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江山如画》 第一章 梦 楚楚下了班,吃了点东西,脑袋有些昏沉,便早早洗了澡,上床睡觉了。 梦里,楚楚看见一男一女,皆着古装,男子是一袭玄色衣袍,头戴玉冠,贵气十足,模样更是楚楚从未见到的帅气逼人。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如谪仙般。风过,吹起男子的衣衫,更是凸显着男子顶天立地的英雄气概。不过,那男子却是一脸怒容地看着立于他对面的女子,手里的剑指着她的喉咙。 那女子与楚楚长得极为相似,只是身着一袭白衣,白衣胜雪,更称得肤如凝脂。女子手里拿着和男人一模一样的剑,只是比男子的剑略小些。女子用冷冷地带着哀伤的表情看着男子,说道:“你若信我,便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形发生;你若不信我,我即便说一万次,你心里还是有怀疑。又何苦这样苦苦相逼。” “你这张嘴,实在是会狡辩得很。” 女子冷笑一声,说道:“你看,你又在说我狡辩了。反正我无论说什么,你终是不信的,你只信你看到的。也罢,我也不再多作解释,你要杀要剐,随你的意,只是求你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还有,不要让她知道,是她的父皇杀了她的娘亲。”说完,女子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手里的剑也因着女子的手一松,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只是那眼角流下的一行清泪,到底还是出卖了女子有些不甘的心思。 “好,你既想死,那,朕便成全你。”说着,男子挥剑而上,刺向女子。 楚楚吓得从梦里惊醒,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着实难受。她把灯打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是零晨两点了。楚楚起身去卫生间,打算洗个澡,想将身上的汗味去了。却在不经意间,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心口位置,竟有血流了出来,同时,心口位置传来皮肉被生生拉开般的疼痛。楚楚捂着自己的心口,坐在地上,也顾不得地上是不是凉,会不会生病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疼痛突然消失了。楚楚呼了口气,站了起来,拿了张卫生纸擦着心口位置的血。血擦干净了,却是不见伤口。楚楚突然被这一惊悚的场面吓到了,连滚带爬地回到卧室,用被子将自己盖住,整个身子在被子下面瑟瑟发抖。 到了公司,楚楚一脸倦意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讲包包放好,然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准备趁着上班前的几分钟再小憩一下。 同事露露见了,问道:“晚上干嘛了,怎么这么憔悴?” “做了个恶梦,然后就睡不着了。”楚楚依旧闭着眼,回道。她没敢说自己突然心口疼,心口还莫名流血的事,这是太蹊跷,怕被露露说自己看恐怖片看多了。 “做了什么样的恶梦,说给我听听?”露露来了兴趣。 “就是梦到一个身穿古装长的仿佛谪仙一般的男子要杀我,然后我就被吓醒了。”楚楚突然想到什么,睁开眼,看着露露,说道:“说来也奇怪,这些日子我经常梦到那个男子。你说,他会不会是我前世的老公呢?” “你啊,小说看多了吧,我是不信有什么前世今生的。也许只是你想男人了,可又没有男朋友,就自己幻想出一个男人来。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白天想着他,晚上他就来你梦里了。” “你才想男人呢。”楚楚回她。不过也是,自己二十六了,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爸爸妈妈也在催自己。可是说来奇怪,楚楚长的也不差,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嘴,美女该有的她都有,可是就是没有男朋友。从上学开始,追她的人也不少,有几个条件也蛮好,楚楚也有些动心,可一来二去的,就是没有缘分。楚楚叹口气,正好时间到了,楚楚打起精神,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今天公司里的人好像都很紧张,楚楚问露露:“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你不知道吗?”露露看着楚楚,表情很是惊讶。 “知道什么?” “今天郑氏的郑总会来我们公司考察。郑氏可是大公司,我们要是能拿下这个大客户,一整年都不用再跑新客户了。而且,”露露压低声音,神秘说道:“我听说,郑总还是个大帅哥呢,比那些男明星都要帅,而且还是单身,又事业有成,妥妥的一枚黄金单身汉啊!” 楚楚看着露露一副花痴的模样,笑了笑,没说什么。 楚楚所在的公司规模不大,占了一个楼层。而楚楚所在的财务办公室挨着电梯的出口,是去总经理办公室的必经之处。 大概十点左右,电梯开了,楚楚公司的刘总经理领着一位年纪约三十左右的男子走出电梯,这个男子便是郑氏的总裁郑煜商,也就是露露口中的黄金单身汉。后面还有两人,分别是两位老总的助理。走过楚楚在的办公室时,郑煜商不经意的朝办公室里看了一眼,只那一眼,便使得心头响起一道惊雷。他看见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女子,正盯着电脑,聚精会神的打着字。那个女子,也算是漂亮,可称不上是绝色,但就是这副容颜,让郑煜商觉得那便是自己心里一直要找的人。 刘总正与郑煜商聊着天,见自己说了几句人家也没反应,便顺着郑煜商的视线看去,视线所及之处,是财务部门的露露和楚楚,露露画些精致的妆容,美得张扬;楚楚则是淡妆,看着很干净,舒服。刘总一时不确定,吸引着这位郑总的美女是哪一位。 合约签的很顺利,刘总觉得能真的顺利的签约与财务室吸引着郑煜商的那位美女分不开,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便提议全公司的员工晚上一起出去聚餐,一来庆祝能拿到郑氏的合约,二来他也旁敲侧击一番,看两个人里哪个人与郑煜商有关系。 第二章 穿越 楚楚不想去,她昨天没睡好,再加上今天工作了一天,早就有点困了,想着回去后马上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觉。不过想起昨天那有些恐怖的一幕,楚楚有点不寒而栗。楚楚去找了自己的主管,不过主管说今天大家都高兴,让楚楚不要扫大家兴,实在太累,就去吃饭,吃过饭就回家,就不用随大家再去别处玩了。楚楚想了想,应了。 到了公司附近的一个餐厅,刘总要了一个相通的包间,大家分两个桌子坐了下来。吃饭的时候,露露和旁边的同事讲着今天的事,“哎,我跟你说哦,今天那个郑总过我们办公室的时候还看我呢,当时我的小心脏扑扑地跳得好厉害。” “也许人家是看楚楚呢。”另一个同事说道。 “怎么可能,露露比楚楚漂亮多了。”坐在露露旁边的同事替露露抱不平,说完还看了楚楚一眼。而正被人议论着的楚楚却有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为何看着自己。 刘总在旁边看着,说实话,露露是比楚楚漂亮,不过楚楚让人看着舒服,是个合适做妻子的人选,不过不知道郑总的眼光怎么样了。不过听他们语气,他们之前和郑总是没有交集的。想想也是,若是有交集,她们两个,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小公司做事。可是,以后有没有交集就不好说了。想到这里,刘总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吃过饭,大家还要去ktv,楚楚实在太困了,便跟大家告别,然后去了站台,正好公交车到了,楚楚上了车,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手支着头,打起盹来。公交车后面,一辆奥迪不紧不慢地跟着,而车子里坐着的,正是郑煜商。 郑煜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楚楚,或许只是因为今天多看了那称得上惊鸿一瞥的一眼吧。下班后,他开着车,本想回家,开着开着,却发现自己是开向楚楚所在的公司的方向,索性他就真的开车去了她的公司,看着她出来,和同事一起去吃饭,又看着她和同事道别,上了公交车。郑煜商觉得此时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做着一件好笑的事,只为了多看一会儿自己喜欢的女生。他自嘲一笑,却不打算放弃。 到了地方,楚楚发现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幸好带了伞,她撑开伞,下了车。郑煜商有些心疼那个走在雨里的小女人,便有心邀她上车,又怕她把自己当成了坏人,颇有些不知所措。雨越下越大了,伞有些不起作用了,一会儿功夫,楚楚的衣服就湿了大半。郑煜商加大油门,想赶上楚楚,让她进车。突然,郑煜商感觉车子出了问题,想减下速度却是不能,他的车向着楚楚直冲过去。郑煜商紧打方向盘,努力把自己的车拐向路旁的护栏,可是已来不及了…… 楚楚感觉到了危险,她回头,看见一辆车向自己冲了过来,想躲已来及了。立时,楚楚陷入昏迷…… 似醒非醒时,疼痛的感觉立即传入大脑,感觉全身无一处不痛,却又动弹不得。恍惚中,她觉得有人走进她,大约是看看她。而后,那人又离开了。楚楚突然觉得,若现在不抓住这个人,自己就真的要没命了。于是,她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那个要离去的人的好像是衣服的东西,不停的说着,救我!救我!救我!…… 楚楚真正醒来已是十天之后。睁开眼,看到的一个陌生的环境,一个如电视剧里的古代的环境,木制的床,木制的桌椅,透着古朴,也透着简陋。试着动了动,竟发现可以动,只是要费些力气。这个发现,对于楚楚这个劫后的人来说,是天大的喜事:自己还活着,还活着,真好!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看起来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女人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古代女子的衣服,样式简单,布料粗糙,有些旧,可是很干净。头发用一根简单的簪子挽着。眉眼温和,一看就知道是个和善的人。 那女人看楚楚醒了,开心的笑了,嘴里说着:“老天保佑,可算是醒了。”然后打湿了毛巾,帮楚楚擦了脸和手。嘴里又说道:“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完又出去了,一会儿工夫,手里端着一碗粥进来,先放在床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然后小心的扶着楚楚起来,这一扶,让楚楚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怎么变成了孩子一般的身体,似乎是四五岁孩童的大小——看来,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楚楚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自己原来也看过一些这种小说,没想到自己也会遇到这种事情,好吧,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活出自己的精彩吧! 吃了一点粥,肚子没那么空了。 楚楚如一般穿越的人那样,对那女人说,自己失了忆,让她说说现在的情况。 原来,现在这个朝代并不是历史上的朝代,而是平行的另一时空的某个朝代。这个时代,墨国,也就是自己在的这个国家,是最大的国家,因皇家姓墨而得名,此外还有些小国家,大部分依附于墨国,也有些属于游牧民族的小国,经常骚扰墨国边境,所以战争时有发生。 眼前这个女人,是当朝三皇子墨觞的奶娘。三皇子墨觞的外公是当朝的大将军,舅舅杨勇夫也是位将军,在本朝最大的一次战争中,三皇子墨觞的外公和舅舅一起战死沙场,尸体被敌军抢了去,挂在城头上,以此挑衅墨朝。三皇子墨觞的母妃知道后,沉痛不已,并向皇上求情向敌军要回二人的尸体,却被有心人刺激了几句,说了重话,得罪了当时因为大军失利而烦恼不已的皇帝,皇帝一怒之下,要将她打入冷宫。三皇子墨觞母妃也是刚烈之人,自己一头撞向柱子,当场死亡。只有五岁的三皇子,也被贬去守皇陵。 而自己,就是在三皇子墨觞去皇陵的路上,被他们一行人救下的。而自己紧紧的抓住衣服的那个人,正是三皇子墨觞。 第三章 墨殇渴望长大 楚楚在奶娘的照顾下好的很快。奶娘是会医术的,他的父亲是三皇子母妃的娘家大将军府的一名专给将军和夫人小姐们看病的大夫,奶娘从小便跟着他父亲学习医术,长大后便跟着小姐进了宫,再后来专门照顾三皇子。三皇子母妃死后,便跟着三皇子来了皇陵。 据奶娘说,当时他们看到自己时,已经奄奄一息,身上还发着烧,估计是得了重病,被家里人抛下了。可是看衣服面料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就是不知道哪个大户这么狠心。 楚楚听着,只是笑着,却让奶娘看得更心疼。 楚楚在养病期间,始终没见过那个三皇子墨觞。待身体好点了,出去晒晒太阳,才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三皇子墨觞。 当时,三皇子墨觞正手里拿着一把木头剑,有模有样的练着。他五官精致,皇家出身的人,相貌自然不差,只是那张本该充满童真的脸上,有的却是满脸冷漠。听奶娘说过,三皇子墨觞的剑术就是舅舅教的,舅舅是他很尊敬的人,可是最后却惨死沙场,死后尸身还要被敌军欺凌践踏;而他的母妃,一个据奶娘说是有着一般女子少有的坚强,刚烈个性的女子,最后竟也落得如此下场。还有外公,外公最是疼爱他的。想来,三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接连失去,让三皇子墨觞一下子无法接受,只得用冷漠来对抗。 从始至终,三皇子墨觞都没有看她一眼,练好剑后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据奶娘说他会看书,一直看到很晚。奶娘心疼地很,可是却苦无办法,毕竟她只个下人,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想尽办法照顾好他的身体。 时间一天天过去,楚楚的身体慢慢地康复了。她看奶娘每天辛苦,便帮着她做些事情。同时也跟着学些医术。听奶娘讲,三皇子墨觞被贬去守皇陵时,皇帝是给了他些随从的,可是皇宫便是个攀高踩低的地方,那些随从看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觉得跟着他也没有前途,便一个个的离开了,最后只剩了奶娘和一个从小便侍奉在三皇子墨觞身边的小太监叫福来的留了下来,那小太监她也见过,是个不怎么爱讲话的人。 楚楚想着,趁着这个身体年纪尚幼,要多学些东西,最好学会武功,将来要出去看看这个世界,过过武侠世界中行走江湖的生活。她最是喜欢小龙女的,要是也能像小龙女一般,着一身白衣,再配上高超的武功,身边再有个如杨过痴情的男子,想想都觉得美。 想到就要行动,现在看来,学武功只能跟三皇子墨觞学了,他是这些人里唯一会武功的,而且她知道,三皇子墨觞是有个师父的,那个师父会隔一段时间来看他,不过那个师父每次来都是夜深人静时,且会悄无声息的将三皇子墨觞带走,黎明时再带回来。楚楚发现这个秘密,也是因为初来时有时会想念前世的家人,睡不踏实,常常夜半时醒来,偶然发现的。 楚楚挑了一根略粗些的木棍,要福来做了把木头剑,然后经常去看三皇子墨觞练剑,他练时,她也会跟着练。开始时,墨觞不理她,可也不赶她。后来发现她每天都来,倒也习惯了,偶尔也会指点一下。楚楚开心极了,知道他并非真的拒人千里之外,只要假以时日,他肯定会教她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他们的生活越来越拮据,吃穿用度均被管事的克扣着,奶娘每次去讨要,都要受一顿奚落,最后管事如发慈悲般给了东西,奶娘总要千恩万谢一番,才允许回去。 奶娘和福来商量着,不能总这样着,两个大人还好,可两个孩子在长身体,可不能饿着。可是他们出不得皇陵,只能去附近的山上找些可吃的东西。 于是,奶娘和福来每天早上吃完早饭安顿好两个小孩后便上山去采东西,中午前赶回来给两个小孩做饭,吃完中午饭后再去山上,直到傍晚再回来。 墨觞对吃食也不挑,因为他知道,这是奶娘和福来能给他的最好的了,所以,他每次都吃的很香,看得奶娘和福来直掉眼泪。 楚楚也懂事的不说什么,虽然心里直恨老天怎么这么待她。 白天奶娘和福来去山上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就在一起作伴。现在他们也相熟了,她跟在他后面,他练剑时她也练,他读书写字时她便在旁边陪着。他对书很珍惜,所以不让她碰,她也不碰,只是在旁边听着他读书,看着他写字,听得多了,看得多了,发现这里的文字和古代的繁体字有些像,她连蒙带猜的竟也能猜出是什么意思。 一日,墨觞练习着写字,她如往常一样在旁边看着,不觉间轻轻读出了声,让墨觞大为惊奇。楚楚看着墨觞吃惊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自她来到这里,她就没见过他有过什么表情,第一次见到他这种表情竟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一笑,墨觞竟感觉有点窘,脸微微有些红了。他转过头,不再理她。可是心里竟有些微漾。 此后,他对她越来越严格,练剑时动作稍不对,就严厉指出;他把心法也教了她,他说,怕她以后光会耍剑,不会心法,成个空架子,给他丢脸。楚楚听到这话,表面不服气,心里可乐开了花,这说明他已经认可了她,她成为一代女侠的梦指日可待。 他写字时,会空出一块地方,让她一起练,写不好时,会用略带些鄙夷的口气说她,可是手却把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教着。他挑了一本简单些的书,放在她面前,轻轻地说,先把这本看会了,她“哦”了一声,冲他背影做了个鬼脸,他注意到了,却不理会,嘴角却有一丝笑意。 长大些的墨觞和楚楚,也会和奶娘他们一起上山采吃的,奶娘开始不允,墨觞和楚楚便偷偷去,奶娘只得允了,只是想到堂堂的皇子竟然要做这些粗事,心里实在心疼。楚楚后来知道给皇陵守将送补给的人每月都会来的,便偷偷找到了他,用小孩子的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他,央求着他把从山上采下来的草药带出去卖了换些米面之类的,那人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看着楚楚的眼睛,实在受不得那份可怜,便答应了。奶娘知道后,笑着轻轻地拍着楚楚的小脸,说,还是你有办法。楚楚看了一眼墨觞,还是没看到什么表情。心里有点小郁闷。而小墨觞心里却是想着,什么时候我可以长大,可以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他们。 第四章 情动 因为有了送补给的人的帮助,楚楚他们的伙食略有些改善。有时那人看到些新鲜的小玩意也会带着给楚楚,楚楚每次都甜甜的说着,谢谢叔叔。每次奶娘也会从带来的东西里拿出些送与那人。那人推脱一番后便高兴地收下了。听说那人家里的老母亲有多年的病,看了好多大夫也没看好,奶娘便配了些药让那人带回去,没想到几副药之后竟大见好,那人对奶娘更是感恩戴德,说以后有什么事尽可吩咐。 转眼间,墨觞已经长到了十三岁,楚楚也十二岁了。这几年,楚楚跟着墨觞学剑术,学写字,学读书,跟着奶娘学医术,忙得不亦乐乎。她学得也认真,所以三方面都是大有长进。 这一日,楚楚和墨觞练过剑后,对墨觞说:“墨觞,我想学轻功。” 墨觞看了看她,“为何?” “我想出去看看。” “你很想出去吗?” “嗯!”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呢?我自己都不会的东西,如何教你?” “我知道,你会的。” 墨觞沉思了半刻,说道:“可以,可是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想学轻功。” “奶娘和福来也不可以吗?” “是!而且学轻功只能半夜学,你可愿意?” “愿意!” “好,晚上丑时来找我。” “好!” 晚上,为了防止丑时不能醒来,楚楚一直没敢睡。终于等到丑时,她悄悄的出门去找墨觞,与墨觞汇合后,确定无人跟踪时,墨觞搂着楚楚的腰,一跃而起,楚楚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她怕自己因为太激动而叫出声。来到山上某处后,墨觞放下她,听着她因为害怕、紧张、激动而加重的呼吸,起了戏谑之心:“怎么样,还想学吗?” “当然!”楚楚不服气的顶了回去。 “你就这么想出去吗?”墨觞突然有些不明白了,这个小丫头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她刚才明明是害怕的,他搂着她的时候能感觉她身体在颤抖,可是她依然那么想学,难道她真的很想出去吗? “嗯,我想出去,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皇陵之外的天呢。” “天哪里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 “如果只是想出去看看,我现在就带你去。”说着,他又搂紧她,纵身一跃。 在皇陵的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墨殇就带着楚楚到了这个小村庄。 楚楚发现他的轻功比她想的还要厉害,从皇陵到这个小村庄,他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而且是轻轻松松的就做到了。他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楚楚想着,不过能做到如此,也真是难为他了。 感受到了楚楚的目光,墨殇语带戏谑的说道:“怎么,本皇子英俊潇洒的竟让你看痴了!?” 楚楚收回心思,配合的说着,“是呀是呀,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英俊潇洒还这么武功高强的人呢?” “贫嘴” “是你先贫的。” “好了,到了。” 落到地面上,楚楚脚踏在地上,一颗总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 因为没有月光,家家户户又熄着灯,所以现在是很黑很黑的。大概是怕楚楚害怕吧,墨殇一直紧握着她的手,楚楚也不矫情,由着他握着。两个人就这样沿着村庄的小路走着,有点像约会,意识到这一点,楚楚紧张了起来,看看墨殇的脸,可惜天太黑,看不到什么。 哎呀,胡思乱想什么,我可是26岁现代人,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十三岁的小孩? “你很紧张吗?” “啊?你说什么?” “你手心在出汗。” “哦。……我热。”说出这个借口后,楚楚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现在已经入秋,白天说热还过得去,晚上还是很凉的。 幸好,墨殇不再说什么。 一阵沉默。 “天快亮了,我们要回去了。” “好。” 回房间前,她终于想起今天出去的目的,问道,“墨殇,你什么时候教我轻功?” “你真的想学?” “是!” “好,明天晚上,继续找我。” “好!” 回到房间,楚楚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想着刚才自己被他搂着,握着的感觉,细细的回味着。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了这个少年,如若他也喜欢我,那我定不离不弃,如若他不喜欢我……不喜欢我……那我会陪他直到他成亲,然后离开,不打扰他的幸福。 另一边,墨殇也是睡不着,手心里似乎还留着她的温度,看着自己的手,想着她说热,轻笑了一下,她当时也很紧张吧。其实他当时也紧张,只是很好的掩饰了罢了。 从此后,楚楚又多了个学习任务,晚上去山上跟墨殇学轻功。 这下,她更忙了,可是连她都感到意外的是,她没有她以为的会白天精神不好,难道因为和他在一起吗?楚楚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 有时他也会告诉她晚上不要来了,她猜,应该是他师父来了。不过他不打算讲,她也不问。 这一日,他告诉她晚上不要去了,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晚上,丑时许,墨殇又去往常一般去了山上他带她练轻功的地方,那里已有个人等在那里。刚到,那人突然发功,袭向墨殇,墨殇后退几步,而后也开始出招,发起进攻。几个回合下来,墨殇还是不敌,败下阵来。 “嗯,有进步,可以接为师十招了。” “谢师父夸奖。”墨殇单腿跪地,说到。 “嗯。起来吧。那个女娃,为师也看过她练功,虽然功夫不怎么地,不过倒是个能吃苦的人。而且人也聪明,应该是能助你之人。为师知道你是个知道轻重之人,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切莫因为儿女情长耽误了大事。” “徒儿谨遵师父教训。” 听师父这么说,墨殇放下心来,他知道,师父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楚楚是自己喜欢的女子,他自然希望她无事。可是师父,师父是和奶娘一样,自己最为尊重的人,他不希望师父不喜欢楚楚,他知道,师父其实也是心狠的。如若师父觉得楚楚会碍自己的事,师父肯定会将楚楚除之而后快。那到时,自己该怎么办? “楚楚,楚楚。” 师父见墨殇眼中流露的温柔,知道他在想那个丫头了。而自己又何尝不想她! “好了,练功!” “哦,”墨殇马上回过神来。 “今天为师教你新的心法,你可牢牢记住了。” “是,师父!” 第五章 背叛 这一晚,墨殇如往常一般,教了楚楚要学的内容后,便去了另一处自己练功去了。楚楚正认真练着,突然听到些不寻常的声音,同时,墨殇也回到她身边,示意她不要出声,而后带她上了一棵高且茂密的树里,隐藏了起来。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自山下方向过来,停下后仔细听了听,墨殇和楚楚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发出气息。那两人确定无人后才开始说话。 后来者向前来者行礼,前来者随手拿出一样东西,交予后来者,并嘱咐些话,后来者再次行礼后二人又一前一后离开了。 待来人走远了,楚楚和墨殇才从树上下来,楚楚能感觉到,墨殇很生气,其实她也很生气,虽然她的夜视能力没墨殇那么强,可也模模糊糊的看出,后来的那人,是小太监福来,没想到,那么忠心耿耿的一个人,竟是别人派来监视他的。 楚楚很担心墨殇,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肌肉紧绷绷的,那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的,将福来烧尽。 楚楚握着他握紧的拳头,什么也不说,她知道,他现在说什么也听不进去,还不如不说。看他怎么也不松开手,楚楚干脆抱住他,告诉他,还有我呢,楚楚永远也不会背叛觞的。墨殇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轻说着:楚楚,不要背叛我,好不好?好不好? 楚楚回到:好,就算全世界背叛觞,楚楚也不会背叛觞的。 墨殇抱紧了楚楚,紧得似乎要把楚楚融入自己身体,勒的楚楚有些疼,可她忍着,不叫,就让他紧紧的抱着。 早上起来,大家一起吃饭时,楚楚对奶娘撒娇地说:“奶娘,从早上起来我的心就慌慌的,眼皮也一直跳,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发生似的。” “奶娘是个有些迷信的人,听楚楚这样说,心里咯噔一下,对大家说,既是这样,大家这几日都注意些,进出时多加小心。” “嗯。”墨觞嘴里应着,眼角偷偷地扫了一眼边上的福来,见福来略略停顿了一下,闪过一丝慌乱,更加验证了昨晚所见。 刚过子时,楚楚看奶娘睡熟了,便悄悄起来,去了墨觞的屋外,一会儿功夫,墨觞从屋里出来,他这次没有带楚楚一起,而是自己直接一跃而起,去了山上经常练功的地方。楚楚的轻功虽然大有长劲,可还是不敌墨觞,一会儿便被墨觞落下,等她到时,墨觞用拳头击打着一棵大树,他没有用内力,只凭蛮力击打着。楚楚不能想象他的手现在是什么样子,她想上前阻止他,可是他的愤怒早已占据他的心智,他现在只想攻击,根本听不到楚楚的声音,而楚楚,也被他甩到了一边。 终于,墨觞发泄完了心里的愤怒,转回头,看到坐在地上的楚楚,本想拉她起来,她却摇摇头,说:“脚扭了。” 墨觞这才注意到楚楚旁边有一块石头,想起刚才自己似乎推了她,应该是刚才自己推她时,她被石头拌到,扭到了脚,“该死!”他骂到。 “忍着点。”说着要去动她的脚。 “你让我看看你的手。” “无碍。” “你不让我看,我也不让你碰我。” “……”他知道,她若是执拗起来也是很厉害的。乖乖地把手伸给她。 她一看,刚才那么痛都没流下来的眼泪现在却流下来。 一双手已经血肉模糊,木头渣子嵌在肉里,怵目惊心! 她小心把木头渣子挑出来,然后撒上随身带的伤药,又撕了条衣服包扎好了。 墨觞在她给自己包扎时,用另一只手给她擦着眼泪。那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掉个不停,他一边擦着一边哄着,不哭了,好不好? “不好!”楚楚已经开始打结了,打第一个结时故意用了些劲,疼得墨觞“嘶”了一声,“你也知道疼啊?” 知道楚楚是心疼自己,墨觞并不生气,还很配合的用委曲得不行的语调说,嗯,疼呢,好疼好疼。 楚楚听了,扑哧笑了,没想到平时连个表情都舍不得有墨觞,会用这种类似于小孩子的语气说话。他的心性里还有是孩子的一面,只是平时隐藏得太好了,忘记了,他其实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十三岁,在现代,也只是在上初中的年纪啊。 这一晚,他们并没有练功。墨觞向楚楚说起与福来的往事,最后感慨着,是不是他做得不够好,才让福来,这个从小那么护着他,后来即便被贬到皇陵也一直陪着他的伙伴会背叛他?! 楚楚知道,此时墨觞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也不说什么,只是如一个母亲般抱着他,并告诉他,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错。 回来时天已经有些亮了,奶娘已经起来准备做早饭了。看到两个人,墨觞背着楚楚,墨觞手受伤了,楚楚脚扭到了,着实吓了一跳。 赶忙让墨觞把楚楚放进她自己的房间的床上,然后想检查墨觞的手,墨觞却说不碍事,让她先检查一下楚楚的伤势。奶娘也不坚持,就先检查起楚楚的伤来。好在墨觞已经帮她把淤血揉开,再敷点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而后又检查了墨觞的手,发现只是皮外伤,就放下心来。 确定了两个人的伤并不大碍,奶娘板起面孔,“说,怎么回事?” 两个人看了看彼此,墨觞先开口,“是我的错,我推了她一下,才让她被石头拌到,扭到脚。” 楚楚也说,“不,是我的错,我不该惹殿下(楚楚在奶娘面前是称呼墨觞为殿下的,奶娘是尊卑观念很重的人,决不容许楚楚称呼三皇子名字的)生气的。殿下生气,便对着树发泄心中郁闷,才把手弄伤的。” 奶娘一听,以为是两个人闹别扭了。“楚楚,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殿下始终是殿下,身份尊贵,不是你可以随意冲着耍脾气的人。看你也受伤了,先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接受处罚。” “楚楚知错了。”楚楚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样子。 “嗯。殿下先去休息一下吧,奴婢这就去做早饭,做好了奴婢去请殿下用膳。” “好。有劳奶娘了。” 第六章 福来下毒 奶娘行过礼后出去了。看奶娘出去了,楚楚暗暗松了口气。奶娘人好,可惜尊卑观念太重,楚楚稍有不敬之处奶娘便教训一番,还要受处罚。开始时墨殇看楚楚受处罚了会心疼她,为她求情,可越是求情,奶娘越是罚的重,后来墨殇也不求情了,就私下里帮她。好在楚楚是个聪明的女子,在奶娘面前很是规矩,墨殇也配合她,所以受的处罚并不多。可是私下里,楚楚对墨殇可是大大的“不敬”,而墨殇,也喜欢这种“不敬”。这种“不敬”让墨殇觉得,自己不那么孤独。 “对不起,又连累你受罚了。” “对不起就好了?” “好,小生愿受楚楚姑娘差遣。”墨殇还配了个作揖的动作。 “这还差不多。”楚楚傲娇的说。 墨殇一笑,他一直很喜欢她傲娇的表情,每次看到都会很开心。惹得楚楚腹诽,这家伙是不是受虐狂啊? 两人都受了伤,奶娘坚决不让他们上山了。两人便在家里互相陪伴。楚楚趁奶娘不在家,可劲使唤墨殇,墨殇也乐在其中。 到了白天练剑的时间,他会背了她去平日练剑的地方,将她安置在一个石头上,自己去一旁练,楚楚如同欣赏表演一般的看他练着。她见过他真正的实力,所以知道白天他耍的这些招式不过是个空架子,是给那些暗中监视他的人看的。如果说,夜晚的他是一头狼的话,那白天的他就是只小白兔。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却都是属于一个人的。楚楚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很可怜,从小到大,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监视下,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而因着身份的悬殊,他也不会对奶娘和福来说他心里的悲伤,恐惧。说了,只怕他们会诚惶诚恐,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所以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在黑夜里默默成长。 墨觞看到楚楚好像在看着自己,又好像在沉思着什么。走到她面前,问到:“在想什么?” “想什么时候可以过着自由的生活,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被人监视,不用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 墨觞听了,沉默了,因为他也想过那种生活,却又逃不掉面前的命运。 “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做一件自由的事,”楚楚看着他,一副坏坏的表情。 “什么?”墨觞心里一紧。 “我要你背着我奔跑。”说完,向墨觞伸出两条胳膊,示意他背她。小脸上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你啊。”他宠溺地点点她的鼻梁,转过身去,背上她,说了句抓紧了,然后一路奔跑。 “驾,驾”她兴奋地喊起来。 跑了一会儿,墨觞累了,停了下来,并放了她下来,“你太重了,背你一段路比练剑还累。” 女人最不喜欢别人说她胖,楚楚也不例外,一听墨觞这么说,单腿跳着过去就要打他。墨觞怕她摔着,也不跑,任她打着,当然,她也不是真打。两人如同一般小情侣打打闹闹。在以后没有楚楚陪伴的日子里,这些往事便成了墨觞最珍贵的回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楚楚和墨觞小心地注意着福来,却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终于有一天早上,楚楚看到福来从房间出来时神色有些慌张,还有些悲伤,她看了墨觞一眼,发现他也注意到了。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了彼此要做什么。 奶娘在做早饭时,楚楚帮忙烧火,不小心被火烧到了,奶娘一边骂她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边赶紧带她去院子里的水井边,水井边有木桶,有盆,桶里面有水,也有水瓢,奶娘拿了水瓢舀了凉水倒进盆里,让楚楚把手放进去。 福来看到奶娘和楚楚都出去了,一边小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拿出怀里一直藏着的药,倒了一点在煮粥的锅里。因为慌张,还洒了些在外面。正要收拾时,却听到一个声音说:“福来,你在做什么?!”那个声音,正是墨觞。 福来看着墨觞,知道自己暴露了。楚楚和奶娘听到声音,也进了来,两人都看到了福来手里的小药包,也看到了洒在锅外面的药沫。楚楚随手关了厨房的门。厨房的窗户虽然开着,可是视线到不了这边,所以楚楚并不担心会有人看到什么。奶娘先进了去,用手醮了些药沫,闻了闻,说:“这虽不是毒药,可长时间服用会让男子不育,即便有了,最后也会是个死胎。”其他人一听,这分明就是针对墨觞的,分明就是想让墨觞无后。 墨觞还未行动,奶娘先打了福来一个耳光,指着他问道:“说,你个贼子,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胆敢给殿下下药?说,你下了几次药了?从何时开始下的?” 福来知道自己的事情瞒不住了,就跪下来,重重地磕着头,嘴里还念叨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知道,奴才对不住殿下,可奴才的家人全被他们控制了,他们说,如果奴才不这么做,把奴才的家人全杀了。奴才错了,奴才错了,请殿下责罚奴才。”头磕得很重,一会儿功夫额头就磕破了,血顺着脸流了下来。 “你还没说你到底下过几次药了?”奶娘怒道。 “奴才只下过这一次,奴才对天发誓,奴才真的只下过这一次。奴才不想这么做,可他们把奴才的爹的一根手指交给了奴才,说再不做,下次就不只是一根手指了。奴才知错了,奴才真的知错了。” “你可知是何人要你这么做的?”墨觞问。 “奴才不知道,每次都是一个黑衣人来和奴才接头。” “那你可记得黑衣人的长相?”墨觞继续问他。 “那个人脸上蒙着黑布,每次来又是在晚上,奴才实在看不清是什么长相。” “你起来吧,”墨觞叹了口气,然后扶了福来起来,说,“我不会怪你,而且我还会同你一起演戏给那些人看。” “殿下!”福来本以为自己死定了,自己犯的可是背主的大罪,死一万次都不足惜,没想到竟能得原谅,不由得喜出望外,心里更是坚定了要跟随墨觞一辈子的念头。 墨觞接着说道:“是我连累你了。” 福来一听这话,更是泣不成声,“殿下对奴才宽厚仁慈,从来都不曾打骂奴才,奴才为了殿下,万死不辞,怎敢说是受殿下连累。” “这样,那人下次再来,你就跟他说,药已经下过了。听奶娘的意思,这药应该是要长期服用的,这样看来,那人一时还不会对你的家人怎么样。你放心,不会很久的,本王就可以重回皇宫,到时定想办法救出你的家人。” “谢殿下!”福来又是重重的几个头磕下去。 第七章 尹平将军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墨觞和楚楚就可以放下心来,用心练功了。 晚上,练完间隙休息时,墨觞对楚楚说:“楚楚,谢谢你,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办,也许会一时冲动杀了福来,就失去了一个好奴才。” “那是你能静下来好好想事情,知道福来肯定是有苦衷才会这样做的。与我有什么干系。” “有你真好。”墨觞深情地说。 “嗯,我也觉得我挺好的。”楚楚一脸得意的说。 “调皮。” 两人的武功越来越强。楚楚感觉自己可以仗剑江湖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想想自己,一手剑术和轻功,一手医术,再加上容貌尚佳,以后行走江湖,肯定会大大的便利。想想都觉得美。“可惜不能出去这个皇陵。”楚楚叹了口气。其实以她现在的轻功,离开还是可以的,只是舍不得这里的人,只是自己不自知罢了。 墨觞说得没错,很快,他就可以重返皇宫了。 当今皇帝有了年纪,开始考虑起储君的问题。大皇子墨骏是皇后所生,该是最佳人选,可惜太过骄纵跋扈,有勇无谋,不堪大任;二皇子墨仁又生性软弱,亦不能提得大任,四皇子五皇子早逝,六七皇子又年幼,看不出什么性子,想来想去,只有三皇子可堪大任。“只是,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接他回来。”皇帝心想。 齐军再次挑衅,原来跟随大将军的一名副将尹平,带领一队人马,从小路绕到敌军后面,火烧齐军粮草,齐军大乱,自动退兵。齐军退兵之际,尹平趁乱活捉了对方的一名大将。边关大捷,龙颜大悦。 尹平有一妹,名尹慧,当年随三皇子生母一起入宫,偶得皇帝宠幸,被封为才人,后因三皇子生母一事遭连累,被贬为奴婢,后来又偶得宠幸,竟怀了龙子,生下七皇子,皇帝便封了才人给她。如今,她的哥哥立下大功,皇帝一高兴,便赏了个妃位给她。如今,尹慧可是宫里的大红人。不过她并因此而得意忘形,总是在别人面前说,是老天眷顾,皇上英明,才有这次大捷,哥哥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这番的谦虚谨慎,倒让皇上刮目相看。 大军还朝,皇上派了大皇子前去出城迎接,皇上自己在大殿等着。一番论功行赏后,皇上特意让尹平出来,夸赞了一番,并恩准他去宫里见一见的亲妹妹。随后,皇上宣布晚上要要御花园里设宴,为大军接风洗尘。 退朝后,尹平和一众大臣寒暄几句,便在一个小太监的引领下去宫里见了自己妹妹。兄妹二人自是喜不自胜,但顾着君臣之礼,也只是说了些家长话。喝茶时尹妃突然想起本来想让哥哥带给母亲的一块玉饰忘记带来,便遣了身边的丫头去取。丫头离开后,尹妃迅速从袖里拿出一封书信,交与尹平。尹平当下领会,揣入怀中。 尹平回到驿馆,看四下无人,关了房门,从怀中取出书信。书信里说:“如今哥哥立下大功,封了将军,但毕竟根基浅,在朝中没有什么势力。我观陛下对小姐(三皇子生母)仍有情意,对三皇子亦时有提及。若此时哥哥能联络一些老将军旧部,在圣上面前提出迎回老将军和少将军遗体,将小姐遗体迁入皇陵(因当时三皇子生母惹恼皇帝,故遗体未入皇陵),并提议让三皇子回来主持小姐遗体迁入皇陵事宜,此举定当赢得皇上赏识,老将军旧部信任。” 尹平细想一番,觉得自家妹妹说得有理,烧了书信换了便装,便去了此番一起来的老将军的旧部那里,商讨一番,众人决定在晚上宴席上向皇上提出这番请求。 众大臣均已就座,只等着皇上和众位娘娘皇子的到来。尹平和几位白天联系的将军彼此对视,对方均坚定的点点头。 随着一声唱和,皇上和众位娘娘皇子来到御花园,宴席开始。美酒美食依次端上来。 皇上站起身,举起酒杯,说道,“众位爱卿,今日在御花园举行晚宴,庆祝此次大捷。这第一杯,感谢上苍保佑我大墨此次打败齐军,旗开得胜。”说完,将酒洒在了地上。 众娘娘皇子及众大臣在皇上起身时都站起身,听皇上说完后,三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亦将酒洒在了地上。 “这第二杯,敬死去的将士们,没有他们浴血杀场,奋勇杀敌,就没有我们这次的胜利!”说完,仍洒在了地上。 众大臣三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如皇上般将酒洒在了地上。 “这第三杯,敬众位将军,如果不是你们在前方运筹帷幄,指挥得当,我大墨这次也不会赢得这么漂亮!”说完,皇上将酒一饮而尽。 众将军立即出来跪在下面,“臣等惶恐!”说完也是一饮而尽。 随后宴席正式开始。音乐响起,一队宫女跳起舞来。大臣们之间寒暄着,客套着。 皇上今日特别高兴,对着众将军说道,“朕今日甚是高兴。诸位将军若有什么心愿,朕定当满足。” 尹平觉得时机成熟了,他看向他的妹妹尹妃的方向,看到尹妃也正看向他,用眼神示意他可以了。 尹平跪在皇上面前,说道:“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望皇上成全。” “尹爱卿起来说话。”皇上道。 尹平并未起身,“回皇上,您也知道,臣本是杨老将军的家丁,幸得老将军栽培,让臣能上战场杀敌,到如今能立下些许功劳。臣每每想起老将军和少将军的遗体仍在敌军手里,便寝食难安。求皇上开恩,此次和齐军谈判时让他们务必还回老将军和少将军遗体,让老将军和少将军入土为安。并斗胆求皇上将杨妃遗体迁入皇陵,以慰老将军在天之灵。臣希望皇子能将安葬杨妃,老将军、少将军等事宜交与三皇子负责,三皇子是杨妃娘娘所生,是老将军如今在世的唯一亲人,如能让三皇子主持安葬老将军的事宜,臣谬想,老将军在天之灵定能得到安慰。” 其他老将军旧部也跪下来,齐声说到:“请皇上成全!” 第八章 墨殇回宫 皇上一听,正和他意。于是说到:“难得你们如此忠心,朕准了。魏爱卿,此次与齐国谈判,务必让他们交还杨老将军和杨少将军遗体。” “臣遵旨!”主持这次谈判事宜的魏大人回道。 “明得,明天速去皇陵,召三皇子墨殇回宫,回来主持杨妃陵寝的修建工作。待迎回杨老将军和杨少将军后,也由墨殇主持遗体安葬事宜。” “奴才遵旨。”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明得回道。 皇上顺着将军们的请求召回了自己一直想迎回来的墨殇,皇后那边却是表面在笑,心里恨不得剐了那些将军。 明得亲自去皇陵宣了旨。待墨殇接了旨,明得向墨殇表示祝贺:“三皇子殿下,恭喜您,就要出头了。” 墨殇回道:“墨殇年幼,还要公公多多提点才是。” 墨殇口气平淡,听不出谄媚之意。 明得看着眼前这个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男子,虽着粗布,仍是一身贵气,直觉这位皇子绝非池中之物。他吩咐身后的小太监将带来的衣服交予福来,拱手道:“殿下,奴才还要赶回去侍候皇上,就不叨扰殿下了。殿下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会有人来接殿下的。” “谢过公公了。” 奶娘高兴的什么似的,跪着哭喊着老天终于开眼了,老将军和少将军终于可以回来了,娘娘可以安息了。楚楚也陪着奶娘哭。福来也是在一边直叩谢着。墨殇面上仍是没表情,可是他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心情。 晚上。楚楚练功时有些不专心,频频出错,还差点伤了墨殇,幸好墨殇躲得快。墨殇停下来,看着她。 “怎么不练了?”楚楚奇怪地问道。 “应该我问你才是。你今天怎么了?”墨殇回道。 楚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跑过来抱着墨殇,“墨殇,我有点怕。人家都说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这么笨,小命怕是一不小心就没了。”声音里透着些许害怕。 墨殇搂紧她,“放心,我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墨殇眼看着远方,晦暗不明。 “嗯。”楚楚也搂紧他,我也会拼尽全力来保护你,楚楚心里想。 一早,迎接三皇子的禁军便来到住所前,守陵的将军也带人守在外面。屋里,楚楚,奶娘,福来三人服侍墨殇换上皇子的衣服。墨国喜黑色,纯正的黑色只有国君可以穿,皇子的衣服颜色略浅。待墨殇换上皇子衣服,头上带了束发玉冠,整个人完全不一样了,浑身散发着皇族独有的气度。楚楚看了,眼里满是崇拜之意,墨殇见她眼里满是崇拜,心里也是欢喜的很,脸上仍是平静,嘴角却有微微的笑意。楚楚看见了他嘴角的笑意,脸微微红了。 时辰到了。福来推开门,门外的将士立刻跪下来,齐呼“殿下千岁千千岁”。墨殇手握了握,又松开,迈开步走了出来,喊道:“平身。” 将士起来后,自动为墨殇闪出一条路。墨殇在禁军头领带领在走向停在外面的马车,楚楚等人紧随其后。墨殇在皇陵的队伍里看见了那个为难奶娘的管事,便向他走去。管事本来就害怕墨殇会报复他,此时见墨殇向他走来,紧张地腿一抖,跪了下来,磕着头,嘴里直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墨殇没说话,看了一眼身后的守陵将军。守陵将军领会,立即让人将管事带了下去。楚楚等三人在后面看了,感觉真是大快人心。而后,墨殇毫不犹豫地登上接他的马车,冲着禁军头领说道:“启程!” “是!”禁军头领随后上马,冲着大军喊到“启程!” 楚楚等是没有资格做马车的,三人跟在墨殇的马车后面,步行着。 因为是走路,速度慢了些,队伍花了一天半时间才走到京城。越是临近京城,墨殇心里越是忐忑,楚楚感觉到了,趁着大军休息服侍他的机会,握紧他的手,似要给他力量。墨殇心里一暖。 终于走到皇宫。墨殇下了马车,看着高大的宫门,心里有无限感慨:他走时只有五岁,过了整整十年,他终于回来了!母妃,您在天上好好看着儿子是怎么收拾当年迫害你的那些人吧!想着,嘴角闪过一丝阴狠。站在他侧面的楚楚敏感地捕捉到那丝阴狠,看得她心里一惊! 墨殇被安排在他母妃住过的宫殿,来之前已经有人仔仔细细地打扫过了。因为杨妃死后并没有人住进来,所以许多地方还保持着当年的样子。墨殇来不及回忆感慨,到了住处换了衣服便被皇上宣了去。 皇上看见自己多年不见的三皇儿墨殇已经长大成人,模样出众,身材魁梧,眉宇间有着一股英气。皇上看见他,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他拍了拍墨殇的肩膀,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眼角竟有些湿润。 墨殇见父皇如此,心里的不安一下子就消散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希望着得到父母的爱和肯定。 父子俩又说了些话,皇上顾念墨殇舟车劳顿,就让他回去休息了。临走时告诉他可明日去工部那里,与这次辅助他建杨妃陵寝的官员见个面。 墨殇从皇上那出来后又去了皇后那,正好大皇子也在那里。墨觞行了大礼:“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大皇兄。” “起来吧。”皇后开了口,语气里有些淡淡的不屑。 “谢皇后娘娘。”墨觞起来后,皇后赐了座,说着一路上辛苦了之类的话。墨觞暗暗地观察着皇后和大皇子。听说皇上虽不喜皇后,但还是很尊重她的,毕竟她的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家族支持着她。因着皇后出身高贵,又做了多年的皇后,气势威严,不怒而威,胆子小的,估计听到皇后的声音就已经瑟瑟发抖了。皇后姿容上乘,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口,只是面相凌厉,一看便知道是个厉害人物。也许是母亲太多强势,倒显得大皇子有些懦弱,老老实实的坐在皇后身边,大气都不敢出;面庞清俊,有些女子般的柔美。 皇后也打量着墨觞,心想:“这厮倒有些胆量,见了本宫,不似其他人那般惶恐不安,答起话来也是口齿清楚,条理分明,就是不知道本事有多大。看来以后有的玩了。”皇后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第九章 闹鬼的冷宫 墨殇从皇后那里出来,直接回到了寝宫。他细细地参观着母妃曾经住过的地方,回忆着与母妃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另一边,奶娘指挥楚楚和福来及皇上派来的宫女太监将墨殇的东西收拾妥当。墨殇从皇陵带来的的东西并不多,其余东西都是皇上体恤他,让人送来的衣服,鞋子,配饰及一些生活用品。 皇上对三皇子的重视让尹妃越发觉得自己这一步棋是走对了。 晚上,丑时。这个时候,是墨殇和楚楚半夜练功的时间,可是因为刚到皇宫,不敢贸然行动,再加上未找到合适地方练功,所以,两个人今晚没有相约练功。可是到了时间,墨殇又实在睡不着。他躲过守卫,跳进楚楚房间。楚楚因为赶了两天的路,有些累,已经睡熟了。突然被人从窗户跳进来发出的细小声音惊醒,以为来了贼人。她沉住气,假装睡着,只待那人走近。墨殇悄悄的走近楚楚的床,刚想要喊楚楚,楚楚一跃而起,将被子扔向墨殇,并向他踢去。墨殇更快,在被子未到前一跃而起,跳到楚楚后面,在楚楚未转身前,抱住她,轻声说了句:“是我!” 楚楚听出了墨殇的声音,放下心来,舒了口气。幸好两人打斗声音不大,未惊动旁人。楚楚语带调侃的说到,“怎么堂堂三皇子学会做贼了。” “我想你了!”墨殇不理会她的调侃,深情说到。 楚楚红了脸,“不是每天都见吗?” 墨殇拾起地上的被子,铺好了,自顾自的躺了进去。还留出些地方,示意楚楚也躺下。楚楚一看,急了,“你怎么可以躺我床上?” “为何躺不得?”楚楚脾气温和,很少发火,墨殇一见她发了火,竟来了兴致,忍不住想逗她。 “我们又没有成亲。”楚楚说到。 “你想和我成亲了。”墨殇故意曲解她的话。 “你,哼,一进了宫,就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楚楚说不过他,就自己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生着气。 墨殇看她真生气了,赶紧起来,坐到她旁边,抓着她的手,“本想和你开些玩笑,没想到真生气了。” 楚楚瞥他一眼,扭过头去,手也从他手里抽出来。 墨殇又抓了楚楚的手,“我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见她还不理,就转到她另一侧,让她看着他。楚楚又把脸转向原来一面,他又跟着转过去,笑嘻嘻的看着她。 看着他笑的傻傻的样子,楚楚忍不住笑出来。她知道墨殇,平时脸上基本没什么表情,只有单独面对她面前表情才生动些。 墨殇看楚楚笑了,知道她不生气了,就搂着她的腰,让她靠向自己。“楚楚,我今天去拜见父皇……”他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与楚楚听,楚楚静静的听着,做着他的好听众。 末了,他说:“楚楚,我以后可能会很忙,可能会照顾不到你,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知不知道。外面尽量少去,我怕皇后的人会找你麻烦。” “好,我记下了。”楚楚应着。 如三皇子所料,他的确非常忙,一方面是忙着主持修建母妃的陵寝;另一方面,魏大人和齐国谈判也很顺利,两国答应和亲,并承诺十年内不起战争,齐国方面也痛快的交还了杨老将军和少将军的遗体,而墨殇要和礼部的人商议要如何安葬杨家两位将军。所以,墨殇经常都是半夜回来,回来后吃上口饭便躺下睡了。 皇上看墨殇处理起事情来有条不紊,甚是喜欢,更加坚定了要把皇位传与墨殇,不过并未明说,只是偶尔夸赞一句。而这偶尔的一句夸赞,已经刺激了某些人的神经。 这日,楚楚要去后花园采些花,她不常出来,所以走着走着就迷了路。远远的看到一处废弃的院落,门已经破败不堪,似乎轻轻一推就要散了。推开门,门里面的草有一人高了,不远处的寝殿也是破败不堪,常年失修,不似其他宫殿。“没想到宫里还有这么荒芜的地方,不过正好适合练功。”楚楚想着。 出了门,楚楚往回走,看到一个小宫女在打扫。她上前问到:“请问姐姐,我是刚来的,刚才看到有处宫殿甚是荒凉,姐姐可知那里是做什么的?” 小宫女看着她,跟看到鬼似的,“你,你去了冷宫?” “那里是冷宫啊,怪不得。”楚楚佯装惊讶的回到。 “那里你最好不要再去了,我听说,”小宫女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又说,“那里闹鬼。” “闹鬼?”楚楚还想细问,却听到远处有人高喊着“还不赶紧干活”,小宫女说了句“姑姑来了,我要赶紧干活了。”说完赶紧继续打扫起来。 楚楚不想惹事,便赶紧离开了。她努力记住去往冷宫的路,好回头带墨殇一起来。 却不想,刚回到寝宫,就看到福来着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还时时向外看看,好像在等什么人。 “福来,你在等谁吗?” “哎呀姑奶奶,你可回来了,殿下出事了,奶娘让我门口等你,让你回来立即去服侍殿下。”楚楚听到一句“殿下出事了”,吓得手一松,花落了满地,她也不管了,直接跑去墨殇的寝室,只见墨殇正躺在榻上,闭着眼,满脸的血,衣服上也都是血。太医正在止血,一会儿功夫,太医的衣服上也沾了一些血。 楚楚见了,呆呆地,就看着太医和奶娘他们忙着,也不上前,好像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待止住了血,太医上了外敷的药,然后又缠上绷带。收拾妥当后便要告退,奶娘送太医出去,并在路上小心的问着:“太医,殿下的伤势如何?”太医答:“奶娘放心,殿下的伤并无大碍,不过,”太医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奶娘急急问到。 第十章 墨殇受伤 “不过,殿下毕竟伤在头部,现在还不确定以后会有什么隐患。”太医斟酌下言辞,而后说到。 奶娘一听,立即明白了太医的意思,其实她也有这方面的担心。“有劳太医了。”送走了太医,奶娘便说殿下需要休息,让其他人都出去了,自己也出去了,虽然她也心疼墨殇,可也知道墨殇与楚楚感情一向好,这个时候,墨殇最需要的就是楚楚了。 人都出去了,墨殇睁开了眼,看见楚楚呆呆地,墨殇想,这丫头不会是吓傻了吧。便用没受伤的手示意楚楚过去。楚楚此时似如梦初醒般,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跑向墨殇,却又怕伤了他,所以并不靠太近,又让他能摸到自己,嘴里骂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不小心呢!”然后只是看着他哭,再也不说话。 墨殇帮她擦着眼泪,忽然听外面报:“皇上驾到!”墨殇赶紧让楚楚擦干眼泪,并站到一旁。皇上进来后,看到皇儿伤的如此重,心疼不已,问下人太医是如何说的,奶娘回道:“启禀陛下,太医说殿下的伤并无大碍,只是流血过多,需要好好修养。” 皇上听了,更加心疼,对明得说:“去,给朕查清楚,好好的房梁怎么就掉下来了,还伤到皇儿?还有,告诉太医院,用最好的药,一定要保我皇儿无虞!还有,告诉内务府,给三皇子多准备些补品送过来。” “是。”明得等着皇上一件件交代完,便赶快去办了。墨殇听着父皇的话,看着父皇因为关心自己而着急的表情,很是感动,眼角竟有些湿润。皇上见了,用手帮墨殇擦了擦眼泪,说:“这么大了还哭,让外人瞧见,岂不笑话。” “儿臣实在是万分感动,望父皇见谅。” “好了,皇儿好好休息,父皇改日再来看你。”皇上又嘱咐了下人好生照看便离去了。 墨殇也累了,皇上走后便沉沉的睡了。 不多久,墨殇发起了烧,众人又是喂药又是冷敷,烧总算下去了。可是又陷入了昏迷。奶娘怕晚上墨殇再烧,就安排人守着,楚楚自告奋勇,奶娘见状,便同意了,并安排两名宫女在外面守着,以防万一。 是夜,墨殇的烧又起,众人又是一阵忙活,退下去后已是后半夜了。众人也是困极了,守在外面打着盹儿。只有楚楚清醒着,她一只手握着墨殇的手,再用自己另一只手覆在墨殇的手背上,然后将头枕在上面,看着他,轻轻的说着话,如同他醒着般。 “觞,”她其实喜欢这么叫他,只是在他醒时叫不出来,“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过平时我不敢告诉你,因为你肯定不会相信的,若是以前,我自己也不会信,遇到了才知道,这种事情是有可能发生的。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生活在一个与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楚楚絮絮叨叨的讲着现代世界的事情,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墨觞已经醒了,这个时间已是丑时过了,墨觞多年养成的习惯,这个时候无论怎样都会醒来。可是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她好奇楚楚会告诉他一个怎样的秘密。听着楚楚讲的她那个世界的新鲜事物,开始时也是觉得难以至信,可仔细一想,便觉得楚楚说的应该是真的,她刚来时,嘴里常蹦出些他听不懂的词;楚楚写字不会用毛笔,即便现在也是写得不好看,可是她会用另一种方法写字,就是把一根筷子的头上削得细细的,然后醮了墨来写,写得好看极了;她握笔的姿势也与他不同;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而楚楚最特别的地方,是她不会因为他是皇子而敬畏他,从而与他保持距离,她一直以平等的心态对他,会喊他名字,会开他玩笑,还会“欺负”他,而这些,对墨觞来说,是多么弥足珍贵。 “你知道吗,我在我那个世界已经26岁了,可是还没有结婚,就是成亲的意思,你不能笑话我的,因为我那个世界结婚都是很晚的,最早也要20以后了。我在那个世界的容貌虽没有现在好看,可也算得上是清秀可人,追得男生也不少,可我就是不喜欢他们,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来,也许是,我命中注定要与你有一场相遇,而我之前的26年,就是在等待,等待着这一场相遇。”说着,楚楚又流下一滴眼泪,眼泪正好滴在墨觞的手指上。 墨觞听得动情,握紧了楚楚的手。楚楚感觉到了,抬起头,看到墨觞也正在看她,“你醒了!” “嗯,”墨觞擦着楚楚的眼泪,“你不远万里,从你的世界里过来找我,为的就是与我相遇,我又怎么舍得让你失望呢。” “你都听到了?” “嗯。不过这些事不要再与人说了,小心被别人当成了怪物。” “知道,要不是你昏迷着,我对你也不会说的,因为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楚楚看墨觞醒来,检查了一番,自觉并无大碍,可是又不自信,就让外面的人去传了太医,又叫另一个人去把奶娘叫来。太医检查了一番,也说无大碍,只需好生休养就好,楚楚这才放下心来。服侍他喝了药,看他又睡了,敌不过睡意,在墨觞床前趴着睡着了。 第十一章 墨玉 楚楚事后才知道,原来当天墨觞带人去现场看陵寝修建进度,进入大殿时,大殿上的房梁突然掉下来,墨觞赶紧叫人都出去,本来他施展轻功就可以轻松逃过,可怕被人发现自己武功高强,就也随着众人一起往外跑,快到外面时,看到一个大臣落在后面,怕是要被房梁砸到了,他又折回去,将那名大臣推了出去,自己却迟了一步,被砸个正着,当场昏了过去。 奶娘听了后,真是心疼的要命,嘴里骂着那句大臣,自己不长眼,却连累殿下受这些罪。 墨觞知道奶娘是心疼自己,并不责怪奶娘,只是提醒了一句,“奶娘,这些话在自己家里说说就好了。” “老奴知错了!”奶娘忙跪下来向墨觞请罪。她刚才是气糊涂了,怎么忘记了,这是在皇宫,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传出去,可是对三皇子大大的不利,说不定会落个藐视臣工的名声。 楚楚瞪了墨觞一眼,然后扶起奶娘。奶娘年纪大了,在皇陵时因为经常一大早上山,而山上早上是很冷的,奶娘又不似墨觞和楚楚会功夫,身强体壮,所以寒气入体,落下了腿疼的毛病,估计就是现代人说的风湿病。所以现在奶娘腿脚有些不便,这跪下起来的,又少不了挨些疼痛。 墨觞只当没看见,毕竟这是皇宫,该提点的还是要提点的。 因为皇上亲自下旨,所以事情查得很快,原来是有人故意弄掉了房梁两侧的榫,才导致房梁掉下来。“看来是有人故意要谋杀觞儿。”皇上沉思着。是谁,他心里也有数,不外乎那两个人。不过因为没有证据,而且也未到时候,也不能怎么样,只是杀了些小人物。 被墨觞救下的大臣,对墨觞是感激涕零,心里暗暗发誓定要誓死追随三皇子。其他大臣也听说了墨觞救大臣的事,都觉得这位皇子是难得的仁爱之人。在皇位争夺战中,许多大臣的心里已经偏向了墨觞。 虽然墨觞回来后,皇上叫内务府又安排了些人手过去,可是近身服侍他的仍是楚楚,奶娘和福来三人,别人在不清楚底细前,不会轻易让他们近了墨觞的身。 墨觞受伤后,煎药的事一直是福来负责。福来煎药时也是一刻也不敢离开。这一日,煎好了药,也凉好了,便端着送过去。正走着,一个小太监好像有急事似的,急忽忽地要从他身边过去,却不想撞到了福来,药洒了些出来,流到福来身上,小太监赶紧用袖子给福来擦,嘴里还一直说着对不起,福来也没事,就让小太监走了。 到了墨觞寝室门口,福来将药交给奶娘,奶娘刚要将药接过来,忽然感觉药的气味不对,乍一闻和平时没两样,可是仔细闻,能闻到一丝不应该有的药味。福来看奶娘顿了下,心里一惊,知道这药出了问题,便故意打翻了药,外人一看,只以为福来未等奶娘接稳就提前松了手。福来赶忙跪下来请罪,奶娘说了句,还不快去重新煎,一会儿殿下就该喝药了。福来赶忙应了跑出去重新煎药。 墨觞和楚楚从里面听到了动静,知道福来一向稳重,又看奶娘进来时面色有些沉重,就知道有人在药里做了手脚,“殿下,若老奴猜得不错,药里应该是加了一味能让殿下的伤口不易愈合的药,此药不仅不让伤口处愈合,还会让伤口处溃烂,而殿下也会有性命之忧。”奶娘在墨觞的耳边轻轻的说着。墨觞听了,不发一言,只是闭了眼睛,看不出在想什么。 楚楚离得近,也听到了奶娘的话。看来以后的路更加凶险了。楚楚想着。 “还真是个命大的。”皇后听完下人的回报,回头对大皇子说道,“那本宫就看看他命到底有多大。” 大皇子墨骏嘴角闪过一丝阴狠,“越来越有趣了。”他心里想着。 受了伤的墨觞,享受了从皇陵回来后难得的几天清闲的生活。他身体原本就好,所以伤也恢复的快。,太医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让墨殇继续修养,皇上也说先让他好好养病,杨妃陵寝的工程进度让下面的人时时向他汇报就好。 天气晴好,阳光明媚,正适合出来晒太阳。楚楚扶着墨殇去了御花园,让他好好享受一下阳光。 正走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奶娃跑过来,撞到墨殇,不料自己却倒了。楚楚赶紧扶起小奶娃,问他摔疼了吗?小奶娃正要回答,后面传来一个女人向这边跑来的声音,一边跑一边喊:“玉儿,你跑慢点,小心摔着。” 小奶娃冲后面喊:“娘亲,我在这呢。” 后面那女人听到声音,立即带了宫女向这边跑来,看到小奶娃平安无事就放下心来,帮着小奶娃打了打身上的土。一抬头,看到一男一女站在那里正看着他们。那女人看到墨觞有一瞬间的愣正,只见眼前的男子眉如剑,目如星,鼻如悬胆,站在那里,如阳光般耀目,只是面色苍白,似是大病初愈。那女人立即猜出眼前的人是谁,回过神来,对着小奶娃说道:“玉儿,快来见过你的三皇兄。”说着让小奶娃行了礼,自己也行了个万福礼。 “玉儿见过三皇兄。”小奶娃作揖的样子甚是可爱,楚楚越发喜欢这个小奶娃。墨殇猜出眼前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尹妃了,“尹妃不必多礼,”又对着小奶娃说到,“七皇弟不必多礼。” “看三皇子殿下的气色,伤势该是大好了,恭喜三皇子殿下了。妾身缪想,小姐若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尹妃真诚的说着,想起小姐,也就是三皇子母妃,忍不住湿了眼睛。 “有劳尹妃挂念了。”墨殇淡淡的说着。 小奶娃看大人说话也不理他,就使劲拉着墨殇的衣服。墨殇蹲下来看着玉儿,想听他说什么。墨玉奶声奶气的说:“三皇兄,你能陪我玩吗?” 尹妃赶紧拉过墨玉,呵斥道:“不得无礼!”又赶紧向三皇子赔罪:“殿下,玉儿不懂事,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怪他。” 墨玉看母妃生气了,委屈的看着尹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掉下来。看的楚楚好心疼,可是这种场合,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 “无碍。”墨殇拉过玉儿,对他说:“皇兄现在身上有伤,不能陪你玩,待伤好了你可来找皇兄。” 墨玉听了,眼睛里满是欣喜,他回头看了看尹妃,见尹妃没有生气,又扭过头来说:“皇兄拉勾勾。”墨殇虽然觉得有些幼稚,却仍是和墨玉拉了勾勾。 尹妃谢过墨殇,便带了墨玉去别处玩了。 第十二章 墨殇母妃疑云 墨玉已经走远了,楚楚仍不是回头看看。墨殇调侃着,“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子,不如我们自己生个。”楚楚已经快十五岁了,还有一年多时间就及笄了,到时,她就可以做他的女人了,墨殇一想起这个,还真是期待得很。 楚楚又羞又恼,可是在外面又不能发脾气,就使劲拧了一下墨殇的胳膊,“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墨殇继续羞她。 楚楚生气的不理他,也不管他,撇下他自顾自的向前走,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墨殇,乖乖的返回来继续扶着墨殇。 墨殇很是得意的笑了。 楚楚想岔开这段,就找了个话题:“那个尹妃娘娘看起来温顺平和,不像是个有心机的人。” “她能从母妃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一步步当上父皇的妃子,就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此人看似无害,却是不可小觑。”墨殇平静的说到。 “不过,她既与我示好,而且这次我能回宫听说也是她哥哥的功劳,我们就不要拂了人家的好意。毕竟,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墨觞又说道。 “嗯。”楚楚应道,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在皇宫里生存已是不易,在没背景的情况下还能生下皇子,如今又封了妃,虽说是因了她哥哥的功劳,可若自己没点手段也是不可能走到今天的。 “而且,那个玉儿,也的确很可爱。”墨殇口气一转,“我想,以后我们的孩儿会比他更可爱。”墨殇又说回生娃娃的事,楚楚不好发作,只得亦嗔亦怒的瞪了他一眼。 尹妃尚未走远,想起三皇子那俊朗的面容里隐隐有着将军的影子,心下欢喜,忍不住又回头看,正好看到楚楚甩了墨觞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来的情景,隐隐地看到墨觞似乎在对她笑,想起刚才墨觞对自己说话时口气却是淡淡的,就如同将军当年对自己那般,尹妃心里隐隐的有些醋意,想着那个小丫头论容貌顶多算是清秀可人,论身材也是瘦瘦的,怎么就能得到墨觞那样如将军般好看的男子的笑容。 “娘亲,疼。”玉儿委屈地冲娘亲说,尹妃赶忙回过神来看自己的宝贝孩儿怎么了,发现是自己刚才看墨觞他们时手忍不住握紧了,忘记了手里还牵着小玉儿。 “娘亲给吹吹哦。”吹了一会儿,又问道:“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 “那娘亲带你去别处玩,好不好。” “好。” 又过了几日,墨殇好的差不多了。晚上,楚楚服侍墨觞喝了药,自己正要去睡,墨觞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怎么了?”楚楚问道。 “我们好像自从进了宫,就不曾好好练过功,怕是功夫要荒废了。楚楚,你这几日有时间去寻一处我们可以练功的地方来。” 楚楚听他这么说,想起那日自己见到的那个冷宫,就说到:“那日,就是你受伤那日,我在宫里迷了路,见到一处冷宫。里面没有人住,杂草丛生,甚是荒凉,地方又偏僻,我向人打听过,说那里闹鬼,所以没人敢靠近。也许那里可以做我们练功的场所。” “好,今晚就去!”墨觞一听,来了精神,可惜还未到时候,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丑时一到,墨觞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人都睡了,就换上夜行衣,先去了楚楚那里,楚楚早就在等他了。两人汇合后便小心绕过守夜的禁军,去了冷宫那里。 “到是一处好地方。”墨觞到了后,说道。 能觉得如此荒凉的地方是个好地方,除了墨觞和楚楚,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两人练起功来。多日不练,有些招式都有些生疏了,再加上墨殇大病初愈,两个人的水平比以前有些下降。好在又可以练了,想必不久又可以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墨觞不待伤完全好就又开始忙起来。 杨妃陵寝终于修好了,礼部选了个黄道吉日,将杨妃的遗体从原先的地方迁入了皇陵。墨觞觉得很奇怪,面对母妃的遗体,自己竟没有半分伤心的感觉,难道自己忘记了母妃了吗?墨觞深深自责。 晚上练功时,墨觞想起白天的事,走了神,剑直冲楚楚的脖子刺去,待发现时,墨觞赶紧将剑移向一侧,将楚楚的一缕头发割了下来。楚楚面不改色,接住自己的头发,随手揣进怀里。 楚楚只是看着他。知道他有心事,也知道他要说便会说,不说时必定有自己的考虑。 “楚楚,我今天面对母妃的遗体,竟然没有半分伤心,你说,我是不是个不孝子?”墨觞思考半天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的觞最是个孝顺的孩子了。”楚楚握着他的手,回到。 “可是,可是,”可是半天,墨觞也没说出什么来。 楚楚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一个想法,可是又觉得太过荒谬,可又一想,原来看电视时,这种情节不是很多吗? “墨觞,我想,有没有可能,现在陵寝里埋着的,不是你的母妃?” “不是我的母妃?” “人不都说母子连心吗?你没有感觉,或许就是因为那个人不是你的母妃。” “不是母妃?虽然荒唐些,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如果那个人不是母妃,母妃又在哪里呢?!”墨殇一想到母妃的尸体现在不知在何处,愈加心急如焚。 “莫急,你想一想有谁是很珍视你母妃的。也许那人舍不得你母妃一个人孤零零的,便盗走尸体想陪着她。”楚楚依据以往看过的古装剧里的剧情分析着。 听楚楚一说,墨觞马上想一人——他的师父。听奶娘提起过,师父家与外公家是世交,师父从小便与母妃相识,对母妃很是倾慕。奶娘曾隐晦的说过,当年父皇要接了母妃入宫时,师父曾想带了母妃一起私奔,后来是母妃不忍两个家族因他们两人受到牵连而放弃了与师父的情意,毅然决然的入了宫,成了父皇的妃。可师父对母妃的感情一直未变,一直痴痴地守护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母妃死后,师父又待母妃的孩儿,也就是自己如同已出,其实当年去皇陵的路上,自己曾几次遇险,若是师父全力保护,只怕自己也早已是一堆白骨了。再后来,师父悉心教导自己武功,教自己如何自保,可以说,在皇陵的那段日子,师父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着。 只可惜,这些年每次都是师父来找他。他曾问过师父如何去找他,师父回他,为师四处为家,居为定所,所以不用找他,师父每隔一段时间自会来看他。所以墨觞不知道如何找师父,想着师父下次来,一定要问他母妃的事。 第十三章 剿匪 待处理好母妃的事后,杨家两代将军的遗体也被接了回来,在墨觞的主持下,为杨家两代将军举行了盛大的葬礼。皇上追封杨家为大将军王,所以他们的葬礼是按王爷的规格举办的。许多杨家的旧部专程赶来参加葬礼,不能赶来的这一日也是自发地为将军披麻戴孝,场面很是感人。 葬礼结束后,众将军跪在墨觞面前,表示誓死效忠皇上,誓死效忠大墨,誓死效忠三皇子殿下。 葬礼结束了,皇上念他在主持葬礼过程中有功,特意赐了他官职,让他可以同大皇子一样,上朝听政。 听到消息后,大皇子有些慌了,特意去找了皇后,问现在该怎么办? “皇儿,你要记住,你是大皇子,是皇上的嫡长子,遇事这样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皇后不满墨骏这样慌张的样子,斥责道。 “是,母后,孩子记下了。”墨骏一向怕他母后,听到皇后这样说,就赶忙承认自己错了,然后站在一边,准备听皇后的教训。 皇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孩儿,继续说着:“你放心吧,母后自有安排,定让他死得非常难看。现在,且让他风光一时吧。”皇后心有成竹的说着。 而后,皇后又看着墨骏,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你也要给母后争口气,不要每日只知道与那些宫女太监厮混,或是出去外面给我惹事。要多读些书,多学些治国之策……”皇后也知道自己的孩儿是什么秉性,从小被自己宠惯坏了,不学无术,每日只知道玩乐,所以时不时的教训一番。墨骏也是听习惯了。皇后在那边苦口婆心地说着,墨骏心里却想着一会儿打算去哪儿玩,待皇后说完了,他应了声,就退出来了。反正一切自有母后安排妥当,他什么都不用管,只等着将来当后皇帝就好。墨骏这么想着。 墨觞白天上朝时用心地听着皇上与大臣们讨论的事,回去还要做些笔记,记录些心得,遇到不懂的便自己查书,或去向皇上专门指派给他的老师请教,是故墨觞进步很快,有时在朝堂上还能提出些不同意见,虽然不一定对,可是却是墨觞自己的所思所想,皇上见了大为欣赏。 皇上也知道,自己如此欣赏墨觞会给他带来麻烦。一方面皇后的家族势力庞大,一方面墨觞虽然得到了杨老将军旧部的支持,可是这些人被分散在各个地方,没有形成一股力量,而觞儿自己也没有军功,恐怕不能服众,将来若真发生什么,觞儿他怕是……一想到这些,皇上脊背发凉。 第二日上朝时,兵部来报,墨河一带出现大批匪徒,经常抢劫过往船只,让来往的商旅提心吊胆。兵部请求皇上下旨攻打这帮匪徒。墨河是贯穿墨国南北的一条大河,承担着墨国南北运送货物的重任,若是被这帮匪徒搅乱了墨河的平静,对墨国的经济是大大不利。皇上自是知道墨河的重要性,而攻打匪徒相比上战场来说要安全一些,这,正是个锻炼墨觞的好机会。 皇上立即下旨,让驻守在墨河北部的尹平任这次攻打匪徒的主将,并下旨墨觞为副将,协同尹平一起剿匪。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皇上想让墨殇立军功。 “立功?有没有命回来还不知道呢。”皇后微微一笑。说完,看了看旁边老实坐着的大皇子,他虽然不争气,可再怎样也是自己皇儿,得替他铺好了路不是。 墨觞要去剿匪了,奶娘很担心,可也知道这是正事,又是皇上下的旨,是万万不能更改的。所以替他准备好了要用的衣物,盘缠,各色药品。墨殇吩咐福来也准备一下,要他陪着一起去。 墨殇最放心不下楚楚,临走前与她练剑时嘱咐了又嘱咐,楚楚一一应着,心想着,奶娘总说墨殇太沉默,我怎么看他跟个话唠似的。 墨殇出发前去御书房向皇上拜别。皇上祝他凯旋归来,墨殇表示定不让父皇失望。从御书房出来,他便去了禁军校场,那里皇上专门派给他保护他的一小队人马正等着他。墨殇要出发了,想起从早上到现在也没见到楚楚,心里难免失落,奈何时间到了,只得翻身上马,带领着福来和负责保护他的一小队禁军上路了。 墨殇急着与尹平将军会和,因此除了中午停下来吃了些干粮,几乎一天时间都在赶路。晚上,一对人马包了间客栈,尹平吩咐福来准备洗澡水,他要沐浴。福来准备好了洗澡水就赶紧要出去,墨殇觉得奇怪,之前福来伺候他沐浴时,每次都会帮他脱衣服,待墨殇说不需要他了他再出去。墨殇也没多想,叫住福来,站在那里,伸开双臂,示意福来给他脱衣服。福来背对墨殇,低着头,磨磨蹭蹭就是不肯,墨殇更是奇怪,过来一把抓住福来的肩将他转向自己,却看见了楚楚的脸。墨殇以为自己思念楚楚,产生了幻觉,可再一看,还是楚楚的脸。 “怎么是你?!”墨殇又惊又喜,“福来呢?” 楚楚不好意思地笑着:“我把他打晕了,然后换了他的衣服就跟来了。” “你,你啊。”墨殇无奈,“你这个丫头胆子也太大了,这种事也做的出来,回去看奶娘怎么收拾你。还有,我是去剿匪,你以为剿匪是好玩的事吗?说跟来就跟来。” “我知道剿匪危险,就是危险才要与你一起嘛。楚楚要和墨殇一起共进退!” “傻丫头。”墨殇很是感动,搂住楚楚。 “再说,我既会武功,又会医术,还能解你的相思之苦,不是比福来强多了。”楚楚继续为自己辩解着。 “狡辩。”墨殇笑骂了句,不过也没再说什么,看样子是同意她留下了。 墨殇又伸开双臂,楚楚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意思,红了脸骂了句“讨厌”然后转身跑了出去。可怜墨殇没人服侍,只得自己沐浴更衣了。 第十四章 墨殇遇刺 赶了两天路,终于要进入尹平将军的辖区了。这一日,小队人马赶了一上午路,到中午时是又累又渴,墨殇命人停下,原地休息。路两边是片竹林,大片大片的竹子,似乎一眼望不到边际,竹子郁郁葱葱,直冲云霄。“若不是要急着赶路,这里的景致还真是值得好好欣赏一番。”墨殇感慨到。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欣赏吧!”一个声音先于楚楚答道,口气里满是杀气。墨殇与楚楚一回头,看到他带来的一小队禁军个个满脸杀气。墨殇赶紧把楚楚护在身后,对那头领说:“你们要谋杀皇子,这可是死罪!” 禁军头领不为所动,“主子要你死,你就得死,管你是什么身份?” “那你主子是什么人?”墨殇面对一队人马,面上无丝毫畏惧之意,依旧平静如常,倒是让那头领颇感意外。 “下去问阎王爷吧!”头领不想再浪费时间,想速速解决了他们回去交差。他喊了句“杀”,便带领手下杀向墨殇与楚楚二人。 墨殇知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不再隐瞒自己的实力,使出十成功力来对付这些人。楚楚自从练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大阵仗,心里有点兴奋,更多是害怕,可是生死关头,顾不得那么多,也是使出全身气力来应对眼前情形。 二人武功比起禁军头领来也是不差的,这让那头领更敢意外,便更加小心地应对。 墨殇和楚楚配合默契,已经解决了几人,无奈对方人多,这样下去必死无疑。二人交换下眼神,心领神会,抓住一个机会,楚楚先跳出包围圈,而后墨殇也跳出包围圈,二人向西面逃去。 禁军头领赶紧带人去追。 却不想西面竟是处悬崖,从上面看下去,一眼望不见底。 前有悬崖,后有追兵,二人恐凶多吉少。 禁军头领也不急于一时,他喜欢慢慢玩,喜欢看着他们垂死挣扎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墨殇对楚楚说,“看来今日天要亡我。我宁愿跳下悬崖,粉身碎骨,也绝不落入贼人之手,任他们欺凌。楚楚,你可愿陪我?” “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楚楚深情地说道。 墨殇和楚楚,二人手牵手,互相看着对方,微笑着,跳下崖去。 禁军头领也不管他们,只要他们死了就好,管他是怎么死的。 霎那间,风云突变。不知从哪钻出来十来个人,武功甚高,几下就解决了余下的禁军。墨殇和楚楚本以为必死无疑,却突然被一道绳捆绑着拉了上去。上去一看,余下的禁军已经全部被杀死,可又出现了十来个黑衣人。墨殇以为又是来害自己的,便护着楚楚,小心戒备着。 十来个黑衣人突然单膝跪地,齐声喊到,“参见少主人!” 墨殇与楚楚一愣。 “哈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传来,墨殇听出是师父的声音,知道自己安全了。便对楚楚说:“别怕,楚楚,是我师父,我们安全了。” “噢!”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开了,楚楚只感觉天昏地暗,便昏了过去,昏过去之前,听到一个声音说“真是没用!” 听到师父说楚楚无碍,墨殇便放下心来。正巧附近有个宅子,双层的竹楼,掩在竹林中到别有一番韵致。墨殇便将楚楚安置二楼的一间卧室,替她盖好了被子,便去找师父了。 “拜见师父。”墨殇单膝跪地行礼。 “起来吧。”师父回道。 “师父,您怎么来了?”墨殇问道。 “为师怕你在路上被歹人所害,所以从你出宫便开始跟着你了。” 墨殇一听,甚是感动,又跪下,“谢师父!” 师父扶了墨殇起来,又说到:“没想到那小丫头倒是有情有义,竟愿意陪你一起跳崖。这样的女子百年难遇,你小子真是有福气!” 墨殇也和道:“徒儿能遇到楚楚,也觉得甚是有福气。” 师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出来吧。”刚才的那些黑衣人凭空出现跪在墨殇面前。那身好功夫惹得墨殇心里直感叹,何时自己也能这般,如此便能好好保护楚楚,不至于让她陪自己跳崖了。 “这些人从今后便跟着你,在暗中保护你。”师父交代道,“你不用谢为师,这些人是当年你外公留下来保护你母妃的,只是当年你外公和舅舅出事时,你母妃把他们全部派出去寻找他们的下落,没人保护她,竟让她……”师父提起当年的事,心里仍是激动。 “我当年也身在外面,没能在你母妃身边保护她。若是我在,岂会让你父皇如此对他。”师父恨恨的说着,他对皇上是有恨的。 “他们对你外公一家忠心耿耿,你外公和舅舅的遗体在齐国时,他们便混在齐国看押他们的军队里保护着你外公和舅舅的遗体。如今两位将军已回归故里,入土为安,你母妃也去了,他们知道我与杨家的关系,也知道我与你的师徒关系,便辗转联系到我,让我带他们来见你。你虽说是皇上的骨血,可身上也流着杨家的血,可以说,你是杨家唯一的后人了。他们愿意像保护杨家人一样保护你。知道他们是真心实意想保护你的,我就把他们一起带来了。以后有他们保护你,为师也放心了。” 墨殇听了甚为震撼,外公和舅舅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让属下如此忠心不二。 为首的黑衣人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玉佩一看便是上乘之物,色泽光洁,做工精美。那黑衣人将玉佩双手奉上,“少主人,这是信物,请您收下!” 墨殇接过玉佩,说到:“那我墨殇的安全便托付给诸位了。”黑衣人及其属下马上齐声喊道:“属下等愿誓死保护少主人!” 那黑衣人头领直起身,抱拳说道,“属下名叫杨忠,是他们的头领,少主人以后有事尽可吩咐属下。”说完便带领他的属下隐藏起来,好像从不曾出现过。 第十五章 师父带走了母妃 “师父,徒儿有件事想问您。”墨殇想起母妃遗体之事,问道。 “说吧。” “徒儿怀疑,葬入皇陵的并不是母妃。”虽是一件大事,墨殇也是用平淡的语气说着。 “告诉师父,你是如何发现的?”师父看着墨殇,惊奇道。 一听师父的语气,墨殇了然了,看来皇陵里埋葬的果真不是母妃。 “人都言母子连心,可是徒儿看到母妃遗体时没有任何感觉,经楚楚提醒,才有此疑问。”墨殇解释着。 “那个小丫头果然厉害。师父也不打算瞒你,没错,是师父带走了你的母妃,并把她安置在一处你父皇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那徒儿能否去拜祭一下母妃?”墨殇有些激动。 “现在时机未到,等时机到了师父自会带你见她。”师父看了看宅子那边,“小丫头醒了,快去看看她吧。” 墨殇回头,看到楚楚站在二楼的楼梯上,正看着他们。墨殇向师父施个礼,便转身施展轻功向楚楚飞去,然后接了楚楚又回到师父这里。 墨殇对楚楚说:“楚楚,这是师父。”楚楚刚叫声师父,师父却不应了,“丫头,觞儿是我徒弟,你的功夫又是觞儿教的,你说,你该称呼我什么?” 楚楚一愣,随即明白这是在为难自己。古代人很在意这些辈分,小龙女与杨过不就是因为是师徒关系所以他们的恋情才不被别人祝福吗?想了想,楚楚说道:“师父,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觞虽然教我武功,可是他从没让我叫他师父,我也没行过拜师礼,所以觞算不得我师父。是不是,觞?” “是。”事实如此,墨殇毫不犹豫的回答。 师父瞪了墨殇一眼,又看着楚楚,“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相貌平庸,哪里配得上觞儿。” 楚楚并不恼,笑嘻嘻地看着墨殇:“觞,你觉得我配得上你吗?” “自然配得上。”墨殇配合着楚楚。 “师父,您看,觞他说我配得上他。所以您说了不算。不过您是觞的师父,是觞的长辈,是觞很尊敬的人,所以呢,我还是决定要讨您的喜欢。所以,您说吧,我要怎样做才能让您喜欢我呢?” 墨殇满脸宠溺地看着楚楚,看着她和师父针锋相对却又有礼有节,进退有度。师父看着墨殇,忍不住骂道:“臭小子,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师父。” 墨殇和楚楚一听,双双红了脸。 “师父,徒儿希望您能接受楚楚,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子,徒儿真的很喜欢她。”墨殇依旧是单膝跪地。楚楚也随墨殇跪下来。 “我不喜欢又能怎样,她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好了好了,快起来吧,你的事我老人家也不掺和了。不过你二人千万把武功给我练好了,别再被人逼的要跳崖。若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墨殇和楚楚谢过师父,一抬头,却发现师父已经不见了。 当天夜里。楚楚做梦梦到白天厮杀的情景,梦到鲜血溅到自己身上,梦到自己双手沾满了血。楚楚看着手上的血,越看越害怕,忍不住惊叫出声,忽然感觉自己被一个怀抱紧紧地抱在怀里。楚楚感觉到了安全,情绪慢慢平息下来。楚楚好喜欢这个怀抱,喜欢这份安全。楚楚感觉那个怀抱似乎要离开自己,她赶紧抱紧了。那个怀抱也回抱紧她,不再想要离开。 早上醒来,楚楚睁开眼,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抱着,而那人的气息是自己熟悉的。楚楚红了脸,却并不离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墨殇怎么会在自己房间呢?难道?那个梦?梦里的那个怀抱是现实中墨殇的怀抱?是不是自己在梦里叫出了声,墨殇听到了就过来安抚自己,然后被一直抱着不松开?楚楚想着,觉得很幸福,她的觞真好。楚楚看着墨殇,忍不住轻轻亲了一下墨殇的唇。 墨殇在楚楚醒来发出些声音时就已经醒了,可是装着没醒,因为他贪恋此刻的美好。直到楚楚轻轻亲了他的唇,他再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看着楚楚。楚楚亲完墨殇刚离开他的唇,就看到墨殇睁着眼睛看她。楚楚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脸更红了,赶紧缩进被子里,任墨殇怎么说、怎么拉被子也不出来。 后来墨殇说今天还要赶路,自己要先去吃东西,要楚楚也快一点,然后就出去了。楚楚听到墨殇出去并关了门的声音,确定墨殇已经出去了,就掀开被子,狠狠地透口气,然后穿了衣服去吃饭。楚楚一向分得清轻重,所以就算再不好意思,也会起来吃饭然后陪墨殇上路。 走到前面饭厅,墨殇已经让属下准备好了菜和饭,只等楚楚来吃了。楚楚看墨殇是惯常的冷淡的表情,也假装不曾发生过什么似的坐下吃饭。 吃过饭,楚楚上了马,墨殇也随即上了楚楚骑的马,然后打了一下马屁股,开始上路。 暗卫按照墨殇的指示扮成禁军跟随着他。暗卫里有一人极擅长易容,他将头领易容成禁军头领的模样,饶是墨殇也难辨真假。 接下来几天,墨殇一直与楚楚同乘一骑,晚上也同处一室,墨殇美名其曰要保护楚楚,怕楚楚再做恶梦。楚楚本就是现代女子,再加上她也认定了墨殇,知道自己迟早是墨殇的人,所以也不在意,甚至还很喜欢墨殇这样做。不过墨殇只是抱着她睡,最多轻轻的亲她,再无其他动作。这让楚楚越发觉得墨殇是个好男人。不过墨殇曾告诉楚楚,待他娶她之日一定要给她一个美好的洞房花烛夜,说的楚楚脸红的似要滴出血来。 后来才知道,那时墨殇真的只是想守着她,怕她再做噩梦,因为他自己在五岁那年被贬去皇陵时,路上曾经遇险,是师父救了自己;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看着那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那血流成一片,把地都染红了,自己也是害怕极了,连着做了几天恶梦。所以,在她第一次经历血腥场面后,他要守着她。 第十六章 绝色女子 即便赶路,墨殇和楚楚在夜里还是会照常练功。墨殇为了提高功力,特意让暗卫头领安排几个人一起陪他们练。有了对手,他们的实战经验提高的很快。 赶了几日路,墨殇等人终于和尹平将军会了面。尹平知道皇上的用意,也知道自己和妹妹以后要依附墨殇的,所以便大事小情都和墨殇商量一下,也教了墨殇不少打仗的知识。墨殇好学,悟性又强,所以进步很快。尹平对墨殇很是赞赏,觉得他若当皇帝肯定是位英明的皇帝,更觉得妹妹眼光独到了。 墨殇忙时,楚楚自己也找些事做。她在军营里四处转,因她是三皇子的近侍,也没人敢拦她。因此次是水战,战船肯定是必备的。楚楚参观了战船,并细细记下战船的构造,然后回到墨殇营中,凭记忆画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墨殇见楚楚在画些什么东西,甚是专注,连自己回来都不知道,于是问道。 “回来了。”楚楚看他一眼,回道。“这是我画的战船的构造图。”楚楚拿了图黑墨殇看。 墨殇仔细看着,发现楚楚在原来构造的基础上加了些东西。“这是什么?”墨殇指着加的装置问道。 “这是投石器,用来投掷石块,或是别的重物。”楚楚看着墨殇,回道。 墨殇想了想,一拍大腿,“此物甚妙。我这去找尹将军与他商议一下。”说完就兴冲冲的走了。 墨殇去找了尹将军,尹将军也觉得甚妙,又找来其他副将和负责建造船只的官员,大家一起商议如何把这个投石器做出来。大家越讨论越兴奋,整整讨论了一晚上。 古代人的脑袋还真是聪明,不过几天时间,投石器已经做好,并且比楚楚画的更为精妙。 本来,大家以为这投石器是三皇子想出来的,墨殇不敢居功,说这是他身边的近侍想出来的,只是大家对他的近侍并不感兴趣,只说是墨殇教导有方。 楚楚听了,也不恼,她做什么都只是为了墨殇,于墨殇有帮助,她心里便是欢喜的。 尹将军带领众人虽是击毙些匪徒,却一直未找到匪徒的老巢。而匪徒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总是能很快就消失不见,令墨殇等人很是苦恼。 这天,尹将军突然想起墨殇还没出去过,就对墨殇说:“殿下,这几日也没什么事,您可以出去看看。距离这里十几里路的津南也是个繁华的城镇,虽比不得京城,可也别有一番风味。殿下尽可以去逛逛。” 墨殇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也许楚楚会很想去呢。“那便谢过尹将军了。”墨殇拱手道。 回去和楚楚一说,楚楚觉得有些意外,也很开心,说自己好像从来到这里还没见过古代的街市是什么样呢。墨殇听了,一想,还真是,她小时与自己一起被困在皇陵,大了又随自己进了宫,自己只带她出去过一次,还是在晚上。看楚楚那么开心,墨殇心里却满是愧疚,“明天,我好好陪你玩一天。”墨殇说到。 “好啊!”楚楚开心应到。 一大早,楚楚便收拾妥当,只等着墨殇穿好衣服出发了。墨殇洗漱完,穿了一身便装,刚要出发,楚楚不高兴了,拉着他回去营帐,从带来的衣服里找了件最不起眼的便服让墨殇换上。墨殇不解,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这件不好吗?” “不好!”楚楚很肯定的说。 墨殇不解,却也听话地去到屏风里面换了衣服。等墨殇换好衣服再出来,楚楚一看,还是觉得他的墨殇太耀眼了,嘟着嘴,一脸不高兴。 墨殇甚为不解,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我,我,我就是不想别的女子看到你如此帅气的模样。”楚楚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着,说完扭过身去,背对墨殇,低着头,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墨殇的听力很好,将楚楚的话一字不落全听到了。墨殇哑然失笑,真不知道楚楚的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可隐隐地还有些得意,他一直知道自己在楚楚心里很重要,只是没想到会重要到这般地步。 墨殇从背后抱着楚楚,轻轻问着:“怎么样,还去不去津南?再磨蹭天就要黑了。” “当然去了。”楚楚纠结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拉着墨殇骑了马去了津南。他们并不打算让人跟着,暗卫头领杨忠不放心,安排了一个人远远跟着。墨殇和楚楚自然发现了,也知道杨忠是好意,便随他跟着,只要他不影响他们就好。 津南位于墨河的南方,原本是一个墨河上的一个交通要道,后来人口越来越多,慢慢地就形成了一个城。津南原本就是交通要道,后来又建了城,南来北往的商人都会途径此处,因此津南的贸易也是越来越繁荣。 到了津南城门口,墨殇和楚楚将马栓在城门口的一棵树上,旁边有个茶摊,墨殇给他茶摊老板几个钱,让他帮忙照看一下,然后与楚楚两个人走路进了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古代的街市,虽然不比现代世界繁荣,可也有着古代的独特味道。楚楚一路上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如蝴蝶般飞舞着。墨殇感觉也很新鲜,不过没有楚楚那般强烈,而且,相较于看那些琳琅满目的物品,他最喜欢看的还是看楚楚高兴的样子。看着楚楚高兴,他便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路过家书店,楚楚进去挑了十几本书,准备带回去消遣时光。墨殇也挑了几本兵书。想着还要继续逛街,就把书先放在店家这里,要回去时再过来取。 快到中午了,墨殇和楚楚向当地人打听了一下,寻了此地最有特色的一家饭店——水云间吃饭,楚楚甚是喜欢这个名字,表示冲着这个名字也要去。墨殇也不反对。水云间位于城中繁华地带,来到这里,楚楚发现这里装修甚是雅致。门口的招牌水云间几个字笔法精妙,潇洒飘逸,有如行云流水,昭示着老板不俗的品味。水云间分上下两层,二楼是雅间,下面是大堂。进到大堂,大堂的墙面雪白,墙壁上挂了些画,有常见的梅兰竹菊,仕女图,也有一些山水画,风格各异,但幅幅都是上乘之作。此时刚到中午,里面坐了许多人,几乎爆满。墨殇问堂倌可有雅间,堂倌说雅间需要预定,客官可在大堂用餐。墨殇看了楚楚一眼,见楚楚并无异议,就冲堂倌点了点头。堂倌带他们来到一处靠窗的座位,并问他们想吃什么。墨殇让堂倌推荐几样特色菜,堂倌推荐了几样,墨殇觉得可以,便让堂倌上这几样就好。 楚楚看着大堂里各色人物,这里有商人,有读书人,有看着有点钱的小商小贩,也有看不出身份的人。大家聚在这里,品尝着这里的特色小菜,同时闲话一番。楚楚突然看到自己斜对面对自己做着的有一个白衣女子,乌发如瀑,明眸善睐,气质清冷,如同小说里描写的小龙女一般。楚楚看的出神,墨殇顺着楚楚的眼光看去,“的确是绝色。”墨殇看了一眼,转回头对楚楚说道。 “那我呢?”楚楚听到墨殇如此评价别的女子,回过神来,笑问道,颇有绵里藏针的味道。 墨殇自然听出楚楚语气里的嗔怪之意,摸摸她的头,“你啊,是清秀可人。” 楚楚一听,嘟着嘴,看向窗外,不理墨殇。 “可是,你在我心里是这世上最美的人,是我视如珍宝的人。”墨殇深情的说着。 楚楚的脸红了,害羞且得意地笑着。 第十七章 龙映雪 因为楚楚是男子打扮,所以,两人的有爱互动看在别人眼里,却是两个男人在有爱互动。所以有女食客低声说着,这么两个俊俏的男子却好男风,真是可惜。 墨殇和楚楚也不理会别人,自顾自地吃着。楚楚熟练地挑了鱼里的鱼刺,将鱼肉夹给墨殇,墨殇为楚楚盛了汤,吹得凉点了才递给楚楚。这些举动看在那些女食客眼里,更是刺眼。 隔壁桌的人应该是两个小商贩,只听略胖些的对略瘦些的说,“给你说件事。”他压低了声音,接着说,“昨晚我起夜,听到墙外面似乎好多人经过,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在夜里恐怕都听不见。你说,会不会是匪人进城了?” 墨殇和楚楚都听到了,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可能是线索,便仔细听着。 瘦些的那个赶紧用手势让对方打住,“嘘!小点声。告诉你,我昨晚也听到了,还偷偷从门口里向外望了望,好多人啊,差不多四五十人的样子,都是一身的黑衣,向城门的方向去。” “唉,别说了别说了,这可不是咱老百姓该管的事。”胖些的那人将这个话题打住,两人又谈些了家长里短,吃过饭后二人一起回家。 墨殇和楚楚赶紧结了账,跟随着那二人。 那二人住在城北,临近北城门。墨殇和楚楚看那二人进了家门,又沿着出城的方向走着,发现城门口并无异样。 墨殇对楚楚说:“城门晚上都会关闭,如无特殊情况,都不得放行。按理说,那些人是出不去的,可是这里没有打斗过的迹象,城门的守卫也没有加强戒备。” 楚楚说:“的确是。觞,要不我们再返回去看看,看看还有什么线索。” “好。”他们折返回去,细细查着线索。不过没有什么发现。看天色已晚,两人去书店拿了书,又买了些东西,便回去军营了。 离天黑还有些时间,两人便在路上骑着马,慢慢走着。 墨殇想起楚楚看那个白衣女子,便问她当时为什么看的那么入神。 楚楚答,“我发现那女子容貌绝佳,气质清冷,特别是穿一身白衣,倒是很像我最喜欢的那个故事里的女侠。” “小龙女?” “嗯,你还记得啊。”楚楚听了,心里很甜蜜。印象里,她应该只对墨殇说过一次小龙女的故事,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墨殇笑着应了一声,心里想着等回宫后一定让宫里的绣娘也给楚楚做一件一模一样的白衣,帮楚楚圆了她的梦。 正想着,墨殇忽然听到有异声,是暗卫在通知他有人跟踪。墨殇拉住楚楚,用眼神告诉她,“有人跟踪我们,小心。” 楚楚微微点了点头,与墨殇一起,一边继续向前走着,一边小心地听着背后的动静。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墨殇忽地抽出剑,从马上一跃而起,向那声音刺去。 来人见墨殇向他刺去,脚尖一点,腾空跃起,墨殇见势,也脚点地面,向上飞起,与那人对打起来。 楚楚见那人武功虽不低,可与墨殇比起来还是稍差些,便没有加入战斗,只在一旁看着,注意着战斗的情况。 两人打了几十回合后,墨殇稍稍占了上风,最后那人体力下降,墨殇趁那人松懈时,虚晃一招,然后用剑抵住对方脖颈,将那人擒住。 楚楚赶紧跑过去,拉下那人的头巾,一愣,这不是中午时在水云间见过的白衣女子吗? “你是何人,为何要跟踪我们。”墨殇问道。“还有,让你的同伙出来。” “师兄,出来吧。”白衣女子喊到。 一个也身穿白衣的男子从不远处一棵树上飞下,落在地上,看着白衣女子,眼里满是担心。 白衣女子开口道:“公子,我二人并非故意跟踪,是有事要与公子商议。公子可否先把剑放下。” 墨殇考虑了一下,便收起剑。“你说吧。” 白衣女子如江湖人般拱手道,“这位是我的师兄,祝雪生。在下乃傲然山庄的大小姐,龙映雪。”白衣女子先自曝家门。 “傲然山庄?可是那在山庄里设置了五行八卦镇,能让不明情况的人怎样也找不到的傲然山庄?”楚楚想起曾听人提到过这个名字,遂问道。 “姑娘过奖了。”龙映雪回道。 “原来你早就看出我是女扮男装了。”楚楚说道。 “姑娘这般清秀可人,玲珑剔透,一看便是女儿家。”龙映雪回道。 “哦。可是,我记得傲然山庄在半年前突然消失了,至今无人知道原因。”楚楚接着说道。墨殇看着她,想不到她身在皇宫,竟知道这许多江湖事。 “姑娘说的是,傲然山庄在半年前消失于江湖。我今天来找你们就是因为这件事,不过这件事牵连甚大。冒昧问一句,公子,您可是三皇子殿下?”龙映雪转向墨殇,郑重问道。 “在下的确是三皇子,墨殇。”墨殇回得云淡风轻。 “三皇子果然痛快。映雪敢问殿下,您可敢搅搅这津南的天?”龙映雪眼神灼灼。 墨殇和楚楚同时看向对方,知道这里面事关重大。 “搅搅又如何?”墨殇语气虽轻,却是掷地有声。 楚楚默默地握紧了墨殇的手。墨殇回以微笑。 龙映雪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心里甚是感动。旁边她的师兄却只注意着她。 龙映雪接着说道,“映雪待龙家上下先谢过殿下!”说完,单膝跪地拜谢墨殇。 “殿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您相信映雪,就请随映雪来,映雪带您去个安全之处,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诉您。” “有劳龙姑娘带路。” 龙映雪带墨殇和楚楚去了一处津南城北的一处小别院,从外面看不出有什么不同,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一进门,一股桃花的清香扑面而来。桃花正开的灿烂,姹紫嫣红,如朝霞般美丽。 “殿下,楚楚姑娘,这里被我设了阵,请一定要跟紧我的脚步。”龙映雪前面带路,祝雪生跟在她后面,墨殇和楚楚看着他们二人的步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进到屋里,龙映雪给墨殇和楚楚上了茶,又给祝雪生上了茶,自己也倒了杯。 “殿下,请容我把当年的事细细道来。”龙映雪,这样一个清冷的女子,想起当时发生的事还是不能自已。 原来,傲然山庄庄主龙霄云与城主程福深私交甚好,程福深还让自己的儿子程筑拜龙霄云为师父,由龙霄云教导他武功和五行八卦。慢慢地,两家的孩子长大了,两家大人又有意结为亲家。龙映雪本就喜欢程筑的英俊潇洒,就答应了。程筑也答应了。因为龙家是江湖人士,没有那么多规矩,两家就相约在水云间,两家的亲眷聚在一起,为两个孩子举行定亲仪式。 “没想到,那天就是我龙家的一场浩劫!”龙映雪说到此处,哽咽不止,楚楚上前替她擦着眼泪,安抚着她。祝雪生看她如此难过,恨不得能代她难过。 那天,大家高兴,都喝多了,程福深就安排大家住到程家的一处别院,让大家明日再回去。龙霄云也没推辞就答应了。晚上,别院突然起火,大家想逃时,却发现动弹不得,原来,那酒里被下了药!而当时大家只顾着高兴,竟都没发现! 龙霄云知道自己中计了,便发出求救信号,可是却只等来了祝雪生。祝雪生告诉他,山庄里突然来了一群人,见人就杀,众师兄弟拼死抵抗,可惜寡不敌众,他冲出包围逃出来时,已经有很多师兄弟死掉了。待他赶到别院,发现这里起了大火,四周有人看着,却不救火。知道师父也遇到危险,便赶紧冲进去,找到了师父。 龙霄云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便嘱咐祝雪生一定想办法带走龙映雪,并让他告诉龙映雪,以后一定要重振傲然山庄。 第十八章 匪徒的幕后主使 祝雪生含泪拜别师父,去了龙映雪的住处,小心地躲过外面守着的人,将她带了出来。安置好龙映雪,祝雪生再回去看时,大火已经把别院吞没了。城主父子就在离别院不远处看着,得意的笑着。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程氏父子的笑容。我祝雪生当时就发誓,此生一定要手刃程氏父子,替师父师娘及众师兄弟报仇雪恨!”祝雪生一拳打在桌上,桌子应声而碎。 龙映雪接着道:“这半年来,我与师兄改头换面,隐藏在这津南城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可惜他太过狡诈,我们始终不得机会。后来听说皇上派了三皇子您来剿匪,我便与师兄商议,若能与您联手,除掉程福深指日可待。所以我与师兄一直在打听您的行踪,知道今日您要来城里,就想了这个跟踪的办法接近您。” “你们恐怕也在试探我们吧?若是真想接近我们,在水云间时就可以了,而不是等到我们都回去,走到半路了才要现身。”楚楚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悦。 “楚楚姑娘莫生气,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要与一个城主对抗,我们必须小心谨慎。况且,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们并不了解三皇子殿下,不知道殿下有没有这个魄力来做这件事情。”祝雪生说着,不卑不抗,虽然嘴里说着“大不敬”,可语气中丝毫不觉自己的话有何不妥。 墨觞直视祝雪生,祝雪生无丝毫惧意,也直视着墨觞。 “很好。我答应你们!”墨觞斩钉截铁的说道。 龙映雪突然跪在墨觞面前,磕个头,说道:“请殿下为映雪主持公道!”祝雪生也跟着跪下。 “龙姑娘放心,本皇子定为你主持公道!”墨觞语气坚定。 楚楚过来扶起了龙映雪,祝雪生也跟着起来。 “殿下,如今傲然山庄就是那匪徒的巢穴,而程福深就是那匪徒的幕后主使。这半年来,我和师兄收集了不少证据,现在都交与您。”龙映雪说着让祝雪生拿来一个包袱,交与墨觞。 墨觞接过,转交给楚楚。“现在也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军营,若有事情,我会派人来联系你们的。” “听候殿下差遣!”然后龙映雪告诉墨觞与楚楚怎么与他们联系,便送了二人出来。 走之前,楚楚问龙映雪,“龙姐姐,现在不是你的真正面目吧?”楚楚与龙映雪已是姐妹相称。 “楚楚妹妹莫急,日后姐姐会让你知道姐姐的本来面目。”龙映雪笑着回道,算是承认了自己易容的事。 回到军营,墨觞迅速看完了龙映雪交给他的证据,甚是生气。他刚来时,程福深曾专门来拜见过他,墨觞当时看着程福深一身正气,以为是个好官,没想到背地里竟做了这么多肮脏事。 楚楚也看了那些证据。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程福深不光想办法占了傲然山庄,更是把津南城周围的土地他能占的全占了去。这期间,发生的草菅人命的事数不胜数,至于那贪脏枉法的事就更多了。难怪墨觞如此生气,楚楚看得肺都要炸了。 墨觞将杨忠假扮的禁军头领唤了来,交给他一封信,让他偷偷地去京城,想办法务必亲手交与皇上。杨忠领命,亲自去了京城,走之前安排另一人继续假扮禁军头领。 这一夜,墨觞和楚楚都没怎么睡。 第二天一早,墨觞起来先是去了练兵的地方,与兵士们一起操练,后来又去见了尹平。尹平问他昨天玩得可好,墨觞不清楚这中间可有尹平的事,心里存了小心。便敷衍了一番,回尹平说,自己玩得甚好,如果不是现在还负着剿匪的职责,自己都不想回来了。尹平笑说,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是贪玩些。墨觞跟着嘴角一牵,算是笑了笑。 皇上看了墨觞传来的书信,大怒,立刻让明得拟旨,封三皇子墨觞为钦差大人,并赐上方宝剑一把,要他彻查津南城主程福深,其余与此案有关系者,墨觞亦可一起拿下。杨忠接了旨与上方宝剑,又连夜动身回去了。 杨忠出来后,一个潜在皇上身边为皇后办事的小太监马上去了皇后的宫里,禀报说派去保护三皇子的禁军头领魏大人刚刚回来了,见了皇上后又忽忽离去,出来时手里多了东西,因离得远,看不真切。 小太监走后,皇后黑着脸,骂到,“这个狗东西,竟敢背叛本宫,看本宫怎么收拾他。” “这个墨觞还真是好本事,竟能让一直忠于母后的魏渊投靠他。我说怎么一直没得到墨觞死的消息。母后莫生气,我这就叫人除了魏渊,皇儿保证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墨骏恭敬地说道。 “嗯,还是皇儿对母后用心。唉,对了,让他们动手时看看那厮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皇后交待着。 “是,母后!来人!”墨骏叫来自己的小太监,交待了一番,又让他出去了。 杨忠从皇宫里出来,便察觉到有杀气,有人想杀自己。“想杀我,也得有那本事。”杨忠对自己的能力向来有把握。他左绕右绕就把要杀他的人甩掉了。那些人面面相觑,他们还从来没人被人甩掉过。其中一人冷静下来,说道:“我们去城外树林,他要是出城,那是必经之地。”待赶到树林,杨忠早已厚在那里,并布下了阵,将那些人全数杀死。杨忠自己也受了伤,不过他并不在意,又骑上马,赶回津南军营。 杨忠快马加鞭,待回到津南军营已是五天之后的深夜。他将圣旨与上方宝剑交与了墨觞,正要出去,楚楚看到他脸色有点红,像是发烧了,再看他的衣服,有几处破处,破处的血渍粘在衣服上,已经干掉了。 “杨将军,你受伤了?让我给你瞧瞧。”楚楚说道。因为周围都是自己人,故楚楚喊他杨将军。 “楚楚姑娘,末将的伤不碍事,不必劳烦姑娘。”杨忠推脱着。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墨觞刚才没注意,听楚楚问杨忠才注意到,看那些伤口,应该是经过了一场恶战。 “禀少主人,属下出来时遇到追杀,不过属下已经将他们全部消灭了。” “你没事就好。杨将军,你先下去休息吧。”墨觞说。 “属下告退。”杨忠正要往外走,楚楚喊住他,给了他些退烧的丸药,让他拿了回去吃。 杨忠也不推辞,谢过楚楚,拿了药,出去了。 “觞,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楚楚问他。 “现在证据充分,直接将程福深拿下即可。我考虑的是,程福深人马也不少,想拿下他,不那么容易,必要经过一场恶战。我们自己的人手恐怕不够。所以,我想,这件事,必须得到尹将军的帮助。我这几日观察,尹将军与程福深只是范范之交,且他是我外公的旧部,应该可以信任。”墨觞分析着。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尹将军。”楚楚建议。 “好。” 尹平已经睡下,知道墨觞来找,定有什么大事,便赶紧穿好衣服。 墨觞直接进入主题。“尹将军,您是父皇亲封的将军,是我朝的功臣,本皇子相信,你是忠于我大墨的。” 听墨觞如此说,尹平知道要出大事了,便赶紧跪下,说道:“末将愿誓死忠于大墨,忠于皇上!” “尹将军快快请起!”墨觞扶起尹平,“今日来,是有要事要与尹将军商议。”墨觞拿出皇上的圣旨,“奉皇上旨意,本皇子要捉拿程福深,只是那厮城府极深,又圈养了大批侍卫,我们想拿下他,恐怕他会拼死抵抗,所以本皇子需要尹将军的配合。” “末将听候殿下差遣!” 两人细细商讨了一番。 第十九章 抓捕程福深 第二日,城主程福深接到尹将军的信,说要请他去军营一叙。程福深一愣,想着尹平与他并无深交,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要请他去呢?会不会有诈?可若不去,尹平毕竟是这里的守将,论官职,尹平还要大自己一级,况且他还有个在宫里当妃子的妹妹,谁不知道现在尹妃可是颇得圣宠,若是不去,岂不得罪了他。思来想去,去肯定是要去的,不过……程福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后,让人备了马车,去了军营。 程福深到来时已快到晌午,尹平已经备好了酒菜,两人自然是先寒暄一番。程福深环视一周,却不见三皇子,便问道:“怎么不见三皇子殿下。” “是谁在念叨我呢?”程福深刚说完,就听见三皇子从外面传来的声音,接着人也进来了,身上穿着铠甲,脸上还挂着汗。“本皇子刚刚操练完,得知程大人已经到了,便赶了过来,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尹平和程福深赶紧行礼,“都起来吧。”墨觞叫他们起来,并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 “是臣,臣没看到殿下,就问了问尹将军。”程福深回道。 “哦,这样啊。二人将军先请坐,本皇子先去换件衣服,这衣服上都是汗,本皇子难受得很。”墨觞说着。 “恭送殿下。” 墨觞回到自己的营帐,脱下身上的铠甲,在里面穿上个软甲,在外面又套上便装,收拾妥当后便又回了宴席。临走时,墨觞抱住楚楚,在她耳边轻轻嘱咐道:“一会儿真要打起来,我恐怕顾不得你,所以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说完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楚楚心里明白,这一去,必是场恶战。她心里默默地对墨觞说:“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也跟上前去。 前面宴席。程福深看到三皇子去了只是换了身便装就回来了,想着应该没什么诈,自己应该是多虑了。便放下心来。 待墨觞回来,宴席正式开始。墨觞自然是坐上首。同席的还有几个副将。几个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突然,墨觞像是醉了,手里的酒杯没拿稳,落到桌上,顺着桌子摔到地上。 几个副将看到墨觞将酒杯摔在地上,一齐拔出剑来,指向程福深。营外,大批的士兵包围着营帐。 程福深不慌不忙,看向墨觞,“不知三皇子殿下这是何意?” 墨觞接过楚楚捧过来的圣旨,展开,众大臣及兵士跪下听旨。 墨觞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津南城主程福深侵占田地,残害百姓,贪脏枉法,实属罪大恶极,朕命三皇子墨觞为钦差大人,将程福深革职查办,钦此!” “吾皇万岁万万岁!” “程福深,你罪大恶极,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墨觞斥道。 “哈哈哈……”程福深看圣旨已下,知道自己今天是难逃一劫,但也要拼死博一博。便指着墨觞,“你以为,凭你一个乳嗅未干的小儿就想拿下我,做梦!”说完,拿出缠在腰际的软剑,与众将打在一起,暗卫装扮的禁军赶紧护住墨觞与楚楚。程福深找准机会跳出帐外,向空中发了个信号。 军营外面,程筑看到父亲发出的信号,知道父亲出事了,便率领程家的侍卫攻进军营,程筑学过五形八卦,便用五形八卦来布阵,想将军营里的人都困在里面,没想到阵都被轻易破解了。程筑郁闷,难道这世上还有比傲然山庄更善用五形八卦的?他自然不知道,化解他阵法的是差点成为未婚妻子的龙映雪。不能用阵,只得奋力拼杀。两边的人马厮杀起来,一时间,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里面,众人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一副书生模样的程福深功夫竟然这么高,尹平被打得身受重伤,几个副将也是死得死,伤得伤。最后,墨觞调动暗卫装扮的禁军出来才将程福深拿下。暗卫中有一人狠狠踢了程福深膝盖一脚,让他跪在墨觞面前。 墨觞居高临下地看着程福深,“程福深,你可知罪?” “臣知罪!”程福深弯腰磕头,趁众人以为他认罪时突然发力袭向墨觞。待暗卫反应过来时程福深已经一掌打向墨觞,墨觞躲闪已来不及。 众人以为墨觞必中这一掌,不料想楚楚突然推开墨觞,自己替他受了这一掌。立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如蝴蝶般落到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他挡?这个傻楚楚!墨觞在心里嘶吼着。 杨忠最先反应过来,一脚将程福深踢飞,其他暗卫一同上前,将程福深用绳子挷住。杨忠问墨觞如何处置。 此时,墨觞正抱着楚楚,他恨恨地看着程福深,恨恨地说道:“只留他一口气在,其余的,你们看着办!” 杨忠领会,当场废了程福深的武功,并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让他动弹不得。并派人将他看管起来。 尹平看着这些人的武功,这些人的手段,他也和禁军有过接触,知道禁军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比起这些人来,恐怕还是差些。特别是那个为首的,武功高的出神入化,决非一般禁军可比。“这些人,难道是皇上派给三皇子的暗卫?”尹平知道,皇上是养有暗卫的,用来暗中保护皇上,或者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那些暗卫经过专门的训练,个个武功高强,手段残忍。皇子中虽然也有养暗卫的,可是养暗卫的花费不小,而三皇子从去年才从皇陵被接回宫,虽然平时诸多赏赐,可毕竟底子薄,恐怕一时是养不起暗卫的,那么这些暗卫恐怕就是皇上给他的了。尹平想着,“看来皇上对三皇子真是用尽心思。妹妹判断的不错,墨觞定是未来储君的人选。” 墨觞抱着楚楚回了自己营帐,并让人叫来军医。军医检查了一番,说楚楚被那一掌震碎了心脉,对此,他无能为力。墨觞叫军医下去,他也知道,军医治些头痛脑热,或是些外伤还好,像楚楚这般的伤,的确是难为他了。可是,没有好的大夫,他的楚楚要怎么办? 再说楚楚,她英勇地上前替墨觞挡了那一掌,立时感觉心如火烧,胸腔里的血直往上涌,涌到嗓子眼,从嘴里喷出去才肯罢休,而后身体轻轻地倒下了。 楚楚突然感觉自己被困在一团黑暗中,她好害怕。她看到墨觞在前方,可是任凭她怎么喊,墨觞就是不理她;她跑去墨觞那里,可是她刚想抱他,墨觞就消失了。她更加害怕了。她一直走着,不敢停。走着走着,楚楚突然看到前面有一抹光亮,她冲着那抹光亮飞奔过去,可到了光亮处,她惊呆了,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她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她的妈妈坐在床边,打湿了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又擦了擦了手,然后用勺子给她喂了些水。看着自己的妈妈那么大年纪了还在照顾自己,楚楚感觉自己真是不孝。她的妈妈啊,以前多么爱美的妈妈啊,可是现在她的耳边已经有了白发,脸上也有了明显的皱纹。 第二十章 狼子野心(4.14更) 门被推开了,楚楚的爸爸来了。楚楚记得她的爸爸以前可是很帅气的,背总是挺得直直的,可现在他似乎有些驼背了。他在楚楚妈妈身边坐下,对楚楚妈妈说,“刚才医生叫我过去,和我说,楚楚的病目前只能是这样了,在医院也不会有什么起色,如果可以,让我们把她接回家去,说在家里,感觉着家庭的温暖,也许会醒来。” “行,接回家去吧,我在家里照顾她。”楚楚妈妈想了想,说。 “那我和那个郑先生说一下,然后去办出院手续。”楚楚爸爸说。 “行啊,你去办吧。郑先生真是好人,虽说是他撞了楚楚,可他不光承担了楚楚的医药费,对我们也很好,经常嘘寒问暖的。我们也不要总让他破费了。”楚楚妈妈说着。 “好,我就去给郑先生打电话。”楚楚爸爸说完就出去打电话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说,“郑先生一会儿就到了,他说等他到了再说。”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一个年轻男子推门进来,楚楚爸妈回头一看,“郑先生来了。”楚楚爸爸说道。“这就是撞到我的人啊,怎么这么像觞呢。”楚楚看着进来的男人,想着。 “伯父伯母,你们怎么想起要接楚楚回家呢,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如果是担心医药费的话,这个你们放心,楚楚是我撞的,我一定会负责到她康复的。”郑先生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语气很沉稳,脸上挂着笑容,不似觞,总是一副淡漠的表情。楚楚这样评价着。 “不是这个意思。医生说,楚楚的病也就这样了,在医院里意义也不大,还不如回家,在家里有家庭的温暖,也许能刺激她醒过来。”楚楚爸爸解释着。 “这样啊。既然伯父父母坚持,那我也说什么了。对了,伯父伯母,你们是不是要带楚楚回老家,这样吧,我去找医院,让他们安排一辆救护车送你们回去,我再给你们账上打点钱,如果楚楚的治疗有需要的话你们就尽管用账上的钱,不够了再来找我。”郑先生安排着。 “既然郑先生都安排好了,那我们就不推辞了。谢谢郑先生了!”楚楚爸爸感谢着。 “谢谢郑先生!”楚楚妈妈也附和着。 “那我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了。”郑先生说完就出去了。 看来,爸妈说的没错,撞我的还真是个好人。楚楚想着。 楚楚正想着,只听见一个声音传来,听着有点像墨觞师父的声音,“楚楚,该回去了。” “回哪?” “回到大墨王朝,回到墨觞身边。” “可是我还没看够我爸妈呢!” “你不是看到他们了吗,他们很好。现在,要跟我回去了。” 楚楚被一股力量拉着,可她舍不得她的父母,伸手想拉妈妈的手,却抓了个空,楚楚急得哭出来,“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与此同时,墨觞正握着楚楚的手,突然,楚楚挣脱了他的手,向上伸 然后又给楚楚爸爸打了电话,让他带着楚楚妈妈一起来渝城。 翌日,楚楚完全醒过来了,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墨殇的脸,她摸了摸他的脸,触觉很真实,看来自己又活过来了,真好!又感觉了一下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真真好! 墨殇在楚楚摸他脸的时候,也醒了,他向来浅眠,现在又在照顾楚楚,所以一有点动静就会醒。 “醒了,还疼吗?我这就叫师父来给你瞧瞧。”墨殇激动地说着。不等楚楚回他便跑出去把师父请了来。 师父来了,检查一番,“放心吧,她好着呢。师父的药自然是好的。”师父得意地夸着自己的药。 楚楚一听,来了兴趣,“师父,是什么好药,能否给楚楚看看?” “哼,那可是宝贝,要不是看这臭小子这么伤心,我才舍不得给你用呢。想看,门都没有!”师父一口回绝。 “哼,不看就不看!”楚楚不高兴了,扭过头去,不再看师父。 “呵,小丫头,跟老头子还耍起脾气来了,信不信我让这臭小子不要你了?”师父威胁道。 “那他可就再难遇到我这样的好女孩了,不要我可是他的损失!”楚楚不甘示弱。 墨殇也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和楚楚一见面就要吵?不过看楚楚有力气和师父吵,想着她应该是没事了,就放下心来。 “师父,楚楚伤刚好,您就不要和她吵了,好不好?”墨殇为楚楚求着情。 “你这臭小子,是不是见媳妇好了就想赶老头子走?”师父为难他道。 “徒儿不敢!”墨殇赶紧单膝跪下。 “真是无趣!好了,快起来吧,老头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臭小子,记住,丫头虽然捡回一条命,可毕竟受的是内伤,还需要好好调理,暂时先不要让她练功了。你呢,时不时的用内功帮她调理一下气息。”师父交代完了转身就走了,墨殇对着师父走的方向说了声,“谢谢师父!” “师父他一向如此,你不要介意。”墨殇替师父说着好话。 “师父只是小孩子脾气,人其实很好的,我知道的。”楚楚看墨殇怕自己生气,如此小心的说着,心里顿觉一暖。 “嗯。饿了吧,我这就让人端点粥来。你两天没进食了,还是先喝点粥比较好。” “好。” 墨殇去营帐门口吩咐人去准备粥,然后又折回来坐在楚楚床边,看着楚楚。 楚楚被他如此看,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干嘛总盯着我看?” “就是想看你,不光此时要看,以后也要看,要看一辈子!”墨殇深情地说着。 “那我要是变成老婆婆了,满脸皱纹,你还要看吗?”楚楚一副动着小小的坏心思的表情。 “你要变成老婆婆了,我岂不是也要变成老头子了,那我们可就真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墨殇有些憧憬的说道。 “啊?怎么可以这样?”楚楚有些郁闷,明明想逗逗他,怎么最后变成了誓言了。 门外报粥送来了,墨殇起身去端,回来后吹了吹,试着不烫了,才用勺子喂给楚楚。 “我自己可以的。”说着,楚楚去拿勺子。 墨殇躲过,“就让我喂你。” “好吧。幸亏奶娘不在,奶娘看到肯定又要说了。” 墨殇一口一口地喂着楚楚,还用手帮楚楚擦去嘴角的残渣。 一个喂的幸福,一个被喂的幸福,此时,就这样幸福着,不管外面风卷云涌。 墨殇在楚楚昏迷不醒的时候,人在她身边不得离开,就吩咐杨忠等人去做事。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了程福深的家,不光发现大量金银细软,地契田契房契,更是在他府里的地下通道里发现大量兵器。 “私藏兵器,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魏渊,接着给我搜,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我倒是要看看,这厮到底藏着什么狼子野心!”墨觞吩咐着杨忠假扮的魏渊。 杨忠领命。 第二十一章 书信 待杨忠走后,楚楚对墨觞说,“觞,把那些田契还给老百姓吧。老百姓不容易,如果你能还他们田地,他们肯定会更加爱戴你的。” “这个自然。等这几日抄完了家,我让人先把田契拿出来,待登记造好了策,就把周围村庄里的百姓请来,让他们来认领自己的田地。至于地契和房契,看是什么来路了,若是搜刮来的,便还与人家,若是别人主动献上的,就充入国库。” “好。”楚楚看着杨忠送来的抄家的册子,这还只是一部分,数额就已经非常巨大了。“这程福深还真能贪。可是他已经贪了如此多,为什么还要霸占了傲然山庄去抢劫来往的商船呢?”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从他私藏兵器,又抢劫来往商船来看,他背后定有告不得人的目的。不过,不管什么目的,我都定叫它暴露在阳光之下。” “嗯,我就知道,我的觞是爱民如子,有勇有谋的。”楚楚赞赏地看着墨觞。 “说到爱民如子,”墨觞特意加重了如子两个字,“楚楚,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让我体会一下有子的感觉呢?” “你……”楚楚蒙上被,不理他。可也知道,自己十六岁生辰快到了,在这里,十六岁就是及笄的年龄,就意味着,女孩可以嫁作人妇了。楚楚虽然觉得十六岁就成亲有些早,可还能接受。 墨觞看楚楚害羞了,也就不逗她了。心里却是期待着她十六岁生辰的到来。 楚楚醒了,墨殇就放下心来,派了暗卫里的一个女暗卫照顾楚楚,自己则全心投入查案中。 因为程福深被抓,津南城没有人主持,墨殇便上报朝廷,等着朝廷派新的城主来,这期间,墨殇暂行城主之职。 墨殇顺藤摸瓜,又抓了几十个与程福深案有关的官员,包括他的上级——津南所属的临河郡的郡守。随着调察地深入,墨殇发现,程福深虽表面上是津南城城主,但实际上,他是整个临河郡的实际统治者,那临河郡的郡守只是一个傀儡。 “真是好大的本事,将整个临河郡都纳入囊中。”墨殇气愤着说道。 在龙映雪的带领下,杨忠等人在傲然山庄的地下通道里找到了抢来的货物,并发现了大量的粮食,且发现傲然山庄的地下通道与城主府的地下通道相通。 墨殇想起,发现的匪人都是在傲然山庄附近就消失不见了,现在看来,他们是利用傲然山庄的五行八卦阵将自己隐藏起来了。 “兵器,粮食,这是战争的必备条件。可是,他的兵呢?只凭他府里的那些人肯定是不够的。”楚楚分析着,“莫非,他为他国发动战争做准备。那是哪个国呢?现在这个时代,通信只能是书信,如果他与他国联系,必定有书信留下。那书信会在哪呢?以他城府如此之深,定会放在一般人想不到的地方。那又会是哪里呢?” 楚楚想到就要做,她带了照顾她的暗卫去了城主府,找到程福深的书房,细细地查着。现在这里空空的,一些贵重的字画书籍早已收起来,剩下的只是些笔墨纸砚等。那些字画书籍杨忠他们也曾查过,没发现什么东西。“越是不起眼的东西,越有可能用来藏书信。”楚楚想着。楚楚看来看去,注意起毛笔来,毛笔的笔管是竹子制的,中间是空的,“中间是空的?”楚楚灵光一闪,会不会是它呢?楚楚这才注意到,这里的毛笔似乎有点多,墨殇平时写字时,笔架上也会有不同材质的毛笔,可是,这里,似乎太多了些。 她拿起一根毛笔,用力掰折,往管里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楚楚不死心,又掰了几根,终于,在掰到第十根时发现里面有张纸,倒出来一看,里面写的不是墨国的文字,楚楚看不懂。 “冰儿,去把觞叫来。”女暗卫应了声就出去了。一会儿功夫,暗卫冰儿自己先回来了,说墨殇正在忙,忙完就过来。楚楚应了声,继续掰着毛笔。最后,她把所有毛笔都掰完了,一共找到四份书信,都是写的那种楚楚看不懂的文字。不过从笔迹上来看是两个人的,也就是说,这是两个人相互交流的书信。 墨殇忙完就来找楚楚了。 “给你看看这个,你可认识?”楚楚把书信交给墨殇。 墨殇接过来一看,“这是成国的文字。你是从哪找到的?” “这里。”楚楚捡起她掰折的毛笔,得意得对墨殇说。 “楚楚真是聪明!”墨殇夸着她,忍不住对着楚楚的额头亲了一下。 “还有人在呢。”楚楚想到有冰儿在,不禁红了脸。 “冰儿才不会看的,是不是,冰儿?” “属下什么也没看到。”冰儿应道。 “哼,她是你的手下,自然听你的。” “她也是你的手下,我的就是你的。” “嗯。快去忙吧,莫耽误了大事。” “好,我去找精通成国文字的书吏,让他们翻译一下。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回军营。” “我跟你一起吧。” “也好。”墨殇想了想,回道。 墨殇找了书吏来,其中还真有懂成国文字的。墨殇接过翻译好的书信,心里愤怒的很,可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威胁那书吏说,“万不可把今天翻译的书信内容说出去,否则,别怪本皇子没有提醒过你。” 那书吏看了书信内容已经甚是惶恐了,现在,又被三皇子威胁,更是惶恐的无以复加,竟晕了过去。 墨殇让人把晕过去的书吏带出去,然后带了翻译好的书信去找楚楚。 “真是岂有此理!你自己看!”楚楚接过墨殇递过来的书信,一看内容,果然,这个程福深是成国的奸细,书信里有两封信是半年前,看日期是在傲然山庄被灭门之前,程福深说如今齐墨两国大战刚刚结束,墨国国库早已空虚,又今年收成不好,很多地方粮食歉收,百姓苦不堪言。他认为,如今正是攻打墨国的好机会。他已经做好万全计划,先用计夺下傲然山庄,并在其附近抢夺来往船只,造成水匪横行的假象,这样一来可以打击墨国的经济,二来抢来的货物可以换来银两,以备战时之需,三来,朝廷为了维护墨河安全,必会剿匪,我观皇帝十分喜欢三皇子墨殇,料想皇上为了让三皇子立功,必会派三皇子来,到时我可以设计抓住三皇子,以威胁墨国皇帝。 另一封差不多日期的书信应该是封回信,上面写着,此计甚妙,让程福深立即行动,他那边立即向皇上禀告。 另两封的日期是最近的,程福深告知对方,三皇子墨殇已经来到津南军营,他观三皇子,虽年纪尚轻,但心思细密,行事果决,是个成大事之人,恐将来会对成国造成威胁。若朝廷需要,他定想办法将三皇子抓去。 对方告诉他,此计可行,并告知近日朝廷便会有所行动,让程福深做好准备,里应外合。 “真是好算计!把你都算计进去了!”楚楚也很愤怒,竟敢算计他的觞。不过正应了那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不如,我们把这件事搞大,搞的全国皆知,一来我们自己做好准备,二来震慑下那个成国。” “嗯!不过现在,我要去见见程福深,你随我一起去吧。” “好。”楚楚未觉不妥,握着墨殇的手与他一起去地牢。 城主府的地牢全是用石头砌成,因此非常坚固;墨殇又从尹平那里调了重兵来把守,地牢可以说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地牢里因为不见阳光,甚是潮湿阴暗,地面有些湿滑,墨觞紧紧牵着楚楚的手,怕她摔着。因为涉及机密,楚楚并未让冰儿跟进来,让她在外面等着。 城主府的地牢全是用石头砌成,因此非常坚固;墨殇又从尹平那里调了重兵来把守,地牢可以说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地牢里因为不见阳光,甚是潮湿阴暗,地面有些湿滑,墨觞紧紧牵着楚楚的手,怕她摔着。因为涉及机密,楚楚并未让冰儿跟进来,让她在外面等着。 地牢的尽头,有两个紧挨着的牢房,靠外面的关着程筑,最里面的关着程福深。经过程筑时,楚楚仔细观察了他一番。程筑此时,手被钉在墙上的镣铐锁着,脚被钉在地上的镣铐锁着。衣衫褴褛,衣服上一片片的血色,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他头发披散着,遮挡了大部分的脸,露出来的脸,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不过五官依然分明,依然可以看出是个美男子,只怕比墨觞还要俊美几分。 第二十二章 嫉妒 “果然是个美男子!难怪龙姐姐会答应与他订亲。”楚楚不禁感叹到。她早就该想到,能让那么美丽高傲的女子答应亲事的男子,一定不会是个寻常男子。 程福深被抓以后,龙映雪便用她本来面目示人了。楚楚受伤清醒的那天下午,龙映雪听说她醒了便来看她,一进来,楚楚还以为遇见了传说中的九天神女,恐怕用目瞪口呆形容自己当时的神情也不为过。如果说,初次见到的龙映雪是冷清的小仙女,那么,真实的龙映雪便是神女,有种让人不能直视的美,只可远观,不可懈玩焉。即使如墨觞一般对美丽女子不太在意的男子,在见到龙映雪的第一面时也是愣了些许时间才缓过神来。 听墨觞说,程筑带领的队伍比起尹平带领的军队来,不相伯仲,两军对垒了很长时间也分不出胜负。后来是龙映雪以轻功飞到程筑面前,在他面前撕掉自己的面具,程筑不知是吓到了还是怎样,有一时的愣怔,而就在这个时候,龙映雪用剑刺入了程筑的心脏位置,若不是尹平提醒她剑下留人,龙映雪恐怕就刺透了他的心脏。程筑被擒,程家的人马自然投降了。 龙映雪是爱着程筑的吧,虽然每次龙映雪提起程筑的时候,总是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剥皮挖心的样子,楚楚总觉得这里面,除了家族大仇的成分外,还有一部分是因爱而起的恨。 楚楚虽然不愿承认,可其实她还是有些嫉妒龙映雪的美的,特别是看到墨觞见到她时脸上出现的一丝红晕,心里更是嫉妒,也有些担心她的墨觞会被抢走。所以有几日对墨觞的态度不是很好,弄得墨觞很是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让楚楚生了气,可直接问楚楚,楚楚又不说,搞得墨觞很是头疼。 墨觞无奈又无助,在一次与尹平将军喝酒时,隐晦地向尹平打听,怎么能让生气的女子开心。尹平也看出墨觞待那楚楚不一般,想着这楚楚姑娘将来即便做不成皇子妃,也会是个侧妃,便有心讨好,可自己是个粗人,也想不出什么浪漫的主意,便向墨觞建议道,干脆直接亲她,他说他的老婆生气时,自己也不说话,上去就亲,亲完他的老婆就高兴了。墨殇听了没说什么。 这一日楚楚又因为一点儿小事与墨觞计较了起来,墨觞哄了亦不见好。他想起尹平的话,想着行不行的试试再说,便伸手揽过楚楚,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然后狠狠地亲吻她的唇。楚楚开始还挣扎,可她越挣扎墨殇抱的越紧,吻的越深。慢慢地,楚楚也不挣扎了,甚至还回吻着墨殇。良久之后,墨殇放开楚楚。 楚楚低着头,一副娇羞的模样。 “不生气了,好不好?”墨殇捧着楚楚的脸,说道。 “好。”楚楚轻轻应了声。 墨殇把楚楚抱在怀里,想着尹将军这招还真是管用。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吻楚楚,感觉真是美妙。 “楚楚,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好不好?” “我,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好。” “我,我,我看你那么看龙姐姐,心里有些嫉妒,怕你被她抢走了。龙姐姐那么美,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的,你会喜欢她一点也不奇怪。” 墨殇很是无语,龙映雪是很美,美得甚至有些不真实,他作为男人,也喜欢看。可也只是喜欢看而已,他爱的,依然是楚楚。楚楚,是无人可替代的。 墨殇有些生气,他低下头,狠狠地咬了下楚楚的唇。 楚楚吃痛,“你干嘛咬我?” “惩罚你不相信我!难道在你眼里,我墨殇就是那种薄情的男子吗?” “觞,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只是有些自惭形秽了。”楚楚看墨殇真有些生气,便讨好地说着。 “你啊。以后不许再这样胡思乱想了,再有下次,我就……” “就怎样?” “就打你屁股。”墨殇作势要打她,楚楚赶紧跑开。 事后,楚楚也在想,为什么会不相信觞,不相信自己呢?只因为龙映雪美如神女,自己相形见绌,使得自己自卑了吗?想想也是好笑,自己即便貌不如人,可自己也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自己,是值得人爱的自己。为何只见了别人的长处,却看不见自己的好呢? 想通之后,楚楚没那么纠结了。也不与墨殇闹别扭了。与龙映雪相处起来也不会因为容貌而自卑,而是与她从容相处。这反倒让龙映雪很感动。龙映雪激动的对楚楚说,自己从小因为容貌而遭到其他女子排斥,所以没什么朋友,这令她很是自卑。她很感谢楚楚对她的不离不弃。楚楚笑话她说,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情话呢? 墨殇见楚楚一直看着程筑,心里暗暗不爽,便用力捏了捏楚楚的手心。楚楚吃痛,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也报复性的捏了捏墨殇的手心,然后一脸傲娇地看着他。墨殇不理会她,径自向前,走到程福深的牢门前,让人打开牢门,自己进去。楚楚也跟了进去。 程福深早在被擒时就被杨忠废了武功,挑断了手筋和脚筋,如今又被镣铐锁着,根本动弹不得。牢里散发着腐朽的味道,熏得楚楚有些作呕,可还是忍住了。 墨殇走到程福深眼前,用手抬起他的下巴,让自己能看清他的脸。 “程福深,你可知罪?” “哼,成王败寇,你要杀便杀,还来这里问我作甚?”程福深自是有着自己的骄傲。 “本皇子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在为何人卖命?你囤积的那些兵器和粮食到底做什么用?”墨殇语气甚是严厉。 “我说过,我从开始贪污开始便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抓,便养了护卫保护自己,待朝廷抓我时可以对抗朝廷,那些兵器和粮食便是养护卫的。”程福深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说的是一件及其小的事情。 “还在狡辩!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便查不出来。你看,这是什么?”墨殇拿出一张找到的用成国文字书写的书信,摊开,放到程福深眼前。 程福深一看,激动地想要抢过来,可惜手不能动,便想着用嘴来咬书信。墨殇自然不会给他机会,迅速退开两步,与程福深隔开距离。 “怎么,还不说吗?” “没想到啊,老夫藏得如此隐秘,竟还是被你找到了。你这个小娃娃,果然是不能小觑。也罢,告诉你吧,反正你该知道了都知道了。” 第二十三章 妒嫉(二) 原来,这程福深的娘亲是墨国人,一次救下一个成国人,还爱上了那人,两人私定了终身。那成国人走时答应以后会回来接她,可惜一去便再无音讯。而程福深的娘又怀了身孕,便自己一人独立抚养孩子,直到十年之后。十年之后,那成国人出使墨国,途径此地,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女子,便去寻她。寻到之后便带了他们一起回了成国。回到成国,程福深才知道自己的爹是成国的王爷。因他娘是墨国人,不能进王爷府,只能住在别院里。这让他娘耿耿于怀,故一直教导程福深要出人头地,为娘争口气。程福深也很争气,功课武功样样都行,可惜因了他娘的身份,一直不得重用。后来,他娘因长年郁结,导致身体不适,最终撒手人寰。而此时,他爹想找个可以去墨国可以做奸细之人,程福深便自告奋勇,来到墨国。他进书院,考科举,一直做到城主,进而掌握了整个临河郡,在京城也是结交了很多达官贵人,通过这些人获取情报,为成国办事。近年,成国国力日盛,便有心攻打墨国,程福深便开始为战争做准备。他霸占傲然山庄,假扮水匪,抢劫商船,打击墨国经济;他囤积兵器和粮食;他暗中招兵买马,训练士兵。那日墨殇与楚楚在水云间听到的黑衣人便是他训练的人,他故意让他们围着津南城转了一圈,为的就是要让津南百姓恐慌。 “只是,我千算万算,还是输在你个小娃娃手里,真是不甘心啊。”程福深感叹着。 “不过,小娃娃,我这里有一份东西,或许对你有用。”程福深抬眼看着墨殇。 “什么?” “我这里有一份贿赂京城达官贵人的名单,放在书房书案的夹层里。” 墨殇思索了一下,觉得不像有假,“你最好不要耍什么心机?” “小娃娃,我最大的罪都承认了,你还怕我耍什么心机呢?我是将死之人,只不过喜欢你这个小娃娃,想为你做点事罢了。罢了,你若不信,老夫也不强求。”程福深说的诚恳,让人不由得不信。 墨殇带了楚楚转身离去,未发现程福深嘴角一抹算计的笑容。 墨殇和楚楚果然在书案的夹层里找到了一个账本,里面记录着程福深这些年贿赂的达官贵人的名单,而皇后的娘家——丞相霍雨晨赫然在列,且数额巨大。 “楚楚,你说,程福深把这个交给我,是要做什么?”墨殇有心想上报朝廷,特别是霍雨晨,当年他可是外公的死对头,母妃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可也知道若把这账本交上去,后果定是不堪设想。他此时心有些乱,所以想听听楚楚怎么说。 “我想,他可能是想造成朝廷的动荡,然后让成国有可乘之机。”楚楚分析着。 “你把这收好。这件事再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墨殇交代着楚楚。 “好!”楚楚应着。 墨殇让人把程福深贪赃枉法及通敌卖国的罪证上报朝廷,皇上看后震怒,下旨将程福深凌迟处死,其头割下送与成国,其子处极刑,其余有关人等,发配充军,后世不可参加科举考试。 程福深凌迟这一天,刑场上聚集了很多津南的百姓。程福深押往刑场的路上,百姓一路扔着石子烂菜,将程福深的脸打出血来。 楚楚和龙映雪祝雪生一起去了刑场,挤在人群里。墨殇作为监斩官自是坐在主台上。 “时辰到,行刑!”墨殇下了命令。 刽子手开始行刑,因太过血腥,楚楚看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带着冰儿回来了。龙映雪和祝雪生因在江湖上久了,看的多了,也就不觉得怎样,甚至还有些大仇得报后的得意痛快。 程筑行刑前,龙映雪央求墨殇,允她去看了他,算是最后的送别。祝雪生自然陪她一起去,在能看到牢里情形又不会听到他们谈话的地方等着她。 龙映雪看着昔日自己爱恋过的男子如今如此狼狈,心有不忍,可一想到是他及他的父亲害死了自己全家,恨意又充满了整个心脏。龙映雪只看着他,很想问问他,他可有爱过她,可终究没问出口。程筑知道对不起龙映雪,所以不去看她。却在她走后,久久地望着她的背影。 程福深的首级被送去成国,他的王爷父亲只看了一眼装首级的木匣,便吩咐人处理了,不要污了他的眼。 处死程氏父子后,墨殇便将周围村庄的百姓请了来,把本属于他们的田契还与他们;又将程福深搜刮来的房契地契等还给了原主;抢劫来的货物也物归原主。其余的有人认领的便还给原主,无主的或贿赂得来的便全数充公。此举甚得百姓欢迎,百姓直呼墨殇是青天大老爷。楚楚看到墨殇如此受百姓爱戴,自是高兴得很。皇上也很高兴,因为程福深聚敛的钱财数额巨大,充公后这些钱财正好可以弥补一下这些年因战争造成的国库空虚。 傲然山庄也还给了龙映雪。龙映雪将整个山庄布置一新,然后广发武林贴,邀请武林豪杰来傲然山庄,庆祝傲然山庄重新建立,也是向武林发出信息——傲然山庄又回来了。可惜人都是攀高踩低的,人家看龙映雪只是一个小姑娘,即便美如天仙,也只是摆设罢了。所以,即便龙映雪发了许多武林贴,来的却只是寥寥数人,其中一位是傲然山庄前庄主真正的生死之交,在龙映雪困难时给过她很多帮助。其余的不过是仰慕龙映雪的美色,来看看美人罢了。龙映雪没有邀请墨殇与楚楚,因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邀请皇子来参加自己一个小小山庄的重建仪式。 到了这一天,龙映雪穿的依然是一身白衣,看的来的武林人士是目瞪口呆,觉得这世上龙映雪称得上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号。祝雪生帮龙映雪招待宾客,他见那些所谓武林豪杰见了映雪一副猥琐的样子,甚是不喜。可来者是客,也不好太发作。 到了宴席开始也没有几人来,龙映雪看着空空荡荡的座位有些落寞,想起父亲再时是何等热闹。那位前庄主的生死之交见状,上前安慰道:“孩子,别难过,这江湖就是这样。等你以后风光了,自然就有人上前巴结你了。” “谢谢伯父宽慰,映雪不难过,不是还有伯父您来嘛。” “好孩子。宴席开始吧。莫慢待了客人。” “好。雪生师兄,让他们上菜吧。”祝雪生应了声,刚要去厨房,让厨子们上菜,忽听的外面小斯跑进来,慌慌张张的说道:“小姐,三皇子殿下来了!” 正说着,墨殇带着楚楚已经进来了。 众人一听是三皇子来了,赶紧跪下行礼。墨殇说今日是武林聚会,所以不用在意宫廷的那些虚礼,让众人自便。可三皇子在此,众人还是拘束得很。 “龙姐姐,你好坏,有聚会也不叫我,白白喊你姐姐了。”楚楚有些撒娇地说道。 “好妹妹,姐姐不是怕三皇子公务繁杂嘛。再说,我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山庄,怎么能让殿下纡尊降贵到我自己这里来吃酒呢。”龙映雪解释着。 “你啊,就是不想让我来。我前几天就已经准备好了衣服,你都不让我有机会穿一下。” 龙映雪这才注意到,今天楚楚是穿了女装来的,平时在军营,为了方便,楚楚都是着男装的。女装打扮的楚楚,略施粉黛,一张略显圆的鹅蛋脸上,一双圆圆的眼睛,透着灵秀,小而挺的鼻子,小而圆润的嘴,组合起来,虽不如龙映雪那般惊艳,可也算得上是一等的美人了;她的头发用一根簪子随意的扎起来,发长且黑;身上着一袭水蓝色的长裙,整个人给人一种高贵清爽的感觉。 “楚楚妹妹这一打扮,真是比我这满院的桃花还是美上几分。”龙映雪夸赞到。 “是吧,我也觉得我今天的打扮挺好看的,告诉你哦,觞还被我惊艳到了呢。”楚楚得意地说着,还看了墨觞一眼,正好看到墨觞也在看她。龙映雪看着他们的小小互动,心里隐隐地有些嫉妒,她也不知道在嫉妒什么,是嫉妒他们的恩爱?还是嫉妒墨觞对楚楚的宠爱?还是嫉妒楚楚如此平凡的女子却能得到墨觞如此优秀的男子的青睐?她也说不清。 第二十四章 墨觞醉酒 墨觞的确是被楚楚惊艳到了。他一直知道,楚楚算不得天姿国色,顶多算是清秀可人,可是今天楚楚认真地打扮起来,也别有一番味道,高贵,灵动,俏皮,还有些孩子气。墨觞看着那些偷偷打量楚楚的男子,恨不得把楚楚把藏起来,就自己一人好好欣赏。 龙映雪向墨殇与楚楚介绍了她的伯父和在场的其他前来捧场的江湖人士,然后请墨殇和楚楚就坐,宴席正式开始。 江湖人没有那么多规矩,几杯酒下肚便放开了。碍于三皇子在此,众人不敢太造次,便轮番向墨殇敬酒。墨殇很喜欢这样没有拘束的宴席,不像在宫里,时时都要注意,便也敞开了喝。楚楚开始还劝,后来就任他喝了,大不了,今晚在傲然山庄住一晚。 楚楚向龙映雪打听几位来的大侠名号,年轻点的都是各门派派来的弟子,不是很出名,可那位龙映雪的伯父可是在江湖中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郭敬郭大侠,竟与郭靖郭大侠同音不同字。楚楚立刻来了兴致。再看那郭大侠,头发胡须全白了,再着一身白色长袍,颇具仙风道骨。楚楚跑去郭大侠那里,向他请教江湖中事。 郭敬没想到一个宫里的小女娃竟对江湖中事如此感兴趣,再加上楚楚也很会拍马屁,拍的郭大侠甚是舒服,便向楚楚讲述了许多他的英雄事迹,惹得楚楚又是一番赞叹。郭敬更是被赞美的舒服极了,便答应楚楚这几日他会留在这里,指点一下楚楚的功夫。楚楚得寸进尺地问道:“郭大侠,我可以拜您为师吗?” 郭敬一听楚楚要拜自己为师,正了正衣服。“指点一二还是可以的,拜师就免了吧,我们江湖人,也要讲江湖道义,怎么可以收已经拜入别人门下的弟子。”郭敬看了看楚楚,接着说道:“丫头,你是会功夫的吧?” “您眼力真好,我的确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你这个丫头,不诚实,我看你岂止会三脚猫的功夫,你的功夫只怕不比映雪弱,只是现在受了内伤,不能运功而已。” “您,您怎么知道的?”楚楚惊道。 “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郭敬捋捋胡须,说道。 “楚楚真是佩服!我受了内伤,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说完,楚楚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好!”郭敬也是一饮而尽。 “丫头,伸手过来,让老夫给你看看。” 楚楚乖乖的把手伸过去,郭敬号了号脉,说道:“嗯,脉象还算平稳。这样,你明日过来,让老夫给你打通全身血脉,如此你便可以继续练功了。” 楚楚赶紧跪下,“谢郭大侠。” “嗯,起来吧。你这个小女娃,老夫甚是喜欢,以后你和映雪一样,喊我郭伯伯好了。”郭敬捋着胡须道。 楚楚自然是愿意的,“那楚楚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郭伯伯。” 楚楚和郭敬正谈得兴浓,祝雪生跑来,拉了楚楚就要走,一边拉一边说:“殿下喝多了,我已经送他去了南院的客房。现在殿下正找你呢。” “郭伯伯,我现在要去照顾殿下,明天一定来找你哦。”楚楚赶紧随祝雪生去了客房,走时回头喊道。 “好,老夫等着你。”郭敬应道。 郭敬看楚楚走了,想起龙映雪来,却不见龙映雪的人。 楚楚赶到南院的客房,刚要推门进去,就看到龙映雪从里面出来,且衣衫似有些不整,楚楚一愣。 龙映雪见楚楚盯着自己的衣服,赶紧理了理,尴尬地说道:“殿下喝多了,我看你和郭伯伯聊的正欢,就没叫你。雪生师兄把殿下扶到客房,我本想给殿下送些醒酒茶,没想到殿下以为是你,就……就抱着我不放……”龙映雪欲言又止,一双丹凤眼,盈着泪水,写着“委屈”二字。 “我知道了,映雪姐姐你回去吧,殿下这里有我便可以了。”说着,楚楚进了屋,不等龙映雪再说些什么,“嘭”地将门关上。 进到屋里,楚楚看到墨觞正在床上运功,便赶紧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样了,觞?” 墨觞听见是楚楚的声音,睁开眼,再三确认是楚楚后才放下心来,然后躺了下来,对楚楚说:“我有些渴了,你与我斟杯茶来。” 楚楚见墨觞再三确认自己,便以为墨觞是刚才错抱了龙映雪所以才再三确认的,心里更是吃味,可现在墨觞要紧,便去倒了杯茶,让墨觞喝下。 墨觞喝完了茶,将茶杯交给楚楚,又闻了闻,屋里已没有了刚才那股味道。 墨觞往里挪了挪,空出些地方,让楚楚也躺了下来。 墨觞看着楚楚,今晚的楚楚本来就美,加之又喝多了酒,刚才又吸入了迷情香,墨觞心里悸动得很,便翻身压在楚楚身上,轻轻地吸吮她的唇,一边吸吮,一边喊着“楚楚,楚楚,”喊得楚楚心里痒痒的。 楚楚隐隐地知道墨觞想做什么,却并未阻止。而墨觞也因着楚楚的未阻止而更加肆无忌惮,他手一挥,用掌风灭了烛火。 屋外。龙映雪和祝雪生看屋里黑了烛火,便转身离开。 “映雪,你为何要这么做?”祝雪生不明白,龙映雪为何在知道三皇子深爱着楚楚姑娘的情况下,还要去招惹三皇子。 刚才,在宴席上,龙映雪看墨觞醉了,楚楚正与郭伯伯聊得开心,她便没有知会楚楚,而是让祝雪生扶他去了客房,自己则去厨房端了碗醒酒茶来。 来到客房,龙映雪让祝雪生出去等着,自己则端了醒酒茶来到墨觞床前,想让墨觞喝了。 墨觞此时睡得正香。他的俊颜毫无遮掩的映在龙映雪眼中。龙映雪只顾着欣赏着墨觞的俊颜,忘记了醒酒茶的事。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为什么这样俊美又优秀的男子偏是属于别人的,而不是属于她龙映雪的呢,而那个别人,那个楚楚,又怎么比得过她龙映雪呢? 龙映雪起了心思,她要让墨觞属于她。 她便让祝雪生去找迷情香来。 祝雪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可是他一直都听她的,所以这次也没有迟疑便去找了来。找来交给龙映雪后,祝雪生越想越不对劲,便在门口,用口水打湿了窗户纸,捅了个眼儿,向里看着。他看到龙映雪点燃了迷情香,然后走到墨觞床边,轻轻地吻他。 祝雪生赶紧去找楚楚。 楚楚到来之前,墨觞因为醉酒,又中了迷情香,身体有些燥热,又感觉有人在吻他,便以为是楚楚,就回吻着,心里还想着,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不怕把他惹急了真要了她吗?可是吻着吻着,墨觞感觉不对,便推开吻着自己的人,仔细一看,却是龙映雪。 墨觞瞬间醒了酒,冷着脸道:“龙姑娘,请自重!”然后迅速到窗前,打开窗户,让屋里迷情香气散出去。 龙映雪也中了迷情香,神智有些不清。她又想上前吻他,被墨觞躲了过去。龙映雪急了,一副如孩子要不到自己想要的糖似的表情,说道:“殿下,映雪哪里不好,映雪比楚楚美丽,比楚楚温柔,为什么殿下不肯多看映雪一眼?” 墨觞冷眼看着龙映雪,“楚楚再不好,也容不得你来置喙。现在,立刻,马上,给本皇子滚出去!不要让本皇子再看到你!” 墨觞从窗户里向外看去,看到祝雪生带着楚楚已经过来了,他必须赶快赶走龙映雪,他不想让楚楚误会。 龙映雪觉得甚是屈辱,可这份屈辱又是自己找的,怪不得别人。 “把迷情香拿走!”墨觞说道。 龙映雪不甘心,可是看着墨觞冷若寒霜的脸,知道自己不走也是自找没趣。临走时,她拿走了未燃尽的迷情香。刚开门,便遇到了楚楚,她赶紧把迷情香握在手里,不让楚楚发现。却又想为他们制造些麻烦,便有了刚才那一番话。 墨觞见龙映雪走了,便开始运功,想把迷情香的毒气逼出来,可在楚楚进来后他便改变了主意。 第二十五章 龙凤剑 龙映雪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实是令人不齿,却还是问着祝雪生。“雪生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的行径很令人不齿。” “是有一些。”祝雪生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只是觉得老天不公,同样身为女儿身,为何比我平凡的楚楚可以得到殿下真心真意地爱,而我龙映雪,被称为是当今武林第一美人的龙映雪,却只得到一场阴谋。”龙映雪有些激动,声调有些高。 祝雪生看着她,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映雪,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对你不离不弃的。” “雪生师兄?” “我知道,你眼里从来没有我。我也自知相貌丑陋,配不上美如天仙的你,可我愿意陪着你,一辈子陪着你!为你当牛做马,为你鞍前马后。” 龙映雪很感动,想起这些年来,雪生师兄不像其他师兄那样会用言语赞美她,哄着她,可是每次她有什么事,雪生师兄都是第一个为她办到的。在她遭遇变故的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也是雪生师兄一直在陪着她,为她搜集着证据。 想到此,龙映雪觉得自己好傻,为何要去羡慕别人的幸福,自己的幸福就在身边,不是吗?只是以前自己看不到罢了,现在看到了,自然要好好珍惜。 而且,雪生师兄相比程筑来说,相貌是差了些,可也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相貌丑陋。细看之下,雪生师兄也是相貌堂堂,而且身材高大伟岸,是一个合格的丈夫的人选。这些,自己以前怎么就忽略了呢? “雪生师兄,你曾对我说过,我爹临死前让我要重振傲然山庄,可是这个任务实在艰巨,你愿意和我一起完成吗?”龙映雪说着。 “这个自然,映雪放心,雪生师兄会帮你的。”祝雪生显然没有领会龙映雪的意思。 龙映雪继续启发他,“那雪生师兄是以什么身份帮映雪呢?” “自然是师兄了。” 龙映雪心里暗骂,真是个榆林疙瘩!她干脆挑明了说,“雪生师兄难道不想让映雪做你的妻子吗?” “真的,真的可以吗?”祝雪生一愣,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些不真实了。 “嗯!”龙映雪轻轻地但却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祝雪生不敢相信,他在梦里都没有想过的事会成真。“映映映雪,你不不不是在哄我吧?”祝雪生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看着祝雪生傻傻的样子,龙映雪扑哧一声笑了,她拉着祝雪生的胳膊,“若是不相信,我们现在就去找郭伯伯,让他为我们主持婚礼。我们两人都没有长辈在了,郭伯伯就算是我们的长辈了。” 龙映雪和祝雪生回到宴席上。其他的人见三皇子醉了,去了客房休息了,龙映雪走了也不见回来,便起身向郭敬告辞。所以龙映雪二人回来时,宴席上只有郭敬一人了。他俩跪在郭敬面前,龙映雪道:“郭伯伯,映雪求您为我和雪生师兄主持婚礼!”说完磕了一个头,祝雪生也跟着磕了一个。 郭敬一听,这是大喜事,便赶紧应了。“不过,祝雪生,我有一事要与你说清楚。”郭敬想一件大事,想着还是提前说清楚的好。 “郭大侠请讲!”祝雪生生怕郭敬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便赶紧说道。 “这傲然山庄是映雪的父亲一手创立的,以后它只能由姓龙的来继承。所以,以后继承傲然山庄的那个孩子,必须姓龙。”郭敬郑重地说道。这其实有让祝雪生入赘的意思了。 “郭大侠放心,只要让我与映雪在一起,孩子姓什么都不重要。”祝雪生看着龙映雪,说道。龙映雪被他看得羞红了脸。 “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那老夫就再多留几日,为你们主持婚礼。只是时间仓促,恐怕要委屈映雪了。”郭敬有些心疼地说。 “郭大侠放心,今日让映雪受的委屈,来日雪生定会一一补偿。”祝雪生保证着。 郭敬闻听此言,觉得这祝雪生是真心待龙映雪的,便放下心来。 第二日一大早,楚楚便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后准备梳头。刚要梳,梳子就被人抢了去。“让我来。”墨觞说着。此时墨觞刚起,只穿了白色的中衣。楚楚看到墨觞,又想起昨晚的情形,不禁红了脸。幸好背对着墨觞,古时的铜镜又不如现代镜子那般照得分明,墨觞看不到楚楚的脸色。 楚楚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楚楚,以前看诗文里讲‘娥眉顾盼纱灯暖,墨香瀑布荡衣衫。执手提梳浓情过,却留发丝绕前缘。’觉得好生羡慕,今天我也体会到了,这感觉竟是如此美妙。以后只要有机会,我便给你梳头,好不好?” “好!” 墨觞给楚楚梳好头后,楚楚帮墨觞穿好了衣服,梳了头,戴了玉冠。以前楚楚也会做这些,可是今天做起来感觉就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楚楚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做着的这些小事都带了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她抱着墨觞,说道:“觞,我觉得好幸福。谢谢你给我幸福!” 此时墨觞也很感动:“傻瓜,我才要谢谢你,没有你,便没有我墨觞今天的幸福。” 因为时间太过仓促,郭敬将龙映雪和祝雪生的婚礼定在几天后的初六,一来吉利,二来也可以多点时间准备。 墨觞和楚楚听冰儿说起这个消息时,一时回不过味来,只觉得世事变得太快。 待龙映雪和祝雪生来客房这里给墨觞和楚楚送请柬时,墨觞和楚楚才觉得他们是真的要成亲了。虽然还是觉得尴尬,可祝福还是要给的。 “殿下,楚楚妹妹,昨日是我失礼了,还望你们莫要怪罪。我准备了一份礼物,算是向你们赔罪了。”龙映雪说道。 楚楚不解,按理说该是龙映雪吃亏了,怎么她还会要赔罪呢?便看向墨觞,墨觞递给她一个眼神,告诉她以后再告诉她。 龙映雪将祝雪生手里的两把剑一把给了墨觞,一把给了楚楚,说道:“这是傲然山庄的至宝,龙凤剑,是一对雄雌剑,殿下手里的是雄剑,楚楚妹妹手里的雌剑。据说这是百年前一对恩爱非常的大侠夫妇留下的,是一对很有灵性的剑。昨晚上我和雪生师兄去藏宝阁寻我们成亲要用的东西时,看见了这对剑,当时便觉得此剑与你们非常相配。还望你们不要客气,也算是帮这对剑找到了新的主人。” 那对剑剑鞘上没有任何图案,乍看甚是普通,可细细一看,那剑泛着淡蓝色的光芒,仿佛有灵性一般。 墨觞摸着剑,又耍了几招,说道:“果然是把好剑!” “嗯,这剑好像有生命似的。”楚楚也说道。 “你们喜欢便好。”龙映雪说道。 墨殇和楚楚却是非常喜欢,便痛快地收下了。而那剑到了他们手里,淡蓝色的光芒更盛了。 第二十六章 结拜 吃过饭后,楚楚便依约去了郭敬的住处,墨觞不放心,也跟去了。 郭敬运功帮楚楚打通全身穴脉。楚楚顿觉全身轻松舒畅,自己试着运了功,没有了原来那种堵塞不通甚至疼痛的感觉。又拿起剑来舞了一段,也没有了之前那种软弱无力的感觉,觉得浑身轻盈无比却又力量十足。 楚楚抱着墨觞,兴奋地跳起来,“觞,我好了,我终于好了,我终于练功了!”墨觞也很是为楚楚高兴,他单膝跪地,“墨觞代楚楚谢郭老前辈!郭老前辈大恩大德,墨觞没齿不忘!”楚楚也赶紧跪下来。 郭敬赶紧扶起墨觞,饶是再厉害,也不敢受皇子一拜。“老夫是举手之劳,殿下这样可是折煞老夫了。” “郭大侠,您现在就当墨觞是楚楚的夫君好了。您救了我的妻子,当夫君的自然要好好谢谢恩人!”墨觞说得真诚,坦荡,连郭敬都为之感动。 “觞!”楚楚感动得无以附加,只是有人在,不好太过肉麻,只好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脸,叫着他的名字。 郭敬越发喜欢这二人,主动提意让他二人练上一练,自己指点一番。 墨觞与楚楚自然愿意。他二人一起练了一段剑法。墨觞发现楚楚自郭敬给她打通穴脉后,武功比之前大有进步,心里甚是高兴,也想着自己更要努力才是。 郭敬看着,发现墨觞总在一个地方过不去,就让楚楚退下,自己与墨觞较量了起来。 墨觞武功已然不低了,可是与郭敬这种顶级的大侠比起来,还是有如云泥之别。只较量了几招,墨觞便再无还手之力,任郭敬摆布着。 楚楚看得揪心,可也知道郭敬不会故意伤害墨觞,便没有干涉。 此时,墨觞被郭敬的内力所形成的场控制着,浮在半空中,动弹不得。他想这郭敬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恐怕连师父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也幸好他不是自己的敌人,要是自己的敌人,恐怕自己…… 郭敬的内力化为指尖的剑气袭向墨觞,墨觞开始感觉甚是痛苦,不明白这老前辈到底想做什么,慢慢地,墨觞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有一些地方似乎通了。墨觞突然领悟到,原来这老前辈在帮自己打通身体的一些不通之处,便配合着老前辈,即便再痛苦,也不吭一声。 终于等到郭敬收回了内力,将墨觞放下来。楚楚赶紧跑过去,抱着墨觞,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流得满头的汗,真是心疼极了。 墨觞安抚了一下楚楚后,又是跪下,很郑重地谢过郭敬,“墨觞感谢郭老前辈的再造之恩!” 郭敬扶起墨觞,“我也是喜欢你们,才这样多事,你可莫要怪老夫让你无故受了这些苦楚。” “墨觞知道,前辈是为了墨觞好,墨觞感激还来不及,怎敢生怪罪之意!” “如此便好。老夫今日心情好,你二人可愿与老夫再切磋一下。” 墨觞看了一眼楚楚,拱手道,“如此,我二人便不客气了。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墨觞与楚楚一起出招,攻向郭敬。郭敬应对起来毫不费力,轻松地化解了他们招式,又轻轻一推,墨觞与楚楚便如树叶般跌落到地上。幸好推开他们的力量不大,二人也未受伤。 墨觞与楚楚互看一眼,便变换了招式再出招,又再一次被郭敬化解,然后再换招,再被化解。如此往复。墨觞与楚楚二人与郭敬对打了一上午,也未近得郭敬的身,可以说是惨败。不过他们两人发现,他们的穴脉被打通后,武功比之前精进不少,再加上龙凤剑似与他们的心意相通,现在每一招,每一式,都使得比之前更漂亮,力度掌控得更好。 墨觞与楚楚二人越打越兴奋,要不是龙映雪来叫他们和郭敬去前厅吃饭,二人恐怕还要继续比试下去。郭敬也很喜欢这对越败越战、越挫越勇的年轻人。 吃过午饭,城主府有人来叫墨觞,说有紧急公务要等墨觞去处理。墨觞便跟随来人走了,临走时告诉楚楚晚上会来接她。龙映雪说她和祝雪生下午要去绸缎行订做成亲时穿的衣服。楚楚有心想去,可又想与郭敬学武功。郭敬见状,便说自己下午还有事,让楚楚明日再来找他。郭敬其实也是看着龙映雪身边没什么亲人,想着楚楚与她投缘,让楚楚与她一起,好有个照应。 楚楚与龙映雪一起来到绸缎行。龙映雪挑选好了大红色的面料,然后又让店里的裁缝量好了两人的尺寸。因为比较急,龙映雪便多加了些钱,让店家务必在初六前把衣服做好。 出来后,三个人又去看了成亲用的东西。因为要买的东西有些多,祝雪生便说去找个马车来,让龙映雪和楚楚先去对面的茶馆等他一下。 楚楚和龙映在茶馆找了个较偏僻的地方坐下,又要了一壶茶来。龙映雪提过茶壶,给楚楚倒了杯,一边倒,一边说,“楚楚妹妹,昨日是我不对,姐姐给你赔个不是!” 楚楚接过茶,看着龙映雪,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 龙映雪便将昨晚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楚楚,也告诉了她她为何要这么做。她以为楚楚会恨她,她也做好了准备,即便楚楚打她骂她,可与她断绝姐妹情意,她都接受,谁让她不珍惜这份姐妹情呢。 楚楚听了,先是一惊,后来便想开了。“映雪姐姐,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一时迷了心窍。” 龙映雪喜道:“楚楚妹妹,你真的不怪我?!” “嗯。其实我实话,我也嫉妒过你的美貌,就像你嫉妒我可以拥有像觞这般优秀的男子一样。我也理解映雪姐姐,我想,若是我也如映雪姐姐这般遇到这样的事情,恐怕也会觉得上天待我不公。所以,楚楚不会怪映雪姐姐的。再说了,姐姐送了我和觞这样好的一对剑,楚楚感激还来不及呢。” 龙映雪激动地很,“谢谢楚楚妹妹!以后妹妹有用得着我龙映雪的地方,我龙映雪定全力相帮!” 两人把话说开后,感情更胜从前,当晚便在郭敬、墨觞和祝雪生的见证下,结拜为姐妹。 本来墨觞是来接楚楚回去的,可龙映雪说,姐姐要成亲了,希望妹妹能在府中多留几日,与她一起渡过这待嫁的日子。楚楚回头看了看墨觞,见墨觞点了点头,她便同意了。 回到房间,楚楚想到墨觞的唇被另一个女人亲过,心里就很不舒服。墨觞见楚楚脸色不好,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不好了。他上前想问楚楚是怎么了,楚楚突然抱住他,然后狠狠地吻他。待墨觞想回吻她时,楚楚却咬了他的舌头一下,然后霸道地说道:“以后,你的唇,只能是我吻,别人碰都碰不得!” 墨觞听楚楚这样说,明白她是知道昨天的事了,“谁告诉你的?” “映雪姐姐。” “龙映雪?”墨觞不明白了,为什么龙映雪与楚楚讲了这种事,楚楚还要与她结拜?“可是你们不是刚刚结拜成姐妹吗?” “那是我和她的事。但你的唇让她吻了,就是我和你的事。我不管,反正你的唇只能是我的!” “好!”墨觞应道。反正他也不曾想过要有别的女人,此生有楚楚一人便足以。 第二十七章 皇上赐婚 初六很快就到了。这一天,傲然山庄张灯结彩,红绸挂得到处都是,简直是一片红色的海洋。龙映雪与祝雪生的婚礼并未邀请什么人,所以现场只有郭敬,墨觞与楚楚三人及一些下人。墨觞和楚楚因为是来剿匪,所以没有带什么贵重的东西,二人便在津南城里的一家首饰店挑了套首饰送给他们当作贺礼。 楚楚看着他们行礼,眼里满是羡慕。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有一场婚礼。虽然与墨觞相爱,可她也知道,在这个世界,自己与墨觞的身份悬殊,即使墨觞同意,皇帝也不会同意墨觞让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做自己儿子的妻子,他儿子的皇子妃必须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想到此,楚楚不禁有些悲从中来。 墨觞看楚楚先是羡慕,后来又有些悲伤,想她是不是看到别人成亲了,自己也想有个婚礼,又怕自己给不了她呢?墨觞伸手握着她的手,让她靠近自己,在她耳边轻轻地承诺着:“我们以后也会有一个婚礼的!” “会吗?” “会的,肯定会的!” “嗯!”楚楚也清楚,墨觞许给自己的婚礼不一定能成真,可是墨觞愿意许给自己,她便愿意信。 龙映雪的婚礼一结束,郭敬便要走了。楚楚很不舍得,便央求他再留些时日。郭敬从怀里拿出一只标,交与楚楚,说道:“丫头,以后想老夫了就拿了这只标到老夫府上来,家丁一看到它便会让你进来的。” “谢谢郭伯伯!” 程福深的案子墨觞处理的差不多了,皇上委任的新的官员也已经上任。墨觞与新任官员办好了交接便要带着楚楚回去了。 临行前,尹平带着众将在大营为墨觞送行。大家喝的高兴,很多人都喝醉了,墨觞也是。宴席散去,杨忠将墨觞扶到他营帐的床上,便退了出去。楚楚打湿了毛巾,给墨觞擦了擦脸,看墨觞睡得香,就直接褪去了他的鞋子和衣衫,又盖好被子,然后自己在他旁边躺下。 楚楚看着墨觞,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外面月光正好。楚楚想着,这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只是不知道回去皇宫后,这样美妙的夜晚还会不会有。楚楚有点不想回去,皇宫虽大,可是不自由;那里的人都高贵,可都是心怀鬼胎,每个人都可能会害你,而每个人又都心思深沉,害起人来花样百出,让人防不胜防。楚楚真希望这个夜晚不要过得那么快,真希望明天永远不要来。 可惜,时间不会随人的愿,天还是亮了。墨觞和楚楚吃过早饭,向尹平辞行后,便带着暗卫离开了。 经过一处长亭时,墨觞和楚楚看到龙映雪和祝雪生在那里,便下了马,走向长亭。 龙映雪和祝雪生已经备好了酒。待墨觞和楚楚过来了,龙映雪将四个酒杯斟满,然后分别递给墨觞、楚楚、祝雪生,自己拿起最后一杯,说道:“殿下,楚楚妹妹,我夫妇二人备下薄酒一杯,祝你们一路顺风!”“谢谢!”四人一饮而尽。而后,龙映雪拿出一个包袱,又说道:“楚楚妹妹,殿下曾提过,你很喜欢我的白衣裙。这是我让人新做的,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便没有问你的尺寸,我看我们身材差不多,就让他们比着我的尺寸做的,也不知道你合不合身。” “姐姐有心了!”楚楚接过包袱,将里面的衣裙拿出来,在身上比了比,看着墨觞,“觞,好看吗?” “好看!” 楚楚听了高兴极了。将衣服收好后,楚楚抱着龙映雪,“映雪姐姐,我好舍不得你,也不知道我这一去,何年何月才能再见。” “好妹妹,不管能不能再见,姐姐都会想着你的。”龙映雪也舍不得楚楚。 “楚楚,我们该上路了。”墨觞提醒着楚楚。 “那映雪姐姐,我们走了,你们也多保重!” 墨觞与祝雪生互相道别后,便带着楚楚走出长亭,上马离去。 一路上很顺利,墨殇和楚楚感觉有点奇怪。 回到皇宫,墨殇换了官服再去见了皇上,向他说明了此次程福深案的始末,然后递上一份奏折,里面写了有功人员的名字。皇上甚是欣慰,觉得觞儿长大了,可以为他分忧解劳了;且觞儿行事果决,进退有度,是个做大事的人。 最后,墨殇想求皇上答应他两个请求。 “好,你且说来。”皇上说道。 “第一件事,求父皇指派魏渊专门保护孩儿的寝宫。儿臣此次多有不测,全靠了魏渊大人才能脱离险境,儿臣已离不开魏大人的保护!”墨殇进宫前问过杨忠,可愿升官,杨忠说,他只希望保护少主人,其他的不曾多想。因此,墨殇才想着把杨忠假扮的魏渊调到自己身边。 “准了。”皇上痛快地说道。他也知道,觞儿如今立了大功,炙手可热,肯定很多人惦记,特别是那对母子。有觞儿信任的人保护他,觞儿放心,自己也放心。 “这第二件,儿臣求父皇为儿臣和楚楚赐婚!楚楚与儿臣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情投意合,请父皇成全!”墨殇刚才在陈述案情时,对楚楚多有提及,父皇也夸她是不可多得的女子。墨殇认为,父皇定会答应他与楚楚的婚事。 “觞儿,你要是喜欢她,朕可以封她做你的侧妃,可是正妃,她是万万做不得的!”皇上语气有些严厉。 “儿臣不明白?”墨殇一惊。 “且不说她身份低微。她是个孤儿,身后没有大家族的支撑,而你,是朕寄予厚望的皇儿,你要想登得大位,必须有大家族的支持。你可明白?”皇上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着。 “那儿臣不想大位,儿臣只想与楚楚在一起!”墨殇有些激动了。 “荒唐!为了个女子,竟这般不分轻重,说出这等荒谬的话来。墨殇,朕告诉你,你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 听父皇的语气,墨殇知道,现在,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退了,他就得死。他死不要紧,母妃的大仇未报,他不甘心。 “儿臣一时糊涂,请父皇责罚!”墨殇低头。 “嗯。”皇上看墨殇醒转过来,便消了气。“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朕明天会在朝堂上宣布,让你在下月初八迎娶吏部尚书李大人家的千金。” “儿臣遵旨!” 皇上走到墨殇面前,“好了,你下去休息吧,一路舟车劳顿,也是辛苦了。” “是!”墨殇准备行礼后便退下了,皇上突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最好是心甘情愿的娶亲,否则,朕不介意让那丫头消失。” 说的墨殇心里一惊。 皇上大声说道,“朕明天也会封楚楚为侧妃。” “父皇,楚楚身份低微,儿臣怕她担不起这侧妃的名号,就让她继续做儿臣的贴身宫女吧。”墨殇知道,他要保护楚楚,要么让她高高在上,让别人动不了她,要么,就低如尘埃,让别人都想不起她。现在,他做不到前者,只能选择后者。 “明白就好!” 回到自己寝宫时,墨觞在外面就听到了里面的笑声。墨觞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高兴一些,才走了进去。“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墨觞问道。 奶娘等人看墨觞回来了,赶紧施礼,“恭迎殿下回宫!” 墨觞扶起奶娘,说道:“奶娘,我不是说过吗,您腿不好,以后可以不行大礼的。” 奶娘说道:“奶娘是看到你回来,太高兴了!”说着用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虽然刚才楚楚在讲述过程时说得轻松,可也知道这一路上定是凶险万分。 墨觞让其他无干人等退下,只留了奶娘,楚楚,福来。墨觞扶奶娘坐下,自己也坐下,然后让楚楚、福来也都坐下,就像在皇陵时一样,大家围在一起。“看到你们都在,我也很高兴。奶娘,今天就让我们像在皇陵时那般,围坐在一起,吃个饭。” 第二十八章 绝食 “那老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福来,叫人把饭端上来。”奶娘吩咐道。 “是!”福来起身告诉外面的人去御膳房把三皇子的饭菜送来。墨觞趁这个时间去换了便服。 一会儿功夫,饭菜送来了。楚楚给墨觞的杯里倒满了酒,然后递给他,并说道:“觞,今天少喝点吧,明天还要上早朝呢。” 奶娘一听,严肃道:“楚楚,你刚才称呼殿下什么?” 楚楚回想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叫了墨觞的名字,“奶娘,我错了。您罚我吧。”说着要起身到奶娘那去领罚。 墨觞拉住楚楚的手,不让她动。“奶娘,今天是我和楚楚平安归来的大喜日子,就不要罚楚楚了,好吗?况且,楚楚已经是我的人了。” 墨觞话一出,楚楚羞红了脸;福来筷子一停,看着楚楚,虽然他早就知道楚楚迟早有一天会是殿下的人,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奶娘看着墨觞和楚楚,以为是二人在外面,孤男寡女的,难免会一时冲动。“可是,楚楚还未到及笄的年龄呢?”语气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墨觞看出奶娘的想法,“奶娘,不是您想的那样。是我误中了催情药,楚楚为了救我,我们才提前圆房的。”墨觞半真半假地说着。他不希望奶娘把楚楚看成是轻浮的女子。 “原来如此!奶娘就知道,你们都不是轻浮之人。来,楚楚,奶娘敬你一杯,这一路上,多亏你照顾殿下了。” “奶娘这么说真是要折煞楚楚了,照顾殿下本就是楚楚的本分!” “好,好,好!”奶娘笑着。 一席饭,大家吃得都很开心。只有福来,总觉得这酒里有些苦涩的味道。 到了丑时每次练功的时间,楚楚没有等来墨觞。她以为墨觞喝多了不会去了,便自己去了冷宫那里。去到那里一看,墨觞已经在那里了,看样子已经练了有一会儿了,且今天墨觞似乎有情绪,招招狠毒。 练到最后,墨觞将剑插在地上。突然,墨觞跪了下来,右手抚着自己的心脏位置,然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你怎么了觞?”楚楚扶着墨觞,她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没事,只是练功急了些,一会儿调理一下就好了。”墨觞安抚着楚楚。 “我帮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墨觞让楚楚扶着她到假山的一处平整的岩石上坐下,然后又让楚楚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抱着楚楚。楚楚顺势将头靠在墨觞的肩膀上。周围很安静,安静地能听得到两个人的心跳声。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就这样安静的抱着,享受这静谧的夜晚。 “楚楚,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是爱你的。我对你的爱,始终不变!”要回去时,墨觞突然对楚楚说了这样一句话。楚楚当时不明白,可隐隐地觉得,似乎有事情要发生了。 果然,早朝上,皇上宣布了两件大事。第一件,墨觞因为查办程福深案有功,特封墨觞为靖安王,赐靖安王府一座。尹平辅助墨觞查案有功,从从三品提为正三品,其余人等也依次封赏。第二件,皇上下令,吏部尚书李语存家二千金李柳柳温婉贤淑,贤良恭谨,特封为靖安王妃,和靖安王于下月初八完婚。 按照惯例,皇子若封了王,便不再会是储君的人选。是以朝中便有人以为皇上放弃了墨觞,所以一些原本对墨觞寄予厚望的人开始转向大皇子。皇上和墨觞心里都明白,皇上这是以退为进。如今皇后家族的势力太大,而墨觞根基未稳,只能韬光养讳,徐徐图之。幸好皇上如今正在壮年,还有时间让墨觞准备。而准备的第一步,就是给墨觞拉拢一些名门旺族。吏部尚书家也是京城里的一个大家族,虽然比不得皇后的家族势力庞大,可在朝臣中也是颇有声望。 大臣们向墨觞和李语存道喜。李语存自是非常得意,也有些可惜,原本他以为三皇子会是储君的有力人选,没想到会被封为王。不过自己的女儿能嫁给王爷,于自己也是一件极有光彩的事。 消息传来,楚楚先是吃了一惊,又联想到晚上墨觞练剑时的情形以及他说的那些话,墨觞怕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昨天练剑时才会怒极攻心,伤了他自己;也才会对自己那样说,那是在给自己提醒,也告诉自己,他也是身不由已。 奶娘劝着楚楚,“楚楚,你要想开些,以你的身份就配不上殿下的。只愿将来你给为殿下生下一儿半女的,也好有个依靠。” 楚楚不哭也不闹,她对奶娘说:“奶娘,你放心吧,我想得开。”然后便回了自己房间。福来一直看着楚楚离去。奶娘走过来,问道:“看什么呢?” “我看楚楚似乎很难过。” “难过是肯定的,只是楚楚向来要强,不会在我们面前哭的。唉,真是作孽啊。可怜的楚楚丫头。” 待墨觞下朝回来,楚楚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墨觞来找她,敲了半天门也不见动静。墨觞怕楚楚有事,便用力将门推开。进到屋里一看,楚楚坐在床上,头埋在膝盖里,手抱着双腿,背一颤一颤的,似在哭泣。 墨觞坐下来,用手将楚楚的头抬起来,看到楚楚早已经泪流满面,眼睛也肿起来了。墨觞将楚楚揽入怀中。楚楚拍打着墨觞的背,问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墨觞任楚楚拍打着自己,他也是无可奈何,却仍是觉得对不起楚楚。“对不起,楚楚!对不起!”看得随墨觞一起赶来的奶娘和福来也是泪流不止。 墨殇因为还有公事要处理,不得不离开,离开时让奶娘好好照顾楚楚。待墨殇回来,奶娘告诉墨殇,楚楚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让墨殇好好劝劝她。墨殇接过奶娘准备的食物,来到楚楚床前。 “吃一点吧,不吃饭怎么行?”墨殇劝着。 楚楚不语。 “那好,你不吃,我也不吃了。”墨殇放下食物。 楚楚仍是不语。 墨殇叹口气。 墨殇因为封了王,所以不能再在宫里住了。奶娘指挥下面人收拾着东西,好尽快搬去靖安王府。离下个月初八就还二十几天时间,因此搬好家后,奶娘还要赶紧筹备王爷的婚礼。奶娘忙的是脚不沾地。墨殇最近不知在忙什么,总是早出晚归,福来要跟着他,因此也是忙的很。这样,他们都没有什么时间管楚楚。楚楚倒落得自在,做完要做的事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里,晚上也不去练功了,因为怕见到墨殇。 三天过去了,楚楚滴米未进。 今天回来得早些。福来找到奶娘,“奶娘,您去劝劝殿下吧,殿下三天未进食了,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你说殿下三天未进食了?”奶娘惊到。一想,殿下是瘦了些,只是自己没注意。心里暗暗责怪起自己来。 “是啊,每次都说不饿,怎么送去的怎么回来。您可得想想办法啊!”福来见四周无人,悄悄在奶娘耳边说,“奶娘,殿下可能成亲过后就要出征了,您赶紧想想办法让楚楚和殿下和好吧!” “好好!”奶娘赶紧去找了楚楚。 奶娘仔细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把墨殇可能要出征的事告诉了楚楚,并劝着她,“楚楚啊,你和殿下情深意厚。如今,你难过的三天不吃饭,殿下为了你,也是三天滴米未进了。如今他又这么忙,你难道想让殿下倒下不成?!” “奶娘,你说殿下三天没吃东西了?”楚楚问道。 “是啊!”奶娘想起,心疼的直掉眼泪。 “奶娘,你放心,我会劝殿下吃饭的。” 奶娘走后,楚楚想着:墨殇要出征了!墨殇要出征了!一闭上眼,眼前便出现了墨殇浑身是血,奋力杀敌的情景。“不行!我要保护觞!”楚楚起身去了御膳房,问御厨要了够两个人分量的粥,端了去了墨殇的书房。 第二十九章 墨觞大婚 墨殇正在看与这次战争有关的文书。他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福来来了,便没有抬眼。又见“福来”放在书案上一大碗粥,以为是福来担心自己饿着,给自己送来了宵夜,便说道,“福来,我说过了,我不饿,你拿下去吧。” “福来”手上的动作未停,他拿起旁边的小碗,盛满了,递给墨殇。 墨殇有些生气,“福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皮痒痒了?”抬起眼,哪里是什么福来,分明是楚楚站在他的面前。 墨殇有三天没见到楚楚了,一来,他忙,二来,楚楚躲着他。今天突然见到楚楚,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眼前的楚楚,有些消瘦,不过精神还好,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墨殇接过楚楚递过来的粥碗,放下,向楚楚伸过手去。楚楚将手放在墨殇伸过来的手里,并冲他微微一笑。 “坐我旁边身边来!”墨殇看到楚楚笑了,也对她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楚楚做到墨殇身边,又拿起刚才盛好的粥,递给墨殇,示意墨殇喝了它。 墨殇接过粥,舀了一勺,送到楚楚嘴边,“你先吃!” 楚楚瞬间落了泪。她擦了眼泪,然后吃了粥,接着拿过墨殇手里的勺,舀了一勺,送给墨殇,“你也吃。” “好!” 两人就这样,你一勺我一勺的,吃完了整整一大碗粥。 奶娘和福来从楚楚进去后就在门外看着,看着两个人吃尽了一大碗粥,感动着,同时也放下心来,转身离去。 吃过粥,楚楚偎在墨殇身边,看着他处理公事。 “觞,你要出征了吗?”楚楚突然问道。 “可是福来说的?” “那便是真的了。”楚楚听墨殇这样说,明白他真的要出征了。 “现在父皇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还没有下旨,所以这件事还不确定。”墨殇说着。 “那如果出征,会是什么时候出征呢?” “快了,最迟下个月月底。” “哦。觞,若是出征,带着我吧?” “好,反正不带你,你也会想办法跟去的。”墨殇想起上次楚楚打晕了福来,偷偷跟着自己的事,说道。 “讨厌。” 墨殇听着楚楚的语气里的撒娇味道,开心地笑了起来。 “觞,是哪个国家发动了战争呢?” “成国。” “成国?我们不是把程福深的人头都送去了吗?他们怎么还会发动战争呢?” “他们准备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呢。” “也是。只是战争一起,边城的百姓又要遭殃了。” “嗯。所以我们要尽快结束战争,让边城的百姓尽早能够安居乐业,不受战争之苦。” “嗯。觞,你忙你的吧,我先回去了。”说完就要起身。 墨殇拉住她的手,说道:“楚楚,今晚就留下来吧?好好陪陪我。” “好!”楚楚脸一红,轻轻应了一声。 墨殇看着楚楚娇羞的小脸,心神有些荡漾,遂打横抱起楚楚,走向里面的睡榻。 “你还有公务未完呢?” “不急于这一时。” …… 时间过得很快,即便楚楚再不愿意,初八这一天,依然如约而至。 他们已搬来靖安王府,楚楚选了王府里最偏僻的小院作为自己的住处,并起名为楚然居。招牌的字是自己写的,虽有些不好看,可自己喜欢就好了。墨殇随她,并指派了楚楚受伤时伺候过她的暗卫冰儿继续来伺候她。墨殇出宫,杨忠等人自然也跟了去。 楚楚已经接受了墨殇要娶亲的现实,虽然作为一个从小接受一夫一妻教育的人,这很不容易。她与墨殇深谈时,曾告诉他,在她那里,都是一夫一妻的,不论男女,都应忠于自己的另一半。她接着说,她为了他,也会接受他以后不止她一人的现实,但是,若有一天,他不再爱她了,请一定告诉她,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墨殇听了,很感动,也有些害怕。他知道楚楚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女子,她很特别,他喜欢她的特别,也怕她的特别,怕她有一天,真的会一走了之。 在初八之前,楚楚仍和平时一样,会陪着墨殇,会与他一起练功。而在初七的这天晚上,楚楚告诉墨殇,她明天一天都不会出现了。墨殇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了句,“好。” 初八。一早,奶娘和福来一早就起来了,他们替墨殇穿好了结婚的礼服,看吉时已到,便提醒墨殇该出发去接亲了。墨殇出发了。临出大门前,他朝楚楚居住的楚然居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王府很大,可也很小。外面热闹的声音依稀传到楚楚这边。冰儿担心的看着楚楚。楚楚说道:“冰儿,你不用这样看我,我既已接受了现实,心里便已有了准备。不过今日恐怕没有人会想起我们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楚楚带了冰儿去了街上。自从搬来王府,楚楚进出方便许多,所以她经常会去街上,也知道了一些好去处。她们去了一家很好吃的早点摊,吃了饭。吃完后,楚楚不想回去,便又带着冰儿四处转转,一直到晚上不得不回去了,才不情不愿的回去了。 回到王府,人已经散了。鬼使神差地,楚楚去了为新王妃的新房——栖霞阁。栖霞阁外,福来和一些不认识的人守在外面,其中有一人像是宫里的公公。楚楚想起奶娘说过,新婚之夜,皇上会派公公来,说是来伺候的,其实是监督墨殇是不是圆房的。楚楚苦笑一声。又见栖霞阁内的烛火被熄灭了,想着墨殇此时正拥着另一个女子,楚楚眼睛一闭,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我们走吧。”楚楚吩咐道,然后带了冰儿回了楚然居。 丑时。楚楚起身去了她与墨殇新找的练功的地方。冰儿浅眠,楚楚一走,她也跟着去了。 “冰儿,来,与我较量一番。” “是,主母!” 楚楚与墨殇在傲然山庄圆房后,暗卫们便都改了口,称她“主母”。 楚楚因为心里有怨,所以手上的力度大了些,再加上楚楚的武功本就不差,所以冰儿有些招架不住。 “冰儿,你下去吧。”墨殇突然出现。 冰儿见少主人来了,便施了礼然后退下了。 “你不去陪你的新娘,来这里做什么?”楚楚问道,语气里有明显的醋意。 “你吃醋了?” “才没有。” 墨殇抱过楚楚,楚楚有心推开他,墨殇却抱的更紧。楚楚也就不挣扎了,反而紧紧抱着墨殇。 李柳柳早上醒来,见床边空了,心里有些失落。见时间不早了,便喊了自己的贴身丫头碧荷来服侍自己穿衣服,并问她:“你可知王爷什么时候离开的?” “对不起,小姐,奴婢睡着了,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走的。不过早上王爷身边的福来来了,让奴婢告诉小姐,说让小姐早些做好准备,待王爷下朝回来就带小姐去宫里面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碧荷,快给我梳妆打扮!”李柳柳催道。想起王爷俊朗的模样,强健的体格,李柳柳不禁红了脸。她曾经偶然间远远地见过墨殇一面,当时便喜欢上了他,没想到此生能嫁给他,心里甚是欢喜。 第三十章 进宫 听到外面传来的王爷回府的声音,李柳柳赶紧去墨殇的叒赟阁给墨殇请安。待她到时,墨殇刚到叒赟阁大门口。墨殇让她在门口等一会儿,他先进去换了衣服,然后就出来。 “是,王爷!”李柳柳应到,表现的甚是顺从。 墨殇进到里面,奶娘已经准备好了他要换的衣服。福来服侍墨殇换好后,墨殇问奶娘,“奶娘,楚楚她,怎么样了?” 奶娘回道:“楚楚还好,早上还同大家一起有说有笑的。殿下,您再给她点时间,相信她过几日便会来侍候您了。” “奶娘,您代我好好照顾她!”墨殇吩咐道。 “是,殿下!” 墨殇换好衣服便带着李柳柳去了宫里。上马车时,墨殇先上去,径自坐进车里,没有扶李柳柳一下的打算。李柳柳有点失望,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只以为墨殇是皇子,没有这些习惯罢了。 进到皇宫,墨殇和李柳柳直接去了皇后的坤宁宫。他们到时,皇上还未到,只皇后和各院的妃子等着他们。 墨殇与李柳柳见过皇后和各位娘娘后,便和他们一边说着闲话,一边等着皇上。没一会儿,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来了,说突然有紧急公务,皇上就不过来了,并要墨殇马上去御书房。墨殇随小太监走了之后,皇后便说自己乏了,让大家都散了。李柳柳见状,有点不知所措,她也是在大家族里长大,自然能看出皇后不喜墨殇,其他娘娘们只是因为墨殇是王爷,不得不来,但心里恐怕并不在意墨殇。毕竟墨殇虽然是王爷,可是被封了王,就等于失去了继承大统的机会,所以很多人现在都以皇后马首是瞻。见皇后说散了,大家都做鸟兽散去。最后,只剩了尹妃。 尹妃走过来对李柳柳说:“靖安王妃若是不介意,可愿到我的小院里坐坐?” 李柳柳早就知道如今尹妃正盛,且她又是王爷母妃的陪嫁侍女,与王爷关系不一般;如今又愿意出来化解了自己的尴尬,自然乐意得很。 “那有劳尹妃娘娘带路了。”李柳柳说道。 “好!春梅,”尹妃叫过身边的宫女,“叫人去前面等着,等靖安王爷出来,就告诉他他的王妃在我宫里,让他去我宫里接。”吩咐完便带着李柳柳去了自己的寝宫。 尹妃的宫里不似坤宁宫那般到处都透着一种奢华,反而每一处都简简单单的,透着俭朴,但也能看出,主人是很用心的在布置着。 尹妃让人上了茶和点心。“七皇子不在吗?”李柳柳随口问道。 “他此时还在读书呢。不过我昨天和他说了今天他的三皇兄会带了他的新娘子来宫里,他听了可高兴呢,今天早上都不想去读书了,哄了半天才去。”尹妃一想起自己的儿子,便满脸的慈爱。 “柳柳在闺房时也听说王爷和七皇子殿下感情很好。” “是啊。靖安王爷在宫里住时,玉儿几乎每天都去他那里玩,王爷出宫去查案的时候,玉儿又每天都念叨着他的三皇兄。有时我看着都嫉妒呢。” “娘娘真会说笑。” 又闲聊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声音。 “三皇兄,母妃说你成亲了,你是和楚楚姐姐成亲吗?” “玉儿问这个做什么?” “玉儿想让三皇兄和楚楚姐姐成亲。” “这些都是大人的事,玉儿就不要管了,好不好。来,给皇兄说说,今天都读的什么书?” 声音不是很清晰,但依稀可辨。 李柳柳变了变脸色,随即又被很好地掩饰过去了。 尹妃观察着,觉得这个李柳柳不简单。 一大一小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两个女人赶紧到客厅门口迎接。只见墨殇抱着墨玉,正向这边走来,大的俊朗,小的可爱,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七殿下粉雕玉琢,真是可爱。如今就这样,长大了定是个美男子。”李柳柳赞美道。 尹妃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儿子,自是高兴得很。 等墨殇与墨玉二人近了,尹妃赶紧让墨玉下来,“都这么大了还让三皇兄抱,羞不羞?” “玉儿喜欢让三皇兄抱,三皇兄也喜欢抱玉儿,是不是,三皇兄?”墨玉看着墨殇,期待着。 “是,三皇兄喜欢抱玉儿。”墨殇说着墨玉的话说着。 墨玉扭头冲尹妃说道,“母妃,你看,三皇兄自己都说喜欢抱玉儿了。”说完搂紧了些墨殇的脖子。 “调皮。快下来吧,你三皇兄处理了一上午的公务,定是累了,你快下来让三皇兄进去里面歇歇。” 墨殇放墨玉下来,“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进去了。有劳尹妃帮我照顾靖安王妃了,现在我要接她回去了。” “公务要紧,那我送送你们。” “三皇兄,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陪我玩呢?”墨玉眼巴巴的看着墨殇。 “乖,三皇兄现在事太多,不过你可以去靖安王府找楚楚姐姐跟你玩。” “母妃?”墨玉又眼巴巴地看着尹妃,他现在就想去靖安王府找楚楚姐姐。 “好,那你现在随你三皇兄去吧,到了下午母妃再派人去接你。”尹妃舍不得让儿子失望,说道。 “谢谢母妃!”墨玉高兴地随墨殇他们一起去了靖安王府。 回到靖安王府,墨殇一头钻进书房就不出来了。墨玉被带去找楚楚。李柳柳回到自己的栖霞阁,“碧荷,给我查查,这个楚楚是什么人?”李柳柳严肃的时候,颇有威慑力,与她平日的乖巧的模样大相径庭。碧荷见自家小姐这样严肃,赶紧去办了。 吃午饭时间,碧荷才回来。“回小姐,王府里的人嘴巴严,奴婢只打听到,这楚楚是王爷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其他的再没有了。” “哼,一等大丫鬟,哄谁呢?”李柳柳恨恨地说道。她绝不允许别人抢了她的幸福。 与此同时,李柳柳让丫鬟打听楚楚的事也被暗卫告诉了墨殇,墨殇让暗卫盯紧了李柳柳。若李柳柳不惹事,他会让她好好地做靖安王妃,如若敢伤害楚楚,他绝不放过。 墨玉与楚楚玩的开心。墨玉突然问道:“楚楚姐姐,你怎么不做三皇兄的王妃呢,玉儿想让你做玉儿的皇嫂。” “为什么呢?”楚楚有些苦涩。 “因为你陪玉儿玩。那个皇嫂娇娇弱弱的,一点儿都不好玩。” 呃,这是什么逻辑,“难道玉儿只想要陪你玩的皇嫂?” “不是不是,玉儿想要楚楚姐姐做皇嫂。” “谢谢玉儿了。不过大人有大人的无奈,玉儿以后就明白了。” “楚楚姐姐,三皇兄不要你做皇嫂,那等玉儿长大了,你做玉儿的妻子吧?” 楚楚哭笑不得,“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姐姐带你玩别的去。” 栖霞阁内。墨殇只在新婚之夜来过这里,以后便再没来过。李柳柳让碧荷去打听打听,碧荷回说王爷这几日都是在书房忙到半夜,然后就直接在书房睡了。李柳柳想着不能坐以待毙。这一晚,她先让碧荷去打听一下王爷是不是在书房,碧荷回来后说书房灯亮着呢,她还看到王爷身边的福来进去了。确定了王爷正在书房,李柳柳赶紧让人准备了一些粥,然后让碧荷端着,随自己一起去书房。 书房外有人守卫,且守卫的人说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去。碧荷急了,“你们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什么人吗?是靖安王妃,是靖安王府的当家主母!” 守卫的人不为所动,“我们只听王爷的命令,王妃请回。” 李柳柳见守卫根本不为所动,知道自己是进不去了。“好了,碧荷,我们回吧。” “可是,小姐……” “回了,不要在这里给王爷添乱。” 碧荷愤愤不平。走了没几步,李柳柳见一穿白衣的女子也端了些粥,去书房方向。李柳柳赶紧带碧荷躲在一处暗处,看着那白衣女子。白衣女子端着粥走到书房门口,门口的守卫略一施礼,然后放了她进去。 第三十一章 前后夹击 碧荷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小姐,凭什么,您是堂堂的王妃都不让您进去,怎么就让一个不知身份的人进去了?” 李柳柳也想弄明白,便折回书房,想办法避开守卫,来到书房的窗前,向里看着。 那白衣女子就是楚楚。楚楚今天心血来潮,穿着龙映雪送她的白衣又好好打扮了一番才来见墨殇。 墨殇一见穿着白衣、精心装扮过的楚楚,立时忘记了其他,眼里只有那个向自己缓缓走来的白衣女子。楚楚见墨殇如此表情,甚是得意。她走到墨殇身边,将手里的粥放在一边,然后径自坐在了墨殇的腿上。 “你是打算要诱惑我吗?”墨殇问道。 “如果我说是呢?”楚楚脸上露出如小孩子般想着坏主意时的表情。 “那我甘愿做你的裙下之臣。”墨殇说道。 楚楚嫣然一笑。墨殇轻轻亲了楚楚一下的唇。 窗外。李柳柳看着墨殇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女子,再想到他从未这样对待过自己,即便那晚温存时,他也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李柳柳心里升腾起一股叫做嫉妒的东西。 “小姐?”碧荷担心地看着李柳柳。她的小姐也是一个骄傲的女子,生为尚书府的二小姐,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很得老夫人和尚书大人器重。如今却被一个不知身份的女子比了下去,让小姐如何甘心? 李柳柳转过身来,碧荷怕撞到她就后退了一步,不想踢倒了走廊上的一盆花。李柳柳见状瞪了碧荷一眼后便赶紧带了她离去。碧荷紧跟其后。 墨殇和楚楚听到声音赶紧打开窗户查看,只看到两个背影离去。门口的守卫查看后回报说是王妃,问墨殇如何处理。墨殇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她是一个好女孩!”楚楚观察了李柳柳几天,发现这李柳柳乖巧懂事,不过楚楚总觉得她没有她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单纯。 “嗯。”墨殇应了一声,然后等楚楚说下去。 “不过,我这人就是小气,我不愿与人一起分享我的觞,所以只能委屈她了。”楚楚接着说道。 “你啊,真是霸道!”墨殇笑道,“不过,我喜欢!” 楚楚得意地笑了。 “她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就好好想想怎么诱惑我,怎么给我生个孩儿就好了。”墨殇打趣道。 楚楚害羞地瞪了墨殇一眼,然后推着他坐到书案前,把要处理的公文塞到他手里,说道:“快去处理你的公务吧。” 墨殇拉着楚楚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然后处理起公务来。楚楚无事做,便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看了起来,就当消遣了。墨殇也不管她。两个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虽然不语,气氛却是和谐得很。 楚楚突然想起墨殇的那句生孩子的话,看着自己的肚子,想着自己和墨殇在一起也有段时日了,为何自己的肚子就是没有反应呢?难不成自己有什么问题?可是她也没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回头让奶娘给我瞅瞅。”楚楚心里盘算着。 李柳柳回到栖霞阁,气的东西摔了一地,又赶紧让人收拾了,并警告说此事不得外传,否则后果自负。她这里的下人基本上都是她自己带来的,所以自是了解小姐的脾气,都发誓说绝不外传。 不过她再小心也敌不过府里的暗卫。暗卫早已将始末告诉墨殇,墨殇听了,只说继续盯着,便让人下去了。 李柳柳想,府里的人都是王爷的人,肯定打听不出什么来了,只能去宫里打听,而宫里与王爷最亲近的、最了解王爷事的又肯与自己说的,恐怕只能是尹妃了。李柳柳打定主意,第二日一早便找了个借口,去了宫里找尹妃了。 从宫里回来后,李柳柳又是把东西都摔了一地,然后又让下人赶紧收拾了。“楚楚啊,楚楚可是靖安王爷心尖上的人儿,我劝你,你若是想讨好靖安王爷,就先讨好了楚楚。”尹妃如是说。李柳柳一想起来便气愤难平,“让我一个堂堂尚书家的千金去讨好一个野丫头,做梦!” 李柳柳与碧荷商量了许久,也没想到一个周全的计策,恰巧此时朝堂上传来王爷要出征的消息。 “小姐,王爷出征不更好吗,王爷走了,这个家里您就最大了,到时您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碧荷说着。 “嗯,也是,不过王爷没有把掌事的权力给我,怕是他们不会听我的。” “小姐,您怕什么,再怎么说您是皇上亲赐的靖安王妃,王爷不在,他们自是知道该听谁的了。” 李柳柳笑笑,“楚楚,等王爷走了,看你还能活几时?”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墨殇本来就打算带楚楚一起出征,此时更不会留她在府里。福来也跟着出征了,府里只剩了奶娘,而奶娘对李柳柳构不成什么威胁。李柳柳只能看着好好的计划落了空。“可恨!”李柳柳拍着桌子。 成国集结了号称四十万大军攻打墨国的北面边关。成国准备充分,一路势如破竹,已经攻下了墨国的四个城池。皇上任命尹平为主帅,墨殇为副主帅,紧急赶往边关,抵抗成国大军。 尹平指挥得当,连夺回两个城池,准备一鼓作气再夺回剩下的两个城池。争夺第三个城池时,墨殇任前锋,与成军正面作战,另派了两对人马从侧面协助墨殇。两军在城外一处空地上对阵。只听墨殇喊了一声“杀”,墨国的军队便冲向成国军队,两军厮杀起来。墨殇杀了几个小兵后,就直接冲向敌军的将领,准备拿下对方。敌军将领见势不好,调转马头,向后跑去。成军的士兵见自家将军跑了,也有些跟着跑了。 墨殇乘势追击,楚楚看墨殇追去了,也追了上去。追着追着,忽然感觉不对,敌人似乎在故意引着自己。“觞,我感觉不太对劲。”后面的楚楚说。 “不好!”墨殇赶紧调转马头,准备往回返,却不料,刚刚一直在逃的成军突然返回,而本来应配合墨殇的一对人马从后面包围住墨殇和楚楚。墨殇看着那个原本是自己同僚,此时却帮成国人的北蟠,心里有些悲戚,面色却如常。“北将军,你是墨国人,如今却在帮成国人,难不成你是成国的奸细?” “奸细倒不是。看在你们要去黄泉路的份上便告诉你们,我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与成国人联合,要取王爷性命。” 墨殇转向成国的将军,而这位成将军便是程福深的亲兄弟,成国老王爷的嫡亲的也是最重视的儿子,“成将军,不知我国皇后娘娘许了你们什么好处?” “与你说说也无妨。你们的皇后娘娘答应我父王,待你们的大皇子登上皇位,便将你们边关的十个城池送与我们。” “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如此看重我墨殇,愿用十个城池换我这条命。”墨殇讽刺道。 “只怪你命太大,娘娘几次刺杀都未成功。所以娘娘便让你和杨家老将军一样,战死沙场,也算死得其所。” “我外公和舅舅也是皇后娘娘害死的!?” “这……”北蟠自知失言,便不再多说。 墨殇却从他的态度里确定了外公和舅舅的死却是皇后所为。这北蟠从自己记事起便已经跟着外公,没想到却是皇后娘娘的人。 第三十二章 墨觞中毒 “北将军,你可是墨国人?”楚楚突然开口道。 “自然是。”北蟠答道。 “枉你还知道自己是墨国人,如今却帮着成国人害自己国家的皇子,头上三尺有青天,你就不怕会遭天谴吗?还有,北将军,你可真是愚不可及!皇后为了一己之私就可以将自己国家的土地许给他国,这种行为和叛国有何区别,而你,为一个叛国贼卖命,你说,你是不是愚蠢至极!” 楚楚说的义正言辞,北蟠甚是尴尬和羞愧,心里却有些触动,想我一个堂堂男儿竟还不如一介女子。 “好楚楚,不要与他说这些,他被功利蒙了心,是看不到这些的。”墨殇更是火上浇油。 成将军见北蟠有些摇摆,便说道,“北将军,你可不要忘记你的主子是谁?” 北蟠一听,惊得一身汗。皇后娘娘手段非常,若此时自己临阵倒戈,怕自己的家人就…… “少废话,受死吧!”北蟠举起手里的剑,冲向墨殇。他的手下也随即冲了过去。另一边,成国的成将军也冲了过来。两方的军队加起来至少有几千人,墨殇和楚楚倒不怕人多,只是有一方是自己国家的人,墨殇和楚楚有些下不去手。 墨殇和楚楚决定不再隐藏自己实力,全力攻向成将军的一方。墨殇和楚楚杀红了眼,再加上他们武功高强,不一会儿便杀了成国大半的士兵。成将军见他二人武功如此高强,有些害怕,便让所有士兵挡在自己面前,形成了一道人墙。 墨殇和楚楚用内力攻向人墙,使得形成人墙的士兵四散分开。然后两人齐齐向成将军飞去。楚楚负责解决士兵,墨殇去捉拿成将军。成将军是靠了他父王才当上将军,自己没多大本事,所以一会儿功夫就被墨殇擒住。 成国士兵见将军被抓,不敢轻举妄动,墨殇和楚楚趁机会逃出了包围圈,准备带了成将军回大营。北蟠怕自己的行迹败露,便拿起弓箭,搭上那只淬了剧毒的箭射向墨殇。北蟠是有名的弓箭能手,百发百中,速度奇快。这一箭,准确地从背后插入了墨殇的胸口。 墨殇吃痛,带着成将军一起跌到地上。楚楚赶紧封了墨殇的穴道,不让毒扩散。 成将军趁机想跑,刚跑出几步,楚楚发现了,将手里的剑甩了过去,剑直入成将军心脏,当场毙命。楚楚又狠狠地抽出自己的剑,然后将成将军的尸体踢给成国士兵,成国士兵见将军已死,无人指挥,便带着将军的尸体回了军营。 成军离去,这里只剩了北蟠和他带领的士兵。 北蟠暗暗惊叹他二人的武功,可是他们已经知道他曾背叛杨老将军的事,知道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便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让他们死! 北蟠带领的人有两千人,凭楚楚一人之力对付这些人,虽有些吃力,可尚有可为。只是楚楚怕时间耽误太多会延误墨殇的伤势,便扔了个烟雾弹,然后带着墨殇逃走了。 北蟠不愿放弃,也知道墨殇伤势严重,他们不会跑的太快,便带着士兵追去。墨殇和楚楚的确跑的不快,很快便听到后面北蟠追来的声音。 楚楚对地形不熟,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悬崖边,后面追兵越来越近了。 “楚楚,放下我,你自己走吧,答应我,要好好活着。”墨殇看着楚楚,说道。 “你说什么话呢。我怎么可能会弃你于不顾,自己逃命去。墨殇,你听着,要活,我们一起活,要死,我们一起死!”楚楚有些生气墨殇竟说出那样的话来,所以吼了出来。 “你这个傻丫头!”墨殇感动于楚楚的痴情,可是,他希望她活着啊。 说话间,北蟠带领人马已经追来。“真是感人!我这就送你们下去,做一对鬼夫妻!”说完示意士兵冲上去。 “楚楚,替我杀了他,为我外公和舅舅报仇!”墨殇仇视着北蟠,说道。 “好!”楚楚应道,然后提了剑直冲向北蟠。“殇中的是剧毒,又是在心脏位置,恐怕命不久矣,”楚楚想着,“待我拿下北蟠,问他要解药。不过他也不见的会有。如若觞死了,我便随他一起死!”楚楚不打算独活,所以招使得甚是凌厉,狠辣,北蟠有些招架不住,便使劲往后退,让士兵挡住自己,然后准备逃走。 楚楚现在也不再顾及那些士兵是不是墨国人,凡事挡着自己杀北蟠的统统杀死,然后一跃而起,冲到北蟠后面,把剑架在他脖子上,抓住了北蟠。 北蟠被抓,他手下的士兵因为顾及着自己的将领,便不再行动。 楚楚将北蟠带到墨殇面前,然后问他,“拿出解药!” “末将没有解药。”北蟠一边看着架在自己脖子的剑,一边说着。 楚楚的剑往肉里送了一下,马上血流了出来。 “王爷饶命,末将真的没有解药。那毒药是皇后娘娘派人给末将的,根本就没给末将解药。”北蟠求饶道。 楚楚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楚楚,不要问了。直接杀了他!” 楚楚一剑刺入北蟠的心脏,然后又抽出来。 此时墨殇嘴唇发紫,嘴角也有黑色的血就出来,呼吸也变得微弱。 “觞,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楚楚哭着说道。楚楚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好好学习医术,弄得现在看着墨殇毒发却束手无策。 “不哭了,好不好?”墨殇摸着楚楚的脸,无比贪恋地看着她。 “来得到快!”墨殇听到有大批人到来的声音,应该是成国的人。 墨殇猜的不错,来的却是成国军队。成将军是老王爷的爱子,如今战死杀场,他下面的人怕不好向老王爷交代,便想要拿了墨殇,好向老王爷交差。 楚楚也听到了,“觞,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楚楚看向成国人来的方向,眼里是满满的杀气。 “楚楚,记住,我宁愿衰落悬崖,死无葬身之地,也不要他们侮辱了我的遗体!” “好!” 成国人的人马到了,为了能抓到他们,派了比刚才更多的人马,黑压压一片,少说也有上万人。 楚楚与他们交战了半天,杀了一些人,可是人太多了,怎么也杀不完。而她自己也受了不少伤。 那边,墨殇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渐渐倒了下去。 楚楚注意到墨殇已经倒在了地上,便想办法退回到墨殇身边,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他,转身,抱着墨殇一起跳入悬崖。 成国的几位将领面面相觑,墨国靖安王爷一跳崖,他们要如何向老王爷交代? 第三十三章 解毒之法 楚楚醒来,发现自己没死,试着动了动手,虽有些疼,可是能动。知道自己没死,楚楚便放下心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应该是一个比较贫寒的人家,屋里只有几样简单的、破旧的家具。 “穿越的人果然生命力强大!”楚楚感叹着。“那我活了下来,觞呢?”想到此,楚楚赶紧起来,想去寻找墨殇。可能躺的时间有点长了,楚楚脚步有些虚,刚站起来时差点摔倒,稳了稳才迈出下一步。 楚楚把三间屋子都看过了,没有人,又出来屋子,屋前屋后的转着,嘴里喊着觞。可是转了半天,喊了半天,也不见墨殇的身影,听不见他的声音。“难道?难道?……觞……”楚楚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那臭小子还没死呢,你在这里哭什么?”一个声音响起。 “师父?”楚楚仿佛听到墨殇师父的声音,赶紧止住哭声,向声音来的方向寻去。走着走着,便走到一处山洞前,里面隐隐的有人走动的声音。楚楚想进去,又怕是什么阴谋,便在洞口观察了一下。 “已经到了洞口,还不赶紧进来,却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师父的声音又传来。楚楚确定了那的确是师父的声音,便放下心来,走进山洞。 进入山洞,走了一会儿,楚楚便看见了师父,他正背对楚楚,不知在做什么。楚楚单膝跪地,喊到:“参加师父!” “起来吧。”师父应着,没有回身。 “师父,觞呢?”楚楚起来后,赶紧问墨殇在哪。 “这里呢。” 楚楚又向前走了几步,便看见了墨殇,他此时昏迷不醒,面色发黑,毫无生气,被师父放置在了山洞里的温泉里。 “觞他怎么样了,师父?”楚楚看着墨殇,心疼着。 “这臭小子命大着呢,一时还死不了!”师父不在意地说着。一边给墨殇施着针。 “那就好。谢谢师父救命之恩。”楚楚听到墨殇不会死,激动地流下泪来。 “嗯。丫头,你不许再哭了,哭的老头子心烦。要哭,旁边哭去。”师父有些鄙夷地说道。 “噢噢,楚楚不哭了。”楚楚赶紧用袖子擦干眼泪,然后看着墨殇。 “丫头,会做饭吧,去你刚才来的屋子那给老头子做点饭,老头子忙了大半天,饿了。”师父吩咐道。 “好,我就去。”楚楚依依不舍地边走边回头看墨殇,走到洞口再回头看时,墨殇被师父挡着看不见了,楚楚赶紧出了洞口,给师父做饭去。 师父见楚楚走了,便运起功,想把墨殇的毒逼出来。因为过程中墨殇会很痛苦,师父怕楚楚看了会受不得,便找了个借口将她赶走了。 小屋那里,米面齐全,楚楚用了半个多时辰做好了饭,又用食盒装着,给师父送去。 “丫头,没想到你厨艺还不错。”师父吃着饭,说道,“丫头,你自己不吃吗?” “师父,楚楚吃不下。”楚楚看着墨殇,说道。 “丫头,臭小子这次中的毒毒性太强,老头子治他已经焦头烂额了,可没时间管你。而且这段时间,你还得负责给我们做饭,若有人来,还得负责赶人。” “师父,楚楚明白了。”楚楚拿起饭,也吃了一些。在墨殇好之前,她绝不能让自己倒下。 楚楚曾跟暗卫里擅长易容的那人学过简单的易容术,为以防万一,她给自己的容貌做了些改变,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她的本来面貌。又一日,她遇见两个成国的士兵在屋子附近搜寻,她躲起来,趁机消灭了那两人,然后灵机一动,将墨殇与自己的衣服穿在那两人身上,然后将他们扔进河里。现在正是夏天,天气热,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被河水泡的看不出原来模样,古代又没有dna检测技术,而自己的女儿身身份除了尹平和原来见过的几位将军外,别人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们只能相信那两具尸体就是墨国的靖安王和他的随从。即便怀疑,这调察还有段时间,相信这段时间足够墨殇康复了。 果然,那两具尸体骗过了成国人。他们最先到来,打捞起尸体后,便再不曾出现过。墨国这边也派人寻过,不过楚楚并不打算和他们回去,谁知道军队里还有没有皇后那边的人,她可不敢拿墨殇的生命冒险。成国那边传来打捞起靖安王的尸体的消息后,墨国这边也再没人来过了。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墨殇仍不见好转。师父无奈,对楚楚说:“丫头,臭小子这次中的毒老头子没办法了。” “师父,您都没办法了,那觞怎么办?”楚楚一听,眼泪瞬间流下来。 “丫头别急,师父没办法,有一个人也许有办法。” “郭敬郭大侠。只不过师父与他素无往来,不知道他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世人说他为人怪僻,不喜之人连门都不让进。” “您说郭大侠?楚楚和觞曾与他有数面之缘,当时他还对楚楚和觞的武功指导了一二。楚楚想,楚楚若去求他,他会给我们些许面子的。” “哦,没想到你们竟和他有如此缘分。好。事不宜迟,我先用药吊着臭小子一口气,然后赶紧去找郭大侠。” 来到郭敬的府门口,楚楚拿出郭敬交与她的信物给了门口的家丁,很快家丁回来告诉他们可以进去了。一见到郭敬,楚楚先跪了下来,“郭伯伯,楚楚来是求郭伯伯救救觞的!觞他中了剧毒,这世上怕只有郭伯伯能救他了!”说完重重的磕了个头,立时血流了出来。 “快起来快起来!”郭敬扶起楚楚,又看到后面有一老者背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果真是墨殇,便立刻吩咐下人将墨殇接过去送去客房,又吩咐下人将他的药箱带去客房。 “郭伯伯,这是觞的师父,他是……”楚楚想起自己从来不知道师父的名号,当即有些尴尬。 “见过郭大侠,在下乃是逍遥公子。”师父自我介绍道,他见到武林顶尖高手郭敬也是尊敬的很。 “逍遥公子,久仰久仰。”郭敬回道,言语里也是客气的很。 “不敢当。此次爱徒受难,还望郭大侠出手相救。” “靖安王和楚楚这两个年轻人我也甚是喜欢。且我也听说了靖安王遭敌军暗算中毒跳崖身亡的事,还甚是感慨,没想到竟大难不死,老夫自当竭尽全力救靖安王!”郭敬说道。 下人来报已安置妥当,郭敬便带着师父和楚楚去了客房。 检查了一番,郭敬叹口气,“靖安王中的毒非比寻常,若不是有逍遥公子的药支撑着,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郭大侠,可有法子救他?”师父问道。 “法子倒是有,可是……”郭敬看向楚楚,又摇了摇头。 “郭伯伯,您说,是什么法子?”楚楚说道。 “可是什么?”师父也问道。 “直说吧。靖安王中的这种毒,老夫也无药可解。不过这毒,男子中了,必死无疑,可若是女子中了,便无性命之忧。” “你是说……”师父听明白了,接着问道,“那女子中了会如何?” “女子中了,虽不致伤及性命,可也是极伤身的。轻则浑身无力,重则昏睡不醒。” “不行不行!”师父看着楚楚说道,“不能救了一个,害了另一个!我再想想办法!” 楚楚听明白了,跪下来,说道:“郭伯伯,师父,楚楚虽听不明白你们到底用什么法子,可若是要楚楚为觞做出牺牲,楚楚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反正觞若死了,楚楚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郭敬和师父一起过来,扶起楚楚,郭敬说道,“是这样,如果要救靖安王,就需要把他身体里的毒引到你的身上。