吃腻了。” “得咧……” 一回到家，就看见老妈正在给几个钓鱼佬称荔枝，大门口还竖着一块硬纸片，上面写着“新鲜现采荔枝25元/斤”。 好么，这直接在家里摆起摊来了。 一番询问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吃了陈姓钓鱼佬带去的荔枝，觉得好吃就纷纷上门购买了。 有的还一买就是五十斤，说是和一帮钓友合伙买的。 张浩听了不禁无语，这些钓鱼佬还真会享受，一边钓着鱼一边吃着甜美的荔枝。 走过去看了眼老妈在本子上记的账，卖得还不少，快有一百斤了，难怪老妈一副笑不合拢嘴的样子。 再加上现在线上还在慢慢增加的订单量，估计能散卖不少出去。 等张德民把快递用的包装箱和冰袋送来后，张浩就教着老妈、大娘她们如何打包，堂嫂则负责帮忙在网上接单。好在这不管线上还是线下散卖的量都不多，不会耽误荔枝的分拣工作。 而打包好的，到时张德民上门来收蚯蚓饵料的快件时，就可以顺便一起收走了。 中午太阳比较晒，不适宜摘荔枝，众人可以补一会觉，等太阳下山后，又去摘了一会。 就这样忙忙碌碌一直到晚上八九点，当周茂昌将采收的荔枝一筐一筐的点数过称搬上车，运往花城时，众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当然，战果也是辉煌的，早上一批有一千八百多斤，晚上这批更是有两千多斤，加上零零散散卖出去了三百多斤，一天就有近六七万的收入，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看着本子上那密密麻麻的账目，无不令人感觉无比的喜悦和满足。 这是辛苦的劳作后，给全身心带来的那种幸福。 也是中国农民秉持千年的信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朴素，但却真实！ 第八十八章 帮忙 张浩家这边热火朝天的摘荔枝，货车快递车进进出出，买荔枝的钓鱼佬来来往往，如此热闹的场面自然瞒不住村里人的。 于是第二天就陆陆续续有乡亲们上门打探情况，来凑个热闹。 对这些来串门的乡亲们，张妈也热情的招待着，沏茶水，递荔枝，有时间的热心村民还会坐下来一边帮着分拣装筐一边闲聊着家常，或者去山上帮忙摘下荔枝，倒也减轻了张浩家不少工作量。 当然，这些来串门的乡亲也少不了一番羡慕，毕竟今年大多数村民家里的荔枝都结得稀稀落落的，可张浩家的产量却没怎么受影响，而且果子还结得那么靓那么好吃，怎么不叫人羡慕。 尤其是看到张浩家门口竖着散卖价格的硬纸片，好家伙，25块钱一斤，居然还有那么多外来人登门购买，那批发给水果商的价格肯定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家里有种荔枝的村民忍不住就打探起来。 “秀兰，你家荔枝果商老板多少钱收的？我家过几天也差不多好摘了，正愁怎么卖呢，不知道那老板还收荔枝不？” “呵呵，听说今年荔枝的行情还不错，所以水果商出的价格也还可以。”对于自家荔枝的收购价张妈只是含糊其辞的说了一下，毕竟财不露白嘛。 “至于那位水果老板还收不收荔枝，我也不清楚，是浩仔朋友介绍的关系，等他回来我问一下他吧。” “那就拜托帮忙问一下了。啧啧，秀兰啊要说你家浩仔就是能干，回来后又是管理果园，又是养鸡的，听说养的蚯蚓还有很多钓鱼的人来买，收入也不少，这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 这些同村的村民可是很清楚，张秀兰家刚出变故那时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伤的伤，欠了一屁股外债，还要供两个孩子读书，日子过得比其他村民都紧缩。 单单拿房屋来说，甭管张浩家这座老屋有多大，在城里人眼里看起来多有韵味，但在村民眼中看来，只有条件困难的家庭才会住老瓦房的。 这些年村里的村民可是几乎都住进了新楼房，就算有些人的水泥楼房没装修，那也比住老瓦房强得多啊。 不过自从张浩上大学后，不仅能自己赚学费，还经常往家里寄钱，没过几年家里欠的债竟然就慢慢还清了，今年回来又是买家电买车的，又是建养鸡场，卖蚯蚓，管理的果树更是大丰收。 对于张浩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晚辈，他们这些叔伯婶娘都是发自内心竖起大拇指，毕竟要不是张浩能干，就单靠张传军张秀兰两公婆在地里刨食，能维持一家子的生活开支就算不错了，哪能那么快还清欠债，甚至把日子越过越红火。 所以现在这些乡亲对张秀兰说的话，也不全是奉承之言，而是真心实意的在称赞。 “呵呵，哪里，就是瞎折腾。”张妈听见有人夸自家儿子，那可比看着账本上的数字还要高兴。 “秀兰，你家浩仔年龄也不小了吧，谈女朋友了没？” “应该没有吧，他说不急，我们也就由得他了。” “这事哪能任由他作主啊，你这当妈的还是得督促一下，村里跟浩仔同辈的年轻人早就孩子都会叫爷爷奶奶了呢。” 张妈一听见当奶奶，立马就转变态度了，“也是，他婶子，你走动的多，有没有合适的小姑娘介绍介绍？” “倒是有一个我觉得很不错，听说是在县城农业银行上班的，人也长得标致……” 当张浩挑着一担荔枝从山上下来时，就见老妈跟村里几位的婶娘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看到自己进来就立即分开，一副在专心分拣荔枝的样子。 “妈，婶，你们在聊啥呢，聊得那么开心……” “没什么。噢，对了浩仔，那位周老板还收荔枝不，村里很多乡亲们的荔枝也快成熟了，还不知道往哪卖呢。” “对啊，浩仔，你帮婶婶问一下呗，要是还收的话就一起卖给他了，省得自己运到县城去卖那么麻烦。” “而且县城的那些水果商经常联合起来压价，每年去卖水果都跟去干架似的……” 张浩放下扁担，从桌子上倒了一杯凉白开“吨吨”地喝了几大口，听到老妈和几位婶娘的话后，沉吟了一会说道：“应该还会收吧，我打电话问问他先……” 虽然村里其他村民的荔枝没自家品质好，但今年荔枝减产严重，想要卖掉应该没去年那么困难，况且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的他自然会帮一把，当即就摸出手机给周茂昌打了个电话。 …… 而此时周茂昌正在收集各大超市和水果的店销售情况，得到的反馈也都是出乎意料的好。 从张浩那收来的精品妃子笑荔枝供应给那些终端门店，本地零售价定价在28块钱左右，而送往花城的最高还卖到了32块钱一斤，纵使如此也异常受欢迎，得到了消费者的一致好评，很多店主老板纷纷向他下达了大额订单。 这让周茂昌是又喜又愁，喜的是销量火爆，愁的是产量不足，就算张浩家今年的荔枝树结果比较多，但供应两地的市场是远远不够的。 而他作为经销商，面对下游终端商的催促加订，就只能硬着头皮抠抠搜搜的给每个客户都均分一点了，费劲口舌的通通解释一遍，免得得罪人还影响自己的声誉，毕竟做生意的就怕货源不稳定。 这不，刚又应付完一个要加订的水果超市老板，周茂昌就接到了张浩打来的询问电话，得知是给其他村民的荔枝找销路后，当即便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张老弟，你放心，你们村的荔枝我都收了，你让乡亲们准备好就行。不过还是那句话，看果给价，我不会乱压价，但总得赚点人工钱，是吧。” “嗯，应该的，那就多谢周老板了。晚上你的车什么时候过来啊，家里今天摘的都差不多了……” “还是跟昨天一个时间吧。我现在忙得分不开身，就不过去了，张老弟，你园里的黑叶、桂味成熟时可一定要记得通知我啊，价格保证让你满意。” “哈哈，放心周老板，到时肯定会通知你的。那你先忙着……” 两人在电话里进行了一番很隐晦的py交易后，就结束了通话。 周茂昌之所以如此痛快地就答应了打包收购南福村的荔枝，一方面是今年荔枝行情好，即使是普通品质的荔枝他也不担心自己收购回来后处理不出去，无非就是利润低一些，没有批发张浩家的荔枝那么高利润罢了。 另一方面当然是想与张浩拉近关系了。有时候这果农与果商的关系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就看双方谁掌握的话语权更大。很明显现在张浩就凭借自家荔枝优异的品质，在与周茂昌的合作中稍微赢得了一点话语权和议价能力。 而周茂昌想要拿下张浩果园里产出的所有优质荔枝，那就得主动结交，拉近关系，否则其他水果经销商可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张浩对此也是心中有数，山上的妃子笑昨天摘了三千多斤，加上今天再摘两千多斤，基本就算采收完毕了。树上还留了大概有千把斤左右，那是留着自家散卖或送给亲朋好友吃的。 剩下最多的黑叶以及少量的桂味还要再过一阵子才能成熟采收，周茂昌无疑就是看上了自家这些在同品种之中都算品质拔尖的荔枝。 反正只要价格合适，卖给谁不是卖，况且跟周茂昌的合作也挺愉快的，现在还能顺带解决乡亲们的荔枝销售问题，到时等山上的黑叶桂味陆续成熟后，继续跟他合作也不错。 将周茂昌的意思转述给在场的叔伯婶娘听后，张浩立即就收到一堆感谢之言。 “哎呀，浩仔，多亏你了，要不然家里的荔枝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对啊，村里都好久没果贩子来了，自己运到县城去实在麻烦，价格还不高……” 张浩笑着摆摆手道：“我可没帮什么忙，是人家周老板愿意收而已，到时各位叔叔婶婶最好一起约定好采摘日期，这样既好谈价也省得让人家多跑几趟。” “对对……还是浩仔考虑周全，不愧是大学生。” “可不，打小就聪明，会做生意，记得刚上一年级就揣了一裤兜的甘草片拿到学校去换东西呢……” 汗，张浩没想到自己小时候的糗事都被这些叔婶给翻出来了，连忙打了个哈哈，拿起扁担挑着空箩筐就上山摘荔枝去了。 路上回想起小时候干的蠢事，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那些甘草片是他从老爷子的药柜里偷的，因为含在嘴里甘甘甜甜的，直到把它嚼碎了，那甜丝丝的味道还在的。小孩子都喜欢吃甜的，他偷尝过一次后觉得味道不错，就抓了一把带到学校去当糖果嚼着吃，顺便和小伙伴们换了一大堆玻璃弹珠。 不过这甘草再甜也是味中草药，不能多吃，等老爷子发现自己辛辛苦苦炮制的甘草居然被一只小耗子拿去换弹珠后，立即就拿了根竹条找到学校去了，把他裤兜里的甘草翻出来后，当着一帮小娃子的面打得他哇哇大哭。 随后还逐一给那些吃过甘草的小娃子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没出现什么后遗症才放心的回家。 张浩可就惨了，不仅在学校被老爷子当做乱吃东西的典型教训了一顿，回到家又被老爸狠狠收拾了一顿，哭声响彻半个南福村，如此也让半个村的村民都知道了他的“光辉事迹”，直到现在还不时翻出来调侃一番…… 当周茂昌安排车把最后一批妃子笑拉走后，果园里的荔枝采收也暂且告一段落了，忙忙碌碌两天，幸好有大娘、秀娥婶等人帮忙，不然张浩一家铁定是忙不过来的。 周茂昌总共拉走了五千多斤的妃子笑，单是这笔收入就有八万多块钱，若是再加上自家零零散散卖的，山上的这些妃子笑就至少创造了十万元的收入。 后续还有黑叶、桂味，张浩预计整片荔枝林怎么也得有二十多万元的产值吧，谁说搞农业没钱途的，就算刨除肥药成本、人工成本等投入，那也比去打工赚得多啊。 更何况自家的荔枝品种不算多好，等以后换种扩大规模后，产值只会更高。 当然，所有的这些都是在有灵泉水的前提下才能实现的，只可惜现在空间里的灵泉水量太少，还不足以支撑他进行大规模的扩种。 如今荔枝线上线下散卖的量还在缓慢增加，张浩没那个耐心一直守在电脑前接订单当客服，老爸老妈经过他的一番培训后倒是能简单操作了，就是打字太慢了。 所以张浩考虑了一下，索性邀请在家待产的堂嫂帮忙处理一下网店的事情，反正她在家里待着也闷，正好给她找点事情干。 堂嫂一听也欣然答应了，还笑说：“浩仔，有工资发么？我可得给你的侄子侄女挣点奶粉钱啊。” “哈哈，嫂子你放心，保证比你当老师的工资要高……” 张浩知道堂嫂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就算自己最后给她工资她也不会要的，不过张浩早有打算，到时等自己的侄子侄女出世后，直接包一个大红包就是了，名正言顺，文哥他们就是想推辞也不好推辞。 于是，张浩就把自己某宝网店的账号以及某音账号的橱窗全都交给堂嫂去打理，包括荔枝销售和蚯蚓饵料的销售。 平时堂嫂只要接接单，回一下信息就可以，像打包、装箱、寄送等都有自家和快递店老板张德民负责，不用她操心。 况且张浩现在的网店销量其实也不多，荔枝和蚯蚓加起来平均每天才两百多个订单，毕竟他没刷过单也没刷过好评，更没有花钱买过流量，销量完全是靠老顾客的口碑缓慢带动起来的，想一夜爆火那是不可能的。 张浩对此也不急，刚好这样还不会累着堂嫂，自己也能轻松一点，多好！ 自家荔枝卖了个好价钱，虽然请的大娘她们不用工钱，但大家忙了两天也是十分辛苦的，所以在休息了一天后，张浩家好好准备了一番，大摆筵席，再次邀请两家人来家里吃了一顿饭，同时也算是犒劳一下自己。 而这时，早就说要来家里玩的疯子，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的，终于从花城珊珊来到嘉州了。 “喂，耗子，你不是说要来安阳镇上接我的嘛，在哪个路口啊，我怎么没看见你啊。”电话那头传来疯子的大嗓门。 “你在镇上德民快递店门口等我一下，我拐个弯就到……biubiu……” “卧靠，耗子你是不是才上车！！！” “滚蛋，我都到镇上了都，在开车呢不说了。”张浩从车窗勾出头来喊道：“妈，我去镇上接个同学。” 然后就从家里开车出发去镇上接“好基友”了…… 第八十九章 到访 来到镇上快递店门口，就看见疯子那辆有些老旧的神车五菱宏光停在路边，疯子则戴着一个鸭舌帽，穿着件军绿色t恤，领口那里挂着一个偏光墨镜，下身是一条迷彩七分短裤，脚上蹬着一双防滑运动鞋，正站在车门前东张西望的。 隔着老远还能听到车内放着dj嗨曲在震街，看来这是离开花城后有些放飞自我了。 “疯子，干嘛呢，在炸街啊，你也不怕被本地的烂仔给揍了。”张浩停好车走过去，笑道。 “你还好意思说，拐个弯拐了那么久，你个大鸽王！” “这不是堵车了嘛，走，别抱怨了，咱们先去菜市场买点菜带回去……” 疯子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一个屁大点的镇子还堵车，咋不说是飞机延误呢。” “哈哈，暂时还没那个条件……” 站在路边嘻嘻哈哈地说了一会话，然后就带着疯子去逛圩市了。 早上村里卖猪肉的福龙叔已经送了很多菜到家里了，所以张浩只是买了一些豆腐、香菇、腐竹等配菜，顺便还搬了几件啤酒饮料以及一大堆雪糕甜筒回去。 现在天气热，家里又时常有小娃子过来玩，多备点冷品在冰箱也好。 见疯子停在水果摊上还想买个西瓜，连忙阻止道：“别买了，家里还有好几个大西瓜没吃完呢。” “行吧，那我就买个榴莲，不然空手上门多不好意思啊……” 张浩也随他便，反正家里除了自己和阿奶，老爸老妈小妹都很喜欢吃这种臭烘烘的水果…… 买完一大堆东西后，两人这才开车回村。 刚到门口，逗留在屋檐下晾衣杆上的小八就一边飞进屋里一边叫个不停，“来客了……吃饭了……” 倒是养成了一只看门鸟，而且比憨憨的小黑更尽职。 听到动静，阿奶和张爸就从堂屋正门出来迎客，张妈也从东屋侧门出来，围裙上擦着手，上前招呼道：“你们到了，快进来。” “叔叔阿姨好，奶奶好……”疯子赶紧礼貌的问候了一圈。 张浩则给家人介绍了一下，互相寒暄了一阵，才开始帮疯子拿行李。 “我去，疯子你搬家啊，带那么多东西，我说你怎么不开你那辆奥迪过来呢。” 打开五菱宏光的车门，只见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一艘小艇，两个大行李箱，还有什么野营装备、钓鱼装备，林林总总的不老少。 “哈哈，难得来你家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玩，当然要准备充足一点了。”疯子从车里提下一大拎烟酒递给张浩，笑道。 都是好烟好酒，这疯子，刚还说空手来的呢，转头又拿出一大堆礼物，让张浩实在无语。 帮着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搬进屋里，昨天听说儿子的大学同学要来家里玩，张妈就把西屋的一间客房给收拾干净了，换上新的床套被单。 “啧啧，耗子，你家真大，晚上我一个人住偏屋，有点怕啊。”疯子一边打量着古色古香的老宅，一边调侃道。 “这算什么，等吃饭我领你去村里的老围屋看看，那才叫大呢，估计晚上你都不敢进去。”村里的围屋早就没人住了，年久失修，破旧幽深，一到晚上就阴森森的，别说外人了，就是村里人晚上都不太愿意进去。 “再说大有什么用，还不如你家拆个厕所值钱呢。” “扯淡，你真当人家地产商的钱不是钱了……” 说说笑笑，领着疯子参观了一下自己家后，那边厨房里的老妈和阿奶也做好了一桌饭菜。 香菇滑鸡、酿豆腐、梅菜扣肉、花生焖猪脚、韭菜炒鸡蛋、清炒番薯叶、野茶菇煲猪骨汤，都是些家常菜，但胜在原味可口，乡土气息浓郁，加之由柴火土灶烹饪而成，吃起来特别美味。 疯子更是吃得赞不绝口，啃着块软糯浓香的猪蹄还不忘奉承道：“阿姨手艺真好，比花城那些大饭店里的厨师做得都好吃，来，叔，我敬你一杯……” 随即又端起一杯紫红色的桑葚酒向张浩一家敬了一圈。 “呵呵，好吃就多吃点，来到家里就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我脸皮厚着呢，怎么会客气。” …… 一顿热热闹闹的午饭后，太阳正猛烈得很，张浩就跟疯子坐在堂屋门口，泡了一壶茶，一边悠哉悠哉地喝茶聊天，一边享受着徐徐吹来的穿堂风，比吹空调都要凉快舒适。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这座老宅虽然老旧了一点，但方位选得好，座北朝南，住着是真的很舒服，用冬暖夏凉来形容一点不夸张，在夏天的时候就像是装了空调一样。 尤其是把前门和后门都打开了以后，风形成了对流，特别的凉爽。 小黑趴在脚边，津津有味地啃着中午吃剩的猪骨头，这货自从被张浩送进空间里呆了一晚，又吃了几条水潭里的小杂鱼后，就“小狗不计大人量”的跟他“和好”了，又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面包则依旧尽职尽责的守在鸡场那边…… 小八鬼鬼祟祟地飞上桌子，从果盘里叼了一粒葡萄干后，就连忙飞到屋梁上享受起来…… 吉祥这货可能是嫌外面太热，也拖着长长的尾羽走进屋里避暑，把自家还在窝里辛苦孵蛋的老婆忘了个精光，整天到处溜达…… 一只家燕从天井口飞进屋子里，叽叽喳喳地打了两声招呼后又从大门出去了，许是忙着给燕窝里嗷嗷待哺的乳燕找虫子吃…… 屋外隐隐传来初夏的第一声蝉鸣，高亢又不失温婉，伴随着阵阵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共同奏响了夏日之歌。 疯子懒散的半躺在藤椅上，羡慕道：“耗子，你这小日子过得简直跟神仙一般啊，难怪你眼巴巴地要从花城跑回来呢。” 张浩也在藤椅上葛优躺着，眯起眼睛享受这宁静闲适的午后，赤脚踩在小黑软乎乎的肚皮上，舒服极了。 “嗯哼~还行吧，乡下生活就这样，闲的时候还挺自在的，可忙起来也挺累人的。” “忙忙歇歇才不会厌倦嘛，我都想在这里长住不走了。” “想住就住呗，反正也不差你一双碗筷，不过你那家密室游戏店转让出去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暂时还没找到什么新项目。