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诡闻录》 第一章近在咫尺的老家 10月1号的下午,6点钟左右。 一辆来自县城海裕达小区的红旗e-hs9小轿车,徐徐开出大门。以每小时20公里的速度,右拐进入繁华的兴城大道直行。它穿过三个红绿灯,直角转弯,进入八车道省道,突然加速。在县城通往马家荡旅游区的乡镇公路上,以每小时八十码的速度,风驰电挚般狂奔30分钟,进入四车道乡镇公路。 沿途,车辆穿梭来往,看的人眼花缭乱。在行至永兴方向的红绿灯处,红旗轿车速度放慢,进入左拐弯箭头区域,正好碰到绿灯。一把方向到位,左拐弯进入向东的右行车道。眼前,隐隐约约看到一座墨绿色的宝塔,巍然屹立。从塔尖往下挂着三个有机玻璃做出来的、霓虹灯组成的三个大红字:朦、胧、塔! 晚霞,映红了西半边天,已近黄昏,这里依旧人山人海。只见红旗小轿车犹豫停顿几秒,看得出,驾驶员试图右转弯进入风景区的停车场。却发现停车场已经挤得满满的一排排各种型号的小轿车。包括沿途路边绿化带的人行道上,也接二连三的停车各种小轿车。 路边,保安在维持现场秩序。他们用生硬的山芋萝卜腔调,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说服乱停、乱放车辆的现象。可见,收效甚微。每年只有一个十一,景区爆满也不是管理者能解决的事。地保安来说,也只能走走形式主义,见人乱停车上前劝告。当被旅游者问及车停哪里时,保安也语塞。 所以,更多的是人性化的理解!保安看到乱停车不上去制止,是渎职。但景区提供不了更多车位,的确也不怪游客乱停乱放。最后,大家选择各退一步,彼此理解。建再大的停车场,平时也是浪费土地。毕竟,国庆节每年只有哪么今天,忍一忍,包容一下也就过去了。人们更多的是选择珍惜时间,不想在愉快的有效时间内,浪费在无聊的争吵上。 每逢及假日,朦胧塔景区车位根本不够容纳。来到这里游玩的人们,不得不将车子就近靠停,导致人行道被堵现象严重。幸好,人们因为来此一游,尽量服从现场保安的安排,还算是在节假日期间勉强应付过去。红旗轿车被保安挡住,只见她摇下车窗,不知道和保安说了些什么,便慢慢的倒车退回到路上。 继续向东前行,在一个大圆盘的地方,掉头右行进入西行车道。原路返回,进入八车道,靠右南行。估计她应该是路过朦胧塔,想顺便下车狂一圈。欣赏一下家乡的风景区,开设好多年,外地旅游团成群结队来游玩,而他们这些生活在本地的人,一头扎在工厂里三点一线,整天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奔波劳碌,没机会来游玩一下。 偶尔碰到不加班的礼拜天,又要看望老人,又要照顾孩子学成绩,唉!那真的叫个忙里偷闲,哪有功夫来旅游区玩一玩。难得7天国假,在县城上班工资不多,12小时工作时所得报酬三四千,令所有工人怨声载道。迫于生机,累一点,苦一点,工资少一点也愿意。至少,能享受和孩子在一起的氛围,苦中作乐。 人的幸福感来自于心里的那份满足,虽然遍地开花的乡镇企业,大多数都是大城市淘汰的重污染企业,重沙尘、重噪音,甚至有些工厂车间工人,冒着化学有害气体的泄露之风险,也不得不为了几两碎银,为了和家人团聚,为了照顾孩子和老人,来回奔波在家和工厂道路上。苦了我一人,幸福我全家。 总有人奔跑在向往幸福生活的大道上,不辞劳苦,并幸福着。宁愿苦一点,回报少一点,也不愿意离乡背井,好像已经成为现在打工人的运营模式。不像60、70、80后的人,有的拖家带娟、有的异地分居、有的妻离子散,有了钱,家却散了;有了房子,却和父母隔海相望;有了新家,却苦了孩子......。 红旗轿车穿过八车道,这里,应该是益林镇通往马家荡的交叉口。进入乡镇公里的四车道,已经进入杨集镇的地盘。路东灯火辉煌处熠熠生辉,阜宁南站四个大红字样,引人注目。确原来,这里是省道和乡镇公路的交汇处,屹立着一座呈东西走向的高铁站。一条巨龙一样的高架铁路,从头顶向东西两边无穷大的延伸。 看得出,天色渐晚,红旗小轿车一刻不停。虽然进入乡镇公路,有些心急的车主,还是稍微降下一些速度,继续狂奔。“请注意,你已进入测速去,请降低车速!”导航的及时提醒,吓得驾驶员急忙退档减速,进入每小时60公里规定模式行驶。她下意识的看一看路两边的行人,三三两两散步的老年人,时不时站着瞭望,好像等她开车擦肩而过。 老年人傍晚吃过晚饭,走出来散散步,自从有了这条公路,一年四季在路两旁散步的人,成了一道风景线。可别小看现在乡村公路,马路两边到处郁郁葱葱。什么橘子树、黄桃树、梨树、果园、大棚依稀可见。正常情况下,从阜宁南站开车到马家荡,也就40来分钟。开着开着,前边地平面凸起。 印象中的洪流大桥,向南大约三公里处,便是马家荡的正中心的代表性建筑马良寺。从马良寺开车向南500米,便是自己老家住的地方。那是一座坐落在东西大堆上的几乎孙姓人家,面南三间红砖青瓦大瓦房,外加两间厨房面东,同样是红砖青瓦。马上就要到家了,心情肯定有点小激动。 从县城出发,到老家马家荡,也不过区区60多公里。为了孩子读书,在县城买了一栋房子三室一厅,120平米也就70十多万。有人说,离家这么近,不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听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不是千里边疆,万里远洋,难来难去。你可知道,作为一个二孩的宝妈,早晨5点起床烧饭给上初中的大孩子吃。 送他上学之后,顺便走菜市场买菜回来,中午烧给五岁的小姑娘吃。 然后,将她送到托儿所,7点钟之前去学校的宿管处上班检查宿舍、打扫卫生。11点20分下班,开着电瓶车手忙脚乱一阵子。赶到家生火、煮饭、炒菜、将晚上要吃的的菜烧好放进冰箱,以备大儿子放学回来吃完饭赶着去上晚自习。1点钟之前,必须赶到学校继续自己的工作。 检查宿舍打扫卫生没有,床铺、衣服、被子、以及个人生活日用品放置是否整齐、整洁。对一些不合格的宿舍,自己帮助整理好。并写下留言条,告诉孩子们错在哪里,该怎么去纠正。每天从事同样的的一做事情,举一反三,百做不厌,是她的工作职责。和学校的孩子们打交道,由不得她有半点疏忽。 忙到下午六点,带着小女儿下班回家。整理好晚饭,7点还要送儿子进入补习班。9点准时去接他回来.这档口,来来去去忙碌这必须带着五岁的小姑娘。哪怕走下楼梯去楼下小店买一包食用盐,都得背着她,比搀着她走路要快些。礼拜天她也没有办法闲着,因为15岁的儿子上初三。中考在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每一个做家长的最大愿望。 加班加点补课,哪怕花光自己每个月所有积蓄,在所不惜。大的零花钱,小的零食,加之自己和孩子们的一年四季衣栏服饰,她当宿管的每个月三千五百块钱,省吃俭用,还是避免不了每个月月底捉襟见肘。你说,虽然离老家百二八十里地,回家一趟说起来容易,坐起来实在是太难了。尽管自己也能开车,可你得有多余时间不是! 很多人不理解,你们靠在家里,回老家看看老人,不就是一两个小时的是吗?这话说的,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看看,就像李飞凤这样的37岁小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不怕你本事大,每天从睁开眼,就是忙碌。闭上眼,一觉到天亮五点。 李飞凤最害怕每天五点准时提醒她醒来的闹钟,闹钟响起,身体本能的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揉揉眼,柴米油盐酱醋茶。锅碗瓢盆进行曲,伴随着着喊大的起床,给小的穿衣服时。看看大的床被叠好没有,收拾的是否整洁;看看二的夜里有没有做梦尿床。五岁的小姑娘,因为睡得太沉,偶尔碰到尿床事件,免不了每个月碰到一两次。 虽然离开老家几十公里地,每一次的回家,都得准备好几天。咬牙一大捧,回家一趟,也不怕人笑话。左邻右舍见着了,就像城里人见到刚下飞机从旧金山回来的美国客人一样,欣喜若狂。今天,娘儿仨从县城大超市买回牛奶、鸡蛋糕,带些老人平时舍不得花钱买的高档水果。比如:榴莲、红提、脐橙、红富士苹果等等。 赶在10月1号放假7天,回娘家玩上一两天,陪陪84岁的老母亲,也算是堵堵嫂子和左邻右舍的嘴。谁让人家都在大上海上班打工,而自己却嫁给一个没用的男人,只顾自己一个人在外边工地上打工。每年正月初六,离开。直到腊月二十以后才能回家。唉!李飞凤嫁给孙道良,也算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别人听说他们家孙道良在外干工地,每年至少给家里寄回来个三五十万。要不然,他们家凭什么买了一辆红旗e-hs9小轿车呢!说来也是,孙道良和李飞凤小两口结婚十多年,从白手起家,靠夫妻俩打拼。一个在外,一个管内,死心塌地。不但在县城买了房子,还买了一辆100多万的红旗e-hs9小轿车,令人目眩。 尽管在邻居们眼里,他们家是要钱有钱,要粮有粮。84的老妈妈,在农村还有一亩多地。种的水稻,加工成大米一个人吃不完。每一次她回老家一趟,母亲总要给她几只老母鸡,老母鸭,外加大米、山芋、萝卜,还有老母鸡生下的土鸡蛋,不要也不行。母亲的心意,如果按照自己送给母亲的礼物价值来计算,还是远远超出自己的价值范围。 当然,母女之情,又岂能用价值来衡量。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埋在心底里的那份牵挂,始终都在双方心窝里暗藏着。没有人能看到,只有她们彼此感应、影响着对方。赶在假期第一天回家,陪老娘多玩几天,好好跟老娘叙叙旧,听听她讲讲马良的故事。从小听到大,埋在母亲怀里听她讲故事,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下班自己就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84岁、耳不聋眼不花的老妈妈。“妈妈,听到我说话吗?” “听到了,听到了,噢,是我们家小老巴子呀!妈妈给你准备好了草鸡蛋,还有几十斤小麦面,你什么时候顺便回家来拿啊!顺便来拿,不要耽搁上班啦!”你听听,老人家就是舍不得停下一天班少赚多少钱。百儿八十块钱的一天班,对老年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每一次回家,老妈妈都害怕自己耽搁上班时间。 打电话询问他身体怎么样,老人家总是说:我好着尼,你们不要为了牵挂我而耽搁上班赚钱的时间。“妈妈,我没耽搁时间,是每年的10月1号放国家。现在就开车回老家了,娘仨都回家,你多煮点棒头须子山芋粥哈!” “噢,好的,多煮点棒头须子山芋粥,嗯啦,嗯啦!我这就准备去了哈,煮好了等你回来,那妈妈先挂了!”听得出,老妈妈那种发自肺腑的开心,李飞凤听得仿佛连说话都咯嘣咯嘣地在响。挂断电话,李飞凤抑制不住内心喜悦,她开始收拾东西。一边对着孙吉的房间大喊:“孙吉,快点带上妹妹孙密,准备到外婆奶奶家里去,快。” 第二章 无奈的选择 “哎!” 随着孙吉一声应答,打开房门声音随即响起。 之间孙吉笑着从房间跑出来,直奔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妹妹,冲着她就说:“孙密,快,换衣服,哥哥带你去见外婆家怎么样?” 不问孙密是否愿意,孙吉一把拉着妹妹,直接拖到她的房间,给她换上新衣服,穿上新鞋子,还忘不了给妹妹扎好小辫子。“啊哦,妈妈,哥哥带我去见外婆啰......。” 孙密穿上新衣服,一蹦一跳来到李湘怡面前显摆。 两个孩子听说去外婆家,比李湘怡自己还高兴呢!要说孙吉提到去外婆家,为何那么乐不可支,这里面是有原因的知道不。15岁的孙吉,从小是外婆带大。三岁丢在外婆家里,四年时间,都是外婆精心照顾。 直到七岁哪一年,才将他带回县城上一年级。 李湘怡记忆犹新,那一天去外婆家回家带孙吉的时候,外婆对孙吉说:“孙吉,妈妈带你回家了,你愿意跟妈妈回去吗?” 孙吉噘着一张小嘴,看看外婆,有看看李湘怡,摇摇头嘴里嘟哝着,不知道他说些什么,但能从他脸上看出一股不情愿的表情。 不难理解,小孩子家家的,锅不热饼不靠嘛! 对儿子见到自己有点畏畏缩缩,都是平时少于接触孩子的缘故,李湘怡对儿子孙吉见到自己的态度表示理解。只是自己鼻子一酸,一股眼泪不自觉从眼眶里涌出。不怪儿子,那肯定怪自己了呗! 她蹲下身,试探着对孙吉说:“来,儿子,给妈妈抱抱。” “不,你,你不是我妈妈,你是阿姨。我不要阿姨,只要外婆。” 然后,孙吉害怕被李湘怡强行带走似的,他紧跟着跑到外婆怀里。 李湘怡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妈妈对她摆摆手,暗示她不要着急。慢慢的让孩子接受她,才能逐步弥补在孩子小小心灵上留下的创伤。从那以后,自己再苦再累,李湘怡也要带着孙吉......。 看着一双儿女活蹦鲜跳,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李湘怡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如果,如果孩子他爸孙道良这一会也跟着一起回娘家,那该有多完美啊! 唉,她一声长叹,心里的那股被两个孩子激荡起来的热情,一下子跌入深渊,冷落冰霜。可惜了,他在遥远的深圳打工,不知道这一会在干什么......! 她情不自禁的摇摇头,心底里的那种失落、心酸、唏嘘一下子涌上心头。 幸亏自己有两个孩子陪伴,试想一下,如果没有两个孩子围绕在她身旁,她李湘怡也像自己丈夫孙道良一样,身边无依无靠,一个人无亲无故远在他乡,估计李湘怡早就难以支撑这个家了。 对李湘怡来说,她怎么也过不习惯身边没有亲人陪伴的日子。 想到这里,她不免替自己丈夫孙道良几十年如一日,在千里之外鳏寡孤独的一个人,是多么的难熬、难过而深有体会。同情,怜悯,掺杂着对丈夫的思念,李湘怡被撩起的兴奋,随着对在遥远地方的丈夫的思念,迅速降至冰点。 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活动,属不属于是一种乐极生悲的感觉。看着两个孩子有说有笑,哥哥孙吉给妹妹换衣服,穿新鞋忙得有条不紊。感慨万千中,内心里似呼充满对现实的不满。倘若不是为了生存,他们这一家子享受天伦之乐那该有多好啊! 她不想自己因为思念丈夫而表现出来的冷气冰冰,与当下两个孩子的兴高采烈的情绪格格不入。为了调剂自己想起丈夫的不愉快心境影响到孩子们,她尽其所能的附和孩子们的开心快乐。 于是,李湘怡强装笑颜。孩子们天真无邪,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喜怒哀乐,从不猜摸大人的心事。成年人心里的那种难以言表的苦衷,是见不得人告不得状。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孩子们面前,作为母亲的她没有理由和孩子们的心境背道而驰! 很多时候,只能一个人闷在心里独自承受。 因为,说出去,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倒会招来别人的冷嘲热讽。茶余饭后,当着别人消遣的话柄。也难怪,每每夜深人静,李湘怡一个人躺在床上,怀里搂着小女儿,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日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苦熬的时光。 如果说,一个人的回忆是在重温曾经记忆中的美好,那么一个人的思念,就是一种痛苦的精神上的折磨。 她,也不过三十七八岁,不谦虚的说一句,用年轻貌美形容李湘怡的外表,恰如其分,也绝不逊色。自从她嫁给孙道良,除了新婚燕尔的蜜月期,两口子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可是,依旧好景不长。 满月后,孙道良便义无反顾的留下她,背起行装,踏上返回深圳的大巴车上。 苏北益林小镇,每天有一班去上海的班车。从早上五点上车,晚上六点到上海市的江苏路长途汽车站。然后,再坐出租车去虹桥机场,直飞广州。沿途需要三个半小时,才能飞到广州白云机场。 每一次从老家将孙道良送上去上海的大巴车,李湘怡总是心里苦叽叽的,哭戚戚的。 在孙道良毅然决然跨上大巴车的一刹那,李湘怡的眼泪一大把一大把的往下流。她总是用手捂着嘴,害怕自己男人看到她柔弱的、没出息的样子。所谓没出息:女人离开男人仿佛就不能生存一样。她,李湘怡当然不是这样的女人。但是,她作为女人,也需要男人的呵护不是。 为了怕别人笑话自己,只能偷偷地流泪,偷偷地哭泣。特别是她有一次用一只手捧着自己的大肚子,一只手举起来跟孙道良摇手致意说拜拜的一刹那,泪如泉涌!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在出生时,他的亲生父亲却远在他乡。 孙道良能清晰的看到李湘怡哭成泪人的样子,怦然心动的他一骨碌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李湘怡大喊:“别哭,动了胎气,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发育。” 尽管他大声的召唤,李湘怡还是一个劲的流着眼泪。说不清那是夫妻之间恩恩爱爱,难以割舍的夫妻情分,还是因为生活带给他们的一些无法抗拒的无奈......。 由于隔着玻璃,加之大客车已经启动。 李湘怡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客车载着自己男人孙道良,一路狂奔。 她能看到的是,大客车背后扬起的沙尘,随着车后回旋气流,逐渐被卷到天空,慢慢的消失。李湘怡影影绰绰看到孙道良的脸上露出的不单单是无可奈何,还有对家和对自己的不舍。她绝对相信自己的丈夫孙道良这一会,定是鼻子猛然一酸,热泪盈眶。 李湘怡终身难忘,那是他怀着孙吉8个月大的哪一年初春。 平心而论,她一百个不愿意孙道良离开那个属于她们俩口子的小窝窝。 怎奈,眼看着自己即将临身足月,胎儿即将出世。手里空空如也,连生孩子坐月子的费用都拿不出,她又有什么勇气阻挡自己男人外出打工呢?至少,得给自己去医院生孩的费用,做个准备吧!尽管孙道良去深圳不完全是为了赚钱,但当时的家境的确家徒四壁。 外边人都不知道,孙道良在深圳回家和自己结婚,看似满面春光,有一种腰缠万贯之气势。 人家都认为孙道良腰包里埋藏着一股海。至少,令李湘怡享受一辈子,都用不光,花不完。那只是孙道良为了蒙骗自己和家人,故意放出去的迷魂阵,处心积虑,不过是为自己找到一个老婆,而刻意装出来的富有。 目的,只有一个:诱她上钩。 这不,李湘怡东谈不成,西谈不就,挑来挑去,最后挑到孙道良这么个破玩意。 看清孙道良的庐山真面目,还是在结婚的蜜月里。没结婚之前见到孙道良,俨然一副阔少爷派头。走出去,嘴上刁的是软中华;身上穿的是,紫罗兰品牌米色精致西装,连领带都是金利来! 脖颈上,套着根一个个小球一样大的金黄色珠子连接成功的金项链;左手中指带着一枚大写福字金戒指,带着一副金光闪闪的金丝边近视眼镜,颇有几分文人墨客,出生书香门第的架势。 脚上的皮鞋,是马丁靴;腰间系的裤带是鳄鱼牌子的;手机用的是苹果,手表戴的是罗马......,全身无不彰显贵族风范。 结过婚之后才知道,那孙道良不过是虚张声势。 装出来的富有,令李湘怡几经崩溃。那戴在脖颈上的大金珠金项链,都是从网上20块钱购买。马丁靴、西装、鳄鱼裤带、罗马手表等等,所有这一切,都是深圳市场的a货,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宗品牌。 可这一切对李湘怡来说,仿佛是为她定制的圈套。 一切向晚,后悔已经来不及。 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李湘怡挑来挑去最终还是挑到一个有钱的大亨。 固然孙道良比自己打个十多岁,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想把孙道良的真实面目告诉娘家人,怎奈自己没勇气,也没脸去和娘家人叙说。说出去,不但自己遭到世人嘲讽,包括娘家人还会因此被人戏讽为见钱眼开。 自己选择的路,爬着也要走完。 孙道良给娘家666块钱彩礼,酒水花的钱在外,陪的嫁妆:大衣橱,加箱柜、小连打{方言:娘家买的陪嫁化妆品、床上用品等等}都不够。婆家酒席航布朗当就两桌,七大姨八大姑礼钱加起来,也不够孙道良回一次深圳的路费。 满月过后,孙道良身上也只剩路费了! 表面光鲜,实质上李湘怡是被他连哄带骗,连推带拉哄上自己的床了。 结过婚之后才知道上当受骗,有什么用? 木已成舟,牛过河再去拽野巴有用吗?明知道上当受骗,也只能为自己的愚昧行为买单。时隔不久,知道自己怀孕的李湘怡,总算定下心里。再怎么不顺心,得看看肚子里的孩子。幸亏,孙道良果然没让她失望,年底回家一趟,一次一次的不一样。 钱越挣越多,人也越来越会打扮。 李湘怡越看越感觉自己当初为之后悔过的男人,倒是越来越帅气了。 可能是因为平时少于接触,李湘怡直到儿子十岁哪一年,再次怀孕,生下小女儿孙密。他们俩,不存在有什么避孕措施什么的。除了每年的年头年尾,两口子在一起,平时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属于自然避孕的哪一种。 说不想,那是假话。 孙道良想不想自己,李湘怡心里没底。 反正,她见到孙道良回来,那种久旱无雨,饥渴难耐的日子,一下子得到释放。她忘却女人的所有廉耻之心,对自己丈夫的出现,恨不得将他吞到肚子里。孙道良回来一次,对自己老婆的疯狂,他更多的是理解。 李湘怡越对自己疯狂虐待,他越是感觉放心。 至少,一年下来自己女人在家苦熬,为自己守活寡,何等毅力? 碰到三心二意的女人,早给自己戴绿帽子了,哪来还有跟你如此这般热情似火。怎么说,自己是个医科大毕业的军医,对男女生理需求和差异,孙道良比一般人都懂。珍惜和李湘怡在一起的日子,几乎天天在床上度过。 包括吃饭,都得李湘怡亲手端给他吃。 在他回来的那些天,再苦再累,李湘怡从不叫苦连天。 她带给孙道良的永远是满脸堆笑,两边脸颊总是红彤彤的。 一笑百花开,连走路也脚下生风。嘴里是不是哼着小曲调,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股精气神。反过来,孙道良总是迷迷糊糊地,一副弱不禁风,眯眯洋洋没睡醒的架势,看得人有些怀疑他肾虚阳亏,腰腿酸痛的未老先衰架势。 不知道孙道良在深圳混得怎么样,但每年年底赶在大年三十到家吃团圆饭,孙道良没有一年落下。 特别是和李湘怡结过婚之后,几乎已经成为他生活种一成不变的定律。至于平时孙道良不回来,李湘怡表示理解。深圳离老家太远了,撇开来回费用不谈,关键是你得有足够时间给他回来呀? 公司不给假期,孙道良想回来也是白搭。 李湘怡相信,没有哪一个男人出门在外,不想自己留在家里的老婆和孩子身边。 只是他们不像女人那样,善于言表而已。表面上的不在乎,心底里那份放不下,我相信在每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心目中,始终都在。对亲人的牵挂,再怎么刚强的男人,听说家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那一刻绝对一攻击溃。 除了生他养他的父母亲之外,男人们心里走到哪里都会装着自己的妻儿老小,这是所有男人的共性。 所以,女人们,不要经常在男人面前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没有,因为他把妻儿老小都装在自己心里了。否则不然,不会在外边风里来雨里去,冒着被别人不待见,看不起,打击报复,忍辱负重前行。为的是妻儿老小,不在像自己活着的那样,没有尊严的而不招人待见。 第三章 流逝的异域情感 这些还算是小事,关键是,有些男人为了不负一家之主的顶梁柱称呼和担当,拿自己生命去换钱的行为,经常在我们现实生活中一幕幕上演。 只要工资高,脏乱差的环境对男人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只要能多赚钱,他们顾不了个人生命健康的安危。什么高危险的工作,只要在高工资的回报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只要薪酬附和他们的心愿,男人们便是自告奋勇。 当然,也不番其有女人们为了赚钱养家糊口,奋不顾身。 在老家,李湘怡经常看到自己身边的男同事、男邻居们,明知道工作环境有害身体健康,还是因为高额工资的诱惑,不计后果。有的是因为不知道危险系数大小,有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宁愿舍弃健康,决不放弃赚钱的机会。比如化工厂、农药厂、塑料制品厂、铸造厂、钢铁厂、光伏产业基地、粉尘、有害气体的污染等等。 别看环境卫生大旗天天扛着吹嘘,真正的要想附和环境卫生的相关规定,哪一家企业都无法达到要求。于是,环境卫生成了相关部门的一种3揽才手段而已。只要请客送礼到位,走走过场,搞搞形式主义便是一了百了。 要想生产加工环境对人体无害,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还是难以完全杜绝。 尽管在环境监察部门的督促下,有些在生产过程中难以杜绝的危害个人身心健康的因素得以控制。那也只是暂时性,治标不治本的应急处理。风头已过,依旧我行我素已经成了企事业单位和环境卫生监察部门打游击战的惯例。 因此,生产环境对不达标形成对人体的伤害,始终都在。 资本投入,以效益和扩大再生产,以及低廉的人工成本来获得回报。利用传统工艺上马的技术含量不高的中低端产业链,基本上从发达地区,逐步转向边缘的工业产值比较薄弱的经济基础比较落后的不发达地区。 比如江苏的苏南苏北,全球五百强企业大多选择江南五市。 污染严重的化工企业,蓄电池企业,大多迁往苏北。 所以,你别看苏北在江南的带动下,一座座厂房和工业园区拔地而起。其实质都是江南淘汰企业迁往苏北,重污染,重伤害的有毒有害化工企业,纷纷在苏北安家落户。没办法,不是苏北地方政府不知道污染的危害性。 而是处理重污染企业来苏北以外,其它企业不可能选择苏北投资。 不是区域歧视,而是受地区天然地理位置挟制。 目睹身边的男同事,想着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男人,李湘怡身有感触。如果我们将人世间最美好的爱情比着春天里的和风细雨,一阵洗刷过后,万物复苏,大地回春,青枝绿叶,到处布满生机勃勃。 那么,思念犹好比一漾泉水,一阵微风过后,荡起层层向外扩散的、跌宕起伏的涟漪。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集,此物最相思。” 节骨眼下,只有这首诗能代表李湘怡的此时此刻的心情。所以,李湘怡每当等到一年到底丈夫回来,她像伺候皇帝一样的伺候着自己男人孙道良,没半句怨言。也不问他在外边吃苦受罪,还是快活似神仙,所有这些对李湘怡来说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只要他回到自己身边,那就是个好丈夫,能丈夫。 或许,李湘怡不辞辛劳的付出,正是验证了那句久别如新婚的痛切肺腑的切身体会。 来不及嘘寒问暖,珍惜身边人,做好一个女人见到丈夫后应该做的事。 望穿秋水,每年春节回来不过区区十多天,留给李湘怡陪丈夫欢聚的日子太少了。她来不及顾及询问丈夫在外的日常生活,好好的疼他、爱他,倾其所有的将一个好女人应该奉献的一切,在孙道良回来的仅有的时间内和盘托出。 面对日思夜盼的丈夫,李湘怡能做的,该做的,她都发挥到极致。 永远留给丈夫的,是见到妻子和儿女团圆之后的天伦之乐,人间美好!给人们的印象,永远是她那挂在脸上红晕,还有难以抑制的微笑,如同绿叶映衬下的浮出水面的芙蓉,绽放着引人注目的和颜悦色,美艳动人。 每当孙道良回来,她逢人便说:“嗨,告诉你一件事呗,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家男人回来了!就咋天,腊月二十六晚上到家的,嘿嘿!”也不知道2自己说出去人家是不是喜欢,尽管自己喜不自禁!明知道与别人没什么关系,却偏偏见人就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亦或,她这么做的举动,正是告诉那些平时指着她脊梁骨指指点点人的胡乱猜测:唉,你知道不,听说她们家男人在外有家庭了。据说,娶的是一家富豪人家的千金大小姐,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呢。你说这个李湘怡,真是傻得可爱极了。 自己男人把她卖了,她还给他数钱呢!咯咯咯......。 李湘怡每每听到背地里的议论,左耳听右耳出,只当耳边风。 她知道,自己男人在外边赚钱,为自己买了一辆红旗小轿车,令人眼红,羡慕嫉妒恨的人是比比皆是。自己如果选择和这样的人互怼,不但输掉的是时间,更有甚者,会因为这些人茶余饭后的无稽之谈,影响自己和丈夫的和谐情感。 所以,她当自己耳背,什么也听不进去。可是,每当自己一个人静坐的时间里,李湘怡的脑海里,还是免不了像放电影一样的浮现出那些左邻右舍嚼舌头时的那些无聊的、无中生有的、绘声绘色的表演和猜测。 免不了在自己心里有些对来自远方男人的担忧和猜疑。 她是女人,都可以想男人想得睡不着觉,可想而知,自己的男人成年累月在异国他乡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生活氛围。于是乎在李湘怡的心底深处,始终蕴藏这一种奇怪的猜疑:莫非,我们家男人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在深圳有另外一个家? 尽管她不愿意自己往这方面去想,但心静下来总是浮现出种种疑惑,难以解脱! 有时候,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人们在自己背后的污言碎语,李湘怡便忍不住拨通孙道良的手机。本意,她不想在深更半夜打搅自己丈夫。这不是实在熬不住了嘛!“喂,老公啊!我听人家说、说你、你在外边有小老婆了。 他们说得活神活现,说你和人家生了个大胖小子了,尽管我不相信,但还是因为这件事难以入睡。要不,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不打听个水落石出,老公,我睡不着!嗯,你跟我说实话嘛,我不要你敷衍,说实话,我会理解的哦。” 孙道良多次被李湘怡从睡梦中惊醒,但又不得不辅以安慰。 “哎呀,老婆别人话不用听的啦!你想想看,老家附近有几个人,几个家庭过得像我们俩一样的好日子呀?他们那是得了红眼病,望不得别人比他们家好知道不?要不这样,你以后见他们低调点。就说车子是拿贷款买的,在县城房子是租的。 总之,你要让他们感觉到我们家什么都不如他们,或许,这些人听到了之后,会得到积分安慰。亦或,见到你就躲着,或者直接闭嘴不语的像躲瘟疫一样的躲着你。”李湘怡想想也对,不过她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哎,不对吧老公!别人说,那叫个害了红眼病,那你姐姐孙道静说了呢?人家说,都是背的里听你姐姐和他们谈闲拉呱,不小心说漏嘴的呀!有人不相信你姐姐孙道静说的话,她急得和人家诅咒发誓,还用手机打开你拍给他们的一家三口在深圳的照片唻!” 孙道良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换回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哈......”,随即否认道:“呵呵,老婆,你想多了!你是不是被这伙人洗脑了啊?过得好好的,不要因为别人的挑拨离间,真的燃起家庭矛盾之火。 你想想看,如果我在外边真的有家庭了,年底还要回家干什么!再说了,凭什么还要每个月按时按点转账给你。我愿意给你和孩子转账,那些人口中的小老婆也不愿意啊,你手捂心口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谁说不是呢! 李湘怡仔细酝酿一番,孙道良说的没错。 假如我男人真的外边有了家庭,他不可能给自己买车,月月转账给自己。每个月一万块,自己从来都舍不得用。给孩子们在银行存着,娘三在县城开支,花的都是自己在学校挣得3500块宿管员工资。每个月省吃俭用,3500块足够娘三支出了。 包括,给外婆的费用。 公公婆婆早年去世,婆家在马家荡老家的人,只有孙道良的姐姐孙道静一个人。 和大姑子孙道静相处得不好,除了红白喜事逼不得已要去应酬之外,平时,李湘怡从来不带孩子去孙道静家串门。哪怕回老家无聊的陪母亲看电视,李湘怡也不愿意带着孩子去孙道静他们家问候问候她。 因此,对孙道静嘴里散布出来的谣言,李湘怡宁愿相信她是扯皮吊慌,也决不相信孙道静对外说出去的话,有一句是真的。在姑姑和老公之间,她选择相信自己的老公。怎么说那老公孙道良才是与自己最亲近的人,除了爹娘就是儿女和丈夫了。 遇到想老公睡不着的夜晚,李湘怡总是打孙道良的电话,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不自觉的习惯。随时随地,哪怕深夜、凌晨,只要他愿意,孙道良没有一次不接她电话。或者说,找什么借口,不陪她聊到最后, 所谓聊到最后,即是将她聊到自然睡着,方为罢休。“李湘怡,李湘怡......”孙道良聊到这个份上,才敢将自己电话主动挂断。否则,孙道良绝对不可能提前阿金自己的电话挂断。或者聊到他自然睡着,等李湘怡自己挂断电话。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李湘怡才能安然入睡。都说女人小心眼,眼里留不得半粒沙子。李湘怡每一次听到风言风语,总要打电话问孙道良究竟有没有这回事,得到的回答永远是否定的了! 他笑这个女人太傻,但傻的可爱。哪有小偷自己承认自己是小偷的呀?包括孙道良在内,他怎么可能将自己在深圳的实际情况告诉远在老家的李湘怡呢?因为,在李湘怡心目中,丈夫永远是他的顶梁柱,是她生活无助时的一个奔头,一种信念,一个期盼和一个希望! 有了这根顶梁柱的存在,家就不会崩塌。 有了这根顶梁柱,生活才能丰富多彩。这个世界上,哪怕再有良心发现的强盗,也绝对不可能主动承认自己是强盗的对不对?李湘怡之所以选择宁愿相信自己丈夫,而不相信别人,还不是因为对丈夫的那份无私的信任、无需回报的付出、以及心甘情愿的奉献。 我们将这种行为归纳为,平时很难见面的夫妻之间的如饥似渴,孳孳不倦的爱恋,或者叫做雨露滋润吧!一年难得一次的见面,小两口温馨于爱慕都来不及,哪有时间讨论鸡毛蒜皮的家庭琐碎。 珍惜当下,是因为见一次就会少一次;谁都知道,爱不会从头再来。人生都是单程车票,错过这个村,就再也找不着那个店了。错过了,留下的只是人生旅途的一道风景线。对李湘怡来说,和丈夫异地分居,使得他饱受失去丈夫对自己卿卿我我爱抚的遗憾。 她不想在丈夫回来的十多天里,令孙道良带走的是不快。 她要留给孙道良带走的是满满的、充满温馨的、以及她作为一个女人在丈夫面前应尽的小鸟依人义务。让他带着开心而来,收获满意而归。令他回到深圳不留任何遗憾,只有快乐。至少,要像她李湘怡一样,每每回想起和自己丈夫孙道良在一起的日子,总能海阔天空,云山雾海。 忘乎所以,淋漓尽致的爱,以及铭刻在他内心里的无尽的回味。 李湘怡之所以对孙道良这么好,还不是因为她会换位思考。 在她想孙道良切夜难眠之时,逆向思维告诉她,自己的男人也许这一会也在想自己。两个心灵相通的人灵魂深处,无处不在紧密相连。男人想自己老婆,和女人想自己丈夫,这两者到底有没有区别,李湘怡认为,还是女人比较煎熬一些。 你看动物世界就会明白,雄性动物在选择配偶时,它们只要嗅到雌性发情的气味,便一发不可收拾。哪怕豁出去以生命为代价,在所不惜。所以,雄性动物没有坚守,或者说没有从一而终的义务和责任感。 它们对异性的感情,来自于雌性激素的诱惑,或者说是雌性对来自雄性动物身上的粗野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屈服、或者说是认可。雌性动物在发情期间,多半是处在被动状态。它们被雄性追逐,来自多重雄性在决斗中那种确立胜利者的满足,令雌性不得不投以羡慕的目光。 犹好比有实力的男人,仰仗自己实力与权威,征服那些头高八丈的女明星、女强人一样。所以,我们说:男人的一身,和雄性动物形似雷同的地方,无非是不停地寻找发情的雌性。从一而终,对他们俩说,那便是一种束缚。 而女人的一生,除了等待,便是被动。还有一种你不得不承认的东西,就是被奴役。 我所指的奴役,象征着她们主观上的极不情愿,但又不得不附和、屈从。被权贵、金钱物质、黑恶势力胁迫等等的违反女性本身意愿的,又使得她们无能为力,但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李湘怡认为都是男性对女性不正常的被动的逼迫或者说是返祖的野蛮行径。 因此,说女人不想自己丈夫,那也太虚伪了。有男想女人,即有女人想男人,上帝从来不亏待任何人!只能说由于条件和环境的限制,想了也是白想,不如不想。或者想了,过不了这道坎,便是主动出击,那便是红颜祸水,红杏出墙。 或许别人会这么做,李湘怡能保证,她绝对不是那种潘金莲式的女人。一双腿夹着枕头睡觉,李湘怡已经习惯于这样的动作。记得那是个不眠之夜,想孙道良想得难以忍受......。 第四章 不得已而为之 李湘怡偶尔将枕头放在自己怀里,臆想枕头便是自己的丈夫孙道良的化身,迷迷糊糊中顿感舒坦,悠然自得的一觉睡到天亮。 做过一次之后以此类推,感觉特别能安慰自己。不吃药不打针,便能解决因自己对丈夫的思念而引起的经常失眠的问题,李湘怡自然经常采纳了这种有效的治理孤独的方法了啊! 俗话说:适合自己的便是最好的。 从那一夜起,抱着枕头睡觉已经不知不觉中成为李湘怡每天晚上睡觉前必须要做的一件事。直至现在,若干年之后,形成了了一种个人不良的习惯。她羞于在别人面前提起,因为说出去左邻右舍巴不得逮到她的小道消息。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单身女性在家,也会招来众人的茶余饭后议论,仿佛已经成为农村人一种不良嗜好。每当想起孙道良,要么打他手机,聊到自己睡着;要么选择不打搅,自己抱着枕头一觉睡到闹钟响。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她都保持着孙道良不在家时抱着枕头睡觉的不成文习惯。 直到孙道良回来,李湘怡才能声临其境,抱着他孙道良爱得死去活来,神魂颠倒。不难想象,为代替自己丈夫孙道良准备的枕头,被自己抱着似呼成为她的一种精神寄托。而像这样的精神寄托动作,在李湘怡的日常生活中经常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情不自禁的表现出来。 比如站在电线杆边上,会冷不丁面对电线杆,提起一只腿勾住。 坐着时,不自觉的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两胯中间,双腿缠绕着。不知道所有的丈夫在外地的女人们,是不是和李湘怡一样,也是如此这般。我们没有做过这方面调查,因为直面人性,那是属于一种个人隐私。没有人去做出这样一种无聊的社会调查。 固然总有人对她李湘怡的某些怪异行为表示不理解,甚至有人当面发问:李湘怡,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喜欢放在自己两条腿上啊? 她只是笑一笑,然后甩出一句:“怎么啦!不可以吗?你看不习惯就别看呗,抱孩子放在腿上,拿不动的东西,一头放在地上,一头用腿夹住,有什么不对吗?我愿意我喜欢总行了吧!再说了,我这么做与你何干,于己何瘳?” 把问话人怼得哑口无言,情何以堪。 想想也怪自己多事一举,李湘怡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快嘴快舌遭人家不待见,反倒给自己自讨没趣。问话人多管闲事,给自己找不自在也算是咎由自取。从此以后,认为李湘怡的做法有点怪异的人,哪怕闭着眼走开,也绝不麻雀拱烟窗讨捎。 我们说:当一种习惯一而再再而三反反复复去做的时候,身体形成一种条件反射,也属于自然现象。只能说每个人的习惯不一样,你不去做就不要以为别人做了没道理。每一个的一种选择,尽管在你认为的认为她没什么必要。 只能说你不知道别人经历了什么,所以也就无法去理解别人的所作所为。 不要强求别人像自己一样的去工作,去生活,总认为自己的一切想法凌驾于别人之上。 人生区区百年,谁也没有统一模式,从开始到谢幕。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各个不同的主体。不代表你的认可就是别人的点头同意。每当我们看不习惯别人的某一种行为的时候,最好的办法要么无视,要么回避。 因为当一个人的行为在你认为诡异或者说诧异的一刹那,或许错的就是你自己。 没见过孤陋寡闻,井底之蛙便是认为别人的遥遥领先是一种错觉。看不习惯,你最好别看,但不要去指责和否定别人,亦或是恶语中伤。因为他是他,你是你。大千世界我们只要是平常人,就没有必要互相踩踏,底层互撕。 当谁也代表不了谁的那一刻,我们按照自己的主观意识,评价一个人的行为与众不同的时候,至少验证他之所以这么做,肯定预示着一种来自他内心理活动的某种暗示、或者说是在别人面前难以启齿。 且不说属于个人内心里的黯黑在起作用。我们可以将这种娱乐自己,当别人似空气一样的存在,而并不构成对他人的伤害、或者说影响他人的行为,统称为是一种行为意识中的患得患失的臆想。 亦或,是因为来自内心里的某种欲望,在得不到满足时,身体机能自然形成遐想带来的一种无意识寄托。而这种寄托,往往来自生理上的自然反应。特别在切夜难熬时经常发生。起因主要来自于触景生情、也有自己思绪变迁时的一种回忆。 比如:看一部电视剧,里边冷不丁冒出夫妻俩亲亲我我、缠缠绵绵的镜头。甜言蜜语,拥抱接吻......李湘怡看到这样的镜头,脑海里立刻出现自己和孙道良在一起时候的遐想。 有时候,看到某种事物,见物思人,也不少见。 有人说,这种情况多半会在不务正业,不守妇道的人身上经常发生。其实不然,人非草木,岂能无情无感。七情六欲,人类本性。那个男子不钟情,那个女子不怀春?将生活中偶尔碰到的某些暧昧镜头,幻想中设定为生活中的自己某种情节,置身其中,自娱自乐,有什么错吗? 属于正常人来自身体以外的某种外界刺激下的条件反射,映射出生理自然反应,这就是人和动物的区别。不存在道德绑架下的行为不端,什么对家庭不负责任,亦或对丈夫、亦或对妻子什么不忠。男人行为不轨,女人不守妇道等等,种种说辞都是自我标榜。 说这些话的人,他们都是将自己置身于圣人、君子的道德模范范畴之上的代表性人物。你放心,这世界还没那么多高不可攀的高贵圣贤之人!即使有,也是虚构出来的一种虚拟形象。亦或是人们心目中的描绘出的圣人的一种期盼。 “我们拥有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即非世界,世界即是世界......” 什么是世界? 世界是有神无神论术、哲学理论、科学创造三大元素组成。人类通过肉眼能看到的东西太少了,借用外力,我们人类能发现的东西从原子、分子、粒子、核子,再到现在的只能在我们意识形态领域无坚不摧、对任何物质具有穿透力的暗物质存在。 与之相比,我们人类太渺小了。只要是人,就非圣贤。做个正常人,允许正常人犯错,但能及时纠正。有人行为出轨,有人精神出轨,无论什么人,你总有出轨的时刻。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扪心自问,成年人的世界里,谁还没有羡慕长得漂亮和帅气的时候。 回头多看几眼的事,每时每刻都在行人中发生,包括你和我,还有大家,我们都无法摆脱。超凡脱俗,那就是个笑话。既然是动物的本能,又何必去道德绑架?大帽子扣小头,大材小用,也没有必要。看破不说破,看透不说透。 遇事不要急于动手,先动脑子想一想;你在要求别人按照你的思路去做的时候,你自己是否能做得到?连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何必苦苦逼着他人去做?“己欲不为勿施于人。”像李湘怡一样,丈夫回来时,做个善良贤惠的小女人,让他享受满满的男欢女爱,儿女情长有什么不好。 在有限的时间里,放射出无限的温柔和体贴。什么事,都站在一个背井离乡男人的位置去考虑,你在他面前就永远不会输。能像x光一样,穿透丈夫的心灵中的每一个角落,他能舍得抛弃一个合二为一的你吗? 他走了,你再回到属于你的那一半令自己快乐的人生,有什么不好!换位思考,你能接受的,他也能接受。 但凡你接受不了的,他自然也会接受不了。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我们都是普通人,有血有肉有情感。请相信,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里,没那么多宰相、包青天、孔圣人、老子、墨子、韩非子等等诸子百家。 谁对谁错,不能通过现象看本质。一蹴而就,有时候他就是一种悖论。 与其说苦苦煎熬,何不给对方一个台阶。 解开精神束缚的枷锁,给对方一片蓝蓝的天空,也给自己留有精神慰藉的余地,和小时候玩过家家游戏一样,痛快淋漓的活一回有什么不好吗?珍惜当下,善待身边人。过去的,选择放下;未来的,走在路上,慢慢寻找。 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李湘怡也想冲破对丈夫不忠的精神枷锁,可是,她没这个勇气。 记得那一天为了得到做宿管的一份工作,她一个人硬着头皮,拎着黑色马夹袋,里面放着两条软中华,还有两瓶梦之蓝。那可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送礼给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犹豫不决时,想起远在深圳的丈夫,她义无反顾。 走到校长室门口,走三步退两步,哆哆嗦嗦,畏缩不前。 想到儿子在学校读书,膝下还有一个小女儿要自己照应。她,需要这份工作。只要脑海里出现儿子、女儿以及丈夫的身影,李湘怡浑身上下充满勇气。没有男人在家,女人难道就不能出人头地吗?内心里反问自己的那一刻,一股暖流涌上全身。 毫不犹豫的抬起右手,轻轻地扣响校长办公室的大门。 “咚咚咚”听到自己手节骨敲响大木门的一刹那,心里怦怦直跳的李湘怡,猛地预感今天要有什么事要发生。她想退宿,来不及了,因为校长已经从里面打开门。既然躲不掉,那就迎难而上呗!只见校长伸出头,朝大门两边先看一看,然后才正视李湘怡。 见是个貌美如花的女性,手里拎着一只沉甸甸的黑色马夹袋。 虽然从外边看不出马夹袋里装的是什么,无非是送礼,或者是学生家长带给学生的生活日用品。这位身高1.82米,体重200多斤的大胖子,挺着一个大肚子,浑身上下无不彰显块块赘肉。 李湘怡大失所望,她臆想中的校长,肯定是位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年轻帅气的大小伙子。没想到见到校长本人,吓得他连连后退。失望至极,真的连看一眼也是多余。幸亏,从校长面对她的一刹那,能看得出他露出笑盈盈的一张脸。 见有人来找自己,急忙整整自己的裤带扣,将大奔头往脑后甩一甩,上前一步,热忱的问李湘怡:“请问这位家长,你是来找谁的呀?有什么事要找他们吗?今天可是礼拜天吆!” 我的妈呀!看到儿子学校的校长驴高马大,腰圆肚挺,小巧玲珑的李湘怡站在他身边,俨然像个小侏儒,此时此地的李湘怡真的好后悔一个人来找校长。但她很快认为自己的举动,对人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便立刻站稳脚跟,迎面对着校长一鞠躬。强装笑颜,一看就是从嘴角挤出来的,不是发自肺腑。妞妞伽伽,带着腼腆的回答说:“哦,你是校长是吧!开家长会的那一天,我就认识您了。” “哦,荣幸至极,荣幸至极,请问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这里可是校长办公室!”校长指一指自己办公室门外的指示牌,上面醒目的刻着校长办公室的字样,李湘怡不可能不认识。但校长本以为李湘怡是来找自己,因为,但凡来到办公室亲自要他接待的人,大多数是提前预约。 感情这位少夫人是走错门了,所以,他才不得不提醒李湘怡。 “哦,我看到了!校长,不瞒你说,我就是为了找您来的。没有打搅您吧,如果,如果您不方便,我就等会再来。”李湘怡说完话,将手里东西顺手放进校长办公室的门槛里面,抽身要走。看得出,李湘怡已经憋得满脸通红。 她是因为情绪紧张,且,第一次给陌生人送礼,那种难以言辞尴尬,令自己十分的不自在。加之自己内心里图谋找到一份宿管员的工作,可以说她给校长送礼的动机并不是为了儿子的学习成绩好坏那么单纯,而是为了便于自己照顾儿子,想在学校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 以逸待劳,双管齐下。 既对儿子上学有好处,又为家庭争取一分收入而自鸣得意。 可是,走后门得来的工作,说出去,怕人笑话。所以,李湘怡心里极度的羞愧和猥琐。 “噢,别别别,既然是来找我的,肯定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是吧?那就请进来说,今天是礼拜天,你来得太巧了。平常不一定能在办公室找到我。算你运气好,刚好今天是我值班。”校长一听说是来找自己的,有点小惊讶!便热情的邀请李湘怡来到自己办公室。 等她坐下,校长回身关上门,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李湘怡一听,今天是礼拜天,刚好,没什么人看见。要不然,自己大白天的手里拎着东西进入校长办公室,难免给人家校长带来不便,她会对自己的行为欠考虑感到不安。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没有必要了。 于是,她拎起刚才放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的黑色马夹袋,从里面拿出软中华,放在校长办公桌上。“校长,我男人呐,不在家,屋里屋外就我一个人带着两孩子。大的呢,在初三,明年中考。 小的呢,才5岁,放在托儿所。原来在超市上班,大润发超市离学校太远了。而且,我们家就住在你们学校附近不到两公里。所以,想请您给个方便,找一份在学校里的工作。只要能照看孩子,也顾得上家,什么工作我都愿意。、 香烟呢,是他爸从深圳带回来的。这酒吧,是亲戚送的,我们家没人喝。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望您不要嫌弃。至于工作上的事,成不成你不要有思想负担,那都顺便的事,不重要,真的不重要,嘿嘿!按理说,应该我们家男人来请您帮忙才对。 这不,他一年只回来一次。反正有的是机会,等年底回来了,我让他请校长来我们家作客。嘿嘿,我是说,您,您如果赏光的话!知道您很忙,再说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一定请得动校长大人您啦是不是?嘿嘿......” 李湘怡尽其所能的使自己保持一种成熟女人的淡定,什么水表开户,电表安装,煤气表充值,她一个人东奔西跑,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男人不在家而耽搁人家办事。 儿子开家长会,托儿所做亲子互动,李湘怡从不落下。唉,也算是为难她了!......。 第五章 应尽的义务 要说李湘怡这个女人,你还真的别小看她是个妇道。 男人孙道良不在家的日子,但凡于两个孩子相关的事,花再多钱,哪怕自己吃不成饭,也甭管她有多累,总能为了两个孩子,她不惜一切代价一步到位,不折不扣的去完成,直到当事人满意为止。比如说,学校要什么集资捐款什么的,李湘怡总是不可能给孩子们丢脸。 我们说,那些男人不在家而能独当一面的女人,她们都配得上女强人的称号。 只是社会上的一般人认为,所谓的女强人不过指那些事业有成的女人。像李湘怡这样的家庭妇女一类的奇女子,不会被人们认为是女强人。顶多也就是个会过日子的普普通通家庭主妇,其实,这很不公平。 在我认为,但凡像李湘怡这样的、因为丈夫在外,自己一个人带着两孩子,里里外外一把抓的女人,应该当之无愧的被誉为女强人。 一个女人,一年到头的守着两个孩子,自己还要上班赚钱养活自己,真的太不容易了。如果是男人出门在外是为了女人、家庭、孩子。那么在家为男人看家守舍的女人们,只是为这样的男人而守护。 话题不去扯远,我们继续将镜头撤回到校长办公室。刚刚邀请李湘怡坐到沙发上,校长并没有忘记亲自给学生家长李湘怡泡上一杯好茶。 他和蔼可亲的弯下腰,双手端上泡好的茶杯,恭恭敬敬的给李湘怡奉上。 为了免除初次见面的尴尬,校长同时,笑眯眯的说:“哦,原来是这样的呀,我知道了!小菜一碟,小菜一碟。不就是寻找一份工作吗,为了孩子,我们能理解。不需要请客送礼什么的,都是过来之人,谁还不碰到家长里短有个难处啊!” 校长的一席话,可说到李湘怡心坎里了。 她不正是担心校长会不待见自己吗?没来之前的种种遐想,在听到校长的一席话之后,李湘怡心花怒放,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姿势,那种神情愉悦,看得校长也是被她的情绪感染!人常说相见一笑免恩仇,会笑的人运气总不会差。 你看看,李湘怡因为得到校长的理解而心悦诚服。 她的情绪也同时感染了原本对李湘怡胆胆或或的校长,彼此在愉悦中沟通交谈,总比在互相猜疑中切磋氛围要好多少倍。 兴趣盎然,李湘怡表现出特别的自信和豪爽。校长见得李湘怡大大咧咧,自己也不在受孤男寡女同在一室困惑,索性,他也耸耸肩,抖抖自己的双倍,不在因为自己的肥胖而感觉走不出去的心理压力。 李湘怡听得校长说出来的话,句句说到自己心坎里。 原以为,校长高高在上,应该是属于那种不食人间烟火一类的高智能、高情商的知识分子家庭出生,一般人是高不可攀。见到校长的人,吓掉她的魂。大肚皮,勒爆眼,站在李湘怡面前俨然一尊弥陀佛在世。 说实话,没来之前她把校长想象得过于高富帅了。 见面才知道,校长又胖又丑,第一印象,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听得校长一席话,温暖李湘怡她全身。她才知道,以貌取人有时候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精准。我想错了,人家校长真的可以说是平易近人。 别看他生着一副肚肺脸,笑起来还是令人安慰几分。特别是他刚才说的一番暖心的话,令李湘怡心里特别舒坦。 紧张的情绪,顷刻间一扫而光! 见到校长打开门,露出头,朝着左右两边摇晃着大脑袋,就是不正视站在他直面的李湘怡。等他一脚跨出门槛,抬起头,直起腰,露出一副大肚腩,妈呀,吓得李湘怡两腿有些发软。 倘若不是额头上支撑一副金丝边眼镜,略显斯文,估计那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加上大油桶似的身躯,少说也得有个两百了斤,不把李湘怡吓跑才算怪。幸亏,校长讲话还是令李湘怡听起来入心入肺。加之脸上不停地露出笑容,像弥陀佛一样很是可爱。 令李湘怡刚见到校长时的那种窘迫、郁闷、失落,一下子烟消云散,荡然无存。校长就是校长,不但身材魁梧,四肢发达。连那大脑袋上堆的花白头发,都显得浓密修长。三七开发型,看上去经过一番刻意梳妆打扮。 微风中,时不时飘来阵阵水果清香的发乳味,伴随着身上散发出的玫瑰香水味道。 掺杂这来自异性身体特有的夏天的汗腥味,传到李湘怡鼻孔里,闻起来是那么馨人心肺。感觉舒坦的同时,对校长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氛围:什么君子兰、含羞草、罗汉松等等无不彰显他带给李湘怡的是幽雅、宁静、安谧。 清凉微风中的小花小草的盆景,摇晃着瘦弱的身躯,好像在跟李湘怡摇头摆尾的打招呼。 确原来,校长坐着的老板椅身后的天花板旮旯处,格律空调在嘶嘶的向室内排除凉风。摇摆的转页,在来回晃动。 而李湘怡正好坐在校长左边的七字型组合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条长约1.5米的茶几。没坐下之前,李湘怡亮出自己的礼物,以示让校长明白,自己送的礼物可不是一般人能享用得了。3500块一个月的打工工资,勉强算够。 她收拾好烟酒,继续放回黑色马夹袋里面。校长看得仔细,或许,他在想:嗬嗬,这个女人还算是个细心人。知道用黑色马夹袋包装,不就是生怕别人看到里面装的东西吗?看来,眼面前的这位学生家长,不单单是心灵手巧;见眼生勤,也是不同一般思维判断,绝对非同凡响。 见着李湘怡收拾好礼品,并将其放到自己身后,他知道,学生家长在提醒他放入柜中,以免被人看到节外生枝。 此时无声胜有声! 心领神会的校长也不客气,因为他知道,对像李湘怡一样类型的家长,如果你拒绝收礼,她们会备受压力。不是认为礼物少了,就是认为送的礼物不是主人喜欢的类型,反而会引起送礼人的内心自责。 所以,校长还是笑呵呵的笑纳,至少,在学生家长面前,不会令她们因为自己拒收而想入非非。 当然,他也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呵呵,这样吧,你们作为学生家长过得实属不易。送给我如此贵重的礼物,我真的担待不起。要不这样,你明天带着身份证复印件,来学校职工会议室报道。我安排人专门接待你,也算是对你送的礼物的一种回报吧!收受礼物,有失师德。 传将出去,我定将被人十手所指十目所视。但是,如果我不收,难过的,甚至睡不着觉的就是你们家长了。工作算是给你搞定了,但接下来的工作效益,我希望你不要以为我收了你的礼物,而沾沾自喜,尾大不掉。那样,我会真的瞧不起你们。 因为你做不好,不但对我们学校管理工作带来负面影响,给你们学生家长的素质和个人修养,也会带来冲击。还是那句话,我给你方便,你给我争气。人与人之间相处之道,不就是鱼帮鱼水帮水,相辅相成你说是吧! 我提供2给你方便,你也得给我争气。那样,才能让我收下你的礼物感觉当之无愧。如果你在工作上给我掉俩字,我想,难看的不仅仅是我校长一个人,还有那么这些学生家长,你说是不是?” 校长说得非常中肯,李湘怡听得连连点头。 她没有了情绪上的紧张,反倒觉得这位校长和颜悦色,太理解普通人的心里了。由于放松,他喝口校长给她泡的龙井茶,不经意的将左腿敲到右腿上。身材只有1.56米高的李湘怡,穿的是连衣裙,泡泡袖,是她刻意打扮成今天的这个样子。 平时,她只要回到家里,立刻换上超短裙。 只是今天来见孩子的校长,他不能给校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要说自己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孙道良从深圳带回家。包括孩子们的衣服,孙道良每年年底回家,总是大包小包,塞得满满的。深圳那边天气热,超短裙特别凉快。用孙道良的话来形容李湘怡:你,就是个小不点,最适合穿迷你裙了。 你还别说人家孙道良,甭管给两个孩子卖衣服,还是给李湘怡卖衣服,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服装,他买的正好合身。 从颜色搭配,到型号款式,无不彰显孙道良的用心良苦。包括她穿的内衣内裤,都是超时髦款式。不过,价格也不菲。因为,孙道良哪怕给自己和孩子们买一双袜子,都是品牌。最低档次,也不会低于a货级别。 一个阬头动作喝茶,一个后仰翘起二郎腿,李湘怡那白皙的皮肤,清晰峰沟,细润的小腿,配上脚下洁白的皮凉鞋,尽管是高跟鞋,在校长面前,还是显得短小精干、动人妩媚。 但映入校长眼帘的,还是她那自然卷的蓬松酒红色染发,以及修长的身材,包括前凸后翘的线条美,在校长那600度的近视眼镜下,形成一道无法抗拒的风景线。如果说,李湘怡刚进门那一会,我们的这位校长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那么,当他一双高度近视的眼睛,从李湘怡身上一瞥而过的刹那间,校长从起初认为李湘怡和千千万万普普通通的学生家长一样,并没有特别的令自己心动的那一刻,因此而不屑一顾的话。但此时此刻变得心神不定,心焦马狂。 一双眼,不自觉的瞟着李湘怡的胸脯位置。虽然属于自然反应,但我敢保证校长绝对不是行为上的故意。遗憾的是,李湘怡这一会并没有感觉校长的眼神在她身上的上上下下的扫描的变化,已经到了一种无法自拔的地步。 还是继续放飞自我,毫不掩饰的放荡大笑:“咯咯咯......。” 一阵银铃般笑声过后,像似发誓,又像似感恩的表态到:“啊哟,校长大人啦!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此时此刻,找出世界上最美好的形容词来感谢您,我都觉得不够真诚,有些逊色。”说话间,她“呼”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恭恭敬敬走到校长坐着的老板桌对面,正对着校长深深地一鞠躬:“谢谢您,校长,你比我们家亲人更能知道我们的心酸,太不容易,也太感谢您了!” 校长被李湘怡的举动感化了,对校长来说,给她一份工作,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能令一位普通女性对自己俯首贴地感恩,校长反倒有些过意不去。 他急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双手扶起李湘怡。“别,别这样,我们,我们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分内之事。你也不用感谢我,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那才算对我们学校是最大的回报和支持。” 她们俩,一个接二连三的弯腰叩拜道谢;一个拉扯着有些过意不去。不用说,李湘怡没想到校长对自己日思夜盼的工作,如此爽快的答应下来,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准备给校长送礼的那一刻,她仅仅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她甚至想到校长受礼之后,对她敷衍几句,便不了了之。 所以,到现在,她都没说自己是某某某学生的家长。怕的是办事不成,物极必反,反倒会影响孩子。 校长急忙拦住李湘怡,两个人礼让中一不小心,碰到对方。李湘怡做阬头动作时,那“吧唧”一下的叩拜,头皮碰到校长的大肚腩;而校长一双手,不停地要阻止李湘怡弯腰阬头给自己作拜,有只手无意当中碰到李湘怡胸部。 两个人吓得立刻停下,相互尴尬的一笑,居然同时发出:“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解释!还是为了掩饰,孤男寡女之间,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两个人相对一笑,双方都知道对方笑得不自在。强迫自己尽快恢复平静的心情,彼此各回原位坐着,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窘迫。但两个人心情又知道各自是那么多触电般的愉快,害怕只是因为各自的冒失,而令对方紧张,是他们俩此时此刻的共同内心里的想法。 不过,还算好。因为李湘怡太高兴了,她似呼对校长的举动满不在乎,也没啥反感。 说真的,她这一会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刚才校长的举动,来不及往心里去想,,什么非礼,什么别有用心,或者说是校长行为故意的一种试探,李湘怡此时此刻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正是因为李湘怡这样的举动,令校长的想法逐步深入。他甚至想到李湘怡也是女人,和其他学生的家长没什么两样。 他们都愿意为了孩子,不惜牺牲一切,哪怕......。 何况,她刚才告诉自己,她男人一年回来一次,难道,是在有意识的提醒我吗? 想到这里,校长心里痒痒的,他已经难以克制了。 就在李湘怡开心的不知所属的时候,校长突然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像刚才一样,他探头探脑的朝左右走廊巡视一遍,诡异的笑容,使得脸上有些抽筋,随即,“嘭”的一声关上门,并反锁着。他走到李湘怡坐的沙发上,悄悄地对李湘怡说:“外边没人,我们还是快点吧......。” 李湘怡一听,“啊!” 她一头雾水,真的不知道校长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出不搭边际的话。可校长一股蛮劲上来了,他不顾一切的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李湘怡,嘴里还不停地说:“别装了,你刚才不是告诉我说你男人一年才回家一次吗?没事,以后有我呢!他没尽到的男人的义务,我替他完成,嘿嘿!” 我的天啦!李湘怡开心劲还在兴头上,没想到这家伙把自己的话想歪了。面对校长那厚厚的嘴唇,一次次想压过来,她一边使出吃奶力气推着校长的下巴,一双腿不停地在沙发上挣扎着,连声说:“不,不不,您可是我们家孩子的校长啊!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啊哟,没事的,你,你就当我是你男人好了啊!”校长嘴没停下来,一双手当然没有闲着。被他推到在沙发上的李湘怡,和她扭打成一团。当然,绝对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较量。而是举足轻重,注重份量。 尽量不去伤害对方,在两个人的心目中,都有同一种想法。李湘怡害怕得罪校长,会对孩子上学不利。所以,动作并不坚决而强力。 而校长侧想到,学生家长可是奔着自己送礼来的。人家是为了敬重你,当然,我们不回避她是带着目的而来。尽管如此,也不应在她极力反抗的情况下,强行达到自己目的,容易引起反感。 因此,校长动作也不是那么招招致力, 轻抚慰藉至于,难免有些带着控制欲的念想......。 第六章 不该发生的意外 “呯......” 突然间一声清脆而又吓人魂魄的碎响,吓得校长“咯噔”一下急忙松开企图抓住李湘怡的一双手。噩梦惊醒,直愣愣的将头转向身后,寻找发出响声的地方来自何处。一周扫视,方知自己站的沙发和茶几中间的地面上,玻璃碴子满地。 茶几上的水,在不停地往地板上流淌......。 正在进行着自己好事的李校长,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惊得难以招架。 他切底的僵持双手,目瞪口呆的蒙圈站在原地。那种解开裤带的猥琐,加之胸有成竹的百分百自信,在听到呯的一声之后,的确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倒不是因为他年龄比李湘怡打了二十多岁,因此而反应迟缓。 而是出人意料的响声,惊得他无所适从。而此时此刻的的李湘怡,也仿佛和李校长一个样,她也停止了自己反抗,一直保持着反抗的姿态,却在李校长听到响声后,呆若木鸡,她也随之一动不动。 两个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双方都想泄了气的皮球,不知不觉中将热火干柴的情绪,一下子阉了下去。李校长摇摇头,扫兴的在自己心里不禁发问:奶奶个鸡大腿的,难道是天不助我?偏偏在这节骨眼下给我打碎茶杯,绝对不是偶然。 既然天不助我,那又何必强求。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李校长想到这里,这才唉声叹气的想走回自己的办公室背后,坐上自己的老板椅,静静地让自己沸腾的一颗心平静下来。那来自生理上的难以阻挡的冲动,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惊厥得无影无踪、烟消云散。 对李湘怡的的兴趣和兴致,内这突然出现的一声清脆响声惊吓得荡然无存。他扫兴的转身即走,对始终保持格斗和挣扎姿势的李湘怡,他都没那精气神抽空看一眼,转身即走。 “啊哟......。” 李湘怡一声惨叫,紧跟着,只见李湘怡双手抱住自己的一只脚紧紧地不放松。 校长一个急转身,急忙蹲下身仔细张望,他看到了茶几上,刚才给李湘怡泡的一杯茶和茶杯不见了。哦,确原来是茶杯掉在地上已经粉碎。茶叶末布满茶几台面,再看看李湘怡的一只脚的髋关节处,鲜血直流。 看到这里,李校长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惊呆了的他下意识的从自己办公桌上抽出一张又一张餐巾纸,以最快速度捂住李湘怡的伤口,试图止住从李湘怡的髋关节流出来的血液。被鲜血渗透了,他继续再换餐巾纸,且用力捂住李湘怡的伤口。 直到这一会,李校长仿佛才感觉到自己的鲁莽,带给李湘怡的是灾难。 脸上,豆大汗珠往下滚。看得出,李校长极度紧张,连给李湘怡捂住伤口的的一只手,时刻在不停地颤抖。 使得李湘怡明显的能感觉到,也看得见李校长的手像得了帕金森似的,变成了一双摇铃手。尽管李校长此时此刻在全身心投入在对李湘怡被玻璃渣刺伤的伤口处理中,其结果还是令他失望。 因为,他手里的餐巾纸根本无法止住李湘怡髋关节那往外流出的血液! 情况紧急,李湘怡也吓得脸无血色。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茶杯划开一道深深地口子。且,在经络处。有种要死的想法流遍全身。尽管如此,她内心里还是为自己的行为感觉有些冒失。带着几分羞涩与尴尬,她强装笑颜的对李校长说: “没关系的校长,我死了跟您也没关系,是我自作自受!嘿嘿......哎呀!”她说出这句话的本意,是指自己不小心用脚打碎玻璃杯所致。如果自己不去拼命挣扎,或许就不会被割破皮肤流这么多的血。 所以,潜在意识下,她只怪自己倒霉。而李校长听得李湘怡的话,心里也在自责:啊哟,如果不是自己鲁莽,这位学生家长也不至于伤成这个样子。 良心发现,或许是因为李湘怡的一席话感化了李校长。他不假思索,果断的拿起手机,拨打了120。“喂,是120急救中心吗?我们学校有位女士腿部不小心被玻璃瓶划伤了,血流不止,情况危及,请你们赶快来抢救。” 听得出,校长讲话语气中带着颤抖。尽管他在李湘怡面前极力的掩盖着自己内心的那份空虚、惊慌失措! “哦,好的,请允许我重新核实一下,您只需回答是不与不是。请问病人是被玻璃划伤是吗?” “是!” “是流血不止吗?” “是!” “现在病人神志清楚吗?” “清楚!” “请告诉我,你和伤者确切位置?” “阜城开发大道,1590号,利民中小学校区a栋c单元二楼校......”他刚想说校长办公室,猛地脑海里闪现出一个问题:说出校长办公室会不会对自己造成极坏的影响?于是,他急忙改口说:“哦,二楼的教职工办公室!”说完,生怕李湘怡察觉自己心里有鬼,便急忙挂断电话。 “好,先生请保持手机畅通,注意接听我们的电话。120指挥中心将以最快速度派急救车赶到,谢谢你的配合!”回答完毕,校长顾不得后果对自己有利还是没利,救人是他脑海的第一要素。他报出学校地址,以及在几楼的办公室。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吓得几经昏迷的李湘怡抱着就走。 见的李校长抱着自己,李湘怡也无力反抗了。 可能是因为被惊吓的缘故,她居然乖乖的被李校长抱着来到隔壁的办公室。将李湘怡放下,李校长看着瑟瑟发抖的李湘怡,犹豫一刻,擦一下自己额头汗珠,难为情的解释道:“没事的吆,120很快就来。不好意思啊,好像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糊里糊涂地。” 说完之后,又感觉自己找出这么个理由试图给自己一时冲动作出解脱,连李校长自己听起来都感觉太过牵强。可是,这一刻他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合适的理由了。其实,李校长这一会,心里充满着对自己的自责。他不缺女人,学生家长主动送上们的,不计其数。 倒不是因为自己怎么优秀,令她们垂青,而是因为自己头上的校长身份以及手中的权利。令这些望儿成龙望女成凤学生家长们,纷纷的拜倒在自己门下。有些学生家长,为了孩子的学习成绩一枝独秀,出类拔萃,和班主任,和校长投其所好的大有人在。 形形色色的拉关系举动,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枚不胜举! 他以为李湘怡和所有学生家长一样,因为有求于他,所有不惜以身相许。 为了自己的孩子,这些学生家长,也算是拼了所有。所以,李校长以为自己是在做好事呢。原本这就是个误会,或者说是判断失误。他以为李湘怡是在故意勾引自己,特别是翘腿的动作,几乎令校长看到她的比基尼鲜艳的粉红色内衣。 李湘怡也不知道自己在挣扎过程中会惹出这么大麻烦,她如果知道后果是这样的,还不如从了李校长得了!做了就做了,裤子一提,谁也不认识谁,免得遭受如此这般麻烦。好歹,这位仁爱的李校长对自己还算是不错。 自己提出要做宿管员,人家李校长立刻,马上就答应下来。曾几何时,李湘怡是感激涕零。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玻璃杯被打碎,李湘怡也不可能挣扎多久。假装挣扎几下,也只是给自己脸上涂脂抹粉而已。女人的那份矜持,自己还是要有的。从了,就当自己报答人家校长给安排工作恩情呗,何凡之余搞成现在的惊官动府的架势。 后悔莫及的她,摇摇头倒不是因为在质怪李校长。 而是李湘怡她自己内心里,过多的是自责。“没事,校长,要不,你还是让我一个人回家吧!或者120来了,我说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你就不用问这事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应付。”李湘怡害怕自己得罪校长,定会给自己和孩子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实在的,能被校长看上,至少证明自己还有几分姿色。 要不然,像李校长这种身份的人,不用说学生家长,同行的老师队伍中,比自己漂亮的美女多得去了,她李湘怡又算得了什么,人家李校长那叫个看得起自己。谁说不是呢,李湘怡有这样的心里想法,也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之内。 能吧唧到像李校长这样身份的人,睡着笑醒! 话是这么说,就不知道李校长的反应如何了! 伸头向大门口张望的校长,听了李湘怡的话连连摇头说:“我是教书育人之人,岂能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来。我说了,刚才,这是我误会了你的一些话意思。算我自作多情,请你不要见怪。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你去医院的。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最坏的打算,顶多,也不过是声名狼藉。有我陪着你,起码是对自己行为犯错的一种微不足道的弥补。对不起,请多包涵!” “不不不,校长,不要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你不怕,我还担心年底丈夫回来,知道了我们今天的事日后怎么做人?还是我一个人对医生去说吧,你等会就不要出面了!”李湘怡强撑身体,就要从沙发上站起身。 然后,一瘸一拐的要走出门外。 校长还是将她抱回来了,他扶住李湘怡肩膀友善的提醒到:“啊哟,不能挪动,应该是打碎的玻璃渣,划破血管了。你越是活动,越能促使血液外溢。那样,只能起到相反作用。人命关天,你还是听我的安排吧!事情也不会发展到我们想象的糟糕的程度,你不用担心!” 李湘怡听得校长的一席话,双腿发软。 她抬头望着校长,关切的问道:“啊,我,我不会就这么死去了吧?还有两个孩子怎么办,我老公怎么办啦!”她以为李校长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对自己的伤势,很有可能比自己更了解。惶恐中,眉头紧皱的李湘怡顿感危机四伏。仿佛,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她顾不得校长的好言相劝,挣扎着继续想从沙发上坐起。 突然一阵揪心的疼痛,她随即发出:“哎呦喂......!”一声,伤口撕裂的疼痛,伴随着鲜血加速渗透到李校长手里捂着的餐巾纸。那被鲜红血液映红的餐巾纸,在李湘怡眼里似呼都是自己身上快要流干了的每一滴血液,她似呼感觉到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呜呜呜......” 120急救车的喇叭声,乌拉乌拉从学校大墙外传来,门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上去问个究竟。“喂,你们搞错了吧,我们这里今天是星期天,哪来的人需要急求啊?”急救车上的人,再一次打电话核实。 校长接到电话,这才想起自己没有跟门卫打声招呼,难怪门卫不予开门。 校长挂断电话,生怕来不及出大事。人命关天,他知道,如果李湘怡的主动脉被割破,几分钟之内必须进入急救室抢救,否则,绝对有生命危险。他对着手机的另一端几乎是用喊出来的语气对120急救车上的人说:“你,你让他们开门,再不开门就来不及了......。” 说完,他气愤的挂断电话,抱起李湘怡,一阵小跑......。 这边,保安还在等他的电话呢!接不到校领导的电话,大门就是不开。 “快打开大门,你们的校长办公室有人受伤了。耽搁我们的抢救时间,你们要付刑事责任的知道吗?”急救车上的人,下车和保安理论。怎奈,保安这行职业,坚守按章办事便是什么事也没有。 因为是外包,在没有接到校方放行电话之前,坚决不让急救车进去。 “你们医生懂不懂规矩啊?我们保安公司和学校有合同为据,特殊情况下,没有校方领导人的同意,绝对不可以随随便便让外访车辆进入校园。不用说你们是急救车,哪怕消防车也不例外。要不然出了事谁来负责?是你们医生来负责吗?真是笑话。” 说完,索性连保安室方便通行的一扇校门也被气呼呼的保安“嘭”的一声关上。 医生无可奈何,正要拿起手机,继续给校长打电话。但见得大门口内,有一个人抱着另外一个人飞奔而来。他一边跑,一边大声疾呼:“快,快开大门,快开大门......。” 众人放眼望去,却只见校长抱着一个人,拼了命的往这里跑。他边跑边喊,保安见状,吓得目瞪口呆:“我天啦!那不是李校长吗?快,快开大门,是李校长他们家人有危险!” 呼啦......,所有当班保安非也似的朝校长跑过去。 大门也迅速打开,可是,医生这一回表现出出奇的淡定。 他们原地不动,只是有两个护士小姐姐下车,打开车门,坐等校长抱着李湘怡的到来。众保安七手八脚的帮助李校长托住李湘怡,气喘吁吁地将李湘怡放到急救车的病床上。李湘怡为了不连累李校长,她真心真意对医生说:“走吧,是我,是我不小心打破玻璃杯,将自己划破的。” 李校长一听,啼笑皆非! 你那是保护我,分明是告诉医生护士,你的伤于我脱不了干系么。唉,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说倒好,说出来反倒提供给医生护士一份有关于自己的把柄。我说的不假吧,你看看,所有医生护士的眼光,这一会齐刷刷的投向李校长。 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整脑瓜子思维害人不浅啦! 无奈之下,李校长对着保安嘱咐道:“好了好了,你快下去关好大门。我跟你们这些人说,脑袋瓜子要灵活一点,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因循守旧,固步自封。既要按章办事,也要灵活应用知道吗?碰到今天这样的人命关天的事,第一现场,必须打开大门。” 保安听了只是连连点头,想想说什么,但是不敢当着校长的面放肆。 校长也顾不上他们有什么反应,对着医生护士挥挥手。“快,我们抓紧时间走吧!” “呜呜呜......” 急救车火速奔向县城第一人民医院,忙碌着的医生护士,草草的为李湘怡止血,做了临时包扎,并紧跟着给李湘怡打了一针破抗针。急救车上,只能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对医生护士来说,这么一点点小伤口,到了医院是手到擒来......。 目送急救车离开,几个保安吁了口气。 我去,幸亏今天没什么大事。嘴上说他们堵着大门,就是不开,为的是按章办事。 真的出大事了,我看他们几个哪一个能脱得了关系。别看这伙人闲来无事,总是拿校长绯闻当着笑柄。只要碰到礼拜天,或者是校长一个人当班,他们见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女人也好,小少妇也罢,嬉皮笑脸的主动搭讪道:“是来找李校长的吧!” 别看这些当兵回来的小保安,心眼可不像在部队那么单纯。 上班吊儿郎当;下班泡妞喝酒打麻将,这些人几乎无所不为。在部队学得那两套,现在用来对付业主或者老百姓。狐假虎威,为虎作伥。隔三差五手痒痒,不打架仿佛显示不了他们曾经当过兵似的。 无论是小区保安,还是厂矿企业保安,都有一种凌驾于别人之上的神气劲。 坐在保安室,极其无聊。 除了用手机刷刷抖音,打打游戏,要不然闲得慌。大马路上走来走去的行人,看到美颜少女,或者说漂亮的女学生,小保安说些调戏的暧昧话,经常有之。有些女学生将他们的污言碎语,不止一次的汇报到校长办公室。 因此,李校长对这些外包的小保安也是难得招惹他们。 第七章 挺身而出的校长 说老实话,平时这位李校长看大门口的保安,根本都不用拿眼睛正视他们。 不当他们是回事,有时候情绪不好还拿小保安出出气那也是正常。 经常被保安盘查的打扮入时的女人,总是讨厌小保安的多事一举:“嗯,我说你们几个都是看大门的,做好各自的分内之事就得了,不要动不动就问人家来找校长干什么。人家来找校长干什么,或者说不干什么与你们几个看大门的有半毛钱关系吗? 真是的,关公面前耍大刀,你们几个人真滴是自不量力。不该管的你们不要去过问,烦心事多得去了,你们几个管得了吗?再说了,我们来找校长,难道还要向你们几个汇报一下?如果将这件事告诉校长,我想,你们几个吃不了得兜着走! 又不用手掂量掂量自己是几斤几两,我最讨厌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要能耐没能耐,要能力没能力,整天吹三炫五的,狐假虎威的倒不输任何人。切......!” 说完,一扭屁股,径直朝校长办公室走过去! 抛下一句话,对小保安恶狠狠地瞪一眼,大步流星从她们面前走着猫步路过,气得小保安两眼发直又能咋样?男人和女人较劲,十有八九是个走下风的坯子。和女人讲道理的男人,多半是个傻瓜。 聪明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三不惹:老人和小孩不要惹,还有就是女人和狗也不惹! 从此以后,无任哪一个小保安在岗位上,只要听说是来找校长的女人,多半主动帮助她们打开大门,连登记都难得去做。 谁都知道,吃力不讨好的事,没有人愿意去做。 吃一苦长一智,谁也不想得罪校长大人。每逢李校长一个人值班,来找校长的女人们的脸型小保安拼了命也得记住他们的体貌特征及模样。生怕日后认不出来有个闪失,受到校长责怪,岂不是自讨没趣! 唉,尽管这些人在部队受到过正规训练,个人素养绝对属于佼佼者。 可是,在残酷的社会现实面前,所有人不得不底下高贵的头颅。忍气吞声,只是为了得到那碎银几两,谁都不会和人民币过不去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忍别人不能忍之忍,是底层生活的人的普片共性。 在部队的争强好胜,刚正不阿,走到这会立刻变得拍马屁说好话,学圆滑。 见风使舵,流嘴滑舌所有人无一例外。所以,和120急救车上的医生争论不休的一刹那,见得校长怀里托着一个人跑过来,大家一拥而上各自为战。有打开大门的,也有冲着李校长迎上去帮忙的,七手八脚,一窝蜂簇拥着李校长和李湘怡上了急救车。 眼见得李湘怡这个小女人,小保安好生奇怪。 我去,这个女人不就是早晨在登记簿上写得清清楚楚,白纸黑字说是自己是来找李校长办事的那个人吗? 当时,他们几个人见到李湘怡在登记簿上写下找校长办事,又见得李湘怡打扮入时,几个人对李校长平时的绯闻不断,估计李湘怡也不过是许许多多找校长的女人当中的其中之一罢了! 只是这个女人和其他女人不一样的地方是她敢作敢当。 居然冠名大雅的在登记不上签下来找校长办事的字样,的确令人匪夷所思!呵呵,大白天的孤男寡女能办什么好事情?不敢怠慢的同时,几个人待李湘怡走后,一刹那捧腹大笑。“呵哈哈哈,你们看到没有,人家就这么牛,我就来找校长办事了你又能咋的?” “呵哈哈哈,一个小女人,来找校长能办什么事啊?你们大家开动脑筋想一想、猜一猜啊!” “嗨,那还用猜嘛!无非是来找李校长幽会的呗!你不服,也去找个校长做做呀!哈哈哈......。” “奶奶的,原来的臭老九现在都捧成香饽饽了,难怪人家李校长活得有滋有味。碰到你在这位置,说不定比李校长还有厉害百倍。这人呐,不在其职不谋其位。你之所以达不到李校长的生活境界,是因为你不具备李校长的地位和条件。 所以,你才大言不惭的试着将自己打造成一位正人君子。一旦你有了李校长这样的地位了权贵,山崩地裂,你挡也挡不住自己内心里的那份骄横和狂野,这人啦,都是这么回事!什么高低贵贱,三六九等,那都是自己给自己打上的符号!” “唉,要我说这位叫李湘怡的女人,要比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要实在。人家大大咧咧的说了就是来找校长的,你听了不服又能咋样?俗话说县官不如县管的。学校是什么地方?教书育人的地方啊!都说过头饭吃得过头话说不得,一座私立学校的学生,拥有上千名,家长数以万计,有哪一个敢说得罪你学校没多大关系的呀? 如果是你们家孩子在这所学校读书,相信你也不得不听从于学校的校长和老师的吩咐。平心而论,我们家孩子在的学校,老师过生日我都不敢落下,更不说教师节春节送红包了,那都是所有学生家长一致公认的事。大家心照不宣,老师也是应接不暇,仿佛已经成为一种习俗了。” “谁说不是呢,那个叫李湘怡的小女人,早晨手里拎着的马夹袋,十有八九是给校长送礼去了。你说她身材那么矮小,找李校长除了送礼还能干什么?我们校长那五大三粗的身材,壮得像头牛,想干其他事,不给她骨头整散架了算我白活了几十年。 看来,做县长的还真的不如做校长的捞到油水。你看看人家李校长,不单单是有吃有喝有玩,有人送货上门。我如果坐上这样的校长,丫丫个巴子的,死了也值得!”一位小保安感慨的叹息道。 倒不是因为他对自己要求不高,而是现实告诉他,像他这样的社会角色,也只能将校长的所作所为当着自己的终身奋斗目标了。说实在的,他也不一定能实现。 “哈哈哈,就你这样的人也想当校长啊!哈哈哈,不要说我嘲笑你,下辈子你都没可能!”所有人一阵狂笑,但被一个人突然间打断。 只见那个人惊呼道:“哎哎哎,都快别笑了,你们想想看刚才哪位受伤的小女人进去才不到一个小时,想一想李校长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才把人家的骨关节给弄伤的呀?莫非,是那小女人跟她打起来了啊!” “不可能,你想多了!刚才,你没听见那小女人对医生说,是自己不小心打碎茶杯了。再看看李校长那紧张的情绪,恐怕事情没我们想到的那么简单。李校长亲自将小女人抱在怀里来到大门口,从校长办公室到大门口少说得有三百米远吧? 单凭李校长那一副大肚腩,甭提抱着一个人百十来斤的人,他自己应对自己就得难以招架。要我说,李校长应该做了亏心事。否则不然,他不会这么积极!” “也不见得!校长背后的女人多得去了,像李湘怡这样的小女人,李校长不一定赏光。再说了,李校长看上的女人,多半是她们的福气。话又说回来,李湘怡既然来找李校长,那就是送肉上案,哪怕只是为了送礼! 一个主动上门来找李校长的人,对李校长提出的要求她能有其它选择吗?所以,你这种想法不成立!”尽管后面的小保安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着,李校长这一会哪有时间顾得了他们在议论些什么,此时此刻的李校长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给李湘怡疗伤是最佳的选择! 见着120救护车哇哩哇啦的远去背影,小保安一阵骚动,八卦得越发起劲!谁能背后不说人,谁能背后不被人说。 有说有笑的学校大门口,一阵阵爽朗大笑声,随着射阳河半吹过来的和煦凉风,飘向学校对面的一排排商户的门市里。有几个喜欢看热闹的心焦马狂的多事人,从门店里走出来。她们或许只是因为看到120救护车开走了,想一睹为快。 便慢悠悠的穿过大马路,朝对面的小保安走过去。 能从小保安嘴里听到些许厕所消息,是商户们司空见惯的一件事。但凡学校里有什么小道消息,对面商户第一个知道,那是绝对没错。小保安见她们几个女人走过来,都是小少妇,和一群公鸡猴子在一起有说有笑,那肯定是必有一番风味。 幸好,那些小保安未能提及李湘怡的名字。 当然,对李湘怡有个儿子叫孙密在学校读书,她们几个也一无所知。否则不然,一旦小道消息传到这几个女人嘴里,满城风雨且不敢说,至少学校附近的商户和超市的老板们有了茶余饭后的话把子,那是绝对无疑! 李湘怡被李校长非礼这件事,一旦从学校商户传将出去,那李湘怡今天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哪怕她没有和李校长做成这件事,子虚乌有也能给你百口难辩,这就是人言可畏的力量所在。众人搭柴火焰高,喜欢听取和传说绯闻的商户女人们,是唯恐天下不乱。至于李校长本人,那是叫个脚大脸丑不怕羞,胆大的吓死胆小的。 因为没有人敢正面正怼他,所以,对待背后言,李校长是几乎忽略不计。 和一些无聊的人讨论一些无聊的事,你不觉得浪费时间,人家李校长还觉得无趣得很呐!你说我是啥人我就是啥人啦?阿呸!嘴长在你的嘴上,我有没权利去捂住你的嘴,你们想怎么说,尽管说去吧!反正不是当着我的面,完全可以装着没听见。 皇帝都有背后言,何况,我不过是一所私立学校的小小的校长。 倘若不是因为有点背景,唯恐连校长都扯不上关系。现在,虽然难以阻断背后言,至少当面没人敢和我硬碰硬的互怼,这件事给了自己天大的方便。不过,他自认为今天自己在处理李湘怡伤口的这件事情上,做得还算是体面。 撇开他对李湘怡事先意欲行为不轨,如果真的不是因为自己判断失误,就李湘怡这小小身板,也寮不起李校长的眼皮。 为什么能唤醒李校长的冲动和爆发,还不是因为李湘怡翘腿露胸的风骚动作,再结合她说的那些话,虽然不是有心说出,但在李校长听起来和她露出的小蛮腰相提并论,误判李湘怡在勾引他也不是想法有些过分。 在那种特定的环境下,李湘怡的举动,在李校长的意识形态的判断中,和那些送货上门求他办事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心里想:既然人家有求于自己,何不成全他们。 于是,在李校长的印象中,顺理成章的去做对李湘怡的非分之想的事,也不是空穴来风。当遇到李湘怡似曾反抗,而又带着几分默许的一刹那,李校长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不但没有因为李湘怡的激烈反抗而停止自己的侵害,反倒越加对李湘怡夸大动作。 直到李湘怡打碎茶杯,划伤自己的髋关节,李校长这才明白自己判断失误。 本想自己是在做一件好事,为了成全一位鳏寡孤独的宝妈独守空房的苦闷,结果弄巧成拙。估计,李校长这一会在去医院的车子上肠子都给悔青了。试想一下,如果,我们说如果李湘怡真的选择现场报警,估计李校长再有后台,纸也是包不住火。 吃官司没哪么严重,但定他个强奸未遂,那李校长是难逃其咎。 再一个就是有人借机跟帮炒作,将李校长至于名落孙山的地步,肯定有人借机落井下石。如此这般,李校长这一辈子算是晚节不保。对李校长来说,和自己有染的女人,在他的印象中模糊不清。或多或少,他已经无法统计出具体数据。 不过,就他目前对李湘怡的了解,好像这个女人身上有其她女人身上没有的东西。 特别是在自己受伤的一瞬间,她想到的是怎么不让李校长牵扯到自己受伤的事件中。能在自己遭遇极端困惑的情急之下,心里想着别人,像这样的女人胸怀,李校长还真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单凭这一点,李校长也应该毫无保留的去帮助这个女人。 实质上,当李湘怡将两条软中华和两瓶梦之蓝展现在他办公室的一瞬间,李校长就明白李湘怡是个有心计的女人。为了在他面前证明自己是买的货真价实的礼物,且,像这样的礼物对李湘怡他们一家人了说,是绝对珍贵的礼物,或者说是自己一家人哪怕一辈子都舍不得享受的礼物。 来学校之前,用黑色马夹袋包装礼物,虽然不带什么彩气。但至少不给人看见,她手里拎的东西是送给李校长的礼物。从侧面来说,李湘怡的这种做法,何况不是对李校长的声誉是一种脚踏实地的保护! 给人送礼,送的是良心和真诚,送的是一份尊重和崇拜。表面在光鲜,里面不是货真价实,主人接受了心里会更不高兴。 李湘怡这样的人,实诚人办事。 见得李湘怡腼腆且缩手缩脚,李校长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知道,只有平时不给人送礼的人,才有这样的心理反应。因为不适应,所以,自己放不开。李校长看到这里,根本就不想收取李湘怡的什么礼物。道理很简单,他收有钱人的礼物,心里坦坦荡荡没什么精神压力。 说到底,那叫个不缺德! 收像李湘怡这样的家庭的女人的礼物,李校长心里有负担! 可是,如果他不收下李湘怡的礼物,唯恐像李湘怡这样的家庭主妇,一定会伤了自尊!甚至会怀疑到不收下她的礼物,会对她儿子有什么不利。假装坦然收下,并对李湘怡的工作做了安排,李校长见得李湘怡情绪饱满,这才算是放得下心来。 毫不掩饰的告诉你:收下李湘怡的礼物,对李校长来说真滴是不值一提,他甚至都想好了用什么方法去返还李湘怡。 即在李湘怡来学校上班过程中,自己以发奖金的形式,将两条软中华和两瓶梦之蓝折合成人民币,一分不差的返还给李湘怡。 像这样的男人在外打工赚钱,女人在家带着孩子养家糊口的学生家长,在他们学校,除了豪门贵族和从商的生意买卖人之外,剩下的只要是打工的农民工,几乎都是以这样的一种生活形式,生活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 急救车风驰电挚般来到医院,120急救车还没停稳,李校长第一个冲下车,直奔医院接诊室挂号处。 当听说李湘怡的主动脉被玻璃划破一个大口子,需要及时缝合时,李校长犹豫一下。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鲁莽行径会导致李湘怡受到如此这般的伤害。如果不是在医院,唯恐李湘怡的生命处在危险之中。 听得李校长心惊肉跳,他不得怠慢。 在医院递给他的急救报告书上,李校长不假思索,以最快的速度,咔咔咔地在家属签字这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李校长一只手扶着自己胸口,无声无息的安慰自己忐忑不安的一颗小心脏。心里想:菩萨保佑,最好学生家长李湘怡什么事都没有。他一个人坐在手术室的大门口外边的长条凳子上,气喘吁吁地闭目养神一会。 是的,李校长今天太累了! 他刚刚上下眼皮合上,就听得有人在手术室门外大声疾呼:“谁是李湘怡家属?请到我这里来一下!” 确原来,是护士长手里拿着一份住院报告,上面写着县院虽然属于三甲,但对神经血管缝合的专家级主刀手,都是从南京邀请过来,县院不具备这方面人才。邀请南京过来的专家作主刀手,费用当然不同一般。 所以,必须要征得患者家属同意才能走出这一步。 否则,谁来出这方面的费用啊!李校长睁开眼,他站起身朝护士长走过去。“我是李湘怡的家属,有什么事请尽管跟我说。不要跟她本人讲,因为,因为讲了也白讲!”很明显,李湘怡的事,李校长是一门心思管到底了! “哦,是这样的,李先生请理解,您先听我讲了在做表态。你家属的手术,需要从南京请来专家。既然是专家来了,手术费用当然不同以往。当然,这些事你就是不要求我们,也不可能对患者本人说明白。但我要首先声明的是:医院是从病人的身心健康尽快得到恢复的最佳途径为出发点,如果你有什么异议,那就请放弃签字。 如果您认为收费合理,在您和您家人的经济基础还能承受的情况下,那就请您尽快签字。以免耽搁给病人最佳的治疗时间,谢谢您的配合先生!”护士长连说带劝的将笔和纸递给李校长。李校长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的、有求必应的去积极签字配合,而是深思熟虑一会。 倒不是因为费用大小,李校长陷入沉思,而是担心给李湘怡动手术的专家是否真才实学。 如今这年头,滥竽充数的人,在各行各业充斥着。不但危害社会,对个人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危害的案例屡见不鲜。食品造假,工业造假,服装鞋帽造假,以至于延伸到学历造假,证明造假,移花接木,张冠李戴的事时常被揪出来示众。 所以,在确定专家有这方面能力之后,李校长毫不犹豫的签字生效,并在护士长的手机上扫码付款。 因为给专家的红包,需要给现金。不能从县院的账户过账,以免被查出来对专家收受红包一事捅出去那是要自讨苦吃的。 一个小时后,李湘怡被医生护士簇拥着从急救室推出来。护士长正在用自己的目光扫视着刚才李校长做的长条凳子。 长凳上,她看到李校长的头歪在一边,从他的鼻息里,时不时传出“呼呼呼”的呼噜声。 他的呼噜声不仅仅是惊动护士长,也将路过医院走廊的病人家属惊得驻足观望。“我去,你看看是谁家的病人家属啊,居然在医院就这么睡着了啊?要我说这样的人心里真宽。手术室有人,他在外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再困,也不能在家人上刀房这一会睡着了啊!没心没肺,要我说:拥有一个这样的亲人,多一个不如少一个。” 有个中年妇女,对着李校长那甜甜酣睡镜头,啐了一口吐沫:“啊呸!” 接下来露出一副恶心的架势,长长的路过李校长的长条椅子。 不过,也不全都是责怪李校长的人。现场就有这么一位病人家属说道:“哎呀,古人说得好啊!牢里没罪人,医院没病人,哪怕家徒四壁,那也是一种福气啊!瞧瞧这位男人,他都累成这个样子,你说他心里有多苦! 一个女人,能找到这样的男人嫁了那才叫个幸福!只是可惜了,我这辈子也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了!但是,下辈子我绝对把你排在第一位。”言罢,小姑娘“吧唧”对着李校长熟睡的身影,给了一个深情的飞吻! 第八章 怕什么来什么 医院的大门口,从来都是人来人往。 各种车辆,纷至叠来,络绎不绝。病人、家属、看望的亲友,三三两两进入医院的走廊。 谁都知道有三个地方人们是最讨厌去,其一:莫过于去派出所。到了那个地方,不是官司缠身就是事事非非找上你。其次就是牢房里,但凡去牢房的人,十有八九是家里有人或者说是亲眷犯了什么罪。 最后一个害怕去的地方,那就是医院了。 过日子穷富无所谓,就怕穷人害大病,连看都看不起。 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疼死、病死,或者说熬死。中华民族的孝道,莫过于砸锅卖铁也要尽到自己应尽的义务。所以,一旦得了什么大病,那后人或者说家人就要遭殃。看把,没钱!不看吧,又要承受来自社会各个方面的舆论压力,道德绑架! 所以,但凡来到医院的人家,无论穷富权贵,都是属于不幸中的人。 当然,也有一种人除外。 那就是企事业单位组织体检的应聘工人,他们成群结队来医院,只是为了做一个上岗前的体检。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资本为了淘汰一批有健康因素的人,或者说有潜在大病爆发因素的人,通过医院体检可以将这一批人过滤出去。 不过,用人单位,或者说是资本用人,虽然打着为了企业的健康发展,必须通过体检来检测员工是否能达到合格的要求,为的是弘扬企业文化,包括企业生存质量。以及,对员工的身心健康负责,防止传染病的进入等等。 实质上不过是掩人耳目,为的是企业本身的成本核算、安全因素作想。他们才不会从企业职工的生命健康来制定出相关规定,作为企业文化的出发点! “哎呦喂,你们看看这个男人睡在这里怎么行?大夏天的睡在走廊里也好感冒的呀!他们家的人在哪里呀?赶快将他带回家去休息啊!医院有什么好待的地方啊,到处都是慎歪歪的病人。”不知道是谁随着小姑娘一个飞吻,紧跟着来一句舍不得李校长的温暖的话语。 也不知道李校长是听见呢还是没听见,总之,他是一动未动! 而护士长这一会,一只手扶着推行的李湘怡躺着的车子,一边抬头在走廊里东张西望的寻找着什么! 当她的目光落在医院走廊长条椅子上的李校长身上一瞬间,松开抓住李湘怡病床的一只手,一阵小跑的奔过来。说她是快步如飞,好像有点夸张,但说护士长是三步并作两步的确名副其实。 他边跑便对着长条椅子上的李校长大声疾呼道:“喂喂喂,先生,快醒醒,快醒醒!你的家属手术已经取得圆满成功,病人已经完全脱离危险,且,身体各项指标符合术后恢复条件。现在,她需要回病房休息和护理工作。 麻药过后,伤口部位会有一些隐隐作痛,属于正常现象,希望病人和病人家属不要因此而大惊小怪。熬过去几个小时,或者是几十个小时就没感觉了!我说的是大部分人的几率,也不回避有些极个别的人几天还有疼痛感。 因为每个人身体素质不一样,因人而异,没有统一模式。正常情况下,也就是说在病人还没有疼痛到极限蹦贵时,医生是不建议病人用止疼的药物,或者说是打止疼针。怎么说那止疼针剂都会带来些许副作用,看你这把年纪,应该知道些病理常识。 我们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对病人或者说病人家属负责。”护士长不由分说的连珠炮式的介绍,听得迷迷糊糊的李校长连连点头。好像对护士长的话,不但没有任何异议,心悦诚服的表示诚恳接受。除此之外,看不出李校长有什么见解。 特别是在听到护士长说李湘怡已经脱离危险,生命体征平稳,各项指数属于正常人范畴之内,李校长内心里倍感幸运。他不怀疑护士长的话含有水分,因为,从护士长喜形于色的面部表情中,李校长惶惶不安的一颗心,像悬着的一颗大石头,现在,终于可以落地了! 只见他长长的吁口气,伸个大懒腰,打着似曾没睡醒的哈气,一骨碌站起身,随着护士长热情洋溢的表率,顷刻间将李校长感染得声情并茂:“啊哟,那真的太感谢医生护士了。辛苦,辛苦诸位了!这样吧,为了答谢诸位,今晚,我决定邀请给李湘怡作手术的医生护士们。当然,也包括你们医院的领导人,略表心意!” “呵呵,先生还是不必了吧!再说了,要想请到医院领导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护士长说的也是大实话,作为三甲医院的院长,哪里有李校长嘴上说得那么简单,人家会不会有请必到,得看看请客的人是些什么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请动她们医院的院长及其他领导人。 只是护士长还不知道,作为私立学校的校长,在阜宁县城也不是一般人能待见。 也就是说他们医院的院长和李校长不可能不认识,只是护士长不知道院长和校长之间,也是有往来的。不是说隔行如隔山,只是在现实面前,作为部门的负责人,他们相互之间是有利益架构相连。表面上是两个迥然不同事业到位,其背后无不环环相扣。 “哦,我忘记告诉你了,你们这里的院长曹耀芳,是我的同班同学。大学期间,我们还有过一段恋爱史。只可惜,后来她被保送到二军大,而我,却走上了读大学的路程。两个人就此一别数年,直到在开三干会时,我们俩才重新联系上。” 李校长脸上露出今天难得一见的笑容,护士长侧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她知道,如果真的如李校长所说,他们家医院院长和站在她眼面前的这个人是老同学,那么,她之前所做的这一切,肯定会遭到医院院长大人的斥责。到那时,自己岂不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了吗? 护士长面部表情突然间显得有些沉重,倒是李校长接下来问了一件更不应该问的事,令护士长有些惊慌失措。 “啊......!你和我们家医院院长大人是同学,干嘛不早说清楚?要知道您这么做,对我们来说是多么的不公。早知道院长大人是你的老同学,你来医院直接找他不就得了。免得令我们这些人、院长大人的手下遇到尴尬。比如说:你,你给我大红包的事,我不知道你告诉你的老同学这件事后,他会是一种什么反应!”护士长为自己的行为开始有些担心起来了! 不提红包这件事还好说,一提起红包这件事,李校长突然反问护士长:“唉,你不提到送红包这件事我倒没想起来,那南京来的专家来得好快呀!南京到阜宁少说得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我指的是专车专用,还不包括坐高铁。一个多小时就将手术做完,莫非,他们根本就不是从南京来,而是常驻阜宁县城?” 李校长问完,护士长直愣愣的望着他。 可别小看李校长这一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步履瞒珊跟在他们车后慢慢的跶步也感觉吃力。不难看出,两百多斤重的大胖子,甭提要他跟着推车后边走路了,哪怕让他站着半天不动步,估计那李校长也受不了。 只是李校长这个人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除了不做剧烈运动之外,比如打篮球,参加马拉松赛跑等等。 走路散步,每天晨跑和晚间有氧运动,李校长是绝不落下,坚持不懈。当然,阴雨变天肯定除外。看着李校长迈着沉重的步伐,像只老鸭子走路,左右摇摆着屁股,紧跟着手推车进入一间双人病房。 和他并排而行的护士长听得李校长的问话,心里咯噔一下。 但不像刚才听说李校长认识他们医院院长那么的紧张、窘迫。而是立刻化被动为主动的反唇相讥道:“这位先生,您是不是对我们为你的家属做了这场手术而心里有些质疑啊?难道说,从南京来到阜宁的专家学者,只是为了你们家一个病人就这么风尘仆仆赶来? 你也太看得起你们家病人了吧?人家是三天前就来到我们县院了。你们家病人,只能说是一场幸运罢了!三天,动了十几场心脑血管手术,你说人家专家容易吗?真滴是干一行难一行,恨一行又不满意一行。唠,这是405室二床李湘怡病房钥匙即床卡,请妥现保管好啊!” 护士长递给李校长钥匙和床卡,然后,和医生护士一道将李湘怡抬到405病房的床上,接二连三的相继离开! “谢谢,谢谢诸位!啊哦请留步护士长,我想请教一下,病人这一会能不能吃东西,比如:饮料、水果什么的?”李校长感觉自己肚子有点饿了,所以,才顺便替李湘怡问一下。没等护士长回答,李校长习惯性地抬起自己的左手腕,瞥一眼戴在左手腕上的罗马表,也不过是下午一点十分左右。 看来,医生护士为李湘怡动手术,是在加班加点进行,难怪人家护士长有些不情愿样子。 既然是加班加点的为病人作手术,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尽管医生护士尽心尽力,居然还没得到家属的肯定。病人家属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过来对医生护士的做法提出质疑,不用说护士长听了李校长的一番话不开心。哪怕换成李校长本人,他也会认为是病人家属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其实,病人这一会能不能吃饭护士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你说李湘怡不能吃饭吧,她只是伤在髋关节上。肠胃和嘴巴牙齿又没什么大毛病,怎么可能不吃饭呢?但你如果说可以吃饭吧,那李湘怡还在昏睡当中。虽然是局部麻醉,但李湘怡或多或少受到些刺激和惊吓,这一会正在呼呼大睡。 斟酌片刻,护士长果断的对李校长说:“没事!李湘怡除了脚上外伤以外,不能自理,不能走路是她的关键。但这些于能不能吃饭没关系,我认为,她目前除了不能下地走路之外,其余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吃的东西不需要忌嘴,更不需要刻意调养和滋补。一日三餐,清淡适宜就行!” 说完,护士长好像受到李校长的启发,她拿起笔,在李湘怡的床卡上唰唰唰写上一些什么。 因为都是以英文字母代替,作为校长也不见得认识医生护士的职业用字。幸亏,他是大学生。对英文字母,李校长还是熟透于心。见得护士长对他辅以甜美一笑,便一个急转身,匆匆离去,李校长也开始他对李湘怡要做的事。 病房里,只有两户人家。 其中一户人家,和李校长他们家是住在一个小区。 而他们家的姑娘和李湘怡的儿子又在同一个班上读书。当李校长自己吃完饭,又给李湘怡从医院食堂打来饭菜时,隔别病床的那个人早已经将李校长认出来了。“哎呦喂,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李校长么!你,你怎么来医院了啊?我刚才在小区大门口碰到你们家夫人,她也没告诉我说你们家有人在医院里啊?” 李校长听得有人认出自己来,心里那叫个慌了神。 脸上,一根神经绷得咯嘣咯嘣作响。他定睛一看,确原来是某人。便露出喜悦的说道:“啊哟,我以为是谁呢!确原来是和我住在同一小区的蔡晓娟爸爸蔡大冠啊!哈哈哈,你们家公司办得风生水起,财源广进啦!” 李校长放下自己手里端着的饭菜,主动朝蔡大冠走过去。 两个人握手示好,互相寒暄。 要说蔡大冠这个人呢,的确是个人才。作为专门生产铁钉的私营企业家,工厂里有工人上百人。有拉丝工,车床工,制钉工等等各项配套工种。由于机床加上机械半自动流水线生产,每年难免出些工伤事故。 这不,一位女拉丝工因为操作失误,将自己的一只手臂绞入机械,造成胳膊碾压断碎。 伤者极其严重,来医院一个礼拜,乃然出于生命垂危之中。虽然医生告知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期,但蔡大冠还是免不了提心吊胆。伤一个人和死一个人对私营企业的老板来说,宁愿一次性赔付而不愿意终身伺候伤者一生一世。 终身残疾的赔付要比一次性伤亡赔付代价要大得多得多! 李校长见此情景不寒而栗,他已经忘记自己是来医院干什么的了,只顾和蔡大冠谈话。 给李湘怡打来的饭菜,他也不知道李湘怡是否喜欢与不喜欢。反正,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李校长认为便是对得起李湘怡这个人。由于自己和李湘怡身份不同,在熟人面前,环境不允许他和李湘怡多说话。 尽管李校长刻意规避和李湘怡的接触,却偏偏被和自己同住一个小区的学生家长蔡大冠发现。 且,蔡大冠老婆和自己夫人是一对臭味相投的铁杆麻友。 我去,真滴是怕什么来什么,来什么还就是直奔自己麻烦来着。记得他们家和蔡大冠他们家算是拜把子之交,还不是因为蔡晓娟学习成绩一般般,蔡大冠为了提高女儿蔡晓娟学习成绩,特的给李校长他们家送分大礼包。 除此之外,隔三差五的将李校长一家人请到县城大饭店吃大餐,那是经常的事! 蔡大冠,不差这些钱! 县城著名的大饭店“绅士人家宾馆”,是蔡大冠的定点单位。但凡蔡大冠公司需要请客事宜,都选择在绅士人家宾馆举办。一时间,蔡大冠好像将绅士人家宾馆给包了一样。给阜宁县城人的感觉即是,蔡大冠财大气粗,无人能及。 不知道诸位发现了没有,有权有势有钱人家的孩子,在学习成绩上要么出类拔萃名列前茅,要么一蹶不振学习成绩是马尾穿豆腐提都不能提。蔡大冠他们家的姑娘蔡晓娟当然属于后者,什么都好,这孩子,就是学习成绩不好,可把个蔡大冠夫妻俩气得吐血。 你说就这么一个姑娘,不给读书听之任之,唯恐被别人戳脊梁骨。 可是,自己请客送礼,不争气的小丫头就是成绩上不去,你总不能让人家李校长亲自给你们家孩子补课吧? 那得需要多大的面子啊! 正因为如此,有好几次蔡大冠请客,李校长都婉言谢绝。因为吃人东西嘴软,拿人东西手软。你吃也吃了,拿也拿了,可就是人家孩子成绩上不去,自尊心告诉李校长,自己再继续收人家礼物,岂不是受之有愧! 如果是外地人,自己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得了。 关键是那蔡大冠和自己家住在一个小区,一栋楼仅仅是相差一个单元而已。“嗨嗨,公司效益借你吉言还真滴是如日中天,蒸蒸日上。不称心的事,安全生产这一块还是爱莫能助啊!你看看,天天挂在嘴上,安全生产苦口婆心。尽管我不厌其烦,但还是有人违规操作。唉!” “是人,总有犯错的时候。至于公司盈利还是不盈利,就要看安全措施是否到位了。出一次工伤事故,少侧几十万,多侧几百万,有的时候,公司全年收入也不过区区百万,什么人能经得起赔付啊! 也难怪你为了安全生产,费尽苦心。但要我说还是因为你工作上的不到位,否则不然是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李校长好像再给蔡大冠建议,又像似再给蔡大冠批评指正。好歹,蔡大冠这个人对李校长历来顺从! 李校长的话,蔡大冠听起来百听不厌! “唉,谁说不会是呢!局运好,十年八年不出一次工伤事故,那可是红日高照,给祖上积德烧高香了。要知道每一次工伤事故的发生,那一次不是血淋淋的教训。要说经济损失于人命关天相比较,谁都不会同情资本的经济核算。同情弱者,似呼已经成为一种社会责任。” 李校长听到这里,对蔡大冠有了一种萧然起敬的感觉。 看来,自己的学生家长队伍中藏龙卧虎,出类拔萃的人才多得去了。你就说这位蔡大冠人吧,为民赊财,以人为本的理念,胸怀天下,不逊于送他当今社会能人志士的称谓。只有心怀天下之人,才能心里装满形形色色的社会底层。 和李校长对蔡大冠的看法两样,蔡大冠对李校长的看法可就没有李校长对蔡大冠的评价那么高尚。 因为,那李校长的个人作风问题,在小区是有目共睹。不怪别人,要怪,就怪李校长的老婆嘴尖貌长,专门将家里事往外扬。不受李校长气便罢,只要受到李校长什么刺激,他老婆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蔡大冠的老婆。 两个人平时都有一个共同爱好,那就是打麻将! 中午,只要撂下饭碗,天塌下来她们俩都不顾,一心一意来到麻将场上,不杀个天昏地暗到天黑,是绝对不罢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两个老女人打起麻将来,那叫个场场离不开穆桂英。爱好上两个人臭味相投,生活上两个人也是没什么秘密恪守。 李校长老婆只要听到李校长外边传来什么爆炸性新闻,蔡大冠老婆肯定是第一个知道。 她单独说给蔡大冠老婆一个人听还不算是张扬,关键是她气急败坏时,见到小区的人就说,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家李校长外边的那些风流史。说句实话,李校长之所以不被人待见,有很大一部分责任,是因为他老婆到处张扬。 所以,蔡大冠看一看躺在病床上的李湘怡,又情不自禁的看一眼李校长,嘴上没好问,但他的眼神告诉李校长:你和这个女人到底是层什么关系?莫非,这个女人是单身?否则不然,你大白天送人家到医院,有熟人见着你怎么向女人的家人或者说亲眷解释? 不瞒你说,蔡大冠此时此刻的心里,还真有想问一问李校长这件事。 眼疾手快,李校长察言观色,他得知蔡大冠即将要出口询问自己和李湘怡的事,与其说等你来问个究竟,倒不如我先来个自我介绍。于是,李校长便说出这样的一番话:“那倒是,那倒是,做老板的都不容易。身上的那份担当,要比正常人多好多倍,我能理解也能想象得到。只要打开门,福祸你不知道哪一个先来后到。 你看看,我们学校今天也出了一件不该发生的事。新来的宿管员,在打扫卫生时一个不小心将办公桌上的玻璃杯打碎。玻璃杯打碎也就算了,关键是打碎的玻璃杯又划伤了宿管员的髋关节。划破了髋关节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玻璃渣不偏不倚的划破了他髋关节的主动脉。迫在眉睫,这不,在医院手术室刚刚接上。” 说完,李校长指着熟睡的李湘怡,两只手在蔡大冠面前一摊,表现出自己很是无辜的样子。 先发制人,历来是李校长用人的一种手段。 他知道,既然被蔡大冠看到,自己不给个解释那是绝对脱不了干系。 与其说等蔡大冠询问自己,不如主动出击。如果自己不这么做,看在自己老婆和蔡大冠老婆是铁杆的麻友和死党的份上,蔡大冠绝对事后将自己在医院看到的这一切,毫无保留的告诉自己的老婆。 那样,他李校长岂不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吗! 果不其然,当李校长介绍完自己来医院的经历之后,蔡大冠走到李湘怡的病榻前。 他似曾仔细端详一下李湘怡熟睡的脸,只是李湘怡对来自病房的一切浑然不知。因为,她这一会已经睡着了。多半是因为刚才的手术,给她做了局部麻醉。加之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抬上手术台,李湘怡或多或少有些紧张情绪。 连哄带吓,从而导致自己熟睡。 “哎吆歪,被玻璃渣割破主动脉可不是一件小手术。如果不及时接上,几分钟之内有生命危险倒不是什么吓唬人的话。不是我诅咒人家,前几年,我朋友公司里发生一起工伤事故。主动脉直接被割断,六分钟之内人就没了,还没等到救护车来到。看她的情况,要好多了!” 蔡大冠指一指熟睡的李湘怡,对李校长说。 蔡大冠的试探,无非是还想继续挖出李湘怡究竟是不是李校长口中叙说的那样,仅仅是他们学校的一位宿管员。 根据蔡大冠对李校长的了解,处理学校这样的事务,并非要校长一个人亲自到场。当然,特殊情况下自然除外。比如,像今天这样的,李校长一个人当班,他不来还能有谁来替他?可是,蔡大冠又不好意思在李校长面前问长问短。 都是明白人,你说自己话出口,那李校长点到为止。 打探人家个人隐私,是不是对李校长有所不尊,蔡大冠因为自己和李校长相处融洽,加之自己女儿又在李校长的学校读书,虽然女儿学习成绩一般般,但人家李校长是尽职尽力了。思前想后,蔡大冠也不想过问李校长和宿管员的事。 但凭自己的第六感观判断,被李校长送到医院的这个所谓的宿管员,绝对和李校长关系不是那么一般,要说凭什么,蔡大冠只能告诉你,那是他的直觉在告诉他。再说了,甭管男人女人,谁的心里还不装着自己心目中向往的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哪怕是一种假设。 可以说每一个人都会有,除非是失去行为意识的人。 之所以不被人发现,不过是有些做得比较隐蔽,而有些人做得不哪么用心。 像李校长这一类人,属于官场上的那种伪君子。而像他蔡大冠这样的人,属于那种有了就嘚瑟的狗肚子容不下四两油的人。要说在外边呼风唤雨,他蔡大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别人不知道,他蔡大冠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吗? 所以,和李校长相提并论,他蔡大冠没资格说服李校长。 至少,在他老婆面前,他和李校长两个人是一丘之貉,大哥哥不说二哥哥,两个哥哥差不多。一般情况下,处理个人外遇的事,只要不影响自己的原生家庭。都说男人是好色之徒,要我说,好色这个东西又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也好色啊! 当女人不好色时男人再怎么威逼利诱,我自岿然不动。 所以,蔡大冠也知道,但凡被李校长看上的女人,和自己是董事长身份一样,毕竟人家李校长是校长身份,招蜂惹蝶那可不是因为李校长本人的生活作风出了问题。而是那些寻思着找他办事的人和事出了问题。 试想一下那些学生家长,整天找借口去他办公室,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他能不被拖下水吗? 有些事,不能用好与坏来简简单单的判断, 没有一个人,愿意将生活作风的奢靡于自己为人处世相提并论。 说确切一点,一个巴掌拍不响。男欢女爱之事,非得两厢情愿。女人也不用给自己脸上涂脂抹粉,将所有责任归咎于男人,这很不公平。如果搬出过去的有父从父,有夫从夫,无父无夫从长兄,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些。 什么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三从四德,还有多少妇女遵从这些,都抛到历史的垃圾堆了! 什么传统美德,包括品德、辞令、仪态、女红三从四德被人称之为压迫妇女的封建思想之最。但要解除所有的礼义廉耻,所谓的礼教束缚,提倡所谓的民主自由和性解放,你能保准是对妇女权利的一种解放和升华吗? 且不说是道德败坏! 要说伦理道德: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加上仁、智、礼、仪、信三纲五常和现在人的道德观相比较,难道我们不觉得所有人在道德的滑坡上,已经坠落到谷底了吗?男人,着眼于别人家的媳妇。和女人移情别恋别人家的老公,不是伤风败俗那又算得上什么? 尤其是受到西方文化侵蚀的今天,我们不妨搬出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的道德观,给我你自己面壁思过,对照一下。看看我们这个社会到底失去了什么,那些是我们现在该做的、那些又是我们现在不该做的,秉棋古为今用,洋为中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原值,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了! 蔡大冠思想开着小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湘怡从睡梦中醒来。 她蠕动一下身子,嘴里哼哼唧唧的呻吟道:“啊哟,痛死我了......!” 蔡大冠被李湘怡的一声痛死我了惊醒。他将思绪拉回到和自己同居一室的病房,李校长也仿佛被李湘怡的呻吟惊醒。他急忙对李湘怡说:“呵呵,现在应该没什么大事了!刚动完手术,麻药过后,手术部位肯定有疼痛。 休息几天,等医生开了出院证明,方能没事!对我们正常人来说,意外惊喜不知道哪一个先来后到。学生家长,你不要以此而心里不安。那样,对你的身心恢复健康起到拖后腿的作用。作为学校领导,我是只能陪护你到现在。 接下来,就有医生护士和陪护的专职人员来陪护你了。在医院,你只需安心养伤,其余的一切,都有我们学校做出安排。至于你们家孩子的事,学校会派人专门上门陪护。至于费用问题,希望你不用为此担心。一切有我们学校承担,直到你恢复如初!” 说完,李校长转身即走。 可是,他刚启动脚步,忽然觉得还有什么没有交代似的,立刻转身面对蔡大冠伸出一只手,带着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蔡总,我就失陪了。学校的事太多,我得赶紧过去处理。要不然,多陪你待一会也无所谓。” 蔡大冠急忙回话:“啊哟,岂敢岂敢!校长大人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在我们身上作陪。您,真的不要客气!” 蔡大冠握着李校长的手,很快松开。意在让这种人尽快离开自己。他知道,像李校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花时间来陪自己共度良宵呢?之所以这么说,那是李校长看在自己给他送礼的份上,说些面子上话而已。 但有一点蔡大冠还是有把握相信李校长会做得出,那就是将自己换成李校长喜欢型的美女,或许,那李校长真的能千方百计地的挤出时间来陪自己。人吗,都是这种德性。不要告诉我说:你不是! 我们大家都不例外,凡夫俗子,谁也断不了红尘滚滚之念想......! 第九章 回忆总是那么美好 李校长和李湘怡的故事讲到这里并没有结局,因为那蔡庆国回到家,将这件事告诉自己老婆。 当然,他是按照李校长的说词,告诉自己夫人了。 但凡他夫人知道的事,还能怕校长夫人肖冬梅不知道吗? 肖冬梅听说了之后,表面上并不认为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只不过她心里一阵阵反酸,替这个女人高兴的是,她身上肯定有他男人看着就喜欢的地方。否则,那李校长和自己结婚到现在,除了新婚蜜月期间,有点如胶似漆之外,婚后几十年从来没享受过自己男人认认真真陪伴的那一天的待遇。 说起来真的有点悲哀,也不怕人笑话。 李校长自己本身是个大胖子,可她对异性的审美偏偏是喜欢细高挑、小蛮腰身材的女人。前凹后凸,女人的线条美,离不开大长腿。迄今为止,她还没有听说那个男人喜欢向她一样的丰满的女人。 所以,校长夫人肖冬梅也习惯于丈夫的冷眼旁贷。谁让自己的一张嘴不争气,胡吃海喝呢! 蔡大冠夫人杜静的一番话,她当时听起来没什么大碍。 事后,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些酸溜溜的、说不清道不明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里。 将李湘怡和李校长平时那些暧昧的女人牵连起来,校长夫人顿感自己又一次被奚落。表面上,听得蔡晓庆夫人说得平庸无奇,自己听起来没什么新鲜感觉,倒是对与自己丈夫相关的桃色新闻,司空见惯,于是,便无精打采。 可是,等和蔡大冠的老婆杜静分开之后,校长夫人肖冬梅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内心里的狂野。她迅速驾车,“呼呲”一脚油门,直奔医院......。 按照蔡晓庆夫人提供的病房位置,她笑眯眯地带着一束花,来看望405病房的这位令她的校长男人亲自去陪伴的女人。 本想买些水果饮料啥地,只是一想到这些女人专门泡别人的丈夫,给她来点浪漫的得了。以色利诱的女人,她们不缺钱。也不需要你给她实惠什么的,这些所谓有品位的女人们,三句话不到就是要男人给她们某些浪漫情怀。 李校长给李湘怡找了一位女性护工,日结算工资是一对一服务为三百块钱一天。 校长夫人肖冬梅手里捧着一簇鲜花,笑盈盈的边走边打听。终于,“咚咚咚”的,她义无反顾的敲响405病房的房门。“请进,您可以自己松开门栓,推门进来。”护工很有礼貌的对着房门外,大声提醒。 校长夫人肖冬梅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她一刻也不耽搁的轻轻地推开门:“哦,请问一下,这里是李校长送来的受伤的宿管员病房吗?” 护工点点头,而李湘怡侧是看着来人一脸懵逼。她坐在病床上,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来人,嘴唇蠕动几下,就是说不出话来。不难想象,李湘怡这一会肯定想问:你找宿管员干嘛来着? 肖冬梅按照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如法炮制的说:“哦,是这样的,我是按照李校长吩咐,特别在百忙中拨遐来医院探望,可不是吗,大家都在忙,但校长的吩咐我们做员工也不能置之不理不是?都是教职员工,校长要我们互相关注没什么不对。搞好同事之间的关系,也是校长他分内之事啊,嘿嘿!” 听起来,肖冬梅的一席话并没有多大出入。 护工笑脸相迎,急忙接过肖冬梅手里的一束花递给李湘怡。希望李湘怡对着肖冬梅说声谢谢!只可惜,李湘怡这个人平时就不爱说话。不到逼不得已,她是很难和别人勾肩搭背,张家长李家短的和无关紧要的人调侃。 何况,今天的这件事,她是难以启齿。 护工见状,连忙上前对肖冬梅说:“啊哟,那真的是多谢多谢你们来看望了!李湘怡身体状况还好,只是刚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是关键。来来来,这里是医院,我们没啥招待来人,只能给你泡杯水了。” 说着,护工动作麻利的去拿矿泉水瓶。李湘怡只是盯着肖冬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充斥着全身。 肖冬梅倒没注意李湘怡的举动,她接着应酬护工对自己热情,急忙阻止她拿矿泉水说:“啊哟,你还是别忙了。我只是奉命来看看......看看这位受伤的女士。据说,是我们校长亲自送她来医院的。那可不简单,要知道李校长这个人哪怕他爹妈生病,也不会亲自来医院露一下头影。” 李湘怡仿佛听出来人说话的援外之音了。 心里想,怎么可以这样讲话,幸亏我没有搭理她。