这法子太过凶险,过程中有一点意外,你们两个都会丧命。即便成功了,靖安王好了,可你,恐怕今生再不能练功了,且身体也会比平常人更弱。你可想好了。” “楚楚想好了,楚楚只要觞活着。求郭伯伯和师父成全!”说完又跪下磕了个头。 “丫头,你……唉……”师父说着,扶起楚楚。 “你若想好了,我便开始准备了。不过过程凶险,需要有人为我护法,人做多越好。” “老头子我算一个。”师父说道。 “我即刻修书一封让映雪和雪生过来,再加我府里的几位弟子,应该可以了。” 第三十四章 墨觞的后嗣问题 龙映雪和祝雪生接到郭敬的信,不敢相信前几日传言说已跳崖身亡的靖安王和楚楚竟然还活着。两人随便收拾了点东西,就赶紧上路了。他们日夜兼程,终于在两日后到达郭敬的府上。 郭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他让人备了一个大的足够墨殇和楚楚两个人用的浴桶,里面泡了很多药草。等龙映雪夫妇一到,便开始为墨殇解毒。 墨殇和楚楚都坐在药桶里,两人掌心相对。郭敬用内力推动墨殇体内的毒流向他的掌心,然后从掌心位置传向楚楚体内。师父和龙映雪夫妇及郭敬的两位弟子为郭敬护法。毒传入楚楚体内,楚楚身体如入寒冰里,浑身寒冷难耐,最后冷得晕了过去。 待楚楚醒来已是两日后。楚楚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墨殇。“觞……”楚楚还未开口,眼泪便流了出来。 “傻楚楚,你终于醒了!”墨殇眼里也泛起泪花。 “觞,你好了吧?”楚楚问道。 “已经大好了。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嗯,我会快点好起来的,我还要跟你一起上战场呢。” “嗯嗯!”墨殇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郭敬估摸着楚楚该醒了,就叫了其他人一起来看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墨殇和楚楚的对话,听了无不感动,特别是龙映雪,早已泪流满面。 郭敬咳了声。墨殇听到外面有声音,赶紧擦了眼泪,也替楚楚擦了眼泪,然后请郭敬和师父等人进来。郭敬先给楚楚号了号脉。号完后,郭敬看着楚楚,面色凝重,“楚楚,可有什么感觉?” 楚楚试着动了动,说道:“浑身没有气力,连抬手都觉得困难。” “你要有心里准备,可能你这辈子都要在床上度过了。”郭敬叹了口气,说道。 “郭大侠,没有办法吗?”墨殇看着楚楚,心疼极了。 “此毒非比寻常,老夫也无能为力。” “那楚楚怎么办?我那么想做侠女的楚楚怎么办?”墨殇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觞,救你之前郭伯伯就已经将可能会发生的结果告诉我了,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我至少没有昏睡不醒,不是吗?” “楚楚,我的傻楚楚,为什么要这么傻?” “臭小子,你放心吧,师父穷尽此生精力也会研制出解药的!”师父实在见不得墨殇如此难过,便说道。 “觞儿先谢过师父了!”“楚楚谢过师父!”师父的医术精湛,墨殇是知道的,有了师父的保证,墨殇有些放心了。 “觞,让郭伯伯也给你看看吧!”楚楚不放心墨殇,便说道。 “好!郭大侠,有劳了!” 郭敬又给过墨殇看了看,“王爷恢复得很好,不过……” “不过怎样?”楚楚担心地问道。 “王爷体内还有一种毒,老夫推断,这毒王爷打娘胎里便中下了。” “觞……”楚楚听了,心疼极了。她的觞从胎儿时期便开始了多灾多难的人生了。 “不错,你母妃怀你时确实中过毒,经过救治毒已经清了,只有少量的毒被还是胎儿的你吸收了。本来太医和我都想让你母妃放弃你,可是你母妃坚持,我便作罢。你生下来之后,我便开始想办法清你体内的毒,不过因为是胎里带的,有些不太好办。幸好你体质特殊,这些年毒也未发作。郭大侠,依您之见,这毒对觞儿的身体可造成了什么损害?”师父说道。 “这……”郭敬看了看,“映雪,雪生,你二人暂且回避一下。” “晚辈告退。”祝雪生说道。 “映雪告退。楚楚妹妹,一会儿姐姐再来看你。”龙映雪也出去了。 看龙映雪夫妇出去了,郭敬才说道:“依老夫之见,这毒并不危机王爷性命,只不过王爷恐怕不大好得后嗣。” 此言一出,师父,墨殇,楚楚都愣住了。师父从未想过会这样。而墨殇一心想要与楚楚的孩子,此时闻听此言,觉得恐怕此生无法实现了。楚楚想着,难怪自己与殇圆房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怀孕。 “郭大侠可有办法?”师父先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觞儿是皇子,没有子嗣,对他可是大大的不利。” “老夫只说不大好得后嗣,可没说不会有后嗣,若老天垂怜,赐王爷一儿半女的,也未可知。” “谢郭大侠吉言。”墨殇说道,其实心里清楚,郭大侠不过在宽慰自己罢了。 “好了,楚楚刚醒来,王爷和楚楚恐怕还有话要说,老夫就不打扰了。一会儿药煎好了,我让人送来这里。”郭敬说完向墨殇和墨殇的师父逍遥公子施了施礼,走了出去。 师父见郭敬走了,推说自己还有事,也走了。 “觞,我想起来了。”楚楚躺累了,想起来坐会儿了。 墨殇扶着楚楚起来,然后自己坐在她后面,让楚楚靠在自己身上。 “觞,如果我一辈子都要在床上度过,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楚楚虽然早知道会这样,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心里还是会害怕。 “傻瓜,当然会!更何况你还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墨殇语气平静,仿佛说着一件平常小事。“以后不要胡乱想了,好不好?你的觞心里只有楚楚一人,不论楚楚变成什么样子,你的觞都会对楚楚好的。” “嗯,好!”楚楚很满足的笑了。 “觞,我看今天天气挺好,想出去见见太阳。” “好。”墨殇先将楚楚放下,然后搬了一把躺椅出去放在院内既能晒到太阳又不至太热的地方,再折回去抱了楚楚出来,小心地放在躺椅上,然后自己坐在躺椅旁边的石凳上,陪着楚楚。 阳光晴好。楚楚找着话题与墨殇聊着。 “觞,师父在江湖中很有名吗?我看郭伯伯也对他很客气。” “师父的父亲也就是我们的师祖是武学奇才,他对自己所学过的剑法加以改进,创立了自己的剑法,师祖称之为逍遥剑法,就是我们练的这套剑法。当年师祖就是靠着这套剑法行走江湖并成为顶尖高手。师父是逍遥剑法的唯一传人,深得逍遥剑法之精髓。想当年师父在武林大会上用这套剑法一战成名,被武林人士称为‘逍遥公子’。不过后来,师父见过母妃之后,便疯狂的喜欢上了她。知道母妃身体不好,师父便去学了医术,就是想能好好照顾她。母妃死后,师父又在照顾我,所以这十多年已经很少在江湖走动,知道的人自然就少了。我想可能是郭大侠比师父年纪大些,所以知道师父。” “噢,这样啊。师父真是个痴情人!好羡慕你母妃!” “你这样说我可就不高兴了,好像我对你不好似的。” “觞对我自然好!觞是这世上对楚楚最好的人了!”楚楚讨好着墨殇。 “这还差不多。” “嘻嘻。对了,觞,我突然想起前几日,我曾问师父,为什么每次我们出事的时候师父都会及时出现,就好像能感应到我们遇到危险似的。你猜师父怎么说?” “师父怎么说的?” “师父说,不是他能感应,是另一个人能感应到。不过师父就是不说是什么人,只说时机成熟之后会告诉我的。” “另一个人?” “当时没细想,现在想来,能感应到你有危险的人,该是对你多么在意的人啊!” 楚楚说完,脑子里突然出现一闪念,她看向墨殇,墨殇也正看向她,似乎也是有了什么想法。 “觞,你觉得有可能吗?”楚楚小心地问着。 “极有可能!”墨殇很紧张,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 楚楚想像平时一样握着墨殇的手,可是却连抬手都不能够。墨殇伸过手去,握着她的手。 “不过现在却是时机未到,我不能毁了师父一片苦心!”墨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 “嗯!” 第三十五章 点灯节 楚楚醒了之后,除了头和手指,其他地方都不能动,所以吃饭洗澡什么的一切事务都要人伺候。墨殇亲自做着这些,不假他人之手。楚楚很心疼他,也因为自己实在是不方便,心里便想着一定要想办法好起来。 墨殇已给杨忠发了信号,等待杨忠找到自己。等待期间,墨殇一边照顾楚楚,一边抓紧时间练功,让自己的武功尽快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杨忠根据墨殇发出的信号很快找到了他,并向他汇报了目前的局势。此时,成国老王爷因为痛失爱子,甚是悲痛,即便下面的将军带了墨殇的尸体回去仍不能解气。据说老王爷想将假墨殇的尸体剁碎了给他儿子陪葬,可成国皇帝不允,毕竟成国实力不如墨国,怕此举会使得墨国大举进攻成国,从而造成本国的危机。老王爷便改变策略,亲自带了大军攻打墨国,说要让墨国还他一个公道。老王爷在成国的地位超然,成国皇帝也惧他几分,无奈之下,只得随他去了。成国皇帝此举,其实也有想得渔翁之利的意思。 再说墨国这边。成国老王爷毕竟比尹平年长,经验丰富,打起仗来又是个不惜命的,所以很快便攻陷了墨国的十几个城池,尹平节节败退。皇上是焦头烂额,可又实在无可派之人。据说齐国那边蠢蠢欲动,还要小心提防着。 墨殇一边听着杨忠的汇报,一边心里盘算着。 因为楚楚要求,墨殇让人给她做了个轮椅,轮椅是特制的,里面暗藏了机关,遇到歹人可以发射机关,保护楚楚,而控制机关的按钮就安在楚楚的手放的位置。 这一天是附近镇子的传统节日点灯节,楚楚听郭府的下人说,这里的人都信奉灯神,在点灯节这一天,人们会围在河边,将点亮的莲花灯放入河水中,求灯神保佑。 楚楚很感兴趣,央墨殇带她去看。墨殇怕人们看到楚楚会对她指指点点,有些犹豫。楚楚对墨殇说:“觞,这是我必须面对的,不是吗?” “好吧。”墨殇想了想,答应了。 “我就知道,觞最好了!”楚楚说道。 临走时楚楚把一个面具拿给墨殇让他带上,“现在你在世人眼中可是个死人,可不要吓到别人。” “你给我带。”墨殇将楚楚的双手拿到自己脸前。楚楚带得有些吃力,墨殇配合着她。带好后随龙映雪夫妇一起去了镇上。龙映雪特意带了面纱来遮挡自己的绝世美颜。 虽然镇子离战场还有些距离,可是这里的人已经开始担心了,有好多人已经逃离了镇子,所以大街上人很少。不过路人看到墨殇和楚楚这一对还是小声讨论着。人们看着这一对衣着华丽却一个带着面具一个做着轮椅的小夫妻,有的感叹,有的嘲讽,声音虽小,可自然传进四人耳中。龙映雪在边上握着楚楚的手,以示鼓励。楚楚回以微笑,轻声说着:“龙姐姐,你放心,我没事的。” 墨殇见楚楚真的不放在心上,也就放了心。四人到达河边,放了几盏莲花灯,许了愿,见没什么好玩的去处,便打道回府了。 边关吃紧,过了点灯节,墨殇就要带了杨忠等暗卫返回战场了。祝雪生主动请缨,要与墨殇一起去,墨殇答应了。临走前墨殇给楚楚买了几个丫头好服侍她,又留下包括冰儿在内的两个暗卫,保护楚楚。 要出发了,楚楚有些不舍,这是楚楚穿越而来之后两人第一次分开。墨殇握着楚楚因为紧张而有些抖的手,吻了她的额头一下,“等我回来。短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我定会回来接你!” “你已想好如何应战了?” “嗯!所以,你就在这里安心等我回来!” “好!觞,再抱抱我!” 墨殇听话的搂了楚楚在怀里。 那边,龙映雪也在为祝雪生检查可漏了什么东西。虽然龙映雪没说,可祝雪生仍然看出龙映雪其实很紧张。看到自己的妻子为自己准备着东西,担心着自己的安危,祝雪生心里很开心。他从背后抱着龙映雪,说道:“娘子放心,为夫会平安归来的。” 龙映雪闻言,一颗始终悬在眼里的泪珠忍不住落了下来,正在滴在祝雪生的手背上。龙映雪赶紧擦了泪,转过身来,对祝雪生笑笑,“映雪等着夫君凯旋归来!” 龙映雪的一滴泪滴在了祝雪生的手背上,也滴在了他的心上。 墨殇走了。师父说要回去研制解药,也走了。龙映雪因为傲然山庄有事也走了。待他们都走了,吩咐冰儿按照自己画的图去做些东西。然后又去见了郭敬。 “郭伯伯,楚楚有个不情之请。” “楚楚说来听听。” “楚楚想跟您学医。” “楚楚怎会有如此想法?” “楚楚明白,楚楚的武功怕是废了,可是楚楚不愿意自己人也废了。楚楚学医,一是想让自己康复,二是楚楚想清除觞体内的毒,而且觞的身份特殊,以后遇到的凶险定然不少,楚楚也想能帮他。” “好一个‘不愿意人也废了’,冲楚楚这份志气,郭伯伯教你。” “谢师父!”楚楚立即改了口,“楚楚身体抱恙,等楚楚身体好了,定给师父重重的磕个头。” “好好!” 楚楚虽然拜了郭敬为师,不过郭敬自己事多,所以教楚楚的是郭敬的一个专工医术的弟子,楚楚称呼他五师兄。楚楚毕竟是靖安王的女人,所以五师兄对她很客气。楚楚让五师兄不必如此,五师兄仍然拘谨,楚楚也就不在意了,想着时间长了也许就好了。 楚楚利用现代做康复的原理设计了一些器械,让冰儿找木匠做好了送来,安在房里。每天楚楚上午在房间里做康复训练。开始时,楚楚因为一点力气也没有,故根本抓不住器械,她就让楚楚把自己绑在器械上,然后让冰儿拉着自己,以锻炼自己的肌肉。有时冰儿看着楚楚练的这样辛苦,有些不忍,便劝着楚楚,有一次还故意不绑紧了,好让楚楚舒服些。楚楚那次狠狠地批评了她,并说道:“若是真为我好,就对我更狠些。你若做不到,也就不用再跟着我了!” “冰儿再不敢了!”此后冰儿每天认认真真地帮着楚楚训练。 郭敬亲自来看过楚楚设计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器械,看过楚楚训练。虽然对效果保持怀疑,不过却是对楚楚的决心和毅力很是赞赏。 下午,五师兄会来教楚楚医术。楚楚本来就跟着奶娘认识过药草,基础还是有的,加之她又勤学好问,是以进步很快,惹得五师兄连连赞叹。 晚上,楚楚会看从郭府藏书阁里借来的医书,边看边做笔记,经常一看便到深夜。第二日又早早醒来,重复着上午训练,下午跟五师兄学习,晚上自己看书的日子。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楚楚的肌肉终于有了知觉,又经过了五个月,楚楚可以自己走路,自己吃饭,自己做些简单的事,不过仍不能提重物,不能做费力气的事。不过这对于楚楚来说,已经很好了。 郭敬看着楚楚的变化,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对楚楚说:“你简直创造了一个奇迹!”说得楚楚红了脸。 龙映雪也经常来看她,看着楚楚能行动自如了,也知道楚楚为了能站起来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她激动地抱着楚楚哭了起来。楚楚回抱着龙映雪,庆幸当初没有放弃这份缘分。 距离墨殇离去有半年时间了。墨殇让暗卫送来信,说这几日就回来接她。前方的事楚楚断断续续的也听说了。墨殇回去后并没有与尹平将军汇合,而是自己带着暗卫和祝雪生在暗处帮助尹平,同时找机会刺杀成国老王爷。等待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将成国老王爷引入祝雪生设下的五行八卦阵里。老王爷也是武功高强之人,墨殇等人集所有人之力才将老王爷杀死。这其中自然经历了一番恶战。在老王爷临时之前,墨殇摘下面具,告诉老王爷自己就是墨殇。老王爷不敢置信,睁着眼睛咽了气。 第三十六章 龙映雪有喜 老王爷死后,成国的其他将领因为失去主心骨都慌了神,尹平将军乘胜追击,收回了所有被成国占领的城池。墨国大获全胜。 楚楚听到墨殇要回来的消息心里的激动自不必说。她连忙给龙映雪送了消息,让她赶了过来。等到约定回来的这一天,两个女子站在郭府门口等着他们的夫君。 待到傍晚时,远远地,马蹄声传来,龙映雪激动地抓住楚楚的手,用了些力,楚楚吃痛,却没有说什么。 墨殇带着众人到达郭府时,就看到楚楚站在那里迎接自己。因为楚楚想给墨殇惊喜,所以她一直不让人把自己训练的事告诉墨殇,所以之前墨殇是不知道楚楚已经可以站起来了。此时,墨殇看到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的楚楚,又惊又喜。他赶紧下来,扶着楚楚,怕她摔倒。 “不用担心,我可以站的。”楚楚说道,眼里再无其他,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墨殇仍然带着面具,可依然挡不住他的灼灼光华。 “很辛苦吧?”墨殇问道。 “再辛苦也比不得你在前线的辛苦!”楚楚回道。 “傻楚楚!”说着扶着楚楚向院里走去。 那边,祝雪生也下了马,几步走到龙映雪面前,拉着龙映雪的手,“娘子,为夫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龙映雪擦着要流出来的眼泪,任祝雪生拉着手,两个人一起随墨殇一起进去。 里面,郭敬早已准备好饭食,只等着墨殇等人回来便一起吃饭。席间宾主尽欢。因为体谅他们一路辛苦,故吃过饭后郭敬便让他们回了自己的客房,以便他们可以早点休息。 吃过饭,墨殇和楚楚一起回了客房。墨殇看着房间里那些训练的器械,虽然没看楚楚训练过,可也能想象楚楚训练的艰辛。他抱着楚楚,“傻楚楚,为何要这样辛苦,即便你一辈子都躺在床上,我也会一直守着你的。” “可楚楚不愿意一辈子都躺在床上,楚楚要跟觞一起并肩作战。” “现在恢复的怎么样?”墨殇知道楚楚决定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便不再说让她不要练的话,转而问她恢复的情况。 “还好,至少能自理了,不过还拿不得剑,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有些重。不过我想再练些时日应该就可以了。”楚楚开心地说着。 “那就好!”墨殇摸着楚楚的头,宠溺地看着她。 “禀王爷,水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外面,福来禀告着。 “好,本王这就来!”墨殇对福来说完后,转而看向楚楚,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在房间等我,今晚让为夫好好宠宠你。” 楚楚听得面红耳赤,墨殇却一脸得意地去沐浴了。 楚楚在房间里,本想像平时一样看医书,可墨殇离去前说的话却总是跑进她脑子里。想着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楚楚有些期待,又有些害羞。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楚楚听到了墨殇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墨殇推门进来,楚楚看去,见墨殇头发湿着披散在后面;面具已经拿下,墨殇的面庞依旧很英俊,不过经过战争的洗礼,他变得越来越成熟,越发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墨殇只着了一身中衣,上衣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些许里面健硕的胸膛。楚楚看着墨殇,越看越觉得看不够。墨殇几步走到她面前,打趣道:“是不是为夫太过英俊潇洒,让娘子舍不得移开眼了。” 楚楚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花痴了。她害羞地别过脸去,不再看墨殇。 墨殇将楚楚的脸扭过来,让楚楚继续看着自己,并用手挑着她的下巴,挑逗道:“娘子,看在为夫让你看痴了的份上,就好好与为夫温存一番,可好?” “你……”墨殇越来越会油嘴滑舌,楚楚开始不习惯,现在却有些喜欢了。她拿掉墨殇的手,说道:“那我要是说不呢?” “那为夫可要伤心了!”说完用手抓住楚楚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娘子,为夫心好疼啊。” 楚楚心思一动,小手想挣脱开墨殇的手,墨殇察觉她的意图,就松开了自己的手,想看看楚楚想做什么。楚楚的手挣脱开墨殇的手后,伸进墨殇的中衣里,抚摸着墨殇的肌肤。墨殇被她摸得心猿意马。摸着摸着,楚楚突然脱了他的上衣,前前后后的看着,见墨殇身上又新添了几条伤疤。楚楚想摸摸那些伤疤又怕弄疼了墨殇,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墨殇在楚楚脱他衣服时还很惊讶,以为楚楚胆子又变大了,却见楚楚看的是自己的伤疤。他故作轻松地笑着,“不要担心了,早就不疼了。” “觞,……”楚楚想说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出征了,可又说不出口,便什么也不说了,只心疼着墨殇。 墨殇不想楚楚太难过,便转移着话题,“娘子,现在不要研究为夫的伤疤了,还是研究一下与为夫温存的事吧。”说完便抱起楚楚向床走去…… 墨殇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希望能有自己的子嗣,而楚楚也希望能为墨殇生一个孩子,所以楚楚在墨殇不在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墨殇在胎儿时中的毒。后来实在研究不出什么,就打算改变思路,从墨殇的不育症开始研究,在郭敬的指导下,研究出一个方子,在墨殇回来后,让墨殇开始服用。墨殇也很配合,每次都会喝个精光。 这一日,墨殇与祝雪生在一起切磋武功,楚楚和龙映雪在旁边看着。突然,龙映雪有些不舒服,总想吐。楚楚看龙映雪脸色不好,便让她伸过手来,给她号号脉。号完脉,楚楚笑着看着龙映雪,“恭喜姐姐,贺喜姐姐!” “喜从何来?”龙映雪迷惑道。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楚楚卖着关子。然后转向墨殇和祝雪生,“觞,雪生师兄,你们先停下,楚楚有事要说。” 墨殇与祝雪生停下来,飞到他们跟前,等着楚楚说事情。 楚楚先对着祝雪生拱了拱手,“雪生师兄,楚楚要向你讨个红包。” “楚楚姑娘,为何要给你红包?”祝雪生看向龙映雪,不知道自己有何喜事。 “因为你们要当爹娘了!”楚楚开心地说道。 祝雪生闻言,看向龙映雪,“映,映雪,这可是真,真的?”祝雪生一激动,有些口吃了。 “自然是真的,我刚刚号的脉,有一个多月了。”楚楚说道,“这样算来,该是雪生师兄回来的时候有的。” 龙映雪立即红了脸,祝雪生则激动地看着龙映雪。 墨殇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楚楚看着墨殇羡慕的神情,心里不是滋味。 龙映雪有喜的消息立即传开,郭敬作为龙映雪的长辈自是非常高兴。他自己又给龙映雪号了号脉,告诉龙映雪,她身体没有问题,不过还是要注意些。 第三十七章 怀疑那孩子 在郭府里停留了些日子,墨殇不得不回朝了。因为尹平处理了后面的事后已经带领大军回朝了,墨殇毕竟是副将,尹平看在墨殇是王爷且立了大功的份上,让他离开大军去做自己的事,如今要回朝了,墨殇自然要与他们汇合然后一起回朝。楚楚本想将那些训练的器械都拆了,可是郭敬觉得拆了太可惜,便留了下来,以备以后有类似病情的病人可以用来做些训练。与众人分别时,墨殇问祝雪生,可愿跟自己一起走,他会向皇上为祝雪生讨个封赏。祝雪生说道:“谢王爷提携,不过雪生就是一江湖人,还是在江湖中比较自在。不过王爷若有需要雪生的地方,雪生定当万死不辞!”墨殇领会,便不再勉强。 大军凯旋而归,皇上在大殿迎接。当他看到死而复生的墨殇,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握着墨殇的手,仿佛一放手便不见了似的。当初,墨殇的死讯传来,皇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以为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爱子了;后来虽然又有消息传来,说墨殇没有死,可是没见到活人,皇上心里仍是不相信,如今见到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才相信他的觞儿真的没有死。 墨殇见皇上如此激动,心里惭愧得很,赶紧跪下:“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 “快起来,快起来,平安回来就好!”皇上扶起墨殇。 后面,尹平赶紧跪下请罪,“皇上,臣该死,没能保护好靖安王,让靖安王受了如此大难。臣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爱卿平身吧!这是成国设计好的圈套,怎能怪爱卿!”皇上说道。 “谢皇上!”尹平起身。 皇上看着墨殇,见墨殇的脸上戴了一副面具,便问道:“觞儿,你的脸?” “禀父皇,儿臣身上的毒虽然解了,可是还是伤到了脸,如今儿臣的脸已见不得人。为了不让别人害怕,是以儿臣戴了这副面具。”墨殇说着,语气颇有些惋惜和不忿。 “唉……”皇上叹口气,“不过,能平安回来就好!” 那边的墨骏听到墨殇的脸被毁了,心里总算觉得好受了些,嘴角微微一笑。 散朝前,皇上下旨,三日后在御花园举行庆功宴,并特意交代墨殇要带了楚楚一起来,他要好好见见这位与墨殇同生共死的奇女子。 散朝后,墨殇出了宫,上了等在外面的一辆马车,马车里,楚楚正在等他,要与他一起回王府。 “三日后要在御花园举行庆功宴,父皇特意交代,让你也一起去。”上车后,墨殇说道。 “为什么要我去?”楚楚奇道。 “你的事迹传回宫里,父皇对你好奇罢了。”墨殇说道。 “可是,……”楚楚有些想不通,自己上次查程福深案时也救过墨殇,可是回来后皇上并没有什么表示,怎么这次就要见她呢?因为墨殇不曾与她说过当时皇上要封她做侧妃的事,所以楚楚并不知道当时皇上其实也想赏她的,只是被墨殇拦下了。 “别多想了,也许父皇只是对你好奇罢了,就算有事,还有我呢。”墨殇说道。 “好吧。对了,觞,你就打算一直戴着面具吗?”好像自从中毒后,墨殇只在楚楚面前摘下面具,其余时间都会戴着。 “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连我自己都会吓到,更何况别人,还是戴着好。”墨殇冒出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楚楚一愣,随即明白了,附近肯定有人在偷偷跟着他们。 “楚楚不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楚楚喜欢的觞!”楚楚配合着他。 墨殇搂过楚楚,两人不再言语。 墨殇与楚楚一起回靖安王府。刚转过弯来,便看到李柳柳穿着朝服带着众人一起在府门口迎接,看到墨殇的马车转过来,齐齐跪了下来。马车走到府门口,立时有一个小厮跪在马车边,福来先从驾驶位下来,然后墨殇走出车撵,踏着小厮的背下来。下来后,墨殇转身,抱着后面的楚楚下了马车。 李柳柳看着墨殇抱着楚楚下了马车,心里的嫉妒如野草一般疯长,她将头低得更低,怕自己眼睛里的嫉妒被别人看到。 墨殇扶起了奶娘,亦叫其他人平身。李柳柳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走向前,“妾身恭迎王爷回宫。”李柳柳说话的功夫,一个抱着小娃娃的妇人走了过来,李柳柳抱过小娃娃,说道:“王爷,这是您的长子,您看,他是不是很像您?” 墨殇和楚楚同时一愣。墨殇看了看小娃娃,白白嫩嫩的,的确可爱。“几个月了?” “禀王爷,快三个月了,还有几天就要过百岁了。”李柳柳回道。楚楚算了算日子,应该是墨殇与她成亲那天有的。“怎么这么幸运呢?!”楚楚羡慕地想着。 “噢。进去吧。”说完墨殇扶着楚楚进了府门,走了一小段路,墨殇听着楚楚的呼吸加重,手心里满是汗,知道她走累了,就干脆直接打横抱起她。楚楚知道自己的身体,便也不矫情,任由墨殇抱着。 莫说李柳柳,连奶娘也觉得墨殇有些过份了,眼神里满是不满。 到了叒赟阁大门口,墨殇说道:“王妃回吧!奶娘,进来一下!” 李柳柳见状赶紧告退,“妾身告退!”然后带了自己的人走了。 奶娘和福来随墨殇进了书房。墨殇将楚楚安置在座位上,然后问道:“奶娘,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奶娘回道:“禀王爷,传来您出事的时候,王妃正在尹妃宫里,王妃听到消息当即就晕了过去,尹妃赶紧请了贾太医过去。贾太医把完脉,说是王妃怀有身孕,又受了刺激才会晕过去的。尹妃赶紧将这个好消息禀告给了皇上。皇上吩咐,这是您留下的唯一骨血,要好生照顾。后来一直是贾太医在给王妃保胎,直到王妃生下小世子。” “奶娘,您刚才说,一直是贾太医在给王妃把脉,您一次也没把过?”墨殇问道。 “是的。” “我知道了。奶娘,府里还有其他事吗?” 奶娘想了想,说道:“有件事,老奴不知道算不算。传来您出事的消息后,王妃一直想让老奴交出掌事权,还私下收买了府里的很多下人。若不是后来又传回您没事的消息,恐怕老奴……”奶娘没说下去,不过墨殇和楚楚也能想象那是怎样的情形。 “不过王爷放心,老奴已经把那些被收买的下人全都赶了出去!” “嗯,奶娘辛苦了!有奶娘在,墨殇便觉有了依靠!”墨殇由衷的说道。 奶娘赶紧跪下,“王爷对老奴恩重如山,老奴为王爷做事是应该的。” 墨殇赶紧扶起奶娘,“奶娘,说过多少次了,您可以不跪的,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是,老奴记下了。”奶娘起来,想了想,说道:“王爷,那孩子毕竟是您的骨肉,您……”她想说,让墨殇对那孩子好点,可一个下人说这种话,就是做主子的主,可是大不敬的。 “奶娘,您说的我明白,我知道怎么做的。”墨殇说道。 “楚楚,以后你跟我在叒赟阁住吧。”墨殇对楚楚说道。 “好,凭王爷安排!”楚楚回道。 “嗯。奶娘,让人把楚楚在楚然居的东西都搬来叒赟阁。福来,按照楚楚之前的设计,再去找木匠打造一套楚楚训练的器械来。”墨殇吩咐着,然后又想起什么来,对着奶娘说:“奶娘,楚楚为了救我伤了自己身体,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现在什么都做不得,以后您多担待些。” “是。”奶娘回道,心里想怪不得刚才王爷要抱着楚楚走了。 “楚楚,伸出手来,让奶娘给你瞧瞧。”奶娘对楚楚说。 “好。”楚楚听话地伸出手来,让奶娘号着脉。 奶娘瞧着,楚楚的身体果然虚得很,以后能不能有孩子还是个未知数。“我这就让厨房做些补品,给你补补身子。” “奶娘真好!”楚楚抱着奶娘撒着娇。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冲着奶娘撒娇。”奶娘嗔怪道。 “楚楚再大,也是奶娘的孩子。”楚楚回道,说完还做了个鬼脸。 奶娘等人都被楚楚逗乐了。 “奶娘,福来,你们先下去吧,我和楚楚也累了,先睡一会儿。”墨殇说道。 奶娘和福来下去了。墨殇叫了杨忠出来,吩咐他去查下孩子的事,杨忠接了任务,出去了。 “觞,你怀疑那孩子不是你的?” 第三十八章 楚楚王妃 “是不是的,要查了才知道。”墨殇没有告诉楚楚,那天他与李柳柳圆房后,墨殇在李柳柳喝的茶水里放了避子药,他亲眼看到她喝下去的,更何况他又不易让女子怀孕,怎么就那么巧就有了呢? 虽然墨殇有怀疑,可楚楚心里认定了那个孩子就是墨殇的。在门口时楚楚看过那孩子,瞧着和墨殇有些相似。墨殇有了子嗣,楚楚心里是高兴的,即便那孩子的母亲不是自己。 楚楚住进叒赟阁,这个消息对于李柳柳来说,是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楚楚,我李柳柳发誓,我李柳柳与你势不两立,不斗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也许李柳柳的怒气太大,睡的好好的小公子突然哭了起来,奶娘赶紧哄起来。李柳柳听着孩子的哭声,很是不耐烦,让奶娘赶紧带他出去。 碧荷挥手让奶娘带了小公子出去,看奶娘出去了,便对李柳柳说:“小姐,小心气着您。您要是看那楚楚碍眼,想办法除了就是了。” “我何尝不知要除了她,可是王爷将她保护得太好,我要如何除她?” “不如进宫问问尹妃娘娘?” “可是尹妃很喜欢楚楚,她怎么会帮我们?” “小姐有所不知,”碧荷看看没人,附在李柳柳耳边,说道:“奴婢听说,尹妃当年还在将军府里时很爱慕杨少将军,后来她之所以与王爷交好,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王爷长的和杨少将军有些相似。可如今看着一个样样不如自己的楚楚却得了王爷的喜欢,尹妃娘娘心里如何甘心。” 李柳柳看着碧荷,“这些你从哪里听说的?” “奴婢是有一次偶然听到尹妃和她的贴身宫女绿倚说的。” “当时他们没发现你吧?”李柳柳有些不放心。 “小姐放心,奴婢当时隐藏得很好,没让他们发现。”碧荷很肯定地说。 “好,去备轿,本王妃要进宫。” 李柳柳前脚刚走,负责监视李柳柳的暗卫便把听到的内容禀告给了墨殇。 墨殇一听,放在案上的手握成拳头,片刻后又松开。“想办法知道他们有什么计划,知道后速速来报!” “是!”暗卫下去了。 “尹妃,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墨殇又是握紧了拳头。 李柳柳从宫里回来,满面笑容,对小世子也好了很多,逗着他。可小世子似乎对这个亲娘不喜欢,逗着逗着就哭了起来。李柳柳见他哭了起来,赶紧让奶娘带下去。 …… 三天后,庆功宴。庆功宴仍是在御花园举行,此时正是夏天,各种花开放着,空气中花香阵阵,沁人心脾。 墨殇是带了楚楚和李柳柳一起进宫的,可是他的手一直扶着楚楚,对李柳柳不理不睬,这让李柳柳很生气,也很尴尬。周围有女眷轻声笑话着李柳柳,声音不大,可也能让李柳柳刚好听到。 李柳柳将不好的情绪压下,露出笑容,看着那些说她闲话的人,然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与旁边贵妇攀谈起来。 那贵妇见李柳柳与自己攀谈,不好再说她什么,又转而说起楚楚来,“你看那楚楚,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的,怎么就入了王爷的眼。还是王妃好,模样周正,知书达礼,又为王爷添了个小公子。王妃放心,王爷的心迟早会回到你身上的。” 李柳柳面露难色,却又装作高兴的样子,“柳柳谢夫人吉言!”那故作坚强的样子惹得贵妇一阵怜惜。 李柳柳旁边的贵妇一开口说楚楚,其他几位贵妇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楚楚来。楚楚身体虽弱,耳力却还和之前一样,那些议论真真切切的都听到了。 墨殇重重的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声音很大,顿时让那些贵妇噤了声。 楚楚怕墨殇再做出什么事来,赶紧握紧他的手,说道:“我没事!”墨殇保护性地将楚楚搂在怀里,然后用眼神看了一遍那些贵妇。墨殇经过战争的洗礼,眼神变得很是犀利,那些贵妇看了墨殇的眼神,吓的再不敢出声。 楚楚自是感到很温暖,可李柳柳的心却在滴血。 皇上和各位娘娘及各位未封王的皇子到了,庆功宴正式开始。 皇上看到了墨殇身边的楚楚,便让楚楚近前回话。楚楚看了墨殇一眼,墨殇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然后楚楚站了起来,走到皇上跟前,跪下,“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皇上说道。 楚楚依言抬起头来。 皇上看着楚楚,忽然有些明白了墨殇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这个楚楚。楚楚虽然模样与杨妃不怎么相似,可那眉宇间的那股英气却是与杨妃甚为想象。 不光是皇上,皇后也看出来了,心里想着:“还真是有点像那个小贱人。” “朕听说,你为了救觞儿,宁愿将墨殇身上的毒引到自己身上?”皇上问道。 皇上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这些事是保密的,所以众人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都只以为墨殇是遇上了高人才可以逢凶化吉。 “禀皇上,王爷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为王爷死都愿意,更何况是小小的毒。”楚楚回道,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可是,觞儿不仅是你的主子这么简单吧?”皇上又问道。 楚楚有点搞不懂皇上到底想说什么,便以实情回道:“是的,王爷还是奴婢的男人,是奴婢真心爱的男人!” “好,朕成全你!”皇上对楚楚说道,然后又对着底下的人说道:“楚楚以身救靖安王,精神可嘉,当为女子之表率,今朕宣布,封楚楚为靖安王妃,与李柳柳同为正妃!” 皇上口谕一出,众人又是一惊。自开朝以来,还没有哪个王爷同时拥有两位正妃的。 墨殇赶紧上前,和楚楚一起磕头谢恩,起来后,待得到皇上恩准便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李柳柳又一次沦为笑柄,心里的嫉妒已转化为仇恨。 尹妃看着李柳柳眼底的仇恨,暗暗笑着,“还是太嫩了,不过正好可以为我所用。”尹妃又看向楚楚,向她恭喜道:“恭喜了,楚楚,哦不,现在该称呼你王妃了。” 楚楚起身,“谢娘娘!” 皇后看着墨殇和楚楚这一对恩爱的人,想着这墨殇还真是命大,这一次本以为万无一失,那毒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据说无人可解,没想到他竟还能死里逃生。她又看向楚楚,这丫头一看就是身体虚的很,跪了那么一会儿就面色苍白。“墨殇杀不得,给他添添乱也好。”她看了看李柳柳,然后说道:“楚楚王妃,你舍身救王爷,这份胆量当真是可敬可佩。如今你与王爷修的百年之好,本宫没什么好送的,来人,将本宫那对碧玉瓒凤钗拿来,”宫女将钗端了上来,楚楚赶紧到皇后跟前,跪下,皇后拿过碧玉瓒凤钗,给楚楚戴上,又将楚楚扶了起来,细细打量一番,“真是一个美人胚子,再戴上这碧玉瓒凤钗,更是把这满院的花都比得羞愧了。” 楚楚回:“皇后娘娘谬赞了,若要说闭月羞花,这里谁人能比得上您呢?” “楚楚王妃真会说话。”皇后眼睛瞟了一眼李柳柳,又说道:“快回去王爷身边吧,再不回去,恐怕王爷都要找本宫麻烦了” 虽然知道皇后说的话都不是真心,不过听到皇后在调侃墨殇与自己,楚楚还是红了脸,然后轻轻一福,回到墨殇那里。 再看李柳柳,脸色早已变了,只不过一直压着心里的怒气。 第三十九章 楚楚之死 李柳柳回到自己的栖霞阁,将自己屋里的东西摔的粉碎,仍是不解气,又找了个借口骂了一个小丫头一顿才稍稍解气。 “你等着!”李柳柳恨恨地说道。 回到叒赟阁,墨殇赶紧让楚楚洗了澡,然后让她好好休息,一晚上动不动就下跪的,楚楚早已累坏了,回来时一上了马车便睡着了。 看着楚楚睡着了,墨殇叫来冰儿,“冰儿,这些日子保护好楚楚,今天她的风头太盛,怕是好多人想找她麻烦。” “是,少主人!”冰儿领命下去。 冰儿走后,墨殇躺在楚楚旁边,看着楚楚。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绪总是不宁。 墨殇与尹平大败成国,自然是封赏不少。墨殇已经是王爷,不可能再封了,便赐了许多金银珠宝等;尹平被封为大将军,赐大将军府一座,金银之类自然也少不了。 奶娘曾问过墨殇,要不要与楚楚也办一场婚礼,墨殇说楚楚身体不好,还是不办了,免得她太过劳累,等她身体再好些再说吧。楚楚知道墨殇是体恤自己,便也不说什么,只是更加努力的锻炼,希望有一天可以有体力坚持一场婚礼。 婚礼不办了,可是小公子的百岁还是要办的,毕竟这是靖安王的第一个孩子。 小公子被皇上赐名珏。 百岁这天,皇上没来,不过赏赐了很多东西,皇后和尹妃及其他有地位的妃子都来了,朝中也有不少大臣也都来了。靖安王府热闹非凡,墨殇让下人们小心照应着,自己也忙着与来客寒暄着,李柳柳则照应着皇后及各位女眷。 楚楚身体不好,墨殇让她在叒赟阁里待着,不必管外面那些杂事。 宴会在后院的园子里举行。园子里有个湖,湖里有个很大的亭子,两边是抄手游廊,墨殇让人请了班唱戏和杂耍的班子在亭子里表演助兴,皇后等人便在岸上的亭子里看戏。 李柳柳见自己的贴身丫头碧荷过来,便向皇后说了声,然后和碧荷一起走了。路上,碧荷小声与李柳柳说:“小姐,尹妃猜得不错,那小贱人果然趁人少去了栖霞阁看了小公子。”李柳柳暗想:“楚楚,是你自己找的,别怪我心狠!” 来到栖霞阁内,李柳柳问:“刚才楚楚王妃来的时候都谁在?” 奶娘回道:“禀王妃,刚才奴婢和两个小丫头在。” “嗯。先下去吧。”李柳柳看着小公子,碧荷看奶娘出去了,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准备给小公子喂下。李柳柳突然拦住她,“不用了,给小公子下个毒,王爷若想保她她还是死不了。不如……”李柳柳说着,看着小公子,露出狰狞的表情,“反正这个小杂种本王妃也看着不顺眼,就让他为本王妃做点好事,也算他积了功德!”说着,将盖在孩子身上的被子盖在孩子头上,手紧紧地摁了下去…… 暗卫看到了里面的情形,赶紧要去告诉墨殇,可是墨殇还在前面照顾那些客人,暗卫不好出现,便找了机会告诉了福来,福来听了吓的脸都白了,赶紧走到墨殇跟前,附在墨殇耳边悄悄把事说了。墨殇一听,丢下来客,赶紧去了叒赟阁。那些男宾一看此情形,料想必定出了事,便纷纷议论着,猜想着出了什么事。 墨殇到了叒赟阁一看,楚楚没在里面,门口的下人回报说是皇后的人把楚楚带走了。墨殇又赶紧去了女眷那里,还没到就闻着空气中有血腥味,墨殇怕楚楚出了什么事,又加快了脚步,门口等在那里的冰儿看到墨殇过来,如看到救星般赶紧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说:“王爷,您快去看看吧,皇后罚了王妃五十大板,还要把王妃关入天牢!” 墨殇进到里面一看,楚楚被宫里的太监押着趴在一个凳子上,另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打着板子,楚楚的背上有大片的血渍,身下也有血。奶娘则被两个年纪大些的宫女押着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嘴里也被东西堵着,说不得话。 墨殇飞向楚楚在的地方,手一挥,将四名太监打倒在地,当场毙命,然后抱起楚楚,看楚楚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赶紧抱了她就要往外走。 “大胆!靖安王,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皇后!”皇后厉声说道。 “冰儿过来,”墨殇看向冰儿,待冰儿过来将楚楚交予她,又手一挥将押着奶娘的两个老宫女打倒在地,然后扶起奶娘,告诉奶娘和冰儿快回去叒赟阁,赶紧给楚楚看看。 冰儿领命,抱着楚楚用轻功飞回叒赟阁,另一个暗卫抱着奶娘也飞去叒赟阁。 墨殇看楚楚和奶娘都走了,便面对着皇后,“皇后娘娘,不知道本王的楚楚王妃做了什么事要让皇后如此打她?”气势威严,也因为在战场上浸渍过,浑身散发嗜血的气息。墨殇平时虽然冷漠,可仍算是谦谦君子,如今变得如此嗜血,倒让一些人胆战心惊。 尹妃看着墨殇,此时的墨殇和杨少将军生气时的表情和气势甚是相似,引得尹妃心神荡漾,好似杨少将军正站在她面前一般。 皇后心里一惊,面前却不显,说道:“楚楚王妃杀了你靖安王的小公子,难道本宫不能罚她吗?” 墨殇眯着眼睛,“皇后娘娘,这,是本王的家务事,您管得太多了。”墨殇丝毫不给皇后面子。 “楚楚王妃杀害的可是皇嗣,难道本宫不能治她的罪吗?” “皇嗣?本王说是就是,本王说不是,他就什么也不是!”墨殇道。 “墨殇,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动了怒,这墨殇太不把她看在眼里了。 “什么意思?!”墨殇看向李柳柳,李柳柳脸色已经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墨殇又暗暗看了一眼尹妃,见尹妃正要端起茶水的手顿了一顿,随即用袖挡了口鼻喝了口茶。 皇后也看向李柳柳,看着刚才还委屈悲愤地求着皇后为她做主的李柳柳听到墨殇说那句话时身体一抖,脸色也变得没了血色,便知道了这其中有曲折。 皇后正想问李柳柳孩子的事,冰儿突然飞过来,跪在墨殇面前,“王爷,您快去看看吧,王妃快不行了!” 墨殇抬脚就要走,可是想到皇后还在,便回头对皇后说:“皇后娘娘,各位娘娘,臣家里还有事,怒不远送!”又对着福来说道:“福来,送客!”走了两步,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又对着福来说:“把李王妃送回栖霞阁,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出入!”然后决然而去。 “王爷这是将自己软禁了!”李柳柳想着,她不服气,跪着爬到皇后脚下,求着皇后,“皇后救我,皇后救我!” 而皇后因为还不曾受到过如此对待,气的心口疼,胸口起伏不定,旁边的皇后的贴身宫女一直给皇后顺着气,劝慰着。福来受了墨殇吩咐,先是吩咐护院将李柳柳及她的下人们带回栖霞阁,然后走到皇后跟前,大着胆子跟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及各位娘娘,时候不早了,奴才代王爷恭送各位娘娘!”皇后指着福来,嘴里说不出一句话,又听见李柳柳在自己脚边一直哭泣,不胜其烦,就气冲冲地踢了李柳柳一脚,然后带着自己的人回了宫。其他妃子见皇后走了,面面相觑,然后也跟着走了。尹妃走在最后。 那边,护院正拉着李柳柳要带她回栖霞阁,李柳柳见尹妃还在,便使劲挣脱了束缚,跪在尹妃面前,抱着尹妃的腿,嘴里说着“尹妃救我!尹妃救我!” 还不等尹妃说些什么,福来对护院骂道:“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王爷养你们有何用?”护院一听,赶紧加大力气,拉了李柳柳离开。福来见李柳柳被拉走了,赶紧上前,对尹妃赔笑脸,“让尹妃娘娘笑话了!” 尹妃看着福来,片刻后说了句“无碍!”便快步赶上前面的队伍,随其他妃子一起回了宫。 女眷那边发生的事很快传到男客这边,大家见皇后娘娘都走了,自己留下来也是无趣,便一一道辞,福来作为墨殇的代表,送着客人。 送完客人,福来又去栖霞阁转了一圈,觉得人手还是少,就又派了些人看着,并严厉说道:“你们好好看着,若是有只苍蝇飞进去,就唯你们是问!”确定没问题后福来去了叒赟阁。 叒赟阁。 楚楚原本身体就不好,又被皇后罚了五十大板,虽然到墨殇去时楚楚只挨了三板子,可是那板子可是结结实实地打在楚楚身上,每一板子下去,楚楚都感觉五脏六腑如火烧般难受。可即便再难受她也不曾喊一声,她不想给墨殇丢脸;也一直没敢晕过去,直到墨殇到来,她才放下心地晕了过去。 墨殇回到叒赟阁时,奶娘在给楚楚处理背上的伤口,可是楚楚的下身一直在流血,奶娘开始以为是楚楚来了月事,可这一直流血,奶娘顿觉不妙,赶紧检查了一番,这一查,才发现楚楚有了身孕,不过还不到一个月,所以事先不知道。奶娘心疼地说了声:“作孽啊!”随着楚楚的血越流越多,楚楚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微弱的好似仅有一根线吊着。奶娘心里没底。 墨觞进来,就听到奶娘说那句“作孽啊!”便赶紧问道:“奶娘,楚楚怎么样了?” “王爷,楚楚她有了您的孩子,可是,楚楚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又流血过多,老奴怕是无能为力。” “奶娘,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楚楚!”墨觞说道。心里既喜亦悲,喜的是楚楚终于有了他们的孩子,悲的是楚楚现在生命垂危。 墨觞又看向冰儿,“冰儿,今天早上我是怎么交代你的,我不是让你看好楚楚王妃,别让她出去吗?”墨殇问着冰儿,语气严厉。墨殇事先已经调查了李柳柳的计划,知道她今天会找机会做文章,所以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楚楚出叒赟阁半步,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冰儿赶紧跪下,回道:“属下知罪,请王爷责罚!” “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墨殇继续问道。 “今天七皇子过来找了楚楚王妃,我看王妃与七皇子玩的开心,便在外面守着,正在此时,属下发现有刺客,便追了出去,可是那刺客很狡猾,总是在属下快要追到时就加快速度,后来属下觉得有诈,便赶紧回来了,回来时便听说王妃被皇后的人带走了。” “你们又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要拦着楚楚王妃吗?”墨殇问着叒赟阁里其他人。 “禀王爷,奴才们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觉得晕晕的,可过了一会儿便醒了,奴才看没什么事,楚楚王妃也在,便没当回事。奴才知罪了!”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其中胆子大些的一个人回道。 “那你们醒来时可还见过七皇子?” “禀王爷,不曾见了。”那个人继续回道。 墨殇分析着,这怕是尹妃的诡计,她知道楚楚喜欢小孩子,可平时不便去看,所以楚楚一定会趁着办喜事时李柳柳不在栖霞阁时去看看那孩子,可尹妃为了以防万一,又让玉儿引她去,还想办法引开了冰儿,迷晕了其他叒赟阁的下人。 “就是不知道玉儿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墨殇想着,“若他是知情的,那这孩子的心思……” 是夜,墨殇在叒赟阁陪着楚楚,困意袭来,趴在床边睡着了。突然,他觉得有人拍着他的肩膀,轻声唤着他:“觞,醒醒了,该练剑了。”墨殇醒来,见楚楚看他醒来后对他微微一笑然后提了剑飞出去。墨殇也提了剑追去。 两人飞到平时练剑的地方,楚楚先攻向墨殇,墨殇措手不及,后退几步,待立定后迎向楚楚,两人战在一起,速度奇快,只见人影剑影翻飞,剑气引起的波浪带动着地上的落叶纷纷转着,胆子小的怕是要以为见到鬼了。 自从楚楚中毒后两人已经好长时间没在一起练过剑了,这次剑练的非常痛快,酣畅淋漓。结束后,墨殇抱着楚楚,惊喜地问道:“你可是全好了!?” “觞……”楚楚未语泪先流,“我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墨殇一时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我要回去我原来的世界了。” “你走了,要我如何是好?”墨殇更加紧的抱着楚楚,怕一不小心楚楚就不见了。 “觞,我好舍不得你……可是,我不得不走了……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楚楚,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墨殇希望着,楚楚只是短暂回去,也许还会回来。 “我也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就再不会回来了……觞,忘了我吧,再找一个心爱的女子,生子,偕老。”楚楚依依不舍的看着墨殇。 “说什么傻话,我的爱都给了你,再没有多余的给别人了。你若是走了,等我为母妃报了仇,便去找你!” “不要,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地活着。你听到没有?”楚楚愤怒的喊道。 楚楚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召唤她,她知道,自己要走了。楚楚最后吻了一下墨觞的唇,说了句“觞,保重!”然后如空气般消失不见了。 墨觞一个激灵醒过来,然后他看着楚楚,颤抖着试了试楚楚的呼吸,发现楚楚已经走了,立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守在外面的奶娘等人听到声音,赶紧进来,福来扶了墨觞到另一边的榻上休息,奶娘试着楚楚的脉搏,然后叹了口气,两行泪流了下来。她走到墨觞的面前,回道:“王爷,楚楚王妃已经去了,您要节哀!” 福来不敢相信奶娘的话,摇着奶娘的胳膊说道:“奶娘,您说什么呢,楚楚她怎么会去了,她命大着呢,几次遇险都没事。” “福来,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可是现在楚楚的确是去了。” 外面的冰儿听到王妃去了,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你们都先下去吧,本王要清静一下。”墨觞把人都赶了出去,然后自己一个人陪着楚楚,这一陪便是一天一夜。 奶娘进到墨觞房里,劝着墨觞,“王爷,已经一天一夜了,您该休息一下了。楚楚王妃要是在,也不会愿意看着您这样折磨自己的。而且,楚楚王妃的丧事也要办了。” “奶娘,李柳柳呢?” “如今还在栖霞阁软禁着呢?” “让她死,给楚楚陪葬。” “王爷,这可使不得,李王妃是皇上亲封的王妃,且又是尚书大人家的千金,您不能随便让她死啊?” “是吗?” “是啊!” “好,本王既不能让她死,那就让她的下人死。传令下去,将栖霞阁内所有下人全部赐死,为楚楚陪葬。李柳柳,终身软禁栖霞阁内。” “是!”奶娘下去。 墨觞摸着楚楚已经凉了的身体,说道:“楚楚,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的,我会为你报仇,为我们的孩儿报仇的!”说着,他的眼神放出嗜血的光芒。 栖霞阁内哭声震天。福来带着护院将李柳柳的下人全部抓了起来,打算先关在一处,待楚楚王妃下葬后便将这些人杀了陪葬。 碧荷哭着求着李柳柳,李柳柳面无表情,说了一句,“我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你们。”便走回屋去,将门关了起来。碧荷一下子心如死灰,摊在地上,然后像一条狗一样被护院拖走了。 楚楚的葬礼是按照王妃制办的,不过墨觞并未将她安葬在皇陵,而是安葬在王府后面的一个小山上,并在自己的房间里秘密地修了一条通道直通到楚楚墓的地下。楚楚被放在一个水晶棺内,嘴里含着墨觞花高价买来定颜珠,身上穿的是她生前最喜爱的白衣,旁边放着她生前使的剑。 当听到楚楚去了的消息,龙映雪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因着她怀着身孕,不宜出行,祝雪生便代她去了京城为楚楚送行。 郭敬未来,不过也让那时教楚楚医术的五师兄代表自己送了一份礼来。 奇怪的是,墨觞的师父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大概是师父不想遇到他不想见的人吧。”墨觞想着。他知道,除了自己,师父对皇室的人是有成见的。 …… 第四十章 回到现代 楚楚睁开眼,发现自己在的地方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这里不是自己在家的房间吗?难道她又回来了?正想着,卧室的门被推开了,是楚楚妈妈进来要给楚楚擦身子了。 “妈……”楚楚看着妈妈,想叫却叫不出声,只是一直留着眼泪。 楚楚妈妈端着水盆走着,快走近床时看见楚楚正睁着眼看着自己,泪流得满脸都是。她一激动,不小心将盆打翻了。外面,楚楚爸爸听见里面盆打翻的声音,赶紧跑进来,怕自己的老婆子出什么事。等进来一看,自己的老婆婆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上前问道:“楚楚妈,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楚楚妈妈听见楚楚爸爸说话,才反应过来,说道:“我没事,是楚楚,楚楚她醒了!”说着也流出两行泪。 楚楚爸爸回头一看,楚楚正睁着眼睛看他们,嘴里似乎在喊着什么。楚楚的爸妈一起走过去,一人拉着楚楚一只手,看着自己的女儿,三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流着泪。最后,还是楚楚爸爸先停下来,说道:“楚楚妈,你别哭了,你再哭,楚楚更哭个没完了。楚楚,你也别哭了,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楚楚爸爸边说边擦干眼泪。 “对不起,爸爸妈妈,楚楚让你们担心了。”楚楚看着爸爸妈妈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心里真是愧疚得很。 “傻孩子,净说傻话。”楚楚妈妈擦着眼泪,也给楚楚擦干眼泪。“你饿了吧,妈妈去给你熬点粥。” “嗯嗯,楚楚好久没喝妈妈做的饭了,好想吃。”楚楚撒着娇。 “这孩子,多大了,还撒娇。”楚楚妈妈笑话道。 “多大也是咱们的孩子不是。”楚楚爸爸说道。 “好好,你先陪着你的宝贝孩子,我去给她熬粥。”妈妈带着吃醋的语气说道。 “哈哈……”楚楚爸爸和楚楚同时笑起来。爸爸妈妈一直这样,表面打着嘴仗,其实甜蜜着呢。楚楚看到爸爸,感受着家庭的温暖,觉得温馨无比,可是一想到墨殇,想到再也见不到她的觞了,又感到阵阵的难过。 楚楚爸爸看着楚楚情绪突然低落下去,便问道:“楚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你就说,咱去医院看看。” “没有没有,爸爸,我就是觉得,自己一躺就躺了好久,觉得真是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还要为我担心。” “傻孩子,爸爸妈妈担心自己的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你只躺了半年,就算你躺一辈子,爸爸妈妈也会照顾好你的。” “爸爸真好!”楚楚刚醒,虚得很,根本起不来,她便拉着爸爸的手,像小时那样牵着爸爸的大手,感觉安全的很。 “好了,别撒娇了。一会儿吃点饭,吃完了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怎么还去医院啊?” “你刚醒,可不得让大夫看看,检查一下啊。”楚楚爸爸解释道。 “哦!” 正说着,楚楚爸爸电话想了,一看,是郑先生,赶紧接了起来,“郑先生,你好,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楚楚醒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电话那边回道。 “可不是。楚楚醒了,我和她妈妈就放心了。我打算一会儿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有什么后遗症没有。” “那好。对了,我过几天要去枫城出差,到时请伯父伯母还有楚楚小姐一起吃个饭吧。” “好,好。” “那伯父,我先挂了。” “好的。”楚楚爸爸挂了电话。 “爸,这郑先生是谁啊?”楚楚问着。她上一次被程福深打伤时曾回到现代,是知道郑先生的,可是还想知道更多,便问着。 “这郑先生啊,是撞伤你的人。不过他也不是故意的,他自己说,当时下雨路滑,他本想把车停在路旁,不想刹车被人动了手脚,刹不住了,看到你时已经来不及了。唉……” “爸,你恨他吗?他可是撞伤了你女儿。” “要说不恨是假的,可是你出事后,他给你联系了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大夫,就是要保住你的命。后来你的命保住了,可还是成了植物人,又是他提供医药费,继续给你看病。这不,听到你醒了,还说过几天来枫城吃咱们吃饭。”楚楚爸爸解释着。 “爸,看来这郑先生真是个好人。” 正说着,楚楚妈妈推门进来,手里还端了一碗粥。楚楚妈妈把粥放在床头柜上,说道:“楚楚爸,你把楚楚扶起来,我喂她喝粥。” “好。”楚楚爸爸将楚楚扶了起来,然后把枕头放在楚楚后面,让楚楚倚着。楚楚妈妈吹吹粥,待粥不烫了,才喂给楚楚。 楚楚喝了一口粥,眼泪又流了下来。楚楚妈妈赶紧替她擦了眼泪,说道:“不哭了啊。” “人家感动嘛!”楚楚说道。 楚楚父母带楚楚去了医院做了检查,显示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楚楚妈妈经常给楚楚按摩肌肉,所以肌肉萎缩情况并不严重,只要做做复健就可以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了。 楚楚恢复得很快,毕竟她在那一世经历的痛苦比这一世多多了,现在这点小困难根本不算什么。可是楚楚爸妈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艰辛地做着复健,心疼地直掉眼泪,有时楚楚还要安慰着他们。看着自己的父母都在身边,照顾着自己,楚楚感觉好幸福,只是有时难免会想起墨觞,不知道她的觞现在怎么样了。 有时楚楚也会想着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被人害死了。想起那一日,墨觞千叮咛万嘱咐的,叫楚楚不要出去,免得被那些人有机可趁。楚楚本也不不想出去,虽然她很想看看那个孩子——那个觞的孩子。后来是墨玉来了,和自己讲述着看到的孩子怎么可爱,怎么好玩,自己就被说动了心,便由着墨玉带了自己去看那个孩子。出去时没有看到冰儿,楚楚当时没觉得,现在想好像很不对劲,而且那个守卫的人的神情也不太对,好像处在一种失神的状态。再一想,自己进入栖霞阁似乎太容易了些,门口没有人把守,小公子身边也仅有一个奶娘和一个丫头。“这是挖好了火坑等着我往里跳呢,自己怎么就傻傻地上了当呢?”越想楚楚越觉得自己没用,看了那么多宫斗戏,到头来还是栽在里面了。 “不知道玉儿是被人利用了还是有心要这么做,如果他是有心的,那他为什么要帮他们呢?”楚楚有点想不明白了,如果玉儿真的是有心要那么做的,自己要如何面对他?还有,玉儿这么做,是为了对付墨觞还是自己,还是只是想帮自己的娘亲做事?还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目的?还有那个孩子,到底是谁害死的,楚楚想着这情节,有些像当年武则天扳倒王皇后的戏码,可是作为亲娘,怎么就下得去手呢?“这皇宫里的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楚楚感叹着。 不过都过去了,那里的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了。不过她的觞还在那里苦苦挣扎着,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楚楚经常想着想着,就自己在纸上随便画着,画着画着一幅墨觞的肖像画就出来了。楚楚妈妈有一次看到了,就问道:“楚楚,你画得这是谁啊,怎么看着那像郑先生呢?不过这眼神不像,这发型看着像古代人。” “妈,也许你不信,他是我昏迷的时候在另一个世界遇见的一个人。”楚楚解释着。她的妈妈是思想很潮的人,所以楚楚可以放心地和妈妈谈着自己遇到的奇怪事。 第四十一章 如果我说,我想追你呢(4.24更) “难不成,你也与你之前看过的小说里的人那样,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是啊。” “那你很爱这个男人吗?” “嗯,从五岁爱到我离开,爱了十三年。” “时间还挺长呢。哎,你在这个世界醒了,是不是在那个世界就死翘翘了。” “是啊。只有在那个世界死了,我才能回来。” “跟妈妈说说,你怎么就死了呢,我看其他穿越的女生,命都大着呢,怎么你就死了呢?” “妈,你怎么这么说你女儿呢,好像你女儿很没用似的。你女儿可是武功和医术俱佳的才女。” “还才女,才女怎么就死了呢?” “呃,你女儿被一帮妒嫉你女儿的女人合起伙来给害死了。”楚楚低下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啧啧,白看了那么多宫斗戏了。”楚楚妈妈鄙视着自己的女儿。 “你们母女两个再说什么呢,说得这么热闹。”楚楚爸爸从外面回来,看见自己家的两个女人正说得热闹,便开口问道。 “爸,你媳妇欺负你的小情人。”楚楚恶人先告状。 “你说说你闺女,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还被一帮古代的女人给害死了。唉,智商是硬伤啊。”楚楚妈妈继续鄙视着。 “你们两个啊!”楚楚爸爸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哭笑不得。“瞧我这记性,我刚要跟你们说什么来着。对了,郑先生约了我们今天晚上七点在枫林晚吃饭,你们好好准备一下。枫林晚可是枫城首屈一指的高级饭店,去了可不能让人看笑话。” “得令!”楚楚做了个手势,把爸妈都逗乐了。 楚楚妈妈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去那么高级的地方。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略略合心思的衣服。那是一件旗袍,做功精良,刺绣精美,穿上它,楚楚妈妈像个名门淑女,看得楚楚爸爸惊呆了半晌。楚楚妈妈看着自家老公的表情,更是得意地如模特一般走着秀。 楚楚立即拍着妈妈的马屁,“妈,不行,你不能穿这件,你要这么穿,人家还以为我是你姐姐呢。” 楚楚妈妈笑了,“你这张小嘴啊,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会哄我开心了。” “本来就是嘛。”楚楚嘟着嘴,说道。 虽说自己家离枫林晚不远,可六点时,楚楚爸爸为了不让郑先生等,就叫了出租车提前去了枫林晚,到那时刚六点半,三个人便进了郑先生提前预定好的包间,在里面等着。 七点时,郑先生准时到达。一进包间,看到楚楚一家人已经到了,赶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是我们来得早了。”楚楚爸爸说。 楚楚一见郑先生,看着他与墨觞很是想像的脸庞,忍不住流出眼泪。楚楚妈妈见了,在桌子下面握紧了楚楚的手,并在她耳边说道:“他们虽然想像,可毕竟不是一个人。”楚楚明白妈妈的意思,赶紧侧过身去把眼泪擦了。 “楚楚小姐好像不舒服吗?”郑先生看楚楚侧过身去擦眼泪,遂问道。 “没有了,她只是眼里进东西了,弄出来就没事了。”楚楚妈妈掩饰道。 “没事就好。楚楚小姐,我是郑煜商。因为我的车子出了问题,让你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真是不好意思。”郑煜商很真诚地道着歉。 “我听我爸妈说过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所以这件事我们都不要提了吧。” “好,楚楚小姐真是知情达理之人。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楚楚小姐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安排的。”郑煜商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楚楚。 “好的,谢谢!”楚楚亦双手接过郑煜商递过来的名片。 一顿饭,别人不知道,楚楚吃得并不开心,她看着那张颇似墨觞的脸,心里的痛如潮水一般涨着,可还要强颜欢笑着,对于楚楚来说,这好难。 郑煜商暗中观察着楚楚,看着楚楚痛,他的心似乎也在痛。他有种感觉,自己与楚楚好像相识了很久,久到记不得在哪里遇见过,可是自己明明是在撞到她的那天才遇到她的。对于楚楚,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便觉得,自己与她今生恐怕都脱不了关系了。 吃过饭,郑煜商送楚楚一家人回家,送到楼下便回去了。楚楚爸妈看着郑煜商的车子离去,楚楚妈妈先说道:“楚楚爸,你看那郑先生是不是喜欢上我们楚楚了?吃饭时我看他总看咱们楚楚。” 楚楚爸爸说道:“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郑先生是个好人,他要是真能和咱们楚楚成了,咱楚楚肯定会幸福的。” “那倒是。不过郑先生家是大富豪,与咱们门不当户不对的,我怕他们家人会瞧不起楚楚。” “你这都想远了。最终还得看咱楚楚和人家郑先生有没有缘分。” “嗯,最重要咱楚楚得幸福。” 楚楚走在前面,没听到爸妈在说什么,回到家和爸妈道了声晚安便去睡觉了。 楚楚的身体好了,便想着找份工作,她想到墨殇因中毒导致的不育,想着能不能依靠现代技术医治好呢?可是研究需要实验室,要去实验室工作,需要相关的专业知识,可是楚楚没有专业背景,不可能进去。“那就去读个研究生好了。”楚楚想。 想到就做。楚楚先找了一些学校,比较了一下,然后选定了她原先工作的城市渝城的一个学校的中医药专业,看了看考试时间,时间是三个月后,然后又从网上买了教材,下载了些资料。一切搞定之后,楚楚在吃晚饭时告诉爸妈,自己想去读书了。 楚楚爸妈也知道楚楚的脾气,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到,便不说什么了,只告诉她好好学习就好了,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其他的事,就是学费吧。楚楚知道,自年初时因为爷爷生病爸爸把家里的存款都花没了,还找人借了些钱,所以今年以来家里的日子一直都是紧巴巴的。好在自己出事钱都是郑煜商花的,要不然,对家里的日子来说,更是雪上加箱了。而自己被撞之后,妈妈就辞了工作,专门照顾自己,如今自己好了,妈妈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爸爸一个人了。 “爸爸妈妈,我想好了,我会一边打工赚钱一边上学的,尽量不花家里的钱。” “傻孩子,说什么呢。你想上学是好事,还有三个月就考试了,你先好好温书,等考完了再说。爸爸再不济,养你和你妈妈还是可以的。” “好,谢谢爸爸!” “好了,快吃饭吧。”楚楚爸爸说道。 第二天,楚楚爸爸想起郑煜商给自己的卡还在自己这,那是当时准备给楚楚看病的,现在楚楚好了,也该还给人家了。 郑煜商正好还在枫城,他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约楚楚,正好楚楚爸就来了。楚楚爸爸是趁中午吃饭时去了郑煜商的公司,将卡亲自还了郑煜商。郑煜商知道楚楚爸爸是有些傲气的,推辞了一番便欣然收下,并告诉他,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他。楚楚爸爸起身要告辞,郑煜商随口问了句“对了,伯父,楚楚怎么样了,我这里有份工作挺适合她的,要不要让她来应聘一下?” 楚楚爸爸回道:“不用了,楚楚打算去读书了,还有三个月就要考试了,现在在家温书呢。” “楚楚怎么想起读书了?打算读哪个专业呢?”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很想学医,大概因为自己出了事,有些感慨吧。楚楚已经报了渝城医大的中医药专业。” “三个月时间温书,会不会太仓促了?” “这个不用担心,楚楚她做事向来有谱,要不是自己有把握,她也不会决定这次就考的。”楚楚爸爸对女儿一向很放心。 “那就好。”郑煜商嘴上说着很好,心里想着要不要提前和学校的老师打个招呼。郑煜商旗下的制药公司和渝城医大有合作,这个面子他们肯定会给的。 楚楚爸走后,郑煜商给楚楚打了个电话,“楚楚,我听伯父说你要考渝城医大的研究生,正好我认识你要报考的中医药专业的林教授,如果你需要考试的资料,我可以和林教授那边要一下。” 楚楚考虑了一下,她的确需要,可是郑煜商为什么平白无故要帮自己呢?他有什么目的呢?想了一下,楚楚说道:“郑先生,我的确很想要考试的资料,可是你这样帮我,我有些受宠若惊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如果我说,我想追你呢?”郑煜商说道。 第四十二章 追求 楚楚一惊,“郑先生,这种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吧?” 郑煜商听楚楚这样说,心里竟有些高兴,觉得楚楚与一般的女子不一样。“楚楚,不说这些了,你既然需要考试的资料,我就安排一下。我还有事,先挂了。”郑煜商不容楚楚拒绝,就挂了电话,然后又打了个电话。 下午,郑煜商又和楚楚要了邮箱,几分钟后,楚楚的邮箱收到了来自林教授的邮件,里面全是考试的资料。楚楚觉得很不好意思,赶忙给郑煜商打了个电话,“郑先生,资料收到了,真的很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要不你今天请吧。” “嗯,好吧,不过我希望时间不要太长,因为我还要看书。” 郑煜商没想到楚楚会同意,有些意外,于是说道:“好,等我下了班就去接你。” 五点半时,郑煜商就给楚楚打电话说已经到了,楚楚和妈妈说了声就出门了。楚楚妈妈从楼上看着郑先生给楚楚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等楚楚坐进去后又绕到驾驶座上,开车走了,脸上笑得如开了花般。 郑煜商很绅士,也很会照顾楚楚,对服务员说话也很客气,令楚楚对他好感倍增。一顿饭两个人吃的很开心。吃过饭,服务员拿来账单,楚楚本来要结账,郑煜商先她一步把账结了,并解释说:“出来吃饭哪有让女士结账的道理。” “你歧视女性?”楚楚挑着眉。 “哪敢?是尊重。” “这还差不多。” 郑煜商看着楚楚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 郑煜商回了渝城,楚楚继续温书,准备考试。每天晚上,郑煜商都会给楚楚发些信息,和楚楚随便聊聊。楚楚开始时因为郑煜商帮了自己,所以不好意思不回,不过回得有些勉强,可是慢慢地,楚楚有些习惯了郑煜商的信息,“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楚楚想。 转眼间,考试的时间就要到了,郑煜商提前打电话问着楚楚的行程安排。楚楚回他:“我买了前一天的动车票,会在前一天下午到。至于住的地方,我在网上预定了一个学校附近的酒店,那天会在车站打车过去的。” “你大概几点到?” “三点半。” “好,我知道了,到时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那时你还没下班呢,怎么好麻烦你呢?” “就这样,我如果晚到了你就等我一下。” “那好吧。” 挂了电话,楚楚有点无奈,这个郑煜商,可真霸道! 考试前一天,楚楚一大早就出门了。等到了渝城已经三点半多了,楚楚一出车站就看到了郑煜商。郑煜商接过楚楚的行礼,然后开车带楚楚去提前定好的酒店。郑煜商到了酒店一看,觉得这酒店档次有些低,便没停车,直接开过去了。楚楚看着郑煜商,有些生气,觉得他实在不尊重自己。 郑煜商感觉到楚楚生气地看着自己,便问她:“怎么了,生气了?” “嗯,而且是很生气。你根本就不尊重我!” “我只是想让你住的好一点,舒服一点。” “可是我不需要!我觉得我自己定的酒店就很好。” “别闹。” “我没闹。郑煜商,我不是你的下属,你做什么决定我只要听着就好。好了,你停车吧,我自己打车。” “好吧,我先带你去吃饭,然后送你去酒店。”郑煜商妥协了。 “您是大忙人,不敢劳您大架。” “楚楚!”郑煜商声音有点大了,然后压了压火,又降低了声音说道:“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我现在在开车,你不希望我们出事吧?” “好,我不说了。”楚楚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两个人别别扭扭地吃完饭,别别扭扭地到了酒店,楚楚到了房间门口,想拉过郑煜商手里的行礼,然后让他走。郑煜商却先她一步进了房间,把行礼放下,看了看房间,说道:“还算可以。” “大少爷,我是来考试,又不是来度假,要那么好做什么?再说,我又不是有钱人,住不起那么高档的酒店。” “还在生气?你这气性够大的。”郑煜商摸着楚楚的头发,道。 “嫌气性大你可以走啊,又没人拦着你。” “楚楚,别生气了,好不好?”郑煜商干脆抱着楚楚,温柔地说道。 在楚楚眼里,此时郑煜商的表情和墨殇哄自己时一模一样,两个人似乎重叠了,楚楚忍不住喊了句“觞”,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郑煜商听着楚楚如此亲昵地喊自己,本来是件应该高兴的事,可他莫名地觉得楚楚是在喊别人,心里隐隐地有些痛。 “你先休息吧,明天上午我有会要开,中午过来和你一起吃饭。” 听郑煜商说这些,楚楚清醒了过来,提醒自己,他不是觞,只是一个和觞长得像的人!“对不起,我失态了。”楚楚擦着眼泪,说道。 “没关系。楚楚,你刚才喊的是你的前男友吗?”郑煜商想了想,决定要问个明白。 “嗯。你和他,长的很像,就像是一个人一般。”楚楚如实回道。 “那他,为什么离开你?”虽然有些不舒服,郑煜商还是问着。 “我们,在两个世界,除非我死了,否则,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想到这,楚楚有些难过,她舍不得爸爸妈妈,不可能放下爸爸妈妈回到墨殇身边,可是自己又很想他,想得有时心都感觉痛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郑煜商有些后悔问楚楚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死了。 “没关系。”楚楚做了个笑的表情。 郑煜商抱着楚楚,想给他安慰,楚楚也有些贪恋这个怀抱。 “楚楚,我知道我争不过他,可是,你愿意让我代他照顾你吗?”郑煜商突然问道。 “……”楚楚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现在没想好没关系,慢慢想就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自己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考试。” “嗯,谢谢你。路上小心。” 第二天一早,郑煜商就来了,给楚楚带了早点过来。楚楚说不感动是假的,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他如此待自己。 “你不用对我这样好的。”楚楚说道。 “可是我愿意啊。”郑煜商摆好早点,拿了筷子和楚楚一起吃起来。 饭后,郑煜商又送了楚楚去学校,放下她去公司上班了。 中午时,楚楚就在学校附近吃了些。下午郑煜商有事,楚楚考完后就自己回了酒店。郑煜商似乎很忙,晚上也没有像往常一般给楚楚发信息。“也许他真的很忙吧?”楚楚第n次看了自己的手机,确定没有信息来后,对自己说着。 就在楚楚快到睡着时,手机响了,楚楚迷迷糊糊地接起,说:“喂?” 郑煜商听到电话那边楚楚带着慵懒的声音,刚才有些烦燥的心情瞬间觉得好了很多。“是不是扰了你的好梦?” 楚楚听到是郑煜商的声音,赶紧清醒了过来,“没有了。你那边似乎有些吵,是不是还在工作?” “嗯,在陪一个客户唱歌。里面太吵了,出来透透气。” “哦,那你别喝太多酒,酒喝多了伤身体。” “你在关心我吗?既然楚楚大人发话了,小人自然得听令。” “郑先生还有这么风趣的一面啊。” “我还有很多面,楚楚有兴趣看吗?” “……” 郑煜商转了话题,“楚楚,不要叫我郑先生,叫我煜商,或者,商,都可以。” 楚楚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叫你煜商吧。”叫商,会让楚楚想起他的墨觞,而这,对郑煜商来说,不公平。 “好。叫一声听听。” “煜商。” “嗯。好了,楚楚休息吧,明天还要考试呢。” “好。那你也不要太晚。” “嗯。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郑煜商还在看着电话傻傻地笑着,他的助理喊了好几声“郑总”才听到。 第四十三章 又见墨觞 楚楚挂了电话,心里也是不平静。她承认,她有些喜欢这个郑煜商了,因着他和墨觞一模一样的长相,因着他对自己的好,因着他自己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可是,楚楚不想这么快就接受另一段感情,特别是这个男人和墨觞有着一样的面孔,让她分不清,她喜欢的是那张和墨觞一模一样的脸,还是郑煜商那个人。 第二天一早,郑煜商又来了,依旧带来了早点。楚楚看郑煜商似乎睡眠不足,便问道:“昨天结束的很晚吗?看你气色不太好。” “嗯,昨天凌晨三点才回到家。”郑煜商打了个哈欠,说道。 现在七点,也就是说郑煜商只睡了三个多。“今天还要去上班吗?不如请天假在家睡一觉吧?”楚楚说道。 “好,听楚楚的。”郑煜商说道。他想,楚楚只当自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时会是什么表情呢? 楚楚笑了笑。 下午。楚楚考完试,突然感觉心口疼的厉害,赶紧在药店买了药,回酒店后倒了杯水服了药,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梦中,楚楚到了一处树林里,她身着一身白衣,手拿穿越时用的宝剑,长发飘飘,一副古装侠女的打扮。远远地,她听到有人向这边跑,后面还有一些人,似乎在追前面的人。待前面的人近了,楚楚定睛一看,那不是觞吗?不过墨殇此时很是狼狈,衣服上沾满了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楚楚送他的面具,只是眼睛有些奇怪,紧闭着,似乎失明了;他跑起来的样子一瘸一拐的,细看才发现他的左边大腿后侧中了一箭。 楚楚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他的觞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墨殇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后面的人紧追不放,一会儿功夫,那些人便将墨殇围住,其中一人做了个手势,十几个人便一起攻向墨殇。墨殇本就受伤严重,如今又寡不敌众,怕是危在旦夕。墨殇心里已做好必死的准备,不过困兽犹斗,墨殇死之前怎么也要多杀几人为自己陪葬。 眼看着墨殇就要倒下,那些人准备做最后一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楚楚使出全身气力发出一掌,掌风虽不至于要了性命,可也要那些人动摇了几下。墨殇以为是暗卫到了,却听到那些人说道:“姑娘,最好不要管我们的闲事!” “我若偏要管呢?”楚楚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激动,轻飘飘地说道。 墨殇一听,心里一惊,那不是楚楚的声音吗?不,楚楚已经去了,怎么可能是她?大概是声音相似的另一个人吧。 “姑娘,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还不知道谁不客气呢。” “好大的口气。上!”那人指挥着手下,留下几个人继续与墨殇战斗,自己与其他人一起攻向楚楚。 楚楚轻轻一跃,向墨殇在的地方跃去,那些人想围住楚楚,可楚楚身姿轻盈,灵巧的躲着那些人的围堵,跃到墨殇身边,然后将丝绸甩出去,捆住墨殇,将墨殇带出包围圈,然后扔下烟雾弹,带着墨殇跑了。 楚楚带着墨殇一路跑着,她看到前面有一团雾气,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进了那团雾气里。待楚楚进去,楚楚惊奇地发现那团雾气不见了,而且身后的景色也变了样子。“这是怎么回事?也太神奇了!”楚楚没太多时间感叹,因为她还要救墨殇呢。 她看见前面有一座小院,小院里有一座木屋,小院没有门,楚楚便扶着墨殇进了小院。走到木屋外,楚楚先让墨殇坐下,然后问屋里有没有人,屋里没人应,楚楚就自己进去看看,也没发现什么人,便出来扶着墨殇进去,让他坐在里间屋的床上。“觞,让我看看你的眼睛?”说着,就要去摘墨殇脸上的面具。 墨殇抓住她的手,有些不敢置信,遂问道:“你真的是楚楚?” “嗯!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可好?”楚楚继续问着。 墨殇有些不信,楚楚已经去了,怎么会再次出现呢,即便她走时说是回去自己所在的世界,可是穿梭在两个世界之间,难道是一件如此简单的事吗?可是,除了楚楚,还有谁会如此亲昵又如此自然地叫他“觞”呢?这说话的声音,语调,分明又是楚楚的。 楚楚看着墨殇,她看出他似有些不信他,难怪,以他的地位,相信一个人本来就不容易,如今眼睛又被伤,看不见人,即便看见了,自己的本来面貌又与这里的楚楚不同,想他一时也难以接受。 “觞,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不过,我不会害你的。”楚楚说道。 “好。”墨殇心里斗争了一下,决定相信她。 楚楚摘下墨殇的面具,墨殇的脸因为长年不见阳光,变得有些惨白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俊美。她小心地扒开墨殇的眼睛,查看他眼睛的情况。 “还好,这毒我曾在医书里见到过,知道如何治疗。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配些药来。乖啊。” 墨殇听了,一笑,是他的楚楚没错了,也只有他的楚楚会在他受伤时把他当孩子看待。 “好,快去快回!” “嗯!”楚楚出去了。她一进这个小院时便注意到这院里有药草的味道,绕到小院后面,那里有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晒着药草。“也不知这小院的主人是何人,看样子应该是个医者。我且用些药草,待主人回来定好好答谢。”楚楚想着。她配了些治疗眼睛的外敷和内用的药,又想起墨殇身上还有伤口,便又配了些治疗刀伤的外敷药,然后拿了回到屋里。 “觞,等久了吧?我这就给你治眼睛。”楚楚拿出配好的治疗眼睛的外敷药,又找了些纱布来,将药敷在眼睛上,再用纱布缠好了。“觞,趴在床上,我给你看看身上的伤口。” 墨殇听话地趴在床上,楚楚将墨殇左侧的裤子撕开,露出中箭的地方。“你忍着点,我要拔箭了。”“好!”楚楚看墨殇准备好了,便略一使劲,拔出箭来看了看,确定箭上没毒,赶紧把提前准备的止血药敷上,又用纱布缠好,绑紧。 “还好,这箭上没毒。”楚楚说道,然后又将墨殇的上衣撕了,将身上的伤口暴露在自己面前。 “嘶”墨殇忍不住轻喊出声。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楚楚心疼地说道。 “无碍!你继续吧。” “嗯,我会再轻点的。”楚楚说完,继续给墨殇的身上敷着止血药。后背的上完了,楚楚又让墨殇转过身来,给他前面也上上药。墨殇的腹部中的一刀有些深,需要缝合一下,可是这里没有麻醉剂,楚楚怕墨殇坚持不住,便拿出身上的银针,与墨殇商量着:“觞,我要给你缝合一下伤口,那会非常疼。不过你放心,我会用银针扎你的睡穴,让你睡熟了,你便感觉不到了。” “好,我都听你的。” “觞真乖!”楚楚夸着墨殇。 墨殇一囧,楚楚真把自己当孩子看了,不过他喜欢。 楚楚施针,墨殇沉沉地睡着了。楚楚找来一个绣花针,简单地消了消毒后,给墨殇缝合起伤口来。 大半天时间过去了,天也黑了,楚楚总算忙活完了。估摸着墨殇快醒了,楚楚便去厨房屋里看了看,看到里面米面油齐全,便蒸上了米饭,然后去屋外的湖里捉了两条鱼,一条红烧,一条做汤,给墨殇补身子。 楚楚做好了饭,墨殇也醒了。楚楚听到里面的动静,便赶紧进到屋里,拿了一件木屋主人的一套中衣中裤让墨殇穿上,并说道:“你的衣服在打斗中弄破了,我给你救治时又撕成碎片,所以我就把它扔了,然后在屋子主人那里寻了件像是没穿过的,不过有点小,你将就穿上吧,小心着凉。” 墨殇起来,伸开双臂,楚楚帮他穿上。墨殇趁势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别闹,小心伤口!”楚楚嗔怒道。墨殇便乖乖的不闹了。楚楚扶着墨殇到了饭桌上,说道:“在这里等着,我去端饭来。” “好!”墨殇应着,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第四十四 平淡且温馨的生活 一会儿功夫,楚楚端来了饭菜。楚楚先盛了一碗饭放在墨殇面前,又盛了一碗汤也放在他面前,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些米饭和汤。“楚楚,你做的饭菜真香。”墨殇赞美着。 “哪里,王府的大厨做的才好吃呢,现在还有些怀念呢。” “那我让他们天天给你做你爱吃的。”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楚楚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有些伤感。墨殇便叉开了这个话题,问着他心里最想问的,“楚楚,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楚楚回道:“我晚上突然感觉不舒服,便吃了点药,然后就想睡觉了。躺在床上,我没多会儿就睡着了,然后就到了这里。现在,我应该是在我的梦里。” 墨殇听了,一只手摸着,楚楚将自己的手递给他,墨殇握住楚楚的手,亲了亲,说道:“谢谢你,楚楚!”他知道,楚楚的不舒服怕是感应到自己有性命之忧了,所以才通过做梦来到这里,解救自己。“有妻如此,夫当何求?” 楚楚心里开心,却也担心他的身体,说道:“好了,快吃吧,一会儿饭就凉了。”然后将去了刺的鱼肉夹给墨殇。墨殇吃着楚楚做的饭,也是开心得很,他已经很久没吃过楚楚做的饭了,原来楚楚随自己出去时总是做给自己吃的。 吃过饭,楚楚又开始给墨殇煎药。 屋主人应该是个很有情趣的人,院子里种满了草药和一些可入药的花卉,中间只留了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屋前面的湖里,屋主人种了荷花,花下鱼儿游来游去。花香阵阵,蛙声阵阵,别有一番田园风光。屋主人在湖边用木头搭建了一座小桥,小桥延伸到湖里,桥尽头便是荷花开得最盛处。 墨殇盘腿坐在桥边,伴着花香,运功疗伤。 楚楚煎好药,然后等药凉了,便端来给墨殇喝。墨殇一口气将药喝完。楚楚回厨房将碗洗好放好了,便又回到墨殇的身边,坐在墨殇旁边,头很自然地靠在他肩上。微风拂面,楚楚的头发随风拂过墨殇的脸,使得墨殇的脸有些痒。墨殇用手将楚楚的头发别在耳后,接着抚摸着楚楚的脸,将楚楚脸的每个地方都细细地摸着。最后,墨殇说道:“楚楚,你的模样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现在是我在那个世界的样子。你可喜欢?” “嗯,喜欢。只要是楚楚我便喜欢。” “这还差不多。”楚楚得意地说道,说完快速地轻轻地亲了墨殇地脸颊一下,然后又将头靠在墨殇肩膀上。 墨殇被楚楚亲了一下,心里瞬间觉得暖暖的。他双手环抱着楚楚,嘴吻了一下楚楚的头发,说道:“楚楚,有你在身边,真好!” “嗯,我也觉得,有觞在我身边,感觉真好!”楚楚回道,并轻轻抱着墨殇的腰,她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墨殇。 早上,楚楚醒来,没看到墨殇,怕他被抓走了,心里一急,便没穿鞋就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墨殇的名字。在湖边小桥上的墨殇听到楚楚在喊自己,语气里满是焦急。他赶紧回了声,“楚楚,我在这里。” 楚楚听到墨殇的声音,终于放下心来。她跑到墨殇跟前,嗔怪道:“觞,你怎么不叫我啊?” “你睡得那么香,怎么好叫你起来呢。”墨殇笑着回她。 “哦。那我现在做饭去,吃完饭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口。”说完就要往回走。 “楚楚,你是不是没穿鞋?” 楚楚低头一看,可不,便有些尴尬的回道:“是没穿。” “虽是夏天,不过还是要注意,小心着凉。”墨殇嘱咐道。 “好,我知道了。那我去做饭了。”然后开心地做饭去了。 墨殇听到楚楚小脚丫子跑开的声音,一会儿又听到她做饭的声音,还听到她在唱着一支曲调欢快的歌,不过他从未听过,应该是她那个世界的歌吧。墨殇突然希望时间不要过去,一直停留在现在,没有你死我活的争斗,没有尔虞我诈的阴谋,没有貌合神离的应酬,只有楚楚和自己,守着这么个田园小院,过着平淡且温馨的生活。 吃过饭后,楚楚为墨殇检查了眼睛和身上的伤口。“这里的药还真是好,眼睛的毒已经清了大半,估计再过两日便可以看东西了。伤口愈合的也挺好,小心不要被感染了就好了。” “嗯。”墨殇应着。 楚楚给墨殇换了敷的药,又服侍他喝了药,然后对他说:“觞,我去采点草药来,中午前就回来,你自己小心点。水我放在桌上,你自己倒就好。” “嗯。你也要小心,有事给我发信号。”墨殇嘱咐着。 楚楚背了采药用的背篓,换了一身方便上山的衣服后就出去了。墨殇又去了小桥,盘腿坐在桥上运着气。墨殇感觉这里的空气太新鲜了,呼进去的每口空气都把他的身体滋润得异常舒服,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他试着用了下轻功,发现他的轻功比以前速度更快,身姿比以前更灵活了。 再说楚楚。楚楚到了附近的山上,她发现这山上简直是个草药的宝藏,不光有常见的草药,还有一些稀有的草药,楚楚甚至还采到一种只在书上见过,却不曾见过的能解百毒的草药。楚楚高兴坏了,想着把这棵草药炼成丹,也许能治墨殇因胎儿时中毒造成的难有后嗣的病症。这山上还有许多果树,不过因为没到季节,还没有结果,楚楚便采了些桃子,李子,带回去和墨殇一起吃。 下山时,楚楚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昨天看见的那团雾气里,奇怪的是,昨天她从外面雾气里看时什么也看不到,可此时她看外面却看的清清楚楚,她看见,几个和昨天追杀墨殇的人穿一样衣服的人正在外面搜着什么,应该就是找墨殇了,可是他们好似没看到这边,眼睛甚至不曾看过这边。 “这是怎么回事?待我试试。”楚楚拿出宝剑,做好战斗的准备,然后捡起地上一颗石子,朝其中一人扔了过去。那人被石子打到,瞬间倒地。其他人一看,赶紧戒备,可是看了半天也没见什么人,也没听见什么声音。“奇了怪了!”那些人说道。 楚楚见他们真的看不到这边,便放下心来,“如此看来,墨殇在这里就是安全的。”楚楚赶紧回去告诉墨殇她的新发现。 回到木屋,楚楚跑到墨殇身边,将背篓放在旁边,然后挨着墨殇坐了下来。墨殇听到楚楚的呼吸有些急促,便问道:“怎么这么急?”并帮楚楚顺着气。 “人家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嘛。” “什么好消息?” “我刚才采草药时发现了一株稀有的可解百毒的草药,我想试试能不能解你身上的毒。”楚楚兴奋地说着。 墨殇听了,心里甚是感动,没想到楚楚还记挂着他身上的毒。不过,自从楚楚死后,他已经不想这件事了。他原来是很想有后嗣,可是,他想要的他和楚楚的孩子,而不是从别的女人肚子生出来的孩子。 楚楚看墨殇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觞已经有了孩子,所以不需要了? “觞,你有孩子了吗?” “有过一个孩子。”墨殇想起随楚楚一起去了的那个孩子,心情仍很沉重。 “有过?那那孩子?” 墨殇“看着”楚楚,看来,当时楚楚是不知道自己有孕的,算了,不告诉她了,徒增伤感罢了。 “不说了。”墨殇沉痛地说道。 “觞。”楚楚抱着墨殇,想抚平墨殇心上的伤痛。 “我没事。”墨殇安慰着楚楚。 “觞,我把那草药制成药丸,你随身带着,总会有用处。”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楚楚说道。 “好,辛苦楚楚了。”墨殇知道自己以后中毒的事不会少,有这么个能解百毒的药,对自己是一种保障。 第四十五章 等着楚楚回来 “谁让你是我的觞呢。”楚楚调侃道。“对了,觞,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什么事?” “我刚才看到昨天追杀你的人了,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只在树林里打转,好像发现不了我们这边。难道这里像傲然山庄那般,被设了阵法?” “这里的确有些古怪。我一直在运功,发现这里的空气里似乎有灵气,吸入体内,浑身舒爽,我的轻功也长进不少。” “说到古怪,这里的草药才真是古怪呢。你的伤这么重,按理说,最起码要十来天才能好,可是刚第二天你的伤口就愈合了,眼睛中的毒也清的差不多了。” “我猜,这里应该是有灵气之地,这里的主人怕这个地方被人觊觎,才设下阵,好保护这个地方。我们,是误打误撞闯进来了。” “嗯,觞分析得有理。我先去做饭,下午把那解百毒的草药炼制成药丸。” “嗯。楚楚,这太阳有点晒了,先扶我进去吧。” “可是早上时不是你自己走出来的吗?”楚楚不解。 “可为夫就想要楚楚扶。”墨殇冲楚楚撒着娇。 “哼,德性。”楚楚嘴里说着,可还是扶着墨殇进去。 木屋后面就是炼药的地方。吃过饭,又给墨殇煎好药,让墨殇服下,楚楚开始炼药。墨殇陪着楚楚一起,也帮她做些事。晚饭时间,药终于炼好了,楚楚在炼药的屋里找了个精致的小瓷瓶,把药装在里面,然后交给墨殇。墨殇接过药,小心地收起来。 晚上,墨殇和楚楚在湖边小桥上躺着吹风。楚楚想起奶娘和福来,便问墨殇,“觞,奶娘和福来怎么样了?” “奶娘年纪大了,腿脚更不方便了,我就让她在府里养老;至于福来,福来他死了。” “死了?” “嗯。你死后,本来我想治李柳柳的罪,可是奶娘劝我杀不得,再加上我找不到直接证据证明那个孩子不是我的——那些证人都是在我的人赶到之前被人杀了。福来为了给你报仇,便一把火烧了栖霞阁,将李柳柳活活烧死,自己也葬身火海。” “福来……”楚楚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想到福来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为自己报仇。“那那个孩子,真的不是你的吗?”楚楚想起那个成为李柳柳斗争牺牲品的孩子,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那孩子只是李柳柳找来的一个野孩子。当初,传来你我二人跳崖的消息,她以为我必死无疑,便假装有孕,然后找来个刚出生的孩子,冒充我的子嗣,让那孩子继承我的靖安王的王位,而她便可以永享荣华。”墨殇解释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没想到我们还活着。她怕我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便设下那个圈套,一来可以除掉那个孩子,二来可以嫁祸于你。” “好狠的心肠!好歹毒的心思!” “那些女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其实也怪我自己。当时玉儿带我去看那个孩子,进到栖霞阁太顺利,而到了那个孩子的房间门口时,玉儿便被他的小太监叫走了。当时我也有些奇怪,也知道自己当时应该马上走,可是听到里面孩子的笑声,还是忍不住进去了。” “我知道,你是太想有个孩子了。好了,不说了,这些都是天意,天意难为!” “那你现在可好?”楚楚其实想问,墨觞有过的那个孩子是和谁有的,可是问了又有什么用,只是徒增烦恼而已,便改了口。 “我,只不过还活着而已,不过你放心,那些人没死之前,我不会轻易放弃生命。” “觞……”楚楚靠近些墨殇,将头枕在他肩上。 “楚楚,你可好?” “嗯,比起觞,楚楚算是幸福的。爸爸妈妈,就是爹和娘,他们都在,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对了,那里我还认识了一个人,一个和你几乎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他,对你好吗?”墨殇有些酸涩地问道。 “他帮了我很多。” “楚楚,若是,若是他对你好,你就嫁给他吧,说不定,他是我在你那个世界的我。”墨殇说这些话,心里的痛苦无法言语,可是,他希望楚楚幸福,希望有一个人能代替自己照顾楚楚。 楚楚听了,欺身压在墨殇身上,质问道:“你要把我送给别人吗?” 这样的姿势有些暧昧,墨殇又是个自尊心强的,岂甘心被楚楚压在身下,便一转身,压在楚楚身上。楚楚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羞红了脸,可也未挣扎。“我问你呢,你要把我送给别人吗?” “我怎么舍得!”说完,墨殇低头摸索着亲吻着楚楚,还把手伸进楚楚的衣服里。 楚楚怕墨殇身上的觞裂开,急忙说道:“墨殇,你的伤?” “无碍!” “可是…可是这是在外面,我怕被人看见。” “那我们回屋。”说完,墨殇从楚楚身上起来,也拉了楚楚起来,墨殇抱着楚楚,施展轻功,片刻后回到屋里,开始了一番云雨之欢。 早上,两个人醒来后楚楚赶紧给墨殇检查了伤口,发现伤口非但没有破裂,而且已经完全愈合,连疤都没有。楚楚感叹,这里的草药真是神奇。眼睛的毒也已经清除了,楚楚给墨觞解着眼睛上的纱布,想着他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心里有些紧张。 楚楚突然听到一串熟悉的音乐,那是自己手机定的闹铃的声音,看来自己要回去了。 墨觞感觉楚楚停了下来,便问道:“楚楚,怎么了?” “我要走了。”楚楚继续给墨觞解着纱布。 墨觞抱着楚楚,不想让她走,可是等纱布解完了,楚楚还是如空气一般消失不见了。等墨觞眼睛适应了光,看清周围的一切,发现这里的一切与他失明时感觉到的完全不一样,周围只是一片光秃秃的山,没有木屋,没有湖,没有小桥,没有荷花。若不是自己身上还穿着楚楚给自己找的衣服,若不是自己楚楚给自己制的解百毒的药丸还在自己身上,墨觞恐怕真要认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了。苦笑一声,墨觞把面具戴上,给自己的暗卫发了个信号,等着他们来找自己。 回到王府,奶娘赶紧跟他禀告了一件事。墨觞房内通往楚楚墓的通道专门有两个人负责打扫,前些天,他们在打扫时发现放在楚楚尸体旁边楚楚用的剑不见了,那两个人知道楚楚对于墨觞的意义,所以不敢马虎,发现剑没了赶紧禀告给了管家,管家不敢擅自做主,便去找了奶娘,奶娘亲自去看了,剑确是没有了。可是,就在五天前,剑突然又出现了。奶娘仔细查了,除了负责打扫的两个人,也没有人出入的痕迹,后面山上的墓周围也没有发现有盗墓的痕迹。因此事太过蹊跷,奶娘不敢瞒着墨觞,所以他一回来就禀告给了他。 墨觞算了一下日子,那段时间正好是楚楚出现的时间。当时龙映雪将剑赠与他们时,她便说过,这剑有灵性,怕是这剑知道了自己的主人回来了,便去找了主人,后来主人走了,它也便回来了。墨觞想着这事真是怪异得很,就像楚楚的出现和消失一样怪异。墨觞对奶娘说:“这事太蹊跷,奶娘万不可外传,免得被有心人利用了。” “王爷放心,此事只有老奴和管家及那两个打扫的小厮知道,老奴当时就嘱咐过,不过将此事传扬出去。” “奶娘做事,本王自是放心。” “对了王爷,老奴听闻,这次您遭歹人暗算,不仅身中剧毒,还受伤严重,不知是如何治愈的?” “哦,我遇到了一位神医,是她帮我治好的。好了,奶娘,时候不早了,本王也赶了好几天的路,有些乏了,想早点歇息了。”不知道为什么,墨觞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楚楚来过的事。 “那老奴告退了。王爷若是不适,叫人差老奴过来。” “嗯。奶娘慢走。” 奶娘走后,墨觞去见了楚楚。因着定颜珠,楚楚的容颜一直没变,还是她刚死时的样子。墨觞看着楚楚,想,既然楚楚如此深爱自己,是不是,她还会回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便好好活着,等着楚楚回来。 第四十六章 娇羞的水莲花 楚楚醒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梦,有些遗憾,没有看到墨觞的眼睛是不是好了。 楚楚想起来了,想拿衣服时发觉自己现在不是在酒店的房间里,她赶紧检查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睡衣没有被换,也没有发现受到侵害的痕迹。“可是,这是哪里,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呢?”楚楚观察着这间卧室,房间很大,墙面以灰色为主,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男人的卧室。 正想着,楚楚听到门外好像有脚步声,她赶紧轻轻地过去,躲在门后,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拧动门把手,推门进来,然后朝床走去。楚楚跟在那人后面,刚举起手刀,想劈向那人脖颈,那人突然转身,一个后踢,踢向楚楚。楚楚后退几步,躲过了来人一踢,然后看向来人,才发现那人竟是郑煜商。郑煜商也看清是楚楚,连忙收回腿。两人都没想到对方竟会些功夫,心里有些吃惊。 郑煜商先开口了,“你醒了?” “嗯。刚刚真不好意思,把你当坏人了。”楚楚道歉。 “坏人长我这么帅吗?”郑煜商开着玩笑。 “坏人难道不能长帅了吗?”楚楚反问道。 “……好吧,算你赢了。饿了吧?我做好了早饭,赶紧出来吃吧。”郑煜商说完,转身要出去。 “可是,我还没洗脸刷牙换衣服呢?”楚楚跟在后面,说道。 郑煜商指着卫生间的位置,说道:“卫生间在那。我给你买了新牙刷和漱口杯,还有新毛巾,都放在卫生间了,进去就看到了。你的行李我放在客厅里了。” 楚楚在自己行李里找了要换的衣服,然后去了卫生间。再出来后,看到郑煜商已经把早饭摆好了,他坐在餐桌前,看着报纸似乎在等自己。楚楚坐下来,看着早饭,只是简单的粥和煎鸡蛋,不过品相好看,看着就有食欲。“这些是你做的?”楚楚问道。 “嗯。”郑煜商放下报纸,开始吃饭。 “和你给我送来的早点味道一样,难道,前两天送来的早点都是你自己做的?”楚楚尝了口粥,说道。 “是。” “噢。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会做饭?” “嗯!”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要不要跟我一起,我让你见识见识?” “……”楚楚低头吃饭,做着鸵鸟。 郑煜商看她不语,也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楚楚忍不住问道:“煜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昨天我估摸着你考完试,就给你打电话,想约你一起吃饭,可手机打半天没人接,怕你有事,我就去了你住的酒店,前台说你已经回来了,可我敲了半天门你也不开,前台又回忆起你回来时似乎很不舒服,所以我就让他们打开房门,进去时发现你昏睡过去了。我带你去了附近的医院,大夫说你没事,可我不放心,就带你回了我家。” “让你担心了!”楚楚听着,虽然郑煜商说的平淡,不过那着急与担心楚楚还是能体会到的。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昨天,可能是这段时间忙着考试温习功课,压力有点大,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了,所以考完后就让自己不舒服,想要好好睡一觉吧。”楚楚解释着。 “有可能。对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成绩还要等些时间才知道吧?” “是的。所以可能会趁这段时间,找个长期的,可是又不耽误我上课的工作。” 郑煜商一想,这也许是个机会,说道:“有个工作要不要?” “什么?” “帮我打扫卫生。”郑煜商平静地说道。 楚楚听了,有些吃惊,幸好嘴里没有食物,若有的话,可能就要喷出去了。“郑先生,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这里顾了个钟点工,每天上午来给我打扫卫生。如果你来的话,我给你双倍工资,怎么样?这里离你学校不太远,你还可以住在这里。工作轻松,工资又高,环境也不错,怎么样,考虑一下?” 楚楚的确有些动心。家里现在经济压力还是蛮大的,如果有这份收入,自己的学费就不成问题了,可是,楚楚看了一眼郑煜商,可是如果自己不能给他什么保证,还是不要和他接触太多比较好。楚楚权衡着,有些下不了决定。 郑煜商看她犹豫,又说道:“三倍工资,怎么样?” “你是不是有钱没地儿花了,花那么多钱请一个人来给你打扫卫生?” “我愿意!” “我不愿意!” “为什么?”郑煜商刚刚看到楚楚明显动心了,怎么又不愿意了。 “感觉这钱挣得太容易,怕被卖了。” “咳咳咳……”郑煜商听到楚楚的话,呛了一下。等顺了气,说道:“你既然嫌钱挣得太容易,我就给你再加点工作量,每天给我做三顿饭,中午我会在公司吃,你做好后要给送到公司,怎么样?” 楚楚想了想,还是决定屈服于现实,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你说?” “一,我要说清楚,我给你工作不代表我就答应了你什么,二,你不能对我做不轨之事,三,你不能对我爸妈说我在你这里。” “好,我答应你!”郑煜商心里想着,只要你在我这里,我就保证能让你爱上我。 楚楚给爸爸妈妈打电话,说她找了份工作,就不回去了。楚楚爸妈自是叮嘱一番。 楚楚开始给郑煜商工作,也住在他那里。楚楚看着郑煜商的房子,这套房子按照现在的市价,怎么也要两三百万,她想,能在这么个繁华地段买下这套房子,这个郑煜商到底多有钱?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买下这么套房子?楚楚看着郑煜商,想着人家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是已经是事业有成,房车都有了,自己还什么都不是,第一次生了自卑的心思,唉,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还没到上班时间,郑煜商还在家里,他听楚楚叹了口气,就问她,“怎么叹起气来了?是不是家务太多,怕做不完?” “不是不是。就是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买的起这么一套房子。郑煜商,你到底多有钱啊?” “我,一般有钱吧。” “那你的钱是怎么赚来的?” “想知道?” “嗯!我想学学怎么赚钱,以后也要为我爸妈买套房子,省得他们总住在老旧的楼里。” “楚楚,给你个建议,你跟了我,不就可以一下子变成有钱人了吗?”郑煜商半开玩笑的说道。 楚楚将手里的抹布扔向郑煜商,抹布不偏不倚,正仍在他脸上,“哼,这是给你的惩罚,让你胡说!” 郑煜商拿下抹布,他真的有些生气了,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样对他。“楚楚,跟我道歉!”他不会因为喜欢她就让她肆无忌惮。 楚楚看郑煜商真生气了,知道自己触到了他的底线,赶紧道歉,她现在还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 “没有了没有了!”楚楚赶紧说道。 “这还差不多。楚楚,我喜欢你,也会尊重你,但也请你尊重我!”郑煜商严肃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楚楚一副听话的样子。 看着楚楚这副样子,郑煜商突然气就消了,“我以后也不会说那种有些轻薄你的话。我知道,楚楚是个有自己主见的人,不是那种依靠男人而活的女子。” 楚楚听郑煜商这样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宛如娇羞的水莲花。 郑煜商看着楚楚,有些情不自禁,赶忙咳了一下,说道:“我先去上班了,等我有时间教你怎么赚钱。”说完拿起公文包,走了出去。 第四十七章 送饭 快中午时,楚楚给郑煜商打电话,问他吃什么,她好做了给他送去。郑煜商问楚楚会做什么,楚楚说只要是家常的菜,她都会。郑煜商便点了两个,让楚楚给他做。挂了电话,楚楚赶紧准备午饭,一个小时后饭做好了,楚楚将饭菜放进保温盒里,打了个车去给郑煜商送饭。 郑煜商已经提前告诉前台,一会儿会有一个叫楚楚的女子见他,让她直接上来就行。所以楚楚到了郑煜商公司直接坐了电梯上去了。楚楚刚进电梯,前台的几个人就开始议论,猜测这个楚楚是什么人,让一向不近女色的郑总亲自打电话告诉前台让她直接上来。 楚楚到了郑煜商的秘书处,秘书告诉她直接进去就行。楚楚推门进去,发现里面还有两个人,和郑煜商一起,似乎正在讨论什么问题。郑煜商见楚楚进来,迎了上去,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盒并放在茶几上,告诉她在沙发上先坐一会儿,他还有事情,一会儿就好了。 那两个人见郑煜商对这个女子如此温柔,对视一眼,然后观察着楚楚,觉得这女孩虽然不是很惊艳,不过看着舒服,干净。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这是未来的总裁夫人的不二人选了。 郑煜商咳了一声,示意两个人不要再看楚楚了。两个人看着自家总裁有些黑的脸色,马上回过头来,不再看楚楚,投入到工作中。 楚楚拿出手机,看着里面自己下载的资料。那边三个人讨论的声音传进楚楚的耳朵,楚楚放下手机,看着郑煜商。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此时,郑煜商与那两个人讨论着问题,颇有挥斥方遒的气魄。郑煜商不经意间看到楚楚痴痴地看着自己,心里激动得很,嘴角一扯,露出个迷人的笑容。 楚楚看郑煜商冲自己笑了笑,察觉到自己的眼神太直接了,赶紧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手机。 谈完事,那两个人要出去了,其中一人走过楚楚身边时故意说了声“嫂子再见”,窘的楚楚红了脸。郑煜商踢了那人一脚,那人大声喊道:“嫂子,你快管管老大,他要废了我啊!” 楚楚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郑煜商,郑煜商推着那人出了门口,然后赶紧把门关上。惹得那人骂道:“真是见色忘友!”另一人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别闹了,老大终于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子,这是值得庆祝的事。等晚上咱们好好敲诈他们一下。” “好主意!” 楚楚见那两人走了,便一边摆着饭菜,一边问道:“他们是你朋友吗?”那两人敢那么开自己玩笑,看样子和郑煜商关系不错。 “他们是我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经营公司的好朋友,那个喊你嫂子的是尹峰,我们叫他疯子,另一个是陈默,看着沉默,实则腹黑。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哦。”楚楚想起进来时门上的牌子上写着“总裁办公室”,便问道:“你是这个公司的总裁?” “嗯。” “哦。”楚楚表情平静的点点头。 “怎么这种表情?”郑煜商不解,别人知道自己是总裁时都是兴奋的要命,怎么楚楚就这副表情。 “那我应该是什么表情呢?是不是这样?”说完,楚楚做了个夸张的兴奋的表情。 郑煜商看着楚楚夸张的表情,很不厚道地笑了。 楚楚看郑煜商笑的这么不厚道,白了他一眼,然后自己慢条斯理地吃起来,没有给郑煜商盛饭。 郑煜商看没有自己的饭,问道:“怎么没有我的饭呢?” 楚楚看着郑煜商,说道:“我以为你笑笑就饱了。” 郑煜商看着楚楚:“你诚心的是不是?” “不是,是故意的。”楚楚调皮地说道。 “你啊……”郑煜商笑笑,然后自己盛了碗米饭,吃了起来,“楚楚,你做的菜怎么这样?” “怎样?不合你口味吗?”楚楚有些紧张。 “不是,是很好吃!”郑煜商学着楚楚刚才说话的语气。 “你,幼稚!”楚楚看着郑煜商,觉得他如同孩童般幼稚。 “跟你学的!”郑煜商挑眉道。 吃完饭,楚楚把碗筷洗干净了,放进保温盒里,便要回去了。郑煜商送她到电梯后,对她说:“下午我一般六点到家,如果不回去吃我会提前打电话给你的。” “好,我知道了。”楚楚应道,正好电梯来了,楚楚便进了电梯,然后朝郑煜商挥挥手。郑煜商看楚楚走了,便转身要回去办公室,却瞧见左侧他的两个好朋友尹峰和陈默正看着他,看样子他们看他很久了。 “你们两个不去上班,在这干什么?” “看你们上演夫妻情深啊,陈默,你说,刚才煜商和楚楚的对话,像不像多年的夫妻的对话。” “不是像,人家本来就是,你没听刚才他们说的,我猜他们肯定是同居了。煜商,你说,是不是?” “二位,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不想扣奖金,赶紧工作去!”郑煜商威胁他们道。 “好,您是总裁,我们惹不起。不过,刚才闻着嫂子做的菜真是香,晚上我们去你那蹭饭去,就这么说定了。”尹峰说道,说完赶紧与陈默一起跑了。 郑煜商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无奈地笑笑,不过尹峰那句嫂子真是喊到他心坎上了。 四点多时,郑煜商给楚楚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中午她遇到的那两个人要去他那里吃饭,问楚楚能不能做四个人的饭。楚楚很爽快地答应了,并问了他们各自爱吃的菜。 下班后,尹峰和陈默便来找郑煜商,要和他一起去他那。正好郑煜商的助理把郑煜商交待他买的笔记本拿回来交给郑煜商。尹峰看着那红色的笔记本,一看就是给女孩子买的。说道:“是不是买给嫂子的?” “知道还问。”郑煜商瞪了他一眼。 楚楚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只等他们到了就可以开饭了。做好饭后,楚楚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书,听到开门声,她放下书,到门口迎接郑煜商和他的朋友。尹峰和陈默一到,齐声喊着“嫂子好!”然后把在路上买的礼物送给楚楚。尹峰送了一束花,陈默送了一盒楚楚爱吃的冰淇淋。 楚楚接过礼物,然后道了声谢:“谢谢你们,都是我喜欢的。” “不客气了,这都是煜商要我们买的。”陈默说道。 楚楚看了一眼郑煜商,心里有些感动,难为他记得自己的小喜好。楚楚把花放好,把冰淇淋放过冰箱里,然后开始端饭菜。郑煜商看了一眼尹峰和陈默,尹峰和陈默会意,赶紧进了厨房帮楚楚端着。郑煜商自己也进了厨房,趁尹峰和陈默离他们距离较远,和楚楚轻声说,“谢谢你配合我,也谢谢你做了这么多饭菜。辛苦了!” “你是我的雇主嘛。”楚楚灿然一笑,然后把一盘菜放在郑煜商手里,“麻烦郑大总裁端一下喽。” 第四十八章 负责 “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甜蜜,是不是看我们两个都是单身狗,成心秀个恩爱,好让我们伤心啊。”尹峰看他们说着悄悄话,楚楚还对郑煜商笑着,就故意调侃道,还抚着自己的心脏说着,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来。 楚楚听尹峰这么说,脸一红,说道:“你再调侃我,小心我不让你吃饭。”郑煜商说过尹峰就是个吃货,所以楚楚故意用不让他吃的话来威胁他。 “那可不行。这菜看着就好吃,谁不让我吃,我跟谁急!”尹峰急急说道。 “还不快去把楚楚嫂子讨好了,以后你就有口福了。”陈默提醒着尹峰。 “楚楚嫂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是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是不是?”尹峰讨好着楚楚。 “可惜啊,本小姐就是个记仇的。”楚楚看着尹峰,故意把他最爱吃的鱼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那香味引得尹峰眼睛只盯着鱼看了。 尹峰一把夺过楚楚手里的鱼,坐在饭桌的左面,开始大块朵颐。楚楚一跺脚,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郑煜商走过来,摸了摸楚楚的头发,说道:“尹峰他就这样,习惯就好了,看在我的面上,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楚楚突然冲郑煜商做了个鬼脸,然后跑开去端剩下的菜。郑煜商看楚楚跑开了,笑了笑,然后进去厨房和楚楚一起把余下的菜端了出来。陈默看着楚楚,对尹峰说道:“这楚楚挺有意思的。” “你说什么?”尹峰只顾着吃鱼了,没注意到陈默说什么。 “吃你的吧!”陈默看尹峰吃得嘴鼓鼓的,说道。 等尹峰和陈默走了,郑煜商拿出给楚楚买的红色笔记本,放在楚楚面前。楚楚看着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给你用的。” “我?” “省得你总用我的电脑。”郑煜商口不对心地说着。 “哦。”楚楚打开电脑,电脑速度很快,界面也漂亮,“谢谢,我很喜欢,而且我也很需要有个电脑。钱的话以后我会慢慢还你的。”楚楚知道他是为自己好,而自己也需要,就干脆地接受了,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钱不急,你多给我做些好吃的饭菜就行了。” “难道你也要变吃货?” “如果是你做的,我可以变吃货。”郑煜商看着楚楚,眼里满是深情。 “我困了,回自己房间了。”楚楚受不了郑煜商的眼神,又一次做了鸵鸟。 回到房间,楚楚躺在床上,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想的,一面想每天看到郑煜商,可是当他向自己表白时又一次一次做了鸵鸟。她把头埋在枕头里,强迫自己不想这些事。 成绩下来了,楚楚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研究生。郑煜商知道后很吃惊,他当初怕楚楚考不上还专门联系了中医药专业的林教授,如今看来完全没必要。正想着,突然电话响了,一看,是林教授。郑煜商接起电话,“喂,林教授,您好!” “郑总,我给您打电话是想谢谢您给我推荐了这么优秀的学生。” 郑煜商有些尴尬,“您太客气了!” “真是没想到啊,这个楚楚,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学习,就能考的这么好,是个有天分的孩子。” “嗯,以后还要您多多指点!” “好说好说。那我就不打扰郑总了。”那边,林教授挂了电话。 郑煜商又打电话给楚楚,说要为她庆祝一下,晚上不在家吃了,叫上尹峰和陈默,大家一起去外面吃。 楚楚想了想,同意了。 晚上,四个人玩的很嗨,还喝了些酒,楚楚有些喝多了。回到家,郑煜商把楚楚先放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去倒了杯水,递给楚楚。楚楚正口渴得厉害,接过水一口气就喝完了。喝完水,楚楚看着从自己手里拿过水杯的郑煜商,仿佛看见了墨殇。“觞,楚楚好想你!”说完,楚楚抱紧了郑煜商,哭得不能自已。 郑煜商心里明白,楚楚嘴里的觞不是自己,可看楚楚哭的这么伤心,还是会不忍心。他推开楚楚,帮她擦着眼泪。楚楚突然冲着郑煜商的嘴就吻了上去,郑煜商开始时一愣,随即配合起楚楚,甚至占了主动。吻着吻着,郑煜商感觉楚楚不配合了,放开一看,原来睡着了! 郑煜商无奈,将她抱起,送到卧室的床上,给她换了睡衣,然后盖好被子,出去了。换衣服的过程中,郑煜商一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冲动,所以安顿好楚楚后,他立即去洗了个冷水澡。洗完澡后,郑煜商又来到楚楚的房间,躺在她身边,看着楚楚。本想看一会儿就走,却忍不住睡着了。 楚楚醒来,头痛欲裂,口渴难耐。正要下床去喝杯水,突然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吓了她一跳,瞬间清醒过来。扭头一看,却是郑煜商睡在那里。楚楚脑袋轰的一下,赶紧掀开被子,看到两个人都穿的睡衣,一时搞不清楚昨天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耐不住口渴,楚楚下床去厨房接了杯水喝。一转身,发现郑煜商站在她身后,楚楚再一次被吓到。 “吓到你了?”郑煜商故意问道。 “有点。”楚楚低头不去看他。 郑煜商绕过楚楚拿起楚楚刚才喝水的杯子也去接了杯水,一饮而尽。“那是我刚用过的水杯。”楚楚提醒到。 “那又怎样?”郑煜商反问道,他其实就是故意用的那个水杯。 “那不是成了……成了什么了吗?”楚楚不好意思说出口。 “什么,间接接吻?晚上的时候,你可是吻我吻得很热烈呢。这吻都接过了,还怕这间接的。”说着,郑煜商还摸摸自己的唇,似在回味楚楚的吻。 楚楚一听,羞愧地低下头,想着自己是不是迷迷糊糊的把他看成墨殇,所以才那样做。“那我们,我们还有没有发生其他的什么?” “你说呢?”郑煜商看着她,故意不说清楚。 “啊,怎么会这样,下次不能喝酒了!”楚楚也知道自己酒品不好,原来和墨殇一起时,有一次自己喝多了,也是发疯,抱着墨殇乱亲一通。此时,楚楚捂着自己的脸,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后悔了。 郑煜商看着她,觉得她此时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郑煜商正要上前安慰她一下,楚楚突然抬起头,说了一句惊到郑煜商的话,“你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郑煜商一笑,“丫头,我是男人,要负责也是我负责!” “可是昨天晚上是我乱发酒疯造成的,所以还是我负责才对。” “噢,那你打算怎么负责?” “嗯,你想我怎么负责?” “最好嘛,是以身相许了!” “好!”楚楚想了想,应到。反正总要结婚的,妈妈已经明确问过她,与郑煜商有没有可能,若没有可能,便通知亲戚给她安排相亲了,楚楚对妈妈说让她好好想一想。可惜这里没有墨殇。楚楚也想清楚了,与其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郑煜商,至少,他像墨殇,也许,他真的是墨殇在这个世界的转世。 楚楚答应得如此痛快,倒让郑煜商有些纳闷了。“你真的愿意?” “我…”楚楚有点犹豫了。 “我们结婚吧!”郑煜商怕楚楚真的后悔了,突然说道。 “结婚?” “嗯!是的,结婚,我们结婚吧!”郑煜商说道。 “嗯!”楚楚轻轻点点头。 郑煜商高兴地拥楚楚在怀里。楚楚在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即便自己爱不上郑煜商,也会努力做他的好妻子的。 郑煜商和楚楚分别通知了自己的父母,两边的父母都很高兴。郑煜商趁楚楚还未开学带楚楚去见了自己的父母。去了郑煜商父母家里,楚楚才知道郑煜商家原来这么有钱,他是全国有名的郑氏大家族的第三代子孙,据说郑氏整个家族的钱堪比国库。郑煜商的父母对楚楚很满意,妈妈还把郑煜商外婆送给自己的一个玉镯送给了楚楚,并说这玉镯本来打算传给女儿的,可惜自己就生了煜商一个儿子,就只能传给未来的儿媳妇了。楚楚甚为受宠若惊,不过郑煜商要她收着,她也便收下了。 郑煜商父母专门带着郑煜商和楚楚一起去了楚楚家里,和楚楚爸妈见了面,商量了一下婚事。楚楚爸妈说楚楚要开学了,可以让他们先把证领了,然后等楚楚放了假再举行婚礼。郑煜商父母表示理解,便决定等楚楚放假了再办婚礼。 第四十九章 楚楚有孕 从楚楚家回来已是晚上了,郑煜商和楚楚直接回了郑煜商的公寓。郑煜商很高兴,高兴地嘴边一直挂着笑容。虽然楚楚已经答应了与郑煜商结婚,可是郑煜商并没有要楚楚和自己一个房间睡,他愿意给她点时间,等她完全接纳自己了再在一起。楚楚心里很感激他的体贴。 楚楚洗完澡要回自己房间睡觉了,睡之前她来和郑煜商说晚安,郑煜商一把拉过楚楚,摸着楚楚的脸,说道:“楚楚,让我亲下。” “嗯。”楚楚轻轻应了声。她总要面对这些,那就早点面对吧。 郑煜商温柔地吻着楚楚。楚楚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赶忙推开郑煜商,跑去卫生间里吐了起来。郑煜商先去倒了杯水,然后也去了卫生间,拍着楚楚的背,待楚楚吐的差不多了,把水递给楚楚,让她漱漱口。 “是不是吃错了东西?”郑煜商问道。 “可是我明明和你吃的一样的东西啊。”楚楚说道。 “是吗?”郑煜商挑眉道。 “比你多吃了冰淇淋。”楚楚赶紧回道。 “大概就是这冰淇淋让你不舒服了。好了,赶紧睡觉吧,若是再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 “嗯,安。”楚楚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事,突然想起自己的例假好像没有来,该不会是……楚楚给自己把了把脉,确定无疑,自己的确是怀孕了!楚楚喜极而泣,这孩子无疑就是墨殇的,虽然不明白在梦里与他做那种事怎么也会怀孕,可是既然有了,她便会生下来,好好养大与墨殇的孩子。楚楚想起自己曾喝过酒,不知道对胎儿有没有影响,她想着,明天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第二天,等郑煜商出了门,楚楚就去了医院。检查完后,医生告诉她胎儿发育得很好,楚楚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楚楚坐在楼道的椅子上,看着片子上那个小小的点点,激动得哭了起来,那是她和墨殇的孩子啊,是墨殇好不容易才有的一个孩子,如果墨殇在,不知道他会怎样,会不会和她一样激动? 尹峰来医院拿自己的体检报告,走到这一层,看到楚楚看着什么东西在哭,就凑了过去,看着楚楚手里拿的彩超片子,就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和觞的孩子。”楚楚正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所以未留意是谁在与自己说话。 “你和商的孩子?商,煜商,哎呀,没想到煜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是要我掏双份钱的节奏啊!不行不行,赶紧给陈默打电话,找他商量一下。”说完,拿起电话,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楚楚听尹峰叽叽喳喳地说着,才发现刚才问自己话的人是他,才想起要怎么和郑煜商说这件事。尹峰知道了,陈默知道了,郑煜商肯定也会知道的,不过,楚楚不希望他从别人嘴里听说这件事,所以她抢过尹峰的手机,对那边陈默说道:“陈默,我是楚楚,我知道你在上班,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和煜商说,我想自己和他说,好吗?” 那边的陈默一听,猜想可能是楚楚刚检查出来,想给煜商一个惊喜,便说道:“好,嫂子放心,不会让你的惊喜计划破产的。” 楚楚一笑,“谢谢!”说完把手机还给了尹峰,然后和尹峰告别,离开了医院。 回到郑煜商的公寓,楚楚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她决定了,她会和郑煜商解释清楚,会向他道歉,然后离开。虽然以后的路不会好走,但是,楚楚不会退缩,为了她和孩子,她会好好的活下去。快到中午了,楚楚又给郑煜商做好了午饭,准备送去,刚要走,手机就响了,一看,正是郑煜商。楚楚接起,郑煜商问她在哪,楚楚回在家里,郑煜商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去,然后挂了电话。 楚楚猜,是不是陈默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他,否则他中午不会回来的。 的确,陈默虽然向楚楚说不会和郑煜商说,可是陈默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兴奋还是引起郑煜商的好奇,然后,陈默在郑煜商的淫威下说出楚楚怀孕的事。可让陈默奇怪的事,郑煜商没有陈默以为的那么兴奋,甚至有些严肃,只说了句,我回家一趟,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这小子,怕是高兴得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陈默说道。 回到家,郑煜商看楚楚已经准备好了午饭,都是他爱吃的,可是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他坐下来,想抽棵烟,又想起楚楚还怀着孕,不能在她面前抽烟。楚楚看着他,想握紧他有些颤抖的手,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孩子是谁的?”郑煜商问道。 “是觞的。”楚楚老实回答。 “觞是谁?”郑煜商想起楚楚喝醉那次,嘴里也是喊着“觞”。 “觞,他该是你的前世,是千年以前的你。” 郑煜商没想到会听到这样回答,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楚楚接着说道,“给你讲个故事吧。你撞了我那次,……”楚楚将自己与墨殇的事讲与郑煜商听,也告诉他,她考试的第二天突然昏睡不醒,也是因为在梦里,她要救墨殇。 “那你与我在一起时,是与我在一起,还是与墨觞的替身在一起?”郑煜商问道。 “是煜商。你们虽然有着同样的灵魂,同样的面孔,可是因为出身,经历,成长环境的不同,早已变成了两个人。” 郑煜商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楚楚见郑煜商沉默了,便褪下郑煜商妈妈送自己的手镯,说道:“这是你妈妈的传家宝,我不能要,你替我还给她吧。我会让两边的家长解释这件事,不论什么后果,我会一力承担。”说完,楚楚拿起自己的行李箱,转身离开。 郑煜商闭上眼,不让自己看楚楚。当他听到楚楚打开门,要走出去的时候,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快步走到门边,把门关上。楚楚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只觉得他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那表情让楚楚竟生出些惧意。楚楚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可后面就是门了,楚楚退无可退,靠在门上。 郑煜商把手撑在门上,看着楚楚,说道:“楚楚,你究竟把我郑煜商当什么人,嗯?你想离开就离开,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告诉你,我非但不让你离开,我还要把婚礼提前,不能让你大着肚子嫁给我?还有,下午我们就去把结婚证领了,这样,你再想跑,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 “郑煜商,你是傻瓜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楚楚听着郑煜商用恶狠狠地语气说出这些话来,忍不住吼了出来,“即便墨殇是你的前世,可那也是另一个人了,你这么做,就相当于帮别的男人养孩子,你知不知道?” “如果你真心疼我,就再给我生个我的孩子,你和墨殇的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郑煜商体会到楚楚的用心,说道。 “你何苦呢?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 “这世上女子是多,可楚楚只有一个!” “傻瓜!” “喂,楚楚,我辛辛苦苦把你救活,又辛辛苦苦追你,可不是听你说我傻瓜的。来,叫声老公听听。” “不叫,你又不是。”楚楚扭过头去,可留在嘴边的笑容却出卖了她。 “不叫是吧?好,下午领了证,看你叫不叫?现在,吃饭,吃完饭就去民政局。”郑煜商抢过楚楚的行李箱,搬去自己的房间,楚楚一看,忍不住喊了出来,“那不是我的房间。” “以后就是了。我决定了,我要每天都看着你,免得你哪天又想跑!” “那你不上班了?” “班还是要上的,可是你可以跟着我。” “我还要上学呢!” “那我就请个保镖,每天跟着你!” “你要软禁我?” “不是,是怕你跑了!” 楚楚无语,她上前揪住郑煜商的领带,说道:“我跑哪里去呢,你说!这里有一个这么爱我的男人,我要跑哪里去?” 郑煜商一想,也是,自己怎么糊涂了,肯定是被楚楚气糊涂了,嗯,一定是的! 郑煜商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婚礼提前,让他们准备一下。郑妈妈有些糊涂了,问郑煜商为什么突然决定提前了。 郑煜商说道:“因为您儿媳妇怀孕了,您就要做奶奶了。” “真的?!真是太好了!你小子,这次做的最好了!” “妈,我一向很好,好不好!” 郑妈妈乐的合不拢嘴,郑爸爸看自己老婆笑的这么开心,忙问她有什么高兴的事。郑妈妈回他:“楚楚怀孕了,我们要当爷爷奶奶了!” “是吗?太好了!”郑爸爸也是高兴得很。 楚楚爸妈有些传统,对于女儿未婚先孕有些不满,可看郑煜商对她是真心的,且也快结婚了,便不说什么了。 第五十章 双胞胎 婚礼在一个月后举行,一来那时胎儿已经稳定了,二来月份不大,楚楚肚子不会太显,还可以美美的穿着婚纱。 伴着婚礼进行曲,楚楚由爸爸牵着,送到郑煜商面前。楚楚爸爸对着郑煜商说:“我现在要把女儿交给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她!”说完,眼角竟有些湿润,虽然一直想让女儿结婚,可女儿真的结婚了,竟这么舍不得。楚楚看爸爸哭了,也有些激动,抱着爸爸,撒娇地说道:“爸,楚楚不嫁了,楚楚舍不得你和妈妈。”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三个人听到。 “说什么傻话呢!煜商,楚楚不懂事,你多担待。”楚楚爸爸怕郑煜商多想,赶紧说道。 “爸,没关系,我知道楚楚不是这个意思。” “嗯,以后你多让着她些,这孩子,被我和她妈妈惯坏了。” “爸,我会的,我会好好待她的,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 “那就好,那就好。”楚楚爸爸任务完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婚礼继续。因为楚楚怀孕,不能喝酒,所以喝酒的事就交给了郑煜商,以至于郑煜商喝多了。回到郑煜商在他爸妈家的婚房,尹峰和陈默将喝醉的郑煜商扔到床上便离开了。楚楚帮郑煜商脱了衣服,擦了擦脸,自己又洗漱一番后,便关了灯,睡觉了。 第二天,郑煜商醒来后,看到楚楚睡在自己身边,面庞安然,忍不住抚摸着楚楚的脸。楚楚感觉有些痒,就伸手打了一下郑煜商的手,然后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郑煜商笑了笑,然后从背后抱住楚楚,陪楚楚一起躺着。 郑煜商接到一个慈善活动的邀请,便在这天带了楚楚一起参加。正要进会场,楚楚突然停住了。郑煜商问道:“楚楚,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楚楚看看周围,回道:“煜商,这里有杀气。”楚楚随墨殇一起出生入死,所以对杀气很敏感。 “杀气?”郑煜商看楚楚表情不像说笑,可是一时又想不起谁会害自己。他是正经商人,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 “嗯!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楚楚说道。 郑煜商笑笑,不语。正要进去,一个人从背后喊住郑煜商,郑煜商回过身来,见到了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一个人,他的堂兄,郑煜敏。郑煜敏是他们这一辈的老大,本来最受爷爷器重,可是后来郑煜商出生后,一个算命的说他是帝王转世,将来肯定会有大作为。爷爷将信将疑,可也对郑煜商给予了非常多的关注,而这些引起了郑煜敏的不满。从小到大,郑煜敏常常找郑煜商的麻烦,长大后又用非常卑鄙的方式赶走了郑煜商一家,把他们赶出郑家老宅。郑煜商的父母带郑煜商搬来渝城,后来郑爸爸凭借自己的能力创建起自己公司,郑煜商毕业后接管了爸爸的公司,将它发扬光大,如今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让业内人士对郑煜商刮目相看。郑老爷子看郑煜商的能力如此强,有了把郑家家业传给他的打算。这个打算被郑煜敏知道了,他又开始想法设法对郑煜商进行疯狂打压,都被郑煜商避过了。后来,郑煜敏干脆想要他的命,便设计了那次意外,却不想郑煜商没事,却害了一个不想干的楚楚。郑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后,把郑煜敏丢到国外关了起来,让他好好反省。 郑煜商看到郑煜敏,想爷爷还是让他回来了,看来爷爷最喜欢的还是郑煜敏,为什么郑煜敏就看不到这一点,非要揪着自己不放呢? “大哥。”郑煜商喊了郑煜敏一声。 郑煜敏没有搭理郑煜商,只看了他一眼,便从他眼前过去了。 楚楚看着郑煜敏,心里一惊,这个人竟和墨骏长的好像。前世,墨骏和他的皇后娘把墨殇害得好惨,自己的死也与皇后脱不了干系。如今看他刚才看煜商,眼神里似乎有说不清的东西,有得意,有恨,反正是不善。 “煜商,他是谁啊,我看他对你似有敌意?”楚楚悄声问道。 “他是我大哥,郑煜敏,从小他就对我有意见。你一会儿小心点他,我怕他会找你麻烦。他要是找你聊天,你就不要理他,我会应付他的。”郑煜商表情凝重,不知道大哥会做什么。 “好的。” 晚宴开始。郑煜商带楚楚坐在靠后面的角落里,因为郑煜商一向低调。 郑煜商给楚楚夹着菜,然后满脸宠溺地看着楚楚吃东西。楚楚现在食欲大涨,饭量比以前可大多了。旁边的人认出眼前这人是最近几年风头正盛的郑煜商,想有心想拉关系,便说道:“郑总与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啊。” “谢谢谢总夸奖。只不过我夫人现在正怀有身孕,女人这时最是辛苦,我们男人肯定要多心疼一下了。” “是是是。” 郑煜商一边与谢总闲聊着,一边照顾着楚楚。 晚宴快要结束了,楚楚本以为会没事了,却不想这个时候郑煜敏过来把郑煜商叫走了。楚楚不放心,悄悄跟在后面,临走时拿了一把叉子,以备不时之需。 郑煜敏把郑煜商带到三楼靠窗的位置,郑煜商的头正对着窗户。楚楚感觉杀气越来越重了。难不成,郑煜敏要暗杀煜商,想到这个可能,楚楚心急如焚,可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静观其变。 郑煜商看着郑煜敏,问道:“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郑煜敏狞笑一声,说道:“来看子弹怎么打爆你的头。” “大哥,你在说什么?”郑煜商惊到。 “晚了!”说完,郑煜敏扭头向外看去。此时,空气中,一颗子弹正冲郑煜商的头部飞过来。 郑煜商也感觉到了,可是子弹速度太快,已来不及做出反应。郑煜商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却不想这个时候,郑煜敏突然倒向自己,将自己压倒,子弹擦着郑煜敏的头部,飞向墙面。 郑煜商推开郑煜敏,发现他背上插着一把吃饭用的叉子,再一看,楼梯口处,楚楚正站在那里。楚楚感觉杀气没有了,郑煜商也没有受伤,就向他走去。郑煜商看着楚楚,问道:“你干的?” “嗯,谁让他想杀你来着!” “谢谢你,楚楚,救了我一命!” “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爸爸,我自然不想你有事。” 郑煜商看楚楚全心全意的维护着自己,心里真的很感动。“对了,我大哥他会不会有事?”郑煜商看郑煜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问道。 “不会的,我没有打在他的要害,他顶多睡上一天就没事了。”楚楚不敢告诉他,她在叉子上下了一种毒,不过不会致命,只是让郑煜敏一想起郑煜商便会全身疼痛难忍。 郑煜商说道:“下面的人会很快发现这里发生了枪击案,现在我们处理一下现场,然后赶紧离开。” “嗯,好。”楚楚把叉子拔了下来,然后又给郑煜敏止了血。郑煜商想到什么,打了个电话,告诉一个人把这里的监控系统全部毁掉。楚楚处理好郑煜敏的伤口,又将叉子上的指纹去掉了,然后在下楼时随手扔在垃圾桶里。 楼下,已经有人报了警,警察马上就到。下楼后,楚楚突然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想着可能刚才太紧张了,影响到了肚子里的孩子,便让郑煜商快带自己去医院。 郑煜商一听楚楚不舒服,和主办方交涉了一下,本来警察在电话里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可主办方考虑到楚楚是孕妇,情况特殊,且郑煜商又是大企业家,有很好的社会名声,所以便让他们离开了。得到同意后,郑煜商赶紧开车带她去了医院。到了医院,经过一番检查,医生说:“你们放心吧,孩子没有问题,只要注意些,这几天好好养养就可以了。不过……” 一听医生说“不过”,楚楚和郑煜商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你们别紧张,我的意思是说,孕妇怀的是双胞胎,所以要比一般人辛苦些,你们可要有心理准备。” 楚楚激动地无法言语,只一个劲地谢谢医生。郑煜商抱着楚楚,有些担心她会因为太激动而晕倒。 第五十一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郑煜商和楚楚走后没几分钟,警察就到了,同时,120也到了,带了郑煜敏去了医院。警察勘查完现场,把现场封锁了,然后又给来的人做了笔录。第二天一早,郑煜商和楚楚主动去了警局做了笔录。郑煜商说,他的大哥的确来找过他,也去了三楼,不过只说了两句话他们便吵了起来,然后自己就离开了。刚走到二楼时就听到了枪声。他本想上去看看他大哥,毕竟是兄弟,可是她的妻子楚楚来找她,说自己肚子疼,怕是动了胎气,于是他便带了妻子去了医院。郑煜商还问了警察,他大哥怎么样了。警察说不方便透露。郑煜商表示理解,然后等楚楚也做好了笔录,两人一起离开。 路上,郑煜商问楚楚做笔录的情况,楚楚说都是按照提前说好的说的,她只说自己在二楼透气,后来听到枪声,心里害怕,便动了胎气,就去找郑煜商,正好在二楼楼梯口碰到,然后就让他带自己去医院了。 郑煜商又问:“楚楚,那把叉子造成的伤口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楚楚想了想,说道:“我给他上的特效药,按照道理,他到医院之前叉子叉过的伤口便可以愈合了,医生是检查不出来的。” “嗯,那就好,这样表面看来,大哥就是遇到枪击,吓晕了过去。” “我想,他雇凶杀人在前,他也不想让警察知道吧。” “嗯。我们就静观其变,然后随机应变。” “嗯。” “你动了胎气,大夫说要好好养胎。可我一个大男人,照顾得不会周全,加上公司事情也不能不管。不如,这两天我先把你妈妈接过来,让她照顾你几天。我想,你现在应该比较希望自己妈妈在。然后我让家里的周嫂这几天也过来,她在,可以帮你妈妈做些事。” “你看着安排就好。”楚楚觉得自己越来越懒了,郑煜商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自己根本不用操心。 “煜商,你再这样下去,都要把我惯成白痴了。”楚楚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谁让你是我的楚楚呢?” 楚楚甜蜜一笑。 “楚楚,问你个问题?”郑煜商一直想问的一个事,最终还是决定问了。 “什么?” “我和墨殇,你比较愿意和谁一起?”虽然自己与墨殇是前世今生的关系,可郑煜商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吃墨殇的醋,有时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你和觞,感觉不一样。他因为母亲早逝,父亲又将自己放逐,所以有些冷漠,可也让人心疼;而你,很阳光,和你一起很舒心。” “就是说,还是和我一起比较好了?”正好前面红灯,郑煜商停下车,扭头看着楚楚,有些期待。 “嗯!”楚楚不想郑煜商失望,便点点头。 郑煜商听到这个答案,开心地笑起来,然后摸摸楚楚的肚子,说道:“宝贝们,爸爸要带你们的妈妈回家了。” 下午,郑煜敏醒了。一想起这次没能杀成郑煜商,没能亲眼看见郑煜商死在自己面前,他就不甘心。同时,他发现,自己只要一想起郑煜商这个名字,浑身便疼得仿佛要落入地狱一般,可医生检查了又检查,就是发现不了问题出在哪里。鉴于这种情况,警察暂时没给郑煜敏做口供。 与此同时,两家的父母也都知道了昨晚在慈善晚会上发生的事。郑煜敏毕竟是郑家的长孙,所以郑爸爸打电话问了问情况,知道郑煜敏没有生命危险便放下心来。郑妈妈则比较关心自己的儿媳妇和她肚里的孩子,知道他们昨晚也去了,怕楚楚受到惊吓动了胎气,便马上给郑煜商打电话,郑煜商告诉妈妈,楚楚的确动了胎气,大夫让好好休息,还说打算调周嫂过去几天,照顾一下楚楚。郑妈妈放下电话,赶紧让厨房炖了些鸡汤,然后让司机带了自己和周嫂一起去了郑煜商的公寓。而楚楚妈妈,一听自己女儿遇到这种事,又接到郑煜商的电话,让自己过去几天,心里骂着那些搞出枪击案的人,手里却马不停蹄地收拾好东西,又给自己的老头子打了个电话,然后等郑煜商安排接她的人到了便上了车,去了郑煜商那里。 楚楚这几天享受的是女王般的待遇,每天她被妈妈强制在床上躺着,吃喝全在床上,除了睡觉,吃饭,上厕所,什么事也不能干。楚楚可怜巴巴的看着妈妈,希望老妈能看在自己已经这么听话的份上,能让她做些什么,比如玩玩手机,电脑之类,或者看看书。可老妈发话了,手机电脑有辐射,不能玩,看书费脑子,不能看。楚楚真是郁闷的要死,可又不敢忤逆她的老妈大人,只能欺负一下郑煜商。郑煜商知道她心里烦闷,也就任她欺负,看的楚楚妈妈都觉得自己女儿太过分了,有时忍不住替郑煜商说句话,郑煜商反倒安慰起她来,说自己没事,楚楚只是现在心里烦闷,只能冲自己发泄,等过些日子,楚楚情况好转了,她就不会这样了。楚楚妈妈一听,人家小两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也就不说什么了。 几天后,胎儿稳定了,楚楚结束了被软禁的生活,恢复了自由身。楚楚妈妈看女儿没事了,就回了枫城。周嫂依旧被留了下来,每天帮楚楚做饭和打扫卫生。楚楚心情好了,自然就不欺负郑煜商了。郑煜商问她,要怎么补偿自己? 楚楚想了想,“你想怎么补偿?” 郑煜商把脸伸过去,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 楚楚会意,给了郑煜商一个吻。 郑煜敏不想继续追究,便去警局消了案,枪击案便不了了之。 这天,郑煜商带楚楚会爸妈家吃饭,楚楚爸爸说,“听老宅的管家讲,煜敏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总是一直疼,疼的厉害了自己就去撞墙,可去了医院却检查不出什么。” 郑妈妈不愿听他说郑煜敏,从小那孩子就爱欺负煜商,她也不就喜欢他。不过毕竟是郑家的事,她也不好说什么,便低头吃着水果,楚楚也是。郑煜商看向楚楚,楚楚感觉郑煜商的目光,抬起头,对他一笑。 要睡觉时,郑煜商洗好澡,进了被窝,看着楚楚。楚楚说道:“你是不是想问郑煜敏的病?” “是。那可是你弄出来的?” “没错,我在叉子上抹了些我新研究出来的药。不过那不是致命的药,只是当他想起你的时候便疼痛难耐的药。” 郑煜商明白了,楚楚这是在为自己报复郑煜敏呢,不过这招有些狠罢了。 “是不是说,只要他想不起来我,他就没事了?” “嗯。不过我猜,他对你的恨已经深入骨髓了,不会轻易忘记的。” “也是,那就随他去吧。” 楚楚想起什么,把脸凑到郑煜商面前,调皮地问道:“煜商,你怕不怕我给你下毒?” “你已经给我下了。” 楚楚一愣,“我哪有给你下过?” “你给我下的毒应该是,一见钟情毒,不离不弃毒!” 楚楚一听,脸一红,说了句,“肉麻!” “楚楚,我最是爱看你小脸红扑扑的样子。”说着,一张脸凑了过来。 第五十二章 生死不明 五个月时,楚楚做孕检,检查出其中一个胎儿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大夫问他们怎么打算。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半响,楚楚说了句,“我不会放弃我的孩子!” “嗯,我知道!”郑煜商握了握楚楚的手,继续开车。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楚楚因为是双胞胎,顺产有些困难,便做了剖腹产手术,生下了一对女儿,不过小女儿心脏有些问题,医生检查确诊后认为问题有些严重,需要尽快做手术。 两个月后,手术那天早上,郑煜商和楚楚本来都在医院,大女儿放在郑煜商妈妈那里。突然,郑煜商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妈妈的电话,郑煜商接起,那边他妈妈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女儿突然发起烧来,一直哭闹着,他妈妈问能不能让楚楚回家来? 郑煜商看着楚楚,将自己母亲的话转给楚楚,和她商量着,让她先回去照顾大女儿,自己在医院守着小女儿。楚楚两边都放不下,颇有些踌躇。郑煜商说,等手术一结束便会打电话给楚楚。楚楚想了想,便回去了。 楚楚回到郑煜商妈妈那,接过大女儿。大女儿烧得并不厉害,只是孩子小,有些不舒服便哭闹不止。楚楚一接过来,孩子大概知道妈妈回来,渐渐地停止了哭闹,吃起奶来。楚楚看大女儿不哭闹了,刚想交给了婆婆然后再去医院,没想到郑煜商刚要接,那孩子“(⊙o⊙)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楚楚无奈,又抱在怀里哄了起来。 六个小时后,楚楚终于等来了郑煜商手术成功的电话。听到这个消息,楚楚喜极而泣。小女儿手术成功了,大女儿也不哭闹了。楚楚想,是不是大女儿知道自己的妹妹在受苦,所以自己也不好过,这大概就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又过了半个月,小女儿终于出院了。每每看到小女儿刚出生不久,却经历了一场大手术,手术后又浑身插满了管子,楚楚便哭的不能自已。如今看女儿可以回家了,欣喜得什么似的。楚楚坚持自己带孩子,她向学校申请休学一年,专门在家看孩子。不过要照顾两个孩子不是件轻松事,还好有周嫂帮忙,两边的妈妈有时间也会来帮下忙,是以楚楚压力减轻不少。郑煜商心疼楚楚,晚上回来会帮忙照看,做个称职的奶爸。楚楚看着,想着自己真是幸运,能遇到郑煜商这么个负责任又这么爱自己的男人。郑煜商察觉到楚楚的注视,斜眼看她,轻轻问道:“是不是我长得太帅了,让楚楚看得走不动路了。” “煜商,谢谢你爱我,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谢谢这么爱孩子们。”楚楚走过去,因郑煜商正抱着孩子,所以她从侧面抱着他,说道。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她们两个不光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自然爱她们。”郑煜商说得理所当然,楚楚听得却很感动,毕竟孩子虽然是郑煜商的前世的孩子,可严格说起来并不算是郑煜商的,他还能对孩子这样好,楚楚自然很感动。 “煜商,再过一两年我再为你生个孩子吧?” “等这两个小家伙长大一点再说吧,我可不想她们两个因为有了比她们更小的孩子而受到一丝冷落。” “好,我听你的。” 楚楚的身体总算调养好了,可以和郑煜商同房了。郑煜商有点激动,所以白天工作时分外努力,想早点做完回家。下午时陈默报告说公司在国外的一个很重要的合作项目出了问题,需要郑煜商亲自处理。郑煜商赶紧让他定了机票,马上出发去国外。然后郑煜商给楚楚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出差几天,让她给他打点好行李,他一会儿回家取了,便要去机场了。 等郑煜商回到家,楚楚已经准备好了行李箱,郑煜商接过去,说,自己可能要去个几天,要楚楚自己小心,别累着了。 楚楚听了,心里甜蜜得很,嘴上却说道:“好了,真是啰嗦,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 郑煜商亲了亲楚楚,又分别亲了两个女儿,打开门走了。楚楚在楼上看着郑煜商上了车,然后驱车离开。楚楚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女儿,说道:“思琦,你会不会想爸爸呢?”怀里的小女儿咿咿呀呀的,楚楚自以为听懂的又说道:“就知道你会想爸爸,妈妈也想爸爸。” 两个女儿,郑煜商分别取名思语,思琦。 楚楚不会想到,那一天,本来好好的一天,竟成了与家人天人永隔的一天。 这一天,因为两个孩子需要打预防针,郑煜商的妈妈怕楚楚与周嫂两个人顾不过来,便让家里的司机带自己过来,然后与楚楚一个人抱一个,周嫂拿着孩子要用的东西让司机载着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楚楚想起家里的奶粉和尿不湿都不多了,便让司机带着周嫂去采购些,一会儿再回来接他们就好。 打完预防针,楚楚给司机打电话,说大概再过两三分钟就到了。楚楚和婆婆商量了一下,便抱着孩子一边溜达着,一边去到医院大门口。到了大门口,楚楚楚看到了自家的车,司机还在马路对面,正在找机会往这边拐。不远处,坐在车里的郑煜敏看着郑煜商的妈妈、妻子还有他的一双女儿,心里嫉妒的发狂。他什么都有了,可自己呢,因为得了怪病,自己痛苦不说,爷爷也已经决定放弃自己,选郑煜商来做接班人了,而原来那些整天围着自己转的人,现在都不见了人影。“郑煜商,都是你害的,以前我想你死,可现在,我要让你生不如死!”一想到郑煜商,郑煜敏又开始疼了起来。因为怪病,他生不如死,所以他也不打算活了,可他死之前,总要找些人陪着自己。他一直在找机会,昨天从私家侦探那里知道了今天他们会带着孩子来医院,他便亲自开车过来了。 郑煜敏看准时机,忍着疼痛,猛然开车,朝楚楚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楚楚感觉不妙,可待发现时已经晚了,她只来得及将婆婆撞向一旁,自己却被车子撞得飞了起来。可即便她被撞得飞了起来,却仍是紧紧抱着她怀里的大女儿,待她落到地上,大女儿仍被她护在怀里。 郑煜商妈妈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一时缓不神来,愣在当场,直到怀里的小丫头哭了起来才醒转过来。可此时郑煜商妈妈腿软得很,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周嫂很有眼力劲的抱过她手里的孩子,然后又扶着她,嘴里说着,“夫人,您没事吧?” 那边,司机下车赶紧去了医院叫了医生出来,一边跑一边给郑煜商的爸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医院这边发生的事。郑煜商爸爸一听,挂了司机的电话又急急给郑煜商打了电话。郑煜商当时正和合作方谈的正欢,手机响起,郑煜商把手机交给陈默,让他帮自己接一下。陈默一看是老总裁的电话,毕恭毕敬地接了起来,刚喂了一声,郑煜商爸爸焦急的声音就穿了过来,“煜商,你赶紧回来,煜敏在医院门口把楚楚给撞了,楚楚当时还抱着思语,现在她们娘俩生死不明。” 陈默一听出了这么大的事,赶紧回道:“我马上给总裁订机票。”挂了电话,陈默先打电话给秘书,让她给郑煜商订一张返程的机票,然后进到会谈室打断会谈,告诉郑煜商楚楚出事的事。郑煜商一听,心里焦急的不行,面上还是镇定得很,和对方总裁打了个招呼,然后让陈默处理后面的事,自己急急回了酒店,拿了行李,而后又赶去机场。路上想起要给楚楚爸妈打个电话,便拨通了楚楚爸爸的电话…… 医院门口。医生抬了担架刚走到门口,突然,一声巨响,郑煜敏的车子突然爆炸了,火光四射,迅速席卷了楚楚和她怀里的孩子,也殃及到周围围观的距离车子较近的一些人。现场一片混乱……而郑煜商的母亲,更因为这画面刺激地晕了过去。 第五十三章 遇劫匪 火势很旺,着了许久才被扑灭。消防人员寻了半天,只找到了郑煜敏已经烧焦的尸体,楚楚和郑思语的尸体却怎么也寻不着。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可也无可奈何。楚楚爸妈悲伤得不能自已,楚楚妈妈甚至脱口而出:“你郑煜商就是楚楚的克星啊,早先你撞了她,害她在床上躺了半年。现在又因为你们家的恩怨害的我的楚楚连尸体都找不着,还连累了我那刚出生三个多月的小外孙女。郑煜商,你说,到底上辈子楚楚欠了你什么啊,这辈子你要这么害她?!”说完,一激动,楚楚妈妈晕了过去。 经查,郑煜敏在车里安装了爆炸装置,等他撞完楚楚后便启动了爆炸装置。 郑煜商听到这样的结果,自责不已,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楚楚和大女儿,所以经常睡不着觉,整夜整夜失眠,幸好还有小女儿在,可以聊慰心灵。而郑家老宅那里,郑老爷子把郑煜商叫了回去,告诉他,准备让他做自己的接班人。郑煜商苦涩地笑笑,然后拒绝了爷爷的要求。老爷子很生气,告诉他,如果不做,自己就不会承认他是郑家的子孙。郑煜商回道:“不承认便不承认!”然后就走了。 郑煜商因为失眠,憔悴得厉害,他爸爸看着儿子日渐憔悴,怕他受不住,便联系了一个心理医生,让郑煜商去看看。郑煜商听了爸爸的话,去看了。几次治疗后,心理医生建议做一下催眠治疗,郑煜商接受了。 这一次的治疗中,郑煜商在催眠中回到了自己的前世。他发现,原来,他的前世不是墨殇,而是墨殇身边的福来。福来其实也是一开始便喜欢上了楚楚那个小丫头,可惜自己是个太监,不能娶妻。而楚楚与墨殇情投意合,郎才女貌,感情日渐深厚,福来一面祝福,一面又有些嫉妒。 楚楚随着年纪的长大,更加清丽可人,福来对她的爱又深了几分,可因着自己的身份,苦苦压抑着。每每看她因墨殇受伤,心里心疼地恨不得代她受那些伤。从那时,福来心里暗暗发誓,如若有一天,她能成为他的妻,他一定好好待她,疼她入骨,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后来,楚楚因李柳柳的诡计,失了性命,福来便不打算独活了,可是他死之前要为楚楚报仇,因此他利用权势之便,毒打了李柳柳一顿,又将栖霞阁里浇满了蜡油,一把火烧了栖霞阁,自己也葬身火海。死后,福来来到地府,地府的神君对他说,楚楚与墨殇有一世情缘,可是当时自己弄错了,让楚楚投生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与墨殇在的不同的世界里。他让福来去那个世界,在楚楚的魂灵到墨殇身边时好生照看楚楚的身体。福来自然是欢喜得很,可他同时也提了个要求,想神君把自己变成墨殇的模样。神君同意了,不过同时也告诉他,被福来烧死的李柳柳怨气太重,她也会去到那个世界,与他有一世的纠葛,让他自己小心。 就这样,福来来到了楚楚的所在的世界,成为了郑煜商。而李柳柳,便是郑煜敏。 回到家,郑煜商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想:“原来,无论在哪个世界,我与楚楚终究都是有缘无份。现在,你和你的墨殇好好在一起了吧!”当初,他向地府神君请求变成墨殇的模样,是想着楚楚能爱上墨殇,也便能爱上自己。可细细回想一番,郑煜商发现楚楚与自己在一起时与墨殇在一起时还是不一样的,楚楚她对自己有喜欢,可是绝谈不上爱。 “楚楚,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孩子和爸妈的。”郑煜商看着摇篮里咿咿呀呀哼着的郑思琦,轻声说道。 楚楚死后一年,楚楚爸妈决定收养一个孩子。虽然楚楚留下了小思琦,可毕竟她是郑家的孩子,不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虽然郑煜商表示会照顾他们直到终老,可毕竟他管理着一个集团公司,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他们想,还是收养一个孩子比较好,家里有个孩子,气氛也好些。至于收养男孩还是女孩,楚楚妈妈说,还是收养个男孩吧,收养女孩,她会一直想着楚楚。郑煜商听楚楚爸爸说要收养一个男孩,想了想,便说道:“爸,你们要是想好了就收养吧,以后他上学的费用由来我来承担,就当这个孩子代替我陪在你们身边了。” 楚楚爸妈去了孤儿院,领养了一个看起来眉目清秀,不过有些孤僻的孩子。 郑煜商自从楚楚死后,一直是独自抚养着孩子。郑煜商妈妈看不过去,便一直给郑煜商安排相亲,郑煜商一概拒绝,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一个女子,一个和古代的楚楚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 话说楚楚再一次穿越去了古代,这一次是落在一片荒山上。醒来后,楚楚发现自己穿的是自己出事时的衣服,自己的大女儿也好好地躺在自己怀里。楚楚见女儿没事,就放了心,抱起女儿,站了起来,观察着四周。可四周都是树,楚楚实在看不出来这是哪里。 楚楚想着还是去走走吧,说不定能走到有人烟的地方。走着走着,楚楚有些累了,便找了个石头坐了过去。楚楚一边休息,一边哄着自己的女儿。突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楚楚的肚子在叫了,她摸摸肚子,想着要快些找到些吃的才好,自己饿着没什么,若是因为自己饿了肚子而没有了奶水,没有了女儿的饭食,那可就不好了。 正打算着,楚楚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向这边走。她抬眼一看,东边方向有一群人正向自己走来。那群人大概二十来人,个个手拿兵器,从打扮上判断该是一群山匪。为首的那个长的膀大腰圆,身材魁梧,手里还提着一把大刀,一脸淫笑。来者不善,楚楚想着,站起来,抱紧女儿,看着那群人向自己走来,并做好了战斗准备。 那群人很快走到楚楚身边,并将楚楚围了起来。其中一人对着那为首的壮汉说道:“大当家的,这小娘子虽然带着个孩子,穿得也奇怪,不过看她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模样也好,正好带回去给大当家的做个压寨夫人。” 那壮汉用轻浮地眼光打量着楚楚,“是个美人!小娘子,跟我回去当个压寨夫人如何,老子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就凭你?”楚楚轻蔑地说道。 “呦呵,这小娘子脾气还不小呢,正和我心意,我就喜欢泼辣的。”壮汉说道,然后走向楚楚,伸手想摸楚楚的脸。楚楚等他快到自己跟前时,突然躲向一边,并趁机绊倒壮汉,壮汉跌到在地。其余人看自己大当家的跌到了,两个离他近的赶紧扶了起来。壮汉扭转身子看着楚楚,“这小娘子竟还会些功夫。小的们,给我抓住她,谁能抓住他,我便把她赏给谁睡一晚!” 那些小厮看楚楚细皮嫩肉的,都起了色心,眼神里毫不掩饰对楚楚的虎视眈眈。楚楚看着这些人,想着自己的功夫对付这些人不成问题,只是手里没个兵器,怕是有些吃亏,若是自己的剑在就更好了。 楚楚想着自己的剑,突然,白光一闪,楚楚用的龙凤剑中的凤剑便到了楚楚手里。楚楚心里既惊且喜,想这龙凤剑果然是有灵性的。众人一看,吓了一跳,有人便想这小娘子是不是会些妖术。那为首的壮汉看他的手下有了惧意,便喝到:“你们怕什么,她不过是用个障眼法罢了,看把你们唬得!你们都给我上!” 第五十四章 新大当家 众人听了大当家的话,觉得有理,可又不敢独自上前,大家便递了个眼色,一起攻向楚楚。楚楚左手抱紧孩子,右手拿着剑,迎了上去。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花,白影一闪,身上突然挨了一下,纷纷倒地。那为首的壮汉看楚楚如此厉害,有些害怕了,他拿着大刀,砍向楚楚。楚楚想速战速决,所以飞身而起,踢向壮汉的胸膛,直踢得他倒退了好几步,然后撞倒了身后的树。 楚楚落地后,用剑指着那壮汉,吓得壮汉赶紧跪下来求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女侠饶命!” 楚楚心思一转,有了个主意。她问道:“饶你可以,不过要付出代价!” “女侠尽管说,只要小的办得到的,小的一定竭尽全力办到!” “我要你把大当家的位置让出来,让给我做!” 那壮汉有些犹豫。楚楚看他犹豫,便把剑向他的喉咙出送了一送,那壮汉吓得汗都留下来了,眼睛斜着剑,嘴里急急说道:“女侠饶命!只要女侠不伤小的性命,小的及小的率领的这些兄弟以后都听从女侠吩咐!” “好,这可是你说的!”楚楚收回剑,接着说道,“本姑娘饿了,快带我去你们的山寨,做些好吃的给我。” 壮汉听了,“女侠这边请。”又对其中一个手下道:“还不快回去通知厨房做些好吃的孝敬女侠。” 那人应了声,先其他人离去了。 壮汉带楚楚回到山寨,留在山寨里的人见大当家的对一个穿着奇装异服且抱着个孩子的女人如此恭敬,有些诧异,想问问大当家的怎么回事,都被大当家的瞪了回去。壮汉带楚楚到了大堂,将楚楚请上原来自己做的位置,知道女侠饿了,便让人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楚楚看着那些饭菜,若在平时,她肯定看都不看一眼,可此时饿的厉害,也就没那么讲究了。楚楚看着壮汉,想他虽然粗鲁些,可仍算是个老实人,不像是那种会在背地里暗算别人的人,便放心地吃了饭菜。 待楚楚吃饱了,饭碗也被收拾了,壮汉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这位女侠武艺高强,我已认女侠做了老大,从今以后我们清风寨就全由女侠做主。来,跟我一起拜见新的大当家!”说完,转身面向楚楚跪了下来,说了句:“拜见大当家!” 下面的人看自己的大当家都跪了下来,大部分也跟着跪了,只有一着白衫的男子未跪。 楚楚看着那人,觉得那人与其他人不太一样,看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却是气宇轩昂,镇定自若。楚楚问道:“你可是不服?” “尹某不曾见过姑娘的本事,如何能服?”男子说道。 楚楚一听,姓尹?不知道与尹平将军可有关系?又一想,尹平将军乃一大将,他的后人再不济,也不会落草为寇。 “你要如何?”楚楚继续问道。 “姑娘可愿与尹某较量一番?” “好,如你所愿。” 男子做了个请的动作,楚楚先行一步,然后两人一起来到大堂外面,其他人也跟着出来,也想看一看这小娘子如何厉害,竟让大当家的让了位。大当家也跟着出来,他知道那白衣男子的实力,想着让他教训一下这小娘子也好。 男子见楚楚仍是抱着孩子,说道,“姑娘要是信任尹某,尹某着一人先照顾一下贵子,免得刀枪无眼,伤了孩子。” “这里可有女子?”楚楚问道。 “有。来人,去将我娘亲请来。” 一会儿功夫,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被带了来,男子走到那女人面前,做了个揖,说道:“母亲,孩儿要与这位姑娘比试比试,劳烦母亲照看一下姑娘的孩子。” 那妇人一听有孩子,眼睛一亮,这才发现不远处站了一个女子,女子怀里抱着个孩子。她朝楚楚走了过来,见孩子水灵可爱,忍不住地就喜欢上了,想要抱抱。楚楚见那妇人真心喜欢孩子,便将孩子给了她。 男子见楚楚手里空了,便说道:“若姑娘能接我十招,便算姑娘赢了。” “我三招便能赢你。”楚楚看看男子,掂量一番,说道。 “姑娘好大口气!那就看姑娘如何三招便能赢我。”说完,将手里的折扇一打,说道:“请姑娘亮兵器吧。” 楚楚亮出剑,那男子一看,一惊,那剑怎么与当今圣上的剑有几分相似,不过圣上的剑大些,长些,这姑娘的剑相比起来,要小巧些。听闻圣上还在做皇子时,与一女子倾心相爱,两人机缘巧合得了百年前的名剑龙凤剑,此后他们便一直使着。难道,眼前这姑娘便是圣上的心爱的女子?可又一想,不对,那女子早在十年前便香消玉殒,凤剑也随着葬在了墓里,难道是这姑娘将凤剑盗了出来?嗯,这可能性极大。 楚楚看男子表情,似乎认得这剑,难不成真与尹平将军有什么关系? “敢问姑娘芳名?” “打赢我再说!” “好!”男子刚使了一招,却见眼前一花,那姑娘已将自己手里的折扇抢了过去。楚楚手摇折扇,问道:“还打吗?” 男子见这姑娘白驹过隙的功夫便抢了自己的兵器,忍不住赞到:“姑娘好功夫,尹某甘拜下风,此后听从姑娘差遣!” 其他人见楚楚这么厉害的功夫,大惊,赶忙跪了下来,齐声说道:“参见大当家!” 就这样,楚楚在这清风寨住了下来,做了这里的大当家。她想知道如今是什么朝代了,墨殇如何了,便把那天的白衣男子叫了来,向他打听一番。白衣男子叫尹志恩。 尹志恩随楚楚来到一处空旷地方,这里鸟语花香,还有阵阵溪声,是一处好精致。楚楚看着他,说道:“我叫你来,是想打听一下,你与尹平将军可有关系?” “禀大当家,志恩不才,是尹将军的庶子。” 楚楚一听,问道:“堂堂尹大将军的后人怎么会要落草为寇呢?” 尹志恩苦笑一声,说道:“此事一言难尽。我娘,本是府里的丫头,因父亲一时兴起,强要了她,后来便生下我。母亲身份低微,我自然也不受重视。我为了讨得父亲欢心,便比其他哥哥弟弟的都要用功,不论文武,都是佼佼者。后来,父亲终于认可了我,带着我一起上阵杀敌,委我重任,也有意在皇上面前推荐我。哎,盛极必衰,我如此得父亲信任,自然引起他人不满,他们编排了一个罪名扣在母亲头上,要生生要了母亲的命。做为人子,怎能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害死,我便偷偷带了母亲逃走,后来就到了这里,被大当家,我是说原来的大当家的收留,留在了寨里。后来,我听说,父亲已经宣布我不再是尹家的人了。”说到这里,尹志恩苦笑一声。 楚楚听了,有些同情尹志恩,想了想,说道:“相信我,以你的才智,定会有一番作为的,到时,会让尹将军悔不当初!” “谢大当家的吉言!”尹志恩不在意地说道。 楚楚看他并不信自己的话,也不恼,毕竟现在口说无凭。 尹志恩看着楚楚,也问道:“大当家的可认识家父?” 楚楚思量了一下,想这尹志恩既然是尹平将军的儿子,而尹平将军又与墨殇经历过生死,那么,自己与墨殇的事,他应该是知道一些的,可是,他值得信任吗?想到这里,楚楚回道:“尹将军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尹志恩听楚楚说的这番话,虽然有理,不过,这恐怕不是真心话。想来她还是有些不信任自己,便不再说下去了。 第五十五章 做生意 楚楚想问关于墨殇的事,想了想说辞,说道:“尹公子,我久居深山,不知道如今是何世道了?” 尹志恩一听,难道当初圣上那心爱的女子没死,而是深受重伤,被圣上保护起来,如今醒转过来,还为圣上生了孩子。不过因为保护得太好,令她不知世事。现在她不知怎么,走了出来? 想到这里,尹志恩说道:“如今已是天宝八年,如今的圣上是先皇的三皇子、后被封为靖安王的觞殿下。” 楚楚一听,原来觞登基做了皇帝了。 尹志恩观察着楚楚的表情。 “那当今圣上可有子嗣?” 尹志恩吃了一惊,她不是给圣上生下了孩子吗?怎么还问圣上可有子嗣?又一想,她怕是问的圣上的其他子嗣吧。 “不曾有。” “那圣上没有女人吗?”楚楚有些不明白。 “呃,当今圣上有一位皇后,四个妃子,还有婕妤等大约三十几人。”尹志恩边说边小心看着楚楚。 刚才楚楚还关心着墨殇的子嗣问题,现在一听他现在竟有三十几个女人,面色一下沉下来,心里恨恨骂着,他是种猪吗,要有那么多女人? 楚楚和尹志恩推说自己有些不舒服便回去了。 尹志恩越发相信这大当家的便是圣上倾心相爱的女子楚楚。 楚楚回去之后,考虑良久,决定不去找墨殇了,她不能忍受他有那么多女人,且皇宫里的女人个个不简单,当初一个李柳柳便把自己害的丢了性命,如今这么多女人,还不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她还想好好活着呢,更何况如今还有思语,她更不可能让自己出事了。而且,她不知道如今墨殇对她是个什么心思,十年了,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淡了没有。若是自己贸然前去,而他有了新欢,也许会看在以往的情分,看在自己为他生了孩子的份上,留下自己,可是,那是自己想要的吗? 接下来,楚楚便想着如何更好的活下去。待心中有了计划,她又把尹志恩叫了来,与他商议一番。 他们又去了上次去的那个地方。 楚楚看门见山,说道:“尹公子,我决定要用山寨里的财产去做生意。” “做生意?”尹志恩不明白,这姑娘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楚楚姑娘,若是,为什么放着皇帝的女人不好好当,要跑去做什么生意。 “没错!如果我们继续打家劫舍,官府迟早会来剿我们,何不如去做做生意,也是个正经。” “可大家都是山野村夫,尹某虽然读过些书,可对做生意却是一窍不通。” “你们不会,我会。” “我知道,你们管家子弟看不起商人,可若没有商人,不说别的,恐怕日常生活都会受影响。况且,你现在已经落草为寇,这商人,总比草寇来的光明些吧。”楚楚又说道。这几日,她业看明白了,这尹志恩在这帮山贼里虽然屈居二当家,可是大伙对他很是信服,说通了他,便相当于说通了大家。 尹志恩思量良久,说道:“也罢,初姑娘既然做了这清风寨的大当家,这清风寨便由大当家做主。” 楚楚和众人说自己姓初。 说通了尹志恩,楚楚便放了心。她接着说道:“如此甚好!我去看看思语,你去把大家伙召集到大堂,等人到齐了便来叫我。” “是!”尹志恩应到,可他没有动的打算,仍立在那里。 楚楚看他,“可还有事?” “大当家,尹某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说着,表情竟有些扭捏。 楚楚一笑,“我若说不当说,你难道就不说了?” 尹志恩脸一红,说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有什么事,说吧。”楚楚看他脸红的如红苹果,不忍再逗弄下去。 “大当家,我想拜您为师,还望大当家成全!”说着,单膝跪下。 “可我还没想过要收徒弟。”楚楚脱口而出。 尹志恩听了,面有凄色。楚楚便问道:“你不是会功夫吗,你若能将自己的武功练好,也是可以变得很厉害的。” “大当家有所不知,我是庶出,所以父亲请来的教我们练功的师父对我并不用心,因此很多时候我只能自己琢磨。”尹志恩有些难过。 “那你晚上丑时来这里找我。”楚楚开口道。 “丑时?来这里做什么?”尹志恩一头雾水。 “自然是练功。”楚楚回道。 “可为什么是丑时?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难免,难免……” 楚楚敲了一下尹志恩的头,“为师当年习武时,为师的师父也是让为师丑时起来练功的,为师也不觉怎样,怎么你倒是意见如此之大?” 尹志恩听楚楚自称为师,赶紧磕头:“尹志恩拜见师父!” “起吧。不过此事不可道与外人,为师太懒,不想收太多徒弟。”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尹志恩说道,不过心里却想着师父的师父,也就是自己的师祖,这半夜教人练功的癖好也忒奇怪了些,不过也只是在心里腹诽一下,他可不敢说出来。 大堂里,人都到齐了。楚楚坐在首位上,说道:“把大家叫来,是有件事要宣布。我决定,从今以后,我们不再打家劫舍,而要改行做生意。” 下面的人听了,一时议论纷纷。原来的大当家刘胖三说道:“大当家,大家伙打家劫舍的做惯了,怕是不习惯去做正经生意。” 有些人附议着。 楚楚反问道:“那我问你们,你们现在是快活了,以后呢?且不说官府迟早会来剿了你们,就说万一你们打劫遇上如我这般甚至比我还要厉害的高手,你们的小命可是轻易就被人拿了去。你们若是喜欢过这种脑袋不知道哪天就掉了日子,我也不拦着你们,不过到时可别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没给过让你们过上安稳又有钱的日子的机会!” 底下人一听,都沉默了。他们的功夫欺负寻常百姓还行,莫说遇上大当家这般厉害的高手,遇上普通官兵就够他们喝上一壶的。 楚楚看众人沉默,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也不会想着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如今,我们有机会过上好日子,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可是,这做生意,若是赔了,可如何是好?”刘胖三又问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会赔呢?”楚楚反问道。 “这,这……”刘胖三这了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尹志恩看着楚楚,心下思忖,师父不愧是皇上的女人,这言辞,这气场,可不是普通女子能有的。他看时机差不多了,便出来说道:“各位,请容尹某说句话。尹某觉得,我们该信任大当家,大当家虽是一介女流,可见识不凡,志恩相信,大当家肯定能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 楚楚接着说道:“若你们信任我,我保证,不出三年,给你们每人置下一处宅子,让你们能娶妻生子!”这几天,楚楚了解到山寨里大部分是未婚的男子,他们心心念念的便是能娶妻生子,所以楚楚用这个作为目标,鼓励大家。 大家伙一听,本来就有些松动的心思此时更加明朗了。其中一个年纪小的名叫春生的男孩说道:“大当家,可能让我娶一个像大当家这般的女子?”说着,脸羞赧的比红苹果还红。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楚楚也笑了,待笑声弱了,看着春生和蔼地说道:“这个我不敢保证,不过我保证,要让你娶一个你喜欢的女子。” 春生的脸更红了。 第五十六章 开医馆 大家对做生意这件事没了异议,便有人又问道:“大当家,您打算做什么生意?” “我打算开医馆。” “医馆?可这附近镇上的医馆不少,也没见着哪个医馆发了大财?”另一人说道。大当家承诺众人置宅子,娶妻生子,那可是不少钱呢,开个医馆可赚不了那么多钱。 “那是别人开,我要开的医馆,可不是给人看看病,卖卖药材那么简单,我要开的,可是全国都有的医馆,”楚楚本想说全国连锁,怕他们不懂,便换了个词,“我会先在附近的镇上开第一家医馆,等生意好了,便去开第二家,第三家,直至开遍全国。” 众人听了,都有些激动。楚楚接着说道:“到时你们都是各个医馆的掌柜的,所以你们要好好学些做生意的本事。” “若你们同意了,我便开始准备。我算了算,我们山寨里一共有一百两文银,尹公子,你到镇上寻一间铺子,最好大些,要有个后院。这一两天我会画张图纸,你按照我的图纸把铺子装修好了。这些大概花费三十两。胖三,你让人收拾出一间房间,我要用来做制丹房,我一会儿把需要的东西都写好了,你去镇上采买。对了,尹公子,你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比较大且齐全的药材市场?” 尹志恩想了想,说道:“离这里有一日脚程的百草镇是有名的出药材的地方,我听说,连朝廷都会在那里采买。” 楚楚想了想,说道:“好,我明日先去看看。尹公子,铺子的事就有劳你了。等铺子有了着落,你便陪我去百草镇采买些药材回来。” “是,大当家。” “好了,尹公子,胖三,你们两个现在就去办我交代的事,其他人就散了吧。” 当晚,丑时。尹志恩忍着睡意,来到后山,却见楚楚已经在练功了。楚楚无论轻功还是剑术均属上乘,轻功配合着剑术,楚楚舞起剑来犹如行云流水,尹志恩看着,嘴里不住地赞叹着。 楚楚觉察到尹志恩来了,便停了下来,说道:“你想学什么,轻功还是剑术?” “都想学!” “野心不小!好,今天先教你轻功的口诀,你可要记住了!” “是,师父!” “嗯!以后,就像今日这般,人前喊我大当家,没人时喊我师父吧。” “是,师父!” 楚楚开始教尹志恩轻功的口诀,教完了便让他自己背诵。楚楚看着他,想起墨殇来,想起当年墨殇教自己的情形,眼泪有些不争气地就出来。 尹志恩见楚楚似是在擦眼泪,便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你好生练着你的口诀,今天背不下来不许睡觉。师父再去那边练些时间。”楚楚文不对题的回道。 楚楚去了后山的树林里,怕自己再想起墨殇,所以狠命的练着。练了大概一个时辰,估摸着思语要醒了,便回去了。回去没一会儿,思语便醒了,楚楚抱起她,给她换了尿布,喂了奶。楚楚看着大女儿,不觉间想起小女儿,也不知道小女儿怎么样了,好在有郑煜商,他会好好抚养孩子长大的,楚楚这样宽慰着自己。 尹志恩天快亮了才回屋睡觉。早上,尹夫人吃饭时问尹志恩,“志恩那,你昨晚出去干嘛了,怎么天快亮了才回来?” “娘,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尹志恩轻声说道。 “噢噢,好。” “大当家收我为徒了,我半夜出去是去跟大当家学习武功。”尹志恩说得高兴,可看母亲表情,似乎不那么高兴。“娘,你怎么不高兴呢?大当家武功高强,我跟她学,定能学到真本事的!” “娘啊看大当家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贵气,又带个孩子,本来还想着,大当家应该是被哪个大户人家赶出来的。她如今流落至此,你呢,也被逼的落草为寇,还想着能撮合撮合你们呢。大当家虽然成过亲,还带个孩子,可配你是绰绰有余。如今你拜她为师,她便是你的长辈,娘的这个心愿怕是不能实现了。” 尹志恩听了,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他咳了几声,喝了口水,说道:“娘,大当家可不是我能肖想的。” 尹夫人听了,有些生气,“难道我儿这么优秀的男子,还配不上大当家?!” “娘,我告诉你,大当家的夫君可不是一般人。” “你知道大当家的夫君是谁?” 尹志恩自觉失言,“我猜的。您昨天没去大堂,您没看见大当家在大堂里的那番表现,那气度,那气场,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能有的。您想,大当家都这样,她的夫君岂能是寻常人。” “这,也是。”尹夫人虽然不愿承认,可不得不说,他的儿子是有些配不上大当家,也就歇了撮合儿子和大当家的心思,可又生了另外的心思。“志恩,你可得好好与大当家学功夫,将来若是能投军,上阵杀敌,立下功业,也好让你父亲对你刮目相看,说不定,他便让你回去了。” “嗯,娘,我记下了。” 吃过饭,尹志恩先去了楚楚房间,与她说了昨日寻铺子的情况,“大当家,昨日我去镇上寻了,有两处铺子我觉得很合适,一处在镇中心,一处在镇北面。” “尹公子,今日,你先带我去百草镇去看看,等回来再一起去看你看中的铺子。” “可大当家,百草镇离这有一日的脚程,这来去就要两日,思语小姐怕是离不开您啊。” “谁说我们走路去?” “骑马来回也要一日,再看看药材,也要一天半的时间啊。” “我用轻功去,来回两个时辰,再看看药材,一天时间足够了。” “可我不会轻功啊。”尹志恩小声说道。 楚楚以手托腮,“这倒是个问题。这样吧,我牵着你去。” “这怕是不好吧。”尹志恩红了脸。 “有什么不好,我又不是手牵着你,我是用绳子牵着你。” “哦。”尹志恩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了,还得麻烦你把尹夫人请来,帮我照看一下思语,再叫胖三过来,我嘱咐他几句,我们便启程去百草镇。哦对了,再拿身你的衣服来。” “拿我的衣服?”尹志恩听了,先是一愣,而后便明白大当家是要扮成男子模样,遂先去把娘亲请到楚楚房间,并带了一身自己未穿过的衣服来,然后让他们聊着,自己又去叫胖三来。 楚楚见尹志恩走了,便携着尹夫人说道,:“尹夫人,请您来是想麻烦您件事。一会儿我要和尹公子去百草镇,思语就麻烦您照顾一下。她要喝的奶我已经挤好盛在碗里了,等她要喝时您热一下就好。” “大当家太客气了,老身很喜欢思语小姐,能照顾小姐是老身的荣幸。” “您是长辈,以后就不要‘大当家大当家’的叫了,叫我初娘子就好。” “那可不行,您既是大当家,又是志恩的师父,老身自当尊敬一些的。” “尹公子和您说了我收他做徒弟的事?” “他本不想说的,是我醒的早,去他房里见他没在,就有些着急,后来又见他是从后山方向回来的,怕他有事,便问了他,他才说与我听的。”尹夫人怕楚楚责怪尹志恩,便解释着。 “尹夫人,我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有些怕麻烦,怕收了尹公子做徒弟,其他人也要拜师,可我又没有那么多精力教徒弟,所以才让他不要外传的。您是尹公子的娘,他自然会说与您听,不过还请您不要再说与别人。” “这个老身自然明白。志恩是个好孩子,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沦落到当草寇。都是我连累了他。如今您肯收他为徒,我这心里感激得很呢。” “尹夫人不要这么说。尹公子也对我提过您的事,我倒是觉得他做的对。为人子的,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娘亲被人冤枉而不顾呢?您也放心,尹公子以后会有大作为的,定会让尹将军悔不当初!” “那便是最好不过了!”说着,尹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第五十七章 采买药材 门外响起尹志恩的声音,“大当家,二当家来了。”楚楚做了大当家,寨子里的人就称原来的大当家刘胖三为二当家。 “你们先等我一下,我换下衣服。”楚楚对门外喊道,然后让尹夫人看着孩子,自己去里面换衣服。 尹志恩与刘胖三在外面等着。大约半盏茶时间,尹志恩手里的扇子突然被人抢了去,尹志恩刚要出手夺回,却见男人打扮的楚楚学着自己的样子扇着扇子,活脱脱一个翩翩佳公子。 楚楚看着尹志恩与刘胖三,说道:“怎么样?像不像个翩翩公子?” “像!”尹志恩说道,眼里有不加掩饰的赞赏。 “娘哎,大当家若是不说话,我还当咱们寨子里又来个公子,竟然比尹公子还俊呢!” “就你会说话。”楚楚用扇子敲了敲刘胖三的头,道。 “刘胖三,我和尹公子去趟百草镇,寨子里你多照应些,我的制丹房你也要抓紧时间弄。”楚楚吩咐道。 “大当家您就放心去吧。”刘胖三憨憨地说道。 “嗯。”尹夫人抱着思语到房门口给楚楚送行,楚楚亲了下女儿,说道:“小思语要乖乖的哦。”然后又对尹夫人说道:“思语就有劳尹夫人了,我们最晚傍晚时就回来。” 尹夫人心里纳闷,去一趟百草镇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却见楚楚拿了条绸子,一端绑在尹志恩身上,一段攥在自己手里,一跃而起,转眼不见了身影。尹夫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旁的刘胖三也惊叹道:“娘哎,大当家莫不是仙女下凡,怎么这么快的速度?” 再说楚楚牵着尹志恩一跃而起,凭借轻功在空中穿行,尹志恩第一次在这样的高度行走,甚是不适,差点掉下去,幸亏楚楚及时抓住他的手腕,才没让他掉下去。虽然楚楚是隔了衣服抓住尹志恩的手腕,尹志恩仍能感觉到楚楚手心的温度,他感受着楚楚的手心的温度,心里有些异样,却又说不清是什么。 “屏气凝神,用我教你的口诀运行气息。”楚楚感觉尹志恩的气息有些紊乱,以为他是害怕,便吩咐道。 尹志恩听到楚楚的话,有些尴尬,赶紧回过神来,说了声“是,师父!”便按照楚楚说的运行起气息来。 到了百草镇外的树林里,楚楚和尹志恩落了下来。尹志恩一落地,赶紧扶着棵树,狂吐了起来。楚楚有些纳闷,她见过晕车晕船的,还第一次见晕轻功的。楚楚跑到前面的茶棚,买了杯茶,端过来递给尹志恩。尹志恩也吐够了,接过茶水漱了漱口,然后说了句:“让师父见笑了。” “没事,我第一次在空中也是紧张得不行,抱着觞……抱着师父不敢撒手。”楚楚劝慰道。 “谢师父安慰!志恩没事了,我们一起进城吧。”尹志恩站了起来,说道。 “好!”楚楚收敛起对墨殇的思念,说道。 两人走着进了镇子。尹志恩找着话题,“师父,您以前可做过生意?” “不曾做过。” “那您怎么有把握带领大家致富呢?” “没有把握。” “师父,您就不怕赔了,大家找您赔吗?” “大不了……大不了我把自己卖了,卖的钱还给大家。”楚楚本想说大不了她去找墨殇要些钱还给大家,又觉不妥,便改了言辞。 “师父,您放心,志恩不会让您卖了自己的,要卖,也是卖志恩。”尹志恩说着,眼神无比真诚。 楚楚看尹志恩如此为自己着想,有些感动,便说道:“跟你逗着玩的。我们没有退路,所以只能成功。你放心,为师心中自有沟壑。”楚楚心中想着,凭她一个现代人,接触过古代人几辈子接触不到的信息,又闲来无事时听郑煜商说过做生意的门道,再加上自己一身绝佳的医术,定会成功的。 尹志恩见楚楚说得肯定,便也信了她。 百草镇有一条街专门卖药材,楚楚和尹志恩打听好了路便直奔药材街。突然,楚楚停了下来,警觉地向四处看看。尹志恩也学着楚楚四处看着,问道:“师父,您在看什么?” “我总觉得有人跟踪我们。许是师父有些敏感了,我们走吧。”然后向药材街方向走去。 尹志恩听完,也警觉地看着四周,可又看不出有什么可疑人。他看楚楚向前走去,赶紧跟了上去。 走到药材街,楚楚逐个比较了各家的药材,最后选了一家质量上乘的药材店,与掌柜谈起价格来。掌柜姓贾,约四十来岁,面相憨厚,可一双眼睛却隐隐地透着精明,让人不容小觑。质量上乘,价格自然就贵些,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敲定了价格。楚楚写了张清单交予贾掌柜并付了定金,并告诉他,过几日会由自己的徒弟也就是身边的年轻人过来拉货。 贾掌柜抱拳道:“初老板放心,我们定会尽快准备好您要的东西。” “那有劳贾掌柜了。”楚楚客套道。 “已近晌午,贾某请初老板和您徒弟一起吃个饭吧。这附近的望月阁是我们这里数一数二的酒楼,味道最是正宗。初老板若是不嫌弃,就随贾某一起去尝尝。” “晚生先谢过贾掌柜。本来贾掌柜盛情邀请,晚辈该当从命才是,奈何我们还有事,这次实在去不成了。以后若有机会,晚生要好好请请贾掌柜,也向贾掌柜好好讨教一番。” “好说好说!初老板既然有事,贾某就不强留了。”说着,让伙计拿过来他们今天要带走的几包药材,自己接过来,亲手交予楚楚。楚楚接过后,转身交给尹志恩,然后冲贾掌柜做了个揖,转身离去。 小伙计有些不明白大掌柜怎么对两个看起来不那么富有的人那么客气,就在楚楚两人走后,来到大掌柜身边,问出自己的疑惑。 贾掌柜说道:“你啊,只看到他们衣着普通,却没看到他们身上的那股贵气。特别是那初老板,谈吐不凡,行事大方,定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公子。说不定,他们以后还会是咱的大主顾呢。” 小伙计是在看不出那两个人有什么特殊之处,便挠挠头,看着大掌柜。贾掌柜看着他,叹口气,说道:“朽木不可雕也!” 楚楚与尹志恩从贾掌柜那里走了以后,又随便转了转,买了些小玩意打算回去哄思语用。最后,他们找了个地方吃了些东西后便回去了。尹志恩看着楚楚流露出来的孩子气的一面,不禁哑然失笑。走到来时降落的树林里,楚楚并未马上施展轻功,而是往里走了些许路程,然后,她突然停了下来,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尹志恩见状,猜想是不是刚才师父说的跟着他们的人又出现了,故也戒备着,做好战斗准备。 楚楚听到后面距离自己约十几步远的一棵树上有轻微的不同寻常的声音,遂迎了上去。来人本隐在树冠中,见楚楚打将过来,也出了招,迎了上去。因对方出招时有所保留,故楚楚看出那人并未有伤害自己的意图。而那人趁楚楚分神之际,虚晃一招,离去了。 楚楚看着那人离去,也未去追,她思忖着,他是不是觞派来的?那么觞,是不是很快要找来了?找来后他会怎样呢?自己目前是绝不会去皇宫的,她可不想一辈子都耗在与一帮女子争一个男人的这些无聊事上,更何况她还有思语,她不能让思语成为宫斗的牺牲品,就如同当年李柳柳找来的那个孩子一般。楚楚有些想逃去别处,可一想,一来她对清风寨的人有承诺在身,自己不能做言而无信之人,二来,即便自己逃到天涯海角,墨殇若是想找自己,也还是能找到的。那么,为今之计,便只能见招拆招了。 第五十八章 春生 尹志恩看楚楚想事情想的出神,未敢打扰。待楚楚回过神来,尹志恩问道:“师父,您可知道那跟着我们的人是谁派来的?” “若猜的不错,该是我夫君派来的人。”楚楚不打算隐瞒。 一听是师父的夫君,又见那人武功高强,只怕不在师父之下,尹志恩又想起自己之前那个猜想,问道:“师父,恕徒儿不孝,徒儿想问问您,您为什么不回到您的夫君身边呢?” “因为,他女人是在太多。上一次,我便是因他的女人失了性命,好不容易活过来,我可不想再重蹈覆辙。在清风寨里挺好。”楚楚深深地看了尹志恩一眼,别有深意地说道:“尹志恩,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恐怕早就猜出我的身份。不过,你不要妄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现在是一个普通人,以后还会是一个普通人。你若想着与我攀些关系,将来好升官加爵,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若你果真如此打算,我们师徒的情分也尽了。” 尹志恩听了,甚是惶恐,赶紧跪了了下来,说道:“师父息怒,志恩万不敢存这些心思。不瞒师父,志恩确是猜出师父的身份,也确有跟着师父学习武艺,将来好建功立业的想法。可志恩会凭着自己的本事达成所愿,绝不会攀龙附凤,做那些蝇营狗苟之事。” “起来吧。”楚楚虚扶一把,淡淡说道,“我们该回去了。今日之事,不可与其他人说,免得大家害怕。” “是,师父!” 楚楚如来时一样,带着尹志恩回去了。再在空中,尹志恩不似来时那般害怕了。楚楚夸了句,“孺子可教!”尹志恩听师父夸奖自己,有些激动,一激动,又差点摔下去,楚楚赶紧拉住他的手。尹志恩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楚楚见他红了脸,让他稳住身形,便放开了手,自己看向前方,不去看他。 尹志恩见楚楚松了手,心里顿时一空。 回到寨子,楚楚先去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女儿,见她无事也就放了心。看还有些时间,她就又叫了尹志恩一起去了镇上,看了看尹志恩之前去看过的铺子。两处铺子,一处地方有些偏,可是价格便宜,也宽敞,另一处地处中心位置,有些小,价格略贵。楚楚一时不好决断,便说自己明日再过来,然后带了尹志恩回去了。 第二天,楚楚又带了尹志恩去了镇里,这次,她终于寻着一处位置不算偏,价格也合适,最重要的是,这间铺子后面有个小院落,院落里面还有三间房,白天可做会客之用,晚上若是晚了,还可以在这里歇息。楚楚看了甚是喜欢,当场付了定金。 铺子定好了,楚楚便在纸上细细画下铺子的格局,拿尺子量好尺寸,一并记录下来。做好记录,天色将晚,两人又急急赶回寨子。吃过饭,楚楚便把自己关在房里,画着图纸。 刘胖三的速度也很快,制丹炉也很快做好了。楚楚又拿出自己画好的图纸让刘胖三与尹志恩一起把铺子装修一下,让刘胖三负责找人,监督进度,尹志恩负责监督装修效果。楚楚自己则拿出前几日买回来的药材制起了丹药。 又过了几日,铺子终于装修好了,楚楚去检查了一下,发现效果比自己原先预想的还要好,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尹志恩做了些小改动,而这些改动使得铺子的整体风格更趋典雅大方,给人感觉这里到不似个医馆,更像是某个公子的书房。铺子整体格局还是按照楚楚的设计装修的,铺子东面是卖药材的地方,西面是专门隔出个房间,用来做诊室,诊室里面还有个小房间,做检查身体之用。不管是卖药材的地方还是诊室这边,都放了一些凳子,让病人有地方可做。凳子两边还放了张小桌,以后用来放茶水,让病人可解口渴。后面的三间房间,中间的做了客厅,东面的做了卧室,西面的做书房,书房里也放了张榻,亦可做临时休息之处。 “真真是不错!刘胖三,尹公子,辛苦你们了!” “谢大当家夸奖!”刘胖三一脸得意。 铺子装修好了,楚楚便遣了尹志恩去百草镇把自己定下的药材全部拉回来。拉回来后,一部分放在寨子里,留给楚楚制丹药,一部分放在了铺子里,用来卖。寨子里识字的人只有三个,楚楚,尹公子,和一个略读过一些书,后来家逢变故就再没有读下去的春生。楚楚便让春生做了小伙计,负责卖药材,开业之前,楚楚对春生做了些培训,发现这孩子其实聪明得很,教的东西一学便会,且又勤奋,楚楚教他什么,他可以一夜不睡也要熟记下来。只可惜,春生家庭不幸,父亲早亡,母亲还要照顾他和下面的弟弟妹妹,家里自然没有闲钱再供他读书。再后来他的家乡遇到干旱,他与母亲一起出来讨饭,却与母亲走散了,后来遇到刘胖三,他就跟着刘胖三进了山寨。 “春生,你可愿跟着我学医,将来做一个大夫?”楚楚问道。 “大当家,春生真的可以吗?”春生自然是愿意得很,这与他来说,可是随之不得的好事,可又怕自己资质粗浅,辜负了大当家的一番美意。 楚楚摸摸春生的头,说道:“自然可以!” 春生一喜,赶紧跪下:“春生拜见师父!” “好,起来吧。不过师父好拜,学艺难学,你要做好准备,你若是学不好,师父可是会打板子的。”楚楚吓唬道,其实她怎么会打板子,只是提点一下罢了,毕竟春生刚十一二岁,还是贪玩的年纪。 “师父放心,春生定不会让师父失望!”春生保证道。 “春生真是个好孩子!”楚楚夸到,夸得春生直不好意思。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铺子都打点妥当,只等一个黄道吉日便可正式营业了。开业前,为了打出好名声,楚楚让刘胖三找一两家家庭贫困且家里有身患重疾的人,在开业那天来医馆里,她给他们免费医治,不过有个条件,就是若是治好了,要替医馆多做宣传。刘胖三在这一带虽然是个土匪,可他劫了银子会分些给那些急需钱财之人,所以落了一个劫富济贫的好名声。刘胖三自己也是穷苦出身,知道穷人有病没钱医治只能等死的心情,所以听了楚楚的吩咐,他便急匆匆去找了他平日里知道的几家符合楚楚要求的人家,让他们在开业那天务必要去。那些人听刘胖三说他们新大当家会免费医治,都激动地直谢菩萨保佑,又谢着刘胖三和他的新大当家。 九月初二是个好日子,楚楚选了这天开业。鞭炮齐鸣,一阵热闹过后,女扮男装的楚楚作为初心医馆的当家人说了几句如让父老乡亲多多捧场之类场面话,便宣布医馆正式开业。 刘胖三提前通知的几个人见楚楚这样年轻,一时有些犹豫,不敢向前,急的刘胖三直冲他们使眼色。其中一个较为年轻却一脸病容的人横了横心,说道:“也罢,左右不过一个死,让新大当家瞧瞧又何妨。”说完,让身边的女子扶着自己的一副病身子走了进去。其他人看他进去了,都跟在后面,想看看这大当家究竟有没有本事。 第五十九章 你可回来了 楚楚将自己的第一个病人请进诊室,将其他人人关在外面。楚楚观察着那人,见那人咳嗽,气喘,面色潮红,楚楚又把了把脉,把脉的同时又问了些问题,经过一番望闻问切,楚楚判断,这位病人该是得了肺结核,也就是古人说的痨病,这个病在古代可是没得治的,只能等死。 楚楚拿起笔,思索一番,说道:“这位公子,您得的是痨病,且时间有些长了,初某不敢保证能药到病除。这样吧,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去药房那边取一个月的量,先回家慢慢熬着喝着,这一个月每天过来让我瞧瞧。” 那年轻人一听,有些苦涩,他自然知道自己得的是痨病,其他大夫早就判了他死刑。也因着他的病,自己不能做事,家里全靠娘子做些女红来维持生计,日子过得相当辛苦。幸亏娘子对他不但不离不弃,还经常鼓励他的让他好好活着。若非如此,怕是自己早就没了活下去的信心。不过既然如今是免费医治,就死马当活马医,姑且试试。 “公子,你要放宽心,若总是一副愁容,即便吃了灵丹也不见得有效。”楚楚又说道,然后放下手里的笔,将方子交予年轻人,又说道:“诊治是免费,可药材不免费,公子这药材的钱初某会记下来,待来日公子病好了手头宽裕了可是要偿还的。” “谢谢初大夫,若是来日我的病真被治好了,初大夫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眨一下眼。”年轻人说的斩钉截铁。他身边的女子也对楚楚感恩戴德地谢着。 “那倒不至于,你只要把医药费补上就好。”楚楚温和地笑着说道。 年轻人接过方子,出去了。出去后女子先扶他坐在一旁的人凳子上,自己拿了方子去柜台取药。春生配齐药,将药交予女子,并当着女子面拿出个簿子,认认真真地问着女子的姓名,然后记在上面,并在后面记上几月几日,药费多少。 接过药,女子便去找男子。在外面张望的人见那年轻人出来了,问他感觉怎样,年轻人说道:“能怎样,我这病病了这许久,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不过既然初大夫给我开了一个月的药,又容我以后病好了慢慢偿还医药费,我自是要试上一试。”外面人一听,也是这个理,以前没钱看病,如今有个人愿意免费诊治,药费又可以以后待病好了慢慢偿还,那为何不试一试呢?便都排好队,等待着。 第一个病人走后,尹志恩有些不明白,既然楚楚原本就是打算免费,为何还要对来看病的人说以后要偿还药费?楚楚笑笑,解释道:“我自然知道他们不见得能偿还得了药费,可人都是有自尊心的,我说个以后偿还的话,不过是顾全他们的自尊心罢了,让他们觉得自己并不是可怜之人。” 尹志恩一听,觉得甚是有理,对师父又多了几分崇拜。 “好了,叫下一个人吧。”楚楚整理一下衣服,端坐在桌旁,等着下一个病人。 就这样连着十几日,好多有重病却又无钱医治的人来楚楚这里看病,楚楚忙的不可开交,。经过楚楚诊治的病人也有了好转的迹象,其中几人甚至完全好了,楚楚的神医的名声也随着病人病情的好转慢慢传了开来,吸引了更多人前来救治。 可虽然忙,医馆却是没什么收入,还送出去好多药材,而寨子里原本的积蓄用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就要没了积蓄,楚楚有些着急了,可在寨子其他人面前楚楚又不能显露出来,只得自己默默承受。 尹志恩是寨子的管家,自然也知道寨子里的情形,看着楚楚自己独自承受着压力,心里有些心疼,却又不能帮些什么。 这一日,到了该练功的时间。楚楚教尹志恩练剑时走了一下神,一转身,尹志恩的剑到了自己颈部,距颈部只有一寸的距离。楚楚赶紧后退一步,尹志恩也急急收回剑,然后问着楚楚,“师父,可伤到你了?” “没事,是我自己走神了。”楚楚淡然道。 “师父可是为了最近寨子里的钱入不敷出担心?”尹志恩又问道。 “是!我当初想的有些简单了,只想着要树立自己的好名声,却没细细算过这样做竟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那一百两文银,若是在普通人家,可够活一辈子的了,如今却被我挥霍掉了。”楚楚在寨子里能说说话的也只有尹志恩了,刚刚尹志恩一问,楚楚忍不住向他诉起了苦。毕竟,心事放心里总会发霉的,与一个自己信任的说说也不错。 “师父不要这样妄自菲薄,志恩相信我们的处境会慢慢好起来的。” “尹公子,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敢不敢与我去做?”楚楚眼睛一转,想起这两日一直想的一个主意。 “大当家请说。”尹志恩慢慢也发现了,楚楚有事与他商议是便会叫他尹公子,有事吩咐他或是教他武功时便叫他尹志恩。 “我原来看话本子时时常看到里面那些侠客没钱了便会去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人家偷些钱财,不如我们也去偷他一次,也好解寨子的困难。” “师父若是想去,徒儿陪着便是。” “好,我们走。”楚楚说做就做,一听尹志恩答应了,便马上就要去。 “师父,你可想好要去谁家了?” “自然。我听闻隔壁镇的杨家是这方圆百里之内有名的大富人家,不过这杨家既无生意,也无人在朝廷为官,却能聚敛如此财富,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钱财来路不正。我们去那杨府偷他些银两,如何?” “可是师父,志恩听说杨府家丁众多,守卫森严。” “难道你不相信师父的本事?” “师父的本事自是高强,可……”尹志恩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楚楚截断了话语。 “好了,你若是不去,我便自己去,你帮我照看着思语些。”说完楚楚转身施展轻功,飞走了。 尹志恩急急追去,可他的速度没楚楚快,很快便不见了楚楚身影。可他不放心,便沿着去富府的路一路跟去。 楚楚早已打听好去杨府的路,所以虽是在夜晚,夜黑风高的,楚楚也轻松地找到了杨府。到了杨府,隐在一颗茂密的树冠里,观察着。她发现,这里的家丁比起一般人家的家丁却是不同,他们走路都很轻,应该是怀有武功的,且那负责巡逻的人一队一队的,走得齐整得很,乍一看很像是军队在巡逻。 楚楚有些纳闷,总觉得这里处处透着玄机,便想离开,可又一想,既然都来了,没有些收获怎么行?遂又施展轻功,朝这杨府的库房而去。 楚楚知道,因为库房紧要,所以即便一般的大户库房也会有多人把守,所以她在高处看着,看到一处把守之人比其他地方的人多的院落,便落了下去,避开守卫,翻窗而入。 进去之后楚楚便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库房,而是间卧室。既然有如此多的守卫,那很可能是杨府主人的卧室。既来之则安之,楚楚想着在这里寻些宝物也好,便轻手轻脚地细细寻着。突然,楚楚感觉自己身后有人的气息,且这气息似乎有些熟悉。楚楚一愣,随即又握紧剑,迅速转身,想先发制人。这时,那人说了一句话,惊得楚楚手一抖,掉了手里的剑。 那人说道:“楚楚,你可回来了!”那声音分明就是墨殇的。 第六十章 把我偷走了 楚楚抬眼看着墨殇,此时墨殇依然带着那副面具,看不清表情。他披散着长发,身上着一袭白色中衣。“觞!”楚楚想喊,可是那个字就在自己的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而眼里,泪水早已盈满了眼眶。 墨殇向楚楚伸出手,心里却有些忐忑。楚楚看着墨殇的向自己伸出的手,潸然泪下。她几步跑进墨殇的怀里,抱的紧紧地。墨殇夜抱紧了楚楚,似要将她融入身体里。 “觞,我好想你。”楚楚说道。 “既是想我,为何不来见我?”墨殇问道,他知道,她早就回来了。上一次,自己遇险,她通过梦过来这个世界救了自己,那一次,保存在棺木中的凤剑莫名失踪,后来她从这个世界消失回到她的世界,凤剑又莫名出现。后来,墨殇曾问过龙映雪龙凤剑的事,据龙映雪说,龙凤剑认主,一旦认主,便与主人有了感应,即便不在主人身边,可只要主人召唤,它便会出现。而在两个月前,凤剑再一次消失,墨殇便断定,楚楚回来了!可他等了十几天也不见楚楚来找他,他又担心她是不是出了意外,便派出暗卫在全国范围内寻她,后来终于有了消息,得知她夺了清风寨的大当家的位置,知道她在清风寨安顿了下来,后来又听说她开了医馆。知道了这些,自然也知道她有一个孩子的事,只是尚未查清那孩子是她与何人所生。墨殇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后决定,无论那孩子是她与何人所生,他都不追究,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好。至于那孩子,既然是楚楚所生,他自然也会好好待她。所以,他决定亲自来找她,要带她回去。没想到,自己刚到,她便来了。不过,看样子她不是来寻自己的,而是来偷东西的。 “我……”楚楚欲言又止。她想着,若是自己说,她不喜欢她有那么多女人,她担心回去后他的那些女人会再次伤害自己,他会如何反应呢? 楚楚的欲言又止让墨殇以为楚楚是因为有了和别人生的孩子才不愿回去的,便说道:“你放心,你的孩子我会好好待她的。” 楚楚一听,墨殇该不是以为思语是我和别人生的孩子吧?楚楚心里感动得紧,郑煜商能接受这种事,因为他是一个现代人,现代人的思想比较开放,可墨殇作为一个古代人,作为古代最有权力的皇帝,竟也接受了,怎能不令楚楚感动呢! “你想不想见见那个孩子?”楚楚问道,心里却盘算着,一会儿再告诉墨殇真相,到时要好好看着墨殇的表情。 “这……”说实话,墨殇还没想好如何面对那个孩子,不过既然楚楚要他看,他看便是了。“我去换件衣服,马上便来,等我一下。不许自己跑掉!”墨殇最后威胁了一句。 “是,陛下!”楚楚调皮地做了个敬礼的动作,忽然想到古代没这个,便又收回了手,然后吐了吐舌头。 墨殇见楚楚还是和以前那般调皮地冲自己做各种小动作,便放了心,刮了刮楚楚的鼻子,说道:“你啊,还是这么顽皮。”然后转身去拿屏风上的衣服,递给楚楚,说道:“给为夫穿衣。” 楚楚接过衣服,认命地服侍墨殇穿了衣服。穿好衣服后,又给墨殇束好冠。楚楚转着圈看着墨殇,忍不住夸了一句:“我的觞还是那么玉树临风,那么器宇不凡!”一句“我的觞”说得墨殇心里也是暖暖的。 外面响起了更声,楚楚暗叫不好,思语快要醒了,赶忙拉着墨殇的手,要带他离开。墨殇看楚楚如此着急,心下一沉,却还是随她走了出去。外面守夜的人见墨殇出来,纷纷跪下,墨殇吩咐其中一人道:“告诉杨忠,朕有些事要先行离开。”说完,便带着楚楚一跃而起,向空中飞去。 楚楚见墨殇的速度比自己快多了,心下有些惭愧,忽而又想到刚才去偷东西时刚进去时楚楚未发现有人的气息,直到墨殇在自己身后才发觉,楚楚心里一惊,若是刚才不是墨殇,而是想杀自己的,自己岂不是早已成了亡魂。 墨殇感觉身体一抖,便说道:“可是冷了,那我慢点。” 楚楚看着墨殇,问道:“觞,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从你出现在杨府便知道了。” 楚楚听了,更是惭愧,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那么顺利。刚才没发觉,现在一想,越想越不对劲,自己武功是不弱,可那些人的武功看样子也是不弱的,竟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己,这太不合常理了。 “那是你让他们不要管我的?”楚楚又问道。 “嗯。” 楚楚羞赧地将脸埋在手掌里,然后又抬头看着墨殇,小心问道:“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没有。”墨殇回得干脆。 “我的武功退步到了要让别人假装看不见的地步。”楚楚又说道。 “是你的武功没有进步而已,你的武功还是十年前的样子。”墨殇客观说道。 楚楚一想,也是,离开后,她忙着康复,忙着上学,忙着生孩子,就是没有忙着练功。这样想着,楚楚便释然了,想着以后再勤加练习就是了。 “那我偷东西呢?”楚楚再问道。 “你不是把我偷走了吗?”墨殇调侃道。 “你……越来越坏了。”楚楚脸一红,想掐他一下,不过墨殇的肉太硬,掐不动。 墨殇看着楚楚如此可爱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似乎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楚楚听着墨殇的笑声,脸更红了。突然,楚楚看到一个身影,好像是尹志恩。楚楚让墨殇停下,墨殇依言停在一个房顶上,楚楚截住那个身影,一看,果真是尹志恩。尹志恩见到师父,喜不自胜,说道:“师父,你没事吧?” “师父自然没事。”楚楚摆出当为人师的样子,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尹志恩开心地如同孩子一般。 “你在这里做什么?”楚楚问道。 “我怕师父有事,就跟了来,没想到跟到半路就见到师父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尹志恩解释道。 楚楚一听,思忖道,这小子速度是有多慢,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才练习轻功。 墨殇见楚楚与那人聊的开心,有些吃味,便咳了一声。楚楚听了,赶忙向墨殇跃去。尹志恩自然跟在楚楚后面。 楚楚挽着墨殇的手臂,说道:“觞,他是我的徒弟,尹志恩,是尹平将军的儿子。”说完,又对着尹志恩说道:“尹志恩,这是我夫君。” 尹志恩一听,便要跪下,墨殇掌风一动,尹志恩僵在那里,跪下不得。墨殇对这尹志恩有些印象,当初尹平将军还向自己提过这个儿子,只可惜后来发生了些事,让父子二人恩断义绝。他说道:“这是在外面,你还是随楚楚叫我一声师公吧。” “是,皇上!哦,不,师公!”说完,退到一边,拘谨得很。尹志恩心下思忖,师父的武功已然如此厉害,没想到皇上的武功更是厉害。 墨殇抱着楚楚的腰,又是一跃而起,向清风寨的方向飞去。尹志恩见皇上走远了,舒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到了清风寨,思语已经醒了,正哭着呢。楚楚赶紧给思语换了尿布,又想像以往那样喂奶,刚要解衣服,又想到墨殇还在,有些害羞,可思语一直哭着,楚楚心疼地紧,便背着墨殇开始喂奶。 墨殇看着楚楚喂奶,忽然觉得这一幕温馨得很,竟有些感动。他走到楚楚面前,借着烛光,看着正在吃奶的小娃娃,想着这若是自己的孩子该多好。只可惜,他此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孩子了。 第六十一章 墨觞毁容 “她叫什么名字?”墨殇问道。 “思语,本来还有一个叫思琦,只是我没有带来,留在了那个世界里。”楚楚说道,想说思琦,有些伤感,不知道那个孩子怎样了。 墨殇想摸摸孩子的脸,手伸到思语脸庞,却又退了回去。 楚楚看着,有些不解,便问道:“你不喜欢思语吗?” “不是。我是看她皮肤如此娇嫩,我这粗手,怕是要伤了她。” “你轻点就好。”知道墨殇不是嫌弃思语,楚楚心便放了下来,他若是敢嫌弃思语,楚楚就一辈子不让他知道真相。 墨殇还是不敢,便看着思语吃奶。喂好了奶,楚楚将思语放到墨殇手里,教他怎么抱孩子,最后说了句,“你这个做亲爹的,可不能把孩子只交给我一人带,你也要学着带。”说完期待地看着墨殇。 墨殇听了,手一时不稳,看得楚楚心一紧,想要抢过思语,幸好墨殇及时稳住,没有将思语丢下。 “楚楚,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墨殇说道。 “我说,你这个做亲爹的也要学着带孩子。”楚楚捡着重要地说道。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在诓我?”墨殇怎么想怎么不对,“你离开已有十年,这孩子就算是那次你在梦中救我时有的,那也是八年前了。”墨殇不是不相信楚楚,只是这事太过蹊跷。 “我们那里与这里的时间不一样,我也搞不清是如何算的。我第一次来时,在这里过了十二年在我们那里也只是半年多的光景。思语的确是那一次我在梦里过来时有的,不过这里八年时间,在我们那里也只是一年时间而已。”楚楚解释道,“这里没有我们那里先进的科技,所以我不能证明思语是你的亲生女儿,可她又确确实实是你的孩子。” “我信你便是!”楚楚说得他都信。墨殇看着思语,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心里的感动无法言语。也许是心灵感应,思语突然笑了一下,看得墨殇激动地对楚楚说道:“楚楚,你看,她对我笑了!” 楚楚看墨殇这样激动,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激动地抱不住思语,不过看墨殇那样子,应该是不会。楚楚想了想,回道:“许是知道自己的爹爹抱着自己,心里高兴了吧。” 思语真是给自己亲爹面子,在亲爹的怀里慢慢睡着了,楚楚见思语睡着了,便让墨殇放她在床边的摇篮里,又将小被子给思语盖好。楚楚打了个哈欠,说道:“天快亮了,你也再睡会儿吧。” “好。”墨殇用掌风熄了灯,抱着楚楚,躺在床上。 “楚楚,你刚才说,我还有一个孩子被留在了你那个世界,那个孩子长得什么样子?”墨殇问道。 “思琦与思语是双胞胎,她们自然长得很像,只不过,思语眼睛大些,思琦眼睛略小。”楚楚将头靠在墨殇肩上,说着。 “楚楚,谢谢你,让我做了父亲。原本以为,我墨殇此生都不会有孩子了,却没想到,却一下子知道自己竟有了两个孩子。” “我们是夫妻,何必要说得这样见外。”楚楚回道。 “楚楚,你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要去杨府里偷东西?”墨殇想起今天的事,便问道。 “我把山寨里的银子都花光了,再不想办法,恐怕寨子里的人要跟着我受苦了。”楚楚说道,言语里有着自责。 “那好办,我赐他们足够他们过一辈子的银子。楚楚,你结束这里的一切,随我回去。”墨殇替楚楚做着决定。 “我不回去!”楚楚听墨殇安排着她今后的人生,有些生气,说道,“我不去找你,就是怕你把我关在皇宫里。觞,我好怕,当初你身边只有一个李柳柳,就把我整的丢了性命,如今你有那么多女人,她们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更何况,如今还有思语,我要让她活的恣意,活的潇洒,而不是整日活的战战兢兢,然后将来再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楚楚!”墨殇有些生气,她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想想,自己等了她那么多年,难道只为等她的一句“不回去”吗?! 楚楚见墨殇生气了,便更加生气,觉得他根本不为自己考虑。她推着墨殇,想让墨殇离开,嘴里说着:“你走,我再也不要见你。以后我就带着思语一人过活。” 墨殇真是生气了,觉着这楚楚怎么变得有些不可理喻,以前她是多么温柔体贴,为了自己可是连性命都能不顾的。 墨殇走出房间,站在房间外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等了一会儿,听里面楚楚没了声音,大概是睡着了,便又悄声进去,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女儿,也看着床上睡着的楚楚。楚楚还是如从前那般爱蹬被子,墨殇也如以往那般,帮楚楚重新盖好被子。 楚楚醒来时,便看到墨殇睡在床边,脸上仍然带着面具。晚上天黑,此时天亮了,楚楚才发觉墨殇已经有了些许白发,而他不过二十八九岁的年纪,在现代也只是事业刚刚起步的年纪。想必这几年他过的并不如意。楚楚有些心酸,她想看看面具下面墨殇的脸,便伸手去摘墨殇的面具。墨殇因着楚楚的动作已经醒来,是以当楚楚的手快要触到他的面具时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楚楚一愣,说道:“我想看看你的脸。” “我的脸已经毁了,有什么好看?”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接受的。” 墨殇知道楚楚以为自己还是如当面那般为了避免麻烦才戴了这面具,便说道:“楚楚,你见了,可不要害怕。”说着,摘了面具。面具下面,墨殇的左边脸黑黢黢一片,肌肉也以一种令人恶心的方式扭曲着。楚楚乍一看,确实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便心疼起墨殇来,她摸着墨殇的坏掉的脸,问道:“可还疼?” “早就不疼了。” “那是谁害你成这样的?皇后,还是我不知道的其他人?”楚楚咬牙切齿的问道。 “是墨骏。皇后的娘家有一旁支,极善用毒,当初你从我身上引过去的那毒便是他们制的。我与墨骏争夺皇位的时候,他落于下风,最后他全力反扑,没想到他的兵器上淬了毒,我一时不察,被他刺中,便中了毒。