待在家里都被安排两场相亲了，实在受不了了……” 听着疯子那哀怨的语气，张浩不禁有些好笑，“原来你是被家里催婚，跑到我这里避难来了啊。” “笑什么笑，我想你待在家也好不到哪去。” “那你可就错了，我家开明的很，不会催的。”张浩语气自信的说道。 恐怕他还不知道自己老妈已经悄悄转变立场了，正密谋着给他找个管家婆呢。 “呵呵，等着瞧……” 第九十章 路亚 坐着闲扯了一会，张浩就从冰箱里拿出了两支雪糕，和疯子一路吃着去村里转了转。 “好大一片稻田，这稻子什么时候成熟啊，真想看看收割时的大场面。”疯子瞧着村道两旁绿油油的稻田，期待地问道。 “还早着呢，得再过一个月左右才能收割。” “那等你家稻子好收割记得叫我，我来帮忙，顺便体验一下夏收盛景。”疯子一个城里人，没吃过种田割禾的苦，倒是口气大得很，还兴致勃勃的想来帮张浩家收稻谷。 “呵，你要是感兴趣，到时我家的两亩田可以让你体验个够，就怕你体验完后躺床上半个月下不了地……” 两人说着话，晃悠着来到村里的“兴泰围”，围屋大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估计三叔公还在午休。 “这就是以前我们村族人居住的围屋了，大吧，三堂六横三围，九厅十八井，共计两百多个房间，历史也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 张浩领着疯子穿廊过巷的参观这座极具地方特色的围屋古建筑群，还不时介绍着围屋的布局深意以及建筑功用。 “旁边这座建筑是以前的学堂，算是私家书院……” “这根石柱则是功名柱，先祖中了进士后立的，以前御赐的轿子、牌匾还至今保存在围屋里面呢，等会带你去看看……” “居中的是张氏祠堂，堂号为“金鉴堂”，为九龄公的后裔之一，是可以通过族谱正儿八经寻根溯源的……” “祠堂两侧就是族人起居的横屋了，巅峰时期可是住了三百多人呢，说是自成一个小社会毫不夸张……” 疯子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听着张浩的介绍，不由啧啧称奇道：“以前只是看过你拍的照片，如今亲身置临其中，才真正体会到其规模之恢宏。” “不过就是有些破落了，耗子，你们干嘛不修缮一下，要是再重新装修改造一番，打造成一个特色名宿酒店，想来应该能吸引很多人来游玩的，总好过这样空置破败下去啊。” 杨明锋好歹也和张浩一样，都是旅游管理专业毕业的，虽然读了个寂寞，毕业后也没进入旅游行业，但看到这么一大座的古围屋建筑，第一反应也是如何利用起来发展旅游业。 “切，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修缮改造这么大规模的围屋不要钱啊，想要发展旅游业没个千八百万的能发展起来，要不你来投资？” 杨明锋连忙摇了摇头，“我家可没那么多钱，你还是自己想法子吧。” 搞旅游从来不是简单的有资源就能搞起来的，吃、住、行、游、购、娱等各种配套设施都是缺一不可的，否则游客来了也留不住，转一圈就走还搞个毛线的旅游经济。 就算能一时火爆，但最终留给当地只会是一片狼藉，而后就慢慢萧条下去了。 张浩以前带团时就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很多网红村大动干戈，破财伤民的匆匆上马各种旅游项目，想以此来带动经济，可最终能成功的却寥寥无几。 所以南福村的发展急不得，资金和契机都很重要。 …… 领着疯子在村里寻幽探古的转了一圈，然后疯子就忍不住嚷着要去钓鱼了，毕竟他带来的一大堆钓鱼装备可不是摆设。 张浩对此也无所谓，就回家拿了钓具和疯子一起村里的石坑水库钓鱼。 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了，再进山去天仙湖时间有点赶，只能让疯子在水库先过过瘾，明天再进山了。 来到水库边，还有十几位钓鱼佬在钓鱼，两人也没上前去打扰，找了个合适的钓位就开始准备钓鱼。 “耗子，你们这水库有翘嘴吗？” “有啊，前阵子我还听说有人在这钓了一条二十来斤重的翘嘴呢。”其实那个钓鱼佬也是经常买他蚯蚓饵料的顾客之一。 估计也是刚迷上钓鱼的新人，刚开始时经常空军，不过自从用了张浩的蚯蚓饵料后几乎就没再空军过了，至少有白条、土鲮、鲫鱼什么的杂鱼下下护。 前阵子更是钓了一条二十来斤重的翘嘴，那高兴的，听说拎着那条大鱼站在村口等到天黑所有钓鱼佬都离开了才回家。 “嗬，那可不小啊，那今天我也试试能不能路到大翘嘴。”杨明锋见张浩蹲在旁边正捣腾他的紫竹鱼竿，不禁说道：“耗子，你要不要来玩玩路亚，我这还有两根杆子呢，玩手竿太low了。” 好在两人的钓位附近没其他钓鱼佬，不然听到杨明锋这番话后，指不定就要上前跟他理论几句呢。 正所谓钓鱼本没有鄙视链，玩的人多了，鄙视链就有了。杨明锋这个玩路亚的就很鄙视玩手竿的，觉得玩路亚才是真正享受垂钓过程的人，为娱而不为鱼。 殊不知他也在被别人鄙视，因为路亚这种钓法应该是相比手竿、筏竿、海竿、矶竿而言鱼获最少的，在实际作钓中他们才是最可怜的。 比如钓10个小时的鱼，起码3个小时在赶路找标点，4个小时在解线，2个小时在挂底救饵。 还有1个小时在干嘛？其中半小时在不断抛竿搜鱼层，还有半个小时在面对玩手竿、玩抛竿那些人的吐槽。 玩抛竿的说：你离我远一点，别挂到我线了，不然一排竿子全乱套了。 玩手竿的说：你老是抛抛抛，都把我窝子里的鱼吓跑了。 可能种菜的大妈都要插一句：小伙子，你老是走来走去，小心别把我菜苗踩坏咯～ 不过张浩这个钓鱼圈外的人，才懒得管谁鄙视谁，他还从没玩过路亚呢，听到疯子的话后就放下手中的紫竹鱼竿，上前好奇的问道：“你这路亚好玩不，好不好操作啊？” “简单的很，就是用这些拟饵引诱鱼吃饵上钩，比你那些滑溜溜的蚯蚓有趣多了。” 杨明锋说罢就打开自己的饵盒给张浩看，里面是各种各样的仿生小鱼，有硅胶的，有木头的，有金属的。 然后拿出其中几个亮亮的金属片说道：“像这些亮片，就能用来钓翘嘴。” 张浩接过亮片一看，其实就是一个弯曲的椭圆金属片，两端都挂着个鱼钩，尾部有一个小环，是用来连接钓线用的。 没想到这些金属片居然能钓鱼，他顿时大感好奇，“那你给我一根杆玩玩。” “没问题，路亚轮子有水滴轮和纺车轮两种，纺车轮出线的方向和绕线方向是垂直的，比较适合新手抛投，不易炸线，虽然线上信号差一些，溜鱼控鱼手感也差些，但你刚学就用这种吧，等熟练了再用水滴轮的。” 于是杨明锋就很热情的给张浩这个路亚小白装杆挂饵，只不过张浩第一次抛投就炸线了，线轮乱成一团糟，无奈杨明锋只好上前帮他解了十几分钟才解开。 “没事，第一次玩路亚炸线很正常，你先不要抛太远，慢慢的试着手感。” 然后……第二次又炸线了，张浩一脸无辜的耸耸肩，杨明峰见此嘴角抽搐了几下，又是半多小时后，线团终于解开。 “耗子，在拟饵入水的时候要轻按一下线轮，不然放线过快就会炸线。” “好吧，我再试试。”张浩也有些不耐烦了。 然后……不出意料的又炸线了。 他一把将杆子丢回给疯子，“这就是你说的很简单？我还是去玩我的蚯蚓吧。” “滚蛋，你自己手脚笨还怨我。”杨明锋回怼了一句，直接将那根炸线的杆子扔在一旁。 抛竿3分钟，解线1小时，还解个毛线，天都快黑了，两人一条鱼都还没钓上来，还是抓紧时间抛几竿吧。 只是今天估计实在不宜钓鱼，杨明锋直接空军了。 就连张浩用的自家秘制蚯蚓饵料，都只钓上来两条小土鲮，塞牙缝都不够，只能放生了。 好在最后一杆的时候中了一条三斤左右的草鱼，不然实在有些丢脸。 “不钓了，回去做生鱼脍吃。” “都怨你，本来我还想钓翘嘴的，光给你解线了。” “滚蛋，是你的杆子太差劲了，关我屁事……” 两人骂骂咧咧的收拾好东西，然后就提着一条孤零零的草鱼摸黑回家去了…… 第九十一章 鱼脍 夜幕降临，新月渐升，门口的太阳能灯泡也自动亮了起来。 院坝里张传平正在灯光下忙着准备一道长乐当地的特色美食，生鱼脍。 干净的案板上，鲜活的水库鱼被刮去鱼鳞，开膛除去内脏，然后取下两侧肉块，脱去鱼皮，剔出鱼骨，揩干血水，迅速用刀把鱼肉切成薄如纸张的鱼生片，其色淡红，透明如玉。 家里论做菜当然是老妈的厨艺好了，不过论刀功技艺还是得老爸上场。 没一会，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生鱼片被整齐摆放在盘子上，就是一道原始简单又鲜嫩美味的生鱼脍了。 当然，吃鱼生必然少不了佐味的各种酱料和配菜，大蒜泥、糯米酸醋、花生油、腌蒜片、葱丝、生姜丝、青椒丝、炒花生米、薄荷叶等等。 特别是薄荷这一味，吃鱼生若是少了薄荷就如同失去了灵魂一样。 张浩将桌椅板凳都搬了出来，夏天的晚上在院子里吃饭要凉快很多，杨明锋也进进出出的帮忙端着碗筷和饭菜。 等老妈把切生鱼片剩下的鱼头和鱼尾鱼骨等边角料煲成粥端上来后，一家人齐坐下，张浩就迫不及待的招呼到。 “吃饭吃饭，好久没吃过鱼生了……” 随即便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生鱼片蘸了些蒜蓉酱醋，再搅拌上薄荷等配料，一起囫囵塞进嘴里咀嚼起来，最后再闷一口本地米酒长乐烧。 脆嫩爽口的鱼肉，那种鲜味在喉咙里有跳出来的感觉，配上草植的清香以及白酒的浓香，辛辣爽感直冲天灵盖，简直不要太过瘾了！ 杨明锋也学着张浩的操作尝了一口，不由点头赞道：“嗯~还挺有一番风味的，我在花城就见过好几家吃鱼生的饭店，只是一直没去吃过，今天头次品尝，味道确实不错。” “外面饭店做的鱼生我都很少去吃，鬼知道他们的鱼是从哪里弄来的，还是自己村里水库的鱼吃着放心。”张浩闷了一口酒，说道。 鱼生的做法还是比较讲究的，首先是选鱼。最常见是四大家鱼：鲤、鲢、草、鲮，还有花鱼、罗非鱼、大头鱼、鲫鱼等等。 实际上，凡是有鳞的鱼都可以用来做鱼生，但无鳞的鱼就不宜做，如塘角鱼、鲶鱼等就不宜做，主要是因为这些无鳞鱼都会有一些粘液，很难处理。 其次选鱼还要注意看鱼的产地，最好是选取天然无污染的泉水鱼，清水河鱼、水库鱼、山湖鱼作为食材，像那些塘里或网箱养殖出来的鱼最好别吃，因为不仅鱼肉口感差，还不怎么安全。 张浩就从没在外面的饭店吃过鱼生，不过南福村的石坑水库水质相当纯净，被保护的很好，加上又是自己亲手钓的鲜活鱼，吃着就安心多了。 或许很多人提及生鱼片，首先想到就是日韩料理中的刺身，觉得是这些小国的特色美色，殊不知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美味，其实很早就出现在我国古代周朝的餐桌上。 《礼记·内则》：“肉腥细者为脍。” 脍就是指细切的鱼、肉，有的肉在蒸煮烹饪以后就丧失了原味，不够鲜嫩，而生鱼脍就是其中一种吃法。 《诗经·小雅·六月》就有所记录，周宣王宴请凯旋而归的将士时，“饮御诸友，炮鳖脍鲤”，“脍鲤”就是生鲤鱼。 《礼记》又有：“脍，春用葱，秋用芥。”同样表明先秦之时的生鱼脍就用加葱、芥的酱来调味了，由此可见中国食鱼脍的历史之悠久。 而在唐代，食鱼生的习俗更是达到过一个饮食文化的高峰，不少文人雅客都痴迷此道。 像“居大不易”的老白，小日子过得就还很不错，在松江亭吃顿渔宴还不忘嘚瑟两句，“朝盘鲙红鲤，夜烛舞青娥。” 早上吃一盘令人流涎的生鱼脍，幸福一整天，夜晚再伴着昏黄烛光看着一群群美艳女子闻歌起舞，小酌一杯清酒，别提有多惬意了。 天朝上国都如此流行食脍，那些小国自然要紧随脚步了，于是便有样学样的吃起了生鱼脍，随之才演变为今天的“刺身”。 至于国内，南方的部分地区更是原汁原味的保留下来了盛唐时期的鱼生文化。 清代一本古书《南越笔记》中有记载：“粤俗嗜鱼生，以鲈以青鲚以鲩（草鱼）为上，以初出水泼剌者，去其皮剑，洗其血腥，细脍之以为生，红肌白理，轻可吹起，薄如蝉翼，两两相比，沃以老醪，和以椒芷，入口冰融，至甘旨矣。” 作为从中原迁徙而来，客居于南岭山区的长乐山民，就一直传承着这千年鱼生文化。 甚至在当地还有句俗话叫“冇吃鱼生就冇人生”，意思就是没吃过鱼生，这个人生就不算圆满，可见当地人是有多喜欢吃鱼生了。 不过这生鱼脍毕竟是生食，解下馋瘾可以，但不宜多吃，张浩家也是偶尔才会做来吃。 …… 吃完鲜香无比的鱼生，再喝几碗鲜甜的鱼粥，这场鱼生宴也算是圆满了。 撤下碗筷，摆上茶具，一家人坐在院子里闲聊纳凉。 乡村的夜晚，又美，又静，又祥和。 晚风拂面，当真是惬意极了。 张浩靠在竹椅上，打了个饱嗝，“嗝~明天再去弄点天仙湖里的草虾回来做虾生，味道更加鲜甜。” “还能做虾生？”杨明锋好奇问道。 “嗯，其实就跟吃醉虾差不多，也是一道美味。” 天仙湖深藏于凤鸣山中，免受打扰，水质比石坑水库的还要洁净，当初政府计划开发凤鸣山时就曾检测过，据说能达到国家一级水体的标准，捧起来就能喝，当地山民进山也是直接喝天仙湖里的水解渴的。 只是天仙湖的水域面积比不上那些大型的优质水源地，加上交通不便，资金不够，本地山泉河库又众多，不缺水源，所以才一直没有被开发利用起来。 杨明锋听了之后极为感兴趣，索性直接建议道：“耗子，要不明天我们去天仙湖露营吧，那个大伟不是在那里搭了个野钓基地嘛，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他这次来可是带了不少帐篷什么的露营装备，就是想着要好好享受一番野趣的。 “去山里露营啊……我看看天气预报先。”张浩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当地的天气预报，显示明天后天都是多云转晴，无雨，姑且再信它一次。 “去就去吧，第二天早上还可以去凤鸣山上看看日出。” 张浩上次和一帮高中同学想去爬凤鸣山的，结果下雨没去成，希望这次的天气预报能靠谱一点吧。 “那就这样说定了……” 吹吹风，聊聊天，不知不觉已经九点多了，如果是在大城市里，此时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可在农村，一到晚上，基本就没啥活动了。 灯火渐熄，万籁寂静，只有一些蛙虫鸟兽分外活跃。 又和疯子开黑玩了几局游戏，这才各自安睡…… 第九十二章 准备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变化 进山的大土路被简单修整后，变得好走很多了，不会颠得让让人想吐，没一会，张浩和杨明锋就驱车来到天仙湖。 今天不是节假日，可此时湖边的小树林里已经停了七八辆小车，一看车牌还全都是外地的。 “嚯，还挺热闹的啊。”杨明锋看到那么多车，也是有些意外。 “估计是那些被李卓伟的视频吸引来的外地钓鱼佬吧，以前天仙湖可没那么热闹。”张浩一边搬着行李一边说道。 自从李卓伟来南福村钓鱼拍视频后，来村里钓鱼的人似乎也多了不少，很多还都是外地开车过来的，每天在村里都能看到车来车往的。 而且由于天仙湖是纯自然水域，比石坑水库的环境要更好，水面更广，加上有李卓伟这个网红钓鱼博主在天仙湖搭建野钓基地拍视频，以及巨物脱钩的悬念在，湖钓比库钓要更加吸引那些慕名而来的钓鱼佬。 幸好村里及时召集村民把山路简单平整了一番，否则要是进山的路还是像之前那样坑坑洼洼，险峻难行的话，不仅会大大降低这些外来钓鱼佬的体验感，一旦有外来人进山发生什么意外，那南福村这股才刚刚兴起的野钓热，恐怕也会大受影响。 两人扛着一大堆装备，张浩在前头带路，“走，天仙湖有一片小沙滩，我们去那里扎营。” “豁，还有沙滩啊，要是有美女那就更好了……” “山上倒是有母野猪，要不要叫它来给你作陪。” “切，你敢叫下来，我就敢要，我的猎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湖光潋滟，山色空蒙，放眼望去，大概有十几个钓鱼佬正在天仙湖垂钓，至于是不是还有其他钓鱼佬藏在湖湾或芦苇荡作钓，那就不清楚了。 相比以往只有三四个来钓鱼的人，现在的天仙湖确实多了几分人气，少了几分清冷。 只是，张浩沿着湖岸一路走来，也看到了一些以前在天仙湖几乎很难看到的东西，比如饵料袋、塑料袋、饮料瓶子、烟头等零星散布的“钓鱼垃圾”。 原本洁净无暇的天仙湖似乎已经开始堕入凡尘，多了一丝污浊…… 像杨明锋第一次来，或许没留意到这些细节，反而觉得天仙湖的环境相当不错，青山绿水，美不胜收。 毕竟比这垃圾更多环境更糟的钓场，他们这些钓鱼佬都见识过，对于偌大的天仙湖，出现零星一点垃圾，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可在张浩这个土生土长，熟悉山里一草一木的本地人眼中，这点变化却显得十分突兀，同时心里也有些膈应。 “唉~看来得找大伯说一下，不能再放任这些钓鱼佬不管了。”他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指望钓鱼佬们参差不齐的素质，会自觉爱护环境那是不可能的，村里必须要有所应对了。 在旅游经济的发展过程中，保护和开发，从来都是一道绕不过去的难题，如今的南福村就已然面临着这个现实问题了。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地方不让钓鱼，本质还是因为钓鱼人的破坏和作钓后的“不讲究”。 没有理想的作钓位置，部分钓鱼人会挖，砍，垫……各种手段让自己有一个舒服的钓位，就破坏了原有的自然和谐的面貌。 钓完鱼后又乱扔垃圾，自己享受了渔乐就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堆乱七八糟的垃圾在原地，如此怎么可能不被禁钓，被驱赶…… 两人沿着湖岸走了一公里才来到另外一边的湖湾小沙滩，这边的水位比较浅，不太适合钓鱼，尤其是钓巨物，所以附近都没有钓鱼佬蹲点，不过平坦细软的沙滩却很适合扎营露宿。 东西比较多，张浩和杨明锋走了两趟才搬完。 “呼，这还没开钓呢就累个半死了。”杨明锋一屁股坐在湖沙上，喘着粗气说道。 随即看着眼前水波浩渺的天仙湖立马又兴奋起来了，“耗子，整理营地和找食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去找标点撸几竿再说。” 说完就起身组装他的路亚小艇和钓具。 张浩这趟来只是负责陪同的，钓不钓鱼都无所谓，所以等疯子沿着湖边开始找标点后，他也从包里取出一个网状的东西，撑开来有一平方米左右，是一个半球型的笼子。 这是村民常用来抓小鱼小虾的虾笼子，四面都有一个进口，外大里小，这样小鱼小虾进去就出不来了，有时运气好还能捕到大鱼。 沙滩右侧有一条小溪，溪水从后面的山上湍湍流下，注入天仙湖里，这种进水口位置小鱼小虾比较多，正好可以放个笼子捉些鱼虾来吃。 随便往笼子里扔了几条空间蚯蚓作诱饵，将虾笼子放入水中，笼子顶端的绳子系则在溪边的一棵灌木上。 做完这一切，张浩满意的拍了拍手，“嗯，估计不用多久就会有鱼虾进笼了。” 毕竟空间蚯蚓的诱鱼能力可不是吹的，比退化蚯蚓强好几倍呢，作为一个有金手指的男人，野营什么的太没挑战性了。 不过当他转头看着沙滩上杂乱放着的那一大堆还未整理的露营装备时，就有些头疼了。 “算了，反正时间还早，不急着扎营，等疯子回来一起弄吧。” 于是，一对“好基友”兴致勃勃地说要来山里野营，可到了之后一个却顾着钓鱼，一个又想着偷懒，直接扔下营地不管，拿着一个腾出来的大塑料袋，转悠起来。 所以说，这就是单身狗出门露营没有女人的后果，连东西都没人整理…… 张浩沿着湖岸一边转悠，一边把发现的废弃物都捡起来装进袋子里，这些零星的钓鱼垃圾虽然不多，但实在有碍观瞻。 而且如果不及时清理的话，污染环境不说，其他钓鱼佬看见了保不准会有样学样，跟着乱丢垃圾，这种恶化的蝴蝶效应迟早有一天会让天仙湖彻底仙不起来，最终损失最大的还是南福村。 包括石坑水库也是，那天他跟疯子去钓鱼也发现水库边上的垃圾比以前多了很多，只是没有今天在天仙湖看到的情况，感受那么深而已。 