看来,这位自称是李校长派出来看望自己的人,并非是像她说的那样,只是奉命应差式的来看看自己。仔细观察,该人满脸横肉,从嘴丫挤出来的笑容,不过是强装出来的暂时性的掩饰。 只是,李湘怡认为这很正常。 自己不是对陌生人也从不说心里话吗? 除非,在自己认为是信得过的自家人,才会在对方面前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肖冬梅的意思很简单,她原则上对一位素不相识的人予以问寒问暖,心里肯定有点不情愿。但是,为了照顾李校长面子,她还是来了。既然来了,证明她对李校长这样的人还是顾及几分薄面子。 所以,李湘怡对肖冬梅的话,并没有完全在意。 可是,人家肖冬梅就不是这么想了。这一会的肖冬梅心里在想:啊哟,问那么多干嘛呀!彼此又互相不认识,话不投机半句多。大不了像李湘怡这样女人和自己的丈夫之前其她情妇一类的人物一样,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去刨根问底。 再说了,李湘怡也不过是长得平平常常。 看她这光景,自己倘若不是因为肥胖,不见得她比自己有什么特出的地方。 甭管男人女人,除了身材和一张拿得出手的脸,其余,还不是都一样。身材和脸蛋,都是爹妈给的,长得在怎么丑,于自己也没什么关系。甚至对自己丈夫看上李湘怡这样的小女人,肖冬梅倒有点替自己男人感觉不值得。 你说你去找个电影明星,我还就服了。 找个像病床上的李湘怡这样的女人,切,比自己好不到哪去。 真不知道自己老公的眼睛长在腚上了,还是因为高度近视,走马看花没有看清李湘怡的一张脸还是怎么地。于是乎肖冬梅当着护工的面,摇摇头。当然,她的这一举动,也没瞒过李湘怡的一双做贼心虚的眼睛。 我们说,李湘怡有这种心理压力,不足为奇。 毕竟,赶在李校长一个人值班自己找上门来。如果说她是自讨没趣,那叫个实实在在的冤枉。因为自己去找李校长的主要目的,只是想在学校找到一份宿管员的工作,并没有非分之想。造成现在如此尴尬的局面,只能说李校长操之过急。 或者说李校长没给自己考虑的时间,就急不可待。 “噢。谢谢这位女士的鲜花,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请你转告李校长,给学校和你们所有的工友替麻烦了。耽搁大家的时间,实在不是我的本意。”李湘怡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小鸟依人,颤颤巍巍,彬彬有礼。 肖冬梅听起来两眼发直。 心里想:我的个乖乖弄地咚,要么说我男人怎么对她如此这般用心呢!确原来,这小女人说出话的声音嗲得很呐!和声细语,不用说我男人听得入心入肺,碰我这样的大嗓子婆娘,对小女人发出的声音听起来都有点心动。 她叹息着应酬道:“哦,那倒没什么必要,既然李校长安排我来看你了,那他就有他的理由。小妹妹,你完全没必要为我们来看你而过意不去。人情,可是要你在李校长身上搭的呀!”说完,她诙谐的一笑,从座椅上站起身就走。 因为她感觉到李湘怡的一席话,既像似跟她打招呼,更像是在下逐客令。 之所以避着男人来见她,不过是害怕她对自己丈夫校长身份的玷污。 并非是因为自己的丈夫看上李湘怡而醋意大发,对肖冬梅来说,为自己丈夫有外遇而拿自己的身心健康打赌注,不是肖冬梅大大咧咧的风格。现在的权贵和土豪劣绅们,有几个不是前呼后拥的人啦! 充其量,他男人不过是众多花花公子中的其中一位,有什么大惊小怪。 女人也是如此啊! 她和蔡大冠老婆杜静在麻将场上挥汗如雨,身边不也是有那么几个供养着的小鲜肉么。 男人女人不就是那么一丁点破事,说穿了谁也说不起这个嘴。问题是不知道从什么朝代开始,男人外边有女人那叫个本事;而女人外边有男人,却被称之为红颜祸水。所以,她害怕呀! 自己一旦不给丈夫把把脉,冷不丁出现个诬告她的校长男人,说他对她怎样怎样,吃哑巴亏,少侧私了让钱倒霉。多侧锒铛入狱他校长丈夫倒霉,说不定还要掉官。所以,他对丈夫的行为并不怨恨,像他这样身份的人,有个三二十个情妇,属于正常范围之内。 男人,爱江山更爱美人,是来自他们骨子眼的血性、私欲膨胀。 有能力的男人,才能拥有三妻四妾。 所以,她只希望自己男人平平安安。五十多岁了,再挨上几年就退休了。61岁退休,然后,老两口安度晚年,别人还是别人。她肖冬梅的男人还是她的男人,因此·肖冬梅在处理家庭矛盾这方面,非常有独到的见解。 肖冬梅没站起身,李湘怡还没有注意到肖冬梅的全貌。 在肖冬梅一骨碌起身欲走的那一刻,李湘怡这才完全注视到肖冬梅的全貌。 看着肖冬梅肚大腰圆,便知道像肖冬梅这样的人,李校长是不可能看上她的。至少,李校长派她来看自己,很有可能是为了试探自己接下来能做些什么!李校长也会做贼心虚的呀!当然,她不知道肖冬梅是李校长的老婆,心里才会这么想。 见得肖冬梅起身离开,李湘怡心里一阵莫名的快意。心里想:啊哟,总算支走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可是,当她看到肖冬梅跨出去的一只脚又收回到病房的一刹那,李湘怡顿感要遇到麻烦了。 果不其然,肖冬梅打算离开的一瞬间,突然止步返回。她掉过头,直接面对脸上露出喜色的李湘怡问道:“这位女士,你是怎么不小心划破自己的髋关节的呀?据我所知,李校长今天可是一个人在校值班的呀!噢,我指的是值班的校领导就是他一个人。” 李湘怡见问,脸上笑容迅速收敛。 她脑海里的第一反应便是:吆喝,这个女人为什么关心起自己的受伤情况?好像李校长要做什么事,和我为什么划破髋关节跟她来医院受李校长之命来探望没多大关系吧?来者不善,自己说话还是得小心一点为妙。 于是,她想拐弯抹角将话题扯开。 便所问非所答的回肖冬梅一句:“哦,在校长办公室打扫卫生,尽管自己是小心不带小心,结果还是将茶几上的玻璃杯打碎了。就这么简单,我自己也一度沉浸在责怪自己的鲁莽中不能自拔。说句你不相信的话,现在让我回忆起来,还真的无法将打碎茶杯的经过来个现场复原。如果我这么解释您感觉不满意的话,那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说完,李湘怡做出自己要上卫生间的动作。 吓得护工急忙上前按住她:“嗨嗨嗨,李湘怡你是不要命了啊?虽然手术取得圆满成功,但主动脉血管破裂刚刚缝合,医生护士再三嘱咐,你不能下地活动。”紧接着,她拿出插盆,不好意思的对着肖冬梅笑一笑。 那意思是在告诉肖冬梅:我要给病人方便了,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肖冬梅并不理会,还是隔壁床位的护工心领神会,她起身将两个床位之间的拉幕顺手拉起。 而李湘怡这一会心里想的是:我就不相信你还找借口赖在这里不走! 总是套问我是怎么将一只脚划伤,我如果继续被你带着节奏走,非钻入你给我布下的口袋不可。言多必失,既然知道结果,索性来个不理不睬,我看你还能拿我怎么地。官还不采病人呢,你倘若再不自知之明,那休怪我对你不礼貌了。 “哎哟喂,你小心一点。校长大人好不容易将你送到医院,你可不能再发生什么意外,拂了我们校长的一片好心啦!”肖冬梅越是拐弯抹角的将话题绕着李校长送自己来医院的经过打圈,李湘怡越是倍加小心应对。 她动动嘴想应对肖冬梅几句,只是被护工打断。 “你别动,这个时候你也别不好意思。我是护工,在接受护理你的工作之后,你的一切生活起居都有我来照顾。再说了,我也不是白白的帮你忙。护理工作是我的职责所在,别客气了!”说着,护工瞟一眼肖冬梅,这一会的肖冬梅才意识到自己是不应该打搅病人。 再这样纠缠下去,不用李湘怡对自己反感。人家雇工就要对自己发飙了。 本想乘人之危,紧追不放。 无奈,只是人有三急,那李湘怡需要方便。更何况,她是个病人。 明知道李湘怡说自己是在校长办公室,一不小心将茶杯打碎是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怎奈遇到李湘怡要上卫生间方便,打乱了肖冬梅的计划。 肖冬梅没达到目的,央央不快的选择离开的同时,冷笑一声,并不想赖着不走。她知道,目前情况,尽快选择放弃自己打算是上上策。得饶人处且饶人吗,要想弄清楚自己老公和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有的是时间,她对自己计划的实施还是有几分把握。 也算是没白买一朵花来看望李湘怡,收获不算多,但知道是在校长办公室将自己的脚划破,单凭这一点线索,她借题发挥,完全令丈夫说出实话那是绝对没有问题。肖冬梅其它能力没有,管理别人也是没什么组织能力。 只是在管理丈夫这方面,肖冬梅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 特别是处理夫妻情感的关系上,肖冬梅可以说是堪称一绝。 肖冬梅和李校长有一个约定,因为她知道自己胖得令自己见到自己都很失望,索性,对李校长开诚布公。 夫妻俩曾经私聊一整宿。 那一天,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是这么跟丈夫李校长说的:“喂,你以后看上谁就去搞谁,我也不去计较,谁叫我这身子骨不争气,胖得连我自己都没自信呢!为了家庭和睦,也为了你和儿女的前程,我们俩以后谁也不准在男女关系上吵得不可开交。 我想减肥不容易,再说了即使减肥了,你也不一定和我的夫妻关系回到从前。不如放开手脚,让你尽管去潇洒。我打我的小麻将,你嫖你的小女人,咱们俩井水不犯河水,一个不管一个。不过我这个人就怕被人欺骗当傻子,你和谁有关系,得让我把把脉。心里话,你坐到校长的位置也是不容易,更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不是我爸爸从中给你做出安排,你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校长位置。怎么说,你得感谢我老爸才对。而我,又是我们家的独生女,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当初,委屈你和我结婚生了个儿子。今天,我弥补对你的不公,让你放开手脚的使劲去风流。希望,你对我的要求,予以承诺。否则,我决不答应。告诉你李长青校长,离婚,你这辈子也休想。” 李长青答应了肖冬梅的请求,你还真的不要怀疑肖冬梅有什么心机。 她在往后的日子里,真的没对任何女人造成伤害。 特别是像社会上经常爆出的那样,见到小三就打。 看到存心不良,不怀好意的女人故意接触李长青校长,肖冬梅会及时提醒他:“老公,那个某某女人,不是正儿八经过日子的普通女人。她接触你,小心敲诈你一笔。破财免灾我懂,但总得令我们花得心服口服是吧?被人用心算计了,那自己一辈子心里不舒坦是不?” 正因为李长青校长对自己夫人一百个相信,所以,当肖冬梅从医院赶回家一言不发,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与他打起冷战的一瞬间,李长青选择了坦白。他不知道肖冬梅已经去过医院打探事情的缘由。 但他见夫人回家后的糟糕心情,知道再隐瞒下去就没有价值了。还是他事前猜测的那样,蔡大冠不可能不将在医院看到自己事情,告诉自己的夫人肖冬梅。 便在夫人面前,如实的将事情的源头原委,说得一字不漏。 作为夫人的肖冬梅真滴是海量,她不但没有质怪自己的校长丈夫,反倒为他捏一把汗,吓得不轻。“啊哟,我说老公啊!我早就对你喊火烛小心。你说你女人围住大腿转的有一大堆,为什么还要为难一个不能为难的可怜人呢? 你说像李湘怡这个小女人,你都能将她举起来。就她那小小的身板,不被你压得喘不过气来才怪。求求你以后找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女人玩玩好不啦!平民百姓,说出去被人家骂你缺德。我现在还把不准,只要她想告你,判你个强奸未遂绝对符合条件。人家就凭和你在反抗过程中,一脚蹬倒了茶杯,你居然有千万张嘴也难脱其身!” 李长青吓得脸色陡变:“怎么可能?她向我保证过绝不说出去,且在医生护士面前,李湘怡也是当着我面对别人这么讲的呀!她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我可是答应她来学校做宿管,她已经达到目了,为什么脑后有反骨?” 李长青此时此刻对李湘怡是失望至极,他根本不去想自己的夫人会从中作梗。 来医院探个虚实,回到家又吓得丈夫挝耳揉腮。 知道丈夫害怕东窗事发的肖冬梅,她第三天又来到医院。 不过,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蔡大冠夫人杜静一起来。 有人在背后撑腰,肖冬梅也不用装着掖着,对李湘怡开门见山,来个泰山压顶。“李湘怡是吧,我今天来呢,是想告诉你,在利民中小学我就是个二把手。可能你不会相信,我又胖又丑,李长青校长怎么会找这么个女人当二把手是吧?我相信你看到我后,心里肯定替李校长鸣不平。可是,你要知道他这个校长是怎么来的吗?” 站在肖冬梅身后,以来病房看望他们家受伤工人为借口的蔡大冠的夫人杜静,阴阳怪气的走到李湘怡面前说:“他是你们学校的校长夫人肖冬梅,哈哈哈,人家副校长是这么得来的知道不。李校长再怎么牛逼,他这个校长身份,也是肖冬梅她父亲给的。能扶他上马,就一定能将他撸下来。要不然,人家怎么会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呢。李湘怡,你还是识趣一点吧!” 肖美婷也不反感,总是露出笑脸,听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 听话音,是在给李湘怡洗脑来着。 意思害怕李湘怡去告状,对李长青校长不利;所以她们俩放出话,即是告了也没啥大用场。名义上说是肖冬梅父亲将李长青一手提拔起来,实质上是在李湘怡面前摆出家庭背景,意在提醒李湘怡,如果不想私了,走官方这条路,她会输得很惨。 二是暗示:如果李湘怡同意私了,不但保住在利民学校的工作,还可以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她们俩自说自话,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何况,人家李湘怡压根就没有这种打算。再说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小泥鳅翻不起冲天浪,和李长青校长这样身份的人扳手腕,估计李湘怡这辈子也不可能有这种想法。 不过,两个麻友对李湘怡的一番训诫,李湘怡明白了一个道理:幸亏自己和那李校长没什么关系,要不然,就眼面前这两货色,不把自己撕烂了才算怪。 至少,肖冬梅和杜静两个麻友的到来,令李湘怡打消对李校长的不好意思念头。 开始那种认为自己对不起人家校长的想法,甚至想到,如果再有下一次,他绝对不可能选择极力反抗。从了校长,也不吃亏。毕竟,人家校长言而有信,对自己帮忙太大了。何德何能令一位校长对自己青睐,李湘怡是受之有愧。 可是,见到肖冬梅和杜静两个人阳奉阴违的在给自己刮耳边风,李湘怡打消了和李校长有哪回事的打算。 反倒认为,为了李校长和夫人的家庭和睦,自己的做法无可厚非。无形中成就了一对好夫妻,也是上苍的造化。俗话说宁毁七座秒,不拆一次婚。既然人家夫人都知道这件事了,以后,切勿对李校长有什么非分之想......。 就这样,李湘怡和李校长的故事,从她出院后的第二天,就去利民中小学职工会议室报道上班。 一切都是李校长亲自安排,没有人对李湘怡冷眼旁观,更没有人询问李湘怡是通过谁的关系来学校上班。 因为,李校长的太太肖冬梅第二天亲自带着李湘怡,在学校里走了一大圈。也算是示威给其他教职员工看一下,令他们以后对李湘怡要“招子”放亮一点。得罪李湘怡,即是相当得罪她校长夫人和校长本人。 李湘怡一干就是五年,儿子明年就要离开这所学校。 中考结束,不知道儿子孙吉考在那所高中。但是,小女儿还要继续在这里上一年级。前翻后起,李湘怡等小女儿读完大学,她这一生也算到了退休年纪。唉,想想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耗尽夫妻俩一生浪漫情怀,李湘怡心里无限感慨! 唉! 一路上的回想,或许是平时忙得来不及去回想过去的一些陈芝麻烂谷子。 红旗轿车经过一段路,车身抖动一下。李湘怡情不自禁的唏嘘一口气,她暗暗的告诫自己:人生没有完美,只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像马拉松一样的熬不到头的将就!要想完美,自己可以养着丈夫孙道良。 让他回来不简单吗,辞掉工作,不要那份收入不就得了吗! 可是,孙道良回到家里,能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她自己做个宿管,还是送了两条软中华,走后门求得的工作,还差点失去女人的贞洁。 一个女人找工作都如此这般难上加难,何况自己男人那股桀骜不驯的性格,肯定不讨人喜欢。假如,她李湘怡是位女富婆,那该有多好啊!丈夫孙道良不要上班了,整天陪伴在自己左右就足够。 要喝水了,她只要一个眼神。 回到家,想吃什么,不用说,孙道良能为他做一顿拿手好菜。两口子一帮来一帮去,散步时候,套着x膀子;出去旅游,两口子驾驶房车,翻山越岭;来到大草原两口子住在蒙古包,吃着烤全羊;走到西藏,两口子跪倒在佛像前,为彼此祈祷......。 巍巍昆仑上,留下夫妻俩四只脚印;茫茫无人区,留下她们俩行走的足迹;喜马拉雅的冰雪,巍巍昆仑的细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枸杞汁,吐鲁番的哈密瓜,丽江的普洱茶,桂林的山水,三亚海鲜,江南月色,黑土地的人参鹿儿乌拉草,北京的烤鸭,天津的狗不惹包子等等等等......。 李湘怡“噗呲”一口笑出声,她自己把自己想着想着笑出声来。 害怕惊动车后排一双儿女,她偷偷地从反光镜看一下后排座。发现孩子们并没有被她刚才的笑声惊动,便放心的开着车,全神贯注。路两边行人越来越少,路上的车辆,也难得碰到一辆。到底是乡镇公路,原本车辆稀少。 大晚上的,更是冷冷清清。 回想起当年的孙道良,唉,那叫个流嘴滑舌。 按理说,有出息的人,属于那种沉稳型的,人常说好猫不叫。 可是,他们家孙道良给李湘怡的感觉,显然属于那种三斤半鸭子二斤半嘴的人。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是,李湘怡发现自己跟孙道良过了十多年,只要提起他当年在二军大上班的经历,总是夸夸其谈,说得津津乐道。 第十章马良独修金山寺 李湘怡深知自己老公在小酒没喝之前,他们家在马家荡的马良寺边上。 三两小酒下肚,那整个马家荡便成了他们孙氏家族的了。充其量,孙道良也不过是孙氏家族的一个分支。他爷爷和孙雨晴是堂兄弟,再借用孙雨晴的在马家荡多年以来的名号,是不是有点不识时务了啊! 过去,在马家荡,只要提到马良寺和孙雨晴,附近百二八十里的乡邻可以说是家喻户晓,脍炙人口。现如今你再提到孙雨晴,仿佛已经成为历史。没什么记得孙雨晴在马家荡是个什么角色,但是,无论是现在或者将来,马家荡的马良寺和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的传说,还是令人神往。 也不知道孙道良凭什么三句话不到,就搬出他们家老宅基地和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和马良寺相提并论。 或许,马良寺的传说令孙道良羡慕不已。马良独修金山寺,不要江南一锹土。据说远在几百里地之外江南镇江的金山寺,是马良一个人从马家荡雇用船只,挖土运往镇江的金山寺修建的。 现如今的马家荡,之所以三面环水。其原因是那三面的泥土,都被神仙马良动用苏北船只运往镇江的金山寺去了。为什么要修金山寺,是因为老法海是马良的师傅。想当年那老法海得知白蛇缠上许仙,为了阻断人畜这一孽缘,老法海动用人力物力在在镇江大兴土木。 江南水乡,原本人烟稀少,土少水多。倘若继续以镇江本地泥土修建耸入云天的金山寺,唯恐江南镇江河道网络,水深流急。于是,老法海想起远在马家荡的弟子马良。要求他从江北马家荡运土至镇江,协助修建金山寺。 为的是降妖除魔,将白蛇打入金山寺,令其永远不得翻身。 马良不敢违拗师傅之命,夜以继日雇民船,连续不断的往江南运土。 人挑牛拉车,大木船扬起风帆。 纤夫赤膊上阵,日积月累。眼看就快到老法海师傅规定的期限,急得马良亲自带领纤夫跋山涉水,一步步拉着纤绳,赶往江南的镇江。尽管如此,期日逼近,可那堆建金山寺的土砖始终跟不上步。 为了防止自己拉纤时打瞌睡,马良令其船工手拿皮鞭,对着自己肉体时不时作出抽打的提醒。意在不能因为自己的劳累,而耽搁运土回江南的时间。 耽搁师傅老法海修建金山寺的时间,即是对妖孽的纵容。白蛇和许仙一天不分开,师傅老法海是一天难以入睡。马良深知师傅的委任重大,他哪怕搭上性命也要不折不扣的完成师傅的重托。 而此时此刻的师傅老法海,已经去了杭州西湖,他正在酝酿着怎么将白蛇捉至金山寺。 西湖一战,老法海因为体力不支,道行不深败下阵来。于是,他心生一计,将许仙诱骗到镇江的金山寺。明知道白蛇为了千年续缘,定不会放弃对那许仙的追求。老法海只是利用白蛇对许仙的深深爱慕,所以才出此下策。 眼看老法海计策即将得逞,可是,捉住白蛇,老法海又能怎么样? 拼他的道行根本不是白蛇和青蛇两条蛇的对手,因为彼此都有千年修行的根本。为此,老法海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爱徒马良身上。可是,马良豁上性命,也难以完成师傅提前捉住白蛇的计划。正当老法海左右为难之际,马良突然遇到救星。 那是因为观世音菩萨从苏北路过,她驾起云斗,云游四海。 却目睹马良没早没夜的被人抽打着,和众纤夫拉着大木船,拼了命的赶往江南。她不知道人间险恶,为什么有人要对一个光着膀子的纤夫,使劲的抽打。便降下莲花云斗,化妆成乞讨老太太。身边跟着一男一女两个童子,化妆成两个孩子,乍一看,给人以母子三人乞讨的样子。 “请问小哥,你们这里可有些吃的什么的给我们一点吧!我们娘仨几天没吃饭都快饿死了,可怜可怜我们吧!”化妆成老乞丐的观世音菩萨,手里拿着拐杖,一看就知道是沿路捡拾的树枝丫。身上穿的衣不遮体,破衣烂裤,赤着脚。 幸亏是大夏天的,马良见问急忙止住脚步。 他对着船家大喊:“船家,停一下。快给这位苦难人家一点米汤,放心。你只要给我的那一份给她们就行。中午,我不吃饭便是了!”那年头,多带一个人就是多一分负担。谁家都希望少生几个孩子,可就是少生不了。 因为,没人知道一男一女组成的一个家庭,不会生好多孩子。 有的人家,大孩子还没断奶,小孩子便自然怀孕了。 无论霜打雪夺,只要临身足月,找个接生婆,便会自然生产。说也奇怪,那一会的妇女,什么体力活重活都干,却难得听见有人说谁家的娘子因为压力过大而流产。所以,孩子多的人家,几乎无法养活。像这位老奶奶带着两个孩子,光靠乞讨过日子,何其艰难。 马良是个善心之人,他本人是孤儿。 靠吃百家饭长大,所以,他特别同情站在自己面前乞讨的娘仨人。当然,他更知道船家日子维系的艰难。省吃俭用,为的是每装一船土到江南镇江,只能换回几斗米来作为运费。所以,船家也是按人头,按斤两给每一个纤夫带饭。 一个萝卜一个坑,船家深知马良将自己的份儿给了娘仨,将预示着马良自己这一顿饭要饿着肚子。 拉纤的纤夫饿着肚子怎么能干活? 船家煞是在意,也搞不明白马良这个人,为什么这么不要命的去为师傅卖命。给师傅卖命也就算了,沿途遇到乞丐,他也伸手相助。全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唉......! 真的不知道他图的是个啥? 船家提醒他说:“我说马良啊马良,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压力有多大。完不成师傅交代的任务,金山寺到时间修不起来,师傅要怪罪于你。乞丐吃不成饭,你也要管着;看到纤夫举步维艰,你把自己也豁上去。依我看,你这条命索性丢给你师傅的金山寺得了。” 马良手里拿着没有袖子的褂衫,坐在河堤上扇着风笑眯眯地回答道:“呵呵,船家,我不会让你为难。你只需要给我的那份给她们娘仨便是了。至于我师傅的金山寺,我只要尽其所能便是最大心安。哪怕有万分之一可能,我也得付出百分百的代价。不到黄河心不死,走,伙计们。” 见得船家将米煮汤端给娘仨,马良一挥手,即刻动身。 观世音菩萨好生奇怪,你说这老法海要人家从苏北的马家荡运土去干嘛呀?难道,他要修建镇压白蛇的金山寺,非得要从马家荡挖土不可吗?否则,镇江的金山寺,依山旁水,山石成堆,那老法海为什么不去因地制宜,就地取材? 为了弄个明白,观世音菩萨给两位道童使个眼色。便带着好奇心,和颜悦色的问道:“啊哟,多谢恩人相求,否则不然,我娘三命要休矣!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不知道我们娘仨给诸位帮忙,恩人是否应允?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吃了你们本身该吃的饭,那就得帮助你们做完该做的事,恩人意下如何?” 船家一天此言,急忙乐不可支:“啊哟,我们正在愁没办法按时到达金山寺,您能主动帮忙,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俗话说人多好种田,人少好过年啦!难得你们娘仨有份报恩之心。这样吧,作为船家,我们自家人每个人也少吃一碗,给马良师傅的补上。放心,我们不会让他忍饥挨饿。自从遇到马良先生,我们是一路上碰到的都是好人啦!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面对船家的连连作拜,娘仨只好客随主便了。 马良见此情景,连连摇头说:“船家不可,万万不可。纤夫,是我们的事,不能因为我们有恩于人家就为了自己的方便,道德绑架娘仨。你们走吧,我们只是救济你一时,下一顿饭在哪一家着落,才是你们娘仨考虑的事情。举手之劳,区区小事不值挂在心上。三位,请恕我之言,接下来你们还要有好多路要走,还是就此惜别吧!” 马良再三退让拒绝,娘仨就是不答应。 无奈之下,马良也只能满足娘仨心愿。但凡娘仨搭上肩膀的纤绳,船家忙于掌舵。而从不担心船在水面上行驶的速度。因为,只听得船头水哗哗的湛起老高浪花。马良和其他纤夫也顿觉得自己脚下生风,纤绳在自己肩膀上,不见得费力,仿佛整个人都在悬空中行走。 迷迷糊糊中,马良和所有人一样,包括船家,都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睁开眼,前面即是金山寺。 哇塞,所有人目瞪口呆。回头望望那娘仨,只见得天空中一朵闲云冉冉升起。观世音菩萨隔空传音:“马良,希望你以后记住这一句话:好心人终究会得到好报。只是不一定在自身,但绝对在儿孙。做坏事、做缺德事亦是如此!” 马良率领船家和众人,即刻跪地叩拜:“多谢大慈大悲观世音,弟子铭记真言,绝无二心!” 呵呵,他们那里知道,正是马良让米粥汤的行为感动了观世音菩萨。是观世音菩萨施法,将江北的一船一船的泥土运往金山寺。马良从此再不用担心金山寺的用土问题了,老法海也不要担心金山寺是否能按期完成了。 因为,观世音菩萨的佛尘一挥,一船船的马家荡泥土顷刻间而至。 只是马家荡人眼见着自己的四周变成一片片汪洋,那白花花的清水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边,芦苇荡就此诞生。野鸭成群,鱼虾成堆。马家荡从此以后变成了鱼米之乡,河道,纵横交错。湖泊,一座座紧紧地相连。 什么大众湖,乌金荡,宝应湖,洪泽湖在四周环抱。 而拥有第一支船队的刘家庄商船,正是在这种环境下兴起。孙雨晴联系刘家庄刘老爷家船队,从江南江北运送货物来往。孙雨晴一鸣惊人,为此立下汗马功劳的的莫过于刘家庄的刘老爷。不能不说在马家荡这一带,孙雨晴孙老爷家族威名远扬。 孙道良以此为荣,也不能说他有什么过错。 毕竟,他是老孙家族的后生。有人道后生可畏,但不知道孙道良身上有什么值得人可畏之处,或许现在你还没看明白。将来有一天,方知孙雨晴家族的后生们甘冒斧钺,披荆斩棘,敢向天地嘶吼,敢问苍生何故哀愁! 对自己男人习惯于调侃孙雨晴家族的事,每每道起来他就夸夸其谈。 诸不知诚实的人为人只说三分话,留有七分保自身。 可是,李湘怡发现他们家老公只要喝酒上头,再秘密的话,对他来说都是公开的笑谈。时常将自己在二军大的经历,对外说得头头是道,井井有条,以此为荣在别人面前炫耀,似呼已经成为他一种和别人聊天的生活习惯。 他也不怕别人笑话,一提起曾经,兴趣马上上来。 平时喝三两,提到自己老孙家的以前,他情绪夯奋能喝个半斤八两。 要说当年他犯错,主动交代问题,求得组织谅解,也不至于落得开除军藉的下场。要么说他们家丈夫孙道良有一股拗劲呢?你要这样一种性格的人,去低三下四求人帮忙,不用别人判断,李湘怡自己就可以断定孙道良他绝对不可能走出这一步。 唉,提起他们家男人孙道良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高中毕业,他没有考上大学,随即应征入伍。 时来运转,三个月的集训过后,别人选择逛街打游戏,他侧选择学习文化课本。大学没考上,他就在部队的业余时间,选择就读大学课本。班长对他并不感兴趣,一个书呆子对班长来说没什么好羡慕。但是,连长和营长就不这么认为了。 通过多次观察,连长和营长不动声色。到了来年军校招考时,连长通知他去应考。孙道良不以为然,反正考大学没考上,再丢一次脸又能拿我咋样?于是,他欣然答应了连长。其实,给他报名的人,是他们的营长。 这小子利用业余时间学习,营长认为孺子可教,所以,才不声不响的给孙道良报考了军校。 直到他拿到军校入学通知书,营长才亲自出面,将考上军校的这特大喜讯,告诉了全营的同志们。看到营长拿着入学通知书在宣读,所有战友们将孙道良举过头顶。 老实说,谁也没想到,这个老实巴交,石头压不下一个屁的农村孩子,居然悄无声息地的考上军校,所有人对孙道良都刮目相看。 四年军校就读,孙道良选择了医学专业,毕业后分到二军大。 嘿嘿,来到二军大上班,虽然属于军事管理区,但接触医生护士的机会太多太多。加之他不但长得英俊潇洒,关键是和他这批分到二军大的军校应届生女的多,男的少。特别是向他一样长得天然帅气的男人,更是屈指可数。 在战友们向他投以羡慕的目光之后,他上班的地方,时不时被一些女护士,科室主任经常光顾。 有大他十多岁的女主任医师,不用说,绝对是老姑娘。也有小他三五岁女护士、小姑娘。总之,孙道良成为香饽饽,娇宠儿。上班有人围着他转悠。下班,有人尾随他进入宿舍嘘寒问暖,没话找话跟他套近乎。 离开军校,谈恋爱这么便当,还都是女孩子主动投入怀抱,孙道良昏昏然,飘飘然。 跟谁都谈,但绝对不和任何人确定关系。搞得有些女孩子,以投以怀抱作为代价,希望能通过此法感化孙道良和自己确定关系那颗冰冷的心。一个这么想,十个也是这么想,孙道良就是不上当。因此,几个女护士交头接耳,共商对付孙道良的办法。 联名上书,异口同声投诉孙道良利用麻醉手段,对她们实施性侵。 其实,是姑娘们对他的一次集体报复。孙道良因此受到开除军藉处分,虽然他自己始终没有承认使用什么麻醉手段。根本是子虚乌有,但至少他和这么多女护士搞暧昧是铁的事实,实属流氓行为,二军大怎么可以容纳这样的不负责任的人? 军纪严明不假,但即使在二军大,也没有人是孙道良肚子里的蛔虫。 一方十多个小护士联名上书,说是孙道良欺骗个人感情。以自己工作之便,耍个人流氓行径。虽然得不到证据链,至少,法不责众。有这么多人对孙道良口诛笔伐,遽然他有千张嘴,也难脱其咎。所以,孙道良被贬回原籍所在地的马家荡。 这样的丑事,是不允许地方到处张扬,或者传说。 消息到了人武部,及为终身封禁。但孙道良考上军校,和在部队获得的优异成绩,如实在个人档案中,索回地方人武部。按理说,凭孙道良的聪明才智,还是得到肯定。只是地方人武部对转业军人的安排,和地方接轨始终困难重重。 主要级别不对等,在部队级别高,转业到地方反倒降一到两级。 按部就班,人武部实在是难上加难。像孙道良这样的带有污点的转业军人,人武部是逮到小辫子不放松。尽其所能的将污点扩大化,是减少他们工作压力最快捷的手段。好人都来不及安排,还有谁管得了你一个劣迹斑斑的人。 因此,孙道良遭到二次贬回农村种地。 要说土地,都已经被地方租借给大户进行养殖和种植。 回到老家的孙道良,是众人想所未想的结局。人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至少能从中猜测一个七八分。是好人孙道良已经进入二军大,他从考上军校,到二军大实习,期间,部队都有嘉奖令,也就是喜报敲锣打鼓送到他们马家荡的老家。 那可是部队指令地方人武部,对当事人获得的成绩的肯定。 予以嘉奖,是对当事人和家人最高颂扬,是地方人武部极佳的一种宣传方式。可是,就这么个很优秀的军人,为什么突然间回到老家,贬为庶民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定有重大隐情。甭管怎么说,孙道良在二军大犯下不可饶恕错误,看来是必然。 要不然,你怎么解释孙道良突然回到老家的举措,是为了什么! 生产大队现在是几个村合并成一个村,马家荡虽然属于单独的一个乡镇。可是,在马家荡撤村并居,提倡农民城镇化的紧要关头,马家荡被附近的益林镇合并。也就是说,名义上的马家荡乡镇已经不复存在,这里在不久的将来要撤镇改村了。 人口巨减,不用说马家荡,整个阜宁县人口外流是最近几十年的普片现象。 马家荡留在老家的人,基本上都是老弱残病,青壮年已经寥寥无几。记忆中的大片芦苇荡,已经被地方政府部门租借给养殖户,种田大户。孙道良一个人站在自己的家门口,举目瞭望,东西南三面环水。 曾经的万顷芦苇荡,一眼望不到边,无边无际,现在却变成一处处高高圩堤。 曾经的野兔野鸡野鸭成群结队的芦苇荡,现如今看不到一根细而结实、上面冒出芦花的芦材了。塞满你眼眶的是,一处处圩堤和简易的玻璃钢瓦棚舍。邮政电缆,高压线杆,直指芦苇荡。原来,乌漆嘛黑的芦苇荡,现如今的夜晚灯火耀眼。 什么监控,宽带应有尽有。候鸟成群的芦苇荡,野兔野鸡野鸭几乎见不到一只。 以小鱼小虾觅食的海鸥,白鹭也没原来那么多了,偶尔能看见三三两两从头顶掠过。小时候记忆中的芦苇荡,现如今被开发成鱼塘、蟹池、鳖河。一家一户以绿色玻璃钢瓦作栅栏标志,一圈一座蟹塘;一片一个鱼池,画地为牢,各做各生意。 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那可不是孙道良的风格。他想让学到的知识,不能因此半途而废。 所以,孙道良第一想法,自己在老家开个诊所,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他是个不放空炮,不说大话的人。说干就干,从村支书开始,他逐层逐级向上申请。农村大队,听说孙道良要在马家荡搞诊所,那可是一项汇集千家万户的好事情。 大队支书没说的,积极支持;到了乡镇卫生所,问题不算大,根据孙道良的职业资格认真,二军大的外科主治医师资格证书,那叫个响当当令人崇拜,连县院都没几个。真的,假不了。乡镇机关也算是以自己医师资格证书红极一时,狐假虎威的通过了。 到了县级机关,问题来了。私人诊所,涉及的问题太多。 不安全的不可逆因素,没人敢承担后果。 因此,孙道良的诊所梦在连续跑了几十趟县相关部门之后,灰心丧气的选择放弃。 当兵人,算是一根筋。在部队,他们受到的教育是公平合理和正义。血气方刚,凭本事,凭个人能力有所作为,亦或有所不为。来到地方,你哪怕是一条龙,也必须给我蛰伏在河滩上。用你,是本分。不用你,我也没什么责任非得用你不可。 单凭在部队学得的专打抱不平的一套,来到地方上到处碰壁。 不是通行无阻,而是一步一个坑等你去跳。直至跳到你精疲力竭,跳到你心灰意冷。然后,服服帖帖带上礼物。该送的要送,该花的要花。倘若不懂得风土人情,公序良俗,人事关系不去理理顺,你办什么事都将一事无成。这就是老家人的普片存在的所谓人情世故。 孙道良自从高中毕业,那一年他才17岁就进入部队。 考上军校四年,两年自愿兵,合计六年。在二军大上班两年,算起来他已经离开老家快十年之久了。难怪和地方政府部门打交道直来直去的,不懂得迂回贯通,不懂得人情世故,想在地方上站得住脚,你就是三头六臂,满身长刺猬,也能让你头破血流,头撞南墙。 开诊所的梦也破碎了,孙道良并没有像地方政府部门低头,非得低三下四请客送礼,讲什么朝拜服软这一套。 要说孙道良他们一家人,除了孙道良,现在就剩一个姐姐了。话说姐姐也没什么大用,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识字不多,初中毕业回家务农,嫁个男人,是个泥瓦匠。只能在马家荡附近跟着人家包工头,捡些零打碎靠瓦工手艺活干干。 每天也能挣个百儿八十块补贴家用。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算富裕,但也不至于发生生活困难。对孙道良回到老家,没什么帮得上忙,反倒隔三差五给孙道良借钱养家。幸亏,孙道良不差钱,只是不懂得地方上的鬼八道是怎样的一种运营模式。 人家看了他硬邦邦的主治医师资格证书,嗤之以鼻的一笑了之。 只是对他来一句:我们需要研究研究、我们需要沟通沟通。去一趟用这句话给孙道良打发了,去十趟,还是以同一种借口将孙道良打发了。可惜啊!没有人提醒孙道良,那沟通沟通便是礼尚往来;那研究研究,便是烟酒烟酒,孙道良他一个从部队回来的人,哪里懂得这一点。 犟人吃犟亏! 孙道良没有领会贯通相关部门领导人的说词意思,认为自己要么是因为在二军大犯下不可推卸过错,地方政府只是不好意思跟他明说。所以,自己只好认栽。当不上医生,自己肚子里的学问定将荒废。有关于这一点,对孙道良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既然做不了医生,那就什么赚钱干什么! 老家大兴土木,所有有钱人家都在搞养殖,他孙道良为什么不可? 想到这里,孙道良二话没有,只是天天去人家养殖户鱼塘、蟹池观察。经常被他们家光顾的一户人家,是马家荡最大的一户养殖场。其实,要说这户人家,原本不是什么地地道道的马家荡人,是隔壁泰州市的兴化人家。 来自泰州市兴化的李姓人家,在马家荡搞养殖十多年,买了一户孙姓人家五间瓦房,三间两厨。 靠近大堆边上,主屋面南,次卧即厨房两间面东。孙道良是不认识李姓人家,他只知道马家荡最大的养殖户,就养殖经验这一块而言,非他们家莫属。当然,经常来他们家蟹塘游玩,假装无所事事,实质上是来不耻下问,求学淘金来了。 也不完全是这样,关键是这户来自兴化的李姓人家,屋下有位比他小十多岁纯情少女。 和曾经的孙道良一样,高考落榜,回乡下务农。只是与孙道良不同的是,李姓姑娘没有和她的同龄人一样,选择外出打工,而是选择留在爸爸妈妈身边。理由很简单,他爸妈因为计划生育,就生她这么一个。 第十一章大巴车上的美梦 要说李湘怡从小,那真的是叫个捧在手心里长大。 丢在地上怕赤了,扛在肩膀上怕吓了!在那个计划生育的年代里,谁家都希望头一胎生个龙凤的双胞胎。 生男生女,横竖只准生一胎。超生,是单位超生的人员,管你是干什么的,一刀切来个开除公职;给你罚款,那叫个给你面子,谢天谢地交了罚款能生二胎的人家,几乎在黎民百姓中没这个可能。 在没有任何官方背景的前提下,哪怕你是公务员,也不能违反计划生育规定的政策,农村人那就是更不必说了。 因为养儿防老的观念,几千年来一直在人们心目中潜移默化。所以,在广大的农村,因为头胎生个女儿,而内心里一直想生个男丁不要命的主顾,还是百里挑一的存在着。无论在任何年代,都有胆大吓死胆小的那么一股人。 于是,这部分敢以自己生命于政策相抵抗的人,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偷偷地怀孕,又偷偷的在外地生下孩子。 大医院不敢去,小医院又不敢接受。生孩子的女人们那一会可算是吃尽人间千般苦,受惊人间万股罪,在颠沛流离中生下孩子。在缺吃少穿中做了月子,还不敢伸张。计划生育政策,在那个年代可是上纲上线的法律。 电影电视里,或者小品里你看到的所谓的超生游击队,正是那些为了得到香火延续,不要命的拖家带娟逃在异国他乡,不怕死不怕苦的人家。 生了女儿,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便将自己女儿送给人家。生了男孩,便是一家人的天大喜事,但又不敢回家。到处流浪,为的是一个家族,一户人家的香火不断。 有人说,一对夫妻组织的家庭,缺女,那叫个上辈子的人小绝。 也就是做过什么缺德事,但做得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缺男那可就是大绝了。因为一个家族如果没有了男人继承家业,预示着整个家族后继无人。所以,失去男丁,即为这个家庭是空前绝后的大绝。 断子绝孙,一直绝倒野巴根。 平民百姓吵架时才能骂出来的话,确确证明生男生女对农村人的重要性。 所以,在那个年代,什么招娣、来娣、望娣、等娣、最后等来的还是个寂寞,叫没弟。有人家为了生二胎,房子被拆掉的;有人家为了生二胎,男人被抓去坐牢、拘留的;也有人家为了生二胎,连累三代六亲的丢工作的五花八门什么政策和决定的处理花样百出......。 总之,尽管计划生育在那一会形成了法律,但在人们心目中那份养儿防老的想法,在普普通通老百姓心里深深地埋下根基。甘冒斧钺者比比皆是,久而久之,连这些人的心里也被磨灭了。现如今,计划生育不用什么法律严加管教,人们自然而然失去养儿防老的耐性。 他们想通了,也解脱了。 生儿育女为了啥? 打仗了上战场,城里人经济危机了农村孩子便成了发展城里人的主力军。城市房地产过剩,农村人便是去城市里买房的动员对象。家电市场萎靡不振,动用农村人购买家电,搞什么家电下乡。什么事在城市没有空子可钻的情况下,什么垃圾产品都往农民家里堆。 总是惦记着老农民手里那几个钱,成了专家们的司空见惯的手段之一。 所以,在那个年代,农民是最倒霉的、最底下、最不被人尊重职业。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再拿结婚的同一天,民政办以不同意签订独生子女证认领,就不予办理结婚证为由,带着百分百的强制措施,另夫妻俩不得不缺服。 结婚后不到一年,计划生育小组经常派人带着梓桐尹去医院妇产科做检查。 他们打着优生优育的幌子,不顾梓桐尹初期怀孕的危险,也顾不得做b超,超声波对胎儿造成的放射性物质的影响,一次次反反复复带到卫生室去检查。费用,还是自己个人承担。唉,谁让李俊芳和梓桐尹两口子是在外边跑的人呢。 大队部专门从这些人身上下手,因为,只有他们手里比起普通农村人要活便一点。 什么叫活便一点? 也就是说他们夫妻俩在外边做点小生意,手里有点零花钱。种田人那一会一年的收入也不到上百块。给生产的打工,都是以分工算账。一份工相当于几分钱,最多也就两毛多一点,那还是给干部算的公式。 对李俊芳和梓桐尹来说,生男生女她们俩只有一次机会。 而且,整个怀孕过程,都在计划生育主任的监视之下。说句比喻不当的话,农村里的计划生育主任,那一会官不大但责任心较强。谁都知道,当这个计划生育主任,是个得罪人的职业。在选举村计划生育主任的开始,大家就在物识从事这种职业的人,无论是男是女,必须稳准恨。 愁眉锁眼而不是慈眉善言,语气柔中带刚,但又不能软弱无人。 因为,妇女主任这分工作做得好,给全村在年终三干会平举中,那属于关键性一票。所以,计划生育主任一职,在农村那叫个官小名气大,没人敢得罪。但人前背后,难免不被人指着脊梁骨恨得咬牙切齿。 生怕李俊芳和梓桐尹在生下李湘怡会反悔不去领独生子女证,计划生育主任可算是费尽心机。梓桐尹从来到医院妇产科待产,村计划生育主任便一路陪同。她对外,嘴上说是对梓桐尹出于关怀,全程跟踪。实质上是想在梓桐尹生下李湘怡之后,立刻动员她去做绝育手术,接下来,去计划生育办公室领取独生子女证。 动员夫妻俩其中一个采取绝育手段,才是计划生育主任最终的目的。 巧的事,给梓桐尹动员的计划生育主任是个男人。因为男女有别,他在沟通上的不方便,加之梓桐尹坐月子,妇产科医生可不惯着这帮计划生育主任。再怎么狂妄和嚣张,在医院里他们也只能束手无策,妄自兴叹。 有什么事,他只能找李俊芳商讨。 终于,在计划生育主任软磨硬泡、恐吓和威逼利诱下,李俊芳舍不得刚刚坐月子的老婆梓桐尹再挨上一刀,自告奋勇的同意自己在医院做绝育手续。 就这样,在梓桐尹生产的第三天,李俊芳被计划生育主任劝上了手术台,做了终生绝育手术。当然,李俊芳做出是··所有选择,都是他在计划生育主任的亲自动员下,签字完成。 睡在妇幼保健院的梓桐尹根本就不知道,他心爱的男人李俊芳已经被结扎了。 所谓结扎,即中国人的特殊发明,将男人的输精管,或者是女人的输卵管拦腰切断,使得精子无法到达女人的子宫和卵子结合,从而达到绝育目的。你说,那一会全世界人都在看中国人自生自灭的笑话,只有我们的某些无能的人,还在自鸣得意,口口声声按照美国爹爹的吩咐,说是和世界接轨。 不难想象,李俊芳在结扎后的一个月中,因为身体有反应,去了几趟医院。 最后得出结论,因为每个人身体素质不尽相同,李俊芳留下结扎引起的后遗症。后遗症即是每逢阴雨变天,或者说有什么天气变化,亦或吃到什么过敏性食物,李俊芳即刻引起身体不适。他瞒着梓桐尹,直到每一次来到医院,李俊芳总是和医院里的医生背着她耳语。 以为自己男人得了什么绝症,亦或难以启齿。 当然,梓桐尹也结合李俊芳和自己同房时的那种和刚结婚一年之间的特别的差异,心里郁闷,但也不敢问及自己的男人。女人嘛,无论到哪一个年龄段,在和自己丈夫同房的事情上,她们总是喜欢安静的装着被动,矜持。 仿佛,这与男人没关系,矜持,是女人的专利一样。 直到梓桐尹看了计划生育主任给她的宣传计划生育的小册子,她才算对男女生理上的缺陷和差异做了比较。 才知道自己的男人和自己同房时的感觉,如同计划生育小册子上宣传的那样,虽然有欲望,但因为输精管被切断,形成坚而不挺的局面,完全符合结扎后的症状。所以,她试探着问李俊芳:“老公,你是不是瞒着我去做了结扎手术了啊?” 李俊芳被问,也知道瞒不下去了。 他略带自卑的点点头:“嗯啦!我要不这么做,他们就要将剖腹产的你拉到手术室,开第二刀了,不是舍不得你嘛!幸亏是我,要不然落下后遗症的就是你了。你说你又是坐月子,又是结扎,那身体不夸了才算怪。落在我身上嘛,好歹我是个男人,身体抵抗力要比你的强。” 梓桐尹一听,不但不感恩老公,反倒火冒三丈:“你,李俊芳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再做决定啊?凭什么两个人的事,你一个人做主?所谓两口子,不就是什么事都相辅相成,互帮互助吗!你倒好,有什么权利一个人做出决定!既然你什么事一个人算了算,那你为什么还有找女人啦!” 说完,梓桐尹嚎啕大哭。 她直到现在才算明白,为什么李俊芳总是自卑的和自己度过每一个夜晚。 哪怕她再怎么激情四射,换回来的总是李俊芳的草草了事和敷衍的应酬。对梓桐尹来说,自己有了孩子以后,她们俩再也没有过那种结婚时的心潮彭拜。难怪,自己每一次的欢天喜地,总是被李俊芳的应差式的对付过去。 每一次过后自己老公总是唉声叹气,确原来老公背着自己做输精管结扎手术。 老公经常腰酸背痛,自己还认为是老公在结婚前瞒着自己是个病殃殃的身体呢!她之所以哭得这么伤心,是因为自己差点误会老公李俊芳。实质上,他们俩都没有错,要说错,那就得找那个时代提倡计划生育的人。 自己脑残,被人忽悠了,祸害多少国人。 多少人因为计划生育被搞得妻离子散,倾家荡产。多少人被响应计划生育政策,因为结扎费了自己的身体,给家庭造成难以弥补的创伤。独生子女,如果是生个男孩子,还算是谢天谢地,属于天大的幸运。如果是像梓桐尹和李俊芳夫妻俩一样,生出个女孩李湘怡,那麻烦事多得去了。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那不是信口开河。要知道独生子女,如果是个男孩,出远门算不了什么。女孩子外出,做父母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安全感。 大千世界,千奇百怪。 女孩子出远门,被人算计的几率要比男孩子多得多。所以,宁愿将姑娘养在门下,也极不愿意她出远门,是大多数生女孩父母的心愿。再说了,像李俊芳和梓桐尹这样的家庭,也不是非得令孩子们外出打工赚钱不可。 那是因为,他们家也不只是差钱。 对李湘怡生出来就娇生惯养,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已经成为李俊芳和梓桐尹的一种习惯。 老两口来到马家荡承包养殖场,唯一的小姑娘自然也带到马家荡来了。 要说这位能吸引孙道良的小姑娘,她是谁,不说,我不说读者也应该猜出来了。对,你猜对了朋友,她就是后来成为孙道良妻子的李湘怡。李湘怡全天候和爸爸妈妈泡在鱼池蟹塘里,是因为在她的周围,没什么年轻人和她共频,或者说志同道合。 哪怕是刚认识她的孙道良,和李湘怡也是貌合神离,内心世界各异。 在农村种田和搞养殖的人家,你根本找不到年轻人的影子。有作为的年轻人,或者说有想法的年轻人,都到千里之外的京沪广打工去了。宁愿待在城市里躺平,也不愿意回老家靠种田为生,乃是因为社会遗留下来的两极分化的不公平矛盾所致。 李湘怡没办法,她是爸爸妈妈的独生女。 爸爸妈妈背井离乡来到马家荡,为的是谁呀?还不是为了她李湘怡么。老两口累死累活,百年之后的所有,不是她李湘怡又能是谁的呢?所以,既然爸爸妈妈都在为自己奋斗,他李湘怡有什么理由不去传承爸爸妈妈通过经验琢磨出来的养殖手艺呢? 或许,除了对爸爸妈妈为自己的付出报以感谢之外,李湘怡对自己的将来有了定位。 尽管和爸爸妈妈在无人不靠的马家荡沼泽地,圈地办起养殖场。 孤独寂寞冷,一年四季长相随,李湘怡还是坚守在爸爸妈妈身边,始终如一。拖网捕鱼,撒网捞蟹,李湘怡是紧随爸爸妈妈其后。正是因为心目中有了对养殖业的传承理念,她才决定生活在狂野的沼泽地上,哪怕一张白静静的脸蛋,被野风吹得黝黑、开裂。 在蟹池鱼塘,能让李湘怡接触到的人,莫过于那些开着运输船,开着大卡车到鱼塘装鱼装蟹的鱼贩子和蟹贩子。 尽管这些人经常和她爸爸妈妈喝得烂醉如泥,有的甚至倒在他们家床上就睡。这些人,文化素质极低。个人修养,也一团糟。污言碎语,不堪入耳。爸爸妈妈为了和他们做生意,只能附和,要么投其所好。 李湘怡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十有八九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他们都是些四五十岁中年汉子,和她李湘怡都是隔代人,没什么共同爱好,共同语言。虽然李湘怡处在对异性的渴望中,只是难得一见鱼塘、蟹池有年轻人的身影。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害怕吃苦耐劳,还是因为年轻人的志向远大,对农村产生畏惧和嫌弃。 对在和农村、农业、农民打交道的时候,提不起他们的兴趣和爱好。 但是,自从孙道良不请自来,尽管他比自己大十多岁,小姑娘李湘怡对孙道良还是有点一见钟情。可能是作者判断有些过早的缘故,如果说李湘怡对孙道良有点感兴趣,倒是名副其实。亦或,是因为李湘怡一个人在芦苇荡呆久了,世面上的东西,只能在网络上和外界接触。 可那都是虚拟的世界,没有切身体会的感觉,是寮不起一个人兴致。 至少,我们的故事主人公李湘怡,他就是这么认为。 甭管李湘怡是否有意向,人家孙道良是双管齐下,一箭双雕。他既想得到李湘怡他们家养殖场的养殖经验,又想得到李湘怡的爱情。加之自己又不差钱,孙道良这个人也不吝啬。在这一点上,李湘怡爸爸妈妈也愿意和这样的高智商的人相处。 对他们俩说,孙道良相当于城里人。农村人见到城里人,当然是崇拜的啦!何况,那孙道良是二军大的高材生。 以前的农村人不都是这个样吗?他们宁愿不相信自己,也绝对不可能选择不去相信有能力的人。 爸爸妈妈对孙道良的崇拜和青睐,或多或少对李湘怡起到错误的疏导作用。亦或,是他们和孙道良相处愉悦给孙道良在李湘怡心里留下美好的一页。孙道良应该能从李湘怡眼神里看得出对他的垂青和爱慕,但是,他就是无动于衷。 孙道良是谁呀? 他可是情场上的老手了。 对来自二军大的医生护士,他都不费吹灰之力的忽悠和欺骗,何况像李湘怡这样的未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 他故作镇静,开始在一家承包养殖场失败的场地,和马家荡村领导签下一年的承包合同,自己一个人静悄悄的开始选择养螃蟹。说来不怕人笑话,一个门外汉,只凭道听途说,一知半解选择养螃蟹,你说这个人阿是胆大妄为? 但是,在李湘怡爸爸妈妈的循循诱导下,孙道良还就赚了。 不但没有像人们预测的那样,血本无归,他或多或少赚了几万块。 一年下来,他除了收获了开始办诊所花费的几万块,自己回到老家并没有损失多少。最多,也算是个包赢不亏。第二年,孙道良并没有继续在老家选择养螃蟹,在自己盈利的情况下,他毅然决然选择背起背包行囊,去到南方的城市深圳打工。 为什么选择去深圳打工,这里面和李湘怡他们家买了孙雨晴的老宅基地房子有关联。 暂且不必讲,带以后在慢慢叙说。现在,我们只能告诉读者,那孙道良是怎么将李湘怡忽悠到手的经过。说事忽悠,好像有点言过其实。因为李湘怡属于成年人,既然是成年人就不能认为孙道良是在忽悠她,至少,那也是李湘怡和孙道良两厢情愿的事情。 说真的,这一会的李湘怡,已经对孙道良有了初步的好印象。 尽管她的行为,是受到爸爸妈妈对孙道良的无私帮助的影响。不过,孙道良好像对他爸爸妈妈也是刻意的尊重和顺从。有可能是因为孙道良在养螃蟹的道路上,一窍不通,所以爸爸妈妈才鼎力相助。在李湘怡看来,她爸爸妈妈并不反对孙道良和自己相处。 浓密的乡土气息,带给孙道良不是满满的回忆,而是被他拿来于上海大城市霓虹灯下的繁华热闹做对照。逐渐地,孙道良对来自老家马家荡的寂寞难耐感到疏远和令人唏嘘。从手机上,看到来自深圳的一家大公司网上招工信息,孙道良如获至宝。 其实,只不过是孙道良障眼法。 以此作为借口,是为了瞒天过海。整理好行装,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马家荡。坐上去上海的高铁,直奔深圳。 在上海的闸北区,他找到深圳公司在上海的办事处。 说来也巧,在上海负责接待去深圳打工的某公司接待员中,有两个人正是老家马家荡附近的益林镇的两位老乡。三里半的王大源,还有来自淮海杀猪帮的陶迩庸。听说孙道良来自马家荡,两个人先是有点不敢相信,给孙道良做了身份证登记,两个人方才唉声叹气。 给孙道良的感觉,这两个老乡似呼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兴趣。 他们俩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走到一边好像在商量什么。孙道良哪里知道,王大源和陶迩庸在商量怎么营救他。只是孙道良一心想着赚大钱,哪里还顾得上观察王大源和陶迩庸的面部表情,他在做去深圳发大财的美梦,当然只是表面现象。 背后真正的利益驱动,是因为他在李湘怡他们家装修时候,自己去帮忙无意之中得到的地下金条,他要想办法换成现金。虽然没有带在身上,但他得出去找市场不是。所以,他不必担心是否在深圳找到工作。 而是要找到接受金条的人和自己达成协议,那样,他再慢慢地动李湘怡的脑筋。 只要李湘怡跟了自己,孙雨晴老宅基地不是他孙道良的又是谁的? 起码,孙道良故意接触李湘怡,他内心里有这份私密。对王大源和陶迩庸对自己的态度,孙道良还真的有些难以接受。心里想:你们两个小赤佬在上海算个球啊!大爷我在二军大的风头说出去吓死你。还他奶奶的不待见我呢,当我乡巴佬是不是? 或许,在上海遇到自己相差十多里地的老乡,他们俩认为有点稀奇呗! 孙道良对两个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表现并没有引起注意。被王大源带到宾馆住下时,告诉他说:“噢,是这样的,深圳公司等我们这里有了足够几十人之后,才能派专车接送。现在,才二十多人,需要等个三五天。如果你在宾馆实在呆不住的话,不妨出去走一走。” 明摆着,这是给孙道良一个暗示。 上海,对孙道良来说,是他的伤心之地。 他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少数服从多数,令孙道良有口难辩。也不知道为了啥,国人的法律,对女人特别关照。哪怕他们是有错在先,还偏偏说是法律同情弱者。十多个小护士互相为了争风吃醋,将自己诬告了。领导却不分青红皂白,在莫须有罪名的前提下,做出对自己开除的决定,孙道良是欲哭无泪。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他被迫接受组织上对他的处理决定,毅然返乡。 因为想开诊所服务于民,都不行。遭受数次无辜的刁难,孙道良一颗热忱的心,早已经凉透。于是,跟李湘怡爸爸妈妈学习养螃蟹。误打误撞,他小赚了一笔。把自己回到老家马家荡近几年的开支,全部赚回来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别人亏得投河上吊,他一个穷当兵的,嘿嘿,还就赚了。 本地人都将孙道良养螃蟹赚钱的经过,统称为局运好! 他们全部忽视了李湘怡爸爸对孙道良的无私帮助,只是孙道良这个人,没少送李湘怡他们家好酒,好菜什么的。虽然他们家不缺,但还是因为孙道良大大方方的举动,感动了李湘怡他们一家三口。包括李湘怡在内,对孙道良留下美好的印象,那是自然。 本以为,孙道良会继续承包蟹池。 一连好多天没到李湘怡他们家来,他爸爸有点奇怪。“李湘怡,你今天去孙道良他们家问一问,这家伙为什么不到我们家来了。原来隔三差五来一趟,突然间不来了,我这心里还真有点放不下他。很有可能是我在外地碰不到熟人,没一个跟自己吹三炫五的知心人所致吧!” 二十多天,孙道良不来她们家,李湘怡心里也开始发毛。 虽然萍水相逢,只是因为孙道良经常带点礼物来他们家和爸爸吹牛也好,谈心也罢,一旦他不来了,不用说爸爸妈妈心里有种失落感。包括李湘怡在内,孙道良不来,好像她们家似呼缺少了点什么!对孙道良有好感,好像正是这一会产生了。 谁让爸爸妈妈总是在李湘怡面前,冷不丁提到孙道良这个人呢? 李湘怡来到和他们家相差不到一华里的地方。 在这里,地处马家荡风景区的莲藕塘边上的孙道良他们家,在路西边。路东边,即使上百亩莲藕塘。每当初夏,这里莲蓬从水面上高高直立。洁白而又略带粉红的荷花,尽情绽放。绿叶滂在河面上,像躺在温床上的母亲,荷花测像被她抱在怀里站立在自己肚皮上的活蹦鲜跳、咯咯咯笑够不停的婴儿。 荷花池中间,有凉亭楼阁。从大马路两边,通往荷花池中心有一座座小桥。 石墩托辅的走廊、人行通道,四通八达。尽显小桥流水,河边人家。荷叶铺满池塘,荷花尽显芬芳。再往东走,即是高耸入云的摩天轮,巍然不动的屹立在摩托艇飞驰的水域边上。如果说马家荡在孙道良当兵回来时到底发生多大的变化,莫过于现在的马家荡已经被纳入江苏省省级旅游项目开发重点区域。 新建的马良寺,离孙道良他们家最多也就百米远。 李湘怡兴冲冲地来到孙道良他们家,这里,关门上锁。孙道良他们家爸爸妈妈早已经过世,要说留在马家荡的亲人,莫过于老实巴交的姐姐孙道静和做瓦工的姐夫小张五。可是,这两个人李湘怡又不认识。 再说了,他们家原本就是兴化人,对本地人的未来过去,又不怎么熟悉,李湘怡侧身返回了家。 而此时此刻的孙道良,已经在大上海被王大源和陶迩庸送上去深圳的大巴车。 据说,是老板从深圳包过来的大巴车。 这是一辆气、油混合两用车,37坐,实坐32人,包括五名驾驶员和押车人员。当然,孙道良不知道这辆大巴车上有五个人居然不是去深圳打工的人。禹州高科技生产工业园,在上海常年将来自苏北的、或者苏北就近的某些打工者负责转运至深圳......。 闭目养神的孙道良,一路上下车用餐,到服务区上卫生间,和一车人一样,谁都在做一个月能拿三万多块工资的美梦。 甚至坐在去深圳的大巴车上,有些人恨不得一脚就跨到深圳的禹州高科技生产工业园,来个先睹为快。孙道良也不例外,三万多一个月的工资,在和王大源和陶迩庸办理手续时,就签订了聘用合同。 当然,给陶迩庸和王大源在上海的办事处,交了合同保证金五百块一个人。 啊哟,大家一听说有一个月三万块工资可赚,有谁还在乎给他们俩这点几百块小钱,所有人都咔咔咔给王大源提供的收款码上扫码。32个人,乘以500得出来是16000.00千块。就算是王大源和陶迩庸收的中介费,又能怎么样? 第十二章贵人相助 要说王大源和陶迩庸两个人,在老家17岁来上海闯荡。 初开始,在江苏路的苏北长途汽车站混世。专门给饭店旅馆拉客、给长途车拉客为生计。坑蒙拐骗,管卡压要,甚至在夜深人静的地方,他们纠结一小撮难兄难弟,对来上海的外地人实施抢劫,那叫个家常便饭。 后来,因为上海的治安状况越来越严,王大源和陶迩庸的发财美梦破灭。 随即,开起来黑中介公司。 所谓黑中介公司,即和不法厂家联手,夸大其词蒙骗外地来沪打工仔,进入私人小作坊。以生产低劣的一次性塑料用品为基础,恶劣的居住和生活环境,廉价的一日三餐,以牺牲工人的生命健康为代价的低成本运营模式,然后,在再工人的工资上七扣八扣,为自己谋利益。 黑中介,大多数以收取劳动者报名费来作为自己的收入和报酬。 在转卖招收的外地来沪务工人员以后,他们从私人小作坊的老板手里按照人头数,获取经济利益报酬。和小作坊老板,以及极个别检验不合格厂家联手,沆瀣一气。为使用单位加工一批批有毒有害的,但效益极其可观的假冒伪劣塑料制品,是个人小作坊和黑中介的生存之道。 什么深圳禹州高科技生产工业园,那就是一个幌子。 他的前身,即是为缅北号称黑白双煞的两大工业园区输送电信诈骗成员。 王大源和陶迩庸自从和黑白双煞有了第一次的成交,便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利润是王大源和陶迩庸做梦也没有想到。只要王大源、掏迩庸给黑白双煞的工业园区招收一名国内员工,缅北工业园区返还他们俩的工资报酬即为每个人三十万计算。 且甭管男女老少,一口价。 所以,陶迩庸和王大源两个人在上海挂起招牌,什么深圳禹州高科技生产工业园在上海办事处,牌匾金光闪闪。金黄色大字离开数百米依稀可见。王大源和陶迩庸也不知道黑白双煞在缅北究竟要这么多人干嘛,对他们俩来说,只要招到人,那就是他们俩的财气。 所谓行走的人民币,那是缅北电信诈骗集团对来自中国人的称呼。 王大源和陶迩庸不知道实情,便盲目帮助黑白双煞在国内招工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一个人数即是三十万人民币。何乐而不为,两个人还神神秘秘的,怕的是黑白双煞将招工这件事再去委托其他人。生 怕被人抢了生意的王大源和陶迩庸,全然不知那些被他们送到缅北的人,一去无归。 有的人,被当着小白兔一样的实行屠杀。 肢解、活埋、挖走内脏变卖种种恶行令人发指。孙道良这一次从报纸上看到的这一消息,他原以为自己一箭双雕,既可以去深圳黑市打探黄金价格。再一个,他不是还有一个月三万多块的工资吗?对谁来说,都是一趟划得来的旅行。 哪怕一事无成,顶多自己不过是损失一点路费而已。 再说了,既然偶遇李湘怡家新房装修捡到金条,证明有些老人的传说还是有点明目。 狗不咬空声,人嘴有半仙。 他不相信他老太爷孙雨晴的老宅基地下面就没有宝藏。为难的事,如果自己将这件事说出去,因为李湘怡他们家是后来,地下宝藏不属于他们家的私人资产。按理说,应该属于孙雨晴的后人。至少,李湘怡他们家和自己没什么份儿。 说不定,国家知道这件事,因为土地使用权归国家所用,所有地下宝藏应该属于国家出土文物。 孙道良当过兵,他知道一旦将自己的发现公布与众,那整个马家荡翻江倒海。特别是李湘怡他们家买回来的孙雨晴家老宅基地,绝对被掘地三尺。原本就不平静的孙家老宅,经过一次次的洗礼,一代代人的居住,神秘莫测。 有人在大白天看到孙家老宅突然间从屋顶冒出光柱一般的黑色烟柱直插云霄;有人看到孙家老宅半夜屋顶金光灿烂,映红半边天;也有人走夜路看见孙家老宅基地周围,刀枪棍棒霹雳乓啷打得火花四溅,喊杀声震天动地。 当然,这些人都是在喝过酒之后,路过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时,才遇到的情景。 所以,人们对他们这些酒鬼说出来的话半信半疑。 都认为他们是酒喝多了,头脑出现幻觉。 眼睛也发花,那属于正常现象。所以,对他们的话没有人去相信。不过,有一个人的话引起了马家荡所有人的共鸣。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队长囿于亮。有人问:为什么小队长囿于亮的话,即刻引起马家荡人的信任呢? 这个,还得从小队长囿于亮平时的为人说起。 小队长囿于亮不单单是小队长,他真正的职称是生产大队的电工。马家荡每家每户的用电,包括企事业单位,政府机关大楼等等,哪怕李俊芳他们家鱼塘蟹池的用电,都必须经过小队长囿于亮的安装测试和同意。 没有小队长囿于亮的同意,谁也不敢私拉乱接。 所以,李俊芳他们家的集装箱房在承包地安装好之后,急需小队长囿于亮去给他们家接通电源。一边是邮政局帮助安装电线电缆接宽带;一边是李俊芳买回监控,请人来安装。李俊芳和梓桐尹这一天,一家三口忙得不亦乐乎。 小队长囿于亮算是自己人,他没有给李俊芳他们家带来麻烦。什么护导线,什么用电器等等一类的,他都提前准备好。 李俊芳只顾点钞票给他就行了,一直忙到天黑,小队长囿于亮才算结束。 由于是带电操作,小队长囿于亮不敢粗心大意。他就不敢喝酒,烟也没时间去抽,为的是用电安全。谁都知道,水和泥土都是导电的物体。李俊芳的鱼塘蟹池到处都是白花花的水田。一个不小心,护导线漏电,那鱼塘蟹池的鲜于水虾不被电死一大片才算怪。 电死鲜于水虾也就算了,关键是李俊芳和梓桐尹,包括她们俩的女儿李湘怡,整天和水打交道。 一旦被电着了,那就是人命关天。 在无人不靠的鱼塘蟹池,你要想希望有人发现你,那还真的不容易。因为,没人到李俊芳他们家的鱼塘蟹池来观望。每年年底的寒冬腊月,要么属于出螃蟹季节有人来;要么就是出鱼季节有人来。 平时,还真的没有人来光顾他们家的鱼塘蟹池。 所以,劳累一天的小队长囿于亮,接过李俊芳手里的钞票,再分给两个电工师傅的工资之后,自己一个人拿着手电筒,推上闸刀。顿时,鱼塘蟹池一片光明。他即刻关掉,第一次送电,老电工谁都知道,推上闸刀最多也就一分钟左右。 接着,必须拉下闸刀。等个五分钟过后,再次重新将闸刀推上。 这一次,算是最终的结果。 但小队长囿于亮这个人做事胆大心细,尽管他观察鱼塘蟹池四周并没有发生短路现象。 按道理这一会他应该收工回家才是,可是小队长囿于亮偏不这么做。要不然有人说他做事酸里吧唧,其实,那叫个责任心知道不。他一个人对李俊芳说:“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一个人还要亲自走四周观察一圈,没有百分百的肯定,我是决不收兵。” 李俊芳一家三口也是忙得精疲力竭,对小队长囿于亮的做法,也不反对。 因为自己不懂,就不能干预别人的事。所以,也顾不得小队长一个人去检查线路问题。我们说李俊芳他们家的鱼塘蟹池,承包的是马家荡最东边的沼泽地。所谓沼泽地,即原来也不具备种庄稼的条件。 一年四季荒废着,被称之为水田。 之所以将这块地荒废掉,它还有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原因就是:在这块地的北边,即是乱坟场。在这片围着东西河道延伸的乱坟场,从明清时代起,只要是马家荡死去的先人,无任是哪一个家族,都将阴宅选择在这里。 所以,正常情况下,甭管是春夏秋冬,只要每天下午超过五点,乱坟场周围便是没有人在这里劳作。 原因很简单,超过五点钟,就有魑魅魍魉出现。 马家荡人深受其害的不计其数,有大白天看见乱坟场有人厮打,甚至还听到哭喊声,救命的声音。可是,带你遁声而去,走到坟茔场却什么也看不见。除了奇形怪状的坟茔和石碑之外,你再也看不到什么人在这里打闹。 一个人见到,说出去没人信;两个人见到,彼此心照不宣。 可是,当一批人见到这种诡异现象时,大家不得不对外传开了。 从此,乱坟场周围五点钟之后,再没人敢出去抛头露面。 什么春天来这里下网扑野鸭野鸡的;夏天来这里下“丫子”(一种用竹篾和芦材蔑编制而成的人字形捕黄鳝的工具)的逮长鱼的人;秋天来这里专门捡拾鸟蛋、挑鸟窝的人;冬天,来这里挖窟逮野兔的人,大家相互转告。 再没有人赶在每天下午的五点钟之后,来到这片沼泽地。 小队长囿于亮今天是不信这个邪,他是仗着今天这里灯火通明。 二十米一块太阳能板,加一根路灯和电话柱;五十米安装一颗电子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旋转,几乎无死角。他箉着电工包,在所有人都下晚班的情况下,一个人大摇大摆的围着李俊芳他们家的鱼塘蟹池兜一圈。 在他认为完全可以的情况下,小队长囿于亮才能鸣金收兵回家。 要说小队长囿于亮这个人,曾经是北海战队的海军陆战队队员。 他不信耶稣也不信佛,脑子里只相信真理。 和李俊芳一样,小队长囿于亮在马家荡也是外来户。只不过在他爷爷那辈分,他们家从山东济南一路南下,逃荒在马家荡落户。也就是在孙雨晴那个年代,小队长囿于亮的爷爷带着全家来到马家荡,做了孙雨晴他们家的伙计。 都说北方人性格孤傲倔强,还真的一点都不假。 小队长囿于亮有时候和村支书都互怼,只要他有看不习惯的地方,小队长囿于亮才不顾村书记和村长的面子,锣对锣鼓对鼓,据理力争绝不退让。哪怕急得村书记拍桌子,小队长囿于亮也决不退缩。 因为他知道,对与错不是什么面子上的事,而是组织性的原值问题。 有几次,书记和村长联名上书,要求撤换小队长囿于亮。 令他们遗憾的是,小队长囿于亮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即是,他经过部队的培训,不是他们俩一手遮天就能办到的事。村书记和村长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想,既然这家伙是猫屎缸石头又硬又臭,索性,永远给他当个小队长位置就得了。 遇事,当满侧满。实在瞒不住他,再告诉他也不迟。 和今天一样,小队长囿于亮的犟脾气又来了,他一个人悠然自得的箉着电工包,手里还拿着手电筒。 走到每一根电线杆上,他都要仔细观察一番。拿出测电笔,四处测一下看一看是否有感应电输出。不能不说小队长囿于亮对工作的极其热忱和用心。走到乱坟场,哪里东西走向有五根电话柱,他得把他检查完。 就在他检查到第二根电话柱的一瞬间,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这么一个问号:我去,他们说五点钟之后就不能来到乱坟场,我小队长囿于亮今儿个就来了。呵呵,莫非真的让我碰到他们碰到的那些鬼貌气盛怪物吧? 小队长囿于亮对自己脑海里突然出现的问题,不屑一顾。他自嘲的摇摇头,心里想:嘿嘿,我今天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都是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来到乱坟场。 而我小队长囿于亮,是在周围到处装上监控的情况下,才来到这里。电灯光,照得乱坟场周围如同白昼。什么魑魅魍魉赶来这里和我过不去啊!哈哈哈,小队长囿于亮自说自话,自作聪明,也是自己给自己壮胆。 对自己脑海里突然出现的问题,他视若罔闻。 待他查到第三根电线杆的一刹那,从他的头顶上,突然冒出一股火球。 那火球凭空而起,囿于亮即刻抬头向上观看。突然间,从乱坟场的孙雨晴第一夫人的坟茔堆里,冒出一股青色烟柱,直扑苍穹。一股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烟柱,与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如同大灯笼一样冒出来的火球,两者在夜色的天空中缠绕在一起。 小队长囿于亮这一会还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他不走也不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在他认为,无论说你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地底下的鬼魂。我囿于亮和你们一无怨来二无仇,你打你的,我看我的。直到这一刻,囿于亮的脑海里,还在想着乱坟场到处是自己刚安装的监控和电灯。虽然感觉有蹊跷,但自己完全不用担心什么。 可是,下一秒小队长囿于亮就终身难忘了。 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黑色烟柱,和天空中火球缠绕的一瞬间,即刻化着两个身穿一黑一白青纱帐的美貌奇女子。她们俩手持七星宝剑,直奔小队长囿于亮而来,吓得囿于亮撒腿就跑。他跑到那,那两个人就追到那。还时不时对着小队长囿于亮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叫,甚至是嘲讽。 一来二去,一黑一白二煞和小队长囿于亮整整斗了一宿。 第二天早晨,还是头一天死人的人家,来乱坟场安葬骨灰时,一行人们发现小队长囿于亮身上箉着电工包,脚下的鞋子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那电工包里的工具,散落在乱坟场坟茔堆上,到处都能找到。 左看右看囿于亮本人,头朝下,脚朝上倒挂在孙雨晴夫人的坟茔堆上。 嘴里、耳朵里、鼻孔里、哪怕头发丝里都藏着李俊芳他们家鱼塘蟹池里的泥巴。 有人看到昏睡的小队长囿于亮,只见他一双手死死地摽住坟茔石碑的两边。便下意识的对囿于亮说:“你还是为自己能摽住石碑而庆幸吧!要不然,咋晚那鬼蜮定将你拖至李俊芳他们家鱼塘蟹池淹死你不可。” 囿于亮被人叫醒的那一刻,自己居然回忆不起来咋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全都忘了,便告诉身边人说自己只是感觉做了一场梦,糊里糊涂的在梦里和两个女人打架,仅此而已。再问,他想得头疼也始终回忆不起来自己遇到的整个过程。还是,李俊芳夫妻俩对他慢慢的予以引导,最后,他才将整个过程记录下来......。 从那以后,小队长囿于亮再也不敢在人面前说自己只信真理,不相信什么魑魅魍魉。 话说李俊芳承包的沼泽地,其实不过是一年四季生长些菖蒲、芦材、红草之外,大部分都是在后来被人为的改良为生长茨菇、荸荠、莲藕、鸡头米、菱角、茭白的水生作物。由于茨菇、莲藕、鸡头米、菱角、荸荠、芋头的经济作用并不怎么可观,马家荡人逐渐地对水涝田失去管理和种植的信心。 土地实行承包制度以后,一年年撂荒。 眼见得无人耕种,可把本地父母官急坏了。 撂着良田万顷抛荒,老百姓纷纷投亲访友去城市里打工,也绝不为地方排忧解难。人家四处招商引资,而马家荡侧在坐等国家补贴,实在是手捧金饭碗,却讨不到一粒米啊!于是,他们对马家荡的沼泽地实行招商引资,对外开放。 所谓的对外开放? 原来,只允许马家荡本地人承包土地,现在改为只要付得起租金,土地承包给谁都是一样。 在这种政策的驱使下,李俊芳得知这个消息,便从遥远的泰州兴化市感到马家荡招标,并以每亩80元的价格,拿下三十年的水产养殖合同期。并按照合同精神,每年以每亩20元的价格逐年递增土地年租金。 这块在,马家荡人看来不起眼的废地,在李俊芳和梓桐尹的精心耕着下,第一年的收成过百万,令马家荡人赞不绝口。 同时,也令那些红眼病人对李俊芳他们家的承包区动起了歪主意。有人出高价予以回收,大队书记亲自出马,来找李俊芳,气得李俊芳七窍生烟。在没人要的地方,自己一家三口动用所有资源,费劲洪荒之力开垦。 现如今刚刚收获第一桶金,书记村长联合外地、本地不怀好意的人前来找自己协商,试图捞回土地使用权,这怎么行呢?遭到李俊芳拒绝之后,他们并不死心。想把这个疑难杂症交给小队长囿于亮来处理。 这不,刚好李俊芳的承包的,包括那处坟茔场都属于小队长囿于亮六队的管辖范围之内。 这些人哪里知道,小队长囿于亮自从经受过坟茔场惊吓过度,一个月待在家里不敢走夜路,也不敢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以前,他属于唯物主义者,标准的无神论主义追随者。在他认为,话语权在权贵手里,富人和当权者为穷人制定游戏规则。 通过乱坟场的教训,给了小队长囿于亮当头一棒。他始终相信举头三尺有神灵的说法,因为当天,他在护导线和用电耗材这方面,都以三倍的价格给李俊芳他们家结算了。 事后,他虽然有苦难言,也没退钱给李俊芳他们家,但内心里的那份纠结却始终都在。说句不好听的,到手的钱要他退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事。但他想通过其他办法给予李俊芳他们家以感恩,小队长囿于亮这种心里还是有地。 回到孙道良坐上的大巴车,虽然给了王大源和陶迩庸几百块钱的劳务费,或者说是中介费,和众多人一样,谁都不在乎。 理由嘛很简单:人家能给你提供这么好的工作,收你几百块钱辛苦费,怎么说都是合情合理,孙道良也是这么安慰自己。他看着一车人,坐大巴困得东倒西歪,心里还在想:主办方也是的,你让大家一起坐高铁速度不是更快点吗? 哪怕坐飞机,我想也不可能没有人因为飞机票太贵而放弃集体坐飞机的机会吧? 一个月三万多块工资,还可以够每个人来回好几趟的路费呀! 话是这么说,一车人大家都沉浸在即将得到三万多一个月的工作氛围中,掩不住心里的那份激动。将整个出门人必须要警惕的某些关键性问题,或者说是疑问都被忽略不计。是众人的麻皮大意,还是因为大家都沉浸在几万块一个月的工资氛围里不能自拔,或许皆有之! 一路上,高歌猛进,有说有笑有玩。不知不觉中,大巴车经过三天两夜奔驰,终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停靠在一座无人能及的旷野的丘陵地带。“这是什么地方?是深圳禹州高科技生产工业园区吗? 不可能啦,那么大的一家高科技生产基地,怎么可能会在这荒郊野地里!” 几个押车的人,此时此刻露出獠牙。 他们五个人,手里各自拿着狼牙棒,即是那种打橄榄球用的棒子,在自己手心不停地“拍拍”掂量着。 有一个像似领头的人,双手卡腰,两腿分开想要打架的姿势,似笑非笑的对所有人说:“诸位,不瞒你们说,三万多一个月的高工资回报在深圳是没有的。要兑现对诸位的承诺,三万多块只有去缅北。在哪里,才有你们想要的高工资和高待遇。” 众人一听,哗然! “什么?我们要去的是深圳,不是什么缅北。不去了,送我们回深圳吧!要不然,送我们回家!”32个人中,不知道是谁开始大声说出来。于是乎,所有人一阵骚动,谗口嚣囂。孙道良知道事情不妙,他趁天黑逐渐躲到众多人的身后。 他向四周巡视着,熟悉地形和寻找躲避这伙人的视线,待机逃跑。 一个手里拿着狼牙棒的家伙,拨开人群,慢悠悠的走到说话人的边上,伸手将他揪出来,一下子将其摔倒地上。剩着月色,举起手中狼牙棒劈头盖脸对着说话的人的头部,就是一顿猛捶。“刚才是你说要回家的是吧?来来来,我送你回深圳,我也可以送你回家,送你回老家!” 手起棒落“啪啪啪”五个人一齐动手,七上八下,打得那人在地上只是打滚求饶。“啊哟,救命啦!救命啦!大哥,大哥,我不去深圳了还不行吗?我不回老家了还不行吗......”喊得越凶,打得越厉害。直到打得那个说话的人不能动弹,打人的五个人方才气喘吁吁地罢手。 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捞衣抹袖的问道:“我送你回家,我送你回家,我送你回深圳,我送你回深圳,这下可以了吧?还有谁要走的,给老子站出来。奶奶个鸡大腿的,我还就不信制服不了你们这帮贪得无厌的小猪崽子......。” 地上,被打的人血肉模糊不清。 加之月色朦胧,所有在场的人已经反省过来。 什么深圳禹州高科技生产工业园,索性就是骗子打出来招摇撞骗的一个幌子。目的,正是骗他们去缅北搞什么电信诈骗来着。我的天啦!这哪里是在介绍工作呀,分明是要人性命啊。目睹一个人眼睁睁被打得咽气,31个人再也不敢吱声了。 “还有人要回家的吗?有没有!要回家,他就是你们的下场,有没有?如果没有,现在听我指挥,交出你们所有的随身携带物品,跟着我们的人走。走到天亮,就到了你们希望赚到大钱的地方。不愿意去的人,就得像他一样,留在原地,愿意走的人立刻行动。” 所有人开始将自己的东西扔了下来,他们不知道跟着这伙人走会是什么结局。 但至少知道,现在选择反抗,绝对是死路一条。 好死不如赖活,活命要紧。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俗语,在他们心目中一遍遍回想。其实,不就五个人吗!32个人选择拼命反抗,或许大家都得以解脱。可叹的是,怕死的心里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希望自己不吃亏的想法,令32个人选择服服帖帖的跟着五个人,走向深渊的缅北......。 为了活命,为了自己不被打死。 明知道结局不会有好结果,可以说,他们当中每一个人心目中都明白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可就是不敢带头和五个人拼命,宁愿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活活的打死,也没有人挺身而出,齐心合力。 最后,各自抱着侥幸心理,不得不乖乖的跟着五个恶贯满盈的人铤而走险。 “坤哥,这个人怎么办?挑出几个人,抬着他走。扔掉可惜了,他身上有好多赚钱的零件呢?” 众人听到这里,心惊肉跳,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所以,跟着最前面的一个人,争先恐后的朝缅北方向走去,害怕掉队。而孙道良这一刻,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打的人身上,混乱中他悄悄地躲在附近,没被那五个家伙发现。 也不知道是那五个家伙大意,还有因为孙道良的运气好,五个押车的人没有发现队伍中少了一个人。有可能是他们认为,天昏地暗,月色朦胧,没有人敢选择逃跑。所以,孙道良的举动他们浑然不知。 估计,到了地头,他们肯定会知道。在确定一行人全部走光之后,孙道良还是不敢露头。 只是一个人在树木花草的掩护下,匍匐着,往大巴车来时方向爬去。 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朝着大巴车来的方向爬去,便是离开这绝命的窝点越来越远的,自己便是越安全。望着头顶上的北极星,记忆中的大巴车沿途都是乡镇公路。围着大马路,向着相反的方向行走,只会越来越安全。 跟着那五个人走,即是走向深渊。 他虽然没有看到被打的那个人是死是活,凭着外科主治医师的经验,孙道良断定那个人不会立刻死去。但接下来的那个命令抬走他的人一席话,令孙道良不寒而栗。凭着职业敏感,他知道,那个人说这句话的用意无非是说这个人身上的零件,是可以换钱的呀! 也不知道爬到什么时候,顾不上什么毒蛇、毒虫叮咬,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即是逃出这伙人的魔爪。害怕有人打手机发出声响,他索性拿掉手机电池放到自己口袋里。银行卡,都在大巴车的行李箱里。估计这一会肯定被那五个押车的人,收拾的精光。 命都保不住了,还要那些钱财干什么! 孙道良当过兵,对部队的野外生存训练,他这一会真的是用上了。 见山爬上,见河泼河,就是不走大道。一天一夜过去了,孙道良还是不敢露头。他估计,自己这一天一夜连滚带爬的行走,也就在三四十公里左右。按照当兵人的野外生存训练得到的经验,如果对方发现他丢失,绝对在方圆百儿八十公里之内,属于不安全地带。 为了给自己一个合适的像正常人一样,走在大街小巷的机会,他又继续匍匐在羊肠小道上,往大巴车来自的北方方向,继续匍匐前行。直到第三天的早晨,孙道良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树枝杂草扯得拖一片挂一片。 经验告诉他,此时此地,他已经脱离危险区域。于是,探头探脑的孙道良来到小溪边,捧着水,洗把脸。 借着小溪边水影,他从上到下打量自己一番,自嘲的笑着摇摇头。 李湘怡她爸爸的话,在孙道良的耳边响起:“你能熬过今年,不是什么经验和技术造成的。百分之七八十,是因为你的运气好。如果明年再继续养螃蟹,我劝你还是要多多花时间,放在总结经验上。我提供你的也是经验,那只是属于我的发现,你也要有你自己的见解。 这个世界,没有同一个模式适合任何人发家致富。 想干,就得一心一意掖在上面。切不可三心二意,三日打鱼两日晒网,什么事都干不成!”回想起李湘怡爸爸的话,孙道良开始后悔当初未能听进去。看到手机信息,一门心思想赚大钱的他,结果落得落荒而逃。32个人,打得半死不活一个。逃走的,孙道良相信除了他以外,不会有第二个。 情不自禁地,孙道良突然间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对着自己来的北方,跪地,求赎,为自己祈祷。 祈求生命的平安,祈求远离恶人,早日走上正常人的生活轨迹。 懊悔莫急的他,恨自己求财心切。如果听李湘怡爸爸的话,自己继续在家里选择养螃蟹,怎么说那老头也得帮助自己。就看在他为人忠厚诚实的情分上,老头在养螃蟹技术辅导上,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他开始寻找这里的地名和地址。 头发蓬乱,说着一口普通话,与来来去去头上裹着头巾的男男女女擦肩而过。对孙道良的问话,只是直愣愣的看着,不知道如何回答。所有人看着孙道良见他手舞足蹈,只是连连摇头。上了年纪的彝族老人,根本听不懂普通话。 直到碰到一个小伙子拖着行李箱,跟自己的家里人挥手致意。 紧跟着说了一句:“拜拜!” 孙道良欣喜若狂,他终于碰见一个人能说他听得懂的话了,边紧随其后......。 不敢轻易上去搭讪,他只想跟着这位年轻人,从侧面观察他一番。 确定无误之后,再做出打算。小伙子,在大马路上的前面,拖着行李箱,不紧不慢的朝前走去。孙道良左顾右盼,在后边假装若无其事的跟着。原来,这里是云南的德宏地区,和缅北只是隔山向望。 翻过大巴车停靠的位置三公里,便是进入缅北的果敢地区。 人地两疏,自己又是一副乞丐样子。 身上除了有一部手机以外,什么也没有。 不过,有手机就已经够运气了。至少,他可以将银行卡申请挂失,或者和自己手机绑定,那伙人拿着他的银行卡,没什么大用场。和自己手机绑定,孙道良自己可以用微信、支付宝支出、提取使用。 那伙人有卡,不知道密码也是枉然! 第一时间申请银行卡挂失,是孙道良首当其中要做的一件事。 因为,他的行礼包裹,都在大巴车上了。包括自己在上海买的零食,水果等等。为的是在半路上肚子饿了随便吃一点。现在倒好,银行卡,随身携带的生活日用品,换身衣服等等都在行李箱里,这伙犯罪分子不可能不对他的行李箱进行收查。 说时迟那时快,孙道良迅速在手机上绑定自己的银行卡,随即进行密码修改。 直到自己认为安全可靠时,才放心的跟着小哥哥身后。小哥哥站在一处乡镇公交车站台的地方等候,孙道良一看便知,这不是和马家荡一样,路边竖一块简易标识牌,上面写着公交车经过线路的公交站点吗? 他巡视周围,觉得没什么可疑之处,便主动上前询问道:“小兄弟,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那人见问,特别怀有戒备的瞅瞅孙道良,接下来用手指一指公交车站的指示牌。孙道良明白他的意思,尽管人家不回答他,但是,能听懂自己的话,也算是自己没白问。他知趣的走到站台指示牌下面,垫起脚尖,仔细观看。 下坝村,前往德宏镇11公里;离仓央县52公里,高铁站就在仓央县的利巴镇。 孙道良看到这里,深深地吁口气。得赶快离开这里,德宏镇和缅北接壤。冷不丁,还能碰到不法分子那自己定将死无葬身之地。“你认识字不?这里是云南边境,往西就是缅北。往东就是去广西、广东。你告诉我,你这是要去哪里吧?” 第十三章人不可貌相 小哥哥的主动提醒,孙道良是由衷兴奋。 心里想:终于找到一位能听懂自己说话的人了。证明,他起初的判断是准确无误。 殊不知那小哥哥并非为了和他搭讪而来,人家而是害怕孙道良不识字看不懂路牌,所以才上来指点迷津。 有可能是小哥哥经常遇到乞讨的人,要么大字不识一个;要么精神失常对着他傻傻微笑。见到所有人,都是同一个付之傻笑的表情。第一眼看见孙道良,衣衫褴褛,破烂不堪。或许,小哥哥认为孙道良不至于神经有问题,是因为他还知道去河边洗一洗,给自己又脏又乱的又破的衣服整理一下。 所以,小哥哥才对孙道良有了恻隐之心。否则不然,一旦小哥哥认为孙道良是位傻傻的精神病患者,才不会上去救济或者说提醒也好,帮忙也罢。要知道,神经病人犯错,是不负法律责任的。 正是因为如此,许许多多犯罪分子,装疯卖傻的目的,为的是给自己的罪行试图以有神经病史而加以逃脱。 某些权贵相勾结的社会渣滓,也走这样的渠道,为自己的亲戚朋友犯罪行为做最终辩护。况且,做好人好事反被讹诈的事例,在中华大地悄然升起。邪恶的法官,居然反问扶人做好事的学生:你没撞倒老太太,那你为什么要去拉她? 一句法官的奇谈怪论,立刻将中国人的道德水准拉回到远古时代。 不知道这是法律法规的耻辱,还是法官的耻辱,老百姓没资格去讨论。即使讨论了,也是不了了事。特别是像小哥哥这样的在外地为自己、或者说为了家庭谋生计的人,真的是做不起、扶不起摔倒的老人。 所以,不难看出,小哥哥起初见到孙道良的第一眼,他很是想上去询问一番。 怎奈,前有小学生扶起老太太被讹赔了钱的教训,后有法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奇闻的灵魂拷问,小哥哥作为一个农民工,他不想自己遇到坏人装出来的可怜而反遭讹诈。心里话,他回家一趟,临走时也只有个路费了。 想做好事,他也没有机会,因为经济条件不允许他去做好人好事。 自己买了车票,所剩无几的零花钱,只够到地头的公交车票。 连在火车上吃饭都存问题的小哥哥,哪里还有心思去帮助素昧平生的孙道良?因此,他虽然看着孙道良的镜头予以同情,节骨眼下,他能给孙道良付出的,也只能是那免费的、不计成本的同情心。 而这种同情心,只有小哥哥他自己心知肚明,别人,是无法感受得到他的同情和怜悯。 可是,当他见得孙道良去小溪边洗一洗,心里想:只要一个人能知道礼义廉耻,那定会精神上没什么大碍。愁见孙道良站在公交车停靠站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猜摸着那孙道良肯定是个扁担长一字都不识的人。 发自骨子眼里的那种善良,促使他朝孙道良走过去,便主动和孙道良搭讪。 “喂,我说这位大哥,你何故落魄到如此悲惨地步啊? 莫非,您是外地人? 看你这光景,你是好像不认识这指示牌上的公交车线路图、以及上面的字样吧?来来来,我告诉你怎么坐车啊,免得你一会剩错车走弯路。嗯......从这里算起。就是你、我站的这个地方为起点,便是叫德宏。 来,你跟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一看加深印象,不至于一会车子来了你不知道东南西北。德宏的下一站即是终点站,从终点站做另外一辆公交车继续往北,就是去广州和深圳的高铁站了。而我就是去下一站,前往深圳打工的。请问,您是去哪的呀?” 看得出,小哥哥待人接物还是比较温和的。 不过,见他表情,十有八九是以为孙道良是个不识字的人。 倒不是因为小哥哥这个人小看孙道良,而是眼下的孙道良确实狼狈不堪。 尽管他去池塘边的小溪,将自己身上脸上草草的用清水冲洗一下,但蓬乱的头发,以及身上在匍匐前进时,被树木花草划破的衣衫不整,不用说是小哥哥看了误会了他。所有人看了,都不会当孙道良是个健康的人。 我们所有人不都是以貌取人嘛! 既然大家都可以以貌取人,为什么小哥哥就不可以呢? 见小哥哥主动和自己搭讪,孙道良终于明白了小哥哥的意思:确原来,他见得自己围着指示牌转了大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是以为自己不认识字。所以,平时不爱和陌生人搭讪的小哥哥徐永和,出于道义才主动询问孙道良。 在当地,像孙道良这样的年纪,不认识字的人多得去了。 于是,孙道良心悦诚服的对着小哥哥,怀着一种极其尊重的心情,一五一十的对徐永和说:“哦,我是想去深圳,听说哪里工资高。可是,我现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连车站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样才能到达深圳?所以,所以我踌躇不前,急得原地打转。” “哦,原来是这样的呀,那倒没关系!我也是去深圳打工的,母亲过五十岁,我是请假回来给她过生日。这不,回家一个礼拜,刚给母亲过完生日,就得原路返还。去深圳,你跟着我走就行了。至于想找工作嘛......只要你不怕吃苦,跟我去工地干,一天挣个三二百,不成问题。” 小哥哥身材瘦弱,个子不算高。 一张晒得黝黑的脸庞,不难看出是经过日晒夜露才能拥有的一张勤劳结实,而又俭朴的脸。看着徐永和伸到自己面前的一只手,孙道良慌不择路。他自从走出二军大的大门,就再也没见过有人主动伸出手来和他礼节性地握手了。 尽管,徐永和的一双手,长满老茧。 孙道良握住他的那一只手,仿佛握在一根粗糙的带着树皮的木棍上。 但是,他好像感到从未有过的亲切、温暖,一股暖流顷刻间流遍他的全身。 在两个人一双手接触到一起,而微微摇晃着的一刹那,孙道良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他带着一种感恩心理,连连的说道:“啊,那感情好,那感情好!你不会这就是去深圳的吧?如果是这样,那我真的是遇到贵人相助了,谢天谢地也谢谢你!唉......” 免不了一声长叹...... 徐永和认为,即使将孙道良带到深圳,自己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和孙道良嘴里的贵人相助好像没多大关系,他感觉孙道良称自己是贵人,那自己多不好意思。脸上顿时露出绯红,一种男人被人当面称赞后特有的羞涩和腼腆,一瞬间涌入徐永和全身。脸上发烧的徐永和认为,怪不好意思地望着自己的一双脚尖。 两个出身截然不同的人,不但是身份上的不同,成长经历天差地别。受到的文化教育程度、家庭背景、包括社会地位也是判若云泥。 如果用一句不确当的成语来比喻、比较徐永和和孙道良之间的差别,毫不夸张的说,一龙一猪首当其中。只是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像徐永和这样的心地善良的人,歧视或者说侮辱性极强。不虚伪,不浮夸,实事求是的说,徐永和和孙道良两个人,还真的没有可比之处。 只是孙道良离开二军大,那真的叫个虎落平阳被犬欺,失时凤凰不如鸡。 尽管如此,他在二军大上班过程中结余下来的资金,还是足够令他摆脱在马家荡遇到任何一件麻烦事,那真的叫个绰绰有余。 李湘怡他们家装潢时,他冷不丁发现的那几十个金条,到现在还被他私藏在自己的住宅里。那究竟是一笔多大的收入,因为埋在土里,孙道良也未曾计算过。 所谓家宽出少年,财大气就粗。 看着孙道良的神气劲,尽管他衣不遮体,但精神面貌要超过徐永和。 凡事提前说明白减少误会,求得对方谅解是人与人之间沟通的最佳渠道。 那徐永和尽管回到家是给母亲庆祝半百生日,应该是喜气洋洋才对。怎奈,他从深圳回来带了两三万块回家,结果,到了临走时,自己身上除了在手机上网购一份高铁车票以外,零花钱还剩不到区区百块。 站在公交站台,徐永和发愁的是,自己十多个小时,准备饿着肚子到深圳再说。 正是这种原因,令徐永和精神上饱受饥饿感觉的折磨。相反,孙道良尽管丢了自己的行李箱,一个人落荒而逃,九死一生逃出缅北电信诈骗贩子的魔掌,还是因为自己手机绑定银行卡,不愁自己到了街市买不到好吃好穿的。 至于找工作么,呵呵,对孙道良这样的人来说,走到哪里都是香饽饽。 别的我不敢讲,单凭孙道良亮出自己曾经的二军大经历,一般人都被他蛰伏得啧啧称赞,且不说是五体投地。别看现在的孙道良裤管拖拖拉拉,衣衫破破烂烂。一双鞋子的鞋帮都裂缝脱胶。 但还是因为自己手机里有钱扫码,他底气还是充足。 相比之下,那徐永和在和孙道良接触的过程中,慢慢的感觉从对方身上渗透过来的咄咄逼人的傲气,将他环抱得水泄不通。有种技不如人的自然心里反应,顷刻间徐永和抬不起头来。因为孙道良给徐永和的感觉是:孙道良这个人,绝对在自己之上。 无论哪一个方面,他徐永和都不是孙道良的对手。 这么说,徐永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们说,这些都是徐永和和孙道良两个人之间的第六感观的自我检测。与他们俩平时的为人处世的品德没多大关系。所有人都一样,第一次见面,给对方的第一次形象,尤为关键。 于是,为了尽快躲开孙道良美赞自己的尴尬场面,他也知道,自己和孙道良表扬自己,是发自肺腑,还是辛辣讽刺模棱两可。尽管孙道良是全心全意的,哪怕是赤诚心一片,徐永和心底里还是没有孙道良心里那样的自信。 所以,他一边客气的推脱,一边急忙对孙道良说:“噢,对呀!我现在就是要去深圳的啦?等公交车的目的,就是去高铁站呀。你看,我这不是行李箱吗,都带着了。如果你相信我、愿意跟我走的话,我们俩同路......” 说完,徐永和突然脸色陡变。 他在担心,自己如果多嘴,那孙道良像个叫花子,没有路费怎么办? 想到这里,徐永和急忙给自己的话加以补充说明。因为将自己实力说在明处,不至于孙道良指望自己。招呼打在先,或许让孙道良及时知道自己的实力也不会怪罪与他。 所以,他慌慌张张地补充说:“啊哟,看你这身打扮恕我直言,你,你不会连路费都要我来帮助你支付吧?那我可告诉你,我回家一趟,身上只有三百二十多块钱的路费。用手机买了高铁车票,剩下的只够从深圳高铁站去市里的公交车路费了。 不怕你笑话,在动车上,我是穷得连盒饭都吃不起了。 看来,也只能给自己买几盒方便面充充饥、应付一下自己的肚皮得了。回家一趟不容易,多给家里人一点钱,是常年在外打工人的心愿。哪怕自己路上饿肚子,不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嘛!挨一挨就过去了,我可把话说在明处了,希望你不要怪我无情无义不帮助你哦!” 徐永和一双眼紧盯着孙道良的面部表情,他真的不是故意,而是条件不允许他对孙道良予以救济。当然,孙道良也是一双眼紧盯着徐永和。两个人四目相对,那种诚实而又无奈的表情,看得孙道良心里有点悠悠作痛。按照他在上海的生活习惯,那上海人出了名的小气鬼,倒不是凭空捏造。 在大上海生活过的人,你手里钱再多也不能显富充大方。 那么多泼皮无赖等着你天天施舍,天天白吃白喝。 有了免费吃喝,他们便是游手好闲。而且,一旦露富,那打架劫财的人,他们的鼻子就像警犬一样地,能嗅出周围的贫富权贵所在位置。现在的上海人也是如此,专门有那么一批忽悠外地人的人,为的是自己过上好日子。 将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便是上海某些人的生存之道。 所以,苏北人有大部分在上海的亲戚,他们摇头摆尾来苏北,大包小包拐走苏北特产,等你来上海的时候,他返还给你的是家里人穿剩下的旧衣旧帽。最多给你几斤大白兔奶糖,以示他们对你的友好。 所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在上海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极度自私自利,从上海人的优越感开始。 像徐永和这种想法的人,在大上海是满大街都是。 因此,徐永和的话对孙道良来说,他已经见惯不惊。 于是,便笑呵呵地回答道:“呵呵,那倒不至于!我,我还真的有钱,你不用担心路上吃饭问题。只是,只是我背包行李都被人骗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能带我先去超市买点衣服吗?要不然就我这身打扮,人家不当我是乞丐才怪。 不瞒你说,我是死里逃生。一车人,估计就逃走我一个。其余的,都被他们捉到山那边去了。不服,当场给做掉一个,我是目睹这一切......”说到这里,孙道良语止,他害怕吓着徐永和。看徐永和面貌,顶多跟自己差不多大。 或许,那徐永和年龄还没有自己大,经历或许没有自己丰富。他把话只说了一半,就摇摇头不想再说。倒是徐永和听起来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惊悚,他淡定自若地站在公交站的原地,面目表情没什么多大变化。 如果非得说徐永和有什么变化,除了一双眼稍微带点神色地望一眼孙道良以外,其余一切照旧。 他动动嘴唇,将头转向孙道良,不客气地问道:“嗄?你莫非说的是从缅北过来的电信诈骗团伙?即黑白双煞的工业园区组织的人马,专门和国内的商业巨头联络,以招工为名,将人掠至缅北去搞电信诈骗......” 孙道良点点头:“嗯,正是缅北的电信诈骗团伙。有五个人,掠走除我以外的31个人。哦,不对,还有一个人不能算数,因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否还活着。只听得他们说带走他,身上的零部件可以换钱。我的妈呀,我当是埋在草丛里大气不敢出。生怕被那五个人发现,那我就死翘翘了!” 徐永和听到这里,嘴丫露出一丝苦笑道:“听说过,我们附近的人是不可能被骗到缅北去的,那边比我们这里还穷,又怎么可能给你几千几万的薪资待遇呢?我们本地人有谁会相信他们的鬼话?只有你们内地人傻乎乎的,十有八九是骗他们过去买零件去了! 以前,我们村失踪的很多人,都是登记在失踪人口上。 不明不白地消失,家里人到处寻找也无果,公安机关,算是绞尽脑汁也查不出原因。 后来,有人偷跑回来,说是被缅北那边人给祸害了,尸体都抛到大海里喂鲨鱼。直到那一会我们德宏边检口岸,才对来往的人群加以管控。可是,在我们本地,还是发现你们内地人来我们这里报警找人的。” 徐永和有些不明事理地摇摇头。 孙道良听了徐永和的一席话,非同寻常。 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几乎都惊恐地翘起来。“我的天啦!有那么可怕吗?幸亏我逃跑了,要不然真的如你所说,我岂不是和他们一样成为冤死的孤魂野鬼了吗?我还以为,他们说将那个被打死或者说打晕的人带回去拆零件,是一句什么暗语,谁知道是真的卖掉他们身上的零部件啊!这帮没人性的家伙。” 孙道良一个寒战,金秋十月,在云南境内,气候温暖湿润。 这里四季常青,绿树成荫。尽管是十月份的天气,在北方的马家荡,已经穿上秋裤了。可这里的人,还是穿着短袖衬衫,没半点深秋的阴凉。德宏地区,四季常青。年末平均气温都在22度以上,属于亚热带丘陵气候。 “车子来了,你还是给自己庆生吧!能从缅北人手里逃出来,算你命不该绝。上车给驾驶员五块钱,就可以到县城了。到了那里,我再带你去买衣服。然后,一起去高铁站买深圳的高铁票。”小伙子也不知道咋的,对孙道良有可能是同情心比较多一些吧! 当然,这些小小的挫折,对经过极地野营生存训练下来的孙道良来说,小菜一碟! 他两天三夜在山丘树丛爬行,一会匍匐,一会弓腰,一会成半蹲姿势一溜烟、一溜烟的不间断偷跑,野兔一般的灵巧。大不了又做一次野营拉练训练,所以,尽管身上皮开肉绽,衣衫褴褛,依旧神气活现,精神抖擞。 或许,是因为跳出缅北人的魔掌,孙道良为自己逃出来顿感庆幸,这是一次多么冒险的生死体验啊!得来不易,得来不易。 两个人坐在一起,孙道良用手机扫码付款。 十分钟,公交车来到县城高铁站。 小伙子指着高铁站方向说:“高铁站里面什么都有卖的,但太贵。超市离这里比较远,坐公交车需要10多分钟。相当于我们从刚才上车的地方,到高铁站的距离。你看,是去高铁站买衣服还是去大超市买衣服?” “啊哟,贵贱无所谓,哪里方便去哪里吧!我对这里不熟悉,有劳小哥哥带路。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孙道良这个人就是瘦死骆驼比马大,到什么地方喜欢说大话。反正吹牛皮又不犯罪,说假话又没人打嘴。 得蒙就蒙,得敷衍就敷衍。这年头画大饼的人比比皆是,又何必多他一个。一个人苦苦坚守,犹如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不过,他对小哥哥说的话,绝对是千真万确的信任。 “那好吧!你如果不在乎省点钱的话,那就去高铁站。免得在去市里面的超市耽搁时间。从我们这里到深圳,需要6个小时车程,买站票你能吃得消吗?我是没办法,只能买站票。不过,买站票有时候等于和坐票差不多。看到空座位就座,来人啦再让给人家,和坐票差不到哪去!” 孙道良摇摇头:“呵呵,小哥哥这些不用你愁,你给我站票钱,剩下的我给你买卧铺车票,就当我们没有白认识一场了!只是可惜了,我有退伍军人复员证书,都给丢在行李箱子了。要不然,我是享受半票,你我都不用愁车票贵贱!” 说完,他带头朝高铁站走过去。见到高铁站,孙道良犹如搁在河滩上的鱼,一下子跳到水里,得心应手。 买好衣服,来到卫生间洗个澡,换上一身新衣,小哥哥看着孙道良英俊潇洒,根本认不出来了! 他尴尬地围着孙道良转一圈,再看看自己瘦弱黝黑的身躯,站在孙道良面前,那孙道良白白细润的皮肤,哪像个和自己一样,去深圳打工的人啦。心里不禁悠然升起对孙道良的赞叹:“哇塞,你怎么看也不像个打工的人。估计就你这个样子,来我们工地打工,包工头见了准不敢要你!” 孙道良一听慌了神,心里想,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救星。 按理说,自己可以选择回到马家荡继续听李湘怡爸爸妈妈的话养螃蟹。 可是,自己吹牛皮已经吹出去了。就这么回到老家,有人问了你一个月几万块不赚,又绕回来了干啥?前车之鉴,从二军大被开除,到现在自己落得被骗子差点骗到缅北去嘎腰子,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说出去不让人掉大牙才怪? 思来想去,不要求自己一鸣惊人。至少走到人面前,像徐永和看到自己穿上新衣服一样,眼前突然一亮。不达到这个效果,回去也会被马家荡人十目所视,弃如敝帚。唉...... 加之现在,自己的职业、职称证明都没有了。 幸亏,自己将身份证放在手机壳的背面。 如果身份证也和银行卡一样,放在行李箱里,估计这一会连高铁站都进不来,还谈什么去深圳打工。一位军校毕业生,一位二军大的主治医师,居然差点被骗子骗到缅北去嘎腰子。孙道良想一想,感觉自己实在是可笑至极。 他很害怕丢掉像徐永和这样诚实的人,给他找的那份工作就此丢掉。 关键是,他不能两手空空地回去。 那样,在李湘怡爸爸妈妈面前怎么交代? 总不能回到马家荡告诉李湘怡,我是被人骗了,好不容易逃命回来,那自己在李湘怡面前多丢人啦! 对孙道良来说,他绝对是个爱面子的人。 像现在这样的失魂落魄回马家荡,孙道良绝对拉不下这个面子。他的想法是怎么样才能将自己对李湘怡他们家人说的那句:去深圳打工两三万一个月的工资变成事实。只有自己选择在外边干上一段时间,赚到钱了,才能挺直腰杆,趾高气扬地返回。 所以紧张的急忙对小哥哥说:“不会吧!我可是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的呀?要不,你可以告诉他让我试一试,看不上我走人这样总可以了吧?” 看得出,孙道良很在乎这份工作,尽管他还不知道那份工作究竟是个什么样。对小哥哥徐永和的话,孙道良深信不疑。他被人骗的最大毛病,即无论遇到谁,总是选择相信别人。 “哎呀,我说的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我说的是你不像个打工人,倒像个大老板。我们都是在建筑工地卖苦力,像你这样的细皮润肉,怎么看也不像卖苦力的人。”小哥哥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孙道良。 从孙道良在他面前换上一套新衣服之后,加之孙道良又为他买了卧铺车票,徐永和真的没想到,自己眼里看到的衣衫褴褛的叫花子,一转身变成有钱人。 他始终摇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第一眼看到孙道良一个人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说实话,徐永和有点瞧不起他。因为,在老家,像孙道良这样的经常出没在深山老林的人,要么是五保户的智障人士。或者说是鳏寡孤独的光棍汉,亦或是神经兮兮的精神不正常的人。 正常人,不可能一个人没事往深山老林里钻。 听得孙道良说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徐永和对他煞是器重。在深圳打工的人,谁都知道说普通话的重要性。 你不会说粤语,又不会说普通话,那想在深圳找到合适你的工作,难上加难。本地话,或者普通话,无论哪一种语言你得至少懂得一门。并会和人简单地用一种你懂得的语言进行无障碍交流、沟通。 当然,会说英语才是最吃香的了! 所以,徐永和对孙道良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很是羡慕。 内心里,涌现一股敬佩的目光投向孙道良。 要不然,凭孙道良衣服上粘上树叶花草,头发上一层灰土污垢。就剩一张脸露在外边,看上去还算是像个正常人。来到高铁站,孙道良摇身一变,成了徐永和眼里的老板级人物,徐永和回想起自己前前后后和孙道良相遇,不过才一个多小时。 对孙道良两种角色的塑造、互换,令这位土生土长的农村小伙子,怎么也不可能将孙道良身上出现的截然不同的两种角色牵连在一起。 面对孙道良对他的慷慨解囊,徐永和总是在心底里觉得对不起孙道良。因为,他见到孙道良的第一眼,几乎百分百地认为,他就是个二傻子。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孙道良拥有一张帅气白皙的脸。 “哦,没事!人到廊檐下,谁能不低头啊!我是被骗子骗惨了,现在是有家难回。出来前,满大街人都知道我是来深圳打工。一个月三万多块,包吃包住谁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心动啊?幸亏,大多数人选择不相信,我则不然。 非得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直到见到一个人活生生在我眼前被打死,才切底地明白所有这一切,不过是骗子导演的一场游戏。唉......” 徐永和听了,煞是同情! 他多在外,少在内。 对老家和隔壁缅北发生的某些事,只是道听途说,并不对此感兴趣。 直到遇到孙道良,才相信发生自己家乡的某些事,不是流言蜚语,而是事实存在。既然认识孙道良,自己也不吃亏。小农思想,只能以对自己利大于弊来衡量有没有认识像孙道良一样的陌生人的必要。 能愿意为自己花钱的人,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就是心地善良的有钱人。 谁都知道,良心再好的人,不可能在自己活不下去的情况下,还要去救人。人的施舍,多半来自于自己日常生活中的剩余。将自己不需要的、多出来的部分,能拿出去施舍别人,也算是自己的一份造化和修行。 在徐永和看来,他从老家走出大山,来到深圳打工,比在老家困在山沟沟里无所事事的同龄人要富裕得多。好歹自己在深圳一年干到底,少说得拿到七八万块回家,这还不包括自己在日常生活中的开支。 吃住在工地,一日三餐吃在工地食堂,住在工地临时搭建的宿舍区,小日子算起来还算过得去。 早:五点起床;晚:六点下班。中午,休息一个小时! 工地上有临时简易的浴室,冲个凉,消除一天的疲劳,对农民工来说,睡在床上刷手机,看电视,随便找个人天南海北聊聊天,不妨也是一种乐趣。他之所以主动帮助孙道良介绍工作,不过是看在他失魂落魄时的一副乞讨样子上,有些舍不得......。 第十四章拿手术刀的手 徐永和见着孙道良一副乞丐样子,不是说嫌弃。 而是在深圳的大街小巷,他都能见到一队丐帮。当你问及他们的故事时候,有的拒绝回答;有的则随便胡诌一个地方敷衍你一下便是。但大部分人看在你给一块钱的份上,告诉你他们来自阜阳地区的人。 特别是车站码头,那些乞丐几乎用同一个模式,不给钱,便是挡在你的前面。 更有甚者,伸手去拽住你。 直到你给钱了,方才罢手。 当然,他们动手拖住的那些人,大多数来自学校的大学女生。有的小女孩,从来未经历过被乞丐拖着硬要给钱,被吓哭的小女孩亦或每天在车站码头上演。五大三粗的男子汉,特别是那些身上纹龙纹虎的剪着七寸头的吃社会饭的人,你请乞丐去拖他们,打死他们也不会伸手去跟那帮人要钱。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做乞丐只是为了要点钱。 招惹了那伙人,那就不是钱的事了。他们不但是要钱,甚至还能要你的命。 所以,徐永和对来自阜阳地区的丐帮非常敏感,也极其讨厌。明知道自己比起乞丐不一定好到哪去,但他至少是靠双手劳动为自己节俭财富。而乞丐却是靠不劳而获,低三下四地乞讨徐永和最瞧不起这样的人。 对徐永和来说,他对深圳那边来自阜阳地区年轻的乞丐感到非常的不理解。 又不是生理残疾,有手有脚,干嘛不像自己一样地选择去给别人打工。靠力气、靠能力挣来的钱,自己花起来也得心应手不是。靠乞讨为生,厚着脸皮站在人面前伸手,遭人冷眼看待,不知道这伙人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 年纪轻轻,为什么不选择去打工,却选择沿街乞讨? 在他们这些人的心里,难道就没有荣辱廉耻之分? 所以,见到孙道良给他的第一印象,莫非,孙道良即是和自己在深圳大街小巷看到的乞丐一样,他们认为自己的乞讨行业,不过是七十二行中其中一行。属于一份职业,而不存在礼义廉耻之分。不待见孙道良,倒不是徐永和的本意。 只能说徐永和对孙道良的第一印象,即误会了他。 于是,他略有在意地望着孙道良说:“唉,不是我不相信你能在工地干下去。主要是在建筑工地上班,早晨五点起床,晚上六点下班。可以说是头顶星星,身披月亮。有手艺的师傅级别的人,工资高,人也不劳累、不受罪。特别是像我这样的要手艺没手艺,要技术没技术的人大老粗,只能在工地上打杂做小工。 不但工资没师傅们的高,还比人家上班早,下班也比人家迟。出了差错,哪怕不是你的错,免不了做个替死鬼替师傅们挨批。三句话不到,你能干就干不干给老子滚蛋,这句话我一年下来不知道听到不同样的领导,说了n次。 你明知不对,还不能和领导顶嘴。惹火了他,你的工作很有可能被丢掉。我是习惯了,估计你,你能受得了那样的气吗?我觉得你应该去工厂上班,或许,大公司,或者说正规工厂更适合像你这样的文化人去应聘。 在工地上干活的人,不瞒你说,都是像我这样的,来自农村里的大老粗。没什么文化是小,待人接物虽然坦诚,但不爱动脑筋。喜欢做一些粗活、累活,倒不是因为干粗活累活工资待遇高。而是不用脑子,只要有力气就行。 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干起来简单易行,仅此而已。像穿针引线的细活,技术含量较高的工种,我们这些人也干不来。嗨,不怕你笑话,我,我如果能有你这身打扮,恐怕,恐怕早就不在建筑工地打工了。但凡来到建筑工地打工的农民工,十有八九没什么技术含量。 什么文凭,即使有我想也是假的。据说,我们建筑公司就有个冒牌货。说他是冒牌货,不过是他的文凭从黑市上花钱买回来的。但这个人对建筑工地上的所有工种,他是举一反三,熟透于心。也就是说,他实践经验是无与伦比。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过得硬的名牌学校的文凭而已。 资格够了,文凭没有同样不能被重用。改革开放初期,文凭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很重要。所以,他灵机一动,找人做了一张来自名校的大学毕业证书。说来也怪,上面的人也就被他敷衍过去了。 也有人说:被他敷衍过去是假,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样的事。他上面的领导,也是通过这样的渠道爬上去的。明知道他是在文凭造假,不还有专家教授在学术上造假的吗?与学术造假作比较,他的文凭造假,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徐永和一番话听得孙道良一愣一愣地。自己身上虽然没有徐永和说的这些什么学术造假,文凭花钱购买。但至少他知道徐永和的说的这些情况,他在二军大期间是听说过。花钱找关系,在二军大走后门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他的前科室主任医师,就是找枪手帮助自己替考得到的文凭。 别的不说,他们老孙家的姑爷王冠军,曾经是总队干部处处长。他的两个侄子,一个亲侄女,都是初中生。被王冠军带到部队进修时,硬生生将两个初中毕业和一个高中毕业生的文凭,换成研究生文凭。至于通过什么渠道,孙道良不得而知。 因为,作为总队的干部处长,他心里秘密,是不可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否则不然,他这干部处处长也就歇菜了!所以,孙道良直到现在,才对徐永和的看法,不在停留在农民工的身份上。之前对徐永和小农思想的看法,到了这一会他认为太委屈额徐永和了。在他认为,徐永和身上有许许多多他孙道良未发现的、至少他认为是宝贵的东西。 辟开自己的二军大的部队生活经历不谈,单凭社会阅历这一块,徐永和不比他孙道良差。 在孙道良要去买衣服的时候,徐永和的主张令孙道良充满感激。到处为孙道良着想,生怕孙道良初来乍到被人蒙骗。谁都知道,高铁站和飞机场的东西贵得吓人。包括高铁上的一盒盒饭,没个三五十块,你休想在上面吃到。 买衣服,当然要比大超市和专卖店贵了。 至少,在这一方面,徐永和对孙道良是关怀备至。在等火车到站的那一刻,孙道良端详这徐永和,身材没有自己壮实,但也非骨瘦如柴、弱不禁风。略显瘦弱的徐永和,身上肌肉倒显得结实、耐用。 浑身上下一张皮,被太阳晒得黝黑,不是因为徐永和不在乎自己的容颜。 而是干建筑活,他除了戴顶安全帽以外,不能戴其它遮阳的帽子。 除非,在框架结构完成之后,到室内装潢这一时间段,他们才能躲开热日的暴晒。尽管夏天工地上有什么冷饮补助,其实,吃过冷饮以后的劳作更为酷热难耐。孙道良是不知道,建筑工地的农民工的生活和工作状况是个什么样。 他只是一心想找到一份工作,或多或少给自己积攒一些收入。 不至于让自己的支出高于自己每年的收入,这是孙道良在二军大期间给自己定下的死任务。尽管自己现在不在二军大上班,失去了到时间就有钱到账的固定收入。但回到马家荡老家,他用一年多时间,挽回了自己从二军大到地方上的所有开支。 也就是说,他到目前为止,除了没人知道的那来自李湘怡他们家房门地下的几十个金条之外,其余的收入和支出,是不亏也不赚。这要得益于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对孙道良养螃蟹的无偿的技术辅导。 此时此刻的孙道良,坐在候车站的长条凳上,目光虽然注视着徐永和,脑海里却在一幕幕回忆自己从二军大回到马家荡点点滴滴。 使他懊糟的是:从马家荡走出来,他是满怀信心。知道在德宏藏身深山老林躲过一劫,孙道良这才发现,自己当初选择来深圳打工,还是缺乏深思熟虑。事已至此,后悔莫及。他这个人有一个好处就是,从来不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包括在二军大被女护士联名上书诬告,当然,所谓的诬告只是孙道良一面之词。 况且,我们暂且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包括他回到马家荡,准备开诊所。结果,一事无成孙道良也没后悔过。作为聪明人,孙道良不可能不知道后悔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堕落的开始。因为后悔拯救不了你曾经做过的错事,你既然知道最终的结果,那还要后悔什么?再后悔不但是折磨自己,也是跟自己的将来过不去。 我们说,孙道良在这一点上,脑子比谁都清楚。 要不然,在得知自己被王大源和陶迩庸骗了之后,他应该在德宏逃出来之后,第一时间选择去公安局报警,孙道良才不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虽然报警很有可能得到警方的接待。但接下来的麻烦,要远超他直接来深圳打工找工作的便利。起码,警察接到报案之后,登记、记录、立案...... 一整套的操作流程,每一个一月半载孙道良是走不出派出所的大门。 弄不好,把他也关起来,作为怀疑对象,警察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先例。如果那样的话,孙道良多半被遣送回户籍所在地。被外地公安机关遣送到马家荡,又好比二军大将他开除军藉的消息传递给地方武装部。 你说,孙道良能选择报警处理吗? 他现在盖住盒子摇,除了他说出去。 他不说谁也不知道他从马家荡来到德宏地区,到底做了什么!就好像现在一样,偌大的高铁站候车室,人山人海,谁也不认识谁。在这里,如果碰上那五个去押着他们去缅北的人,要我说吓破胆那五个人也不敢入孙道良的面。只要孙道良一声惊呼:大家快来抓电信诈骗犯啦! 我看那五个人,不被吓得跟过街老鼠一样的到处乱串才算他们够种! 回想一下徐永和对他的看法,孙道良认为还是挺符合实际。 但凡徐永和和他一起来到高铁站的一路上到现在,徐永和的每一句话孙道良听了心里总是暖烘烘的。他知道,自己被二军大开除,回到老家马家荡以后的他,从来没有被人夸赞过。尽管人武部对他的二军大经历守口如瓶,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每一个人看孙道良的眼神告诉他,那些曾经对他觊觎的左邻右舍的同龄人,见到他这一次回到马家荡似曾幸灾惹祸。只是他假装看不见,或者说自我安慰:他们不会知道我在二军大被开除的原因。带着这份侥幸,孙道良不停地安慰自己:不要冲动,我要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尽管,我现在还不能够做为人民服务的大事。 不过,李湘怡他们家一家三口除外。 时不时称赞自己是读书人、文化人的李湘怡爸爸妈妈,对孙道良当着上宾接待。曾几何时,令孙道良感激万分。包括,这位站在自己眼面前的老实巴交的徐永和,从上了公交车之后,对自己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令孙道良备受鼓舞:这世界还是有好人的呀! 内心里,情不自禁地冒出一句感慨! 小小的激动,已经令孙道良差点声泪俱下。 只是当他一双眼,停留在显示器的检票时间即将来到的那一刻。 他从长条凳子上一骨碌站起身。他伸手对着徐永和,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只听得广播喇叭里已经开始提前十分钟通知排队。孙道良还是慢了一步,便急忙背起刚买的背包,对徐永和招招手说:“啊哟,去深圳的高铁开始检票了。走,我们排队去。等坐上高铁,我们俩再四两棉花八把弓子细弹细弹细(细谈细谈)。你看看,你帮我带到这里,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呐!” 徐永和听了之后,连忙将自己的行李托付给孙道良说:“唉,买点水带着吧!火车上人太拥挤,倒水喝有点麻烦。再说了,在火车上买东西,实在是贵得无法接受。别急,你先慢慢地排队啊,我去就来!”小伙子想去超市买水,说着,转身即走,孙道良知道时间的紧迫性。 他不想节外生枝。便一把拉住他。 “走吧!高铁上没你说的那么多人,因为票价贵,一般人坐不起。何况,我们俩买的是卧铺车票。茶水,里面免费提供。再说了,只要有我在,你吃饭喝水都不用愁。听我的,我们还是去火车上要什么买什么。只要是钱能买到的东西,你都交给我的了!” 我去,出门遇到这么个爷们,徐永和也算是三生有幸。 既然孙道良说出这么一句话,徐永和也就没有必要在执着去买水了。 倒不是他不想给孙道良省钱,因为人家孙道良语气告诉徐永和,他不在乎多花那几文钱。 愣了一下的徐永和迅速站到孙道良的前边,尽管有人拿眼睛瞪他。那意思好像认为徐永和在插队。还是孙道良眼疾手快,他连忙对着那人解释道:“哦,不好意思,你误会了,我们俩是一起的。” 说着,他将自己给徐永和拖着的行李箱还给徐永和。 那个朝着徐永和瞪眼睛的年轻人,这才将目光从徐永和身上移开。 徐永和摇摇头,似曾想说什么。但还是因为检票的人流在不停地向前移动,还是放下口舌之争,外出打工要紧。都是出门人,出门只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为了和人斗气打官司。终于,轮到他们俩走到检票口了,一路小跑。 扒拉着上了火车,两个人迅速找到自己的座位。明明是一起买的两张票,却一张在隔别上铺,另一张在对面下铺。孙道良想给徐永和的下铺调换一个上铺位置,这样,他们俩就可以面对面说话了。 怎奈,那上铺的拥有者,却是一位中年妇女。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上车,中年妇女手里抱着手机,一双眼瞧也不瞧孙道良和徐永和一眼。孙道良见状,将自己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凭孙道良的判断,这个中年妇女绝非善茬。大扁脸上镶嵌着一对水牛眼;微胖的身体,蓬乱的头发染成酒红色,却原来是自来卷。 她躺在卧铺上,脚敲在个别的床架上。 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令周围的人都不敢拿正眼瞧她一下。怪不得进入车厢,里面鸦雀无声。确原来这里卧着一只母老虎,令人望而生畏。女人全然不顾车厢里发生什么,一双眼紧盯着自己的手机屏,一只手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见她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认真劲,孙道良泄气了! 他望一望徐永和是否征得徐永和的意见,但见得徐永和只是用眼睛瞟一瞟那位中年妇女,也不做任何表态。给孙道良的感觉就是:徐永和好像不明白他的意思。唉!一声长叹,孙道良猥琐地坐在自己的卧铺上。心里想:我去,凭这姿势,断定这个女人的身高少说也有一米七零以上。 看这架势,如果和这样的女人发生冲突,冷不丁他和徐永和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或许,她几十个练家子。女人身材有如此这般之高,多半不是打篮球就是打排球。想到这里,孙道良给自己扑通扑通跳的胸口用一只手抹一抹。我的妈呀,幸亏没和她搭讪。就她那身板,一巴掌豁过来不呼死他们俩算他孙道良看走眼。 刚上高铁,孙道良心里免不了为自己安全逃脱缅北人之手而略显兴奋。 再一个,他和徐永和有好多话要说,尽管他知道在卧铺的区域,还是应该考虑别人长途跋涉的辛劳,尽其所能的不去打搅别人休息为妙。可是,由于兴奋他难以抑制,呼死免不了、忍不住地问徐永和一句:“喂,你是叫徐什么和来着......” 徐永和也被孙道良的情绪所感染,刚才见那中年妇女满脸横肉,两个人被吓住的一刹那镜头,这一会荡然无存。“叫徐永和呀,刚才身份证买票的时候不是给你看了吗,你怎么忘得这么快!看你像个知识分子,原来记忆里也不必我好歹拿去啊!哈哈哈......” 徐永和有点不耐烦地告诉孙道良,他33岁了,睡上高铁卧铺还是第一次。 兴奋地脱掉鞋子,生怕卧铺要被人抢走似的。和孙道良斜对着,一个向上,一个向下,两个人勾着头,伸长脖颈,似曾相见恨晚,有说不尽的话要说。中年妇女听得孙道良说第一句话,初开始,只是将自己身体转身朝内。其余,没什么大的反应。 孙道良和徐永和两个人全然不知,那女人意在不想听到孙道良和徐永和的对话。 翻身朝里,只是一种对孙道良和徐永和的说话骚扰她的情绪软抵抗。按理说,孙道良和徐永和这一会应该有自知之明。遗憾的是,孙道良和徐永和两个人只顾自说自话,却对女人讨厌他们俩说话的动作不予理睬。 “嗯,那倒不是,是我根本就没看清楚你身份证上的名字。唉,你说到了深圳,你们工地老板会不会不要我了啊?如果他们不要我怎么办?会不会找不到事干啦!就这样空着手往回赶,你让我心里不甘啦!” 难怪,孙道良对徐永和的话是百分百相信,只是担心工地上的大老板像徐永和猜测的那样,认为自己吃不了工地的苦,从而断然拒绝自己。孙道良总是担心回到老家后,再像从二军大回来一样,被人议论纷纷,那他在李湘怡他们一家人面前怎么自圆其说? 他最担心的是去深圳找不到活干,正是考虑回家被人询问的压力之下。如果不是自己相信手机上那些骗人的鬼话,他又怎么可能被骗到德宏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想到这里,孙道良不免自嘲起来。 “没事,深圳这个地方不愁找不到活干,就怕你不想干!我才小学毕业,26个英文字母都不认识。哪怕读完初中,我也不可能选择在建筑工地上打工。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才知道读书的难能可贵之处。在深圳,你拿不出一张硬棒的文凭,是找不到好工作的。像你这样身份的人,我敢肯定你找工作不成问题,放心吧。” 孙道良听得徐永和夸自己,心里甜滋滋的。 是人,总喜欢听好话! 何况,孙道良很少听到有人夸自己。 其实,说好话何况不是对他人一种鼓励。 口下留德,尽量以赞美的语言,激励身边人,是不计成本的高情商人士的举动。柔言善举结好友,恶语中伤世仇多!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利己利人,高朋满座。动动嘴,就能令对方对你俯首称臣。