幸而我随身带着你给我的药,便立刻服了,可这毒太过凶险,即便服了你给我的药,后来又经师父救治,可还是毁了脸。” “那墨骏呢?” “被我杀死了。” “这个墨骏,还真是坏事做尽!”楚楚恨不得将其剥骨抽筋。 “我都不在意了,你又何苦这般恨他。”墨殇劝解着楚楚。 “你不知道,他在我那世界,仍然对你迫害不断,最后还用我们那里的汽车撞我和思语,并引起了大火,若不是我和思语到了这个世界,我和思语恐怕就要葬身火海了。”想起那一幕,楚楚仍是心有余悸。 墨殇闻言,将楚楚抱紧,说道:“这大概是我与他的宿怨吧,只是却连累了你和思语。” “我是你的妻子,自然要与你一起承担。觞,你放心,我定会治好你的脸,让你可以以以前那般俊美的模样面对思语和我们以后的孩子。” “好,那你以后要多为我生几个孩子,个个都如思语一般可爱。”说着,吻向楚楚,刚要将她压倒,却听到思语哭了起来,楚楚赶紧推开他,去看思语。墨殇第一次有些不喜欢思语的哭声,可也只是一闪而逝,然后便随楚楚一起去看自己的长女。 第六十二章 一百两银票 快要吃早饭时,尹志恩和寨子里的厨师来找楚楚,尹志恩可不敢进来,便在外面说道:“大当家,米面该置些了,寨子里的米面只够到明天了。” 楚楚听了,眼巴巴地看向墨殇,墨殇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交给楚楚,楚楚欢喜地拿过来,轻吻了一下墨殇的右脸,然后走出去交予尹志恩。 墨殇看楚楚回来,便说道:“我的一百两银票便值一个吻吗?” 楚楚又吻了下墨殇的左脸,墨殇一惊,说道:“你不害怕?” “怕什么,反正是你的脸。”楚楚不在意地说道。墨殇却是感动得很,想起宫里的那些女人,哪个见了他的本来面目不是吓得尖叫,就算不敢尖叫,也是恐惧得根本不敢看。 “觞,”楚楚想想,说道:“我会随你回去,可你容我把这里的事安排妥当好不好?是我不让他们打家劫舍,是我承诺他们会带他们过好日子,我不能半途而废。” “你若愿意待在这里便待在这里吧,大不了我辛苦些,穿梭在皇宫与清风寨之间。”墨殇说道。 “觞?”楚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一觉醒来墨殇便改了主意,“你怎么会同意我不回去的呢?” 墨殇笑笑,说道:“晚上睡不着,我便一直看着思语,然后又想起自己这半生。我这半生过的太过辛苦,思语是我的女儿,我可舍不得她如我这般辛苦。所以,这皇宫不回去也罢。” 楚楚听了,高兴地抱着墨殇的脖子,撒娇道:“觞真好!” “楚楚,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爱我吗?可还会与我一起?”墨殇突然问道。 “你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你有我,有思语啊。”楚楚回道。 “是,我怎么忘了,我有你,有思语,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孩子。”墨殇笑道。 在房里吃过饭,楚楚又换了男装,准备去医馆。当楚楚与墨殇一起出现时,众人看着墨殇,直觉这大当家的夫君不是一般人,周身自有一股气势,站在那里,便让人不由自主地下跪。楚楚看着他们,说道:“我夫君只是普通人,你们不用跪的。”她拉着尹夫人,让她起来。却不知尹夫人心里直后悔自己怎么起了撮合大当家与自己儿子的念头,幸亏儿子没同意,要不然可是给儿子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墨殇淡淡说了句“起吧”便抱着女儿走出山寨。楚楚紧随其后。众人见墨殇走远了才敢起来,刘胖三问着尹志恩:“吓死我了!你说这大当家的夫君是做什么的,怎么这般吓人?我都不敢看他,觉得看一眼便是罪该万死一般。” “他,可是你我想都不敢想的人。”尹志恩说道,“好了,我们赶紧跟上吧。” 楚楚在前面行医,墨殇在后院陪着思语。墨殇当奶爸当的开心,即便思语不小心打了他,他也是乐呵呵地受着。而平日照顾思语的尹夫人在小厨房里一面给思语准备辅食,一面听着里面的动静。待思语吃的辅食做好了,便端了给墨殇送去。墨殇接过碗,尝了一下,温度刚刚好,他便将思语固定在自己腿上,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喂给思语。思语已经六个月了,已经会吃了,可刚吃下去便又吐了出来,墨殇赶紧放下碗,用专门给思语准备的手帕擦着她的嘴。尹夫人看到,她有些怕墨殇,可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公,公子,还是让老身来伺候思语小姐吧。” 墨殇见思语自己喂时不好好吃饭,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然后将思语交给尹夫人。尹夫人接过思语,然后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点,然后喂给思语。思语吃了也没有吐出来。墨殇有些奇怪,便问尹夫人,这事为何。尹夫人说道:“公子,思语小姐是小孩子,胃口没那么大,您刚才喂的有点多了。”墨殇点头称是。 这边,墨殇看孩子看的虽然辛苦,却也高兴得很,那边,楚楚总算等来了医馆开张以来第一个花钱看病的病人,且这病人从穿着来看,非富即贵。楚楚按下心里的高兴,认真的看着病。这位病人,年纪轻轻,却因为路遇歹人,被人害得不良与行,看了许多名医,都说是没有办法,近日听到镇里的人都在传一个姓初的大夫医术如何了得,便打算来看看,若是再说不能治,他也便死了心。 楚楚检查完说道:“这位公子,你的病有些麻烦……”话还没完,那公子一脸落寞,说道:“我知道了。”楚楚笑道:“公子,我话还没说完,你知道什么了?” “我的病怕是不能治了。”那公子说道。 “我可没说不能治,只是麻烦些罢了。公子若是不想治,那初某也无能为力。” “你说能治?”那公子听楚楚说能治,眼睛一亮。 “嗯,能治!”楚楚回得干脆。 “你若能治得了我这病,你要多少酬金都行。”公子有些激动。 “好!这样,你先预付我一部分酬金,等你的病痊愈了再付另一半,若是我没有治好你,到时我便把你预付的酬金悉数奉还。” “好!”公子手一张,他身后的随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交到公子手里,公子拿过银票,又交给楚楚,“这是一百两,初大夫收好。”楚楚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吩咐尹志恩收好,再然后开始了第一次治疗。 送走那公子,楚楚找尹志恩拿过银票,去找墨殇。她将一百两银票摆在墨殇面前,得意地看着他,说道:“觞,你真是我的福星,你来了,便带给我二百两的生意。这是预付的酬金,治好后会付另一半酬金。” “你开心就好!”墨殇说道。 楚楚挨着墨殇坐下,看着自家女儿萌萌的表情,说道:“自然开心。等以后我把医馆开遍全国,会更开心的。” “哦?你这野心倒是不小!”墨殇评价道。 “那自然。我是你的娘子,我的夫君这样厉害,做娘子的怎能丢夫君的脸呢?” 墨殇被哄的高兴,“你也别太累着,赚到钱是好事,赚不到,还有我呢。我自然会养你。” “嗯,还是觞对我最好了。”楚楚将头靠在墨殇肩上,撒着娇。 墨殇看着楚楚流露出来的小女儿姿态,又看看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思语,觉得这样的生活真是幸福,便愈加坚定了一个想法。 楚楚正坐在墨殇左侧,她伸手摘掉墨殇的面具,看着墨殇坏掉的左脸,看着看着,便忍不住摸了摸,问道:“觞,你这里可还有感觉?” “有。” “有感觉,说明肌肉没有坏死,以后恢复的机会很大。”楚楚说道。 墨殇抓住楚楚摸自己的脸的手,说道:“都八年了,早已习惯了。” “我的觞怎么会如此命运多舛,从在娘胎便开始中毒,不知道要中到几时。”楚楚心疼地说道。 “这大概便是我的命吧。”墨殇苦笑一声。 “觞,莫不如我把你的体质改造了,改造成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可好?这样你就不会再中毒了。” “能有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自然好,可是哪有那么容易?若真是那么容易,师父他老人家早就将我改造了?” “师父做不到的,难道楚楚也做不到?你可别忘了,楚楚可是穿梭在两个世界的人,我不仅看过这个世界的医术,在我回去的那段时间,我还专门学过我那个世界的医术,那个世界的医术可比这个世界厉害多了。” 墨殇一想,也是,便说道:“你真的有办法?” 第六十三章 药浴 “我记得我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这个法子,当时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可给你试上一试,可是时间长了便忘了,不过刚才谈到这个话题便又想起来了。” “真的?”墨殇有些激动。这百毒不侵的体质确对他有吸引力,这么多年,他也有了不少仇家,想杀自己的人数不胜数,若是有了这样一副体质,自己就再也不怕被人下毒了。 “不过这法子也有些凶险,毕竟是改造体质,和脱胎换骨差不多,肯定要经历些痛苦。” “这是自然。你放心,我什么痛没经着过,这点小痛,不足挂齿。” “好,那我现在就去研究研究。我们回山寨。”说完拉着墨殇便走。墨殇看着楚楚风风火火的样子,无奈笑笑,然后松开楚楚的手,去抱起思语,调侃道:“看你这样子,怕是连自家闺女都忘了。” 楚楚尴尬笑笑,说道:“我不是担心你吗?” 墨殇轻弹了一下楚楚的额头,惹得楚楚对墨殇皱皱鼻子,表示抗议。 墨殇右手抱着思语,左手牵着楚楚,一家三口回了山寨。回去之前,楚楚和尹志恩交代了一下,并说若没什么事,他们也可早点回去。 楚楚走了,来看病的见不到初大夫,便回去了,尹志恩等人也就没什么事,是以他们早早关了医馆,也回去了山寨。 回到山寨,楚楚便一头钻进制丹房,直到晚饭时间才出来。吃过晚饭,楚楚让人准备了一个浴桶,并在里面倒满水,且洒满各式药材。楚楚试了试水温,待水温合适了,就让墨殇进去,并说道:“大约一炷香的时候,身体会有些不适,但不管怎样不适,你都不能出来,也不要去对抗这种不适,只能等那不适自己退去。” “嗯,我记得了。” “那我去隔壁房间照看思语了,有什么情况喊我便好。” “去吧。” 楚楚走后,墨殇脱了衣服,泡在浴桶里。正如楚楚所说,大约一炷香时间,墨殇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那疼迅速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身体无一处不疼。不过墨殇只是皱皱眉头,便再无其他表情。又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那股钻心的疼慢慢退去。待那不适完全退去,墨殇顿觉轻松许多。再过了一炷香时间,墨殇感觉有一股力量进入自己的身体,这股力量很温暖,也很强势,踏强行进入身体各个部分,对身体进行着改造。 楚楚不放心,便将思语放在摇篮里,让她自己玩,自己去看墨殇。楚楚坐在浴桶旁边的小凳上,手搭在浴桶边上看着墨殇,见他表情轻松,知道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便放下心来,继续去看思语。 一个时辰过去了,思语也睡着了,楚楚估摸着时间也到了,便又去看墨殇。 那股温暖且强势的力量已经退去,此时墨殇觉得浑身舒服得不知要怎样形容才好。他靠在浴桶上,闭目养神。 楚楚进来,正看到墨殇靠在浴桶上,闭目养神的模样。她故意地悄悄地走过去,捂住墨殇的眼睛,说道:“猜猜我是谁?” 墨殇抓住楚楚的手,说了句“这么调皮的人,除了楚楚还能有谁?” 楚楚顺势用手环住他的肩,问道:“感觉可好?” “嗯,好!”墨殇说道。 “这药浴需得泡上七次,每隔七天泡一次,泡的时候,不适一次比一次厉害,且持续的时间也是一次比一次长,不过不适过后的舒爽也是一次比一次厉害。”楚楚解释道。 “我知道了。” “我又准备了清水,你再洗洗去去身上的药味吧。”楚楚放开墨殇,站直了身体,好让墨殇出来。 “思语呢?” “白天和你玩的太疯了,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甚好。”墨殇狡黠地说道。 “什么甚好?” 墨殇站起身来,面对楚楚,在楚楚耳边轻声说道:“自然是鸳鸯戏水了。” 楚楚一听,顿时羞红了脸。墨殇看着楚楚脸上如朝霞般的红晕,戏谑道:“都是做娘的人了,竟还这般爱脸红。” 楚楚瞪了他一眼,转身欲走。墨殇拉住她的手,问道:“你去哪里?” “我去提了清水来。”楚楚小声说道。 墨殇一笑,“这就不劳娘子了,自有人去办的。你就陪着为夫就好。”说完,做了个手势,瞬间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在墨殇面前。墨殇吩咐他几句,他便又消失了。 洗澡水准备好了。墨殇先进去。楚楚看着墨殇比以前更加健硕的身体,想看,却又不敢看得太直接,怕墨殇会笑话。墨殇看着楚楚想看又不敢看,有些纠结的表情,得意一笑,说道:“你是我的娘子,看夫君的身体最是正常。有什么不敢的。” 楚楚见被墨殇识破了自己的心思,微微有些气恼。墨殇又说道:“楚楚,为夫还等着你呢。”楚楚听了,心思一转,拿出一块手帕,蒙在墨殇眼上。 墨殇伸手要摘,楚楚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摘,口中也娇嗔着“不许摘”。 墨殇依了楚楚。 楚楚在屏风处脱着衣服,一边脱,一边回头看墨殇,防他偷看。见他真的没有偷看,便只着了中衣,悄悄走到浴桶边。 墨殇感觉到楚楚走了过来,然后进了浴桶,在自己对面坐下,便问道:“我可以看了吗?” “不可以。” 又等了片刻,楚楚将墨殇眼上的手帕摘了下来。墨殇看到楚楚正坐在自己的对面,离自己只有一尺的距离。楚楚的头发散了开来,有几缕发丝挡在脸庞,遮住了楚楚的脸颊。因着水汽,楚楚的脸更加红了,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正带着羞意看着墨殇。再往下,是楚楚挺直的鼻梁,粉嫩的唇。墨殇突然觉得有些恍惚,眼前的楚楚,与他记忆中的楚楚,模样不太一样:两个人虽然都有着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好看的唇,可记忆中的楚楚更清秀些,而眼前的楚楚轮廓更分明,有些许男孩子的感觉。可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人,却有着同一个灵魂。墨殇好奇,不知道楚楚的灵魂长得像哪个楚楚呢? 楚楚见墨殇在想什么,便在他眼前挥挥手,示意他回神。墨殇突然抓住楚楚的手,将她拉向自己,楚楚整个人都贴在墨殇身上。“觞。”楚楚轻声唤他。 墨殇看着楚楚粉嫩的唇,摸着她细滑的肌肤,喉头一动,吻便如雨点般落在楚楚身上…… 丑时。尹志恩来到每天练功的地方,想着师父此时正躺在皇上的怀里,心里突然一紧,一股似乎是嫉妒的情绪涌了上来。他懊恼地捶着旁边的一棵树,眼睛看着楚楚房间所在的方向,心里恨不得将楚楚与皇上两人分开,然后把楚楚好好抱在自己怀里。 练了一会儿功,尹志恩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察觉到自己竟有了将师父与皇上分开的想法,颓然一笑,自己什么时候竟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这可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事,而已经竟有了这般想法,真真是懊恼得很。尹志恩靠在一颗树上,然后又颓废地顺着树,滑坐了下来。 第六十四章 龌龊心思 楚楚与墨殇,此时正躺在楚楚的床上,楚楚靠在墨殇身上,玩着他的手。墨殇看着床边摇篮里睡的正熟的思语,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越看越觉得思语像自己多些,忍不住说道:“楚楚,咱们思语真是好看。” “那是自然,也不看她是谁的女儿。”对于自家女儿,楚楚也是爱得紧。 “想来母后和师父见了,也会喜欢得很。”墨殇接着说道。 楚楚一听,问道:“母后?你何时有个母后?” “母后自然是我的母妃。我如今做了皇帝,我的母妃就是太后,自然要称呼母后了。” “哦。那你母妃,不是,是母后,真的还活着?” “傻瓜,你也要随我一起称呼母后的。” “噢!”楚楚尴尬笑笑,“可是不是只有皇后才能称呼太后为母后的吗?”楚楚问道,她记得似乎是这样的。 墨殇知道,楚楚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可一想起楚楚跟着自己,一直跟着自己吃苦不说,最后还因自己丢了姓名,如今又为自己生下自己唯二的孩子,可是自己却连个名分都没给她,后来父皇虽然封了她为正妃,可竟是为了除掉她才封的。遥想当年,墨殇也是楚楚死后才知道父皇封她的真正用意:父皇不喜欢楚楚,甚至觉得她碍了自己的前途,可是一来自己深爱楚楚,因为深爱,所以将她保护了起来,二来楚楚自己做事也是小心谨慎,无论在皇宫里还是在王府里,都极少和宫里人往来,只与墨玉玩到一处,所以父皇也找不到什么借口既可除了楚楚,又不会让自己怀疑。后来,自己在战场上中毒,楚楚为了救自己,将毒引到自己身上,伤了身体。父皇便利用这个机会,封她为正妃,从而让李柳柳嫉妒,然后借由她的手除掉楚楚。至于父皇为何会认为楚楚碍了自己,大抵父皇觉得,欲坐大位,就要断情断爱,冷酷无情,方能统御各方。这情爱,最是为君者要不得的。可惜自己到底还是放不下这情爱二字。 “楚楚,不管世人怎么看,在我眼里,你是我墨殇的娘子,你是唯一有资格喊太后为母后的人!楚楚,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我定会给你一个婚礼,让你做我唯一的妻子!唯一的女人!” 楚楚一愣,不知墨殇为何会提到这些,不过楚楚仍是感动,一双眼睛,既羞且喜地看着墨殇,“好,那我等着你!” 墨殇闻言,将楚楚抱得更紧了些。 “对了,觞,母后真的还活着吗?”欢喜了一会儿,楚楚想起开始的那个话题,便问道。 “是,不过,因为母后撞到大殿的柱子上,后来又急急放入棺中,待师父来救她时,她在棺中憋了气,以致头脑受损,如今智力如三岁孩童一般。”墨殇想起自己登基后大约一个月后,师父带了自己去拜见母后,母后却拉着自己的胳膊喊自己哥哥,当真是吓了一跳。 “好可惜!”楚楚遗憾地说道。 “我倒是觉得,母后这样挺好,不用去面对那些人的龌龊心思。”墨殇的语气虽然还是平淡,可楚楚却从中听出咬牙切齿的味道,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觞,难道当年的事,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当年,害死外公一家的却是当年的皇后及其家族,可我还查出,其实父皇当时也是知情的,可他保持了沉默,默许了事情的发生。” 楚楚听了,先是震惊,然后是不解,她知道,当年杨老将军及少将军可是墨国的两大战神,是墨国的保护神,据说当年,其他各个国家最忌讳墨国的,便是这两位将军了。“两位将军可是墨国的守护神,怎么皇上还会允别人害他们呢?” “楚楚到底心思还是单纯些。外公和舅舅既是墨国的保护神,便有了功高震主的嫌疑,再加上我母后当年是被迫入宫,进宫后对父皇颇为冷淡,更让父皇心中恼火,所以才对皇后欲害外公和舅舅一事睁一眼闭一眼的。” “那先皇不怕若是二位将军没了,会让墨国没了守护神,从而让别国对墨国虎视眈眈?” “父皇自然也想到了,也暗中培植了人选,可惜,那些人,比不得外公和舅舅之万一,才使得墨国在那几年中被别国欺负。幸好墨国是大国,也幸好,尹平将军横空出世,才使得墨国没有一直被他国欺负。” “原来如此!”楚楚感叹,这人心果然是海底针。杨家与皇后的娘家霍家势均力敌,在朝堂上针锋相对,视对方为死敌,所以,这霍家害杨家还情有可原,虽然他们为了害杨家而与齐国勾结的做法让人不齿。而杨家对老皇上忠心耿耿,却还是被老皇上怀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害,却不施以援手。想到此,楚楚说道:“觞,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觉得先皇这种做法实在是不妥。杨家只是有功高震主的嫌疑,先皇便要致他们于死地,而不顾国家利益,百姓安危,这种行径,简直是昏君所为!” “楚楚,不得对先皇不敬!”墨殇听楚楚如此说自己的父皇,虽然他承认,楚楚说得有些道理,可那毕竟是自己的父皇,墨殇还是无法接受楚楚如此说自己的父皇。 楚楚闭口不言。 墨殇也沉默。 “楚楚,你可睡了?” “没有。” “以后不要这么说我父皇,这件事他做的是不对,可他毕竟是我父皇。” “好。” “可是生气了?我刚才语气是凶了些。” “我可没那么小气,再说,我的确是不对,换做我,你这般说我家人,我也会生气的。” “我的楚楚最是通情达理。” “好了,我们不说这事了。觞,母后和师父他们可好?” “他们,自然很好。你走的前几年,师父还时常来看我,教导我武功,后来我武功越来越高,又得了你给我的可解百毒的药,我可以保护自己了,师父便不怎么理会我了,这几年带着母后在各个国家之间游历,日子逍遥的很。对了,我明日修书一封,让人给他们送去,告诉他们我有了女儿这个好消息。只是不知这个消息传到他们那里要几月之后了。” “他们真是幸福。觞,以后你也带我去各国游历吧?”楚楚热切地看着墨殇。 “好。”墨殇轻抚着楚楚的头发,应道。 “觞,玉儿可好?”楚楚有些想念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玉儿了。 “尹妃死后,他去了皇陵,住在我们当年住过的房子里。” 尹妃死了?玉儿为什么要去皇陵?楚楚有些不明白。 “觞,与我讲讲当年的事吧?” “那可是说来话长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歇息吧。至于这几年的事,日后我会慢慢讲与你听。对了,楚楚,明日一早我就要回去了。” “那么快就要回去了?”楚楚幽怨地说道。 “我出来已有半月了。我这次出来,是看你回来那么多时日也不来见我,那我只好来找你了。如今见到了你,我也就放了心,该是回去处理朝政了。” “噢,可是,觞,我舍不得你。” “既是舍不得我,那与我一起回去如何?” “不要,我可不要回去面对你的那些女人,更不要他们伤害思语。” “楚楚,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这些年,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楚楚瞪大眼睛看着墨殇,“这怎么可能,你不是有一个皇后,几个妃子,还有婕妤等人吗?” “皇后是当年福来烧死了李柳柳,父皇为了安抚李尚书,便让我娶了李尚书的另一个女儿,并封为正妃。至于那些妃和婕妤,也是为了平衡各种势力才选进宫来的。其实,我从未碰过他们。” “觞,你不会是有什么病吧?”楚楚脱口而出,不过说完就后悔了,墨殇没有碰别人,自己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能怀疑墨殇有病呢。 墨殇轻轻拍了下楚楚的脸,说道:“你这丫头,心思就是与常人不同,竟然怀疑起我有病来。我有没有病,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不过为夫不介意再用行动证明一下。”说完,墨殇翻身将楚楚压在身下,楚楚赶紧求饶。 第六十五章 往事 清晨,楚楚替墨殇穿好衣服,束好发,戴好玉冠。楚楚抱着墨殇,有些不舍。墨殇轻轻推开她道:“好了,我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和思语,有什么事,便拿着这块玉佩去那杨府,那杨府的主人便是杨忠,他自会替你安排好的。”说着,墨殇交给楚楚一块玉佩,那玉佩是当年墨殇按照暗卫的信物仿制的,并说这是主母的信物,告诉暗卫一并听持有这块玉佩的主人的话。不过楚楚死后就再没人用过了。 “好,我记下了。”楚楚接过玉佩,小心地放入怀中。 “那我便回去了,过几日再来看你。”墨殇亲了楚楚额头一下,便要离开。 思语许是感觉到自己的父亲要走了,哇一声哭了起来。楚楚赶紧过去抱起她,墨殇也跟了过来,对着思语说道:“思语放心,过几日父皇就回来了,回来后还抱着思语玩可好?” 不知道思语是不是真听懂了墨殇的话,竟然不哭了,喜的墨殇亲了亲自家女儿,得意道:“真是父皇的小贴心!”楚楚无语,想着女儿果然是和父亲亲。 墨殇留了两个暗卫保护楚楚和思语,又给楚楚留了些银票,便启程回宫了。走之前,楚楚给墨殇准备了好多药,用小瓶盛着,瓶身上写明用途。墨殇看着楚楚给自己准备这许多药,打趣道:“你这是把为夫当成药罐子吗?” “有备无患嘛。”楚楚将那些药用布包起来,系好,交给墨殇。 墨殇走后,楚楚叫来尹志恩,要他跟自己说说,当年皇宫里发生的那些事。 尹志恩看着楚楚脖子上不经意露出来的欢爱后的痕迹,觉得那痕迹真是刺眼。他别过脸去,讲起当年的事。 当年,楚楚走后,墨殇颓废了几日,把自己关在书房中,米水不进。几日后,墨殇出来,人却跟变了似的,更加不苟言笑,更加捉摸不透,也更加狠毒。 李柳柳被福来烧死,李尚书不依不饶,皇上便让李家的另一个女儿做了墨殇的正妃,并给李尚书诸多赏赐。李尚书见好就收,不再提这件事。 此后,墨殇不断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皇后和大皇子墨骏见墨殇比起之前更是强势,便更加忌惮,更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暗杀他。墨殇便增加了很多暗卫,自己也勤加练习武功,他的武功也精进不少,可即便是这样,还是在两年后差点被皇后等人害死,幸好遇到了从梦中过来这里救他的楚楚,否则,墨殇真是要命丧黄泉了。 墨殇遇到楚楚,不光被楚楚救了,解了眼睛的毒,还去到一个灵气四溢的地方,使得墨殇的武功又是精进许多,特别是他的轻功,简直出神入化。 而此时,皇上身体抱恙,且病情一日重过一日,又听到墨殇失踪的消息,一激动,咳了口血出来,然后便昏迷不醒。皇后与墨骏便趁此时控制了皇宫,然后只等皇上归天,墨骏登得大位。却不想,墨殇竟然还是没死,好端端地回来了。 墨殇接到宫里的眼线给他传来的皇上病危、皇后和大皇子控制了皇宫的消息,便立即找来尹平,与他商议一番,然后二人以皇后和墨骏逼宫,软禁皇上,他二人救驾为由,带领十万大军,包围了皇宫。那一场战役,足足打了两天两夜,最后墨殇险胜,可也中了毒,毁了脸。 皇上醒后,见大局已定,便下令,封墨殇为太子;皇后与大皇子墨骏逼宫造反,故将皇后及大皇子贬为庶民,念皇后和大皇子已在动乱中身亡,遂鞭尸三日,其尸身不得葬入皇陵;皇后娘家霍家,因参与逼宫,诛九族。至于那些党羽,皇上便交由墨殇处置,要杀要剐随墨殇意。 墨殇想起以前与楚楚聊天是,她说起她那个世界的历史上,曾有个皇帝叫李世民,也是杀了兄长夺了大位,不过他夺了大位之后没有对他兄长的亲信斩尽杀绝,而是收拢过来,特别是一个叫魏征的,后来还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墨殇当时听了,觉得那位皇帝胸怀真是宽广,也是佩服的很。此时,墨殇决定效仿那位皇帝,选了一个极有才华却不受大皇子重视的谋士为突破口,亲自去大牢里,诚心诚意邀他加入自己的阵营。那位谋士自是感动,可不清楚墨殇是真心邀请,还是假意做个样子罢了,第一次便回绝了,表示愿为大皇子效忠,绝不投降。 墨殇也不着急,只吩咐狱卒对那谋士好些,不可动粗,饭食也要好些,便回去了。 此后,墨殇又去了两次,谋士见墨殇是真心待自己,感激地无以复加,跪在地上,流着眼泪,表示愿为靖王殿下赴滔倒火,在所不辞! 那位谋士也是个人才,且耿直忠心,如今已是墨殇手下的重臣,掌管吏部,为墨殇选举忠臣良将,墨殇对他也是放心得很。这都是后话了。在当时,那些正惶恐着的大皇子党羽见墨殇重用了那个谋士,纷纷表示愿投靠太子殿下。不过墨殇也不是照盘全收,对一些曾是大皇子党的核心人物、为虎作伥、作恶多端之人还是该杀便杀,另一些不太重要也没什么本事的人,则免了他们的官职。墨殇的一番恩威并施,让朝野看到了墨殇作为一个君王的手段,朝臣一致称赞墨殇的宽广胸怀,也对他凌厉的手段有些惧怕。连皇上也对墨殇此举佩服得很,便问他:“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楚楚。”墨殇说道,他观察着皇上的神色。 “那丫头?”皇上诧异。 “儿臣在考虑怎么处置那些人时,忽然想起楚楚给儿臣讲过的一个故事,故事里那个皇帝便是如此做的,最后那个皇帝成了一代明君。” “原来如此!那丫头到有些本事。”皇上说道,眼里却似有些不屑。 墨殇看着皇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对楚楚不屑,心底了然,面上却不显。 十日后,皇上驾崩,墨殇即位。墨殇封尹平为大将军王,并敕造王府。封自己的二哥及下面的弟弟为王,并分封了封地。尹妃与墨玉在赶赴封地的过程中,遇到歹人,尹妃为了保护墨玉,被刺中心脏,当时便失了性命,幸好随从里有尹平派来保护他们的人,他们拼命抵抗,总算将墨玉救了出来,并带回尹平的王府。尹平随即告知墨殇。墨殇亲自来到王府,看到自己心爱的小弟弟满脸满身都是血,眼里也满是恐惧,抱着头缩在角落里,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母妃救我!三皇兄救我!楚楚姐姐救我!舅舅救我!你们快来救玉儿!”墨殇眼底的煞气顿现,下令一定要查出凶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害太妃和王爷,定不是普通匪人。查出幕后主使后,不论他是什么身份,都处凌迟,并诛九族。尹平领命。墨殇将玉儿带回皇宫,将他安置在原来的住处,并派了太医照看,自己也是时不时地去看玉儿。半月后,尹平终于查出,是霍家一族逃掉的余孽派人杀的墨玉,他们知道墨玉是墨殇重视的弟弟,便想劫了他,来威胁墨殇。自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尹平将霍家的余孽几近杀光,只有一个几个月大的女婴和她的母亲始终找不到下落,据说,这对母女是霍家极善用毒的那一支的后人,所以墨殇和尹平不敢大意,一直在追查。一年后,玉儿好转,墨殇便将他安置在皇陵自己当年住的地方,并派了重兵保护。 第六十六章 造访杨府 “原来如此!”楚楚叹道,“犹记得我第一次杀人时也是做了好几天的恶梦,好在那时我已经十五岁了,好在那时有觞陪着我,如若没有觞,我想我没那么快走出来。由此及彼,我想玉儿那时那么小的年纪,就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死在自己面前,看着那些人疯狂的想要杀自己,心里的恐惧怕是到了极限。不知道如今他怎么样了,待有机会,我要央了觞带我去看看玉儿。” “师父对玉皇子真是关心。”尹志恩说道。 “那是自然。当年在皇宫里,觞还是皇子,他怕我被人害,所以不让我怎么出去的,幸好有玉儿经常来找我玩耍,不然皇宫里的日子都不知道怎么捱。觞可是大忙人,没有那么多时间陪我的。” “那师父可曾后悔遇见当今皇上?” “不后悔!若没有他,我想,我虽然也会活的好好的,但不会像现在这般有趣。” “志恩好生羡慕师父与皇上的感情,不知道志恩日后能否拥有如师父与皇上这般的感情?” “你日后也会遇见自己心爱的女子的。”楚楚说道,然后,她又想到刚才尹志恩说道当初霍家擅长用毒的一支逃了一对母女,不知那对母女以后会不会报仇,楚楚可是见识过霍家毒药的厉害。想到这里,楚楚接着说道:“看来,我要多炼制些解毒的丸药,以备不时之需。”楚楚担心寨子里的人会受自己牵连,有点想离开,可又一想,自己与寨子已经有了联系,不管离不离开,他们都会受受牵连,还不如让大家强大起来,自己强大了,才不会怕别人。 “尹志恩,吃过早饭你与我先去杨府走一趟。”楚楚说道。 “去杨府作甚?” “做生意。”楚楚喝口茶,道。 “做生意?”尹志恩不解。 “想把生意做大,就必须找大客户,如今杨府在这里可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若能与他们做成了生意,其他人见了,自然也会跟我们做生意。” “原来如此。可师父怎就有信心能让那杨府与我们做生意?” “山人自有妙计。”楚楚卖起关子来。 到了杨府,楚楚将信物交给守门的小厮,小厮虽不认得信物,不过看眼前两个二人衣服虽不华贵,可是通身一派从容,不似普通人家,便赶紧进去通禀。杨忠自然认得这信物,他赶紧让小厮把二人请到前厅,自己则换了一身正式的衣服才去见客。 到了前厅,杨忠见一女子坐在那里,喝着茶,神态自若,身上着一身白衣。旁边一个和女子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子恭恭敬敬地站着。杨忠不认得二人,可这信物杨忠却认得。皇上走之前交代过,若有女子拿了这信物过来,无论提什么要求都要满足。杨忠记得这信物当年还是主人给主母准备的,所以拥有这信物的女子极有可能会是未来的主母,是以杨忠不敢怠慢,一见这信物,便赶紧让人请了他二人进来。 楚楚见杨忠也是上了年纪,两鬓斑白,有沧桑之感,可那双眼睛,还是如当年一般,锐利得很,一般人根本不敢直视。不过他对墨殇可是忠心耿耿,墨殇说,杨忠常年跟着自己,受伤无数,后来年纪大了,加之伤病复发,不能再随墨殇出生入死,便动请辞,墨殇念其忠心,便选了这山清水秀的地方,给他修了这府邸,而杨忠便将这里作为了暗卫的秘密培训基地,为墨殇培训大批暗卫,以这种方式继续为墨殇效忠。 “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找老夫何事?”杨忠开口道,语气甚是恭敬。 “见过杨大人。小女子姓初。”楚楚见杨忠没有认出自己,也不打算说破,继续说道:“杨大人可见了那信物?” 杨忠将信物恭敬地交还给楚楚,说道:“初姑娘既拿了信物过来,想是遇到难处,姑娘但说无妨,老夫定全力满足。” “难处倒没有,我来是想与大人做个生意。” “生意?”杨忠颇感意外。 “是。大人还不知道吧,我是开医馆的,隔壁清风镇上的初心医馆便是我开的。” “老夫对初心医馆略有耳闻。人都传初心医馆的初大夫医术高超,又心地善良,免费救治了不少附近的贫苦人家的患者。”杨忠说道。 “小女子多谢杨大人夸奖!”楚楚略一施礼道。 “不知姑娘来要与老夫做什么生意?” “小女子私下想,杨大人如此大的财势,可能经常会有小贼光顾,这府里的人也就免不了要受伤。而我这里有一种上好的刀伤药,小女子不才,想让大人试试我这药。” 杨忠一听,也不是什么难事,便说道:“姑娘有多少药,都留下便是。” “大人不试试吗?”楚楚问道。 “既是姑娘做的药,就不必试了,姑娘留下便好。” 楚楚见杨忠答应如此痛快,心里有些不高兴,觉得他有些瞧不起自己,便说道:“这样吧,我留下一瓶给大人,待大人用过后,觉得真心好用,真心想与小女子做生意,您再派人去初心医馆知会我一声,到时我们再谈合作的事。小女子先告辞了。”说完,楚楚一施礼,然后走了出去,尹志恩对着杨忠抱了抱拳,也跟着走了。 “师父,您就这么走了?”尹志恩不解。 “嗯。放心,师父这药可是好得很,不怕他不来。”楚楚有信心的说道。 三天后,杨府派了人来,请楚楚过去一趟。楚楚带了尹志恩随杨府来人一起去了。到了杨府,杨忠已在前厅等候,见到穿着男装的楚楚略一愣,然后恭敬地说道:“姑娘,您这刀伤药确实好用,杨某愿与姑娘做这个生意。姑娘开个价吧。” “大人已经用过我的药了?” “是。”楚楚走后,杨忠便让人把药拿下去,有机会试试。之前他们的药都是宫里的,所以杨忠不觉得这姑娘的药能有多好,再好还能比宫里的药好?前两日有几人在执行任务时受伤,刀伤药不够用了,便有两人用了楚楚的药。没想到,同时上的药,那两个用了楚楚的药的人伤口愈合得竟比其他人快。杨忠一见,觉得这姑娘有些本事,便让人请了他们过来。 “那便好。敢问大人一个月用多少药?” “依姑娘这药的剂量,一个月一二十瓶总是有的。” 楚楚听了,心里估算一下,自己这药,一瓶药就算全身受伤也够两个人用的,这杨忠到底给墨殇养了多少暗卫。 “好,我手里还有个五六瓶,一会儿回去便让人送来。然后我再做个十五瓶,给员外凑够二十瓶。以后我每个月都给员外送二十瓶,每瓶价格十两文银。员外觉得如何?” “好。来人。”一会儿功夫,有人端着个托盘,托盘里有几张银票,杨忠拿过银票,说道:“这里是一千两银票,算是定金。姑娘有什么好东西尽管拿来,价格随姑娘说。” “那谢过大人了。”楚楚也不矫情,伸手接过,然后交给尹志恩。 “杨员外,楚楚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员外成全。”楚楚见生意做成了,便又接着说起自己的另一个打算。 “姑娘请说。” “您应该知道,我也是清风寨的大当家。不过清风寨只是些乌合之众,上不得台面。小女子想请大人能借我一人,教我们清风寨的一帮兄弟武功。至于费用,大人觉得多少合适便是多少。” 第六十七章 被墨觞调戏 杨忠一听,算是明白了,这姑娘其实是想借人教她的手下武功,顺便与自己做生意。不过既是皇上交代了,自己执行就好,况且这姑娘的药确实是好用。于是,杨忠说道:“好。老夫这就挑一人随姑娘去清风寨。至于费用,随姑娘意。” “谢大人。”楚楚见目的达成,便不多做停留,带着杨忠给她挑的刘教头回去了。 楚楚先回了清风寨,然后让尹志恩通知大家关门回来。到了清风寨,楚楚趁大家还未回来,试了试刘教头的武功。这刘教头武功的确高,和楚楚武功不相上下。对打了十几个回合,两人都没得到什么便宜。 刘胖三个尹志恩等人回来时便看到楚楚和新来的教头打在一起。剑风四起,卷着地上的落叶碎石也随着飞舞,萦绕在二人周围。两人身形皆是敏捷无比,穿梭于落叶碎石之中,众人只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形上下跃动,却看不清面容。 刘胖三看着这一幕,惊得嘴巴张的老大,半响才找到自己声音,:“娘哎,原来大当家武功这般厉害,我先前惹到她时她怕是根本不放我在眼里。”刘胖三想起当初初遇大当家的情景,忽觉有些后怕,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脖子,庆幸当时没把大当家惹急了,庆幸自己的脑袋还在自己脖子上。 经过一番比试,楚楚觉得甚是过瘾,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打过了。她向刘教头抱了抱拳,说道:“就教头好功夫,小女子佩服!” “大当家的功夫才是厉害!”刘教头一转头,看见大家都回来了,便收了小女生脾气,换上一副严肃表情,道:“我想大家也听尹公子说了,我给大家请了一个教头来。”她指着刘教头说道:“这位便是刘教头,从今日起,他会每天教大家一个时辰的武功,所以大家每天要早起一个时辰,跟刘教头学习武功。” 大家听说要早起一个时辰,有些不满,便纷纷议论起来,不等楚楚发话,刘胖三一个眼刀扫了过去,说道:“大当家这是为我们好,让我们和高人学武功。难不成你们觉得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就了不得了。” 大家一听刘胖三发火了,便不再言语。这刘胖三,脾气好时,一副憨厚的模样,可真要怒了,也是一个狼一般的汉子。 楚楚对这效果甚是满意,“既然大家无异议了,那就从现在开始学武功了。刘教头,请。” 刘教头冲楚楚抱了下拳,然后开始认真教大伙武功,见大家武功真是不怎地,便从最基本的动作教起。这刘教头教的甚是用心,见有人想偷懒,一个眼刀扫去,那偷懒之人吓得赶紧低头做好动作。 晚上,楚楚为了庆祝初心医馆做了笔大生意,便请大家在镇上最大最好的锦城食府里吃饭。刘胖三等人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地方,都有些局促不安,楚楚便笑话他:“刘胖三,看你挺勇敢的,怎么到这里来吃个饭就这么紧张?”刘胖三也是不好意思,挠着头,嘿嘿地笑着。 大家吃得开心,都喝了些酒,楚楚因为还要喂奶,便没有喝。尹夫人也跟着一起去了,席间照顾着思语。 等大家回到山寨已经很晚了,楚楚抱着已经熟睡的思语进了屋,突然察觉到这屋里有人的气息,楚楚的困意一下子消失殆尽,左手抱紧思语,右手握紧召唤来的凤剑,小心戒备着。突然,一个黑影从房梁上落下,楚楚一剑刺去,那黑影轻松躲过,紧接着,楚楚只见眼前一闪,那黑影便到了自己后面,楚楚躲闪不及,被那黑影结结实实地抱住,楚楚刚要挣脱,那黑影在楚楚耳边说道:“楚楚,你的功夫有些进步,竟能察觉出我的气息了。”墨殇刚才听到楚楚回来的声音时,刻意隐藏了气息,想逗一逗楚楚,却不想被她发觉了。 “还不是被你调戏了。”楚楚想到自己与墨殇的武功差了这许多,有点郁闷,可也无可奈何。她放下剑,任墨殇抱着。 “被夫君调戏算不得丑事。”墨殇并未放开楚楚,继续抱着她,头搁在楚楚肩上,在楚楚耳边轻声说着。 “你快放开我,我要把思语放下。” 墨殇闻言,放开楚楚,却不想楚楚突然拿出一根银针,扎向墨殇。墨殇也不躲,只看着楚楚。银针在距离墨殇眼睛一头发丝的时候,楚楚突然停下,问道:“你为何不躲?” “你又不是真心要害我,为何要躲?”墨殇说道。 “你怎知我不是真心要害你?” “我就是知道。”墨殇手抚上楚楚的脸,深情说道,“楚楚是最不会害我的人。” 楚楚听了,脸一红,收回银针,说道:“我就是看你武功比我高那许多,有些不服气,所以突然想吓你一吓,扳回些面子。” 墨殇笑道:“我知道。你自小就是个不服输的。” 楚楚一窘。 “思语睡着了吧?”墨殇看着楚楚怀里的思语,问道。 “睡着了。”楚楚说完,将思语放进摇篮里。 “睡着了正好。”墨殇说道。 “什么正好?”楚楚疑道。 “正好调戏你。”说着,墨殇学着那些风流公子挑了下楚楚的下巴。 “哼,没个正经。”楚楚斜了墨殇一眼,说道。 “你敢说我没个正经,那我便没个正经给你看。”墨殇说着,拉过楚楚,用双手禁锢住楚楚,嘴狠狠地吻了上去。楚楚只略略挣扎了几下,便配合起墨殇。墨殇打横抱起楚楚,走向楚楚的床。 月光如水,洒在屋子里。楚楚趴在墨殇身上,问道:“怎么刚去了几日就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七日后才会来呢。” “我想你想得紧,真想日日你都在我身边。熬不过这思念,便过来看看你。楚楚,你可有想我?” “不想,”楚楚说道。 “真的?”墨殇扶起趴在自己身上的楚楚,问道。 “才怪!”楚楚接着说道,然后调皮一笑。 “真是调皮!”墨殇舒了一口气,用手刮了刮楚楚的鼻子,说道。“我听说你与杨忠做起了生意?” “嗯。” “你这算盘都打到杨忠身上了。” “有这么好的机会,浪费了多可惜。我打听过,杨府在这一带虽然神秘,不过威望还是有的,我若是与他做成了生意,再找其他人做,就好做多了。” “随你高兴就好。对了,我一会儿便要回去了。” “怎么就来一会儿啊?” “我是临时起意来的,自然要赶紧回去处理朝政。幸好京城离这里不远,我用轻功来回一个多时辰便够了。” “噢,这样啊。”楚楚明显有些失望。 “你若是想我也可以去京城找我,杨忠他们有办法带你进去。” “嗯,好。对了,觞,有机会带我去见见玉儿吧,我有些想他了。” “好。你可听过当年的事?” “我向尹志恩打听了。” “那你是知道他遇刺,尹太妃为了保护他被刺身亡的事了。” “嗯。是的。” “自那件事后,玉儿性格发生些变化,也常常做恶梦,身体也大不如前,前两日我还去看过他,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你去了,正好可以给他看看。” “好。我想,定是尹太妃死在他面前,给他心里留了阴影。这心病还需心药治,一般的药石怕是也无用。” “嗯。那楚楚多费费心了。若能治好玉儿,对玉儿来说,也算是重生了。” “好,我定竭尽全力。” 四更时,墨殇趁着月色回了皇宫。楚楚睡在墨殇躺过的位置,回味着墨殇的气息,渐渐入了睡。 第六十八章 治愈 经过几次救治,那位不良于行的公子腿部有了直觉,甚至能站立一会儿。那公子自病后第一次站立起来时,不光自己,他的爹娘也是激动地流了泪。这天,全家人一起来到初心医馆,送了块悬壶济世的匾额给楚楚,感谢楚楚的大恩。楚楚笑着收下,并说道:“公子,你若想完全好起来也不是没办法,只是需要你有坚强的意志,因为这后面的康复训练也是极考验人的。” 那公子姓柳,名瀚宇,出事前也是习武之人,所以并不怕吃苦,他一抱拳,说道:“初大夫尽管治,只要能行走自如,吃些苦也算不得什么。” “好,既如此,我便画些图,公子回去后照着图做些器械,每日练上一个时辰,再加上我的治疗,相信不出半年时间,公子便可行走自如了。” “好,多谢初大夫。” 因着柳家也这方圆百里有名的大户人家,柳瀚宇的事大家自然也知道。众人见楚楚将许多大夫都认为此生再也站不起来的柳瀚宇治得有了知觉,并允诺半年内可将他治得行走自如,都觉得这初大夫真是扁鹊再世。楚楚神医的美名传得越来越远,加之她给穷人看病可以赊欠医药费,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来找她看病,她每天忙的不可开交,都要没时间给思语喂奶了。楚楚一想,这可不是办法,便让刘胖三在附近找了个信得过的坐堂大夫,看一些不太重的病,她则看比较重的病。不过为了保证自己的休息,楚楚给尹志恩定了规矩,每天她只看五个人,多一人也不看。 楚楚本想给自己找些清闲,却不想因着她的每天只看五个人的规矩,反倒让她名气越来越大,一些人甚至不远千里来找她看病。为了能让初大夫亲自看病,一些人提前好几天排队,甚至贿赂尹志恩等人,让他们安排自己提前看病。尹志恩等人倒也正直,不敢做此等有违良心之事,却不想下面有一小童,禁不住诱惑,收了病人的银两,却是好巧不巧地被楚楚看到,楚楚当即除了那人,无论尹志恩和刘胖三如何说请都不改口。清风寨里的人见大当家平时说说笑笑,关键时候行事如此果决,心下佩服,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刘胖三到底舍不得自己多年的弟兄在外流浪,便寻了个差事给他,只是嘱咐他千万不要让楚楚看见。 医馆的生意步上正轨,楚楚闲暇时间便来时研制丸药,她原本就打算以后以卖药为主,看病为辅,所以做了很多特效药放在医馆里卖着,并把杨府与自己做生意的事不经意间说了出去,这下,楚楚的生意更好了,许多大户买了楚楚的药放家里备着,也有外地慕名而来的医馆买了楚楚的药带回去卖。楚楚来者不拒,是以赚了很多银子,银子多了,楚楚便想着开第二家医馆,可又一想,现在的药已经供不应求了,再开的话,药物供应就是个大问题,所以得先解决这个问题,可一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毕竟,古代不如现在工业那么发达,对楚楚来说,研制药还行,研制机器便鞭长莫及了。 这样忙忙碌碌地,转眼快两个月了。墨殇经过七次药浴后,身体发生很大改变,墨殇觉得浑身轻松许多,整个人如在云端。不光身体改变了,墨殇脸上的余毒连带着也被清理了,墨殇又变成了那个英俊潇洒的墨殇。墨殇端详着铜镜里的自己,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自己还能以原来面目示人。楚楚也喜极而泣,两人相拥在一起。墨殇抵着楚楚的额头,说道:“楚楚,谢谢你,让我可以不再面对自己的丑陋容颜!” “我们是夫妻,我做这些也是应该的。”楚楚看着墨殇,笑盈盈地回道。 “我的楚楚如此有本事,又对为夫一心一意,墨殇此生能遇到楚楚,真真是老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楚楚听着墨殇夸赞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调侃道。 “油嘴滑舌也只对你一人油嘴滑舌。”墨殇笑道。 楚楚听了,小脸红红的,惹得墨殇又是一番春心荡漾。 “对了,楚楚,师父传来书信,过些日子他便带着母后从齐国游玩回来了,待他们回来我便带你去拜见母后和师父。” “好。可是,觞,你说母后会喜欢我吗?”楚楚有一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感觉,心里突然紧张得不知要怎样才好。 “你是如此好的一个女子,母后肯定会喜欢的。”墨殇说道。 “真的?”楚楚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墨殇。 “自然是真的。”墨殇抱着楚楚,接着说道:“楚楚,还有件事。你恐怕要离开几日,随我去一趟皇陵。” “去皇陵,可是要看玉儿?” “嗯。那边侍候玉儿的人来报,玉儿这几日每日都做恶梦,人也消瘦不少。原本我就打算让你去给他看看,只是我这一段时间总是有事,你也忙着料理你的医馆,都没有时间。不过这次玉儿病情加重,我们都暂且放一放手里的事,去看他一看。你最好能留在皇陵几日,好好检查一下,看看玉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嗯。玉儿如我亲弟弟一般,我自是会好好给他看病的。只是我去可以,可思语要怎么办?她还在吃奶,我总不能把她放在这里吧?” “那就把她带上。到了宫里,我找个可靠之人帮你看着。” “好。我都依你。” 楚楚把尹志恩和刘胖三叫来,告诉他们自己要跟着夫离开几日,让他们两人照看好医馆和寨子。尹志恩和刘胖三两人应了,便下去了。楚楚带着自己要带的东西,墨殇抱着楚楚,一家三口便离开了。 墨殇先带着她们母女到了皇宫,让她们在自己的乾清宫里住一晚,明日早朝过后再坐马车去皇陵。 楚楚看着乾清宫,即便在夜里,这乾清宫仍不失威严与庄重,毕竟,这可是墨国最有权利之人居住的地方。“觞,我住在这里,是不是不合适?” “我说合适便合适。进去吧。”墨殇牵着楚楚的手,走进乾清宫。进了乾清宫,墨殇将思语交给楚楚,然后让人找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有过喂养孩子经验之人,明日来乾清宫。那人应了一声,便下去了。楚楚将思语放在床上。思语许是知道自己来了爹爹的家,有些兴奋,每日都该睡着的时间,今日却不睡了,咿咿呀呀的哼着,欢快地爬着。楚楚赶了这半会的路,加之白天有些辛苦,这会儿早就困意连连,哈欠不断了。墨殇见状,说道:“你先去睡吧,我照看思语便好。等一会儿她要吃奶了,我再叫你。” 楚楚看着墨殇,调侃道:“堂堂皇帝竟做这些事,你也算前无古人了。” “为了你,我倒是愿意做这前无古人的第一人。”墨殇说道。 “谢谢你,觞。”楚楚动容。 “好了,快去睡吧。一会儿思语要吃奶了我再叫你。” “好。那我去睡了,我还真是困了。”说完,楚楚打了个哈欠,然后脱了外衣,躺在墨殇的床上,一会儿功夫便睡熟了。墨殇哄着思语,玩了足足半个时辰,思语才有了困意。墨殇把楚楚叫醒,将思语交给楚楚。楚楚给思语喂了奶,等思语睡着了,便把她放在床里侧,墨殇睡在床外侧,楚楚睡中间,一家三口,相依而眠。墨殇突然觉得这氛围真是温暖得很。曾几何时,他独自一人躺在乾清宫的床上,在那些难眠的夜里,自己心里渴盼得,不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吗? 第六十九章 偷听宫女谈话 楚楚打了个哈欠,说道:“觞,你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早起早朝;早朝后还要赶路去皇陵呢。” 墨殇搂紧了楚楚,说道:“就睡了。看你困得,快些睡吧。” “嗯。”楚楚闭上眼,突然想起件事,便说道:“觞,明天你上朝时,可否让人带我去看看奶娘,这许久不见了,还真是想念。若再有时间,我还想去福来的墓地看看,给他上柱香,谢谢他用生命为我报仇。” 墨殇想了想,说道:“正好我也有些时间没去看奶娘了,明天等下了朝,我和你一起去,然后在奶娘那里吃早饭。吃过早饭我们再出发。至于福来,我依照他的遗嘱,将他葬在了你的墓的山脚下,明天去皇陵时,我让他们从那里绕过弯,你去祭拜一下,然后再去皇陵。不过,楚楚,你的真实身份只你知我知便好,不要再与第三人讲,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墨殇心里对福来有隐隐的嫉妒,他知道,福来也是爱着楚楚的,福来对楚楚的爱,并不见得比自己少,只是他从小净了身做了太监,不能妄想罢了。他将这份爱藏在心里,默默地关心着她,甚至为楚楚付出了生命。这一点,墨殇承认,他比不得福来,自己身上背负了太多,以致让他有些束手束脚,甚至李柳柳害死了楚楚,自己也不能将其治罪。后来福来烧死了李柳柳,李家在朝堂上咄咄逼人,自己还要屈辱着,娶了李家的另一个女儿,一个和李柳柳长相甚是相似的女儿。自己坐上皇帝后,还让李家女儿做了皇后。想到这些,墨殇心里有愧,便想着,楚楚失而复得,又得了宝贝女儿,自己要更加珍惜眼前才是。 “好,你安排好便是。”楚楚闭上眼睛,一会儿功夫,便入了梦乡。 “你放心,余生,我会好好保护你,定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墨殇心里默念,吻了下楚楚的额头,看了看思语,也入了梦乡。 早上,楚楚醒来时,墨殇已经上早朝去了,不过,墨殇让人安排的帮楚楚照看思语的宫女已经来了,就候在殿外。听到思语哭了,那宫女推门进来,跪下了磕了头,毕恭毕敬地道:“姑娘,奴婢是内务府派来照顾小姐的,照看小姐的事,您交给奴婢做就好。” 此时,楚楚正忙着给思语换尿布,她自己做习惯了,不想让他人代劳。那宫女见楚楚不理自己,有些害怕,说道:“姑娘可是对奴婢不满意?” “没有,只是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我自己做的,不敢劳烦姑姑。姑姑若真想帮我,便帮我把尿布拿去洗了,然后再准备些温水,我要给我家女儿洗个澡。” “是,奴婢这就下去给小姐准备温水。”那宫女说完,将楚楚换下的尿布放在一个盆里,端了出去。不经意间,楚楚看到那宫女捡起尿布时,有些嫌恶。楚楚倒没放在心上,毕竟,思语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所以不嫌,若是看见别的孩子拉了尿了的,自己怕也会嫌。 算了算时间,估摸着墨殇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回来,楚楚便带着思语由宫女带领去了御花园,准备采几支花摆在乾清宫里。乾清宫的宫女都是有眼力见的,见皇上对这位来历不明且带个孩子的姑娘甚是在意,便不敢怠慢,带领着楚楚去了御花园。此时尚早,楚楚估摸着这宫里的娘娘们应是还未起的,以前在宫里时,这些娘娘们一般都没什么事,睡到日上三竿也是正常,所以楚楚也不担心会遇到什么娘娘,遇到了她也不怕,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却不想,娘娘们未起,那些娘娘的宫女们倒都是早的很,走到一处假山旁,便听到两个宫女在说着话。此时周围寂静,显得那两个宫女的声音有些大,再加上楚楚是会武功的,耳力比之常人要灵敏些,所以那两人的声音一字不落地听进楚楚的耳朵。 甲宫女说道:“姐姐,你可听说了,昨晚皇上带了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入宫,那女子晚上就睡在了乾清宫。” “真有此事?”乙宫女说。 “却有此事,我也是听在乾清宫当差的瓶儿说的,她说她亲眼见着的,还能有假。” “哦?那你可打听出这个女子是什么来历?” “这个倒没打听出来。不过我想,大概是皇上在外头看上的哪家女子吧?” “不过这皇上怎会看上一个有孩子的妇人呢?” “那可不好说。不过姐姐,你说那个孩子,会不会是皇上在外头与那女子生的孩子?” “别胡说,你难道不知道皇上对那事不行吗?若不然,这些年,怎么没有一个妃子能为皇上诞下皇嗣?” 楚楚听了,差点笑出声来,他们竟然说觞对那事不行,真真是好笑,觞与自己时,可是每次都把自己折磨得累到不行。 又听到另一宫女道:“我也听人说过,即便这宫里最得宠的楚嫔,皇上去了,也只是在她那里坐坐,听听楚嫔弹琴。” 楚嫔?楚楚听了,顿时身形一顿,不知这楚嫔是怎么个受宠法,当即心里涌起了股股酸水。楚楚不想听了,也不想去御花园了,便折返回去。 走到乾清宫,楚楚突然哑然失笑,笑自己吃个什么醋,墨殇心里是有自己的,他的心,他的身体都是属于自己的,这就够了。为了一个根本不是情敌的情敌吃这些无谓的醋,白白浪费了一早上的好时光。想开了,楚楚便不再纠结那些事,将思语放在床上,任由她爬来爬去的,自己在一旁看着。 “皇上驾到!”听到外边一声唱和,楚楚知道墨殇回来了。她抱起思语,去前面接墨殇。刚走到前面,就看见墨殇正由太监服侍着,将身上的龙袍脱去。楚楚还未见过墨殇穿龙袍的样子,此时看了,觉得穿着龙袍的墨殇当真是个王者,只是往那里一站,便不怒而威,让人倍感压力。可惜思语却不管这些,见着自己的爹爹,兴奋地咿咿呀呀起来,举着小手,想让墨殇抱她。 墨殇身后的总管太监福全见楚楚见了皇上也不下跪,便呵斥道:“大胆!见了皇上还不下跪!”思语被这一声呵斥吓到,当即要哭,墨殇见女儿要哭,立即换上一副笑脸,接过思语抱着,哄着。思语一进了墨殇的怀抱,便笑了起来,小手揪着墨殇的头发。墨殇见思语无事了,便将她又交还给楚楚,说道:“你先去寝宫等我一下,等我换了衣服我们便去奶娘那。”楚楚闻言,知道墨殇有事要处理,便走了出去,临走时同情地看了一眼此时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总管太监。 待楚楚和思语出去了,墨殇看着总管太监福全,道:“你可知罪?!” “奴才知罪!”虽然不知道那女子和她怀里的孩子到底是皇上什么人,可见皇上对她们的百般宠爱,福全知道,今天自己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既然知道,念在你忠心为朕的份上,自己去内务府领三十大板,朕允你休息几日。”说完,示意服侍自己更衣的小太监给自己换便服。 福全谢了恩,然后去内务府领罚了。很快,皇上的总管太监福全因得罪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而受罚的事,再一次传遍皇宫。 第七十章 见奶娘 墨殇换了便服,便去找楚楚,然后带她一起坐了自己的銮驾去奶娘所在的宫殿。 楚楚看着墨殇,觉得在皇宫里的墨殇有些不如在外面的墨殇亲切,有些疏离,也许这是墨殇做皇帝做久了,养成的习惯吧。不过无论是哪个墨殇,都是她爱的。墨殇突然笑道:“楚楚,你打算一直这样看着我吗?” 楚楚一窘,扭过头去,说道:“谁稀罕看你啊。” “你刚才不是稀罕得很吗?” “哪有?”楚楚才不承认刚才自己一直看他。 墨殇轻笑,然后搂了搂楚楚。楚楚突然想到早上去御花园时听到的事,便扭过头来,戏谑地看着墨殇,说道:“觞,我怎么听说,皇宫的人在传你对那事不行呢?”说完,楚楚还用手指点了点墨殇的手臂。 墨殇看着楚楚,也是戏谑地看着楚楚,然后在楚楚耳边轻声说道:“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要不,在这銮驾里,我让你重温一下?”说完,还似无意地啄了下楚楚的脖颈。 楚楚一听,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半天才小声说道:“你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墨殇闻言,爽朗一笑。 奶娘自墨殇登基后,她就跟着墨殇一起进了宫,如今她在宫里,虽然是奶娘的身份,可是论地位,却是比皇后还要高。只不过,奶娘喜清静,再加上年纪大了,更不爱管事,就选了个比较偏僻的殿住着。 因为早上便有太监来禀告,说皇上会来这里吃饭,所以奶娘让人早早便备好了早膳,只等着皇上来。 楚楚见到奶娘,亲切得很,想像以前一般跑过去抱着奶娘撒个娇,不过怕奶娘接受不了,便只是福了福,说道:“初心见过奶娘。” 奶娘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初心的女子,那容貌,奶娘没见过,不过那说话的声音,以及她的言谈举止,都和楚楚莫名地相似。奶娘心里一紧,想着皇上到底忘不了楚楚,宫里凡事他自己找来的女子,都和楚楚有些相似的地方。只不过眼前这女子,看皇上看她的眼神,却是和当年看楚楚一模一样,甚至比看楚楚还要深沉些。奶娘看着墨殇,虽然墨殇脸上带了面具,可她能感觉到墨殇面具下的脸上是有笑意的。看到此,奶娘心里又有些安慰,觉得皇上总算又找到一个可以让他笑的女子。又见女子怀里抱着个孩子,那孩子甚是可爱,孩子总得来说,像那女子多些,可那眉毛,倒是像极了皇上。想到此,奶娘有些激动,问道:“这孩子,是谁的?” 楚楚回道:“她是我的孩子,名叫思语。” 墨殇有些不满意楚楚的回答,便说道:“她可不光是你的孩子,她也是我的孩子。” 奶娘听了,激动地眼泪流了出来,嘴里说道:“皇上,您说……您说,她也是您的孩子?” 墨殇见奶娘太激动了,怕她会晕过去,遂赶紧过去扶住奶娘,说道:“是,思语是朕的孩子,是朕的小公主。” 奶娘赶紧跪了下来,感谢皇天,感谢各路菩萨,而后,又起来,看着思语,想要抱抱她,只是思语不给面子,不找奶娘。楚楚有些尴尬。奶娘也有些尴尬。墨殇见状,便咳了一声,说道:“奶娘,早膳好了没?” 奶娘方想起墨殇来这的目的,便说道:“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老奴这就让人准备。”说完,奶娘出去,叫人准备早膳。 吃饭时,墨殇坐在主位,奶娘在右,楚楚在左。奶娘让人在地上铺了块毯子,又准备了小孩子可以玩的玩具,楚楚将思语放在毯子上,任她玩着,旁边有宫女看着,倒不担心思语会碰到摔倒的。 奶娘问道:“初心姑娘,你是如何与皇上认识的?又怎会有了皇上的孩子呢?” “我……”楚楚一时想不起如何回答,便看向墨殇。墨殇说道:“两年前,朕出宫时偶然救了初心,初心为了报答朕,便对朕以身相许。后来初心去了他处,朕也回了宫,却不想朕与初心有缘得很,竟会再遇到,不过,朕却是没想到再见到初心时,朕竟有了孩子。”说着,墨殇抓着楚楚的手,凝视着她。楚楚被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夹着菜。心里却想着,这墨殇编故事的本事真是一流,随口就编了这么个英雄救美的故事。 “原来如此!真是老天开眼,让皇上有了子嗣,老奴也可对小姐有个交待了。”说着,奶娘又流了眼泪,又赶紧擦去。 楚楚忍不住握着奶娘的手,轻轻地喊了声:“奶娘。” 奶娘听着那声音,那语调,越发觉得眼前这女子像楚楚。可是楚楚是自己亲眼所见死去了的,断没有再醒转过来的道理。 楚楚见奶娘见鬼似的看着自己,掩饰性地笑了笑,说道:“初心唐突了,还望奶娘见谅!” 奶娘回过神来,用另一只手覆在楚楚握着自己的手上,微笑着说道:“初心姑娘客气了,以后你便是皇上的人了,老奴怎敢怪罪姑娘。” “初心听觞……皇上说过,奶娘是从小便看着皇上长大的,在皇上心里,如同娘亲一般,初心作为皇上的人,怎敢对奶娘有一丝不敬!” “这丫头真是会说话!”奶娘听着高兴,便夹了菜给楚楚,并说道:“你多吃些,养的胖些,过个一年半载的,再为皇上生个儿子。到时皇上就可以儿女双全了。” “奶娘……”楚楚有些尴尬,红了脸,埋着头吃饭。 墨殇却是轻声一笑,他的确有这打算。这时,思语爬到墨殇身边,借着墨殇的腿就站了起来,刚开心了一下,小腿不稳,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家伙似乎发现新大陆般,又试着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下。楚楚看着第一次站起来的思语,高兴得什么似的,真想有个手机,记录下这个时刻,只可惜不能带来这个时空。墨殇也是激动得很,喜滋滋地做着思语的人肉扶梯,让她继续玩着这个站起坐下的游戏。 奶娘看着思语,突然想到了楚楚死时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悠悠说道:“若楚楚还在,那个孩子也会如思语这般漂亮可爱吧!” 楚楚一听,愣住了,她看看奶娘,又看看墨殇,有些不明白奶娘说的是什么意思。墨殇赶紧说了句:“奶娘!” 那句奶娘口气颇重,奶娘自知失言,便不再说什么。而思语,因为墨殇的语气加重,被吓了一跳,咧嘴哭了起来。墨殇将思语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哄着她,思语却是两眼看着楚楚,楚楚见状,赶紧放下筷子,接了过来,带她去了另一件房间,喂奶去了。 楚楚走后,墨殇叹口气,对奶娘说道:“奶娘,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莫要再提了。如今朕有了初心,有了思语,觉得幸福得很。” 奶娘看着墨殇:“老奴失言了,请皇上责罚。” “罢了,您是我的奶娘,朕怎会责罚您,只是以后莫要在初心面前提这些事了。” “是,老奴谨记。”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吃过饭,墨殇便带着楚楚出发了。墨殇特意让队伍在楚楚墓那里绕了一下,在那里做了停留。楚楚下车来,将事先准备的东西摆在福来墓前,然后站在那里,祭奠一番。在楚楚的记忆里,关于福来的并不多,因为福来本就是不多话,也许也因为自己的心思全在墨殇身上吧。却不想,就是这个自己有些忽略的男子,竟会用生命为自己报仇,死后也埋在自己墓的山下,守着自己。楚楚心里甚是感动。 祭奠一番后,楚楚回到车里。墨殇并未跟着楚楚一起去,一来,他是皇帝,不可能去祭奠一个下人,二来,那里埋得是一个爱着自己女人的人,墨殇还是有些吃味的。 回到车里,楚楚心情还是有些沉重,她把自己的身子靠在墨殇身上,闭着眼,不说话。墨殇不知如何安慰她,便搂着楚楚的肩膀,也不言语。 想了想,楚楚还是开口问道:“觞,用早膳时,奶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一章 宠的无法无天 墨殇想起那一幕,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悠悠说道:“当年,你走时,肚子里怀着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楚楚一听,直起身子,看着墨殇。细想想,那时自己却是有一月未来月事,可是自从自己身体中毒后,月事就一直不规律,所以楚楚也未放在心上,没想到,就这样错过了与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的缘分。“对不是,我不知道,我若是知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它的。” “楚楚,莫要这么说,要说对不起的人该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墨殇搂着楚楚,有些害怕,害怕她会像之前那样,突然消失于自己眼前。 半响,墨殇以为楚楚不会说话的时候,楚楚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你有你的无奈。” 墨殇听了,甚是感动,楚楚一直都是这样,全心全意地为自己着想,体谅着自己,自己却总是累及她,“楚楚,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女,让你们母女受不得半点委屈!” “这可是你说的,你也不能欺负我们母女。”楚楚抬起头,对墨殇说道。 “好,若是我让楚楚和思语受了委屈,那就罚我这一世都见不到楚楚。”这个誓言对墨殇来说,比天打五雷轰还要恶毒,在他心里,被雷劈也比不得见不到楚楚之苦。 “傻瓜,发什么誓,只要你对我们好就好了。”楚楚心里感动得很,嘴上却是不饶他。 “好,以后,我只会对你越来越好。” “那你会不会把我宠的无法无天?” “你若是想,也是可以的。” “还是不要了,若是无法无天了,那我岂不是成了传说中祸国的美人了。” “那些是男人自己无能,却要把脏水泼到女人身上。我怎会让我的楚楚成为替罪羔羊呢。” 楚楚看着墨殇,觉得墨殇这想法放在古代,也算是惊世骇俗了,“觞,我发现,你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 “如何与众不同?” “别人都在说女人是祸水,你却偏偏替女人说起话来。” “我可是从来不敢小觑了女人。若没了女人,这传宗接代就是个问题。再说,想想我这半生,身边也是离不开女人,母后生养了我,奶娘养大了我,而最幸运的,便是遇到了你,你给了我爱情,给了我孩子。你离开的几年,我时时在想,若是不曾遇到你,我今天会是什么样?” “那会是什么样呢?” “大概,会是一滩死水,这一生,波澜不惊,实是无趣得很。每天流连花丛,却是得不到一颗真心。” “什么,你还想流连花丛?!”楚楚故意瞪着墨殇,假装生着气。 墨殇自然看出楚楚的故意,说道:“我只流连你这支花。” “这还差不多。只要有我在,你休想想别的女子。” “那思语呢?”墨殇故意曲解着楚楚的话。 “你,”楚楚瞪着墨殇。墨殇看着楚楚生气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手抚摸着楚楚的脸,唇便吻了上去。 思语在车里睡得香甜,而她的爹娘,在车里,吻的甜蜜。 到了皇陵已是第二日的傍晚。楚楚见到了长大后的玉儿,如楚楚猜测的那般,长大后的玉儿面如冠玉,眉清目秀,一看便是个美男子,只是因着常年生病,面色苍白,双眼无神,身体也孱弱了些,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 墨玉见墨殇带着一对母女来看自己,有些意外,但看那女子,虽不认识,但觉得甚是亲切。墨玉向墨殇行了礼,然后面露微笑,对着楚楚喊了声“姐姐”,楚楚也笑着应了。 墨殇说道:“这是初心大夫,她是来给你看病的。初心大夫医术高超,定能治好你的病。” 墨玉又施了一礼,说道:“谢三皇兄挂念,只是玉儿知道自己的身体,想必神仙来了也治不好了。”墨玉说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说着别人的事般,声音平静,无半点起伏。 不等墨殇开口,楚楚说了话:“玉王爷,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姐姐要试,玉儿配合便是。”墨玉看着眼前的这个姐姐,越发觉得亲切,仿佛从小便见过一般。 “那容小女子给玉王爷把把脉。”说着,楚楚将自己怀里的思语很自然地交给墨殇,墨殇也自然地接过,抱在怀里。墨玉看着这一幕,觉得不可思议,惊呼道:“三皇兄,初心大夫是你的……?” “她是我的女人。”墨殇回道。 “那这孩子?”墨玉又问道。 “我的。”墨殇简短回道。 “三皇兄竟有了孩子!玉儿竟不知道!不过这女娃真好看。”墨玉看着思语,思语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表情萌萌的,甚是讨人喜欢。 “朕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不过此事说来话长,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当前要紧地是给你看病。” 墨玉疑惑地看着楚楚和墨殇,不过二人似乎都不打算告诉自己,便也不再问了,三皇兄也说了,以后会告诉自己的。墨玉坐在椅子上,楚楚坐在他对面,给他把脉。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楚楚开口道:“玉王爷身体并无大碍,待小女子开些药,王爷吃上半月,便会痊愈。” “有劳姐姐了。”墨玉听了,并不见喜色,好似自己好与不好,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楚楚有些奇怪,又一想,玉儿怕是病久了,所以没有了信心吧。 “我这就开些药,一会儿让人煎了侍候玉王爷服下。” “好,姐姐要玉儿喝,玉儿喝便是。” 楚楚一笑,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劲,不过楚楚并未深想。再一看墨殇,墨殇脸色也是不大好,说了句:“玉儿,注意你的言辞!初心大夫可是我的女人!” 墨玉听到皇兄训斥,有些尴尬,但也只是有一些罢了。 看楚楚开好了药方,墨殇叫了一个小太监进来,楚楚将药方交给小太监,小太监拿了药方出去配药了。墨玉长年生病,所以墨殇在皇陵这里专门设了一个负责药材的机构,里面各种药材应有尽有。小太监拿了药房,便是去这个机构,然后等药煎好了,又端了,给墨玉送去。 墨玉看着端来的药,没什么表情,如喝水一般喝下,看得楚楚有些佩服,要知道,古代这药,可苦的厉害,以前每次喝药,楚楚都要做很多心理建设,才能一口气喝下。 墨殇与墨玉聊着天,楚楚有些口渴,便拿起桌上的茶水,刚要喝下,却闻着茶水中有一股极淡的味道,这股味道混在茶叶里,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楚楚放下茶水,说了句:“小女子可否参观一下玉王爷的房间?” “姐姐随意就好。”墨玉微笑着,说道。他的微笑很干净,有如春风一般。 墨殇听楚楚此话,想着楚楚怕是发现了什么,也就没阻止她。 楚楚参观房间一般细细查看着这房间里的不寻常之处。过了一炷香时间,楚楚回到墨殇身边坐下,看着墨殇。 墨殇说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嗯。”楚楚看着墨玉,欲言又止。 “姐姐你就直说吧,我承受得住。”墨玉善解人意地说道。 第七十二章 吃自己的醋 楚楚听了听,确定周围无人,便说道:“玉王爷喝的茶水,点的熏香都掺有毒,不过,掺的量极少,如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不过这两种毒却是两种不同的毒,茶水里的毒是会让玉王爷的身体日渐虚弱,熏香里的毒会让玉王爷产生幻觉。依着玉王爷的身体状况,我猜测,这毒至少下了有一年了。因为下的量极少,所以不容易被察觉,可是那毒在玉王爷体内一点点的累积,如今到了该是发病的时候了。现在还只是夜里做恶梦,时日再长些,玉王爷白天也会产生幻觉,会把接近他的人都当成敌人,会伤害每个接近他的人,而玉王爷自己也会因着癫狂,因着身体越来越虚弱,恐怕也会……”楚楚没说出来,不过墨殇和墨玉都听出来了。 墨殇一听,甚是生气,拍了下桌子,桌子应声而碎。幸好思语已然睡着,不会受到惊吓。墨殇恨恨地说道:“好阴的毒!不要被朕查到是谁下的毒,若是被朕查到,定将他碎尸万段!” “三皇兄莫生气,我们皇室的人,哪个不是历经百毒,三皇兄自己不是中过很多次毒了吗?”墨玉轻轻劝慰着墨殇。 “你倒是想的开。”墨殇斜睨着墨玉,说道。 “三皇兄谬赞了。”墨玉仍是笑的云淡风轻。 “这件事我会派人暗中查的。不过既然这里也不安全了,该是给你换个地方才是。容我想想,该换去哪里才好?”墨殇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着,这是思考问题时常有的小动作。 “皇上,莫不如让玉王爷去我的医馆里住着。”楚楚建议道。 “去你的医馆?” “嗯,一来,那里不起眼,一般人注意不到,二来,也好方便我给玉王爷调理身体。皇上觉得怎样?” “也好。玉儿,你觉得呢?”墨殇看向墨玉。 “三皇兄说好,玉儿便无异议。只是要麻烦姐姐了。” “不麻烦。” 三人商议好,明天墨玉会假扮成墨殇身边的一个侍从,跟随墨殇一起离开。而这里,会有一个与墨玉身形相似之人留在这里,迷惑下毒之人。 晚了,楚楚与墨殇住了下来,住在从前楚楚睡的房间。楚楚看着自己住过的房间,发现还是原来的样子,要说变化,便是墙上多了两幅画,不过画的都是自己,一幅是自己坐在石桌旁看书的模样,模样娴静,温婉可人,后面是一片花海,一幅是自己练剑时的模样,英姿飒爽,英气逼人。楚楚看着画,有些不好意思,问道:“这画是你画的?” “嗯,闲暇时便会想你,想着想着便画了出来,然后挑了两幅裱好了挂在这里,仿佛你还在一般。” “觞,谢谢你!”楚楚抱了下墨殇,然后细细看起画来。“觞,你把我画得太好看了,仿佛仙女似的。不过那毕竟是我以前的模样,以后,你再给我画些我现在的模样,可好?”楚楚看着画里的楚楚,虽然都是自己,可毕竟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模样,而不是自己本来的模样,不禁有些吃味,虽然楚楚也觉得自己这味吃得有些不可理喻。 墨殇听出楚楚话里的酸味,不禁莞尔一笑,说道:“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你这心眼,也忒小了些。” 楚楚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我就是不舒服,心里总想着,你到底喜欢那个我多些?” “我从前喜欢你,现在喜欢你,自始至终喜欢的不过一个你!” 得到墨殇的保证,楚楚心里也想开了,不论什么模样,自己始终是自己,有什么好吃醋的呢。正想着,外面墨殇的近侍禀报:“启禀皇上,宫里传来紧急奏章,需要您立即批示!” “朕马上便来。”墨殇对着外面的人说道。 楚楚看墨殇有事,便说道:“你先忙,我去你原来住的屋。”说完便要出去。 墨殇拉住楚楚,道:“还是我去吧,等事情完了我再来找你。”说完便出去了。 墨殇走了,楚楚便拿出柜子里的被子,铺好准备睡觉。刚躺下,便听到墨殇那边传来好似摔东西的声音。楚楚有些担心,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墨殇这么生气。 又过了半个时辰,墨殇才回来,看到楚楚还未睡,靠在床上看着本书,便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楚楚想了想,怕说多了有干涉朝政的嫌疑,等到墨殇褪了外衣,坐到自己边上,才开口道:“没什么,只是听到有摔东西的声音,怕你气着,有些担心你的身体,现在看你无事,我就放心了。” 墨殇把楚楚搂在怀里,说道:“楚楚,你是个聪慧的女子,又历经两个时代,我与你说说,你给我想个什么法子。” “说来听听。”看墨殇苦恼,楚楚自是要为他解忧。 “刚才宫里来报,说是南方发了水灾,冲毁了不少民居,很多老百姓流离失所。本来我已拨了赈灾款,也拨了粮食,却不想那些钱粮都被地方官私吞了,百姓得不到一丝钱粮,有些地方地百姓因为实在是饿,已经发生了暴乱,抢了城里不少大户人家的银钱和粮食。地方官一味镇压,可是越镇压,百姓越是反抗,如今已有数百人丧失了性命。如今那些地方官看暴乱的百姓越来越多,瞒不住了,便上报朝廷,请求朝廷派兵镇压。楚楚,你可有什么好办法解决此事?” 楚楚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根本就是官逼民反,怨不得百姓,所以万不能镇压百姓,不过还是要派兵去,一方面让军队将赈灾的钱粮管起来,由他们负责发放,一方面也是维护当地的治安。而且,给派去的将军权利大些,一旦发现地方官有私吞赈灾款和粮食的证据,立即收监,押往京城,交由大理寺审讯。其实,百姓要的不多,只要能好好活着,便足够了。那些官员,不给百姓活路,百姓自然是要反。” 听了楚楚的话,墨殇琢磨一番,道:“说得有理!好,我这就去拟旨!”说完,墨殇又出去了。 又是一刻钟的时间,墨殇才回来,躺了下来,搂着楚楚道:“我已经传了旨给这次派去的将军。不过,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还要防范疫情的传播。” “若是需要我,楚楚定当义不容辞。” “现在还能控制,我知道楚楚医术高超,不过若是连这点疫情都控制不住,那些太医养来做什么?” “莫要这么说,太医们也是医术了得得很的。” “对了,楚楚,玉儿的毒你可有把握?” “嗯,我倒是有把握能治好,只是怕那下毒之人不会就此罢休,我也是防不胜防。” “我会多派些人保护你们的。” “觞,我总有种感觉,觉得这下毒之人并非想害玉儿,而是借着玉儿的手来害你。不过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罢了,也许不是真的,只是这心里没来由的害怕,怕你会出事。”楚楚趴在墨殇身上,看着墨殇,道。 墨殇一愣,他倒没想到这里,可一细琢磨,似乎还真是这样。墨玉发疯,自己不会不管,也不会对他设防,若是真有人借他的手来害自己,怕是真要如了他们的意。“你这么一说,想想还真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我还要活着,保护你和思语。” 第七十三章 你可是来自未来世界? “嗯,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我是男人,该是我来保护你。” “可你也有力所不逮的地方啊,比如这解毒,我可比你强多了。所以,我还是可以保护你的时候的。”说完,楚楚一脸傲娇地看着墨殇。 “你啊。好了,快睡觉吧,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呢。”说完,墨殇一挥手,用掌风灭了烛火。 “晚安,觞。”二人真是困了,不到片刻,两人都进入了梦乡。 外面。墨玉看着楚楚房间的灯熄了,微微一笑,楚楚姐姐回来了,虽然模样变了,可依然是自己印象里的那个楚楚姐姐。三皇兄终于等到了楚楚姐姐,他们终是在一起了。三皇兄有了楚楚姐姐,不知道自己的那个人在哪里?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离开了皇陵。墨殇先把楚楚和墨玉送到初心医馆,然后自己回了皇宫。因着墨觞事先警告过奶娘及奶娘身边的人,所以墨觞有了孩子的事并未传播开来,宫里的人只道是墨觞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带了孩子的女神医来给玉王爷看病。不过,这女神医竟住在皇上的乾清宫里,这让宫里的人颇为羡慕又妒嫉。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自从登基,还从未留过哪个妃子在他的宫里过夜,且皇上竟为了总管太监说了几句这女神医,就罚了总管太监,甚至,皇上去看奶娘时,竟让女神医坐了自己的御撵,这接连为了女神医而做出的壮举,让众人明白,这女神医定不只是女神医这么简单。不过,皇上将她好好地保护了起来,众人也查不出这神医来自何处,又去了何处,想找些麻烦,也是找寻不到这可找麻烦之人。 墨玉住到了初心医馆后面的院子里,墨觞派了些可信之人在暗中保护他,明着,也留了两个会些功夫的小厮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尹志恩虽然没见过墨玉,不过看楚楚对他的态度,又看此人一脸病容,也也猜到了几分。不过他们既然不说,自己也不会说破,只当眼前这人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每天见了,只是微微行个拱手礼,二人相视一笑,便算是打过招呼了。其他人自然猜不到墨玉的身份,不过大当家说他是他夫君的一个亲戚,因为身体虚弱,特让他住在这里,由大当家给他调理身体,大家自然就信了,把他当成大当家的亲人一般尊敬着,不过因为墨玉看起来比较和善,总是微笑着,所以大伙也不怎么怕他,有时还会开些玩笑。楚楚有些担心墨玉会受不了那些粗人开的有些粗俗的玩笑,曾问过他,说若是他介意,自己就警告一下自己的手下。墨玉还是微笑着,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还表示自己跟他们在一起,总算沾染了些人间的烟火,倒觉得现在的生活有趣得很。楚楚听墨玉这般说,有些悬着的心便落了下来,不再提此事了。 回到皇宫,墨觞便差人把尹平叫进了御书房。墨觞使了个眼色,福全便带了一众小太监宫女出去了,走时还把门关好了。 待外面的声音静了,墨觞开口道:“尹爱卿,朕找你来,是有件事要与你商议。” 听皇上口气,此事应该非常重要,尹平心里“咯噔”一下,说道:“请皇上示下!” “朕前两日从外面请了个神医给玉儿看病,此事爱卿应该知道吧。” “臣听说了。不知神医怎么说?” “神医说玉儿是中了毒,且就是这一年里中的毒。玉儿中的是两种毒,一种能让他身体日渐虚弱,一种能让他产生幻觉,以后还会伤害身边的人。”墨觞语气平缓,和平时一样的冷清,可细听,却能听出里面隐含的愤怒。 尹平听了,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墨玉是自己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血,当年妹妹弥留之际,交待自己一定要保护好玉儿,只是因着玉儿的特殊身份,因着皇上对他的喜爱,自己不能将玉儿留在身边保护,已是对不起妹妹了,如今又让玉儿中了毒,尹平心里的那份愧疚,更是深了几许。 “皇上,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没有,不过,朕怀疑有霍家余孽所为。放眼天下,能下了毒又不被人察觉的,除了他们,再不作他想。尹爱卿,朕命你,哪怕把天翻过来,也要把他们给朕揪出来!” “臣遵旨!”尹平跪下,说道。 那霍家的余孽自然不是好找的,不然早就被尹平找到了。只是没想到十年之后,他们自己又出来了,还悄无声息地给墨玉下了毒,可见他们的厉害之处。既然出来了,他们自然是要报仇的,既然是要报仇,自然就不会轻易放弃,只要他们有行动,就不怕找不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墨觞这样打算着,不过还是有些担心楚楚与玉儿的安危,更何况那里还有自己唯一的孩子,自己的长公主,这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便命杨忠又加派了些人手在暗中保护他们。 楚楚的生意越来越好,她还是想要再开几家医馆,做成药生意,可是做成药就要有机器,可这做机器可不是楚楚所长,所以楚楚便找了墨觞,让他给自己找一些能工巧匠,看能否做出近似现代机器的机器。墨觞便叫工部的官员找了些匠人来。楚楚身着一袭男装,拿着自己设计的图纸给他们看,说着自己想要的机器的大体情况。那些匠人听了,无不称奇,可是要造出如楚楚所言的那般的机器,这些匠人还真是无能为力。楚楚有些泄气,不过她注意到一个站在边上的年轻人,不似其他人那般叹气,楚楚想着,难道这人有办法?便走上前去,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那年轻人一愣,没想到站在了比较偏的地方,却还是被看到了,他从容笑道:“办法我还没想到,不过这天下事,最怕是便是一个执着,公子给在下些时间,在下定能造出公子想要的机器来。” “好。公子若能造出我想要的机器来,价钱不是问题。”楚楚豪气说道,心里想阒,若是能造出来,这可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机器了,即便开的价格再高,也是可以接受的,到时钱不够了,大不了找墨觞借些就是了,反正以后自己能再赚回来。 “公子客气。在下想,若是公子能将以后机器生产的产品一成的利润让与在下,在下定竭尽全力为公子造出让公子满意的机器来。” 楚楚一听,挑了挑眉,这公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一成的利润,现在她的医馆生意还只是刚刚开始,利润还不算大,若是以后真的开遍全国了,那这一成的利润可不是小数目,估计他几辈子都用不完。楚楚观察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发觉这年轻人模样不算出众,可是那双眼睛很亮,里面有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可是那东西是什么,楚楚又说不上来。 楚楚心思一转,说道:“公子,那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如何?” “请。”那年轻人也不客气,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楚楚。 楚楚终于知道了他眼里的与这个时代有些不同的东西是什么了,那不同的东西便是随性。现代人受的是人人生而平等的教育,所以眼睛里没有那种卑微,那种见到大人物时,因着地位悬殊而从骨子里散发的卑微。楚楚也是一笑,然后不客气地走在了前面。 两人到了一家茶馆,楚楚要了个包间,点了茶和一些小点心,片刻后,小二送来了茶和小点心,然后说了句“客官请慢用”又做了个揖后便出去了。楚楚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可是来自未来世界?” 第七十四章 徐述 年轻人刚喝进嘴里的茶“噗”一声吐了出来,好在楚楚躲得快,未吐到她身上。待年轻人擦干了自己这边的桌子,楚楚坐了下来,有些不悦地瞪着那年轻人。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年轻人笑嘻嘻地说道。 “我看你是成心的。”楚楚不客气地回道。 “好好好,我成心的,行了吧。你们女生,就是事多。”年轻人也有些不客气。 “哼。”楚楚别过脸去,不去看他。 “哼谁不会啊。”年轻人也学着楚楚将脸别向楚楚的另一边。 年轻人许是渴了,大口大口地喝着茶。楚楚看得一阵心疼,说道:“茶可不是你这种喝法。” “我又不会品茶,可不就当水喝。”年轻人见楚楚与自己说话了,口气软了下来。 楚楚见对方口气软了,自己也不好再矫情。“你怎么看出我是女的的?”楚楚随便找了个话题。 “就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哪里像个男人?”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是大口大口地喝着。 “说正事。你真的可以造出机器来?” “嗯。我原来就是学物理的,又喜欢拆装各种零件,造个机器出来对我来说,小意思。” “可这里没有电,在现代,可是处处离不开电的。” “没电可以自己造嘛。”年轻人不在意地说道。 “哦?那你可真是有本事。对了,我叫楚楚,你叫什么?” “我,我原来叫陈述,现在则是一个工匠的儿子,叫徐狗娃。” 楚楚听了,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等咽下嘴里的茶,楚楚忍不住笑着说道:“狗娃这名字真是土!” “嗯,我也觉得土,就自己改了名字,现在我叫徐述。” “哦。徐述,听着比狗娃舒服多了。” 徐述突然看着楚楚,直看得楚楚心里有些发毛。徐述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遂低下头,喝着茶,问道:“你来这里多久了,刚才我看你的举止,还真跟个古代人似的,差点被蒙了。” “加起来十多年了吧。” “难怪。若不是你刚才突然开口问我是不是从未来来的,我还真以为你就是一古代人,还想着怎么这古代人竟懂这些东西。” “这么说,你是新来的?” “嗯,差不多有七八天吧。一觉醒来,突然就到这里了。”语气里有些落寞。 “我刚来时也是这样,挺不适应的。这里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有手机。生活里很多事也都挺不方便的。不过后来时间长了到也适应了。” “谢谢你安慰我。我也知道,既来之则安之。好了,咱们说正事。我给你造好了机器,你可愿意给我一成的利润?” “如果我不愿意呢?”楚楚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徐述。 “不愿意,那我就不给你造机器,看你怎么发展生意?”徐述得意地说道,他并不怕楚楚会不同意。 “你是不是就笃定我离了你就不行了?”楚楚身子略往前靠了靠,说道。 “正是此意!我可是独此一家!”徐述用笃定的眼神看着楚楚,说道。 “算你厉害!好吧,一成就一成。不过我现在的生意才刚刚开始,以后会慢慢扩大的。” “哎,你说你都来了十多年了,怎么才刚刚开始做生意呢?” “说来话长,那就不说了。”楚楚卖着关子。 “切。” 楚楚则傲娇地看着徐述。 “好了,待我去你那里看看,然后给我间屋,我开始研究机器了。” “不签份协议?”楚楚问道。 “等机器造好了再签也不迟。” “好。随我来吧。”楚楚叫来小二,结了账,然后带徐述回了山寨。 此时因为大家都在医馆忙着,所以山上只留了几个看守的人。楚楚带徐述参观着清风寨,徐述看着足足占了整个山头的清风寨,对楚楚顿时心生佩服。 “这整个寨子都是你的?”徐述问道。 “嗯。我现在是这里的大当家。” “想不到啊,看你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是土匪头。”徐述口不择言地说道。 楚楚瞪了徐述一眼,说道:“别乱说,这里可不是土匪窝。” “好好,不是土匪窝。”徐述好汉不吃眼前亏,改口道。 走到一处空地前,楚楚指着空地说道:“我打算以后在这里建个厂房。” 徐述前后看了看,说道:“地方还行,够宽敞。” “你要是打算造机器了,我就先找人把厂房建起来。大概有一个月就能建好。” “好。你先建着厂房,我先画图纸。有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我,我画图纸时喜欢清静。” “靠近这里就有一处小院,因为有些偏,平时没人住。我让人打扫干净了,你住进去就行。” “先带我去看看再说。” “要求还挺多。”楚楚打趣道。 “我可是科学家,科学家就得有些脾气,知道不?” “好,徐大科学家,请随小女子来。”楚楚开着玩笑,带着徐述去了那个住处。 那处小院建在河边,毗山邻水,环境甚是优美。楚楚推门进来,不经意间却发现这房间里有药味。不过因着徐述在,她没显露出来,只带着徐述看了看房间。 徐述看完房间,说道:“这里我还算满意。你先让人收拾一下,我也要回去收拾一下我必备的东西,过两天我就过来,开始给你建造机器。” “好。就这么说定了。”楚楚本想留徐述一起吃饭,徐述说自己家离这里有些距离,得尽早赶回去。楚楚便让人准备了辆马车,送徐述回去了。 送走徐述,楚楚看了眼刚才去的那处小院,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晚上,待思语睡了,楚楚叫起了准备睡觉的尹志恩,让他跟自己去抓贼。 夜半十分,楚楚和尹志恩身着夜行衣,隐身在白天那处小院的角落里,等着贼人。等了大约一刻钟,外面便传来脚步声。只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屋里拿了个包裹出来,然后轻松地越过楚楚在寨子边为了防止外人突袭而设下的陷阱,往镇上方向走去。 楚楚和尹志恩不紧不慢地跟着。那人也是警觉得很,时不时往后面看看,待确定没人跟踪后,敲开了一扇门。里面有人出来,看看四周,确定无人后,将贼人迎了进去。 楚楚轻松一跃,上了屋顶,尹志恩也跟着上了屋顶。楚楚找到有人说话的房间,趴在屋顶,细细听着。这古代的房屋就是这点不好,隔音极差,再加上楚楚练过功夫,听力比常人要好,是以轻松便能听见屋里的人说话的内容。 一个道:“严老爷,您看,这是我偷来的药。” 严老爷?难道是镇上的严家医馆的严老爷? 另一人道:“这真是那初心制的?你小子可不要诓我?” 楚楚与严老爷只打过一次照面,她有些不确定,但没有动,仍是细细听着。 “严老爷这是说哪里话,小的怎敢诓严老爷。” “哼,谅你也不敢。这是给你的报酬,若那初心再有新研制的药,统统与我拿来。”说着,严老爷拿出一吊钱给了贼人。 看时机到了,楚楚和尹志恩从屋顶上下来,突然出现在贼人和严老爷面前。尹志恩一看,那贼人不正是前些日子被楚楚赶走的那个小厮吗?楚楚对这人没什么印象,不过看尹志恩的表情,知道尹志恩认识他,看样子应该是山寨里的人。 楚楚和尹志恩的突然出现着实吓了严老爷和贼人一跳,严老爷急急把那包袱药收了起来,楚楚手快,一手夺过。手里拿着自己制的药,楚楚冷眼看着那二人,说道:“严老爷,你竟还有这种癖好,当真是有趣得很!” 第七十五章 表现不错! 严老爷被楚楚的气势吓到,不过又一想,自己到底年长,不能在小辈面前丢了面子,遂整理一下衣服,说道:“初大夫,你这半夜闯入我的府邸,怕是不妥吧?” “哦?那我们就去官府走一趟,看是你勾结我山寨之人窃取我的药不妥还是我闯你府邸查案不妥?” “你,好,”严老爷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咱就去官府走一遭,你还不知道吧,这里的县太爷我曾救过他的命,我的面子他还是给的!”严老爷得意地笑着,想着这小辈还不害怕的立马求饶。 “哼,一个小小的县令我初心还真不看在眼里。” “你以为你与杨府做起了生意,杨府就会保你不成,若是这样想,你也太幼稚了。” “保不保的,我们去了官府便知。”说完,楚楚示意尹志恩带着他二人去官府。 严老爷看楚楚这般气定神闲,不将自己的威胁放在眼里,再看着楚楚身上隐隐显露出来的霸气,不禁有些慌了,腿一软,跪了下来,求饶道:“初大夫,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饶你,这次饶了,那下次呢?”楚楚看也不看严老爷一眼,自顾自的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问道。 “初大夫放心,绝不会有下次了,老夫保证,若再有下次,老夫愿遭五雷轰顶!”严老爷急急发着誓。 楚楚沉默。 过去了一炷香时间,严老爷看楚楚还不开口,只在那坐着,心里越来越没底,眼一翻,晕了过去。 “真是没用!尹志恩,把他浇醒。”楚楚吩咐道。 “是!师父!”尹志恩拿起桌上的水壶,把一壶水都浇在了严老爷脸上。此时严老爷满脸的水,还有一些茶挂在头发上和脸上,模样甚是狼狈。 “初大夫,您就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严老爷被水浇醒后,不住地求着饶。 半响,楚楚开口道:“饶你可以,不过,你必须离开镇子,而且,以后无论我在哪开医馆,只要你看到我初心医馆的招牌,你就不能在那个地方开医馆。” “谢初大夫,谢初大夫,老夫这就带了全家,连夜离开。”说完,严老爷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去了后院,喊着自己家里人。 楚楚见事完了,便要回去,尹志恩突然说道:“师父,他怎么处置?” 楚楚低头一看,那个贼人噤若寒蝉,瑟瑟发抖,不过看他有些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尹志恩见楚楚似乎想不起这个小童了,便离楚楚耳边约一寸的地方低声提醒道:“师父可还记得您曾赶走过一个收了病人钱财的小童,便是眼前这人。” 听了尹志恩的话,楚楚有些想起来了,其实她也知道刘胖三没有真的赶走那人,只是将他藏了起来,楚楚本想着既然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她再追究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没想到这小童倒是记恨起来,竟然敢勾结外人偷她的药,这种背叛之人是万万要不得的。“把他带回去,交给刘胖三处置。你告诉刘胖三,若是处置得让我不满意了,我便连他一起处置。” 那贼人一听这话,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一激动,晕了过去。楚楚看着,说了句:“真是没用,敢做不敢当。”说完便走了。走出去后,楚楚想起什么,做了个手势,招出一个保护自己的暗卫,让他在这里盯着。 尹志恩见楚楚走了,便将晕倒在地的贼人抗在肩上,也回了山寨。回到山寨,尹志恩将贼人扔在刘胖三门口,并叫醒了刘胖三,将事情经过告诉刘胖三,并将楚楚的原话带到,便回去睡觉了。刘胖三睡得正香,被尹志恩这么一叫,已经不爽,又见是那个自己暗中留下来的小童做出这等偷盗之事,让大当家生了气,这心里更是不爽了,骂骂咧咧地,将那小童拖进房里,打了一顿,然后将他绑了起来,缚在床边的柱子上,见小童应该是跑不了了,自己就放心地又去睡觉了。 楚楚刚到山寨时,那留下的暗卫便跟了上来,报告说那严老爷已经连夜逃走了,说完,便隐身不见了。楚楚回到自己的院落,却发现自己屋里的烛火被点着了,窗户上映出一个男人的人影,那男人的人影怀里还抱着个孩子。那分明就是墨殇。楚楚甜蜜一笑,想整理一下衣服,可是却发现自己穿的是夜行衣,有些尴尬。正踟蹰间,墨殇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都回来了,怎么还不进来?” 楚楚心一横,便进了屋,见墨殇正抱着思语,思语醒了,应该是该吃奶了,可是墨殇没有,墨殇便将自己的手指放进思语的嘴里,任她嘬着。楚楚见状,有点后悔处置的时间有些长了,竟饿到了思语。她走到墨殇面前,说道:“还是把思语给我吧。”说着抱过思语,墨殇见楚楚抱实了思语,也松了手。楚楚抱过思语,便背过身去,坐在床边,掀起衣服,给思语喂奶。 墨殇一笑,这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楚楚却还是这般害羞。他绕到楚楚面前,见思语一只小手张着,想要抓什么东西,便将自己的手指递到思语白白嫩嫩又软软的小手里,任她玩着。 “刚才表现不错!”墨殇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楚楚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大概刚才自己在严老爷府里的作为都被墨殇看在眼里了。依着墨殇的本事,他在暗处能看着自己却又不让自己发现,是极有可能的。楚楚羞赧一笑,问道:“你都看见了?” “嗯。”墨殇抽出思语手里的自己的手指,抚上楚楚的脸颊,接着说道:“以后对待欺负你的人,就是要这样狠狠还击回去,让对方再无可还击之力!” “那也得有你撑腰才好。若不是想着我的夫君是皇帝,是这墨国最尊贵的男子,我也不会有这样的底气。我啊,就是那狐假虎威的狐狸。” “就算有我撑腰,你也得撑得起来才行。你没见刚才你的气势,颇有睥睨一切的气势。” “我那是跟你学的,你可能不知道,你不说话时就是这样的,看得人莫名地害怕。” “你也怕我?” “嗯,有时也会,不过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 “因为墨殇那个样子,只是在保护自己罢了。” 墨殇苦涩且感动地一笑,因着楚楚怀里还抱着思语,墨殇不便抱她,只是他心里早已软得一塌糊涂。 “楚楚,与为夫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那贼人今晚要交易的?”墨殇问着楚楚。 “你带我去皇陵前两天,我便发现我的药每个小瓶里都少了一两粒,毕竟我每天都接触我的药,虽然只是少一两粒,可我还是能察觉出来。开始时,我怀疑是外来人偷的,便在寨子周围布下机关,又让尹志恩和刘胖三多多注意。从皇陵回来后,我仔细问过尹志恩和刘胖三,他们均说没有发现有外人来,且我设的那些机关也不曾有动过的迹象。我便想着,即便外来的人武功再如你这般高强,也会触动机关的,那么,既不是外来的人,那便是寨子里的人偷的,或者是内外勾结,里应外合。说来好巧不巧的,我带着徐述,就是你帮我找来的工匠在后山看地方时,发现后山上原本无人居住的小院里竟有人住过的痕迹,且屋里还有一股药香,而那药香,便是我丢失的药发散出来的,且从药香的浓郁程度来看,药的数量应该不少,和我丢失的数量差不多。我想,这个贼人偷了这许多药,总是要拿出去交易的,毕竟如今我的药也是值些钱的。而且,我当时隐隐得有种感觉,觉得就在今晚,就会水落石出。所以,我就叫起尹志恩,让他与我一起去抓贼。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第七十六章 墨玉练武 楚楚讲完事情的经过,刚好思语也睡着了,她便把思语放进摇篮里,刚直起腰,便被墨殇从后面抱住了。楚楚娇羞问道:“夫君这是做什么?” “我的楚楚娘子太优秀了,夫君心里有些怕,怕有一天你会突然跑了。”墨殇玩笑着说道,不过虽是玩笑,却有一半也是真心。 “我的觞竟也有不自信的时候。你放心,我即使跑,也跑到离你几步远的地方,让你一伸手便能够到。” “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说着,墨殇伸出右手小拇指,要与楚楚拉勾勾。 楚楚调侃道:“真是幼稚!”不过还是伸出右手小拇指,与墨殇拉起勾勾。 “觞,你这次出来,不会又要半夜赶回去吧?”想起好多次,墨殇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着实辛苦。 “可还记得我前几日与你说的水灾的事?” “记得。暴乱没有平息吗?” “暴乱倒是平息了,不过疫情却变得严重了。已经死了有数千人了。我不放心,便去灾区视察视察。又担心可能会有好长时间见不到你,怕你想念,就绕了个弯,过来看看你,告知你一声。” “可是那可是灾区,你去了,一不小心也会染上疫病的。”楚楚听说墨殇要去灾区,心里不禁有些担心。倒不是她自私,只是因为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最亲的人,这心里总有些不放心。 “你夫君如今是百毒不侵,你还怕什么?”墨殇知道楚楚担心自己,所以宽慰道。 “疫病又不是毒,该染上还是会染上的。不行,我要与你一起去,不能让你去灾区历险。”说着,楚楚挣开墨殇抱着自己的手臂,打开衣柜,取了些衣服。 墨殇走上前,拿过楚楚的衣服,说道:“傻瓜,我又不是现在就走,怎么也要等到天亮才走。再说,你走了,思语怎么办。” 一提到思语,楚楚就蔫了。她低着头,抱着墨殇,悻悻说道:“我不放心你,可也不放心思语,若是去别处倒也罢了,可以带她一起,可这次是去灾区,疫情那么严重,她年纪那么小,肯定是不行的。” “你就在这好好思语便好。等我从灾区回来再来看你。” “好吧。要不这样,我多给你备些药给你带去。” “也好。不过,……” “不过什么?” “你是不是该给为夫些奖励?” “奖励?” “嗯。”说着,墨殇指指自己的嘴。 楚楚终于会意,害羞了一下,然后掂起脚,亲向墨殇的唇。 第二天一早,墨殇因为着急赶路,没吃早饭便走了。楚楚看着墨殇睡过的地方,有一瞬间的失神。唉,有个皇帝老公是威风,可是他也太忙了,不能时时陪在自己身边,这让楚楚多少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她便调整好心态,安慰着自己,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再说,墨殇忙,也说明他是个勤政的好皇帝。 刚穿好衣服,外面尹志恩来报,“大当家,不好了,二当家把昨晚的贼人打死了。” 楚楚一听,将思语交给了随尹志恩一起来的尹夫人,然后去了刘胖三那里。 到了刘胖三屋里,楚楚检查了一下已经死去的贼人,发现是内脏出血,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治疗,而没了性命。刘胖三因为失手打死了自己的兄弟,此时正怔在一边。楚楚看着刘胖三,叹了口气,说道:“若是觉得对不住他,就将他好好葬了吧。” 刘胖三木然点了点头。 这个刘胖三,外表看着是个莽夫,其实心性纯良,对兄弟也是真心相待,此时失手打死了自家兄弟,心里的懊恼可想而知。想及此,楚楚便说道:“若是难过,便哭出来。这几日你也不用去医馆了,在家里休息吧。” 刘胖三还是木然的点点头。 楚楚吩咐尹志恩去买一副好的棺材来,然后让大家都散了,自己也回了房间。回去的路上,尹志恩忍不住说道:“大当家,您还是心太善了,这种背叛之人,依我看该是扔进山谷喂狼才是。” 楚楚听尹志恩这样说,有些意外,想了想便又释然了。这个时代的人,特别是那些身处高位之人,多少不把人当人看,尹志恩出身将军府,有这些想法自然不奇怪。叹了口气,楚楚说道:“到底是一条人命,我们就为他保留最后的尊严吧。” 尹志恩抿嘴不语。 转眼间,又过了半个多月。寨子里,厂房在有序的建着,徐述的设计图也画好了,也买好了材料,只等厂房建好了便开始安装。楚楚为建这厂房和机器,将原先挣的钱都投进去了,还搭了墨殇留给自己的钱。楚楚此时觉得,有一个大款老公真是不错,这不为钱发愁的日子也真是不错。 徐述看着楚楚这花钱如流水也不心疼的样子,有些纳闷,问道:“你究竟多有钱?” 楚楚有些嘚瑟的回道:“不是我有钱,是我老公有钱。” 徐述有些酸的说道:“你还真是好命,有这么一个有钱又舍得你花钱的古代老公。” 楚楚咧嘴一笑,得意地说道:“怎么样,羡慕吧,嫉妒吧,恨吧?” 徐述阴阳怪气地回道:“羡慕嫉妒有,可是不恨。” 楚楚又得意地笑了,那笑容甚是灿烂,又带些孩子气,看得徐述的心莫名一动。徐述用痞痞的语气说道:“你竟结婚了,要不然我就追追你了。” “做梦吧!”楚楚不客气地回道。 墨玉因着楚楚的调理,身体比之前大好了,不再是之前那般无力,连多走几步路都觉得累得很。墨玉看着镜子里自己越发红润的容颜,心里是有些激动的,不过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那微笑时嘴角上扬的角度,还是出卖了他的好心情。连楚楚进来都不曾发觉。 楚楚忍不住打趣道:“怎么,玉儿被自己帅气的模样惊到了?” 墨玉面上一窘,说道:“姐姐又拿玉儿开心。”墨玉越是和楚楚接触,越是觉得她就是当年的楚楚姐姐,有一次试探着叫了一声“楚楚姐姐”,楚楚如原来那般应了一声,随即发现不对劲,却也没有否认,墨玉便知道,楚楚姐姐真的回来了!当年,因为母妃的有意,自己的无意,让楚楚姐姐失了性命,自己也是懊恼难过了好久,如今,楚楚姐姐回来了,还为三皇兄生了孩子,墨玉心里的高兴可想而知。 墨玉曾问楚楚:“姐姐,当年的事,你可怪玉儿?” 楚楚一顿,然后坦白说道:“姐姐开始也怪过,因为姐姐不知道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后来也想明白了,你当年还只是个孩子,能知道什么呢。” “谢谢楚楚姐姐!”墨玉还想为自己的母妃说两句好话,可是又说不出口。当年他年纪小,不懂,后来年纪见长,经历的事多了,细细一琢磨当年的事,便发觉,那件事就是一个阴谋,而母妃,虽不是主谋,却也是帮凶,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何母妃会针对楚楚姐姐,她们二人应该没有利害关系才是。 墨玉喝完楚楚端来的药,说道:“姐姐,玉儿想练些功夫,强健身体,你教玉儿可好?” “教你倒是可以,不过姐姐收费可高。” “哦,姐姐怎个高法?” “还没想到。” “那姐姐教是不教?” “教。” 从那后,楚楚又多了个事,便是教墨玉武功,不过因她事多,所以每天只能教半个时辰,余下时间墨玉便自己琢磨。不过因为墨玉练武只是为了强健身体罢了,所以练的不是很用心,半个时辰还好,时间长了,他自己也受不住,只是因为楚楚是女子,自己不好在一个女子面前丢了面子,强撑着罢了。 第七十七章 墨觞被围 又过了几天,这一天,楚楚从早上起来便心神不宁,算算时间,自己有半个多月没见到墨殇了,不知道他怎样了。这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也没个手机,不能打个电话给墨殇,听听他的声音。 楚楚这样想着,然后稳了稳心神,开始一天的工作。 墨玉房里,楚楚刚要接过墨玉喝完药递过来的空碗,突然觉得心跳的厉害,手一抖,碗没接住,落在地上,摔成几瓣。楚楚站起来,嘴里紧张说道:“不好,怕是觞出事了。我得赶紧去看看。”说完,就要往外走。 墨玉赶紧拉住楚楚,说道:“姐姐莫急。三皇兄身边有人保护,不会出事的。姐姐若是不放心,非要去,也得把思语安排妥当再走才是。” 楚楚一听,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然后让人把尹志恩叫来。 尹志恩来了。楚楚吩咐他以最快的速度找个奶娘来。灾区楚楚是不能带了思语去的,所以只能找个奶娘来,来代自己喂奶了。尹志恩找奶娘的同时,楚楚把医馆里所有的制好的药丸都带着,以备不时之需。想了想,又向空中发出一个暗号,把杨忠叫过来,以主母的身份命他带人去救墨殇。杨忠听楚楚说了事情原委,说道:“属下刚刚也接到主子发出的求救信号。属下这就带人救主子。” “好。你们先去,我稍后便与你们会合。”杨忠领命,怕楚楚有事,又留下几人保护楚楚,带着其余人去寻墨殇了。 尹志恩速度也快,半个时辰便回来了,找了一个正在哺乳期的女子来给思语做奶娘。楚楚看着这个女子,面相敦厚,是个老实人,便留下了。楚楚抱了抱思语,对她说道:“思语,娘亲要去寻你的爹爹了,你要乖乖等娘亲回来。”说完,亲了下思语的小脸,将她又交给了尹夫人,留下两名暗卫保护思语,然后转身离去,走到医馆门口,那里早有暗卫准备好马匹,楚楚翻身上马,决然而去。 墨玉看着他们骑马离去,一股担忧涌上心头。 骑了一天一夜,换了四次马,楚楚终于到达了南方灾区。沿着杨忠之前留下的痕迹,楚楚很快找到杨忠,并了解了墨殇的处境。 就在两天前,就是楚楚感觉到墨殇出事的那天,墨殇本来与当地官员一起视察一处灾区,不想被一伙不明身份之人追杀,最后被他们围在山上。这山甚是奇险,易守难攻,墨殇等人在山上凭借地势优势对那伙人进行回击。而那伙人甚是擅长用毒,他们在下山必经之处都设下毒气障,让墨殇等人即便武功高强,却也对毒气障无可奈何,一接触到毒气障便七窍出血而亡。如今过去了两天两夜,不知里面情况如何了。 不光楚楚和杨忠,连墨殇的师傅都来了,楚楚见了师父,连忙下跪,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师父,师父见了楚楚,先是一愣,再细细看了一会儿,莞尔一笑,说道:“你这丫头,真真是命大得很。” “师父说笑了。对了,师父您怎么来了?”楚楚问道。 “觞儿的娘亲前几日突然病情加重,我就知道这小子怕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就匆匆赶了回来,打听到觞儿来了南方,就急巴巴地赶来了。”师父解释道。 “真真是母子连心啊!”楚楚感叹道,她看了看师父,接着说道:“师父对杨妃和觞也是极好,极用心的!” “大概上辈子欠了他们母子,所以这辈子来还债了。”师父说道。 “师父也是甘之如饴吧。”楚楚听师父语气,无奈里却是透着甜蜜,遂调皮地问道。 “你这丫头,着实没大没小,敢开为师的玩笑了。”师父嗔怪道。 楚楚调皮地吐吐舌头。 “好了,闲话等救出觞儿来再说吧。”师父正色道,“楚楚,我听觞儿说,你如今的医术着实高明得很,不知对破那毒气障可有办法?” “师父,破那毒气障,我需要知道那毒障的成分,方能研制解药。” “可那毒气障诡异得很,一碰到或闻到便七窍流血,怕不好采集啊。” “若是有防毒面具就好了。”楚楚轻声说道,突然,楚楚想到一人,说道:“师父,我想有一人能帮我们采集这毒气障的样品。” “何人?” “我寨子里新来了一个叫徐述的,会做各种稀奇古快的东西,我想,他也许能做个东西出来,可以让我们接触这毒气。” “若真有这等能人,那觞儿便有救了。你快去把他叫来。” 楚楚应了一声,然后赶紧叫来在外面守着的杨忠,说道:“杨忠,你速速派一轻功高强之人去我寨子里接一个叫徐述的人。” 杨忠说了句:“是,主母!”便去了。 又是一天一夜,楚楚终于等到徐述了,这一天一夜对于楚楚来说,真是漫长。 徐述在马车里颠簸了一天一夜,身体如散了架般难受。一到了楚楚在的客栈,不等楚楚开口,便抢先说了句“无论何事,等我睡醒再说。”然后钻进自己的房间,关了门,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师父见这徐述这般轻狂,甚是生气,吵着要把他揪出来。楚楚好言相劝,才安抚住了师父。 等了一个下午,师父又等的不耐烦了,再次来到徐述门前,“咣咣咣”地拍着门。楚楚听到声音,赶紧从房里出来,刚要拉走师父,却见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徐述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衣服也是不整的穿在身上。他打了个哈欠,然后扔给楚楚一个包袱,说道:“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不过只有一副,多了没有。”说完又关上了门。 师父见徐述如此无礼,忍不住“混小子混小子”地骂着,楚楚则在一旁打开包袱,上面是一个防毒面具,下面是一双防毒手套,有了这两样东西,就可以采集毒气障的样品了。 楚楚看着这两样防毒的东西,欢喜得很,对师父说道:“师父,不要骂了,徐述已经将我们要用的东西做好了。” 师父看着那像个猪鼻子似的防毒面具和笨笨的防毒手套,有些怀疑地问道:“就这个东西便能不怕毒气障了?” “嗯,我相信徐述。不过可惜只有一副,若是多了,我们可以直接戴了这个冲进去。”楚楚有些惋惜地说道。 师父还是有些怀疑,说道:“这东西真能用?” “师父放心。现在天色渐晚,待夜色深了,我戴了这防毒面具和防毒手套去采集些毒气,回来便可以研制解药了。” 师父将信将疑,不过也只有这样了。“到时你定要小心才好,莫要伤了自己。”师父嘱咐道。 “谢谢师父关心,楚楚定会小心的。” 夜色深了,晚上也无月亮,正是个妥妥的月黑风高夜。楚楚穿了夜行衣,戴上防毒面具个防毒手套,又拿了一个小瓶装满水,准备一会儿采集毒气用。杨忠自己亲自带了几人跟着楚楚,以防敌人突然来袭。 到了山脚下,楚楚看见有三四个人守在下山的小路旁,如树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看便知是身姿矫健之辈。“这些人恐怕不是等闲之人,一个个武功高强,又十分警觉,倒和暗卫有相似之处,难道他们是某个大人物的暗卫?可放眼墨国,还没有人既与觞有仇,还能花大手笔训练出暗卫来。不是墨国,难道是他国人?”楚楚想着,不过现在首要任务是先采集到毒气,好回去研究破解之法。 第七十八章 徐述的空间 楚楚看了杨忠一眼,杨忠会意,做了个手势,带来的几个人便分作两组,向四人攻去。 那看守的四人见有人来强攻,便迎向前去,与来人战在一起。楚楚趁看守的四人被引开了,赶紧施展轻功,来到毒气障前,她拿出装满水的小瓶,倒出里面的水,然后将小瓶放入毒气障中,收集了些毒气。大功告成,楚楚退到杨忠那里,杨忠便发出只有暗卫才能明白的撤退的暗号,然后随楚楚回去了。负责引开看守的暗卫也退了回来。看守的四人见来人突然撤退了,有些奇怪,但见并没有人闯入到山里,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看守着路口。 楚楚回到客栈,便把自己关了起来,研究起来。徐述睡了一天,此时也有了精神,得知楚楚回来了,便去找她。一直担心得未睡的师父见徐述来了,有些气这小子的轻狂,便用鼻子哼了哼,把头别向一边。徐述见眼前这老头用鼻子哼自己,也不理他,径自敲着楚楚的门。 师父见了,说道:“喂,你这小子,莫要打扰我徒儿研究解药。”语气颇是不善。 徐述听了,有些想发火,又见眼前这老头年纪大约有六十了,怕再气到他,就在心里忍了忍,说道:“我不会打扰她的,我是要帮他。” “你小子还会帮我徒儿,真是稀奇。”师父讽刺道。 徐述使劲忍了忍,说道:“老人家,我是看在你是楚楚的师父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可是你也不要倚老卖老。” “什么?你小子竟然说我倚老卖老?你,你可知我是什么人?”师父真是被气到了,活这么大年纪,无论江湖人还是朝堂上的人,哪个人不给自己些颜面,如今竟被一个小子说倚老卖老,师父这口气如何咽下。 “我知道,你是楚楚的师父嘛。不过你是楚楚的师父,又不是我师父,你看不起我,我怎么就不能说你了。”徐述的火气有些压不住了,语气里也有些不尊重。 “你,你,你……”师父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来。 “我,我,我……我怎样?” “混小子!”师父忍不住骂了出来。 徐述正要回过去,突然楚楚的房门从里面打开,楚楚一把把徐述拽了进去,然后关上门,把徐述关在里面,再转身笑着对师父说道:“师父,徐述他太无礼,您看在我的面上,不要与他一般计较,好不好?”楚楚摇着师父的胳膊,撒着娇。 “这小子忒是混了些。”师父说道。 “嗯,那小子真是混!混得不像话!”楚楚附和道。 “不过,那小子却也有些本事。”师父突然改了口气。 “师父,徐述有本事吗?他就是一个小混混罢了。”楚楚继续说着徐述坏话。 “那小子也是有些本事的。好了,师父没事了,你快去研究解药,研究出来好解救觞儿。”师父说道,说着推着楚楚,让她赶紧回房间研究解药。楚楚见师父不生气了,便放心地回了房间。 待楚楚回了房间,师父想起徐述还在楚楚房里,便想叫他出来,又想起徐述的本事,觉得这徐述或许真能帮到楚楚,便又熄了叫他出来的心思。可这男女相处一室,终是有些不妥,师父便叫杨忠派人在门口好生看着,然后自己回房间睡觉去了。 再说徐述进了楚楚房间,见盛着毒气的小瓶被密封着,防毒面具和防毒手套被放到另一边。待楚楚进了房间,徐述问道:“你打算如何分析毒气的成分?” “用鼻子。” “鼻子?” “嗯。我有一项可以说是特长吧,鼻子特别灵,凭着气味我就可以分辨出这毒气里的成分。” “平时还行,可这是毒气,你直接闻会中毒的。” “我知道,所以只闻一点点点。”楚楚用食指和大拇指对起来,比了一下这“一点点点”。 “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什么意思?” “我带你去就知道了。”说完,徐述抓住了楚楚的衣袖。楚楚刚想挣脱,只见眼前一晃,再睁开眼,便来到一处空气干净得如同混沌之初的地方,这里天是蓝的,水是清的,空气是清新的,只是空旷了些,天地间只有一栋十层的楼,再没有其他。这楼是现代建筑,和现代许多建筑一样,普普通通,看不出有什么特点。 “这是什么地方?”楚楚问道。 “这是我的空间。”徐述不无骄傲的回道。 “空间?原来这世上还真有空间这种东西。”楚楚感叹道。 “是的。若不是自己有,我也不相信。” 楚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这里的空气真是干净,比古代的空气还干净,我竟有些不适应了。” “傻样。”徐述看着楚楚,忍不住笑话她。 “去。对了,那边的楼是做什么的?”楚楚看着不远处的楼,问道。 “那是我的实验室。走,我带你去看看。”说着,徐述带着楚楚走到楼前,按了密码,进入楼里面。楼外面看着普普通通,里面确实别有洞天。楚楚一进去,第一感觉是自己进去了一个及其现代和高科技的地方。里面各种现代的仪器设备应有尽有。“感觉像是科幻大片的现场。”楚楚说道。 “这是我的实验室,里面的仪器设备都是最先进的,甚至比我们那里现有的仪器设备还要先进。” “真是大开眼界啊!”楚楚看看这里,再看看那里,不住地感叹着。 “傻样。”徐述忍不住又说楚楚傻样,因为楚楚那样子和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没什么两样。 “不许再说我傻样。”楚楚抗议道,然后想起此时最该做的事,便又问道:“对了,我们先说正事。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刚才说了,这里的仪器是最先进的,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里的空气有什么净化的作用,也就是说,你收集的毒气在这里是无毒的,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在这里做生意分析。” “原来如此!谢了。那我在哪里做?” “跟我来。”徐述带着楚楚进了其中一个房间,这里房间相对来说有点小,不过也够用了。“这个实验室我不用,你在这里做分析吧。” “好的。”说完,楚楚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徐述出去。 “你还真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配着一副伤心的表情,徐述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快出去,我要做事了,再晚我老公就危险了。”楚楚开始赶人了。 “好好,我出去我出去。”徐述看出楚楚心里焦急,便不再逗她,出去了,出去时顺便帮她把门带上了。 楚楚拿出装着毒气的小瓶,开始研究起来。徐述也去了自己的实验室,继续研究给楚楚做的机器。 一个时辰以后,楚楚终于做出了解药,幸好来时带了不少药过来,不然现在要找齐那么多药材也是个麻烦事。做好后,楚楚出了实验室,去找徐述。她知道这空间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需要空间主人的帮忙才行。徐述的研究也告一段落,此时他正坐在沙发上休息,听到楚楚喊他,便赶紧应了一声。楚楚寻着徐述的声音来到徐述这里,告诉他解药研制好了,可以走了。徐述拉着楚楚,心念一动,便又回到了楚楚的房间。 “这空间真是神奇。”楚楚见一瞬间自己又从空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感叹一番。 “怎么样,羡慕吧,嫉妒吧,恨吧?”徐述嘚瑟的说道。 “羡慕,嫉妒,可是不恨。”楚楚学着上次徐述回答自己时的语气说道。 第七十九章 救出墨觞 制好解药,楚楚去见了师父。此时天刚见亮,师父也是一夜未睡,听到楚楚来了,便赶紧将楚楚迎进房里,又让人把杨忠喊来,三人一起商议着营救墨殇之事。最后三人决定,今日子时,敌人交接班之时,他们一起杀将进去,救出墨殇。商议好后,楚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师父见状,便赶紧让她去睡觉。楚楚客气一番,便回去房间休息了,到头便睡,连早中饭都没有吃。师父和杨忠也睡了会,睡到天亮,他们便醒来,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晚上的营救行动。 终于快到子时,师父,楚楚,杨忠三人带领暗卫去到山脚下,埋伏起来。临行前,楚楚嘱咐徐述,让他自己小心。徐述让楚楚放心,说自己大不了躲到空间里去,定不会让自己受了伤害。楚楚听他如此说,也就放了心。 子时。 敌人交接班时,师父一声令下,所有人杀将出去,将那守卫的人轻松解决掉。然后,楚楚带了一部分人进去救墨殇,其余人留在入口处,以防敌人的后援赶到。楚楚带着几个人一路向山上去,边往上走边让暗卫发出联络信号。大概一刻钟时间,终于寻到了墨殇等人。楚楚一眼看见墨殇,然后飞奔过去,抱住墨殇。墨殇被楚楚的身体一冲击,略略后退了一步,但仍是抱住楚楚,不过那抱住的力气较之以前有些不济。 楚楚感觉到墨殇身体的虚弱,便离开了他的怀抱,轻声说道:“你,还好吧?” “还好,没死。”墨殇不在意地说道。 “呸呸,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也快呸呸。”楚楚有些生气了,她可不想他死。 “呸呸。”墨殇依着楚楚。 楚楚看墨殇听话地呸呸两下,就放下心,然后拿起他的手,就要给他把脉。墨殇反握住楚楚的手,说道:“回去再看不迟。”然后回头看了看这几日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当地的官员和在打斗中仅余的两名暗卫,看他们吃下带来的解药。墨殇自己也吃下楚楚手里的解药,然后吩咐道:“下山!”说完,牵着楚楚的手,向山下走去。 墨殇身体似是虚弱的很,楚楚明显感觉他的脚步有些浮,不似平时那般沉稳有力。楚楚不动声色地扶着他,外人看来,她只是挽着墨殇的胳膊,却不知她正有力地支撑着他。 墨殇心里一暖,然后踏着如平日里那般坚定的步伐,在前面走着,告诉世人,他墨殇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后面的官员见皇上饿了几日,还是这般有力,气场强大,心里甚是佩服,崇拜。 山下,敌人的后援已经赶到,与师父等人战在一起。对方人数竟有十数人之多个个武功高强,好在杨忠带来的人也不少,自己这边倒也没吃亏。 敌人看见墨殇,互相一对眼色,便放下对手,齐齐杀向墨殇。杨忠等人冲向前去,拦住敌人。楚楚护在墨殇面前,刚才扶着墨殇时,她不经意地把手指放在墨殇的脉上,发现他中了去功散。这去功散,顾名思义,便是能让练武之人内功尽失的一种药,且这药与楚楚之前见过的去功散相比,药性更强,饶是墨殇有了百毒不侵之体,却还是对他的内功有些影响,至少半月内,墨殇是用不得内功了。再加之好几日不曾进食,墨殇的身体虚弱得很。想及此,楚楚决定要速战速决,可如何速战速决呢? 看着眼前的战局,双方实力不相上下,恐一时难决出胜负。楚楚有些焦急,却一时又想不出办法。突然,楚楚听到身后的墨殇发出一声轻微的几不可闻的咳声,这咳声让楚楚心里愈发焦急了。突然,楚楚想起自己怀里的梅花针。作为医者,楚楚随身都会带着梅花针这针灸的用具和一些常用的药物。以前看武侠片时,楚楚对那里面能射出暗器的小装置也是好奇得很,前些日子楚楚忙中偷闲,也在徐述帮忙下鼓捣出那么一个小装置,她就把梅花针放在里面,一来过过瘾,二来也省去带个针包的麻烦。如今这梅花针正好作为暗器用。楚楚将手腕处的装置的发射速度调到最大,然后一跃而起,对准敌人的命门发动机关,装置里的梅花针如暴雨般向敌人射去,片刻功夫,敌人已经倒下大半,杨忠带领手下将余下的敌人也悉数斩杀。 楚楚回到墨殇身边,像个小女孩般看着他,邀着功:“觞,我刚才表现可好?” 墨殇温柔一笑,摸着楚楚的头,说道:“甚好!” 楚楚也是开心一笑。 师父见敌人都被歼灭,便来到墨殇跟前。墨殇看着师父,轻轻喊了一声“师父”,身体有些撑不住地摇晃了一下,幸好楚楚在他旁边,撑住了他。杨忠将提前准备好的马匹唤来,楚楚扶墨殇上了马,自己也骑上去,刚要驾马离开,墨殇说了句:“等一下。”然后看向杨忠,吩咐道:“杨忠,命人将几位大人护送回去。还有,将这阳城的知府拿下,关在一处可靠的地方,朕要亲自审问!” 回到客栈,墨殇被楚楚扶着进了房间。刚坐下,便有下人将事先准备好的粥端了上来。墨殇刚要端起,楚楚抢过,拿起汤勺,舀了一口,吹了吹,送到墨殇嘴边。墨殇从善如流,喝了下去。喝过粥,墨殇躺下,因着几天的紧张,也因着几天的挨饿,墨殇困乏得厉害,躺在枕上,不到半柱香时间便起了轻微的鼾声。 楚楚替墨殇盖好被子,摸着墨殇有些陷下去的脸颊,看着他日渐消瘦的容颜,心疼地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外面传来师父的脚步声,楚楚明了,这是师父不忍心打扰墨殇,却又想知道徒儿的情况,所以加重了脚步声,以便自己听到。楚楚看墨殇睡熟了,便悄悄走出去,又轻轻的开了门,出去后又轻轻地将门带上。 外面,师父和徐述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谁也不服气对方。楚楚看着二人直觉好笑。“觞儿怎样?”师父见楚楚出来,赶忙问道。 “师父放心,觞只是几天未进食,有些体力不支罢了。”楚楚说道。 “你这丫头,也会哄骗起我老头子来了。罢了,你如今的医术比我老头子厉害,有你在,我相信那小子不会有事的。”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父。”楚楚调皮地吐吐舌头,不过并没打算告诉师父实情。 “好了,觞儿的事解决了,我也该走了。等觞儿醒来,告诉他,他娘想他了,让他带着媳妇和女儿去听风阁看她。” 楚楚一听,这是要让墨殇带自己去见婆婆啊,顿时有些紧张,“师父,觞的娘她会喜欢我吗?” “丫头,你刚才叫觞儿的娘什么?” 楚楚一愣,然后明了,红着脸,道“娘。” “哎,这就对了。觞儿的娘是个好女子,你也是个好女子,好女子自然会喜欢好女子的。” 楚楚听着师父这有些拗口的话,心里有了些底气。再抬头,师父已经离去。楚楚看着徐述目瞪口呆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了句:“傻样!” “你刚才看到没有,你师父唰一下就不见了。”徐述激动地说道。 “嗯,看到了。而且我告诉你,我也会这唰一下就不见了。”楚楚调侃道。 “那你表演给我看看。” “看好了。”楚楚轻轻推开门,然后走了进去,“现在我开始表演了。”说完,楚楚便把门关上了。 “你,你这分明是耍赖。”徐述有些不服气,可是想着楚楚房里还有个病人,便放轻了声音,说道。然后见楚楚不出来了,便回了自己房间。 第八十章 灵蛇教 楚楚看了会儿墨殇,也实在困了,躺在他身边,也睡着了。 墨殇这一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饶是楚楚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却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幸好,墨殇终于醒了。楚楚看着墨殇醒了,忍不住流了眼泪。墨殇擦着楚楚的眼泪,说道:“我饿了。” “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去。”说完,楚楚擦了眼泪,赶紧去给墨殇准备饭。 待楚楚走了,墨殇起身看在床上,唤来杨忠,问他如今的情况。 “禀主子,那伙人都被歼灭了,所以没有问到什么,不过从他们的身上倒是搜出一样东西来。”说着,杨忠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牌子,交予墨殇。 墨殇接过,反复看了看。这个小牌子是一个竹制的牌子,正面的画了一条盘旋着身体长大嘴巴露出信子的蛇,样子有些恐怖。“把你查到的统统告诉朕。”墨殇说道。 “是,主子。属下私下打探了,这牌子是新近崛起的一个组织的信物。这个组织叫灵蛇教,是一个擅长用毒的教;他们的教主非常神秘,外人无从得知他们教主的一丝一毫的消息。这个教虽是这一两年刚刚建立,不过发展非常迅速,已经有数百人的教徒了。” “那他们这次为何要围攻朕?” “属下还未查明,属下领罪。” “一定要想方设法查到他们的教主是谁。” “是!” “阳城知府可看管好了?” “禀主子,属下把他关在一处秘密地方,绝对安全。” “好!你下去吧。”说罢,墨殇挥挥手。杨忠退下去了。 杨忠刚走,楚楚就进来了。“你这刚醒就看开始处理起事情来,就不怕把自己累着了?”楚楚一边责怪着墨殇,一边将托盘放在案几上,然后端了粥碗坐到床边。 墨殇接过粥碗,粥的温度刚刚好,他喝了一口粥,然后说道:“我是个皇帝,许多事情等我处理,注定是不能闲下来的。” 楚楚听了,也是有些无奈。这皇帝看似风光,其实辛苦的紧,事情多不说,还要时时提防着别人的暗害。 “你这次出来,思语怎么办?”墨殇想起自己的宝贝女儿,便开口问道。 “我来之前让尹志恩找了个奶娘,面相敦厚,又是当地人,我觉得可靠,便留了下来。再加上有尹夫人照料,我想思语这几日不会受委屈的。” “别人再好也不如自己的母亲,等我好了你便回去吧,回去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 “等你身上的去功散完全除了我就回去。” “好。” “说起思语,师父临走时让我转告你,说母后想你了,让你带着媳妇和孩子去听风阁去看她老人家。” “师父和母后既是回来了,我们自然要去拜见。这样吧,等这里的事了结了我就带你们去,也好让母后看看她的儿媳和孙女。” “嗯。”楚楚想着要去见墨觞的母后竟有些紧张起来。“母后会喜欢你的。”许是感觉到了楚楚的紧张,墨觞说道。 “嗯,我知道了。”楚楚略略宽了宽心,突然想起墨觞被救出来时让杨忠将这阳城的知府抓了,便问道:“觞,有件事我想问。” “说来听听。” “你为什么把阳城知府抓起来呢?” “因为,那日本来他该陪我视察的,他却推辞自己身染重病,让下面的人陪我去。” 楚楚一听,“人家病得厉害,你再尊贵也不该让人家生病还陪你视察吧?” “更因为,我在他那里喝了一杯茶水。”墨殇看着楚楚,那目光带着浓浓的深意。 楚楚心里“咯噔”一下,在这古代,若说下毒,两个最寻常的法子便是下在茶水和吃食里,墨殇中的去功散,难不成就是下在那杯茶水里的?楚楚惊讶地看着墨殇,又将前前后后地事连起来,细细琢磨一番,说道:“难不成,这是一个早就计划好了的阴谋?” “楚楚就是聪明,一点就透。”墨殇夸到。 “谁让我爱上一个皇帝呢?若不聪明些,怕是要连累我的夫君了。”楚楚见墨殇喝完了粥,便接过空碗,转手放在了托盘上。 墨殇拉过楚楚的手,将她的身子轻轻靠在自己身上,说道:“楚楚说说看,这是怎样一个阴谋?” “这阳城的知府大概是一个小喽啰,他趁着这次水灾,故意整出些事端,先是将灾民激怒,引发他们暴乱,见军队控制了局面,就又想着将疫情加重,我想他们那伙人如此善于用毒,那这疫情如此之重也是他们用毒的结果才是,而阳城知府这样做的目的便是要将你引来,然后他幕后的人负责解决你。” “基本上是这样。” “那他们是什么人呢?” “这个还在查。楚楚可有什么想法?” “说起擅长用毒,我第一个想起的便是霍家。先是玉儿,这次又是你,我想,是霍家的后人来报仇了。”楚楚有些担心地说道。 “只怕,这霍家后人的后面还有人。” 楚楚一听,抬起头看着墨殇,问道:“难不成这霍家的后人也是小喽啰,而他后面的那人才是真正的主使?可那人有什么目的呢?”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墨殇脸色晦暗不明。 楚楚看着墨殇,心里有些隐隐地担忧,只怕这次的事件不会那么简单,也许背后还有着更大的阴谋,只怕,未来要不太平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楚楚最好了。”墨殇搂紧楚楚,说道。 “回头我也好好研究研究毒药,他们能用在我们身上,我便能用在他们身上,看谁厉害。”楚楚有些赌气地说道。 “也好,这样便能先发制人了。”墨殇说道。 “你也同意?” “为何不同意?” “那好,我回去便开始研究。” “嗯。对了,给我看看你那天发射暗器的装置,如今想起当时那场面,倒是好奇得很。” 楚楚露出手腕,手腕上有一个看着像是手镯的东西,不过是木质的,约一寸宽。楚楚按了一下一个不明显的按钮,装置便从中间断开了。楚楚将装置递到墨殇手里。墨殇拿起,细细地看着,问道:“这如何用?” 楚楚拿过装置,指着一侧的一拍不太明显的按钮,说道:“最上面这个,是断开的按钮,第二个是打开装置的按钮。”说着,楚楚按了一下,装置上面的盖子便打开了,露出里面一排排的梅花针。楚楚又按了第二个按钮,盖子便又合上了。“这第三个按钮,是调节速度的,是可以旋转的,往左边转,是调小速度,往右边转,是调大速度。这最后一个,便是发射的了。” “没想到这小小的装置,到有这些名堂。” “是不是很厉害?” “确实厉害。这是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是徐述给我做的。说起这徐述,他也是我那个时代的人,最会做东西了。说不定你以后能用的到他。” “哦?那我倒是要见一见他。” “那我先去就去叫他过来,你们聊聊。”说着楚楚就要起身出去。 “等一下。容我先换身衣服。”墨殇睡了一觉,又吃了些粥,体力恢复了些,但还是有些虚,他让楚楚服侍自己换了身较为隆重的衣服,又将头发束好,待自己收拾妥当,才让楚楚去喊徐述过来。 第八十一章 礼贤下士 徐述此时正在空间里研究东西,听到楚楚喊,便从空间里出来,笑嘻嘻地问道:“呦,不陪你家老公了?” “正经些。是我老公让我来请你过去一下。” “过去做什么?”徐述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我老公在这里也是有些地位的,你若是能得他器重,对以后的发展可是大大有利的。” “我啊,就是一普通人,才不想有什么发展,只想做我的研究就好。” “既是想做一普通人,当初又为何要帮我做机器呢?你可要知道,你做出的机器在这时代,可就是惊世骇俗的发明。” “这……因为你是和我一个时代的嘛,在这里,我们就是亲人了,我得帮我亲人不是?” “那你为何又跟我要那一成的利润呢?” “我也得生存不是。” “算你有理。你说,你要不要跟我去见我老公?” “哎,我问你,你老公是什么大人物?我可是知道,你们穿越的女的,在古代嫁的人,可是非富即贵,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我老公的确是个大人物,若想知道他是谁,你自己去问他就好了。” “切。不说就不说。好吧,我就去见一见你那老公,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楚楚带着徐述回来的时候,墨觞坐在椅子上,正品着茶。他见徐述来了,放下茶碗,端详着徐述。徐述也悄悄地打量着墨觞。半晌,墨觞说道:“楚楚,我与徐公子有要事相商,你先去后院里玩耍一下。” 楚楚一听,这分明是不让自己听了,便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听?” 墨觞未开口,徐述抢先回道:“这是男人之间的谈话,懂?”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谈的?”楚楚不客气地回道。 “说了是男人之间的谈话,你一个女人怎么懂?”徐述也不客气地说道。 “楚楚,听话,我与徐公子谈点事,谈好了便去后院找你。”墨觞见两个人火药味渐浓,便哄着楚楚。 “好吧。那你们谈,我去后院采些花。”说完,楚楚走了出去,走到徐述面前时还冲他“哼”了一下,不过出去时还是体贴地将门关好。 “徐公子,请坐。”墨觞指着自己侧面的座位,说道。 “谢墨公子。”徐述拱手道,然后随意地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我听楚楚说了,你也是楚楚那个世界的人。楚楚说过,那个世界比这个世界先进许多……” 墨觞还未说完,徐述口里的茶水一口全喷了出来,他赶紧擦净了嘴角的茶水,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楚楚怎么这些也跟你说。” “我们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这样啊,那看来你也是个性情中人啊,竟能接受这么不可思议的事。” “我倒是有些喜欢这不可思议,因为这不可思议,楚楚才会来我身边。” “你真的很爱楚楚?” “很爱!徐公子对楚楚不会有什么非份之想吧?”墨觞有些威胁地说道。 “楚楚的确是个好女子,值得人爱。不过你放心,她有了老公,我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只是单纯地把她当做自己的朋友。我徐述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徐述很是直接地说道。 “徐公子倒是个痛快之人。”墨觞赞赏道。 “那是。我徐述就喜欢简单直接,弄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实在没意思。” “你们这些从那个世界过来的人果然与这里不一样,比如楚楚,比如徐公子你。” “多谢夸奖!”徐述毫不客气地说道。 “徐公子,你可愿帮我?”墨殇话题一转,说道。 “我为何要帮你?” “因为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功名,利禄,财富,随你挑。” “如果我想要,会自己想办法。凭我的脑袋,想要这些还不成问题。”徐述甚是自信的说道。 墨殇看着这徐述,貌不惊人,可却从骨子里透着一股自信,正是这股自信,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甚是吸引人。“徐公子好大口气。”墨殇揶揄道。 “不是我吹,只要我想要的,还没有拿不下的。”徐述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吹。 “哦?徐公子这般自信?” “那是。” “若是给徐公子一个城,徐公子也能这般自信能治理好?” 徐述再一次喷了一口茶。他用袖子擦着嘴边的茶水,说道:“你这话题转的也忒快。” 墨殇看着徐述,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在徐述看来,颇有些老谋深算的味道。 “徐公子还没回答我呢?” “这个嘛,我还真不敢说。你要我造个东西还行,这治理一个城,不行不行。”徐述挠挠头,说道。 “还有徐公子做不到的事啊。”墨殇不客气地打击着徐述。 不过徐述倒也不在意,说道:“术业有专攻。有的人擅长管理,有的人就擅长研究东西,没有人是样样都行,所以不会治理一个城,也算不得一个丢人的事。” 越说,墨殇对这徐述越是欣赏,心里打定主意,一定想办法把他拉到自己这边,做自己的心腹。“徐公子可知道在下是什么身份?” “大概猜得到。” “实不相瞒,我便是这墨国的当今皇上。”墨殇说道,一边观察着徐述的反应。 “哦。”徐述只是语气平淡地哦了一下,这个反应对墨殇来说,虽有些意外,倒也在意料之中。 “怎么样,徐公子可愿来帮我,我们一起把这墨国治理好。”墨殇言辞肯切,作为一个皇帝来说,颇为礼贤下士。 “按说一个皇帝对我这样,我应该立马感恩戴德的答应,不过我这人自在惯了,不喜欢被人拘束;而且我对治理国家也不精通,说说大道理还行,若真要我去治理,这后果,我可不敢想。”徐述直接拒绝道。 “不需要你亲自治理,你就动动脑子,说说大道理就行。”墨殇继续说服着徐述。 “你都这样说了,我要再拒绝,就有些不识抬举了。既然这样,好吧,那我就帮你。不过说好了,我可不做官,做官太累;还有,我也不去京城,我答应楚楚要给她造个机器,所以我就住在清风寨给她造机器。”徐述看得出来,这墨殇不会轻言放弃,若再把他惹急了,说不定能把自己“咔嚓”了,毕竟他可是皇帝,手里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为着自己的小命着想,徐述决定还是答应帮他比较好,不过条件还是要谈的。 “好。那徐公子,我们且来说一说这治理国家的事。” “好。不过哪里说得不对,你莫笑我。”徐述原本也对政治军事什么的感兴趣,所以与墨殇说起这个话题,倒也得心应手。两个男人就这样说了大半天,越聊越投机,颇有些惺惺相惜地感觉。 两个男人聊的开心,楚楚却是不开心了。她以为他们不会聊很久,可是这都过了两三柱香的时间了,也不见墨殇来找她。“到底有什么好聊,竟要聊这么久?”楚楚坐在秋千上,摆弄着刚刚摘的一朵花。“哼,不来找我,我就自己找乐子去。”楚楚摸出怀里的银票,看自己还有些钱,便出去上街了。她知道,会有人跟着她的,所以墨殇知道她的行踪并不难,因此她也就不打算和墨殇说一声了。 此时水灾过去不过月余,加之疫情泛滥,如今阳城的街市仍有些萧条。整条街上只有几个小贩松松稀稀地卖着东西;铺子也大多关着门,即使开着,来往的客人也不多,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的掌柜们也坐在铺子门口,晒着太阳。 楚楚转了一圈,觉得没甚意思,便想回客栈。正往回走着,楚楚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杀气越来越重了。刚才还在摆着摊的几个小贩已经被这杀气吓得顾不得摊上的东西,逃也似的离开了。 第八十二章 小女孩 楚楚心念一动,唤来凤剑,然后屏气凝神,细细地听着来人的动静。突然,从四个方向飞来八个黑衣人,个个持剑,落地后以楚楚为圆心,形成一个圆形,将楚楚包围了起来。 “还真是看得起我,竟派了八个人来抓我。”楚楚看着这八个人,说道,语气轻松得很,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的轻松。 “果然是皇帝的女人,这个时候了,竟还有心思开玩笑。”楚楚听见声音,转头,只见一个约十岁的小女孩在两个黑衣人的保护下站在八个黑衣人组成的圈子外面,那个小女孩身着一身青衣,面上戴个面纱,看不清容貌,只露了一双大大眼睛在外面,那双眼睛甚是有神,如黑夜里最闪亮的星星一般。楚楚也被那双眼睛吸引了,不过片刻之后她便清醒过来,楚楚心里明白,这个有着明亮眼睛的小女孩,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她可是这些人的头领,且看这年龄,怕就是霍家的后人。“过奖。不过这只说明我心里素质好,和是不是皇帝的女人没有关系。” “可是,若姐姐不是那狗皇帝的女人,我倒是想和姐姐义结金兰,毕竟姐姐解毒的本事也是一流。” “言外之意,我如今既是皇帝的女人,那你我便是仇敌了?” “姐姐是个聪明人,不用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吧?” “可是我喜欢把话说明白,这说一半留一半的,实在无趣,还要费心思猜,有那功夫倒不如研究研究药。” “姐姐真是直爽。” 楚楚打住她,“你不用总是跟我姐姐姐姐的,我可没有你这样年纪不大,心思却是深沉的妹妹。” 女孩面上一窒,眼里闪过一丝杀死,说道:“你既这样不识抬举,那别怪我心狠了。”女孩说完,用眼神示意那八个人朝楚楚袭去。 楚楚一边打斗,一边分辨着那八个人的武功,那八个人的武功虽说不比自己强,可是也低不了多少,再加上人多,自己恐不是对手,需早些脱身才好。楚楚决定使出梅花针,她在打斗中按下开关,向空中一跃,在空中旋了一周,向八个人射去梅花针,本以为战斗可就此结束,却发现那些人似是穿了铠甲,那梅花针对他们一点作用也不起。楚楚不禁有些气恼,又发现跟着自己的暗卫也没出来帮自己,看来,他们已做了充足的准备,今天定要抓了自己才罢休了。看来,今天自己是遇上强敌了,“不知道这女主的光环能不能一直罩着自己?”楚楚暗暗想着。 那边,小女孩似是为了楚楚解惑地说道:“姐姐莫要费心机了,上次你们救人,我们不备,被你用了暗器,今天我们可是穿了金丝甲,这金丝甲可是刀枪不入,更何况一枚小小的梅花针?对了,还有,跟着你的暗卫也早已被我们结果了。姐姐还是自求多福吧。”小女孩的语气平常,说出来的话确是句句夹枪带棒,似要将楚楚的希望击个粉碎。 楚楚一笑,那笑容比今天的阳光还要灿烂,“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留些心思祈祷苍天保佑你不被天打雷劈吧。”说完,楚楚使出全力,对付这些黑衣人。 小女孩见自己被楚楚诅咒,愤恨不已,抬手射出一枚银针,射向楚楚。楚楚听到空中的细微的金属发出的声音,赶紧躲开,并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黑衣人挡在自己面前。那枚银针刺在黑衣人的手臂上,黑衣人立时吐出一口黑血,倒地不起。“小小年纪,心肠却这般歹毒!”楚楚看着那死去的黑衣人,有些后怕。 “哼,那是他没本事,自己偏要中了银针,我有什么办法。”小女孩丝毫不为自己死了一个属下感到惋惜。 楚楚看着那小女孩,刚才还觉得小女孩亮如星斗的眼睛此时再看去,却觉得那双眼睛里满是狠厉。楚楚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她,全副身心放在余下的七个黑衣人身上。打斗过程有些辛苦,楚楚也受了些伤,不过最后还是赢了。收拾完黑衣人,楚楚剑锋一转,刺向小女孩。 小女孩有些害怕起来,赶紧躲在保护着自己的黑衣人的后面。一个黑衣人护着小女孩,另一个则迎向楚楚。楚楚刚要迎敌,却见那黑衣人背后中了一掌,嘴角立时有鲜血流出。楚楚看向黑衣人后面,只见墨殇从天而降,又一掌扣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倒地,再也没爬起来。 墨殇来到楚楚跟前看着楚楚身上的血迹,眼神里满是关切,“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你来了就好。”楚楚冲墨殇一笑。 “嗯。等我解决了他们,我便带你回去。”说完,墨殇将楚楚交给随自己来的杨忠等人,然后转身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被墨殇强大的气场吓到了,浑身发抖地立在黑衣人后面。黑衣人见势不好,想带主子逃,可对方人多,武功也是奇高,自己根本不是对手。正踌躇间,又有几名黑衣人从天而降,一边与墨殇带来的暗卫打斗,一边护着小女孩离开。杨忠赶紧带人追去。 墨殇带着楚楚回了客栈。徐述没有跟去,可也知道楚楚出了事,但看到楚楚一身是血的回来还是吓了一跳。刚要上前关心一番,墨殇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的直接带了楚楚进了房间,然后把门关紧。徐述心里有些担心,看着房门,犹豫了一下,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墨殇拿出楚楚带来的自己研制的刀伤药,然后将楚楚身上的衣服小心地脱了,又小心的给她上着药。楚楚有些羞赧,不过什么都没说,乖乖地坐在床上,任墨殇给自己上着药。 “以后再出去多带些人。”墨殇突然开口道。 “嗯。对了,跟着我的暗卫怎么样了?”楚楚想起自己打斗时那暗卫一直没出现,怕是凶多吉少了。 “被人害了。” “噢。”楚楚有些伤感,虽然没见过那个暗卫,可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自己,如今又因自己而死。若是自己不出去,是不是他就不会死了?这些事也不会发生了? “怎么了?”墨殇看楚楚有些伤感,问道。 “我若是不出去,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了?” “傻瓜!他们既然想害我,一次不成便会有第二次,直接害我不成便会害我身边之人。说起来,还是我害你受伤的。” “我们是夫妻,有难我们自然要一起承担,没有什么害不害的。只是这样的日子我实在不喜,却又无可奈何。” 墨殇松松地抱着楚楚,说道:“有一天我会让你过上不用担心受怕,不被人算计的日子。” “好。”楚楚也回抱着墨殇,不过也知道,墨殇如此说,只是一厢情愿罢了。他出身皇家,又是皇帝,这一生的波折是免不了的;而自己作为他的妻子,也是免不了要因他受些波折的。 “觞,将被害的暗卫好好葬了吧。”想起因自己而死的那个暗卫,楚楚心里不是滋味。 “好。”墨殇知道楚楚,虽然经历了很多事,可心里依然保有一份善良,墨殇喜欢着楚楚的善良,又有些担心这份善良会害了楚楚,幸好楚楚是懂得分寸之人,不会盲目善良,这一点让墨殇略略宽心。 第八十三章 决定 好不容易等到墨殇出去处理事情,徐述敲了敲楚楚的房门,待楚楚来开门,徐述好好瞧了瞧楚楚,见她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精神还好,倒也无大事,便放下心来,说道:“你不知道,你刚才一身是血的样子,真把我吓到了。” 楚楚让徐述进来,给徐述倒了杯茶,说道:“放心,我们穿越来的人命都大着呢,没那么容易死。” “那倒是。”徐述接过茶,喝了一口,又说道:“看得出,你的皇帝老公对你还真是挺好的,与我聊着天,看到你的剑突然不见了,知道你出事了,和我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出去召集了人去救你了。” 楚楚这才想起,暗卫被害,就没有人给墨殇通风报信了,而墨殇能来救自己,想来是因为楚楚的剑是放在房间里的,墨殇看到她的剑突然不见了,又知道她去了街市,所以才会断定她出了事。 “那是自然。”楚楚骄傲地回道。 “嘚瑟吧你就。”徐述语带不满地说道。 “哼,我就嘚瑟了,怎么的?”楚楚傲娇地说道。 “切,我不理你,行了吧。回去睡觉了。”徐述放下茶水,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楚楚笑笑,关了门,躺在床上,大概今天打斗一番,又受了伤,身体有些乏了,不一会儿便入了梦乡。墨殇回来后,看到楚楚又是踢了被子,认命地帮她把被子盖好,然后躺在她身边,小心的避开楚楚受伤的地方,抱着她,不一会儿,也入了梦乡。 杨忠到底也没追上那小女孩,据杨忠讲,后来又出现约二十几个黑衣人,看架势,不救回小女孩誓不罢休。杨忠等人紧追不放,后来,对方扔下一个迷雾弹,才远远地逃了。 墨殇去提审阳城知府,临走前与楚楚商议,希望楚楚梦随他一起回宫住,毕竟现在不同往日,现在霍家后人虎视眈眈,霍家后人背后又有一个实力不可小觑之人在谋划一切,情况不容乐观。楚楚和墨殇说,容她想一想。墨殇点头,并说这几日这里的事便结束了,让楚楚尽快做决定。楚楚应了一声,然后替墨殇理了理衣服,目送墨殇离开。 想起墨殇的话,楚楚决定去找徐述商量一下,其他还好,只是她当初答应过清风寨的人,要带他们致富的,如今自己要离开,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们不管了。 客栈的后院,楚楚和徐述一边赏着花,一边说着事。 “你打算好了?”徐述问道。 “嗯。以前我不愿去宫里,觉得太拘束,而且那里又有很多女人,让我总觉得墨殇不是我一个人的。可是现在,有人要要墨殇的命,且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抓不到墨殇,便会冲他身边的人下手,所以,如今我可是个危险人物。为着山寨里的弟兄,我还是离开的好。”楚楚说得轻松,不过语气里还是透着些许无奈。 “既然决定了,我会支持你的。楚楚,命运是你自己选的,无论如何,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突然深沉起来,我倒有些不适应了。放心,这条路虽然凶险,虽然有些不情愿,可还是接受它,并好好走下去的。” “楚楚,其实,你可以离开墨殇,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徐述沉默半晌,突然说道。 楚楚握着茶杯的手一滞,想了想,回道:“我生命里也不是没他不行,可是,既然遇到了,他就成为了我生命里的阳光,没了他,我的生命都会灰暗的。” “肉麻。”徐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摆出一副嫌弃地样子说道。 正说着,楚楚听到了墨殇由远而近传来的脚步声,一抬头,便看见自己的男人身着一身玄色衣袍,正从外面进来,步伐沉稳坚定。墨殇被楚楚有些花痴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是得意得很。他走到楚楚身边,坐了下来,接着拿过楚楚的茶杯,喝了一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说得这么开心?” 楚楚看着墨殇喝了自己的茶水,便说道:“你怎么喝起我的茶水了?” “刚回来,口渴得很,你的茶水温度刚好。”墨殇面不改色地说道。 楚楚只得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握在手里,放在嘴边,轻轻吹着。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墨殇又问了遍刚才问过的问题。 “某个女人说,某个男人是她生命里的阳光。”徐述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虽是冲墨殇说,眼睛却看着楚楚。 楚楚听了,有些懊恼地看着墨殇,又对着徐述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现在知道害羞了,刚才某人可是深情得很呢。”徐述继续调侃着。 “你……”楚楚气恼得不行,从桌子底下狠狠踢了徐述一脚。 徐述有些吃痛,夸张地大叫一声,说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暴力,小心嫁不出去。”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人要了而且连孩子都有了。”楚楚得意地看着徐述,有种不气到他不罢休的势头。 “好了,你们两个,见了面就吵,跟两个孩子似的。”墨殇听徐述说,楚楚说自己是她的阳光,心里的得意与感动自不必说,不过看两个人跟孩子似的吵着,有些看不过去,便劝解着二人。 “哼!”楚楚与徐述同时扭过头,不理对方。 墨殇笑笑。两人经常如此,上一刻还在吵着,下一刻又好的如亲人一般,说着只有他们两人听得懂的话,有时连墨殇都有些嫉妒了。好在墨殇知道楚楚对自己是一心一意,好在楚楚和徐述两人知道分寸,每次聊天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也不在意两人走的有些近。 “觞,你莫要听他胡说。我只是决定要跟你回去了,又放心不下清风寨的兄弟和初心医馆的生意以及快要建好的机器,所以想让徐述帮我照看一下。”楚楚解释道。 “你决定和我回宫了?”墨殇有些意外,没想到楚楚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嗯。如今你有危险,我自然要在你身边。况且,我怕我会连累清风寨的兄弟,还不如跟你回去,我走了,他们也就安全了。” “放心吧,这一次,我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会护你周全的。”墨殇保证道。 “我自然信你。”楚楚将手放进墨殇手里,笑着看着他。 徐述有些受不了的咳了一声,说道:“楚楚,你太不仗义了,知道我还是单身汪,还在这里虐我。” 墨殇不明白徐述在说什么,便看向楚楚,楚楚解释道:“徐述说他还是孤家寡人,所以看不得我们如此恩爱。” “原来如此!你们那个世界的语言真是有趣得很。” “是很有趣。对了,徐述,刚才说得事,你考虑得如何?”楚楚问着徐述。 徐述端起茶水,轻轻吹了吹,又抿了一口,待楚楚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了,开口道:“要我帮你可以,不过我可不白帮。” “有什么条件,你说?” “我要成为你医馆的股东。” “好。不过这件事要跟清风寨的兄弟商量一下才行。不如这样,我门就分成十股,然后算一下大家各占多少。我想想,要分股的人都有谁,你,清风寨,我,对了,还有觞,建厂房和机器的钱我都是花的觞给我的钱。” “我给你了,自然就是你的。”墨殇不完全听得明白楚楚在说什么,不过楚楚说花了他的钱他倒是听明白了。 “行。不如这样,皇上以现金入股,我以机器入股,你呢,以药方入股,清风寨就以土地入股,到时我们算算,该怎么分配一下股份。这墨国的第一家股份有限公司便成立了。” “好。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楚楚与徐述碰了碰杯,然后又与墨殇碰了一下,说道:“你可是我们的大股东,自然要与你碰一下。” “好。”墨殇说道,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与他们碰了碰杯,然后三人以茶代酒,饮了下去。 “楚楚,你呢,这一两天拟份协议,到时大家谈好了就在协议上签字。”徐述建议道。 “好,拟协议这事我拿手。”楚楚应了下来。 第八十四章 思语会喊娘了 和徐述敲定好了清风寨和初心医馆的事,楚楚心里的石头便放了下来,自己坐在一边怡然自得地喝着茶,听着墨殇与徐述聊天。 墨殇对徐述和楚楚刚才讲的股份很感兴趣,便让徐述给他解释一番。男人总是对经济,政治的感兴趣,徐述对墨殇讲着那个世界里的事,说来说去便讲起国与国之间利用经济进行战争的事,墨殇听了很感兴趣,让徐述多讲些来听听。楚楚听着两个男人讲政治,讲经济,开始还觉得有趣,听着听着就没了兴趣,无聊地玩起茶杯来。 回到房间,楚楚褪去衣衫,墨殇拿出药来帮楚楚涂着药。楚楚趴在床上问墨殇:“怎么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是不是提审阳城知府很顺利?” 墨殇回道:“恰恰相反。人在我们去以前被灭口了。” “藏阳城知府的地方不是很隐秘吗,怎么还会被人灭口?难道我们内部有了内奸?” “现在还不好下定论。最好不是,若让朕查出来谁是内奸,朕定将他碎尸万段!”墨殇狠狠地说道。 楚楚听了墨殇的话,有些不寒而栗,她知道墨殇是皇帝,也知道墨殇有他冷酷的一面,但在自己面前,他显露的一直是比较温和的一面,如今偶尔见了墨殇冷酷狠绝地一面,楚楚还真有些不适应。 “我吓到你了?”墨殇看楚楚发了下抖,便停了下来,问道。 “有一点。”楚楚一向诚实。 “我以后注意。”墨殇说道,然后继续帮楚楚涂着药。 “我知道,做皇帝的总得有些手段,心肠也比较狠,这些我都知道的。” “嗯。后背涂完了,把身子转过来,我给你涂前面。” “前面还是我自己来吧,又不是够不到。”楚楚不想总麻烦墨殇,便说道。 “害羞了?你的身子我看过摸过多少次了,比我自己身体还熟悉。”墨殇调侃道。 楚楚面上一红,嗔怪道:“不正经。”但也听话地转过来,让墨殇给自己涂着前面的伤口。 墨殇涂好药,看楚楚的伤口好的很快,便说道:“楚楚,你研制的药的确好用,你的伤口这么两天便愈合得差不多了。”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潜心研制出来的,而且伤口好后连疤痕也不会留下。” “不过楚楚……”墨殇故意说了一半。 “不过什么?” “我饿了。”墨殇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那我给你做饭去。”说着,楚楚就要穿衣服。 “我想吃你。”墨殇轻声说道。 楚楚明白过来,红着脸,说道:“现在还是白天呢。” “你觉得美色当前,我还能把持得住?”墨殇摸着楚楚的露出来的肌肤,脸凑到楚楚耳边,轻声说道,热气若有似无的吹到楚楚耳朵。 “那……那你轻点,我身上还有伤呢。”楚楚被墨殇撩拨地也有些难耐,便也学着墨殇在墨殇耳边轻声说道。 “好。”一声好字刚说出口,墨殇便欺身而上…… 杨忠又接连搜了几日,实在搜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墨觞猜测那些人应该是离开了。墨觞提拔了一个与他一同历过险的官员继任了阳城知府。那个官员来客栈向墨觞禀报事情时曾见过一次,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四方脸,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看起来是个刚正之人。那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上任几天就稳定住了局面,当地的疫情也得到了控制。墨觞见事情都妥帖了,自己中的去功散也去除了、楚楚的伤也好利索了,便打算起程回宫了。不过回宫之前还要办件事情,便是要带着楚楚和思语去见母后和师父。 他们先回了清风寨,因为到的时候已是傍晚,群主他们决定先在清风寨留宿一晚,楚楚也正好和清风寨的兄弟说下分股的事。因为没有事先知会一声,所以大伙对楚楚的回来感觉有些突然,不过也是欢喜得很。 大厅里,思语见了自己的亲爹亲娘,咿咿呀呀地就要挣脱着奶娘的怀抱,让自己的娘亲抱抱。楚楚接过思语,两行清泪就落了下来。墨殇替楚楚擦着眼泪,说道:“不要哭了,再哭思语都要笑话你了。” “我实在是想念自己的女儿嘛。”楚楚解释着。被自己娘亲抱在怀里的思语看着自家娘亲,突然开口:“娘。”楚楚吓得一愣,接着喜极而泣,说道:“小思语,刚才说什么了,再说一遍,好不好?” 思语又叫了一声“娘”,喜得楚楚抱着思语亲了又亲。 墨殇也是高兴地很,对着思语说道:“思语,叫声爹听听。”小思语却是只顾着抱着自己的娘亲,对她的爹爹不理不睬,这让墨殇有些吃味,轻轻打了一下思语的小手,嗔怪道:“平日里白疼你了。” “这说明女儿和我比较亲。你这个当爹的还要努力才是。”楚楚得意说道。 旁边的徐述,尹志恩等人觉得在自己女儿的墨殇有些好笑,可因惧着墨殇的身份,众人也不敢笑出声来,只有徐述嘴角一牵,算是笑了笑。 楚楚将思语交给墨殇,然后走到尹夫人和思语的奶娘面前,说道:“这几日真是麻烦二位了。尹夫人,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定当竭尽全力。” “大当家说哪里话,照顾思语小姐本就是老身该做的事。”尹夫人福了福,说道。 楚楚扶起尹夫人,又看向临时找来的奶娘,然后从钱袋里取出十两银子,说道:“多谢你这几日对小女的照顾。这是十两银子,你拿了便回家去吧。”说着,楚楚将银子放在奶娘手里。 “这这太多了,当初和尹公子说好了,是一两银子的。”说着,那妇人要将银子还给楚楚。 “我说拿着你就拿着,我听尹公子说了,这几日你都住在寨子里,自己的孩子也不曾回去看过,这多出来的银子就当是我给你孩子的补偿吧,借了他们的母亲几日,如今该把他们的母亲还回去了。”楚楚又讲银子塞到奶娘手里,让她拿好了。 “那小妇人谢过大当家了,大当家以后有需要小妇人的地方,尽管开口,小妇人绝不推辞。” “好。”楚楚应道,然后对尹志恩说道:“尹志恩,叫人送这位大姐下山和家人团聚。我先去休息一下,晚饭后你,刘胖三还有徐公子都来大厅一下,我有事与你们商议。” “是,大当家。”尹志恩应了一声,然后叫了一个人送了奶娘下山。楚楚和墨殇抱着思语回了楚楚房间,然后墨殇看着思语,楚楚收拾着自己要带走的东西。 墨殇看着楚楚忙前忙后地收拾着,说道:“你不用带这里的衣服,到了宫里我自会叫人给你做新的。” “可这些也是我喜欢的啊,我舍不得丢下。”楚楚看着自己的衣服,哪件都舍不得丢下。 “舍不得就放在这里,等以后你想来这里住了,就不用带衣服了。” “那倒是。那我就把我的医书带去。”楚楚放下衣服,开始整理她的医书。来古代的这段时间,她怕自己将以前在现代世界看的医书忘记了,一有时间就依照着回忆将那些医书写了出来,加之她也搜罗了不少这个世界的医书,所以整理起来还是不少的。楚楚突然想到以后自己要在哪里研究药,便问墨殇:“对了,觞,我去了宫里,你是不是要给我准备一间房,让我可以继续研制新药啊?”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已经通知福全,让他在乾清宫里空出一间房,给你做制丹房。” “还是觞对我好。”楚楚喜欢墨殇的这份细心,她走到墨殇背后,抱着他宽阔的后背,说道:“谢谢觞,对我这么好。” 第八十五章 他们敢! “我们是夫妻,不对你好,我要对谁好去?”墨殇反问着楚楚。 “可是,乾清宫可是你的宫殿,在里面弄出个制丹房,那些大臣们不会有怨词吧?”楚楚想到那些大臣,便有些担心。 “他们敢!”墨殇霸气回应。 虽然霸道,不过楚楚听了却是高兴得很,如今墨殇在朝中的地位稳如磐石,他再不是那个需要忌惮旁人的墨殇了。虽然高兴,楚楚还是装着温良贤淑的模样,劝着墨殇:“你莫要这么霸道,太霸道了容易让大臣不满,到时失了臣子的心,就得不偿失了。” “娘子教训得是。”墨殇调侃道。 “没个正经。”楚楚松开墨殇,继续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吃过晚饭,墨殇抱着思语、楚楚、徐述、尹志恩、刘胖三六个人来到大厅,围在桌子旁。楚楚先是问了问这几日医馆的情况,尹志恩回说,他们的新药非常受欢迎,特别是刀伤药,很多武林人士都来这里买,早就断货了。为了能拿到药,很多人都预付了定金,只等大当家回来炼药了。然后,尹志恩又将这几天的账本交给楚楚过目。楚楚看着账本,这账本是尹志恩按楚楚教的法子记的,他将账记得很清楚,再加上尹志恩的字写得工整,所以看起来一目了然。楚楚看着这几天的账目,很是高兴,这说明医馆的生意正在步上正轨。 楚楚将账本交还给尹志恩,接着,她将自己要回宫的事与众人说了,然后又拿出拟定好的协议,分给几人,让大家看看,有什么异议。 刘胖三大字不识几个,他看着楚楚写的密密麻麻的小字,有些头疼,便侧过身子,问旁边的尹志恩这里面写的是个什么意思。尹志恩也是第一次见这么个东西,也说不出一二三来,楚楚见状,便向他们解释着这里面的大概意思。 “是这样。我不是要随我相公回家了吗,可是初心医馆我也不打算放弃,我也不会放弃当初对你们的要带你们致富的承诺,只不过现在形式变了变。我将初心医馆分了十分子,因为后面建厂房我用的是我相公的钱,所以我相公要占几份子;以后我还会继续研制心药,所以我用我研制的药来换份子,徐公子给咱们设计了可大批量制药的机器,所以他也要占些份子,清风寨自然也要占几份子,如今我们是四个人,我是这样分的,我相公投钱最多,所以他要拿大份,是三份,徐公子设计机器,功不可没,所以也是三份,初心医馆是以清风寨的名义开的,所以清风寨也是三份,剩下的一份,算我有些私心,我把它归了我自己。你们觉得可好?” 徐述皱眉,“楚楚,你这样分不公平,你怎么能只要一份呢?这医馆是你开的,卖的也是你潜心研制的药,怎么说,你也得要三份才成。至于我,要一份便够了。” “是啊,大当家,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做上正经生意,当个正经的生意人,所以,你只要一份不行,我清风寨不要了,都给你。”刘胖三豪气地说道。 墨殇只在旁边看着,逗着自己怀里的女儿,并不参与他们的讨论。 “我很谢谢大家的盛情,不过我意已决,你们就不要再说了。你们对于你们自己的份子还有什么可说的?” “没有。”徐述说道。 “我也没有。”刘胖三也说道。 “既然没有,大家就把这协议签了吧。我相公就由我来代签。”墨殇可是皇帝,他签的字便是圣旨,楚楚可不敢让他签,便由自己代劳了。 楚楚很快签完了,徐述不会用毛笔,所以用毛笔写起来字来有些费劲。刘胖三也是写的有些艰难,写完几个字,额头竟出了些汗。 尹志恩看着楚楚,欲语还休。楚楚发现尹志恩表情有些怪异,便问道:“尹公子可还有要说的?” “我是想问,您走了,春生怎么办?”尹志恩本想问自己的武功怎么办,又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楚楚,不让大家知道他们二人的师徒关系,所以话到嘴边,便改成了春生。 “我以后每隔几日便会回来,回来后还是要教他的。”楚楚回道,不过尹志恩的武功,她怕是不能教他了,自己家里的那个男人已经几次暗示她不要与其他男人一起练功了,明显是有些吃醋了。楚楚看向墨殇,意思很明确,要墨殇解决这个难题。 “尹志恩,我听楚楚说,你甚是喜欢练武,明日你去杨府,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们教你武功。”墨殇开口道。 “谢……谢公子。”尹志恩本想叩谢隆恩,想起如今在外面,便改了口。 讨论完毕,大家又说了些话,便回屋休息了。 楚楚刚哄着了思语,墨殇也洗好澡进来了,问道:“思语睡着了?” “嗯,今天好像有些兴奋,以前这个时间早就睡着了。” “要回家了,她自然兴奋。”墨殇看着女儿粉雕玉琢的小脸,越看越喜欢。 “你先看着她,我去洗澡。”楚楚拿起换洗的衣服,去了后面。 待楚楚洗完澡回来,墨殇还没有睡,他正坐在床边看着摇篮里的思语。楚楚笑道:“你这当爹的看起自家女儿来,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我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墨殇不无骄傲地说道。 “你这模样,倒应了我们那里的一句话。” “什么话?” “女儿奴。” “女儿奴,有意思。我倒是甘心做思语的奴。” “好了,赶紧睡吧。”楚楚息了灯,也上了床,窝在墨觞怀里,闭上眼。 “楚楚,你觉得尹志恩这个人怎样?”墨觞突然问道。 “他啊,毕竟是尹将军的儿子,心思缜密,有勇有谋。不过毕竟还年轻,缺少些历练,武功也差了些。”楚楚回道。 “嗯。”随之墨觞陷入了沉思。好半天,待墨觞醒过神来,发现楚楚已经睡着了。他轻轻放开楚楚,然后穿了衣服,出了门。 尹志恩还在借着烛光看着书,他手里是一本兵书。虽然身在山寨,可因着身上流着一个将军的血,所以他骨子里还是渴望着能上战场,为国立功的。正看得认真,尹志恩感觉烛火突然晃了晃,“起风了。”尹志恩自言自语着,随即起了身,去关窗户。一回头,只见一个人立在自己刚才看书的位置,将自己看的书拿起来,随意地翻了翻。那个人,正是墨觞。 “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尹志恩跪下。 “起吧!”墨觞坐了下来,随意地翻着刚才尹志恩看的书,问道:“你看这些书?” “草民闲来无事,随便翻翻的。”尹志恩拿不准墨觞是个什么意思,所以小心地回应着。 “尹志恩,朕听说,你是被你父亲赶出来的?”墨觞突然提到尹志恩有些不光彩的过去。 “回陛下,草民的确是被家父赶出来的,不过草民并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尹志恩回道。 “那便是你父亲错了?”墨觞去淡风轻地问着。 “草民不敢说父亲有错。只是草民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尹志恩说得不卑不亢,倒让墨觞有些吃惊。 “呵,朕不管你和你父亲谁对谁错,朕只问你一句,你可愿重回将军府?” “草民自然愿回将军府,侍奉父亲大人,可草民也不愿让自己的母亲受了委屈。” “你要求倒是颇多。” “草民不敢,草民只是将实话说出而已。” “尹志恩,你的勇气朕颇为欣赏,不知道你是否有勇气去敌国,为朕办事?” 第八十六章 杨风 “皇上的意思是?”尹志恩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不过心里隐隐地感觉皇上要用自己了。 “齐国对我墨国一直虎视眈眈,所以朕打算派人去齐国境内打探消息。”墨觞说完,直视着尹志恩。 尹志恩一听,皇上如此明白地告诉自己,应该是肯定要自己去的了,心里一阵欣喜,当即又跪下,道:“草民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此事极是隐密,所以不可向旁人提起。朕会让徐述去齐国开一家医馆,你就借着这个机会去齐国。朕这里有一张纸,你就按着上面写的给朕办好即可。事成之后,朕会封你为将军,封你的母亲为诰命夫人,还会让尹平大将军重新接纳你和你的母亲。” “草民谢主隆恩!草民定不负皇上嘱托!”尹志恩激动地说道。 “朕会派些高手保护你,你自己也莫要辱没了楚楚的名声。”说完,墨觞如来时一般如阵风消失不见了。 尹志恩感觉脸上一阵微风拂面,再抬头,已不见皇上踪影,只在桌上留下一张纸。尹志恩拿起纸,细细地看着上面的字,将上面的内容记在脑里。待将内容都记下了,尹志恩便将纸投近烛火,待烛火燃着了纸,他便将纸扔在地上,看着刚才还好好地一张纸化为灰烬。 墨觞从尹志恩那里出来后,又去了徐述那里,和徐述商量了一番,才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墨觞和楚楚吃过早饭,便带着思语一起离开,去了听风阁。 听风阁,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是墨觞的师父为墨觞的母后而建的,因为墨殇的母后名字里有一个风字,所以师父便把这里命名为听风阁。后来,墨觞又扩建了些地方,让这里地方更大,更富诗情画意。听风阁外面是层层叠叠的山峦,且师父利用八卦设了个阵,因此若没有知悉内里的人领着,外人根本无法进入听风阁。 到了山脚下,墨殇和楚楚便下了车,楚楚抱着思语,墨殇拿着要带的东西,留跟来的人在山脚下等着,然后两个大人带一个孩子,步行进了山。这山路崎岖难行,墨殇在前面领着路,楚楚在后面跟着,两人连走路带用轻功的,用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了听风阁的影子。楚楚早已累的大口喘着气,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着。墨殇看楚楚累了,将思语也接了过去,然后等楚楚喝了些水,又休息了一会儿,缓过些来,才进了听风阁。 听风阁外,早走一个小童等着,见到墨殇和楚楚,行了礼,恭敬说道:“见过公子,见过夫人。我家主人早已等在前厅,请二位随我来。” “有劳。”楚楚说道,然后随墨殇一起跟着小童进去了。 听风阁,不光名字有诗意,这里的建筑也是富有诗意。各种小桥流水,各种亭台楼榭,皆是用上等材质筑成,再加上山中雾气缭绕,让人感觉如在仙境。“这里真是美不胜收。”楚楚惊叹道。 “若是喜欢,我在宫里也给你建一处这样的宫殿。”墨殇说的平淡,听在楚楚耳里却是有财大气粗的味道。 “我们经常来这里看看就好。若是因为我喜欢就再建个宫殿,就有些夸张了。”楚楚回道。 “你喜欢便好。” 楚楚甜蜜一笑。 到了前厅,师父早已等在那里,师父旁边,坐着一个模样与墨殇有些相似,一脸天真烂漫的女子,那女子脸上仍可见些风霜。楚楚想,那该是墨殇的娘亲了,算算年纪,还是知天命的年纪了,没想到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此时,那女子正撅着嘴,好像是不高兴了,而师父在旁边耐心哄着。 “见过师父,母后。”墨殇说道,因他正抱着思语,所以并未施礼。 “楚楚见过师父,母后。”楚楚随墨殇一起问候道。 杨风一听墨殇来了,抬腿跑了过去,抱着墨殇,道:“哥哥,你来见风儿了。” 楚楚一听,有些窘,虽然知道墨殇的娘亲脑子受了伤,有些问题,可如今看她竟和自己的儿子叫哥哥,还是有些意外。“母后近日可好?” “不好,他老欺负我。他不让风儿吃糖。”杨风指着师父,向墨殇控诉着师父的“罪行”。 墨殇将思语交给楚楚,然后哄孩子般哄着自己的娘亲,“母后乖,师父他也是为了你好。”说着,墨殇还看了看师父。师父感激的冲墨殇一笑。 “哥哥坏,哥哥不帮风儿说话。”杨风嘟着嘴,对墨殇有些不满。 “母后,吃多了糖,牙会疼的。母后难道想牙疼吗?” 杨风一听,赶紧用两手捂住自己的腮,说道:“风儿不要牙疼,牙疼好痛痛。” “那母后以后乖乖听师父话。”墨殇摸着杨风的头,说道。 “哦。”杨风看看墨殇,又看看师父,然后走到师父面前,说道:“风儿会听你的话。” 师父拉着杨风的手,宠溺地说道:“风儿最乖了。”然后牵着杨风,来到楚楚面前,看着楚楚怀里的思语,说道:“这就是墨殇的孩子思语吧,长的真好看。”说着,还用手摸了摸思语的小脸。 杨风也摸着思语的小脸,兴奋地说道:“逍遥哥哥,这小女孩好好看,风儿喜欢,风儿想抱抱。” 楚楚看了眼墨殇,看墨殇暗暗点了点头,便将思语交给了杨风。杨风抱着思语,开心地坐在椅上,拿起桌上的糕点就要喂思语。楚楚看着颇有些担心,刚要上前,只见墨殇已经过去,拿过杨风手里的糕点,放在放糕点的盘里,说道:“母后,思语还小,还吃不得这些糕点。” “那她吃什么?” “她只能吃软软的东西。” “哦,那我叫锦儿做粥给思语喝。”说完就喊过侍奉她的锦儿,让她赶紧去做粥。 墨殇与楚楚在听风阁逗留了一天一夜,小思语颇得师父和杨风的喜欢,两个人轮流抱着,楚楚和墨殇都插不上手,倒乐的轻松。 第二日,吃过早饭,墨殇便带了楚楚和思语离开了听风阁,走时,杨风抱着思语,舍不得让她走,墨殇和师父好说歹说,答应时常带思语来,杨风才依依不舍地将思语交给墨殇,让他们离开。 进宫前,墨殇顺路又去了清风镇,看了看墨玉。 因着楚楚的调理,因着墨玉的习武,墨玉身体越来越好了。墨殇看到墨玉面庞清朗,身子也比以前强健了,墨殇心里甚是高兴,微微一笑,说道:“玉儿的身子大见好了。” “是姐姐医术了得,玉儿才得以康复。”说着,墨玉冲楚楚感激一笑。 “哪里,是玉王爷自己的功劳。”楚楚谦虚说道。 “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推来推去的了,你们两个都有功劳。”墨殇说道。 “嗯,皇兄说的是。青儿,上茶。” “青儿是谁?”楚楚问道,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的医馆里有叫青儿的。 “青儿是我前两日上街时遇见的一个女孩。她是个小乞丐,我遇到她时她正被一群大些的乞丐打着,我看不过,就救了她。我见她可怜,就带了回来。” “原来如此。”墨殇心里咯噔一下,“最好真是个小乞丐。”他心里暗暗想着。 正说着话,一个约十岁的小女孩端些茶盘进了来,福了福,然后将茶杯一一端给墨殇等人,再福了福,退了下去。自青儿进来,墨玉就一直看着她,直到她退了出去仍在看着。 第八十七章 再生个孩子 楚楚看着青儿,青儿模样娇俏,特别是那双眼睛,很是明亮,如星斗般,楚楚恍惚觉得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又见墨玉一直看着青儿,猜想墨玉该是喜欢上了这个青儿,不禁会意一笑。 墨殇也看到了,见那叫青儿的小女孩走了墨玉还在看着人家的背影,故意咳了一声。墨玉听到皇兄的咳声,赶紧回过神来,低头喝着茶。楚楚却是眼尖地发现墨玉脸上有些红晕。 楚楚端起茶杯,如往常一般闻了闻,倒是没什么特别味道,便抿了一口,一侧头,发现墨殇也正要喝茶,便说道:“觞,我想要你的茶。” “茶水还不是一样?”墨殇顿了顿,说道。 “你的茶碗好看。”楚楚认真说道。 墨殇一看,自己的茶碗的确和楚楚的有些不同,“你就是事多,喝个茶还要好看的茶碗。”嘴上这么说着,墨殇还是依了楚楚,和她换了茶碗,并不介意这茶水是楚楚喝过的。 楚楚端过墨殇的茶,闻了闻,也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味道,便放了心。 墨玉看着墨殇和楚楚的互动,羡慕的紧,忍不住打趣道:“皇兄和姐姐真是恩爱,可是要羡煞玉儿了。” “看来玉儿真是好了,都可以打趣皇兄了。”墨殇看了一眼墨玉,回道。 “玉儿说得是真心话,我可不敢打趣皇兄。” “谅你也不敢。” “皇兄,您一会儿就要启程回宫吗?”墨玉突然问道。 “嗯。” 墨玉想了想,说道:“玉儿想和皇兄一起回宫。” 墨殇放下茶碗,看了看墨玉,问道:“怎么想起和皇兄一起回宫了?” 墨玉的眼神暗了下来,说道:“过几日便是母妃的祭日了,玉儿想回去祭拜一下母妃。” 墨殇算算日子,的确,再过十天便是尹妃的祭日了,“好,你去准备一下,随我们一起走吧。” “谢皇兄!”墨玉起身,做了个揖,然后又叫来青儿,让她收拾一下东西。青儿听完吩咐,又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青儿收拾好墨玉的东西,他们便启程回宫了。徐述和尹志恩等人送了一段路程便回去了。 车上,楚楚和墨殇说道:“觞,我总觉得那个青儿我似是再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总隐隐的觉得,她接近墨玉,似乎不那么简单。” “我也有那种感觉。放心,我会派人盯着她的。不过,玉儿对她起了心思,这有些不好办。” 楚楚掀开侧面的帘子,向后面的墨玉的车子看去,正好看到墨玉掀着车厢前面的帘子,用手帕给坐在车厢外面的青儿擦着额头的细汗,一脸的宠溺,“希望她也是一心一意对玉儿的。” 墨殇嘴角一牵,算是回答。 因着连日的赶路,楚楚有些累了,不一会儿便靠在墨殇肩上睡着了,思语也睡着了。墨殇看着这一大一小,顿觉幸福得很。 回到皇宫,墨玉住在了以前住的宫里,楚楚和思语住进了乾清宫。福全这次看见楚楚可是毕恭毕敬的很,斟酌了一下,称楚楚为夫人。楚楚问起什么,也是知无不言,客气得很。福全能做上总管,也是有些本事的,墨殇前几日让暗卫交代他在乾清宫辟出一间房,专门为楚楚做丸药用,几天功夫,他就已经准备妥当,各样器具也是一应俱全。 凝香阁里,楚楚看着那些做丸药的器具,甚是满意,她对福全说道:“辛苦公公了,这里我甚是满意。等皇上下了朝,我定会向皇上禀明,让皇上赏些什么。” “夫人说笑了,奴才是皇上的奴才,为皇上办事是应该的。夫人还需要什么,尽可开口向奴才要,奴才定当满足。”福全一脸谄媚地说道。 “公公可否问太医院拿些药材,这里器具是齐了,可还缺少些药材。” “奴才本也想着搬些药材过来,只是一想,这太医院的药材太多了,都搬来也没地方放,因此想着等夫人来了,夫人需要什么,奴才搬来什么便是。” “公公真是有心了。我把我需要的药材写了一张单子,就劳烦公公走一趟了。”说着,楚楚从袖兜里掏出一张纸,交给了福全。 福全接过,留了两个小太监听候楚楚吩咐,自己带了其余人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里,素有“神医圣手”之称的太医院的华御医看着福全领着人把药材一箱一箱地往乾清宫里抬,面色有些不善,可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他也听说了,皇上新纳了个女子,对那女子是万般宠爱,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那女子原是个女大夫,据说医术还不错,而这些药材便是那女子要来要制丸药的。华御医心里有些不舒服,那女子来了,他们这些太医院的御医们做什么?真真是不把他们放眼里了。 福全看华御医面色有些难看,虽然表现的不那么明显,可那眼底却真真切切有着些许怒气和鄙视,便说道:“华御医,莫说杂家没有提醒您,可不要凭白为自己找些麻烦。” 华御医一怔,难道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如此明显?他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做了个揖,说道:“多谢福公公提点。” “嗯。”福全看他一点就透,就又接着说道:“华御医明白就好。依杂家看,夫人就是孩子心性,喜欢玩这些,皇上宠她,自然依着她。我们做奴才的,自然要听从主子的。华御医,您说,是也不是?” “是是是。”华御医忙不迭的说道。他也听出了福全的话的意思,一来,福全在警告他,如今那女子正在得宠之时,万不可得罪了,二来,那女子也只是玩玩药材而已,医术并不见得高明。华御医心下了然,便不再纠结。 福全吩咐小太监将药材放进凝香阁,看看时间,想着皇上也该下早朝了,便赶紧去了乾清宫正殿,看到皇上也是刚下朝回来,夫人正在服侍皇上更衣,皇上看夫人的眼神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欢喜,连嘴角眉梢都是欢喜的。福全心下思忖,服侍皇上这些年来,还不曾见一个女子能让皇上如此垂爱,这女子以后的身份定是尊贵无比,自己上次怎么就看走眼了呢? 按下心思,福全上前禀告:“禀皇上,夫人,药材奴才已经按照夫人的单子,都抬了来,命人放进凝香阁里了。” “有劳公公。”楚楚对福全说道,然后又看向墨殇,说道:“觞,这福公公做事真是稳妥,你要好好赏他才是。” 福全听着夫人直接唤了皇上的名讳,吓得不轻,却见皇上并不在意,想着自己该是无事的。“夫人,奴才身为奴才,为皇上和夫人办事是应该的,奴才不敢要什么赏赐。” “夫人说赏,那就该赏。朕记得,库房里有一个上好的玉如意,是属国上供的贡品,今儿就赏给你吧。” 福全赶紧跪下,谢主隆恩。 “既然夫人喜欢你,你这段时间先跟着夫人吧,等夫人寻到中意的人,你再回来伺候朕。”墨殇又说到。 “奴才遵旨。” “嗯。传膳吧。” “是,奴才告退。”福全弓身退了下去。 “福全可是你得力的奴才,你怎么舍得让他跟着我呢?”楚楚看福全下去了,便问墨殇。 “正因为他是我得力的奴才,我才放心他跟着你。”墨殇说道。 “觞,你对我太好了。”楚楚撒着娇,抱着墨殇。 “那你努力,再给我生个孩子吧。” “什么,生孩子又不是我想生便可以生的。”楚楚娇嗔道。 “那我也努力。”墨殇邪邪地回道。 楚楚捶了墨殇一下,嗔道:“大白天说这些事,小心让人听了去。” 第八十八章 冰儿回来 墨殇还想再逗她一逗,忽听外面传来福全的声音:“皇上,早膳准备好了。” “朕知道了。”墨殇回道,然后拉着楚楚的手,一起去用早膳。墨殇坐在首位,楚楚坐在他右侧,两人你给我夹个我喜欢的菜,我给你夹个你喜欢的菜,一顿饭吃得也是甜蜜得很。在旁侍候的福全看了,初初有些意外,一想,皇上对这夫人也是宠到了极致,做这些区区小事,倒算不得什么了。 吃过饭,墨殇去了上书房开始批阅奏章,楚楚则带着思语去了凝香阁,打算开始做丸药,医馆里的丸药已经卖光了,再不做,信誉都要受影响了。 去凝香阁的路上,楚楚想起什么,对福全说道:“福公公,你原本是伺候皇上的人。皇上用你用久了,我怕他换了别人伺候会不习惯。这样吧,你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伺候我就好,待人找来了,你还是去伺候皇上吧。” “夫人这么说,奴才倒想起一人来,他是奴才的同乡,今年十五岁,进宫也有三个年头了。他年纪虽小,做事却是稳妥得很。夫人要不要瞧瞧?” “他如今在哪里当差?” “在太医院里做煎药的差事。” “哦,那么说,他还懂些药材。” “略懂一二。” “你把他叫来,我看看。” “是,夫人。”福全使了眼色,后面的一个小太监便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约十七八岁的小太监被带了来,那小太监眉清目秀,老实中透着一股聪明。“你叫什么名字?”楚楚问道。 “回夫人,奴才名叫秋风。”秋风跪在地上,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惧意。 “嗯,你可愿意留在我这里,为我做事?” “奴才听候夫人吩咐。”秋风说道。 “好。不过,我把丑话说前头,你跟了我便是我一个人的奴才,若是被我知道你背地里还为别人做事,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楚楚突然严厉说道,她可是知道,别看他们不起眼,宫里的很多消息都是他们传播的。 秋风身体一抖,赶忙说道:“奴才万不敢有二心,若有二心,让奴才遭天打五雷轰。” “好。起来吧。”楚楚看目的已经达到,便让秋风起来,在旁伺候,然后让福全回去墨殇身边。 福全看夫人几句话就将秋风收服,深知这夫人不似她表面看来的那般无害,她板起脸来教训人的模样甚至和皇上有些相似。若说之前,福全还有些不敬的心思,自己仅是因为皇上宠她才尊敬她,这会儿便全都散了,只想着以后可别惹到这位夫人。 墨殇正因为替福全在旁伺候的小太监茶水泡的不如福全好喝有些不快,见福全回来了,赶忙让他再给自己泡一杯。喝着自己熟悉的茶水,墨殇心里略略舒服了些,然后想到福全应该在楚楚那里,怎么又来了自己这里,便开口问福全。 福全回道:“禀皇上,夫人说奴才伺候皇上久了,怕皇上一时离了奴才,会有些不习惯,便让奴才找了个信得过的人去伺候,让奴才回了皇上这里。” 墨殇一听,喃喃道:“还是楚楚心疼我。”他看着福全,说道:“你找的人确实可靠?” “奴才拿项上人头保证,奴才找的人确实可靠。” “如此甚好。告诉那人,伺候好夫人,朕不会亏待了他。”说完,墨殇又埋首在一堆奏章里。 “是。”福全应了,然后立在旁边,随时听候墨殇差遣。 再说楚楚这边。秋风确懂些药材,楚楚制丸药,他帮了不少忙。制着丸药,楚楚突然想起身边没个得力的人能将丸药送出去。她来时,医馆里早已经没有丸药可卖了,若再不送去,恐怕医馆的生意都要黄了。 “看来得再去向觞要个能给我跑腿的人来。”楚楚嘀咕道。 凝香阁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宫女进了来,跪下,行礼之后说道:“属下给主母请安。” 楚楚一愣,这宫里人都称她夫人,称她主母的只有暗卫,可楚楚记得保护她的暗卫都是男的,没有女子,且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楚楚扭过头来,看向那宫女,却是冰儿无疑。楚楚差点惊呼出声,她赶忙站起身来,扶起冰儿。看着冰儿,楚楚不禁有些湿了眼眶。 冰儿被主母热情的一扶惊到了,她站起身来,细细打量了眼前的主母约半柱香的时间,然后心里思忖一番,便有些明了了,不觉眼睛也有些湿润了。“首领让属下来侍候主母,冰儿还以为主子有了新的主母,这心里还有些不情愿。没想到是主母回来了。”说完,冰儿用袖子擦了擦落下来的眼泪。 “冰儿,能再见你真是太好了。”楚楚抱着冰儿,说道。 “冰儿也很高兴能再见到主母。”冰儿没有楚楚那么热情,可依然能看出她的激动。 “在这宫里,他们都喊我夫人,你以后也这般喊我吧。”楚楚放开冰儿,打量着她,接着说道:“你这些年好像没什么变化。” “主母也没什么变化。”冰儿回道。 “我可是和原来的样子不一样了。”楚楚说道。 “模样虽然变了,可主母还是原来的主母。” “小嘴变甜了。”楚楚捏着冰儿的小脸,揶揄道。 “主母竟笑话冰儿。”冰儿揉了揉被楚楚捏过的地方,说道。 “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还正愁着没人帮我跑腿呢。冰儿,你可能自由出入皇宫?”楚楚问道。 “属下来时首领交给冰儿一块腰牌,所以冰儿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冰儿说道。 “那便好。过几日等我把丸药制好了你帮我把它们送到清风镇的初心医馆,找尹志恩或刘胖三都行。” “属下遵命。”冰儿施礼说道。 “对了,冰儿,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孩子。”说着,楚楚拉着冰儿去了与凝香阁挨着的沁香阁,那里,思语被一个约三十岁的宫女哄着,旁边还站了两个小宫女,随时听候吩咐。 冰儿一见漂亮的思语,赶紧过去,想抱,可是又不知如何抱这么个小小的、软软的小娃娃,只得在旁边看着,看着思语玩着她周围的小玩具。“主……夫人,小姐真好看,冰儿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娃娃呢。” 思语见自己的娘亲来了,爬着过去,扶着楚楚就站了起来,让楚楚抱抱。楚楚抱起自己的女儿,向思语介绍着冰儿:“思语,这是你冰儿姨。” 思语很给面子,转身张开双手,让冰儿抱抱。 冰儿有些不知所措,楚楚便教她如何抱孩子。冰儿小心翼翼地抱着思语,看着思语可爱的表情,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正玩着,守在外面的小太监通报说,皇上身边的福公公来了。楚楚让福全进来,福全先施一礼,说道:“禀夫人,皇上让奴才来传个话,皇上今天要和大臣们在御书房商议国事,晚饭就不和夫人一起吃了,皇上还说,他可能要忙到很晚,让夫人困了就早些睡,不用等他回来。” 楚楚一听,心里腹诽了一下,这觞也真是,竟让福全大总管传这些琐事,不过面上还是笑着对福全说道:“有劳公公。” “那奴才就告退了。”说完,福全又施一礼,弓身退了出去。 第八十九章 夜半游园 晚饭时,墨殇的确没回来。又等到亥时,墨殇还是没回来,楚楚便哄睡了思语后自己也去睡了。似睡非睡之时,楚楚觉得有人进来,睁眼一看,是墨殇回来了。她坐起来,用手掩着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回来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刚到子时。”墨殇脱下外袍,又说道:“把你吵醒了。” 楚楚下床,赤脚走到墨殇跟前,帮他脱着衣服,然后把衣服理好放在屏风上,说道:“本来我也没睡熟。” 墨殇看楚楚精神还好,便说道:“你既然醒了,跟我去舒活舒活筋骨,如何?” “好。”二人换了衣服,墨殇便带楚楚去了御花园里一块空地,这里地方大,是个适合练功的地方,是以墨殇做了皇帝后,便将这里圈了起来,作为自己平日练功的地方,不让人随意进入。 二人练了快一个时辰,虽然楚楚的武功经过一段时间的勤加练习有了很大进步,可因着与墨殇差距较大,和墨殇对打起来还是有些吃力,饶是墨殇让了又让,楚楚还是招架不住,败了又败。楚楚有些不高兴,丢下剑,站在那里,兀自生着闷气。 墨殇走了过来,看着她,轻笑道:“你这样子,倒让我想起徐述的一句话。” “他嘴里,肯定没什么好话。”楚楚见墨殇不但不哄自己,还笑了起来,更有些生气,语气也冲了起来。 “他说,楚楚在外人面前就是个大女子,聪明,果断,有担当,可一到了我面前,就成了十足十的小女人,撒娇,耍赖,爱依赖人。” “我就知道,徐述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墨殇见楚楚真有些生气了,便抚了抚她的头发,看着她说道:“再生气,我就亲你了。” “你怎么只会这一招啊?”楚楚反问道。 “管用就好。”墨殇看楚楚还是生气,就又凑近了楚楚一些,眼看就要碰到楚楚的唇了。 “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虽然与墨殇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墨殇亲热,楚楚还是感觉有些尴尬,是以看墨殇的唇挨到自己了,便赶紧说道。 没有亲到美人,墨殇心里有些许不甘心,便在要离开时亲了下楚楚,然后站直身体,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说完,拉了楚楚的手,要带她回乾清宫。墨殇走了两步,发现楚楚未动,便回过头来看向她。 楚楚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腿麻了。”然后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墨殇。 墨殇随即走了过去,打横抱起楚楚。楚楚得意偷偷吐了吐舌头,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虽是在夜里,虽然楚楚有意隐藏,墨殇仍是看到了楚楚脸上的如孩子般想出个坏主意又得逞了的表情,心下明了,楚楚大概还记着刚才自己说她撒娇耍赖的话,所以故意让自己抱她。不过他倒是有些享受这般抱着楚楚的感觉,特别是看到御花园里值夜的太监看见自己跪下行礼时,墨殇突然有了要抱着楚楚走一圈的想法,他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楚楚是自己的女人,他爱她,宠她,谁也不能欺负她。墨殇慢慢地走着,虽然时间已晚,可墨殇并不着急回去休息。好在楚楚不重,好在墨殇手臂力量很大,所以走这一段路,倒也不费什么力气。 楚楚看墨殇是走着回去的,便问道:“觞,怎么不用轻功回去呢?” “此时就想这样抱着你,慢慢走会儿。”墨殇答道。 “可这样会被人看到的。”楚楚看看四周,值夜的宫女太监和禁军也不少呢。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到,让他们知道,你是我最珍爱的女子。” 楚楚有些明白了,墨殇这是在向大家宣布自己的存在。自从跟着墨殇,楚楚一直是被墨殇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因为那时墨殇的权势没那么大,而他的敌人又那么强大。如今墨殇成了皇帝,且是个有能力,有实权的皇帝,他现在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楚楚,所以不想再把她藏起来,他要昭告天下,楚楚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他要给自己心爱的女子最大的荣宠。 楚楚感动,她眼珠一转,说道:“你就不怕你后宫的那些女子来寻我麻烦。她们若是来寻我麻烦,我可是会狠狠还击回去的。” “我还怕你不会还击呢。你自是放心,无论你怎样行事,我都会护着你的。” “嗯。”有了墨殇这句话,楚楚心里就有底了。大概是因为墨殇做了皇帝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再来不想再那么憋屈的缘故,楚楚现在遇到欺负的人,不会在退避三舍,而是会直面对手,然后还击回去,如同那次赶走偷自己药的人那般。 “对了,觞,冰儿来了。她可是你叫来的?”想起冰儿来了的事,楚楚开口问道。 “你身边总得有自己信赖的人在才行。”墨殇间接承认道。 “你对我真好。”楚楚搂着墨殇的脖子,亲了他的脸一下。 墨殇看了看楚楚,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显露出来的小儿女的姿态,心情大好,忍不住笑出声来。 经过一个晚上,墨殇抱着楚楚从御花园走回乾清宫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再加上之前传的那些种种恩宠的事迹,楚楚成功的成为皇宫里所有女人的众矢之的。 坤宁宫里,宫里所有有品级的妃子才人们聚集在这里,与皇后一起商量着对付楚楚之事。 屏妃说道:“那小贱人忒是猖狂,竟敢让皇上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她从御花园走到乾清宫。” 旁边的丽妃用略带轻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若是有本事,也让圣上抱你在御花园走一圈。” 屏妃也不看丽妃,她盯着手里的茶水,说道:“我自是做不到,不过您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却也做不到,我这心里也就放心了。” 丽妃一听,气的脸白了又白,胸口起伏得厉害。屏妃则冷哼一声,低头喝着茶,不去看丽妃。其他人都知道她二人一见面就吵,也就习惯了,在旁边看着热闹。 坐在上位的皇后李依依被她二人吵的头疼,她冷眼看着她们,说道:“要吵出去吵,不要在这里搅了大家的正事。” 屏妃和丽妃见皇后生气了,双双请罪,然后互瞪了对方一眼,不再言语。众人心里清楚,虽然皇后也不得宠,可毕竟身居后位,统领六宫,且她父亲又是当朝一品大员,权势不可小觑。 众妃商量了半天,也只是在一起骂骂楚楚,让心里痛快一下罢了,若说对付她,众人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毕竟她如今住在乾清宫里,被皇上好好地保护着,而她们,连皇上的面也见不到,进宫几年也没见过皇上的人大有人在。 待众人散了,皇后一脸倦容地回到卧室,打算躺下再睡一会儿,她的近身宫女锦儿放下帷帐,刚要出去,李依依出声道:“锦儿,依你看,我们该当如何?” “娘娘,您如今身居后位,尊贵无比,何苦与那来历不明的女子一般见识?” “你不明白。我嫁给皇上有十年了吧,可这十年里,我见皇上的次数屈指可数。原本我以为,皇上的心随着楚楚姑娘的离去也去了,所以我也就歇了被皇上恩宠的心思,想着做个合格的妻子便好。可如今,一个不明来历的女子轻易就得了皇上的恩宠,我这心里,如何不嫉妒,如何不恨?!”说完,李依依哭出了声。 锦儿安慰着李依依,“娘娘,无论怎样,您是皇上册封的皇后,这份荣耀是谁也比不得的。”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份荣耀。锦儿,我只想被自己的丈夫疼爱着的女子,你可明白?” 第九十章 落水 锦儿有些惶恐不安。李依依说的这些话,若被有心人听到,那可是可大可小的事,恐怕自己这个奴婢也会受到牵连,是以,她赶紧跪下说道:“娘娘,以后可万不能再说这些话了。” “起来吧,看把你吓得,我也只是对你说说罢了。”李依依叹口气,睁眼躺下,忽又想起一事,便问道:“锦儿,我前日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锦儿站起身,回道:“娘娘,奴婢已经去办了,不过那婢子有些害怕,迟迟不肯答应。您放心,奴婢肯定会想办法让她为咱们办事的。”锦儿顿了顿,思量一番,又说道:“娘娘,您真打算那么做吗?当年二小姐她……” “锦儿,本宫做事,难道还需要你来教不成?”李依依听的烦了,便大声呵斥道。 “奴婢该死,请娘娘责罚!”锦儿又是跪下,惶恐说道。 “下去吧,没事不要让人打扰本宫休息。”说完,李依依躺了下去,不再看锦儿。 锦儿看李依依睡了,便悄悄退了出去,出来时轻轻关上寝宫的门。她看了看门口的宫女,道:“娘娘睡了,没有娘娘传唤,任何人都不得进去!” 门口的四名宫女矮了矮身,口里称是。锦儿吩咐完门口的宫女,便去了别处,继续做李依依交待的事。 墨殇自然知道了宫里妃子在坤宁宫聚会的事,不过也并未在意,只是嘱咐冰儿好生保护楚楚。楚楚自然也听冰儿说起这件事,不过她一门心思的想着制丸药,对这些小事未放在心上。 又过了两日,丸药终于治好了,楚楚让冰儿给尹志恩送去,冰儿领命去了。楚楚突然闲下来,想起御花园的花开了不少,便想带着思语去赏赏花也不错。楚楚一向说干便干,她给思语穿了件小披风便带她去了。秋风等人自然跟着。 思语会走路了。都说刚会走的孩子特别喜欢走,思语也不例外,被楚楚抱了一会儿便挣着要下来。楚楚只好随她,弯着身子牵着思语的小手,防她有个磕碰。 凉亭里,丽妃和屏妃不期而遇,本想讥讽对方几句的二人远远地看见一对人跟在一个穿着不似妃嫔的女子身后,那女子手里还牵着个小娃娃。两人皆心下了然。屏妃不屑说道:“原来,那便是和皇上一起住在乾清宫的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如此,比起姐姐来可是差远了。”说完,屏妃看着丽妃,眼底藏着些许算计。 “我丽妃可是京城第一美女,岂是那村妇可比。”丽妃骄傲地回道。 “可惜啊,您这京城第一美女没能入了皇上的眼,而那村妇却是堂而皇之的住进了乾清宫,与皇上双宿双栖。” 丽妃被屏妃的几句话激得动了怒,“看我怎么收拾那小贱人。”说完,她迎着楚楚走去。屏妃冷笑一声,却并不动。 楚楚与思语玩的正欢,听见有人朝自己这边走来,且脚步匆忙,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她有心回避,不想吓到思语。她抱起思语,正要转身离去,丽妃喝道:“站住,见了本宫还不下跪!” 楚楚叹口气,看来人家是一定要逞了威风才肯罢休,遂转过身,看着刚才娇喝自己的女子。只见那女子眉如画,目如点漆,眼若秋水,体态婀娜,当真是世上罕见的美女,比当年的龙映雪也不差,只不过龙映雪身上有着江湖人的爽朗的气质,可这女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通身上下一派贵气,但也有着贵族千金常有的高傲自大。 楚楚不禁一笑,问道:“我为何要跪?” “我是丽妃,是皇上的妃子,你自然要跪我。” “那我偏不跪呢?”楚楚调皮一笑。 “你若是不跪,本宫便教教你这宫里的规矩。”说完,丽妃向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站出来,扬手就要打楚楚耳光。 楚楚略施轻功,躲过宫女的手,然后趁机拉着宫女,使宫女的身体向前倾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这是不是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呢。”楚楚看着丽妃,说道。 “你……”丽妃觉得楚楚那笑真是刺眼,仿佛在嘲笑自己。她指着楚楚,却一时想不起要说什么。 屏妃看着这边的情形,她看到楚楚身形迅捷,轻易就躲过了丽妃身边宫女的耳光,心里不免有些吃惊。也是,宫里只是传言楚楚被墨殇抱着从御花园直到了乾清宫,却不知他们在御花园里做些什么,不过,月黑夜,又是在御花园,人们自然是想到风月事上去了,却不知楚楚也是会武功的。 再说屏妃看着骄横的丽妃在楚楚那里没得着半分便宜,又看到他们所处地方的旁边又是个池塘,池塘里荷花开的正艳,屏妃计上心头。她款款走到丽妃旁边,好似刚看到丽妃似的,说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屏妃妹妹,这个小贱人竟敢对我不敬,你说,该当如何?”丽妃平时最看不得屏妃,可此时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二人难得的团结起来。 “依大墨律,对妃子不敬者,可杖责五十。”屏妃说道,眼睛一直看着楚楚。 丽妃因有了屏妃在旁帮衬,也有了底气,说道:“听到没,还不自己去内务府领罚。” 楚楚并不为所动,反正这古代最有权势的便是皇帝,罚不罚的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而如今的皇帝又是墨殇,所以她才不怕呢。楚楚此时觉得手里握有权势真真是一件对自己大大有利的事。她看着屏妃和丽妃,觉得她们真是无聊得很,还不如和思语玩来得有趣,便抱着思语转身欲走。 屏妃和丽妃见楚楚并无惧意,更加理都不理她们,转身便走,二人皆是气急,丽妃在前面走,屏妃跟在后面,想要拉住楚楚。丽妃将将拉住楚楚的袖子,后面的屏妃似是跟的急了,撞到丽妃,丽妃不堪一撞,掉进了旁边的池塘。 屏妃看丽妃掉进池塘,大声斥道:“好一个小贱人,竟然敢谋害妃子,来人,将她拿下。” 楚楚看着屏妃,她也是看过许多宫廷剧,略一想便明白了,这屏妃,好狠的心肠,好歹毒的心思。楚楚看着屏妃,又看看被屏妃一喊围过来的禁军,她冷冷一笑,说道:“丽妃尚在池塘里挣扎,你们还不快救人!” 众禁军面面相觑,却是一个也不下水。下水救人就得碰到丽妃的身子,可碰到妃子的身体可是要掉脑袋的;可不救人,眼睁睁看着妃子溺亡,也是保护不力,也是要掉脑袋的。这左右都是掉脑袋,倒让禁军不知如何是好了。 楚楚见众人都不动,池塘里,丽妃的呼救声越来越弱了,怕是再耽搁一会儿丽妃就要没命了。到底是医者父母心,楚楚不忍见丽妃年纪轻轻便失了性命,她将思语交给秋风,自己投进池塘里,向丽妃游去。待游到丽妃后面,楚楚一个手刀将丽妃劈晕,然后从后面夹着丽妃的身子游向岸边。丽妃身边的宫女赶忙过来拉住丽妃,将丽妃拉上岸。楚楚的人也过来扶着楚楚。楚楚让她们把丽妃平放在地上,然后按住丽妃的胸腔,将丽妃胸腔里的水压了出来。 丽妃吐了几口水,总算醒了过来。她一见楚楚身上也是湿的,有些不敢相信,问道:“怎会是你救了我?” 第九十一章 徐述初见冰儿 “不是我,你以为会是谁?”楚楚回道。 “我……我……”丽妃我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楚看向丽妃身边的宫女,说道:“赶紧带你家主子回去换衣服吧,虽是夏天,也不能大意了。” 那宫女福了福,说道:“谢姑娘救了我家主子。” 丽妃被宫女扶着,刚走了几步她叫宫女停下,转过头,看着楚楚,说道:“谢谢你救了我。”然后也不等楚楚说什么便转过头去,由宫女扶着回了自己的寝宫。当经过屏妃身边时,丽妃深深地看了一眼屏妃。屏妃被丽妃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不过面上却还是微笑着,向丽妃福了一福,说道:“姐姐早些回去吧,莫要受了凉。” 丽妃自小在大家族长大,自小也是见多了女人们之间为了争宠上演的那些戏码,她虽是不太聪明,却也不笨,这会儿早已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屏妃就是故意撞自己的,让自己落水,一来可以将楚楚以谋害皇妃的罪名治罪,二来除去自己。真是好算计! “多谢妹妹关心!”丽妃一字一顿的说道。 屏妃仍是微笑着。丽妃不再去看她,由宫女扶着回去了。 屏妃见丽妃走了,看了一眼如落汤鸡般的楚楚,也走了。 楚楚见她二人都走了,说道:“我们回去吧。”说着,自己走在前面,秋风抱着思语,其他人跟着,回去了。 墨殇自然知道了楚楚落水的事。他匆匆赶去乾清宫,见楚楚浑身湿漉漉地回来,不由地心头一紧,也不管楚楚湿衣服还没换,就将她抱入怀里。 楚楚任由墨殇,抱了好一会儿,楚楚觉得浑身湿湿的人,难受的紧,便说道:“觞,你放开我吧,我要去换件衣服。” “好。”墨殇放开楚楚,见楚楚却无大碍,便放了心,让楚楚进去换衣服。 楚楚进去了,墨殇将思语抱了过来,交予福全,让福全带了进去。待思语走后,他眼神一凛,看向秋风等人。秋风等人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墨殇问道:“说,怎么回事?” 秋风努力稳了稳心神,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越听,墨殇的手握的越紧,待秋风说完,墨殇一拳打在桌上,桌子瞬间碎了一地。秋风等人更是吓得厉害,有两个已经晕了过去。 “福全。”墨殇喊道。 福全也已将思语交给了楚楚,听到墨殇喊自己,赶紧出来,弓身候在墨殇身边,听候墨殇吩咐。 “下旨,屏妃居心叵测,杖责五十!事端由丽妃而起,罚丽妃禁足三月。” “遵旨!”福全下去传旨了。 墨殇看向秋风等人,说道:“你们护主不力,都去内务府领三十大板。”秋风等人谢恩后也出去了。 墨殇将当时执勤的禁军也罚了,到底还是不解气,便又下令,皇后治理后宫不力,罚禁足一月。 消息一出,很多对皇后及屏妃早有不满的人顿生幸灾乐祸之感,却又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有出头,堪堪躲过这一劫。 晚膳时,墨殇与楚楚一起用膳,福全则向墨殇禀报了执行责罚的情况。待福全禀报完,墨殇看向楚楚,说道:“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楚楚对别人受罚倒也不在意,只是不明白为何墨殇也要将服侍自己的人给罚了,不过已经罚了,多说无益,且又有福全在,总要给墨殇面子。思及此,楚楚开口道:“你都罚完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我可以去看看秋风他们吗?” 墨殇一听,要夹菜的手顿了顿,然后说道:“你是主,他们是奴,哪有主子去看奴才的道理。” 楚楚面色一暗,哦了一声。 墨殇见楚楚有些不高兴,又说道:“不过,你可以赐他们些药,你的药可是极好的。” 楚楚听了,顿时露出笑容。她看向福全,说道:“那要有劳福公公了。” “为夫人做事是奴才的福分。”福全讨好道,然后随冰儿一起去凝香阁拿丸药去了。 福全和冰儿走后,墨殇擎着楚楚的下巴,说道:“作为主子,你必须要学会在奴才面前立威,这样他们才不会爬到你头上去。好了,吃饭吧,我让御膳房专门做了你爱吃的,多吃点,好好补补身子。” 楚楚瞪了墨殇一眼,“我是落水了,又不是生病了,用不着补。”话虽这样说,楚楚还是听话的吃了墨殇夹过来的菜。 福全拿了瓶药去了秋风处,将药给了随他来的小太监,让他给秋风上药,自己则立在一边,看着秋风,说道:“你小子真是好福气,跟了个好主子。这药是夫人让我带来的,夫人的药可是好东西,据说比太医院的药还好。” 秋风听了,不知是疼的还是感动的,竟流了眼泪。 看小太监给秋风上好了药,福全便回去了,临走时嘱咐秋风好好养伤。 这一场风波过后,楚楚再去御花园,别的妃子见了早早地就躲避了。楚楚也不在意,没了这些妃子打扰,楚楚倒乐得自在,与思语玩的更开心了。 徐述的机器终于做好了,楚楚自然要带着思语回去看看,墨殇也一起去了,一来他也想见识见识楚楚那个时代的机器是什么样的,二来也与徐述和尹志恩商量一下此前说过的事情。 楚楚看见徐述造的机器,感觉很是亲切,她许久不曾见过这么现代的东西了。徐述到底是个有本事的,这古代没有电,徐述便利用太阳能发电,来维持机器的运转。楚楚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看着机器,欣喜之情不胜言表,她跑到徐述面前说道:“徐述,你太厉害了,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楚楚表达完自己的激动的心情,又跑去看机器了。墨殇也是看着这他想都不曾想过的东西,觉得新鲜的很。他左摸摸右摸摸,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徐述是怎么造出来的。 墨殇想问徐述,喊了两声也没听见徐述应答,便回头看他,却见徐述盯着楚楚在的地方看得出神。墨殇知道,他不是在看楚楚,既不是在看楚楚,那就是在看楚楚身边的人,而楚楚身边之人只有一人,便是冰儿。 墨殇了然地看着徐述,并用手里的扇子碰了碰了徐述。徐述被墨殇一碰,回过神来,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墨兄,你可知道楚楚身边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我自然知道。”墨殇卖起关子。 “快说快说。”徐述一听,来了兴致。 “她叫冰儿,是楚楚的贴身婢女,还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她的武功,在楚楚之上,在我之下。” “冰儿,真是好名字,人如其名。我喜欢!”徐述的爱慕之情溢于言表。“墨兄,和你商量件事呗,若是冰儿答应嫁我,你可不可以放她出宫,不让她做楚楚的婢女了?” “这个自然。不过,冰儿虽不曾成亲,可如今也是二十有七了,算是老姑娘了,徐兄当真喜欢?”墨殇有些不明白,这徐述放着二八年华的女子不去喜欢,偏偏喜欢上了冰儿。 “我对小萝莉没兴趣,就喜欢冰美人。” “小萝莉?”墨殇对徐述不经意蹦出来的他那个世界的词弄得困惑了。 “小萝莉就是,就是你说的二八年华的女子。”徐述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过这冰儿性子极是冷淡,她只对楚楚一人好。想要她嫁你,恐怕有些难度。” “不怕,为了抱的美人归,我徐述豁出去了。”徐述此时满心满眼的都是冰儿,墨殇看着他,直觉此时与他除了冰儿,其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得进去,故放下刚才的疑问,自己看着机器。 第九十二章 福星 机器实验很成功,楚楚看着药大批量生产出来,药效和味道一点不差,高兴地抱着墨殇就亲了一下。她看着制出来的药,想着以后这些药以后销往全国,银子哗哗地跑进自己的腰包里,兴奋的情绪便如浪花一般打在楚楚身上,渗进四肢百骸里。 冰儿被楚楚的情绪感染着,也不禁有些兴奋,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这一抹笑意,看在徐述眼里,却是比花还要绚烂。他看着冰儿,那眼神温柔得仿佛要溢出水来。徐述毫不掩饰的爱意自然被楚楚和冰儿发现,楚楚用手肘碰了碰了冰儿,说道:“徐述是我的朋友,他还算不错,你要是也喜欢他,就试着接受他。” 冰儿再冷淡,也被楚楚的话羞到了,她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述看着冰儿娇羞的模样,心旌又是一番荡漾。 忙碌了一天,吃过饭后,楚楚早已困了,和思语两个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墨殇见楚楚睡着了,便让人把徐述和尹志恩叫来,三人决定让尹志恩带着银子和制好的丸药,去齐国都城开一家医馆。 第二日,楚楚听说了这个消息,有些意外,可一想,这事既是墨殇支持的,怕尹志恩这一去,不只开医馆这么简单。不过既然尹志恩自己也同意了,楚楚也不说什么,只嘱嘱咐了他一番:“尹志恩,你这一去,还不知何时再见。你到了那里,遇事千万小心,行事定要稳重才是,莫失了方寸。” 尹志恩做了个揖,道:“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定不辱没了医馆的名声。” “嗯。你娘那里你可有打算?”楚楚问道。 “娘亲就先留在清风寨,待那边安定了,再做打算。”尹志恩说道。 “你既然都打算好了,我也就不多说了。再过两日你就起程了,趁还有时间,多陪陪你娘吧。” “是。师父,你自己也多加小心。”尹志恩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楚楚,看到楚楚因为自己看她而对自己微微一笑,尹志恩心头一热,一股浓浓的不舍袭来,打得尹志恩措手不及,他却还是坚定地走了出去,步向不可知的未来。 墨殇与楚楚只在清风寨住了一晚便回去了。 因着尹志恩的离开,初心医馆现在主要由刘胖三负责。原来有楚楚在,尹志恩也帮着,所以刘胖三也是轻松得很,现在二人都不在了,他一人独挑重任,实是艰难得很。幸好还有个徐述在。不过徐述是个喜欢动嘴的,他可不想给自己找事耽误了自己的研究。不过即便徐述只是动动嘴,教些方法给刘胖三,对刘胖三来说,也是莫大的帮助。刘胖三按徐述的方法经营着医馆,医馆的生意越来越好。生意好了,楚楚便来了书信,让他开分馆。 这分馆好开,可分馆的掌柜不好寻,这人一要可靠,二要有点文化,会写写算算。楚楚建议让春生去,虽然年纪小,可春生做事稳妥,又是楚楚的徒弟,断断错不了。刘胖三见大当家这样说了,便找来春生,让他去离清风镇十里地的云安镇开分馆。 春生一听要自己负责一家医馆,心里直打鼓,害怕自己不能胜任。刘胖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当家说你行,你肯定行!”虽然楚楚离开了清风寨,不过大家还是称她大当家。 春生一听是师父让自己去的,顿时激动起来,道:“春生定当竭力而行,不辜负师父和二当家的期望。” 这春生也是个能干的,去了云安镇没几天,便依照清风镇医馆的模式将医馆开了起来,生意也是逐渐步上正轨。 不过楚楚当初可是打算将医馆开遍墨国的,这开医馆的人才就成了大问题。楚楚专门过来和徐述及刘胖三商量了一下,决定要招些人来,为以后开更多的分馆做准备。 招聘告示一出,来看的人不少,可报名的人不多,一来,这个时代的人对商人存在偏见,觉得商人是不入流的,所以虽然看着清风寨在楚楚的带领下日子越来越好,虽然骨子里艳羡得很,可要自己也做个商人,还是拉不下那个脸。二来,虽然楚楚开出的酬劳极好,可是要求也极高,她要求来应聘的人必须是识字的,要会写写算算;此人还要在初心医馆里做一年的学徒,方可升为掌柜,到外面独立管理一家医馆。是以,很多人只是看看,却并不在意。 楚楚和徐述坐在医馆对面茶楼的二层雅间里,看着自家医馆的情形。楚楚喝了口茶,开口道:“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没有人来报名呢?”说完,楚楚看向徐述,却见徐述眼里只有冰儿,再看不见其他,听不见其他。楚楚突然感觉,她带冰儿来是不是错了? 再看冰儿,被徐述看得有些不知所措,竟红了脸,坐在椅上,有些局促不安。 楚楚在桌下狠狠踢了徐述一脚,徐述顿觉膝盖疼的厉害,正要发作,想起冰儿还在,就收敛了脾气,问道:“你干嘛踢我?” “我问你话,你却只顾看冰儿。”楚楚说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楚楚话一出口,冰儿羞的脸红得似滴血一般,手里的帕子越拧越紧。 徐述看了眼楚楚,没好气地说道:“你刚才问我什么?” “我问你,怎么没人来报名?” “这你都不明白,在这里,能读书的都是有钱人家,人家自然看不上一个小小掌柜。能看上一个小小掌柜的,又是没钱读书的,这自然又不识得字。” “难道就没有既读过书又家境不好的?” “亏你还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那读过书的,都是奔着科举去的,谁在意你一个小小掌柜?”徐述有些不耐的说着。 楚楚何尝不知徐述说的是实情,只不过心里还存着一些希望罢了。 “既寻不到人,我就自己开个学堂,专门招家境贫寒又想读书的人。我要在学堂里专门教他们医术和生意之道。” “这个想法可行。”徐述赞同道。 