湖边有的钓鱼佬是去张浩家买过荔枝或蚯蚓饵料的，看见他后便招呼起来。 “哟，张老板，你也来了。” “嗯，跟一个朋友进来耍耍。”张浩凑上前去闲聊了几句，“怎么样，今天渔获还可以吧。” “哈哈，不错，已经下护了，至少没空军。” “行，你先钓着，我再去转转。对了，垃圾注意点，别乱扔。” 那个钓鱼佬刚才就看见张浩是一路捡拾垃圾过来的，闻言连忙说道：“张老板你放心，我都放自己包里呢。” 说着还打开钓箱让他看了看，里面确实放着一些使用过的饵料袋、空瓶子等垃圾。 “难得你们村的天仙湖环境那么好，鱼情也好，最关键还不收费，我可不想以后没得钓。” “嗯，那就多谢理解了……” 离开这个钓鱼佬后，张浩继续沿着湖边清理过去，来到一个铧尖位置时，发现这里集聚了三四个钓鱼佬在钓鱼。 像湾口、铧尖、山坡、凹凸的地方一般都是不错的钓点，所以钓鱼佬多些也正常。 不过当他看见其中有一个比较眼生，正在吞云吐雾的钓鱼佬时，不禁皱起了眉头来。 抽烟没什么，可在他钓位旁边丢得满地的烟头，就实在让他有些厌恶了。 “喂，抽烟的，注意点，烟头别乱丢。” 那个中年男人估计没钓到鱼，心情有些不爽，闻言撇了张浩一眼，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谁啊，管得着吗，滚远点，别妨碍我钓鱼。” 嗬，一口外地的口音，居然还敢那么横。 看来是没吃过亏啊…… 张浩当即就笑着走了过去。 第九十四章 清理 钓鱼人的素质有高有低，眼前这个中年人无疑就是属于素质低的那种。 甭管是不是因为没钓到鱼而心情差，就冲他这语气，张浩也没打算惯着他。 当即放下手中的大垃圾袋，走上前去，用一副比他还横的语气说道：“怎么，真当这是你自己家，垃圾想扔就扔啊。” “爱钓钓，不爱钓滚蛋！” 见眼前这位小年轻的脾气比自己还爆，中年钓鱼佬被噎了一句后又梗着脖子回道：“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这湖又不是你家的，关你屁事。” 张浩冷眼斜睨着对方，吓唬道：“嘿，这湖还真就是我们村的，你说我管不管得着？今天你要是不把地上的烟头捡走，信不信出不了这个村。” 有时候对付这些耍无赖的人，就要比他还硬气，这不，中年人一听张浩是当地村民，而且还表现出一副村霸的样子，立即就有些萎了。 不过当着其他钓友的面，中年人一时间又拉不下脸来，刚想站起来硬挺着回怼几句，好在旁边一个钓鱼佬及时过来劝道。 “张老板，老周，都消消气，大家来钓鱼不就是图个乐子嘛，没必要动气。” 这个钓鱼佬和中年人是结伴而来的，但不像中年人是第一次来南福村钓鱼，之前就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也去张浩家买过几次荔枝。 而且每次去都能看到有一大帮村民、小孩在他家门口聊天玩耍，深知像这样的人家，在村里必定是属于人缘很好的那种，作为一个外来人能不惹就不惹，更何况还是自己这一方理亏在先。 所以就对张浩保证道：“张老板你放心，垃圾我们都会带走的，不会随便乱丢的。” 说着就从自己钓箱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帮同伴的那些烟头都捡了起来，算是给了中年人一个台阶下。 在这个铧尖钓鱼的钓友也纷纷开声。 “对对，这位老乡，我们走的时候都会把自个的钓位收拾干净再走的，你放心。” “没错，张老板，我们肯定也不想破坏这么好的环境是吧……” 其实这些人也是怕今天的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南福村来个设卡收费，甚至直接来个禁钓的话，那就完蛋了。 现在能进行野钓的地方越来越少，像天仙湖这么好钓场环境的水域更是难寻，谁也不想还没来钓过瘾呢，就被本地村民当成过街老鼠，直接给撵走了。 见有人收拾垃圾，张浩也懒得搭理那个羞红着脸的中年人，转身对其他钓友抱拳朗声道：“多谢各位的理解了。” “咱也不是说不愿意让诸位来咱们村钓鱼，但你来到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钓鱼，走的时候却留下一地的垃圾，也对不起这么美的景色不是。” “哈哈，张老板说的对。”这时，李卓伟从不远处走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这些钓鱼佬有不少是他的粉丝，也是看了他的视频才被吸引来的，若是跟当地人发生什么冲突的话，他也很难置身事外，所以听到这边的动静后连忙走过来调解。 “正好这几天老是打龟，搞得我都不想钓鱼了，今天就跟张老板一起清理下湖边的垃圾，积攒一波人品再开说。” “张老板，我基地那边有一艘小艇，咱们坐船沿湖岸清理怎么样？” 多一个人帮忙，张浩也乐的轻松，而且有些饵料袋、空瓶子都被吹到水里了，在岸边确实不好清理。 “行，那就多谢了……” 李卓伟的基地就在附近，当时还是张浩带着他们兄弟俩来选址的呢，如今乱石散布，绿草如茵的山坡上已然搭起了一座吊脚竹楼。 站在阳台上，能够直接俯瞰大半个天仙湖的景色，倒是相当惬意 李卓伟的这个钓鱼基地，大伯几个村委经过一番商讨后，最终也没有收他的租金，甚至连搭建竹楼的竹子都没收钱的，他只要付些人工费就可以了。 作为交换，李卓伟这个网红钓鱼博主则需要在视频里帮忙宣传一下南福村。 至于效果么，天仙湖日益增多的钓鱼垃圾就是明证，这段时间来村里钓鱼的人明显多了很多。 外来的人多了，南福村的村民们其实也跟着受益了不少。有些外地来的钓鱼佬进山钓鱼钓得晚了，有时就会在村民家里留宿吃饭，第二天接着早早起来继续进山奋战。 离开的时候还会捎带买一些村民自家养的土鸡和土鸡蛋，以及其他什么野茶菇干、笋干、梅菜干、煲汤的药根等山货土特产，不少村民也因此挣了点零用钱。 从这点来说，村里与李卓伟的这笔交易还是很划算的，当然，李卓伟他们也没吃亏。 自从天仙湖的钓鱼基地搭建起来后，他几乎每天都蹲在湖边钓鱼，有时也会到石坑水库、葫芦溪或者琴水河去作钓。 得益于南福村周边水域生态保护的好，不仅环境优美，而且鱼情也比较理想，所以他在这拍的视频点赞的人也多。 虽然张浩不理解拍一个人傻乎乎地在水边钓鱼的视频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了。 “大春呢，怎么没看到他？”张浩也是第一次来李卓伟的这栋竹楼，一边进屋参观着，一边问李卓伟的那个摄影师堂弟李盛春。 “他还在镇上的宾馆里忙着剪辑视频呢，要下午才进山。” 这栋竹楼也就外面看着好看，其实里面简陋的很，只有两张休息用的行军床，几张桌椅以及一些做饭用的炊具和调料。 山里水电网都没有，生活很不方便，李卓伟兄弟俩真正的居所其实是在镇上租的宾馆，这里只是用来拍视频的，当然，两人有时还是会在竹楼留宿的，不然那就太假了。 张浩对此也没去较真，随便看了几眼后就和李卓伟扛着他的皮划艇下到湖里，开始清理垃圾。 好在被乱丢的垃圾不算多，加上有李卓伟的帮忙，两人很快就绕着天仙湖清理了一遍。 回到那片小沙滩，将两大袋垃圾提上岸，等离开的时候就可以一起带走了。 李卓伟看着沙滩上的那一堆露营装备，好奇问道：“张老板今天这是准备在山里露营吗？” “嗯，带一个朋友进来玩玩。”张浩指着不知什么时候划到湖心岛去钓鱼的疯子说道：“喏，在岛上钓鱼的那个就是。” 随即又笑着向李卓伟邀请到，“你要不要一起，人多也热闹一些嘛。” 李卓伟听了也是很感兴趣，立即爽快的答应了，“好啊，这片沙滩风景不错，我早就想到这野营体验一番了。” “张老板，到时不介意我开个直播吧。” 老是拍钓鱼的视频，粉丝们也会看腻的，他正想拍一些别的视频内容换换口味，调剂一下呢。 “你随意，咱又不是什么明星，没那么多讲究。”张浩摆摆手说道。 “来，这里有荔枝，解解渴，吃完咱们再整理营地做饭……” 第九十五章 直播 两人正在沙滩上一边吃荔枝一边闲聊着，杨明锋就开着他的路亚小艇返回到营地。 “我去，耗子这都几点了，营地你还没弄好啊。” “急什么，分分钟的事。”张浩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懒，想等他回来一起弄了。 随即转头对旁边的李卓伟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学同学，杨明锋，你直接叫他疯子就可以。” “疯子，这位应该不用我给你介绍了吧。” “哈哈，大伟嘛，大网红谁不认识，我就是看了你的视频才知道你来耗子家钓鱼了，这不立马也跟着来凑下热闹。”杨明锋上前热情寒暄道。 “承蒙关注，网红算不上，就是喜欢钓鱼而已……” 大家都是年轻人，互相寒暄几句便熟络起来了，李卓伟开口问道：“疯子，今天湖心岛那边的鱼情怎样，我这都打了几天龟了。” “哈哈，那边的鱼情不错。”杨明锋提起自己的鱼护，炫耀般的向两人展示道：“中了一条四斤多的翘嘴，还有一条七斤多的大草鱼，怎么样，可以吧。” 野外路亚十路九空是很正常的事，不过今天才钓了没多久就上了两条大鱼，着实让他有些兴奋。 “不错啊，下午我也去岛上甩几竿，看能不能中几条大鱼。”李卓伟听了很是心动，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傍晚的鱼情可能会更好，到时咱们一起去。”杨明锋显然也还没钓过瘾。 张浩走过去扒拉了一下疯子钓的两条鱼，撇了撇嘴道：“草鱼太大了，一锅炖不下，收拾起来也麻烦，放了吧，翘嘴勉勉强强可以做一道菜，留着中午吃吧。” 杨明锋闻言一脸的无语，他们两人正在兴高采烈的讨论钓大鱼呢，这耗子却在旁边嫌这嫌那的，败坏兴致。 “去去，赶紧整理你的营地去，不是钓鱼佬没资格说话。” “切，神气什么，谁带的帐篷谁整理去。” “有本事你今晚不住。” “不住就不住，我露天睡不知道多舒服呢……” 吵归吵，闹归闹，活还是得一起干的，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三人闲聊了几句便开始动手扎营做饭。 李卓伟还不忘拿出自拍杆将手机装上，开起了直播。 “各位朋友们大家好啊，今天就先不钓鱼了，玩点不一样的。看，这里是天仙湖的小沙滩，有两位朋友在这野营，我就厚着脸皮蹭过来了。” 然后稀稀拉拉几条弹幕出现。 “大伟，你这是不务正业啊，我要看钓鱼，要看钓巨物。” “别说巨物了，就连最近的视频都有点敷衍了。” “哈哈，伟哥最近龟气附身，老是打龟，已经被干废了，不敷衍不行啊！” “建议大伟改用新能源鱼竿，220v的线组，保证不会空军。” “我看可刑可铐，大伟往后的日子就有判头了……” 李卓伟瞄了几眼弹幕，立即一脑门的黑线，“各位大哥，电鱼是违法的，请文明垂钓哈。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要开始扎营做饭了。” “吃完饭，下午再去湖心岛的钓点试试，我今天攒了一波人品，一定会大鲫大鲤的，兄弟们等着瞧吧。” 说完就将手机镜头转向张浩和杨明锋两人，对网友们介绍道：“这位是本地的地主朋友，张浩张老板，我的钓鱼基地就是他帮忙选的，诸位如果想要来南福村钓鱼或旅游的都可以找他当导游。” “这位是新认识的朋友，疯子，也是来天仙湖钓鱼的路亚高手，刚中了一条七八斤重的大草鱼。所以，各位大哥还等什么，赶紧一起来南福村钓鱼吧，江河湖库应有尽有，环境优美，资源丰富，保证能让各位大哥钓个过瘾。” 不得不说，李卓伟还是相当讲究的，在自己粉丝面前一直卖力的宣传南福村。 只是，当张浩和杨明锋对着镜头打招呼时，明显看到他的粉丝们不是很买账。 “伟哥，你说的话不怎么可信啊，资源那么好，你还连续几天在打龟，让兄弟们实在不敢动啊。” “哈哈，大伟这个宣传使太不合格了，张老板，建议你们南福村赶紧换别的形象代言人吧。” “再宣传下去，说不定南福村就成为有名的空军基地了。” 看到粉丝们发的调侃弹幕，李卓伟也有些心虚，他这几天确实很点背，不管是在天仙湖还是在石坑水库，或者在村外的琴水河野钓，都经常空军。 不过这不代表南福村水域的资源差，因为其他钓友可没有打龟，渔获就很不错，只能怪他自己的运气不好，天意难违啊。 所以赶紧澄清道：“咳咳，各位粉丝大哥，我空军这纯粹是自己技术差，跟南福村的资源没关系。等我熬过这波龟气，巨物的曙光就在眼前哈。” 说话间，三人很快就把帐篷、桌椅、天幕等装备都弄好了，张浩拍拍手道：“可以了，饭灶等会就直接垒在小溪边的空地上吧，这样不仅取水方便，而且还不会把这片沙滩弄脏。” “走，顺便去看看我之前下的笼子有什么收获。” 来到不远处小溪出水口，张浩解开栓在灌木上的绳子，起出虾笼。 哗啦啦……只见笼子里面有不少鱼虾在乱跳。 数量最多的是草虾，还有几条巴掌大的鲫鱼，以及一些麦穗鱼，空间蚯蚓的诱鱼效果杠杠的。 张浩满意的点点头，“这些渔获足够咱们中午吃了。” “哟，不老少啊，单这草虾都快有三斤了吧。”李卓伟将镜头对准虾笼里的渔获说道：“各位大哥，这就是我们吃中午的食材了，加上疯子钓的那条翘嘴，妥妥的湖鲜盛宴啊，各位大哥羡慕不。” “切，大伟你还好意思说，感情你一点贡献都没有啊。” “主播趁早封竿回家吧，那么好的资源还打龟。” 直播间里一群人闹闹嚷嚷，又拿他空军说事了，李卓伟当做没看见，帮忙将渔获分门别类的都装到疯子带来的一套野营锅盆里。 随后三人就直接在溪边垒灶生火，淘米熬粥，开始做饭。 张浩看中午的食材全是鱼虾，感觉有些单调，于是就开口说道：“疯子，你把这些鱼虾收拾一下，我再去后面的山林里看看有什么野菜可以吃的。” “你会挖不，可别挖到有毒的野菜啊。”杨明锋表示很不信任。 “嗤，你不是山区长大的人没资格说这话。”张浩回了一句疯子刚才跟他说的话，然后就揣了两个塑料袋准备去挖野菜。 李卓伟见此连忙说道：“耗子，等等我，顺便带网友看看山里的风景。” “行，那就一起吧。” 于是张浩便领着李卓伟沿溪流上游方向往林子里走去。 第九十六章 野菜 林间溪流流经的湿润地带通常植被种类都会比较丰富，在野外只要能找到这样的山涧地带，水源、各种野菜以及小动物，通通都能凑齐，基本不愁没吃的了。 因此两人沿着小溪上游走了没多远，脚下就出现了一丛叶子形似韭菜的植物，张浩看见后当即抽出刀子，开始采挖起来。 旁边的李卓伟开着直播，跟上去好奇的问道：“耗子，这是什么野菜啊，给大伙介绍介绍呗。” 张浩一边埋头采挖一边解释道：“看这叶子大家应该很眼熟吧，跟家种的韭菜叶子差不多，其实它就是山韭菜，我们当地人也管它叫石蒜，不过这与另外一种被人俗称为彼岸花，有毒的石蒜是不一样的，这只是我们的当地的叫法而已，大家千万别搞混了啊。 山韭菜虽然外形和味道都与家种韭菜比较相近，但气味更为鲜香浓烈，口感也更好，少许辛辣味，还能去除鱼虾类的腥气，正好挖点回去炒一盘湖虾。” 反正也不耽误干活，张浩索性就多说了一点。 “这山韭菜不仅四时常青，不畏霜雪，不落叶，是作盆景的佳品，同时还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医书本草中就有记载，山韭菜亦称不死草，作菜食，能养血健脾，强筋骨，增气力。连根捣汁，则治跌打损伤，敷患处，可散瘀血而止疼痛。 根部如果和赤石脂，也就是红土一起捣烂，晒干成粉末，对擦刀斧伤，生肌长肉有神效，被古人视为刀伤之圣药。” 老爷子留下的众多医本杂书，张浩回来后闲着无聊就拿出来翻一翻，加上如今记忆力又好，姑且不谈实际操作怎样，理论知识说起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这不，洋洋洒洒说了一通，不知不觉中就在李卓伟和看直播的网友面前装了个小逼。 “我去，耗子你是学中医专业的吧，这草药功效是脱口而出，医书背得滚瓜烂熟啊。”李卓伟怀疑道，毕竟不是学中医的，外行人就是照着百度百科念，也不可能像他这样说得那么顺溜。 “哈哈，还真不是，我可是正儿八经学旅游专业毕业的，至于说知道草药的功效，那是因为我家老爷子就是老中医，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 “张老板的知识面够广啊，佩服！” “就喜欢张老板这样淡淡的装逼！” “好吧，看场直播居然又学到了一个无聊的小知识。” “还是很有用的，毕竟在野外多认识一种止血药就多一份保险……” 直播间的弹幕越来越活跃，看来网友们对山间野趣也是比较好奇的。 张浩蹲在草丛里挖了一捆山韭菜，感觉够炒一盘菜后，就顺手拿到溪边清洗了一下泥沙。 随即又在清澈见底的溪水里看到了一只受惊逃窜的山螃蟹，有三指大小呢。 “咦，没想到这小溪里的山螃蟹还挺大个的，正好捞几只回去和草虾一起熬粥，那就更美味了。” “这个可以，摸螃蟹我还是会的。”李卓伟听了立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山螃蟹一般生活在溪水的石头下面，往往随手翻开稍微大点是石头，下面就有好几只山螃蟹，这条小溪因为少有人打扰，所以张浩和李卓伟挽起裤腿下水随便摸了几块石头，就捉了十来只山螃蟹。 资源可谓相当丰富啊，看得直播间的网友们又是一阵啧啧称叹 毕竟随着现如今农村的建设，农药、化肥等东西的使用，以及水体污染，让山螃蟹的栖息地越来越少了，很多地方都已经看不到这种野生的山螃蟹了。 “够了大伟，这山螃蟹没什么肉，有这些调调味就可以了。”张浩把还在小溪里摸得不亦乐乎的李卓伟喊上岸。 李卓伟闻言依依不舍的上到岸上，“啧，我还没过瘾呢，下午再来摸多一点回去油炸着吃，味道也很不错。” “也行，那就下午再来吧。” 将洗净的山韭菜和山螃蟹分开装到两个塑料袋里，交给李卓伟拿着，两人继续往山涧上搜寻。 没一会，又发现一丛植物，叶子是细细的圆柱状，张浩随手拔了几棵，底部的根茎是一个白色的小块球。 不待李卓伟发问，便主动解释道：“这是野葱，山坡上和水边都有生长，做鱼虾少不了的一种调味料。而且野葱性温、味辛，能发汗也能消肿，对伤风感冒，头痛发烧，消化不良等病症都很见效的。” 李卓伟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默默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佩服。 将采集的野葱洗干净丢到装山韭菜的那个袋子里，然后又往前面走了一段，张浩在离溪边不远的山坡地上瞧见了一株长得很普通的带刺灌木植物。 不过他倒是显得格外惊喜，连忙跑过去，避开尖刺采摘起灌木顶上的嫩芽来。 “哈哈哈，没想到这里还长了一株野生枸杞，这枸杞叶和鲫鱼烧汤可是一绝，味道极其鲜美。” 李卓伟给这株植物拍了个特写，说道：“这就是枸杞树啊，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枸杞树是长这样的呢。” “嗯，这枸杞嫩芽可是我们这里非常受欢迎的一道食材，春夏两季常用枸杞叶与猪肉、猪肝或猪小肠一起煮汤。我们当地还有一种经典搭配的早餐——三及第枸杞汤配腌面，肉汤味清，腌面味浓，一清一浓，浑然天成，相当美味解饥。” “我刚到你们县城的时候，就是在街上早餐店吃的三及第枸杞汤配腌面，味道确实很不错。”李卓伟每到一处去钓鱼，顺便也会去品尝一下当地的特色美食，而这三及第枸杞汤和腌面，就是张浩家乡的特色，他当然是不会错过了。 张浩一边采摘枸杞嫩芽，一边说道：“这枸杞叶炒食做汤都很美味，而且还具有补虚益精，清热明目，生津补肝的功效。” “医书《药性论》中有记载，枸杞叶能补益诸精不足，易颜色，变白，明目，安神；《食疗本草》中也说“其坚筋耐老，补益筋骨，能益人，去虚劳”。 甚至这整棵枸杞树都是宝，《本草纲目》中就写道：“春采枸杞叶，名天精草；夏采花，名长生草；秋采子，名枸杞子；冬采根，名地骨皮”。