说几句好话,让人高兴,也令自己高朋满座,何乐而不为! “噢,那就好办!不瞒你说,我是被骗子骗到德宏来的。其实,也怪我们不聪明。从上海被大巴车运到云南来,一车子的人,就没有一个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如果心细的人,随便问一下,为什么要将我们运到云南来。不是说禹州高科技生产工业园总部在深圳吗?可惜的是,我们居然没一个人过问这件事。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啊哟,我们这里早就听说了。但凡被骗到缅北去的人,基本上是回不来了。十多年前,我们这里失踪的人,估计都被捉到那边去了。是死是活,模棱两可。几年前,听说逃回来一个。据说,他是被摘去一个腰子才得以脱身。 从那以后,德宏地区再也没有人相信去缅北能赚钱了!这样的消息,我每一次回来都听家里人说。因为,在德宏通往缅北的山区,有些山民经常捡到手机、现金、还有金银首饰这一类东西。 大家都认为,是缅北那边和这边偷渡的蛇头,将人强制带走时,有些人故意扔下财物,以示被人发现上交,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他们。可是,他们的想法大错特错。越是贵重值钱的东西,被德宏的山民捡到,谁也不可能去上交,或者选择给他们报警。 就这样,一批批人,从德宏这里送走,反正,我们本地人是不相信去缅北了。倒是你们外地人,一批批被运到这里,偷渡出去。你还算好,逃出来了!据我了解,但凡被缅北那边的人带出德宏地区这座山,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有些人,死了都没人知道!当然,我们也是听说,边防检查站偶尔也会碰到被追赶的人逃到这边来。可笑的是,大多数因为害怕引起国与国的纠纷和冲突,主动将逃回来人送走的事经常发生。 这也难怪边防检查站,因为他们这些人被带到缅北的,有些人户籍已经不在国内了。”他们俩一问一答,有说有笑。睡在对面上床的中年妇女,突然间猛地转身,吓得孙道良和徐永和两个人立刻闭嘴不语。 虽然那女人不动声色,但她那一双勒爆眼,瞪得孙道良和徐永和两个人两腿发软。他们俩直到这一会才感觉到,多半是因为自己的讲话声引起对方的反感。所以,女人没有直接吼出来,或者是直接面对他们俩。而是选择无声的举动,直至他们俩。 此时无声胜有声,女人的这一个动作吓得两个人摆手示意:我们俩都不讲话了行吗?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令孙道良和徐永和欲哭无泪。 那女人不声不响去了警务室,干什么?她去报案了,说是在同一卧铺车厢里,她发现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很有可能是人贩子。乘警一听,那还了得。急忙带上人,紧跟着中年妇女进入卧铺车厢。 将徐永和和孙道良带到乘警室,经过盘查,乘警才知道孙道良的遭遇,并将这件事通报了铁路公安...... 当两个人再次回来卧铺车厢时,只见那女人对着她们俩鄙视地瞟一眼。 孙道良才明白,中年妇女是因为讨厌她们俩说话,才不得不想出此招。奶奶的,借刀杀人啦!算你狠。两个人被带到乘警室,连问带记录,四个小时之多。在这四个小时间内,中年女人附近的床铺,都空着。 她一个人,睡得翻来覆去也没人打搅,不能不说这女人心机实在是多。 两个人看着中年女人,气得七窍生烟。唉,真滴是大路说话草颗有人! 女人心海底针! 淋漓尽致地被这位中年妇女,在孙道良和徐永和身上彰显了一次。但是,不敢伸张,尽管心里生闷气。莫名其妙地被乘警带走,孙道良也就算了。怎么说他也是当事人,有义务将自己知道的违法犯罪行为,向公安机关举报,是宪法规定国民的义务。 可是,人家徐永和是无辜的呀!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和孙道良同路,就应该和孙道良受到同等的待遇吗? 所以,要想公平,有人说:当你拿着枪指着我的脑袋,而我手无寸铁时,谁拿枪谁就是真理;当你赤手空拳,而我两手空空的时候,那时候我才会冷静下来和你讲道理。“真理,永远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这句话永远是经典。 孙道良和徐永和被乘警带走的那一刻,两个人一头雾水。谁也没想到,是同卧铺车厢的女人告的状...... 深圳,是许多下海淘金人的梦想之地! 轮到孙道良这一辈分,这里的城市发展已经趋于饱和状态。 工厂升级转型,由此带来的企业外迁,导致大量外地务工人口失业,形成了暂时性城市发展困境。要想走出这种困境不是一两年的事,需要时间来调剂和重新分配。孙道良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徐永和带到工地。 并没有像徐永和预计的那样,包工头会看不上孙道良。 因为工地用人荒,大多数人宁愿选择进工厂的低收入,也绝不选择在建筑工地上的高工资苦干。现在的年轻人,和以前的人想法不一样,月光族几乎是所有年轻人的天性。他们不会利用自己生命去换得晚辈的幸福人生。 资本的残酷掠夺,年轻人选择躺平,是对现实不满的一种情绪宣泄。 包括孙道良这辈子人的想法,和他的爸爸妈妈那辈分的人想法背道而驰。一个人过,一个人活,相对轻松。人生区区几十年,生儿育女耗费了自己大半身。余生,拖着老弱病残的身躯,苟延残喘地活着,不是遭人吐弃,就是遭人嫌弃。 活着没有尊严,比死了还难受。所以,人生有什么意思,对孙道良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来深圳打工,只是为了圆自己在老家人面前的一句承诺。 牛皮从自己嘴里吹出去,他必须来深圳走一遭。哪怕不赚钱,至少对深圳有所了解。回到老家,能把深圳的风土人情,民风民俗说得头头是道,也算是没白来一趟。吹牛皮,也得有模有样。既然老板令自己干活,孙道良自然不会令老板失望。 第一天,他被分配在徐永和一个班里,在工地上扎钢筋笼。 那可是一项轻巧活,工序简单得令孙道良都无法形容。没一丁点技术含量。“啊哟,徐永和,你说的建筑工地辛苦,指的就是扎钢筋笼子吗?太简单了吧!我,好担心要跟着你学多长时间呢。确原来如此这般通俗易懂,没事,我肯定能干。手术刀我都能拿,这玩意算得了什么!” 穿上工作服,戴上安全帽,和徐永和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两样。 但是,就孙道良那一米七八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一双能穿透人五脏六腑的眼神,令包工头在他面前矮三分。他将徐永和找到自己的经理办公室,以打听孙道良这个人为由问道:“徐永和,你从老家带回的这个人,怎么会是苏北人呀?莫非,他在你们那里是个上门女婿?” 徐永和是个老实人,他不会尖叫巨滑,只会实话实说。尽管孙道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不要说出自己的遭遇。你看看,在高铁上,不就是因为自己说漏嘴,导致被乘警带走审问四五个小时...... 第十五章不寻常的问询 说来也奇怪了,你说那中年妇女仅仅是因为孙道良和徐永和两个人讲话,打搅了她玩手机。居然见毛就是鸭子,将事件的受害人孙道良举报为犯罪分子。 说她是假公济私,为的是一时泄私愤呢,好像对她也太不公平。 但是,如果说这位中年妇女的做法是因为个人觉悟的提高,和警惕性的提升,唯恐她又有些言不符实。 这位中年妇女确原来是上海梅川路的敦煌小区居委会主任,年轻时带着红袖章做过红卫兵串联到过天安门。老了还被居委会聘请做一位处理民事纠纷的群众代表,现在的身份啥也不是,就是位不差钱的老太太,到处旅游,游山玩水。 四海为家,花不完的钱,她也不想捐出去,只有自己吃喝玩乐,四面八方消费。 航布朗当两万多一个月的退休金,怎么说她也花不完。 子女就一个,独生子女证她是第一个积极响应。属于那种起带头作用的模范分子、积极分子。要说当年的她在公交车帮助反扒队抓过小偷;在商场帮助保安逮过将衣服撕掉条形码,穿到身上的小偷女贼。爱管闲事的她在梅川路敦煌居委会,人称外号扬排凤。 这一次坐上和孙道良、徐永和一趟的高铁,是因为她组织的一批单身女贵族,相互抱团。自筹资金在德宏地区买地建房,为自己建起了养老中心。她们的养老中心不是盈利为目的,只是为来自上海的单身老女人拎包入住。 条件是,aa制消费,人均平摊费用。吃穿住行,以及水电煤等等,每个月都是以总消费除以每个人头数,得出平均值。 扬排凤的提议,得到好多来自上海的独居老人的赞同。一时间,扬排凤的想法,在德宏地区被炒得人尽皆知。在上海,也引起单身女贵族们的一时轰动。单身男贵族也积极响应,于是乎在单身女贵族的边上,又迎来了一批单身男贵族。 十多年的运转,扬排凤积累了不少这方面的管理经验。 问题最大的弊病即:那些从上海来到单身贵族之地常年生活的老年男女,他们不甘寂寞 。慢慢地相互走访,彼此沟通。在单身老年公寓,结为夫妻的每年都有。 我去,这给哪位名叫扬排凤带来了不少麻烦。老年婚姻牵扯到遗产分割,那些结为夫妻的老年男女,在子女听到他们的消息之后,不但不予支持,强制将老年人带走的子女几乎在听到二老要领结婚证的同时,百分百反对,百分百将他们带回上海。 扬排凤的初心,受到极大的冲击。 这一天去上海,和孙道良、徐永和同车厢卧铺,正在自己女儿和女婿的强力要求下。 希望他回到上海,将所谓的老年公寓转让或者出售,将住在哪里的解散。扬排凤虽然性格倔犟,但她对外是铁石心肠,心如磐石;对内确是儿女情长,舐犊情深。在女儿女婿面前,扬排凤是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虽然老年公寓没有按照女婿和姑娘的意思出卖,但她还是不能拒绝姑娘和女婿要她回到上海的要求。 不是她自己没有这方面实力,而是就这么个女儿和女婿,老头子死得又早,她是实在不忍心和唯一的姑娘、女婿闹翻。固然自己有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为了从大局考虑。所以,自己强迫自己离开云南德宏地区,情绪能好吗? 这不,孙道良和徐永和炒年糕了老太婆扬排凤的出气筒。 亦或,扬排凤真的是那种觉悟非常高的人。 话也不是这么说,她扬排凤觉悟高人一头又咋得?噢觉悟高的人就可以是非不分,道理不明?随便给人家扣点帽子,然后,去警察那里汇报。抓走了无辜的人,腾出地方让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睡上四个多小时。 扬排凤的这种极度自私的想法,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要我说,她还曾经是什么积极分子。分明是拿着纳税人的钱,假公济私的公务员嘴脸。打着为人民服务的幌子,祸害人民。要我说,扬排凤的做法不是一般般的借公肥私。而是典型小人思想,说句不好听的话,她......有点龌龊。 也不知道咋的,现在人办事,睁眼说瞎话,指鹿为马的人实在是叫个多。 且,似是而非的人,大部分都是高高在上的公务员,部门领导人之类。对待举报和反映情况的人,他们不是根据举报线索,追根求源,掘地三尺。而是想方设法刁难那些伸张正义的举报和检举的人。 打着组成调查组的幌子,结果,却最终调查得为正义而发生的人和事。 还有就是,不能越级举报。 这一条规定的正是令人啼笑皆非,无论检察机关拿出再多的解释,都难以规避他们的内心里肮脏和卑劣。同级别举报,你给举报人的隐私空间在哪里?自己向自己的上级举报上级可想而知,你得到的将是雷霆版的打击报复。 你说,这是在提倡公民检举揭发贪官污吏吗? 更可笑的是,向上举报的材料,被上面人打上批语,然后发回原地。有举报人的户籍所在地的领导机关予以处理。你说举报人反映的正是当地的市直机关领导腐败,我不知道,当这伙人拿着从上面发下来检举函件的一刹那,他们的眼神会是什么样的。 估计火花四射,恨不得生吞活剥那些举报人。 我们有理由相信,上面的意思就是要人民忍着,看不习惯,你就多看几眼。 不服,你走到哪里也是一回事。上面,根据地方领导的规定来办事。给你戴上个不安分守己的帽子,情节严重的说你寻衅滋事。或者,说你是恶语中伤,无中生有,造谣惑众,虚构事实等等。抓起来,判你个三两年牢狱之灾,我看还有谁敢民告官。 打击报复举报人司空见惯,有的人被整得倾家荡产。那还算是幸运的。有的人被整得家破人亡,那才叫个惨。要不然现在连大队村长书记都贪得无厌呢?因为他们知道上面有人保护他们。为官一任,再不捞点油水,来世他还有机会不?有几个贪官污吏不是这样的想法。 有人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逻辑很简单,你不去多管闲事,他们这些做领导的坐在办公室无所事事不行吗?是你们这些多事之人,心底黯黑,不够大度。自己过得不安宁,总给别人心里添堵、找麻烦,不处理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人,我难道真的如你所说,处理那些坏人。 如此这般,汇报的人愈来愈多,我这官做得还能舒心么? 社会上人情世故,孙道良算是看透了。 他从德宏逃出来,不报警生怕给自己招来麻烦。自从自己被几个小护士举报,上海警察的立竿见影,令孙道良有口难辩。吃了哑巴亏,他也不敢为自己去辩护。因为审讯的他经常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孙道良,但凡来到我们这里的人,要想干干净净地走出去,那肯定是异想天开。 不用说有十多个女护士联名揭发你的罪行,哪怕只要有一个女护士对你予以检举,我们便可以立案审查。带你来询问,那是给你客气。如果,我是说如果对你不客气的话,我去二军大考上你就走,按理说,你军籍如果在的话,那就是军事法庭的事了。 只可惜啦!二军大的领导接到多名护士的揭发信函之后,立刻开除了你的军籍。 将你交由地方公安机关来处理,不是我们情愿的事。 上海这么大,需要我们处理的人和事多如牛毛。算不算你给我们上海人添乱,我不敢说。但至少你今天落在我们手里,不说个米和豆子你想安全脱身,嘿嘿,不是我小看你,绝对不可能。奉劝你看清形势,不要给自己助长侥幸心理,那可是绝对要不得的事。 再说了,承认了,免得我们大动干戈。 现在,我实在和你商量着办事。要说奉劝你,或者说动员你,用什么用的语言表达方式,我都能接受。但有一点,绝对不允许你浪费我们的时间,你要好好想清楚!”值班警察的话,柔中带刚,孙道良不是傻瓜。就他们这两下子,他在部队训练捉“舌头”的时候,早就上演过。 从来不抽烟的孙道良,跟警察要了几个香烟。 待他将香烟都抽完了,他振作精神,抬起头对警察说:“领导,我想通了。她们说我是耍流氓,我不承认。但谈三角恋爱,我承认有这方面的嫌疑。只是,我无论做了什么,都是双方心甘情愿的事,谁也没有强迫谁。真的,君子无戏言!” 警察点点头,也算是大功告成。 他原以为孙道良这个人的头很难剃,要想让孙道良这样的高情商的人承认自己未曾做过的事,绝非轻而易举。可是,令警察出乎意料,他只是跟孙道良说了自己的开场白,那孙道良便是屈服。令值班警察喜从天降。 他三下五除二地整理好笔录,给孙道良看了之后,便拿给他的上级领导签字审核。 结果,孙道良在派出所被关了一宿,第二天被二军大的领导带走......教训深刻,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地的去按照自己思路行事了。你得想一想你的行为举止是否附合众人的口味,要不然,这个社会支持你的人不多,但绝对有拖你后腿的人层出不穷。 他没实力发不了财,你也休想走在他前面。 除非,你的实力不容许他介入,那才叫个安全! 包工头看一眼新来的孙道良,毕竟停下脚步,指着孙道良问道。 徐永和一听急忙解释说:“老板,不是你们猜测的那样。我和孙道良以前素昧平生,从不认识。人家是被缅北的骗子从上海骗到我们德宏去的。他手机上看到的招工广告,月收入三万多。有依有据,有模有样,大家信以为真。 这不,孙道良也信以为真。大巴车一下子装了32个来自全国各地的男男女,除当场被打死一个男的以外,其余30个人,都被手上捆着护导线,一个接着一个押送到缅北的黑白双煞的饿虎山庄去了。孙道良,是唯一一个在我们德宏地区逃出来的人。我是在等公交车的路上,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瞒你说,当时我看到他的第一眼,那才叫个寒酸。现在,现在看起来这个人的确像个有来头的人,他告诉我,原来是在二军大上班的,后来,后来......”徐永和吞吞吐吐的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后来到底发生什么,那还得孙道良自己来解释,他徐永和肯定是说不清楚。 没等徐永和说完,包工头控制不住了:“什么,他原来在二军大上班?不可能吧,二军大上班的人,怎么落魄到如此地步?我不敢相信,那么高智商的人居然会被电信诈骗分子骗到你们老家云南德宏去。匪夷所思,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啦!” 包工头连连摇摇头,看得出,他听了徐永和对孙道良的介绍,顿感不可思议。 但是,徐永和看着包工头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心里有些委屈。 猛然间,他想起在高铁卧铺车厢碰到的那个女人扬排凤。便掏出手机,打开图片保存,里面,立刻浮现出那个女人带着乘警,将孙道良带走的情景。仿佛找到证据似的,对包工头说:“老板,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认为我在对你们讲故事。说我什么,绝不为自己辩护。 唉,我认了!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你不可以不相信我遇到孙道良之后,在火车上发生一连串事件。我们俩买的是卧铺车票,如果老板你要想打听我们俩在高铁上的情况,这个女人,即是扬排凤,是她举报了孙道良。 因为我和孙道良讲话说漏了嘴,她去诬告孙道良是坏人。结果,我们俩被乘警询问了四五个小时才出来。买了卧铺车票,没合一次眼。从云南到深圳,几乎都在乘警室的坐椅上度过。这个人,就是上海人,来深圳是因为深圳的是她娘家。 我能听出她是汕头一代口音。你们可以找这个人去对证一下,我说的真假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再说了,凭我们的高铁车票,也能找到那辆子弹头火车啊!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动静怀疑这个,又不相信那个! 电话咨询乘警,不就知道孙道良的底细了吗!人家萍水相逢,干嘛要跟我说假话。再说了跟我说假话,他图个啥?图我领着他来工地找活干吗?不见的,就说他蒙混我了,乘警他能蒙混得过去吗?大学生、教授都有被骗到缅北去的先例,你能说他们智商有问题吗?” 徐永和说出这一大套话,不过是想证明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无中生有的捏造。 对孙道良,他没有理由帮助他在别人面前吹三玄五。包工头有可能自身是个骗人的人,防人之心不可无,是他扼守的做人原则。真是自己强盗心,怀疑别人三只手。徐永和对包工头心生埋怨,但嘴上还是不敢说。 得罪包工头,将孙道良赶走,自己还真有点舍不得。尽管,他知道孙道良不是干工地的料!唉,就当他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呗!徐永和又不是不知道,正常人都是用自己的思维去防备别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走路带跟拐棍,那叫个四平八稳,走得轻松愉快。 在小偷的眼里,看谁都像警察,那是因为小偷做贼心虚;而在警察的眼里,看谁都像坏人。那是因为警察的职业病所致。每个人位置不同,看待事物的本质,包括来自五脏六腑的感觉器官,对来自外界的感知和判断,自然不尽相同。 徐永和眼里的孙道良,就是个高大上的才子文人。 只是暂时性的龙搁浅滩,虎落平阳。他完全相信孙道良的遭遇,绝对不是信口开河的胡编乱造。按照徐永和的想法,孙道良不应该在工地上干活。临时性找个落脚点,等自己对陌生环境熟悉了,他绝对不可能选择干工地上的活。 徐永和不知道包工头的想法,之所以把徐永和喊到办公室,在老板面前对徐永和问长问短,倒不是不相信徐永和对孙道良的介绍。而是他们有了另外一种想法,如果徐永和的话属实,工地上五六百多号人,每天都有请假去医院看病的人。 如果孙道良的确是二军大的外科医生,在工地申请开个临时诊所,不对外营业,绝对不是问题。所以,才对徐永和的话,再三核实。没想到遭到来自徐永和情绪上的抵触。诚实本分的徐永和说完,自己气得有点不想待在办公室。 只是老板没发话让他走,心里总有点对老板的敬畏。钱在人家手里发,你一个穷打工人穷脾气大个啥呀! 老板没有理睬徐永和的情绪,只是对包工头挥挥手:“老马,你给我把这个人,这个人,叫什么来着,把他带过来让我自己问一问不就知道了。真的是二军大的毕业生,那我们工地可是捡到宝咯!”徐永和听到这里,心头一震。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老板,我这里有他的手机号码。我打个电话他就得过来。嗨,还是老板识货。你就看人家孙道良长相便是一表人才,绝对不是一般人。至少,我徐永和是这么认为!” 索性,他就站在老板办公桌的对面。 “喂,孙道良是吧!你把手里活先放一下,来我们老板办公室,有好事!”徐永和笑着挂断电话,走到左边沙发上坐下,静候孙道良的到来。大约过去五六分钟,孙道良跟在包工头后面进入办公室。确原来是包工头看到孙道良来了,就提前迎上去。 似曾有什么话要提前交代一下孙道良。 孙道良笑呵呵地来到办公室,将安全帽从头上拿下来。 好像有点戴不习惯。他扫视一下老板的办公室,从嘴角露出一些鄙视的笑意。那种轻蔑的一笑而过,令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其实,孙道良看到这样的办公室,心里想:就这样的办公室,也在我面前显摆?比起我二军大的医科室差远了,连办公室装潢都没我的漂亮。 没有和老板打招呼,反而第一眼看到徐永和。“嗨,徐永和,你说有好事,不会告诉我你被调到办公室工作了吧?”孙道良见到徐永和,两个人好像多少年前就认识似的,虽然前前后后不过认识两三天,但两个人一见如故。徐永和也拍拍沙发,示意孙道良坐下来。 干工地的,在上班期间休息,只要被包工头逮到,少则批评一顿,严重的可以对当事人采取罚款的处罚。“孙道良,我们孙总有话要问你,你可得如实回答啊!” 包工头狐假虎威,对孙道良发号施令。他看不习惯孙道良来到办公室居然不知道和老板打招呼,反倒和徐永和相见恨晚。我去,这小子看来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阿谀奉承,说两句问候的拍马屁话,他都不会说,看来,我们抬举他了! 他哪知道,孙道良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花言巧语。 要不然十多个小护士,怎么可能被他忽悠得团团转。和每个人上床,答应和每个人结婚,结果只不过是自己玩弄女性的一种手段。他进入医学院专科,曾经和同学们背地议论,绝不找医院同行做老婆。因为,同行之间没有任何秘密恪守。最了解的人,往往是最瞧不起你的人。 “哦,老板好,我是新来的钢筋工,名字叫孙道良。嗯,身份证被包工头扣了。他说我是徒工,教会了我防止立刻跳槽。至少,在工地干上一年半载,才能将身份证还给我。”孙道良哪里是在介绍自己,包工头怎么听,都像似在老板面前告自己状来了! 面对孙道良的所问非所答,包工头有些按捺不住了!“喂喂喂,孙道良,我们老板不是问你身份证哪去了。他是想问你在没来我们工地之前,你到底做了多少违法犯罪的事。说出来,或许我们老板能帮上忙。”包工头是狗仗人势,在老板面前,他和老板是老相识,对像孙道良这样的新人,管卡压腰在工地上那属于正常事。 甭说你孙道良,本事再大,一钱逼死英雄汉。 为了钱,不知道有多少人栽在包工头手里。想赚钱不?那就得听我数落。不服,你可以走啊!对包工头来说,来者不拒,但发现调皮捣蛋不听他安排的人,头上长角身上长刺,包工头想方设法也要把你给炒鱿鱼了! 孙道良岂能不明白包工头的意思。他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老板的办公桌对面。 笑一笑:“喔,对不起老板,我是当兵在部队考上军校。四年大学毕业,分配在二军大任外科主治医师。因为被十多名护士投诉,开除回到老家马家荡。养了一年螃蟹,不算亏本,但赚得微乎其微。与自己设想的目标相差太远,想找点其它赚钱的活计。 这不,偶尔在手机上刷到深圳禹州高科技生产工业园的招工广告。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从老家乘大巴来到上海办事处报名。结果,被带到云南德宏来了。我是32个人当中唯一能逃出来的一个,除当场打死一个杀鸡儆猴之外,其余30个人连夜被带到山那边去了。 埋伏在深山老林三天两夜,走到大马路上,碰到徐永和......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老板洗耳恭听,他上下打量着孙道良,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抓抓自己头皮,接下来又拧开茶杯盖,喝几口茶,突然抬头问孙道良: “除了身份证,你有行医资格证书吗?比如,你的外科主治医师合格证书有吗?那可是国家承认的学历证明啊!包括你的毕业证书等等!” 孙道良苦笑一下,摇摇头:“都有,可是,现在又都没有了!”说完,有些沮丧。唉声叹气,令老板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就是被骗子骗了吗?能逃出来便是不幸中之万幸,按理说孙道良应该高兴才是。 只要有这些证书,他完全可以让孙道良东山再起。尽管,他无法核实孙道良说的是真是假。 “怎么会没有了呢?是放在老家,还是......”老板试探着问道。 孙道良语塞,有种不想提起的感伤。他只是摇摇头,反问老板:“请问老板,所有这些证明与我在您工地打工有必然关系吗?我现在只想打工赚钱,过去的事不想旧事重提,因为没什么大用。我想,有身份证,足够可以证明我是合法公民不是吗?” 老板听了孙道良的回答,似呼并不满意。 他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水,斜眼望着孙道良。“你没有这些证明,我们怎么才能帮助你?当然,没有这些证明,只要有身份,你也可以在我们工地干活。哪怕没有身份证,也不影响你在我们工地打工。只要在没出事故的情况下,大家彼此安好。但对你来说,你认为公平吗?” 徐永和仿佛听出点花头精,他一骨碌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孙道良身边,帮忙解释说:“老板,你可不知道,他的包裹行李,都放在大巴车上了。所有人被赶下大巴车的一刹那,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从车上带下来东西。他能将自己手机和身份证带着出来,就已经是很幸运了。能逃出来,便是他的造化,哪还能顾得上拿什么证件!” 老板听了徐永和替孙道良的解释,掉转头望着孙道良:“徐永和说的是真的吗?如果真的有他说的那么恐怖,东西丢了算得了什么,人的性命不丢才是王道!”老板从座椅上起身,他走到孙道良身边,左顾右盼一番。 的确,怎么看他也不是个打工的料。连徐永和包工头都能看出来,他有什么理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呢?“叮铃铃”孙道良的手机响了,他急忙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是李湘怡打过来。 脸色唰一下煞白,有些神色慌张。急忙对着老板示意一下,自己走到办公室门口开始接听。“喂,是我,孙道良!李湘怡,你这一会打我电话有什么事急着要告诉我吗?”孙道良有些担心李湘怡知道自己被骗的事,所以才那么紧张。 “我去,没什么事,我李湘怡就不能打你电话了吗?怎么讲话呢你?要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啦,我爸爸妈妈总是问我,你到深圳了没有,找到工作没有,你说他们是不是把我当着你肚子里的蛔虫了啊?你走出马家荡,做什么,去哪里那是我李湘怡能知道的事?如果有那么大能耐,我就不是她们俩的女儿了,一定是个算命打卦的半仙。 所以,我就打电话来问你了啊!首先我声明啊,是我爸爸妈妈的意思,跟我本人没多大关系,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要我打电话的,是我的爸爸妈妈,不是我李湘怡本能听懂了吗?”李湘怡给自己打电话给孙道良,第一时间撇清关系。她是生怕孙道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孙道良听了之后,付之一笑。 随即,平和一下语气,粗心大意地说:“哦,没事!工作的确不错,三万多一个月,确实不假。我现在就在班上了,有个师傅在带我。估计,估计干到年底赚个三五十万再回家。替我向二老问好,我在深圳很好,用不着他们俩惦记,嘿嘿......” 十六章投其所好的背后 接通李湘怡电话,孙道良可能有些自恋,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好像李湘怡就在他身边似的,心里像吃了蜜的一样甜滋滋的。 他微笑着像捡到什么宝贝似的,裂开嘴,不停地微笑着。在他心里或许有这么一种自信,像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组成的家庭,凭他孙道良的智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在智力方面拿下他或者说忽悠他们俩,那倒是不费吹灰之力。 至于李湘怡嘛...... 那叫个刚走出学校门,孙道良少许给点小恩小惠必定将其搞定。至少,孙道良主动接触李湘怡的爸爸妈妈初心和动机,绝对不是为了向他们俩学习养螃蟹技术而来。而是打着像他们俩淘金来作的幌子,接下来,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经常光顾他们家。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说孙道良已经得逞了一半。 至少,李湘怡的爸爸妈妈已经被孙道良打的感情牌卷入其中。 向孙道良无私地提供养殖螃蟹技术,老夫妻俩已经倾其所有,毫无保留。当然,李俊芳和梓桐尹直到这一会,还没有观察到孙道良对他们家姑娘李湘怡不怀好意。起码,在孙道良去深圳打工之前,他们俩是没有发现。关键是,他们俩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在老夫妻俩看来,孙道良比起自己家的小姑娘在年龄上就大了十多岁。 按理说,年龄大到十岁以上的,在生活或者说在世界观方面,或者说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方面有代沟了。他们俩看得惯孙道良,主要是认为孙道良在二军大当过兵的经历,令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羡慕不已。 或许,现在的孙道良身上,能吸引人的地方,也只有在二军大工作过的最后一道光环! 要不然,无亲无故的,李俊芳和梓桐尹一家人凭什么为他一个外人担心? 分明是对自己上心了,或许,是看在自己经常买东西去他们家,然后,再坐下来蹭吃蹭喝。人嘛,都爱贪点小便宜。无论你走亲访友,手里带点东西不至于主人不开心。俗话说皇帝还不打送礼人,何况,我们都是凡夫俗子。 话又说回来,李俊芳和梓桐尹他们家也不缺孙道良买的那些三瓜两枣。 在外来户来马家荡承包地的户主中,李俊芳和梓桐尹的鱼塘蟹池规模,在当地谁也竞争不了。一是占地面积最大最多;二是养殖技术最全面,全年收入最高,且稳步一年一年增长,三是对马家荡地区贡献值无人能及。 所以说,将李俊芳、梓桐尹夫妻俩对孙道良的格外关心,于沾小便宜联系一起,依我看理由并不怎么充足。因为,就目前孙道良那点从二军大算回来的工资,真的不够李俊芳忽然梓桐尹两口子一季的收成。 可以说孙道良那一丁点收益衬不起人家李俊芳和梓桐尹眼睛皮。 也有一种可能,李俊芳和梓桐尹是看在孙道良是自己的邻居情分上,老两口仅仅是友善问候,并没有其它非分之想。 是人,大家都差不多,排外心理每个人都有。对待身边的熟人,看习惯的人,肯定优先进入我们的视野,无论在任何一个角度,我们首先考虑的是亲人、亲戚、朋友,最后才轮到看上眼的陌生人。 我们所有人的选择几乎都是一样的模式,论人性,不可能一个人无缘无故地对一个陌生人比自己亲人还要好。除非,在这个人身上,有她在亲戚朋友或者身边人身上无法得到的东西,才能是这个人临时改变主意。 有好事,和自己的身边亲人分享,首当其冲是我们的选择,也是正常人选择的范围之内。 其他人次后,以此类推。遗憾的是,现实生活中我们不仅仅是只遇到好事才能分享。 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坏事,祸事有些时候冷不丁找到我们,无助的时候,我们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也是自己身边的亲人。以后,次之。可能,是因为我们对陌生人的敬畏,都是来自自己内心里的那种对陌生人的想法,灌输于我们每个人的思维中。 你看,孙道良面前就是这样的想法,他逆向思维:如果李湘怡对他没有意思,凭什么要打电话给自己。特别是李湘怡对他的解释是:不是自己心里想法要给他打电话,而是她爸爸妈妈的意思。或许,李湘怡并没有撒谎,她的确按照爸爸妈妈的意思去做了。 至少,李湘怡刻意的解释说明在掩饰自己内心里想法。 想多了,李湘怡对男女关系这方面还没有考虑过。 至少,她认识孙道良仅仅是因为自己和爸爸妈妈在鱼塘蟹池没人玩。虽然孙道良比她大个十多岁,但比起那些来他们家卖鱼的鱼贩子、蟹贩子要年轻好多。再说了,那些人嘴里叼着香烟,一笑露出大龇牙,即刻从嘴里喷出满嘴烟叶的味道,熏得人作呕。 满口大黄牙,口吐芬芳。 端起酒杯,满嘴胡说八道。李湘怡每每见得这些人被爸爸妈妈带回家,气得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间不出来。李湘怡对拉货车的司机和鱼贩子的讨厌程度,令爸爸妈妈曾经为此苦闷过。你说将这些人带回家喝酒吃饭,的确有些不妥。因为这些人没喝之前,还算是有礼有节。 三杯酒下肚,甚至当着李俊芳的面,对梓桐尹连拉带扯。 尽管梓桐尹巧妙地化解,给李俊芳和李湘怡心里蒙上的阴影,始终都在。所以,老两口决定给鱼贩子提供饭菜时,只能在他们家的鱼塘或者蟹池地头。绝不可以将这伙人带回家,免得自己女儿极力反对。唉,一个字,虽然这伙人粗野蛮横,但他们的好处即说一不二。 哥们义气在这些人身上,比较突出。 难怪这些人,常年在卡车上度日如年。一浪到东一浪到西,只要哪里有货源,他们就驾车开拔哪里。在车上吃住,无论春夏秋冬。要说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又苦又累,那么,这些专门跑运输的卡友们算是有家难回。 他们有的是给自己家运送水产,属于这种情况的人家,收益要高一点。 如果单纯是给人家跑运输的卡友,收入只有他们的一半。买水产的人都知道,只要是现卖现杀的鱼类、海产品类,多半是八折秤。也就是说给你一斤,其实是有八两。然后,当场宰杀,你也感觉不出来。 所以,鱼贩子自己带卖鱼,效益和收入翻倍。单纯帮助被人拉货,自己只赚个运费,收入减半的原因正在于此。 对卡友来说,有人有固定线路,有人则临时规定线路,这样的一部分卡友比较辛苦。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今天在哪里,四海为家,车子到了哪里哪里就是他们的家。餐风露宿,虽然卡车有空调,冬暖夏凉。 有时候,冷不丁来个意外,不用说冬暖夏凉。半路抛锚,连个修车的都没有。只有忍饥挨饿等待救援。 常年在外,养成了卡友的野性人生。 所以,他们讲话属于另类,大声喧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几乎成了他们的一种奢侈和欲望。和自己的老婆家人团聚,几乎混得生疏。在卡友的心目中,驿站就是他们的娘家。累了,停下车闭上眼,好好地睡一觉。睁开眼,继续脚踩油门,手握方向盘,全神贯注。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因此,驾驶员的大部分时间,就是靠抽烟打发漫长而又无聊的时间。李俊芳和梓桐尹非常同情和理解这帮人。只是特别反感他们这帮人的野性和粗野,满嘴牙,说的一些脏乱差的不是人说出来胡话,令人对他们的行为举止特别反感。 所以,考虑女儿李湘怡的感受,他们将卡友安排在自己的鱼塘蟹池地头吃喝拉撒。 李湘怡听得孙道良说他爸爸妈妈在惦记他,心里“咯噔”一下。 她急忙在手机里给孙道良解释道:“啊哟,我说孙道良,你可能太自恋了吧?我爸爸妈妈不是惦记你不惦记你的事!按照他们俩的判断,饼画得越大,越是容易上当受骗。我爸爸妈妈只是听说深圳那边给出来的条件,是每月三万的薪资待遇,凭她们俩的生活经历,认为不靠谱。 作为邻居,又是熟人,她们俩不是害怕你被骗了嘛! 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好,算是我爸爸妈妈杞人忧天了。他们要我问问你,我一直对他们说:如果有什么不测,你定会打电话告诉他们俩。这不,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你电话,前前后后快一个礼拜了吧?所以,我今天按照二老的吩咐,才给你打电话。绝对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是惦记!” 孙道良依然对着手机露出高傲而自信的微笑。 他在给李湘怡通电话过程中,整个人都在悠然自得地摇晃1起二郎腿,那种得意扬扬,令在办公室里,一直盯着他的徐永和心旷神怡:我去!这家伙肯定又遇到什么喜事了,瞧他那嘚瑟的样子,一准是遇到美女了吧? “一个礼拜?嗯,应该差不多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是个马大哈,过日子从来不看日历。如果,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啊,今天这里有点忙,等有时间了,我再给你爸妈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就这样吧,我现在忙呢,有时间我们在聊啊!” 说完,孙道良果断地挂掉李湘怡的电话。 他并没有遵循先挂电话,对对方是不礼貌的行为。在孙道良认为,既然我在你全家人心目中被认可,那我得装出点高处不胜寒的样子。所以,他并不考虑刘学优再被他主动挂断电话后的有什么感受,只顾自己爽得欢。 孙道良和李湘怡的对话,除了李湘怡说什么他们听不到以外。 孙道良对李湘怡的回话,徐永和和老板,包括包工头还是听得仔细。 看来,孙道良说得没有错。他在瞒着家人,死鸭子嘴硬,始终不承认自己被人骗了。或许,说出去怕人笑话呗!徐永和心里是这么想,见孙道良挂断电话,健步朝办公室走来,徐永和吁口气,继续坐回沙发上。 他望着老板,但见得老板脸上露出笑意,徐永和又将自己的目光直视着包工头。 那包工头对孙道良的印象不知道是嫉妒自己技不如人呢,还是因为孙道良年轻有为,深得老板的欣赏,由此引发包工头对孙道良的赍恨。谁让人家孙道良看上去就是个小标点子(苏北方言,即长得帅气的年轻男人)。 而他,两腮络腮胡子。勒爆眼,肚肺脸。膀大腰圆,纯净是他胡吃海喝吃出来的大肚腩,令人看了望而生厌。尽管包工头的一双手紧紧地盯着孙道良。那孙道良似呼并不对包工头的眼光予以回应。他继续刚才的话题,径直走到老板的办公桌对面。 他毕恭毕敬地站着说话,令徐永和对孙道良肃然起敬。 他知道,尊敬别人的人,才能有资格被人尊重。像包工头这样的狐假虎威,至少,他不得人心。尽管大权在握,和他争吵的人几乎天天都有。如果孙道良做个包工头,徐永和认为,他一准比现在的包工头做得得心应手。 起码,人家孙道良身上不具备包工头那骂骂咧咧的一张臭嘴。 “马家荡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我也好多年没回家了!”老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听得孙道良有些茫然。他望着老板,用手指着自己鼻尖,那意思在问老板:你,是在跟我说话吗?老板明白孙道良的意思,笑呵呵地走到自己老板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对孙道良说:“怎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是吧?告诉你,我也是正儿八经的马家荡人。” “哈哈哈......老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马家荡就那么两三百户人家,怎么可能有人跑到深圳来啦?”现在,该孙道良不相信老板和包工头说的话是真是假了。“不可能,世上没这么多的巧合的事。你看,我从上海上了大巴车,遇到两个三里半的人。一个叫王大源,一个叫陶迩庸。在德宏,又碰到来深圳徐永和。来到工地,又碰到马家荡的老乡,像讲故事一样,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啦!” 坐在老板椅子上的老板,一本正经地望着孙道良说:“怎么着,就允许你来深圳,我们就不可以来深圳吗?告诉你,我来深圳的时候,比你现在还小呢!三千块钱,是偷的我老爸卖猪肉的钱,吓得我到现在都不敢回家。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每个月给老爸老妈借一万块钱回家,哄哄他们开心,希望他们忘记过去,想想我现在的好处,嗨......” 孙道良听老板说到这里,心里想,作为老板不至于拿自己声誉开玩笑吧! 他慢慢地淡定下来,情不自禁的摇摇头说:“啊哟,还真的是老乡啊!是天助我也,怪不得我妈在世的时候给我算命,说我要拿笔杆子吃饭,生命中走到哪里都有贵人扶持。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对号入座的意思。 我从来不相信牛鬼蛇神,更不相信人的命运是天注定。 可根据自己的生活经历,歪歪扭扭它还就走到这一步了。 冥冥之中,似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早就给我描绘出人生路途的宏伟蓝图。有人说,你想好事好事就来。墨菲定律,指的就是在人的潜意识中,潜移默化自己的行为举止,你的生活路径就会随着潜移默化而跟进,或者说是发展。” 孙道良笑着刚才在老板面前的拘谨,他以一位老乡的身份,对着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孙国俊伸出右手。孙国俊也不忌讳。他并没有像包工头想象的那样,拒绝和孙道良握手。那是包工头认为,孙道良和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孙国俊握手,他还不够资格。 孙国俊给孙道良的感觉就是,两个人相见恨晚。 因为孙国俊远在深圳,说实话,深圳到老家坐飞机也就三四个小时,但老家在江南五市打工的人尤为居多。来深圳二十多年,孙国俊没碰到一个老家人。现在,这个吉尼斯纪录被孙道良给打破了。 看到包工头将孙道良的身份证复印件,递给他的时候,孙国俊两眼一亮。他用手摘下自己近视眼镜,用无尘布擦一擦。 接下来,他急忙问包工头:“我说老徐啊,你是怎么认识江苏人的呀?在深圳的工地,估计除我之外,还没碰到第二个来自江苏苏北的人。据我了解,我们苏北人在江南五市打工定居的人家多得去。再向南或者向北,他们都不愿意。苏北人出门打工的原则即,宁愿向南千里,绝不向北走半步。可见,江苏人对北方人是多么地不感兴趣。” 老徐这个包工头,他是不怕人多。他包工头的收入,谁都知道是按照人头数量来计数。每天每个人为他提成20块,手里有40个人,他的日收入就是八百块。所以,老徐这个包工头是只恨自己认识的人太少。 老徐把孙道良被骗的过程,如实地反映给孙国俊。 他带着傻笑和歧视,叙说着孙道良被骗的经过:“呵呵,老大,你要提到我是怎么认识孙道良的,还得从孙道良来到深圳,没有找到手机广告上说的禹州高科技生产工业园这个单位说起。那个他在手机上看到的广告信息,子虚乌有。 上海那边的所谓禹州高科技生产工业园在沪办事处,实属挂牌的幌子。 造谣惑众,制造声势,是某个国内组织,与境外势力挂钩,诱骗青少年到缅北实行他们的电信诈骗计划。孙道良是这次人群中其中一员,幸亏,他在上海认识老乡王大源和陶迩庸,实际上他们俩暗示孙道良去上海到处逛一逛,不要待在宾馆里,明摆着就是在提醒孙道良,借机会赶快离开他们的宾馆。 令他们两失望的是,那孙道良原本就在上海待了好多年。 别人来上海,人家是巴不得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而他,因为在二军大被人诬陷过,所以他对上海并不感兴趣。宁愿待在宾馆里。这样,他把王大源和陶迩庸对他的好意,真的好心当作驴肝肺。倒不是因为他们俩见死不救,坑害老乡。 而是孙道良不给王大源和陶迩庸营救他机会,他把自己关在宾馆里,要知道那宾馆都是国内的电信诈骗头头,和缅北那边联系的秘密基地。也就是说,开宾馆的这位私人老板,即使幕后最大的电信诈骗头目。开宾馆只是他的一个幌子。 这些,王大源和陶迩庸心照不宣。 当然,这是后来王大源和陶迩庸被绳之以法之后,才公布出来。要不然孙道良也不会知道那王大源和陶迩庸对他的秘密保护,只是没达到目的那也不是王大源和陶迩庸的责任。或多或少,是因为孙道良对来自手机上广告三万块收入垂涎三尺所致。 这一会你问孙道良,他爱面子,不可能承认是自己一时贪婪所致。 孙国俊支走了徐永和和老徐包工头,他和孙道良两个人来到小酒馆,相见如故。在老乡孙国俊的安排下,孙道良在工地开起便民小诊所。尽管卫生部门反对,但人家孙国俊以集团公司的名义,申请工地远离城市给工人及时治疗带来的不便,使得孙道良学有所用。 当然,他的资金运转,都是属于自负盈亏。 集团公司只给他承担检查、违规、出现重大事故的担当。 虽然发不了什么大财,但工地上经常出现伤风感冒的小毛病,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就是几百上千。在孙道良小诊所,花上几十块钱就能治好,孙道良是学有所用,其行为和医德深得人心。没有对孙道良的医师资格产生怀疑,有人检查时,孙道良幸亏记得自己医师资格证的编号。 上网搜查,每一项指标都和孙道良本人相对应,也就没有人过多干预。 再说了,孙国俊在深圳二十多年,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还是略知一二。甭管在哪一个部门,孙国俊还是能独当一面。说实话,如果不是孙国俊看在老乡的情分上,甭说孙道良是医师,祖师爷也不可能允许他在除医院之外任何一个地方开诊所。 明摆着这是动了资本的蛋糕,影响资本垄断不祥预兆的开始。 取缔赤脚医生,取缔中医,即维护医疗领域的资本垄断控制。 他们怎么可能让影响自己控制的人,在自己的鼻子底下孕生好不容易被铲除的新型合作医疗的土壤呢!靠人情世故打天下,走人际关系的路子,是每一个中国人走向社会必须接受的一门社会科学。你不懂的风土人情,村规民俗,三头六臂你也得到处碰壁。 在深圳三年,回到马家荡,孙道良焕然一新。当然,来深圳的初心,他没有忘记。利用节假日,他来到黑市市场,到处打听“黄鱼”的价格,听得他热血沸腾......在此期间,他给李湘怡总是报喜不报忧。两个人通过手机聊天,孙道良把李湘怡拿捏得死死的。 搞得李湘怡高不成低不就,东谈不成,西谈不爽。 三不足,四不忧,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早为孙道良准备的一样,非他不嫁。歪打正着,或许,这就是命运所致! 回到家的孙道良自己的家都没去,也没去姐姐、姐夫家看一看,直奔李湘怡他们家。难怪,他姐姐、姐夫在背后跟左邻右舍说:“我那个兄弟呀,他哪里像我们老孙庄家的后人啦!分明是人家兴化李姓家族的遗腹子。 依我看,他索性改名换姓的了。 老孙家的老祖宗祠堂啊,以后最好给他除名,免得老祖宗脸上蒙羞!”姐姐不过是农村妇女,肚子里没文化,说出话来也不用害怕。孙道良不是没听到,他现在唯一的亲人就剩姐姐一个人。姐夫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充其量不过是看在姐姐情分上,对自己比起对旁人少许好一点的了。 爱屋及乌,姐夫对自己还是能令孙道良感到亲切的那种氛围,始终如一。除此之外,没什么帮得上忙的。 和李湘怡他们家人在一起,给孙道良有一种游子归来的氛围。 捞虾杀鱼,煮螃蟹,炖老鹅,七荤八素忙了一大桌。四个人坐在一起,也是李湘怡乐意见到的其乐融融的氛围。说心里话,孙道良赚钱不赚钱对他们家来说并不在意。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对李湘怡他们家来说,又不是养不活他。多一个人吃饭,他们家人非常乐意! 只是孙道良这个人太爱面子,他省略了自己被骗的经过,几乎只字不提。 倒是将自己在深圳进入什么禹州高科技生产工业园,每个月三万块的收入,在深圳不算多。自己怎么在深圳怎么走街串巷,下了班就去看电影,进入娱乐场所什么的,说些外边的世界,听得李湘怡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跟着孙道良回深圳去一趟,来个身临其境。 说真的,对孙道良滔滔不绝的叙说,不但是李湘怡没有半点怀疑。 包括她的爸爸妈妈,对孙道良的话深信不疑。总之,孙道良倒不是想存心哄骗他们一家人,而是在维护自己做男人尊严。你想想看,如果孙道良实话实说,自己一位大名鼎鼎的军校毕业生,结果落得缅北电信诈骗的团伙之手,吓得屁滚尿流的落荒而逃,人家听了会是什么的结局? 估计嘲讽他的人不会少:什么大学生,我去,连骗子都识破不了。 看来啊,大学生也不一定比我们聪明多少;亦或有人为他的逃脱魔掌感到庆幸:啊呀,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大学生怎么啦?是人都得犯错。不是他们不聪明,而是骗子太狡猾。他们利用人性弱点,设计出一些天上掉馅饼一类的饵料,坐等想赚大钱的人上钩。 瞻前顾后,孙道良不得不将自己去深圳的所有经历全部在李湘怡及其家人面前,统统地隐瞒下来。不过,他被孙国俊弄在建筑工地从事医生的小诊所工作,收入虽然达不到每个月三万多。但至少除自己日常生活开支之外,每个月积余万儿八千,绝对不成问题。 离开马家荡的三年之中,孙道良积余三十多万,比起他在二军大的收入不算多。 但比起他在老家马家荡养螃蟹要多得多。我们只是说孙道良自己养螃蟹的收入,不包括人家养螃蟹的专业户。像李湘怡他爸爸妈妈那样的靠养殖业为生的人,人家一年就赚大几百万、上千万的不计其数。 所以,孙道良尽量把自己打造成很富有的样子,或许,是为了和李湘怡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划等号。 起码,证明自己和他们家门当户对,为自己进一步对李湘怡发起攻势打下埋伏。 善于心计,孙道良在部队没有少学。没有两把刷子,人家怎么可能在二军大的十多个女护士之间运筹帷幄,时远时近、若即若离呢!呵呵,你还真的别说,李湘怡一家三口,对孙道良的心理活动谁也没有识破。 和从二军大回来养螃蟹一样,孙道良从深圳回家过春节,几乎天天在李湘怡他们家度过。 一日三餐倒没那么勤快,因为天寒地冻,孙道良喜欢睡懒觉。在深圳,一年四季处于亚热带气候,回到老家马家荡孙道良有点不适应。所以,早晨睡懒觉,至少要到上午八九点才能起床。一般情况下,都是李湘怡打电话他才起床。 也不知道孙道良对李湘怡是怎么做到的,在二军大期间,小护士三言两语就被他哄上床。 对李湘怡,他故作镇静也好,故意装纯也罢,总之,他就是对李湘怡非常的克制。反之,倒把个李湘怡搞得日思夜想,神魂颠倒。一眼看不见孙道良,仿佛他们家缺少了什么。便情不自禁地拿起手机给孙道良打过去。 孙道良不是小气鬼,他去李湘怡他们家或到街上买的菜,或在超市买点李湘怡喜欢吃的零食。当然,也包括她爸爸喜欢喝的酒,她妈喜欢喝的茶。什么枸杞子、大红枣、当归黄芪泡的养生茶等等,孙道良不愧为是医生,对养生之道他特别关注。 而这一点,确是李湘怡对爸爸妈妈最为关切的地方。 我们不能不说孙道良的攻心战术,依旧炉火纯青。 比起在二军大泡女护士,孙道良对李湘怡所做这一切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李湘怡和她爸爸妈妈过分对孙道良的信赖而已。都说干亲上门,不想钱就想人,这句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第十七章冲动带来的终身遗憾 旁观者清,邻居见得孙道良三天两头有事没事找上门,那肯定是有所图啊! 只可惜,李俊芳和梓桐尹两口子并没有在意。孙道良换着花头买点水果蔬菜以及肉制品什么的,那都是他们家姑娘喜欢吃的食物,老两口也别往这方面去想。可能,是因为孙道良的文质彬彬的外貌,吸引力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 在他们那年纪,顶多也就读个完小毕业。 甚至有的只读了几天书,特别女孩在那年代多半是父母重男轻女。 认为女孩子读书无用论,不知道埋没了多少女中豪杰。梓桐尹就是深受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的束缚,结果,只读了三年级便被父母辍学。让她两个弟弟去读书,而她只能听父母之命,十六岁就嫁给了李俊芳做妻子。 姑娘外嫁女,所有老年人都是这么个概念。 传宗接代,仿佛都成了男人的事,而女人则是男人的附属品。殊不知这个世界离开女人,那就不成为一个家庭。女人家女人家没有女人的家庭,即没有人间烟火气。令李俊芳和梓桐尹没想到的是,她们俩结婚,刚好赶上计划生育的国策。 原本,梓桐尹想为李俊芳生一大堆男丁。 怎奈,梓桐尹刚怀上孕,就被盯上。李湘怡出生的第一天,计划生育主任就主动找到妇幼保健,要求她们俩去办理独生子女证。唯恐背上与计划生育政策相抵触的帽子,夫妻俩攸不过计划生育主任的软磨硬泡,不得不去领了独生子女证。 有了独生子女证,计划生育主任仿佛悬着一颗心总算落到实处。 带李俊芳跟着他去计划生育办公室领了独生子女证之后,你没看到计划生育主任那长长的吁了口气。我滴个乖乖弄得咚,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她如释重负!兴奋地连晚回到家里请李俊芳吃大餐。可见,计划生育办公室主任这一职位,在那个年代是个多么重要的岗位。 生下李湘怡,也领了独生子女证,并没就此打住。 生怕梓桐尹像极个别人那样,带节育环怀孕。所以,但凡已婚妇女,不管你在天南海北,每个月的15号,必须赶到户籍所在地去当地计划生育办公室办理登记手续,并由计划生育办公室统一安排,去乡镇卫生所检查是否有怀孕征兆。 李俊芳和梓桐尹那一会正在外地做些手艺活,回来一趟实属不易。 赶不回,耽搁妇科检查,所属家庭成员必须受到牵连。要求他们在规定时间内必须到位。也有实在没办法到位的极个别人。必须有家庭成员签下保证书,确认某某某没有怀孕。如果发生意外怀孕,必须负法律责任方算罢休。 只要有家庭成员签下协议,对计划生育办公室主任来说,既类似应酬,也像似对外出打工的人套上一个紧箍咒。 将责任规避到家庭成员身上,是计划生育办公室的一整套规避风险意识的体现。他们将潜在的风险移嫁到当事人的亲切朋友身上,自己侧对上有了名正言顺的交代;对下,将潜在风险归纳到当事人的亲切朋友身上。 是一箭双雕的聪明之举,正所谓狡兔三窟。 计划生育办公室主任没两把刷子,那就不叫计划生育办公室主任。李湘怡经常一个人,从大老远的江南回到苏北兴化做所谓的妇科体检。不回来不行的啦,她爸爸妈妈和公公婆婆都被计划生育办公室主任死死地拿捏着。 种田人以种田为本,不给你干农活,我看你还急不急。 就这种架势,还有谁再敢生出二胎。甭说他们俩拿了独生子女证,即使没拿独生子女证的人家,也不敢违抗政策。谁不想在外面呆着,就进去吃定量呗!所以,大家已经被政策搞得鸡犬不宁,哪里还有什么心事去考虑生二胎。 上有老下有小,一日三餐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李湘怡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后因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十四岁的李湘怡便跟着外公外婆生活。 在外公外婆家里,李湘怡读完小学六年级,跟着上了初中。还算争气,中考时李湘怡以优异成绩考上了县重点中学。兴化市一中在当时是当地出了名的重点中学,但凡考入县一中的孩子,百分之二三十进入一二类大学几乎已成定局。 只可惜,李湘怡高考落榜。 据李湘怡回忆,是因为高考的那几天,她整个人精神萎靡,有点头晕。 她没有跟外公外婆说,只是自己强忍着。知道是什么原因所致,即使告诉外公外婆也不起什么效果。因为是她中考的那几天,自己来例假了。失血过多引起头痛眼花,她告诉外公外婆除了会引起外公外婆大惊小怪的带自己去看医生之外,还能帮助自己做些什么呢? 既然知道结果不是外公外婆能打点得了的事,又何必为难外公外婆。 虽然拿到了盐城师范学院的入学通知书,心高气傲的李湘怡直接将入学通知书撕得粉碎。 因为,她的第一志愿是北大清华,第二志愿是交通大学和东南大学,以及南京理工学院。自己得不到第一第二志愿的结果,索性,帮助爸爸妈妈搞养殖得了。出门千条路,条条大路通北京,又何苦再去读一个自己极不情愿的、为防止万一的盐城师范学院。 她瞒着爸爸妈妈,直接偷偷地告诉他们俩,说自己没考上。 李俊芳和梓桐尹当时已经来到马家荡,她用手机将这个消息告诉爸爸妈妈。老两口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她没考上任何一所学校,全然不知那是李湘怡故意跟他们说的一个不是事实的谎言。与其说李湘怡是舍不得爸爸妈妈为自己辛勤操劳,倒不如说是李湘怡的自私心理,遥控着她给爸爸妈妈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那么,李湘怡当时的想法究竟为了什么,是她真的不想读书,还是真的舍不得爸爸妈妈长年累月在外打拼的辛劳? 我们说,或许皆有之。 李湘怡亦或是因为在班级是位遥遥领先的学霸,只是在高考那几天,她因为生理原因出了意外。而像这样的原因只能她自己自说自话,要是说出口不但被同学们笑话她,连老师也不可能认为她解释合情合理。 自己的脚穿多大鞋,只有自己知道。 解释等于掩饰,她是个聪明孩子,怎么可能去做一件被人会被别人认可的事情呢? 于是,她忍了。 但他知道,比老师和同学,包括她自己听说她没考上大学特别难过的人,莫过于自己亲生父母、外公外婆。所以,她找借口尽快离开外公外婆的每一天的追问:“小湘怡啊,你去看了分数线没有?入学通知书怎么还没有下来啊?” 面对外公外婆两双充满期待的眼神,李湘怡心里滴血。 她想哭,但又不敢当着外公外婆的面哭。 她想跟外公外婆说出自己的苦衷,唯恐外公外婆也会和别人一样,不相信自己找出的借口。左右为难之际,她选择了成本最低的撒谎。因为和爸爸妈妈通电话时,她说自己什么学校没考上,把自己被盐城师范学院录取的通知书撕得粉碎的过程,都被他省略、删除。 却意外发现爸爸妈妈并没有追问自己为什么! 又一次撒谎的成功先例,接下来李湘怡举一反三地加以利用。 我的天啦,她发现自己不但是学习中的学霸,撒起谎来,也是出其不意,居然没有人质疑她。于是乎,李湘怡利用对付爸爸妈妈的一套继续故伎重演。“外公外婆用不着入学通知书了,我忘记了填写报考志愿了。” 外公外婆睁大眼睛的异口同声惊呼道:“什么?忘记填写报考志愿是什么意思!” 因为不懂,所以除了惊讶之外,外公外婆见着李湘怡一脸沮丧,不敢再问。都说女孩娇生惯养,自尊心特别强。每年高考时,总会听到有人因为落榜而得了抑郁症;也有人为了顾及自己面情,亦或是因为来自各个方面的社会压力,而选择自我了断...... 当她和外公外婆打招呼,说自己要去爸爸妈妈的承包地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时,外公外婆心里只是想:她应该和她爸爸妈妈在一起一段时间了。否则不然,这孩子说开学就开学。所以,这个秘密,直到外公外婆三年后相继过世,也不知道李湘怡是因为没有考上自己心仪中的清华北大而选择辍学。 来到马家荡的李湘怡,初开始是把自己关在鱼塘蟹池的集装箱房子里。 除了看电视,就是在电脑上打游戏。什么英雄联盟、狼杀、3d武侠格斗、武侠横版格斗手游等等,李湘怡是打得走火入魔。整天沉迷于游戏的李湘怡,整个人也不知道打扮。也顾不得自己形象,几乎穿着睡衣度过每一个夜晚。 李俊芳和梓桐尹深更半夜被李湘怡的惊叫声惊醒,那完全进入游戏中角色的镜头,吓得李俊芳和梓桐尹偷偷地看着,又不敢惊动她。梓桐尹忍不住了:“孩子他爹,我们家李湘怡会不会玩游戏上瘾了啊?据说这玩意一旦上瘾,不吃不喝,直到自己饿死都在不知不觉中。你说,我们家姑娘会不会......” 说到这里,梓桐尹不自然地打了个寒战。 她真的害怕了,就这么一个姑娘,倘若她出了点差错,老两口日后怎么办? 很现实的问题摆在李俊芳面前,老两口虽然从门缝中偷看李湘怡,但李俊芳还是捂住梓桐尹的嘴,他推开梓桐尹,吹胡子瞪眼睛指着梓桐尹骂道:“你这臭婆娘,我不允许你说自己的女儿会跟那些下三烂一样。” 面对丈夫的斥责,梓桐尹满是委屈。 她指着李湘怡的房间问李俊芳:“不是我嘴臭,谁家养的孩子不心疼啦!你看看你女儿成什么样子了,长期以往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哦!” 说完,梓桐尹对着自己的胸口就是连续击打。“都怪我当初为了舍不得你一个人在外打工,非得丢下孩子来陪你。如果我选择在家陪孩子,姑娘怎么可能成为现在这个样子。都怪我,都怪我......” 李俊芳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老婆的斥责语气太重了。 李湘怡是他李俊芳女儿,更是梓桐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呀?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妖,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她怎么可能舍得用言语咒骂自己生的人呢!还不是听到外边的风言风语,出于担心她才这么说的吗! 李俊芳上去抓住梓桐尹拍打自己胸脯的一双手,安慰道:“好了,好了!女儿这个样子,又不是我们不重视她的结果。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全国各地多地去了。再说了,我们家女儿学习成绩是名列前茅的呀!或许,是因为她落榜了,心里落差特别大,这才放开手脚让她来我们这里随心所欲。 很有可能是我们对她不善于疏导所致,从此以后得给她一些紧脚鞋穿一穿。你不用紧张啊,从明天开始,你动员她跟你下鱼塘蟹池干活。她长大了,我们得叫她学会赚钱过日子。而不是还是像以前一样,给钱就行。什么年龄段,我们应该给她什么样的引导。而且,要符合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包括投其所好的兴趣爱好。” 从那以后,邋遢散漫,生活没有节奏感的李湘怡,整天被妈妈梓桐尹带着干活。 逐渐地,李湘怡从颓废堕落中走出来,脸上的笑容又浮现出来。李湘怡恢复正常,直到他们家买了孙雨晴他们的老宅子。装潢过程中,她接触孙道良。遇到孙道良之后的李湘怡,精神面貌令李俊芳和梓桐尹叹为观止。 确原来,他们俩这才想起自己和他们家姑娘同年龄的时候,心里想法是什么。醍醐灌顶,确原来自己家姑娘是找不到于自己的同龄人交流,这才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子里,原来如此...... 面对孙道良的频繁走动,你说李湘怡他们一家三口也不想一想,孙道良也老大不小三十出头的人,总是有事没事往他们家里跑,如果不是有所图,或者说有所寄托,他怎么可能舍得下如此之大的功夫呢? 自己家有的是锅碗瓢盆,凭什么要买菜到李湘怡他们家呢?真的是一个人在家烧火煮饭麻烦,去李湘怡他们家属于一箭双雕,对双方都有利的共赢吗? 或许,孙道良的打算,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别人,是猜摸不透。 要我说,应该是李湘怡爸爸妈妈也看出一点苗头。只是不想在女儿没主动和他们二老开口之前,令女儿李湘怡有所察觉他们俩已经有了发现。假装看不见,也假装不知道,到底看看女儿能瞒着他们两多久。 对李湘怡爸爸妈妈来说,孙道良不是他们心目中最理想的女婿,李湘怡自己也知道。 可是,自己在马家荡无人不靠的虾塘蟹池,孤独寂寞冷怎么可能有选择性? 如果在大城市,大工厂,人员集中的地方,或许,他们家李湘怡不输任何人。与电影明星相比较,他们家姑娘略次之。虽然没有闭月含羞之美,沉鱼落雁之容,阿在马家荡附近十里八乡,他们家李湘怡绝对是个美人坯子,人尽皆知! 你说挑来挑去,最后挑到像孙道良这样的一个流嘴滑舌,满嘴跑火车的人,怎么可能接受比自己大十多岁的男人呢?爸爸妈妈都是老实人,李湘怡不是没有考虑过!难啦,自己想找个如意郎君,和爸爸妈妈呆在鱼塘蟹池,甭提这一辈子,下辈子也休想找到合适的人。 但是,为了自己找到如意郎君,令自己的亲人和自己远隔千山万水,李湘怡也舍不得。 因为,他没有绝对把握,自己一个人外出就能找到令自己满意的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至少,即使找到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人家也不一定答应她来马家荡和他爸爸妈妈一起养鱼养虾。大多数都是独生子,甭管男女,谁都不愿意放弃自己土生土长的衣包之地。都说落叶归根,现在人虽然不再崇拜,但到了一定年龄告老还乡的人,还是层出不穷。 李湘怡初开始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有一种被道德绑架,社会舆论沉浸在对爸爸妈妈没尽到孝义的樊篱困苦中。 日子久了,反倒认为爸爸妈妈这一生除了为了自己吃穿住行之外,将毕生精力,都用在为她李湘怡打造幸福生活理想上。由此而得,她李湘怡有什么理由认为爸爸妈妈带着自己来马家荡养鱼养虾,是为了图她将来有所回报呢? 养儿送终,养女尽孝,仿佛已经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共识。 她不想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而毁掉中华民族五千年传统孝道。尽管爸爸妈妈委托亲朋好友,希望给自己找个他们认为不错的上门女婿。至少,给老李家香火不能在她这一代断送。断子绝孙,那可就是兴化老家人难以接受的传统观念。唉!人生,有几处尽如人意的地方啊? ,要知道,所有活着的人,都不是在为自己活,而又是为自己活。 你说你这句话不是自相矛盾,尽管心灵鸡汤告诉人们,要没心没肺地活着。为自己而活,仿佛成为现实生活在的共识。 其实,现实中有几个人能做到为自己而活的!要么为人儿女,要么为人父母,在社会角色转换的同时,我们除了为了自己一小部分考虑之外,更多的时间,心里装着自己儿女、父母,兄弟姐妹以及亲情牵挂等等。 就好像李湘怡的爸爸妈妈,为了李湘怡的将来,从老家兴化来到马家荡承包鱼塘蟹池。 而他们送走了他们的父母,尽到孝心,又马不停蹄地为李湘怡尽到做父母的责任。甚至还在想为李湘怡的孩子带大,她们俩才能撒手人寰,驾鹤西去。尽管如此,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俩在百年之后,留在人世间的还是避免不了有着那份对孩子们的牵挂。 受不住寂寞的李湘怡,很有可能是因为缺爱的缘故。 亦或,是因为自己到了该出嫁的年纪,青春期过后,进入成年人的世界,那份对异性的渴望,按捺不住夜深人静时的一个人独守闺房的寂寞。在一个月牙如勾的农历腊月二十一的夜晚,她一个人冒着寒风刺骨,瑟瑟抖抖地一阵小跑,来到孙道良他们家“咚咚咚”一阵敲门...... 屋内的孙道良,仿佛早就算计好一样,什么话也没问,直接轻手轻脚打开自己家的大门,一个身影,从天而降的投入她的怀抱...... 现在,李湘怡手握方向盘,每每回忆自己主动送上孙道良他们家的大门,心里总是对自己愤愤不平。 她始终不认为是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是将所有责任归咎于孙道良的不诚实。两个人发生口角,李湘怡第一句非说不可的话便是:“你这个披着人皮的骗子,八十五斤你假充什么一炮。打肿脸充胖子,我是被你表面现象给忽悠过来的......” 孙道良听得李湘怡歇斯底里的愤怒,当然也就默认了! 想当初,自己不动点小脑筋,现在的一双儿女从哪里来?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自己赢了李湘怡芳心,才有了今天的天伦之乐。任何一种善意的谎言,都不在受道德败坏范畴之内的审判,尽管自己在深圳,而李湘怡继续留在老家县城陪读。至于他现在在深圳是不是向他姐姐说的那样,有了另外一个家,这个问题,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外边,路灯闪烁。黑黪黪的夜空,已经降临。 路两边行人依稀可见,但绝对越来越少。冷不丁看到路边阴暗处,放着一辆电瓶车,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一男一女在相拥着,如胶似漆。李湘怡看到他们,急忙将目光移开。唉,恋爱是天堂,婚姻是坟墓,听起来有些瘆人,其实,我们所有人的婚姻何况不是这样。 就像自己一样,为了求得宿管员一职,委曲求全给李校长送礼。 你也可以选择不送,至少证明你不在乎宿管员这份工作呗! 既在乎宿管员工作,又不想送礼请客,人家校长有的是父母陪读的男女家长求着在后边排着队,坐等校长发话呢!说给你可能还不相信,有好多年轻貌美的少夫人,正在准备给校长献礼,以牺牲自我为代价,为换得一份在学校的工作,因为那是双赢知道不? 做宿管,既可以照看自己的孩子,还可以获得一份经济报酬,何乐不为。 红旗轿车穿梭在乡镇大马路上,说实在的,老百姓看到什么牌子的车不重要。 他们不知道红旗轿车的价值多少,也不关心开车人是个什么角色。你哪怕骑着一辆电瓶车回老家,只要身份显赫,没有人不为你啧啧称赞。人性弱点,莫过于屈服于权贵和武力。因为怕死所以屈服于武力;因为崇拜权贵,所以奴颜婢膝。 尽管李湘怡驾驶的红旗轿车价值一百多万,奔驰在乡镇大马路上,还是没人瞧上一眼。 老百姓关注的是你是否高官厚禄,而不在意你钱多钱少。你坐上林肯超长,他们也不会因为你开一辆几千万的豪车,而为你拍手叫好。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你那车子有多珍贵。小轿车就是小轿车,他替代不了王侯将相身份显赫的地位。 只要你前面有警车开到,后面有一个车队为你的行程保驾护航,哪怕在田间干活的老农,也会直起腰杆,为你喝彩! 农村人的认知程度就是这样,你如果坐着农用三轮车,只要有警车为你开道,我敢保证沿途大马路两边的人,百分百驻足观望。嘴里不停发出惊叹声:“乖乖弄得咚,只是哪家的后生,如此出息,居然用警车为他开道呀?” 所以说,人,是这个社会最坏的一种高级动物。 以貌取人,狗眼看人,所有人都共同拥有一个无法更改的习惯:宁愿相信别人而绝不选择相信自己。是不自信,还是孽根性,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从何时开始屈服于权贵和势力。而不选择相信自己,自我做大做强。跪舔是人性中的软弱无能表现,一味的顺从,是鲁夫懒汉思想,是不思进取的堕落...... “滴滴”乡村道路上,偶尔传来汽车喇叭声。那是在提醒骑电瓶车的人,注意避让。 四车道变为两车道,骑行电动车的人,总是喜欢在大马路中间骑行。按一下喇叭就能避让的人,算是懂点规矩。遇到骑行在大马路中间,无论你按喇叭多少次,他依然如故地我行我素。你生气,他、她哈哈大笑,朝你点头示意,气得你牙痒痒的也没商量。 不知道是假装听不见,还是因为头上戴着头盔,听不到按喇叭声。 总之,你即使拦下他,他跟你说:哦,对不起,我没听见,还算是好人一个。碰到不讲理的人,只恨没人跟他吵架。他闲得慌,脸红脖子粗给你来一句:大马路被你们家买下来啊?如果不是你们家买了,又为什么只允许你在中间开车,就不允许我在马路中间骑行呢? 呵呵,理直气壮! 听起来,仿佛也不无道理。你也想不出任何话来搪塞,只得自己摆摆手,因为你碰到一个刺头,叫秀才碰到兵有理说不清。开着小轿车行驶在乡镇公路上,你得随时随地准备避让或者刹车。 因为,大人小孩,一呼啦从你看不到的地方钻出来,你追我赶,吓得你出一身冷汗,他们回过头来还对着你笑,这绝对不是凭空捏造。 碰到这样的人,真想下车踹他两脚。但是,碰到无赖,不用说踹他两脚,你动用手指弹他一下,立刻倒地装死,又是110,又是120,那你算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所以,李湘怡每次手握方向盘,大脑里时刻提醒自己:我不是路奴,我不开赌气车,宁愿等一分,绝对不多抢下一秒。你看,刚才那个老女人就是骑行在路中间。按喇叭“滴滴滴”好几声,她就是不让,难道你还敢撞她一下吗? 当然不可以,只有趁她骑行稳定时,只要不是s型行走,总有机会一脚油门就将她抛至车尾了。 越过那个路中间骑行的老女人,反光镜里,看着她逐渐被甩在身后,李湘怡脑海里翻江倒海。 每一次回家的路上,她总能想起很多有趣无趣的事。 有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有些事发生在邻居身上,有些事发生在同事身上。或许,直到这一会,她才有时间想一想属于自己家里的那些错事。唉!李湘怡从后视镜看一看两个孩子,一大一小都在闭目养神了。 她打开前照灯上坡,红旗小轿车一呲溜到了桥中间,她想停下来多看看洪流桥下的风景。 有没有船队,十几条大船连接在一起,前面一膄轮船头作为行驶的动力,拖着几十条住家,船装满货物行驶在洪流桥下的河面上好不壮观。怎奈,大桥上停车属于违章,更何况是晚上。汽车向下滑行,据说,这个时候可以降低油耗。 下了洪流大桥,李湘怡脑海里猛地出现自己男人孙道良的影子。 要说孙道良这个人,二军大高材生这一点的确不假。 尽管孙道良对她解释,因为在工作期间,有些女护士经常去自己科室搭讪。下班后,他们三三两两去自己宿舍侃大山。也有人单独趁万籁俱寂之时,遛到自己宿舍敲门。他给李湘怡的解释,只有一个意思:他是无辜的!尽管如此,李湘怡宁愿选择相信他有那么回事。 有了政治劣迹,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没人搭理他。 对待一个没有家庭背景的人来说,来到地方上想要给他谋个什么公务员位置,那还真的是难上加难。由于孙道良开除军藉的资料,提前转移到地方人武部,对地方来说,根本没任何压力。就凭这一条,完全没必要给孙道良做出安排。 自谋出路,是孙道良唯一的选择。 知道自己回老家没什么希望的孙道良,在接收到被开除军藉的处理决定之后,他并没有绝望。回到老家的后果,他也早有准备......。 18章奇特的迷路 回想起孙道良来到老家人武部,递上去自己的资料。 不但地方人武部不予接待,同时,对他提出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私人诊所,希望得到人武部的帮忙时,人武部武装部长对他提出的要求摇头摆尾的笑谈道:“呵呵,孙道良,如果我们人武部对待没有军藉的人也予以安排,请问,那在部队还有开除你军籍的必要嘛? 既然开除了你的军籍,那就得使你回到解放前。 无论你曾经在部队做过什么,立过什么功劳。一是一、二是二,功不可以抵过,是我们法律明文规定。不要告诉我你曾经是二军大优等生,说这些没什么大用。我如果是你,从接到二军大的处理决定之后,索性来都不来武装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那是因为你在部队军事法庭,早就将处理决定的公函索到我们武装部来了。说心里话,谁都希望自己的家乡培养出一位知名度特高的人才。你的情况,我只能说抱歉。人武部服务的对象,永远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而你,现在则不是。而是带着一份军人的耻辱回归,不用说我们是地方武装部不欢迎你,包括地方政府部门也不会承认你的过往。” 寒心啦! 要说孙道良从二军大回来老家阜宁,他一步走的是县转业军人安置办公室。 接待孙道良的人,看了孙道良的退伍处理情况,他不动声色的只是给孙道良一个指引:“哦,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一下。不在我们县武装部的转业军人安置办公室的服务范围之内。要不,你到你的户籍所在地的乡镇一级机关了解一下。” 孙道良得到这个消息,如获至宝。 心里想,看来,将我安排到医院,发挥我才能继续为人民服务还是有指望嘛!嘿嘿,他美美地坐上回马家荡的公交车。未进家门,先想把自己的下一步安排好。横竖自己回来老家来了,还愁待在老家没机会? 索性,他下了公交车,直接去了人武部。 要说马家荡的人武部,地方不大。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武装部长,到通讯员,征兵办公室一应俱全。一排房子,几乎都是被武装部占用。好歹,办公室门口都挂着指示牌。要不然孙道良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地问,还真耽搁时间。 他来到了转业军人接待的办公室,是自己的主张。因为退伍军人是不受地方武装部安排接待,只要进入才做出登记安排。 除非,他们有什么诉求,可以直接向对方人武部反映。 所以,孙道良认为,他自己相当于少校军衔。二军大的主治医师,其实相当于工程师级别。怎么说,也是个大校军衔。但人家孙道良低调啊,他认为,自己在二军大被女护士陷害,可能是因为领导为了给一群女护士面子,将自己来个工作调动。 领导给他的处理决定,并没有告诉他开除他的军籍。 军事法庭开庭之日,他拒绝承认自己被控告的错误。并要求领导核查,所以,开除孙道良的军籍的处理决定,除了县人武部和地方人武部知道,孙道良自己手拿着档案袋,并被领导提出忠告:回到家,档案袋无论何时何地,没有得到允许不可以私自打开。 孙道良遵守这一规定,虽然档案袋由自己保管着,但始终没有打开看过。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档案袋里,装着自己被部队军事法庭作开除军籍来处理。所以,孙道良才走出看起来非常可笑的一步。当然,我们说现在这个时候能笑话孙道良的除了武装部的人,没有第二者。因为·不公开,就没有更多人知道这件事。 在得到马家荡武装部怪里怪气语气推托之词后,那话语已经说得够明确了。 再追究下去,他有权利将自己在二军大的秘密公布与众。到那时,受辱的人不是武装部的部长,而是他孙道良。他摇摇头似曾不服,但又不敢向武装部部长直接提出责疑。人家既然这么说,那肯定胸有成竹。 孙道良心里有了几分数目。 他只得妄自兴叹的对武装部部长说了一句话:“哦,我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点到为止吧,我接下来只想问的是,如果我要在自己的家乡办一个私人诊所,你们不帮忙已经是板凳上钉钉子十拿九稳。那如果我直接找地方领导机关,他们是否会帮得上我的忙呢?” 武装部部长眼睛一亮:“唉,你这种想法倒是可以一试。在我们这里不是不帮忙,而是你已经不属于我们工作范围之内。但是,你的户籍所在地有义务为你做出安排。因为,那是你的出生地。没有军籍,你还有户籍是不是?想了,就去做。不要只想不做,那可不是军人的风格。” “我本来就已经不是军人了”孙道良心里这么想,但嘴上没说。 他伸手拍拍孙道良的肩膀,也不和孙道良打招呼,自己一个人径直朝食堂走去。 孙道良一看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半。 从马家荡乡政府走到自己的家,也不过三四百公尺。一路走,孙道良心里在揣摩着武装部部长对自己说的一席话。回想在县军人事务接待处,那工作人员的含蓄和委婉的推脱,孙道良感觉自己是个大笨蛋。 从自己被通知强行带到军事法庭,虽然没有上铐,但两个荷枪实弹的军警在自己的一左一右,孙道良倍感亚历山大。虽然自己在法庭据理力争,法庭也没有充足证据作出当庭判决,所以,选择休庭,隔庭判决。 自己在不明不暗中被定有罪判决,孙道良是怎么也不知道。 二军大领导告诉他,已经将他开除,但他的意思资格证书的职称始终都在。也就是说。孙道良学业证书,是永远被国家和部队承认。他寻思着:看来,自己档案袋里装着的,绝对是军事法庭对私下里做出的处理结果。 因为开庭那一天,到最后是作闭庭处理。 既然武装部长说自己不在他们的工作范围之内,那百分百肯定自己已经不再是部队的人了呗!这一点孙道良没什么遗憾,也不后悔。因为没错,干嘛要后悔。要怪,就怪世道不公。那几小护士给自己脸上贴金,她们永远不会承认是自己爬到他孙道良被窝里...... 既然自己不是转业军人,也不是退伍军人,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用不着遵守当国家和人民需要的时候,只要扛着·退伍军人和转业军人的头衔,一辈子都得挺身而出。实在找不出理由安慰自己,只好找个不是理由的理由,给自己来个自我原谅和包容。 唉,谁让自己在女色的诱惑下,不思进取,沉迷于女色不能自拔。钻在女人堆里,也栽倒在女人手里,说是罪有应得有些不切实际。但如果说孙道良是自作自受,唯恐也不过分。大好前程,要知道二军大多高的门槛啦? 普通人能进得去么! 那可是从部队选拔出来的精英当中的精英啊!想当初安排在二军大,孙道良的口碑要多好有多好。倘若不是因为他和小护士沾花惹草,引起全员男女老少的公愤,孙道良在二军大真的是前途无量。 现在倒好,男男女女对孙道良口诛笔伐的原因很简单。作为他的男同事,对女护士整天围着孙道良一个人身边转悠,心生嫉妒的人,比比皆是。女人,对孙道良喜欢和年轻貌美的女护士打情骂俏,却将她们这些老阿姨抛在脑后置之不理,同样,对孙道良恨得虽然不能说是咬牙切齿,但疾首蹙额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唉,孙道良知道自己后来为什么遭到众人反对,还不是因为自己太自信,也太不注意形象,招摇过市,白日衣绣的高调亮相,为自己树敌过半,现在看来真的是自掘坟墓。怎奈,我们说任何一个人的人品好坏在自己家里没人知道。 至少,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你要作风正派,为人样样俱到,符合每一个人口味那是绝对不可能。但起码,你得不能让站在你对立面的人,挑不出你的毛病来,这才是做人的最高境界。我们都知道,所有人尽管嘴上说得如花似玉,其内心里谁都有过黑暗的一面。 人活着不是给自己看,而是给别人看的不是吗?不在乎自己内心里想什么没多大问题,绝对不能不在乎别人的内心里感受,但表面上绝对不能给对方有这种感觉,那是一种手段。那样,人家防你会防得滴水不漏。 二军大遭遇个人生活作风前所未有的质疑,并被领导劝退,说得确切一点即被开除了。 劝退,只是领导给他面子走个过场。 档案袋里记载他从考上军校,然后选择医学专业。再分配到二军大医院,那可是他们家祖坟茔上长蒿子,八辈子都修来的福气。孙道良不但没有好好珍惜,反倒认为自己已经进入不同阶层人的生活圈,一步登天,便是摇摇欲仙。 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能踏入二军大的门槛,不得不说孙道良是独占鳌头。 给自己一点奖励无可厚非,但得有个分寸。孙道良的错误是没有分寸,或者说他没有把握好分寸。我们说当一个人正赶上蛟龙出水,平步青云时腾达之时,更需要冷静的思考,和正确的心态去面对。而不是向他那样只知道坐享其成,乐以忘忧。 是人,总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其实这句话说对但也不是绝对。 要看你在什么情况下去引用。 当你穷得连自己睡觉连门都不想关的时候,你还有什么值得忧患的呢?干脆,八觉打呼,腿伸直睡觉。反正愁也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可是,当你一旦有了金钱和地位,你那心里害怕的不但要关好大门,还有将大木门换上大铁门。 尽管如此你还是觉得不放心,买条大狼狗看家护院;结果发现大狼狗虽然能看门,它也需要人来伺候。 于是你又想出找个保安,他如影随形的保护呢,不但使你有了安全感,更有甚者,他能完成你不便出面的任何一件事。你说,阿是身处钱、权、贵的人想得比较繁琐不。所以啊,穷人穷得叮当响,他到没什么烦心事,也不怕人算计。 富人防的是官人算计,而官人防的是不要命的人算计。 所谓饱带干粮热带衣,人穷手里也有根打狗棍,因为穷人怕的是恶狗。 孙道良在二军大,固然自己没有主动去接触那些女性,不能说他是心术不正,得了狂想症,葬送前程。而是生活在女人堆里,思维紊乱,整天沉浸在花海氛围里,乐不思蜀。最终,令女人于女之间互相抱怨吃醋。 在所有人认为孙道良在玩弄她们的感情同时,谁都知道孙道良最终不会在他们中间选择一个人做老婆。 期待无望,不如联手将他诉诸于法律。人多起哄,一个人带头倡导,其他人纷纷举手响应。孙道良被这些女人崇拜过,最后,送孙道良上断头台的还是这些女人们。凡事都有因果报应,孙道良走到这一步也就不以为然。 他之所以没有选择在上海发展,怕的是二军大的同事一旦遇见他流落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那种从前的辉煌与当下的社会地位的落差,孙道良怎么可能受得了。所以,他宁愿选择回到老家马家荡,哪怕寸步难行,孙道良也并没有气馁。 没想到来深圳,遇到自己45岁老乡孙国俊。 现在,是凯发建筑公司董事长,而孙道良才28岁,纯然一个大小伙子。 就好像大哥哥遇见一个小弟弟,两个人煞是亲热,可想而知。也不知道是孙道良这个人运气好,还是孙国俊时来运转。总之两个人见了面,倍感亲切。令在场的包工头老徐心里酸溜溜的难受。没有孙道良之前,孙国俊什么话都对老徐说。 他把老徐当着自己的亲哥哥,因为老徐比他大个十多岁。 他们仨刚好组成一个十多对的年龄间距,老徐对孙国俊的最大贡献,是在人力资源这一块帮了孙国俊的大忙。无论在哪个季节,只要孙国俊的工地需要增加人,老徐一个电话,他能从老家湖南找到各种各样的人才。 比如水电工、电焊工、泥瓦工、钢筋工、木工、架子工等等。 老徐这个人五十六七,老家湖南怀化。 但他的活动力遍布江西、云南、广西、四川、贵州。兄弟姐妹十一个,就是他一个男丁。老徐名叫徐建国,在家是排行老三。姐姐妹妹嫁在以上几个地方,分别是建筑工地上的不同工种。只是有了这么多的兄弟姐妹,从各个地方为孙国俊招募人才。 不过这些人才都是以手艺活为生计。 对孙国俊来说,认识像徐建国这样的人才算是孙国俊的福气。 因为干过建筑工地的老板都知道,每到农忙季节,那些打工的农民工基本上都要回家农忙。你给在再多的钱,也休想留住他们。都是农村人,谁都知道一年两季农忙,是农村人最要命的关键时刻。 所以,农民工宁愿舍弃三五百一天的工作,也要回到农村帮助老婆孩子收庄稼。 用人荒,一个发生在年底,人们回家要过年; 一个发生在农村的农忙季节,那可是打工人的牵挂。 谁也休想通过什么加工资,或者说给予什么奖励留住农民工的心。哪怕你用极端的手段,谁回家,谁就不要再来工地打工,农民工们并不在乎老板的声嘶力竭。他们依然如故,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回家大忙。 农忙过后,他们又会来到外地打工,求得一份卖苦力的活。 所以,像徐建国这样的人,对孙国俊来说,犹好比雪中送炭。正因为孙国俊对徐建国的特别关照,那徐建国便是狐假虎威地对待他招来的每一个农民工。说话,人家是从嘴里说出来,而他则是从嗓子里喊出来。 人家欢声笑语,而他是爆粗口,三句话不到就骂娘。 尽管工人对他满肚意见,但这个人的唯一好处就是,他从来不拖欠任何一位农民工的辛苦钱。所以,农民工还是乐意被他呵斥,也乐意被他骂爹骂娘。粗野是返祖现象,文明是人类进步的象征。徐建国粗中有细,恶中带善。 赢得农民工的信任是他过得硬的工资发放制度:绝不拖欠。 作为董事长的孙国俊,听得孙道良的故事,慢慢地将自己幼年随父母南下打工来到深圳。 父母进公司打工,他便以收废品为家庭创造生活费。后来,随父进入工地打工。在工地干活,薪资待遇怎么说都得比在工厂高。这不,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和深圳城市同岁的孙国俊,坐上凯发建筑公司董事长的位置,他可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 孙道良遇到贵人了,搞建筑行业对孙道良来说,属于外行。 但在孙国俊的指导下,头脑聪明绝顶的孙道良,学以致用,很快入门。他不满足开诊所的收入,半路出家开始接近建筑行业,被孙国俊提拔为部门经理。三十岁那一年,他回到老家马家荡,李湘怡是自投罗网。 嫁给比自己大11岁的孙道良,从此以后,孙道良只有春节才能家里待个十天八日。平时,李湘怡和两个孩子根本见不着他的影子。 但是,孙道良这个人有个好处,甭管李湘怡在家过得怎么样,他总是按时按点在每个月的15号这一天,往家里寄上五千块。 当然,现在都是微信转账,一个月都不落下。有人说:孙道良在深圳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李湘怡也不去顾忌。因为,她整天为自己的两个孩子奔波忙碌,忙得不可开交,哪里还有心事去管自己男人在深圳干些什么。 只要他心里有家和孩子,且,具备一个男人应该具备的担当,在李湘怡看来,他就是自己心甘情愿嫁给他的好男人。 何况,自己学驾照,开上红旗小轿车,都是孙道良花的钱。就算自己男人像人们嘴里猜测的那样,他在深圳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不也没亏待自己和孩子吗!作为女人,有了一个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李湘怡这个人考虑事情特别简单,亦或,她现在没时间考虑自己和孙道良两个人之间的事。男人在深圳,一年回家一趟,李湘怡认为他没有错。路途遥远,坐一趟飞机,费用少说得有四五千。 再说了,自己男人是公司部门经理,哪里有时间经常回来看她和孩子们。只要他心里装着两个孩子就行,哪怕没有她李湘怡,也心甘情愿认栽...... 小汽车在不停地向前开着,李湘怡只顾脑海里一幕幕出现经历过的以往,有时悲,有些喜,整个人心情跌宕起伏。 每一次开车走在回老家的路上,她总是免不了想起一些以前有趣或者没趣的事。有可能平时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没时间想一些陈芝麻烂谷子。只有在回家的那一会,李湘怡才算有了属于自己的轻松一刻。 “汪汪汪,嗷嗷嗷......” 突然间,小泰迪猛地在后排座上的狂吠,将想入非非的李湘怡惊醒。 紧接着,他听到小泰迪从开始汪汪汪乱叫,到变为嗷嗷的怪叫,像似有人掐住它脖子似的,吓得李湘怡一只脚猛踩刹车,坐在后排的儿子孙吉,腿上枕着妹妹脖颈。幸亏是小泰迪的叫声在前,孙吉被它叫醒时,一只手顺其自然去挡住妹妹孙密。 要不然,李湘怡一个急刹车,妹妹孙密一准被摔倒在汽车地板上。 “妈妈,车上有个老奶奶,她在看着你!”孙密被他们家小泰迪叫声惊醒之后,被哥哥孙吉抱坐在自己身边。没等李湘怡有反应,孙吉听了妹妹的话,开始在车内寻找她口中说的老奶奶。车子就那么大,玻璃窗关得严丝合缝,怎么可能会有老奶奶进来呢? 孙吉摇摇头,认为妹妹可能刚睡醒,沉浸在梦境里。 “别胡说,你刚才是在做梦吧?我怎么看不到什么老奶奶呀!你说的是车窗外吗?”孙吉用手在妹妹肩膀上拍了拍,随手从坐位上拿一件妈妈的外套,给妹妹披在肩上。兄妹俩的对话,李湘怡没有引起注意。因为她一双眼在注视着车子外边。 天啦!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将车子开到洪流桥南边的一条左拐弯向东的单车道上去了。 李湘怡惊骇:不会吧,我明明是直行的呀! 心里发问,脑海里开始回忆自己是怎么走到这条路上来的,清明节上坟烧纸的人才走这条路。 因为,再向东走,就是乱坟场。看到这里,李湘怡不仅一个寒战,心里有些瑟瑟发抖。小泰迪这一会还在嗷嗷嗷不停地发出怪声,孙密指着自己的副驾驶位置,对哥哥认真的说:“哥哥,你错了,老奶奶坐在妈妈的身边,你看副驾驶,副驾驶位置......” 说着,她用自己的一只右手,指着副驾驶位置。 李湘怡心里更是紧张,儿子孙吉用手在副驾驶位置拍拍,转脸对妹妹孙密说:“哪有你说的老奶奶呀,你看我用手都摸不着人。你睡觉眼睛里长眼屎了吧,有人没人都看不清楚。”孙吉再次推一推副驾驶座位,一双眼带着责怪的眼神,语气中似曾对妹妹孙密有些抱怨。 孙密哭了:“妈妈,老奶奶将头偏到车窗玻璃那边去了!真的有个老奶奶,她朝我瞪眼睛。呜呜呜,我没撒谎,妈妈我没撒谎......”听得女儿孙密一边说,一边哭,李湘怡感觉事有蹊跷。自己明明是从洪流桥向下一直向南开着车,怎么可能会转弯向东而她却全然不知。 什么情况?她打开所有的车内车外大灯,以示给自己砰砰乱跳的心情壮壮胆。 路南边还有蟹池和虾塘,熟悉鱼塘蟹池,令李湘怡浮想联翩。 影影倬倬看到寻塘的人,头上戴着矿灯,朝这边走来,多么像自己父亲李俊芳在世。现如今,他走了十多年,鱼塘蟹池全部转让,健在的母亲一个人孤苦伶仃住在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上的房子里。她曾经多次带母亲跟自己回县城居住,母亲就是不愿意离开。 李湘怡见着有人朝这边走来,不下车还不要紧,下车一看,路北边的大堆上,便是乱坟场。在这片土地上,没有李湘怡不熟悉的地方。对这里一草一木李湘怡记忆犹新,有一座最大的坟茔,是没解放前的大户人家孙雨晴的老祖宗的祖坟。 而李湘怡停车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是孙雨晴的第一夫人赵玉香的坟茔所在地。 看到这里,李湘怡顿感一阵凉气袭来,浑身上下汗毛直树,吓得她赶快上车。 慌忙中拿起手机,抖抖活活给妈妈打去电话:“妈妈,我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将车子开到洪流桥东边的坟茔场了。就是孙雨晴他们家大老婆赵玉香石碑的墓地,现在怎么办?我都害怕得不行了妈妈。孙密说车子上坐着一个老奶奶,我现在该怎么办啦,吓死我了!” 李湘怡有点瑟瑟发抖,孙密继续在哭,孙吉在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看着孙吉一脸的淡定,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李湘怡心里淡定下来。 不过,对空空如也的副驾驶位置,李湘怡还是免不了瞟一眼。借着车灯,她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孙密说的老奶奶,她也看到了。不过,她看到的老奶奶只是面朝车外后视镜,露出白发苍苍的后脑勺,对着她的驾驶位置。 “噢,姑娘不要害怕,你照着我教你的方法去做就行了。你开车到向东转弯的丁字路口,停下车,打开车门车窗,围着汽车左转三圈,然后,再右转三圈,对着车子里面说:老奶奶,请下车吧,你要去的地方到了,我们还要赶路。接下来,你关上车门车窗,继续往家里开就没事了!” 妈妈的一席话,听得李湘怡心惊肉跳。 她不知道自己照着妈妈梓桐尹的话去做,到底行还是不行。如果灵验了,那叫个虚惊一场;如果按照妈妈说的话行不通,下一步自己又该怎么办呢?“咯噔”一个寒战,李湘怡吓得冷汗直冒,毛骨悚然。奇怪了,我明明是直行的呀! 什么时候我转弯向东了啊?她在内心里偷偷地问自己。 甭管三七二十一,现在最佳选择,尽快离开坟茔场。 她急急忙忙手握方向盘,调转车头。这时候,那养螃蟹的人,正好走到这里。幸亏,车子掉头不成问题。李湘怡来不及和养蟹人打招呼,害怕节外生枝,便借着养螃蟹人头顶上有一只照得很远的矿灯的光柱,加之鱼塘蟹池灯火通明,他“呲溜”一下开车往回走。 来到十字路口,她将车停稳,按照母亲说的那样,打开车门,对着车内说了母亲告诉她的那些话。 先是对着车内,连拜三拜,接着开始左右各转三圈,稳定自己一下情绪,虔诚的对着自己车里说:“老奶奶,我们素昧平生,未曾伤害过你。你想达个顺便车,我这就把你送到位置了,你请回吧!” 说完,李湘怡“噗通”一声,跪地求饶!连叩三个响头,然后,关上车门车窗,火速赶回家。她的一连串神操作,看得坐在车子后排座的孙吉和孙密兄妹俩一头雾水。想问,见得李湘怡脸上表情凝重,兄妹俩也不敢多嘴。 只是四只眼睛紧盯着妈妈李湘怡莫名其妙的忙合。 就在李湘怡驾车回家的时候,在离开他们家不到三百米的位置,李湘怡和她的两个孩子,都看到从他们家房顶上,卖出笔直的通天火柱。紧接着一根、两根、三根......将他们一家三口,包括李湘怡正在驾驶者的红旗轿车,找得金光灿烂。李湘怡急忙问孙吉和孙密:“孙吉,孙密,你们兄妹两看到外婆家的房顶上冒出的火光了吗?” 问话时,她急忙将车停下。 孙吉、孙密朝着李湘怡手指的方向望去,她们俩异口同声的回答:“看到了!” 孙吉摇摇头说:“妈妈,外婆怎么装的风景灯啦?都一个红颜色,多没意思。我们学校操场周围的风景灯,晚上如果开了照上天都是光怪陆离,五颜六色,那才叫个好看。不知道了吧,我们学校大操场的那组风景灯,特别在国庆节期间,天天晚上朝天上开着,不看,后悔着吧你!” 孙密听了急忙拉住孙吉的手,她噘着小嘴,对着哥哥埋怨道:“哥哥,那你明天回家带我去你们学校的大操场去看呗!”两个孩子的对话,令李湘怡哭笑不得。她一颗心一直在颤抖着,刚才跟两个孩子说话,都口吃了。尽管她竭尽全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老实说如果今天没有两个孩子陪伴,李湘怡估计吓得两条腿都发软了。 他哪里还能踩油门和刹车,还能想现在这样,他的手握方向盘,集中精力的在看着从娘家的屋顶上冒出来的火柱呢! 而此时此刻的小泰迪,乖乖地和孙吉、孙密坐在后排。它嘴里发出的怪叫也听不到了,女儿孙密也不再说副驾驶位置有位老奶奶了。不过,她做了这一切,发现自己儿子孙吉旁若无人一般。坐在后排抱着妹妹,稳如泰山。 她忍不住问一声:“孙吉,你刚才看到妹妹说的老奶奶了吗?” 孙吉说出一个字:“切!”之后,瞟一眼孙密,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情对李湘怡说:“妈妈,妹妹说的话,你也信?我咋什么也没看到!那么大个人,我能看不见?” 孙密见哥哥说自己意在撒谎,气得一把推开哥哥抱住她的手,挣脱着自己一个人单独坐在小泰迪边上。 那种对哥哥愤怒的小眼神,紧盯着哥哥孙吉不放。李湘怡这才知道,童言无忌。孩子们之所以不知道害怕,他们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顾忌。特别是现在他看到的来自于自己娘家的屋顶的火红的数不尽的火柱,两个孩子都当着射天的风景灯了。 她壮着胆,慢悠悠的开车,一步步的朝家的方向移动。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突然间那火红的火柱,便成了了她娘家院墙外最东边的照明灯。她下意识的按了几声汽车喇叭,“滴滴,滴滴......” 妈妈听到汽车喇叭声,急忙步履蹒跚地走出来迎接。 它早站在自己家门口等着李湘怡娘仨的到来。接到女儿的电话,母亲心里煞是不放心。至于家里屋顶上发出的火红的火柱,妈妈梓桐尹是不是也像他们娘仨一样看到了,李湘怡来不及问。因为,妈妈被她的汽车唤出来。 她为什么早早打开院墙大门,等候在大门口呢?要说女儿李湘怡今天碰到的这件事,母亲梓桐尹见多不怪。在他们家没来之前,马家荡人就七嘴八舌说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作怪。小队长囿于亮主动上门,并为他们家找来地理先生安宅,什么祭奠都做了。 要说清这件事,牵扯的事情太多,一时半会没人能说得清楚。 母亲梓桐尹知道这些事,也不过是从他们家买下姓孙的这套砌在老宅子上的房子时,才慢慢地有所了解。那还得从十多年前他们家承包下马家荡的上千亩水田说起。那时候从兴化来到马家荡,倒不是为了种水稻,而是为了养殖对虾。 几年下来,局运不错,赚了一大笔,便有了不想回老家的念头。 在哪都是一样,靠一双手勤劳致富。 虽然某些人说勤劳不能致富,至少,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不是。城里人给人打工,工厂倒闭了便是面对失业的困境。在农村,至少不至于没活干。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凭力气吃饭赚钱,用不着谈什么人情世故。 也用不着请客送礼,尽管他每年时事八节也要给地方政府部门的领导送些贺礼。 有了定居马家荡的打算,就得考虑自己有个住处。于是,李俊芳和妻子梓桐尹请来村干部,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对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提出的要求,村干部平时没少收人家小恩小惠。 19章凶宅诡闻 一般情况下,螃蟹和鱼他们都没买过,只要李俊芳和梓桐尹他们家养什么,这些村干部家里就不缺什么。 在村干部眼里,都说这一对来自兴化的夫妻俩眼里有“水!” 做人吗,就是这个样,低头做事,抬头识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面锣背面鼓,人前人后两张脸。人在人情在,人走两分开。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同一个模式,在维系人际关系么吗!有势的不敌有权,有权的不敌算命打卦的。 都说权可夺医不可夺,再大的权威和势力都离不开医院是吧? 识人识货,看眼珠子说话,是出门在外人的看家本领。 经常和生意人打交道的李俊芳、梓桐尹夫妻俩,在马家荡跌打滚爬走过十多年,不是单凭局运走到现在。 而是凭着夫妻俩一身的养殖技术,加上吃苦耐劳的精神,以及圆滑的处事作风,所到之处,皆受人们热情接待,才有如今的收获连连。养殖技术,她们俩高人一筹;与人相处,夫妻俩为人只说三分话,留住七分保自身。 沉默寡言,思维敏捷是大多数人对夫妻俩的评价。 宁愿自己少赚点,也绝不得罪地方父母官,包括马家荡地方老百姓。 人都是便宜虫,总得想沾别人点光。夫妻俩心里有这把丈量人性弱点的尺子,做起事来也就得心应手。要说地方村干部即父母官,那是叫个敬称。他们的人品,岂能与自己的亲人相提并论。 欺人太甚的事,他们平时并没少做,你送得越多,他越是得寸进尺。 敲竹杠,使绊子,卑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李俊芳和梓桐尹怎么可能不知道基层社会经济,即农村的干部经济。在基层就是他们说了算,是他们的小天地。平时,也绝不和这些人抵触,东说东好,西说西好,顺着毛抹,便是万事大吉。 不过,小干部们还是懂得养殖户赚钱来之不易。尽最大可能的不去麻烦夫妻俩,那就是烧高香了。 听说李俊芳他们家要买房子,几个村干部开始有些为难。 他们为什么为难呢?一是马家荡是旅游风景区,户口准出不准进是上面的规定。但是,上面对马家荡也不是一刀切。给地方基层留有空间余地,即个别情况特殊对待的优惠政策,还是给马家荡基层干部留有一席之地。 其次,是因为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也算是怪事。 非得买下孙雨晴的老宅基地,哪里,曾经是一排排人家左右前后环抱。由于住在那周围的人家,每年家里都要死人。有的被吓死,有的被病死。有的直接不明原因地暴死,吓得左邻右舍相继搬家离开。包括孙雨晴的第十一代孙子,都搬到上海去居住。 现在,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是独树一帜,庙门旗杆独一根。 马家荡防洪圩堤面南的唯一一户老宅基地,非孙雨晴的老宅基地莫属。在马家荡的人,谁都知道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周围,怪事连连。有关于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作怪一事,众说纷飞。一人一个版本,盲人摸象,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第一个版本,即使孙雨晴在世时,由于自己在附近是出了名的大地主家庭,家大业大。 大清灭国,民国成立,孙雨晴他们家因为反清有功,得到民国袁世凯的奖赏。据小道消息,孙雨晴的爷爷,即使大清皇帝乾隆的御医。他的爸爸,是末代皇帝身边的御厨。两代人在皇宫任职,那可是不得了的一件事。 所以,到了孙雨晴这辈分,他爸爸见风使舵,反清支持中华民国。 御厨,从皇宫里得到的物华天宝,旷世奇珍不但在袁世凯时代没有被充公,反而因为在皇宫里反清支持中华民国,更加得到袁世凯的奖励。名人字画,书法山水。金锭元宝,翡翠玛瑙。精雕玉镯,金条银元,孙雨晴他们家是美不胜收。 北伐开打,他爸爸带着孙雨晴一路南下。 为的是选择他自己认为最适合居住的地方,那叫个官不采民不扰,与世无争过着尽享天伦之乐的人间仙境的地方。马家荡,成了他们一家人的首选。孙雨晴的父亲孙雷振,拖家带娟一路难逃。乔装打扮,十多辆大马车组成的车队,拉着七八个大缸。 大缸上面一层装满粪水,下面都是金银财宝。 白天行走,他们化妆成装粪下地干活的农夫;夜晚行走,他们又像似从大街上倒马桶的收费差使。过去啊,城里人的粪便都是用马桶装着。等着倒马桶的车子路过自家门口,等到倒马桶的人吆喝声,便可以拎着马桶去倒掉。一天只有一次,且,收粪便的人,大多数是凌晨,或者是,夜深人静之时。 所以,孙雷振的车队无论走到哪里,奇丑无比,路人纷纷躲避不及。 就这样,他们不但安全的离开京城。并沿途南下,面无目的。孙雷振也不知道哪里才是他们的去处,京城战乱危在旦夕。唯恐袁世凯反清复明有违天命,孙雷振对袁世凯失望至极便偷偷摸摸的静悄悄离开。 他知道,自己这一走,居无定所,哪里才是他孙雷振一家人的安身之处,孙雷振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在他心里,有一个信念:只要离开京城,离开战火纷飞的是非之地,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安享晚年。 自己随身携带的给养,不用说他这辈子用不完,子子孙孙坐着吃喝,几辈子也挥之不尽,用之不完。 离开京城的第一站,便是通州的张家湾码头。 有人要问:那孙雷振去的是江南,他却为何要去通州的张家湾码头干什么呀?诸位有所不知,通州的张家湾码头,是京杭大运河的终点琢郡,即现在的通州地区张家湾。孙雷振之所以将家人及马车队带到张家湾码头,那是他提前做出的线路安排。 乾隆皇帝下江南,一路上遭遇恶人欺诈,绿林追杀,江湖恩怨基本上直奔乾隆而去。 孙雷振吸取前车之鉴,一个堂堂正正的皇帝,身边绿林军无数,大力高手云集,却为何屡屡遭遇陷阱险境,不能不说世道险恶。江湖恩仇,世道恩怨,豪取抢夺,民穷财尽,哀鸿遍野。黄定尚且如此,他一个小小官吏又算得了什么。 他总结乾隆皇帝下江南之所以险境重生,多半是那乾隆皇帝好色多淫所致。 只要是美女,无论他是做什么的,只要乾隆皇帝瞄着眼,十有八九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且,乾隆皇帝一路南下,他走的是陆路。尽管他乔装打扮,还是免不了遭遇江湖及社会闲杂等见着便是惦记。 皇宫出来的人,无论再怎么掩饰,那细皮润肉,扬眉挺胸。 走路四平八稳,坐下稳如泰山。出口之乎者也,周围人等见着毕恭毕敬,稍有社会阅历的人见着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陆路如此险象环生,他孙雷振又何必冒这个险。所以,他现在水路。从张家湾码头航船,一路南下,可以直达杭州。 且,水路只要财大气粗,人多势众,没有人和任何势力敢对一对来历不明住家船队下手。 且,孙雷振早有打算,化妆成渔民,五湖四海漂泊,不会引起土匪山贼惦记。但如果是商船船队,亦或遭遇土匪强盗设伏又不是没有这方面可能。说不对碰到打败仗的兵痞流氓,也能哄抢场上物品,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因此,现在坐船,将家人家丁打扮成渔民。 将商船伪装成以捕鱼为生的渔船,孙雷振可算是挖空心思,绞尽脑汁。 卸去大粪车的伪装,不用说路人见得纷纷掩鼻从他们随便通过。包括孙雷振的家人即家丁,被大粪熏得头晕脑胀。现在,众人终于舒口气。他们贪婪的呼吸从水面上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心旷神怡。 沿途,尽管听到大老远枪炮声传来,经风雨,见世面,所到之处,不敢靠岸久待。 买好船上用的食物蔬菜水果。即所有人的日常用品,继续南下。当渔船队来到楚州地段的时候,淮阴侯韩信的影子仿佛在孙雷振脑海里一遍遍再现。韩信,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他用计谋逼得楚汉之争的楚霸王项羽挥剑自刎与乌江。 事后,韩信被汉高祖刘邦封侯淮阴。虽然韩信聪明绝顶,要求他必须死于“三不见”中,即不见天、不见地、不见血。结果,还是没有逃过萧太后的头蒙红布死于萧太后的后宫丫鬟的长矛乱箭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 因为,萧太后答应了所有的条件,的确令淮阴侯韩信没有想到。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孙雷振对淮阴侯极其崇拜,只是上演巡视一周,他对淮阴地区的地方志查看之后,认为这个地方风土人情有些扁担打棺材-小料。所谓小料,即为人处世,斤斤计较,鸡毛蒜皮。如果一个人出现这种现象算是个人的人品素质问题。 但如果是一个地区的人都是这样,证明这个地方的人已经形成小气的文化和氛围。 风景自然独好,唯独不能和鸡零狗碎,细枝末节性格的人打交道。 孙雷振来自北方,都说北方人说一不二,若若大方。说话快人快语,做事,干净利落。遇事,当机立断,大刀阔斧。遇难从不退宿,一马当先。待人有礼有节,见面认识认不识问个好:您那早饭吃了没?仿佛成为大清早京城人的问候语。 当他从淮阴码头上岸时,从大街上兜了一圈之后,沿街只有人对他们身上的穿着打扮指指点点,却由此始终没见过一个人对他笑一笑,或者说阬头打个招呼。我去,孙雷振满怀信心地想在淮阴侯这个地方落脚,结果这里的风土人情令他失望至极。 他扬鞭催马,赶到码头,对着船家一声吆喝:“船家,给我开船!” “好呐老爷,您那,就坐稳啰!大家注意来,开船唻......”随着船家一声令下,十几条大船纷纷扬起风帆。只是船家掌握头船调转了方向。当船来到四岔路口的地方时,船家没有选择直行向南,而是选择偏东北方向,直奔淮安的运南闸。 沿运南闸向东,进入宝应湖,然后进入乌金荡。 进入乌金荡,一眼望不到人家,到处是芦苇荡。 而这个时候的船队,不像原来行驶在南北朝向的大运河上。而是到处是白花花的湖水,没有标志性的方向。不用说是夜晚,大白天也看不到一户人家。偶尔看到渔船、鸬鹚从他们身边经过,渔人对着他们举手吆喝:“喂,船家,你们想要买鱼吗?” 孙雷振急忙对热情的鱼人喊道:“你们有什么好吃的鱼吗?如果有的话就靠过来!”小渔船一听,自己不过是闲来无事,寂寞难耐,难得遇见船家从身边经过,没话找话聊几句,驱赶打鱼人的孤寂。不想,自己只是开个玩笑,对方当真。 于是,只好剩好就住,连忙划着小舢板,疾驰而来。 孙雷振喜闻乐见,偌大的淮阴地区没有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山人海。却没有一个人和他打招呼。 在人烟稀少的芦苇荡,却遇到渔家对他热情招呼,哪怕自己不吃鱼,也得买几斤不枉费渔家一片心意。“呵呵,您来看啦,我这小渔船上什么鱼都有,就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一种鱼了。唠,有大鲤鱼、草鱼、鲫鱼、鲢鱼......还有河虾、黄鳝你来瞧。” 孙雷振从舷梯上下的渔船上,看到活蹦乱跳的鱼虾在船舱里游荡,他喜上眉梢。 “渔家,这样吧,你每样给我秤上二斤,价钱吗......你看着办!”孙雷振快人快语,渔家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拿起装鱼的篮子,见鱼抓伤两条。大大约没个品种二到三斤左右,递给孙雷振。 “您那,是第一次买我的鱼,我给你每样二到三斤。都是出门人,大家交个朋友。我收你五十文铜钱,您看看还行不?”孙雷振一听连连摇头:“不不不,这么大的鱼,加之又是这么新鲜,少说都得值个三百文。来来来,我给你一个大洋,你当我是朋友,我便是当你为亲戚。给多给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俩有缘啦!哈哈哈......” “不不不,您那给的太多了。我作为本地人,不能欺负你们外地人。钱再多,人家也是来之不易,无功不受禄嘛?先生,我还是只要五十个铜板。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顶多给个二百文就得了。”渔家手拿着大洋,使劲要还给孙雷振。 孙雷振见得渔家如此这般诚恳,越发勾起他对淮阴地区人的冷漠无情的忌惮。 所以,他对船家说:“这样吧,你告诉我附近哪个地方最适合外地人居住。 就是像你一样的不欺负外地人的村庄,或者街市,但又远离江湖纷争,战火骚扰的地方。 不瞒你说,我是从京城张家湾沿大运河一路南下至你们这里。一路打听就是找不到自己合适的地方。我看你为人正直诚实,证明你们这里的风土人情绝对不差。敢问渔家,你贵府是哪里人啦!看着附近也没个村庄呀?” 渔家纠结在孙雷振对给的一块大洋上的思绪,迅速被孙雷振带偏。 他很快顺着孙雷振的思路,一一做出回答。 “哦,先生您不知道,这里是乌金荡,属于宝应和淮安、以及盐阜的三不管地带。万顷芦苇荡,漫无边际你怎么可能看得到人家?平时,连一只船都看不到。今天,我是从马家荡捕鱼过来的。因为顺着鸬鹚逮鱼的兴趣,跟着它们来到乌金荡。等他们累了,我也就划船回家了。” 孙雷振对渔家的话很感兴趣:“哦,那你老家马家荡离乌金荡肯定很远啰?”他试探着站在渔家船上,然后将鱼递过去,自己从软梯上爬上大木船。船家继续被他的问题缠绕着,忙于回答孙雷振的问题,却忘了将手里的银圆递给孙雷振。 或许孙雷振是故意所为,但人家渔家确实真的被他带入其中。 “哦,马家荡李这里水里只有十多里。你们大木船航行不知道要多少时辰,但我的小舢板大概划上两个时辰,就到了。怎么啦,您不会对我们老家马家荡感兴趣吧?如果你感兴趣不妨跟着我走,很快你就看到哪里的情况。地方不大,但是鱼米之乡。说是风水宝地我不敢吹,但百姓安家立业,各做各事倒是名不虚传。” 孙雷振一听,啊哟,这不正是我需要的那样的人和地方吗? 不妨,跟着渔家去看一看。如果言不符实,自己在随船南下也不迟。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倒要看看苏杭是个什么样的人间天堂。看渔家为人爽快,孙雷振爬上大木船,挥手对渔家示意道:“渔家,我们俩今天有缘认识,这样吧,你今天就不要再捕鱼了。现在听我话,收起鸬鹚,我们直接去你的老家马家荡你看咋样?” 渔家也正想收起鸬鹚回家,他笑着说:“哈哈,那感情好!这样吧,我在前面走,你们跟在后边。到了马家荡,今儿个我回家烧满汉鱼席给你们尝尝马家荡的鲜于水虾的味道......”说完,他赶紧从河面上吆喝着鸬鹚上船。 紧接着划桨在大木船的前面带路。 从此,孙雷振老道马家荡,就没打算再走。这里的户籍环境,正是孙雷振想象中的那样。孙雷振一家在马家荡入住之后,那孙雨晴不过是他的最小的儿子。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就有是一个。加上丫鬟小妾,跟他生孩子就有十多个。孙雷振一户人家,在马家荡的第二代就有了三十三户。 和孙雨晴弟兄姐,在马家荡就是三十三个,你说马家荡人口可能少得了。 不起眼的马家荡,在孙雷振没有来之前,这里没有什么暴发户。种田的人家聚少,打渔为生的人家,几乎都是。孙家老宅基地,就是从孙雷振手里开建。南北长五十米,东西宽三十米。后因为人口居多,孙雷振将儿子一个个撵出去各自安家立户。 小儿子孙雨晴,留在他身边养老送终。 后来,老宅基地在孙雨晴手里再次扩大。南北长110米,东西宽99米。现在的宅基地,经过多少年的血雨腥风洗礼,剩下三间两厨占地面积额,只是孙雷振老宅基地的十分之一还不到。那么说地方为什么就缩小呢? 这个,就要从孙雨晴这辈子算起。是因为他出生在中华民国一九二七年,冬月初十。 父亲交给他的家产被他扩建之后,就遇到小鬼子侵略中国。 说来话长,但今天不讲这些。我们还是回到李俊芳要买下孙雨晴老宅基地的事情。梓桐尹见村干部一个个不敢开口,从自己的包裹里抽出几条软中华。 “嗨嗨,生意不成人义在,如果为我们家买房子诸位感到有难处,那就不用你们担惊受怕了。我们找本地人问问,看看哪一家自己房子要卖的,买下来你们作个证不就成了吗?自留地不允许买卖,但房产是可以买卖的呀!” 几个人听了梓桐尹一句话,眼前一亮。 不是因为梓桐尹的话引起他们几个的注意,是因为几条软中华令他们眼睛发光。“我倒是有个主意,孙德强他们家的房子,可能要卖。那是因为,他们家的人都搬迁到上海去了。据说,他们一家对马家荡人是爱恨参半,心有余悸。虽然马家荡最近几年发展迅猛,成为省级旅游胜地。” “喔,对对对,你们不说我都忘了,孙德强他们一家人不会回来了。前段时间,通知他们回来商量宅基地的事,他放话了,说只要按照国家政策法规办事,由村里做主就行了。他没时间在老家房子上纠缠不清,谁想买,他就卖。卖给谁不是卖呀!再说了,农村人的房子,不值几个钱。” “他们家房子卖不出去是有原因的......”小队长囿于亮话一出齿,村书记柏学成用脚尖踩踩他,小队长立刻领会,急忙改口:“噢,我是说他们家人不在乎这些钱,所以,漫天要价。要不然,早给他们卖出去了!”几个人一敲一答,一唱一和。最后,总算给李俊芳他们家做主,买下孙德强三间两厨的房子。 前前后后用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李俊芳和梓桐尹相继请了十多桌客。 最终,以三万五千元价格,和孙道良签下了买卖合同。有村干部出面起草,并签名作证。连请带送,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总共花了将近五万块。买之前,没有邻居告诉他们家说这个房子不能住人。买到手开始装修的时候,左邻右舍七嘴八舌地开始在他们家背后窃窃私语。 有人说,这个房子里作怪。每到阴雨连绵的夜晚,便会听到有女人在哭泣的声音。 李俊芳和梓桐尹也不在乎这些,因为,按照村干部所说,三万五千块,是他们几个村干部动脑筋才给拿下。要不然,那孙德强是谁呀?人家可是18世纪的大富豪孙雷振的重孙子。这份老宅基地,是在原来孙雨晴的主屋基础上建立起来。 花钱不多,但纪念意义巨大。老屋主宅,可是先人的传家之宝。 李俊芳和梓桐尹听起来,人家说的也没错。孙家老宅堪称一个家族无价之宝,风水宝地!加之孙雨晴他们家历来兴衰成败,都是风风光光,只是解放后受到批判。什么斗地主,分田地,孙雨晴因此而遭到人民政府逮捕,坐牢是对他的最后处理。 不过这个人晚年还是比较接受人民政府的改造,为人还算是诚实可信。 他们家后人,也相继在上海成家立业。 现在健在的,只有重孙孙德强一家子做国内。其余,去国外定居的较多。有关于他们家的传说太多,枚不胜举!但李俊芳和梓桐尹并没有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他们只相信村干部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怎么说,他们也是代表着地方一级政府部门。 买下房子哪一年,他们俩的女儿李湘怡,据已经来到鱼塘蟹池住了一段时间。 为了节约开支,在新房搞地坪的时候,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自己去拖水泥沙石,老两口利用夜晚空闲时间去捡砖头角,掺和在石子里,以便将地坪浇得牢固一点。孙道良也是在这个时候,和他们家李湘怡交上好。 就在老两口忙得不可开交的一个晚上,本生产队的小队长囿于亮,神神秘秘的来找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他说出了一个令李俊芳夫妻俩心神不定的难题。 “你们俩还记得我那天说了一半的话,然后又改口了吗?”李俊芳摇摇头,他真的不记得请几位村干部吃饭时的情景。小队长囿于亮又看一眼梓桐尹,希望她能回忆起一点什么来。可是,梓桐尹见囿于亮望着自己,也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起来当时囿于亮说了些什么。 夫妻俩这么健忘,可把囿于亮急坏了! “啊哟,你说你们夫妻俩是怎么回事?难道,在马家荡这么多年,就没听说孙雨晴这个人吗?我告诉你,你们家买的房子,据说是当年孙雨晴的老宅子。房子,被他孙子孙德强重新修建了。原来的老宅子没动,老房子虽然全部被拆光,但宅基地还是原来的那个宅基地。有关于这一点,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说道这里,李俊芳好像回想起什么来着。 “孙雨晴?噢,好像听人说过,他们家是这里最大的土豪劣绅。只是,只是,于我们现在买下他们家房子有什么关系吗?你,你不会再告诉我,他们家有后人不同意卖给我们吧?如果是这样,也没关系呀,退给我们钱,不就得了!有钱,还能愁在马家荡买不到房子吗?再说了,马家荡就是马家荡,又不是大上海,寸土寸金!” 小队长一听急了:“哎呦喂,我的个天啦,我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么跟你说吧,我那一天要说的话,即他们家房子里面不干净。”囿于亮说完,感觉自己说得太直接。但是,如果他不直来直去,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就像个马大哈。 三万五千块对他们俩说,牛身上拔根毛而已。但买房子这件事,可不能麻痹大意。 “不干净?呵呵,那到没什么大碍,我们自己重新粉刷一下不就得了!”李俊芳不以为然,他以为小队长囿于亮是没话找话,目的就是想来他们家蹭饭来着。“她妈,快整几个小菜,让我陪小队长喝两盅。啊哟,好长时间没和你单独在一起喝酒了。从上一次买房到现在,能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日子还真的不多。你们做领导的忙,我也穷忙!” 小队长一听,脸色突变:他绷着脸,用手指着李俊芳大鼻子大声斥责道:“李俊芳,你给我打住!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是不?你以为我和他们一样,是来找借口寻酒喝了是吧!啊呸,没想到你李俊芳是这么看我囿于亮。好了,算我今天晚上多事一举,算我什么也没说好吧?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奶奶的,居然这么看我。” 囿于亮气呼呼的一撅屁股,转身即走。 李俊芳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唉,别呀!我说错什么了吗? 这个时辰,不正是烧晚饭的时间吗?我到你家你也得跟我客气客气呀?哪怕你不是真心实意!”对小队长囿于亮的举动,李俊芳表示不理解。自己明明说的没错,他凭什么要生气?莫非是这家伙自己不开心,到我们家找不自在,摆臭架子来着! 所以,他挥挥手,意在不想和他搭讪。对囿于亮来说,李俊芳明摆着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挥手,即向他表示:随便你咋的,我奉陪到底!如此这般,小队长深感委屈,一气之下扭头就走,他不想自讨没趣。原本,自己是好心好意,谁知道这个愚蠢的家伙,他不领情。 梓桐尹一看,两个男人之间发起驴脾气,谁也不愿意落下面子。 对自己男人来说,平时被这些地方父母官巧立名目,敲诈勒索已经超过他忍耐的极限了。难怪丈夫对这些人义愤填膺,怪只怪他们不注意个人形象,看人家赚钱眼红,都不知道人家养殖户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尽管他们有诸多不对,人家可是在自己家里,坐在家里不能得罪人。 她急忙跑过来,一把拉住小队长囿于亮:“啊哟,看看你们这些男人,跟我们女人一样的小肚鸡肠。一碗饭能吃得,一两句废话难道就听不进去吗?我们家老李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有个驴脾气容易得罪人之外,为人处世,我们家老李还是首屈一指。这些,都瞒不过你们村里的领导班子!” 既然有人给台阶下,小队长囿于亮也就顺水推舟:“谁说不是呀!我好心好意来告诉你们俩,这座屋子不是孙德强不想卖,而是里面作怪,没人敢接受。是你们家化三万五千块买了,碰到我,送给我都不敢住。我那天说的就是这层事,后来,被柏学成书记给拦住。我只是个小队长,人家是书记,你们总不能希望我得罪书记大人吧?” “啊......!” 夫妻俩目瞪口呆,望着囿于亮半晌说不出话来。小队长这才看出夫妻俩不是对这件事不重视,而是没有人对他们俩说出实话情。也难怪,人家是兴化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加之本地人都是姓孙,但凡孙姓家族,都和孙雨晴他们家沾亲带故。 打击地富反坏右那段时间内,整个马家荡姓孙的人家,找不出一家是贫下中农。 不是富农就是被定性为地主,因为孙雨晴被定性为大地主,接下来的孙姓人家,有几家能逃得过?小队长他们家姓囿,那是从山东逃荒要饭留在马家荡。因为,马家荡人心地善良。对南来北往人家,不是欺负和冷眼旁观。而是能帮侧帮们,绝对不可能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 正是因为马家荡人的纯朴,囿于亮才感觉不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李俊芳夫妻俩,自己便是对不起马家荡人对他们家恩赐。见到夫妻俩呆若木鸡,小队长囿于亮倒是几分心安!他也知道李俊芳这个人为人忠厚老实,不是故意冲撞自己。 亦或,是自己言语表达不清,令李俊芳理解错误。说实在的,小队长囿于亮对李俊芳他们家还是备受关注。 但要想是事满意,小队长也做不到。因为,他头上还有书记、镇长呢! “这么说,我们听到的都是真的了?” 李俊芳突然转身问梓桐尹,他绝对不怀疑小队长囿于亮此时此刻来他们家说的话。 在囿于亮的提醒下,李俊芳和梓桐尹终于注意到计划买房的第一次请客,囿于亮的确将说出一半的话,随即改口。按理说,小队长和自己一样,属于外来户,即是在马家荡除了孙姓以外的外来户了。 他没有必要对自己落井下石,因为他们俩之间没有任何恩怨。想到这里,李俊芳急忙给小队长递烟倒茶。另外,对梓桐尹挤挤眼,他做得那么明显的肢体语言,做老婆的梓桐尹能不明白吗? 20章大难不死的小队长 面对小队长的怒气冲冲,梓桐尹好说歹说连拖带拉才将他劝回来。 能看得出,他虽然给了梓桐尹面子,回到他们家的屋里坐下也是胸口起伏明显。 呼吸急促,证明小队长囿于亮还在生他们家男人李俊芳的气。