正说着,楚楚瞧见下面有一人揭了告示,进到店里,再仔细一看,那人正是自己开张后的第一个病人,楚楚后来才知道他叫泰来。楚楚一笑,觉得这泰来真是自己的福星。 “你认识?”徐述见楚楚看见那人便是一笑,遂问道。 “嗯。他是我医馆的第一个病人,如今也会是我招来的第一个掌柜。”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刘胖三带着泰来到了茶楼,来见楚楚和徐述。楚楚让刘胖三先回去照顾生意,她和泰来聊一聊。 刘胖三走后,楚楚请泰来坐下,并给他倒了杯茶。 泰来一见着了女装的楚楚,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说道:“恕泰某眼拙,竟不知初大夫原来是女儿身。” “原来也是为行事方便才着了男装。”楚楚回道,她抿了口茶,接着问道:“泰公子真愿意做我医馆的一个小小掌柜?据我所知,泰公子原来可是一心求取功名之人,且富有才华,若不是生了那一场大病,怕是早已做上官了。” “天意弄人,泰某也没办法。不过生了这一场病,倒是看清了人心,也看淡了许多事情。不瞒初大夫,我已经淡了求取功名的心思,如今只想着寻些事做,好让我家娘子不那么辛苦。” “泰公子既然心意已决,我自然支持。那泰公子可否明天就来医馆上工?” “现在上工就好。”泰来说道。 “泰公子真是痛快之人。好,冰儿,你带泰公子去见刘胖三,告诉他,泰公子我录用了,让他先带泰公子熟悉一下。” “是,夫人。”冰儿站起身,走在前面,泰来向楚楚和徐述做了个揖后跟着冰儿离开了。 第九十三章 围场惊情 有了泰来,楚楚还是觉得人手不够,想起刚才和徐述说过的开学堂之事,楚楚觉得可行,便和徐述细细商量了一下,然后一同找了刘胖三,让他把医馆旁边的屋子买了下来。买下来后,刘胖三又让人粉刷一遍,添置了一些笔墨纸砚及桌椅等,学堂便正式开业了。 学堂开业后,刘胖三让人在学堂外面贴出告示,告示上说,学堂专门招收家境贫寒又想读书的学生,不收学费,不过至少要为医馆工作十年,十年后可自行决定去留。若有成绩优异且想求取功名者,学堂也会给予资助。 人们对于新生事物总是喜欢观望,所以来报名的总共不到十人,且年龄都不大,最大的十岁,最小的不过五岁。不过这倒合了楚楚心意。她原本也不打算招很多人。 学生招来了,先生自然也要有。泰来自告奋勇,教学生认字;刘胖三先前跟着楚楚也学会了算数,自然由他来教算数;医馆里请来的大夫教学生们认识草药。楚楚和徐述有时间也会来教他们。 墨殇听着楚楚絮絮叨叨地说着医馆和学堂的事,莞尔一笑,说道:“你倒是能折腾。” 楚楚也是一笑,说道:“因为我有个好相公啊,你若是不支持,我也折腾不起来。” 墨殇拉过楚楚的手,说道:“真是越发调皮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过了一月,尹志恩从齐国来信说自己一切顺利,望师父勿念。这信是墨殇给楚楚的,楚楚猜想,尹志恩怕是在为墨殇传递消息,不过墨殇不说,尹志恩不说,楚楚便当做不知道,只回信嘱他万事小心。 转眼到了一年一度的秋季围猎。墨国在京郊建了一个极大的围猎场,每年到了秋围,皇上会带了百官来围猎场打猎,打得猎物最多者可得赏赐,并有机会进入禁军,所以很多世家子弟会在这一天好好表现,希望得到皇上的注意。 楚楚带着思语和墨殇一起坐着墨殇的御撵,虽违礼制,不过鉴于墨殇一向的强硬,大臣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墨玉也来了,并带了青儿。 到了正式打猎的这天,约五更时间,思语突然发起了烧,哭闹不止。楚楚赶紧想办法给她去烧,折腾了一早上,烧总算退了下去,思语也睡着了。生病的孩子总是格外依赖母亲,思语即便睡着,也是离不开楚楚,楚楚刚一放手便哭起来,楚楚只得一直抱着思语,哄着她。 墨殇看着思语因为发烧而变得红红的小脸,心疼不已,不过围猎是大事,墨殇即便再任性,也是不会误了正事。“你再这里好好看着思语,等思语好了,我再带你去打猎。”墨殇道。 “嗯,那你小心。” “等我走了,你就再睡会儿吧,折腾了一早上,也是辛苦得很。” “好。” 墨殇分别亲了下楚楚和思语,然后出去了。 楚楚也是有些困了,看思语睡踏实了,她便将思语放在床上,自己躺在她旁边,搂着她,闭上眼,须臾便睡着了。 围猎进行得很激烈。墨殇自己也是喜打猎之人,所以也是策马扬鞭,与猎物追逐一番。墨玉本不想来,可是青儿想来,他最是不忍见青儿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她,所以一见青儿用这种眼神看他,立即投了降,换上了围猎的衣服。好在如今身体好了,打打猎也不会有事。是以他也骑了一匹马,跟在墨殇后面。最兴奋的要算青儿,一双大眼睛左看右看,寻着猎物,可惜每次都打不中,不过这也并不减她的兴致。青儿玩得开心,墨玉在一边宠溺地看着,守护着她,倒是比自己打猎还要开心。 正打得高兴,突然从天而降两名黑衣人,直向墨殇刺去。墨玉一见,赶紧对青儿说道:“别怕,有我在。” 青儿看着墨玉,眼神有些复杂。 墨殇自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三两下便解决了他们,不过自己的胳膊上也被黑衣人划了一道,血透过衣服渗了出来。 守卫围场的将军听说皇上遇刺,急忙赶了过来,看见地上躺着的两名刺客,吓得赶紧跪下。墨殇也没看那将军,只让他把刺客抬下去,然后自顾自地走到马边,想要上马继续打猎。 “皇兄,你的伤口没事吧?”墨玉看墨殇受伤了,开口问道。 “没事,区区小伤,不足挂齿。”墨殇不在意地说道。 “不对,皇兄,你的伤口怎么在一直流血?”墨玉发现墨殇的伤口有些不对劲,便说道。 墨殇听墨玉一说,发现还真是,本来不大的一个伤口,流的血倒是不少,现在已经将整条袖子染红了。墨殇暗道不好。 青儿躲在墨玉后面,看到墨殇一直流血,便怯怯地说道:“皇上,奴婢先帮您包扎一下吧。” 墨殇看了眼青儿,边略略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青儿手法熟练的给墨殇包扎着伤口,可这伤口还是流血不止,一会儿功夫便将青儿包扎用的布染红了。 墨玉看着墨殇一直流血,有些害怕了。墨殇知道这样下去自己非血流而干不可,得赶紧找楚楚帮自己看看,是以他赶紧上马,调转马头,朝离宫而去。守卫的将军见皇上情形不妙,突觉自己的脑袋不知何时要被搬家了,不过在被处决之前还是尽着自己的职业,翻身上马,带着一堆人跟在墨殇后面。 墨玉看着青儿有些发白的小脸,以为她是被刚才的情形吓着了,便抱着她,说道:“不用怕,现在都没事了。” 青儿有些贪恋地闻着墨玉的体香,问道:“你说皇上会不会有事?” “有姐姐在呢。姐姐可是神医,没有她治不了的病。皇兄肯定会没事的。”墨玉对青儿说道,也是对自己说道。 “嗯。王爷,青儿还是害怕,你再多抱我一会儿,可好?”青儿撒娇道。 “好,只要青儿愿意,抱你一辈子都成。”说着,墨玉感觉青儿身子抖了抖,便更加用力的抱着。 待墨殇回到离宫自己与楚楚住的地方,他早已体力不支。墨殇推开门,看到楚楚和思语正在床上睡着,便安了心,一头栽在地上。 楚楚迷糊中听到有人进来也有东西倒地的声音,遂被惊醒,起来一看,就看见墨殇倒在地上,一支胳膊上满是血迹,地上也已流了大片。因墨殇带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脸色,楚楚猜想,失了这般多的血,定是苍白得很。 后面,福全和围场的将军等人也赶到了。楚楚让他们赶紧把墨殇抬到床上,再让冰儿取来药包。看着墨殇胳膊滴在地上的血,楚楚心如刀绞,可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她紧握了握拳,指甲扎进肉里,用这种方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楚楚让福全把墨殇的衣服铰了,然后自己解下绑在伤口处的布,放在一边,开始为墨殇清理着伤口。楚楚发现这墨殇的伤口其实不大,不过血却是一直流,用了最好的止血药还是不行。再这样流下去,墨殇非死不可。“不行,我不能让觞死。”楚楚想着,随即吩咐道:“福全,看带来的药里有没有人参,赶紧拿来让皇上含着。” 福全领命,去了,临走时让围场的将军好好守在外面,随时听候夫人吩咐。 楚楚看墨殇血流不止,再看血的颜色发黑,知道墨殇肯定是中毒了,便转换思路,查看起他中的毒。 第九十四章 天女散花 自从知道霍家的人来报仇了,楚楚开始研究各种毒。虽然墨殇的身体被自己改造过,一般的毒对他并不起作用,可是霍家是制毒的高手,从上一次墨殇中了去功散楚楚便知道,这霍家的毒非寻常毒可比,万不可掉以轻心。是以她搜罗了大量的关于毒的书来看,甚至还央了墨殇看了宫里如今作为禁书的当年从霍家搜出来的一本记载着霍家制的毒的书,而墨殇中的毒这本书中便有记载,也记着解法。楚楚让冰儿看着,告诉她待福全来了,一定要将人参含在墨殇嘴里。叮嘱完后,楚楚自己配置解药去了。又过了四分之一个时辰,解药终于配置好了,楚楚拿了解药赶回卧房,看见冰儿和福全都在,而墨殇的血流的越发多了。 楚楚赶紧喂墨殇吃下解药,血终于止住了。楚楚小心地给墨殇包扎了伤口,待福全将有血的衣服被子全部换掉,便让他们出去,自己守着墨殇。福全将将走到门口,刚要出去时,楚楚想起什么,又把他叫回来,从福全抱着的血衣找到了墨殇来时胳膊上包扎用的布条,并让福全说说事情经过。福全将事情大体说了说,楚楚脸色一暗,只说了句:“嗯,你下去吧,还有,这里的事情不要与外人讲。” 福全看着楚楚拿着那块布条,心下恍惚知道,夫人怕是在怀疑墨玉身边的青儿,或许还有玉王爷,不过这宫闱之事,还是少知道的好,便应了一声,退出去了。退出去后,福全亲自找了个地方,将那些血衣血被什么的统统烧了。 楚楚见福全冰儿都退下了,才揭开墨殇的面具,看到墨殇的原本就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发白的脸此时更是白如纸,看不到一丝血色。楚楚心疼得紧,只盼着墨殇赶紧醒来。 安顿好墨殇,楚楚想起布条的事,她拿起布条细细得看着,闻着,总觉得这布条有些怪异,却说不出哪里怪来。不过为了墨殇的安危,楚楚自是不敢大意,她叫来暗卫,让他们盯紧青儿,若有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墨殇直到傍晚时才醒来,他醒来时,就看到楚楚在教思语说话,听楚楚教着思语:“思语说,‘爹爹快醒’。” 思语学着:“爹爹,快,醒。”一字一顿,声音糯糯的,甚是好听。 墨殇听着女儿的话,感动得紧,喊道:“思语,过来。” 思语看到自家爹爹醒了,小腿一用劲,从楚楚腿上下来,摇摇晃晃地跑到墨殇跟前,喊着:“爹爹抱。” 墨殇毕竟失血过多,此刻身体乏得很,便轻声对思语说道:“爹爹病了,不能抱思语。待爹爹好了,带思语飞高高可好?” 思语一听飞高高,拍着小手,说道:“飞高高,思语要飞高高。” 楚楚看着墨殇醒来,轻声和思语说话,虽然他面色仍然惨白惨白的,可是精神还好,楚楚知道,墨殇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她走过去蹲在思语面前,说道:“爹爹病了,思语乖,等爹爹好了再带思语飞高高。现在娘亲叫冰儿姨来,让她带你去。好不好?” “冰儿姨姨,飞高高。”思语蹦跳着,喊着。 楚楚唤来冰儿,让冰儿带了思语出去。冰儿一见墨殇醒了,很是激动,但也只是施了一礼,便很有眼力劲地带着思语离开了。 外面的福全看冰儿带了思语出来,知道墨殇醒了,也放下心来,然后继续守在门口,不去打扰里面的二人。 墨殇向楚楚伸出手。楚楚将手放在墨殇手里,然后随着墨殇的手移步到床边,坐下。 “楚楚,扶我起来。”墨殇说道。 “好。”说着,楚楚扶起墨殇,又将一个枕头放在他身后,让他靠着。 “让你担心了。”墨殇看着楚楚,说道。 “你何时让我不担心过?”楚楚将盖在墨殇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说道。 “这倒是真话。跟着我,楚楚真是辛苦了。” 楚楚微微一笑,然后将上身靠在墨殇身上,让他能抱着自己,却又不会压到他。“傻瓜,说什么傻话?”楚楚嗔怪道。 墨殇搂着楚楚,两人相依相偎,气氛温馨得很。偏有个暗卫不长眼,前来禀告:“禀主母,属下刚才发现青儿姑娘与一士兵接触,两人行为鬼祟。” 墨殇看了楚楚一眼,知道楚楚这么做必有她的道理在,便说道:“继续盯着。” “是!”说完,暗卫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怀疑青儿?”墨殇问道。 “嗯,青儿给你包扎的布条上有一股细细的怪味道。”楚楚解释道。 墨殇知道,楚楚向来对气味敏感,她说有,那便肯定是有了。“那会是什么?” “我也说不好是什么,但就是觉得蹊跷,所以让人先盯着青儿,看她还会有什么动作。” “嗯。楚楚,把福全叫来,我有些话要问他。” “好,正好你一会儿该吃药了,我这就去亲自看着给你熬药。” “好。” 楚楚出去没多会儿,福全就进来了。墨殇问他今天的事可有什么发现,福全答道:“回皇上,两名刺客都已经死了,只在其中一个刺客的身上发现了一个小牌子,看样子该是某个组织的信物之类。”说完,福全将两个小牌子呈给墨殇。 墨殇接过,一看,这小牌子与上次发现的灵蛇教的信物一般无二。“果然。” 福全刚退出去,便看见楚楚端了药过来,赶紧接过来,说道:“这些琐事还是让奴才来吧。” “有劳公公。”楚楚也不客气,自己进了屋,福全跟在后面。 “药凉得刚刚好,现在喝了吧。”楚楚端过药,将药交给墨殇,说道。 楚楚看着墨殇将药喝了个干净,又递给他一颗蜜饯,让他吃下,并接过药碗,交给福全,让他将药碗拿出去。 楚楚突然看见福全刚刚拿过来的小牌子,问道:“这灵蛇教的信物从哪里来的。” “从黑衣人身上找到的。” “还真是灵蛇教的人。不过我有一个发现,想不想听?”楚楚卖着关子。 “自然要听。”墨殇等楚楚继续说下去。 “你可知你中的是什么毒?” “什么毒?” “你中的毒叫天女散花,名字虽好听,不过却是让人血流而尽的剧毒。这毒只要见血,便会渗进身体内。” “难怪,那两个刺客见我流了血便要退。”墨殇想起当时的画面,说道。 “不过最重要的,这毒是我在那本霍家的《百毒集》里看到的,解药也是按照书里的法子配的。” “看来真是与霍家有关。” “嗯。不过话说回来,这霍家的毒真是厉害,以后我得好好研究一下那本《百毒集》。” 墨殇喝过药,又吃了些东西,便晕晕沉沉地入睡了。 思语跟着冰儿玩了一会儿,也睡着了。楚楚看了会儿书,正要去睡,只见烛火一晃,一个黑影落了下来。黑影说道:“主母,属下发现围场外面有十数个黑衣人。” 楚楚想了想,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来刺杀墨觞的,说不定也与青儿有关,便说道:“多调人来,保护好皇上,再派几个人盯着青儿。” “是!” 暗卫离开后,楚楚想想还是不妥,便招来福全,让他告诉守卫围场的将军,今晚要加强戒备,恐怕还会有刺客来。 福全应了一声便出去了。楚楚却是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了。这种明明知道会有事发生却不知什么时候发生只能枯等着的心情实在让人不悦。 第九十五章 墨玉发疯 到了后半夜,楚楚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似听见外面似有人喊了一声“有刺客!”接着便是许多人跑动的声音。楚楚瞬间清醒过来,转头看墨觞还在安睡,便放下心来,穿好衣服,坐在几案前,一面看着书,一面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一片混乱。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混乱终于消停了下来。福全进来禀明了经过。原来,大概十余个黑衣人杀进围场,齐齐杀向墨觞住的地方。幸亏楚楚早有防备,那些人无功而返,便又转了一个方向,杀向墨玉住的地方,却也是近不得墨玉的身,最后抓了个机会,劫了墨玉身边的青儿,欲以青儿为人质,逃将出去,最后却还是被全数消灭,青儿姑娘也安然回到了墨玉身边。 楚楚突然脸色一凛,说道:“福全,派人把青儿抓起来,让人废了她的手脚。” 福全一听,看着楚楚和墨殇有些相似的表情,心里不由得生出些畏惧。“可是……” 不等福全说完,楚楚打断道:“可是什么?你放心,一切有我,若是玉王爷不肯,让他来找我便是。去吧。” 福全听楚楚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领着人去了玉王爷处,要将青儿带走。青儿自是不肯,抱着墨玉不松手。墨玉抱着青儿,斥着福全,要他休要放肆。 福全陪着笑,道:“玉王爷,奴才也是奉命形式,还请玉王爷不要为难奴才。” “奉命,你奉谁的命?皇兄流那么多血,现在不可能醒,不可能是皇兄下的命令。你说,你到底奉谁的命?”墨玉有些气急地问道。 “奴才的确不是奉的皇上的命令,奴才奉的是夫人的命令。”福全道。 “夫人?他算什么?连妃子都算上,她竟敢命你来拿青儿?你让她出来,与我当面说清楚!”墨玉的样子有些癫狂,和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大不一样。 “夫人还在照顾皇上,她自然离不得身。玉王爷,您不会不知道,夫人可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夫人是自己不要名分,若是夫人想要名分,皇上怎会不给。”福全耐着性子,说道。 “我不管,反正你们不能带走青儿!”墨玉越发癫狂了,大声嘶吼着。 “玉王爷,这事由不得您,您还是让奴才们把青儿带走吧。”福全口气里有着隐隐的不耐烦。 “我不放,你个狗奴才,仗着皇兄的宠信胆敢欺负我,看等皇兄醒了,我让皇兄砍了你的脑袋!”许是墨玉太过激动,一时不察,竟晕了过去。 福全趁此机会示意手下将青儿带走。青儿见墨玉晕了过去,脸色一变,表情已不复刚才的纯真。她冷冷一笑,说道:“你以为凭你们几人便想将我拿下,简直是妄想!” “果真不是个简单人儿。”福全看着青儿瞬间变了脸色,有一刹那的愣怔,随即便缓过神来,说道,“还好夫人英明,若不然还不知要如何迷惑玉王爷呢?” “哼!看招!”说着,青儿甩出一个东西,顿时迷雾四起,福全等人一时不察,纷纷晕倒在地。青儿刚跑出迷雾,便看见楚楚迎面飞了过来。她欲往后退,却发现冰儿已在后面拦了她的去路。青儿两手背在身后,眼神委屈得地看着楚楚,道:“夫人,青儿真的不是坏人,一定是有人想陷害青儿,您可一定不要听信了那些谗言。”说着,两行泪落了下来,那模样,当真是梨花带雨,莫说男子,楚楚原先见了也是心疼得很。不过如今再看却是觉得虚伪得很。 “收起你的眼泪,束手就擒吧。”说完,楚楚拔出剑,攻向青儿,冰儿配合着楚楚也一齐攻向青儿。 “让我束手就擒,真是妄想。”青儿拿出刚才的东西,刚要甩出,却发现楚楚已经不知何时到了自己眼前,封了自己的穴道,自己立时动弹不得。 楚楚细细地端详着青儿,越看越觉得自己似在哪里见过她。突然,楚楚闪出一个画面,那是自己在灾区遇刺时看到的那个被黑衣人护起来的那个小女孩。楚楚用手捂着青儿的下边脸,让青儿只露出眼睛,是了,这个模样的青儿和那个小女孩一般无二。不过,两个人声音不像,楚楚不确定这个小女孩是不是吃了可以变声的药,据《百毒集》记载,霍家可是研制过这种药的。 青儿见楚楚似是认出了自己,心里有些紧张,不知她会如何处罚自己。半响,听到楚楚说:“冰儿,先将她关起来,等皇上醒来再行定夺。” 青儿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有事,只要能拖延一时,她就能想办法逃出去。正暗自庆幸着,青儿却听楚楚又说道:“废了她的手脚。” 青儿一时愣住,随即喊道:“你不能这样!” “你这丫头狡猾得很,下毒的功夫又厉害,我可是自叹弗如。不废去你的手脚,难道还让你下毒不成?冰儿,动手。” 冰儿过来,麻利地挑去了青儿的手筋和脚筋。楚楚不忍看,便转身回了房间。 一大早,墨玉便来了墨殇住的房间外,吵着。楚楚不想墨殇被他吵醒,便穿好衣服,出去见墨玉。 墨玉一见楚楚出来了,推开拦着她的两个小太监,几步走到楚楚面前,指着她,说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快把青儿放了!” 楚楚看着墨玉,觉得他是如此陌生,这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玉儿吗?“玉儿,一大早就在这里大嚷大叫,你这哪里还有做为王爷的体面?”楚楚说道。 “青儿被带走了,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体面?你快把青儿放了!”墨玉说着说着,竟如顽劣的孩童一般坐在地上,登着腿,又哭又闹。眼泪鼻涕齐齐流下来,看着颇为狼狈。 楚楚看着他,实在想不到这墨玉竟还会这个,有些无奈。对付熊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随他怎么折腾。楚楚转身,正欲进了屋去,不料墨玉见她要走,突然抢过一个侍卫的剑,直向楚楚冲了过去。 楚楚自然感觉到了,不过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以楚楚的武功,抵挡这墨玉的一击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想还不等墨玉到了楚楚身后,早有一人发出一掌将墨玉推了出去,这一掌极重,墨玉被推得撞在对面的墙上,然后又从墙上滚落下来,摔在地上,立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他身前的地。 楚楚刚要飞过去扶起墨玉,却被一个人拉住,转头一看,却是墨殇。墨殇此时脸上戴了了面具,看不清面色,不过看着他紧抿的唇,楚楚想,墨殇发出这一掌也是耗了他本就不多的体力的大半了。楚楚赶紧扶住他。墨殇按了按楚楚扶住自己的手,示意她莫要担心,然后借着楚楚的力量,走到墨玉跟前,说道:“玉儿,你忒是放肆,竟敢要杀你姐姐。” 墨玉被墨殇一掌打得起来不得,五脏六腑似要被火烧了般。他强撑着一口气,拉着墨殇的衣角,说道:“皇兄,求你,放了青儿!臣第不能没有青儿!” “青儿她,是霍家的后人,是来寻仇的。”墨殇轻声说道。 楚楚一听,看向墨殇,看墨殇不像说谎,只是不清楚他可是掌握了证据才这般说的。 墨玉一听,不管不顾地说道:“玉儿不管她是谁,是为何而来,玉儿只知道,玉儿不能没有青儿。若是青儿真是要了我皇家人的性命才开心,那玉儿就把这条命给她。” 第九十六章 真是好算计! “糊涂!”墨殇听墨玉说这话,气的怒从心头起,“为了一个女子,你这样可是值得?” 墨玉看了看楚楚,凄凉一笑,“皇兄不也是为了姐姐一直在默默地等待吗?” 墨殇看了眼楚楚,正看到楚楚也在看他,眼里有着说不尽的深情。墨殇冲楚楚一笑,而后转向墨玉,说道:“青儿怎能与你姐姐相提并论。你姐姐对我情深义重,为了我,多次受伤,也多次救我性命。若没有你姐姐,便没有我的今天。可青儿呢,她接近你,是为了报仇,是要杀你和我。” “玉儿不管!玉儿只问皇兄一句,青儿放是不放?” “不放!”墨殇斩钉截铁的说道。 墨玉似绝了希望般凄凉一笑,说道:“既如此,玉儿求皇兄,能让青儿葬在玉儿身边,玉儿便死而无憾了。” 墨殇听出墨玉语气里的轻生念头,便说道:“玉儿,你可要明白,皇兄可不是什么善人。你今天若是为了那青儿放弃了自己的性命,那皇兄便会想一百种方法折磨她,直把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墨殇用轻飘飘的语气说着如此残酷的话,听得楚楚都有了些许惧意,更何况墨玉。 墨玉知道,皇兄平日里不屑做那折磨人的残忍事,可不做不代表做不出来,他对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也是极残忍的。是以,墨玉打了一个哆嗦,仿佛用着浑身全部的力气说道:“玉儿会如皇兄所愿,好好活下去的。”说完,墨玉便晕了过去。 墨殇命人将墨玉抬回房间。楚楚不放心,和墨殇说自己跟去看看。墨殇点头同意了,然后松开楚楚,看着墨玉被人抬走,又看着楚楚跟在后面,看她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自己,似在担心自己的情况。看他们都走远了,墨殇唤过福全,让福全扶着自己回去了房间。回到房间墨殇便让福全下过去看看墨玉那边的情况,自己则坐在床上,运气调理着身体。刚调理了半柱香时间,墨殇一时气血不通,忍不住咳了起来,不想竟越咳越厉害,最后,竟生生咳出血来。 墨殇看着沾染了血迹的锦帕,觉得它是如此碍眼,到底是拿了火折子将锦帕烧了才安心。 墨玉被人抬着放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楚楚随后进去,把了把脉,发觉墨玉体内原先已被清的干净的迷幻药又出现了,且毒性比之原来要厉害许多,难怪墨玉会越来越癫狂,看着不似以前那般温文尔雅。楚楚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就没注意过玉儿的身体,明明对青儿有怀疑,却还是任她伤害着墨玉。 楚楚开了方子,让小太监拿去熬了。小太监刚走,福全便来了,向楚楚打听了一下墨玉的情况,楚楚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开了方子让人去熬药了。不过这身体的病好治,只怕是这心病难医。” 福全听了,也是叹了口气。 楚楚让福全照看着墨玉,自己将墨玉的房间里里外外的又细细查了一遍,又将青儿留下的东西细细翻了翻,倒是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待给墨玉喂完了药,楚楚吩咐人伺候着,自己带着福全回去了。 回到自己房间,楚楚见墨殇正在练功,便没打算惊扰他,向里面走去,想看思语醒了没有。墨殇听到楚楚的脚步声,开口问道:“楚楚,玉儿怎么样了?” 楚楚停住脚步,转身走到墨殇身边,抓过他的手想要替他把脉。墨殇担心楚楚发现自己的异样,便反过来抓住楚楚的手,握在手里,问道:“玉儿可好?” “玉儿又中了迷幻药,这次比上次更严重了。不过还好,发现得早,吃下几副药便没事了。不过玉儿的心病,怕是不好医。” “不好医便不医。这青儿必是要除的。”墨殇说的干脆,毫无转圜的余地。 楚楚听了,知道墨殇心意已决,便不再说什么。她又想起刚才墨殇对玉儿说青儿是霍家的后人的事,便问道:“你怎知道青儿就是霍家的后人?” “思语昨天早上突然生病,我觉得奇怪,便让人查了思语接触过什么人。暗卫回报,思语只接触过我们、冰儿和玉儿青儿,我们和冰儿自不会害思语,玉儿不懂药,也不懂毒,自然也不会,那最有可能的便是青儿。冰儿也说,前天玉儿带着青儿曾过来看过思语,只看了一会儿便走了。”墨殇看着楚楚,说着经过。 楚楚听了,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她怎么也没想到,青儿会在思语身上动手脚。她怎会不知,那些用毒高手须臾之间便能将毒下了,且下得人不知鬼不觉,令人防不胜防。 墨殇搂紧了些楚楚,道:“昨晚来刺客时我便醒了,只是没惊动你罢了。从福全的话里,我得知那些刺客并非要刺杀我,只是假借刺杀我来救走青儿罢了,没想到你竟与我想到一起去了,还亲自带人去抓了青儿。你走以后,我将前前后后的事连起来想了又想,最后得出这么一个推测。” “推测?”便是没有证据了。 “嗯,不过,不管这推测是不是真的,这青儿终究是个祸害,她这次为了害我可以对思语下毒,下次也许就是只针对思语了。为了思语的安全着想,青儿不得不除!” 楚楚此刻心里恨青儿恨得很,为了思语,她也会同意墨殇的决定。 正说着,杨忠突然求见,楚楚知道肯定是军国大事,所以去了后面。墨殇见楚楚走了,问道:“可是有了消息?” “禀主人,那青儿正是霍家的后人,属下得到消息,当年她与她的娘亲被一齐国人所救,然后被带到了齐国,并在那人帮助下在齐国建立了灵蛇教。” “可查出那齐国人是何许人?” “那人很是神秘,属下还不曾查到他的底细,不过当年曾有人见过他出入当时的东宫太子的府邸。” 当年的太子便是如今的齐皇。那这带走青儿的齐国人,极有可能是齐皇的人。墨殇嘴角一牵,冷笑一声,“真是好算计!” 夜里。 楚楚趁墨殇睡着了给他把脉。楚楚鼻子最是灵敏,墨殇烧了锦帕的味道如何能瞒过她,且楚楚要给他把脉时,墨殇不动声色的拒绝楚楚也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她不愿拂了墨殇的面子罢了。可墨殇越是如此,楚楚越是担心。 楚楚把着脉,察觉到墨殇的体内似有异物。正想着这会是什么东西,楚楚却见墨殇的手臂突然鼓了起来,那鼓起顺着墨殇的手臂想上爬着,爬到肩膀时又突然消失不见了。楚楚看得也是一惊,鸡皮疙瘩在浑身上下起了个遍。 楚楚下床猛喝了几口水,心里才略略镇定下来,然后在脑海里细细搜索关于这能在身体里爬行的东西的线索,可在自己读过的医书里都不曾看过这方面的记载。楚楚遍寻不到,只好先放下,想着回头问问师父可有什么线索。楚楚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正要接着睡,突然,一个念头直冲进她的心里,搅得她立刻睡不着了,爬起来,找出那本最近得的一本描写各国奇闻异事的书来,迅速翻到齐国那篇。里面记载了齐国的某个村落,以善制蛊毒而闻名,据说他们制的蛊毒厉害非常,中了蛊毒之人,必死无疑,且死状奇怪、恐怖,让人一见便再也忘不掉。不过也因着这蛊毒太过厉害阴毒,所以在齐国这是禁忌,除了那个村落里的人,任何人不得使用、讨论蛊毒,若是查到有人使用蛊毒,处凌迟;而那个村落里的人,只允许在村落里使用蛊毒,不得将蛊毒外传,一经发现,处凌迟。可见,齐国人对这蛊毒也是讳莫如深得很。 第九十七章 绝情蛊毒 楚楚又翻到后面,里面写着,蛊虫会在体内以吸食人的血液为生,可在体内游动,“难道,觞真是中了蛊毒?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楚楚一时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她研究医术,研究毒药,可却不曾研究过蛊毒,且这蛊毒又是远在齐国、密不外传的,她要如何救墨殇? “青儿,青儿,她一定知道解法的,她一定知道的。”楚楚想起青儿,她披了件衣服便去了关押青儿的地方。 墨殇一向浅眠,所以楚楚一出去他便醒了。看着楚楚如此焦急匆忙地离去,怕她有事,虽然知道楚楚身边也有暗卫,可还是担心,便喊来自己的暗卫,让他小心跟着。暗卫走后,墨殇也是睡不着了,下了床,自己倒了杯茶喝,然后坐在楚楚刚才坐的位置,见有一本书,便随手拿起,看了看内容,一股不详袭向心头。 楚楚施展轻功去了关押青儿的地方,守卫一见是楚楚,施过礼后便引着楚楚进去了。待到了关押着青儿的牢前,楚楚等那人开了门便让他下去了,自己走了进去。 牢里的青儿狼狈得很,她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板上,头发散乱地披着,脸色因着被挑断手筋脚筋的痛而显得有些发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顺着脸颊落到地上。因为手脚被废,青儿动弹不得,她听到开门声,转头过来,一见是楚楚,冷笑一声,又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楚楚。 楚楚几步走到青儿面前,提起她的胸前的衣服,让她抬起上身,看着自己,道:“你在给觞包扎的布条上下了什么药?” “哼,你不是神医吗,自己去查啊。”青儿嘲讽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觞下了蛊毒。”楚楚说道,然后仔细看着青儿的神色。 青儿一愣,随即恢复刚才冷冷的表情,道:“你都知道了,又来问我作甚?” “你当真是下了蛊毒。”听到这个回答,楚楚的眼暗了暗,闭上眼,忽又睁开,狠历地看着青儿,道:“可有法子解?” 青儿看着楚楚,此刻楚楚身上带着一股戾气,仿佛从地狱里出来一般,青儿不敢与之直视,便别过脸去,说道:“没有。” “当真没有?”楚楚提高了声调,手上也跟着加了些气力。 青儿怕得浑身颤抖,嘴也不听使唤,道:“有。” “如何解?” “这蛊毒叫绝情蛊毒,中了这蛊毒之人,只有一月时间可活,在这时间内,中蛊之人若是没有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亡。而这解药,便是他心爱之人的心头血。” “心爱之人的心头血?” “是。” “这蛊毒为何会叫绝情蛊?” “因为中了这蛊毒的人,会对他心爱之人越发绝情,会情不自禁地想要伤害她……” “直到杀了对方,然后见了对方的心头血,便又好了,却是落了满心的悔恨与遗憾?”楚楚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青儿看着楚楚越发狠历的表情,心里的害怕越发厉害。 “好狠毒的心思。” 青儿听楚楚骂自己狠毒,心里升腾起满满的委屈,竟哭了出来,“论起狠毒,青儿与皇上相比,怕是小巫见大巫。若不是他,青儿又怎会变得如此狼狈。” “你们霍家人个个心思歹毒,到头来却还在怪别人,可真是无耻!” 青儿听楚楚说自己是霍家人,不禁一愣,道:“你知道了?” “对,我不光知道你是霍家人,而且知道你是齐国国君派来的,目的就是要接近觞,取他性命,然后齐国国君趁着墨国大乱来攻打墨国。”楚楚说得煞有其事,令人不得不信。 青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竟镇静下来,凄凉一笑,“没错。当初我和我娘被当时的齐国太子所救,被他带到齐国,让我们为他所用。可那齐国太子生性多疑,残暴无道,这么多年,我和我娘活的担惊受怕,谨慎小心,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而这一切,全是拜当今圣上所赐,我与皇上,不共戴天!” “你与皇上有仇,就可以为虎作伥,帮着敌国来害自己的国君?”楚楚质问道。 “是这个国家先不容我的。”青儿气愤地瞪着楚楚,吼道。青儿眼睛本就大,此时眼珠更似要瞪出来一般。 “哼!”楚楚目的达到,不想再做停留,不过气一气这个青儿还是可以的,“告诉你一句实话,我不知道你竟是齐国国君派来的,那只是我一时胡诹罢了,没想到竟然是事实。”说完,楚楚得意一笑。 “你……”青儿得知自己上了当,懊恼得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是墨玉的,顿时心头一喜,眼睛一亮,想不到自己竟还能再见他一眼。 楚楚也是听到了墨玉的脚步声,不知这深更半夜的,他来做什么。楚楚也不打算知道,便转身想要离去。 “你不知道吧,当年是皇上派人通知了我娘亲他们玉王爷的行踪。”青儿突然说道。 楚楚和墨玉同时一愣。 楚楚转身,看着青儿,“死到临头还在挑拨玉儿和殇的感情,你这心思也忒是歹毒!” “你不信?你不知道吧,皇上是为了给你报仇才那样做的。我知道,你是楚楚,是皇上从小就爱着的女子。当年你死以后,皇上为了给你报仇,先是让一个奴才故意失火烧死了当时的靖安王妃,后来又除掉了皇后、太子和我们霍家,尹妃做事谨慎,皇上没有把柄,便想出了这么个借刀杀人的法子,一来除掉尹妃,二来可以借玉王爷受到惊吓的由头控制玉王爷,因为尹平将军是玉王爷的舅舅,控制了玉王爷便是控制了尹平。” 青儿快速且清晰地说着,楚楚听了只是一笑,道:“你以为我会信?” 青儿看着远处墨玉来的方向,她知道,自己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足够墨玉听到。她得意一笑,放低声音,道:“有人信就好。” 楚楚说着青儿的眼光看去,瞬间明白过来,她青儿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墨玉的。顿时,楚楚眼里毫不掩饰地升腾起了杀气,“你这个人,当真是该死!” “那你便杀了我,可是我死了,玉王爷定会以为你是杀人灭口。他会恨你的!” “你这主意打得也真是好!若我顾及了玉儿,没有杀你,你就可以存活下来,若我不顾及玉儿杀了你,玉儿与我和殇的嫌隙怕是要深深种下了。”楚楚唤来自己的剑,拔出,道:“可惜,我最恨别人威胁,!你,必须要死!至于玉儿和我们的嫌隙,我们自会解决。”说完,楚楚将剑对着青儿的心脏位置,狠狠地刺了进去。 青儿看着楚楚手里的剑,有些不敢置信。平日里,楚楚一向与人为善,不争不抢,所以青儿觉得楚楚该是会顾及些墨玉的。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有法子让墨玉救自己出去。没想到,这楚楚狠的时候,比之皇上一点不差。 不远处,昏迷许久刚刚醒来的墨玉,因为牵挂青儿,所以一醒来便让下人带着自己来了牢房,没想到却听到一个惊天秘密,惊得他仿佛离了魂般,呆愣在原地。不等他回过味来,耳边又传来青儿一声呼喊,他惊见青儿心口上插着一把剑,而楚楚就站在青儿面前,右手握着剑柄。墨玉赶紧跑过去,一把推开楚楚,抱着青儿,看着刺在青儿心脏位置的剑,心痛地如刺在自己心脏一般。 第九十八章 去齐国 楚楚被墨玉推到一边,并不生气,只看着自己的剑,想着等会拿回剑后要让冰儿拿去好好清洗一番。 墨玉看楚楚盯着剑,以为她还要刺上青儿一剑,便怒吼着:“你这蛇蝎心肠的女子,害了青儿,难道非要看着她死了才罢休不成?” “……”楚楚有些不知如何解释,也知道即便解释了墨玉此时也听不进去,干脆不说什么,转身离去。反正刺进青儿身体的那一剑极深,青儿必死无疑。 墨玉见楚楚走了,心疼地抚着青儿的脸,慌乱说道:“你忍着点,青儿,我这就叫太医来。”墨玉又转头,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快去请太医来,快去!”大牢外面跟着墨玉一起来的下人听到自己主子在喊,赶紧去请太医,不料刚走就被看守大牢的守卫拦住了,直到楚楚出来,示意放行,守卫才放了人。 青儿无比留恋地看着墨玉,想自己这不长的生命中,与墨玉在一起的日子是自己一生中最欢乐的日子。无论自己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会被人苛责,打骂,只是被无限地包容着,怜惜着,心疼着。青儿的心被填得满满的,有时她都忘了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一心只想着与墨玉能这样长相厮守下去该是多好。“玉……王……爷……”青儿极艰难地说着话。 墨玉擦着青儿口里不断往外流的血,眼泪似断线珠子一般落着,一边哭着,一边说道:“青儿不怕,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看似安慰青儿,更是安慰自己。 青儿极艰难地将手抚上墨玉的脸,抚了一抚,然后,无力地落下了。 墨玉感觉到青儿的气息没了,愣了一愣,然后抱紧青儿,无声地哭了起来。 楚楚回到房间,躺回床上,见墨殇还在睡,叹了口气,抱着墨殇,闭上了眼睛。墨殇感觉着楚楚睡着了,突然睁开眼,望着床顶,想着刚才暗卫的讲述的发生在牢里的事,眼神不由得暗了又暗,难道一定要楚楚的心头血才能救自己吗?他知道,楚楚为了自己定是舍得的,可是他不舍得,他的楚楚,为了他,付出得太多太多了。 天亮,负责牢房守卫的将军前来禀告,说青儿被夫人杀了,玉王爷一直抱着青儿的尸体不肯松手,问墨殇该如何处理。墨殇只淡淡地说了句,“什么时候玉王爷抱累了自然会松手。”便打发那人下去了。 接着,墨殇接到尹志恩传来的情报,说齐国境内军队活动频繁。墨殇知道,大战一触即发。楚楚看墨殇神色严肃,便让冰儿带着思语出去玩,自己走到墨殇身边,拿起墨殇手里的书信,看了起来。“殇,可是又要起战争了?” 墨殇回过神来,拉着楚楚的手,说道:“是。幸好我们早有准备,不至于太仓促。” “嗯。”楚楚将头靠在墨殇肩上,想了想,说道:“殇,我想去师父那里一下,有些事想请教他老人家。且师父前几日来书信说,他和娘想思语想得厉害,我也正好带思语去解一解他们的思念。” “好。不过这次恐怕我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路上要小心。如今是多事之秋,你要保护好自己。” “好。我知道了。” 听风阁。 楚楚看着杨风和思语玩了一会儿,便和师父去了书房。 楚楚开口道:“师父,您见多识广,对蛊毒可有什么了解?” “丫头怎么想起研究蛊毒了?”师父喝口茶水,问道。 “不瞒师傅,殇中了蛊毒。”楚楚道,想起墨殇,觉得老天待他实在不公,竟安排了这么多的难给他。 “丫头,你没诊错,当真是蛊毒?”师父一惊,放下茶杯,问道。 “师父,确是蛊毒。且我找下蛊之人对质过的。”楚楚将事情细细讲与师父听了。 师父听罢,狠狠地捶了桌子一下,桌子应声而碎。楚楚赶紧叫了下人来收拾,待下人收拾干净,又换了张新桌,出去后,楚楚说道:“师父莫生气,当下最要紧的是找到解蛊毒的法子,若实在没办法,那便只能用我的心头血了。” “万万不可!你又不是神仙,取了你的心头血,你如何能活?!若是你再死一次怕是就没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了。” 楚楚明白,师父所言却是事实。上次自己能死而复生,是因为自己在那一世还有具身体,可这一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那要如何是好?要我看着殇死,我真是做不到。”楚楚泪眼婆娑地看着师父,师父还是第一次见楚楚这般无助。 “放心,总会有办法的。”师父安慰楚楚道。 “师父,若是可以,我想去一趟齐国。”沉默半响,楚楚突然开口道。 师父想了想,道:“齐国距离墨国路途遥远,这来回就要半月时间,你再在齐国寻些线索,这时间上,怕是来不及了。” “我只寻三天线索,到时不管寻得到寻不到,我都会赶回来的。” “也罢,你既心意已决,那为师也不拦你。不过你去了齐国,思语要怎么办?” “思语,我打算把她安置在师父这里,你们都是她的至亲,自然会对她好。不过就是要麻烦师父和娘照顾了。” “好吧。你自己快去快回,路上小心。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千万莫要出什么意外。”师父叮嘱道。 “楚楚会小心的。那师父,思语就拜托你和娘了。我再去看一眼思语便启程去齐国了,楚楚就此拜别师父。”楚楚单膝下跪,磕了个头,便出去了。师父看着楚楚的背影,心里酸涩得很,直恨老天为何要这般折磨他的一双徒儿。 因为楚楚是一个人带着思语进的听风阁,所以照顾思语的姑姑并未跟着思语,好在师父和杨风对思语极好,早在听风阁里备下了专门照顾思语的女仆,那人对思语也是极好的,思语对她也依赖,所以楚楚并不担心没人照顾思语。 楚楚亲了亲思语,笑中带泪的道:“思语,娘亲要离开你些日子,你可要乖乖的听师公和祖母的话。”说完,又是亲了亲思语,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思语感受到自己娘亲要离开自己,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哭喊着“娘亲,娘亲……”抱着思语的女仆赶紧带着思语去了花园里思语平日里最爱玩的地方,想引开思语的注意力,师父和杨风也竭力地逗弄着思语,却不想思语因为见不到自己的娘亲而哭得愈加厉害了。 楚楚听着思语的哭声,也是悲伤得很,泪珠儿止不住地往下掉。到了山脚下,等在那里的冰儿见楚楚哭得这么伤心,赶忙上前扶住楚楚。 楚楚推开冰儿,用手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然后解开缚在马车上的马匹,翻身上马道:“冰儿,拿好东西,随我去找徐述。”说完,脚用力一踢马肚子,马儿带着楚楚奔了起来。 冰儿见状,赶忙从马车里拿出行李,翻身上了另一匹马,追楚楚而去。 徐述早已等在清风镇外,待楚楚与冰儿到了,三人一起朝齐国方向奔去。 第九十九章 水源 齐国京城。 楚楚三人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尹志恩在这里开的分馆。楚楚打量了一番,这里的设置与清风镇的初心医馆的设置相似,不过装修上填了些许本地的特色,比如齐国人喜鲜艳的颜色,这里的医馆便用了许多鲜艳的颜色,用的极是巧妙,看着倒也舒服,没有俗艳之感。 尹志恩正在后院接待一个当地的大客户,一听说前面来了三个墨国人,又看看递过来的名刺,大惊,对小厮道:“快迎进来,先让他们去东厢房稍事休息,我一会儿就过去。” 小厮领命下去了。 那客人见尹志恩颇有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便识趣地站起身来,说自己还有事,就此告辞。尹志恩假意推脱一番,便亲自送了客人离开,然后急巴巴地去了东厢房。 尹志恩一见楚楚,便立刻跪下,道:“志恩参见师父。” “快起来。”楚楚虚扶一把,尹志恩就势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自己熟悉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三人,心里很是激动。“对了,师父,徐公子,你们怎么来了齐国?” 楚楚看了看尹志恩,尹志恩领会,四处查看一番,确定无人偷听,然后冲楚楚点了点头。楚楚说道:“不瞒你说,皇上中了来自齐国的一种剧毒,我一时还找不到解救之法,所以就来齐国看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 “怎么会这样?!”尹志恩大惊。 “此事极是机密,尹志恩,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楚楚道。 “志恩明白。” “如今齐国情况如何?”一旁的徐述问道。 “如今齐国的军队调动频繁,看样子一场大战是免不了了。”尹志恩忧心忡忡,道。 楚楚坐了下来,无意识地转动着桌上的茶杯,墨殇的身体只能支撑一个月,若是这个时间起了战争,墨殇该怎么办,墨国要怎么办?“尹志恩,你可知齐国京城的水源来自哪里?” “知道,是来自郊外的一条河。” “好。尹志恩,今晚你随我走一趟。我累了,你给我们准备一下房间,我要休息一下。” “是,志恩这就去准备。”说完,尹志恩去了外面。 徐述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看着楚楚,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楚楚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墨国人,她做的事对墨国肯定是有利的,对墨国人来说,楚楚是英雄。可是,齐国人也是人啊。 楚楚看徐述一直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大概知他所想,便说道:“徐述,你放心,我有分寸。我只想为殇争取些时间,没有其他。” “好。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听了楚楚的话,徐述放下心来。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尹志恩回来了,“师父,徐公子,冰儿姑娘,我在隔壁的客栈订好了房间,我领你们过去吧。” “好。”楚楚说道,然后率先走了出去。徐述和冰儿跟在后面。 到了房间,楚楚梳洗了一番便躺在床上睡着了。伺候楚楚的冰儿见楚楚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并关好房门。 外面,徐述和尹志恩等在外面,见冰儿出来,便一齐看着她。冰儿竖起食指,嘘了一声,道:“你们轻点,夫人睡着了。”说完,三人去了前院二楼的雅间,要了壶茶,喝了起来。 “冰儿姑娘,师父她看起来很累。” “嗯。自从皇……主子生病,夫人一直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扔下小姐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师父她,真是不容易。”尹志恩感慨道。 “主子也很不容易。”冰儿接道。 “两个人都不容易。”徐述总结道。 尹志恩和冰儿有些不满徐述略有些轻佻的语气,遂带着不满看着他。 徐述注意到二人的表情,但也不在意,喝了口茶,赞道:“真是好茶!你们看着我干嘛?若是不想喝,这茶水我就都喝了。”说完,徐述又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端起,刚要抿,冰儿一把抢了过去,一口喝下,然后带些挑衅地看着徐述。 徐述也不恼,笑嘻嘻地看着冰儿,说道:“好冰儿,我知你喜欢我,但也不用抢我喝过的茶水喝吧。” 冰儿一听,脸瞬间红了个透。她本只是想气气徐述,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尹志恩看着这一对欢喜冤家,哑然一笑,然后自顾自地喝着茶,心里却很是不安。 到了晚上,楚楚睡够了,有了精神,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打算去找尹志恩。刚出了门,便看到冰儿也从房间出来。“冰儿,你怎么还不睡?” 冰儿过来扶着楚楚,瞧楚楚精神还好,就放下心来,道:“冰儿不放心夫人,听到夫人房里有动静,正要去夫人房间看看。” 楚楚暖心一笑,道:“你放心,我没事。你快去睡吧,我去找尹志恩。” “夫人,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徐述不会武功,你留下来保护他吧。” “他个没心没肺的,哪里需要人保护?”冰儿想起徐述,气就不打一处来。 楚楚见时间不早了,再耽误下去怕是要误了事,遂板起脸来,“冰儿听令,留下保护徐公子。” 冰儿赶忙跪下,“是,夫人。”再一抬头,楚楚已不见了踪影,身侧却有一只手摊着放在自己眼前,抬眼一看,那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徐述。 徐述微笑着看着冰儿,眼里有着期待。冰儿却是冷着脸,站起身,冷冷说道:“徐公子,冰儿奉我家夫人之命保护您,麻烦您现在就回房间,莫让冰儿为难。” 徐述不怒反喜,笑嘻嘻地道:“好啊,有美人保护,实乃徐述的荣幸。”说完,冲冰儿抛了个媚眼,然后吹着口哨往自己房间走。 冰儿看着徐述,骂了句“登徒子”,然后气呼呼地回了自己房间,门关的极是响,仿佛要把满身的气撒在门上才罢休。 徐述看着冰儿气呼呼地模样,觉得真是可爱极了,忍不住把刚才冰儿的神情又细细回想了几遍,嘴边一直挂着有些痴傻地笑容。 再说尹志恩知道楚楚今晚会来找他,所以一直不敢睡,迷迷糊糊地刚要去睡,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是原来楚楚与他约好的一个暗语。登时尹志恩便睡意全无,出了房门,见到了穿着一身黑衣的楚楚。 楚楚见尹志恩出来了,不等他施礼便说道:“好了,虚礼就免了,做正事要紧。前面带路吧。” “是。”尹志恩一抱拳,便带着楚楚出了门。 两人来到一处坐落于郊外的泉水边,尹志恩指着泉水道:“师父,这处泉水便是齐国京城的水源了。” “嗯,你去看着点,不要被人发现。”楚楚来时便注意到这齐国京城里有一条河,直接同向京城外面,这条河便是京城里大半人家用水的来源,而眼前这处泉水,又是流经京城那条河的水源。为了保护水源,齐国特地在水源处驻了一小队人马。这对人马大概隔一刻钟便会巡逻一次。 尹志恩离开后,楚楚便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盖,倾斜着瓷瓶,将里面的粉末缓缓倒进泉水里。 尹志恩突然说道:“师父,那边有人来了。” “我已经好了。走吧。”楚楚收起瓷瓶,见巡逻的人近了,两人便趁着夜色隐在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的树冠里。 楚楚看着巡逻的人就着火把仔细查看了一番,没发现什么,便又回去了。见他们走远了,楚楚说道:“走了。”说着,便飞了下来。一转头,却不见尹志恩。楚楚看尹志恩还在树冠里,有些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便发了暗语。 尹志恩听到暗语,回过神来,想到刚才自己一时的失神竟有些羞赧。他见楚楚在召唤自己,赶紧一施轻功,也落了下来。 两人施展轻功,离开了水源。到了一处空旷处,尹志恩忍不住问道:“师父,您刚才在泉水里放了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对了,回去告诉大家,这几天只饮用医馆里水井里的水就好。”楚楚走时看到医馆后院有一个水井,是以吩咐道。 “徒儿记下了。” 第一百章 藏雪村 第二天一早,楚楚让徐述和冰儿临时守着医馆,让尹志恩带着自己去寻传说里会制蛊毒的村庄。好在这村庄离京城不远,骑马的话,大约一天时间便到了。 尹志恩是个语言天才,虽然来了齐国不长时间,可是学起齐国京城的方言可是像模像样,所以楚楚为了避免麻烦,一路上都是让他去问路。尹志恩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人又生的俊俏,颇得女孩子喜欢。那些女孩子见一个如此俊美地的男子来问路,个个娇羞不已,却又想着与尹志恩套些近乎,尹志恩问什么,女孩子们便抢着答什么,所以这制蛊毒的藏雪村倒是很容易便找到了。楚楚看着尹志恩,打趣道:“看来带你来真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尹志恩这么打趣,颇有些不好意思,“师父怎么打趣起徒儿来了?” “这怎么是打趣?我只不过说了一个事实罢了。” “……”尹志恩无语。 到了那藏雪村,村里的人见来了两个外人,一男一女,男的俊美,女的清丽,两人皆是一袭白衣,看布料皆是上乘,一看便是不俗之人,便一传二二传三的都出来看。楚楚和尹志恩见村里的人都出来看自己,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彼此都甚是不自在,不过面上仍装着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 尹志恩向一个约莫三十岁的长的很是强健的妇人打听族长的住处,那妇人见如此俊美的男子竟同自己说话,不禁如同少女般红了脸。她指着前面一处比起别人家好一点的宅院,低声低气地说道:“公……公子,那里……那里就是族……族长的家了。”说完,自己不禁尴尬了起来。旁人看着这个平日里一向凶悍的婆娘竟红了脸,说起话来也不似平日那般粗声粗气,都哄笑了起来。 尹志恩微微一笑,温和地道:“多谢。” 那妇人见尹志恩如此温柔地同自己说话,有些粗壮的身子竟似小女生般扭捏了起来,低着头,娇羞着,粗粗的手指不经意地弄着自己的衣角。 楚楚一见,也是微微一笑,看来,无论怎样强悍壮硕的女子,见了自己心仪的男子,都会有小儿女般的情怀。 两人打听到了族长的家,便去见了族长。 这藏雪村自从成为齐国的心照不宣的禁地之后,已经很少有人来了,如今来了这么两位,族长自是有些吃惊。不过到底是族长,虽然不像楚楚尹志恩那般镇定自若,可比起外面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村人,还是显得平静得很。 族长让人上了茶,自己坐在主位上,看着二人,并不说话。 尹志恩可不敢喝这里的茶,待下人将茶水放下后,尹志恩玩弄着并不精致的茶杯,实则是将茶杯推离自己一些。他看楚楚对自己使眼色,便说道:“族长,这位是我的姐姐,不过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还请族长见谅。” 楚楚听尹志恩说完,站起身,向族长轻轻福了一福,然后又轻轻落座。 族长也是微微一笑。 尹志恩接着道:“家姐的夫君前几日不慎中了蛊毒,我们听说藏雪村对蛊毒甚是在行,所以特地前来,想寻个解蛊毒的法子。这里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说着,尹志恩从挂在腰间的钱袋里拿出几张银票,双手递给族长。 族长看了一眼银票,那银票上写着一百两,看样子应该有十数张之多,那便是一千多两。族长一辈子也不曾见过这么多的银票,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他眼睛一下子被银票吸引住了,看看银票,又看看尹志恩,半响才道:“这真是给我的?” “自然。”尹志恩说得干脆。 族长一把接过银票,似是怕被人看见,数也未数,便一股脑揣进怀里。 尹志恩见族长如此,知道这事成了,便回头看看楚楚,与她交换了下眼色,又接着道:“族长现在能否将解法告诉我们?” “能能。公子,你说说看,你家姐的夫君中的是什么蛊毒?”族长带着刻意的讨好,问道。 “绝情蛊。” 族长一听,愣了,恍然想起前几日朝廷有人来,说如果有人来问绝情蛊的事,一定要想办法制住他们,并通知朝廷。想来,这二位便是朝廷想要拿的人了。想到此,族长立刻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脑筋一直动着,想着怎样拖住这二人。“二位,在下虽是族长,不过对这蛊毒之事也不甚了解。我们村里最了解蛊毒的是白神医,不过不巧,白神医去了山里采药,要明天才能回来。二位莫不如先住上一晚,等明日白神医回来了,再问问白神医。” 尹志恩注意到族长的神色有异,心里略一思忖,知道事情有变,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轻举妄动的好。他看向楚楚,楚楚略略点了点头,尹志恩便对族长道:“既如此,就劳烦族长给我和家姐安排一下住处,再给我们安排一些吃食。这是我和家姐借宿一晚的酬劳,还望族长莫要嫌少。” “不少不少。”族长接过,看了又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满脸陪笑道:“二位,请随我来,这后院有上好的厢房,二位可在这里住上一晚。” 尹志恩拱手道:“有劳了。”说着,随着族长去了后院,楚楚一并跟上。 族长领他们来到后院,进了东面一间厢房,道:“我们乡下人家,简陋了些,还望二位莫要见怪。小姐可住在这间房里,公子住在对面的西厢房里,不知二位对这安排可满意?” 楚楚看着这间房间,家具物件儿实是简陋得很,桌角还缺了一块,莫说皇宫,连她当年在皇陵的房间的都不如。不过楚楚倒也不在意,毕竟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对住宿条件要求太高也是无意义。 尹志恩看着这简陋的房间,有些心酸,不过看楚楚并不在意,便说道:“这样便很好了。不过还要麻烦族长给我们准备些吃食,这快到晚上了,又赶了一天的路,这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了后背。” “二位稍等,我这就让我家婆娘做饭,等饭好了我亲自给二位端了来。” “麻烦族长了。”尹志恩道。 族长又是满脸堆笑,走了出去。 待族长走后,楚楚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房间一番,又去了对面尹志恩的房间,也是仔仔细细地查看一番,确定无可疑之处后,便坐了下来,歇息着。 尹志恩小声地问着楚楚:“师父,眼下我们要怎么办?” “静观其变。对了,这是我最新研制的丸药,可解一般的毒,对一些极厉害的毒,也可暂时压制一下。你小心收好,需要时服下。”楚楚从随身带的香囊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与尹志恩。 尹志恩接过并收好,又问道:“师父,你呢?” “我,我经常接触毒药,对毒药早已有了免疫,如今,一般的毒根本伤不到我,能伤到我的,怕是用我给你的丸药也解不了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担心你自己就好。” 尹志恩还要说什么,却见楚楚突然停下,似在听什么,片刻之后,楚楚用极低的、尹志恩将将听到的声音说道:“有人来了。” 尹志恩竖起耳朵,听了又听,才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听声音来人已经到了他们所在的院里。尹志恩自惭形秽,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楚楚。楚楚只注意着外面的情形,并未在意到尹志恩的表情。尹志恩放下心来,同时,心里又隐隐的有些失落。 第一百零一章 沫儿 族长带着自己的妻子来给楚楚二人送饭,将饭菜放在桌上后,谄笑道:“我们小门小户的,没什么好招待的,二位就将就一下。” 尹志恩说了句有劳,便让族长带着妻子出去了。走到半路,族长突然内急,便让他妻子先回去,自己则悄悄回去并躲在一处暗处,偷看着二人。 楚楚和尹志恩自然知道族长去而复返并躲在暗处,于是二人坐在饭桌前,吃起饭来。只是二人都是吃惯了好东西的人,这饭菜色香味哪个都不对胃口,实在是食不下咽,只是这肚子饿得厉害,二人只得硬塞了一些。 族长见他二人吃了饭菜,便放了心,然后急匆匆出了家门。 族长刚走,一年约十六七岁的女子从另一处角落走了出来,见族长出门了,便跑进东厢房,看他二人吃了饭菜,便让他们赶紧吐出来。楚楚和尹志恩对视一眼,均不知这姑娘想要做什么。 姑娘看他们没有动作,便将饭菜一股脑推到地上,不让他二人再继续吃了。尹志恩在姑娘推饭菜时便眼疾手快地扶着楚楚躲开了,可衣服上还是溅到了一些油渍。 尹志恩有些恼了,他瞪着那姑娘,欲上前说道说道,却被旁边的楚楚拉住了。 那姑娘焦急道:“这饭菜里下了药性极强的蒙汗药,你们赶紧吐了。我爹已经去了官府,你们快走,否则等官府的人到了你们就走不了了。” 尹志恩这才知道,这姑娘是给自己报信的,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愧意。“姑娘,刚才尹某误会你了,还望见谅。只是我与家姐是来求取解药的,这没拿到解药我们不甘心啊。” “你们要什么解药,我虽然年纪小,不过对蛊毒倒也知道一些。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 “绝情蛊毒,姑娘可知道解法?” 那姑娘一听,愣住了,“绝情蛊毒可是极厉害的蛊毒,若非有深仇大恨,一般人是不会用的。” “先不管什么深仇大恨,姑娘可知道如何解?” “这我倒是知道。这绝情蛊只有中蛊毒之人亲自取了心爱之人的心头血才能好了。” 这说法与青儿的说法一般无二,楚楚听了,原本拉住尹志恩的手滑落下来,身体也随之晃了晃,尹志恩赶紧扶住楚楚。被尹志恩扶着的楚楚冲尹志恩感激一笑,那笑容看在尹志恩眼里,却是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凄凉几分。 “可是,这若是取了心头血,那还能活吗?”尹志恩急急问道。 “自然是不能活,不过……”姑娘正要继续说下去,尹志恩也正听到紧要处,外面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只听一个声音道:“他们可真的被你迷晕了?” 另一个声音道:“大人放心,草民的蒙汗药药性可是极强的,就那么一丁点就能迷得人晕上三天三夜。”那分明是族长的声音。 “好,若是抓住他们,大人自有封赏。”方才说话的人道。 “多谢邢师爷。”族长这语气,满是卑躬屈膝的味道。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姑娘推着尹志恩,“你们从后门走,我挡住他们。” “姑娘,多谢你的一番美意。不过我是一堂堂男儿,怎能让一弱女子为我做掩护。趁他们还没到,你快些走。”说着,尹志恩推开窗户,示意那姑娘赶紧离开。 姑娘也来了脾气,“你们不走,我也不走。”两人正纠缠间,族长带了一队官兵进了来,见楚楚与尹志恩二人并未晕倒,大感意外,又见自己女儿也在这儿,担心邢师爷误会,便怒道:“沫儿,你在这做甚,还不赶紧回你屋去。”又回过头对邢师爷谄笑道:“邢师爷,您别误会,小女一向顽劣,不过草民拿性命担保,小女绝不会做出与坏人勾结之事的。” 沫儿见自家父亲如此行径,颇有些瞧他不起,可又是自己父亲,也是无可奈何,只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族长见女儿不离开,使劲挤着眼睛,沫儿全当没看见。 邢师爷可不管那些,他只管抓住来问绝情蛊一事的人便好。虽然邢师爷不知道他二人为何没有晕倒,不过依着他看,可能是时间还没到吧,或者这蒙汗药没有族长说的那般厉害,看二人都是体型偏瘦之人,应该不是什么厉害之人。想罢,邢师爷吩咐手下的衙役将三人团团围住。 沫儿见状,护在尹志恩前面,说道:“你们不能抓他们,他们不是坏人。” 邢师爷冷笑一声,道:“是不是坏人,得由大人说了算。沫儿小姐,你若是再不起开,莫怪我们连你一起抓了。” 族长一听,吓得腿一软,急急喊道:“沫儿,你快过来。” “我不过去。我不相信尹大哥会是坏人。”沫儿依旧护在尹志恩面前。 尹志恩甚是感动,道:“沫儿姑娘,尹某非常感谢你仗义执言,不过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快快到你爹那里去吧。” 族长在那边也应和着:“是啊,沫儿,快点过来。” “我不。”沫儿还在僵持着,突然脖子一凉,视线所及之处看到一柄闪着寒光的剑正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刚才还在逞着英雄大义凛然的沫儿突然腿一软,眼里盈着点点泪花,向自己父亲射去求救的目光。 “师父?”尹志恩看到剑,急急回头看向楚楚,无声喊了一声。 楚楚用眼神示意尹志恩赶紧带着沫儿离开。尹志恩不知楚楚目的为何,却还是依她,对沫儿道:“沫儿姑娘,得罪了。”说完,他押着沫儿,护着楚楚向门口方向走去。围住他们的衙役迅速包围上去,拦住他们的去路。楚楚淡淡看了一眼,并不在意眼前这些衙役。尹志恩却是有些紧张,以他和楚楚的功夫,这些衙役不在话下,只是刀剑无眼,一不小心伤了沫儿姑娘,那自己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族长一见那些衙役拿着刀对着自己的女儿,赶紧跪下,道:“刑师爷,求求您,一定要救我的女儿啊!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沫儿刚才还有着瞧不起自己爹爹卑躬屈膝的样子,如今看着爹爹为了自己的安危向刑师爷跪下磕头,刚才还在眼里打转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道:“爹,是女儿对不起您!” 刑师爷本不想管沫儿,她虽是藏雪村族长的女儿,可也只是个族长的女儿,在刑师爷眼里,根本不用顾及。不过在这藏雪村,族长还是很有威信的,且这藏雪村又是善制蛊毒的地方,若是不管族长的女儿,传了出去,怕是会引起藏雪村村民的报复,所以,刑师爷不敢大意,一挥手,让衙役让开一条路。三人趁着让开的路出去后,楚楚扔下一颗迷雾弹,然后施展轻功,迅速离开。尹志恩带着沫儿紧跟其后。 迷雾散去,楚楚三人早已不见踪影,刑师爷气急,狠狠瞪了族长一眼,然后下令,就算把整个藏雪村翻过来,也要把二人抓住。衙役得令后,赶紧分头去寻。族长被刑师爷那眼看得心里发慌,却又担心自己女儿,便大着胆子上前,跪在刑师爷腿边,抱着他的腿,道:“刑师爷,您可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女儿啊!” 刑师爷哼了一声,道:“族长放心,你女儿我自然会找。”说完,一甩衣袖,拔出自己的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第一百零二章 寻找如心草 藏雪村后面是一处山林,树木茂盛,遮天蔽日,隐在这里确是不容易被发现。楚楚三人到了山林深处一块略宽敞的地方,尹志恩扶着沫儿坐在一块石头上,道:“沫儿姑娘,刚才多有得罪,我代家姐向你陪个不是。”说着,尹志恩站起身,做了个揖。 沫儿心神甫定,此时尹志恩又给自己赔不是,突然,一股浓浓的委屈涌了上来,哭着道:“我本是想帮你们,你们却这样待我,真真不是好人。” “我们本就不是好人。”楚楚突然开口道。 沫儿一愣,后又指着楚楚道:“你,你会说话?” “是。” “不对不对,听你口音,你不是齐国人,你是墨国人!”沫儿肯定地道。她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是也听村子外面的人说起过,齐国人和墨国人虽然语言想通,不过说话大不相同。尹志恩操着齐国京城口音,所以听不出来,可是楚楚一说话便是地道的墨国口音,是以沫儿一下便听了出来。 “是,我们是墨国人。”楚楚道,“现在,我只问你,你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我才不要告诉你们墨国人!”沫儿大义凛然,道。 “说不说?”楚楚拿剑指着沫儿的喉咙,道。 “你杀了我吧。”沫儿别过脸去,不理会楚楚。 楚楚觉得这沫儿似乎对墨国人有着极大的恨,可是以她的阅历,不应该与墨国人有过什么恩怨。“你似乎很恨墨国人?”楚楚探问道。 “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曾有一个妹妹,她被你们墨国的皇帝害得家破人亡,小小年纪就整天想着报仇雪恨。前些日子,她去了墨国,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沫儿想起自己的那个妹妹,眼里满是心疼,刚才已经收回去的眼泪又是落了下来。 楚楚一听,沫儿说的她的妹妹的遭遇似乎和青儿的遭遇有些相似。不过楚楚并不十分关心,她只想知道可还有别的办法救墨殇。 “我只问你,你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哼。”沫儿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便没了办法。你可知道为何我们明明吃了饭菜却没有晕倒?”楚楚看着沫儿,道。 沫儿也是奇怪得很,按说她们藏雪村做的药不可能会没有效果的,她可是记得曾有个村民误中了蒙汗药,直睡了三天三夜才醒。 “那是因为,我也是个会制毒的人,会制毒自然会解毒。” “难道你早就知道我爹在菜里下了毒?” “我不知道他会下蒙汗药,只是吃的时候恰巧闻到了蒙汗药的味道,又恰巧带了解药罢了。” “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不这么做,怎么引你出来?尹志恩和族长在前厅说话时,我便注意到你躲在一边,一直偷看着尹志恩。所以,族长不愿说时我便打定了主意,决定要从你嘴里套出些什么。” “你,你的心思真是可怕。”沫儿气愤不已,又听得楚楚说看到自己偷看尹志恩,心里又羞又恼,偷偷看了尹志恩一眼,只见尹志恩也看着自己,脸上忍不住红了又红。 “怎么,被我说破了心思,恼羞成怒了。不过呢,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看你脸红的,我只是要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那你杀了我好了!” “我不会杀你。我从来不胡乱杀人。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善人,自有办法让你开口。” 沫儿刚要开口大骂,突然被楚楚捏住下巴,扔进嘴里一粒药。那药入口即化,沫儿奋力挣脱了楚楚的钳制,捶着自己胸口,想要吐出来,可吐了一会儿,只吐了几口口水罢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沫儿指着楚楚,怒目而视,质问道。 “一会儿你便知道了。”楚楚在心里默数了五个数,五个数后,沫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师父,沫儿她怎么样了?”尹志恩扶起倒在地上的沫儿,有些担心地问道。 “放心,她没事,只是暂时失了神志,被我所控制罢了。”说着,楚楚对着沫儿说道:“记住,此时我便是你的主人,我问什么,你便要答什么。” 楚楚机械地回道:“是,主人。” “我问你,你刚才要说什么?” “回主人,这山林里有一种草药,名叫如心草,可治心疾,若要取心头血的人取了心头血以后立即服下,可保性命无虞。” “哦,真的?”楚楚有些不信,这世上竟还有这种草药。 “是真的,不过那如心草很是稀有,不容易找到。而且,这如心草虽能治心疾,可也是一种剧毒,若用量稍有不对,还是会失了性命。” “那如心草长何种样子?” “那如心草叶似心形,花也是心形。” 听罢,楚楚手一挥,沫儿立时陷入了昏迷。 “师父,你可相信沫儿说的?”尹志恩放下沫儿,问道。 “现在,只要有一线机会,我都要试他一试。尹志恩,你在这里好生照看沫儿姑娘。我去山林里寻一寻那如心草。” “师父,志恩随你一起。” “沫儿一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你还是留下来照顾她吧,防着有蛇虫之类伤了她。我这药也是极强的,不晕上一晚怕是醒不过来。不过她醒来以后也许会忘记些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志恩明白。志恩不会对她提起师父问过她话的事。” “嗯。那我去了。”说完,楚楚去寻草药去了。 楚楚知道时间不多了,所以一直不敢懈怠,只想找到如心草。可这如心草真是如沫儿所言,稀有得很,楚楚寻了一晚上也不见如心形的草药。走着走着,便走到一处悬崖,楚楚一时不慎,差点跌落下去,好在及时收住了脚。就在楚楚要转身离开之际,趁着黎明的一缕霞光,楚楚瞧见半山腰处赫然立着一株叶与花都如心形的草。楚楚心里甚是激动,可那半山腰离山顶距离不近,且甚是陡峭,饶是楚楚轻功厉害,也不敢轻易下去。楚楚看看四周,想寻些可做绳子的东西,见不远处不知道名字的树上,藤条极多,且粗壮得很,当绳索正合适。楚楚拿出剑,砍了几根,又将砍下的藤条接了起来,形成一根长长的绳索,绳索这头系在一棵一人刚好抱过来的树上,那头丢下悬崖,瞧瞧位置,正好到如心草的位置。 楚楚借助绳索缓缓下去,到了如心草的位置,伸手便采了下来,不料想手虎口位置一痛,手一松,那如心草顺着悬崖便落了下来。楚楚瞧着自己好不容易采到的如心草就这样没了,心里气愤不已,也不顾手上的伤口,唤出剑来,直将那蛇劈得七零八碎的才甘心。再一看伤口,血呈黑色,楚楚知道自己中了毒,不过自己因为总研究毒,所以她身上也是带了毒的,是以这蛇毒倒对她没甚影响。 发泄完了气,楚楚收起剑,静下心来,看别处可有如心草。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在附近又找到两棵如心草。楚楚怕再被蛇咬,便取出雄黄,洒在草周围,果然见一条与刚才那蛇相似的蛇爬走了。这下楚楚放了心,将两棵如心草都采了,然后顺着藤条爬到崖顶。 第一百零三章 杀气 刚到崖顶,就见尹志恩守在崖顶,后面站着沫儿。尹志恩一见楚楚,激动地跑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见楚楚只是衣服破了些,倒没有受伤,刚要放下心来,又瞧见楚楚拿着草药的手上似乎有两个牙印,一时心急,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拿起楚楚的手,细细看着,发现虎口处确有两个牙印,看样子应该是蛇咬的,牙印处流出的血已经干了,明显是黑色的。 “师父,这……”尹志恩心急地说不出话来。 楚楚倒是淡然一笑,道:“我不是好好的吗?放心吧,这区区蛇毒我还能应付。” 尹志恩看楚楚确是像没事人一般,也就放了心,这才看到楚楚拿的草如沫儿说的一般,叶和花都是心形的,道:“这可是如心草?” “是。” “这下皇上和师父就有救了。”尹志恩右手执扇,用扇子敲了自己左手一下,楚楚与尹志恩相处久了,知道这是他非常高兴时的惯有的动作。 “是。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先回去,我好好研究一下这如心草,看是怎么个用法。” “嗯。师父,那我们走吧。”说完尹志恩让路给楚楚,让她先走。 楚楚刚要走,见沫儿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看着自己与尹志恩,眼里似有委屈之意,那模样,好似自己抢了她的心爱之人一般。楚楚不明就里,便看向尹志恩。 尹志恩悄声道:“师父,沫儿姑娘醒来后不知怎的,记忆全无,且认定志恩是她的未婚夫君。” “这不正好,白白捡了一个媳妇儿。”楚楚调侃道。 “师父,您明知道……明知道……” 沫儿看着二人悄声说话,身体离得极近,似是要挨上一般,更是委屈得泫然泪下,道:“尹大哥,你好好看看,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子,你怎能当着我的面与别的女子这般亲热?” “沫儿,你听我说,不是你想得那般……”尹志恩走过去,哄着沫儿。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般,我明明都看到了。” 尹志恩还在解释着。 楚楚看沫儿似乎真是失忆了,想来是之前对尹志恩印象极好,便深深地记下了他,是以醒来便把他当做了自己的未婚夫君。楚楚看沫儿情绪似乎越来越激动,猜想他们一时半会也吵不完,便不理会他们,自己施展轻功,离去了。 尹志恩见楚楚走了,也欲跟上去,可这沫儿仍是哭哭啼啼的,有些烦人,可又不能不管她,便干脆直接抱着沫儿施展轻功追上楚楚。 沫儿突然被尹志恩一抱,竟忘记了哭,愣愣地仿佛木偶一般,半天才缓过神来,低头自顾自地害羞着,却不想往下一看,发现自己正浮在半空中,吓得赶紧抱紧了尹志恩。 温香软玉在怀,尹志恩也不禁有些心旌荡漾了。 快到山下时,楚楚看到昨天那个邢师爷正守在山脚下,后面跟着两个衙役,看样子还在搜索自己的行踪。等了一会儿,待尹志恩带着沫儿追了上来,楚楚看着沫儿,问道:“沫儿,你待会儿回家去吧,我和尹志恩要回去了。” 沫儿看看楚楚,又看看尹志恩,似是不明白楚楚在说什么。 尹志恩道:“沫儿姑娘,前面那个村子便是你家了,你快些回去与家人团聚吧。” “可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子吗,你怎能赶我走呢?”沫儿又是一副委屈的表情,看的楚楚也有些心疼,更何况尹志恩这个男子了。 尹志恩看向楚楚,看楚楚并不理会自己,便狠了狠心,道:“沫儿姑娘,我与你说过,我不是你的未婚夫君,我跟你认识不过一天时间。只是你失了忆,不记得这些罢了。” 沫儿闻言,泪又是落了下来。 尹志恩不知道如何哄女孩子,只得在旁边干着急。 楚楚觉得好笑,可若是真笑了又显得有些不厚道,便看向别处,不去理会他们二人。 过了大约半柱香时间,沫儿仿佛突然想通一般,道:“尹大哥,那你一会儿送我回家吧。” “好。” 楚楚和尹志恩轻功都不俗,所以很轻易避开了衙役的搜寻。楚楚先去了城外,尹志恩则负责将沫儿送回家,送完后与楚楚汇合,然后一起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楚楚立时发觉这京城不似刚来时那般热闹,很多店铺都关了门,街上零零散散的只有几个人。楚楚想起刚进城门时那城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写着“许进不许出”五个大字,想来是走时撒下的瘟疫病毒已经传播开来,导致这京城成了一座空城。 楚楚心下有些惶惶然,也不知这样做对不对,不过为了墨殇,为了墨国,她并不后悔做这件事。 因着瘟疫,这齐国京城里人人自危,家家户户都想着多置备些药材放着才安心,所以此时京城里人最多的地方便是医馆了。楚楚和尹志恩回到医馆,见医馆里人满为患,坐诊的大夫忙的连喝个水都没有时间,伙计们也是脚打后脑勺。徐述和冰儿帮着伙计们抓药,忙的不亦乐乎,见楚楚和尹志恩回来了,便交代伙计一声,然后随楚楚和尹志恩去了后院。 一进屋,冰儿便拉过楚楚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楚楚确是无事才安了心,道:“夫人,这一趟可有收获?” “有。不过还要再研究研究。我走时交待你的事可办好了?” “冰儿做事,夫人尽管放心。这两日,我已经搜罗了不少这齐国的医书,都放在夫人的房间里了。” “嗯,冰儿做事,我自然信得过。徐述,冰儿,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墨国了。如今这京城许进不许出,所以我们恐怕要趁晚上逃出去了。” “等等,我有个疑问,我不会轻功,要如何出去?”徐述问道。 “冰儿武功不俗,她带你施展轻功越过城墙,也是轻松得很。”楚楚回道。 “那便好。”徐述笑嘻嘻地看着冰儿,道:“那有劳娘子了。” “你这浑人,谁是你娘子了?”冰儿随与徐述相处了些时间,还是有些不习惯徐述的说话方式,可心里又隐隐地有些欢喜他这样对自己说话。 “现在不是,以后便是了。你看看这墨国上下,还有哪个能比我更疼你,更珍惜你的。” “……”冰儿说不过徐述,便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不过心里确是明白,除非自己不嫁人,若是嫁人,徐述便是自己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回到客栈,楚楚找了个借口支开冰儿,然后将冰儿找来的医书以及自己采来的两棵如花草放进了徐述的空间。 晚上,楚楚突然感觉有一股杀气,她赶紧出了门去找徐述,让他在自己空间里躲一躲。徐述有自知之明,嘱咐楚楚小心后便进了空间。 冰儿也感觉到杀气,也赶紧出来找徐述,见楚楚在徐述房间,便问道:“夫人,可看到徐公子了?” 楚楚看着冰儿着急的样子,有些想打趣她,不过此时不是时候,便说道:“他藏在了一处绝对安全的地方,你不用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冰儿道,想了想,冰儿又道:“夫人可知来的是什么人?” “我与尹志恩在藏雪村时,曾有衙役要抓我们,看来这齐国的皇帝已经知道殇中了蛊毒的事,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 “夫人放心,冰儿拼了性命也会保夫人平安。” “好冰儿。”楚楚为冰儿这份心思感动,不过,据楚楚感觉,这来的人个个都是顶尖高手,怕是不好逃,只是不知那背后之人是谁?想及此,楚楚道:“冰儿,一会儿我自己出去迎敌,你想办法与徐述逃出去,再想办法救我。” “可是夫人……” “没有可是!就这样决定了。”而后,楚楚又对着空气说道:“徐述,你把冰儿也拉进去。” 第一百零四章 齐皇 冰儿正不明所以,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个人用力一拉,冰儿便被拉入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地方。冰儿正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徐述突然从背后抱住她,道:“欢迎来到我的空间。” 楚楚见冰儿被徐述拉进了空间,便放了心,专心应付来人。她唤出剑,然后纵身一跃,飞向屋外,来人立即跟了上去,在一处无人的街道上将楚楚团团围住。 那些人只将楚楚围住,却并没有进一步的打算,这倒让楚楚感觉有些奇怪,不过也不敢放松警惕,小心应付着。 正僵持着,来人突然闪出一条道来,一队人簇拥着一个着绿衣的男子走向楚楚。楚楚打量着那男子,那男子身高按现代算法,约有一米八多,比之墨殇略瘦些,不过一看也知道是个练家子,就是不知道武艺如何。男子生的面若桃花,明眸善睐,唇红齿白,五官分开看都是极好,不过组合起来却散发着一股阴柔之美,再衬着那身绿衣,看着竟比女子还要柔美几分。许是看久了墨殇的阳刚之美,如今看这男子的阴柔之美,楚楚倒有些欣赏不来,是以只看了几眼便看向别处。 绿衣男子见楚楚只看了自己几眼便不再看了,且即便看时眼里也无惊艳之感,心里有些不甘,甚至生出些恼意,想着这个女子真是没眼光,竟不将自己的魅力看在眼里,真真是该死!“来人,将她给我拿下!”绿袍男子命令道。 “是!”围着楚楚的人接到命令,攻向楚楚。 楚楚一人对付这十几个顶尖高手,自是有些吃力,不过好在她身上带了一些药物,打不过时可以派上用场。是以,打了十几个回合楚楚明显落于下风时,她不动声色地散出些气体型的蒙汗药,离她近些的人闻到了纷纷晕倒在地。离她远些的人看着离她近些的人纷纷晕倒,却不见那女子如何出手,不明所以,有些担心她是个妖女,竟生出些惧意来,可是自家主人没发话,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来。待挨到近前,也是如落叶般倒在了地上。 楚楚看了看倒了一地的高手,又看向那绿衣男子。 绿衣男子拍了拍手道:“姑娘真是好身手,既然朕的手下如此无用,那就让朕来会会你。”说完,绿衣男子一扬手,后面立即有人奉上一柄一看便是上好的剑,绿衣男子接过剑,一个跃起,来到楚楚面前,突觉空气中有些似有若无的不寻常的味道,便笑道:“原来如此!” 楚楚被人识破了,也不觉怎样,只道:“齐皇的鼻子真是灵敏。” 绿衣男子听楚楚称自己齐皇,愣了一愣,倏然想起刚才自己自称朕,便明了了。又见这女子即便知道自己是这齐国的皇帝,仍是一点尊敬之意也没有,还拐着弯儿的骂自己是狗,竟觉得这女子真是有趣,难怪那墨国的皇帝会对她情有独钟。“你这个墨国皇帝的夫人也是有趣得很。” 楚楚并不意外这齐国的皇帝知道自己身份的事,毕竟一个皇帝能亲自来,就肯定是知道自己的来历的。“齐皇夸奖!只不过不知小女子何德何能,竟能让一国皇帝亲自来抓我?” “你那么聪明,自己猜猜看。”齐皇戏谑道。 “齐皇是不是觉得我对于我墨皇很重要,所以想抓了我来威胁我墨皇。要真是这样,齐皇可要失望了。” “你这女子,当真是聪明,不过,你似乎最重要的事情没有说。”齐皇眯着眼,欣赏着自己的手,道。 楚楚看着齐皇有些妩媚的表情,有些自恋的举止,心里忍不住起了一阵寒意,想来,她还是喜欢墨殇这种阳刚的男子。“不知齐皇说的是什么?” “你来是给墨殇寻解药的。”齐皇道。 “是又如何?” “你这女人,承认得倒是痛快。不过,你难道不打算知道我是如何知道的吗?”齐皇翘着兰花指,指着楚楚道。 “青儿是你派去的,她肯定是传了消息给你。” “唉,你这女人,真是,一点表现的机会都不给我,真是无趣。” 楚楚看着齐皇撒娇的样子,一时没忍住,竟笑了出来。 “大胆,竟敢嘲笑朕,看朕如何收拾你。”齐皇最是讨厌别人笑他,见楚楚笑自己,心里起了杀意,也不管这女子是不是墨国皇帝的女人,提起剑便刺了过去。 楚楚急急应战。这齐皇虽然看着瘦弱,可武功不俗,可说是与墨殇平分秋色。楚楚应对的有些吃力,且这齐皇大概是受了青儿的影响,竟对毒有防御能力,楚楚身上带的东西根本不起作用。 就这般战了三十几个回合,楚楚落于下风,不敌齐皇,最后被齐皇用剑抵着脖颈,怕是齐皇再用些力,楚楚便要命丧于此了。 “怎么样,朕的功夫不比你墨国皇帝差吧?” “旗鼓相当。” 齐皇见自己的剑抵着这女子的脖颈了,这女子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生出些钦佩之意,道:“你这女人,胆子真不是一般得大。” “齐皇夸奖。”楚楚淡淡说道。 “不知若是我这剑再往里送一些,你是否还是这般表情?” “齐皇尽可以试试。” 齐皇上上下下打量着楚楚,突然眼珠一转,笑道:“那多无趣,朕要把你关在自己身边,慢慢折磨你,看你是不是一直是这种表情。” “齐皇真是好兴致。不过我想有一件事,齐皇更有兴致。” 齐皇来了兴趣,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可以治你的病。”楚楚轻声道。开始时离得远,看不清,刚才齐皇用剑抵着她时,楚楚便感觉这齐皇面色有些不对劲,虽然表面看着健康,却是隐隐的透着一股病态。楚楚略一思忖,便知道这病是什么了,依着楚楚古今结合的医术,这病虽然难治,却也不是不能治。 齐皇被楚楚知道了自己最隐秘的事,甚是恼怒,“你可知你说这话会是什么后果?” “知道,被你灭口。” “知道你还讲?” “我是大夫,不能见死不救。” 齐皇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楚楚说的是对的,若是再找不到治疗方法,自己怕是顶多有三年的光景可活了。所以,他才这般着急的要攻打墨国,甚至京城里发生了瘟疫,且这瘟疫有蔓延之势,他也不曾动摇攻打墨国的决心,虽然这决心如今受到朝廷上下一致的反对。 “你当真有办法?”齐皇慎重问道。 “嗯。”楚楚点点头。 “好!如果你真能治好朕的病,朕答应你,让你平安离开齐国。” “如果齐皇肯信守今日之承诺,那自然是极好的!” “朕乃一国之君,自然会信守承诺。”可是出了齐国再出事就不是朕能左右的了。齐皇默默想着。 “如此,甚好!”楚楚虽然没看到齐皇眼底藏着的那丝丝算计,不过对于这么一个一心想打败墨国的皇帝来说,楚楚还是不敢轻信了他。 齐皇将楚楚的剑收了,然后自己上了马,飞奔而去,临走前让手下将她带回皇宫。 第一百零五章 同处一室 齐国皇宫。 齐国与墨国不同,齐国人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所以这皇宫里也是花枝招展的很,使得这齐国皇宫不像是个皇宫,倒更像是个大花园,不似墨国皇宫那般威严,庄重。 楚楚被带到皇宫里一处有些偏僻、不过倒还干净的园子里,那些人见楚楚一进去便关了园子的大门,并守在外面。楚楚与那些人战斗了这么久,也是有些累了,便进了屋,拿起桌上的水闻了闻,确定没有问题后喝了几口,正想脱去外衣,睡上一觉,忽听得外面的门被推开了,那些守门的人齐齐喊道:“参见皇上!”又听得齐皇的声音传来:“好好守在外面,里面的女人可是武功高强之人,莫要她跑了。” 守门的人应了一声,楚楚便听到关门的声音,接着便是三个人同时向自己住的屋子走来的脚步声。楚楚叹了口气,想着今晚看来是不能好好睡一觉了。便理了理衣服,坐在桌旁,等着那不速之客。 齐皇立在放门口,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赶紧上前推开房门,待齐皇进去,又关上房门,守在门口。齐皇走进屋内,便看到楚楚有些不情愿地坐在桌旁,似在等着自己。“别的女子见了朕哪个不是欢喜得很,偏偏你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不把朕放在眼里。你说,朕是不是该治你个大不敬的罪?” “你是皇帝,你愿意怎样便怎样。”楚楚不客气地回道。 “呦,这口气还挺冲,真不知道那墨殇看上你什么了,竟对你如此宠爱。” “齐皇难道这么晚过来,只是想看看我为何会受我墨皇宠爱?那齐皇陛下当真是无聊得很,陛下何不去想想如何解决这京城里的瘟疫?” “说道这瘟疫,朕是好奇得很。这瘟疫和墨国前些日子爆发的那场瘟疫有些相似,只是比那场瘟疫更厉害些。女人,你是不是给我个解释?”齐皇看着楚楚,似要从楚楚身上看出个洞来才罢休。 “‘这场瘟疫是我引起的’。齐皇是不是想听这话?” 齐皇怔了一怔,他的确怀疑楚楚,可是如今被楚楚这么一说,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你这女人,倒是狡猾得很。” “比起齐皇来,我这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齐皇知道从楚楚这里套不出什么话来,便起来走了走,看了看房间,道:“这房间虽然小了些,不过倒还雅致。朕今天就睡在这里。你说,如果墨殇知道她的女人和一个男人同处一室,在一起住了一个晚上,他会如何?” “齐皇还真真是无聊得很。也罢,你愿意睡这里便睡这里,我去别处睡。”说着,楚楚站起身,要出去。 齐皇手臂一挥,拦住了楚楚的去路,“今晚,你哪里也不能去,只在这房间里待着,与朕,在这房间里待着。” 楚楚看着齐皇,觉得这齐皇真是幼稚得很。不过她也明白,齐皇这么做,怕是想刺激墨殇。楚楚把冰儿搜集来的医书放到徐述空间时曾快速看了看,知道这中了绝情蛊毒的人会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心爱之人,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中蛊毒之人的猜疑,而愈是猜疑,蛊毒发的愈快,若是不知道解法,中蛊毒之人可能不到一月便会毒发身亡。“随你。”楚楚说完,又坐了下来,兀自想着事情,不再理会齐皇。 齐皇脱了外衣,自顾自地躺在床上。因为瘟疫的事他忙得连着两天没怎么好好睡过觉了,所以头一沾在玉枕上,本想与楚楚再说些话,不料想须臾便睡着了。 楚楚听着齐皇有些重的鼾声,更是睡不着了,心里更是觉得墨殇是真真好,至少他睡觉是从不打呼的。她看着齐皇,有心想趁此机会结果了他,这样齐国内乱,更没时间与墨国起战争了。只是楚楚到底是现代人,踌躇了一会儿终究是下不去这个手。她叹了口气,转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又圆又亮的月亮,思念着墨殇。 楚楚身后,齐皇睁开眼看着楚楚,一双桃花眼眨着眨着便睁不开了,然后放心且沉沉地睡去了。 墨国。当年杨忠在齐国守护杨家二位将军的遗体是便建立了自己的信息传递渠道,如今这渠道更是强大不少,所以楚楚被齐皇劫持入宫一天后,墨殇便得到了尹志恩传来的信。“杨林,吩咐那边的人,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把夫人救出来。”墨殇交待着新一任的暗卫首领。 杨林领命,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墨殇复又看了一遍尹志恩传来的信,里面提到了齐皇在楚楚的房间内睡过一晚的事。尹志恩自然不信楚楚会与齐皇发生什么,他写出来,只是以防这件事以后被有心人利用。若是以往,墨殇也是不信的,只是如今墨殇被绝情蛊毒控制,总不由自主的猜疑起楚楚。前几日他突然想起楚楚曾说她在那个世界与一个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成过亲,墨殇的心里一下子便被恨意填满,只要想到楚楚的唇被别的男人亲过,手被别的男人牵过,甚至身子也被别的男人碰过,墨殇就觉得楚楚脏得很,想着只有亲手结果了才能解了自己满腔的恨。有时,墨殇甚至会想,那思语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也许楚楚是因为来到了这个世界,想给自己找个依靠,便诓自己说思语是自己的孩子,想着想着,墨殇就觉得思语当真是与自己一点儿相似之处都没有,怎可能是自己的孩子。“这个楚楚,心思实是歹毒,朕若是不杀了她,怎能解我心头之恨!” 当脑子清明些时,墨殇又恼恨自己竟如此想楚楚,真真是混蛋一个。 所以,当他第一次看尹志恩信时,脑子里想着都的是楚楚的安危,可再一次看那信时,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楚楚与一个男子同处一室,睡了一个晚上。想着想着,墨殇的头剧烈地疼起来,那种在身体里的蛊,似乎又变大了一些。 齐国皇宫。 寅时四刻,齐皇醒来,便看到楚楚合衣睡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她似乎做了一个不好的梦,眉头紧紧地蹙着,嘴里喃喃自语着。齐皇起了好奇之心,想进前听清楚榻上的女人在说什么。刚走了两步,就见楚楚醒转过来,齐皇不好再向前,便说道:“既然醒了就服侍朕更衣。” “你喊一声自有人服侍你。我还没睡醒,要再睡一会儿。慢走不送。”楚楚只看了齐皇一眼便又闭上眼,毫不客气地回道。 “你,你这女人,胆子真真是大得上天了。信不信朕一声令下,让人砍了你的脑袋?”齐皇见楚楚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有些动怒,威胁道。 “你是皇帝,我自然是信你有这个权利。”楚楚仍是闭着眼,回道。 “可你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儿对我这个皇帝的尊敬之意?” “无论我尊不尊敬你,你依然是皇帝,就如同无论你砍不砍我,我依然不会尊敬你。” “牙尖嘴利!真不知道那墨殇如何就对你上心了?” “那是我与我墨皇的事,就不劳齐皇惦念了。我看你还是上朝去吧,再争论下去可就要误了时辰了。” “误了便误了。让那帮老家伙等等也好,省的天天在朝上吵我。” 楚楚听着这有些孩子气的话,忍不住笑了笑,但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齐皇看楚楚不理会自己,便喊了人进来,服侍自己更衣。更衣毕,齐皇将将走到门口,楚楚突然来了口:“皇帝陛下,麻烦走时帮我关好门。” 齐皇顿了顿,想逞些威风,看楚楚头面向窗户,闭着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便闭了嘴,走了出去,临走时吩咐小太监关好门。 第一百零六章 看是你造化弄人还是我人定胜天? 因为连日来一直赶路,楚楚确是有些累了,加上晚上睡得也晚,待楚楚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齐皇早已下了朝,吩咐小太监把早膳安置在楚楚睡觉的房间的隔壁,然后等着楚楚醒了再吃。是以,楚楚一醒来便闻见自己的房间内飘着饭菜的香味,睁眼一看,只见齐皇站在书案旁,面前铺着一张宣纸,似在画一幅画。 楚楚低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暗自庆幸自己的睡姿还算雅观,不致失了面子,又想到这齐皇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在自己房间里?如今这京城里的瘟疫可是厉害得很,作为皇帝不该是处理瘟疫的事吗?想及此,楚楚没好气地道:“你这堂堂的皇帝怎么总往这里跑?” “别的女人若是见了朕总是想方设法引起朕的注意,你这女人可好,总是对朕没个好气儿。若不是看你还有些用处,朕早就下旨砍了你。”齐皇抬头看了楚楚一眼,又低下头,画着自己的画,道。 “你说的是你后宫的女子,我又不是你的女人,也不是你齐国人,自然不用对你客气。” “好了。”齐皇放下笔,欣赏了一番自己的画作,便唤过一个小太监,要他将画仔细收好,拿去裱了。待小太监应了一声并将画收起拿下去了,齐皇又道:“你先洗漱一下,一会儿与我一起用早膳。女人,与朕用膳可是莫大的荣耀,你不要不识抬举。”说完,去了隔壁的房间,等着楚楚。 楚楚白了他一眼,待齐皇出去了便赶紧下了美人榻跑过去关上房门,并将门闩栓上,确定齐皇进不来后才放心地换了一身齐皇早早命人送来的衣服,并洗漱起来。 齐皇听见楚楚在里面上门闩的声音,眉毛挑了一下,道:“有趣。”然后径自走到饭桌旁,等着楚楚。 楚楚洗漱完毕,也来到饭桌旁。她真是有些饿了,所以与齐皇打了个招呼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齐皇看楚楚吃得香,也夹了一筷,放进自己嘴里。 吃过饭,齐皇问道:“你当真能治好我的病?” “你若不信,那便罢了。” “呵,朕不信你,还能信谁?罢了,你治吧。”说完,手掌向上,放在楚楚面前的脉枕上。 楚楚把了把脉,又问了一些问题,最后道:“你这病倒不难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重疾需用重药,我这方子怕是会有些凶险,就看你信我不信了。” “只要能将朕治好,凶险一些又何妨?” “好。我这方子还需再斟酌一番,这样吧,你让我去太医院一趟,我将药配好了,亲自煎了给你送去。” “好。来人,送这女人去太医院。” 一小太监过来,道:“夫人,请。”齐皇将将躺在楚楚睡了一晚的美人榻上,听到小太监如此称呼楚楚,眉头皱了皱,道:“叫姑娘。” 小太监赶紧跪下,抖如筛糠,道:“奴才知错。” “嗯。去吧。”齐皇看了一眼楚楚,见楚楚没有什么表情,又闭上眼,道。 “是。”小太监应了一声,然后起身,躬身对楚楚道:“姑娘,请。” 楚楚随小太监一起去了太医院。到了太医院,楚楚将人都赶了出去,然后摸进太医院藏书的地方,快速找着自己需要的书。时间不多,楚楚几乎是拿起一本翻了翻,没有自己想要的便又去翻下一本,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在外面等着的小太监有些着急了,便尊敬地询问道:“姑娘,您快些吧,皇上那里怕是等着急了。” 楚楚听了,道:“他若是着急自然会派人来说,何须你一个小太监多嘴。” 小太监吃了一瘪,心里颇有些不痛快,可他也知道,这姑娘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一个区区小太监,所以也只得忍者,本本分分地守在外面。 楚楚终是没翻到什么自己需要的东西,正要放弃了,突然瞥见她正在看的这一排书架的最边上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极是不显眼,似乎是不经意地放在那里,却又透着一股隐隐地刻意。楚楚抽出小册子一看,原来这册子上记着各种蛊毒制法和解法,楚楚心里一喜,快速翻到绝情蛊毒的那一页,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却是越看心越凉,原本带着的一丝希望顿时落了空。 楚楚想,原来,这书上说的与青儿及沫儿说的一般无二,想来,墨殇真是需要亲手刺了自己的心脏,见了自己的心头血才能好起来。可是这样一来,即便自己有了如心草,侥幸逃过一劫,可这件事终是会在两个人心里留下阴影,到时,他们该如何相处?退一步说,万一如心草不起作用,或者用药不及时,楚楚失了性命,那墨殇该怎么办?楚楚不怕死,只是怕自己死了,墨殇也不会好过,他会因着懊悔,因着思念,因着自己的一时糊涂错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而余生得不到安宁。不管哪一种结果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难道,真的只能这样了吗?”楚楚看着书,眼泪不听使唤地往下掉。半响,楚楚狠狠擦了一把泪,道:“老天爷,你既然如此折磨我夫妻二人,那楚楚便与你斗上一斗,看是你造化弄人还是我人定胜天?” 想及此,楚楚把书放在怀里,然后稳了稳心神,开始给齐皇研究方子,快中午时总算熬好了药,然后自己亲自端了到自己住的宅院,齐皇正在那里批着奏折。 楚楚看齐皇喝完了药,便伸手将一颗蜜饯递与他。齐皇却不伸手来拿,直接将嘴送了过去,将蜜饯吃进嘴里,顺便添了下楚楚的手指,眼睛也是脉脉地看着楚楚。 楚楚却是觉得这齐皇恶心得很,一想到自己手上留有齐皇的口水便觉浑身不舒服,非得将口水洗净了才好,是以待齐皇的嘴一离开,她赶紧去了水盆边将手仔仔细细地洗了。 齐皇看着楚楚奋力地洗着被自己舔过的手指,看楚楚一脸嫌弃的样子,便怒从中来,道:“朕就这般让你嫌弃?!”语气里有隐隐的威胁。 “不是嫌弃,是恶心。你太不讲卫生了。” “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齐国皇帝陛下。” “你……”齐皇怕自己被这女人气极,一不小心真下令砍了她的脑袋,便一拂袖子,离开了。将将走到门口,只听楚楚说道:“晚上吃过饭过来,我再给你煎碗药。还有,看情况今天晚上应该是你病发的日子,所以我会守在你身边。” 听罢,齐皇一愣,想这女人真是不简单,竟然知道今天晚上朕会病发。后听到她那句“我会陪在你身边”,齐皇心里又觉甜蜜得很,遂冲楚楚露出自认为最美的笑容,道:“女人,这可是你说的。” 楚楚看着齐皇妩媚的笑容,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起了个遍。楚楚忍了又忍,道:“是我说的。放心,我说话算话。” “好。女人,等着朕。”说罢,齐皇冲楚楚抛个媚眼,走了。两个小太监收拾好奏折,用托盘端着,跟在齐皇后面。待人都走了,楚楚赶紧挠了挠身上的鸡皮疙瘩。想起原来曾听闻齐皇好男风,如今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甩了甩头脑里那些与己无关的想法,楚楚坐在刚才齐皇批奏折的书案旁,从怀里掏出那本书来,细细看了起来。正看得认真,突然一道人影落在自己面前,着一身齐国禁军的衣服,可身上却是没有杀气。只见那人单膝下跪,道:“参见夫人。” …… 第一百零七章 有趣的人儿 晚上,齐皇又吩咐御膳房将饭食送到楚楚这边,一柱香以后,只听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喊声,随后,门开,齐皇走了进来,只见楚楚在书案旁看着书,听到自己来,却是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齐皇有些挫败之感,不过随即换上一副妩媚笑容,道:“女人,朕来了,你是不是要欢迎一下。” “欢迎。”楚楚眼不离书,随口道。 “你……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不识抬举?唉……可朕又是既杀不得你,又不舍得杀你,你说,让朕如何是好?” “那就放了我。” “放你?放了你,朕上哪再找一个如你这般有趣的人儿。” “这世上有趣的人多的是,只看齐皇愿不愿找了。好了,我肚子饿了,去吃饭了。”说罢,楚楚将书合上,绕过齐皇,径自去了隔壁房间。 齐皇凑上书案前,看了一眼楚楚看的书,却是一本讲述齐国地方志的书。齐皇微微一笑,这女人果然是不一般,别家女子都看个话本子,诗词一类,偏她看个极是无趣的地方志。 “你喜欢看地方志?”齐皇走到饭桌旁自己的位置上,道。 “嗯。原来总想着去列国周游一番,可惜一直未能实现,便只能看着地方志,了解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 齐皇定定地看着楚楚,直看得楚楚有些发毛了,道:“以后朕陪你周游列国,如何?” 楚楚一愣,想,难道这齐皇看上自己了?不过似乎不太可能,一来自己还没到人见人爱的地步,二来这齐皇喜好男风,应该不会对自己起什么心思。“你还是有命活到那时再说吧。” “你这女人,真是会打击人。” 吃过饭,楚楚又是熬了一大碗药让齐皇喝下,为了避免类似早上齐皇舔了自己手指的事发生,楚楚将蜜饯放在药碗旁边,然后半躺在美人榻上,自顾自地低头看书,不去理会齐皇。 齐皇道:“女人,你可真是狠心,弄了这么一大碗药汤子给我喝。” “良药苦口,齐皇还是喝了吧。” “女人,你过来喂我。”齐皇突然戏谑道。 “不去。”楚楚头也未抬,道。 “好,你不来,朕便过去。”说着,齐皇起身,端了药碗来到美人榻前,将药碗递与楚楚。 楚楚看着递过来的药碗,实在不想接。齐皇便一直端着。僵持一会儿,楚楚叹口气道:“你这皇帝,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说罢,接过药碗,用碗里的勺子喂着齐皇。 齐皇坐在美人榻上,就着楚楚递过来的勺子喝了药,一双眼睛一直看着楚楚,看得楚楚浑身不自在。“齐皇陛下,你是不是喜欢小女子啊?”楚楚开口道。 齐皇一听,一口药差点喷出来。“女人,你莫不是以为你是天上的仙子,人见人爱?” “我自然不是天上的仙子,不过见齐皇陛下一直看着我,心里好奇罢了。” 齐皇右手食指抬着楚楚的下巴,将楚楚细细打量了一番,道:“算你有自知之明。就你这容貌,放在真的后宫,怕是要让天下人以为朕识不得美人了。而且,女人,你大概不知道,朕,是喜欢男人的。” 楚楚微微一笑,道:“那最好不过。” 楚楚的微笑,落在齐皇眼里便是如迎春花开一般,看着不起眼,可是在春寒料峭的季节里,给人温暖之意。“女人,别说,你这一笑还真是好看得紧,使得朕想为了你喜欢女人一次。” 楚楚看着齐皇极是正经的表情,忙收了自己的笑容,白了他一眼,道:“你还是喜欢你的男人吧。” “哈哈哈……你这女人,怎么一点也识不得朕的玩笑。就你这模样,连朕的最喜欢的男宠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朕怎会喜欢你?” 楚楚看着笑的得意的齐皇,气恼得很,这齐皇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齐皇看着楚楚因为气恼而有些泛红的小脸,更是笑的肆意。 笑了没多会儿,齐皇突然倒在地上,身上突然起了一层冰霜,脸色发青。楚楚见状,忙喊了人进来,让小太监们把齐皇搬到床上去,并将齐皇的衣服脱了,只剩下亵裤。她随手放下药碗,待太监脱完了齐皇的衣服就让他们出去了,然后拿出之前被齐皇收了后又还给楚楚的装着梅花针的小装置,从里面取出梅花针,给齐皇施着针。 齐皇浑身发冷,好似整个人被放入冰窟一般。每次发病,这寒意都会折磨他一个晚上,第二日也是虚得动弹不得。此刻,齐皇正像每次那般忍受着寒意,期待着天快些亮,突然,一阵暖意袭向自己的额头,齐皇贪恋这股暖意,想要更多,却不想那股暖意却突然离去。齐皇舍不得这暖意,便赶紧用手抓住这暖意的来源,将将抓住,手上一痛,又不得不放了手。 齐皇正失望着,突然感觉那股暖意回来了,这次,那股暖意从额头一点一点的向下,直至蔓延到了全身。那股暖意紧紧地包围着他,身体也随之变得轻飘,整个人仿佛如在云端一般。 第二日,阳光灿烂,天气晴好。齐皇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此次醒来,齐皇非但没有觉得虚乏得很,甚至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一股自己从不曾体验过的轻松,整个人舒服得不知该如何形容,这在他二十几年的生命中还是第一遭。齐皇自出生一来一直受这寒病的困扰,若不是先皇疼他,给他寻了不少名医,他怕是活不过二十岁,如今虽然病情稳定了,可依然活不了几年时间。 齐皇看向睡在美人榻上的楚楚,那女人面向窗户,看不清容颜,她今天倒是学乖了,给自己盖了床被子。 齐皇嘴角一牵,露出自认为非常完美的微笑,喊道:“女人,过来,扶我起来。” 美人榻上的楚楚睡得很沉,一动也未动。 齐皇想,莫不是昨晚睡得太晚了,所以睡得才这般熟?这样想着,齐皇起身,掀起锦被刚要下床,却发现自己只着了亵裤,想到那女人看了自己的身子,齐皇心里有些羞赧,又有些开心,遂拿起旁边架子上的衣服,自己轻手轻脚地穿好了,然后放轻脚步,向楚楚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这女人又有趣,医术又高明,看来,朕该是要有一个女人为自己生儿育女了;只不过这女人是那墨殇的女人,不过也无妨,只要能将她留下便好。走到楚楚身边,齐皇喊道:“女人,该起床了。” 楚楚仍是不动。 齐皇无奈一笑,坐在榻边,犹豫了一下,手摸上楚楚的肩,摇着,道:“女人,再不起床太阳要晒屁股了。” 楚楚还是一动不动。 齐皇觉得奇怪,便一用力,将楚楚身子扭了过来,定睛一看,这哪里是那女人,分明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齐皇怒从中来,一把将榻上的小太监扔到地上,然后狠狠踢了一脚。那一脚力道甚重,小太监疼醒过来,嘴里涌上一股腥味,一口血立时喷在地上。小太监见齐皇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那眼神似要将自己活剥了般,吓得他赶紧跪下,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口里不停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女人呢?”齐皇问道。 第一百零八章 出城 “昨晚,昨晚大概子时许,那姑娘喊了奴才进来,只是奴才一进来就被人打晕了,后面的事奴才就不知道了。皇上饶命!”小太监又是磕起了头。 “来人,去,把那禁军统领卫安叫来,朕要问问他,朕这皇宫,他是怎么守的,竟然让一个女子就这样从朕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外面一个在白天当值的小太监领命去了。 齐皇越说,怒气越是盛,看着楚楚睡过的美人榻,有心想毁了,可又舍不得,便一掌打向仍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可怜那小太监还没来得及喊一声便两眼圆睁毙了命。 守在外面的其他小太监听见动静,颇有兔死狐悲之意,又听见齐皇在里面喊人,赶紧推门进去,将那小太监抬了出来。 齐皇在皇宫里大发雷霆之时,楚楚却是躲在徐述的空间里,研究着如心草。而徐述和冰儿则穿着一身普通的衣服,脸上带着人皮面具,扮作一对小夫妻,赶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向边关驶去。原来,齐国皇宫里来见楚楚的禁军士兵乃是墨国的眼线,接到命令来救楚楚。于是,楚楚便趁着齐皇发病的时机换了小太监的衣服,被那士兵带着趁早上宫门开门时出了宫。出宫后,那士兵道:“夫人,属下就送您到这里了。再有半个时辰,城门便开了。如今虽说因着瘟疫不让出城,不过您一身太监打扮,又有齐皇住的兴乐宫的腰牌,要出城还是可以的。城外,也会有人接应您的。” “好。麻烦你了。”楚楚谢过那士兵,便施展了轻功,离开了。士兵见楚楚走了,也回了自己的岗位上。 楚楚先去了初心医馆。尹志恩因为楚楚被抓,已经连着两晚没睡好了,一见楚楚回来,自是喜不自胜。尹志恩告诉楚楚,齐皇曾派人来医馆盘问,不过被自己糊弄过去了。得知齐皇并没有为难初心医馆,楚楚便放了心,又让尹志恩带着去找徐述和冰儿。 冰儿一见楚楚,从头到脚细细看了楚楚一番,才道:“夫人,你可回来了。” “嗯,回来了。”楚楚笑道。 “都怪徐述,若不是他拦着,属下定要杀进皇宫将夫人救出来!” “冰儿真好。不过也莫怪徐述,是我让他拦着你的,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自己进去了还好应付些,你们也可在外面想办法救我。”楚楚感动于冰儿的一片真心,道。 “好了,叙家常的话先莫要说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出城吧,齐皇迟早会发现你不见了。”徐述见这两个女子大有停不下来的趋势,便打断道。 “好。我手里有兴乐宫的腰牌,要出城自是不难。尹志恩,你把马车牵来,徐述,冰儿,你二人藏在马车里。到时我唬上他们一唬,谅他们也不敢仔细检查。” “马车早已准备好,徒儿这就牵来。”尹志恩说完,便出去了。 徐述看着楚楚,道:“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出来的。你不知道,这两日,冰儿为了你,没少冲我发脾气。怪我当时留她在空间里,不让她出来。” 楚楚一笑,看着两人都有些憔悴的模样,道:“这两日你们为了救我,也是辛苦了。” “好说。只要你不让冰儿生我气了,这份大恩就免了。”徐述大言不惭地道。 楚楚白了他一眼,“自己的媳妇自己哄。” “你,真是无情。”徐述道。 “哼。”楚楚不理徐述,拉着冰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等着尹志恩。 徐述无奈叹口气道:“老祖宗说得真是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正说着,尹志恩牵着马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须臾,尹志恩进了屋,对楚楚道:“师父,马车徒儿已经牵来了。车上也准备了干粮银钱等,师父好在路上用。还有一刻钟城门就要开了,师父,徐公子,冰儿姑娘,你们快些动身吧。” “尹志恩,还是你想的周到。那我们就走了,你自己多加小心!”楚楚叮嘱两句,便看了徐述和冰儿一眼,然后三人走了出去,尹志恩也跟了出去。楚楚一个跃起,坐在了马车外面,徐述和冰儿鱼贯而上,坐在了马车里面。楚楚喝了一声,马车便缓缓行进了。 尹志恩看着楚楚等人离开,心里有些不舍,便多留了一会儿,直到马车拐了弯,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将近午时,京城里突然士兵多了起来,一队一队的士兵挨家挨户地敲着门,领头的士兵手里拿着一卷画卷一个人一个人的比对着,似乎在找什么人。本就因着瘟疫而人人自危的京城百姓又因着官兵的搜查而惶恐起来。 初心医馆里,尹志恩客客气气地将官兵送走,并悄悄地给了领头的士兵一锭银元,让他带着弟兄们喝茶。领头的士兵得了好处,自然不与他为难了,领着手下去了下一家。 尹志恩转身走到门口,刚准备关了大门,歇业一天,只听一个声音怯怯地道:“尹大哥。” 尹志恩听到声音,转头一看,那不是沫儿是谁?只见沫儿脸上灰突突的,衣服也是破了许多,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小叫花子。 尹志恩赶紧将她迎了进来,让人准备水,想让沫儿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却听沫儿怯怯道:“尹大哥,能先给我一些吃的吗?沫儿实在饿得紧。” “好,你等着。”说完,尹志恩去了后院厨房。因为刚近午时,饭食还没做好,尹志恩便先端了些已经熬好的粥过去。沫儿一见到粥,便顾不得热,狼吞虎咽地喝着,看的尹志恩直劝她慢些。 沫儿喝了粥,肚子没那么饿了,便听了尹志恩的话,去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尹志恩从医馆里一个女厨娘那借来的衣服。再出现在尹志恩面前时,沫儿又是一个娇美可爱的女孩子了。 尹志恩见沫儿好些了,便问她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又怎会变成这副样子? 沫儿道:“自你走后,我日日想你,实在熬不住,便出来寻你了。没想到半路上遇到贼人,将我出门时带的银子都偷走了。我只好一路乞讨到了京城。” 尹志恩听罢,有些感动,又有些生气,责怪道:“你这丫头,实在是鲁莽。还好是遇到贼人,若是遇到歹人将你绑了送去烟花之地,你这辈子就完了。” “尹大哥,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不敢了。”沫儿见尹志恩有些生气,赶紧认错道。 “还敢有以后?”尹志恩佯怒道。 “没有以后!”沫儿赶紧摇头并改口道。 “你先在这里休息几天,过几日等可以出城了,我便送你回去。” “尹大哥,你不要送我回去,好不好?我虽然叫着他们爹娘,可实是陌生得很。”沫儿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样子。 尹志恩叹口气,“你先在这里住下,等可以出城了再说。这衣服你先穿着,等过两日街市恢复些了,我带你去买几身衣服来。” “真的?”沫儿开心地问道,看着尹志恩,见尹志恩也在看自己,忍不住红了脸,低下头,心里却是窃喜着。 安顿好沫儿,尹志恩又忍不住担心起楚楚他们来。那官兵手里的画卷他好似无意地看到了,那画上画的分明就是师父。“不知道师父他们可能平安出了齐国?如今据皇上中蛊毒已有半月,师父若是又不测,那皇上怎么办?墨国又该如何?” 楚楚在京城城门口耍了一顿威风,让守门的将士唯唯诺诺地放了行。出了城门又行了几里地,果然看见一行十几人守在路边,等着楚楚。那些人向楚楚行过礼后便隐藏起来,暗中保护楚楚。楚楚将鞭绳交给了冰儿,让冰儿驾车,自己则躲进徐述的空间里研究着如心草。徐述陪在冰儿身边,与冰儿一起扮成一对平凡夫妻,驾着马车向边关驶去。 第一百零九章 边关遇险 这古代通讯不畅,若在平时,徐述定觉得不好,可眼下这情形徐述倒觉得是万分得好。他们刚出了边关,边关守将才接到齐皇几天前下的圣旨,圣旨上写,不得放任何人出边关,已经放行得全部都要追回来。所以,边关守将赶紧封了城门,并令一队人马去追赶已经出了边关之人。 徐述和冰儿看到一队官兵追着自己,赶紧使劲抽打着马儿,让马儿跑得快些。 后面的官兵一见那马车越跑越快,立时起了怀疑,更是紧追不放。带头的将领在马上拉满了弓,那箭直射向马儿。马儿中了一箭,受到了惊吓,立时狂躁起来,再不肯好好拉车,一个不甚,它挣脱了缰绳,自己跑了。徐述和冰儿从车上滚落下来,幸好周围是一片草地,到未曾伤到筋骨。两人起来,却见那一队官兵已经将自己重重包围了。 冰儿抽出剑来,将徐述护在身后,道:“一会儿你进你的空间,我对付他们。” “不行,我一个大男人,怎能让你保护?” “你会武功吗?”冰儿反问道。 “……”徐述无语,他确是不会武功,“好,一会儿你自己小心,万不得已时你喊我一声,我拉你进来。” “好。”冰儿应道。 徐述身影一晃眼,进了自己的空间。那些官兵看见一个大活人竟这样生生地消失了,心里起了惶恐之心,不敢向前。那领兵的副将也是惶恐,可如今情景,容不得后退,便下令,临阵脱逃者,死! 齐国官兵围拢过来,冰儿毕竟是暗卫出身,武功比之那些官兵高了许多,几个回合便杀了大半官兵。那将军见状,知道今天是遇到高手了,便向空中发了求救信号。冰儿一见,知道自己必须速战速决,便更加奋力,斩杀了余下的官兵,然后唤了徐述出来,欲施展轻功,赶紧离开。 不料,刚要离去,却被几个着锦衣之人拦住了去路,那领头的着齐国皇室才可穿的明黄色,脸上带着似女儿般的妩媚,又有着男儿的体魄。那人正是齐皇。 齐皇自从醒来便一直追查楚楚的下落,他知道,楚楚定是要回墨国的,所以他先是下了圣旨,让边关守将不得放任何人出边关,又是不放心,亲自带了随从赶到边关,没想到刚到这里便看到求救的信号,问了问守城的大将军,知道那发出信号的副将是去追出了边关之人,齐皇突然有种感觉,那能让副将发出求救信号的便是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女人,便亲自来了。只是没想到,那眼前之人虽是个女人,不过不是那个女人。 齐皇叹口气,顿时失了兴趣,既不是自己想要之人,便不打算留下去,不过他们既斩杀了这么多官兵,自是要付出些代价。齐皇做了个手势,他的随从便将冰儿和徐述包围起来。 冰儿感觉到这些人皆是武功高强之人,恐怕不比自己弱,这下可有些难办了,冰儿想着。 “徐述,拉我出去。”楚楚突然开口道。 “夫人放心,这些人冰儿还能应付。” 楚楚思虑片刻,“好,小心。” 着锦衣之人杀将上来,冰儿与那些人战在一起。徐述因为不会武功,轻易便被控制住了。不过他此时只在意着冰儿的安危。冰儿的武功他不太了解,可刚才对付那些官兵时,冰儿语气轻松,他知道她能应付,便安心地隐进空间,如今看她也有些紧张,他知道冰儿是遇到对手了,他怎能不担心?他甚至有些后悔,出城门时,那些保护楚楚的人本想再送他们一程,自己以为平安无事了,便拒绝了,如今看来,自己真是自视过高了。 冰儿越来越吃力,身上也受了不少伤,徐述越发着急了起来。眼看冰儿要被敌人一剑刺中心脏,徐述突然发起狂来,挣脱了控制,扑向冰儿,硬生生替冰儿挡了一剑,人也倒在了地上。 冰儿转身看见徐述为自己挡了那致命一剑,心口的血立时流了出来,那红色甚是刺眼,刺激得冰儿也是发了狂,不要命的扑向敌人,接连杀死几名锦衣人,不过自己身上的伤也更重了。 楚楚在空间里,只听得冰儿的喊声,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也是心焦的不行,在空间里喊徐述快放她出去。 徐述知道,他们很可能是为楚楚而来,他是楚楚的朋友,不能明知道对方要害她还要放她出来,可是,若不放楚楚出来,他和冰儿极可能丧命于此,他若是丧了命,那楚楚被关在空间,怕是一辈子也出不来了。想及此,徐述趁着还有一一丝清明,拉了楚楚出来。看着楚楚平安蹲在自己面前,徐述咧嘴一笑,道:“楚楚,我这个朋友不错吧?” “你是一个极好的朋友!放心,有我在,定不让你有事。”说完,楚楚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丸药,喂徐述服了下去。 齐皇和他的随从看着凭空出现的楚楚,愣怔了须臾,冰儿趁着这个机会跑到徐述跟前,坐在地上,抱着他,不停说道:“你不能死,徐述,你死了,冰儿也不活了。” 楚楚交给冰儿一瓶刀伤药,对冰儿道:“你看着徐述,余下的事我来解决。”说完,楚楚看向齐皇。 冰儿看着楚楚,她知道,夫人的医术向来高明,夫人说徐述不会死,徐述便不会死,可看着他心口处的伤口,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她拿着楚楚给的刀伤药,一边给徐述上着药,一边注意着楚楚那边的情形。 此时楚楚着一身白衣,白衣似雪,美人肤白胜雪,当真是一个可人儿。齐皇竟看得有些痴了,道:“朕怎么就没发现,你这女人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女人,随朕回皇宫,以前的事,朕既往不咎!” “听齐皇这口气,我似要感恩戴德一番才是。不过,我是墨国人,受不得齐国的恩典。” “你这女人,真是不识抬举!若再不识趣,休怪朕不客气!”齐皇威胁道。 “你现在这样也没有客气。”楚楚看了眼徐述和冰儿,道。 “朕如何知道他们是你的朋友,他们杀了朕的将军,自然要绳之以法才是。”齐皇不在意的说道。 楚楚听着齐皇这似是而非的话,笑了一笑,“即是如此,也就无所谓客气不客气的。齐皇,请让路,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哦,女人,你可是看清楚了,现在你的朋友都受了伤,你的武功虽是不弱,可还是朕的手下败将,你如何要与朕不客气?” “齐皇难道就以为我就是这般不给自己留后路之人吗?”楚楚轻笑一声,道。 齐皇一愣,赶紧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无不适之处,便说道:“你这女人,真是会唬人。不过,朕喜欢!” “齐皇错了,我并没有唬你。只不过我既是神医,自然要对得起神医这个名号,下的毒怎会让你轻易就感觉到了。” 齐皇听罢,看楚楚说的认真,顿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往上冒,看着楚楚,脸因着怒气而有些狰狞,道:“交出解药,否则你们三人都要命丧于此!” “我既敢下毒,又岂会怕了你的威胁。”楚楚冷笑一声,道。 “算你狠!让开,让他们走!女人,留下解药!”齐皇看着楚楚,那表情,似要将楚楚吃了一般。 “等我们安全了,我自会给你解药。”楚楚淡淡道。 第一百一十章 娶冰儿为妻 见齐皇的手下果然让了路,楚楚走到徐述跟前,检查着他的心脉,发现这如心草真是好用,徐述的心脉虽然还没有完全痊愈,可是已经不会有性命之忧了,可是依着他目前的状况,还是不宜太过颠簸。“齐皇,送佛送到西,你给我们一辆马车如何?” 齐皇白了楚楚一眼,却还是使了个眼色,他右侧的一个锦衣人领命,往齐国边关方向去了,一刻钟后,那锦衣人驾了一辆马车过来,并将马车停在楚楚边上。 楚楚和冰儿一起将徐述扶进马车里,楚楚让冰儿在马车里照顾徐述,她自己坐在车棚外面,一扬鞭子,驾着马车离去了。齐皇看着楚楚他们离去,吩咐锦衣人小心跟着,等他们到了墨国边境,务必拿回解药,“还有,那女人,也给我带回来。” 齐皇右侧的锦衣人领命,吩咐其他两名锦衣人好好保护皇上,自己则带着其余人等追赶楚楚去了。 楚楚自然知道后面有人跟着,不过并不理会。行至半路,墨殇派出的暗卫与楚楚接应上,楚楚吩咐他们将后面的麻烦解决了。暗卫领命离去。 这几日因为忙着赶路,也因着有徐述在,楚楚也未给冰儿好好检查一番,此时安全了,楚楚便让人找了家客栈,好给冰儿好好检查了一下。冰儿能涂药的地方因为先前涂过药,伤口到不严重,只是如后背,前胸等不好当着徐述面涂抹之处有些化脓了。楚楚小心地给冰儿上了药,又细心包扎好,道:“虽是化了脓水,不过还好,倒不十分严重。我已经上好了药,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再来给你上药。” “谢谢夫人。” “徐述在外面定是等得着急了,我这就回房间,让你们小两口好好叙叙话。” “夫人。”冰儿娇嗔道。 “好了,我走了。”说着,楚楚走到门口,开了门,对等在门口的徐述道:“我已经给冰儿上好了药。现在我要去休息了,留些空间给你们。不过不要太晚哦。”楚楚意味深长地道。 徐述学着古人的样子深深作了个揖,道:“楚楚快些休息去吧。”然后一把将楚楚拉了出来,自己迈进门里,将门关上。 楚楚一见徐述那着急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不过她也真是累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回去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房间内,冰儿因为知道徐述要进来,所以虽是坐在床上,不过身上还是穿着常服,是以徐述看不出冰儿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不过一想起她浑身是血的样子,也晓得她身上的伤口怕是少不了。“还疼吗?”徐述想看看伤口,可是冰儿毕竟是古代女子,对名节看得极重,若不然在车上他便帮她上药了。 “这些小伤算不得什么。再说,夫人的药也是极好的,上完后便觉得伤口处没有那么疼了,想来过不了几天便可痊愈了。” “那就好。” 徐述看着冰儿,冰儿被徐述炽热的目光看甚是害羞,便低着头,脸兀自红着,看得徐述更是悸动,突然说道:“冰儿,等这次的事完了,我们就成亲吧。”。 冰儿一时没回过神来,等想清楚了徐述在说什么,便抬起头看着叙述,道:“你说的可当真?莫不是在哄我开心?” “真,比珍珠还真!”徐述怕冰儿不信,举着手,仿佛发誓一般。 “不是我要怀疑你,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冰儿如今早已是人老珠黄,何德何能能入了徐公子的眼?” “哎,你怎么能是人老珠黄呢,你在我眼里,简直比天上的仙子还美。反正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娶你。冰儿,你就答应我吧?”徐述有些耍无赖地说道。 “只要你是真心待我,我自是答应的。”说完,冰儿的脸早已是红得如红透的苹果一般了。 徐述心里一喜,大着胆子凑上前,吻了一下冰儿的额头,然后又快速分开。 冰儿没有防备,被徐述这么一亲,愣怔了片刻,低着头,且喜且羞着。 徐述见冰儿对自己的唐突没有抗拒,甚至还有些欢喜,胆子便更大了。他又将脸凑上去,一只手抱着冰儿,一只手抬起冰儿的下巴,让冰儿的脸对着自己,然后对准冰儿的嘴,吻了上去。 冰儿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竟不知如何反应才好,脑子空白一片,任徐述予取予求着。若不是被徐述抱着,冰儿感觉自己都要化成一滩水,摊在徐述怀里了。 半晌,徐述才舍不得地放开了冰儿,看着冰儿本就红润的唇因着自己的吻又红了几许,得意地笑了。冰儿见徐述笑得得意,有些不服气地捶了徐述的胸口一下,徐述佯装疼极,捂着胸口。冰儿虽然确定自己没有用太大力气,不过也知道自己手劲大,怕徐述真得被打疼了,赶紧要检查一下。徐述抓住冰儿扒自己衣服的手,道:“冰儿,你再乱动,我可就要受不住了。” 冰儿一听,看到徐述的眼神是有些渴望的眼神,她虽然不曾经历过,可也看到过主人对夫人露出相似的眼神,每到这个时候,主人总会抱着夫人去房间里,做着夫妻才会做的亲密事,是以,冰儿一下子便知道了徐述说的受不住了是什么意思,脸更红了,道:“冰儿有些累了,徐公子也快去歇息了吧。”说完,做势要躺下。 徐述知道冰儿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过她毕竟是古人,又没经历过男女之事,难免紧张些,便扶着冰儿躺下,道:“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然后又吻了冰儿的额头一下,才离开回了自己房间。 冰儿的心随着徐述的动作一直呯呯呯地跳着,怕徐述会对自己做什么,又有些期望徐述会对自己做什么,心里矛盾得很,又看着徐述走了出去,还替她关好门,那欢喜便如春天的野草般疯长着,瞬间便铺满了整个心房。 第二天一早,楚楚来给冰儿换药,冰儿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决定要与楚楚商量一下。“夫人,冰儿有件事想与你说。” 楚楚早就看出冰儿有话说,一直在等她开口,现在终于等到她开了口,便说道:“你我姐妹,有什么话尽可说来。” “夫人,徐公子说,他说,等眼下的事完了,他便娶我为妻。” 楚楚一听,欢喜道:“这是好事!恭喜冰儿了!” “可是夫人,”冰儿犹豫片刻,接着说道,“冰儿心里实是不踏实。冰儿已是年老色衰,而徐公子正值弱冠之年,这年龄差的实在悬殊。冰儿并非怀疑徐公子的真心,只是,只是总觉得……总觉得这事实在不妥。徐公子相貌堂堂,人又聪明,将来的前途定不可限量。冰儿实在配不上。” 楚楚听罢,会心一笑。这冰儿大概是在纠结两人的年龄问题。表面看,冰儿已是二十八九岁的女子,在这古代,大抵可算是中年女子了,而徐述刚过弱冠,还是年少之人,冰儿自然认为自己配不上徐述。可冰儿不知道的是,徐述前世已过而立之年,与冰儿年纪相仿,再说他虽然表面轻狂了些,可骨子里却是个成熟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冰儿,我也不多说什么,我只问你,若是徐述当真娶了别人,你心里可难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权宜之计 “这……”冰儿思虑片刻,道:“冰儿好矛盾,一面希望着徐公子能遇一良缘,一面又希望着徐公子永世陪在冰儿身边才好。” “这不就是了。徐述他真心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还有什么可纠结的?若是你担心他以后会变心,就让他立个誓言,保证一辈子只对你一人好。” “这立誓言就免了吧。”冰儿赶忙道。 楚楚噗嗤一笑,道:“你可是舍不得了?”这古人极是看中誓言,总会立个若违此誓五雷轰顶的誓言,这冰儿怕是舍不得徐述受那五雷轰顶之苦。 “夫人!”冰儿嗔道。 正说笑着,门外响起徐述的声音,“冰儿,你可起来了,我能进来吗?” “夫人还在给我上药,徐公子你再多等些时间。”不等楚楚回,冰儿抢先说道。 “好。那我先去前面让堂倌准备些早饭,你们好了便过去找我。” “好,徐公子,你先自便。” 徐述走了,冰儿轻轻舒了口气,抬眼看到楚楚正戏谑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尴尬了一下。 楚楚自然明白这冰儿的心思。冰儿虽是醒了,不过因为楚楚来的早,所以还未来得及梳洗打扮,她既喜欢徐述,又怎会让徐述见了自己有些狼狈的模样。“药换好了,你先梳洗一番,我先去前面喝些茶,等你到了在一起吃早饭。”说完,楚楚收好药,又在盆里洗净了手,用帕子擦干了才出去。 到了前面,楚楚坐在徐述对面,道:“刚才我和冰儿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听到了。”徐述的眼里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欢喜。 “嗯。冰儿是个好女孩,好好待她。”楚楚像冰儿的长辈一般教训着要将冰儿领走的徐述。 “这是自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都是接受一夫一妻的教育,这一夫一妻的观念已经刻进骨子里了,我娶了冰儿,她便是我唯一的妻子了。我怎会不疼她爱她?” “肉麻。”楚楚有些夸张地摸着身上并未起的鸡皮疙瘩,道。 徐述回道:“你那墨殇肉麻起来也不遑多让。” 提起墨殇,楚楚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道:“也不知道殇他怎样了?” 徐述拍拍楚楚的肩膀,道:“你放心吧,那么多次危险他都没事,这次也肯定会逢凶化吉的。” “嗯。”楚楚擦擦将将流出的眼泪,道,忽而听到后面背后一声“夫人”,回头一看,却是梳洗打扮好的冰儿来了。楚楚看着徐述还落在自己肩上的手,有些尴尬,怕冰儿会胡思乱想,便赶紧示意徐述将手拿下去,并站起来,来到冰儿跟前,道:“冰儿,你莫误会,……” “夫人,你哭了,可是惦记着主人的病情?”冰儿看着楚楚有些湿润的眼,拉着楚楚的手,问道。 “嗯。如今我们出来已半月有余,不知殇他怎样了?”说着,楚楚刚才已经忍住的泪又是滑了下来。 “夫人莫要担心,冰儿相信主人定会逢凶化吉的。”冰儿安慰道,虽然这话有些苍白。 “嗯。” “你们还是坐下的好。我这就让堂倌上菜,吃完饭我们好赶路。”徐述走到两个女人身边,道,然后又冲外面喊了一声,“堂倌,上菜。” “好嘞!”外面堂倌应了一声。 三人落座。徐述早就点好了菜,所以这菜上的也快。三人吃饱喝足之后退了房间又开始赶路。 路上,仍是楚楚在赶着马车,徐述与冰儿两个病号在马车里。徐述看着冰儿,眼里满是不解,不过有话不说不是徐述的风格,是以徐述开口问道:“冰儿,你当真一点儿都不吃醋?” 冰儿看着徐述,疑惑道:“我为何要吃醋?” “我……我的手放在楚楚的肩上了。” 冰儿斜了徐述一眼,道:“可那是夫人。” 徐述一窒,说不出话来。 “不过,若是别的女子被你这样摸着……” “怎样?” “你哪只手摸得,我便砍了你哪只手。” 徐述听着冰儿用着平淡的声音说着如此恐怖的事,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知道,以冰儿的本事,她是做的出来的。 “害怕了?” “嗯,是有些害怕。”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绝不后悔。我好不容易也让你对我动了心,怎能将大好姻缘轻易放弃了。”徐述说的认真,冰儿听了自是感动得紧,“傻瓜!我怎会对你如此残暴。若是你真的喜欢了别的女子了,那我便学夫人,离开你。” “傻瓜,我此生有你一人便足矣。只是看你竟不吃醋,我心里没底,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想法。现在听你这样说,我倒安心了。”徐述说着,试着靠近了些冰儿,见冰儿没有反对,又顺势搂住了冰儿。冰儿有些担心会被人看到,却也顺从地靠在徐述怀里。 外面的楚楚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也是为着这一对壁人欢喜着。 楚楚的药自是极好,徐述的心脏虽中了一剑,可用了楚楚的药,几天功夫便大好了,喜得徐述直赞楚楚是当世的女华佗,再世的女扁鹊。楚楚也是高兴地很,道:“没想到这如心草确是好用。” 徐述一听,感情这楚楚拿自己当了小白鼠,不过对徐述来说,能捡回一条命便是万幸,当次小白鼠又何妨? 终于到了墨国边界,楚楚让冰儿将一直跟着他们的齐国高手请来。冰儿去了,徐述则看着冰儿,道:“你当真给齐国皇帝下了毒?” 楚楚神秘一笑,道:“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徐述白了楚楚一眼,“真是,还卖起关子来了。” 不一会儿,冰儿将那仅余的一个齐国高手请来了。当时齐皇派了十几个高手跟着他们,半路上这十几人被墨殇派来的暗卫绞杀殆尽,只这一人活了下来。这人倒是聪明,求着楚楚不要杀他,他只想拿回解药呈于齐皇。楚楚见他不似说谎,便应了他。如今,他们已到墨国边界,该是交解药的时候了。 “我与你说实话吧。我没有给齐皇下毒,所以也没有解药可交给你。当时与齐皇说我给他下了毒,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那齐国高手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自己是进退维谷,解药拿不到,这女人身边又有暗卫保护,也是带不回去了,只怕自己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了。 那齐国高手兀自担心的命时,楚楚从怀里掏出个锦囊,又开口道:“不过,我也不会让你回去白白送了性命。这锦囊里有一个方子,是我针对齐皇的病开的。你且带回去,交与齐皇,告诉他,发病的当天分早晚按这方子服药,可缓解他的病痛。至于那行针的手法,恕我不能相告。不过仅服这药,相信也能延他几年的寿命。若是想治本,这就要看齐皇诚意如何了。” 齐国高手听罢,知道自己性命一时无虞了,便拱了拱手,接过锦囊,施展轻功回去了。 “楚楚,你这计谋用的真是妙,若那齐皇知道自己上了当,还不知怎么生气呢?”徐述想想,变觉好笑得很。 “那齐皇疑心重,我说下了毒,他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了。”楚楚解释道,“徐述,我可能还得麻烦你,所以还得请你和我去一趟听风阁,去见我师父。” “好说。如今你有难,我肯定要陪你度过难关的,再说,我也正好可以多陪陪我的冰儿。”说着,徐述眼神看向旁边的冰儿。冰儿脉脉地回看着徐述。 “果然够朋友!那我们现在就去听风阁。”说着,楚楚翻身上马,率先离去。徐述和冰儿伤口好了,自然也能骑马了,所以二人分别骑了暗卫早就准备好的马匹,追楚楚而去。暗卫头领见楚楚等人回到了墨国境内,想来也无事了,便留下一人保护楚楚,自己带着其余人回皇宫向墨殇复命。 第一百一十二章 贬去离园 墨殇知道楚楚平安回到墨国,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终是落了地。又听暗卫报楚楚送给齐皇一个装着治病方子的锦囊,又联想起之前传来的齐皇曾与楚楚共处一室的事,他心里的猜忌又开始蔓延开来。墨殇越想越生气,便唤来福全,让他将楚楚所有的东西都送去离乾清宫的最远的离园。 福全一听,不知这皇上是怎么了,怎么夫人走之前还对夫人宠爱得紧,如今夫人回来了,就要赶她走。那离园是什么地方,说好听了是离园,说不好听了就是冷宫。不过福全也不多话,皇上吩咐做什么他便做就是。 不到半日,楚楚的东西被皇上下旨送去离园的是便传遍了皇宫的角角落落。各宫的有些品级的妃子婕妤等聚在皇后宫里,庆祝着这一盛事。皇后虽然还是威仪得端坐在上位上,如平日里那般不苟言笑,不过嘴角还是露出些许发自内心的笑意。 消息传到奶娘那里,奶娘不知这二人发生了什么事,想着墨殇这么多年总算又有了喜欢的女子,怎么能说将人赶了便将人赶了。本想让婢女备轿,她要亲自去乾清宫问墨殇一问,可转念一想,这皇上虽是对自己尊敬,可到底是皇上,他决定的事一般是不会轻易变了,即便自己去这一趟,怕也是徒劳无功不说,还惹得皇上生气自己多管闲事。这样一想,奶娘便歇了去乾清宫的心思,只嘱咐自己的婢女,待那夫人回来了就来禀告自己。 听风阁。 楚楚见到自己二十几天没见的女儿自是高兴地紧,抱着女儿亲了又亲。与女儿亲近了一会儿,楚楚便让婢女带着思语下去了,然后与师父说起正事来。 “师父,你可知如今殇怎么样了?” “那个臭小子,情况不大好啊,我前几日去宫里看了他,发觉他体内的绝情蛊虫越来越大了,想来过不了几日便要自爆,那小子……”师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师父,我此去齐国,寻到的解法和青儿说的一般无二,不过,那里的人说只要得了如心草,在心脏被刺中的当时服了,便能保性命无虞。” 师父沉思片刻,道:“说起这如心草,我突然想起了,我带风儿在齐国游玩时也曾听人说起过,确是难得一见的好药。不过,我还听说,那如心草极是罕见,且有剧毒,若是用的不当,怕还是会失了性命。且我听说,那如心草的毒只有与如心草相生相克的花蛇能解,而这花蛇的毒性也是极强的,被它咬上一口,可是会当场便送了命。楚楚,你可有把握?” 徐述一听如心草有毒,可自己食了并无不妥之处,遂开口道:“前辈,我曾在回来的途中被齐人刺中心脏,楚楚当时便让我服了她用如心草制成的丸药,我的身体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啊。” 师父一听,大感意外,问道:“楚楚,你是如何做到的?” “不瞒师父,我采摘如心草时一时不慎,被那花蛇咬了一口,不过我因着研究毒,所以身上也带了毒,是以虽是被咬了一口,倒也无大碍。后来我看医书上说起这两种生物相生相克,倒有些感谢花蛇的那一口了。” “这么说,你在如心草的丸药里加了你自己的血?”师父问道。 “是。” 这边楚楚刚说完,那边徐述顿觉恶心得很,跑到门外吐了起来,吐了一会儿,却是什么都没吐出来,又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讪讪地回来,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漱了漱口。冰儿瞪了他一眼,又走到楚楚面前,撸起楚楚的袖子,心疼地看着楚楚手腕上的一道疤痕,那疤痕处正是楚楚放血的位置,虽然用了上好的刀伤药,还是留下了一道极浅的疤痕。 师父也是看见了,唏嘘不已。又想起墨殇的病情来,道:“丫头,你打算怎么做,要老头子如何配合你?” “师父,我回去之后会想办法让墨殇刺我的心脏,到时就要麻烦师父及时喂我服下如心草。” “好说。这样吧,你先回宫去,我把风儿安排好了就去宫里找你。对了,那思语呢?你可要带回去?” 想了想,楚楚说道:“思语,我想先带回去,走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是极想她的。等到……”楚楚顿了顿,接着说道:“等到要给殇治病时,再将她送出来。” “也好。只怕风儿会舍不得,我老头子又少不得安抚一番风儿。” “有劳师父了。” 吃过饭,楚楚便带着思语回了皇宫。杨风自是舍不得思语,又哭又闹,师父好一顿安抚才略略消停些。徐述与冰儿坐在马车外面赶着车。想到将要到来的事,两人心里都沉甸甸的,是以一路上都没什么话,只握着手,相互给予对方力量。 回到皇宫已是晚上。四人先是去了乾清宫,却被门口的小太监拦下,告诉他们,没有宣,皇上任何人都不见。 “我也不见吗?”楚楚问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意外。 “是。夫人,请莫要为难奴才!”那小太监虽然嘴里尊称着夫人,可是语气里无半分尊敬之意。楚楚看着那小太监,冷笑一声,“好。他既是不见,我便回了。只是不知皇上将我安排在了何处?” “回夫人,皇上已将您的东西都安排了离园。夫人若是不认得,奴才可着了人给您带路。” “好。有劳公公。” 那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他身后一个比他地位还低些的小太监走了过来,冲楚楚弓了弓身,道:“夫人,请随奴才来。” 楚楚跟在那人后面。 在外面与徐述还在惜别的冰儿见自家夫人竟然又从乾清宫返了回来,赶忙上前,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他不愿见我,将我赶去了离园。”苦笑一声,楚楚道。 “夫人。”冰儿喊了一声,却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我去找皇上,我倒要问问他,你为了他出生入死,他怎能如此对你?”徐述也是生气起来,道。 “不用了,徐述。我们的事我自会解决。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去了离园,思语已经困了,怕是一会儿就要睡着了。徐述,你是男子,不便进后宫,你先去你的住处吧,等过几日师父来了我们再做打算。”楚楚拦住徐述,道。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那楚楚,冰儿,我先走了,你们两个小心。”说着,徐述握了握冰儿的手,又看了眼楚楚,转身去了之前墨殇专门为他备下的住处,边走心里边暗暗骂着,这个墨殇真是个混蛋,回头见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不过徐述自是知道,这想法也只是想想罢了,且不说墨殇是皇帝,手里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单是他极高强的武功,便是自己招惹不起的。 楚楚抱着思语,冰儿跟在楚楚后面,三人由小太监领着到了离园。送完小太监,楚楚就听到身后的冰儿语带不满地说道:“夫人你看,这离园分明就是个冷宫嘛?莫说比不得那些妃嫔的宫殿,连宫女们的住处都比不得。” “冰儿,不得放肆,小心隔墙有耳。”楚楚看着下面已经破了的园门,门上的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木色,园门都是如此,里面的情景可想而知,楚楚叹口气道:“我们今时不同往日,有的住就很好了。进去吧,里面怕是还要收拾一番。” “夫人。”冰儿心疼着夫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取悦 “我没事。走吧。”说着,楚楚推开园门,却不想里面竟有烛光射了出来,而秋风和以前照顾思语的春姑站在了园内,见着楚楚,二人赶紧跪下,道“奴才/奴婢恭迎夫人!” 楚楚见此二人如今自己都落魄了还愿跟着自己,心里自是感动得紧,两步走到他二人面前,一手抱着已然趴在肩上睡着的思语,一手扶起他们,道:“你们快起来!我如今都这样了,你们竟还愿意跟着我,真是谢谢你们了!” “夫人这样说真是折煞奴才了!”秋风抹了抹眼角的泪花,道:“奴才自小进宫,受了不少打骂,而夫人是最最心疼奴才的。奴才为了夫人,刀山火海都去得,何况只是随夫人一起来了这离园。” 旁边的春姑道:“秋风,快别说了,没见小姐睡着了,还不赶快让夫人进去,你却在这里啰嗦起来了。” “奴才见着夫人回来竟高兴地忘记了。夫人,快进去吧,里面奴才和春姑这两日都收拾好了,您进去住便是了。”说着,秋风与春姑分开来,让了一条道给楚楚。 楚楚心里实是感动得很,嘴里却说出来一句,只得遂他们的愿,抱着思语进了屋去。里面确是如秋风所说,早已收拾好。虽说摆设不如乾清宫华丽,器皿不如乾清宫精致,甚至可以说简陋,可因着秋风与春姑的用心,倒别有一番温馨之感。 楚楚将思语放在床上,转回头,对着秋风和春姑道:“人言患难见真情!你们的不离不弃我定会记一辈子。”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奴才该做的。”秋风道。一边的春姑也应和着。 “夫人,赶了一天的路,早些歇息吧。”冰儿过来劝着楚楚。 “您看奴才真是没个眼力劲儿。奴才这就去打洗澡水,让夫人解解乏。”秋风道,然后躬身出去给楚楚准备洗澡水去了。 春姑上前道:“夫人,要不奴婢给您捶捶腿?” “谢谢春姑,不必了。时间不早了,一会儿等秋风打来热水,你二人便下去休息吧。” “那奴婢恭敬不如从命了。”春姑福了福,道。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秋风打来了洗澡水。楚楚让他二人下去了,只留了冰儿服侍。 “冰儿,你说他二人可是真心待我好的?”泡在热水里,楚楚觉得浑身的疲乏都去了,她选了舒服的姿势靠在浴桶壁上,问着冰儿。 “依冰儿看,那秋风倒是个实心的,冰儿看他一见夫人眼都红了;至于那春姑,冰儿不好说,虽说看着对夫人也好,可冰儿就是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原来,冰儿也是这样想的。冰儿,替我看好了春姑。我不想这个时间横生枝节。” “是,夫人!” 睡到丑时,每天练功的时间,楚楚便醒了,如以往般来到了御花园的空地,与墨殇平日一起练功的地方。到了那,楚楚方才想起如今墨殇是不愿见自己的,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刚抬腿,楚楚听得一个声音传来:“既然来了,何必要走!”声音里似乎夹杂了些冷漠与嘲讽。 楚楚听着这熟悉又不熟悉的声音,又是叹了口气,惹得楚楚暗自嘲笑自己,怎的如今如此爱叹个气了。 “还不过来?难道要朕亲自请了你过来?”里面的声音再次传来,隐隐的有些不耐烦了。楚楚有些想离开,不想听那冷漠且嘲讽的声音,可又敌不过心里的思念,迅速施展轻功到了墨殇面前,道:“殇,你可好?” “大胆,朕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墨殇端出一个皇帝的做派,道。 楚楚看着墨殇,那张脸上已然完全看不出昔日的殇对自己柔情似水的模样,有的只是一个帝王的高高在上。楚楚心里失落,只是知道墨殇是因了蛊毒的缘故才这般对待自己,想着自己此时还是顺着他些比较好,于是乎,楚楚压了压心里的悲伤,然后矮了矮身,想赔个不是,可一时又想不出该自称什么,臣妾?墨殇未下旨封她,所以她算不得他名正言顺的女人;奴婢,她又不是宫女。想了想,楚楚觉得自己还是自称民女比较好,遂道:“民女失礼了。” “听你这口气似是不大情愿啊。” “民女是有些不情愿,可再不情愿,也得向您认罪不是。”楚楚道。 “你这张嘴,倒是牙尖嘴利得很,不过,朕喜欢。”说着,墨觞突然拉过楚楚,将楚楚拉进自己怀里,然后剥着楚楚身上的衣服。 “你要做什么?”伴着墨觞粗鲁的动作,楚楚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做什么?你难道会不明白?你这个贱女人不是一心想朕宠你吗,现在,朕便宠宠你。”说着,墨觞的动作越来越粗鲁,不消片刻,楚楚身上的衣服就被墨觞剥得只剩了亵衣。 “不要,觞,你不能这样对我。”楚楚护着自己最后一件遮体的衣物,道。因着她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粗鲁甚至有些暴戾的墨觞,也是怕了,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放手!”墨觞见楚楚一直拼命护着自己的亵衣,自己撕扯不开,怒道,“再不放手,朕不介意多叫些人来,让他们看着你被朕临幸。” “你!墨觞,我是楚楚啊,你怎能如此对我?”楚楚心里不忿,冲墨觞喊道。 “楚楚?你当朕是三岁孩童,由着你诓我?朕的楚楚根本不是你这个模样!你不说,朕还忘了,你那个孩子思语,是你和哪个野男人的种?”墨觞掐着楚楚的下颌,目呲欲裂,逼问着楚楚道。 “野男人?对,野男人!我楚楚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野男人!”楚楚也是怒的厉害,忍不住喊了起来。 “你敢骂朕是野男人!若是不给你些颜色看看,你真当朕可欺!”说着,墨觞将掐着楚楚下颌的手向下移到楚楚的脖颈,猛一用力,掐住了楚楚的脖子。 楚楚猝不及防,被墨觞这么狠狠一掐,差点断了气。她也顾不得自己身上那唯一剩的遮体的亵衣,挪开原本护在胸前的手,使劲掰着墨觞的手,好让自己透些气。 墨觞一只手仍掐着楚楚的脖子,另一手稍一用力,便扯掉了楚楚身上的亵衣。他看着楚楚莹白如玉、肥瘦相宜的身子,一只手在她的身上游走,一边走,一边道:“果然是一具美好的玉体,怪不得朕会受你蛊惑,被你诓了。” 楚楚的气息越来越弱,就在楚楚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准备放弃抗争时,墨殇倏然松了手,并用另一支手迅速捞住楚楚,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道:“想死,没那么容易。若是轻易让你死了,那岂不是便宜了你?” 墨殇松手后,楚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脑子也恢复了些清明。她抬头看着墨殇,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朕说,取悦朕!”墨殇一字一顿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羞辱 “恕民女愚昧,民女不会取悦皇上。”楚楚口气极淡又不失尊严地说道。说完,清风拂来,楚楚身上一凉,倏然意识到自己此时是身无一丝一缕的,顿觉尴尬地很,赶紧护住了胸,低着头,不敢看墨殇。 “像你这样的贱女人竟还知道羞耻?”墨殇看着楚楚的动作,嘲讽道。 “皇上,你若是不喜民女,民女退下便是,何苦要这般挖苦?”楚楚回道。 “朕就是挖苦你,你可知朕最恨什么?朕最恨欺骗,背叛!而你竟欺骗了朕,你说,要朕如何罚你?” “如何罚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你倒是聪明。现在,朕罚你,取悦朕!” “若民女取悦了皇上,皇上可放民女离开?”楚楚转了转眼珠,问道。她实在不喜此时的墨殇,也不喜此时的自己,想着若是把墨殇取悦高兴了,他放了自己也好,这几日她先躲着他,等到蛊毒发作那天再去见他便是,总好过这样一见面就被他羞辱。她虽爱墨殇,可因为爱一个人便被那人踩在脚下,无端受着那人的凌辱,这种事在楚楚看来才是贱人所为,为楚楚所不齿。所以,楚楚有些害怕,怕自己会因为受不了墨殇的污言秽语而真的恨上墨殇,甚至即便他好了,也不会再与他在一起。 “看你表现了。”墨殇冷冷一笑。 楚楚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无人,便大着胆子,吻上墨殇的唇,如以往那般辗转吸允。墨殇本是想侮辱楚楚,可一接触到楚楚柔软的唇,便已不能自已,俯身将楚楚压在了身下。 一番云雨过后,墨殇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背对楚楚,说了句:“果然是个贱人,这勾引男人的技术确是一流!”说完,不曾回头看一眼楚楚,自己便施展了轻功,回了乾清宫。 楚楚被墨殇一番羞辱,心里早已是悲愤不已,终是没忍住泪水,任它落了下来。凉风袭来,吹凉了楚楚的身体,也吹醒了她的神志。楚楚起身,穿好自己被墨殇撕碎了的将将避体的衣服,回了离园。 一进离园,冰儿听到动静已经赶来,见着衣服被撕得破碎、脸色也是极其苍白的楚楚,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夫人?” 楚楚见着冰儿似见了亲人般,一把抱住她,道:“冰儿,我好怕,虽然知道墨殇他是不由自主,可我还是恨他,恨他为何要如此待我?冰儿,你知不知道,当我听着他一口一个贱人地叫我,甚至怀疑思语不是他的孩子,我真恨不得拼了性命不要,与他同归于尽才罢休!冰儿,我好恨!好恨!” 冰儿一面安抚着楚楚,一面听着楚楚的话语,猜测着夫人该是与主人遇到了,而夫人这副模样怕是主人造成的。冰儿忍不住在心里哀叹一声,真不知道主人与夫人这一对壁人,为何要经历如此多的磨难? 楚楚因受了风,也因着心里的委屈,第二日便有些感了风寒。冰儿端来姜汤水,道:“夫人,姜糖水熬好了,起来吃一点儿吧。” “好。我这身子真是不济,受了点儿风就病倒了。”楚楚调侃着自己。 “夫人,冰儿知道,您是心里苦,所以病倒的,若在以往,您哪里会这样。” “还是冰儿了解我。”楚楚伸手摸了一把冰儿的脸,又道:“若我是个男子,真想娶了你呢。” “夫人,您真是,没个正经。”冰儿被楚楚一调戏,脸竟然红了,讷讷道。 正说着,秋风在门外禀道:“夫人,玉湖姑姑来了。”楚楚知道,这玉湖姑姑是奶娘身边最得力的姑姑,在这宫里地位颇高,只是她怎么来了?来不及细想,楚楚便道:“秋风,你先请了姑姑去前厅,我速速就来。”然后又对冰儿道:“冰儿,快给我梳妆打扮。” 饶是楚楚紧赶慢赶,还是让玉湖姑姑等了一刻钟,遂楚楚一见了玉湖便施礼道:“让玉湖姑姑久等了。” 玉湖忙扶起楚楚,道:“夫人不必多礼。昨晚上我家主子就听闻夫人回宫了,只是想着实在晚了,就没让老奴过来。今儿一早就急巴巴地把老奴叫过去,让奴婢准备些东西给夫人送过来,就怕这宫里人见夫人如今落了难,为难了夫人和小姐。”说着,指了指身后的东西,又道:“这些都是我家主子亲自选的,她说,夫人你定是看得上眼的。” 楚楚看着玉湖姑姑带过来的食材、锦被、衣物等,无一不是日常所用,楚楚感动,还是奶娘心疼自己,怕自己受了委屈,给自己送这些好东西来。楚楚一一看着,看到一个小箱子里竟还有小孩的玩物,喜得楚楚道:“奶娘真是想得周到,连思语的玩物都准备好了。” “夫人喜欢就好。这些都是我家主子让人去宫外搜罗来的,虽说不值什么钱,可都是孩子喜欢玩的。” “奶娘真是有心了。我瞧着都喜欢,想来思语也是。”正说着,楚楚突觉有些想咳,便离了玉湖姑姑远一些,才扭头用手帕捂着嘴,咳了起来。 “夫人这是怎么了?”玉湖姑姑问着冰儿。 冰儿福了福,道:“姑姑,我家夫人昨受了凉,今一早就不舒服了。” “可请了太医?” “姑姑怎么忘了,我家夫人自己就是大夫,哪里需请太医?只是我家夫人要强,偏偏不肯为自己看。姑姑,您帮我劝劝我家夫人吧。”冰儿想起早上她劝说了好一会儿,楚楚就是不肯给自己开方子的事,便说道。 “冰儿!”楚楚道,许是说话有些急了,又忍不住咳了起来。冰儿赶忙过去,替楚楚顺着气。 玉湖姑姑仔细瞧着楚楚,看她面色苍白,眼里也不似平日那般有光彩,想着这夫人真是病了,唉,这从天上一下被摔在地上的滋味确实不好过。说起来,玉湖自己在宫里几十年,见过的主子不少,可也少有如楚楚这般得了势仍对下人客客气气的主子,所以她也是很喜欢楚楚,楚楚被赶出乾清宫,她也是心疼得紧,如今又见楚楚这般憔悴,更是心疼得不行。想了想,待楚楚不咳了,玉湖姑姑道:“夫人,容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夫人如今虽然被贬进这离园,可还是要爱惜自己才好,毕竟这身子骨可是自己的,况且您还有小姐,为着她,您也得好好活着不是?” 楚楚福了福,道:“谢玉湖姑姑教诲!您放心,我还想得开,人生几十年,谁还没个沉浮不是?” 玉湖姑姑一听,倒是笑了,“夫人如此想的开,那老奴便放心了。老奴也不久留了,还得回去向我家主子复命呢。” “那我送送姑姑。”楚楚与玉湖姑姑一边走一边聊着天,“请姑姑回去向奶娘禀明,我这心里自是感动得紧,只是身子实在不爽利,且又是得的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奶娘,所以想着还是晚一晚再带了思语去向她老人家请安得好。” “老奴记下了。夫人请回吧,当心加重了风寒。”玉湖道。 “不碍事,若姑姑担心,我就送到门口便是。” “好。” 到了门口,楚楚又看着玉湖坐了轿,带着一众小宫女太监的离开了,才转回身,对冰儿道:“冰儿,进屋给我拿个披风来,随我去附近走走。还有,吩咐秋风把奶娘送来的东西都收好了,再让春姑给思语准备些吃食,那丫头也快醒了。” “是。”冰儿应了声,回屋去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是楚楚 楚楚看着那轮朝阳,阳光照在身上,甚觉温暖。楚楚心里的阴霾也随着那阳光被一扫而空。楚楚望着东方,她知道,那个方向,不光是太阳升起的方向,也是墨殇的乾清宫所在的方向。“殇,我会让你好起来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冰儿出来,看到楚楚对着太阳微微笑着,她心里也是高兴得很,想着大概昨晚的事,夫人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她走到楚楚后面,给楚楚披上披风。楚楚拢了拢披风,带着冰儿去附近散散步。两人谁也不言语,只静静地走着。两人都是练武之人,所以脚步极轻,是以那假山后面的声音倒显得大了。 本来楚楚和冰儿也没打算偷听,本来背后听人就有些下流,且那在假山后面说的,无外乎是个阴谋之类,或是哪个宫里的秘闻,无论哪种情况,楚楚都不在意。将将过了假山,楚楚听得一人好像说了齐国,遂顿住脚步,仔细听了起来。冰儿见楚楚不动了,也跟在后面停住了,听着假山后面的人说话。 “你说得可当真?那齐国真的又要攻打我墨国?”甲问道。 “千真万确!我可是听在御书房当值的小路子说的,他说皇上这几日每天都在召见各位将军,商量对策。” “唉,不知这一仗又要打几年?” “这个,可不是咱们这些小太监说的算的……” 楚楚突然没了散步的兴致,转回身,向离园走去。 “夫人,那齐国的瘟疫不是还没结束吗,怎么齐国国君又要攻打我国?” “他为打这一仗,绸缪了那么久,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恐怕,大罗神仙也难以阻挡他欲称霸的野心。” “夫人说的极是。只是,主人他……”冰儿欲言又止。 楚楚自然知道冰儿的意思,道:“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他有事的。对了冰儿,吃过早饭你便去徐述那里一趟,让他去见见殇,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了。昨晚,昨晚天黑,我没看太清楚。”想起昨晚那一幕,楚楚到底还是有些放不下,可如今大局当前,不是计较那些琐事的时候。 “是,夫人。”冰儿自然注意到楚楚说话时的一顿,遂用手扶住楚楚,似给她安慰。 楚楚感觉到冰儿的心意,对她一笑。 吃过早饭,冰儿去找徐述了。楚楚因着风寒有些乏了,便躺在床上,手里拿一本书,有一搭无一搭的看着。思语如今正是好动的时候,她缠着楚楚要去看花,楚楚实在乏得很,便让秋风和春姑带她去了。 似睡非睡间,楚楚突然听得有一人急匆匆跑进来,见着楚楚便跪下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姐被皇后的人带走了!” 楚楚一个机灵便醒了过来,坐起来一看,床下跪的正事秋风,隔着帷帐,楚楚仍能看到秋风满脸的青紫,嘴角甚至有血还在流着。楚楚赶紧套了外衣,下了床,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奴才与春姑带着小姐在离园附近正玩着,突然,皇后身边的锦儿带着一众太监来了,不由分说就抱走了小姐,春姑也被带走了。他们还把奴才打了一顿,然后让奴才给您带个话,说,说……” “说什么?” “他们说,若是想要小姐好好的,就让您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陪不是。” “好,很好,我这就给她陪不是去!”说着,楚楚召来自己的剑,冲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见到冰儿从外面进来,于是楚楚道:“冰儿,你回来得正好,拿着剑,跟我去坤宁宫救思语去。” 冰儿一听,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便拿出自己的剑,随楚楚去了坤宁宫。秋风见事情越来越大,一时情急,便向乾清宫方向去了。 楚楚与冰儿到了坤宁宫前,见坤宁宫前大批守卫,楚楚担心思语安危,便不由分说,与坤宁宫的守卫打了起来,冰儿在旁帮忙。 里面,皇后李依依坐在位子上,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嘴角一牵,有些得意。 外面,坤宁宫的守卫少说也有几十人,且都是武功不俗之人,不过楚楚救女心切,所以招式越发凌厉,手段越发残忍,她这样不管不顾的打着,倒让坤宁宫的守卫有些胆寒。冰儿是保护楚楚的,所以楚楚不说退,她便随她一起战斗。两人都受了些伤,可斗志依旧昂扬得很。 打斗了约半个时辰,坤宁宫的守卫被楚楚和冰儿消灭个干净。楚楚一身是血得走到李依依跟前,说道:“思语在哪?” 李依依没想到楚楚武功如此高强,她也打听过,这位夫人是会武功的,不过打听消息的锦儿说,坤宁宫的守卫绝对能应付,所以她才敢走这一步棋。如今,看着楚楚站在自己面前,浑身是血,眼神又凌厉得很,那模样,仿佛刚从地狱里出来一般,李依依吓得浑身发抖,若不是想着不能失了尊严,这时恐怕早已吓晕过去。锦儿在旁边扶着李依依,也是几近晕厥。 “说,思语在哪?”楚楚又问道。 “小姐在隔壁房间里。”锦儿声音颤抖地说道。 “冰儿。”楚楚示意冰儿去看看,自己看着皇后和锦儿。 不一会儿,冰儿便抱着昏睡过去的思语出来了,春姑跟在冰儿后面,身体抖得厉害,身上却是毫发无伤。楚楚看着春姑,冷笑一声,果然是个被收买的,不然怎么就这么巧,她带着思语出去,那锦儿就带着人来了?怎么秋风就被打成那副模样,她却是一点儿事都没有?楚楚又看了一眼思语,只看了一眼便转了视线,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崩溃。她的思语,被她捧在掌心的思语,怎可受这种委屈! 楚楚冷冷地看着李依依,说道:“说吧,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你什么意思,你不能杀我,我可是皇后?”李依依此时真是怕极了楚楚这幅样子,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她从未招惹过她。 “皇后又如何,皇后就能随便夺了人家的孩子?” “我没有,是她,她让我这么做的。”李依依一心想推脱掉自己的责任,慌乱之下指着锦儿说道。 “枉你还是个皇后!你是主,她是仆,她教你如何做事,你以为我会信?” “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来人啊,护驾!”李依依一边喊着,一边看着楚楚拿着剑直逼向她,那剑尖离自己的喉咙处只有一头发丝的距离,再往里送一点就要要了自己的命。李依依此时大气也不敢出,只怕自己一时动作大了,碰到剑尖,自己就香消玉殒了。 剑尖将将碰到李依依的喉咙时,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十几个禁军,禁军将楚楚和冰儿包围着,一个个将剑指向楚楚。楚楚只嘴角一牵,却不曾回头看一眼,只盯着李依依。冰儿将思语交给春姑,并道:“小心照看,若再起些不该起的心思,看我怎么收拾你!”然后挡在楚楚身后,面对着禁军。 李依依忽觉自己有了底气,冷笑一声,道:“现在你已经被包围了,还不快把剑放下。” “你以为我会怕了他们?”楚楚反问道。 “……”李依依被问得哑口无言。 楚楚将剑又往里送了一送了,李依依的喉咙处立时出了血。李依依感觉到了疼,却不敢喊疼,只是那脸上的汗珠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流。 禁军见楚楚伤了皇后,那头领说道:“大胆,还不快放了皇后娘娘。” 楚楚理也未理那头领,依旧慢慢地将剑往李依依的喉咙处送着。李依依疼不过,说道:“有本事,你给我个痛快。” “我若是偏不呢?” “你……,本宫诅咒你不得好死。”李依依知道楚楚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干脆也不求饶,露出狰狞的表情说道。 “我得不得好死,就不劳皇后娘娘费心了。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死也就那么回事罢了。不过皇后娘娘还没尝过吧,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尝试一次。” “疯子,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的确是疯了,可也是被你逼疯的。你既然有胆来劫了我的思语,便要有胆承受这后果。” “你一个贱人生的小贱人,本宫如何处置不得?” “你不知道吗?思语是皇上的孩子,是皇上嫡亲嫡亲的骨肉。虽说皇上如今不认我们,可也改变不了思语是他的孩子的事实!还有,你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告诉你,我是,楚楚!” 第一百一十六章 飞上枝头 “你是楚楚?”这个消息对李依依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楚楚是谁,她自然知道,那可是与皇上青梅竹马、出生入死的女子,是皇上这一生的挚爱。自她死后,皇上再不曾用心对过一个女子。“怎么会?楚楚明明……” “怎么不会。我刚才告诉过你,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当年你姐姐要害我,我那时弱了些,着了你姐姐的道。如今,难道你还想再害我一次不成?不过我告诉你,我楚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你们欺负的楚楚了。”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李依依心如死灰,她以为这个夫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即使当初皇上再宠,如今失了势,也该是如蝼蚁一般,自己想怎样便怎样。可她竟然是楚楚,那个皇上爱到骨子里的女人,皇上若是知道了自己拿了她的孩子来要挟她,断断不会饶了自己,恐怕还要累及自己的家族。 想及此,李依依也死了心,脸上平静得很,一副心甘情愿接受着楚楚的惩罚的样子,“我知道,即便你放过我,皇上也不会放过我了,只求你,不要累及我的族人。”说完,李依依径自靠近楚楚的剑,一时,血流了大片。 楚楚突然不想杀她了,便抽回自己的剑,拿出药来,给李依依止了血,并说道:“我还没折磨够你呢,怎会让你这般轻易就死了。”说完,将药放在皇后旁边的地上,带着冰儿就要离去。 楚楚看也不看那禁军头领,径自向前走。那禁军首领虽看楚楚放了皇后,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怕楚楚再次伤害皇后,是以让人一直围着楚楚,不让她离去。 正在僵持之时,忽听外面传来墨殇的声音:“给朕统统住手!”片刻,墨殇身着龙袍进了来。 墨觞刚刚下朝,便看到了跪在殿外的秋风。墨殇本不想理会,无奈秋风一见皇上出来,拼了命的跑过去,求着皇上去救夫人和小姐。也巧墨殇此时还算清明,见秋风满脸青紫,眼泪鼻涕一把的,便问他怎么了。秋风见皇上还关心自家夫人,便将皇后劫了思语楚楚去了坤宁宫的事说了。墨殇一听,不等秋风说完,便施展了轻功来到坤宁宫。此时,他眼里只看到楚楚浑身是血却又一脸傲然的立在那里,便急忙走向前,问道:“你可有事?” 楚楚看了看墨觞,见他对自己又如以往那般温柔,便道:“没事,一些皮肉伤罢了。” “先解决了欺负你的人,回去我给你上药。”墨觞听楚楚说没事,略略宽了心,想起来的缘由,便说道。 楚楚看着墨殇温柔的目光,心里有些戚戚然,不知此时柔情似水的他何时又会变得暴戾,想着还是离他远些的好,便道:“我自己上药就好。这里我就不管了。我先回去了。”说完,楚楚兀自走了出去。冰儿从春姑手里抱过思语,走到墨殇跟前时给墨觞行了礼后,也随着楚楚走了。 墨觞看着楚楚的背影叹了口气,再转回头看着狼狈的李依依,对随他赶来的福全道:“福全,下旨,皇后李氏突身感恶疾,需卧床静养,着收回凤印,任何人不得探望。还有,这里的人,全部杖毙!” “那夫人呢?”福全问道。 “夫人?夫人不是一直在离园吗?”墨殇问道。 福全一窒,随即明白皇上这是要保护夫人,将夫人血洗坤宁宫的事压下,便道:“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办。” 墨殇惦念着楚楚的伤势,吩咐完福全便离开了。福全看着这坤宁宫里一干人等,听着他们求饶的声音,冷笑一声,道:“来人!”听着外面来的禁军的整齐的脚步声,大殿里的人知道自己死路一条了,一个个心如死灰,春姑和锦儿等一些宫女更是晕了过去。 回到离园,楚楚给思语做了一番检查,发现思语只是被迷晕了,并无大碍,才放了心,对冰儿道:“冰儿,这宫里凶险,再说我今日观殇的脸色,恐怕这两三日的功夫他的蛊毒就要完全发作了,所以,我想,你和徐述出宫一趟,把思语送去听风阁吧。不过,你们要速去速回,让师父也快些来。” “那夫人,冰儿走了,你怎么办?秋风被打成那样,恐怕要修养几日,春姑又背叛了我们,冰儿再走了,您身边就没人侍候您了。” “你又不是一去不回了。再说我也能照顾好自己,你就放心去吧。” “那夫人保重!冰儿定会保护好小姐,将小姐安全送到听风阁!” “思语我就交给你了。还有,这是刀伤药,你自己路上擦了。”楚楚拿出一瓶刀伤药,交与冰儿。 冰儿接过刀伤药,放进怀里,然后抱起还在昏睡的思语,正要出门,却见墨殇也正推门进来。 “你要把思语送去哪里?”墨殇看着他们,问道。 “送去师父和母后那里。” “也好,那里总比这皇宫安全。我会多派几人在路上保护思语。” 楚楚看着墨殇,看他目光还算柔和,便答应了。冰儿抱着思语,墨殇又派了几名暗卫跟着,一行人离开了。 此时,屋里只剩了墨殇与楚楚二人。墨殇注意到楚楚脖子上的瘀痕,便伸手想去摸。楚楚以为他又要掐自己,赶紧退后几步,防备地看着他。 墨殇看着楚楚防备着自己的样子,难过得紧。但也知道,那瘀痕是自己的杰作,甚至自己还对楚楚做了畜牲般的行径。“我不能久留,只怕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恨起你、猜忌起你来。你自己多加小心,没有事就不要来找我。” 楚楚虽卸下防备的心思,但还是离了墨殇一些距离,道:“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你,也要好好的。” “嗯。那,我走了。”墨殇深深看了楚楚一眼,转身离开了。 墨殇走后,楚楚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关好门,给自己上起药来。正上着药,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玉湖姑姑的声音,“夫人,老奴可以进来吗?” “姑姑稍等,我这就出来。”楚楚赶紧穿好衣服,出门来见玉湖姑姑。只见玉湖姑姑身后带了两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宫女,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包裹。楚楚正疑惑着,只听玉湖姑姑道:“我家主子听说夫人身子不爽利,下人又摔了一跤,需要修养,我家主子心疼夫人,便着老奴带两个小丫头过来,服侍夫人。她们都是老奴精挑细选的,老实厚道,手脚麻利,夫人放心用就是。” 楚楚一听,感动得很,对着奶娘住的宫殿的位置福了一福,又对玉湖姑姑道:“奶娘真是费心了,还请玉湖姑姑代我谢过奶娘!” “这个自然。”玉湖姑姑又对她带来的两个小宫女道:“你们可要尽心侍候夫人,若让夫人受了半点委屈,仔细你们的皮!”语气虽是平常,可也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架势。 两个小宫女吓得赶紧跪下,齐声道:“奴婢不敢!” “起来吧。”玉湖姑姑训完小宫女,又对着楚楚温和说道:“那夫人,老奴就回去向我家主子复命了。” “好。我送送姑姑。”说着,楚楚与玉湖向外走着。玉湖边走边看着楚楚,看的楚楚有些直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便脱口问道:“姑姑,我脸上可是有东西?” “没有没有。老奴只是想提醒夫人一句,皇上他还是在意您的。” “我知道了。”楚楚道。 玉湖见楚楚并不在意,怕是以为自己在安慰她罢了,又道:“夫人,恕老奴多嘴,夫人以后怕是要飞上枝头的。” “玉湖姑姑,这话可不能乱说。”楚楚提醒道。 “是,老奴多嘴了。夫人请回吧,老奴告辞。”说着,玉湖又看了一眼楚楚,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讨要一人 楚楚琢磨着玉湖的话,也琢磨着玉湖语气里略略显露出来的有些谄媚的味道,想着大概是自己闯了坤宁宫,把坤宁宫搅得翻天覆地自己却还没事,让他们觉得墨殇对自己还是很特别的吧。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这几日还会有别人来找自己麻烦,她可没心情与她们虚以委蛇的,楚楚想着,却不知这皇宫里对她早已是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敢惹她。虽说墨殇用了权力将事情压下,可消息还是传播了出去,不过已经变了味道,人们只知道皇上暗着废了皇后是因为离园的那位夫人,可具体是因为什么事,人们便不得而知了。正因为不知道,人们愈是传的邪乎,各种版本都有,不过对楚楚,大家一致觉得,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是夜。 楚楚睡的正酣,突然觉得自己身边似乎有人,且此人来者不善,遂猛然睁眼醒来,看向那人,却见墨殇立在床边,一只手正伸向自己。楚楚迅速一滚,欲滚向床里。无奈她速度快,墨殇速度更快,一把抓住楚楚,一只手固定了楚楚的双手,另一只手迅速剥落楚楚身上的衣物,露出身上一道一道的伤口。 楚楚突然笑了,看着墨殇,道:“皇上不会这么有兴致,要强要一个满身是伤的女子吧?” “朕要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皇上不就是要民女来取悦您吗?民女取悦就是。”说着,楚楚主动凑近墨殇,嘴吻上墨殇,并将自己的丁香小舌伸进墨殇嘴里,与他的舌纠缠起来。楚楚知道,墨殇对自己的身体向来没有抵抗能力,只要他稍稍松懈,自己便有机会。 如楚楚所料,随着楚楚的吻,墨殇的身体有了冲动,并反被动为主动,将楚楚压在身下,禁锢着楚楚双手的那只手也放开了楚楚的双手,转而游走在楚楚身上。楚楚见时机成熟,双手主动攀上墨殇的肩,将睡前准备好的藏在指甲里的一枚极细小的针刺进墨殇肌肤里。墨殇身体一麻,便浑身如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动弹不得。 楚楚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墨殇推倒在了床里边,然后拿起自己被墨殇扔在地上的衣服,穿好了,又翻身压在他身上,将他脸上的面具拿下,用手轻戳着墨殇的脸,得意一笑,道:“你当我那么傻,昨儿被你欺负了,今天还会由着你来欺负?”说完,也不管墨殇瞪得溜圆,好似要吃了她的目光,又给墨殇施了一针,道:“这一针会让你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你便全然不记得今晚的事,所以,到时你也怪罪不到我的头上。我是不是很聪明?” 墨殇看这楚楚当真是胆大包天,便想着训她一训,可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墨殇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力,甚至有些怕了这楚楚。不过看楚楚看自己的眼神虽然带些调皮,可并无恶意,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便略略放了心。 楚楚看着墨殇,道:“你说,你昨儿欺负了我,今儿我又该怎么报复回去呢?”一边说,楚楚一边转着眼珠。 墨殇一听,刚刚略略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使劲瞪着楚楚,似要将楚楚瞪出个洞来。 楚楚看着墨殇瞪着自己的眼睛,道:“你就瞪我好了,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去。不过,你这么一瞪,真是难看得很,我甚是不喜。好在药效该发作了,你就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吧。然后在睡梦中,享受我的蹂躏!”说着,楚楚将手覆在墨殇眼上。 墨殇刚刚便觉得眼皮沉得很,如今眼睛被楚楚这么一覆,更是困意难挡。只是心里担心楚楚会对自己不利,是以一直强忍着不睡。 墨殇不停眨眼时睫毛扫过楚楚的手心,使得楚楚手心略有些痒。楚楚猜得墨殇心中所想,既难过,又心疼,便收了调皮的心思,换了一副柔情似水的表情,点了点墨殇高挺的鼻梁,道:“傻瓜,你就好好睡吧,我会好好守护着你的。” 楚楚这话似有魔力般,墨殇听完,真的闭了眼睛,安心睡去。 看墨殇睡着了,楚楚趁机给墨殇做了个检查,肯定了自己白天的预测,心里盼着师父等快些来。叹了口气,楚楚去了隔壁冰儿的房间,在那里睡着了。 一大清早,楚楚便听到外面来了很多人,不过脚步齐整得很。看看时间,已然快到卯时,到了墨殇该去上朝的时候了。遂楚楚便点着了蜡烛,穿戴好衣物。外面的人突然停住脚步,然后又听到福全的声音,“夫人,皇上可在您这里?” 楚楚将门开了,道:“皇上就在里面。” 福全向楚楚行了个礼,然后便带着身后一众服侍墨殇的太监宫女进了屋,寻墨殇去了。 墨殇听到动静,也早已醒了,只是想起昨日楚楚所为,真真是气恼得很,恨不得抽筋剥骨才罢休。原来,楚楚说的会让墨殇忘记发生之事,不过是说着玩的罢了。不过她也不怕墨殇会找她麻烦,此时墨殇要赶着上朝,自然不会管她,等他下朝回来,她也自有办法应对。是以,楚楚满脸不在乎的看着墨殇。而墨殇本就气恼,看着楚楚又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气恼得不行,临走时指着楚楚道:“你给朕等着!” 楚楚微微一笑,做了个标准的宫礼,道:“恭送皇上!” 墨殇一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上完朝,墨殇怒气冲冲地去了离园,却是不见楚楚,连他专门让奶娘送过来侍候楚楚的两个小宫女也不见踪影。墨殇怒极,随手将手边的一张桌子拍个粉碎,又一甩衣袖,出了离园。福全赶紧跟上,心里直纳闷这夫人到底去了哪? 回到乾清宫,墨殇双手伸开,便有太监上来服侍墨殇更衣,褪了朝服,换上一件玄色便服。给墨殇系腰带时,那小太监不知怎的,竟怎么也系不好。墨殇本就生气,又见那小太监笨手笨脚,更是气得一脚踢了过去,将那小太监踢倒在地,延着地面滑行了一段距离,方才停了下来,将将停下,一口鲜血从口里喷出,那小太监立时头一歪,晕倒在地。 福全对下面的人使个眼色,便有两个太监上前,将那晕死过去的太监抬了出去,另有一名太监赶紧将染了血的地面擦干净。 收拾干净后,墨殇一摆手,福全等人便退了出来。走到门口,福全将门关好,刚一转身便见一太监立在自己身后,吓了自己一跳。福全刚要出言教训,定睛一看,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惹得皇上发了大脾气的楚楚夫人。 “哎呦喂,夫人啊,您可让奴才好找。”福全道。 “福全,皇上他这是怎么了?”楚楚今天见天气好,便带着两个小宫女去了御花园,正巧听到有人暗自议论说,今日来了齐国使者,向皇上讨要一人,还说皇上在朝堂上便发了很大的脾气。楚楚担心墨殇,便顾不得听下面的话便施展轻功来了乾清宫,到了乾清宫前,楚楚方才想起墨殇不准她来这里。楚楚便趁机打晕了一个小太监,并换上太监的衣服,混在一堆人里进了乾清宫。 福全向四周看了看,拉着楚楚到了一处偏僻处,道:“夫人,您有所不知,今日那齐国使节在朝堂讲,他们奉了齐皇的旨意,来向吾皇讨要一个女子。说只要给了那女子,齐国便立即退兵。您猜,那个女子是谁?” 第一百一十八章 翻脸 楚楚心里咯噔一下,讪讪笑道:“我哪里猜得到?” “正是夫人您!”福全道,“您不知道,有些本就怕起战争的大臣听了齐国使节的话,便立即请求皇上把您交出去。您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啊,皇上哪里肯把您送去,所以就在朝上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下了朝便去了离园,见您没在,气的把一张桌子都拍碎了。” 越听,楚楚越心惊。这个齐皇,定是在想着法的刺激墨殇,让他身体的蛊毒尽快发作,自己好趁火打劫,真是卑鄙之人! 正说着,里面墨殇突然喊福全,福全赶紧进去,楚楚跟在后面也进去了。 里面,墨殇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身体里的蛊毒越动的厉害,墨殇直觉一股血腥之味直冲喉咙。墨殇暗叫不好,便喊了福全进来,想着让他去叫楚楚过来,给自己医治,却不想福全将将进来,墨殇便吐了好大一口血,然后便晕倒在案几上,不省人事。 楚楚见状,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给墨殇把着脉。福全也跟过来,问道:“夫人,皇上这……” “先把他扶到床上去。” “好。”说着,福全与楚楚二人合力将墨殇扶到龙床上。楚楚给墨殇施了一顿针,墨殇方才好些,不过仍在晕着。 看墨殇这样,那蛊毒怕是今晚就要发作了,不知道师父他们能不能赶到?楚楚想着,若是不能,自己要提早做打算才好。思索一番,楚楚看着福全,突然下跪。福全吓得一个激灵,赶紧上前,要扶起楚楚。 楚楚坚决不起,道:“福全,我现在是有求于你,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愿下这一跪。” “夫人,您这是折煞奴才了!您有什么事,尽可吩咐奴才,奴才去办就是了。” “福全,不瞒你说,今晚,皇上与我,我们二人恐怕要经历一场劫难。若是通过了,皇上与我,还有这墨国,都会平安无事;若是通不过,……”楚楚用无比眷恋地看着墨殇,道:“若是通不过……” “夫人,您别说了,奴才明白了!您先起来,起来再说!”福全扶起楚楚。 楚楚也不矫情,福全一扶,她便随他站了起来,道:“福全,你今晚暗中多调些人守在这里。对了,这太医院里医术最厉害的太医是谁?可不可靠?” 想了想,福全道:“这医术最厉害的便是华御医,此人性情耿直,是个可靠之人。” “那劳烦你把他叫来,我有事与他商量。” “是。”说完,福全就要退出去。 “福全,莫让人看见了。”楚楚突然又道。 “奴才明白。”福全停了脚步,回道,然后退了出去。 福全为保安全,让华御医乔装打扮了一番,又走了一条较偏僻的路,带他来见楚楚。 楚楚一见华御医,此人五官端正,目光如炬,一看便知是个正直可靠之人。于是,楚楚道:“华御医,我让福公公把您请来,是有一件关乎皇上和墨国的事想拜托给您,不知您可愿接下这重担?” 华御医一听,大着胆子看了楚楚一眼,又慌忙低下头。他本以为是皇上要召见他,没想到是一公公,心里本有些生气,想他一介堂堂御医,怎能是一个太监想召便召的;可一听这声音,又是女子的声音,遂大着胆子瞧了瞧,可他又实在不认识,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位他不识得的娘娘。这娘娘随身着太监衣服,可那气场却是十足。 “华御医,您不用猜我是谁,我直接告诉告诉你便是。我便是以前住在乾清宫如今住在离园的夫人。” “您就是那精通药理的夫人?”华御医问道。 “正是!” “不知夫人此番叫微臣来,所谓何事?”华御医一听楚楚身份,便有些生气,她既是精通药理,又叫他来做甚?不过因着身份悬殊,华御医还是恭敬地问道。 “我刚才说了,我是有一件关乎皇上和墨国的大事要交托与你,希望华御医能担此大任!”楚楚郑重说道。 华御医见楚楚说得郑重,便看了一眼旁边的福全,福全冲他点了点头。华御医立即明白,眼前这夫人不是在开玩笑,便道:“微臣愿为夫人效劳!” “好!华御医,我这里有一方子,还有一些丸药,您先拿去。今晚,皇上和我的命,就交托给华御医了!”说完,楚楚郑重地向华御医跪下,拜了一拜。 楚楚遣了福全去自己的离园找到那件她最喜欢的白衣,拿来后楚楚便换上,然后等着墨殇醒来。 皇上自下朝回了乾清宫便再也没出来的事传遍了皇宫。驿馆里,齐国使节听到这个消息,彼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到了戌时,墨殇方醒,醒来后便让福全将夫人接来。福全刚要回话,便听门突然开了,楚楚端着一碗粥进了来。墨殇看着身着白衣手上端着粥的楚楚,突然想起他与李柳柳大婚前夕,他与楚楚不思饭食,楚楚也是这样过来劝他吃东西的,只不过那时的楚楚还是另一个模样。这样想着,墨殇的头忍不住疼了起来,不得已,墨殇用手撑着额头。福全刚要上前,便见楚楚冲自己使着眼色,福全斟酌一下,躬身退了出去。 楚楚将粥放在一旁,便坐在墨殇身后,给墨殇揉着额头。“可舒服些?” “嗯。”墨殇闭上眼,享受着楚楚的揉捏,“楚楚,你这手法真是一流,揉得我舒服得很。” “那就好。你饿了吗?我端了些粥来,一会儿你吃一些吧。” “你喂我吃。”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哪里需要我喂?” “我就是想让你喂,可好?”墨殇抓住楚楚的手,扭头冲她撒娇道。 墨殇看着楚楚,倏然觉得这楚楚面目可憎得很,那边与齐皇你侬我侬,惹得齐皇为了她不惜发动战争,这边又来勾引自己,当真是如那善于魅惑君王的狐狸精一般无耻。墨殇一把推开楚楚,恨恨地看着她。 楚楚本想调侃墨殇一句,却不料被墨殇突然一推,她一时没稳住,被推倒在地。又见墨殇恨恨地看着自己,且眼神凌厉,知道墨殇又被那蛊毒控制了心神,便叹了口气,径自站了起来,道:“你可真是善变,刚才还柔情蜜意的,此时却是翻脸不认人了。” 墨殇走下龙床,立在楚楚面前,捏着楚楚的下巴,道:“哼!你这贱人,还想让朕对你怜香惜玉?朕问你,你在齐国,可是与那齐皇也是柔情蜜意的?” “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人,从没有变过。” “那为何那齐皇派人来,定要要了你去?!你少在这里诓我,说,是不是你与齐皇合计好了,你来迷惑朕,然后他再来要你,朕若是给了,便让全天下笑话朕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朕若是不给,便是给墨国带来战争,让百姓骂朕是昏君!” “殇,你不是最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吗?如今为何拿别人的看法来揣度我?难道,那蛊毒当真厉害,连性格都能变了?” “你少拿蛊毒来当说辞。朕问你,是也不是?”墨殇突然加重了手劲,楚楚被捏得极是不舒服。 楚楚吃痛,便使劲挣脱开墨殇的手,道:“你当真是无情得很!若我在你眼里是这般不堪的女子,那我离去便是,省的碍了你的眼。” “想走?没那么容易!你当这皇宫是想进便进想出便出的?或者,你当朕是个脓包,任你愚弄?” 楚楚看着墨殇,他的眼已经变红,且以看得见的速度变得越发红了。楚楚明白,墨殇这是要发作了,自己必须想办法激怒他,让他刺向自己的心脏。可如今墨殇对自己是软硬不吃,自己只能见机行事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刺中心口 “我自然不敢愚弄你,只是你宁愿听信他人谗言,也不愿听我解释,倒真是伤了我的心。” “你?你还会有心?真是好笑!朕倒想看看你这里,是红的还是黑的?还是包藏着一颗祸心?”墨殇指着楚楚的心脏位置,道。 楚楚一笑,“你若是想看,拿去看便是。” “你当真不怕死?”墨殇奇道。 “怕又如何?我爱的人,一心怀疑我,想想这心里便痛。既如此,还不如死了好。” “你若不做那亏心事,朕何故要怀疑你?你与齐皇的苟且之事,天下皆知,如今人家为了你,竟不顾百姓安危,发起了战争。如此种种,难道朕都视而不见,然后相信你是真心爱朕的?!” 楚楚看着墨殇,想不到往日对她百般信任的墨殇竟说出如此话来,心里不免生出悲凉之意。楚楚心念一转,唤来自己的剑,并将剑指向墨殇。 墨殇见楚楚唤了剑来,也迅速唤来自己的剑,且将剑指向楚楚的喉咙。 楚楚突然想起有一次自己拿了银针刺向墨殇,墨殇躲也不躲,因为他相信自己不会真的伤害他。可如今……楚楚心里悲凉之意加重,看着墨殇,冷笑一声,道:“罢了,罢了。你若信我,便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形发生;你若不信我,我即便说一万次,你心里还是有怀疑。又何苦这样苦苦相逼。” “你这张嘴,实在是会狡辩得很。” 楚楚冷笑一声,又带着几分凄凉,道:“你看,你又在说我狡辩了。反正我无论说什么,你终是不信的,你只信你听到的。也罢,我也不再多作解释,你要杀要剐,随你的意,只是求你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还有,不要让她知道,是她的父皇杀了她的娘亲。”说完,楚楚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手里的剑也因着楚楚的手一松,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好,你既想死,那,朕便成全你。”说着,墨殇挥剑而上,刺向楚楚。 楚楚心口一痛,猛然觉得眼前这情景有些似曾相识,略略思索一番,突然想起那不是自己第一次穿越前自己做的那个梦吗?原来如此!大概自己与墨殇有剪不断的缘,所以才做了那个梦,提醒自己要过来与墨殇相遇了。想到这里,楚楚了然一笑,轻轻闭上了眼,倒在地上。 墨殇看着胸口流着血的楚楚,突然觉得心口一疼,然后一口黑血就吐了出来,立时也晕倒在地。那黑血里一个如虫般的东西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福全守在外面,一直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到似有人倒地的声音,立即推开门进了来,一见皇上与夫人都倒在地上,夫人胸口还在流血,赶紧喊了华御医进来。华御医见状,连忙将楚楚事先交与他的用如心草制成的丸药喂楚楚服下,顿了顿,华御医又喂了一颗,然后吩咐太监将楚楚抬到里面房间,让医女给楚楚包扎伤口。他自己则又去号着墨殇的脉,确定墨殇身体里的蛊毒被清了后便将楚楚准备的药给墨殇服下。 看着躺在龙床上的皇上脸色慢慢好转,华御医心里颇不是滋味。他心里明白,这夫人的医术确是比自己高明许多,单这蛊毒,他便解不了,而夫人却不但将蛊毒解了,还研制了让皇上尽快恢复的丸药,皇上服下刚过了一刻钟,脸色就有了好转。对此,华御医着实佩服。可一想到因为夫人的存在自己便不再被皇上重视,而她的医术又如此高超,自己怕是越不过去了,更何况,自己心仪的女子也是因为她才落得被软禁的地步,华御医心里隐隐地起了杀意。他知道,那如心草既是一种绝好的药,也是绝好的毒,刚才自己已经多喂了一颗,现在,只要自己再多喂上一颗,那夫人,即便心脏没有事,也会因中毒而亡,到时,自己推脱说自己不识得夫人的丸药是什么做的,便可推得一干二净。想及此,华御医嘴角一牵,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华御医看皇上大有好转,便对福全道:“福公公,您先看着皇上,下官进去看看夫人如何了。” 福全点了点头,便继续看着墨殇。华御医进到里面,看医女已将楚楚的伤口包扎好,便道:“将这丸药喂夫人吃了。” “是。”医女福了福,道,然后接过华御医手里的丸药,喂楚楚吃了。华御医看着楚楚服下如心草制成的丸药,暗自笑了笑,又走了出去。 到了卯时,墨殇该上朝的时辰,墨殇便醒了。墨殇如每天一般,由着太监服侍自己穿着朝服。穿戴完毕,墨殇刚要走,又犹豫了一下,道:“福全,朕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福全一窒,想到还在里面屋子里的生死未卜的夫人,便道:“皇上,夫人她,就在里面,现在还没醒呢。” 墨殇听了,一个踉跄,倏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想起自己竟亲手将剑刺进了楚楚的心口,想起楚楚心口流出鲜红的血,她血迅速染红了楚楚的白衣。他看着福来,仿佛一具没了生命的木偶般,问道:“她,还没醒?” “是。”福全看着墨殇,心酸不已。 “怎么会这样?楚楚她,做事一向未雨绸缪,不会这般没有防备。” “夫人确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提前准备了丸药,交与了华御医。可夫人那一剑被刺得深了,华御医喂夫人服了三科丸药,夫人还是未醒过来。” “糊涂!”墨殇正欲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师父的声音。师父被墨殇赐了特制金牌,是以这皇宫无人敢拦他,他也便畅通无阻地进了乾清宫。 “师父,您终于来了,您救救楚楚,救救楚楚!”墨殇抓着师父的衣袖,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恳求道。 “唉,殇儿啊,让为师说你什么才好?我先去看看那丫头再说吧。还有,让人将你刚才说的什么御医抓起来,此人心术不正。”说着,师父进到里面去了。 墨殇看师父进去了,吩咐福全道:“福全,命人将那华御医抓了,好生看管。还有,今日早朝免了。”说完,随师父进到里面。 师父给楚楚检查一番,叹了口气。墨殇本就提着心,如今又听师父叹气,心更是被提到嗓子眼,忙问道:“师父,楚楚她,她怎样?” “这个畜牲!丫头的如心草丸药本来服一颗便是,那畜牲竟喂了三颗!这不是生生要要了楚楚的命嘛!好在楚楚采药时中了花蛇毒,吃多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也是要下一番功夫才能将她治好。” “师父,求您一定要治好她!”墨殇跪下道。 师父忙扶起墨殇,道:“丫头也是我的徒弟,为师自然会救她。这样吧,这宫里我看是不能待了,等徐述帮冰儿上好药,我们便带丫头回听风阁去。” 墨殇低着头,思虑一番,“好。师父,楚楚她当真可以治好?” 师父瞪了墨殇一眼,道:“你这小子,如今敢怀疑起师父的医术来了,也不想想之前哪次不是我救你?” 墨殇听了,惭愧得很,便不再说什么,看着床上的楚楚。楚楚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生气,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哪里,看的墨殇一阵心惊,遂抓起楚楚的手,将它包在自己的大手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楚楚确是还活着。 第一百二十章 昏迷不醒 看了一会儿,墨殇倏然想起师父刚才说待徐述给冰儿上好药的话,便问道:“师父,你们可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碍事,只是一些如苍蝇一般讨人厌的人罢了。”师父不在意地说道。 “师父可知是哪路人?” “看那路数,大概是齐国人。” “齐国人?” “徐述和冰儿回去时便中了埋伏,好在人不多,被冰儿和暗卫轻易就解决了,没想到我们回来时又中埋伏,且这一次人足有十数人之多,所以为师等人就耽误了,没想到你的蛊毒竟提前发作了。” “我的蛊毒?” “嗯,你且听我细细说来。”师父便将前前后后的事告诉了墨殇。 听罢,墨殇又看向楚楚,眼眶一红,那泪便落了下来。 “你也别太自责,丫头一向对你情深,她自是不会看着你出事。你也放心,为师会治好她的。” “嗯。谢师父!” 正说着,门外福全求见。墨殇放下楚楚的手,道:“师父,楚楚就麻烦你了。我出去处理些事情,等下再回来看她。” “好,你去吧。” 墨殇出来,福全便上前道:“皇上,那齐国的使者在御书房门口,正吵嚷着要见您。” 此时,墨殇恢复了一个帝王的气概,思绪也回转过来,将前前后后的事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其中的阴谋。那齐皇定是知道自己这几日便发作的,也大概知道楚楚想出了解法,便想尽办法阻止着,一方面派来使者在朝堂上公然说齐皇对楚楚念念不忘,只要交了楚楚便不起战争来刺激他尽快发作,一面又派出杀手阻止师父等人进宫,毕竟这解毒法子太过凶险,没了师父的帮助,楚楚也是孤立无援,无可奈何,就如现在这般,因错信了御医华丰,楚楚直到现在仍是昏迷不醒。 墨殇又想到前几日李依依劫了思语的事,当时没想到,如今联系起来再一想,这事也透着蹊跷。皇后做事一向谨慎,甚至有些胆小怕事,断不会做出这等冒风险的事,只怕那坤宁宫里混进了齐国的奸细,挑唆着李依依做出这等事来,墨殇若是当时神志混沌,怕是一怒之下便将楚楚砍了。此时墨殇深感万幸,幸好秋风忠心,来向他求援,幸好楚楚和冰儿武功高强,更幸好,自己当时神志是清明的。 想及此,墨殇冷冷一笑,“见我?怕是要看我死了没有吧?不巧,朕要让他们失望了!走,去见见那使者。”刚迈两步,墨殇想起什么事,又道:“福全,可问到那华丰为何要害夫人?” “回皇上,那华丰骨头软得很,奴才只是略用了一些他便招了。原来那华丰心里仰慕皇后的美色,皇上此番因着夫人软禁了皇后,那华丰心里不忿,所以便趁着这个机会欲加害夫人。” “哼,既然他仰慕皇后的美色,那朕便成全他。福全……”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办。”福全道。 墨殇冷笑一声,便去了御书房。福全喊过一个小太监,在他耳边耳语一番,那小太监便下去了。福全见小太监下去了,便赶紧跟上墨殇。 到了御书房,墨殇看着那两名齐国使者见到自己时惊骇的表情,忍不住冷笑一声,道:“怎么,见到朕平安无事,你们失望了。” “臣不敢!”略年长的齐国使者回过神来,直视着墨觞,道:“不过墨皇陛下,我齐皇要的女子,您是交是不交?” “告诉你们齐皇,朕的女人朕自当护着,不需要齐皇惦念!齐皇若是实在闲极无聊,我墨殇便与他在战场上一决高下。” “墨皇,既如此,那臣这就回齐国,将您的意思转达给我齐皇。”那齐国使者带着隐隐地威胁道。 “甚好!福全,送齐国使者。”说完,墨殇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两名齐国使者面面相觑,见墨殇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恨得狠,可因着此时在墨国土地上,撒不得野,便忍了忍,冲福全一甩衣袖,大步走出御书房。福全只是笑笑,目送着两位使者离开。 回到乾清宫,徐述和冰儿已经在那里了。徐述倒还好,只是有些疲惫,冰儿却是脸色苍白得很。二人刚要向墨殇行礼,墨殇便道:“行了。楚楚可醒了?” “没有。我怕她是既伤了心,也伤了心。”徐述道。 “徐述,你在说什么?什么既伤了心又伤了心的?”冰儿不解,问道。 “有人会懂的。”徐述看着墨殇,道。 “徐述,不得对主人无理!”冰儿斥道,墨殇是她的主子,她自然要护着墨殇,也怕墨殇会因一时不快,砍了徐述的脑袋。 “冰儿,徐述说得有理,我当真是个混蛋,伤了楚楚的心。”墨殇道,他走到床前,抚了抚楚楚的脸,又握着楚楚的手,看向师父,道:“师父,楚楚怎么还是昏睡不醒呢?” “师父也是不明白。不过她的脉象虽然虚弱,倒还平稳,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便好。”墨殇又看向楚楚,道:“楚楚,你快醒来可好?只要你醒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哪怕你也刺我心口一剑也好,只要你醒来,我都依你!”说着,一颗泪又是从墨殇的眼里落下,正滴到楚楚手上。 “殇儿,师父要说句难听的话。你这宫里的人,师父全都不信。现在冰儿也上好了药,为师想着,带楚楚回听风阁去,那里都是可信之人,又有思语在,想来对楚楚的恢复更好些。” 墨殇思索良久,他舍不得楚楚,可的确如师父所言,这皇宫不是楚楚将养身体的好所在。“好,师父,你带楚楚回听风阁吧。墨国与齐国,怕是免不了一战,徒儿要在这皇宫里准备应战事宜,就不送楚楚去了。你们一路上小心,我也会多派些人保护你们。” “嗯。冰儿,你可能赶路?”师父问着冰儿。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既如此,我们这就启程。早些回去,楚楚也早些醒来。”师父道,“只是楚楚身体虚弱,怕是受不得马车的颠簸,徐述,你主意多,你想个什么法子。” “我自有办法,不过要劳烦皇上和师父出去一下。”徐述道。 师父和墨殇彼此看了看,不知道这徐述想的是个什么法子,不过亦知道徐述不会害楚楚,便一同走了出去。徐述见他二人走了出去,便将楚楚收进空间,然后拉着冰儿也进到空间里,将楚楚安置好才出来。 师父和墨殇不知徐述将楚楚如何安置的,不过他既安置好楚楚,师父便带着他们回了听风阁,墨殇留下处理国是。墨殇知道,齐皇这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他派人来要楚楚,一来要激怒自己,二来,他也是真的想要楚楚。想来齐皇对楚楚应该是有一些心思的,不过他更在意的是楚楚高超的医术,他这么有野心之人,怎会允许自己年纪轻轻的就死去了。所以,齐皇的人应该还在这京城,伺机带走楚楚。“楚楚,你放心,为夫定会保护好你!”墨殇心道。 墨殇猜得不错,那齐皇的确是真心要人来带楚楚去齐国,是以,他派来的人一直在打听楚楚的下落,没想到墨殇将他保护得极好,如今他们只知道楚楚受了伤,可在何处休养却是一直打听不到。原本他们以为那逍遥公子会带走楚楚,毕竟他极受墨皇信任,又医术高超,由他来治楚楚也是情理之中,可跟踪了一段时间,他们发现那逍遥公子的车里并没有楚楚的身影。于是,他们又把目标转向皇宫,可皇宫内的密探细细查遍了整个皇宫也不见楚楚的踪影,而墨殇又不见悲伤,想来楚楚该是无恙的。“该死!这墨皇究竟把他的夫人藏到哪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事发 楚楚走的当天晚上,负责给皇后送饭的小太监给皇后送饭时,听到里面有动静,便留了个心眼,细细听了听,听见里面有一男一女的声音。小太监怕有歹人来害皇后,便喊来附近的禁军侍卫,那队禁军侍卫听说皇后寝宫里有不明声音传了出来,便立即前去护驾。几人将寝宫门推开,执刀进去,却不想看见的却是皇后和太医院的华御医二人赤身纠缠在一起,且二人似乎情动得很,众人进来声音之大都没能惊醒他们。众侍卫和那小太监面面相觑,然后赶紧退了出来,关好门,守在门口,再由那小太监去禀报给了福全。 此时皇上正在御书房召见几位朝中重臣商议与齐国的这一场战事,其中便有皇后的父亲丞相李语存。福全正在御书房外守着,他听到皇后私通男子的消息后面露惊讶,而后对那小太监道:“这可是天大的事,可来不得半句虚言!你嘴里若是有半句假话,小心你的人头!” 小太监吓得赶紧跪下,道:“奴才不敢有半句假话!奴才所言句句是真!” “在这里等着。”福全道,然后进了御书房,向墨殇行礼后便躬身走到墨殇耳边,将皇后之事告知墨殇,然后退了一步,立在一边,等着墨殇下旨。 墨殇大怒,拍案而起,对着李丞相,道:“国丈,你养的好女儿!福全,将那对狗男女带来!” “是。”福全领命而去,走时还若有似无地看了李语存一眼。 李语存看墨殇发了怒,又听墨殇说那对狗男女,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不过想着自己的女儿是个识大体的女子,断断不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便强辞道:“皇上,臣实在不知小女做了何事惹皇上生这么大的气。” “不知?好,朕便让你知道知道。” 约一刻钟时间,福全带着衣衫不整的李依依与华御医到了御书房。二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众大臣一看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李语存更是羞赧得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的,想着本来李依依就被皇上暗地里软禁起来,如今她又发生了这种事,这自家女儿的皇后之位定是保不住了,就不知会不会连累了他的丞相之位。 “国丈大人熟读律法,不知这皇后私通男子,该当何罪?”墨殇看着李丞相,问道。 李丞相赶紧跪下,发着抖,道:“禀,禀皇上,这,这后宫嫔妃私,私通男子,乃是欺,欺君罔上的大罪,按律……” “如何?” “按律当诛九族!”李语存边说,边用袖子擦着额角的汗珠。 李依依自然知道自己惹下的是大祸,可从自己父亲嘴里听到当诛九族几个字,仍是吓得不轻,冲到李语存跟前,摇着他的手臂,道:“父亲大人,您救救女儿,女儿是被冤枉的。” “冤枉?皇后倒是说说,是谁冤枉你的?又是如何冤枉你的?”墨殇盯着李依依,道。 李依依被墨殇看得心惊,可也大着胆子道:“皇上,臣妾确是冤枉的!臣妾实在不知这华丰如何进了寝宫,又如何轻薄了臣妾。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确是冤枉的!” “众目睽睽之下,你与华丰行着苟且之事,还敢在朕面前说自己是冤枉的,你还知不知道羞耻?” 李依依见墨殇不信自己,又看向自己的父亲,道:“父亲,您可要相信女儿!” 李语存将李依依的手拂下,怒目而视,道:“我李家没有你这等不知羞耻的女儿!” 李依依听罢,瘫在地上,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华丰看着李依依似绝望的表情,心疼的不能自已,迷了心窍般欲伸手帮李依依擦干眼泪,不待手到李依依眼前,李依依一个耳光打过去,道:“你说,究竟是谁指使你做的?要来这般欺辱于我?要置我于死地?” 华丰吃痛,偏过头去,刚才还有些混沌的心神却被这一耳光打得清明了,他心里思忖一番,明白了这一切恐怕是皇上安排的,可这种事说出去谁又会信?正想着,却听头上传来墨殇的声音:“华丰,朕也想知道,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人指使?” 华丰听着墨殇冷意森森的话,忍不住打个激灵,他知道,自己恐怕是逃不掉了,只是不要连累了李依依才好,便道:“回皇上,微臣没受任何人指使,是微臣贪慕皇后美色,见皇后独自在坤宁宫养病,便找了个机会潜进坤宁宫,并点了迷情香,强要了皇后娘娘。皇上,微臣罪该万死,知道自己犯下不可饶恕之大罪,只求皇上看在皇后是被臣强要的份上,放了皇后娘娘!” 墨殇一听,想这华丰在大牢里用了点刑便都召了,以为他是个软骨头,如今为了保住李依依却是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确是一副大丈夫的所为,倒让墨殇对他刮目相看了,不过,伤害楚楚者,必死!不管是华丰还是李依依,都必须死! 李依依听着华丰这一番明显护着自己的言辞,想着刚才自己丈夫不信任自己,父亲又比之唯恐不及的情形,心里感慨得很,想着自己当年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一心要嫁给当初还是靖安王的皇上,若是嫁给如华丰这般真心真意对自己的,自己如今该是何等幸福!也不需在宫里荒废了自己的大好年华,如今又被人构陷。说道构陷,李依依恍惚明白过来,这一切的真正主使怕就是皇上,坤宁宫四周守卫森严,这华丰又不是会武功的,他怎么就能轻易潜进了自己的寝宫?除非他买通了侍卫,可这华丰只是一小小御医,那些侍卫岂是那么容易被买通的?除非是宫里一个极恨自己,又极有权力之人帮他,而这个人,除了皇上不做他想!只是,这华丰不该是皇上的人吗,他怎么会如此维护自己,且看他表情不似伪装,李依依实是想不通这一点。 “国丈大人,如今这华丰已然招供,不知该如何处置?”墨殇问道。 “该处极刑!”李语存道。 “那皇后与别人私通,又该如何处置?” “该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仅如此?” “回皇上,按大墨律,这后宫嫔妃私通男子,当以欺君罪论,可处极刑。”不等李语存回,旁边的魏正道,这个魏正便是当年墨殇招揽的大皇子墨骏手下的谋士。 李语村心里腹诽魏正一句,他如何不知这后宫嫔妃私通男子可是要处极刑的,只不过毕竟是自己女儿,再者说若是女儿以欺君罪被处了极刑,他们李家可就真的完了,若是能大而化之,他们李家或许还有希望。 墨殇如何不知这李语存的心思,不过此时正是多事之秋,这李语存留着还有些用处,至于那李依依确是必死无疑了。是以,墨殇开口道:“福全,下旨,皇宫李依依,淫乱后宫,欺君罔上,罪无可恕,褫夺其皇后封号,并处极刑,明日午时行刑,其尸身不得葬入皇陵;御医华丰,勾引皇后,罪大恶极,处极刑,明日午时与皇后一起斩首示众;至于国丈,你教女无方,朕本应诛你九族,可如今正是国家用人之际,所以,朕先留着你的脑袋。不过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便罚你一年俸禄,以示惩戒!希望国丈大人莫辜负了朕的一番苦心!” “臣谢主隆恩!”李语存赶紧磕头,道。 “奴才遵旨!”福全依墨殇旨意,让人将皇后和华丰二人送去死牢。 “好了。都退下吧。明日早朝,朕希望各位能与朕同心同德。”说着,墨殇的眼睛看向李丞相。 第一百二十二章 牢狱生情 李丞相明白,皇上只罚了自己一年的俸禄,是要自己站在他这边,支持战争。如今朝中主和派和主战派吵的不可开交,而皇上定是不肯交出那夫人的,可主和派那边的几位老王爷说话也是极有份量的,皇上不得不顾及,所以,此时自己便是这一场争论的焦点人物,依着自己的地位,自己若是支持皇上,那主战派在朝中便是占了上风。想着自己平安无事,李语存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也不看李依依投过来的求救的眼光,不听她夹杂着哭声的喊声,若无其事的与诸大臣一齐跪下向皇上告退。 “臣等愿为皇上效力!”众大臣齐声喊道,然后躬身退出御书房。 “福全,摆驾乾清宫。” “奴才遵旨。” 大牢里,李依依与华丰毗邻而居,华丰见狱卒走了出去,便对与自己斜对着的李依依道:“皇后娘娘,是微臣对不住您,连累了您!来生我华丰定做牛做马,来补偿皇后娘娘!” “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华丰,我只问你,你到底为何要陷害与我?” “华丰确是贪慕娘娘美色,见娘娘一人在宫里,所以才起了这等龌龊的心思。” “华丰,你当本宫是傻子不成?皇上将坤宁宫围得如铁桶一般,你一个小小御医又无皇上那般出神入化的武功,如何就轻易潜进了坤宁宫?且你平时行事一向谨慎,怎么就突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华丰一窒,他是没有那等本事,且没有那个胆量,可是他该如何说?若是将实情说出,这隔墙有耳的,只怕还没等自己全盘说出便失了性命。他华丰行医多年,虽说看惯了生死,可如今落到自己头上,还是恐惧得很,想着能多活几个时辰便多活几个时辰。说句有些脓包的话,他如今真是后悔当时就迷了心窍一心想着要害夫人,那夫人可是皇上的心尖上的人,惹了她还能有个好?如今可好,自己反被皇上利用,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了皇后娘娘。 “罢了,你不说,本宫也知道,怕是这宫里最至高无上的人要害本宫吧。本宫的姐姐当年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本宫又是本宫的父亲当年诸多强辞之下先皇才赐给他的,他心里定是恨死了我们姐妹。如今本宫又受人唆使,劫了他心爱之人的孩子,他怎能不想着要为她报仇!” 听着皇后的话,华丰心里难受得紧,道:“皇后娘娘,微臣平日见您高高在上,没想到心里也有这些苦楚。微臣真真是对不起您!”说着,华丰跪下,朝李依依那边磕了个头。 “罢了。反正本宫也看透了,反正本宫这皇后当得也着实委屈,还莫不如死了得好。” “好,那微臣就在黄泉路上陪着娘娘。”华丰深情许道,想着自己能与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一起赴死,也算是一桩美事。这样想着,华丰的心竟平复下来,只盼着这时间能过得慢些,让他能与他心爱的女子多待些时候。 “你倒是有心。”李依依笑着道,如今要死了,她反倒想开了,自己不过是李家的一个工具,皇上的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后,过去的二十几年仿佛自己不曾活过,只这一时仿佛自己才是自己的。 “皇后娘娘,臣给您唱支微臣家乡的歌吧,给您逗逗闷子。” “好。”李依依如小女孩般坐在地上,曲起腿,手放在膝上,头靠在铁门上,听着华丰唱着歌。 华丰清清嗓子,悠悠唱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李依依听着听着,脸竟微微红了。她听出来了,这是一个男子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子的歌,那华丰唱给自己听,便是对自己有意了。 华丰唱着,心里也是激动得很,因为角度的关系,他看不到李依依的脸是个什么表情,不过华丰边唱边想象着她的表情,亦觉幸福得很。 大牢里的情形自然有人报给了墨殇,不过墨殇急着去见楚楚,是以并未放在心上,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由着他们折腾去吧。 看时候差不多了,墨殇召出一个和自己身影差不多的暗卫,让他假扮自己留在乾清宫,然后自己换了夜行衣,从暗道出宫去了听风阁。 听风阁距皇宫半天的行程,墨殇却是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到了,到了便立即去见楚楚。见楚楚仍是昏迷不醒,懊悔且心疼着,问着师父:“师父,楚楚怎么还不醒,她不会是真如徐述所言,被我伤了心,不愿再醒来吧?” “这个师父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楚楚她就算不愿见你,也不会弃思语于不顾的,所以,她定是会醒来的。” “她若是当真不愿见我,我也怪不得她。虽然我是因为蛊毒才那样对她,可毕竟还是口出恶言,伤了她的心。师父,您不知道,现在徒儿想起当时对楚楚说过的那些言语,甚至还……徒儿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更何况楚楚了。” 师父拍拍墨殇的肩,道:“你也别太自责,好好保重身子,墨国如今是多事之秋,你可不能倒下。” “徒儿知道。只是楚楚一天未醒,我这心里便一天放不下。” “唉。我去看看你娘亲,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好。哦,对了师父,我不能久留,一会儿还要回去。夜深了,走时我就不去跟您和母后告别了。” “好。我知道了。”说完,师父便离去了。 墨殇陪了楚楚约半个时辰,看看时间不早了,便将握在自己手里的楚楚的小手放进被子里,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起身吻了下楚楚的唇,便依依不舍地走了。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墨国与齐国的战争最终还是打了起来,带兵的元帅自然是尹平。 墨殇开始时每天晚上都会去看楚楚,可楚楚醒来后不愿见他,是以墨殇每天去了只能是在屋外看看楚楚的身影。后来,因着战事墨殇忙了起来,又怕自己出来得太勤了终被齐国潜伏在京城的人发现自己的行踪,进而发现楚楚藏身的所在,便不怎么来了,只每天写些书信,隔一段时间便让暗卫带给楚楚。据暗卫说,楚楚每封都看的,只是楚楚从来没回过只言片语,墨殇知道楚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不能释怀,墨殇也因着楚楚的不能释怀而自责不已,时间长了,他便有些失眠,一失眠便想喝酒,到后来,墨殇每晚要是不喝些酒便睡不着了。 又过了一个月,墨殇的失眠越发严重,到了即便喝了酒也是睡不着了的地步。这一晚,墨殇处理完国事,又自斟自酌地喝着酒,旁边已经倒了七八个酒瓶了。正喝着,墨殇听到有人进来,以为又是福全来劝自己的,便道:“福全,你这胆子倒是越发大了,原来你可是什么都不说的。” 那人不语,径自走到墨殇跟前,抢过墨殇手里又要喝的酒杯,连着酒瓶也一起拿走,道:“福全,把这些腌臜东西全给我拿出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原谅 墨殇一听,这声音怎么和楚楚那么相似,又一想,不对,楚楚如今是不愿见自己的,她断断不会出现在这里,怕是自己喝多了,出现了幻觉吧。想及此,墨殇伸手欲抢过那人手里的酒杯,继续喝酒。那人手更快,先墨殇一步将那酒杯干脆甩了出去,酒杯落在地上,碎成几片。墨殇恼怒得很,抬眼看向那人,向看看是哪个奴才胆子那么大,不光模仿楚楚的声音,还敢将自己的酒杯摔了,只这一看,墨殇便愣在那里。 福全进来,便看见楚楚将酒杯扔出去,赶紧走上前,将酒杯碎片捡起,又吩咐小太监将酒瓶全部拿了出去,然后速速退去。 楚楚坐在墨殇旁边,伸手将墨殇的面具摘了下来,放在桌上,又端过一碗自己煮好的醒酒茶,柔柔地笑着,道:“喝吧。” 墨殇听话地喝了醒酒茶,道:“你当真是楚楚?” “怎么,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楚楚不成?” “没有,只此一个!”听着楚楚的调侃,墨殇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楚楚无疑了。 楚楚精神还好,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墨殇看的心疼,试着抚上楚楚的脸颊,见楚楚没有反对,便又抚了抚她的脸,道:“怎么这脸色还是这么苍白?是不是还是没有痊愈?” “已经不碍事了,只在调养些日子便好了。” “那就好。楚楚,你既肯来见我,可是原谅我了?”墨殇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听在楚楚耳里,倒有些心酸。 “自然是原谅你了才愿来见你。”楚楚道,“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那酒可是极伤身子的。” “楚楚说不喝,便不喝了。楚楚,我可以抱抱你吗?”墨殇用期盼却又小心翼翼地目光看着楚楚,道。 “嗯。”说着,楚楚主动靠进墨殇怀里。墨殇感觉极是不真实,手不敢放在楚楚身上,好一会儿,才轻轻将自己的两只手环在楚楚腰上。这一环,墨殇发觉楚楚的腰身较之原来胖了许多。他想着,许是楚楚这几个月一直养伤,不曾好好练功,便将自己养胖了吧,这一想,便觉得自己愧得很。 楚楚闻着墨殇身上的酒味有些恶心,便离了墨殇怀抱,转头干呕几下,却是什么也没吐出来。墨殇欲向前替楚楚拍拍背,却听楚楚道:“你别过来,你身上的酒味实在冲得很,我闻着极是不舒服。”说完,楚楚转头又是干呕几下。 墨殇忙将茶水递给楚楚,看她喝了下去,便道:“我这就去沐浴,洗去这满身的酒味。你在这里等我,可好?” 楚楚接过水杯,狠狠喝了几口,压了压喉咙处的那恶心的感觉,然后道:“嗯,你放心去便是,我既是来了,就是要与你好好相处的。” “好。那我便去了。”墨殇不放心,走几步便回头看看,看楚楚还在,并冲自己微微笑着,知道自己不是做梦,便放心的去了。这乾清宫后面有一处温泉,墨殇便是去那里沐浴。