说明其根、茎、叶、花、实都是可以入药的。” “服了，这一不留神就被张老板灌知识啊！” “我赌一包辣条，张老板绝对是学中医的，不然谁会那么无聊去背医书。” “虽然听不懂张老板在说什么，但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摘了两掐新鲜的枸杞嫩芽，感觉差不多后，张浩又转向了山坡另一边的地上长着粗齿状叶片的草本植物：“大家再来看这个，这也是我们当地人很喜欢吃的一种野菜，我们这边管它叫苦斋婆，学名其实叫败酱草。” “以前山里贫苦，村民吃不饱饭都是挖它来做菜的，所以本地有句俗语叫：冷天无衣裳，热天一身光，吃的苦斋饭，喝的苦斋汤。 不过苦斋婆的味道有些另类，闻起来有一股类似“臭脚丫子”的气味，吃起来也很苦，就跟折耳根一样，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完全忍受不住那种味道。” 说着就弯腰随手扯下一片苦斋叶子递给李卓伟，“大伟，你闻闻看臭不臭？” 李卓伟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野菜，就好奇的接过苦斋叶闻了一下，“呸，气味确实有些冲，这菜真的可以吃？” “哈哈，放心，苦斋菜就是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苦中带甜，清爽可口，绝对没问题的。”张浩弯腰扒开混生在一起的芦茅草，开始采集苦斋婆，准备拿回去清炒，当做青菜吃。 “而且我们村里的老人常说，苦斋花香，常吃身体硬邦邦，苦斋叶苦，常吃好比人参补。这苦斋婆也是一味中草药来的，中医认为苦斋苦寒，具有清凉降火，消炎解毒的功效。 在我们这，新鲜的苦斋叶与肉丝伴炒，或者晒好的苦斋干与骨头炖汤，不论男女老少，都爱吃，特别是老人，吃着苦斋菜，再怀念一下过去的贫苦岁月，颇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李卓伟在旁边略带感慨的说道：“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那里喜欢吃折耳根的比较多，苦斋婆几乎都没听过。” “确实，我们这鱼腥草一般是拿来煲凉茶的，做成菜吃的比较少。你要是想吃，等会我再在溪边采点回去凉拌吧。” 刚才张浩就在小溪边上看到有一大片的鱼腥草，他怕李卓伟吃不惯苦斋婆，索性就都采一些回去。 “那中午的菜就齐活了，凉拌折耳根、清炒苦斋菜、鲫鱼枸杞汤、虾蟹野葱粥、再把那条翘嘴煎了，勉强对付一餐吧。” 直播间的网友听了立即就炸锅了。 “喂喂，你们过分了啊，野营还搞得那么丰富，四菜一汤，我还在吃泡面呢。” “靠，为什么我光听着名字就在流口水……” “我也是……” 李卓伟看着直播间各种羡慕嫉妒恨的弹幕，不由得意道：“哈哈，各位大哥，我们这还缺一个人刷锅洗碗，有没有报名的，赶紧啊？” “卧槽，大伟这是飘了啊。。。” “祝大伟天天空军，龟气长在！” “+1” “+1006！” “……” 逗了一下直播间的粉丝，李卓伟就和张浩一起挖了点折耳根，正准备回营地做饭呢，他突然看见前方杂草掩映中有一条布满青苔，似乎是通往山上的石板梯路。 随即对旁边的张浩好奇问道：“耗子，这山里怎么还修有石梯啊，山上还有村民在居住吗？” “没有啊，山上就只有一座破落的道观而已，不过早就没人住了。” “哦？这深山老林里居然还有道观，远不远？要不我们上去瞅一瞅。”李卓伟游钓全国，除了钓鱼，对寻幽探秘也是很感兴趣的，所以听了张浩的话后，立马想沿着石阶上山看看。 张浩迟疑了一下，“远倒是不远，这座山本来也不怎么高，只是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上去再下来可能就要耽误吃午饭了。” “晚点就晚点吧，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走走，上山上看看。” 既然李卓伟想去，张浩也无所谓，就趟过杂草，沿着石阶朝山上走去。 至于还在山下杀鱼剥虾，等着野菜下锅的疯子，则很悲催的被两人选择性的遗忘了…… 第九十七章 寻仙 天仙湖处于连绵群山之间，而这高高矮矮的群山并不是每一座都有名字的，尤其是那些比较低矮的山丘，实在太多了，当地山民都懒得给它们一一取名。 张浩此时所处的这座小山，在整片凤鸣山脉中就属于很不起眼的那种，按理来说像这样的小山就是一座无名荒山，可它偏偏却被当地山民取了个很好听的山名——仙居山。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座小山之所以有个那么好听的名字，说起来还与天仙湖的来历有关。 传说那个因喝酒误事，而没逮住涅盘重生的凤凰当坐骑，以至于怒摔酒葫芦的醉仙人，当时就是在这座小山打坐停留的，正因有仙人驻足，故而被取名为仙居山。 后来在乾隆年间有一黄姓老道士云游至此，不知怎么也看中了这座平平无奇的乡村野山，于是就在这山上结庐隐居，悟道清修。 这老道士倒也了不得，不仅精通黄老之术，还擅长丹医之道，对于来寻医问药的山民也是有求必应，深受山民的拥戴。 张氏先祖有感于老道长的心善贤达，便召集乡民为他新建了一座道观作为清修之所，顺便还整修了一条上山的石板路，方便乡民上山问医拜谒。 可惜这老道一心向道长生，无意传承授徒，所以在其驾鹤西去后，山上的道观就逐渐荒废冷落。 时光流转，斗转星移，往后的漫长岁月中，也偶有其他隐士或修行人发现此山，并在此逗留清修，而距今最近的就是那位传授张浩爷爷医术的郑姓云游道士，在五十年前入驻过仙居山的道观，让其焕发了最后一点生机。 但这位郑姓道士也仅仅只是停留了数载便拂衣而去，继续云游去了，道观也再度陷入沉寂，直至现在已荒废有四五十年了。 “可以说这仙居山上的道观虽无什么名气，但起起落落，来来往往的，也算有些历史了。”张浩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对李卓伟简单介绍了一下仙居山以及山上道观的来历。 因为常年人迹罕至，上山的路段都快被荒草掩盖了，幸好全程都是石梯步道，有迹可循，不然草木茂盛，路都不好找。 一路上山雀飞舞，偶尔还能够看见松鼠在小径两旁树枝的上嬉戏，李卓伟举着手机给网友们直播这充满野趣的山中景色，感叹道：“当时用石头在这深山老林中修建这条山道怕是不容易啊，关键这些石头也不像被人工打磨过，更像是就地取材，光是能搜集到这么多石头，就是一项大工程了。” “大伟，手机拿稳点啊，晃得我眼晕！” “树上有只松鼠一直跟着你们，快拍下来。” “艹，我怎么老是掉线！” “我也是……” “估计手机不行吧，我不觉得卡啊。” 直播间的网友对于这种沉浸式的寻幽探秘倒也很感兴趣，只不过山里的信号终究是差了一点，导致有的网友看着看着就掉线了，体验感不是很好。 仙居山本身并不高，两人沿着石阶小径走了十几分钟，穿过一片野竹林后，山路陡然平缓，林中出现了一座条石与石板搭建的拱形山门，石上青苔附生， 左右斑驳的石柱上分别刻着：人间难得安心处，山中易寻清修地。 顶端的匾额则刻着四个大字，“杳杳仙源”，颇具仙风道骨之气。 李卓伟抬头打量着这座充满岁月感的山门，嘴里喃喃道：“杳杳仙源，这世上真的有仙可寻吗？” 张浩闻言轻笑了一声，“有没有仙我不知道，不过这仙源道观据说还真的存在当初那位醉仙人留下的印迹，等会你可以去看看。” 两人跨过山门，台阶上方出现了一座殿宇，檐下悬挂着一口锈迹斑斑的铜钟。 殿前的小广场中央则立着一鼎巨大的石质香炉，雕工细致，炉身上刻有各种祥云异兽的图案，广场四周古树葱茏，由于久未有人清扫，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道观简陋，殿内只供奉着三清圣人的神塑，鲜有人拜访，香火也不旺，平日里很少人走动，也没有专人值守，就偶尔会有山下乡民上山烧香朝拜，顺便清扫一下观内的枯枝落叶。 但大部分时间道观都十分冷清，倒是符合了道家修行的场所。 殿内没什么好看的，也很小，张浩带李卓伟进去随便瞄了几眼就出来了。 神殿左后侧有一座传统的青瓦木结构房子，背靠山体建在坡坎上，那就是村里以前给来仙居山隐修的道士建的起居之所。 屋旁长着一棵高大野生老茶树，还有几洼杂草丛生的菜地，房屋也由于许久没人居住，墙壁、梁、柱、皆已斑驳褪色，显得很是落败，而且门窗紧闭，钥匙都在三叔公那里，张浩也进不去。 “前面没什么好看的，走，带你们去后面看看仙人留下的印迹。” 三清神殿和住所之间有一条石板小路继续往后边延伸，直通山顶之处，而山下那条小溪的溪水就是发源于山顶的一口泉眼。 两人沿着石板小路走了不到三分钟就来到仙居山山顶。 “我去，耗子，这山顶怎么还有石棺啊。”刚走到小路尽头，李卓伟就惊叫道。 只因这怪石嶙峋的峰顶上，伫立着一座板板正正，乍一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一座大石棺的石屋。 “哈哈，这可不是石棺，而是石屋，是当年第一个云游至此的黄老道长亲手修建来闭关用的。” “你是说这座石屋是老道长一个人建起来的？”李卓伟听了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要知道石屋至少有三米高，而且全是由巨石垒砌而成的，就算这山顶石头多，没有机械的情况下，单凭一个人的人力恐怕很难搭建起来吧。 张浩耸了耸肩，说道：“应该是吧，反正村里自古就是这样传言的，据说当初山民第一次上来时老道长就住在这座石屋了。” “啧啧，如果真是一个人修建的话，那的确能算是仙迹了，那个老道恐怕也真的是修炼有成之人啊。” 石屋上方的匾额刻着“石泉宫”三个大字，只不过大门同样被锁着进不去，张浩就带着李卓伟来到石宫的另一侧。 这里有一口直径三米的小水池，此时池中正有两个泉眼正在汩汩作响，旁边的石屋就是以此命名的。 池满溢出的泉水则顺着一个缺口往山下流去，形成了一条小溪，最终汇入天仙湖。 “这口石泉就是道观的取水地，名字叫双鲤泉。”张浩指着清澈见底的泉水介绍道。 “双鲤泉？有什么说头吗？”李卓伟看了眼直播间的弹幕，帮网友问道。 “还真有，你仔细看看泉水底部石块上的纹路，像不像两条首位相交的胖鲤鱼，而那两个往外冒水的泉眼正好就在鱼眼位置，整体就像一副太极双鱼图。” “嘿，别说，还真的挺像。”李卓伟绕着水池打量着池底那凹凸不平的石纹，以及那两个黑乎乎的泉眼，越是细看越有韵味。 “喂，大伟，被光顾着自己欣赏啊，给我们也看看啊。” “这个主播太不称职了，回家卖红薯去吧，开什么直播……” 直播间的网友吵吵嚷嚷，可惜李卓伟压根没看手机屏幕，自顾自地在感叹道：“啧啧，这山顶有泉眼本身就比较奇特了，还形成了如此特殊天然纹路，难怪会有道士看中这个地方。” 张浩闻言笑了笑。接着说道：“这双鲤泉之名还有一说，传说是那位醉仙人在仙居山山顶等候凤凰涅盘时，闲极无聊，就在这口水池中养了一池鲤鱼，既为解闷又为下酒，等他离开时满满一池鱼就剩下两条了。 后来那两条鲤鱼又顺着泉水逃到刚刚形成的天仙湖里，所以我们村的天仙湖数量最多的就是鲤鱼，其他鱼种相对比较少。” “哈哈，没想到这醉仙人还是个吃货啊。” 这时张浩又拍着水池边上一块青溜溜的大石头，介绍道：“这块石头就是当初醉仙人打坐的位置了，山民们称它为仙人坐石。” “你看这石板中心有两个椭圆形的微凹坑，中间则稍微凸起，是不是很像被人的臀部坐过的痕迹。” 李卓伟啧啧称奇道：“这也太巧了吧。” “这还只是其一，如果照着这个印迹坐在石块上的话，还能感到一丝丝凉意从底下传来，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跟着静心凝神起来，感觉特别舒服。这也是为什么时有隐士修行之人驻留在仙源道观的原因之一。” “真的？我上去试试。”说完就把手机递给张浩拿着，自己则爬上石块，盘腿坐在那个印迹上，闭目感受起来。 五秒过后，李卓伟睁开眼睛，惊讶道：“还真的是耶，屁股底下凉丝丝的，夏天坐着还挺舒服的。不过除此之外貌似也没其他感觉，没你说的入静功效啊。” 张浩笑道：“哈哈，可能是你没有修道的天赋吧。” 其实他以前也尝试坐过，但感觉跟李卓伟差不多，没传说中那样神乎其神，或许只要那些一心向道的修士才能体会到吧。 “靠，难道这块石头还能用来检测修仙的天赋。” 李卓伟表情有些郁闷从石头上跳下来，接过手机看了下直播间，发现网友们都在讨伐他只顾自己游玩，让他们一点体验感都没有。 “哈哈，各位大哥如果想要体验，可以亲自来南福村看一看玩一玩嘛，说不定还可以在这仙居山觅得一番仙缘呢。” “没错，各位感兴趣的话，可以亲自来我们南福村游玩一下，顺便钓钓鱼，吃住问题不用担心，我都可以帮各位安排解决。”张浩也趁机对着直播间的网友们邀请起来。 虽然说来钓鱼的人多了，天仙湖的环境多少也会被破坏一点，但总不能因噎废食吧，该发展的还是要发展，相信后续只要村里管控到位，影响也不会太大。 “我们下山吧，山上能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 “行，我肚子也饿了……” 两人已经在山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游完山顶便赶紧下山。 一回到营地，杨明锋看见两人可谓是怨气冲天啊，“耗子，你是去镇上买的野菜吧，我的鱼虾都晒成干了。” “哈哈，骚瑞骚瑞，杨大少爷你歇着，午饭就交给我们两个了。” “对对，洗碗筷的活也包了。” 杨明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斜睨了两人一眼，“还傻愣着干嘛，赶紧去做饭啊！” “德性！” “呸！” 两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后，便灰溜溜地去做饭了。 张浩的厨艺不咋滴，李卓伟倒是有一手好厨艺，毕竟他四处游钓，几乎都是自己开伙做饭的，特别是做鱼虾尤为擅长。 于是张浩就在旁边打副手，帮忙收拾那些采集回来的野菜，李卓伟则一手拿勺一手端锅，动作相当麻利，而且做菜都不忘跟直播间的网友互动，看来对于这种操作早就习以为常了。 张浩不由庆幸自己临时邀请了他一起参加野营，否则只靠自己和只会吃不会做的疯子，今天中午的午饭估计一锅乱炖就对付过去了。 没一会，四菜一汤就被李卓伟整出来，“开饭开饭，吃完就去钓鱼。” 浓稠奶白的鲫鱼枸杞叶汤，鲜香滚烫的虾蟹野葱粥，金黄酥脆的煎鱼块，嫩绿诱人的山韭菜，…… 直播间的网友看了顿时就受不了。 “隔着屏幕都闻见香气了，好羡慕主播啊！” “靠，放毒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比比谁吃的泡面多……” “溜了溜了，下楼买面包去……” 可惜张浩三人都没空看直播间，都在专心致志的对付着眼前那一桌山野美食呢。 第九十八章 湖岛 享用完一顿丰盛的野餐，三人都吃得肚子滚圆，又躺在树荫下的草地休息了一阵，杨明锋和李卓伟就迫不及待的整理钓具，打算去湖心岛钓鱼了。 张浩虽然对钓鱼不太感兴趣，但自个呆着也是无聊，就决定跟着一起去耍耍。 他这趟进山连鱼竿都没带，毕竟紫竹鱼竿携带起来不方便，疯子的那些路亚竿他上次玩的时候炸线了三次已经被恶心到了，也没兴趣再试。 好在李卓伟作为一名钓鱼博主，能不能钓到鱼是另外一回事，但各种渔具肯定是不缺的。 不过喜欢湖库野钓的钓鱼佬，终极目标都是博大鱼，所以李卓伟鱼竿大多是长杆、巨物竿，张浩就找他随便借了一根7.2米的杆子打发时间。 “我这里还有多余的饵料和窝料，要不要分你一点？”李卓伟热情道。 张浩看他弄了小半桶准备用来打窝的老坛玉米，不禁有些无语，这是去喂鱼的吧。 “算了，我就是打发时间的，随便挖几条蚯蚓钓一下就可以。” “随你，想用就来我这拿，多的是。”李卓伟闻言也不在意，毕竟没入坑的人对于渔获不像他们那么执着，不然在大水面野钓不打窝聚鱼，那空军概率是相当高的。 很快，三人准备妥当后就开着两艘小艇来到天仙湖的湖心岛。 湖心岛面积不大，只有三四亩大小的样子，岛上水草茂盛，灌木丛，野竹丛，榕树林，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同时也为鹭鸟、水雉等众多野禽提供了天然的栖息地。 阳光铺在水面，波光粼粼，还没等张浩三人靠岸，就惊起了好几只白鹭越过湖面向湖岸飞去，还能看到有白面水鸡正惊慌失措地钻入岛上的芦苇丛中消失不见，不时响起的野禽鸣叫声显得很是热闹。 由湖水阻隔而形成的岛屿外围是长着各种水生植物的草滩，如莎草、菰草、芦苇、菖蒲、辣蓼等，还有很多已经开出金黄色小花的荇菜，一朵朵盛开的花瓣像吸足了水分的海绵一样，水灵灵的，十分喜人。 水清岸绿，鱼翔浅底，这些湿地植物形成的水下森林为鱼类提供了天然的产卵与觅食场所，而更外围就是深水湖区，所以总的来说这边的鱼情相对要比湖岸的好一些。 不过其他钓鱼佬由于没有置备水上交通工具，只能临渊羡鱼了。 三人登岛后就各自忙活起来，找标点的找标点，选钓位的选钓位，挖蚯蚓的挖蚯蚓。 这岛上枯枝败叶、野禽粪便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腐殖层，张浩拿着根子随便挖了几下就挖到五六条青蚯蚓，然后也找了个离大伟不远的地方作钓位。 至于疯子则在岛上的另一边玩路亚，大家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挂钩、扬竿，撑开小马扎坐下，虽然空间蚯蚓的诱鱼效果更好，但总开外挂也没意思不是，更何况他又不在乎能钓到多少鱼，所以张浩就静静的守在岸边，望望山，看看水，大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之势。 而不远处的李卓伟在撑好手机支架后，也一边和直播间的粉丝互动，一边打窝调漂，其动作可比张浩这个半桶水要专业多了。 “各位大哥，岛上这边的鱼情可能会比较好，所以我准备用九米的大长杆，10+8的大线组，看看能不能盘到巨物。” “看了半天，终于等到钓鱼环节了……” “开局不钓鱼，做饭凑半集，无语！” “开局没见鱼，结局必打龟，定律！” “祝伟哥空军大吉！” 李卓伟看了眼直播间那些调侃自己的评论，不由有些心塞，“咳咳，各位大哥，咱们废话不多说，立马开干，今天不中巨物誓不还！” 接着张浩见他把小半桶的老坛玉米都抛到湖里打窝，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好家伙，李卓伟要是在这天仙湖多待一段时间，估计湖里的鱼都能长多半斤。 现在的钓鱼人花样太多了，这个杆那个杆，这个料那个料的，让张浩这个外行人直呼搞不懂。 当然，这些花样既然能发展起来肯定是有道理的，用钓鱼圈的俗话说就是：钓鱼不打窝，钓得也不多，要想鱼上岸，就拿粮食换！ 这不，当张浩还在百无聊赖的等待鱼儿上钩时，李卓伟那边就来了个大黑漂。 “哈哈，兄弟们，我就说今天攒了一波人品是有用的吧，终于破龟了。” 虽然感觉上钩的鱼不是很大，可也足以让空军好久，钓得差点怀疑人生的李卓伟激动起来了。 “奶奶的，老子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 张浩等鱼等得无聊，也跑过来看热闹，好奇问道：“上钩了？什么鱼？” “看漂相应该是鲤鱼，不到十斤的样子。”李卓伟一边提竿溜鱼一边回答道。 没一会鱼儿就被拉出了水面，果不其然，是一条金灿灿的鲤鱼。 岛屿外围的水草比较多，李卓伟怕鱼儿冲草脱钩，就让张浩帮忙拿抄网把鱼抄上来。 拆钩，挂称。 “哈哈，八斤三两，虽然不是巨物，但也说明老子终于打破魔咒了。”李卓伟提着鱼展示给直播间的粉丝看，一脸嘚瑟的表情。 这帮沙雕，这几天老是拿他空军说事，现在没话说了吧。 天仙湖里的纯野生鲤鱼，金鳞赤尾宽鳍厚背，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看起来十分漂亮。 不过网友们依旧骚话不断。 “哦豁，恭喜伟哥破龟！” “此物不详，赶紧放了吧！” “我钓鱼十斤以下的，都没资格进我的鱼护……” 跟粉丝们嘚瑟了一下之后，李卓伟就赶紧把鱼放进鱼护，然后趁着鱼情不错，继续抛竿作钓。 “下护下护，再接再厉……” 张浩回到钓位刚坐下没一会，就听到另一边的疯子也传来上鱼的动静，再看看自己仍旧没有丝毫动静的鱼漂，心里有些郁闷。 我去，难道自己真的没有钓鱼天赋？不靠外挂就钓不到鱼？ 所以说凡事就怕对比，之前他还一副姜太公的超然心态呢，可当同来的两个伙伴接连上鱼后，瞬间就变得不淡定起来了。 “要不换空间蚯蚓试一下，不然万一空军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张浩还在纠结着要不要作弊，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呜呜的破风声。 “又上鱼了！巨物！这个绝对是巨物！” 不远处李卓伟正吃力的把着手中的鱼竿，鱼竿被拉成半圆形状，还不断地在左右摆动。 看鱼竿那弯曲的程度，貌似比这条鱼，远比第一条要大，风线声和切水声持续响起，竿稍都快被水下大鱼的强大拉拽力拉到水面上了。 “中巨物了？”张浩跑过来问道。 “嗯，绝对是巨物！这力道，不比我第一次来钓时爆竿跑的那条鱼小。” 野生鱼的冲劲本来就大，更何况巨物，此时李卓伟咬牙立着竿子，已经不是在溜鱼了，反而被水下的那条大鱼溜得在岸上不停的走动，都顾不得直播了。 张浩只好帮忙把他的手机取下来，跟着拍摄。 直播间的网友也是一阵骚动。 “我靠今天大伟的人品炸了啊！还真的盘到巨物了！” “看竿子弧度，估计得五十斤往上吧！” “感觉有戏，不过就怕爆竿切线……” “666……伟哥v587！千万要挺住啊！” 说实话，张浩还是第一次旁观钓鱼佬上巨物的情景，感觉有些刺激，所以情不自禁的也跟着紧张起来。 “大伟，你的竿子挺得住不，可别像上次那样爆竿了。” “应该可以吧。”虽然今天的竿子和线组都比上次的要好，但李卓伟心里还是没底。 因为他感觉大鱼自咬钩后压根还没真正爆发，一直不慌不忙地在水下兜圈，所以很难判断等它的力气真正爆发时有多大。 “是不是上巨物了？有多大？”远处的疯子听到动静，忍不住收了杆跑过来凑热闹。 张浩点点头，替已经没有心思说话的大伟回道：“嗯，大伟还在溜鱼，不，正在被溜着呢，估计小不了。” 湖岸那些钓鱼佬似乎也发现了到岛上这边的情况，纷纷站起来指指点点说着什么，有些人隔着老远也拿出手机跟着拍起视频来。 第九十九章 双鲤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十几分钟。 而李卓伟却始终溜不上来这条鱼，而且钓竿还拉着拉着就像挂到什么东西，怎么拉都拉不动。 尝试了几次都没拉动杆子。 旁边的疯子连忙问道：“打桩还是挂底了？” “不知道，杆子拉不动，我也不敢太用力。”李卓伟保持着原先的发力姿势，不敢妄动，表情也分外紧张和严肃。 “小心，说不定是大鱼要真正发力了。” “嗯……” 疯子和大伟两个人讨论着，张浩这个外行只能举着手机看热闹。 如此僵持了一小会，原本一动不动的鱼又开始游动起来，而且力道比刚才猛然增加了许多，鱼竿弯曲得更加剧烈，那一瞬间差点都把李卓伟扯下湖里了。 显然，鱼钩没有挂底，而是这条鱼自己在下面打桩了！ “呜呜呜……” 风线声、切水声不断响起。 “哎呦哎呦……稳住，稳住，这鱼的力气好大……”此时，李卓伟也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使劲的抬着鱼竿。 “呼！我快撑不住了，疯子，快，把小艇划过来，咱们一起上船去溜鱼。” 李卓伟气喘吁吁的紧握鱼竿，虽然很累，却愈加兴奋，因为这条鱼貌似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绝对不止五十斤。 “挺住，马上就来。” 在旁边早就看得热血沸腾的杨明锋闻言立即跑去把小艇开过来，载上李卓伟一起配合着在湖面溜鱼。 不对，是被水下的大鱼溜。 因为杨明锋他们甚至不用划船，船都自动地朝前飘去，很快就被这只大鱼拉走了十几米远。 张浩则驾驶着另外一艘小艇跟在后面拍摄，和直播间的网友以及湖岸的钓鱼佬，当起了围观群众。 夕阳西下，广袤的湖面上，钓鱼人勇斗水下不知名巨物的场景确实挺刺激人心的，此时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就直接飙升到四五千人了。 毕竟这可是难得的现场直播博巨物，对任何一个钓鱼佬都有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那边疯子和大伟已经轮换着溜了四十多分钟的鱼，当李卓伟再一次接过鱼竿时，就突然听见他大喊道：“鱼要上来了，疯子把控好船！” 张浩刚把手机镜头对好，只见湖面一条巨物冲天而起！ 那是一条金光闪闪的巨型鲤鱼，体长近两米，重达上百斤的巨型鲤鱼！ 浑身金鳞耀眼，尾鳍赤红，从水面腾跃而出，威猛异常，那出水的画面简直如梦幻一般！ 稍远一些的围观群众直接看得目瞪口呆！ “我去，天仙湖什么时候有那么大的鲤鱼，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啊。”张浩吃惊的想道。 直播间也瞬间炸了！ “鲤鱼王！” “鲤跃龙门！” “靠！这是开了特效么，太梦幻了！” “妈妈，快来看神龙……” 而近在咫尺的李卓伟也被这条顺势破水而出，来个空中腾跃的鲤鱼王给惊得失神了片刻，等他刚想有所动作，准备扬竿提线，防止鲤鱼王甩掉刺入体内的鱼钩而跑鱼时，又突然听到旁边的疯子传来一声惊呼：“大伟，小心！” 李卓伟还来不及弄清楚疯子让自己小心什么东西，就感到座下的小艇被狠狠撞了一下，差点让他一个踉跄跌入湖里。 等他重新站稳后，刚才冲水而出鲤鱼王竟然甩掉鱼钩，巨尾在水面砸起一大片水花，钻进深水跑了。 那么大的鲤鱼王跑了？ 李卓伟感受着手中变得轻飘飘的鱼竿，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立即转头对疯子惊怒的问道：“刚刚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了那么一下？” 若非刚才那番意外打断自己的操作，他有极大的把握不会让鲤鱼王脱钩跑掉，所以现在心态都要开炸裂了。 虽然他的语气有些不好，可杨明锋此时已经没心情管这些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小艇另一侧的湖面上那还未完全消散的波纹，喃喃道： “湖里还有一条鲤鱼王，巨型红鲤鱼！” “什么？还有一条？刚才是它撞的小艇？”李卓伟满是不可置信的问道。 他由于背对着另一侧，所以看不见后边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船身猛的一震，差点把他掀翻下水里。 “没错，刚才就是另外一条鲤鱼王跃出水面，狠狠撞了一下小艇，救走了同伴！”杨明锋惊魂未定的解释道。 虽然这个解释乍一听有些扯，可事实的确如此。 包括跟在他两人后边直播的张浩，以及湖岸的其他钓鱼佬都清晰看到，就在金色鲤鱼王跃出水面的同时，疯子他们的小艇的另一侧又跃出了一条体型大小跟金鲤鱼王差不多的红鲤鱼王，而且还是直冲小艇而去的。 说实话，巨型红鲤鱼出水的那瞬间，对张浩这些围观群众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啊。 毕竟全身赤红色的鱼鳞，实在太过显眼了。 张浩离得近，眼神也好，还看到了红鲤鱼王嘴边长着的那两条十分明显的红色肉须。 相比起来，他之前在石坑水库钓的那才十来斤的红鲤鱼，在这条巨型红鲤鱼王面前，估计连玄孙辈都算不上。 “我勒个去，难道这两条鲤鱼王就是传说中从仙居山上的双鲤泉逃下来的，这不科学啊！”张浩此时也有些怀疑人生了。 超过两米的巨型鲤鱼，就是一条都属于罕见至极的，可这天仙湖偏偏同时存在两条一红一金如此特殊的巨型鲤鱼，这要是请“走近科学”栏目来报道的话，不得剪辑出个一二三季来。 直播间的网友亲眼看到两条巨型鲤鱼出水的梦幻壮观场景，在集体静默了片刻后，紧接着评论区就不出意外的被刷爆了。 “偶买噶，转发这两条鲤鱼王能中头奖么，我先去买张彩票先！” “这两条鲤鱼王都有两米长了，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鲤鱼……” “靠，主播这是下血本了吧，弄来两条机器鱼当演员！” “要不要玩这么大啊？刚才我差点跪下来许愿了……” “鲤鱼王成精了，居然懂得打配合营救同伴！” “同情主播，眼看快要得手的巨物都跑了！” “大伟这人品……还不如直接空军呢，跑了这种巨物实在太难受了！” “主播在不在，快发个钓场位置，我要去守钓鲤鱼王！” “同去同去……” 直播间的评论太多，张浩凑到屏幕前压根就看不清内容，想了想，觉得大伟这时估计也没心情跟网友互动，索性就直接关播了，然后划船靠近疯子他们。 “疯子，大伟，你们没事吧？刚刚还真怕你们被撞到湖里去。” 残阳如血，仙湖如海！ 李卓伟手持九米大竿站立在船头，背影萧瑟，望着早已恢复平静的湖面，久久没有说话。 杨明锋同样非常遗憾，也学着李卓伟背负双手，站在船上，45度角仰头望天，一副世事难料的样子。 “唉，一条鲤王脱钩去，半江瑟瑟半江红啊！” 张浩看着两人跑鱼就跟跑了老婆似的那副衰样，不禁无语道：“得了，这鱼在湖里又跑不掉，感慨个屁啊，大不了下次再钓呗。” 他倒是说的轻松，就凭刚才那两条双鲤王的精明劲，下次还会不会如此轻易咬钩都说不定呢。 不过听到张浩的话后，李卓伟也稍稍振奋了起来，捏紧拳头道： “没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收拾心情！回家！改日再和这双鲤王一决高下！” 杨明锋也不甘落后，对着平静的天仙湖大喊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下次谁跑谁是狗！” 听着这两人中二的宣言，张浩赶紧划船远离他们。 得，被刺激得不正常了，还是让他们在这多吹吹风清醒一下吧…… 第一百章 升级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折腾，天色已经不知不觉变暗了。 湖岸的那些钓鱼佬在亲眼目睹了鲤鱼双王现身后，尽管很想留下来守钓鲤鱼王，但奈何天色已晚，只能怀着兴奋、八卦、遗憾、期待等各种复杂的心情，收拾东西回家了。 没有做好准备，他们可不敢在这深山里夜宿。 张浩今天光看别人钓鱼去了，不出意料的空军了，事实证明，没有空间蚯蚓作弊，他钓鱼水平真的不咋样。 杨明锋和李卓伟在船上发了一会疯后，也没继续钓鱼的兴致，三人便收拾渔具回到沙滩营地。 “哥，刚才真刺激！” 李盛春刚从镇上进来山里，就恰好赶上自己堂哥博巨物的场面，在对岸也是看得热血沸腾。 “可惜还是让它跑了。”李卓伟摇摇头说道。 “没事，反正就在湖里，迟早还能守到。”大春劝慰了一句，紧接着又兴奋的说道：“不行，哥，我得赶紧回镇上把刚才录的直播剪辑成视频上传上去。” “两条巨型鲤鱼王出水的画面实在太壮观了，绝对有成为爆火视频的潜质，可不能让其他人抢了先。” 说完也顾不上参加张浩他们的露营活动，就急匆匆的走了。 也是，这么好的素材，妥妥的流量密码啊，当然要第一时间制作好发布出去了。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一旦视频大火，必定会吸引不少人前来天仙湖看稀奇的。 特别是那些热衷于垂钓巨物的钓鱼佬，估计都会按捺不住来挑战一下这两条巨型鲤鱼王。 不过张浩觉得这两条鲤鱼王应该不是那么好见的，因为要是真的那么容易钓到，他也不至于活了二十几年才知道自己村的天仙湖竟然有这么大的鲤鱼，更没听村里老人提及过。 由此可见，这两条鲤鱼王有多精明，有多会藏了。 跑了条这么大的鱼，杨明锋和李卓伟的心情就别提有多郁闷了，连带着吃饭都没胃口了。 张浩也懒得再去寻摸食材，把中午剩下的粥和菜再热一热，三人就这样随便对付了一餐。 反正半夜要是饿了，还有李盛春从镇上带进来的干粮垫垫肚子。 张浩在营地外围撒完驱虫药后说道：“今晚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要去凤鸣山上看日出的话，天没亮就得抹黑上山了。” “没问题，我们钓鱼的人走夜路那是常事，通宵夜钓都熬得住。” 李卓伟和杨明锋都对此表示抹黑爬山只是小意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暮色渐深，营灯亮起。 三人一边闲聊着一边躺在沙滩上看星星。 杨明锋感慨道：“好久没看过如此干净漂亮的星空了，在花城晚上抬头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片，和各种散射的灯光，一年到头都看不见几次星星。” “别说花城了，现在就连很多小县城一到晚上都是亮堂堂的，想看星星也挺难的。”李卓伟说道。 反倒是张浩回家那么长时间早就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好看的，于是提议道：“要不去湖里泡个澡，白天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 “这个可以！” “走走……” 此时月色正浓，照的整个天仙湖一片明晃晃，加上杨明锋带来的营地灯瓦数很高，就在沙滩附近的浅水区游一下安全的很。 三个大男人也不用顾忌什么春光泄露的，直接解放天性，扒掉衣服就往湖里跳去。 “嘶~晚上这湖水有点凉人啊。” “还行，适应了水温之后感觉还是蛮舒服的。” “这才是真正的月光浴啊……” 月色下的天仙湖，寂静而又优雅，湖面披着一层皎洁的银纱，朦胧而又神秘。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了谈话的兴致，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绝美湖光夜色。 张浩仰躺在水面上，全身被清凉柔软的湖水包裹着，随波沉浮，睁眼可看皓月当空，星河璀璨，耳边不时传来虫鸣蛙叫鸟啼组成的自然之音，内心感受到无限的自在和宁静。 就这样在湖面飘啊飘，荡啊荡，恍惚间，这方天地好似只剩下他一个人，周遭的一切都被隐去，忘了虫鸣蛙叫声，忘了皓月星空，也忘了时间的流逝，甚至都忘记了自身的存在。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或许这就是道家所追求的天人合一的境界吧，果然是玄妙无比！ 正当张浩闭眼沉浸在这玄之又玄的韵味中无法自拔时，突然感觉到脑海微微一震。 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意识莫名其妙地进入到葫芦空间里。 “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进来了？” 这情景貌似只在他初次进入葫芦空间时才发生过啊。 难道是…… 张浩立即抬头看向整个空间，然后就惊喜的发现葫芦空间竟不知什么时候发生了莫大的变化。 天，变高了。 地，变广了。 原本如同倒扣玉碗的空间薄膜边界，此时也变成了真正的天空穹顶。 穹顶笼罩下的这方天地目测已有一百多亩的面积，现在以灵泉为圆心的区域半径已经扩大到150米左右。 随着边界范围的扩大，除了之前被他种满了各类林木花草的几亩土地，外围又突兀地多出了一大片可耕种的空旷土地。 地貌也是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新增的面积上出现了一个面积将近三亩的大坑， 而之前形成的那个小水潭，此时则化作了一条小溪，源源不断冒出的泉水正七拐八拐的流入大坑，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 以前放养的鱼虾也纷纷顺着水流进入更大的水域，惬意的游着。 整个葫芦空间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换句话说，宝葫芦终于再一次迎来了蜕变。 至于蜕变原因，可能是张浩的精神力在一次次洗涤磨炼中不断提升，从而达到了宝葫芦蜕变的要求，也可能是他在不知不觉中满足了宝葫芦升级所需的某项隐藏条件。 当然，也可能是宝葫芦到了一定时期后自动就会蜕变，压根没他想的那么复杂。 但不管原因是什么，总之宝葫芦就在张浩的懵懵懂懂中升级了。 简单查看了一下空间内新增的土地和池塘，他就迫不及待地来到空间中央，想看看自己最关心的灵泉有没有跟着升级。 其实葫芦空间变不变大，张浩并不太在乎，毕竟每次从空间里搞点东西出去都要找个理由，实在有些浪费脑细胞。 事实上，他自从回来后，除了灵泉水，就很少再将空间出产的瓜果蔬菜拿到外界去，反正有灵泉水，自家地里种的也一样好吃，没必要自找麻烦。 只是灵泉水的水量一直不大，使用起来得抠抠缩缩，很不爽利，所以这次空间升级他最期待的就是灵泉的变化。 来到灵泉边上，打眼一看，灵泉好像没出现什么变化，仍旧是一米见方，晶明透彻的泉水泛着奇异的光泽。 再仔细看了看，才察觉到灵泉的大小没变，但底部似乎变深了许多，估摸着应该有三米多深。 “这怎么还往深井冰的方向进化了呢？” 张浩略微吐槽了一句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甭管它是灵泉还是灵井，只要水量增加了就可以。 眼下的灵泉水水量总算充裕了不少，喝一桶倒一桶都没问题，毕竟它还会慢慢恢复的。 “咦？这个葫芦难道已经熟了？” 查看完灵泉水，张浩正准备出去呢，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旁边那棵快被他忽略了葫芦藤，只见上面挂着个的七个颜色各异，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小葫芦中，长在最下面的那个翠绿色葫芦正在无风自动的摇摇晃晃着。 一副“快来摘我啊快来摘我啊”的小模样。 张浩想了想，还是试探着把手伸了过去，心里却在不断祈祷千万别蹦出一个小屁娃来啊，他可不想还没找女朋友就当爷爷了。 好在这株葫芦藤不是动画片里那株会长葫芦娃的葫芦藤，当他的右手甫一接触到绿色小葫芦，还没发力拧下来呢，小葫芦便化作一道绿色流光窜入他体内。 “什么鬼东西？” 虽然没有小屁娃蹦出来，但这一番突兀的变故，也着实吓了张浩一大跳。 紧接着又感收到一股清凉的气息流经他的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到双眼部位。 而他的视野顿时变成了绿蒙蒙的一片，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绿色一般。 “卧靠，不会是把我搞成色盲了吧！” 幸好只过了片刻，他的视野便恢复了正常，而那道清凉气息也随即跟着消散，再也感受不到了。 “呼，吓死我了……” 不过，他很快又郁闷起来了，“就这？没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葫芦成熟了，结果就给自己凉快了一番，醒了醒神？ 心中怀着疑惑，张浩又将全部心神放到了体内，细细体会着刚才那股气息带来的感觉。 很快，双眼部位清凉感再现，只不过这一次的视野并没有被绿色布满。 穹顶依旧发白，泉水依旧晶莹，树木依旧……不对！ 