也不能全怪李俊芳的错,他是根据村干部以往的为人,走家串户,特别是针对外来户和企事业单位的生意人,确是李俊芳判断的那样。 失误的是:人家小队长囿于亮是好心好意来提醒一下。 因为在他们家买房子时候,他原本就是想告诉李俊芳和梓桐尹,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真的是凶宅。至于是不是凶宅,如果单凭听别人说小队长囿于亮也不敢下这个断章。主要是他也曾经目睹过,囿于亮这个人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敢冒言进谏。 他有生以来,除了在李俊芳他们家的鱼塘装电灯时吃过一次亏。 在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他也曾遇到过一次危险。 在鱼塘遇到的是和黑白两位美女婆娘剑拔弩张,结果,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昏死过去。他浑浑噩噩中知道自己不是黑白两婆娘的对手,在即将自己还有一丁点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利用乱坟场的墓碑作为保护自己的掩体。 因为他知道,石头尽管被人用着墓碑,但它具有灵性。 霜打雪夺,日晒雨淋,千年巨石早已经出神入化,成精有性,如影随形。我们知道,但凡日子久了的东西,包括动物和物质,都有了与人一样的灵性。生命他们本身就有,而且远远超过我们人类。 但具有和人一样的灵活机动的意识灵感,那就得看他们的造化。 有的千年,有的需要万年,甚至还有的需要几万年,上亿年。 动物界,我们听得最多的是狐狸成精,黄鼠狼变成黄大仙。老水牛成精会说人话,大柳树成精,砍它一刀鲜血淋漓。所有这些都不是空口无凭,而是有着世人都无法解释的精灵古怪现象,人们只能将这种现象统称为灵异。 小队长囿于亮在受到鱼塘惊吓的教训之后,他从来不上坟烧纸的人,从那以后也开始烧纸祭祖了。 尽管如此,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夏天夜晚,他一个人从马家荡的西码头书记柏学成家里喝酒回家。应该是深夜十点多钟,先从书记家喝酒结束,他因为遭遇鱼塘偶遇鬼魂算计,所以,一直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便要求早点回家。 怎奈,书记柏学成有一个爱好,喝了酒不是打麻将就是去浴场洗澡。 今天,他没有邀请诸位去浴城,而是对各位说:“诸位,剩着酒性,我们今天几个来几圈麻将怎么样?”众人听了先是彼此忽视,接下来连连点头,没有反对的意向。小队长囿于亮一个人不能搞特殊,尽管他内心里是想尽早回家。 只可惜一桌四个人,他如果走了柏学成的想法就落空了。 你说作为书记的下级,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角色。那柏学成正在兴头上,扫了书记的兴等于是打书记的脸,这种事普通人都做不出,何况他是书记的兵。勉强坐下来的小队长囿于亮,明知道自己是个被吓过一次的人,唯恐书记的命令难违。 不得不坐下来呼啦呼啦,逼上梁山打了三圈麻将。 由于自己心里有事,所以打麻将也是人在朝中心在汉。三圈下来自己输得一千多。散场之后各自打散各回各家,他一个人悠悠荡荡。带着输钱的不快,触霉头悻悻不快往家走。他们家从西码头的柏学成家途中必经孙雨晴的老宅基地。 没路灯,先是从大堤一路行走。 路两旁的大柳树上,一群群候鸟听到脚步声“拍拍”起飞。呱呱的叫声划破夜空,惊得路两旁的草丛中的黄鼠狼乱串。小队长囿于亮被脚下穿过的黄鼠狼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眼见的前面就是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 囿于亮心里顿起疙瘩,心中默念:什么情况? 莫非今天再碰到像李俊芳他们家鱼塘的那些龌龊事? 心里突然间出现这样的不祥之兆,囿于亮即刻放慢脚步。整个人随之冒出冷汗,一双眼不由自主地注视着前方百米远的孙雨晴老宅基地。老宅基地空空如也,原来在这里居住的孙德强,早就搬到上海。 他是知道这里没有人居住,但至少,没少听说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有鬼魂出没。 带着疑团,心里默念着自己不会碰到什么怪事吧? 嘿嘿,想好事倒没什么好事。但是,想坏事,坏事他就来了。都说墨菲定律,是想好事好事便来,想坏事,坏事便到。囿于亮抬头不敢正视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却因为自己刚才目光注视着老宅基地。 我去,想收回自己的目光已经来不及了。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囿于亮停滞不前。 他看到老宅基地屋里出现一团火光,就在他想收回自己目光时突然间爆炸性在里面发出耀眼的光芒。这种光芒瞬间穿出屋顶,形成的光柱直插云霄。他数不清那是多少根光柱,囿于亮瞬间两腿发软,瘫坐在地。 他想喊人,来不及了。只见得无数个火红的光柱眨眼间变成火人。 那些人面目狰狞,头上带刺,身上像似披麻戴孝的人。 嘴里却吐出艳红的舌头,拖在地上。一双腿慢慢地从老宅基地的屋顶,一步一步移动,步步紧逼囿于亮瘫坐的地方。“救,救,救命啦!” 囿于亮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不求救,唯恐为时已晚。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得一排排龇牙咧嘴,外边拖着舌头的鬼魂似曾当他不存在。隐隐约约之中,囿于亮能听到他们咔咔走路的脚步声。只是自己声嘶力竭的叫喊,没有引起离这里十多米的左邻右舍。 恨古千秋,囿于亮从内心里诅咒那些睡得死沉的邻居们。 自己的叫声,几乎撕裂声带。 这些人家,有地人家还亮着灯光,活生生的没有一家开门探头出来看个究竟。他无助的看一看四周,南边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那白花花河水碧波荡漾,在月光中他依稀见得河水一阵阵在微风中被吹起浪花,荡起涟漪。 月牙倒映在河面上,周围繁星点点,囿于亮能辨别得清。 不像鱼塘蟹池遇到的黑白两女鬼挥剑向他劈头砍来,自己一刹那昏死过去。 紧接着整个人昏死过去,不知道来龙去脉。可是,今天,他脑海里清清楚楚看到发生在老宅基地的一切。心里想:今天,我囿于亮在劫难逃。想到这里,他索性闭嘴不语,宿成一团,任凭火柱化成的冤魂惩罚自己。 死不瞑目啊! 我囿于亮也未曾坏事做尽,比起柏学成他们,自己自鸣得意的是:他没有良心埋没,咱们家遭此厄运,想一想自己死于非命,心里泛起莫名悲哀。 听天由命,囿于亮卷曲自己的身体,将头揣入自己的两腿之间。他再也找不到像乱坟场哪里能挡住自己的墓碑,因为大堤和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之间,是一块一贫如洗的菜园子。而大堤两边,一边是平地,一边是万顷河水。 只有大堤南边和河水之间,有一排排大柳树。 倘若这些孤魂野鬼要想将自己拖到水里去淹死,垂手可得。 凭他们头顶天,脚拄地的架势,一个手指头就能将囿于亮提到水里。 没救了,近在咫尺的孙雨晴家老宅基地的左邻右舍,也不过区区十多米远。他的叫声居然没有人听到,那就是命中注定自己该死。想到这,囿于亮认命了。他也一动不动,任凭鬼魂也好,恶煞也罢,反正死于非命。 心有不甘,也无济于事。 我们知道,人在大自然面前,犹如蝼蚁不值一提。 他闭眼埋头与两腿之间等死的那一刻,能切身体会那些大步流星从他头上、身边咔咔踩过去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中时不时掺杂着阴森恐怖地嘶吼,哪种嘶吼,似曾从电影电视剧里才能听到不间断“呜呜”直叫。 奇怪的是,这种令人断魂的直叫,从不间断地从他身边经过,他却没感到自己被他们像他提前预想到的那样提着他走向深渊,或者说走向虚无缥缈的芦苇荡的沼泽地。而是这种声音由近而远,起初是震耳欲聋,逐渐地由大变小。 阴森森的凉风,从身边经过。包括咔咔的脚步声似乎是同时并举。但他不痛不痒,没半点异感。 囿于亮好奇地睁开眼,巡视老宅基地周围,安静如初。 老宅基地恢复如初,他不敢相信。 便将目光偷偷地移像大堤,大堤依旧原来模样,大柳树依旧一排排陈列。菜园子还是原来的菜园子,倒是河面上荡起旋涡。呼啦啦的河水被瞬间搅得不分天地。直到这一会,他才感觉到牛毛细雨落在自己身上。 喝下去的酒,瞬间被浇醒。 依稀能看到不远处的沼泽地,一群人在刀枪棍棒厮杀在一起。 铁器在一起的乒乒乓乓接触时冒出的火花,加之喊杀声听得囿于亮失魂落魄。他清楚的知道,可能是刚才的那批鬼魂,正在和另外一批鬼魂在沼泽地格斗杀戮。他不敢多看,连滚带爬的一路上跌跌撞撞摸回家。 “开门,快开门啦!我,我是小队长囿于亮,我是小队长囿于亮。”待有人打开门一看,这里那是他们的家。分明是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的东边一家邻居,孙桂成他们家。小队长囿于亮浑身像个落汤鸡,一双眼神吓得孙桂成连连后退。 他明明听到囿于亮在自报家门的喊开门,可是,嘴里却口口声声叫着囿于亮老婆的名字。 一头雾水地问道:“哎哎哎,囿于亮,这是我家,你怎么叫起你老婆的名字了。你,你这是在哪里喝成这个样子啊?满身酒气,不知道外边在下着小雨啊!”囿于亮哭丧着脸,定睛一看,孙桂成一家三口团团将自己围住,屋里灯火通明。 他强力的睁开眼,自己还沉浸在被火柱人吓得魂不附体的境界中不能自拔。 “啊?我,我怎么走到你家来了啊!这不可能,我明明敲的是我家的大门。”他似曾为自己辩护,但眼面前站的人,的确是孙桂成他们家的人啦!他不相信自己会走错门,竭尽全力的从孙桂成他们家寻找起自己的老婆。多贵孙桂成两口子好像习惯于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的怪事。 便连连点头说:“哦,是的,是的,是你又从你们家走出来了。莫非,又是你老婆拿着棍子撵你出来了呗!都说你和李俊芳他们家老婆有一腿,莫非今儿个被逮到了又将你打出来?哈哈哈......” 孙桂成老婆笑着逗乐囿于亮,却见得囿于亮眼睛一亮,他似呼想起什么,急忙抓住孙桂成的一只手。 “兄弟,快先别说了。你先带个手电筒送我回家,我,我今天算是一个人不敢回家了。”孙桂成夫妻俩一听,他们只是道听途说。刚才不过是和囿于亮开个玩笑而已,在马家荡,好多人都说囿于亮他老婆三天两头去李俊芳的鱼塘蟹池献殷勤,回来总是满载而归。 所以,人们猜测,囿于亮老婆很有可能和李俊芳是一条腿。 否则不然,那梓桐尹只要不在家,囿于亮老婆不用请不用带,主动到李俊芳他们家帮忙,还不计报酬。这样的好事旁人熟视无睹,他囿于亮也是视若罔闻。莫非,他们俩是暗中商量好了的,两个人患者老婆玩玩,各自寻找新鲜?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却原来是被乱坟场的事情吓破胆了吧!走走走,我这就送你回去。几百步远,看把你吓成什么样!”孙桂成手里提着手电筒,将囿于亮送回家。送到家的囿于亮,赶快洗把脸。 先给孙桂成倒杯开水,然后,将自己晚上碰到的蹊跷事原原本本说给孙桂成听。 原以为孙桂成也会向他一样,吓得不敢回家。 孙桂成侧不然,他听说了以后,一阵“哈哈哈”大笑。“我说囿于亮,你是不是平时坏事做多啊?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和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一墙之隔,也从来没听说过、也没遇到过什么魑魅魍魉。得了呗,还是你们心里不干净所致。”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回家去了。 看着孙桂成远去的背影,囿于亮急忙关上自己家大门。他心里直到现在还在瑟瑟发抖...... 一个人遇到两次与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有关联的事,你说囿于亮见李俊芳买下孙雨晴他们家的房子心里能不担心吗? 作为好朋友,他原本就想跟李俊芳说清楚。怎奈,柏学成不让他说。唉,所谓光光不挡财路,柏学成给李俊芳和孙德强的买卖达成协议,少说要得到双份两条华子。何况,李俊芳给了他们几个,当然,也包括自己分得五百块。 介绍费虽然比柏学成少了好几倍,好歹人家是书记。 作为一个小队长能分给五块钱香烟费,那是叫个看得起。可是,拿着李俊芳的五百块钱,囿于亮心里有些不踏实。作为在马家荡玩的最要好的朋友,小队长囿于亮自己是这么认为。外地人来马家荡,囿于亮和李俊芳算是最投缘。 他翻身打滚睡不着,总以为自己如果不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李俊芳,那叫个对不起朋友。好歹,自己现在告诉李俊芳,他既没得罪书记柏学成,也没得罪李俊芳。按照自己的思路,他是两边做好人,也两边人都没得罪。 嘿嘿,做人嘛,小队长囿于亮对自己的杰作,还是比较欣赏。 所以,在听说李俊芳准备装修这栋房子的时候,他认为迫在眉睫。 因为,在这节骨眼下告诉李俊芳,他还有选择的机会。否则不然,等李俊芳房子装修好了,你在告诉人家,明摆着是坑人嘛!于是,他才选择今天前来,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这个李俊芳真是个愣头青,好丑话都分不清,气得他差点甩大袖子,愤然离开。 既然你李俊芳不领情,当我是混吃混喝。 那好吧!以后,等你哭着来求我,我也让你知道你李俊芳当初对我的态度悔之不及。不该当初,是你李俊芳拒人千里之外所致,你就得为你的愚蠢来买单。成年人的世界里,不存在悔恨二字。有些事做错了,那就得一错就错。拨乱反正,那是要付出代价的呀! 李俊芳给梓桐尹使了个眼神,随即,梓桐尹对着小队长囿于亮微微一笑,给他茶杯里加满茶水,一双手在囿于亮肩膀上拍一拍,顺便打招呼道:“哦,我去有点事!你们男人在这里慢慢聊啊!谈天说地,上下五百年,海阔天空你们俩随便聊。我听了有点害怕,耳不听,心不烦,嗨嗨!” 其实,她只是找借口去厨房烧菜去! 人与人之间相交,无非是吃喝玩乐。 聊天,你就得喝茶吃饭,总不能空坐着在这里天南海北一顿穷讲!男人在一起聊天,吃喝嫖赌抽五毒不能俱全,但至少你总得占一样;女人和女人在一起聊天,无非是吃点水果点心,嗑嗑瓜子,剥点干果什么的。不过,现在的女人在一起聊天,几乎和男人没什么区别。 吹牛皮,打麻将,疯狂起来找个小鲜肉,家常便饭。 什么三从四德,家有贤妻,全是扯淡。丈夫丈夫,离开一步就是我的地盘我做主。什么同学聚会,什么闺蜜请客,都是扯谎。不过是和情人约会,丰富一下业余爱好的滋味。名其曰:活在当下,活出自我。说谎说得理直气壮,男人听得无奈无助。 人家这年头顾得了家的人,养不活上有老下有小。吹毛求疵的人,动动嘴钱就来了! 顾得了家庭开支消费,却失去了对女人的浪漫情怀。 家,对男人来说,是港湾;对女人来说是枷锁。更多男人趋向于无助,而大多数女人侧是更多希望没有婚姻约束。这个世界,男人无奈,女人头一代。请奶奶养奶奶,不请奶奶回奶奶,还有下一家等奶奶。海誓山盟算个球,不如金钱物质来安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小队长知道李俊芳和自己一个出息,不敢得罪自己老婆。 瞟一眼李俊芳脸上露出的尴尬,十有八九估计他对梓桐尹拍一拍自己肩膀感到难堪,他转着弯将话题岔开说:“是这样,从我奶奶哪辈算起,孙德强他们家老宅子就有作怪的说法。有人看到黑煞神顶天立地;有人看到女人从地里冒出来,飘飘然飞上天;有人听到女人哭泣接连不断;也有人在细雨蒙蒙的天气,看见有人在这里推磨、舂碓、绣花裁衣裳。但我声明,这些都是我道听途说。本人,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切......” “哇塞,你怎么不早说!听起来怪吓人的,可是,我们夫妻俩住在这里也快一个月了,没发现有你们说的这些啊?再说了,我是拿钱买的房子,又不是白占他们家便宜。无冤无仇,他们家势力再大,也不至于和我一个外乡人结下梁子吧!” 李俊芳有些不淡定了。作为男人,对小队长囿于亮的说法,他能分析得出是好心提醒。 “要不,找个风水大师来看看。如果没有关系,你再装潢也不迟。当然,我只代表我个人看法。至于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还是你们夫妻俩拿主张。那么多钱不是我出的,只是友善提醒。不将我了解的情况告诉你们俩,玩的这么好心里有些说不过去。谁让我们俩相处几年,对你们夫妻俩任劳任怨的精神,大家伙还是有目共睹!” “啊哟,你现在告诉我们也不迟。只是现在我该怎么做呢,我也没个主张。孩子她妈,孩子她妈,你快过来一下!”李俊芳虽然是一家之主,但自己一个人从来没有单独处理过什么重大决策,离不开和梓桐尹两口子共商对策。也不是说他们家就是“妻管严”,这不都是因为李俊芳一个人拿不起放不下嘛! 见得梓桐尹没有回答他的话,李俊芳急忙去厨房。 由于梓桐尹一个人在锅上锅下忙得不可开交,四五个菜已经全部烧好,剩最后一个汤。大铁锅炒菜声,掩盖了李俊芳对她的呼唤。见得李俊芳走过来,梓桐尹感觉他来得恰到好处。“啊哟,来得真是时候,快,菜我都烧好。你赶快端上桌,和囿于亮两个人先喝上,我烧个汤就来。” 李俊芳原本想问梓桐尹,我刚才叫你为什么不答应。 可是,见得梓桐尹笑呵呵地令他端菜的高兴劲,他把自己要说的话,一下子都忘得一干二净。按照梓桐尹的吩咐,李俊芳一双手各端一个菜,心情愉悦地走到客厅,却只见小队长囿于亮人去椅子空。切!李俊芳一下子不高兴了。“嗨,梓桐尹,你看看囿于亮这家伙什么意思?” 李俊芳这一会站在客厅大门口说的话,梓桐尹听得仔细。 她一头冲出厨房,一张脸望着李俊芳问道:“怎么啦,你又得罪人家了是吧?坐在自己家里,以后知道让着人家一点。明知道不对,假装一次不明白不行吗?你呀,一生中就是犯这一个毛病,总以为自己太聪明。唉,结果呢,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一边说,一边卸下自己围着的围裙,迈开步伐,直奔小队长囿于亮他们家方向。 因为她知道,小队长如果不这么做,李俊芳真的认为他是为了讨好他们家混顿酒喝喝。或许,以前小队长和其他人有过这样的动机,但今天晚上的到来,人家小队长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梓桐尹离开客厅说去有事,小队长囿于亮就猜她去厨房忙活了! 乘李俊芳离开客厅,自己来个不辞而别。 管你们家烧了多少菜,自己老两口慢慢享用吧! 吃人家一年,自己不过增加一岁,人前背后,冒着被人家十手所指十目所视的风险,多不值得。所以,自己将该说的话都说了,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听与不听那就是他们两口子的事。不告诉他们俩,作为玩得不错的朋友,自己良心说不过去。 说出来,你们两口子不听,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所以,走出李俊芳他们家的那一刻,小队长囿于亮感觉特别轻松。被村书记拦下的一句话,自己被强行憋回去,虽然心里不爽,但村书记肯定开心。别小看村书记的言谈举止,对上,他是阿谀奉承,拍马屁请客送礼全大套。对下,他管卡压要,无孔不入。 看上人家小媳妇,哪怕是他侄儿媳妇辈分,不卡点油水便是睡不着觉。 书记成雪暴,没被选上村书记之前,是附近小厂的一位私人企业的小厂长。由于农村人才匮乏,没有人愿意当这个村书记。县里有人推荐,说是马家荡的成雪暴个人小厂的管理,秩序井然。规章制度,井井有条。找村书记的候选人,非得找像成雪暴这样的人不可。 在前任县长的推荐下,某日,县长亲自到访马家荡,并视察了成雪暴的私人小厂。 装模作样一阵走访,感觉和他听说到的厕所消息不无二样。所以,当场提名成雪暴代占马家荡村村书记。一干即是十多年,儿子在市区买了一栋房子开酒行。自己又在马家荡以别人名义开了酒店作为三产。撤村并镇,首先将自己家定位三间门市,加两层安置房。 有群众举报他,营私舞弊,公权私用,大搞干部经济,捞钱捞得比谁都快。 公开对群众管卡压要,似呼已经成为他们的一种传统习惯。集体经济,在农村人的眼里,都成了干部经济,老百姓啥也不知道。一人独大,一个人说了算成了农村干部的私人小天地。有人告状至县长哪里,才知道成雪暴有多胆大妄为。 检讨自己,才发现已经掉入前任县长给他挖的坑。 为什么要这么说,确原来推荐成雪暴担任村书记的前任,是成雪暴他们家嫡系亲戚。 如梦初醒,但为时已晚。成雪暴见风使舵,投其所好。送给县长的礼物,一旦被他翻脸捅出去,那县长小小芝麻官的乌纱帽也绝对保不住了。小队长囿于亮岂能不知道成雪暴书记的厉害,可以说在本县之内,没有人敢动得了他。 事已至此,只能哄着他玩。城隍亏老戴,老戴亏城隍。 你不说,我不知,相辅相成!虽然他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只要他自己愿意干,就让他多干几年何妨?要不然,他早该退休了。死皮赖脸的不丢村书记一职,正是因为害怕自己落马,那些曾经想告他状的人,一拥而上。 基层组织生活,对李俊芳来说,在老家兴化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村里领导经常光顾自己的鱼塘蟹池,他心知肚明。但凡来者不拘,陪酒款待!走了,每人给一包自家产的螃蟹鱼虾。给他们满载而归的感觉,全部免费,即使对李俊芳他们家有些不愉快,也就高抬贵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做人不就是这么回事嘛,得饶人处且饶人。 何况,某些事是集体的事。在个人于集体之间,村干部当然选择站在个人的角度去处理事务。如果站在国家层面,那甭管你是谁,哪怕天王老子也得个人服从国家。孰轻孰重,高压线不能碰,来自底层村长书记们还是拎得清这一点的。 “小队长,小队长,啊哟你说你这个人真是的,我都烧出来你抬起屁股就走人,不是把我一片诚心诚意抹去了吗?没有这样瞧不起人的呀!走走走,快跟我回去!啊哟,我们家李俊芳这个人有坏嘴没坏心,你跟他一般见识岂不是贬低你自己是位领导干部了吗?”说完,梓桐尹伸出一只手就去拉囿于亮。 有粉便是白,人家给台阶自己就得见风使舵,顺势而下。 囿于亮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吃喝是小,朋友之间三言两语得罪一个人,千言万语好上一个人。多个朋友多条路,小队长见得梓桐尹拖着他的一只手,似呼带着某种暗示,心有所动也就没有在拒绝。三个人坐下,一瓶天之蓝上桌,气氛立刻上来。 三杯酒下肚,小队长建议来了! “我听说许家楼有一位风水大师,名叫朱靳艮。他16岁杀猪卖肉,走村串户,十里八乡只要哪家要杀猪,他便是一个人挑着杀猪家伙,随叫随到。一日,高邱王村有户养了一年多的一头黑猪,赶在腊月二十八这一天杀猪分肉。朱靳艮下午五点中从小朱庄出发,途径中心村一处乱坟场,他突然感觉自己汗毛直竖,浑身上下一个寒颤。” “怎么啦?蹚着鬼了嘛!”李俊芳夫妻俩不约而同的问道。看着夫妻俩惊讶得将筷子挟到嘴边的菜,不敢送到嘴里去,静待小队长囿于亮说出下文。 “那倒不是,你说他一个杀猪的人,怕过谁呀?黑里来黑里去,对杀猪的人来说,他除随身携带的大水桶不是铁器之外,其它什么工具不是避邪的铁器啊?杀猪刀,吹气的打气筒,挂猪肉用的铁钩子,都是避邪的工具,哪里敢有魑魅魍魉靠近他?久而久之,走夜路便成了朱靳艮的一种习惯,自然也就不当回事。” “那是,我要是一个人走晚路,身上携带刀具,肯定也不会害怕!至少,有避邪的东西在身,天下任我行。哈哈哈!”李俊芳也是酒壮怂人胆,别人不知道他李俊芳胆子大小,能瞒得过和他生死相依的梓桐尹吗? 男人,都是一个出息。喝点小酒,夸夸其谈。平时的李俊芳,只要离开梓桐尹,一个人睡在鱼塘蟹池,他都吓得尿裤子。 “切,说小队长胆子大小我是不知道,李俊芳你就别在我面前吹牛皮了。还记得我妈过七十岁哪一年吗?你让我早上去晚上回来,结果,我们家兄弟姐妹一个不让我走。晚上没赶回马家荡的鱼塘,你知道他怎么样?一夜闹得我就合眼,不停地打视频,还不准我挂掉。说是鱼塘和蟹池那边,他听到鬼哭狼嚎,咯咯咯......” “咦,那是逗你玩的!你去老丈人家吃喝玩乐,我一个人呆在鱼塘心里不服气而已。再说了,两口子天天睡的是一张床,突然间少了一个,我,我这不是有点不适应嘛!”李俊芳见自己老婆在别人面前揭自己的短,肯定脸上火辣辣的难看!于是,极力为自己辩护...... 21章杀猪倌大战黑煞神 作为丈夫,在别人面前遭遇自己老婆的不顾面子地揭露老底,脸上那个刮霜火辣辣的疼啦! 想发火开骂梓桐尹一顿,又得顾及小队长囿于亮的面子。当面教子房中教妻,那可是古训。李俊芳煞是尴尬,但又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招来对付梓桐尹。就这么让她过去,觉得在囿于亮面前有失大丈夫气概。 怎么办?李俊芳双手急得直搓。 但凡遇到棘手的事,他都是这种表情。 看看梓桐尹,她这个人是瞎子不怕蛇,聋子不怕雷。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怕是别人,她都不会收回头。何况,李俊芳是自己男人。说错了,他还能搬砖头砸天去?想起这个家,倘若不是因为梓桐尹嫁给李俊芳,就凭他这副德行,石头压不下一个屁,能成就今天这样的气候? 撑起这个家,多亏梓桐尹忙里忙外。 出外和人打交道,哪一样不是有梓桐尹和人家签合同,谈合作。 包括马家荡的承包鱼塘,也是梓桐尹和柏学成坐在一起私聊了好几次才得出的结果。李俊芳虽然跟着,与其说他跟着签合同,倒不如说是梓桐尹拿他算个人数。大不了他是一家之主,最后在合同上签字的人必须是李俊芳。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只要男人还在,一家之主就得必须是男人。 虽然解放后实行男女平等,可那也是嘴上说说而已。在现实生活中,男人是一家之主被社会公认。签字盖章,基本上都是男人的事。女人,只有在男人不在的情况下才能取而代之,说明母系氏族社会已经远离我们而去。 但也不完全是这样,失去丈夫的孤儿寡母,依旧保持着母系的维系。 要说一个家庭的男女关系维系,真的是一门学问。李俊芳当着小队长囿于亮的面,克制自己满腔怒火,那可是忍别人不能忍之忍。是男人的大度吗?啊呸,如果小队长囿于亮今儿个不在他们家做客,你看看李俊芳会怎么发飙。 任何一个男人,也不可能忍下自己老婆当着别人面羞辱自己的不是。 说是羞辱有些言过其实,但如果是梓桐尹当着小队长囿于亮的面揭自己的短处,那绝对是事实。都说男人见到别人家老婆是好的,怎么今天梓桐尹见着小队长囿于亮,也当着好的了?在自己男人面前,公开一问一答,未免也太不给李俊芳面子了吧! 所以,我们说夫妻之间相处之道,切勿在外人面前献殷勤。 梓桐尹当着小队长囿于亮的面,贬低自己男人,未免也太伤李俊芳自尊。有可能是外界传言,在梓桐尹回娘家期间,李俊芳总是和囿于亮老婆纠缠在一起。说是纠缠那叫个太露骨,说得确切一点,是人家小队长老婆见得梓桐尹不在家,李俊芳一个人连饭都不会烧。 那囿于亮老婆是雪中送炭来着? 不但帮助李俊芳解决梓桐尹不在家之苦,还经常和李俊芳打成一片,拖网拉鱼,小队长老婆那叫个比梓桐尹还勤快。那么,有人问,小队长不知道这件事吗?当然不知道的啦!因为梓桐尹去娘家了,小队长囿于亮也去出差了。 要不然小队长老婆也不敢大白天和李俊芳公开在一起帮忙,尽管她找的借口是被李俊芳雇佣。干一天活200块,晚上回到家里,大鱼小鱼那叫个琳琅满目。小队长回来是喜笑颜开,梓桐尹从娘家回来,见得自己不在家,李俊芳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一宿未睡和自己打着视频还不准关掉。 你说,他这算哪门子是呀! 嗨,自从有了小队长老婆帮忙,李俊芳在她走后的时间内,总能帮自己的鱼塘蟹池打点的秩序井然。 你说那梓桐尹回来之后,看到自己家里被收拾得比自己在家时还有清爽,她怎么能不开心。两家人互帮互助原本就是一件相互得益的事,传到别人耳朵里就变味了。有人说,那是因为小队长囿于亮和李俊芳有私底下协议。 当小队长囿于亮带着梓桐尹出差时,李俊芳便将小队长老婆召回家帮忙。 至于所谓帮忙么...... 闲言碎语能有什么好话,都说他们两个男人之间达成什么契约和默契。如果真的像马家荡人传说的那样,今天的梓桐尹当着囿于亮的面,踩他自己男人的脚后跟,那叫个情有可原。亦或,小队长囿于亮没带自己老婆过来。 不然,她听到梓桐尹揭露自己男人的短处,她也会将小队长囿于亮的不是和盘托出。 隔锅饭香,日久生厌,是人性本真。 但笔者在这里不是替李俊芳打抱不平,梓桐尹当着小队长囿于亮的面,不给自己男人的面子。犹好比将自己家里事在别人面前敞开,她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男人的最大忌讳,最担心自己家人在别人面前说自己的不是。 所以,我们说梓桐尹今天的举动,是最为愚蠢的行为之一。 哪怕外边传言,梓桐尹真的和小队长囿于亮有哪一点暧昧,也不能不给自己丈夫的面子。在自己的情妇面前以揭自己丈夫的短为快乐,这种女人是普天下最愚昧的女人。聪明女人应该这么做?他应该站在自己男人这一边,不给自己男人一种疏远他的感觉。 反倒令男人察觉,老婆在别人面前,始终和自己是一条心,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一致对外。 当面是这样,背后,你和你的所爱在怎么花天酒地,他不是也不知道吗?女人啦,包括男人,在处理家庭矛盾这方面,的确需要智慧和灵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不能忍之忍,忍不住,那梓桐尹贬低男人的话即是相当于导火索。 就像今天的李俊芳一样,一旦忍不住,那今天尴尬的,必定是小队长囿于亮和他李俊芳的了老婆梓桐尹。李俊芳能做到房中教妻,那你梓桐尹为什么就不能做到在别人面前,捧着自己的男人呢? 公众场合,大庭广众之下你都不把你男人当男人,难道还有男人把你当女人中女中豪杰? 还是小队长囿于亮机灵,生怕两口子闹僵起来,令自己尴尬。 便急忙打乱她们俩的互相诋毁,将话题扯开是当务之急。 不愧为小队长,关键时刻他还是能掌控局面。便眨巴着一对眯虚眼,力压群雄的抬高嗓门说:“嘿,身上出冷汗算得了什么,朱靳艮每当它是回事。给人家杀完猪,酒足饭饱原路返回,也就是上半夜的11点左右。 来时自己在乱坟场碰到的冷汗直冒,他早就甩到九霄云外。 一个人咿咿呀呀,一路高歌。倒不是因为走夜路害怕,自己才一边走一边唱歌,为的是给自己壮壮胆。朱靳艮一路走好一路哼着小曲,纯属于酒后兴致所致。走着走着,他走到白天走在这里冒冷汗的地方-乱坟场。头也不抬,挑着担子,悠然自得。” 说到这,囿于亮观察一下李俊芳两口子的动静,发现注意力已经被他带进来。 “他没想起什么吗?白天走在这里可是冒冷汗的呀!”李俊芳根据自己的心里,如果是他,肯定会想起白天在这里所遇到的一切。哪怕是突然间遇见一只天上飞的小鸟,总能联想起那会不会是孤魂野鬼所变。 因为,梓桐尹去兴化给老丈母娘祝寿的那一天,李俊芳脑海里总是想着隔别乱坟场出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现象。说实话,平时天天和梓桐尹在一起,心里也不往这方面想,也没感觉有什么可怕之处。 特别是一个人在家那一会,总是在自己脑海里打转。一个人一生中只要遇到自己从未有经历过的记忆犹新的事,一生中会留下阴影。 我滴个乖乖弄得咚,一旦自己一个人呆着,也不知道为了啥,心里总是将平时在乱坟场附近听到的,看到的,一股脑在脑海里一幕幕浮现。我去,这可咋整?他试过自己打开电视机,将音量放到最大给自己壮胆,依旧挥之不去脑海里那些平时听到的、看到的吓人的影子和传说中的鬼火。 越是着急想摆脱,越是活神活鲜在脑海里展露。 直到后来,只要梓桐尹回娘家,李俊芳绝对找个人和自己待在鱼塘蟹池。 小队长囿于亮老婆,便是他的首选。万一碰到小队长囿于亮在家,他老婆脱不开身,实在找不到人,他就找借口打电话到浴城去找服务员。只要有人陪,花点钱,李俊芳满不在乎。现在,他再也不做守财奴。有生之年,能享受的李俊芳绝对不落下。 他自己是这么想,自己老婆耳濡目染,也跟着学上了。 包括今天和小队长囿于亮眉来眼去,俺可不是今天才有的事。你放火,我就去点灯。对梓桐尹来说,她心里怀着对李俊芳的报复心里,主动搭讪小队长囿于亮;对李俊芳来说,你既然找借口回娘家,隔三差五,那我就不会令自己闲着...... “没有!朱靳艮平时就是个斗胆包天的人,加之自己有屠户经历,更是无所不能。 说的也是,人家说那个地方看见什么脏东西,他就是拗着要去试一试。结果,有人亲身经历的事,到了朱靳艮这里,什么也没见着。久而久之,大家对朱靳艮的胆量越发肯定是因为他屠户的身份,以及他随身携带的杀猪用的刀具在起作用。” “说来也是,我和你嫂子看鱼塘,身上从来离不开叉耙扫帚。哪怕带把水果刀,都是避邪的工具。但究竟是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谁也不知道真假。总之,有防备总比毫无准备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吗,不是有种说法叫做大意失荆州嘛!哈哈哈......” 说完,李俊芳笑得豪爽。他以为,自己顺着小队长囿于亮的话,看你梓桐尹还有什么可说。 得意地瞟一眼梓桐尹,目光中带着挑战。 见得梓桐尹对着自己干瞪眼,李俊芳知道自己又说的话,她是不想在掺合。有可能是梓桐尹已经领会到她刚才和小队长囿于亮的一唱一和,遂引起丈夫的情绪上的不满。倘若自己在接二连三的踩他脚后跟,人小队长囿于亮看笑话未免也太不照顾自己丈夫的面情。 喝酒吗,但凡是男人,都会吹些过分的话,只要你不去和他们较真, 便是万事无忧。一旦和喝了酒的男人较真,最后的结果不是污言碎语骂声一片,就是大打出手。酒后的男人,都是这么点德性。看来梓桐尹完全明白了喝酒男人包括他所钟情的小队长囿于亮,和自己男人没什么两样。 换一个人相处,只能给自己增加活着的情绪氛围。 大不了精神上有了除了丈夫以外的另一种男人的精神安抚之外,你不说我不说不会影响双方家庭。奇怪的是,人这种动物吃着锅里的,还要看着碗里的,无论男女都有这方面经历。在自己不知道另一半有外遇情况下,对自己放任自由,毫无道德底线。 所有人会自我约束,简直就是放屁。 在没有任何人或规矩约束的情况下,你要想一个人自觉自愿地放弃自己的选择,标准是自说自话。道德的天平上靠自己自我约束,无非是给予对方放任自由的空间。像小队长囿于亮和李俊芳之间,说是有什么男人之间的约定,也是不存在的猜测。 只是他们俩彼此都不知道,自己老婆由于两个男人之间的往返交由密切且频繁。 从而给她们俩之间创造日久生情的念想,来自两个之间和对方男人发展的友情,又进一步触发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友谊深厚。听起来,这不是一件什么坏事。彼此也没有失去什么,或者说得到什么。 之所以不是什么坏事,是因为两个男人之间从来也没想过自己的老婆也跟对方的男人有了彼此的互动。 “嘿嘿,你听我说吗,朱靳艮不是挑着担子走在乱坟场的一条南北的小路上吗,走到一半,来了!”夫妻俩心里咯噔一下,这一会,两口子是不约而同。正想问什么来了,但又不想打断小队长囿于亮的话。两口子心有灵犀。 索性,把话都给小队长囿于亮一个人包场得了! 但见的小队长囿于亮举起酒杯,对着李俊芳,两个人就在不言中。 只听得“当”一下,酒花四溅。梓桐尹受用抹一把脸,嘴上下蠕动几下,硬生生将要说的话咽回去。她想对两个酒鬼说:你们俩个能不能慢点?酒比油贵,都泼到我身上了。两个人将一小杯天之蓝一饮而尽。小队长囿于亮叨块菜嘴嚼着,继续吊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的胃口。 “我猜,是碰到人了!”李俊芳还是忍不住见缝插针地问一句,好像总不能将话给小队长囿于亮一个说吧,尽管梓桐尹对他使出讨厌的眼神,他还是冷不丁冒出一句。没等囿于亮说话,“扑通”一声,从厨房传来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吓得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一骨碌站起身,同时问对方:“什么声音?” 我去,难怪老人们说,晚上不要提到龟蛇鳖虫的事情。 这不,祷告曹操曹操到,灵验来了吧!梓桐尹探头探脑想去厨房看一看,可是,由于小队长说得神气活现,她也开始有些哆嗦。“走吧,三个大活人在一起有什么好担心的呀!”趁着酒性,李俊芳倒是胆大一回,小队长跟在后边。 想给夫妻俩一个错觉:即他小队长囿于亮今晚说的这些,不过是自己听人所言。没想到这一会还真的被他言中了,至少小队长心里“扑通”一下。因为别人不知道,他小队长囿于亮知道孙雨晴老宅基地的情况。他哆哆嗦嗦的担心自己看到的一幕会不会在今晚重现。 但见得厨房灯火通明,原来,是梓桐尹煮鱼时忘记盖锅盖了。 那放在锅台的铝制锅盖,被偷吃锅里鱼汤的大狸猫一不小心刮到,随即掉在地上。吓得大狸猫也是不知所属,当它看到有人进入厨房时,一下子反应过来,“噌”的一声,从厨房窗户串出去。幸亏,三个人都看到是一只大狸猫。 “哈哈哈,看到了吧,它就是一只大狸猫在作怪......”梓桐尹开怀大笑! 三个人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重新坐回客厅,继续刚才的话题!他们不知道,此时此刻最开心的还要数小队长囿于亮。他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出现。今天来,他倒希望自己以前看到的孙雨晴老宅基地的一幕重新上演。 两男一女在场,我倒要看看那些鬼蜮能干出啥事。 “啊哟,不过是一只大狸猫,看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哈哈哈......”李俊芳指着梓桐尹,心里一阵狂喜。他甚至回想起自己以前在鱼塘蟹池半夜三更听到、看到的那些自以为属于灵异现象的东西,莫非也是什么小猫小狗小鸟之类的动物所为。 所以,对小队长囿于亮讲的故事,似呼有了争议和反驳的理论依据。 “哎呦喂,我胆小,你刚才为什么不先出去啊?再说了,是三个人都在屋里,如果是你一个人呢?”两口子总喜欢抬杠,有人在,大家都要个面子。客人一走,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囿于亮总不能听他们夫妻俩彼此互损吧! 所以他对梓桐尹摆摆手,那意思,男人喝酒说事,女人少参和。倒不是大男子主义,而是总要有人发扬高姿态。要不然争吵不休,他喝酒也喝不下去。“哎哎哎,你们两口子的事谁对谁错,谁胆大谁胆小等我走后,慢慢的到床上去争议。 节骨眼下,得听我说正事,说正事!刚才,刚才我说到什么地方了啊?你看看,你们夫妻俩打岔掺和,把我搞得不知从何说起了!”小队长囿于亮脑海里一片空白。 梓桐尹急忙提醒道:“说到那杀猪倌朱靳艮,走到乱坟场的一半路见到什么来着,被厨房里的‘扑通’一声惊诧了!你忘了,我给你记着呢!刚才,我心里还在想,你的话真灵验,说来就来了!吓得我一双腿像筛糠似的,瑟瑟发抖,连嘴里的上下牙齿都抖得咯嘣咯嘣作响。” 梓桐尹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戳一戳! 露出一副得意劲,明摆着是要在自己面前和小队长囿于亮来个夫唱妇随啊!李俊芳心里想,我不能让你和囿于亮在自己家里为所欲为。不想说话,也不会说话,今儿个我非说不可。李俊芳正欲插嘴。 小队长囿于亮仿佛和梓桐尹商量好了一样,对着李俊芳摆摆手。 “哦,对!来了,朱靳艮这不阬头往前走么!突然间从他的身后有人向他撒泥块。“呼呼呼”的撒泥土声响,铺天盖地从乱坟场的四面八方向他没头没脑而来。他停住嗓子里的哼哼唧,驻足向身后观望,什么也没看见。 怪哉! 他停下来往后望,撒泥土的声音即刻停止。 朱靳艮摇摇头,继续向前走。身后,又传来撒泥土的声音。 呼呼呼,沙沙沙。有的撒在他身上,有的撒在他身边的小树小草上面,有的撒在他肩上挑的担子上。朱靳艮听得沙沙声响,开始有点入神了!他站着不走,索性看着身后,放下自己挑着的担子!我去,又不见了撒泥土的声响。” 李俊芳插嘴说:“碰到我,也是向他一样放下担子,顺手抄起杀猪刀,朝着向他撒泥的地方走去!”李俊芳只要一说话,梓桐尹非得跟着来一句不可。两口子在别人面前,给人家的感觉,好像是格格不入的一对冤家。 可是,两口子在背地里,是夫唱妇随,恩爱有加。 我去,真不知道他们两口子这神操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嗨,你,就使劲地吹吧,反正吹牛皮不犯法。还碰到你一定会操起家伙走过去呢,我不在家你怎么不拿把切菜刀放在床头上啊?咯咯咯......”随着梓桐尹捂嘴一阵偷笑,李俊芳无言以对。不是他大度不和自己老婆计较,而是实在是理屈词穷。 大脑断片,想不出话来敷衍,或者说应对梓桐尹的嘲讽,他是无计可施! 在老婆面前,想和别人吹吹牛皮都被他揭穿。 你说两口子合的是一张脸,我去,梓桐尹总是给自己脸上抹黑,这怎么行?夫唱妇随,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台阶下吗?男人,那有不吹牛皮的呀!实话实说,那我李俊芳还要做什么生意?不如回到老家种那一亩三分地!李俊芳对梓桐尹在别人面前对待自己报以这样的态度,非常反感。 “啊哟,不是的!朱靳艮想起以前听说过,中心村有个从安徽招女婿招回来的陈姓小木匠,他曾经也有过和朱靳艮一样的经历。而小木匠的处理方法,即是对着向他撒泥土的地方大声呵斥:是谁呀,再不出来我就要抡斧头了啊! 果不其然,那埋伏在乱坟场的三个人,从坟茔背后爬出来。 确原来,是三个人听小木匠吹牛皮,说他一个人走在乱坟场,从来都没见过别人说见过的什么古怪现象,冤魂野鬼之类。三个人不服,商量在此吓唬小木匠,看看他到底是真的不怕,还是假的不怕。见着小木匠手里持着木匠用的大斧头,三个人生怕小木匠来真的,所以才相继从坟墓背后走出来...... 朱靳艮想到这里,心里想:莫非我今天碰到的也和当年的小木匠碰到的说一回事? 不不不,朱靳艮自己把自己的想法给否决了。因为,他没有和别人打赌,更不会有人和自己开这样的国际玩笑。如果真的有人那么一个人,或者说有那么一群人给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他今天到乐意是这么回事。 有人刻意将自己打扮成晦气鬼来吓唬他,倒比自己真的遇见晦气鬼要好得多。 于是,他学着小木匠的样子,对着身后大喊一声:给我出来,我都看到你们了,在坟茔后面趴着的是不是。哈哈哈,就你们几个,也想来吓唬我啊?是不是想找酒喝了。用不着这么麻烦,哥儿几个说一声不就得了。 黑灯瞎火躲在乱坟场,说出去,你们就不怕别人笑话?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一通,身后却什么反应也没有。他继续说:不出来是不?那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哥几个多在这里歇歇吧,我还要赶路呐!见还是没任何动静,索性跳起杀猪的家伙,继续往前走。刚走两步,从侧面又飞来碎泥土。 劈头盖脸,灰尘呛得朱靳艮喘不过气来。 他放下担子,抄起杀猪刀对着侧面一座坟茔指着骂道:有种你出来,大家闹着玩也就算了。没想到你们还当真了,撒得我浑身上下都是烂泥灰尘。你不仁,休怪我不义。说完,朱靳艮操起杀猪刀直奔坟茔背后冲过去。 说良心话,他是百分之一千肯定有人像对付小木匠那样的来对付他。 可是,他忘了,人家小木匠那是跟自家人打赌,目的只是看看小木匠是真的胆大心细,还是在吹牛皮。而他今天碰到的,只是朱靳艮自己的一厢情愿。就在他拎起杀猪刀直冲坟茔背后的一刹那,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他眼前似曾看见一柱突然从坟茔里冒出的黑烟,直插云霄。紧接着将他全面覆盖,黑色烟柱裹胁着朱靳艮,眨眼间看不见朱靳艮踪影。 像是被一股黑旋风包裹着的朱靳艮顿感自己进入冰河世界。 浑身上下阴凉气息袭来,像似进入冰窟。猛然间,一个念头在朱靳艮脑海里浮现:不好,我今天是难逃一死。杀猪熟能生巧的朱靳艮下意识地挥舞杀猪刀以示反抗。他左冲右突,虽然自己感觉那黑旋风已经像毒蛇一样地死缠着他,迫使他产生呼吸困难。 朱靳艮始终没有放弃生的欲望。 我还年轻,我不能死,我要和你抗争到底,直到我拼尽最后一口气息。 结果,被一股无法抗拒的魔力将他按倒在地,从头到脚似曾有惹干只脚踩他的身体。他喊不出,叫不出,动弹不得。但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我不能束手就擒,我不能就这么死去。他即使被黑旋风裹胁在地面上,坟茔场坑坑洼洼,朱靳艮能感觉到。 尽管如此,他内心里还是默念着自己对乱坟场熟悉的地形地貌。 那个地方有水,他绝对不能被黑煞神卷入有水的地方。一旦卷入水中,第二天他将成为冤死的水鬼;也不能被黑煞神悬吊在半空中,如果那样,明天自己将成为吊死鬼......要想自己每天还是个人,就必须使出浑身解数和节骨眼下的黑煞神恶魔决一死战。 所以,朱靳艮左滚十圈,然后再右滚十圈。 手里一把杀猪刀,随身运转,但他心里有把尺子,决不能伤及自己。冥冥之中,只听得有尖声尖气的怪叫,不亚于人类临死前的惨叫。他下意识的联想到,肯定是自己的杀猪刀在自己左右滚动时,砍刀妖魔鬼怪。说不定砍的就是裹挟自己的黑煞神。 不过朱靳艮也感到来自黑煞神的压力,再被黑煞神放倒在地面的一刹那,他知道自己被放倒不一定是件坏事。因为自己倘若在继续站着和黑煞神决斗,估计死得还要快些。因为那黑煞神头顶天立地,自己根本无法从他眼皮底下逃脱。 再说了,哪么高大的黑煞神自己倘若站着,更容易被他袭击。 就这样,朱靳艮就地打滚。手里,始终一个姿势拿刀。 他滚到哪里手里的杀猪刀就砍向哪里,在不间断的一声声哀嚎中,朱靳艮翻滚速度始终不赶快,也不敢停下来。只要听到哀嚎,他就翻滚不停。他能感觉到,那来自黑煞神从上面裹胁的压力,随着他不停地翻滚,能体会到黑煞神在他身体之外的跳动。 他试着对黑煞神问道:喂,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呀?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加害于我?话音刚落,还真的听到黑煞神的回应。少废话,你的杀猪刀下,葬送了多少生灵。虽然,受上苍加封,但你操之过急,贪得无厌。所以,今天遭此一劫,你是罪有应得。少废话,快快拿命来! 啊呸! 我杀猪,是祖上遗传。 我16岁便会杀猪,也从未听说过杀猪人有罪。屠户,是过去皇帝所赐,是服务天下苍生。人,原本就是食肉动物。你们鬼也是人死以后的化身,人间祭奠,哪一次有少得了荤腥。如果杀猪人有罪,那么,你们这些死去的鬼魂也是同样有罪,包括那些食肉动物,都免不了罪恶累累。 你说为何自为难我一个杀猪的人? 黑煞神毫不气馁:按你所说,你作为屠户杀猪还杀出理由出来了啊?人鬼同源,都是以食肉动物为生不假。但做什么都有因果报应,再好的事情,一旦做过头,那就是罪孽。你祖代以屠户为生计,到了你这辈分应该是第三十六代屠户。 明代开始,朱姓杀猪为生计者非你朱家莫属。 大明朝第一代皇帝朱元璋公元1368年建立,你朱姓屠户曾经被封。 原因很简单,从朱元璋建立大汉明朝,杀猪之人纷纷逃逸,亦或转行改头换面。一时间人心惶惶,不但没有人敢说杀猪二字,连街市屠户,也相继关门歇业以示对朱元璋忠诚。如此这般,搞得皇宫大吏厨房没有了荤腥。 朱元璋大怒,问起原因何在。来人通报,皆因我主皇上姓朱,所以,再没有人提杀...... 皇帝一听怒不可及:拍案而起怒吼道:胡扯!谁下的命令?手下吓得跪地叩头:皇上,么有人敢越过皇帝偷偷下旨。而是杀猪人自行猜测,自发行为,此乃人心所向并非朝臣懿旨,小人讲话句句事实。 朱元璋想了想,也是的。要不,将皇帝我改名换姓? 手下听了连连摇头,拼死进谏:皇上,万万不可。历代王侯将相从未有过因为附和民意而改变皇帝昭彰和姓氏。小人倒有一两全之美之策,可解吾皇难言之隐。皇上可下一道指令,令其杀.....的主顾,统一称之为屠户。这不,就免除杀.....屠户之困惑了么。 皇帝听了拍案叫绝:好好好,从此以后杀猪的就叫屠户,免得本王听了不开心。 你家朱姓杀猪至今,也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黑煞神一席话听的朱靳艮无言以对,他只知道他爷爷,爸爸和他是以杀猪为生。却浑然不知朱姓家族杀猪从明朝朱元璋时候就改为屠户为称。所以,他不在地上打滚了,静下心来想再听一听黑煞神的教诲。 奇迹发生了,朱靳艮居然脑海里一炸,便不省人事......” 听到这里,李俊芳刚才的判断,朱靳艮也会像小木匠一样,碰到和他开玩笑的人了。 听小队长囿于亮说到这里,李俊芳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他不经意瞄一眼梓桐尹,见得梓桐尹和他一样,拿着筷子的一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什么人,有什么样的力量将一个五大三粗的杀猪汉,且,手里还拿着杀猪刀,就这么按到在地。 倘若不是神鬼助力,能这么轻而易举吗? 梓桐尹是这么想,李俊芳也是这么想,这一会,他们相信这世界真的有灵异现象了。 要不然,小队长囿于亮没必要来他们家吓唬自己。李俊芳将自己曾经的所见所闻,又回归到神鬼传说中。尽管老两口对小队长囿于亮说的话真假难辨,但是,凭她们俩对小队长囿于亮的了解,绝对不可能胡编乱造。 至少,他没亲眼所见,绝对是亲耳所闻。 “这么说,那朱靳艮被一阵黑风打死了啊?”李俊芳不禁发出担心和害怕的疑问,梓桐尹这一回没有反驳自己的男人,因为,李俊芳想问的话,也正是梓桐尹想问的。可以说,两口子总算有一回异口同声的心声了。她慢慢地点点头,希望听得小队长接下来的叙说。 “没有!朱靳艮如果被鬼打死了,哪里还有现在的故事。 所有这些,都是朱靳艮自己亲口告诉别人。他不说,哪里有人知道他这番经历。被按倒在地的朱靳艮,使出洪荒之力都没招。只好胡乱挥舞杀猪刀,不一会,他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那股黑烟大鸣大放从自己眼前走进坟茔。 他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你要放下屠刀,才能立地成佛! 吓得昏死过去的朱靳艮,清醒过来,魂不附体!他连杀猪刀都摔在当场,一个人撒腿往家里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喊着救命。夜深人静,在农村有人喊救命,谁家也不敢轻而易举地打开门。最多,也不过是打开灯,听一听外边动静。 人们听得有人一路喊着救命,且声音越来越弱,渐行渐远,也就不当回事。 22章因祸得福 “后来怎么样了?” 李俊芳听小队长囿于亮讲到这里,心焦地问道。 梓桐尹坐在一边,都忘记吃饭了。她碗里的饭菜都凉了,一双筷子含在嘴里,全神贯注。看得出她的注意力初开始在小队长囿于亮身上,现在她的注意力上升到囿于亮的故事里。只是表情有些夸张,她被小队长囿于亮的故事情节,吓得紧紧地挨着李俊芳。 生怕有人和她争夺李俊芳一样,小队长囿于亮的故事越是惊险,梓桐尹挨得;李俊芳越紧。你说这两口子之间的事,真的是难以捉摸。刚才,她还站在囿于亮的立场站在自己男人的对立面。听得囿于亮故事内容怪吓人的,她自觉自愿的往李俊芳身边靠去,越靠越近。 “后来怎么样,那还要问。朱靳艮和从坟茔冒出的黑烟,即黑煞神大战几十个回合。就在朱靳艮即将放弃的关键时刻,黑煞神选择放弃。不知道是真的朱靳艮他们家老祖宗来自讨饭皇帝朱重八,即朱元璋。 还是因为朱靳艮手里的杀猪刀真的使得他们直取朱靳艮性命,所以选择离开。 总之,朱靳艮也找不出什么原因。 再说了,他能从黑煞神手里逃脱,已经是个奇迹,哪还敢继续呆在乱坟场想他是什么原因被黑煞神放走。或者说黑煞神是被朱靳艮手里的杀猪刀给镇住了,管他是什么原因,只要活着,他就得没命地往家的方向跑。 人们沿途听到朱靳艮撕心裂肺的叫喊,吓得都不敢开门的原因是他的叫声太恐怖了。 有人形容朱靳艮的脖子像似被有人掐住一样,从嗓子眼挤出的声音,你说啊恐怖。 听到怪声怪气的叫喊,人们不以为那是人的叫声,像似有种怪兽在模仿人的声音在深夜里叫喊。加之那一天外边天空中乌云密布,看不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或许,朱靳艮叫出一两户人家的名字,人们定会出来一看究竟。” 李俊芳点点头,对囿于亮的判断表示没什么反对意见。 梓桐尹壮着胆问囿于亮:“唉,你一会说一阵黑烟柱从坟茔堆里冒出来,一会又说什么黑煞神,我就整不明白了,那杀猪的到底是被黑烟柱打败了,还是被黑煞神打败了啊?你说那黑烟从坟茔堆里冒出来时,像旋风一样,那倒是有可能将朱靳艮卷到半空中再摔下来,这一点我能想象得到。可你一会黑煞神,一会黑烟柱,是不是从坟茔堆里爬出来的有两个鬼魂啦?” 囿于亮听着梓桐尹的话,摇摇头:“不不不,黑烟柱是初开始从坟茔堆里冒出来,那可是通天的黑烟柱。朱靳艮当时在夜晚除了看到一团漆黑,其余,他什么也看不到。因为黑色烟柱从坟茔堆里冒出来,便是顶天立地。 朱靳艮仰头遥望,只见得半空中,黑色烟柱的顶部即刻化着以为披头散发的老者。 他手持拐杖,斗大眼睛,扁大的嘴,一双芭蕉扇一样的打手,拿着一根龙头拐杖,直逼自己。吓得朱靳艮连连后退,可他哪是黑烟柱的对手,那玩意一抬腿就跨过他的头顶。他见黑烟柱变成了一个人,又见他抬起一只脚。 我的天啦,他如果不抬起腿,朱靳艮还真的没法注意他的脚。 刚才仰头,他看见黑烟柱的一张人脸。 现在总算看清黑烟柱的一双脚和一双腿了。 说他哪退和长颈鹿的腿一样粗细,真的有点近似。只是一双脚,在朱靳艮当时的眼里,分明是两只向他飘来的河里的小舢板。不用说动他那芭蕉扇一样的打手了,哪怕黑烟柱动用他的一只脚,就能将朱靳艮踩成肉泥,对黑烟柱来说吹灰之力。 他抬起腿的一刹那,朱靳艮紧跟着连连后退。 结果“噗通”一声,整个人仰面朝天一个酿跄。确原来,是他在后过程中,被黑烟柱另外一只脚搬到。倒地时,他四脚朝天,一双眼把自己的看到那化着老者的黑烟柱,确原来穿的是破衣破裤。两胯之间,老者的龙头拐杖柱地就在他的脑袋边缘。 估计,那老者黑胡须拖到地面,他突然伸手撸一把,准能拽住一大把。 他不敢这么做,是因为听老人说,有一种黑煞神经常在夜晚出没,专门吓唬人。他头柱天脚柱地,张口能气吞山河。朱靳艮想到这里,心里出现这样的疑问:莫非,我今儿个捧着的老者,虽然从坟茔堆里冒出来,但他不像是鬼魂,而是黑煞神。 初开始,他倒在地面翻来覆去,为的是自己不被黑烟柱拖到水里。 因为乱坟场附近不远处,即是一条南北小河。小河里经常有人撑船行驶,当然,也有人夏天在这里洗澡。在这条小河里,每年都有被河水淹死的大人或者小孩。有人说,那都是因为乱坟场的水鬼在讨债。 所以,人们习惯性把吊死鬼和水鬼统称为讨债鬼。 黑煞神,是朱靳艮对从坟茔堆里冒出来的黑烟柱老者的称呼。很也不是朱靳艮异想天开,而是他听老人说,曾记得黑煞神就是他今晚看到的这个黑烟柱的形象。”尤玉亮望着梓桐尹,意思在暗示她;我这么解释你还满意吧? 梓桐尹好像也看懂了囿于亮的眼神,她谨慎的瞟一眼李俊芳,见得李俊芳在注视着小队长囿于亮,便很快的点点头。 付之一笑,囿于亮笑的心里到肚子里快乐,不敢言表。 他不想李俊芳夫妻俩吵架,也不希望自己自讨没趣。在李俊芳面前,自己必须得照顾李俊芳的面子。梓桐尹能不顾一切地当着自己面,对李俊芳辛辣讽刺。他囿于亮作为外人可不能这么跟着梓桐尹起哄。 男人放那点小心思,囿于亮不要猜就能掌握。 为了不引起李俊芳注意,梓桐尹加一块菜放到李俊芳碗里,却对着小队长囿于亮抛个媚眼。 搞得两个女人神魂颠倒。那囿于亮因为见着梓桐尹对着自己一个妩媚,酒没醉人自醉。李俊芳心里想的是:别看老婆对自己瞪眼睛翘眉毛。关键时刻,还是自己老婆对我好不是。两个男人对梓桐尹的表现都很满意,你说女人心里啊鬼不鬼。 紧跟着,她问囿于亮:“那朱靳艮跑回家了没有?黑煞神不会跟在他后边追到他们家吧!妈呀,碰到,不用说跑回家,吓都被吓得半死不活。老公,你说如果碰到你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半老徐娘,在情人和丈夫面前,梓桐尹免不了对自己一下子搞定两个男人有一种胜利者的自豪。 撒娇,她也会。 别小看一个养鱼养蟹的农村妇女,李俊芳不在身边时,她也会和男人喝酒跳舞唱歌,偶尔嘴里叼一支男人给点着的香烟,摇头晃脑地蹦迪。放开自我,个人隐私谁还没有点。用梓桐尹地方话来说,女人,外边没几个男人,那才叫个白活。 只是每个人的工作环境不同,身边的亲人也就不尽相同。 你比如,她和自己老公接触的人,都是和种田、养殖、鱼贩子打交道。 对自己暧昧的人,自然要在这样的人群里寻找。李俊芳一只手放在梓桐尹的大腿上,自鸣得意。囿于亮喝着酒,吃着菜之前的不快仿佛早就被开心的氛围一扫而空。“别急,听我说嘛!我今天讲到朱靳艮这个人,可是有的放矢,等一会你们俩就知道了。 我们现在接着朱靳艮话题继续讲下去。他一路奔跑,吓得屁滚尿流一点都不假。不但吓得将自己挑在肩膀上的杀猪工具全部扔掉,在和黑煞神打成一团的时候,自己衬衫都被撕掉。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在地上连滚带爬,衣服被树木花草连划带勾,撕成拖一片挂一片,他都不晓得。” “啊哟,你先甭说朱靳艮这个人到家了没有。我现在想知道的是,那黑煞神会不会将他的杀猪工具拿走了啊?”李俊芳对着囿于亮直摆手,他毫无顾忌地打断囿于亮的话。梓桐尹急忙转过脸意欲当着囿于亮的面,对李俊芳呼他两巴掌房才解恨的样子。被囿于亮看到,急忙对着她使眼色。 梓桐尹这才转怒为喜:“来来来,老公,我们俩一起敬小队长一杯。喝酒吗,就说酒话。说错了,也没什么关系。畅所欲言,那才叫个痛快淋漓。这个人到什么地方也怕受拘束,人长的不咋样,规矩那倒不少。骚礼那么多,给人窒息的感觉。来我们家做客,没那么大花花肠子。该吃吃,该喝喝,来来来,不要光顾喝酒,多吃菜啊!” 她是对着囿于亮说出一通话,可把囿于亮吓得不轻,他急梓桐尹摇摇头。 梓桐尹终于明白了,身边还有自己的老公。急忙调转话题:“老公,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来我家做客,一定要开开心地来,更要开开心地走。”说话间她撒娇地推一推李俊芳的肩膀,一双眼却始终对着囿于亮不停地暗送秋波。” 囿于亮对梓桐尹的表现,那叫个无可挑剔。 心里想,凭我囿于亮的魅力,那梓桐尹佩服的五体投地。今儿个不是我阻拦,梓桐尹能当着他男人面,对自己献殷勤。呵呵,说到这里笔者只能呵呵来安慰自己。因为,那囿于亮他不知道的事情远不止这些。他都不知道他老婆潘美琴,在小队长囿于亮不在家时,是怎么对待李俊芳。 估计,囿于亮知道之后,能把潘美琴给祸害了。 举个例子:潘美辰将李俊芳送给他们家的烟酒,都以送给她娘家为借口,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李俊芳。三十七岁了,她还怀孕生了个姑娘,今年都十一岁了。这不,刚好是李俊芳他们家来马家荡承包鱼塘蟹池的12个年头。也就是说,李俊芳在来到马家荡的第二年,潘美琴就和李俊芳情投意合。 算了算了,这件事放着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回到李俊芳问那朱靳艮的杀猪工具的事。到了第二天天亮,经过乱坟场的人,见着坟茔场捡到被朱靳艮扔在乱坟场的杀猪刀,不过那被折弯的杀猪刀刀刃上都是缺口。 挑大桶的扁担,从中间断成两截。杀猪挎毛用的大水桶,变成一堆木板,七零八落撒落在坟茔场周围。朱靳艮和那黑烟一阵拼搏,因体力不支被打倒在地。他印象中只记住一条,那把拎在手里的杀猪刀始终在自己的身体周围乱舞。 尽管他倒在地上打滚自卫,一双眼像似被一层黑纱蒙住一般,直到挣脱那股来自坟茔里的黑烟柱一般的东西。 清醒时,眼前的那黑烟柱当着他的面,飘飘然回到坟茔堆里。 夜,仿佛又恢复到平静。朱靳艮脑子“嗡”的一声,好像明白什么。惊骇之余,他将手里的杀猪刀猛地扔向黑色烟柱消失的坟茔堆,大喊一声:“魔鬼,我杀死你!”声嘶力竭之后,那黑色烟柱“嘭”的一声从坟茔堆里钻出来。 朱靳艮一看,杀猪刀已经被他扔出去。 眼见得赤手空拳,六神无主。手无寸铁的他知道黑烟柱不是一般的鬼神,而是人们从古到今传说的那种恶鬼黑煞神。想到这里,朱靳艮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逃离乱坟场,要不然她会死在这里。用不用着其它恶鬼,就一柱黑烟黑煞神足够将他碎尸万段。 刚才之所以没死,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手里的杀猪刀在起作用。 坐以待毙的他想到死,朱靳艮后悔莫及,自己还年轻,大业未成,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虽然自己步入屠户行当,没发什么才,至少,不至于生活困难。在小朱庄,自己的生活收入靠杀猪的费用补贴,比起其他人说什么也在一般以上。 想到这里,来自求生的本能一下子得到发挥。 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赶快逃。再不逃走,黑煞神再一次从坟茔里钻出来,自己定将小命不保。至于,是否逃得了逃不了,交给命运来安排。逃不出去,命该如此。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煞腿就往家的方向没命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救命,救命啊!” 试图有人家听到他喊声,出手相救。 还有一种想法,是想利用喊叫声给自己壮胆的同时,能否唬住黑煞神前来追逃,也是朱靳艮当时的想法。一溜烟跑到家门口,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分钟,他不间断地奔跑加喊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嗓子眼只能发出哼唧唧像似呼噜声,实质上他这一会已经是人们常说的嗓子冒青烟,喊不出来了。 知道是自己家门口,一双手搭住自己家大门,却连拍打的力气都没有。 一双手随着自己慢慢地昏死过去,从大门上慢慢地滑落。只要朱靳艮夜不归宿,他老婆总是坐在床上等候他回来敲门。睡着了,一旦被敲门声惊醒,她再也睡不着了。倒不是不放心朱靳艮这个人,两个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而是自己的习惯逼得她不得不等朱靳艮回来。 朱靳艮回来了,甭管他是出去干什么,哪怕是和人看牌打麻将,她不问是由,比朱靳艮还要快地进入梦乡。安然入睡,睡得踏实心安。朱靳艮的奄奄一息呼呼声,似曾惊动坐在床上刷手机的梅如玉。 她反穿罗衣倒拔鞋,急忙跑到儿子睡觉的西房间“咚咚咚”地一阵敲:“儿子,朱小勇,朱小勇,快起床。刚才我好像听到外边有动静。莫非,是小偷偷东西来了。”在农村,每年过年过节都有小偷光顾。 大偷,屋前屋后养的猪牛羊;小偷,鸡鸭鹅马兔他们都要。 儿子朱小勇听了妈妈说抓小偷,活脱脱遗传朱靳艮那股杀猪劲,猛地窜下床:“哦,妈妈,我来了!”话音刚落,来不及穿鞋子直奔大门口。“呼啦”一下打开门,只见的摪在门上的朱靳艮“噗通”一声顺着大门朝里开而顺势在门槛上里一半外一半。 “啊哟,妈妈,怎么会是我爸爸呀!” 儿子的惊叫声吓得梅如玉急忙低头查看:“我的天啦,怎么会是你爸爸?” 她急忙伸手去扶,却发现怎么也扶不起来朱靳艮。 失去知觉的朱靳艮活脱脱像个死人,单凭梅如玉一个人根本扶不起来他。她调换姿势,还是扶不起来。想凭一己之力一双手插在朱靳艮的腋下,才发觉朱靳艮牛高马大,自己根本就抱不动。直到这一刻,她才想起儿子朱小勇。 “儿子,你来抬你爸爸的脚,妈妈抱住他肩膀。”朱小勇看着妈妈吃力,急忙对她说:“妈妈,我来抱住爸爸,你只需抬他一双脚便可。”娘俩像朱靳艮平时抬死猪一样地将他抬到床上。娘俩烧热水的烧热水,脱衣服的脱衣服,忙活约莫十多分钟,才将朱靳艮安安静静地躺下。 用手试一试爸爸的鼻息,朱小勇感觉爸爸呼吸还属于正常人。 只是怎么呼唤都醒不来,儿子心慌了:“妈妈,爸爸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叫他都醒不来。”像泥人一般的朱靳艮,从耳朵里鼻孔里,嘴里塞满的都是泥巴。你说他身上衣服除了泥巴还是泥巴,头发丝里都是灰蒙蒙的,却没发现一点落水的痕迹。 梅如玉端走洗得脏兮兮的污水,重新给朱靳艮用毛巾给洗头洗脚。 听了儿子朱小勇的话,她用一只手试着推一推朱靳艮的头:“喂,喂喂,孩子他爸,你醒醒,快醒醒。深更半夜,你可不要吓唬我跟儿子啊!快醒醒,快醒醒,跟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梅如玉心里有些茫然。 她也叫不醒朱靳艮,想不出是什么原因所致,茫然地抬起头问儿子:“朱小勇,快跟妈妈说你爸爸这是怎么啦!”朱小勇回忆第一眼见到爸爸朱靳艮的经过,从头到脚布满灰尘,嘴里,耳朵里,头发丝子里,无处不在的泥土,沾满全身。 其余,他也没发现什么呀?便用一双茫然失色的眼睛,无助的看看妈妈。然后,摇摇头:“妈妈,我也从未见过爸爸会是这个样啊?” 说完,朱小勇直奔大门外,他到处寻找,试图找到爸爸临走时带走的杀猪工具。找一圈,也没见朱靳艮挑着杀猪用的工具。他突然大声问妈妈梅如玉:“妈妈,爸爸带走的杀猪工具不见了,我找遍了屋前屋后也没见着一件东西。 莫非,爸爸是被人打劫了啊?”朱小勇猜摸着对梅如玉说。 儿子的一句话,提醒了慌不识路的梅如玉。 他跟儿子朱小勇一样,快步跑出房间,打开屋前屋后路灯,仍然不见杀猪工具的影子。 “不会吧儿子,哪有人打劫一个杀猪的呀?他手里有刀有工具,就你爸爸这样的身材,站着不动也够他们几个人抵挡一阵子的呀!”朱小勇想一想也是,爸爸这块头,八竿子都打不着,又怎么可能被人打劫? 母子俩恍恍惚惚一整宿,见朱靳艮还是唤不醒,便找来邻居朱伟清商量。 都是一个家族的人,姓朱的在小朱庄都是合一个老祖宗,一人遇难,全村人帮忙。人们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就是没有人猜测朱靳艮是在乱坟场被黑煞神袭击了。抬到诊所给医生救治,吓得医生也不敢耽搁,赶忙劝他们将朱靳艮送到大医院。 也不怪人家小诊所的医生,他们只是为人医治常见的小毛病。 什么伤风感冒一类的,跌打损伤等等。像朱靳艮这样的,有呼吸,但又失去知觉的不明原因的病情,一旦死在自己的小诊所不但落得手艺不好的臭名,还要承担朱靳艮家属的追责。我的个天啦,赶紧趁早脱离不必要的麻烦。 120车子也不要自己花钱,打个电话几毛钱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干嘛非得自己去淌这一趟浑水。一个小时未到,“乌拉乌拉”的120车,一路上拉响鸣笛,直至将朱靳艮送到附近的益林大医院。昏迷三天三夜的朱靳艮,不吃不喝也不死。 医生最后的解释是:他的生命体征平稳,一切如同正常人。 没有诊断,便是最好的诊断:他是在沉睡,是因为太累或者说是惊吓所致。 我去,把他老婆和儿子整得哭笑不得。 朱靳艮没死成,却花光了他多年来杀猪积攒下来的积蓄。终于,到了第四天的早晨,朱靳艮突然睁开迷迷糊糊地双眼。见得医院医生护来来回回从面前经过,急忙问自己老婆:“喂,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啊!我头不疼心不发热,你送我到医院干什么来着!” 我去,他老婆一听,气不打一处来。 “奶奶的,你这没良心的,你去高邱王庄给人家杀猪,回来一头倒在大门口。不吃不喝,像死人一般,吓得我和儿子牵肠挂肚。眼泪都快哭干了,你醒来之后居然说出这样的没良心的话:呜呜呜......倘若不是因为你鼻息有气,早就把你放到冰棺里去了!” 朱靳艮一听,陷入回忆。是“是吗?我怎么会这样!”摇摇头,朱靳艮陷入回忆。他依稀的记得,自己和黑煞神打斗的经过:那挥舞杀猪刀冲向坟茔场。见得黑煞神头柱天脚柱地,吓得连连后退的一刹那,仿佛又在眼前浮现......。 从此,朱靳艮将自己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他在思考: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冥冥之中,那声音来自天空,来自心灵深处、来自遥远的宇宙。是大暴风骤雨来临终前一阵乌云,又好像来自高山流水般宁静的深渊......他知道了,是来自佛祖对他的呼唤。 经过一番争斗,哪怕无所事事,他也绝对不选择杀猪。 杀猪,他彻底地不干了,那干什么? 也不种地,选择就读《金刚经》《易经》《奇门遁甲》诸如此类的国学书籍。 越看越想看,越看越入门。一本书从头看到尾,他没有感觉有疑难的地方。说是他朱靳艮聪明过人,那简直就是废话,他一个小学毕业生,怎么可能能看懂如此深奥的古典绝学?说他比别人悟性要高,那也是扯淡。 朱靳艮这个人历来就是狗肚子里盛不得四两油的人,心里有什么嘴里就说什么,鹅肠子,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喜欢出风头,更喜欢钩心斗角。谁要和他在口头上一决高下,不赢你他决不收兵的一个人,哪里来的那么多城府? 那他能将十多本加起来有几尺高的书籍,从头到尾行云流水一般看得得心应手说明什么? 除了悟性,剩下的就是天书自由天注定! 人们纷纷地给朱靳艮给予各种各样的猜测,一传十十传百,直至流传到附近十里八乡,最终名扬四海。 名气大了,那些经过乱坟场见到杀猪刀的人,纷纷地将捡到的东西归还朱靳艮。什么撕碎的背篓,缺牙缺齿的杀猪刀,断成两截的扁担,碎成一堆木板的大水桶,扭成麻花状的铁钩,刮猪毛用的铁刨子等等。 送到他们家,朱靳艮连眼睛瞟都不瞟一眼。 按理说,既然有人送回他遗失的杀猪工具,留着作为纪念品也无大碍。可朱靳艮恩断义绝,从此不再杀猪。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将自己闷在家里,整天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地讨论风水学。走村串户,朱靳艮看哪一家屋前屋后有脏东西,就给人家点破。 并帮助人家设坛祭奠,安神送鬼。很多人都说他蹚着鬼了,所以魂不守舍。 也有人说他杀猪出生,作孽太多! 所以,遭此报应。有一年,来自上海的一位老表,听说朱靳艮成了大仙,并亲自带他回上海。都说苏北人不识货,头脑简单。人家上海老表见得朱靳艮说得活神活现,二话没说,直接跟朱靳艮老婆说:‘嫂子,表哥跟我去上海,你把家照顾好就得了!’ 他老婆见的朱靳艮放在家里,一天到晚总是嘴里念叨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左右邻居,也是看在自己面子上,给他一个台阶下就得了。 反正在家也是窝囊废,不能帮助自己,反倒给自己带来麻烦。牙一咬,脚一跺,点点头,像送瘟神一样地送走朱靳艮。一走,就是十多年。等朱靳艮回来,在苏州已经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产和别墅。 问他哪里得那么多钱,朱靳艮笑呵呵地告诉老婆说:我一没偷,二没抢,凭自己本事,取得人家信任。 我干的是给活人排忧解难,给死人造度亡灵。三叩九拜,念佛诵经,获得有钱人的恩赐,两相情愿。难道,这有什么过错吗?他老婆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我去,一个被吓掉魂的二傻子,现如今变成千万富翁。 她摇摇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男人说出的话都是真的。 23章不平常苦恼 为了给老婆梅如玉一个惊喜,朱靳艮穿着一身道士服饰,开着自己的小跑车从苏北小朱庄出发,沿途经过罗桥镇、益林镇、从建湖县城,到了盐城市西上高速直奔江阴大桥。平时,偶尔朱靳艮走亲访友的梅如玉,对沿途并不熟悉。 对朱靳艮来说,江南江北他是跑的就像走亲访友。三天两头,有人请他看风水。 他现在的这一身打扮,即自己上海的老表给他专门打造。网上虽然也购得大师服装,但于老表对朱靳艮风水大师的包装现象相处很远。老表带着朱靳艮,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一位私人服装裁剪大师。 不但给朱靳艮量身定做,还结合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和自己想象中的风水大师相吻合,为朱靳艮量身定做几套道士服。 一年四季服饰,好去老表十多万。面料倒不是怎么讲究,你比如;夏天就用清凉的布料,选择透气不沾身的真丝或者是丝绸缎子一类的蚕丝布料。冬天,则用野鸭绒、鹅毛等羽绒作为填充料,保暖透气。 重点是要考虑朱靳艮不能坐在那里被冻得发抖,那就穿帮了。真正的道士修炼成大师级别,那是坐如钟,站如松,躺着遇惊雷依旧岿然如山。 所以老表为朱靳艮所遇到的一切早就做了安排,长江以南人的信仰,大部分人崇拜观世音菩萨也就是佛信徒较多。大年初一烧头香,那烧头香的人,每年只有一个。那可不简单,众里挑一,那不是和尚通过抽签得来。 而是凭经济实力,招标竞争。虽然不公开,但暗箱操作给寺庙住持带来负面影响。 为了得出公平公平公正的结局服从,寺庙高僧结果以投标形式选出那位大年初一第一位敲响寺院大钟的有缘人。有人讽刺地戏称为什么叫与佛有缘人?过去不问贫穷富贵,大家来到寺庙现场,按照先来后到排号。 以抽签的方式,得出一年一次唯一的第一位幸运的敲钟人。现在,切底的变味了,哪里还能叫什么有缘人。 以出资多少暗地里悄悄地进行招标,谁实力雄厚,谁出的资金最多,谁中标!听起来合情合理合法,可这种以招标的形式决定第一位敲钟的人,商业化意思特别浓。与其说是有缘人,倒不如说是有钱人。 不过,在寺庙烧高香即头柱香和第一个敲响寺院古钟的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上层建筑领域的人来竞争。 从全国各地大年初一赶来竞标的人,都是些土豪大亨,或者说个体暴发户。 为了烧一柱头香,为了敲响新年的第一声钟响,土豪们也算是慷慨解囊。上百万买回一次烧头香的机会,上百万得到一年得到唯一一次敲响古钟的机会,也算是呀咬一大捧。说不心疼那是假话,钱山堆在家里,花上百万赢得烧头香和敲响大钟的机会都见不得人。 不敢伸张,花钱的静悄悄地惊醒,名人榜上他们上不去,说他们是慈善家又夹带着私货。 不声不响丢掉百万,是否修得死后升天,谁也说不清楚。“万物无常善恶交替,百善精进矢志不渝”某些富豪因为竞争胜利喜于片刻之功夫,回来心也空空,口袋空空,亲人投以嗤笑目光他虽然知道那是狐狸吃葡萄,够不着葡萄吃就说葡萄酸。 也比较起来,佛是自己看不见的一种精神寄托,而活神活现的人就在他眼前。 精神上的佛,和现实中的活佛你说你应该去敬重哪一位?就好像我们宁愿花时间花钱去祭扫死去的亲人,却对活着的亲人冷酷无情。试问普天下但凡修行之人,吃斋念佛之人,你们是否对自己亲朋好友也是和凡夫俗子一样宁愿视若无睹,也要祭奠鬼神么? 特别是那些爱狗爱猫的所谓爱心人士,你们见到小猫小狗哭得死去活来,见到流浪乞丐,鳏寡孤独老者你们又是那么多不近人情。甚至连自己亲人都没有对待阿猫阿狗的那样爱戴,你们的爱心从何说起我都有点替你们害羞。 要我说,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大的佛,那就是生我养我的父母。 健在,他们就是人间活佛。逝去,即我们生命中的保护神。 要么人们为什么常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决不跪列强权贵霸主。 有些人花了钱买了教训,有些花了钱买来了叫醒。对自己身边人,越发加以保护和爱戴。说来也是,我们仰天地之神气,歌佛祖之壮也,生活中当我们陷入泥潭不能自拔,那个向我们伸出手来的人,不是天地之身,也非佛祖之手。 而是人间活佛徒手相救,亦或,是无助自救。我敬佛,佛待我巍然如初。我信天命,天命奈何恩赐全无。 于是,我们明白一个道理,信天地之神奉为我们的精神寄托;信佛祖保佑,奉为我们生命中的大慈大悲。倒不如信奉自己的生身父母,疼爱自己妻儿老小。在什么位置我就说什么话,干什么活。做了皇帝,我就爱我的子民;做了刍堯之辈我就敬老爱幼。 格局多大,我就干多大事。有了三花两枣,我就去好好孝敬父母培养子女。 实在有那么多花不完的钱,我就去办捐资助学,亦或施舍那些留守儿童,鳏寡孤独老无所依的人。烧烧纸钱祭奠祖先,找不到精神寄托亦或偶尔来一次佛神敬拜。我不是说每个人一定要有信仰,也不能说每个人不必有信仰。 只是在我们解决个人精神寄托的同时,趋害避诱,利用优选法选出我们身边健在的活菩萨。 空闲之余,祭奠先祖。 那不是必须要做,至少是在孝敬我们健在的长辈之后,祭奠我们的列祖列宗。尔后,才能伸出援手,接济那些需要帮助的被困难折磨的身边人,身边事。做了这一切,你还感觉精神无寄托,那就顺其心愿,吃斋念佛,信奉也未尝不可。 我不知道那些竞争烧高香和敲响开年第一声钟摆的人,他们家中是否将自己的亲人都安排妥当。至少,他们拿出这么多钱来买一次出风头,倒不如给那些需要的人施舍一些。虽然不一定得到回报和感恩,至少对活着人的施舍比对出风头要来得有价值些。 起码,我是这么认为。观点不同,选择和倒向各异那也是因人而异。 朱靳艮也做过这样的事,那是他表哥为了炒作朱靳艮风水大师的形象,提高朱靳艮的知名度不得已而为之。颜如玉坐在自己男人的车子上,那才叫个吃了蜜钱一样的从嘴里甜到心里。笑嘻嘻的她始终抑制不住内心里的波澜壮阔,要说他嫁给了朱靳艮,从来都没有这样奢侈过。 尽管朱靳艮他们家生活条件名列前茅。 小朱庄人望尘莫及,但他们家的条件好坏,好像跟颜如玉没多大关系。 因为,他们家条件再好,颜如玉还是免不了生儿育女家前屋后忙个不停。朱靳艮他一个人挑着担子走村串户,张家请李家带,杀猪席吃得他肚大腰圆。颜如玉嫁到他们家时是个什么样,现在她依旧是那个样不胖也不瘦。 也就是说她嫁给朱靳艮二十五年,儿子二十四岁,自己在家做姑娘时是119斤,现在依旧是这个而重量。来朱靳艮他们家走一遭,除了给他们家增添了一儿一女之外,颜如玉仿佛也没留下多大贡献。 我指的贡献是眼睛看着东西,家里除了朱靳艮自办的所有家用电器之外,室内重新装潢过一次都是朱靳艮拿的钱。 而她不过是朱靳艮的一个私人秘书,说得确切一点就是朱靳艮家庭的保管员。 当然,他还兼职。那地理的农活年年都是颜如玉一个人打点,十多亩地酷暑严寒都得颜如玉一个人劳着,朱靳艮凭着自己杀猪能赚钱,在家里是油瓶倒了不扶;在外边是指手画脚动动嘴跑断颜如玉的腿。不敢不从,也不是非从不可。 颜如玉这个人心里有把尺子,来到朱靳艮他们家,虽然跌打滚爬、眼睛眉毛一把抓,但至少朱靳艮他们家没缺过她手里的钱。小朱庄人给她送个外号,叫做“当家奶奶”。从颜如玉来到他们家,那一会公公婆婆都健在,二老见得颜如玉娴熟持家,沉稳本分。 索性,将家底全部交由颜如玉保管。 婆婆在未断气之前,就将自己的陪嫁金手镯和金耳圈、金戒指、金发髻除下笑眯眯的递给颜如玉。两个姑娘大眼看小眼瞪得老圆老圆,就是不见母亲给他们两个一个解释。那还用说吗,老夫妻两个生病住院,都是媳妇颜如玉一个人伺候。 而两个姑娘和姑爷不过是来看一趟买些礼物,丢几百块钱也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 老两口心里早就有数,把出门的姑娘泼出门的水。 古人留下来的话,哪一句不是经典。想到这里,儿媳妇才是自己家的人。他给朱家传宗接代,又给朱家把持农田家务。包括自己儿子,他一生中除了杀猪赚钱其余什么事也不做。老两口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临终前做出来的举动,令两个姑娘哑口无言。 尽管自己苦不堪言,但在家里男人对自己有一分钱上交;加之公公婆婆从来都没亏待过自己,她没理由不把这家治理好。朱靳艮在乱坟场遇到黑煞神,吓惊胆也吓掉了魂。整天无所事事,嘴里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搞得家里乱作一团。 小朱庄人见得他,都以为他被吓成神经病。待在家里三年,上门给儿子说亲的人来了又走。 人家知道他家条件不错,但久病床前无孝子的古训媒婆不是不知道。眼前的朱靳艮神经兮兮,小朱庄人见着他也避他三分。加之他是个杀猪的,成为神经病杀人也不负法律责任。所以,小朱庄人见着朱靳艮,都认为是个祸害。 有一年夏天,朱靳艮儿子在外边乘凉,不知不觉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朱靳艮从外边回来,见着儿子睡在桌子上,他走过去,对着他儿子的头先是用手抚摸一阵,然后用手拍一拍自言自语道:“嘿嘿,看来,这西瓜长熟了,待我回到厨房拿刀去。”说完,他放下摸在儿子头上的一双手,笑眯眯地走向厨房。 刚巧,这一幕被他们家邻居朱伟清听到、看到,他吓得不敢吱声,一双手摸着自己胸口。 他自语道:我的天啦! 他居然将儿子的头颅当着西瓜,怪不得平时神神叨叨,却原来不是装出来的。 朱伟清左顾右盼,就是不见颜如玉在周围,来不及了,等自己去找颜如玉回来,唯恐那朱靳艮儿子的头颅已经被朱靳艮当着西瓜劈成几辦了。 怎么办?眼见得朱靳艮一脚跨到厨房里,朱伟清一阵小跑,“嘭”的一声将他们家厨房门关上之后,他大声呼喊朱靳艮儿子朱小勇:小勇,小勇,快,快去叫你妈妈回来,你爸爸被我关在厨房里了。他手里拿着刀,要来劈你的头了。” “叔,你胡说什么呀?我爸他怎么会杀我呢,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 朱小勇用手揉揉眼睛,对朱伟清的一席话根本就不相信。我去,他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连连摇头。朱伟清见孩子不相信他的话,没招,节骨眼下他除了叫醒朱小勇去找他妈妈颜如玉以外,也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主意。 担心朱靳艮会从厨房里和自己争夺门栓,一个往里啦,一个往外啦,那朱伟清肯定不是朱靳艮的对手。为了了解朱靳艮在厨房的动静,朱伟清急忙从门缝里朝内偷看一眼朱靳艮。“我的妈呀,来来来朱小勇,你来看看你爸爸手里拿的是什么,快,你过来呀!” 朱小勇这才极不情愿地走过去,朱伟清将门缝让开,指着要他看看厨房里他爸爸到底在干什么。 朱小勇将信将疑的将一双眼朝门缝靠过去,临近时,他还别忘记瞪一眼朱伟清。“叔,你不会真滴是嫉妒我爸爸以前是个杀猪的吧?奶奶在世时就对我说过,你们家总是嫉妒我们家天天有肉吃,且,还是不花钱的哪一种。” 幸亏,朱伟清也不计较。 如果碰到我听到这样的话,肯定扭头就走。我去,既然如此你们家死人着火跟我没关系。朱伟清并没有听信小孩嘴里搭话,再说,那不是就是两个死人的曾经的遗言吗。我不顾活着的人去跟死人一般见识干什么。他只是提醒朱小勇:“少说废话,你赶快看看屋里你爸爸在干什么吧!” 嘿嘿,朱小勇一看,他爸爸在厨房里磨刀霍霍。 “嚓嚓嚓”磨刀声传到朱伟清和朱小勇耳朵里,吓得朱小勇站立不稳。他一个踉跄,一头将厨房撞开。眼见的朱小勇随着被推开的厨房木门,整个人已经向厨房趴去。朱伟清见状撒腿就跑。迎面,在大门口和颜如玉撞个满怀。“你干什么?来我们家像做贼似的,慌慌张张跑那么快干嘛!” “啊哟,嫂子你可回来了,快快,你,你去看看大哥是怎么对待你们家朱小勇的吧......”朱伟清慌忙中没有说出朱靳艮手里有刀的危险性,反倒是颜如玉对朱伟清的神态感觉有些那根筋断了。他气呼呼地朝着朱伟清手指的方向走去,隐隐约约他能听到从里面发出的打斗声。 直到她走到刚才朱小勇睡觉的桌子的时候,只见的朱小勇和刚才的朱伟清一样,边跑边大声地呼叫:“叔,叔,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待他一头冲出厨房,朱靳艮手举切菜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跟朱小勇的后边。 颜如玉见得父子俩居然到了殊死搏斗的境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节骨眼下,她谁也指望不上。 因为头脑里立刻明白朱伟清虽然是孩子的堂叔,见得孩子有危险,他被吓得自己一个人只顾逃命。 现在,他她终于明白刚才朱伟清那番话的意思。便一头冲过去,挡在儿子和朱靳艮时间。紧跟着,她躲避朱靳艮砍向孩子的切菜刀。左躲右闪,瞄准时机突然一个跳跃,将朱靳艮拿刀的手,死死地给抓住:“放下,朱靳艮你发疯啦,那可是你的亲骨肉。” 听得出,颜如玉用最大的声音,试图以此唬住朱靳艮。 “嘿嘿,他不是儿子,是西瓜。我都用手拍了拍,西瓜它,它熟透了。再不吃,就坏了!”朱小勇听得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我的天啦,确原来朱伟清叔叔说的都是真的呀!唉,我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都怪我没有听叔叔的话,要不然爸爸发疯被关在厨房里,或许等一会他就好。几年来,他不都是这么过来。 “来人啦!快来人啦,我们家朱靳艮又开始发疯了啊!”面对颜如玉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呼救,朱伟清没说二话,直接参与和朱靳艮的决斗中。 颜如玉抓住朱靳艮拿切菜刀的右手,朱伟清冲上去将朱靳艮的一只左手反向往后折。朱小勇也参与和颜如玉一起一双手握住朱靳艮的一只右手:“放开,我要吃西瓜,我要吃西瓜。” 老邻居听到喊声,急忙从家里搬来一只大西瓜。 “哦,来了来了来了,不就一只大西瓜吗,来,我给你,我给你。”而朱靳艮这一会,正要发力。因为,他被朱伟清和颜如玉以及他们的儿子朱小勇激怒。洪荒之力一旦用上,估计再来三个人也不是朱靳艮的对手。多亏老邻居搬来西瓜,可能真滴是朱靳艮想吃西瓜了。 满脑子都是西瓜,尽管桌上熟睡的是儿子朱小勇。 他脑海里产生幻觉,还是免不了将头看成西瓜。多亏遇到朱伟清,要不然惨剧眨眼间在他们家出现,那样,朱靳艮醒过来生不如死。颜如玉估计也要将朱靳艮头颅砍下以示替儿子报仇雪恨。三年来,他们一家三口虽然有惊又险,但从未像今天这样的令人动魄惊心。 一般情况下,朱靳艮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个人在家看书时,时不时会傻笑,或者是自说自话。一个人走在路上,见熟人他也知道打招呼,也不会认错人。只是没有人时,他会滔滔不绝地说些正常人听不懂的话。 正是因为他一个人说得津津有味,有说有笑。所以小朱庄人才当他神经病。 倒是朱小勇和颜如玉并没有认为他是精神病患者,说出来别人听不懂的话,或许,是因为看的是旁人看不懂的书。他儿子朱小勇曾经偷偷地翻看朱靳艮的书籍,发现上边都是繁体字,朱小勇几乎一个也不认得。他曾经将自己看到的这一切告诉妈妈颜如玉,颜如玉没当回事。 听到人们在自己面前说自己老公像个济公和尚,疯疯癫癫。 颜如玉和他们辩解道:“啊哟,你们只不过是听不懂他从书本上学到的东西,我儿子告诉我了,他看的书,连我儿子一个字都不认识。所以,他一个人念念叨叨,那不是在发神经,而是在背他从书本上看到的东西。你们啦不懂以后就瞎说了,他是不是疯子我和儿子还不清楚吗?需要你们提醒我!” 从那以后,再没有人赶在颜如玉面前说他男人不是了。 只是今天的这件事令颜如玉和朱小勇难以言表,见到西瓜的朱靳艮一张绷得紧紧的脸,在看到老邻居抱来的大西瓜之后,脸上一刹那露出笑意。 他你松开手,若无其事去接过老邻居手里大西瓜,对着来人关切地问道:“大爷,你们家地里还有不?要不,明天在给我们家送两个过来。放心,我们家老婆你还不知道她这个人性格吗,不会差你钱,更不会沾你光。” 说完嘿嘿一笑,不忘去厨房舀水将西瓜放在盆子里洗一洗,然后,“咔咔咔”像他平时剁猪肉那样的,将西瓜瞬间切成一片片。并放下刀,先给朱小勇送过去一片。吓得朱小勇连连后退:“嘢,这孩子怎么不习惯吃西瓜了?你跟老爸还客气个啥!听话,拿着!”朱小勇看一眼颜如玉,妈妈示意图接着。 紧跟着朱靳艮又给颜如玉拿过去一片西瓜,颜如玉未加任何看来,顺手就接,且“吧唧吧唧”大口吃起来,一双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流。朱伟清走过去,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朱靳艮紧跟着给朱伟清拿一片西瓜递过去笑嘻嘻地说:“吃吧在小时候你经常来我们家打我,现在怎么样,你不是我的对手吧?哈哈哈......” 在以后的日子里颜如玉过得是提心吊胆,她不单单是担心而至再被朱靳艮当着成熟的西瓜给砍了,也怕自己哪一天一不小心也被朱靳艮当着熟透的西瓜给解决了。只因朱靳艮小时候太爱吃西瓜了,满脑子都是成熟的西瓜。 我去,见到他就砍那不要人命的玩意。不久老表当朱靳艮是个宝,尽管颜如玉为了不害人,跟老表说明了朱靳艮放情况。 上海老表也不知哪根筋短路了,硬是将朱靳艮带到上海。或许,是因为来到大上海,朱靳艮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并快马加鞭的日夜不停的看书、背书。终于成就了今天的这番情景。浮想联翩的颜如玉心里美滋滋地......。 尽管他一路上带着疑惑,到苏州,属于他们家的那些豪华别墅那可是要真金白银购买的呀? 没有一个傻子白送他这么大的资产吧?她服了,从此,因祸得福的朱靳艮在小朱庄一鸣惊人。再也没有人背后议论曾经的朱靳艮,因为杀猪在乱坟场遭遇黑煞神袭击,变得傻乎乎的以给人看风水混吃混喝。曾经有人说朱靳艮遭报应的人,现如今闭嘴不语。 事实胜于雄辩,朱靳艮用最好的结局打脸那些曾经嘲讽过自己的人。 其实,朱靳艮从乱坟场被吓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磨难,得到神灵护佑和点拨。据说在吓傻的过程中,便是磨难的起点。熬过去,红日高照。熬不过去,那就是朱靳艮这个人缺少慧根。命里有水,水到渠成。 命里缺水,烈火烧身。痴呆的过程,其实是一种自我磨炼。随着时间的消失,慢慢地朱靳艮从迷糊中逐渐清醒。 回味痴傻时候的日子,朱靳艮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逢人就说。 有人问他:老朱啊,你前一段时间见人就是傻笑,根本认不得谁对谁,包括你们家老婆孩子都差点被你当着西瓜给砍了。现在清醒过来,你是否还记得是怎么回事?朱靳艮笑了笑,坦荡的说:告诉们,我那不是傻,是被人接到一个无人不靠的人间仙境的地方去了。 在那里,我见到了你们正常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仙师。 他们和我同席而坐,传授我看风水技巧。怎么去读懂易经八卦,怎么去破魔鬼恶煞难为平民百姓。石破天机,造福于民等等听得人家啼笑皆非。原以为朱靳艮已经恢复正常,现在看来朱靳艮来上海一趟还是越来越傻了。大家给朱靳艮私底下的判断,都说这个人切底的费了。 百分之一千得了间断性精神分裂症,可是,朱靳艮嘴里出口成章,金木水火土,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加12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包括60甲子、64卦等等,朱靳艮指哪打哪,头头是道,有条不紊。 承认他天天看书,可是他记忆从来都没这么好吧?五六十岁的人了,小时候都没过目不忘,到老了,他倒智力开发了啊! 朱靳艮超强记忆里,包括突然间从一个蛮不讲理的粗野莽夫,变得爱看书的通文达理,令了解他的人无不称奇。所到之处,看到的东西,别人怎么也看不到。初开始人们都以为他在故弄玄虚,因为自己吓傻了无聊至极,便不得不伪造一些惊天骇人的恐怖场面,吓唬吓唬正常人。 可是,当见他帮助人家看到的躲在角落的那些脏东西之后,人们按照他的安排,做了之后,家庭和睦,健健康康,蒸蒸日上。特别是那些家中久病不起人家,朱靳艮到边巡视他们家周围,便找出原因所在。安排人家如此这般祭奠之后,当场就能恢复平安。 你说人家有假,当他帮助人家排忧解难之时,那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呀! 你还能有什么不服人家朱靳艮的吗?亲眼见到朱靳艮看风水的人,无不对朱靳艮恭恭敬敬,张口闭口都是大师敬称。风水大师,不是朱靳艮自己自称,而是来自民间对他称谓。有人说,朱靳艮正是借助神灵赋给他的一双慧眼,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能感知别人感知不到的东西。 他不但会给人看风水,亦能给人治病号脉,按摩推拿减少疾病带给人类的疾苦。 慢慢地,朱靳艮在上海名气越来越大。大到最后,连自己一个人的业务都忙不过来。 在上海的几个表弟,都在他手下工作,每一个人在上海都拥有自己的别墅。我去,要说因祸得福,莫过于朱靳艮这样的杀猪倌!我今天跟你们俩讲这些,就是要你们俩请他过来看一看。只要他来一趟,扫一眼你们家周围,他绝对会给你们俩一个交代。 至于,你问我他到底是不是像人们传说的那样,神乎其神,那我可告诉你,道听途说而已。将我听到的、看到的告诉你们,是否对你们有帮助那我就不知道了。作为朋友,我能做的也就这些。其余,我什么忙也帮不了。 这样吧,我这里有朱靳艮的名片,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如果你们俩认为有必要的话,就打电话告诉他。 如果不需要的话,就当我没说。灵验不灵验,我反正没亲自经历过。但和他在一起吃过饭,喝过酒,所以才有了他明信片。按照我个人对朱靳艮的印象,这个人属于那种能说会道的人。既然自誉为风水大师,没两把刷子他也混不下去是吧? 别人怎么认为我是不知道,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小队长囿于亮说了一番话,初开始听得李俊芳夫妻俩浑身发抖。后来,听得朱靳艮的结局,还算是皆大欢喜。看来,有些时候,好事也变坏事,坏事也能变为好事。李俊芳夫妻俩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是他们俩碰到呢! 心里想着,嘴里脱口而出:“啊哟,如果是我碰到这样的事情,也用不着在马家荡吃苦受罪养鱼养蟹了。 这年头,要想赚钱,真的没那么容易。朱靳艮单凭自己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走村串户,能在大上海落脚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李俊芳叹息着,好像自己生活在马家荡养鱼养蟹有多委屈似的。梓桐尹一听心里不乐意了,她瞪一眼李俊芳,拿起酒瓶“咕噜咕噜”给李俊芳酒杯倒满,一种讨厌的情绪迅速涌上她的心头。 “这件事是什么人都可以学来的吗?你得要有慧根!朱靳艮,人家是杀猪出生,碰到仙人点花了!就你这把贱骨头也想成仙,估计这辈子你是没希望!就等着下辈子吧!”说完,梓桐尹平时很少喝酒的一个人,今天不知道她发什么疯了。 不要人叫,自己跑到厨房拿来一只酒杯,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小队长和李俊芳都被梓桐尹的行为惊呆了! 两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敢吱声!梓桐尹给自己又倒满一杯酒,她恭恭敬敬端起酒杯,没半点和李俊芳商量的意思,直接,对小队长囿于亮说:“来来来,小队长,感谢你今天的鼎力相助。既然你知道朱靳艮底细,那就请你邀请他来我们家看看吧!花点钱小意思,住得安稳才是真的。 我们家姑娘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们住鱼塘吧,早就说过,她要和我们待在一起。趁姑娘没有出远门的打算,我们把所有该做的事都做了,免得姑娘回来担惊受怕。还有,这件事只有我们仨知道,别人怎么说我们甭管,只要我们仨不说就行。人言可畏,我们家姑娘住进来了,一旦听说买的房子作怪,会睡不着觉的呀!” 梓桐尹这一会也是借自家姑娘之口,为自己说话。听得小队长囿于亮说得有板有眼,不像是凭空捏造。所以,心里或多或少对买下的孙雨晴家的房子产生疑惑。说来也是的,辛辛苦苦大半辈子,风里来雨里去,生活在外地居无定所。 刚刚想拥有一座安定的居所,却原来被人蒙蔽,买了一座凶宅。 想想自己在马家荡生活十多年,这里的风土人情没有自己不知道。 唯独没有听说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子曾经见过怪,且,还不只是一个人见过,或者说听到过。既然小队长囿于亮知道有位大师叫朱靳艮,索性借坡下驴,请他好事做到底。所以,梓桐尹把话说完,急忙从自家的箱柜里拿出一包“华子”硬塞给囿于亮。 “啊哟,嫂子,你这是要干啥呀?总不能为了芝麻大点小事,也要你们花出代价吧!为集体办事,那是叫个领导在一起商量的结果。有一个不同意,事情不好办。所以,才借你们家好酒好菜,大家伙在此聚一聚,实质上以烟酒带话研究,不能不说领导们看在本乡本土人的面情上,不去为难任何人。 但凡心里有事,表面上还是不得不给书记面子,干基层工作的人,都知道属于暗箱操作。众人挑一人的事炙手可得,一人挑众人的事,那可是充家的买卖。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就我一个人知道,用不着给我送香烟。谁家的钱都不是大田大地种出来,收起来吧,你要这么做,可就真的当我是故意来你们家蹭吃蹭喝来着。” 小队长囿于亮将华子推给梓桐尹,李俊芳一看急了。 他比梓桐尹胆子还要小,既然是书记有心瞒着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作怪的事,肯定孙雨晴的嫡系重孙孙德强,与书记有过什么交易。否则不然,那孙德强一家老小都在上海多年,老房子总是委托村书记叫人来维修、维护。包括这一次买房子,也是早晨到家,中午拿钱走人。 连陪书记他们几个人吃一顿饭的功夫都没有,大声招呼,草草离开马家荡。难怪,作为孙雨晴的后人,对马家荡这块土地恨之入骨。不难想象,斗地主分田地那一会,他们家被抄家分了所有家产。唯一对孙雨晴家后人来说有念想的地方,只有最后这一块建立在古老宅基地上老房子了。 不过,这座卖给李俊芳他们家的三间两厨的房子,根本不是老宅基地上的原有房屋。 原有老宅基地上的老房子,是一座长三十九丈;宽二十九丈的坐北朝南的长方形四合大院。东西南北各有仓库、住房、厨房、作坊、牛羊马猪圈、鸡鸭鹅卯兔茅舍一应俱全。包括他们家饲养的牧羊犬,在南大门边上,都有单独居住的狗窝。 房屋都是古色古香的青黑色砖瓦结构封顶砌墙,屋内多半都是以原木为结构。桐油打底,大漆涂抹,外表呈古铜色的屋梁屋椽,加之走廊四梁八柱大红漆粉刷的几十根大圆柱,加上夜晚的大红灯笼映照,几十里地也能登高远眺马家荡孙雨晴家老宅子的灯火通明的风采。 土改时,老宅基地上的所有一切,被洗切一空。 包括建筑在这里的房子,连根木头都被当时的村民一抢而空。留在这里的,除了杯盘狼藉,缺胳膊少腿的板凳桌椅,但凡能带走的,都被革命的一方带人一扫而光。孙雨晴,只不过是在后来住宅上重新建房的孙家后人。 如果要追究他们家大地主地位,那应该是在孙雨晴爷爷手里。但到孙雨晴这辈分,据说是从民国初年1927年开始。 现在卖给李俊芳的房子,是文革之后,孙雨晴的重孙子孙德强在受到文革冲击,而被拆掉的房子之后,重新在老宅基地砌起来的房子。也就是说,从土改开始,孙雨晴以上辈分留下来的祖业,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后来孙雨晴亲自重建的房屋,在文革期间又被拆毁。现在的房子,是他们家重孙子孙德强建立起来。 两次房子被拆,一次有偿卖出,孙雨晴嫡系亲戚一代代在马家荡世代繁衍、延续至今。终于离开马家荡,迁往上海定居。马家荡对他们来说生无可恋,因为唯一能勾起他们对马家荡回忆的老宅基地,现在也被卖给了李俊芳他们家。 亦或,孙德强作为孙雨晴家族唯一幸存的后人,他做出卖房走人的举动可以理解。 “呀呀呀,你看你说的!你嫂子的意思,是请你好人做到底。刚才,你不是说那个来自刘家宅小朱庄的风水大师朱靳艮吗?你说你光给我们一张名片能起多大作用?我们又不认识人家,索性,你打个电话,给我们介绍一下不就得了!选日不如撞日,要我说,你干脆给风水大师打个电话,约个时间,让他来我们家看一看不就得了!” 李俊芳说的也没有错,正合老婆梓桐尹的心意。 这么一来,小队长囿于亮不好意思再推托了。他收下华子,放在口袋里,好像认为,按照李俊芳说的话,自己得他一包华子是理所应当。“也罢!要不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由他定下时间来老宅基地看看。甭管是真是假,有人做个决断,自己听起来也放心,住在里面也踏实。” 24章不纯粹的夫妻情感 小队长嘴里嚼着红烧肉,那油腻腻猪油,从他嘴里漏出来。 他来不及用餐巾纸擦一擦,手里拿着朱靳艮的风水大师名片,一个手指头按一个数字。 眯虚眼睛,眉头紧皱。终于,接通了朱靳艮手机:“你好,请问你是哪位!我是风水大师朱靳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无论是阳宅或者阴宅,无论是屋里有病人,或者说牢里有罪人,我都能化解您的潜在风险。不说大话,不吹牛皮,等你心服口服,我才享受您的恩赐,呵呵!” “嗨,是朱靳艮风水大师吗?哦,我是马家荡的囿于亮啊!怎么样,现在在上海还是在苏州啊?听说你在老家益林也买了房子啦!你外孙冯强说,好像你买的是;一上三,还是门市房是吧!看来,我的声音您都听不出来,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马家荡知道不,马家荡的小队长囿于亮。” 小队长一连串地问话,听得对方有点招架不住。 但小队长不得不在李俊芳和梓桐尹面前假装和祝家贵混的很熟,不过一面之交,吃过几回饭,喝过几回酒。凭朱靳艮那知名度,怎么可能记得像小队长囿于亮这样身份的人。还好,朱靳艮虽然想不起来,但他绝对摸索对方的口气根据对方的意思,回答他的问题或者随时随地附和对方。 “哦,我现在在上海。苏州、老家、上海,三地我是哪里有事去哪里!生意人身不由己,我外孙说的不错,在益林镇我买了一上三的房子。不贵,包括装潢,才五六十万。怎么啦!这么晚打我电话,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要告诉我啊?莫非,是你儿子结婚,姑娘出嫁,喜事盈门请我吃喜酒来着!哈哈哈......。” 或说道这一会,朱靳艮还没想起小队长囿于亮在哪里认识。 不愧为风水大师,说出话滴水不漏,总能给人带来喜气、祥和。他笑呵呵的语调,听得小队长囿于亮心花怒放。既然对方和自己寒暄,那就得投其所好。囿于亮放下酒杯,和手中筷子,示意李俊芳不要打搅他和朱靳艮的通话。 “呵呵,大师就是大师,我话已出口,你便猜出一个七八分,我以为你在老家呢!这不,我们马家荡的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上的房子,现在买了!卖给兴化在马家荡搞养殖的李俊芳。老两口和我玩的不错,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他们买房子我参与了。现在,屋里要装潢,听到的风言风语也不少。这不,夫妻俩有点不着底。” 他没有说出孙雨晴老宅基地是凶宅这件事,而是以一句模棱两可的不着底三个字来形容。 朱靳艮乐意听到有关于他生意场上的事。谁提供他的生意做,谁得利。朱靳艮这个人历来奖罚分明,从不吝啬。但凡有利益诱惑的地方,人缘关系就好,谁嫌钞票多的呀!给朱靳艮介绍生意的人,比朱靳艮本人还要用心。 所以,人家朱靳艮有能耐坐在家里等人上门邀请他。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那样,坐在家里不动,有人送钱上门的那种。“我说呢,怪不得我今天早晨起来,总是听到小喜雀在头顶叽叽喳喳地叫。确原来是有贵人给我带来财运啊!缘分,缘分啦!这样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你我有贵人相助之缘,何不趁热打铁。 明天,明天晚上我就赶回去。告诉你朋友,只要我到家,看一眼便知阴阳吉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魑魅魍魉一扫光!嘿嘿!” 朱靳艮在电话那头,始终保持笑呵呵的语气和小队长囿于亮沟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阿谀奉承较多。如果说他算是捧杀,不至于。因为但凡介绍他生意的人,对他除了有一份利益上的期待之外,对朱靳艮的崇拜,是他们的共同特点。也可以说,是朱靳艮的粉丝。 小队长囿于亮就是要朱靳艮说出这样的话,虽然他和朱靳艮在通电话,但李俊芳和梓桐尹秘气小声,连大气都不敢出。朱靳艮和小队长囿于亮的对话,她们俩还是能断断续续听到有些。“啊哟,那就有劳大师亲自跑回来一趟了!就这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囿于亮在家切好茶,烧好菜,恭候大师的到来!” 朱靳艮听得囿于亮和自己配合得严丝合缝,心里那真的叫个爽。不是说他这个人没什么能力,专门靠吹三炫五的过日子。而是他要想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必须得有人跟自己炒作互动。他需要男男女女的粉丝给自己搞宣传,一人在背后夸他一句,朱靳艮的风水大师身份越抬越高。 见得两个人互相寒暄一阵,小队长见时候已到。 两个人电话联系的效果,听得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啧啧称赞。嘴上没说什么,内心里早对小队长囿于亮感恩至极。囿于亮一边和朱靳艮通电话,一边全神贯注的观察李俊芳和梓桐尹的面部表情。见得两个人眉毛上扬,他“吧唧”一下挂断电话。 看上去,他满面春风,加之喝了点小酒,两个小嘴巴红彤彤的,笑容可掬。 沉浸在和风水大师通话的意犹未尽中,小队长囿于亮非常满意。他也知道,比他还要满意的,就数李俊芳和梓桐尹。先是被小队长囿于亮吓得找不着北,见得囿于亮给他们俩排忧解难,两肋插刀,夫妻俩怎么可能不高兴! 除了小队长囿于亮对风水大师朱靳艮的豪爽应答正中下怀,备受感动之外,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听得也是眉飞色舞。 小队长囿于亮和风水大师朱靳艮的通话没有动用手机的免提功能,但他和朱靳艮的对话夫妻俩听到的内容不能说一清二楚,八九不离十还是蛮有把握。“啊哟,真是麻凡小队长了!这样吧,明天上午我去蟹池抓几斤螃蟹。然后,在家坐等大师的到来。” 说完,他带着一种祈求的眼神,望着囿于亮希望得到他的回答。 小队长囿于亮是个明白人,他明白李俊芳一双眼盯着自己看的意思,无非是想自己和他一道,待在他们家坐等风水大师的到来。俗话说一熟三分巧,找人办事还是找熟悉的人比较稳妥。饭圈文化历来是中国人的传统交际方式,有熟人介绍,吃亏上当的几率要少些。 所有人都喜欢找熟人办事,不过是对自己心灵的一种自我安慰! 有这种想法的人,无非是自以为是。 甭管找什么人,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倘若没有利益瓜葛,谁都不会尽心尽力。 我还是相信那句吃人东西嘴软,拿人东西手软的定义。甭管你有多心狠手辣,吃拿卡要只要人家已经满足了你,不给人家办事,你也休想睡得安宁。人性自私自利之心我不去质疑,那是必须的,所有人都是一个模式。 就像风水大师朱靳艮和小队长囿于亮两个人那样的寒暄,他们俩是互相吹捧,还是仅限于两个人之间客套话,对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来说,他们是旱鸭子过河不知深浅。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小队长囿于亮,他和风水大师朱靳艮的接触不只是一次。 有关于他对朱靳艮的了解,总比李俊芳夫妻俩了解的多那是毫无疑问。 但说话轻,过话重,免不了有些添油加醋的成分在里面也是避免不了的事。 对一个人有好的印象,便是在别人面前将你夸成一枝花。倘若对你没什么好印象,也可以在别人面前将你说成豆腐渣。人这东西,一张嘴两块皮。是好是坏,就看这一张嘴去怎么发挥。为什么提倡圆滑的人处事逻辑,就是因为他们恶话善说;好话人前背后都说。 朱靳艮其实就在老家益林镇,他之所以说自己特地从上海赶回苏北,只是令小队长囿于亮在别人面前感觉自己有面子。你看看,我一个电话,风水大师从上海不得赶回来么。甭管他手里有多少事,也得将我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你小队长囿于亮不为之感动,除非你就是个木头人。 风水大师朱靳艮之举,的确是顾前詹后,游刃有余。 你看看现在的小队长囿于亮,心里有多踏实。初开始,他不想在李俊芳他们家吃饭。被拖回来,也有些拘束。毕竟,来他们家好心好意提出自己的看法,不想,差点被李俊芳误会自己是来蹭吃蹭喝。你说现在人,还有几个为了吃喝而将自己置身于风言风语中的呀? 自从给风水大师朱靳艮打完电话之后,他那颗受拘谨的心情,一下子得到释放。 “没事,人家风水大师能从上海赶回来,我为什么就不能停下来一天陪陪他呢?老哥老嫂子,咱们俩可说好了,明天不多话,是真是假你们俩来判断这个风水大师是名不虚传呢,还是个冒牌混吃混喝的队伍,你们俩自己去判断。 我可是大咸菜烹豆腐有言(盐)在先(鲜)。风水大师做的对与错,你们夫妻俩做主,我是一窍不通。最多,他的所作所为我之所以说的头头是道除了道听途说之外。也听他在一桌子人面前,介绍过他的历史。乱坟场遇到黑煞神,被老表带到上海等等,都是听他亲口所说。 但我从未有过和风水大师单独有过什么往来,也没有和他身临其境地亲身经历过什么,或者说打过什么交道。只是从别人嘴里听说过这个人是半路出家,应该是得到神仙点拨。要不然,上海人和苏州人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被他忽悠呢! 人家城里人是忽悠人的祖师爷,农村人来到城市里,初来乍到不交几年学费你怎么能混得声名鹊起。至于老宅基地上的房子能不能住,刚才你们俩也听到了。风水大师只要说能住,那么,接下来所有的事,他都得承担后果。 要不然,人家凭什么听他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的话?再说了,被骗也好,被人忽悠也罢,反正现在你想反悔已经是来不及!孙德强当天回来当天走,无非是害怕有人在背后向你们家通报他们家老宅基是凶宅这件事。 据我了解,至少买过四户人家都没成功。 不是说老宅基地有问题,而是人家决定买下房子之后,打听左邻右舍,一下子就不声不响地走人了。之所以卖给你们家没有人来上门提醒,很有可能是因为你们家是来自兴化的外地人。马家荡这个地方,地方保护主义思潮在每个人内心里根深蒂固,无人能及。” 李俊芳听着听着,怪不得左邻右舍总是对我们不冷不热。 确原来,他们都是老孙家的后代。人家属于同一个孙姓家族之内的人。而他李俊芳,属于外来姓氏。看来,孙姓人家的排外心理从古到今一直延续至今。“难怪,当初我们来承包鱼塘蟹池,总是有人跳出来吆五喝六,意在说承包价格太低。 要不是今天听到你这么说,我还一直以为是你们领导干部给我们家穿小鞋呢! 现在知道了,马家荡孙姓人家几乎占到百分之九十。人多起哄,族大欺客。如果真的有人告诉我们,孙德强他们家老宅基地作怪,打死我也不可能买下他们家房子。唉......,现在也只能就事论事了!总不能将自己刚买下的房子在再转手出卖吧?” “那倒不至于,或许在别人手里房子作怪,到了你们家人手里,换了主人孤魂野鬼即使有冤情,也不可能拿你们家人来报复,不是说冤有头债有主吗!鬼,既然是人死了以后的冤魂所在,那么他们应该知道恩人和仇人之分吧?如果地狱也是不分青红皂白,那么冥界也是冤假错案层出不穷了啊!哈哈哈......你们俩说是不是这样?” “也对,我和他无冤无仇干嘛要跟我们过不去?没有亏欠和恩仇,就不会有老鬼小鬼上门捣乱。不怕,我们是外地人,和他们老孙家没有什么利害冲突。他们家的东西,我们老李家也没得到。房子,是我们花钱买的。所以,住在这里心安理得,无愧于心,哈哈哈......” “当”的一声,两个小酒杯碰撞在一起,客厅里立刻散发出清脆的玻璃杯撞击的响声。 令梓桐尹听起来,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人都说夜晚话题不要涉及鬼字,可小队长囿于亮和李俊芳不知道哪根筋断了,总是将话题扯到于鬼字相关的问题上,亦或,他们俩是酒壮怂人胆,听得梓桐尹心里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她不好提醒人家小队长囿于亮,只好拿自己的男人李俊芳开刀。 “我说李俊芳啊,今儿个三杯小酒下肚,你就不认识你爹和娘了是吧?我就是见不得你吹牛皮。不要怪我反驳你,我去娘家的那天晚上,你得罪谁了啊?”她问完,也不继续往下说,停下来非得李俊芳给她一个答复。 那李俊芳知道自己那晚做得不像个大男人,他不想在小队长囿于亮面前出丑。 哪怕,他曾经也将这件事告诉了小队长囿于亮老婆潘美琴。 但见得梓桐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李俊芳看一眼囿于亮,将筷子吧唧一下惯在桌上,大声的对梓桐尹吼道:“外婆得罪谁了啊?那一会我什么人也不认识我得罪谁去?倒想得罪一个人,可就是没这个机会。”他说话倒没什么,惯筷子的镜头令囿于亮和梓桐尹心里都不舒服。 给囿于亮和梓桐尹的感觉,好像李俊芳今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两个人心里同时猜测李俊芳的举动,莫非,是他知道梓桐尹以走娘家为名义,和小队长囿于亮两个人开宾馆去了。两个人目光对视着,仿佛在交换意见一般。囿于亮摇摇头,暗示梓桐尹要冷静。李俊芳虽然管不住他,但以酒三分醉的男人,借着酒性发挥,不一定搞不过梓桐尹。 “呵呵,你说的没得罪人是不。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既然你什么人也没得罪,你听到从乱坟场传来的哭声,为什么一夜不敢睡觉,总是跟我视频啦!难道,是因为你做贼心虚,没得罪人,却去得罪鬼魂啊!”梓桐尹是得理不饶人,如果是小队长囿于亮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梓桐尹不可能像对待自己丈夫李俊芳一样的对待囿于亮。 所以说夫妻过老了,胆过小了。 忍到现在附和着李俊芳,梓桐尹实在是受不了。终于又一次逮住李俊芳不长记性的一句话,为了泄私愤,将积压在自己内心里对囿于亮的崇拜不敢当面表示,但他完全可以挑自己男人的毛病一雪前耻。 今晚喝这个酒,如果没有李俊芳的在场,她和囿于亮两个人喝到天亮都不会有事。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和她过上半辈子的男人,自从梓桐尹认识囿于亮之后,将囿于亮和李俊芳两个人做比较,李俊芳在梓桐尹面前迅速掉价。他男人只会低三下四地附和拍人家马屁。而囿于亮则有自己的想法和摆平一切事务的能力。 假如他们家李俊芳学上囿于亮的一般,也用不着他梓桐尹人前背后去应付。 女人走在人面前,总是被人猜测。尽管梓桐尹原来是个地地道道的妇道,还是免不了自己和人家签合同,谈生意,招来闲言碎语的围攻。所以,梓桐尹那个恨啦,恨李俊芳不能独当一面。这种恨意在见到囿于亮之后,被梓桐尹逐渐放大,直到她发展为和囿于亮成为情人。 小队长老婆颜如玉也没闲着,只要小队长一走,颜如玉风雨无阻的准去找李俊芳。 所以,马家荡人说他们俩是换老婆,还真的不是空穴来风。虽然没有人亲眼看到他们夫妻双方,但人们察言观色便是猜出一个七大八小。 李俊芳无趣的低下头:“说来也是,相信小队长说的话,无冤无仇魑魅魍魉不会找自己麻烦,他那天晚上得罪谁了啊?不是一样听到有女人哭喊的声音吗?”索性自己承认错误,我看你梓桐尹今天还有找什么借口。 李俊芳对梓桐尹在小队长囿于亮面前,对自己辩驳心里极为不爽。 怎奈,你总不能坐在家里得罪人是吧?自己还是选择淡定,当然,个人情绪发泄上,他还是给更多机会给梓桐尹。男人嘛,要的就是个大度。往事不堪回首,的确那晚上自己听到来自乱坟场的鬼哭狼嚎。要说这件事,还得从梓桐尹回娘家给她老爸过七十大寿说起。 将梓桐尹用电瓶车送上益林镇高铁站,李俊芳便是再三嘱咐:“记住,你现在怎么从益林高铁站上车,下午回来就怎么从兴化高铁站上车。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去问那边站着的保安,或者服务人员。只要不做错方向,你就不会找不着家。” 梓桐尹瞪一眼李俊芳,冷冷一笑道:“唉,我难得回家一趟,你就安排我吃顿饭就往回赶,是什么用心?我就不能和兄弟姐妹说说话,叙叙旧,等到明天再回来?嫁到你们老李家我算是倒八辈子血霉了!过年过节回娘家看一眼的机会的都没有,更不必说陪老爹老妈吃上一顿团圆饭了。” 李俊芳一听心头一酸:“哎,梓桐尹,你可得凭良心说话呀! 你嫁给我没有一次和娘家人吃团圆饭,我李俊芳也没有一个年头和我们老李家的人吃过团圆饭。自从来了马家荡搞承包养殖,每年过年过节,都是卖螃蟹和卖鱼虾的季节。每天都得出售几百斤到几千斤不等的鲜鱼水虾,谁也顾不上自己的家人。” 梓桐尹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谁说不是呢,不单单是自己没有和娘家人在一起吃过一顿团圆饭的机会,自己的男人和家里人不还是一样没有和他们的兄弟姐妹吃上一顿团圆饭吗?他们俩来了马家荡,自己姑娘都丢给了公公婆婆,过年过节,除非姑娘来到马家荡的鱼塘蟹池和他们俩团圆,他们俩是从来没有过一次回到兴化和李湘怡过上一个节日。 “别说了,火车来了,我尽量往回赶。如果,如果他们不留我的话!”因为不想和梓桐尹讨论这样的话题。见李俊芳催促自己,梓桐尹感觉自己男人比起自己倒还可怜兮兮的。本想借机对李俊芳诉苦,想不到自己男人心里比她好不到哪去。 她越听越扫兴,索性对李俊芳摆摆手,让他尽快离开自己,回到鱼塘蟹池忙他的去吧! 话说李俊芳还真的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是离不开梓桐尹就睡不着觉的感觉,因为和梓桐尹结婚到现在, 她们俩从来都没有过一天夜晚两口子是不在一起。倒是他们的女儿李湘怡,经常和她们俩不在一起。所以,梓桐尹说尽量赶回来,他也没有过度要求什么,只是提醒她要在天黑之前赶回马家荡。 从洪流桥向东200-2000米的地方,南北宽1500米地方,都是他们家承包的鱼塘蟹池。 他们家的临时住所,就搭建在最南边的鱼塘蟹池边上。两间房子,犹如集装箱房子那么大。平时,他们夫妻俩就食宿在这间冬寒夏热的集装箱房子里面。当然,我是说那一会还没有买孙雨晴他们家房子。 25章梦已成真 零时搭建在鱼塘蟹池的集装箱房,和北边大河堤上乱坟场背面相对。 之间相隔他们家承包的大约五百远的鱼塘蟹池,哪里可是历代死去的马家荡人安葬的地方。在乱坟场,除了石碑和坟墓,剩下的就是松柏、以及各种大树。地上杂草众生,石碑上刻着某年某月某人逝去的时间,以及后人的名字。 对死去的原因,石碑上不予交代。亦或,是因为守住家族的底线,家丑不外扬的缘故。 历年历代马家荡死去的人,都集中安葬在这里,乱坟场因此而得名。但凡在乱坟场安葬的人,首要条件生前必须在马家荡安家落户,亦或在马家荡有过生活的经历。不认地位高低,只要有过马家荡的生活经历,不分贫贱富贵。 只是不同的地方即,安葬的位置不一样。 大户人家死去的人,选择墓地都在乱坟场得上风头。 所谓上风头,风水先生利用罗盘定位。乱坟场北边是条河,南边鱼水田相隔一座大堤。堤为山,两水夹青山,不是人仰马翻,就是金山银山。加之河堤东西走向,东青龙,西北虎,狼朱雀,北玄武。东西走向,东为上,西为下。 南北走向,北为上南为下。 风水大师根据这一定律,将贫穷富贵之人,大户小家之人,分成三六九等。 来自东汉史学家班固记载,三指的是三等位立榜首:即上智、中人和下愚。六则指的是六级,依次排列为:少府、卫尉、太仆、少傅、太常、太史等,这些人都是社会地位和经验较为丰富和具有叫高能力的人。 九则指的是九卿,包括丞相、御史大夫、太常、太仆、大鸿胪、少府、太保、大理、司徒等。在孙雨晴之上的阴宅位置,除了马家荡历年官职,孙雨晴的坟墓,属于乱坟场的最北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包括他们家的夫人、姨太太,以及大小妻妾,儿女子孙。 李湘怡回家晚上将车子开到乱坟场,坐到她车子里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是孙雨晴的大夫人赵玉香。要说赵玉香这个人,是第一个从顾墩嫁到马家荡的第一位糠罗跳到米罗的福人。但是,人到中年,被孙雨晴毒打致死,她又称为顾墩嫁到马家荡而遭遇不幸的第一人。 都说冤死的鬼魂,怨气冲天,这句话一点都不假。赵玉香死后,当天孙雨晴家老宅基地的厨房就着火。幸亏人多势众,抢救及时。要不然,孙雨晴他们家早就付之一炬。从此以后,马家荡人经常看到赵玉香走在人们前面,哭哭啼啼,凄凄惨惨。 到处喊冤叫屈,意在希望人们为他伸冤。 那年头,谁敢和孙雨晴作对那真滴是活腻了。 据说,后来是孙雨晴找来道士,破了赵玉香的墓地。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安妥一段时间的赵玉香,重新出现在马家荡的大街小巷,哭得依旧淅淅沥沥。 尽管她从来不去吓唬人,但一个如所周知的死人,在漆黑一片的夜晚走在走晚路人的面前,难怪路人纷纷吓掉魂。就像李湘怡,如果不是有俩孩子坐在车上,估计她早就吓得走不动了,哪里还有能力将车子开到家。 乱坟场在马家荡土地上生活过的农村人称之为规划地,通俗易懂一点就叫乱坟场。所谓乱坟场,即埋葬死人的地方。 尽管现在实行火葬,骨灰盒还是埋在这里。集各种墓葬文化,形形色色的坟墓在李俊芳他们家的鱼塘蟹池的最北边陆陆续续排列。甭说李俊芳一个人在家害怕,换成其他人也一样半夜三更听到女鬼哀嚎,不害怕那肯定不是人。 深秋,李俊芳一个人巡视一下鱼塘蟹池,主要是害怕賊惦记。 因为鱼虾要成熟的季节,偷鱼贼想冒险碰碰运气的事经常发生。他们腰间箉着麻鱼器,手里拿着一根多接头竹竿。竹竿顶端上有铁丝网,当然是有护导线连接的铁丝网,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鱼塘蟹池,五到十分钟,就能电起鱼塘蟹池的所有鱼类。 偷鱼贼满载而归,预示着养鱼的人血本无归。 总是有人希望将别人的劳动成果据为己有,马家荡这样的人自古到今都不缺这样的人才。不是说其它地方就没有在众人,那些偷鸡摸狗的人,不也是一样在各个村庄存在吗?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上马家荡,你就得懂得鲜于水虾的味道。要不然人家会说你是外行。 所以,每天晚上七八点钟,或者夜间十二点左右,李俊芳和往常一样手里提着一杆鱼叉,身后背着柳条编制的鱼篓,开始巡视鱼塘蟹池。尽管监控到处都是,但自己不亲自寻找一周,李俊芳睡觉都不踏实。 当他途径最北边的乱坟场时,突然间自己打个寒颤。和朱靳艮在乱坟场打寒颤一样,李俊芳并没有引起注意。 继续转弯向东,准备从东边的鱼塘蟹池的圩堤走向南边的小屋。 还没转弯向南,在他的额头正前方,突然间出现一团如同萤火虫身上发出的那种荧光一样,大约有拳头大小的火球,浮现在半空中。他试着用手去抓,却发现怎么也够不到它。初开始,李俊芳并不害怕。因为没有见识过,所以内心里充满好奇,只想搞清楚这束光球来自何方。 既然够不到摸不着,索性,李俊芳停下脚步。 我的天啦!那火球见李俊芳停下脚步,它也悬在半空中,一副和李俊芳对视的架势,灵性将李俊芳征服得无言以对。他试图停下脚步用不走来继续试探,却发现火球它也相继停下。和李俊芳的反应也不过前后之差。李俊芳再来试着向前走一步,那火球也试着朝前移动一步。 就这样,李俊芳走走停停,那火球在他面前始终保持一米多远的距离。 以同样的姿态走走停停,离地面高度,始终和李俊芳的眉宇平齐。 李俊芳也不是小孩,对待遇到神鬼的策略,或多或少听人说一点。 他壮起胆一边走一边在嘴里念叨着:“我可不是和你们抢地盘来着,也没有心思故意打搅诸位的安宁。只是因为生活所迫,借用贵处风水宝地搞养殖业维持生计,希望诸位多多包涵!俗话说好狗不挡道,好鬼不吓人。我和你们无冤无仇,还是各行其道,互不打搅比较好!” 说完,他一双眼紧盯着眼前的火球。发现在李俊芳说话期间,火球上下波动几下,有点模仿李俊芳的嘴唇在动。其后,也没任何反应。我去,李俊芳真的有些害怕了。他突然打开手机,希望借手机的响声吓走火球。 结果,却发现火球依然如故地陪伴在他的面前。李俊芳开始加快脚步,朝自己的集装箱房屋走去。 火球也加快速度,直到他一头冲进屋,再回头看那火球时,才发现火球不见了。 所以,他急忙关门,打开电视机,将声音开到最大。 一边打开手机,和梓桐尹开始视频。那一夜,他一宿未睡。也就是像梓桐尹在小队长囿于亮面前嘲笑他的那样,一宿不让梓桐尹睡觉,也不让她挂断微信视频。梓桐尹回来时,两口子特地去附近的马良寺烧香叩头,以示破财免灾。 后来,从老道士那里得知,那不是什么邪恶之源的火球,而是李俊芳他们家先人,知道李俊芳一个人胆小,过来陪伴他。所以,李俊芳停下来,它们也停下来;李俊芳开始走,他们也开始行走。作为指路明灯,给李俊芳一个引导。 亦或是他们家鱼塘蟹池附近,孤魂野鬼居多。算不上借机出来索命,因为他们家先人早有所闻。 平时,有梓桐尹陪同孤魂野鬼懒得下手。 梓桐尹不在家,李俊芳一个人便成为他们的待宰羔羊。所以,李俊芳他们家的先人出于对李俊芳的保护,才伺机而动。不妨,反倒吓着李俊芳。唉,只是弄巧成拙啊!那么死去的鬼魂,怎么就千变万化呢? 我们都知道,正常人生活在三维空间即长、高、宽组成,而生活在四维空间的仙人,和生活在三维空间的李俊芳,无法直接以言语的形式予以沟通。但又不能丢下李俊芳一个人不管。如果他们拂袖而去,梓桐尹不在家,李俊芳一个人心里空荡荡的,胡思乱想很容易被鬼魂偷袭。 见死不救,怎么能舍得? 正常情况下,先人想对生活在三维空间的后人有什么交代,多半的沟通形式,是在夜深人静的睡梦中进行。除此之外,没有人能和四维空间的灵魂实行无障碍沟通。当然,我们说风水大师朱靳艮除外。 所以,每当我们有亲人去世以后,偶尔会梦见自己和逝世的亲人之间在睡梦里的相遇。亦或见他们只是表情,亦或见他们只是对你提醒、或者说给个暗示,皆为正常人范围之内。 包括肢体语言,但始终不见亲人对我们亲口说话等等,所有这些,都是来自不同维度带给彼此的遗憾。 李俊芳听了以后,再遇到火球一类的事,他心里想:既然是我们家的老皇皇为了保护我,那我就没有必要害怕火球了。可是,从梓桐尹回娘家之后的哪一天起,李俊芳想见到火球的机会在也么有出现。可见,在一个不同的维度里,人们连见面的机会,都是不是以个人的意识形态为转移。 不是所有的人,想见就能见着像火球一样的灵异现象就能见得到的。 就好像小队长囿于亮和李俊芳两个人喝了一瓶天之蓝之后,算是似醉非醉大脑产生幻觉一样。要想观察男人们的内心世界,不妨在他们喝得烂醉如泥之时。酒后吐真言,男人真的要是被酒精麻醉到失控程度,内心里的隐藏都将在那一刻暴露得淋漓尽致。 酒后吐真言,囿于亮和李俊芳彼此吹到深夜12点,两个人总算打散。 没有不散的宴席,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李俊芳送走小队长囿于亮,自己一个人倒头就睡。桌上杯盘狼藉,都有梓桐尹一个人来打扫,在他们家已经形成习惯。人多了,李俊芳上锅烧菜。人少了,梓桐尹一个人独当一面。 女人,不可能让一个男人去烧菜,而她侧坐下来陪客。那样,成何体统! 在苏北,真的有这样男人的话,会被人家讥讽为“妻管严”。 今天,虽然他李俊芳走了上风,坐享其成。 可是,在酒桌上,梓桐尹没少当着小队长囿于亮的面,对他李俊芳名来暗去,含沙射影。李俊芳回到房间,因为酒精的作用,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肚子里的那股子对梓桐尹在别人面前挖苦自己大丈夫形象的那种闷气,始终在他脑海里储存。 