他将自己好好清洗一番,直到身上的酒味淡了许多方才穿好衣服来见楚楚,却见楚楚趴在桌上,已然睡着了。 墨殇轻轻走过去,将楚楚轻轻抱起,欲将她抱到龙床上,不料楚楚被墨殇这么一抱便醒了过来,她将自己的头往墨殇怀里靠了靠,道:“殇,我是不是重了许多?”然后目光灼灼看着墨殇的侧脸。 “是有些重了。”墨殇老实说道。 “那你可不许嫌我。”楚楚嗔道。 “我怎么会嫌呢。”墨殇听着楚楚的娇嗔,突然开心了起来,回道。 “当真不嫌?”楚楚又问道。 “当真不嫌!”墨殇肯定回道。 楚楚开心一笑,附在墨殇耳边轻轻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有了。”说完,楚楚期待地看着墨殇。 墨殇却是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有什么了?” 楚楚白了他一眼,待墨殇将自己放在龙床上,她拉过墨殇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腹部,看向墨殇,道:“我们又要有一个孩子了。” 墨殇愣怔半响才缓过神来,放在楚楚腹部的手轻轻摸了摸,确是摸到一块硬物,那块硬物,便是自己的骨肉啊! 楚楚看着墨殇有些傻傻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墨殇摸着自己的骨肉,问道:“几个月了?” “四个月。” 墨殇一听,四个月,那便是自己欺负楚楚的那一次有的了,想到这里,墨殇的眼神黯了黯,道:“楚楚,那一次,那一次,我真真是个混账东西。”说着,墨殇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脸立时就肿了起来。 楚楚一惊,道:“你,你干嘛打自己,肿得这么老高,明天你要如何面见群臣?”说着,楚楚从自己身上翻着自己带的药,“还好我带了消肿的药。你扭过来,我给你擦擦。” 墨殇听话的将自己肿起的那半边脸对着楚楚。楚楚小心地擦着药,道:“我这药可是极好的,保证你明天可以面见群臣。” “楚楚倒是忘了,我每日带着面具,就算肿着,那些大臣也看不出什么来的。” “那倒是。不过还是擦些药的好,我可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 擦好药,楚楚有些困了,便躺在龙床上。墨殇脱了外衣,陪她一起躺着。楚楚靠在墨殇怀里,道:“我第一个月,确是有些恨你的,恨你欺负我,恨你怀疑我,可看你每日都来,在屋外看着我,我便又心软了,就想来找你。没想到此时,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便担心这孩子保不住,毕竟我吃了许多药,那些药物极有可能伤了胎儿。可是,你又不好有子嗣,所以,我这心里又心存着侥幸,企盼着这孩子能保住了,且是健康的,所以便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着胎。你不知道,这三个月,我一直担惊受怕地。如今可好了,终于尘埃落定了,也该让你知道了。殇,你可不能怪师父,是我不让师父告诉你这件事的,一来,如果这孩子保住了,我就当是给你个惊喜,二来,……” “若是孩子没保住,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然后独自一个人承受那失去孩子的痛苦?”墨殇突然问道。 “我是这样想的。不过好在老天垂怜我们,这孩子也是顽强得很,它不光存活了下来,还是个健康的孩子。师父说,它极有可能是个男孩。”楚楚开心地看着墨殇道。 “我的傻楚楚!”墨殇感动地抱紧了楚楚。抱了好一会儿,墨殇想起些什么,想再问楚楚,却见楚楚已经闭上眼,睡着了,嘴角还挂着满足的微笑。看着楚楚的笑容,墨殇亦觉舒心,又觉得自己着实混账,楚楚在那里担心着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的生死,自己不仅帮不上忙,还在怪着楚楚的绝情,每日里以酒为伴,不是混账东西是什么。 不过好在如今二人的误会解开了,楚楚也睡在了自己身边,墨殇想着这些便觉高兴得很。他看着楚楚,又摸摸楚楚的腹部,感受着楚楚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不知不觉困意袭来,遂也进入了梦乡。 楚楚是被徐述用他的空间带进宫的,又是在晚上,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可墨殇还是怕宫里人多眼杂,被齐国密探知道了楚楚的下落,是以他只让楚楚在宫里待了一晚,第二天下了朝用过早膳便让徐述带她出宫。楚楚因着怀孕变得有些娇气,她极是舍不得墨殇,让墨殇务必经常来看她。墨殇哄了又哄,承诺一番,楚楚才撅着嘴不清不愿地随徐述离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相1 楚楚离开后,墨殇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的那个决定,便在楚楚离开后去了墨玉的寝宫。墨玉自从青儿离开,一直萎靡不振,到现在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墨殇去见过几次,每次去了与墨玉说不得几句话,墨玉便瞌睡连连,墨殇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便悻悻地出了墨玉的寝宫,只嘱咐宫人好生照料墨玉。可是这一次,他必须想办法让墨玉振作起来。 再一次来到墨玉的寝宫,墨玉迎接着墨殇,仍是一副病恹恹、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到的样子。墨殇看小太监上了茶,便让他们都下去了,然后看着墨玉,道:“不知玉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好?” “皇兄笑话玉儿了,玉儿这身子怕是好不了了。”墨玉道,仍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不过那眼里却无丝毫温度。 “玉儿难道不想追究你母妃当年遇难的事了?” “皇兄当年不是说是霍家人做的吗?如今青儿这个霍家最后的传人也死了,母妃的仇也算报了。”提起青儿,墨玉眼里倒现些光彩出来。 墨殇看在眼里,知道这青儿的死的确是对墨玉打击极大,若换作别人,墨殇也许会为了让墨玉出口气,将杀死青儿之人治个罪,可偏偏杀死青儿的是楚楚,而楚楚又是因为青儿给自己种了绝情蛊毒才杀死她的,所以,他无论如何也得护着楚楚。 “青儿她是死有余辜!不说她是霍家的后人,单说她是齐国国君派来要刺杀朕的人,仅这一条,她便是死罪难逃。”因着墨殇的刻意保密,因着墨玉在青儿死后一直消沉,无心关心旁的事情,是以墨玉一直不知道墨殇中了青儿蛊毒的事,墨殇也不打算提及,毕竟多说无益。 “罢了。青儿都死了,皇兄还说这些又有何用?皇兄与霍家的那场恩怨,随着青儿的死,亦可以放下了吧?” “本来可以放下,可看你如今因着青儿的死变成这副模样,朕倒放不下了。” “皇兄放心,玉儿只是身体不济罢了,总是在活着的。” 墨殇听墨玉这话似有轻生的念头,心里咯噔一下,几个兄弟中,他最是喜欢玉儿,他还指望着玉儿能继任他的皇位,他好与楚楚过几年平凡夫妻的日子。墨殇第一次见到重新回来的楚楚和他们的女儿思语时,便有了这个念头,于是便考虑起适合接任帝位的人选来。可细细思量了自己的几个兄弟,二哥身体弱,早已于几年前病逝,四弟性子软弱,五弟沉迷温柔乡,常年在妓院里待着,六弟倒是个可造之材,可惜在前几年的一场战役中为国捐躯了。想来想去,唯有七弟墨玉可堪大任,他人聪明,又宽厚,不似自己这般霸道冷酷,若是再调养好身体,将来定可做一代贤君。 可是,要如何才能让玉儿振作起来,他一时倒没个头绪。原来的时候,墨玉也总有些消沉,不过墨殇总拿尹妃的死来刺激墨玉,墨玉想着为他母妃报仇,倒也坚强地活着。如今那霍青儿已死,墨殇也没了说辞,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才是造成尹妃死的幕后主使吧。墨殇想到这里,突然想起那晚楚楚夜探青儿时,据暗卫来报,玉儿是在场的,而且青儿还说出了他暗地里通知霍家人尹妃踪迹之事,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玉儿为何不曾问过他这件事。不过,这倒是激起玉儿斗志的一个好法子,只是,这么做了,他们兄弟的感情便也到头了。墨殇一时犹豫不决。 “皇兄若没有事,臣弟想歇息了。”墨玉下了逐客令。 墨殇听墨玉这口气生份得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自从青儿死后,墨玉便对他生份许多,再不似从前一般,对他甚至有些依赖。“好,那朕改日再来看你。”墨殇道。 “臣弟恭送皇兄!”墨玉起身,向墨殇施礼道。 墨殇抬身向外走去,走了一半,又折了回来,在墨玉耳边轻声道:“朕知道,青儿死的那晚,青儿曾对楚楚说,你和你母妃的行踪是朕派人透露给他们霍家人的。” 墨玉闻言,瞪大眼睛看着墨殇。他是听青儿说过这话,可他不愿去信,他不相信一直待他极好的三皇兄会派人杀他们,所以,他就当不曾听过这话,也不会要拿这话去问他敬爱的三皇兄。可如今,三皇兄自己提起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你可想知道青儿说的是也不是?”墨殇看着墨玉的眼睛,道。 “臣弟相信,皇兄不会做出这等事的!皇兄一向待臣弟极好,想起小时候,臣弟最喜欢赖在皇兄的殿里玩耍,臣弟即便弄坏了皇兄的东西,皇兄也从不曾说过臣弟半个字。” “这些你还记得?” “臣弟自然记得。” 墨殇明白墨玉为何不来质问自己了,只可惜,他这个皇兄要让他失望了。“朕实话告诉你,那消息,确是朕派人透露给他们的。” 墨玉突然身子一晃,险些瘫在地上。他向后退了一步,跌落在椅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墨殇,道:“皇兄,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的母妃先是间接害死了朕的母妃,后来又教唆李柳柳害死了楚楚!你可知当时楚楚肚子还怀着我和她的第一个孩子!”墨殇轻声说道。墨殇有些奇怪,原本觉得痛苦不堪的事,如今说起来竟好似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臣弟不信!”墨玉激动得哭出了声。 “朕当年也不信,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不信。” “臣弟不信!”墨玉仍在重复着那句话。 “当年,朕的母妃虽不得宠,可毕竟位列妃位,而你的母妃却还只是朕母妃身边的一个小小陪嫁婢女。你的母妃看似温和谦恭,实则心高气傲得很。她想方设法得了父皇的宠幸,以为便可一步登天。可惜朕的母妃性情孤傲,又言语直接,因此得罪了父皇,使得父皇不常来毓秀宫,是以你的母妃便不能常见到父皇,而她又没有一举得子,没能得个封号。所以,你的母妃嫉恨起朕的母妃来。” 顿了顿,墨殇接着道:“后来,朕的外公和舅舅战死沙场,尸身又被齐国人掠了去。本来这事父皇因着疼惜朕的母妃,本不打算告知她,还让整个毓秀宫的人守口如瓶。可是,你的母妃,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朕的母妃情急之下,遣了她身边的人出去找寻外公和舅舅的下落。后来你的母妃还告诉朕的母妃,皇上打算不顾外公和舅舅的尸身,要和齐国议和,使得她一时激动,闯了大殿,并在朝堂之上,当着百朝文武的面,顶撞了父皇。父皇一时激动,下令处死朕的母妃,而朕的母妃,那个刚烈的女子,就当着百官的面,撞死在了大殿的柱子上!” “臣弟还是不信!母妃经常对臣弟提起你的母妃,说杨妃是个聪慧又刚烈的女子,是她一直敬仰的人,她又怎会害了杨妃?” “这便是你母妃的聪明之处。她处世极是低调,不争不抢,看似无害,实则最是歹毒,最会借刀杀人,这样出了事便可将一切罪责推到别人身上。就如她当年教唆李柳柳害死楚楚一般,那些技俩都是她想出来的,而李柳柳不过是个没脑子的替人背了黑锅的傀儡罢了,可是最后,却是没人怀疑你母妃,即便有人怀疑,你的母妃也可说自己不知情便将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相2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舅舅曾说过,当年舅舅提议让皇兄你来主持杨老将军安葬的事宜,还是母妃提议他这样做的。可见,母妃对你是极好的,你怎能平白冤枉了她?” “哼!枉你还是在皇宫里长大的,这些心思还看不出来吗?她为何要将朕接回来?那是因为她要找一个人来与大皇兄鹬蚌相争,她好渔翁得利。当年若是无意外,这江山该是大皇兄来继承的。可这皇宫里的女子,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坐了江山,你母妃自然也这样想。可是当年你尚且年幼,大皇兄大你十几岁不说,他的外祖家又是极有权势的霍家。而你的舅舅尹平当年虽打了胜仗,可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领罢了。不论年纪还是外祖家的势力,你都不及大皇兄,所以,你的母妃要找一个能与大皇兄抗衡之人来掣肘大皇兄,而朕,便是最好的人选!你可知,在父皇召朕进宫的前些日子,朕当时的奴才福来,被人胁迫,命他给朕下毒,而他下的毒,却不是什么极厉害的让人致命的毒,而是能让朕断了子孙的毒!后来,朕百般查探,才查出这幕后主使就是你的母妃!而证人便是她身边的贴身宫女!你可知朕为何能从她的贴身宫女嘴里探得这些,因为你的母妃是个疑心重的人,朕略了小计,便让你的母妃对她起了疑心,她生怕这个贴身宫女会背叛她,所以她就想了法子要除掉她,而不巧,朕救了她,于是,她为了报答朕对她的救命之恩,便将一切告诉了朕!怎样,你知道你的母妃要做什么了吧?她要让朕替你夺了大皇兄的大位,又不要朕有自己的孩子,这样等你长大了,你的舅舅手中的权力也壮大了,她便可找机会除了朕,然后立你为皇帝!” “所以你要杀我的母妃?”墨玉吼道。 “没错!只是你的母妃太过小心,朕没能得到有利的证据,可是朕又不能让她活着,所以,朕便想了这借刀杀人的法子。”墨觞说得轻松,听在墨玉耳里,却是如被雷击一般,击得他无所遁形。 “不是你说得这样,不是你说得这样!我母妃最是温柔善良,她努力得经营不过是想让她的儿子能安全得长大,不会是你说得那般野心勃勃!” “朕知道,你自然是不会信这些。可这些,可是铁打的事实,容不得你不信!” “不是,我的母妃不会是这样,定是你在编排她!”墨玉一激动,站起身来,举着拳头就要打向墨觞。 墨觞轻轻一接,便接住了墨玉的拳头,笑道:“就你这身子骨,还想来攻击朕?”说完,墨觞轻轻一推,便将墨玉推回到他刚才坐的椅上。 墨玉不服,又站了起来,再次攻向墨觞,又被墨觞轻易化解了。 墨玉怒极,转头将桌上的一杯茶水摔了出去,道:“我墨玉发誓,此生定要手刃仇人!” 墨觞轻轻一笑,道:“别忘了,朕可是皇上,你这番言辞,朕可以砍了你的脑袋的。” “玉儿不怕!皇兄尽可砍了玉儿的脑袋!砍了倒好,可以下去陪着母妃和青儿!况且,玉儿相信,皇兄是不会砍了玉儿的脑袋的” “你倒是了解朕,知道朕一向疼你,不会轻易砍了,所以由着性子胡说!不错,朕是不会砍了你的脑袋,可也不会再由着你胡说。来人,玉王爷身体欠安,自今日起,玉王爷便在他的寝宫里安心养病,任何人不得探望!” 墨玉听着墨殇的话,知道这是变相软禁了自己,想着这残酷的真相,心疼得恨不能立时死了才好。可是,他知道,他不能死,他死了,母妃的大仇便没机会报了。看着墨殇离去的背影,仇恨似种子一般在墨玉心里生根发芽,并迅速长成一株参天大树。 墨殇知道,自己的这番言辞起了作用。原来墨玉因为对自己有些依赖,所以他虽然想为尹妃报仇,可也只是想想,如今他没了自己这个靠山,他就得迅速成长起来,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墨殇突然想起当年不就是依靠着要为母妃报仇的信念支撑着自己活了下去嘛!幸好,他那时还有奶娘和福来对自己忠心耿耿,还有楚楚与自己相知相恋,自己的日子倒不十分难过。不知道墨玉的以后日子会如何? 目的达成,墨殇离开回了自己的乾清宫。 墨玉的确如墨殇预料的那般,迅速成长了起来。经过一夜的思考,墨玉决定要韬光养晦,既然母妃要自己做一代君王,那自己便想尽办法从三皇兄手里夺了他的江山,实现母妃的遗愿。为今之计,得先需要取得三皇兄的信任才好,可要如何取得三皇兄的信任呢? 墨玉差了自己信任的人去给尹平送了个信儿。墨玉知道,如今三皇兄已不可靠,自己能依靠的人只有舅舅了。 尹平接到墨玉的信已是一旬之后。墨玉信上只说自己因为言语之争得罪了皇上,如今被皇上软禁了起来,想向尹平求个主意,怎样才能重新取得皇上的原谅。尹平看罢信,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皇上向来疼爱玉儿,怎会因为与玉儿言语之争而软禁了他。不过玉儿不说,他便也不细问,毕竟这是皇家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是以,尹平只在信里告诉他如今之际便是要委屈自己一下,向皇上认个错,皇上毕竟是皇上,虽说疼爱玉儿,可这帝王的颜面还是要顾得的。再者,墨国与齐国的战事正酣,玉儿亦可借着这个机会请求皇上让他到战场上历练一番,皇上见他上进,一高兴,也许就免了他的禁令。 墨玉收到尹平回信,细细思量一番后,觉得可行,如此一来,既可解了禁令,自己亦可到战场上与舅舅汇合,商量一个推翻三皇兄的法子。 打定主意,墨玉便差了手下将自己亲笔写的书信交给守卫,守卫自是不敢耽搁,交待了自己同伴一句便去了上书房将信交给福全。福全又呈给墨殇。墨殇撇了一眼福全手里的信,道:“将信送回去,告诉玉王爷,若真心认错,便在那院里跪上一天一夜,朕便信了他。” 福全去传了话。 墨玉听罢回话,一声不吭,便跪在地上。福全见了,忙要扶起墨玉,道:“王爷,这可使不得,您可是金枝玉叶,这身子骨哪受的住这么毒的日头。” 墨玉推开福全,道:“麻烦公公告诉三皇兄,玉儿谨遵旨意,望三皇兄信守诺言,待玉儿跪满了一天一夜后,能原谅玉儿,并让玉儿上战场杀敌,以谢皇恩。!” 福全见墨玉坚持,便不再劝了,只吩咐道服侍墨玉的太监小心伺候,便回去向墨殇复命了。墨殇听罢,只笑了笑,便又低头批起奏折来。 此时日头正盛,墨玉跪了没多会,汗便顺着脸颊直往下淌。服侍的小太监见了,忙进屋拿了把伞,替墨玉挡着日头。墨玉见了,一把推开小太监,并斥了一顿。小太监见状,便不敢再掸做主张,只在墨玉身边守着。 跪了一下午,墨玉自是又累又乏,且被那日头晒得有些脱水,甚至神志也有些不清了,眼睛微闭,身体晃动,似要晕倒一般。小太监互相看了看,欲将墨玉抬进屋里。二人刚要抬,不料墨玉因着被人动而惊醒,见小太监竟敢动自己,便一把欲将小太监推开,可惜因着他身子本就弱,如今又晒了这半日,早已没了气力,所以那推的力气仿佛海绵一般。无奈,墨玉只得又斥道:“你们,你们竟敢不听本王的话了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哄妻 两个小太监忙跪下,道:“王爷,奴才二人实在是心疼王爷!再这样跪下去,奴才担心,担心您的身子受不住啊!” 墨玉一笑,“受不住,本王也得受!你们若是真为我好,就不要管我了。” 两个小太监彼此看了看,知道自家主子是铁了心了,便担心且克制地退到一边,守着自家主子。 吃过晚膳,墨殇有些想念楚楚,便又召了自己的替身出来,自己去了听风阁。走到半路,墨殇想起今日自己曾令墨玉跪一天一夜,便折到墨玉的住处,立在屋脊上,看着墨玉,见他仍在跪着,人已经有些摇摇欲晃,似乎乏的很,只是每次将要倒下之时便又打起精神,将脊背挺得直直的。墨殇欣慰一笑,暗道:“这小子竟能坚持着,倒是个可做大事之人,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他。” 到了听风阁楚楚的住处,楚楚有几日没见墨殇,甚是想念,可一见面,却是埋怨起墨殇来,嫌他不来见自己。墨殇听徐述说起过,这怀孕的女子脾气都大,且如今楚楚为了保胎,武功自是不敢练,每日里只在自己住的地方附近转转,多走几步师父便开始唠叨起来,杨风也在旁边附和着,生怕楚楚动了胎气,是以楚楚也是有些心烦,可对着长辈也只是撒撒娇,不敢太武逆,所以这坏脾气都撒在了墨殇身上。墨殇只得顺着楚楚,耐心哄着,也是怕楚楚一不小心动了胎气。好在楚楚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发完脾气,墨殇再一哄,那小脸便阴转晴了。 徐述经常被墨殇召进宫,所以他自是听说了墨殇将墨玉软禁起来的事,回来后便告诉了楚楚。楚楚这才记起,她似乎很多日没见过墨玉了。一来墨玉不愿见她,不管因为什么,毕竟她亲手杀了青儿;二来楚楚因为忙着给墨殇研制蛊毒的解药,也没时间再去看他。这样想着,楚楚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只怕,她与墨玉,再也回不去从前了。只是,墨殇与墨玉毕竟是亲兄弟,墨殇到底会为了什么软禁了墨玉呢? 趁着墨殇来,楚楚问起了墨玉的事。“殇,你与玉儿发生什么事了,怎会要将他软禁起来呢?” “我们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如今顶顶重要的事便是将肚子里的孩儿平安生下,其他的事都无关紧要。”墨殇扶着楚楚坐在床边,道。 “哦,好吧。”楚楚见墨殇不愿说与自己听,便放弃了追问下去的念头,手抚上肚子,道:“对了,今天孩子踢我了呢,这力气比起思语那时大了不少,想来,说不定真是个男孩。” “男孩好,有了男孩,我便将我这一身的武艺都传与他。”墨殇覆上楚楚摸着肚子的手,道。 楚楚听了,有些不高兴,看着墨殇,问道:“若是女孩,你便不传了?” 墨殇听楚楚似有些不高兴了,细细想了想,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只得问道:“我哪里错了?” “你重男轻女,武艺只传男不传女!”说完,楚楚将头转向一边。 “你啊,”墨殇本想打趣楚楚一番,又一想,若是打趣了,还不知楚楚又怎么发脾气呢?便软了下来,双手环上楚楚的腰,头放在楚楚肩上,道:“我何时说过我的武艺只传男不传女了?只是身为男子,自然这担子便重些,所以才要他习得我这身武艺,将来也好保家卫国。思语是我的女儿,将来会是尊贵的长公主,即便我不做皇帝了,也会是我们自己的掌上明珠,自然要娇惯一些,她喜欢习武我便教她,不喜欢了,将来只多派些人保护她便是。” “哦,既是如此,那便是我误会你了。”楚楚表示着歉意,“不过思语还是要学些武艺得好。你的身份如此尊贵,将来她免不了要遭遇些阴谋,会些武艺她也好自保。” “娘子说得是。等两个小家伙长大一点了,我便教他们武艺,如何?” “甚好!只是,你身为帝王,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教他们?” “我现在是帝王,将来是不是的,可不一定了。” 楚楚看向墨殇,总觉得这墨殇话里有话,便问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将来你便知道了。”墨殇点点楚楚的鼻子道。 “你真是的,如今什么也不与我说了。”楚楚轻打了下墨殇点自己鼻子的手,嗔怪着,然后用手掩着打了个哈欠。墨殇知道,楚楚的困意又来了。如今的楚楚,嗜睡得厉害,原本每天只睡三几个时辰,如今确是每天能睡上五六个时辰,饶是如此,每天还总囔着困。所以墨殇也不想与她多说什么,只盼着她每天都能睡好。见楚楚有了困意,墨殇让楚楚躺下,自己也躺了下来。楚楚枕着墨殇的胳膊,突然道:“殇,你说徐述要跟冰儿成亲了,我要送些什么才好?” “我会让人从宫里挑一套上好的首饰送给冰儿,再送徐述一套宅院,几个铺子。” “殇,有你在真好,我什么都不用操心。” “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为我诞下麟儿便好。” 楚楚暖心一笑,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肚子被胎儿踢了一下,惹得楚楚忍不住惊呼出声,墨殇忙起身紧张地看着她。楚楚噗嗤一笑,道:“莫要这么紧张,只是孩子踢了我一下罢了。” 墨殇舒了口气,然后对着楚楚的肚皮轻轻一拍,道:“你这混小子,还在娘亲肚子里便这般调皮,将来还不知怎么的无法无天呢?” 楚楚瞪了墨殇一眼,护着自己的肚子,道:“不许你打我的孩儿!他还小,能知道什么?” “好,小时不打,不过大了若是再调皮,我可就要动手打他了。” 楚楚看着墨殇,想了想,道:“打是打得,可你千万不能打重了,只略略惩罚一下,让他知道错了便是了。若是打得重了,看我饶你不饶?” “谨遵娘子吩咐!”墨殇作揖道。 “免礼。”楚楚得意道。 “你啊。”墨殇点了点楚楚的鼻子,笑道。 楚楚又是得意一笑,接着实在忍不住,又用手遮着打了个哈欠,道:“我先睡了,实在困的很。” “也好。我等你睡熟了便回去。”说着墨殇 “好。”楚楚刚说了好字,便闭上眼,不消片刻,便睡熟了。墨殇看着楚楚,心里竟有些佩服起楚楚的睡功来,他如今为了墨国和齐国的战事,可是忙的焦头烂额,晚上也是睡不好,经常很晚才睡着。 又陪了楚楚约两刻钟时间,墨殇看看时间已不早了,便将楚楚枕在自己胳膊上头稍稍抬起,然后抽出自己的胳膊,又将楚楚小心放下,给她掖了掖被角,便轻声走了出去。 关好门,墨殇想起还有些事要与徐述商量,还要去找下徐述。刚刚他就瞧着冰儿出去了,想是与徐述一起了,便问着守在门口的婢女,可知道冰儿去哪了。婢女答,与徐公子到秋池赏景去了。墨殇了然一笑,便施展了轻功,去了秋池。 秋池是听风阁里的一处风景,原先是个天然湖泊,师父便在湖里筑了个八角亭,又建了一座廊桥通向岸边,再加上湖里的莲花,水禽,鱼儿等,组合起来,倒也别有一番精致。此时,徐述正拥着冰儿坐在湖心亭的美人靠上赏月,冰儿看着月亮,徐述看着冰儿。亭里的桌上,是冰儿备下的果品和一壶酒。两个玉制的酒杯相对而立,在月色下闪着淡淡的光泽。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徐述与冰儿的的婚事 冰儿不悦地白了徐述一眼,道:“你不是约我来赏月吗,怎的只看我做甚?” “月亮哪有冰儿好看。”徐述仍是看着冰儿,道。 “贫嘴。”冰儿嗔道。 “错。这可不是贫嘴,是与我家娘子说些甜言蜜语。” 冰儿害羞地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地纠缠在一起,“哪个是你家娘子了?” “怎么,这婚期都定下了,你还想反悔不成?” “若是我真要反悔呢?”冰儿看着徐述,竟露出些小女儿的神态。 “你要真是反悔了,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绑了你留在我身边吧。大不了,我等你成亲了,便让爹娘随便安排个人娶了。” “那我要是一辈子不成亲呢?” “我就陪着你一辈子也不成亲了。” “徐述,我冰儿何德何能,竟能得你如此待我!”冰儿一时感动,主动靠近徐述怀里。 徐述自然环上冰儿的肩,道:“得,以后不要总说什么何德何能什么的了,我听着心里别扭。你啊,只管好好享受我的对你的爱,同时也好好爱我就够了。” “好。”冰儿双手环上徐述的腰,将头埋在徐述怀里。冰儿怎么也没想到,徐述在夫人脱离危险后,真的向他的家人说起要娶自己的事。可是冰儿一来比徐述年纪大,二来又是个婢女,在徐家二老眼里自然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儿子。徐述可不管那么许多,扬言若是不让他娶冰儿,他便出家当和尚去。徐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二老自然依着,可私底下却是商量好了,定要给那冰儿一个下马威,是以两家人见面那天,徐家二老特意打扮一番,想着要给未来的儿媳妇立下规矩。 冰儿没有娘家人,楚楚便作为她的娘家人去见了徐家父母。楚楚因着身子不便便坐在茶楼二楼的雅间里靠窗的位置等着,一见徐述他们来了,便一边理了理仪容,怕给冰儿失了面子,一边看着下面的情形。却见下面徐母要出马车时冰儿伸手去扶,徐母却不理会她,把手直伸向徐述。冰儿表情尴尬,徐述也是尴尬得很,直拿眼看着徐母。徐母装作没看见,与徐父一起进了茶楼。因在街上,徐述不好做些太亲密的举动,只好趁人不备,偷偷握了握冰儿的手。 楚楚在楼上看着这一切,心里直替冰儿委屈,便收起了温和的表情,学着墨殇深沉的模样,正襟危坐,不怒而威,然后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帮冰儿既吓唬了徐家父母,又不得罪他们。 徐家父母上的楼来,本想先嫌弃一番,却见冰儿的主子坐在那里,身上自带一股迫人的威严,二人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哆嗦着,想着该说些什么才是,可一时又想不起说些什么。 徐述进来,便看见自家父母跪在地上,不由得眉头一皱,忙让二人起来。徐家父母却是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楚楚懒懒地道“起吧。”二人才哆嗦着被分别被徐述和冰儿扶起。起来后,徐述让他们坐下,二人偷偷瞧着楚楚,看楚楚颜色还算和悦,便侧着身子坐了下来。徐述亦坐在了徐父边上,冰儿则候在楚楚身后。 “我想你们也知道,冰儿虽是个婢女,可在我眼里,她和我的亲姐妹一般,所以,这亲事我定是不能委屈了她。我是谁,我想徐述也与二老提起过,所以,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我既是那清风寨的大当家,那便是土匪出身,所以呢,这身上自然带了些匪气,所以,若是谁让我这姐妹受了委屈,我定是不饶他的。”说着,楚楚直盯着徐家父母看。 徐家父母本就是小门小户的,不曾见过什么大世面,虽说如今因着徐述有出息而家境富裕起来,可这胆子没跟着一起富裕起来,是以,听着楚楚带些杀气的威胁,竟吓的又跪了下去,磕头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老公婆俩自不敢让冰儿受了委屈!” “如此甚好!二老快些起来吧,若被人瞧见,还以为我清风寨欺负你们呢?” “是是是!”徐家父母又是哆嗦着被徐述和冰儿分别扶起。 徐述拿眼看了看楚楚,示意她适可而止。楚楚领会,见他们怕了,也便不再吓唬他们。只要他们怕了,他们就不敢为难冰儿了,不为难冰儿,冰儿以后的日子才好过些。 一顿饭,徐家父母吃得战战兢兢,好不容易吃好了饭,谈妥了聘礼的事,徐家父母逃也似的离开了。楚楚看着他们好似逃离危险之地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冰儿虽然见他们逃离的样子有些好笑,可毕竟是徐述的父母,是自己未来的公婆,便忍住了笑,心里却是对楚楚感激得很。 徐述送父母离开,回来便听到楚楚的笑声,不由得黑着脸进了来,道:“楚楚,你倒是满意了,耍威风耍够了。” 楚楚可不怕,不过也收了笑容,道:“我知道你心疼你的父母,不过我也是心疼冰儿才这样做的。他们如今不喜欢冰儿,以后即便你们成了亲,他们也不会待冰儿好的。所以,我就得让他们知道,冰儿不是没有娘家人的,她还有我,而且还是个厉害的人物!这样,他们因着忌惮我,也会对冰儿好的。” 徐述叹口气,坐了下来,把玩着自己面前的茶杯,道:“我如何不知你说的是对的,只是他们毕竟是我父母,看着他们受了委屈,这心里不是滋味罢了。” 冰儿见状,抬脚过去坐在徐述旁边,握着徐述的手,道:“对不起,我该阻止夫人的,这样你也不会这般难过了。” “好冰儿,不关你事。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徐述拍了拍冰儿的脸颊,道。 经此一事,徐家父母知道冰儿有一个极厉害又对她极在乎的主子,便不敢再拿乔,痛快地答应了两人的婚事,不过因着冰儿年纪大了,便决定不再定亲,直接成亲便好。 想起这些事情,冰儿仍觉得不可思议,感觉自己如在梦里一般,可这梦太过美好,美好得不愿醒来。 徐述也是抱紧了冰儿,想着再有一个月,就可正大光明的拥有冰儿的身子,就觉激动得很。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可是知道,他已经连着好几天做些与冰儿在一起的春梦了。想及此,徐述忍不住看着冰儿的唇,欲吻上一吻。 冰儿似觉察到徐述的意图,虽是羞怯,但也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好让徐述轻易就吻到了。 徐述心中窃喜,借着月光,他看着冰儿大而长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最后眼睛停留在她小而红润似樱桃般的唇,那唇似罂粟般吸引着徐述,徐述慢慢地凑上去,冰儿也因着徐述的靠近羞红了脸,闭上了眼。 第一百二十八章 身体大不如前 二人将将碰到,只听得后面一声咳。冰儿迅速推开徐述,见来人是墨殇,赶紧单膝跪下道:“参见主人!” 徐述见冰儿推开自己,想着自己没有一吻芳泽,实是遗憾得很,有些恼后面那不知分寸之人。刚要回头去教训几句,却见冰儿跪下行礼,便知道是墨殇来了。叹口气,徐述换上平日嘻嘻哈哈的表情,道:“我说皇帝陛下,您怎么不陪着楚楚,却专门过来破坏我和冰儿的约会。” 冰儿见徐述对主人经常如此,主人也不怪罪,知道徐述是没事的,便没了开始时的心惊,对他听之任之。 墨殇不在意地一笑,道:“我与你有正事要谈,冰儿,你且退下。” “是,主人!”冰儿看了一眼徐述,便退下了。 徐述自顾自地坐到桌旁,先为墨殇倒了杯酒,放到自己的对面,又为了自己倒了杯,抿了口,道:“说吧,皇帝陛下,您找我有什么事?” 墨殇坐在徐述对面,道:“我曾听楚楚说过,你们那里的武器极是厉害,你可能造的出来?” “说实话,太先进的东西因为工艺极其复杂,若是造出来,估计得有个几年时间,不过即便造出来,这里也用不到。简单的,我倒是能用个几天时间造出来。不过,这事我与楚楚商量过,即便我们那里最简单的武器杀伤力也是极强的,所以,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造它。” “好,我明白了。我希望,你们一切以墨国国事为重!” 徐述放下酒杯,道:“这是自然!如今我和楚楚都以墨国人自居,自然以墨国为重!” “好。”墨殇端起酒杯,道:“我敬你一杯!” “你这可是折煞我了!”徐述言辞尊敬,可语气却是带着调侃,笑嘻嘻地喝完了自己杯里的酒,并将自己的杯口让墨殇看了看,示意自己喝完了。 墨殇亦将自己杯里的就一饮而尽。 “对了,问句不该问的。我实在不明白你对玉王爷做的事到底是个什么企图?” “徐述,我当你是知己,所以这事我与你说说也好。”是以,墨殇便将他与墨玉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徐述。徐述越听心越惊,最后竟出了一身冷汗,道:“瞧我这张嘴,给自己惹下了多大的祸事!” “害怕了?竟还有你徐述怕的?” “确是有些害怕。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我也不问你了。” “哈哈哈。”墨殇看着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徐述竟也有这般害怕的时候,忍不住大笑起来。“放心,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不过,若是我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一模一样的话……”墨殇略带深意地看着徐述。 徐述见了,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紧张地看着墨殇。 墨殇见徐述确是害怕了,便笑了起来,道:“看把你吓得。” 徐述见墨殇笑了,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能不害怕吗?这可是皇宫秘辛,这种事越少知道越好,知道太多,不知道哪天小命就没了。”本来还想说“你们当皇帝的喜怒无常,说不定哪天看我不顺眼了,就把我咔嚓了。”不过这句话徐述只在心里过了一遍,到了嘴边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你放心,我自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我们当皇帝的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不过这件事你万不可说与楚楚,我还想给她个惊喜。” “好。不过说实话,你这步棋走得忒是凶险了,你这不是给招了一个敌手吗?” 墨殇无奈一笑,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徐述,你大概也从楚楚那听说了,我墨殇自打还在娘胎里便已中了毒,从小到大,又中了无数次毒,虽然每次都险险熬过去了,可这身体却还是受了影响,近些年来,虽然御医瞧不出什么,可我总觉得我这身体大不如前,生怕有一天会突然倒下。所以,我得趁着自己身体尚可时多陪陪楚楚和我们的孩子,与她一起过一过平凡夫妻的生活。我也知道,这步棋是凶险了些,不过除了玉儿,我实在找不出其他人可坐这大位。再说,玉儿毕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弟弟,看着他一直萎靡不振,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我既然这么做了,便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到时绝不会让他伤了楚楚和我们的孩儿。” “你既然都想好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不过看你过得也确实辛苦,楚楚跟着你,也辛苦得很。” 墨殇苦涩一笑,“这世上的人都觉得做皇帝万般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们哪里懂我们做皇帝的辛苦。” “你不是也不懂得老百姓的辛苦。这就叫做风景在别处!” “风景在别处?” “我们都艳羡别人的生活,觉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却不知自己也是别人艳羡的对象。” “有意思,着实有意思。来,与我干一杯。”墨殇又端起酒杯。 “好,干杯!”徐述将酒杯与墨殇的碰了碰,然后二人一饮而尽。 两人推杯换盏,又喝了几杯,墨殇见时候不早,便起身回了宫。许是赶路赶累了,许是多喝了几杯,有些醉了,回到乾清宫,他衣服也未脱便一头倒在床上,片刻功夫就睡着了,嘴里还喃喃地喊着楚楚的名字。 第二日一早,墨殇虽觉有些醉酒后的头痛,可仍是强打起精神,让福全领着太监们为自己更衣,然后坐了銮驾去上朝了。走着走着,墨殇突然想起墨玉,便问道:“福全,玉儿那里怎么样了?” “回皇上,奴才来时特意去玉王爷那瞧了瞧,玉王爷还在跪着,不过人似乎不大对劲,好像快要受不住了。” “宣御医去他那候着,待玉儿可以起了,便给他好好瞧瞧。” “是!” 墨玉的宫里。又到午时,墨玉好容易跪满了一天一夜,人早已困乏且热得晕了过去,侍候他的小太监便齐齐抬着将他送进屋里,放到床上,早已候在那里的御医赶紧上前诊治。幸好无大碍,将养些日子便可好转。 墨殇听了御医的奏报,吩咐道:“尔等要尽心尽力的治好玉王爷,若是玉王爷有个好歹,你们的项上人头也可挪一挪地方了。” 几个御医赶紧磕头,待墨殇允他们走了,几个人唯唯诺诺地退了出来。 又过了一天一夜,墨玉终于醒来,他顿觉口干得厉害,便吩咐太监给他递过些水来。待喝了几口水,觉得口没那么干了,便问道:“皇上可有来过?” “禀王爷,皇上来过,只看了一眼便走了,临走时让奴才告诉您,若是您真想去战场上历练,等身子将养好了便可去了。” 墨玉一听,知道自己的禁令免了,躺在床上,嘴角露出些得意且阴险的笑。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膝盖处虽疼得厉害,可是还能动,没废掉,只要假以时日,自己定能站起来。这样想着,墨玉吩咐小太监给他准备些吃食,自己要吃饭。 吃食很快救端来了,墨玉忍着膝盖上的疼痛坐了起来,许是饿得狠了,吃起饭来是狼吞虎咽。吃过饭后,他欲让人扶着自己走几步,可膝盖疼的厉害,将将站起又疼得坐了下去。墨玉心一恼,将自己右侧的小太监推了出去,道:“本王不用你们扶!” 可怜那小太监说巧不巧地撞在了桌角上,额头立时流了血。小太监赶紧跪下,磕头道:“主子,您可万不能生气,更不能着急!您身子本就弱,又跪了一天一夜,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知道了。”墨玉自是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的好不了,只是心里着急报仇,恨不得立时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本王自己待会儿。” 几个小太监躬身退了出去。墨玉见终于清净了,便躺回床上,在心里焦急着,却也无可奈何着。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退婚 墨玉极是配合御医的治疗,所以病情好得极快,等行走自如了他便去向墨殇请旨,请求让自己去前线历练。墨殇也能猜到墨玉是个什么心思,不过他并不打算此时就让他去了。此时正是战事的紧要关头,若是尹平起了异心,那这场仗墨国是输定了。是以,墨殇道:“去前线就免了吧。你若是真想为朝廷做点事,朕可让你去吏部或刑部的去历练历练。” “臣弟谢主隆恩!”墨玉只道是墨殇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所以才不让自己去的,便压了压心里的恨意,露出感恩戴德的表情,磕头道。 “嗯。下去吧,明天朕会让人带你去吏部。郑大人可是朕的肱骨之臣,对朕最是忠心,又能力出众,为官清廉。你跟着他定能学些什么。”那郑大人名郑重恩,便是当年跟随大皇子,后来大皇子事败后被墨殇三顾请来的大臣。 “臣弟遵旨!”墨玉谢恩后躬身退了出去,走到门口,他突然转身过去,看着墨殇,眼里是毫不隐藏地恨意。因为墨殇在埋头批阅奏折,福全在旁伺候着,其他侍候之人皆低着头,是以墨玉并不担心自己的恨意被别人看到。只是他忘了,墨殇身经百战,对危险最为敏感,他自然察觉到了墨玉的恨意,不过也只是嘴角一牵,便又埋头批阅起奏折来。 墨玉到了吏部,郑重恩是个正直之人,并未因墨玉是皇子而对他多加照拂,不过墨玉刚来,也做不得什么正事,遂便寻了些琐碎之事交与墨玉办了。墨玉本就因为墨殇不让去战场而心存不满,如今又见郑重恩只让自己做些琐事,心里愈发不满,是以做起事来有些敷衍。郑重恩看在眼里,对墨玉稍加指摘。墨玉不服,向墨殇告了一状,墨殇不理会,只让墨玉跟着郑重恩好好学。墨玉心里愈发郁结。墨殇暗暗叹了口气,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墨玉心里不忿,便写了书信带给尹平。尹平回信,让他学会忍耐,韬光养晦,将来方可有一番作为。墨玉看着尹平的书信,起时不解,后来慢慢领会,倒按下性子,向郑重恩认真讨教学习。郑重恩见墨玉态度上谦虚不少,高兴得很,也耐着性子,认真教他。 见墨玉敛了性子,愈发谦虚起来,墨殇也是高兴得很。 墨玉在吏部学习了一个月,墨殇又派他去了刑部。墨玉在刑部与一班大臣查案审案,也是认真得很,又毫无架子,让一班大臣对玉王爷也是颇有好感。而后,墨殇让墨玉又去了其他几部,要他与各位大臣好好学习,墨玉都是学得不亦乐乎。看墨玉进步神速,墨殇自是高兴得很。 转眼徐述与冰儿的婚期将近,可另一边,边关上战事也是进入白热化,墨殇有意御驾亲征,一来可振士气,二来也可让墨玉监国,提前熟悉一下朝政。只是楚楚如今已是八个多月的身孕,再有一个多月便要生产了,墨殇实在放心不下。遂与徐述商量着,等楚楚诞下皇儿,他再御驾亲征,到时徐述也与他一起去。 婚期越近,冰儿越是紧张,不过婚礼相关事宜自有人安排,倒不用冰儿怎么操心。 这一日,徐述进入梦乡,突然梦到自己到了战场,周围全是身披铠甲的士兵,一群人将自己围住,然后虎视眈眈地看着。突然,那一群人手执矛向自己刺来,自己躲闪不及,被刺中不说,那群人还将自己的身体抛入空中,又齐刷刷的刺中自己。这个梦太过惨烈,又太过真实,真实的徐述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肉被刺中的疼痛。 惊醒过来的徐述拍拍胸口,一抹额头,额头上早已都是汗了。这徐述有个习惯,但凡梦到什么事,这事十之五六便会在现实中发生。比如他穿越前便做过一个怪梦,梦到自己周围都是古人,没想到几天之后自己当真穿越到一个古代的国家。是以,这一次,徐述也有些担心这个梦会成真。如果自己当真被刺死了,那自己岂不是害的冰儿刚刚成亲便守了寡。想到这个可能,徐述实在不忍。于是,经过一夜的思考,他下了一个决定。 “徐述,你说什么?”冰儿看着徐述。她刚刚听到什么,听到徐述好像对自己说,他要退婚? “我说,我要退婚!”徐述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冰儿不解,昨天两人还你侬我侬的,怎么经过一夜,这徐述就变了。 “不为什么。”徐述道,他总不能说,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战场上被杀死了,所以他不想成亲了吧。 “你告诉我,为什么?”冰儿又一次问道,她不敢置信,平日里对她百般好的徐述、恨不得将心掏给她的徐述,竟要退婚。 “冰儿,你,你就当我是个浪荡子,欺骗了你的感情。你打我一顿,向楚楚告我一状也好,总之,这婚,我是退定了。” “好。我不打你,也不告你一状。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好好的,你说退婚便退婚,也太不把我冰儿放在眼里了!” “冰儿,我是个混蛋,你就,就忘了我吧。” “你走!我不想再见你!我冰儿只当从没遇见过你!” “冰儿,冰儿……”徐述不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离开了。 楚楚听人说徐述在与冰儿吵架,便急巴巴地让人扶着赶了过来。刚走到冰儿的庭院,就听到冰儿赶徐述走,又见徐述一脸无奈与不舍地走了出来,然后只看了楚楚一眼,道:“帮我好好照顾冰儿。”便走了。 楚楚瞪了徐述一眼,忙让人扶着进了屋。进到里面,见冰儿正坐在桌旁,无声地流着泪。她手里握了一个青花瓷的茶碗,且握着茶碗的手越握越紧,青筋都凸了出来。楚楚刚走到桌旁,便听到那茶碗被握碎的声音。她赶忙上前,拉着冰儿的手翻看着,见手心划了一道口子,血顺着口子向外流着,便干净用随身带的刀伤药给冰儿止了血,又用帕子包好。待做完这些事,楚楚搂着冰儿,道:“要哭便哭吧,憋在心里,难受!” 冰儿闻言,靠在楚楚已经鼓鼓的肚子,放声哭了起来。 楚楚边搂着她,边陪她一起流着眼泪。 徐述并未走远,自然也听到了冰儿的哭声,心里自是难过得紧,只是不得不硬着心肠继续向外走去。 冰儿哭累了,便躺在床上,不嫌片刻便睡着了。楚楚看她睡熟了便让一旁的小丫鬟扶着自己,去了徐述的院子。自从楚楚在听风阁里养胎,这冰儿一时寸步不离,徐述为了见冰儿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开始时当天便回去,楚楚看他辛苦,便央求师父给他备出间房来。师父本不喜他,觉得他太过轻浮,不过既然楚楚央求也就同意了,不过对徐述他可是没什么好脸色,每次见了都是横眉冷对。这徐述脸皮厚,也不在意,每次都是笑嘻嘻地应对着师父的臭脸色。这时间久了,师父倒对徐述有了改观,越发看他顺眼,还与他成了忘年之交。所以这徐述在听风阁住的越发自在,从开始的客房搬到了师父为他准备的一处单独的院子。 来到徐述的院子,楚楚兀自坐了下来,看着徐述,道:“徐述,我知道你并非故意要这般对冰儿,可是,你能不能与我说说,你到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一百三十章 和好 “楚楚,你看你,大着肚子就不要为我们的事奔波了,我们自会处理好的。” “若是与你们没有关系,我自是不爱管这闲事。只是你们,一个是与我相交十几年的姐妹,一个是与我同一个时代的朋友,我怎能放心的下?” 徐述苦笑一声,道:“我也是为了冰儿好。” “为了冰儿好?为了冰儿好,就得让她难过?”楚楚不解。 “长痛不如短痛。此时痛一下,总好过痛一辈子。”徐述表情也是痛苦得很,看得出对这段感情很是不舍,只是,他为何要这般决绝? “徐述,我越发不明白了。”楚楚想了又想,想到一个可能,吓得楚楚盯着徐述,道:“难不成,你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楚楚,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诚心咒我呢?” “既不是绝症,那为何要这么做?” “好了,你回吧。若是你师父知道你又乱跑,又要唠叨你了。你只要知道,我是为冰儿好就是了。你有时间就多陪陪她。至于我,我想,我还是回清风寨住比较好。” “唉,徐述,枉你读了这么多书。是不是为冰儿好,得由冰儿说的算,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以前看小说里,总有个男子或女子得了绝症,为了不让对方难过,就推说要分手,逼着对方离开,然后总会说,我是为了她好。可是,你不是她,又怎知对她就真的好呢?也许,你以为的好还是对方认为的恶呢。” “我知道你说的有理,只是,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我不知你为了什么要不得不这么做,可是,你想过没有,冰儿毕竟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失个恋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便可好了,然后可以再去接受另一段感情。在这个时代,女子若是被人退婚,那她这辈子就抬不起头来了。” 徐述一愣,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被退婚的女子,会怎么样?” “若是被退了婚,女子这辈子都会被人嫌弃,就再没有男子会娶她,最后只能孤独终老或是被家里人送去尼姑庵当姑子去。” “果真如此?” “嗯,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我以为,她会找到幸福的。”徐述捶了自己的头一下。 “你来的时间不长,不了解这些自在情理之中。可是,冰儿她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你这样做,让她以后如何自处?她会如何想她自己?” “我,我……”徐述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徐述正懊恼着,忽然楚楚留在冰儿身边看着她的小丫鬟突然跑来,推开门就喊:“徐公子,夫人,不好了,冰儿姑娘她投湖了。” 徐述一听,顾不得与楚楚打个招呼便跑了出去。楚楚也是着急得很,自己不方便,便遣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丫鬟跟去看看。 徐述一口气跑到湖边,见冰儿正被几个丫鬟婆子的拉着从湖里上来,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徐述拨开丫鬟婆子,一把将冰儿抱住,抱得紧紧得,似怕她消失了般。旁边的丫鬟婆子见状,极有眼力见儿地散去了。 冰儿刚从水里出来,还未完全清醒便被徐述抱住,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道:“徐述,你听我说,我不是要自尽的。我只是想到这边散散心,不料想你送我的链子掉湖里了,我一时情急,才下去捞的。只是却没想到被他们看做是投湖自尽了。” 徐述闻言,又是一番心疼,“傻瓜!链子掉了就掉了,我以后再送你就是,你何苦非要捞上来?” “可你以后再不会送我链子了。”想及此,冰儿心情突然低落了下来,她推开徐述,绕过他想回自己房间。 徐述却是不给冰儿走的机会,他拉住冰儿的手,将她一把揽进自己怀里,道:“冰儿,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刚才看你从湖里出来,我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原来你在我心里早已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那你为何还要退婚呢?”冰儿实是不解,又实是委屈得厉害,泪水便在眼眶里打着转,可怜巴巴地看着许述。 “这理由说出来,你可能会不信,可又千真万确是因为这个我才要退婚的。” “你说便是,你说的,我都信。”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战场被敌人杀死了。而我这个人有个怪僻,凡我做过的梦大部分都会成真……” “所以,你担心这个梦也会成真?” “嗯!我倒不是怕死,只是担心,我这一死你岂不是成了寡妇。与其让你做寡妇,还不如干脆不成亲了,这样你还能以清白之躯再嫁给一个对你好的男子。我知道,在这里,对女子来说,清白可是最重要的东西了。” “徐述,你果真是这样想的?”冰儿听了,感动不已,那原本再眼眶里打转的泪花终是落了下来。 徐述帮冰儿擦了眼泪,道:“嗯。只是没想到,在这里,原来女子被退过婚也是得不到幸福的。早知如此,我干嘛要闹这一场?” “徐述,你对我太好了。你放心,若是你当真要去战场,我便去央夫人,让我和你一起去,我好保护你。” “傻瓜,你走了,谁来保护楚楚和她的孩子。那齐国的密探扔在找寻楚楚的下落,他们一日不除,皇上便不放心一日,你便要保护楚楚一日。” “那我想办法引齐国密探出来,然后杀了他们。” “他们诡计多端,又善于隐蔽,哪是那么容易引出来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没办法了?” “办法总会想到的。不过既然我们的误会解除了,我们去赶紧去看看楚楚吧,她刚才听到你投湖了可是吓了一跳。” “好,夫人如今怀着身孕,可是马虎不得。”说完,徐述搂着冰儿的腰,冰儿施展轻功,二人去了徐述的院子,见楚楚还在那里,正由一个丫鬟扶着,来回地踱着步,时不时地向外望望。 冰儿赶紧过去,单膝下跪,道:“属下该死,让夫人担心了。” 楚楚忙扶起冰儿,道:“快起来。跟我说说,你们可是和好了?” “我们……”冰儿看向徐述,眼里满是柔情蜜意。 徐述道:“我们没事了。楚楚,你是不是该回去歇着了,幸亏今天你师父带着太后出去了,若不然被你师父看到你在这里,还指不定怎么唠叨你呢?” 楚楚白了徐述一眼,道:“你个徐述,真是不讲理。我在这里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事,如今却赖我上我了。” “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没错,不过为了让你我耳根清静,你还是离开的很。”徐述无奈,作着揖道。 楚楚白了徐述一眼,然后扶着冰儿回了自己房间。幸好徐述的院子离楚楚的院子不远,楚楚走的又是不紧不慢,是以倒也没累着她。 冰儿有些担心徐述的梦会成真,而他们的婚期因为徐述的母亲找的算卦先生说下个月初六是好日子所以被安排在了下个月。而皇上本打算等夫人一生产完便御驾亲征,而夫人的预产期也是在下个月,就是说,最晚下下个月,徐述就要走了,他们即便成亲,在一起的时间也不会很多了,“若是徐述当真回不来了,那我,我就抓紧时间给他生个孩子,让他也好有个后。”冰儿想着,可这男女之事她又确实不太懂,而这么羞人的事,她也只能问夫人了。 晚饭过后,冰儿与楚楚聊着天,边聊边喂她吃着水果。 第一百三十一章 孩子(6.10更) 看时候不早,楚楚该安寝了,冰儿便遣了其他丫鬟婆子出去,然后在离楚楚近些的地方立着,想着如何问话。 楚楚见冰儿遣了其他人出去,知道她有话要说,可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只见冰儿的脸越来越红,却不见她问什么话。“冰儿,你脸红什么?”楚楚见她不语,便主动问道。 “夫人,冰儿,冰儿想问,想问,想问闺房之事。”冰儿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如蚊蝇,幸亏楚楚听力好,才听得了。 楚楚一听,原来这冰儿思春了,也是,如今她与徐述快要成亲了,想要懂些闺房之事也在情理之中。想罢,楚楚让冰儿去她床下的暗格里拿最下面的那本书来。冰儿拿来,楚楚要她自己打开。 冰儿翻开书一看,里面全是图画,一男一女,皆是赤身,做着羞死人的动作。只翻了一页,冰儿便合上了书,那脸却是比煮熟的虾子还要红。 楚楚也是有些羞意,道:“这个该是长辈给你准备的,不过你既没有长辈,我便代劳了。这个册子是我让觞从宫里带来的,本来想你成亲前夜给你的,如今你问了,便提前给你。不过这种事,男人最是精通,到时让徐述一教你便会了。” “夫人。”冰儿嗔道。 “好了,你拿回去自己看看吧,我要休息了。”楚楚用手掩口,打了个哈欠,道。 冰儿帮楚楚褪了外衫,扶着楚楚上了床,并替她盖好被子后,说了声:“夫人,冰儿告退了。”便退了出来,走时又嘱咐守夜的婆子夜里警醒些,虽说夫人说是下个月生产,可这生孩子的事谁说的准呢。 回到自己屋里,冰儿又拿出楚楚送与她的册子,忍着羞意,慢慢翻看了起来,看到最后,冰儿只觉浑身不舒服,想要徐述来与自己排解排解。冰儿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到了,心里又羞又恼,遂将楚楚给的小册子压在柜子的角落里,好让自己不再想这件事。然后她开门出去,想用凉风把心里那份躁意吹走,只是走着走着,冰儿却发觉自己不经意间到了徐述的院子外面,而徐述正好推门出来,两人相顾,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我正打算去找你,没想到你就来了。”徐述先开了口。 “我,我不是来找你的,只是心里烦躁,想出来透透气,不知怎的,就到了这里。”冰儿解释道。因着刚才的躁意,她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徐述半分。 徐述一笑,道:“你这样说,我倒更高兴了,说明在你心里,我已经重要到不需专门想的地步了。” 冰儿一愣,不知他这是何意。只听徐述又到:“冰儿,要不进我屋里坐坐?” 冰儿一听,赶紧摇头,道:“你我孤男寡女,半夜里同处一室,怕是不妥。” “那我们就在附近散散步。” “好。”冰儿刚说完,徐述便过来牵了冰儿的手,与她慢慢走着。走了约半炷香时间,徐述突然开口道:“冰儿,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可是这件事又挺为难你的,所以,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你说便是。” “是这样。我本来想退了和你的婚事,这样你就可以继续嫁给别人了,可是没想到这个法子不行。可是,我这心里又总想着怎么能让你后半生过得好些。你嫁给了我,我的财产自然会留给你,再说还有楚楚在,她也不会让你受了委屈,所以你后半生衣食无忧是可以保证的。可我总想,即使你衣食无忧了,这心里难免孤单。所以,我就想着,就想着……” 冰儿看着徐述,看他突然犹豫了,便问道:“想着什么?” “我想着,要不我给你留个孩子吧,这样你的后半生还有个依靠在。不过明知道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父亲还要生出它来,对孩子来说,有些造孽了。” “徐述当真是个好人,事事都在为我着想。”冰儿心里想着,也想着他们竟然想一块去了,都想着有个孩子,只不过,一个是为对方留个后,一个是为对方留个依靠。 徐述接着说道:“冰儿,我知道,这件事让你挺为难的。我们的婚期还在下个月,而成亲不久我就要随皇上出征了,我担心这么短的时间,你可能不会怀上,所以,所以……所以我就想着,要不我们提前圆房吧。” 这个提意冰儿自然是赞同,只是毕竟是女儿家,不好回答,是以,冰儿只是低着头,被徐述牵着的手手心里微微出了些汗。 徐述自然感觉到了冰儿的手心里的汗,知道她紧张,便说道:“你也不用回答,若是同意,只微微点下头就行。若是不同意,你就摇摇头,我也不会强迫你的。” 冰儿鼓起勇气,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徐述感动,一用劲便将冰儿抱在怀里,在她耳边道:“冰儿,现在我们就去我的房间,你放心,我会轻些的。” 冰儿将头埋在徐述怀里,不去看他,任由他带着自己回了屋,也任由他熄了灯…… 到了四更天,楚楚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直往下掉。她知道自己要生了,忙喊着外面守夜的丫鬟婆子,给自己做生产的准备。 外面的丫鬟婆子听到楚楚的喊声,赶忙穿衣起来,一些人照看着楚楚,一些人忙去给师父和杨风报信,一些人去叫冰儿及前几日墨觞叫来的接生婆子。一时间,因着楚楚的肚子,听风阁乱成一片。 楚楚疼得厉害,她此时最想见的便是墨觞,只希望墨觞能守在自己身边,给自己些力量。于是,她叫出暗卫,让他给皇宫里报个信,让墨觞赶快来。暗卫得令,去外面发了信号。 皇宫里的暗卫得到消息,已过了五更天,墨觞已经上了早朝。暗卫知道主母对主子的重要,是以不敢耽搁,一接到消息便传给了福全,福全听罢消息,急急小跑到墨觞跟前,在他耳边小声说了情况。墨觞听罢,只说了句“散朝”,便忽忽走了出去。一路上,他一边摘着头上的冕,脱着身上的朝服,随手将它们扔给福全,并穿上暗卫提前准备好的便服,一边吩咐暗卫多带些人手,如今他这么匆忙地出宫,怕是会引来齐国密探的注意,少不得路上要遇上些麻烦。 暗卫听令,发出一声信号。 墨觞猜得不错,齐国密探的首领得知墨觞开着早朝突然匆匆离开,私下猜测他的离开该是与齐皇要的那个女人有关,便带人悄悄跟上。 墨觞一出京城便感觉到了齐国密探的跟踪,待引至一处少无人烟的地方,墨觞突然停下,令暗卫将跟踪他的密探务必一网打尽。密探未料到墨觞突然进攻,措手不及,不过毕竟是密探,不消片刻便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两方人马打得热火朝天,死伤无数。墨觞也是抱着将他们杀光的决心,怕他去了战场,这伙人万一找到楚楚,楚楚和他们的孩子都会有危险。所以,墨觞也是杀得急红了的眼,见人就砍。突然,他瞥见那密探的首领趁着乱逃了出去,看样子是要往附近的山上去,于是施展了轻功,追了上去,人到剑到,与那首领战在一起。那首领武功不比墨觞差,又是一心要逃命,故墨觞也未占得便宜,两人打得甚是难解难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楚楚生产 那齐国的密探首领见墨殇穷追不舍,便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一把洒向墨殇的脸。墨殇迅速闭了眼,可还是有些粉末进了眼里,使得他睁不开眼。 那密探首领本想结果了墨殇,却见暗卫追了上来,便趁墨殇自顾不暇时施展轻功逃走了。 暗卫头领带着余下的兄弟赶了过来,见墨殇眼睛闭着,忙道:“主人,您的眼睛?” “无碍。你快让人去追那齐国密探首领,务必要了他的命!” “是!”暗卫头领领命,带了几人去追那齐国密探首领,余下几人带着墨殇去了听风阁。 听风阁里,师父本在正厅里与杨风一起,一边看着思语,一边等着楚楚生产。突然,守在听风口的小厮来报,公子被人弄瞎了眼睛,满身是血地来了。师父一听,示意一个婆子将思语带下去。 思语刚被带走,墨殇便由暗卫扶着进来了。杨风一见,眼泪立刻涌上眼眶,跑过去扶着墨殇的另一边,喊着:“哥哥,你可疼?” 墨殇摸着杨风的手,一笑,道:“母后,孩儿没事。” 师父安慰了杨风一句,便让墨殇坐在椅上,替他检查起来。 师父翻了翻墨殇的眼皮,道:“还好,是一剂口服的毒药,对眼睛倒是没有大碍。我让人端些水来,洗了便好了。” “那便好。师父,你快帮我洗了,我要去看看楚楚。”墨殇听到师父说自己没有大碍,也就放下心来。 “好,来人!”师父喊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个丫鬟端着一盆水捧到师父面前。师父替墨殇洗着眼睛。杨风在一旁看着,见墨殇的胳膊上渗出血来,便替他吹着,一边吹,一边落泪,那泪顺着脸颊落在墨殇的胳膊上。 墨殇的眼睛洗好了,他试着睁了睁,又狠狠眨了几下,方才觉得眼睛舒服了些。方才不觉,此时见母后给自己吹着伤口,如同小时候那般,墨殇心里感动得紧,不过这感动仅存了一瞬,他想起楚楚还在为自己生着孩子,便赶紧对杨风道:“母后,孩儿没事,这些伤口算不得什么。现在,孩儿要去看看楚楚。”然后冲师父一点头,便匆匆去了楚楚的房间。 刚到楚楚院子大门口,便听到里面接生婆不停得喊着:“夫人,使劲,再使劲,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然后又是楚楚的喊声,似乎是在使劲。墨殇听在耳里,着实心疼得很,他知道生孩子很疼,可是也只是听说,如今听着楚楚在里面声撕竭力地喊着,才觉得女人生孩子实在辛苦得很。 进了院,墨殇见徐述等在外面,不停地走来走去。丫鬟婆子端着一盆盆的血水从屋里往外送,又端着一盆盆干净的水送到屋里。墨殇看着那一盆盆的血水,心惊得好似要跳出来。里面楚楚的喊声又起,墨殇本要往屋里冲,刚到门口,这里年纪最大的李婆婆拦住墨殇,道:“公子,这女人生孩子男人不能进,您又如此尊贵,莫要染了这里的污秽。” “让开!”墨殇怒道。 李婆婆立即跪了下来,抱着墨殇的腿,道:“公子,老奴万万不能让你进去。这男子见了女人生孩子,可是会有血光之灾的。” “让开!”墨殇怒极,若不是看李婆婆是母后身边的人,跟了母后十几年,他定要把她狠狠地踢开。 李婆婆在这里十几年,自然知道墨殇的身份,她虽怕他,可为了大墨的江山,她不能让墨殇进去,所以,即便墨殇吼她,她仍是死命地抱着墨殇的腿。 墨殇怒视着那李婆婆,眼里已有了杀气。 徐述听到声音,忙过来对李婆婆道:“我说李婆婆,这个时候您就不要拦着皇上了。说什么污秽,说什么血光之灾,不过是迷信罢了。”边说,徐述边拉着李婆婆,墨殇趁机进到屋里。 楚楚早就听到了墨殇的脚步声,此时,她极是希望他能在自己身边,所以,听着李婆婆拦住了墨殇,她心里也是恼怒得很,又怕墨殇真因了这些陋习而不进来,那自己岂不是孤单。幸好,墨殇没有理会李婆婆的话。 墨殇进来,就看到楚楚因为疼痛而折磨得满头是汗,脸色也苍白得很,她头发散乱着,和着汗水贴在脸上,着实狼狈得很。他几步走到楚楚床前,蹲在地上,握着楚楚的手,道:“楚楚,我来了。” 楚楚看着墨殇,冲他点了点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嗯。楚楚,你辛苦了。原来我不知道,原来女人生孩子这么辛苦。仅此一次,以后,我再不让你生了。” “傻瓜,我生的不光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啊~”楚楚疼痛又起,接生婆也在催着楚楚再用力,于是,楚楚憋住一口气,一手握着被子,一手握住墨殇的手,努力使着劲,表情因着疼痛而扭曲着。 冰儿在一边不停地给楚楚擦着汗,也是焦急得很。 折腾了一天一夜,孩子的哭声终于伴着晨曦响了起来。接生婆一看,忙向墨殇道喜:“恭喜公子和夫人,是个男孩。” “男孩好,男孩好。”墨殇念叨着,只看了一眼那还带着血丝的孩子便吩咐下人去给师父和母后报信了。楚楚也是累极,听到消息后便沉沉得睡了过去。 这一天一夜,墨殇一直守在楚楚床前,保持着一个姿势,刚刚还不觉得,此时想要站起却是不能,看楚楚这边婢子们已收拾妥当,孩子和楚楚都被送到另一个屋里,他便让冰儿喊徐述进来,让他扶着自己起来。 徐述扶起墨殇,并带他到一旁的美人榻上躺下。墨殇将将躺下,见徐述也是疲惫地很,便道:“你也回去睡吧。” “好。唉,这古代的女子生孩子真是辛苦,看着楚楚折腾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我都不知道要不要让冰儿生了。” “嗯,这女子确是辛苦!我还从没见楚楚这么狼狈过。” “好了,我去睡了。”徐述道,说完便离开了。 墨殇确是累了,徐述前脚刚走,他后脚脑子里刚想了一句是否母后生自己时也是这般辛苦的话便睡着了。睡了足足一天,到傍晚时墨殇才醒,醒来后便去看楚楚。 楚楚还未醒,面色依旧苍白,不过比起刚生完孩子时已有了起色。墨殇看了一会儿,想起自己儿子还未好好看过,便又去了隔壁屋里,他刚出生的儿子便在那里由他的奶娘照看着。墨殇瞧着这个小家伙,小脸皱巴巴的,实在不好看,五官看不出像谁,不过那眉毛倒是与自己有九分相像。 墨殇闻着孩子身上的奶味,摸着他的光滑的小脸,突然一笑,想着自己如今儿女双全,也算了无遗憾了,这御驾亲征的事也要提前提上日程了,不过在他出征之前,他定要把一切安排妥当,护了楚楚与孩子们的周全。 墨殇召了暗卫,问他齐国密探的事,暗卫报,齐国密探已经绞杀干净,一个不留。墨殇嗯了一声,便让他下去了。 解决了齐国密探的事,接下来便是墨玉了。墨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那声音有些不好听,惹得坐在对面的徐述皱了皱眉头。 “我说皇上,您这大晚上的,叫我过来,不会只是听你敲桌面吧。”徐述调侃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绸缪 “你这徐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可是听师父说了,楚楚本不应该这么快生产的,那天白天你与冰儿起了冲突,楚楚为劝你们,走了不少路,也连带着情绪有了起伏。” 徐述一窒,他怎会不知,心里也猜测着楚楚突然生产怕是与自己的莽撞有关,不过楚楚不说,墨殇不说,他们的师父和母后也不说,他以为,楚楚真的只是提前生产了。如今听墨殇这么一说,他心里的悔恨又起,道:“那天我确实莽撞了,你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墨殇一笑,道:“你觉得,如果我打算罚你什么,你还能等到今日?” 徐述有些不明白这墨殇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便也不搭话,等着墨殇开口。 “幸好楚楚母子平安,要不然,莫说我,师父也会给你些教训,你也是知道的,师父与我情同父子,他老人家可是极疼爱我的。” “这个我知道,楚楚都和我说过。” “嗯。好了,我们说正事。如今楚楚已经生了,我打算提前出征。当然,出征的日子肯定是在你成亲之后,让你过一过洞房花烛夜。” 徐述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既如此,多谢皇上恩典。” “不过,冰儿虽然成亲,可她成亲之后还是要在楚楚身边的。她是楚楚的贴身婢女,如今又是多事之秋,我肯定是要把她放在楚楚身边,护着楚楚周全的。”墨殇说的笃定,不容反驳。 徐述一听,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夫妻二人是注定要为你们夫妻二人服务的。” “怎么,不愿意?”墨殇挑眉。 “哪敢?我要是说个不字,你还不把我咔嚓了。” “难道我是个昏君不成,随意就把人咔嚓了?” 徐述听着墨殇这话,一时不知去应对,他虽然在墨殇面前很随意,可有些话也不是可以随便说的。 “我说,皇帝陛下,咱不纠结这个话题了,成不?咱谈谈正事?”徐述转移着话题。 墨殇看着徐述语竭,突觉有些好笑,便道:“好,如你所愿。” 站起身,墨殇立在栏边,看着这大片的湖水。月光粼粼,撒在湖水上,映出点点光辉。看着这美景,墨殇突然想起楚楚曾吟过的一首词,忍不住念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徐述举起酒杯至嘴边,本想喝口酒,却听得墨殇吟出这首千古名词来,吃了一惊,又一想,这怕是楚楚的杰作吧,便问道:“这首词可是楚楚吟的?” 墨殇一惊,“你如何知道的?” 徐述抿了一口酒,然后放下酒杯,也踱至墨殇身边,道:“那是。这首词在我们那里可是必学的,很多人都知道。” “原来如此。不过此时想起这首词倒是应景得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听楚楚说起过,这首词是词人为怀念他的兄弟所做,而我如今,也是因为我的七弟墨玉而心忧。” “可否说给我听听?” “我御驾亲征,一来是要振士气,二来,也想给玉儿一个监国的机会。可是,我这心里又有些担心他会对楚楚和孩子们下手,所以有些矛盾。” “你这一步,却是凶险。不过这听风阁地势险要,又机关重重,我想,玉王爷没那么容易进的来。楚楚和孩子们住在这里,还是安全的。况且,我也听楚楚说过,她,她上一次来时,小时候的玉王爷可是很喜欢她的。我想,玉王爷还不至于真的会对楚楚下手吧。” 墨殇一笑,“你没经历过仇恨,自然不知道这仇恨的威力。我小的时候,可是全仰仗着心里的仇恨才活了下来。否则,也许我早死在去皇陵的路上了,更是遇不到楚楚了。所以,我知道,一个人,若是被仇恨蒙蔽了,他再也看不到其他,只记得要报仇,连带着,把与仇人有关的人也恨上了,更何况,楚楚还亲手杀了青儿。青儿对于玉儿,与楚楚对于我,冰儿对于你来说,是一样的。” “那玉王爷原来为何不找楚楚报仇呢?” “因为他没有机会,也因为,他对楚楚及我还有一些情义在,所以,他心里是有些矛盾的。如今,我把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断了,他定是恨不得要将我及我的至亲挫骨扬灰了才罢休。” 徐述听着墨殇用着有些漠然的语调说着如此让人心悸的事,对他着实佩服,“佩服,我就喜欢你这样好像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的感觉。” “放了如何,不放又如何?”墨殇反问道。 “那你打算如何做?” “任其行事,小心戒备。”墨殇简短答道。 “嗯。不过我说皇上,你就不怕他在你离开的时候,夺了你的位?” “他夺,我给他便是,反正即便他不夺,我也是要给他的。只不过,为着墨国的江山社稷着想,我希望,玉儿会是一个好皇帝。” “不过,我说句不当说的,玉王爷是一个温和的人,温和的人做朋友可以,不过,若是做一国的皇帝,怕是会容易被群臣的意见所左右,倒不如你这样专断一些的好。”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专断是好事。” “这片大陆历史不长,只有个几百年的时间,我们那个世界的历史可是有五千多年,再加上我们自己国家的历史和其他国家的历史,那皇帝可是多了去了,可极有作为、在历史上能被传扬的不说屈指可数,可也是极少的。而那些极有作为的皇帝,那个不是专断,认准了一件事便不放弃的。,只不过他们都成功了,便被后人冠上个意志坚定的美名。”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安慰得很。不过我意已决,这位我是退定了,不过若是玉儿真如你所说,做不得一个好皇帝,那我再拿回来便是,我总不会让我墨国的江山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你是不是想得简单了?这都送出去了,还能拿的回来?”徐述问道。 墨殇看向徐述,颇为自信地道:“别人或许不行,可我,肯定行!” 徐述被墨殇的自信吓得一愣,而后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心里确是想着,这墨殇确是个做君王的料,刚才自己都被他的气势吓到了。 “对了,给尹志恩传书信,让他悄悄回来,朕给他上战场杀敌立功的机会。” “好,我这就写。” 商量好事情,墨殇回了楚楚那里。 此时,楚楚正抱着她的儿子,给他喂着奶。思语在旁边看着,冰儿在旁侍候。 “娘亲,这个小弟弟怎么这么丑?”思语看着看着小弟弟,有些嫌弃地问道。 “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楚楚耐心地给思语做着解释。 “那思语小时候也是这么丑?” “嗯。” “思语不要这么丑,思语要做个漂亮的女孩子。”说着说着,思语竟哭了起来。 楚楚无奈,这听风阁里每人都夸思语漂亮,又都极是宠她,于是,思语便记在心上,觉得自己受宠是因着自己的漂亮,现在一听自己说她小时候也是丑的,竟接受不了。 “思语,人都是会变的,小时候丑,长大了说不定就会变漂亮了;小时候漂亮的,长大了可不见得还会漂亮。”楚楚腾出只手接过冰儿递过来的帕子,给思语擦着眼泪,边擦边解释着。 “那思语长大了会不会变不漂亮了?”思语有些纠结了。 “这个娘亲也不知道。那思语为何想要漂亮呢?” 思语将手放进嘴里,想了想,道:“嗯~思语漂亮了,大家就会都喜欢思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冉儿 楚楚温柔一笑,摸着思语的小脸,“思语因为是爹娘的孩子,所以大家才宠着你,知道吗?娘亲自己也不漂亮,不是一样得了你爹爹和你祖师爷爷及皇奶奶的喜欢。” “嗯~可思语还是想漂亮。”思语低着头,想了想,还是觉得漂亮是个好东西。 “好。思语想要漂亮,可不是只小脸长的好就好,还要会很多东西才行。” “那思语通通都要学。” “那么多东西,思语哪能一下子学会。我们慢慢学,好不好?现在,思语要不要先学学写一手漂亮的好字,可不要像娘亲这样,总被你爹爹笑话。” “嗯。思语要写漂亮的字,要爹爹和祖师爷爷夸。”说完,她便要服侍她的婢女带着回了自己房间,当真认认真真写了字。 “奶娘,小少爷睡着了,你把他放摇篮里,然后你就下去吧。”楚楚吩咐着候在一边的奶娘。奶娘接过,依言将孩子放在摇篮里,盖好小被子,退了出去。 楚楚坚持自己喂奶,所以这奶娘只负责照顾孩子。 冰儿看着摇篮里的小少爷,道:“夫人,您不知道,您生了一天一夜,把冰儿吓坏了。” “是不是害怕得不敢生了?”楚楚问着。 “夫人,”冰儿尚未出阁,说这些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楚楚说的又是实情,是以,只喊了个夫人便再无下文。 “怎么,做得却说不得了?”楚楚虽然在坐月子,可是冰儿与徐述在一起的事也是有所耳闻,只不过那些下人说的有些难听,虽然一半是真的,可一半也是有些想落井下石的意思,毕竟冰儿在夫人面前极得宠,他们也是艳羡得很。 楚楚对名节之事本不看重,两个人你侬我侬的,如今又是离别在即,自然想要多些时间在一起。是以,楚楚将那些嚼舌根的狠狠批评了一顿,扬言若是再听到他们私下传扬这些,便将他们杖责五十。 下人们见楚楚对冰儿仍是维护得紧,心里虽然不平,可也不敢再说什么。 冰儿一听,知道夫人晓得了自己与徐述圆房的事,脸更是红的似要滴出血来。 “冰儿,这没什么啊,你看我,当初与皇上在一起时不也没个名分,即便现在也还是没名没分的,我们不也是好好的。”楚楚劝着冰儿,“再说,你们又是即将要成婚的,这早一天晚一天的,有什么关系?” “夫人~”冰儿听楚楚越说越离谱了,娇羞不已,跑了出去。 “唉,给我给徐述带个话,让他想着给我做东西。”楚楚不嫌冰儿脸红的说道。 冰儿听了,脸又是红了一红,不过腿还是去的徐述的院子的方向。 冰儿刚走,墨殇便进了来,坐在床边,给楚楚往上提了提被子,道:“你这丫头,坐着月子也不省心,还在那里羞着冰儿。” “成天这么躺着,也是无趣得很,自然得找些乐子。”楚楚撒娇道。 “你啊。”墨殇宠溺地轻弹了下楚楚的额头。 “弹疼了。”楚楚假意揉着额头,道。 “我看看。”墨殇以为自己果真弹的重了,便说道, “骗你的。”楚楚冲墨殇一笑,想起儿子还没有名字,又问道:“儿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嗯,叫冉。” “冉?” “嗯,一来,他是在太阳冉冉升起时出生的,二来,也象征着我墨国的国运如早上的太阳一般冉冉升起。” “嗯,是个好名字。那以后,他就叫冉儿了。”说着,楚楚看向摇篮里的墨冉,眼里满是慈爱。 墨殇也随她一起看着。过了这三两日,小家伙的皮肤舒展开了,眼睛也睁开了,大大的像楚楚,其他地方像墨殇多些,与墨殇可说是一个模子划出来的。 看着自己的儿子,墨殇心里感慨得很,“楚楚,我到今天还感觉像是做梦一般,竟不相信自己已有了两个孩子,再加上你留在你那个世界的思绮,便是三个孩子了。” “傻瓜。”楚楚嘴上说着傻瓜,可身体却是抱住了墨殇。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若不然,真想现在就昭告天下,我墨殇有了儿子。” 楚楚一笑,“那你就赶紧还你儿子一个太平世。” “好。”墨殇想了想,扭头看向楚楚,又道:“楚楚,我想,等下个月徐述办完婚事,你这里也安顿好了,我便出征了。这一次,定打得齐国十年之内再不敢来犯!” 楚楚有些不舍,可墨殇毕竟是一国之君,有自己的责任在,“好。只是这一次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了,你自己可要小心,我和孩子们等着你回来。” “好,你自己也小心。如今齐国的密探已被我消灭,可难保还有在暗处的,还有玉儿,如今也对你虎视眈眈,你千万不要大意了。” “好。我记下了。” 若不是楚楚还在坐月子,墨殇真想与她好好温存一番。不过,虽不得温存,这亲亲还是可以的,遂唇吻向楚楚的额头,然后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楚楚的唇上。 楚楚知道墨殇不是乱来之人,便也由着他。 徐述与冰儿的婚期很快就到了。因着听风阁不能暴露,所以冰儿便去了清风寨,在清风寨出嫁。因着冰儿没有长辈,所以便由尹志恩的母亲代劳为她梳头。尹夫人自是愿意。 楚楚坐着月子,自然没有出席,墨殇身为皇帝,也不可能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不过他们一起送了徐述一份厚重的礼,也为冰儿备下了十抬嫁妆,让冰儿不会被徐述的族人小瞧了去。 冰儿自是感激。 婚礼过后,墨殇和徐述便出征了。楚楚听徐述说,墨殇再走之前曾和墨玉有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具体谈了什么,他不知道,不过墨玉答应他,在墨殇出征的这段日子,他会好好管理整个国家,也不会去为难楚楚。 墨殇的御驾亲征的确振了士气,直打得齐军落荒而逃,那齐国的元帅也在战役中被刺身亡,马革裹尸。 那齐国皇帝听到消息,自是怒不可遏,将兵呈上的奏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丢在兵部尚书脸上,并斥道:“你们就是这样的给朕打仗的吗?那墨觞不过是御驾亲征,你们便被打得溃不成军,就连统帅三军的元帅都丢了命。你们说,你们这么不中用,朕要你们何用?” 那兵部尚书俯身跪在地上,听着齐皇的责骂,不敢辩驳,只是听到最后,听着齐皇言语里有想要杀自己的意思,赶紧磕着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再选一良将,定大败墨国。” “哼,这满朝的武将,论打仗,哪个比得过死去的袁将军?若是再派个人去,还指不定让那墨觞怎么打呢?若是再吃了败仗,岂不更是乱我齐国的军心和民心?” “臣惶恐,请皇上示下!”兵部尚书道。 “既然那墨觞可以御驾亲征,那朕也可以!早就听闻墨觞武功绝顶,想与他会上一会,比个高下。只是平时没个机会罢了,如今可以与他在战场上较量一番,朕怎会错过!”说不定,也可与那女人见上一见,齐皇想着,那女人的药确是好用,那女人也是个有趣的人儿。 众大臣劝谏一番,无奈齐皇心意已决,不再更改。 当天早朝之上,齐皇便宣布,由自己的叔叔安国公监国,自己于六日后起程,御驾亲征。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两皇比武 墨觞听到齐皇也要御驾亲征的消息,一笑,对徐述道:“这齐皇怕是不死心,想要看楚楚来了没有。虽然齐皇得病的事极是机密,不过我也是知道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楚楚这棵救命稻草,他自然是要抓着不放了。” “不过,这件事对我们也有利不是。”徐述抿了口酒,回道。 “你啊,每次都能与我想到一块儿去,真不愧是我墨觞的知己。”墨殇也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道 “那也是皇上抬爱不是。” “你这张嘴是越发厉害了。” “嘿嘿,好说,好说。”说着,徐述向墨殇敬酒,墨殇一饮而尽。徐述随后也是喝个干净。 齐皇的到来,也着实鼓舞了齐国军队的士气。 齐皇到的第三日,两军在墨国边城外的一处空地上对起阵来,两国的皇帝居各自军队的中心,骑在马上,看着对方。 齐皇着一身艳丽的红色,在几十万着黑色铠甲的士兵里显得尤为突出,“墨皇,朕早就听说,你的容貌是一等一的,武功是一等一的。如今看你带个面具,容貌自是看不到了,不过朕可是听说,你的容貌可是被你的大皇兄毁了的,所以这容貌自然比不过朕了。就是不知这武功是不是如传说里那般厉害。” 墨殇看着那着一身红衣,举止比楚楚还要更像女子的齐皇,朗声一笑,道:“我堂堂男儿,在意容貌做什么?不过,你既向与我比试比试武功,我倒是乐意奉陪。” “男儿怎么了,男儿也是需要有一副好皮相,就如朕这般美艳动人的。”说着,齐皇眼波流转,比一般的女子还要妩媚几分。 徐述在心里腹诽,活脱脱一个娘娘腔。墨殇也是看的心里无故生出些恶心之意,不过面上仍旧是一脸漠然。 “齐皇,可是想好了,要不要与朕比上一比?” “比当然是要比的。朕就今天就看看,你是不是如传说里那般厉害。来人!” 齐皇身后自有一人将齐皇的兵器——一把剑奉上。 墨殇也是从侍卫那里拿过自己的剑,两人一点脚尖,一跃而起,在空中战在一起。 两个皇帝打得激烈,两边的将领守着各自的阵营,一面盯着空中的自家皇帝的安危,一面防着对方的突袭。 墨殇与齐皇,两人可说是旗鼓相当,只见他们红衣与玄衣上下翻飞,剑气四射,确是始终看不清二人的面容。 尹平知道皇上是武功高的,没想到竟高到如此境界,他是自叹弗如,更何况玉王爷。 提起玉王爷,尹平想起前几日他差人给自己送来的密函,里面让自己找机会结果了墨殇。他只是笑笑,然后回道,请玉王爷以国事为重。“唉,希望玉王爷能体会老臣的一番苦心。”他心里想着。 徐述看二人对决,却是看的十分过瘾。原来他只在影视里看过武林高手对决,不过那些毕竟都是假的,当不得真,如今看到真真切切的高手对决,比之影视里还要精彩万分,徐述难免兴奋了些,想喊些加油之类的话,见周围人都是严肃的很,便熄了心思,一心一意地看着两位皇帝的对决。 正看得认真,徐述听到一声叹息,听声音应该是立于自己左侧的尹平尹元帅发出来的,便问道:“元帅为何叹气?” 尹平没想到自己轻轻的一声叹息被徐述听了去,不过,他可不会承认自己叹气,便道:“徐军师莫要胡说,本元帅哪里叹气了。” 徐述看了看尹平,觉得他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来,便不再言语。 两个皇帝旗鼓相当,棋逢对手,打得自是尽兴。最后,二人退回自己的马背上,齐皇先是一笑,道:“打得真是痛快,朕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墨皇,可惜我们是敌手,若不然,我们倒是可做惺惺相惜的朋友。” “齐皇说的是,今日一场比拼确是痛快!”墨殇回道。 “不过,比拼仅今天而已,下次再战,可是你死我活的较量了。”齐皇道。 “那是自然!” “哼!不过墨皇,你的夫人在哪?朕还挺想念她的,毕竟朕与她有过同室而眠的经历。”齐皇话锋一转,说起楚楚来,说道最后,似是害羞了,用一条红丝帕遮住自己的脸。 这有些挑衅的话墨殇倒是不在意,一笑,“朕的夫人自然在朕的寝宫,不需齐皇挂念。” “墨国真是大度之人,听别人说你的夫人与别的男子同室而眠竟也不恼,着实让朕佩服。”齐皇继续火上浇油。 徐述听着那齐皇污蔑自己的朋友,生气得很,欲上前与他理论一番。墨殇看了徐述一眼,用眼睛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徐述见了,知道现在自有墨殇在,还轮不到自己出头,可又咽不下这口气,便甩了甩袖子,哼了一声。 “齐皇真是会说笑话。朕的夫人对我情真一片,朕自是相信她,又何须听得别人的污言秽语。不过,如齐皇这般爱搬弄是非,朕倒是暗自揣测,难道齐皇如那些长舌妇一般?” 徐述在旁边一听,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想着,这墨殇平日里十分正经,没想到损起人来也是顺口得很。旁边的尹平也是低着头,忍着笑。 齐皇虽然行为多如女儿家一般,可是他却是最忌讳别人说他如女子一般,是以,听得墨殇言语里讽刺他如女子,心里自是怒不可遏,只不过对方也是一国天子,杀不得罢了。 齐皇捏着兰花指,指向墨殇,“好你个墨皇!罢了,朕不与你逞这口舌之快,朕要在战场上胜了你,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既如此,朕便等着你!” “哼!撤!”齐皇对自己的将士下着命令。 墨殇见他们要走,也下令撤退。 两方人马同时鸣金收兵。一柱香时间过后,方才还人山人海的空地上,此时只留下些脚印昭示着刚才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惊心动魄。 回到军营,齐皇对他的心腹明梧道:“不知这墨皇是极相信他的夫人还是心思沉稳,朕本想激他一激,却是没有成功。” 明梧道:“陛下,依臣打探到的消息,这墨皇对他的夫人可是宠爱得紧,据说她曾持剑闯了皇后的坤宁宫,将坤宁宫搅了个鸡犬不宁,这墨皇也没见罚她,还将当时在场的一众太监婢女连着禁军一并处理了,且言明不得外传。可见墨国对这夫人的宠爱了。” “哦,竟有这等事。既然此事如此隐秘,你又是如何得知的?”齐皇突然看着明梧,他竟然知道他都打探不到的消息,可真是不简单啊。 明梧闻听此言,方察觉自己失了言,遂赶紧跪下,道:“皇上,微臣知道此事也是因着一个机缘巧合罢了,万不敢存了不该存的心思。” 齐皇把玩着自己纤细的手指,继续问道:“那是怎样的一个机缘巧合呢?” “回皇上,您可还记得,当时您为了让墨皇及早发病,在墨国宫里安插了眼线,令他们挑起事端,有一个眼线便是李皇后身边的锦儿。微臣方才所说的那件事便是她教唆李皇后劫了那夫人的孩子,才使得夫人大怒,闯了坤宁宫。后来墨皇下令将当场的人全部处死,这个锦儿心存不甘,便想办法逃了出来。昨日,微臣出去查看地形,不料想竟遇到了她。她本已如惊弓之鸟一般,又看微臣身着齐国的官服,以为是她做事不得力,臣来结果她的,便求微臣不要杀她,还将此事告诉了微臣。微臣回来时便想将此事禀告陛下,只是陛下一直在忙于军务,微臣尚未有机会禀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失了一城 齐皇看明梧不似说谎,便道:“起来吧。那名婢女现在何处?” 听得齐皇的话,明梧站起身来,道:“臣将她带回了军营,安置在一处隐蔽处。请皇上示下,要如何发落?” “带她来见朕,朕要看看,从她嘴里还能得到什么有趣的信息。” “是!微臣这就去办。”说着,明梧叫来一个士兵,要他去自己的营帐里见自己的侍从,告诉他将昨天带回的女子带来。 那士兵领命,下去了。 一盏茶功夫,那士兵便带了锦儿来。 锦儿被那士兵一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又见齐皇坐在上面,斜睨着自己,慌乱的赶紧跪下,道:“参见陛下!” “你就是锦儿?”齐皇问道。 “是,陛下,奴婢就是锦儿。”锦儿瑟缩着身子,道。 齐皇转过书案,踱步来到锦儿面前,用右手食指长长的护甲挑起锦儿的下巴,打量着锦儿。 齐皇的眼神太过犀利,锦儿只看了齐皇一眼便慌忙垂下眼睑,不敢再看。 “这模样倒是不错。”齐皇看了半晌,突然开口道。 锦儿一听,害怕更甚。她在宫里也听人说过,这齐皇闲来无事时最喜欢折磨宫女,那些宫女最后都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后确是连死都不能轻易死去。是以,这锦儿一听齐皇说这番话,心里的害怕如波浪般腾了起来,心里真是悔不当初,那时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为了区区银两出卖了自己的主子,做了齐人的眼线,如今可是小鬼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锦儿后退两步,俯身,道:“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 “饶你可以,不过就看你说不说的出什么值得朕饶命的东西来。”齐皇抚着自己的一缕秀发,道。 “奴婢,奴婢……”锦儿明白,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可是,她能说的都已经对明梧大人说过了,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来。 “唉,实在可惜了,来人……”齐皇失了耐性,准备让人带了锦儿下去。 “奴婢想起来了,那夫人,那夫人那天自称楚楚。”锦儿一时情急,突然想起那日楚楚曾对李皇后说,自己是楚楚的事。 齐皇一听,“楚楚?可是十几年前与墨皇两情相悦、出生入死的楚楚?” “正,正是,夫人正是楚楚。”锦儿其实当时见楚楚那般厉害,早已怕得不知所措,且楚楚当时是在李皇后跟前小声说的,她听得并不是特别真切,可如今为了活命,便一口咬定。 “楚楚。”齐皇念着这个名字,当年他还是太子时便觉得那时还只是个皇子的墨殇不简单,便对他多了份关注,也就是从那时起,他知道他有个极爱的女子名叫楚楚,与他出生入死,甚至愿为他解毒宁愿将毒引致自己身上。那时,他还有些嫉妒,嫉妒墨殇怎的这么好命,竟能拥有一个这般有情有义的女子为伴。后来,那楚楚起了,他还颇感唏嘘,没想到十年后那楚楚竟然又回来了。 “有意思,人死了十年竟还能回来,这楚楚难道本事如此之大?朕倒是对她越发感兴趣了。”齐皇将刚才把玩的一缕秀发挽至耳后,道。 锦儿见齐皇对这个消息似乎很感兴趣,便大着胆子问道:“皇上,您是不是可以放过锦儿了?” “放过你?好,朕放过你,来人,将这婢女送到军妓营。”齐皇说完,便令人将锦儿拉了出去。 锦儿料想不到自己竟会是这般下场,便狂喊着:“皇上,皇上不是说只要锦儿说出有价值的消息,皇上便放了锦儿吗?” 齐皇邪魅一笑,“你觉得你这样的背主之人,朕会留你?你不说朕还忘了,你能从守卫森严的墨国皇宫逃了出来,还是有些本事的。来人,将这婢女带上手镣脚镣,防止她跑了。” “是,陛下。”一士兵领命,与另一士兵押着锦儿下去了。 锦儿被关进军妓营,自是受了一番折磨,如今她极是后悔,想着小姐待自己也是不错的,而自己就为了那蝇头小利不但把小姐连累了,也害得自己落得这步田地,实是罪有应得。于是,当天夜里,她便打破一只碗,然后用碗的碎片割腕自尽了。 齐皇听得锦儿说那夫人便是楚楚后,便愈加想要得到楚楚,因着她高超的医术,也因着他对她的好奇。他又差一支人马深入墨国境内,想要寻得楚楚的下落,可惜听风阁极是隐蔽,楚楚平日也不出来,所以想要寻得也是不易。 齐皇听闻他派出去的人马寻了半月也没有什么线索,又想到之前派去的那一队人马也是不见踪影,怕是已被杀光,齐皇心里便气得很,遂打起仗来更是狠。墨殇这边抵挡不住齐皇的疯狂进攻,便弃城而去。 齐皇得意,道:“墨殇,传闻你如何厉害,也不过如此。” 朝廷上下得知墨殇竟失了一城,虽不敢明说,可心里却是害怕得很,原本主和的大臣此时心里更是得意且害怕,得意的是觉得自己的主张是正确的,若是皇上早些将那夫人送去,何故会丢了一城?害怕得是,若是齐皇再这样打下去,墨国危矣! 一些原本主和的大臣便联名上奏,请求议和。 墨玉在朝堂之上狠狠斥了他们一番,说他们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不过丢了一城而已,便这样惊慌失措,要去议和,哪里有墨国作为一个大国的风范,简直是丢尽了墨国的脸;且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失了一城,明日再夺回来便是,可若是自己失了方寸,那这城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那些大臣被墨玉训得面红耳赤,磕头称是。 墨殇听闻,对墨玉的做法深感满意,对尹平道:“玉儿真是长大了,懂得为朕分忧了。” 尹平听墨殇如此夸墨玉,也是高兴,道:“总算没辜负了皇上一番悉心教导。” 齐皇那边也是高兴,因为他得到线索,说楚楚在听风阁,且这听风阁座落在山里,又设了阵法,怕是不容易进。 “不容易进?朕还不知道这不容易是如何写的呢?明梧,传信给明奎,将这消息告诉他,并告诉他,若是半个月没抓不到楚楚,就再也别回来了。” 明奎,便是明梧的弟弟,哥哥习文,弟弟习武,哥哥在明,弟弟在暗。 “是。”明梧有些担心自己的弟弟,可在齐皇面前不敢表露出来,得了命令,赶紧给自家弟弟传信去了。 明奎得到明梧的消息,得意齐皇要找的人在听风阁,可这听风阁只知道在一座山上,可如何进去,却是不得而知。 明奎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计策,他在山下守株待兔,终于等得冰儿带了几人去清风寨办事,明奎便令自己的手下里一个极善易容之人跟随他们,趁其中一个小厮方便时将他结果了,然后打扮成这个小厮的模样,混进队伍里。 冰儿去了清风寨,将楚楚研制出来的新的丸药的秘方交给刘胖三,并和刘胖三及泰来交待几句,便拿了账本回去。 回到清风阁,冰儿去了楚楚的院子要将账本交给她,刚一进屋便见楚楚盯着一个打破的碗看,遂喊了一声:“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冰儿,这一两日怕是要有事情发生,你这两日先睡在我屋里,若有情况,不用管我,先保护好我的一双儿女。” “夫人?” “殇走时曾说,这屋里是有密道的,到时你带着思语和冉儿藏在密道里,你记住,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楚楚郑重道。 冰儿因着楚楚的郑重也郑重起来,单膝跪下,“是,属下誓死保护好两位小主子!” “嗯,快起来。”楚楚虚扶了冰儿一把,“幸好师父和母后不在阁里,免了这一场风雨。” 第一百三十七章 楚楚被俘 那假扮成小厮的探子因着那小厮是个负责养马的,地位不高,且听风阁里管束极严,这些小厮若没有主子的传是不得随意出入的,故白天不得查探,他便向其他养马的小厮问着关于阁里的事,可其他人知道的也不多,也说不出什么来,遂就不再问了,打算趁晚上查探一番,然后出的阁去,向首领禀告。 夜里,楚楚故意住在了徐述的屋里,与冰儿一起听着动静。二人似睡非睡之时,楚楚猛地听到屋顶上传来有人脚踩瓦片的声音,那声音极轻,可因着楚楚的耳力好,到底还是听到了。 冰儿似也听到了,突然睁开眼,然后与楚楚对视一眼。两人听着脚步声,那脚步声似乎停了下来,大概正在观察这里的情形,二人便假寐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那脚步声又起。为了防止那探子发现两个孩子,楚楚与冰儿便趁脚步声刚刚响起之时,一起拿了武器出去与那探子战在一起。 探子见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便赶紧逃了。冰儿立即追去。 楚楚回了屋,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边润着喉咙,边等着冰儿。她如今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所以武功不及从前,便也不逞能,由着冰儿去追。 约摸过了一刻钟,冰儿回来了,单膝跪下,道:“请夫人责罚!那探子极是狡猾,冰儿与几个暗卫一起去追,没想到还是让他跑了。” “起来吧。”楚楚闻言,知道这一劫是免不了,“我琢磨着,今日这个怕是来探路的,后面还会有人来。冰儿,可还记得我白日所言?” “属下记得,属下定保护好两位小主子!” “嗯,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只是,送他们去何处,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师父带母后出去散心,怕是还有段时间才能回来,可是这里已经暴露,若你们继续住在这里,怕是这两个孩子迟早会暴露,那时对殇可是大大的不利。这里住不得,皇宫也不是好去处,清风寨倒是可以,只不过,我与清风寨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怕是迟早也会找上门去;杨忠那里倒是可以,只是如今他们大部分都随殇去了战场,余下的人又不知可不可靠。想来想去,竟想不到一个好去处。”楚楚一边说着,一边手托下巴,思考着。 楚楚所言极是,冰儿一时也想不起什么好去处。 楚楚走来走去,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一个地方,只是这十多年未见,“我倒是想到一个地方,傲然山庄,只是毕竟有十多年未见,不知映雪姐姐可还会帮助我?” “属下也想起来了,夫人与龙庄主可是结拜的姐妹,且龙庄主有情有义,且这几年属下因着替主子送礼物去傲然山庄,与那龙庄主多有接触,属下倒觉得龙庄主是可托付之人。” 想了想,楚楚道:“既如此,到时你便把两个孩子送到傲然山庄去。这样,我先修书一封,到时你一起带给映雪姐姐。” “是,夫人。” 楚楚坐在书案前,提笔,想了想,然后写了一封书信,并封好交与冰儿。 第二日,无事。第三日,刚过子时,暗卫突然来禀,说不明身份之人闯入听风阁。楚楚赶紧穿好衣服,并嘱咐睡在外屋的墨冉的奶娘赶紧随冰儿一起带着思语和墨冉二人进到楚楚房间的密道里。 密道的机关在楚楚房间内的床上,墨殇临走之前只教了她一遍,是以楚楚当时并未记清是哪块木板,只记得是个声音不太一样的。昨儿晚上虽然又试了试,不过楚楚仍是不太放心,便一把将被子推开,将各个木板逐个敲了敲,细细辨着,辨出一块声音与其他不一样的,轻压了下去,一个入口突然展现在自己面前,楚楚安心一笑,然后吩咐等在一边的冰儿等四人赶紧进去。 冰儿带着奶娘和两个孩子进了密道,密道里面有微微的光,光不是十分明亮,却正好可以照清脚下的路。两个大人一人抱一个,隐在密道里,一边听着外边的动静,一边注意着两个孩子。 楚楚见冰儿他们进去了,便又旋转机关,将密道的入口封住,又将被子铺好,待看不出什么不一样来,便去了外面。 外面,墨殇留下的暗卫及师父原来豢养的高手与明奎带来的齐国高手战得激烈,两方都有伤亡。 楚楚着一身白衣立于天地之间,一身傲然之气,那明奎很快便注意到了,于是,他命手下挡着其他人,自己则抽身到得楚楚身边,抱拳,道:“楚楚夫人,皇上派我来请您去一趟。” 楚楚听他说皇上,不过口音却是齐国口音,心下了然,便道:“齐皇这请人的法子还挺特别。” “微臣也是不得已,谁让您藏的这么深,然后微臣一顿好找。”明奎看着是个粗人,可耍起嘴皮子的功夫也是不遑多让。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也罢,我跟你去便是。我这听风阁可是极美的,如今被你这么一折腾,弄得乌烟瘴气的。我倒要问问你们齐皇,这是哪家的请客之道?” 明奎尴尬,心里也是有些惴惴不安,他虽不聪明,可也能从皇上的只言片语里听出对这女子的重视,若是这女子当真告自己一状,依着皇上的性子,恐怕也会为了讨得美人一笑,杀了自己也说不一定。 明奎心里盘算好,打算吓她一吓,让这女子莫要胡言乱语,道:“楚楚夫人,这样不好吧,您要是这么跟皇上讲话,皇上可是会不高兴的。” “他不高兴关我什么事?我只知道,我如今对他可是有用处的,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让你来请我。”楚楚一边与明奎逗着嘴,一边看着周边的情形。 这明奎,怕是知道听风阁不好进,故带了不少高手来,听风阁这边人虽不少,可有些人是出身江湖,比起明奎带来的经过严酷训练的高手,无论从武功还是不要命上,都差了那么一些,这样下去,听风阁这边怕是要吃亏的。思语如今还好,毕竟大了,晚上不会醒了,可冉儿会醒的,那密道的隔音昨试着不错,可楚楚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冉儿哭泣的声音传了出来,那两个孩子就暴露了。 “好了,你让他们停吧,我这就跟你走。”楚楚道,心里虽然着急,不过口气依旧是淡淡的且傲娇的,仿佛她是对他开恩一般。 明奎见楚楚这么痛快便答应与自己走,心下狐疑,怕是有什么诈。 楚楚刚要抬脚,见明奎愣着,道:“大人不走吗?” “走,走,走。”明奎见楚楚走了,便吩咐手下停下,护送楚楚夫人。 暗卫的首领见夫人与明奎走了,带几人追了过去,不过因着楚楚还在对方手里,故也不敢轻举妄动。楚楚暗中看了眼自己的房间,又给暗卫递了个眼色。暗卫首领会意,故冲手下喊道:“还不快追,别人他们跑了。” 明奎等人则是加紧步伐,向听风阁的入口处撤退。 楚楚一笑,她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明奎等人赶紧离开听风阁。看来,两个孩子是安全了。 明奎带着楚楚出了听风阁,便扔下几颗雾气弹,然后趁着雾气,逃了。 暗卫等见夫人被带走,令几人继续跟着,自己则带了其余人赶紧回了听风阁里,旋开密道的机关,打开入口,让冰儿等出来。 冰儿和奶娘带着两个小孩出来后,便趁着夜色,由暗卫护着,去了傲然山庄。 第一百三十八章 漂亮哥哥 傲然山庄。 龙映雪捧着楚楚写与自己的信,不敢置信地看着冰儿及奶娘怀里的孩子,且惊且喜道:“这果真是楚楚妹妹与皇上的孩子?楚楚妹妹她果真活转过来?” 冰儿道:“龙庄主,这两个孩子确确实实是夫人和我家主人的孩子。我家夫人如今也活得好好的,只是她自醒转之后一直忙于自己的事,不曾得闲来拜访龙庄主与祝大侠。夫人说,这其中的隐情,待她平安归来后再好好与龙庄主细谈一番。” 祝雪生如今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侠,故冰儿称他为祝大侠。 “这样自是极好。”龙映雪道。她看看思语,又看看墨冉,两个人都是粉雕玉琢的,分外可爱。看着看着,龙映雪忍不住落了两行泪,“这十多年来,我每每想起楚楚惨死的情形便不能自已。没想到,楚楚妹妹竟又活转过来,还有了孩子。” 祝雪生自是看不得自家娘子落泪,便不避嫌地替她擦着眼泪,“都是做娘的人了,还哭,仔细被孩子们看到,该笑话你这做娘的了。” “我是高兴嘛。”说着,龙映雪又看着他们,道:“冰儿姑娘放心,如今楚楚有难,皇上又远在边关,我自是待这两个孩子如同亲生一般,不负楚楚妹妹的重托!” 冰儿放下怀里的思语,单膝下跪,道:“冰儿代我家夫人感谢龙庄主与祝大侠的大恩!” 龙映雪赶紧扶起冰儿,又抱起思语,道:“怎可说这种见外的话。这两个孩子我一见便喜欢,留在这里,正好与我家的那两个做个伴。雪生,把我们的孩子叫过来,让他们见见弟弟妹妹。” 因着事关机密,所以龙映雪遣走了所有的下人,现在只得让祝雪生去喊自己的两个孩子过来了。祝雪生刚要走,龙映雪想起什么,又道:“雪生,冰儿姑娘和奶娘及几位护送之人一路辛苦,你让厨房准备些吃食,好让他们可以填填肚子,再让下人准备几间房间,让他们吃过饭后好好休息休息。” “好,我这就去办。”祝雪生温和一笑,然后出去了。 冰儿又谢过龙映雪。 思语极是喜欢龙映雪这个漂亮的姨娘,被漂亮姨娘抱在怀里,思语闻着龙映雪身上淡淡的清香,问道:“漂亮姨娘,你真好看,就像,就像……”思语一时想不起什么来,便将右手的食指放进嘴里,歪着头,认真的思考着。 “就想娘亲故事里的仙女一般好看。”终于,思语想到一个极好的说法。 龙映雪自知自己的容貌是世上少有的美丽,可如今被一个小娃娃这般夸着,她也是高兴得很,便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思语。” “思语,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你弟弟叫什么?” “弟弟叫冉儿,爹说,就是太阳升起的意思。”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龙映雪看着思语,模样俊俏,且小小年纪口齿就这般伶俐,比起自己家那个榆木疙瘩强上百倍。 正想着,龙映雪便见自己家的两个孩子被他们的爹爹一领一抱带了来。大的是男孩,名龙乘风,约十一二岁的年纪,面容俊朗,桃花眼,直鼻梁,上嘴唇微微翘着,看着极是好看。小的是女孩,名祝玉乔,与思语一般大小,眉眼像祝雪生多些,不似她母亲那般美若天仙,可看着也是舒服得很。 思语见这男孩竟比自己的爹爹还要好看,便喜欢上了,张着手臂,示意小哥哥抱抱。 龙乘风见这小丫头竟让自己抱,一时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己的父母亲。 思语却是坚持得很,一直张着手臂,见这个漂亮的小哥哥不肯抱自己,便有了委屈之意,大大的眼睛盈满泪花,哭了起来。 思语哭了起来,墨冉也跟着哭了起来。两个小孩子一哭,祝玉乔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三个孩子一起哭,热闹得很。 奶娘抱着向前由到龙映雪身边,道:“龙庄主,我家小公子怕是饿了,可容奴婢给我家小主子喂喂奶?” 龙映雪忙道:“奶娘可去隔壁房间喂。” 冰儿听了,便带着奶娘去了隔壁房间。 外面,思语一边哭着,一边仍是想让龙乘风抱抱,龙乘风无奈,从娘亲手里接过思语,抱在怀里。思语被龙乘风抱着,她搂着他的脖子,破涕为笑。龙乘风嫌弃地用自己的手帕给思语擦着眼泪和鼻涕,擦完后随手仍了。 祝雪生还在哄着祝玉乔。祝玉乔见平日里根本不愿搭理自己的哥哥竟抱着别的小孩,心里有些嫉妒,哭得却是更凶了。祝雪生便带着祝玉乔去了花园里玩耍。 龙乘风眉头一皱,便对母亲说自己要练习昨日父亲新教给自己的武功,想告退了。龙映雪知道自己儿子怕是又嫌他的妹妹烦了,想找个借口离开。便道:“这练习武功确是重要,可也不能不顾身子,整日的练习。这样吧,你思语妹妹既是喜欢与你一起,你便带她也去花园里玩耍一番。” 龙乘风听完,极是不情愿,可又不愿违逆了娘亲,便绷着一张脸,带着思语离开了。 思语确是高兴得很,亲了龙乘风的脸颊一下。龙乘风瞬间脸红了个透,见自己的娘亲就在身后,便尴尬地得逃也似地走了。 龙映雪见一向严肃的儿子竟被思语弄得失态,觉得十分好笑,这样想着,便忍不住笑出了声。空城风在门外听得自家娘亲的笑声,瞪了思语一眼,却见思语大大的眼睛里又是盈满泪水,便赶紧哄着。 就这样,思语和墨冉留在了傲然山庄。 冰儿虽担心楚楚安慰,可小主子这边也不能不顾,是以,她留了下来,暗卫首领又留了几人与冰儿暗中照应,自己带着其余人去了边关。因为跟踪夫人的人传来消息说,那帮齐国人带着夫人去了边关,故他们也往边关方向而去。 再说楚楚这边。 明奎觉得自己抓住这楚楚夫人忒容易了些,怕里面有诈,忽想起这楚楚夫人据说是有孩子的,恍然大悟,想着自己若是抓住了这楚楚和墨皇的孩子,去皇上面前邀邀功也好,便自己亲自带人又去了听风阁,只是听风阁里只剩了一些家丁婢女的,他们也说不出孩子去了哪里,不过这明奎倒是得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便是楚楚又给墨皇生了一个儿子。 明奎得了这个消息,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下令,将这一干人等结果了。可怜那些家丁婢女的,被屠了一地,血流成河。 明奎回来,楚楚闻着他身上的浓重的血腥味,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暗中观察着明奎,看明奎表情有些沉重,心里略略松了口气,想着孩子们该是无恙的。 明奎进得楚出的屋子,看着坐在桌旁悠然喝着茶的楚楚,直接问道:“说,你把孩子藏哪去了?” 楚楚将将将茶杯放到嘴边,忽听得明奎这话,倏然顿住,而后又轻轻啜饮起来,“明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便让你知道知道。”明奎也坐了下来,兀自拿起一个茶杯,倒了杯茶,饮了一口,接着道:“你可知刚才我去做什么事了?” “大人做事,我如何得知?” “我又去了听风阁,知道了你为墨皇又生了一个儿子。” 楚楚轻轻一笑,“我的确为我皇又生了一个儿子,可是,那与明大人好似没什么关系。” “枉我皇还夸你聪明,这点事都看不透。如今正是战时,我皇对这墨国势在必得,若是得了那墨皇的儿子,对他要挟一番,你说。这战事会不会早些结束?” “明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动那些心思。” “为何?” “因为,我皇的儿子可是有一位做既是神医又是毒医的娘,你说,我既知道你要谋害我的儿子,我会放过你?”楚楚盯着明奎,眼里满是嘲弄。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下毒 “你……”明奎听得心里一惊,一看自己手里的茶杯,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扔了茶杯,并用手抠着嘴,想把刚才喝进去的水吐了出来。 楚楚一笑,“你觉得我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下毒吗?” 明奎惊恐且愤怒得看着楚楚,拔出剑来指着她,道:“交出解药!否则我杀了你!” “明大人。你最好对我客气些,或许,我会看在你听话的份上,让你死的晚些。”楚楚自顾自的喝着茶,脸上一副云淡风轻。 “你最好识相些,你可知我刚刚去了哪里,我去了听风阁里,把你的那些家丁婢女全都杀了,若是你想步他们后尘,尽可不拿出解药。”明奎暗怪自己不小心,怎么就这么轻易着了道,面上却仍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从你一进来我便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没想到你竟是做了这种勾当!”楚楚站起身来,怒视着明奎,少顷,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向明奎近了两步。 明奎见楚楚走向自己,瞧着楚楚身上冷峻的气势,竟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道:“你要做甚?” 楚楚瞧着明奎有些胆怯的模样,一笑,不过她自是明白,如今她只能拿自己会制毒的本事唬他一唬,若论武功,莫说自己现在的武功还没完全恢复,即便从前,她也是没十成把握能从这么多高手的眼皮底下逃了出去。“不做甚。”说着,楚楚退回自己做的位置,又兀自喝着茶。 明奎暗暗松了口气,思忖着,听这夫人口气,自己一时还不会有事,不过以后要小心些,莫要再惹了她,到时自己恐怕真的就要呜呼哀哉了。 明奎刚要退了出去,倏然想起自己哥哥曾对自己提过的一件事,便是这楚楚夫人去齐国找绝情蛊毒的解药时,为了逃命,曾诓了齐皇,齐皇听说后不但不生气,还直言“这女人真是有趣得很!”那如今,她莫不是也在诓我? 想及此,明奎遂转过身,拿剑指着楚楚,道:“你这女人,最善诓人,你说,你是不是在诓我,你根本没有对我下毒?” 楚楚一笑,“是不是的,大人子时时自会知道。不过现在我要睡了,大人,你是不是该走了?” “哼!我倒要瞧瞧,你这女人是如何骗人的?”说着,明奎收回剑,大步走了出去。 楚楚见明奎走了,便踱步到门边,关紧房门,然后将床两侧的帷幔放下,自己坐在床上,修炼着内功。这明奎,虽是对自己客气,没将自己绑了,不过为了怕自己跑了,他在自己的饮食里下了极厉害的软骨散,不过真是可惜,他怕是忘了自己是做什么的了。楚楚想着,不过还是要尽快恢复了武功,不能让自己拖累了殇。 子时一到,明奎顿觉自己的心口疼得厉害,那感觉,仿佛是有人在拿刀剜着自己一般。他抚着心口,想冲去找那始作俑者,却是连立起都极是费力。明奎暗道不好。幸亏那疼只延续了半柱香时间,时间一过,那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不曾疼过。 明奎暗道,这女人的毒果真厉害!遂起身,冲进楚楚房间,却不想一迈进门口,便觉脚上一疼,抬脚一看,鞋底上一枚银针只露着根部。 “明大人,怎么我说话你就不听呢?对我客气些,很难吗?偏要自己找了罪受。”楚楚的声音传来。 “你这女人,真是歹毒!”明奎骂道,早知道这个女人如此难缠,他便不接这趟差事了。明奎一面懊恼着,一面伸手将银针拔了出来,见带出的血还是红的,便放下心来。 楚楚起身,借着帷幔的遮掩穿好外衣,然后踱至距明奎约三寸的地方,道:“我歹毒,也只对你一人,可不似你,杀了我听风阁三十余人。明大人,如今我只是想自保罢了,可若你真把我惹急了,我楚楚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报这大仇!” “哼!你信不信,如果你不交出解药,我现在就结果了你?”明奎威胁道。 “我自是相信,不过明大人,你齐皇的厉害你也是知道的吧?”楚楚反问道。 “这……”明奎自是知道齐皇的手段,可如今被这楚楚算计,自己怕是命不久矣,哪还顾得上齐皇?大不了到时他亲自向皇上请罪。“你莫要拿我皇来吓我?交出解药,我饶你不死!” 楚楚见这明奎不惧威胁,便道:“也罢,我给你就是。不过,我说过,你最好对我客气些,否则,你也是知道我的厉害的。还有,我的孩子,你也不能再去追查。” 明奎低头思忖一番,这追查墨皇孩子的下落是自己的主意,皇上并未要求,所以,不再追查倒也算不得欺君。“好!只要你交出解药,我便不去再追查你孩子的下落。” 楚楚见明奎还算个说话算数之人,便将盛着解药的瓷瓶扔了过去。明奎接住解药,倒有些迟疑了起来。 “若是不敢吃,那便等死好了。你可知你脚上中的是什么毒?” “什么毒?”听着楚楚这话,明奎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天女散花。” “你!”明奎自然知道这毒,这可是当年那小魔女青儿搞出来的毒,后来皇上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臣子。 “看你表情,自然是知道了。这天女散花可是你齐国的毒药,只不过被我拿来一用罢了,用你们齐国的毒药来对付你们齐国人,你说,有不有趣?” 看着楚楚一脸的嘲弄,言语也是这般毫不掩饰的嘲讽,明奎恨得牙痒痒的,提剑就要刺去。楚楚一闪便轻松躲过。 “你,你不是中了软骨散,怎么……”明奎惊道。 “明大人,我道你是个聪明人,却是如此糊涂!你难道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可是,我明明看你吃了下去?”明奎疑惑,那软骨散可是先前青儿制的,无色无味,这女人是如何察觉的? “明大人,我劝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脚吧。”楚楚提醒道,这明奎脚上的血已流了有一小片了,楚楚想着,一会儿这明大人走了,自己还得费力将这满地的血除了,当真是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明奎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一汪血水,心里恐惧起来,赶紧拔出瓷瓶上的木塞,倒出一粒,吃进嘴里。 少顷,明奎见血水不再增多,知道自己的血止住了,便松了口气,正欲转身回去,又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道:“这脚上的毒虽是清了,可你白日里下的毒的解药呢?” “那毒没有解药!”楚楚回道。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楚楚反问道。 “你这女人,真是狡猾。你倒是说不说?不说,我便是将整个墨国翻过来,也要将你的孩子找到,然后亲自带到你面前,让你看着他们是如何被我杀死的。”明奎也是个聪明人,捡着楚楚最在意的事威胁着。 “好!我给你便是。”楚楚最是在意墨殇和他们的一双儿女,如今这明奎拿一双儿女吓唬楚楚,楚楚自然怕了,遂又拿出一个瓷瓶,扔与明奎。 明奎接过,道:“算你识相!” “明大人可要说话算话!”楚楚道。 “如今我解药拿到手了,算不算话的,也是由我说了算。”明奎挑眉,道。 “卑鄙!”楚楚听出明奎的弦外之音,骂道。 “哈哈!我便是卑鄙了,你又能如何?想要再下毒给我,哼!你以为我还会由着你下。”明奎见楚楚脸色极是难看,心里更是得意,想着终于出了口恶气。 第一百四十章 做朕的皇后 “明大人,你最好不要让我见到齐皇,否则,我会极力在他面前说你的坏话,定要你尝一尝你今日中下的恶果!”楚楚咬牙切齿道。 “哼?女人,如今齐皇看中你,不过是因为你是墨皇的女人罢了,你迟早都要成为我皇的刀下亡魂。而我是齐国的忠臣良将,你说我皇会相信谁?” “那我们便走着瞧!”楚楚一笑,“明大人,不送!” 明奎看着楚楚刚才还怒的咬牙切齿,这一会儿功夫便恢复了平静,竟还能对自己浅浅地笑着,心里对她也是佩服得紧。“真是可惜了!且任你猖狂几日!”明奎道,然后抬腿走了出去。 楚楚走到门边,欲将门关上,却看到因明奎擅闯而断掉的门闩,又看着明奎留下的那一摊血水,有些气恼,不过随即便一笑,心里想着,你既言而无信,也莫怪我不守信用! 行了几日路,楚楚被明奎带到齐国的军营。一路上,楚楚见明奎每日都在,且他的手下不见少人,想来他真的没有再寻自己的孩子们,便稍稍安下心来,想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齐皇。 保护楚楚的暗卫首领自然将楚楚被掳走的信息禀告给了墨殇,墨殇听闻是齐国人所为,硬生生捏碎了手里的酒杯,道:“他到底是不肯放弃!” 徐述看着墨殇顺着酒杯碎片流下来的血,有些担心,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拿掉墨殇手里的酒杯碎片,又从自己身上撕下一条布条,将墨殇的手先包扎了。 “你也莫要担心,楚楚一向聪明,她不会有事的。”徐述劝慰着。 “我如何不担心?不过你自是放心,我也明白,这个时候,最是要冷静。” “嗯,那就好。” 暗卫接着报:“主子,夫人在出事前已经嘱咐冰儿,若是出事了,便将小主子送往傲然山庄,如今两位小主子已在傲然山庄住下,由冰儿及几名暗卫保护着。”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暗卫得令,退了下去。 徐述听着冰儿在傲然山庄,知道她如今还是安全的,便放下心来。这傲然山庄,徐述也是听说过的,知道它虽是由女子掌事,可在江湖中也是很有地位的,不过却不知道,这傲然山庄与楚楚是个什么关系,竟可以让楚楚安心将孩子交托给他们。 “你不知道,这傲然山庄的龙庄主与楚楚曾经结拜过,是个可托付之人。”墨殇解释道。 “原来如此!既如此,那思语和冉儿该是安全的。” “嗯!亏的楚楚想起龙映雪来,若不然,这两个孩子倒是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楚楚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自然会安排好这些。如今,便是想想如何救她出来吧,齐皇抓她,我倒是觉得,不光只是为了楚楚能治他的病,大概,还有将她抓住来威胁你的意思。既是这样,那楚楚暂时是安全的,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想办法救她出来。” “你说的倒是实情,只是我这心里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墨殇苦笑一声,道。 “我理解,毕竟楚楚是你心爱之人,换作冰儿出事,我这心里怕是也要一面担心得恨不得立即冲了出去将她从贼人救回来,一面告诉自己要冷静。” 齐皇的营帐。 明奎将楚楚带来便退了下去。楚楚看着齐皇,看他身着一身似火的红衣,面目妖娆,眼波流动,比自己这真正的女子还要妩媚几分,楚楚竟有些看得呆了。 齐皇见楚楚看呆了,用手遮住下半边脸,笑了起来,那笑比那三月的桃花还要灿烂。“女人,怎么,是不是觉得朕比你还更好看些。” 楚楚回神,自嘲一笑,然后自顾自地走到桌边,拿起桌上金光闪闪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饮了几口,道:“你的人一直催我赶路,水都不给我喝一口,如今我嗓子实在干得厉害。”说完,楚楚又是喝了几口。 “啧啧,女人,瞧你这副样子,真真是一副女儿家该有的端庄得体都没有,真不知道那墨殇如何偏就独宠你一人。”齐皇瞧着楚楚大口喝水的模样,忍不住道。 “这个问题,你该是问我皇比较好,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虫,如何能得知他的想法?”楚楚不在意地道。 “不过你这女人,也自有你的有趣之处。”齐皇坐在了楚楚对面,依然瞧着她,那眼神,仿佛一个孩子看见一个让自己喜欢的玩具一般,瞧得楚楚颇有些不自在。 楚楚又是倒了一杯茶,再次饮尽,觉得自己的嗓子不那么干了,遂开口道:“我说齐皇,您这命人千里迢迢的、又是将我听风阁上下三十几口人都杀了、又是一路威胁我的将我带到这里,不会只是听您说无聊的话吧?”楚楚言语里有着诘责之意。 齐皇一愣,没想到明奎竟会做的这样绝。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处置明奎,毕竟,明奎可是自己的心腹,他断断不能做出为了一个女人而杀了自己心腹之事。“明奎做事是有失分寸,不过,他是为朕办事的。你若是心里不痛快,朕便送你些宫女太监的,你杀了他们解解气,如何?” “我可没你这么残暴,嗜杀成性。不过,我听风阁的仇我还是要报的。齐皇既然有心为明奎开脱,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以后若是遇到,我与明奎,只可能是他死我活!” 齐皇看着楚楚,笑道:“明奎可是我齐国一等一的高手,你当真有信心杀了他?” “大不了,同归于尽便是。” “爽快!” “齐皇,您还是把将我绑来的目的说与我听的好,免得我总是猜测。” “女人,你当真不知我为何要将你请来?”说着,齐皇将上身探近楚楚,眼波流动,似女子暗送秋波一般。 楚楚看的一阵恶寒,心里腹诽,这齐皇真是风骚且无耻的很,遂不去看他,低头看着手里同样是金光闪闪的茶杯,道:“我怎么知道。” 齐皇不知这楚楚是故意装糊涂套自己的话还是真的不知,不过,怕是前者多些。“也罢,朕告诉你便是。朕找你来,是希望你能跟我回得齐国,做我齐国的皇后。” 楚楚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齐皇,您这玩笑开得忒是大了些。” 齐皇也是一笑,“就知道你不会信!不过女人,朕对你还真是有些兴趣,你看,你跟了那墨殇这么多年他也没给你个名分,莫不如跟了朕,朕立即让你做皇后。” “那我是不是要感恩戴德一番,方是承了您的好意?不过齐皇,这世上,感情最是勉强不得的东西,我爱殇,此生非他不嫁,他给不给我名分,在我心里,他都是我的丈夫,就如同在他心里,无论我的名分是什么,我都是他的妻子。” “这番话还真是让人感动得紧。不过,朕不明白,既然那墨殇如此爱你,却舍不得给你一个名分?”齐皇有意挑拨着二人的关系。 楚楚一笑,并不恼,“在殇心里,我的名分只可能是一个,便是他的妻子,除此之外,其他什么名分他不会给我。” “你觉得,这当真是墨殇心里所想?” “自然是。” “好。既如此,我们不如想个法子,测试墨殇一下那墨殇对你的心意,如何?” “齐皇真是无聊得很。”楚楚白了齐皇一眼,道。 “你既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来,给朕瞧瞧,朕的病如何了?”说着,齐皇伸出左手,平放在楚楚面前。 楚楚不愿接触齐皇,便掏出一方丝帕,覆在齐皇手上,替他把起脉来。“病情还算稳定,不过仍然有加重的迹象。” 齐皇缩回手,将楚楚的一方丝帕连带着也拿了回来,“可还有救?”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杖五十 “有救。” “那便好。”说着,齐皇将楚楚的一方丝帕放在鼻下,闻了闻,道:“果然好闻!”说完,将丝帕放入自己怀中。 楚楚看着齐皇的一系列动作,想着若是墨殇做这些,自己怕是早已感动得不知是好,可如今眼前之人却是齐皇,便只觉他无聊且恶心得很。 楚楚眼里的不屑被齐皇看在眼里,他有些不悦,道:“女人,朕就让你这般讨厌,连伪装一下也不愿了?” 楚楚听着齐皇言语里略略地不快,道:“齐皇既不高兴了,那便放了我,省的我总惹到你。” 齐皇一点楚楚的额头,“想得倒是美。朕可是好不容易抓住了你,岂会轻易让你离开,你走了,谁做朕的皇后,谁治得好朕的病?” 楚楚一笑,“给你治病还可以,做你的皇后,陛下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 “女人,你让朕断朕就断了,当朕是什么?告诉你,朕的皇后,你愿意也得做,不愿意也得做!” “既如此,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给我准备个营帐,我要休息。” “好。来人,在朕的营帐旁边为楚楚夫人再建个营帐。” 营帐外自有人候着,接到齐皇的命令,三刻钟时间不到,便有人禀道:“启禀皇上,营帐已经建好。” 齐皇听说营帐已经建好,便有心带着楚楚一起去看,只不过这手将要碰到楚楚把玩着茶杯的手,楚楚确是放下茶杯,径自走了出去,问那禀告之人,营帐现在何处? 齐皇见手落了空,便悻悻得收回手,而后随楚楚一起出去,让那禀告之人带路。 禀告之人因楚楚不是自己的正经主子,是以未回她话,又见齐皇让他带路,便躬身退到齐皇身旁靠后面处,领着二人去了新的营帐。 营帐比齐皇的小,不过应有物什一应俱全,且一看便知是上乘之物,茶具也是如齐皇营帐里一般金光闪闪。楚楚看着那茶具,想着这齐皇弄这么亮堂堂的东西放在屋里,就不怕被闪瞎了眼? 齐皇见楚楚看那套茶具时皱了皱眉,道:“怎么,不喜欢?” “是不喜欢,不过我一被囚之人,想来也没资格说不喜欢。” “知道便好。”齐皇看了看这营帐,物什皆是按照自己喜好布置的,甚是满意,便下令赏。 楚楚实在没心情再去应付齐皇,便推说自己累了,让他出去。齐皇皱皱眉头,倒也答应了。 齐皇走后,楚楚真是累了,躺在床上便睡着了,待醒来已是傍晚。 齐皇听闻楚楚醒了,便让人将晚膳传至在楚楚的营帐,稍后,他自己也来了。 楚楚正自顾自地吃着东西,见齐皇来了也未起身。齐皇身边的太监总管明安上前一步,有意上前教训楚楚一番,齐皇却是侧头,用眼神警告了明安一下。明安见状,赶紧退下,走时并让其他太监也出去候着。这明安便是明梧与明奎的养父。 齐皇坐在楚楚对面,拿起自己这边的筷子夹了一点楚楚刚才吃过的一个菜,放进楚楚碗里。楚楚正吃得香,见齐皇竟给自己加菜,颇有些意外,又看了眼碗里齐皇加过来的菜,她不想吃,便将菜都拨到自己面前的一个空盘里。 齐皇见自己的一番好心楚楚竟不领情,将筷子往桌上一拍,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楚,朕警告你,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所以会一直由着你胡闹!” “你由不由着我胡闹是你的事,我吃不吃却是我的事。”楚楚面无表情道。 “你!”齐皇气急,拍桌而起。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赶紧进来,听候齐皇吩咐。 齐皇指着吃的正香、无视着他的楚楚,道:“看你吃得真是香,既然这样,朕便饿你几天,看你还这般对朕!来人,将膳食端了下去,扔了。给朕重新做些新的,送至朕的营帐,朕要在自己的营帐里用膳。” “是,陛下!”明安手一挥,下面的两个小太监赶紧过去,三两下便将饭菜放在食盒里,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楚楚看着撤下去的饭菜,想着有些菜真是美味,自己还从未吃过,如今就这么没了,还真是可惜。这样想着,楚楚忍不住叹了口气。 齐皇见楚楚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饭菜被撤下,最后还叹了口气,心里得意,走至楚楚跟前,用手挑着楚楚下巴,道:“怎么,知道自己要饿肚子了,就叹气起来?你可以求朕,求朕赐你吃食!” 楚楚用手使劲一打,将齐皇的手打落,道:“我看齐皇真真是无聊得很,竟在这里戏耍与我。有这功夫,莫不如去研究研究如何不被殇打得太惨吧。” 齐皇妩媚一笑,“女人,你可是大错特错了,如今该是那墨殇研究研究如何不被朕打得太惨。你了不要忘了,那墨殇可是已失了一城与我。” “不过一城罢了,我想,殇早晚会拿回来。” “你倒是对那墨殇颇有信心。那朕便让你看看,是朕厉害还是那墨殇厉害!” “自然是殇厉害!”楚楚随口道。 “哼!既如此,朕偏偏要打得他向朕求饶不可!”说罢,齐皇一甩衣袖,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出去。 楚楚笑笑,想着这齐皇这般表现,分明如一个孩子般,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得到了大概便失了兴趣。不过如今两国交战,自己落在齐皇手里,终是不妥。如今还好,齐皇自负,觉着自己定是能赢的,还不至于要拿自己威胁殇;可若是齐国朕的败了,那自己必定就成了齐皇手里的一个筹码。依着殇的性子,他定是做不出那为了美人便置家国于不顾之事,可也必定不会弃楚楚于不顾,到时,殇便真的是左右为难了。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楚楚暗暗怨着自己,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嘛,为何此时就想不出一个办法来。 想着想着,楚楚想起在齐国,齐国禁军里混进墨国暗卫的事,“不知这齐国的军队里可有墨国人?那如果的话,自己在明处,他们自会想办法联系上自己。”楚楚轻声自言自语着,“既如此,我便等着他们来救自己就好。不过,自己这功夫也该是要好好练习一下了,总不能总指望着别人。” 想罢,楚楚安下心,然后坐到床上,修炼起心法来。 第二日中午,齐皇让人来请楚楚。 进到齐皇的营帐,齐皇正坐在桌边,吃着早膳。齐皇未说话,楚楚便站在一边等他,可等了半柱香的时间,齐皇仍不说话,楚楚便心下明了,这齐皇八成是在故意折磨自己,让自己闻着饭香,却是不能吃到嘴里。 楚楚闻着那饭菜的香味,那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她暗自谈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昨晚本就没有吃好,早上也没见人来送饭,大概是得了齐皇的命令,不给自己饭吃,故自己此时才饿得厉害。 饭菜的香味仍是不住的往楚楚鼻里窜着,楚楚心一横,管不得什么廉耻不廉耻的,一把坐在齐皇对面,想寻双筷子,寻了一会儿,只发现两双筷子,齐皇手里一双,旁边的试吃太监手里一双,齐皇手里的拿不得,便只能拿试吃太监手里的。遂楚楚趁那试吃太监不备,夺过他手里的筷子,然后茶水洗了,才吃了起来。 试吃太监慌忙跪了下去,嘴里说着“求皇上饶命!” 齐皇见他抖如筛糠,眉头一紧,道:“真是没个出息,来人,拉了下去,杖五十!”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夜半探营 楚楚听了,眉头一皱,咽下嘴里的饭,将筷子放下,道:“齐皇这是诚心不让楚楚吃个安心饭了?” “一个奴才罢了,你竟可怜起他来了?”齐皇看着楚楚,想她刚才还饿得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的,此时却因自己要惩罚一个奴才而停了下来,真真是有趣得很。 “你罚他,是因我而起,我自不会袖手旁观。你说吧,要如何才能不罚?”楚楚问道。 “容朕想想。你既舍不得他受杖刑,那你便替他受了,如何?”齐皇邪魅一笑,悠悠说道。 “好。”楚楚想也不想,答道。 齐皇一愣,没想到楚楚竟答应得如此痛快,他本是说说而已,想来她定是不同意的,到时她向自己求个情,自己也就过去了。可眼下,自己倒不好办了,俗话说,君无戏言,自己既以开口,断没有收回的道理,楚楚这顿杖责是少不了了。 “朕问你,你当真愿意?”齐皇再次问道。 “怎么,齐皇想反悔不成?”楚楚反问着。 “好。既如此,来人,将这女人押下去,杖五十。”齐皇说罢,又看向试吃的太监,道:“她既是替你受过,那便由你来执行!记着,给朕狠狠地打,若是被朕发现你打的轻了,朕便加倍罚你!” 试吃太监感激楚楚,可如今齐皇竟下了这么个命令,他一时不知所措,是以未马上回话。 “嗯?”齐皇威胁着。 试吃太监听着齐皇这一声嗯,他知道,这是齐皇动怒的前兆,若是自己再耽搁下去,怕是连命都不保了。是以,试吃太监忙俯下身去,道:“奴才遵旨!奴才谢主隆恩!” 齐皇笑着看向楚楚,眼里似有讽刺之意。 楚楚也微笑着看了齐皇一眼,然后随齐皇刚唤进来的两个士兵出去了。试吃太监亦跟在后面。待走出齐皇营帐,试吃太监紧走两步,与楚楚小声说道:“夫人,奴才连累您了!” “无碍!说起来,是我连累你才是,若我不夺你手里的筷子,你也不会要受刑。所以,这是我欠你的。” “夫人若是如此说,真是折煞奴才了。夫人身份尊贵,可是千金之躯,竟愿替奴才受刑,奴才这心里实是感激不尽!奴才来生做牛做马,亦报答不了夫人的大恩大德!” “好了,别说了。小心被人瞧了去,告你个通敌之罪。”楚楚提醒道。 试吃太监抬眼,认真看了楚楚一眼,又低下头,道:“是!”然后放慢脚步,待与楚楚隔了些距离,才跟了上去。 到了一处较空旷的且离齐皇营帐不算远的空地,一名士兵搬来一条长凳,放在楚楚面前,然后二人过来,欲将楚楚押着缚在长凳上。 不待二人靠近,楚楚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径自趴在上面,示意试吃太监可以打了。 试吃太监接过士兵递来的长棍,有些犹豫,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脸上也出了不少汗珠,终是下不去手。监视的士兵见试吃太监迟迟不动手,喝道:“大胆!皇上让你行刑,你胆敢抗旨不成!” 试吃太监一听,知道若是再不动手,怕是这士兵就要动手了,到时夫人被打得更狠不说,自己也要受到责罚,便咬咬牙,狠了很心,举起棍子打了下去。 棍子挨在身上,似火烧一般,楚楚咬牙忍着,不吭一声。她在心里一边默默数着数字,一边想着,这是自己来这里后第二次挨打了吧,第一次,殇帮自己收拾了那些人,这一次,自己要亲自给自己讨回公道!齐皇,你等着,有一天,我要一一把这些账和你算个清楚! 终于等到杖刑结束,楚楚的唇早已被自己咬破,意识也有些混沌,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便晕了过去。 楚楚挨打的消息被齐皇有意地散播出去,是以,墨殇很快得知了消息。他狠狠地摔了随手便拿起的一个酒杯,怒道:“欺人太甚!竟敢杖责朕的楚楚,是可忍孰不可忍!朕这就去把楚楚救回来!”说罢,提起自己的剑便要冲了出去。 徐述忙拉住墨殇,道:“皇上,莫要这么冲动,也许这消息只是齐皇散播的假消息,目的就是要让你自投罗网!” “徐述,你放手!不管是真是假,朕都容不得他欺负楚楚!”墨殇怒目而视,道。 墨殇生气起来,如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徐述有些招架不住,心里甚至有些害怕此时的墨殇,总觉得他似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和冲动一般,可还是鼓着勇气,使劲拉着他,甚至抱着他的腰身,不让他冲动行事。 “皇上,你现在不能冲动!你不光是楚楚的夫君,还是我大墨的皇帝!那齐皇既散播这个消息,怕是已经布下局,等着你往里跳呢!” “徐述!”墨殇欲挣脱徐述,可越是挣脱,徐述越是抱紧,二人僵持不下。 “打死我也不让你去!楚楚她定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的!”徐述使了吃奶的力气使劲抱着,不过他也知道,墨殇力气极大,武功又高,若是把他惹急了,自己也是毫无办法的,所以只得趁墨殇还算清明时,与他讲着道理,最后不惜搬出楚楚来。 听到楚楚的名字,墨殇倒真的冷静下来,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他怎会不知,楚楚看他比看自己的命还重要,几次三番不顾性命地救他,他又怎会让她失望呢? “徐述,下令,明日去齐国营前叫阵,这一次,朕定要杀杀他的威风!” “是!”见墨殇冷静下来,徐述放下心来,松开墨殇,并擦了把头上的汗,暗自庆幸着。又见墨殇的拳头仍是紧握着,手背的青筋一条一条的,显得格外明显,知道他心里还生气,不过想来他不会再冲动了。徐述看了眼墨殇,踟蹰了一下,便下去传令了。 徐述走后,墨殇觉自己心头的一股怒火直往上翻涌,自己竟不能压制,便唤来几名暗卫,与他们交待一番。 丑时,墨殇便带着几名暗卫施展轻功,轻松地出了城门,往齐营方向而去。 墨殇知道,这齐皇怕是已设好陷阱,等着自己,可他墨殇也不是傻子,岂会任由别人宰割? 摸进齐营,墨殇悄无声息地寻着楚楚的住处。听闻,楚楚的住处就在齐皇旁边,而齐皇的营帐自然就是这里最大、最豪华的,所以墨殇一行人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齐皇的营帐,而它旁边的,想来便是楚楚的。 墨殇刚欲进去,突觉这里的气息不似楚楚,他对楚楚最是熟悉不过,她的气息,墨殇曾对楚楚开玩笑说,不管楚楚变成何种模样,他都能凭着她的气息,一眼认出她来。 墨殇知道楚楚已被转移到别处,便转身欲走,不料想突然从四周杀出大批的士兵,将墨殇一行人团团围住,最里面的,是锦衣人,墨殇知道,这些锦衣人,就是齐皇的近卫了,据说个个武功高强。 齐皇妩媚的笑声从楚楚的营帐里传出,接着,齐皇身着一身白衣,披着长发,从里面款款步出,那身白衣,便是楚楚平日里最爱穿的。穿在楚楚身上,墨殇觉得是衣美人美,可穿在齐皇身上,墨殇只觉这厮简直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费了那身好衣服。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东风 墨殇眼里的轻蔑自然被齐皇看在眼里,那齐皇倒不在意,且眼波流转,向墨殇抛个媚眼过去,道:“朕以为你会进去,与朕有一番缱绻,没想到,你竟半途离去,看来,你与那楚楚,不过如此。” “哼,朕与楚楚的柔情蜜意,岂是你可肖想的。说,你将楚楚藏在哪里?” “朕的军营就这么大,有本事,你寻她出来,朕便放了你二人,若是寻不到……” “如何?” “寻不到,你便将墨国的一半的城池割让与齐国,并向齐国称臣!” “你做梦!”墨殇怒道。 “既如此,那墨皇,就不要怪朕没给你机会。”说着,齐皇退将出去,并令众人将墨殇拿下。 墨殇一笑,那笑容风华绝代,比那齐皇不知胜过多少倍。笑过,墨殇手擎龙剑,向那齐皇杀将过去。 锦衣人见墨殇杀向齐皇,便围拢过来,将墨殇等人团团围住。墨殇自己的武功便已登峰造极,他带来的人也是高手中的高手,故齐皇这边人虽然多,可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齐国这边,明奎等人见墨殇等人武功深不可测,他们应对起来也是吃力得很,便使用起车轮战来,料想这样几番下来,定能消耗他们不少体力。 这车轮战确是起些作用,过了一个时辰,墨殇再应对起来,便有些力不从心。他一共带来二十余人,其中已有十余人死与敌手,余下的仍是奋力抵抗着。 齐国这边,士兵因着武功不高,又是车轮战的主力,是以已是死伤过半,锦衣人所余人数尚多,是以,从目前看来,墨殇等人落于下风。 楚楚悠悠醒来,见自己的凤剑竟在自己身边,闪着淡蓝色的光芒,似乎是在求救。楚楚心下一惊,料想是墨殇遇到了危险,遂心里一急,便想起身,可身上这伤极重,虽然试吃太监控制着力度,可这五十板子她也是结结实实挨下来的,故她刚一起身便牵动着背上被打的地方,疼得她“啊”了一声,又趴了下去。 外面,守卫的两人听见里面传来动静,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道:“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守着。”另一人道:“好。” 那守卫之人进了去,见楚楚醒了,便惊喜且小心走过去,单膝下跪,轻声道:“师父,你可好些?” 楚楚听着这声音熟悉,可这面容却是不认得,端详一会儿,楚楚试着问道:“尹志恩?” “正是徒儿!”说着,尹志恩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楚楚且惊且喜,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师父,战争一起,皇上便让徒儿回来参战,只是那时齐国管制得严,任何人不得出去边关,徒儿无奈,为了回来,便去参了军。可惜徒儿这批人来的晚,若不然可以早些想了办法回到墨国的军队里。不过徒儿现在想着,晚些来也好,正好可以帮衬师父。” “乖徒儿!”楚楚感动,对尹志恩发出自来到齐国军营后最真挚的笑容。 旁边的凤剑光芒更盛了,看得尹志恩奇道:“师父,这剑……” “你不知道,我和殇心意想通,我们使的剑也是心意想通,这剑光芒如此盛,怕是墨殇遇到危险了。可是我身上这伤极重,实在是动不得。” “那师父,现在我就去救皇上。”尹志恩道。 “不行,你那武功,还不如我呢,我都没把握能从齐皇眼皮子救出殇来,你去了岂不是白白送死!你再容我想想办法。”说着,楚楚沉思起来。 尹志恩一窒,面上尴尬得很,可也知道楚楚说的是事情,遂不敢反驳。 “我想到了。我来时齐皇将我浑身上下的药都搜了去,不过我这里还藏有一味毒药,青儿当年将殇围在山上用的毒气障便是这个,不过我将它改良一下,毒性更强,且可随风而散,闻到的人便可立即死去。只不过这毒毒性太强,我只是研制了出来,却不敢随便用它。如今为了救殇,我只能用上一用了。” “师父可是怕伤了太多无辜,会折了寿命,那就让徒儿替您吧。” “我出不去,怕是只能麻烦你了,不过这既是我研制出来的,自然要折也是折我的寿。”说罢,楚楚从头上拔下一枝木簪,将其递与尹志恩,“这里面便是那毒药,解药藏在簪子的末端,你先服下;殇是百毒不侵之体,加之他以前服过这种毒的解药,自然也会没事,至于其他人,我此时真是顾不得了。不过若是吸入的量少些,尚可一救。” 尹志恩听了,将木簪的末端轻轻掰开,取出一颗解药,放在嘴里,服下,道:“师父放心,徒儿定不辱使命。”说罢,起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我且问你,今天天气如何?”楚楚想起什么,喊住尹志恩,问道。 “天气晴朗,无风。”说罢,尹志恩自己也是愣住了,随即明了了楚楚的意思。“师父,今天无风,该怎么办可好?” 楚楚想了想,道:“风就是流动的空气,如果没有风可促进空气的流动,那还有一个,便是热量。这样,尹志恩,你去点把火,然后将这毒药扔进火里,亦可达成目的。” “徒儿明白了!”尹志恩又戴好人皮面具,欣欣然而去,走了几步,装腔作势道:“你最好老实点,别以为是墨皇的女人就敢如此无理!” 楚楚明白,尹志恩这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不过被自己的徒弟这么说着,她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便捡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并骂了句:“滚!” 那枕头不偏不倚,正打在尹志恩头上,加上楚楚正在气头上,颇用了些力道,打的尹志恩的头发散乱开来。尹志恩捡起地上的枕头并将它送至楚楚身边,嘴里骂骂咧咧道:“这女人,脾气还挺大,还说不得了。” 见尹志恩出去了,楚楚拿过枕头,放在脸边,突然发现这枕头不是昨晚用的那个绸缎的,那个枕头,用料和做工都极是精致,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用的,此时这个是粗布缝制,闻着还有一股怪味道。楚楚不喜那味道,便将那枕头推到一边,然后打量起这个营帐来。 这个营帐,比自己先前住的还要小些,物什也是粗陋不堪,看起来应该是下等的小官住的。眼珠转了转,楚楚便明白了这齐皇的计策,怕是这齐皇将自己被打的消息散播出去,引得墨殇来救自己,然后齐皇又将自己搬离原先的营帐,他自己或派了别人住着自己的营帐,想来个关门捉贼吧。“呸,怎么能将殇比成贼呢?不过幸好自己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时,准备了一些毒药藏在不起眼的地方,这才能救得殇一命。”楚楚如是想着。 想着想着,楚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似乎听到有人喊:“走水了,走水了。”然后又是好多人乱跑的声音。楚楚还想着,这走水是个什么意思,似乎在哪里看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然后又是沉沉睡去。 原来,尹志恩出得门去,那与他一起守卫的士兵见他被里面的女人打得头发都有些散乱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尹志恩不好意思,便道:“我去一下,把这头发弄弄。” 那士兵点头。 尹志恩趁机到了柴房,抱了些柴草,挑了个离墨殇等人近些又不被注意到的地方,用火折子点燃了柴草。为了让火烧的旺些,尹志恩特意又在柴草上倒了些桐油,大概也是老天帮着墨殇,刚才还无一丝风的天气,突然刮起一阵风,火借风势,烧的极旺,将一边的营帐也烧了起来。尹志恩见火势刚好,便将那毒药投入火中,瞬间,那毒药接着火势,飘散开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分胜负 墨觞与齐皇的人马战得热闹之际,一个士兵先是发现了起火,不禁喊了一声:“走水了,走水了。”他这一喊,其他人也发现了。 齐皇一笑,道:“墨皇,没想到你还留有一招,备了人来接应你。” 墨觞心里也正诧异,不料齐皇竟说是自己派的人做的,他便顺水推舟,道:“与齐皇这样聪明的人较量,不多些准备怎么行?” “不过,可惜啊,一把火就想把朕的计划打乱,也忒是小瞧了朕。”说着,便做了个手势,示意手下务必将墨觞抓住。 那边的人自有人去灭,遂齐皇并未理睬。不料自己正看得热闹,一个将领来报,“陛下,不好了,那火里有毒,微臣派去灭火的人全部中毒身亡。现在火势越来越大,中毒的人越来越多,臣请皇上赶紧撤离此处!” 齐皇怎甘心将即将到手的墨觞就这样放跑,可见那边的营帐已经烧成一片,且仍有蔓延之势。火光冲天,毒气蔓延,外围的许多士兵已经倒下,近处的士兵见外围的士兵纷纷倒下,动作也有了迟缓。 “不许停下!”齐皇喊道。 那个将领仍跪在地上,道:“请皇上赶紧撤离!” 齐皇气急,一掌拍向将领头部,那将领立时向后仰去,双目圆睁,难心置信,自己一片忠心竟落得如此下场。片刻,一缕鲜血从那将领的头顶缓缓流下,紧接着,他头一歪,死了过去,死时眼睛仍圆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若是再有敢言撤离者,他便是你们的下场!”齐皇指着那死去的将领道。 众人看着那死去的将领,兔死狐悲,甚是惶恐,便奋力拼杀起来。墨觞带来的人越来越少,墨觞也是有些支持不住,此时,他想着,“想来那放毒之人便是楚楚,那这毒对自己便不会有影响,只要再坚持一下,等那毒到得这边,齐人吸入毒气,自己就可全身而退。”是以,墨觞也是拼杀得更加疯狂。 两边人马厮杀得难解难分,而那火也是烧得更旺,眼看着就要烧到他们的厮杀之处,越来越多的士兵倒地身亡,也有些贪生的士兵趁着混乱,逃将出去,有一个人逃,便有第二个人逃,故越来越多的士兵逃走。就这样,死得死,逃得逃,到最后,本来号称十几万的大军,只余下几千人仍在坚守。 齐皇气不过,不相信自己竟这样败了,本来一个很完美的计划,竟毁在一场火上。瞬时,齐皇看向楚楚所在的营帐,他此时想明白了,这毒肯定是楚楚放的,只是他明明命人将她浑身的药都收走了,这几日她也没有接触过药材,她怎么竟还能放出毒来?且她伤得如此重,他可是趁着她睡着时亲自查验过的,那伤的确重,莫说楚楚这样的女子,便是男子也顶不住,她又是如何在伤得如此重的情况下,还能摆脱了门口的士兵,放了这一把火的? 不过此时齐皇没时间想明白这些事,他只想做一件事,便是将那女人一起带走,然后好好折磨折磨她,谁让她如此对墨觞情深,谁让她如此坏自己的好事? 正想着,只听得一队马啼声由远而近,齐皇身后,一队身着墨国军服的骑兵从天而降,看着足有一千人,个个精神抖擞,手持利刃,身手了得,而领头之人便是尹志恩。 墨觞大喜。 齐皇见自己败局已定,道:“墨皇,你赢了,不过,朕不会就此罢休的!”说罢,便施展了轻功,由余下的锦衣人护着离开了。 暗卫首领杨林上前问道:“主子,要不要追?” “不用。”墨觞道,然后看向尹志恩。 尹志恩赶紧下马,单膝下跪,“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觞问道:“你是如何来的?” “回皇上,草民是混在齐军中回来的,不想今晚上值夜,看管之人正是师父。” “看管楚楚的人竟是你,难怪……她现在在哪?”墨觞一想便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不过此时楚楚的安危最是要紧,遂催问着。 “师父本来在那边的营帐里,”尹志恩手一指,那方向正是齐皇离去时走的方向,墨觞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却又听得尹志恩接着道:“不过方才已被草民转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请皇上放心!” 墨觞的心随着尹志恩的话起起落落,“甚好!现在带朕去寻你师父。” “是!”说罢,尹志恩起身,让墨觞走在前面,带着他去了厨房附近的一堆草剁,在下面扒了几下,楚楚的脸便现了出来。 墨觞赶紧上前,将仍在昏迷的楚楚抱了出来。 尹志恩见墨觞也是受伤严重,有些担心,便道:“皇上,您有伤在身,还是让草民来吧。” “她是朕的妻子,岂可让别的男子染指!”墨觞不客气地回道。 尹志恩一凛,若是皇上真要追究起来,这染指皇上的女人,可是大罪,遂他赶紧跪下,道:“草民考虑不周,请皇上责罚!” “起吧!头前带路,我们赶紧回到军营,好好为楚楚瞧瞧。” “是!” 一边,早有人将马备好,墨觞将楚楚放在马上,然后自己也上了马,将楚楚靠在自己身上,接着一踢马肚,离开了。 墨国军营。 尹平在大帐中虽是端坐着,喝着茶,耳朵却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到了四更时,方听得外面有人报,皇上回来了。尹平正端着茶杯的水一滞,道了声:“知道了。”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了副表情,出去迎接墨觞。 步出大帐十几步远,尹平便见一大堆人簇拥着墨觞而来,墨觞一身黑衣,怀里抱着一个女子,脚步匆匆,一边走,一边道:“赶紧将夫人制的刀伤药取来。”那女子看不真切,不过看墨觞那着急的样子,想来是那夫人无疑了。 旁边的福全应了声,便赶紧去取药了。 尹平刚要施礼,墨觞道:“免了罢。”然后抱着楚楚急匆匆去了自己的营帐。进了营帐,墨觞将楚楚放在床上,接过福全取来的刀伤药,便说了句:“你们都下去吧,有事天亮再议。” 跟随而来的尹平,尹志恩父子二人彼此看了看,二人齐齐下跪,道:“臣/草民告退!”然后躬身退了出去。暗卫等人单膝下跪,道了声“是”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福全见皇上没有用自己的打算,也退了下去。 等人都退了,墨觞小心翼翼地抱起楚楚,轻轻地将她上身的衣服脱了,露出里面绽开的皮肉。那皮肉外翻着,且因着颠簸,楚楚身上已经止住的血又流了出来,那情形,看得墨觞的心一抽一抽地,比伤在自己身上还要疼,还要难过,看得他的眼角也有些湿润了。 墨觞擦擦泪,拔出瓶塞,小心地替楚楚上着药。 即使楚楚昏迷,即使墨觞动作再轻柔,可上药时的疼痛还是真真切切地传入她的大脑,使得她忍不住地哆嗦着,嘴里发出“嘶”的声音。 墨觞更加小心翼翼。 约过了半个时辰,墨觞才将楚楚的整片后背上好了药,缠好绷带,此时,他的前胸后背也是湿了个透。想给楚楚穿上亵衣,又怕疼着她,遂,墨觞拿起一床薄薄的锦被盖在楚楚身上。 此时已近天明,墨觞浑身是汗不舒服得紧,可更是累极困极,只想着在哪里睡上一觉。他怕睡在楚楚身边不小心会碰到她,便拿了床被子铺在地上,自己合衣睡在上面,不消片刻,便入了梦乡。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来世之约 楚楚醒来已是中午,因为背部受伤,所以她是趴着的,醒来时脖颈颇有些不自在。刚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肚子又极是配合得叫了两声。楚楚尴尬,四处看了看,“幸好没人在,不然真是糗死了。”楚楚自言自语着,却不料一个声音自地上传来,“伤口可好了?” 楚楚吓了一跳,想着自己怎会在齐国的军营里听到墨殇的声音,难不成因着自己太想念他了,所以出现了幻听? 墨殇见楚楚不回话,便坐了起来,与她对视着。 楚楚见自地上出现的墨殇,想着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便闭上眼,又睁开,墨殇还在,又闭,又睁,还是在,看来不是幻觉,想来自己是被墨殇救了,并带回了墨国的大营。 墨殇瞧着楚楚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便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道:“傻丫头,是我!我在!” 楚楚清晰地感受到了墨殇手的温度,便安下心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看着他,仿佛很久不曾看过似的。只可惜,美色当前,却当不了饭吃,楚楚的肚子又在抗议着,发出“咕咕”地声音。 楚楚尴尬地看着墨殇,墨殇道:“我也是饿了,我这就让福全送点饭食来。” “嗯。”楚楚应着,只是总这么趴着也是累,楚楚有些想起来,可刚一动,身上的伤口便被牵动,疼的楚楚满额头的汗。 墨殇起身,将楚楚的上身靠在自己身上,然后用自己的力量带着她坐起来,道:“你可真是,有我这么有力的靠山不用,偏要自己受疼。” 楚楚笑笑,等坐起来才发觉自己上身竟是未着一缕的,便问:“我身上的伤可是你帮我处理的?”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别人看你的身子?”墨殇故意吃着醋,道。 “你可真是,没个正经的。”楚楚心里了然,嘴角甜笑着,可嘴上却是不饶他。 “这可是极正经的事。你可是我墨殇的妻子,你这辈子,只能我看得你的身子,抱得你,亲得你,别人若是想染指……” “你怎样?” “我自不会把你怎样,可那染指之人,我定是要好好惩罚一番,直到泄了我心头的这口恶气,才将他处置了。”墨殇一边给楚楚穿着亵衣,一边道。 “你可真是霸道。”楚楚感叹着,不过心里却是对墨殇的霸道喜欢得很。 “还不是对你才这样,若是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理这些事。”穿好亵衣,墨殇又找了件自己的外衣给她穿上。 “我没想到你会来,所以这里没有女装,知道你被俘后,又只想着如何救你,也没有给你备下衣服。你先将就穿我的衣服,这一两日我便让人去镇上给你买些衣服回来。” “好。” 只是墨殇比楚楚高,比楚楚魁梧,故他的衣服穿在楚楚身上,像是小孩穿着大人衣服,看得墨殇自己也想笑。 楚楚瞪了他一眼,突然注意到墨殇身上还是夜行衣,凑近一闻,他身上汗味儿和血腥味儿混在一起,甚是难闻。特别是那血腥味,冲得很,想来是昨晚回来后还没顾得上清理身上的伤口。这样一想,楚楚心里甚是感动,泪花便忍不住涌上眼底。 “傻丫头,哭什么?”墨殇替她擦着眼泪,说道。 “我只是感动罢了。你身上的伤口也赶紧处理一下吧,若是久了,会感染的。” “你先顾着你自己吧。你先坐会儿,我让人去准备饭食,再传了随军的御医给我上些药,一会儿我们一时用膳。” “好。” 墨殇传了御医去前面给自己上药,楚楚坐在床上,突然瞧见地上铺着一床被子,又想起刚才墨殇是从地上坐起来的,心里了然,感动更甚,想着墨殇虽没对自己说过,要给自己一个什么名分,可他对自己的感情却是真真切切的,一点一滴都令自己感动,而那齐皇,嘴里说着要给自己一个皇后的名分,可做起事来,确是见不得半分情义在。这样一比较,楚楚便觉得墨殇越发好。莫说是一个皇帝,便是普通男子,怕也是做不到他这般。 闻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墨殇的衣服上,墨殇留下的属于他的独有的气息,楚楚陷入了沉思。 墨殇上好药,又换了一身衣服,进来便见楚楚坐在床上发呆,遂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问道:“在想什么?” 楚楚顺势倚靠在墨殇身上,道:“没什么,只是越想越觉得我的殇真是一个极好的男子,一个极好的丈夫,值得楚楚托付终生。殇,若是真有来世,你还做楚楚的夫君,可好?这般的对楚楚好,楚楚也会这般的对殇好。” 墨殇点点楚楚挺直的鼻梁,道:“今生今世还没过完,你便想着来生来世,是不是有些早了?” “人家就是想提前与你许下来世之约,免得你到时被别人抢了去。” “傻丫头,我倒是更担心你会被别人抢了去。我的楚楚这般美丽又聪慧,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又这般一心一意地对我,与我担风雨,共进退,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好妻子。若你被别人抢了去,我墨殇怕真是要孤独终老了。” “我哪有你说的这般好?”楚楚的脸上因着害羞而染上一层红霞。 “你甚至比我说的还要好,只是你不自知罢了。”看着楚楚娇羞的小脸,墨殇心旌荡漾,竟想做些亲密事。苦笑一声,墨殇暗自感叹,自己的控制力遇到楚楚只有溃逃的份。 外面,福全来报,午膳已准备好。墨殇回了句传,福全便命人将午膳摆在前面,然后等着墨殇与楚楚用膳。 如今军营里没有婢女,墨殇便服侍着给楚楚简单洗漱一番,然后扶着她去了前面用膳。 福全很是用心,知道二人都是受伤之人,吃不得油腻,便准备了些清单可口的饭食。楚楚从前两天便没好好吃过饭了,此时饿的恨不得将满桌子的饭菜都填进自己肚里去。 墨殇见她吃得快,担心她噎着,便劝她吃慢些。正说着,楚楚果真被噎到了。墨殇赶紧递给她一杯茶水,又给她顺着背,好容易才将食物送了下去。 墨殇打趣道:“你这样子,倒像是好几日不曾进食一般。” “从前几日开始,我就不曾进食过了。”楚楚一边填着肚子,一边说道,因着嘴里有食物,话有些说不清,不过墨殇却是听真切了,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楚楚狼吐虎咽得吃着,心疼的紧,想着先让她吃饱了,然后再好好问一问是怎么回事。 楚楚终于吃饱了,打了个饱嗝。此时才想起自己的吃相定是难看得很,现在又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真真是丢人了。她低了头,不敢再看墨殇。 墨殇会意,让人将午膳撤下,然后将楚楚扶到里面床上坐下,道:“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楚楚一笑,感激地抱了抱墨殇。 “楚楚,与我说说这几日的情形,那齐皇为何不让你吃饭?又为何要杖责于你?” 楚楚将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说与墨殇,墨殇一面心疼楚楚,一面对那齐皇更是恨之入骨。终了,墨殇不知如何发泄这胸中的一腔怒火,便一掌打向旁边的一张桌子,将那桌子击个粉碎。 楚楚看着那桌子,知道墨殇心里有火,便顺着他的胸脯,道:“你也别生气了,如今我不是好好的吗?” “楚楚,你不知道,看着你背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我突然想起十几年前,你也是因着一场挨打而送了命,我这么担心……”说着,墨殇将楚楚抱在怀里,松了,怕她不见了,紧了,又怕疼着她,当真是不知所措得很。 楚楚任由墨殇,安慰着他,“傻瓜,我那时是什么情形,如今又是什么情形,哪里就那么容易又去了。” “话虽是如此,可我心里就是莫名地害怕着。如今看你也能说我傻瓜了,我才是安心下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相争 “对了楚楚,你被打应该是前几日的事了,怎么这背上好像不曾处理过?”墨殇想起昨晚上自己见着楚楚伤势的震惊与心疼,遂问道。 “那里没个婢女,我又不想被别的男子见了,便一直强硬着不肯上药,想来,齐皇也没打算要给我好好治疗,也许他只是要我不死就行了。”楚楚想起齐皇的态度,说道。她记得,她有一次迷迷糊糊时曾感觉有人查看自己的伤势,那人虽不知道是谁,可闻着身上的味道像是齐皇,她还记得,那人说了一句话,他说,看来还死不了。 墨殇吻了下楚楚的额头,道:“以后莫要再逞强了!”墨殇知道,楚楚这伤势目前看虽是严重,却还不至于失了性命,可若是再耽搁下去,可就说不定了。幸好,自己及时救了她回来。现在想来,这半夜劫营的事虽是凶险,也冲动了些,可结果却是好的。 楚楚打了个哈欠,墨殇见了,道:“你再睡会儿,我去处理一些事。”说完,墨殇扶着楚楚趴在床上,又替她盖好锦被,见楚楚闭了眼睛,才出去了。 走至营帐门口,墨殇看到福全,便吩咐道:“福全,差人去附近的镇上给夫人买些女子的衣服,再买几个婢女回来,侍候夫人。哦,对了,再找些书来,给夫人解闷儿。” “回皇上,奴才一早便差人去了,只不过路途遥远,未能在夫人醒来之前赶回来,奴才估摸着,这个时候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福全回道。 “嗯。”虽只是一个字,墨殇话语里的赞赏却是不言自明。“尹王爷他们可是在大营?” “回皇上,他们都在那里候着皇上了。” “甚好!去,把尹志恩也召来。” “是,奴才遵旨。” 大营里,尹平和徐述及一些重要的将领早已等在那里,众人见墨殇来了,赶紧下跪施礼。墨殇说了句“平身”后便一边走向自己居于大营正中的位子一边问着现在齐国军队如何了。 尹平道:“启禀皇上,齐皇带着他余下的军队逃到邺城,并将邺城的百姓全部抓了起来,绑在城门口。且据探子回报,齐国境内的十几万大军正向邺城方向而来。” 邺城,便是齐国攻下的那座城。 墨殇一捶书案,道了声:“可耻!诸位爱卿,可有什么良策?” 众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一个人能说出个好主意来。 墨殇看尹平面上平静,似是胸有成竹,便问道:“尹王爷可是想到办法了?” 尹平上前,行礼,道:“回皇上,您爱民如子,自是珍惜那些百姓的性命。只是事有缓急轻重,如今大敌当前,那些百姓为国家做些牺牲也是应当的。” 墨殇看着尹平,还未开口,却听得徐述道:“尹王爷此话差矣!我们保家卫国,为的不就是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吗?如今却要为了攻下一个城而置百姓安危于不顾,此举是否太过不仁?!”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懂得什么?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与拿下一个城相比,区区几个百姓的性命又算得什么?”尹平听徐述骂自己不仁,反驳道。 “你!你简直是……”徐述指着尹平,刚要骂他丧心病狂,墨觞吼道:“徐述,不得对尹王爷无理!还不快向尹王爷道歉!” 徐述一甩衣袖,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兀自喘着粗气,不去理会尹平。 尹平却是嘴角一牵,捋着自己的一把胡须,道:“年轻人,莫要冲动,本王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都多,看事情自然比你看得透些。徐军师虽是年轻有为,可还是缺了些阅历。” 徐述又是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尹平。 尹平也不在意,又向墨殇道:“皇上,如今齐皇已是强弩之末,算不得什么威胁,那十几万大军即便到这里也还需些时日,不如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夺回邺城,抓住齐皇,逼齐皇对我墨国称臣,每年都要向我墨国进贡。” 尹平刚说完,他身后的隋波将军上前,施礼,道:“皇上,臣认为尹王爷此计可行!” 后面的几位将军也是施礼,齐声道:“臣等也认为尹王爷此计可行,请皇上定夺!” 尹平嘴露微笑,恭敬地立在那里,垂着眼皮,不发一言。 徐述看着几人,冷然一笑,很明显,他们是一伙的,这些人都是以尹平马首是瞻,而尹平,因着自己多年来积攒下的赫赫战功,已经有了跋扈之意,表面上对墨殇尊敬得很,可内里却是轻视傲慢得很。 墨殇自然也看出了他们的用意,道:“朕有些乏了,这件事明日再议。” 尹平道:“皇上,这军国大事刻不容缓,还请皇上早些定夺才是。” 隋波瞪几人跪下,齐声道:“请皇上早些定夺!” 墨殇看着尹平,想着这尹平一副恭谨谦卑的模样,倒真是挑不出什么错来,只是,他怕是早已与朕离了心,断断留不得了。可如今墨国实在选不出比他还会打仗的人才来,看来,这口气朕是不得不咽下了。不过,震慑一番还是可以的。 “怎么,难道诸爱卿想逼朕不成?”墨殇开口道,语气平淡冷漠,可也隐隐地透着威胁。 “臣等不敢!”隋波等赶紧俯下身去,请罪道。 尹平见墨殇有了怒意,也赶紧跪下,道:“皇上,臣等是为大墨江山考虑才提出如此建议,万不敢有欺君之意,请皇上明察!” “那还不赶紧退下。” “臣等告退!”尹平与隋波等人一起退下,走时看了眼徐述,眼里颇有深意。 虽见尹平退下,徐述心里仍是不忿,道:“皇上,难道你真的打算听了尹王爷的建议,不顾百姓安危去攻打邺城?” 墨殇走下座位,拍了拍徐述的肩膀,道:“朕自然不会,走吧,去看看楚楚醒了没有,我们三个一起,看能不能想出个好主意来。” “也好,楚楚平日主意最多,说不定她能想出来。” 正说着,福全进来,先施一礼,道:“回皇上,尹志恩公子来了。” 墨殇一听,突然想起自己确是让福全去传了尹志恩来,本想封他个官,以便他更好的为自己办事,也想着自己做个和事佬,让他与尹平和好如初,重新回得尹家去。不过此时还是正事要紧,既然他来了,叫他一起想个主意也好。遂出了大营,带着徐述与等在外面的尹志恩一起去了自己的营帐。 楚楚早已醒来,福全派去买衣服和婢女的人也回来了,带回了楚楚爱穿的白色衣裙和两名婢女,还有几本如今流行的话本子,给楚楚解闷。待楚楚醒了,那人便带着两名婢女及东西进去回话。 那两名婢女年纪不大,约莫十六七岁,大概都是第一次见这种阵势,都有些害怕,瑟缩着身子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乱动。 楚楚看了看她们,觉得倒是可靠之人,便留下了。她又看看衣服和话本子,衣服虽是白色的,是自己喜欢的颜色,不过毕竟是在小镇上买的,做工自然比不得皇宫里绣娘的做工,料子也是普通的料子,摸在手里,有些粗糙之感。楚楚知道,这恐怕便是这里最好的衣服了。又翻了翻那几本话本子,讲的都是些极俗套的公子小姐的故事,不过解解闷还是可以的。遂她对那采买之人说道:“这些我都极是喜欢,真是辛苦你了。” “夫人喜欢,小的便高兴,那小的告退了。” “嗯,我身上没带银两,赏不得你,一会儿等皇上来了,我自会与你讨个赏。” “奴才谢夫人赏!”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正说着,福全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送东西的一干人等赶忙跪了迎接墨殇。 墨殇进得营帐,就见楚楚仍是穿着自己的衣服立在那里,脸色看起来红润了一些。他赶紧走过去,扶着她道:“怎么起来了?我不在,你又是如何起来的?” “放心,我没事的,你忘了,我的药可是极好的,现在我的伤可是大见好了。自己起来虽是还有些疼,不过还忍得住。” “你啊,莫要勉强自己,有事唤我来就好。”墨殇扶着楚楚坐下,道。 “嗯。对了,我身上没银子,你替我赏一赏替我采买衣服和婢女的人吧。” “这个容易,福全……” “奴才在,区区小事,奴才自会安排好,请皇上和夫人放心。”福全上前,道。 “嗯。楚楚,你先就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出来与我和徐述一起商议些事。” “好。”楚楚应道,然后与墨殇身后的徐述和尹志恩打了个招呼,便由婢女扶着,进到里面去换衣服了。 再出来时,只见福全等人已经不见了,只墨殇与徐述二人围在地上铺着的一张地图前,在商议些什么,尹志恩则候在那里,听着他二人说话。 墨殇听到楚楚的脚步声,一回头,见楚楚已经出来,便扶她过来,并令婢女下去,没有通传,不得进来。 徐述一见楚楚,便上前问道:“刚才不好问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了,只要好好养着就好了。” “那就好。我昨晚有事,不知道皇上去救你,今早才知道你被救回来的事,可是你与皇上都睡着,我也没敢来打扰。” “放心吧,我命大得很,没那么容易就死翘翘了。” “那我就放心了。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若是挂了,我还真是舍不得。” 尹志恩看着徐述极自然地表达着自己的关切,甚是羡慕,可自己确是不能,想到此,他眼里暗了暗。 楚楚冲徐述一笑,又见尹志恩似在哀叹,便道:“尹志恩,我可是听说了,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尹志恩冲楚楚一笑,“是徒儿运气好罢了,昨晚放了火又把您藏好了之后,担心齐国这边人太多,便想着去搬救兵,半路上遇到隋波将军,他跟随我父王多年,自然认得我,听我说了齐营里的事,便给了我一队骑兵,让我领着来救皇上。我便带他们抄了另一条路进了齐国大营。” “干得不错。” “谢师父夸奖!”尹志恩听着楚楚的夸奖,心里比吃了蜜似的甜,遂一抱拳,回道。 “好了,这些闲话等闲了再叙。现在,我们要想出一个主意来,既可救了邺城的百姓,又可夺回邺城。”墨殇见他们说的开心,怕是一时半会的停不下来,便提醒道。 楚楚尴尬一笑,然后走至墨殇身边,听他说着情况。 “刚才我与徐述研究已经过了,一时想不到一个好办法,你也来想想。如今,我们在这里,”墨殇一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道,又顺着这个位置一直向上,指着一处道:“邺城在这里,邺城的北面便是边境,东面是一条大河,西面是一座陡峭的山峰,这邺城可说是占尽了地利,易守难攻。” “不错。齐国的援军从北面而来,我和皇上正想着,怎样绕过邺城,到得边境,在半路上将齐国援军伏击了。不过这一面是山,一面是河,山势陡峭,河流湍急,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去,不容易。”徐述接着道。 “大队人马不好过,那小队人马呢?这一带的山上药材也是极丰富的,地势虽陡峭,可采药材之人这么长年累月地上山采药材,也总会踏出条路来吧。”楚楚道。 墨殇与徐述互相看了一眼,赞许地看了楚楚一眼,道:“你说的有理,晚上我让人去探一探。若是能探得一条路来最好,这样即便大股的部队我们过不去,小股的还是可以过去的,到时在这里,布个阵法,来个以逸待劳,截断齐国援军的来路,将齐皇孤立在那邺城。”墨殇指着地图上一处说道,那处该是个山岭之地,凭借地势,倒是个伏击敌人的好所在。 “嗯,这个问题解决了,那邺城的百姓该如何救回来?”徐述问道。 墨殇与楚楚相互看了看,沉默了。 尹志恩看着那地图,也在思考着,突然,他脑子里似有一点想法,可那想法转瞬即逝,怎么也抓不住,待思路慢慢厘清了,他开口道:“皇上,草民倒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草民在齐营里当兵时,曾在邺城里待过,曾听闻一件轶事,说很久以前有个囚犯,被判了终身监禁,他又极是渴望出去,便花了数年功夫在监狱里挖了一条直通外面的地道,逃将出去。草民当时好奇,便去了监狱查看,还真发现了那条地道,不过那地道极是狭窄,只容得一人通过。” 墨殇看着尹志恩,道:“你是说,利用那地道,混进邺城去?” “草民正是此意。”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那地道的入口你可知在哪里?” “草民当时进去过那地道,到得过出口,那出口便是在那山脚下,被树遮挡着,倒是不容易被发现。” “甚好!这样,你今晚便趁着夜色去打探一番,若是那地道还未堵上,倒是可好好利用一番。” “是,皇上。” 几人商议好,便要各自散去。楚楚突然想起什么,便叫住徐述,走上前,悄声道:“徐述,你刚才说,你昨晚在忙?” “没错。” “按理说,殇虽是悄悄去的齐营,可这么大的事,连尹王爷都知道了,并出动了兵马救援,你不应该没听见动静的。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你藏身在自己的空间里。你说,你是不是研究出什么武器来了?” “还真被你猜对了,我做了个神武大炮出来,本来想着今天攻打他们,我用这神武大炮震慑一下他们,没想到皇上提前把你救出来了,这下也用不上了。” “你先留着,说不定会用上。毕竟这神武大炮在这个时代,可是最先进的武器了。此炮一出,万夫莫开!” “好,听你的。”说完,徐述便走了出去。 墨殇见他二人聊的开心,心里隐隐有些嫉妒,可也知道他们并无私情,便道:“你们在说什么?” “啊?”楚楚一时失神,突听得身后传来墨殇的声音,吓了一跳,道:“你何时来我身后的,也不出个声,吓了我一跳。” “是你自己想事情想出了神,却要来怪我。” 楚楚一想,好像是这样,只是作为女儿家,总要矫情一番,便:“就是你的错。” “好,是我的错。”墨殇顺着楚楚话道,“对了,你刚才与徐述在说些什么?” 楚楚想了想,道:“说与你听也可以,可是,此事只能是我们三人知道。” “好。”墨殇听楚楚语气,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便正了正脸色,道。 楚楚凑近些墨殇,在他耳边轻声道:“徐述研究出一个在这个时代来说算是极厉害的武器——神武大炮。” “当真?”墨殇一惊,问道。 楚楚点点头,“当真。” 听到楚楚的保证,墨殇心里自是激动得很,不过也明白,这徐述肯做出厉害的武器来,怕也是因为楚楚被抓,又被齐皇打了,他心里担心楚楚的安危。 “这徐述对你倒是有情有义的,他原来可是不肯做的。”墨殇话语里颇有些酸涩之意。 “徐述对我,是朋友之谊,他对冰儿才是男女之情。你啊,怎么竟吃起这些闲醋来了。” 墨殇尴尬一笑,“还不是因为你。”说着,搂过楚楚,头抵着楚楚的额头。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执着的沫儿 尹志恩出了墨殇的营帐,看向前方,不远处,便是自己的父亲尹平尹王爷的营帐,只可惜,自昨日自己回来到现在,父亲只在刚才,自己等在大营外而他步出大营时看了自己一眼,只不过,那一眼,也并无多少感情,就像是看个陌生人一般。 尹志恩苦涩一笑,他本想着待自己建了功立了业,也许父亲会多看自己一眼,现在想来,只是妄想罢了,如今自己在父亲眼里,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正惆怅着,耳边突然想起一道声音:“尹大哥。”那声音,听着和沫儿极为相似。 尹志恩回过神来,左右看看,却不见什么人,便欲离开,正要抬腿,又听得一声“尹大哥”,尹志恩再次停下,前后左右看着,终于在身后发现一个年约十五六岁、身着一身麻衣的女子在怯生生地看着自己。那不是沫儿又是谁。 尹志恩心里一暖,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他记得,他在回来之前把她送回藏雪村的,怎的她又会在这里呢? 沫儿道:“你走以后,我便悄悄跟着你了。后来,我见你从了军,想着你大概是要跟随军队回墨国了,我便趁着夜色从边关的狗洞里钻了出来,一路到了这里。到了这里,我正愁着想不到办法找你,正巧今早见有个公公去镇上买婢女,说是要带回军营里,我就自告奋勇跟来了,没想到,一来就见到你了。”说着,沫儿低着头,娇羞不已。 尹志恩自是知道这沫儿是个及其执着的女子,她喜欢着自己,便会一直想办法跟在自己身边,这让他感动,也让他有些无奈,他对她,应该说,是有感情的,只是,自己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一时还接受不了她。 尹志恩笑了笑,道:“既然来了,就好好在这里住下。你侍候的女子是我师父,你要好好侍候她。” 沫儿一笑,“尹大哥,你忘了,我是见过你师父的,刚才一见面我就认出来了。你放心,我会好好侍候你师父的,毕竟,她是你的长辈。” 尹志恩一愣,随即想起来了,沫儿的确是见过师父,且这沫儿失忆还是师父的“功劳”,他掩饰性地摇了摇手里的折扇,便道:“嗯,好。你去侍候我师父吧,有事来我营帐里找我。” “嗯。”沫儿轻轻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尹志恩迈开步子离开了,走了几步,有些不放心,想叮嘱沫儿几句,便回头看看沫儿,见沫儿还在原地,眼睛里满是不需看便能感到的爱慕,一张小脸因着连日来的风餐露宿早已不似原先那般白皙水嫩,又黑又瘦,脸颊也凹陷了下去,那双原本就似杏核一般的大眼睛此时更显大了,甚至有些吓人。 沫儿被尹志恩这般看着,心里虽是甜蜜得紧,可面上却似桃花一般,红的绚丽,她低着头,那模样,着实娇羞可人。 尹志恩心里一动,说实话,被一个女子这般执着地爱着,若说不心动也是假的,只是原来他总觉得少点什么,可如今看她为了自己竟不远万里从齐国来到墨国,自己再不接受,便有些混账了。且这沫儿倒也是天真烂漫,是个可爱的女子。遂,尹志恩走过去,犹豫一下,抓起沫儿交握在腰际的手,道:“沫儿,你辛苦了,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沫儿一愣,随即泪花涌上眼睛,然后又如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尹志恩想替她擦擦眼泪,又觉得这光天化日的,于理不合,便道:“别哭了,被人看到,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沫儿一听,赶紧用另一只手擦着眼泪。 “等战事一结束,我便带你回清风寨,去见我的母亲,求她老人家同意我们的婚事。然后我便去藏雪村,向你父母亲提亲。” 听着尹志恩的许诺,沫儿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只一个劲儿地点着头,说不出半句话来。 本想出来晒晒太阳的楚楚瞧着二人,方才只觉这姑娘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是谁来,如今看着她与尹志恩这般,便想起她是沫儿来了。不过这沫儿可是青儿的义姐,与青儿感情深厚,所以即便因着自己对她用了药,让她忘记了以前的事,可自己若是放她在身边,终是冒险了些,如今正是战事关键时期,容不得半点大意。 想及此,楚楚故意发出些声音,道:“尹志恩,我是不是该等着吃你的喜酒了?” 沫儿见有人来,忙抽回自己的手,擦净了眼泪,转身对楚楚福了福。 尹志恩忽觉手里一空,竟有些失落起来,又想到刚才自己与沫儿的亲热被师父看到,他脸上也是一红,道:“师父,您怎的打趣起徒儿来了?” “我只问你是不是该吃你的喜酒,这怎么就是打趣你了?” “师父,您再这样说下去,沫儿该脸红了。” “好,我不说了。不过,沫儿如今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了,我自然不敢再用她了。” 沫儿一听,以为楚楚要赶自己走,慌忙下跪,道:“夫人不要赶沫儿走,沫儿一定会好好侍候夫人的。” 楚楚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尹志恩,你快扶了沫儿起来。” 尹志恩依言扶起沫儿。 楚楚牵起沫儿的手,道:“我知你对我这徒儿情深一片,自不会赶你走,只是你既做了我徒儿的未婚妻,我这做师父的自然也不能拿你当下人使唤。我会另安排一个住处,让你住的离尹志恩近些。” 沫儿一听,不是赶自己走,便感激地又跪下,“沫儿谢过夫人!”然后含羞带怯地看着尹志恩。 楚楚一笑,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尹志恩,道:“尹志恩,沫儿千里迢迢地来寻你,可要好好照顾沫儿,爱惜沫儿。” 尹志恩随即明白,师父是不太放心沫儿在她和皇上身边,可又不忍直接杀了,便放到他身边,也是给他们一个朝夕相处的机会,便回道:“师父放心,志恩既是认准了沫儿,便会好好照顾她的。” 沫儿一听,脸又是红了几分。 是夜,暗卫和尹志恩各自行动,打探道路。墨觞与楚楚、徐述三人都睡不着,墨觞便与徐述在自己的营账里下着棋,楚楚在旁看着。 “皇上,我要赢了。”徐述开口道。 墨觞一愣,又仔细看了看棋盘,可不是,自己的黑棋已经被徐述包围了,再无路可走。他一扔手里的黑棋,道:“徐述,你这棋艺大有长进。” “不敢,只是皇上心里想着事情,故不能专心应对罢了。”徐述一边收着棋子,一边回道。 “呵呵。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再来。” “也好。那臣就告退了。”说着,徐述起来,只行了抱拳礼,又向楚楚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退下去了。 “你也去睡吧。身上还有伤,莫要累着了。”墨觞见楚楚坐在那里已经在打瞌睡,却还在坚持陪他,道。 楚楚清醒过来,摇摇头,“我没事。” 墨觞见楚楚坚持,便走过去,扶起她,亲自送她到床上,“好了,快睡吧,你如今最紧要的事便是养好伤。” 楚楚也是真困了,嘴里说着“我不困的”,可是哈欠却是一个连着一个,弄得她不好意思起来,最后,在墨觞的注视下,他闭上眼,不消片刻,便入了梦乡。 墨觞折回案几旁,手支着头,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到了四更时,暗卫先回来了,报:“主人,我们在山里确是发现一条小路,看样子是采药人常进山里采药留下的,不过却是崎岖的很,且旁边就是悬崖峭壁,人一不小心便会掉入悬崖。” “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又到了五更,尹志恩也回来了,道:“禀皇上,那地道却是还在,不过监狱那边被封住了,怕是齐军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便提前封住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明日我们再想办法。”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追我赶 两路人马都回来了,墨殇便安心去睡了。 第二日,众人早早起来,又聚在一起,商议着。 “尹王爷,朕命你派一支精锐部队从山上绕过去,到达邺城北面这个位置,在那里埋伏好,伏击齐国援军。”墨殇一面指着地图,一面说道。 “可是皇上,这山上山势陡峭,如何能过去?”尹平道。 “朕已命人探过,这山势虽是陡峭,可还是有路的。” 尹平一听,眉头略略一皱,想着皇上私下里已经有了安排,却是不知会自己一声,怕是对自己有了防备。 “尹爱卿,可是还有什么疑问?” 尹平忙收敛起心思,道:“臣没有了,臣这就派人去。” “嗯。行动要迅速,据探子来报,那齐军行动很快,怕是明日午时便可到达邺城,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要与敌人争分夺秒。” “臣明白。”尹平又道,然后吩咐自己手下的一个将军带领一队骁骑营去执行这个任务。 “明日辰时开始叫阵!给朕怎么难听怎么骂,务必让齐皇出来应战!”墨殇又吩咐道。 “臣等遵旨!”尹平与诸将军齐声道。 徐述听着墨殇的部署,心里一叹,好一招声东击西! 部署完明日的计划,墨殇又带着尹平等去看士兵操练情况,末了回了自己营帐,一进去便见新来的婢女在给楚楚上着伤药,便拿过伤药,让那婢女下去了。 “今日这伤口大见好了。”墨殇一边给楚楚上着药,一边道。 “那是自然!”楚楚道,“对了,你身上的伤如何了?这两日不方便,也没给你看一下。” “你放心养伤就是,自有御医给我瞧着。” “嗯,那便好。殇,我有些想两个孩子了,也不知他们如何了,可会想我们,可会受了委屈?”说着,楚楚情绪不免低落下来,语气里也有些伤感之意。 墨殇手顿了顿,眼神也是暗了暗,道:“我也是想得紧。只盼着这战争快些结束,好回去把他们接回自己身边,亲眼看着他们长大。” “我们最好能这次打得齐国几十年内再不敢来犯,若不然这次他们败了,隔些时日又卷土重来,我们恐怕还是少不得要与孩子们分离。” 墨殇一听,楚楚似乎话里有话,便问:“楚楚可是想到什么良策?” 此时,墨殇已给楚楚上好了药,他又帮着楚楚穿好衣服,然后二人坐在案几前,墨殇倒了杯茶,递与楚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楚楚才道:“我一妇道人家,哪有什么良策,只不过我知道,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会被别人小觑了。所以,我想着,在战事上,这神武大炮倒可以帮我们震慑一下敌人,毕竟,那神武大炮的一颗炮弹莫说是人,连一座山都能炸平了。” “这神武大炮真有这般厉害?”墨殇奇道。 “嗯!我们那里的武器自是厉害,且徐述造东西的本事也好,我相信,那神武大炮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若果真如此,那便是天助我大墨!”墨殇听着,极是兴奋,“楚楚刚说了战事,其他当面呢?” “其他方面,自然是要想办法使我大墨国力大增。先是农业,再是教育,然后是经济。” “楚楚可分别有对策?” “只想了个大概,若是要进一步的计划,怕是要与徐述商议一下,毕竟,男子对经济这些在行一些,我虽是也明白,可也只是略懂皮毛罢了。” “楚楚莫要妄自菲薄,你哪里是略懂皮毛,你简直是深得其精妙!我的妻子这般优秀,着实让我骄傲得很,同时心里暗暗有些担忧,总是怕自己赶不及你的脚步,被你落下了。” 楚楚听着墨殇如此夸着自己,心里自是高兴,也有些羞赧,“哪有你这般夸自己妻子的?再说,就算如你所说,我很优秀,也是你愿意让我展示我的优秀,从不会像其他男子那般,瞧女子不起。” 墨殇抚上楚楚的脸,“从小你便是让我刮目相看,从不敢小觑了。可也因着如此,我才让自己更加努力,不让自己被你比了下去。” “你竟还有这种心思,我可是记得,从小,我功课不如你,武功不如你,这琴棋书画更是样样不如你,心里还颇自惭形秽些日子。” 墨殇一听,大笑了起来,笑够了才道:“我们真是有趣,不过也好,这你追我赶的,日子倒过得有趣。” “嗯,还真是。”说着,楚楚将自己投进墨殇怀里,墨殇顺势搂住她。 墨殇有事去忙,楚楚便让人找来徐述。 徐述也不客气,来了便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道:“你与墨殇卿卿我我的,还把我叫来,难道让我看着你们秀恩爱?” “别贫嘴,有事找你。我听殇说,尹志恩先前说的地道给封住了,那齐皇定然认为我们进不去了,不过,他想不到我们手里竟然有在这个时代来说可是极厉害的武器。”说着,楚楚看着徐述,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徐述被盯得心里发毛,垂下眼睑喝着茶,道:“别绕关子,有事就说。” “我想,你既造的出来神武大炮,也肯定造出来炸药了。你挑个威力小些的,让尹志恩带着去把那地道口炸开,这样,我们来个里应外合,打齐皇一个措手不及!” 徐述一听,觉得甚好,他看着楚楚,赞叹道:“楚楚,我发现你还挺有军事才干的,这个主意不错。” “那是,也不看我老公是谁。” “得,夸你两句就得瑟上了。”徐述打趣道。 “怎么的?”楚楚小脸一扬,道。 “还能怎么的,去做个威力小些的炸药呗。”说着,徐述放下茶杯,大步走了出去,正走到门口,墨殇进来,二人打了个照面,便各自散去。 楚楚见墨殇回来了,且满头是汗,便上前替他擦了擦。 “徐述这是怎么了,急匆匆地就走了?”墨殇道。 “给我做个着急用的东西去。” “哦,难怪。” 第二日,墨军在一将军带领下在邺城城门外叫着阵,墨殇与尹平在后面观阵。 那齐皇也是镇定得很,下令关紧城门,任墨军叫阵,无论说什么都不得出去应战。 墨军开始时只是骂着缩头乌龟之类的话,后来见齐军始终不出来,便有一人骂道:“齐国的皇上怕是在里面梳洗打扮,像个女人似的,所以才缩在里面不出来。” 知道齐皇脾气的人都知道,这齐皇看着虽像个女子,甚至比女子还要妩媚,可是他又极是讨厌人说他像个女子,所以这话在齐皇听来可是奇耻大辱,若是被他知道,不光说的人要受酷刑,就连听到之人也要受折磨,所以,齐军听了墨军骂齐皇是女子的话,个个脸色生变,恨不得此时耳朵聋了才好。 齐皇就在城门之上,本是不打算露面,可如今听到自己生平最不想听到的话,脸色变得阴鸷起来,他狠狠摔了手里正举着的酒樽,提剑便在在旁边侍候早已脸色刷白瘫在地上的太监脖子上一抹,然后一踢,那太监便飞将出去,撞在柱子上,然后便如落叶一般,落在地上,没了呼吸。 齐皇踏过太监的尸体,走到城楼上,拿过一弓箭手里的弓箭,另有士兵将箭呈上。齐皇拿起一箭,搭在弓箭上,朝一墨国百姓射去,那箭直中那百姓眉心,当场毙命。人群里几个女子见这场面,不禁发出啊的声音,满是惊惧和恐慌。 墨国将军大骇,只听说齐皇武功了得,没想到箭术也是一流。 齐皇一笑,“你们刚才骂了朕十句,朕便射你们一百人。”说着,又拿起一支箭,搭在弓上,射了出去。 墨殇在后面看着,血直往上涌,实是咬牙切齿得很。他提剑,踢马,准备冲杀过去。尹平一拉马缰绳,道:“皇上,小不忍则乱大谋!” 墨殇自是明白,只是看着自己的百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射杀,实在忍不住。他深深呼吸了一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前面的情形。 齐皇接连射杀了三人,大笑道:“墨殇,你不是号称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吗,如今朕射杀了你三个百姓,你竟无动于衷,看来这名声不过是说来听听的罢了。” 接着,齐皇搭箭,正准备再射。 墨殇实在忍不住,便施展轻功,从后面跃到阵前。尹平见墨殇跃了出去,重重叹了口气,便令所有人等小心保护皇上。徐述倒是对墨殇这一举动颇是赞赏,在心里为墨殇竖起大拇指。 齐皇居高临下,看着墨殇,道:“终于舍得露面了。看着你的百姓死在你面前,是不是很难过啊?” 第一百五十章 煽动 “朕身为墨国的皇帝,自然要以保护己国百姓为己任!至于齐皇,如此随意屠杀我墨国百姓,也该是要付出些代价!” 齐皇用一方丝帕掩着自己的下半边脸大声笑着,这方丝帕,便是楚楚留下的,齐皇一直带在身边。 “现在倒是一副爱民如子的模样,刚才怎不出来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百姓被射杀,啧啧啧,真是好硬的心肠!”一边说着,齐皇一边用手抚着自己的心脏。 百姓中间,有一妇人,那被齐皇接连射杀的人里便有她的丈夫,那夫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死在自己面前,一时愣怔在那里,此时方清醒过来,那眼里的眼泪似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流着,又听得齐皇如此说,心里竟赞同了他的说法,认定是墨殇害了自己的丈夫,便一屁股坐在自己丈夫身边,拍着大腿,嚎哭道:“相公啊,你死的好惨啊!怎么就死了啊?都怪我们的皇上,他怎么就不早早出来啊!要是早出来,你也不至枉死啊!” 那妇人的嗓音极大,齐皇自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妖娆一笑,道:“墨皇,听到了吗?连你的百姓都如此说,可见,你也是徒有虚名罢了。” 那妇人还在嚎哭着,墨殇身后的暗卫首领杨林怕墨殇不高兴,便向那妇人迈出一步,准备让她闭嘴。 墨殇感觉到杨林的意欲,手一扬,轻声道:“且让她哭吧。” 杨林听了,止住脚步并推到墨殇身后。 齐皇看着墨殇与暗卫的小动作,道:“怎么,还想杀人以便堵住这百姓的悠悠之口?墨殇,墨皇,你可真是好狠的心肠!真真是枉费了朕对你的一番心意!” 那妇人一听,更是哭得大声,接着,她突然站起身来,冲向墨殇在的方向,一边冲,一边道:“相公,奴家也不活了,奴家拼个一死也要为你讨个公道!” 看守着墨国百姓的齐国士兵刚欲阻止,齐皇在城楼上道:“放开她,让她去!” 齐国士兵放开妇人,那妇人就这般冲破了阻拦,冲到墨殇跟前。百姓中自然还有如这妇人一般看法的,只不过他们没有一死的决心,所以做不出如妇人这般疯狂的行为,但看着妇人冲到皇上面前,他们心里倒也觉痛快得很,便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 徐述看着那妇人,又看了看其他百姓的表情,见不少人幸灾乐祸着,重重叹了口气,兀自感叹人心不古。 “徐军师,本王说的没错吧,这些百姓,不识抬举,就是一群刁民,根本不值得我们大费周章地救他们。” “尹王爷此话差矣!百姓如何是百姓的事,我们要是不救,便是我们失职了。” 尹平一笑,不再理会,注意着墨殇那边的情况。 再说那妇人已然冲到墨殇面前,杨林护主心切,自是在墨殇前面挡着,使得那夫人近不得墨殇的身。那妇人疯狂起来,一边喊着“还我相公命来”一边用手抓着杨林,将杨林身上的衣服的抓破不说,脸上也见了几道血痕。 那夫人似是铁了心要为自己夫君报仇,她矮下身来,从杨林腋下钻了过去,一会扑倒墨殇跟前,结结实实给了墨殇一个耳光。 墨殇未料想那夫人竟如此疯狂,他直视着那妇人,那眼神甚是凌厉,看得那妇人起了一股冷意,那股冷意从脚底直升到头顶,倒使得她脑袋清明起来,想起了自己做过的疯狂事。她不由得跪了下去,重重地磕着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墨殇见妇人清醒过来,便道:“拉下去!” 那妇人一听,瘫在地上,昏了过去,然后被两名士兵抬了下去。 百姓见如此情形,大气也不敢出,只立在那里,迷茫着,不知自己命运如何。 齐皇站在城楼上,看着底下发生的这一出闹剧,心情颇是舒爽,忍不住笑着,“堂堂墨皇竟被一村妇打了,真真是好笑得紧,这传将出去,怕是一大奇闻!” 墨殇冷冷一笑,“齐皇,逞这口舌之快岂不无趣?倒不如放了朕这些百姓,然后好好和朕比一场?” “朕才不上你当呢,放了你的百姓,你的几十万人马立马就将这邺城踏平了。他们如今可是朕的替死鬼。” “堂堂齐皇拿百姓性命相威胁,当真是小人所为!” “小人也罢,君子也罢,只要保了性命便是好的。废话莫说,墨皇要是不疼惜你百姓的性命,尽可攻城,朕奉陪到底!” 墨国百姓听得齐皇此言,知道自己的性命如今都在墨皇手里,便齐齐跪了下去,请求墨殇手下留情,不要攻城。 看着上万百姓跪下,乌泱泱一片,他们边上便是齐国的士兵,手持利刃,时刻紧盯着他们,城楼上,少说也有几千弓箭手,箭在弦上,随时待发。墨殇知道,自己若是下令攻城,这邺城十之八九攻的下,只是这上万百姓怕是要命丧于此。想及此,墨殇终是于心不忍,决定先退回去。 齐皇看着墨殇退到墨军中间,原先叫阵的也退了回去,便得意笑着,道:“墨皇,你终是敌不过朕!” “今日敌不过,明日可就不一定了。齐皇,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哈哈哈哈,墨皇,你少拿些大道理来说朕,朕偏是不信这些!今日一战胜负已分,墨皇也该回去了,想着替朕给女人带个好,就说,朕还挺想她的,这方丝帕,朕可是珍惜着呢。”说着,齐皇将丝帕放在鼻下闻了闻。 墨殇一听,随即明白他说的便是楚楚,听着他看似关心实则挑拨的言语,看着他有些令人作呕的行为,墨殇一笑,道:“楚楚这样的丝帕多的是,齐皇若是喜欢,朕让楚楚都拿出来,齐皇亲自选了,拿去便是,毕竟是女儿家家的东西,朕是个粗人,不识得好坏。” 后面的徐述听了,赶紧用扇子掩着,无声笑着。 城楼上的齐皇却是脸色难看得很,他本想拿楚楚说事,挑拨一下墨殇与楚楚之间的关系,他看的出,楚楚是个有主意的女子,若是墨殇心里当真怀疑了她,与她起了争执,她定是会离开的,上一次绝情蛊毒的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当时墨殇还是因为蛊毒迷了心智而误会了她,她便好几个月没搭理他,若是这一次能使得墨殇对她起了疑心,她怕是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到时自己再好言安抚一番,这楚楚还不投进自己的怀抱? 只是,齐皇没想到墨殇竟毫不在意,还出言嘲讽自己,说着自己最在意的难听话,他当真是气得很。齐皇手紧紧抓着护栏,胸口微微起伏着,待气息平稳些,道:“墨皇真是大度,朕自愧弗如!你还不知道吧,朕与你的女人可是同室而眠过,你的女人,身上的味道真是好闻得很,不似那些俗不可耐的女子一般,身上竟是些脂粉味,难闻得很。你的女人啊,身上可是有一股淡淡的药香,闻着令人心旷神怡……”说着,齐皇又微闭着眼睛闻了闻那方丝帕,似乎上面有楚楚留下的体香。 墨殇最是在意楚楚不过,听得齐皇说得越发离谱,虽知是他杜撰的,可他在如此多的人面前诋毁楚楚,说得她似水性杨花般的女子,墨殇自是相信楚楚,可其他人呢? 墨殇的拳头握的格格响,手上的青筋也凸了出来,他眼神一凛,喝道:“够了!朕不容许你在这里诋毁楚楚!你若是再说一句,休怪朕手下无情!” “唉,你这人,忒是没礼貌,怎能无端打断朕?朕还没说完呢。你不知道,那女人身上的香气真真是好闻得很……” 墨殇不待齐皇说完,便从马上一跃而起,杀向齐皇。 齐皇拿过自己的剑,也迎了上去,二人在空中对打了起来。墨殇招招凌厉,齐皇招招狠绝,二人不留余地地打着。 正打得激烈,众人突然听到一声闷响,地也随之震了震。众人皆骇,“难道是要地震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实验一下 原来,是楚楚与尹志恩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徐述依楚楚言,做了两颗威力较小的炸药出来,给了尹志恩,并教了他如何使用,可楚楚终是不放心,也想着自己伤大见好了,该是活动活动筋骨了,便在墨殇等人出征后,带着尹志恩,二人悄悄去了那地道的出口。 那地道极是狭窄,仅半人高,只容得一人弯腰通过,是以,尹志恩在前,楚楚在后,二人干脆爬着进了地道,到得监狱的出口处。出口处,一堵新砌的墙挡住了去路。 楚楚拿出炸药,将其放置在墙跟处,且让尹志恩退后一些,才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引线,并赶紧退后。 这炸药的威力徐述控制的极好,既炸了墙,又伤不了楚楚与尹志恩。 炸药炸时,声响大的令得尹志恩脑袋嗡嗡作响,可尹志恩顾不得这些,挺身将楚楚压在身下,护着她,防着她被落下的碎石伤到。 “师父,您可有事?”巨响过后,尹志恩扶起楚楚,问道。 “没事。你呢?” “志恩也没事。” “那便好。我们出去吧。”说着,楚楚起身,从炸开的墙洞里出去了。尹志恩紧随其后。 尹志恩瞧着那墙洞,那墙可是用石头砌成,厚度约是他一只手的长度,如此坚固的一面墙,令硬生生被这炸药炸开一个洞,尹志恩着实震撼,道:“师父,这炸药果然是个厉害之物!” “那是自然,若是威力再大些,莫说一面墙,哪怕一座山头,也能给炸平了。” “这徐公子可真是个天才,不知道他是想出这么个厉害的东西的?” 楚楚一窒,不知该如何接下这话,尹志恩并不晓得自己和徐述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个下完在那个世界可是人人皆知的。“我也不知道,大概,这徐公子果真是个造物的天才吧!” “师父说的是,徐公子若不是天才,他这脑袋里怎会有这般多的奇妙主意。” “好了,现在不是我们讨论这个的时候。你可看清楚我刚才齐皇如何做的了?” “看清了。” “那好,如今齐皇的主力都在南门与我墨军对峙,你带着另一颗炸药从北门杀将出去,去帮一下那拦截齐国援军的将军,争取将齐国的援军消灭在邺城外。我去那南门,助皇上一臂之力。” “师父,这炸药还是你拿着吧,那齐皇的武功可是顶顶厉害的,徒儿担心他会伤了您。” “我还有一个秘密武器在,不用担心我。我们就此分开。保重!”说着,楚楚看了看尹志恩,便唤出凤剑,一跃而起,去向那南城门。 尹志恩见楚楚走远了,也一跃而起,去了北城门。 南城门。 众人见声响过了便再无动静,心里虽是疑惑不解,可如今大敌当前,不是解惑的时候,便都回转心神,注意着眼下的情形。徐述嘴角一牵,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墨殇与齐皇正斗得难解难分,楚楚突然出现在城楼上。明奎一见楚楚,执剑冲了上去。 墨殇一见,担心楚楚安慰,便放弃齐皇,奔向城楼。 齐皇自是不肯,紧追着墨殇不放。 徐述也是担心不已,想着这楚楚忒是胆大了些,伤还没好就来捣乱,一会儿若是真是个好歹,他势必要放出神武大炮,护着楚楚周全。 墨殇见齐皇紧追不舍,心里更是焦灼,好在有暗卫赶了过去,可以护着楚楚。 几人皆担心着楚楚,不料想那明奎还未到楚楚跟前,便跟中了邪一般,转身朝着齐国的将士一顿乱砍。楚楚便拔了城楼上插着的齐国的棋子,换上了墨国的旗子。 墨殇见楚楚无事,便安心与齐皇对决。齐皇却是着急起来,急急唤了自己的贴身侍卫,护着自己欲逃走。墨殇识破齐皇心思,也召来暗卫,势必要将齐皇抓住。 楚楚一见,便喊过明奎,让他去对付齐皇。这明奎的功夫楚楚可是知道,他的功夫在这些人里可是算得第一的,且是个不惜命的,所以,由他来抓齐皇最是合适不过。 尹平见大势已定,便下令进攻。 一时间,喊杀声四起。原本被齐军控制的墨国百姓见势,中间有人喊了一声:“乡亲们,我们冲出去!”其他人皆是响应。男人们在外面与齐国士兵对抗,女人们则在里面护着老人和孩子。 因有明奎帮忙,墨殇便退出战局,欲去往城楼上。却不想楚楚背后,一个刚刚被明奎砍过的士兵立了起来,手里拿着剑,欲刺向楚楚,那剑距离楚楚只有一寸,墨殇饶是速度再快,怕也赶不及。 墨殇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楚楚武功虽然还未恢复到她最好是的状态,可这警觉还是有的。是以,那剑将要刺到自己时,她便闪身一躲,躲到一边。 楚楚本想着再来个漂亮的回击,却不想回头见着了让自己呆若木鸡的一幕——那士兵的剑正刺在墨殇的左肋处!墨殇一挥手,那士兵便被抛了出去,跌在地上,动了动,头一扭,咽了气。 楚楚回过神来,扶着墨殇坐下,哭着道:“你怎的那么傻,不知道我能应付这些事吗?”一边说着,她一边拔出仍刺进墨殇肋部的剑,给他包扎着。 墨殇一笑,替楚楚擦着眼泪,道:“我倒真是忘了,只想着你不能有事。” “真真是个傻瓜。” 墨军大获全胜,齐皇也被俘了,被关进邺城的一处极秘密的宅子,并派了重兵把守。 “禀皇上,臣等已将邺城内所有齐国人都抓了起来,关进大牢,不过还是让齐皇身边的明梧跑了。”尹平道。 此处乃是邺城的城主府,墨殇躺在床上,听着尹平汇报,道:“朕倒是听说过这个明梧,据说是个聪明之人,他定是会想方设法救齐皇出去。你们继续搜,同时也加强戒备。” “是,皇上。”尹平道。 “好了,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尹平等施礼后,躬身退了出去。 第二日早上,众人又是听得一声巨响,大家心中疑惑。 此时,墨殇正与楚楚一起用着早膳,听得禀报后,他看着楚楚,看她一脸平静,似是知道这其中缘由,便道:“楚楚,你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嗯。是尹志恩,我让他拿着徐述给他的炸药去消灭齐国援军。”楚楚回道。 “炸药?” “嗯,昨日我能进到邺城去,也是用炸药将地道的在监狱那端的出口炸开了才进去的。” 墨殇沉吟片刻,“昨日我处理要事情便睡下了,倒是还没听你好好说说呢。” “那炸药本是神武大炮要用的,我便求了徐述做了两颗威力小些的,一来可以帮帮你,二来也实验一下。” “试验一下?”墨殇问道,语气有些许不满。 “嗯。” “你可知你这个实验一下,可是要把我的魂实验没了。”墨殇不无责备地道。 楚楚一顿,“那个,过程虽是凶险,可是好在结果不错。”说着,楚楚讨好地笑笑。 “过程只是凶险?”墨殇又道。 “不只凶险!”楚楚极力讨好着。 “算你尚老实地份上,暂且饶你。”墨殇看着楚楚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表示暂且放过。 “对了,那个明奎是怎么回事?我看他那眼神,呆滞得很,仿佛神志受了控制一般。” “嗯,确是受了控制。你可还记得,我说过,我在被明奎押去齐营的路上,曾经给明奎下毒?” “记得。” “那毒药其实也算不得毒药,只是让人心痛上三几天,几天过后便也没事了。若是明奎好生对我,我随便给他个无害的丸药也就罢了,只是他拿孩子们来吓我,我便给了他一颗藏有蛊毒的丸药。” “蛊毒?”墨殇惊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拦截齐国援军 “嗯,我本想着,这齐皇最是诡计多端,除了一个青儿,还可能派个蓝儿紫儿的,我便在养胎的时候每日看从齐国带来的医书,好好研究了一下蛊毒,也好有个应对。那种在明奎身上的蛊毒,就是我无事时种出来的。据说,这蛊毒名叫相思蛊,中了蛊毒之人,平日里倒没什么不适,可若是下蛊毒的人念起咒语,那中了蛊毒之人便会失了心智,一切听从下蛊毒的。” “原来如此!这蛊毒确是厉害!”墨殇感叹道。 “嗯。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难不成怕我给也你下毒不成?”楚楚见墨殇一直盯着自己,似若有所思,问道。 “怎么会?楚楚一向对我真心真意,我也待楚楚实心实意,楚楚断断做不得那种事来。”墨殇道,可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的确有些担心,楚楚如今做起各式毒药来,简直信手拈来,如今又学会了制蛊毒,若是想害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楚楚一怔,随即叹了口气,道:“怕是你心里终究还是有了疑心。若是没有疑心,你便不会对我解释这么多。” 墨殇也是一愣。 “也罢,你既对我有了怀疑,我离开你便是。如今我伤也大好了,明日我便离开这里,去傲然山庄接了孩子们,然后带他们随便找个地方隐居了,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说罢,楚楚放下尚未吃完的饭,起身,离了墨殇的视线。 墨殇先是一愣,随即也放下碗,没了食欲。站起身来,墨殇思虑一会儿,决定去向楚楚赔个不是,告诉她并非她想得一般。 正要抬腿,营帐外忽然有人来报,“报,皇上,齐国援军被我军消灭大半,一小部分人逃了出去。请皇上示下!” “去,宣尹王爷及各位将军,去大厅议事!” “是!” 墨殇随即也去了大厅。 尹志恩与负责拦截齐国援军的钟意将军一起回了来。尹志恩虽无官职在身,可他既是皇上最喜爱的夫人的徒弟,又是尹平王爷的庶子,且看的出来,皇上对他也是器重得很,有心栽培,所以那钟意自是有眼力见地让尹志恩在皇上面前来说战斗的过程。 尹志恩推脱一番,便应承了下来。 原来,昨日墨殇与齐皇斗得难解难分时,齐国援军也急急向邺城方向赶着,终在第二日五更时,到达邺城在五十里处。 尹平派钟意带领一队精兵从山上的狭窄小径上过去,到得距离邺城五十里外的一处山丘,并在山上驻扎下来,布下阵势,本想待齐国援军到来,将其困在山下,却不料那齐国的将军也是极善用兵之人,他仗着人多势众,竟将整个山头包围,将墨军团团包围了。 钟意看着山下的齐国人马,一挥手,士兵便点燃了提前备好的巨石上沾了桐油的麻绳,然后几人利用杠杆原理用力一翘巨石下粗壮的木棍,那巨石便滚落到山下,砸死、烧死了不少了齐国士兵。 齐国士兵也是不屈不挠,一边躲闪着巨石,一边想办法攻上山去。 齐国将军下令一部分人留下,攻下山头,一部分人在攻打山头的士兵的掩护下,绕路过去,支援皇上。齐军毕竟人多,这样一波波的人往上冲着,终还是到达了山顶,与墨军展开殊死搏斗。 钟意见势不好,知道恐怕自己要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便带领着手下弟兄奋力杀敌,怎样也要多杀些敌人,给自己找些垫背的。 眼见原本几千人的队伍人越来越少,只余下几十人,钟意一时悲痛,喊道:“弟兄们,给我杀,杀一个够本,杀一双便是赚的。”说着,他挥舞着大刀,砍向齐国士兵。 墨军人越来越少,最后余下的几人被齐军团团包围着落在山顶,齐国将军骑在马上,看着墨军将军虽是狼狈却仍是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心里起了几分敬意,只是两国交战,来不得一丝仁慈,他便一挥手,下令将墨国余下之人全部杀死。 钟意瞪着齐国将军,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齐国士兵砍向自己,心里有些遗憾。对于生死,他自参军之日便早已看开,只是不能堂前尽孝,终是有些遗憾。 就在钟意以为必死无疑时,尹志恩带着一个几万人的队伍到达了山下。 原来,他昨日本是想从邺城北门杀将出去,虽说如今邺城的主力全部集中在南门对付墨殇,不过北门的守将也不是个草包,尹志恩要出城去也非易事。幸亏尹志恩平日里勤加练习武功,如今不论武功还是轻功都大有长进,对付区区一个守将尚有余力。 齐皇被俘后,尹平命手下攻下北门,却不想尹志恩先他一步,将北门守将拿下了。 墨殇知道后,面色不悦。虽说这尹志恩是受了楚楚的意,结果也是好的,可毕竟军国大事,儿戏不得,不可能由着他就这样胡来,便下令,尹志恩擅自行动,本应斩首示众,可如今是用人之际,便命他戴罪立功,率领几万人马去支援先前派去的钟意将军,协助他拦截住齐国援军。 尹志恩心里有些不服,可也没说什么,带领着几万人马出发了。 本来这五十里路应该能早些抵达,不过路上尹志恩遇到了齐国援军的先遣部队,并与他们战了起来。这一战便是两个时辰,墨军虽也有损伤,可终还是赢了。 而后,尹志恩带着墨军一路加快脚步赶往钟意处,快到山顶处发现齐军已将钟意等人团团围住,只怕自己再晚到一步,钟意等人便要被齐军砍杀而亡了。 尹志恩见齐军都聚在一起,倒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机会,便学着楚楚将炸药引线引燃了,然后扔向齐国将军所在处。 炸药很快爆炸,那齐军将军当场被炸身亡。剩下的齐国士兵见自家主帅死了,一时没了主心骨,便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一名本就是迫不得已来参军的士兵突然喊了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说着,便要往山下跑。 一名也受了伤的副将见状,拿起一把军刀便扔了过去,正中那士兵心脏,他又赶紧喊道:“不许逃!主帅死了,还有我在,如今你们必须得听我的!”齐国士兵见了,便又重新围拢在一起,以御敌军。 钟意趁机见状,晓得擒贼先擒王,必须要杀了那副将墨军才有赢得胜利,便趁那副将还在关注他手下的士兵时一跃而起,直冲过去。 那副将也是警觉之人,见钟意来袭,从旁边的一名士兵手里抢过一把军刀,与钟意战在一起。 尹志恩率领几万人马也杀将上来。最后齐军大部分人马被消灭殆尽,只有一小股人马逃走了。 墨殇听了,甚是高兴,绕过书案,拍了拍钟意的肩膀,道:“钟将军辛苦了!福全,快去喊御医来,给钟将军诊治诊治。” “谢皇上!”钟意忙跪下谢恩。 不一会儿,御医随福全到来,钟意又谢了恩,告了退,便随御医下去了。 墨殇又看着尹志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次你表现不错,是个可造之材。先下去休息一下,养好精神,朕还有别的事要吩咐你去做。” 尹志恩听到皇上夸奖,心里如吃了蜜一般,脸上也是笑意满面,单膝下跪,道:“草民谢皇上夸奖!草民愿为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肝脑涂地倒是免了,只是不要辜负了你师父的一番心意就好。”墨殇虚扶起尹志恩,道。 “是!” “好,下去休息吧。” “草民告退!”说完,尹志恩又看了看其他人,便要退出去。 徐述与尹志恩相熟,对他立下如此一番功劳也是高兴得很,遂对他笑笑。尹志恩回以一笑。又见自己父王一脸冷漠,似还有些不满,尹志恩的心瞬间冷了下来,敛起笑意,退了出去。 墨殇一见,想着这尹平对自己的长子和次子都是爱护有加,为何对尹志恩偏就这般冷漠。不过毕竟是人家家事,自己也不好干涉太多,不过尹志恩若是想回归尹家,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帮他实现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吵架 一天下来,墨殇只在换药和用午膳时休息了一下,其余时间都在忙着,徐述也是鞍前马后的忙着。终于到了晚上,墨殇伸伸懒腰,又捶了捶肩膀,道:“福全,给朕揉揉肩。” “是!”福全上前,给墨殇揉着肩膀,“皇上,这力度可还好?” “再重一点。” “是。”福全又加重了力度。 徐述也是自己活动活动肩膀,道:“皇上,是否可以用晚膳了?”说着,他肚子极是配合地叫了几声,弄得徐述一囧。 墨殇一笑,道:“朕也是饿了,福全,传膳。” “是。”福全停止了揉肩,施了一礼,便要出去。 “等等,夫人今天在做什么?” “夫人?”福全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侍候夫人的秀儿曾来找自己,自己后来一忙便忘记了的事,赶紧回道:“回皇上,侍候夫人的秀儿曾来找奴才,说夫人今日似不大高兴,一回屋便将平日里看的话本子都扔在地上,让秀儿拿去烧了;秀儿还说,夫人将自己的衣物都收拾了,说明日便离开,并给了秀儿一些银子,让她去寻自己的亲人。” 墨殇一听,愣了一会儿,才恍然想起早上的事来,想着这次恐怕真是把楚楚得罪苦了,想来以前哄她的那些法子是不管用了。他看向徐述,见徐述一脸了然的模样,便道:“徐述,你可知如何哄得楚楚开心?” 徐述心里腹诽,自己怎这般命苦,不光替墨殇管着国事,现在又要管他二人的家事,这臣子果然不好当,不过面前却只是一笑,放下手里的文书,道:“女人嘛,喜欢花之类的,你送她一大束话,看她高不高兴。” “花?”墨殇想了想,道:“福全,把晚膳摆在花园里。” “是。”说完,福全下去了。 “她既喜欢花,朕就把满园的花都送与她。对了,还有什么招数,通通说来。” 徐述笑了笑,想这墨殇治理起国家来,无论遇到多大的事,心里虽是焦灼,可面上都是沉着的,偏偏遇到楚楚的事,就手足无措了。不过,作为朋友兼臣子,徐述还是贡献了不少主意。 “徐述,现在,朕交与你一见极是重要的任务,把楚楚请到花园去。” “这,为何我要去?”徐述不解。 “要你去你就去,怎么,想抗旨不成?”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成吗!我徐述上辈子是欠了你夫妻多少债,这辈子要为你二人当牛做马?” 楚楚虽是脾气没早上那般大了,可仍是不愿意去,可架不住徐述左说右说,便答应了。 路上,徐述看着楚楚,问道:“你和皇上到底为了什么,竟让你生了这么大的气?” “唉,殇他竟对我竟对我起了疑心,怕我以后会害他。” 徐述一愣,“皇上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对他,可是比珍珠还真。” “徐述,和你说句心里话,我虽是气他怀疑我,可我更怕,以后他心里所想的会成真。” “怎么会呢?楚楚,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你和皇上的感情好到人神共愤,怎么会发生那种事。” “世事皆有可能。” 徐述审视着楚楚,“所以你就要离开他?” “嗯。” 徐述突然“噗嗤”一笑,道:“我说楚楚,你好歹也是现代女性,接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你觉得,就为了一个臆想的可能事件就离开自己心爱的男人,你说,是不是好笑?”笑到最后,徐述竟直不起腰来,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指着楚楚,“你,你,真是要笑死我了。” 楚楚看着徐述笑的忘形,那模样甚是好笑,便也随他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楚楚又伤感起来,“你可知,一语成谶,墨殇又是皇帝,这种事极有可能成真。” “你可知,越是担心什么,越是会发生什么,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自有墨殇给你顶着,再不济还有我呢,你怕什么。” 楚楚一愣,还真是这样,“还是你徐述通透,楚楚自叹弗如。” “你啊,是关心则乱,我是旁观者清。” “的确。不过,殇他竟疑心与我,这口气我定是要出了才行。” “这个自然。信任这东西,极是脆弱,就像个瓷器,历经多次煅烧才得以成就,可只需轻轻一摔,便将它破坏个粉碎。”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定要让殇记住这次教训不可!” 墨殇看着楚楚与徐述有说有笑的,面色和平日一般柔和,想着这丫头莫不是已经消了气,便走上前,欲牵楚楚的手。 楚楚一见墨殇,脸立即拉了下来,从他旁边绕了过去,径自坐到放着晚膳的石桌旁。 墨殇悻悻地收回停在空中的手,看了一眼徐述。 徐述明白,墨殇肯定是不希望自己看到他这么狼狈的一面,便赶紧告退。楚楚却是不肯,喊着徐述,不让他走。 徐述心里叫苦,一边是主子,一边是朋友,两边都不能得罪。不过相较一下,还是主子可怕一些,是以,徐述投给楚楚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赶紧离开了,那速度快的,仿佛身后有狗在追似的。 楚楚见徐述跑得比兔子还快,站起来跺了跺脚,骂了句“真是不仗义!”便也要离开。 墨殇脸色更是难看,侍候在一边的福全等人只觉心口闷得很,却不敢出一口大气。 楚楚确不管这些,自顾自地离开,却不想被墨殇一把抓起,扛在肩上。楚楚一惊,随即拍打着他的后背,喊道:“你快放我下来!” 墨殇一打楚楚的屁股,道:“我就是不放。”说完,饭也不吃了,扛着楚楚直奔房间。 楚楚一急,也顾不得形象,冲着墨殇的背部就是一口。墨殇吃痛,又狠狠地打了楚楚的屁股一下。 楚楚一痛,骂道:“臭墨殇,大坏蛋,法西斯!……” 墨殇任凭楚楚骂着,反正骂骂也不会少块肉去。 到了房间门口,墨殇大脚一踢,踢开房门,然后将楚楚扔在床上。跟随而来的福全等人赶紧关了门,然后退后几步,以便自己听不到房里的动静。 楚楚被墨殇一扔,屁股更是疼了几分,她撑起身子,揉着屁股,喊道:“坏蛋!” 墨殇邪魅一笑,“还有更坏的。”说着便欺身而上。 楚楚见墨殇过来,一滚,滚到了床里面,却不想头碰到了床框子,立时就红了一片。 墨殇见楚楚头磕到了,忙喊了一声,“来人,拿消瘀止痛膏来。”然后来到楚楚跟前,扶起她,检查着她额头的红肿,道:“别动,一会儿福全拿了药来,我给你好好揉揉。” 楚楚看着墨殇近在眼前的俊颜,虽然夫妻多年,可每每他靠近,她还是会心跳加速,如初恋的少女一般。她趁墨殇正注意着自己的额头时,猛的一推,道:“才不要假惺惺地关心呢。” 墨殇被楚楚这么一推,倒在床上。他见楚楚起身,似要逃走,便伸脚绊了她一下,待楚楚也倒在床上,他起身压在她身上,用自己的手脚禁锢着她的手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真真像个孩子般,越发调皮起来了,看来平日里我真真是把你宠惯坏了,今天不给你些教训,你是不知道你家夫君的厉害了。” 楚楚使劲动了动,可墨殇如磐石一般压在自己身上,自己一动也动不得。楚楚不服气,啐了一口,道:“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弱女子,算得什么本事?” “随你怎么说。说,还跑不跑了?” 楚楚正要开口说话,门外福全道:“皇上,消瘀止痛膏拿来了。” “进来吧。”墨殇说道,可身子仍是压在楚楚身上。 楚楚听着福全推门的声音,急道:“你快下去!” “现在想起害羞了。”墨殇笑道,仍是没起身,却是一挥手,用掌风将床两侧钩住帷幔的钩子松了,帷幔落下,挡住了里面的光景。