当张浩看向不远处的一株两米高的实生荔枝树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发现自己的视线，竟然能够轻易的透过这棵荔枝树的枝干表皮，进入枝干内部，同时张浩也清晰的看到，这荔枝树枝干中，有一道道碧绿色的气流缓缓流动着，从根部向上，延伸到了整株树体，遍布每个枝叶。 这密密麻麻的气机组成了一副跟人体经脉差不多的植物经脉，而且还是3d立体图。 “这些碧绿色气流，莫非就是代表着草木体内蕴藏的生机？” 张浩的脑海之中，立刻冒出了这样的一个猜测。 为了验证自己猜测，他连忙看向空间里的其它花草树木，果然，在每一株植物体内他都能看见蕴藏着或多或少的碧绿色气流。 好吧，除了那株神奇的葫芦藤，他毛线都没看到，该咋样还是咋样。 接着张浩又看向了空间里散养的那十几只土鸡，同样也看不透。 所以，这种特异功能只对植物起作用？ 张浩不禁有些失望。 略一失神的功夫，他就感觉双眼一花，已然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同时还感到两眼干涩难耐，有点像用眼过度的后遗症。 说实话，这功能对张浩来说，用处一般般，还没灵泉水来的实际呢，顶多就是用来给自家的果树看看病，冒充一下植物医生而已。 聊胜于无吧！ 除非以后能进化到看透动物体内的生机经脉，那还差不多！ 正当张浩有些不知足的想着时，突然察觉到外界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身体。 “喂，耗子，醒醒，真服了你了，在水里都能睡得那么沉，不怕淹死过去啊。” 睁开眼就看到杨明锋浮在旁边，一脸无语的对他说道。 “哈哈，这不是泡着太舒服，睡过去了嘛。”张浩讪笑着解释了一句，“走走，不泡了，都泡肿了，回去睡觉。” 说完就当先朝着岸上游去。 这次进山倒是来对了，一不留神居然把宝葫芦升了个级，以后灵泉水就可以敞开使用了，脚步也可以适当放快一点了。 嗯，还开了个小外挂，不错不错！ 第一零一章 登山 第二天天色还一片漆黑，张浩三人就早早起来，准备去爬凤鸣山脉的最高峰凤鸣山看日出。 一人一顶头灯戴着，将所有行李装备收拾好搬上车，清理了一下垃圾，三人就开车顺着山路继续朝大山里面进发。 这条大土路是可以直通凤鸣山山脚的，山脚下甚至还有当初开发时建了一半的简易游客接待中心，现在早已成为荒废的烂尾工程了，不过倒也方便了一些来自驾游玩的人停车休息。 从天仙湖进到凤鸣山不算很远，开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来到山脚，在车灯照射下，不远处两座被杂草掩映的水泥建筑隐约可见。 直接将车停在废弃接待中心前面被碾压出来的空地上，张浩对杨明锋和李卓伟两人说道：“帐篷那些装备不用带就放车上吧，我们带点干粮、饮水、防身药品上去就可以了。” 李卓伟问道：“耗子，要爬多久才能到山顶？咱们赶不赶的上日出啊？” 李卓伟选择来长乐县游钓时就查过当地的资料，这凤鸣山虽然不为外界所熟知，但却是长乐的第一高峰，海拔将近1400米，加上未经过多的开发，所以登上山顶肯定没有那么容易的。 尤其他们现在还是抹黑爬山，想想还是挺刺激的。 张浩闻言笑了笑，说道：“放心，咱们直奔山顶的话，一个多小时就能爬上去，现在还不到四点，应该可以赶得上的。” “而且从山脚到半山腰是有一条开辟出来的沙土路，虽然车辆开上不去，但徒步上山的话还是比较轻松的，只有半山腰到山顶的那一段有点难爬。” “那就别在这耽搁了，耗子，前头带路，咱们抓紧时间上山……”杨明锋催促道。 现在天都没亮，也欣赏不到什么风景，于是三人稍作准备后，就由张浩领路，从废弃接待中心右侧的一条沙土路上山，一头钻进林子里，直奔主峰峰顶而去。 其实，这么早就爬山路，还是多少有些危险的，因为在林子里面乌漆嘛黑的，就算有电筒照明，人的视线也会受到极大影响，容易踏空或者被路上的石头树根绊倒。 早些年开辟的盘山沙土路也只是相对原始的山路来说比较好走一点而已，路面其实早就坑坑洼洼了，不时还有塌方、滑坡的路段需要翻越。 不过好在这趟没有女同胞同行，全都是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即便摸黑爬山心里也是刺激多过害怕。 凌晨4点的山林是极为安静的，登山鞋踩在路上断枝的“咔咔”声都能传出老远，偶尔还有夜枭或猫头鹰的凄厉叫声传来，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三人默不作声地行走在盘山小路上，前头开路的张浩则随手捡了根棍子拿着，仔细留意路上的一切，防止两旁的杂草树木中隐藏着什么危险野物。 好在昨晚的一番机缘入道，不仅让宝葫芦再次发生了蜕变，而且连带着让他自身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首先就是精神力比以前增强了许多，灵觉变得更加敏锐，加上又被最先成熟的绿色小葫芦改造了一番，夜视能力堪比一些夜行动物，所以就算此时光线不足，山林中的任何风吹草动也很难瞒过他。 其次他的身体素质在一夜之间也提高了很多，单以身体素质而言，已经丝毫不输于一个顶级特种兵了。不过双方对战的话，那张浩估计就只有被虐的份了，毕竟人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打架经验丰富，他一个守法良民当然比不过了…… 又翻过一堆山体塌下来拦路的大土坡，杨明锋见气氛有些沉闷，就开始没话找话的说道：“耗子，你们这凤鸣山当初怎么开发到一半就停了，要是能开发出来，现在上山的路也不至于那么难走啊。” 张浩搭话道：“据说是当时县里找的那个开发商公司内部发生了变故，也有传言是主管的大佬出了问题，但真实情况哪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够了解的。” “总之上面说停就停呗，我们村又没有能力自个开发，最后只能这样半尴不尬的放着了。” 李卓伟略带惋惜的说道：“那倒是怪可惜的，你们这环境那么好，山清水秀的，如果开发出来的话，肯定能吸引很多城里人来游玩。” 张浩闻言笑了笑，刚想说话，敏锐的灵觉就突然感知到前方左侧的草丛里似乎有些异样，于是连忙停下脚步，并对后面的大伟两人低声提醒道：“等等，前面有东西！” “耗子，怎么了？” 杨明锋和李卓伟见状也立马跟着戒备起来，这凌晨四五点的在深山老林里，容不得他们不紧张啊。 张浩没有答话，而是用电筒灯光照向前面的那片草丛，随即就见一条浑身布满黑白相间纹路的蛇钻了出来，然后在路中间不紧不慢的爬行着，直接挡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虽然这条蛇的体型不算大，才一米多长，但张浩眼神好，一眼就认出了这蛇的种类。 “我去，是白花簸箕甲，咱们先退后一点。” 杨明锋和李卓伟闻言不敢怠慢，连忙跟着后退了几步。 “耗子，这白花簸箕甲是什么蛇？”杨明锋问道。 “就是银环蛇，我们当地管它叫做白花簸箕甲，它也是国内最毒的蛇，被咬后致死率极高。” 杨明锋一个城里人可能对这蛇不太熟悉，但李卓伟走南闯北见识广，倒是听说过银环蛇的大名，毒性极强，为陆地第四大毒蛇。 “耗子，你确定是银环蛇，不是另外一种无毒的白环蛇？” 张浩肯定的点点头，“我绝对没认错，白环蛇虽然与银环蛇很像，但它的背脊比较圆滑，没有银环蛇那么突出，黑白花纹也没有银环蛇的那么规整。” 银环蛇其实也是医书上记载的一种药用价值极高的中药材，以前他也见老爷子捉过这种蛇来作药材，所以他对其特征了解得比较清楚。 “真的是银环蛇的话，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等它走远了再过去吧。”李卓伟谨慎的建议道。 “嗯，没事，这蛇虽然毒性强，不过性情还算温和，不会主动攻击人的，我们别靠近它就行。” 银环蛇属于夜行性蛇类，尤以上半夜活动更为频繁，深夜或黎明前才返回洞内，现在这条蛇估计是出来觅食吃饱后准备回家的。 所以它只是在路中间溜达了一小段距离，就钻进另一侧的山坡林地里，消失不见了。 张浩三人站在原地又等了一会，见它没再钻出来后，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行了，我们走吧。”张浩依旧走在前头开路。 李卓伟心有余悸的说道：“靠，真刺激，辛亏刚才耗子提醒得及时，否则这货突然窜出来，有谁一不小心踩到了那估计就得回村开席了。” 银环蛇性情较温和，一般很少主动咬人，但在产卵孵化，或被突然惊动时也会袭击咬人的。 “哈哈……” 经历过这个小插曲后，三人加快步伐继续朝山顶赶路。 之后的路程比较顺利，没再碰到有野物出没，等爬到半山腰时就是沙土路的尽头，再往上就得爬陡峭崎岖的原始小径了。 好在天色已经蒙蒙亮，光线稍微充足了一点，即便山路变得更加不好走，速度也没落下。 张浩的体力那是不用说的，爬了那么久连汗都没出，杨明锋和李卓伟也是经常运动的人，体力比一般人要强，所以三人全程都没有停歇逗留，终于在五点半之前爬上了山顶。 此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登上山峰，只见天高地阔，清风过耳，云雾缭绕，宛如仙境，给人一种欲乘风归去，飞升仙界的感觉。 当然，山顶的气温也比山脚要低很多，只是三人刚爬上来，浑身发热，还未察觉到而已。 张浩三人坐在山顶的一块巨石上，一边饮水休息，一边等待着日出的那一刻。 没一会儿，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红霞的范围慢慢扩大，金灿灿的朝晖，渐渐染红了东方的天际。 在千呼万唤中，一轮红日终于羞涩的露出了半边脸，像刚睁眼的婴儿一样，稚嫩且纯净。 红日东升，其道大光。 一阵大风吹过，笼罩在整个山巅的雾气渐渐消散，令天地一片清明，披着红光的壮丽山河，显得份外多娇。 火红的朝阳一点一点跳出地平线，越来越耀眼，映红了满天的云霞，灿若锦绣。 随着时间的跳动，天边的霞影也在时刻在变幻着，如骏马，如玄龟，如雄鸡，…… 最终形状变幻为一只展翅翱翔的火凤凰！ 那贵气优美的身姿，婉转悠长的尾羽，飘逸开合的双翅，引颈啼鸣的凤首，简直栩栩如生，宛若真凤凰现世一般。 如此天地奇景，让站在海拔1400米高山上，似与凤凰近在咫尺的张浩三人，震撼得无以复加。 “卧槽！” “卧槽！” “卧槽！” 此时此刻，三人都怪自己没文化，看见奇景只能说卧槽。 “快，拍下来……” “录像录像……” 亲眼见证如此奇异的天象，不能吟诗赠天下就算了，但必须记录保存下来，于是三个俗人纷纷掏出手机，对着天空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 可惜不到一两分钟，耀眼的凤凰朝霞就断裂成稀碎的云团，再也不复存在了，就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 凤鸣山上凤凰现，凤去山空难再见。 以后再想如此近距离的欣赏到这番奇异天象，怕是没机会咯。 “值了，也不辜负我们一大早辛苦摸黑爬上来。”杨明锋看着自己手机里拍的那些美丽到极致的图片，不由感叹道。 李卓伟点头赞同道：“这趟没白来，可惜这里没有信号，不然我早就开直播和网友一起分享了。” 他们感觉这一早上的疲惫就在见到日出和凤凰奇景的那一瞬间被兴奋冲淡了。 此时天色大亮，站在山顶极目四望，可以清晰看到千山竞秀，松涛阵阵的绝美自然风光，让人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耗子，这凤鸣山脉到底有多大啊？”杨明锋问道。 “总面积大概有60平方公里吧，横跨两个县，其中大半部分包括主峰都在西边的长乐县境内，还有一小部分是在东边的东川县境内。” 张浩指着右侧一座比主峰稍微低一些的山峰说道：“你看，相邻的那座山上就竖着两县的分界碑，而且那边也有一条上主峰的路。” “整座凤鸣山脉有很多好看好玩的自然景观，真要一一看个遍，咱们估计得在山里待上三天呢。” “啧啧，这么大面积的原始山林，绝对是户外爬山、穿越、探险的好地方。”李卓伟啧啧感叹道。 张浩闻言笑道：“要不要带你们去山里的其他地方看看？” “算了，一大早起来抹黑爬山就累得够呛的，在这山顶歇一会就回去吧。” “没错，以后有机会再来这山里探险，今天就算了。” 杨明锋和李卓伟两人听后，连忙摇头拒绝了张浩的提议。 他们可没有张浩这么变态的体力，为了赶上日出时刻，一口气爬上这么高的山峰不带停歇的，实在没精力再去翻山越岭了。 张浩对此也无所谓，其实他觉得这两人八成是惦记着天仙湖里那两条鲤鱼王，想早点赶回去钓鱼罢了。 毕竟钓鱼佬嘛，偶尔不务正业出来爬一次山可以，但心中的最爱还是钓鱼！ 第一零二章 云来 张浩虽然有所意料天仙湖出现两条巨型鲤鱼王的消息，随着众多钓友和网友的宣传，肯定会引发一些动静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动静来得那么快且那么大。 当他们三人从山里出来，回到天仙湖时，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只见湖边的大草坪以及林下的空地，直接变成了巨大的停车场，到处凌乱停放着汽车，摩托车、皮卡等各种车辆。 张浩大概的数了一下，好家伙，单单私家车就有三十多辆。 昨天这里停着的车，加上他自己的还不到十辆呢，今天就都快没位置停了。 杨明锋远远望着湖岸一排过去全是在扬竿钓鱼的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卧靠，这是什么情况？天仙湖被攻占了？” 李卓伟猜测道：“估计都是昨天看过直播的钓友急着来钓那两条大鲤鱼的吧，不然怎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多人来。” 昨天他的直播间可是有好几千人亲眼目睹了两条鲤鱼王出水的雄姿，一金一红，体型庞大，可谓相当的震撼。 天仙湖有两条如此罕见特殊的巨物，再加上这里资源丰富，钓场环境优美，简直就是钓鱼人心目中的垂钓胜地，所以今天才会有那么多钓鱼佬呼朋唤友的从各地开车来到天仙湖。 张浩甚至看见好些以前只在石坑水库作钓的钓鱼佬都转移阵地，跑进天仙湖来钓鱼了，包括老熟人鱼苗场老板王胖子和水果商周茂昌居然也在湖边钓鱼，简直比赶集还热闹啊！ 三人还在为眼前的热闹场景感到惊讶呢，身后又开进来一辆小车，下来两个拎着作钓装备的钓鱼佬开始在湖边找钓位。 杨明锋顿时反应过来了，急道：“卧槽，大伟，我们得赶紧过去，再迟一点怕好钓位都被人抢走了。” “对对，走……”李卓伟也顾不得惊讶了，准备加入战场。 “耗子，你要一起不？” 张浩摆摆手道：“你们去吧，我就不钓了。” 等两人着急忙慌的带上装备去找钓位后，他便沿着湖岸朝王胖子和周茂昌两人的钓位走去。 一路上还和好几个认识的钓鱼佬打着招呼。 “张老板，你也来钓那两条鲤鱼王？” “不是，我就来看看，哟，收获不错啊。” “哈哈，还行。对了张老板你家的妃子笑还有吧，帮我留十斤，我走的时候带回去吃。” “树上还有一点，下午你直接去家里拿就行了……” 这些人都去张浩家买过荔枝或蚯蚓饵料，现在他们用的饵料就是在张浩家买的退化蚯蚓，鱼获都明显要比其他钓鱼佬多一点，个别的还钓到大物了，而在他们旁边的钓友有的鱼护都还没下水呢。 不过这也很正常，就算天仙湖的资源再好，没被电工网工祸害过，但野生水域的鱼群密度毕竟没有那些人工养殖的水域密度大，有些人技术不好或运气不好，钓不到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和老熟客们闲聊了几句，没一会张浩就来到王胖子和周茂昌的钓位。 “王老板，周老板，你们两个大忙人今天怎么也跑来凑热闹了。” 王胖子笑道：“哈哈，昨晚天仙湖两条鲤鱼王出水的视频都在当地钓友群里传疯了，正好今天老周要到你们村收荔枝，所以我俩就一起来这凑下热闹。” “万一要是运气好钓上了这两条巨型鲤鱼王，那都够我吹一辈子的了。” 今年村里的荔枝，由于有张浩的牵线搭桥，村民们不用再自己辛苦运到县城去卖了，周茂昌会上门统一收购，价钱也给的不错。 不过其他村民的荔枝品质没有张浩家的荔枝那么好，所以周茂昌也没那么上心，把收购的事情扔给自家小舅子去操办，自己则跑来钓鱼了。 “收获怎么样？有没有大物？” 张浩说着就上前提起挂在两人中间的鱼护看了看，没想到还挺重的，起码有五六十斤。 “嗬，可以啊。” 鱼护一出水，里面就“哗啦啦”的有不少鱼在蹦跶，鲤鱼、草鱼、大板鲫都有，而且看体型还不小。 “哈哈，一般一般，这还没爆护呢。”王胖子表情得意的说道。 “确实，今天爆护应该没问题。嘿，又中了……” 周茂昌说话间又钓起了一条三四斤重的金黄色鲤鱼，惹得周围的钓客纷纷侧目。 野生状态下的湖泊，鱼儿上钩按理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这两人来了才没多久呢，上鱼就跟捡鱼一样，想不让人侧目都不行啊，甚至有些钓友还在猜测这是从哪里来的两位大神呢。 张浩将他们的鱼护扔回水里，然后对王胖子小声说道：“过完瘾记得把鱼放了，想吃就拎几条回去。” “放心，我和老周就是来玩玩的，渔获不带走。”王胖子朝他回了个眼色。 这两人之所以上鱼那么轻松，全因他们用的饵料是诱鱼效果比退化蚯蚓霸道许多的空间蚯蚓。 张浩的鸡场堆肥棚里有两块养殖床，一块是养退化蚯蚓的，当作饵料出售，另一块养的是空间蚯蚓，每天当作饲料喂给那些家禽和鱼虾，是不对外出售的。 之前他倒是在网店上限量出售了一些，但反响实在太好了，总有人想要多买几份，买不到的还扬言说要给差评，搞得他烦不胜烦。 本身限量卖也卖不到几个钱，最后他索性就直接把网店上的空间蚯蚓给下架了，对外只出售效果差一些的退化蚯蚓饵料。 不过王胖子已经和张浩混熟了，倒也一点不见外，经常会上门挖些空间蚯蚓去钓鱼，不，是去装逼。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享受钓友们崇拜的目光，只为娱，不为鱼。 今天王胖子来之前就是特意去张浩家里挖了空间蚯蚓来作钓的，否则他们也不可能才一会功夫就钓了那么多鱼。 就在三人闲聊的时候，天仙湖变得愈发热闹了，湖边已经聚集了不下两百人，有在钓鱼的，有站在湖边只是单纯想看鲤鱼王的游客，就连南福村村民都来了不少看热闹的。 这时，张浩远远看到了大伯和几位村干部也骑着摩托车来到天仙湖，便起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我大伯他们来了，我过去看看，你们先钓着，中午到家里吃饭。” “嗯，我们再钓一会就走……” 张浩闻言也就没再管两人，朝对岸停车的地方走去。 今天动静这么大，大伯这些村干部能坐得住才怪，肯定要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的。 “大伯，传盛叔，福元叔，……你们来了。” 张浩走近后，挨个给这些叔伯打了个招呼。 张传军点头回应了一下，随即就对自家侄子问道：“浩仔，听说昨天傍晚你们在天仙湖里看见了两条大鲤鱼，是不是真的？” “对啊，而且今天一大早村里就来了很多开车的外地人，又是问路又是问鱼的，说是来钓什么大鱼，搞得我们一头雾水。”其他几位叔伯也纷纷说道。 其实张传军这些村干部一头雾水也正常，主要是事情来得太突然。 昨天那两条鲤鱼王现身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有幸目睹到的都是直播间的网友和现场的一些钓鱼佬，也没其他村民在，紧接着就天黑散场了。 张浩原本想着等自己回去后再跟大伯说一声，好让村里提前做些准备的，只是没想到消息传得那么快，这些钓鱼佬那么心急，今天一大早就眼巴巴地赶来钓鱼了。 现在听到大伯他们发问，便连忙掏出手机，找到昨天拍下的视频递给几位叔伯看。 “是有这么一回事，大伯你们看，就是视频里的那两条，一金一红，体长都不下两米，上百斤肯定跑不了，够大吧。” “今天这些人就是看到视频后被吸引来的，估计这几天还会有更多人陆续前来村里钓鱼，所以村里得安排妥当，不然乱糟糟的容易出事。” 几位叔伯凑着脑袋查看视频内容，很快就看见了两条巨型鲤鱼王出水的震撼画面，顿时被吓住了。 “居然真的有那么大鲤鱼！” “这是什么品种的鲤鱼，怎么会长得这么大？” “难道是传说中的“仙鲤”，不是说仙居山上的双鲤泉有两条仙人曾经喂养过鲤鱼逃到天仙湖里面了吗？” “胡扯，亏你还是村干部呢，传说哪能当真。” “那不然怎么解释天仙湖突然冒出两条这么大的鲤鱼来？” 张浩见几位叔伯激动得连“仙鲤”的传说都扯上了，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别看他们都是村干部，但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对一些神神鬼鬼的说法还是很敬畏的。 其实这两条鲤鱼的体型颜色虽然都比较罕见特殊，但也不算太过超出常人的认知范围内，因为鲤鱼本身就是一种寿命很长的鱼类，在自然条件下活上100多年都有可能。 只要食物充足，无灾无难，体型完全可以长到上百斤重。 而镶嵌在群山之间天仙湖，在进山的大土路开通之前，由于有虎跳瀑布的阻拦，几乎是一直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中，就连南福村的村民都很少进来打扰。 再加上天仙湖最深处有40多米，平均水位在10米左右，丰水期水面面积达到了1500亩，据传底部更是有地下河与外面的水系相通，并不是一个死水湖，里面肯定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大鱼躲藏着。 所以如今天仙湖出现两条大鲤鱼也不算很奇怪，只不过是恰好对应了南福村的故老传说，才会被当成了“仙鲤”来看待。 眼见几位叔伯还在争论两条鲤鱼的来历，张浩不得不打断道：“咳咳，大伯，那两条鲤鱼是不是仙鲤可以以后慢慢求证，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应对这些蜂拥赶来的游客和钓鱼佬，否则这样乱糟糟的很容易出问题。” “对对，浩仔说得对。”张传军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讨论那两条鲤鱼的身份的时候，连忙说道：“村里头一次来这么多外人，是得多注意点。大家伙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福元叔想了想说道：“今天村里那么多人问路打探情况的，要不直接安排人守在村口当向导，免得外来的游客们开着车在村里乱兜乱转。” “嗯，这个可以。”张传军点头赞同道。 传盛叔也说道：“山里这么多人，而且钓鱼的人很多在抽烟，得防着点山火啊。” “确实得小心一点，我等会就打电话让大明进山里多转转，他是村里的护林员，可不能闲着。” “还有这湖边停车的地方也得有个人来指挥，都快把路都堵住了。” “嘿，没想到咱们这山沟沟里居然也有堵车的一天，倒是新鲜……” 几位村干部开始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该如何应对这一大波突然而至的游客。 等自己几人说得差不多后，张传军突然瞥见在旁边玩手机的张浩，就笑骂道：“浩仔，你好歹是大学生，对旅游接待这方面也门清，咱们这些叔伯都没你想的细致，你有什么建议也说一下，别光顾着玩手机啊。” “就是就是，你小子头脑灵活，赶紧帮忙谋划谋划，看能不能借这波热度让乡亲们得点实惠。” “没错，村里难得有这么多人来游玩，可不能让大家伙就站在旁边干看热闹啊。” 张浩趁着此时手机信号好，把两条鲤鱼王出水的画面和刚才在山上拍的凤凰云霞等美景，都一一上传到自己的朋友圈和视频主页，惹得一众好友纷纷惊叹不已。 这不，刚和说要来村里看奇景的老同学沈清仪发了几条消息，没想到就被几位叔伯点名了，于是连忙放下手机，讪笑道：“嘿嘿，各位叔伯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哪里需要我多嘴啊。” “别废话，有什么就说什么，别耍贫。”张传军对自家侄子可不会客气。 既然大伯都发话了，张浩也就没再谦虚，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些钓鱼佬钓起鱼来都没有个时间观念，不钓个过瘾是不会挪窝的，其实村里就可以帮他们解决一下吃住的问题。” “乡亲们谁家还没几个空房间啊，完全可以让大家伙赶紧回去把房间收拾出来，换上干净的床单被罩，在门口挂上显眼的招牌，就可以让那些外地来的钓鱼佬在村里留宿了，反正也不用什么本钱，能接待一个算一个，免得都便宜镇上的宾馆了。” “还有可以做点盒饭卖给这些钓鱼佬，自家的笋干、菜干什么的也都摆出来晒一晒，别藏在缸里发霉了，城里人就喜欢这些原生态的农产品，瓜果蔬菜自己吃不完的都可以摆在门口卖一卖，正好现在村里的荔枝也成熟了，可以让游客采摘或散卖，总之什么都可以试着搞一搞。” “大伯你们只要负责引导，监督，别让乡亲们乱喊价、乱压价就行了。” “其实主要是咱们自个得积极主动一点，不然都藏着掖着，互不搭理的，谁知道你这有什么好玩、好买、好吃的，游客们只是转了一圈，钓了个鱼就走，那村里就算来再多人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张传军一边掏出小本本快速的做着笔记，一边点头赞同道：“对对，可不能浪费这难得的机会。浩仔，继续，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一起记下来，等会好统一去安排。” 张浩想了想，说道：“嗯~村委可以发动乡亲们把村容村貌都重新整饬一遍，屋旁、沟渠里的垃圾清理一下，让游客对咱们村留下个好印象，这样他们来过一次后说不定以后还会带着家人朋友再来游玩呢。” “尤其是这天仙湖，”张浩指着从未如此热闹过的天仙湖，说道：“这些钓鱼佬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好素质的，乱丢垃圾的现象避免不了，我觉得村里应该安排人在这里督促管理一下，再放些垃圾桶，否则要不了多久天仙湖就会遍地都是垃圾的。” “其次咱们天仙湖虽然可以免费让他们垂钓，但钓鱼的行为也要给他们定个规范，别什么渔具都乱用。” “最后，这里晚上最好也要有个人看守，毕竟那两条鲤鱼王也算是奇物了，指不定就有人动歪心思呢，来天仙湖瞎祸害一通呢。” 这些人如果只是单纯来垂钓游玩的话，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反而还能给南福村带来一波人气呢。 怕就怕到时还会有什么电工、药师等不守规矩的人也盯上了这两条罕见特殊的鲤鱼王，或者说盯上了天仙湖，甚至整个南福村水域的鱼虾资源，偷偷跑来瞎祸害一通。 虽然他们不一定能捉到那两条鲤鱼王，但是电工药师网民的手段祸害起来可不管是什么鱼，那是大小通杀的。 所以张浩才提醒大伯他们要多加防备。 听到张浩的话，福元叔立马点头道：“没错，这是可是仙鲤啊，祥瑞之物，可不能让人给弄走，坏了村里的风水。” “我觉得应该在湖边竖个告示牌，就算钓到了仙鲤也不准带走，必须放回天仙湖。” 虽然这些钓鱼佬大多都是为了钓这两条巨型鲤鱼而来的，但几位叔伯都一致同意必须看护好这两条“仙鲤”。 迷信不迷信的另说，单凭两条体长超过2米的庞大鲤鱼，就能够成为天仙湖的头牌，同时也能给南福村带来源源不断的人气和好处，所以张传军等人是绝不允许它们有任何的闪失。 “既然如此，咱们就别耽搁了，赶紧行动起来。”张传军合上本子，安排道：“福元，你去镇上订做告示牌，再采购一些垃圾桶回来……” “传盛，你在这指挥一下停车的人……” 商量妥当后，张传军这些村干部便立即行动了起来，而有村干部的带头领导，很快所有村民也都被发动起来整个南福村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仙鲤的出现，似乎成为了南福村腾飞的一个契机，也似乎在预示着南福村即将迎来好曰子！ 正可谓是： 仙鲤风起南福兴，钓客云来乡民喜。 山穷终有出头日，平湖一跃天下知！ 第一百三章 变化 天仙湖双鲤的出现，除了吸引来一大批游客云集南福村，为村民们提供了开展各种副业挣钱的路子外，也成为了南福村近期最热门的话题。 尤其是张传军等村干部让张浩帮忙把两条鲤鱼王在天仙湖跃出水面的壮观场景从视频中截图下来，再精修一番制作成巨幅宣传海报，张贴在村口和湖边等各处显眼的位置后，村民们看着海报上那两条神异非常的巨型鲤鱼，纷纷展开了热烈讨论。 甚至在南福村内部，一夜之间多了许多关于这两条鲤鱼的传言，各种各样的说法层出不穷，让人难辨真假。 有人说自己以前进山砍柴的时候就在天仙湖看见过这两条大鱼在湖面游来游去，只不过当时说了却没人相信。 也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曾经不慎掉入天仙湖快被淹死时，就是被这两条仙鲤托上岸才得救的。 还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说这两条仙鲤在先祖迁徙到凤鸣山之前，就已经生活在湖里了，只是很少露面而已。 总之各种言论五花八门，越传越玄乎，不过，有一个观点倒是得到绝大多数村民的认同，那就是这两条鲤鱼必定是仙鲤无疑。 是传说中仙人在仙居山上的双鲤泉喂养过的仙鲤，仙人离开后才跑到山下的天仙湖里，是妥妥的仙人之物，不可亵渎，而且它们的出现也会给南福村带来福气，应该好好供奉守护起来。 为此不少老人还真的到仙居山上的道观焚香祭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他们对仙鲤的虔诚。 这也让原本门庭冷清许久的仙源道观，一时间又变得香客如云，香火袅袅了。 与观念传统的老人不同，村里的年轻人倒是对神神鬼鬼的没多大敬畏之心，甚至有一些小年轻流着口水，说要把这两条大鱼抓上来尝尝味道，或者直接卖掉换成钱多好。 只是不等他们把话说完，就被家里的老人拿着鞋底打得嗷嗷叫，最终只好断了这个歪心思。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这两条仙鲤实在不好抓，毕竟天仙湖可是有上千亩的水面，最深处有40多米深，底部还与暗河连通，没有专业的捕捞探查工具是不可能把它们抓住的。 况且看体型就知道它们活过了不少年月，肯定是相当精明的，之前两条鱼竟然配合着从李卓伟手中跑掉就是最好的明证。 其实那两条鲤鱼王自上次现身后，就再也没人发现过它们的踪迹了，包括那些一直在天仙湖守钓的钓鱼佬也不例外。 要不是有众多观看过直播的网友以及清晰的视频作证，估计南福村都得背上虚假宣传的名头了。 不过两条仙鲤如果一直踪迹不显的话，游客的好奇心肯定会随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消散的，到时南福村的热度也避免不了会降温。 好在南福村并非只能靠仙鲤来吸引游客，村里本身也有不少好玩好看的地方。 例如规模庞大的老围屋，蜿蜒清澈的葫芦溪，碧波荡漾的天仙湖，原始苍莽的凤鸣山等等，村内的古道、古屋、古树，古桥等更是形成了一派宁静安详的田园风光。 可以说南福村本身就有发展旅游的先天优势，仙鲤的出现更像是一个引子，让外界的目光能够注意到这个藏在大山里的小村庄。 加上仙鲤的消息才刚刚开始发酵，热度还没达到顶峰，所以这几天来村里游玩垂钓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而南福村的村民在忙着为仙鲤冠上种种玄乎其玄的传说，使其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的同时，也在村委的引导带动下，纷纷积极主动的开展起各项副业。 家里有闲置房间的，就花点力气拾掇干净，给那些外地来的钓鱼佬提供食宿的地方，算是简易版的民宿。 价钱也不贵，一天的房租只要100块到200块不等，毕竟各家能提供的主宿条件不一样，价钱自然会有所差异，只要不胡乱宰客或互相压价，村委一般是不会插手的。 三餐还可以跟主人家一起吃个家常便饭，钓到渔获也可以拿回家里帮忙加工成菜肴，这个价钱对于有闲有钱的钓鱼佬来说简直不要太良心。 就算在南福村钓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才花个千把来块钱，而且附近可垂钓的地方又多，溪河湖库应有尽有，资源、环境都很好，比去那些钓几个小时就收费几百块钱的钓场钓鱼实在强太多了。 于是很多来过的钓鱼佬纷纷开始呼朋唤友，自发帮着村里宣传起来，让南福村的名气在钓鱼圈越传越开。 群中的智慧是无穷的，随着来村里旅游的人日渐增多，家里种有荔枝或李子的也搞起了采摘园模式，让游客能够体验到亲自上树摘水果的乐趣，吃到最新鲜的水果，走的时候还称十几斤带回去。 采摘价格比批发价贵一点，但又比水果店的零售价便宜一点，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游客得到了实惠体验到了乐趣，村民也能多挣一点钱，双方都高兴。 有些头脑灵活，自觉厨艺不错的村民，就看好机会，在村头开了几家农家菜馆，专门招待游客。 食材大多都是自家出产的，成本低廉又绿色安全，那些鱼虾更是不值什么钱，村里几乎每家都有一口池塘，现捞现杀现卖，新鲜的很。 如此地地道道的的农家菜，既美味可口又便宜实惠，自然是相当受欢迎了。 甭管是外地来的钓鱼佬还是城里来的观光客，大多数都是有闲有钱的主，吃完后觉得满意，甚至还要大包小包的带回去。 村民菜地里种的蔬菜，门前溜达的土鸡土鸭，月饼盒里装的鸡蛋鸭蛋，土坛子里腌制的咸菜、芋荷梗，禾坪上晾晒的菜干、笋干、野菇，山上挖回来的药根山货，田间地头里长的野菜草药等等。 总之，一副土匪进村的样子，对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想买。 其实这些城里人未必是从没来过乡下的，但出来玩嘛，不买点什么，不带点什么回去，总感觉没来过似的，差点意思。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大力发展乡村旅游的原因，因为旅游业涉及面广，能够引导国民消费的欲望，从而带动农村经济的发展。 张浩作为前旅游从业人员，对这方面的感受尤为深刻，他就看见过许多原本偏僻落后的小村庄摇身一变为热门旅游景点，每年接待的游客不计其数，让当地村民直接脱贫致富了。 当然，也有很多只是风光一时，最后却黯淡收场的失败案例。 而南福村最终是成是败，现在谁都不敢断言，村里人也没想的那么长远，抓紧享受当下这波人气红利才是最重要的。 就连张浩家也不例外。 这不，张秀兰就学着村里的乡亲们那样，在路口支起了摊子，摆上家里的荔枝、蔬菜或其他山货土特产，每天和阿奶两人搬个小板凳轮流守在摊位前，卖得不亦乐乎。 张浩看了也没说什么，老妈和阿奶都是闲不住的人，乐意卖就卖吧。 不过那摊位属实有些简陋，两张长条凳，一块旧门板，弄得杀猪的摊位一样。 张浩看不过眼，好吧，主要是闲着没事干，就砍了些竹子回来，和张传平忙活了两天，在来家里的路口处搭了个售卖亭。 嗯，就跟城里的报刊亭一个样式，只不过张浩是采用全竹子搭建的，要自然美观很多。 张浩看着自己和老爸两人的杰作，一脸得意的说道：“妈，阿奶，怎么样，在里面卖东西是不是舒服多了？” 张秀兰一边往上面摆放货物，一边笑骂道：“尽会瞎折腾，不就卖点东西嘛，搞得那么大阵仗。” “嘿嘿，妈，我这可不是瞎折腾。”张浩辩解道：“咱家在村尾，位置有点偏，不弄点特色出来，怎么吸引游客。” 一个拿着钓具的老人走过来赞同道：“确实挺有特色的，和周围的环境也很搭，看着很顺眼。” 老人姓贺名思达，省城也就是花城的一个高中退休老教师，平时喜欢四处走走，钓钓鱼，说是吸了一辈子粉笔尘，临老了想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张浩以前带团的时候就接待过他几次，这一来二去的便熟悉了。 这次贺思达也是来南福村游玩垂钓的，所以就入住在张浩家里。 至于杨明锋，只在这呆了三天，还没钓过瘾呢，就被家里人的夺命连环call给叫回去相亲了。 “妈你看，贺老师都说不错吧。”张浩见有人捧场，那就更加得意了，接着对老人问道：“贺老师，这一大早又打算去哪里钓鱼啊？” 贺思达扬了扬手里有些小巧的鱼竿，“准备去玩一下溪流钓，换换口味。” “哦，那您可以到村子东边大竹山脚下的那段葫芦溪试试看，那里水流没那么急，也有遮阴的地方。”张浩推荐道。 “行，我去看看能不能钓几条溪石斑回来中午做菜。”贺思达说完就拿着钓具悠哉悠哉的朝村东边走去。 菜园子里种的菜，张浩只是浇过一两次稀释的灵泉水，但依旧长疯了，一家人根本吃不完，只能摘来喂猪喂鱼喂鸡鸭鹅，拿去镇上圩市卖又麻烦，耽误人工，现在好了，可以直接在家门口卖给那些游客。 张秀兰此时就摘了很多蔬菜摆在摊位上，黄瓜，苦瓜，茄子，豆角，番薯叶，西红柿，空心菜等等，只要菜园子里有的都摘了一些摆上，反正卖不完还可以拿回去喂家里的牲畜…… 除此之外，还有两篮子的土鸡蛋。 家里的老母鸡空间蚯蚓吃多了，下起蛋来跟不要命似的，张秀兰原本还想着把鸡蛋留给即将高考的张嫒吃，可现在家里的鸡蛋多到就算张嫒再复读一年都吃不完了，索性就一起拿出来卖了，标价两块钱一个。 其他还有什么荔枝啊，以及去年晒的荔枝干啊，梅菜干啊，煲汤的树根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张浩帮忙把这些东西打开袋子，直接摆在竹亭的售卖窗口，然后搬了张藤椅放在亭子里，让阿奶她老人家坐下，拍拍手道：“行了，阿奶，你看这样是不是就舒服多了。” “要不我再扯条电线过来，把那台老电视放在里面给你解解闷？” 老人家坐在藤椅上，笑呵呵地摆手道：“你就别折腾了，省得让村里人看了笑话。” 张秀兰也没好气地拍了下儿子的肩膀，“你干脆再装台空调得了，摆个摊也那么多花样。” “空调就算了，这个地方那么凉爽，放那玩意纯属多余，还没自然风吹着舒服呢。”张浩笑嘻嘻的说道。 张浩家的老房子是建在半山上的，门前有一条两百米长的缓坡路与村子的主干道相连，张秀兰她们就是在这个岔路口摆摊的。 而路边就有张浩家的一小片竹林，正好可以遮阴，离岔路口十几米远的地方则是村尾的安康石桥，桥下溪水湍湍，可以说这个位置的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就是偏僻了一点。 整理好摊位，张浩口衔尾指，深吸一口气，朝着家里的方向吹了一声响亮的哨声，然后就见小黑、面包、小八哥、吉祥，还有一大群鸽子，或从竹林小路，或从天上，一窝蜂的来到竹亭处。 “汪汪！” “嘎嘎~” “咕咕~” “大爷，我来了~” 一时间，场面煞是热闹！ “哈哈，不错，没白训练，你们就在这里玩，陪阿奶解闷，顺便吸引游客。” 张秀兰看着儿子一副山大王的模样，笑骂了一句“尽作怪”，就懒得管他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就等游客上门。 今天正好是周末，来村里游玩垂钓的游客会比较多，虽然现在还比较早，但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和钓客，漫步来到村尾了。 “哟，张老板，你家的摊位升级了，设计得不错啊。” “哈哈，闲着没事干就折腾一下呗。