于是,他做了一个梦:梓桐尹和他大吵一架,然后,不声不响带着自己的行李包裹,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然,根据以往的经历,李俊芳仿佛记得梓桐尹只要和他吵架,每一次的出走都是在梓桐尹的娘家找到她。 可是,这一次他不但在娘家没找到梓桐尹,娘家人听说他将梓桐尹搞丢了,反过来跟李俊芳要人。 无奈之下,李俊芳放弃鱼塘蟹池的养护。 带着行李包裹,以及银行卡等等踏上寻找梓桐尹的路。一路上他见飞机一个箭步冲上去,站在飞机翼上,举起一只手,在空中俯瞰。江河湖海从他眼底下穿梭来往,却始终瞅不见梓桐尹的半个人影。心里那个焦急,令李俊芳痛心疾首。下了飞机,他顺势跳上一列奔驰的火车。 站在火车顶端,他举目远望。四周高山峻岭都在疯狂地向他身后旋转,他的一双眼,能过滤城市的高楼大厦,过滤山清水秀,过滤江河湖海,过滤人海如潮,却始终发现不了梓桐尹到底去了哪里。睡梦中,李俊芳陷入沉思。 突然,他脑海里冒出一个问号:小队长囿于亮和自己在一起喝酒,她老婆梓桐尹总是维护着小队长囿于亮,对自己却落井下石。 莫非...... 对,回家找小队长囿于亮算账去。如果不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喝酒,他们家也不会出现梓桐尹出走的事件。既然是因为小队长囿于亮而起事端,那就来个解铃还须系铃人。李俊芳茅塞顿开,他从火车上一个跳跃,便来到小队长囿于亮的家。 原本,李俊芳只是想来囿于亮他们家问个究竟。可映入眼帘的确是:囿于亮他们家老婆,在伤心的哭泣。咦!杜静为什么会哭鼻子呢?李俊芳见不得人哭,特别是见不得像杜静这样的美女坯子在伤心的哭! 李俊芳蒙圈了,本不想打搅,但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李俊芳无法控制住自己那颗一探究竟的心。他和声和气地走过去好心询问道:“杜静,你们家小队长呢?咋了,他打你了么!”小队长囿于亮夫人杜静听得有人询问自己,慢慢地抬起头。 哭得泪眼蒙蒙的她,第一眼认出李俊芳,先是直愣愣的看着他一会没发出半点声响。 突然间杜静仿佛捡到救命稻草一样,冲着李俊芳就是撞个满怀。 “啊哈,李俊芳你还敢到我们家来?赶快告诉我,你们家女人将我们家囿于亮带到哪去了!”杜静是嘴到手到,她话音还没传到李俊芳耳朵里,一双手却提前揪住李俊芳的衣领,一边问一边使劲地向两边撕扯着。 李俊芳被着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秀才碰到兵有理说不清,他原以为杜静是冲着自己,来个拥抱。 我去,确原来是找我算账来了!清醒过来的李俊芳试图推开杜静。 只见得杜静的一双手像老虎钳一样,掐得李俊芳皮开肉腚。眼见得李俊芳两只胳膊被杜静指甲抓得陷到肉里,那鲜血从杜静的中间往外喷洒。李俊芳有些忙不适手。尽管他内心里很担心自己会因流血过多而死去,还是因使出洪荒之力,也无法摆脱杜静的死缠烂打而岌岌可危。 情急之下,他突然想起自己老婆不在家好几天了,怎么会和他们家囿于亮在一起鬼混? 很有必要给杜静一个解释,或许,杜静听了之后会放过自己。免得打得尸山血海,反目成仇。 于是,睡梦中的李俊芳急忙对杜静说:“哎哎哎,你可不能瞎说啊?我老婆梓桐尹只是和我吵架回娘家了啊!你们家两口子闹不和,切勿将这种坏风气带到我们家。再说了,我们和小队长仅仅是吃吃喝喝而已,说到底不过是酒肉朋友,并没有过深交。” 说完这句话,李俊芳突然感觉用这种说词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 至少,自己和杜静是一种心理,要不然,他怎么在火车上突然降临到马家荡的小队长他们家呢! 杜静一阵狂笑:“喔哈哈哈,李俊芳,你撒谎又不看看在什么人面前。我杜静可是拥有一张能将死人说活的媒婆一样的嘴;拥有诸葛孔明在世的神机妙算。你以为我说你老婆和我男人要好是信口开河啊?错,你来看看,和我男人在一起摆地摊的是不是你们家梓桐尹?” 李俊芳顺着小朱凤手指方向望去,却只见层层梯田环抱下的一座小村庄里,小队长囿于亮正在一个人端坐在地摊前。他手里拿着李俊芳家的渔网,一双手不停地从里面拿出一只大螃蟹,甩给身边的梓桐尹。 而梓桐尹手里拿着捆蟹的绳索,一圈一圈在捆螃蟹。两个人低头不语,只是有说有笑,干起活来非常带劲。 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李俊芳一气之下冲上去就要和小队长囿于亮拼命。 杜静见着那她可不答应了,她一把拖住冲动的李俊芳,笑嘻嘻的对着他问道:“哎哎哎,你现在这么做有用吗?你不看看人家有说有笑,两口子过得比我们俩舒服多了。既然知道结果了,你何必去强求呢!嗯,要不,我们俩也成一对,你看行不......” 李俊芳一听,心里有些懊糟。 “杜静啊杜静,你这人什么意思嘛!刚才见到我,非说我们家女人拐走你们家男人,那种恨不得一口要将我吞掉的样子,活脱脱像一只下山饿虎。可是,当我看到和你男人在一起的老婆梓桐尹的一刹那,上去找你男人拼命,你却阻挡我。到底是想和我在一起呢,还是想借机保护你男人,杜静你倒说句实话吧!” “呜呜呜......” 杜静继续哭泣,身体却猛然一下子扑到李俊芳怀里。 她紧紧地搂住李俊芳,死死地缠着他大呼小叫地说:“他们俩都不要我们俩,干嘛我们俩还要为他们俩去坚守啊?来吧,没有人说只允许他们俩放火,而不允许我们俩点灯!反正咱们俩在一起干那偷鸡摸狗的事不是一天,他们俩不在乎,我们俩又何必去考虑他们俩的感受!” 李俊芳一听,嘿嘿,好像是那么一回事!搂着杜静,两个人甜甜地进入各自角色。 梦里,李俊芳乐坏了。他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碰到的如此美好的事情,控制不住,一阵大笑。为什么他要大笑呢,还不是因为李俊芳将杜静一把紧紧地搂在怀里。抑制不住内心里的喜悦,杜静和李俊芳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由于两个人极度兴奋,在拥抱过程中,两个人用力过猛“噗通”一声倒地。 李俊芳一个翻身,从自己家的床铺上掉到地上。尽管如此,他还是笑盈盈的沉浸在和杜静的拥抱中。梓桐尹收拾好碗筷,一个人洗一洗准备上床休息。听到房间传来噗通一声声响,她十有八九猜测是李俊芳掉到床下了...... 26章信则有不信则无 等梓桐尹快步走进房间一看,嘿嘿,果然又要她猜对了。 对开房间的门,第一眼正巧见的他们家李俊芳将自己摔到床上,身上还裹着被子。如此情景,梓桐尹不但没有立刻去扶起李俊芳,而是一个劲的捧腹大笑。再见的李俊芳摔在地上,嘴里还在念叨这杜绝的名字,梓桐尹有笑转为愤怒。 气不打一处来的她,提腿对准地上的李俊芳屁股就是狠狠地踹一脚:“好你个李俊芳,我以为你做了什么噩梦吓得滚下床呢!确原来满脑子都是杜绝这娘们,睡到地上还笑得龇牙咧嘴,看来,你们平时没少快活啊!梦里睡着笑醒,笑得又是那么灿烂。索性,你俩在一起过得了呗! 要不,我现在就走,这个家你就留给杜绝两口子得了呗!要我干嘛,和杜绝争风吃醋啊?两个女人为你一个女人打得头破血流,你说你李俊芳在马家荡多有面子。既然,你们俩没少干那是,也没考虑我和小队长囿于亮知道后,会给双方家庭带来什么后果,亏得你还和人家囿于亮口口声声称兄道弟。 丫拉个巴子的,睡梦里,惦记人家老婆,你说你做的是什么不伦不类的事!怪不得动不动朝他们家送鱼送蟹,那杜绝总是往鱼塘去找你,却原来你们俩早就干柴烈火,难分难解了啊!李俊芳,你个没良心的,我,我她娘的非,非踹死你,踹死你不可。” 紧跟着,一下、两下、三下梓桐尹毫不留情。 “啊哟,梓桐尹,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李俊芳被梓桐尹对着屁股一脚接着一脚踢得又痛又麻,他静坐在地上,一边躲避梓桐尹踹过来的一双脚,一边用双手逮住梓桐尹的一只脚,嘴里念念不忘动静是不是也被梓桐尹踹到了。关切对着房间下意识的问道:“杜静,她没踹到你吧?” 梓桐尹连续踹了李俊芳几脚,可能是因为踹累了,自己也没有力气和李俊芳一般见识。 她胸前频繁起伏,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床边。随手脱掉裤子,指着自己的裤裆说:“奶奶的,睡得像死猪一样,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张口闭口杜静,小队长囿于亮听到你在叫他老婆的名字,不打死才怪。 睡梦中大呼小叫杜静,你就不怕被人家听到,传到囿于亮耳朵里,你知道囿于亮会怎么想? 想找杜静是吧,来,我给你找来了,她就在我这里呐!”李俊芳还真的遁声望去,但见得梓桐尹用手拍拍自己腿裆,笑得直不起腰。李俊芳总算从睡梦中醒来。他定晴一看,梦中的情景,不在是和杜静在一起,确原来是在自己的家里。 和自己的老婆在一起,哪里来的什么动静。 直到这一会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不该做的梦,先是因为失去梓桐尹自己心里难过至极。便放弃一切,去寻找她。在寻找放过程中,听说梓桐尹和小队长囿于亮在一起,靠摆地摊卖螃蟹过日子,李俊芳见状舍不得,但又醋意大发。 他想和小队长拼命,不想,被他老婆杜静拦下...... “什么呀!那不过是一场梦!”李俊芳知道自己刚才在梦里说出杜静的名字,被梓桐尹听到了。要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因为,只要梓桐尹到街市去买鱼买虾,杜静不用请不用带一个人按时按点来到李俊芳他们家的集装箱房子里...... 临走,带走些鲜鱼水虾,或多或少甩点钱给李俊芳,你说那李俊芳能收他的钱么? 在贵重的东西李俊芳是不会手杜静的一分钱。或许,小队长囿于亮来他们家买鱼什么的李俊芳象征意义的会收点。但绝对不可能像对待杜静一样的对待囿于亮。尽管他们俩是夫妻俩,在李俊芳眼里,他只喜欢和杜静在一起交谈。 这一点,杜静和梓桐尹有点性格上的相似之处。两个女人都喜欢对自己上眼的男人发动主动攻势,要说这一点,还真的不是囿于亮和李俊芳两个男人发起的主动。究竟是哪一方对另外一方主动出击,而后,另一方出于报复心理,所以导致他们两家人现如今的生活状态。 两个女人都心里有数。 而两个男人则不明就里,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婆与对方有染。 正因为在两个男人心里,见到对方男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愧疚。 无论是囿于亮见到李俊芳,或者说是李俊芳见到囿于亮,两个人正常情况下对对方都是有求必应。因为和人家老婆有了暧昧,内心也就有了亏欠。但这种心理在梓桐尹和杜静两个女人之间,除了醋意,根本没有任何惭愧一说。 他们了内心里的想法只是为了报复自己的丈夫,但又不想毁掉自己的家庭。所以,她们俩内心里想法即是不但要霸占对方男人,还要自己老公不出她们俩的范围。现在看来,梓桐尹和杜静这两个女人都做到了。 爱占小便宜,是女人的天性! 梓桐尹身为女人,他知道杜静找李俊芳是为了吃些不花钱的鲜鱼水虾。 其它,梓桐尹从来不多想。不过,通过今天晚上李俊芳在睡梦中都说出杜静的名字,看来梓桐尹知道李俊芳对杜静已经上心。都说酒后吐真言,这小子今天晚上终于老狐狸露出尾巴,难以继续掩盖下去。 种种迹象表明,李俊芳平时不知道在杜静身上花了多少不该花的钱。想到这里,梓桐尹只得想把自己的家安顿好,等有时间再来慢慢地收拾自己男人也不迟。“瞧你这副德行,为一个女人就连自己睡到地上都不知道? 你说你到底做的是什么白头大梦啊!”梓桐尹没好气地坐到床上,手里拿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对着李俊芳说。“做梦能有什么好事情的啦!无非是头上一句,脚上一句,醒来时什么也记不清。快睡觉吧,明天还有请风水大师过来呢! 不给他好喝好玩好吃的,又怎么可能真心诚意对待我们。” 他讨好地凑到梓桐尹身边,被梓桐尹一脚踹到床边。倘若不是因为李俊芳一只手抓住床架,唯恐,李俊芳又一次掉到地上去了! 好处是:李俊芳知道自己说梦话说漏嘴,梓桐尹听到他在,梦里呼唤杜静的名字,心上醋意大发这是难免。 既然知道梓桐尹在火头上,自己索性装怂得了。所以,尽管被梓桐尹踹得青一块紫一块,李俊芳还是借着酒性,假装神志不清,厚着脸皮对着梓桐尹龇牙咧嘴地笑一笑:“嗨,不疼不疼,老婆,今儿个只要你开心,来,来,使劲踹。” 见男人一副怂包样,梓桐尹“噗呲”一下笑喷了! 第二天下午,朱靳艮如约而至。 我们说过,他只是个屠户。 因为在中心村的乱坟场,遇到有鬼向他撒泥巴,原以为有人在吓唬他。 最后,被一阵来自坟茔里的黑烟席卷之后,便是浑天黑暗。无论自己手里拿的一把杀猪刀如何挥舞砍劈,终究被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魔力压倒在地。一米八二的身材,却被一只来自坟茔场的黑色烟柱不费吹灰之力的制服,朱靳艮自己也是没想到。 亲身体验一把和魔鬼打架的感觉,朱靳艮下意识地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鬼蜮的存在。 如果将他遇到的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说给朱靳艮听,估计他十有八九不会相信。自己亲自体验一回,不相信也不行。只是应该到了别人不相信他嘴里说的话了。尽管朱靳艮说得千真万确,不相信他的人始终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灵魂和鬼蜮的存在。 包括,那天深夜他从乱坟场听到的忠告,要他放下屠刀,金盆洗手。 那声音仿佛来自无限的宇宙,时不时在朱靳艮耳朵里回想。被吓得七窍生烟的朱靳艮,闷在家里一个礼拜,只是喝水,嘴里一粒米都不进。直到被老婆送到医院,他才有些恍恍惚惚,断断续续开始吃些米饭米粥。待在医院,一个多月,朱靳艮被带到小朱庄老家。 从此变得见人一脸笑,逢人边说自己遇到黑煞神,给人的感觉,他被吓傻了! 不是别人这么认为,他老婆和他儿子,都已经当他是傻子。 把儿子的头颅当着西瓜,从厨房拿到来切开,你说这样的人是真傻还是假啥?可就这么个傻不拉几的人,除了在医院花掉家里仅有的万儿八千块之外,连杀猪刀及其它工具都被他丢得一干二净。有人捡到他的工具,发现杀猪刀都是缺口。 盛开水烫猪毛用的大水桶,已经碎成一块块木板;挑胆子的扁担,从中间被活生生折断两截,一分为二早成为柴火。 而其它的杀猪工具,包括挎猪毛的铁刨子,挂猪肉的铁钩子,都被折弯得不成型。 你说你朱靳艮不是遇到鬼神,哪有一个人有哪么大的力气,将铁器折弯,木头折断?就算是碰到大力士也不可能将锋利的杀猪刀口扳得缺牙缺齿,铁钩子也不可能被拧成麻花状。有人说朱靳艮被吓傻了,依我看,他那是吓得掉魂了。 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他一个人不声不响从家里跑出去,给人家看病去了。 初开始,他老婆和儿子都不知道他整天东游西荡骗吃骗喝到底是为了啥。后来,直到小朱庄有户人家的宅基地拆迁时,从老房子墙洞里跑出一窝黄鼠狼一样的东西。这家人不敢动,吓得帮助他们家拆房子的瓦匠也不敢下手。 有人飞快地跑到朱靳艮他们家,请回朱靳艮,他当众叫所有人站远点。 自己则用衣服将一窝小黄鼠狼用衣服兜走,并将他们放在一颗老榆树的树洞里,给里面放些棉花旧衣服什么的,然后对这家人说:“幸亏你们找的是我,如果我迟来一脚,有人得罪黄鼠狼,你们家定将遭遇灭顶之灾。 知道那是什么吗?不是你们嘴里说的黄鼠狼,而是千年成精的狐大仙。 住在你们家,至少,你们家不会有天灾人祸。只是可惜了,你们将老宅基地动迁,破坏了狐狸精的千年根基,估计,估计你们家最近几年要有大事发生。要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听我话,花点烧纸钱,配上鸡鱼肉蛋面等食物,夜半三更之后要面对西南方向,烧香叩拜谢罪!” 谁信你?和朱靳艮都是一个村庄的人,不听朱靳艮的话吧,又目睹朱靳艮在乱坟场遭遇神鬼袭击,五大三粗的一个人,现如今变得骨瘦如柴。唯恐日后真的遇到他说的那些情况,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相信他的话吧,听起来有点离谱。 不就是一窝和老鼠一样大小的黄鼠狼嘛,怎么可能就是他口中的千年修炼的狐狸精? 如果真的有他说的那么玄乎,自己家这么多年来,又没看到他们家得到什么好处啊。 想来想去,一家人最后还是选择按照朱靳艮的说法去做。宁愿信其有绝不信其无,优选法告诉所有人,在模棱两可的情况下宁愿究其轻,究其近。回想起一家人活到现在,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至少牢里没罪人,医院没病人。 于是,他们家这件事全权委托朱靳艮去做了。 要什么给什么,破财免灾。只是,让他们家小儿子跟在朱靳艮后边,烧香叩头什么的,都得听从朱靳艮安排。记得他们家小儿子说朱靳艮让他捧着祭祀食物,面对西南方向,叩头谢罪,请求原谅父亲动了拆迁房屋的主意,逼得狐大仙一家人搬迁。 确巧,哪一年他们家小儿子中考,顺顺当当考上复旦。 从那以后,朱靳艮在小朱庄一炮打响。 尽管如此,小朱庄还是有人对朱靳艮有所怀疑。你说让一个屠户金盆洗手成佛成仙,怎么可能。在过去,屠户不是一般人都能做的呀!拜天谢地,求神拜佛,负荆请罪经过一道道修行,叩拜谢罪才能拿起杀猪刀,成为一名屠户。 要不然,一年下来,你杀戮多少活蹦乱跳的生灵,罪孽深重是要遭报应的呀! 在老家,朱靳艮也不计较什么报酬。 推拿、针灸、看风水、集中西医于一身,独当一面。 谁家东西丢了,人走散了,不小心将随身携带的大门钥匙给弄丢了,包括小朋友受到惊吓,都来请朱靳艮出马。少侧好酒好菜招待一番,多侧送给他好烟好酒包括红纸包。嗨,这一下他老婆儿子高兴了,再也不当朱靳艮是个被乱坟场的孤魂野鬼吓傻的了。 你说奇怪不奇怪,朱靳艮这个人识字不多,也就读了小学五年级。 居然懂得看风水,看阴阳,算命打卦,八字延伸64卦他举一反三,样样精通。我滴个去,你就拿本书放在他面前,他也不识几个大字。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还会使用罗盘什么的一套工具。包括针灸,号脉,刺血位,朱靳艮妙手回春。据说,是他在睡梦中得到高人指点。 但凡是朱靳艮会的,都是在睡梦中有人附在他耳朵边上,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会他。 直到朱靳艮记得滚瓜烂熟,那位先人才不托梦给他。这些,都是朱靳艮老婆和儿子对左右邻居们解释中的一套托词。究竟朱靳艮碰到什么,他们家老婆和儿子说的是不是真话,左邻右舍根本无法证明这一切。 半信半疑,宁愿选择相信是真的,也绝不会选择不相信。 就这样,朱靳艮在小朱庄一下子被抬到大仙的位置上。 十里八乡纷至叠来,找他办事的人家,几乎天天都有。生男生女找他,不孕不育找他,伤风感冒找他,夫妻俩闹离婚也来找他。门庭若市,有人送礼,有人送钱,坐在家里不动,他就能每天盈利百儿八千块。所有这些,他从来不去开价,随便人家施舍。 有些为自己求得香火延续的人家,更是对朱靳艮唯命是从。 无任朱靳艮要求他们做什么,都义无反顾,不加半点怀疑。我去,风水大师的话,谁敢不听!如果说愚昧会导致一个人精神支柱的丧失,那么朱靳艮为什么能令妙龄男女对他的话奉为圣旨,这又是为了什么?男人不生孩子,经过朱靳艮治疗以后女人怀孕是因为朱靳艮帮忙解决。 那女人不生孩子,经过朱靳艮治疗,就怀上了,你又怎么去解释这件事? 众说纷飞,褒贬不一。朱靳艮耳不聋眼不花,对待外边人的议论,他只是付之一笑,也不去争辩。因为,你在别人眼里是个什么东西,那就是一个什么东西。休想通过自己的解释,来获得别人对自己的改观或者看法,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想改变一个人的对自己看法的最佳途径,永远不可能是说服教育或者说解释,而是头撞南墙,让这些人吃一亏长一智。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件奇葩的事。小朱庄东南十几华里的钱行村,又一位小媳妇结婚第三天,也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居然脱光衣服,大庭广众之下,撒腿就跑,嘴里骂骂咧咧听不清她说些什么。 他们家有个亲戚在小朱庄,这个人和朱靳艮是本家弟兄,一个家族之内。小媳妇是他的表弟媳妇,看着眉清目秀,做出这样的事,确实令整个家族难堪至极! 他忽然想起朱靳艮在中心村乱坟场遭遇神鬼之时,和这个小媳妇的症状一模一样,失魂落魄,比傻子还要傻! 于是乎,建议表弟去小朱庄请来朱靳艮,给表弟媳妇治病。这家伙现在可不简单,人家每天坐在家里有人送钱上门。如果,如果我们家表弟媳妇也是碰到和朱靳艮一样的运气,岂不是发财了啊! 27章奇葩的新婚之夜 要说表弟媳妇结婚当天遇到奇葩事,还真滴是难为情。 作为表哥来他们家舍分子钱被邀请参加婚礼,目睹未过门的表弟媳妇,在客人断断续续没散尽,突然间冲出新娘房,赤膊上阵,那是叫个体面。关键是一丝不挂,还口口声声叫喊着我要走,我要走...... 搞得表弟一家人煞费苦心,他们极力封锁消息,到最后还是被左邻右舍知道。 人家可管不了那么多,当着说书,瞬间将消息传至十里八乡。唉,可算是丢人丢到家了。怎么办?没人支招,顶多也就得出两个建议:一个,去医院看医生。如果是神经病,那只能送她去精神病医院。 如果不是,就问医生是否能治好。万一治不好,那第二条选择只有离婚。 剩现在还没有生孩子,为了安全起见,现在离婚对表弟有利。于是,表弟一家人忙着去送表弟媳妇进医院。幸亏有朱伟清在场,他打断所有人的主张,认为不一定是什么病引起。他用朱靳艮亲身经历说服大家,众人听了好像也有些道理。 说良心话,作为表哥,朱伟清也是为表弟媳妇一表人才,居然傻得连当着人脱光衣服自己都不知道,看上去真的令人大跌眼界,可惜了她那一张美貌的脸。 据说,在娘家表弟媳妇徐正巧没结婚之前,人家还在上海一家企业打工。夫妻俩是在上海同一公司打工才认识的。由于都是本乡本土的人,两家人居住的地方,一个在流均镇,一个在钱行村小街,可以说距离不算远,条件可以说门当户对。 结婚当天夜里,表弟媳妇徐正巧突然间神经兮兮的。 问表弟到底是怎么回事,表弟也是吞吞吐吐的不敢多说。 听表弟的口述,好像圆房时,表弟媳妇不同意,表弟有些控制不住,便想霸王硬上弓。结果,自己还没得逞,表弟媳妇突然间歇斯底地大喊大叫,撕掉自己身上衣服,在婚宴还没有完全结束之前,就大吵大闹冲出新娘房要回家...... 对朱靳艮来说,有人请他上门给人治病,朱靳艮是当仁不让,乐于奉献,且应接不暇。 坐上小朱庄老乡朱伟清的车子,向南行驶三公里,再转弯向西,上了秦栏河大堤,直奔清沟镇。然后,过清沟大桥转向东行驶大约五公里,便到了钱行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表弟媳妇家大红喜字贴得到处都是。 喜气洋洋的氛围,意犹未尽。主人家沉浸在儿子媳妇的新婚大喜之日的喜悦中,不难理解。 对徐正巧新婚之夜出现的异常,人们仿佛并不相信是真的。宁愿相信新婚之夜发生的一切,是徐正巧和赵宏伟夫妻俩的恶作剧,而不是真的徐正巧遭遇不幸,变得痴傻,或者说成了神经病。 只是小朱庄的邻居朱伟清找来表弟赵宏伟,和朱靳艮握手示好的同时,表现出一副很糟糕,又像似很懊悔的心境,令朱靳艮眼前一亮。 “你好,表哥,这位就是你介绍的风水大师是吧?快,请屋里坐,屋里坐!”他递根香烟给朱靳艮,紧接着掏出打火机“疙瘩”一下打着,给朱靳艮点上。 然后,将其请到客厅,泡上龙井茶,恭恭敬敬坐在朱靳艮的对面。 对表哥的介绍,赵宏伟不太相信。但又不得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表哥介绍的所谓风水大师试一试。 要不然,他准备带着自己的新婚燕尔去上海一边治病,一边上班。要知道,去上海看病,那可是天文数字。再说了,自己老婆徐正巧如果真的是被吓出神经病,那他这辈子心里也不可饶恕自己。自责,但又似曾不服输。 “哦,你不用问我有没有把握。我知道,但凡找我看病看风水的人,多半怀着试试看的心理。可以理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朱靳艮治不了的病和看不准的风水,也没人能超越,或者说也没人敢接。 先不管你信与不信,让你夫人出来给我号脉。能不能治愈不是嘴上说了算,我是只需看一眼便知缘由。灵不灵验,你可以当场试一试。至于我用的是什么办法,那可是天机不可泄露的大事。 我不会告诉你,你也没必要追问!以治好病人症状为主,一切为了病人着想,大家心知肚明,便是皆大欢喜!呵呵......”朱靳艮总算说出赵宏伟内心里的那份担忧。 在外打工的人,不相信歪门邪道。 但风水大师既然这么说了,人家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一遛不就知道了嘛!赵宏伟被朱靳艮的话打动,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陶瓷活。他看一眼朱靳艮,似曾面不改色心不跳。再说了,如果风水大师是个骗子,他总不能连我表哥是他的邻居都骗吧? 要说赵宏伟这个年纪,他不相信朱靳艮说的这一套,如果这件事不是表哥朱伟清出面引荐,估计赵宏伟不可能相信朱靳艮的说词。 因为,他们在学校受到的教育,都是无神论,反对封建迷信。 对表哥介绍的发生在朱靳艮身上的现象,赵宏伟没有反驳理由和依据,但绝对不相信表哥吹嘘的那样,认为朱靳艮有那么神。 他认为,这个人可能有点鬼八道,但被左邻右舍神话了。有些事,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被人对号入座,大吹特吹罢了。 既然朱靳艮也这么说,赵宏伟看一眼自己的表哥,即朱靳艮的邻居朱伟清。 他笑着点点头:“没事的,表弟,你还是把弟媳妇请到客厅来,给朱大师号号脉。能不能治好,他可以立刻回答你。有我在这里,你难道还有什么担惊受怕的吗?弟媳妇的情况,和朱大师有点近似。要不然,我也不多这个嘴!” 朱靳艮笑了笑,他对朱伟清的话,表示赞同。 既然如此,赵宏伟也不藏着掖着,他二话没说,索性走到自己婚房里。 将头发蓬乱的徐正巧搀扶出来,小心翼翼地将她坐在椅子上。“宝贝,听话噢,今儿个没人打搅你,你可不要再发脾气吆!”像哄小孩似的,赵宏伟也是煞费苦心。 徐正巧似曾听懂赵宏伟的话,她勉强地微笑着,然后对着赵宏伟点点头,似曾默认赵宏伟的话。 我的天啦! 朱靳艮差点惊讶的说出口。难怪朱伟清夸他表弟媳妇是才貌双全,朱靳艮这才发现,小媳妇真的是身材苗条,眉清目秀。尽管头发有些蓬松,看上去乱如麻丝,但瑕不掩瑜。丝毫不影响她苗条淑女,文静舒雅,身材修长的身材和美貌。 “您好,赵宏伟,是你们家朋友吗?” 徐正巧露出三天来难得的一笑,朱靳艮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徐正巧。徐正巧的情况比他听朱伟清介绍之后的猜测要好得多。臆想中的徐正巧,应该是位满头污垢,衣衫褴褛,赤着脚满大街捡垃圾桶食物的神志不清的人。 当徐正巧从房间走出来的姿势,一摇一摆看得朱靳艮两眼发直。 美若天仙,果真名不虚传。 他没想到徐正巧居然出乎意料地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这才像从上海打工回来的人的正常的待人接物和礼貌用语。 朱靳艮眼前一亮,他仔细端详着这位貌美如花的小少妇,看上去年龄不过二十二三岁,身高约莫在一米六五左右;上身穿的是米色羽龙服,内有小高领羊毛衫衬托;下身穿一条石磨蓝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高跟高帮马丁靴。 尽管羽绒服有些起泡,穿在徐正巧苗条身材上,显得是那么的合身、得体。不难看出,徐正巧是个注重个人形象的人。邻居朱伟清看出朱靳艮眼里发光,便认为朱靳艮的一双眼在看到徐正巧的一刹那,已经发现了什么。 也就是说,朱靳艮有把握治好表弟媳妇的邪病,看来不成问题。 自己介绍的人,如果治不好表弟媳妇的毛病,岂不是在表弟一家人面前难以做人。 他伸长脖颈,踮起脚尖,希望得到朱靳艮肯定。当然,他表弟赵宏伟见着朱靳艮看见自己老婆徐正巧眼睛一亮,心里也有了几分把握。他们想的都是朱靳艮脸上露出的神情,绝对有信心治好徐正巧的病。 朱靳艮还真的有两下子,他微笑着点点头。 “哦,我是你表哥请回来的风水大师。刚才,我已经巡视你们家四周,心里有底。我见到什么,怎么去破解那是我的事。你表哥和我是邻居,我们是一个小朱庄的。你能告诉我在结婚的当天,你是不是看见过不该看见的东西。比如说:一只老鼠,一只黄鼠狼,或者是其它什么。 如果你什么也没看见,也无关要紧,要实话实说。包括,你现在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可以直言不讳。切不可吞吞吐吐,或者有什么不好意思。如果害怕外人听到,不妨我让他们离开。在这里,只有你和我。我们俩可以畅所欲言,特别是你有什么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如果你隐瞒了,那我就无能为力了。”朱靳艮试探着问徐正巧,只见徐正巧望一眼赵宏伟和朱伟清,紧跟着对着朱靳艮慢慢地摇摇头。那意思很明显地在告诉朱靳艮,有朱伟清和他男人赵宏伟在场,她说话多有不便。 不过,她的举动被赵宏伟和表哥朱伟清也看得仔细,两个人同时点点头,感觉没有什么不对。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朱靳艮要对徐正巧问话这很正常。 他们俩只是看着徐正巧一眼,见她低头不语,朱伟清对着表弟赵宏伟挥挥手:“表弟,我们俩先出去,让朱大师跟弟媳妇私底下说说话。有我们俩在这里,她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不愿意讲出来!希望弟媳妇在朱大师面前,像在医院看病一样,作为病人,积极配合医生对自己治愈疾病有好处。说不定弟媳妇什么毛病也没有呢!” 见得朱伟清拉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丈夫赵宏伟,徐正巧有些紧张地站起身:“哦,我没有什么不舒服,更没有你们说的什么毛病啊!我很好,很好,只是不想,不想......”她望一眼赵宏伟,想要说的话又咽回去。 其实,赵宏伟心里明白,徐正巧心里要想说的话,无非是不想和自己圆房。 我去,说来也怪! 自己和徐正巧在上海又不是第一次,为什么在新婚之夜对自己极度排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鬼,搞得赵宏伟秀才碰到兵,有理说不清。在赵宏伟印象里,徐正巧对自己不但主动、积极配合,甚至比起自己还要冲动。新婚之夜的那一出,难道是徐正巧刻意的伪装? 怎么可能,徐正巧可是个爱面子的人! 前前后后捋一捋和徐正巧相识的过程,赵宏伟确定徐正巧结婚当天的情绪有些反常。只是这种反常现象是因何而起,赵宏伟也想弄个水落石出。眼见的赵宏伟和朱伟清漫步走出大客厅,且害怕别人来打搅朱靳艮给徐正巧治病,赵宏伟刻意将自家大门关上。 没有人多想,只是为了方便朱靳艮给徐正巧治病。 见得徐正巧对答如流,朱靳艮也被她的举动震惊。俨然一副正常人的架势,哪来的什么脱掉衣服大庭广众之下乱跑乱闯的精神病样子?朱靳艮有些棘手,他起身,将自己座椅搬到靠近徐正巧的边上,见徐正巧并没有退让的意思。 或许,换着赵宏伟靠近她,徐正巧会本能的反应,精神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她定会选择逃避。 朱靳艮顺势抓住徐正巧的一只右手,平放在大桌上。搭脉诊断,是中医望闻问切中的最后一步。徐正巧只是稍作抽手动作,并没有做任何极力的反对动作。一只手搭脉大约五分钟,紧跟着朱靳艮又给徐正巧换上左手,继续双目紧闭,徐正巧只能观察朱靳艮的眉宇之间似曾有过蠕动。 我滴个去,估计赵宏伟这一会看到朱靳艮对自己老婆搭脉的动作,而徐正巧却没半点反应,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流鼻血。 时隔几分钟徐正巧也说不清楚,屋内,一片寂静。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定能听到响声。朱靳艮抓住徐正巧的一只手时间越长,徐正巧的一颗心跳得越发厉害。对徐正巧来说,空气仿佛凝固,以至于他顿感呼吸急促。 她的头脑,开始有了新婚之夜初始阶段的幻觉。 有位少年的影子,飘飘然即将在她脑海里出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靳艮突然睁开双眼。 他望着徐正巧,笑呵呵地说:“呵呵,美女,你还是不要瞒着我了吧!是不是在结婚的当天受到惊吓了啊?如果你不说假话的话,应该在结婚的当天,你在他们家的附近看到了一位英俊少年。他骑在马上,那可是一匹高头大白马。 他骑在马上,站在云端里,对你示意跟着他走,是你犹豫不决。就在你回头看一看赵宏伟的同时,那英俊少年骑马飞奔而去。留给你的,是无尽的悔恨和惋惜。在临走时,他对你抛来一个难以忘怀的眼神。 正是这种眼神导致你每每和赵宏伟在一起便心生厌恶,我不知道你说的情况符不符合你当时的心境。如果是,你只需要点点头。如果不是,你只需摇摇头。你现在见到你男人特别害怕的原因,正是因为心里装着那个英俊少年对你的回眸一笑? 你现在心里放心不下那个英俊少年,特别是他骑在高头大白马身上的英俊潇洒,至今令你难以忘怀。 可是,你又舍不得你现在的男人赵宏伟,于是你纠结。对你来说,你心里放不下哪位印象中的英俊少年;但又难以割舍现在的青梅竹马赵宏伟。在赵宏伟要对你付诸恩爱之意时,哪位英俊少年忽然而至,百般阻扰。 左右为难,前后受阻,你处在两个男人之间的难以割舍的决策中。 切肤之痛,你始终难以割舍其中任何一位。 两个都要,唯恐双方大打出手。 所以,你想得头昏脑涨,精神崩溃。 这就是你失去知觉后,脱掉身上衣服,却浑然不知的缘由。如果我说得不对,今天分文不取,朱靳艮作为风水大师,我向你赔礼道歉。但如果我说中了,请按照我的日程安排去行事,我保你夫妻俩白头到老。” 徐正巧听了反应有点怪异,她似呼并不想放弃朱靳艮口中所说的英俊少年。 她没有立刻答应朱靳艮的问话,只是自己继续沉浸在模棱两可的纠结中。“我,我,下不了这个决心!”徐正巧的话一出口,整个人仿佛掉进泥潭里,一副不能自拔的样子,堪称为难至极。朱靳艮放下她的脉搏,冷冷地望一眼徐正巧。 “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结婚当天见到的那位骑着大白马的英俊少年,他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存在。要说他和你现在的男人相比较,你们俩都是凡夫俗子,天上一对,地造一双。而英俊少年,则是上个世纪的马家荡老孙家的外甥赵柏厨。 他健在的话,已经一百多岁了。 21岁那一年,赵柏厨过目不忘。 树木花草,飞禽走兽只要经过他眼睛,便是熟透于心。写出一笔毛笔字,在钱行村家喻户晓。 那一年春天,赵柏厨突然七窍出血,死于非命。后来得知,因为赵柏厨过于聪明,有朝一日毁天灭地,祸害两仪四象,天地之间难以容纳。故被上天以缉拿升天,进入仙界享受益年...... 28章美人娆的由来 说来冤枉,那赵柏厨仅是因为自己聪明过人,长得帅气因而遭遇上苍嫉妒。 那真命天子不会令世人超越于他,见不得赵柏厨过目不忘,心灵手巧。雕龙画凤,舞刀弄枪,抚琴讴歌那赵柏厨可算是天下无敌。如此这般强大的人,唯恐江山落到这样的人手里,天下会不太平。 所以,那真命天子心急如焚。 最后,给诸神仙一个难题。 无缝山山顶,真命天子召集众仙家相聚清华池。 他巡视一周,携真命地子,兄弟两一同从天宫来到无缝山。每年一聚的无缝山脚下,即是华夏闻名的发源地。这里,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天神相聚距离等同,免得众仙家每一次的聚会都在为舍近求远而争论不休。 众仙家不知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何故将他们招来,便交头接耳,喃喃私语。 真命天子见状,成何体统。他立刻“咳咳”干咳两声,以示令众仙谗口嚣囂停下,听他发号施令。众仙对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兄弟俩的到访,心中好奇。谁都知道,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各霸一方,井水不犯河水。 虽然是玉皇大帝的两个儿子,但兄弟两老死不相往来。 从未见过像今天这个样子,令兄弟俩握手和好,并肩携手来到无缝山。 要说他们兄弟两为什么选择无缝山和众仙家相聚,我们不得不首先介绍一下无缝山的来历。无缝山,望文生义即是没有缝隙的一座奇山。为什么说它是一座奇山,那还得从无缝山从海市蜃楼的东海栖霞山说起。 传说若干年前,从女娲造人,后羿射日时候起,从东海龙王的驻地霞陬之处的雁门山左右两侧,分别从海底突然间冒出两座山,它们分别是栖霞山和无缝山。由于两座山是同日同天同时从海底冒出来,龙王见了可不愿意干这事。 怎么说那两座上从自己的地盘上长出来,也没经过自己同意,心里大为不快。 他早有上奏天宫之意,怎奈自己尚不知道这两座上的来龙去脉,他告谁去啊!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海龙王第一个想到的是真命天子。地上和海里发生什么事,没有天上神仙不知道的事。所以,海龙王硬着头皮来找真命天子。 却逢一年一聚的天庭瑶池相会,借此机会海龙王静悄悄的来到真命天子的身边。 “呵呵,真命天子,老朽东海龙王私下有礼了!”真命天子吓得不轻,怎么说那海龙王于自己父亲玉皇大帝同辈,要说他们俩不一样的地方不过是他父亲玉皇大帝掌管天下,而海龙王只是掌管他的一半陬隅之地。 怎么说那东海龙王也是自己的长辈,他急忙起身,一只膝盖急忙跪地。 同时,双手扶起老龙王的两只胳膊。 “海龙王请起,给晚辈行如此大礼岂不是急杀我真命天子。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有话您龙王爷尽管吩咐。”真命天子不知道海龙王为何故对自己作为一个晚辈行此大礼,不仅仅是受宠若惊,还有点受之有愧之意。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置,慌了手脚,甚至连自己是站着还是坐着真命天子无所适从。 东海龙王见得真命天子如此这般懂礼数,也就大言不惭的说:“还请真命天子恕海龙王无礼,敢问在我海龙王陬隅之地,岂能容其它非本水族之类居住,岂不是毁我东海龙王千年之基业?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烦请真命天子给最近在我东海龙王地盘兴起的两座上做一了断。否则不然,东海定无安宁之日。” 真命天子双眉紧锁,他巡视左右,左右分别对他摇摇头表示不明白海龙王言下之意。 于是,真命天子站起,他和海龙王并肩,双手作捐请教海龙王:“敢问龙爷言下之意,莫非怪罪我天庭私底下有什么交易?您说的两座山,作为真命天子,我们并没有听说过呀?烦请龙爷仔细回想一下,是否有记错的嫌疑。” 海龙王一听,气冲霄汉,怒发冲冠。 “真命天子,我东海龙王陬隅之地,陡起两座大山,他们分别是栖霞山和无缝山。上面生活着三只头四只背的形同人类但又不是人类的怪族,昼伏夜出,和我水族打成一片不分你我。就连我海龙王,也难以区分他们和我们水族之间得到区别在哪里。长期以往,破坏我水族多年来的日常生活。” “啊!东海之地居然出现了我真命天子不知道的事情?怎么可能!”真命天子连连发问,海龙王原本拙嘴钝腮,加之头脑反应过慢,和真命天子相比较那可把真命天子急坏了。海龙王连说带想,每一句话,他必须前思后想。 看着真命天子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海龙王跟不上他的节奏,便一咬牙。 “嘿,要我解释,我一时也说不清楚。要不这样,烦请真命天子跟我走一趟。片刻功夫,即到我东海龙王驻地,我们眼见为实。”说完,不一定真命天子应允,老龙王一把抓住真命天子,一同前往那栖霞山和无缝山。所到之处,两座山上人满为患。 无头无脑,但一双眼有长在肚脐眼下的怪族,对海龙王和真命天子一行人招手示意。 海龙王指着这些人讨厌的对真命天子说:“非我族类,却能和我族类言谈举止交流畅通,说来也怪。如果这件事连真命天子都不知道,恕老朽斗胆猜测,莫非,莫非来自两座上的族类来自于你弟弟真命地子之手。否则,谁能有这么大能耐,赶在我海龙王的地盘上撒野!” 真命天子一番观察,这些人并非像海龙王说的那样无头无尾。 而是有头有脸,他们只是将自己的头以及头上的五官七巧藏在肚子里。所以,要想砍掉这帮人的头颅,你就得从他们的肚脐眼以上下刀。不过,他们也不都是所有人的头,不分昼夜的藏在肚子里。而是在不需要长出头来的情况下,才像乌龟一样的将自己的头和五脏六腑藏在一起。 听说是真命地子的主意,真命天子难以克制。 兄弟两一个是王母所生,一个是寇母所生。当王母在天池生下真命天子的同时,寇母在地岭之处,也产下了一子叫真命地子。一天一地,原本同父异母。他们俩拥有一个父亲叫玉皇大帝,但拥有的母亲一个是瑶池中的王母娘娘;一个侧是魏巍崇山峻岭中的冠母太太。 对玉皇大帝来说,他们俩缺一不可,地位等同。对两位小天子来说,他们俩同享天伦之乐,同为天地之子。可是,两位王子从小都想得到玉皇大帝的恩宠,由此引发兄弟俩之间的相互排斥和相互猜测。 有了野心和私心杂念,便有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各奔前程之势,于是乎,兄弟两逐渐地不共戴天。 海龙王一句模棱两可的猜测,遂引起真命天子的妒意。 他从腰间拔出乾坤斧,削山平移至金陵。栖霞山从此落户与六朝古都金陵,而另一座无缝山,则被真命天子的乾坤斧削至巍巍秦岭之外的清华池。从此,东海只有海龙王地陬隅山,人称不毛之地。 龙王爷见得真命天子一怒之下挥起乾坤斧,知道大势已去,他便轻轻地溜走...... 今日,见得兄弟俩化干戈为玉帛,众仙家岂不感到惊讶无比? 他们俩好了,众仙家也就显得无趣无味,兄弟俩携手并肩,众仙家也就无计可施,无机可乘,便顿感不安。 真命天子知其猜测来意,便一语道破的问道:“诸位,你们可知道最近在钱行村,出了一位奇人奇才奇葩?他骑马射箭,百步穿肠;大雁成行,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地下飞禽走兽,水里鱼翔浅底他挥毫泼墨,描绘得活灵活现。如此这般奇才是我和诸位所不及,天下难容此人,不知道诸位有何高见。” 众人闻所未闻,既然是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要灭此人,岂能是众仙家能左右的了。 两位天子不过是姐众仙家之名行他们俩内心之事,阎王听得话中有话,心里想:我去,他们俩父母又要像缉拿王钊那样的,令无辜的人死于无辜。阎王想到这里,急忙转身即溜。真命地子一把将他抓住,阎王,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 阎王一听,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逃走了。索性唉声叹气地点点头:“唉,既然是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的意思,阎王我也只能听从命令。”老阎王摇头晃脑的边走边想对策,他知道,如果是碰到其他人,哪怕是天上的神仙,因为还是能瞒天过海的保护一些人。 只是赵柏厨这小子被两位天子嫉妒,唯恐小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老阎王还没来得及和地藏菩萨商量,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兄弟俩已经先斩后奏。 他们趁老阎王和地藏菩萨商量,令黑白无常带着铁索连将赵柏厨缉拿。黑白无常接到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的命令,我滴个乖乖弄地咚,他们俩谁都不敢得罪。包括他们的祖师爷老阎王也唯命是从。何况他们俩只是个捉拿鬼魂的鬼差。 二话没说,想不出让赵柏厨有理由的去死,就让他暴病而死。 所以,一般情况下,当你发现某些人不明原因地死去,即为缉拿。 和赵柏厨一样,保准是被黑白无常无意识地带走。一旦魂灵被黑白无常的铁索链锁住,想逃也逃不了。因此,所有人都知道,那赵柏厨死于七窍出血,暴病而亡,实质上,那不过是黑白无常想不出招,找不到借口让他死的情况下,无奈的选择。 要说赵柏厨死的冤枉,仅仅是因为自己聪明过人,遭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兄弟两的嫉妒,仅此而已。赵柏厨,生性喜欢骑着大白马,所以出脚便是身披栖霞丹衣,腰挂龙泉宝剑。脚踩金打马鞍,头戴三星顶金冠帽檐。脚上的一双黑色马靴,用的都是放水的犀牛皮定制。 去世后的赵柏厨,深得地藏菩萨和阎王爷的怜悯,给他放任自由,因为他是冤死鬼魂,是位不该死的旷世奇才。怎奈,命运捉弄人,他居然被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盯上。唉,算他命短,玉皇大帝不用说是不知道,他就是知道了又能将他的两个王子怎么样? 说不定,幕后就有玉皇大帝的影子在出谋划策。 赵柏厨经常以白衣、白裤、白鞋、白袜、白头巾,出没人世间阴阳相交之日。 你们俩结婚的那一天,正是赵柏厨从舅舅家的马家荡返回钱行村。21岁还没有成亲的赵柏厨,见得你貌美如花,心生歹念,意欲将你据为己有。他在不远处的大河边,对你招手,却发现你被众亲友死缠烂打的围在其中敬酒取闹。 他无法得手,在你进入洞房期间,他又试图诱惑你拿起扎头绳悬梁自尽。 不料,被你男人赵宏伟抱着你和你亲热。无计可施,他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但留下梵心咒:非我莫嫁,以此扰你心智。所以,你才有了脱衣服满大街到处乱跑,赵宏伟却无法近你身边。其中要害,都是赵柏厨的梵心咒起作用。我将这些告知于你,出于替天行道。 那英俊少年,根本不是什么真人真事,不过是曾经的冤死鬼魂。 因为太聪明而丢掉性命的人,从古到今有之;有因为太美丽而丢掉性命的人,不计其数。美人娆,绝顶聪,超凡脱俗之人多半暴死非命,亦或出嫁久居深山老林,苟且偷生,一身碌碌无为苟活只是因为他们命该如此。所以,做人,还是一半清醒一半醉,糊里糊涂度余生。 你要为一个死了多年的鬼魂坚守呢,还是要和你现在的丈夫赵宏伟生儿育女安享天伦之乐。我是风水大师不好强求,也不循诱导。泄露天机,那是要天诛地灭。何去何从,就看你本人的造化了! 当然,无论你做出那种选择,作为目击者的我,只能为你讴歌点赞,却不可横架干涉。因为,作法之人遵循天道轮回,切不可私心杂念夹杂其中,作为风水大师,我必须严防死守。 否则,我也将横死街头,万众诅咒。”朱靳艮说到这里,不禁自己咯噔一下打个寒战。是啊!有谁愿意为了别人的事,而将自己置身于天地的对立面。宇宙中,天地人为三才。而人立于在天地之间,狭缝中求生存,原本就很艰难。 逢九必遭难,九九八十一难,难难过关,难难过。有谁愿意为了给予别人幸福,而舍弃自己的福禄。 至少,朱靳艮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徐正巧听得朱靳艮说英俊少年并非真人存在,她摇摇头对朱靳艮的话纠正道:“不,他是真人,骑的马也是真马。因为我见着那高头大白马对着我眨眨眼,意在要我和英俊少年一同前往。不是你说的那样,他是冤魂。不是的,他的确是个人,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呜呜呜......” 徐正巧说话有些激动,以至于说得语气急促,急得哭了起来。 她哭出声,这外边的人都等在那里。一旦哭声惊动外边站闲拉呱、无所事事地看热闹的人,朱靳艮岂不是尴尬?情急之下,只见得朱靳艮重新拿起徐正巧的一只手,在她的虎口处进行不间断的按摩。 那是合谷穴,诸位都知道,按摩合谷穴有助于平和心态,闭目养神。 朱靳艮知道对付徐正巧即将爆发的小宇宙,如果不敢再小宇宙爆发之前解决,那定将出现脱光衣服继续奔跑的势头。为了尽其所能的不让徐正巧精神崩溃,朱靳艮时不时问一句:“疼么?”那种语气,不正是徐正巧急需关怀的么。得到来自异性一双手的安抚,好像整个人舒服好多。 她默不作声的看一眼朱靳艮,然后,摇摇头! “大师,我看到的英俊少年,他真的是人,不是什么鬼神!”说完,她用一只手指着自己家的大门口西南方向的天空说:“我们结婚的那一天,他一个人骑在大白马的马背上,就是站在西南角那个地方对我招手。我正欲过去,却不偏不倚的被赵宏伟抱上床。他二话不说,将我摔倒床上,紧跟着解开我的衣裤。 因为有英俊少年在边上,所以我极力反抗。 最后,他一气之下骑马飞奔,你说,我这心里怎么能好受?都是赵宏伟的错,他那一天如果不阻拦,或许,我们俩早已经远走高飞了。还有,我特别喜欢他骑在胯下的大白马,特别有灵性。在英俊少年邀请我跟他走时,大白马不停地对着我挤挤眼。啊哟,那大白马看着我的情景,真是可爱极了!” 徐正巧说得津津乐道,朱靳艮听得惊叹不已。 他一边听徐正巧描写得绘声绘色,一边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罗盘。指针对准他们家的西南方向,九宫八字卦象随即在朱靳艮脑海里浮现。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徐正巧八字为兑,兑为泽。是他们家的排行老二,即为他们家的二姑娘、次女。 幸运方向为东西,五行属金。 出生日期,庚申年酉时两刻为二.与赵宏伟相比较,赵宏伟出生辛丑年卯时四刻为四.卦象为震,震为雷。长男,方位正对东,五行属木。两口子合婚为六合,的确很般配,没有什么相冲相克之处。 唯独,来自他们家西南方向的英俊少年出现的地方,确是孙雨晴外甥甥赵柏厨墓葬的地方。 震卦和兑卦两种八卦图形,立刻在朱靳艮脑海里展示。 地山谦,烽火人家;天泽履,水雷屯土......朱靳艮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徐正巧是听不出什么明当,但至少出于好奇,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朱靳艮抓住自己一只手。我去,这家伙哪里是号什么脉呀。 将自己的一只手抓得紧紧地,难以挣脱,莫非是想借机占自己便宜? 他不知道这一会是否能惊动朱靳艮,唯恐,人家是风水大师。 亦或在给自己作法,所以,徐正巧强忍被朱靳艮抓住的一只手,尽管他装腔作势,摸来抹去。一个信念:我假装不知道便可!甲乙东方木,丙丁南方火,戊已中央土,庚辛西方金,壬癸北方水。朱靳艮抓住徐正巧的一只手不放松;另一只手在掐算八字的地支天干相合。 子丑合,寅亥合,卯戍合,辰酉合,巳申合,午未合。紧跟着,朱靳艮念叨起地支相冲:什么子午冲,丑未冲,寅申冲,卯酉冲,辰戍冲,己亥冲。他算得来算得去,总觉得赵宏伟和徐正巧八字相合,地支天干同宫。丑寅同宫,辰己同宫,未申同宫,戍亥同宫。 两口子命运八字同宫同相,命运局势六合,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却仅仅是因为宅基地下有孙雨晴他们家外甥赵柏厨的坟茔场,从而导致小两口水火不相容。如果不是故意而为之,当时给他们家看风水的人家,十有八九是个混账王八蛋的主。给人家看上这样的凶宅,是要灭人家九族,万世不得复生啦! 这个玩笑是开不得的呀?哪怕赵宏伟他们家和这位地理先生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不能暗箭伤人,诅咒人家千秋万代! 他想叫进来赵宏伟问个明白,可转念一想:如果是因为自己给他们家看风水,导致赵宏伟他们一家人和那位地理先生矛盾顿起,那自己岂不是罪魁祸首?想到这里,朱靳艮决定破一破孙雨晴他们家外甥墓的阴气。 不伤害,但至少不会因为孙雨晴外甥赵柏厨英年早逝,阴气冲天而到处暮云害人。 至少,他在徐正巧和赵宏伟新婚之夜出来横插一杠,是种错误选择。 君子有成人之美,作为冤死鬼,赵柏厨他更应该同情和理解人家疾苦。“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的共缠绵”赵宏伟和徐正巧走进婚姻殿堂,是夫妻俩共同努力四年的结果。倘若不是因为同村同在一家公司上班,两个人近在咫尺,也不一定喜结连理。 不过,我们不能完全怪罪于孙雨晴外甥赵柏厨的阴魂不散。 你说他只是因为自己长得帅气,才貌双全,反倒被上苍缉拿王钊暴死街头。他内心里的那种委屈,撼天动地。长得帅气,不是他的错。天颖聪慧,更不是赵柏厨本人能控制得了。怪只怪,赵宏伟他们家的宅基地,动了亡灵于地下的冤死鬼魂。 他已经够委屈的了,孤魂野鬼,他寂寞难耐,却从不祸害乡邻。 有谁知赵宏伟他们家肆无忌惮,占了赵柏厨地盘不说,从不对赵柏厨供养和敬重,结婚大喜,红日高照,也不知道给赵柏厨烧红福,以示恭贺。倚老卖老,赵柏厨忍耐至极所以才爆发。要知道,他可是可造之材,只因鸿运当道,阳刚之气压不住铺天盖地而来的才华横溢。 力不从心断送性命,纯属上苍羡慕嫉妒恨。 众神没有一家子生出像赵柏厨这样的聪明绝顶的人才。从天庭到地府,谁都知道赵柏厨是位可造之材。只因人间险恶,王侯将相都不希望赵柏厨有生之年,和他们的孩子同时并举。无疑,谁和赵柏厨同道,谁定将被赵柏厨淘汰至人生的不归路。 倍感压力的权贵之人,不得不想方设法为自己孩子将来的竞争对手拖后腿,使绊子。 时时八节,给先人上坟烧纸,无不诅咒赵柏厨他们家遭遇天灾人祸。钱行村土地公公也被这伙人供养行贿,跪拜讨说法。无奈,将这件事上传天庭,地府。最终结论,是因为赵柏厨高富帅,又是周围绝顶聪明唯一一人。 引起众权贵恐慌,不停地以送供养为形式,对赵柏厨横加干涉。 加之来自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的双双配合,来自四面八方的权贵家族,纷纷要求对赵柏厨处以极刑。所以,才有了荒唐的美人娆罪名,将赵柏厨暴死街头,成为有史以来,因为聪明和帅气而被天地行道处以极刑的第一人。 冤,实在是太冤了!我们说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花有花荣月茂,水有无尽之流。可造之材,因为天地人而不容,死于非命,唉...... 可赵柏厨不明不白的是:他被黑白无常缉拿锁到地府,阎王也是目瞪口呆。 翻看生死簿,那赵柏厨因为过目不忘,层层得到利用,步步登高。最终,一统天下,寿辰105岁那一年而终。可现在面对黑白无常锁住赵柏厨,阎王叹息一声,挥挥手:“下去吧!先好生伺候着,再等我发落。” 因为岂能不知,赵柏厨之死于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有关。当然,与社会上的三教九流七十二个浪、敌、挡休戚相关。估计他被收到阴曹地府,也是个聪明绝顶的鬼蜮巨匠。 既然朱靳艮知道赵柏厨的未来过去,那么徐正巧遇到的这一切,他只能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去完成。要想破掉赵柏厨的梵心咒不难,难的是做这些事不能白白地帮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作为风水大师,他替天行道不假,可赵柏厨附在徐正巧身上不是空穴来风。 谁让赵宏伟他们家,生在福中不知福呢? 他决定帮这个忙,既然有人请到他就必须出手相救。 但施舍绝对不是风水大师所为,他也需要供给。不但需要供给,更需要别人对自己的施礼。顶礼膜拜,是每一个受他恩惠之人的必须要做的第一步。只有那样,他才能提供佛道儒三家先人给养。想到这里,朱靳艮以最快速度,在徐正巧脑心门处的神庭穴位,用一根手指按住。 紧跟着下一根银针,一首六字真言,朱靳艮随口就来:虔心昄依惜主三宝,真心怜悯慈母众生。佛为导师诸位正道,僧为善侣同为救主......一曲念完,徐正巧整个脑袋晃悠一下。刚才的神经兮兮的坚持,这一会仿佛变得冷静、淡漠。 自从和朱靳艮搭上话,徐正巧一双眼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朱靳艮的那张似笑非笑的唯唯诺诺的脸。 经过朱靳艮这么一折腾,好像刚从睡梦中醒来。“我,我刚才去做什么了吗?”那种渴求的眼神,似曾对朱靳艮报以无限的信任和渴望。现在,倒不是刚才的朱靳艮抓住她的一只手,死死地不放手。 而是徐正巧一双手抓住朱靳艮的一只手,久久地不能平静自己胸口那起伏跌宕的喘息和激动。 由于朱靳艮在她身上作法,那曾经的英俊少年魂魄,已经被朱靳艮用佛祖之阳刚之气逼出徐正巧內宫。 也就是说,英俊少年之魂魄,亦或我们称之为灵魂,已经脱离徐正巧身体。由于刚才在她体内阴阳交合,互相排斥,彼此用尽洪荒之力,故而徐正巧浑身上下犹好比一堆失去支撑的柴堆,牵一发而动全身。 朱靳艮是不声不响地完成了一件别人尚不知道的,牵扯到赵宏伟他们家千秋万代的大事。既然是没有人知道,他又怎么可能来索取报酬呢? 29章神奇的风水大师 朱靳艮担心自己的这一番作为,除了徐正巧以外,没第二个人知道。人家没看到,你也没跟人家细说。做了好事不留名,但是,在上苍面前确实无法交代。因为,他作为风水大师需要给给养的呀! 怎么办? 将自己做的这些好事,告诉邻居朱伟清,让他出面跟赵宏伟他们家人解释能行吗? 朱靳艮对自己家的老邻居也没百分百把握,朱伟清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死脑筋,对自己认为的东西绝对不会相信别人。哪怕头撞南墙,他绝不认输。所以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也避免不了埋藏在我们内心里的某些顽固不化,根深蒂固的拗劲。 和左邻右舍相处,朱伟清有难则帮,有矛盾,只要是损害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哪怕是鸡毛蒜皮,绝对六亲不认。他和他爸爸为栽在田埂上的几棵树,父子俩吵得不可开交,搞得小朱庄人都来他们家看热闹。父子俩见有人看笑话,应该说双方都应该有所收敛。 朱伟清和他爸爸则不然,见有人看热闹,父子俩特别起劲。 居然捞衣抹袖,当着众人的面动起手来。要说有错在先的,莫非他父亲倚老卖老。 朱伟清见人多了,想就此罢手。毕竟自己是晚辈,和父亲吵架对与错人家都会说自己是不孝之子。未曾想他父亲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他冲到朱伟清面前就是左右开弓,打得朱伟清两只眼睛直冒金星。 想忍,朱伟清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个健步上前,给他老爸来个抱摔。 当然,他是双手缠住他老爸慢慢地倒地。否则不然,老头子一准被他摔成骨折,到时候还是他掏钱去医治。朱伟清不傻,只是在众人面前给自己找回面子。正在众人笑得前凹后凸的时候,朱伟清顺手拉起他老爸。 令人笑弯腰的是:他老爸从地上爬起来,拒绝朱伟清伸过来的一只手。 自己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然后,摆出格斗架势,迈出丁字步,双手抱拳一前一后。他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朱伟清,招招手,满不在乎地挑衅道:“小子,老子刚才被你一个不小心给算计了。现在,来真的输赢还没定居你别高兴得太早。有一点,不准动腿使绊。” 众人一听拍手给他老爸鼓掌,朱伟清头脑明镜似的。 这帮人,唯恐天下不乱。看别人笑话,他们是只恨来得太晚。有的人喊出声给老爸助威:“喂,老朱啊,加油,我不信你干不过你那骨瘦如柴的儿子,给我上。给我们老一辈争气,要不然总是看他们晚辈脸色吃饭,谁有人不愿意。” 他老爸跃跃欲试,朱伟清走过去低声说:“老爸,你看看这些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好人,哪有蛊惑人家父子俩动手打架的呀?你个猪脑子,又不想一想。你都50多岁了,我在没有用,才三十大几。一只手就能打折你,还自鸣得意。又不怕人背后骂你是个傻猫,人家叫你干啥就干啥,还不赶快回到屋里歇歇去!” 父子俩打架,在小朱庄留下笑话:叫朱伟清父子俩打架,不准带逼腿。 即在抱摔时,一只腿必须先提前插入对方身体右侧背。他们家是这种情况,和祝家贵他们家相处,老一辈也是隔三差五大吵大闹。明来暗去,明争暗斗。总是走不到一起,各自维护各自利益。到朱靳艮这一辈,多亏朱靳艮找了个贤惠的妻子颜如玉。 和朱伟清他们家化干戈为玉帛,如果按照朱靳艮爸爸妈妈留下来的遗嘱,朱伟清和他们家即是世代恩仇。包括朱靳艮遭受乱坟场黑煞神偷袭,朱伟清一家人没少说他们家闲话。嘲笑讥讽,几乎成了小朱庄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所以,朱伟清和朱靳艮虽然属于本家兄弟,内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难以化解的疙瘩,扦格难通。 甭说赵宏伟他们一家人没人相信今天在徐正巧身上的所作所为,连同自己老邻居老本家朱伟清,也不一定承认自己做了什么对徐正巧和赵宏伟有利的事。谁会相信多年以前死去的人,会在徐正巧和赵宏伟新婚之夜重新出现,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胡说八道。 理智一点,没有人会相信他朱靳艮能和四维空间的灵魂进行沟通。 且,他能看到的四维空间的一切,普通人是无法看得见。 是普通人不够智慧,但他们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的智慧不够悟性,反倒认为别人见到的东西,都是无中生有。人类的可悲之处。即他们无法承认用自己的现有的感知,去领悟四维空间的真实存在,是因为自身智慧和悟性不足的缘故。 量子纠缠,已经用科学的方式,证明人的灵魂是存在宇宙中。 所谓暗物质,是我们生活在三维空间的人无法感知的一种物质。 它能穿透宇宙空间,当然也能穿透钢筋混凝土组成的任何一种坚固物体。包括人类认为的最坚固的花岗岩,在暗物质面前,不值一提。也就是说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四维空间的暗物质行程和穿透力。就好像人类发明黑武器,却无法破解黑武器给人类带来的灾难一样。 宇宙中的暗物质,无处不在。 它像幽灵一样,生活在我们每一个的身边和周围,而我们却无法感知他们的存在。正如我们在生活中遇到艰难困苦踌躇不前一样,梦里有时会出现死去的亲人影像。那是因为我们的亲人,他能洞察我们在三维空间遭遇的一切不幸,却无法和我们进行沟通。 受维度和空间的限制,那些死去的亲人的灵魂, 眼睁睁看着我们受苦受难,而他们能做到的,也只能为我们祈祷和妄自兴叹。因为帮不了,所以只能以做梦的形式出现在人类的行为意识当中,却在有些时候,不得不被人类误解甚至是视而不见。带着失望,亲人们只能选择在四维空间静静地观察我们是怎么遭遇不幸,又怎么去克服不幸。 当人类成功摆脱或者战胜来自天外的不幸时,那些逝去灵魂会再四维空间得到几许安慰。 也难以避免有些人陷入泥潭,这个时候如果被逝去的亲人灵魂目睹,他们和我们人类一样,除了替我们难过,惋惜,剩下的时间就是看着人类遭难而束手无策帮不上忙,悄悄的流泪,别无他法。 生活在不同维度的空间,是不可以进行肢体、语言以及灵魂的沟通。 死去的亲人只能为我们遭受的不公,或者即将遭遇的危险或灾难,着急。明知道什么也帮不了,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通过亲情之间灵魂感悟,提醒我们生活在低纬度空间的人格外小心。这就是我们时长会在睡梦中遇见逝去的亲人,对我们指点的由来。 那可不是什么迷信,或者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而是亲人们出于对我们的爱护,以托梦的形式,将我们将来,或者现在正在遭遇不幸,亦或喜从天降,以人类做梦的形式加以提醒。所以说,梦见自己的亲人,那可是一次难得的不同维度之间的灵魂交流。不要怕,尽其所能让逝去的亲人多多说话。 因为,四维空间的文明,远远超出三维空间人们的想象。 朱靳艮能和四维空间的魂魄沟通,他能看到生活在四维空间的暗物质,包括死去人的灵魂,因为别人看不到,所以才遭遇人们歧视和排斥。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得清楚的事,除了自圆其说,朱靳艮没办法给别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凭他目前的认知,要想说服身边所有的人,比赶鸭子上树都难! 唯一能证明自己的,无非是给别人排忧解难。 比如,徐正巧他们家出现的这件事,你可以不相信朱靳艮,他确实手到擒来治好了你的病。只有用这种办法,去征服所有人的质疑,朱靳艮没有第二种选择。罢罢罢,既然我是在徐正巧身上做的好事,人情必须有徐正巧本人来报答。 我不缺德,但绝不亏待自己而便宜别人。 人心就是贪得无厌,你对他好,他便是认为理所应当。 人心又是无底洞,贪婪和自私永远填不满他们的心窝堂。人心不足蛇吞象,得寸进尺心里,几乎每个人都有。感恩戴德的人,万里挑一,微乎其微。想到这里,朱靳艮没半点羞愧之心,他走到徐正巧身后,对其进行点穴推拿。 我不需要别人相信我,至少有你徐正巧一个人相信,便是心满意足。 徐正巧也不知道朱靳艮到底要干啥呀?刚才他在自己身上的一番神操作,令自己想入非非,有点魂不守舍。心里有一种痒痒的想法,令徐正巧难以启齿。现在,又转到自己身后,无非是给自己按摩点穴!难道这是必须要做的动作吗? 还是这位风水大师借机给卡油。想到这里,她怎么感觉朱靳艮对她有些不规矩,或者说在朱靳艮对她按摩的过程中,有些动作给徐正巧的感觉,是别有用心的带着某种暗示。 她不好说,也无法张口来问。 默默允许的情况下,她下意识地回忆起自己在新婚之夜失去理智的一刹那,好像在耳边响起英俊少年的咄咄逼人的言语。“你不跟我走,也休想跟赵宏伟结婚过一辈子。”每每脑海里出现赵柏厨的一席话,徐正巧被朱靳艮的话所征服。 至于别人相不相信,徐正巧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反正,大多数人只选择相信自己,而不是相信别人。 如果,不是徐正巧亲身经历,或许,她也会和别人一样,选择相信自己,而并非相信朱靳艮。所以,徐正巧这一会对朱靳艮改变了刚来他们家的初步看法。至少,现在不但不排斥,反倒选择信任。 对朱靳艮的一双手在自己身上的不停地游走按压、敲打、抚摸,她双目紧闭,尽情享受。 索性,任凭朱靳艮叫自己干啥,她只知道配合便是。 朱靳艮给徐正巧从头到脚的按摩,那个舒服,令徐正巧终身难忘。 她贪婪地享受着,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放松和尽兴。一边装着沉睡,一边暗暗地配合朱靳艮的每一个动作,两个人配合还算是默契。徐正巧的表现,令朱靳艮汗流浃背也不觉得累。他十分卖力地给徐正巧按摩着,仿佛他不是什么大师,而是徐正巧雇来的按摩师。 只见得朱靳艮一会让徐正巧坐正姿势,一会又让徐正巧躺在大桌上,一会又让徐正巧侧过身。总之,徐正巧全身所有穴位,从头到脚。什么迎香、承泣、眉冲、本神、水沟......到冲门、足三里、中封、触阴、涌泉等等,都被朱靳艮一双手摸个遍。 一通操作,他也没经过徐正巧同意,直接将睡得死沉死沉的徐正巧用力抱到新娘房。去干什么?人家风水大师要做的事,你问我我问谁去! 要么按摩治病,要么点穴推拿,除此之外,他还能干什么? 话说朱靳艮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你说他驱除了徐正巧体内英俊少年赵柏厨之阴气,没有人证物证,你让赵宏伟怎么给你报酬?或者说,怎么给你给养?退一万步说,赵宏伟他也不知道徐正巧的邪病,是来自自家的宅基地建立在孙雨晴死去的外甥赵柏厨的坟茔上。 连老赵家的老祖宗都不知道的事,他一个后生又怎么可能知道。 如果赵宏伟和他的家人早知道自己家的宅基地是凶宅,哪怕选择旅游结婚,也绝不会选择在老家的屋子里结婚。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事已至此,唯有朱靳艮能破解徐正巧大喜之日脱掉衣服,满大街到处乱跑之谜。 人们都知道不对劲,可就是不能像朱靳艮那样地从中找出原因。 是因为不可能让任何人都知道天大秘密,要想具有扭转乾坤之慧根,就得看你祖上是否行善积德,特别是你自己本人是否具有通天智慧。有人说,朱靳艮是个屠户,斩杀生灵,他应该罪大恶极。怎么可能具有菩萨心肠,度己度人? 你不要忘了,朱靳艮杀猪,每杀一头猪,他都用猪血供养谢罪的呀。 别小看炖熟了的一碗猪血,供养财神爷和土地,绰绰有余。 诚心所致,金石为开。能将一件事,坚持做多少年,而从不间断,感动天,感动地。屠户变为善良之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未尝不可。修行之人,无处不在,无时无刻不在内心里坚守那份属于自己的虔诚。 心里有佛,佛祖始终都在;心中无佛,哪怕近在迟尺,也是相距千山万水。 再说了,没有屠户,普天下之人都是食肉动物,你不杀猪,他不杀猪,还能有谁吃到猪肉啊?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讲,朱靳艮杀猪,也在造福人类。之所以遇到黑煞神,是因为朱靳艮杀猪数量已经达到极限。也就是说,上苍赋予他造福人类的杀猪计划,他已经不折不扣地完成。 接下来,他只需修行洁身自好,便是万事无忧。 可是,朱靳艮这个人就是个犟脾气,他以为自己手里有一把杀猪刀,就可以横行天下。 其实,差远了!我们每个人的活法,虽然各自不尽相同,但都是因为自己的出生时候决定我们各自的职业和身份。说是王侯将相,出生便是定死,平常人家何况不是这样。命里有五分,确如起五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那都是统治者的学说,普通人不能上当受骗。 所以,朱靳艮认为自己不可一世,黑煞神就亮出身份给他看看,他使用的钢刀卷口,他使用的铁钩被扭成麻花状。就是要让朱靳艮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银河系中的太阳系有上亿个之多,人类居住的地球,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朱靳艮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孰轻孰重。所以,别高估自己! 见得朱靳艮有所领悟,这才给他托梦授课,所以才有了朱靳艮的现在。 要不然,他凭什么知道未来过去,前世今生。且,是所有人的命脉,都掌握在朱靳艮的手掌心。啊哟,听到这里,大家是不是觉得朱靳艮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玉皇大帝呀?不是,举头三尺有神明,朱靳艮的一切行为举止在受到神灵护佑的前提下,当然也接受神灵的监督。 在治病救人的同时,又得到供养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做事而不受供给,神灵也会责罚他的吆。就好像现在,他已经得知赵宏伟他们一家人不可能给多少供养。因为朱靳艮所说的这一套,都是用心和时间去悟性,但又无法证明的东西。起码,暂时无法得到证实。既然是无法得到证实的东西,人家有理由不予提供给养了。 那么,朱靳艮因为过度施舍,导致供养稀缺,岂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啦! 所以,他不能因此断送自己前程。对不起佛祖的事,朱靳艮也绝不妄下结论。他吃的亏太多了,九死一生。在生命垂危的紧要关头,多亏自己老婆不离不弃,才熬过佛祖的考验,要不然早就骨头打鼓!连自己儿子差点被他当成西瓜给切了,你说多危险! 徐正巧被抱到新娘房的一刹那,朱靳艮是快马加鞭。 也不知道咋的,但凡被朱靳艮按摩到的穴位,徐正巧是连声叫好。对朱靳艮的手法,徐正巧没半点反感和排斥的意思。“你们俩是自由恋爱是吧?其实,在上海,你们俩早就不是什么外人了。据我了解,半年前,你们俩就住在一个宿舍里,我说得没错吧?” 朱靳艮脑海里,突然出现徐正巧和赵宏伟在上海某个公司上班住宿舍的情景。 “嗯嗯嗯,是这么回事。都是本乡本土的,谁还不了解谁呀?加之我们俩又是在一家公司上班,两个人水到渠成的就在一起了啊!风水大师,这里面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去,您真够厉害的,连这些事都能算出来!” 看来,徐正巧被朱靳艮完全蛰伏了。 可以说,她现在对朱靳艮的话,是宁愿信其有而绝不信其无。 朱靳艮的一双手,继续在她身上行走着。软绵绵的温柔按压,碰到徐正巧暖洋洋的身躯,合二为一,彼此融洽。两个人心开始往一处想,动着也往一处使。关键是,朱靳艮的按压,给徐正巧的感觉天马行空,异想天开。 几乎不由自主,附和朱靳艮仿佛成了她现在的必修课。 那点穴的动作,所到之处,无不构想起徐正巧对某种关系的渴望。 但是,她不能说,主要是朱靳艮不是自己男人赵宏伟。 其次,因为朱靳艮只是风水大师。 和风水大师眉来眼去,不知道是福是祸。当然,如果风水大师积极主动,徐正巧当然顺势而为,不都是事出有因嘛。她不想在道德上受到谴责,也不想自己和美好的一瞬间擦肩而过。无需道德绑架,只求开心快乐! 30章阴谋阳合 酸酸麻麻的感觉,令徐正巧如痴如醉。 那种从阴魂缠身释放,她在潜意识中全部归咎于风水大师的穴位按摩。 从迷糊到清醒,徐正巧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不得不对朱靳艮充满感激。任凭按摩的穴位逐渐靠近自己的敏感区域,不能说她没有觉察,而是明知道不可为又因不好意思发出质问,而索性来个双目紧闭,以示告诫朱靳艮,她睡着了。 风水大师朱靳艮每一次的手法移动即会问她:“酸不酸,有没有肿胀感?” 对朱靳艮的话,她曾集中精力去体会按摩的穴位。正如风水大师所说,朱靳艮的一双手所到之处,无不令徐正巧感到穴位受压时的酸麻胀痛感,且,特别明显。跟随而来的是,肌肉松弛,涣散,说不出的释放,充满全身。 对朱靳艮能具有出神入化的手段,徐正巧内心里充满敬佩。 不但本人对朱靳艮精湛手技的佩服,连自己的身体对来自朱靳艮外力的一双手,无形中的配合,体现徐正巧对朱靳艮按摩术难以拒绝的依赖。她放心地只顾体验按摩带给她的快乐,对来自陌生人,特别是异性对自己身体的接触,再不像刚开始时的那种来自自己身体本能之外的肉体的紧张。 随着朱靳艮的话越来越少,徐正巧也呼吸加快,但又不能做出任何令朱靳艮感到意外的反应。“大师,大师,能不能停一下啊,我,我好像肚子有点轻微的疼痛,要不,您先停一下,让我去一下卫生间好吧?”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发飙唯恐风水大师一怒之下不给自己治病。 不好意思直截了当,便以一种建议或者说协商的语气和蔼地跟朱靳艮交流。 如果只是为了治病,且,必须按摩到敏感部位的穴位,而不是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带有行为故意,那岂不是误会了风水大师?按徐正巧的内心活动,她不担心朱靳艮是带有目的性一双手,故意在自己敏感处游走。 因为,他分析赵柏厨和自己的魂牵梦绕,那可不是凭空捏造。 别人不知道,她徐正巧的意识中还是心中有数。特别是朱靳艮能说出她和赵宏伟在上海住在一个宿舍的情况,不得不令徐正巧为朱靳艮满堂喝彩。太神奇了,她长这么大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风水大师的厉害。 服了,你说他只是为了谋生计来捣糨糊,人家治好你的病灶,毋庸置疑。 只是他在自己身上的按摩,不知道是非得有这一招不可,还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徐正巧无法得出结论。 突然间一阵小肚胀痛,难以忍耐。她极力想不露声色继续坚持,可是胀痛感越来越来越强力。终于,到了他忍不住的极限,才不得不对朱靳艮说出口。来自生理自然反应,她想控制也控制不了,尽管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惊动风水大师。 朱靳艮仿佛早知道徐正巧会这么说,他低沉着声音对徐正巧说:“按摩时,一定会有胀痛感。证明我按摩的穴位不偏不倚正中靶心。要不然,怎么才能驱除你身体的阴浊之气?要想和你丈夫百年好合不憋出体内邪气,是会得不偿失的你知道吗?我也不想这么做,非做不可我也没有其它选择。 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夫妻俩的婚姻被来自阴间的灵魂搅得各奔东西,我不知道便罢,知道了不做法帮助你们俩,也不是修行之人该有的选择。现在,你既然有了反应,感觉浑身上下燥热,但内心里有一种很强力的欲望、向往和渴求,那是因为我的做法起到效果,你不用告诉我,我也明白。没有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平常心,顺其自然就好。” 说完,他停下手,拉起徐正巧。“哦,我去去就来!” 徐正巧从床上下地,她穿起鞋子,抬头偷偷地瞟一眼朱靳艮,勉强地笑一笑,大步流星地捂着肚子,直奔卫生间。随着抽水马桶的呼啦流水声传来,徐正巧大口地呼出一口气。哇塞,整个人轻松愉悦的心境,令她如卸下千金重担。 她贪梦地走出卫生间,呼吸着客厅的口气,重新走进房间。 朱靳艮并没有像徐正巧担心的那样,会因为自己待在卫生间时间较长而产生反感。 “好了是吧!是不是舒服很多?”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徐正巧继续睡到自己的床上,和刚才一样,头朝里脚朝外。应该是这种姿势便于风水大师的按摩吧!徐正巧乖乖地恢复到上卫生间之前的状态,双目紧闭。 但心里活动并没有停止,沉甸甸地想着朱靳艮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的心思分析。 徐正巧尽管在装睡的过程中,对来自朱靳艮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每一个部位,她始终没有放松警惕。既然知道那英俊少年来自阴曹地府,尽管他长得帅气大方,那也是阴间的鬼蜮,不是现实生活中的人和事! 既然证明自己已经被鬼蜮迷住,那还有什么可选择的呢。“咯噔”一个寒战,徐正巧整个人颤动一下。吓得朱靳艮一双伸向他身体部位的手即刻停下来,并带着疑惑问徐正巧:“怎么啦,你是害怕还是紧张呀?不应该啊!”朱靳艮蛮有把握地问道。 心里想:我按摩的手法和穴位只能使你放松,怎么可能会紧张得肌肉、经络发生痉挛! 徐正巧闭着眼睛,她不敢看着朱靳艮说话,只是闭着眼轻声慢语的:“嗯呐嗯呐”两声。 接下来徐正巧自己给自己找台阶的分析道:“应该是刚才上卫生间动作有点用力所致吧!我也不想是这样!”随着徐正巧整个人身体的颤动,席梦思床开始摇晃。 朱靳艮有些不解,但又不必多问。 他观察一下徐正巧,见她张开大嘴,一个哈气接着一个哈气。最后长长地吁口气,新娘房的天花板上空,响起老鼠或者猫走动声音。朱靳艮急忙取出银针,在徐正巧的虎口,即合谷处以最快速度扎下去。第一针扎在徐正巧的左手虎口合谷穴。 紧跟着他拿起第二根银针,一把抓住徐正巧右手虎口合谷厉声对徐正巧质问道:“赵柏厨,我已经对你客气了。第一次礼让三先,以为逼出你便是有自知之明。宁毁七座庙不毁一次婚,江湖道义,人鬼皆尽有之。 原以为你会成全这一对和你无冤无仇的小夫妻百年好合。不想,你心胸狭隘,剩我给主人施以身体恢复,以徐正巧卫生间之际,又一次生虚而入。看来没我不施以一点手法让你知晓厉害,你是不会罢手。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我原本不想这么做,怎奈你一意孤行,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我的分内之事。施法于你是对你的桀骜不驯实施制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第一根针,我扎你右腿,倘若你继续无理取闹,第二根针必扎你左腿。 让你在阴间成为一双断腿鬼蜮伎俩,我想,不是你所能承担的后果。现在,我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必须马上离开我的主人身体。而且,确保以后绝不重犯,保他夫妻俩平平安安。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受累。选择黄道吉日给你送洪福,并大肆操办,为你祭祀造度亡灵。可以说,绝对让你满意。时时八节,必须让他们俩为你供奉给养。我说话算数,现在,我想听到你的回答。走,立刻离开我的主人。 要想留在我主人身体,我不反对,但你必须断其双腿。天下没有你一个人独占的好事,必须是平分秋色。我这么说,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我朱靳艮不咄咄逼人,你自己看着办吧!”朱靳艮一席话刚讲完,他抓住徐正巧一只右手,死死地不放松。 徐正巧想挣脱,因为无法挣脱,不得不跪在席梦思床上,对着朱靳艮一个接着一个叩头。尽管如此,朱靳艮还是一只手抓住徐正巧的右手,就是不放松。 徐正巧嘴里连连求饶:“大师饶命,大师饶命。只要他能弥补我多年来被他们家骚扰的困惑,便立刻离开徐正巧之身。”听得出,朱靳艮的确说得没错。那赵柏厨阴魂不散,还是乘机附和在徐正巧身体了。朱靳艮听了之后,迅速给徐正巧左手银针拔掉。 又放开想扎针的右手,徐正巧整个人犹如一摊搭不上墙的泥巴,松松散散躺在床上。 徐正巧这一会仿佛又回到被朱靳艮按摩时的清醒状态,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我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和鬼蜮在一起生活?在给自己发问的同时,内心里充满对赵柏厨排斥。和原来见到的英俊少年赵柏厨截然相反,徐正巧倾心于赵宏伟而对赵柏厨是如临大敌,草木皆兵。 既然徐正巧身体和灵魂充满对阴魂的排挤,赵宏伟在她心目中自然而然得到升华。 所以,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选择和赵宏伟在一起,是徐正巧的最后选择。 至此,小夫妻俩又回到曾经的恋爱阶段的甜蜜,完好如初。怎么说他们俩都是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人和鬼蜮的区别,是有血肉之躯和有感觉器官;而鬼蜮只是幽灵或者说是灵魂的存在。灵魂,它属于看不见摸不着的抽象性的暗物质。 属于人类意识形态领域内的概念性东西,它不存在人类生命历程中。 说的确切一点,它即使存在人类的三维空间,但其意识形态发挥在四维空间。宇宙中,但因为不被人们发现,因此忽视的鬼蜮灵魂,之所以不能与人类正常沟通,是不在同一维度的生存。既是人类的悲哀,也是灵魂鬼蜮的无奈。 尽管他们的感知和神通超越人类,因人类的无法感知所以围绕方枘圆凿,水火不容。 当朱靳艮赶走赵柏厨的一刹那,徐正巧的意识恢复到和赵宏伟结婚时的那种冲动和兴奋,她的内心告诉她,和赵宏伟在一起,这一生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儿孙满堂。不知不觉中,徐正巧双目紧闭,嘴里却脱口而出: 赵柏厨的鬼魂刚走,徐正巧突然潮热。 她闭着眼双手扯开自己衣服,当朱靳艮不存在似的,如入无人之境,开始边说边扯:“啊哟,我热,别给我穿那么多衣服。快,帮我,帮我,我是有气无力。啊哟,你让我抬起手腕,都有困难。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徐正巧试图在自己的新娘房翻个身,紧跟着她做出脱衣服的举动。朱靳艮一双手试图阻止徐正巧的行为,迟了,那徐正巧不顾一切地撕扯自己的衣服,且,容不得任何人阻拦。 被朱靳艮按摩的软软的身体,像骨头散架似的。 我滴个乖乖弄得咚,现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朱靳艮双手一挥,紧跟着,搂住朱靳艮在床上打滚。吓得朱靳艮只能挣脱,但不能讲话。因为他知道,门外,他们家邻居朱伟清和徐正巧丈夫赵宏伟,以及左邻右舍都在外边等候消息。外边的人,少说得有几十号。 动静闹大了,反倒弄巧成拙。 没办法,他只有任凭徐正巧张牙舞爪。 倒不是朱靳艮非礼徐正巧,而是徐正巧对朱靳艮是百般暧昧。“嗯,老公,我们都结婚了你害怕什么?”她微笑着,她始终双目紧闭。我们说,徐正巧的异常反应,亦或来自朱靳艮给徐正巧按摩的穴位,动了手脚。 或许在徐正巧身上,有什么敏感部位的穴位被朱靳艮掌握,当穴位受到刺激时,便会引起像徐正巧这样的小少妇的冲动。那种无法控制的冲动,令徐正巧对朱靳艮势如破竹,摧枯拉朽...... 徐正巧似曾恢复平静,对自己的做法,她没有后悔之意,反倒有一种被征服的幸福感,洋溢她全身。对朱靳艮初开始在自己身体的按摩,她认为是风水大师必须要做的程序。所以,他虽然有几分不自在,但还能坚持让朱靳艮做完。 慢慢地,他沉浸在朱靳艮按摩的氛围中,除了尽情地享受,还是即幻觉和现象。 所以,徐正巧并不拒绝和反抗。直到朱靳艮向自己说明,结婚当天因为见到不应该见到的东西,那就是赵柏厨的出现。其实,徐正巧结婚当天的行为,被赵柏厨钻空子。人家新娘结婚当天,必须要有人打伞驱邪避嫌。 她倒好,从娘家出门走上赵宏伟的小轿车,一路上到了赵宏伟他们家的客厅门口,人们只顾放鞭炮,敲锣打鼓,却忘记了给徐正巧撑伞挡风避邪。搀新娘的喜婆婆,只顾拉着徐正巧的手往新娘房牵引,所以,导致赵柏厨的阴魂趁虚而入。 要知道,新娘和新郎在新婚大喜这一天,两口子是一生中阳气最薄弱的一天。 不论男女,在自己的新婚大喜之日,火旺最低,阳气最弱。 所以,无论是新娘或者说是新郎,结婚大喜之日,是最需要家里人保护的一生中最关键性一天。按理说,赵宏伟他们家不是不知道。只是忙于应酬,给新娘徐正巧打伞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从而给赵柏厨的阴魂有了可乘之机。 现在,徐正巧突然感觉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轻松。 脑海里储存和赵宏伟在上海宿舍的亲密,一下子涌上心头。给她按摩的风水大师,在徐正巧模糊的印象中,不是风水大师,而是赵宏伟在和她两个人偷偷地在一起卿卿我我。尽管朱靳艮知道这一切有些荒唐,但没有办法。 如果,不选择顺水推舟,唯恐和徐正巧在房间纠缠搞出动静,令大门外的人知道,对自己和徐正巧都是两败俱伤的结局。所以,他选择默不作声,让徐正巧尽情发挥。我去,你还不要不相信,朱靳艮还真的有这方面能力。 但凡被他按摩过的女性,对他都是浑浑噩噩,糊里糊涂主动求虐。 话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认为此时此刻的徐正巧她完全被朱靳艮征服了。 事实上是徐正巧征服了朱靳艮,对朱靳艮的所作所为,徐正巧肯定是处于清醒状态,心里有数,但嘴上或者说行为上她是假装不知道,而是知道了又不得不假装不知道,就当自己是个行尸走肉...... 曾经听说过某位骗子把自己包装成天师,对信徒肆意猥亵非礼,那么风水大师朱靳艮会不会像人们经常听说的那样,要什么信徒给自己献身,是一种修行中的超凡脱俗路上的必修课,称之为身心和灵魂上的一次洗礼? 可不可以认为,朱靳艮的做法也是对徐正巧来一次精神上的安慰和洗礼! 徐正巧早在上海打工时,早就听说有这方面的假和尚借道佛家行自己骗人之术。 至少,今天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并非风水大师所为,而是自己神魂颠倒,是非不分,说是神志不清,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因为又觉得就不能说自己是神志不清,那不过是一种推卸责任的说词。 徐正巧心里在想:如果是她和朱靳艮换个位置,那么,她同样无法拒绝。 而朱靳艮事后为了自圆其说,继续进行他的按摩驱邪之大作。 一双手,游走到徐正巧的后脑勺。他一只胳膊勾住脖颈,一只胳膊逆向用力扳折。只听得“咯嘣”一声,徐正巧的颈椎部位一阵酸痛。“啊哟”随即,徐正巧发出刺耳的疼痛叫声。嘴里嘟哝着:“啊哟,好痛,好痛。大师,您手轻点,轻点。” “轻点?轻点达不到效果还不如不做。痛,是暂时性的几秒钟。接下来,就是经络疏通,血流加快,心跳加速,你整个人定会心情舒畅,焕然一新。今天来,你对自己做的事,全然不知,但你能从别人看你的异样眼神中得出你好像做过什么被别人瞧不起的事情。 究竟什么事,别人不愿意告诉你,你也想得头昏脑涨都想不起来。 其实,我告诉你,你做了什么,都是自己不知道的事。因为,有阴人附在你身上指挥你去做一些别人难以理解的事,比如,你脱光衣服,在我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走着,没半点羞耻感。因为那不是你自己,而是附在你身上的阴人所为。 所以,我现在给你驱除阴气,赶走妖魔。 加之原来阴人附身,你用尽全力。这一会,自然也就江郎才尽,气力不足,身心疲惫。 你告诉我,现在是不是像我说的这种情况?”我去,徐正巧内心里的想法,一下子被朱靳艮说中了。她真的没想到朱靳艮对自己的了解,比她自己对自己更加透切。对朱靳艮的任何做法,她毫无怨言。 你说她最近几天又是蹦,又是跳,十多个人都安耐不住。 任凭徐正巧一个人手舞足蹈,连续几天不吃不喝,不知道她哪来的精气神。谁靠近她,她就打谁。且,逮到什么就是什么,刀枪棍棒,只要徐正巧逮着眼,定会拼命拿在手上,对待过往行人没头没脑就是一顿暴揍。 左右街坊邻居,被徐正巧的行为吓得连来看热闹都胆战心惊。 31章金葫芦 在风水大师的干预下,赵柏厨阴魂脱徐正巧真身,徐正巧回归自然人。 被折腾、被当着发疯,甚至差点被家人赵宏伟他们家人驱赶,令徐正巧醒来后不堪重负。超常发挥,身体透支导致精神萎靡,精疲力竭。加之最近几天不吃不喝,大吵大闹,缺乏营养。显得格外干瘪、瘦弱。弱不禁风,行走起来飘飘忽忽,东倒西歪。 又渴又饿,口干舌苦;头昏脑涨,浑浑噩噩。 经朱靳艮这么调教,她一切恢复正常。吃饭虽然肚子饿,不敢狼吞虎咽。她知道,自己今天未进滴水,嘴唇干裂。不能猛吃猛喝,因为胃子收束,一下子接受不了那么多食物。得循序渐进,胃子才能慢慢适应。 消化功能一旦受损,得有一段回复时间。否则,由于几天未进米粒,突然间猛然进食消化功能反应过度,徐正巧吃什么会立刻吐出什么。至于刚才的肚子痛,纯粹是因为被朱靳艮一双手按摩时,外力作用引起身心紧张,肌肉紧束、痉挛所致。说到底没事徐正巧的情绪波动,引起胃部痉挛产生疼痛。 至于朱靳艮说她颈椎部位是不是有些酸痛,她用手摸一摸,还真有些酸痛。 你说这不是废话吗?遇到谁的颈部穴位天鼎、缺盆、气户、肩井、巨骨、神风、天宗、肩贞、肩髎等等受到外力反复作用,不会感到酸痛麻的呀?所以,她点点头:“嗯呐嗯呐,真有点酸痛,真有点酸痛!” 她是第一次感受到按摩带给她的心情愉悦,人家风水大师可是举一反三,反反复复若干次! 朱靳艮听到这里,他站起身,走到徐正巧身后的脊柱底部,用手托住徐正巧腹部。 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不经过徐正巧同意,只顾自己按部就班地去完成该做的事。对人体穴位的把持程度,徐正巧也不知道哪里是什么穴位,哪个穴位是朱靳艮必须要按摩的部位。也不知道什么穴位不需要按摩,是朱靳艮借题发挥,行为故意。 不懂,她不能装懂。任凭朱靳艮摆布,就好像病人起医院看病一样,任凭医生护士吩咐。 心里有疑惑,也不敢多问,怕的是被医院、医生报复。小病给你当大病治,大病给你下病危通知书。既然赵宏伟将风水大师请过来,且,初见成效,徐正巧能证明朱靳艮不是空有虚名。而是名副其实,实至名归。到了这一步,她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在对朱靳艮怀有戒备之心。 那样,激怒朱靳艮,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朱靳艮在她的会阴部位,用自己的肘关节,在上面做螺旋运动。 酸胀麻痛,流遍徐正巧全身。紧接着,朱靳艮用一只手在徐正巧的后背轻轻地捏几下脊柱骨,好像在数着几根几根,然后用胳膊肘继续按住徐正巧脊柱根部的长强穴,继续做螺旋式运动。做过背部,朱靳艮将徐正巧从趴着的姿势,将其翻过身。 原来,背对着朱靳艮的徐正巧,现在正好和朱靳艮面对面地相互对视。 只不过是一个躺着,一个站着。两个人面面相觑,徐正巧并没有感到不适和尴尬。倒是朱靳艮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他是害羞呢,还是因为自己内心里那种不单纯,而暴露出的几分尴尬。 “你不用紧张,可能我用力的时候,有点不适,甚至您还能听到‘咯嘣’的响声。不要害怕,都属于正常范畴之内。人的穴位也分阴阳,刚才背对着,为阴,现在躺着为阳。为了加快你身体恢复,我很有可能会做出某些你难以接受的穴位按摩。可能,会使得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希望你不要大呼小叫,以免惊动外边的人,引起误解。” 解释等于掩饰! 徐正巧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风水大师意欲何为。 又是因何故,要自己不要发出声。不明白朱靳艮意图,也就不好对风水大师的话,作出属于自己的判断。朱靳艮一边和徐正巧说话,一边反方向用力,只听得徐正巧“啊”的一声,然后,自己摇摇头,耸耸肩,就再也不说话了。 只见的徐正巧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望着朱靳艮一双手在自己身上不停地忙碌着。 眼大无光,却没任何面部表情。哪怕是痛苦的表情,徐正巧也无法展示出来。不知道是朱靳艮的按摩起了作用,还是因为徐正巧体力不支,显得精神萎靡。因为想有所为不能为,徐正巧没别的选择。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即任凭风水大师在自己身上捣鼓来捣鼓去。 还不能发出声响,她都动弹不得哪里还能发出什么声响。 朱靳艮的按摩,甭说是徐正巧。对任何一个人,都能起作用。 精神放松,心情愉悦是手法对人体穴位的刺激所致。徐正巧之所以动弹不得,那是因为朱靳艮点了她的休止穴。整个人都处于暂时性的停滞状态,怎么可能会有反应?他这一招,可算是对症下药。 因为,徐正巧在新婚之夜,和自己青梅竹马的男人赵宏伟圆房时,突然间一阵心悸。 紧跟着血液上涌,两眼直冒金星。用医学上的术语来解释这种现象,便是新婚之夜恐惧症。 灵异反应,即赵柏厨的魂魄出来附身干扰。中医解释即兴奋过度,导致阴阳失调。我们不能对这三种说法评出一个谁对谁错,西医说是新婚之夜因为男女双方精神紧张产生恐惧,现实中这种现象多得去了。 道家说法是因为赵宏伟他们家的房子砌在赵柏厨的阴宅上,遂引起赵柏厨的不满。 所以,赵柏厨是为了维护自己利益不受人间侵害才对徐正巧下手。他希望徐正巧跟自己进入阴曹地府,幸亏被赵宏伟打乱他的计划。要不然,新婚之夜,徐正巧只要用一根头绳套在自己脖颈上即可跟随赵柏厨魂魄驾鹤西去。 至于中医认为的徐正巧之所以在新婚之夜精神失常,是因为自己大喜之日,兴奋过度,阴阳错乱引起。听起来三种说法无可辩驳,理由充分。对徐正巧来说,她没那么高智商来判断真伪。对赵宏伟的予以反抗和排斥,和对赵柏厨的含情脉脉。 包括现在对风水大师的百依百顺,徐正巧似醒非醒。 赵柏厨新婚之夜见得赵宏伟对徐正巧动手动脚,他醋意大发,恨不得据为己有方为罢休。 怎奈,赵宏伟他们一家人误打误撞,众人酒席还没撒完,他们即刻将赵宏伟推入房中,将赵柏厨诱惑徐正巧投河上吊的计划,无意中给化解了,徐正巧真是命不该绝。否则不然,那孙雨晴他们家外甥赵柏厨的阴魂,早就潜入徐正巧身体,不过是等待徐正巧就范。 危在旦夕的徐正巧,在自己潜意识中已经被赵柏厨的英俊少年气质所征服,距离黄泉路,仅是一步之遥。阴差阳错,难怪她越是反抗,赵宏伟在新婚之夜就越发粗鲁。结果,致使徐正巧撕掉身上所有衣服冲出婚房,直奔他们家屋前的一条大河蟒蛇河。 那一刻,徐正巧意识已经丧失。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念头,逃跑,不让赵宏伟得逞。我要投河自尽,我要上吊送命。脑海里,被赵柏厨灌满了想死的概念。 面对徐正巧的歇斯底里,赵宏伟家人条件反射,令赵宏伟全家人感到意外。 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口口声声去赴死,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人们拼了性命,也决不能让徐正巧得逞。正是有了这种逆向思维,才挽救徐正巧性命。阳刚之气,掌声赵柏厨淫靡之浊气。众人不知不觉赢了鬼蜮伎俩,只是所有人没感觉到而已。 当然,对发生在徐正巧身上的奇葩事,人们有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赵宏伟开车去徐正巧他们家,在路上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事了? 这件事被赵宏伟否定,人们开始在徐正巧进入他们家洞房的每一个环节找原因,除了忘记打雨伞之外,一切按照搀新娘奶奶的既定方案如法炮制。于是,没打雨伞,成为焦点! 赵宏伟被搞蒙圈了,平时,徐正巧虽然和自己保持距离,但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并没有遭到她像今天新婚之夜这样的强力拒绝。回想起开车去徐正巧他们家的一路上,带着车队,摄影师等一行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并没有遇到任何不三不四的人或者说怪异现象。 当然,沿途碰到三两个索要喜钱的人,赵宏伟和他们没说一句话,给了红包完事。 所以,赵宏伟见得徐正巧新婚之夜对自己极度的排斥,心里也在纳闷。 将徐正巧抱回婚房,大约过去一刻钟,徐正巧清醒过来,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对她的询问,徐正巧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表现出一无所知的。赵宏伟更纳闷了!刚才明明在大喊大叫,拼了命地将试图亲吻她的赵宏伟推开。 闪电般地冲出屋,直奔大河边她居然毫无意识,谁相信呢? 一连串的惊天动地的举动,她居然会不知道? 无法解释,赵宏伟心里产生阴影。对徐正巧这个人,赵宏伟是绝对深爱。 都是一个村的人,不在一个生产队。两家人之间不过相差四五百公尺远。加之两个人在上海打工,工友加老乡,要不然两个人也走不到一起。徐正巧属于那种再正常不过的人。如果她有什么精神病史,赵宏伟应该第一个知道。 两个人相处,前后也算有三到四年。 徐正巧再怎么伪装,三四年在一起相处,赵宏伟不可能一点没发现。 因此,家里人瞎猜:说人家徐正巧会不会在娘家就得一种“花旗疯”的毛病。据说,这种病即是青春期的女子,在长期接触不到异性的体恤,从精神压抑开始,导致崩溃,在新婚之夜,由于外力诱因而突然爆发。 一般情况下,得了这种病的人,其人生终究痴傻愚钝,颠倒是非。 见人一脸傻笑,但吃喝拉撒睡自己还能将就维持。更有甚者,到处乱跑,个人生活没能力自理的也不少见。赵宏伟听家里人说得惊心动魄,害怕至极。你说自己新婚燕尔第一夜,就碰到这样的难缠之事,预示着自己人生从此改写。 将以一种悲剧性结局,他怎么可能不考虑自己的将来呢! 赵宏伟有了退婚的打算。 新婚之夜过后,徐正巧并没有接连发作,赵宏伟一筹莫展。 尽管事实令赵宏伟难以接受,但对徐正巧的情感始终都在。面对徐正巧对新婚之夜的自己所做的一切行为的否定,赵宏伟也不好强求她接受。哪怕她对徐正巧的为人做出诓骗自己的怀疑,至少,除新婚之夜的意外,徐正巧给赵宏伟的印象,和以前一样,他看不出有任何破绽。 郁闷的赵宏伟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表哥朱伟清,在朱伟清的建议下,请来了风水大师朱靳艮。 他们怀疑是赵宏伟家的驻地出现了问题,亦或,是赵宏伟和徐正巧结婚的当天,他们俩遇到什么晦气。所谓晦气,即为在日常生活中,不经意碰到什么千年植物成精;或者说千年动物成精诸如此类的灵异现象。 当朱靳艮见到徐正巧的时候,所有人都希望听到风水大师给他们的指点,是徐正巧和赵宏伟结婚当天遇到了什么狐狸精一类的怪物,然后,手起针落,徐正巧立刻恢复正常状态。然而,令所有人失望的是,朱靳艮来到他们家客厅,见到徐正巧的第一眼,便是满脸堆笑。 给人的感觉,仿佛她们俩早就认识。 在给徐正巧号脉的那一刻,朱靳艮的一双眼,更是紧盯着徐正巧的一张羞得通红的脸,一眨不眨。 仿佛要从徐正巧的脸上找出金子,这让在场的人都以为朱靳艮有什么新的发现。所以,大家都在恭候佳音。正常情况下,作为大师的朱靳艮如果诊断徐正巧遇到什么他都无法解决的事,朱靳艮的脸部表情不会给人笑嘻嘻的感觉。 愁眉苦脸都来不及,哪还有心事笑得出来? 因此,当大家看到从朱靳艮脸上浮现出的笑意,悬着的一颗心,都放下。朱靳艮表现出来的笑脸,至少给大家一个信号,发生在徐正巧身上的怪事,他绝对能解决。这不,看到朱靳艮又是号脉,又是询问,徐正巧露出羞羞答答的表情,全身心放松,赵宏伟和朱伟清有目共睹。 他们俩离开之后,朱靳艮对徐正巧做了什么,门外人是不知道。 除了赵宏伟之外,估计没有想知道朱靳艮对徐正巧做了什么。在得到徐正巧肯定的回答之后,朱靳艮才进行下一步动作。从徐正巧的脖颈开始,从后脑勺顺着脊柱向下按压。每往下移动脊柱关节,他便用力。 只听得徐正巧“啊”一声,朱靳艮紧跟着问道:“你听到响声了吗?响不响!” 徐正巧虽然在朱靳艮用力按压时,发出啊的一声,似曾感到酸痛。但随后脸上露出欣悦,朱靳艮也能从徐正巧的笑意中得到几分安慰。“啊哟,真没想到还有这般神奇的手艺人。哎,我以前听说你是位屠户,怎么会半路出家了啊?” 想起刚进门,赵宏伟对自己的发问,朱靳艮不是很乐意有人问及自己的过去,甭管以前做了什么,现在,我可是家喻户晓的风水大师。你只要用得着我,就得尊重我,按照我说的去做。他心里这么想,脸上则是笑一笑。 他不好对赵宏伟发号施令,只是以对朱伟清说话作为突破口,逼迫赵宏伟就范。 “朱伟清,你们俩还是回避一下吧!我在给患者治疗,不要有人干扰,或者发出声响,影响我的治疗进程。”朱伟清听到这里,很配合地拉着赵宏伟。两个人对视一下,朱伟清噘噘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两个人静悄悄地离开了客厅。 直到朱靳艮将徐正巧抱到属于赵宏伟和她的婚房,徐正巧继续呼呼入睡。那红彤彤的脸蛋,犹如两朵芙蓉,绽放、盛开。一切安排就妥,朱靳艮打开门,对着赵宏伟招招手说:“好了,等她一觉醒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赵宏伟有些半信半疑。“这就好了啊?不会这么神奇吧!” 朱伟清则百分百地相信朱靳艮不会有假。 他是朱靳艮的邻居,对朱靳艮的手艺,可以说他朱靳艮瞒得了天下人,却瞒不过他朱伟清。“嘿,风水大师说话你都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是真是假,人家现场直播,不吃药不打针就给你老婆的病治好,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都是前庄大后舍,灵不灵你明天不就知道了啊!” 朱靳艮不语,只是从自己绣有“佛”字的背包里,取出一只金光闪闪的、戴着金项链的指甲剪大小的金葫芦,交到赵宏伟手里说:“待她醒来后,你只需把这个金葫芦给你夫人戴上,并告诉她,是只经过风水大师开光过的金项链,必须一年四季戴着不要离开身。 不瞒你说,像这样的护身符,人家出我几倍价钱,我都不可能答应卖给他。 今天,把这个赠予给你夫人,纯粹是看在你们两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情面上。 或许,我们前世有缘,今生续缘来了!”说完,朱靳艮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打着哈气,拖着疲惫身躯匆匆离开钱行村。一路上,他和朱伟清两个人骑上电瓶车,有说有笑。带着成就感,朱伟清仿佛比朱靳艮更为满意。 赵宏伟拿住朱靳艮给的金葫芦,包括金葫芦上面那根金项链,看来看去价格不菲,少说得值个万儿八千。无亲无故,凭什么朱靳艮要给自己老婆这么厚重的礼物?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世界没几个好人,像朱靳艮这样的给自己老婆治病不要钱,反倒贴他们家,于情于理说不通啊! 他端详着金葫芦,将自己的想象力发挥到极致。 希望从中找出朱靳艮的心思,显得头昏脑涨,也想不出答案。他哪里知道,朱靳艮给他老婆的金葫芦为什么要赵宏伟亲自给徐正巧戴上,那金葫芦里装的是朱砂和死不丢“一种草本生作物,生长时藤蔓缠绕在一起难解难分”的粉末。 朱砂辟邪,死不丢预示着她们俩婚姻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要说金葫芦里面朱砂之威,地球人是看不到。 除非,像朱靳艮这样的风水大师,或者说道家、儒家、佛家宗族宗主才能领悟。 这么告诉你吧,赵柏厨在朱靳艮走后,他并没有死心。而是化着一个老和尚,前来赵柏厨他们家化缘。正常人家,见得有和尚来化缘,都视着天大的喜事,尽管他们知道那只是个假和尚。 赵宏伟哪里知道那是赵柏厨鬼魂化妆的一个陷阱,他兴奋地从客厅直奔厨房。 这一刻,金葫芦起作用了。它从徐正巧的脖颈开始发出嗡嗡响声,并在响动的过程中,金葫芦和金项链开始在徐正巧的脖颈腾空而起。没等赵宏伟走出客厅,站在门口等着化缘的老和尚即刻紧随金葫芦的响声,翩翩舞动手里禅杖。 只听得禅杖打在铁器上冒出金光闪闪的火花,和尚劈砍腾挪气喘吁吁,徐正巧脖颈的金葫芦响声不断。那老和尚手里的禅杖,其实就是赵柏厨手里的青龙宝剑。赵宏伟看到的只是老和尚一个人像疯子一般,在跟自己打斗。 其实,那个看不见的隐身,即天庭护法神金刚葫芦娃。天神大战冤死鬼魂,打得天崩地裂。 遗憾的是,赵宏伟和徐正巧都看不到这场决一死战。 结果,还是以赵柏厨落败而告终。 鬼蜮就是鬼蜮,他们进入十八层地狱可以,但要升天,需要机遇和修行,对赵柏厨这样的冤死鬼而言。对待那些原本即入地狱十八层的恶人,小人,永远都不可能进入天庭。因为作孽特多,只能在地藏菩萨那里进修授课! 32章潜在风险 赵柏厨则不一样,他是个才子。如果不是因为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的兄弟俩的羡慕嫉妒,怎么可能在21岁只要你英年早逝? 再说了,赵柏厨的死,原本就是阎王和一群天宫大臣的营私舞弊所致。明知道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父子俩的不对,是他们俩借用民间富家子弟及皇亲国戚的官僚人家的执侉子弟,风流倜傥的诅咒和谩骂。 以民意不可为之道德绑架,令那阎王爷有所为而不敢为。 你说天上地下,有多少事能瞒得住他地府老阎王。 明知不对,少说为佳。老阎王知道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分别是玉皇大帝分别和王母娘娘、冠母太太生下的两个儿子。他得罪不起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自己原本地位和玉皇大帝平起平坐,怎奈在两个人之间太乙真人非得要选择一高一低。 理由很简单:平起平坐两个人掌握一天一地,唯恐将来遇事一个不服一个。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防患于未然。所以,在玉皇大帝和阎王爷之间,由他们俩抓阄论高低。这不阎罗抓了一只阄次位阄,结果在天庭任命职位上仅次于那玉皇大帝。其实,阎罗为人真诚老实巴交。他只会做现成事,无心算计任何事、任何人。 他根本不知道,那太乙真人让太白金星去做玉皇大帝和阎王爷抓得阄,太白金星念旧和玉皇大帝整天混在一起,几乎成为室友,在做阄的过程中,他故意只写一个“次”字。两只阄一个字次字,阎王爷无论抓他老太白手里哪一只,都是一个次字。 这就是老太白为什么暗示玉皇大帝在阎罗之后抓阄,因为他知道只要阎罗伸出手,便是一抓定乾坤。阎罗只好认命,尽管他对太白金星狠狠地瞪一眼,心中极为不满。 人在廊檐下,不得不低头。阎罗从此不再和玉皇大帝平起平坐,心中纳闷。常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地府,足不出户。 其二:阎王爷体察民情,他知道如果以他一己之力,揭露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兄弟俩恶行,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冠母太太绝对拼了老命也要袒护。随便令其手下小神下凡,鼓动民意,逼迫阎罗就范。到那时,阎罗进,将遭到玉皇大帝联合众仙家起哄责怪。 关键是,黎民百姓、吃瓜群众受其左右,能云亦云,阎罗岂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再者,倘若阎罗就此推诿将玉皇大帝两个儿子的事交由地藏菩萨、或者手下刑官去处理。玉皇大帝不满意,结果追究起来还不是阎罗的责任。 老阎王是进退结果都一样,还不如选择成全了玉皇大帝的两个儿子心事。 明知道有违心愿和事实,阎罗为了不得罪玉皇大帝,只能墨守成规,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对酒当歌,昏昏然,最多世人给他定性为渎职和不作为。或者借酒发挥,是有人趁他阎罗喝醉酒时候,偷盖了阎罗的生死簿公章,以此作为自己推卸责任的手段。 所以,对赵柏厨的最后处理,既不能立刻将他六道轮回投胎还俗;也不能像真命天子和真命地子要求的那样,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人世间没有公道,地府再没有公道,地球还要他何用?太阳系唯一的生命之源地球,它如果上面的人类消失,阎罗和玉皇大帝也无所事事。 尽管阎罗对赵柏厨之死愤愤不平,但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给予赵柏厨自由,是阎罗对赵柏厨作为对他冤死的补救。否则不然,那赵柏厨怎么可能在人世间肆无忌惮。还想对徐正巧痛下杀手,也只能赵柏厨做得到。在地府,除了那些被允许的冤死鬼去人间讨债之外,其它鬼魂一律不允许来到人间作恶。 地府规定比人家刑法更为严格,但凡违反阎罗规定的地府条例的鬼魂,抽筋扒皮是小。推磨、下油锅、滚钉板种种刑法枚不胜举。 赵柏厨在地府享受的所有特别待遇,都是阎罗一手遮天。你玉皇大帝利用职位之便,干预我地府正常执法,那我阎罗也绝不会百分之百按照你的思路去按部就班。不给你阎罗一点颜色看看,你玉皇大帝不当我阎罗是马王爷。 所有,阎罗给予赵柏厨行为上的自由,倒不是想乱天庭朝纲,而是为解他地府被太乙真人抓阄之后,定性为次于玉皇大帝之后的怨气。他的怨气,加之赵柏厨的怨气,冤冤相报,这不,赵柏厨成了阎罗和玉皇大帝明争暗斗的一枚棋子。 所以,赵柏厨被黑白无常逮到黄泉路,进入地府大门。 他一路上畅通无阻。甚至走在黑白无常的前面,搞得黑白无常倒像是被赵柏厨用铁索连索命的一样。他不但越过孟婆的奈何桥,逃脱为来自人间鬼魂必喝的孟婆汤,还悄然飞越恶狗峰、金鸡岭、丢魂山、剥皮河、碎骨沟、断腿崖、啄眼鹰、食肉鹫,如履平地,到了阎罗的地府。 他一路上没有结果地府任何一位官员的刁难,直取阎罗殿。 包括刑官审判这一关,他都跳跃你说哪能是赵柏厨的自己的造化能达到如此之高的境界吗?怎么可能,倘若不是因为背后有阎罗撑腰,是个赵柏厨也不敌黑白无常手里的铁索链,就更不必提黑白无常亲自动手了。 朱靳艮对赵柏厨的举动予以制止,为什么阎罗不参与? 或者说,为什么阎罗不去阻止朱靳艮的所为?这个嘛,阎罗也是有口难辩。因为,派出去的黑煞神,正是阎罗的门下,地府官员。专门掌控天地之间违反天条,即地府不服从管教之鬼魂的抓捕工作。听起来黑煞神这个名字好恐怖,却原来是个伸张正义的美差。 在乱坟场为难朱靳艮,是阎罗根据地藏菩萨的指示去做出的安排。 地藏菩萨根据朱靳艮历代老祖宗修行德性,令其为人家苍生谋福利。未曾想,赵柏厨在赵宏伟他们家遭遇朱靳艮。一个是地藏菩萨的弟子,一个是阎罗手下的爱将。一个在人间积德扬善;一个在地府血气方刚。正邪两股清浊之气,在徐正巧身上遭遇。 尽管赵柏厨一身正气,但他代表的是地府鬼魂,于人家只是无法遥相呼应。 而朱靳艮虽然道行不深,但梦中经常受到地藏菩萨的循循诱导。因此,赵柏厨落败处于下风是必然趋势。不是说赵柏厨手段斗不过朱靳艮施法,而是她们俩代表的维度不尽相同。事情发生在人间的三维空间,而不是赵柏厨所处的四维空间。 朱靳艮占上风,纯然受自然环境的影响。 就好像我们人类的地方保护主义一样,在自己家的地盘上办事,属于主场,自然条件首先附和心愿。而赵柏厨相当于客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外地人和本地人的差别。包括地方土地神,也得站出来替朱靳艮说好话。本本主义,无论在地府还是人间,无所不在。 你说那阎罗帮谁是好? 当然,我们说朱靳艮也是沾了他师傅地藏菩萨的光。 要不然阎罗不整死他才怪。经过朱靳艮来到表弟家一番操作,当场将徐正巧的病治好,我去,朱伟清心里总是盘算着:我想得出朱靳艮在徐正巧身上到底发现了什么,又用什么事都==手段将她治好?心有所向,嘴里不由自主。 “我说朱靳艮啦,你到底在徐正巧身上发现了什么呀?疯癫得连什么人都不敢靠,自己将身上衣服撕掉如入无人之境。我去,到了你手里三下五除二,嘿嘿,治好了。这里面到底搞了什么鬼,你不会不想告诉我吧?” 你说朱伟清问得算不算幼稚,朱靳艮发现了什么能告诉朱伟清吗? 他对徐正巧做了什么,按摩什么穴位,能和朱伟清和盘托出吗? 不用说是邻居,哪怕是姨亲娘舅朱靳艮也不可能向外透露风水大师的秘密。别的不说:就说朱靳艮给徐正巧按摩大腿根的那个穴位,如果告诉朱伟清,或者告诉赵宏伟,他们能不想入非非,那就不是地球人。 可是,今天朱靳艮仿佛和以往不一样,自从见到徐正巧,脸上就一直挂着笑容。 见问,他也不藏着掖着。“告诉你你得答应我不要对外传说,你老表赵宏伟老婆,从娘胎里出生就得了一种怪病:不能受到外界过度刺激;也不能受到来自自身以外的任何精神压抑。按理说,这是一种无法治愈的精神疾病。 算你为你们家表弟做了一件大好事,要不是找到我朱靳艮,她到哪一家大医院都治不好。 相反,只能越来越严重。到最后,精神病院就是她的归宿!你也知道,被送到精神病院的人,有很大一部分是正常人。只是他们生活在四维、五维空间。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听到别人听不到的东西。 她们经常一个人神经兮兮地像似和别人在说话,等你发现她身边的周围什么也没有时,便认为她是个精神病人,其实不是这样的。对像神经病一样的人来说,正常人仅仅是看不到他们看到的人和物。我们知道,当我们在某张纸上画上一个点,那就是一维空间。 所谓一维空间,那不过是一个点,即一个平面。 我们将另外一个地方再画上一个点,然后将这两个点连成一条直线的时候,那代表的是二维空间。二维空间,人类视其为一条直线;将这条线分成三等分,组成一个类似三角形的物体直立起来的立体空间,我们将其称之为三维空间。 四维空间,是指将所有立体形状的东西,像建筑工人砌墙一样,叠加起来;而五维空间在事物叠加过程中,我们插入时间。以时间为轴形成的运转空间,人类定性为五维空间;到了六维空间,我们视其为智慧空间......。 我们所指的智慧,不是人类本身的智慧。因为,人类的智慧无法完全开拓,但毕竟是有限资源。与三位以上的无限空间的智慧作比较,小巫见大巫。所以,我们所有人都犯的同一个错误,莫过于将自己未知领域的东西,统称为不可能,不存在,无稽之谈等等。 真正的无知,莫过于不接受别人智慧的崛起。把别人发现的已知的东西,因为自己的无知和智慧上的缺陷而污蔑为精神病患者,是对智慧的亵渎和对探索未来世界的懈怠! 但唯一能证明自己的是,给人家排忧解难不能说我百分百能达到要求。 只要去出手,定能初见成效。就像你表弟媳妇一样,不是我,她身上的病,就不会好。甭管你表弟信不信,治好他老婆的病,事实胜于雄辩。要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没一个三五万,我是不可能出手相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算是替你长脸的呀!” 朱伟清听得朱靳艮说得怪吓人的,连连点头。也不敢多问,害怕引起朱靳艮不愉快,对自己实施报复,那可是触手可得。许多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灵异现象,从古到今都有。他没有亲身经历过,小朱庄见过怪事的人,枚不胜举。 曾经有人在小朱庄的后河大深塘,每年夏天都看到水怪。像一头水牛哪么大,从水塘中间腾空而起。 一瞬间,从天而降溅起冲天水柱,栽入深水塘。 看到的人,说得千真万确。没见识过的人,拼命说无中生有。无非是编造故事说出来吓唬人。有人走夜路看到前面有黑影不声不响和自己同行,有人说这是酒喝多了两眼发花,产生幻觉。众说纷飞,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有人说朱靳艮的做法属于封建迷信;也有人说不是迷信,而是一种自然现象,属于宇宙发展观。那你说飞碟是真是假?外星人是真是假?朱伟清不知道对发生在朱靳艮治好自己表弟媳妇身上的怪病,究竟属于一种什么现象。 他知道的是:小朱庄人见到的鬼火,随着人在移动而移动,你怎么解释? 是磷火吗? 磷火为什么因人而异具有选择性?又为什么总是在阴雨连绵的夜晚出现,磷火,白天也能产生的呀?噢,你又会说磷火在阳光下是看不到的,至少,作为人能感觉到吧?有人又说,磷火是个发光体,而非具有温度。 我相信,但磷火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遇到特定的人才出现,你不觉得很奇特么! 有人说是人死了以后产生的萤火,我承认是科学的解释。 那我问你:萤火为什么要跟着自己的亲人,且,在黑夜为自己的亲人带路?朱伟清经常听到有人说得神乎其神,自己很想亲自去体验一把。唯恐,自己胆小如鼠,还是宁愿信其有,而不愿意自己亲身去验证。听起来都害怕,干嘛还要声临其境? 不被吓死,就不错了! “等一等,等一等!啊哟,你们俩走得这么急干什么呀?” 一辆小轿车“咕吱”一声,在他们俩骑着的电瓶车前面刹车。 赵宏伟带着徐正巧,一路上追赶上来。待两个人停下车,才知道他们这是要带朱靳艮和朱伟清去清沟镇的阿拉饭店请客。另外,带着一大叠钞票,估计要有一万多块,是为了答谢朱靳艮送给徐正巧的那根吊着金葫芦的金项链。 无功不受禄,凭什么朱靳艮送他们家老婆一根金项链? 要知道人可欺负,佛和神得罪不得。朱靳艮前一脚离开他们家,徐正巧后一脚急忙从睡梦中醒来。她感觉自己身上有些异样,痒痒的想用手去抓一抓的冲动。可是,她没有这么做,总不能当着自己老公的面做出不雅动着吧!所以,她只是去冲个澡。 在赵宏伟给她戴上金项链的时候,徐正巧急忙问道:“你,什么时候又给我买金项链啊?哎呀,这只金葫芦我倒蛮喜欢!”说着,没等赵宏伟回答,她从手里接过去,戴在自己脖颈上,在大厨镜面前,左右欣赏,几分得意,几分欢心。 赵宏伟看着徐正巧如此这般开心,不得不对朱靳艮佩服的五体投地。仿佛这一切,都在朱靳艮的意料之中。 神了!内心里即刻对朱靳艮有了敬佩之心。 突然,他想起朱靳艮对他说的话:我这根金项链,人家出我几倍价钱,我都没卖。 既然和你们家有缘,金项链就当施舍给你们家老婆了。赵宏伟原本就当风水大师的施舍地了,又不是他向风水大师索要,是人家自己心甘情愿赠予,总不能拒绝吧!于是,他实话实说。 “不是我买的,是人家风水大师赠送的呀!”徐正巧一听,狠狠地瞟一眼赵宏伟,她急忙换衣服,给自己脸上打扮一番,然后,带着压箱钱从赵宏伟裤兜里掏出钥匙,头也不回地开汽车。赵宏伟见着徐正巧的举动,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急忙追上去,不用徐正巧发话,自己乖乖地坐到副驾驶位置。 心里想:唉,只要徐正巧变得什么病都没有,他赵宏伟便是万事无忧,任凭她做出任何决定,赵宏伟绝对无条件服从!“哎,我说徐正巧,有什么话你不能跟我说吗?真的不是我想占风水大师的便宜,而是他主动给我的赠予。 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开车追上他们俩,你去问一问我表哥就知道了。 我也不是白要他的金项链,施舍的物品,总归是有价钱的嘛! 我想等几天,看看你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如果真的像他说的哪样,多给他几百块又能咋样么!”赵宏伟见徐正巧坐上驾驶员位置,打开钥匙将小汽车发动,自己只好在副驾驶位置系好安全带。徐正巧一脚油门:“呼”小汽车直奔清沟方向。 “你不在家里,追上我们干什么?难道还有什么事忘了吗?” 朱伟清对自己表弟不留人家朱靳艮在家吃饭,或多或少感觉表弟这个人有些抠门。 虽然他知道朱靳艮这个人不为嘴食去斤斤计较,但作为自己表哥介绍的人,你说几句客套话给自己脸上贴贴金不行吗?噢,人家说走,你便顺水推舟,一句客套话都不说。所以,朱伟清一路上不停地给朱靳艮解释他表弟这个人不是个抠门的人。 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是因为被表弟媳妇在新婚之夜闹得头昏脑涨,有些心不在焉。 原本对表弟心里不满,见到他开车追上自己,忍不住阳奉阴违起来,并带着惊讶地问赵宏伟。没等赵宏伟回答,徐正巧一把手刹,“嘎吱”赵宏伟打开车门,急急忙忙的指着清沟镇方向说:“噢,刚才忙昏头。要不是徐正巧提醒,还真的忘记了。 这样吧,前面就是清沟镇了,我们在阿拉饭店门口等你们,有事等到饭店再说!”赵宏伟有些理亏,所以,也不敢和大表哥直视。朱伟清脸上这才露出笑意,吃喝是小事,为人处世才是有格局的人的首选。甭管别人怎么理解,或者愿不愿意,但你必须要说出来,或者做出来。 接不接受是人家的事,你说不说,或者做不做那就是你的个人修养的问题。 阿拉饭店,坐北朝南。五层楼高,占点面积1500平米左右。停车场分两半,一半供电瓶车停放;一半提供外来机动车辆。朱靳艮和朱伟清的电瓶车,当然停在赵宏伟和徐正巧的隔别!到了包厢,赵宏伟随即从小包里掏出一叠钞票,约莫两万块左右,他尴尬的递给朱靳艮说: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您赠予的金项链,就没有必要付钱了。因为,因为那是风水大师的馈赠。后来想想,不对呀?大师来到我们家什么报酬没有,还倒贴一根金项链,怎么想也行不通啊!所以,所以,我带着老婆赶回来。招待大师吃顿饭,怎么说都是应该做的事。不用说大师想我们供养多少,起码,也不至于让大师倒贴。” 朱靳艮没有伸手去接那一叠钞票,邻居朱伟清冷冷地从赵宏伟手里接过,便顺手放到朱靳艮的口袋里:“啊哟,规矩就是规矩。张家贴一根金项链,李家送个金戒指,你把老婆孩子都贴出去,也不够啊!赚多赚少且不说,收回成本还是要的吧!” 朱伟清的举动,以及他说话的方式,令赵宏伟听起来有点不舒服。 老表怎么回事?胳膊肘子总是往外拐,倒帮起外人来了。 所以,对表哥帮助外人心里诸多不爽。在朱伟清看来,表弟这个人为人处世太差劲。自己在上海打工,每一次来他们家看姑姑,总舍不得带点礼物什么的。而他们作为外孙,每一次回老家看舅舅,总是带着自己平时舍不得吃的高档烟酒和营养品孝敬舅舅、舅妈。 两个表兄弟心里都有把尺子,朱靳艮侧心中有数。 他为什么找借口给徐正巧一根带着金葫芦的金项链,其实是在赌徐正巧的嘴。他支走了朱伟清和赵宏伟,在给徐正巧点穴按摩期间,循序渐进地按摩到徐正巧的某部位。行为故意那是不用说,而徐正巧也乐意为朱靳艮在她身上抚慰。火候已到,不由分说...... 给根金项链,只是想掩饰自己内心里的那份罪孽和心虚! 徐正巧装睡,朱靳艮借题发挥,两个人配合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就这样,一屋人被朱靳艮忽悠,临走时还不忘七叩八拜。 赵宏伟带着徐正巧为朱靳艮送行,其实,徐正巧也不知道为了啥,从朱靳艮看她的第一眼,已经有了心灵的感应。是因为朱靳艮那一米八二身高,和他们家赵宏伟一米七一的身高作比较,显得矮小。 还是因为朱靳艮浓眉大眼,生得一张方团脸,令徐正巧动心;还是因为朱靳艮这个人和徐正巧上辈子姻缘未尽,这一世继续续缘来了。要不然两个人怎么对一眼,便是相见恨晚!所以,朱靳艮对徐正巧送出的金项链,未曾想有什么报答。 而是以这根金项链作为纪念,对自己行为猥琐,做了一个风水大师不该做的事的变相惩戒。 当然,赵宏伟递给朱伟清的两万块,又随即回到自己口袋,朱靳艮早有了打算。 以后再慢慢地给徐正巧,对她来说岂不是熔化她内心深处对异性的向往,但又恐惧的心里么。亦或,徐正巧把他当作臆想中的另一半,却不是行为中的终身伴侣。 所以,当赵宏伟意欲对她倾诉爱慕之情,极度紧张情绪油然而生。 33章大意失荆州 徐正巧之所以新婚之夜发表,科学的解释是:她有抑郁症。 多年的沉寂,性格的内向,加之对新婚之夜的恐惧,一下子被触发。所以,才对赵宏伟极力反抗。而朱靳艮的安抚,令徐正巧感到舒适。她哪来的什么毛病,只不过是得了恐惧婚姻综合症,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原本对新婚之夜就有恐惧,加之赵宏伟对徐正巧新婚之夜的心理活动的不了解。 尽管他们在上海同居多年,还是因为心理作用,亦或是兴奋所致,导致心跳加快,血液上涌。引起头晕眼花,意思迷糊,所以,行为诡异,出乎正常人意料。做了什么,徐正巧当然什么也不知道。 发生在徐正巧身上的事,在社会上流传两种解释。 他们把朱靳艮看到的这一套神鬼学说,确切一点,即人类灵魂学说归纳为封建迷信,其实不然。朱靳艮也知道,凭他一己之力无法唤醒人类对来自未知宇宙的认知。无论他说得有条不紊,苦口婆心,却始终有人认为他在传播迷信、或者宗教色彩,愚昧乡邻。 现代科学研究,将发生在徐正巧身上的这种现象综合归纳为:只要是人,一旦受到来自外界突然爆发的意外事故的深度惊吓,或者说是意想不到的刺激,大脑皮层便会做出不同寻常的应急反应。因此产生幻觉,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中医认为这种现象属于因外界原因引起的阴阳不和,导致人体各器官正常运行失调引起思维、生理、内分泌紊乱。 西医直接认为是精神萎靡,分裂,如不及时治疗,会越发严重。 最终发展成为精神病患者。发生在同一天同一个人身上遇到的意外,居然有来自不同立场两种学说的解释,不知道谁真谁假,至少,吃瓜群众是这样。中西医固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甚至互相诋毁。来自学术界的评判,普通人当然听不懂。 所以,在日后的日子里,但凡朱靳艮想到徐正巧家去,打着治病救人的幌子也好,真的是为了给徐正巧去除身上的赵柏厨魂魄也罢,因为赵宏伟在上海工作,家里人也顾不得那么多,选择顺其自然。以徐正巧不发病为主打,其余一切都可以选择不计较。 只要徐正巧平平安安给他们家儿子把家领着,他们的儿子赵宏伟才能一门心思想着赚钱养家。按时按点把工资打回家,是赵宏伟必须完成的任务。多赚钱,赚多钱是赵宏伟日思夜盼的唯一期盼。不让家里的老婆孩子吃苦受罪,苦了他一人,幸福一大家。 有生之年,死心塌地绝不后悔。 来自钱行村的左邻右舍,每每见到朱靳艮来给徐正巧治病,大家看见只当没看见。 很多人都躲着朱靳艮和徐正巧两个人走,迫不得已和他们俩路撞,也只是抿嘴一笑,擦肩而过。人们不去讨论孤男寡女在一起是不是为了治病,至少有一点,人们不得不承认,徐正巧通过她丈夫的表哥,认识朱靳艮之后,从来都没发过一次病。 外人都知道徐正巧脖颈带的金项链,是风水大师开过光。 