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正经 楚楚脸一红,如此一来,外面的人自是看不到里面,可更是让人浮想联翩了。 墨殇却管不得这许多,隔着帷幔接过福全拿来的膏药,倒了一滴在手上,有些用力地揉着楚楚额头的红肿,并轻声道:“现在要是不揉开了,明天怕是要起包了。你忍着些,若是觉得痛,就喊出来。” 楚楚一向坚强,以往不管受多大伤从不吭一声,可如今因着心里有些委屈,看着墨殇,眼眶竟红了。 墨殇揉开了楚楚额头的红肿,见她还在流泪,头一低,吻净楚楚眼角的泪花,又抬起来,看着楚楚道:“让你受委屈了。” 此话一出,楚楚的泪更是不住地流着,只是那些泪花悉数进了墨殇的嘴里。“你这是做甚,那眼泪可是咸的,你就不怕咸到?”楚楚问道。 “我让你受了委屈,所以替你分担些眼泪也是应该的。” “这时倒想起说这些情话来了。”楚楚将头扭向一边,嘴上却是不依不饶,可那嘴角的一抹微笑到底出卖了她的心情。 墨殇知道,楚楚的气该是消了大半,不过为着自己以后的幸福着想,这该说的情话还是要说的,事情该说清楚的也要说清楚,免得憋在心里,对方不知你心意,就在那里胡乱猜测着。 墨殇翻身,躺在楚楚脸面对的那一侧,手把玩着她的一缕秀发,道:“楚楚,我知道,早上时我对你竟有了一丝疑心,让你生了气,这事,的确是我不对。” “只一个不对就得了?” 墨殇邪邪一笑,凑近楚楚一些,“你还想要什么,说来听听。是要夫君侍候娘子宽衣解带还是勤奋耕耘,娘子,你说。” 楚楚听着墨殇的无赖话,脸瞬间红了个透,她将锦被盖在脸上,隔着被子道:“你怎的、怎的如此不正经了?” “夫妻之间要个什么正经?”一边说着,他一边钻进被子里,与楚楚纠缠在一起。 云雨过后,墨殇搂着依旧喘着粗气的楚楚,道:“可还生气?若是气还没消,为夫不介意再辛苦一次。” 楚楚赶紧告饶:“好了好了,我气消了。” 墨殇略略有些失望,自楚楚怀了身孕到现在,他可是很长时间不食肉了,如今才食了这么一点,哪里心甘?只是眼下趁楚楚心情转好将事情解决了是个正经,至于食肉之事,说完再食也不吃。 “楚楚,你我自五岁时相识到现在,总共有二十五年光景了。我对你是个什么心思,你自是明白,你对我如何,我也明白得很。所以,若是这世上还有什么人值得我全然信任,除了你,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人来。” “那你还疑心与我?” “此时我也想不起当时为何会出现这个荒唐的想法了,不过,你自是放心,以后我再不会有这般想法了。” “好。”墨殇一向说到做到,所以,得到了他的保证,楚楚也就放了心。“我想,大概那个时候,你是皇帝墨殇,而不是我的夫君墨殇。”楚楚突然道。 墨殇琢磨了一下,确是如此。“好了,这件事我们就过去了。现在,让我再食些肉才是正经。” 楚楚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墨殇嘴里的食肉原来是食自己,脸红道:“不是刚刚才食过吗?” “我已经一年多未食肉了,都快忘了是怎么个滋味了。刚刚那点都不够打牙祭的,今晚,我怎么也得多食一些,补补这一年多来的亏空。” 楚楚哀怨地看了墨殇一眼,墨殇却是兀自吻着楚楚的唇,贪婪地食着。 早上,墨殇仍是如往常一般早早醒来,直忙了一早上。快到了饭时,他吩咐福全去看了看,回话说夫人还未醒,便笑了笑,让徐述和尹志恩留下,陪自己用早膳。 徐述暧昧地看了墨殇一眼,尹志恩则担心地问道:“皇上,师父可是生病了?” 墨殇一窒,道:“她昨晚太累了,无碍,休息一下便好。” 尹志恩还想问些什么,徐述从桌底下踢了他一脚,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些嘴。” “徐公子,你只比我大两岁而已,怎么你就成了大人?” “因为我成亲了。” “好了,你们两个,吃个饭也不得安生。赶紧吃,吃好了,赶紧做事去。”听着二人斗嘴,墨殇道。 几近中午,楚楚才醒来,她揉着自己的手臂,真切体会到了小说里说的被碾压的感觉,想着昨儿生气地是自己,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墨殇竟如没事人一般,真真是不公平得很。 楚楚犹自自怜着,听得门外秀儿的声音传来:“夫人,您可醒了?” “醒了。秀儿,给我打洗澡水,我要沐浴。” “是,夫人。” 墨殇进屋时,楚楚刚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准备让秀儿给自己梳头。墨殇拿过秀儿手里的梳洗,一摆手,便让她下去了。 墨殇一边给楚楚梳着头一边道:“可算是醒了。你若再不醒来,我就想着让御医来瞧瞧了。” 楚楚脸一红,“这种事哪有请御医的道理。” “呵,也是。不过昨晚你是辛苦了些,我也是辛苦得很。” 楚楚白了他一眼,“我怎么不觉得?看你神清气爽的,哪里是辛苦得很的模样。” 墨殇不理会她,只认真地梳着头。他也不会那些复杂的发髻,楚楚也不喜欢,他便只在头顶挽了个髻,然后用一支珍珠的簪子簪上。“你看如何?” “夫君梳的,自然是极好的。”楚楚不吝赞美。 “娘子喜欢,为夫这番辛苦倒也值得了。”说着,墨殇牵起楚楚的手,左右瞧着,“还行,虽比不得那些宫女的巧手,倒也可以见人。” “夫君竟还有这般不自信的时候。”楚楚打趣着,突然想起一事,便道:“殇,我熟睡时你可有进来过?” “我一直在外面忙着,不曾回来。怎么了?” “大概是遇到鬼压床了,我似醒非醒时感觉有人进来,还想着是不是有贼人来了。” “这城主府守卫森严,那贼人哪里那么容易就进来了。你怕是太累了。今晚,我节制一点,不让你太累。” “你,真是。”楚楚娇嗔道。 “已经中午了,我们先去用膳,下午我还要忙,不能陪你,你自己找些事做做。” “你哪时不忙了。不过我倒是想起来,这邺城外的邺山上,听说有一种罕见的草药,我想去看看。” 墨觞略一思索,“嗯,去是去得,不过齐国的散兵游勇还在,你自己当心些。我叫两个暗卫在暗中保护你,你也可以叫尹志恩陪你去。” “你安排便好。” 用过午膳,楚楚便与尹志恩一起去了城外的邺山。沫儿正坐在茶楼的二层,一个不经意,看见她心爱的男子陪在另一个女子身边,有说有笑地,她眼睛紧紧地盯着楚楚,似要将她吃了一般。见楚楚往上面看,她赶紧躲到窗后。 “怎么样,做还是不做?”对面,乔了装的明梧喝着茶水,眼睛不露声色地看着沫儿,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是明大人,沫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做不得那么冒险的事。” “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只要将那楚楚研制的药偷出来一些便是。”明梧继续游说着,如今皇上被关在何处他仍是没有一点儿头绪;明奎又被楚楚的药控制着,也不知身在何处;其余的人都没有明奎那般的好功夫,想来关押皇上的地方定是守得如铁桶一般,想要解救皇上出来,是难上加难。若是能偷得一些能迷了心智的药,解救皇上一事,尚有可为。 “可是……”沫儿还想说些什么,她知道,若自己真这么做了,且被尹志恩发现了,那么,她与尹志恩的情意便是尽了。 “沫儿姑娘,我知道,你也是深明大义的女子,身为齐国的子民,自不会眼看着皇上落入敌手而置之不理。且我保证,如果我失败了,我也不会出卖你的。再者说,这件事,你根本不必亲自动手,找个替罪的也就是了。” “找个替罪的?” “嗯。”看得出来,沫儿已然心动,故明梧不再多说,由着沫儿自己领会。 第一百五十五章 齐皇被救 沫儿也是陷入沉思。作为齐国子民,沫儿虽不懂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大道理,可也知道此时应该要救皇上出来,是以,明梧昨天晚上第一次乔装改扮找到她时,她虽是没答应,可还是依他言在今早找了个借口去了楚楚的房间,快速地翻了翻,可却什么也没找到。 “沫儿姑娘,现在那楚楚出去了,此时正是一个大好时机。”明梧提醒道,他侧头向外望去,楚楚和尹志恩的身影依稀可见,“那楚楚夫人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是这世上难得的奇女子,难怪尹志恩会对她倾慕得很。”说着,他转过头来,看着沫儿不善的面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沫儿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顿了顿,沫儿开口道:“明大人,您放心,您交待的事沫儿自当完成。可是,您也要做到您答应沫儿的。” “这是自然!既如此,明某在此恭候沫儿姑娘的佳音!” 刚出了陶怡居茶楼的门口,沫儿便陡然有些后悔,想着自己千里迢迢从齐国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墨国,渴求的只是守在尹大哥身边,为妻为妾都可,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洗衣做饭,万不是要来与他作对的。她咬着唇,转身想回去与明梧说个清楚,一抬头,便见明梧站在二楼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有着隐隐的威胁之意。 沫儿吓得赶紧低下头,想着藏雪村的爹娘及众乡亲,又极不情愿地离开了茶楼。 明梧看着沫儿离开后,便发出一个奇怪的声响,招了两个人出来,“你二人跟着那楚楚与尹志恩,找机会抓住他们。” “是。”二人如未曾出现过一般瞬间消失。 如今原本负责保护齐皇的锦衣人都由明梧暂时指挥。 明梧自然知道,楚楚看着只是与尹志恩两个人,可暗里保护她的人定是不少,她自己也是有些本事的,所以,他并没有把握能拿的住她,不过,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不试上一试,怎知道没有可能呢?若是能抓住楚楚,对营救皇上而言也是一个极重要的筹码。 楚楚与尹志恩到得邺山脚下,刚打算上山,便感觉空气中有股杀气扑面而来。他二人对视一眼,取出各自的兵器,准备迎敌。 两个锦衣人杀将而来,与楚楚二人兵刃相见。这场打斗持续了两刻钟时间方才结束,楚楚与尹志恩都受了些伤,不过倒也无碍。楚楚拿出随身备的刀伤药递与尹志恩,让他回去擦了。 楚楚唤出一名暗卫,让他将这两具尸首带回去交与墨殇,然后便带了尹志恩继续上山采药。 “尹志恩,没想到一年多不见,你的功夫竟大有长进,都快赶上为师了,亏我在齐营时还笑你。”一边上山,楚楚一边找着话题。 “徒儿不敢居功,都是师父教导有方。”尹志恩在前面手拿宝剑,砍着挡路的灌木,道。 “我这个师父当得实在失败,根本就没教过你什么,所以,你不用恭维我,确是你自己努力,才能有今天这身好功夫。”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师父,你不必过谦。” “好了,我们两个都不要互相恭维了,找到草药赶紧回去才是正经。我可不想再有苍蝇来,虽然不怕,可心里总是烦得很。” 尹志恩想了一想,方明白楚楚说的苍蝇乃是那些齐国人,便笑道:“师父莫烦,苍蝇来了,徒儿帮你打他便是。” “好。” 采好草药,回到城主府,墨殇细细打量了楚楚一番才道:“听说你二人在城外果然遇到了齐人,还受了伤,我这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现在看你无大碍,便放了心。” 楚楚娇羞一笑。 尹志恩房里。 沫儿推门进来,正看到尹志恩脱了上衣,正要为自己擦药,一见她进来,忙随手套了件衣服。 沫儿脸一红,刚想退出去,又想起来的目的,便停下脚步,道:“尹大哥,让沫儿帮你吧。”话说完,她的脸更是如煮熟的虾子一般。 “我们虽然有婚约在身,可你毕竟尚未出阁,这孤男寡女的,传扬出去对你不好。天色不早,你快些休息去吧。”尹志恩也是红着一张脸,道。 “沫儿才不管那些人怎么看,沫儿只想着替尹大哥上药。亲手替尹大哥上了药,沫儿就安心了。”沫儿羞得不敢看他,低着头,可语气却是坚定的。 尹志恩看沫儿是铁了心要留下来,温柔一笑,道:“好。”然后将桌上的刀伤药递与沫儿,并坐在床边,脱了上衣,将伤口展示给沫儿。 沫儿接过刀伤药,看着尹志恩身上的伤口。那些伤虽只伤了皮肉,可看在沫儿眼里,确是比抽筋剥骨还要严重,她眼里盈着泪水,道:“可还疼?” “早就不疼了。若不是怕被师父责骂,这药我都不想上的。” 沫儿一听,心里泛起汩汩醋水,她侧过身去,给尹志恩背部的伤口上着药,“尹大哥对你师父真是在意地很!” “那是自然。若是没有师父,怕也没有我尹志恩的今日。师父的大恩大德,志恩要铭记一辈子。沫儿,以后你与我成了亲,也要对师父好,知道吗?” “嗯。”沫儿极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又怕自己的不情愿被他看了去,便更低了头。 战事结束了,墨殇决定班师还朝,不过杂七杂八的事一大堆,是以这还朝的时间定在了一个月以后,并嘱咐楚楚,让她随他一起回去,再一起去傲然山庄接孩子们。楚楚算算日子,自己大概有一月有余未见到孩子们了,还真是想念得紧,又担心孩子们不认得自己了,这心里莫名地有些害怕。 墨殇宽慰着她,“哪有孩子不认得娘亲的道理?倘若是真不认得了,我们带在身边好好相处些日子,便如以往那般亲密了,毕竟,血浓于水。” 楚楚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又过了几日,楚楚突然觉得太平静了些,平静得有些不同寻常,似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笑了笑,暗道自己是不是这几日过得太舒心了,总想着有些事情出来才好? 当天夜里,墨殇与楚楚睡得正熟,忽听得门外福全喊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墨殇一向浅眠,听得外面有动静,便赶紧起身披了件外衫就出去了,“何事?” “回皇上,看守齐皇的钟意将军派人来报,三更时有一伙人突然闯入郁园,劫走了齐皇。” “如今情况如何了?” “回皇上,钟意将军已经带人去追了。” “嗯,若钟将军再传来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来报。” “是。” 墨殇回到屋里,见楚楚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便褪了外衫,挨着楚楚躺下。 “吵到你了?”墨殇搂过楚楚的腰,道。 “殇,我这心里不知怎的,乱乱的,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没事,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 “嗯。”楚楚搂紧墨殇,将头埋在他臂弯里。 议事厅里,墨殇面色不善,他眉头紧皱,拳头紧握,似在极力隐忍。徐述嘲讽地看了一眼尹平,然后眼睛转向墨殇。尹志恩看看墨殇,又看看尹平,希冀父亲不要再说下去。 尹平看了看墨殇,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清了清喉咙,道:“皇上,这夫人是劫走齐皇的一伙人的帮凶,可是证据确凿,皇上,您不能因为您宠着她就让她逍遥法外啊!” “尹王爷,这说来说去,您不就是凭着当场留下的夫人特制的迷香来断定夫人就是帮凶吗?就这么点证据就说是证据确凿,尹王爷,您是不是忒草率了些?就依据这点证据就要治了夫人的罪,尹王爷,您是不是忒着急了些?难不成夫人与您有什么深仇大恨,您借着机会要公报私仇?” “徐述,休要胡言乱语!老夫是什么人皇上最是清楚,老夫一向公私分明,对大墨也是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倒是你,徐军师,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就想在这里混淆视听,真是其心可诛!” “你!”徐述一指尹平,胸口起伏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尹志恩怕他冲动,赶紧拉住他的衣袖。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看来你是默认了。皇上,徐述居心叵测,臣请旨,赐徐述死罪!” 徐述胸口起伏得更是厉害,他上前想抓住尹平的衣领好好质问他一番,不料刚动了一步便被尹志恩抱住。 “你放手,看我教训一下这个老匹夫!”徐述欲推开尹志恩,奈何尹志恩是个练武的,力气自然比他大,故推了半天也不见他动分毫。 “徐公子,你冷静些,你平日不总说,冲动是魔鬼吗?” “尹志恩,你如今竟拿了我的话来教训起我来了!哦,我知道了,你与他一样,都是姓尹的,所以心就偏了!” 尹志恩一听,火立时起了来,松开徐述,道:“好,我尹志恩若再管你便是畜牲不如!” 尹平见他二人竟起了争执,笑笑,到底是年轻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狐狸精 墨殇看了一眼徐述和尹志恩,拍案而起,“你们两个身为朕的臣子,在众人面前推推搡搡,成何体统,来人,将他二人拉下去,面壁思过!” 两名士兵走了进来,向墨殇施过礼后便要押了徐述与尹志恩离开。 徐述冷哼一声,一甩那士兵欲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大步走了出去。尹志恩跪地行礼后方随士兵退了出去。 尹平一向不喜徐述,总觉得徐述太自由散漫,一点规矩都没有,今儿又连个礼也不施就出去,实在让人气愤,便一拱手,向墨殇道:“皇上,那徐军师实在是言语无状,行为举止又没个规矩,该是好好责罚他一番才是。” “朕自会好好责罚他一番,这个不劳尹王爷操心。”墨殇道,言语里有着隐忍的不耐。 尹平知道,皇上已然有些动怒,便不再多说,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 齐皇历经一番艰险一路逃到齐国边境外一个破旧的庙宇里暂且安顿下来,听着自己的亲信报告着齐国国内的情形。 “禀皇上,朝野上下听闻您被墨皇抓了,震惊不已。安国公趁机宣布,国不可一日无君,于是他自己皇袍加身,坐上了龙椅。” “这个盗国贼!”齐皇随手拿起手边的一个茶杯摔了出去。 “皇上息怒!”亲信道。 “明梧,你如何看?” “回皇上,那安国公野心昭然若揭,不过那玉玺还在您手上,所以那安国公做不得数。只是,若我们公然进去,怕是他会以我们是冒名顶替之人而将我们就地正法,拿走玉玺。不若我们悄悄混进宫去,等待时机,将安国公一举拿下。虽说整个皇宫都被安国公掌握在手里,可臣相信,皇宫里定还有忠心于您的臣子。” “容朕想想。”齐皇坐下来,以手撑着额头,思考着。 “明梧,明奎呢?”齐皇突然开口道。这墨皇真是有意思,竟然派了明奎看守自己,让自己日日夜夜看着他,恨不得手撕了他才解恨。 “回皇上,明奎背叛陛下,实属罪大恶极,臣在救您时已将他正法。”明梧想着这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心里的难舍自不必说,只是皇上社稷为重,他不得不亲手结果了他。 “哦,你竟能结果他?”齐皇看着明梧,眼里有些明显的怀疑。 “回皇上,臣事先让如今身在墨营的沫儿想办法偷到了楚楚夫人研制的迷香,这迷香果真是好用得很,臣只点了那么一点,便迷倒了守在郁园的守卫。明奎虽然武功高强,可也不敌这迷香的厉害,故臣便趁他中了迷香之际结果了他。” “那楚楚果然是个厉害的!” “不过皇上,臣总觉得似有人在帮助我们。” “如何说?” “虽然有迷香在手,可助我们一臂之力,可毕竟守卫之人甚多,臣也是抱了不成仁便成义的决心。可臣进去时竟毫无阻力,一路顺畅得很。当时臣还心下犹疑,怕这是墨皇的诱敌深入之计。” “可知这帮我们的究竟是何人?” “臣不知。” “你不知,朕知!”齐皇思虑片刻,然后站起身,抚着自己的一缕秀发,道。 “还请皇上明示。” “这帮我们的除了墨玉玉王爷,不做他想。”齐皇嫣然一笑,道。 “玉王爷?他可是墨皇最喜爱的弟弟啊?”明梧不解。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墨殇可是杀害墨玉的母妃尹妃的凶手。这墨玉看着无害,竟也懂得趁火打劫,朕还真是小觑了他。” 明梧惊,他竟不知这其中有这么多隐情。“皇上,这是如何讲?” “哼,怕是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呢。你偷得楚楚的迷香,他便趁你救朕之际帮你一把,然后把这屎盆子都扣在楚楚身上,到时再激起民愤,哼,看墨殇如何抉择。哈哈哈,哈哈哈哈。只不过,朕现在自顾不暇,否则真要好好瞧瞧这兄弟反目的戏码。” “皇上说的是,我们先是解了燃眉之急才是正道。” “这么一说,朕倒是有了个主意。明梧,” “臣在!” “你出师西北的夷族,去与他们的首领莫离讲,若是他们出兵能助朕夺回皇位,朕便送他三千石粮食。” 明梧一听,这的确是个法子,只是这三千石粮食可是齐国一年的产量,“皇上,这三千石粮食是不是太多了?” “哼,那莫离可是个不好说话的,若是不多许他些好处,他自不会出兵。你去便是。” “是,皇上。”说完,明梧一施礼,退出庙宇,然后骑了匹快马,向西北而去。后面,有几个士兵也骑上快马保护着他。 墨国邺城。 果真如齐皇所料,邺城里有传言说,皇上最宠爱的夫人楚楚放走了齐皇,因为她与齐皇有私情,自然不能看着齐皇受苦。这传言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邺城。 城主府大门口,大批的百姓聚在一起,要墨殇处死楚楚。 那个丈夫被射死的妇人披麻戴孝地跪在大门口,她的儿子跪在旁边,约五六岁的年纪,两个人都不言,只跪着,却叫人格外心疼。 墨殇告诫楚楚,让她一定不要出去,不过是些流言,他自会处理。可楚楚听着秀儿说着大门口的情形,听说还有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在跪着,她便心如刀绞。“五六岁的孩子就失去了父亲,着实令人心疼。” 她决心去看一看,虽然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可是,比起人家家破人亡,自己这点委屈又算得什么呢? 那对女子跪了许久,小男孩看着娘亲,道:“娘亲,孩儿腿麻了。” “孩子,娘亲问你,你可愿为你父亲报仇?”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孩儿自然要报。” “那就好。孩子,你记住,杀死你父亲的仇人就是里面那个女人放走的。你一定要记住,一定要找她报仇,万不能便宜了她。” “是,孩子记住了。” “好孩子。”那妇人抱抱身边的孩子,便继续跪着。 孩子看看母亲,又道:“可是娘亲,孩儿的腿还是麻。” 妇人一气,伸手打了孩子一个耳光,“你这孩子,怎么我说了那么许多,你一句也没听进去?如今我们跪在这里要是求皇上将我们的仇人砍了,好为你父亲报仇,你怎么只关心着自己的腿麻?” 男孩捂着脸,委屈地看着母亲,眼里已有了泪花。 “给我把眼泪憋回去!你父亲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他刚一死你便忘了?” “父亲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娘亲,孩儿知错了。”说着,男孩用袖子狠狠一抹,将泪水擦了,然后接着与娘亲跪着,再不敢有半句不满。 虽然他们声音不大,可他们的一番对话全被里面的楚楚悉数听了去。她有些同情那个孩子,可也不明白,为什么子虚乌有的事便被这些百姓当了真,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们的仇人。 医者父母心,楚楚让门口的守卫将门开了,然后走了出去。她想去瞧瞧那男孩的脸,反正自有人保护,她自己也会功夫,那些人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外面的百姓听着门响起便齐齐看向门口,见一身着一身白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来,立即有人喊道:“乡亲们,她就是放走齐皇的楚楚!” 随着这一声喊,百姓们激动起来,不断涌向大门口,与围着他们的士兵对抗起来。 “乡亲们,我是楚楚没错,可你们凭着传言就断定我放走了齐皇,是你们的大仇人,你们这么做,不是昏庸愚昧是什么!” “乡亲们,你们听,这个女人竟敢骂我们昏庸愚昧,一看她就不是什么好人!” 另一人道:“她一面与齐皇暧昧着,一面又深受吾皇的宠爱,简直就是个传说里的狐狸精,专门来魅惑君王的!乡亲们,对这样的女人,我们该将她火烧了才是!不能让她再魅惑吾皇!” 最开始发声的人道:“对,她就是狐狸精,我们一定要火烧了她!乡亲们,随我一起喊‘火烧狐狸精!’” 百姓们也齐声喊了起来:“火烧狐狸精!火烧狐狸精!”一边喊着,一边涌着。 楚楚冷眼看着这说话的三人,他们在这里挑着事端,定是幕后之人派来的,其他人,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既说我是狐狸精,若是不露出着狐狸精的本事,岂不让你们失望?!”楚楚冷冷一笑,随即一跃,人们只觉白光闪过,而后便听得有人摔落在地的声音,再一看,人群里发过声的三个人被楚楚仍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模样好不狼狈。 楚楚一笑,“就这本事,就敢在这里挑着事端?来人,将这三人押去大牢!” “是!”士兵刚要上前,三人中的一人便口吐白沫,眼一翻,头一扭,死了过去。 另两人看着同伴死在自己面前,瞪大眼睛,然后指着楚楚,“你,你杀了他!乡亲们,你们看到了吗,这个女人竟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敢杀人!她不是狐狸精是什么!”说完,他嚎嚎啕大哭起来,却也只是哭着,如做戏一般。 楚楚一愣,没想到这些人为达目的,竟连性命也不要了。正兀自感叹着,她突觉腿上一疼,低头一看,原来,那原本跪着的男孩死死咬在自己的左边小腿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 胁迫 秀儿一见,惊呼一声,伸手要打那男孩。楚楚斥了一声,秀儿停了动作,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楚楚一点男孩穴道,男孩才松了口,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妇人一见,发了疯般,一边扑向楚楚,一边喊道:“你这狐狸精,想害我孩儿吗?小妇人舍了这条命也要为我的夫君和孩儿报仇!” 楚楚也是怒了,她让秀儿抱起那男孩,自己直视着妇人,那眼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看得妇人心虚不已,忘记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只恨不得远远地逃了才好。 “你说我想害你孩儿,你难道不是在害你孩儿?日头这般毒,你还让他在日头下晒着,他说腿麻,你还让他跪着,他发些抱怨,你便掌掴他。这哪里是一个娘亲该做的?嗯?” “小妇人,小妇人,小妇人如何对待孩子,不劳夫人操心。”妇人的舌头打起结来。 “可我偏要管上一管。秀儿,带孩子进去。” “是,夫人。”秀儿抱着孩子进了大门。 楚楚依旧直视着妇人。那妇人怕得很,一个趔趄,瘫在地上。 楚楚冷笑一声,“这点胆量,就敢来城主府闹事,我还真是高看了你。”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大门。楚楚进去后,大门又被紧紧地关上。 众人一见,面面相觑,心生惧意。被楚楚仍在台阶上尚余的二人见状,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乡亲们,你们看到了吗,那楚楚根本就是个狐狸精……” 门口的士兵一见他又在胡说,便上前将二人擒住带走了。 没了煽动之人,门口的百姓逐渐散去,只留下那妇人仍瘫在地上,被人遗忘。 妇人缓过神来,慢慢起身,想走,又舍不得里面的儿子,便立在门口,等着。 此时午时刚过,日头愈发毒,夫人被晒得如风中的落叶一般,摇摇晃晃,最后,终是忍不住,晕了过去。里面按照楚楚吩咐等着的秀儿一见,便出了门口,吩咐士兵将妇人抬了进去,安置在一个偏僻的院落里。 约过了两刻钟时间,妇人悠悠醒转,神志也慢慢清明起来。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儿子还在楚楚手里,便猛地坐了起来,却不想头晕得厉害,眼前一片星星。恍惚间,她听得一声脆生生的“娘亲”,声音和自己儿子一模一样。她呆滞地转过头,见自己的儿子趴在床边,正忧心地看着自己。 妇人一见,利落地下了床,将自己的孩子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抱着男孩哭了起来,“儿啊,你可好生让娘亲担心!”说罢,她又推开男孩,看着他的脸,道:“你与娘亲说说,那狐狸精有没有为难你?你又怎会在这里?” “娘,夫人是好人,她给安儿敷了脸,还给自己好吃的。” 妇人一看,果然,孩子因被自己打而肿起的脸此时好了许多,只是,愈是这样她心里愈不是滋味。“孩儿,你还小,不懂得这人心的险恶。她给你敷脸,又给你好吃的,不过想收买你罢,让你不给自己爹爹报仇罢了。” “你既是如此想,我也无奈,只是,希望你以后莫要再对自己的孩儿这般刻薄。”楚楚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妇人身体一抖。 楚楚进来,安儿立即跑了过去,甜甜喊了一声“夫人”,楚楚摸了摸他的脑袋,便携着他来到妇人的床边。 “安儿,我此时有些花想与你的娘亲说,你秀儿姐姐出去玩耍一番,可好?”楚楚蹲下,对安儿道。 “好。”说罢,安儿随着秀儿出去了。 妇人见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的孩儿便对这楚楚喜欢得紧了,惊讶得张大嘴巴,又见楚楚走近自己,身体更是抖得厉害。 “你也莫害怕。我知道,你也是受了他人蛊惑才会这样。你可愿意把事情说与我听听?”楚楚看着妇人,语气温和,却也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妇人本想从床上下来,奈何腿抖得厉害,变成了摔了下来,跪在地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头磕在地上,声音极响。 “你只将事情说与我听便是,用不着在这里磕头认罪的。”楚楚坐在床沿,道。 “是,夫人。昨晚上,小妇人本要睡了,突然有一人闯了进来,拿刀架在小妇人的脖子上,要小妇人今日跪在城主府前,求皇上惩治夫人。小妇人不从,那人便拿安儿的命相要挟,小妇人这才从了。”说罢,小妇人又磕起头来,“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你胆子倒真是大,先是在战场上冲撞皇上,现在又来冲撞我,看来,我夫妻二人与你着实有缘。” “小妇人再也不敢了!”妇人听了,身体更是抖得厉害,脸也白了又白。 “我且问你,你可记得那人的模样?” “当时天黑,那人又将脸蒙了,小妇人不曾见倒那人的模样。” 楚楚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说罢,走了出去。 妇人重重出了口气,而后瘫坐在地上,浑身无一丝力气。 楚楚回到房间,便见墨殇已经回来了,坐在那里,脸色阴沉。 “你这是怎么了?”楚楚走到他身边,问道。 “怎么了?我还想要问问你怎么了?我说过不让你出去,你把我话当了耳边风是不是?” 楚楚一愣,随即明白他这是关心自己呢,“我不也没事嘛。”她娇声道。 “没事?小腿都让人咬了,还说没事?”墨殇越说越气,恨不得将楚楚绑在床上日日看着才好。 “真的没事。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厉害?” “我总要看过才信。”说罢,墨殇抱起楚楚送至床上,将她的裤腿挽起,露出伤口。伤口楚楚还未来得及处理,两排牙印清晰可见,牙印处血渗了出来,干在腿上。 “你看看,都出血了,还说无事。”墨殇责怪道,然后亲自给她上着药。 上好药,墨殇没来由的问了一句,“这牙印可下得去?” “这牙印深,怕是不好下去。” “若不是看他是个小孩子,真想宰了他。竟敢在我的女人身上留下印记,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楚楚一窘,“你怎的这般闲醋都要吃?” “我就是吃了,如何?我只舍不得你疼,若非如此,我还真想在这牙印处咬上一口,用自己的牙印盖在那里。” 楚楚一笑。 “还笑。好了,在屋里好好养伤,余下的事我来解决。记住我说的话,若是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惩罚你!” “你会如何罚我?” “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楚楚的脸瞬间红了个透。 墨殇一笑,“外面的风雨自有我挡着,你只在这里读读书,写写字,研究研究药材便好。你要相信,你的夫君是有能力护你周全的。” “嗯!”楚楚听着墨殇的情话,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哦,对了,我刚才问过那妇人了,那妇人是被人胁迫的。” “我知道了。安心待着,我去处理事了。”墨殇将楚楚的裤腿放下,才走了出去。 晚上,墨殇让人把晚膳安排在了花园里的亭子里,留了徐述一起用膳,二人一边喝酒,一边等着楚楚。 “皇上,看你这般镇定,怕是心里已经有了沟壑。” “你倒是真真了解朕。不错,朕心里自有打算,你只需配合朕便好。” “好。对了,放走齐皇的内应和这谣言的始作俑者,皇上心里可有人选?” 墨殇斜了他一眼,“你心里怕早就猜到是谁,却还在这里装着糊涂,是不是也学会了官场的那一套虚以委蛇?” 徐述脸一暗,“你知道我最是讨厌那一套,却还拿这话回我。” “嗯,那就好。朕最是喜欢你的真性情。无论皇宫还是朝堂,每个人都带着一副面具,朕每天都得对着他们,与他们虚以委蛇一番,着实累得很。所以,朕才如此珍惜你和楚楚,因为只有你们用真性情对朕!” “皇上这话着实抬举我了,不过我听着心里倒是舒坦得很。” “哈哈!徐述,你真是个有趣得人!来,干一杯!”墨殇举起酒杯。 “好,干杯!”徐述也举起酒杯,与墨殇一起一饮而尽。 楚楚一到,便见他二人正把酒言欢,好不热闹。“你们君臣感情真是好,连我都有些嫉妒了。”她打趣道。 “楚楚,你竟也开起这种玩笑来了。”徐述道。 墨殇牵了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道:“伤口可好了?” “不过一个小伤罢了,早就没事了。” “那便好。我今天让厨房多做了些你爱吃的,多吃一点,补一补。”说着,墨殇给楚楚夹了一块她爱吃的鱼放进她面前的碟里。 第一百五十八章 血书 徐述一挑眉,“我也想吃。” 楚楚听着他带些哀怨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他碟里,“快些堵上你的嘴。” 墨觞看楚楚笑得开心,也一笑。 又过了几日,终于查得楚楚的迷香乃秀儿所偷,当即便将秀儿关进了大牢。楚楚听到此事,略一沉思,“若是说沫儿偷的,我还信些,秀儿,我决不信。” “如今证据确凿,她自己也认了罪,由不得不信。楚楚,我知你喜欢秀儿,不过,她既做下这等背叛国家之事,这死罪是免不了了。” “觞,我可能去牢里看看她,我倒想问问她,她是在替何人背这黑锅。” “秀儿这丫头,看着柔弱,也是性子烈的,审讯的人动了大刑,她也只说自己一时心窍受了蛊惑,想偷了你的迷香去换些钱财,并没有人指使她。” “那她可有说那迷香是如何从她手上流到齐国人手上的?” “她说知道你的药是极好的,便拿去卖给邺城里的药铺,大概那齐国人是从药铺里买到的。” “真是难为秀儿编出这么一番经不起推敲的言辞。” 墨觞一笑,“确是经不起推敲,不过她既如此坚决地要袒护那人,我们也没办法。你若是想去看她,我让福全陪你去。” “嗯,我确是要去看看她,看看她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怎么就这般想不开。” 墨觞听着楚楚有些置气地话,拍了拍她的肩,“我知你是知分寸的,只是还想提醒一句,这人心难测,莫要让你的善良成了别人利用的工具。” “嗯,我知道了。” 大牢里,秀儿躺在稻草铺就的床上,动也不动,她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衣服几乎无一处是好的,头发散乱着,哪里还有往日里灵秀可人的模样。 楚楚走上前,忍着牢里散发的一股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拔了瓶塞,替秀儿上着药。 秀儿本昏迷着,突感到一股股的凉意从伤口处传来,原来火辣辣疼着的地方因着这股凉意舒服了些。她费力地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着一个女子,仿佛是夫人,在给自己上着药。她苦涩一笑,想着夫人此时定是恨死自己了,怎会来看自己,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了。 那股凉意继续传来,秀儿终于知道,她不是在做梦,夫人真的纡尊降贵地来看她了。她看着楚楚,眼泪不住地落着,“夫人,秀儿对不起您!” 楚楚一笑,“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我的,你只需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说话时,楚楚手上的动作一直未停。 “你应该知道,你犯得可是要砍头的大罪,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只得替你上些药,让你能好受一些。” “夫人,您的大恩大德,秀儿无以不报,只愿来生,还能做您的婢女,为您端茶送水,结草衔环。” “你可真是没个出息,好不容易再生一次,竟还想着做个婢女。我倒想着你能到一个大户人家,做个受宠的小姐,过一些安生日子。” “谢夫人一番美意,只怕秀儿没这个福分。” 说话间,楚楚已将秀儿身上的伤口都上好了药,“好了。你我主仆,缘尽于此。我也为你做不得什么,只得交待了这牢里的衙役,这几日让他们对你好一些,每日的饭食丰盛些,不让你这几日再受什么罪。过几日便是你行刑之日,到时我也不去送你了,省得看了心里不舒服。” 秀儿听了,只一直哭,楚楚见了,用手里的帕子替她擦了擦,“好了,别哭了,小心眼泪进了伤口,感染了可不好。”说罢,叹了口气,站起身,抬脚走了出去。 “夫人,秀儿错了,秀儿大错特错了。”楚楚刚走至牢门口,便听到秀儿似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 返回秀儿所在的牢里,楚楚看着她,不语。 “夫人,秀儿错了!秀儿不该听信了谗言,以为只是偷些药出去卖了,却不想连累了夫人被人骂。” “被人骂又不会少块肉去,我在乎那些做甚?” “夫人不在意,可秀儿在意!夫人这般好的人该是被人敬仰才是,怎能遭那些人口舌!夫人,秀儿错了,请夫人责罚!” “傻秀儿,你可愿说说,你是听信了何人的谗言?”楚楚坐在稻草床边,替秀儿擦着泪,道。 秀儿沉默片刻,道:“是沫儿。” “沫儿。”楚楚一笑,果然是她。 秀儿见楚楚并不觉意外,一惊,“夫人,你早就知道了?” “我与秀儿虽相处时间不长,可秀儿的品性我还是信的过的。可你又不松口,我便想,怕是你与沫儿情义颇深,才让你舍命相护。你既愿意如此,我成全你便是。只是,你虽是护得她一时,可护不了她一世!她犯的毕竟是大罪,终难逃这天网恢恢!” 秀儿一窒,顿觉自己的牺牲很可笑,“夫人,秀儿是不是很笨?” 楚楚摸摸秀儿的头发,道:“秀儿不是笨,是有一副侠义心肠,我真真是欢喜得紧。” “夫人,”秀儿一听,泪又是落了下来,且更是汹涌,止不住似的。 “好了,快别哭了。”楚楚一边替她擦泪一边道,却不见自己的眼里也是湿了。 “夫人,那一日,沫儿突然来找秀儿,说她家里传来口信,她的爹爹身染重病,卧床不起,想让她拿着银子回去。可她一个小小婢女,又被夫人赐给了一个少将军,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秀儿见她可怜,便将身上的碎银子都给了她。可沫儿说这些根本不够,又说夫人的药是极好的,本想求夫人赐些药给她,可又怕夫人自己面子不够,所以想要秀儿帮着偷些药出来给她。” “秀儿本来想求夫人,可又觉得自己才侍候夫人不过几日,哪有那么大的脸面能求夫人赐药。又见沫儿哭得肝肠寸断的,实在可怜,便应了她。” “秀儿,你与沫儿是如何相识的?”楚楚奇怪,沫儿来墨国时间不长,怎么就能让秀儿死心塌地地帮她,且出事后愿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瞒夫人,秀儿乃是邺城里一读书人家的女儿,邺城失守,秀儿随爹娘一起逃难,不想爹娘在途中被齐人所杀,自己也差点被齐人侮辱,幸亏沫儿及时出手相助,才保得秀儿的清白。后来,我二人一起逃至镇上,相依为命。” “难怪!”楚楚了然道,原来这秀儿与沫儿是患难之交,难怪感情如此深厚。 “秀儿,你可知沫儿的底细?” “秀儿不知。”秀儿一愣,难道这沫儿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沫儿她是齐国人。不过也怪不得你,她一向与我的徒儿尹志恩走得近,所以学起墨国口音也是手到擒来。” “沫儿她是齐国人?!”秀儿惊道。 “不错。所以我才没让她留在我身边,可她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且没有什么坏心思,不能因着她是齐国人就将她随意处置了,所以我才将她放在尹志恩身边,也好成全他们。只是没想到,竟惹了这些事端出来。好了,你先在这里好生休息,我这就去求皇上放你出去。”说罢,楚楚叹了口气,又看了眼秀儿,方走了出去。 花园里,墨殇与楚楚一起等着尹志恩。 “殇,这沫儿你打算如何处理?” “若是个普通人,留肯定是留不得。不过尹志恩这人我很欣赏,以后少不得要重用他,所以,我把这个机会留给他,是杀是留,都随他。不过,即便留了,也要付出些代价。” “好,我听你的。只是秀儿,可否让人把她接回来?” “嗯。福全,让人将秀儿接回来。” “是!”福全转身,遣了一小太监去了。 尹志恩来了,墨殇便一挥手,让人都退下了。 楚楚将事情说与尹志恩听了,尹志恩听罢,立刻单膝跪地,道:“志恩有负皇上和师父重托,志恩愿受一切责罚!” “这事与你无关。只是,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尹志恩,沫儿就交由你处置!退下吧!”墨殇道。 “草民告退!” 刚走两步,就听得遣去牢里接秀儿的小太监匆匆跑来,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道:“皇上,夫人,不好了,秀儿她,她咬舌自尽了!” 楚楚愣在那里,缓了缓神,才问道:“你说什么?” “夫人,秀儿她咬舌自尽了!这是她留下的血书,请夫人过目!”说罢,小太监将手里的沾了血的布呈与楚楚。 楚楚接过,展开一看,上面写着“秀儿识人不明,致使惹下大祸,罪该万死,今一死谢罪!” 楚楚身子一晃,手一抖,那血书如落叶般落下。墨殇见她难过,便拥着她。其余人见状,忙回避了。尹志恩亦离开。 风过,那血书随风而起,摇摇曳曳,飘到尹志恩怀里。 尹志恩展开血书一看,心便似沉入湖底。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两难 房间里,沫儿一见尹志恩回来,便放下手里的绣绷子,欢快地跑了出去,道:“尹大哥,你回来了。” “嗯,怎么还没睡?”沫儿的欢快尹志恩不用眼睛看便能感觉到,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她,道:“沫儿,我们出去走走?” “好。”沫儿突觉自己答应得太快了,又低下头,害羞了一会儿,再抬眼,发现尹志恩已经走了几步,见自己没跟上,便停在那里等着自己。沫儿怕他等急了,忙走了过去。 现在仍是非常时期,所以晚上仍管制得紧,除了巡逻的士兵,一般百姓不轻易见到。尹志恩带着沫儿在街上走着,遇到巡逻的人,他打个招呼便过去了。 二人便这般走着,谁也没说话。沫儿步子小,尹志恩便走得慢些,迁就着她。走着走着,沫儿总觉得尹志恩似有话要说一般,便开口道:“尹大哥,你可是有话要对沫儿说?” 尹志恩顿了顿,道:“没有,只是突然想与沫儿这样走走。难道沫儿不愿意?” “沫儿自然愿意。”沫儿急急说道,一抬头,见尹志恩略带戏谑,恍然明白他是在逗自己,便娇嗔了一句:“尹大哥,你好坏。” “尹大哥还有更坏的。”说着,尹志恩突然牵住沫儿的手,与她十指相握。 沫儿脸一红,“尹大哥。” 尹志恩一笑,“以前见皇上和师父这般手牵手时,志恩虽是羡慕,却还是不能领会其美妙。如今握着沫儿的手,才发觉,能得一女子真心相爱着,相伴着,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沫儿,来生,我们早早遇到,早早相爱,如何?” “尹大哥。”沫儿的脸早已如似要滴出血一般的红,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似要从嗓子里跳出一般。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尹志恩看着沫儿这般娇羞的模样,心里更是不舍,眼里微微有些湿润,又怕沫儿发现,迅速用没有握着她的那只手去擦了,然后抚上她的脸,细细地摩挲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似要把她深深刻在心里一般。 回到居住的院落,尹志恩将沫儿送到房间门口,嘴里说着“晚了,早些休息”,脚下却是不动半分。沫儿见尹志恩不肯离去,只当他是舍不得自己,故也娇羞地低着头,任他拉着自己的手。 踟蹰半晌,尹志恩从怀里掏出他专门向皇上讨来的药,据皇上说,这药是师父研制的,服下后无痛无苦,在睡梦中便能安然死去。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手却不受控制地抖着。 沫儿再是愚钝,也发觉了尹志恩的异常,她看着他手里的小瓶,突然想到什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尹大哥?” “沫儿,对不起!” “尹大哥!” “沫儿,我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可是,你既做了对不起我墨国之事,就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放心,尹大哥不会让你痛苦的。”说着,尹志恩流着泪,拔了瓶塞,倒出里面的丸药。 “不,沫儿不要,沫儿不要!尹大哥,沫儿求你,不要让沫儿死,沫儿不想死啊!”说着,沫儿缓缓跪了下去。 “沫儿,这是你该得的。”尹志恩将手里的丸药送至沫儿嘴边。 “不,不要!”沫儿突然站起身来,推开尹志恩,跑了出去。 尹志恩一个箭步上去,抱住沫儿,将她抱到房间里,关了房门,一手固定了她的身体,一手将丸药喂了下去,然后松开了手。 没了尹志恩的支撑,沫儿的身体滑到地上,她拼命抠着喉咙,想把药抠出来,可那药入口即化,早已化作了水,进了胃里。 沫儿顿时哭了起来,她虽在决定偷药时便知道早晚会有这一日,可如今真的来了,还是惶恐得很。 尹志恩将地上的沫儿抱起,将她抱到床上,然后帮她理了理头发和衣服,道:“你且放心,今晚我会好生陪着你。” 沫儿止了哭声,看着尹志恩,想着自己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倒不如趁死之前做些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便突然凑到尹志恩跟前,笨拙地吻着他。 尹志恩一愣,随即推开沫儿,满面通红,嘴里说着“不可”。沫儿道:“尹大哥,沫儿都是要死的人了,难道就不能圆了沫儿一个心愿?” “这,这于理不合。”尹志恩道。 “什么理不理的,只怕是尹大哥心里从未有过沫儿吧?”沫儿一急,口不择言道,“沫儿知道,尹大哥心里一向对你师父爱慕得很。” “你胡说什么!我对师父,是尊敬,是敬仰,我对你,才是爱慕,是喜欢。” “那你为何就不能圆了沫儿的心愿,让沫儿临死前做一次你的女人?” 尹志恩思虑片刻,“好,我应你便是。” 沫儿一笑,那笑容如此甜美,又带些凄凉之意,看的尹志恩心神一荡,便吻了上去。 沫儿愣了愣,便双手环过尹志恩的脖子,笨拙地迎合着。 约半柱香时间,尹志恩发觉沫儿没了反应,松开一看,才发现她已没了呼吸。尹志恩复又将她抱在怀里,眼睛一闭,两行泪便落了下来。 一早,徐述便听说了昨晚之事,他先是去墨殇那里,打听了一下楚楚的情况,墨殇道:“她还好。你也知楚楚是重情之人,这秀儿与她相处了些时日,也是颇得她的信赖,如今没了,她自然难过。” “嗯。既如此,那臣再去尹志恩那里看看。” “好。” “臣告退!”说罢,徐述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徐述先去了尹志恩房间,见他不在,又去了沫儿房间,便见尹志恩坐在床上抱着沫儿,沫儿头后仰着,脸色苍白,看样子已死去多时。 徐述走上前,拍了拍尹志恩的肩膀。尹志恩扭头看向徐述,又转了回来。只这一眼,便将徐述吓了一跳。原来,经过一夜的煎熬,尹志恩双眼通红,眼窝深陷,胡茬也长了出来,看着让人甚是心疼。 徐述不知该说些什么,抿了抿嘴,到底说不出什么,便走了出去,留他二人多相处些时间。 因着秀儿和沫儿的相继死去,楚楚帮着齐皇逃走的谣言不攻自破,便再没人来城主府前闹事了。邺城也逐渐恢复了平静。那咬了楚楚一口的安儿也与他的娘亲一起回了家,妇人对楚楚的不杀之恩千恩万谢自不待言。 不多久,齐国那边传来消息,夷族强势攻入齐国西北边境,新任齐皇调了大批将士去驻守边境,却不想京城便成了一座空城,原来的齐皇便趁此机会闯入皇宫,结果了新任皇帝,重新夺得皇帝之位。而后,他派明梧与夷族首领莫离谈判,虽是损失不少,但到底说服了夷族退兵。此举令得齐国上下对齐皇交口称赞,莫不臣服。 墨殇听得消息,一笑,对徐述道:“这齐皇真是好计策,既夺回了江山,又得了民心。” “只是,若是他知道他的三千石粮食有一半要进了墨国的国库,不知将会如何?” 第一百六十章 师父的担心 “这朕就顾不得了。朕只知道,有了这一千五百石粮食,墨国今年因为战争造成的损失可减少一些。” “嗯。只是想像一下齐皇生气的嘴脸,我就觉得好笑。” “你啊。” 墨玉听着底下人的回报,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手指泛白,指节咯咯做响,面色也是阴沉的很,最后说了声“下去吧”,便让那人下去了。 将杯里的就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重重放在案上,墨玉阴狠狠地道:“三皇兄,玉儿到底还是输给了你!” 原来,墨殇早在齐皇被抓之时便派了齐国内的眼线去了夷族那里见了莫离,告知莫离,不久后齐皇定会来向他求助,到时请他一定要答应,并将齐皇一半的酬劳送给墨国。 这莫离曾欠了墨殇一个人情,他答应过墨殇,只要他开口,无论何事,只要自己能做到的,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是以,他痛快地答应了墨殇要求的事,只是对齐皇会向自己求助一事有些不甚在意。直到传来齐皇被墨殇抓了,安国公趁机夺了皇位的事,他才相信,心里对墨殇佩服得很。“这小子,心里还指不定打什么主意呢。”莫离对他的谋臣道。 墨殇自然知道明梧私下想办法解救齐皇之事,也知道尹平因着墨玉的吩咐有了旁的心思,他也由着他们折腾,只是没想到墨玉竟还把心思用到了楚楚身上,这是他断断不能容忍的。 晚上,半躺在床上,楚楚偎在墨殇怀里,听着他说起这些事,心里佩服得紧,面上却是嘟着嘴,道:“原来,这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难为我还一直担心着,还平白让秀儿失了性命。” “呵,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能掌握大半已然不错,余下的只能是拼尽全力,等待结果罢了。怎么,还在为秀儿难过?” “嗯。我亦知这是她的命,只是还是有些放不下。我都如此,想来尹志恩失去挚爱,心痛定比我更胜十倍百倍。” “他确是难过,人也消瘦不少。来日,我赐他一良缘,也好补偿补偿。” “不要。这婚姻之事你情我愿的最好!” “也罢,听你的。来日,他看上哪户人家的女儿,无论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我都赐婚与他,让他风光嫁娶。” “这样甚好!” 说起嫁娶,墨殇突然想起,楚楚都给自己生了三个孩子了,却还是无名五分的,着实委屈了她。 楚楚见墨殇看着自己,似有深意,道:“你看我做甚?你这眼神,怪慎人的。” “没什么。”墨殇收回眼神,又道:“你准备一下,过几日我们该启程回京了。” “真的?我还真是想念思语和冉儿,见了面,我可得好好亲上一亲!对了,还有师父和母后,我也想念得很。因着我让他老人家的听风阁被人糟蹋了,我得回去向他们赔个不是。”楚楚欢快地说道。 墨殇抓过楚楚的手放进嘴边亲了亲,道:“这陪不是也该是我的事,也正好借此机会,将听风阁好好修整一番。” 楚楚一听,总觉不是滋味,便直起身子,道:“你可是打算动用国库的钱?如今可是战争初停,国库空虚,百姓也是身心俱疲,你却在此时动用国库的钱财,大兴土木,为自己的师父和母后修整别院,……”楚楚想说,这种行为分明是国君所为,又怕墨殇不是此意,弄得彼此尴尬,便住了口,不再说了。 墨殇一笑,也直起身子,揽过楚楚,看着她道:“我知你忧国忧民,也不想我落个昏君的名声,不过,我何时说我要动国库的钱了?” 楚楚一愣,“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我师父本就是大家族出身,身家不菲,我原来做王爷时我有些私产,这些年那些私产也得了不少利益。这些钱足够修整听风阁的。” “原来如此!那我是误会你了。”楚楚舒了口气,道。 “你说,该如何罚你?” “三天三夜下不了床。”楚楚想起墨殇经常说的话,道,说罢,方想起自己说了什么,脸一红,躺在床上,蒙上锦被。 墨殇邪邪一笑,拉下锦被,压在楚楚身上,道:“既然娘子发话了,为夫自当遵从。”说罢,将锦被蒙在二人身上。 大军班师回朝,足足走了十天时间方回到京城。御撵上,一颇似墨殇的男子带着墨殇常带的面具,正襟危坐。真正的墨殇与楚楚一起,去了傲然山庄亲自接两个孩子回来。 龙映雪一见楚楚,初一愣,而后细细端详一番,泪盈满了眼眶,道:“果真是楚楚妹妹没错,虽说换了个模样,可这通身的气派却是一般无二。不过,你这人皮面具做的忒是好了些,竟看不出痕迹来。” 楚楚一笑,也不打算说破,遂接着龙映雪的话道:“我这面具是我后来的师父做的,可是花了不少功夫。不过还是值得的,你看,贴在脸上可是服帖得很,跟真的皮肤似的。” “那你与姐姐好好说说,姐姐明明就听到了你的噩耗,怎么就起死回生了呢?” “龙庄主,这些话等你二人有时间了再聊吧,现在朕可是急等着见朕的一双儿女。”墨殇替楚楚解着围,道。 “看我,一激动竟忘了正事。”说罢,龙映雪吩咐下人赶紧去请思语和墨冉来。 与一双儿女团聚一番,又与龙映雪夫妇说了些闲话,墨殇与楚楚便告辞,要带着儿女离开了。临走前,思语抱着龙乘风不放,那模样,颇似要与情人生离死别一般,看的楚楚也是酸涩不已。思语看着自家爹娘,知道自己是非走不可了,竟说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乘风哥哥,你到了年纪也不能娶妻,一定要等着思语长大。思语长大了,就嫁给你!” 龙乘风一向严肃地表情竟有了丝红润,道:“好,我等你。” 墨殇与楚楚对视一眼,看着思语小小年纪就给自己定下终身,想着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墨殇看着龙乘风,眼里有着莫名的敌意。 祝雪生斥道:“乘风,不是无理。”而后对墨殇一施礼,道:“皇上,乘风年纪小,不懂事,您别与他一般见识。” 墨殇嗯了一声,抱起思语便走了出去,楚楚抱着墨冉跟在后面。冰儿及墨冉的奶娘紧随其后。 出了傲然山庄,几人又去了听风阁。师父和杨风早已回来,也看到了听风阁惨遭破坏的景象,也听下人说了事情的经过,师父只说了句:“就这样摆着,回头让臭小子好好赔偿赔偿我。” 是以,到了听风阁,师父和杨风虽是对两个孩子亲热得很,可对墨殇和楚楚,脸色就不大好看了。楚楚讪笑着,道:“师父,因为楚楚让听风阁遭到破坏,楚楚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臭小子,你媳妇都说话了,你呢?”师父将桌上的点心递给怀里的思语,看也不看墨殇一眼,道。 “师父,您要殇儿如何?” “你觉得该如何呢?” “这,殇儿出钱,给这听风阁好好修整一番,如何?” “你这臭小子,师父是那么缺钱的人吗,连个修整的钱都拿不出?” “殇儿的意思是,这听风阁是因着我夫妻二人才会如此,自然这修整的费用该由我们出才是。” 思语大一些了,看出师父为难着自己的爹娘,嘴巴一瘪,哭闹着离开师父的怀抱,跑到墨殇身边,冲师父道:“师祖坏!师祖为难爹爹!思语不要很师祖玩了。”说着,抱着墨殇的腿,哭得甚是凄惨。 墨冉见姐姐哭了起来,也挣脱了杨风的怀抱,跑到墨殇的另一条腿边,抱着,也跟着哭了起来。 不等墨殇和楚楚做出反应,师父和杨风赶紧跑了过去,一人抱一个,哄着。师父哄着思语道:“好了好了,我的宝贝思语,师祖不说你爹爹了,快别哭了,别哭了。” 墨殇替思语擦着眼泪,道:“乖思语,师祖没有为难爹爹。”一边,楚楚也看着墨冉,哄着他。 “可是,可是……”思语的小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 “师祖不说你爹爹了。来,思语随师祖去园子里玩,可好?” “好啊,思语要飞高高。” “好,师祖带你飞高高去。”说罢,师祖抱着思语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又踱了回来,道:“殇儿,你也知师父没有恶意,只是这一段时间担心你们和两个孩子罢了。” “殇儿知道。师父一向待殇儿如父子一般,这份恩情,殇儿一直谨记在心!” “知道便好!”说罢,师父抱了思语出去了,杨风也抱着墨冉跟了出去,走至墨殇身边时,她看着他,道:“哥哥,我去找逍遥哥哥了。” “嗯,去吧。”墨殇摸摸杨风的头,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求婚 大军未到,墨殇便与楚楚在听风阁住下,陪着二老和二小,顺便让人把毁掉的房屋修整一番。冰儿自然也住下了,带着自己几个月大的孩子。 当初,楚楚被明奎抓去,冰儿带着思语和墨冉去了傲然山庄,一路上奔波劳顿,当天晚上腹部疼得厉害,墨冉的奶娘赶紧去找了龙映雪。山庄里有大夫,龙映雪赶紧让人去请并带去冰儿的房间。一检查,发现冰儿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如今因着奔波动了胎气,怕是胎儿不保。 冰儿一听,忍着疼求着大夫,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肚里的孩子。大夫表示,他自会尽力,只是还要做好心理准备。 经过一番救治,孩子终于保住了。冰儿虽吃了些苦头,不过为着孩子也是值得了。 几日后,徐述也来了听风阁,与墨殇与他师父逍遥公子等人寒暄一番便去见冰儿了。因为思语和墨冉的行踪要保密,所以二人一直不敢联系。刚才见师父和墨殇时时间短促,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故徐述一直不知道自己已有孩子的事。此时一见冰儿怀里竟抱了个婴儿,徐述立在那里,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冰儿一柱香的时间前便听丫鬟送信来说徐述回来了,心里一直欢喜且紧张着,想着一会儿见了面该如何说,见面时会是个怎样的场景。此时见着了,他却是呆呆地立在那里,冰儿觉得有些好笑,便拭了拭眼里的泪花,笑着走了过去,冲怀里的婴儿道:“念儿,你瞧你爹爹,傻呆呆的,是不是可爱极了?” 徐念儿吚吚哑哑的,似是在附和着娘亲的话。 徐述看了看冰儿,又看了看襁褓里的婴儿,又如此反复看了两遍,似才醒悟过来,道:“这,这是我的孩子?” “嗯。是个女儿。”说着,冰儿将徐念儿往徐述眼前送了送。 徐述有些想抱抱自己的女儿,可一伸手,那手便不由自主地一直抖着,半响,徐述道:“念儿,你看爹爹当真没个出息,竟连抱你一下这样的小事也做不到。” “没关系,我抱着,你看着便好。”冰儿道。 “好。”徐述细细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眼睛如杏核般大,眼珠乌黑乌黑的,似星星一般明亮,挺直的鼻子,小巧的嘴巴,一看便是个美人胚子。“冰儿,念儿真好看。以前我一直觉得思语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娃儿了,没想到,我们的女儿比起她来也不差分毫。” “念儿哪敢和思语小姐相比?” “为何比不得?我们的念儿就是最好的!” 冰儿一笑,她知道,徐述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心里没有尊卑观念罢了,加之和夫人感情好,平日里嬉笑怒骂,似亲人一般,便更不会顾及尊卑一说。不过这尊卑之别毕竟存在,不过此时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夫君,念儿只是我起的乳名罢了,这大名还得你来取。” 徐述想了想,道:“念儿就极好,就这样吧。念儿,念儿,冰儿念着徐述,徐述也念着冰儿。” “好。”听着徐述的话,冰儿眼里又噙满了泪水。 徐述替冰儿擦完眼泪,用手将冰儿轻轻拥到怀里,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冰儿,辛苦了!谢谢你!”虽然不知道详细的情形,可冰儿既要保护着楚楚的两个孩子,自己肚里又怀着一个,随便一想便知道她定是辛苦得很。 冰儿一笑,“夫君在战场上才是九死一生,冰儿受这点累算不得什么。” 徐述又将手紧了紧,抱着自己的妻女。 因为是提前回来的,所以徐述还不能回家,要等到大军回到京师,皇上再一声令下,自己方能荣归故里,锦衣还乡。故这几日他便夜里与冰儿缠绵,白日逗弄自己的女儿,或去找逍遥公子下下棋等,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墨殇却是辛苦得很,趁这几日有些闲暇赶紧让人将听风阁的破损处修整了,修整好后,墨殇便叫徐述一起安排着一件极秘密之事,每日里早出晚归。楚楚只当他们忙着国家大事,墨殇不说,她也不好问,只是嘱咐他要小心身体。墨殇但笑不语。 这一日是九月初三,是墨殇与楚楚第一次相遇的日子。楚楚粗粗算了算,发现自己自第一次穿越而来,化成五岁的模样被墨殇救了,到今天,竟足足过去了二十五年,“二十五年了,怎的这么快?”楚楚嘟囔着。 “什么二十五了?”墨殇听见楚楚嘟囔着,便好奇问道。 “我们相遇二十五了。”楚楚回道。 墨殇一算,可不是。他从后面抱着楚楚,道:“楚楚?” “嗯。” “没什么。一会儿吃过早饭我要和徐述一起出去,可能晚些时候才会回来,你早些休息,莫要累着。” “哦。”楚楚语气里有着难掩的失望,她还想着与墨殇一起庆祝庆祝,毕竟相遇二十五年,也算是个只得庆祝一下的事。 楚楚言语里的失望那么明显,墨殇自然听出来了,他一笑,道:“怎么,舍不得我?放心,我会尽量早些回来,与你一起庆祝我们相遇二十五年。” “好。那你一定早些回来。”墨殇去忙正事,楚楚自是不能拦着,不过他早些回来与她庆祝一下也是好的,这样可以想起来也是一件只得回忆的事。 墨殇这一走便是一天,到了亥时还未回来,楚楚叹了口气。冰儿一见,自是劝解一番。时候不早,徐念儿哭闹着,想来也是要睡了,楚楚便让冰儿回去了,然后哄着两个孩子睡着了,自己便坐在书案前看着书,边看边等着墨殇。 正昏昏欲睡时,楚楚突然听到一声炮竹响,声音有些遥远,应该在秋池一带。炮竹声一闪而过,楚楚也没在意,继续看书。 又一声炮竹声响起,楚楚看了看两个孩子,见他们睡的安稳,便放下心来,吩咐守夜的婢女好生看着,她去秋池那边看看,究竟是何人在那里放炮竹。 披了件披风,楚楚施展轻功,飞去秋池。 刚到秋池边,楚楚便见墨殇立在池边,拦住她的去路。楚楚一愣,没想到他竟回来了,可是,这大晚上的,他在这里做甚? 墨殇也不解释,走上前,对楚楚道:“与你玩个游戏。”说着,背在身后的手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方帕子。 楚楚一笑,调侃道:“今天怎么有如此闲心,竟想起玩游戏了?” “今日为夫心情好,就突然起了顽劣之心。娘子,不要拂了为夫的面子。”说罢,墨殇用有些可怜的眼神看着楚楚,惹得楚楚又是一笑,然后走到墨殇面前,由着他用帕子蒙了自己的眼睛。 墨殇牵着楚楚,小心翼翼地走上廊桥,一直走到湖心的八角亭才停了下来。 楚楚感觉停了下来,便伸手要去摘蒙在眼睛上的帕子。墨殇忙抓住楚楚的手,道:“再等一下。”而后,他将楚楚扭向一面,并从后面抱住楚楚,道:“可以了。”说罢,他除去了那方帕子。 楚楚看了一眼湖面,便移不开了。湖面上,约有几百个莲花灯拼在一起,组成了五个大字:楚楚,嫁给我!白色的莲花灯里,红烛燃烧着,烛火随着湖面的清风摇曳着,一眼望去,甚是美丽。 楚楚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回忘着墨殇。墨殇放开楚楚,后退一步,单膝跪了下来,道:“我听徐述说,你们那里的男子都是要单膝下跪,拿玫瑰花与钻石戒指求婚的。这单膝下跪我倒是做得,玫瑰花我也能弄来,只是钻石戒指我实在拿不出来,毕竟我不曾见过钻石,不知钻石为何物。故我便让人连夜打了个玉戒指,作为求婚的戒指,还望娘子给些薄面,莫要嫌弃。”说罢,墨殇将手里锦盒里的玉戒指拿了出来,套在楚楚的左手的无名指上。 楚楚早已哭得一塌糊涂,她拉了墨殇起来,然后就冲进他怀里,狠狠地抱着。墨殇被楚楚用力的一冲带的后退一步,站定后也抱紧了她。 第一百六十二章 求婚二 烟花四起,照亮了整片天空。 看着那片烟花,楚楚一句话也说不出。墨殇却是不死心,推开楚楚,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楚楚,你还没说,你答不答应嫁我?” “我,我……”楚楚结结巴巴的,短短几个字却是说不利索。 “嗯?” 用力稳了稳过于激动的心情,楚楚道:“愿意,我愿意,楚楚愿生生世世都只嫁墨殇一人!” 虽然明白楚楚的心思,可此时亲耳听到,墨殇仍是激动得很,他打横抱起楚楚,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后,又轻轻放下,捧着她的脸,道:“墨殇也愿生生世世娶楚楚为妻!” “嗯!” 墨殇看着楚楚,她保养得宜,皮肤仍是如十六七岁时那般光滑细腻,眼睛里依旧有着如当年那般的对自己的深深爱恋。墨殇喉结一动,紧接着唇便印上了楚楚的唇,两人吻的缠绵,吻的温柔。 不远处,徐述放好烟花后,便走到冰儿跟前。冰儿因看得激动,眼里早已噙满泪水。徐述拥着她,道:“怎么,你也喜欢?那回头我也来这么一个大阵仗,向你求个婚,保证花样和皇上不一样。” 冰儿斜了他一眼,擦着眼泪,道:“说什么胡话。我只是想起主人和夫人这十多年过得着实不易,心里有些感慨罢了。” “哦,原来如此!冰儿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我徐述当真是火眼金睛,没看错冰儿!” 听着徐述夸完自己又夸他自己,冰儿眼珠一转,道:“若是真看走眼了,你难不成还要换了我?”冰儿调侃道,随徐述日子久了,冰儿也学得一些他的油腔滑调。 “那哪敢?娘子最大,我就是把自己换了也不敢换娘子啊!” “贫嘴!”冰儿一笑,又看了看亭子里已经吻着的墨殇与楚楚,脸红了红,道:“我们回吧,让主人和夫人在这里好好叙叙话。” 徐述作了个揖,“谨遵娘子教诲!” 冰儿又是一笑,轻捶了下徐述,然后任徐述牵着手,回去了。 杨风看着那些莲花灯和烟花,着实开心,又蹦又跳的,蹦累了,又跑来摇着师父,道:“逍遥哥哥,风儿也想要,你也做给风儿好不好?好不好吗?” 师父一边哄着杨风,一边心里暗骂:“这臭小子,竟弄些新鲜东西,为了风儿,我少不得要拉下老脸,求他一番。” 回到房间,楚楚仍是激动得很,拿下手上的戒指,在灯光下看了又看。那戒指晶莹剔透,闪着淡淡的光泽,煞是好看;戒指里侧,还刻着楚楚二字。楚楚爱不释手,戴着怕丢了,不戴又觉得辜负了墨殇的一片心意,颇是踟蹰。 墨殇见了,笑道:“还真是没见过你这般犹豫过。不过一个戒指,丢了我再打给你便是。” 楚楚斜他一眼,“我知你财大气粗,不过这可是求婚戒指,意义不一般的。” 墨殇从后面抱住她,“与我而言,你才是意义不一般的。”说着,手有些不老实地动着。 楚楚最终决定还是每天戴着好,遂戴在手上,瞧了又瞧,突然想起什么,便转过身子,对着墨殇道:“殇,这几日你早出晚归的,不会就是准备今晚这一场求婚吧?” “嗯。” 楚楚刚刚有些退下去的激动心情又涌了上来,“谢谢你,殇,你对我太好了!” “你是我娘子,不对你好对谁好去?”墨殇刮了刮楚楚的鼻子,道。 “不过……”楚楚看着墨殇,似笑非笑。 “什么?” “不过,你知道我最是心眼小,若是真做了你的妻子,定是容不下你身边的莺莺燕燕的。” “这不劳娘子操心,在大婚之前,我定会把他们处理了。你嫁我后,我的身边便只有你一人。” “好。” “不过皇帝大婚自是麻烦,礼仪甚多,到时怕是要累着你了。” “没关系,我身体一向好,这点累还是没问题的。” “嗯。”墨殇突然靠近楚楚,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子,为夫饥渴难耐,早些休息,喂饱为夫才是。” 楚楚一听,脸红了个透,啐了一声:“浪荡子!” 墨殇一笑,抱起楚楚便往床那边走去,边走边道:“那为夫今晚便好好浪荡浪荡给你看。”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般,转眼到了该回京的日子。墨殇与徐述先去与大军汇合,楚楚与两个孩子由暗卫保护着,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载着,直接去了京城。冰儿因要照顾自己的孩子,便留在了听风阁,等着皇上下旨后徐述便来接她,一起回乡。 墨殇那边平安到达,与大军汇合,楚楚这边却是出了些麻烦。马车行至一处荒野处,突然十几名身着黑衣之人从天而降,围住了楚楚等人。好在暗卫人数也不少,经过一番厮杀,楚楚等人到底逃了出来,并快速到达京城,躲在墨殇交待他们去的一处宅院里。 墨殇晚了一日到达,回到京城后听说楚楚等人遇到伏击,便趁着月色赶来,见他们平安无事便放下心来,问楚楚可看到黑衣人是何路数。 想了想,楚楚道:“看他们的武功路数,听他们的口音像是齐国人。” “齐国人?” “嗯。难不成是齐皇派来的?” “也有可能。不过我听说齐皇正为凑齐答应给夷族的三千石粮食而烦恼,他应该一时还顾及不到我们。” “那又是谁呢?” “我一时也没个头绪。好了,这些事自有我来烦恼,你只要照顾好两个孩子便好。这里我又加派了人手,你与孩子们也要小心些才是。” “嗯。你要回去了?” “嗯。你和孩子们先在这里安心住下,等这几日皇宫里安排好了,我就来接你们回去。” “好,那我等着你。你可要快些。”说着,楚楚往墨殇怀里凑了凑。 墨殇一笑,揽着她的肩膀,道:“知道。我对你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第二日,早朝之上,墨殇论功行赏一番,尹平已是王爷,且是一品大元,自是无可再赏,只赏了些金银等物。徐述不愿为官,墨殇也不勉强,便赐了他一块金牌,持此金牌,可见官不跪,遇贪赃枉法之官员,可先斩后奏。四品以下官员,见持此金牌者,需行大礼。 徐述最怕下跪,所以墨殇这金牌赐得正合他意,便兴高采烈得接了。 尹志恩救驾有功,封为左中郎将,负责统领禁军,其母封为四品恭人。 尹志恩自是谢主隆恩。 墨玉因监国有功,封为从一品亲王,并任兵部侍郎,在尹平手底下做事。 其他将军及士兵中有功者亦有赏赐。 同时,墨殇还宣布了两道旨意,一是宫里的妃嫔自即日三日内必须搬出宫去,可另行婚配。二是楚楚谦良温恭,行事得宜,乃天下女子之表率,且与朕同心同德,遂封为皇后,令钦天监另择吉日,完成大婚。 两道旨意一下,朝臣议论纷纷。徐述与尹志恩与楚楚亲近,自是高兴,二人一起跪下,恭喜墨殇。 墨玉藏在袖里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方按下心思,也跪在朝堂上,道:“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些人见玉王爷表了态,便也跪下,向皇上道喜。 墨殇见状,知道那些人怕是与墨玉一伙的,便多留意了些。 家里有女儿在后宫的,自是不甘,几人一起跪下,求墨殇收回前一道旨意。 墨殇不理,只说了个“退朝”,便离开了。福全紧随其后。 跪着的几人面面相觑,知道皇上主意已定,断无收回的意思,只是这口气憋在心里,总要有个出口。 墨玉一笑,走到徐述跟前,道:“徐公子真是洒脱之人,竟可不要功名利禄,令本王好生佩服。” 徐述先施一礼,道:“亲王谬赞,草民不敢!” “楚楚姐姐与三皇兄从小便恩爱得很,如今能喜结连理,当真是可喜可贺。本王听说徐公子与楚楚姐姐也是亲近得很,不知徐公子可知她现在住在何处,本王想去看她一看。” “这个,草民还真不知道。亲王若是想去,可直接问皇上。现在问草民这一介平民,怕是问错人了。” “本王以为徐公子与楚楚姐姐亲厚,会知道她的所在。既然不知,本王去问皇兄便是。告辞。”说罢,他眼睛往那几个仍跪着的大臣那里瞟了一眼,见那几人表情严肃,想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便大步出了大殿。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甘 尹志恩见墨玉走出了大殿,便凑到徐述跟前,轻声道:“亲王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大概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我们随机应变就是。”徐述轻声回道。 墨玉步出大殿后果真去了御书房。 “三皇兄,玉儿想去看看楚楚姐姐,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 “楚楚在来时的路上被齐人袭击,受了惊吓,一时还见不得客。过几日朕便接她入宫,到时你再看不迟。”墨殇一边批着奏章,一边头也不抬地回道。 “既如此,那臣弟告退。” “下去吧。” 出了御书房,墨玉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思忖道:“看来他们果真上了当。不过楚楚姐姐随三皇兄出生入死,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次袭击就受了惊吓,分明是对我有了防备。这样也好,我也就不用再顾念什么骨肉亲情。” 三日后,即便再不情愿,宫里的妃嫔还是都被赶出了宫。墨殇令内务府给每人赏赐些钱财,只要节省些,这些钱财足够他们今后的生活。 墨殇的后宫人本就不多,大多是他刚登基时立的。当时皇位未稳,他便按照先例立些权臣的女儿为妃,用以牵制前朝。皇位稳固之后,他偶尔会去民间,见到与楚楚相似的也接进宫来。只是,不知为何,自楚楚离去后,他一丝欢爱的心思都没有,以致后来宫里人都传他不举。墨殇听到这个传言只一笑,也不理会。可这便苦了那些妃嫔,落得个守活寡的下场。 他们本以为自己今后的人生也就是在宫里苦熬着,等到哪天寿命尽了也就了此一生了,不想皇上竟令他们出宫,也许他们婚配,所以大部分人还是愿意的,只有极少部分想着权利之人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且这不甘心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儿。 明眼人都明白,皇上此举就是想为楚楚做皇后扫清道路,是以,这些不甘心的女子便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制造些麻烦出来,即便阻止不了楚楚做皇后,也要给她添些堵,让她心里也不痛快。这些女子中有一人最是特殊,此人便是前皇后李依依的表妹,慕容雪。 本来,慕容雪仗着自己的姑父是丞相,表姐是皇后,自己的父亲是侍郎,自己又生的貌美如花,一进宫就是贵妃,在后宫也是很有地位的,在慕容家也是被人众星捧月一般对待着。后来李依依被砍了头,她也毫发无伤,便以为皇上对她是有些面子的,愈加骄横起来。如今她被赶出宫来,颜面荡然无存,一些原本不及她却是嫁了人为妇的姐妹这几日都找些借口回慕容府,在她面前指桑骂槐的说着,暗示她是一个被赶出夫家的弃妇。 慕容雪原本就心高气傲,如今被自己原来瞧不起的姐妹如此骂着,心里的怨恨自然是如火山一般喷发,一气之下,她将那些来看自己的姐妹都赶了出去。那些姐妹便去大夫人那里告状。大夫人本就不是慕容雪的生母,当初见她生的美丽动人才抱来自己养着,悉心栽培着,想着以后有些用处。如今她已无可用之处,自然也不会再如以往一般疼惜。便罚她禁足三日,抄写佛经一百遍。 慕容雪心里的怨恨便更深了。 昨日,她本打算去大夫人房间请安,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大夫人和父亲慕容措的声音。听父母亲正谈着事,她本想离开,待会再来,只刚迈了一步便听到父亲慕容措提到“楚楚”,她便停下脚步,细细听着。 慕容措道:“我听人说,楚楚与那徐述关系匪浅,经常喝酒谈心,毫不避嫌。唉,也不知皇上是如何想的,竟想立她为后。” 大夫人道:“唉,妾身可不敢讨论皇上的事,只是心里着实为雪儿可惜。咱们雪儿貌美如花,才情横溢,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加才女,如今竟被赶出宫,以后要如何是好。毕竟她是做过皇上的人,年纪又大了些,配得上她的人家肯定不敢要皇上的人,可随便许一户人家,又委屈了雪儿。” “嗯,夫人所言甚是,看来,雪儿只有出家做姑子一条路了。” “老爷,这可使不得啊……”大夫人还在说着,外面的慕容雪却是一个字也不想听了,她迅速跑开,边跑边擦着怎么也擦不完的泪水,回到房间后便趴在床上,一边捶打着被子一边哭得泪水涟涟。 身边的丫鬟劝着她,劝来劝去,便把责任都推到楚楚那里。慕容雪听罢,狠狠擦了擦眼泪,道:“楚楚,我慕容雪与你势不两立!”当即便遣了自己的丫鬟去联络从宫里出来的姐妹,要与他们一聚。 聚会上,慕容雪的提议一出,有人赞成,也有人反对。反对的人都是不愿惹出事端的,毕竟如今事实已定,多说无益,莫不如往前看的好。慕容雪看着那几人,道:“你们既是不愿参与,我也不愿强求,只希望你们看在曾是姐妹一场的份上,不要把今日所谈之事泄露出去。” 那几人表示不会泄露,然后推说自己还有事,便匆匆离开了。 余下的只有丽妃和屏妃两个与楚楚有些过节的。 三人商量一番,便分头行事了。 一日后,京城里楚楚与徐述有染的传言传得沸沸扬扬,到处都是。徐述听到后,怕墨殇误会,便匆匆持了金牌入宫,想向墨殇说明。 墨殇一听他来意,道:“楚楚的为人朕自是相信,你与楚楚的感情朕也是再清楚不过了,何须你来多此一举。” 徐述一听,虽被呛了一句,倒也放下心来,只讪笑着,不语。 “京城里的这些传言不足惧。钦天监那边已经上了奏折,说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宜嫁娶,朕与楚楚的大婚便在那日举行。你衣锦还乡,荣耀一番,就赶紧回来吧。” 徐述腹诽一句:“我徐述当真命苦,连还个乡都不容我好好得瑟得瑟就让我回来了。”可面上却是笑着,道:“皇上,那我真还乡了?” “去吧。难不成还要朕送送你?” “不敢不敢。”说罢,徐述胡乱施了一礼,抬脚便出去了。 墨殇见徐述出去了,放下笔,心里思忖着:“自回来后还未来得及去看看奶娘,明日先去接楚楚进宫,然后再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看看奶娘。奶娘年纪大了,身体也大不如前,见到两个孩子该是会高兴一些,身体也许会好一些。” 第二日,福全一早便亲自过来告诉奶娘,说皇上午时会带着皇后娘娘过来用膳,让她老人家提前准备好。 奶娘自是高兴,吩咐小厨房多做些皇上和皇后爱吃的,又想起思语来,便又吩咐做些孩子爱吃的点心。玉湖见奶娘高兴的什么似的,一直走来走去,担心自己落下什么要紧的事,便上前扶着她,道:“主子,您快歇歇吧,别一会儿皇上和皇后来了,见您为了他们累到了,以后就不敢再来了。” 奶娘一听,“玉湖,你提醒的是。每次皇上来了,都再三让我保重身体,我若是病怏怏的见他,怕是又让他担心了。我这就躺好,养足精神。等时间快到了你就叫醒我。” “好好。”玉湖应着。 午时,墨殇带着楚楚及两个孩子乘着御撵而来。奶娘带着自己殿里的宫女太监等在门口候着。等御撵近了,奶娘身后的宫女太监便跪了一地。 墨殇先下了御撵,接着抱了思语下来,然后扶着怀里抱着墨冉的楚楚走下御撵。 奶娘本看着思语,一见楚楚怀里抱着一个着男孩服装的婴孩,便顾不得思语,眼睛直看着墨冉,道:“这,这是……” 墨殇怕奶娘太激动,便过去扶着她,道:“这是朕的皇长子,冉儿。” “什么时候有的,怎么老奴一点消息都没有呢?”奶娘看着粉雕玉琢的墨冉,手伸过去想摸一摸,又怕自己的指甲伤了他,颇有些进退维谷。 “朕出征前出生的,不过那时朕担心朕这一出征,给了敌人可趁之机,便没有对外宣布。如今太平了,该是让天下人知道,朕有了皇儿了!” 奶娘一听,老泪纵横,她拍了拍楚楚的胳膊,道:“楚楚,奶娘谢谢你,总算让皇上有了后了。” 楚楚看着奶娘哭,也跟着落起泪来,“奶娘,别这样说,殇是我的夫君,为他生儿育女,本就是楚楚该做的。” “好好好。看着你们有儿有女的,老奴便放心了。”说罢,奶娘用袖子擦着眼泪,又道:“皇上,皇后娘娘,请随老奴进去吧,午膳早已备好了。” “好。”说着,墨殇牵着思语的小手,走在前面,楚楚抱着墨冉,与奶娘并排走在后面。 第一百六十四章 流言 席间,奶娘问楚楚是如何起死回生的。楚楚便将说与龙映雪的说辞说了一遍,奶娘又落了泪,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一时间,楚楚皇后为皇上诞下皇子的消息不胫而飞,这个消息如一盆冷水般浇在慕容雪等几个不甘心的人身上,从身到心,凉了个透。而他们故意放出去的消息人家丝毫不在意,这又让他们觉得不忿,仿佛尊严被人踩在脚下,被人狠狠蹂躏,自己疼得厉害,别人却是似玩耍一般。 “既然说与徐述有染起不了作用,那我们就说那贱人的孩子是徐述的。皇室最是在意血脉,这下,即便皇上再袒护,那几个老王爷也不会坐视不理。”慕容雪道。 丽妃看着慕容雪嘴角的冷笑,看着她眼里的阴鸷,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抖,手里的茶碗便摔了出去。见慕容雪向这边看来,她讪笑道:“一时手滑了。” 慕容雪当了真,吩咐下人又拿来一套茶具,三人继续喝着。丽妃瞧着说得热闹的慕容雪和屏妃二人,低着头,兀自喝着茶,心里却是隐隐地害怕着。 屏妃似是瞧出了丽妃的心思,摇着手里绣着牡丹花的团扇,道:“丽妃姐姐,如今我们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们若是落水了,你也难逃。” 丽妃将茶碗往旁边的桌上重重一放,冷着脸看着屏妃,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去告密不成?你既如此不相信我,罢了,我也不跟你们掺和了。”说罢,起身,抬脚就要走。 慕容雪赶紧过来拉住丽妃,劝着:“好妹妹,你也知屏妃那张嘴,就是个没把门的,也不管别人爱不爱听的,一股脑儿的往外倒。看在姐姐面上,你莫与她计较。来,快坐下,喝些茶水消消气。”说罢,慕容雪推着丽妃坐在她刚才坐的位置上,又将茶碗递与她。 丽妃睨了屏妃一眼,又看向慕容雪,道:“贵妃姐姐,我可是看在你的面上才留下的。” “哼,怕是你根本就不想走,便借着贵妃姐姐的挽留给自己点面子吧。”屏妃摇着团扇,道。 丽妃“嚯”地站了起来,瞪着屏妃,“你!”丽妃口齿不及屏妃伶俐,只说了个你便说不出什么来,只是那口气憋在胸口,实在难受,只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屏妃刚要开口,慕容雪便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然后扶着丽妃,吩咐下人扶着丽妃去里面的榻上休息一下。 丽妃也是不想再看见屏妃,遂由着小丫鬟扶着自己,进到里面去了。 丽妃一走,慕容雪便板起脸来,道:“屏妃妹妹,你到底想不想出这口气了?” “我自然想出。” “想出的话就不要再弄些是非出来。你刚才也说了,如今我们三人是一条船上的人。丽妃虽然不聪明,可到底是京兆尹的女儿。” “贵妃姐姐,是我错了,我以后不说她便是。”屏妃怕慕容雪再啰嗦,赶紧认了错。 “嗯。好了,今日就到这吧,我交待你的事赶紧去办了。” “是。”屏妃起身福了福,便领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马车里,屏妃的小丫鬟有些不解地问道:“小姐,你为何要听那慕容小姐的?她不过是慕容家庶出的小姐,如今也已不是贵妃娘娘了,却还在您面前摆着娘娘的谱,奴婢看着都替您不值。” “你不懂。她喜欢拿大就拿大好了,反正若是出了事,都由她顶着。此时低个头,又有何妨?” “哦,奴婢明白了。还是小姐聪明!” “你这丫头,一点就透,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屏妃一点丫鬟的鼻子,道。 一日后,京城里流言四起,说皇上的小皇子不是皇上的,而是皇后在外面与别人珠胎暗结,又骗皇上说是他的,证据便是皇上早年中过断子的毒,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那流言说的头头是道,使得人不得不信。 墨殇回到乾清宫已是晚上,思语和墨冉早已睡下,他搂过楚楚,将外面的流言当做笑话说与她听。 楚楚听了是一笑,道:“幸亏我们彼此了解,彼此信任,否则这接二连三的流言也要将我们的感情毁了。” 墨殇点点楚楚的鼻尖,道:“我们恩爱这么多年,这份感情岂是几句流言便可毁了的。只是那散播流言之人着实可恨,我若不惩戒一番,怕是以后人人都要效仿了。” “你可有眉目?” “自然有。表面看是几个不甘心被赶出宫的妃子搞些事端出来,实则他们也是被有心人利用,当了替罪羊。” 楚楚思忖一番,想到墨殇中毒之事都是瞒着别人的,若非亲近之人断断不能知晓,她突然想起一人,道:“难道是玉儿?” “嗯。”墨殇点点头。 楚楚抱紧墨殇,自责道:“若是当时,我没有杀死青儿,你与玉儿,也不会生了嫌隙了。” 墨殇亦抱紧楚楚,道:“不光是因为青儿,我与玉儿的恩怨太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得清的。不过,只要玉儿不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我断不会结果了他。” “好。那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小心着了他的道。我们母子三人还要仰仗你的保护呢。” “这个自然。” 第二日,朝堂之上,墨殇看向慕容措,道:“慕容大人,” 慕容措听墨殇口气不善,赶紧出列,跪在地上,“臣在!” “慕容爱卿,你生养的好女儿!”说罢,墨殇将手里的一本奏折扔在他脸下。 奏折打在慕容措脸上,又落到地上,慕容措的脸颇有些疼。他忍着疼拿起地上的奏折一看,顿时软在那里。那奏折上将慕容雪这两次与丽妃和屏妃之间的对话写的清清楚楚,连如何坐的都详细写着,仿佛那写奏折之人当时就在他们身边一般。 慕容措手一抖,奏折掉在地上。他叩首道:“皇上,臣竟不知小女竟做出这些事来,有辱皇后娘娘和小皇子,请皇上责罚!” “慕容爱卿,你当真不知?” “臣确是不知!还请皇上明察!”慕容措说罢,头又叩了下去。 “此事朕便交由刑部审查,审查期间,爱卿就在家里面壁思过吧。” 刑部尚书赶忙出来接旨。 因为是皇上亲自督察,故刑部的动作很快,三日便出了结果。墨殇将刑部呈上来的奏折扔在准许出来的慕容措面前,道:“慕容爱卿,你说你不知,可你的女儿却分明说是你私下授意她这般做的,你还有何话说?” “皇上,臣冤枉啊!”慕容措跪倒在地,心里暗暗骂着慕容雪狼心狗肺。 “你说你冤枉,那朕便把你女儿宣上殿来,与你对峙一番。来人,将慕容雪等三人押上大殿。” 大殿门口,一士兵领旨,去了。约两刻钟又折返回来,押着慕容雪和丽妃屏妃三人上了大殿。 一上大殿,丽妃便扑在自己父亲脚下,喊着“父亲救我!”京兆尹忙推开她。丽妃见父亲不理自己,又看向墨殇,喊道:“皇上饶命!臣妾本不想参与其中,是他们,”丽妃一指慕容雪和屏妃,接着道:“是他们硬拉着臣妾做的。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慕容雪和屏妃皆看了丽妃一眼,便低下头,好生跪着。 墨殇被丽妃喊得头疼,遂怒视着她。丽妃被墨殇的眼神吓到,将刚要喊出来的求饶话硬生生堵在嗓子里,又膝行到慕容雪处,与她挨着,跪好。 墨殇道:“慕容雪,你说,是你父亲授意你散播流言的,他是如何授意你的?” “回皇上,臣妾的父亲对臣妾说,皇后与徐公子有染,那小皇子定也是他的。臣妾问,父亲如何这般肯定。父亲说,皇上早些年中过断子药,那药极是厉害,皇上根本不可能再有孩子。臣妾又问,皇后可是天下皆知的神医,兴许是她解了皇上的毒也不一定。父亲说,断无可能,那药可是他当年从霍家专门制毒的那一支手里买的,他们制毒的本事可是出神入化,皇后再厉害,也断断解不了那毒。臣妾才信了父亲的话,怕皇上蒙在鼓里,才使人散播了流言,以图警醒皇上。” “大胆,为父何时与你说过这些荒唐话?”慕容措斥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乱咬(7.26更 2661) “父亲大人难道忘了,那日在书房的密室里,您是如何与女儿交待的?”慕容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慕容措一指慕容雪,“简直信口雌黄!”又转而看向墨殇,道:“皇上,请允许微臣问些问题!” 墨殇手里把玩着一个玉扳指,斜靠在龙椅的椅垫上,看着他父女二人,道:“准了!” “谢皇上!”慕容措又看向慕容雪,道:“为父问你,为父是何时与你说那番话的?” “七日前的晚上,大约是亥时。” 慕容措一愣,随即正了正色。 墨殇见慕容措一愣,嘴角一牵。 “胡说!那一日的亥时为父根本不在府中,为父正与玉亲王在一品香喝酒。皇上,此事玉亲王可为臣作证。” 墨殇看向墨玉,看墨玉极快地看了眼慕容措,眼里似有些不满,便垂下眸子,道:“玉儿,你怎样说?” 墨玉拱手,道:“禀三皇兄,那日臣弟确是和慕容大人在一起喝酒。” “哦?”墨殇又看向慕容雪,道:“玉亲王都这样说了,看来你是在说谎了?” 慕容雪闻言,怔了怔,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那一日,她从书房经过,见玉亲王走了进去,她便悄悄地贴在书房外的窗户上,仔细探听他们说话的内容,从而得知皇上中过断子毒的事。被抓之前,她曾去拿这件事要挟过慕容措,希望父亲一定救得自己的性命,当时父亲也是惊慌失措得很,她以为,他是害怕的。 可是经过这几日的牢狱之灾,她明白了,父亲根本没有救她的意思,今日一见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便不管不顾地将他牵扯进来,并将所有事都推到他的身上。可惜,她忘记了,父亲的背后是玉亲王,是皇上极看中的玉亲王,和自己的话相比,皇上肯定更信玉亲王一些。 “皇上饶命,臣妾的父亲确确实实与臣妾说了那一番话,请皇上明察!” “慕容雪,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当真是你父亲授意你的?” “确是!” “那朕问你,你可还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慕容措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皇上继续这么纠缠下去,怕是非查出些什么不可了。 墨玉心里也是隐约担忧起来。 墨殇不经意地观察着二人,而后又看向慕容雪,道:“嗯?” 虽然慕容措多有暗示,慕容雪却只当没看见,心里暗自思量着,父亲他既已放弃了自己,那只有自己此时立些功劳,说出些皇上感兴趣的事,才能保得了自己的性命。 “皇上,臣妾虽没有证据,可是臣妾有别的事情要禀给皇上。”慕容雪想了又想,突然想起什么,道。 “说。”墨殇依旧斜靠着,眼皮也未抬一下,道。 “家父书房的密室里藏有一封书信,是齐国的明梧大人写给家父的。” 慕容措身子一抖,额间出了些细密的汗。 墨殇看了一眼福全,福全领会,立即走到慕容雪身边,道:“慕容小姐,请吧。” 慕容雪站起身来,转身时看到慕容措似抖了抖身子,嘴角一牵,然后随福全走了出去。她一走,身后便有几名士兵跟了上去。 福全在慕容雪的指引下,在慕容措的书房里确是找到了那封书信。福全不放心,又令人再仔细搜搜,果然,在墙上的暗格里又找到些书信出来。 墨殇将福全带来的书信一一看着,越看,嘴角的笑容越大,慕容措越是紧张。他知道,皇上若是这样,后果越是严重。 “慕容爱卿真是好本事,朕都不知情的事都与明梧商量起来了。” 慕容措一听,身子越发抖的厉害,却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道:“微臣实在不明白皇上是何意。” “哦?慕容大人看来记性不大好了。毕竟是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也情有可原。这样吧,朕让福全念念,看慕容爱卿能否想得起来。福全,……” “奴才在!”说罢,福全接过墨殇手里的书信,念了起来:“明梧大人:吾皇于下月初六将会举行大婚,到时尔可借观礼之机行谋划之事……” 刚读到此处,墨殇便抢过书信,道:“不知慕容爱卿这谋划之事所为何事?” 慕容措眼珠飞快转着,额角的汗也是不断。 墨殇亦不再言,眼睛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玉扳指。 一时间,大殿内安静得似有根针落下也能听到。 墨玉向与自己斜立着的李语存使了个眼色后,又瞟了一眼慕容措。李语存意会,便出来道:“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李爱卿但说无妨!” “皇上,这书信最是容易伪造,这难保不是慕容雪为了活命而提前编造出来,陷害慕容大人的。” “哦?”墨殇看了眼李语存,又看了眼墨玉,最后看向慕容雪,道:“慕容雪,你有何话说?” “皇上,臣妾万不敢编造出这种书信来啊,皇上!”慕容雪喊道。 “李爱卿,你觉得慕容雪一介妇人,自幼长在深闺,能编造出这么一封通敌的书信吗?!” “这……”李语存语竭,慕容雪是何种人他如何不知,自恃聪明又善于谄媚逢迎,有一股狠劲,可若是编造这种书信,给她十个胆子也是不敢。 “慕容爱卿,你既不肯说与众人听,那就休怪朕没有给你为自己申辩的机会!”说罢,墨殇站了起来,缓缓走下龙椅,边走边道:“诸位爱卿,慕容爱卿不肯说,朕说!这些书信上讲,齐皇因与我大墨一战,损失惨重,故心里一直不忿,欲借朕大婚之际生出些事端。而慕容爱卿,便将朕大婚的种种细节道与明梧。” 墨殇边走边说,说到这里,将将走到慕容措身边,他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慕容爱卿,是也不是?” 慕容措原本就心神恍惚,此时被墨殇一拍,七魂吓走三魂,如一摊水瘫在地上。 墨殇快速走回龙椅上,道:“魏爱卿!” 魏正赶忙出列。 “魏爱卿,朕将此事交与你查办,务必在朕大婚之前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魏正叩头领旨。 徐述带着冰儿回了自己老家,当地官员无一不来巴结,与徐述拐弯抹角地攀着关系,有些人见不到徐述,便打起了徐述的亲戚的主意。而徐述的亲戚便仿佛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这一日,徐述又是参加了一个官员举办的宴席,喝得醉醺醺的被官员送了回来。冰儿本不善交际,接了徐述进去便让人送客。那官员本想再说些奉承话,见冰儿让人送客,尴尬地笑笑,道:“那下官告退。”说罢,退出客厅,走到门口,忍不住低估了一句:“得意什么,还不是一个没人要的老姑女,也就是徐述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看的上你。” 冰儿耳力极好,将那官员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一怒,顺手将桌上的茶杯扔了出去。茶杯破窗而出,擦过那官员的鼻子打在旁边柱子上。 那官员只觉鼻子上有个东西一闪而过,转头一看,是一个茶杯打在柱子上,整个茶杯已然嵌入柱子里。 官员只知道这徐夫人原先是侍候如今的皇后的,却不想还是个功夫如此厉害之人,他看着那茶杯,脑子里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领悟道,幸好徐夫人手下留情,否则,那茶杯打在自己脑袋上,自己的脑袋此时就算没有开了花,怕也是惨不忍睹了。想及此,他腿一软,幸好他身后的两个小厮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才不致太过丢人。只是,两个小厮似是闻到什么不好闻的味道,二人彼此看了看,再借着灯笼的光一看,那官员的裤子已然湿了大片。 冰儿回到房间一看,徐述早已横躺在床上,鞋子也未脱就睡着了,嘴里还不停地道:“来,喝,喝酒。” 冰儿帮徐述脱了鞋子,又褪了外衣,帮他盖好被子,便坐在床边,深深叹了口气。 第一百六十六章 徐述的家事一 回来已有八九日,这几日徐述几乎每天都是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一早还没吃早饭就又被人请了出去,然后又是被醉醺醺地抬回来。一想到这些,冰儿心里不是个滋味。徐述在外面鬼混,自己的公婆虽是对自己不算刻薄,可言语里明显有不满,在亲戚面前也多有表示,这让冰儿很恼火,可又不知如何化解;想与徐述说说,徐述又每天都是这副样子,这让她更是恼怒得很,恨不得立时离开这里,回到听风阁。 第二日,徐述一觉醒来,口里干得很,喊了几声“冰儿”,无人应,便挣扎着下了床,到桌旁自己倒了杯水喝着。正喝得痛快,徐母哭哭啼啼地跑了来,一进门就拉着徐述道:“述儿,今日,你要不把那小贱人休了,我便没你这个儿子!” 徐述刚到嗓子眼的一口水还没喝进肚里,听徐母这么一说,登时呛了一下,一口水都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喷在徐母脸上。 徐母一抹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你媳妇在前面给我甩脸子,你在这里拿口水喷我!我是不能活了呀!” 徐述被徐母的哭声吵得头疼,他揉着额头,极力压抑着心里的那股烦闷,蹲下身子,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还不是你的好媳妇。我只说了她两句,她便冲我甩起脸子来了。到底我是她婆婆还是她是我婆婆?” “娘,冰儿不是爱无理取闹之人。定是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惹得她不高兴了吧?” 徐述与这个便宜娘虽然相处时间不多,可也知道她的脾气,像许多市井之人那样,她也有些爱贪小便宜,又好面子。原本自己娶冰儿这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女子就让她觉得在丢了面子,当时要死要活的不同意。如今冰儿冰儿生了女儿,更是让她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所以,在自己不在时,说冰儿几句难听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徐母一听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竟帮着媳妇说话,忍不住又嚎哭了起来,“人家都是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啊,说得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啊,亏我一把屎一把尿得把你拉扯大啊,现在竟帮着外人欺负你娘啊……”边哭边唱,韵律整齐,听着倒也有些意思。 徐述对这个娘实在无奈,想着自己若是再说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难听的话从她说出来,便立在一边,不语。 徐父从前面过来,见父母坐在地上哭,徐述却是立在一边,理也不理的样子,登时一口气上来,上前便打了他一个耳光,然后弯下腰,欲扶起徐母。 徐述被徐父这么毫无防备得一打,先是蒙在那里,而后痛意袭来,刚想要还回去,突然想起这是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父亲,自己若是还手,那就是不孝了,遂那扬起的手停在了空中。 徐父见徐述竟扬起了手,也不管仍坐在地上的徐母了,直着脖子走到徐述面前,道:“兔崽子,如今涨本事了,竟不把自己爹娘放在眼里了。有本事,你就打啊,打啊,”徐父指着自己的左脸,“来,来,冲这里打,打啊!” 徐述眼一瞪,“你别以为我不敢!” 在前面兀自生着气的冰儿本不想理会徐述与他父母亲的纷争,可后面声音实在太大,想听不到都难,后来又听到掌掴声,怕徐述受了委屈,便将徐念儿往奶娘怀里一送,起身去了后院,一见徐述正举着手,掌心正对着徐父,怕他一时气愤,当真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便纵身一越,飞了过去,拉住徐述的手,将他的手重重打在自己脸上,立时,那半边脸就肿了起来。 在场的人一愣。 徐述先缓过神来,他拉着冰儿坐在离徐父徐母远一些的地方,看着冰儿肿起一半边脸,道:“你傻啊你,干吗朝自己脸上打,你看看你这,肿了这么才高,一会儿念儿见了还不吓哭了。”徐述一边唠叨着,一边让人去取冰块来,一边自己先将擦脸的帕子在水盆里打湿了,给冰儿敷着。 冰儿见徐述半边脸也肿着了,便拿过徐述手里的帕子,道:“你这也肿着了,也赶紧敷一下吧。” 徐述夺过帕子,道:“这时还是闲心关系别人,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 徐母见徐述一见冰儿来了便跟个苍蝇似的围着她转,忘记了还坐在地上的自己,悲从中来,又嚎了起来,“人家都是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啊,说得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啊……” 徐述一听,皱了皱眉头,拉起冰儿走了出去,走到徐母身边时,他俯身,道:“娘,您要是真觉得儿子帮着冰儿欺负您,那这样,儿子这就带着冰儿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这样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您了。”说罢,他抬起身,拉着冰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几步,冰儿回头一看,见徐母似乎是愣住了,那本来正要拍向大腿的手停在空中,嘴巴张着,却是发不出一个声音来。徐父手指着他们出来的方向,胸口起伏得厉害,想来是因着徐述的这一举动气得很。 冰儿停下脚步,道:“夫君,我们这样不好吧,你看爹娘,都气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我回去向他们陪个不是,让他们别生气了。” 徐述看了眼冰儿,道:“我知你是好心,不想让我做个不孝子,可是看他们那样对你,我实在不忍心你再留在这里。”说罢,又要拉着冰儿走。 冰儿却是脾气上来,立在那里,任徐述如何拉也不再动了。“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可里面的是你的爹娘,是你的至亲,如何就能一走了之。” 徐述见冰儿坚持,也不再多说,只看着她的眼睛,道:“委屈你了。” “委屈是有的,只要相公以后好好待我,冰儿便心满意足了。” “我爹娘的脾气我知道,越是有人在越是闹得厉害。现在让他们先闹一会儿,我们先去把这脸上的肿消了,一会儿等他们不闹了我再好好与他们说说。” “好。” 正走着,门外的小斯来报:“少爷,知县大人派人来了。” “不见。”徐述脚也没停,回了一句,刚走了几步,又停下,对那小厮讲:“今日谁也不见,闭门谢客!”说着,领着冰儿去了另一处院落,两人互相为对方消着肿。 “夫君,一会儿你还是去见见知县大人吧,许是找你有事呢。家里的事自有我在,爹娘那里我去说说好话也就是了。” “不去了,去了也就是喝酒那些事,实在没意思。前几日不去是怕了驳了他们的面子,如今该给的面子都给了,也用不着再去了。余下的这几日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有我在,爹娘也不敢太为难你。” 冰儿听着感动,道:“好。” 估摸着爹娘的气消了,徐述便带着冰儿一起去了二老的房间,徐述一番嘻皮笑脸,好言想劝,冰儿再一番陪不是,这件事便这样过去了。只是,冰儿生了个女儿,这个事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徐母心上,想起来就疼。想来想去,她便想到,既然冰儿生不了男孩,别人自是生得了,便打起了给徐述纳妾的主意。徐母也是利落之人,想到了这个主意,便丢下手里的活计,去找了本地的一个媒婆。 那媒婆一听是徐述要纳妾,想着徐述如今也是个大富之人了,若是自己真成了,酬金定也是足足的,便卯足了劲找,不出一日,便找到了一个愿意给徐述做妾的一户人家。 徐母一听,自己先去看了看,只见那姑娘白白净净的,模样虽没有冰儿好看,可也是水灵得很,且那姑娘一直低眉顺眼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好拿捏的,心下一喜,这事便定了下来。 徐母知道徐述如今翅膀硬了,又对那冰儿一心一意,怕是不同意纳妾,便与徐父商量一番。徐父道:“述儿过几日就要走了,这事得赶紧办了。这样,我们来个先斩后奏,到时生米煮成熟饭,看述儿还能抵赖?” “就依老头子的。” 徐母去找了媒婆,媒婆又找了那户人家,两方一合计,要徐家多出了些彩礼钱,这事也就成了。 徐母虽是心疼那多出的彩礼钱,可一想到要抱孙子了,这嘴上就乐得如开了花一般,看冰儿也不那么讨厌了,说话时也客气了一些。 冰儿虽是有些起疑,可一想到自己能少受些白眼,也便不计较了。 两日后,吃早饭里,徐母突然开口道:“冰儿啊,述儿出征时我曾在玉泉寺许了愿,如今述儿平安回来了,也该去寺里还愿了。只是这几日我这腿总有些疼,怕是行不得那么远的路,不如你代我去一下?” 冰儿一听,隐隐地觉得这里有事,有心不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徐述的家事二 徐父见状,跟着道:“你这做人媳妇的,怎么,婆婆跟你提个这么简单的要求,也做不到?” 冰儿看了眼徐述,徐述道:“这样吧,我随冰儿一起去。”接着看向冰儿,“吃完饭我就让人准备一下,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冰儿刚要说好,徐母又开了口:“你这孩子,难不成冰儿还丢了不成。莫说冰儿会功夫,就算不会,多找几个人跟着也就是了,哪里还用得着你跟着。” 徐述还要说些什么,冰儿便拦了他,道:“既然公公婆婆都这样说了,冰儿去便是。只是玉泉寺离这里路途遥远,晚上少不得要在那里住宿一晚,冰儿实在放心不下念儿,想带着念儿一起去。” “好好,跟着你也好,省得晚上哭闹起来没完没了的,烦死个人!”徐母随口道。 冰儿筷子一停。 徐述将筷子往饭桌上一拍,道:“念儿再不济也是我的女儿,我这做爹的自然由不得别人说她不好!” 徐父在桌下踢了徐母一脚,徐母一痛,刚要骂两句,见徐述和冰儿面色都不好,又见徐父冲自己使着眼色,便想起正事来。她讪笑道:“我说错话了,说错话了。自己的孙女哪能不喜欢呢?是吧,当家的?” 徐父帮腔道:“是啊。你们的娘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你们别往心里去。” 徐述道:“只这一次。”说罢,饭也没心思吃了,便扔了筷子,说了句:“爹娘,你们慢吃,孩儿吃饱了。”便走了出去。 徐述一走,冰儿也坐不下去了,也起身告退,去追徐述了。 徐母努努嘴,道:“一见她那样子我就来气。” “好了,快些吃你的饭吧,等下还有正事要办呢。”徐父眼一瞪,道。 虽是不情愿,冰儿仍是上了马车,带着徐念儿去了玉泉寺。临走时,她对徐述道:“夫君,我总觉得爹娘似有事瞒着我们。” 徐述一笑,逗逗冰儿怀里的徐念儿,道:“你放心去便是,有事我自会想办法解决。定不负你就是。” “嗯。” 徐述突然凑到冰儿耳边,道:“不过冰儿,你且快些回来,与你一起睡习惯了,若是你不在,我恐怕要失眠了。” 冰儿听着徐述说着这些悄悄话,耳根子红了个透,轻轻一捶,道:“越发没个正经。” 徐述一笑,然后抱过徐念儿,待冰儿上了马车,又将她交与冰儿,嘱咐他们路上小心,看着马车越走越远,刚刚还满脸的笑意悠然不见。 因是娶妾,故徐父与徐母并未操办婚礼,只趁徐述出去时在徐述房间的门楣挂了几块红绸,然后用一顶小轿将新迎娶的妾氏萍儿接了进来,放在徐述房间。 徐述在家里烦,正好有人来约,便去了。到了子时,方喝得醉醺醺得回来。徐父和一个小厮将徐述放在床上便出去了,徐母说了句“好好侍候公子”也出去了。 萍儿忍着怯意,先将自己的凤冠摘了,然后将徐述的外衫褪了,又打来水,给徐述擦了擦脸和脚。而后,她拿出自己出嫁时娘亲偷偷塞给自己的一本小册子,看了起来。刚翻了一页,她的脸便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一般,赶忙合上小册子,稳了稳心神,又翻开接着看。看了一会儿,虽是不得要领,到底知道了个大概,便学着小册子的人儿一般,压在徐述身上,嘴对着他的嘴,亲了上去。 徐述被身上的重物压得心闷,胸口一口浊气直往上涌。他伸手一推,将重物推开,顿觉气顺了些,翻了个身便又呼呼睡去。 被推倒在地的萍儿噙着泪水,她揉了揉摔疼的地方,便又含羞带怯地压在了徐述身上。 徐述刚觉好一点儿,被萍儿一压,又觉那股心闷的感觉回了来。这一次,他加重了力气,将导致自己心闷的重物推开,方觉得舒服了些。正要接着睡去,突然耳边听到一声“哎呀”,似是个女声。“难道冰儿回来了?”徐述想着,“怎么可能,若只冰儿一人,从玉泉寺回来倒还可能,如今带了念儿一起,定是回不来的。我怕是喝多了,出现了幻听。”这样想着,徐述又要睡去。 正要睡去,徐述又听到啜泣声,且是个女声,且声音离自己极近,不似幻听。不知怎的,他竟想起了先前看过的鬼片,登时吓得一身冷汗,醉意也消失得没了踪影。起身一看,地上坐着身着一身红衣的女子,看样子只十六七岁,她将着埋在膝盖里,双手抱着腿,肩膀一起一伏,似正在哭着,想来刚才自己听到的啜泣声便是她发出来的了。 一身红衣?徐述注意到那女子的穿着,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被褥,见不是平日自己与冰儿用的素净的只锈了些花草的那一套,而是一套锈着鸳鸯的大红被褥。床边的帷幔也换成了大红色的。不远处的桌上,燃着两根烧得正旺的红烛。徐述使劲睁了睁眼,见还是一片红色,脑袋一轰,以为自己进到了别人成亲的房间,便赶紧下了床,见自己只是外衫褪了,里面还是好好的,新娘子衣服也好好的,想来没发生什么事,便拿起自己的外衫,赶紧穿了,然后走到女子身边,道:“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我这就走,这就走。”说罢,就要往外走。 萍儿正哭着,听到一个男子对自己说话,抬头一看,那男子已经越过自己,便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道:“公子。” 徐述一顿。 萍儿低下头,脸羞得通红,“公子,奴家是萍儿,是老夫人给您娶的妾室。” 徐述脑袋又是一轰,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一理当前的形势。“难怪!”徐述略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坐在桌边,喝了几口茶水,压了压胸口的浊气,道:“不管我娘是怎么跟你说的,我都不会娶你的。你现在就走吧。” 萍儿忙跪在地上,哭着道:“公子,奴家不能回去。” “为何?” “不瞒公子,奴家的爹爹赌钱赌得厉害,老夫人给的那些彩礼早被他拿输光了。” “明白了。”徐述一听,知她也是个可怜之人,又道:“这样吧,你就说,是我让你回去的,彩礼我也不要了。” “公子,您是个好人,您就收下萍儿吧。奴家若是回去了,怕是就要被爹爹转头卖给张大户家做妾了。” 这个张大户,徐述也略有耳闻,据说是个残暴之人,经常打骂妾室,已有好几个女子死在他手里。,只是在这个社会,打骂妾室这种事官府并不觉不妥,且这个张大户手里有些银子,若有人告到官府,拿些银子便摆平了,遂这个张大户一直也平安无事。 “你是不可能留下来的。我不会做对不起我夫人的事。”徐述道,“不过我不会见死不救。这样吧,你先回家去,明日我让人拿着银子和卖身契去,去跟你爹娘说,我已经把买下来了,以后与他们再无瓜葛。” 萍儿一听,知道自己以后再不用担心哪天就被卖了,赶紧磕头道:“谢公子,谢公子!” “你现在就回吧,晚了便让人真以为你是失身于我了。”徐述揉揉因醉酒而有些疼的额头,道。 “谢公子,那萍儿先回去了。”说罢,萍儿着起身来,跑向门口,刚要开门,又停下,转身,怯怯问道:“公子,您明天真的会让人去吗?” “我徐述说话算话。” 听到徐述的保证,萍儿放下心来,打开门,刚要走出去,见门口站着一人,一身白衣,容貌是自己不曾见过的美丽,只是眼神有些冰冷,让人看着莫名的害怕。“夫人?”萍儿喊了声。 徐述听到萍儿的喊声,到门口一看,不是冰儿又是谁。他向冰儿伸出手,冰儿一笑,将手递与他。徐述拉了拉,冰儿却是不动,只说了句:“那屋子被别的女子用了。” 徐述一笑,“那我们就去别处。”说着,出了门口,牵着冰儿去了别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可信之人 走了几步,徐述突然想起冰儿没有带念儿一起,便问道:“念儿呢?” “念儿还是玉泉寺里。” 徐述停下,听冰儿继续讲。 “到了寺里,还完愿,我这心里就一直不宁,便将念儿将给奶娘好生照看,我自己施了轻功回来了,没想到回来便看见你成亲了。” 徐述暗自舒了口气,幸好自己刚才醒了,没让那个什么浮儿还是萍儿的得了逞,否则被冰儿撞见,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冰儿也是,来了也不进去,怕是想考验自己一番,想到这里,徐述有些不高兴地道:“你来了怎么也不进去,是不是不相信我,想看看我如何表现?”说着,还抗议地捏了捏了冰儿的手。 冰儿一声轻呼。 徐述听她声音不对,想到什么,便将她的双手摊开,一看,每只手心里四个指甲印,血丝已然渗了出来。“你……”徐述欲言又止,带着她去了另一处房间,找出楚楚的刀伤药给她擦了。 “你也别生气。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自己。我徐述既说了这一生只娶你一人便会说到做到!” “可是,婆婆她想要个男孩。”冰儿声音越来越小。 “这生男生女又不是女人决定的。再说,我们刚成亲时间不长,现在只有一个孩子,以后又不是不会再有了。即使真的不会再有了,一个念儿也足以。” “可念儿毕竟是个女儿家。” “女儿家又如何?楚楚不也是个女儿家,不照样上战场,做生意,哪一样比男儿差了。你啊,多与楚楚学学。还有,以后,对我,对自己都要有信心。日子是你和我过的,管别人说些什么。” “公婆的话也可不听?” “以后,你只听我的就行了,别人的,想听就听,不想听,只当是空气,从耳里过过也就得了,不用往心里去。” “可我还要听主人和夫人的。” “你啊,怎么这时倒想起与我狡辩起来了。” 包扎好了,徐述将冰儿往怀里一带,“走吧,我与你一起去玉泉寺找念儿去,我们都不在她身边,总是放心不下。” “好。”冰儿搂紧徐述,一施轻功,跃了起来。 早上起来,徐母见徐述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又听管家说,那新娶的妾室昨晚上就被徐述打发了,徐述也不在府里,一拍大腿,刚想闹上一闹,想起徐术和冰儿都不在,自己闹也没人看,便歇了心思,等着徐述和冰儿回来。 徐术和冰儿是下午回来的。徐母一见他二人从马车上下来,一拍大腿,想在大门外就地控诉起来。徐述看了一眼,道:“娘,你也别哭了,我和冰儿马上就要走了。皇上从京城让人传话过来,要我二人马上回京。本想从玉泉寺走的,冰儿说要回来与你和爹告个别,我们才忽忽赶了回来。” 一听儿子真要走了,徐母忘记了要控诉一番的事,赶忙进了院子,喊道:“当家的,述儿要走了,你快出来。” 徐述与徐父徐母叙了一会儿家长,冰儿趁这个时间收拾了一下,便忽忽上了马车,往京城而去。临走时,徐母将签了卖身契又赶过来的萍儿塞进后面一輌车里,嘱咐她好生照顾公子。 萍儿已经跟来,徐述不好将她赶下去,可带着她冰儿那里又不好交待,便在经过云安镇时,将她放下,交给春生。 刚到京城,水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徐述与冰儿夫妻二人便被墨觞让人请进了宫。 进到宫里,徐述便发现尹志恩也在,他比自己早两天回的清风寨,没想到也被叫了回来,看来是要发生大事了。 墨觞让一众太监宫女都出去,然后与他们一起进了乾清宫的密室,他与楚楚坐在上位上,其他人坐在下面,便说起正事来。 “你二人刚到京城,这几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大概也知道了。齐国贼心不死,欲在朕与楚楚大婚之际搞出事端来,慕容措便是他们放在朕身边的一颗棋子。虽然目前没发现李语存参与其中的证据,可他与慕容措一向亲厚,难保这里面没有他的参与。尹志恩,从现在到大婚当日,你务必小心谨慎,一定要确保皇宫里没有闲杂人等出入。” “臣遵旨!” “冰儿,这一段时间你住到宫里来,保护皇后。” “属下遵旨!” 徐述对于他夫妻二人刚团聚两日又要分离有些不满,可如今大敌当前,再有多少不满也得压在心里。 “觞,你还是让冰儿与徐述住一起吧,再找其他人来保护我。他们好不容易才团聚,怎能又让他们分离?”楚楚道。 “不行!冰儿是你的心腹,是我们值得信任之人。这个时候,来不得半点马虎!”墨觞看着楚楚,道。 楚楚听墨觞否决得干脆,便不再多言,只含着歉意看了看徐述和冰儿。 “皇上,那我做些什么事?” “你有更重要的事。既然齐皇想给朕惹些事端出来,那朕也给弄出些事端来,省得他还有闲心来管朕的事。” 墨觞与徐述单独说着计划,楚楚与冰儿及尹志恩先行离开。楚楚握着冰儿的手,道:“你放心,徐述他是个聪明之人,不会有事的。” 冰儿一笑,只是担忧之色不减。 楚楚又看向尹志恩,问道:“尹志恩,你母亲可好?” “回师父,母亲她很好,徒儿来时她让向您问个好,还让徒儿好好听您的话,说若不是当初遇到了您,徒儿也不会有今日这番作为,” “是你自己争气,与我何干?不过这些日子还真要辛苦你了!” “这是徒儿为人臣子该做的。”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客套话,怪无趣的。对了,清风寨那里如何了?还有初心医馆,我都好些日子没过问了,等闲下来,定要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能让初心医馆再发展得迅速些。” “清风寨挺好的,大家伙也都挺想您的。初心医馆有二当家的看着,泰来公子做着大掌柜,倒也有条不紊地发展着。先前又开了两个铺子,今年二当家打算再开几个铺子。” “嗯。这就好,不过我们不能只在小地方开,也要在大地方开。等事情了结了,我就跟徐述商量一下,在京城同时开上几家。” “甚好!” “不过我是皇后,自然不能经常露面,徐述也有一大摊子事,你如今也做着官,也不方便管,看来到时还得找些得力的人手。” “这个容易,可从我们开的学堂里挑些得力的人来。” “此言差矣!京城是什么地方,达官贵人多如牛毛,所以这掌柜的还是找个京城本地人,做事机灵的好些。” “师父说得是。” 冰儿“扑哧”一笑,道:“皇后娘娘,您如今是这全墨国除了皇上之外最尊贵的人了,您开的铺子还怕会有人来闹事不成?” 楚楚斜了冰儿一眼,“我不做皇后也不怕有人来闹事,只不过,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能少些事就少些事。” “师父说得是。”尹志恩道。 冰儿打趣道:“尹将军,你难道只会这一句?” 尹志恩一窘。 楚楚突然想起,泰来也是个读书人,原来也是一心想求取功名的。她虽与他接触不多,可也能看出,此人有些才华,且不拘小节,不比其他读书人那般死板,倒是个可用之人。若是让他与徐述一起行事,也好有个照应。便与尹志恩道:“尹志恩,你写封书信与泰来,就说我找他有事,让他马上来京城一趟。” 等墨觞与徐述商量好事情从密室里出来,楚楚将自己的想法与墨觞说了,墨觞沉吟片刻,道:“此人可信?” “可信!” “徐述,你呢?” “泰来公子我与他接触颇多,此人心思缜密,却不拘于形式,人品也可靠,此次一行,若与他一起,倒也相得益彰。” “如此,你便把他叫来,我先看看再说。” “好。” 墨觞亦知,朝堂之上,虽然官员不少,可真正能信任之人却是少之又少,此时若是能招揽些人才也是好事,遂答应见泰来一面。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可信之人二 泰来接到尹志恩的飞鸽传书后,当天晚上便到了,住在了徐述的府邸里。墨觞与楚楚便当天夜里到徐述府里见了他。 如今楚楚的事天下皆知,自然,泰来也知道了自己当初的救命恩人,如今的大当家竟然是皇后娘娘,故一见楚楚便立即下跪。 楚楚道:“你起来吧。今日要见你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夫君。”说罢,将身子让开,坐到墨觞身边。 泰来一见,主位上坐的是一个戴了面具之人,他斜靠在座位上,眼睛低垂着,看着手里正在把玩的一个玉斑指。一见大当家过去,那人伸出手,拉着她坐下。此人不怒自威,泰来只觉心惶惶然,立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楚楚见泰来不下跪也不语,便咳了一声。 泰来仍是不动。 楚楚只得开口道:“泰公子,还不见过皇上。” 泰来醒转过来,慌忙跪下,身子哆嗦着,说不出半个字来。 楚楚恨不得捂着脸,不再看他。堂堂初心医馆出来的人,竟这般没出息,实在丢人。 墨觞也有些失望,“你就是泰来?” “是,是!草民是泰、泰来!” “皇后与徐述在朕面前夸尔,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墨觞直言道,接着转向楚楚,“走吧。” 楚楚有心再为泰来说几句好话,可看他一副怂包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好。”说罢,与墨觞一起站了起来,离开了座位。 泰来见墨觞站起,恍然从一片惶惶然中惊醒过来,知道自己辜负了大当家的一片苦心,亦知自己这一次若是就这样错过了,给皇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只怕日后即便自己再考科举,也是得不到皇上的重用了。 他镇定下来,趁墨觞与楚楚还未出得门去,道:“皇上,草民正是泰来。刚才草民实在紧张,让皇上与皇后娘娘看了笑话。若皇上不弃,请再与草民一个机会!” 楚楚对泰来此番言辞倒是刮目相看,她看向墨觞,希望墨觞再给他一个机会。墨觞也对泰来有了兴趣,返回座位,道:“好,朕便给你一个机会。你与朕说说,为何齐国先是与我国打了败仗,后又经历了国内的动乱,又赔了夷族三千石粮食,却能如此快的就从困境之中走了出来?” 泰来想了片刻,道:“皇上,草民以为,齐国能如此快从困境中走出来,与齐国的地势有关。齐国西面是盆地,一年四季,温暖如初,是产粮食的好地方。且这几年,齐国风调雨顺,每年的粮食产量少说也有三千石,而据草民所知,近三年齐国的粮食产量早已达到四千石,除去每年的开销,每年会余下两千石粮食做为储备,再加上之年年份的储备,齐国的粮食储备少有也有八千石。故草民认为,即便齐国经历了与我国的战争,又赔了夷族三千石粮食,可损失的也不过是他粮食储备的大半,且今年仍是风调雨顺,预计又会是个丰收年,损失的粮食用不了两年时间便能收回来。” 墨觞点了点头。 “且齐国经济向来繁荣,虽然经历了战乱,可并未伤及经济命脉,这也是他能如此快地从困境之中走出来的一个原因。” “那泰来,朕再问你,齐国的经济命脉是什么?” “铁矿!” “铁矿?可朕听说,齐国可是有名的交通枢纽,连接着我们这片大陆与外面的世界,所以他才一直这样繁荣。” “皇上,这样说,对也不对。对,是因为事实如此,这的确是齐国繁荣的一个原因。说不对,是因为诚如草民所言,铁矿才是他最主要的经济命脉。皇上,草民这里有齐国近些年的贸易往来情况的折子,上面显示,铁器是齐国交易的主要物品,而齐国可交易这么多的铁器,主要是因为齐国境内大大小小的铁矿数不用数。” 墨觞接过泰来递上来的折子,看了看,这一看,心里便吃了一惊,看得出来,他是做了些准备的。“你说的不错,齐国盛产铁器,而如今战事频繁,各国之间战争不断,故铁器是不愁销量的。泰来,你当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泰来赶紧跪下,“草民惶恐!” 墨觞看了一眼楚楚,见她眼里含笑,有些得意之色,似在说:“看吧,我推举的人没有错吧!”也回以一笑,手也不闲着地捏了捏她的脸。 楚楚打了一下墨觞的手,想到泰来还在,便正了正脸色,装着正经的样子。 墨觞走下座位,虚扶起来泰来,道:“朕若是让你和徐述一起为朕办件事,你可愿意?” 墨觞虽是询问,可言语里有着不容反驳的肯定,泰来也是想立功业之人,便道:“草民愿意。” 墨觞看了眼楚楚,道:“楚楚,你先出去等我。到了前面,让徐述进来一下。” “好。”说罢,楚楚去了前厅,并告诉徐述让他去一下。 回到乾清宫,墨觞看着楚楚,道:“可好奇我让徐述去做什么事?” “自然好奇,不过你既是不说,便有你不说的理由。” 墨觞捏捏楚楚的脸,道:“真是听话。这事此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过后你也会知道的。对了,你准备一些丸药给他们,他们会出去些日子,带些丸药在身上总是好的。” “好。” 楚楚在凝香阁里准备着要给徐述带去的丸药。虽是不清楚墨觞到底要做些什么事情,不过听他那日说要给齐国弄出些事端来,便想着徐述他们定是做与齐国有关的事情,这一路上也定是有凶险的。墨觞自然会派些人暗中保护他们,不过这防身的东西带些也是好的,故楚楚在装药的包裹里也放了些平日里常用的毒药。 徐述一见,倒也没说什么,他想起什么,又不好在冰儿面前直说,便趁冰儿去拿个东西时,轻声问道:“楚楚,你有没有很厉害的壮阳药。” 楚楚一窘,“你要这种药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 楚楚打量了一下徐述,看得徐述颇有些不自在,道:“你别这样看我。我不是给我自己用。” “哦,那就好,我可不想你做出对不起冰儿的事。” 徐述眼睛一瞪,“我是那种人吗?” 楚楚学着徐述眼睛一瞪,“是不是的我怎么知道。” “唉,我徐述白拿你一直当朋友了,你竟这么不信我。” “呵呵,好了,给你。”说着,楚楚从一个装丸药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最新研制的,不过还没给谁用过,你就替我找个试验品吧。” “皇上也没有用过?”徐述看着瓷瓶,坏坏一笑,道。 “他哪用得到这东西。”楚楚开口道,而后才恍然想起自己说了什么,红了脸,呻道:“休要胡思乱想。” “放心,我绝对不会的。”说着,眼神却是坏坏的,看得楚楚直瞪他。 时间如白驹过隙,距离大婚还有半月。这后宫里没有旁人,故大婚的事宜都是楚楚在负责,冰儿辅助。奶娘腿脚不好,行动不便,便谴了玉湖来帮忙。楚楚自是感激。 越到日子楚楚心里越是紧张,她暗自嘲笑着自己,与墨觞夫妻多年,怎的要大婚了还是这么紧张,可越是这样想,心里越是紧张,连带着见到墨觞都较之前紧张了些。 听了楚楚的话,墨觞笑笑,“莫说你紧张,连我都紧张。一想到要与你大婚了,竟感觉如做梦一般。” 第一百七十章 大婚 大婚的日子终于到了。按着惯例,皇后应该是从宫外接进来的,不过楚楚一直住在乾清宫里,且宫外也无亲人,这让礼部的官员犯了难。后有一人提议,说皇后既曾做过清风寨的大当家,清风寨的人便是她的娘家人,其他人附议。礼部尚书便将这一提议凑给墨觞。墨觞略一思索,便允了。就这样,楚楚在大婚前三日被送到了清风寨。清风寨顿时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婚礼是按照标准的皇家礼仪办的。因着清风寨距离京城有一日的脚程,故楚楚在前一日便出发了。徐述不在,尹志恩做为皇家的迎新队伍的首领,自然做不得送亲的人。故这送亲的重任便落在了刘胖三身上。 这刘胖三这几年与杨府上的教头学了不少本领,武功是大有长进;又做了几年医馆的主事,这通身的气派也是越发足了。原先的一身匪气所余不多,如今往人前一站,人们打眼一看,只道是哪个大富人家的老爷来了。楚楚如今见了刘胖三,也会打趣一句:“见过刘老爷。”说得刘胖三脸当即便红了个透。 楚楚没有长辈,奶娘不便出来,墨觞便谴了玉湖出宫,替楚楚梳头。玉湖一面梳一面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楚楚听着玉湖的吉祥语,想着自己竟要与墨觞成亲了,心里一阵阵地紧张与欢喜。 梳好头,化好妆,戴好墨觞专门为她做的凤冠,红盖头一盖,待到吉时,楚楚便扶着玉湖与冰儿的手,一身大红地出了门,上了凤辇。 墨觞派了几千精兵来迎亲,清风寨如今也有一百多号人,再加上当地官府派来保护皇后的队伍,楚楚送亲的队伍绵延足有十里之长。 楚楚坐在凤辇里,头上这顶据墨觞说已经减了不少份量的凤冠压得她头有些疼,为了保持端庄的仪态,她一动不也不敢动。可长时间这么直着身子也是难受得紧,好在冰儿扶着她,也轻松一些。只是一想到自己要一直这样直着身子,恐怕晚上也不得好眠,楚楚心里便有些委屈。 “冰儿啊,现在没个外人在,我与你说个悄悄话。这皇室的大婚真不是人干得事。只走了这么一会儿,我这脖子就酸了,一想起还有明天,我这心里就似数九寒天的天气,凉得心里结冰似的。” 冰儿赶紧捂着楚楚的嘴,道:“娘娘,这话可不敢乱说。” 楚楚斜了冰儿一眼,“怕什么,觞可是对我极好的。他才不会治我的罪。” “主人自是宠您,可若是传到下面的官员耳里,可是有的做文章了。到时您不是让主人为难吗?” “你说是不无道理。只是我这身子实在难受。罢了,忍着吧,到时让觞好好补偿补偿我。” 冰儿一笑,“娘娘,你在主人面前,怎么总是跟个孩子似的?” “难道你在徐述面前不是跟个孩子似的?” 冰儿脸一红,“您怎么又扯到冰儿这里了。” “是你先说我的,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与冰儿一路说说笑笑,日子倒也不难捱。只是行至半路,却偏偏出了点小岔子。 半路上,一群黑衣人挡在路中间,未说半句,上来便杀,其中几人直冲楚楚坐的凤辇而去。冰儿冲了出去,在暗中保护楚楚的暗卫也现身与黑衣人战在一起,几千精兵更是护在凤辇周围,保护着楚楚。 黑衣人中,一人在其他人的保护下杀进凤辇里。外面的人正与黑衣人战得难解难争,无暇顾及楚楚。尹志恩一见,红了眼般,不要命地砍着自己围着自己的黑衣人。冰儿这边也想方设法地甩掉与她纠缠的黑衣人,往凤辇那边跑。 冰儿与尹志恩及暗卫将将到凤辇边,那杀进凤辇的黑衣人却被抛了出来,冰儿赶忙进到凤辇里,查看楚楚的情形。见楚楚仍端坐地凤辇里,只是身上的嫁衣有些褶皱,道:“娘娘,您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吗?” 冰儿一笑,“不像。”然后掀起轿帘,站在凤辇外面,防着黑衣人再次进入。 尹志恩见冰儿出来,知道楚楚无事,便放下心来,奋力杀着敌人。半个时辰后,黑衣人终于被斩杀个干净。楚楚吩咐尹志恩看看黑衣人身上可有什么信物,尹志恩搜了搜,黑衣人身上并无什么信物,只是每个人身前都会有个纹身,看着像个昂着头正在吼的狼。 楚楚让尹志恩将那纹身拓了,带回京城,好做个证据。尹志恩干脆将黑衣人身上的纹身之处的皮肤剥了下来。 墨觞从暗卫那里得知送亲的队伍遇到了黑衣人,便又派去一支精兵。好在之后送亲的队伍没有再遇到拦截之人,楚楚被安全地送进了宫。 越是离皇宫近,楚楚的心越是紧张,她收起了路上与冰儿玩笑的心思,整个人都紧张且庄重着。 在坤宁宫的前殿拜过天地后,楚楚被墨觞由一段红绸牵着,送进了洞房。 进了洞房,墨觞在司仪女官的引领下,揭了新娘的盖头。 墨觞一直都知道,楚楚虽不是国色天香,也算是秀色可餐,之前他一直想像着楚楚穿着嫁衣会是何等姿容,可千想万想,也不及此时见到真人这般震撼,一见便不由得失了心神,整个人如坠云雾,轻飘飘的。 司仪女官提醒墨觞接下来要行的礼节,说了一会儿,见皇上不动,便略略提高了些音量,可仍是不见皇上有所动作。司仪女官有些心焦,便喊了声“娘娘”。 楚楚微微一笑,她伸手抓着墨觞的手,轻摇了摇。墨觞被楚楚一摇,方醒转过来,讪讪地。怕误了接下来的事,他便将眼睛从楚楚脸上移开,可又忍不住想看,心里颇是矛盾。 喝过合卺酒,接下来便是要洞房了。虽与墨觞做了多年的夫妻,可一起到这是他们大婚之后的第一个洞房花浊夜,楚楚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待宫人将一身厚重的嫁衣脱去后,楚楚才觉舒服了些。她躺在床上,等着墨觞。等着等着,便有些了困意,将将闭上眼,忽觉身上一沉,耳畔响起了墨觞的声音:“如此良宵,娘子难道是要辜负了?” 楚楚忽就起了玩闹的心思,闭着眼,装着睡。墨觞看着楚楚觜角的笑意,知道她在装睡,便径自轻轻地吻着,直吻得楚楚心痒难耐,却还是轻轻地吻着。 楚楚无奈,睁开眼瞧着墨觞,道:“你倒是越发会撩拨了。” “还不是娘子调教得好。”墨觞一笑,见楚楚也不打算装睡了,动作越发轻狂,惹得楚楚连连求饶。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计划 大婚过后,墨殇便下旨,封思语为长公主,封墨冉太子。 又过了几日,徐述回还,说事已成。墨殇一笑。楚楚见墨殇笑的开心,便问他何事如何开心。墨殇回了句:“我们的好日子要到了。”楚楚一脸莫名。 又过几日,齐国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之前齐皇答应给夷族的三千石粮食大部分是发了霉的,已经有不少夷族人出现了食物中毒。夷族首领莫离大怒,集合了夷族几十万大军驻扎在齐国西北边境,让齐皇给个说法。 齐国朝堂自是乱作一团。齐皇答应莫离要彻查此事。莫离答应与他七日时间,若是没个结果,他便要下令攻打齐国了。 齐皇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端倪来。眼见七日期限已到,便又有大臣出了一个主意,说若是差不出来,何不送个公主过去和亲。齐皇一听,这倒是个主意,只是他自己的女儿尚小,先皇留下的公主也都已嫁为人妇,皇室中实在找不到年纪相当的公主来。 又有大臣提议,皇上可从臣子中的年纪相当的女儿中挑选一位,立为公主。齐皇应允。 这下,有女儿的大臣便惶惶不可终日起来。谁人不知,这面上是好听,有了公主的封号,可是远嫁夷族,这一辈子恐怕都难再见了。且夷族彪悍,女儿嫁过去还不知会受折磨。 齐皇终是立了丞相的长女做公主,将她送与莫离和亲。 莫离原本也是同意的。只是大婚之夜便将这公主撵走了,理由是公主不是处子之身。又说齐皇根本毫无诚意,这一仗势必要打。 齐皇被莫离弄的焦头烂额。 不久,又传出产粮重地蜀中几日暴雨不断,怕是要有水涝。齐皇赶忙派人处理水患。一时间,齐皇因这两件是忙的焦头烂额,再无闲心管墨国的事。 楚楚实在好奇,便趁墨殇携自己私下与徐述喝酒时问道:“徐述,你几时会卜算天气了,怎么就知道蜀中会下暴雨呢?” “我自然不知道。本来我设计了其他的事干扰齐皇的注意力,没想到老天帮我,倒省了我的麻烦。” “哦。那你之前拿走的那什么药用来做甚?”楚楚又问道。 “开始时莫离自然不肯与我们唱这出戏,我便找了他最喜欢的锦妃,将你那什么药送给她。她偷偷下给莫离吃了。莫离被伺候得舒服了,美人再吹吹耳边风,自然是言听计从了。” 楚楚一窘,感情这徐述使了个美人计啊。“那你又许了那锦妃什么好处?” “后宫的女人最在意的自然是得到皇帝的恩宠,我只消对她说,你对莫离服下这药,他便离不开你了,你说,锦妃会不答应?” 楚楚看了徐述一眼,“我忽然发现,你怎么如此有才,造东西在行,这出谋划策也在行,竟连揣摩别人心思也是一流。” 徐述斜了楚楚一眼,“你少在这里打趣我。” 楚楚嘿嘿一笑。 墨殇看她二人聊得开心,便插嘴道:“你们再聊什么有趣的事?” “回去说与你听。”楚楚笑道。 酒过三巡,墨殇便与徐述找了个僻静处,商量起来。 “皇上,您真的打算好了?” “嗯。” “那好,有事您吩咐,我徐述自然义不容辞!” “我墨殇今生有你这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墨殇拍拍徐述的胳膊,道。 “这些话日后再说不迟。不过,既然您想好了,就得想好所有退路。我听说,大婚时楚楚的送亲队伍曾在半路被人追杀,齐皇那时自顾不暇,那这幕后的主使就不言而喻了。” “朕知道。玉儿如今动了杀念,所以朕打算改变下计划,不打算用禪位的方式。只是这个法子凶险了些,楚楚和两个孩子得想法子护他们周全。” “这个自然。不过既是如此,我觉得你还是与楚楚商量一下比较好,与你也好有个照应。毕竟,楚楚是个聪明的女子。” “嗯,你说的是。” 回了皇宫,墨殇等两个孩子睡熟了,楚楚有了时间,便禀退了左右。楚楚知道他有话要说,便坐在一边,耐心等着。 “楚楚,你可愿与我退隐山林,做一对平凡夫妻?”墨殇看着楚楚,模样甚是郑重。 “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好楚楚。”墨殇搂过楚楚,道,“我已打算好,过些日子便退位。只是如今玉儿与我势同水火,怕是轻易不会放过我,我若是退了位,他更是会有恃无恐地对付我。所以,我想了一个凶险些的法子,会让他以为我死了,只有我死了,我们以后的日子才会太平。只是,要委屈你了。” “你要我如何做,说便是。反正我是你的人,生同寝,死同穴。” 墨殇紧了紧怀里的楚楚,道:“你可知我为何一定要在做皇帝时娶你?” “为何?” “我毕竟是一个皇帝,即便退位,归隐山林,死后也是要葬在皇陵的。若是我退位后再娶你,你顶多被世人认为是我的一个女人,是不能以正妻的身份与我葬在一起的。” “哦,此时娶了,我便是皇后,皇后自然要与皇帝葬在一起,可是这个道理?” “嗯。楚楚果真聪明,一点就透。” “你也不要总夸奖与我,你都说的这般透了,我再不明白,便当真是个蠢人了。” “你若是蠢人,我便妇唱夫随做个愚人,可好?” “好啊,那我们就是万分匹配的一对夫妇了。”说罢,楚楚先是轻笑出声,墨殇也随她笑了起来。 说过闲话,墨殇便与楚楚商量起来,做了个计划出来。只是走之前,该报的仇还是要报的。 魏正明察秋毫,经过一番仔细查探,他掌握了慕容措与丞相李语存与齐国往来的证据,证明齐国之前确是打算趁墨殇大婚时劫走楚楚,而慕容措与李语存到时便作为内应,提供方便。作为回报,齐国送了二人大笔的金银财宝。 墨殇将证据丢在慕容措与李语存面前,慕容措面色苍白,似一滩水般软在地上。可李语存却是不屈,为自己喊着冤枉。 墨国冷然一笑,“这世上之人有几个做了坏事不为自己喊冤的,难道他们都是真冤枉了不成?”说罢,令殿外士兵将他二人打入死牢。 李语存忽而大笑起来,笑罢,对着墨殇道:“老夫知道了,皇上,您这是在公报私仇啊!” 墨殇怒而起,“混账!还不将他二人拉了下去!” 殿前士兵赶忙上前拉住两人,欲向在拉去。 李语存继续喊道:“墨殇,你敢说你不是公报私仇?” 墨殇眯了眯眼,道:“朕与你与任何私仇。” “无任何私仇?你就是在报当年老夫在先皇面前威胁你的私仇!”李语存笃定地道。 “哼,那都是何年何月的事了,朕早就不记得了。倒是李爱卿,你记得如此清楚,难道不是怕会有今天这一日,便找了齐国作为自己的后路?” “你!”李语存指着墨殇,怒目而视,道。 “来人,速速将他二人拉下去,打入死牢,三日后在午门外斩首示众!尹志恩,朕命你带人查没他二人的家产,他二人的家眷,男的永世为奴,女的永世为婢。男子世世不得入朝为官!” 消息一出,慕容雪跪在地上,怔怔的。她只是想着出口气而已,怎么就将整个慕容家搭进去了? 两个月后,便是秋围的日子。墨殇带领百官赶赴围场,楚楚因着墨冉年纪尚幼,没有跟随。猎场上,一番你争我夺,好不热闹。只是到了傍晚,墨殇仍未回来,众大臣焦急起来,赶忙派人寻找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来者不善 寻了一天一夜,仍是无果。墨玉作为在场的亲王,自是主持起了大局。可在无人处,他的嘴角时不时露出些笑容,似是高兴得很。 消息传回皇宫,楚楚当即晕了过去。醒来后有气无力地对冰儿说:“我怎的就没跟着他去呢?若是去了,我定要陪在他身边,与他不离不弃,总好过如今我在这里不知他生死的强。” 冰儿陪着流泪,劝着道:“娘娘,您可千万保重身子,长公主和太子殿下还需要您呢!” 楚楚转头看了看冰儿,道:“你且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奶娘那你帮我盯着点,她年纪大了,怕是受不得这惊吓。” “说起奶娘,刚才玉湖姑姑来了,说奶娘也晕了过去,已经请了御医。可玉湖姑姑不放心,想请您过去看看,听冰儿说您也晕了,就作罢了。” “冰儿,你扶我起来,我去瞧瞧奶娘。”说着,楚楚强撑着做了起来。 到了奶娘那,奶娘还未醒,御医已经开了方子,玉湖已经命人煎上了。楚楚随手让跪着的人起来,自己走到奶娘床前,给奶娘号了号脉,又从玉湖手里接过方子看了看,道:“这方子倒是开的妥帖,等药煎好了,你侍候奶娘服下就是。” 玉湖应着,“是,谢皇后娘娘!” “玉湖姑姑,奶娘年纪大了,活一天便少一天。这几日你好生照顾着吧,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你。” 玉湖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娘娘?” 楚楚叹了口气,没在说话。 玉湖跪在奶娘床前,未语,泪先流,最后,只喊了声“主子”。楚楚别过脸去,悄悄流着泪。 又是两天两夜过去了,墨殇仍是没个消息。楚楚越发憔悴,食不下咽,睡不安稳,人硬生生地瘦了一圈,原本还算个婀娜多姿,如今似纸糊的灯笼一般,仿佛风一吹便摇晃起来。只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楚楚便在心里存着些希望。 又是五天五夜过去,墨殇终于传来消息,他被一个山民在围场东面的悬崖下发现,发现时已经是个死人了,且尸首被经过的动物啃得早已支离破碎,脸也模糊不清。山民之所以断定他是皇上,是因为他身上着一身绣着九龙的龙袍。 楚楚坐在乾清宫的大殿上,听着墨玉的奏报,眼前一黑,幸亏冰儿及时扶住。楚楚只觉天旋地转,墨玉接下来再说着什么却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看着他最一张一合的,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楚楚一笑,道:“不瞒玉亲王,你说了半天,本宫一句话也没听进去。本宫今日实在没有精神,待明日本宫精神好些了,再来听你说些什么。”说罢,楚楚让冰儿扶着自己,进了后面的寝殿。 墨玉忙上前虚扶一下,道:“臣恭送皇后娘娘!” 楚楚躺在龙床上,想起以前墨殇与自己在这张床上厮磨,心里便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忍,泪便如泉水一般涌个不停。哭累了,楚楚沉沉睡去,梦里竟梦到墨殇回来了,身上着的仍是他喜爱的玄色衣袍,脸上未戴面具,面如玉,发如瀑布,风起,带得他衣袂飘飘,乌发飘飘,如画里走出来的谪仙一般。 楚楚一见,倾心不已,见他向自己走来,心竟如十五六岁的女儿一般,跳个不停,期待着,亦慌乱着。 墨殇走到楚楚面前,将风带起的遮着楚楚面容的一缕秀发别在她耳后,脸突然向前,猛地攫住楚楚的唇,狠狠吻了起来。直吻得楚楚透不过来气,却还是不放。 良久,墨殇才放开楚楚,道:“楚楚,我怕是以后不能护你周全了。你且安心抚育两个孩子,我欠你的情,来世定做牛做马还你!” 楚楚一听,泪猛然流了出来,她抱着墨殇,道:“我才不要你来世还,我要你今世就还了!” “听话,楚楚,我虽是不得保护你,可我在天上依旧看着你,护着你,护着我们的孩子!如今,他们已没了爹,自是不能再没了娘。楚楚,为了两个孩子,你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我就不我就不!你活我便活,你死我便死!” “听话!” “不听不听!”楚楚干脆堵上耳朵,想着只要听不到,墨殇便不会离开。 墨殇再一次用嘴堵住楚楚的嘴,正当楚楚不能自已时,墨殇突然放开她,抱着她,道:“我该走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殇,不要走!不要走!”楚楚一边喊着,一边猛然从梦中惊醒。她抚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冰儿听到动静,忙从隔壁的屋子跑了进来,替楚楚顺着背,道:“娘娘可是做噩梦了?” “嗯,我梦到殇来跟我告别,他让我照顾好两个孩子。冰儿,两个孩子可好?”楚楚想起什么,突然问道。 冰儿道:“娘娘放心,两个小主子都好着呢。” “那就好!”楚楚闭上眼,使劲压了压心里的悲伤与恐惧,道:“我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殇没了,冉儿便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必须保护他才好!” 冰儿一笑,“娘娘如此想最好不过!” 墨殇的葬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墨玉的计划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墨殇葬礼结束了,群臣在朝堂之上商量着接下来的新皇登基大典。墨玉向尹平使了个眼色,尹平站了出来,道:“太后娘娘,臣斗胆,请问新皇应册立哪位皇亲?” 楚楚一愣,“自然是先皇在时便立下的冉太子。” “可臣听说,玉亲王手里也有一份诏书。” 此言一出,朝臣议论纷纷。 魏正道:“自古新皇立子,哪有立兄弟的道理!” 尹平冲魏正看了一眼,道:“玉亲王与先皇亲厚,先皇担心冉太子年纪尚小,不能担当大任,便在死前写下立玉亲王的诏书,这有何不可?” 魏正道:“冉太子年纪尚小,可还有太后娘娘辅佐,亦不需立玉亲王。” “多说无益!玉亲王,何不将诏书拿出来让大家看看,省的那老匹夫多嘴!” 墨玉似是有难言之隐,道:“多谢舅舅替本王美言,魏大人说的是,冉太子乃先帝长子,自然立他为宜。诏书的事说不得,说不得。” 楚楚眼底涌上一抹冷意,心里暗道:“如今玉儿的演技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尹平却是不放弃,道:“那怎可,先皇立谁,谁便是新皇,容不得半句马虎!玉亲王,您还是将诏书拿出来吧。” 墨玉正踟蹰着,楚楚突然道:“既然玉亲王认为诏书的事说不得,那冉太子便是新皇,诸爱卿不得再有异义。福全,退朝!”说罢,楚楚扶着冰儿出了大殿。 墨玉暗骂一声。 尹平走到他跟前,与他一起步出大殿,待到了僻静之地,小声道:“没事,我们还可用别的法子,大不了,让他们娘三去见先帝,到时把责任往太后身上一推便是。” 墨玉思虑片刻,道:“好。舅舅这就随我去乾清宫,找太后娘娘。” 尹平一笑,“孺子可教。” 乾清宫之前由尹志恩负责守卫,后来墨殇大丧,楚楚便把他派去保护墨殇的遗体,如今还在皇陵,尚未回来。尹平与墨玉到了乾清宫,见门口守卫的是自己的眼线,便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尹平与那守卫的将军使了个眼色,那将军会意地回了个眼色。 听福全报尹平与墨玉来了,楚楚推说身子不适,不见。 墨玉一笑,推开福全便闯了进去,边走边道:“太后娘娘身体不适,臣更应来瞧瞧,瞧了心里也便安了。” 楚楚见墨玉竟敢硬闯,心知他二人来着不善,暗道不妙。 第一百七十三章 奶娘之死 “有劳玉亲王!本宫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虽是不打紧,可这身子也是乏的很。玉亲王若是无事,便退安吧。”楚楚懒懒地道。 “臣来自是有事。”墨玉站定,定定地看着楚楚。 “何事?” “臣手里的先皇遗诏太后不看一看吗?” “如今大局已定,冉太子登基在即,玉亲王还想弄出些事来?莫说先皇遗诏本宫不信,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假的!” “原来楚楚姐姐也是留恋权力之人!” “这权力是个好东西,每一个碰过的人都舍不得放手,玉亲王,本宫这话可有道理?” 墨玉明白,楚楚这是说自己当了监国便有了权力的欲望,不过,如今墨玉早已磨练的 脸皮极厚,故并未将楚楚的话放在心上。 “还有,玉亲王,如今你我应以君臣相称,这楚楚姐姐的称呼还是免了吧!” “既如此,那本王也不与你多废唇舌。楚楚,这皇位,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本王看在原来的一些情分上,倒可以让你过得自在些,继续做着你的太后;若是你不领情,那本王只得让你去地下见先皇了!”墨玉眼里,威胁之意极盛,尹平在他旁边,也是睨着楚楚,仿佛看待宰的鱼肉一般。 “呵,看来二人是来逼宫的。”楚楚直起身子,看着他二人,“只不过,本宫倒想听听,你们怎会如此自信,竟能认为逼宫之事可成?” 墨玉看了眼尹平,尹平开口道:“不瞒太后,这皇宫上下早已布满了臣的人,只待臣一声令下,便会冲进来。臣亦知太后娘娘武功高强,只是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小公主和小太子着想才是。” “哼!好一对乱臣贼子!” “本王今还叫你一声楚楚姐姐,若是楚楚姐姐不肯配合,那休怪玉儿无情了。”说罢,墨玉转向尹平,“舅舅,我们走。本王有的是耐心,希望明天上朝楚楚姐姐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随后,墨玉带着尹平出去了。 福全赶忙上前,“娘娘,他们……” 楚楚站起身,扶着冰儿,道:“冰儿,随我去看看奶娘。” 冰儿不解,如今都是箭在弦上了,为何楚楚还有心情去看奶娘,不过她只是个暗卫,只要听从命令便是。 门口,守卫的士兵挡住了楚楚的路。楚楚冷然一笑,“怎么,本宫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 士兵不动,道:“娘娘请回!” 福全刚要训斥几句,楚楚道:“福全,与他们说些什么,不过是些墙头的草!我们回吧。” “娘娘!”福全又要说什么,楚楚先他进去,福全怒瞪了士兵一眼,也随着进去了。 晚上,楚楚让冰儿掩护自己,自己着夜行衣去了奶娘那。 到了奶娘那里,楚楚看着自墨殇出事后一直昏迷着的奶娘,道:“玉湖姑姑,奶娘这几日可好些?” 玉湖虽在奶娘这里当值,可宫里的事她也知道一些,如今又见楚楚竟着了夜行衣来,心知楚楚如今处境艰难,克自己一介宫女,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回娘娘,主子一直不曾清醒。”玉湖答道。 “知道了。”楚楚叹了口气,有些复杂地看着奶娘,“玉湖姑姑,你先出去,我有些话想单独与奶娘说。” 玉湖狐疑地看了看楚楚,便退了出去。 楚楚摸出随身带的银针,哭着道:“奶娘,楚楚现在好难过。我自是不信他们找到的便是殇,可殇如今下落不明,却是事实。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心里难过焦急,玉儿他们咄咄逼人,我心里担惊害怕。若是我自己倒还罢了,大不了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可如今我还有思语和冉儿要照顾,自是不能意气用事。可是,楚楚不孝,实在无暇顾及奶娘您。楚楚又不忍奶娘已是风中之烛却还要被人利用,所以,楚楚,楚楚只能让您……奶娘,楚楚对不起您,将来若是泉下相见,楚楚定向您赔罪,任您责罚!您放心,楚楚定不会让您受了委屈。”说罢,楚楚手拿银针,哆哆嗦嗦的扎向奶娘。 将将扎到奶娘,奶娘眼睛突然一睁,看着楚楚。 楚楚欣喜若狂,“奶娘,您醒了!”手里的银针也随之掉到地上。 门外的玉湖听见动静也跑了进来,跪在床前握着奶娘的手,道:“主子,您可醒了!” 奶娘老泪纵横,看看玉湖,又看看楚楚,道:“楚楚,奶娘不怪你,奶娘知道,你是好孩子,最是孝顺不过。只是皇上下落不明,奶娘终是不能瞑目,将来,不管皇上是生是死,你都要告诉奶娘一声,可好?” “嗯,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您的。” “好,好,那奶娘就安心了。”说罢,奶娘猛然磕向床框子,立时,鲜血从她额角流了下来,而后,她仰倒在床上,圆睁着眼睛,闭了气。 玉湖大喊了一声:“主子!” 楚楚怕引来士兵,忙捂住玉湖的嘴,自己也无声地哭着。 到底是晚了一步,门外传来士兵跑来的声音,楚楚见状,忙与玉湖说了句“有人来了,我得赶紧走了。” 玉湖此时醒悟过来,忙道:“娘娘,您赶紧去吧,这里自有玉湖应付。” “好,你自己也小心。”说罢,楚楚又看了眼奶娘,忙赶紧逃了。 士兵进来,查探一番,并无异样,又走到奶娘跟前,拭了拭鼻息,发现她已经死了,又见她额头有血,便大声喝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家主子不愿见乱臣贼子当道,便自行了断,下去陪先皇了!”玉湖等着士兵,道。 “一派胡言!” “别看此时你们猖狂,你们将来不会有好下场的!”玉湖站起身来,迎着士兵走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倒让士兵有些害怕。 玉湖见他们怕了,得意大笑起来,笑罢,自己将身子送进一个士兵的枪里,然后又退了出来,跪在奶娘床前,说了句:“主子,奴婢来陪您了!”而后,也闭了眼。 第二日,福全一早便将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楚楚。楚楚愣怔着,任由宫女给自己穿着朝服。 早朝时,楚楚听着墨玉一番看似大义凛然的话,突然如中了魔怔般,什么也听不到,而后转身离开大殿。福全赶忙跟上。 墨玉怒,追楚楚而去。尹平跟上。 “楚楚,你这是什么意思?”墨玉大怒道。 “墨玉,我自知,我即便应了你,你也不会放过我们母子,所以,趁我对你还有些用处,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件事。这件事之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应你。” “哦,说说看。”墨玉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道。 “把殇的奶娘好好安葬了。” “哦?”墨玉很是惊奇,他以为楚楚会要他放过她的孩子或是别的有关她自己的什么事,却没想到是有关三皇兄的奶娘的,“这事好办。别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 “不会。”楚楚道。 墨玉的效率很高,奶娘的丧事办的也算是风光,玉湖忠心,楚楚便让墨玉将她安葬在奶娘身边,让他们可在泉下继续他们的主仆之情。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无耻 乾清宫里,墨玉随意地坐着,摇着扇子,看着楚楚道:“楚楚姐姐,如今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完了,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我楚楚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明日早朝,我会当众宣布,你是新君。”楚楚面无表情地道。 “如此甚好!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耍什么花样,如今无论朝堂还是皇宫,都在我的掌握之下,你即便想耍什么花样,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楚楚看着墨玉,冷笑一声,“你说的我自是明白,不劳你多费唇舌。” “你瞧我这脑子,楚楚姐姐是聪明人,当然不需我提醒。”说罢,墨玉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对着两边的士兵道:“好好保护太后娘娘!” 楚楚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冷笑,“这墨玉还真是小心,我如今已如砧板上的鱼肉了,他还是不放心。” 冰儿进来,在楚楚耳边耳语几句,楚楚听了,惊且喜,问道:“可是真的?” “当真!”冰儿回道。 “那便好,那便好!”楚楚喃喃道,“既是如此,你仔细照看好两个孩子,先想办法带他们离开,至于我,墨玉现在还需要我,不会把我怎样,等过了明日早朝,我想法子和你们汇合。” “好,那娘娘您自己小心!” “嗯,你先去吧,莫让人发现了。” 冰儿应了一声便退下了。冰儿走后,楚楚暗暗舒了口气。自进宫后,两个孩子一直在乾清宫与爹娘待在一处,此时楚楚真觉得当时做的这个决定极好,否则出事后再要把两个接到乾清宫来,难免不会引起墨玉的猜疑。 子时许,冰儿和另一个暗卫一人抱一个孩子离开,另有几个暗卫负责断后,他们从乾清宫的暗室逃了出去,被送去与墨殇汇合。冰儿将思语和墨冉送走后,不放心楚楚,又担心自己不见了,会让墨玉有所怀疑,便又折了回去。楚楚说了句“傻丫头”,便允她留了下来。 第二日早朝,楚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如木偶一般,说着墨玉提前教与她的话:“诸位爱卿,本宫这几日思量一番,先皇既是有遗诏传位与玉亲王,本宫自当履行先皇的遗诏。只是,请玉亲王将诏书拿出来,给百官过目一下,否则,空口无凭,本宫如何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墨玉一愣,这最后一句他可是未说给楚楚,这楚楚果然是还想着耍什么花样。他怒视着楚楚,而后恍然想起如今楚楚还是太后身份,自己如此行径,若是被人扣个大不敬的帽子,也是个麻烦,遂低下头,将遗诏从怀里拿了出来,捧着,道:“请太后娘娘过目!” 福全将墨玉手里的遗诏取了来,奉与楚楚。楚楚接过,展开一看,字迹却是和墨殇的极像,若不是对墨殇太过熟悉,楚楚恐怕都要以为这是墨殇的字了。 楚楚将遗诏交给福全,道:“福全,将遗诏传与各位大人过目。” “是。”说罢,福全捧着遗诏下去了。 墨玉趁人不注意瞪了楚楚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多做是非。楚楚回以一笑。只这笑看在墨玉眼里颇有挑衅之意,遂又瞪了她一眼,威胁之意颇显。 楚楚不理。 遗诏被百官看过,又回到楚楚手里。“诸位爱卿可有话讲?” 魏正出列,道:“回太后娘娘,这遗诏的笔迹像极先皇,只是,这终究是个假遗诏!” 墨玉刚要说话,尹平抢先道:“魏大人大概老眼昏花了吧,竟连先皇的遗诏都看不出来了。” 楚楚知道,这魏正是个刚直之人,只是眼下墨玉势在必得,楚楚如此费力地找麻烦也不过是想整出些事来拖延一下时间罢了,故这魏正大人是不能再开口了,再开口怕是要遭不测了。“魏爱卿所言差矣,这遗诏上的字迹却确是先皇的,这一点本宫确定无疑。” 魏正又道:“太后娘娘,臣经常看先皇的批阅过的奏折,这遗诏上的笔迹虽是仿得极妙,可臣敢拿项上人头担保,这绝不是先皇的笔迹。”说罢,魏正跪了下来,“请太后娘娘明察。” “魏爱卿不必多言!退下吧!”楚楚道,“既然诸爱卿对遗诏再无异义,福全,宣旨!” “是,太后娘娘!”福全向前走了几步,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玉亲王墨玉宅心仁厚,仁孝,善辅导之,谨记公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体群臣,子庶民,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宽严相济,经权互用,以图国家久远之计而已。保邦卫国,朕余愿已。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除魏正外,皆下拜。楚楚看着魏正,想这魏正倒真真是个忠直之人,心里对他颇是赞许。 墨玉一笑,缓步越上台阶,站在龙椅前,大声道:“众爱卿免礼平身!” 乾清宫里,墨玉坐在墨殇平日办公的地方,摸着书案上的纸墨笔砚等,忽地全部扫落在地,对着平日服侍自己的太监道:“敏得,将这些破烂东西统统扔了,再拿着新的来。” “是。”那叫敏得的太监去了。 楚楚站在外面,听见里面的动静,便推门进来,道:“怎么,还没坐上皇帝就见不得先皇用过的东西了?” 墨玉冷笑,道:“先皇用过的东西我自是不喜欢,不过,若说有一样喜欢的,那便是楚楚姐姐你了。” 楚楚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啐了一口,道:“皇上这玩笑可是开不得!我就算被你用完了,可还挂着太后的名,你,动不得我!” “动得动不得,不还是朕一句话的事嘛?楚楚姐姐,朕劝你识时务些,把朕伺候舒服了,或许朕会念着旧情,让你们母子三人依旧享受无上的荣华,若是……楚楚姐姐是聪明人,不用朕说的太多,是不是?” “你无耻!”楚楚扬起手便打了墨玉一个耳光。 墨玉一愣,他没想到楚楚竟敢打他,可又一想,这女人有什么不敢的。他冷笑一声,道:“楚楚姐姐,你可知朕最喜欢你什么,朕就喜欢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为了三皇兄,敢替他挡敌人的致命一掌,敢陪他上阵杀敌,敢替他引毒,朕那时听着你的种种事迹,心里对三皇兄艳羡得很,想着玉儿什么时候也可以遇到这样一个女子。只可惜啊,等我遇到了,那人却是死在你的手里。楚楚姐姐,你说,你将朕的青儿杀了,是不是该补偿补偿朕?” “我可是你嫂子!” “那又如何?墨国才讲究这些虚礼,那夷族,兄弟几人共用女人可是常有的事。” “你这分明是退化。” “朕管不得那么许多。总知,今晚朕就宿在乾清宫,楚楚姐姐好生洗净身子,等着朕来临幸。”墨玉看着楚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得意地大笑起来,而后附在楚楚耳边,又道:“你说,明日这皇宫里会传些什么出来,朕想想,怕是会传太后不甘深宫寂寞,主动爬上朕的龙床。哈哈哈!” 楚楚实在愤怒,扬起手,想再打一巴掌,手还未挨到墨玉的脸,便被墨玉抓住,“楚楚姐姐,朕吃了一次亏,自不会吃第二次,楚楚姐姐还是少废写力气,想想如何讨好朕吧!”说罢,墨玉又转向他自己的随从,道:“将这里的摆设统统给朕换了,然后按照亲王府的样子给朕重新布置一下。”说罢,似是不愿在这里多待一般,嫌弃地离开了。 楚楚看着墨玉离去的背影,“想得到我的身子下辈子吧!”说罢,也带着冰儿离开了。 墨玉在御书房里,与尹平商量着事,他留在乾清宫的太监忽然来报:“皇上,您走后太后娘娘将乾清宫的东西都砸了,说既然您不喜欢,倒不如砸了干净!” “让她砸。” “是。”小太监又回了乾清宫。 尹平道:“皇上,如今已经登上大位,那太后也该换个地方了。” “朕知道。” “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太后和她的两个孩子?” “舅舅,您是不是问的点多了?”墨玉斜了尹平一眼,道。 “臣该死!”尹平突然跪下,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火 戌时,墨玉处理万事情,抬脚欲往乾清宫而去,将将出了御书房门口,便有一小太监风风火火跑来,跪倒在墨玉脚下,道:“皇上,大事不好了,太后娘娘放火烧了乾清宫,并将自己和她的贴身婢女锁在里面,说宁愿死也不愿让您,让您……”小太监不敢说下去了。 墨玉上前一步,“让我什么?” 小太监心一横,道:“让您占了便宜!” 墨玉怒,抬脚踢向那小太监的胸口,使得那小太监向后倒去,幸而墨玉内力不深,小太监倒也无大碍。 墨玉抬脚去了乾清宫。乾清宫里大火弥漫,火势极旺,空气里传来滚滚浓烟,墨玉一急,拉着正在负责灭火的将军道:“快,快点,无论如何也要把太后救出来!” “是,陛下!”将军回道,然后指挥着士兵赶紧提水灭火。 清晨时,大火终被扑灭。又过了一个白天,那负责的将军禀告墨玉,未找到太后和她的侍婢的尸体,怕是已经被大火烧成灰了。 墨玉抓着那将军的领子,怒道:“给朕再去找!”说完,狠狠推了那将军一下,那将军后退几步,立定后下跪,应了一声,又出去继续找了。 一边的尹平看着墨玉,道:“皇上,太后自己烧死了,省得我们以后还得找借口除掉她,我们应该高兴才是。您怎么会如此生气?” “舅舅,你出去,朕想自己静静。”墨玉实在无力多说什么,便道。 “臣告退!”尹平深深看了眼墨玉,便退了出去。 宫外,尹平的长子尹志绝见父亲出来,便赶忙上前,扶着尹平上了车,然后自己先是不经意地向四周看了看,接着也上了车,见马车走动了,才道:“父王,去的人已经将尹志恩结果了。” “嗯。这小子不与我们一心,结果了也好。余下的呢?” “回父王,其余的人似是约定好般,齐齐消失了。” “消失了?” “是。听风阁那边我的人也去过了,已经人去楼空,徐述那里也是。就连清风寨和初心医馆的几家医馆也已经没了人。” “看来他们早就安排好了。这墨觞怕是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故提前做好了安排。不过,他就算没死,现在在天下人眼中,他已然是个死人,就算再出来,也没人会承认他。” “父王英明!”尹志绝奉承道。 “你悄悄地让人继续追查先皇的下落。还有乾清宫的那把火,为父也觉得烧得蹊跷,这怕是太后的金蝉脱壳之计,你也让人查查。” “是!父王,皇上那儿……” “皇上那儿自有为父。不过皇上性子到底软了些,怕是比不得先皇。” “父王,这样不是正好,正好可以为您所用……” “混账,这种话如何说得,我们为人臣子,自然要心忠于君王为已任,怎可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尹平教训道。 尹志绝赶忙跪下,“孩儿知错了!” “嗯。”尹平警告地瞪了尹志绝一眼,又道:“为父有些累了,你且退下,等到了家再来患为父。” “是!”尹志绝让马车停下,然后自己下了马车,翻身上了马车旁边的由自己的小厮牵着的马,才令队伍继续前进。 宫里,墨玉颓废地坐在地上。刚才尹平对他,现在应该高兴才是,的确,大仇得报,的确应该高兴,可是,自己的心为何觉得失落落的呢?三皇兄没了,楚楚姐姐没了,母妃没了,如今当初疼自己的人里只有舅舅在了。 墨玉中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一把刀狠狠地割着,那刀锐利得很,一下一下,割得自己生疼,疼得他恨不得立时死去了才好。可是,此时他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墨玉,你不能死,你死了,墨国就完了!” “是啊,我不能死,我得保住墨国!自己当初一心地不就是想把三皇兄拉下马,然后自己坐江山吗?”墨玉自言自语着,可是,为何自己真坐上皇位了,却是一心地害怕着,惶恐着,似乎这个位置自己根本没资格坐一般。 且说楚楚放火烧了乾清宫,然后带着冰儿从乾清宫的秘道逃将出来。秘道的出口在京城外的山角下,出口处早有暗卫等在那里,等她二人到了便立即护着她们与墨觞汇合。 暗卫带着楚楚与冰儿七拐八绕地进了一处山谷,山谷烟雾缭绕,远远看去,如无人之境,楚楚陡然升起一股寒意。“觞真的在这山谷里?”她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问主母,主子就在山谷里。”领头的暗卫道。 “好,你且领我进去。” 进到山谷,楚楚一愣。因为眼前的这景致她似是在哪里见过,总觉熟悉得很,可一时又想不起来。里面只一个小院,院前一片池塘,池塘里莲花开得正艳,池塘边,一个断桥延伸到荷花深处。小院如一般农家小院般大小,里面碎石铺路,从门口延伸至屋前。屋子是竹子搭建而成,瞧着极是清雅。 楚楚略略看了看整个景致,便冲到屋里,想见一见自己已有一月余未见到的墨觞。 进了屋子,楚楚一看,墨觞仍躺在床上,纱布将整个身体包裹得严严实灾。他冲楚楚笑了笑,然后一伸手,示意楚楚过去。 楚楚赶忙跑了过去,抓着墨觞的手,一颗泪就落了下来,道:“不是都准备好了吗,怎会还伤得这般重?” 墨觞一笑,替楚楚擦着眼泪,“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师父不放心,才这样包裹着。” “你少诓我!师父的医术这般高明,他才不会做那种画蛇添足的事。”楚楚呻骂道。 “丫头,还是你了解师父。”师父和徐述推门而入,接着道:“觞伤得极重,不光骨头折了十几处,还受了极生的内伤。”师父解释着,他说一句,楚楚的心往下沉一分,他说完,楚楚的心似沉入湖底一般。 “可是,徐述,你之前对我说,你们准备极是充分,怎么会让觞受了这般重的伤?” 徐述脸色一暗,“本来是万无一失,可是,似乎我们内部出了奸细,尹平竟察觉了我们的计划,并将我们的计划打乱,等到我们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彼时皇上已被尹平打落悬崖,还好我们发现得及时,皇上才能捡了一条命回来。” “原来如此!”楚楚又看向墨觞,眼泪不停地落着。 “好了,你既然来了,我也就功成身退了,一会儿我将这些日子我用的药写给你,你自己斟酌一下,以后这小子的伤就靠你了。”师父道。 “谢谢师父!”楚楚应道。 “谢就不用了。只是以后回不得听风阁,还真是有些遗憾。罢了,我带着你们的母后去周游就是了。” “师父,对不起,我连累你们了。”墨觞道。 “哼,你小子,连累我的事还少吗?大概这就是我的命吧!”说罢,师父不等墨觞与楚楚再说些什么,便走了出去。 “徐述,你与冰儿好好叙叙吧,”楚楚道。 “得,我也不打扰你们说情话了。”徐述道,然后与冰儿相视一笑,两人走了出去,去了自己的住处。 楚楚稳了稳心神,然后拿过师父留下的药方研究起来。 墨觞的伤虽重,可在楚楚的精心调理下也日渐好转起来。期间,师父曾带着杨风回来过一次,见墨觞好得比自己预期得要快,便也放了心,同时,对楚楚的医术也是佩服有加。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内忧外患 等墨觞身体好些了,他便开始处理起事情来。虽说自己原本也有打算将皇位让墨玉坐,可现在,因为这件事牵连甚广,他必须要保住自己该保住的人。故他派了很多人出去打探消息。楚楚也担心着与自己相关的人,故也对传来的消息关注得很。 清风寨和初心医馆的人因为楚楚早做了打算,故这些人全部在事发之前便悄悄地隐藏起来,如今也没有听到他们被害的消息,想来他们该是无事的。 魏正在墨玉登基后便被墨玉找了个借口贬去到最穷的地方做了知县,魏正倒也想得开,兴高彩烈地去了,没想到在去的路上遇到歹人,幸亏墨觞的人及时赶到,救了他,并暗中护着他到了任地。魏正在任地做得也好,把一个穷地方治理成一个人人安居乐业的地方。 尹志恩一直没有消息,直到后来,楚楚已经认定他已经死了,颇难过了些日子。 转瞬间六年时间过去了。几年间,墨觞与楚楚一直生活在山谷里,徐述则负责到墨国之外的国家继续开着医馆,也好有大笔的银子能负担这么多人的开销。因是在其他国家,徐述又一直说自己不曾见过墨觞与楚楚,尹平也不好拿徐述怎么样,只在暗中继续监视着。 徐述自然知道自己被监视,不过也不拿那些当回事,只一心一意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时间长了,尹平没发现什么,便撤了派去的人。 几年间,尹平权势越来越大,隐隐地有些不把墨玉放在眼里了。墨觞虽不出山谷,可对外面的事也是一清二楚,心里也是担忧着。 如今已经是深秋,晚上颇有些凉,楚楚见墨觞一直站在断桥上,似在沉思,她便拿了一件披风去了墨觞身后,给他披上。 墨觞抓住楚楚的手,引着她到自己前面,道:“孩子们都睡了?” “已经睡下了。” “也真是难为他们了,自从来了这里,一直没有出去过,不曾见到外面的世界。今天跟着徐述出去转了转,兴奋得什么似的。” “你忘了,你小时候也是一直住在皇陵,整整十年,不曾见过外面的世界。如今他们两个可是比我们那时幸福多了,毕竟我们在他们身边。” “那时若不是有你在,有师父,有奶娘,有福来,我想我恐怕早就死在皇陵了,也不会有如今儿女双全、尽享天伦之乐的时光了。” “好了,都过去了,说这些做什么。对了,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墨觞看着楚楚,她如今已经将近四十,仍是肤如凝脂,发如瀑布,眉肯间,有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干净与清爽。墨觞不禁看入了迷。 楚楚陷在自己的想法里,自顾自地说着,未曾注意墨觞的出神。“我也听徐述说了,如今尹平的权力越来越大,墨国几乎七八成的官员都听他的,玉儿如今的处境怕是艰难得很。”她一抬着,见墨觞出神,便轻轻掐掐他的脸,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楚楚虽然掐得不疼,却也让墨觞回了神,“听到了。所以我心里才担心。时而想着,当初自己那么做,到底对也不对?” “我反正是不后悔,不然,你如今还是每日里辛苦批着奏折,关心着墨国上下的大小事情,连安享片刻的安宁都是件奢侈的事。” “我亦是不后悔带你离开皇宫,虽然是在这山谷隐居着,可心里每天都是平静的,幸福的,看着你与孩子们的欢颜,便觉得极是满足。只是,我听闻,玉儿日日饮酒,与美人厮混一处,尹平又把持着朝政,而齐国经过这几年的准备,似有雪耻的打算,且成国那边蠢蠢欲动,墨国如今内忧外患,危矣!” “我明白,你若是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楚楚温柔得看着墨觞,道。 “楚楚真是深得我心。” “那可不,我楚楚最是善解墨觞心了。”楚楚调皮说道。 “哈哈!”墨觞大笑,并习惯性地刮了刮楚楚的鼻子。 楚楚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阵阵莲花清香,心里阵阵地难过。犹记得自己刚来时过了好多日子才想到来这里为何觉得眼熟,因为这里的景致与当年她回到现代后在梦中前来救她的景致一般无二,只是梦里的屋子是茅草屋,这里的屋子是竹子的,据墨觞说,这个山谷是他偶尔寻到的,他当时便感觉这里与他眼睛受伤时感觉到的气息有些像,便想着在这里建一个与那时的景致一般无二的住处,好做为日后与楚楚隐居的所在。因着他当时眼睛是蒙着的,且楚楚走后那景致那消失了,所以现在的一景一物都是按着自己当时的感觉建的,至于为何会用竹子做屋子,墨觞说,因为楚楚第一次同床,便是在竹林的竹屋里。 楚楚记得,墨觞与自己说这句话,眼光灼灼,她却是想起,他嘴里的第一次同床,似乎是自己做恶梦,他来安抚罢了。 此时,楚楚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些想法,细细想来,大概,自己与墨觞平静的日子太少太少了,好不容易过了六年平淡的日子,如今又要结束了。罢了,自己既选了墨觞,便随他就是了。 墨觞抿了抿嘴,他瞧见楚楚的眼里有一丝无奈,一丝担心,可也只是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看花了眼,只是楚楚将情绪掩藏了,不让自己担心罢了。 墨觞将楚楚抱在怀里,紧了紧,在她耳边道:“楚楚,对不起,又要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了。” 楚楚一笑,“人家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给一个心怀天下的皇帝,自然就得随你一起心怀天下了。” 一番玩笑过后,墨觞便找来徐述,三人席地坐在断桥上,中间一壶桃花酿,三个酒杯,一起商量如何成事。 “墨公子,”徐述道,如今墨觞不做皇帝,他便称他墨公子,有些气恼地道:“你还真是心怀天下,寻齐国与成国来袭,自有墨玉和尹平在,与我们何干?” “好了,徐述,我知你是气恼他们当年那样对我和楚楚,只是,当年的事早已过去,何须时时记在心上。再说,这战争一起,受苦的是百姓,你只当我们是为了墨国百姓在战,不是为了玉儿在战,对了,齐国和成国那边有什么动静?”墨觞自己倒了杯酒,问道。 “罢了,谁让我徐述倒霉,认识你呢。齐国那边,齐皇已经在暗中集结了四十万兵马,正在加紧操练,据说,他这次发誓定要一雪前耻。所以,如果真打起来,这次势必是一场硬仗。成国那边集结了十万兵马,不过成国唯齐国马首是瞻,所以,倒不足为惧。我们只要集中精力打败齐国就好。” “不足为惧也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墨国可用的兵马据我估算,大概是五十万,倒也和齐国与成国两国的兵马总和一样,所以在人数上我们倒不会吃亏,只是我听说,这些年墨国的日子太过太平,尹平也少了对军队的管束,现在的军队比之当年,少了些锐气,我担心,万一打起来,我们的胜算不会太大。”墨觞分析道。 “我说句不好听,如今墨玉贪图享乐,尹平不思进取,底下的官员又是阿谀奉承的人多,好的官员不是被贬就是自己请辞了,唉,我看哪,这墨国离亡国不远了。”徐述口无遮拦道。 “徐述!”楚楚喊了徐述一声,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又看了看墨觞。 “无碍,这些话我倒还听得进。”墨觞一脸平静,似没有生气,“再说,徐述说得也是事实,说亡国有些严重,被别国欺负倒是真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遇故人 徐述看了眼楚楚,道:“我不过说了句略重的实话罢了。” 楚楚讪讪一笑。 墨觞握了握楚楚的手,“我知道,你是怕我多心,不过徐述说得没错,我自然会从善如流。”他又看向徐述,“徐述,你且帮我盯着齐国和成国的动静,有何者事,及时告知于我。” “好。” 昨日由徐述带着去见了见外面思语与墨冉两个孩子今日又嚷着要去外面看看,可徐述已经一早便走了,墨觞与楚楚又被缠的紧,便同意了,两人便乔装一番,扮做一对极是普通的夫妇出了门。 离山谷不远便是一个镇子,在方圆百里也算是有名。一早,两个大人并两个孩子一路走着,去了那镇子。 今日正值集市,虽不得京城的繁华,倒也是热闹得很,各式小吃与小玩意也是不少。墨觞牵着大些的思语,楚楚牵着小些的墨冉,四人一路走着。思语与墨冉很是兴奋,见到喜欢的小玩意便央爹娘买下来。墨觞与楚楚不好驳了两个孩子的面子,便一一就应着,是以,刚不过一个时辰,墨觞手里就已经有了一堆的小玩意。 看着那一堆小玩意,楚楚有些后悔没带个小厮跟着。墨觞倒是不在乎,道:“我们如此普通的打扮,若是带个小厮,难免被人疑心。你且放心,我还拿得了。” 楚楚看看墨觞,又看看两个孩子,那两个小家伙仍在乐此不彼地挨着摊子瞧着,这不,思语看到一个摊子上正在卖着簪花,虽不比家里的名贵,可看着也是新鲜,便停下脚步,一个个的看着。 楚楚向四周看了看,前面正巧有一个车行,便扭着对墨觞道:“我看他们两个恐怕少不得还要再买些东西,要不你去租个马车来,将这些小玩意放在马车上,也省得回去时有些麻烦。” “也好,你先且看着两个孩子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说罢,墨觞让墨冉去找了楚楚,他自己去了不远处的车行。正谈着,墨觞忽听得一阵马蹄声自南面传来,“那蹄声紧得很,可此时街上人来人往,那马骑得如此快,万一撞到人可不好了。”墨觞暗道。 墨觞扭着一看,那马儿似是受了惊一般,横冲直撞,尽管马上的人极力控制着,仍是无济于事。街上的人见马跑得快,纷纷躲避着。离墨觞约七八步的地方,一个小娃儿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么,愣在那里,饶是两旁的人一直在喊着,仍是一动也不动,眼看就要被马撞到了。 马上的人紧紧拉着缰绳想让马停下,奈何畜牧听不懂主人的心意,自顾自地跑着。墨觞一见,将怀里的那些小玩意往车行的掌柜手里一推,便施展了轻功,向那小娃儿飞去。人们只觉眼前一花,便见那让人心焦的小娃儿被一着玄色衣袍的人抱着,送到那娃儿娘亲处。人们先是愣怔片刻,随即鼓起掌来。 不远处,思语和墨冉看着自家爹爹如此英勇,也是跟着鼓起掌来,楚楚却是怕墨觞这一番作为被一直追查他们的人瞧了去,便赶紧领着两个孩子过去,与墨觞汇合后迅速离开了人群。 一间食肆里,待堂倌上好了菜,墨觞瞧着楚楚小心谨慎的模样,一面给思语夹着她喜欢的菜,一边道:“娘子,快些吃吧,一会儿菜就凉了。” “你倒是心完得很。”楚楚白了墨觞一眼,道。 墨觞给楚楚夹了一口鱼,道:“娘子吃鱼,这里的鱼味道不错。” 楚楚刚夹起鱼,墨冉小嘴一撅:“爹爹给姐姐夹了,给娘亲夹了,就是不给冉儿夹。” 墨觞与楚楚相视一笑,墨觞赶紧夹了一口香菇放在墨冉碗里,道:“这是你喜欢的。” 墨冉见爹爹夹了自己爱吃的菜,高兴一笑,道:“谢谢爹爹!” 正吃得热闹,堂倌领着一个着白衣、腰间挂着一把剑的约三十多的汉子到了墨觞这一桌,道:“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大堂里没座了,就您这儿还有个位置,可否让这位客官与您一起拼个桌?” 墨觞四周看了看,的确,大堂里坐满了人,便道:“既是如此,那便坐下吧。” 那堂倌谢了又谢,便问那汉子要吃些什么。汉子道:“在下初来乍道,不知这里有什么,这样,你就捡着你们的招牌菜给我上三个就好,对了,再给我来一大碗米饭,一壶酒。” “好嘞!”堂倌自是下去准备了。 楚楚本也不在意,只是那汉子时不时瞄着自己,让她颇不自在,便问道:“这位英雄,小妇人脸上可是什么东西?” 那汉子一愣,然后明白过来,道:“夫人脸上没有东西。只是在下瞧着夫人眼熟得很,像是在下的一位救命恩人。” 楚楚这才细细看着那汉子,可细想一番,实在是没个印象,且又不知他是何底细,为着安全着想,楚楚便道:“原来如此!这世人如此多,难免有相似。” 那汉子脸色一暗,“看来,在下是认错人了。冒犯之处,还望夫人原谅。” “无碍。”楚楚一笑,道。 那汉子又看向墨觞,道:“英雄好眼熟,在下想起来了,刚才在下的马受了惊,差点踢到一个小娃儿,就是英雄出手救了那娃儿,英雄真是好身手,在下佩服得紧。刚才在下还在找英雄,想谢英雄一番,只是一转眼您便没了人影,正满心地遗憾着。没想到,竟在这里又遇到了,真是有缘!英雄,若是不弃,与正在喝一杯,如何?” 墨觞端起自己跟前的茶水,道:“今日是在下与娘子带两个小儿出来游玩,还是不喝酒得好,免得误会回去的时辰。” “原来如此!那在下也不勉强。在下柳翰宇,最是喜欢结交各路英豪,若英雄不嫌弃,可否与在下交个朋友?” “在下商绝。”墨觞随口想了个名字,道。一边的楚楚听着墨觞给自己随口取的名字,差点笑了出来。 “商大侠,失敬!”柳翰宇道。 “柳大侠,失敬!”墨觞回道。 两个男人彼此恭维一番,楚楚坐在一边,不语,只看着两个孩子吃饭。 餐毕,墨觞与楚楚欲先行离开,柳翰宇颇是遗憾了一番,又道自己因着有事会在这个客栈小住几日,问墨觞是否有时间,两人切磋一下武功也是极好。 墨觞欣然应允。 下午又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走,两个大人便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为两个孩子买的小玩意实在是多,墨觞便又去了车行,租了个马车,自己赶着,带着娘子与孩子们回去了。 “觞,你觉得那个柳翰宇是何来历?” “看此人倒不像是朝派来的,大概就是个江湖人,不过也不要掉以轻心了。对了,你对他真的没个印象?” “开始时是没印象,后来他一说名字,我便觉得耳熟,方才总算想起来了,她在我刚刚开医馆时遇到的一个病人。那时他有腿疾,是我让他重新站了起来。只是没想到他的眼光那般毒辣,我这副模样他竟也能认出来。” “大抵是心存了感恩,所以会时时想起你来。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否可信,功夫如何?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能得一个人才便得一个人才。” “我们那里有句话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他真是个英雄,你便是不说,他也会上阵杀敌的,又岂会等着你来说服?” “如此再好不过!我明日去那客栈,与他较量一番,再探探他的口风。” “好。” 第一百七十八章 遇故人2 第二日,墨觞果然去了镇上,找了那柳翰宇。柳翰宇很是意外,二人只说了几句客套话,便齐齐纵身越,飞了出去,寻到一处较宽畅的地方,比起武来。 经过二人一番打斗,原本干净的地方扬起了满天的风沙,地上的草也因着剑锋连根拔起,地上满是狼藉。 最后,墨觞的剑擦着柳翰宇的鼻头而过,又一个用力,将柳翰宇的身子用了出去,撞在几步外的一棵树上,又落了下来。 墨觞走了过去,道:“柳大侠,可还好?” “还好。”柳翰宇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道:“商大哥武功高强,翰宇甘败下风。” “承让。” “商大侠,今日翰宇比得痛快,不如随我去客栈,我要好好请商大侠喝一杯。” “那商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回到客栈,柳翰宇当真是个爽快之人,在大堂挑了个稍僻静的地方坐下,便让堂倌上了两坛好酒。待酒拿来,柳翰宇拔下塞子,先给墨觞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然后将酒坛放下,端起碗来,对墨觞道:“来,翰宇先干为敬!”说罢,一口所将酒喝个精光。 墨觞学着柳翰宇的模样,将碗端起,也是一口气喝个精光。 柳翰宇大呼痛快。 墨觞想了想,开口道:“商某久居深山,早不知外面是何光景,能否请柳大侠与商某说道说道?” 柳翰宇奇了一声,“商兄为何会居在深山之中?” “一言难尽。”墨觞叹了口气,欲开口,可又甚是为难,过了一会儿,又摇了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说了。” 柳翰宇看墨觞虽着麻衣,可言谈举止却是一派高贵之气,加之他武功又极高,便想了一想,道:“商大侠既是不愿说,那在下也不好勉强,不过商大侠放心,他日柳某离开这里,断不会将这里遇到商大侠一事说与他人听。” 墨觞一听,顿觉此人可交,道:“多谢柳大侠体谅。若柳大侠不嫌弃,商某倒想与柳某结义,做个异姓兄弟。” “那敢情好,柳某也正有此意,只是怕商大侠多心。既然如此,我二人便在这里歃血为盟。敢问商兄今年年纪几何?” “三十有六。”墨觞道。 “小弟今年正三十岁,那小弟斗胆,喊商兄一声大哥。” “柳贤弟。” 柳翰宇又将二人的碗里斟满了酒,然后二人跪在地上,向天空拜了拜,算是结拜了。 结拜完,柳翰宇自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请墨觞到他房里一叙。墨觞自是应允。 那柳翰宇便将如今的局势与墨觞说了,说得倒是与徐述带给他的消息一般无二。墨觞假意第一次听到,捶了捶桌子,那桌子晃了晃,险些就要被墨觞一拳捶倒。 柳翰宇见墨觞甚是气恼,便道:“大哥也莫要生气,若那齐国真是来了,大不了打回去便是。” 墨觞斜了柳翰宇一眼,“可如今尹王爷老了,其他的将军也大多是平庸之人,到时可派哪个去领兵?” 柳翰宇无奈一笑,“大哥考虑得是,唉,若是先皇在就好了……”柳翰宇似是想起什么,道:“你看,我们说这些做什么,这些事自有皇上和朝中大臣担忧。我等草民,若是朝庭需要,便尽上自己一份绵薄之力就好。” “没想到柳兄也是个心怀天下,忧国忧民之人,领商某好生佩服。来,商某敬柳贤弟一杯。” “好,谢谢大哥!” 墨觞与柳翰宇,二人一见如故,喝了许多酒,说了许多话,最后,柳翰宇喝得醉在床上不醒,墨觞却还是清醒着,见柳翰宇睡着了,便留了张字条,回了山谷。 此后几日,墨觞日日与柳翰宇接触,自觉这柳翰宇是个可靠之人,便对他说,“柳贤弟,实不相瞒,我本是先皇身边的亲信,当年先皇出事后自己怕被新皇追杀,便隐居起来,如今听说齐国来袭,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管,只是凭我一人之力,恐难以打改齐国与成国的联手,便想再找些人与我一起。只是这条路实在凶险,我也不好强求,若是柳贤弟愿意加入最好,若是不愿意,还望不要泄露我的行路。” 柳翰宇一听,愣了一愣,“大哥果真是先皇的人?” “不错!” “那先皇他……” “先皇他早已葬进皇陵,不是吗?” “原来如此!”柳翰宇叹了口气,“先皇是难得的明君,想不到竟落个如此下场,让人唏嘘!那大哥可知先皇后和先皇太子的下落?” 墨觞眯起眼,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不瞒大哥,先皇后是小弟的救命恩人,当年我得了腿疾,行动不便,是当初还是初心大夫的先皇后帮我医治好了,便得我能重新站起来。自先皇驾崩、先皇后葬身火海后,小弟就一起在找寻先皇后的下落。小弟总觉得,如先皇后那般聪慧善良的女子,不应该这般凋落了才是,她定是怕皇上害她,故带着先皇太子与先长公主逃出囚笼了。所以,这些年来,小弟一起在找先皇后二位殿下,希望能尽绵薄之力,故他们一把。” 墨觞暗中将柳翰宇上下打量一番,见他不似说谎,便放下心来,只是,楚楚与两个孩子的行踪还是小心些的好。“你倒是个执着之人。”墨觞想了想,说了这句不轻不重的话。 柳翰宇明白,这商大哥怕是还对自己有所保留,不过,他既是是先皇的人,那就应该知道先皇后和两位的行踪,且他刚才没有否认自己的话,那就是说,先皇后和两位殿下如今应该是还活着的。这样一想,柳翰宇放下心来,不管在哪,只要恩人及恩人的孩子活着,那便是好的。 “商大哥,若是有朝一日需要小弟相助,大哥尽管开口就是。”柳翰宇道,语气甚是庄重。 墨觞问道:“你可知,此去恐怕是掉脑袋的?” “人固有一死,柳某只求死得其所!” “好一个死得其所!你且放心,我自是会小心筹划,不会让你枉死。” “小弟自是相信大哥的为人和能力。”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予抵抗 山雨欲来,风雨飘零。墨觞与楚楚虽在山谷之中,可仍觉这空气压抑得很。可放眼朝堂,墨玉仍是享乐不停,每日里不思上朝,只管在后宫里与妃子婢子们饮酒做乐,听歌赏舞,乐此不疲。朝堂里,诸大臣每每有事想见到皇上,那守在宫外的小太监只回一句“皇上有旨,找摄政王即可。”摄政王,也就是尹平。 尹平权力愈发大,自然,这野心就愈发大了,早前墨玉让他帮忙处理朝政,大事还去墨玉那里禀告一声,待墨玉同意了才将凑折批了,如今不管何等大事也不找墨玉了,故墨玉倒也落得清静,尹平也乐得自在。 大殿上,兵部尚书上书道:“王爷,前线来报,齐国已集齐四十万大军,向邺城方向进发,成国也集齐十万大军驻在我国北面,请王爷示下。” 尹平坐在龙椅左侧墨玉专为他设的摄政王的宝座上,道:“急什么?齐国大军不是还没到吗?成国那边也只是驻在那里,没有什么行动,难不成我们要主动出击吗?” 兵部尚书语结,便退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心里暗暗叹了声。 不知怎的,尹平突然想起自己新纳的小妾,已经连着几日自己都在她屋里睡的,这个小妾不愧是从青楼出来的,功夫真是一流,伺候得自己甚是舒坦。只这样一想,尹平隐隐觉得自己的欲望又起来了,恨不得立即到了那小妾身边,好好亲热一番。遂不耐地道:“诸爱卿可还有事,无事便退了吧!” 众大臣面面相觑,见尹平似是急不可耐,便齐齐跪下,道:“臣等无事!臣等告退!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未等众大臣说完,尹平便离了座位,忽忽而去。众大臣一见,便自行站起,向大殿外走去。那兵部尚书走到与自己相熟的官员身边,重重叹了口气,且气且恼道:“唉,国将不国!” 那官员一扯兵部尚书的袖子,又用眼瞟了前面一眼。兵部尚书一见前面不远处,尹志绝正与他的亲信说着话,赶紧闭了口。说完后,尹志绝眼光若有似无地瞟了兵部尚书一眼,然后便大步离开了。 兵部尚书拿出袖里的锦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也走了出去。 与新纳的小妾作乐一番,尹平收拾好自己,便来到书房,那里,尹志绝正在等他。 “父王,柳姨娘伺候得可还好?”尹志绝瞧着尹平脸上一副满足的样子,道。 “甚好!绝儿啊,还是你贴心,给为父找来这么一个妖精似的人儿。为父这几日快活得很,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十岁。你想要什么,尽管与为父提来。” “这是孩儿该做的,能让父王高兴,孩子已是满足,又怎敢要赏赐。” “哈哈,几个孩子里,属你最是贴心,还这般谦虚,为父甚是欢喜。” 尹志绝赶紧跪下,“能得父王一句夸奖,孩子甚是欢喜,比父王赏还要让孩儿高兴。” “好,快起吧。虽说你不要,可为父该赏的还得赏。前几日,皇上刚赏了为父一颗夜明珠,如蹴鞠大小,晚上若是放在屋里,可堪比白日。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去。” “谢父王!”尹志绝一拜,然后站了起来。 “嗯。绝儿,那兵部尚书让人注意一些。” “父王,那兵部尚书一向以您马首是瞻,怎么……” “你瞧不出吗,今日在大殿上,为父说完后,他虽没说什么,可脸色却是有些难看,分明是对为父有了二心,不可不防,若是那小老儿听话还好,若是不听话,你自己看着办吧。” 尹志绝自然明的尹平那句“你自己看着吧”,以前不少公然顶撞父王的大臣,要么惨死家中,要么罗织了罪证,判了死刑,最好的,也是远远的发配了。 “孩儿遵命。”尹志绝等了一会儿,见尹平没什么要说的,便欲退下。 尹平深思一会儿,道:“绝儿,那件事怎么样了?” 尹志绝道:“父王放心,孩儿都已经联络好了,只等父王一声令下。” “你办事我自是放心。不过这件事事关我们尹家的荣辱,千万要小心!” “孩儿明白。”尹志绝严肃道。 “嗯。为父乏了,你下去吧。” “是,父王,那孩儿告退。”说罢,尹志绝见尹平颌首,方退下。 尹平起身,走至窗前,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又垂下头,眼里闪过一丝凶狠与决绝。 齐国到达邺城,因着尹平下令不予抵抗,故齐国很快攻下了邺城。墨觞听后,狠狠一摔手里的酒杯,两步走了过去,抓住来报信的暗卫的依领,道:“他为何不让抵抗?” “主子,属下不知!” “不知,再去查!”墨觞怒道,而后将暗卫放开。 那暗卫一拱手,便消失了。 一边听着也有些恼怒的楚楚赶忙过来,见墨觞胸口起伏得厉害,便抚着他的胸口,道:“你且消消气。” 墨觞抓住楚楚抚着自己胸口的柔夷,道:“你叫我如何不气。大敌当前,他竟敢下令不予抵抗,莫不是要将我大墨国拱手让人?” 楚楚忽而听到墨觞这一句,愣了一愣,“你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墨觞未明白楚楚的话,道:“什么有道理?” “你方才说,尹平想将大墨国拱手让人,我觉得,你说得有些道理。” 墨觞也是一愣,“你是说,他真有这种打算?” “嗯。按常理,哪有打到家门口了还不还击的道理?这反常理之事,必有蹊跷。我琢磨着,他不是打算拱手让人,便是想自己借机会夺了这江山,毕竟,他把持朝政已有个三几年的光阴,这但凡接触过权力的,总是对权力有些欲望。” 听着楚楚这番有些惊人的言辞,墨觞倒是冷静下来,思虑一番,道:“你觉得,尹平他真会如此?” “十之五六。” 墨觞一捶身旁的书案,“若他敢如此,我定叫他生不如死!” 楚楚看着那应声而碎的书案,道:“你且消消气。现在我们只是胡乱猜测,说不定尹平另有安排呢。不过,他这不抵抗却是匪夷所思,还是让人查查得好。”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徐述曾对我说过,他的人曾在明梧的庥门口见一个墨国人从里面出来,且这人与尹平有几分相似,我当时心里有些预感,可时间久了便忘记了。我即刻给徐述修书一封,让他多注意尹平那边的动静。” “那眼下我们如何做?” “你心里不是也有想法。” “可我这想法怕是会让墨国乱上一阵,一想到这个,我便觉得这个法子行不得。” “可这也是釜底抽薪的办法,不是吗?!”墨觞看着楚楚,道。此时,他已恢复了一惯的冷静,眼里是一个君王该有的杀伐果断。 楚楚想了想,此时,的确没有静观其变再后发制人更好的法子了,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百姓少不是又要受苦了。” 墨觞揽过楚楚,道:“娘子这心怀天下的胸怀真是连一般男儿都比不得。” “你莫要再笑话我了。觞,若是可以,你把这皇位还夺回来吧,你是个好皇帝,比起墨玉来强上不止百倍。有你在,这墨国才有希望。” “你当真愿意我回去做那皇帝?” “嗯。虽然你做了皇帝陪我的时间太少太少,可是,我看着因着你,百姓能安居乐业,也是一件极幸福的事。” 墨觞脸色一暗,“做皇帝太苦,高处不胜寒。” “我们相与取暖,也就不寒了。”楚楚看着墨觞,眼眸极是真诚。 “好。那你一定要陪在我身边,你和思语冉儿,便是我全部的动力。” “嗯,这一次,我是心甘情愿的,自然会紧跟你身边。只是,夫君,以后要是富贵了,可莫要嫌了我这糟糠妻啊。”楚楚嫌空气太沉闷,便转了话题,打趣起墨觞来。 墨觞一笑,“你哪里是糟糠妻,你是我心头肉。” 楚楚脸一红,啐了一声,“肉麻。” 齐国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成国也在墨国北面一路深入,眼看两国军队汇在一处,由齐国的元帅指挥着,挥师南下,直取就城。 墨玉仍是不理朝政,故前方的战事他一直不知晓,只道是歌舞升平,墨国安好。直到有一日,兵部尚书一怒之下闯了乾清宫,跪在墨玉面前,痛哭流涕道:“皇上,那齐国与成国的联军已经方向杀来,老臣肯请您能出来主持朝政,否则,墨国忘矣!” 墨玉正沉浸在一片歌舞中,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兵部尚书说得什么,一挥手,让一众宫妇太监全部下去,自己走到到兵部尚书面前:“钟爱卿,你方才说什么?” “皇上,齐国与成国快打到京城来了呀,皇上!”兵部尚书道。 墨玉却是慌了,他从不知道这些事,不知道如今的局势已这般危险,他扯住兵部尚书的衣领,道,“怎么会这样?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禀报?” “皇上,早在十几日前,臣就将这些事呈给了摄政王,只是摄政王下令不予抵抗,才令得齐国与成国一路所向无敌,直向京城而来。” 墨玉一推兵部尚书,“你胡说,朕的舅舅最是体谅朕,他怎么做出这种事来,怎么做出这种事来?”墨玉喃喃自语着,眼泪也不禁流了出来,而后,他脑中灵光一闪,看向那兵部尚书,“定是你看朕如此信任摄政王,所以才来朕面前说些谗言,对,一定是这样,朕不能信你。朕不但不能信你,还是杀了你。”说罢,墨玉抽出挂在墙上的剑,向兵部尚书直直刺去。 第一百八十章 墨玉被软禁 乾清宫一事很快传遍朝堂上下,尹平带着尹志绝赶忙进了宫,去见了墨玉。 尹平到时,墨玉兀自坐在地上,低头,眼泪无声流着。墨玉面前,便是刚刚被他杀了的兵部尚书,他的眼睛还睁着,似是死不瞑目。 尹平看了眼尹志绝,尹志绝会意,领门口的侍卫进了来,将兵部尚书的尸身抬了出去,一旁的太监赶忙过来,将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又退了下去。 待殿内只余了墨玉、尹平、尹志绝三人,尹平走向仍坐在地上的墨玉,略一施礼,道:“皇上。” 墨玉一听是尹平的声音,一抬头,那眼里刚溢出来的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哽咽道:“舅舅,那钟爱卿说为齐国和成国都快打到京城了,你却下令不予抵抗,我墨国快到完了。舅舅,你快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皇上,那钟老头说得千真万确,京城的确就快到被攻陷了!”尹平一字一句地说着,每说一字,墨玉的心便沉一分,到最后,墨玉竟止了泪,瞪大眼睛看着尹平。 “皇上,你不用这么看我。”尹平不在意地说道。 “舅舅,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墨家做江山也做得够久了,少说也有个一百五十年了,是不是该换别人坐坐了。” 墨玉听罢,不光眼睛睁得溜圆,嘴巴也张着,瞠目结舌地看着尹平,“舅舅,你,你怎会生出这般想法,如今你的地位可是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到底还是在一人之下,你说,我如何甘心!且你们墨家的江山不也是从前朝的皇帝手里夺来的,我为何就夺不得!绝儿,”尹平盯着墨玉,那眼神如看一个待宰的鱼肉一般。 “孩儿在!”后面的尹志绝道。 “诏书可带来了?” “回父王,就在孩儿身上。”说罢,尹志绝将诏书拿了出来,双手呈予尹平。 尹平接过诏书,打开看了一眼内容,便又合上,道:“皇上,玉儿,看在你是我外甥的份上,你的后半生我会好生将养着,只要你听话!否则,你还是到地下找你娘亲吧。喏,现在在这诏书上盖上玉玺。” 墨玉接过尹平递过来的诏书,打开一看,与当年他逼迫楚楚姐姐的诏书的内容一般无二,只不过,当年是他逼迫楚楚姐姐,而现在,他变成了被逼迫之人。 墨玉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出了来,他猛一用力,将诏书一撕为二,并扔在尹平脚下,道:“舅舅,白日梦还是少做些得好!” 尹平瞧着被撕的诏书,道:“这诏书我有的是,可耐心就没那么多了。” 尹平又看向尹志绝,“绝儿,传令下去,皇上有恙,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探望。且令人好生服侍,如有怠慢,定斩不饶!”他又看了眼墨玉,接着道:“皇上,您好生想想,臣告退!”说罢,尹平大步出了乾清宫。 尹志绝随尹平一起出来,到了门口,对着门口的守卫和太监宫女等将刚刚尹平的旨意下了,并警告说,一定要寸步不离。 待守卫及太监宫女等跪下齐齐应了,尹志绝方追尹平而去。 墨玉明白,他这是被软禁了。 墨玉坐在地上,似在想什么,又似没在想什么,呆呆的,就这样一直坐着,从白天坐到晚上,又从晚上坐到白天。 尹平又来了,他后面仍是他的长子尹志绝。 “皇上,你可是想好了?”尹平进来,立在那里,背着手,看着墨玉,道。 墨玉不语。 “玉儿,舅舅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根本无路可选,痛快些,还可保自己性命无虞。” 墨玉仍是不语。 “绝儿,你先下去,我有话与玉儿说。”尹平突然道。 “是,父王!”尹志绝施礼,退下。 见尹志绝退下并将门关好,尹平踱至墨玉跟前,半蹲着,道:“玉儿,你想不想知道你母妃是怎么死的?” 墨玉仍是沉默。 “你大概想不到吧,当年你母妃其实是可以逃过那一劫的,是她自己选择了死。” 墨玉终于有了些反应,他抬起头,看着尹平,经过一晚上的熬煎,他的眼圈周围布满黑色,眼里也布满红血丝,看着甚是憔悴。 墨玉凄凉一笑,若是以前,他定是信的,彼时舅舅在他眼里是这世上最可信赖之人,可如今,他还能信他吗?“呵呵,舅舅,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是当年我派去保护你们的亲信说与我听的,本来那些黑衣人已经被绞杀干净,最后只余了一个,也已然被控制住,可是你的母妃突然扑向那黑衣人,并将黑衣人的剑刺向自己的心脏。只是你当时小,又躲在马车下,才没看清楚。我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母妃并不是先皇杀的。只是,大概先皇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所以一直对你心存愧疚,因此也比以前对你更好,而这正是你母妃的目的!” “舅舅,你觉得,你如今再与玉儿说这些,玉儿会当真?”墨玉嘲道。 尹平也不理会,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你母妃大概不知道那些霍家余孽是先皇暗中送了消息给他们的。只是,你母妃是心比天高之人,一心地想要你成为皇帝,可先皇也是个狠绝色,且你若是去了封地,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回京城了,更不要说做什么皇帝了。所以,你母妃选择了死,只要她死了,先皇会看在你是他最疼爱的弟弟的份上,继续留你在京城。” 许是口渴了,尹平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杯水,抿了一口。茶水是凉的,故尹平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然后又继续说着,“说起来,你母妃的遗愿也算实现了,你也做了皇帝,只是,你比先皇真是差远了,有如云泥之别啊。不仅不勤政,还将手里的权力就这样让给了我。玉儿,你有今日也是你自找的!” “舅舅,你自己做乱臣贼子竟还将罪名扣在朕头上,你不觉得可笑至极吗?”墨玉看着尹平,眼里一派嘲讽。 “难道不是?若是先皇在,你以为我敢这样做吗?还不是你没本事,且让我感受到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好处,我自然便生了自己做皇帝的心思。玉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荒谬!” “荒谬也罢,可笑也罢,玉儿,我劝你,早些在诏书上盖了玉玺得好。舅舅已经等好久了,再没心思等下去了。明日,你若再不交出玉玺,休怪我无情!”说罢,尹平走了出去,并在门口吩咐好生看着皇上,莫让皇上出现任何意外,否则诛九族! 墨玉听着外面尹平的话,一笑,笑得甚是凄凉。他此时隐隐有些庆幸,幸好当初没有怕麻烦将玉玺也给了尹平用,否则今日自己可能早已被尹平害死也未可知。 门口,太监把饭食放下便退了出去,墨玉看着那饭食,只一饭一菜不说,那饭菜还发出一股馊味,闻着便恶心得很。 墨玉有心不吃,可经过一天一夜的折磨,肚子实在是饿得很。且他不想死,即便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这样想着,墨玉起身,欲去门口拿那饭食。因着坐的太久,身子有些不济,墨玉挣扎了一会儿方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端起饭,强迫自己吃了下去,边吃边流着泪。 第一百八十一章 玉玺不见了 尹平走后,一个小太监往门里看了看,见墨玉正吃着那馊了的饭菜,眼泪忍小住一落,便趁着进去收拾的时候,跪在墨玉面前,悄声对墨玉道:“皇上,您受苦了!” 墨玉抬眼看了看那小太监,有些眼生,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道:“你在哪里当差,朕怎么没见过你?” “回皇上,奴才原是御花园负责打扫的小太监,您这儿的太监都被摄政王调走了,就把努力提来了。” “哦。”墨玉继续吃着,没在说话,心里想着,那原来侍候自己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皇上,您别吃了,您这身子这么金贵,怎么能吃这馊了的东西。”说着,那小太监就想去夺了墨玉手里的碗。 墨玉瞪了那小太监一眼,那小太监立即收了手,“不吃还能吃什么?有的吃就不错,说不得哪天就是想吃也吃不上了。”墨玉淡淡道。 “皇上,要不晚上的时候,奴才到御膳房给您偷点东西来?您吃这个,会吃坏肚子的。” “你有心了,只是,原本跟着朕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了,你也莫要再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了。”说罢,墨玉吃好饭,将碗放下,“收了吧。”然后起身走到榻上,躺了下去。 小太监看了看墨玉,叹了口气,将碗收好,端了出去。 是夜,墨玉便闹起了肚子,直到后来,他走路都需要扶着什么才将将站住。刚要躺下,一个人影进了来,墨玉心头一紧,“难不为舅舅派人来杀我了?舅舅,你就这么着急吗?!”墨玉暗道。 那人影先是在窗户边听了听,听着外面没有动静,才起来,摸黑走到墨玉睡的榻前,轻轻喊了声:“皇上,是奴才。” 墨玉一听,这个声音似是白天与自己说话的那个小太监的,又见那小太监确是没有恶意,这才放下心来,被子里摸着匕首的手也松了开。 “你怎么来了?”墨玉也是声音极轻地问道。 “皇上,奴才在御膳房找了些吃食,特特给您送来。”说着,那小太监从怀里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点心。 “皇上,这没毒,您要是不相信奴才,奴才先尝一口。”说着,那小太监果然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墨玉坐起身来,借着并不太亮的月光,看着那小太监。这小太监生得倒是秀气,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儿家,模样算不得出众,只是那一双眼睛极是明亮,在暗夜里也发着灼灼的光彩。 墨玉看着那小太监的一双眼睛,恍然想起青儿来,“青儿!”墨玉不禁抵声呼道。 “皇上,您说什么?”小太监道。 “没什么。”墨玉赶忙敛了心思,“你放下点心快些走吧,当心危险。” “皇上,您都这时候了,还能想着奴才,当真是个好皇帝!”那小太监道。 “朕可算不得好皇帝,若是个好皇帝,怎么会养了一头儿狼在身边竟不自知。罢了,你也莫说些好听的话哄朕开心,朕能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先不说这些,皇上,您吃些东西吧。”说着,小太监将手里的点心往墨玉面前送了送。 墨玉一直闹肚子,此时肚子里早已空了,只是光吃这些点心,难免口干,便让那小太监将桌上的茶水取来,倒了一杯,然后点心和茶水一就,吃了下去。 待将小太监手里的点心吃光了,墨玉的肚子也饱了些。“你叫什么名字?”墨玉道。他想不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对自己这般好,便想着将此人的名字记下,虽然可能也做不得什么报答的事,可记在心里也是好的。 “奴才名叫……名叫小得子。”小得子道。 “小得子?你的恩,朕记下了。如今朕自身难保,所以也提不了你的吕阶。这样,朕这里有一串手串,送给你吧。也许,明天,你就再也看不到朕了。”说着,墨玉接下手上一串手串,递到小得子手里。 小得子接过手串,趁着月光看了看,只是天墨,看不出是什么玉石做的,不过摸着却是舒服得很,小得子欢喜地将它放进怀里,“谢皇上。” 墨玉看着小得子的动作,那样子实在有趣得很,便笑了笑,心里思忖着:“没想到死前还能见到一个如此有趣的人儿,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了。” “好了,回吧。”墨玉道,然后径自躺下。 “是,皇上!”小得子道,然后一闪身,便不见了。 墨玉一愣,“原来是个会功夫的,难怪能躲过外面那么多的守卫。” 辰时末,尹平带着尹志绝又来了,尹志绝手里拿着一个诏书。 “玉儿,交出玉玺!”尹平开门见山道。 “朕若是不交呢?”墨玉立在那里,看着尹平,道。 “哼,你莫要以为没有你,舅舅便做不成事了。留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外甥,与我也算是血脉相连,可若是你不配合,舅舅我也有的是手段。” “舅舅说笑了吧,我是墨家的人,身上流的是墨家的血!”墨玉道。 尹平一指墨玉,道:“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舅舅实话告诉你吧,齐国和成国的联军已经到了京城外,我若是打开城门,那这大墨国就完了。” “那朕宁愿做个亡国之君,也不会亲手把墨家的江山让给你这个老匹夫!” “哼,说得倒是义正辞严,只可惜已经晚了。告诉你吧,老夫已经与齐国和成国商谈好了,只要老夫坐上这皇位,他们就会立即退兵。也就是说,这齐国与成国的军队是老夫引来的。所以,你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墨玉看着尹平,笑了笑,道:“那舅舅与了他们什么好处?” “墨国向齐国称臣,且每年向齐国进贡。”尹平道。 “舅舅好糊涂啊。那齐皇是什么人,你以为,他会看上你那些供奉?”墨玉嘲讽地看着尹平,似是在看一个极是可笑之人。 “这……”尹平听墨玉这样一说,心里倒有些犹豫起来。 后面的尹志绝赶忙上前,在尹平耳边道:“父王莫要听这墨玉胡说,齐皇当时答应孩儿好好的,断然不会变卦。这墨玉此时说这些,不过想拖延些时间罢了。父王,既然他不肯交出玉玺,那我们就将乾清宫统统搜过来,孩儿不相信,这玉玺还能不在这宫里。” 尹平看看尹志绝,见尹志绝头点得坚决,便道:“有理。”然后,他又看向墨玉,道:“玉儿,既是如此,休怪舅舅不仁。”说罢,他命人将墨玉拿下,然后令人搜查整个乾清宫。 墨玉被人押着,动弹不得,他眼睁睁得看着那些人将整个乾清宫翻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 尹平觉得奇怪,尹志绝便命人将原先侍候墨玉的那总管太监带来。 那总管太监哆嗦着指着墨玉平时就寝的龙床,道:“那龙床下有一个暗格,玉玺就放在里面。” 墨玉一听,脸灰如土色。 尹平和尹志绝一见墨玉的脸色,便知道这总管太监说得是事实,尹平使了个眼色,那尹志绝亲自上前,将龙床的被子扔在地上,然后遂个木板敲着,在敲个第十块时,发现这块木板声音与其他几块不同。 尹志绝掏出匕首,撬开木板,里面果然有一个锦盒。“父王!” 墨玉自知玉玺被他们发现了,便认命般垂下头。 尹平上前,亲手将锦盒拿了出来,满心欢喜地打开,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尹平一摔锦盒,几步走到总管太监跟前,揪着他的衣领,道:“怎么里面是空的,玉玺呢?” 那总管太监更是哆嗦得厉害,脚下也湿了一片,“摄政王饶命,那玉玺原来就放在那里面的。” 尹平不想再听,一把夺过押着总管太监的士兵手里的刀,一刀捅向他的腹部。 墨玉听到尹平说里面是空的,也愣住了,这藏玉玺的地方除了他自己和总管太监知道外,没有别人知道,怎么竟没有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生变 正吃惊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玉玺在我这儿!” 墨玉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又是吃了一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夜给自己送点心的小得子!他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的东西,用一块黄色的锦缎包了,不是玉玺又是什么! 墨玉心如死灰! “拿过来!”尹平看着小得子,厉声道. “你让我拿我就拿?我还偏是不给你!”小得子戏谑地看着尹平,道。 “臭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我还偏是要与别人不一样。你能耐我何?”小得子看着一身戾气的尹平,眼神平静,甚至有些悠闲地坐在刚才墨玉坐过的榻上,看着尹平,似在看戏一般。 墨玉刚刚如死灰的心又活了过来,他看着小得子一脸无惧的模样,心里甚是佩服,也暗自鄙视了自己一番,因为这尹平生起气来,连他也惧三分。 尹平见一黄毛小儿丝毫不将自己看在眼里,本就因着这小太监抢了玉玺而掀起的怒气又重了几分,他看向尹志绝,道:“将他与我拿下!” “是,父王!”说罢,尹志绝上前,欲将小得子拿下。 小得子赶忙躲开。这厮武功不怎样,可是轻功极好,左闪右避,上窜下跳,未让尹志绝得着半分便宜。 墨玉也是心纠得紧紧的,又想喊,又怕自己的喊声反倒给小得子添了乱,只得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心紧紧地纠着。 尹平见尹志绝拿这个小太监没有办法,便趁着小得子只顾着躲闪时一刀架在他脖子上。 小得子感觉到来自刀锋的寒意,立即吓得不敢动了。 墨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冲着尹平道:“你快放了他!” 尹平不理会墨玉,冲着小得子道:“交出玉玺!” 小得子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心里却是怕了,虽是不至于如那总管太监尿了裤子那般丢人,可小心脏也是扑通扑通地跳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他眼珠转着,额头也渗出汗来。 墨玉喊道:“小得子,你把玉玺给他吧,我已然要是个死人了,就不要再累及你了。” 小得子却道:“皇上,您觉得眼下这光景,他会放了我吗?” “……”墨玉一窒,的确,尹平被小得子戏耍了这么久,他自然不会放过他。 “好吧,死就死吧。”小得子将玉玺将房梁一扔,喊了一句:“主母,您再不出现,玉玺就要没了!” 尹平虽然奇怪小得子喊得内容,不过此时玉玺要紧,他手上动作不变,让尹志绝去抢玉玺。 尹志绝刚跃身而起,只见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闪过,玉玺便被那白影抢了过去。紧接着,那白影又一闪,墨玉便被一缕白绸卷起,而后又稳稳地落在地上。 那边,小得子也被另一个人影救下。 待立定,尹平一看,对面看着一个着白衣的女子,做妇人打扮,虽是白纱遮面,可露出来的模样依稀是印象里楚楚的模样。她后面是着黑衣的女子,也是妇人打扮,黑纱遮面。墨玉和那小太监被这两名女子护在身后。 再一看地上,尹志绝躺在地上,嘴里流着血,看起来伤得不轻,而原来押着墨玉的两个士兵及另两名原本押着总管太监的士兵均倒在地上,不知是昏迷了还是已经死了。 “太后?”尹平道。 “尹爱卿,别来无恙!”楚楚摘下面纱,道。 墨玉一愣,没想到当年葬身火海的楚楚姐姐竟然没有死,今日竟然又救了自己一命,他又看向小得子,方才小得子喊了一声“主母,”难道小得子是楚楚姐姐的人? 小得子也看了墨玉一眼,便看向尹平,防他突然有什么动作。 “看来老夫当年猜得不错,你的确没有死,烧了乾清宫,不过是个金蝉脱壳之计罢了。你既然来了,那先皇是不是也来了?” “尹爱卿果然是聪明之人,只可惜这聪明没用对地方。” “哼,你以为你们走得出这皇宫?”尹平看着楚楚,冷笑一声,道。 “我们既然进得来,自然就走得出。尹爱卿还是想想自己的身后事吧!冰儿,将尹平拿下。小得子,你去宣旨,召文武百官上朝!” “是!”“是!”冰儿与小得子各自应了一声,然后分别行事去了。 尹平的武功虽高,可冰儿到底是暗卫出身,出手极快且狠厉,不消几个回合便将尹平拿下了。 “怎么会这样?”尹平自觉武功不弱,可几个回合便被人拿下,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你莫要猖狂,这皇宫上下皆是老夫的人,只要老夫一声令下,便将尔等统统拿下!”尹平道。 “好啊,反正我也好久没杀个痛快了,正好拿来炼炼手。”楚楚不在意地道,“冰儿,将他的嘴堵上,实在是聒噪,让人不喜!” “是,夫人!”说罢,冰儿随手在尹平割了几块衣料,团成团,塞在尹平嘴里。 “小心看着,我与皇上去后面说几句话。”楚楚又道,然后看着墨玉,示意他随她去后面。 墨玉跟上。 到了后面,楚楚思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开门见山得好,便道:“皇上。” 墨玉看着楚楚,几年时间,她容颜似乎没什么变化,“楚楚姐姐还是叫我玉儿吧。”语气里带着小心与渴望。 楚楚看了看墨玉,见他是真心的,便道:“也好,玉儿还亲切些。” “楚楚姐姐,你这几年时间可好?”墨玉一喜,接着问道。 “嗯。” “那三皇兄他……他当真也没死吗?”墨玉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声。 “没死,不过当年被你们设计得落了崖,也吃了不少苦头,在床上躺了足有半年时间。”楚楚略有怨气。 “当年是玉儿不对。玉儿被仇恨蒙了心,一心只想报仇,想抢了三皇兄的皇位,却忘记了,这大位坐上去,看似风光,实则艰难得很。”墨玉语气里有着难言的懊悔。 楚楚一愣,“都过去了,不必再提。”她有些心虚得答道,毕竟当年墨觞也是打算将计就计,然后带着自己和一双儿女归隐山林的。 “楚楚姐姐果然是大气之人。”墨玉听楚楚竟原谅了自己,心生欢喜。 想了想,楚楚决定还是开口,“玉儿,楚楚姐姐有话要对你说。” “姐姐请讲。” “玉儿,我们这次来,不光要除了尹平这个逆臣,再将齐国与成国的联军从我大墨国土上赶出去,还想着,还想着将皇位从你手上拿回来。”楚楚越说声音越小,毕竟,这可是谋大位,哪个坐过皇帝的人肯甘心交出皇位。 为了皇位,父子相残,兄弟相杀的事还少吗? 墨玉一笑,“好。” 楚楚一愣,“你,你真得答应?” “楚楚姐姐莫要再取笑我了。若不是我贪恋这皇位,墨国如今定不是这般局面。既然三皇兄回来了,我便将这皇位还给他,他是个好皇帝,比我强太多。正好,我也可以去做个闲散王爷,过自己舒心的生活。” “你对皇位竟这般不留恋,也是前无古人了。”楚楚打趣道。 “楚楚姐姐不知道吧,自我登上这皇位,便一直觉得力不从心,所以后来便干脆什么也不管了,将一切事务放手给舅舅去做,没想到,竟是养虎为患,将我大墨国送入这般危险的境地。” “好了,你也莫要自责了。时候不早,觞大概也到了。我们立即去大殿吧。” “好。” 与墨玉谈好皇位之事,楚楚走了出来,正好小得子也回来了,禀告说百官已在大殿候着了。 楚楚道:“冰儿,你押着尹平,走在前面,我和皇上走在后面。我们这就去大殿。” “是,夫人!”说罢,冰儿将剑抵在尹平的脖子上,踢了他一脚,让他走了出去。 乾清宫外,一圈一圈的士兵围着,他们见尹平被一黑衣女子抵着脖子,自是不敢上前,只得腾出一条路来,让楚楚等人过去了。可他们也自是不敢松懈,一路跟着,走到大殿外,与原本守在大殿外的士兵一起,将大殿团团围住。 墨玉瞧着这阵势,心里莫名的害怕。“想来舅舅已经打算在今天逼宫了,我即便不交出玉玺,他也会想法子将我逼下皇位。罢了,与其让外人做,还不如让皇兄做了。至少,这江山依旧是墨家的。” 小得子看着墨玉,瞧着他有些发抖的手,竟握了上去,在他耳边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好。” 墨玉扭头看着小得子,看着他晶晶亮的眸子,心里流过一阵暖意。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生变2 到了大殿,文武百官见尹平被一女子押着,后面是一穿白衣的女子与许久不曾见的墨玉,一时竟忘了下跪,愣在当场。 墨玉登上皇位,楚楚立在他旁边,冰儿将尹平押着走至大殿中央,然后脚用力一踢尹平的膝盖,尹平顺势向前,跪了下来。 冰儿又将剑刺向尹平的脚底,挑断了尹平的脚筋。尹平受不住,一声哀嚎,幸好他嘴里有东西堵着,声音倒是不大。 墨玉看着下面冰儿一番动作,自己似乎都有些疼,他赶忙扭过头去,不再去看。 楚楚却是面无表情的立着,她见小得子也是一副不敢看的样子,奇道:“身为暗卫,你怎么会如此胆小?” 小得子小声道:“属下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自然害怕些。” 