饵料这里就准备有，不用上家里去拿了。” “这倒是方便不少，那给我拿两盒……” 这么早来的钓鱼佬，基本都是买蚯蚓饵料的老熟客。 而一些游客看见这里动物那么多，也忍不住走了过来，特别是还看到了放养的孔雀，感觉稀奇的紧。 “老乡，这孔雀是你家养的吗，真俊。” “没错，养来看看的。” “那这样放养，你就不怕它跑了？” “没事，它会自己回来的。” “啧啧，真神奇……” 张浩弄的这些花样也不是白折腾的，还真吸引了不少游客围观拍照，当然竹亭摊位上的货物自然也就卖得很快了。 水灵鲜嫩的蔬菜，美味鲜甜的荔枝，只要尝过一次，即便价格比村里其他摊位要贵一些，游客们也愿意掏钱购买。 小半天的功夫，货架上的蔬菜、土鸡蛋就全卖光了，捎带着其他山货土特产也卖了不少。 荔枝更是早早就没了，还想买的游客就由张爸直接带去果园自己摘。 晚上张浩粗略算了算，单这一天自家就有近万块钱的收入，可把张传平夫妇和阿奶老人家高兴坏了。 当然，其中的大头主要是蚯蚓饵料和荔枝，蔬菜和土特产那些加起来大概还不到一千块钱。 果园里留着自家散卖的妃子笑本就不多，由于品质好，即使卖25块钱一斤，尝过味道的游客基本都是几斤十几斤的称回去吃，估计再卖个两三天就没有了。 游客再想吃到如此美味的荔枝，只能等果园里的黑叶和桂味成熟后再来买了，为此不少游客还特意关注了张浩的网店和视频账号，准备到时第一时间下单购买。 可见张浩家的荔枝已经在游客群中初步树立起不错的口碑。 至于退化蚯蚓饵料，他虽然没有刻意去宣传，但在本地的钓友圈里也是小有名气的，现在名气渐渐扩散到了那些外地来的钓鱼佬。 张浩粗略统计过，自从村里变热闹后，他的退化蚯蚓饵料线上线下加起来，平均每天都能卖个三百盒左右，一盒十块钱的售价，一天就能赚个三千来块钱，还没什么成本，比卖粉都差不到哪去。 好在退化蚯蚓饵料的诱鱼效果没空间蚯蚓那么霸道，顶多就是让鱼开口的欲望强烈一点点，但能不能钓上来，还是要看技术以及水下的鱼情，所以倒不用担心村里的鱼虾被钓绝。 其实，天仙湖仙鲤出现所带来的游客潮，要说村里谁受益最大，那就非张浩家莫属了。 因为他家之前本来就有在网店上出售蚯蚓饵料和荔枝，平时也有零零散散的钓鱼佬登门购买，如今村里一下子多了那么多来游玩垂钓的人，两者的销量自然也是随之暴涨。 加上家里现在又卖些蔬菜特产什么，一天万把块钱的收入也就没什么好奇怪了，就算妃子笑卖完了，暂时没有其他荔枝卖，一天的收入也能有三四千块钱，达到小康标准是妥妥的。 张浩有时候想想就不得不感叹这世事真无常，自己一个身怀金手指的返乡青年，本想着自己可以为家乡做点什么呢，谁知屁贡献没做，现在反而沾了家乡的光，发起了财来。 这……属实有点丢脸啊！ 第一百零四章 捉笋虫 张浩家的竹屋售卖亭不出意料地成为村里最受欢迎的摊位，谁让他家的蔬菜水果要比别家的好吃呢，加上摊位环境清幽，还有众多小动物嬉戏，游客们逛到村尾的时候大多数都会在竹亭逗留打卡。 为此张秀兰还特意摆了一张小桌子和几张长条凳供游客们歇脚喝茶，如此摊位的生意自然也就不会差了。 村里其他村民见了也忍不住效仿起来，反正竹子不值钱，搭个售卖亭又不费什么功夫，关键是能多吸引一些游客在自家摊位停留，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纷纷将自家门前的摊位升级改造成各式各样的竹屋售卖亭，也算给南福村增添了一份别致的景观。 热热闹闹中，时间来到了六月份，一年一度的高考即将来临。 正所谓一人高考全家紧张，张浩家自然也不例外，再过一个星期张嫒就要高考了。 张嫒紧不紧张不知道，反正张秀兰这个当妈的是跟着操心得紧，求神，拜佛，祭祖，忙得不亦乐乎。 仙居山上的仙源观，村口大榕树下的伯公庙，老太公的墓碑前……通通都给她拜个遍。 这不，也不知道听村里谁说的，隔壁镇有座庙特别灵，顿时又想去抱下佛脚，祈祈福。 于是这天天蒙蒙亮就喊张传平骑摩托车载着她和老人家一起烧香去了，留下张浩自己看家。 伺候着家里的一众家禽牲口喂完食，人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之前有老爸老妈在家帮衬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他自己一个人要照顾那么多牲口的吃喝拉撒才知道有多累人。 打扫过鸡舍猪圈后浑身臭烘烘的，又去冲了个凉，换了身干净衣服才慢悠悠的领着动物大军来到路口的竹林售卖亭开始营业。 住在家里的贺思达贺老师早早就拎着钓具去葫芦溪钓鱼了，上次经过他的提点，老贺果然在葫芦溪里找到了个绝佳钓点，收获了五六斤小杂鱼，拿回来做成杂鱼煲，那味道别提有多鲜美了。 所以老贺都不去天仙湖凑堆了，每天起早去葫芦溪守着自己发现的钓点，生怕被别的钓鱼佬霸占了。 张浩突然感觉还是这些钓鱼佬的住宿生意好做，事不多，天天去钓鱼，一蹲就是一整天，不用主家多操心，偶尔还能拿回新鲜的湖鱼溪鱼跟着蹭一顿，最后钱又没少赚，简直不要太舒服！ “微信收款50元！” “老板钱转过去了，你看一下。” “好的，慢走啊大哥……” 售卖亭刚开门就卖了好几份蚯蚓饵料出去，又是一百多块钱到手，这样无本暴利生意让忙活了一大早的张浩瞬间心情舒爽了许多。 果然，赚钱要讲良心，这良心要是没有了，那就……赚得更多了！ 等上门的钓鱼佬走后，他就搬了张躺椅坐在竹荫下，一摇一晃的活像个糟老头子。 如今六月已至，暑气渐升，还没过晌午呢太阳就已经火辣辣的了，好在这里有片竹林遮阴，凉风习习吹来，竹叶沙沙作响，山鸟啾啾轻鸣，身处其间当真自在的很。 半躺着发了一会呆，突然想起上次从空间葫芦藤成熟的那个绿葫芦中得到的，可以透视植物内在生机的小异能，现在闲着没事干正好再研究研究。 心念一起，异能发动，抬眼向周边看去，十米范围内生长的竹子、杂草、野花等植物体内的生机情况皆在其眼中纤毫毕现，不过超出十米范围外的他就看不到了。 而且持续时间大概有七八分钟，使用久了眼睛会干涩刺痛，需要休息一会才能继续发动。 在异能视野下，张浩可以清晰的看到任何植物的生理机能状况，从而判断出该植物健康与否，虽然感觉好像没有灵泉水的作用那么大，但对于决定在家搞农业的他而言，也不失为一个强大的辅助异能，最起码可以及时发现种植农作物的病害情况，避免造成损失。 张浩一边熟悉着异能的操控，一边四处随意扫视着，忽然看到离自己不远处的一棵半米高的竹笋似乎有些异样，其体内碧绿的生机下很突兀地出现了一块黑色斑状物。 他连忙好奇地走上前去查看，发现这棵竹笋身上有一个黑黑的圆圆的小洞，作为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娃，他一眼就看出这是被竹笋虫钻出来的洞，而且根据刚才用异能的观察，里面的虫蛹还在，没有变成成虫飞走。 竹笋虫，学名又称竹象虫，是一种专门生活在竹林里，靠吃竹子竹笋为生的害虫。成年笋虫长得有些像金龟子，但比金龟子大一些，全身大部分是金黄色的，翅膀上在一条条黑色的花纹，长着一左一右共六条腿，腿共分三节，最前一节长着锋利的钩，头上有条长长的像吸管的嘴巴，可以刺进竹笋吸食笋汁。 成年笋虫在地下过冬，到第二年春夏之交时从地下出来，出来后爬到竹笋上或在竹笋的根部或在竹笋尖里产卵，卵吃竹笋的汁液长大，慢慢生长为笋蛹，笋蛹又慢慢成长为笋虫。 竹笋被笋虫、笋蛹吃过之后，竹笋不是枯死，就是竹笋不再长或是长大后就变形僵硬，毫无用处，只能做柴烧。所以，对于一些靠种竹养家的农民来说，竹笋虫绝对是心腹大患，恨不得赶尽杀绝。 南福村几乎家家都有片竹林，尤其是村子东边的大竹山那一整座山都是竹子，原来属于生产队所有，分田到户后，竹山就分给了各家各户，张浩家除了屋脚下的这片小竹林外，在大竹山也分了七八亩竹林。 以前村里人家大多都是以竹为生，对竹笋虫这种危害竹子的昆虫也是头疼不已，于是每年六七月份到暑假的时候便使唤自家小孩去竹山捉竹笋虫，张浩自然也不例外。 其实，不用大人使唤，一帮小孩也很乐意主动去捉竹笋虫，因为竹笋虫虽对竹子有害，但是对于以前没有玩具的农村娃来说，却是一种好玩的玩具，张浩记得那时候他们一帮小伙伴经常会抓住好几只竹笋虫，用缝衣服细线或香蕉树上撕下来的细丝帮住笋虫的长嘴，然后牵着它们就像在放风筝一样，满村子乱跑，看谁的飞得快，玩得不亦乐乎。 有些胆大的孩子还会折去竹笋虫的前足，用细竹签插入断肢内，一摇它就开始飞，飞起来后吹出来的风还是很凉快的，当做风扇来炫耀。 不过小娃子们这么积极主动的去捉竹笋虫除了可以捉来玩外，还有一个更要的原因就是，竹笋虫玩腻之后还可以拿来烤着吃，嘎嘣脆，鸡肉味，别提有多香了！ 捉竹笋虫有两种，一是捉成虫，二是捉幼虫，也就是笋蛹。但不管是成虫还是虫蛹，都是天然野生的可食用昆虫，本身含有丰富的蛋白质，不管是烤的煎的还是炸的，味道都非常美味，鲜香无比，更是下酒好料。 回忆起炸竹笋虫那诱人的香味，张浩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立即转身回去拿了把柴刀过来，对准发现小虫洞的这棵竹笋用力切了下去，一边切一边找笋蛹。 一般情况下，只要三刀两刀就可以找到笋蛹，如果已经吃了一节长长的竹笋，则要顺着吃空的竹笋一路找下去，直到找到那只笋蛹，如果已经吃到了笋根的话，即时挖出了笋蛹，整条竹笋也都没得救了。 好在张浩发现的这棵还没吃到根部，只是砍了两刀就找到一只有一节手指那么长，肥肥白白，圆滚滚的笋蛹，有着细小的眼睛，正用黑色的小嘴啃吃幼嫩的竹笋，一缩一缩的，像条大毛毛虫。 “靠，长得真肥。”张浩直接用手捏住它的尾部，从虫洞里拔了出来。 一只也不够塞牙缝的，他随便找了个塑料袋装着，然后就在竹林里开启异能继续扫描着，很快又发现了好几根有笋虫的竹笋，于是也不管售卖亭的生意了，操着柴刀干起了“为民除害”的大业。 如今村民的经济来源比较多，对自家的竹林也不怎么上心，很少去管理，更不用说打农药了，包括张浩家的也是，所以这些竹笋虫繁衍得很多，没一会他就挖了七八只出来，个个长得又肥又胖，可见这片竹林已经被祸害得不轻了。 除了笋蛹，他还捉到了几只成年的竹笋虫，其实成年的更加容易捉，因为它反应比较迟钝，只要走近去便可一把按住它的背部。即时被惊飞了，由于飞得不快，伸手就能把它拍下来，甚至竹笋虫弯弯曲曲地乱飞时，还会撞到竹子后掉在地上，只要走过去捡起来就行。 当然，捉成年笋虫也要注意，它挣扎时会用钢钩般的脚爪抓你，用吸管般的嘴顶你，如果被脚爪抓住，很可能会被抓出一条条血痕。 不过，张浩小时候早就不知道捉过多少了，眼尖手快，熟练得很，一捉一个准。 第一百零五章 竹林野餐 就在张浩在竹林中东找西找的时候，一阵摩托车突突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耗子，在干嘛呢？” 张浩回头望去，原来是初中同学黑子，他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回道：“没干嘛，打算捉些竹笋虫打打牙祭呢。 你来得正好，等会炸点一起喝个小酒。” “笋虫啊，这可是好东西，我也很久没吃过了。”黑子一边笑着说道，一边从摩托车车把上拎下一大袋东西来。 迎过来的张浩见此问道：“来就来嘛，又拿了什么东西过来。” 黑子贼兮兮的笑道：“嘿嘿，昨晚我那山上的养猪场闯进来了一只野猪，我喊我爸两人一起悄悄的把它给干掉了，这不，送个野猪腿给你尝尝。” “可以啊，这正宗的野味可值不少钱呢。”张浩知道黑子专门圈了一片山养跑山猪，大山里有野猪出没也很正常。 黑子撇了撇嘴，“我可不敢拿去卖，都送给自己人吃了。” 张浩笑笑，接了过来，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等会一起把它烤了下酒喝。” “随你。”黑子四处张望了一下，“对了，大伯大娘他们呢。” “都去隔壁镇烧香去了，今天家里就我一个人，正好咱们自己开小灶吃。”张浩一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得意模样。 “那不错。”黑子听了顿时也跃跃欲试，“你的竹笋虫捉了有多少，够不够吃啊？” “呐，有二十来只的样子。”张浩撑开袋子给他看了看。 黑子嫌弃道：“啧！才这点也吃不够瘾啊。” “这片竹林比较小，找不到多少，等会去我们村的竹山那里捉，肯定会有很多。” “那还等什么，走，我们一起再去捉点。”黑子迫不及待的说道。 “等等，我先把摊位弄一下。”张浩回到售卖亭，将摆出来的干货特产逐一用小纸片标上价格，再把电子秤和收款的二维码都拿了出来，再用一块大纸皮写上“无人售卖，请自觉扫码付款！” 然后对小八哥嘱咐道：“小八，你在这里看着，等会奖励你几只笋虫吃。” “老板慢走！老板再见！” “真聪明。”张浩满意的拍了拍手，随后找了个喝完的大可乐瓶递给黑子，“走吧，等会你捉笋虫，我来挖笋蛹。” 黑子早就等不及了，“go!go!go!” 于是张浩就带着黑子向村子东边的大竹山走去，身后面包和小黑两只狗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路上，黑子看着南福村里三三两两的游客，忍不住好奇问道：“耗子，你们村怎么变得那么热闹了，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多人啊？” “还不是我们村天仙湖闹的，前段时间湖里出现了两条大红鲤鱼，视频传到网上后就吸引了不少人来看稀奇，特别是那些钓鱼佬蜂拥而至，都想钓到那两条大鱼。”张浩解释道。 黑子听后也来了兴趣，“是吗，那等会我也去看看。” “可以啊，不过那两条大红鲤鱼可不是那么容易能看到的，自从上次现身后就再没出现过了。” “没事，万一我运气好呢……” 两人闲谈着，不一会就来到了大竹山，站在山脚下望去只见满山都是茂密的竹林，绵延起伏，像一片绿色的海洋。 “我去，你们村的竹山真大，我们村只有零星的几片而已。”黑子望山兴叹道，“不过上山的路在哪，都没看到啊。” 张浩上前用柴刀劈开挡路的杂草灌木，“这边上去。现在村里很少人会来这边，所以上山的路都长满了杂草，你跟着我走。” 以前竹山上的竹子是村民主要的经济来源，对竹山也是呵护备至，除了让小娃子们上山捉竹笋虫外，大人们还会经常上山把竹山上长出来的铁芒萁、杂草、灌木全部斩净，俗称“撇山”或“劈山”，那可是力气活。 但如今已经没多少村民再愿意操持这营利微博又重体力的营生，只是有需要的时候才回来砍些竹子回去用，竹山自然也就逐渐荒废，连上山的小路都杂草丛生了。 一路柴刀开路，两人来到半山腰一处小山窝的位置，这里就是张浩家分到的竹林，旁边则是他大伯张传军家的，面积差不多，都是七八亩地。 以前分的时候一般都是兄弟叔伯的竹山连成一片。小娃子们去捉笋虫，也就堂兄（姐）堂弟（妹）一起结伴上山捉笋虫。 “就这了，先把我家竹林里的笋虫清理干净再说。” 黑子耸耸肩，“反正我无所谓，哪里捉都是捉，快开干吧。” 说完他便四处寻摸着找笋虫了。 而张浩也开启了异能，先查看了一番，记住哪几根竹笋里头有笋蛹后，就持刀上前逐一把它们挖了出来。 长久没人打理的竹林果然笋虫泛滥的很，比他家门口的那边竹林多了不少，没一会两人就各自捉了好几只笋虫。 “嘿，这里有一只……哈哈……又有一只。” 仿佛回到小时候捉笋虫的快乐时光，黑子一边捉还一边大呼小叫着，手里的大可乐瓶肉眼可见的装了许多爬动的笋虫。 相较于黑子的轻松，捉笋蛹的张浩就有些苦逼了，拿着柴刀吭哧吭哧地在劈竹笋找笋蛹。 不过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有异能辅助，他捉笋蛹的速度也没慢多少，袋子里蠕动着密密麻麻的笋蛹，看起来有些恶心。 张浩对此倒是无感，等拿回去加工一下，再恶心的东西到时也会变成一道绝佳美味…… “除害”大业进行了近三个小时，两人都累的满身大汗，但收获也很是喜人。黑子拿的2升的大可乐瓶早就装满了，后来又找了一节竹筒装了半竹筒。 张浩的笋蛹也捉了差不多有两斤左右，又挖出一只笋蛹后，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和黑子已经不知不觉的跑出了自家竹林范围。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张浩连忙对远处的黑子喊道：“黑子，不捉了，该回家了。” “行吧，我也饿了！” 笋蛹还比较好弄，拿回去洗干净就可以炸了，但成年的笋虫还要收拾一下，去头去硬壳双翅才可以吃，稍微费点功夫。 两人收获满满的回到售卖亭处，黑子一屁股坐在竹椅子上，“呼，想吃点美味可真不容易啊！” 张浩体力充沛，倒没觉得有多累，“那你一边坐着休息一下，一边拾掇拾掇笋虫吧。我去把家伙什搬出来，咱们就在这里开搞。” 说完他看了看捉回来的笋蛹笋虫，感觉还蛮多的，于是掏出手机开始摇人。 第一个就给鱼苗场的老板王胖子打了个视频，他可是个老饕鬄，而且每次来自己家都会拎点东西过来，现在当然不能忘了他了。 “喂，王老板在干嘛呢，我弄了点好料，你要不要过来啊。” 张浩将摄像头对准瓶子里的笋虫和一旁的笋蛹，密密麻麻的，换个人看了可能会起鸡皮疙瘩，但王胖子看了则立即两眼发光。 “我靠，那么多笋虫啊，等我，我马上到。” 说完就急匆匆地挂了视频，可见对此种美味有多垂涎了。 随后张浩又给大军打了个电话，“喂，大军，在干嘛？” “没干嘛啊，我妈叫我给几棵柚子树上点肥呢。”手机里传来大军气喘吁吁的声音。 “别干活了，来我这边“打斗戏”，有好东西！” “得嘞，马上到！” 在农村就是这点好，活想干就干，不想干了就立马撇下锄头跑去野。 而临时吆喝着三五好友聚在一起，搞点东西吃，就是张浩口中所说的“打斗戏”，算是当地一种特殊的社交活动。 等张浩回家把锅碗瓢盆、烧烤架、调味料等家伙什搬到竹林售卖亭时，在村子里的大军最先到场。 “嗬，好东西不少啊，那么多笋虫，还有只野猪腿，浩哥，你是趁大娘他们不在家，不准备过了吧。”大军看了下阵仗，不由得打趣道。 “少废话，想吃就赶紧搬几块石头过来砌灶，然后再找点柴火过来。” “没问题，这种粗重活就交给我吧！”大军拍着胸脯应和道。 张浩则拎着那袋笋蛹到不远处的溪边清洗。 没过一会，他就看到王胖子的车从头顶的石桥上驶过，然后停在售卖亭门口。 “哈哈，看来我来得还不算迟啊，你们都还没开搞。”王胖子下车后，四处张望了一下，“张老弟呢，怎么没见到他人？” 正在砌灶头的大军回答道：“喏，他在桥底下洗东西呢。” 正说着，张浩就洗净笋蛹返回来了，“王老板你这个大吃家来得正好，等会掌勺的活就交给你了。” “哈哈，放心，我保证不会糟蹋了这些美味！”王胖子说着还从车上拎出几袋东西来，“我这还有几斤小龙虾，一起加个菜，还有两件冰冻啤酒。” “不错不错，挺丰盛的，我还想着不够菜就再回家摁两只阉鸡来烤呢。”张浩笑盈盈的说道。 “鸡就先留着吧，且让它们多活几天，哈哈，开搞开搞……” 都是年轻人，气氛一下就热闹起来了，而且干活也麻利，烤的烤，炒的炒，炸的炸，很快整片竹林就弥漫着诱人的香味了。 油炸笋蛹、碳烤笋虫、红烧野猪肉、油焖小龙虾，直接用一个个大盆装着，看起来显得很有农家风味。 撑起几张小桌子小板凳并在一起，倒上冰啤酒，竹林野餐正式开始。 张浩作为主人家招呼道：“都别客气，该吃吃该喝喝啊，不够的话家里还有鸡还有酒！” “呜呜，谁跟你客气了，反正我筷子已经动起来了。”夹了一块大猪骨啃着的王胖子嘟哝着。 “哈哈……就是，耗子，你看我们谁理你了。”黑子嚼着嘎嘣脆的烤笋虫提醒道。 “滚，你们还真不客气！”张浩笑骂了一句后也迅速加入了战斗。 一时间，在这片小竹林里变得格外热闹！ 古有魏晋七贤于竹林纵情笙歌，今也有四个粗鄙农夫在竹林享乐高谈，虽身份名望皆差距如渊，但这份自在是相通的，山水、佳肴、友人，粗鄙农夫照样也能拥有。 高雅有高雅的活法，平凡也有平凡的乐趣，关键是要豁达，张浩就对如今的农村生活相当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