金葫芦暗藏什么玄机,谁也不清楚,也不敢问。 听赵宏伟曾经说过,徐正巧脖颈上的金项链下面的金葫芦里面,有朱靳艮为了专治徐正巧身上的邪病放了什么东西。 我去,不会是潘多拉魔盒吧!有人心里这么想,也不足为奇。因为朱靳艮用罗盘测出九宫格八字方位,赵宏伟他们家主屋面南,东西走向,厨房间和卫生间都在西北角。 按理说,这里是一处不错的风水宝地,只可惜西北角的房间有一处缺角。 而缺角处刚好和厨房形成七字型,也就是说,赵宏伟他们家主屋面南,次卧面东,主卧和次卧呈七字型。按照地理先生放线构思,七字型房屋如果正面没有沟渠河流阻挡,便是风调雨顺,人畜兴旺。 可是,西北角突然缺角,不知道是地理先生故意使坏,还是无意中失误。 因为,厨房和主屋成直角七字形,那么西南角的厨房就避开了孙雨晴外甥赵柏厨的阴宅。 正是因为西北角缺角,厨房位移至赵柏厨的阴宅之上。无意中造成赵柏厨阴宅被惊扰的事实。阳间人都知道:但凡阴魂鬼蜮,只要你不去惊扰他们,各自维持各自生活,互不打搅,便是相安无事。 可我们阳间人多半是因为自己无知,对来自阴间,即科学家称之为四维以上空间的魂灵的有意无意的干扰,从而挑起阴阳两隔之间的灵魂对立。当矛盾激化,两者之间便从对立走向穷途末路的战争。这就是赵柏厨借尸还魂,寄附在徐正巧身上,大发淫威。 所以,才导致徐正巧做出似人非人的举动。 幸亏,他老表朱伟清将这件事提议邀请朱靳艮前来试一试。 要不然,久而久之徐正巧定会被家人当着精神病,送到神经病医院,那徐正巧这一生算玩完了。到了精神病医院,那可是强迫吃药,强迫打针。让好人变坏,让正常人变得精神失常。精神病院其实就是干这缺德事的主要机构,哪里什么帮助治疗神经病。 而是将那些被官方认为不老实的正常人,变成真正的精神病患者,让这伙人失去抵抗意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精神病患者。或者将那些具有潜在意识危害社会的人,集中居住,以便降低管理成本。他们中,不乏其有像朱靳艮和徐正巧这样的人奇人、怪人。 因为见解和语言表达方式不被人认可,当着异类押送精神病院不计少数。 你想想,徐正巧如果不是人家风水大师朱靳艮出面,赵宏伟这一家人怎么可能会像今天这样,平安过渡,一帆风顺。 所以说,人生只要走错一步棋,满盘皆输。于是,所有人在见到朱靳艮投以羡慕目光的同时,无不为赵宏伟他们一家人碰到救星感到幸运。对朱靳艮每一次来到徐正巧他们家,人们不去妄加评论的背后,是因为害怕朱靳艮利用法术对其实施报复。 久而久之,背后免不了有人质疑:你说赵宏伟不在家,风水大师隔三岔五地来给徐正巧治病,这会不会给赵宏伟戴上绿帽子啊?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就有人会大胆猜测:那倒说不定,我们都是过来人,谁还不知道日久生情啦! 保不准徐正巧和风水大师早就眉来眼去好上了!要说赵宏伟也是的,每年年底回来一次,家里老婆也留给别人照顾,哈哈,他真够大度。 唉,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为了赚钱,连家里老婆孩子都顾不上! 众说纷飞,各抒己见。无论别人怎么评说,徐正巧和朱靳艮还是一如既往。包括年底赵宏伟回来,那些飞流短长,恶语中伤的背后言,流传到赵宏伟耳朵里。正所谓耳不听心不烦,赵宏伟度量再大,也难免掩盖其内心里男人最忌讳的夺妻之恨。 思前想后,唯恐徐正巧新婚之夜那种对他极度的排斥再发生。 尽管朱靳艮这位风水大师指点迷津,徐正巧对他恩爱如初。赵宏伟想着徐正巧对自己的好,又想着风水大师有恩于他们家,心中的怒火逐渐地消退。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赵宏伟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他的大度和顾前瞻后,反倒换来徐正巧和朱靳艮的贪多务的,得寸进尺。 朱靳艮借用给徐正巧治病为借口,只要有时间,就一个人骑上电瓶车,冠名大雅的去赵宏伟他们家。他每去一次,总要给徐正巧带点祭奠的翘起古怪的东西。赵宏伟家人每每见了朱靳艮的到来,便是躲得远远的。这会儿的朱靳艮,还没有被他表哥带到上海。 他在给徐正巧治病的期间,总是选择大白天。且,还不让第三者在边。 名其曰:天机不可泄露,人们也就信以为真。对朱靳艮的每一句话,赵宏伟他们家人是百般信奉。不信奉不行啦!谁让人家风水大师妙手回春,将一个神经病治理得和正常人一样,没半点区别。 赵宏伟在上海,一年也就回来一个两三次。每逢国庆假日,赵宏伟才能有机会回家和徐正巧团聚,久别如新婚。两口子相见恨少,干柴烈火,如饥似渴。直到有了一男一女,赵宏伟也没发现朱靳艮和自己老婆徐正巧有什么暧昧的地方。 反倒每一次从上海回来,他总要令徐正巧给朱靳艮打电话,请他过来小酌。 直到有一天,赵宏伟突然接到公司电话,说是要求他连夜赶回公司,有要紧事需要赵宏伟去处理。徐正巧虽然知道赵宏伟有了点小名次,但丈夫在上海究竟担任的什么职务,她始终没听赵宏伟回家说过。 只听得赵宏伟接通电话说:“噢,好的,好的,我立刻连晚赶到公司报道。嗯嗯,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耽搁!” 赵宏伟挂断电话,当着朱靳艮和徐正巧的面,不好意思地说道:“风水大师,不好意思啊,本来,每次回家,我都要陪你玩上一两天。只可惜这一次不凑巧,公司出了点状况,非我回去处理不可。你看看,我昨天刚到家,今天打算请你来好好喝两盅,现在看来只能失陪了。” 朱靳艮一听急忙起身和赵宏伟握手示好:“啊哟,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吗!公司有事当然要放在第一位。至于我们俩以后相见机会太多,下一次回来,我请你们夫妻俩到小朱庄去做客。不能总是到你们家来,而自己总不尽地主之谊吧?哈哈,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赵宏伟急急忙忙收拾行李箱。拎上车来不及和家人打招呼,“呜”一脚油门,匆匆离开。他这一走,原本徐正巧和朱靳艮还带着一点装腔作势。做得不要过分,在赵宏伟面前,表现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令周围无懈可击是朱靳艮和徐正巧私底下的决定。 赵宏伟这一走,两个人相对一笑。 朱靳艮欣喜若狂地笑着说:“啊哟,你看到了吧?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身不由己,天生命运注定!” 徐正巧点点头,两个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紧跟着手搀手进入房中,相拥而寝。 正在两个人趁着酒兴云山雾海的一刹那,客厅大门被突然一脚踹开。赵宏伟带着自己大表哥,直冲房间。朱伟清一把抓住朱靳艮,将他按倒在地,嘴里厉声质问道:“你个王八蛋,我那么相信你,哪怕不相信我兄弟。 原来,原来你就是这样给我弟媳妇治病的呀?”说完,一顿拳头犹如雨点般打在朱靳艮头上。 徐正巧卷缩在被窝里,对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前前后后不过个把小时,令她无法理解赵宏伟是怎么做到这一切。她知道,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任何解释,在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赵宏伟不但自己捉奸,还带上自己的大表哥朱伟清。 人证物证俱全,徐正巧和朱靳艮都无法自圆其说...... 听说,朱靳艮被打之后,以五万块价格摆平了赵宏伟和朱伟清内心里的怒火。 牵扯到两个家庭,双方最后都理智地选择妥协。有朱靳艮写下保证书,绝对不和徐正巧搞暧昧。并从此下决心不到徐正巧他们家门上来。从此之后和徐正巧一刀两断。但必须保证徐正巧的病不再复发,他朱靳艮必须负责到底...... 小队长对朱靳艮这些事是不了解。他听说的朱靳艮,是在上海混得得心应手。 不但自己赚了一大笔,还把他两个表弟带上路。要知道,在上海买上一栋房子就是不错的了。何况,朱靳艮和他两个表哥都是一家拥有几栋房子。且,朱靳艮在上海拥有十几套房产。他的收入,都是得益于半路出家的手艺活:风水大师! 把自己儿子的头颅当着西瓜的神经病,到后来成为亿万富翁,没有人能想得通。 你说他装神弄鬼,但他能治好你身上的病魔。你说他好色多淫,他从来不去强求女人,而是对方主动。徐正巧也好,表弟媳妇也罢,都是主动送入他怀中,为的是给自己求平安。如果是朱靳艮有假,那么你去试一试? 次日,马家荡的李俊芳他们家,朱靳艮如约而至。 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上海,而是在老家益林镇新买的房子里。 接到囿于亮的电话,朱靳艮当时正在和自己表弟媳妇在一起。两个人交头接耳,犹好比洞房花烛。不是说他在钱行村有个徐正巧吗?怎么还不吸取教训,痛改前非,怎么回到益林镇又跟表弟媳妇混上了啊? 回答这个问题不难,是因为他表弟生病英年早逝。三十七八岁,驾鹤西去。 表弟媳妇一个人带着孩子总是梦见他表弟。 为了解决这件事,表弟媳妇找到朱靳艮。他也不忌讳,直接告诉表弟媳妇,说他表弟对媳妇不放心,要求朱靳艮代为照看。你说这表弟媳妇听了怎么可能相信朱靳艮的鬼话。当场予以拒绝。 嘿嘿,结果,报应来了,从她拒绝朱靳艮的那一天晚上开始,每到夜晚12点,卫生间的天花板上,总会传出老鼠一样的叫声。 而且,这种叫声每当朱靳艮来到表弟媳妇家就没了!等他走了,响声又来了...... 34章五行风水之纲 这可咋整? 表弟媳妇没办法,只好又将朱靳艮请回来。 如实告诉他,自己家卫生间天花板上又传来了老鼠的叫声。 朱靳艮知道后,心里暗喜,表面上还是故作镇静,也不多话。“这样吧,你说的我又没听见,也没看见,要不,今晚让我住你们家试试看。至少,证明你说的情况是不是属实。”表弟媳妇想不同意,可又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家,听到这样的恐怖声,极其胆怯。 儿子考上高中,已经住堂! 爷爷奶奶已经去世,家里除了自己,别无其他人能和自己一起住。 想喊闺蜜、左邻右舍和自己同睡,可人家有儿有女,丈夫在家不陪,能来陪你吗?想自己回娘家,把母亲带过来和自己住。怎奈,母亲也有她儿子孙子和儿媳妇啊?怎么办,找个人家把自己给嫁出去,亦或身边有个男人不至于前夫的鬼魂在家作怪。 丈夫在世,总是小打小闹。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 恨不得他早点离开自己,那是吵架时的心里狠话。真的有一天他丈夫无力回天,表弟媳妇哭得死去活来。他曾抱着死去的男人,在医院的太平间哭得撕心裂肺。说自己以前和他吵架,只是一时的发泄,内心里并没有希望自己的男人离开自己。 一切向晚,无论她再怎么忏悔,她丈夫什么也听不见,更感觉不到她的自责。 在离开丈夫的日子里,她是饱尝一个家庭失去男人这个顶梁柱的可悲。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临死前,丈夫没给他留下一句话。只有朱靳艮告诉她,她男人私底下对朱靳艮有了交代。把属于他们的这个家,毫无保留的交给朱靳艮来托管。 她不相信,拒绝朱靳艮的要求。并硬着头皮,自己一个人打点家务。 上班,接送儿子,直到他住堂。屋前屋后的菜园子,她利用下班和礼拜天浇水施肥,小日子过得还算平静。直到他男人的大表哥朱靳艮来到他们家,跟他说了老公的遗嘱之后,家里卫生间的天花板上便有了动静。 她以修理天花板上的吸顶灯为借口,找人拆开天花板,什么也没发现。 唉,明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为了得出自家卫生间天花板上老鼠叫声来自何处,她算是劳精费神。使她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来自天花板上的响声在朱靳艮来时就消失,走时响起立刻响起。关键是这样的响声,大白天你想听也听不到。 几乎都在深夜12点前后出现,你说是朱靳艮的话不可信,自己请人都打开卫生间的天花板了,什么也没发现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朱靳艮对她没有说谎。是不是可以这么想:是她拒绝了朱靳艮的请求,因而引起他死去男人魂灵的反感。 由于魂灵生活在四维空间,他男人无法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转告她。 所以,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来报答。 当然,她心里有这方面的猜测。不敢将自己想法告诉别人,是因为害怕别人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男人死了不到一年,老公家的老表,是个风水大师。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提起要自己做他的情人,还说是他死去表弟临终前的安排,说给谁,人家也不相信。 除非,他男人说的话有她信得过的人在边上听到。否则,你怎么可能令她心服口服。 相信吧,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不相信吧,来自卫生间的老鼠的叫声响个不停。 遁声而寻,什么也找不见。她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老公他表哥--风水大师说的话。为了证实朱靳艮说的话是否属实,只有背着左邻右舍,偷偷摸摸的将朱靳艮领回家,硬着头皮答应让朱靳艮住在自己家一晚上。 不敢伸张,秘气小声,偷偷摸摸将他安排在儿子的房间,因为儿子的房间紧靠卫生间。 来自卫生间的一动一静,朱靳艮会听得清楚。 说来也怪,朱靳艮住在他们家一晚上,卫生间始终没听到什么老鼠一样的叫声。表弟媳妇倒是很希望能发出声响。可惜,直到天亮,一夜没合眼的她听到半夜朱靳艮起来上卫生间发出的声响之外,没有听到她希望出现的来自卫生间天花板上的老鼠的叫声。 郁闷,压抑,一下子涌上她的心头。 等了一宿,好生奇怪。朱靳艮酣睡的呼噜声,包括他在儿子房间翻身的声音,都没放过。她,一宿不愿意睡觉,还有一种担心:因为老公的表哥对她提出要自己做他的情人,今天晚上他住在我们家会不会对我非礼,表弟媳妇对此也做了一些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令她失望的是:整整一宿过去,她不但没听到那老鼠的叫声出现,包括朱靳艮也没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对她有什么行为不轨举动。丫拉个巴子的,这不是存心和她过不去么。倒真的有几分和她男人在世前的举动和性格相似。 见得朱靳艮起床,她慢慢的下床。似睡非睡的她躺在床上,始终未有脱掉衣服。 说实话,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见那玩意一宿未发出声,心里嘀咕着:莫非,真的如朱靳艮所说,他男人见自己拒绝朱靳艮的要求,所以才想出此招吓唬自己?我去,难道我男人之死是命中注定?朱靳艮要我做他的情人,也是早有安排? 真的是我那死鬼丈夫,为了不放心我,所以要我跟他表哥凑合? 她无意识地摇摇头,自己从嘴角发出一丝笑意。 甭说别人了,连他自己对自己的想法都觉得滑稽可笑,何况别人。固然心里有想法,扪心自问,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像朱靳艮这样的可笑之人,啼笑皆非的想法。不就是因为我长得比他老婆漂亮嘛,你有心事干嘛要拐着弯来说。 假如朱靳艮对她稍施小恩小惠,然后直接对她表白,或许,她早就答应。 早就听说他乱坟场遇到黑煞神之后,失魂落魄,神魂颠倒。不杀猪,不种地,游手好闲,骗吃骗喝。特别是他老婆颜如玉对他的评价,一塌糊涂。说道痛心处,哭得稀里哗啦,特别赍恨朱靳艮差点将他儿子当西瓜给劈了,馨竹难书。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上门请朱靳艮帮忙做佛事、看翘起古怪的毛病。 因此,朱靳艮他们家不至于发生生活困难。大表嫂对朱靳艮的倾诉,令人对朱靳艮退避三分。可是,自己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没朱靳艮看来是绝对不行。再说了,凭她的观察,大表哥也并非像大表嫂说的那样游手好闲,十恶不赦。 怎么说大表哥朱靳艮再见到自己之后,有礼有节的样子,规规矩矩,从不利用自己单独和他相处之机,说一些下流猥琐的语言或者说行为。在她的内心里,朱靳艮每一次和自己的相遇,总比他们家死去的那一口子要显得气度不凡,彬彬有礼。 难道,是因为自己死了丈夫之后的几年,缺爱所产生的误判? 朱靳艮并没有在意弟媳妇对他怎么样,即使住在他们家,起床洗漱,对弟媳妇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我反正睡了一宿,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啊哟,可能是昨天晚上和他们几个喝多了,回到你这里睡得正香。把你让我听卫生间老鼠叫声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嘿嘿!” 一副正常人的姿态,边说边笑,没半点挑逗表弟媳妇的意思,也没有任何受拘束举动。他洗漱完毕吗,打量一下自己身上的外表,收拾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顺便从包里掏出口罩,以示给自己戴上。 箉起挎包,那动作在告诉表弟媳妇:他这是要走了!“是啊!我都一宿未睡,总希望那老鼠叫的声音会出现,可就是没听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表弟媳妇也只能实话实说,她希望能听到朱靳艮给自己一个解释。可笑的是,朱靳艮并没有对她说什么。 只是听了她的一席话,朱靳艮莞尔一笑,然后收起自己的东西就离开。 在一脚跨出表弟媳妇门槛的时候,他回过身对表弟媳妇说:“这样吧,我知道说的话你是不情愿相信,甚至宁愿相信是我的胡编乱造。那我现在再告诉你一句,不妨今晚再试试。我不来你们家你很有可能会听到同样的老鼠叫声,我来了它就消失。信不信,你今晚见分晓,因为,我也不想背存心不良的骂名。”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表弟媳妇的家。 真的,当晚,表弟媳妇在深夜12点,如约而至听到这样的老鼠的叫声。 他急忙打电话给朱靳艮,从他新买的房子,到他表弟媳妇家里,相差三公里。 朱靳艮是有求必应,十分钟不到,电瓶车开到弟媳妇家门口。还没把电瓶车架好,表弟媳妇“哐当”一声打开大门,她已经吓得不行了,语无伦次的对朱靳艮说:“啊哟,表哥,快,快,我又听到声音了,你快来一下吧!” 朱靳艮二话没说,直接快步进入她们家卫生间,他侧耳聆听,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表弟媳妇这一下服了,对朱靳艮的话坚信不疑。她不但心悦诚服的留住朱靳艮,并对朱靳艮随时随地到他们家,上宾一样地接待。可能,他老公在世,也没有对他像对朱靳艮一样俯首帖耳,低眉顺眼。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命,死去的老公为她安排了后世,这就是她的命。 朱靳艮正在和她在一起厮混,没想到深夜快十二点,小队长囿于亮打给他电话。 这一下可把他表弟媳妇吓得不轻。“谁呀,这么晚了打人家电话,多没规矩!噢,莫非是小朱庄嫂子打过来......”她气愤的从朱靳艮手里夺过手机,意在不让他接听。没想到对方一个劲的振铃,她只好将手机交由朱靳艮接听! 这时候的小队长囿于亮和李俊芳,两个人喝得似醉非醉。 “稀客,稀客,啊哟麻烦大师从上海赶回家,实在是过意不去,过意不去啊!” 小队长囿于亮见到朱靳艮,那叫个一见如故。 急忙伸出手,迎上去。李俊芳跟在他后边,从朱靳艮手里接过电瓶车。一阵寒暄,大家彼此进入话题。朱靳艮被小队长囿于亮带着,在李俊芳他们家买的房子周围巡视一周,李俊芳是跟在后边大气不敢出。 他多么的希望朱靳艮来一句:这份宅基地没啥毛病啊!挺好的风水宝地。 小队长囿于亮,喋喋不休地给朱靳艮作介绍他们家买房子的经过。 “哦,是这样的,买房子的房主呢,是土生土长的马家荡人。因为大地主成分,文革期间受到冲击和批判。之后,家族的人员断断续续从马家荡迁到上海和海外。现在,在马家荡仅剩这么一栋房产,又被他重孙子孙德强给卖了。” 说话间,小队长囿于亮干咳两声。 他指着紧跟在后边的李俊芳说:“现在这栋房子的主人呢,即是你身后的这位李俊芳,我朋友。虽然不是马家荡人,但生活在我们马家荡已经十多年。不是马家荡人,也是马家荡人了。以前呢,总是听说房子里作怪。我是没见过,马家荡人听到和看到怪物的人十个八个不在话下。有的健在,有的已经过世。” 小队长囿于亮说到这里,李俊芳听得点头哈腰。“哎,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因为小队长囿于亮并没有添油加醋,人家只是实话实说,不带任何虚构。 听到的他就说听到的,自己没见过,他就告诉朱靳艮自己什么也见过。 嘴上说自己什么也没见过,那只是不敢说而已。不相信神鬼灵魂的他经过李俊芳鱼塘北面的乱坟场惊吓,再到遇到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的巨人脚踩他身边而过,每每想起这些,囿于亮便是身心俱颤。 朱靳艮听得连连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罗盘。上面对应天支地干、四柱、八字、六十四爻卦等等。朱靳艮嘴里不停地在计算着什么,小队长囿于亮和李俊芳两个人也听不懂,看不明白。 “嗯,东南西北分别代表的四象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组成二十八星宿作为坐标。 东南西北各占七宿,将七宿连成一条线,便成为一种动物。四种象形动物譬喻地球上的地形,同时附会着居住此地的生命的吉凶福祸。但凡人类选择阳宅,尽量选择左有流水,比喻青龙;右有走到,比喻白虎;前有汗池,比喻朱雀;后有丘陵,比喻玄武。 古人云: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蜿蜒,白虎驯俯。即山峰垂头俯瞰,山脉莺歌燕舞;山势跌宕起伏,山形卧俯柔顺。这样的老宅基地,前有圩堤树木相当于丘陵山脉山形山势。圩堤下面是碧波荡漾,湖水连天。 加之老宅基地砖瓦结构,青砖青瓦为青龙;室内刷白白为虎;走廊立柱大红国漆为朱雀;黑色小瓦屋脊为玄武。 而室内家具都为金黄色,不仅仅是象征着富贵。 黄色居中,象征着人类。四面八方朝贡,天地人祥和。此乃古书上记载的,名副其实的风水宝地是也!”小队长一听,脸色煞白:奶奶的,你这么说李俊芳听了心里不赍恨我囿于亮不怀好意么?我来告诉他,这里是凶宅,曾经死过不少人。 打死的、上吊死的、投井死掉的、被活埋的、点天灯的...... 无论哪一种死法,足够引起冤魂神出鬼没。我说我自己目睹,亲身体验,这还能有假?明明是一座凶宅,到你嘴里却偏偏说是难得的风水宝地,岂不是与我为敌,令我对自己的话无法下得了台么? 我去,真是多嘴人吃多嘴炮子,看接下来自己怎么收场。 正如囿于亮吉言,李俊芳听得朱靳艮有礼有节地叙说,连连点头,口口声声说:“啊!风水宝地?那还,那就好。” 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再看他脸上的表情,我去,笑得像一朵绽开的玫瑰红艳艳地发出清香。那种腰眼挺得笔直,似曾对囿于亮发出暗示:奶奶的,你说我买到的是凶宅,风水大师来了,我看你接下来还能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 朱靳艮见囿于亮一脸懵逼,以为对自己的话有点不相信,便再三加以解释说:“看风水一太极生两仪,即天和地;两仪生四象,即太阴,太阳,少阳,少阴在黄道、赤道附近的二十八星宿为基础以阴阳五行为纲领形成学说。 水润下,火炎上,木曲直,金从革,土稼穑为纲;五行分五位,五方分五色,五性分五神,五正分五德,五象分五兽。要想成为风水宝地,上述所言,不可错也不可易,缺一不可。老李啊,我应该祝贺你呀!” 囿于亮听了如丧考妣,按理说他应该为好朋友买到如意的宅基地感到高兴才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听到朱靳艮说李俊芳买到风水宝地,心里像打碎调味品,酸甜苦辣咸混合,简直不是滋味。眼见得李俊芳挖着朱靳艮的一只手,连连摇晃,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对囿于亮站在自己身边,李俊芳仿佛仿佛认为他是多余。 放下朱靳艮的一只手,李俊芳看一眼囿于亮。 确原来囿于亮是满脸沮丧,他没有抱怨囿于亮的意思。但至少内心里免不了要对囿于亮说:怎么着,你不是说我们买了人家凶宅吗?听了风水大师的话,你不可能不感到意外吧?“哈哈哈,我们不可能不相信风水大师的话,去道听途说。” 囿于亮越是感到难为情,李俊芳越是伤口上抹盐,痛定思痛。 “啊哟,你嘚瑟个啥呀?得听风水大师看到最后再说。风水宝地怎么啦?我还不是在风水宝地看到里面走出巨人了啊!”囿于亮是没办法在证明自己是好心来帮助他的了。不得已,只好一气之下,冒出一句发誓烂在肚子里也绝不说出的话。 朱靳艮听了笑一笑,他什么都知道。囿于亮心里想说的话,朱靳艮进入李俊芳他们家的院墙之内,就知道吉凶。冤魂野鬼,并不影响风水宝地上住的人家。李俊芳夫妻俩一个属龙,一个属虎。女属龙,男属虎。她们家的女儿李湘怡又是属狗。 龙腾虎跃,不用说狗是避邪。龙探头,虎伸腰,就足够力压群雄。 所以,自从李俊芳和梓桐尹住到新房子,她们俩什么也没感觉到。 嘿嘿,如果你换成小队长试一试。那小队长属鸡,奶奶个鸡大腿的怪不得人家祭鬼神都离不开鸡,因为他我是人鬼共享受的食物链。当然,属牛属马的都是大生属。魑魅魍魉根本近不了他们身。就像朱靳艮对付赵柏厨的冤魂一样,对朱靳艮来说,制服孤魂野鬼,他有的是办法。 要说囿于亮和李俊芳两个人都跟在朱靳艮的后边,还真的看不出朱靳艮是在装模作样。 在询问李俊芳和他夫人梓桐尹的生日时辰之后,还真的给人一种颇有大师风度的样子。手里拿着罗盘,面前挂着一支笔。时不时在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画出图画。时不时用罗盘测一测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有时,还突然转身看一看李俊芳的一张脸。 把个李俊芳搞得不知所属。 但你心里想:看来,这家伙真的是名不虚传,就这架势,给人的感觉,绝对不是空有虚名。 包括李俊芳在内,真正的风水大师长得什么样子,用的是什么工具他也没见过;小队长囿于亮,对所谓的风水大师究竟是个什么标准,他也不知道。包括风水大师这名称的来历,是哪位大神起名,囿于亮和李俊芳一样,也只是能云亦云,自己没去研讨过。 包括风水大师用的什么工具,这些工具分别是派什么用场,他们俩都未曾关注。对朱靳艮手里拿的罗盘及其它工具,平时很少见到。地理先生他们俩见过很多,但不见得所有的地理先生都有罗盘一样的工具。有的人手里拿一只指北针便能给你的宅基地划线定桩。 所以,风水大师和地理先生用的工具,一个跟一个不一样。 不是一个师傅下的山,各说各教,各传各的本门派技巧。 可以说,风水大师和地理先生犹如当今社会的和尚和道士,七个和尚八样腔,没有统一标准来检验他们的行为举止,行动规范。对风水大师和地理先生的技术高低,能力大小,修行深浅,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的对与错,高于低。对待普通人来说,好像去医院看病,听之任之。 他们要你跪着烧纸,你就得服从安排。 他们要你花钱买贡品,你就得必须不打任何折扣去完成。看不懂是派什么用场,对自己不认识的、不懂得的东西产生的不仅仅是好奇,心中悠然升起对使用工具的人:风水大师,地理先生等等人的敬畏之心。李俊芳和囿于亮见到朱靳艮,彼此都有这样的被碾压的心里。 没见过的人认为谁也没见过鬼神是一种什么样,但听得风水大师和地理先生那些有理有据的叙说,你认为他们这伙人为了赚钱而故意编造出来的一整套套路,那也是需要很高的人的想象力的呀?把你,你能编造出如此复杂而又逻辑思维清晰的谎言吗? 我们说捏造事实,可它也是代代相传的哲学范畴之类的事,佛祖释迦摩尼不过如此! 是非真伪对错难以下结论,没人能证明谁对谁错。科学家无法解释的东西,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得出结论。是人,都有被动服从性。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我一个人又为什么不要持反对意见?所有人正是在这种思想的驱动下,周而复始,举一反三。 即使有所疑问,也因为所有人都没有质疑,我一个人为什么要去钻牛角尖。 所以,李俊芳和小队长囿于亮一样,因为什么也不懂,所以对使用这种工具的人,爱屋及乌,自然心生崇拜。人不都是这样,但凡自己不懂的东西,而别人比你懂而心生羡慕和崇拜。 朱靳艮拿出吃饭的家伙,在小队长囿于亮和李俊芳面前,哪怕是故弄玄虚,他们两个人也是旱鸭子过河不知深浅。向朱靳艮这位传说中的风水大师投以敬佩目光,还真的是目前他们两个外行看热闹的真实写照。 瞎子看戏,人笑他也笑! 一通操作猛如虎,朱靳艮一会站着,一会蹲在地上,一会又趴在地上,似曾从地下听出什么玩意来。东南西北,每一个方向,朱靳艮都在罗盘上定位。并同时在孙德强他们家房子周围做上记号,满头大汗的朱靳艮终于停下手里。 他洗把脸,然后双目微闭,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什么。 小队长和李俊芳只看见朱靳艮的一双上下嘴唇在蠕动,始终听不到从他嘴里发出什么声音。 期间李俊芳似曾想和朱靳艮说说话,被小队长囿于亮当场用手势制止。他将李俊芳拖到门外,两个人窃窃私语说:“别打搅他,或许,他正在去那边和人谈判呢!亦或,在为你讨价还价!” 35章什么是安宅 小队长囿于亮的提醒,令李俊芳心里泛起嘀咕。 他“咯噔”一个寒颤,似问非问的自语道:“不会吧,你、你2说得也太玄乎了。一个风水大师,不过是做些安宅、勘察划线定桩的事。像你介绍的那样,他既精通五行八卦,还懂中西医学,这也就算了,怎么现在有开始玩起阴阳互通来了!谁都知道阴阳两隔。” 小队长囿于亮闻听脸色陡变,他害怕李俊芳的话被朱靳艮听到,急忙用手堵李俊芳嘴。 用另外一只手,对着李俊芳竖起一个手指头在他面前摆一摆,意在告诉他:不能乱说话,神灵听到了唯恐对你们家不利。我去,李俊芳被小队长囿于亮搞得憋下一口气。没说完的话紧接着被捂回去,内心里再想:我到底该不该相信这位小队长说的话? 不懂就问,我又没打搅风水大师,他为什么总是蜀犬吠日,大惊小怪? 莫非,是小队长对我说了谎,害怕我问风水大师得出来的结果和他介绍给我的穿帮,令其难堪。所以才百般阻拦,以示在我和梓桐尹面前自鸣得意。嘿嘿,李俊芳虽然不知道他和梓桐尹有什么暧昧的地方。 开始迁就囿于亮,是因为自己和小队长老婆杜静有那么一层关系。 但如果发现小队长借他们家宅基地是凶宅,企图对他李俊芳耍心机,那他李俊芳绝对不放过小队长囿于亮这个人。 绿了囿于亮,李俊芳原本想以经济报酬给予囿于亮安慰,为的是弥补心里的那种德性。一旦发现小队长囿于亮曾经也对他们家耍过什么不该耍的事,李俊芳得到证据,那内心里那份睡人家老婆的不安,变得心安理得。 估计杜静日后再去他们家的鱼塘幽会,再也得不到李俊芳的钞票支柱,囿于亮岂不是吃亏太大了吗? 三间两厨占地面积不算大,但他们家墙院占地面积额,可是原来孙雨晴初开始打地基建筑的内墙面积。如果吧孙雨晴他们家的外墙面积计算进去,辟开大堤北坡,从现在的南墙跟到大堤北坡,这一大圈都是孙雨晴的家园。 原来的磨坊、碓臼、仓库、马厩、牛棚、羊圈猪圈、鸡鸭鹅圈、鸽子笼、包括猫狗住的地方,佣人、家丁、长工,包括管家,都住在外墙之内。朱靳艮脚下走的地方,正是孙雨晴老宅基地的内墙之内。 他拿着一大卷皮尺,对着小队长囿于亮说:“囿队长,请你帮我拉一下皮尺。” 小队长眼睛眨一眨,反应有些迟缓。他看一眼李俊芳,转眼又看一眼朱靳艮,不怀好意地付之一笑。摇摇头,极不情愿地从朱靳艮手里接过皮尺:“哦,大师勘察地形地貌真的比起他人要仔细得多。 难怪你生意那么好,却原来凡事都得一丝不苟,过于较真。”李俊芳一听,心里不悦。 啥意思? 难道你在提醒人家风水大师给我们家敷衍了事吗? 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咋天喝酒时,口口声声为的是我们家作想。今天,风水大师来了,他像似换一个人一样,尽说些不作调的话。奶奶的,看我以后不整你老婆才怪。李俊芳把杜静对自己的好,当着他对小队长囿于亮的一种报复。 我去,估计杜静知道李俊芳本着这种心理跟自己苟且偷生,她绝对不答应。 李俊芳哪里知道,小队长囿于亮之所以做他们家一半主,那可是他们家老婆梓桐尹放话给人家囿于亮的呀!梓桐尹不发话,囿于亮岂敢来他们家指手画脚,吆五喝六?在囿于亮心里,他认为李俊芳只是个会过日子的普通男人。 能吃苦,但有一技之长。也就是说李俊芳就是那种什么高级社员,比普通老百姓要高一等的那种人。 既拥有干活的能力,也同时用脑子管理田地的农村好能手。但是,像李俊芳这样的人,往往在自己老婆面前变得卑微、服软。像他们这样性格的人,基本上找的老婆都是女强人。因为,他们这一类人都不擅长社交。 在农村孩子城市里,男人不擅长社交多半被自己老婆看着是无用的男人。 尽管他们把自己都交给女人,女人们并不买账他们的忠诚和诚实。那种遇事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胆小怕事性格,在自己女人面前被视为窝囊废。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总是一笑而过。再大的仇家,在这种男人面前都得化解为友谊。 就好比小队长囿于亮和李俊芳两个人一样,无论囿于亮对李俊芳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李俊芳总能将他带到家,几杯小酒下肚,送上一条香烟两瓶老酒,即刻握手言和冰释前嫌。所有这些男人之间的行为,都不被自家的女人看好。 不拘小节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可惜了,他们这种美得往往不被女人接受。 接受也就也就算了,特别令男人们揪心的是,男人们将他们身上的美德,视其为无能的表现。有些女人,每每见到男人们遇事后退,不知道那仅仅是他们的一种处事沉稳的态度,以及以理服人的一种手段。 关键时刻,不和对方挣个面红耳赤,仿佛即使丢掉自己面子。有些解读为怂包的男人,才选择逃避。或者解释为,她的男人不在乎自己。 诸不知中华民族的美德,即家有贤妻男人不遭祸事。 男人有钱,女人要钱,多半是一个家庭祸事的开端。权贵加上财富,便是女人成堆,红颜祸水如惊涛骇浪般涌来,你不被淹没还有谁被淹没?小队长囿于亮的心里,和李俊芳一样,双方都有霸占人家老婆之后的一份荣耀之心。 只是李俊芳比小队长囿于亮好的是,李俊芳具有愧疚之心。 从囿于亮的角度来分析,一个男人不被别人看好无所谓,千万不能被自己老婆看不起。 梓桐尹不当李俊芳是回事,囿于亮或多或少受梓桐尹影响,爱屋及乌,对李俊芳也是不当回事。尽管他内心里和梓桐尹共鸣,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极力地附和李俊芳,仅仅是看在梓桐尹的面子上。 或许,是因为李俊芳和梓桐尹两口子的家庭条件太好了,亦或是因为他们俩经常于鱼塘蟹池打交道,平时接触的人太少,孤陋寡闻。 很少有人和他们交朋友,逮到一个于自己共频的人,对他们俩来说很难得,所以才备受珍惜,哪怕夫妻俩拿钱哄人和自己附和,也不惜那是一种损失。 只是知道情况的人,替李俊芳愤愤不平。 夫妻俩花钱和小队长囿于亮夫妻俩共度,不过是在玩一场人财两空的游戏。 两家人,四口子各图所需。但凡有利益的瓜葛,彼此之间关系就不会因小失大。在外人眼里,梓桐尹和李俊芳夫妻俩,和小队长囿于亮与老婆杜静之间的关系,比亲兄弟亲姐妹还要亲。所以,没人敢在他们面前诉说对方对与错。 风水大师朱靳艮不知道这里面的噱头。 对李俊芳的话听没听见另当别论,只顾忙着自己活的朱靳艮,“咳咳!”干咳两声,像似从睡梦中醒来。他测量过后,一个人闭目养神的打坐在地上,足有五分钟之久。伸着懒腰,嘴里打着哈气,然后睁开迷迷糊糊地眼睛。 刚才他的一番举动,似曾都在他不知不觉中进行。 穿越时空限制,和阴曹地府的死去多年的人沟通讲话,对他来说一切好像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 小队长囿于亮说得对,刚才朱靳艮真的走神。用佛家的话来说,即是掉魂。尽管是大白天,身边还有李俊芳和囿于亮,屋里还有忙着的梓桐尹,却丝毫不影响朱靳艮和阎王爷那边的人的接触。 朱靳艮慢慢地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灰尘,笑眯眯地说:“哦,你朋友买的宅基地问题不大!老宅子虽然是凶宅,不影响后来人居住。风水宝地永远是风水宝地,花钱买下对孙雨晴他们家活着的人来说,得到实惠。 唯一的缺憾,即使人家老祖宗啥也没得到啊!可能,是他们家后人的疏忽。要知道,这里可是孙雨晴老祖宗的产业,你光给他子孙后代的好处,却不给老孙家的老祖宗一点地租,即使孙雨晴他们家老祖宗答应了,人家管理这一方的土地爷爷也不答应是不?我说的这些,不知道你朋友懂不懂这方面的规矩。 说白了,和我们人类一样,但凡牵扯到利益的得失,都得有个均等分配。地府也是一样,分配不均,即起事端。”李俊芳一听,有点迷茫。心里想:什么意思吗,难道还要我再拿出给孙国强的那么多卖房款,交给他们家老祖宗? 对朱靳艮说的话,李俊芳有些糊里糊涂,似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队长脑子灵机一动,他眨巴眨巴着眼睛,瞪着李俊芳问道:“啊哟,莫非你们家买下房子之后,是不是没找人安宅啊?像中秋节敬菩萨那样的,摆上八盘八碟,荤腥水果,放炮仗烧红福以示像地方土地登记入户。” 见李俊芳没有反应,小队长囿于亮继续问道:“哎呀,就是生小孩和家里发生什么喜事大日之后,必须要给老祖宗烧红福的那种,叫做洪福齐天!给地方财神、土地、魑魅魍魉等等烧些喜钱,以示确保来日家和事兴,百业兴旺。 说明白了,不过是像死去的鬼神通报一下,你们家从此以后,就是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子的主人。老宅子,换上新主人,也就是说,你们老李家的老祖宗以后就可以到这里家常来常往,而孙雨晴他们家的老祖宗则要移居他乡了。 谁家的老祖宗都会随谁家的后人移居,这是活着的人的规矩,也是逝去的人的寄托。 上代传下代,代代如此延伸。难道,你李俊芳和梓桐尹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我记得在你们来承包我们马家荡鱼塘的那一会,和老村长刚刚签下合同书,不就在搭建集装箱房子的那一晚上,到超市买纸烧了吗? 记得那天下午我去给你们家装电灯和宽带时,在超市碰见梓桐尹,问她买纸干什么。她笑嘻嘻地告诉我说:唉!初来乍到,来到一个陌生环境,得和各个地方的关关界界打招呼不是。当时,我听了梓桐尹这句话心里还在纳闷呢! 认为,你老婆梓桐尹这个人骂人不带脏字。 言下之意,是否映射我们地方父母官,要不然听起来咋就这么刺耳?莫非,言下之意含沙射影地方领导,对外来承包户的横加干涉。或者说,对你们家有些不公。针对她的举动,至今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风水大师一语道破,我还真有点对你们家梓桐尹怀恨在心。 时隔不久,有人说你们家特别相信佛祖保佑。买纸烧,是为了和地方土地鬼神和谐相处。我听了,似曾有些道理。乔迁之喜,或者说替丁人口,包括姑娘出嫁,儿子娶媳妇,媳妇生孩子,都要烧红福以示通报死去多年的老祖宗。 这么想,才算对梓桐尹当时对我说的话是自己多想。”囿于亮一番话李俊芳听得点点头:“嗯,确有此事!”似曾明白地一拍大腿:“啊哟,原来是这样的呀!在兴化老家的确有这种想法,只是好像在买房子的时候疏忽了。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有没有办法补救,你得请风水大师出招。 要不然,住在这里心里也不踏实。兴冲冲地买座房子,不值钱也有个三五万。一年养鱼的收入也不过十多万,损失不起啊!”说完,李俊芳眼巴巴地望着小队长囿于亮,而囿于亮对这一方面也不是怎么精通,他只能寄希望于朱靳艮。 李俊芳将自己的事交给小队长囿于亮,囿于亮又将李俊芳的事寄托在朱靳艮身上。 倒不是因为小队长囿于亮这个人不帮忙,而是他确实是蚯蚓撒尿——腰眼无力。 朱靳艮表情历来情绪万种,没有人能从朱靳艮的脸上揣摩出他的心思。听得李俊芳和小队长囿于亮两个人的对话,尽管他们俩将声音压得很低,朱靳艮还是听到了。他不是神,也不是先。不是千里眼,更不具备什么顺风耳。 单凭自己学到的书本知识,加上自己的异想天开,绘声绘色地获得有津有味。 哪怕有些时候自己在正常人眼里发疯似的泛起糊涂,连自己老婆颜如玉和儿子朱小勇也不认识。但此时此刻,他头脑清醒着呢。上海和苏州的房产,都在自己的名下,他从不声张。轿车十多辆,他都停在车库里。 在上海和苏州,只要有人提起风水大师,非他朱靳艮不可。 那他为什么来到苏北买了一栋一上三的房子,整天出脚就是电瓶车,放着自己的豪华轿车不用呢?诸位有所不知,在上海和苏州这样的大城市,拥有上亿资产的他不会被人羡慕嫉妒恨。也不会引起地方政府的重视,以及格外关照。 在苏北这个穷乡僻壤,你如果一飞冲天地暴富,地方政府就得想方设法搞你。 种种莫须有的罪名,巧立名目的敲诈勒索,不会让你安身立命。古人言:穷不走亲,富不还乡。不聋不瞎,不配当家。人不得全,瓜不得圆。天不语自高,地捕鱼自厚,朱靳艮牢记在心。要说朱靳艮回到老家装穷也罢,说他的收入来自于灰色地带也罢。 老家人除了他老婆和儿子知道朱靳艮苏州和上海有房产和车子之外,小朱庄人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大实力。当然,也包括马家荡的小队长囿于亮,已经李俊芳等人。穿得如同正常人一般的朱靳艮,从不露富应该有他的打算。究其原因,也只能有朱靳艮自己明白。 实力不允许他低调,尽管他装出一副平常人的样子,走出来的精气神和自信,始终灌输于整个人的身心。所以,碰到再苦再累的话,朱靳艮脸上始终荡漾着甜甜的笑。此时此刻,似笑非笑的他摇摇头。 对两个人的话似曾听进去,又好像满不在乎。对李俊芳的发问,朱靳艮似曾付之一笑。 听得小队长囿于亮对李俊芳的解释,又曾感到几分满意。 使得紧随其后的李俊芳一会儿心里忐忑不安,一会儿升腾跌宕。他不知道囿于亮的话还该不该借鉴,与风水大师的话作比较,李俊芳更倾向于朱靳艮。尽管风水大师的行为令令李俊芳顿挫波折,他还是宁愿相信风水大师的话。 在凶的宅基地,只要是风水宝地,只要阳气力压阴气,就能顺心顺意。 只是内心里有种抱怨,他真的不知道买下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子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麻烦。早知道如此,情愿不买,也不至于令自己费精劳神。他只个人获得简单,对生活质量要求也不高。计划生育时,他只要有个孩子就行,尽管明知道自己将来后继无人。 容易满足,也容易得到幸福,是李俊芳的生活常态。 他不吝啬,但也不铺张浪费。钙化点钱,李俊芳绝不含糊。但不该花的钱,李俊芳也绝不浪费。在维持家庭生活开支这方面,和梓桐尹公频。只不过在杜静身上花点小钱,那是因为杜静时不时找借口去他们家帮忙。也就是,梓桐尹不在家时,但凡属于梓桐尹的活,都被杜静替代了。 也正如小队长囿于亮一样,他外出办事去了,那杜静干不了的活,被梓桐尹替代了。 小队长囿于亮和梓桐尹共同的地方即对自己的另一半要求能说会道。杜静和李俊芳对另一半的要求则是看家守舍,本分贤惠就好。他们两家人叫个取长补短,各得所需,唯一缺陷即是不门当户对。 小队长囿于亮有个职位在身上,但不能赚大钱。 李俊芳属于赚钱能手,又不能面面俱到。就像现在的两个男人,既是好朋友,又是斗嘴的目标。说他们俩是臭味相投,可两个人的世界观又是坐飞机钓鱼相差很远。虽然介绍自己买房子的是村书记成雪暴。 小队长囿于亮背地里不提前通知李俊芳,使得李俊芳对囿于亮难以释怀。 奶奶的,介绍老子买个房子,又是作怪,又是凶宅。是非之地,拆了建,建了拆。反反复复几代人,是非曲直令人望而生畏,当地人贵贱不买,你干嘛要介绍卖给我?确原来,在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子的背后,隐藏着众多秘密马家荡人能云亦云,唯恐我们家不知道。 在李俊芳心里,他得知朱靳艮肯定这里是风水宝地。 既然是这样,那他就没什么可怕之处。他多么希望朱靳艮能在接下来的时间内,跟他说些小队长囿于亮听到的有关于孙雨晴老宅基地的传说。于是,在李俊芳心里发出这样的一句疑问:风水大师朱靳艮,真的能知道未来过去? 嘿嘿,知道了还了得!他也只是个自称为风水大师,混迹江湖的模糊的神秘人。 对来自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的秘密,也只能通过自己学到的一些天文地理知识,包括五行八卦等等手段,自己加以利用而已。至于和阴阳人互通,那只是一种灵异、诡异现象。你说他假,他演绎的活神活鲜,和阴曹地府的鬼魂对话,情真意切。 和后人了解的情况,大致相同。 你说他真,有关于孙雨晴他们家的地下宝藏相关的事宜,他又只字不提。 地表上的事,朱靳艮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 包括给钱行村赵宏伟他老婆徐正巧治病,他能看得出徐正巧的病因,来源于孙雨晴外孙赵柏厨的坟墓遭到赵宏伟他们家侵扰所致。也就是说地下的事,无论埋葬多少年,朱靳艮也能看得清楚,说的明白。 却始终不知道赵柏厨坟墓下的陪葬品,究竟有多少,朱靳艮也是避而不提。 更不用说赵柏厨坟墓下的通道,和马家荡孙雨晴他们家的老宅基地,是有几十里地的地下暗道相连接。 要不然直至现在,孙雨晴被土改之后,地被分配,粮食被抢空;所有能看得见的东西都被是人洗切一空,奇怪的是,没有人从他们家搜出一块大洋,或者说收缴多少根金条,银锭,金元宝之类的价值昂贵的贵金属。 大不了搜出些铜板,铜钱之类的不值钱的东西,包括孙雨晴这个人曾经收藏的文人墨客之类的诗词歌赋,古玩文物字画等等。 奇怪了,一统江湖暗八门的孙雨晴大地主,为马家荡独一无二的富豪,为什么在几次三番的运动中,从他们家搜不出任何一件贵重物品,难道,是孙雨晴提前有了打算运走了,还是孙雨晴就是个空得虚名牛皮大王? 没有知道真伪,也没有人在这方面刨根问底。轮到李俊芳他们家了,请来朱靳艮看看这一次是否有什么新的发现。你想多了,朱靳艮如果能有这样的能力,他就不会以风水大师名气而营生了。对朱靳艮奇迹般的半道出家当了半个仙家,无非是在乱坟场遭到黑煞神洗劫之后。 对朱靳艮来说,从一个杀猪的屠户,摇身一变成为大仙,不能不说是行业上的超越,甚至有点传奇色彩。但也只能局限于传奇,不能说他无所不能。比起正常人,朱靳艮似曾表现出出类拔萃,与众不同。比起正常人,他属于那种不正常的人。 说他精神病,有些言过其实,因为他不发病就能帮助别人治病。 他不但能生活自理,还能为家庭和自己带来巨大的财富。且,是正常人想象不到的财富。人无横财不发,朱靳艮算是发的横财。只不过像他发的横财,都是有钱人自甘堕落的奉献和奉送。他没偷也没抢,自己只是凭一己之力,加上三寸不烂之舌...... 但要与人们心目中期待的大神大仙相提并论,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他的修行和德性,真的差远了!见得两个人都在对他报以期盼,朱靳艮似曾流露出几分得意。便毫不掩饰的吩咐道:“要说这件事做得的确有些过失,不过也不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提个建议啊!听不听,有主家你自己拿主张。 不如趁我正好顺带一些安宅的用品,你们按照我的吩咐,当着我的面做了,以示诚心诚意。日后,我想原主人也不会闲来无事打搅你们,你看......”朱靳艮顿时直接吩咐主人,此话有些不妥。以命令式的口气,对主家指指点点,对苏南人可以直来直去,对苏北人切不可鲁莽行事。 换一种商量的口气,建设性的建议当着小队长囿于亮的面告知李俊芳,或许对方更容易接受。钱在人家口袋里,说好话,花的钱再多,也得用方法哄他拿出来,总不能去抢人家的钱吧?只是自己内心想法不能让朱家知道。 装出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样子,总比好言相劝他花钱为上策。 看得出,那主家李俊芳可是指望他逢凶化吉。 听得小队长囿于亮说他们家新买的房子作怪,原本胆量特小的李俊芳惊弓之鸟,谈虎色变。只是内心恐慌,在梓桐尹面前,他还是不得不装出大丈夫的样子,以示对梓桐尹予以安慰。梓桐尹何况不是这样,她知道买下凶宅是自己和村支书成雪暴私底下做的主。 自己男人李俊芳不过是作为一家之主签字生效,否则不然,凭他梓桐尹一个人就已经和成雪暴拍板成交了。孙国强虽然是甲方代表,真正和梓桐尹谈判定论的确实村书记成雪暴。人家可是有孙国强的全权授权委托书的呀,要不然成雪暴作为基层一把手,他不可能做法盲的事。 因此,对买下凶宅,梓桐尹在李俊芳面前也是不敢趾高气昂。 朱靳艮的吩咐,对李俊芳来说,可谓是渴中现甘露,心里美滋滋地。 对他们夫妻俩来说,能花钱解决的事,都不是问题。 千万没有,几百万还是绰绰有余。他最害怕的是:在自己新买的这座房子里,经过风水大师甄别之后,得出来的结论是不能住人。如果强行在上面住人,定会家破人亡。我去,到了那种地步,李俊芳唯一的办法,即将这栋房子转手贩卖呗! 除此之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李俊芳损失可大得去了! 买下这栋房子,连请带送,合计花了五万多。 与城里房子相比较,几万块钱不值一提。但在马家荡地区,几万块钱也算个钱的呀!按照李俊芳他们家的收入来衡量,几万块钱也的确算不了什么。一季鱼虾卖出去,赚个十万八万自然不在话下。但如果将夫妻俩辛勤汗水加进去,十万八万纯粹是他们俩滴滴汗水的浇灌得来的呀。 朱靳艮将需要的东西写在一张纸上,梓桐尹一看,有水果,有鱼有肉。 什么整猪头,整鸡鸭,都是些做菜用的食材。另外,买了好多纸鸢,冥币等等。将买回来的生菜做好烧熟,有朱靳艮按照先后程序摆放在案台上。两边一对大红蜡烛被点燃的时候,朱靳艮令李俊芳跪地烧纸,梓桐尹侧有朱靳艮分布,协助朱靳艮做些顶礼膜拜的动作。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嘴里一直在默念的朱靳艮停下来。 微闭双眼睁开的同时,令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跪拜叩谢。按照朱靳艮给他们俩的一张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字,照着读一遍。“各位诸神诸仙土地阎王小鬼,我李俊芳、梓桐尹夫妻俩出重金买下孙家老宅,不是为了享受福禄,沾光老孙家稀有资源。 而是为了自己从外地迁移马家荡发展生产的方便考虑而来。本人并没有打搅诸神的意愿,只是因为工作需要。从此此地原主孙姓乔迁异地,李姓现主入宅居住。借一份风水宝地,安家立业,为的是一日三餐,为的是求财求富贵求平安。 离乡背井,并不是为了争强好胜,尔虞我诈。萍水相逢,无冤无仇,只是为了求得大家相继得到一份安逸。并没有行为故意打搅诸神诸仙诸鬼,而是因为生活迫不得已。倘若诸位神灵有往日恩怨情仇,与本宅现任东家无关要紧。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孙家已经远离马家荡之孙宅,迁往何处诸仙家大神神通广大,可以遁形尾随。从即日起,希望诸神诸仙无须打搅李姓人家。特此备上些盘缠,不成敬意,望诸位笑纳。往后余生,我们互不打搅,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钦此!” 读完,叩拜致谢。等梓桐尹叩头完毕,朱靳艮令梓桐尹去厨房拿来一只干净碗筷。在案台上的食物中,每一样挟点放在碗里然后对着自家屋顶使劲泼上去。 人称所谓的安宅仪式到此结束,临走时,朱靳艮开价1500块。李俊芳想开口还价,被梓桐尹急忙打住。因为她知道,虽然夫妻俩都是生意人,讨价还价已然成为他们俩的一种习惯。但对祭奠费用,包括看病费用,绝对不容任何人讨价还价...... 36章被利用的情感 李俊芳见得梓桐尹慷慨解囊,也不心疼。 奶奶的,顺水人情谁不会送啊?反正我又不当家,你梓桐尹不珍惜,单靠我一个人省吃俭用用屁用。 他急忙赔笑地将钞票接到朱靳艮手里,连声道谢:“啊哟,真的太感谢大师了。您忙活到现在,茶水未进,收这点辛苦钱,我和我老婆过意不去。您看看,还有什么忘记收费的,尽管提出来。” 梓桐尹听到李俊芳说出的话,两眼发直。 她懊悔自己刚才制止李俊芳要还价的举动,否则不然,这个二百五当自己家鱼塘蟹池养的不是鱼虾,而是养的都是钞票。哪有这样不心疼自家钞票,去讨好一个互不相识的人的呀?愤然之下,她对自己的想法被李俊芳误解而纠结。 同时,也为像李俊芳这样的二百五心里感觉窝囊。 想了想:奶奶的,你若身上有半点像人们小队长囿于亮那样,也不至于将我的意思领悟反了。趁李俊芳从自己手里拿过钞票递给朱靳艮之际,她以转身作掩护,用自己的一只脚,使尽全身力气对准李俊芳的一只脚脚尖踩过去。 “吖”李俊芳张嘴吐出一个字,脸上即刻露出难以承受的痛苦。 朱靳艮正欲上去询问,李俊芳知道是怎么回事。 为了给梓桐尹惩罚自己的动作来掩护,他急中生智:“哎呦喂,我的肚子怎么突然像针刺一般的疼痛,不会是昨天我吃了太多的缘故吧?”算李俊芳反应速度快,要不然给朱靳艮看出破绽,知道他夫妻俩喜欢互怼,这只专门吃腥的大狸猫怎么说也得趁虚而入。 梓桐尹总算出口恶气,奶奶的,我让你不懂事。 以后大脑在发热,再将老娘的意思理解反了,就像刚才踩你脚爪一样,让你疼死都不敢露馅。听得李俊芳被自己踩得惨叫,梓桐尹笑眯眯地对着囿于亮点点头。她走着囿于亮喜欢看的猫步,扭着屁股走进自己的屋里。 而李俊芳和囿于亮,不得不双双护送朱靳艮离开马家荡。 一袋烟功夫,1500块钱到手,在囿于亮和李俊芳看来已经是没有办法必是的了。 朱靳艮拿在手里,连道声谢谢都没有。他将李俊芳递给自己的1500块,在自己另一只手里拍打手几下,下意识的摇摇头说:“不满而为,这是在老家苏北,如果在苏南像我给你家自己的安宅做肈,没有一万五打发不了我的。” 说完,不太德喜的一只手扒开随身携带的背包口袋,将钞票“吧唧”一下扔进去。一脚跨上电瓶车,“呲溜”一下向东向北开走了。给李俊芳和囿于亮的感觉,似曾心情不太愉快。小队长囿于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想都朱靳艮替李俊芳说两句客套话,怎奈害怕这小子从中发现自己和梓桐尹的种种不是。 在梓桐尹面前,他小队长囿于亮简直被奉为上帝。因为,在梓桐尹眼里,囿于亮即她的梦中情人,一生中很难发现的夜明珠。和杜静发现李俊芳一样,两个女人都将自己男人身上的缺点无休止放大。对自己心仪中的另一半身上优点,又无止境夸张放大。 也许,人们口中常说的隔锅饭香就是这个道理吧! 时值年关,朱靳艮给李俊芳定下的黄道吉日开工装潢之日,为正月十六。 这个时间点,正好他女儿李湘怡去兴化给老家人拜年回到马家荡。那孙道良虽然今年碰运气承包蟹池,或多或少赚了些钱。十万八万没赚到,但五六万绝对不在话下。平时,夫妻俩没少帮这小子。还不是看在他白面书生的面子上,既同情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可伶。 唉,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按照夫妻俩的对孙道良的看法,怎么说他也得当个领导或者公务员什么的。一表人才,回到马家荡跟着他们俩屁股后面养鱼养蟹,可把这孩子遭罪了。内心里,没少为孙道良鸣不平。 只是他们俩不知道孙道良为什么从二军大回到马家荡,孙道良对自己的遭遇从不敢说漏嘴? 因为没人相信,所以宁愿闷在自己肚子里烂掉也绝不泄露。 从上海二军大回家几年,想开小诊所因为卫生局没人帮忙,化为泡影。听马家荡人说,李俊芳他们家在马家荡承包鱼塘蟹池赚得盆满钵满。口不要空声,既然十个人站起来,有九个人说他们家赚钱,那孙道良头脑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从兴化来到马家荡搞承包,不是为了赚钱他是为了什么?为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于是,孙道良下决心跟着夫妻俩淘金。这不,三天两头往李湘怡他们家跑,为的是学到一点养鱼养蟹技术。和李湘怡第一次相识那一会,他们家刚买下的孙家老宅基地半年才几个月。房子既没安宅,也没装潢。当然,也没听说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是凶宅。 怎么听说老宅基地是凶宅的呢?还不是小队长囿于亮和梓桐尹私底下幽会时说出来。光靠梓桐尹一个人相信小队长囿于亮的话也不行啊!他们家那头倔驴李俊芳大本事没有,发起脾气如暴风骤雨。再没用他也是自己男人,俗话说小小麻雀能做主,小小狸猫能逼鼠。 自己如果将孙雨晴他们家房子是凶宅告诉李俊芳,他嘴边一句话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呀?听谁说的呀?搞不定,李俊芳追问自己是谁对她说了,有时间自己去验证一下,岂不是自投罗网。想到这,他和小队长囿于亮两个人私底下商量,由囿于亮告诉李俊芳比较合适。 不是自己做不了主,而是什么主都给自己做了,见得李俊芳心里产生疑惑。 梓桐尹的想法可算是滴水不漏,严丝合缝。 所以,梓桐尹那一天在小队长囿于亮来他们家,主动投其所好时没拿李俊芳一反常态,突然间爆发出对囿于亮的不满。对小队长囿于亮突然间示好,李俊芳并不领情。因此,才有了对小队长囿于亮不冷不热的态度。 针对囿于亮来到他们家,梓桐尹心里有数。 但对李俊芳见的囿于亮出乎寻常的态度,令梓桐尹心里有些疑惑:奶奶的,李俊芳今天见到囿于亮像似吃了枪药,点火就爆。难道,他已经知道我和囿于亮的关系了?梓桐尹昂自己和小队长囿于亮每一次幽会从上到下捋一遍,她肯定地摇摇头:不可能,我每一次和囿于亮的约会,李俊芳都忙得难以脱身。 那么,是李俊芳单凭他见到囿于亮第六感观,判断她和囿于亮的行为不轨? 梓桐尹摇摇头,她想得头痛也没想出一个结果。 见得小队长囿于亮被自己男人几句话轰走,梓桐尹慌了手脚。他紧跟着追上去,毫不客气对囿于亮指责道:“我说囿于亮你有点良心好不啦!你睡了人家老婆,进了人家们,还器宇轩昂,难道还要人家对你像上帝一样的供奉着吗?”小队长囿于亮摇摇头。 唉,不是我对他不尊重好不好?是你家男人那态度,见到我好像我是没事混酒喝来着。我不走,那就不是男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委曲求全地来你们家。不然,凭什么低三下四来求得李俊芳的相信?切!今天你也看到了,不怪我喔,是他对我不冷不热。” 听得小队长囿于亮说出这样的话,梓桐尹也火了。“奶奶个鸡大腿的,你小队长囿于亮居然不知道今天来我家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你,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就凭你睡了我男人的老婆,你就得按照他老婆的意思走下去。否则不然,你以后休想靠近穷梓桐尹身上任何一根汗毛。你,你滚吧!我们家的事,我梓桐尹离开你也能做得好。” 说完,转身即回。 囿于亮见状,急忙紧随其后。他本想在李俊芳面前得意扬扬,怎么说他老婆被自己睡了,心里那几分狭义、几分凌驾于李俊芳之上的态度,一瞬间令囿于亮在李俊芳面前长得好高。有钱人又怎么样? 有钱人赚钱,有钱人的老婆拿钱给别人花,那个最幸福的人不是你有钱人,而是那个不劳而获的花你幸亏钱的人。 当然,这个人绝对不是你女人。因为你对女人哪里你有钱人的钱,给了不会赚钱的人去花。我去,李俊芳,赚钱我囿于亮比不过你,但你老婆主动送上门来,休怪我对朋友不真诚。要怪,也只能怪你老婆花心。 囿于亮心里有了这种想法,每每在睡了梓桐尹之后,他一五一十地数着梓桐尹塞给他的那些钞票,放在嘴里亲一口,激情澎湃。 搞定梓桐尹,即搞定李俊芳。 在马家荡,谁都知道那梓桐尹是个妻管严。李俊芳在自己老婆面前,真的是个缩头乌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看上去不是男人的大度,而是无用。一个男人,如果奶奶自己的老婆都不把自己当人看,外人心里会怎么想?当然和囿于亮一样想法啰。 梓桐尹来这么一出,囿于亮也蒙圈了。 满以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囿于亮,被梓桐尹的举动吓得灰溜溜地跟在梓桐尹身后:“哎哎,梓桐尹,你,你听我说嘛!我可是听你的话来和李俊芳商量的呀,是他,是你男人一开始就得罪我。我按照你说的做了,有错吗?” 囿于亮似曾不服,全力为自己的错误行为狡辩。 梓桐尹气呼呼地往回走,嘴里嘟嘟囔囔地对囿于亮回敬道:“你没错,那是我梓桐尹错了呗!是我不守妇道,是我红杏出墙,是我潘金莲的竹竿惹祸的根苗,是我梓桐尹犯贱拿着男人的辛苦钱,偷偷地给你花。我梓桐尹就是一只老母猪,倒贴钱的货色。我这么说,你囿于亮满意了吧?” 小队长囿于亮听得梓桐尹说得理直气壮,阳奉阴违。知道自己伤了梓桐尹的心里,他大气不敢出,无论梓桐尹说的对与错,他一言不发。只是想办法按照他们俩幽会时定下的计策,如法炮制。但朱靳艮来他们家做什么安宅,那是不在囿于亮和梓桐尹的计划之中。 没有的事,我们不能强加于人,尽管他们俩有错在先...... 据说,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房屋拆了两次,又砌墙两次,但原来地基从来没被人动锹挖过。说都知道,唉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下面,都是为了放水垫高,从外地运回来几十趟次船队的石头。不是一般性的普通山石,而是经过石匠亲自筛选的精致大青石。 就像李俊芳他们家屋内的地坪一样,都是一块块大青石组合而成。 孙家所有宅基地,统统以石头打基础。据说,是因为芦荡地区地基泥土松软,土质松散。打基础时,地基一定要夯实垫石头和砖块。要不然,砌起来的墙体渗水浸泡,遇到夏天暴雨倾盆的雨季容易坍塌位移,也容易出现裂痕裂缝。 所以,在几次的翻盖综合维修中,没有人动锹动铣破土。 人所共知老孙家地基牢固,在原有基础上砌墙建屋不就得了。省工省料的事,是任何一个时代工匠和手艺人的首选,得省就省。谁不想省点力气,用在其他地方。孙国强曾听说自己家的曾祖父是个大财主,家产在土改时被洗切一空。因此,对孙雨晴家有多少财富,孙国强只是知道被政府收缴。 既然是政府收缴,他一个后生有何能力去赎回属于自己应该继承的东西。 能幸运的活着,不被斗私批修,已经是不幸中之万幸。再说了,他也曾请人来他们家勘察过地基。从美利坚合众国请回一名地质勘查专家,这家伙可是耶鲁大学著名讲师。他带着一大堆人马,在孙国强他们家的宅基地外围打井一个月之久,最后不了了之。 为什么从外围开始呢?那是因为根据孙国强的要求,从宅基地外围向内逐步打井探宝。 结果,才从外围打了第一口井,接下来这位名其曰:穆柯雅茹的犹太后裔勘察专家,连连摇头的对孙国强说:“孙先生,我只能带着遗憾的告诉你,地底下没有你说期待的任何一样东西。可能,是你听到的传说有误导嫌疑。” 孙国强姐姐孙国梅,早年去了耶鲁大学读书。 回来留在美利坚合众国担任耶鲁大学教授,跟穆柯雅茹是同桌好友。他说的话,对孙国强来说,一个字也听不懂。如果不是他姐姐当翻译,孙国强没有办法和穆柯雅茹沟通。在国外,孙国强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他是老小,被父母安排在马家荡为的是继承家业。 既然外边没有发现,那就请穆柯雅茹将工具抱回院子内打口井在勘探一下。 既然来了,也不差这点费用,姐姐孙国梅是这么认为。“穆柯雅茹先生,不如这样,既然来了,我们家也不在乎再打一口井的费用。我弟弟的意思是:继续按照他的既定方案:从外围向内屋有选择性的打井勘察,您看......” 穆柯雅茹和他的属下互相用眼神传递着一个信息,这个信息是孙国强姐姐孙国梅也不知道的,他们也不能告诉孙国梅的,牵涉到国家战略层次的机密。虽然是同事,但在重大决策面前,盎格鲁撒克逊人是绝对不可能对外族人透露机密信息。 可想而知,那穆柯雅茹能答应孙国梅的请求吗? 钱再多,穆柯雅茹就是不答应。他摇摇头满口否定地对孙国梅说:“我亲爱的教授,国梅孙女士,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根据我对贵府地质的了解,地基下除了石头和淤泥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要未来真是一个谎言和传说,大张旗鼓,那是对资源的浪费。 跟我们回去吧,美利坚合众国始终按照经济利益去勘察开发。对不值得我们为之付出的地方,当然及时制止。您是教授,在经济学这方面,您才是我们的老师。无意义行为,会导致资源的浪费,那是对人类的极大犯罪。 我想,你比我更懂得珍爱地球和大自然富有我们的财富。”穆柯雅茹耸耸肩,他甩甩头,对着在座的每一位工作人员,做了收工完毕的最后动作。 孙国强对来自外边的传说,已经切底丧失意志。“姐,你还是让他们走吧!作为地质勘查专家,穆柯雅茹先生的每一句话具有权威性,可行性。我相信孙家流传社会上的什么财富宝库,纯净是道听途说。不好意思,让姐姐为了我捡来的小道消息兴师动众,弟弟我的不成熟所致。以后,我会向你们哥哥姐姐学习,使得自己拥有一双火眼金星。” 孙国梅拍拍孙国强肩膀:“好了,我你是姐弟客气什么!以后,有什么发现,随时随地给姐姐打电话。他们几个不回来,姐姐我一定回来。”姐弟俩就此一别数年,以后,再也没见面。为此,孙国强始终感觉对不起姐姐。 都是因为自己听了马家荡人的不实之言,浪费姐姐一大笔钱财是小,关键是自己日后在姐姐目前说什么话,都得打折扣。 那么,穆柯雅茹带领勘察队究竟在马家荡勘察到什么秘密呢? 石油,马家荡地底下石油层较浅,很容易开发。穆柯雅茹知道,消息一旦公布与众,得益的是马家荡人,说大一点的是华夏民族。两国战略层面在竞争,马家荡地底下有石油的发现,无疑给这个国家填补了石油每年都要从国外大量进口额度。 所以,他选择撤退。地底下发现石油,总比孙国梅他们家发现藏宝库轰动全国,甚至全世界。穆柯雅茹以继续勘察没有价值作为借口,将他的发现带回到盎格鲁萨克逊民族。消息一直被他们封锁,同时也打消了孙国强怀疑自己老祖宗地下有宝藏的传说。 他相信马家荡人以讹传讹,夸大其词,代代相传。 将他们家老祖宗孙雨晴不但升华,且神话得绘声绘色。 所以,自从他迁移上海定居,马家荡的老宅基地早就在他心目中没什么地位。上海是个国际大都市,在那里拥有一栋房产,对孙国强来说比起马家荡的几十栋房子要贵重得多。两地无可比之处,尽管现在它划入省级风景旅游区。 正月十六开工,是朱靳艮为他们家定下的黄道吉日。 室内装潢,有两层意思。一是给人一种旧貌换新颜的视觉享受;而是消除以往的晦气荫霉。至于来自老孙家的那些冤死鬼魂,管他是真是假,反正自己安宅也安宅了,地租也交了,应该好好的装潢一下。家里有李湘怡和孙道良来照应,应该不成问题。 放着现成的人不用白不用,你不叫孙道良来帮忙,他也肯定过来,不如提前邀请孙道良一下,让他来他们家有个合适的理由。要不然每一次来了都带点海鲜蔬菜什么的,他们家也不缺这些。免得左邻右舍见得孙道良拎东西来他们家说他们家摊人家小便宜。 另外,重新请木匠制作几扇门。 都说卖房不卖门,孙德强将老宅子上的大门小门都给拆走。 来几个瓦工里外粉刷一下,大小是个建筑,装潢之日必须买挂鞭炮放一放。孙道良受到邀请,特地从街上买来糕粽满头,预示着高中状元,步步登高之意。所以,正月十六这一天,他一大早提着两篮子食材,带着几分欣喜,徐徐而来。 李湘怡见孙道良来了,急忙上前迎合。 帮助他拎着手里食材:“啊哟,你带什么的东西过来呀!人来帮忙就感谢不尽了!”看得出,李湘怡见得孙道良还是有几分难以抑制的快乐。唉,一个人困在鱼塘蟹池,实在是难为李湘怡了。和她一样大的少男少女,是猫是狗都选择去大城市打工。 马家荡数以千计人口,流落在外的人多如牛毛。 唯独,像李湘怡这么年轻的姑娘,一个人闷在家里和爸妈打成一片。幸亏有个孙道良能和她搭上话,要不然除了爸妈她连个说话的人找不到。“哦,应该的。我也不懂,还是听我们家姑太太提醒,什么旧房改造应该属于乔迁之喜,亲朋好友必须得有说法。这不,姑太太吩咐我买这些说是图个吉庆。” 李湘怡点点头:“也罢!既然买来了,那只能算你是孝敬啰!但是,不用说拿这几样食材就可以行贿我李湘怡。帮忙说请你来只是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可惜,你今天碰到的是我。力所能及只能是女孩子所为,你得拿起铁锹,将室内原来的碎砖块全部敲掉,统一铺上地板砖。” 孙道良付之一笑:“呵呵,那倒感情好。我正好需要锻炼锻炼身体,要不然闲得骨头疼。”尽管知道接下来将预示着繁重的体力劳动,在李湘怡的面前,他只好拿一把铁锹。李湘怡甭管孙道良愿意不愿意,手里那一把铁锹,哪怕不干活,装装样子也好看不是。 两个人躲在西厢房的门后,有说有笑。 孙道良从地面上翘起的砖头,被李湘怡一块块搬到室外。 请来的粉刷工在调和批墙的大白粉腻子,突然间,梓桐尹大声叫着李湘怡:“李湘怡,李湘怡,给妈妈去街市买点羊肉回来。你爸爸上街买菜,偏偏将羊肉忘记买了。这老头子,得了健忘症了吧!烟不忘、酒也没忘,偏偏忘记买羊肉了。” 李湘怡,被妈妈叫声惊吓将抱在手里的砖头散落一地。 碎砖头扎在孙道良的脚背上,痛得孙道良“啊哟”一声,正要丢掉手上的铁锹。李湘怡眼疾手快,他迅速蹲下身,一双手急忙去抚摸孙道良的那只被砸到的右脚:“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妈妈冒里冒失的声音那么大,都快吓死个人了!” 孙道良扬起脸假装痛不欲生,一双手扶住铁锹,嘴里“哎呦哎呦”的不敢低头。 李湘怡将孙道良的一只脚担在自己的膝盖上,脱掉孙道良的脚上一只袜子,皱起眉头。被砍孙道良是个医生出生,我去,脚上的汗臭熏得李湘怡不敢呼吸。除了有些红艳艳颜色泛起之外,没看到破皮。 听得孙道良哎呦哎呦地乱叫,李湘怡心里有底了:“我说孙道良,至于吗,你装得像死去活来似的。莫非,莫非想占我便宜?”一语道破,孙道良的一只脚被李湘怡纤细的一双手摸得连心里都痒痒的。他一边享受,一边恨不得再来一块砖头砸自己一下。 将他砸晕,好像李湘怡或抱着他呢! 所以,才嘴里极度夸张地表演着,没想到几分钟的功夫就被李湘怡戳穿。 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他只好说:“哦,冤枉,冤枉,真的好痛。不过,经过你一双手摸一下,好像,好像好多了哎!”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李湘怡见此情景,算是看清孙道良的真面目了。她一撅屁股。一骨碌从蹲着的姿势站起身。 妈妈吩咐去街市买羊肉,对孙道良第一眼:“你这坏家伙,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惹你了。哼......”孙道良急忙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哎,哎......”想说什么已经迟了,李湘怡飞快地窜出去。嘴上说狠话,脸上却荡漾着笑意。 孙道良见了煞是得到几分暗示。 “你别走,等我回来吆!” 李湘怡回过头,一只手指着孙道良,肯定地对孙道良嘱咐道。 孙道良也乐于和这个小姑娘在一起,据说也是考大学落榜。等房子装潢好,她就从老家兴化外公外婆的房子里搬到马家荡,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没考上大学,也不想外出打工。算是李湘怡与众不同的继承家业的性格、想法、思路或者说是理想吧! 关键是爸爸妈妈和外公外婆都不放心,认为,一个女孩子没家里人在边上照看,出远门容易上当受骗。城市套路深,农村也有坑。不用说女孩子外出风险太大,现在的小男孩外出,都没人舍得的。连孙道良老大岁数的主治医师,相当于工程师的级别,不明不白的被人陷害。 倘若不是因为他聪明过人,有张相当于工程师的主治医师资格,唯恐来到地方上被视为犯罪分子又不是没有可能。尽管如此,还不是被从专业军人的待遇,跌落到普通人的位置上。光有主治医师的头衔有什么用,人家不当你是回事,你是金子也被当着废物处理掉。 何况,李湘怡这样的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所以,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不让她走出去,是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甭说他们家不缺钱,哪怕揭不开锅也不能让李湘怡出远门。当然,我们说李湘怡是投胎在李俊芳和梓桐尹这样的家庭。如果,将她投胎在种田的人家,唯恐不出去打工也无法养活自己。 农村孩子无非两条出路,考大学算是一条;其次,即外出打工赚钱了。 因此,我们说李湘怡在家李俊芳和梓桐尹的呵护下干不干活,赚钱不赚钱无所谓。前世有缘,投胎在一个富有的家庭,我们说,李湘怡比起同龄人应该满足,感到庆幸。现在的李俊芳和梓桐尹,多的不敢说,百儿八十万,走到银行就可以取出来。 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切不能让女儿跟着自己吃苦受罪,天下父母同一个想法。 李湘怡刚一走,孙道良一个人躲在房里,闲着偷懒不是孙道良的风格。 琢磨着如何做事才是事半功倍,孙道良这个人不愧为是个当过兵的人。喜欢动脑筋,是他的一种生活习惯。每做一件事,别人急着动手去做。他这个人注重观察,然后从中找出抄近路的途径。 他蹲下身,观察一下墙体,主要的任务就是铲掉墙上浮灰以及地面上的碎砖头。 因为,上面要重新铺一层水泥砂浆,在水泥砂浆上铺上地板砖。墙体是重新刮上大白分腻子之后,在上面贴上墙布或者墙纸。他试着用铁锹在墙体铲一铲,看看是否用铁锹省事,还是用油漆工用的铲刀省事。 “当啷”,铁锹从孙道良手里突然间滑落。铁锹口朝下的一刹那,孙道良一只脚急忙移开。我滴个乖乖弄地咚,幸亏他眼躲得快。要不然那被他举过头顶的大铁锹,突然间从他手中滑落,锹口刚好直奔他脚面,还是那只被李湘怡砸过的那只脚。 37章天上掉馅饼 孙道良见自己躲过一劫,一只手抚摸胸前,长长地吁口气: 我的天啦,他惊叹地在内心里为自己默默地庆幸:多亏一只脚抽得及时,要不然脚面被大铁锹撕开一道裂口,肯定在劫难逃。正当他低头为自己庆幸时,眼前一亮。铁锹口落下的地方,正好是李湘怡他们家的西厢房的房门后。 因为房门是朝里开着,当孙道良和李湘怡刚才躲在门后边时,房门是被关着的。 而李湘怡出去买羊肉时,房门是半开着。 铁锹落下的地方,正好在门后。 孙道良躲避时,一只胳膊拐到那扇半开着的房门,“嘭”半掩的房门被关上。铁锹落在砖头铺设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当啷声不足为奇。奇怪的是,那铁锹落下的地方,正好将一块砖头从中间切成两半。 既然是碎了的砖头,那只能将它敲起,本来这就是孙道良的话。 他顺手从地上捡起断开的一块砖头,放在边上,准备再去撬开另一块半截砖。 “噗通”半截砖因为失去支撑,咕隆一下掉落。我去,姑太太不是说孙雨晴曾祖父的老宅基地下面都是石块叠加而成的地基吗,怎么会有空隙?他摇摇头,心里想:不应该啊! 出于好奇,他蹲下身,伸手去掏那块半截砖。一摸,果不其然,那半截砖居然被他摸到。 孙道良拿起半截砖,下面不知道碰到什么,只听“噹”的传来清脆的响声。 我去,既然是空的,怎么会发出声响?难道是半截砖碰在祖太太说的石头地基上了?不对,碰在石头上怎么会发出“噹”的清脆的声响?碰在石块上发出的声音应该是“咕咚”的闷声。他用手抓一抓自己的头发,不应该啊! 嗨,管他什么应该不应该,自己伸手下去摸一摸不就知道是不是石头地基了吗! 嘿嘿,手到擒来。这一摸,吓得孙道良急忙抽出手。 脸色煞白的孙道良,突然间摸到一只坛子一样的东西。我去,他在上海待过。有一次去参观地下出土的文物,有人告诉他瓦罐多半是火葬时的死者骨灰,也有可能是死者生前使用过的装饰品,俗称陪葬品。 一身冷汗的孙道良正要出去喊瓦工,猛然间,他想起如果是死者的陪葬物怎么办? 唉,万一坛子里装的是死者的生前装饰品,被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自己将到手的财气和别人分享了吗? 想到这,孙道良壮着胆,捞衣抹袖伸出一双手,弯下腰去洞口向下伸出去。摸一摸,不错,凭感觉他断定是一只小瓦罐。碰一碰运气吧,他急忙瓣开其余碍事的砖块。接着从窗户偷过来的太阳光,地下,洞口处露出肉眼可见的一只密封的小罐子。 他迟疑片刻,血的教训。双手齐发,左右配合,像只老虎钳,死死地将瓦罐从地下洞口掏出。 嘿嘿,果真像他想象的那样,瓦罐坛口,一层泥巴密封得严严实实。 他别出心裁地又想起一件事:莫非是有人将陈年老酒埋在地里?绍兴黄酒不都是用这样的小坛子装酒吗?孙道良不声不响地将周围砖头小心翼翼地揭开,他想看一看地下是否还要像这样的罐子。又看又摸,一阵操作,什么也没发现。 看来,只有这一只罐子。如果是陈年老酒,他可以饱尝口福了。 甭管老酒还是死者陪葬品,打开才能知晓里面的秘密。 至于它属于谁,看一看里面东西再说。嘴上说打开,心里在嘀咕。因为害怕看到是死人骸骨,心里害怕,一双手抖得想筛糠两。他不想放弃,是因为心里同时有种侥幸的想法:万一,小罐子装的是陪葬品呢?犹豫片刻,来自小罐子的诱惑,对孙道良来说太大了。 他是医生,活死人都不怕,还怕死人骨头? 解剖学课程,他可是第一个在动物身上开肠破肚的实习生。曾经受到导师的表扬,并深得同学们的啧啧称赞。荣誉面前,孙道良忘记什么叫害怕。他恐惧鬼魂,但更多自信来自手里的那把寒光闪闪的不锈钢手术刀。 信念中,他相信不锈钢手术刀能战胜一切。 “嗨”,孙道良从嘴里发出一声比咳嗽要大的声响,以示给自己壮胆。继续捞起衣袖,像似在给病人动手术似的,壮着胆,先用手佛去上面的灰尘,这才看清楚上面有一只盖子被泥土密封,和黄酒坛子无差别。他的第一判断:对,是陈年老酒无疑! 他没有急于揭开盖子,而是站起身偷偷地看一看外边的动静。 见得瓦工、木工、油漆工各自为战。没有人顾及他孙道良在房里干什么,暗自为自己庆幸。在确定没有人注视他的情况下,辟开脑袋,歪着头,斜着眼,瞟着小罐子,小心翼翼地轻轻用力:“咯吱”随着一声闷响,揭开小罐盖。 让他失望的是,里面并非向他开始判断的那样,从坛口喷出浓浓的酒香。 映入他眼帘的,是小罐子里面有一层层黄而褪色的布裹着一个个小包裹,把小罐子塞得满满的。看到这里,孙道良心头一热:我去,瓦壶里绝对装的不是死人骨头,也不是什么陈年老酒。他提前预测的三种可能已经排除两种。 那会是什么?毫无疑问,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不会真的装的是死者的陪葬品吧! 陪葬品?不可能,陪葬品一般情况下是随死者一起安葬。 而这小瓦罐埋在曾祖父的宅基地的屋子下面,绝对不是什么陪葬品,而是为了防抢防盗,孩子害怕别人知道的私人财富,即刻意隐瞒出自己以外的贵重物品。那会是什么?是金银珠宝吧?他兴奋起来了,像他曾祖父留下的物品,绝对是贵重的珠宝之类的...... 说时迟那时快,孙道良兴趣盎然。他以闪电般的速度,将手伸进瓦壶里,取出里面的东西。当孙道良一只手接触布包裹时,沉甸甸的,发出的清脆的银铃般的碰撞声,令孙道良很快和一种价格昂贵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两个字:“金砖!” 心里小激动,顾不得那么多。 当下的想法,打开布包验证一下自己的第六感观是否准确。我的天啦,他在为自己大为赞赏。你说我孙道良的想法咋就这么灵验呢?里面露出金光闪闪金条,而不是金砖。他用一双颤抖的手,一五一十的数着,不多不少,总共小坛子里装满二十六根金条。 不满足,或许下面还有,只是自己粗心大意没有用手摸到。 他再一次将手伸进洞,因为,他不相信这里就放一只这样的罐子。希望很多,多得令他不敢从下面取出小罐子。当然,摸不到也没关系,反正自己没空手而归。起码,姑太太说的话得到证实。二十六根金条不用说在以前有多值钱,放在现在价值连城啦! 哈哈哈...... 他不敢笑出声,只是暗自窃喜。跪在地上,磨破膝盖,他不心疼,继续用心地摸一摸。 左一圈又一圈,被他掏出的就那么点点大的空间。不死心的他甚至将头都快伸进去,最终,确认里面没有第二只瓦罐子。他不相信也没用,你得承认事实。连下面的石头地基,他都用手摸得出。 唉,一声长叹!他死心了,至少,节骨眼下他有点心灰意冷。 唯恐李湘怡回来,也怕被泥瓦工和小木匠发现。他下意识地从贪梦中清醒,下面不能为空。万一有人像自己一样地踩到这里,岂不是前功尽弃?索性,将空罐子里面塞满他刚才撬起的砖块以及墙上铲下来的旧灰,放到小坛子里,完璧归赵。 上面再放上一块整砖头,就没人来动这里。 大不了泥瓦匠在上面铺上混凝土,然后贴上地板砖算是完事。手忙脚乱一阵忙活,以最快的动作,将地面复原。他不放心,试着用自己的一双脚在上面使劲的踩一踩,确认完好无损,孙道良才将二十六根金条揣在自己怀里,和来时一样,见人点头微笑。 若无其事地离开李湘怡他们家...... 孙道良不声不响走回自己的家,将二十六根金条藏好,直到自己认为满意,才重新返回李湘怡他们家,继续从事他的铲墙和撬碎砖头的活计。这一会,他不担心金条被人发现。担心会不会有其他人和他一样,不声不响地发现比他发现还要贵重的宝藏。 他终于明白了,也猛然醒悟。 传说中的孙雨晴上交的家产,为什么没有一根金条,却原来真的是他们家曾祖父给藏起来了。既然谣传得到证实,那曾祖父藏起来的金条,绝远远不止这一罐。其它地方肯定还有,只是自己不知道藏在哪里。再说了曾祖父也不可能那么笨。 将所以金条藏在一个地方,肯定不是曾祖父的本意。 接下来的时间,孙道良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总是跟在干地面活的瓦工后面,哪怕帮不上忙,也得找借口和他们在一起。他为什么不注意墙体,因为听姑太太说过,孙雨晴的老房子,是古色古香的四合大院。经过两次翻新,原来的古色古香构造,全部被打乱。 如果在墙体有重大发现,早被人传为佳话,哪里还轮得到他孙道良帮的上边。 他可是个聪明人,即使有也被孙国强得了。要不然,他为什么要从美利坚合众国请来穆柯雅茹勘探专家前来打井搞勘察?引申下去,孙国强因为得出下面没有传说中的宝藏,所以才分文不值将翻修的房子卖出去。 孙道良这个人聪明就聪明在思维缜密,思路清晰上。 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孙道良只要在马家荡,他便主动来到李湘怡他们家。 按照孙道良的判断,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子下面肯定有货。 那么大的大地主,怎么可能泥土里不埋些值钱的东西呢?可惜了,孙德强急着搬去上海。老孙家的后人,死的死,亡的亡,健在的都去国外定居,对埋在泥土的珠宝传说丝毫没有兴趣。或者说他们已经得出无稽之谈的结论,否则,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他不知道的是:孙雨晴他们家的地下何止这一丁点宝物,那来自美利坚合众国的穆柯雅茹勘探专家,比他孙道良的发现,要打得惊天动地。正是因为有了石油的发现,才阻止了孙国强和姐姐孙国梅一探究竟老宅基地是否真的有宝藏的举动。 马家荡,地底下有储量丰富的优质原油。不是穆柯雅茹隐瞒事实真相,孙道良也不会得到二十六根金条。李湘怡他们家也是发傻,买到手还不将地基来个天翻地覆重新翻建一次,说不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但那样做,及时发现地下有什么宝藏,定会被国家,或者孙家人来讨回。因为,那原本属于人家孙雨晴的财产,只要不属于文物一类的收藏品,那就应该归咎于孙雨晴他们家的后人孙德强。而他,则是他们家的早就出五服的本家。 孙道良盘算着,孙雨晴老宅基地,根本不可能仅仅埋藏二十六根金条。难点就是不能伸张,如果他建议李俊芳他们家深挖地基,人家会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呀?肯定你是尝到甜头了是不?真的到了这步,岂不是强盗不打自招? 孙道良想着想着他应该怎么做才能在不久的将来,对凶宅一探究竟。 嗨,现在的宅基地属于李湘怡他们家,将李湘怡泡到手不就名正言顺地属于自己了吗! 李俊芳和梓桐尹就生李湘怡一个独生女,只要得到李湘怡他们家买在孙雨晴老宅基地的房子,他孙道良就有机会重新翻建马家荡的孙雨晴家老宅基地。到那时,自己一个人要怎么挖就怎么挖。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究竟有多少秘密。 他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我去,还真的让他如愿以偿了。 虽然,现在还没到翻建李湘怡他们家房子的时候,但人生不过区区百年。 等李湘怡爸爸妈妈过世,孙道良再回到李湘怡他们家,盘算孙雨晴老宅基地的房子,说不定自己还能获得一笔意想不到的意外之财。说意外之财,也不意外,怎么说那孙雨晴也是自己的曾祖父。出五服又能怎么样?只要与孙雨晴扯上关系,得了曾祖父的家产,当之无愧。 所以,在李俊芳他们家房子装潢期间,孙道良是一步也不离开。 哪怕有一个搞装潢的人没收工,孙道良绝对陪着。 他的做法,倒是令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对他感激不尽。包括李湘怡,对孙道良的格外负责任大为赞赏。讨好也罢,别有用心也罢,对李俊芳来说,能在马家荡找到一个死心塌地为他们家帮忙的人,也算是前世有缘。 孙道良每天都给他们家买东西,到底这个人手里有多少钱,一家三口也不知道。 总是动不动在他们家花钱,看来必有所图。李俊芳和梓桐尹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孙道良的目标直奔自己女儿而来呢!除了年龄大他女儿十多岁,其它也没见孙道良有什么劣迹。 能将就将就着过,现在都是独生子,谁家愿意将儿子做别人的上门女婿啊! 明知道孙道良对他们家女儿有非分之想,李俊芳和梓桐尹也不去阻拦。 因为,他们发现姑娘李湘怡也不反对和孙道良混在一起。既然如此,看见假装没看见。他们哪里知道,孙道良何止是在他们的女儿身上找存在感。而是想在他们家新买的孙雨晴的老宅基地上动脑筋。 尝到甜头的孙道良,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走村串户,到处打听八十岁以上的老年人。但凡了解孙雨晴他们家未来过去的,孙道良总是带着李湘怡不耻下问。李湘怡是不知道孙道良为何要打听他们家卖房子的这家人的前世今生。 或许,孙道良有孙道良的打算,李湘怡也不去问问孙道良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偏偏带上她! 老孙家,从马家荡向条龙庄、木嘎沟、东游庄四面八方延伸。 孙道良带上李湘怡来到朦胧塔附近,因为那里也有孙姓人家。 和孙雨晴他们家是不是一个家族,孙道良暂且不去考虑。只要能提供有关于孙雨晴的信息,他绝不放过。之所以这么做,我们都知道,孙道良心目中的猜测,是因为自己在李俊芳他们家装修时,他鬼使神差般地从房门后边的地坪下面,挖出26根金条。 事出有因,他相信流传在人间的传说不一定是真,但也不一定完全都是假。 有点守株待兔的意思噢!可笑吧? 凭孙道良的聪明才智,他是绝对不能只相信孙雨晴他们家的老宅基地下面,只是蕴藏着这么一丁点财富。 为了取证自己的判断,他才不惜耽搁自己找工作的打算。利用春节和节假日,带着李湘怡到处转悠。而这一切,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俩只知道孙道良带着他们的女儿出去游玩。不过是想他们家女儿的心事,对孙道良另外一种想法,李俊芳和梓桐尹同样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唉,有一个人能带着女儿到处走走,老两口也算放得下心。 至于孙道良内心里到底卖的是哪壶药,梓桐尹和李俊芳全然不知。孙道良带着自己的女儿走村串户,啊哟,都是年轻人的事。儿大不留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尽管担心儿女但总有一天要让她独立门户家规再严,也挡不住年轻人与年轻人之间的情投意合。 所以,对孙道良带走他们家李湘怡,一会说去街市,一会说去益林赶街,老两口只是点头同意。看女儿面部表情并没有反对孙道良的意思,他们俩说不同意有用吗?既然两情相悦,李俊芳和梓桐尹也只能就事论事。 内心里默默为女儿祈祷,愿结局美满,便是心安。 带着李湘怡,从马家荡的老孙家的后人查起。孙雨晴他们家,目前在马家荡辈分最高的是财字辈分。孙德强的德字辈分,为孙雨晴家谱的最后一代。也就是说,要想知道孙德强之后的孙家辈分,就必须从孙德强开始,重新修建家谱。 孙家成分特殊,受到的打击尤为居多。 不用说在政府机关大楼当领导的一个都没有,连一个在部队当兵的人同样没有。为什么?还用问吗,成分不好呗!谁敢推荐一个地富反坏右人家的孩子去当兵?轻则自讨没趣,重则被戴上同流合污的帽子。 所以,滞留在马家荡的孙雨晴的后人,几乎都是除了五福之外的人家,三代六亲之外。 包括今天孙道良带着李湘怡来到的马家荡开小旅馆的孙彩菊家。 孙彩菊的名字,原名是孙财菊。 她是孙雨晴的第三代直系本家侄女,财字辈分首当其冲。可是,在文革期间,为了躲避批斗,被一位好心的村领导给她名字的中间一个财字改成彩字,以示和地富反坏右划清界限,脱离关系。嗨,你还真的别说,从那以后孙彩菊再也不受孙雨晴他们家的家族关系牵连。 三代六亲,刨根问底和孙彩菊没半点关系。 怎么说呢,要说孙彩菊真的是改名字带来的好运,不能算是全部。 固然有这一方面的因素,多半因为孙彩菊是位女性占大多数。东方人都强调好男不和女斗,对男人绝不放过,对女人高抬贵手,好像早已经成了华夏子孙的一种传统美德。现年,孙彩菊已经94岁。丈夫嫁了两任,统统驾鹤西去。 孙彩菊的两任丈夫,现在的马家荡人没有一个知道。我们是说:除了孙彩菊之外,有关于孙雨晴他们家的具体情况,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全面。 这一天,孙道良手里拎些糕点。 都是适合老人家闲来无事作为零食慢慢享用的,当然,他怎么可能忘记给李湘怡买点喜欢吃的夏威夷果呢!贵,那也得买,因为值得。孙道良在这方面从不吝啬,可以从二军大的护士小姐姐那里得到证实。在他的宿舍,从不缺女孩子喜欢吃的干果、零食。 证明孙道良很懂女人,不愧为内科主治医师。 “太姑姑,我和李湘怡带点礼物看您来了!”要说孙道良来看孙彩菊,那是叫个晚辈孝敬长辈。怎么说孙道良的辈分,比起孙德强要小两个辈分。现在,和孙道良一般大小年纪的孙姓人家后生,早已经远走高飞。能对孙彩菊恭恭敬敬的人,孙彩菊仿佛好几年都没见过了。 失落,令孙彩菊从死了第二任丈夫后便开始了。 “你是哪家的后生啦?怎么想起给我送礼来啦,我可没什么能帮助你的,老了,没用了!”老太太耳不聋眼不花,精神抖擞。94岁,一个人单独居住,烧火煮饭,依旧是柴火灶,砖头砌的锅灶。 尽管房子是水泥混凝土结构,但老人依旧坚持自己捡柴火烧饭,倔强的性格始终不减当年。 见老人家询问自己是哪一家后人,孙道良也不得不搬出自己的父亲名字。 “哦,老太太,我是孙道良,马家荡池汤边上的孙德富他们家儿子,考上军校的哪一个!”话说到这里,孙道良心里想,我说出在二军大的名次,整个马家荡就我一个,老太太不可能想不起来吧?还真的让他大失所望,老太太根本不知道什么二军大。 在她的记忆里,只有人民公社,供销社,赤脚医生之类的。 属于他们的那个年代,14岁的孙彩菊就已经成为秀楼大小姐了。什么大家闺秀,秀楼大小姐种种头衔孙彩菊没少占有。“啊?孙德富他们家儿子,我咋就不知道呢?莫非,是孙才贵他们家后人,在部队当兵的哪一个?” “啊哟,不是的,那是被抓壮丁抓到台湾去的,是我叔叔。我是军校毕业的高才生,岂能与他们相提并论。”孙道良见的李湘怡听了老太太闲扯八扯,捂嘴偷笑。才不得不自我标榜,在老太太面前介绍自己,继续跟老太太攀谈是孙道良的今天刻意来到目的。 他这个人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性,遇到挫折,从不气馁。 学习是成功之母,活学活用是孙道良立于不败之地的生存之道。 要不然,碰到一般的人从二军大被开除回老家,风言风语,口诛笔伐早已经精神崩溃。可他,从不以此为耻辱,倒是以此为起点,继续努力进去。老太太仿佛想起什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便给孙道良搬墩子让坐。 孙道良见状,急忙上前阻止。 38章往事不堪回首 她伸出双手,扶着太姑姑两只胳膊和气地说:“太姑姑,我们来看您用不着您操心。倒茶端水我们自己来,您只需坐着我们来陪您说说话就行。您老是上个世纪的人了,吃的盐,比我们吃的大米还要多没把您老照顾好,老孙家晚辈有愧啊! 今天和李湘怡来,只是想听您讲讲故事。因为啊,她们家买下来曾祖父的房子。有关于孙家老宅基地的传说,众说纷飞,不知道听谁的是好。”说到这里,孙道良深有感触地叹口气:“唉,怪只怪老孙家祖祖辈辈生活在马家荡,鼎盛时期上千人口。 现在倒好,留在马家荡的没几个人了。东奔西跑,国内国外走了得走,去得去。 能对我曾祖父老宅基地了解的人,堪称国宝。 来您老这里啊,也是想听一听发生在曾祖父老宅基地上的故事。 或者,讲讲您姑太太的故事,我们俩也乐意听听。难得来您老家一次,多待点时间,您不会有什么不适吧?”孙道良明知道老人家一个人鳏寡孤独,巴不得有人来陪她说说话,故意害怕自己打搅老人家正常生活,那只是谦虚的话。 “哎呦,看您这孩子说的啥话。有人来陪姑太太聊天,已经感激不尽,哪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法?那你们俩自己拿凳子坐啊!那个,那个茶瓶了有水,你们自己倒。嗯,还有,放在玄关上的茶叶,云南普洱的。用普洱产的茶泡水喝,我看不错。年轻时候没喝过这么好的茶,老了,都快走不动路,喝点好茶值得。只是,价格不菲噢!” 孙道良一听,露出一丝尴尬的笑脸。 因为,他几乎每年都给李湘怡爸爸妈妈送茶叶。而包装华贵的云南普洱茶,正是李俊芳夫妻俩的最爱。孙道良爱屋及乌,几乎将李湘怡他爸爸妈妈喝的普洱茶全部包了。听说太姑姑也喜欢和普洱茶,被李湘怡听到会这么看孙道良。 她肯定会想:我去,看孙道良表面光鲜,一表人才。 确原来,是个不尽孝道,自鸣得意的花花公子。自己姑太太喜欢喝普洱茶他不送,却都送给我爸爸妈妈。看来,他的人品并非像他的外表一样,给人的感觉干净利索,落落大方。对长辈不好的人,正常情况下,人品不会好到哪去。 孙道良总算有自知之明。李湘怡此时此地内心想法正如孙道良心里担心的那样。 她用一种令孙道良认识他之后,从来都没见过的眼神,带着轻视地瞟他一眼。 “切!” 从嘴里发出一个字的声音,便转过身,依靠着太姑姑。虽然这位名叫孙彩菊的老太太与自己没半点血缘关系,或许,是李湘怡出于对老太太的怜悯,亦或,是因为他跟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常。 见到老人有种与众不同的亲和力,是她与生俱来的一种生活习惯。 为了挽回李湘怡对自己的好感,孙道良急忙谁姑太太说:“啊哦,普洱茶我家里有的是,您老以后要喝的普洱茶我给包了。对我来说,花不几个钱,从网上订购省心省事。只要小心一点,不愁买不到原汁原味的普洱茶。” 尽管老人家想不起来他是谁家的后人,那都不重要。 听他父亲孙德富说过,孙雨晴应该是他的嫡系祖爷爷。比起孙德强,孙道良他们家要远一层亲戚之间关系。只能说没出五福,但嫡系的最亲近孙雨晴的人家,非孙德强不可。现如今,孙德强也搬走上海,马家荡和孙雨晴最嫡系的人家,无非是孙彩菊作为孙雨晴的嫡系外孙孙女。 而他孙道良,只不过相当于孙雨晴家的堂兄弟的后人的后人。 所以,孙彩菊要比孙道良更接近孙雨晴他们家族关系。 看着孙道良,孙彩菊老人打量一番。小眼睛只剩一条缝隙,也难怪他认不出孙道良是谁家的后生。尽管孙道良报出自己父亲的名字。还不是因为孙彩菊和孙道良的爷爷属于同辈人,忘得一干二净。 “哦,你提起普洱茶你们家应有尽有,我想起来了,你小子是孙元福的儿子孙德富的......”孙彩菊摇摇头,她佝偻着身躯,拄着拐杖,笑呵呵的望着孙道良问道。吓得手抖了急忙接着孙彩菊的话说:“哦,对,孙德富的儿子,孙道良,也就是你熟悉的孙元福的孙子。嘿嘿,要不然,我怎么会称呼您是姑太太呢!” “哦,这么说就对了!我说呢,你爷爷在世,比我年纪还要大。不过,你父亲小时候被我打得不少。谁让他总是犯嫌不听话呢?刚才听你们俩说啥来着?是想听我讲一讲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的事我没听错吧?” 孙彩菊自己后退几步,一只手扶着龙头拐杖,一只手扶住藤椅把子,慢慢的坐下。 “唉,你们俩原来也是借看我之名,干探听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传说之实啊!为了对得起你们俩送来的礼物,那就问吧,你们俩想听到什么?是想听孙雨晴他们家落败的原因,还是想听说孙雨晴他们家值钱的东西都被运走诸如此类,刚解放那一会,就有人拿着小刀架在我脖子上,威逼我说出......” 没等老人家把话说完,孙道良担心的一颗心跳到嗓子眼。 他急不可待打断孙彩菊的话问道:“姑太太,那您说了没有?您不会迫于压力,害怕那伙人要了您的命,所以就告诉他们啦?”面对孙道良的追问,孙彩菊有些恍惚。心里想,我说这小子咋就这么担心我说出去呢? 她微微地摇摇头,语气中带点惋惜地自语道:“我,告诉他们什么呀?外祖父家的家产,我一个外甥女怎么可能知道?孙雨晴不把我打着摇钱树就得了。为了他们家业,把我几岁时候就送到戏班子,直到他临时都没算总账。 唉,人家说差根头发丝,往后推三代,我总算看透了孙雨晴这张老脸。 从小,我爸妈以为把我送到他们家做个童养媳,一步登天过上好日子。还特么的什么童养媳呢,把我卖给戏班子学徒,十三四岁就成了人家老婆,我这心里都恨死他了。就凭我和他们家这层关系,他孙雨晴能将自己家的秘密告诉我吗? 所以,我啥也不知道,他们又拿刀逼我,只好敷衍一下了事呗!” 孙道良听到这里,慢慢地点点头。 心里想:啊哦,怪不得厕所消息说孙雨晴他们家好多宝藏下落不明。 确原来是孙财菊为了活门,唉歹人的威逼之下,胡诌一通。说话轻过话重,数十年流传,姑太太当年对歹人说的谎话,被社会上的人流传得沸沸扬扬。“啊!姑太太您是将歹人忽悠走了啊?” “那是当然,我不诌出话来说,她们能放过我吗?像我男人临死前交代我的那样,见人问起就说啥也不知道,这能行吗!于孙雨晴他们家关系走得最近的人非我莫属。即使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有人相信么?说真话没人性,舍不得还会因此丢到性命,我为什么不能胡乱地编个故事,能骗走这伙人便是赢家。” 孙道良点点头,感觉眼面前的这位老者,似曾一阵风能刮到她。 至少,外边给人的感觉是这样。其实,孙彩菊内心强大着呢。94岁,内心如此强大,孙道良从内心里佩服孙彩菊老人家。等着老人继续说话,见得老人家目光呆滞,有可能是因为老人家想起什么了。 的确,与孙道良的对话,触及老人家灵魂深处的悲喜交加。 文革期间,有人不怀好意地找过她,希望从她嘴里得出曾经的孙家过去,然后以此相要挟,对其实施敲诈勒索,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对这些人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尽管,这伙人方法用尽,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孙彩菊,你个小娘们可是地富反坏右的老婆。哥儿几个不抓你去报官,就是对你最大的尊重,知道为什么不拉你去开批斗会会吗?”孙彩菊摇摇头,她的意思是:我孙彩菊和孙雨晴大地主家没有任何关系,卖到他们家做童养媳我也是一个受害者。 “哦,你不知道是吧?那我今儿个就告诉你,留着你,是因为想从你这里得出孙雨晴他们家财产到底转移去什么地方了?这是其一,其二,是慈念你长得眉清目秀,几分姿势。将一个四五十岁的人抓到大庭广众之下批斗,戴着高帽,脖颈上挂着木板牌子,当众被人羞辱,生不如死啊!” 孙彩菊听得瑟瑟发抖,她知道,对这伙人说实话是没有用的。 必须想办法让他们听自己的话,也不为难自己。关键是,日后也令这伙人明知道被忽悠了,也不敢来找自己麻烦。她灵机一动,反过来问为首的那个人:“我,如果说出他们家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你们几个就不会来为难我啦?” “那是当然,我是红卫兵连连长,在马家荡的造反派,除了我,没有人说一不二。你放心,只要将你知道的秘密告诉我们,就是立大功一次。甭管最后发展如何,都不会记在你头上。”红卫兵连连长满以为从孙彩菊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收获。 既然有把握那就不能将功劳和其他人等平分,所以,他下意识地对孙彩菊下保证。 正中孙彩菊下怀,既然你口头保证对错都不记在我头上,那好,口说无凭,请你写下字据。“我不相信你们嘴上说的话,空口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要不然,你们还是给我写下字据,我才能告诉你们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孙彩菊的话,果然验证了红卫兵连连长事前的估计。 听得孙彩菊如此这般不相信自己,并不气馁。反倒开怀大笑:“哈哈哈,孙彩菊,我今儿个告诉你,在马家荡的红卫兵组织中,我蒯大幅一声喊到底。不露一手给你瞧瞧,你不当我蒯大幅是关二爷。来人,给我那笔墨纸砚来。”有人顺手从箉着的帆布包里取出笔和纸。 上红头字是马家荡人民公社红卫兵连,接下来,蒯大幅“咔咔咔”。 龙飞凤舞,笔下生风。保证书,哈哈哈,一个红卫兵连连长居然给坏分子写下保证书。 大概意思就是:甭管孙彩菊提供的线索对错,以后都不得对她加以迫害。不仅仅是红卫兵组织,包括马家荡人民公社政府部门。乖乖弄得咚,一个小小的毛头孩子,当上红卫兵连连长之后,居然能代替人民公社的政府部门写保证书,令人敢怒而不敢言。 孙彩菊说话算数,红卫兵连连长在给她写保证书,她头脑正好在酝酿自己怎么支走这伙人,且,杜绝后患。 有了,他对红卫兵连连长招招手,套在他耳朵上说:“我不知道孙雨晴他们家有没有什么宝物,但我知道他们家孙子屋里有枪。老长老长的枪,有好几杆呐!”不得了,能从大地主的孙子家里超出几杆枪,绝对是大功一件。 掴大幅离开带人离开,他生怕孙彩菊将这件事再告诉别人,连夜都孙雨晴的孙子家收查。 室内没收到就在室外收,室外收不到就去房顶上收。 房顶收不到就挖地三尺......哪里有枪,是孙彩菊为了摆脱红卫兵连连长带人的无休止纠缠,胡乱编出来的故事。奶奶的,这帮脑残还真的相信了。孙雨晴的孙子不但房子被拆,人也抓起来去审问。 无中生有的事,他能承认吗?但最后无法忍受皮鞭的毒打,还是屈打成招了。 那一会,老人家被大会小会批斗。 为了不被打得皮开肉绽,她再也不坚守她男人临死前的嘱咐。她编出故事令那伙人信以为真,上当受骗。刚才她说的男人对她交代的那句话,即自己的第二任丈夫被人暗算时,临死之前留给她临终遗言。 她为之后悔过,肠子都悔青了,是因为自己和自己最要好的闺蜜,说出他男人的事...... 39章马家荡的由来 时光倒回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马家荡的大地主孙雨晴家。 马家荡最南端,北靠街市,南靠马家荡千里沼泽地。 在马家荡于沼泽地之间,有一天南北大河,人称潜龙河。从这条河出发,东至瓢城,西至淮安鼓楼,西南至洪泽湖。直南面对宝应湖,南下到泰州、高港,进入长江...... 水道,在马家荡那叫个四通八达。 唯一的旱道,有一条三丈宽的弯道一路向北,直通号称苏北小上海的益林镇。 马家荡原居民为渔民,很多年前,这里只是渔民渔船歇歇的一个芦苇滩。 久而久之,便成了渔民的落脚点。从旱路来的鱼贩子,每天大清早赶着没骑车,骑着马来这里收鱼。他们有时带着粮食、布匹以及各种生活日用品,来滩涂和渔民兑换各种各样的鲜鱼水虾,然后去街市赚得银两。 年复一年,貌不起眼的滩涂,因为聚集众多小渔船和马车鱼贩子,接二连三地在上面搭起用芦苇触在一起的简易帐篷。为了成交方便,小渔船上的人,每家每户腾出一人住在简易芦苇棚里,蹲守鱼贩子马车的到来。 而鱼贩子也是为了方便,在滩涂以同样的方式,搭起芦苇大棚。 鱼贩子和小鱼船上的打鱼人,慢慢地在滩涂越建越大,人越来越多。 滩涂逐渐形成了集贸市场,芦苇搭成的大棚,不久的将来被一座座简易的木头房替代,直到后来被砖瓦替代。从小渔船一两个人上了滩涂,到最后,小渔船上的人为了卖鱼方便,下水有船,上岸有房成了渔民们的一种期盼。 鱼贩子为联合小鱼船上的人长期做生意买卖,也将街市上的家分成一半。 一个家庭,至少有一个人在滩涂落户。有一户人家在滩涂收鱼,足够街市卖一天的用量。所以,但凡在小上海街市卖鱼的住户,在滩涂总有一个人,或者一家子收鱼。滩涂,从一两户人家,壮大到上百户。 由于滩涂延伸到芦苇荡湖边,住在滩涂的第一户人家是小渔船上的马姓人家。 所以,人们习惯性地称呼这样的滩涂为马家荡。从此以后,滩涂便成了马家荡。孙家是第四户从小渔船上岸的马家荡原居民,要说孙雨晴的老祖宗也是小渔船上的渔民。只是因为打鱼卖钱,家庭富有。后来的一子相貌端端,众人见他从小一表人才。 便倾其所有,给他送去商量私塾。十年寒窗,去京城赶考。 不负众望,高中举人。当一行人马鸣锣开道,来马家荡宣旨之日时,整个马家荡位置欢呼雀跃。为了光宗耀祖,孙家在现在的孙雨晴老宅基地上,为之建立了孙家豪宅。将与孙家有关的人,全部住进高雅大堂之上。 那是马家荡人对孙家的认可,而不是给那位考中举人的人居住。 他在京城,一去不复返。 从来未返乡来到马家荡,但从不影响马家荡人对孙家的爱戴。孙雨晴,十四岁那一年,便继承孙家老宅基地的继承人。奇怪了,孙家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为什么14岁的孙雨晴他会成为马家荡的孙家主人翁呢?怪只怪他父母英年早逝,没这个福分。 他们和高中举人的孙明源是同宗同族,孙家老宅,乃为孙明源拨款修建。 马家荡人出力流汗,共同修建。本想让其子孙后代,在马家荡安享晚年。 怎奈,从形成赶着马车来到马家荡,用不着一年,也许半载。 来回一趟,耗时费人工。所以,每到孙明源对家乡的思念,便派快马送回银两来作为对老家孙姓族人的感恩和回报。尽管福禄丰厚,在孙明源有生之年,从未少给马家荡孙姓族人的资助,乃因乡下生活条件简陋,人均寿命也就七十古稀。三十岁主喜财,勤去勤来。 孙雨晴爸爸妈妈分别在四十多岁光景相继过世,14岁的那一年,他成为孙明源家人嫡系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一位年纪最小的继承人。占地面积足足有一亩地的孙家豪宅,在一个14岁小孩的主持下,将会发生什么没人能预料到。 但所有人都知道,在孙明源的家族中,有一位从京城派过来的小女子。 该女子貌美如仙,才艺超群。 琴棋书画,舞刀弄枪,他她几乎无一不知无一不晓。骑马射箭,舞剑泼毫,堪称文武双全。孙雨晴从小受到该女子的耳濡目染,后来人们才知道,那女子是孙明源的最后一个小妾。因为不被任何人认可,孙明源不得不将她安排在马家荡老家。 该女子年龄不大,和孙雨晴母亲年龄相仿。 但舞文弄墨,十八般武艺,令孙雨晴爸爸妈妈在世时瞠目结舌。所以,当孙雨晴爸爸妈妈相继去世,扶养孙雨晴的重任便落在该女子身上。和许多北方人一样,该女子小名叫小南风,真正的名字叫肖兰芬。 孙明源从京城送回来的金银珠宝,每一次都是差人交由小南风之手,包括家书也由小南风宣读。 也难怪,拿给孙雨晴爸爸妈妈,他们是地道的渔民,没上过一天私塾,甭说宣读来往书信。 连自己的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你说他们俩能认得书信的每一个不?多亏有了小南香,要不然孙雨晴也是大字不识一个。因为孙雨晴爸爸妈妈生在书香门第,却干着打鱼晒网的活计。这人呐,长得都没什么天差地别,但喜好却不尽相同。 孙雨晴他爸爸妈妈不识字,也比较喜欢读书。打鱼对他们俩来说是最大的快乐,所以,一辈子就干一件事。借网打鱼卖鱼换银子面大米白面和布匹,成了他们俩一生的追求。有了小南香之后,孙雨晴才有了希望。怎么这么讲? 还不是因为孙雨晴不喜欢跟着爸爸妈妈上船打鱼,下船卖鱼。 不愿意上船,就把他放在岸上。 这不,交给小南风看管,小南风一生中膝下无儿无女,正愁没人陪伴。有了孙雨晴,小南风有事做了。早晨,公鸡打鸣开始起床练武。晚上,带着孙雨晴练功。骑马射箭,舞剑耍刀。长枪短枪,双炮齐发,小南风把个孙雨晴训练得比自己弟子还用心。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按理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孙雨晴靠在马家荡,应该是学习打猎,捕鸟,捉鱼捞虾才是。马家荡最富有的天然资源,便是万顷芦苇荡和一眼望不到边的浩瀚芦苇荡。这里除了小鱼小虾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天上飞的大雁,天鹅,每天数以万计一排排,一行行从头顶掠过。 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野兔、野鸡,野鸭马家荡是随处可见。 夜里,你能从睡梦中听到野鸡被惊吓的“咯咯咯”的惊叫声。猫头鹰的“咕咕咕”怪叫,从马家荡的芦苇荡发出,方圆几十里都能听得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黄鼠狼偷鸡所引起的狗的狂吠,人们追赶黄鼠狼的嘈杂,几乎隔三岔五就会发生。 所有这些,都是孙雨晴讨厌的场景。 他喜欢安静,和小南风性格相似。有人曾当着小南风和孙雨晴爸爸妈妈的面,开玩笑地说道:“啊哟,你看看你们家孙雨晴,哪一点像似你们俩生的呀?倒像是小南风生出来,不但脸盘相似,两个人的性格也像极了。 小南风,莫非孙雨晴真滴是你们家孙明源和你生出来的吧!” 小南风也觉得有点意思,八棍子打不着边的孙明源和孙雨晴,无论在性格和爱好上,都极为相似,他们的亲生父母性格和小南风倒是格格不入。表面上看上去,那孙雨晴亲生父母对孙雨晴不冷不热。他们只会教他打鱼晒网,几岁就将他扣在船上,带去打鱼。 到了孙雨晴会走路时,他无论如何不肯跟着他们俩上船捕鱼了。 说来也怪,听爸爸妈妈说孙雨晴是个双胞胎。他有个同胞妹妹,总是被留在岸上读私塾。人们好生奇怪,按理说男丁应该选择读书,女孩子则选择绣花引线穿针。大户人家,学习琴棋书画。练武人家,教会骑马拉弓射箭。孙雨晴的爸爸妈妈却反其道而行之。 让他们家姑娘去学习琴棋书画,让孙雨晴跟着他们去渔船学习打鱼晒网。 想不通,也没人过问。不经人家苦,莫提人家善。孙雨晴家里的事,外人去碎碎叨叨干什么。反正都是他们家亲生的,孙雨晴又不是抱来的,学打鱼也好,学琴棋书画也罢,都是自家的孩子,做父母的有权利对他们做出安排。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那个年代盛行。 孙雨晴爸爸妈妈寿短,14岁的孙雨晴继承家产,而他同胞妹妹,则在父母没死之前就将她送给别人家。为此,孙雨晴曾经和病重的爸爸妈妈大吵大闹一场。众人也感觉不可思议,人将死,其心也善。 虽然老两口相继去世,他们俩却始终没将孙雨晴的妹妹交到小南香手里。 而是将孙雨晴的妹妹送给他母亲的姑姑家做丫鬟,却将孙雨晴丢给了小南香。偌大的孙家家产,他们为什么不给自己女儿留一份,却全部留给孙雨晴?难道,非得将自己女儿送人吗?平时那么的宠着她,临死前却将她丢到别人家,他们为什么忌惮小南香?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在小南香的抚养下,14岁的孙雨晴茁壮成长。 到了十七岁,孙雨晴便是一个大男子汉。身高七尺,骑马打猎。拉弓射大雁,撒网捕鱼,孙雨晴干什么不用教,看一眼领会贯通。只是打枪舞剑,需要小南香手把手指点。小南香也搞不清楚,她为什么和孙雨晴这个孩子那么亲近,也没人给她一个解释。 但是,小南香和孙明源生了个孩子。 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大太太告诉她,小南香生了个死胎。她不相信,死活要见给自己接生的接生婆。得到证实之后,小南香痛哭流涕。因为小南香生了个死胎,在过去称之为不吉利。于是,小南香因为成为孙明源府上的不吉利之人,赶出孙府。 多亏孙明源给她安排到马家荡,要不然小南香将流落街头。 19岁那一年,孙雨晴真实处理孙家大院所有事物。小南香作为他的老师,位立其后。那一会的马家荡,土匪横行。 万顷芦苇荡里,有游击队,有绿林好汉,也有强盗出没。由于靠水,从事商贸运输的船队与日俱增,繁忙的水道孕育着蓬勃生机。南来北往的船队,装满来自四面八方的货物、粮食纵横在马家荡那碧波浩渺的黄金水道上。 之所以称之为黄金水道,还不是因为马家荡东西南北交通,除了依靠大木船运输之外,没有旱路可直接到达。 既然是繁忙的黄金水道,就有觊觎这里的生意买卖的人。 于是,马家荡出现来历不明的人每天都有。大街上无所事事,摇头晃脑的你随便扔一根棍子就能砸死几个。初开始,这伙人并没有引起马家荡孙雨晴他们家的注意。后来,从过往行船被抢,人被灭口之后,孙雨晴他们家生意直接受到影响。 黄金水道,从来未有出现的土匪,居然在马家荡前往乌金荡的地方出现,令孙雨晴寝食难安。 他痛下杀手,要对黄金时代来一次清洗。出于对恩师的尊重,孙雨晴将这件事告诉了小南香。“师傅,孩儿有一事相求。黄金时代出现土匪,肆无忌惮对我孙家上船实施公开抢劫。杀人越货,令我孙家运输船对黄金时代望而生畏。 所以,弟子准备来一次和土匪强盗的实力比拼。 告诉恩师,是为了以防万一,弟子不才被奸人手刃,那我孙家大业将后继无人。奸人恩师待我视如亲生,我对恩师情同母子。万一失手,这一大片就交由师傅一统。老孙家不能没有管理家务人才,请师傅接受徒儿邀请。”说完,孙雨晴双膝跪地,双拳抱与前额。 小南香见状,急忙起身去扶。 “徒儿快快起来,为师答应就是。只是,只是孙家家业如此庞大,没有孙家继承人立威,我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把持得了。徒儿是否在临行前带上为师,亦或,我能为徒儿在需要的时候指点迷津。让你所担心的事,迫在萌芽状态。一鼓作气,将其隐患消灭在未爆发之前,岂不是更好。” 孙雨晴听了师傅的话,他是求之不得。 只是怕自己说出口,对师傅大不敬。现在,师傅自己说了正中下怀。 他一骨碌站起身,笑着搂住师傅的腰,激动地说:“多谢师父,徒儿正有此意。只是不便出口,唯恐师傅不开心。现在,师傅自己说了,徒儿除了感激没有过多的说词。这样吧,那就请是否定个黄道吉日,我们起兵伐匪。” 小南香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孙明源为什么要将她送到南方来。 将小南香留在北方的京城郊区无人知晓的地方,躲过大太太也就风平浪静。没有必要将自己送到千里之外的马家荡老家来,莫非,孙明源另有企图?小南香来不及想这些,看到孙雨晴第一眼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来到马家荡那叫个来对了。 尽管,他明知道孙雨晴是孙明源弟弟家的孩子,她无形中喜欢上这个孩子。 和孙雨晴相处,她把自己的毕生精力全部用在孙雨晴身上。小南香知道,孙明源既然将她送到离开京城千里之外的马家荡,预示着叶落归根,他孙明源迟早要叶落归根,解甲归田。如果她想法成立,那孙明源对他小南香还算是情深意切。 40章家书透露出的秘密 小南香回到马家荡十多年,直到收到孙明源去世的消息,她的想法也没有成立。 那一会孙雨晴的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人世,对小南香来说,她收到京城来人的噩耗,并带给她遗嘱和家产银票,小南香悲喜交加。孙明源将他逐出京城,安排她来马家荡使得小南香对孙明源至今怀恨在心。 她不求像大太太那样的奢华,也不求孙明源给她什么名分,只求给他小南香一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在京城流落街头。就连着小小的要求也在大太太的干预下,竹篮打水。心狠手辣的大太太,要求孙明源将小南香逐出京城家门。 孙明源早有了打算。 将小南香送到祖籍马家荡,孙明源是用心良苦。 花甲之年,他因酒后乱性,居然以酒三分醉的跑到小丫鬟的房间。 于小丫鬟过一夜,居然使小丫鬟怀孕。大太太知道后,又是打胎药伺候,又是发小丫鬟做苦力。令人想不到的是,小丫鬟从被发现有了身孕开始,即被大太太以各种手段,名来暗去的算计。从折磨小南香肉体开始,到精神霸凌,可以说大太太是花样百出。 眼见的小南香肚子一天天鼓起来,大太太那叫个恨之入骨。 尽管几番三次对小南香的陷害,始终未见小南香堕胎。最后,大太太害怕了。她抬头吃斋念佛,给自己祈祷赎罪。用同样手段,大太太曾经令几位姨太太堕胎。唯独小南香这一会失手,她知道小南香怀的这个孩子不同一般。 直到小南香生出孩子,她亲自找来接生婆。孙明源知道大太太的出息,之所以没对大太太动手,不过是因为大太太的父母曾经是朝廷三朝元老之一。承蒙大太太父母看得起,才有了如今在京城的地位。孙明源不得不感恩岳丈岳母大人。 对大太太的迁就,换得大太太日常生活中的肆无忌惮。 熟知大太太哟啊对小南香腹中胎儿下手,孙明源早在暗地里差人对小南香的行踪一步一跟。大太太的一举一动,都在孙明源暗中差人的监视之下。所以,才有了小南香今天的临产足月。孙明源知道大太太找来接生婆的用意,私底下吩咐接生婆如此这般忽悠大太太。 生下来的婴儿,连夜快马送至马家荡。 千里之遥,何其艰难。沿途,差人走村串户给婴儿找奶吃。 只要能给婴儿吃奶,给多少银子他们都干。一月有余,五位差人算是大功告成。他们将孙明源与小南香生出的男婴,交由孙雨晴叔父之手,丢下银票,将家书交由其弟孙明泉。碰巧,孙明泉老婆也在坐月子。他们家生了个女儿,取名为孙雨娟。 既然和孙雨娟同月生,且小南香的孩子要比孙雨娟大几天,对外,就以双胞胎公布。 所有这一切操作,都是孙明源在家书上的嘱咐。作为弟弟,孙明泉不敢怠慢,按照孙明源的安排,如法炮制。只是对自己的亲生和孙明源和小南香的儿子,分别对待。尽管,他老婆为他们家生出的是女儿。 直到小南香回来,孙明泉知道哥哥是来收取他们家在马家荡的家产。 两口子想想平时拿着孙明源的钱,却对他们家儿子孙雨晴没有像他们家女儿一样的关怀备至,两口子心里有愧。害怕小南香秋后算账,日复一日老两口积劳成疾,双双得了痨病,前后相隔不到一年相继离世。 他们不知道小南香来马家荡也是躲灾避难,也不知道孙明源没有告诉孙雨晴就是她小南香和孙明源的孩子。做贼心虚的夫妻俩,在自己病入膏肓之时,宁愿匆匆地将自己女儿托付一个远方老表家,也不将女儿交由小南香和孙雨晴托管。 小南香曾经为此情绪失落,孙雨晴也苦苦哀求爸爸妈妈不要讲妹妹送给别人家。 这一切都为时已晚,孙明泉怎么可能听取他们娘俩意见呢? 给孙明泉夫妻俩办理后事,孙雨晴和和孙雨娟哭得死去活来。小南香为了两个孩子成为孤儿,心里难过。孙明源将她送到马家荡,当时小南香认为孙明源太绝情了。没想到来到马家荡她居然得到这么大的一笔家产。不但用有一亩地方圆的房产,名下还有万顷芦苇荡,上千亩良田。 孙雨娟被带走后,孙明源遗留在马家荡的家产名义上归孙雨晴所有,实质上都掌握在小南香手里。在清理账目时,小南香偶尔翻到孙明源写给他弟弟孙明泉的家书。包括孙明源写给自己的书信,也被孙明泉扣留了。 小南香看到孙明泉夫妻俩连孙明源写给自己的书信都扣留着,火冒三丈,恨不得将夫妻俩从坟茔里刨出来问个明白。 再看看孙明源写给孙明泉的家书,小南香这才明白,孙明源将她寄托在孙明泉他们家,为的是让小南香躲过大太太的派人算计和追杀。送给他们家抚养的孩子孙雨晴,即为自己和小南香的亲生。 希望在见到小南香时,如实汇报。至于为什么不凭他在京城的实力,留下小南香母子俩,孙明源含糊其辞。 他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大太太对小南香特别排斥,家书中明确告诉孙明泉,马家荡家业是他为了光宗耀祖出资筹建。虽然自己没有亲自动手,有关于孙家豪宅的每一块砖瓦木头,全部是他孙明源一个人独资。 小南香看到这里,一颗心激动地跪地对准北方。她嚎啕大哭,深知自己错怪丈夫孙明源。 事已至此,按理说小南香应该将自己才是孙雨晴的亲生母亲,告诉孙雨晴才对。 小南香手里捧着孙明源的家书,哭得稀里哗啦也没用啊!恨也恨了,骂也骂了,诅咒也诅咒过惹干次。孙明源不知道她在遥远的南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也在临死前没有肩上他们俩的儿子孙雨晴一眼。对孙雨晴来说,或许是他一生中的最大遗憾。 他没怕过谁,但绝不红颜祸水。和小丫鬟小南香同床共枕,酒后所致。 其余的七个姨太太,都是大太太为他做主明媒正娶。唯独,小南香是孙明源自己做的主。没想到大太太是举全家族之力予以反对、抵抗。没招,孙明源只有以家族与名声为大业。个人琐碎,岂能于名门望族家大业大相提并论。 但也舍不得自己一生中为自己做一回的选择,就这么白白地被大太太搅和。 所以,才有了送婴儿和小南香回马家荡的计策。小南香看到孙明源的家属,久跪不起。他知道老爷的心思,后悔莫及。曾经对老爷的懈怠,在看到孙明源写给弟弟孙明泉的交代之后,揪心的痛,甚至很孙明源为什么不告诉她。 “对不起孙老爷,小南香实在不知道老爷的爱护。当接生婆告诉我孩子在我肚子里就夭折的噩耗,心如死灰。我想哭,可是哭不出来。我想走,去看一看在我肚子里死去的孩子是个什么样。可我刚生过孩子,动弹不得。无助的我,只能接受孩子夭折的事实,欲哭无泪。 现如今,我终于明白,是老爷为了我娘俩的安全作想。 如果母子俩继续留在京城,不但会给老爷带来麻烦,更糟糕的是,大太太不会放过我们娘俩。儿子长大了,幸亏老爷未雨绸缪。小南香为不能亲眼目送老爷驾鹤西去而深感惭愧,谢谢老爷的救命之恩,今生小南香无以报答,来世做牛做马为老爷马前卒在所不辞。” 孙雨晴忙活一天,匆匆忙忙回家。小南香在客厅面对北方,背朝大门口,根本没注意孙雨晴的回来。 她一个人嘴里念念叨叨,孙雨晴听了似懂非懂。“师傅,您在做什么呀?求菩萨保佑您老咋不烧香啊!”他一边说,一边走到香炉旁边,取出六支香在大红蜡烛上点燃之后,递三支给小南香,给自己留三支。 在小南香边上跪着,刚好是面朝北方,也是面朝他们家柜台上的观世音菩萨。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在上,请受凡人孙雨晴一拜。我等即将干一件为名除害的大事,求求菩萨保佑我等一马平川,荡平水匪,势如破竹,平安而归。求菩萨保佑我师傅长命百岁,寿比南山。”说完,连叩几个响头,虔诚,肃静! 随即,他起身扶起小南香。“师傅,您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要哭?难道是徒儿照顾不周?如果是这样,徒儿在临行前,派人将师傅安排再做打算,您看......”孙雨晴端详小南香,见得小南香哭哭啼啼,离开将脸上笑容抹去。 她慢慢地扶着小南香,不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小南香不开心。 “不是的,孩子......喔,不对,徒儿,你没有错,是为娘......嗨,你看看师傅今天这事怎么啦、总说错话。”小南香因为知道孙雨晴就是自己的那个“胎死腹中”婴儿,她不为自己十月怀胎手里大太太对少折磨而抱怨,看见孙明源写给弟弟孙明泉的家书,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小南香因喜而泣。 心里一直想着我小南香原来也有儿子,在孙雨晴的突然回家,小南香心里难以抑制内心里的那份喜极而泣。和孙雨晴对话,她才魂不守舍地连连说错。小南香知道,在孙雨晴即将讨伐乌金荡匪徒之际,绝对不能令他分神。 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她决定暂时坚守孙雨晴是自己儿子的秘密。等以后司机告诉他,或许比现在更为合适。原本,听说爱徒要去讨伐乌金荡匪徒,作为师傅定要出一臂之力。现在,得知孙雨晴即自己亲生,小南香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于儿子并肩作战,母子上阵,荡平乌金荡水匪举手之劳。马家荡人个个五大三粗,舞刀弄枪,不在水匪之下。附近乡邻大户,深受匪患之害,人们深恶痛绝。 对孙雨晴的这一次倡导,该出力的出力,该出银子的出银子,该出粮的出粮。 万众一心,不消灭乌金荡匪徒决不罢休的态势,深得民心。马家荡周围老百姓对孙雨晴投以信任的目光,他小南香有什么理由在家看守。她给了儿子的生命,现在,到了陪伴儿子左右的时候了。 从小习武的小南香,被父亲带入孙府,没想到被孙明源酒后施暴得以怀孕。 父亲成为此气得愤然离开孙家保镖的角色,走街串巷卖艺,也绝不在孙府受此羞辱。现在,轮到她小南香,像他父亲保护她一样的保护儿子孙雨晴了。多么想把他亲生父亲的家书,递给孙雨晴看一眼啊!可是,她知道现在还不成熟。 要想孙雨晴明白自己才是他的亲生母亲,至少,要等到这次扫荡土匪之后。 想着想着,小南香用衣袖擦一擦自己脸上的眼泪。苦笑着告诉孙雨晴:“徒儿那里知道,为师只是念你年幼,还没到独当一面,当家立足的时候。小小年纪,就要和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一决高下,你让为师一个人呆在家里什么放得下心来? 不如这样,为师随船前往,不坐镇指挥,至少也能目睹战况。 在水上和水匪打仗,不同于岸上刀枪棍棒一拥而上。水上与土匪刀枪相加,除了有勇有谋之外,更多的是掌握开战时机。顺流而下的大木船,于逆流而上的大木船原本就有差异。不能忽视水流形成的天然上下游条件落差,还有风向对大木船上的家丁正常发挥的影响。 所有在水上可能要发生的事情,都得提前考虑,并有针对性地进行预演训练。 确认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在作出讨伐的打算。为师认为,你此时去讨伐,有些草率。加之收集的家丁,来自附近大户人家看家守舍的普通佣人稍加训练而成。尽管他们对使用枪支了如指掌,那是在岸上。 到了船上,进入汪洋的沼泽地风大浪激他们是否使得枪支,还得另当别论。为师建议你来一次岸上大比拼,谁赢了谁去。赢者有奖,输者予以鼓励。就当对自己领导的队伍来一次实力测试,正所谓知此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再派人打扮成渔民,对乌金荡的土匪来个探底。知此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儿子......不不不,你看,我又说漏嘴了不是。徒儿,冒然进出,反倒会给对方抓住司机。对出兵乌金荡的消息和日期,绝对要封口如瓶。万不得已,不到发兵时刻,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方更安全可靠。” 41章心不在焉 孙雨晴扶着恩师,洗耳恭听师傅小南香的亲切教诲。 他除了连连点头之外,剩下的动作只有安慰。“师傅请放心,徒儿对您的每一句话铭刻在心。师傅的提议,徒儿立刻去安排纠正。草率迎战唯恐时机不成熟,对我马家荡队伍不利。加之水在宝应湖、乌金荡这一带水域作乱。 