楚楚又看了看小得子,总觉得他哪里奇怪,却又不上来。 时间慢慢流逝,百官面面相觑,这皇上自来了便一句话也不说,而皇上身边的女子一身肃杀之气,让人生畏。众大臣不知道墨玉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可又没一个人敢上前问话。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闷响,听着那声音的方向,似是在京城的东城门,而东城门外,齐国和成国的士兵正驻扎在那里,将城门围个水泄不通。 大臣们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齐国开始攻城了?” “应该是,可是如今京城兵马不足,这要如何是好?” 平日里唯尹平马首是瞻的几个将军出列,跪下,道:“皇上,您快让这黑衣女子将摄政王放了,好让摄政王带兵御敌。” 墨玉还未开口,楚楚先道:“让他带兵御敌?不知道他是御敌,还是引敌?!” “你这女子,皇上都不曾开口,你在这里开什么口?”其中一个将军不服道。 “我便是说了又能如何,连皇上都不追究,你们倒是乱叫什么!”楚楚回道。 小得子在后面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想到此时是在朝堂之上,便赶紧收敛了笑容,继续假装严肃地站着。 墨玉听着也是解气得很。平日里,这些人仗着舅舅的势,虽是表面恭敬,实际上并无多少尊敬之意,言语里颇多不满,如今见被楚楚姐姐这般训斥,这心里自然是极高兴的。 “你,你大胆!”那将军又看向墨玉,扣头,道:“这女子无视皇权,藐视臣工,请皇上将这女子拿下,处极刑!” 墨玉苦笑一声,道:“朕可不敢将她拿了……”刚要再说什么,只见大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而他最引人注目是便是他面上戴着个面具,在朝中超过六年心上的大臣见了无不惊讶,因为那面具与先皇戴的面具一般无二! 楚楚一见,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施展了轻功向墨觞飞去。墨觞接住,道:“大殿之上,还这般调皮。” “我才不管是哪里,我只知道,我想你了,一见你,就想到你怀里。”楚楚道。 “好。”墨觞也是一笑。 那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看得小得子如痴如醉,“没想到主人笑起来是这般好看,可惜这笑容只给主母一人的。唉!” 墨玉有些奇怪地看着小得子,想着他一个小太监,怎么也会如女子一般,对一个好看的男子生出花痴一般的表情来。 许是注意到墨玉的眼光,小得子瞪了墨玉一眼,忽又想起他可是皇帝,便冲他笑了笑,然后严肃站好。 墨玉看着小得子丰富的表情,觉得甚是有趣,心情也为之一悦。 墨觞抱着楚楚,走过大殿中央,又经台阶走到龙椅前,放下楚楚,看着墨玉,道:“玉儿,六年了,你过得可好?” 墨玉看着墨觞,心思很是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这个三皇兄。舅舅说,母妃是自己要死的,那她的死便与三皇兄没有直接关系,可他们的行踪却是三皇兄故意泄露的,三皇兄也是有心要杀母妃的。 思绪如一轩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罢了罢了,如今是国难当头,这些个私情先行放下吧。况且,自己也曾将三皇兄拉下皇位来,并害得他差点丧了命,只是他命大,堪堪逃过一劫。 墨玉眼睛一闭,半晌才睁开,睁开时他便做好了决定,遂他露出最真诚的笑容,道:“三皇兄,玉儿还好。不知三皇兄这几年可好?” 墨觞与楚楚自然注意到墨玉的表情,二人相视一笑,知道这墨玉全然放下了之前的仇怨,二人心里一面欣慰,一面惭愧。 “还好。”墨觞道。 墨玉想起现下最重要的事,便站了起来,让到一边,道:“三皇兄,请登大位!” 墨觞此行的目的便是让墨玉交出皇位,如今见墨玉如此痛快地便交了,心里倒有些诧异,“你当真愿意!” 墨玉见墨觞不信,便对着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道:“朕今日愿将皇位禅位于朕的三皇兄,尔等与朕一起拜见新皇!”说罢,他率先跪下,三呼万岁。 众大臣见皇上都跪下了,便也跟着跪下,三呼万岁。 墨觞看着那龙椅,心里感慨万千。先前,他为了楚楚,甘愿放弃皇位,如今,他为了墨国,甘愿回来继续做这个皇帝。 一边的楚楚伸手握了握墨觞的手,并对他微微一笑。 墨觞回楚楚一笑,握了握楚楚的纤纤细手,然后,缓步走上龙椅,接着,他转过身来,对着下面的文武百官道:“众爱卿平身!” 一边的小得子赶忙将原先得来的玉玺奉上。 墨觞接过,将其放在龙椅前的书案上,又道:“如今我大墨国是内忧外患:眼下,齐国与成国联军就驻在京城外,对我墨国虎视耽耽;而摄政王尹平,竟然欲图谋不轨,借齐国与成国攻打我国时,欲自己称帝,其心可诛!” 在下面跪了许久的尹平突然道:“你说你是先皇,难道只凭一个面具就可证明你是先皇了。臣不服,臣不服!” 墨觞看着尹平,知道他现在是如一条丧家犬般乱吠,扰乱视听。不过也好,其他人虽是不敢说,恐怕心里也有猜疑,趁这个机会,一并澄清也好。 “其他爱卿可也是有这个想法?”墨觞道。 墨玉抢先道:“这就是朕的三皇兄,尔等不得有异议!” 下面的诸大臣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对墨家忠心不二的老臣道:“诸位大臣都知道,先皇早年与成国成王爷一战时便伤了脸,故此后先皇就一直带着面具,而这面具墨国仅此一个,无人敢私造。且眼前这人与先皇的声音一般无二,故老臣认为,这是先皇无疑!”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议。 其他本有些疑虑的大臣,听他们这般讲,也不敢讲了,只好也附议。 楚楚心里暗暗一笑,想起自己平日与墨觞开的一个玩笑来。 那时在山谷已然待了半年了,楚楚想出去看看,墨觞怕她有事,自然要跟着。二人便打算乔装一番。楚楚当时打趣墨觞道:“别人要是乔装改扮,还得戴个面具,或是戴个斗笠遮挡一下面容,你倒是与其他人不同,只需摘了面具即可。唉,可是你面容太过俊郎不凡,我又怕你这般出去,不知有多少小姑娘要被你迷得失了心智。故还是给你打扮打扮的好。” 说着,楚楚便将一些黑色的染料涂在墨觞脸上,又给他粘了胡子。 墨觞当时只笑不语。 墨觞看着一众大臣,又看向尹平,“尹爱卿,你还何话说?” “臣不服!” “你不服,朕便你服!来人,将东西呈上来。” 墨觞一声令下,大殿外便进来一女子。那女子身着一袭鹅黄色衣衫,体态轻盈,面容妩媚,让男子一见便心旌荡漾。 尹平大骇,因为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半年前新娶的妾室,当时她一来京城便成了京城里有名的头牌,尹平听说了,便带着凑热闹的心情去看了看,没想到这一见便失了魂。后来,他让尹志绝想法设法的将她买进了摄政王府。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她竟是墨觞的一粒棋子。尹平感叹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生变3 那女子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来,道:“草民胡媚儿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胡媚儿,你且将你手里的证据拿给诸大臣看看。”墨觞道。 “是,皇上。”说罢,胡媚儿身上背的一个包裹放下,从里面先是拿出一摞书信,奉上。小得子极是有眼力劲儿地下去将书信拿了上来,交到墨觞手里。 “皇上,这是摄政王与齐国明梧谈往来的书信!里面说道,摄政王与明梧商议好,只要齐国助尹平坐上皇位,摄政王便将墨国一半江山让与齐国,并对齐国称臣,年年进贡。” 墨觞一听,看向尹平,“尹爱卿,这可是真的?” 尹平一笑,不语。 墨玉却是站不住了,他跑到尹平面前,揪着尹平的衣领,道:“你不是对我这般说的,你说你只是对齐国称臣,年年进贡的?” “只少说了一句罢了,省得你太过心疼。”尹平轻轻道。 墨玉一笑,“舅舅说得真是轻巧。你这少说一句,可是将我墨国半壁江山拱手让人了!这可是我先祖辛辛苦苦打来的江山!” “玉儿,你也莫生气。有皇兄在,定不让我墨国落入他人之手!”墨觞道,他又看向胡媚儿,道:“你这包裹里还有什么证据?” “回皇上,这里还有摄政王尹平收受贿赂的清单,私吞国库的清单,强占民田的清单……”胡媚儿一一说着。 “好了,不用再说了。”墨觞道,“尹爱卿,你还有何话说?” 尹平看看墨觞,又看看离自己不远的胡媚儿,他忽然想明白了,这墨觞怕是早就盯上自己了,自己在算计他,当初答应齐国和成国的联军一起来,一是想借他们的手逼墨玉退位,二来也是想将墨觞逼出来,他知道,墨觞没那么容易死的,且他极是爱互自己的国家,如果自己不抵抗,他定会出来抵抗;而他也在算计自己,等着自己露出端倪来才将自己一网打尽。 “哈哈哈,墨觞,你以为你赢了,可是,现在齐国与成国的联军就在京城外,他们可是五十万的大军,而我墨国的军队都分布在各地,就算你用虎符将他们调过来,也来不及了,况且,你根本出不得京城去!你以为你能赢得了?” “朕既然来了,便不打算要输!”墨觞回道。 “诸爱卿,尹平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朕现在就宣布,判尹平斩立决!冰儿,行刑!” “墨觞,你敢,现在大殿围着的可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便可将整个大殿里的人全部杀光!” 墨觞不语。 楚楚走下台阶,踱至尹平面前道:“尹平,你觉得皇上会是这般愚蠢之人吗?” “你、你们……来人,来人,将他们统统拿下!”尹平心里隐隐地不安起来,可为了确认一番,仍是喊道。 大殿门开了,大批将士进来,将百官团团围住。 尹平一见,顿时放下心来,刚要咧嘴一笑,便见那领头的将领从将士中走出,大步迈向自己。 尹平一喜,刚要说些什么,那将领便单膝下跪,道:“臣尹志恩参见皇上!”说罢,尹志恩揭下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尹爱卿平身。尹爱卿这几年来忍辱负重,在敌营卧薪尝胆,精神可嘉,着实辛苦!”墨觞道。 “臣不也居功!”尹志恩道。 “起来吧!”墨觞道。 “谢皇上!”尹志恩起身,退到一边。 “尹平,你可看清楚了?你以为你谋划得万无一失,可惜啊,百密一疏。你不知道吧,那乾清宫里可是有密道的,至于密道在哪里,你还不配知道。”楚楚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尹平喃喃着,他没想到自己谋划许久的计划,就这样失败了。 “冰儿,动手!”墨觞道。 “是,主人!”冰儿一拱手,然后一挥剑,直直刺入尹平的心脏。 尹平当即死亡。 尹志恩不忍看父亲的死状,便扭过头去。 墨觞看着下面的百官,他知道,这里面大部分人是尹平的心腹,可如今大敌当前,顾不得将那些人都清理一番,便道:“诸位爱卿,尹平已死,你们若是忠于他便上前来,与他一起受死,若是想活,以后便只能一心孝忠朝庭,朕可既往不纠!若你们胆敢有二心……”墨觞停了停,站了起来,一拳捶到他面前的书案上,书案应声而裂,“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众大臣听罢,惊了一身冷汗出来,齐齐跪下,道:“臣等誓死效忠皇上!” “好,既如此,那今后,朕与各位臣工共同抗敌,将齐国与成国的联军赶出墨国去!” 尹志恩忙跪下,道:“臣愿誓死追随皇上左右,将敌人赶出墨国去!” 尹志恩带领的将士也跪下道:“臣等愿誓死追随皇帝陛下,将敌人赶出墨国去!” 大臣们也自是跪下,“臣等愿誓死追随皇帝陛下,将敌人赶出墨国去!” “好!”墨觞道。 楚楚也因这场景弄得激动不已。 墨玉看着这场景,自是惭愧得很,想着还是三皇兄有办法,若换作自己,恐怕只能负隅顽抗一番,然后做了齐国的俘虏,或者,自己有骨气些,以死向墨家的祖先谢罪。 楚楚转向墨觞,问道:“觞,皇上,现在东城门那里如何了?” “徐述与柳翰宇正在指挥着,那神武大炮确实厉害,一个大炮过去便炸了敌军几百人,那敌军便不敢轻举妄动了。”墨觞道,“我看他们正僵持着,便趁这个机会过来了。没想到,你这里进行得也很顺利,竟已经将尹平拿下了。” “他是自作孽,不可活!”楚楚道。 众大臣听着墨觞与楚楚的对话,知道皇上是有信心对付敌军的,便都放下心来,信心也增强了不少。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小婿参见岳父大人! 墨觞未死的消息传到齐皇耳里,他原本半躺在榻上的身子猛得抬起,“当真没死?” 立在一边的明梧道:“回皇上,当真没死,且如今又做了墨国的皇帝。” 齐皇复半躺着,看着明梧,“他没死,那那个女人呢?” 明梧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齐皇说的是楚楚皇后.“回皇上,楚楚皇后也没死。” “这个女人当真是命大得很,有趣,有趣!”齐皇抚着自己额前一缕秀发,道。 明梧想了想,道:“那皇上,这场仗……” “继续打!若只因为听说墨觞回来了我们便撤了,那我齐国的颜面何在!且当年他教唆莫离来攻打我齐国,让朕又赔了不少黄金白银,这笔账也该算算清楚了!” “可皇上,那墨觞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神武大炮,威力非凡,一炮打过来。我们就损失了几百上千的将士,若是再打下去,恐怕我们也捞不着什么便宜。”明梧担心道。 “哦,当真这般厉害?”齐皇奇道。 “据前线的探子回来报,确实如此,还说那声音极大,离得近的震得耳朵嗡嗡做响。” “竟如此厉害!去,给朕查查,这墨觞是从哪里得来的那什么……什么神武大炮。”齐皇道。 “是,皇上!” “还有,写信给领兵的姚元帅,让他切勿轻举妄动!”齐皇正色道。 “是,臣这就去写信。” “下去吧。” 明梧下去后,齐皇躺在榻上,头枕着双手,闭上眼,几年前第一次见楚楚的情形便现了出来,那里她一袭白衣,手持一柄剑,与他手下的锦衣人战在一起,就在那个时候,那个身影印在他脑子里,便再也去不掉了。 突然,齐皇感觉自己身体内一股凉气往上冲,他暗道不好,怕是寒病又要犯了。 他赶紧让人把他的药拿来。这药最早时是楚楚留给他的,快吃完时,他便让御医试着制,只是御医制出来的丸药总是比楚楚的差一些,故这寒病近一年时有反复。他也曾找了齐国医术最高的神医来看,那神医也是无法,只说让齐皇还是找原来那大夫看的好,否则再过个两三年,这病怕是真的就不药可治了。 “女人,看来朕还得求你一次。”齐皇无奈道。 战争仍在继续。齐国与成国联军惧怕神武大炮的威力,自是不敢再冒然进攻。 可墨觞却是一心想着尽快将敌人赶出去,所以一鼓作气,利用神武大炮,将联军赶到墨河以西,将墨河以北全部收复。 此举大快墨国人心,朝野上下对墨觞莫不称赞,百姓更是称墨觞是可媲美太祖与高祖皇帝的好皇帝。 联军借着墨河的地势守在黑河以西的墨山上,这令墨觞一筹莫展。楚楚笑道:“你啊,怎么忘了傲然山庄的映雪姐姐和雪生师兄了。” 墨觞愣了一下,一拍额头,道:“确是,我怎么把他们忘了。这样,我亲自去一趟,这六年间我们隐居山谷,与他们不曾往来,如今冒然让他们帮我们,也是说不过去。毕竟他们如今在江湖中可是令人敬仰的人物。” “嗯,倒是有理。对了,思语前两日还念叨她的漂亮哥哥了,自从离开傲然山庄后,思语对她的漂亮哥哥可是念念不忘,只是思语到底比龙家公子龙乘风小了不少,不然,能与映雪姐姐结上一门亲事,也是一桩美事。” 墨觞却是高兴了,“哼,思语可是公主,龙家小子能娶她那是他祖上的荫得,不过让他等上几年罢了,他还敢有什么说辞?!” 楚楚无语。 人家古人皆是重男轻女,墨觞倒好,重女轻男起来,对思语怎是一个宠字了得。 “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再说,几年不见了,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思语?若只是思语一人念念不忘,即便你用了权力让她嫁过去,若他对思语没有感情,对思语来说,也是如进火坑一般。” 墨觞听罢,点了点头,的确,这婚姻之事马虎不得。 “这样,我此次去时,探探那小子的口风,如果他当真是无意,还是让思语早些放下的好。” 楚楚想了一想,“也好。反正她还小,兴许过几年就忘了。” 墨觞马不停蹄地去了傲然山庄。 龙映雪与祝雪生早就听说他夫妻又回来的事,既感意外,又觉得如他们那般传奇的人物,若是轻易死了才是没有天理,不死才是正常。只是没想到,今日墨觞竟亲自来了。 墨觞是微服私访,所以直接由下人引去客厅。龙映雪和祝雪生谴了下人后方才磕头行礼。 墨觞上前虚扶一把,“二位起来吧。现在是国难当头,我就直接说吧。我此次来,是想请二位帮忙的。” 龙映雪与祝雪生对视一眼,祝雪生单膝跪地,道:“皇上尽管吩咐,草民万死不辞!” 龙映雪也道:“为国出力乃是我墨国子民应尽的本分。皇上尽管吩咐就是!” 墨觞一拱手,道:“二位都是大英雄,大豪杰,我墨觞代墨国百姓先行谢过!” 祝雪生赶紧回了个礼,“皇上这么说,真是折煞我夫妻二人了。” “好,我也不再说什么客套话。我就直说了吧,现在那联军驻在墨河以西的墨山上,祝兄也知道,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知祝兄可有什么良策?” “良策倒是没有,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一条水路可以直通墨山脚下的一个小镇,然后再从那小镇绕道,便可上山打击敌人。” “竟有此事?”墨觞欢喜不已,这一趟果然没白来。 “嗯,不过那水路不易行,有几处险滩颇是凶险,若是没个熟悉的人带着,恐怕也是行不通。”祝雪生又道。 “那这山庄里可有熟悉此路之人?”墨觞问。 “有,不过……”祝雪生有些疑虑。 “祝兄但说无妨。” “草民说的那人便是犬子,犬子自幼便喜在这墨河上玩,所以他对这墨河的每条水路最是熟悉,不过,他毕竟年轻,今年也只十六岁,怕是担不了大任。” 墨觞一笑,“祝兄难道忘了,当年我来此地查处程福深案时,也是十六岁的年纪。” 祝雪生倒是没想到这个,便有些尴尬地道:“犬子哪能与陛下相提并论。”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我相信,以祝兄和龙庄主的为人,教出来的孩子定是胆识过人的。” 祝雪生与龙映雪一起脸红了红,不过听着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做父母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皇上过奖了!” “将那孩子叫来吧,我想与他谈谈。” 龙映雪自去叫了龙乘风来,不过并未告诉他要见他的是皇上,只说是他们的故人,也就是思语的父亲。 听娘亲说起思语,龙乘风脸有些微微红了。当年他替父母办件事,竟错过了与思语的分别,更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六年之久。 龙乘见又想到要见的人是思语的父亲,便有些忐忑地道:“娘,我要如何称呼这位贵客?” 龙映雪自是清楚自家孩儿的心思,“风儿想如何称呼?” “这……”龙乘见也说不出什么来。 龙映雪笑笑,不语。 很快便到了客厅。墨觞此时正坐在主座上,与坐他左手边的祝雪生说着话,正说得热闹,便见一个约十五六的年轻人随龙映雪一起走了进来,那孩子像龙映雪多些,确是漂亮的很,担得起漂亮哥哥这个称号;且五官虽是像龙映雪那般明艳动人,可因着身上有一股堂堂男儿气在,使得他看起来并不是如一般女生相的男子那般阴柔。 “倒是配得上我的思语。”墨觞心道,只是一想到几年后思语就要出嫁了,墨觞的心里又隐隐地有些不满。 龙乘见被墨觞这样打量着,心里直觉得脚底一股寒气往上涌。“思语的父亲竟有这般强大的气场,不知他是什么来历?”这样想着,龙乘见上前,跪倒在地,紧张地不知说些什么,最后,呐呐道:“小婿参见岳父大人!” 三个大人同时一愣。 第一百八十六章 试探未来女婿 祝雪生赶忙站起,拱手道:“墨兄莫怪,这孩子怕是太紧张了才会这样。”而后,他又转向龙乘风,道:“乘风,快,快陪不是。” 墨觞本想教训龙乘风一番,奈何祝雪生这样说了,自然不好发作。 龙乘风此时倒时镇定了下来,他看看祝雪生,又看看龙映雪,龙映雪温柔地冲他点点头,道:“乘风,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 祝雪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龙映雪,让她不要乱说话。龙映雪却当没看见,只用眼神鼓励着龙乘风。 龙乘风缓缓道:“墨伯父,刚才小侄失礼了。可是,小侄是真心喜欢思语的。原来思语住在这里时,乘风就曾答应过她,此生只娶她一人,待她长大,乘风便用八抬大轿迎她过门。” “哦,竟有这种事,那怎么思语未曾与我提过?”墨觞道。 “这,这……大概是思语年纪小,忘记了也说不定。”龙乘风有心慌了,若是思语真是将自己忘记了,那自己要怎么办? 墨觞看着下面的龙乘风,觉得他模样长得倒是好,只是太沉不住气,自己只说了一句,他便乱了起来。 墨觞不再看龙乘风,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玉制的茶杯,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般,细细摩挲着杯身。 龙乘风额头现出斗大的汗珠。墨觞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这岳父大人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想了想,他便大着胆子,又道:“即便思语不记得乘风了,乘风也是一心一意地想着思语。乘风此生,非思语不娶!” “你非思语不娶,与我何干!”墨觞回道。 祝雪生暗暗替龙乘风捏了把汗,他走到龙乘风面前,道:“乘风,别说了,那思语姑娘身份高贵,岂是我等江湖人可以肖想的。” “爹,孩儿不管思语是什么身份,孩儿只知道,孩儿喜欢思语,思语也喜欢孩儿,我们两情相悦!” 龙映雪有些替儿子不值,对墨觞这般不屑自己儿子有些不满,便开口道:“乘风,快起来,先前你要等着思语,娘依了你。如今思语已然将你忘了,你也就别想着她了。一会儿娘便给江湖中各派掌门发贴子,为你择一门好亲事。我傲然山庄未来的庄主,怎可让人小瞧了!” 祝雪生一听,赶紧来到龙映雪,扯扯她的衣袖,让她不要再说了。 龙乘风一听,便磕了头,道:“墨伯父,乘风自是喜欢思语,可是……” 墨觞一听,看着他,想听听他说些什么,若是只因为这点小小挫折便放弃思语,那这门亲事不结也罢。只是,此役之后,恐怕他和楚楚与傲然山庄的感情便不似现在这般亲厚了。 龙乘风接着道:“可是,乘风自知思语身份高贵,不是一般人便可娶的。故乘风一定会努力上进,让自己成为能配得上思语的男子!请墨伯父成全!” 祝雪生倒是对龙乘风这般言语欣赏得很,好男儿,自当自强不息,迎难而上。 龙映雪却是心疼起自己的孩子来,这刚刚开始便这般难,以后要怎么办? 墨觞一笑,放下手里玉制的茶杯,走到龙乘风面前,道:“你说得可是真心话?” “乘风决无虚言!” “好,那我便给你机会。以后,你可愿到我身边,随我征战沙场?” “征战沙场?”龙乘风一愣。 “对!你的母亲大概没告诉你,我是如今的皇帝。现在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且男儿到了战场之上,方显男儿本色。” 龙乘风想了想,他自是不怕上战场,可是他怕爹娘会担心。 龙乘风这一犹豫,让墨觞心里刚升起的赞赏又消失了个干净,刚想说不去也罢,便听道龙乘风说道:“墨伯父,不,是皇上,乘风自然愿意上战场。” 墨觞一听,有些意外,道:“你不怕上了战场,再也回不来了?” “父亲经常教育乘风,‘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乘风一直谨记,不敢忘记!如今墨国大敌当前,乘风自当报孝国家!且就算乘风回不来,乘风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可继承傲然山庄的庄主之位,只是以后乘风不能在堂前尽孝,确是遗憾得很!” 龙映雪六年间又生了一个男孩,故龙乘风这般说。 墨觞拍了拍龙乘风的肩膀,“好一个‘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起来吧。”说着,他虚扶起龙乘风。 祝雪生与龙映雪对视一眼,二人彼此笑了笑。 墨觞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方才醒悟,怕是这二人一唱一喝的,就是想把自己的儿子推给他,圆了这龙乘风想娶思语的心愿。“不过,这龙乘风无论样貌还是胆识,倒还过得去,”墨觞想着,“不过,考验才刚刚开始,思语可是自己的心头肉,这未来夫婿自己怎么着也得看好了,不能让思语受了一丝委屈。” 商定好了,墨觞便让龙乘风准备准备,随他一起走。 龙映雪自是不放心,亲自来给龙乘风收拾行囊,边收拾边嘱咐着,无外乎在外面不比在家里,可要事事当心之类的话。 收拾到最后,龙映雪竟然湿了眼眶。又怕孩子看见心里不忍,便赶紧擦了,将包裹交给龙乘风,道:“快去吧,莫要让皇上等久了。” 客厅里,龙乘风向龙映雪行了个大礼,便随着墨觞走了,祝雪生自然要前去帮忙,也跟着一起走了。 龙映雪看着几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着余下的两个孩子道:“你们的爹爹和大哥已经走远了,我们进去吧。” 墨觞未回京城,直接去了尹志恩那里,他是这场战役的大元帅,徐述仍是军师,柳翰宇做了副将。 说起尹志恩,他也是个命大的,当年他护送假墨觞的灵柩到了皇陵,回来的路上被潜伏在军队里尹平的人攻击,幸好,他一直勤练武功,所以那些人也没捞到什么便宜,后来,他逃到附近的树林里,找机会结果了那领头的,然后做了个人皮面具,装扮成那领头的模样,混进了尹平的队伍里。 回到京城,他听说楚楚与她的两个孩子也葬身火海,心灰意冷之下,本想一走也之,不想竟被暗卫里与他熟识之人认出,那暗卫只说让他安心待在尹平身边,将来定有大用处。 尹志恩心领神会,便留了下来。 再后来,墨觞准备起事,那暗卫便告诉墨觞,尹志恩如今正是守卫皇宫之人,墨觞大喜,便让那暗卫联系尹志恩。 就这样,尹志恩又回到了墨觞身边,成了他身边最可信赖的大将。 到了军营,墨觞先是介绍众人认识,然后又只留了尹志恩,徐述,祝雪生,龙乘风,几人聚在地图前,商量着对策。 商量完对策,几人各处散去。路上,徐述看着龙乘风,道:“你便是傲然山庄的龙乘风?” 龙乘风回道:“回徐大人,正是晚生。” 徐述上下打量了一番,一笑,“确实是个比皇上还美的男子,难怪那思语丫头对你念念不忘。” 龙乘风一愣,道:“徐大人方才说谁对我念念不忘?” “思语啊。”徐述重复道。 “思语她当真对念念不忘?”龙乘风又问了一句。 “嗯。”徐述极其确定地点了点了头,又接着道:“那丫头都快魔怔了,隔几日就念叨一次她的漂亮哥哥,学会作画后画得第一张画也是她的漂亮哥哥。唉,人不大,心思倒是不小,与她娘一样,早早把自己许了出去。” 龙乘风越听越激动,一不留神就抓住徐述的手,道谢一番。 徐述笑笑,抽出手来轻轻打了龙乘风的头一下,骂了句,“臭小子。” 龙乘风羞赧一笑。 祝雪生走过来,对龙乘风道:“这下可放心了?” 龙乘风的脸又是红了一红,低着头,不语,只傻笑着。 第一百八十七章 粮草问题 皇宫里的思语听说龙乘风与自己的父皇一起上了战场,又是担心又是欢喜。后来,墨觞捎回来的信里夹着龙乘风的信,当时思语正与墨冉及徐念儿一起在楚楚的监督下写字,当她听自己母后说有她的信时先是一愣,接着便想起大概是龙乘风来的,便赶忙抢了过来,跑到书房后面看了起来,越看脸越红,到最后,一张脸如煮红的虾子一般了。 楚楚见思语许久也不出来,便与冰儿打趣道:“瞧瞧,这刚几岁啊,就给自己许了人家。” 冰儿一笑,“皇后娘娘当年不也是早早就把自己许给了主人。” 楚楚脸一红,骂了句:“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您告诉冰儿,您想提哪壶呢?” 楚楚白了冰儿一眼,“我发现你与徐述一起后,这嘴皮子是越发厉害了。”她转转眼珠,又道:“哪日本宫一时兴起,给徐述再说一门亲事,如何?” “好啊,只要徐述他敢定,我便离家出走。”冰儿道。 “唉,徐述真是可怜,竟被你治得死死的。”楚楚可惜道。 “那主人还不是被娘娘制得死死的。”冰儿不客气地回道。 楚楚一笑,正要再说什么,小得子进来,禀道:“主母,外面任兵部尚书李大人求见。” 楚楚正了正衣服,道:“请。” 小得子出去请李大人进来,趁着这个空档,楚楚让冰儿带着墨冉与徐念儿到后面去了。 兵部尚书李治平进来,先是行了一礼,待楚楚说平身后方站起,把今日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启禀皇后娘娘,如今库里的粮草不多了,还请娘娘示下,要如何征粮。” “哦,怎么会这样?”楚楚想了想,又道:“李大人,本宫记得这几年一直是风调雨顺,每年的粮食产量丰足得很,不至于这打了一半的仗就不够了啊?” 李治平尴尬了一下,便接着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几年,摄政王贪图享乐,经常大宴群臣,所以,这粮草自是用得快些。” “快也不至于这样啊?”楚楚刚说完,方才明白过来,这李大人大概是想说墨玉与尹平太过奢侈吧,只是墨玉毕竟是先皇,他自是不敢造次,所以才将这账一并算在了尹平的头上。 “的确,这几年,奢侈成风,这粮草自是浪费了快得些。冰儿,小得子。” 冰儿与小得子听到声音赶紧过来,听候楚楚吩咐。 “皇上曾说要抄尹平的家,只是他一直忙于军务,这件事就这样搁下了。你二人带着兵去,将他的家产全部查抄入国库,顺便,看看他家里有没有藏着粮草,他谋划了这么久,总不会连粮草也不备下。” “是!”冰儿与小得子齐声应道,然后接过楚楚写的凤谕,出去了。 墨觞走之前曾对百官说过,他走之后,由皇后监国,所以现在大小事情自是由楚楚作主。 冰儿与小得子走后,楚楚又对李治平道:“李大人,你也知道,如今国库也是空虚,拿不出太多钱来置办粮草,这样吧,本宫批一些钱给你,你先去民间买些来。不过此时怕是会有不良商人故意哄抬价格,这样,本宫予你一道手谕,若是有随意提高价格者,可交官府查办!” “是,娘娘!”大治平接过手谕,也出去做事了。 李治平走后,楚楚想了想,叫了一个暗卫来,让他去通知刘胖三,在其他国家暗中筹备些粮草,以备不时之需,另天气渐渐转凉,叫人多准备些棉衣之类。 暗卫领命去了。 光开源不够,还得节流才好,楚楚便下令,自即日起,皇宫里除了思语、墨冉、徐念儿正在长身体,可吃得丰盛些外,其他人均是一饭一菜一汤的标准,省下来的粮食都要支援前线。宫人要自食其力,她率先带头,亲自带领乾清宫的宫人在乾清宫的空地上种了白菜。 此令一出,朝野上下莫不称赞楚楚是个勤俭的好皇后。皇宫里都这般了,百官自然效仿。 墨觞听到这个消息,对徐述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楚楚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女子。”徐述回道。 只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皇宫里原来与墨玉一起奢侈惯了的妃子们不乐意了,她们跪在墨玉如今住的寝宫,哭诉着新皇后的百般刁难。 墨玉听着实在心烦,抚着额头,不语。此时他竟想不明白当初为何要找这么多女子入宫了,如今跟苍蝇似的吵得他实在头疼。 实在忍不住,墨玉便大喊了一声:“好了!” 那些女子便立即停了哭声。 墨玉见她们停了,便接着道:“你们还是好生享受现在还能享受的吧,等战争一结束,如今的皇后娘娘便会清理后宫,到时你们恐怕都会被清理出去。” 一个胆子大些的妃子道:“她怎么敢,我们可是太妃!” “太妃!呵,你还真有脸说!你莫忘了,如今的皇后娘娘可是当初的太后娘娘,她要是做什么,连朕都说不得什么!” 那说话的妃子顿时没了底气。 众妃子见太上皇也不说什么,也只得各自回去了。 楚楚听小得子说着墨玉寝宫里的事,且听他的语气,颇多埋怨,且这埋怨听着怎么像是妻子发现丈夫外面有人了似的。 楚楚瞧着小得子,越看越像个女子,她走近一些,又细细瞧了瞧,果然,这细皮嫩肉,这眼波,哪像是个男子。 楚楚戏谑心起,伸手摸上小得子的脸,花痴似的看着,道:“怎么平时里竟没发现,小得子竟是个美男子呢。” 小得子吓得赶紧跪下,道:“主母,您可别这样,若是被主人发现,小得子就是死罪一条。” 楚楚半蹲下,手挑着小得子的下巴,道:“那你女扮男装,混进暗卫里,就不是死罪了?” 小得子一听,更是吓得面如死灰,“主母,这个话可不好乱说,不好乱说的。” “说吧,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个,这个……” “还有,你原本不是这里的人吧?” 小得子又一愣,暗忖道:“难道被主母发现了?不对,主母说得不是这个意思,大概是说不是墨国人吧?”想罢,她嘿嘿一笑,道:“主母英明,小得子的确不是墨国人,是,是……”小得子仍在想着一个好点的说辞,却听楚楚说道: “我是说,你不是这里人,而是来自另一个时空,或者说,是未来世界!” 小得子傻在那里。 楚楚看着小得子傻呼呼的样子,一笑,道:“唉,真真是给现代人丢脸!” 小得子回过神来,小心地瞧了瞧了楚楚,可再怎么看,这主母从说话到行事完全是个古代人的模样,“她怎么会知道我是来自现代呢?” “你大概心里正琢磨着我是怎么知道的吧?因为我也是来自现代,不光我,那徐述也是。只是我们来的久了,入乡随俗了而已,不过我们的思想还是现代的。” 小得子抹一把额头上的汗,一瞧,整个手背都湿了。 小得子转了转眼珠,讨好地问道:“主母,您既是现代人,是不是就不会治小得子的罪了?” “这可不一定。你若是敌人派来的,我依然会杀你。”楚楚严肃道,如今正是乱世,她可不敢掉以轻心。 小得子赶紧道:“我发誓,我决不是敌人派来的!” “那就好。”楚楚暗暗松了口气,其实,她也不希望她是,毕竟,她也算是个老乡。 “主母,可否先让小得子起来,小得子跪得腿有些麻了。”小得子卖乖道。 楚楚一笑,“起来吧。” 小得子见楚楚笑了,知道自己没事了,便欢快得想要起来,不过,正如她所言,跪得腿有些麻了,故起来时又摔了一下,最后是楚楚扶了她一下,方才起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得子的来历 楚楚坐下,看着立在那里的小得子,道:“说吧。” 小得子嘿嘿一笑,撒娇道:“主母!” 楚楚瞪了她一眼,道:“好好说话。” 小得子笑一收,道:“哦。是这样,我是一年前来这里的,来之前还是个大学生。不知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来了以后,我就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树林里,旁边还躺着个一身黑衣的死人,一开始吓了我一跳。后来,我大着胆子看了看,发现那人竟和我长得挺像,我就灵机一动,换了那个人的衣服。后来就遇到来寻那个死人的人,我就和他们一起回去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竟是一帮暗卫。” “然后呢,你便说自己失忆,武功也没了?” 小得子呵呵一笑。 楚楚又是一笑,果然啊,这失忆一招是百试百灵。 “再后来,我努力练功,才会了些轻功。后来他们要找一个皮肤白净的进宫假扮太监,我就自告奋勇地来了。” 楚楚明了,这让人扮作太监的主意还是她想出来的,为的是要在宫里多安插一个内应。“你女扮男装,竟然没被发现,也是个人才。” “好说好说!”小得子陪着笑,道。 “你原名叫什么?” “杨枫,杨树的杨,枫树的枫。” 楚楚一听,怎么和墨觞的母后名字差不多,“你这名字还是改了吧,这名字与你们主人的母后的名字差不多,被人听到,就是犯了忌讳,可是要砍头的。” 小得子摸摸自己的脖子,“真有这么严重?” 楚楚极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还是叫小得子好了。” “随你。不过,”楚楚上前一步,看着小得子的眼睛,道:“你不会是喜欢上墨玉了吧?” “哪有?”小得子否认道。 “否认得这么快,分明就是有。这样也好,墨玉从小就生活在阴谋之中,身边的每一个都在利用他,若能遇到你这么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也是件好事。若你真心想嫁他,我倒时愿意帮忙。” “不用不用。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只要主母不棒打鸳鸯就行了。” 楚楚一听,板起脸来,道:“难道我长得很像那打鸳鸯的大棒?” “自然不是。”小得子赶紧摇摇手,道,又见楚楚一笑,明白楚楚在故意骗自己,便也跟着一笑。 自那以后,小得子经常借故去墨玉那里,时间长了,冰儿便有些意见,对楚楚道:“娘娘,您看,他到底是您跟前的奴才还是太上皇跟前的奴才?” 楚楚想了想,道:“这样吧,冰儿,你去看看原来侍候过我的秋风还在不在,他算是个熟人,自然还信得过些。至于小得子,她若是喜欢往玉儿那里跑,便让她跑就是,不过一些机密之事就不要让她知道了。” “是!”冰儿应了一声,便出去找人了。 冰儿去了内务府,总算查到这秋风的去处。原来,自楚楚走后,他便又回了太医院当差。冰儿便去御医院领了秋风。 秋风一见冰儿,自是激动不已。他前些日子也听说了楚楚皇后回来的事,本想着继续去侍候,又怕自己冒然去了,不等见到皇后娘娘,便被人赶了出来,便只得在御医院里继续当差。 冰儿见秋风竟流了泪,打趣道:“你是不是在埋怨我没及时来找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秋风赶紧擦了擦眼泪,道:“姑姑您可别打趣奴才了。奴才哪敢啊?奴才只是相念娘娘和姑姑,大婚之时奴才就想着回娘娘身边,结果没多久就传出娘娘葬身火海的事,当时奴才还难过了好长时间。没想到娘娘真是命大,竟又活着回来了。奴才这是高兴,高兴啊!” 冰儿一笑,道:“好秋风,娘娘知道你是个忠心的,这不,让我找你来了。” 秋风一听,愣了一愣,“娘娘当真让奴才回去?” 冰儿点点头,“当真!” 秋风一高兴,就在原地转起了圈,道:“那,那姑姑稍等,奴才这就去收拾收拾,一会儿便来。” 冰儿点点头,等着秋风。 秋风来了后,小得子更是去墨玉那里去得勤了,墨玉也喜欢她来,楚楚便做了顺水人情,将小得子直接送给了墨玉,也当着小得子和冰儿的面告诉小得子,以后她不再是暗卫了。 小得子自是高兴,欢欢喜喜地去了墨玉那儿。墨玉也是欢欢喜喜地将她迎了来。 冰儿有些不放心,道:“娘娘,您就这么放走了那小得子?” “她如今的心思已然不在我这里,我又何必不放。这样也好,当年我杀了青儿,如今还他一个小得子,也许,我与他之前的恩怨便可真的了结了。” “可那小得子毕竟做过暗卫的,若是她将我们训练暗卫的基地告诉了太上皇,那可如何是好?” “我既然敢放她走,自是不怕这个。莫说如今他真的将所有事都放下,再也不理朝政了,就是他有心想夺回皇位,想剿了训练暗卫的基地,没有尹平这棵大树替他撑着,他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娘娘说得是,是冰儿多虑了。” “冰儿是我的心腹之人,所以才会这般替我考虑,我感激来不及呢。” “娘娘说笑了。” 楚楚看着冰儿,深思一会儿,道:“冰儿,等战争过了,你与徐述再要一个孩子吧。这几年,也是委屈你了。” 冰儿一愣,“娘娘怎么说这个了?” “其实我也能理解徐述的心思,他担心自己随时有杀身之祸,怕再生个孩子也是白白给你找麻烦,干脆便吃了避子药。且他在外,你在山谷,你二人相聚的时候也是不多。等战争一过,我们就再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的了,到时,你与徐述再生个孩子吧。你虽是年纪大了些,可是有我在,我定会保你们母子平安。” 冰儿眼泪噙在眼眶里,道:“娘娘,向主人和您尽忠是我夫妻二人该尽的本分。” “本份也罢,情分也罢,我楚楚都放在心里。只是这孩子该要还是要要的,是不是?” 冰儿想了想,道:“那冰儿就听娘娘的。”她的确也想再要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孩,这样对徐家列祖也有个交待。 “嗯。至于念儿,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会好好待她,思语有的,她便有。将来,若是她要成亲了,我也会备一份嫁妆给她。” “娘娘说得冰儿全然明白。念儿如今在您这比在我跟前还调皮,还说这是您准许的。” “孩子嘛,皮一些的好,聪明。” 主仆二人又闲话一番,便散了。躺在床上,楚楚辗转反侧,不能成眠,突然想是,若是平时墨觞在时,自己睡不着,他便陪着自己练功或是说说话,如今他不在身边,真是难捱得很。 墨觞也是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看着窗外的月亮,便想起了楚楚。也是奇怪,与她认识三十多年,又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可一旦分离,还是思念得紧。即便在一处时,一时不见,也是有些想念。 墨觞哑然一笑,实在睡不着,他便坐到书案前,铺了一张信纸,拿起一根狼毫,想了想,写起信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造反 因着龙乘风的引领,柳翰宇带着一队精兵连夜从水路到达对面山脚下了一个小镇,又绕路到了联军的后面,烧了他的粮草,而后又忽忽撤回。待联军灭了火,粮草已然烧了大半,那齐国的统帅让人赶紧去查,可查了半天,却只知道粮草被人烧了,可是来者是何人,又是怎么来的,却是全然没个头绪。统帅无奈,只得让人好生看着粮草。 接连三日,无什么事发生,守卫的士兵便有些懈怠了,只留了一人看着,其余人找个背人的地方偷懒去了。 丑时,突然几十枝带着火苗的箭从天而降,那箭直插入放着粮草的帐篷里,一时火光四起。那守卫的士兵赶紧喊人灭火,另一支队伍赶紧朝箭射来的方向去追,可追了半天,却是半个人影也没追到。 齐国统帅姚深元气恼得很,他狠狠摔了手里的茶杯,道:“奶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副将道:“元帅,难不成是墨国那边派来的?” 另一人道:“不可能。咱们把陆路水路都堵死了,他们即便插翅也难飞过来。” 姚深元听着他二人争执,实在心烦,便道:“你们先且下去,让本帅好好想想。” 这边厢,联军那里愁着找不到什么眉目,又担心粮草问题,这两次火一烧,粮草就所剩不多了,即使省着用也就能用半个月。 姚深元便将此事上报朝庭,让朝庭赶紧送粮草过来。 那边厢,两次大火一烧,自是大快墨军人心。墨觞当着众将的面,好好表扬了龙乘风一番,龙乘风听着,虽然面上不显,可心里自是高兴得很。 祝雪生也是高兴,不过该敲打得还得敲打,便对龙乘风道:“如今皇上表扬你,你可不要骄傲了。战争最是残酷,这两次让你侥幸胜了,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龙乘风道:“孩儿记下了。” 墨军这边的粮草楚楚准备得充足。那尹平果然为自己谋反准备得很是充足,地下室里藏着足足一千石粮草,这足够墨军吃上半年时间。 兵部尚书李治平在民间也收上来不少粮食。因为有楚楚的手谕,所以兵部派下去的人在胡乱加价的商人里找了几个出头鸟交给了当地官府,其中有一人还嚷着自己在朝庭里有人,那兵部的人看了那商人一眼,道:“朝庭里的人再大,能有皇后娘娘的手谕大?带走!”其他商人见状,也就都老实了,老老实实按原价卖了粮食。故征收粮食的工作也是还算顺利。 刘胖三那里也在暗地里买了不少粮食,放在仓库里,楚楚什么用,便什么时候运走,故墨军的粮草问题算是解决了。 齐皇收到姚深元上报的奏折,赶紧让人将粮草送去。却不想大军行到齐国与墨国中间一处山林时突然杀出一帮人,上来便抢粮草,且那些人武功高强,又极熟悉地势,大军不敌,败下阵来,眼看着粮草被人抢了去。 御书房里,齐皇听着那负责押运粮草的将军的禀报,大发雷霆,盛怒之下,命人将那负责押运粮草的将军推出去砍了头。 看齐皇火消了一些,明梧上前道:“皇上,臣认为这帮抢匪绝不是普通的抢匪,普通的抢匪绝不敢和朝庭作对。” 齐皇一听,明白过来,“难道是墨觞那小子派来的暗卫?可是他们又是如何知道这送粮草的路线的?” 明梧一时也想不明白,为了使粮草安全送达,他专门安排了一队人马,扮做送粮草的人马,从官道走,而真正送粮草的队伍也是扮作商旅,从小道走的。 “看来,若非那墨觞神通广大,便是我齐国出了内奸。明梧,让人赶紧再备一批粮草,给前线送去。这一次,一定要万无一失!若是再失败,你便提头来见!”齐皇眼神甚是凌厉,看得明梧也不禁心颤了一颤。 “是,皇上!”明梧道。看来,这一次,绝不能再出错!明梧暗忖。 这一次路上倒是没发生意外,知道粮草平安到达了墨国境内,明梧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耽搁,联军那里便断了粮,到这一日,士兵已经断粮整整七日了,而将军们虽然每天还能吃上一些,不过也是些稀粥罢了。 姚深元看着因着饥饿而没有什么精神的将领,心里一阵阵的烦闷,忍不住又骂了句:“奶奶的!” “报!元帅,墨军正在墨河对岸大肆饮酒作乐!”外面一个探子来报。 “继续探!” “是!”说罢,那探子便下去了。 墨河对岸,墨觞正在与各将军一起,饮酒作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热闹。士兵们今日也是放开了喝,毫不拘束,喝着喝着,一人一时兴起,竟跳起了舞,紧接着,其他人也随那人一起,围着篝火,跳起了舞。 气氛更是热烈。墨觞也被这气氛感染,不停地向徐述等人敬酒,徐述等人也是喝得高兴,不停碰杯,喝酒。 墨河西面的联军看着河对岸的场景,艳羡不已,虽然隔得极远,可那酒香、肉香若有似无地飘进联军士兵的鼻子里,本就没什么油水的肚子此时更是叫嚷得厉害。嘴馋些的早已流下了口水。 不在河岸守卫的士兵听说河对岸正在喝酒吃肉,也想着去看看,哪怕闻闻香味也是好的。故没有任务的便都去了河岸,贪婪地闻着河对岸飘来的香味,有任务的虽是人没去,可心已经去了。 营帐里的姚深元听说了,亲自到了河岸边,骂着那些士兵。 士兵里早有人受不住了,便大声嚷了出来:“大家都在挨饿,偏偏你还有吃的,如今大家不过想闻闻河对岸的酒香肉香,你便骂大家,大家伙说,是不是太没天理了!” 其他人也应道:“是,太没天理了,凭什么你们当官的还有吃,我们就没的吃了?” 姚深元大喝一声:“混帐,你们想要造反吗?” 士兵中一个胆大的喊道:“造反就造反,老子饿死也是死,造反也是死,不如造反了,到了墨军那里,兴许还能混顿饱饭吃!” “你,”姚深元指着那说造反的士兵,手里的剑一提,就要杀去。 几个士兵挡在那说造反的士兵前面,也拿着剑,与姚深元对峙着。 姚深元后面的副将附在他耳边道:“元帅,现在是非常时期,元帅可要三思啊!” “三思,三什么思,他们都要造反了,难道我还怕了他们不成?本帅今日就是要杀鸡警猴!”姚深元道,说罢,向前刺去,将一个挡在前面的士兵当场刺死。 其他士兵一看,有的怕了,后退着,也有的更怒了,大喊道:“我们是来打仗的,如今却被元帅杀了,大家伙说,我们还要不要为他卖命?” “不要!不要!”先是一两个人应道,后来在场的士兵都跟着回应起来。 “那大家伙说,我们把这元帅杀了,再去投靠墨军可好?” “好!好!好!”士兵们一边喊着,一边举着手里的剑,众士兵甚是激动。 姚深元此时也有些后悔了,可是已经晚矣,那些士兵将他包围着,几十柄剑齐齐刺过来,将他捅成个筛子一般。 其他将军见士兵都造反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随那些士兵闹着。 突然,一个烟花在上空散开,墨觞见了,对徐述道:“徐述,你这主意不错,对面果然造反了。” “嘿嘿,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一帮饿得要发疯的人了。” 墨觞看着徐述得意的笑容,跟着一笑。 对面,尹志恩亲自带人由龙乘风带着,经那条水路到达联军后面,看到联军里之前潜进去的人发出的信号后,便带兵杀将上去,将联军围住。 联军看到外面的墨军,慌了起来,元帅被杀,其他将军谁也不服谁,故也没个领头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尹志恩拿出放着馒头的食盒,喊着话:“齐国和成国的将士们,我这里有白白的馒头,你们想不想吃啊?”说着,尹志恩似是怕联军的士兵不信,还从食盒里拿了一个出来,放在鼻子闻着,“真是香啊!” 联军士兵早已饿得头昏眼花,如今见着这白花花的馒头,口水流得如小溪一般。“当真给我们吃?”其中一个士兵道。 “嗯,只要你们投降,这馒头都是你们的。而且不光我手里这些,我后面还有。”说罢,尹志恩让人将装着馒头的食盒都摆在前面,且将上面的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馒头来。 馒头的清香不时地飘进联军士兵的鼻子里,有一人实在忍不住了,率先放下武器,走了过去。尹志恩拿了一个馒头递到他手里。那士兵实在饿得很,三口两口就吃完了。 尹志恩看着那士兵,道:“慢点,喝点水,别噎着。”说罢,他将自己身上的水壶递给那士兵。 那士兵吃完一个馒头,又喝了点水,可还是不够,眼巴巴地看着尹志恩。 尹志恩便对身后的士兵道:“带他下去,让他吃个够!” 后面那士兵道了声是,便带着那联军士兵下去了。 其他联军士兵见那士兵果真吃到了东西,墨军也没为难他,便都放下武器,投降了。 第一百九十章 药 墨觞大破联军的事传回朝庭,朝野上下甚是兴奋。百官纷纷表示,这样一来,收复其他被联军占领的失地指日可待。 楚楚也是高兴得很,早日收复失地,墨觞也可早日回来。她真的,对他思念得紧。 写罢信,楚楚又从上而下看了一遍,才装进信封里,交与冰儿,让人给墨觞带过去。 冰儿接过,道:“娘娘,冰儿要不要去问问公主殿下,看她可有信一起送过去?” “去问问吧,这丫头,昨日还问我什么时候给她父皇稍信过去呢。” “那冰儿去了。” 齐皇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齐皇听到姚深元竟被士兵造反杀死了,正大发雷霆,成国那边却来了人,先施礼,然后道:“齐国陛下,我国皇帝陛下让微臣给您捎个话,如果齐国没有能打仗的元帅,那成国倒是愿意派人去。” 齐皇敛了敛怒容,抚着自己的秀发,露出一抹妖娆的笑容,道:“成国皇帝有心了,不过,我齐国人才济济,派个元帅辍辍有余,不劳成国皇帝操心。” “既是如此,那臣告退!”那成国使臣一施礼,便退了下去。 成国使臣一走,齐皇便将书案的奏折一股脑都扔在地上,撒着气。在旁侍候的小太监刚想要拾起来,齐皇一见,皱了皱眉头,喊了声“滚!”。 那小太监自知此时皇上心烦,本就怕皇上将气撒在自己头上,到时打板子都是好的,最怕皇上一时心烦便将自己拉出去咔嚓了,故此时听到皇上说滚有如听到天籁一般,忙不迭地出了门去。 正巧明梧进来,见一地的奏折便一一拾了起来,整理好后恭恭敬敬地放回齐皇面前的书案上。 “皇上,何故生这么大的气?” 齐皇揉揉额头,看着明梧,道:“姚深元兵败,成国皇帝又派来人说,他们要派个元帅来。真是好笑,我堂堂齐国四十万大军,为何要听那成国人的指挥。” “此事皇上不用放在心上。那成国地少人稀的,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是想借着我们的手分得墨国一杯羹罢了。” “唉,可惜啊,那墨觞竟然没死,还搅了我们的计划。如今别说是墨国的半壁江山,恐怕到最后连一个城也拿不下。” “皇上也莫要妄自菲薄,如今不是还没到最后关头吗?况且,我们要对付那墨皇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齐皇看着明梧,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记得原来青儿姑娘曾制过一种似毒非毒的药,只要进入到人的血液里,便会让人长睡不醒。” 齐皇一笑,“明梧,你不会不知道那墨觞的皇后医术是何等的高明吧?且传闻,墨觞是百毒不侵之体,一般的毒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皇上,正因为臣知道,所以臣才想到这个法子。方才臣也说了,那药似毒非毒,且当年臣听青儿姑娘说过,制这药的药材极是难寻,且配方极是复杂,臣想,就算那楚楚皇后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马上便做出解药来。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楚楚皇后做出解药之前一鼓作气,将墨国纳入囊中。” “那药当真这般厉害?”齐皇问道。 “当真。臣记得,当时臣因为一件小事去找青儿姑娘,去了就看见她在制这药,便随口问了句。不过后来听说这药制出来后便一直放着了,不曾用过。” 齐皇想了想,道:“这样,你去青儿当年的住处找一找,若是能找到便先找人试一试。” 明梧顿了顿,道:“皇上,此药臣已经去找了,且已然找到了。”说罢,明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交予齐皇。 齐皇接过,看了看明梧,赞许地点了点头,道:“知我者,明梧也!” “皇上过奖,臣愧不敢当!”明梧谦虚道。 齐皇抚摩着小瓷瓶,道:“墨觞啊墨觞,墨国人都说你是墨国的天,朕倒要瞧瞧,若是你沉睡不醒,这墨国会怎样?来人!” 话音落,一个小太监进了来,听候齐皇吩咐。 “去,将御医请来。” “是!”那小太监应了一声,便赶紧去了。 不一会儿,御医来了,待那御医行礼之后,齐皇将药递给明梧,又取了一把匕首给明梧,然后又看了眼那小太监,道:“明梧。” 明梧会意,一把抓过那太监,用匕首割破他的手腕,紧接着将药滴了一点儿到手腕的伤口处,然后便松了手,并将匕首交还齐皇。 明梧动作极快,小太监还来不及挣扎,他便已经停下动作,等待结果了。小太监却是被这一变故吓得魂飞魄散,跪下来,不停地磕着头,说着“皇上饶命!” 半柱香后,那刚刚还一直求饶的小太监便倒地不醒了。 齐皇示意御医查看查看。那老御医上前检查一番,道:“皇上,这位公公没有中毒迹象,身体内也查不出什么问题,只是却是要一直昏睡下去了。不过……” “嗯,好了,你下去吧。”齐皇听到自己想听的结果,便不想再听下去了。 老御医便住了口,不再说下去了,行礼之后便退下去了。 “明梧,你让人将此药快马加鞭,不,你亲自去,你要亲眼看着那墨觞中了此药。”齐皇道。 “是,皇上。那臣明日就动身。” “嗯。” 出了御书房,明梧突然想起那老御医刚才似乎还有话要讲,便转身去了御医院,寻那老御医去了。 老御医见明梧来,笑着拱了拱手,道:“明大从,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让老朽给瞧瞧?” “没有没有。”一来就听别人说自己有病,明梧有些不痛快,不过,正事要紧,他便藏了不痛快的心情,接着问道:“是有些事想请教一二。” “明大人请讲。” “那明某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您刚才在御书房里似乎没有说完啊。”明梧道。 “也没什么,老臣只是想说,这昏睡也不是一直醒不来,十年八年之后自然就醒过来了。” “哦,原来如此!”明梧闻听此言,放下心来,“十年八年,那么久了,谁知道到时会怎么样呢,说不定墨国都已经不在了。”明梧暗忖着。 “那明大人,老朽还有事,告辞!”那老御医向明梧拱手道别。 “好,您忙!对了,此事只可你知我知!”明梧也拱手,道。 “老朽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明大人尽可放心。”老御医保证道。 第二日早朝之上,齐皇宣布明梧任新任元帅,即日去往前线。明梧领旨,下了早朝后便动身去了墨国。 不料想,明梧一行人刚出了齐国境内便遇到一伙黑衣人的追杀。那黑衣人一看便是死士,打斗起来完全不惜命。 一番打斗之后,明梧一行人被消灭个干净,那黑衣人的领头人一挥手,几人便消失无踪。 此时,真正的明梧方赶了过来,他下马查探一番,拣到一黑衣人不慎留下的小牌子,上写一个墨字,明梧掂着小牌子,笑了笑,说了句:“真是愚蠢之至!” 明梧赶到墨国,先去见了守邺城的将军。因着是与成国联军,所以每一处占领的城都是齐国与成国的将军共同守卫,齐国将军任主将,成国将军任副将。 明梧仔细看着两人的反应。 那齐国将军道:“元帅,您路上辛苦!” 明梧道:“还好,只不过遇上了些小麻烦。” “什么麻烦?” “被一伙不明身价之人追杀而已,不碣事,本帅命大得很。”明梧不在意地说着,有些口渴,他便端起士兵奉上来的茶水,先是吹了吹,尔后抿了一口,又放下。 那成国将军站在一边,不语,似是不在意,却在他二人说话时又听得认真。当听到明梧说遇到些小麻烦时,他的眉不经意地动了动,只是动作极是细微,不注意根本注意不到。 不过,这极细小的动作却是被明梧看在眼里,他心里了然,面上却只一笑,对着齐国的将军道:“将军,这几日墨军可有什么动作?” “回元帅,自墨军攻下墨山后,他们便一路西行,如今都快打到邺城了。那墨军势如破竹,恐怕……”那将军本想说,恐怕邺城不久也会被攻破,可话到嘴边,只说了一半,明梧是聪明人,一听便能明白。 “将军不必心烦,本帅自由主张。本帅赶了几日路,着实有些累了,劳烦将军给本帅收拾出一间房间来。” “是,元帅!”说罢,齐国将军让士兵下去,收拾房间去了。不多时,那士兵来报,房间收拾好了,明梧便随那士兵去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偷偷回宫 楚楚大概不曾想到,一次小小的堵气竟成了她终生的遗憾,致使她在以后的岁月中时时自责,若是当时自己不耍小脾气,是不是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结果是,不会!可是,她仍是时时自责,想着若是当时自己对墨觞再好一些,便不会这般遗憾了。 墨军一路势如破竹,收复着失地。而联军一路溃逃,最后都逃至邺城。在邺城,势必将有一场大战! 收复失地过程中,一来墨觞甚是思念楚楚,二来如今墨军士气大振,收复失地一事只需尹志恩与徐述带兵即可,自己在邺城大战之前回来便好,故墨觞便趁机偷个懒,回了京城。 墨觞回来时已是下午,因是偷偷回来的,故也未惊动旁人。为了给楚楚一个惊喜,他扮作暗卫进了宫。 楚楚在御书房里看着奏折,正看得认真,突然瞥见下面立了一个暗卫。楚楚吓了一跳,心道这是何时来的暗卫,轻功这般厉害,出现时竟一点声音也没有。楚楚再一想,不对,他竟立着不下跪,怕不是真的暗卫,定是假扮的,只是这来人周身一点儿杀气也没有,那他来究竟是何意欲? “何事?”楚楚低下头,假装看着奏折,只是意念一转,凤剑便出现在书案下的手上。 “杀你!”说罢,那暗卫身形一动,便攻向楚楚。 楚楚轻轻一跃,从书案后飞了起来,躲过那人的一掌。紧接着,她提剑刺向那人。二人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冰儿在后面听到声音赶忙过来,提剑就要杀向那人。楚楚赶紧道:“莫到动手,你的主人闲来无事,跟我们闹着玩呢。” 冰儿一听,立即停了下来,仔细辨了辨那人的身形,确定的确是主人后便退了出去。 假扮暗卫的墨觞虚恍一招,眼看就要将楚楚抓住,楚楚借着自己比他个子低的优势,略一矮身,堪堪躲了过去。墨觞紧追不放,楚楚左躲右闪,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最后,楚楚为了抓住墨觞,甩出一段丝绸将他身子缠住。 墨觞趁机抓住丝绸这一端,一用力,便将楚楚借着丝绸的力量拉了过来,然后将她面对着自己,铟在自己手臂与胸膛间,道:“几日不见,娘子功夫倒是越发有长进了。” 楚楚学着墨觞的口吻道:“几日不见,夫君这戏耍人的功夫倒是越发有长进了。” “还不是要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你是何时看出是我的,一开始你明明没看出来的?” “你一出手便看出来了。” “哦?唉,你真是熟悉我,如今我想要戏一戏你也是不能了。” 楚楚将墨觞面上遮面的黑布拿下,露出墨觞本来面目,呻道:“你啊。” “有没有想我?”墨觞突然问道。 “你自己一个人走了,丢下这么大一个摊子给我,我又要照顾孩子们,哪里有时间想你。”楚楚才不会承认想他。 “哦?真的不想我?”墨觞道,然后手一紧,将楚楚的身子向自己怀里紧了紧。 墨觞用了些力,楚楚甚至觉得有些疼意,可是这嘴巴还是紧得很,头一偏,道:“本来就是没时间想啊。” “你这丫头,强硬的时候忒是强硬,温柔的时候又极是温柔。你既是不想,那我想你,可好?我每天除了公事之外,其余时间做的一件事便是想你,想我们的孩子。”墨觞深情道。 墨觞这一深情,弄得楚楚措手不及,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娇羞着,“我其实,也很想你的。” 墨觞最是喜欢楚楚的娇羞,可也最是害怕她的娇羞,每每这时,他便有些情不自禁,如今又是多日不见,更是情不自禁得厉害,他一把抱起楚楚,便往御书房里面的房间走去,然后将楚楚放在美人榻上,手便开始乱动起来。 楚楚也是激动,可是一想到这里是御书房,时不时地会有大臣来晋见,便赶紧制止住墨觞乱动的手,“这里可是御书房,使不得。” “无碍,有冰儿在,她会挡着的。” 楚楚想了想,便随了墨觞。 事毕,楚楚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想:“这冰儿果然是个忠心的,这一下午也没见人来,平日里总要有三两个大臣来。” 穿好衣服,楚楚又看了看墨觞的睡颜,看着他较之前有些瘦的面庞,心里一阵心疼,便悄悄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见冰儿在,楚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道:“你去御膳房,让他们准备条草鱼,一会儿我亲自下厨,给你家主人做鱼。” 冰儿抿嘴一笑,道:“是,娘娘。” 楚楚白了冰儿一眼,见她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觞是偷偷回来的,所以,他回来的事,可不能让旁人知道了。” “冰儿明白。”冰儿应了一声,便去了御膳房,过了一柱香时间,她又回来了,告诉楚楚,草鱼已经收拾好了,只等楚楚做了。 楚楚放下手里的奏折,告诉冰儿好生看着这里,莫让人打扰了墨觞的酣眠,便让秋见跟着去了御膳房。 到了御膳房,众御厨一见皇后娘娘竟亲自来了,皆跪下请安。 楚楚道:“平身吧。你们做自己的事就好,不用理会本宫。”说罢,径自走到放草鱼的地方,让秋风给她看着火,她自己做起鱼来。 楚楚一鱼两用,鱼头做汤,鱼身清蒸,为了给墨觞补补身子,楚楚又在汤里加了些许药材。做好后,算算时间,想着墨觞该是醒了,便让秋风将一菜一汤装进食盒里,又让御膳房里的小太监将御膳房做给乾清宫的饭食一并带着,随秋风一起送到乾清宫去,然后便先行离开,回了御书房。 回到御书房,墨觞已然醒来,正坐在书案前,看着楚楚批阅完的奏折。 “我批得可有不妥之处?”楚楚道。 “甚好!楚楚,没想到,你还有经国济世之才。”墨觞赞许道。 “哪有,不过胡乱批一批罢了,不过下笔之前总要三思一番,总怕误了事。”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墨觞道,尔后拉着楚楚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来。楚楚从善如流,坐在墨觞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有夫君这番话我也就放心了,楚楚虽做得不及夫君万一好,可也不至于会误了夫君的事。”楚楚得意一笑,道。 墨觞嘴印上楚楚的嘴,而后离开,道:“即使误了事也没关系,还有我在。” “嗯。夫君就是楚楚的坚强……肉盾!” “我若是你的坚强肉盾,你便是我的盘中餐。”说罢,墨觞凑近楚楚的耳边,轻声道:“晚上再喂些给夫君吃。” 楚楚会意过来,脸一红,瞪了墨觞一眼。 晚膳准备妥当,孩子们已然坐好,只等着楚楚来了。秋风便来请楚楚。 楚楚应了声后,对墨觞道:“我们去用晚膳吧。” “好,你先回去,我一会儿便到。”说罢,墨觞放开楚楚,等楚楚走后,自己一个闪身,便消失了。 乾清宫里,楚楚刚到,便见仍穿着一身暗卫服的墨觞坐在主位上,思语和墨冉一左一右坐在墨觞大腿上,二人争相和墨觞说着话,似乎在说他们近日的功课,那小表情可是乖巧得很,一副等着爹爹夸的模样。墨觞笑着听两个孩子说话,一副慈父的模样。 底下,平日里侍候两个孩子的奶娘皆不在,徐念儿也不在,冰儿也不在。大概冰儿想着主人好不容易回来团聚团聚,便让他们都离开了,免得打扰了他们一家人的和乐。 楚楚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墨觞面前的空碗,给他盛了一碗鱼汤,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多喝点鱼汤,补补身子。”而且,又将其他菜一一夹了一些,放到他面前的空盘里。 墨觞笑道:“你这是要把我当猪养啊?” “当猪养如何不好了?我倒是希望你是猪呢,每日里吃吃睡睡的,不知多安逸,哪里像你这般辛苦。”楚楚道。 “可那猪的下场是什么,不过是被人养肥了,便被杀了吃肉,这样一想,倒不如辛苦些得好。” “就你有理!好了,快些吃吧,又不是总把你当猪养。”楚楚见墨觞喝完了鱼汤,又盛了一碗,道:“再喝一碗吧,这可是我亲自做的,里面加了些许药材。” “好。许久不曾吃娘子饭的菜了,倒真是想念得很。”说罢,墨觞将那碗鱼汤又喝了个干净,然后又吃着楚楚做的鱼,吃得极香。 楚楚看墨觞吃得香,心里很是满足。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争吵 楚楚与墨觞一向恩爱,几乎少有分歧,只一件事,二人一直分歧较大,这便是孩子的教育问题。 楚楚是现代人,自然觉得孩子是要爱的,不管男孩女孩,都要宠爱一些,方不会因为小时缺爱而生了心理疾病。 墨觞是古代人,虽是在皇陵长大,可毕竟出身皇家,从小接受的都是极其严格、甚至有些苛责的教育,他的舅舅对他如此,教书的夫子如此,师父亦是如此,所以墨觞对思语还好,对墨冉却有些苛责。 比如,同是练功时做错了动作,墨觞对思语会手把手的教她,直到她做对了动作,对墨冉却是先凶他一顿,再罚他做个十遍百遍,直至做会了动作,若是到了饭时仍做不对,还会罚他不准吃饭。那个时候,墨冉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亲爹爹抱着姐姐去吃饭,自己则在原地继续练着功。 楚楚瞧着墨冉委屈却仍倔强着坚持练功的模样,甚是心疼,便对墨觞发过几次脾气。不想墨觞还未说什么,墨冉先跑去对楚楚道:“娘亲莫要生气爹爹,是冉儿不好,冉儿没做好动作,该受罚的。” 楚楚半蹲下来,摸着墨冉的头,道:“好孩子,娘亲不生气。娘亲给冉儿留出饭来,等冉儿练好了来吃。” 墨冉一作揖,“谢娘亲!” 可是到了晚上,楚楚便会不理会墨觞,任墨觞如何哄也不会露个笑脸给他。 如此几次之后,他二人便讨论了一下这个事情,两人便各退一步,墨觞教孩子们武功写字时楚楚不会参与,可是到了饭时,必须让孩子们吃饭。 而那件令楚楚遗憾终生的小事便是与此事有关。 墨觞回来后,只想着好好休息,陪陪楚楚和孩子们,于是这上朝仍是楚楚在上,这个时间墨觞便陪着两个孩子在乾清宫里练功写字。 这一日,墨觞突然心悸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袭上心头。 思语心细,见墨觞眉头皱了皱,便问道:“父皇,你怎么了?” 墨觞一笑,“父皇没事。来,继续练功。”说罢,墨觞又看着两个孩子练功。 有个新教的动作难度大了些,思语在墨觞后指点下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墨冉却还是做不对,做着做着竟摔了一跤。 墨觞便有些生气,道:“冉儿,你是怎么学的,还不及你姐姐学得好?” 墨冉赶紧陪罪,“孩儿知错了!” “知错了便接着做,今日不做对这个动作便不准吃饭!” 墨冉暗了暗脸色,道:“是!”说罢,墨冉又接着去练了。 思语看看墨冉,又看看墨觞,道:“父皇,弟弟是昨夜读书睡得晚了,今日又起得早,所以才总不会的。”思语和墨冉因着还小,所以楚楚让他二人睡在一处,故思语自然知道墨冉的事。 墨冉却不领情,道:“不用你在父皇面前为我说话。” 墨觞听了,更是生气,道:“冉儿,怎么和你姐姐说话呢?快向你姐姐陪不是!” 墨冉听了,极是不情愿地对思语道:“姐姐,冉儿说错话了,向你陪个不是。” 思语赶紧道:“没事没事。” 墨觞又道:“快去练功吧,练不好不准吃饭!” 一直到楚楚下了朝,墨冉仍是没有练好,墨冉便没有吃早膳。 楚楚因着墨觞回来没几天,且马上又要走了,便没有说话,可心里却是心疼极了。 一直到中午,墨冉仍是没有练好,故这午膳也没有吃。直到下午,这个动作方练得让墨觞满意了,墨觞才准他吃了饭。 墨冉连饿了两顿,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可吃着吃着,竟吐了出来,然后眼一翻,昏了过去。 服侍墨冉的奶娘赶紧去了御书房,禀给了楚楚。楚楚一急,放下手里的笔便跟着奶娘去了,一检查,才发觉是墨冉心思太重,竟生了郁结之症。这下子,楚楚受不得了,开了方子,让奶娘好生照看墨冉后,便拉着墨觞回了他们的房间,门一关,冲着墨觞大喊起来。 “这下你满意了,冉儿小小年纪,竟生了郁结之症!” 墨觞也是自责得很,“我不知道竟会这样!” 楚楚眼泪落了下来,“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冉儿也是个心思重的,他自知身上责任重大,故一直努力地读书、练功,可是你竟不给他一丝鼓励,做错了还不断地责罚他,你让他如何是好?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生下他来,让他投生到一户普通人家,过些自在的日子好!” 墨觞上前,想抱抱楚楚,安慰她一番,楚楚却是将他一推,道:“你不要抱我,若是冉儿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定不会饶你!”说罢,楚楚转身出了门,去了墨冉那里,墨觞也赶紧跟上。 幸好,一盏茶后,墨冉醒了过来,看着爹娘与姐姐都围着自己,娘亲还流着泪,便道:“母后,你别哭了,冉儿没事。” 楚楚听了,眼泪又是落了下来,又不敢哭太凶,让孩子自责,便擦了擦眼泪,道:“好,母后不哭了,看着冉儿醒了,母后高兴还来不及呢。” 墨冉伸出手,替楚楚擦着眼泪,道:“母后,孩儿看书上说,女子是做的,孩儿当时不信。如今看你哭这般凶,流了这么多泪水,孩儿倒有些信了。” 楚楚一笑,“你这孩子,如今竟打趣起母后来了,看来真是好了。” 墨觞握着墨冉的小手,愧疚地看着他,道:“冉儿,可记恨父皇?” “孩儿不敢!”墨冉道。 墨觞想了想,虽然对孩子说这些,有失一个做父亲的尊严,可若是解了墨冉的心结,那自己失些尊严又有何防? “冉儿,你若是记恨父皇,父皇也不会说什么。父皇对你的确太过严厉了些。父皇只想着让你多学些本事,将来好承袭父皇和母后给你留下的这一番大业,却不曾想竟给了你这么大的压力,是父皇不好。” 墨冉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而后又赶紧用袖子擦干净,道:“冉儿不记恨父皇。冉儿自小就知道,将来这些将是冉儿的责任,所以冉儿一直想做好,可冉儿天资有限,一直不能让父皇满意,冉儿愧对父皇与母后的期望!” 墨觞鼻子也是一酸,“冉儿一直是个乖孩子,父皇知道的。来,让父皇抱抱。” 墨冉一喜,坐了起来,扑进墨觞怀里。 一直在旁边哭着思语也赶紧道:“冉儿,你快些好了,等好了,姐姐把好吃的都留给你吃。” 墨觞一笑,将思语也抱进怀里。 墨冉也一笑,笑得极是开心。 虽然墨冉没事了,墨觞与墨冉也解了心结,可楚楚心里仍是有些埋怨之意,故晚上睡觉时一直不理会墨觞,自顾自地宽衣躺下,背对着墨觞。墨觞示意她亲热亲热,她也不回应,装着熟睡。 墨觞叹了口气,手摸着楚楚的头发,道:“我知你心里怨我,我也是自责得很。只是冉儿将来身上的担子定然不轻,如若小时不好好教育,长大了他如何能担起这份责任。” 楚楚仍是不理。 墨觞又叹了口气,躺在楚楚身边,搂着她的腰,闭上了眼。 三更时,暗卫突然出现,报前线有了新情况。墨觞先让暗卫下去,然后返回房间,见楚楚还在睡着,便自己穿好夜行衣,然后留了一封书信与她,便随暗卫走了。 墨觞走后,楚楚便睁开了眼。其实,暗卫出现时她便醒了,只是她心里尚有些怨气,不肯理会墨觞罢了。 可墨觞一走,她心里便空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非杀不可 此时,联军都集中在邺城,徐述和尹志恩带领着墨军也驻扎在邺城外的空地上。墨觞连续赶路,总算是五日后赶到军营。 “目前是什么情况?”墨觞坐上主位,问着徐述和尹志恩。 “回陛下,据探子报,齐国与成国又各自派了十万兵马来支援邺城,再加上之前一路溃逃到邺城的联军,此时联军一共是四十万大军。而我军目前是三十万。”尹志恩道。 墨觞点了点头,“嗯。两位爱卿,可有什么良策?” 徐述与尹志恩彼此相视一眼,徐述道:“这两日我与尹元帅倒是商量了一个法子,不过此时还未到时候,还需等待些时候。” 墨觞看向他二人,“什么法子,说说看。” 徐述看了尹志恩,示意他说。尹志恩便道:“回皇上,臣与徐军师商量着,这眼看着就要立冬了,邺城这地方的冬天比一般的地方要冷些,而齐国与成国的天气又都是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故他们肯定是受不了这邺城的寒冷,所以,我们只要等着天气再冷些,他们受不了时,我们一鼓作气,拿下邺城即可。” 墨觞举着茶杯,想了想,“倒是有理。朕来之前,钦天监曾上书说,近日会有大风雪,朕想,此时倒时个机会。” “哦,那倒真是个好机会。”徐述道。 “嗯,这几日我们也准备准备,好打一场大仗。”墨觞道。 “是!”“是!”徐述与尹志恩齐声道。 徐述想了想,见帐内只有他们三人,便开口道:“皇上,不知道冰儿和念儿如何了?” 墨觞一愣,没想到徐述突然问起自己的妻女了,想来也是,自己仗着轻功厉害,又是皇帝,自然可以回去看看家里的娇妻儿女,徐述不能回去,问一问也是应该的,便道:“他们很好。哦,对了,念儿还给你画了一幅画,让朕给你带来。”说罢,墨觞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交给徐述。 说起来,徐念儿也是墨觞看着长大的,对她与对思语一样好,只是冰儿总教导她,墨觞是主人,要尊敬,且墨觞在外人面前也总是个严肃的模样,故这徐念儿甚是怕墨觞,墨觞回宫这几日,徐念儿都不敢在墨觞露面。可那日,她竟大着胆子来找墨觞,求墨觞将自己的画带给自己的爹爹。墨觞有些意外,答应得极是痛快。 徐述打开纸,上面是徐念儿画的自己与冰儿的半身画像。教三个孩子的夫子曾说过,徐念儿极具画画天分,此时她不过刚刚六岁,可画的人物已然有三分像了。 徐述看着画像,看着看着竟流了泪。 尹志恩不解,道:“徐军师,你怎么还哭了?” 徐述白了尹志恩一眼,“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了。”说着,将画像小心地折好,放在怀里。 尹志恩叹了口气,若是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大概他与沫儿的孩子也如徐述家的孩子一般大了。 几日后,果然下了一场大雪,天气骤冷。墨国这边楚楚早就备好了棉衣,也让人早早送了来,故墨国士兵倒是没受什么影响。 可齐国与成国那边却是不好。虽有棉衣在身,可这邺城的寒冷非比寻常,联军里已有不少士兵受不了,生了重病。 明梧也知道,齐国人与成国人定然不习惯这邺城的寒冷,故也想着早早结束这场仗。可是,墨觞那边就是没个动静,他们着急却也无奈。 这下了大风雪,明梧想着,这墨觞那边定会趁着此时天气骤冷之际,做些文章出来,故让人关好城门。无论敌军如何叫骂,都不得出城迎敌。 如明梧所料,墨觞在大风雪后第三天,亲自率领大军来到邺城城门下。 尹志恩冲在前,令一队人马扛着木桩冲撞城门,城门上,联军赶忙射箭驱逐。 箭刚刚搭上,一股水柱便从天而降,本就是冬季,加之气温只在零下十几度,故这水柱刚浇到联军士兵身上,士兵便被冻上了。前面的士兵被冻上,后面的士兵赶忙补上,依然逃不过被冻住的命运。 明梧大惊,没想到墨觞竟还有这种本事,他站地城楼上往下来看,只见不远处两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在往城楼上喷着水,见水柱即将到自己身上,明梧赶紧躲开。 那喷水的东西便是徐述改造了的神武大炮。此时,徐述看着城楼上被冻住的士兵,得意地对墨觞道:“怎么样,我这法子好不好?既能打击敌人,又省了炮弹。” 墨觞看了徐述一眼,道:“不过是给你自己省点事罢了。”这做炮弹的工艺徐述一直没有讲,墨觞也知他有自己的顾虑。而墨觞觉得,这神武大炮毕竟是个极厉害的武器,万一这工艺被人偷了去,仿造出来,那墨国的优势也便没了。所以,徐述不愿讲,墨觞也不勉强他。 只是,这炮弹一事都交给了徐述,徐述便不干了。自己要一边想着抗敌的法子,还要有时间做炮弹,忒是累人。徐述便对墨觞讲,这炮弹自己只做几颗,多了不做,让墨觞看着办。 墨觞眼皮一撩,既不做炮弹,你就想别的法子。 徐述无语,只觉得自己今生最倒霉之事便是遇到墨觞,不,应该说遇到楚楚,因为这墨觞是经由楚楚认识的。 为自己哀悼一番,徐述又不得不动起了脑子,于是乎,便有了这喷水的主意。 徐述听墨觞如此不留情面的打击自己,不忿地道:“这主意你还想不出来呢。” “我是想不出来,可我能逼着你想出来。”墨觞回道。 徐述白了墨觞一眼,还要说什么,见墨觞转头关注起战场上的局势来,便住了口,也转向战场上。 墨军已经将邺城的城门打开了,尹志恩带着一众将士冲进邺城,与联军战了起来。留在墨觞周围的将士便少了许多。 明梧知道,墨觞身边肯定是有暗卫的,且自己的功夫与墨觞相比,差得远了,故,要除掉墨觞,自己的机会很小,必须一击即中。 明梧拿出提前淬了药的剑,做了一个手势,他身后便出现了约三十个锦衣人,这些人是齐皇给他,专门用来对付墨觞的。 明梧一声令下,那些锦衣人冲向墨觞。墨觞一见,招出自己身边的暗卫,自己也加入了战斗。 徐述一见这阵势,心里暗道:“齐国皇帝难不成这一次非要杀了墨觞不成?”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只能坚强 徐述担心起来,他恍然想起昨晚上与墨觞一起喝酒时,墨觞突然对他说:“徐述,楚楚和冉儿,以后就多要麻烦你了。” 徐述当时一愣,而后笑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这种话?” 墨觞举头看着月亮,就在徐述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道:“徐述,你大概也知道,我这一生,经历颇是坎坷,也连累得楚楚与我一起,吃了很多苦。如今,我恐怕还要累她吃更大的苦。我身边可信之人极少,你算得一个,且你与楚楚交情深厚,所以,若是明日战场上有什么意外,楚楚和冉儿我就托付与你了。” 徐述当时心里一紧,道:“难道你知道了齐国有什么阴谋不成?” “没有。只是这心里隐隐地总有些不踏实。” 徐述松了一口气,道:“你这分明就是自己吓自己。” 墨觞回头看了徐述一眼,复又看向月亮,道:“我倒希望是。” 徐述不语。 此时,徐述再想起,恍然明白,墨觞他定是感觉到了什么才对自己说那番话。可是,徐述不懂武功,自己尚需人保护。他自然帮不上什么忙。尹志恩正带着人杀进城里,且他的武功还不及墨觞,恐怕也帮不什么忙。想及此,徐述心焦万分。 打斗仍在继续。最后,明梧趁墨觞与锦衣人打得正酣时突然上前,一剑刺了过去,墨觞躲过,锦衣人又围上去,将墨觞困在中间。 墨觞看看那些锦衣人,轻蔑一笑,挥舞着剑直冲上去,然后又落下,将内力注入剑内,一个旋转,剑风攻向锦衣人,将一圈锦衣人挥倒在地,其中几人受了重伤,倒地不起。 明梧大骇,心中暗忖:“想不到墨觞武功已经高到这等出神入化的地步,这可如何是好? 打斗越来越激烈,现在墨觞与他手下的暗卫已经解决了大半的锦衣人,照这样下去,不消一个时辰,恐怕余下的锦衣人也会被解决掉。” 明梧眼睛转了转,便看到了躲在一众士兵后的徐述。“这个徐述据说是墨觞的心腹之人,亦是他的知己好友。墨觞此人重情意,若是这徐述出了事……”想罢,他向一个锦衣人使了个眼色,又看了徐述一眼。 那锦衣人领会,转而攻向徐述那边。徐述周边只是一些士兵,武功自是比不这锦衣人,故那锦衣人三下两下便解决了徐述周围的士兵,直直刺向徐述。 徐述大惊,待那锦衣人的剑离自己的心脏只一寸的距离时,他突然想起自己有空间,便顾不得一切,隐身进了空间。锦衣人一愣。 墨觞注意到徐述这边的情况,他使了个眼色,一个暗卫会意,去了徐述那边。在墨觞分心的一瞬间,明梧执剑过去,一剑刺入墨觞的左臂。墨觞看了明梧一眼,而后一掌过去,将明梧打出几丈外。明梧当场吐血身亡。 而后,墨觞又看向徐述那边,见他进了空间,便放下心来,专心对付余下的锦衣人。可打着打着,墨觞感觉自己昏昏欲睡,体力也渐渐不支,他狠狠甩了头,才使得头脑清醒一些。 锦衣人见墨觞中了毒,便欲撤退。墨觞发觉他们的意图,做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表示,一个不留! 暗卫得令,拼了命地将锦衣人斩尽杀绝。最后,锦衣人全部被斩杀。 墨觞也渐渐闭上了眼。 暗卫首领试了试墨觞的鼻息,发现他还有呼吸,便安了心,带人守在他身边,防有人再次袭击。 明梧死后,成国的将军投了降,齐国的将军奋力抵抗,终是不敌,被人斩杀于乱军之中。自此,邺城终被收回。 徐述躲在空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发觉喊杀声渐渐小了,方出了空间。出来一看,墨军乌丫丫二十几万人围着一个中心,跪着。 徐述大叫不好,慌忙跑过去,一看,墨觞紧闭着双眼,躺在地上,身下铺着厚厚的毯子;他身上除了左臂上有个小伤口外,没有任何伤口,可整个人却是一动不动。 徐述身体如被雷击一般,整个人呆呆地。他慢慢挪步过去,拿出身上的刀伤药,半蹲在地上,替墨觞包扎着伤口,一边包扎一边怒喊道:“你们怎么了,没看见皇上有伤口吗,怎么也不知道要包扎一下?!” 尹志恩膝行过去,扶着徐述,道:“徐军师,皇上睡着了,你小声些。” 徐述看着尹志恩,又看看墨觞,终于抻出手去,颤抖着试了试墨觞的鼻息,发现他还有呼吸,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而后,他想起什么,大喊道:“那你们还不把他抬回去,竟让他躺在这冷冰冰的地上,你们是何居心?” 尹志恩扶着徐述,道:“徐军师,我已经让人去抬担架了,马上就来。” “不用,我带他走!”说罢,徐述摸着墨觞的身体,嘴时念了一句,墨觞的身体便不见了。 众人皆骇,看着徐述。徐述不语,径自翻身上马,道了声:“回军营!”然后便驾马离开。暗卫紧随其后。 尹志恩看徐述离开,大喊一声:“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若是本帅将来在外面听到一个字,定斩不饶!”而后,他吩咐一个副将带一队人马留下,整理战场,他自己翻身上马,带着大军返回军营。 皇宫里,楚楚正在上着早朝,突然,她的心突然没来由地悸动了一下,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抖得厉害。冰儿在旁边看着,心里担心,便走上前,轻轻唤了声:“娘娘!” 楚楚听冰儿一声唤,偏头道:“我没事,下去吧。” 冰儿见状,便退到后面。楚楚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紧握着发抖的那只手,手指已然嵌进手掌的肉里,她却是浑然不觉。 后面的冰儿与秋风对视一眼,两人皆看得揪心,却也无奈。 楚楚一面听着殿下大臣的奏禀,一面想着如何应答,面上一派从容之色。 总算捱到下朝,楚楚起时身子有些不听使唤,她便紧紧扶住冰儿,好让自己看起来露不出什么端倪来。可楚楚知道,自己每走一步,脚下都似有千斤重一般。 到了乾清宫,秋风守在外面,冰儿扶着楚楚进了寝殿,又扶着楚楚坐到龙床上,方问道:“娘娘,您这里怎么了?” 楚楚看着冰儿,好半天,才呆呆地道:“冰儿,觞怕是出事了。” 冰儿大惊,“娘娘,这话您可不能乱说!” “我也希望我是乱说。可是,觞每次出事我都会有感觉,这次的感觉犹为强烈。他肯定是出大事了!” “那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楚楚突然立了起来,看着冰儿,道:“冰儿,现在墨国是处于内忧外患之际,我们万不能让觞的一番心血白费,所以,此事你知我知便好,万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了去,引起不必要的动荡。等徐述那边传来消息,我们再做打算。” “好,娘娘!”冰儿道,她看着楚楚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甚是心疼,便接着道:“娘娘,您若是心里难过,您便哭出来吧!” 楚楚摇摇头,“此时我不能哭,我只能坚强!” 冰儿却是一颗眼泪下来,“可是娘娘,您这样,会憋坏身子的。” “你放心吧,在觞未回来之前,我不会倒下的,我还得守着我们的孩子,还有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楚楚看着窗外的天空,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懂事的墨冉 楚楚一日一日地等着前线的消息,终于有第十日子时传来急报。楚楚赶忙穿好衣服,让那送急报的人进来。 “报,娘娘,邺城大捷!我军已收复所有失地,并俘获联军十几万兵马。” 楚楚一心担心着墨觞的安危,便问道:“那皇上呢?” 那士兵愣了一愣,道:“皇上中了齐国明梧元帅一剑,至今昏睡不醒。” 楚楚不敢置信,“只是昏睡不醒?” “是,娘娘!” 楚楚这几日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下来,喃喃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而后想起那报信的士兵还在,便道:“你下去休息吧。” “是,娘娘!” 士兵走后,楚楚又合衣躺下,这几日她一直睡不好,吃不好,今日知道墨觞只是昏睡不醒,整个人便轻松了许多。 冰儿上前替楚楚掖了掖被子,道:“娘娘,皇上他昏睡不醒,这可如何是好?” 楚楚却是一笑,“冰儿,我倒觉得,觞他没死,于我而言,却是天大的好事。只要他没死,我便有机会救他。” “冰儿忘了,娘娘可是神医。可是如今陛下昏睡不醒,那以后所有的担子都将压在娘娘身上了。”冰儿担心道。 “没关系,我替觞担着便是,将来他醒了,我再还给他。到时,我可要好好向他讨一些好处,不能白白便宜了他。”楚楚笑着,道。 冰儿叹了口气,道:“娘娘,您早些睡吧,您已经连着好几日没好好睡过了。” “嗯。冰儿,你也睡吧,这几日你也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是,冰儿等娘娘睡着了便出去。” 楚楚闭上眼,大概太困了,片刻后便睡安稳了。冰儿见她睡熟了,便悄悄退了出去。 墨觞遭暗算昏睡不醒的消息很快传遍墨国,因此人心惶惶,害怕他国趁机会突然袭来,墨国陷入混乱之中。而各地烧杀抢略事件频频发生,百姓苦不堪言。 楚楚一面处理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一面等着徐述将墨觞带回来。她曾告诉暗卫,让徐述将墨觞的身体秘密带回来。 又过了十日,徐述快马加鞭由暗卫护着回到皇宫,将后不等楚楚开口,便将墨觞的身体从空间里取出来放在龙床上。 乾清宫外,秋风等人严守着,乾清宫里,楚楚带着思语与墨冉守望在床边,看着墨觞。思语问道:“母后,父皇怎么还不醒?” 楚楚给墨觞把了把脉,心里有了计较,道:“你们的父皇大概这次要睡很久。你们不要哭,等过些时日,他便醒来了。醒来后还会带着你们一起玩,一起练功,一起读书习字。” 思语赶忙擦了眼泪,道:“思语不哭了,思语要乖乖练功,读书,习字,等父皇醒了,思语要表演给父皇看,让父皇高兴。” 楚楚搂着思语,道:“思语乖。” 楚楚看看思语,又看了看思语旁边的墨冉,这孩子自从知道墨觞出事后便一直沉默着,听奶娘说,他如今不管练功还是读书都比以前更加用功,经常到了深夜才睡,第二日又早早起来,听得楚楚甚是心疼。 楚楚将墨冉叫到跟前,看着他,对他道:“冉儿,母后知你是个好孩子,不管练功还是读书都极是用功。可是,你毕竟还是个孩子,难过就要哭出来,知道吗?” 墨冉一听,扁了扁嘴,道:“冉儿也想哭,可冉儿是男孩子,男孩流血不流泪。且现在父皇出事了,冉儿更要努力用功才是,这样才能早日长大,承担起冉儿该承担的责任。” 楚楚一听,更是心疼,抱着墨冉,道:“冉儿,父皇睡着了,还有母后在呢,母后会给你和你姐姐撑起一片天的。你们只管在母后的护佑下,好好长大成人便是。” 墨冉道:“父皇说过,母后虽然是女子中少有的豪杰,可毕竟是个女子,还需要男儿的保护。所以,墨冉要快快长大,长成如父皇一般的男子,保护母后和姐姐。” 楚楚听了,心疼得不能自已,抱着墨冉,无声地哭了出来。墨冉听着楚楚细细的哭声,抚着她的背,道:“母后,你哭吧,以后,冉儿会替父皇好好保护你的。” 楚楚因墨冉的话不敢哭了,赶紧擦了擦眼泪,让奶娘将两个孩子带下去。 徐述看着墨冉,道:“冉儿这孩子倒是懂事的很。” 楚楚应道:“他真真是像极了墨觞小时候,甚是懂事,可也让人甚是心疼。” 徐述又道:“皇上他怎么样?” “倒是无事,只是会昏睡罢了。只是这一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对了,你与我讲讲,他是怎么会这样的?” 徐述便将那天的事讲了,前面是他亲眼见,他躲到空间以后的事是暗卫告诉他的。说罢,他还将前一日墨觞与他说的话讲给了楚楚,最后道:“看来,皇上他早已有了预感,所以才让我好生照看你们。对了,这是暗卫从明梧身上搜到的,怕就是让皇上一直昏睡的药。”说罢,徐述从怀里掏出小瓷瓶,交与楚楚。 楚楚接过,打开木塞,里面是种液体,她放在鼻下闻了闻,道:“这药里面有几种成分我一时不能辨出来,恐怕一时做不出解药。况且现在国是繁忙,我也没时间做解药。幸好,墨觞只是昏睡,也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好好睡一睡吧,这些年,他过得着实辛苦。” “那他还会醒过来吗?”徐述担心道。 “会。”楚楚斩钉截铁地道。 “你这么肯定?”徐述有些怀疑。 “嗯。墨觞他最是疼我,他定然舍不得我这般劳累。” 徐述一笑,“你这说法似乎不太能让人信服啊。” “我信就好了。你与冰儿也下去团聚团聚吧,我在这里与墨觞说说话。” 徐述想了想,又看了看立在一边的冰儿,他的确思念她思念得紧,便道:“好。你有事便让人来叫我们。”说罢,他走过去牵着冰儿的手,二人一起退了出去。 楚楚见他二人出去,便将装了水的水盆端了过来,打湿了帕子,替墨觞擦着脸,边擦边道:“觞,我容你睡一睡,可是,你可别睡得时间太长了,最多五年时间,若是五年后你还不醒,我便,我便带着两个孩子改嫁去,让你一辈子也见不到我们!” “你放心睡吧,孩子我自会抚养长大,这江山,我也会替你守着。等你醒来时,我定将墨国完完整整地交还与你。” 楚楚给墨觞擦完脸,又将他的衣服脱了,给他擦着身子,边擦边说着以前的事,说着说着,眼泪便不由控制地流了出来。 殿外,秋风怕楚楚有个什么闪失,一直从门缝向里望着,见楚楚边给皇上擦着身子,边流着泪,看着看着,他的泪也流了下来,又怕被人看到,赶紧用袖子擦了。 齐皇听说墨觞果然昏睡了,心里高兴得很,只是可惜明梧死了,失了一个左膀右臂,以后少不得有些麻烦。 “女人,朕是不是要再给你找点麻烦玩玩?”齐皇喃喃着。 楚楚见邺城收复了,便撤回一部分士兵派往各地剿匪,留尹志恩在邺城处理后续事宜。 几日后,尹志恩上报,原本关押联军的牢狱被人劫狱,那二十几万的联军也逃之夭夭,且在逃亡过程中,杀了守在监狱的上万墨军。 又几日后,齐国逃跑的士兵聚焦在邺城外,齐国又派了一员大将来,准备再次攻打齐国。而成国本就国小,又损失了不少兵将,故这一次没再参与。 楚楚告诉尹志恩,让他按兵不动。 御书房里,楚楚与徐述商量着邺城的事。 徐述毫无顾忌地坐在下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郞腿,摇着一把纸扇,道:“我听说,其实成国那边,早就不想打这场仗了。成国本来就是一个小国,那皇帝本来以为墨玉无能,尹平又造反,跟着齐国能分得一杯羹,结果墨觞横空出世,他就怕了。我听我们的人回来报,那成国为了早早结束这场仗,还对明梧下手来着,还想着要嫁祸给我墨国,只是明梧提前有所防备,没让他们得逞。” 楚楚手拿一枝笔,边批改着奏折,边听徐述分析,“嗯,我也有所耳闻。就是说,我们现在只要把齐国解决了就好,成国不足为惧。” “只是那齐国皇帝脾气实在古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非要与我们对着干。据齐国那边传来的消息说,齐皇这次下令,若是那二十几万人拿不下邺城,回去便坑埋了。你瞧瞧,真狠啊!” 楚楚也想不通,突然,她灵光一闪,道:“也许我知道那齐国为何要与我们对着干。” 徐述扇子一收,道:“为何?” “之前肯定是会为了争疆土,这一次,恐怕是那齐皇是想求我给他看病。” “此话怎讲?”徐述不解。 “齐皇他得了一种罕见的病,只有我能治。可是,他这人又古怪得很,求人不会直接求,他会与你对着干,让你自己揣测。”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也实在古怪。” “徐述,你通过我们医馆告诉齐皇,就说我要见他。” 徐述纸扇一开一合,看着楚楚,道:“你真要这样做?不行,太危险了,若是那齐皇动了别的心思,把你劫走了,那可如何是好?” 楚楚看向徐述,道:“你觉得,我会让他有机会这么做吗?”她语气虽轻,可透着一股威严。 徐述看着楚楚,恍忽觉得眼前之人不是楚楚,倒像是墨觞在说话。“不愧是夫妻,连说话的语气都这般像。”徐述暗道,而后开口道:“好,我这就通知齐国那边的医馆掌柜。” 第一百九十六章 请故臣 齐国那边很快便传来消息,说齐皇同意与楚楚在两国中间的无妄山上见面。 楚楚听了,只道了一声:“好。” 无妄山距离墨国需要十几天的路程,这来回少说也有一个月时间。这段时间自然要有人主持朝政。楚楚想起墨觞曾对她说起,魏正是个人才,闲时他会亲自请他回来的话,便对冰儿道:“冰儿,你告诉秋风,让人准备三匹快马,一会儿你与徐述随我出去一下。” 冰儿应了声,便下去了。 楚楚带着徐述与冰儿二人去了魏正处。 这里原本是个穷乡僻壤之地,几年时间,就被魏正治理的井井有条,人人安居乐业。 楚楚瞧着这街市的繁华,对徐述道:“这魏正果然是个能臣,难怪觞对他那般重视。” 徐述应道:“的确,一路上走来,虽然是行色忽忽,可大略看着,还是这里好一些,你瞧,这里的人脸上都是平和之色,不似其他地方,脸上都是忧虑之色。” “说得不错。冰儿,你去打听一下,这府衙在何处?” 冰儿刚要应,徐述抢先道:“还是我去吧。”说罢,他向路边一个喝茶的摊子的老板打听路去了。 徐述打听好路之后,三人便牵着马,向县衙去了。 三人来到知县府衙,冰儿亮出宫里的牌子,那门口的衙役不敢怠慢,赶忙请了他们进去,将他们引至客厅,上了最好的茶。府里的师爷陪着笑,道:“三位贵客真是来的不巧,我家大人刚刚去了乡下,视察今年的冬小麦情况去了。估摸着要晚上才能回来。” 楚楚道:“魏大人真是勤政爱民。无防,我们在此等他便是。你且下去吧,做你自己的事便好。” 那师爷赶紧退了出去,走到门外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暗暗思忖,这女子不知是个什么来历,竟这般气势。 楚楚踱至院内,见院内梅花开得正艳,便欣赏起来。徐述与冰儿在后面陪着。 直至戌时过了,楚楚三人吃过了晚饭,魏正方回来,一回来便听师爷说宫里来人了,又等不及吃饭便忽忽来见了楚楚。 魏正一见楚楚,大惊,赶忙下跪,“臣参见皇后娘娘!” 旁边的师爷见自家大人跪下来了,也跟着跪下,一听面前之人竟发皇后娘娘,那个陪着皇上出生入死、自己又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的楚楚皇后,登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楚楚上前,扶起魏正,道:“魏大人,可有些年头不见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让本宫羡慕得很。” 魏正作揖,道:“娘娘笑话老臣了。老臣如今是过半百的人了,想着能多做一天便是一天。” 楚楚笑笑,让魏正坐在椅子上,又对师爷道:“你家大人刚回来,想来还没吃上口热乎饭,你快去准备一些饭食,先让魏大人填饱了肚子。” 那师父赶忙去了。 魏正感激楚楚的一片心意,道:“不知娘娘此来是何事?” “魏大人还是先祭了你的五脏庙再说吧。”楚楚道。 魏正心里虽是心里有些预感,可见楚楚此时执着于让自己吃饭,便道:“那老臣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楚点头称好。 不多时,师爷告诉魏正饭做好了。魏正便去了后面,一柱香后又回来了,且换了身正式的官服,再次恭迎皇后娘娘。 楚楚盈盈一笑,道:“魏大人本不必多礼,我三人出来也是着了便服来的。” “回娘娘,这君臣之礼不可废。娘娘虽着便服,可臣仍是要着官服,以示对娘娘的恭敬之意。” 楚楚不想再对这个问题继续纠结下去,便转了话题道:“魏大人,您也知道,此时我墨国内忧外串不断,皇上又中了毒,长睡不醒。楚楚不才,愿担下匡扶社稷的重任,只是,楚楚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是一个人,身边急需像魏大人这样的能臣,故,楚楚远道而来,希望魏大人能与我一起回京,共同带领墨国走出这眼前这困境,使得我大墨江山恢复旧时之繁荣。” 魏正一听,顿时热血澎湃,跪下,道:“老臣何得何能,先时得皇上亲自去大牢说服,如今又得娘娘亲自来这穷乡僻壤之地接老臣回去。老臣有愧!” 楚楚扶起魏正,道:“魏大人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先前皇上经常在楚楚面前说起您,说您是他的肱股之臣。皇上平定尹平之乱后就想着要来接您,只是外患不除,他不得安心。如今外患已除,他却长睡不醒,身为皇上的皇后,楚楚自当遵从皇上的旨意。若魏大人觉得楚楚的诚意不够,楚楚愿斋戒三日,顶礼焚香。” 魏正赶忙作揖,道:“这可使不得啊,娘娘。老臣这就随娘娘回去。” 楚楚道:“不急,如今也晚了,大人先安睡一晚,也好交待一下,明日随我一起回京便是。只是还要烦劳魏大人给我们三人准备一下房间。” “好,好。老臣这就让人准备。”说罢,魏正吩咐下面赶紧去准备三间房间。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魏正便随着楚楚三人回了京城,走前,在县衙的大堂里,楚楚问魏正可有接任他的合适的人选,他便向楚楚举荐了他手下的师爷。 楚楚看了看那师爷,那人普普通通,并无出彩之处,可魏正举荐他,说明此人可行,便道:“楚楚自是相信魏大人的眼光,魏大人举荐的,便是可行。” 那师爷赶紧跪下磕头,道:“微臣谢娘娘!” 楚楚一笑,“这声谢你还是对着魏大人说吧。” 那师父便挪了挪,对着魏正道:“学生谢大人提携!” 魏正扶起师爷,道:“你在此地好好干,莫要负了皇恩。” 魏正交待好了工作,徐述找来的马车也到了,楚楚先是让魏正及其家眷上了马车,然后自己翻身上马,喝了一声,便带着一行人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楚楚安排魏正住在当年的靖安王府一处别院里。说是别院,可也是富丽堂皇得很,比一般大户人家的正宅有过之无不及。楚楚走之前已经吩咐秋见派人来打扫了,故魏正只要住进去便可。 魏正自是感激。 第二日,上朝时,楚楚下旨,封魏正为首辅大臣,官拜正一品,职位在丞相之上,总揽所有事务。 大臣们恍然明白,这个新添的首辅大臣是楚楚在不得罪现任丞相的情况下,给自己安插的一个心腹。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曾是尹平的人,所以一时楚楚也不会太信任他们。 虽是明白,可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忿,也有些惶恐,怕哪一日楚楚的位子坐稳了,便将这些旧臣都杀了。所以,趁现在,这个皇后娘娘的位子坐得还不太安稳,逼她下台,让太上皇重新登基,方能解了他们的危机。 一个大臣出列,道:“娘娘,如今皇上长睡不醒,太子又年幼,齐国对我国虎视耽耽,故,臣觉得,应该让年长些的皇子来替皇上代行国事比较妥当。” 楚楚看了那臣子一眼,“如今皇上的兄弟只余太上皇一人尚在人世,难不成爱卿想让太上皇重新登基?” 被楚楚明着指了出来,那大臣脸上有些挂不住,“臣……。” 那大臣话还没出口,另一大臣站了出来,“启禀娘娘,臣同意李大人的说法。” 另几十个大臣也站了出来,“臣等同意李大人的说法。” 楚楚站了起来,顺着台阶步了下来,围着那几十个大臣转了一圈,边转边瞧着他们。 那几十个大臣被楚楚这一转弄得心虚不已,城府深些的面上仍是一派从容,城府浅些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有些人想下跪求饶,又看了看其他人,便也立着不动。 楚楚各将色人物看了一遍,走回位置上,道:“先皇最不喜被人威胁,正巧,做为他的妻子,本宫也是!尔等若是不想要这身官服,脱去便是!墨国人才济济,找出几十个人来充实朝堂,也是件容易的事。” 第一百九十七章 乱臣 那些一心想逼着楚楚就范的大臣一听,彼此看了看,为首的那人道:“臣等不敢威胁娘娘!臣等该死!” 楚楚一笑,“希望尔等是真心不敢!” 几十位大臣赶紧跪下,以表忠心。 徐述在下面看着楚楚,在心里暗暗给楚楚竖起大拇指。这些人,分明是怕楚楚会封了他们晋升的路,所以一起起哄,想着换个好欺负的皇帝,只可惜,他们也不看看,楚楚是什么人。唉,真是可悲! 就在徐述为这些大臣感叹时,楚楚又说了一件事,“诸位臣工,本宫明日会起程去无妄山,与那齐皇商议退兵之事。本宫走后,朝庭诸事均交由魏爱卿负责,望诸位爱卿通力合作,静待本宫佳音。” “是,娘娘!”百官齐作揖,道。 下了朝,楚楚将徐述和魏正召进了御书房。 “两位爱卿坐下说话就好。魏爱卿,别院住得可还习惯?”楚楚道。 魏正刚要坐下,听楚楚问自己话,忙回道:“回娘娘,老臣住得习惯。” 徐述见魏正不坐,便也站着。 楚楚见他二人仍站着,便道:“二位坐下吧。此时不是在朝堂,随意些就好。” 魏正便道了声谢,方才坐下。徐述见他坐了,方才坐下。 “魏爱卿,今日上朝,你也看到了,虽然尹平已经伏法,可朝中有二心之人仍是不少,所以,本宫请魏爱卿回来,这重中之重便是选出一班忠臣良将,为我大墨国今后的繁荣打下基础。” “老臣定当尽心竭力,为皇上和娘娘分忧。” “那本宫先谢过魏爱卿了。”楚楚起身,离席,到魏正面前郑重福了一福。 魏正赶忙起身,作揖道:“老臣愧不敢当!” 楚楚郑重道:“这墨国若是魏爱卿当不起这声谢,便没人能当得起了。” 魏正又作了个揖,道:“老臣谢娘娘厚爱。” 楚楚又走回座位,接着道:“魏爱卿,明日本宫便与徐大人一起起程去无妄山,这朝中的事便托付予你了。” “老臣恭祝娘娘旗开得胜!”魏正道。 “旗开得胜不敢讲,只求让齐国不再为难墨国,让墨国百姓可以过个平安年。”楚楚道。无论哪个时空,哪个朝代,人们对年都有一份特殊的感情,眼看着就要到看着,故楚楚必要全力以赴。 “娘娘尽管放心去便是,朝中自有老臣。”魏正也知道这一行不易,故说道。 楚楚沉思一下,道:“魏爱卿,本宫担心那些二臣会借机生事,故今日叫你来,也是想把京城的防御交托给你。这里是一枚虎符,可调动京城里任何一支兵马,带兵之人原是尹志恩的手下,皆是可信之人,魏爱卿放心调动便是。”说罢,楚楚将虎符交给冰儿,由冰儿交给魏正。 魏正起身,接过,“娘娘放心,老臣自当竭尽所能,保得京城安危。” “嗯,好,既如此,魏爱卿下去吧。本宫再与徐大人商议一下去无妄山之事。”楚楚道。 魏正跪下,道:“老臣告退!”说罢,躬身退了出去。 徐述看着魏正退了出去,又见他走远了,才走到楚楚近前,道:“你觉得这魏正当真可信。” “觞信他,我便信他。” 徐述听着这个不算理由的理由,有些无语,“你这也忒是草率了吧?” “我自是相信觞,他哪次看人看错过。”楚楚解释道。 徐述一急,“怎么没有看错过,那尹平,那墨玉,不都是他提拔的,你看看,把墨国折腾成什么样子。” 冰儿听着徐述有些大逆不道的话,赶忙拉了拉他, 楚楚看着冰儿的小动作,也没在意,只说道:“徐述,墨玉的确是觞看走了眼,觞他只看到了墨玉湿润的一面,没看到他软弱的一面,可他也是实在无人可选。可尹平,说实话,他的确是个极好的帅才,你想一下,若是那六年觞在位,那尹平他可敢谋逆?他不敢!你再想想,依你的性子,你是极不愿意听命于人的,可你这十来年不是一直在为觞卖命,为何,只因为,那人是觞!所以,觞既然看重魏正,那我也看重他。” 徐述不得不承认,楚楚说得是对的。“好吧。既如此,那我也多不说什么了。我这就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 “嗯。对了,徐述,走之前将觞的身体一并带着。”楚楚道。 徐述一愣,虽然一去就要近一个月,可这楚楚也不至于会这般舍不下,还要带着墨觞的身体一起去吧? 楚楚看徐述不解,道:“带着,心里踏实。一来可解相思,二来,万一那些人真行起事来,伤了觞,那时候,后悔也不及了。” 徐述明了。一想,也是。 晚上,楚楚结束一天的事务,回到乾清宫,洗漱一番后躺在龙床上,爬在墨觞身边,看着他,道:“觞,明日我们就要动身了,你可护着我些,保佑我这次可以说服那齐皇,求得墨国几年的太平。只要有这几年的时间,我便有信心将这墨国打理得更加繁荣,富强。到时,我们也欺负欺负齐国可好?它可是欺负我们好多年了,也该换我们欺负欺负它了。”说罢,楚楚吻了墨觞唇一下,然后将他的胳膊横了过来,她自己枕在他的胳膊上,挨着他,闭上了眼,就如同往日那般。 一早,徐述便带着冰儿过来,将墨觞的身体收进空间里,然后三人便带着一众护卫出发了。 走之前,楚楚安排一队禁军日夜守护乾清宫,且不得放任何人进去。秋风留在宫里,负责照顾三个孩子。 行至半路,暗卫便来禀报,那日在朝堂上的几十位大臣又联合了一些人,去了墨玉的宫里,请求墨玉趁楚楚不在时重新登基为帝。 墨玉自是拒绝,那些大臣便想挟着墨玉去大殿。后来,有人提出,若只带墨玉去,怕那些禁军会无所顾及,最好带上皇上的身体及皇上的一双儿女。人群中便有人附议。 故一群大臣又押着墨玉去了乾清宫。乾清宫的守卫自是不肯让他们进去。两队人马便僵在那里。大臣们中有一个胆大些的,手持把刀架在墨玉脖子上,道:“若是你们不肯,我便杀了太上皇!” 那守卫的禁军权衡一番,便放了行。 大臣们进到乾清宫里,将龙床上的“墨觞”抬走,又去找思语和墨冉,可寻了寻,没见到两个孩子半个人影,可却抓住了秋风。 秋风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只好说出实情,“小太子和小公主一早就被人带着溜出去玩了。” 大臣们见抓不到思语和墨冉,便只得抬着墨觞的身体、押着墨玉去了大殿。守卫的禁军跟在后面。 到了大殿,其他大臣见此情景,吃了一惊。魏正喝斥道:“尔等是要造反不成?!” “我们并非要造反。”押着墨玉的大臣道,“我们只想让太上皇登基,由他来统治我们。我们不愿被一个女人统治着。” 墨玉大声呼道:“你们别听他们胡言乱语,朕既已将皇位让与三皇兄,自是不愿再坐皇位了……” 那押着墨玉的大臣将刀离墨玉的脖子又近了近,吓得墨玉不敢再说了。 魏正道:“尔等押着太上皇,且将皇上的病躯抬了来,不是造反又是什么!来人,将这一众乱臣贼子拿下!” “你们敢!”押着墨玉的大臣道,“太上皇和皇上都在我们手里,你们若是敢乱动,我现在就结果了他们。” 魏正见墨玉和“墨觞”都在他们手里,也不敢乱动,只得言语相劝,“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本来皇上和娘娘已经打算放过你们,你们却不知好歹,做出这等恩将仇报之事,将来有何颜面去地下见墨国的列位先皇!” “哈哈哈!摄政王一死,我们这些摄政王的手下早晚也是一死,什么放过我们了,不过说给世人听得罢了。也罢,今日反正是一死,让墨国两个皇帝给我陪葬,我们倒也不亏。”说着,那人便将刀又送了送,眼看就到割到墨玉的脖子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假冒的墨觞突然出手,将那大臣手上的刀打飞,又几下将那大臣制伏,带到魏正面前。 小得子也赶了来,一个跃步将墨玉带离那帮乱臣。 众大臣见事情突然变成这般样子,又是吃了一惊。 第一百九十八章 墨玉情定小得子 魏正见墨玉脱离了威胁,便令禁军将那些乱臣团团围住。“尔等真是胆大妄为!娘娘本已打算放过尔等,走之前再三交待,若是尔等不真正起事,便放过尔等,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却不想尔等一意孤行,负了娘娘一片心意。”魏正说道楚楚时,尊敬地拱了拱手,而后,他手一挥,“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拿下,押入大牢!” 尔后,为了安全起见,魏正下令全城戒严,一时间,京城陷入恐慌之中。 楚楚听完暗卫的禀报,叹了口气,道:“真是,天堂有路他们不走,地狱无门却偏要闯。” 徐述劝:“他们哪里猜得到你是真心想放过他们,大概还想着你要秋后算账,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你不在,换个皇帝,然后架空你。” 楚楚听了冷冷一笑,“真是好笑,难道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纸糊的老虎?” “我不知道在他们是不是,不过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真正的母老虎。”徐述笑道。 楚楚瞪了徐述一眼,然后道:“反正现在也无事,我去你空间一下,看看墨觞。” “好。你也真是,一时不见,就想着他。”虽是调侃,徐述说得倒也是实情,一路上,楚楚除了吃饭,无事时都待在空间里,一面守着墨觞,一面研究着那导致墨觞熟睡的药,只是里面的药材太过罕见,楚楚翻遍医书,也没理出个头绪。 墨玉的寝殿里,小得子瞧着墨玉被刀压出来的印子,心疼得直掉眼泪。墨玉心里一暖,道:“不用难过,我不是没事了吗。” 小得子轻轻打了墨玉一下,道:“那哪里是没事,你不知道,若不是主母有交待,让他们奸计得逞了才能救你,他们一拿出刀来的时候我便想打发了他们。” 墨玉一抓小得子的手,“真是难为你了。” 墨玉的眼神似要溢出水来,小得子看着看着,便红了脸,低下头,似一朵娇羞的水莲花。 墨玉心神一荡,嘴里道:“若你是个女儿家该有多好,我也不用纠结自己会成为断袖的问题了。罢了,我既喜欢了你,不管你是男还是女,我都认了。” 小得子听了,极是感动,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墨玉,心里却暗暗道:“这墨玉怎么这么笨,连人家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墨玉将小得子揽在怀里,道:“说起来,楚楚姐姐真是神机妙算,先是将三皇兄的身体转移了,两个孩子也藏得好好的,表面上却还安排着大批禁军保护着,然后就等着那些人自投罗网。” “主母自是聪明过人,不过只是委屈你了。”小得子看着墨玉的侧颜,道。 “能为楚楚姐姐做些事情,我这心里也是甜的。” “可我听说,主母杀了你心爱的女孩。”小得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有些想知道那已经死去的女孩如今在墨玉心里是个什么地位,她与她,哪个比较重要。纵然活人比不过死人,可是,若自己连个万一都比不上,那自己岂不太委屈了。 墨玉轻轻一笑,“是,可是青儿毕竟是敌人,楚楚姐姐杀她也不为过。不过,毕竟她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纵然当年她在利用我,可我这心里一直有她的位置在。”说罢,他看了看小得子,见她脸色不好,又道:“小得子,你是不是在吃青儿的醋?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她已是我的过去,已被我深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而你,是我的现在和未来。” 小得子听了,一股甜蜜涌上心头,她娇羞地看着墨玉,想着要不要告诉他真相,要如何告诉他真相。正想着,墨玉突然将她压倒,后抚着她的脸,道:“小得子,你这模样,倒真像个女子,要是你穿上女装,不知会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小得子眼珠一转,她翻身压在墨玉身上,道:“你可想看?” 墨玉岂肯会让小得子压在身上,故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想。” 小得子忽觉空气暧昧得很,便推开墨玉,起身跑去了织造署,然后挑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回了墨玉处。 墨玉见小得子跑了出去,笑了起来,笑得眼睛里也满是笑意,整张脸如开得正灿烂得桃花一般。 墨玉起身,寻了一本书看,边看边等着小得子。自青儿死后,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动情了,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再一次动情,且会对一个男子动情。颇纠结了一段时间后,墨玉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接受小得子,纵然被世人唾弃,他也再所不惜。 少顷,小得子换好了衣服,见墨玉立在书架前,便慢慢走到他身后,捂着墨玉的眼睛道:“猜猜我是谁?” 墨玉拍了一下小得子的手,“在这宫里,敢对我这般无理的,除了小得子,还能是谁?” 小得子松开手,嘟囔道:“你可真是无趣,竟不懂得配合一下我。” 墨玉一笑,“到我面前来,让我瞧瞧你女装是什么模样。” 小得子听话地从墨玉背后转到他前面来。墨玉一见,愣怔在那里,眼里除了小得子,再无其他。 小得子对自己的容貌一向有信心,她知道,自己虽算不得国色天香,可也算得美女一枚,圆脸,圆眼,圆润的小鼻子小嘴,看着甚是舒服。 小得子见墨玉竟被自己的美貌惊到了,心里窃喜,可他总也不动,便有些担心,遂用手在墨玉眼前晃了晃。 墨玉惊醒,尴尬地低下头,咳了一声,道:“你,你,你……”你了半天,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不好看?”小得子故意板着脸,道。 “不,好看,好看。”墨玉赶紧道。 “那你不夸夸我。”小得子继续故意板着脸,道。 “我,我,我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夸你了。”墨玉讪讪道。 小得子看着墨玉窘迫的样子,“扑哧”一笑,“好了,不逗你了。” 墨玉见小得子一笑,知道自己被她戏耍了,便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拍了小得子的头一下,“你这小子,越发没个规矩了。” 小得子捂着头,道:“疼!再说,人家不是小子,是小女子。” 墨玉笑,“你以为穿个女装,就变成女子了?” 小得子翻了个白眼,“人家本来就是女子。” 墨玉听小得子一再强调,便细细打量了她一番。那肌肤细腻如凝脂,那眼波温柔似流水,那唇瓣粉嫩如花朵,那笑容灿烂似桃花,怎么看怎么是个女子。一番细打量之后,墨玉道:“看着的确像是个女子,可总还想着再确认一下。” 小得子有些紧张地道:“你要如何确认?” “你说呢?” 小得子脸刷地红了,“我,我,我没经验……”说罢,脸更红了。 墨玉一愣,他本来只打算亲上一亲便可,见小得子竟同意与他圆房,有些喜出望外。不过,他既喜欢她,便想给她最好的,诸事未定之前,他不会碰她的。故,墨玉戏谑道:“想哪里去了。” 小得子惊道:“啊?” “啊什么啊,难不成,你想?”墨玉又是戏谑她一句。 小得子白墨玉一眼,“人家才不是那个意思。” 墨玉一把将小得子抱进怀里,“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是这个意思。”说罢,他轻轻地吻了上去。 小得子嘴唇极软,她胸前的柔软也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这些都让墨玉有些抑制不住心里那股欲望。好不容易,墨玉将那股欲望压了下去,放开了小得子,“怎么不早说?你可知这段时间我被断袖一词弄得心神不宁,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 小得子有些得意道:“不过想考验考验你而已。” 墨玉一听,哭笑不得,“那我可是通过了考验?” 小得子刚想说通过了,可一开口,道了声:“没有。” 墨玉有些失败,“我还哪里不合格?” 小得子想起墨玉后宫的那些女人,便道:“你的女人太多。我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墨玉一听,回道:“这个不难。我把那些人全部打发了便是。从此后,我只属于你一人,可好?” 小得子一听,高兴地道了声:“好!” 第一百九十九章 被困无妄山1 墨玉与小得子也传到楚楚耳里,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不过听到这个消息,楚楚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墨玉此生也着实不易,若能得一真心爱他的女子相伴也是件好事。 “小公主与小太子和念儿小姐在魏大人府上可还好?”楚楚问道。 暗卫回禀:“禀主母,两位小主子都好,念儿小姐也好。他们如原先一般,每日练功,读书。魏大人每日还会与小太子说些治国之策。” 楚楚听了甚感安慰,又一想,回去后干脆让魏正做墨冉的太傅好了,让徐述也一起教他,如此,墨冉虽然辛苦些,可自小接受不同的思想,长大了思想便开放些,不会狭隘偏私。 把三个孩子藏在魏正家,然后又在外人面前告诉秋风好好照看三个孩子,这也是楚楚的权宜之计,谅那些人也不会想到,小公主与小太子竟会在一个大臣家里。只是这样魏正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不过,这魏正真是个忠心又聪明的,将一切危机化解得极好,楚楚甚到欣赏。 解决了内忧,楚楚便安下心来解决外患。再有一日便可以到达无妄山,楚楚一想到此事,便有些心神不宁。那个齐皇脾气阴晴不定,楚楚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想了又想,最后决定还是见招拆招的好。 无妄山半山腰有一处庄园,主人极是神秘,无人知其姓名,是何来历,可饶是如此,这一处庄园却是无人敢来找事。“不知这庄园主人与齐皇是何关系,竟会同意让我们在他的庄园里见面?” “去了不就知道了。”徐述应道。 “也是。”楚楚道。 转眼到了庄园外,庄园门额上并未悬挂任何匾额,故这庄园人们不知叫什么名字,每每提起,便以无妄山的庄园代替。 庄园门口立着四名看门人,个个身姿挺直。楚楚边走边细细打量着庄园门口的人,道:“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连门口的家丁都这般,看来,这庄园主人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厉害。” 后面的冰儿附在楚楚耳边道:“娘娘,这里有杀气。” 徐述看冰儿一眼,她的眼神此时已变得冰冷警觉,毫无温度,徐述知道,这里怕是会有一场凶险在等着他们。 “徐述,一会儿若是打起来,你躲进空间里,我和冰儿可没时间照顾你。”楚楚交待着。 徐述本想白楚楚一眼,可也不得不承认,他是这里唯一不会武功的,他不给他们添乱已然是在帮他们了。 到了门口,徐述上前,递了帖子给门口的小厮。那小厮看了一眼,语气甚是冰冷地道:“庄园规矩,只有被邀请之人方能进去。”说罢,那小斯冲楚楚行了个礼,道:“娘娘可以进去,您的手下只能在外面等着。” 楚楚一愣,暗道这庄园主人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来者是客,如今在人家的地盘上,只能按人家的规矩行事,故楚楚看了看徐述和冰儿,道:“在外面等我。”然后冲那小厮道:“烦请小哥带个路。” 那小厮一愣,他没想到一国皇后竟会对他一看门的小厮这般客气,便软了软语气,道:“娘娘请随小的来。” 楚楚略一颌首,便随着那小厮进去了。 进了门口,早有一顶四人抬的小轿停在那里,待楚楚上了轿,那小轿便被抬起,抬着楚楚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处院落。院落门口,亦停了一顶四人抬的小轿,只不过这次立在旁边的抬轿人是四个粗粗壮壮的婆子,轿前面还立了两个婆子,衣服料子比其他人高级些,看来是个有些地位的下人。 那领头的婆子见楚楚的轿子到了,其中一人走到轿前,福了一福,道:“娘娘,请下轿。”说罢,掀起轿帘,伸手,欲扶着楚楚下轿。 楚楚伸手过去,由那两名婆子扶着下了轿,又上了对面那顶小轿。领着楚楚进来的那名小厮及抬轿的四个小厮对着楚楚行了行礼,而后退了下去。 待楚楚上了轿,那四名婆子抬起轿子,从正门进了院落里面,又一路七拐八绕地,终于停了下来。 楚楚手掀起小轿侧面的小帘向外看了看,前面是一处垂花门,门口立起几个婆子,想来也是来迎接她的。 那些婆子见楚楚到了,齐齐福了一福,道:“参见皇后娘娘!” 楚楚在轿里喊了一句:“平身!” 那些婆子行礼后,便过来打起轿帘,扶着楚楚下了轿,又扶着楚楚进了垂花门。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到了台阶之下,其中一个婆子道:“娘娘,皇上就在里面,您进去就是。” 楚楚颌道,然后深呼吸一下,抬步上了台阶。 推门进去后,楚楚便见一人身着红衣之人立在一幅画前,头发未束发,只用一根锦带绑在发尾。听到声音,那人未回头,道了声:“女人,你终于来了。” 楚楚轻轻挪步过去,离齐皇还有几步时停下,道:“看来齐皇陛下精神很好。” 齐皇听楚楚此话,眉头蹙了蹙,转身,猛然掐住楚楚脖子,“女人,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楚楚无辜道:“那齐皇希望我如何说话?” 齐皇松开手,“呵,朕也不知,只是甚是不喜你这般对朕说话。” 楚楚叹了口气,道:“齐皇心思深沉,实非我能揣测。” “哦,女人,你这可是在怪朕对你不好?也是,当年,朕可是让你足足挨了五十大板。” “那早已是过去的事了。齐皇,我们还是谈谈眼下的事吧。”楚楚想把话题引到这次来的目的上,毕竟,她可不想面对着这么一个阴晴不定之人。 “眼下?也对,眼下,我们一男一女,同处一室,是该做些什么。”说罢,齐皇邪邪一笑,走近楚楚。 楚楚看着齐皇走近自己,只立在那里,眼神平静。齐皇有些好奇,道:“女人,你不怕对你做些什么?” “齐皇要对楚楚做什么?”楚楚问道。 齐皇邪邪一笑,凑到楚楚耳边,“自然是男女之事。”说罢,又立好,看着楚楚。 楚楚笑了一下,“想不到齐皇竟这般的品味重,楚楚已近不或之年,早已是徐娘半老,真不知这样的楚楚在齐皇眼里到底有何魅力?”楚楚嘴里说着自己的不是,心里却是对自己的一番言辞鄙夷得很,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优质熟女一枚,虽已近四十,可皮肤依旧紧致,面容依旧娇好。 齐皇手抚上楚楚的脸,却被楚楚偏了偏,手便停在了空中,“朕倒不觉得你是徐娘半老,在朕眼里,你依旧如当年那般诱人。朕这些人,经常在想,第一次在齐国见你时,若是你没有逃,如今你会不会已经为朕生下了孩儿。” 楚楚坚定地道:“不会!” 齐皇眉头一皱,“为何?” “我楚楚只会为我喜欢的人生孩子。” “你一时不喜欢朕没关系,在朕身边时间长了,便会喜欢上了。”齐皇手又将楚楚一缕秀发放在手里,凑近鼻尖,闻着。 “听齐皇意思,这是不打算放我回去了。”楚楚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朕喜欢的女人就是聪明。”齐皇道,间接承认了楚楚的说法。 “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困住我?”楚楚问道。 “因为这里上上下下全是朕的人!”齐皇依旧闻着楚楚的头发,道,“女人,你的头发真好闻,弄得朕心都醉了。” 楚楚听着齐皇的话,甚觉恶心,遂抽出自己的头发。 “女人,别这样吗,你总是要成为朕的女人的,不如对朕好些,朕也可对你好些。” 楚楚不想理会这个问题。她想起刚才齐皇说这里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便问道:“难不成这庄园是你建的?” 齐皇靠近楚楚一些,重重闻了一下她的发香,“女人,说你聪明,你还真是聪明得很。这里的确是朕建的,是朕建了给自己避暑的地方。” 楚楚一笑,“恐怕更是收集情报的地方吧。” 齐皇一愣,随即惊喜,道:“朕看上的女人果真不简单!女人,你越是这样,朕越是喜欢你。还有你的发香,你的体香,”齐皇伏在楚楚肩头,重重闻了一下,接着道:“真是令朕陶醉。女人,莫不如,你现在就侍寝吧!”说罢,齐皇便去扯楚楚腰间的腰带。 第二百章 被困无妄山2 楚楚赶忙欲往后退,齐皇察觉,一把揽住她腰,道:“欲擒故纵,朕喜欢。”说罢,嘴就对着楚楚的嘴去了。 楚楚偏过头,堪堪躲过。齐皇便又吻着她的耳垂,轻声道:“原来你喜欢朕亲这里,那朕如你所愿。”说完,又轻轻吻着。 楚楚一个激灵,身子也抖了一下,这细小的动作被齐皇察觉,使得他得意一笑,“女人,是不是朕的吻技太棒了,让你太舒服了?” 楚楚懊恼不已,想起手腕上那藏着银针的小装置,便悄悄旋转了一下,从里面抽出一枚银针,迅速向齐皇的后颈扎去。 将要扎到,齐皇突然抓住楚楚的手,楚楚换另一只手扎,也被齐皇抓住,齐皇邪邪一笑,“女人,你还真是不老实,看来,朕只能把你绑了。”说完,齐皇利用自己手大的优势,一只手攥着楚楚两只手,并将其放在楚楚背后,另一只手迅速去解楚楚的腰带,欲用腰带将楚楚的手绑了。 楚楚哪里肯让他得逞,她趁齐皇解他腰带时将指间的银针轻往上抛,接着,那银针落下,直直扎在齐皇手上。 齐皇手一麻,楚楚趁此机会抽出双手,并迅速施展轻功,离开齐皇一段距离,并将已经有些松的腰带系好。 齐皇看了看那只麻了手,又看向楚楚,“女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哼,我什么酒也不吃。”楚楚回道。 “你,”齐皇怒,用另一只好的手拿下墙上的剑,一剑刺了过去。 楚楚也唤来自己的凤剑,迎了上去,二人对打起来。剑风过处,一片狼藉。 对打了半盏茶时间,齐皇突觉自己一股凉气从脚底走往上涌,他停了下来,心下暗忖,算算时间,此时这寒病不应发作才是,怎么?难不成是刚才那银针? 想到这里,齐皇看向楚楚,眼里寒光一闪,“是你!” 楚楚迎上齐皇的眼神,“不错,的确是我。你太狡猾,不做些准备怎么行呢。” “你……”一个你字没说完,那股寒意直冲齐皇的百会穴,寒得齐皇通体无力,软软地倒在地上。 楚楚走了过去,蹲下,对他道:“我也不会害你性命,毕竟,若是你在这里死了,少不得齐皇和墨国又将是一场大战。我只想让你退兵,并保证三十年不得侵略墨国。”说罢,楚楚从怀里掏出两张纸,将纸的内容展示给齐皇看。 齐皇努力看着,还好,纸上写的便是楚楚刚才说的内容,倒并无对齐国无利之处。“好,朕答应你!” “口头答应得不算,你要在这协议上盖上你的玉玺才行。如你这般言而无信之人,还是白纸墨字好些。” 齐皇恨恨地看着楚楚,那眼神似要在楚楚身上烧出一个洞来。楚楚也不在意,只看着他,眼神平和且倔强。 齐皇思虑一番,道:“要想朕盖玉玺也可以,你要一个条件。” 楚楚一笑,“如今你的命可是在我手里,你还想讲条件?” “你也别忘了,这可是在朕的地盘上,若是朕好不了,你也别想着能从这里走出去。” 楚楚一听,虽然自己是抱着一死的决心来的,可是,若是有一线生机,自己当然不会轻易放弃性命。“好,你说来听听,不过这答不答应得,还得看本宫的心情。” 齐皇一笑,这女人果然是厉害,这墨觞真是好福气,怎么自己就遇不上如她这般一心一意又聪明勇敢的女子呢。 “朕知道,你的医馆甚是赚钱,只要你将你开的医馆的利益让朕五成,朕便答应。” 楚楚似听到一个笑话一般,“齐皇陛下,现在天还没墨呢,您就做起梦来了?我的医馆是赚钱,可您一句话就想白白得五成的利益,您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五成的利益换得墨国三十年的太平,这买卖你也不亏啊。”齐皇道。 “我可没觉得。再说,这医馆可是分了四股呢,可不是我一人就说了算的。” “你也莫要诓朕。朕可是查得清楚,这医馆虽说是四股,可清风寨他们唯你是从,徐述又是你的臣子,余下的便是你和墨觞的,你们二人还用分得那么清楚吗?说来说去,你便是医馆真正的主事人。” “齐皇,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虽然清风寨和徐述,一个奉我为大当家,一个是我如今的臣子,可是在医馆这件事上,我可做不得他们的主。这样吧,我将我与觞的份子拿出一半来分与你,如何?” 齐皇怒,“你当朕是叫花子,这么点钱就想把朕打发了?” “楚楚可不敢,你可知道,就这一半,一年的利益也抵得上你齐国三个月的税了,你还不知足?” “做人哪有知足的!”齐皇说得自然。 楚楚看着齐皇贪得无厌却又理所当然的样子,有心踢他一脚,忍了忍,道:“好,我退一步,三成,不能再多了。” 齐皇想了想,“也罢,朕就吃些亏。” 楚楚暗骂一句:“吃你个头的亏啊!”面上却是平静无波,“那你盖玉玺吧。你盖好玉玺后,我便写份协议,将医馆三成的分子给你,绝不食言。” “好,爽快!”说罢,齐皇指着不远处的书案上一个方形的盒子,道:“玉玺在那里面,你帮朕拿过来。” 楚楚看了齐皇一眼,确定他没有耍什么花招,便走了过去,将方盒取了送到齐皇手里。 齐皇挣扎着将盒子盖打开,取了玉玺出来,在楚楚的两份协议上盖上玉玺。 楚楚好好地看了看协议,确定没有问题,便叠好,一份放进自己怀里,一份给了齐皇,然后又将装着玉玺的盒子放到书案上,并铺张纸,写了两份转让医馆份子的协议,签好字后一份交给齐皇,一份自己留着。 齐皇看了看,也放进自己怀里,“这下可以给我治病了吧?” “可以。” 楚楚给齐皇号了号脉,又细了细看了看,道:“你这病这几年虽控制得好,可到底是个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想完全治好根本没有可能。不过,我再给你制些药,可保你十年内不发病。” 齐皇喜,“好,那快些制来。” “你这个太狡猾,我可是怕了你了。这样,你把我送出庄园,我便给你制。你也知道,这制药最是讲究个精准,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便极可能要了人的性命。可我在这庄园里,身不得自由,心便有些焦躁不安,若是出了差错,那……”楚楚欲语还休,看着齐皇。 “你这女人,真是狡猾得很。”齐皇恨恨道。 “彼此彼此!”楚楚调皮道。 齐皇无奈,“好,朕让人送你出去。不过你得先解了朕此时身上的寒气。” 楚楚看着齐皇,想了想,道:“你这人太过反复,为着安全起见,还是等我出了庄园再给你解药的好。” “你,你这女人,欢颜朕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你分明就是这样想的。” 楚楚扶着齐皇的胳膊,道:“这地上凉,我扶你到那边榻上。等我出了庄园,平安了,我便将解药给你。”说着,楚楚扶起齐皇,将他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送他到那边榻上去。 齐皇身子因着寒病甚是无力,也想着趁机占楚楚些便宜,与她多亲近亲近,便故意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楚楚身上,身子也贴得楚楚紧些。 楚楚抬头瞪了齐皇一眼,齐皇虚弱一笑,“朕身子不爽利。你以为朕喜欢挨着你。” 楚楚无语,这齐皇少说一百五六十斤,楚楚一个不到一百斤的女子扶着甚是吃力,好在离那美人榻只有十几步远,楚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放在榻上后,额间已出了些细密的汗珠。 第二百零一章 被困无妄山3 楚楚将齐皇放好后,拿出几枚银针,道:“我现在要施针,不过这施针后你便会睡去,所以你可以造反,信我还是不信。” 齐皇犹豫一下,道:“信。” “好,那你趁此时还清醒着,吩咐外面的,一会儿我施针后便送我出庄园。” “你这女人,想得真是长远。”齐皇恨恨道,然后拍了一下手,一个锦衣人是凭空出现,跪在那里。 “一会儿送墨国的皇后娘娘出庄园,并将解药带回来。” “是!”锦衣人应了一声,便退到一边,等着楚楚。 “还有,让齐国驻在邺城外的士兵撤走。”楚楚又说道。 齐皇看向锦衣人,“可听到了?” “属下听到了。”锦衣人应道。 齐皇看向楚楚,“可还有别的事?” “没了。那我开始施针了。”说罢,楚楚开始施针。 齐皇开始时还一瞬不瞬地看着楚楚,过了一会儿,眼皮便开始打架,又过了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了。睡眠中,他突然感觉一阵暖意从头顶直灌到脚底,将那股寒意冲个干净,整个人如在云中一般轻飘舒服。 齐皇自楚楚上一次施针后再没有这般舒服过,心里顿觉一阵阵的惬意温暖,便放心地眼下了。 楚楚施好针,将针收好,又给齐皇盖好被子,然后对着那锦衣人道:“到了晚间他便会醒来,醒来后喂他些清粥即可。” “是,娘娘!”那锦衣人恭敬道。 “现在,你带我出去吧。” “是,娘娘,请随小的来。”说罢,那锦衣人做了请的手势。 楚楚随他出去。门口,几个婆子仍候着,那送自己进来的小轿却是不见了。看来,齐皇当真是没打算放自己走。楚楚想着。 “娘娘,请稍候,小的这就让人去备轿子。”锦衣人道。 “不用了,我们用轻功出去即可。”说罢,楚楚示意那锦衣人前面带路。 那锦衣人一拱手,便施展了轻功,带着楚楚出去了。 庄园门口,徐述与冰儿立在马车外等着,徐述焦急地一直用纸扇敲打着自己手,眼睛注视着诸国的大门。冰儿满身肃杀之气。后面一干侍卫也严肃以待。 突然,一群人见大门开了,而且楚楚随一锦衣人出来,便急急迎了上去。楚楚一笑,“我没事。”然后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徐述与冰儿也坐了进去。马车外,车夫一抖鞭子,将马车调转方向,离开了庄园。 徐述从车厢侧面向外望了望,见那锦衣人一直跟着,皱了皱眉,道:“那人怎么一直跟着我们?” “他是要取解药的。”楚楚解释着。 “解药?”徐述刚想问个明白,忽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拉,扭头一看,冰儿正拉着自己衣袖,示意他不要用说了,又指了指马车最里面的楚楚。徐述又看向楚楚,见她眼闭着靠在靠枕上,手支着头,似是累了。 徐述忙闭了口,想着等回到邺城再好好问个清楚,却听得楚楚悠悠说道:“徐述,我用医馆三成的份子换了墨国三十年的太平。” 徐述一愣,随即道:“也好,钱舍了还能再赚回来,可三十年的太平却是难得。我们用这三十年的时间好好发展墨国的经济,到时墨国强大了,那齐国自然不敢再来犯我疆土。” “嗯。不过,那齐皇为人反复多变,虽然他立下字据,保证三十年内不来犯,可我依然担心,说不得他哪天心血来潮,又派了兵来。所以,我们只能抓紧时间,赶紧把墨国治理好。自己强了,才不会惧别人。” “你说得有理。回去我们便好好商量一下这治国之策。” 楚楚突然眼一睁,看着徐述,道:“徐述,以后,恐怕还会多麻烦你,你一定要帮我!帮冉儿!我离不得你!” 徐述被楚楚一番情深的表白弄得一愣,见冰儿面色如常,便安了心,笑嘻嘻道:“楚楚,你可来不得这样,幸好冰儿信我,若不然,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后,徐述又笑嘻嘻地看着冰儿,“是不是,冰儿?” 冰儿白了他一眼,“冰儿自是相信娘娘。” 徐述一扁嘴,委屈地看着冰儿,“你难道不信我?” 冰儿冷冷看徐述一眼,“你说呢?” 徐述一见,捶足顿胸一番,道:“冰儿,你竟不信我,这让我如何是好?要不然,我去跳那墨河,以证我对你的忠贞?” 楚楚被徐述逗得一笑,刚才还有些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她笑道:“好了,冰儿,不要再逗徐述了,别回头他真跳了墨河,你到哪里寻这么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夫君去?” 冰儿见楚楚笑了,也跟着一笑。 徐述见冰儿笑了,夸张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唉,我真是怀疑,我徐述若是哪天死了,肯定是被冰儿吓死的。” 冰儿赶忙捂着徐述的嘴,道:“怎么竟说这些不吉利的。” 徐述趁势抓着冰儿的手,道:“放心,我还没活够呢,还想着与你逗嘴呢。” 楚楚见他二人你侬我侬的,便道:“不在这里看你们恩爱了。徐述,借你空间一用,我制些药。” “好。”说罢,徐述将手伸了过去,让楚楚将手自己的手腕上,刚要念咒语,徐述想起什么,道:“楚楚,你放心,我徐述自会帮你到底。” 楚楚点点头,“谢谢!” “我们就不需要这些客套了。好了,我现在送你进去。”说罢,徐述就要念咒语。 “等一下。到了邺城就喊我一声,我好将解药给那锦衣人。” “知道了。”说罢,徐述念了咒语,将楚楚送进空间。 空间里,墨觞正躺在一间楚楚亲手布置的现代的房间里,他躺在一张席梦思床上,睡得甚是安稳。楚楚趴在他身边,与他说着今日的事,最后道:“觞,作为你的娘子,我不会让任何人占我半分便宜。你知道的,我的心、我的身都会只属于你一人。好了,我现在要去给那齐皇制些药,他虽然不讲信用,可我不能跟他学不是。”说罢,亲了墨觞的嘴一下,楚楚起身,去了她的实验室。 这无妄山距离邺城大概两日的路程,楚楚便趁这个时间抓紧时间制着可治寒病的丸药。还好,一番努力之下,丸药在进邺城之前制好了。制好后,楚楚拿着丸药及那解药,出了空间。 邺城外,那锦衣人传齐皇的旨,令他们撤兵,并亲自将楚楚送至城门外。 尹志恩见楚楚回来了,便打开城门,自己到城门外迎接,看着楚楚平安无事,尹志恩竟不知说些什么,最后道了句:“师父,您回来了。” 楚楚见到尹志恩,对他一笑,“嗯,回来了。”而后,她转身看着锦衣人,拿出两个小瓷瓶,道:“这个白色瓶的,是解药,服下一粒即可。这个蓝色瓶的,是治病的丸药,每日一粒。因着时间不多,我只做了这一瓶。没了再来找我即可。” 楚楚将两个小瓶递与锦衣人,顿了顿,又道:“告诉贵国皇帝陛下,这一次我在这丸药里加了一味极是难寻的药材,所以,若是齐皇想治病,只能来我这里拿丸药。” 那锦衣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时间极短,而后向楚楚行了个礼,便转身回去了。 楚楚看着那锦衣人施展轻功离去了,且齐国的士兵真的在拆着营帐,才进了邺城,走了几步,又对尹志恩道:“虽然他们撤兵了,可是不能松懈了,你让人时时刻刻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尹志恩拱手道:“是,师父。”而后吩咐着自己身后一个副将。 到了城主府里,徐述见都是自己人了,才对楚楚道:“楚楚,你幸好留了一手,方才,我注意到那锦衣人当我们的面念了齐皇的旨后,又给了那元帅一个眼色。” “这正是我担心的,齐皇果然不讲信用。不过还好,只要我手里有他不得不要的东西,他便不得不顾及。”楚楚冷冷道。 第二百零二章 孩子们的心事 楚楚在邺城又停留了三日,见齐国士兵真的撤了,并没有半路杀回的迹象才略略安了心。 齐皇摩挲着锦衣人带回来的小瓷瓶,邪魅一笑,“这女人果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告诉他们,撤了吧,那女人既是这么不放心,肯定也是有防备,我们也得不着什么便宜。” “是,主子!”说罢,那锦衣人行过礼后便退了出去,而后施展轻功,跃出庄园,去传齐皇的旨了。 锦衣人走后,齐皇又对着小瓷瓶看着,而后,他走至墙上挂的一幅画前,那画正是楚楚那日进来时他正在看着的,当时,他本想用这幅画对楚楚表表思慕之心,可不知为何,竟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 齐皇满眼带笑地看着画,又用手摸了摸画里的人脸,而后,他将画取了下来,卷成轴,取了一个锦袋装好。一边卷着一边道:“女人,看来朕终是得不到你的人了。不过,因着这药,因着医馆,我们总有机会再见到的。” 楚楚见齐国真的撤兵了,便起程回了京城。回去之前,她见了见龙乘风。 龙乘风自从墨河一役后便一直跟着墨觞,后来,墨觞沉睡,他也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尽着自己的本份,这点让楚楚对他很是赞赏。 楚楚道:“乘风,我是你的长辈,又与映雪姐姐有结拜之谊,这样称呼你,可还好?” 龙乘风没想到皇后娘娘竟是这样一个好相处之人,便道:“娘娘如何称呼都是应该的。” “那我便这样称呼你吧。乘风,你可愿随我回京,我封你个御前侍卫,这样也好多些时间与思语相处。” 龙乘风喜出望外,自是想应,可又一想,如今齐国与成国仍是虎视耽耽,大敌不除,怎可贪恋儿女私情,遂,龙乘风道:“娘娘,乘风自是想应,可乘风更愿意在边关保家卫国。” 楚楚听了一愣,她没想到龙乘风一个自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竟有这般壮志雄心,倒是越发赞赏起来,“你这番雄心壮志,姨娘真真是赞赏得很。既如此,那姨娘便随了你。不过,你虽与思语彼此倾心,可毕竟相处时日不长,依姨娘的意思,想让你们多相处相处,免得成了婚再觉不妥,累人累已。” 龙乘风脸一红,道:“多谢娘娘体恤!可是,乘风还是想留在边关,历练一番,这样,等思语妹妹长大了,乘风也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子,也可给思语妹妹一个妥帖的未来。” 楚楚想了想,道:“乘风,你叫我姨娘便好,毕竟我与你娘亲是结拜过的姐妹。既然你这般为思语着想,也罢,姨娘依你。等思语再大些,我便将她送来这里,也好让她也知道知道你守边关的不易。” 龙乘风忙道:“这怎么好?这里天寒地冻的,思语妹妹怎受得了?” 楚楚见龙乘风一心为思语着想,心里甚是欢喜,知道思语没有看错人,她将来也会是个幸福的女子。“思语从小便跟着我们东奔西走的,没有那般娇气。好了,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姨娘就上路了,你可有要带给思语的?” 龙乘风从怀里摇出一封信来,道:“乘风没什么好带的,只有一封信罢了。” 楚楚接过冰儿从龙乘风那里取来的书信,道:“好,我定会转交给思语。” 回到皇宫,楚楚便让人将三个孩子从魏正家里接了回来,与他们相聚相聚。三个孩子争抢着给楚楚展示他们新学的东西,新练的武功,楚楚看着甚是开心。 热闹一番后,冰儿见楚楚背过身去打了个哈欠,便走过来,对三个孩子道:“娘娘一路舟车劳顿,此时该休息了,你们三个先下去自己玩耍吧。” 三个孩子听了,忙心疼一番,然后施礼后正欲退出去。楚楚忽然想起龙乘风的信还未交与思语,便喊住思语,道:“思语,过来,母后回来时你的漂亮哥哥让母后给你带回一封信,冰儿,” 冰儿忙取了信来,还未等交给楚楚,思语便一把夺了过去,欢喜道:“谢谢母后!”说罢就要走出去。 楚楚一见,又喊住她,“你看看你,一见到漂亮哥哥的信就这般急,母后还有话要说呢。” 思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而后又抬起头来,道:“母后还有何吩咐?” “母后本想带你的漂亮哥哥到皇宫来,做个御前侍卫,也好多些时间与你相处,可你漂亮哥哥更愿在边关保家卫国。看得出来,乘风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母后对他甚是欣赏。不过,既然你们以后注定要做夫妻,母后想着,你们还是多相处些比较好。所以,母后想等你大些了,便送你到边关去。你可愿意?” 思语一听,急不可待地道:“思语自然愿意!” 楚楚一笑,对着冰儿道:“你瞧瞧,这还没怎么样呢,心思就全在别人身上了,真真是女大不中留!” 思语脸一红,摇着楚楚的胳膊,撒娇喊了声“母后!” “好了,去吧,母后休息一下。”楚楚被思语摇得头疼,赶紧道。 三个孩子忙施礼后步了出去。冰儿想了想,也跟着退了出去,出门后喊住徐念儿,道:“念儿,你爹爹既回来了,今晚我们母女便回去睡了。且以后你爹爹就一直在京城了,你也就不能继续在宫里住了。” 徐念儿回头,看了看离自己不远处的墨冉,见墨冉面无表情,便道了声:“好。” 冰儿帮徐念儿理了理衣服,“好了,你先去玩吧,等吃过晚膳你爹爹便来接我们一起回家了。” “那念儿去了。”见冰儿让自己走了,徐念儿追上墨冉,道:“冉儿哥哥,念儿要回家了。” 墨冉道:“我听到了。” “那冉儿哥哥,你……”徐念儿想问墨冉,他可会想她,可她毕竟是女儿家,这种话也只得在心里想想罢了。 “怎么了?”墨冉见徐念儿话只了一半,便问道。 徐念儿赶忙一笑,道:“没什么了。咦,冉儿哥哥,思语姐姐呢?” “她回房间了,肯定是去看乘风哥哥给她的信去了。” “哦。那我们去练会儿功吧。今日教头教的那个动作我还没学会呢,冉儿哥哥,你再教教我可好?” “好。”墨冉道。 走了一会儿,墨冉突然道:“我会和母后说,让你每日来宫里和我们一起练功读书,这样,我们又可以每天都见面了。” 徐念儿一听,脚一顿,看了墨冉好一会儿,才欢喜道:“好!” 墨冉见徐念儿欢喜,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欢喜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 墨玉的请求 上朝时,魏正将参与宫变的大臣的审讯情况上报给楚楚,并定了刑,楚楚看完奏折,道:“魏爱卿做事,本宫自是放心,就按魏爱卿说得办就是。只是,他们空出来的位置必须尽快补上才是。” 魏正道:“臣已经根据这几年各级官员的成绩及风评拟了个名单,请娘娘过目。”说罢,魏正将奏折呈了上去。 秋风赶忙下去,接过奏折,呈给楚楚。楚楚打开看了看,魏正拟的这个名单与她心中所想人选倒也差别不大,便批了个准,交给秋风,秋风下去递给魏正。 楚楚又道:“魏爱卿,你上面提的人选甚合本宫心思。爱卿须尽快拟旨,让他们务必在年后一个月内上任。” “臣遵旨!” “嗯。还有件事,须魏爱卿与徐爱卿共同主持。如今人才缺乏,故今年的殿试本宫打算提前举行,以选拔一些有才干的年轻人充实官员队伍。” 魏正想了想,道:“娘娘,这生员分布全国各地,有些路途遥远,怕是时间太急的话会赶不及到京城,故这最快也要到三月份才可。” 楚楚思虑一下,道:“那今年的殿试便由九月份改到三月份来。” 魏正与徐述同时道“是”。 下了朝,楚楚把徐述叫到御书房,道:“你与泰来修书一封,让他来参加殿试。” “可是按照大墨律,他只是个秀才,没有资格参加殿试。”徐述道。 楚楚抬头看着徐述,一笑:“徐述,你什么时候也跟我讲起律法来了。” 徐述回道:“你既让我做了个丞相,我得讲究些不是?” 宫变的首领便是左丞相,左丞相位置空出来后,楚楚便赏给了徐述。徐述却苦着脸,道:“唉,我徐述真真是卖给你了。” 当时楚楚狡黠一笑,“谁让你是我朋友呢?你不帮我谁帮我?” 楚楚听徐述语气里还有些怨言,道:“人家当个官可是欢喜得很,恨不得鸡犬升天,怎么到你这里却是愁眉苦脸,似害了你一般?”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是讨厌官场上这些虚与委蛇的事,所以当年才不让墨觞封我做官,没想到到你这里却是逃不过了。”徐述苦笑一声,道。 “你若是真不想做官,那你便帮我培养些得力的官员出来,并帮我把墨国的经济搞上来。到时我封你个没有实权却又官阶极高的虚职,这样你就既可以过逍遥日子又可以见人不用下跪,岂不快活?” “好,冲你这句话,我徐述豁出去了。这样,你给我五年时间,我建学校,立律法,发展经济,定让这墨国的国库充实起来。到时我若是都完成了,你便让我逍遥去。” “好!一言为定!”楚楚道。 “我这就去给泰来写信,让他赶紧来参加殿试。他如今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有他在,我定轻松不少。” “好。你让他放心,魏正大人那里,我自会去说。不过,若是他没过殿试,我可是不能封他为官的。这律法可是违不得。”楚楚道。 “哼,你就气我吧。”徐述道了一声,然后出去了。 楚楚一笑。 还有十几日便是过年了。按照每年的惯例,这宫里应是张灯结彩一番,可今年因着墨觞的沉睡,因着国事的繁重,楚楚实在没心情弄这些,便吩咐各宫愿意弄的便自己弄一下,至于乾清宫,挂上几个红灯笼,贴上几幅福字,有个过年的气息便好。 秋风自是吩咐下去,也按照楚楚的吩咐将乾清宫妆扮一番。 其他宫见乾清宫没有大肆装扮,也不敢擅自作主,便依着乾清宫的样子简单装扮了一下。 过年了。 三个孩子聚在一起,秋风及几个小太监带着他们三人一起放鞭炮,放烟花,玩得不亦乐乎。楚楚见孩子们玩得高兴,也玩心大起,与他们一起放着烟花。 墨玉带着小得子也去了乾清宫,与孩子们一起玩了起来。 墨玉想与楚楚单独谈些事情,楚楚便让秋风与小得子好生看着三个孩子,然后与墨玉去了偏殿。 墨玉看着宫女上好茶后又退了出去,才道:“楚楚姐姐,玉儿有个不情之请,望楚楚姐姐成全!” “玉儿说吧。”楚楚微笑着道。 “玉儿想娶小得子。”墨玉放下茶杯,郑重道。 “哦?这可是个天大的好事。只是,你如今是太上皇,如何娶她?”楚楚很是替他们高兴,毕竟,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天大的喜事。只是,这太上皇大婚的先例可是没有,要如何娶呢? 墨玉叹了口气,道:“玉儿亦知此事不好办,可是,玉儿既对小得子动了心,便只想给她最好的。但凡女子哪个不想有属于自己的婚礼,小得子自是不例外。玉儿请楚楚姐姐成全玉儿的一番心意!”说着,玉儿单膝跪了下来。 楚楚赶忙扶他起来,道:“你的心意我已然了解。好,楚楚姐姐为你准备这一场大婚便是。” “谢楚楚姐姐。”墨玉又是道了声谢,“楚楚姐姐,玉儿还有个不情之请。”墨玉大概也觉自己事情多了些,有些不好意思道。 楚楚仍是微笑着,“有什么事一起说出来吧,一件一件的说,你也不嫌累?” 墨玉羞赧一笑,“玉儿不想住在宫里了,玉儿想着,与小得子大婚后便带着她到各处游玩游玩。” “这个主意不错。这皇宫虽是繁华,可到底不自由,不比宫外。要是你愿意,你可住到我与你三皇兄隐居的山谷,那里气候宜人,风景优美,是个适合隐居的好所在。” “谢楚楚姐姐!”墨玉听楚楚愿意让他住他们曾经待过的地方,心里激动得很,这是不是代表着,楚楚姐姐与自己已经和解了? “好了,你也别谢来谢去的了,我们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套的。” 墨玉会心一笑,“嗯,我们是一家人。” “没事时,你也经常去看看你三皇兄,与他说说话,他虽是在沉睡,可还是能听到我们说话的。有人经常与他说说话,也可早日唤醒他。”楚楚知道,墨玉其实是有心去看墨觞的,只是这心结未解,怕去了,自己会误会他,便一直忍着没去。 墨玉又是一激动,“好!玉儿此时便想去看看三皇兄。” “嗯,去吧。”楚楚道,然后喊来门外候着的一个小太监,让他带着墨玉去看墨觞。 墨玉拱了拱手,便去了。 楚楚回到孩子们玩耍的地方,三个孩子兴奋得很,玩了这么许久,竟一点也不知道累。楚楚走过去,与他们一起玩着,边玩边与小得子说着话。 “刚才玉儿去找我了,他想要与你大婚,并说大婚后要带着你出宫去。” “墨玉他真这么说的?”小得子有些意外,道。 楚楚看了看小得子,看她的意外不似装出来的,便道:“嗯,怎么,你不知道这些?” 小得子低着头,道:“他从来没与我说过,也不与我圆房,有几次,我故意勾引他,他竟也忍住了。我以为,我以为,他不喜欢我呢。” 楚楚惊讶地看着小得子,没想到这小得子竟胆子这般大,去勾引墨玉。“他说,他既喜欢你,便想要给你最好的。我琢磨着,他大概是想在你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才与你圆房吧。玉儿他是至情之人,对感情极为看重。你要对他有信心才是,同时,也要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小得子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墨玉他在哪儿?” “在皇上那里。” “那我去找他。”说罢,小得子不等施礼便跑了开去。 楚楚看着小得子的背影,笑了笑,又跟着三个孩子玩了起来。 小得子跑到墨觞的寝殿外,不等门口的小太监通报便闯了进去,看到墨玉后便抱住了他,本想说些什么,可一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抱着他哭了起来。 墨玉看了看墨觞,说了会儿子话,正欲走,见小得子闯进来,又抱着他不由分说便哭了起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道:“可是受什么委屈了?” “嗯。受了好大的委屈。”小得子顺着墨玉的话道。 “是谁给受的,我带你找他去,看我如何罚他!”墨玉一听,竟有人敢给小得子委屈受,一时怒上心头,道。 小得子明白,墨玉说到做到。前些时日,有个墨玉的妃子看小得子不顺眼,趁小得子在池边赏鱼时竟起了歹心,一把将她推了下去。幸好,小得子会游泳,没有大碍。墨玉知道后立刻将那妃子废了,关进了冷宫。 “你给我委屈受了,你如何罚你自己。”小得子道。 墨玉语结。 小得子不理他,自顾自地说着:“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害我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你说,你是不是让我受委屈了?” 墨玉一笑,推开小得子,看着她,道:“既如此,你说如何罚便如何罚。” “那我罚你,罚你以身相许,还有,还要罚你一辈子只能爱小得子一个人,要时时讨小得子欢心,不得让小得子受任何委屈,不能让小得子哭。” “好,你说的我都依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驳回。”小得子将头一扭,道。 “我还没说什么条件呢,你就驳回。” “不管什么条件,统统驳回!” “一辈子陪在我身边,这样的条件也驳回?” 小得子一愣,“这个,不驳回。” 第二百零四章 十年之间1 过了年,楚楚便为墨玉举办了一场婚礼。因着国库空虚,故这场婚礼的花费是楚楚用自已的体己钱办的,墨玉知道后带着小得子一起给楚楚道谢。 楚楚道:“玉儿,楚楚姐姐这样做不是想你来道谢的,而是希望你能幸福。” 墨玉看着小得子,手牵着她的手,道:“有了小得子,玉儿肯定会幸福的。” 楚楚看着他们相亲相爱的模样,甚是高兴,“小得子,玉儿我就托付给你了。玉儿,你以后可要对小得子好,她可是百里难遇的好女孩,既嫁给了你,可不负了人家。” “玉儿知道。”墨玉道。 “小得子谨遵主母吩咐。”小得子道。 大婚后,墨玉便带着小得子出了宫,云游四方去了。至于宫里那些女人,墨玉告诉楚楚,打发了便是。楚楚想着,她们毕竟是有着太妃的衔,便将她们都送到宫外一处景致极佳之地,颐养天年。 虽说是颐养天年,可毕竟都是二十出头的女子,楚楚念他们年轻,便暗里告诉她们,若是想再嫁人,只需和她说一声便是,可万做不得那偷鸡摸狗之事,没了皇家的名声。 处理了那些女人,楚楚便开始处理朝堂上的事。 过了年,徐述便开始准备设立学校的事,依着徐述和楚楚的设想,先设立一个军事学院,毕竟在这乱世,打仗时有发生,若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早晚成为别国砧板上的鱼肉。 徐述为了不让他国轻易窥得此中机密,便将军事学院选在了清风寨,一来如今他们医馆的大本营已不在清风寨,这地方空着实在可惜。二来这里地势险要,且房屋都是现成的,可以省下些银两。再用医馆赚来的钱建各种设施即可。看着银子花花的流着,徐述对楚楚道:“楚楚,这可不行,你得想办法,多制些新药来卖,多赚银子,否则医馆这几年赚来的银子都要被你败光了。” 楚楚听罢,看着徐述,“怎么叫被我败光了?” “难道不是?这学院刚建就花了这么多银子,以后你还想着不收学费,那到时就得养着几百号人,又是一笔大花销。建完军事学院,还得建科技学院,人文学院,你说,哪个不得花钱?不是被你败光了是什么?” 楚楚无语,这本是为国家做的事,怎么到头来好像是为她建一样?“好,既是这样,那我这几日晚睡些,再想些新药。不过光靠医馆也不是个办法,还得想办法增加国库的收入。徐述,泰来几时来,我想问问他,可有什么良策?” “已经在路上了。楚楚,莫不如我们查抄几个大贪官,那些贪官贪得钱足可以让国库运转一段时间了。而且,我们亦可趁机查一查可有官员仍在与他国勾结。像尹平,像再早时的慕容措,不都是身在高位却与他国相勾结之人吗?若是朝庭里有几个这样的人,恐怕我们做得这一切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楚楚想了想,道:“倒是可行。不过此时却不是最好的时机。” “为何?” “如果此时查,那些原先追随尹平的人定会以为我在秋后算账,怕会使得人心不稳。”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让人先私下查着,揪出几个贪得太多的,证据确凿后就来个一网打尽。这查总得有个半年时间,半年时间过去,谁还会以为你是秋后算账。” “也好。不过这是个得罪人的活,自然要选一个刚正不阿之人来做才好,你可有人选?” “这官员之事你应该问魏大人才是,怎么问起我来了。”徐述道。 “此事干系重大,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楚楚回道。 “好吧。我这就给你找人去。”说罢,徐述不情不愿地走了。 军事学院快建好了,接下来便是选择主持学院事务的人选。楚楚细细分析过如今带兵的将领后决定让尹志恩来担任这军事学院的院长,她下了两道旨,一道命尹志恩将边关事务交与柳翰宇,并速速回京,一道任命柳翰宇接替尹志恩的所有职责。 民尹志恩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先去见了楚楚,正巧,徐述也在。 “尹志恩,如今我让任这个军事学院的院长,虽然领的兵少了,可是,你带的这些人以后便是我墨国最重要的将领人选,所以,这个担子也是不轻啊。” “徒儿自当尽心竭力!”尹志恩单膝跪地,道。 “你起来吧,不用总这么跪着与我说话。” “是,师父!”尹志恩道,起身站起。 “你有经验,又是将门之后,如今又身居大将军位,我想,那些生员莫不尊敬于你。” “志恩能有今天这番作为全靠皇上提携,徐丞相提点,志恩不敢居功。” “好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若你无真材实学,就算皇上再提携,徐述再提点,也不见得会有之日之功绩。” 徐述过来拍拍尹志恩的肩膀,道:“娘娘说得不错。你啊,太谦虚了。这谦虚过了,可就是骄傲了。” 尹志恩抿嘴一笑。 “好了,我们来说说正事。尹志恩,我与徐述已经拟好了学院的章程,教材也写了一些,现在就是生员与教官问题没有解决,你可有什么想法?” 尹志恩看着楚楚,道:“师父,志恩确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志恩这些日子在军营里,看到不少士兵上进得很,虽然不识得字,可是很努力学习。志恩想给这些人一个机会,让他们到这学院里学习学习。” 楚楚与徐述对视一眼,道:“我本来也有打算这第一批生员在军营里选。既然志恩提了,那这事便交由你去办吧。这一批,二十个人足矣,。这样,这二十人你亲自教,一年之后再招新生员时,这二十人便是新生员的教官。所以这二十人志恩可要仔细甄选。” “是!”尹志恩喜道。 “至于这课程,你先看看徐述写的,你亦可以接合你的实战,再增加些内容。还有这章程,此时我们想得定不是十分周全,以后你也可以根据实情再做些增删。” “是,师父。徒儿定不负师父所托!” “对了,尹夫人已经回清风寨了。距离学院建成还有些时日,你可先回去看看你娘亲,再去各地军营挑选生员。以后你在清风寨教学,也可与你娘亲长伴了。” 尹志恩惊喜道:“娘亲她何时回来的?” 徐述道:“就昨日。泰来要来京城,尹夫人便随他一起来了。” “甚好!甚好!”尹志恩甚是高兴,一想,自己竟有六年多未曾见过娘亲了,如今要见了,竟心生怯意。 “看你高兴得。想来你现在也无心理事了,你就先去看看尹夫人吧。反正这清风寨离京城也近,看完再回来也来得及。”楚楚笑道。 “这,”尹志恩的确想回去,可现下商量的可是军国大事,马虎不得,怎能离去?“志恩还是说完事情再回去看娘亲吧。” 楚楚从书案拿起一摞纸,递与秋风,让他交给尹志恩,“这些是学院的章程与教材,你可拿去看看,回来后再与我说说你的想法。快回去吧。” 尹志恩接过那摞纸,他知道,这是楚楚体恤他几年不见娘亲,想念得苦,便作了个揖,道:“那徒儿恭敬不如从命,徒儿先下去了。” 楚楚应了一声,尹志恩便急急退下去了。 徐述一见,道:“这尹志恩倒是个孝顺孩子。” 楚楚看着他,道:“泰来也来了京城,我就先不见他了,你让他好好准备殿试,等殿试过了我再召他。” 徐述听罢,打趣道:“着急见的是你,此时不着急见的也是你。” “有句话听过没?”楚楚斜他一眼。 “什么?” “急事缓办。” “切。” “泰来与尹志恩不同,尹志恩虽是聪明,可毕竟是将门出身,服从命令的信念已入骨血之中,所以我们只要告诉他如何做便好。泰来是读书人出身,自有些读书人的清高。他此次来,定知道我是要重用他,肯定也是有备而来,准备以后大展拳脚。此时我不见他,是要敲打敲打他,这样他以后行事才可小心谨慎,不骄不燥。” “就你有理。”徐述不以为然道。 第二百零五章 十年之间2 转眼间到了三月份,殿试开始了。泰来虽然因着资格问题被楚楚走了个后门,可在殿试中他的成绩却是最好的。魏正看过他的文章后夸赞不已,直言字好文章好.楚楚也是喜出望外,她觉得以泰来的成绩,被录用肯定是没问题的,却不曾想竟中了个状元。 殿试后,三甲自然要面见圣上。经历一番打马游街,泰来等三人来到大殿,面见楚楚。 楚楚自是说了一番为国报孝之类冠冕堂皇的话后,便下了一道旨令,户部自即日起下设商务司,主管全国经济,泰来为司长,从四品,有事可直接上报楚楚。 而后,楚楚单独找他谈了一次话,告诉他,她对他寄予了厚望,希望泰来能大力墨国的经济,使墨国发展成为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 泰来自是感恩戴德一番。 众人心中明白,这泰来本就是皇后开医馆时的副总管事,如今入朝主管商务司,怕也是直接为皇后做事的。 户部尚书自然也明白,所以泰来做什么,他从来不拘着,可是也不支持。故泰来有些时候颇是被动。 可泰来也是个好强的,他也知道,因为自己是皇后的人,所以诸大臣自是顾及着,可心里难免不忿,他必是要做出一番成绩来才能让众人真心服了自己。所以,这泰来也是憋了一口气。 半年后,徐述派去的人果然抓到几个依旧为齐国传递消息的大臣,楚楚杀鸡儆猴,将这件事大肆宣传一番,又将几人斩首示众,家产充公,并在朝堂之上,告诫各位大臣,下次再有为他国传递消息者,不光是如此,还要诛九族。 最后,楚楚道:“诸爱卿,若是不信本宫的话,尽可一试!本宫虽是心善之人,秉持上天有好生之德之理念,可也容不得在墨国的土地上,有人做着背弃国家之事!”说罢,她眼神凌厉地看着下面的大臣。 齐皇听到这个消息后,微微一笑,“这个女人果然不可小觑!以后恐怕会是个极厉害的对手!” 下面的人道:“皇上,那日在庄园如果不放她回去就好了,也不会纵虎归山了。” 齐皇看了那人一眼,道:“如果不放她回去,你觉得朕有命活着。依着她的性子,定是下了必死的决心来赴约的,若是朕不放她,她敢与朕同归于尽。朕问你,你可有这份胆量?” 那人脸色一白,未敢作答。 齐皇轻蔑地哼了一下。 军事学院建好后,尹志恩这个院长做得也是风生水起,他依着徐述教他的理念并接合自己作战的实践,训练着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二十个士兵。那些士兵都是家境贫寒却又上进之人,得了这样一个学习的机会自是努力百倍,每日里白天积极训练体能,学习文化,学习战略战术,晚上经常是挑灯夜读,很晚才睡下。 徐述作为丞相经常去训话,并给他们讲课,楚楚也去过几次。受着浩荡的皇恩,这二十人自是更加努力,一年时间,便各各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彼时有个县境内山匪横行,楚楚便派他们去剿杀,作为结业的考核。 二十个人不负众望,以二十个人之力全力剿杀了山匪一百多号人。楚楚自是高兴,亲自给他们颁了结业的文书,并赐他们从六品的官位,让他们继续为学院孝力。 因着这二十人,军事学院也成为众多有志从军的人心中的圣地。故尹志恩再去各军营招生时,想报名的人众多,故条件也变得了严苛了些。最后,筛选了二百人成为学院第二批生员。 尹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越来越有出息,自是高兴,可是这尹志恩一直未婚配也是她的一块心病。 “志恩哪,不是娘说你,你看,徐丞相与你一般大小,她家的长女如今都快八岁了,徐夫人肚子里又怀着一个,你却是连个媳妇都没有,让娘如何不着急。” 尹志恩叹了口气,“娘,你说的儿子都明白,可是这姻缘不来,儿子也无能为力。” “唉。”尹夫人也叹了口气,而后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前几日你不在,二当家的到京城去看望娘娘,顺路来看看我。我听说,春生家的也给他添了个儿子。说起来,春生和萍儿,也是命苦,成亲几年都没有孩子,如今添了儿子,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 “萍儿?”尹志恩这几年一直在军中,所以清风寨的事也只是略有耳闻,知道的并不太详细,故问道。 “萍儿便是当年徐丞相他娘给徐丞相娶的小妾,却被徐丞相在回京的路上丢给了春生。没想到春生和她却看对了眼,成了亲。” “原来如此!”尹志恩道。 尹夫人想想春生比尹志恩还小个几岁,如今也是当爹的人了,可自己的儿子仍是个孤家寡人,心里又是哀叹一声。 这一日,正值沐休,尹志恩便闲来无事骑马去了临近的镇上。镇中央,一户看样子该是某个江湖人士正摆了个擂台,在比武招亲。一个上了年纪一身白色衣袍的武夫上前道:“各位父老乡亲,在下柳照南,今日在这里设下擂台,为小女招亲。打赢小女者便可成为柳家的女婿。”说罢,一指后面。 后面,那柳家小姐坐在椅上,一身月白色紧身装扮,脸上戴了个白色面纱,看不清容颜,可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却是有神得很,只不过,她的表情颇有些不情愿,被自家父亲一指,便起身胡乱行了个礼便又坐下了。 擂台下,有此年轻些的人便猜测着这柳小姐的容颜是美是丑,其中一人道:“待我上去与这柳小姐比试一番,趁机拿下她的面纱不就知道了。若是个美人,我便打赢她,若是个丑女,我便故意输给她。” 旁边那人道:“你就不怕输给一个女子,传了出去,被人笑话?” “笑话便笑话,总比娶一个丑女强。”说罢,那人翻身上了擂台,一抱拳,道:“晚生吴是非,见过柳前辈,见过柳小姐。” 柳照南也一抱拳,然后退到擂台后面,将擂台让给吴是非与柳小姐。 柳小姐看了眼对面的人,一看便知此人就是个花架子,便想着三两下打发下去就是。遂出招甚是凌厉,不跟对方留有余地,两招后,吴是非便躺在了地上。 枫照南摇摇头。柳小姐转身往座位上走去。 尹志恩没有兴趣,在边上看了两眼便想着离开,刚一抬脚,便见那吴是非从怀里掏出一枚暗器要朝那柳小姐射去,便纵身一跃,几下跃到擂台上,挡在柳小姐前面,堪堪接住那枚暗器。 柳照南一看,大骂一声“滚!”那吴是非便一路滚到地上。 尹志恩见无事,抬脚要走,却不想柳小姐挪步到他面前,摘了面纱,一抱拳,道:“拂风谢公子救命之恩!” 尹志恩身子如被雷击一般,愣在当场。 第二百零六章 十年之间3 柳小姐见尹志恩愣住,便娇羞地低下了头, 柳照南一见,知道小女的婚事成了,便对台下的人道:“各位乡亲,今日比武招亲到此结束,柳某谢各位捧场。” 看擂台的人渐渐散去,尹志恩方醒转过来,见台下的人空了,便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柳小姐,尹某扰乱了小姐的比武招亲。” 柳小姐一听,方才还娇羞的脸一下变得惨白,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娶我?” 尹志恩听罢,知道方才自己的行径让柳小姐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尹某只是见不得人行那龌龊之事,绝没有要招亲的意思。” 柳小姐一听,便沉了脸,不依道:“我不管,反正众目睽睽之下,你上了擂台,你也见了我的真实面貌,你便要娶我。” 柳照南也走上前来,道:“公子难道以为我柳府好欺不成?” 尹志恩想了想,道:“不瞒柳小姐,方才尹某惊住,实在是因为柳小姐像极尹某的未过门的妻子,但绝无调戏之意。还望柳小姐和柳老爷不要误会。” 柳照南听尹志恩说自己有未婚妻,便不再多问,毕竟,自己的女儿不可能给人家做小。 柳小姐一听,失落问道:“你都有未婚妻了?” “是!”尹志恩道。 柳小姐想了想,道:“不对,看你年纪,少说也有二十七八了,且看公子穿着,不似娶不起妻子的人,怎么还只是未婚妻呢?” “不瞒小姐,我的未婚妻,早就六年前就死了。不过,不管她是死是活,她都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说罢,尹志恩抱了抱拳,抬脚离开。 柳小姐看着尹志恩的背影,对柳照南道:“爹,女儿嫁定他了。” 柳照南从小便宠着自己的女儿,见女儿想嫁,便道:“你既想嫁他,我便让人跟着他,看看他是哪户人家的公子。” 尹志恩自然察觉有人跟着自己,便三下两下甩了跟踪之人。 柳小姐名拂月,听下人来报,竟跟丢了人,便跑去向柳照南撒着娇。 柳照南想了想,道:“那人自称姓尹,这方园百里,姓尹的不多,且他武功高强,又如此警觉,难道……” “爹,是谁啊?”柳拂月着急道。 “此人怕是大将军尹志恩,是你哥的顶头上司。” 柳拂月一听,“那女儿更要嫁他了。” 尹志恩成了年纪轻轻便成了大将军,故关于他的故事早就传遍墨国大街小巷,柳拂月自然也听说了,当她听到他与沫儿的故事时,便想着将来有机会要央哥哥柳翰宇带他见一见这位大将军,看一看这痴情男儿到底是何面目。不曾想今日竟遇到了,当真是她想像中的英雄模样,这一池春水便被拨动了。 为了接近尹志恩,柳拂月便去了清风寨,可清风寨戒备森严,岂是她可接近的。她便整日待在外面,守株待兔。 尹志恩听人禀报说清风寨外有一女子整日守候,便去看了看,一看,竟是那柳家小姐,便让人不要理会她,想着他不见她,几日之后她便觉得没趣,就会不来了。 这柳拂月也是个脾气倔的,尹志恩一日不见,她便守一日,两日不见,她便守两日,转眼,便守了一个月。尹夫人也听说了,并跑到清风寨门口偷偷见了见柳拂月,一见便喜欢上了,只可惜自己的儿子不动心,她也无可耐何。 楚楚听说此事,大笔一挥,让柳拂月成为了军事学院第一个女生员。 柳拂月欢欢喜喜地进了清风寨。 只是这训练不似在柳家,想不练便不可练,柳拂月咬牙坚持着,没想到竟坚持了下来,让尹志恩很是意外,不由得也对她刮目相看。 一年后,柳拂月正式结业,结业后便成了尹志恩的夫人。喜得尹夫人焚香被告,谢尹家的列祖列宗。 大将军成婚,自是要热闹一番。清风寨不能暴露,故婚礼便在京城的大将军府里举行。不光朝庭、清风寨,楚楚也亲自送来一份贺礼,除了贺礼,她还让人宣了一道旨,封柳拂月为从六品的女将军,自此,这墨国便开起了女子当官的先例。 徐述被封了左相后,冰儿成了丞相夫人,自然不能再给楚楚当侍女,她便搬离了皇宫,与徐述一起住在丞相府。自此后,冰儿便一门心思地想生孩子。徐述自是配合她。 半年后,冰儿有了喜信。楚楚也跟着开心不已。 十有怀胎,一朝分娩。楚楚不放心,亲自来到丞相府,给冰儿接生。好在冰儿争气,又是二胎,生得还算快,两个时辰便生了出来。楚楚陪着冰儿,稳婆抱着洗好的小婴儿到徐述面前贺道:“恭喜丞相,贺喜丞相,是个小公子。” 徐述因自己的娘亲死命拦着,不得进产房,正心焦着,听稳婆说生了,说了句,“赏!”便跑进屋里,看冰儿无事才重重舒了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徐述的爹娘听到冰儿生了个小公子,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谢过老天后便竞相去看小公子了。 转眼又是两年,思语已经十二岁了。龙乘风依旧在戍守边关,思语便央楚楚让自己去边关去。 楚楚看着如今出落得亭亭欲立的思语,她虽是出身皇家,可一点儿也不娇惯,有一身的好武艺不说,又继承了自己的衣钵,习得一身好医术,想来,到了外面,该不会受太大的委屈,这样一起,楚楚便允了。 思语虽然每年都会画些画像给龙风寄去,好让他记住自己的模样,可如今见着真人,还是惊住了。嘴里不停地道:“你竟来了,你怎么来了呢?这里冬天可是冷得很,你就不怕把你冻坏了?” 思语娇笑一声,“有漂亮哥哥在,思语不怕。” 龙乘风听了,咧嘴一笑,“好,漂亮哥哥定会护着你。” 转眼间,距离墨觞沉睡那年已经五年过去了,墨觞仍不见有本来的迹象,楚楚便堵气地道:“我再等你五年,若是你再不醒,我就离你而去,让你永远见不到我!” 因着墨觞不醒,楚楚便与魏正和徐述商议,国总不能无君,该是让墨冉继承大统了。魏正道:“娘娘,虽然太子可继承大统,可毕竟年幼,您还得多指点才是。” 徐述也附和着。 楚楚明白,这魏正和徐述不想让自己退,便道:“魏爱卿放心,本宫会手把手的教着冉儿,等他有能力做一个好皇帝了,本宫才会放手。” 魏正点头称是。 次年正月十五,墨冉正式登基,奉墨觞为太上皇,奉楚楚为太后,楚楚继续上朝听政。 又五年过去,几年间,齐国与成国看墨国越来越强,怕墨国强大后会侵略他们,便又联合侵略了一次墨国。尹志恩又一次挂帅,带着军事学院出来的将军们一举大败齐国与成国联军,并兵分两路,一路打到成国都城,一路打到齐国边境,两国损失惨重,送来招降书。自此后,墨国边境太平了几年。 而墨国的经济因着泰来的管理也越来越强,国库也越来越富裕。泰来自己也赢得了一众官僚的尊敬,后来,户部尚书因年迈辞官,泰来便做了户部尚书。 军事学院开办后,楚楚与徐述按照当初的设想,将科技学院与人文学院也开办起来,并在墨国各个乡村都开起公立学堂,并不收任何费用,好让贫寒人家的孩子也可以读书识字。 自此,墨国成为这片大陆上是强盛的国家。 第二百零七章 墨冉大婚 自墨冉十五岁生日后楚楚便不再上朝,并带着墨觞搬离了乾清宫,住在墨觞初初进宫时住的毓秀宫,将乾清宫留给了墨冉。她也不再理朝政,只在墨冉来询问她时给些建议,其余时全让墨冉自己一人做主。好在墨冉与墨觞一样,是个有主见也听得进别人话的人,再加上魏正与徐述的辅佐,故他治理起国家也算是可圈可点。 墨冉十七岁这年的腊月二十,据钦天监的人说是个吉日,宜嫁娶,宜动土,楚楚与众大臣商量一番,便决定在那一日为墨冉和徐念儿举行大婚。 原本,徐述打算做五年官后便辞官归隐,没想到做着做着竟做了十年之久,如今看来,恐怕还要继续做下去,以辅佐自己的女婿。不过因着历史上外戚干政的事太多,徐述也怕自己如今权力太大,会让墨冉有所忌惮,从而伤害了他们夫妻的感情,故虽说是继续做官,但是很多事都会让墨冉自己做主,有不对时再细细劝导,翁婿二人倒也合作得愉快。 大婚前日,本阴了好几天的天气突然放情,楚楚看着这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暖阳,心情也开朗起来,她让秋风抱了两个花瓶,跟着自己到御花园的梅园里摘了几枝梅花,放进花瓶里,而后,一瓶让人给墨冉送去,一瓶让人送到思语的府上。 楚楚又转了转,觉得有些累了,便让接替冰儿的一个姑姑锦秀扶着自己回去,一边走,一边对锦秀与秋风道:“真是有些老了,走了这么会儿子路便觉得累了。” 锦秀道:“娘娘怎么会老,娘娘还年轻着呢。您看你的皮肤,就是那双十年华的女儿家也比不得。” 楚楚一笑,“还是锦秀姑姑会说话,说得本宫心里高兴得很。” 秋风有些不满地看着锦秀,他也知道,娘娘只是爱听锦秀说话而已,可遇到紧要的事带是会交给自己去办,可看着锦秀哄得娘娘开心,他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楚楚想起什么,道:“秋风,大婚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可还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 秋风赶紧道:“回娘娘,努力一早又去各处看了看,都准备妥当了,娘娘若是不放心,一会儿奴才再去看看。” “你还是再去看看吧。皇上大婚,可马虎不得。” “是,娘娘。” 走了几步,楚楚想起什么,又道:“你好好嘱咐嘱咐龙乘风,让他务必把皇宫给本宫守好了。这几日来往人员众多,若是混进了不轨之人,搞砸了皇上的大婚,即便他是本宫的女婿,思语长公主的夫君,皇上的亲姐夫,本宫也不饶他!” “是,娘娘!” “秋风,你现在就去。”楚楚不放心,又道。 秋风忙行了个礼后,去办事了。 两年前,思语与龙乘风成了亲。虽说按照惯例,公主的驸马即便做官也只是虚职,可龙乘风是武将,又有军功在身,且自己也有一身的好本事,不带兵实在可惜,楚楚便破了例,让思语嫁入了龙家,而不是龙乘风入赘到皇家。楚楚的这一举动让龙映雪感激不已,毕竟龙家人丁单薄,且她又一心想让龙乘风继承傲然山庄,楚楚这么做便可遂了她的心愿。 如今皇上大婚,楚楚自然要让自己最信任之人来负责皇宫的安全,遂她在一年前便将龙乘风调回了京城。 路上,楚楚又折了几枝梅花带了回来,回到毓秀宫,楚楚把梅花插在花瓶里捧着到墨觞面前,将梅花送到墨觞鼻下,道:“觞,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床上的墨觞不语。 楚楚又拿到自己鼻下,闻了闻,“真的好香。我把它放在书案上,让屋里都飘满梅花香,可好?”说罢,楚楚起身,将花瓶放在书案上,又折回床前,打湿了帕子,给墨觞擦着脸。 “觞,明日就是我们的冉儿大婚的日子了,我这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比自己大婚还要紧张。” “我们的冉儿与你一样,也娶了自己的青梅竹马,看来你们父子真是一丘之貉。这样说自己的夫君与儿子似乎有些不太好听,可我一时又实在找不到别的词形容。若是你醒着,大概又要笑我了。”擦了脸,楚楚又给墨觞擦了手,后又给他剪了指甲。 “墨觞,你看你,十年不见阳光,皮肤比我还要白皙,模样也没什么变化,可是我却老了许多。”楚楚叹了口气,想着明日要出现在百官面前,今晚一定要好好做个面膜才是。 楚楚趴在墨觞身上,刮了刮他的鼻子,道:“好了,你接着睡吧,我再去坤宁里看看,看大婚的东西是否准备妥当,那里可是明日冉儿拜堂成亲的地方,可万万马虎不得。等晚些时候我再来陪你。我想着,等念儿进了宫,我便把这后宫的事务全权交与念儿负责,到时,我便可整日陪着你了。你开心吗?”说罢,楚楚吻了墨觞的唇一下,然后便起身离开了。 楚楚说了这般多,墨觞只听进了两个字:“大婚!”这两个字一直盘旋在他脑海,让他一直在想:“大婚?是谁要大婚了?难道是楚楚?”恍然间,自己刚睡着时楚楚与他说的话又闯进他的脑海里: “觞,我容你睡一睡,可是,你可别睡得时间太长了,最多五年时间,若是五年后你还不醒,我便,我便带着两个孩子改嫁去,让你一辈子也见不到我们!” “难道、难道楚楚要大婚了?”墨觞这样一想,便急急想要睁开眼睛,可这眼皮沉得开,使劲睁着也未睁开,墨觞懊恼地想捶捶自己的脑袋,可手也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击了墨觞。 中午时,思语进宫来,与楚楚一起用了午膳。楚楚看着思语略略突起的肚子,道:“明日人多眼杂,乘风又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可要多注意,莫被人碰到了。” “母后放心,稍晚些婆婆便到京城了,她会看着思语的。再说还有丫环婆子在,思语不会有事的。”思语道。 “嗯,这样便好。等吃过饭母后给你把把脉。”楚楚夹了思语爱吃的菜到她碗里,道。 “母后,思语自己会医术,再说我的医术可是您教的,您还不放心啊。”思语撒娇道。 “母后对你的医术自是放心,可对你的肚子不放心。” “好好,一会儿思语让您把把脉,让您放心,可好?”思语摇着楚楚的胳膊道。 饭后,楚楚给思语把了把脉,如思语所言,肚子的胎儿好得很,楚楚这才放下心来,又让锦秀从库里拿了不少上等的补药补品,让人送到思语府上,又嘱咐思语道:“这补品也不可吃太多,吃太多胎儿太大,将来怕是不好生。你也多做做运动,身子好了,生的时候可少受些苦楚。” 思语听着楚楚又说起与她说了好几遍的话,道:“母后,您这话可都说了不下一百次了,思语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楚楚一想,似乎,说得次数是多了些,不过被女儿这么一说,这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故意板着脸,道:“母后还不是为你着想。你若不爱听,母后以后一句话也不说了。” 思语一听,忙抱着楚楚的胳膊,道:“思语爱听,思语爱听着呢。” 楚楚一笑。 思语见楚楚笑了,知道母后是逗自己呢,也跟着一笑。 “母后,父皇还没醒转的迹象吗?”思语想起父皇,语气便伤感了些。 “我早上把脉,发现你父皇的脉与之前有了些许不同,想来快醒了。”楚楚道。 “真的?那真是老天开眼了!”思语喜道。 “嗯,也难为你这几年一直为他寻着解药。”楚楚道。前几年,因自己忙于政务,思语便一直研究着那令墨觞沉睡的药,并想办法做着解药。 “母后,这是思语该为您和父皇做的。”说罢,思语将头靠在楚楚肩上。 楚楚搂着思语,一脸宠爱。 第二百零八章 墨觞醒来 皇帝大婚,普天同庆。 早上起来,楚楚给墨觞收拾好后,因着时间匆忙,便未给墨觞戴上面具。 皇宫里锣鼓喧天,丝竹声声,这声音传进墨觞耳里,墨觞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难道,难道楚楚真是与别人大婚了?”这个想法如热油一般煎熬着墨觞的心,他要醒来,他要把楚楚抢回来,他的楚楚只能是他的! 费了洪荒之力,墨觞终于睁开了眼。他看着床顶,重重舒了口气,又扭头看了看四周,这一眼,便惊得想要坐起——这里不是乾清宫,不是他与楚楚的房间,这里是哪里?难道楚楚把他丢下了? 墨觞挣扎着坐了起来,因着刚刚醒来,这身子虚得如棉花一般。他试着下床,将将把脚放在地,人立起来,却一个趔趄,又坐回了床上。 墨觞不服,稳了稳,又试着站起,却往前一倾,倒在了地上。 门外,候着的小太监听见里面有动静,彼此看了看,两人一起推门进去,见墨觞倒在地上,双双愣住,又赶紧上前将墨觞扶了起来,放在床上。 “娘娘呢?”墨觞开口问道。 其中一人道:“娘娘在坤宁宫里……” 墨觞不等小太监把话说完,便跑了出去。此时,墨觞已经有些适应。平日里楚楚经常令人给他按摩肌肉,自己有时间也会给他按摩,故墨觞的肌肉并未萎缩,此时适应了,他便施展轻功,向坤宁宫方向跃去。 坤宁宫里,楚楚一身大红色正装坐在主位上,看着一对新人拜天地,心里极是高兴。将要夫妻对拜,突然,忽听到一人大喝一声:“不许拜!” 楚楚一愣,这声音,分明就是墨觞的!她眼巴巴地盯着门口,希冀着下一秒墨觞从外面进来。 众人也是一愣,不知道何人竟敢在此大声喧哗!一大臣忙喊了声:“护驾!”便有大批禁军围拢过来。 少时,墨觞一身玄色睡袍从空中落下,立在门口,与禁军对峙着。他头发披在后面,并未束起,且脸上未戴面具,一张倾倒众生的脸示于人前,一众人等竟不识得,有些人暗暗思忖,这莫不是哪个神仙下凡了? 墨觞上前一步,禁军亦上前一步。 楚楚看着墨觞,眼里一颗豆大的眼珠落下,她想扑到他怀里,好好在他怀里哭一场,可脚似定在地上一般,一步也移不得,只眼巴巴地望着他。 墨觞一眼看到那一身大红宫装的楚楚,心下暗暗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她此时还是自己的妻。墨觞轻起朱唇,“楚楚,过来!” 墨觞的一句话似有魔力般,引得楚楚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墨冉看着自己的母后慢慢走了过去,想要拦住,楚楚一个闪躲,直接用轻功跃了过去,经过众人的头顶,最后轻轻落在墨觞面前,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说些什么,最后,她轻声道:“觞,你醒了。” “嗯,醒了。”墨觞微微一笑,搂着楚楚,道,而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楚楚亦紧紧回抱着墨觞。 身后的一众人等不明所以,墨冉见母后光天化日之下投入一个男子的怀抱有些气恼,刚要说话,他身后的思语拉住他,轻声道:“你可看好了,那是我们的父皇!” 墨冉一愣,又仔细看了看,边看边听思语继续道:“你那时年纪小,父皇又不轻易摘了面具,即便父皇沉睡着,我们每次去看时母后也都按照父皇好时的样子给他戴着面具,所以你不知道父皇的真面目也不足为奇。可是我记得清楚,我们的父皇就是这般模样的。再说,你看母后那激动的样子,他不是父皇又会是谁?” 细看之下,墨冉也认出那人便是自己的父皇,一激动,便想走过去,拜上一拜,却又被思语拉住,“且让母后和父皇好好团聚团聚。” 墨冉一听,便停下步子,又转头看看思语,只见她早已泪流满面了。 墨觞与楚楚抱了好一会儿,楚楚方想到此时最紧要的事便是让墨冉与徐念儿拜完堂,她拉着墨觞欲往里走,墨觞却是不动。 楚楚不解,看着他。 “这可是你在成亲?”墨觞开口。 楚楚笑笑,“你想哪里去了,是我们冉儿在拜堂。如今你醒了,也来受他们一拜。” 墨觞一窘,而后抬脚欲跟上楚楚,又想起此时只着了睡袍,实在不雅,便拉住楚楚道:“我还是不去了。” 楚楚一愣,而后他看看墨觞的打扮,心下明了,便对墨冉和徐念道:“冉儿,念儿,你们且等上一等,我与你们的父皇梳洗一番。”说罢,楚楚便与墨觞一起,施了轻功离去。 毓秀宫里,楚楚亲自侍候墨觞洗漱,穿衣服,束头发。 墨觞看着忙来忙去的楚楚,道:“楚楚,我睡了多久?” “十年。” “竟有十年之久了。”墨觞感叹道。 “还好,不是一辈子。”楚楚庆幸着。 墨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看楚楚,恍如隔世一般。 楚楚给墨觞束好发,让他起来,又前后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了,便拉着他,欲回去坤宁宫,把墨冉未完成的大婚继续下去。 看着楚楚依旧娇美的容颜,依旧轻盈的体态,墨觞喉结动了动,拉过楚楚,便吻了上去。楚楚亦回吻着墨觞。 好一会儿,楚楚怕墨冉那边等急了,便推开墨觞,道:“冉儿那还等着呢。” 墨觞平复一下欲望,道:“好。晚上我再好好补偿补偿你。” 墨觞说得露骨,楚楚一下便红了脸。 墨觞一笑,这楚楚还是那般爱脸红。 戴上面具,二人手牵手牵回到坤宁宫,这一次墨冉带文武百官跪在坤宁宫门口迎着:“皇儿恭喜父皇!” “臣等恭喜太上皇!” 墨觞道:“皇儿快起!众卿平身!” 而后,墨觞牵着楚楚坐到主位上,向那司礼官示意一下。 大婚继续进行。 月光皎皎,桂华流瓦。墨觞陪着楚楚坐在屋顶上,两人一边赏月,一边喝酒聊天。酒是桂华酿,并不醉人;人是意中人,心甚欢喜。 楚楚偎在墨觞怀里,道:“觞,这十年间,我日日想着,若是你醒了,我可要向你好好讨些好处。” “哦,为何?”墨觞搂着楚楚,闻着她的发香,道。 “因为我守住了你的江山。你看,”楚楚一指京城方向,“这墨国被我治理得虽不说夜不闭户,路中拾遗,可也是国富民强,我敢说,在这片大陆上,再没有哪个国家可以和墨国相抗衡了,冉儿要是想统一这片大陆,也是指日可待!” 墨觞听后赞许一笑,又邪邪一笑,“你想要什么样的好处?莫不如,我把自己给你?” 楚楚歪头,“你本来就是我的!” 墨觞一窒,这话也对。“那你想要什么?” “觞,我心里有一个梦,你帮我实现了可好?”楚楚本就不善饮酒,因着墨冉大婚,她喝了几杯,和墨觞一起又喝了几杯,已有些醉意。此时,她醉眼朦胧地看着墨觞,看得他心里一阵阵的起伏不平。 “说吧。”墨觞道。 “我想去闯闯江湖,做做江湖女侠。”说罢,楚楚趴在墨觞腿上,睡着了。 墨觞抚着楚楚的头发,道:“好,那我便妇喝夫随。”说罢,墨觞抱着楚楚下去,回了房间。 墨觞将将把楚楚放在床上,楚楚便发起酒疯来,抱着墨觞便亲,边亲边说着:“觞,我想你,你快回来。” 墨觞便随她,一起芙蓉账暖春宵。 第二百零九章 私奔 一觉醒来,楚楚感觉有些口渴,刚想喊锦秀,一杯水便出现在自己面前,抬眼一看,墨觞高大的身躯便出现在自己眼中。 “你没睡吗?”楚楚看墨觞已穿戴好,问道。 “大概是睡了十年之久的缘故吧,现在一点儿困意也没有。”墨觞回道。说着,扶着楚楚起来,喂她水喝。 楚楚将一杯水都喝了才感觉好些。 墨觞接过茶杯,道:“好些了吗?要不要再给你倒杯茶水?” “不用了。”楚楚说着,忽感觉背后一凉,又迅速掀开被子瞧了瞧,发觉自己未着寸缕,便害羞地看着墨觞,道:“你昨晚……” 墨觞凑近楚楚,道:“我说过,要好好补偿补偿你的。” 楚楚脸一红。 墨觞将楚楚放下,自己也进了被窝,以手支颐,道:“可还记得自己昨晚说了什么?” 楚楚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说,你想实现一个梦想。”墨觞提醒道。 楚楚似乎有些印象,可她记不得墨觞说了什么,便道:“你如何回的?” “我说,’妇唱夫随!’”说罢,墨觞笑意盈盈地看着楚楚。 楚楚喜道:“可是真的?” 墨觞一刮楚楚鼻子,“怎么,连夫君说的话也怀疑起来了?” “不敢!”楚楚讨好着。 “此时该是上朝的时候了,不如,我们趁现在就离开?”说罢,墨觞目不灼灼地看着楚楚。 楚楚点头称好,便让墨觞去写封书信,自己趁这时间穿好衣服,并收拾好行囊。 宫门外,墨觞接过楚楚手里的包裹,将其挂在马上,然后自己翻身上马,接着,他将手递给楚楚,示意她上马来。 楚楚借着墨觞的手也上了马,坐在墨觞身后。 “觞,我们先去哪里?”楚楚道。 “先去看看师父和母后吧,你觉得呢?” “好,你说去哪就去哪。”楚楚一副小女儿的姿态,使得墨觞心情一悦。 不着急赶路,墨觞便让马慢悠悠地走着。楚楚双手环着墨觞的腰,脸贴着他的背,突然道了句:“觞,我怎么有种我们要去私奔的感觉?” 墨觞一窒,“你这丫头,脑子里竟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楚楚却是不依,“怎么是稀奇古怪的想法呢?你看,我们拿着包裹,也不带下人,连个目的地也没有,只想着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和那些私奔的男女很相像吗?” 墨觞宠溺一笑,“好,楚楚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楚楚得意一笑。她猛然想起墨觞刚才说一整晚也未睡,便又问道:“觞,你这一整晚也未睡,真的不打紧吗?” “我精神好得很,保证不会将娘子从马上摔下来。”墨觞回道。 “那你晩上不睡,都做什么了?”楚楚想起房间里并没有浓重的酒味,书案上也没有打开的书,想来墨觞既没有喝酒,也没看书,难道练了一整晚的武功? “看你睡觉。” “看我睡觉?”楚楚一想,觉得有些恐怖,那自己睡觉时的一些丑态岂不都被墨觞看在眼里。 “你放心,你睡觉时除了会蹬被子,其他还好,不会打呼,不会磨牙,偶尔会流口水。”墨觞真真是了解楚楚,一下便说中了她心中所想。 楚楚越听脸色越难看,便狠狠掐了一下墨觞的腰。 墨觞一把抓住楚楚的手,“想谋杀亲夫?” “你没听过吗,打是亲骂是爱!”楚楚狡辩着。 “看来你还真真是爱我不够。”墨觞顺着楚楚的话,道。 二人就这么斗着嘴,斗着斗着,楚楚心里一酸,道:“觞,你可知这十年里,我做过好多恶梦,有时梦到直到我都死了你也没醒来,有时梦到你醒了却全然不记得我了。此时,见你好好的在我面前,与我斗着嘴,感觉竟这般不真实.” 墨觞抿了抿嘴,握紧楚楚的手,道:“以后,我们谁也不离开谁了。” “好!”楚楚重重地点了点头。 二人沉默一会儿,墨觞开口道:“楚楚,昨晚上,你睡着后我便去了冉儿那里,而后去了徐述那里,最后去了魏正家里。” 楚楚听了,想到徐述突然一笑,“你竟去了徐述那里。他昨日嫁女儿,恐怕心里正难受着,少不得会顶撞你几句。” “告诉你,他昨儿喝多了,是我让人硬生生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楚楚一听,心里不免为徐述难过一下下。 “我让他给我讲了这十年间的事,才知道你有多么不容易。” “我也是通过这十年间治理国家,才知道你过去过得是如何艰辛。” “魏爱卿对你夸赞不已,说你是千古第一后,他还说,只可惜你淡薄名利,早早让冉儿亲了政,若不然,如今这墨国只怕还要富强。”墨觞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嫉妒之意,只有对自己的女人的满满的骄傲。 楚楚一羞,“我哪有魏爱卿说得那般厉害,是他和徐述及诸位大臣帮我罢了。再说冉儿也不差,颇是像你,只是亲政时间不长罢了,若是时间再长些,定也会如你一般,成为一代贤君圣主。” “那倒是。我昨日也与冉儿聊了聊,他很有想法,也颇有手段,又有你这般贤明的母亲教导,他将来的成就,恐怕会在我之上。”墨觞夸奖起自己的儿子来,毫不客气。 “你这做父亲的也是,昨日可是冉儿的洞房花浊夜,你还要去打扰他。”楚楚嗔道。 “你不知道吧,我去时冉儿也正要出来寻我。” “嗯,想来他也是激动得很,想见你,又怕打扰了我们,便等着时间晚些了再去寻你。” “冉儿真真是个好孩子,懂事又孝顺。” “看你这个做父亲的,好似生怕别人不知你教养了一个好儿子。”楚楚打趣着。 “是你生养了一个好儿子。”墨觞更正道,“对了,这条路是不是通往思语的府上,正好,我们先去看一看她,再去听风阁。” “嗯,也好,你先前可是一向疼爱思语的,比对冉儿还要疼。”楚楚应道。 “女儿嘛,自然多疼爱一些。”二人说着话,便到了思语的府上。 思语一听小厮来报,有一对中年夫妇来见她,愣了愣,实在想不起是何人,便让人请进前厅。 到前厅一瞧,思语吓得赶紧跪下,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后面的丫环婆子及那领着进来的小厮一听,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待下人都退了下去后,墨觞微笑着看着思语,“思语,到父皇身边来。” 思语闻言,欲动,泪先流。她几步走到墨觞身边,抱着墨觞的胳膊,将头靠在墨觞肩上,“父皇,思语好想你。” 墨觞摸着思语的头,欣慰地道:“一转眼,我的小思语竟这般大了,都要做娘了。来,让父皇好好瞧瞧小思语,长成什么模样了。”说罢,墨觞推开思语,细细打量一番,“思语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漂亮!”瞧罢,又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好一会儿,思语方擦擦眼泪,看自己的父皇母后一身民间打扮,随身还带着个包裹,便问道:“父皇母后,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我和你父皇私奔去。”楚楚道。 思语听了,“扑哧”一笑。墨觞嗔怪着看了楚楚一眼,楚楚却是不在意的回看了他一眼。 思语赶紧让人准备早膳。墨觞与楚楚与思语一起用了早膳后便起程去了听风阁。 第二百一十章 身负异禀 听风阁。 师父和杨风大概年轻时玩够了,最近几年倒不怎么往外边跑了,待在听风阁里,每日里练练功,种种花,逗逗鸟,日子倒过得惬意。 遂墨觞与楚楚一进听风阁,便看见杨风跑了过来,抱着墨觞的胳膊喊了句“哥哥,你怎么不许久不来,好风儿好想!”。 墨觞冲杨风一笑,便看向后面的师父,道:“师父,您是如何知晓我们会来的?” “还不是徐述那小子。那小子听说你带着楚楚逍遥去了,他想你们这第一站肯定来我这里,便飞鸽传书过来,让我好好收拾收拾你们。喏,他的传书刚到了一柱香时间,你们就到了。” 楚楚笑了笑,见墨觞疑惑,便对他解释道:“原本我答应徐述,让他做五年官便让他逍遥去,没想到一下竟做了十年,如今冉儿刚亲政,也定不会放他走。我琢磨着,估计他听说我们两个离了皇宫,心里不痛快,才这般对师父说的。” 墨觞一笑,“原来如此!这徐述最是不喜当官,此时怕是恨透了我们了。” “好了,我们进去说话吧。”师父道,然后手一伸,对着杨风道:“风儿,过来。” 杨风脸一扭,“我要跟哥哥一起。”说罢,抱着墨觞的胳膊便不松手了,并冲着师父吐吐舌头。 楚楚看着杨风,有些羡慕她的天真。 到了前厅,师父报怨道:“冉儿那小子真是没个良心,如今做了皇帝也不来看看我老头子,枉我还给他备了份礼物,如今他大婚过了也没送出去。” 楚楚忙陪着笑,“师父,冉儿他刚亲政不久,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一直在努力学习做个好君王。” “唉,你也不用为他说话。他那脾气我老头子还不晓得,做起事来不管不顾,直到做得自己觉得满意了才罢休。等他来了,我得好好说道说道他,这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好!还是思语那丫头好,时不时的来看看我,与我说说她遇到的有趣事。就是找了个夫婿太木讷,也不知道那丫头看上那小子什么了,估计就是喜欢上了那副好皮囊。” 师父自顾自地说着,楚楚边听边在心里腹诽,“人家龙乘风挺好的,人品好,武功好,最主要是对思语好。就是不太爱说话,和墨觞年轻时有的一比。不过谁让墨觞是您徒弟呢,徒弟再不好,师父看在眼里也是欢喜。” 墨觞看出楚楚在走神,便伸出捏了捏她的手。 楚楚看向墨觞,看着他凑过来对自己轻声道:“想什么呢?” 楚楚自然不敢说自己腹诽他师父,便道:“想你啊。” 墨觞难得脸一红,而后道了声:“我也想你。” 杨风见他二人在说悄悄话,便大声道:“哥哥,你和姐姐在说什么悄悄话,风儿也想听。” 墨觞抬起头,看着杨风道:“没说什么。” 杨风却眼尖地发现墨觞的脸红了,“哼,你骗人,你脸都红了,肯定是在说什么好玩的事了。” 墨觞被自家母上大人这么一说,尴尬地咳了一下。 师父则在一边不厚道地笑了。 晚上,丑时。 墨觞与楚楚一起在听风阁的练功场练着功。二人你来我往,脚下生风,剑风带起地上的未化的雪,在空中形成一道白色屏障。 最后,楚楚仍是败在墨觞手下,惹得她将剑一扔,道:“真真是没天理!十年前我不如你,如今还是不如你!” 墨觞拿起地上的剑,走到楚楚身边,道:“要不再来一次,我让一让你?” 楚楚接过剑,一扬头,“哪个让你让?”说罢,趁墨觞未提防刺了过去。 墨觞赶紧后退一步,后面便是一座假山,他一踮脚,跃起,到楚楚后面。楚楚迅速转身,又追了上去。 正追得欢,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二人停下一看,原来是师父在看着他们。 “师父!”“师父!”二人齐单膝下跪,道。 “起吧!”师父道,然后又道:“臭小子,来,与为师比上一比。” “是,师父!”墨觞道,然后见师父没有拿剑,便将自己的剑给了师父,自己则拿过楚楚的剑,与师父比了起来。 楚楚在旁边看着,感叹着,“果然,觞的功夫比自己厉害多了,难为他与自己练功时还要藏着几分实力,怕误伤了自己。” 楚楚越看越觉得墨觞舞起剑来真是帅气得很,看着看着便不由得看痴了。 墨觞与师父在空中较量一番后便停了下来,师父道:“十年沉睡,醒来武功仍这般厉害,你也算得上是个奇材了。” 墨觞一抱拳,“是师父教导得好.” 师父听了甚是得意,道:“我今生就你一个徒弟,你竟这般有出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真是不枉此生了,哈哈。” 墨觞听了不语。 师父扭头又看了看楚楚,叹了口气道:“不过,你教的徒弟却是……看来这做师父,还是老头子我更胜一筹。” 墨觞道,“师父自然是好的。” 师父一笑,“好了,你看那个丫头,怕是冻坏了,一动不动的,快带她回去吧。师父也回去睡了。”说罢,师父不等墨觞说些什么,一个闪身,便消失了。 墨觞走到楚楚面前,看着她痴痴的表情,便用手在她眼前晃晃。 楚楚醒转过来,看师父不在了,便问:“师父呢?” “他回去了。我们也回吧。”说罢,墨觞打横抱起楚楚。 楚楚一惊,“没事抱我做甚?” “想抱便抱!”墨觞回道,然后几个跃步到了房间,将将把楚楚放在床上,便欺身而上。 楚楚赶忙躲开,道:“偏让你抓不到。” 墨殇大手一捞,将楚楚困在自己身下,道:“你还能逃出我的五指山去?” 楚楚手里拿出一方帕子,道:“你信不信,我这帕子一挥,你便睡过去了。” 墨殇一笑,“我自是信你的本事,可我也相信,你定然舍不得如此待我。” “你怎知我就舍不得了?” “我就是知道,我可是爱了你一生,还会不知你的心思?” 楚楚一羞,“我自是舍不得那般对你,可你如今是身负异禀,是不困也不累的,我可是困得很,累得很。” 墨殇一窒,一想也是,自从自己醒后,不知是不是睡得太久的缘故,每日里不但不困,且精神极好,这武功也精进不少。楚楚也瞧不出什么问题来,最后二人只得接受了这个现实。 “好,那你睡吧,我看着你睡。”墨殇道,而后他躺在楚楚身侧,搂着楚楚。 “嗯。”楚楚应了声,将头埋在墨殇肩窝里,不消片刻便睡着了。 墨殇便一挥手,将烛火熄了,在暗夜里看着楚楚。 第二日,墨冉带着徐念儿、徐述带着冰儿、龙乘风带着思语也来了听风阁,一时间,听风阁热闹非凡。 楚楚看着他们,道:“今日不该是念儿回门的日子吗,怎的都来了这里?” 徐述瞥了楚楚一眼,“怎么,只许你们二人逍遥自在,不许我们逍遥了?”语气里满满怨气,熏得楚楚后退一步。 冰儿看了眼徐述,示意他说话莫要如此冲。徐述不理。 冰儿忙解释道:“本来念儿回门,皇上不用来的,可皇上昨日对徐述说,今日要一起来听风阁,于是,今儿一早皇上便先带着念儿来了我府上,寒暄一番后便又接了公主和驸马一起来了这里。” “哦,原来如此!”楚楚道,而后,她看着师父与杨风一人拉着思语,一人拉着墨冉,高兴地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师父从怀里掏出一对玉佩来,不知对墨冉说了什么,墨冉便走向他们这边来。 “念儿,师公让我们过去。”墨冉走到徐念儿身边,道。 徐念儿起身,轻轻向楚楚一福,便跟着墨冉走了过去。 师父清清嗓子,众人闻声,皆不语。 师父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老头子我一生也没个孩子,便视殇儿为己出,思语和冉儿便如我的亲孙一般。这对玉佩是老头子带着风儿周游列国时偶然得到的,这可是上等的和田玉,可辟邪,可防百毒,虽说你们的娘亲早已把你们的身子调理得百毒不侵了,不过,这是老头子的一番心意,算作我送你们的大婚的礼物,你们收下吧。”说罢,将玉佩分别送与墨冉和徐念儿。 墨冉和徐念儿跪下,接过,齐道:“谢师祖,谢皇祖母!” 师父和杨风将他二人扶起。 一边的思语却是不依了,摇着师父的胳膊道:“师祖,思语不依,思语也想要。” 师父道:“你大婚时师祖不是送过你了吗?”而后,师父在思语耳边又轻声道:“我送你的可比送冉儿的宝贵多了。”声音虽小,可其他几人却也听得清楚。 思语这下高兴了,“还是师祖疼我。” 众人一笑。 第二白一十一章 做手脚 秋池的湖心亭里,徐述一边喝着酒一边气呼呼地看着墨殇与楚楚。墨殇仿佛不曾见一般,自顾自地喝着酒,楚楚也不理会,把玩着墨殇的另一只手。 徐述见他们不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酒杯重重放在石桌上,道:“你们夫妻二人忒是欺人太甚,我徐述上辈子也不知造了多大的孽,才让我这辈子遇见你们,为你们当牛做马!” 墨殇宠溺地看了楚楚一眼,又抬眼看着徐述,“你如今可是为你女婿当牛做马!” “你,”徐述手一指,而后又收了回来,“那也是你的儿子!” 墨殇将酒杯放下,“好了,若是你想辞官,去向冉儿辞了便是,何苦在这里埋怨我们。” “你当我不想,是冉儿他不让,每次说辞官他都狠狠挽留,说的仿佛若是我不答应便天理难容似的。你这儿子,比你厉害!还有我那丫头念儿,也帮着冉儿,我又极宠她,看不得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一软,就应了。” 楚楚一笑,“你啊,自己舍不下女儿,还赖到我们头上。” “唉,我当真是羡慕你们啊!什么时候我也可以什么事都不管了,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徐述苦笑一声。 “你再坚持个一年两年的,等冉儿坐稳了江山便好了。如今他刚亲征,自然需要自己信任之人在旁辅佐。”楚楚道。 “唉,来,喝酒!”说着,徐述举起酒杯与墨殇碰了碰,一饮而尽。 墨殇亦一饮而尽。 “不过你们也别想太逍遥了。正好你们有时间,去医馆查下帐。我发现最近账目有些不对,我怀疑是那齐皇派去的人做了手脚。” 楚楚一听,问道:“怎么你之前没与我说过?”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正赶上皇上大婚,我便想皇上大婚之后再做打算。”徐述解释道。 “既如此,殇,我们明日便动身吧?”楚楚道。 “好。不过你们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医馆还有齐皇的事?”墨殇疑惑道。 楚楚与徐述对视一眼,两人都以为对方跟墨殇说了,结果谁都不曾说过。“是这样,当初我为了让齐皇退兵,并让他保证三十年内不侵略墨国,便把你的那三份子给了齐皇。后来,他便派了人去了医馆的总部。只是,没想到齐皇还是食了言,后来又联合成国打了墨国一次。” 楚楚越说声音越小,仿佛做错了事般。 墨殇抓住楚楚的手,安慰道:“没事,他拿去了我再拿回来便是。” 楚楚握紧墨殇的手,道:“好!” “好,明日我们就出发。”墨殇道。 下午,因着在宫外,没有那么多讲究,师父和杨风便让人备了一桌酒菜,无论男女老幼齐齐上桌。 席间,宾主尽欢。 饭后,墨冉与徐念儿,徐述与冰儿,思语与龙乘风三对夫妻一起回去了。 次日一早,墨殇带着楚楚也辞别了师父与杨风,去了医馆总部。 医馆总部建在一个三不管的地方,位置极是隐蔽,师父当年还在外面布了阵,故外人不易进入,且入口有人巡逻,即便楚楚也是凭信物出入。 墨殇与楚楚来到医馆后,先是见了现任的几位管事。几年未来,管事之人已换了几波,此时,除刘胖三外楚楚无一认识。 因着有齐皇派来的人,故刘胖三未敢说出墨殇与楚楚真实身份,只说他二人是徐述派来的。刘胖三将几位管事之人介绍给楚楚,在介绍其中一人时,特意说他是齐皇派来的,楚楚会意,便多看了那人几眼。那人似也在打量楚楚与墨殇,眼神有些许闪躲,似在隐藏什么。 见过那几人之后,楚楚留了刘胖三说话。 “刘胖三,你让人把这两年的账都拿来,我要细细查看。” “是,大当家。”刘胖三依旧称呼楚楚大当家,这个习惯总也改不了。 “对了,那齐皇派来的叫明含的,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这明含看着挺老实的,每日里只在自己屋里待着,也不见他四处走动,也不见他东问西问的,来了快两年了,他连厂房二字都未提过。” 楚楚越听,心里狐疑越大,“那之前齐皇派来的人呢?” “他们都被我都打发了。”刘胖三道。 “打发了?” “嗯,他们都不老实,来了就想进厂房。徐公子百般交待我,一定不能让外人进了厂房,所以都被我打发了。” 楚楚一听便明白了,这一个明含,反其道而行之,表面不言不语,不问不管,实则在暗地里偷偷做着小动作。 “好,你下去吧。明天务必把这两年的账目都给我拿来。”楚楚道。 “是,大当家!”刘胖三抱拳后下去了,走时他偷偷看了眼坐在楚楚旁边的墨殇,见墨殇端茶的手一停,他心里便如泰山压顶一般喘不过气来,慌忙逃将出去,直走出门外十几米远了才略略好受些。 刘胖三抚着胸口,自言自语道:“娘哎,这做过皇帝的人就是不一般。”说罢,仍感觉心里闷的慌,又赶忙走远了。 此时,明含躲在距离刘胖三几步远的角落里,他听到刘胖三那句话后,眼里一道精光闪过,心里暗暗思忖,“方才便觉这二人不一般,果然大有来头。” 房间里,楚楚看着墨殇,“殇,依你看,这齐皇是什么目的呢?” “依我看,他是想偷了我们的技术去,自己也建一个。只是这造机器哪有那么容易,还有这制丸药的配方,也不是轻易就拿的到的。” “虽说如此,可还是小心些的好。如今我们只有一份子了,若是再让人偷了技术去,我们恐怕要喝西北风了。” 墨殇刮刮楚楚鼻子道:“我们哪能那么容易就喝西北风了。且不说我们还有我做靖安王时置下的家业,便是冉儿,也不会看着他的爹娘饿死吧?” “话虽如此,多些家业总是好的。再说,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白白落入他人之手,岂不冤枉!更何况,我们的冉儿志向颇是远大,怕是到时也需得大笔的银两支持。” 墨殇笑笑,不再与楚楚争辩,“你说的都对。那你打算如何做?” “明日先查了账目再说。” 墨殇一想,“也好。你查着账目,我私下也好好观察观察,我夫妻分头行动。这一次,我便将齐皇拿走的统统拿回来!” 楚楚一抱墨殇,“殇,有你在真好!” “自然是好!总算有人可以让你依靠,让你撒娇,让你安心了!” 楚楚道:“还落了一点,你还可以让我欺负!”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有人夜闯 晚上,楚楚已然入睡,墨殇睁着眼睛在黑暗里看着楚楚的睡颜。忽然,门外传来极细微的动静,墨殇屏息凝神,细细听着。 一条人影从窗前一闪而过,墨殇轻轻起来,紧随那人影而去。 看的出来,那人影轻功极佳,速度极快且几乎没有什么声音,那人影几个跃步,最后落在一个房间前,将窗户一启,便翻身进入。 墨殇纵身一跃上了屋顶,掀开一块瓦片瞧着屋里的情形。 屋里,明含拿出一封信交与那人影,“速速传与皇上,不得有误!” “是!”那人影接过,放进怀里,转身欲走。 “告诉皇上,墨殇醒了,且与楚楚太后来了这里。”明含又道。 那人影一愣,而后又一施礼,一闪身,便从窗户出去了。 墨殇看那人影走了,便放好瓦片,也走了。 回到房间,墨殇刚躺下,楚楚便翻身趴在他身上,道:“你去了哪里?” “出去走走。”墨殇道。 楚楚将头压在墨殇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道:“刚刚醒来见你不在,以为你又要离我而去了,正想去寻你呢。”语气里,似有些哭意。 墨殇一抚楚楚的背,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以后谁也不离开谁了。天色还早,你且再睡会吧。” “嗯。”楚楚翻身下来,搂紧墨殇,又沉沉睡去。 见楚楚睡了,墨殇眼睛一睁,看着床顶,若有所思。 一早醒来,墨殇便将昨夜之事告诉了楚楚,楚楚看着墨殇,道:“他是如何知晓我们的身份的?” “你想,你说话时直呼徐述的名讳,那刘胖三见我们又恭恭敬敬的,还能不惹得那人怀疑?” 楚楚一想,“倒是如此。看来此人聪明得很,我们做事更要小心了。” “我倒觉得,他既是知道了,我们就大张旗鼓地查,就是要告诉那齐皇,我们知道了他的阴谋,看他如何应对!” “嗯,好,等我看完账目,我便一一指出这不合理之处,看他们如何狡辩。” 早膳后,刘胖三便带人将账目都送了来。“大当家,您先看着,有事您尽管吩咐。” “好。”楚楚看了看那堆账目,便开始盘算起来要几日才能看完。 墨殇看了一眼刘胖三,道:“刘胖三,这里看院的人手若是不够,回头我让皇儿送些暗卫过来。” 刘胖三听罢,战战兢兢道:“太上皇,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刘胖三这十多年管着这医馆,到底较之原先长了些脑子,听墨殇一说便知道出了事。 “昨日有个人影闯了进来。”墨殇喝了口茶,道。 刘胖三的额头上登时冒出豆大的汗珠,“小的这就告诉下面的人,加强戒备。” “嗯,不过,朕想,还是让暗卫过来好,毕竟武功高些。” 刘胖三想了又想,总算明白过来,这太上皇的意思是目前这些护院武功还差些,他心里暗暗不服,如今这些护院可是花了重金请的江湖上的高手,可又一想,昨日进来人,那些护院一个人也没来报给自己,还是太上皇说与自己听的,恐怕,不是他们太笨,就是……刘胖三不敢往下想了。 墨殇看着刘胖三的表情,道:“恐怕你也想到了,不错,朕正有此意。” “太上皇,这……”刘胖三不知如何说了。 “我知道,你是忠心的,可防不了别人有二心。你先去好好敲打敲打那些护院,趁机看看可少了谁。” “是,小的这就去。”刘胖三赶紧退了出来,到了门口才敢抹了抹头上的汗,而后又赶紧告诉跟着自己的小厮,让他把所有护院都叫到前院,他要训话。 那小厮赶紧一溜烟地去了。 刘胖三如此大的阵仗自然惊动了明含,他赶忙去了前院。到前院时刘胖三还未到,他看到昨日替自己传递消息之人已经回来便放了心,转身欲走。 刚抬脚,明含便见刘胖三从后面过来,本想躲开,可一想,此时躲开便显得自己心虚了,且其他几个管事也来了,自己在此也算不得什么事,便立在一边,向他抱了抱拳。 刘胖三看明含在此处,一愣,又见其他几个管事也在,便以为他们听到消息,遂一起赶了过来,也就没放在心上,走到前面,立定,开始训话。 “你们也知道,我们这里是吃好的喝好的,每月还有十两的月钱,比起其他大户家的待遇,这里算得上是顶好的,可若是你们看院不尽心尽力,敢有二心,你们也知道我刘胖三的手段,虽不至于要了你们的命,可也得让你们下半辈子不好过了。”刘胖三一边说一边围着那些护院转。 “昨日,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竟有人进来,你们,”刘胖三一指众护院,“竟没一个知情的,还是,有人知情不报?” 众护院面面相觑。 明含却是心里“咯噔”一下,昨日他可是等到后半夜等大家都睡下了才敢发了信号召了那人来,这刘胖三是如何得知的? 走到前面,刘胖三看了看下面众人,接着道:“你们到底是知情不报还是自己没有本事,你们哪个说说?” 众护院彼此看了看,没一个站出来。 那传递消息之人眼观鼻鼻观心的立着,并不时偷眼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刘胖三道:“你们不说是吧,好,那你们也不用在此留着,老子有的是钱,换上一批护院还不是小菜一碟。” 众护院听罢,忙跪下。他们自是知道,这刘胖三所言不虚,依着刘胖三的财势,半天时间换一批护院也不无可能。 可要说什么呢?说自己无能?还是说自己知情不报?无论哪种说法,似乎都不可能再留下。 好半天,其中一人道:“刘大老爷,小的们真的不知道昨日有人进来了,不过,小的们敢拿性命担保,小的们绝不是知情不报!” 另一个护院道:“刘大老爷,小的们跟了您这几年了,小的们是什么人您自然知道,小的们对您的忠心也是日月可鉴啊!” 再一人道:“求大老爷再给小的们一个机会,小的们一定每日睁大眼睛,一定要把那胆敢进来的人抓住,交由您处置!”说罢,那人重重磕着头。 其他人也一起求着,磕着头,磕头声声声入耳。 刘胖三见目的达到,便道:“看在你们跟我多年的份上,我就饶你们这次,再有下次,哼,看我还轻饶了你们!” 众护院千恩万谢一番。 刘胖三训完话便回去向墨殇复命,“太上皇,小的已经训过他们了。小的敢拿性命担保,这护院里绝没有有二心的。昨日那人肯定是外来的,只不过护院一时不察,让他进了来。” 楚楚一笑,“刘胖三,这话可不能说满了。” 刘胖三看向楚楚,“大当家,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训话时没发觉有什么人不太对劲儿?”楚楚提醒道。 刘胖三想了又想,摇摇头,道:“大当家,您发现了?” 楚楚道:“最后一排从东数第三个人。” 刘胖三想了想,道:“那人名叫李明凡,是徐公子挑选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管是谁挑的,此时,朕觉得他有问题。你也不要声张,私下多注意一下便是。”墨殇道。 “是,太上皇。” 正事说完了,楚楚便走过来看着刘胖三,打趣道:“刘胖三,你这架势是越来越足了,嗯,不错,像个大老爷的样子。” 刘胖三嘿嘿一笑,“那还不是大当家给的机会,要不然,我此时还在清风寨打家劫舍呢。” 墨殇瞧着楚楚与别的男子说说笑笑,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便故意咳了一声。这一声咳吓得刘胖三赶忙躬身道:“太、太上皇,小的这就下去,让人盯着那李明凡。”说罢,待墨殇应了一声后忙灰溜溜地下去了。 楚楚瞧着墨殇,戏谑道:“夫君可是吃醋了?” “吃醋倒不至于。”墨殇道。 楚楚一挑眉,她明明闻见一股酸味,刚想回他一句,却听得墨殇道:“不过是打翻了醋坛子罢了。” 楚楚一听,以手遮嘴大笑起来,直笑得直不起腰来,需得墨殇扶着。 第二百一十三章 查账 接连两日,楚楚一直看着账本,又拿着账本核对实物,最后,她挑出几处不合理之处,将所有管事叫了来。 “不知各位如何解释这些不合理之处?”楚楚看着,道。 “这里,明明没有进来银子,可这笔账却消了;几千两银子就没了。这里,有一笔银子动了,可去处却是十分不合理;这里,这些丸药没有卖出的记录,可库存却少了。这些情况不一而足,诸位,你们怎么解释?” 此时楚楚的神情与气势与墨殇颇为相似,使得刘胖三以为跟自己说话的是墨殇。他看着负责账目的张管事,示意他解释解释。 张管事上前,斟酌一番,道:“那消了账却没银子进来的,是收不回来的;那银子去处不合理的却有发生,可是……是……” 楚楚盯着他,“是什么?” “那些是各位管事自己拿了却不还回来了,小的便让下面的人随意找了个理由记账了。”张管事似打足了气的气球突然被放了气一般,说完便萎靡了。 楚楚继续道:“那这些丸药又是去了哪里?” “是……”张管事停了停,继续道:“那些丸药突然就不见了。” “什么叫突然就不见了?是被人拿去用了,还是被人偷出去卖了,亦或是被人偷了?”楚楚语气明明平静得很,可听在那张管事耳里,却如暴风雨之前的天气一般,压得他胸口闷得很。 “这,这……”张管事偷看了明含一眼,这一眼却被楚楚看在眼里,顿时心下明了。 明含见楚楚扫过自己,干脆站了出来,道:“那些丸药是我拿了。” 张管事松了口气。 楚楚看着明含,道:“你倒是仗义得很!那不知明管事拿去做什么了?” 明含右手执扇,不经意地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胸口位置,道:“这明某恕难奉告!不过这些损失,明某自会补上。” “哦?明管事不说,我也会查出来!这初心医馆定容不得那些中饱私囊之人!” 明含垂下眼皮,片刻后又看着楚楚,道:“明某问心无愧!” “是吗?”楚楚道。 “是!”明含答得干脆。 “好,你最好别让抓到什么把柄!”楚楚道,而后,她又看着其他人,“你们,拿走的银子统统给我还回来!难道每月按时给你们的月钱不够用,还需得再拿公家的银子?” 刘胖三道:“大当家,您放心,我带头把银子退回来。” 楚楚看着刘胖三,这个她自一回来便认识的人,她不愿怀疑他什么,可是,她也不会纵容了他。“好,张管事,” 张管事道了声“在。” 楚楚道:“你可听到了?以前的我不追究,你便把这两年各位管事拿了未还回来的银子都统计出来,然后以此数额让他们还。若是哪个敢不还,你来找我便是。” 张管事道:“是,大当家!”他随着刘胖三喊着楚楚。 “至于那收不回来银子的客户,我会让人一一核查,若是真收不回来了,我便作罢,可若是被我查到,你们或你们的手下有拿了银子却不报帐的,刘胖三,你知道该如何做吧?” “赶出初心医馆,永不录用!”刘胖三答道。 “不,这次,我还要报官!我要让那人尝尝那牢狱之苦!”楚楚厉声道。 底下的几个管事除明含外都低下头,不敢言语。 “你们都下去吧。”楚楚道。 待几个管事下去,楚楚去了隔壁房间见墨殇。 “殇,你叫个暗卫来,我有事吩咐。” “好。”说罢,墨殇走到窗口,发了个信号。不多时,便有一暗卫来,单膝跪在墨殇与楚楚面前。 “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你去帮我查一查,这上面之人为何会不给初心医馆的银子。”楚楚拿了一张纸,交给暗卫。暗卫接过,放进怀里,便退下了。 “这上面还有一人,所欠金额巨大,竟达万两之巨,所以,这人我打算亲自去看看。” “我看看。”墨殇接过账本,看了看,“还是个齐国人,竟这么巧。好,我们去看看。” “嗯。不过,那明含既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齐皇也会知道,那他若是想查我们的行踪倒也不是难事。你说,那齐皇会不会来暗杀我们?” “暗杀倒不会,不过,会一会倒是有可能。”墨殇道。 “也是,他和你都是站在至高位置之人,难免高处不胜寒,有个对手在,至少不孤单。你们也算的英雄惜英雄。” 沉默半晌,墨殇突然道:“呵,我倒是觉得,他更想见的人是你。” 楚楚一愣,而后道:“怕是更想要我治他的病吧。其实他的病我还真治不了本,只能拿药养着。” 墨殇沉默。他看着楚楚的眼睛,知道她的确没往那方面想,便作罢了。不过,他心里暗暗想着,若是齐皇真生出什么不轨的心思,他墨殇定是不饶! 第二天一早,楚楚又召开几位管事,道:“我与我家夫君要出去几日,张管事,我昨日交待的事希望我回来时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张管事忙作揖,道:“大当家,您放心,小的定当尽心尽力,不负大当家所托!” “好!”楚楚又看向明含,道:“至于那些丸药去了哪里,我已经让人查了。明管事,俗话说,雁过留声,不论你做得如何滴水不漏,终是会留下蛛丝马迹。” 明含笑笑,道:“那明某便等着大当家查出那蛛丝马迹。” 楚楚亦一笑。 而后,楚楚看向刘胖三,“刘胖三,我与我家夫君出去这几日,这医馆你可得给我好好盯着,莫再让闲杂人等进来。” 刘胖三忙应着。 嘱咐完了,楚楚与墨殇吃过早膳,二人便共骑一匹马,出了医馆总部,去往齐国。 刚行出几十米,墨殇突然一勒马缰绳,停了下来,道:“既然来了,就出来了吧!” 霎时,一群黑衣人便从天而降,将墨殇与楚楚围在中间。 墨殇看看,轻蔑一笑,“就这点本事也敢来行刺!”说罢,唤来龙剑,挽了个剑花便刺了过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解决了那些人。 楚楚看着,不由得惊道:“殇,你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 “娘子过奖!”说罢,墨殇在黑衣人中间翻了翻,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便作罢,翻身上马,一踢马肚,向齐国方向驶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无用武之处 进了城,墨觞快到齐国时,墨殇与楚楚在一处破庙里乔装一番。楚楚看着墨殇被自己弄得黑乎乎的脸,道:“我们那的历史上有个黑面包公,你可称做黑面太上皇了。” 墨殇脸本就黑,此时被楚楚一说,又黑了几分,突然,他看着楚楚手上的黑灰,心思一转,迅速拿起楚楚的手在她脸上划过,登时,楚楚的脸上出现五道黑印。 楚楚忙拿起铜镜照了照,看见自己脸上有五道黑印,一扔铜镜,如母夜叉一般叉着腰,道:“哼,你这泼皮,竟敢在本姑奶奶脸上动土,看我仔细剥了你的皮!”说着,她冲到墨殇面前,脱着他的衣服。 墨殇先是一愣,而后抱住楚楚道:“脱衣服这种事还是我比较顺手。”说罢,他迅速褪去狐裘,又褪了玄色棉外袍,刚要褪里面的中衣,楚楚赶忙拦住他,“你怎的都脱了?” “你不是要剥我的皮吗?”墨殇道。 楚楚斜了墨殇一眼,“我是让你换衣服。”说着,楚楚将路上买来的粗布衣服递给墨殇,示意他穿上。 墨殇接过楚楚手里的衣服,换上,边换边叹了口气,道:“我当你是想与我恩爱了,正高兴着,想着娘子怎的这般主动了,结果只是让我换衣服罢了。” 楚楚看墨殇穿衣服,便趁此时间将手和脸洗了,一听他此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如此胡言乱语的?” 墨殇看了看这破庙,道:“也是,如此破乱之地,实在配不起我娘子娇贵的身躯。等进了城,我找一间干净的客栈,到时再好好与娘子恩爱一番。” 楚楚瞪了墨觞一眼,“大白天的,竟说起这种事来,当真是个泼皮,浪荡子!” 墨觞邪魅一笑,一边直视着楚楚一边凑近她,道:“那我是不是该做些泼皮浪荡子的勾当,免得辱没了这个名声。” 楚楚略一矮身,刚想从墨觞身下越过去,便被墨觞一把捞住,困在自己怀里,道:“还想逃?” 楚楚赶紧求饶道:“好了,我当真是怕了你了!好夫君,我们先做正事可好?” 墨觞依旧困着楚楚,“既如此,那说句好听得来听听?” 楚楚想了想,实在想不什么好听的,便道:“夫君给个提醒?” 墨觞也想了一会儿,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来,便道:“不如为我更衣吧。”说罢,松了楚楚,并伸开双臂。 楚楚嗔道:“自己又不是没个手脚。”虽这般说着,楚楚还是为墨觞穿上外袍,并系上布制的腰带。 服侍墨觞穿好衣服,楚楚自己也换了衣服。只是这天气实在寒冷,虽是点了火堆,可楚楚换好衣服后仍是冻得发抖。她赶紧抱紧墨觞,在他身上取着暖。 墨觞见楚楚冷,便把褪下的狐裘围在楚楚身上,又抱紧她,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一切准备妥当后,墨觞与楚楚便驾马,到了齐国的边关。 抵达边关后,二人便下马,排在进城的人的后面。等到了二人时,墨觞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通关文牒,让守边关的士兵看了,那士兵打量一番后便放了行。 进了城,墨觞牵着楚楚的手,道:“今日时间已然不早,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我们要去的清河在齐国京城的西侧,明日一早起程,大概三日便可到达。” 楚楚拿出地图看了看,确如墨觞所言,“觞,你应该也没来过齐国吧,怎么对齐国的地形竟这般熟悉?” 墨觞看看楚楚,轻声道:“此时在齐国境内,我们说话还是小心些的好,免得徒惹不必要的麻烦。” “好。你说我们要怎样?”楚楚略一思索,觉得墨觞说得甚有道理,便道。 “到了客栈,你便扮作男子吧。还有,这称呼上也要注意,叫我商大哥便好,我叫你……林小弟。” “好,商大哥。”楚楚从善如流。 墨觞一笑,“改得倒是快。好了,快些走吧,趁天黑之前找客栈住下。”说罢,墨觞拉着楚楚,一路寻着有客栈字样的招牌。 楚楚看着墨觞紧拉着自己的手,忽尔想到一件好玩的事,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墨觞回头看楚楚一眼,又回转头看着两边的招牌,道:“笑什么?” “我只是想到,如若我穿了男子的衣服与你这般手拉手地在街上走着,人家会不会更会注意到我们?毕竟,这断袖总不太光彩,所以敢正大光明示于人前之人极少。” 墨觞一想,也跟着笑了一下,“我倒是没想到这层。可若是不牵着你,我这心里总也不踏实。罢了,我们便这样吧。” “嗯。”楚楚看着墨觞,柔柔一笑,道。 墨觞步子略大,楚楚略后于他。她看着他伟岸的身躯,心里一阵阵的暖意。她与他相爱数十年,可不知为何,她对他,总也爱不够似的,每每看他,总怀有一种如少女般的情愫,让她脸红心跳,让她心如撞鹿。 墨觞边看着两边的招牌边道:“怎么这边关的客栈竟这般少,走了这么半天,竟只寻到两三家,还都是关着门的,也不知还有没有客房。” 墨觞见楚楚没有回应,便回头一看,见她竟痴痴地看着自己,心下自是得意,凑近她道:“娘子又被为夫迷住了?” 楚楚赶忙回神,尴尬地将头扭向一边,道:“哪个被迷住了,不过是,不过是走了下神罢了。” 墨觞一笑,刮刮楚楚的鼻子,道:“好了,此时不是与你打情骂俏的时候。我们走了这么半天,竟寻不到一家正在开业的客栈,你不觉得甚是奇怪吗?” 楚楚也四处看了看,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那次来齐国时这里热闹得很,不似这般冷清。” 墨觞故意忽略了楚楚言语里说的“那次来齐国”的话,他知道,那一次,便是自己中了蛊毒她来寻解药那一次。那一次,算是他夫妻人生中的一个大劫,好在,二人同心同德,总算捱了过去。 墨觞按下那些心思,又向四周看了看,可不,此时天刚渐黑,这街上便没有什么人了,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现象。 “小心!”墨觞在楚楚耳边道。 “嗯!”楚楚重重点了点头。 又走了两步,一阵风起,一团雾气伴着风向二人扑面而来,雾气中,数十枝箭向二人飞来。墨觞赶紧护着楚楚跃起,堪堪躲过那箭雨,只可惜留在地上的马儿没有那般幸运,中了几枝箭后,便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蹬了几下腿后,便一命乌乎了。 墨觞抱着楚楚站在屋顶上,看着那匹马,轻声道:“看来这个是不知我们底细之人派来的。” 楚楚点头。 箭雨过后,数十黑衣人杀将过来。墨觞看了一眼道:“娘子,在这里好生看着为夫与他们耍上一耍。” 楚楚一笑,道:“好,夫君可要手下留情,莫给自己多造杀孽。” “娘子教训得是。只不过,有人偏是不长眼睛,为夫也是没有办法。”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丝毫不将那些黑衣人看在眼里。那黑衣人的头领喝道:“哼,此时说得大言不惭,看我一会儿送你二人去见阎王!” 墨觞哂笑,唤来龙剑,便杀将过去。 那黑衣人见墨觞凭空便唤来一柄剑,正诧异着,又见墨觞冲来,刚要出手,却只觉眼前一个人影一闪而过,自己喉咙处便被剑割了一道。 黑衣人还没出手,却已经被墨觞解决掉。若是第一次,楚楚还有些震惊,如今是第二次了,楚楚已没了感觉,心里只觉恐怕以后自己的武功在墨觞前面是无用武之处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借宿 解决了黑衣人,墨觞搂着楚楚落到地上,拣起地上的包裹,道:“如今还是冬天,竟已经如此多的苍蝇了。” 楚楚道:“谁让你太出众了。” 墨觞挑眉,“还不知冲谁来的呢。” 楚楚疑道:“难不成是冲我来的?” “我看像是。”墨觞看了看楚楚,接着道:“好了,我们先找个住下,再慢慢分析这件事。” “好。对了,觞……商大哥,看来这些黑衣人是提前埋伏下的,想来那些店家今夜不会让我们住店了。莫不如我们去附近的村子里看看,寻一户人家暂住一晚?” “也好。”说罢,墨觞搂着楚楚一跃,向附近的村子去了。 附近只有一个村子,因全村人都姓张,便名唤张村。到了村里,楚楚怕墨觞人高马大的,吓到人家,便自己上前敲门。 柴门轻扣,屋里一个女声响起,接着便有一个年约五十、一身粗布麻衣的妇人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楚楚,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墨觞,问道:“你们是何人啊?” 楚楚看着那妇人,觉得那妇人还算和善,便道:“大姐,我们是从墨国来的,来齐国寻一朋友。不知大姐可否让我夫妻二人借宿一宿?” 那妇人看了看楚楚,觉得笑容可亲,不似坏人,又向后看了看墨觞,觉得这人脸这般黑,看着怪吓人的,便有些犹豫。 楚楚看出那妇人的犹豫,便道:“大姐莫担心,我夫君不是坏人,他只是得了恶疾,才会脸色这般黑的。” 那妇人正犹豫着,屋里面又传来一个男声:“老婆子,是谁啊?” 那妇人转头对屋里道:“老头子,是来借宿的。” “借宿的?”那男人道,而后便赶紧出去,到了柴门边,打量楚楚与墨觞一番,见他二人穿得寒酸,便道:“如今不安全,我们可不敢收留来历不明之人。二位还是到别处吧。” 楚楚看着那对男女,心里快速分析着:“那男人说话时那妇人便退到后面,低垂着眼睛,看来,这家里做主的是这个男人;这男人三角眼,脸颊凹陷,看着便是一副标准的尖耳猴腮样,且他眼神里有着毫不掩饰的不屑,而这种不屑,明显是因为我和墨觞的穿着。”想及此,楚楚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道:“这位大哥,我夫妻二人不会白白打扰的。” 那男人一见银子,本来不大的眼睛突然睁大,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锭银子,满脸堆着笑,道:“二位,好说好说,里面请,快里面请!老婆子,还不快进去,把干净的被子拿出来让二人客人用,再把西屋打扫打扫,莫让客人嫌弃了。” 那妇人听了,看了一眼自家男人,嘴动了一下,似要说些什么,却被男人眼睛一瞪,话便咽在肚子里,转身进屋去了。 男人打开柴门,哈着腰,请楚楚与墨觞进去。 楚楚回头看了墨觞一眼,似乎在说:“看吧,你家娘子很厉害吧。” 墨觞嘴角一牵,也跟着进去了。 男人领楚楚与墨觞看了看给他们准备的屋子,道:“二位,还满意吧?” 楚楚看了看,比起皇宫,这里自是简单太多,不过胜在干净。“嗯,还好。” 男人看着楚楚,嘿嘿笑着。 楚楚见男人笑,也笑笑,道:“不知可还有什么饭食?我夫妻还没用过晚饭。” 男人忙道:“有,有,不过……”男人盯着楚楚手里的银子,不语。 楚楚会意,“放心,银子少不了的。”说着,她故意将那锭银子还手里掂掂。 男人看着那锭银子,眼睛随它上上下下,手也伸了出去。 楚楚将那锭银子扔给男人,道:“拿去吧。不过,可得是好菜招待我们。” 男人拿到银子,便放在嘴里咬了咬,见是真的银子,便满脸堆笑,道:“肯定的。我这就让老婆子从后面河里捞条鱼上来,给二位做鱼。”说罢,男人将银子揣进怀里,并捂得紧紧得,走了出去。 楚楚看着男人出去方对墨觞轻声道:“这个男人,真真是个爱财如命的主。” 墨觞一笑,“不是正好为我们所用。” 半个时辰后,一条鱼端了上来,虽然味道还不如楚楚做的,不过二人实在饿了,便将整条鱼都吃光了,并每人吃了一碗米饭。 吃过饭,楚楚与墨觞稍事休息,便偎在床上,合衣而睡了。 半夜,那男人偷偷走进墨觞与楚楚屋里,往床上瞧了瞧,见他们果然睡着了,便将手伸向楚楚放在床里侧的包裹。 男人的手将将抓住包裹,手腕便被人抓住,且那人极是用力,疼得他赶紧松了手。 墨觞抓住男人的手腕,见他松了包裹,便另一只手揪着他的衣领,稍用力一提,将那男人提了出去。 到了屋外,墨觞将男人往地上一扔,道:“若不是怕扰了我娘子的安眠,若不是你只是见财起意,此时我早就把你结果了。还不快滚!” 男人被墨觞摔了个四脚朝天,早已怕得湿了裤子,见墨觞让他滚,便连滚带爬地跑进了自己屋。 墨觞回到房间,挨着楚楚躺下,楚楚便凑过去,搂紧他,继续睡着。 第二日一早,楚楚还未醒,便听到隔壁屋传出撕心裂肺地一声:“老头子,你怎么了?” 楚楚睁眼,未看到墨觞,片刻后,墨觞突然回到屋里。楚楚见他回来,便与他一起去了东面的房间。 隔壁屋里,妇人在揉着男人。男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任妇人如何揉也不见什么动作。 楚楚走近一些,伸手欲检查一下,那妇人突然伸手打着楚楚,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若不是你们,我老头子也不会死!都是你们害的!” 楚楚道:“大姐,你让我给他检查一下可好,我是个大夫。” “我才不要信你!你们就是杀死我老头子的凶手!我要报官,要官老爷抓你们进大牢!”说罢,妇人猛然推开楚楚,跑了出去。她跑到院子里,见院子里已经有几个因着听见自己的声音过来的邻居及村人,便大声道:“大家快去帮我报官,有一对男女杀了我家老头子啊!” 正巧里正也来了,那里正便让人看好妇人,并告诉大家不得放屋里那对男妇离开,然后自己忙向官府的方面去了。 屋里的楚楚见妇人跑了出去,便走到男人身边,替他检查一番。 “这个男人是心脉断裂而亡。看来,对方应该是一个武林高手。” “嗯,不错,只可惜对方在被我抓住之前已经服毒,怕是死无对症。” “看来,我们真的要去牢里走一趟了。”楚楚道。 “这样也好,正好可以知道一直是谁是暗算我们。”墨觞看着楚楚,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牢狱 官府来人,将墨觞与楚楚锁了,并连同那妇人与男人的尸体一起带走。 府衙内,县官一拍惊堂木,见墨觞与楚楚仍是站着,便大声喝道:“大胆刁民,见了本官竟不下跪,该当何罪!” 墨觞抬眼瞧了县官一眼,道:“我上跪苍天,下跪父母,其余人等,根本不值得我跪。” 县官见面前所立之男子身上虽着粗布麻衣,可一身的贵气也是难遮,又见他旁边的女子亦是如此,便心里思量:“难不成这是哪个皇亲国戚来民间微服私访?” 这样一想,县官再瞧墨觞与楚楚,越看越觉得是,便把师父叫到自己跟前,在他耳边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又道:“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师爷想了想,也轻声道:“老爷,看这男子年纪,该是四十有加,可我齐国在这般年纪的皇亲国戚并无一人。且听他说话,也不像是齐国人,倒像是个墨国人。老爷,依学生看,此人更像是墨国的奸细。” 县官惊了一下,道:“当真?” 师爷被县官这么一问,倒有些不确定了,“学生也不确定。学生可确定的是,我齐国并无他这般年纪的皇亲国戚。” 县官听罢,也把各个皇亲国戚想了一遍。这齐国历代的皇帝都是狠绝的,不将自己的兄弟杀个干净便不罢休,只有先皇留了个看似不中用的兄弟,结果却趁着皇上出征时夺了位,被皇上凌迟了。故这皇亲想来也只有那么几个,只是如今皇上的儿女及先皇留下的几位公主罢了。皇上的儿女都尚年轻,最大的也不过弱冠。而公主的驸马又绝不会有这等迫人的气势。 这样一想,县官便心下明了,看着墨觞,道:“你是哪里人?” “墨国。” 县官一笑,“你一个墨国人,竟来我齐国杀人,该当何罪?” “我没有杀人!”墨觞道。 “没有!那张阿大是谁杀的?” 墨觞看了眼地上的张阿大,“我没有杀他。” 县官见墨觞不承认,便又看向妇人,道:“张氏,你将事实经过从实道来。” 张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本是乡野一妇人,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阵势,心里已然害怕至极,此时听得县官问话,更是慌张得不知如何开口。 县官拍了下惊堂木,道:“张氏,本官问你话,快说!” 张氏被惊堂木的声音吓得抖得更是厉害,哆嗦着,将事情道了出来。 “回大人,这两人昨日在民妇家借宿,半夜时突然听到这个男的把我家老头子一把推倒在地,今早起来,我家老头子就断了气。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啊!”说罢,张氏哭着起来。 县官被张氏哭得心烦,便一拍惊堂木,喝道:“大堂之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张氏马上便收了声音。 县官又看向墨觞,“张氏说得你都听到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我说没杀便没杀!”墨觞道。 “哼,事实如此,哪里容得你在此狡辩!来人,将此二人关进大牢,待上报朝庭,再做定夺!退堂!” 一阵“威武”声中,墨觞与楚楚各被两个衙役押着,带到了大牢。 这边城的大牢,据说因为经常要关押要犯,所以外面皆是用坚固的岩石所造,且有重兵把守。里面为了防止案犯生事,特意用了精铁做成牢门,据说,这牢门,连最锋利的刃器也打不开。 墨觞与楚楚被关在一处,楚楚摸摸牢门,又摸摸墙壁,“这里还真是如传说中一般牢固。只不过,不知那人千方百计把我们弄到这里来,是何用意?” 墨觞看着楚楚,道:“静观其变便是!不过这牢里到底是又臭又脏的,怕是要委屈娘子了。” “说起委屈,我的夫君也该是最委屈吧?”楚楚调皮道。 墨觞搂着楚楚,道:“娘子真真是善解人意,甚得我心!” 楚楚掐了墨觞一下,“臭美!好了,虽是住在牢里,可不要委屈了自己。我们二人动手把这里收拾一下吧。”说罢,楚楚率先走了过去,收拾起来。 墨觞一笑,紧随其后。 经过一番收拾,这牢里也显出原本的模样,床是床,桌是桌的。看着这一尘不染的牢房,楚楚虽是颇有成就感,可也累得瘫在床上,不愿再动。 墨觞看着楚楚,他倒是不累,可也挨着楚楚躺下,侧头,看着楚楚。 楚楚亦侧过头来看着墨觞。 二人相视一笑。 吃着牢里的饭,楚楚突然想起小时候,道:“觞……大哥,你可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也是吃得这种饭?” 墨觞一愣,他没想到楚楚竟突然提到小时候,自己也一下子回想起那时候的种种,道:“嗯,有时吃得比这还不如。” “如今想想,那时虽过得苦,可也幸福得很。” “因为我们在一起。” 楚楚看他一眼,道:“哪个要跟你在一起?” 墨觞一笑,“如今连孩子都帮我生养了,竟还说这种话。楚楚,你在我面前还真是小女儿心性。” 楚楚一挑眉,“怎么,你不喜欢?”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喜欢得希望你一辈子在我面前都是这般天真可爱。”墨觞赶紧道。 “这还差不多。”楚楚满意道。 突然,墨觞直视着楚楚,楚楚被他看得尴尬,道:“我脸上可有东西?” 墨觞将嘴凑到楚楚嘴边,轻轻一吸,而后退后一些,道:“你嘴边有个米粒。” 楚楚脸“轰”地一红,“觞……你……” 墨觞看着楚楚红红的小脸,一笑,“我们是夫妻,做这些又有何妨?” “可是,这可是在大牢里,旁边有人看着呢。”楚楚捌过头去,不敢再看外面那些囚犯。 墨觞看了看正在看着他们的囚犯,“他们哪个看了,我便把谁的眼睛弄瞎了。” 墨觞声音洪亮,身上又带些煞气,那些囚犯一听,慌得赶紧避开,不敢再看。 楚楚无语,道:“你别这样,人家也是人,也要用眼睛看这个世界的。” 墨觞刮刮楚楚的鼻子,道:“好,依你便是。” 二人正甜蜜着,大牢突然安静下来,如混沌初开一般的安静。 墨觞搂着楚楚,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一阵大笑声传来,这笑声似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旁边那些牢里的人一个个地倒在地上,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 紧接着,一个一身黑衣黑纱遮面的男子从天而降,楚楚细细察觉着,感觉这男子应该是武功极高之人,可一出现却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看来是个极度自恋之人。 那男子落到地上,看着墨觞与楚楚,道:“人人都说墨国的太上皇墨觞是个极宠自己皇后的人,如今看来,倒是不虚此言。” 墨觞一笑,“看来阁下是有备而来,对在下的事打听得很清楚。” 黑衣男子又大笑起来,笑过后便道:“不错。人人都说,墨觞的武功极高,又百毒不侵,小可接连两次试探,发现这传言不虚。” 墨觞看着那黑衣男子,“看来,我们遇到的那两次暗杀,今早置那村人于死地,都是阁下的杰作了。” 墨觞说得肯定,黑衣男子也不否认,“不错!” “看来你的人也不过如此!就是不知阁下如此大费周章,想从在下身上得些什么好处?”墨觞问道。 “这个,恕小可一时不能相告。不过,你放心,我一时还不会拿你怎么样。” 那人说得极是猖狂,墨觞听着一笑,“阁下口气真是不小。到头来,还不知是谁拿谁怎么样。” 黑衣男子朗声一笑,笑毕,道:“今日能与墨觞一见,真是不虚此行!” 楚楚听着这人的笑声甚是不喜,声音极大,又极是猖狂,震得她耳膜疼。想到此,楚楚突然想到,自己有内力且内力深厚还这般不适应,那些囚犯没有内力可抵挡,怕是直接被这人的笑声震晕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密室逃生 墨觞见楚楚皱了皱眉头,问道:“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太大,耳膜疼。”楚楚道。 “好,我让他住嘴。”墨觞道。说罢,他打出一掌,掌风凛冽,直冲那黑衣男子而去。 那黑衣男子一愣,而且迅速一跃,躲开那掌风。“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又没打你,你怎的倒打起我?” “你惹得我娘子不高兴了。”墨觞道。 “呵,墨觞果然是个痴情种子。好,既如此,我便不笑了。墨觞,我们来做个游戏如何?” 墨觞一挑眉,“游戏?” “名字就叫密室逃生。” 楚楚暗道不好。 “你觉得我有选择吗?”墨觞道。 “哈哈。”黑衣男子大笑一声,而后道:“果然是个明白人,那我们就开始游戏吧!”说罢,黑衣男子一跃,退出了牢房。 “娘子,可怕?”墨觞看着楚楚,道。 “有夫君在,自然不怕。”楚楚微微一笑,道。 “好。那我夫妻二人杀将出去。”墨觞看看楚楚又看看外面隐约的火光,道。说罢,墨觞与楚楚唤出自己的剑,先冲那铁牢门砍过去。 那铁牢门用精铁铸造,自是坚固得很,墨觞与楚楚砍了半盏茶时间也不见那铁牢门动分毫,外面的火光越来越大,牢内能隐隐地感觉到有热气喷来。 “怎么办?”楚楚问着墨觞。 墨觞继续砍着铁牢门,道:“我在这边砍牢门,你去墙壁那摸摸看,看可有出路。” “好。”楚楚直到墙壁那,细细地摸着。那墙壁皆是石头,且密不透风,楚楚把情况讲与墨觞。 墨觞思索片刻,道:“我用内力试试。” 墨觞让楚楚退兵半步,他将全身的内力都注于手掌,然后用力向墙壁那边打去。那墙壁果真动了一点儿。 楚楚看到,兴奋道:“觞,墙壁动了,你再使些力气,我们便可出去了。” 墨觞道了声好,然后凝神,又用力打出一掌,这一次,那墙壁上方才便有些移动的石头竟掉落到外面,破了个洞。只可惜,那洞口有些小,若是楚楚,倒还能将将出去,墨觞身材高大魁梧,却是出不得。 “楚楚,你先出去,出去后联系暗卫。”墨觞道。 “那你呢?”楚楚担心道。 “那洞口如此狭窄,我定是出不去的,你先出去,再想办法救我。”墨觞不敢告诉楚楚,他两次用了十足十的内力,此时已经乏了,恐怕一时也难打出十足十的内力了。 楚楚看着墨觞,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猛然转到墨觞身后,将自己全身的内力通过手掌传给他。 墨觞喝道:“住手,楚楚!”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楚楚道。 墨觞道:“傻丫头!好,我们再努力一次。”说罢,墨觞再次将内力集中于手掌,用力推了出去,这一次,那墙壁坍了一个大洞,连墨觞也可出去了。 墨觞与楚楚对视一笑,然后二人飞身从洞口跃出。 外面,列火熊熊,火光一片,火舌已经伸到牢房附近,眼看就要将牢房吞没。 墨觞与楚楚自是能从火海里出去,可是,这牢里的囚犯怎么办?楚楚有点于心不忍,她看着墨觞,道:“觞,可有办法救救里面的人?” 墨觞向里看了看,刚要说话,便有暗卫来到,单膝跪在他二个面前道:“主人,主母,属下来迟,请主人责罚!” 墨觞道:“来得正好,你们先想办法把火扑灭。” “是!”说罢,那暗卫一个暗号传出,三个暗卫同时出现,然后那先来的暗卫交待一声,那三人便四散开去,想办法灭火了。 墨觞牵着楚楚的手,道:“楚楚,这里交给他们,我们现在出去,恐怕外面还有苍蝇盯着。” 楚楚点头,便由着墨觞抱着自己,纵身一跃,跳出火海。 火海外面,果然有大批的黑衣人在。楚楚放眼望去,少说也有几十号人,“看来那个黑衣男子今日是势必要除了我们,只是不知这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要对我夫妻二人这般穷追不舍,痛下杀手?”楚楚思忖着。 墨觞一见,将楚楚护在身后,道:“娘子,看为夫给你表演打苍蝇。”说罢,墨觞提剑冲了上去。 楚楚看着这些人,“这一批人明显比之前那两批人厉害些,且人数众多,觞刚才又连发了三次十足十的掌力,不知身体可还能撑住?”楚楚担心地看着墨觞。 楚楚自顾自地担心着,忽觉身体一轻,整个人便离了地面。她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黑衣男子正搂着自己,施展着轻功。 楚楚暗道不好,“自己何时竟如此大意了,被人劫了才将将发觉。”来不及细想,她手一动,一根银针出现,她用这银针直刺向那黑衣男子的眼睛。 黑衣男子一躲,便松了手。楚楚落下。她赶紧稳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轻轻落到地上。 那黑衣男子一见,道:“楚楚太后的功夫果真是厉害,不过,这使用暗器的功夫更是一流。”男子语气中有些极是明显的嘲讽之意。 楚楚一笑,“对于你这种连个面都不会露的人,也用不到什么光明的招式。” 黑衣男子一愣,然后哈哈一笑。楚楚听着这笑声实在刺耳,便不由得蹙了蹙眉。 黑衣男子一见,想起刚才墨觞突然打自己一掌,便是因这楚楚不喜自己的笑声,故道:“楚楚太后似乎不喜在下的笑声,可惜啊,现在没人来帮你了。” 楚楚一笑,“没人帮,便自己动手。”说罢,她提剑冲了上去。 黑衣男子武功实在厉害,可与墨觞平分秋色。楚楚打得有些吃力,便不动声色地下了软骨散。 这软骨散极是厉害,即便如墨觞那般的顶极的高手,若不是百毒不侵的身体,吸了便浑身无力。可眼前这黑衣男子却是没有一丝中毒的迹象,这令楚楚大为惊奇。 黑衣男子停了下来,看着楚楚,道:“看来楚楚太后还真是喜欢暗箭伤人,只可惜,用错了对手。” 楚楚趁此机会打量了那黑衣男子一番,“我明白了,你也是擅用毒之人。” “不错!楚楚太后可想知道,为何你的夫君醒后会一直睡不着?” “为何?”楚楚自然想知道,且她知道眼前之人告诉她的,肯定是真相。 “那让墨觞昏睡的药里是不是有一味药楚楚皇后一直没找到它的来历?” 楚楚点头。 “那味药名叫绝眠,是一种极罕见的药,人服后可昏睡个几年时间,醒来后全再不会入睡了。” “那长期不睡可有什么不妥?”楚楚问道,这是她最关心之事。 “楚楚太后放心,这药不仅不会让人不妥,还会让服用之人功力大增。想来,楚楚皇后也是见识到了吧?” 楚楚想起墨觞这些时日的表现,道:“是。” “而且,在下还告诉楚楚太后一个秘密。”那黑衣男子顿了顿,道:“凡是服用了此药的人,寿命都极长,活个一二百岁没有问题。” 黑衣男子语气里有些得意,惹得楚楚看着他,“难不成,你也用了那药?” 黑衣男子一愣,“你当真是聪明得很。对,这药如今这世上只有两颗,一颗让墨觞用了,一颗我自己用了。” 楚楚想了又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药不应该是青儿制的,明梧侍机让觞用的吗?” “青儿,呵,你当真以为那丫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 楚楚挑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那丫头,不过是我的一个傀儡罢了,其实,她自己也算是有些本事,不过,那些极厉害的药却都是出自我的手,比如,墨觞当年中的绝情蛊毒。” 楚楚看着黑衣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是一个男人,哈哈哈哈……”黑衣男子又笑了起来。 楚楚蹙了蹙眉,看着他。 那边,墨觞已经将那些黑衣人全部斩杀干净,见黑衣男子立在楚楚身边,怕楚楚会受伤,便赶忙飞了过来,一手捂住楚楚的耳朵,一手拿剑指着黑衣男子,道:“不许笑!” 第二百一十八章 灭门 那黑衣男子果然停住笑,看着墨觞,道:“好,如你所愿。”他转头看着被墨觞斩杀的一干人等,道:“一群废物。”而后他又看向墨觞,“可敢与我一试!” “奉陪到底!”墨觞道。 楚楚挡在墨觞前面,“我夫君都打了这么久了了,你却只是以逸待劳。你这样不公平!” 黑衣男子不看楚楚,眼睛直看向墨觞,道:“敢不敢?” “有何不敢!”说罢,墨觞推开楚楚,轻声道:“我没事。” 楚楚担心地看着墨觞,见他坚定地冲自己点点头,便只得退后,看着两个男人对打起来。 他二人武功旗鼓相当,在空中打斗起来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姿势优美,却又坑铿镪有力,两条身影上下左右翻飞,楚楚只看到他们打得难解难分,却分不清哪个是墨觞,哪个是那黑衣男子。 一柱香后,两人停了下来,立在楚楚两侧。楚楚看着他二人,墨觞脸上仍是一脸黑灰,故看不清什么表情,那黑衣男子以纱遮面,也看不到什么表情。 黑衣男子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罢,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墨觞牵过楚楚,二人看监狱的大火已被熄灭,便施展了轻功,就要离去。行至半路,墨觞突然身体不稳,就要落下,楚楚见势不好,赶紧搂紧他,然后自己负责平衡两个人的身体,让两人平安落了地。 “你怎么了,觞?”落到地上,楚楚扶着墨觞坐在地上,急切问道。 “我没事,只是刚才打得太激烈了,动了真气罢了。我要运功疗伤,你帮我护法。”说罢,墨觞盘腿坐在地上,运起功来。 楚楚一边看着他,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一个时辰后,墨觞疗好伤,睁开眼睛看着楚楚。 楚楚正盘腿坐在墨觞对面紧紧盯着他,突然被他睁眼一看,吓了一跳。 墨觞笑,“吓到你了?” “嗯。”楚楚颌首,见墨觞精神好了,便问道:“你可全好了?” “没事了。”说罢,墨觞立起,又过去扶起楚楚,道:“我现在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强了,以往这种情况总要花费一晚上才能疗好伤,现在竟只用一个时辰便全好了。” 楚楚听他一说,便想起方才那黑衣男子对自己说的话。她将那男子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与墨觞听,最后道:“可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这么做?” 墨觞拉过楚楚,“想不通便不想了,我们早晚会知道答案,何苦此时折磨自己。累了一晚上,你睡会吧。” 墨觞一个睡字刚出口,楚楚便随着打个哈欠。 墨觞一笑,“看你,真真是配合我。” 楚楚尴尬笑笑,“人家真的困了嘛。”而后,她看看周围,这里空旷得很,远远望不见一户人家,便道:“这要如何睡啊?” 墨觞发了一个暗号,不多时,一个暗卫出现,手里拿着一个包裹,交与墨觞,而后又不见了。楚楚一看,这不是他们落在那户人家的包裹吗? 墨觞打开包裹,拿出里面的狐裘,铺在地上,又拿出自己的棉外衫铺在狐裘的上面,道:“你先在这里将就一晚。我反正不睡,便搂着你,给你当暖炉。” 楚楚一笑,躺在棉外衫上。墨觞躺在她身上,又拿了楚楚换下来的棉外衫盖在二人身上,然后伸出胳膊给她当枕头,另一条胳膊搂着楚楚,道:“娘子,安歇吧。” 楚楚一夜好眠。 第二日,二人行了一个时辰路,方见到一个镇子,进去找了家酒肆吃了些东西后,楚楚便跟堂倌打听着路。 那堂倌一听,愣了一下,才低声道:“二位是外地人吧?” 楚楚点头,道:“怎么了?” “二位要找的清河的许家,十日前被人灭门了。” 楚楚愣住,“灭门了?”而后,她看看墨觞,看到墨觞也是愣了一下。 “不错,一家一百多口人,全部被杀了。唉,也不知是什么人,竟连个婴孩也不放过。” 楚楚刚要再问什么,那边有个客人在喊堂倌,那堂倌赶忙作了个揖,便过去了。 楚楚看着墨觞,道:“怎么会这般巧,十日前,不正是我们出来的时候吗?” 墨觞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道:“不错!看来,是有人黄雀在后。” “那我们还要去吗?” “去!不去,怎么知道是何人所为?”墨觞道,眼里一片晦暗,而后,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到了清河许家,墨觞与楚楚落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虽然尸体已经被清理了,可地上仍有已经干掉的大片的血迹。楚楚看着那些血迹,边看边想像这里发生的一切。虽然在战场上历练过,可一想起在这里有一百多口人被灭门,楚楚的心里还是酸涩得很。 墨觞细细观察着,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觉脚下似有什么东西,便赶紧挪脚,弯腰捡了起来。这是一个玉牌,正面是一个龙字,北面则是一条盘旋着的巨龙。 楚楚看墨觞手里拿着一个玉牌,便走过去,将玉牌拿了过来,端详着,道:“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一会儿得让人好好查查。” 楚楚看着这玉牌,突然,她想起之前与龙映雪聊天时,龙映雪曾对她提过,说如今江湖中出现了一个新的门派,来历不明,阵势却是大得很,所到之处无不鸣锣开道;他们还给江湖中各个门派发了帖子,让他们尊他们尊主为武林盟主;且听说,这个门派已经解决了不少对他出言不逊的门派。楚楚记得,这个门派叫玉龙门,他们的尊主被称为龙主,难不成,这个小玉牌与玉龙门有关? 楚楚又看了看墨觞捡到玉牌的地方,这里干净得很,无一丝杂草,虽是泥土地,只要略有心的人便可看见,可如今十多天过去,这个玉牌却还在这里,且上面无一丝灰尘,怕是有人在他们之前故意丢在这里的。 “觞?”楚楚看着墨觞,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这个玉牌就是有人故意丢在这里等我们来捡的。” “我曾听映雪姐姐说过……”楚楚将她从龙映发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墨觞,并道:“这个玉龙门,如此猖狂,恐怕,他们志不止在江湖。”龙,在这里,也是天子的化身。 墨觞想了想,道:“哼,竟敢自称龙主,也不看看,真正的真龙天子是谁!” “只是,他们为何要灭了这许家满门呢?且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要来这里的?难不成,我们里面有他们的奸细?如果是这样,那我让他们查的余下的那些商家会不会……”楚楚越想越惊心,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墨觞。 墨觞搂过楚楚,安慰道:“别担心,我这就发信号。”说罢,他果真发了信号,传那些派去调查的暗卫来。 半个时辰后,一个暗卫现身,道:“禀主人,主母,派去调查的兄弟都被人杀了,要调查的商家也被灭了门。” 楚楚听罢,腿一软,幸好墨觞扶住她,安慰道:“没事,有我在!” 楚楚看着墨觞,眼里含着泪,道:“觞,我觉得,我就像是一个刽子手,一个决定,就将那么多人推向深渊,害那么多人家惨遭灭门。” 墨觞看着楚楚,郑重地道:“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有人在背后生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揪出这个人来,将其消灭,免得此人再为祸人间!” 楚楚看着墨觞,重重地点了下头。 第二百一十九章 记仇的墨觞 (8.25更) 人已死,墨觞和楚楚自是要回医馆总部,反正无论怎样都有人跟踪,故两人干脆换了自己的衣服,不在乔装。 墨觞换了一副面具。戴了多年面具,他已经习惯用一张面具去面对世人,至于换面具,不过是楚楚在街上经过时偶然看中了,想让墨觞戴给她看罢了。他一向依着她,这一次自然也要依着。 清河虽然离齐国京城很近,不过墨觞与楚楚并不打算要去见一见齐皇。只是,他们不想见,齐皇却是想见他们。 京城外一处官道上,齐皇在马车里等着墨觞与楚楚。事先锦衣人来报,他们今天必会经过此地,故,齐皇极是有把握地在车里,一边饮酒一边等着。 “女人,几年不见,也不知你可有老?唉,世人最怕美人迟暮,朕亦不例外,你可不要让朕失望了。”齐皇自言自语道。 墨觞与楚楚共乘一骑,悠闲得很,一路边聊天边让马儿慢慢走着。他们知道,只要自己不做什么,便伤及不到别人,既然如此,那他二人便好好享受这当下的时光。 “觞,我是不是有些老了,今早照镜子时我竟发现有一根白头发。”楚楚道。 “哪有老?我瞧着挺好的,依旧是我喜欢的那个楚楚。”墨觞道,心里暗忖,徐述说过,这女子都是不喜别人说他们老的,楚楚说自己老,自己自然要说她不老才是。 “真的?”楚楚自是不信。 “真!”墨觞说得极是肯定。 “那觞,如果有一天我要变成了老婆婆,你还会不会这般宠我啊?”楚楚又问道。 “若是你变成老婆婆了,那我岂不是变成了老爷爷,到时,我是不是要这般,”墨觞咳了一声,用一种极是苍老的声音道:“娘子,让为夫为你梳头可好?” 楚楚听了甜蜜一笑,也用一种极是苍老的声音道:“夫君真好!” 墨觞听了也是朗声一笑,然后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楚楚,将她身子贴近自己,道:“楚楚,不管是你年轻时还是年老时,你一直都是我墨觞心尖上的人儿。” 楚楚羞涩一笑,“觞,你这张嘴真真是口吐莲花。” “能博得娘子一笑,我墨觞也是开心得很。”墨觞看着楚楚羞红的耳朵,开心道,说罢,看四下无人,便轻轻亲下她的耳朵。 楚楚没料到墨觞大白天也会这般轻薄,便道:“你怎的越来越大胆了?” “喜欢,反正四下无人,娘子也不用害怕会被人看到。” “不是还有暗卫吗?”楚楚道。 “暗卫?”墨觞一笑,“此时你倒想起他们了,可别忘了,无论在皇宫还是在外面,他们可是一直都在的。”说罢,墨觞又轻轻亲了一下楚楚耳朵。 墨觞话里的意思楚楚明白,即是说,即便他们在屋里恩爱时,那些暗卫也是在的。想到这,楚楚的脸又红了几分,道:“你这张嘴,一会儿说让我开心的话,一会儿又说让我尴尬的话,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墨觞将楚楚的脸扭了过来,道:“那我不说了,我做。”说罢,将自己的嘴对了上去。 墨觞正吻得热烈,楚楚突然将他推开。墨觞道:“为何要将为夫推开?可是为夫吻得不够让娘子开心?” “有人来了。”楚楚小声道。 墨觞自然听到有人来的声音,虽然那声音极是细微。他惋惜一下,道:“那就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片刻,一个锦衣人来到墨觞与楚楚面前,单膝下跪,道:“参见墨国太上皇,参见墨国太后娘娘!我齐国皇帝有请!” 墨觞只看着楚楚,道:“不见!”说罢,驾马从那锦衣人旁边走了过去。 那锦衣人又跃到墨觞面前,下跪道:“请墨国太上皇移驾!” 墨觞不理那锦衣人,继续向前走着。 那锦衣人继续跟在墨觞与楚楚后面。 墨觞看着那锦衣人,觉得他实在碍眼。楚楚最是怕羞,那人跟着,自己便不能一亲芳泽,实在可惜,遂他一掌打了过去。 那锦衣人结结实实挨了墨觞一掌后,便口吐鲜血,萎靡不振,看样子,只余了半条命。那锦衣人也是要强,挨过一掌后,又跪在墨觞前面。 墨觞仍是不理,自顾自地走着。楚楚也不说话,毕竟,她不喜那齐皇,何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一阵笑声传来,紧接着,着一身红衣的齐皇从天而降,落到墨觞与楚楚面前。他捋着自己的一缕秀发,眼波流转,眉目传情,饶是身为女儿家的楚楚也学不会他这般千娇百媚。 齐皇眼睛只看着楚楚,这个女人几年不见,竟是一点儿也不见老,容貌还是那般娇美,身材还是那般匀称,真真是合他的心意。 “女人,朕在前面等着你,朕的人三番四次的请你,你竟这般不给朕面子。”一席话被齐皇说得哀怨。 楚楚看着齐皇,道:“我就是不想见你,反正我此时也没有必要见你的理由。” 齐皇抚上自己的胸口,道:“听女人这话,朕真真是难受得紧。女人,朕待你不薄,你怎么竟这般待我?” 楚楚不想再与齐皇说话,便扭头对墨觞道:“觞,我们走吧。这里脂粉气太重,我甚是不喜。” 齐皇一窘。 墨觞一笑,“好,听娘子的。”说罢,墨觞踢了一下马肚,让马儿从齐皇面前过去。 齐皇看着楚楚离他越来越远,一跃而起,飞到楚楚面前,道:“女人,停下,与朕好好说说话。” 墨觞见那齐皇对楚楚纠缠不清,便一蹬马蹬,跃到齐皇面前,道:“齐国皇帝,楚楚是朕的娘子,你在她的夫君面前对她一直纠缠,你说,朕该如何对你?” 齐皇看了墨觞一眼,又看向楚楚,“朕只不过要与这女人说几句话罢了,你又何苦不舍?” 墨觞蹙蹙眉,“朕的娘子可不喜见你。” “那也与你无干?” “朕的娘子,如何与朕无干?” 楚楚看着他二人对峙着,如两个情敌一般,甚是无趣,便一拉马缰绳,也不管墨觞,便驾马离开。 墨觞见楚楚走了,也想跟上去。齐皇见状,赶紧拦了上去。 一个要走,一个要拦,二人不合,便动起手来。 楚楚在后面听到动静,也不理会,只管让马儿继续走着。走了约一柱香时间,墨觞才追了上来。 “舍得回来了?”楚楚调侃道。 墨觞一笑,“夫君自然是要陪在娘子身边。” “我还以为你喜欢跟齐皇打架呢?打得那般热闹,我从老远就能听到。” “是那齐皇纠缠,我可是一心只想要回到娘子身边来。不过那齐皇真是自不量力,被我打得估计要卧床三日了。” 楚楚扭头看着墨觞,道:“你竟把他打得这么严重?” 墨觞将楚楚飘在他脸上的一缕秀发捌到她耳后,道:“他在我面前那般纠缠你,我这个做人夫君的,若是能咽得下这口气,我便不配是一个男人了。更何况,他之前打你打得那样重,又在我沉睡时百般为难于你,如今逮到机会,自然要好好修理他一番。” 楚楚听了,笑道:“想不到我的夫君竟这般记仇。不过,我喜欢!” 墨觞听了,开心一笑,“既然娘子喜欢,那是不是该给为夫一些奖励?” 楚楚问道:“什么奖励?” 墨觞一指自己的嘴,意有所指地看着楚楚。 楚楚害羞,可又极想满足墨觞,便望了望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大着胆子亲了上去。 第二百二十章 美景美人 墨觞与楚楚一起回到医馆总部,楚楚与刘胖三大概说了一下发生的事,并告诉他,她不会再查了,免得再伤及无辜,且她在这里小住几日,过几日便回去了。 刘胖三道了声是,便下去了。待走到门口他略略停了一会儿,暗暗舒了口气后方推门。 楚楚耳朵极尖,刘胖三暗暗舒那口气的声音被她听在耳里,如雷轰顶。 刘胖三将将推开门,便见墨觞站在门口,手举着,似要开门,他赶紧躬身,向墨觞请了个安,然后侧身,让墨觞先进了来,自己方才出去,出去后又关上门,见四下无人,便立在门口,侧耳倾听。 墨觞进来后,见楚楚愣怔着坐在那里,眼里有着震惊与悲伤,便走了过来,从背后抱着楚楚。 楚楚感觉到来自墨觞身上的暖意,回过神来,立起身,回抱着他,眼泪便无声地流了下来。 墨觞惊,却什么也不问,只又紧了紧怀里的楚楚。 好一会儿,楚楚才止住泪,直起身子,用极轻的声音道:“那个刘胖三不是真正的刘胖三。” 墨觞也震惊了下,然后略一思索,想起那刘胖三刚才确是有些不对劲。刘胖三一向对自己怕得很,每每见到自己,便如耗子见了猫一般,可刚才,那刘胖三虽然也有些怕,可那怕更像是装出来的,且他刚才还直视了自己一眼,虽然时间极短,可也被自己看到了,真正的刘胖三,是绝没有那个胆子的。 “有我在,不用担心。”墨觞也用极轻的声音道。 门口的假的刘胖三实在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便又向门前挪了一点。 墨觞与楚楚同时听到刘胖三挪动步子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眼,墨觞突然开口道:“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人了还这般不老实,为夫一进来就来抱我。” 楚楚知道墨觞的意思,便顺着他的话道:“怎么,你不想我抱?那我去抱别的男子去。”说罢,离了墨觞的怀抱就要走。 墨觞赶紧拉回楚楚,道:“还想着抱别的男子?你当真是被我宠坏了,连这种话也说得出来,小心我把你身边的男子全都处置了。” “哼,我回去抱我自己的儿子,难道你也要处置了他?”楚楚挑眉。 “你!”墨觞无语,他怎么就忘了,楚楚抱的男子除了自己就是墨冉。被楚楚摆了一道,墨觞心里不服,便一巴掌轻轻拍在楚楚屁股上,“这般气你夫君,你很得意是不是?” 楚楚捂着屁股,嗔怒道:“墨觞,你竟敢打本宫的屁股!不行,我要打回来。”说罢,楚楚手伸向墨觞后面。 墨觞躲过。 楚楚追了上去。 两人如小儿女般打闹起来。 门外的刘胖三听着,不禁笑了笑,心下暗道:“这墨国的太上皇和太后还真是有趣,都快半百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又听了听,里面二人还在打闹,刘胖三便离去了。 里面的两人听外面的人走得远了,皆停了下来,突然,楚楚拍了墨觞屁股一下,笑道:“终于打回来了。”说罢,趁墨觞还未反应过来,赶紧离他远些。 墨觞看着楚楚,宠溺一笑,而后跟了上去,道:“你是女子,我便让一让你,让你再打一下。”说罢,他转过身,将另一半屁股对准楚楚。 楚楚一想,也好,便拍了上去,然后得意地看着墨觞。 墨觞刮刮楚楚的鼻子,“真真是个孩子。” 玩闹过后,楚楚与墨觞挨着坐下,楚楚将头靠墨觞肩上,道:“如今我们要怎么办?” “这次的对手强大,且手段残忍。他对我们了如指掌,而我们对他一无所知。所以,这一次,一定要小心谨慎。如今我们只能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 “我们就一直这样吗?” “自然不是。我已经让人去收集关于玉龙教的情报了,等有了消息我们再做打算。” “好,我都听你的。” 墨觞一笑。这楚楚,她一人做事时也是能力卓越之人,可与自己一起,便懒懒得,什么都让自己拿主意,她只管听着。不过这样也好,她既喜欢这样,他便护着她就是。 “觞,你也让人想办法查一查真的刘胖三去哪了。”想起那个外表看来凶巴巴的其实很是憨直的刘胖三,楚楚心里又一阵难过。 “好。”墨觞怜惜地搂紧楚楚,道。 因为没了可信之人,也因为要迷惑敌人,楚楚当真是什么也不做了,每日里或是与墨觞斗嘴,或是看书,或是去园子里游玩,忙得不亦乐乎。 转眼到了四月,到了桃花盛开的日子。这里的山上有一片桃林,楚楚最是喜欢,每日都要去一次,看看桃花有没有开。功夫不负有心人,楚楚终于等来了桃花开。 桃花越开越多,远远望去,一片花的海洋。楚楚心下高兴,便拉着墨觞一起,带了一壶陈年的桃花酿,两个玉制的洒樽,来到桃林的石桌处,两人面对而坐,楚楚给墨觞与自己分别满上酒,两人一边饮酒一边赏花,好不惬意。 只是这光饮酒赏花也有些无趣,墨觞便让人取来一把琴,自己抚琴给楚楚听。 楚楚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琴,听着墨觞手下缓缓流淌出来的琴声,觉得天地间一切事都及不得眼前之人分毫,要说有些不足之处便是墨觞仍是戴着面具,不如他自己本来面目来得赏心悦目。 这样想着,楚楚伸手过去,摘下墨觞脸上的面具,道:“这样就完美了。” 墨觞不明,“什么就完美了?” “景啊。你瞧,这桃花夭夭,灼灼其华,这夫君世无双,”说着,楚楚用手挑着墨觞的下巴,“皎如玉树临风前,再加上这一把古琴,这一曲只应天上有的曲子,一想,便觉得美得很。” 墨觞闭上眼,按照楚楚描述的景想像了一下,道:“确是美得很。不过,以你的丹青水平,恐怕也画不出此等意境,还是等晚上我画给你吧。” 楚楚听着墨觞如此小看自己,有些不悦,可又说不得什么,因为他说得确是实情。虽然从小便跟着墨觞,与他一起读书,可是,楚楚画的画实在有些惨不忍睹,与墨觞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应该说在地底下。 墨觞瞧着楚楚不服气的模样,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道:“小心成了那水池里的蛤蟆。” 楚楚伸手拍掉墨觞的手,道:“我若是成了蛤蟆,也得咬着你不放。” 墨觞一听,伸手过去,放在楚楚嘴边,“我自己送上门来。” 楚楚听了,拿起墨觞的手,刚要咬下去,突然起身,将上身探过去,道:“我更喜欢咬这里。”说罢,对着墨觞的嘴,轻轻咬了一下,咬完后,又赶紧退了回来。 楚楚一张小脸红红的,她不敢看墨觞,忙将身子转了过去,看着身后那片桃花。 墨觞先是一愣,而后微微一笑:“娘子此举甚得吾心。”说罢,手一拨,一曲欢快的曲调便传进楚楚的耳里。 晚上,楚楚半躺在美人榻上看着书,墨觞在书案上画着画,待画好了,墨觞叫着楚楚,“楚楚,过来。” 楚楚起身走了过去,探身一看,墨觞画得正是白天时情景,只不过,他将抚琴之人画成了他们二人,墨觞在左,她在右,墨觞侧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而自己抚琴抚得认真,一派安然之色。 楚楚有些不好意思道:“觞,你把我画得太好看了。” “你本来就这般好看。”墨觞道。 楚楚听得心下一喜,道:“这画我要好好收着。以后闲来无事了就拿出来看看。” “你既喜欢,我便让人裱好了。以后,我们住哪里,就把画挂在哪里。可好?” “这个主意好。”楚楚道,然后又低头看着画,越看越喜欢。 第二百二十一章 真假刘胖三 真的刘胖三一直没有消息,假的刘胖三见墨觞与楚楚一直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便在月底例行给楚楚看账本时,道:“大当家,如今您住了一个多月了,不知可有回京城的打算?” 楚楚正低头看着账本,听他一问,嘴角一牵,冷笑一下,心里暗道:“说得倒真是直接。”而后,她头也不抬地道:“大概还要再住上些日子。这里的桃花甚美,我甚是喜欢,真有些乐不思蜀了。” 刘胖三忙笑道:“大当家说得是。那桃花确是极美,不少文人雅客都是赞不绝口。” 楚楚听着,打趣道:“刘胖三,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说话这么文绉绉的了。我可是记得,以前你一惊讶便是个娘唉。” 刘胖三眼珠转了转,赶紧道:“这不是跟着徐大人学得嘛。” 楚楚一笑,“是吗?那让徐述再好好教教你,说不定,你也能中个状元回来。” 刘胖三嘿嘿一笑,“那可不是我这等粗人敢肖想的。” 楚楚看着眼前这个刘胖三,虽然他极力的模仿着真的刘胖三,可他说话时时常带的文雅之词说明着他是个受过教育的人,不是刘胖三那种从小就被人丢弃,然后靠着打架斗狠、靠着江湖义气成功当上山寨大当家的人。 “即便找人来扮,也要找个差不多的,如今这个,真真是倒人胃口。”楚楚心里想着。 楚楚将账本看过后又交给刘胖三,道:“我看过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不过,最近两个月不但没有赢利,还亏损得厉害,如果一直这样,恐怕,我就要把这里关了。”说罢,楚楚顺手拿起左手边的茶水,喝了起来,边喝,边用余光注意着刘胖三的表情。 那刘胖三明显一愣,想了想,才道:“大当家,只两个月没赢利,不到于要关了医馆吧?” 楚楚苦涩一笑,“你当我愿意?这医馆毕竟我们是一手建立起来的,投入了太多的精力与感情。不过,毕竟要养活这么多人,若是一直亏损,入不敷出,倒不如关了好,至少大家还有些银子拿,这些银子足可以让大家衣食无忧得过后半生了。” 刘胖三听楚楚说得有理,便不再说话,退了出去。 隔壁房间的墨觞听到刘胖三开门出去的声音,便走了过来,见楚楚有些疲惫,便过去挨她坐下,道:“怎么了?” “医馆连着两个月亏损,我在想,我是不是该把这里关了。” “也好,关了我便带你快意江湖去,过一过你想过的生活。”墨觞安慰道。 “可若是关了,我们就失了一个经济来源,这医馆可是每年都进账近一百万两呢。”楚楚有些舍不得,在这个时代,一百万两,那就是个天文数字了。 “没了便没了,我又不会让你饿着。”墨觞道。 楚楚想了想,道:“再过一个月吧,若是还是亏损,我便和徐述商议一下,将这医馆关了,将账上余下的银子分给大家,让大家各自找出路去。” 墨觞搂过楚楚,道:“这样想便对了。好了,娘子,不要再为这种事情烦心,我带你赏桃花去。”说罢,墨觞拉着楚楚出了门。 在门口的刘胖三赶紧躲开,他看着墨觞与楚楚奔了山上桃林的方向去了,抿了抿嘴,眼里一片晦暗。 到了桃林,楚楚松了墨觞的手,纵身一跃,到了一条粗粗的枝干上,躺了下来,望着树树顶的天空。 墨觞也一跃,找了个离楚楚近些的枝干躺了下来,看着她,道:“想好了,真要关了医馆?” 楚楚望着天空,半晌才道:“我自是舍不得,可如今看来,不得不关了。”说罢,她看着墨觞,眼角有些泪花。 墨觞明了地看着楚楚,伸手过去,替她擦了泪花,道:“关了吧。等事过了,再开便是。” “觞,谢谢你!”楚楚突然道。 墨觞一笑,“我们是夫妻,自然要相互理解,相互支持。” 楚楚看着墨觞,也一笑。 过了几日,突然传来墨国境内一家买了医馆的丸药的药铺发生了吃死人的事,徐述已经在处理了。又过了几日,丸药吃死人的事在别处也在发生。其他地方听说了这件事,均不敢再订丸药,已经下了订单的也纷纷取消,甚至有些客户传来消息,要把手上的丸药退回来,还要医馆赔钱。而那些死了人的人家也在他们买丸药的地方闹事,要求给个公道。 刘胖三忙得焦头烂额,总部的大厅里,刘胖三看着坐在上面的楚楚,问她该怎么办? 楚楚道:“该赔的赔,该退的退!至于为何会吃死人,等事情解决完了再查。” 那刘胖三一听,皱了皱眉,“可是,这样一来,医馆要损失大笔的银子。” 楚楚看着刘胖三,“刘胖三,我的话你竟不听了?” “不是,不是,大当家,我只是为着医馆着想罢了。”刘胖三赶紧道。 “为着医馆着想,那更要退货赔钱了。毕竟,我们最不能失的是信誉!” 刘胖三还想要说什么,他后面的明含上前道:“刘大管事,明某倒觉得大当家说得极是!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至于损失的银子,以后再挣回来就是。” 楚楚看着明含,对他此番说法倒是有些意外。 其他管事毕竟没什么实权,只立在一边,不说话。 刘胖三见楚楚和明含都这般说了,也只得应了。 因着医馆的态度极好,不但帮着卖丸药的药铺把死者的赔偿金赔了,也帮着他们将死者好好安葬了,且对药铺未卖完的丸药也都收了回来,并赔了货款及药铺的损失,故这些药铺保证,只要初心医馆以后做的药没问题了,还是会再合作的。 对于其他没有发生死人事件可有些害怕的客户,医馆也让他们将未卖完的丸药退了回来,并退了银子,且保证如果发生因丸药引起的事故,初心医馆都将负责到底。 可经过这一次的风波,医馆的生意一落千丈,仓库里积压着大量的丸药,生产也停了下来。库里可用的银子也所剩无几。 徐述专门赶了来,与楚楚、刘胖三及专门过来的齐皇聚在一起,商议着医馆的未来。 楚楚道:“我的意思是,关了医馆。” 徐述叹了口气,“好,关吧。” 齐皇的眼睛只顾看着楚楚,根本不在意别人在说什么。 楚楚被他看得心烦,便从桌底下踢了齐皇一脚。 齐皇嘻嘻一笑,“女人,你这一脚踢得朕好舒服。要不,再踢一脚?” 楚楚白他一眼,道:“对于医馆,你可有什么说的?” “女人说关了那就关了,朕听女人的。”齐皇笑咪咪地看着楚楚,道。 刘胖三有些急了,道:“要是关了,那我怎么办?” 徐述看着刘胖三,“刘胖三,这些年,你的积蓄也不少了吧,足够你用上两辈子的了。” 刘胖三红了脸,道:“我,我哪有什么积蓄?” 徐述一挑眉,这刘胖三娶了个老婆也是个憨厚的,生养的几个孩子因为刘胖三的教育也都不是花钱如流水的,这刘胖三怎么就会没个积蓄呢? 楚楚看了徐述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追问下去,然后道:“你放心,我们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刘胖三想了想,道:“不行,小的不同意关了医馆。” 楚楚道:“你既然不同意,那么,我们三个人手里的份子就都卖给你,只要你都买了,这家医馆就属于你一个人了。” 刘胖三一起,这到是个法子,可是,他让哪找那么多钱,买他们手里份子?“皇上,大当家,徐公子,你们能不能把手里的份都让给我,以后赚了钱现给你们买份子的钱?” 徐述一想,也好,刚要说话,便被楚楚看了一眼。他恍然明了,这里面有问题,便不再说话了。 齐皇眼里只有楚楚,其他人和事,他不在意,遂也不说话。 楚楚道:“刘胖三,你不是经商之人,医馆留给你,不合适,你还是不要买了。大不了,我多分你些钱就是了。” 刘胖三仍想力争,楚楚一直不依,最后,刘胖三红了脸,站起来一拍桌子,道:“大当家,按照份子来说,我清风寒可是比你大,所以,你得听我的!” 楚楚一笑,“怎么,受不了了,那就露出你的真面目吧!” 刘胖三一听,方才发觉上了楚楚的当,赶忙道:“大当家真是会开玩笑,什么真面目,小的怎么听不懂?” 楚楚直视着刘胖三,“不懂?”说罢,楚楚一个闪身便来到刘胖三面前,趁他未反应过来之前撕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 徐述一看,这哪是什么刘胖三,分明是个不认识的人。 那假扮的刘胖三见被楚楚揭穿了,也就不再伪装,只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扮得毫无破绽,怎么还会功亏一溃?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天龙(8.27更) 楚楚一把将假刘胖三身边的徐述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唤来凤剑,抵着假刘胖三的脖子,道:“说,刘胖三在哪儿?” 假刘胖三大笑一声,“你永远也别想找到他!” “那你就去死好了。”说着,楚楚将剑往假刘胖三脖子的皮肤处又送了送。 假刘胖三看着紧挨着自己脖子皮肤的明晃晃的剑,额间豆大的汗珠便落了下来,“你不敢,你若是杀了我,那你就永远找不到真正的刘胖三了。” “我不敢?笑话!我告诉你,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就不信,我还查不出来了。”说罢,楚楚又将剑往假刘胖三皮肤里送了送,血立即流了出来。 假刘胖三感觉到了痛意,忙跪下求饶,“大当家饶命,大当家饶命!” “那你说是不说?” “我说我说。刘胖三是被人害死了,尸体被人带走了,至于带去了哪里,小的就不知道了。” “哦?”楚楚提高些音量,问道。 “小的说得都是真的!大当家饶命!”假刘胖三赶紧道。 “那你是谁派来的?”一边的徐述问道。 “是……”话还没说完,那假的刘胖三便倒了下来,当场毙命,大概是死不瞑目,他眼睛圆睁着,看着有些吓人。 突然,一个黑影闯了进来,接着,另一个人影也闯了进来,挡在了楚楚前面。 “觞。”楚楚喊道。 墨觞应了一声,便看着离他们几步远的黑衣男子——也是那个在齐国边城与他们玩密室逃生游戏的黑衣男子。虽然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衣,看不清面容,可墨觞就是确定,这两个人就是一人! “又见面了!”墨觞道。 那黑衣男子哈哈大笑起来。 楚楚见黑衣男子要笑便嘱咐徐述把耳朵捂起来,可还是晚了,那人笑第一声时,徐述便已晕倒在地。 楚楚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笑够了,黑衣男子看向楚楚,“楚楚太后果然是个聪明人,想来早就看穿了这个假刘胖天了吧?” 楚楚见黑衣男子停住了笑,又听他问自己话,便回道:“不错!” “敢问楚楚太后是如何看穿的?” “告诉你也无妨。这个假的刘胖三扮得的确很像,不论声音还是动作都学得极像,可是,真的刘胖三对我言听计从,对我所做的任何决定,他都是支持且积极招待的,哪怕损了他的利益,他也从未有半点不情愿。可是这个假的刘胖三,在我回来说,我不继续查账目的事的时候,他竟舒了口气,这说明,他对这件事,是不情愿的。” 黑衣男子听罢,鼓了鼓掌,道:“楚楚太后真是个心思细密之人,这么一点儿小小的破绽竟被你发现了。” 楚楚不理那墨衣男子地夸赞,问道:“真的刘胖三是不是你杀的?” “不错!” “那尸体呢?” “已经喂鱼了。” 楚楚一听,怒上心头,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这般做?” “为了你的医馆。可惜,手下人办事不利,虽是找了个善于假扮别人的戏子,可竟这般不中用。”说罢,黑衣男子还踢了踢脚下的假刘胖三。 黑衣男子上前一步,看着楚楚,“给你两条路,要么,将医馆给我,要么,死!” 楚楚一笑,“笑话!这医馆是我辛辛苦苦带着我们弟兄们建立起来的,岂是你想要便要的!” 黑衣男子一听楚楚说此话,眼神一眯,“既如此,别怪我手下无情了!”说罢,那黑衣男子手一挥,便有大批同样黑衣的人将议事厅围了起来。 “看来你今日是势在必得了。”楚楚道。 “自然!” “那可否让我死个明白?”楚楚看着黑衣男子志在必得的模样,便知道此人极是自负,莫不如趁此时将事情弄个明白。 黑衣黑衣径自走到楚楚等人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手无意地敲打着桌面,道:“看在今日你们要死的份上,我便让你们死个明白。” “你究竟是何人?又为何觊觎我的医馆?”楚楚问道。 “楚楚太后可听说过玉龙教?” 楚楚点头。 “在下不才,便是玉龙教的龙主——天龙!”说罢,天龙用一种睥睨天下的眼神看着楚楚等人。 墨觞道:“好大的口气!” 齐皇也觉得此人甚是狂妄,道:“不过一个江湖莽夫罢了,竟敢自称龙主,当真是可笑!” 天龙大笑一阵,而后道:“尔等马上要成为我刀下亡魂,此时我不与你们计较。” 楚楚却不在乎他此时的态度,只想弄清楚事实。“你还没回答我的另一个问题。” “哼,至于为何要觊觎这初心医馆,自然是因为这医馆如今是这片大陆上最赚钱的生意了。” “那你又是何时开始布局的,是如何布的局,还有,我这医馆里,你的人,不只一个假刘胖三吧?” “你一下问这么问题,让我如何回答?”天龙戏谑地看着楚楚。 “一件一件回答便是。”楚楚给了他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 “好,我便一一回你。这医馆我大概觊觎了两三年了吧,只可惜你们管得极严,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几个月前,齐皇要派明含来。” 齐皇一听,看着天龙,道:“那明含是你的人?” 天龙瞥了齐皇一眼,“不错!” 齐皇有些不信,“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明含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一员大将,几年前我让他进入齐国充当内应,他到也聪明,没过几年时间就得了你的信任。”说着,天龙有些嘲讽地看着齐皇。 齐皇一向自诩聪明,识人精准,如意竟被一个小小的江湖教派的头子给戏耍了,这脸上如何挂得住?刚想上去教训天龙一番,楚楚看他一眼,道:“齐皇可等我弄明白这其中缘由再动手?” 齐皇见楚楚开口求他,便妖娆一笑,“好,听女人的。” 楚楚又看着天龙,“你继续。” “明含来,一是奉齐皇的命令,弄清楚你们是如何生产的,探得那所谓的机器究竟是如何生产出丸药的,可惜,这个机器你们看管得极严,你们这里的人又各各守口如瓶,自是探听不到。二来,明含要奉我的命令,将你们的丸药及银两想办法弄出来。这个他做得不错。他偷了不少丸药给我玉龙教,又想尽办法截了你们不少从客户收回来的银两。” “那库里少的银子呢?” “这个啊,”天龙一笑,“明含在这里私下设了个赌场,拉着几位管事赌钱……” 话说到这里,楚楚明白了,明含拉着他们赌钱,赌输了他们便需要银子还,这些管事自己的银子不够用了,便打起了公家的银子的主意。也怪楚楚,她与徐述这几年都忙着朝庭的事,对医馆管得不多,而刘胖三又是个讲义气的,怕是管事们一问他借公家的银子他便顾着面子同意了。 “可我不明白,你既已派了明含来,又为何要杀刘胖三?”想起刘胖三,楚楚心里就一阵酸楚。 “谁让他多事,发现我来了这里。” “所以,你就把他杀了,又怕他突然失踪,会引起我们的怀疑,便找了个假刘胖三来,顺便让他为你做事!” “不错!本来想让他与明含配合,将这的银子转出来就是,可没想到你竟突然要关了医馆。于是,我便告诉假刘胖三,一定要想办法拿下这医馆。若是他拿不下,我便是抢也要抢了来!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楚楚太后!” “有,那些被灭门的人家以及我派出去的查这件事的暗卫也是你派人杀的?”楚楚咬牙切齿地问道。 “不错。反正他们也是早晚要死之人,我不过是提早送他们上路而已。”天龙说得轻飘,楚楚却是听得恼火。 “呵!一句’他们也是早晚要死之人‘,你便灭人家满门,天龙,你凭什么定人生死?” 天龙大笑一声,“凭什么?就凭这天下以后是我天龙的!” 楚楚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以为齐皇已经是个残暴之人,没想到,竟还有比他更轻视人命之人。 墨觞倏然将剑指向天龙,“荒谬!莫说如今这天下不是你的,若真是你的,就凭你这般残忍暴力,草菅人命,百姓也早晚把你大位上拉下来!” 齐皇亦手指着天龙,怒道:“好个不知廉耻之人!看朕如何收拾你!” 天龙大笑,“好,来啊,今天,一个是墨国的太上皇,一个是齐国的皇帝,杀了你们,也为以后我做这天下的主人省却不少麻烦!” 墨觞轻蔑一笑,“还不知是谁会死在这里!”说罢,他与齐皇一起,攻向天龙。 楚楚看着他们对打起来,赶紧将徐述救醒。 徐述醒来,见墨觞与齐皇和天龙打将起来,议事厅外一帮黑衣人包围着,各各手持利刃,目露凶光。他便看向楚楚,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 楚楚轻声道:“先保命要紧,其他事等眼前事解决了再说!” 徐述点头。 楚楚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厅中央正在打着的三人身上,便拉着徐述悄无声音的退到隔壁房间,打开墙上机关,从密道里逃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夫妻同心 密道直通放机器的厂房,因着近日发生吃丸药死人的事,生产已经停了,厂房里安安静静,静得可以两个人的心跳。 楚楚无限留恋的看着这片机器,对徐述道:“徐述,将机器收进空间吧。” 徐述扭头看着楚楚,“真要关了?”其实他也不愿意关了,毕竟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在这里。可刚才四个人在一起商议时,他看楚楚对自己暗示,遂也同意关了。他知道,这里面肯定发生了自己不知道且很严重的事。 楚楚艰难地点了点头。 徐述点头道好,然后念了咒语,将机器收进空间。 楚楚看着空空荡荡地厂房,郑重地对徐述道:“徐述,一会儿你躺进空间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直到我来喊你。” 徐述看着楚楚,“这次是不是遇到极厉害的对手了?” “不错!那人武功极高,且心狠手辣,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不过,像我们穿越而来的人,命都极大,一般都会逢凶化吉的,放心!”说到最后,楚楚笑着看着徐述。 徐述却道:“笑得真是难看!好了,你们自己小心,我不给你们拖后腿就是。唉,可惜我这空间自己不能移动,若是能移动,我带着你们就跑了。” 楚楚捶了徐述一下,“说什么呢?墨觞岂是那会临阵脱逃之人?我是他的妻子,有难自然要同当。” “得,你们夫妻同心,好吧?好了,我进去了,完事叫我。”说罢,徐述深深地看了楚楚一眼,暗了暗眼眸,还想再说什么,却终是没说出来,拍了拍楚楚的肩后进了空间。 楚楚看徐述不见了,便去了制丹房。她知道,这天龙也是会制毒药的,所以自己已经制的毒药不见得有效果,那就必须出奇招,制出些别人想也想不出的毒药来。 制丹房里,楚楚翻看着书架上的医书,找些灵感,可翻了不少,都是她看过的东西,再无新鲜内容。 随着楚楚不断拿起书,放下书,总算找到了一本自己没看过的书。这本书只有薄薄十几页,里面记载着一些上古的医术。楚楚也想不起这本书是何时搜罗来的了,大概因为记载着的是上古的医术,所以才被搁置一旁,否则以楚楚的求知欲,她怎会没看过这本书呢。 翻看了一下这本上古医书,楚楚觉得没有什么可看的,便要放回去,凑巧她翻到的这一页记载着一个制迷药的方法,里面用的药材都是寻常之物,但方法与现在制药的方法有些不同,这个迷药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睡美人,意思是此迷药药性极强,闻到之人,立刻便会睡过去,且内力越强之人越容易睡过去。 楚楚一笑,“内力越强越容易睡过去,这倒是正合我意。”说罢,楚楚按照书上所记寻着药材,然后制着迷药。迷药制好后,楚楚再将解药制好,便又从密道回了议事厅。 议事厅里,齐皇已经倒下,墨觞与天龙还在打着,不过很明显,此时墨觞正处于下风。楚楚又看了眼外面,发现议事厅外,黑衣人将医馆里的所有人都捆绑着聚拢在一起,并包围着他们。 空气飘来桐油的味道,楚楚一惊,再仔细一看,发现一人手里确是举着一个火把,而这个举火把之人竟是明含!距离明含约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柴草堆,柴草堆后面便是医馆的众人。 楚楚怒从中来,便唤来观剑,刚想要出去,只见墨觞被天龙一脚踢向自己这边,撞到墙上后又跌到地上,而后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楚楚赶紧过去,扶着墨觞,问道:“觞,你还好吧?” 墨觞手背一抹嘴边的鲜血,“没事!”然后又站了起来,却不想踉跄一下,好在楚楚及时扶住,没有再倒下。 天龙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看着墨觞,道:“怎么样,认不认输?” 墨觞推开楚楚,“不认!”说罢,又冲了过去。 楚楚担心地看着墨觞,想上前帮忙,余光突然看见明含举着火把向前走着,再有几步便可到了柴草堆。 楚楚一见,赶紧跃了出去。将将跃到外面,外面的黑衣人便有几人过来,拦截着她。不远处的明含仍在走着。 楚楚心一急,撇开那些黑衣人便向明含那边去了。 黑衣人赶紧过来拦着。 楚楚急红了眼,使出比平时厉害几倍的轻功一边躲着黑衣人的拦截,一边向明含而去。在明含距离柴草堆还有一步远的时候赶到明含面前,夺走他手里的火把,并扔进不远处的一个水缸里。 明含正不明所以,见楚楚突然出现,便与她打了起来。黑衣人也过来转着楚楚。 楚楚杀急了眼,不管不顾地用剑砍着。 医馆里的众人里有会武功的也想去帮忙,可大家都中了软骨散,身子实在动不得,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群里,春生也在想着办法,忽然,他灵机一动,想起有一个穴位只要刺激一下便可恢复些体力。于是,他对着自己身后的人道:“你可有办法解开我身上的绳索?我身上带了银针,我给你们解这软骨散。” 后面人一听,道:“好,我试试。”于是,两人背对背,那人摸索着解着绳索。约半柱香后,春生身上的绳索果真被解开了。 春生见黑衣人都在注意着楚楚那边,便悄悄地拿出怀里的银针,挣扎着先给解自己绳索的那人施了针。施了两针后,那人果然有了些气力。春生又帮着他把绳索解了。 两个人自由后,又悄悄地一人解绳索,一人施针。没有围攻楚楚的黑衣人过来看了他们一眼,他们赶忙停下动作,作老实状。然后待黑衣人转过头去,他们又再次行动起来。就这样,先是两人忙活,后来又是三人忙活,最后有十个会武功之人被解了软骨散,他们一哄而起,对着黑衣人便打了过去。 楚楚见医馆的人自行解救并与黑衣人战了起来,高兴起来,打得更是起劲。 趁黑衣人与那十人打在一起的时候,春生继续给其他人会武功之人施着针,于是乎,便有更多人与黑衣人打在一起。 楚楚这边,她已经解决了明含,又杀了大半围攻自己黑衣人。自然,她身上也受了不少伤,不过此时,她已全然顾不得了。 一晃半日过去,墨觞与天龙打得天翻地覆,难解难分,议事厅也因着他们的打斗连房顶都被掀了起来。两人从房顶蹿至空中,在空中又斗得昏天暗地。 楚楚在打着间隙看了看墨觞那边,见墨觞明显体力不济,且身上虽是身着玄色衣袍,外人看不出如何受伤,可楚楚一眼看去便知他身上血迹颇多,怕是受伤不轻,而天龙虽也有些疲惫,身上也有不少血迹,不过比之墨觞要好很多,估计着再这样下去墨觞定要吃亏,便拿出有危险的信号发了出去,通知暗卫过来。 不多时,十几名暗卫出现,他们分成两批,一批与天龙缠斗起来,一批来帮着楚楚。 楚楚喊道:“你们快去帮你们主人,我这里不用你们!” 墨觞那边见暗卫来了,也吩咐道:“快去帮主母!” 暗卫彼此看了看,然后短暂分析了一下局面,便快速做了决定:帮着墨觞的那批人又分出几人来,帮着楚楚对付院中的黑衣人,留下几人继续帮着墨觞。 天龙一看,道:“墨觞,原来你也是个胆小鬼,竟想让手下来帮你!” 墨觞道:“朕不用他们也能胜你!”说罢,楚楚一使眼色,让他们下去,然后又与天龙打将起来。 留下帮墨觞的几人退到一旁,时刻看着主人,只要主人有危险,他们便上前救主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险胜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龙一个虚招过来,墨觞将将躲过,不想天龙又发一招,墨觞未及得反应,人便被天龙一掌打落到了地上,没了知觉。 候在旁边的暗卫两个赶忙过去看墨觞,另三个挡在面前,与天龙缠斗起来。 楚楚听到暗卫喊主人的声音分了下神,不想这一分神便被一黑衣人从后面捅了一剑,还好一个暗卫打了一下,使得那捅过来的剑偏了一些,从她肩膀穿了过来。 暗卫赶忙一剑将那黑衣人结果了,然后到了楚楚身边,护着楚楚。 楚楚让那暗卫将剑拔了,然后自己止了止血,再撕了一条衣服,胡乱缠了一下,便去了墨觞那里。 墨觞与天龙打斗了恁长的时间,且功力损耗太多,早已是筋疲力尽,此时更闭着眼,一点生息也没有。楚楚给他号了号脉,发现他内脏虽是受伤,但无性命之虞,便放下心来。对着暗卫道:“你们想办法先带主人离开,我来断后。” “是,主母!”暗卫应道,然后一人背起墨觞,一人与挡在他们前面的黑衣人打了起来,试图杀出一条路来。 那边,天龙与三个暗卫缠斗起来,三个暗卫联合起来将将能与天龙打个平手。楚楚思忖着,这天龙到底有多厉害,竟连墨觞也不是对手? 那天龙手下的黑衣人也是厉害得很,与暗卫相比不相上下。打了这恁长时间,医馆里武功高些的人从开始七八十人到如今只余了七八个,而黑衣人却只死了二十来人,大部分还是暗卫来了之后结果的。而医馆里其他不会武功的在打斗中被伤及到的也有不少。 楚楚看着此时仍在打斗的人,看着院中聚在一起相互抱团的人,她明白,此事必须要想办法速战速决了,否则医馆里的人必定是死伤更多。可现在敌强我弱,该如何是好? 楚楚突然想起自己今日早先制出来的迷药,打了这半天,竟把它给忘了。只是此时有院子里,空气流动得快,距离远了恐怕不起作用,想及此,楚楚看着天龙,吃下一粒解药后,一跃而起,到了天龙面前。 天龙看着楚楚过来,吃了一惊,三两下将暗卫打到了地上,与楚楚一起立在屋顶的脊上,看着她道:“楚楚太后,这是要来给夫君报仇了?” “不错!”楚楚顺着天龙的话道。 天龙一笑,“你难道不知,你是打不过我的?” “自然知道。” “知道还敢来?” “反正觞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不过,在死之前,总要把仇报了。”楚楚正色道。 天龙看着楚楚,眼里欣赏之色尽显,“楚楚太后果然是女子中的豪杰!墨觞这小子虽没有什么大本事,可这选妻的眼光却是极好!” 楚楚冷冷一笑,“不知天龙龙主有什么大本事?” “哈哈哈……”天龙一阵狂笑。 楚楚趁天龙狂笑之际,执剑冲了过去,刚刚被天龙打落地上的三名暗卫也在一边帮忙,四人一起与天龙斗着。可这天龙实在厉害,四人一起连他身也近不得。 不近得他身,这迷药该如何起作用?楚楚思忖着。 楚楚一边打着,一边找着机会接近天龙。 楚楚与暗卫之间虽然合作不多,可这默契却是有的,她一使眼色,其他三人明白过来,主母这是要他们想办法暂时困住天龙,主母另有打算。于是乎,三个暗卫一起上,默契配合,将天龙暂时困在中央。 天龙道:“区区几个暗卫就想困住我,哼,想得美!”说罢,他双眼一闭,一运功,便用内力将三人震开。三个暗卫因着天龙强大的内力被震得纷纷跌至地上,口吐大片鲜血。 楚楚便利用天龙运功的瞬间跃至他身边,将迷药轻轻一洒,而后快速离开。故天龙这一震她只是殃及到了,逼得后退几步,吐了一小口鲜血。 天龙看着自己一人立在屋脊上的楚楚,大笑起来。楚楚却是目光略带犹疑地看着天龙。 刚笑了几声,天龙眼睛圆睁,看着楚楚,一脸的不敢置信,而后,他突然倒了下来,延着瓦片滚了下来,落到地上。 楚楚也跟着落了下来,小心上前查看天龙一番,见他确是昏迷了,才令人绑了。 黑衣人见自家主子败了,彼此对视一眼,便纷纷逃了。 暗卫要走,楚楚阻止道:“别追了,救人要紧!” 暗卫停了下来,其中几人先将天龙抬至柴房,好生看押着。几人抬着墨觞的身体去了楚楚他们住的房间,安顿好后便出去了。齐皇也被抬到客房,由医馆的大夫看着。 至于院子里,自有几位管事在主持着。 楚楚强压着心里的担心与害怕,给墨觞号着脉,又开了方子,让暗卫去煎好送来,自己再嘴对嘴地喂他服下。然后,她拿出刀伤药,给墨觞身上的一处处的伤口擦着药,一边擦一边抹着泪,怕自己的泪水进了伤口里,最后,她见他真气薄弱,便给他输了些真气。 转眼到了晚上,一个暗卫端着饭菜过来,道:“主母,您也吃些吧?” 楚楚看了一眼,道:“你也放下,一会儿我自会吃的。” “是!”一个暗卫将饭菜放至桌上,便一行礼,又退了出去。 楚楚给墨觞输完真气,便将他放好,并盖好被子。而后,楚楚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她有些不想吃,可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吃,吃饱了才能救墨觞,才能解决接下来的事情。 遂,楚楚勉强自己吃了几口,后来实在吃不下了,便将饭碗放下,又回到墨觞身边,看着他。 一夜无眠,天将将亮时,楚楚终于熬不住,坐在床边,手支着头,打起了盹。 卯时,每天上朝的时间,墨觞醒来了,一转头便看见以手支颐然后终于支不住便趴在床上的楚楚,他心疼一下便要起身,只是身上伤颇重,一动便浑身疼得难受。墨觞咬紧牙关,不发一声,怕惊扰了楚楚。 楚楚本就没睡踏实,且耳朵尖得很,墨觞刚一起身时发出的细小的声音便把她惊醒了,她抬眼看着墨觞,看他醒了过来,虽然还是乏得很,脸色也是苍白得很,可看着精神还好,她便放了心,刚要说句“你醒了”,眼泪却是先流了下来,然后见墨觞起身艰难,便赶紧扶他躺下。 墨觞看着楚楚,伸手替着眼泪,道:“夫君没用,让娘子担心了。” 楚楚赶紧握着墨觞替自己擦泪的手,将其放在自己脸上,道:“既然不想让我担心,那夫君可要快些好起来。” 墨觞微微一笑,“谨遵娘子吩咐!” 墨觞看着楚楚一张小脸,而后目光又从她的脸上转到她的肩上,那里一个布条松松地缠着,上面满是血迹。墨觞蹙了蹙眉,道:“娘子受伤可严重?” 楚楚顺着墨觞的目光看了过来,明白墨觞所指后便道:“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你若不好,都没人能保护我了。” 墨觞知道楚楚定是说了谎话,他眸子暗了暗,道:“好,夫君答应你,会早些好,娘子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 楚楚一点头,“放心!我的身体很好,也没什么伤。你看,我脸色是不是还那么红润?”说罢,她一指自己的脸。 墨觞捏捏楚楚的脸,“嗯,是很红润。” 楚楚见墨觞醒了,还能和自己说说笑笑,便彻底放下来心。她先是服侍墨觞换了换药,然后自己进到隔壁房间,先将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然后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方回来继续守着墨觞。 楚楚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件极重要的事,可想了半天也未想起是什么,直到服侍墨觞喝了点粥,她自己也用完早膳后方想起来,她还没去通知徐述出来。 楚楚赶紧与墨觞说了一下,便去找徐述了。 墨觞一笑,想来一会儿徐述来了又少不得发些牢骚了。 果不其然,徐述一出来便没个好脸色,直道自己饿了一天一夜,都快饿死了。 “你少来诓我,你那空间里有东西吃,别当我不知道。”楚楚道。 徐述刚要说空间只一些点心,哪及得饭菜好吃,一见楚楚脸色苍白,便担心地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苍白?” “没什么,只不过昨天痛快得打了一架罢了。”楚楚说得轻巧。 徐述自是不信。楚楚的功夫有多厉害,他自是知道,且又有墨觞在她身边,他又极是护她,一般情况下,根本不需她出手,墨觞便将麻烦解决了。这样一想,徐述心里便大抵明了了。 “走吧,先带我去吃饭。”徐述道。 “好!”楚楚一笑,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原委 徐述吃过饭,便去看了墨觞,一见他伤得挺重,心里更是了然,便说了些问候的话便要退出去,墨觞一笑,“不用,我又不是纸糊的,没那么娇气。” 徐述听墨觞此言,便讪讪一笑,道:“不是怕扰了你养病吗?” “无碍!”墨觞道,然后示意徐述将自己扶起来,靠在靠枕上,问着徐述京里情况。 徐述便坐在床面对的矮凳上,回着墨觞的话。 两人说着,楚楚便进了来,坐在床沿上,对墨觞道:“刚有人来报,天龙被人救走了。” 墨觞做了个了然的表情,不语,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 徐述却是不解,一双眼睛看着楚楚,“这天龙是谁?” 楚楚便将昨日发生的事与徐述大概说了说,最后道:“这天龙一听名字便是个野心极强的,看来,少不得又要起风波了。” 徐述倒不在意,“起便起吧。只是他为何就盯上这医馆了?哎,楚楚,你莫不是早就知道这天龙想要了我们的医馆,所以才想要关了?” “嗯,”接着,楚楚又将他们来到医馆总部之后的事说了一遍与徐述听,最后道:“这天龙实在狠毒,我想着,若再开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便想着,还不如关了的好,便让暗卫下去安排了了。” 徐述听得一头雾水,突然,他惊道:“你是说,那些药吃死的人的事是你故意搞出来的?” 楚楚点头,又解释道:“我这么做,一来就是要搞出些事来,加快医馆关张的步伐,二来,也是将医馆的银子用这种办法转移出去,以免都被天龙的人吞了。” 徐述思索一会儿,方明白楚楚这后一句话指的是,那些客户定是与楚楚串通好的,明着楚楚赔他们银子,暗着他们再将银子还回来。虽然也有些说了好话没退货和赔银子的,大抵也是怕都赔了,反而露出马脚,反正赔出去的银子也占了库里银子的七成,也足够拖垮医馆了。 徐述突然想起那些死的人,他指着楚楚,“那,那些死的人……”他不敢想,楚楚为了关了医馆竟故意害人。 楚楚瞪了徐述一眼,“想哪里去了,那些人从死囚牢里弄来的,本就是该死之人,我便借他们身体一用。” 徐述吁了一口气,又想起楚楚竟瞒着自己做了这许多事,心里难免有些怨气,故这说话便把怨辞带了出来。“哼,你这都不与我商议一下,难道还怕我坏了你的事?” 楚楚赶忙哄道:“哪敢啊,本来想与你商议一下,可一想,刘胖三都能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掉了包,那下面那些我不熟悉的人里还不知有多少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呢,我若用他们给你传递消息,不是将计划泄露了吗?” 徐述一听,也是有理。只是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又觉自己脸上无光,便哼哼两下,将头扭向一旁,不去看楚楚。 楚楚与徐述认识这么长时间,知道他已经气消了,只不过还要再矜持一下了,便赶紧起来从条案放的茶壶里倒了杯茶,送到徐述面前,“徐公子,请!” 徐述看了看眼前的茶水,又看了看楚楚,刚想再矜持一下,只听得墨觞咳了一下。徐述一挑眉,知道这是人家夫君在暗示他适可而止,心里一笑,觉得这墨觞真真是宠坏了楚楚,一点儿委屈也不舍不得她受,脸上却是还有些不情愿的样子,接过茶水,道:“哼,要不是因为某人,我才不会这样轻易就原谅了。”说罢,还轻轻啜了一口。 墨觞斜他一眼。 楚楚赶紧一作揖,“谢徐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说罢,嘻嘻一笑,便退到墨觞床边,坐下。 墨觞看着两个人没上没下的胡闹,一笑,反正他们这样久了,早已见怪不怪了。 徐述想起什么,放下茶杯,道:“那如今要怎么办?这医馆还开不开了?” 楚楚收起笑脸,正经道:“我是意思是不开了,开了也会被天龙惦记着。我倒不是因为怕了他,只是觉得,如今他敢这般胆大妄为,不光是因为他自己狂妄,还因为,此人也是有实力这么做。只他那些极厉害的手下也不是一个普通江湖人可培养出来的。既如此,我们还不如将集中实力,好好应对。” 徐述又看向墨觞。 墨觞一向不太管医馆的事,只是因着楚楚他才一直跟着。故他道:“不用看我,这件事,楚楚说怎样便怎样。不过,徐述,你回去后告诉皇上,让他多加小心,底下人的底细也要查清了,也告诉尹志恩,让他加紧操练兵马。” 徐述听墨觞说得严肃,便立起,行礼,道了声是。 医馆的事定下来了,接下来便是余下的款怎么分配了。正好齐皇也醒了,不过伤得重了,要在床上躺上几日了。徐述去看了看齐皇,问他什么时候可分配余下的款,齐皇斜了他一眼,不语。 徐述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齐皇看着自己的手指,道:“朕只与女人说话。”女人,是说楚楚,这个徐述还是知道的,遂他悻悻地去找了楚楚。 徐述再次回到楚楚这里,要向她转达齐皇的意思时,楚楚正在给墨觞换着药,换好了药又服侍着墨觞穿好衣服,再将一碗汤药喝光了才让徐述进来。 听了徐述的话,楚楚还没说什么,墨觞先开了口:“看来他还是伤得不重!”语气里,寒意森森。 楚楚一听便知墨觞生气了,连忙哄着他,“夫君莫生气,左右不过这一回了,以后他也没有理由见我们了,不是?” 墨觞哼了一声,“只这一次,若再有下次,看我不废了他!” 楚楚一听,知道墨觞这是允了,便去了齐皇那里。徐述向墨觞说了声,也跟着去了。 墨觞看着楚楚的背影,眼睛暗了暗,他如何不知,这医馆即便再挣钱,在他们做皇帝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意罢了,如今要关张这么点儿事,根本不值得齐皇亲自跑这一趟,遗个人过来就是了,他自己要来,自然是为着楚楚。而齐皇当年要了这医馆的三成,一来的确是想分一杯羹,二来也是借着这个由头可以与楚楚多些接触。只不过,这齐皇爱得不如自己纯粹,江山美人他定是选江山的,而自己呢,他会先选了美人,再护着江山。 且说楚楚与徐述去了齐皇那,齐皇见着楚楚来,一通地哎哟,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非拉着楚楚给他瞧瞧。 徐述在旁边看得好笑,忍了又忍,才让自己没笑了出来。 楚楚一见,以为是医馆的大夫看得不仔细,便自己又给齐皇号了号,又看了看齐皇伤口,再看了方子,见都没问题,一想,便知道是这齐皇胡闹呢。 遂,楚楚拿出一枚银针,直冲着麻穴扎了过去,齐皇顿觉浑身一麻。 楚楚笑着,道:“齐皇陛下,既然您哪里都疼,我便施个针,让您减些痛苦。” 徐述看着齐皇的脸色立时黑了起来,更觉好笑,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楚楚看了一眼徐述,“徐公子,我们为医者,要懂得体恤病人,怎可在这里看美人笑话。” 徐述听着楚楚一本正经的教训,便和了声是,语调婉转,语气看似正经,实则调笑。 齐皇听着他二人一喝一和的,脸色又是变了变,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煞是好看。 第二百二十六章 险恶用心 齐皇知道自己在楚楚这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便软了口气,让楚楚让解了那麻,然后徐述将原来清风寨的四当家找来,四人在他床前将余下的东西分了分。 本来,齐皇心心念念地想要那机器,他知道,那可是宝贝,有了它,自己也可在齐国境内开个同样的制丸药的医馆,可楚楚坚决不给,齐皇便说楚楚只一成的份子,是没有权力说这话的,徐述当即便把自己的三成给了楚楚,清风寨一向以楚楚马首是瞻,便也学着徐述,将自己的份子给了楚楚,这样,楚楚与齐皇,便是七对三,自然有权力说话了。 齐皇不忿但也无奈,只得作罢,只好多要了些现成的丸药和银子。 商量好了,立了协议,楚楚刚要走,齐皇便喊住她,示意有话要对她说。 楚楚便让徐述与清风寨四当家走了,自己则走回离床边三四步的距离,立住。 齐皇眼睛一瞟,送个秋波过去,道:“朕又不会吃了你。” 楚楚不想再待,便道:“有话快说。” 齐皇叹了口气,哀婉地看着楚楚,“朕想与你说说体己话,都不行了?” 楚楚见他没个正经,抬脚就要走,齐皇赶忙喊住,“好了,不与你闲话了。你给朕瞧瞧,朕的寒病怎么样了?” 楚楚一听这是事,便坐到床边,拿出脉枕,号了号脉,道:“有些严重了,不过活个三五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齐皇有些担忧,“只活个三五年了?” 楚楚慎重了想了想,又慎重地点了点头。 齐皇一听,脸色有些苍白,苦笑一声,道:“也罢。依着我这身体,原本以为活不过三十岁的,如今又多活了十多年,也该知足了。” 楚楚看着齐皇,突然想起那日在齐国京城外他被墨觞打得三日下不了床的事,按理说,齐皇武功也不弱,不至于被墨觞打到如此,此时想来,怕是身体被这寒病折磨得空了才会如此狼狈。 想了想,楚楚道:“之前的药你先吃着,等这里的事完了我回了京城,再配些药给你。只要好好将养,不轻易动怒,兴许还能再多活些时日。” 齐皇嘴角一牵,“女人,你还知道安慰朕,看来,你也不是对朕一点儿情意也没有。” 听着齐皇又在这里颠倒黑白,楚楚当即便冷了脸,“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说罢,便走了出去。 齐皇听着楚楚出了门,又贪婪地看着她的身影在窗前经过,苦笑一声,“到底是错过了一个妙人儿!” 商议好医馆的事,徐述便回去了,余下具体的事,由楚楚在此坐镇指挥。楚楚便每日一边理着账目,一边照顾墨觞。好在墨觞身子骨好,那么重的伤,也只用了两日便大见好了,自己可以下床,甚至练功了,惊得楚楚细细地瞧着他,把他当个怪物看。 墨觞被楚楚看得心里发毛,便凑到楚楚耳边,“要不要在床上好好看看?” 楚楚赶紧一推他,粉拳捶着,“没个正经。” 墨觞却是委屈道:“不是怕娘子担心嘛。” 楚楚脸一红,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道:“你再好好将养几日再练习武功,这几日的药也要照常喝着。” 墨觞一作揖,“遵命,娘子!” 楚楚一笑。 这边墨觞已然好得七七八八了,那边,齐皇还躺在床上,每日里喝着苦药汤子,喝完便骂人。 墨觞本不想见齐皇,可齐皇偏偏派人来请,墨觞一想,便去了。 齐皇看着墨觞,眼神里有着几不可见的艳羡,让人上了茶后,齐皇便将人都赶了出去,对着墨觞道:“不知墨国的太上皇对那天龙及玉龙教是个什么看法?” 墨觞一听,一抹诧异一闪而过,他以为,这齐皇会先与他说说楚楚,没想到直接便把话题说到天龙上去了。不过,再一思,也就想通了,毕竟这天龙胆大妄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对两国皇帝动手,这野心昭昭,让人不得不防。 “朕已退位,这此事不需朕管。”墨觞道。 “朕知道太上皇为了美人,将江山让了,不过,这天龙之野心,之实力,恐怕非我二国联手才能将其诛之了。墨觞,你身为墨国的太上皇,总不会眼见着他人侵略了墨国吧?” 墨觞一笑,“这些事,自会有人操心,如今朕只陪陪朕的太后便好。”墨觞回道。 齐皇一听,气道:“真是英雄气短。罢了,朕不与你说了。”说罢,把人喊了进来,吩咐送客。 墨觞也不留,抬腿便随小太监走了出去。 墨觞出来后,先去园子里转了转,见太阳升向高了,有些晒,也总看那些东西,有些腻了,便回了房间,见楚楚正忙里偷闲地喝着茶,便与她说了齐皇叫他的事。 楚楚听后,有些不明白,为何如今齐皇主动示好,他竟不理人家。 墨觞摸摸楚楚的头,道:“如今我已退位,自是要退个干净才是,莫伤了我父子二人的感情。” 楚楚还是有些不明白,又仔细想了想,便想起了历史上那些为了夺皇位而发生的惨剧,莫说兄弟之间,即便亲生父子也是貌合神离。又一想,如今墨觞退位,冉儿当政,若是墨觞真管了这些事,难保冉儿心里不会生了疑心,认为他父皇还有想掌权的心思,进而父子二人生了嫌隙,如此一来,怕是又要生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想到这里,楚楚有些吃惊地看着墨觞,道:“你是说,那齐皇想挑拨你的冉儿的关系?” 墨觞一笑,“还算聪明,一点儿就透。” 楚楚恨恨地道:“这个齐皇,真是死性不改,前脚我刚答应他要给配药,后脚他便来生事,实在可恶!” 墨觞一揽楚楚的肩头,“你待他是待病人,他待我是他国的皇帝,自然这想法就不一样。换作我,我也会这般做,毕竟,他国乱了,自己国家才好从中得利。” 楚楚也知是这个理,只是一时还不能接受,便赌气道:“那这药我了不配了,省得他在背后生事。” 墨觞笑道:“你真做得到?”他自是知道,这些年来,楚楚一直给齐皇配药来着,可她从未想过要害死他,因为,她是一个医者。 楚楚一低头,“做不到。” “这不就是了。你该配药配药,至于那天龙的事,我也会暗中查着,冉儿那里,我自有分寸,不会让我父子二人生了嫌隙,毕竟,我还想享这天伦之乐。对了,你这里几时完,徐述走时不是说,念儿已有了身孕。你这里早些完了,我们也好早些回京。” 楚楚看着墨觞一笑,“好,依你就是。” 齐皇伤略好些便回了齐国,走时楚楚将该分给他的银子都给了他,库里余的丸药也给了他。齐皇上车后又掀着帘子看着远处楚楚在的房间,他知道,她是不会来送他的,昨天她给自己送银子时便说得清楚。 叹了声,齐皇放下帘子,命人起驾! 齐皇正坐在车里小憩,总管太监在靠近车帘的地方候着。突然,齐皇开口道:“将锦一叫来。”锦一,是锦衣人的首领。 不多时,一个一身锦衣,黑纱遮面的人跪在车里。 “你,去把锦衣人所有人的底细都查清楚了,特别是最近,可有什么异常,还有,那日跟着我的锦衣人也查查,为何突然就不见了。” 锦一一听,方知锦衣人里出了细作,便赶紧道:“属下该死,未能及时保护陛下!” 齐皇手一抬,“罢了,去吧。” 锦一行礼后便去了。 锦一走后,齐皇又闭了眼。等在车外的总管太监见锦一出来并与自己打个照面,知道事情完了,便又上了车,进到车厢里,继续在刚才候着的地方候着。 第二百二十七章 选秀 徐述走了,齐皇走了,楚楚将后面的事也处理好了,至于人员,后来招进来的那些人楚楚给了他们遣散银子,便让他们走了,至于清风寨的人,楚楚将该分给他们的那一份给了四当家,并告诉他们如果没有去处,这地方他们可以继续住。反正这么大一个地方楚楚也不打算卖,他们继续留下来也可以给她看着,一举两得。 清风寨的四当家也是生意做久了,实在想不出还可以做什么营生,便想着用这钱再做个生意,和大伙一商量,大家也都同意,然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便想好了做什么生意。对此,楚楚不置一言,只要他们觉得好便好了。 可惜刘胖三的尸体一直没找到,刘夫人也灰了心,便给丈夫做了个衣冠冢。楚楚也去上了柱香,并叮嘱刘夫人以后若是有困难让人给她送信,她定会相帮。 刘夫人自是感激。 一切处理妥当,墨觞的身体也完全好了,两人便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楚楚将徐述的那一份折成银子给了他,房契和地契则自己收了起来。 徐述回来后便将天龙的事说与了墨冉,墨冉心知以后必有一场大乱,便一方面令尹志恩暗中加紧操练兵马,一方面又让泰来想办法充实国库,以备战时之需。至于粮草兵器也在暗中准备着。 墨觞与楚楚回来的第二日,墨冉下了朝便带着徐念儿来到了毓秀宫,与双亲一起共进早膳。席间只说了些家长话,早膳后,墨觞与墨冉便来到书房,将所有太监宫女都遣了出去,开始说起正事来。 楚楚见他父子二人说正事,自己便与徐念儿聊起天来。看着徐念儿大着肚子,虽行动有些不便,可精神还好,楚楚便让她坐下来,自己给她号号脉。 “胎儿挺好,你尽可放心。”楚楚道。 “谢母后!”徐念儿道,说罢,又看看自己的肚子,而后暗了暗眸子,接着道:“母后,念儿有一事想求您!” “何事?”楚楚见徐念儿眉头不展,想来所求之事应是难事。 听楚楚问她,徐念儿倒不知如何说了,只低着头,缠着手里的帕子。 楚楚也不催,眼睛温和地看着徐念儿,端起手边的茶盏,饮了一口。 徐念儿叹了口气,似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如今念儿有孕,不能照顾陛下,遂想重开选秀之旧例,可与圣上提及时,圣上非但不允,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可如今陛下身边没个人服侍,念儿心里自是不忍。”说罢,念儿站起后又跪了下去:“还望母后能帮帮念儿劝说一下陛下!” 楚楚一听,心里顿时一气,可也不能不顾徐念儿身怀六甲,便赶紧扶了她起来,令她好生坐下,然后冷眼看着她。 徐念儿被楚楚看着昼发慌。她自小长在楚楚身边,知道此时,母后定是气了,遂赶紧长前抓住楚楚的手腕,道:“母后莫气!” 楚楚开了口,“你既知道母后生气,竟还会说出这番话来,念儿,是不是如今见我老了,便开始不把我放眼里了?” 徐念儿听楚楚话说得重,便赶紧起身,又欲跪下。 楚楚眼扫了一下,旁边候着的秋风赶紧上前,扶住徐念儿。 楚楚叹了口气,拉着徐念儿,让她坐下,慈爱地看着她,“念儿,你老实和母后讲,你在说这番话时,是个什么心情?” 徐念儿顿了顿,才低着头,道:“痛苦。” 楚楚又道:“你自己既这般痛苦,那为何还要说这些?”楚楚知道,此话定不是徐念儿自己的想法,大抵是冰儿的想法,又或者朝野里出了什么不好的闲话,使得冰儿让念儿这般说话。 徐念儿想了想,道:“如今朝野上下,俱传念儿是个妒妇,拦着皇上,不让皇上立妃,甚至连个侍寝的人都没有。” 果然如此!楚楚心道,然后说道:“别人爱说什么让他们说便是,你爱听就听,不爱听就不听。念儿,你记得,你既在皇后的位置上,无论做得好与不好,都会被人议论。你又何必去在意!” “可是……可是,已然有臣子上的奏折,希望陛下充实后宫。”徐念儿担心地道。 楚楚看着徐念儿,有些可惜,徐述那般洒脱的性子,念儿竟一点也没随了,也大概是自己小被自己与她父母保护得太好,性子有些柔弱,如今又在皇后的位置上,心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这事,冉儿如何看?”楚楚问道。 “皇上从来没与念儿提及过,念儿也是听母亲说起才知道的。”徐念儿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道。 “你看,皇上都不予理睬了,你自己操心作甚?再说,那些臣子为何上书议论此事,不过是想借着机会将自己家的女儿往宫里送罢了。念儿,你可曾想过,你真心愿意与人分享你的丈夫?又可斗得过那些从后宅出来的女人?” 徐念儿一听,赶紧摇摇头。 楚楚一笑,“是不愿与人分享一个丈夫,还是斗不过那些女人?” 徐念儿此时也冷静下来,道:“两个都有。念儿自小看着父亲母亲恩爱,虽然祖父祖母看家里人丁单薄,也曾想再给父亲娶几房妾室回来,都被父亲严辞拒绝了。所以念儿一直觉得,夫妻就应该是父亲母亲那样的。” 楚楚一笑,“这不就结了。冉儿也是从小看着我与他父皇恩爱着长大的,再加上我一直教导他,他自然也觉得这一夫一妻没什么问题。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不是自在得很,难道,你想这后宫里到处都是冉儿的女人?” “念儿自然不希望那样。” “念儿,你虽是没见过,可也从话本子里看过,从旁人嘴里听过,那后宫的女子为了争宠,手段可是不胜枚举,让人防不胜防,就你这宽厚的性子,你觉得你能防得了别人去,莫说你自己了,就你这肚里的孩子……”楚楚停下,看着徐念儿。 徐念儿一听,冷汗顺着额角便流了下来,她怎么没想到这个?莫说远了,就说如今的太上皇,听父亲说也是从娘胎里就中过毒的,还好命大活了下来,太上皇这还是幸运的,那胎死腹中或早早夭折的亦是不少。 “念儿错了!”徐念儿握着楚楚的手,道。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可不许想这些事,只安心养胎,将我这小皇孙或小皇孙女平安生下来就好。”说罢,楚楚摸摸徐念儿的肚子,肚子里的胎儿似感应到了,便踢了一脚,楚楚感应到胎儿与自己互动,笑着道:“你瞧,它知道皇祖母回来了,在与我打招呼呢。” 徐念儿跟着一笑。 待徐念儿与墨冉回去,楚楚脸一拉,让秋风去把冰儿叫来。 冰儿接到楚楚的旨意,不敢大意,赶紧换了宫装,去了毓秀宫。 冰儿一到,还未来得及行礼,楚楚便坐在主位上,将茶盏往桌上一放,喝道:“跪下!” 冰儿不解,却也依言跪下了。 “好你个冰儿,竟把本宫的好儿媳往火坑里推,你说,你该当何罪?” 冰儿一听,便明白过来,知道念儿是依着自己的话来找楚楚了,便老老实实地跪着,不敢有半句言语。 楚楚看着冰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她与徐述成亲那么多年了,怎么这脑子竟一点也没变,还是像原来那样,以为男人三妻四妾的是个正常。 “冰儿,你以为你是为念儿好,不想她担个妒妇的名声,可你想过没有,念儿是在你和徐述呵护下长大的孩子,心思单纯,能斗得过那些在高门大宅里出来的女子?冰儿,你可忘了,那一年我是怎么死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京城遇玉龙教 冰儿一听,脑袋哄得一下,大概时间太长了,长得她真是忘了,可如今楚楚一提,她便想起来了,眼前又浮现出当年楚楚死的惨状。 “娘娘,冰儿错了!请娘娘责罚!”冰儿磕头,道。 “若知道错了,就回去好好闭门思过,以后再不得说这些有的没的与念儿听。若是再如此,那你以后就别进宫来了!” “是,娘娘,奴婢这就回去闭门思过!”说罢,又重重磕了个头,方退了下去。 回到家里,冰儿果然闭门思过起来。徐述从冰儿随身侍女那里听到此事,叹了口气,便往书房去了,办完公后直接在书房睡了。 冰儿见徐述未到他二人房里来,便知道他也是生气了。她一面思过一面流泪,想着自己终是让徐述失望了。 在书房里的徐述看着冰儿所在房间的方向,叹了口气。 流言刚起时冰儿担心徐念儿,便与徐述商议让徐念儿主动向皇上进言重开选秀,徐述当即就把她说了一通,虽语气不重,可在他们有数的几次争吵中,也算是比较厉害的。后来,冰儿偷偷进了宫,与徐念儿说了自己的想法,徐念儿一向听话,便试着与墨冉说了,墨冉看在念儿身怀有孕,不与她计较,可也是冷着一张脸便走了。 墨冉一向心大,昨儿发了脾气,第二天该去还是会去。徐念儿便又连着两次提及此事,第三次时,墨冉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舍不得罚徐念儿,便罚了她身边的奴才婢子,再后来,墨冉便将徐述叫了去,让他好好管管那些乱嚼舌根之人。 这乱嚼舌根之人说得就是冰儿。 回去后,徐述本想再与冰儿好好说说,没想到医馆出了事,他便忙着处理医馆的事,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了,后来,他从医馆的总部回来,见皇上与念儿相处得挺好,便以为事情过去了,没想到这冰儿竟让念儿去找了楚楚。 楚楚是什么人,是未来世界过来的人,接受的是一夫一妻的思想,现在竟让她开口让墨冉选秀,冰儿这无异于自找无趣。如今,被楚楚这个她的主母说了一通,倒也老实了。 第二日一早,徐述早起了一个刻钟,来到他二人的房间,看到房间里灯还亮着,便推门进去,见冰儿坐在床上,头发乱着,眼睛肿着,便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冰儿被徐述抱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夫君,对不起,冰儿让你失望了。” 徐述吻了一下冰儿的额头,道:“我知你是担心念儿,怕她被恶名所累,怕她落得个被夫家所弃的下场。可你别忘了,我们念儿嫁得是与她两情相悦之人,且皇上宽厚,只要我们克已复礼,不生妄念,念儿自是不会有事。况且念儿又有了身孕,若是生下皇子,那她的地位便稳如泰山了。” 说着这话,徐述心里暗暗感叹,终是在这里生活的时间长了,这思想也有了些变化,他竟也如其他人一般希望着念儿这一胎能生下个皇子,这样,她在宫中的地位便稳固了。为人父母,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得好。 虽然墨冉是楚楚所生,自小看着他父母二人恩爱有加,他自己对念儿也极好,可他到底是接受着皇家的那一套长大的,以后他会怎样,徐述心里其实也是没底。 徐述总觉得,这墨冉的心思比墨觞的心思还难猜。 冰儿听着徐述并无责怪之意,心里更是自责。 徐述又开解了一番,便到了要上朝的时间,冰儿赶紧服侍着他换了官服,又送他出了门,才回去了。 晚上一宿没睡,冰儿本想在床上躺一会儿便好,没想到刚一躺下便睡着了。 墨觞问楚楚可还想去过江湖儿女的生活,楚楚自然是想,可又想起曾答应给齐皇制丸药,便和墨觞商议,待她制好了丸药再去。墨觞笑道:“你不说这齐皇背后生事,不与他做吗?” 楚楚看了墨觞一眼,“我此时只把他当个病人看,既答应了他自然要办到才是。” 墨觞了然一笑,“好,既如此,我便等你些时日,正好我也找个清静地方闭关些许时日。” 楚楚点头。她知道,墨觞大概是所再遇到天龙,那天龙的武功忒是厉害,在医馆总部那次,虽然最后天龙也受了不小的伤,可到底还是他略胜一筹。 墨觞闭关后,楚楚便开始给齐皇制丸药,过程还算顺利,几日之后便做好了,做好后便一身男装带着秋风出了宫,找到齐皇安置在京城专门给他拿药的一处铺子,将丸药给了掌柜,自己便带大摇大摆去逛街了。 走着走着便走到徐述府上,楚楚想起前几日说冰儿说得有些重了,又听徐述说,自冰儿从宫里回来,便真的闭门思过,饭食也比原先进得少了,便想着进去看看。于是,楚楚冲秋风一使眼色。 秋风会意,上前递了帖子。门口的小厮一看是宫里来人,赶紧请了进去,又让另一人去通知夫人。 楚楚在前厅刚坐了一会儿,茶还没上来,冰儿便带着随身的侍女来了前厅,一见是楚楚,刚要下跪,楚楚便过去拉着她的手,道:“又不是宫里,也不是在人前,用不着这么客套。” 冰儿见楚楚面色和善,便也跟着笑了起来,赶紧命人上茶。 二人相携坐了下来,冰儿才道:“娘娘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楚楚一叹气,“不瞒你说,我在宫里实在闷得很。你家主人每日只知道练功,皇上又忙得很,念儿挺个大肚子,也不能一直陪我,我便想着出来走走。对了,你此时没事吧,若是无事,换个男装,与我出去逛逛吧?” 冰儿哪敢不从,便回了房间换了身男装,又交待几声,便与楚楚一起出去了。 二人一路看着,瞧见新鲜玩意便买了,不多时,秋风手上便拿了不少东西。 临近晌午,二人也是走累了,便就近找了个略偏的酒楼,要了个雅间,点好菜,便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等着堂倌上菜。 突然,紧挨着酒楼的一条小巷里,几个一身黑衣之人匆匆行着,到了一个矮墙前,四处看了看,便纵身跃了进去。 楚楚看了一眼冰儿,冰儿马上一闪,消失不见了。 秋风一愣,若不是知道冰儿武功高强,还当是自己大白天见鬼了。 不多时,冰儿回来了,悄声道:“娘娘,那伙人应该是某个教在举行什么仪式。看样子,那伙人个个武功不低,奴婢未敢离得太近,只隐隐听到他们喊‘天龙下世,天下归一’。” 楚楚一听,这说得莫不是天龙?难道,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京城了?看来,得提醒一下冉儿,让他多加防范。 楚楚叫来一个暗卫,让他叫人盯着那伙人。待暗卫去了,正好饭菜也上来了,三人吃饱喝足后,楚楚便带着秋风回了宫,冰儿也回了府。 回到皇宫,楚楚便让秋风去打听一下皇上在何处,并告诉皇上,让他来毓秀宫一下。不多时,秋风来报,皇上正在御书房与大臣商议事情,并说等事情商议完便过来。 楚楚便趁此机会换上一身轻便些的女装,等着墨冉。 约一柱香后,墨冉过来,行礼后,楚楚便让人都退了下去,然后才道:“母后今日出宫,竟在京城里见到了玉龙教的人。” 墨冉一听,愣了一下,而后明白过来,道:“母后可派人跟着了?” “嗯,我让暗卫盯着了。不过,他们的武功极高,那玉龙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冉儿可要小心。” “母后提醒的是!” 第二百二十九章 盛极则衰 下午回到家里,徐述便听管家说了今天事。那管家只认出了秋风,并未认出楚楚,只说是宫里的秋公公带着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来找夫人,夫人对那男子极为恭敬,而后夫人扮了男装随那男子一起出去了,直到下午方回来,言语里有些隐隐的担忧。徐述一听便猜出是楚楚来了,便吩咐管家不用管了。 徐述遣了管家后,一路来到他与冰儿住的春晕院,一进屋,见冰儿不在,便问了一个小丫环,小丫环答,冰儿在后院练功了。 徐述又勿勿赶了过去。 冰儿是暗卫出身,虽然这些年一直做着丞相夫人,可功夫却是一刻也不敢忘记,除了怀孕与坐月子的时候,其他时间仍是每日练习,故如今身上的功夫比当年更胜。 徐述走到后院后,步子故意重了些,让冰儿知道是自己来了,否则依着冰儿的身手与警觉,恐怕听见点细微的动静,马上就甩了剑过来。 冰儿听见徐述的脚步声,便收了势,将剑往剑鞙里一插,对着徐述道:“夫君,你回来了?”说着,她走了过来,对着徐述浅浅一笑。 徐述见冰儿露了笑容,压在心里几日的石头也落了下来,道:“看来还是你家娘娘说话管用,今日一来,瞧,你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冰儿见徐述一回来连官服还未换,便回道:“你急巴巴地过来,就为了来打趣我?” 徐述赶紧作揖,“徐某可不敢打趣夫人。” 冰儿一笑,拉着徐述便回了房间,侍候徐述脱下官服,又换了便衣。二人一边配合着,一边说着话。 “这几日面壁思过,我也想开了,主人和娘娘都是重情之人,他们教养的孩子定也错不了。只是……”冰儿见屋里没人,又接着说道:“只是皇上的性子我实在有些看不透,总怕他会委屈了我们的念儿。” 徐述想了想,道:“皇上从七岁起便学习帝王之术,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也是在所难免。不过,我瞧着,皇上到底还是太上皇与楚楚教养的孩子,品性还是可靠的,且有那般恩爱的父母做榜样,他自己又与念儿青梅竹马,是定不会委屈念儿的。” “夫君说的是。”冰儿自徐述背后转到他面前,为徐述系着腰间的丝绦。 “不过,桓儿你可好好管教一下了,今天泰来兄对我说,昨日他家的次子又被桓儿打了,这一次竟打得左臂轻微骨折了。桓儿自小与你学习武功,力气自然比其他孩子大些,不过也忒是没轻没重了些。” 冰儿一听,脸便沉了下来,“昨天桓儿回来并未与我说,想来是怕我打他。一会儿等他回来,看我不让他脱层皮的。” 冰儿说得冷清,徐述听着,背后突然一股寒意袭来,道:“你罚得也别太狠了,毕竟孩子还小。” 系好丝绦,冰儿看了徐述一眼,道:“我知道分寸,你就不要管了。” 冰儿不让徐述管,徐述便真的不管了,因为他这个父亲在儿子面前没有丝毫的地位。当年,冰儿为了生这个儿子可谓是九死一生,所以难免对他偏疼了些;徐述的父母对于徐桓这个徐家唯一的孙子也是无比疼爱,要星星不给月亮。而那时徐述忙得天天在外面转,回来时儿子已然睡了,出去时儿子还在睡觉,一年里两父子见面的时间不说屈指可数,也是寥寥无几。就这样,一转眼五年过去了,等徐述有时间与儿子在一起联系一下感情时,徐桓俨然已成了个浑不吝。 随着徐桓的长大,冰儿也意识到儿子实在太调皮了,如若再不管教,将来恐成为一纨绔,遂下定决定,严加管教起来。为此,徐述与自家父母约定,以后他或是冰儿管教徐桓,二老不许拦着。 徐家父母表面应着,可一旦徐述管教的时候,哪怕只是呵斥,他们也是宝贝心肝地护着孙子,甚至有一次见徐述要动手便要死要活,徐桓因为有祖父母护着,对徐述也是有恃无恐。徐述真真是无奈得很,于是,冰儿便扮演起了严母。 冰儿平时虽不温和,可看着也不让人害怕,可当她一狠戾起来,周身便一股寒意,莫说徐桓及徐家父母,连徐述这个上过战场见过不少杀人场面的人也是微微有些发怵。于是,两人便分工合作,分别扮演起了严母慈父。 徐述与冰儿刚商议完,便听得院子里一个小儿的声音传来,“祖父,祖母,娘,我回来了。”小儿后面,照例一男一女的声音传来:“小公子,您慢点。”这是侍候徐桓的伴读和丫环的声音。然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乖孙,慢点。”这是住在春晖院隔壁荣安堂的徐家父母的声音。 冰儿听到声音,便走了出去,一旁的小丫环赶紧揿了帘子,而后随着冰儿一起去了春晖院外。 徐桓刚要跑到徐父徐母那里,如每日那般背上一段新学的内容,然后看着祖父祖母乐呵呵的拿出碎银子或其他一些好东西放在自己手上,便听得自家母上大人一声呵斥:“站住!” 徐桓听得母上大人声音严厉,暗道不好,便停下步子瞧了瞧自己身后的小丫环和伴读,见他们也是一脸懵懂,知道他们并未将自己打人的事告诉母亲,心里便轻松了些,便一步步挪到离冰儿约十步远的地方,先行了个礼,然后才道:“母亲,不知因何事生气?” 徐母刚要走过去,见冰儿脸阴沉得厉害,腿便不由得打着颤,一转眼,又见自己的乖孙一副可怜样,便推了推自己的老头子,示意他过去与冰儿说说。徐父想出去,可脚却不由自主地向院里退着,手里还推着徐母。 后面走出来的徐述见状,拉着自己的父母便进了屋。徐母被徐述拉着,一边看着自己的乖孙,一边对徐述唠叨道:“看你把你媳妇宠得,一点儿规矩也没有了。” “好了,娘,快进去吧!”徐述紧拉着徐母。 冰儿轻声道:“跪下!” 这一声虽轻,可听到徐桓与他后面的丫环与伴读耳里便如打雷雨一般震撼,三人慌忙跪下。 “你可知错?”冰儿问道。 徐桓眼珠一转,“孩儿不知,请母亲示下!” 冰儿轻哼一声,道:“你昨天可是打了泰二公子?” 徐桓回头一瞪自己的丫环与伴读,然后又回转过来,对着冰儿道:“是!” 冰儿又问:“你为何打人家?” 徐桓干脆道:“桓儿只是想逗他一逗。” 冰儿道:“逗一逗就把人家的胳膊逗折了?你可真是能耐!” 徐桓头一扭,“谁知道他那般娇气!” “去,去后院扎马步一个时辰!”冰儿去徐桓道,“扎完了再吃饭。还有你们两个……”冰儿一指徐桓后面的丫环和伴读,“你们两个包庇你们的主子,便一起受罚。” 丫环与伴读脸一垮,俯下身,“谢夫人恩!” 三人在后院扎起马步,冰儿让人搬了座,并在座旁放一小桌,小桌上置了茶与点心水果,自己坐边喝着茶水边看着,徐桓动作稍有不对,便上去纠正。 一个时辰后,徐家父母照例又是心肝肉的心疼一番,徐母一边心疼地看着小丫环给徐桓揉着腿,一边说着冰儿的不是,徐述在一旁听了,看了一眼旁边的冰儿,见她脸上虽是极力掩饰着,可眼底到底还有一抹不悦,便道:“娘,冰儿是受儿子的意教训桓儿的,您若是怪,就怪我吧。再说,如今桓儿还小就这般胡闹,长大了还了得。” “他父亲是丞相,是一品大员,他姐姐是皇后,他怎么就不能胡闹了?” “娘,正因为他父亲是丞相,他姐姐是皇后,他就更不能胡闹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我们桓儿像过街老鼠似的,缩着脖子过日子?” 徐述无语,“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 回到房间,徐述从背后抱着冰儿,丫环见状,纷纷退了出去,答述见无人了,道:“你受委屈了!” 冰儿垂下眼眸,“你知道便好。你放心,我会好好管教桓儿的。” “嗯,辛苦你了。我也不指望着桓儿能青出于蓝,只希望他这一辈子能平平安安地就行了。” “盛极则衰,我懂得。” “爹娘那里,我也会好好说的,不让他们太为难于你。”徐述道,虽然他对这对便宜爹娘也是头疼。 第二百三十章 声音 一转眼,墨觞闭关已有半月之久,白日还好,夜里,楚楚便有些孤枕难眼。实在睡不着了,便一直看书,直看得眼睛打架然后直接趴在了书案上,可奇怪得是,每每此种情况,楚楚第二日醒来时,自己仍是睡在床上,问下面的人,下面说没人进来过,而宫里又全然没有墨觞回来过的痕迹,自己又没有梦游的习惯。一次两次时楚楚不当一回事,可接连三次发生此种情形,楚楚便觉有些毛骨悚然,想着这宫里是不是见不得的东西在。 虽是不信神灵,可楚楚为了去去心病,仍是一早带着冰儿及秋风骑马去了东城外的法华寺,诚心诚意地拜佛,并向寺的方丈求了一个开了光的和田玉吊坠,楚楚当时便将吊坠挂在脖子上,并捐了不少香油钱。 回来时,楚楚心情大好,便问冰儿最近京里可添了什么好玩的去处,冰儿想了想,便说:“最近东来茶馆那里又来了个说书先生,书说得极好,要么奴婢带您去瞧瞧?” 一身男装手执折扇的楚楚一听,将合起来的折扇抵在冰儿的下巴处,道:“还是冰儿了解我。”说罢,也不理会旁人的眼光,径自向茶馆方向去了。 秋风见罢,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见楚楚走了又赶紧跟了上去。 冰儿好笑地叹了口气,也忙跟了上去。 东来茶馆里,楚楚要了壶上好的毛尖,三人不分主仆,坐了下来,边吃些点心瓜果喝着茶水边听着说书人说书。正听得热闹,楚楚总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便抬眼四处看看,却不见一个可疑之人。 冰儿见楚楚神色有异,便做了一个手势,暗处的两名暗卫见了,忙分别查看,过了一刻钟时间方回来,用暗语告诉冰儿未发现可疑之人。 楚楚听罢,放下心来,看冰儿与秋风看着自己,便道:“许是这几日有些乏了,心神不安所致。你们莫要担心了。”说罢,她眼睛看着前面,继续听着说书人说书。 冰儿与秋风听楚楚如此说,也便放下心来,安心听书。 不知怎的,楚楚仍是觉得有一道眼睛在盯着自己,不过似乎那双眼睛并没有什么恶意,可是,被一个不知是什么人的人一直盯着,这种感觉也实在是不妙。 楚楚暂且放下心中疑惑,听完书又去了最大的书店文宝斋,先是看了看医书,觉得甚没新意,便又拿了两本据老板说是根据最近江湖中发生的事编写的话本子,楚楚一翻,觉得还算好,便买了下来,让秋风拿着。冰儿买了套文房四宝准备给徐桓带回去。 一转眼便快到了申时,楚楚一见时候不早,便先将冰儿送回了丞相府,准备送完冰儿再回皇宫,不想,一到丞相府门口便与刚从皇宫回来的徐述碰了面。 “唉,我说,太后娘娘,您能不能不要总拉着我家夫人啊,冰儿早已不是你的婢女了。”徐述道。 一旁的秋风听罢,虽知道这徐丞相与楚楚经常这般没尊没卑的说话,可这心脏还是有些承受不住,恨不得此时耳朵聋了才好。 冰儿赶紧走过去,拉了拉徐述的袖子。 楚楚看了看秋风与冰儿,道:“你瞧,你又把他二人弄得如此胆战心惊的,你这毛病可得好好改改。” 徐述一听,恨恨地道:“你,你还倒打一耙了你?!” 楚楚一笑道:“承让承让!” 徐述瞧着楚楚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又气又觉好笑,便道:“好了,你快些回吧,我们丞相府可没有好茶招待你。” 楚楚才不理他,“今天在茶馆喝了一下午呢,一边喝茶一边听书,好不惬意啊!”说罢,还回味一番,直看得徐述牙根痒得厉害,想着什么时候能收拾一下这个楚楚,不过,也只是一想罢了,毕竟多年的朋友,对方又是个女子,他可下不去这个手,更主要的是,楚楚武功厉害,他也打不过她。 楚楚得瑟一番,见徐述脸色已然有些发黑了,便冲秋风道:“我们回吧。”说罢,转身上了马,一踢马肚,便驾马离去,刚走出几步,楚楚突然一拉缰绳,道:“对了冰儿,明日我还来寻你,我们还去喝茶听书。”然后一踢马肚,让马跑了起来,将徐述的声音远远抛在后面,只听到他气急败坏地说了一个“你”字。 楚楚得意笑着,一边驾着马,一边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闲了,整日想着拉着冰儿与秋风到外面玩,看来是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了,可是要做什么呢,生意不做了,她自然也就没心思研究什么新药,朝庭的事有墨冉,原来他还有事情问问自己,现在的他对朝堂的事越发得心应手,已经不需要自己了。至于玉龙教,她知道,墨觞让人在暗处查着了,且虽说是个厉害又激进的教派,可对墨国的统治目前还构不成什么威胁。不过也难说,听说这个玉龙教已经成为夷族的国教,莫离自己也归顺了玉龙教,若真是如此,只怕这个天龙野心不小。 毓秀宫里,楚楚将秋风等人赶了出去,自己便坐在书案前看着白天买来的话本子,看到有趣处便开心地笑个不停,惹得守在外面的婢子彼此看了看。 一转眼,半个时辰便过去了,楚楚伸个懒腰,刚要喝口茶,发现水已经有些凉了,便喊着外面守夜的人,可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人进来,她只得笑笑,感叹他们睡得可真沉,连自己叫都听不见了。 楚楚起身,将要拿了水壶出去,忽觉气氛极不不正常。按理说,即使自己再纵容下人,那些守夜的婢子们也是规矩得很,每每都是自己一叫便会有人来,况且外面一般是四个人守夜,即使有一两个睡得沉,不应该四个都睡沉了。想到这里,楚楚停下脚步,细细感觉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极细微的烟雾的味道,楚楚一闻便知这是一种药性极强的迷香,大概外面的人就是中了迷香才睡沉了。这样想着,楚楚唤来剑,细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很沉稳,很有力量,一步一步的,仿佛踏在人的心上,让人莫名有一种压力,一种莫名的不安。楚楚闭上眼,试图将那种不安的感觉驱逐出心房。 那脚步声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一会儿清楚明晰,一会儿又飘渺模糊,就好像有一把刀悬在头,似落非落,惹得人心急又心慌。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听了一刻钟,楚楚决定主动出击,待脚步声再次传来时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去一根银针。一根银针将将飞出,那脚步声又从另一个方向响起,楚楚又飞去一根银针。银针刚出,声音又换了方向,楚楚又甩出一根银针。如此几次后,那脚步声仍是不断从各个方向传来。 此种情况,饶是楚楚身经百战,却也有些慌了神。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楚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细细听着对方的脚步声,细细发觉着对方移动的规律。突然,楚楚听到对方直冲自己而来,她赶忙又飞去一根银针,须臾,一个声音响起:“怎么,你要谋杀亲夫!”那声音分明是墨觞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掠人 楚楚一愣,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墨觞,待他距离自己五步之遥时,她突然挥剑指向他,喝道:“你是谁?” 此时换墨觞一愣,他看着眼前的楚楚,模样没错,声音没错,拿剑的姿势也没错,可是,她的眼中没有往日的温情,有的只是戒备,甚至还有些杀气,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让楚楚相信是墨觞。想到此,墨觞温柔一笑,向她伸出右手,道:“楚楚,过来。” 楚楚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墨觞,待终于是确定墨觞本人了,才安下心来,丢下剑,扑到他怀里,道:“你总算出关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声。 墨觞一手环着楚楚的腰,一手抚着她的背,道:“发生了何事,竟让你如此难过?” “这毓秀宫里有鬼。”楚楚吸了下鼻子,道。 墨觞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一笑,安慰着楚楚道:“好了,没事了。” “嗯!”楚楚擦干眼泪,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下墨觞,又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到墨觞时会忽然觉得委屈得厉害,忍不住想要他抱着,想在怀里哭泣,想埋怨他为何会丢下自己,此时一想,楚楚觉得自己似乎太矫情了些,唉,大概因为这段日子墨觞一直都在,一直护着自己,所以自己又回到过去那信赖着他的日子。这一信赖了,他一不在,自己就变得矫情起来了。 墨觞拥着楚楚坐到床上,道:“发生了何事,此时可以与为夫说了吗?” 楚楚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偎在墨觞怀里才慢慢将这几日的事情道来,最后,她道:“虽然那人从不曾露面,可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似乎就在我身边,在窥探着我。觞,你说会是何人呢?” 抿抿嘴,墨觞道:“好了,先不要想这些事。今日有我在,你且睡个好觉,明日,我们再来细细研究那人。” 因着墨觞在,楚楚便放松下来,这一放松便有了困意,她打个哈欠,道:“好,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还真是感觉困了。”说罢,楚楚裉了外衫只着中衣便躺下了,然后用眼睛看着墨觞,示意他过来陪她。 墨觞道:“我去沐浴一下再过来。”说罢,起身就要朝后面的浴室里去。浴室里有个池子,池子接着温泉,故一年四季都有热水,甚是方便。 楚楚一想到这个屋子里有人在便不安心,听到墨觞要去沐浴便赶紧抓住他,要随他一起去。墨觞无奈一笑,抱起楚楚,二人一起去了后面。 不知怎的,那种被窘迫的感觉随着楚楚被墨觞放入水里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根本不用专门体会便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似要将楚楚穿透一般,紧紧盯着她。盯得她甚是不安。 楚楚的不安传递给了墨觞,他将楚楚护在怀里,然后小心辨识着周围的动静。那人似乎对墨觞有些顾及,脚步声不似楚楚一人那般重,声音极轻,轻得若不是墨觞耳力较之之前大增,要本无法听到。 突然,墨觞撩起一把水向自己楚楚后面射去,然后,一个闷哼传来,似是有人受伤了,不过,那声音只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不见了,想是那人不敌墨觞,跑了也未可知。 “果然有人在窥伺于你。”墨觞道,“此人武功不俗,怕是你不是他的对手。” 楚楚也听到了那声闷哼,又听墨觞如此说,便道:“听声音像是个男子。也不知是谁如此胆大?”说罢,楚楚便住了口,因为,此时她的头脑里闪过一个人,除了此人,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如此恶劣的趣味。“会是他吗?可是当时那迷药极是厉害,按书上的说法,若是没有解药,中此药者是不会自行醒来的,且三日内不醒来便会死去。可这解药明明还在我这里,他没有解药,是如何醒来的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墨觞道,“不过比刚才交手来看,确实是天龙无。他的武功可说是登峰造极了。想来,如今武林中除了前些时日故去的郭老前辈再无人与他争雄了。” “那你呢?”楚楚道,墨觞的武功如今比师父都要厉害,暗卫中也无人能敌,应该算得上顶尖高手了,更何况,他闭关了半月时间,他可是可以不眠不休的,那么,他的半个月可抵得过人家一个月甚至更多,想来这段时间武功也是精进不少。 “难说,若是拼进全力,恐怕也是将将打个平手罢了。”墨觞直言道,“不过,你放心,我定是会全力护好你的。” “嗯!你说,那天龙为何要在宫里隐藏着,还一直窥探于我?” “我若是说得出来我便是他了。好了,他既已走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待我洗好了我便到床上找你。”墨觞道,本来前面还好好的,可到了这最后二字,墨觞特意加重了语气,听在耳里,颇是暧昧。 楚楚自是羞红了脸,道:“不理你了。”说罢,欲挣脱开墨觞铟着她手。 “等我。”墨觞在楚楚耳边道,然后放开了她。 楚楚出了池,转到屏风后,将身上的湿衣褪了,换上之前放在那里的干衣,然后对墨觞道:“我去给你拿一套中衣来,就放在屏风上,一会儿你自己穿吧。” “好!”墨觞应道。 墨觞听着楚楚出了浴室,听她关好浴室的门,然后楚楚就再没了声音,再然后便是一个极轻的脚步声,与刚才离去的脚步声应是同一个人,他暗道不好,想来应是那天龙趁刚才他与楚楚说话时又折返回来,并趁楚楚不注意将她打晕并要将她带走,想及此,他便不顾一身湿衣,匆匆出了浴室,在房间里环视一遍,连楚楚的影子也没见到,又见窗户那里动了一下,便赶忙追了过去, 天龙抱着被他一掌打晕的楚楚向宫外窜去,后面传来墨觞紧追的声音,天龙暗道这墨觞耳力与武功真是不错,他刚将人掠了来他便追了出来。 很快,墨觞便追上天龙,并与天龙打将起来。天龙抱着楚楚,有些掣肘,墨觞顾及楚楚,也不敢使尽全力,遂二人你来我往,都没有用太厉害的招式。 天龙见天色渐亮,便一心想快些出去,便吹了个口哨,将自己的人唤来,然后令那些人与墨觞交手,自己好逃将出去。 墨觞见天龙招来手下,他也手一挥,召来暗卫,可毕竟慢了天龙一些,天龙便趁墨觞慢得这些许时间,带着楚楚离开了皇宫。墨觞忙追上去。 天龙带着楚楚离皇宫便一路西去,墨觞在后面紧追不舍。好在暗卫及时与他送来衣物和盘缠,墨觞倒是也没委屈了自己。 这天龙似乎是要要故意引了墨觞一起似的,累了便停一段,然后让人喂楚楚些东西,等墨觞要追上来时又赶紧跑了,二人一番你追我赶,始终拉开一定的距离。 墨觞也看出这天龙故意引自己而来,想着他定是要利用他们二人的,如此看来,楚楚一时不会有大碍,便稍稍安下心来,听着暗卫报告如今的形式。 第二百三十二章 脉脉不得语 据暗卫报,玉龙教已经完全控制了夷族。莫离临死前终是醒悟过来,怕夷族数百年的基业会毁在自己手上,便开始想办法,纠集了一些头脑还算清醒的大臣及江湖义士想把玉龙教赶出去夷族。几个主要的人物聚在一起,本是想出了一个虽是凶险倒也妥帖的法子,可万没想到竟被莫离最宠爱的锦妃听了去,然后她便派人通知了玉龙教在夷族的掌事人断修言,遂连莫离在内的几千号人一夜之间便消失了。而后,夷族皇宫便传出消息,首领莫离身恶疾,不治身亡。几日后,断修言一番祷天告地的作法后,当众宣布,锦妃的儿子莫绝是上天命定的继承人,该当由他为继任的首领。如今玉龙教被夷族奉为国教,断修言的话夷族人莫敢不从,故莫离驾崩的一个月后,莫绝正式继任新任首领。 又一个月后,断修言宣布,齐国皇帝是恶魔转世,玉龙教众应该得而诛之,现在,他要秉承上天旨意,讨伐齐国。遂,他亲率夷族二十万大军,入侵齐国。 齐国境内也有不少玉龙教徒,听闻齐皇是恶魔转世的消息后,身在京城的便在各处散发传单,在人群密集处如茶馆等处方播言论,痛斥齐皇恶行;在京城之外的或赶往京城,支援那里的教徒,或是赶往边城,接应断修言的大军。齐皇为了制止言论,派出大批兵马,见到有人在茶馆等地高谈扩论便抓起来投入大牢,并发出告示,在茶馆等地不得谈论国事,如有违者,即刻关入大牢。京城大牢很快人满为患。 边城内,齐国将军一面严阵以待,准备应敌,一面私下逮捕玉龙教的人,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的原则,着实抓了不少人进去。 一时间,齐皇人心惴惴,惶惶不可终日。 断修言率领的夷族军队与边城守军一通厮杀后,边城守军不敌,守将当场自刎。夷族军队进了边城后,假借惩罚恶魔的名义,一路烧杀抢掠,边城中死伤者无数,如今城中百姓人数恐怕不及开战前的三分之一。 在边城休整一段时间后,断修言又带着军队向下一个城攻去了。 墨觞听罢,问道:“我国此时如何?” 暗卫道:“回主人,小主子已经派了尹大将军夫妇率领四十万大军去驻守邺城,各地也加强了防备;各地查出不少玉龙教徒,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些人已经全部秘密看管起来;徐丞相还在各地设了教化人员,大力宣传玉龙教的残忍暴行。” 墨觞点点头,对于徐述,他自来是放心的。 “好,如此,朕也放心了。告诉皇上,让他大局为重,朕和他母后定会安然返回。” “是!”说罢,暗卫闪身不见。 皇宫里,墨冉恭敬地听着暗卫带来的墨觞的话后,便让暗卫去了。坐在书案旁,他思虑着连日来一连串杂七杂八的事,想了一会儿,头便有些疼了。 正当墨冉用手抚着自己的额头时,徐念儿挺着巨肚,领着一队人进来,先是福了福,再让人将带来的汤放在书案的角上,便挥手让下人都出去了。 “皇上,可是又头疼了,让臣妾给你揉揉吧?” “也好。”说罢,墨冉起身,拉着徐念儿到了不远处的罗汉床旁,徐念儿先坐在床首,而后墨冉躺了下来,头枕在徐念儿的腿上,任她给自己揉着额头。 墨冉抬眼看着徐念儿的巨肚,一时兴起,便将手放在肚上,突得手下一动,原来是肚里的娃儿在与自己打着招呼,墨冉开心莫名,便与肚里的孩儿玩着游戏。 徐念儿一边为墨冉揉着额头,一边看着他孩子气的与肚里的娃娃游戏着,暖心一笑。可一想到如今仍不知去向的太后和仍在外面追踪着太后动向的太上皇,心里又担心不已,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可是在担心父皇与母后?”墨冉道。 “一想到父皇与母后在外面不知所踪,臣妾心里便放心不下。”徐念儿道。 “唉……”墨冉也叹了口气,又看看眼前的巨肚,便道:“你如今好好安胎便是,这些事自有我和朝臣们去担着。” “是,陛下!”徐念儿恭敬应道。 墨冉听罢,暗自叹了口气,从小到大,他最是羡慕父皇与母后的感情,羡慕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羡慕他们恩爱无比相处自在,他想,他是喜欢念儿的,只是,念儿终究不是母后,可以如母后那般洒脱随性的与自己相处,她不似母亲那般,有什么委屈,有什么难过都会讲与父皇听,并告诉父皇她心里的感觉,比如这次朝臣说要选秀,其实她只要来问自己,自己肯定会告诉她,他不会选秀的,他只要她就可以了,可惜,她竟然……她心里终究还是把自己当皇帝当主子多些。思及这些,墨冉垂了垂眼眸,然后闭上眼睛。 “就这样吧,至少,念儿是自己喜欢的,也是喜欢自己的,这样,挺好。”墨冉在心里宽慰着自己。 天龙一路带着楚楚引着墨觞去了一处深山密林,又一路走走停停到了一处山谷内,及至此时,天龙方喂了楚楚一粒丸药,叫她醒转过来。 楚楚睁开眼睛,望着上面蓝蓝的无一丝白云的天空,听着四周不时发出的鸟叫早鸣,感觉背部传来的被硬物硌着的不舒服的感觉,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想着自己运气也太好了,竟然屡次大难不死,可若是真穿了,那自己岂不是见不到墨觞及孩子们了。“觞!”想到这里,楚楚嘤嘤哭了起来。 “闭嘴!”天龙吼道。 “我任什么要闭嘴?”楚楚吼了回去,刚吼罢,她突然觉得这声音似有一些熟悉,一抬眼皮,便见自己眼前立着一戴着面具全身皆黑的男子,因是背光而立,阳光透过他的铠甲射了过来,颇是有些晃眼。 楚楚用手挡住两眼的阳光,然后站了起来,道:“是你掠的我。”语气极是肯定。 “你技不如人罢了。”天龙回道。 楚楚无语,的确,自己的功夫在这个天龙面前简直不堪一提。 “你把我掠来这里做什么?”楚楚看看四周,她可不认为这里是一处游玩的好景致,天龙也不会有兴趣带她来游玩。 “很快你就知道了。”天龙高深回道。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道:“教主,墨觞已经追了上来。” “好。”天龙颌首,然后一使眼色,另一人赶忙在一块比较干净的石头上铺了一块绒毯,天龙坐了上去。 不多时,墨觞赶到,楚楚看着墨觞,看着他面具也不戴了,原来白净得甚至于有些惨白的皮肤此时已然被晒成了小麦色,他眼睛赤红,胡须长至锁骨,却是因着未曾好好打理,竟是乱蓬蓬一片,头发也是多日不曾细心打理过的,乱糟糟一团。 看着眼前这个与往日形容大不同的墨觞,楚楚心里激动得紧,可碍于天龙在场,且自己又被天龙不知服了什么药,内功也是使不出来,此时与常人无异,便只得脉脉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希望他能无事。 墨觞看了眼楚楚,确定她无事后便看向天龙,“放了她!” 天龙哈哈一笑,笑毕,对着墨觞道:“且看你有没有本事了。”说罢,自己挟了楚楚就要离开。 暗卫忙追了上去,与天龙留在原地的黑衣人战了起来,墨觞则趁机追上天龙。 天龙带着楚楚来到一石洞前,又带着她一路向洞里行进,后面,墨觞紧追不舍。一路七拐八拐,三人终于在一处石门前立住。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关于身世1 天龙上前,摸着石门,楚楚无力,眼看就要倒下,被后面到来的墨觞稳稳接住。 墨觞刚要带走楚楚,只听得后面轰隆一声,洞口一道石门自上而下,截住了去路。 “你……你这是为何?”墨觞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天龙不理会墨觞,仍自顾自摸着眼前这道石门。 墨觞看了眼天龙,又用余光看了眼洞口的石门,知道要离开这里只能是依靠这个天龙了,又见这个天龙一时不理会自己,便扶着楚楚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问道:“你身体可有不适之处?” 楚楚道:“也不知道这天龙给我吃了什么,我现在浑身无力。” 墨觞暗了暗眸子,道:“一会儿我让他交出解药。” 楚楚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现下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只要出去了,我自有弄清楚我的身体状况。” 墨觞自是相信楚楚的医术,便道:“好。”说罢,他坐到楚楚身后,趁天龙不注意他们时,不动声色地输了些内力给楚楚,希冀一会儿他与天龙打起来时,楚楚能有力气逃将出去。 又过了一刻钟时间,天龙终于笑了起来,笑罢,道:“好啊,终于被我找到了!”然后,他回头看着楚楚,面容虽被遮挡,可仍能感到他此时极是欢喜。 “楚楚太后,你可知道你的身世?”天龙突然问道。 楚楚一愣,她与墨觞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与迷惑。“这么说来,天龙教主知道了?”楚楚问道。 “自然。不过听楚楚太后的口气,似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啊?”天龙道,语气调侃,可细听却能听到里面有些生气的意味。 楚楚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一牵,道:“若是以前还真是很想知道,可如今我已是将近半百之人,再纠结于这些便是无趣了些。倒不如向前看,过好眼下的生活。” 天龙哈哈一笑,“楚楚太后真是个恬淡的女子,让人好生佩服。不过,今日天龙便非说上一说了,因为我们是兄妹。” 楚楚怔了一怔,而后突然一笑,道:“天龙教主还真是会开玩笑。”表情一派不以为然。 墨觞也道:“楚楚此等心怀天下之人怎么会有你这等邪恶无知又妄自尊大之人做兄长。” 天龙对他二人的话不以为意,“是不是的,一试便知。”说罢,他突然拉过楚楚,将她的右手五指分开,放在石门一处不明显的凹陷处,然后他将自己的左手也放在旁边的凹陷处,看了一眼楚楚,道:“随我一起,往里按。”说罢,自己先按了下去。 楚楚按照天龙的话,也按了下去。墨觞则护在楚楚身后,只肖天龙有个动作,他便立即上前护住楚楚。 楚楚以为这个石门会如武侠小说里讲的一般,两人同时按下便会上升或是左右打开,可等了一盏茶时间,也不见石门有个动静,楚楚不解地又看了眼天龙,见天龙也是不解,还又用了些力气向里按着,可这石门仍是没个动静。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天龙嘴着念着,突然,他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张纸,楚楚离他近些,看见那纸上似是画着一幅地图,天龙拿着地图,又对比着眼前的地形,确定无误后,又将自己的左手按在那处凹陷处,右手抓着楚楚的手,两人一同按了下去。 石门仍是坚韧不动。 天龙在山洞里踱来踱去,反复看着图纸。楚楚退到墨觞身边,轻声道:“你说,他说的可是真的?” “你自己是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吗?”墨觞笑道。 “可那个身体不是我自己的啊,也许那个身体是这个天龙的妹妹也不一定.”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种可能。 墨觞一怔,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如今要怎么办?”楚楚问道。 “一会儿我想办法拿到图纸,然后带你出去。”墨觞想了想,道。 “可你不是他的对手。” 墨觞一窒,这的确是个问题,此时楚楚身体虚弱,非但帮不了自己,于自己而言,更是个负担,若是无楚楚掣肘,他还有略有些胜算,可若是一面要顾着楚楚的安危,一面应付天龙,他恐怕就有些勉为其难了。 “若是你能双手使剑就好了,这样你一人便可当作当做两个人了。”楚楚叹道。 “以一当二?这个法子可行。”墨觞沉思一会儿,道。 楚楚正要继续说什么,突然,天龙冲至她面前,用手指着她,道:“你,究竟是不是我妹妹?” 楚楚听到问题,扑哧一笑,“我是不是你妹妹,你这个问题,真真是好笑!我连我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如何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天龙看着楚楚此时竟还能笑得出来,心里一阵气恼,可也知她说得并非没有道理,便沉下心来,打算与她问个清楚。 “我问你,你可是五岁时被人丢在墨国京城外去皇陵必经的一处荒山脚下?” “是。”楚楚与墨觞的经历如今在墨国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这个天龙知道也不足为奇。 “那我再问你,你当时随身的物品里可有一块玉?” 听到这里,楚楚与墨觞均吃了一惊。楚楚记得,她第一次魂穿过来时,腰间的确有一块玉的,奶娘还说那是块极上等的玉,颜色通透,玉质细腻,可惜自己一直不喜欢带配饰,又因为喜欢练武,怕不小心把玉弄丢了,便好好收藏了起来,再后来就忘记了,以致后来一直再不曾带过。再再后来,等自己回来时,听奶娘说,自己先前的东西都被墨觞收好,一部分仍放在当年靖安王府的叒赟阁里,一部分做了那个楚楚的陪葬。因着自己一直不知如何面对那个楚楚的遗体,也因为两处除了那柄可依心意唤来的剑外,无十分要紧的东西,故也一直未回去看过。是以,若不是天龙此时提起,楚楚还真是已经忘记了自己曾有块玉的事了。 虽然墨觞与楚楚眼里的吃惊一闪而过,可这细微的表情仍是天龙看在眼里,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继续道:“那玉正面是一个天字,背面是一朵雪莲花。” 关于玉的图案楚楚便真是不清楚了,她便看向墨觞。墨觞想了想,颌首。这块玉因是楚楚幼年时留下的东西,故墨觞很是在意,经常拿出来怀念一番,故对上面的图案也是了如指掌。 天龙看着楚楚对玉上面的图案毫无印象,竟还要别人来确认,心里更是恼火,“你怎可对那块玉如此不在意?!” “那块玉有何意义?”楚楚不想纠结于此,便回避了那个问题。 “那块玉便是你身价的证明。你是天家失落的女儿,是我的亲妹妹。”天龙道,说罢,他缓缓摘下面上的面具,露出真容。 待天龙完完全全摘下面具,墨觞与楚楚俱是一愣——天龙这张脸,与那个楚楚简直一般无二,只不过,天龙眉毛粗些,眼睛狭长此,透着男儿气概,不似那个楚楚那般柔和温婉。 楚楚忽然明白那个石门为何打不开了,大概这石门设计机关进应与血统有些关系,因为天龙真正的妹妹如今正躺在水晶棺里,自己这个冒牌的身上没有天家的血统,故打不开石门上机关。 楚楚正兀自想着,那边天龙开了口,“我本叫天珏,你叫天雪,我们本是一对龙凤胎。我们的父母是当时天下首屈一指的大富商天阙。” 听了开头,楚楚似乎能看到一场场的阴谋与血腥。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关于身世2 “我们天家自我们祖父那一代便积累下万贯家财,到我们父亲时更是风头无两。正所谓树大招风,我们的父亲一辈子小心翼翼,却也难免惹上无妄之灾。” “齐国和墨国的先帝都打上了天家的主意,我们的父亲无奈,将大部分财宝都藏了一个山洞里,并设置了机关,只有天家的后人才能打开。” 楚楚听着,问道:“那天家的人呢?” 天龙对于楚楚这样似听故事一般的问起天家人的事,颇是不满,“他们是你的父母!” 楚楚无语,又想着此时还是不宜激怒他,便换了个带些悲伤的口气问道:“那,那我们的父母亲呢?” 墨觞嘴角一牵,心里暗道,这个楚楚啊。 天龙此时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来,然后又陷入回忆之中,道:“我们的父母行事小心,奉公守法,体恤乡里,朝庭募捐时也是积极响应,故老齐皇终是寻不到他什么把柄。于是,老齐皇手下的一个大臣便出了个主意,既然从天家的主事人那里寻不到错处,寻天家的其他人的错处也是可以的。故他们便把主意打到了我们不成器的叔叔身上。我们的叔叔,因是祖父母的老来子,对他甚是偏疼,因此,我们的叔叔便长成了一副好吃懒做又好狠斗勇的性子,自从第一次祖父带他见识了齐国京城的繁华,他便不愿回祖宅,一直住在齐国京城,并结交了京城里一众贵族纨绔子,与他们一起整日的招猫斗狗。后来,他有把柄落入那出主意的大人手里,那大人便让他指证我们的父亲通敌叛国,更是伪造了一系列的罪证。”说罢,天龙看向墨觞,眼里一阵嘲弄。 “说起来,这件事还有你墨国老皇帝大大的功劳。” 墨觞不置可否。楚楚却是起了兴趣,问道:“为何与先皇有关?” “我们天家虽是齐国人,可我们的祖宅却是建在齐国与墨国交界处,且当时父亲为了家宅安定,招了大批的护院,若是齐国朝庭真的强行来剿,怕一时也是攻不下,还会惹得墨国起疑,少不得来个螳螂补蝉,黄雀在后。于是乎,齐国便与墨国商议,两国各出一部分人马,共同攻打天家祖宅,并说好,到时会五五分账。呵,没想到,因着父亲之前转移了大部分财宝,故齐墨两国搜出来的财宝便大大打了折扣,齐墨两国都以为是对方匿了财宝,最后争执不下,便起了战争。那场事故中,我们天家上下几百口人遇难,而我们两个,被父亲藏在密室里,等外面的官兵散去后又被提前安排好的人带了出去。在密室里,我们的父亲将玉佩分别给我们带上,并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若是不小心失散了,这块玉佩便是日后相认的证明。” 楚楚一怔,“那后来怎么又走散了呢?” “天家的忠仆将我们带到墨国,本想去寻父亲的一个故人,没想到,在路上你发起了烧,一直昏昏沉沉着。齐国和墨国查出天家的两个孩子没有死,便一直搜寻,所以我们一路上是躲躲藏藏,令得你生了病我也不敢带你去瞧。后来,在途经墨国京城外的荒山时,我远远看见一行人打着墨国皇家的旗子,一个仆人告诉我,墨国的三皇子被贬去守皇陵了,此行人怕就是护送三皇子去皇陵的。我当时也是无奈,想着你跟着我怕是不会好了,若是让三皇子把你捡了去,兴许还有你一条活路,便忍心把你丢在了路边,然后找了个地方隐藏起来,看到他们把你带走了我才放心离开。”说着,天龙眼里涌出点点泪花。 楚楚心里感叹,“大概你不会想到,你的妹妹真的已经走了。” “那你后来呢?”楚楚问道。 “后来?后来,我找了父亲的那位故人,他是个世外高人,一个人住在一处山谷里,他留下了我,并教我武功,授我医术,在我二十岁时,他便教不了我什么了,于是,我便杀了他。” “他既是你的师父,你为何要杀他?”楚楚甚是恼怒。 “因为,他知道我的来历,知道我来历的人,都要死!”天龙道。 楚楚听得身上一寒,“难不成,一会儿你也要我们杀了?” “你是我嫡亲的妹子,我自是舍不得杀你,不过……”天龙看了眼墨觞,“他可就不一定了。” “你敢!”楚楚怒道,并护在墨觞面前。 墨觞看着楚楚护在自己面前,心里感动,嘴上也噙着笑,道:“你放心,他委屈了那么多年,自是要把心里的委屈吐个干净才肯动手。” 楚楚侧着看了眼墨觞,见他说得笃定,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继续吧。”墨觞对天龙道。 天龙一笑,“你这人倒是有些意思。你既想听完,那我便继续说了。我杀了那人后,便离开了,一边寻你,一边计划着如何为父母报仇。一个月后,我听闻你竟被人所害,便先去了你墓前,祭拜一番,然后准备伺机为你报仇。后来,墨觞与太子大战时,我便助了他一把。” 听到这里,墨觞突然想起,当时与太子的大军决战时,自己中毒后本以为会不敌而败,谁知峰回路转,太子突然跌落马下,原来是这厮在背后搞鬼。 “你的事结了后,我便开始行走江湖,才发现人外有人,也发现这世人最喜欺凌比自己弱小之人,我一路上被那些比我厉害之人欺凌,踩在脚底下,彼时,我便想着我要拥有世上最厉害的武功,我要让所有人对我俯首参拜!而那时,因机缘巧合,我被如今的齐皇当时的齐国太子任命保护霍家的那个小丫头,于是乎,我便趁机偷看了霍家的制毒技法,发现上面竟记着一种可以让人增加功力的药,只是这药配方复杂,里面有几种药材世上罕有,可是,这药一旦制成,只消沉睡个十年时间,醒来后功力便可比之前增加百倍不止。于是,我便潜心研究起霍家的制毒技法。” 楚楚心里暗道,难怪墨觞醒来后功力会大增,连师父都不是他的敌手。 墨觞心里也是暗暗称奇,本以为是一场劫难,没想到竟是一件天大福事,只是那十年间楚楚为着墨国劳心劳力,着实辛苦。想到这里,墨觞不禁看了楚楚一眼。 “齐皇为了培养那个丫头可是着实花费了不少心血,那个丫头也是个心肠歹毒且好胜的,她为了邀功,自从无意间发现我会制毒且制的比她还好后,便将我制的毒拿去献给齐皇。齐皇见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作为,甚是满意。本来齐皇是想着等她再大些再派她去墨国,可我那时已经制出了那增强功力的药,一心想着要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寻个可靠之人,守着我的身体。于是,我便唆使那丫头去齐皇面前主动要求来墨国。齐皇恩准了她,并派人护送她来到墨国,我便趁此机会逃之夭夭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便留了一瓶那药给那丫头,不过我并未告诉她实情,只说是可以让人昏睡的药,且药性极强。那丫头听了我的话,觉得无甚用处,便放了起来。” “后来,我回到我师父住的那处山谷里,找到之前一直跟在我身边后来我出去后便守在山谷里的忠仆,让他在我沉睡之时看护好我的身体。若说这世上还有谁值得我信任,这个忠仆算是一个。” “想不到你如此忘恩负义之人竟也有对你忠心不二的。”墨觞嘲笑一声。 天龙斜看了墨觞一眼,“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关于身世3 “那你醒来后呢?”楚楚问道。 “醒来后,我得知你并未死,且做了墨国的太后,便甚觉安心,只是为兄实在落魄难当,着实无颜见你,便想着自己先建立一番功业后再来认你。” 墨觞听了轻声呵了一声。 楚楚亦知天龙这番话里大概就是个托辞,真实的想法恐怕要龌龊一些。 天龙听到墨觞那一声,也未说什么,只继续讲着他的故事,“于是乎,我便一面成立了玉龙教,一面依据父亲留下的线索寻着当年他藏下财宝的地方。” “既如此,你又为何要插手我医馆的事?”楚楚突然问道,若不是这个“好哥哥”,她如今还好好经营着医馆。 “玉龙教的人越来越多,这花费自然越来越大,我没有妹妹的好本事,便想着借妹妹的银钱一用,只没想到,竟连累妹妹不得已关了医馆。” 楚楚对此说法嗤之以鼻,若真是把自己当妹妹看,就应该大大方方的来找自己,而不是在背地里做些鸡鸣狗盗之事。 “如些说来,我是错怪哥哥了?”楚楚问道。 “无妨,做哥哥的怎会怨恨妹妹呢?”天龙似浑不在意地说道。可楚楚瞧得清楚,他的眼角明明有些不甘愿,不知是不甘愿自己关了医馆断了他的财路,还是不甘愿明明心里怨恨却又得装作大度。 天龙瞧着楚楚,道:“我花了数年功夫方找到这里,如今带你来这里,本是想着以我二人之力能将这门打开,好让我们先辈的财富重见天日,只是没想到,明明我们都有些天家的血统,竟会无法打开。妹妹,你说,这里怎么回事?”说罢,天龙一双直直看向楚楚,似要看进楚楚心里。 楚楚被天龙看得有些心虚,可她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即使心里再虚,面上仍是一派从容之色,道:“天教主,你既怀疑于我,直说便是,何必如此遮遮掩掩。我亦可以直接告诉你,我的确不是你的妹妹。” “你果然不是。先前天雪的模样我也是见过的,可你重现之后又换了一副面容确是让人怀疑。虽说江湖中确有易容术一说,可就算极高超的易容术仔细看来也是可以看出些端倪的,可你脸上竟无半点端倪,分明就是天然的一张脸。”说着,天龙围着楚楚与墨觞转了转,继续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对天雪一心一意的墨觞竟一点怀疑也不没有,就如此放心地接受了你。虽然我醒来时墨觞已经陷入沉睡状态,可凭我打听的消息来看,他对你确是真心真意得紧,对你的感情甚至比对先前更甚。” 楚楚不知如何对天龙说自己的事,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如墨觞一般,接受起穿越这种事接受得那么自然,可是,既然人家正主的哥哥找来了,不给人家一个说法,似乎也不太合适。楚楚无奈,只得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墨觞。 墨觞看了眼向自己求救的楚楚,沉下眼皮想了想,便对着天龙道:“你可听过借尸还魂?” 天龙一愣,“借尸还魂?” “不错。原先的楚楚早已死去,此时站在你面前的楚楚是借尸还魂后的楚楚。”墨觞简短解释道。 天龙后退一步,“怎么可能?” “这天下稀奇事不胜枚举,借尸还魂虽说不可思议,可毕竟还是有的。不过,只要是楚楚,不管她是人还是鬼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是她,我便爱她。”墨觞又道,说罢,他看向楚楚,看到她果然红了一张小脸,含羞带喜的看着他。 “那,那……”天龙感觉这种事情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又一想,如果眼前这天雪真是借尸还魂的,那如此说来,此时这副身体里便没有天家的血脉了,既如此,那这山洞里的财宝便是取不出来了。这些年来,他的时间一面用在建立玉龙教上,一面用在寻找山洞和钻研山洞的机关上,父亲留下的线索里明明白白写着非天家的血脉不能打开此机关,且必须是二人合力才能打开,若非如此,他又何必一心要找天雪。 可如今,他却找了一下不是天雪的天雪,这个事实让他如何能接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天龙想到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竟得到个如此下场,心里便愈发愤恨,他赤着双目,似要把眼前这个女子吃掉一般。 墨觞赶紧要将楚楚护在身后,可还是晚了一步,天龙一掌打过来,正打在楚楚胸口处,那一掌凝结了天龙十分的内力,当即便震得楚楚飞了出去,撞在后面的洞壁上又跌到地上,口吐一口鲜血。墨觞也被这一掌的掌风带得退向一边,眼睁睁看着楚楚飞了出去。 待墨觞立定,他赶紧过去楚楚那里,抹着楚楚嘴边的血迹,带着紧张的口气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楚楚心里似火烧一般,可为了不让墨觞担心,仍安慰他道,“这个天龙现在怒火攻心,你可要小心。”说罢,楚楚看向天龙,见他又要出手,便赶紧推开墨觞。 楚楚本就被天龙喂了不知什么药,内功使不出来,此时又挨了一掌,力气便更小了些。故她推墨觞的那一下如打蝇蚊一般,眼看着天龙举剑过来,须臾便要到墨觞身边,楚楚心里又气又急,恨不得能用目光杀死那天龙。 墨觞放下楚楚,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目光,然后一个念头唤来龙剑,待天龙接近自己身边时迎了上去。一时间,山洞里兵器相接,火花飞溅,剑风到处,又卷得碎石四起。 楚楚从自己贴身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一料丸药服了下去,这是治疗内伤的,服下片刻后心里那似火烧一般的感觉便淡了些。此进,她有些庆幸,这天龙还算是个君子,没有趁着她昏迷时搜她衣服里,也有些庆幸自己这个谨慎的性子,为了以防万一,让宫人给自己做衣服时,在衣服里做些暗兜,方便自己放一些常备的丸药。 看着他二人打得越来越激烈,且墨觞渐渐处于劣势,楚楚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可自己眼下全无力气,不添麻烦便是好的了。着急了半晌,楚楚突然响起外面还有暗卫,为今之计只能希冀外面的暗卫能打倒了天龙的手下,然后帮得墨觞的忙。想到这里,她贴着洞壁走向进来时的那个洞口,此时一道石门封着洞口,楚楚四处摸着,希望着能摸到机关之类。 墨觞渐渐不敌,这天龙本应武功高强,此时又带了怒气,出招更是凶狠,恨不得立时要了墨觞的命。他引他来此,本也是存了要杀他的心思。 第二百三十六章 绝地重生 天龙的剑逼向墨觞的颈部,眼看就要碰到,楚楚突然不知碰到哪里,那洞口的石门竟缓缓升了上去,一道阳光射了进来,正好射在天龙的脸上。 洞里光线昏暗,此时眼睛将将接触外面强烈的阳光十分不适应,故天龙忙闭上眼。墨觞见状,发出一掌,打在天龙的胸口。天龙因着掌力被推了出去,踉跄一下便立住了,而后嘴角便流了一口鲜血出来。 “卑鄙!”天龙一擦嘴角的血,喝道。 墨觞不语,趁这须臾时间快速缓了口气。 外面,暗卫因着人数占了上风故已将天龙的黑衣人打得没了声息,暗卫自己是伤亡惨重,出来时有二十人,如今只余了四人,余下的那四人身上也皆是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那四人见石门开了,忙冲了进来,挡在墨觞面前。 天龙胸腔中一股血流直往上窜,思量一番,他自觉今日是打不过眼前这五人了,可是辛苦寻觅了这么多年,如今财宝就在第二道石门的后面,可就是偏偏不能为自己所有,天龙这心里就愤愤不平,恼恨天雪的早逝,恼恨父亲当年为何要设置这么个非要有两个天家血脉的人才能打开的机关。 恨恨地看过墨觞及挡在墨觞前面的四名暗卫,天龙又看向倚在洞壁的楚楚。他心思一转,想着自己以后若是将这天下收入掌中,那这天下的财宝都是自己的,还会在意父亲留下的这些吗?想及此,他眼神幽暗地看向楚楚,想着这楚楚虽然没了天家的血统,可至少还是自己的妹妹,且又是墨国的太后,若是能与自己一心,那么,这墨国便是自己的囊中物,就算是她不与自己一心,只要她在,那墨国的墨觞或是他们的儿子墨冉定不弃她于不顾,那于自己也是大有益处。 这样想着,天龙手势一变,伸向楚楚。 墨觞在将将看到天龙的眼神看向楚楚时,便暗道不好,忙一个闪身,护在楚楚前面。故天龙手还未到,墨觞便挡在了楚楚面前。天龙只得变换招式,改为攻击。 那四名暗卫见状,迅速攻向天龙。 天龙腹背受敌,知道今天是得不着便宜了,便虚晃一招,逃将出山洞,并在离开山洞的瞬间启动机关,将石门降了下来。 片刻后,天龙的声音若有似无地从外面传了进来:“本尊已将这石门的机关毁了,这石门可是重达千金,内力极纯厚者也未见得能将它推开。尔等便在这里待一辈子吧,哈哈哈。” “觞。”楚楚喊了一声,她不怕死,只怕天龙会借着她与墨觞的名义让墨冉做些不利于墨国之事。 “无碍,冉儿是个好孩子,自会有决断。现下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墨觞道。 “我这里还有疗伤的药,你受伤不轻,先让我为你处理伤口吧。”说罢,楚楚从背过身去,从贴身的内兜里拿出一个小包,打开,里面有不少药瓶。她先是拿了一个治疗内伤的药送与墨觞服了,又拿出四粒来递给一个暗卫,“这是治疗内伤的药,你们也服下吧。”说罢,她又拿出一个治疗外伤的外用的药要给墨觞上药。 墨觞拿了过来又递暗卫,道:“我不妨事,让他们用吧。”而后,他又看向楚楚,道:“我们五个先去运功疗伤,你自己先看一下,看可有办法出去。若实在无法,好在我们在一起,即使立时死了也无憾了。” 楚楚不喜墨觞提这个死字,便捂着他的嘴道:“浑说什么?” 墨觞抓过楚楚捂着自己嘴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下,道:“好,我不浑说了。” 墨觞带着四名暗卫去了里侧疗伤。墨觞坐在里面,四个暗卫分做四方,将主人护在里面。 楚楚瞅见地上有一个羊皮手卷,想起刚才天龙就是拿着这个手卷看地形的,便捡了起来,打开,果见卷首有一行小字,写着非两个天家人不可打开二道门机关。 楚楚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天家的父亲果真是为了守住这财富无所不用其极,连弄个机关都要与血脉有关。这样,就算是旁人捡了这手卷,怕也会为了能获得财宝而找了天家人来,且还需要找来两个天家人不可。他就没想过,万一天家只余了一个血脉下来那又当如何?难不成真要让这些财宝不见天日?” 不去理会有关财宝的事,楚楚又细细看着手卷,想着从这手卷能找出个出口来。可细瞧半天,这手卷上还真标着有两处出口,可一处出口便是被天龙封死的这个,一处便是在藏着财宝的那个山洞的里面,就是说,如今为了能出去,只能先想办法打开这财宝之门才可。 “这分明是个死局嘛。”楚楚叹道。 这了不知几个时辰,楚楚感觉肚子咕咕叫得厉害,可向个时辰了,竟连个平常见的老鼠都未曾见到,这下子,只能等着饿死渴死了。 想到这里,楚楚不禁灰心丧气地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上,双手抱膝,手卷扔在一边,看也不想看了。 又过了约一刻,楚楚突然感觉有人拍拍自己的肩,抬眼一眼,却是墨觞如她一般席地而坐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你拍我做甚?”楚楚问道,语气难掩失望。 “我想,我知道怎么出去了。”墨觞道。 楚楚一听,眼睛立刻放亮。 墨觞看了欢喜,不过此时最要紧的还是要想法子出去,故他拉着楚楚起来,直到那第二道门的机关处,两人一左一右放了上去,用力按了下去。 楚楚正打着退堂鼓,想着连她与天龙一起都未能打开,与和天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墨觞更是不可能了。这个想法刚想完,只见那石门轰轰隆隆就从中间向左右开了。 楚楚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墨觞,有心问他,他却只牵着她的手进了门去,将将进去,那门便又合上了。石室里燃着数盏经久不灭的油灯,将石室照得清晰可见。整间石室的背面放着足有上面个箱子,一层一层叠着,又一排一排放着,足占了这个如五间房子大小的石室的大半,可见当时天家的财富了。 若是平时,楚楚定要好好瞧上一瞧,可眼下还是命重要,故她随着墨觞绕过放着足有上百个箱子的石室里,径自向另一道门而去。 那门与他们刚开启的那道门东西相向,刚才那门在东向,眼前这门在西门。这西二道门与那东二道门结构相同,故墨觞与楚楚同刚才一样,找到那机关将手按了上去,那门也伴着轰轰隆隆的声音开了。 楚楚看着更是惊奇。 刚出了门,那西二道门便又合上了。一出了石室,黑暗便笼了上来。幸好几人都是高手,即便在黑暗里也能看个清楚。 此间又是个石室,且分了五条岔路,从各个路口向里看去,只看到黑茫茫一片,看不到半点光亮。 展开羊皮手头,墨觞又细细看着,发现另一处出口与他们在的地方相连得颇是曲折,乍一看犹如迷宫一般。 “楚楚,你心细,给我们画出一条路出来。”说罢,墨觞将羊皮手卷交与楚楚,并递给她一枝用来路上做记号的笔。 楚楚如玩迷宫一般,从出口开始向里面寻着可行进的路线,一盏茶后方画好路线,并道:“依着路线,我们应该是选择这左边第二条路。” “好。那我们就从这条路出去。” 历经一番曲折,几人终于出了山洞。山洞外,太阳刚从东面露了小半张脸,由此判断,几人在山洞里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楚楚看着天边的鱼肚白,看着那刚出升的朝阳,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她扑向墨觞的怀里,兴奋地道:“觞,我们终于出来了!我们还活着!” 墨觞也是兴奋得很,嘴角一直噙着笑,抱着她,道:“嗯,还活着!” 第二百三十七章 密辛 暗卫四人分工,一个去外面打野物,一个负责找些干树枝,一个去找水,余下一人负责戒备。 不多时,早饭也有了,水也有了,几人吃过早饭,又在洞口略略休息一下,便上了路。 几人先是去了附近的镇上,好好洗了个澡,买了几身新衣,又买了几匹马,带些干粮,才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墨国。 路上,墨觞对楚楚讲起为何他二人可以打开那门的。“你大概不知,那天家原本姓墨,天龙的祖父与我的皇爷爷同是高宗皇帝的儿子。” 原来,此事涉及一桩陈年密辛。当年,墨觞的皇爷爷是太子,而天家的祖父是二皇子。这二皇子与太子乃一母同胞,都为高宗的皇后所生,自然感情要亲厚些。 当时,朝中还有四皇子,因他生母是高宗皇帝最宠爱的贵妃,且母族是京城名门,故他在朝中也是人气颇旺,于是乎,他便隐隐地生了夺位的心思。 欲夺得大位,必先让高宗皇帝对太子生了嫌隙才好办,可这太子是个聪敏之人,性情稳重,四皇子轻易寻不得他什么把柄,便把目光放在了与太子交好的二皇子身上。这二皇子说好听点是喜好打抱不平,说难听点,便是喜好寻衅滋事,故他的把柄可是一抓一个准。 朝上,四皇子党的御史屡屡上奏二皇子的种种恶行,不过因着二皇子所犯皆是些诸如打架斗殴的小毛病,故高宗皇帝便下令让二皇子闭门思过,并因着他也对太子有了微词,觉得他这个皇兄当得实在不称职。 过了些日子,宫中又传出太子因为皇弟被软禁,便对高宗生了不满,遂强要了高宗皇帝当时的一个红人冯贵人的丑闻。高宗皇帝怒不可遏,当即下令将太子软禁在东宫中。 二皇子是个好玩的性子,本来被罚闭门思过已是不耐,如今又听得太子出了事,便心如长草一般再也坐不住了。他买通了宫人,夜里扮成太监去了太子东宫,向太子赔着不是。 太子自知这些不过是四皇子党人的伎俩,便对二皇子好生安慰一番,兄弟俩把酒言欢,畅饮一番。谁知,正喝得尽兴,东宫突然走水了。 火势极旺,转眼烧到太子的房间,兄弟二人本想逃出去,可宫门竟然被人用东西堵上,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后来,太子想起宫里有一间地下的密室,想来可以躲避一二,便带着二皇子去了那密室处。只是,在临进密室时,二皇子突然被烧着倒下的柜子砸中腿,甚至还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太子费了一番力气才将二皇子拉进密室里,二人堪堪躲过一劫。只是,等火灭了后,二皇子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高宗皇后哭得死去活来,高宗瞧着也是心疼得紧,便下令严查凶手。最后查得是一个太监不慎引了火,而太子与二皇子也因着这场意外得到高宗的垂怜,二人均被撤了罚。 太子暗里查得,那太监虽说是从皇后那里派来的,可他的一个同乡却是在肖妃处当值,而这肖妃,与四皇子暗通款曲多时。这样查下来,太子心里便有了计较,只是可怜了自己的二弟,竟无端惹上了这无良之灾,实在令人叹息。 二皇子心思单纯,最是不擅长那争权夺利的事,可又觉得自己的存在便是四皇弟对付太子的一颗棋子,依着自己性子指不定给太子带来什么麻烦,于是乎,兄弟二人与高宗皇后一商量,便以养病为由,将二皇子送出了宫。 只出去多没久,便传来二皇子遇袭身亡的消息。经查,此乃是四皇子一党所为。 高宗皇帝虽是想如之前一般偏袒四皇子,可太子在朝堂上言辞凿凿,咄咄逼人,高宗皇帝不得不对四皇子略施惩罚。可那惩罚实在微不足道,使得皇后及太子等人心生不满。 其实,太子早知四皇子会对二皇子出手,便将计就计,派了一个人假扮二皇子,造成二皇子遇袭身亡的假象,而真正的二皇子则早早转移到安全地方,保护了起来。 再后来,太子铲除了四皇子党,坐上大位。他便让人给二皇子递话,希望他可以回来。可二皇子已经对民间有了兴趣,并娶了一个民间女子为妻,正过得舒服惬意,自是不想回去,于是,太子也不勉强于他,对他听之任之了。而二皇子便改姓为天,从此墨国再无二皇子此人。 “那为何后来你父皇会与齐国联手夺了天家的财富呢?”楚楚不解。 “那是因为我父皇是个多疑之人,他害怕天家会利用手里的财富及皇爷爷给予天家的特权来夺他的位。据说,皇爷爷当年为了保护他的二皇弟,可是派了一支精兵保护他,后来,这支精兵便成了天家的私兵。且皇爷爷当年曾下过一道密诏,嘱咐后世皇帝,除非天家有叛国谋逆之大罪,其他罪均可免于刑罚。” 楚楚听到此,突然想到,若是天家真是墨家的后人的话,那之前那个楚楚与墨觞岂不是同宗?那岂不是乱伦了?想到这里,楚楚脸色颇是不好的看着墨觞。 墨觞想了一想,道:“别这样看我。放心,我们不是兄妹。” “那,那我们是什么?”楚楚问道,看来,这事情不是一般的错综复杂。 “父皇对天家忌惮已久,他怎么会让天家的孩子好好出生呢?不过,那天家的二子是个不成器的,不足为患,父皇便把目光长子放在身上。不过,也是天龙的母亲自己不争气,你皇便顺水推舟罢了。” “那天龙的父亲做生意长年在外,天龙的母亲难免孤独,便与下人有了苟且,甚至有了孩子。正好那几日天龙的父亲刚回来,二人也行了房事,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楚楚听罢,心里如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好好消化了一番后,楚楚才道:“这么说,天龙与……与之前的我都不是天家人了?” 墨觞点点头。 “可为何我与你却能打开那第二道石门呢?” “你是我的妻子,自然我二人能打开。你没见那羊皮手卷上,标着一日一月吗,日为阳,月为阴,应在人身上便是一男一女,便是夫妻。” 楚楚听罢,甚觉有理,“你是从何时知道这一切的?” “那天家的事我一早就有所而闻,那段密辛也曾听宫里的老人说起过,只是年头太长便忘记了,直到天龙说起他的名字我才想了起来。再后来,我有一次做梦,梦到五岁时刚遇到你的那个时候,你的身上带着一块玉佩,醒来后想起那玉佩上也有一个天字,而天家这一代也是有一个女儿的,便想着之前那个你会不会就是天家的那个女儿。如果是的话,那天龙找你便顺理成章了。” “他既认定你是他的妹妹,可因着你的面容,又不敢完全确定,便一直试探,直到他见到了那枚玉佩。” “那枚玉佩他何时见过?” “你还记得他掳了你的那个晚上吗?那时我虽在闭关,不过你有什么事暗卫还是会告诉我的,自然我也知道了他吓你的事。其实他也不是故意吓你的吧,我猜测他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身价,只是你耳朵太灵了,他才趁机吓一吓你。” “那一点儿都不好玩,好不好?” “我知道。后来我让人把玉佩从那个楚楚的棺里拿了出来,然后那晚我们去浴室时我便趁你不注意放在了你装首饰的香奁里,然后等着天龙发现,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第二百三十八章 念儿难产 楚楚转了转眼珠,讨好地看着墨觞,道:“觞,那那山洞里那些财宝怎么办?” 墨觞看着楚楚打小算盘的表情,带些宠溺地看着她,道:“你想怎么办?” “嗯,当初平定尹平之乱、击退齐成联军后国库可是空虚得紧,为了恢复墨国的兴盛,我可是掏了不少体已出来,你是不是要补偿一二啊?”楚楚看着墨觞,小心地说道。 “财迷。”墨觞点点她挺翘的鼻梁,道,“好,既如此,等那批财宝搬出来时,我分与你一成,作为你的体己。” “真的?我就知道,觞你最好了。”楚楚高兴地道,然后嘴凑到墨觞脸上就是一下。那财宝严严实实可是占了约四个房间的地方,想来即便只分得一成也是不少了。 “不过,你要这么多财宝做甚?”墨觞又问道,楚楚并不是十分贪财之人,想来也是有用处才会提这般要求。 “此时还不能告诉你,反正是有大用处。”楚楚狡黠一笑,道。 墨觞听了也不恼,他看了她一会儿,幽幽道:“你啊!此时看你满脸娇憨,真真是想象不出那十年你是如何治理墨国的?” “反正没把墨国治理得一塌糊涂就是了。” “何止没有一塌糊涂,甚至比我当政时更强盛,更繁荣,说起来,我自是不如你治理得好。” 楚楚听墨觞言语里有些小小的自卑之意,便严肃了表情,道:“夫君此言差矣!你在位时可是内忧外患不断,内有太子一党余孽滋事不断,又是前朝余孽不断生事,外有齐国与成国虎视耽耽,边境战乱不断,光是这些问题便是极让人头疼了。而我那时,你已经平了内乱,又打退了齐成联军,我要做的便是恢复生产,然后让墨国更加强盛。” 墨觞一听,知道楚楚想歪了,便道:“想哪去了。你的我的妻,你这么能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若是没有你,恐怕等我沉睡十年再醒来时早已是物是人非,亦或者我根本没有醒来的可能了。”也许,不等他醒来,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便补上一刀,将他杀死了。 楚楚心里颇不是个滋味,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道:“好了,未成事实的事就不要去想了。如今这样不是很好?我们的儿子做了皇帝,若是没有天龙的出现,只怕我们这时不知有多逍遥了。” 墨觞知这个话题不太好,便也歇了继续谈下去的心思,“好,不提了。对了,这个山庄里有处温泉,不如我们去泡泡,我们似乎很久没好好在一起了。”说着,墨觞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看着楚楚。 天色已晚,墨觞与楚楚二人借宿在一处山庄里,那四名暗卫已回去养伤,另有其他暗卫在暗中保护他们。 楚楚与墨觞做夫妻已久,看墨觞此时目光灼灼便知他想行夫妻之礼了,便低下头,娇羞道:“此时在人家庄子上做客,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娘子若是怕被人瞧见,我们小声些便是。”墨觞打定主意要做成此事,便在楚楚耳边轻声说着,说罢还轻轻含了一下她圆润的耳垂,楚楚的耳朵如他意料之中一般红了起来。 楚楚赶紧推了下墨觞,“仔细被人家瞧见了。”此时戌时刚过,正是热闹的时候。 “好,那我们亥时二刻去。” 那温泉乃一天然温泉,从山上下来流经山庄然后又流到下游去。山庄的主人便在温泉处造了个假山,一来为山庄增添一处景致,二来亦可以遮羞。 夜深人静时,墨觞带着楚楚去了温泉,将将到温泉边上,墨觞便三下两下去了二人的衣物,将其随意丢到一边,然后抱着楚楚进到水里,揉搓起来。 “听说,这里的水还有一个名字叫送子水,据说这周围的人家若是有不能生育的,便进到温泉里泡上几次,便可怀孕。楚楚,若是可以,再给我生个孩子吧。”事毕,二人贴在温泉壁上,墨觞一边搂着楚楚一边道。 楚楚听罢不禁捶了墨觞一下,“我都多大年纪了,还生?” 墨觞听罢一窒,楚楚这外貌忒是有欺骗性,弄得他一直以为她也就三十左右,可实际上她已是过了不惑之年的妇人了。 “若是想看小孩子,正好,你的小皇孙估摸着该出生了。你也可以把你的小外孙接了来,陪着你玩。”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墨觞叹了口气,道。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别的女人给你生?”楚楚故意绷着脸,道。 “有你一人便足以。”墨觞道。他知道楚楚又在给自己下套了,为着今日及以后的好日子,还是说些贴心话的好。 楚楚听了,果然露出笑容。 二人又嬉闹一会儿,便回了房间。将将熄灯躺好,墨觞忍不住又胡天胡地一番,直折腾得楚楚累极昏昏睡去。 第二日一早,暗卫来报,说天龙的大军已经打到了齐国京城,齐国怕是要撑不住了,齐皇已经向墨国求援了。而与墨国毗邻的成国皇帝也表示愿意归顺天龙教,墨国境内,天龙教教徒不断生事,不过因着各地官员举措得当,倒没有掀起大的乱子。 墨觞听罢,匆匆辞别了山庄庄主,带着楚楚紧赶慢赶回了墨国。 回到墨国,正赶上小皇子诞生,墨冉等在产房外面,焦急得走来走去,徐述跟在墨冉后面,也是走来走去。 冰儿怕徐念儿害怕,便进了产房,陪在女儿身边。 胎位有些不正,且是头胎,故徐念儿已经折腾了一天一夜,可仍是生不下来。 眼看徐念儿气息渐渐微弱,冰儿急得没法,催促着御医稳婆快些想办法,又暗暗祈祷楚楚能早些回来,或可救念儿一命。 殿外,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来了,被墨冉命令着快些想办法,并威胁道:“若是皇后有个闪失,尔等项上人头也可挪挪地方了!” 御医自是有苦不敢说,一个个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可眼下情况不容乐观,几人一对眼色,亦知对方也是束手无策。唯今之计,只盼着上天垂怜,不连累家人才好。 秋风早早得了消息,便守在皇宫大门口,等着墨觞与楚楚,一见二人从远处驾马过来,便急急迎了上去,差点被马蹄踢到。 墨觞因秋风急急到来惊了马,待马平静下来,便喝道:“大胆奴才,竟敢惊扰圣驾,还不自去内务府领罚!” 秋风看太上皇生了气,便赶紧跪下,急忙说道:“太上皇,奴才不是有意的,实在是情况紧急。”说罢,他又看向坐在墨觞前面的楚楚,道:“太后娘娘,您快去看看吧,皇后娘娘难产,已经折腾了一天一夜……”秋风还未说完,只觉眼前一闪,便再也无墨觞与楚楚的影子了。 原来楚楚一听徐念儿难产,不等秋风说完便让墨觞赶紧驾马进去。墨觞一甩马鞭,驾马冲了进去。 秋风紧跟在后面进了皇宫。 墨觞与楚楚二人一路驾马行到坤宁宫,那禁军见有人大白天骑马擅闯皇宫,便一路追赶,追到坤宁宫,待马停了下来,一看竟是太上皇与太后娘娘,便灰溜溜地下去了。 徐述一见楚楚,便赶紧过去,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君臣之礼,抓着她的手腕便推她进了产房。墨冉先是给墨觞行了晚辈礼,又对着快要进产房的楚楚道:“母后,可要想办法救下念儿啊!” 一进产房,一股血腥味迎面而来,把楚楚熏得不禁皱皱鼻子。走进床边,见徐念儿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嘴里含着人参吊着气,便赶紧取出银针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有喜 施针虽然让徐念儿的气息渐渐重了起来,无奈她生产时间太久,力气早已耗尽,恐怕自己是生不了了,且再耽搁下去,恐怕肚里的孩子会窒息而死,念儿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楚楚眼里一片暗沉。 冰儿看着自己女儿苍白的脸,眼泪便簌簌往下掉着。她突然跪在楚楚脚底下,哭道:“娘娘,冰儿不曾向您求过什么,现在求您能救救我的女儿!只要您能救好她,哪怕是让我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楚楚弯腰扶着冰儿,道:“念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会救她。只是,她如今情况危急,我要给她剖腹,取出孩儿,才不致要了二人性命。只是这法子也是凶险得很,恐怕还得需要你和徐述帮忙,所以,你此时,必须得像个暗卫那般冷静。” 冰儿擦擦眼泪,“娘娘,您说,只要能救念儿,冰儿什么都愿意做!” “好,事不宜迟,你去把徐述叫进来,再让人找一把锋利的匕首与针线来。” 不多时,徐述便拿着匕首与针线进了来,楚楚又让其余人等退下,然后三人带着徐念儿一起进了空间,因这空间里空气纯净,较之外面不易发生感染的问题,故楚楚准备好了后便给徐念儿做了手术,将孩子取了出来,将伤口缝好后又出了空间。 徐述为了避嫌,便在外面守着,故手术中冰儿一直守在徐念儿身边,一边给楚楚打着下手,一边注意着服了麻沸散的女儿身边。等到出了空间楚楚说了句“好了”,冰儿的腿忽的就软了下来,瘫在地上,若不是徐述扶着将她送到殿外的太师椅上坐下,恐怕她还要在地上坐上大半天才能缓过来。 后面自有稳婆过来将婴儿洗了抱出去向墨觞及墨冉报喜,宫女们将徐念儿抬至另一个房间并为她清洗身上的污垢及换了干净的中衣。 待楚楚出来,墨觞见她一脸疲色便扶着她,道:“你可还好?” “还好。”楚楚由墨觞扶着她到旁边的榻上坐下,边走边道,“孩子你可见了?是个漂亮的男孩,一晃,冉儿也成了父亲了。” “的确漂亮,如冉儿小时候一般。”墨觞应道。其实他心里担心着楚楚,哪里有心思见那个刚出生的婴儿,不过为了让楚楚放心,便违着心意说道。 孩子出生了,男人们便开始商量国家大事,女人们则围着徐念儿及那个小小的婴儿转。楚楚每天白天都待在徐念儿房间里,给她号脉,开方子,待能吃东西了又吩咐小厨房做些适合产妇吃的东西,闲暇了便看看那小小婴儿。冰儿有楚楚特许,可不需递牌子便可进出皇宫,于是也见天地往宫时跑。两个人见徐念儿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小婴儿也一天比一天的水灵,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于是乎,两个情比金坚的主仆之间竟发生了口角——每天抢着抱小皇子。 精神大好的徐念儿看着婆婆与母亲又在抢小皇子,叹了口气道:“哎,自打生了皇儿,我都不曾好好抱过呢” 陪嫁过来的丫环玉竹安慰道:“娘娘,太后娘娘与夫人也是为了您好,想着让你多歇歇呢。您可不知道,当时您那样子真是把玉竹吓坏了,幸好太后娘娘医术高超,才将您从阎王爷那抢了回来。” 徐念儿一笑,道:“当时本宫也是以为自己凶多吉少了。还好,菩萨护佑,太后施以援手,让我母子缝凶化吉。待出了月子,本宫可要去寺里好好烧烧香,为皇儿祈福,也求菩萨保佑太后娘娘身体安康。” “皇上也说了,待小皇子满月,就大赦天下,为小皇子祈福。”玉竹忽想起一事,便将听来的事讲与徐念儿听着。 “对了,皇上可说了皇儿叫什么名?” “奴婢听太后身边的秋公公说,皇上请太上皇赐名,可太上皇说要好好想一个好名字,故还未定下来呢。” “皇儿真是好福气。” 即将满月之际,墨觞终于将小皇子的名字定了下来,为熠。 墨熠满月那天,京城戒严,皇宫禁军更是戒备森严,一整天下来,总算将墨熠的满月酒办完了,除了一两个不长眼的大臣女儿趁着献舞时向墨冉频送秋波以外倒也没有大事发生。不过徐念儿的脸色就不大好了,她瞅着自己还未恢复的身材,又瞅着那跳舞女子妖娆的身姿,心里不免自卑又委屈,偷偷看着墨冉。 墨冉坐她右上方,从侧面瞧见了徐念儿的表情,碍着众大臣及其家眷在,不好说些贴心话,便让一旁的太监将一盘徐念儿最喜欢的点心递了过去,以示自己的心意。 徐念儿小脸阴转晴,这嘴角的笑容也露了出来。不过一人欢喜几家忧,下面坐着的那些倾心墨冉的女子见他对徐念儿如此体贴,心里的酸水是汩汩地向外冒着。 楚楚吃了些酒,加之之前调理徐念儿的身子也颇是费了些心神,便以身子乏了为借口,早早退了宴席,回了毓秀宫。墨觞见楚楚要走,也觉无趣,便随她一起回来。 回到自己宫里,楚楚揉揉脸,舒缓一下笑了一整天的面部肌肉,又让宫女服侍着洗了个澡,便爬上床,合上眼。 墨觞看楚楚上了床,便也躺在她身边,欲与她同睡。不料,将将躺下,楚楚闻着他身上的酒味便有些想吐。墨觞赶忙喊了一声,宫女见状,忙端来痰盂,让楚楚吐个干净,又端来茶水供她漱口。 楚楚舒服些了,便推推墨觞,让他将一身酒味洗去。待墨觞转身刚走,楚楚又让人将床上被褥换了,这才又躺了上去。 墨觞再回来时,楚楚已然睡着,眉头轻蹙着,似睡得不十分踏实。他看着她略有些苍白的面容,担心她身子不爽利,便传了个御医来。 那御医号完脉后一惊,跪在墨觞面前,不知如何开口。 墨觞见御医不语,当即便上了气,又不忍吵了楚楚,便道:“太后到底是什么病,还不从实招来!” 那御医一头磕到底,又抬起上身,学着墨觞轻声回道:“回太上皇,太后娘娘不是病了,而是,而是有喜了。” 墨觞听罢一愣,“怎么可能?” “回太上皇,太后娘娘确实是喜脉。”御医怕墨觞不信,又重述了一遍。 “当真?” “回太上皇,千真万确!” 墨觞又惊又喜,在殿里走来走去。最后,他停了下来,看着御医,道:“确是有喜了?” 御医忙不迭点点头,心里暗忖这太上皇莫不是高兴太过了,竟有些疯癫了。不过这话他只在心里绕了绕便压了下去。 “禀太上皇,太后娘娘到底经了些风霜,这身子虽是康健,可这子嗣一事关乎天命,尚需小心才是。” 墨觞听罢,想起楚楚的年纪,也是捏了把汗,道:“对,对,陈御医,这太后在十月情胎期间,一应药物都需你亲自查看,吃食也要小心谨慎。” 陈御医忙跪下接旨,待墨觞说了句:“好了,下去吧。”他才躬身退出大殿。 墨觞轻轻走到楚楚跟前,抚摩着她的脸,道:“还真让朕说中了,没想到那送子泉果真灵验。”又高兴了会儿,方想起要给墨冉递个消息,便对秋风道:“秋风,去,跟皇上说,说太后娘娘有喜了。” “是,奴才遵旨!”说罢,秋风就要退出去。 “等一下,这毓秀宫的下人以后要好好约束起来,万不可惊了太后。” “是!” “还有,你去告诉内务府,以后送来毓秀宫的东西要仔细检查,若是因大意让娘娘受了了惊吓,朕不介意换些人来。” “是!” “还有,凡进入毓秀宫的东西都要细细查验。太后的喜讯一出怕是那些命妇会送东西来,到时那些东西全部入了娘娘的私库即可,不用专门呈于娘娘过目,更不可能让娘娘触了那些东西。” “是!” …… 墨觞吩咐了一大串,而后略有些恼怒地看着秋风,“怎么还不快去皇上那儿?” 秋风一听,知道太上皇一时不会再吩咐什么了,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第二百四十章 失踪 且不说那墨觞中年得子,得意而忘形,下诏全国免三年谣役,只说那玉龙在山洞里受了重伤逃将出去,回到玉龙教的圣地玉龙山,闭关了一个月的时间,出来后听说墨觞与楚楚不仅从山洞里出来,且又有喜了,简直是怒不可遏,一时措手将教主座椅扶手上的纯金龙头用掌力削掉一半,一个护法赶紧跪下,道:“教主,这削了龙头乃是不祥之兆啊!” 天龙冷笑一声,“不祥?这天下迟早尽归于我手中,这不祥也得祥!” 断修言领导着夷族的大军眼看就要攻下齐国的都城,却不想墨国兵兵从天降,与齐国大军里应外合,一举攻破夷族大军,将夷族大军赶到齐国边境处,断修言也在战乱中被齐墨联军乱箭射死。 天龙听到消息,决定先不管那天家财富的事,亲自领军攻打齐国。 听到消息后,齐皇知道这天龙武功高强,怕是非墨觞不能敌他,便亲自写书信一封,请墨觞亲自出山。 墨觞看着书信犹豫起来。一方面,他实是舍不得楚楚,她以四十多岁高龄为自己怀了子嗣,其中辛苦自不必言,天龙又对楚楚起了杀心,也是不得不防,可另一方面,放眼整个武林,能与天龙相抗衡的高手还真是没有。 楚楚看出墨觞的犹豫,从背后抱着他道:“觞,你大可放心去,天龙在前线,应付你还来不及呢,那里还有时间想着我?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就在我身边我多放些人,反正我现在的内力被封住了,自是需要人保护。” “也好,我让人多挑些好手放在你身边。还有这宫的奴才婢女也得查得仔细些。” “好,有你安排就好。” 墨觞临走前将关于楚楚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不让她费一丝心神,徐念儿看着眼里羡慕得紧,可在墨冉面前却是不敢提一个字,只在跟着自己的进宫的丫环面前说上两句。 太上皇出征,墨冉带领文武百官司亲自送到城外,徐述这个老搭档主动请缨,也跟着墨觞上了前线。 楚楚的肚子一天天的变大,前线的消息也时不时的传来。 知道墨觞要来,天龙在夷族及齐国境内纠集了数十万大军与墨觞率领的墨齐联军在齐国边城对阵,两方都扣失大半; 天龙派人偷袭墨齐联军,墨齐联军不得不后退; 齐皇又在其他地方征调了几万大军与墨觞汇合; 两方互有输赢,不痛不痒地打了几场仗; 齐皇将京城的驻防抽掉大半,致使京城防护稀松,玉龙教在京城的教徒突然暴动,袭击了皇宫,齐皇带着孩子们及文武在官逃至京城附近的玉城; 齐皇手下的一个将领带令属下突然造反,将齐皇及其儿子杀死,并宣布效忠玉龙教,奉天龙为真龙天子,并带领人马杀向墨觞背部; 墨觞腹背受敌,寡不敌众; 墨觞带着徐述尹平及墨国士兵躲进山林; 此后再无最新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楚楚已经九个月了,刚听完便动了胎气,一通手忙脚乱后生了一个七斤重的男孩。 楚楚在昏迷中感觉有个人靠近自己,还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粗砺,应该是个男子,最好,那个男子转身走了,走时怀里还抱着东西,似乎是个孩子。 楚楚惊醒过来,醒时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滴。 “我的孩子呢?”楚楚问道。 秋风过来,红着眼睛道:“娘娘,小王爷,小王爷丢了!”说罢,他跪下,一头磕到底。 其余人也承着秋风一起跪下,有些人已经在发抖了,将小王爷弄丢了,这可是大罪,诛九族的大罪。 “丢了?”楚楚不信,看着一边的冰儿。她最是信任冰儿,所以,此时她只听冰儿的话。 自楚楚生产就在旁侍奉的冰儿过来扶着楚楚,道:“娘娘,今早上有个黑衣人闯了进来,迷了宫里一众奴才,抢走了小王爷。后来暗卫扑了过来,只是那人武功太厉害,众暗卫不敌,让他将小王爷带走了。” 楚楚一听,气血上升,又昏了过去。 楚楚醒之前,秋风已让人将此事禀给了墨冉及徐念儿,墨冉当即散了早朝,来到毓秀宫,在宫外与徐念儿碰到,二人便一起来看楚楚。听说楚楚醒来之后听到消息后又昏了过去,墨冉焦灼万分,便下令将毓秀宫里一干人等除秋风外全部赐杖刑三十,其余待楚楚醒来再行定夺。 御医也来了,给楚楚进行了一通治疗,直到午时,她方醒转过来。 “母后!”墨冉未语泪先流,跪在楚楚床前,道:“母后,您可保重身子。皇弟那里,皇儿已经安排人去寻了。” 后面的人见皇上跪了,也跟着跪了下来。 “不用寻了,是天龙带走了他。”楚楚开口道,声音有气无力。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远在齐国吗?”墨冉道。 “他的武功深不可测,轻功更是一流,墨国到齐国这些许路程,对他来说肯定不算什么。” “那如今该如何是好?” “派人寻你的父皇,只要你父皇活着,你皇弟才能可能回来。”说罢,楚楚闭上眼睛,接着道:“好了,你们下去吧,我累了。” “是,母后!”说罢,墨冉率先出去,走到门口又吩咐了秋风一番才肯离去。徐念儿跟在他后面也走了。 “皇上,还请保重龙体!”徐念儿对墨冉服了一下,道。 “朕知道!”说罢,墨冉拉起徐念儿,握紧她的手,似要从她那里吸取些力量一般。 “皇上~”徐念儿道。 “朕没事。”墨冉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一起用午膳吧,如今父皇下落不明,母后又大病,朕自是吃不下多少,让御膳房少弄些。” “是,皇上。”徐念儿应着,然后吩咐一个小太监去了御膳房。 楚楚又狠狠睡了一觉,睡醒后精神大见好,御医开的汤药也是一口气喝下,东西也是一点儿也不少吃,慢慢地,这身体也跟着大见好了,待思语进宫来看她时除了脸色苍白些,与往日已然没有什么区别。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天龙登基 “母后,皇儿来晚了,让母后受苦了。”思语抱着楚楚道。 “傻孩子,安儿失踪又不关你的事,何必自责。”楚楚安慰思语道,安儿是楚楚给她新生的孩子起的乳名,保佑他平安之意。 “不过母后,如今见您精神大好了,女儿也放心了。”思语又道。 “你父皇还未有消息,安儿还未找回来,我自然不能就此颓废下去,再说,我还有你和冉儿,为了你们母后也得好好的,省得你们为我操心。” “母后,您真是万民之表率!”思语奉承着楚楚。 “贫嘴。”楚楚刮了思语的鼻子一下,道,“对了,自打生了这安儿,我发现我这内力倒是通了,许久不练武功了,思语来,与母后练上一练。” “好。” 御花园里,楚楚与思语一起练着功,不过到底好长时间不练了,练了一会儿便满头大汗了。 “母后歇息会吧?”思语收了剑,道。 “也好。”说罢,楚楚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汗,又继续道:“锦秀,去告诉皇上和皇后,就说长公主自傲然山庄来宫里看本宫,午膳请他二人过来一起享用,也好热闹一下。” “是,娘娘。”锦秀应了一声便亲自去请二位主子了。 “母后,”思语扶着楚楚坐下,自己也坐在她对面,道:“您说,父皇他……” “你父皇他一定会回来的!”楚楚打断思语,极是坚定地道。 “嗯!”思语听楚楚如此说,便也相信,父皇还是会回来的。 “你父皇临走之前对我说过,他此生再不会丢下我不管!他最是信守承诺之人,为着这个承诺,他也会回来的。”楚楚又道,似是在给自己信心,更似在给思语信心。 “嗯!”思语重重地点了点头,道。 “对了,你的孩儿如何了,调不调皮?”楚楚转移着话题,思语生了个儿子,把龙映雪和祝雪生喜得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如今那个小子已一周多了,该是调皮的时候了。 “调皮得很呢,婆婆说夫君小时候一点儿可不调皮,打娘胎里带的老成持重,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性子像谁。”说起自己的孩子,思语的脸上满是骄傲。 “自然是像你了。你可不知道,你小时候上窜下跳的,我有时气得想打你一顿板子来着,可你父皇却是不让,说什么女儿家怎可打得。这可到好,把你养成个猴子一般的人儿了,皇上都比不得你。” “母后。”思语被楚楚这么说着,小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撒娇道。 午膳时,四个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倒也热闹,墨冉看母后心情大见好,心情也好了不少,连饭都多吃了一碗,看得徐念儿欢喜得很,直拉着思语,让她经常回来看看。 思语打趣道:“我倒是想经常来,可又怕你嫌我这个做姑子的总来,没的给你添麻烦。” “皇姐这是说哪里话,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会嫌弃。莫不是皇姐想着附马,不愿意来吧?这墨国上下谁人不知,皇姐和附马的感情好得哟,连母后都要吃味呢。” 思语一拍徐念的胳膊,“好你个徐念儿,忘了你小时候我怎么照顾你的了,现在做了皇后,胆子越发大了,竟敢打趣起我来了。” 徐念儿赶紧讨饶,“皇姐,念儿错了,再也不敢了。” “若再有下次,看我如何治你的。”思语故意板着脸,道。 楚楚在一旁听着,笑而不语,偶尔也跟着逗下趣,可墨冉这个男子也是却插不上什么话,只看着另外三个女人说笑,待午膳用过了便回了御书房处理政务去了。 又一个月过去了,墨觞仍是一点儿也没有,而天龙已经将齐国及周边的国家收入囊中,他在齐国京城正式宣布建立大顺国,并于下个月十五举行登基大典。 “母后,大顺国已经派人送来国书,并邀请我墨国派人去参加他们的新皇登基典礼。”下了朝,墨冉来到毓秀宫,与楚楚说着今日朝上的事。 “皇上打算如何做?”楚楚看着自己的孩子,道。 “母后,皇儿有些拿不定主意。若是不派人去,那大顺必定会因此生事,战事一起,百姓就要遭殃了,可若是派人去了,那父皇的仇……” “难道皇儿觉得,我们派人去了,那天龙就会放过墨国?”楚楚反问道。 墨冉一愣。 “那天龙的野心非寻常人可比,如今他不过是打仗打累了,需要缓口气罢了,等他缓上来这口气,你就等着吧,他第一个要打的就是我墨国。” “母后……” “一山难容二虎,我们两国之间必有一场恶战。依我的意思,倒不如干脆一点,趁他大顺国根基未稳,我们先发制人。” “那母后觉得派谁去合适?” “那柳翰宇不错,这些年镇守边关,也是成绩卓然。” “嗯,皇儿明白了。”与楚楚商议好,墨冉便起身告退,回了御书房。 墨冉先是秘密调了正镇守边关的柳翰宇回来,然后当着满朝文武赐与他兵符,又令他速速调集数十万人马,又令兵部打造兵器,征集粮草,一番准备也费了不少时间,这一晃便到了天龙要登基的日子。 齐国都城社稷坛,身穿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天龙正率领百官祭拜天地,突然,一伙人不知从而何来,将天龙团团围住。那伙人个个身着黑衣,头戴墨色帷帽,手持利剑,浑身一股肃杀之气。 随着那群黑衣人将天龙包围住,下面,又有一支约几千人的队伍一字排列,将黑衣人与文武百官司及社稷坛的禁军隔开。众大臣乱成一团,有往后面躲的,有要冲向天龙的,也有的几人围在一起,商量着对策。 天龙缓缓起身,看着那黑衣人的其中一个道:“墨觞,你果真没死!” 墨觞摘下帷帽,露出他标志性的面具,道:“敌人未死,我又怎敢死去!” “当日你被我打得只余一口气,这不过短短二月,难道你便打得过我了?”天龙嘲笑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天龙一死 “试试不就知道了。”墨觞嘴角一牵,道。说罢,他亮出龙剑,向着天龙冲过去。 天龙从旁边侍从手里拿过自己的武器,也迎了上去。 两个人在宫里打得火热,尹志恩带着余下的墨国士兵及齐国不愿投降的将士与守卫皇宫里的禁军在皇宫外也打得如火如荼。 徐述为了尽快解决战斗,在密林里的两个月里做了不少炸药出来,也仿着弓箭的原理依脑子里在前世见过的箭弩模样做了不少箭弩出来。这一次,尹志恩在攻打宫门的过程将这两样武器用得熟练,轻易便将宫门打开,杀入皇宫中。 天龙为了顺利登基自是做了成全的准备,调集了近十万人保护皇宫,无奈这些人在强大的炸药面前生命如蝼蚁一般,轻易便被人捻死。是以尹志恩带领人马一个时辰便杀到了社稷坛处,与墨觞汇合。一时间,喊声、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一直到日落月升,这场战斗才宣告结束。整个社稷坛横尸遍地,地面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一场战斗下来,能活下来的也只几千人,一个个精神亢奋,红着眼,他们盔甲上满是血,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墨觞看了眼底下的情景又扭头去看天龙,“还打吗?” 天龙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数十万大军就这么没了,他不是没听说过那炸药的厉害,可毕竟那时自己在沉睡,没真正见到,只当人们在混说罢了;后来墨觞来了齐国,他也一直未用那东西,自己更当那东西是个传说,更加不信了。没想到这一个不信,竟在今天这个本该是自己最荣耀的时刻给了自己最致命的打击。 “墨觞,你莫高兴得太早!告诉你一件事,楚楚又为你生了儿子,可你这个儿子如今在我的手上!” 墨觞一听,怒道:“把我儿还给我!” “还你?还你这游戏还怎么继续下去?”天龙反问道:“你那儿子可真好看!你放心,虽说楚楚的身体换了,可她的灵魂毕竟还是我妹妹,我自是不会拿那孩子怎么样,不过,你这辈子也别想着见他了!哈哈哈……” “混帐!”墨觞骂道,然后一提剑刺向天龙。 天龙赶忙应战,“你想不想知道你儿子在哪吗?” “你会告诉我吗?”墨觞反问道。 “不会!哈哈哈……”天龙回道。 二人又是一番恶斗。 徐述一直在空间里待着,听得外面声音没那么乱了才出了来,由暗卫护着一路到了社稷坛,见墨觞与天龙还在打着,其余人都在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这厮还真是命大!” 尹志恩见徐述来了,冲他一拱手,而后又看向墨觞处。 徐述走到尹志恩身边,悄声道:“尹志恩,莫不如你一箭射过去,那天龙必定会走神,正好让太上皇趁此时结果了他。” 尹志恩为难道:“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别说你瞧不出来,那天龙的武功可是比太上皇高,此时太上皇缠得紧,让他跑不得,若是太上皇体力不支了,我看这里的人还有谁能擒住他?若是他跑了,再想抓住他也就难了。那时你就瞧着吧,过不了几年,如今这种情况准得又来一遭,到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尹志恩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尹天龙的武功出神入化,以他的轻功,恐怕那极是厉害的炸药也能避开。而且,此时显见得太上皇已落于下风,招式也不如之前那般凌厉了,与天龙打斗了这许久,怕也是疲了。可是,太上皇未下令,他实不敢掸作主张。 “你尽管射便是,若是太上皇怪罪,这责任我一人承担便是,决不让你受连累。”徐述见尹志恩似有心动,又劝说道。 “好!”听尹志恩手一挥,他身后几个手持箭弩的弓箭手便立即过来,搭好弓,朝向天龙,尹志恩瞧着前面墨觞与天龙正打在一起,时机尚未成熟,便趁此机会与徐述道:“此事我也有责任,怎可让徐兄一人承担。” 徐述一笑,“果然是好兄弟!” 此时墨觞与天龙正与分开些距离,尹志恩一挥手,几人一齐射箭,那箭如雨一般齐射向天龙。 天龙一个纵向,避着飞来的箭羽,墨觞迅速看了尹志恩与徐述一眼,便一跃而起,剑直直刺入天龙的胸口,而后,他又将剑拔了出来,看着天龙胸口的鲜血汩汩地流着。 “卑鄙!”天龙身形不稳,摔在下来,半跪在地上,骂道,说话时,嘴里也涌上一口鲜血,一个没忍住便喷了出来,他面前的地面立时红了一片。 墨觞走到离天龙一步远的地方,用剑指着他,眼中一片狠厉,“我小儿在哪儿?” “想知道?” 墨觞不语,可眼睛分明说着想,虽然他知道天龙多半不会说的。 “下辈子吧。”说着,他突然暴起,扑向墨觞。 墨觞又是一剑刺去,这一剑将天龙死死钉住,再也动弹不得,须臾,天龙身子慢慢倒下,眼睛却是没有闭上,瞪着天空的方向。 徐述一见,欢呼起来:“我们胜利了!” 他这一欢呼,尹志恩与底下的众将士也欢呼起来:“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而后,大家齐齐跪下,呼道:“太上皇万岁成岁万万岁!” 墨觞见大家士气高昂,便拔出刚刚还插在天龙身上的剑,举向天空,接受着众将士的跪拜。 消息传回墨国,楚楚喜极而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觞他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天龙一死,玉龙教群龙无首,几个护法为了争夺教主之位也是杀得头破血流,其中一个护法石屋安看出玉龙教大势已去,被墨觞除去只是尽早的事,若是想夺得教主之位,必得投靠墨觞于是乎,他让一个自己的亲信之人石成悄悄下山,去了齐国,向墨觞投诚。 墨觞听石成说完,道:“石护法到是有心了,就不知这石护法的诚意有多少?”这玉龙教早晚是要铲除的,可若是他们内部有了争执,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解决了,倒也是省却了不少力气。 “回太上皇,我家主子为表诚意,特命小人将玉龙山的地形图献与太上皇。” 墨觞一挑眉,“哦。你家主子有心,朕就勉为其难收下了。来人!” 不多时,一个士兵捧着个盒子进来,站在石成身边。石成看了一眼那个盒子,又看向墨觞。 墨觞用眼神示意士兵将盒子交给石成,“这里面是一颗炸药。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只要他诚心归顺朝庭,朕可便保玉龙教百年无虞。”说罢,一挥手。 石成一见,便道了声是而后退下了。 石成回去将墨觞的意思告诉了石屋安,石屋安想了想便想明白了,知道墨觞是支持他的,也就放了心,一挥手,让石成出去了。他看着那放着炸药的盒子,知道这玩意极是厉害,一个不小心就是地动山摇人仰马翻,最是轻忽不得。 小心藏好炸药,石屋安转珠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 玉龙教这边为了教主之位吵得不开可交,齐国这边,因着齐皇在位时虽有建树,可性格到底残暴了些,又十分贪图享乐,经常征调百姓服徭役,为他建皇宫陵寝,所以齐国人民对他虽不说恨之入骨也是恨不能对其抽筋剥皮,连带着对皇室中人也恨上了,故墨觞大败天龙,想要从原先的齐国皇室中选一人做新任皇帝时,齐国京城的百姓跪在皇宫门口,请墨觞登基为齐国新任皇帝。 墨觞看了眼徐述,“你的主意?” 徐述一幅冤枉的表情,“太上皇,臣哪敢啊。臣不过是放了点风声出去罢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结局1 墨觞垂下眼皮,用帕子细细擦着自己的龙剑,“徐述,是不是这几年做国丈做得太舒服了,忘了规矩?” 徐述想了想,“你好像也从来没给我定个规矩。”说罢,冲墨觞一笑。 “哼!”墨觞睨了徐述一眼,待擦好剑,将帕子一扔,旁边自有士兵接着。他将剑插入剑鞘中,然后突然用剑指着徐述,“好一张伶牙俐嘴,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徐述装模做样的学着别人跪下请罪,“请太上皇责罚。” 墨觞一哼,“看你这样子,怕是朕罚了你,你心里也不服气。先且不论你那日私自让尹志恩射杀天龙,我只问你今日这事,你如今让齐国百姓奉朕为皇帝,那让冉儿如何看朕?” 徐述一愣,他当时只想着如何让齐国明正言顺地纳入墨国领土,当时他想着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让墨氏做了这齐国的皇帝,最好还是齐国百姓求着他们当皇帝,这样才显得墨氏是顺应了天意民心,而墨觞就在齐国,那么,齐国百姓要拥护的就只能是墨觞了。 听墨觞问此话,徐述突然觉得自己百密一疏,还是少虑了一些东西,比如人心,虽然表面看墨冉对墨觞恭敬有加,可毕竟他也是身在大位之人,这心思难免就要比别人多些。 “臣思虑不周,请太上皇责罚!”这一次,徐述说得诚肯。 “起来吧。”墨觞原本也没打算要重责徐述,此时见他认识到了错误,更不会重责了,不过,轻罚还是要的,免得他不知轻重,仗着自己的信任就暗自替自己做决定。 “把尹志恩叫进来。”说罢,墨觞收起龙剑,端坐在上方。 “是。”徐述亲自出去,叫了尹志恩进来。 待尹志恩行完礼,墨觞并未说“平身”,而是睨着他,“尹志恩,你可知罪?” “臣知罪!”尹志恩一叩到底,头抵着地面。 徐述也跟着跪了下来。 “你们一个两个都全然不把朕放在眼里,掸做主张,朕今日若是不罚你们,如何能服人!来人,将尹志恩拉下去打二十军棍,至于徐丞相,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两个人罚得都不算重,于是二人领了罚,各自去受了。 齐国百姓连续在宫门外跪了三天,墨觞才亲自登上门楼,看着下面的人,道:“朕承上天之好生之德,来齐国剿灭玉龙教叛贼,如今敌人已灭,自是应退出齐国,交由齐国人来统治。今尔等愿将齐国托付于朕,朕甚感惭愧,且朕年事已高,不便行事。今朕代我儿墨冉腆颜接受,为齐国新帝,将勤勉为政,克已复礼,恢复齐国之兴旺,使百姓富足,国家昌盛!” 门楼下,齐国百姓山呼万岁。 徐述在一边听着,一边听一边吐糟,想拿下齐国就直接说好了,还得装着是别人三请四请的,自己才无奈接爱。唉,做人难啊,做个好大臣更难,做个太上皇和当今都喜欢的好大臣,更是难上加难! 另一边,玉龙教的众护法聚在一起,决定要选出一个新教主来。众人自是吵闹一番,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打到最后只余了石屋安和其他两个武功比较厉害的护法。 那两个护法一对眼色,知道了彼此的目的。此时,石屋安是最弱的一个,他们二人想着先联手先解决了他,然后他二人再一决雄雌。 不料,石屋安早有准备,他让厂成拿装炸药的盒子,在众人面前打开,而后道:“尔等也看到了,我已投靠墨国,这便是太上皇赐与我的。若是尔等还想抵抗,就别怪石某不念旧情了。” 众人有的见识过这炸药的厉害,有的没有见过,可也听别人说起过,知道这东西非比寻常,故脸色皆白,步子也向四周退了退。 其他两个护法见状,无奈,只得让石屋安做了新任教主。 待石屋安做了新任教主,为了向墨觞表示忠心,他将从夷族皇宫搜出来的全国的和皇宫的地形图都奉给了墨觞,并让夷族的首领向墨国称臣。 墨觞连收了齐国和夷族,让徐述先在齐国统领事务,自己先回了墨国。 一回到墨国,墨觞便将齐国的玉玺交给墨冉,并将齐国与夷族的地形图也一起交给他,嘱咐他要好生治国,莫让齐国之昨日成为墨国之明日。 墨冉跪下,谢墨觞之教诲。 回到毓秀宫,楚楚听到消息,早已梳妆打扮好,等着他了。 看着自己的娇妻,墨觞一颗心便落回肚子里,他看着她,纵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秋风最是有眼力劲,见两个主人含情脉脉看着对方,便领着宫女太监都下去了,并关好宫门,守在外面,让他二人好好絮话。 墨觞向前一步,拉起楚楚的手,“困在密林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不料天不亡我,让有机会还能再见你。” 楚楚一听,早积蓄了的眼泪便流了下来,“生安儿时,我也是九死一生,后来他又被天龙偷走了,我更是心急如焚,急火攻心,那时,我想着,恐怕此生不能再见你一面了。” 墨觞一把将楚楚抱在怀里,道:“都过去了。” 楚楚也回抱着他,“都过去了。” “楚楚,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对了,安儿呢?”楚楚想起那个孩子,心里便不由得疼得厉害。 “我已让人找了。不过,天龙诡计多端,安儿被他藏得极是隐密,我让他翻遍了整个齐国皇宫,连个孩子的影子也没见到。不过你放心,有生之年,我定把他找回来,承欢膝下。” “好。原本我想着,你若是能回来,我便与你一起找我们的孩子,你若是回不来,我便一个人找他。思琦已经不能在我们身边长大了,可好在那个世界还有你的来生和我们父母在照顾她,我倒也放心。可安儿,他实在太可怜了。”说着,楚楚的眼泪便又落了下来。 墨觞温柔地给楚楚擦着眼泪,“安儿自是要找的,你也要好好保重,莫要安儿还没找回来,你身子却垮了。” “嗯。这些时日,我都在好好练功的。” 墨觞知道楚楚想找回安儿的迫切心情,故在皇宫里休息了两日二人便一身便服出了皇宫。 毓秀宫里,墨冉看着墨觞的留书,叹了一口气。与墨冉一起来看父皇和母后的思语看墨冉愁眉不展,便从他手上将信夺了过去,看完后对他道:“父皇和母后出去寻安儿,你叹什么气?” “父皇好生潇洒,却把这么大一个摊子交到朕手上,朕如何不愁。”墨国国内的事务便已是数不胜数,如今齐国那边也需要人好好管理,此事也是刻不容缓。夷族那边,他们的首领过些日子会来京城,向自己朝拜,到时又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其他国家如成国,如今见墨国领土越来越大,也有意向墨国称臣,这些都要安排专人来负责。 这样一想,墨冉的头疼又犯了。 思语看着墨冉一幅愁眉不展的模样,顿时庆幸自己是个女儿身,否则如今这些事可都要压在自己身上了。 人们只看到坐在高位上有无上的权力,却看不到他背后承担的无上的责任。 思语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 第二百四十四章 结局2 墨觞与楚楚行走于各国之间,寻着安儿。而安儿,也被天龙的老仆带着,一路躲着墨国的探子,在各国之间辗转。 话说这老仆为何对天龙如此忠心,大概连天龙也想不到,其实这老仆就是他的生身父亲。 当年,天龙的父亲做生意时经常外出,一出去便是半年,他的母亲自是寂寞难耐。一起陪嫁过来的乳母便劝她,何不生个孩子,也好有个寄托,可她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自是心高气傲,丈夫不来,她也不会如小妾那般投怀送抱。遂也是一直未有子嗣。 这一年,天龙的父亲又是一走大半年时间,当年守卫天家的副统领也就是如今的老仆,他对天龙母亲一见倾心,他见夫人郁郁寡欢,便想着法的从外面寻些好玩的东西讨她欢心,慢慢地,天龙母亲对这副统领也动了情,可拘于礼教,二人一直发乎情止乎礼。 终于有一天,他护送她去寺里上香,回来时路遇山匪,他带她逃时不慎跌落山崖,后又遇大雨,二人便在山谷里住了一晚,干柴烈火,发生了苟且之事。 一个月后,她忽觉自己的月事竟然没来,顿时慌了,让副统领找了个可靠的郎中把了把脉,发现确是有了。 也恰好,那几日天龙父亲回来了,她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也为了能顺利生下肚里的孩儿,她第一次低下头去讨好他。 天龙父亲对于妻子的转变甚是欢喜,那几日也是尽心尽力的回报她。一个月后,当听到郎中说自己的夫人有了时,心里甚是欢喜,当即赏了那郎中五十两银子。 七个月后,她诞下龙凤胎,天龙上下无不高兴。本来这双胞胎就容易早产,孩子生下来也是瘦弱可怜,故接生的婆子倒也没怀疑。 老仆从来没想过要成亲,只想着守着她的女人和孩子过一辈子,虽然她的女人是别人的妻子,他的孩子要叫别人为父亲。直到天龙五岁那年,天家一场巨变。临死前,她让他好好保护孩子们,于是,看着她死去后,他忍着痛,带着两个孩子远远地逃了。 在路上,他不得不放弃天雪,他心里的痛无法形容,再后来,他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在天龙身上,他对他,无尽地包容着。 转眼三十多年过去,老仆以为,他这一辈子就要在那避世的山谷里过完时,天龙突然抱来一个孩子,说是天雪的孩子。天龙还说,自己因为早年用了太多毒药,导致不能生了,所以他需要一个有他血脉的孩子来继承他的一切,于是,他便把天雪的孩子抱来。可是,他身边的人他一个也不信,所以,他要把孩子留在这里,要老仆好好照顾。 老仆自是答应。对于天雪,天龙也曾告诉过他她的事,知道她过得很好,他也就放心了。 安儿两岁之前,一直和老仆住在山谷里,直到有一日,墨国的探子突然出在在附近,老仆知道,这里不能待了,便带着安儿四处悄悄逃了,此后他们便过上了四处逃难的生活。 从安儿记事起,老仆便告诉他,他的父亲叫天龙,在他出生后没多便被墨国的太上皇墨觞杀死了,所以他一定要好好学武功,这样长大了才能为父亲报仇。 这些话,老仆从小便教给安儿,安儿听得多了,也有些不耐烦,直到他九岁那年,老仆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才发现,他能在自己耳边唠叨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安儿是在十岁那年遇到墨觞与楚楚的。那一年,他生活的村子被大水淹了,他跟着小花一家出来逃难,住在官府临时搭建的棚子里。 这一天,墨觞与楚楚搭了粥棚,在为众灾民施粥。安儿看着墨觞带着的那个面具,觉得异常熟悉,想了半天,直到快轮到他时,他恍然想起,这个面具是老仆曾经给自己看过的他仇人经常戴的面具。那一刻,他心痛如绞,他手里紧紧握着老仆死之前留给他的匕首,想着一会儿到他时他如何趁他们不备杀了他们。 还未等他想好,就已经到了他。他看着那个女人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还用帕子给他擦脸时,他的眼里就涌上了泪花。 可是他终是要报杀父之仇的,于是,他趁仇人扭头过去,给那个女人擦汗时,他突然拿出匕首,刺向仇人。 让安儿没想到的是,他的匕首还未到仇人面前,他的身体已经被仇人制住。匕首也被仇人夺了去。 仇人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安儿倔强地看着仇人,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片刻后,安儿败下阵来,也不想要粥了,扭头走开。 再说这一天,楚楚看着那个倔强的孩子,越看越觉得他的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于是,她不顾墨觞阻拦,去寻了那个孩子。 待寻到那个安儿,她对他一笑,道:“是不是想报仇?” 安儿一愣,然后点点头。 “那好,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好教你武功,你可愿意?” 安儿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华服,气质高贵,脸上有着温暖笑容的女人,问道:“为什么?” 楚楚不答,反说道:“我开办了一个孤儿院,收养了很多像你这般的孩子,在孤儿院里,会有人教你读书,教你武功,你愿意去看看吗?” 安儿想了想,点了点头。“我还想叫一个人和我一起去,可以吗?” “可以。你把你的小伙伴叫来我看看,好吗?” “嗯。”说罢,安儿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他把小花领了来,那小花端着粥碗,跟在安儿后面,唠叨着:“安儿,你刚才怎么了,怎么没领粥就走了?真可惜,粥已经领完了。要不,你把我这碗喝了吧?” 安儿不理她,径自向前走着。 “安儿,你别走那么快,我快跟不上你了。” 楚楚听着那个小女孩一口一个安儿的叫着,眼泪突然间就流了下来。也许这个孩子也不是她要找的安儿,可仅是这个名字,也足够要她心疼了。 听着两个孩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楚楚赶紧擦了眼泪,温柔地看着他们,道:“这就是你的小伙伴?” “嗯。”安儿点点头,又道:“夫人,你能不能带着小花一起去你说的那个,那个孤儿院?小花的爹娘被水冲走了,要是安儿再离开了,她就没亲人了。” 小花听到安儿的话,也顾不得粥碗,抱着他,大哭起来,道,“我不让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小花抱着案犯哭,安儿巴巴地看着楚楚。楚楚一笑,“两个人都去,这样你们就不用分开了。” 两个孩子一听,顿时高兴了起来,相视一笑后一齐朝着楚楚鞠一躬。 楚楚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客栈,又让人带他们去洗澡。而后回到自己房间,看见墨觞摘了面具,黑着脸,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怎么了?”楚楚坐在墨觞腿上,搂着他脖子,问道。 “你真要把那个拿匕首刺我的小子带回去?” “嗯。觞,你可知道那孩子叫什么?” “叫什么与我何关?”墨觞一见那小子就不喜,那眼神里有一股阴狠,将来定是个狠角色。 “他叫安儿。” “即便是叫安儿也不会是我们的安儿。” “好了,我也不与你争。不管他是不是我们的安儿,我都会好好待他的。”说罢,楚楚从墨觞腿上起来,走到屏风后换了件衣服。“我让人带他去洗澡了,也好趁机看看他身上可有胎记。” 第二百四十五章 结局3 说起这胎记,当时安儿出生没几个时辰便被天龙带走了,所以楚楚并不清楚安儿身上可有什么胎记,后来还是接生的婆子突然想了起来,说是在安儿左脚底的涌泉穴处有一颗红痣。 墨觞无奈,这楚楚是想安儿想疯了,如今见着一个年纪相当的男孩便想着看看人家的脚底。 想了想,他也不知自己今儿是怎么了,竟跟一个孩子治起气来。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罢了,有什么好气的。 正想着,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主子,大事不好了。” 墨觞一挑眉,如今国泰民安,还能有什么大事?“进来回话。” 那小太监进来后又赶紧将门关上,才躬身到了墨觞面前。楚楚听到声音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坐在墨觞旁边,看着那小太监。 “太上皇,娘娘,刚才娘娘带回来的那个男孩,左脚底的涌泉穴处有一颗红痣。”小太监一席话在墨觞与楚楚心里扔下一颗巨石。 “当真?”楚楚站了起来,激动地看着那小太监。 “回娘娘,奴才看得真真儿的。” 楚楚听罢,当即就要去看安儿,墨觞赶紧拦住她,“你先冷静一下。一会儿把那男孩带来。”后面这句自然是对着那小太监说的。 “是,奴才告退!”说罢,小太监行了礼后躬身退了出去。 “等一会儿那男孩来了我亲自问他,你在一旁好好看着。”墨觞道。 “好,那你可不许吓他。”说着,楚楚不放心,又用眼神提醒了一下。 “好,我听你的。” 一柱香后,安儿被带了来,那小太监让安儿行礼,安儿却是一脸倔强地看着墨觞,那目光分明就是在看一个仇人。 “你与我有仇。”墨觞道,他眼神淡淡地看着安儿,语气很是平静。 “你杀了我爹!”安儿怒喊道,若不是自己此时太弱小,敌人太强大,他恨不得冲上去,结果了墨觞。 “哦?说来听听。”墨觞停了正刮着茶水的手,看着安儿。 “我爹叫天龙,是你杀了他!”说着,安儿的眼眶早已盛不住泪水,两行眼泪滚了下来。 墨觞与楚楚身子同时一震。 楚楚刚要过去,墨觞便拦住了她,对着安儿道:“你既想杀我,那我便收你为徒,等到你什么时候能杀了我了,我便放你离开。” 就这样,墨觞和楚楚带着失而复得的安儿和一直紧紧跟着安儿的小花回了京城。怕安儿在外面待久了,受不得宫里的规矩,两人便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听风阁。 师父与杨风于两年前双双离开人世,因师父膝下无子,这听风阁墨觞便纳入自己名下,以做怀念之所。 二人带着安儿及小花住了下来,墨觞认了安儿为徒弟,亲自教他武功与识字,楚楚每日亲自给他们做饭,无事时便教小花识字与医术。思语与墨冉来过几次,看在眼里,极是羡慕。 安儿在听风阁住了一年多的时候,楚楚终是忍不住,在安儿生日那天告诉了他真相,安儿一时受不住,跑出了听风阁。 墨觞让小花陪着楚楚,他自己亲自带人去外面找安儿。墨觞想着,安儿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走也走不了多远,只是,他没想到,安儿竟走到了距离听风阁不远处的一处森林里。若是在森林边缘还可,顶多会遇上蛇虫,可若是到了森林深处,说不定还会碰上儿狼群。 墨觞一时心急如焚,令人赶紧仔细搜着。 再说安儿,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天龙,从小到大,老仆一直都是这么告诉他的,他一直相信,老仆是不会骗他的。可到了今天,竟有人告诉他,天龙是把他从父母身边偷走的恶人,而他一直以为的仇人才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个认知让他不知所措,他觉得,他只能跑,跑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地方,将心中那股愤怒发泄出来才好。 安儿不管不顾地跑着,跑着跑着便跑到了森林深处,他冲着天空大喊大叫,将心里那股愤怒狠狠地喊了出来,而后,人如虚脱了一般,躺在了地上。 也不知过了几何,安儿听见一声儿狼叫,他吓得一愣,而后迅速用墨觞教的轻功窜到树上,低头一看,树下聚了足有七八匹狼,眼里发着绿色的光芒,贪婪地看着安儿。 安儿又向上跃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抓住树枝,害怕得看着底下的狼群,嘴里不停喊着“师父救我!师父救我!” 墨觞正带人寻着安儿,忽听得安儿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他先是让人都安静下来,细细听着声音的来源,待确定了方向便立即带人向安儿的方向寻去。 到那一看,墨觞吓得心差点儿跳了出来,他立即向前,唤来龙剑,杀向狼群中个头最大的那一匹。暗卫也一拥而上,不肖一柱香时间便将狼群杀个干净。 墨觞见状,忙上了树,抱着安儿瑟瑟发抖得身体,“安儿,父皇在这儿,已经没事了。” 安儿一见是墨觞,大哭了起来,哭累了便趴在墨觞的肩上睡觉了。 回到听风阁,安儿便发起了高烧,烧了三天三夜方才醒来。醒来见墨觞与楚楚及小花都在,三人皆是疲惫得很,他们一见自己醒来,都是激动得很,眼睛都湿了,小花更是直接爬过来,抱着自己痛哭起来,边哭边道:“安儿,你要是死了小花可怎么办?” 楚楚拍着小花的后背,道:“小花,你先下来,安儿刚醒,身子还虚着呢。” 小花听了,连忙下来,退在楚楚后面,眼睛仍留在安儿身上。 楚楚将预先准备好的米粥端在手里,道:“安儿饿了吧,快些吃点儿东西。”说着,她舀起一勺米粥,吹了吹,喂给安儿。 墨觞站在一边,眼睛虽是湿润,可到底不似楚楚那般情绪外露。 安儿终究没有叫他们父皇母后。墨觞与楚楚虽有些失望,可也体谅他小小年纪便经历了这些事,倒也不勉强他,只一心地对他好。 楚楚在寻找安儿的过程中,见因为战争导致许多孩子无家可归,便拿出自己原本准备重新开医馆的钱在各地设了不少孤儿院,以收留那些孩子,又在孤儿院里设了学校和练武场,教他们读书识字强身健体。每年,楚楚都会花些时间去这些孤儿院里看看,墨觞如今无事,自然以楚楚马首是瞻,她在哪里,他便在哪里。之前是两个人一起,自从安儿来了,他们便带着安儿一起去,安儿去了,小花自然也会跟着。 安儿看着墨觞与楚楚每到一处都会受到孩子们热烈的欢迎,又看到墨觞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竟会亲自教孩子们武功,这些都极大的触动了他的心灵。 终于,在安儿十二岁生日那年,安儿开口,改叫墨觞为父皇,楚楚为母后。墨觞听罢,一把抱起安儿,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楚楚激动地又哭又笑,思语与墨冉赶紧上前劝着。 又过了两年,楚楚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她自知自己时日不多,便告诉墨觞要好好教养安儿,墨觞连连应着。 在一个月色迷人的晚上,楚楚被墨觞搂在怀里,二人说了一夜的话,从他们的儿时一直回忆到现在,到最后,楚楚说了一句:“觞,愿来世,我还能与你做夫妻。”说完,她的手便慢慢地垂了下去。 墨觞吻了一下楚楚的唇,“娘子先行一步,为夫这就来陪你。”说罢,他将楚楚好生放倒在床上,为她穿上她最喜欢的白色衣服,然后,他将龙剑插进自己的胸口,又拔了出来,趁还有一口气时,缓缓躺在楚楚身边,最后看了她一眼,也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