对他们俩说,乌金荡犹如自己家的后花园。 他们训练有素,对水道谙熟能详,进退自如。我马家荡家丁,乃为各大家族东拼西凑,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家杂姓居多。就我马家荡孙姓家族而言,也不过是区区百儿八十人。拥有大船五十艘,以每条大船三十人为界,1500人不在话下。 怎奈,对付小股水匪,有些声势浩大,大材小用。 再说了,马家荡附近大户人家,除了江湖暗八门之外,仅剩下官僚贵族比起大户人家为了自身安全,出人出力愿意和我孙雨晴一道出兵乌金荡之外。官僚贵族不愿出人,也不愿意出银子供给。比起地方富有人家,从商生意买卖的户家,他们更愿意坐收渔翁之利。 在胜负没出现之前,坐山观虎斗更符合他们的心里。 赢了,他们登门拜访大肆鼓吹嘉奖;输了,他们高高在上列举事例,夸夸其谈与战事不适宜之证言。对上,为自己担责解脱;对下,高谈阔论晓以利弊。所以,我听师傅的话,先派人打探情况。摸索水匪进出航道,人员多少,为首的头领是谁,得出他们的集散地,即老巢在哪里,一锅端,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小南香听得孙雨晴的一番话,心里安慰几分。 心里想,只要你能听为娘的话,就不会吃亏上当受骗。 好歹,老娘在京城你父亲的门下,什么贫富贵贱,风土人情没有见识过呀。对孙雨晴口口声声叫她师傅,小南香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没知道孙雨晴是她和孙明源的儿子之前,小南香对孙雨晴称呼她为师傅,听起来是多么的亲切。 现在,知道孙雨晴即她和孙明源的亲生骨肉,在听得孙雨晴称呼自己为师傅,小南香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失落。心里想:傻孩子,师傅和母亲岂能相提并论。我对你如此这般不放心,你难道还体验不到吗? 她一会点头,那是对孙雨晴听了自己的建议之后,改变自己离开准备出发的计划。 准备派小股队伍乔装打扮成渔民,去乌金荡打探水匪老巢。 摇头的事,小南香对儿子孙雨晴的认知有些担忧。她不过是京城来的一名外人,仅仅是因为教会他琴棋书画,刀枪棍棒,孙雨晴便是对自己服服帖帖,百信不疑,对孙雨晴的将来用人之道唯恐要跌大跟头,摔大跤。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孙雨晴对她的一百个相信,是因为这孩子没有在这方面吃过苦头。 看来,小南香责任重大。心底里,小南香十分感谢孙明源大老爷。倘若不是孙明源深谋远虑,唯恐他们娘俩早已成为大太太的刀下鬼。看一眼长得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孙雨晴,小南香不无感慨。真是个傻孩子,我对你思前想后,百般爱戴难道你仅仅当我是你师傅吗? 你见到世界上有我像母亲一样疼爱你的师傅吗? 叫你闻鸡起舞,从来未打过你一巴掌。谁来也怪,那一会,他小南香见到孙雨晴那稚气的一张脸,怎么看都是那么的亲切,和蔼。每每听到孙明泉夫妻俩对她说:师傅,孙雨晴就拜托你说教了,该打的打,该骂的骂,您不用担心我们会为了袒护他而对您有看法。 小南香现在想到这里,才知道这一对夫妻对自己亲侄子是多么的吝啬。 难怪在小南香来了之后,她们俩除了侵吞孙明源从京城送回来的银票,之后从京城送来的所有信函,都有小南香亲自接受。他们告诉小南香的理由是;夫妻俩不识字,对京城哥哥的信函,夫妻俩勉强能顺得下来。 小南香是大家闺秀,阅览群书废寝忘食,何况一封家书! 要说孙明泉夫妻俩嘴稳心狠,临死之前,他们俩都没告诉小南香,孙雨晴是她和孙明源的儿子。弥留之际,草率地将姑娘孙雨娟寄养在表哥哥家里,以给表哥哥做童养媳为借口,以示瞒天过海。看来,孙明源的银票,她们俩没少赚。 否则,宁愿放弃对马家荡孙家大院的诉求,自告奋勇地交给儿子孙雨晴继承。 不是她们俩不想得到家产,而是从孙明源的家书交代中,已经得出结论。 何况,哥哥孙明源还派个小南香来,作为接受家产的证明人。再说了,自己生的是个姑娘,明明有儿子,偏偏将家业交给姑娘继承,在马家荡人面前,他孙明泉夫妻俩解释不清楚啊!可能,是因为夫妻俩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对哥哥在马家荡的家产不无奢望。 诶姑娘一些银票,够她挥霍一身足够。其余家财,本应属于孙雨晴。 当然,小南香作为孙明源的最后一位小夫人,她得到孙明源所有家产,名正言顺。所有太太都被她送走,最后剩下的只有小南香,她不得谁来的。马家荡的家产,因为有了孙雨晴。如果没有孙雨晴,毫无疑问,那马家荡所有关于孙家财产,由小南香一统,没争辩之处。 “儿子......” 小南香有点走神了说漏嘴了。“哦不不不,孩子,我是说孩子,你才十七岁。 固然16岁成丁,那是有人在边上看护你。你说你现在叔叔婶婶......哦不不不,是爸爸妈妈都走了,唯一能于你共患难的妹妹去了别人家里。马家荡做大门族的孙家,非你孙雨晴莫属。你是被拔苗助长,逼上梁山的呀! 至于师傅,那终究是你的师傅而已。她只能给建议,不能左右你。 可是,我我这个师傅与众不同的地方即是:像母亲一样的疼爱你,像师傅一样的照顾你,像老师一样的教你读书识字,但在我内心里从来没当你是我徒儿,也没当你和我毫无关系......”小南香停顿一下,她看一眼孙雨晴。 搞得孙雨晴有些不理解:“师傅,那你当我是谁呀?不会连路人都不是吧?”孙雨晴瞪大双眼,孙家大院,小南香被孙雨晴搀扶着。刚才哭得稀里哗啦,吓得孙雨晴以为他遇到什么伤心的事,亦或是因为师傅身上有什么地方疼痛所致。 所以,又是搀扶,又是问寒问暖。 师傅的一番话令孙雨晴茅塞顿开。 他急忙调整方案,以示在师傅面前彰显自己知错必改的决心。虽然没得到师傅大赞特赞,至少,能得到些许安慰。事与愿违,孙雨晴满怀信心地以为师傅至少给自己一点表扬,没想到刚才师傅说出的话,令他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心。 对师傅小南香,孙雨晴是格外尊敬。 因为,爸爸妈妈对他和妹妹另眼看待,孙雨晴大记世时候起,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好不容易来了一位守护自己的人,孙雨晴能不加倍珍惜吗?所以,对师傅说的话,孙雨晴表示不理解。只有在心里反问自己:难道,师傅认为对她做得不够尊敬?心里不愉快,那双扶着小南香的书,情不自禁的松开了。 他站到一边,双手十指对插。掌心向下,露出漠不关心的神情。 看得小南香笑了,“哈哈哈......怎么样,受打击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从我第一天来到马家荡的孙家大院,就没当你是我什么徒儿。而是我小南香的亲生儿子,做我小南香亲生儿子难道你孙雨晴不愿意,或者说是做你母亲,我小南香不配啊!哈哈哈,过来吧孩子,别离开妈妈!” 小南香对孙雨晴的称呼,令孙雨晴难以接受,他越发感觉小南香师傅最近几天有些不对劲。 从来没有多愁善感的师傅,自从自己的爸爸妈妈相继去世之后,更像是孙家大院的一家之主。而他,处处被小南香师傅所束缚。尽管,那都是为他孙雨晴作想。要说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孙雨晴挑不出师傅的言行有什么可挑剔。 比如,师傅劝自己剿灭乌金荡水匪,切勿大意失荆州。 要知此知彼,摸清土匪的老巢,沿途进出水道,都是些什么人组成等等,诸如此类,师傅的话无不体现对他孙雨晴的百般疼爱。说心里话:师傅比他亲生爸妈都好。大小师傅对他格外的关心,是个合格的好师傅,但在孙雨晴心目中,从他认识师傅的时候起,师傅对他来说,比他母亲更像母亲。 “师傅,我,我,还是愿意听您叫我徒儿。好多年了,我听徒儿称呼已经习惯。您,您现在改口称谓我是您儿子,不瞒你说,我受宠若惊,不太习惯。”他有些不习惯地走到小南香身边,任凭小南香抓住他的一只手,放在眼前,不停地抚摸着。 他和小南香的后边解释客厅大柜,习惯性的称之为条台柜。 大厅台柜,是专门根据客厅大小和长宽而特别设置。看形状,每只柜台每家每户形状大致相似,但上面精雕细琢,柜子高低大小,根据户主师傅需求而刻意制作。孙雨晴他们家大柜台长,是客厅的长度三丈三尺的三丈。 而宽度,则是客厅宽度三长三尺的三尺三寸。条台中间,上面挂着一副钟馗捉鬼图。 只见那钟馗头戴黑布无檐帽,手持七星捉鬼青龙剑,一只手抓住一个小鬼身段捏成树枝丫粗细。怒目圆睁,龇牙咧嘴。乌黑超长的胡须,分别向嘴角两边上翘。他一只脚立得稳如泰山。一只脚踩着一堆小鬼,鬼哭狼嚎。 四周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图像逼真,避邪驱魔。 在钟馗的捉鬼图下,安放着观世音菩萨铜像。 站立的观世音菩萨,脚下生云,怀抱净水瓶,口插连理枝。在观世音菩萨的立像前,安放着一只紫铜香炉。据说,是孙明源从皇宫大吏的遗物中发现并据为己有。私底下得到的宝物,孙明源基本上不敢留在京城孙府,而是差人送回马家荡孙家老宅。 紫铜香炉的两边,有一对蜡烛支架。 据说,这副支架价格不菲,是当年乾隆宫殿的蜡烛支架,被孙明源暗自盗取。包括放在柜台上的文房四宝,也是乾清宫大理寺所用。总之,孙雨晴他们家的柜台上任何一件装饰品,都是价值不菲的京城皇宫之物。 小渔村马家荡人识货的人不多,关键是,他们只认得金银铜铁,对文房四宝这一类的东西,没人注意。书香门第人家用的东西,打鱼人家有谁去关心。“呵呵,那,以后我们俩还是以师徒相称吧!只是......我有种感觉,你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改口称谓我为母亲。也许,你现在觉得叫起来有些拗口。嘿嘿!” 小南香吞吞吐吐说出来的一番听起来将信将疑话,孙雨晴极为尴尬。虽然有师徒如父子一说,只不过是个比喻而已。真正意义上的师徒如父子,纯净是无稽之谈。 但有一种可能,除非师傅家没儿子,或者说没女儿。 小南香凭什么说肯定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定会改口叫她母亲,毫无顾忌的自信令孙雨晴啼笑皆非。“师傅,徒儿对您像母亲一样的尊重,但您绝对替代不了我母亲。父亲母亲对我和妹妹两种态度,我没有抱怨他们俩的心境。 因为,我是家中老大,父母教我捞鱼无非为了生计,是教会我能独立生活的本领。大灾之年,不至于是自己饿着肚子是关键。让妹妹读书,是因为妹妹聪明伶俐。让我下地干活,学会划船撒网捕鱼,是担心害怕把妹妹饿着。 只要有我,绝对不可能让妹妹挨饿。我要让妹妹活得比马家荡人家姑娘都好,是我孙雨晴最大的愿望。师傅,你说徒儿的想法对不?” 抓住孙雨晴的一只手,听到孙雨晴说要把对妹妹的好当着头等大事来完成,小南香立刻松开。他望一眼孙雨晴,心里想:儿子,你太单纯了。世道险恶,你这样的意气用事将来非吃大亏不可。 想到这,小南香下定决心:不行,我得想办法令儿子孙雨晴知道那孙明泉不是他亲生父亲,母亲闵孙氏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们之所以让孙雨晴去学打鱼晒网,让他妹妹孙雨娟去读书练剑,是因为孙雨娟是她们俩亲生,而他孙雨晴,只不过是孙明源过继给他们家的继子。 因此,才对他和妹妹不同看待。“哎呀,你这孩子,我说什么你就听不懂呢?男子汉大丈夫,放下儿女情长,造福于民放在第一。为师宁愿相信你去剿灭乌金荡的土匪,也不愿意看到你为了一己私利而奔波忙碌。孰轻孰重,你应该像你父亲一样的深明大义才对。” 小南香又说漏嘴,话一出齿,小南香急忙捂住自己的一张嘴。 孙雨晴还是反应过来了:“师傅,你是指我父亲吗?怎么可能,他就是个扑鱼的小渔民,哪里知道什么深明大义。甭说他们俩了,我听了您的话,都有些恍惚。有时候,还真的不知道你要表达的是一种什么意思。” “噢噢噢,口误,口误,是指的是要你像你在京城做大官的大爷一样,深谋远虑。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叔叔婶婶是对你歧视,可你以怨报德耽搁自己前程岂不是因小失大,后悔莫及。”小南香还是说漏嘴了,她自己也是脱口而出。 什么他叔叔婶婶,人家分明是自己的父亲母亲。 为儿子着想没有错,但现在不是孙雨晴不知道他是你小南香的儿子嘛,你干嘛几翻三次地说漏嘴? 这样,孙雨晴会情绪波动的呀!索性,小南香把话题岔开。没等他开口,人家孙雨晴提前说话了:“师傅,我叔叔婶婶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他呀?”小南香见问,语无伦次。 “这个,这个么......嘿嘿,徒儿为师暂且保密。走,你还比如带为师上的你大木船去见识一下。看一看准备打土匪的大木船,是否能抵挡土匪的土枪土炮。”听了小南香师傅说出去看看自己装修将近一年的几十条大木船,孙雨晴笑了。 心里想:我说什么师傅您都有不满意的地方。带你去看一看大木船,我看你还有什么可挑剔...... 42章快嘴快舌的家丁 离大堤几十丈远的地方,远远传来叮叮咚咚的斧头凿子声响。 行家人都知道,那是木匠师傅修船造船时发出的声响。 除了斧头抡凿子的发出的声响外,走进造船厂,十多个木匠围着一条已经成船的轮廓,各就各位。有的再往船板缝隙里填油灰,前面的木匠,用斧头凿子将麻丝与石灰加桐油的混合物填满船板与船板之间的缝隙。 后边的木匠师傅用斧头凿子随即练入缝隙,叮咚叮咚叮叮咚咚有节奏的敲鼓声响,便是来自练凿子的木匠师傅手里。打腰鼓的节奏,随着和煦的春风传至附近十里八乡。马家荡的木船,都来自孙雨晴他们家的造船厂。 不过,不一会不叫什么造船厂,而是称之为水作坊。那么,什么叫水作坊呢? 我们都知道,木匠师傅分成两大类。就像厨师一样,分红案和白案;木匠师傅分水作和旱作。 水作,预示着制造和修理水上作业工具。比如:风车、水车、小渔船、大木船、小舢板、木桶、木盆等等。而旱作则被象征着家具、造屋、马车、手推独轮车、犁耙等等使用工具以外的所有在陆地使用的木制品。 制造木船使用的木头,来自马家荡东西大堤上的水曲柳。 几十公里弯弯曲曲的东西大堤两侧,长满不同年份的水曲柳。有长了三五十年的,也有刚刚栽下去的。前翻后起,随着青龙河水陪伴的芦苇荡,早在这块沼泽地形成时候起,便是绿树成荫。做大年份最高的大柳树,三个人伸开双倍才能环抱一周。 被锯倒的大柳树,通过马拉人推运至水作坊。被木匠师傅从地上架起人字形,开锯。 正常情况下,一对木匠师傅,一天当中开锯一根大柳树,算是鼎力相助。一个人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一个人站在地上仰面朝上。一高一矮,一推一拉“嚓、嚓、嚓”大铁锯在木头上来回穿梭发出的声响,总是被来自制造大木船的木匠师傅的斧头凿子发出的声响淹没。 靠近水作坊,除了听到斧头凿子的敲打声,人声之外,空气中散发出的桐油石灰味道,令人头晕目眩。那是因为,每一条大木船、小木船的制作成功最后一道工序,便是擦铜油。木头长年累月漂泊在水中,水里的微生物对木头的侵蚀尤为居多。 水生物青苔结附在大木船的船底,什么爬满各式各样都是蜗牛的寄生虫。 为了延长大木船的使用寿命,除了一年一次的维修之外。大木船在下水前必须涂擦几遍,几十遍的桐油。桐油,涂抹在木板上,经过人工用棉纱用力擦拭,入木三分。浮在水面,对来自空气中的微生物、阳光、大气的侵蚀起到保护作用。 在水下,桐油涂抹在木板表面,将木板和水里的微生物隔离,起到保护船底木板的作用。 散发在空气中的桐油味道,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有些皮肤过敏的人,是不能接触桐油。就像某些油漆工不能使用国漆一样,一旦发生皮肤过敏,会影响一个人的身心健康,甚至危及生命。孙雨晴走在前面,小南香跟在后面。 一前一后,一师一徒看上去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在水作坊师傅们的目光中,纯然是一家人。 因为,孙明泉夫妻俩过世之后,水作坊移住孙雨晴。 别看这小子年方一十七岁,对来自水作坊的一整套制作流程,他无师出徒,一说就通,一点就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在水作坊干活的木匠师傅们难得住他的地方。现在,又加上一个见多识广的小南香。木匠师傅们也不想偷工减料,投机取巧。 新官上任三把火,孙雨晴年轻气盛;加上个小南香,看人眼珠子说话。 哪像是师徒,分明是一家母子两人。有说有笑的水作坊,人们见到小南香和孙雨晴的身影,离开鸦雀无声。刚才还在欢声笑语的他们,犹如老鼠见到猫一样,低头做事,闭嘴不语。一个个脸上从刚才的嬉皮笑脸中解脱出来,变成一副六亲不认的脸。 “师傅,你看,正在修建的大木船,为明年所用,今年的大木船基本上都下水。现在正在装修的,是为来年准备。水作坊半年闲,半年看天赏饭吃。赶在夏天动工,秋天结束。碰到阴雨连绵的夏天耽搁,秋季赶不上大木船下水,来年水路运输定遭耽搁。 以防万一,所以将水作坊工期提前一年考虑。每年要下水的船只,今年准备好。再遭暴雨倾盆的季节,也耽搁不了大木船下水的时间。”孙雨晴说得头头是道,小南香听得频频点头。木头搭建的大敞篷,四周空空荡荡。 没有墙体的支撑,屋顶只是用芦材编制的笆篱扎着屋椽,上面覆盖厚厚一层茅草。四梁八柱加上横倒竖歪的三角形支撑,尽管看似空体敞篷建筑,同样能抵挡七八级大风也吹不掉、掀不翻。 “徒儿,为师我不是来看孙家的水作坊。我是来看看你即将出征的大木船,看看那里师傅准备充足。大木船远征,少说粮草齐全。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乌金荡离马家荡不过区区几十里水路。在无风无浪的天气,单凭人工桨划篙撑,没个一天功夫,不可能到达。 来去水路要两天,五百多号人,一日三餐就要耗去船上三分之一粮草。一天大船五十个人,除了他们的吃喝拉撒睡,剩余地方都得装满稻草,粮食蔬菜。以每人每天消耗粮草各一斤来计算,五百人的船队需要五百斤粮食,五百斤草。 肉制品和蔬菜除外,计划三天完成。万一多耽搁一天,家丁们都得忍饥挨饿一天。徒儿,切记水匪准确位置,一鼓作气,将其消灭,才能凯旋。”小南香略有所思! 孙雨晴用手摸一摸扣在腰间金刚玉龙宝剑,他下意识地咬咬牙:“师傅放心,徒儿已经派人去打探乌金荡土匪下落。得到可靠消息,方能直捣土匪窝。乘他们乐意忘忧,大张旗鼓招揽土匪之际,孙家家丁为主的杂牌私人武装,出其不意。 土匪也不是刀枪不入,我孙家拥有家丁家将数百名,同仇敌忾。三百人每人手里一把大刀,五十人手里一杆长枪。一百人轮流划船,五十人火头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不信斗不过区区几十号人的水上土匪。” 初生牛犊不畏虎,小南香端详着孙雨晴,心里想:儿子,你可知道为娘的心意?宁愿为娘披挂上阵,也不想我儿亲临战场。你有枪有银子,那土匪没有嘛? “徒儿啊,子弹不长眼,刀剑不认人;雷电无限制,水火太无情。只有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都考虑在内,才能遇事不惊,淡定如神。这样吧,为师跟着你只是为你敲鼓呐喊,绝不影响你的指挥权和决断权。只是作为师傅,徒儿,关键时刻我也要行使我的监督权不是?哦,哈、哈哈......” 师徒俩都笑了! 马家荡几十里东西圩堤,大木船顺着圩堤停靠,被一个个小膀子粗的麻绳牵引着拴在大堤的大柳树上。 随着清风扑面,水面荡起浪花,大木船随着浪花前后左右摆动。孙雨晴搀扶小南香走上跳板,慢慢的走上其中一天大木船。不用说,那肯定是孙雨晴为自己准备的大木船。见主人起来,家丁们纷纷抱拳迎接。 自从国人剪断拖在身后的长辫子,跪拜礼也被一并弃如敝帚。 大清因宠信奸臣、祸害百姓而亡国,民国兴起但又战火燃起。土豪劣绅各自宿成一团自保,强盗土匪肆掠,黎民百姓食不果腹,饿殍遍野。幸亏,小南香颇受孙明源宠幸,生出一子即刻被孙明源瞒着,令身边管家连夜将婴儿送出京城,直奔马家荡。 所以,小南香习惯于跪拜礼,见家丁站着抱拳行礼,便瞥一眼不假思索地问道:“怎么啦?孙家的家丁心里有数,依我看他们一个也不懂礼数。孙雨晴是你们的少东家,作为孙家家丁见到新主子却为何不下跪行礼?” 小南香一脸的不高兴。孙雨晴见着她每每跪拜,小南香可能还没有从京城豪门贵族的家庭氛围走出来。 下人晚一辈,家丁没有按照小南香意思去做,倒是有一位快嘴快舌的家丁抱拳禀报道:“回师太,跪拜礼和留辫子是上一辈人的事了。到了我们这一辈分,剃头削发剪辫子,站着抱拳行大礼。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正常礼仪握拳施礼打招呼。大清灭亡,民国孙先生下令,举国同庆。师太您......” 小南香的确被难倒了,她来到马家荡十多年,京城和世道的变迁小南香充耳不闻,所以才无所适从。孙雨晴对他跪拜,是因为她们俩属于拜师学艺。师徒如父子,对长辈敬重行跪拜礼当然理所当然。“喔,是吗?我咋不知道呢?既然如此那就免了吧!” 小南香知道自己给自己找台阶。 用人之际,切不可为难下人。 随时随地需要这些家丁守候在孙雨晴左右,为孙雨晴和土匪刀枪相加,难免流血牺牲。你在着关键时刻计较他们的熙来小觑的得失对错,岂不是给自己儿子树敌过半?想了想,小南香微笑着伸手拍拍刚才说话的那个家丁肩膀,果不其然,那家伙脸上即刻荡起笑意。 孙雨晴眼疾手快,他脑子一转,搀着小南香说:“师傅,你去看看我住的大船舱吧!里面不但有床有被,还有我要看的书。嗨......”说完,他掉过头,对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家丁挤挤眼,意思让他赶快离开师傅的视线。 不知道孙雨晴为什么要对家丁使出诡辩的动作,或许没事因为孙雨晴对师傅的秉性太了解了。无论对错,小南香这个人必须一声喊到底。她的作风,宁愿让别人后悔,绝不给自己带来麻烦。 教孙雨晴练功,汗流浃背,她也绝不同情和怜悯。但事后对孙雨晴因为练功而受伤,或者因为营养不良,孙雨晴是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用给孙雨晴补上。不知道是女性的天性所致,还是因为小南香对孙雨晴有了第六感观。 小南香赶到马家荡的孙家,应该猜出孙明源不可能无缘无故将她送回自己的依抱之地。 这里面,肯定有孙明源自己的安排和打算。心里话,小南香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想过这样的问题。有一点,老爷不会加害与她小南香心里有底。但是,她真的以为自己孩子是死于腹中,要不然大太太不会不给老爷面子,将自己赶出京城孙府。 跟着孙雨晴弯腰进入船舱,宽大的船舱,里面只有一张床,她随口便问:“徒儿,为师安排在哪条船上啊?”孙雨晴见问,有些束手无策。因为,他从来没想过师傅和自己一起出征。再说了师傅是个女的,去了和自己在一条船上也不太方便。 在船上生活的船民,一家人男男女女在一起都不方便,何况,是师傅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脑子一片空白,孙雨晴不知道怎么回答师傅的话。“啊......师傅,徒儿没想过师傅要和我一起出征去剿灭土匪。” “不如这样,你看偌大船舱就搁着你一个人一张大床是不是有点浪费啊?为师叫你怎么做:来,你派人从船舱中间一分为二拉一道屏风,或者叫布帘,将你我之间的两道床铺隔开就完事了。大不了在你的床肚底下放上夜尿壶,在我的床头放上马桶,我们师徒俩相安无事了!” 孙雨晴还是感觉有些不妥,只是因为小南香是自己的师傅,因而不得不点点头,勉强地苦笑说:“嗯呐,听到吗?还按照师傅说的去做。”他心里不服但因为师傅在上不敢违拗,有脾气只得向自己的手下人发泄。 他哪里知道,小南香是舍不得他而刻意为孙雨晴守护。和土匪打仗,小南香能为儿子孙雨晴挡刀绝对毋庸置疑。 一条条大木船检查下来,从挡子弹的掩体为杂树木头,到两船靠拢,大跳板上船捉拿。 小南香比较满意的地方,是将大木船上的草包沙袋,换成一根根大杂数。虽然沙石挡子弹广为流传,那是指在岸上两军相见堆垒。可是,如果在水上作战,一代沙石重量超过两个人份量,无疑,会降低大木船上的家丁人数。 换成杂树就不一样了,不但比草包沙石袋轻便,万一船被打烂了,杂树绑在一起便是飘在水上的木筏。 虽然水上行走不如大木船来得快,但木筏的好处无论大风大浪也休想将木筏掀翻沉入水底。对孙雨晴的想法和革新,小南香作为练武之人的后裔心里满满的信服。她为自己生出这么个聪明过人的儿子感到欣慰。 只是高兴的时刻,小南香没有忘记刚才那个敢和她叫板的家丁。 太没有认知了,你一个下人,对师太的话对与错有异议,也不能当众揭穿,是起码的常识。一个家丁,或者说一个奴才,连哗众取宠都不知道怎么使用,什么时候使用,说你没眼头见识应该是无言以对了吧!小南香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认为,在儿子面前,那个家丁太无礼了。 可能,与小南香在孙府见识太多。也不回避小南香在孙府经常遭遇大太太的排挤和羞辱,到了自己当家做主的时候,便将所有的积压一下子得到释放。她想报复,只是马家荡离京城太远,她没这个实力。 再说了,大太太大她三四十岁,恐怕早已经埋入黄土。包括她的老爷孙明源,可能也是骨头打鼓。 回到孙家老宅,小南香满怀心事。 夜晚,小南香的房间,两个蒙面人扛着一个满身套着麻袋的人,“咕咚”一声摔在地上。她们俩双拳一抱,对着小南香异口同声地说道:“报告师傅,家丁炎凉捉到。”说着,两个人倒泻箩蟹,忙手忙脚将套在麻袋里的人倒出来。 我去,这不是白天得罪小南香的那个快嘴快舌的家丁么...... 43章死于非命的家丁 麻袋从头到脚退去,挣扎着从里面跳出一个手舞足蹈的人。 他走出麻袋的第一个动作,便是从自己嘴里摘下堵住他嘴的毛巾:“干什么,你们是些什么人,凭什么要抓我?”一股满脸愤怒的样子,摆在小南香面前。问得理直气壮,那种不愿意受委屈的样子,给旁人的感觉这个人平时大概没怎么被人欺负过。 或许,他没少欺负过人。一旦自己受气便是豪气冲天,暴跳如雷。 他丝毫没有吧两个蒙面人当回事,尽管他们手里握住宝剑,一声夜行人打扮,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一身黑。难怪,他们悉手悉脚凭着平时根本见不到的超乎寻找常的轻功,一个跳跃,翻过家丁成山根家的大院。成山根虽然被孙家雇佣,乃因成家在马家荡也有一席之地。 曾任地方保长一人,10户为一牌,10牌为一甲,10甲为一保。 由于孙雨晴他们家有人在京城为官,众所周知。保长乡党对他们家是恭维加奉承,说几句好话,便可以得到一大笔银两,没有人干预孙家过不去。只是后来保长制度被取消,成山根他们家老祖宗也相继落马。一人为官鸡犬升天,一旦落马,落草为寇便是四面楚歌,十目所视。 家道逐渐走向衰败,到了成山根这一代,也就是家徒四壁沦落为为孙家打长工的地步。 尽管如此,但成家人曾经在马家荡的风光,依旧在子孙后代的骨子里野蛮生长。铮铮傲骨,傲然万物。刍堯之辈,心高气傲。怀念曾经的家道辉煌没有错,可你得面对现实。那种死鸭子嘴硬,只能给自己带来麻烦。 因此,成家人家道贫寒,但傲骨尚存,给他们在马家荡人心目中留下难以忘怀的印象。 你当官时鱼肉乡邻不说,现在和我们平民百姓一个样,有什么值得炫耀的?马家荡人见不服。一段时间嘲笑讥讽,挖苦盗汗菜梗,一股脑像成山根他们家扑来。可惜了,成家并没有吸取教训。就像成山根听了小南香的话不顺耳便当即予以反驳。 在他看来,自己虽然是孙家家丁,小南香作为女性,和自己比起来没什么高低之分。 唯独他成山根不及小南香的是,除了性别之差便是小南香来自北方,从北方迁移过来的人家,多半是手艺人。江湖人。绿林好汉,土匪强盗,十有八九来自北方。当然,女中豪杰来自北方的人,也不少见。不过小南香不是。 至少,他给成山根的印象仅在于此。 面对成山根的怒吼和责问,两位夜行侠并没有如他所愿。 她们俩相对一笑,只是从黑布蒙着的两个洞眼中,成山根仿佛看到两个人在用眼神交流时,对成山根施以轻蔑的一笑。他哪里知道这两个人相当于大吏高手,甭说取个成山根人头,只要有她们俩联手,两个人拎走一头牛唾手可得。 “太太,金梅银花任务完成,这个人......” 小南香挥挥手“下去吧,把他交给剩下的你们俩就甭管了!”金梅银花抱拳说一声:“是”两个人一转身,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小南香的房间。惊得成山根东张西望,他将小南香房间看个遍。房门未开,他也没听见其它什么声响,怎么两个人一转身就不见了! 奶奶的,难道今天蹚着鬼了? 不可能啊! 小南香他又不是不认得。只是小南香什么时候成为太太了,他刚才明明听得两个蒙面人在这样称呼小南香。 成山根感觉心里就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在孙家打长工也有三五年,怎么就没听说小南香还是个什么太太呢?谁的太太?孙明泉吗?那肯定不是,孙明泉夫妻俩相继去世,靠打鱼为生,唯一的经济来源,莫过于哥哥孙明源对他们家的接济。 成山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那两个蒙面人为什么要称呼小南香为太太。 甭说成山根不知道小南香真实身份,就连孙家继承人孙雨晴也不知道小南香的底细。 那两个蒙面人,孙雨晴连看都没看过。小南香见成山根眉头紧皱,便呵呵一笑的问道:“怎么啦,是不是看我小南香不怎么像个太太呀?所以啊,今儿个连夜把你找你,就是要看看你着狗眼,是如何看人底的知道不。” 成山根直到现在,还是满脑子疑问:“不不不,小南香......哦不不不,太太,小南香太太,不是我狗眼看人低。成山根本人乃为一介草民,岂能对东家客人评头论足。白天之事,不过是笑得有眼无珠,狂妄自大才扎不住嘴。得罪小南香太太罪该万死,我,我错了,以后知道东家师傅是小南香太太,再也不敢了!” 他张口闭口口口声声一口一个小南香,听的小南香是那么的刺耳。 既然知道错了,低头认错算不了什么。何况,仅仅是小南香和两个蒙面人知道此事。你不知道的事没人怪罪于你,但有人告诉你我是太太,你还是忘不了我小南香在孙家的称呼。奶奶的,让你改口叫太太有那么难吗? 你可知道,我小南香不但是孙明源的太太,更是你现在的东家的亲生母亲。 有一天我儿子当了皇帝,我小南香就是太后,你知道得罪太后是什么结果吗?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小南香心里骂着成山根,但行为上他还是希望成山根对她甘拜下风,叩头谢罪,或许今晚能绕过他。唉,太可惜了! 成山根在称呼小南香的同时,嘴里总是在前面加上小南香三个字。 他不知道的是:小南香名字并非他父母所赐。她有名有姓,生长在肖家大院的肖兰芬,因为父母为地方土豪。正值父母中年突然一场大火烧毁所有家产,父母因此积劳成疾,一病不起。肖兰芬是家中最小,哥哥姐姐被父母嫁出去的嫁出去,上门做赘婿的做赘婿。 唯独肖兰芬那一年才十一岁,送人,可惜。 给人做童养媳,唯恐肖家声誉受损。不如将她送入豪门当丫鬟,或许能给她一线生机。想到这,父母到处差人打听,京城有谁家需要丫鬟。孙明源绝非到处张罗找丫鬟,而是大太太从大街上见的有人挂牌子说是出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得一个丫鬟。 这么便宜?大太太走下轿子,丢给那人十两银子要他明天将人送至孙府。 那个收下大太太十两银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南香父亲肖德忠。他不是将女儿肖兰芬以十两银子卖掉,而是不以这种方式,他很难为肖兰芬找到一户像样的人家。像孙府这样的人家,哪怕一两银子不给,肖德忠也会将肖兰芬送到他们家。 大太太看肖兰芬名字够大,听起来气宇轩昂,力压群雄之势令大太太心有余悸。 因此,肖兰芬进入孙府第三天,大太太送她一个名字小南风。将肖兰芬改成小南风,听起来就是下等人的名号,名字改得怎么样先甭提,就她送给肖兰芬的名子,就知道大太太这个人蛮有心机。肖兰芬老道孙府,对待大太太私自改掉自己名字,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可接下来大太太的安排,令肖兰芬生不如死。 每天跟着师傅闻鸡起舞,站桩练基本功。劈腿落腰,一字马双臂绕环。马步冲拳,挥剑锁喉...... 包括挑水担柴,烧火煮饭,骑马买柴火。肖兰芬既是佣人,也是孙府看家护院的武举人的徒弟。说笑话,堂堂的武举人的丫鬟,能不会个三五个招式,也不配住武举人府上的丫鬟不是。 孙明源是个武举人,马家荡人一直不知道。 包括他亲弟弟孙明泉,对孙明源在京城是个什么官,只知道当的是大官。具体什么官,真的不知道,也无心去打听这些。要说孙明源和孙明泉,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说亲亲不过一娘所生。要说分个彼此,孙明源为老大,为大太太所生。 可惜的是,他母亲在生他时因为难产去世。 父亲为他找到继母,小时候对他怎么样,孙明源是不知道。到了孙明源五六岁时候起,继母有了弟弟孙明泉之后,对他怎么样孙明源记忆犹新。所以,他在父亲的关照下,头悬梁锥刺股,凿壁为光,雪案萤灯。十年寒窗苦读,父亲将他送至南少林。 练就一身蛮力,加之文笔了得。可以说是文武双全。 京城赶考,他带着父亲给他的家里倾其所有的银子,叮嘱他不要省银子。 赶考到了京城,一定要将自己打造成富家弟子,该花的花,不该花的也要花。只要银子到位,不愁看管不动心。孙明源并没有按照的父亲的叮嘱去做,而是该花的银子,他不吝啬,不该花的他一文也错过。 报名时,他给看官十两。进入考场,他私底下乘人不备给看官五百两。 财大气粗,给看官的印象至少之这样。加之孙明源身高七尺,一身武功气势袭人。龙门大眼,眉清目秀。拉得出打得响,他被看管的头目看上眼。格外关照,笔试一帆风顺。文韬武略,孙明源原本就不差。加上自己挥金如土的架势,才高八斗言谈举止。 写出来的毛笔字,横平竖直,一目了然。泼毫挥墨,入木三分。 拳脚功夫,一招一式气贯山洪。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虎虎生威。这样的人又被看考官看上,你说孙明源阿是鸿运当头!所以,但凡在孙府的人,甭管官职大小,哪怕你是老妈子,火头军,也得懂得舞文弄墨,刀枪棍棒不要求你样样精通。 但至少你得使用三五种兵器,不至于给人笑柄。 所以,小南香在大太太的刻意安排下,读书识字,舞剑骑马,练到16岁。豆冠年华,加之体质细润。孙府生活从不缺营养,肖兰芬长得亭亭玉立。孙明源看了眼馋,终于,在大太太走娘家的一天晚上,肖兰芬被孙明源祸害了。大太太不同意他是不敢明媒正娶。 因为自己年事已高,拥有几个姨太太。 八个都是大太太帮忙自己掌眼拍板,唯独肖兰芬是孙明源自己做主。他下决心有生之年在给自己选择夫人的这条路上,自己冒险一回。绝不告诉大太太,可是,纸包不住火。大太太眼瞅着小南香一天天肚子鼓起来,知道大事不好。 但又不能直接对小南香痛下杀手,只好在小南香临身足月的时候买通媒婆。 她哪里知道,孙明源早就准备一手。 进产房,他换掉接生婆,然后告诉大太太,胎儿在腹中已经夭折。可把大太太高兴坏了,他急忙双手合十,连声说:“报应,报应啊!”尔后,大太太下决心赶走小南香,其他姨太太她并惊慌,唯独害怕小南香会对她余生大不敬。 为杜绝后患,大太太赶走小南香,是没有经过孙明源同意。 对大太太的举动,孙明源早就掌握在手。 他令其孙府武功最高的两位贴身高徒,在孙府大院后门等候大太太将小南香赶出来。两个人骑马,赶着马车夫,一行四人,一路南下。孙明源倾其所有。但凡他在京城私底下结余的财产,除了平时送到马家荡孙明泉手中之外,其余积蓄,一并携同小南香带回马家荡。 遵从老爷吩咐,一路上他们护送小南香到马家荡。 为了孙雨晴的安全,孙明源手下还有两位贴身侍卫。她们俩分别是石柱和木柱。孙雨晴有奶妈抱着,顺带两丫鬟牡丹和菊花,两班人马,分成两条线路前往马家荡。石柱和木柱陪伴奶妈和牡丹菊花将小公子孙雨晴送到马家荡,不过区区两月未央。 金梅银花陪着的小南香,因为走岔道到了马家荡已经用去路上五年时间。尽管不缺银子,小南香一直是大手大脚。沿途芝麻开花,观光看景,饱尝游山玩水之乐。因为得知自己孩子生出来就是死胎,小南香从自责中顿感自己晦气。因此,对大太太将她赶出京城孙府,没有怨言。 沿途骑马观光,她没任何负担。孙雨晴三岁,奶妈给他断奶回京。 石柱和木柱留在马家荡,他们的使命要等到小南香回来说明情况。怎奈等了一年又一年,小南香影子都没等到。反倒等来一伙来自乌金荡的强盗,对孙家老宅进行围攻。尽管孙明泉带领家丁拼死抵抗,结果还是以石柱和木柱的两条性命,保住了孙家老宅的财产。 孙明泉也因此落下病根,因为腰间中刀。 除了能干些打鱼活计,他再也不能和石柱木柱一道抵挡土匪强盗的对孙家老宅的横抢掠夺。以至于到后来,不敢接受孙家老宅。小南香不知道老爷孙明源派到马家荡是两批人马,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活在世上被老爷派人照顾着。 直到现在,她偶尔发现老爷写给孙明泉的家书,才知道孙雨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至于石柱和木柱为了保护孙雨晴和孙家老宅不受侵犯,已经双双消失得无踪无影。于是,人们将他们俩失踪的那一天作为两个人的忌日。 没到清明节,孙家人总能给他们烧些纸钱。尽管他们俩下落不明。 小南香她更不知道的是,丫鬟牡丹和秋菊还生活在马家荡孙家老宅之上。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或许,牡丹和秋菊于小南香即无缘之人...... “不敢了,呵呵,成山根如果你我见到你的那一刻,你便叩头求饶或许我还能给你一线生机。现在,你知道我的事情太多,我不杀你孙家老宅的老祖宗也不会答应留着你。不妨,在你宁死之前告诉你:我才是孙雨晴的母亲,孙家老宅的真正的主人。” 说完,小南香从腰间拔出一支手枪,对准成山根的脑袋。 “啊!太太您才是东家的母亲啊......” 小南香手起刀落,她用一只手拔出手枪对准成山根脑袋作为掩护。 正当成山根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脑袋时,小南香手起刀落。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成山根心脏。可惜,这个本该死的佣人,就这样的死于非命。小南香将匕首拔出,在成山根的衣服上将血迹擦一擦。 那成山根一只手指着小南香,慢慢地落下。 最后,头一歪,腿一伸断了气。 小南香嘴里念叨着:“我小南香无心杀你,怎奈你知道我们孙家老宅基地秘密太多,不杀你,我对不起孙家。”说完,她脚下用力一踩,刚才严丝合缝的地面即刻裂开两条大口子。“噗通”成山根尸体掉入其中,地面又自动合上...... 44章签字画押 “哈哈哈......”小南香听着家丁成山根滑入地窖的机关,那“扑通扑通扑通”尸体撞击楼梯板上的声响,发出面目狰狞般的冷笑。那种冷笑,只有来自嗜血动物得到满足后的兴致所致。平时,绝无仅有...... 盛夏,正值五月十五。也就是小南香处理成山根之后的第七天,乌金荡宽阔的水面,雾气层层。大清早,太阳还没升起,马书奎带领的土匪相继从芦苇滩掩护下的水面钻出。五条大船,什么生气龙凤交织两边的一个马子字。 三角旗中间一个马字被龙凤呈祥环抱着,预示马书奎和夫人占水为王,乌金荡为家,横行霸道乌金荡。“弟兄们,初夏已到,青黄不接。商家不可能放过这个季节从外地贩卖粮食回来,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在乌金荡干上一票,通知中心庄荣门买卖的二东成准备好马车来运货。 如果他再像去年那样,对我们马书奎不冷不热,那就去雀门买卖的我大哥马占奎哪里告他状去。小小江湖荣门,净干些偷鸡摸狗之事,他再怎么光宗耀祖,也是也不过是一个偷字当头,比起我马书奎,哈哈哈他差远了!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马书奎站在大木船船头,于自己支撑在大木船的铁锚上,赤脚,短裤,光着身板,身披一件黑纱布做成蓑衣,颈部扎着一道布带做成的蝴蝶结。头上戴着斗笠,一看就知道那是用芦苇荡的芦材蔑手工编织而成。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显眼的地方,人高马大又不是他一个人。在那个年代,敢干土匪响马活计的人大都是身怀绝技之人。 但马书奎与众不同的地方即他腰眼左右脸侧各插一把盒子炮,全身最值钱的还不能算是这两支盒子炮。他腰眼系着的那宽腰牛皮带,估计要比两支盒子炮值钱。为什么要这么说,北伐开始,但凡南方军人背上经过的地方,长枪短枪遍地开花。 十两银子,就可以还得一支长枪。 五十两银子能换的千发子弹,给大洋一块,能换得一把歪把子或者一颗手榴弹。 马书奎除了腰眼别着两支盒子炮之外,身后别人箉的是长枪,他背的是大刀。据说,他使短枪师傅是倪诛仙。使用大砍刀和长枪技术,是跟江湖暗八门的雀门买卖哥哥马占奎所学,受益匪浅。雀门买卖谁都知道是个杀人越货的狠角色。 或许,马书奎之所以干上水匪的买卖,跟他哥哥的雀门买卖分不开。 我们知道江湖暗八门中有三门只求钱财,不害人命。他们分别是蜂门、麻门和燕门。而雀门侧是杀人如麻,毁尸灭迹,烧杀抢扰夺,无所不为。马书奎师出雀门,可想而知,他的手段绝不次于哥哥马占奎的雀门老大。 “大哥,你说得对,天高气爽,东风浩荡,我等此时动手,正值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季节。俗话说麻雀赶秋天,我们夏天就准备好下半年的粮草,何愁天寒地冻时节锦衣熟食、绫罗绸缎、花天酒地,哈哈哈......” 别看这帮人赤膊上阵,你瞧一瞧他们身上肌肉就知道,要养活这帮土匪,一个个膘肥体壮,膀大腰圆,地方老百姓没少被他们祸害。 肥鱼炖肉,这帮家伙不务正业除了抢夺,要不然哪来鸡鱼肉蛋团来养活他们。 “咯咯咯”一阵银铃般笑声之后,从船舱走出以为貌美如花的女子。看上去,年龄和小南香差不多。可能是因为和土匪在一起时间久了,和男人们打成一片,不用说吃喝拉撒睡,恐怕来自男人身上的汗臭,已经将熏得习惯成自然。 “谁敢口出狂言啊?没有我雀门少奶奶在此,你小小的水匪小泥鳅能泛起冲天浪?只是大言不惭!”说完,她撩起齐膝黑布罩衫,露出肚脐眼,两只大长白腿,在清晨的迷雾中,似青纱帐背后的仙女洗浴,看得男人们如痴如醉。 齐膝的马靴里面,两边暗藏七寸匕首。黑色灯芯绒做成的短裤外边,斜挂着一把勃郎琳手枪。 尽管是夏天,她依旧戴着草绿色贝雷帽。 一看就知道,这位女中豪杰十有八九来自南方革命军队伍中的要员。要不然,她不可能有这身这一身装束。不要问,那马书奎身上的披肩,可能也是这姑娘带给他的。“大嫂说的是,大嫂说的是,那么一个个给我听着,在大嫂面前,以后给我闭嘴。” “是大哥,怪小的多嘴了!”走在甲板上的小土匪一个个相继朝船舱走去,船头甲板上,只剩下马书奎和这个英姿飒爽的女人。物以稀为贵,这么多的土匪,没几个女人陪伴,这些女人当然成为大大小小土匪眼中的尤物。 尤其像自称为少奶奶的这位名叫王德霞的姑娘。 “别,以后啊不要等我提醒你了在做出安排。你得在平时多给这帮人加满加满(江湖黑话:调教调教的意思)”一等人自成人,二等人说教成人,三等人打骂不成人,老二,你这水匪的大哥是想做几等人啊?” 王德霞甩一甩长发齐腰,面对着马书奎,露出一副带着挑逗的妩媚,坐等马书奎回答。 看着小嫂子对自己飘来的媚眼,马书奎低下头不敢正视。 他知道,小嫂子来自江湖花门,家里开的是烟馆赌场和妓院。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天下有那么多良家妇女,他哥哥偏偏爱上开妓院的老鸨王德芳的妹妹王德霞。至于王德霞身上穿的衣服和装束,那不是,是背上的北伐军经过益林镇时,光临王德芳的窑子时对王德霞的赠予。 至于银子和大洋,那肯定少不了王德霞的。马书奎见问,想了半晌也没想出最好的回答。 他用手抓抓头显得有点不耐烦的回答道:“嗯,嗯还是做个一等人吧!因为......我不想被打骂成人。小嫂子,我这么回答你应该满意了吧?”王德霞举起手,就要扇马书奎耳光。吓得马书奎连连后退。 “奶奶的,什么小嫂子?叫我大嫂丢你这个水匪的架子吗?要知道,在你大哥马占奎面前,我王德霞头高八丈。她把我放到你这里看管你的家当,你却给老娘称之为小嫂子,小心我王德霞叫来我那背上的军爷爷许大将军。哼......” 王德霞假装生气地撅着屁股就要进船舱。马书奎一把将她拉住,急不可待。 “小嫂子,哦不不不,大嫂,你行行好,快点跟那位前来的女子加满。你看你这样子,看得兄弟我心里痒痒的。实在不行,你就让我来个霸王硬上弓!”马书奎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一双手抱住自己的腿裆,王德鑫王德霞见了笑得前仰后合。 她不停地用手捂住嘴,亦或担心被大船舱的水匪听到,以为他们俩在谈情说爱呢。 “咯咯咯,奶奶的男人都是这副德行,没女人发狠,见到女人打盹。把手腾出来吧,我王德霞什么男人没见过,看样子你和你哥哥没什么两样。但是,这个请回来的小女人,你得听我安排,不可强来。我告诉你,它可是马家荡孙明泉家的二闺女孙雨娟。 为什么称之为二闺女,因为他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叫孙雨晴,现在的孙家大少爷。 凭老孙家的实力,如果你马书奎不想死得快,就不要乱来。江湖暗八门,谁不对马家荡孙家觊觎已久。甚至不惜派人打入孙家内部,结果,发现这些人不翼而飞,知道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马家荡的孙家老宅有贵人相扶,高人守护。 连你哥哥的暗八门都不敢轻易下手,你一个小小水匪何足挂齿。” “我说大嫂,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嘛!我大哥不愿意做的事,我马书奎不一定没这个胆量。我大哥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年轻时叱咤风云,一呼百应。说不知道江湖雀门凭着一把大刀开道,血流成河方为江湖人认可。 人头和血液叠加,换来今天的雀门老大的位置,都是他狠字一马当先。像大嫂这样的女流之辈,也只能蹲在床上生生孩子还差不多,哈哈哈......” 马书奎说完,因为比王德霞那种带着几分行为故意的露骨撩骚,急于奔向船尾关着的那位名叫孙雨娟的女子而去。王德霞一个健步上前,她伸手抓住马书奎的披肩。由于马书奎用力过猛,披肩被王德霞抓牢。 那系在脖颈蝴蝶结紧紧地勒住马书奎喉结处,马书奎一双手急忙去抓脖颈的布带,他已经被勒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踉跄,整个人后仰。脚下一跐“啊哟,咕咚”一声,马书奎坐在大木船上。 幸亏王德霞抓住披肩的手送得快,要不然那马书奎能被自己往前冲的力气和布带往后的拉劲勒得憋气。“我跟你说话你忘了是不?非得要在这两天和那姑娘完事吗?那么好,如果今天你去马家荡打赢了孙雨晴,我即刻为你成亲。要不然,你就得给姑奶奶我忍着!” 帆布被拉起,顺着桅杆,帆布做成蓬布随着“哗哗哗”葫芦响声,帆船逐渐加速前行。 船头浪花,悄然升起。飞鸟追逐船头浪花追逐。“哇,哇哇”不停的鸟叫声听得王德霞魂牵梦绕,心醉神迷。“大嫂,你,你以后下手不能轻点么。你倘若松手慢一点,刚才兄弟我就被勒断气了。我,我不过是想去试一试,你要这么紧张干什么嘛!” “混账,难怪你大哥对你不放心。就你这脑袋,你这想法想在乌金荡立足,呵呵,恕我直言,你迟早得完蛋。不是嫂子心狠诅咒你,而是你不用脑子做事,光凭一身蛮力后患无穷你知道吗?一个成功的领导者,他不一定是位全能的人,但至少,他能用脑子控制所有人。这一点,你能做到吗,啊?” 王德霞真的拿出做嫂子的派头,对马书奎施以教训。 只是她太高估自己了,马书奎毕竟是个男人,任凭一个小女人对自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怒斥,心里极为不爽。不过,他并没有发作。因为哥哥对他情同手足,派王德霞过来扶持自己,不过是因为这个女人善于心机。 心里不服,表面上还得令王德霞过得去。 所以,他为了给自己在王德霞面前挣回面子,便突然反问王德霞:“大嫂,你刚才说的话是否当真?如果我真的去马家荡和那孙雨晴一战成名,你大嫂可得将那孙雨娟许配于我!到时候,不许耍赖。” 王德霞见马书奎还是自不量力,摇摇头,她心里想:这小子真的是想女人想疯了。我讲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他还是执迷不悟,不可理喻。 既然他不在乎自己生命,主观臆断,我也就尽力而为,点到为止。 我不说,是我的事;他固执己见,独断独行长期以往,乌金荡这帮百十号人的队伍毁在他手里仅仅是时间上的事。于是,她咬牙对马书奎说:“好吧!我说话算数,不过,你得将我和那个孙雨娟一起上岸等候你的好消息。 你凯旋,我便为你大摆宴席三天。乌金荡周围十里八乡,我都给你送请帖。且不需要你花一块大洋,一两银子。但你如果失手,不要在你大哥面前死不承认你的错。你的如实禀报,我王德霞劝返无果,是你一人所为。另外,口说无凭,我要你留下字句作为佐证,让你哥哥对我王德霞无懈可击。” 马书奎满脑子都是孙雨娟的影子,他哪里听得进王德霞的话。 没听清楚王德霞对他说了什么,只是连连点头:“大嫂放心,我马书奎一人做事一人当,成功失败绝不连累大嫂和大哥。砍头不过碗大疤,万一遭遇不幸,望嫂子和哥哥不必伤心。二十年后,我马书奎又是一条好汉。”说完,他低头弯腰对着船舱里的人喊道: “小霸王,给老子那笔墨纸砚来!” 大木船船舱里一阵蠕动,但没有一个人走出船舱。谁都知道王德霞的厉害,没经过她同意,每一次的行动,只要谁违抗命令,王德霞绝对打得他皮开肉绽,终身难忘。只有被马书奎叫着的小霸王陈德亚,从船舱里伸手探头递过来笔墨纸砚。 马书奎喜笑颜开的1接过笔墨纸砚,对着王德霞说: “大嫂,你不是要立字据吗?来吧,你怎么写,我马书奎断只手给你。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出齿驷马难追。”王德霞摇摇头脸色凝重,他真的没想到今天自己一大早的好心情被这家伙搅和了。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王德霞拿起砚台,弯腰来到船边,“哗啦”一下从河里舀些水,随即拿起墨汁研磨。 站在一旁的马书奎手里捧着毛笔和纸,他蹲下身摊开纸张,用木尺压着长方形的纸张,只等王德霞写字画押...... 45章树大招风 王德霞拿起毛笔,没写之前确认一下问道: “马书奎你确定要和我下这份军令状?要知道有这张纸作证,你我各一方无论谁赢谁输,都得按照之前的约定,所谓军中无戏言?到时候,输的一方,连说声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依我看,你说句软话我们俩就此罢手,或许对你我都不给自己一个后悔的机会,你看怎么样?” 马书奎将自己大奔头往后一甩,一只手将刘海部位往上撸一撸,轻描淡写地来一句: “我的好大嫂哎,您老尽管写吧!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快点写吧,写好了我还要放下小舢板,将你和孙雨娟送上芦苇滩。嫂子,我马书奎也不说大话,如果我去马家荡一去不回,只怪自己命短。 但如果我得胜而归,那么嫂子不好意思,请你信守诺言,给老弟我和孙雨娟心服口服地操办新婚大事。哈哈哈,大嫂,您老还是别闲着,尽早去筹备吧!”马书奎说得好像马家荡的老孙家他徒手可得一样,那么轻松、愉快、不带任何担忧。 他仿佛看到王德霞带着红头盖,他手里牵着大花红绸缎,一步步进入洞房一样。 看着美滋滋的马书奎,王德霞凝重的脸上不动声色。 但还是免不了,从嘴角挤出一丝丝冷冷地笑。 她一边拿着毛笔,在聚精会神的写,一边头也不抬地看着自己写的字,深深地叹口气,摇摇头:“嘿嘿,但愿如此吧!我倒很乐意听到你的好消息,既然你这么高兴,我也不扫你兴,借你吉言:祝你马到成功吧!” 话说完,字也写完,她斩钉截铁地从自己的马靴里掏出一把匕首,刀尖在手指头上轻微用力试一下,一股殷红的血迹顺着手指头一滴一滴留下来。 马书奎看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大嫂,不用这样较真吧?”他睁大双眼,有点惊悚。反倒王德霞没半点痛感,也没咬牙切齿。只是轻抚的一笑,“呵呵”两声过后,“咔”的一声,在写好的纸上,自己的签名1落款处按上自己的罗记。 马书奎见王德霞的举动有点畏惧,但还是逼上梁山。 愿赌服输,作为男人,他不可能在女人面前有失体统。即使自己看不惯王德霞疯疯癫癫的样子,还是因为王德霞是自己大嫂,她怎么做自己不得不跟着去做。尽管他知道这么做有些不值得。 牙一咬,脚一跺,蹲下身,从后背“呼啦”一下抽出大刀片,在自己手指头轻轻地一拉。 “哎呦喂,你用大刀片也太大材小用了吧!”王德霞的口气略带讽刺地安慰道。 马书奎“吧唧”一下,在纸上按上罗记。紧跟着,他赌气式的一挥手,“二东成,给老子放下小舢板,将我大嫂送回芦苇滩,如果有半点闪失,我那你脑袋试问。”二东成也不是什么小土匪和小毛贼。 二东成乃荣门老大,他在马书奎的地盘乌金荡,可不是来寄人篱下。 而是,受雀门买卖马占奎所托,在乌金荡扶持马书奎。说实在的,马书奎年方二十七八,虽然到了而立之年,啥也不缺,怎奈因为干水匪活计,除了硬抢,没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加之年少气盛,净干些不作边的事,令马占奎头疼。 水匪,怎么说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业,干一票你就低调一点,不至于被人们铭刻在心。 马书奎不是这样,只要稍有得手,便是招摇过市,耀武扬威。乌金荡没人知道,他便开船来到钱行村。上岸直奔牲畜交易市场,买得高头大马一匹,骑在上面后边跟着一对扛枪舞刀的一群人马。打着马书奎的旗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来自乌金荡的匪首。 三角旗上明大明晃写着一个马字,人们见状纷纷躲避。 有人问道:“我说你们听说过钱行村怎么来了一位马姓匪首啊?莫非是流传江湖的雀门马占奎来了钱行村?我的天啦,那家伙比瘟疫还要狠毒。他来到钱行村估计这里大户人家在劫难逃了。唉,真是多事之秋,哪有什么太平日子!” “小声点,当心被这伙人听到,你我小命不保。甭管他是哪路人马,打着马子旗号的,不是马占奎的人,也与马占奎骨头连住筋。要不然都是闯江湖的谁敢乱用别人旗号啊?像你我这样的人,能冠名大雅的扛着别人旗号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两个老者都是钱行老街居民,一个打铁,一个买烧饼。 两个人摇摇头,“哐哐哐”一阵鸣锣之后,在钱行小街鸣锣开道的二东成扯开嗓子喊道:“各位钱行村的父老乡亲给我听着,乌金荡从此有了主人了。这位马书奎,来江湖雀门买卖马占奎同胞兄弟。 占水为王,钱行街又是乌金荡近邻,以后,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有我们马书奎老大给你们罩着。俗话说没有免费的午餐,皇帝他老儿也不用白人是不是? 所以,在以后和大家相处的日子里,但凡以乌金荡和钱行小街为生计的居民们,每家每户每年收保护费二十两纹银起征。我不管你们是种田卖粮的,还是打铁卖大饼的,只要在乌金荡打鱼打猎,在钱行村以各种方式维持生活的人,一视同仁,绝不例外。” “哐哐哐”以此类推,一大队人马,人模狗样,大摇大摆从钱行小街走过。 你还别说,马书奎来这一招真的管用。都说人怕狠鬼怕恶。好说歹说不如大刀往桌子上一劈。经常马书奎带人在钱行小街来回晃悠几天,生活在钱行小街的人家,以及以乌金荡为生的渔民一个个灰头虎面,躲在屋里不敢吱声。 就这样,马书奎在乌金荡和钱行小街独行独往都没人敢于他一决高下。 谁都知道,你只要惹上雀门买卖的马占奎,不杀你全家他就不姓马。你说马占奎一个人搞得十里八乡鸡犬不留,奶奶的,现在又来了个同胞兄弟马书奎,索性,这老马家没出一颗好苗子?人们当面不敢说,等马书奎带的人马离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从此,马书奎便成了钱行村和乌金荡的代名词。 提到乌金荡,人们便想起马书奎;提到钱行小街,人们也会情不自禁的想到马书奎。心里有了马书奎,那一提到他名字就瑟瑟发抖的马占奎,更是在乌金荡的渔民和钱行小街的居民望而生畏,路通惊弓之鸟。于马占奎不一样的是,马书奎尽干些熙来小觑的小勾当。 行走在乌金荡的大户人家的船队他抢,行走在乌金荡水域的小渔船他也不放过。 强抢民女,是马书奎拿手好戏。如有不从,侮辱之后一刀下去大么头。每年少说也有十八九个良家妇女被杀,都是因为被他强暴,临死不屈。活该这家伙倒霉,这么多年了居然没碰到一个因为惧怕他的淫威而苟且偷生的贪生怕死的女子。 这一回,他来到中心村的胡家抢劫。 那可是他打听到的最确切消息,胡川逵是个大地主,在中心村没有人家能超过他。于是,他组织人马,先是通过水路从乌金荡出发,将大木船停靠在小岔村。然后所有人马上岸步行,直扑胡川逵家。要说这个胡川逵也是活该倒霉,他和马家荡孙明泉家是亲戚。 那孙明泉老婆和胡川凤,是胡川逵的亲妹妹。 平时,他因为自己家当没有妹夫大,心里耿耿于怀。他哪里知道,那孙明泉的家底子,打鱼为生,能有什么发财的路子。之所以手头宽绰,仰仗于考上举人的哥哥在京城每年送一次银两回来。 财大气粗不是孙明泉的个性,低调而又贱婢的孙明泉,从不与人争高低。我也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允许自己飞黄腾达。 虽然将哥哥的家当自己偷偷的积攒许多,怎奈自己夫人胡川凤也不知道为啥,生了个姑娘就再也不开怀。多亏大哥过继一个儿子孙雨晴给他,否则不然,他马家荡孙明泉家真滴是后继无人。自从从京城来了两批人马,他们白天睡觉,晚上开工昼伏夜出不知道干些什么。 两口子朝思暮想,夜不能寐。 最终,郁郁寡欢,郁闷成疾。先是胡川凤去世,到了第二年,孙明泉也相继离开人世。哥哥从京城连连不断地派人,先是石柱和木柱,加上牡丹和菊花;后又是肖兰芬加上金梅和银莲。且,但凡来到马家荡的人,一个个都神出鬼没地背着孙明泉干事。 干的什么事,也不让孙明泉知道。 我的个乖乖弄地咚,孙明泉也不是傻子。以打鱼为生,只是想得到哥哥的更多好处,再一个不让别人知道他们家底细。现在看来,他们再怎么装,瞒过了左邻右舍,怎么也瞒不过自己的亲生哥哥。 夫妻俩积攒的银两,每一两都是哥哥孙明源从手中一五一十地数过,正所谓不做贼心不虚。 他害怕了,认为,有可能是哥哥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是因为他们夫妻俩根本没把孙雨晴当着自己亲生。出于对孙明泉夫妻俩的不信任,所以哥哥才派人来接管马家荡的孙家财产。他知道,那都是哥哥的财产,自己只不过是给他看管一下。 本以为,哥哥在京城大老远的,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对孙雨晴和孙雨娟另眼看待呢? 可是,事实告诉他,哥哥不但知道他的一切,还在他没死之前,哥哥做好了接管马家荡孙家财产的准备,难道不是朝他来,还是朝别人来么? 瞻前顾后,孙明泉在弥留之际将自己贪的哥哥银票,全部放在孙雨娟身上,并对她再三嘱咐,尽量不要回到马家荡,就在他舅舅胡川逵家里,有舅舅胡川逵代为管教。 胡川逵不看僧面看佛面,倒不是因为自己妹妹胡川凤离世,加之孙明泉岌岌可危,良心发现。而是奔着孙雨娟身上银票而不得不大发慈悲。收留孙雨娟,胡川逵算是得到他前所未有的财富。原本就是个大户人家,现在是如虎添翼。在中心村根本没他呆的地方。 大烟馆,逛窑子,进赌场,胡川逵不但把自己沉迷于酒色财气,也将自己被孙雨娟大五岁的儿子胡立顶带坏。父子俩吃喝嫖赌抽,五个字一字不差。有一次,他带着儿子骑着马来到钱行小街走亲戚。 我滴个乖乖,那排场,从钱行小街南头到北头,不亚于乌金荡的马书奎气派。 如果不是带上一大队人马,和马书奎相比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出风头不是什么坏事,但在那个年头有钱人躲都躲不起来,甭提父子俩有多张扬。他们来到赌场,二话不说,大声囔囔:“小二,今儿个给爷来一桌大一点。老爷胡川逵坐庄只认大不认小,输多少我胡川逵陪多少,赢多少你也别跟爷爷我耍赖。想赢钱的,跟着大爷混,包你不吃亏。” “哎呦喂,是胡爷您那,什么风把您给请来了啊?快快请上座,请上座。” 说的也是,方圆几十里,有谁不知道胡川逵的呀?妻儿老小上百口,单凭妻妾就有几十个。 于是,能和胡川逵坐在同桌的非大户即土豪。一副牌九往桌子中间一放,胡川逵做庄家,他连牌都难得经手,甩给店小二十两银子对店小二来一句:“今儿个爷开心,小二,先拿十两替爷爷我洗牌摸牌。赢了,大大有赏,输了喜钱绝不少你。” 出手阔绰,看得来自乌金荡的二东成手心痒痒。 他自始至终地将胡川逵父子俩的赌局看完,包赢不亏。最后赢了上百两,夫妻俩扬长而去,看得二东成两眼直翻。我去,看来这老家伙有些老眼昏花,要不然我二东成和他同乡他怎么说也得跟我打声招呼不是?别看他那神气劲,只要到了我二东成手下,我不愁他跪地求饶。 亚拉个巴子的,怎么说我二东成也是荣门的掌门人,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二东成干的事偷鸡摸狗行当,他就视我为刍狗之辈?不行,我得将这件事带回去和马书奎商量一下。在钱行小街耍大牌,算他倒霉。 树大招风,二东成当晚返回,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知马书奎。在王德霞面前,二东成也得给马书奎面子。 只要王德霞不在场,二东成即使马书奎的上司。 每一次行动,只要二东成在场,便是二东成做主。马书奎只是占水为王,吃喝玩笑武大刀,骑马打猎嫖小嫂。十八般武艺,他样样精通,唯独不一样动脑筋。什么事到了马书奎这里,能简则简,绝不拖泥带水。 按理说,他这种性格的人应该亲和力很高,的确不假,马书奎深得兄弟们的爱戴,唯独,不被大哥大嫂看好。派二东成过来扶持,也是大哥大嫂的安排。但二东成做的事,不一定完全站在他雀门买卖的角度去考虑。所以,有派来了小嫂子王德霞。那还是在二东成带领马书奎,去了中心村的胡川逵家之后。 我过去,由二东成说了算,你说那中心村的胡川逵家还有好日子过么?这不,在孙雨娟来到舅舅家的第三个月,二东成带上马书奎的队伍,从小岔码头上岸,直逼胡川逵他们家。 夜半三更,一阵枪响,惊动所有中心村人家...... 46章夜袭胡家大院 二东成搭人梯,带人翻过胡川逵家高高围墙,首先干掉他们家看家护院的两条恶犬,紧跟着“啪啪啪”一阵乱射,屋内慢慢地亮起灯。 “别开枪,子弹不长眼。那路英雄好汉,只要你绕我家人不死,一切都好说话,都好说话。”胡川逵双手抱着头,一张大床上,大小老婆四五个团在一起,抱头鼠窜,哭爹喊娘的尖叫声,在屋内回荡。 二东成入院,对准两条看家犬就是啪啪两枪。 见二东成开枪,手下一个个漫无目的的对准屋内胡乱射击。有人瞄着窗户往里打枪,有人瞄准大木门,“砰砰”打出许多钱。胡川逵主屋住着他和大儿子一家人。东房归大儿子带着媳妇,西方,有胡川逵带着四个姨太太居住一屋。八部顶大床,横七竖八的睡着一个个姨太太。 两条狗听出动静,拼命对着大门外撕咬。 看狗的李武知道外边有情况,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叫醒胡川逵。因为胡家,在中心村谁不知道是个土匪强盗都不敢靠近的人家。他本以为乌金荡的水匪会上得岸来施展手段。再说了,万籁俱寂的夜晚,胡川逵每天和姨太太打闹成一片。 他有事没事去干扰,说不准不但得不到奖赏,反倒被胡川逵责罚。 直到有人翻墙入室,李武才冲到前面厉声质问:“你,你们怎么进来的呀?是些什么人大晚上的不声不响进入大院?”李武光着膀子,下身只穿件短裤。可能是因为五月天气,闷热潮湿。睡觉前,手里握着把芭蕉扇,只是为了驱蚊子和扇凉。 他的卧室,和两条大狼狗的卧室紧挨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为了看狗方便,还是为了狗看人方便。 没等李武再说出第二句话,翻墙入内的水匪一把将李武推开,“识相点给老子滚一边去,想死的话,你就大声囔囔”直奔大门口,打开门栓,水匪挤破大门,争先恐后挤进胡川逵家大院。恶狗的叫声引起二东成的反感,他来到狂吠的恶狗面前,两根铁链锁在两只恶狗的脖颈上,不由分说,甩手给两只恶狗两枪。 “唔、唔、唔”两只恶狗四只腿倒在地上乱蹬一会,随即断气。李武看到这里,似曾明白他遇上土匪了。醍醐灌顶,他扯开嗓子对着屋里大喊:“老爷,老爷,我们家遭土匪了,我们家......”土匪们都举枪对准屋内,慌乱中没有人对李武进行控制。 他这一声喊惊动了屋里的胡川逵父子俩,同时,也惊动了全神贯注屋内的水匪。 有人调转枪口,想对李武构成威胁。 二东成最怕有人大喊大叫,如果李武这一会不动声色地想着逃命,或许那二东成不是奔着他的命来,而是直取胡川逵的财富而来。 可是,他这一叫唤,惹恼了二东成。 借着胡家大院两只大灯笼的亮光,他再一次举枪对着李武的脑袋,恶狠狠地说道:“亚拉个巴子的,不喊出来憋得慌是吧?既然如此休怪老子手下无情。”话音刚落,“啪啪”两声枪响,李武嗓子眼还有没喊出来的话,就这样被二东成从用盒子炮顶着他脑袋瓜子,打得血肉模糊。 湛了二东成脸上血渍模糊,他“呸”的一声从嘴里吐出口吐沫,气呼呼的囔道:“奶奶的,晦气沾了老子满脸都是。死到临头,还不忘替你主子卖命,活该你死不闭眼。”屋内乱作一团,无论东厢房的胡川逵和他的一群小妾,还是西厢房他的儿子胡立顶,叽哩哇啦,惨叫声连篇。 对马书奎来说,胡川逵他们家的金银珠宝吸引力,远远比不上女人们的尖叫声更富有魅力。听得胡川逵跪地求饶,他举起手:“弟,弟兄们,都给我住手!没听到胡老爷在里面跟你们打招呼吗?得了,被给人家胡老爷的美事搅合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不如,我们就等一等再说。”说完,他对着二东成甩甩头。 二东成心领神会,他走到东厢房对着窗户朝里面喊道:“胡川逵,你说话可得算数啊,要不然我二东成可不敢担保我们东家取你全家性命。”屋里的胡川逵听说是二东成,我去,原来是熟人啦! 他责令小妾道:“快给老子穿上衣服,我们得好好的接待他们,甭管他们是干什么的,尔等不许多嘴知道不?” 一群小妾各人忙各人的去了,胡川逵反穿罗衣倒拔鞋,吓得屁滚尿流的急忙掌灯开门。 二东成一脚入内,他抱起双拳,对着失魂落魄的抖得像筛糠似的的胡川逵低头弯腰:“啊哟,胡老爷二东成有礼了。今晚之事,多有冒犯,原来都是一场误会。乌金荡荡主马书奎带人来中心村胡川逵家借点银两,我二东成刚好回老家路撞。 你看看,总不能见死不救是不? 所以啊,我进来和你谈谈,谈不妥那只好怪我不够面子呗!”二东成说到这里,他连拖带来的吧胡川逵拉到客厅大桌边上坐下。马书奎这一会轻手轻脚地往东厢房摸去,他对二东成做了手势,指一指胡川逵,二东成立刻明白马书奎的意思要他看住胡川逵。 “啊哟,老爷,老爷快来人呐,有人非礼了!”小妾的叫声,听得胡川逵急忙站起身。二东成一双眼紧盯着胡川逵,没等他站稳,二东成上前抓住胡川逵:“胡老爷,你可是性情中人,是自己的老命要紧呢,还是只顾你的妻儿老小。 乌金荡的老大来了,酒色财气,你总不能令他带着遗憾离开吧?那样,不是我二东成快嘴,那你老可就大难临头了。”“啪啪”东厢房传来小妾们的惨叫,伴随着大嘴巴的掌掴声,传到胡川逵耳朵里。 一墙之隔,近在迟尺,他能清楚的听得床上的厮打声和“呱呲”的撕衣服声音,已经八部顶床的震动声合为一体,胡川逵似曾那么多熟悉。听着从东厢房传来的声响,尽管关着房门,他能想象出马书奎和他的小妾们已经做到了哪一步。无奈,二东成手里握住两把盒子炮,在自己眼面前不停地玩耍着。 他娘的,二东成这小子净干些吃里扒外的事。 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小子破规矩了啊?转念一想,啊哟,他原来是倪诛仙的徒弟,因为喝醉酒草菅人命被倪诛仙逐出师门。现在,仗着倪诛仙交给他的双枪手法成了江湖荣门的掌门老大。以前,只听说这小子不义气,什么事都做得出。 但有一点胡川逵还是放心的,二东成的队伍只偷不抢,而土匪强盗尽管抢不管偷。 江湖上人听说是荣门买卖,基本上嗤之以鼻。尽管荣门买卖干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偷偷摸摸的大事,乃因求财不求命,有时错失良机而耻笑荣门买卖的规矩绑定自己人的手脚。所以,对来自荣门买卖的人,更多的人是不屑一顾。 “救命,救命啊老爷......” 东厢房继续传来小妾的叫声,胡川逵听得小妾的叫声,心里如刀割一般在滴血。胡家屋里的每一位小妾,都是胡川逵亲自过目花重金明媒正娶。他站起身,意欲挣脱二东成的束缚,到西厢房一看究竟。 二东成早料到胡川逵此举,他对着胡川逵招招手:“怎么啦,心疼你小妾呢,还是心疼自己老命要紧啦?” 胡川逵听了二东成阴阳怪气的话,心里自然不快。 但二东成恶名在外,胡川逵虽然是大户人家,银子都以他们来说,犹如种庄稼。秋天播种,夏天收获。冬天播种,秋天收获。至于女人吗,只要有银子到处可以买得到。生命对他来说,可能只有一次。 所以,自然选择保住自己老命要紧。 “嘿嘿,二东成,咱们俩可是乡里乡亲,在乌金荡老大面前,你得替我胡川逵说些好话。美言几句,给我胡川逵面子。放过我家妻妾,要什么我胡川逵答应就是了。你看......”胡川逵站不是站,坐不是坐。 欲走又怕被二东成按着,想有所为不能为。耳听得东厢房乱作一团,八部顶床的吱吱声,女人的叫喊声连成一片...... “呵呵,心疼了是吧?你说你这么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只有我们老大,身上箉着水匪的名号,除了明抢,拿钱也买不到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嗯,既然你要求只要放过你们家妻妾,什么都好说。那就是告诉我,你宁愿舍财保命,也要保住妻妾成群。 我给你的是二选一,你却提出三选二,这么一来,你为难我二东成了。看来,二东成今天的面子你是你不想给了?也罢,那我可就拂袖而去了。诸位,二东成告辞了。”说完,二东成双手背后,昂首阔步宽处门槛。胡川逵见状,知道二东成这个野种在给自己下套。 人在廊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扑通一声跪地求饶:“二东成啊!不,你现在是二爷了。二爷你看,只要放过我胡家,屋里的金银珠宝,你们但凡肉眼能看到的东西尽管拿走,这样总能满足你了吧?” 二东成倒过头来,十分得意地仰脸大笑道:“哈、哈、哈、哈,什么时候我二东成在中心村的胡老爷家,轮到老人家您下跪求饶啊!你看你这不是折我阳寿么。既然你舍财保命,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二东成弯腰假装献殷勤,将胡川逵用双手扶起,不忘给胡川逵的跪的膝盖拍拍灰尘。 这老家伙,平时横行乡里,没少祸害良家妇女。包括他儿子胡立顶,16岁时就给他带到窑子里闲逛。现在,表妹孙雨娟送到门上,他整天打着表妹孙雨娟的主意。今晚,这不,正在和孙雨娟在床上厮打。 “表妹,只要你今晚答应了我,以后,你就是我胡立顶的好媳妇。嗯,是那种大太太......” “住手,你可是俺的表哥,得明媒正娶。我父母在临终前对你说的话,你怎么忘了!”孙雨娟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地躺在床上,仰面朝上,拳脚并用。她越是挣扎,胡立顶越是欲罢不能。正在两个人难解难分之时,外边突然狗叫声顿起。 紧跟着,枪声大作。子弹穿过窗户,从胡立顶头顶飞过。被他压在身下的孙雨娟,吓得停止挣扎。可能是因为胡立顶受到惊吓对缘故,他本能地松开孙雨娟,一个人趴在地上,对着东厢房大喊:“老爹,老爹,儿子快没命了,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原本没有人注意到西厢房,因为东厢房的胡川逵已经对外喊话。所有水匪的目光都注视着东厢房,胡立顶突然间从西厢房发出呼救,听得二东成有些意外。 他对着站在客厅左右的水匪,对着西厢房指指手,撇撇嘴。 小土匪从西厢房抓来胡立顶和孙雨娟。 “二爷,这家伙是胡川逵的儿子,女的吗?嘿嘿,像似他未过门的小媳妇。你看她衣衫不整的这副德行,多半是刚才没干什么好事。既然,他们都开过荤了,二哥你看要不要给兄弟们开开洋荤啦?哈哈哈......”来自客厅淫荡的笑声,将正在东厢房快活的马书奎惊醒。 孙雨娟一听,急了:“胡说,我们俩是亲表兄妹,什么新媳妇不新媳妇的。刚才,是表哥哄我来他房间斗蛐蛐来了。”说完,她挣脱小水匪的一双手,心疼地抚摸着自己的一双胳膊。 马书奎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拿着裤腰带,一边系着一边走出东厢房。 他脸上布满欣慰和满足,笑嘻嘻得像没事人一般。 紧跟在他后边的四个姨太太,身上拖一片挂一片的哭诉着从房间里一头冲出来。 见得胡川逵站在二东成面前,听得他们在屋里呼救却不出手,其中一个姨太太对着胡川逵就是一巴掌:“亚拉个巴子的,老娘被你用银子买回来,就是让你一个人享受的,现在倒好,无论我们姐妹怎么呼救,你坐在客厅一墙之隔假装听不见,任凭恶人对你妻妾蹂躏。 胡川逵,你她娘的还有良心不? 是不是为了保你的狗命,将姐妹们出卖了啊?你吭气是不是,不敢承认那就是真的罗。王八蛋,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要你何用。”她冲着胡川逵就是一阵厮打。其余的一条腿挤在一起缩着一团。 孙雨娟看到姨太太们动手打自己舅舅,她上前用身体挡着:“住手,你们眼下呀,看不出屋里动静吗?”对舅舅胡川逵的保护,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看得马书奎露出一丝丝笑意。能从外表看得出他有几分得意,几分满足,于是,他一边思考,一边咂咂嘴。 “呵呵”一笑! “啊哟,没想到胡川逵家还有这么个小女子?” 他走到孙雨娟身边仔细打量着孙雨娟,围着她转一圈之后,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动起了歪点子。心里想:这小娘们比起那叫个姨太太要清纯得多。如果,我将她带到乌金荡做压寨夫人,或许能带给我大运。 孙雨娟推开对着他舅舅大打出手的姨太太,眼睛瞟也不瞟马书奎一眼。倒是胡川逵看出马书奎心事。心里想:只要马书奎看上他外甥女孙雨娟,以后,乌金荡水匪这门亲事就接下来了。且,今晚很有可能因为他舍取外甥女免于马书奎毒手。 以一人之力换取我胡家平安,他胡川逵划得来。 看着马书奎见的他外甥女那色眯眯的样子,胡川逵突然发话道: 47章狠心的舅舅 “二东成,你看看可不可以这样,只要你们老大放过我和我的家人,我的,我的这个外甥女就属于你们老大了怎么样?” 胡川逵扬起一副乞怜的眼光,殷切期待二东成的回答。只是他的一双眼遇到孙雨娟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时候,看着护在自己面前和马书奎对立的孙雨娟,胡川逵惭愧地低下头。 他明知道自己这种选择对外甥女孙雨娟极不尊重是小,也违背了当初爸爸妈妈弥留之际对他们的期盼和寄托。 “舅舅,你,你怎么能这样?为什么不能将表姐送给水匪?她要比我大好几岁的呀?”孙雨娟眼里噙着泪花,绝望的望着舅舅和表哥哥。胡川逵摇摇头,表哥也连个屁都不敢方。二东成笑了,他看一眼跃跃欲试的马书奎。 “好啊胡川逵,算你见的世面多,蛮识抬举。大哥,既然如此,我们今天的事就按照他说的去做就得了。给弟兄们那些辛苦费,看在我二东成的面子上,大家不伤和气啊!哈哈哈......” 二东成只顾自己说话,他忘了身边站在的马书奎,对二东成喧宾夺主的行为,马书奎早有不满。 丫拉个巴子的,你不过是俺大哥派来辅佐我的唯利是图的小人。 拿着鸡毛当令箭,俺乌金荡什么主你都要插一缸,不怕我告诉大哥收你回去吗? 马书奎本来想在胡川逵面前路几手,令胡川逵日后见着他马书奎心里有几分敬畏之心。不想,这些事都被胡川逵的老乡二东成做了。按规矩,今天血洗中心村的胡川逵一家,那二东成回避才是。 水匪也好,土匪也罢,他们也是人,老家也有七大姑八大姨。 你说你在本乡本土作孽,等你走了人家不会报复你们的家人吗?俗话说,捆不住螃蟹捆鸭蛋,你二东成拂袖而去,丢下的烂摊子,你们家里人能承担得了的吗?除非,你将你的家人全部带到乌金荡安家落户。 可是,那乌金荡到处是水和芦苇滩,二东成自己和马书奎等人,不过是将大木船停靠在芦苇滩上,在芦苇滩搭起棚舍,支起锅炤,百二十个人,才有二三十户成家。被抢来的女人们在荡摊以棚舍为家,开发滩涂为良田,在这里种菜种粮。 仅靠这么一丁点田地,甭说种粮了,全部种上蔬菜,也勉强够得上现有水匪们的生活所需。 每年荡滩上的生活的水匪妻儿老小,没有水匪从外地抢来的粮食供给,单靠滩涂收获,连老鼠也养不活。所以,一般情况下,生活在岸上的土匪家人们,提心吊胆。他们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家有人生活在土匪窝里,因为土匪要抢谁家,没得商量,不洗切一空绝不罢手。 所以,人们生怕自己于土匪有染。 那可是遭到千人骂,万人恨的职业。 二东成倒好,他居然和其他水匪不一样。人家碰到马书奎带人血洗老家,躲得远远的。他反其道而行之,一马当先。只是马书奎不知道,胡川逵父子俩的钱行村之行,被二东成逮到,他目中无人,没和二东成打声招呼,才遭此横祸。 二东成纯粹是公报私仇,胡川逵是有口难辩。 那一天,他们夫妻俩真的没注意二东成也在同一赌场。如果二东成主动上去搭讪,那胡川逵也不是吝啬鬼。花银子,请人喝酒吃饭胡川逵可是大手大脚。怎奈,人家二东成不给他这个机会,索性带着土匪血洗他们家。而且,自己还不躲不藏。 奶奶的,二东成算是出口恶气。至于有什么后果,二东成暂且不考虑。 “去去去,老子的事用不着你做主。二东成,我可告诉你,虽然你是我哥哥请来的高手,那仅仅是针对你们荣门买卖而言。我乌金荡不适合你荣门买卖那一套。”说完,马书奎推开二东成,将胡川逵扶坐在堂屋中间的座椅上。 他怀抱双拳,“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高高举起一双抱在一起的拳头。 二东成被马书奎整蒙圈了,我去,你真不识好人心啦! 难怪你大哥说你有点拗,好丑话都不分,你还闯什么江湖啊? 不甘雌伏,又恐于马占奎面情。得出只好央央不快的来一句:“好好好,乌金荡的老大,我荣门买卖不是是个角色好了吧?你来,你来,二东成我这就出去,戏台我给你们搭好了,接下来怎么唱这出戏,马书奎,你自己看着办吧!” 自己个自己找台阶,心里在想:离开我二东成,你,马书奎也好不到哪去。 孰轻孰重,我们拭目以待。要不是看在你大哥的份上,就你这脾气,老子还不伺候呢。我去,不当老子是什么玩意是吧?走着瞧,离开我二东成你乌金荡不出一个月一盘散沙。俺先把话撂在这里,不相信,嘿嘿,雌伏以待吧! 二东成热情似火,没想到热脸贴着马书奎冷屁股,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啦! 何况,胡川逵是他老乡。在自己地盘上被一个来自外地的红毛野人当众斥责,地上没缝。有缝,估计那口口声声自称自己是荣门买卖舵主的二东成早已经打扁头钻进去。心里窝着火,带着一肚子气,二东成摇晃着脑袋,走出客厅。 马书奎求之不得,二东成做了什么他来不及管,只管对着胡川逵使劲地叩三个响头:“舅父在上,请受马书奎外甥女女婿一拜。您尽管放心,今儿个只要舅舅你能将孙雨娟姑娘许配给我,中心村的胡家就是我马书奎的生身父母。 赴汤蹈火,我也要倾其所有地保护你老人家安享晚年,世代荣光。” 吓得哆哆嗦嗦发抖的胡川逵父子俩,见得马书奎如此这般敬重自己,闻宠若惊。“哎呦喂我说乌金荡的老大哎,你只要今天放过我家人,甭说是我外甥女,哪怕要我小妾老朽也绝无二言。你,你说话可是当真?只要我把外甥女许配给你,将来保我胡家世代安妥......” 胡川逵来不及看一眼从他面前走开的孙雨娟,只顾自己和马书奎交协。 孙雨娟眼泪刷刷地往下流,亏得她刚才以自己身体作为掩护,为舅舅挡在土匪面前。现在看来,舅舅一家人对她根本就没当回事。表哥对她非礼,表姐借换衣服为名掏走她身上携带的所有银票。包括金银首饰,三个表姐对她洗劫一空。 舅舅舅妈站在边上,听着她和表姐们吵闹,就是假装听不见。 唉,父母将自己送到胡川逵舅舅家,如同如来火坑。 果如其然,当舅舅和表哥遭到土匪洗切时,第一个被当着交易的人便是自己。孙雨娟瞬间对父母的选择感到悲哀,恨那在阴曹地府的父母不应该将自己拖入火坑。“舅舅,您,您不能这样。我父母弥留之际,对你和舅妈再三交代,他们平时寄存在你们这里的银票,都是归我所有。 现在看来,你们为了得到我们家的财产,不惜将我嫁给土匪为妻。我父母未曾亏待过你们一家人,你们对我如此无情无义,在阴曹地府的我父母知道了你们的行为,他们俩不知道有多伤心。 舅舅,我们家的银票都给你了,包括我身上的金银首饰,都被表姐抢走、拿走。刁然一身的我,还能为你们家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孙雨娟只求舅舅舅妈不要将我送给土匪。那样,舅舅,外甥女会生不如死。呜、呜、呜......” 孙雨娟跪在马书奎身边,哭成泪人。面对孙雨娟的字字诛心,句句属实,胡川逵看一眼马书奎,在看看哭得撕心裂肺的的孙雨娟,胡川逵摇摇头,他不敢再答允马书奎什么条件了。因为,他毕竟还有颗活蹦鲜跳的人心。 “哎呦喂,有什么好为难的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甭说你是我们家外甥女,哪怕是我们家亲女儿,总有一天要嫁出的呀!咯、咯、咯......你看看你们这些人粗野,蛮横,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幸亏是大晚上的,如果是大白天,不要中心庄的人笑死才算怪。 来、来、来,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选日不如撞日,我胡家攀上一门大户人家,是我们家的福分。外甥女孙雨娟攀上乌金荡的马大爷,是我们家外甥女有福气。大家往后让一让,无关要紧的人都给老娘站到门外去。 我要让我外甥女,和我们家从未谋面的外孙女女婿,今儿个就在胡家大院拜堂成亲。咯、咯、咯......红日高照临新宅,福寿咸臻彩满堂。姐妹们,还不快快来给孙雨娟换新衣啊!今儿个可是她的大喜之日,明儿个,我们大家想多看她一眼也来不及了啊!” 房间里,走出十多个男男女女,女人衣衫不整,男人吓破了胆。如此这般热情似火,马书奎一骨碌从地上站起身。 尽管孙雨娟不停地抽泣,都丝毫不减马书奎将她当着代罪羔羊的心理。 食指大动,馋涎欲滴。他不掩饰,也不为他刚才进入胡川逵东厢房将五个小妾挨个“整”一顿。大太太住在正屋,那才是胡川逵和儿女们住的地方。只是胡川逵的小妾们住在东厢房,小媳妇则是专门为孙雨娟准备的房间。 父子俩今日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个来到东厢房和小妾混在一起。 一个来到西厢房对自己的亲表妹动手动脚。一开始的狗叫,大太太知道有情况。她不声不响的披起衣服,躲在窗户口对外张望。见得借着大院四只打灯笼的火光,她影影绰绰见得有人翻墙入室,心里猛地一个哆嗦。 紧跟着听得看大门的李武和入室之人问话,也看到大门被打开一群人像潮水般的涌进他们家大院。她知道逃跑涌进来不及,急忙对次屋的孩子们嘱咐:“孩子们,土匪来了,你们不要出声。发出声音被土匪发现了,命就没了听到吗?” 从嗓子眼挤出的声音,由于夜深人静,孩子们听得铿锵有力。 发生在东厢房和西厢房的一切,次屋的大太太和她孩子们听得历历可数。 马书奎对小妾们的肆虐,叫喊声越是凄惨,大太太越是兴奋。她希望土匪一刀一个将所有的胡川逵的小妾杀死,接下来只剩下她一个黄脸婆,陪伴胡川逵左右。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大太太听得胡川逵的小妾们的一声声惨叫,心里乐淘淘地。 包括孙雨娟哭哭啼啼,大太太心里甜甜的。 见土匪没有杀人之心,只是对女人感兴趣,他一个黄脸婆走出来也没人要。 所以,才大大咧咧的从房间走出来。拍这马书奎的马屁,送走孙雨娟她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至少,孙雨娟他们家的银票握在她手中,也没人敢跟她要。至于他哥哥孙雨晴么,嘿嘿,等他翅膀拐硬了再说。 凭胡家现在的实力,那孙雨晴要想伺机对他们家进行报复,那就好比待在窝里等人喂食雏鸟,毛还没长全。再说了,那孙雨晴是他哥哥的儿子,给他们家瞒着这件事,也就是对得起他们老孙家了。 所以,水匪的突然出现,大太太本以为是一件坏事。谁不知道甭管是土匪还是水匪,只要是匪,都靠打家劫舍,杀人越货过日子。 谁听了都害怕,更不必说是声临其境。现在看来,这伙土匪帮上她的大忙了。 因祸得福,水匪反倒帮助她完成自己一辈子都完成不了的夙愿,她怎么能压制得住自己内心里那种喜悦!“舅妈,求求你不要将我送走好不好?你们,你们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父母的呀?他们才刚走没两年,你们就对我这样,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面对外甥女的诅咒,作为舅舅的胡川逵深知理亏,他低头不语。 倒是大太太怒目圆睁,对着孙雨娟就是一顿责问:“你说什么?竟敢对你舅舅大不敬,来人啦,给我掌嘴,掌嘴......”无论她觉得竭尽心力,老胡家的家丁都被土匪吓得不敢露面。谁都知道,那李武比两枪嘣头,死于无辜太不值得。 自己不过是佣人,为的是求个温饱。 送命的玩意,谁都不敢靠近。 别看这伙人平时跟在胡川逵和大太太身边左右,一声招呼,一个个像见到亲爹亲娘似的,让他们打谁就打谁。今儿个不灵了,大太太有些尴尬。倒是马书奎为了附和大太太,他举起手就要对孙雨娟豁下去。 怎奈,孙雨娟雷打不动,戟指怒目:“土匪,你,你敢动我试一试?” 48章放心不下的孙家老宅 孙雨娟集全身力气,爆发性的怒吼一声,跃跃欲试的马书奎被她怒不可及的姿态镇住。 客厅内,鸦雀无声。人们仔细一看,倒不是真的被孙雨娟的怒吼惊吓了马书奎,而是孙雨娟手里,突然从舅舅身上掏出一把手枪,毫不犹豫的对准自己的脑袋。听了大太太的话,马书奎正要对孙雨娟下手。 见此情景,他不知所思。 因为,之所以单着的他,几次三番碰到的姑娘,但凡被他上眼的,都是贞洁烈性女子。 有的被他侮辱后,割腕自杀。有的悬梁自尽,有的投河以示自己清白。见得孙雨娟和其他烈性女子一样,他那伸出去的一双罪恶的手开始犹豫。心里想:奶奶的,老子咋这么倒霉呀。看上的女人,都是野马。 拿枪顶着脑袋,那可不是闹着玩。 哪怕孙雨娟没有扣动扳机,只要硬来就有走火的可能性。深知保险打开夺枪的危险性,马书奎不敢轻举妄动。二东成在客厅外边,和一群小水匪交头接耳。不知道他们讨论的是什么,总之,有说有笑,那种发不出声的捂嘴偷笑。 马书奎看一眼胡川逵,心里想:你外甥女应该听你话吧! 胡川逵能从马书奎的眼光中,读懂马书奎的意思。 他伸出手,意欲接过孙雨娟手里的手枪。 但有保持一定距离的想有所为不能为的那种犹豫不决。孙雨娟见着舅舅良心坏了,居然帮助水匪来嫁祸于自己,这位人面兽心的舅舅早已经在他心目中死去。甭说听他说什么话了。死心已有,何惧什么水匪,土匪。 所以,她才发出那怒不可及的怒吼。 “别,别,外甥女,我们好商量,好商量,你不愿意也行,舅舅绝不强迫你,只要你放下枪,什么事舅舅都能答应你。千万不能做傻事,千万不能做傻事。” 孙雨娟听了从泪眼里发出鄙视的一笑:“嘿嘿,舅舅,我来你们家已经两年,表哥表姐平时怎么对我,你曾有过一次相信过我的话。现在你说这些,无非是怕我死了,你那想用我的生命换取胡家大院所有人平安的心思,不用说我孙雨娟不知。 敢问舅舅,你对我孙家兄妹,那一句话是假,又有哪一句话是真?与其说被你们家不断地利用,活着也是苟且偷生。不如一死了之,和我父母来世再聚。你的所作所为,我想,父母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胡川逵吸引孙雨娟注意力,大太太走到孙雨娟背后。 这一对狐男狗女,不愧为互相厮守几十年。对方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心有灵犀。无需语言指点,她蠕动着来到孙雨娟背后。连马书奎都不敢做这没把我的事,大太太做了。她猛地从孙雨娟腋下伸手,将盯着孙雨娟脑袋的黑洞洞的冰冷枪口,推向空中。 “呯”一颗子弹从房顶飞出,孙雨娟吓得瘫坐在地。 子弹未打中她,自己将自己吓得昏死过去。马书奎趁机缴了她手里的枪,关上保险,在手里掂量一番,递给胡川逵说:“舅父舅母大人,孙雨娟我就带走了。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说句话,我马书奎风雨无阻。”胡川逵摇摇头,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牺牲孙雨娟,为的是保得胡家逃过一劫。 也怪自己大意了,几十个家丁,束手就擒他于心不甘。虽然说拿自己家人和外甥女作比较,自然偏爱自家人。但外甥女也是自己姐姐身上掉下来的肉,百年之后,他怎么有脸去阴曹地府跟他姐姐汇报呢? 看着马书奎令人将昏迷的孙雨娟五花大绑,胡川逵连声说:“轻点,轻点,你们不要弄醒她。” 听起来,胡川逵好像有些良心发现,马书奎能听他的吗? 倒是大太太前脚并用,他听不惯胡川逵的话:“奶奶的,她不去,难倒你要将自己姑娘送给土匪呀!”恶狠狠地瞪一眼胡川逵,吓得胡川逵连连后退。只有马书奎听了大太太的话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对手下挥挥手。意在让他们将孙雨娟放在马背上带走,将一双手拍一拍。 接下来将自己的脖颈左右前后晃动几下,目光紧盯着大太太。 带着逼人的阴涩目光,大太太像似泡在冷水里。她咯噔一下打了个寒战,急忙对马书奎说:“哦,不是土匪,是乌金荡的大爷,大爷。”然后,他转过脸,对呆若木鸡的胡川逵厉声呵斥:“奶奶的,你这个怂包软蛋,还不快安排姑爷就此入座,泡茶上点心。” 胡川逵沉浸在失去孙雨娟的痛苦中,或多或少是害怕他姐姐姐夫找他算账。 其余,胡川逵到不担心什么。至于孙雨娟送给马书奎是死是活,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啊哟,你看看我都老糊涂了,这就去安排,这就去安排。”胡川逵借坡下驴,夹着尾巴逃跑。害怕马书奎在提出什么要求,刚走出几步,胡川逵急忙转身回头。 那些傻女人,一个个衣衫不整围着大太太站了一圈。 胡川逵急忙暗示她们速速跟着自己离开,陪伴马书奎,就交给老态龙钟,体型肥胖的大太太了。又老又胖的大太太,再怎么风骚,那马书奎也不可能对她有想法。一群小妾。一个跟着一个,抖抖活活静悄悄的从大太太身边溜走。 水匪看得女人们露胸露背露大腿,馋得口水直流。 怎奈老大不发话,谁也不敢破了水匪的规矩。你可别小看这些土匪,行动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他们也有他们的行规。老人小孩孕妇身上带的银子再多,甭管水匪、土匪,还是强盗,包括绿林好汉,谁都不抢。破规矩的土匪,绝对被严惩,不是剁手就是自废武功。 胡川逵的小妾一个个招蜂惹蝶,心里痒痒的但马书奎不发话,谁也不敢去送死。 只许当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小土匪们对马书奎背地里耿耿于怀。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马书奎假马也算个绿林中人,对自己严格要求做不到,但对别人他还是绝不心存幻想。自己是什么德性,害怕属下也跟着自己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姑爷,这......人已经交给你了,那可是我们胡家的一块心头肉啊!呜、呜呜......” 大太太露出自己伪善的一面,开始她平常口是心非的拿手好戏的表演,无法是想在马书奎面前邀功请赏。她内心里很清楚,女人马书奎要到了,接下来应该是商谈他们家给多少银两了。担心马书奎狮子大开口,大太太出此下策。 怎奈,马书奎不吃这一套。如果能有良心发现的那一刻,他就不是乌金荡的土匪了。 他当着大太太的面,一只脚放在他们家板凳上,平一拍大腿直言不讳:“舅丈母,我的事你们家外孙女女婿了,你们家这么大家当或多或少也要分给我一点是吧?既然来了,也不能让我空手而归是不?嘿嘿,那肯定不是舅母大人的作为。 这样吧,给一顿弟兄们去钱行小街吃饭住宿的银子。 怎么说我们以后也是亲切,要我马书奎罩着的事,多得去了。出这点银子,不至于舅丈母心里滴血是吧?”马书奎说得轻巧,脸上的表情,没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那神情,如丧考妣。奶奶的,刚才跪着我男人装孙子。得到孙雨娟,翘尾巴了不是? “哦,这个吗......那当然,那是当然。只是老妇不知道姑爷属下到底有多少人,倘若人实在是多,恕我直言,唯恐担待不起。胡家外面光好看,内里一肚子稻草,假好看而已,假好看而已。”大太太说出这样的话,害怕激怒马书奎。 只是如果她不提前打招呼,那马书奎出口就是几万两纹银,那还得了! 屋里的银票倒是有好几万两,可不都是孙雨娟和母亲胡川凤带过来的么。 银票即一张纸,只要上面有官印,走到哪里都可以直接兑换银子。胡川逵曾经去钱行小街赌场试过一次,你想想看,连赌场都不拒绝银票,那还有什么说的。唉,质怪胡川凤寿命短。两口子拥有几万两银票,却没这个寿命来享受,遗憾啦! 大太太不再为胡川凤死去而怜悯,就像将孙雨娟送给马书奎一样,她求之不得。 “呵呵,是吗!既然这样,就给五百两纹银,算是给你外甥女孙雨娟的陪嫁嫁妆。五百两,作为舅母您老不会再跟我讨价还价吧?”大太太一听,喜出望外。她脸上乐开花,急忙对着客厅外抑制不住地大声喊道: “孩子他爹,五百两,五百两纹银,你拿银票就是了!”说着,笑嘻嘻地扭着屁股,精神抖擞直奔次卧。马书奎直愣愣地看着大太太从自己面前离开,兴高采烈的样子,把个马书奎整蒙圈。奶奶的,老子还没见过这种人。 遇到土匪开盘子,她不得不讨价还价,反倒兴致勃勃,什么情况...... 大太太风尘仆仆从次卧走过来,大院内的水匪,见得大太太如此这般开心,不知道马书奎跟她谈成什么交易。 五百两纹银,一次性付清,还这么开心,可见胡家财产不容小视。“姑爷,姑爷,你看,五百两银票,绝对管用。只要有官府打印,走到哪里都管用......”大太太说得笑呵呵的样子,把个马书奎搞得浑浑噩噩。 他接过银票,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玩意,“舅妈,就这么一张纸什么花花绿绿鬼画符似的,也值五百两......”不相信,但见得大太太满怀欢喜,他相信不敢瞟他。唯一的解释,那就是自己开价太低,未达到大太太担心的数字。 所以,她禁不住开怀大笑。有些后悔,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出齿驷马难追...... 就这样,因为胡川逵的一次张扬跋扈,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他为了保命,将自己外甥女孙雨娟白白的送给了水匪马书奎。王德鑫带着孙雨娟,离开大木船,朝大木船的相反方向划去。“告诉你,马书奎和老娘打赌,他输定了。只是对你来说不一定是好消息,因为,那马书奎和你哥哥一仗打输了,你得跟我离开这鬼地方。 我们回到鱼市口的妓院和赌场,那可是我两个弟弟掌握的地盘。 我王德霞一呼百应,谁能于我沉浮?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我一声令下,要对方脑袋,他就不可能给我胳膊。不是看在马占奎的面子上,奶奶的,他马书奎也配得上和我王德霞平起平坐?哈哈哈......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 孙雨娟一句话也不说,被马书奎绑着带到乌金荡,她什么都知道。 包括舅妈拿出五百两银票,从舅妈的笑声中,孙雨娟知道,区区五百两银票对舅舅舅妈来说九牛一毛,她当然不在乎的啦!舅舅家的所有银票,都是她父母平时从叔叔的接济马家荡老宅子中赚取。唉,都怪二老英年早逝,要不然也走不到这一步。 现在,她有些后悔。 不应该听父母的话,来到舅舅舅妈这对吸血鬼的屋里,应该留在马家荡,继续和哥哥孙雨晴为伴。听得马书奎和孙雨晴即将开战,孙雨娟心里颤颤发抖。他不知道孙雨晴能不能打败马书奎,也不知道哥哥打败之后,马家荡的孙家老宅是否还能继续存在。 要知道,那可都是在京城的叔叔为了自己告老还乡所做的打算。 虽然最后他未能如愿,但他儿子孙雨晴已经继承家业。 对来自京城的陌生人、神秘人,孙雨娟知道,但很少见到他们的人。看光景,这伙人比自己大哥三两岁。但这伙人的神出鬼没,令自己父母勉为其难,同样也令孙雨娟捉摸不透。男男女女,一个个身怀绝技。一个比一个武功高强,把哥哥教的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她也曾跟着哥哥孙雨晴偷学几招,怎奈,像哥哥那样的练得欲罢不能,大汗淋漓,孙雨娟怎么样受不了。再说了,每每自己一个人躲在一边偷看他们教哥哥练功,只要被他们发现,肯定将自己一只手抓起衣袖,提起来就走。 我去,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不愿意吃这种苦头呢! 直到自己在舅舅家目睹马书奎胡作非为,孙雨娟才知道练就一身武功的好处。 王德霞露胸坦背,孙雨娟看得恶心。只是王德霞原本即是风尘女子,从窑子里混出来的人,能和正常人一样吗?当然不一样,他们以色诱男人在身花银子,用自己的本能来赚钱,孙雨娟想象不到还有这种人。不知她人苦,莫劝他人善。 王德霞和孙雨娟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尽管王德霞说将她带走,孙雨娟没心肠来对王德霞做评价,说带到鱼市口的赌场、妓院,能给自己带来好运吗? 连自己的舅舅舅妈唯利是图,不惜将自己许配土匪,也要保住自家的安全。那可是和自己有着血亲关系的人啦,连他们对自己不当回事,何况那无亲无故的王德霞? 孙雨娟没这个兴趣对王德霞感兴趣,她现在心里放心不下的,只有哥哥孙雨晴...... 49章粗中有细 孙雨晴,在小南香的监督下,已经浩浩荡荡开拔乌金荡。 要说声势浩大,恰如其分。 十几条大船,什么用麻袋填充稻草,冒充往日被抢的运粮商船,有马家荡的西码头出发,船头朝向西南,脚脚直奔乌金荡。孙雨晴一声令下,大木船上桅杆滋啦滋啦竖起。风帆打开,强劲的东北风鼓起风帆,大木船像离弦之箭,哗啦啦劈波斩浪。 小南香身披褐色披肩,腰间背着一把手枪,身后,一柄宝剑从后背到屁股,走起路来剑鞘在身后左右摆动。 她头上戴着斗笠,穿着像个贵妇人,唯一不与之搭配的即头上戴得着老土的斗笠。不值钱,一两纹银,可以买两只斗笠。于小南香脚下穿的牛皮马靴,格格不入。你说大夏天的小南香又不怕捂出腥臭的汗渍。 孙雨晴见得小南香要跟自己一道来乌金荡,心里多少有些不开心。 倒不是为了师傅抢他彩头,而是因为有了师傅他便是变得缩手缩脚。徒弟在师傅面前,无论发生什么。都得听从师傅安排,这是上代传下代的规矩。孙雨晴属于那种乖孩子,从小没有体验一次亲生父母对他的亲情关怀。 在叔叔叔母家里,他对叔叔和叔母来说,属于那种得到不欢喜,丢掉不心疼的那种模棱两可态度。如果孙明泉和胡川凤不是看在孙明源经常从京城送银票的面子上,要不然孙雨晴说不定早被他们俩送人家去了。 两个大人对待两个孩子不尽相同,左右邻居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对待两个孩子来说,他们当然以亲兄妹自居。 孙雨娟被父母送到舅舅舅妈家里,孙雨晴是没有办法阻挡,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不是孙明泉和胡川凤亲生,但对父母从小就宠着妹妹,所要求的记忆里难免有些整不明白。偶尔被父母带到舅舅舅妈府上,孙雨晴有种归属感。 哪怕舅舅舅妈对他并不怎么看好,孙雨晴依旧一口一个舅舅舅妈,叫得舅舅舅妈心里甜滋滋地。 几个表妹,对孙雨晴倒不错。在亲妹妹孙雨娟的身上,他找不到半点亲情的氛围。 倒是在舅舅舅妈家里,表哥表姐对他那种好奇和青睐,令孙雨晴倍感亲切。所以,平时他很想一个人,带着妹妹来到舅舅舅妈家里,和表哥表姐打成一片。斗蛐蛐,捉蚂蚱,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怎奈,这样的机会父母从来都不给他。 多次将孙雨晴一个人放在马家荡,他们一家三口来中心村的胡家大院走亲戚,一连能几天不回。孙雨晴从小就有一种被亲情抛弃的感觉,对父母他没什么记恨,但肯定不怎么青睐。正如胡川凤和孙明泉对他一样,从记事时候起,孙雨晴对父母的爱,总要比对妹妹孙雨娟差得多。 孙雨娟对孙雨晴来说,他是哥哥,尽管妹妹对他或有或无。 万顷芦苇荡,四处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一片。水里的野鸭,见到大木船的到来,“哗啦啦”从水面拱到水里。 离开大木船,它们远远的伸长脖颈瞭望。大木船2和小舢板对他们俩说,都是坏家伙。因为时不时从他们那里冒出几杆黑洞洞的猎枪,那家伙喷出来的铁蛋蛋,有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过后,它们的同伴便是飘在河面上一大片。 所以,野鸭子每每看到大木船,争先恐后地要么钻到水肚里,要么展翅高飞。 落荒而逃,是它们求生的本能。实质上,对野鸭来说,他们也分不清大木船和小舢板的好坏。因为,碰到渔船小舢板,野鸭子和打鱼人便是相安无事;但如果碰到小舢板船头架起小腿粗的猎枪枪管时,那是专门要野鸭子命来的。 大木船也是一样啊! 如果碰到商船,看到再多的野鸭,只是欢呼雀跃的站在船头,对它们指指点点。反正它们听不懂人话,只要不要它们的命,任凭尔等东南西北风,依旧在水面追逐,水底逮鱼逐食;如果碰到想马书奎一样的大木船,见到它们便是一通乒乒乓乓,打得他们晕头转向。 野鸭子飞的飞,逃得逃,有的来不及飞,也来不及拱入水底,只得在水面一溜烟地展翅奔跑。水面上,即刻被野鸭子的逃跑在宽阔的水面上划出一道道浪花,这些浪花,像一条条银色的彩带,分布在大木船队的两旁。 野鸭的“呱呱呱”的叫声,不像是逃命时候发出的惨叫。而是来了客人时,它们才能发出的发自肺腑的欢笑。 孙雨晴见此情景,从家丁手里拿过一把长枪。 他举枪瞄准在水面奔跑的野鸭子,就要开枪。小南香见状,急忙制止他:“孙雨晴,你已经是大人了,既然吧自己打扮成上船,什么怎么可能会传来枪声?浩瀚芦苇荡,一片汪洋。对你来说扳机一扣,大不了废掉几颗子弹,值不了几两银子。 可是,你想过没有,被土匪听到了,你这不是相当于提前给土匪们通风报信了吗?十六岁成丁,孙雨晴啦孙雨晴,你今年18岁,也就是个大男人了啊,难道什么事还要有人跟着提醒你?只要你扳机一扣,乌金荡水域十里之外,都能听到你的枪响。 老谋深算的土匪,能从枪响中判断出是什么武器发出的声响。他们能分辨出猎枪的响声和用来杀人的汉阳造发出的声响区别在哪里。孩子,做事切不可虎头蛇尾,要谨慎行事才对呀!”小南香语重心长,这哪像一个师傅说出来的话,分明是将自己当着母亲的身份再教育自己的儿子一样,孙雨晴急忙收手。 在师傅面前,他只能憨憨的一笑。想不说话,唯恐师傅认为自己软抵抗。 “是,师傅,徒儿谨遵教诲,下次绝不犯同样的错误。嘿嘿......” 孙雨晴说完,自带舵的望一眼小南香,表现出心服口服的态度,以示小南香见了给他一个非常中肯的判断。“小的们,那船家衣服上来。我要和师傅都打扮成船夫,今儿个我们要给那乌金荡的水匪唱一出移花接木的大戏,哈哈哈......” 孙雨晴尽管长得像个大人,但顽皮的性格告诉小南香,他还是个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 他你们知道,小南香听说要她换上船夫的衣服,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啊呀呀,了不起,我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江湖险恶就好。她愉快的结果孙雨晴交给她的外套,卸下披肩,穿着船夫的外套,小南香看一看自己,在看一看孙雨晴。 她笑了,那种世界上母亲,看到儿子做了一件世人都想不到的那种登峰造极的大事之后的笑...... 送走了王德霞和孙雨娟,马书奎摩拳擦掌。 “二东成,给老子扯起所以风帆,加快速度直奔马家荡。今天,老子我要拿出真本领,血洗马家荡。奶奶的,连个从窑子里走出的风尘女子对我马书奎不屑一顾,乌金荡的这水匪头子做得有些窝囊。看来,老虎不发威,都当我是病猫了,快......” “老大,不是说好了在乌金荡拦截上船吗?你怎么临时改变主意了啊?上一次,我带你去了一趟胡川逵他们家。你满载而归,得了夫人,又收获五百两银票,按理说就已经得罪马家荡的孙雨晴了。现在,你再去马家荡骚扰,岂不是石灰往人家孙雨晴眼里迷么。 要知道那胡川逵和胡川凤可是亲兄妹,胡川逵即使孙雨晴和孙雨娟的舅舅你知道不?”二东成有些畏手畏脚,但又不得不去做。用二东成的话来说,说让自己干的是低人一等的荣门买卖呢!要不然我也是掌门老大,凭什么畏惧你雀门马占奎。 你看看你兄弟马书奎干的这些事,亚拉个巴子的,不是我王德霞跟在后边嘀咕,这小子不知道将乌金荡的土匪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或许,时间不长一个个早就见了阎王。 “你说什么?那胡川逵是马家荡老孙举人家的舅舅?” 马书奎听说过马家荡出了个举世闻名举人,那可是京城大官。正因为如此,才没有人去马家荡干一票。不是说给孙明源大举人的面子,而是谁干了这样的蠢事,招惹大官那可是诛杀九族的大事奶奶的,谁敢自己不想活再去连累自己家人啦! “啊哟,老大哎,不是什么举人的舅舅。那举人孙明源早已经骨头打鼓,他弟弟孙明泉的老婆不就是胡川逵的妹妹胡川凤吗?你那抓过来的压寨夫人孙雨娟和孙雨晴是亲兄妹,处得好,你多个文武双全的大舅哥。处得不好,你又树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大太太给你的银票你看了不是说什么是些什么鬼画符吗?那可是京城官府的掌印你知道不。 拥有这些银票的人家,都是京城皇帝身边的大官。要不然,你去钱行小街的赌场挥霍,怎么可能那赌场老板将五百两的银票兑换你六百两真金实银呢?你想想看,是那赌场老板见到你畏惧的三分,还是看那银票的面子上,对你格外奉承,难道,你心里没个数目?” 二东成意在听信马书奎,做人做事要留一手。 欺软怕硬,是江湖人历来顺从的定律。惹不起的人,不要去惹;打不过的人,认个错免得遭受不必要的羞辱;已经在胡川逵他们家走了上风,你再去招惹他们家外孙,亦或,人家胡川逵早就和他外孙商量怎么对付你了。 二东成只是按照自己的为人思路,去展开胡川逵受到欺负之后,怎么想方设法报复马书奎。 “呵呵,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那赌场老板可是个抠门的家伙。死猪不怕开水烫,软硬不吃,他怎么会轻易多兑给我一百两呢?我去,二东成,看来胡川逵他们家的银票不止这些。 哈哈,等这一次的马家荡之行干得漂漂亮亮,一边回去娶那孙雨娟,一边在以请胡川逵喝喜酒为名,讹他一下。老家伙,怪不得大太太听说我开盘五百两,她笑得屁颠屁颠的像个疯婆子。笑我开价五百两出乎她的意料......原来如此。” 马书奎说得轻巧,好像胡川逵在等着他上门去拿那银票似的;好像那马家荡孙雨晴是个没孩子,他怎么说便是百依百顺的服从似的。得出一听“噗呲”一声笑喷,马书奎见状有些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是不是看到我要娶到漂亮的小仙女了,你眼红了?放心,二东成,你是有家室的人了。找几个女人给你玩玩差不多,说是像我这样,纳为妻室,我想,你忙不过来不是。大哥告诉我,你在荣门的同门师姐妹中,是个有九个被你糟蹋过,有这回事吗? 所以啊,不要看别人吃豆腐牙快,你得有这份闲心和实力去应付。胡川逵怎么样?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胡家大院人丁兴旺,被我这么一整,呵呵,威风扫地了吧!包括你二东成,净干些出卖老祖宗的事。本乡本土的,你将我们带过去,那中心村的人怎么看你? 啊哟,二刀把子跟我说了,不就是因为胡川逵带着他儿子胡立顶来到钱行小街的赌场没给你二东成孝敬嘛,不以为我不知道。你瞒着我,二刀把子可不瞒着我。今天,咱哥俩打开窗户说亮话,二刀把子和我有生死之交,他怎么可能因为要想蝇头小利背叛我呢! 哈哈哈......”马书奎说出二东成从来都没听说过的话,对马书奎的做法,二东成深感意外。 “啊......你和二刀把子是生死之交?”他不相信,我也二刀把子在跟自己喝酒时,似醉非醉地说出心里话。对马书奎极其不满,的原因有三。 其一,马书奎曾经将他侮辱过的女人送给自己做老婆; 其二,马书奎利用二刀把子去过西射阳,血洗他们老家,那是派人利用自己回家探亲,得到确切消息。虽然马书奎所做的一切,自己浑然不知。西射阳人知道乌金荡的水匪中有个二刀把子,那毕竟是二刀把子为了讨好水匪出卖了自己的家乡富豪,二刀把子有难辨。 其三;每一次得手,二刀把子一家四口生活在乌金荡的水匪老窝,非得食物或者银两都是最少最后。二东成听了,也对二刀把子说出心里话。他告诉二刀把子,自己是看在马占奎的面子上,才来乌金荡扶持马书奎。 要不然凭什么他一个荣门买卖的掌门人,来为一个无名小卒甘为马前卒? 说到底,二东成直到现在才知道,那二刀把子每一次都被他当着自己人,一帮来一帮去,却原来是马书奎放在自己身边的探子。看来,马书奎并非像他哥哥马占奎介绍的那样,既蠢又不爱动脑筋。奶奶的,莫非是兄弟俩对我荣门打起坏主意? 嘿嘿,看来马书奎还真的是程咬金的毛笔,里面掩藏玄机啊! “呵呵,老大,你说得不错,我的确对胡川逵他们家怀恨在心。借老大之手,报复了胡川逵那老小子有眼无珠,不是因为我荣门买卖没这个实力,也不是我荣门买卖老大胆小怕事。而是因地制宜,就地论事。动用我的人,得从益林小镇入手。 比起动用乌金荡的人,多费周折。你看,动用你的人马,我二东成仅仅是一句话的事。哈哈哈......老大,你得到的是实惠,我二东成得到的是泄气。倒霉的,是那有眼无珠的老王八蛋胡川逵,我二东成何乐而不为。哈哈哈......” 二东成也不瞒着,既然你知道我二东成在背后说你坏话,与其说解释等于掩饰。索性,老子我对你和盘托出,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好歹,没我二东成在你乌金荡是客,你待我哪里有待客之道。 去胡川逵他们家,小妾一大堆,你却每一个送给我二东成开心一次;一人独兜,我心里早就有你了。不服,老子每天就走,大不了回去对马占奎说一句:你兄弟那人不行,不懂得未来过去没法相处。 二东成脑子里还在考虑怎么和马书奎应对,马书奎也在二东成面前一副胜利者的姿势。 他以为二东成会因为他说出二东成在背后的小人举动,回应此而无地自容。没想到的是,大战在即,正值用人之际,树敌过半岂不是给自己自掘坟墓。“老大,前方发现商船队正朝我驶来......” 50章旗开得胜后的欣慰 马书奎听到有商船朝这边行驶过来,心头一热:“小的们,给老子看清楚了。今天只要碰到我乌金荡马书奎的队伍,哪怕是官府粮草银两,一切归我马书奎所有。奶奶的,今天但凡进入老子视线的商船也好,渔船也罢,遇到算是他们倒霉,抢一个也是抢,抢两个算一双。哈哈哈,难怪大早晨乌金荡顺风顺水。不多捞点回去,对不起老天帮忙!” 五条水匪的大木船,迎着孙雨晴的十几条商船队,加快速度。 二东成带着情绪,心里自然不爽。无心恋战的他开小差考虑怎么整那二刀把子,亚拉个巴子的,我对他赤诚心一片,他倒好,居然利用我对他的忠诚,讨好马书奎来着。小兔崽子,等回到芦苇滩,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因为,二刀把子相当于马书奎的管家。 每一次马书奎带人出征,芦苇滩撂给二刀把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加起来也有三百多口。想当初马家荡建筑芦苇滩,也不过三五户人家。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乌金荡的芦苇滩,迟早被马书奎建筑成水匪的老窝,成为一个巨大的村庄。 二东成知道自己在马书奎心目中是几斤几两,今天马书奎不说,二东成蒙在鼓里。 因此,他的感谢马书奎这个人心直口快。 想来想去,不能无动于衷。既然马书奎发话,哪怕做样子,也得将这场无把握之仗坚持下去。不过,二东成小脑袋不是尿壶。他一双眼早盯着船尾的小舢板,打得过,他举旗呐喊。打不过,他坐着小舢板逃跑。 怎么说那大木船也追不上小舢板,加上他的水性,马书奎手下的人没人能超过他。 水匪听说是商船,格外兴奋。 他们知道,在乌金荡水域,只要遇到商船,只要他们出手,绝对是万无一失。一次次得手,水匪们胆子越来越大。以至于狂妄到现在不知道商船来自何方,挂的是哪家商号,听得马书奎一声令下,一个个举刀的举刀,举枪的举枪,从船舱走出。 不知深浅的他们,看到商船直奔而来,以为是到嘴的肥肉,不加任何掩饰。 得出不甘雌伏,怎奈乌金荡的水匪已经认准马书奎为老大习惯成自然。尽管马书奎的做法欠妥,水匪们不得不一窝蜂为止欢欣鼓舞。“杀,杀,杀......”随着马书奎的一声令下,众匪徒齐声高呼杀杀杀,以示吓唬商船上的人丢盔弃甲。 为了抢攻,水匪的船队因为力争上游,争强好胜因此而乱乱阵脚。 五条大船如果是一条线行驶,船对船迎面驶来,看不清后面的几条船,你只能看到前面的一两条船。现在倒好,五条大船全部暴露在十几条大木船的视线下。“快,快,给我上,奶奶的,快给我上呀!”二东成拔出手枪,对天“啪啪”就是两枪。 孙雨晴安耐不住了:“师傅,要不,让我们的人走出船舱,开始各就各位瞄准他们吧!既然都在闸板上,做我们的靶子,太可惜了。”小南香摇摇头,她端详马书奎的船队,成品字形。 五条大船刚好是他们的半倍,两条大船围剿一条土匪的大木船,已成既定事实,别着急嘛,或许,接下来还能看出对方破绽。 “徒儿,让我们的船呈圆弧形包抄过去。记住,必须摆开两条大木船对付他们一条大木船的姿态,各个击破,打沉他们没目的。先打穿船底,然后,在捉人。传令下去,不达船毁人亡的目的,决不罢休。”孙雨晴听了心里不免有些微微颤抖。 不是害怕打不过水匪,而是对师傅发出的指令,令孙雨晴胆寒发竖。 我的个去,没想到师傅一位女流之辈,心肠比自己狠上百倍。他不好意思给师傅形容成歹毒二字,那样,有损师傅形象。“喂......船家,大木船装的是什么呀?你们是哪一家的商号船队啊!”为了表现,得出第一个开始发话。 马书奎每次听到二东成和自己抢彩头,心里为不快。怎奈,那得出仿佛成了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总能先前一步。 孙雨晴听了急忙上前回答,被小南香一只手将其拖到身后。 眼见着十几条大木船已经对五条大木船形成包围之势,小南香怎么可能在这关键时刻,让自己儿子冒着这样的风险呢!水匪随时随地可以开枪,而他们的人,都躲在船舱里。为了保护儿子,小南香一步上前: “呵呵,我们说马家荡老孙家商船,上面都是些稻糠麦麸,是送到江南养猪场用的。啊哟,看旗号诸位就是久闻大名的乌金荡水匪是吧?不好意思,大木船上没你们想要的粮食,或者金银珠宝。” 孙雨晴有些尴尬,他不明白自己才是孙家的继承人,你一个师傅为何总是控制我的情绪高涨,让孙家的家丁怎么看我?有些像二东成那样的,蛰伏在马书奎廊檐下感觉委屈而心存芥蒂。十七八岁,血气方刚。 什么事都想出风头,是青春少年敢闯敢干的秉性。师傅总是挡在自己前面,很难让孙雨晴得心应手,自然心里对师傅有些不满。 “什么?都是稻糠和小麦麸,怎么可能?” 马书奎对着二东成挥挥手“不可能,靠过去,带些弟兄们上船检查。是稻糠,带一袋子回来算是各行其道。如果让我知道他们是说谎,嘿嘿,人和船老子全要了。”马书奎发话,小土匪们立刻放下小舢板,二东成第一个冲在前面。 马书奎见二东成冲在前面,对二东成的看法似呼有所改变。 小土匪见着二东成都一个劲地往前冲,也就睁着要上对方大木船了。说不定抢得值钱的玩意,自己私藏起来,未尝不可。小舢板十个人已经是满载了,何况上面站着十一个人。小土匪们哪里知道,二东成那是做样子给马书奎看的知道不。 他和其他小土匪想法不一样,小土匪们想着立功受奖。 他想着真的打起来,大木船目标大,很容易被对方集中火力围攻。待在大木船,十有九死。小舢板船小但行动起来灵活机动,极为方便。二东成将小土匪们的情绪调动起来,自己则隐身而退。 所以,当小舢板靠近大木船之际,他指挥小土匪:“快,快上去仔细检查......” 马书奎的领头大木船都这么做了,其它四条大木船和商船已经处于停滞状态。 双方都卸下风帆,虽然没抛瞄,双方的大木船面面相唬,只是因为人员的进出而时不时的左右晃动。是个水匪,被二东成赶上孙雨晴的大木船,从旋梯爬上去的十个水匪,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小南香等人捂着嘴推到船舱捆绑起来。 “师傅,你这是在钓鱼上钩啊!哈哈哈......” 孙雨晴直到现在才弄明白师傅的良苦用心,我去,太高明了。不费一枪一弹首先拿下十个。刚才内心里对师傅的不满,一下子涣然冰释。船舱内,一个个被按倒的土匪,每个人嘴里塞着一团毛巾。不用说他们喊叫,连话读书多不出来。 挣扎,无济于事,船舱里有的是对付他们的人。 看着一个个荷枪实弹的马家荡人,水匪方才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 那是什么运粮商船,人家直接是奔他们而来。被踩在脚下,水匪们如梦初醒。怎奈一切向晚,他们不但动弹不得,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喂,上面装的是不是稻糠和小麦麸啊?”二东成问一声,见上面没有人回答,他使劲地划着小舢板离开。 二东成的小舢板不是向马书奎的大木船划去,而是直接从大木船的船尾,躲到大木船的侧面,静候来自马家荡大木船上的动静。 孙雨晴见二东成在下面发话,走进船舱抓起一个小土匪的头发,冷笑着嘱咐他:“按照我的话告诉他们,大木船上,不全都是稻糠和小麦麸。还有部分粮食,叫他们再上来些人搬运。” 小土匪被拖出船舱,他只是在嗓子眼里哼哼唧唧。 小南香这才发现,他嘴里还塞着毛巾。瞟一眼孙雨晴,小南香伸手给小土匪塞在嘴里的毛巾拿掉:“你不给他毛巾从嘴里拿出来,打死他也无济于事啊!”好像在责怪孙雨晴,但孙雨晴能从师傅的眼神里看得出恨吾不才的表情。 他越发不好意思了,嗓子有点哽咽:“师傅,我......” “老大,船舱有埋伏,赶快逃吧......”小土匪不愧为马书奎的手下,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对面大木船上双手卡腰的马书奎拼了命地大喊。二东成因为早有准备,将小舢板躲在马书奎大木船的后面等待机会逃跑。 凭二东成混迹江湖的经验,十个人商量大木船,每一个人回头,绝对不正常。 嘿嘿,听到小土匪的喊声,二东成附下身,他预感到接下来将是一场激烈的枪战。 果真如此,听到手下兄弟的喊声,马书奎立刻从腰间掏出手枪:“奶奶的,敢欺骗老子,弟兄们给他打,一个不要给我留活口。啪啪啪......”马书奎一阵乱射,小南香瞅准时机,瞄准马书奎“啪啪”就是两连发。 马书奎应声倒地,大木船上,开枪还击的小土匪乱作一团。 二东成挺身而出,“弟兄们,给我顶住,商船上没几个人,没几杆枪,给我使劲地打,老大有我呢。”小南香着两发子弹,正好打在马书奎的腹部。他捂着咕噜咕噜冒泡的小肚子,用手一摸,红艳艳的血渍映红他的一只手掌。马书奎“咕吱”腿一伸倒在船板上。 二东成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马书奎背上小舢板,双手划桨,速速离开。 正如小南香预计的那样,两条大木船围堵一条乌金荡水匪的大木船,人员,大木船,长枪都超出乌金荡水匪的一半。一个人打出一枪,已经够水匪们喝一壶的了。小南香趁机对孙雨晴说:“徒儿,对着他们大喊,你们老大已经被击毙,想要活命的,赶快投降。” 孙雨晴连连点头,经常师傅这一番操作,他们的这条船上,每一个人伤亡,而对方被活捉的就有十个。他扯开嗓子,对着马书奎的大木船大声叫唤:“对方的水匪们听着,你们的老大已经被打死,要想活命,现在跟着我们回马家荡。 不愿意跟着我们的,给你们路费,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啪啪”对方瞄准孙雨晴就是两枪,幸亏小南香将孙雨晴推倒。接下来,她用身体挡住孙雨晴,对着马书奎的大木船后舵就是一枪。那从船舱穿出来的木舵于大木船连接的地方,即使石灰加桶油尽管水作木匠师傅的练凿,才不易渗水。 现在尽管小南香这一枪,子弹从外边穿透船内,水便哗哗地往里喷射。 紧接着木舵周围的桐油腻子被水瞬间冲开,加之马家荡的家丁瞄准的不是人,而是专门打他们的大木船。但凡被子弹穿透的大木船,哗哗的水柱直喷船舱。乌金荡的土匪,专门瞄准马家荡船队的人来打。 人的目标很小,加之大木船在水上原本就在晃动,像小南香这样的百步穿肠的高手,瞄准马书奎的胸脯吗,结果打在他小肚子。 更何况这些平时只管人多起横,不加以训练的水匪们。 随着枪声七零八落,大木船全部下沉。乌金荡的水匪们,没被打死的纷纷自投罗网。因为他们知道,凭他们的水性,如果不是借助船只,想凭自己水性游回乌金荡的滩涂,简直是荒诞不经,大谬不然。 不过,水匪也并非一无是处,马家荡的大木船同样被打沉三只。 树倒猢狲散,听说马书奎已经被打死,大木船全部被打沉。 讲义气的,那就不想活命呗!水匪没那么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活下去,才是高手。于是,水匪们纷纷地爬上马家荡的大木船。马书奎于孙雨晴之战,在小南香的指导下,孙雨晴大获全胜。直到这一刻,小南香才坐下来气喘吁吁。 她知道,剩下时间,只要收缴水匪手里的枪,收缴他们身上的刀具,对孙雨晴不会构成威胁。所以,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孩子......”她又说漏嘴了,急忙改口:“哦,徒儿,善待为了活命,自动爬上马家荡船只的小土匪。兼容并包,带上他们,让他们为我所用,壮大孙家在马家荡岿然不动的地位。来,扶师傅歇一会。” 大获全胜,小南香还是不放心孙雨晴离开她的视线。人心难测,她也难以预料乌金荡的土匪束手就擒,接下来会不会对孙雨晴造成伤害。有备无患,她只能一步一盯梢地围在孙雨晴左右...... 孙道良和李湘怡听到这里,似呼听出些头绪。“姑太太,莫非从那以后,乌金荡土匪被孙雨晴一扫而光了啊?” 孙彩菊老人摇摇头,嘴里嘀咕着:“谈何容易,对孙雨晴来说,仅仅是孙家老宅基地上发生的故事的开始......” 51章一战成名 孙雨晴初出茅庐,这一战,对马家荡人来说是克敌制胜,大功告成。 人们奔走相告,逢人就说:“你知道不,老孙家的后生,把乌金荡的土匪给剿灭了......”作为孙雨晴本人,听到人们的颂扬,那种眉飞色舞,令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孙雨晴虚荣心顿起。神气活现,精神焕发。但面对师傅小南香,他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因为他知道,倘若不是师傅小南香跟着自己,甚至以身作则,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孙雨晴挡子弹。或许,就没有今天这样的胜利成果。打沉大木船五艘,缴获枪子五十多条。大刀片子不计其数,俘虏五十多人,打死打伤少说也得有十来二十个。 过几天,去人将大木船捞上岸。维修起来一样归我所用。 大获全胜,内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惋惜。因为不是他孙雨晴一个人单独指挥,有遗憾。不幸中的万幸,没有子弹打到师徒俩身上,是这一次出征的最大幸运。打扫战场,从水下水的大木船上,捞起的长枪,手榴弹,大刀片子,还有些不值钱的东西,都来不及清点,随大木船慢慢的沉入水底。 以防马书奎和二东成逃跑,搬兵前来再战,小南香命令孙雨晴带着俘虏,赶回马家荡的西码头...... 马家荡的西码头,谁都知道那里不但有个菜市场,马家荡街市的所有交易,都在西码头成交。因为,西码头条件得天独厚。水上来的大船小船,有上百座上岸的码头。牲畜市场,远道运送来的水牛,骡马、小毛驴,像这类大型动物,都得从水路运至马家荡的西码头。 黄牛贩子,大都是从许家楼过来。当然,不回避合肥本地人来马家荡做生意的比比皆是。 那成船的黄牛、水牛,基本上都是许家楼的人,从淮河流域的合肥运过来。 锅碗瓢盆,则是从长江流域的江西景德镇运来。组织窑货贩运的人,大多是外地人和本地人合股经营。强龙难斗地头蛇,谁都知道一个外地人,在异国他乡做生意,免不了遭人欺负。有了两地人共同经营,大体上避免了不必要的地缘意识形态领域的地域歧视和冲突。 号称江南水乡的苏南人和浙商,多半以轻工业来苏北兑换大米粮油。浙江的绫罗绸缎,江南的生活日用品,充斥着整个马家荡市场。而这些运输工具,除了马车就是大木船。出远门,人们百分百选择大木船。因为,大木船上可以住返行至一年半载路上不成问题。有了大木船,做一趟生意,不至于风吹日晒,雨淋雪打。 所以,要说马家荡出名的地方,更多的是牲畜交易市场。 那年头的牲畜,不但是承担人们生活中的大部分生产资料,运输等等,更多的是,人们餐桌上也少不了。加之西码头有一座巨大的戏院,那可是孙明泉根据孙明源的意愿,在马家荡的西码头修建起来的。耗时两年,用去孙明源银票数百张,每张都有上千俩纹银的兑换率。 不属于孙明泉家的,只有自然形成的菜市场和牲畜交易市场。 可是,客大欺行。孙明泉既然拥有了西码头和大戏院,地方还有谁敢于之一决高下的呀?所以,人们不自觉地给孙明泉他们家上交些管理费,以示在西码头附近求得一方土地,在土地上建起属于自己的房屋,做起属于自己的买卖。自觉自愿,西码头生意场风生水起。 嘿嘿,地方官府见了眼红,他们找到孙明泉以示给点好处,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孙明泉也不给他们好脸色:“坐享其成?呵呵,我哥哥在京城是举人,他想的是为马家荡人带来福气,你们这些地方父母官尽想些不劳而获的事来做,得问问我哥哥孙明源答应不答应。” 孙明泉以打鱼为生计,谁都知道那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富有。 或许,他们夫妻俩的这种做法,也是孙明源再三叮嘱的结果。 要不然单凭孙明泉的脑袋,也想出不出这么掩人耳目的好主意。事实证明,有钱人低调点,不是什么坏事情。你看看人家孙明源,虽然到老死在京城,没能像他在世时想象的那样,魂归故里。但至少为官一任,他没害人,也没遭到皇上褒贬。平平安安度过晚年,也就是大幸。 西码头押解一大队人马,一个个像个落汤鸡,马家荡人抚掌大笑,欢欣鼓舞。 看热闹的人见此情景甭提多高兴:“哈哈,像乌金荡的土匪吧?你们信不信,准是乌金荡土匪遭团灭了。活该倒霉啊,俗话说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你想想看,我们马家荡的商船,没少被他们祸害。 还有,周围的许家楼,刘家宅,郭家舍以及顾家墩子几大商船队,哪一年不在乌金荡被他们抢得只剩大木船光着屁股回到家。要说乌金荡土匪心狠手辣,附近的歹人中,没听说能超过乌金荡这伙土匪厉害的。给人家什么都抢了,最后,连衣服都得扒光。” “要这些人活着干嘛呀,干脆,拉出去毙了。活着,浪费粮食。我去,看他们一个个养得白白胖胖,平时吃得不错啊!不出力气的粮食吃不到头,哈哈,看看这些土匪们,遭报应了吧!大鱼大肉,来得容易,吃起来又甜又香,吃下去长膘。不干活,养得肥头大耳,到头来就落得千人骂,万人指的境地。” ...... “站好了,给我将他们带到戏院大礼堂,我师傅要给他们训话呢。”孙雨晴指着身边的家丁命令道。 无论人们怎么辱骂,土匪们总是低头不语。甭说不服了,连小命留不留得下来还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尽管心里有异想。甚至对自己糊里糊涂成为俘虏心里有些整不明白,也不去想,因为现在说了算的不是马书奎,而是孙雨晴。 冤有头债有主,按理说两军作战不斩来使。 他们现在是放下武器的人,谁给饭吃,就给谁卖命,是小土匪们的生存之道。 过去人,不都是为了吃穿住行替人卖命么。他们被俘,错在马书奎。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之所以战败,还不是因为马书奎考虑不周么。一个跟着一个不敢抬头,是因为害怕有熟人认出他们。土匪也要面子,人生脸皮至为贵,怎肯轻易撕破之。 面对孙雨晴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败在他手里水匪们真的不服气。 “奶奶的,我们是跟这毛头小子打输了?不会吧,是因为他们人多,我们疏忽大意了。你看看他们大木船上堆地,麻袋里空空荡荡,都是稻糠。船边都是大木头,子弹打在上面不痛不痒。人家是有心算计没心人,怪只怪那马书奎目不识丁,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往人家口袋里钻,还特么的血洗什么马家荡?乌金荡都走不出去,自不量力。唉,马书奎什么时候能做到冰炭不言,冷热自明就好了。乌金荡,完蛋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二东成你们见着没有?他不会也被抓住了吧!” 土匪窃窃私语,另一个土匪即刻抬头寻找。大家都在寻找二东成,他们希望看到二东成。 谁都知道,和二东成在一起,不至于闯下弥天大祸。 小南香一双眼始终盯在这些人身上,还有几个人,他们始终躲在大戏院的幕布后面,注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人,当然,包括孙雨晴身边的所谓家丁。土匪们为自己失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心里不服气!他们哪里知道,十条大木船上的人群里,至少有六个他们互相不认识的人。 尽管他们大白天露出脸蛋,但在孙家大院,没有一个人能认出他们。 那么六个人为什么要从暗中掺挟在家丁中,和他们一同作战呢?这个么,我们已经知道孙明源派人第一次护送孙雨晴回马家荡时,除了马夫返回京城以外,其余人:石柱和木柱,牡丹和菊花都在将孙雨晴送至孙明泉和胡川凤手里之后,不辞而别。 石柱和木柱,在一次和土匪的争斗中下落不明。那是孙明泉不知道的事。因为,他们擅长暗中保护。 其实,他们都是六扇门的人,和大吏高手不分上下。在京城做官,除了官府派人保护外,自己也得有属于自己的亲信,怕的是有朝一日遭遇不幸,能有人为自己挺身而出。皇权贵族,但凡达到这个级别的人家,都有暗通六扇门的经历。 谁都知道,大吏高手多半为皇亲国戚服务。 像孙明源这样的仅次于皇亲国戚的人家,只能私底下和六扇门达成雇佣协议。 为什么选择六扇门而不选择江湖上的绿林好汉?大家知道绿林好汉干的与官府毫不相干的事,他们只为讲义气的人做事,杀富济贫是绿林好汉的做人原则。作为官府之人,绿林好汉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又怎么可能替你真心诚意卖命。 再说了,孙明源的最小夫人小南香,是他古稀之年酒后乱性强暴了大夫人的小丫鬟所生。大夫人从小南香怀孕在身,就开始暗暗下了决心。送走小南香生出的孩子,将小南香逐出孙府。孙明源得知后,早早做了打算。 小南香临盆之时,孙明源将大太太刻意为小南香准备的接生婆调换,所以小南香才母子平安。 母子俩分成两批人马暗中保护,是孙明源不得已而为之。大太太不让小南香生出的孩子活,燃眉之急,送走小公子是首当其冲。石柱和木柱,是孙明源从六扇门特别雇佣的,仅次于大吏高手的江湖好汉。 牡丹和菊花,分别是石柱和木柱的师姐妹。包括回京城的马夫,都是六扇门的亲信。当然,更是孙明源的亲信。 能调动六扇门的人,除了孙明源,依旧是孙明源。 他和六扇门有联系,大太太没看出一丝一毫动静。甭提官府,利用六扇门为自己在官场确立位置,孙明源胜券在握。没有这两把刷子,孙明源怎么可能在京城官场混得得心应手?不利用六扇门的人,送走小公子的计划,也不可能的实施。 马家荡离开京城有千里之遥,生怕计划中途夭折,孙明源定下了双管齐下的计划。 故意将小南香养在孙府,是要让大太太相信小南香生的孩子,早已经夭折。就在大太太要对小南香赶尽杀绝之际,孙明源又派金梅和银梅,携同小南香打道回马家荡孙府。孙明源给大太太蒙上一层铺天盖地的大网,大太太到死都不知道他背地里还有这么一手。 无毒不丈夫,看来,当官的人机关算尽,为得自家人的天下大小多少不择手段。 他们根本不像在人面前说的那样,为的是普天下黎民百姓作想。 官官相护,为的是皇权贵族益寿延年,为的是子子孙孙霸占贵族大权。 鱼肉乡民,是历代皇权贵族治理国家的一种手段。从孙明源善于算计的角度去分析,一个整天忙着宫中内斗的官僚,他哪里还有时间治理这个国家?所以,低层人形容官府之人的一句话是:蛤蟆肚肠九曲十八弯,满肚子坏主意。 六扇门的人,承蒙孙明源有恩在先。 誓死守护小公子,是六扇门的使命所在。因此,每到孙雨晴大祸临头,来自六扇门的六个人,从不同角度,暗中守护。和家丁搅合在一起的六个人,每个人分别上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大木船。他们不指挥,不插话,只知道干活,不问长短。 谁跟他们说话,付之一笑,从来不发出声响。 别小看六个人,岸上功夫了得,下河如鱼得水。 只要是六扇门的人打出去每一枪,不能说百发百中,弹无虚发绝对不是空有虚名。 对方乌金荡的小土匪,一枪一个,那是举手之劳。只是,他们默不作声的举动,没有引起更多人的注意。而出现这种情况,是六扇门的人乐意看到的结果。做好事,不留名,六扇门杀富济贫是他们的江湖规矩。 “诸位,马家荡人不欺负人,但绝不允许被人欺负。你们也知道,我马家荡孙家商船,近些年来多次被乌金荡水匪抢夺。每年一次也就算了,关键是你们这帮土匪断了我们老孙家的生路。有钱大家赚,我不反对,但你得有所付出。 你说你乌金荡为了生计,像许家楼,郭家舍那样的,买几条大船跟着我们做买卖,马家荡的老孙家不反对。且,积极支持你们。不会不懂的,我们可以手把手地教会你们。可恨的是,无论我们如何和你们退让,乌金荡的土匪总是做着鸠占鹊巢,守株待兔的美梦。 一次,算你们初犯;二次给你们警告,三次算你们欺人太甚,四次算你们作死。放着好日子不过,尽打损人利己的馊主意。这一回,算是给你们乌金荡土匪一个小小的教训,下一次......” “啊哟,没有下一次了,我们老大马书奎,已经被你们打死了。我亲眼看到他小肚子两个洞眼往外冒出血来,十有八九活不成了。”一个土匪算是略带悲悯,但脸上难免露出些幸灾惹祸的表情。或许,他是因为听了小南香的叙述,义愤填膺。脱口而出,来这么一句。 你可别小看土匪净干些缺德事,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马书奎承诺给他们每个人每年五百两纹银,那可是一笔不大不小的收入。普通人干一年活计也挣不来两百两纹银,土匪们跟着马书奎也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 哈哈哈...... 大戏院,迎来一阵哄堂大笑...... 小南香也被刚才说话的土匪逗乐了,他指着说话的土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土匪战战兢兢的,他不敢回答,不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还是因为打断小南香的话,这个女人要报复自己。假装左右摇晃着寻找别人。“我知道,他叫小黑皮,我们乌金荡最黑的一个土匪。哈哈哈......” 另外一个土匪,那小黑皮取消道。 小南香见他装腔作势,索性,令人将他揪上戏台:“说吧,你是不是叫小黑皮?” “嘿嘿,男子汉大丈夫,坐不改姓,立不改名。 乌金荡土匪中,人称小黑皮的人就是我。怎么样?要杀要剐随便你,今天落在马家荡人手里,头刻得不过碗大疤。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快动手吧,给老子来个痛快的......”小黑皮以为自己把小南香得罪了,杀鸡训猴,十有九死。 与其说求饶丢人,不如昂首挺胸赴死。 52章喜忧参半结冤家 “好啊!从乌金荡的土匪窝能走出临死不屈的土匪,也算马书奎没白疼你们。徒儿,要不这样:原本呢,我今天不想在俘虏身上大做文章。要走的,咱老孙家不留着,不愿意走的呢,咱可以安排他们做杂活,给口饭吃,应该不成问题。老孙家家大业大,水上岸上离不开成年累月打长工的人。没想到这小子宁愿赴死,也不做孙家奴才。既然如此,成全他。” 小南香指着小黑皮的脑袋:“奶奶的,今儿个可让我见着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了。” 说完,他挥挥手,示意孙雨晴将小黑皮押下去。孙雨晴见得师傅发号施令,怎敢怠慢。急忙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将小黑皮脊梁背后的潮湿湿的衣服拎起。小黑皮和其他水匪不一样,只吃不长。不但身材矮小,像个瘦猴子,没什么体重。孙雨晴就这么一抓,他双脚离地。 “诸位,你们看到了。不是孙家赶尽杀绝,而是小黑皮这家伙不识抬举。既然,他对马书奎的乌金荡决死忠诚,那我们没有其它选择,只有如他所愿。记住,这可是小黑皮自找的。”孙雨晴以为师傅的话即圣旨,所谓军中无戏言,既然师傅发话,那小黑皮今天就得送命。 “老大,我不愿意回乌金荡,就在孙家干活求个安稳吧!你放心,我们只求给条活路,没什么过分要求。” 水匪中,有人开窍了。 小南香只是以小黑皮为事例,逼迫水匪就范。 没想到水匪脑子转得比孙雨晴要快,立刻做出表率。小南香也不怠慢,对手下挥挥手,将那个愿意跟着老孙家干的水匪拉到一边。紧跟着,一个个水匪相继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一个不留的站到刚才说话的土匪队伍中,这不明摆着没有一个愿意离开的吗! 小黑皮见此情景,慌了阵脚:“哎哎哎,慢着,慢着,我小黑皮并没有说不跟老孙家合作啊?有活路我小黑皮年纪轻轻的,干嘛非得选择去赴死啊?你们给我选择的机会了吗?”小黑皮挣脱孙雨晴的一只手,虽然双手被反绑,两只胳膊还是可以用力甩开孙雨晴的一只抓住他后背的手! 求生的欲望,令小黑皮即刻改口。小南香原本对他慷慨赴死有些佩服,才故意试探一下。 如果小黑皮过了小南香这一关,说不定将来陪伴在孙雨晴左右的,就能是小黑皮。 除了京城来的人之外,小南香必须给孙雨晴来个双保险。 多亏·孙明泉和胡川凤弥留之际,将孙明源写给他们的家书保管得完好无缺。要不然小南香这一辈子和自己亲生儿子擦肩而过,谁也不知道是谁。和牡丹菊花一样,知道孙雨晴即是孙明源家小少爷的人,除了石柱和木柱,再没有人知道。 金梅和银梅,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小南香,是孙明源刻意安排的六扇门的两个小丫鬟。 只是这两个小丫鬟不同小南香这个小丫鬟,出生在六扇门的人,甭管男女,必须经过一层层筛选。金梅银梅和牡丹菊花一样,师出名门,功夫自然不会弱。跟石柱木柱不相上下,可别小看她们是女孩子,手起刀落,是六扇门训练她们成为女杀手的基本功力。 更多的是杀人于无形中,那才叫个高明。 “怎么啦?后悔刚才你说的话吧?我说呢,是人,只有选择活着。有句话说得好,宁在世上捱,也不去土里埋。你看看,乌金荡经过这一次洗礼,马书奎是否能东山再起,那还是后事。但有一点我小南香今天可以肯定地告诉诸位,倘若再有人选择和马家荡的老孙家作对,那么老娘我打开窗说亮话,他马书奎的今天,即这伙人的明天,听明白我的话没有?” 小南香像似对台下的人说,但是,他的一张脸又面对着小黑皮。 小黑皮知道自己的生机来了,他点点头:“唉唉唉,姑奶奶,我听明白了。” 小黑皮那滑稽的表情,小南香看来有点欢喜。 亦或,是得胜归来,小南香心情舒畅。网开一面,不是小南香的作风。今天,算是例外。“徒儿,给他松绑!小黑皮,以后就交给你了。老娘喜欢讲义气的人,但更不希望无意义地白白送死。小黑皮,看得出是性情中人!”得到小南香的认可,小黑皮美滋滋的。 身上的痛即刻荡然无存。 “是,师傅!” 孙雨晴三下五除二,将小黑皮反绑的麻绳松开。他手里拿着麻绳,站在小南香的身后。因为,他想站前面也不行啦!小南香见状,总是用身体护着他。水匪几十号人,每个人的想法不尽相同。冷不丁打冷枪的,谁也无法料定这里面没有企图杀死孙雨晴的人。 在过去,报复仇人家的最好手段,莫过于令其后继无人。 “多谢夫人开恩,小黑皮吃的也是盐和米长大。孰轻孰重,我能分出彼此。” 小黑皮龇牙咧嘴,左手扶着右手胳膊,那被绑着的一双胳膊,又酸又麻。他眉头紧皱,咬紧牙关,慢慢的将胳膊伸展。由于小黑皮低头弯腰,试图将自己的双臂,来个完全施展。随着手势,他一双眼冷不丁看见水匪队伍中,有一个人慢慢的从腹部掏出藏着的一支手枪。 说时迟那时快,小黑皮猛然抬头,就在那小土匪从人群中举枪瞄准孙雨晴的一刹那,小黑皮一头撞向孙雨晴。毫无防范之心的孙雨晴,被小黑皮撞倒,随即,“叭叭”两声枪响,小黑皮应声倒地。小南香知道情况不妙,她以最快速度从腰间掏出手枪,“呯呯”那个打到小黑皮的土匪,应声倒地。 西码头的大戏院,所有人的目光朝着戏台幕后望去。 只见一个蒙面人,来不及收枪。那瞄准小土匪的枪口,冒着一丝丝青烟。在人们顿感意外的一刹那,那蒙面人即刻隐身离去。小南香知道,那是金梅银梅在她的安排下,暗地里埋伏。以防万一。大戏院,一阵骚动。 水匪们担惊受怕,小南香会不会因为一个水匪脑后反骨,改变收编他们主意。 孙雨晴气不打一处来,他走到台下,将被打死的土匪踩在脚下。 顾不得打死小土匪的那个蒙面人是谁,一个跳跃直奔台下被打死的小土匪的尸体。只见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孙雨晴,嘴里想说什么,怎奈,那蒙面人打的就是他的喉结和脑袋。孙雨晴踩着他半边脸的时候,只见得他腿动了几下,断了气。 “浑蛋,暗地里算计你算不了好汉。” 小南香吓得一只手不停地在抹着自己的胸口,多险啦! 倘若不是因为小黑皮舍命相救,唯恐儿子孙雨晴突遭厄运。就事论事,她今天定要和金梅银梅两个人的疏忽大意要个说法。按理说,小少爷有个什么危险,她们俩可是要替小少爷挡刀子和挡子弹的呀! 然而,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尽管事先小南香做了万无一失的计划。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小南香摇摇头,儿子孙雨晴有个三长两短,他小南香第一个该死。因为,整个计划都是她精心安排的结果。用心良苦,她要对孙雨晴活生生地上一课。没想到,事与愿违,假戏真做。儿子孙雨晴差点为之送命。 像这样的现身说教,在以后的日子里,小南香再也不敢弄巧成拙了! 水匪被收编了,马家荡商船按理说应该布帆无恙,无往不利。可是,你不知道的是,那被二东成救回去的马书奎,屁滚尿流的逃回乌金荡的芦苇滩。土匪被老孙家活捉了去,他们有的人的家室仍然在乌金荡。二东成利用小舢板上的双桨,拼了命地划水。 利用大木船挡着视线,好不容易逃去马家荡人的射击范围。 “救我,快救我,我,我要没命了!我要没命了!” 马书奎在小舢板上,不停地呻吟。像似临死前的惨叫,也像似对二东成求救。那哀嚎,活脱脱如同一只大狼狗,在遭受主人抛弃之后的乞怜。往日的神气活现,什么不吃馒头争口气的乌金荡土匪头子的形象,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往日追求的奢靡,这一刻化着活着就行哪怕苟且。 “啊哟,老大,你别叫了好不好?我都给你包扎了,不就是肚子上打了两个洞吗!你放心,绝对死不了。你要是有危险,二东成的命借给你。”马书奎听得二东成的话,心里很想骂他一通。怎奈,这一刻他需要二东成将他带到乌金荡的芦苇滩。 半途得罪二东成,奶奶的这小子乘人之危的事可没少干。送我一梭子,神不知鬼不觉。 与其说有可能惹怒二东成将自己变成冤死鬼,倒不如从长计议。 等回到芦苇滩,养好伤,老子再慢慢地找你小子算账。 马书奎心里是这么想,他也是这么做了。“啊哟,疼啦兄弟!只要将我送到芦苇滩,马书奎今生今世不忘二东成兄弟的恩情。哎呦......奶奶的痛死我了!这样吧,只要哥哥愿意,回到乌金荡的芦苇滩,我们俩结拜为生死兄弟。 在乌金荡的芦苇滩,有了马书奎一天,兄弟我绝不独享其利,独谋其位。和二东成哥哥共同分享,我,我马书奎说一不二。”马书奎试图用荣禄名利哄骗二东成就范。失时凤凰不如鸡,马书奎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手下人全军覆没,死的死伤的伤,不知道能逃回来几个。 节骨眼下,哄这二东成为自己卖命,是唯一的出路。 二东成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对马书奎献殷勤,不过是想得到马占奎的信任。那马占奎耳听四方,眼观八面。每年散在外地的耳目,不低于上百人。那个村庄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什么儿子结婚,女儿出嫁,小孩子过生日,老年人祝寿卓喜财,马占奎的雀门对此都感兴趣。雀门买卖干的都是押镖,马帮贩运的大事。 小事情,当然提供给荣门买卖的二东成了。 所以,马占奎对二东成的荣门买卖有恩。 江湖规矩有恩不报是小人之举,有仇不报,是贪生怕死的狗辈鼠辈。为了对马占奎有所报答,亲自来扶持马书奎,是二东成讨好马占奎之举。其内心世界,二东成虽然住在乌金荡的芦苇滩,心却早飞到荣门买卖的老巢,那号称小上海的大河南的小偷老巢二舅生家。 要说二舅生,他原本姓丁。 因为母亲在舅舅家生了他,所以,取名舅生。 这个人在大河南吃喝嫖赌抽,一个字都不差。以至于晚年因为抽大烟成瘾,得了肺痨病,咳血而死。二舅生死后,夫人白金花坐起老鸨,和王德霞、王德芳姐妹俩一样,一个河南,一个河北开妓院,平分秋色。海林河东西走向,贯穿于小上海的镇区。 将号称小上海的益林镇一分为二,河南、河北来来往往的人群,靠渡船往返接送生意人,或者赶集的普通人。二东成搭上二舅生死后的妻子白金花,以白金花的妓院当家。刚好,白金花也需要二东成这样的人,为自己做保护伞。 人家王德芳和王德霞姐妹俩有两个哥哥王德鑫和王德明做后盾,她白金花死了丈夫没人做后盾怎么行。有了二东成,双方一拍即合,正所谓臭味相投,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白金花在大河南,有了二东成的荣门买卖作为后盾,妓院开得风声鹊起,一路高歌。 二东成的荣门买卖,也因为生活在集贸市区,干起“高买”行当朝朝见红。俗话说家有良田万顷不如日见分文,白金花和二东成强强联手,算得上群蚁附膻,同气相求,各图所需。 所以,大河南的白金花老鸨家的大院,同样成了二东成荣门买卖的高买之地的发源地。 那来自芜湖贼城的小偷世家,被二东成请到白金花的妓院,白天赶集,夜晚嫖妓。灯红酒绿,莺歌燕舞。二舅生有生之年创办的大妓院,现如今变成二东成的天下。包括他老婆,白金花,都成了二东成的小老婆。而他儿子丁小阙,跟着二东成叫起爹爹。 我去,死了丈夫的女人,真滴是丈夫丈夫,离开一步便是别人家妇。所以,二东成对马书奎的这一套,是他二东成多少年前就用得熟透于心的老方法。现在,马书奎拿来对付他,呵呵,二东成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呵呵一笑:你小子也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太他奶奶的不自量力。 “啊哟,老大,你大哥马占奎是我二东成的老大,你是他兄弟,但也是我二东成的老大。我荣门买卖不是雀门买卖的马占奎大哥罩着,几十张嘴跟着我二东成要饭吃,谈何容易!不用说马占奎老大有恩于我,单凭你马书奎二哥,对我二东成不薄,我二东成岂能心里没数?这样吧,我把你送到乌金荡的芦苇滩,你歇着好好养伤。我去小上海慢慢地给你招人。总有一天,二哥你的乌金荡匪首位置,还是你的。哈哈哈......” 马家荡的老孙家后生,击毙乌金荡匪首。 俘获乌金荡所有匪徒,消息不胫而走。马占奎听得乌金荡被团灭,自己同胞兄弟死于非命,他坐不住了。派出两班人马,一路为旱路,直奔马家荡;一路为水路,划船摇橹直达乌金荡。他要得出,最近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消息是否属实。 兄弟马书奎真的被马家荡人所杀,那么,他江湖暗八门和马家荡老孙家算是结下梁子。 至少,他雀门买卖和老孙家生死活对头,算是成为定局。马占奎不是吃素的,孙家不过是有人在京城做大官。话又说回来,京城离马家荡千里之遥,等京城的人赶到马家荡,黄花菜都凉了。远水不解近渴,这个道理量定孙家人也清楚这个道理。 再说了,江湖暗八门,历来唇亡齿寒,息息相关。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是江湖暗八门的建帮宗旨。 平时,桀犬吠尧,各为其主。需要的时候,拧成一股绳。暗八门之所以屹立于江湖不倒,意气和忠诚放在第一位。你甭提二东成在背后对马书奎风言风语,关键时刻,还是二东成豁出去救了马书奎一命...... 53章得来全不费工夫 乌金荡的芦苇滩,马书奎被几个女人围坐在中间。 他直挺挺地面朝天躺着,嘴里咬着一条毛巾。给他医治的医生,是一位被抓上芦苇滩的陌生女子。 后来因为她懂得给女人接生,所以,人称接生婆。要说着接生婆啊,她只懂得将剪刀放在烈火上烤一烤,以示消毒,接下来对马书奎实行什么手术。薯干酒,成了消毒液。只见她喝一口薯干酒“啪呲”一口喷在烧得通红的剪刀上。 “呲......” 一阵白色烟雾过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气。 给临身足月的女人接生,接生婆经常这么做。 芦苇滩,能懂得一点医药治疗知识的人,如果将接生婆除外,那就没人能懂了。那么,马书奎是怎么将接生婆搞到芦苇滩的呢?说话长,得从两年前的一次赵家父子开的赌场说起。赵文章,儿子赵国登开办的赌场,是钱行小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娱乐场所。 澡堂子,也是他们家按季节开设。 夏天,澡堂子停业,因为洗澡人少。 冬天开始烧火,澡堂子生意还算不错。他儿子赵国登,喜欢玩耍,赌场交给他。而赵文章则管理澡堂子,他自己喜欢每天洗把澡,晚上睡个舒服觉。父子俩在钱行小街口碑还可以,有事做,有钱赚,即正行正业。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绝对是坏人中的好人。 孙家的马家荡商船,总是在乌金荡被人抢夺,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最近几年,几乎每一个季节频频发生商船被抢事件。 且,水匪直呼其名,当着马家荡被抢船只上面人的面,毫不遮掩地拍着胸脯大声挑逗道:“诸位,今天我还就抢了你们的东西了。你们刚才有人问我,为什么总是喜欢抢马家荡的运送货物船只,那我明确的告诉你。 但凡从我乌金荡经过的所有商船,甭管他是恶霸地主,还是皇亲国戚,一律在我马书奎的允许下通过。不来乌金荡的登记交保护的商船,结果只能和你们马家荡的商船一样,被抢,被夺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不要问我一而再再而三对马家荡商船下手是为什么?回去问一问你们当家的,他凭什么不给我马书奎交保护费便不言而喻,了如指掌。乌金荡,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八十里水域,我马书奎一统天下,唯独,你马家荡不给我马书奎面子。 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走着瞧。我从来没对你们马家荡的商船承诺过,每年只抢一两次。如果你们运气好,那得看我马书奎心情是否完好。一个不高兴团灭你马家荡,嘿嘿,指日可待的事。” 回来报告的商船船队,如实反映马书奎讲的话,煞是在意。 怎奈,那孙明泉当家,他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 有京城哥哥按时按点接济银票回来,他打鱼不过是为了迷惑别人放出去的烟幕。实质上,他坐着享受,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商船赚钱不赚钱对孙明泉来说,无心管辖。之所以烂在手里,是因为没有人家敢承担几十条大木船组成的庞大船队。 如果孙明泉说不要马家荡商船队了,问题是没有人敢接受。 所以,尽管马书奎抢夺马家荡商船已经多次,习以成性,孙明泉依旧不痛不痒。 对待马家荡的事务,孙明泉没什么把握去管理。地方官僚也是对孙明泉他们家无所事事,谁都知道,那孙明源在京城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无论孙明泉他们家发生什么,即使有人来报官,也得听从孙明泉的意见。 拖着孙明泉,办得成办不成都是他们老孙家说了算。 地方官僚对上,好推好让;对下,将所有责任由孙明泉一个人独揽。孙明泉和官府不作为,马书奎当然摇身一变,不躲不藏。出征摇旗呐喊,收兵鸣锣开道。每一次从乌金荡抢夺的手,他们带着所有人,来钱行小街吃喝嫖赌,挥霍一空。 自然,赵文章的澡堂子,赵国登的赌场成了他们的常客。 对马书奎为什么来赌场和澡堂子大肆挥霍,赵国登和赵文章不求甚解。 来者是客,只要给银子什么事都好办。马书奎虽然是土匪,在剃头洗澡赌钱嫖娼有关方面,江湖义气马书奎还是有的。不欠账,不赖账,口袋没银子,绝不做没钱的买卖。这一点,在钱行小街马书奎还算得上是个硬汉子。 土匪也并非一无是处,从他们身上,也会发现发光的地方。 马书奎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人家在没做某件事之前,绝不透露半点风声。马书奎不一样,他在吃准做某件事情之前,先是张扬出去。坏处呢,是给对方一个准备对付他的机会。好处呢是兵不厌诈,以舆论战动摇地方乡士土豪坚守家园之决心。然后,趁虚而入! 针砭时弊,切中要害。 马书奎公开自己的计划,在别人看来他是愚蠢到家。 作为当事人的马书奎,他根据自己历来的手经验,兵不厌诈或许也是令对方人心惶惶的一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段。关键是要看对什么人什么事对症下药。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人是以事以密成,言以泄败为原值,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克敌制胜作为法宝。 马书奎之所以敢这么做,扛着他大哥的雀门买卖打头阵,从某种角度来讲,马占奎的雀门买卖深受其害。所以,马占奎才不得不派人,对他的乌金荡加以扶持和看管。至于来到钱行小街,将自己抢来的钱财挥霍,那是所有江湖人的惯性。 他们是吃在肚里,穿在身上,从来不顾及家中妻儿老小,这就是江湖人最不值得人们尊重的地方。 没心没肺,活着不累是跑江湖人的生存之道。 走村串户,他们嫖了姑娘不了了之。抢了人家财产,不留后路,从不问人家被抢劫一空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不知吃饭在哪家。因此上,赵文章和儿子赵国登乐于和乌金荡的土匪们相处。 原因很简单,和钱行小街上的人相打交道,做的都是熟人生意。 世上就一个便宜,你说自己做买卖为的是赚钱,本乡本土的人侧希望你免费。 对赵文章父子俩来说,宁愿坐外乡人生意,绝不愿意和熟人、本乡本土人打交道。马书奎的乌金荡土匪,成为他们家的老常客,赵文章当然不会闭着眼睛收银子。土匪能带着银子上门消费,好处是跟这帮人做买卖,爽快,豪气,大方,贵贱一口价,说一不二。 赵文章也不吝啬,高兴之余,买点小酒小菜,跟马书奎一醉方休,一来二往彼此有了情感。 当然,这种情感来自哥们义气。 来自于鱼帮鱼,水帮水,相互得益。为了讨好马书奎,赵文章父子俩也算是豁出去了。只要马书奎提出要求的地方,父子俩想方设法去给他办到。这一天,马书奎酒性大发,见着赵国登的老婆两眼直冒火花。 如果摆在正常情况下,马书奎不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这不是喝醉酒了嘛,眼睛看人发花,谁对谁醉眼蒙蒙地分不清楚。趁赵国登老婆端菜上桌,马书奎闻到异味便是雄性激素激升。 “呵呵,哪里来的小美女。来,陪大爷我喝,喝一杯。” 伸出手,抓住王二丫不放,吓得王二丫撤身要走。 怎奈,那马书奎酒后力气倍增。不挣脱便罢,王二丫越是挣脱,马书奎借着酒力,索性抱住王二丫。 说实在话,马书奎真的确酒醉了,要不然他也做不出这不仁不义的挫事。“别,别走呀?大爷,大爷我不会亏待你,不信,你,你去问老板。” 王二丫被他拦腰抱住,原本,她红着脸,只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马书奎这么一来,王二丫骑虎难下。所有人将目光看着她王二丫十分尴尬。心里想,我倘若再不家人,这帮小土匪以后见我动手动脚的多得去了,想了想,她对着赵国登大声呼叫:“孩子他爹,孩子他爹,快来呀,马二爷喝醉酒了,赶快送他回房休息去啊!” 赵国登正在厨房指挥烧菜,听到媳妇喊声,应声而来。 陪同马书奎就坐的,是他公公赵文章。稀里糊涂的赵文章,也是不胜酒力。听到儿媳妇喊声,趴在桌上打盹的赵文章用力睁开迷糊糊的一双眼,嘴里嘟哝着:“谁,是谁说马二爷喝多了啊?他,马二爷,不,不多。爷爷我,喝,喝多了!” 说完,撑不住的头,像摇晃着的拨浪鼓。“啪”一下,一头磕在大桌沿上,继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像要睡觉的样子。 由于酒精的作用,理解能力下降,有点食古不化,分不清是非对错,是醉酒人的共性。 喝酒前跟马书奎说的那些话,酒后始终如一,历历在目。 赵国登急忙赶来,他知道马书奎酒醉了需要什么。 附和媳妇耳边说几句别人听不到的话,只见得王二丫急忙换成另外一副脸,笑嘻嘻的附在马书奎耳朵说:“哎呦,马二爷,您别急呀?这么使劲搂着人家的腰,喘不过气来,人家多难受。嗯......”马书奎被她这么一来,真的松开手。 意识中,他嘴里嘟囔着:“嘿嘿,这就对了!快扶马二爷上,上床入睡,入睡去!”马书奎一双腿用力想站起身,才发现自己根本走不了。可他内心里,绝对不想放弃对来自女人身上的那种诱惑。所以,马书奎继续用一双手配合自己的一双腿扶着桌沿,意欲站起身,找床睡觉。 时值夏天的酉时,其他小土匪继续在胡吃海喝。 奶奶的,赌场仿佛成了他们家的酒馆了。先甭管这一出,把马书奎伺候好,一切都好。“马二爷,你先歇着,由得人家把身子洗一洗。”喝得几乎失去意识的马书奎,听得王二丫甜言蜜语,脸上堆满的除了欣慰还是欣慰。他倒在床上,挥挥手。 “嗯......你,你快点!记......住,不允许耍,耍我马二爷。不然,让你,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嗨......”赵国登夫妻俩刚才一个人一边,扶着色眼迷糊的马书奎一步一晃悠地朝房间走去。 倒在床上,才知道他烂醉如泥。什么也做不了。 赵国登套在自己女人耳朵上,教她哄哄醉汉子。醉成走路要人架着走,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听得马书奎酒在肚话在心,夫妻俩心里“咯噔”一下。我去,看来,不给他找个人,肯定不行。不管他做得了做不了,答应土匪做的事,滴血如钉桩。一口吐吐沫一根钉。不这么做,那马书奎一觉醒来,发现我们欺骗了他,日后,再想和马书奎好好相处,恐怕那么容易。 怎么办? 暂时哄骗他算是得逞,可他一觉醒来看不到他醉眼蒙蒙中的仙女,不拿我们父子俩开刀才怪。 但愿他一觉醒来,什么都记不清,算是赵家之大幸。 可是,他又担心,万一马书奎回忆起是赵国登和王二丫夫妻俩欺骗了他,好事多磨,马书奎可不是那么好惹。关键是他那股蛮劲上来,对谁都不会讲道理。哪怕面对的人是他爹妈,马书奎依旧不给面子。 对他来说面子值不了几个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靠父母,父母也会老。活出自己,那才叫个王道。 别看马书奎和他们父子俩交头接耳,一旦反目成仇,马书奎绝对毫不留情,赵国登和父亲赵文章岂能不知。想着想着,赵国登突然问王二丫:“你能在钱行小街找到马书奎需要的人么?甭管什么人,只要是女人就行。” 赵国登想的办法不是没有道理,找个女人睡在马书奎身边,他一觉醒来也不知道所以然,但至少他回忆起来,不会对赵家发难。王二丫摇摇头:“我到哪里去找女人,大街上满街都是女人,总不能随便拖一个进来吧? 再说了,我哪里去找像我这样的人啦?他只是对我感兴趣,你让我情何以堪。” “啊哟,说你笨,你还真的是个笨蛋。他这不是喝醉酒了吗?哪里知道酒醉之后,非礼的人就是你?去吧,只要有人愿意陪马书奎一宿,多少银子,我们家出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妓院的人,马书奎都认识,切勿到那地方去找知道不?” 王二丫有些为难,她走三步退两步,不想干这坑人的缺德事。 拿银子买人家和马书奎上床,他醒来假戏真做怎么办?“我,我去找找看,找不到,回来你可不要怨我。” 王二丫心里没多大把握。尽管每到逢集,钱行小街卖儿卖女头上插着草标的人家,枚不胜举,王二丫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唐突。她迈着沉重的步伐,怏怏不乐,悒悒不乐。一副被人逼着走出赵家赌场的样子,一步一回头,步履瞒珊。 钱行小街,分南北东西十字街交叉横穿,像不同的四个方向延伸。 说小也不小,十字街中心居住的人家有几百户,人口上千。 和刘家庄,马家荡相比较,那可算是小巫见大巫。走到十字路口,王二丫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才能碰到沿街乞讨女子。心里想,给他们买套好衣服穿着,再给她些银子,不愁沿街乞讨的人不答应她这件事。 犹豫不决,也不知道往哪条街走的王二丫,一筹莫展。 “大姐,能告诉我这里哪家有旅馆吗?” 王二丫集中精力在想自己往哪里走。 突然间从身后来了一位小女子打扮的人,吓得王二丫“噗通”一声。她“啊......”的一声,急忙回过头来,却只见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头戴花色三角巾,上身穿着花布衬衫。裤子是灯芯绒,拖到脚面。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单布鞋,看上去既精干又利索。 王二丫一看是个问路的,心里突发奇想:“我去,还要去找谁呀?这位小女子不是正合适么。哈哈,燃眉之急......” 第二卷江湖恩怨 54章来路不明的小女子 “噢,你是想找个住宿的地方是吧?有,姑娘,你跟我来,这里啊,不但有住宿的地方,关键是他还能免费。说不定啦,那老板反过来倒贴你些银子,嘎~嘎~嘎~......” 王二丫如获至宝,也不问来人何方人士,去向何方。也不问人家姑娘愿意还是不愿意跟他走,总之,没得商量,她伸出一只胳膊,拉起姑娘就走。 “唉唉唉,大姐,没你说的哪么好事吧?如果,我说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户开旅馆的人家门槛,不被住宿的人挤破才怪?”转念一想,姑娘急忙补充的问道:“莫非是......” 猛然之间,姑娘想起什么。她跟着王二丫走了几步,迅速停下脚步。难怪姑娘多虑,开旅馆的那有免费给人家免费吃住的呀,更奇怪的是:还另外赠送银两,这就更不靠谱了。看得出,来人被王二丫的过度热情,已经一套不着边际的话,搞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突然,姑娘想起:不会像妓院一样,拿自己去卖钱吧? 想到这里,姑娘停下脚步,任凭王二丫拖拽,他依然一动不动。“呵呵,姑娘,不是的啦!人家那是刚开业,为了积攒人气,所以才做出些免费活动。不信,你跟我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啊!”王二丫见姑娘不走了,心里有些发慌。 好不容易找个合适人选,真的就这么将她放走,自己岂不是太没用了么。 姑娘见她脸上露出为难的样子,雷打不动地站在原地,打桩一般任凭王二丫使力也休想拉走她半步。心里仿佛有了一丝丝微妙的想法,身体也跟着发软了。“嗨,大姐,看你一脸慈祥憨厚的样子,不像是干什么坏事的人家吧?这样吧,带我去可以,闹出什么笑话,那就怪不得我了。 你自己连拖带拉硬要我过去的,可不是我自甘堕落。出了事,你大姐一个人兜着,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啊。只要你答应这一点,刀山火海姑娘我今晚还就住这一家了。怎么样,大姐你答应我的条件否?” 姑娘也不遮着掩着,真的叫个明人不做暗事。时事烦冗,难以预料,姑娘不得不打招呼在先,王二丫听起来没什么不对。她找人心切,甭说姑娘就这么点破事,尽管她来不及去分析从姑娘嘴里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哪怕再多的要求王二丫这一会肯定无条件答应。 因为对王二丫来说,只要将姑娘诱到他们家的赌场,将姑娘交给自己的男人赵国登,她便是大功告成。倘若找不到一位小女子陪着马书奎,男人赵国登不羞死她那才叫个怪。拿银子让她带大街上找人都找不到,这样的婆娘要她作甚? 平时做事,自己也有脑子反应不过来的时刻,赵国登对她拳脚相加,可把王二丫打得遍体鳞伤。 娘家靠近钱行小街,硬是不敢跑回娘家。因为,娘家五个哥哥,号称五路财神,在钱行小街算不上什么好鸟。一旦于赵家结仇,唯恐两家人反目成仇。所以,无论赵国登对王二丫怎么虐待,王二丫宁愿自己一个人忍着。 好处是,那赵国登坏起来如一条恶犬,扣人脑子挖人心;好起来,头剁给王二丫他也不心疼。像赵国登这样的男人,王二丫自己也说不清楚。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熬下去,一直熬到赵国登父子俩有了起色。开了澡堂子不说,紧跟着开了赌场。那年头,无本得利的只有澡堂子和赌场。 至于大烟馆么,成本大,但利润也高。 暂时,仅仅靠乌金荡这伙人,赚不了几两银子。 这不,今天就碰到难事了呗!和土匪打交道迟早不吃鲤鱼落一身腥。“好,好好,看在你姑娘长得水灵灵的份上,我什么都答应你。其实啊,要不是怕我男人粘着,我王二丫即能将这件事摆平。没啥大不了的,有银子赚,管得了那么多?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赚银子养家么!” 王二丫一直没敢松手,凭那姑娘说话底气和王二丫使劲洪荒之力也拉不走她半步,如果王二丫聪明的话,她应该想到该女子不是平凡之辈。 只可惜,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男人赵国登吩咐她的事情上。头脑简单,做事也不考虑后果。见得有人孔夫子放屁文气冲天。酸文大理,繁文缛节,三步一扣,五步一捐,王二丫最怕繁琐。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我找到人了,我找到人了。” 那赵国登正在房间,手里拿着芭蕉扇给马书奎扇蚊子。 大热天,房间闷热。加之马书奎五大三粗,满身汗臭扑鼻。招惹蚊子一大堆,一大堆。别看马书奎喝的伶仃大醉,被蚊子叮咬他能感觉到。用手在空中乱舞一通,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啥。只不过双目紧闭,睁不开眼睛。也许,他这一会正做着和王二丫在一起的美梦呢! 听到老婆王二丫喊他,马书奎一骨碌窜出房间。 “啊,找到啦,在哪......” 赵国登一句话没说完,眼睛扫到站在王二丫身后的小女子。只见的小女子低着头,羞答答地侧过脸。身上还箉着一只背包,看上去像似走亲访友。过去人走亲访友,大户人家用人抬轿子。权贵为八人大轿,豪门贵族为四人大轿算是风光。 外出用马车的人家,多半是地方商人、土豪。 一般有钱人家,牵只小毛驴当着行走脚力,算是人上人了。 普通人家,只用自己的一双腿走路。观察姑娘一身行头,赵国登那色眯眯的眼神,即刻直奔姑娘而去。他笑嘻嘻地要对姑娘问话,怎奈,王二丫干咳两声,挡在他前面:“咳咳,我还没死呢......快点吧,我答应给人家姑娘五十两纹银,拿给我吧!” 话没说完,王二丫一只手伸到赵国登面前。 这小子也不假思索,见得女人流口水的赵国登,手疾眼快。以最快速度,将手伸进自己的怀里。过去人藏银子,都是将一只布兜塞进自己怀里。五十两,在手里掂量掂量,然后“啪”的一声扔给王二丫。 “给,说好了的话,绝不反悔。” 要说赵国登这个人,跟土匪混在一起什么好处没学到,学了一身大呼小叫,五王八侯,张口闭口离不开义气二字。干土匪这一行不讲什么仁慈怜悯,下不出辣手,做不得医生。心狠手辣,是土匪们成就自己的唯一出路。 赵国登慢慢地被土匪感染,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什么人学什么事,跟叫花子只能学流言蜚语。 王二丫这个人呢,你看她唯命是从,协助自己丈夫做些赌场生意,但良心并不坏。她明白事理,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对待拿了也是白拿的某些东西,王二丫知道怎么去处理。不费力气的银子,她尽快将其花出去。 不留恶名,不遭报应。过手不过夜,被公公婆婆说她是个败家子。 殊不知王二丫这么做,有她的道理。 对待挣回来的不干不净的钱,她花出去,便是心灵中的一大安慰。你想想,小偷偷了人家的钱,他心里好受么。虽然得手时他美不胜收,花起来他便会想到自己的钱来得有些晦气。为什么贪官污吏隔三岔五要去寺庙叩头烧香? 因为自己横征暴敛得来的不义之财,换着香火钱,只求自己无过,免遭报应。 “给,姑娘,拿着,咱们女人不能什么事都给男人做主。有了银子,腰眼才能硬气。跟人讲话,心里才有底气。”说完,王二丫赶忙离开。边走边双手合并,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那姑娘什么事都没有就好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要怨也不能怨咱夫妻俩,都得怨那该死的土匪马书奎。” “大姐,大姐,我,我害怕......” 姑娘有些担惊受怕的样子,她掉转头,对着王二丫的背影喊着王二丫。 怎奈,那王二丫头也不回。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弄不好会出人命。出了人命,她王二丫算得上帮凶一个,罪孽深重。所以王二丫不敢回头。见自己男人那副见女人两条腿走不动的样子,王二丫对天下男人没什么好印象。 “嘿嘿......姑娘,你别害怕,咱们都是人,不是鬼魂。你,你听哥的吆,不要害怕,哥哥在这陪着你。”赵国登伸手要去抓姑娘身后的背包,姑娘假装害怕的样子,连连后退。赵国登来劲了,他一个猛扑,那姿势,我滴个乖乖弄得咚,要把姑娘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猛虎扑食。 “嘿嘿”淫笑声伴随着一双像老虎钳一样的手,直扑姑娘身体。姑娘害怕的同时,嘴里不停地低声呻吟着:“干什么,你这是要干什么大哥......” 一双眼始终紧盯着赵国登的身体动作。一个躲闪,赵国登扑个空。姑娘想笑,但见得赵国登折身返回,继续伸出罪恶的双手来抓她的一刹那,姑娘又是一个急转身。 翻来覆去,姑娘居然跳到马书奎睡着的床那边。 “嗨,小娘子,只要你陪大爷我开心,唠,这里的银子都是你的吆。”马书奎翻个身,嘴里咕噜咕噜说着梦话。估计,他这一会正在和王二丫亲热着呢!赵国登也能想象得到马书奎在梦里的所作所为。他对着马书奎“呸”的一声吐口吐沫。 “你他奶奶的想得美!”见姑娘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他急忙换着笑脸对着姑娘招招手。 “别躲着啊!姑娘,我都给你五十两了,你得先陪陪我啊?你看他醉成死猪一般,哪里还能......” 边说,边想方设法靠近姑娘。这一回,那姑娘也不躲着。她妩媚地对着赵国登一笑,我滴个去,那醉人心海的笑脸,把个赵国登心里挑逗得木酥酥的,比马书奎还要醉。赵国登不去想,为什么逮到现在也没逮着人家姑娘。 心里总想着好事情,不倒霉那就不是赵国登了。见得姑娘害羞,但又妩媚动人,赵国登难以把握。脑海里,被姑娘的美貌堆得满满的。“嗯,哥哥,人家害怕么。要不,你将这家伙弄走,然后么......” 赵国登一听,正要动手将马书奎抱起,就在他一双手即将操起马书奎睡着的腰背一刹那,他抬起头仔细打量着姑娘。 “大哥哥,你看什么。人家好害羞喔,喔......” 姑娘左右摇摆着身躯,纯然一副良家女子模样。 赵国登看着她,再看一看马书奎,他一双手相互揉搓着。摆出一副很难做出决定的样子,令姑娘看着他有些瞧不起的眼神里,再也没有露出他想看到的羞答答的良家妇女的表情。索性,姑娘也不遮掩自己的一张脸,也不装了。 她抬起头,一双眼紧盯着赵国登,微笑着没有刚才半点害怕的神情。 “你,你知道他是谁吗?乌金荡头号土匪头子马书奎!说出来我怕吓着你,那五十两银子卖你陪他一宿,是我赵家墩赌场做出的安排。这样吧,明人不做暗事,我今儿个不想占你便宜。”说到这里,他伸出头,听一听屋外动静。 “你看看他喝成这样,还他奶奶的泡什么女人。不如,不如有我代劳得了,嘿嘿......” 见姑娘没有反应,赵国登猛地跳起来张开双臂,将姑娘紧紧地抱住。 这一会,姑娘并没有躲躲闪闪。也不装着良家妇女的样子,干脆来个老鹰捉小鸡的动作,猛地一个下蹲,挣脱赵国登的双手拦腰抱住。紧跟着用自己的头顶猛撞他下巴“咯哒”一声,赵国登立刻松开双手。紧跟着,姑娘用自己的胳膊肘,在赵国登的后背用劲下压。 赵国登顺势趴地,姑娘用左腿膝盖,顶住赵国登后背。“啊哟,姑娘,你,你是个练家子啊!” 赵国登到这一刻,总算明白姑娘是个不平凡的人。赵国登总算领教姑娘的功夫了的。自己虽然没什么硬功夫,但对习武之人,赵国登并不陌生。姑娘一出手,他便知道来人不凡。 “你才知道啊!算你识趣,要不然休怪老娘废了你。老实说,这个人是不是乌金荡匪首马书奎。如果有半点假话,小心姑奶奶我割下你的舌头,当菜炒了。快说,他是不是马书奎?” 姑娘露出本真,赵国登这才从睡梦中醒过来,他想挣扎着动一动自己身子,想找个最舒服的位置来回答姑娘的问题。 姑娘见他企图逃脱,索性将他一双手扭到后背。 “哎......姑娘,轻点,轻点。你这样用力我喘不过气来,也不便回答你提出的问题。请不要下手太重,我并没有得罪你什么?我赵国登并没有说假话,这个人真的是马书奎,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你说谎?请姑娘过来,正是这家伙需要女人。我倘若不给他找个,自己老婆的遭殃你知道不。唉!” 姑娘慢慢地松开手,对着赵国登挥挥手。 示意他到外边跟自己说话,以免两个人的谈话,被马书奎听到。醉酒的人,除非睡着了。如果似睡非睡,心里绝对有数。很多人以酒三分醉,迷惑对方,干成大事。“走,跟我到外边去说事。如果你要喊人,后果不用我说你也能想象到。” 赵国登没吭声,他点点头。 扭过身,对着姑娘轻声慢语询问道:“敢问姑娘,你要找马书奎干什么呀?一个乌金荡土匪,他不能帮你什么忙?”赵国登意在想炫耀自己一番,言下之意,是要告诉姑娘,与其说你要找乌金荡土匪办事,还不如找我赵国登 。嘿嘿,别小看钱行小街的赌场和洗澡堂,要说比起家当,他们家要比土匪收入多。 马书奎干上一票,能挨个一年半载。 属鸡的,吃一爪叨一爪。一天不干,一天吃老本。而赵国登他们家可算是日进斗金,月月年年有余呀! “这个嘛......” 姑娘思索片刻,摇摇头:恕我直言,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将我介绍到乌金荡,以后有你好处。一旦消息败露,你便是我第一个要铲除的人......” 第二卷江湖恩怨 55章奇怪的铁树叶 “嗨,乌金荡有什么好待的地方。不过是一处无人不靠的芦苇滩,不就是搭几只大棚子住些人吗。吃粮靠土匪抢,吃水乌金荡到处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吃菜,靠土匪婆姨在芦苇滩上种植。你去了,我估计也呆不长。不如你将你要干什么,要做什么告诉我,有我赵国登帮助你完成。你放心,马书奎是乌金荡土匪的头子,和我们家那叫个常来常往。” 赵国登手里拿着的芭蕉扇被姑娘锁住他时,掉落在地。 赵国登弯腰捡起芭蕉扇,在自己身上拍打几下,以示将上面灰尘掸去。尔后,讨好卖情的给姑娘扇着凉风。姑娘见状,她在沉思。这家伙说的也是,倘若我一个人孤身潜入乌金荡,亲身与土匪窝,和土匪打成一片。日久天长,难免要暴露自己。 何况,自己是个女性。 好色之徒的土匪,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说不定,自己大事没干成,即被乌金荡土匪发觉。到那时,岂不是强盗不打自招了啊!既然土匪隔三岔五经常光顾钱行小街,倒不如自己一个人常驻在这赵家墩的澡堂子和赌场,以给他们家打工为幌子,或许比在乌金荡对自己更有利。 帮主只是要求自己打探乌金荡土匪的详细情况,用不着去乌金荡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在赵家墩自己就能达到目的,为什么一定要去乌金荡? 姑娘一只手捋着自己下巴,点点头对赵国登说:“那好吧,对付这家伙的事,你就交给我吧!不过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帮助你对付马书奎,挨过这一关,以后,我要打探乌金荡的情况,就交给你了。 为了安全起见,你们家对外就说收留我做佣人。 至于,我要做什么,不得过问。包括你和你的家人,得罪我们六扇门,甭说你一个赵家墩。加上十个乌金荡匪徒,也抵不上六扇门一个人的命珍贵。记住,当六扇门的人敞开心扉告诉你们他们要干什么,将来怎么做的那一刻,就是听到的人的死期来到。 记住我的话,不要打听六扇门的来龙去脉。” 姑娘说着,“嗖”一声,从自己的袖口飞出一把锋利的树叶一样的飞镖,从赵国登眼前飞过,穿过他手中举起的芭蕉扇,“咕咚”一声插入他背后的门板上。吓得赵国登连连点头。 “哎...哎...大姐息怒,我赵国登烂在肚子里也绝对不敢说出去。只是委屈姑娘要在我们家做佣人,装得要像,否则不然,我那讨厌的婆姨疑神疑鬼,容易起冲突。嘿嘿!” 他用手抓一抓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顾及自己面子,他没直接说自己老婆王二丫见不得他和其她女人说话,特别爱吃醋。偶见的大街上穿着打扮繁丽的女子,只要赵国登和人家搭讪,王二丫便是上前打搅。赵国登为了不给王二丫机会,特别和姑娘交代清楚。 他知道,那王二丫不知道姑娘是六扇门的人的情况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真的走到哪一步,估计他们家大祸临头了。 得罪马书奎,赵国登还算将究。得罪六扇门,奶奶的,他们家怎么死,钱行小街不会有人知道。谁不知道江湖之上,六扇门代表着大理寺、刑部、护法使者的代名词。原来的六扇门,不过是皇宫大院的不同方向的不同部位的六扇大门。 后来,演变成一个神秘组织。他们有顶高级别的江湖高手,和皇宫大吏组成, 治理、协助和暗中保护皇亲国戚个人安危。 在他们保护的范围内,不包括皇宫大臣。但有一条,只要在皇权的授意下,六扇门同样以保卫皇权贵族的手段,保护其家人和妻妾老小。孙明源临死之前授予六扇门权利,保护自己的小公子孙雨晴,事出有因。 尽管孙明源不在人世,但六扇门承诺的事,必须不折不扣地去完成。 这件事是六扇门之所以行走江湖,得到众多人信赖的根由。江湖上,能像六扇门这样的,进得了天堂,又下得了厨房的高手云集的组织,非六扇门莫属。姑娘只告诉赵国登她属于六扇门的人,剩下的事,自然有赵国登自己去酝酿。 她相信,凭六扇门神出鬼没,出其不意的手段,多少皇权贵族只要听到六扇门三个字,闻风而动,草木皆兵。她不信赵国登会逆流而行,不把自己的话当二百钱数。除了普通老百姓之外,但凡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六扇门的厉害。 赵国登对六扇门杀人如麻的手段,早有所闻。 父亲赵文章经常跟他提起六扇门的人大义灭亲,杀富济贫的美事,也不过是道听途说。 今日,赵国登亲自领教六扇门小女子的手段,不过是蜻蜓点水,小试锋芒。尽管姑娘使用几分力道,赵国登还是免不了腰酸胳膊疼。 庆幸的是,赵国登还没有对姑娘使上浑身解数,要不然他伤得更惨。“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安排在你们家吃住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可把话说得清楚,从今往后,姑娘我就是你们家的一个佣人。担水挑柴任凭你们家人处置。放心,六扇门的人别的身上没有。力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吆,呵呵!” 赵国登一听,姑娘说得眉飞色舞,真的用她担水挑柴,你看看他们赵家墩活得安稳。白天不把你祸害了,晚上将你大卸八块,不会有人透漏风声。他不为自己担心,最为担心的是他那吝啬的父母亲。 对他媳妇王二丫都指甲缝里漏下的银子给她花,何况,何况姑娘冒充自己家的佣人,我的个去,赵国登面露为难之色。 直到这一次马书奎乌金荡全军覆没,赵国登这才知道于那姑娘嘴里说的干什么大事有关。 王德霞见二东成将马书奎送回芦苇滩,她早预料到马书奎由此一劫。 奶奶的,马家荡的老孙家是你马书奎能治理得了的吗?你要想对马家荡的老孙家动手,别人不告诉也就算了。你大哥马占奎那地方你不去通报一下吗? 既然你斗胆包天,那就得让你吃吃苦头,要不然你不知道好歹。二十七八岁的人了,干事情还是嘴上没毛做事不牢,你怎么能让人放心得下? 王德霞带着孙雨娟回到芦苇滩,她知道后果一定会以失败而告终。当然,王德霞以为马书奎带人去偷袭马家荡,因而落败而归。 二东成叙说之后,王德霞才知道,马书奎他们是被有准备有序的马家荡的老孙家的家丁给打败了。 蹊跷? 马家荡人是怎么知道马书奎要偷袭他们的呀?且,是主动迎战乌金荡的土匪。以往,马家荡的商船队不是这样的呀?甭说马家荡商船队,只要在乌金荡碰到的每一家商船队,见了挂着旗号的乌金荡土匪的三角旗,一个个拼命划船,落荒而逃。 倒是马家荡的孙雨晴,敢出面主动出击。 奶奶的,马书奎是在哪一个环节出错了啊!“二东成,你们这一次准备攻打马家荡,是谁走漏了风声了吧?听你说,那马家荡人的商船麻袋里装的都是稻糠,大木船边上堆满大柳树,很明显,这不是证明人家是有准备而来吗? 如此说来,你们从乌金荡的芦苇滩出发,马家荡的人马几乎和你们是同时并举。消息掌握得恰到好处,且,人家出动的大木船刚好是你们的双倍。将乌金荡的人给包饺子,我说二东成,你平时脑子鬼精鬼精的。关键时刻掉链子是为了什么? 为了平时马书奎对你照顾不周吗?我早就对你说过,我们俩在这里,是他哥哥马占奎的面子。凭这家伙待客之道,甭说你二东成呆不下来,我王德霞早有走的心理。”王德霞一阵抱怨,但见得马书奎脸色煞白,看不到血色,很有可能是失血过多。 叫来的接生婆,原来是待在赵家墩的佣人。那赵国登老婆生了二胎,确巧是这位佣人给王二丫接生。从此,在钱行小街,姑娘有多了一门职业:接生婆! 乌金荡的芦苇滩是个四面环水的地方,吃住都有,但与世隔绝。 芦苇滩的土匪家属,少说也有大几十口。没人治病,缺医少药的情况下,马书奎听说赵国登他们家的佣人聪明伶俐。我去,看上去不起眼,整天把自己搞得灰头土面的姑娘,被马书奎硬地带走,赵国登吓得几乎尿出裤裆。别人不知道姑娘底细,赵国登能不知道吗? 可是马书奎硬的要将姑娘带走,他赵国登又能怎么样? 想不出任何招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马书奎将姑娘带走。殊不知马书奎这么做,正是姑娘求之不得的事。子弹给马书奎取出来,但芦苇荡能找出什么止血消炎的药啊?“啊哟,子弹我已经帮他取出来了。人,皮肉之苦,也没伤着骨头,但伤口发炎我不能保证。 因为,芦苇滩没有消炎草药,为了安全起见,得派人去钱行小街抓点消炎药。”王德霞听了接生婆的说法,事不宜迟。他看看留在芦苇滩的人,想让接生婆前往,但让接生婆一个人去钱行小街王德霞不放心。节骨眼下,能给马书奎疗伤的只有接生婆,不然芦苇滩没人懂这玩意。 再说了,姑娘是赵国登他们家佣人,放她去钱行小街,等于放虎归山。 “二东成,你快划船带着接生婆去钱行小街抓药。抓到药,速速往回赶。看马书奎这光景,拖不得。”马书奎痛得满头大汗,肚子上中两枪,子弹取出来只是镶嵌在他肚皮上厚厚的一层脂肪里。要说小南香这两枪,是用手枪打过来的,有效射程不过在二十米之内。 两条大木船相隔也不过二十米左右,当子弹打到马书奎肚子里,已经是处于惯性的下落阶段。也就是说,手枪子弹打在马书奎肚皮上已经是失去前行动力。要不然凭小南香那准线,瞄着马书奎脑袋瓜子,怎么可能打在他肚皮上。纯粹是子弹失去前行动力,成了自由落体运动的最后时刻。 马书奎能从小南香的枪口下逃过一劫,怎么说也是他的幸运。 姑娘假装不情愿的样子,她喃喃地在嘴里念叨着:“唉,去抓包药也要我接生婆跟着?那赵国登和赵文章父子俩见了我不放岂不是节外生枝!”她嘴上说不情愿,手上已经拿起自己当初带到芦苇滩的背包,拎起来要走。 二东成见状,猛地从姑娘手里夺过背包。“去钱行小街抓药,又不是带你走娘家,你箉着背包干什么呀?” 她一把扯下姑娘手里拎起的背后,随手往王德霞面前的地上“啪”的一声扔过去,拉起姑娘一只手,就往芦苇滩边上的小舢板走过去。 二东成身轻如燕,他娴熟的用竹篙撑住自己身体,一个跳跃,跳上船。双手架起左右两边双桨,哗哗啦啦开始划着船,慢慢的朝钱行小街方向驶去。 “哎哎,我的包,我的包......” 二东成朝她瞪一眼,姑娘迅速低下头,一副害怕的样子,看着令人心疼。 她站在小舢板上,左右摇晃着,站立不稳。二东成看着她那土里吧唧的样子,肚肠快笑断了。故意摇晃着小舢板,存心不让姑娘站稳。二东成不知道姑娘是六扇门的人,知道了估计打死他也不会这么做。 姑娘之所以装着站立不稳,不过是为遮人耳目,以退为进。 “哈哈哈......”二东成笑得裂开嘴! “哎,哎.....” 姑娘害怕地蹲下身,一双手用力抓住小舢板的两边。 最后,他不得不一屁股坐在小舢板上。看着接生婆邋遢的样子,二东成除了对她取笑为乐以外,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唉,姑娘死死地吸一口气。虽然乌金荡水面的空气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但坐在二东成划着的小舢板上,遥望渐渐远去的芦苇滩,有一种冲破樊篱束缚的感觉。 自从被马书奎带到芦苇滩,就一直没有上过岸。 和其他被带上芦苇滩的女人们一样,土匪们只能将他们一个一个组织家庭,帮助土匪在芦苇滩生儿育女。那么,这位姑娘到底是六扇门的什么人,她为什么要冒着被土匪发现的危险,来乌金荡的芦苇滩以身试法呢? 和赵国登一样,谁都想知道姑娘是谁,她我们说要跟乌金荡的土匪过不去。 王德霞看着二东成从姑娘手里夺下包裹,拖着姑娘便走。 知道二东成是仗着得到自己的话,恃强凌弱,盛气凌人。她用脚踢一下姑娘的包裹,脏兮兮地,便好奇的捡起来自言自语的说“什么破玩意,到什么地方都带着它。嗯,她奶奶的,怎么这么臭烘烘的呀?”王德霞用两根手指头捏住姑娘的包裹,顺手抖一抖。 包裹里的东西“咯啷咯啷”散落一地,里面是些树叶一样的东西映入眼帘。 只是这些树叶和真正的树叶不一样的地方,它是金属做成的。 王德霞拿起来一看,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蹲下身,顺手捏起一片,在马书奎眼前晃一晃说:“奶奶的,接生婆包裹里装这个玩意干什么呀?树叶子吗?不对呀,哪有树叶像铁器一样硬朗的呀!” 马书奎用力撑起身体,他小心翼翼的的坐在床上,从王德霞手里接过铁片树叶。 “什么树叶,好像在哪里见过......”马书奎陷入沉思和回忆。 “你见过?不会吧,在梦里......哈哈哈......” 第二卷江湖恩怨 56章走向乌金荡 “嫂子,我没说梦话,你,你由得我想一想......” 马书奎忍痛回忆,到底在哪里见过这片树叶铁片? 终于,他想起来了。 乾隆年间的阳春三月,马占奎接到一趟去绍兴押镖官银任务。哥哥马占奎在押镖时,沿途被一只树叶飞镖打中马车上的马字三角旗。取下一看,原来是一只树叶形状的铁片。上面没有任何痕迹,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只是上面携带一张纸条...... 按理说,干雀门买卖专门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这一次怎么就找上雀门买卖给官府押送银两来了?说来也不奇怪,从京城到绍兴府,途经北、中、南有十一省份地段,需要从他们脚下路过。路途遥远不说,沿途所到之处无不经历山河湖泊,荆棘坎坷。山匪野贼,无赖地痞,无不炙烤着押镖队伍真实实力。 纵观南北东西,雀门买卖乃当今社会最不稳定因素。 将如此之大的赈灾银两交与其他组织,唯恐遭遇雀门买卖羡慕嫉妒恨。中途冒险,拦路抢劫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有大理寺裁决,令六扇门担当这一次护送任务。六扇门找来雀门买卖担当押镖主人公,途经穷山恶水刁民泼妇的徐淮地段,突然从黑暗中飞出树叶一样的铁片,不偏不倚打在三角旗上。 取下树叶铁片查看,上面绑着一卷写满字的纸条。六扇门警告雀门买卖,沿途不得动歪脑子。速速赶路,休想打官银的馊主意。雀门买卖马占奎吓得瑟瑟发抖,他心里的想法怎么被六扇门的人知道的呀?我去,老子刚产生这种想法,六扇门的人便以飞镖传书的方式,予以警告,看来,以前听到的有关于六扇门的传说并非以讹传讹。 马占奎总算领教六扇门的厉害,一路上餐风露宿,不敢怠慢。因为他知道,为什么六扇门接下官方镖单,宁愿花银子交由雀门买卖来护送,他们自己却躲在暗处不露头。奶奶的,难怪江湖上传说六扇门的人来无影去无踪,确原来果真如此。马占奎至今还留着那只飞镖,因为当时他的确在心里有半途劫走官银的打算。 要知道那批赈灾官银,谁得到谁几辈子吃喝拉撒不用愁。 拥有了那批银子,子孙万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奶奶的,那突然飞来的飞镖早不打来,晚不打来,偏偏赶在马占奎心里想着怎么将官银在半途劫走时,从天而降。神了!马占奎不敢违抗天命,不是马占奎亲身经历,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六扇门的人果真那么神通广大。 马书奎在一次去哥哥马占奎家时,无意中发现这玩意。 并拿在手里,问其究竟。马占奎提起六扇门,头绪繁多,他不知道从哪一方面讲起。面对马书奎的追问,他只得将这件事告知马书奎。活生生的教训,他马占奎虽然没有和六扇门的人发生过冲突,至少,六扇门给他的印象是他马占奎下下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功夫和本领了的,令马占奎佩服的五体投地...... 马书奎突然间对王德霞说:“嫂子,我想起来了。啊哟......” 由于激动,马书奎忘记自己小肚子上的两个洞眼,紧绷绷地在隐隐作痛。随着他用力过猛,疼痛急速加剧,以至于马书奎痛得当场喊出声。痛得马书奎脸都变了形,那接下去的话立刻被打断,等着他回话的王德霞没耐心了。 她催促马书奎;“啊哟,你说半句留半句的,伤口疼得有你那么夸张,连一句话都说不到结尾?”我去,这可把马书奎心里伤透了。都说老嫂比母,依我看王德霞简直就是她奶奶的蛇蝎心肠。小肚子被子弹打了两个洞眼,你王德霞是眼瞎,还是故作镇静地假装不痛不痒?不在你身上是不? 心里有想法归心里有想法,嘴上还得顺着王德霞的话去做。 “我,我是说在你们家。哦,在我大嫂的梳妆台上,我无意中发现的铁片,和这个一模一样。它根本不是什么铁片,而是六扇门发号指令的飞镖。我大哥亲口告诉我,是他的亲身经历。六扇门之所以动用雀门买卖的人押镖,用的是以毒攻毒这一招。即由雀门买卖押镖,为的是一旦六扇门亲自押镖,定会遭遇雀门买卖不惜一切代价沿途劫镖。” 马书奎手里拿着飞镖,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王德霞一听,心里想:我怎么不知道?他奶奶的,我跟马占奎过日子少说得有五六年,这老小子跟我一字未提六扇门的事,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她质问马书奎:“什么,大嫂的梳妆台?我怎么不知道啊,再说了,这么大的事,你大哥也没对我说呀?” 马书奎一只手捂住肚子上的伤口,极力地掩盖着自己的笑意:“噗呲......大嫂,我说的是我大哥的第一任大嫂。那一会,你还没来我大哥家呢!嘿嘿......” 刚才,王德霞不拿他当人看。 受伤了,王德霞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气得马书奎有话往肚子里咽。见得王德霞以为他在说自己,马书奎身上固然疼痛难忍,但还是笑出声。那笑点,令王德霞极其尴尬难耐。而马书奎倒是心花怒放,他知道,终于将刚才这个女人对自己的不屑一顾报复回来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见哥哥......” 几个女人拖着一位披头散发的姑娘,只见那姑娘不顾一切地像马书奎呆的房间冲过来。说是房间,那太抬举马书奎了。这里的芦苇滩上所有的房屋,连一根像样的大木柱作为支撑点都没有。因为乌金荡里,你根本找不到像孙雨晴他们大木船上携带的大柳树椴木。 芦苇通过手工编织成篱笆,芦苇篱笆做墙、做屋顶,外边覆盖芦苇荡割回来的毛草,再用一层稀泥一层茅草向上叠加,直至屋顶,这就组成了一间小屋。你可别小瞧茅草屋,面积大小,完全随心所欲,没有人为限制。芦苇,只要有把镰刀,要割多少有多少。芦苇滩不缺的就是芦苇,大房子用芦苇。烧火煮饭用芦苇,炙手可得。 人字形的芦材篱笆搭建起来的小茅草屋,冬暖夏凉。一家一户住在一间小木屋,锅碗瓢盆啥也不缺。衣栏服饰,都有土匪出去抢夺。要说土匪真的是土匪,他们从来不躲着掖着。要抢谁家,提前给你通风报信。和二东成的荣门买卖不一样,荣门专门干见不得人的事。土匪行动,都是刀扛肩膀上杀人。 小偷小摸,都是夜深人静时,悄悄地进庄,搞出动静的绝对不许。“谁呀?是孙雨晴!让她过来,我倒要看看她能游到马家荡去。”王德霞听到喊声,她弯腰走出茅草屋。只见得几个女人,围着一个女子乱作一团。她们不停地拦在孙雨娟面前,尽管孙雨娟一个个将她们推开,依旧不厌其烦地挡在孙雨娟的前面。 最后,还是攸不过孙雨娟。“王德霞,不要痴心妄想了。你和马书奎狼狈为奸,拿我打赌。留着我孙雨娟也没多大用处。哪怕死,也绝无可能嫁给马书奎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你们派人轮流地看着我也没有用,哪怕将我捆绑起来,捆住我的双手和双脚,我的一颗心,你们乌金荡的土匪永远也捆不住。 乌金荡对我孙雨娟来说,它就是关飞鸟的樊笼,禁锢我的牢狱。看你们一个个人面兽心,害人害己,迟早要遭报应。放我走,快点,我受不了这芦苇滩。”孙雨娟对着王德霞就是一通乱骂,王德霞从大木船将她带回来,孙雨娟就知道自己没有生的希望。如果继续留她在大木船上,哥哥孙雨晴见了,绝对拼命来救她。 可怜的哥哥,他根本不知道舅舅舅妈将她许配给马书奎这个土匪。王德霞将她带回乌金荡的芦苇滩,像看宝贝似的紧紧地派人盯着孙雨娟。昼夜不分地派人,24小时看护着孙雨娟。活不了,死不成,孙雨娟解个手,都有几个女人围观者。看来,指望王德霞能开恩,孙雨娟深深地感到绝望。 与其说静待和土匪结婚,不如以死相逼。哪怕做个烈性女子,也绝不羞辱自己的贞洁。孙雨娟主意已定,她跟着看管她的跟着土匪来到芦苇滩的女子,大吵大闹。要说这些女子,原本也是庄稼人。被土匪强迫成亲有了孩子,她们身心疲惫,随波逐流地选择屈从。 按理说,自己有过被土匪糟蹋的经历,见得孙雨娟这样的和她们一样可怜的弱女子,理应出手相救。 令孙雨娟想不到的是,这帮女人中,没有一个人赞成孙雨娟从乌金荡的芦苇滩逃跑。反过来,她们异口同声地轮番劝说孙雨娟,闭着眼,熬过去,等有了孩子,就没什么想法了。她们告诉孙雨娟,熬过这一关,只要孩子出生,一切认命。 孙雨娟哪里知道,这些女人为什么竭尽全力地帮助土匪和王德霞,反过来劝自己留下来的原因是乌金荡方圆七八十华里。水性再好的人,也休想游淌到岸。大木船和小舢板,没有经过土匪的允许,谁也休想动用船只。曾经,有一个女子,因为逃跑被水淹死。尸体被水冲到芦苇滩,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才知道她被水淹死。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逃走过。 曾经有一位渔船上小女子,水性较好。她在逃跑时,从芦苇滩的大木船上敲下一块木板,依靠木板的浮力,她在乌金荡随波逐流漂荡四天,才被过往返的马家荡商船发现。将她救上岸,已经生命垂危,奄奄一息。所有这些,孙雨娟是不知道,王德霞当然心知肚明。 见得孙雨娟破口大骂,她顾不得马书奎对孙雨娟爱不释手。冲过去,推开挡在孙雨娟前面的土匪婆娘:“啪啪啪”左右开弓,举起一只右手,狠狠地甩了孙雨娟三个大耳刮子。打得孙雨娟站立不稳,顺势倒在地上。有人想上去扶起孙雨娟,被王德霞狠狠地瞪一眼,吓得缩回手。 “奶奶的,你太不识抬举了。老娘我留着你,那是给你一个生的机会。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总不能破口大骂老娘吧!看在马书奎的份上,要不然,敢对老娘我大不敬的人,活不到今晚。你要想死,自己对马书奎亲口说清楚,你们几个,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看着她。我倒要看看这位烈性的贞洁女子,是个什么死法。奶奶的,枉费了老娘一片好心。” 王德霞似呼被孙雨娟气着了,要说王德霞有这种想法,也不全是站在马书奎的角度说话。 谁让马书奎看上她呢? 和当年的王德霞一样,她是去姐姐开的鱼市口大妓院看热闹,被马占奎碰巧撞见。雀门买卖马占奎,妻妾现有八九。加上王德霞,不多不少刚好满拾。王德霞那一会,也不过和孙雨娟一般大。对为什么女人要嫁男人,或者说男人为什么要娶女人,王德霞懵懵懂懂。 就这些,还是经常被姐姐王德芳叫过来帮忙才得略知一二。 估计,这个黄毛丫头不如自己,她能断定孙雨娟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难怪,她连女人是雪花命,飞到哪里,哪里便是她的归宿都不知道。孙雨捐听得王德霞开恩让自己走,她忍着被王德霞打得晕头转向的疼痛,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身,一个人朝河边走过去...... 王德霞和众人看着,在王德霞恶狠狠的目光里,土匪婆娘一个也不敢上前拖住孙雨娟。 此时此刻,孙雨娟知道王德霞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希望自己无路可走时,转过身对她跪求,希望对她网开一面吗?做梦去吧,孙雨娟心里想,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个臭婆娘的主意得逞。从得知马书奎被打伤,乌金荡土匪死伤无数,孙雨娟笑了,暗自为哥哥孙雨晴战胜乌金荡土匪庆幸。 走到波浪翻滚的乌金荡水边,她止住脚步,碧波浩渺,漫无边际。 哪里都是白花花的一片,风吹波涛起舞,除了能看到候鸟在天空中冲进水里觅食之外,孙雨娟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她定神观望片刻,站在原地,心里发出对死亡的恐惧。犹豫不决,便不由自主地掉过头,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一批人,眼巴巴地看着她们。 “怎么啦!害怕了吧?害怕就别轻死怨活啊!不想死,跪着我求情饶恕你呀!想死,很简单,你转过身,一直走,可别让我瞧不起你,回头希望有人求你。告诉你,有我王德霞在,我不发话,没人甘冒斧钺地去不要命地求你。再说了,哪视你是宝贝的马书奎,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放心,他这会也救不了你,哈哈哈......” 多么希望有人能挣脱王德霞的束缚,冲过来,紧紧地将她抱住啊! 可是,令孙雨娟失望的是,这帮人被王德霞挡在身后。她们虽然有十几二十个,没有一个挺身而出。或许,他们被王德霞和马书奎折磨怕了。孙雨娟流着眼泪,她抬头挺胸,一步步朝着白花花的河水走过去...... 第二卷江湖恩怨 57章难以平静的人心 面对死亡,孙雨娟心里哪不知道死亡对她来说将预示着什么。 但是,心里想着有人来拉住她,不但事与愿违,那王德霞继续在背后激将她。想活着的最后一根稻草,被王德霞扯断。孙雨娟仗着胆,一步步走入凉冰冰的乌金荡的河水。先是俺没她的膝盖,再走一步,已经到了大腿...... “二当家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吧?我是说可惜了乌金荡的芦苇滩又少了一位能说会道的女子。”一个土匪的老婆不敢夸孙雨娟漂亮,害怕王德霞醋意大发。在王德霞面前,绝对不可以夸夸其谈别的女人漂亮。你要逆流而上,那就等着王德霞找借口修理你吧! 借着马书奎的手,经常蛊惑二东成对其土匪家属大打出手,王德霞又不是第一次。 “就你们知道她是个可怜人,我不知道吗?告诉你们,我王德霞不是你们眼里那十恶不赦的女子。谁让你们几个人看她一个人总是吵吵囔囔。不知道马书奎的受伤听不得人吵闹吗?她死了成冤死鬼,你们几个和我一样,同样脱不了干系。 如果,你们几个将她看得好好的,会有现在这一出吗?我王德霞不过是借题发挥,吓唬吓唬她,让她知道留着她不仅仅是让她活命,而是马书奎希望培养她做压寨夫人。有了她做压寨夫人,我王德霞早就回到雀门买卖他大哥那里享清福我不会? 去,你们几个把她捞上来。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还要治不了女人。”王德霞说完,慢慢地走进孙雨娟关押的地方...... 二东成带着接生婆来到赵国登他们家,他首先准备令赵国登去帮助抓药。 自己,则在赵国登他们家胡吃海喝一阵。 乌金荡,野味不缺,什么野鸡野鸭野兔多得去了,特别丰富的还算是鲜于水虾。只要你不厌其烦,手里有杆鱼叉,晃一圈就能逮到大小不等的各种鱼类。乌金荡缺少的是猪牛羊肉,尽管土匪从外地抢来猪牛羊马带到乌金荡,还是因为乌金荡资源匮乏,饲料不足而养不起。 “小二,给大爷叫你们家二当家的上来,大爷我今儿个找他有事要办。” 店小二应声来到:“唉,来了大爷,你除了叫我们少东家过来,还有什么要小的帮忙的吗?”店小二什么都不会,他只会干活和拍马屁。甭管在赵文章的洗澡堂,还是赵国登的赵家墩赌场,只要有店小二的存在,就没有一个嘴巴不是甜得跟抹了蜜糖似的。 只要你与店小二搭上腔,瞬间让你笑口常开,兴趣盎然。 “嗯,当然有了!” 二东成一屁股坐在大厅之上,指着身边的板凳示意接生婆坐下。要说那接生婆真的也会装,小舢板上,她一句话也没跟二东成讲,无论二东成说什么,她总是心不在焉地嗯呢嗯呢附和几句。气得二东成骂骂咧咧,再也不跟接生婆搭讪。 直到来到钱行小街码头,他一个跳跃上了岸。 后边的接生婆能不能将小舢板扣好,二东成全然不顾,尽管自己一个人朝赵国登他们家赌场走去。二东成一走,刚才卷曲一团的接生婆伸个懒腰,一骨碌拿起竹篙,熟练地将小舢板靠近码头。紧跟着,她跳上岸,将缆绳扣在码头的石柱上,紧随其后。 二东成前一脚跨进赵国登的赌场,接生婆随之而来。 她这一来不要紧,可把赵国登吓坏了。 二东成满脸横肉的叫唤店小二,接生婆坐在他的身边。我滴个乖乖弄地咚,看二东成那一只脚敲在他们家板凳上,一只脚放在地上抖活。赵国登心里猜测:亚拉个巴子的,二东成单独来了,无收无管,无拘无束他不会狮子大开口要这要那吧? 果不其然,赵国登站在门外,手里拎着茶壶,肩膀上搭着块毛巾。 与其说他是赵家墩赌场的少东家,看外表,头上戴着西瓜皮圆顶帽,身上穿着乌龟点绸缎长袖,下身穿着一件灯笼裤,我去,这哪是什么少东家的打扮。如果再给他手里托着一直鹦鹉鸟笼,俨然是一位惹是生非的花花公子哥。 他躲在大客厅的外边,侧耳聆听店小二跟二东成的对话。 “嗯,还是你小子懂事。大爷在乌金荡吃不好睡不好,这样吧,先去给大爷我整半斤烧酒,一斤牛肉,一盘花生米,外加两个蔬菜。至于银子多少么,和以往一样,打对折,大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收全款,大爷我欠账留给马书奎来付怎么样?” 见店小二考虑怎么回答他,二东成等不及了。 索性摇晃着大脑袋,走到大厅两边的土炕上。 他走到衣衫褴褛,却又手里捧着大烟枪的烟鬼,一把夺过去。“亚拉个巴子的,就你这穷酸样,还有银子抽大烟啊?拿过来吧你!”二东成躺下试着抽一口。“咳咳咳......我去,他奶奶的看你们抽的津津有味,大爷我抽一口差点被呛死。” 那骨瘦如柴的大烟鬼半躺着,见二东成这副德行,知道他以前没有抽过大烟。 便裂开嘴,带着嘲讽的意味,偷笑着:“呵,呵呵,看花容易绣花难啦!就你这样子,一辈子也学不会抽大烟。来,给我十两纹银,我包教包会怎么样?”看着大烟鬼一对眼睛凹进去,两边脸颊颧骨凸出,像个活死鬼,二东成没兴趣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呸!就你这副德行,也想赚老子的银子,蚍蜉撼树,黄粱美梦。”他将大烟袋甩给大烟鬼,自己一个鲤鱼打挺,稳稳地站起身,继续回到刚才的位置。就在他躺在大烟鬼边上的一刹那,接生婆一溜烟跑到大厅外边。 店小二假装揩抹二东成睡着的大烟鬼边上的土坑,刚好挡住二东成注视接生婆的视线。 “给我想办法去马家荡一趟,告诉他们,马书奎没有死,他只是受点皮外伤。不出十天八日,就会好。另外告诉她们,乌金荡有个小女子,应该于马家荡有关联。但我进不了姑娘的小茅屋,暂时不知道那姑娘姓甚名谁,是谁家被祸害的姑娘? 你让他们查一查给我捎个口信便可!”说完,接生婆悉手悉脚走到客厅大桌边上,不动声色的坐下。 赵国登急忙对着店小二挥挥手,那店小二陪笑道:“啊哟,大爷说笑话了。你哪一次来赵家墩赌场,不是少东家陪酒款待你大爷的呀?至于银子么,和以前一样啊!看大爷心情,你今儿个心情好,就多给点;哪一天您呐心情不好的时候,少东家免费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呀。二大、大爷,您说小的说得对不对呀?” 店小二手里拿着抹布,甜言蜜语的一张嘴,就像抹了油似的,溜滑溜滑地,说得二东成心里扯到肚子里快活。 赵国登没有露面,他一边安排人去马家荡报信。一边,吩咐王二丫去药店给二东成抓些云南白药什么的。专治刀枪伤口的特效药,钱行小街算是应有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钱行小街不大,但这里戏院赌场,大烟馆暗地里遍地都是。 明的有老鸨妓院,暗地里有美容院按摩院,歌厅舞厅都是暗娼歌妓经常出没的场所。 那些能歌善舞的貌美女子,舞文弄墨的楼台小姐,哪一个又不是为帝王将相所准备!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换汤不换药地被改名为情妇二奶。妻妾成群的年代,是有权有钱人的天下。他们无不到处选美,只是暗地里悄悄地进行...... 二东成酒足饭饱,他打着饱嗝,已经是午时三刻。 他抬头看一看客厅外,骄阳似火。索性对接生婆招招手。 “去,告诉赵国登,给我们家老大备些绫罗绸缎,大花布什么的。总之,结婚办喜事新娘房用的东西,一样也不能缺。另外,给我备上十桌酒席的食材,这是马书奎给的银子,你让赵国登那小子一并办了。办好了给老子送上小舢板,然后,然后我们上船往回赶......” “哗啦”二东成从怀里掏出一代碎银摔在赵国登他们家客厅。 时隔数十日,马书奎在乌金荡大肆操办婚礼。 所有乌金荡土匪及家属,一个也不落下。 婚礼主持人为王德霞,二东成打前哨,带着所剩无几的弟兄们喝酒划拳,乌金荡的芦苇滩上空,大老远悬挂着大红灯笼。每一条大木船和小舢板上,每家每户都竖起竹竿,必须连续三天挂上大红灯笼。张灯结彩,算是为马书奎圆房的开始...... 傍晚,客厅灯光昏暗。 话说胡川逵和儿子胡立顶,将孙雨娟送走之后,以此换取他们家在中心村的安妥,和马家荡没有什么联系。胡川凤在世,每一年都是胡川凤时事八节上门送礼。胡川凤过世之后,再没有人给他们家送礼了。 不过胡川逵也不希望马家荡有人来他们家,如果来人不见孙雨娟,问起他应该怎么回答? 胡川逵和胡立顶父子俩不光是由此担心。 孙雨娟嫁给马书奎究竟过得怎么样,他们浑然不知。 你说这胡川逵也是的,你既然知道马书奎得罪不起,为什么不利用孙雨娟嫁给马书奎之际,和乌金荡的土匪搞好关系呢?相反,他们像对待孙雨娟一样的,认为孙雨娟嫁给马书奎,根本不可能对他们家带来什么福音。将孙雨娟送给马书奎,仅仅是胡川逵的缓兵之计。 他得到孙雨娟带给他们家的银票,知道这些官府的银票。 一旦被人查封,你倘若说不出个米和豆子来,连累三代六亲满门遭斩,不是没有过。胡川逵坐在太师椅上,嘴里叼着水烟袋,他吧嗒吧嗒抽两口,吐出烟雾,含义隽水的对坐在一旁的大太太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说大太太,孙雨娟一去不回,这里面不是什么好事吧?” “那你说咋办?不是说联系暗八门对付马书奎么?” 大太太瞪大眼睛的反问胡川逵。 在大太太看来,马书奎在乌金荡,据我了解,那小子并非不可教。 你看看,送他一个孙雨娟,他高兴得又是给我叩头,又是大拍胸脯,日后有什么危难之事,给他捎个口信,马书奎赴汤蹈火。奶奶的,说得比唱得好听,就不知道他是否是口从心,还是心从口。就这么个玩意儿,你胡川逵一世英名,横扫中心村,怎么就栽在这小子手里不敢露头了啊! 大太太看上去有种稳如泰山的架势,胡川逵摇摇头,心里念叨着:妇人之见! “啊哟,大太太你哪里知道,江湖暗八门的雀门买卖老大马占奎,即使马书奎的亲哥哥。你动用暗八门的人,搞不好弄巧成拙。他们属于同道不同行的人。江湖义气岂能是我们这些人能撼动得了?调转枪口反水一戈,遭殃的还不是我胡川逵一家,真是幼稚!” “要不,派人去乌金荡打听打听孙雨娟的下落?” 大太太略有所思。 在大太太看来,那马书奎并不是胡川逵父子俩想象的那样忘恩负义。 她哪里知道,胡川逵这个人经常以自身的为人和标准,去衡量其他身边的和他有着亲密关系的人。你说胡川凤和孙明泉夫妻俩吧,一个是他亲妹妹,一个是他亲妹妹的丈夫。夫妻俩将京城大哥孙明源送过来的银票,大多数寄存在他们家,要不然中心村他胡川逵怎么能算得上暴发户。 人无横财不发,可胡川逵他们一家子,利用的是妹妹妹夫对他们的信任,从而在妹妹妹夫相继去世后,侵吞了他们的财产。所以,才发家致富。儿子胡立顶,在中心村算得上风流倜傥。说他傻,他又知道见到美少女眼馋。 说他聪明,他从来记不清从自己手里花出去多少银子,又找回多少银子。 你要问他一斤铁一斤棉花哪个重,他肯定会告诉你,铁重。连自己亲表妹他都不放过,尽管那过去表姐妹做亲是常态,但毕竟是近亲结婚,不利于下一代。只是那一会的人,不知道这些。老子和娘一个是母老虎,一个是地方恶霸。 所有风头被父母出尽,儿子剩下的要么是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要么是痴傻癫痫,百病缠身。 胡立顶突然来一句:“老爹,认为去收拾孙雨娟,她为什么不带些乌金荡的特产来瞧瞧你们二老?” 胡立顶还算好,他属于那种二傻子。也就是说在傻子和正常人之间的那种智商。所有,父母称王称霸不属于一个家族的人丁兴旺。子女儿孙称王称霸,哪才叫个为祖上争光。“万万不可,那孙雨娟被我们强行送给马书奎。她这一会恨死我们了,你去了等于送肉上案。 孙雨娟在乌金荡和马书奎相处快一年了,难道在我们家发生的一些事,孙雨娟能不跟马书奎说吗?只要能睡到一起,凭枕头关系,马书奎绝对帮助孙雨娟而不会选择帮助我们。你以为孙雨娟还是以前的孙雨娟啊?只要和马书奎睡在一张床上,说不定哪一天会带着马书奎来中心村杀个回马枪。 孙雨娟老大不小了,大太太,人家不是三岁小孩,任凭你三言两语的忽悠哄骗就不了了事。看得出,那孙雨娟是个有心计的孩子。传我妹妹胡川凤的代,她表面上百依百顺,内心里波澜壮阔。你呀,只知道大呼小叫,一钱当磨子大。鸡毛蒜皮,迟早要倒大霉的!” 面对着胡川逵的一通责怪,大太太不干了。 “奶奶个鸡大腿的,胡川逵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敢赌咒老娘我?我这不是为了这个家吗?不是老娘人前背后为你撑腰,你,你胡川逵在中心村能混到今天这个样子?” 大太太满脸愤恨,一下子都涌上心头。 她认为,胡川逵这一大家子,都是他大太太把持住。要不然,早已经树倒猢狲散。 “吆,看你说的,好像我老胡家的家当都是你从娘家带过来似的。奶奶的,不是胡川逵昧着良心闷了妹妹的财产,你,你这个大太太恐怕早就被休掉了。还在这里跟老子嘚瑟.......哼!” 第二卷江湖恩怨 58章木已成舟 马书奎伤口痊愈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央求王德霞同意他和孙雨娟结婚。 历经马占奎淫威,而不得不放弃在鱼市口妓院帮姐姐忙的王德霞,他知道女人无所谓看得上与看不上男人。你只需要注意一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便是女人的宿命就行。 所以,她对孙雨娟宁死也不愿意嫁给马书奎,不过是一个人视觉得不到满足,而引起的暂时性的反感。 这种反感,会在自己的大脑皮层不断扩散,直到引领主观产生情绪上厌恶、排斥。 正常情况下,女人的心里,当生米煮成熟饭,即人们常说的木已成舟,女人反抗的心理,会因为本身对生命的渴望,而逐渐淡化,直至消失。 王德霞经历了马占奎对她的整个过程,她也是女人,和孙雨娟一样,在马占奎强行带走她的那一夜,王德霞也曾像现在的孙雨娟一样,不想活的念头时常围绕着自己。仿佛自己耳边经常有一个人在挑拨自己去死一样,生无可恋。 看着土匪婆娘,从乌金荡的河滩上捞起被水呛得死去活来的孙雨娟,王德霞心里似曾有过一掠而过的怜悯。 有人看见她见的孙雨娟拖上岸奄奄一息,王德霞掏出手绢给自己擦眼泪。 但这种情况瞬间被恶狠狠的面孔替代。“孙雨娟,你自己要寻短见,可怨不得我王德霞。要怨,你只能怨你那不争气的舅舅舅妈为了自身安全,将你许配给马书奎。我王德霞是无父无母,只有相依为命的哥哥和姐姐,正所谓家无主扫帚捂。而你,不一样,是被舅舅舅妈出卖了你。” 孙雨娟吐出喝下去的河水,意识逐渐清醒。 王德霞的话她能分出彼此,是对是错,孙雨娟这一会顾不上分个对错。能活着被人救上岸,也就是不幸中的万幸。昏昏沉沉的孙雨娟从清醒中回忆自己被水淹没的那一刻,内心里开始懊悔当时的想法:我这么年纪轻轻的干嘛要寻死? 世上人有千千万,难道像我孙雨娟这样的不幸,就我一个人吗? 肯定不止,人家能活,我孙雨娟为什么不能活着。我要活着看舅舅舅妈怎么遭报应,包括那一心想着霸占自己的马书奎。随着咕隆咕隆的喝水声在自己耳边响起,浑浊的河水,她看不清水里有什么鲜于水虾。 一个信念:我要好好活! 迟了,不用说她不会游水,即使会游水的人也会因为水草缠绕双腿。 亦或,因为在凉水浸泡时间过长,遂引起双腿抽筋同样使人俺没窒息而死。孙雨娟越是想活,手脚并用,却因为用力过猛而一股脑的喝水不止。逐渐地,她好像失去意识。等王德霞发话,土匪婆娘从水里捞起孙雨娟,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来不及难过,来不及哭诉。 当然,更来不及和王德霞拼命一阵子。孙雨娟首先看一眼救她的几个婆娘,身上湿漉漉地淌着水滴。内心里,由衷地感激她们。用力睁开眼睛,她对几个救起她的匪婆娘说:“谢谢你们救了我,谢谢你们救了我。” 用尽全身力气,孙雨娟就着膝下的芦苇滩,跪地叩头感恩。 王德霞知道情死怨活的女人,真的到了宁死的镜头会是一种什么心态。 甭提女人,包括男人,真的频临死亡的一刹那,心里唯一的想法即是想活。王德霞不例外,同为女人的孙雨娟肯定也不例外。正是因为自己有同样的经历,王德霞才以自己的心里处理与马占奎的模式,克隆在孙雨娟和马书奎身上。 你还真的甭提这件事,孙雨娟沉入水中的那一刻,已经反悔自己的选择。所以,在接生婆和二东成从钱行小街带着药品,以及大批量结婚用品时。马书奎肚皮上的伤口刚好结疤完口,王德霞趁热打铁。她害怕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孙雨娟被水淹了,她知道死比活更痛苦。 所以,选择活下来的时机,让马书奎和她结婚,或许,要比没死过一回之前要省心得多。 王德霞经历了,她经历了马占奎的强行死拉硬拽上床,时隔不久,又被北上的革命军的军官拿枪相逼,忍一时风平浪静。裤子穿上,谁也不认不识谁。王德霞三十多年的遭遇,也算是苦大仇深。 一个苦大仇深的人,应该深恶痛绝世道偏向于有权人有钱人的不公才是。 那么,王德霞为什么站在权贵的一边,而对和自己一样遭遇的姐妹横架虐待,这里说不通啊? 其实,你只要细品王德霞的兄弟姐妹四人生活在什么圈子之类,就不难理解。 师出无门,以自己一人之力,仅仅凭自己曾经在大河南的丁二舅生家里做过婊子的王德芳,回到大河北自己开起妓院赚钱,是因为她看到这个世道穷人要想翻身进入有钱人的队列,就必须有所付出。 怎么个付出? 难道靠自己的农耕劳作,或者是小商小贩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做梦吧! 勤劳致富,不过是统治者给劳动者画的一块大饼。 不走偏门,不走邪门歪道,不和权贵打交道,你这辈子休想走进富足的圈子。王德芳利用自己在二舅生家里学到的,认识的某些官僚贵族人员为资本,在鱼市口开起来妓院,算是个明白人。赚到银子的第一个想法,将弟弟王德明送到河南少林寺习武练功。 为的是将来有一天回到鱼市口,为她们老王家光宗耀祖。 父母死后,因为兄弟姐妹都小,自己一个人又无法养活。不得不在被逼的情况下,被二舅生以一年五百两纹银的代价,将自己沦落为名妓,王德芳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一年五百两纹银,她只需一百两便可以将兄弟姐妹三个的生活开支全部包揽。 只可惜,没等弟弟王德明从少林寺回来,妹妹王德霞被逼,和自己一样走入鱼市口的妓院行列。 妹妹的遭遇,要比她王德芳好多了。 因为美色被马占奎看中纳为小妾,时不多日,那马占奎带着王德霞来鱼市口走亲戚,遭遇革命军北伐。军爷不惜重金,非得要王德霞奉陪一宿。并承诺他革命胜利后,一定顾八人大轿将王德霞抬回南方的老家羊城。 分手时,军爷给王德霞留下祖传信物。并嘱咐王德霞,唯一自己光荣了。以此信物去他南方老家,可以继承家业。 王德霞双手捧着信物,始终没让马占奎知道那是一件什么宝贝信物。 雀门买卖再大,也是狗肉上不了正席台面。 马占奎在社会上属于三教九流之辈。 与荷枪实弹的军爷相提并论,有辱军爷身份。 人家,那可是响当当的北伐军,雀门买卖在北伐军面前,算哪颗葱?马占奎作为江湖雀门买卖的老大,在平民百姓之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在军爷面前,眼见着自己小妾被军爷侮辱也只是束手静待,无计可施。 从那以后,王德霞在马占奎心目中不但掉价,时不时找借口将王德霞支走。 这不,以扶持马书奎为名义,将王德霞支走到马书奎的乌金荡,乃是马占奎眼见着王德霞被军爷按在床上云山雾海,心里那股妒意,时不时在马占奎的脑海里每到夜色降临,便会浮现在眼前。想一刀了此残生,唯恐王德霞对她乖巧玲珑。 一想起军爷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蹂躏,马占奎恶心得都快吐出来。 妇是身上衣,脏了脱掉便是。 不去伤良心,小猫小狗也是一条性命,何况她王德霞是个妩媚花枝的美人坯子。 送走王德霞,眼不看为净。 在王德霞常驻乌金荡的那段时间里,马占奎总算得以安静。至少,他内心里的那股恶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化。加之北伐军以失败而告终,袁世凯称帝复辟。一时间中华大地,狼烟顿起,战火连续不断。军阀割据,炮火连天。四分五裂,国破家亡的日子令老百姓生如蝼蚁。 权贵横征暴敛,土匪强盗遍地开花。 马占奎,作为雀门买卖必须不断地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以求自保。 他弟弟马书奎,在乌金荡的那片三亩二分地,即他万不得已之后的退步。乱世之秋,头拎在手里做人做事。晚上脱了鞋,不知道早上来不来,虎口夺食,随时随地都能送命的玩意,每一个人都有危在旦夕的担心。 穷人为一日三餐而奔波,今日担心明日拿什么填饱肚皮...... 富人担心自己的铜墙铁壁,会不会因为世道纷乱因而被军痞、土匪、强盗趁虚而入。 就像胡川逵担心马书奎的那样,因为孙雨娟被她们昧着良心,违背孙雨娟心愿,将她送给马书奎而怀恨在心,害怕孙雨娟利用马书奎寻机报复。 没权没势的人害怕生活没着落,有权有势的人害怕穷人造反,将她们财产一抢而空。惶惶不安,寝食难安。 墨菲定律反映的问题,即人性中心理因素,会导致事物发展因素朝着自己的心理因素目标去发展。 富人的担忧,和穷人的思维,都给双方增加精神枷锁,特别是富人。因为穷人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好纠结。富人不一样了,金银珠宝埋地下的埋地下,藏墙肚里的藏墙肚,到处挖窟打洞,考虑的是怎样才能将自己的东西藏得安全可靠。 马家荡的孙明源,将从京城贪污得来的贿赂,暗中派人送到马家荡。 胡川逵得到胡川凤的银票,由大太太一个人收藏在自己的床底下面。乌金荡的马书奎,将自己抢夺来的财物藏在大木船的夹层当中...... 总之,所有有钱人有权人草木皆兵,岌岌可危,随时随地都有举家逃跑的可能性。不想逃跑的人家,就得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私人武装。万不得已,为之一搏,甭管结果如何,总比窝窝囊囊死于非命要恬面...... 时过境迁,早已经一年过去。 孙雨娟挺着大肚子,在乌金荡以压寨夫人的名义,作威作福。 此时此刻,她终于将自己蓄谋已久的想法,告诉了马书奎。“他......爹......” 孙雨娟第一次称呼自己为他爹,可把马书奎高兴极了。他抱起孙雨娟,大声对着芦苇滩巷道所有人大声宣布: “乌金荡的兄弟姐妹们给我听着,从今以后,孙雨娟就是我们乌金荡的皇后。谁欺负我,得罪我没多大关系。但是,得罪我马书奎的压寨夫人,嘿嘿,休怪我马书奎跟他翻脸无情,一刀两断。大家伙都看到了,我就要成为孩子他爹了。所以,不希望兄弟们给我马书奎触霉头。哈、哈、哈......” 马书奎喜眉笑眼,令所有人感到意外。搞得孙雨娟羞于应答,她掐一把马书奎,两个人进入茅草棚开始私聊。“听我说正经事,你去我舅舅舅妈家拿的银票呢?”马书奎急忙寻找。他一拍脑袋,想起自己曾经拿银票去赵国登他们家的赌场耍了不少。 所剩无几,马书奎急忙回到大木船的船舱。 “夫人,你指的是这张纸吗?哈哈哈,幸亏我马书奎没有完全将它花光。”马书奎递给孙雨娟,嬉皮笑脸的望着孙雨娟。 “马书奎,我可告诉你,那不是什么一张纸......” “我知道啊?要不然怎么可能拿着一千两的纸,在赵国登的赌场对上一千五百两纹银呢?还有人争着兑换,哈哈哈,这些人脑子坏得了啊!” “你懂得个屁,那可是相当于官银,是我大爷在京城为官时,派人送回马家荡我父母的手里。” “怎么啦?夫人时不时认为我兑换得太低了啊?那我去找赵国登赎回。” “不是那意思的呀,你先听我说,你拿到的仅仅是一个零头都不是。舅舅舅妈家里多得去了,少说得有几斤重。不过,她们放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夫人的意思是......” “如果你不是猪脑子的话,会明白我的意思......” “啊......” 要说孙雨娟被王德霞借机将她和马书奎结婚之后,孙雨娟真的如王德霞所想。 她并没有极力反抗马书奎,因为孙雨娟知道,凭她一己之力想对付来自乌金荡的这伙土匪,标准是以卵击石,蚍蜉戴盆。 既然成了马书奎的压寨夫人,那就得有个压寨夫人的样子。 当然,这些话,都是王德霞加瞒她的。 孙雨娟哪里知道什么叫压寨夫人,还不都是王德霞的功劳。她知道,自己被马占奎从宠儿嫌弃为弃儿。以派她来乌金荡扶持弟弟马书奎为名,不过是马占奎想抛弃她的一个不用动更多脑筋的借口。 她原本凭着自己的风骚劲,拿下马书奎。 奶奶的,你哥哥嫌弃俺,我就泡你弟弟。只要怀上你们老王家的种,我看你马占奎脸面往哪里搁? 遗憾的是,马书奎对王德霞怎么也不感兴趣。 哪怕王德霞故意在马书奎面前脱了,都难以勾引起马书奎对王德霞的一丝丝异性的诱惑。 来自王德霞身上的女人味,在马书奎这里仿佛过期作废。难怪马书奎有时嘲讽自己的大哥和那个所谓的军爷:“我说大嫂,我大哥对你一见钟情,那军爷对你是不惜重金,可你在我马书奎眼里,不过是个嫂子。 要想说你在我马书奎眼里是个什么样子?嘿嘿,不瞒嫂子您说,您在我眼里,连个女人都不是。要问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你是鱼市口大妓院里的风尘女子。而我马书奎,只是那个只採鲜花不接近带刺的人。等我大哥那一天发话说不要你了,嫂子放心,你在我乌金荡不会吃亏,手下兄弟随便你挑。” 奶奶个鸡大腿的,王德霞听了马书奎的一席话,差点气得晕死过去。 这小子不是和他大哥一个德行,在羞辱我王德霞么! 她就不信,凭她王德霞的风骚卓越,没有一个男人能从她的石榴裙下得以逃脱,老娘我就不信你马书奎不占荤腥。可惜,她这一招还真的寮不起马书奎的眼皮。亦或是因为马占奎是他亲哥哥,而王德霞又是自己的亲嫂子。 尽管他是哥哥的姨太太,但在马书奎心目中,中华民族的传统是老嫂比母,他马书奎必须像尊重母亲一样地尊重王德霞。 亲情之间的相互维护在过去,还是比较注重这一点。 家族观念,亲情维护,在历年历代的王侯将相中,尤为得到明显的巩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正是反映家族观念在社会地位的存在。 马书奎对自己不感兴趣,那么,他属下的土匪对王德霞也不感兴趣。 因为,在王德霞看来,如果王德霞一旦与马书奎手下的土匪有染,传到马占奎耳朵里她王德霞绝对在王家无立足之地。 不过,像王德霞这样的女子不可能因此而亏待自己! 何况,她乃是风尘女子世家。 几年下来,王德霞总是借去钱行小街逛街之名,与那赵家墩赌场的赵国登有染。没有人发现王德霞和赵国登暧昧,但有一个人他们俩无法逃脱,那个人就是接生婆。 接生婆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帮助马家荡的孙雨晴,很多人都想知道...... 第二卷江湖恩怨 59章袁大头还是冤大头 公元1915年,袁世凯在东方岛国支持下,推翻民国政权,自立为帝,引起华夏大地一遍唏嘘。 蔡锷为首的革命军开始北伐,声势浩大的北伐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企图以洪宪皇帝名义改变中华民国元年的袁世凯,在众多革命人士的声讨声中,只做了83天皇帝,便恢复中华民国国号。野心勃勃还没来得及举行登基仪式的袁世凯,宣告因循守旧的复辟帝制失败。 就在那时,印有袁世凯头像的银圆,取代大清国铜板铜钱,就此在祖国大地流行。人们习惯性将其称之为袁大头,也有人戏称为冤大头。具有时代的讽刺意味的袁大头银圆,在华夏大地广为流传,红极一时。 北宋时代的银票,是华夏最早的货币替代形式。它一直延续到大清开十年,才被铜钱和铜板替代。 马书奎明知道赵国登是位古董玩家,他高价换取大宋时期的银票,为的是收藏。 无巧不成书,那孙明源在京城为官,也是位收藏家。孙明源收藏的古董字画,包括缸坛瓦罐,从青花瓷到净水瓶,从酒盅到调羹(陶瓷勺子);从每一个朝代的文房四宝,到名人书法,当朝皇上都没有孙明源收藏得多。 孙明源和赵国登虽然不是一个朝代的人,但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 袁大头在市场刚开始流通,赵国登那鼻子的嗅觉,比自家养的大狼狗还要灵敏。 不愧是位收藏家,他利用自己家开洗澡堂的和赌场的优势,将自己的收藏,一股脑换成袁大头。那是因为,赵国登判断,既然改朝换代,袁世凯复辟帝制,那上面印有他头像的大洋必定升值。不能不说赵国登的鬼头聪明还是有点。 街市,小商小贩,到处流传现大洋。 阳光明媚的上午,胡川逵带人走在大街上。 他巡视一周,得出目前市场流通的只有一种货币,叫做现大洋。人们为了辨别真伪,用两个手指头捏住现大洋的两边,放在嘴上,对着现大洋用力吹起。紧跟着放在耳朵上,悉心聆听那现大洋被风吹过后,散发出来的清脆悦耳的震荡声音。 假的现大洋,因为材质掺假,发不出真大洋特有材质清脆声响。 钱行小街,依稀可见人们手里拿着现大洋,放在嘴边,放在耳朵里喜形于色。 胡川逵失去往日在钱行小街独占鳌头的霸道。 手里拥有大洋的人才是人们心目中的娇宠儿,胡川逵看着使用大洋的人在他面前神气活现,那个心酸,气得胡川逵一刻也不想在钱行小街待了。他不厌烦的对身边人说:“管家,你说这银票是不是行不通了啊?满大街都是他奶奶的袁大头,我手里的银票......” “胡老爷,要不,你也甭在这大街小巷打听了。但凡来到市面上的人,都是乡野村夫,他们来到街市无非是买卖交易,没什么当铺钱庄商号之类的概念。要想兑换手中银票,那可是识货的人才能不惜重金。对待贩夫走卒,不是我扫老爷您的兴,见着当它是一张草纸都不如。 以小的之见,您还是去找那识货的赵国登。那家伙上下五百年,什么朝代使用什么货币,他们家祖宗八代都是干这方面的料。可别小看现在的赵文章带着儿子开赌场的开赌场,开澡堂子的开澡堂子。摆在大清国,他赵文章可不是一般人能及。” 管家朱温桦比胡川逵大两岁,但肚子里的墨水能把胡川逵淹死都不成问题。 钱行小街,胡川逵头戴圆顶丝绸黑色无檐帽。 身上大披大褂,里面穿着是深灰色无领衬衫。外套,是一件宽袖带瓢虫花瓣印花的外套;下身,穿着白色系脚衬裤,外面穿一件两边带缝地拖到脚面挡风。用现在人的话说,那就是两边开缝的一件裙子。 民国初期,有身份的人,都是这副德性打扮。 至于脚上穿的鞋子么,没什么特殊的。 那一会的男人,清一色的老布鞋。 当然是夏天的装束,冬天,那就不是这样的格调了。尽管朱温桦对胡川逵出谋划策,那胡川逵除了大太太以外,基本上不会采纳他认为的信不过的人的意见。不甘雌伏,胡川逵将钱行小街逛了个遍,最后,不得不用手里的文明棍,指一指赵国登他们家的赌场。 “哎呦,胡川逵胡老爷来了,稀客稀客。东家哎,来了一位老爷,中心庄胡家大院胡老爷驾到......” 店小二昂头挺胸,憋口气扯开嗓子大喊一声,紧跟着将随身携带的毛巾往自己肩膀上从前到后一甩,低头弯腰,伸出手邀请胡川逵一行,进入赵家墩赌场大客厅。 赵国登历来就是一位小脚夫人一般,或许,他是因为做久了娱乐场所服务行业,见人点头哈腰已经形成习惯。只见他一阵子活小虚的一阵小跑,边跑边用手不自觉地去摘下自己的帽子,笑呵呵地迎上来。 “啊哟,胡老爷大驾光临,赵国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胡川逵瞭也不瞭他一眼,径直走在赵国登前面,倒是店小二急忙跑过去,抢在胡川逵一行人前头,给胡川逵经常躺着的土坑打扫擦拭。忙碌过后,不忘扶着胡川逵坐下,店小二无微不至地招待,那叫个无可挑剔。 要说赵国登虽然是少东家,在客人眼里,店小二倒像是个大管家。 将店小二和赵国登两个人身份互换一下,或许赵家墩赌场生意更为火爆。 这人与人之间找的就是存在感,人家来你这里花钱就是为了享受。 钱花了,令人家花得不明不白,自然没有下次了。老字号牌匾的老店,打着的都是老熟人的旗号,做的都是回头客生意,赵国登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知胡老爷今天要小的怎么样来孝敬您老啊?” 你看看人家店小二招待客人,真的是看眼珠子说话。 对待乡野村夫,店小二笑呵呵地上前就问:“诸位,今天来本店要的什么?”客人也不见怪,因为,能来到赵家墩赌场遇到店小二这样的笑脸相迎的伙计不多。一般人家,包括佣人伙计在内,狗眼看人低的人比比皆是。 大户人家的小丫鬟,打长工的佣人,见到和他们一样的人,不是冷眼旁观,就是带着蔑视,且,极不情愿地为之服务,态度能让你看出来他们在玩软抵抗的把戏。 店小二在待人接物这方面,可算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虚虚假假、真真实实的为人之道,刻画得淋漓尽致。 从进入赵国登他们家大门,胡川逵一直绷着脸。 仿佛不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她们有失身价一般。 经过店小二这几番神操着,胡川逵脸上露出喜色。“嗯,管家,你看看这店小二,比他那口口声声称之为少东家的赵家父子要懂事多了。” 赵国登手里刚好拎一把茶壶,准备亲自给胡川逵上茶,听到胡川逵正在店小二面前说自己的不是,他赶忙退后两步。 他知道,当客人正在和人讨论自己,或者是含沙射影地贬低自己的时,作为东家,你最好不要露面。因为你露面了,客人会因此而感到自己说漏嘴,得罪东家。为了防止你报复,以后,这样的客人就再也不会来你们家做客了。 正所谓做贼心虚,为的是在你面前不给自己寻找尴尬的机会。 能像赵国登这样的替客人所想,及客人所及的少东家估计钱行小街除了赵家墩赌场的赵国登,你找不出第二个。所以啊,赵国登他们家的赌场也好,赵文章开的澡堂子也罢,生意兴隆的原因正在于此。 还有就是,那赵国登能忍别人不能忍之忍,吃别人不能吃之苦。在客人面前,俨如自家小媳妇一样的躲在大树根害怕树叶砸死人。 他从不以赵家墩赌场是自己的二沾沾自喜,也不会因澡堂子是他们家开的,凌驾于众人之上。从大声喧哗,也不趾高气扬。低调做人,来者是客。 管你是南来的,北往的,从西域到海港的,南来的蛮子,北来的侉子,什么人什么待。 看人眼珠子说话,从不以貌取人。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赵国登在这方面是谨小慎微,从不给人留话把子。左邻右舍,赵国登人员很好。美中不足的是,祖传的好色多淫,人称败家子,是赵家墩赌场最含贬意的评价。 以前的大户人家走出来给人的感觉,不装出点与众不同的严肃样子,好像他们就显示不了自己家的富有一样。和现在的人没什么两样,狗屁大的官,非得装出凌驾于别人之上的优越感。胡川逵如此,马书奎如此,包括孙雨晴那毛头小子,也要在人面前装出点非同一般的样子。 其实,这是对社会阅历不深地不成熟地人的自我意识膨胀。 有城府的人,才不计较一时间得与失。 要说代表这种人最出色的代表,莫过于马家荡老孙家的武举人孙明源。 你想想看,他手里拥有那么大的北宋时代的银票,在大清时代,那就是老古董了。市场根本就不流通,自从大清国拥有了第一代皇帝爱心扎罗皇太极之后,第一个法令便是颁布即取消一直延续使用的银票货币政策。 而孙明源不过是大清国末期的收尾的武举人,那一会的银票早已经被明令禁止,他还要那玩意干什么?喜爱收藏和玩古董的人,谁都知道物以稀为贵。孙明源早就洞察这一切。 靠贪污受贿,熙来小觑,小打小靠掩人耳目没得什么大问题。但人心这东西一旦打开贪梦的缺口,不是自我能控制得了的事情。 孙明源作为武举人,他深知陷入贪污受贿的泥潭,很难自拔。 所以,他把收藏品作为自己的爱好,在清朝末期,大见成效。 作为举人,他未有在职业生涯误国;作为一家之主,他不但没忘记光宗耀祖,还以收藏为爱好,从中获利为马家荡的家人带来福音。冠名大雅,不失大丈夫以其自身能力,为家庭竖起赚钱养家的顶梁柱精神煞是可嘉。 他派人送到马家荡的所有收藏品,都是孙明源一个人走村串户,踏遍千山万水花银子买来的数以万计中的一部分。有些,是他当朝官员的同事提供。以微薄之力,创造辉煌业绩的人,莫过于孙明源的深谋远虑。为官一任,对上,他没有什么对不起大清国的地方。 小恩小惠,收受礼金礼物,孙明源也是凡夫俗子,他也无法杜绝,也从来没想过杜绝人之常情的收受贿赂。 凡事,以做事不过头为底线,是孙明源为人为官之道。可惜的是,这位武举人与世长辞。要不然,他知道在马家荡附近的钱行小街,还有一位叫做赵国登的后生,跟他这位武举人有着同样的爱好,估计,定会不惜重金,不远万里前来一睹尊容...... “哎呦喂,我的个胡老爷哎,您千万不能这么说。少东家听到了,还以为是我店小二没事找事,背地里在嚼舌头,那小的这饭碗可就被您老给搅和了。店小二只知道胡老爷来了,眼前突然一亮,哈哈,我店小二又多了一位伺候的主人。胡老爷,您说小的说得阿有几分道理不?哈哈哈......” 店小二之所以赶在胡川逵面前大声而爽快的无拘无束的大笑,还不是他观察到胡川逵脸上荡起笑意。 “嗯,老爷我就喜欢这样懂事的伙计。来,和往常一样,今儿个老爷我继续用银票来兑换。” 说着,胡川逵示意大管家朱温桦拿出以往用的银票。管家是谁呀?每一户东家雇佣的管家,他不需要做任何体力劳动,也不需要考虑和所有人搞好人际关系。有一点,他必须做到的事就是成为东家肚子里的蛔虫。东家给个眼神,他就知道东家要他干什么。 东家付诸一笑,他就知道东家那是口是心非。 东家若是开怀大笑,他必须猜测到那是东家最开心的时候。那一刻你让东家干什么他都不会拒绝你。朱温桦以最快速度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摔到卧室的茶几上,“唠,店小二,今儿个胡老爷要将这些都兑换了。记住,和以前可是一个价吆!” 老管家说到这里,胡川逵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内心里最害怕店小二将银票推给管家。 不过,胡川逵这一出担心有些多余了。 只见的店小二笑呵呵地拿着银票就走。 走不几步,店小二回过头来对老管家说:“放心吧!我们少东家从不网骗人。甭管是陌生人还是谙熟的人,一视同仁。”见着店小二兴冲冲离开,管家朱温桦心里有些不作底。他看一眼胡川逵,见得胡川逵双眉舒展,两边嘴角上翘,知道他心里有底了。 赵国登在暗地一直观察胡川逵的动静,胡川逵和店小二说的每一句话,赵国登听得一丝不漏。 “少东家,你看看这老家伙还是和上一次一样,拿着银票来了。钱行小街有同样银票的人,就数马书奎和胡川逵了。你看......”店小二好像早知道赵国登在监视他和胡川逵似的,长话短说。 赵国登抓紧时间,他也不问店小二什么,直接从柜子里拿出铜板和铜钱,再用算盘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除二地咯哒咯哒扣着算盘珠换算着。店小二看着赵国登一双手在算盘上敲得连他眼睛一眨不眨的都来不及看清楚。 一袋烟功夫,赵国登将数好的铜钱交由店小二:“去,将这些铜钱交给胡老爷,就说少东家说了,兑换银子已经不吃香了。现在都用袁大头了,银票兑换铜钱,然后再用铜钱兑换大洋,是上面的当铺和银号新规。” 赵国登对着店小二挤挤眼,店小二微笑着拎起装满铜钱的口袋,笑呵呵地朝着胡川逵走去。 后厨,小丫鬟将酒菜端上桌,给胡老爷倒酒夹菜。见得小二拎着布袋子笑眯眯地走来,胡川逵和老管家同时露出笑脸相迎。“怎么样,少东家没少兑换给我们吧,啊?” 管家赶在胡川逵先头问店小二...... 第二卷江湖恩怨 60章总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店小二也不藏着掖着:“嗨,哪能呢,少东家说现在都到了用大洋的时代,银票早在大清国即被淘汰。他兑换给你们,是看在熟人的面子上。在钱行小街能使用银票的就你们两家子,少东家面情上过不去。所以,自己认倒霉,留着一堆纸,等着被蛀虫慢慢地吞噬吧!” 说完,店小二将那个装有铜钱的布袋,顺势丢给胡川逵的老管家。 朱温桦有些好奇,他解开口袋,从里面抓出一大把铜钱。 先是一愣,紧跟着脸上抽筋,嘴丫蠕动几下,紧盯着胡川逵的脸色。见他稳如泰山,笑容可掬,不想打搅胡川逵的兴致,随即,硬生生将要说的话咽回去。 他不由自主地摇摇头,一双眼没半点光泽地望着胡川逵,心如死灰一般。同时,将手里的铜钱送到胡川逵面前,以便胡川逵看得清楚。老管家不是不知道,现在,市面上流通的都是现大洋。赵国登收留银票,只是为了收藏。要不然,那就是一堆废纸。 可是,今儿个赵国登用铜钱来兑换银票,而不是像以往那样,拿出银子或者是现大洋,看来,这里面定有蹊跷。他想提醒胡川逵,又不想好事多磨。细细品味,那胡川逵死要面子活受罪。明知道自己对这一行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却偏偏我行我素地由不得别人做主。 你说那银票如果有大用,他妹妹和妹夫也不傻,为什么要将银票留在他们家收藏,自己家没地方放吗?老管家不知道其中端倪,只得凭自己的现象来分析,不能说老管家多事一举。 你也不能小看胡川逵,他是秀才不出门知道天下事的那种。 除了道听途说,还是道听途说。 现大洋没出现之前,前前后后不到一年时间,银票在赵国登的赌场,只要路面,大家便是疯抢。人家手里拿着真金白银,争先恐后来抢你草纸不如的银票,世界上有那么傻的人吗? 今天,这小子给老子兑换成铜钱,不知道几个意思。 不动声色的胡川逵心理活动课一刻也没落下。 也罢! 那银票是北宋时代的产物,这铜钱么,不过过去才十多年功夫。要说从市场流通角度去考虑,当然选择靠近的年代货币了。至少,当时的胡川逵是绝对这么想。既然他内心里有了决定,自然行为上照着做了呗。 于是,他灵机一动,指着管家吩咐道:“管家,给老子拿着铜钱,兑换他们家筹码。亚拉个巴子的,他给我铜钱,我就在他赌场消费。 在他们家赌场拿着他兑换老子的铜钱押宝,今儿个要耍个够,哈哈哈......奶奶的,谁最后耍了谁,现在不能算数。如果有人敢不承认铜钱也是钱,休怪我胡川逵给他赵文章老小子父子两面子。包括赌场和洗澡堂子在内,统统地砸个稀巴烂,看他还敢在老子跟前耍鬼头聪明。 小的们,跟我胡川逵去内室开个单独包厢,坐庄到底,来者不拒听到吗?那么听清楚老爷说的话没有?” “是,老爷!” 老管家朱温桦给胡川逵穿上布鞋,从土坑上扶起。 胡川逵巡视周围,意在看一眼赵国登那小子是否在场。君子不羞当面,胡川逵在怎么浑蛋霸道,毕竟是年高德重的人物,在中心村,他属于三老四少之内的长辈辈分。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被多少人看着,学着,模仿着。 为人师表,还是要给自己脸上贴点金子裱糊一层。 哪怕是假充斯文,也要装得有模有样,在众人面前不露马脚。 老管家整理他身上衣服、褚裤的褶皱,包括上身衣衫,无檐帽,就连那形影不离的文明棍,被家丁争先恐后的给他提着,随时随地递到胡川逵手里。就这么一个地方土豪地主之类的人物,每每从中心村出脚走出家门,前面有打手开到;后面有马车载着胡川逵及家人,浩浩荡荡,一路上好不威风。 说胡川逵是招摇过市,那倒不全是这样。 因为,在那个时代的人家,出门坐马车,便是大众化的地主土豪的象征。更有甚者,那些为官一任的权贵们,出脚便是八人大轿抬着,耀武扬威的走着。前有人鸣锣开道,后有人整齐列队,扛起打伞,全副武装保护。声势浩大,所到之处无不惊醒世人驻足观望。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胡川逵只要移动脚步,后边的一趟酒囊饭袋紧随其后。 包房,单独一间,那是赵国登专门为上等人准备的大屋子。里面有女人用的马桶,男人用的尿桶,分别放在里面隔断的小房间里。为的是提供上等人的如厕方便起见,赵国登在这方面可算是费尽心机,浪费无数脑细胞。 在上等人赌场的包房里,用的牌九赌桌最渣也不能低于红木桌面。 至于板凳么,自然是白果树做成,桐油涂刷表面。 那是留给赌徒们使用。为了显示出庄家的尊贵,赵国登刻意为坐庄的人安排了一只特别显眼的太师椅专座。其它,也不是普普通通的板凳,而是清一色的红木椅子。进入包房,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高雅和尊贵氛围。 进入包房,萧然起敬,鸦雀无声,是所有人的共识。 四周墙壁都是用黄板纸裱糊,以示于外界不透风,不出音,给人一种出污泥而不染的世外桃源的奢侈。只是墙上挂着的条幅,都是文人墨客留下的书法山水。不能不说在若大的赌场,设立这么几间带有书香门第氛围的包厢,真的有一种有辱斯文的意境在里面。 于整个赌场几乎格格不入,不相协调,大相径庭。 地板,和客厅的区别,同样不尽相同。 客厅是普普通通的青砖铺设,而包厢则是统一的大青石地面。要说那一会的大青石比起一小块一小块的青色小方块砖头,价值相差无几。但装饰带给人们视觉上的效果判若云泥,一龙一猪。 茶水,里面有专门指定的小丫鬟提着茶水壶,身轻如燕,小巧玲珑。看人脸色行事,是她们的看家本领。见风使舵是小丫鬟们的眼头见识。包厢里的小丫鬟,和大厅里的小丫鬟判若两人。 房间里的小丫鬟单衣薄裳,露肚皮露齐眼。大腿随便摸,搂着随便亲。一个个打扮的得浓妆艳抹,珠围翠绕。说得露骨一点,不过是凭着她们的音容笑貌,招揽尊贵客人的视觉享受,从而对来自包厢就坐的客人予以帝王般享受的意境。 多花点银子,对大户人家的不肖子孙,风流倜傥,执侉子弟犹如牛身上拔根毛。银子对她们来说,挥金如土,不值一提。只要开心,但凡是银子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个问题。 房间里,店小二忙里忙外。 丫鬟们一个个各就各位,亭亭玉立,她们手里各自捧着自己的家伙。 有帮忙洗牌的,有端茶倒水的,也有给客人整理桌椅板凳的...... 总之,只要有人来到包房,对她们来说那就是杀猪盘的开始。那么什么叫杀猪盘呢? 行家话,以庄家为主,逮到有钱的主子,想方设法诱惑他押宝下注。 正常情况下针对的对象,应该是那些嗜赌如命的无业游民,亦或是嗜赌如命的赌徒。 哪怕她们身无分文,只要有家当抵押,赵国登的赌场都可以签字画押作为典当。也就是说赵国登不单单是开设赌场,名义上他们家是一座光天化日之下的赌场,实际上是一连串的与赌场相关联的一条龙洗钱的步骤。输了银子心里不服,就要倒赌,倒赌就得有筹码。 筹码从哪里来? 那还用说吗,必定从赵国登的账房先生哪里立下字句,以家中房产、值钱的古董、实在没有了也有人拿自己的妻儿老小兑换筹码下注。 事后,再有赵国登将这帮人的字据转让给钱行小街的流氓地痞,以分成为诱饵,上门收受当事人欠下的巨额赌债。由此一来,赵国登的收益自然不止是开赌场的提成庄家的那一丁点微薄利润了。 放出去的赌债,往往是赵家墩赌场的主要经济盈利来源,门下的小丫鬟,包括胡川逵包房里的小丫鬟,基本上不是赵国登从大街上招过来。都是那些赌鬼卖儿卖女的结果。别人不说,王二丫兄弟姐妹十一个,哥哥就有五个。 只可惜号称钱行小街五路财神的兄弟五人嗜赌成性,整天游手好闲,靠在赵国登的赌场赚些外快。 经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地。 最终,把个妹妹王二丫抵债给赵国登。 可以说,王二丫之所以不被赵国登待见,还不是因为王二丫不是明媒正娶,而是抵债抵到赵家墩赌场作为人妻。 店小二将胡川逵房间搞得热火朝天,他发挥自己的特长,那叫个得心应手:“各位各位,请听我说:今儿个大家伙算是遇到救星了。那中心村的大地主胡川逵胡老爷子,不知道发什么疯,他开包厢做东,但凡想碰碰运气的爷们,赶快去包厢下注。诸位,胡老爷子可是钱行小街少有的说一不二老赌客了。不用我介绍,经常光顾赵家墩赌场的爷们应该对胡老爷子的大号不陌生吧?” 大厅里,店小二扯开嗓子为胡川逵的包厢揽客。 话音刚落,就有位绅士打扮的人附和着。他从头上摘下礼帽,有礼有节地给各位行礼之后,眉飞色舞地说道:“噢......你说的是中心村那胡川逵老爷子啊!那个人有的是银子。据说,他妹妹嫁在马家荡的老孙家,红颜薄命,放下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头一歪,脚一蹬去了阴曹地府报道去了。所有家财,都被胡川逵包揽,那可是一笔意外之财啊!走,不怕死的跟我进去,我包你们今天收获连连。” 说完,那个人带头走进包房。 后边的人,有的人听说过胡川逵是个大地主,其余不太了解此人。 犹豫不决中,店小二趁机鼓动说:“对对对,就是那胡老爷子亲自来钱行小街和大家以赌会友,广交普天下有缘之人。请大家放心,胡老爷子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现大洋。如若不信我店小二的话,不妨去包房会一会胡老爷子一睹尊容。不过,你们可不能小看胡老爷子那老来俏的身板,输了钱,切勿看好你家的少夫人吆,哈哈哈......” 店小二手里拿着的毛巾,往身后肩膀上一甩,谁见了都知道可是店小二的招牌动作,大袖一挥,摇头晃脑扬长而去。 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伙计。 这店小二有模有样的招牌动作,和他东家赵国登如出一辙,不差分毫。 客厅吵吵囔囔,“大,大,大......小,小,小......” 赌徒们的喊声震耳欲聋,幸亏赵国登他们家的屋顶是砖瓦结构,倘若是像马书奎芦苇滩的茅草屋,估计准备人声嘈杂掀翻在地。 王二丫管着自己磨房和牲口的饲养。 你可别误会。 她王二丫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她是手里拿着芭蕉扇,穿着带花旗袍,迈着小巧玲珑的小蛮腰身段,妞妞伽伽的指点着。“小花,你看你给磨盘加小麦都赶不上小毛驴的腿脚。咯,咯,咯......我的个妈耶,老娘眼看着替你着急。你脚下是不是放着鸭蛋啦!那么漫不经心地。 不是我小奴家眼里看不得闲人,只是小奴家担心你腿脚慢,手跟不着磨盘旋转的速度,一是呢,担心你被小毛驴给踩着了,哎呦喂,那个疼啦...... 到时候,可不是我王二丫没提醒喔!二是呢,你看你从簸箕里抄小麦,慢悠悠的,姑娘,你手里拿的可不是什么绣花针,而是要赶在小毛驴前面给磨盘加上小麦粒的呀。 要不然,那小毛驴也恨你呀!它辛辛苦苦地被你蒙着眼,陪着你转悠,你给它拉空磨子,费力费时不恨死你算我王二丫放屁。小姑娘,既然是抵债过来的,就得认命知道不。怪只怪你家人不当你人看啦,怪不得别人。 再说了,你那腿脚,哪像个小姑娘走路,啊哟,小奴家怎么看你都像个腿裆里夹着鸭蛋一样的走路,那么小心翼翼的,咯咯咯......” 王二丫说得起劲。 马书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后慢慢的靠近王二丫。 赶在小毛驴从面前经过,一刹那给磨盘加小麦粒的小丫鬟,和马书奎面对面。 见着马书奎嬉皮笑脸的对她摆摆手,小丫鬟想笑,可是,一看王二丫对她那取笑的神态,小姑娘气不打一处来,决心不去提醒王二丫。亚拉个巴子的,你对我不仁,别怪我对你不义,也人这个倒霉的今天吃吃苦头。 索性,小丫鬟掉过脸,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马书奎一步步轻手轻脚的瞄着腰,偷偷地乘王二丫不备,一个猛扑将王二丫紧紧地拦腰抱住。 那王二丫正在拿磨房里的小丫鬟寻开心,突然间被人从背后抱住,她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惊吓。 “啊哟......”一声,吓得几乎瘫坐在地。 见得马书奎还不松手,王二丫终于定下心来。 她在想:谁呀?敢在赵家墩赌场非礼我王二丫?奶奶的,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她竭尽全力地去想从背后搂住自己的这个人到底会是谁,这家会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赶在青天白日之下,当着人将她拦腰抱住? 莫非,是那该死的冤家赵国登? 不会吧! 那小子自从她被抵债到赵家墩赌场,从来没给自己温柔过。 “杀千刀的,快给老娘放手。当着人面,你出手抱着俺,羞死奴家了!羞死奴家啦,快给老娘松开手,松开手......” 王二丫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她以为十有八九是赵国登脑子那根筋断了,才敢在大白天当着小丫鬟面对自己大不敬。否则不然,在王二丫的印象中,没有人敢如此贴身的接近自己。于是乎,才敢大胆地叫喊。她这一叫喊,可把马书奎吓出一身冷汗。 “啪”,马书奎松开手。 “别,别叫唤!把你男人叫来了,我马书奎倒没什么,你可就得遭殃了!也罢,他赵国登休了你,咱马书奎收你做个二奶奶怎么样?嘿嘿嘿......” 马书奎不敢放肆,只得压低嗓门,“嘿呲嘿呲”地偷笑着。 王二丫一听到马书奎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 奶奶的,这个杀千刀得当着小丫鬟的面对我动手,又不忌讳点,太不给自己男人面子了吧!难道,他就不怕小丫鬟传出去? “嗯,你个杀千刀的,多久没来看人家了啊?是不是有了孙雨娟那个小贱人,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了啊!想死奴家了,想死奴家了。嗯......” 王二丫忘记小丫鬟和小毛驴都在磨坊,冲动令王二丫忘乎所以。 她娇滴滴的一双腿发软,慢慢的往地上摊去。 马书奎知道她在撒娇,便左顾右盼一番,贼溜溜的抱起王二丫,直奔磨房后面的柴火堆...... 第二卷江湖恩怨 61章主子的出气筒 一阵骚动,柴火堆后面传来两个人嬉皮笑脸的嗯嗯声。 她们俩倒干得酣畅淋漓,可把小丫鬟和小毛驴气坏了。 “呸,一对狗男女,迟早有一天被东家发现,你们俩好日子总有一天到头了!”小丫鬟嘴里念叨着,心里想着晦气来个字。因为,王二丫和马书奎仅仅是和她中间隔着一堆柴货。 她们俩的喘息声,伴随着小毛驴“滴嘟,滴嘟,滴嘟”的脚步声,在小丫鬟耳边回荡。 听着两个人不知廉耻的淫荡笑声,小丫鬟气得“啪”的一扫把棍子打在小毛驴的屁股上。“你这畜生,总是偷懒,一旦被东家发现怪罪下来,我小花也跟着你倒霉。还不快带你给拉磨啊!我叫你偷懒,我叫你偷懒......” 小毛驴无缘无故遭遇小丫鬟拍打,心里不服。 我去,你一大早把我从茅棚牵过来,蒙起我的一双眼,尬起来磨盘就让我推磨。 干到现在,都快两个时辰了,我一口水没喝,一口草饲料没吃,尽心尽责的为你小丫鬟劳作,不就是害怕你受东家怪罪么!现在倒好,她王二丫拿你取笑,你就拿我小毛驴煞气。什么玩意儿,你们人世间的人难道都是这么的没良心? 哼,老子我也不干了! 谁让你无缘无故的打我呀! 小毛驴怨气冲天。 它索性停下脚步,甩甩头,企图将小丫鬟给它戴着的眼罩甩掉。 一边用一只脚使劲的往后蹬去,“叭”小花的注意力放在柴火堆那边,没想到小毛驴会突然间甩开蹄子乱蹬一通。她来不及躲闪,被小毛驴一脚踹在屁股上。我滴个乖乖弄地咚,幸亏小毛驴被蒙着眼,如果把眼罩拿掉,估计一定会找准小丫鬟的膝盖踢过去...... “哎吆歪......” 小丫鬟“噗通”一声倒地,她嘴里骂骂咧咧:“小毛驴,你,你也欺负俺了,呜,呜,呜......” 小丫鬟疼得哭出声。 十八九岁的小丫鬟,一气之下,也顾不得东家责怪什么的,不顾一切地甩掉手里装有小麦粒的簸箕,里面的小麦粒一呼啦撒了磨坊一地...... “呜,呜,呜你这畜生,捆不住螃蟹捆鸭蛋。叫你干活的是俺东家,怪俺什么事,你凭什么踢俺呀?”小丫鬟真的生气了,她是坐在地上,如果是站着,估计一准拿起树枝丫抽打小毛驴屁股。 “哆咴,哆咴,哆咴” 小毛驴也火了,“咕咚”一声倒地,那尬在它身上的木头柄,即刻被小毛驴的驴脾气掀翻。 怨啦! 它扯开嗓子,张大嘴巴,睡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歇斯底嘶吼:“哆咴,哆咴,哆咴......” 磨房里,一时间驴喊马叫。 加上小丫鬟哭闹,吓得磨坊草堆后面正在寻欢作乐的马书奎和王二丫不知道发生什么,一刹那被吓得失魂落魄,手忙脚乱...... 害怕驴叫声招揽闲人过来看个究竟,王二丫和马书奎迅疾终止两个人的嬉戏:“他奶奶的,这头该死的小毛驴,看老子不杀了你!” 马书奎意犹未尽,又不得不悻悻不快地起身,开始自顾自地找自己脱掉的裤子。 王二丫刚开始听得丫鬟小花的叫骂声,以为是小花被自己取笑了有些不服。才故意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直至她王二丫。 小毛驴这一叫唤,可把个王二丫兴致打消得一干二净。 马书奎一骨碌爬起来,王二丫极不情愿。 难得和你马书奎接触一次,就这样被一头小毛驴和小丫鬟给搅合了,免不了有些可惜和心心念念。简单马书奎忙着穿衣服,她也被迫从柴火堆后面坐起来。见得马书奎草草地穿起衣服,并对着懒洋洋的她催促道:“还不快点穿衣服?难道你在等赵国登来个现场捉奸吗?切......” 王二丫瞟一眼马书奎,伸出一只胳膊:“来吧,拉人家一把嘛,嗯......” 她噘着一张樱桃小嘴,一脸不爽的样子。 马书奎攸不过她。心里想着:奶奶的,都火烧眉毛了,她还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被赵国登逮到,我看你还这么装纯么。自己裤带还没系好,只得腾出一只手去拉王二丫。都说开过荤的女子,疯狂起来天塌下来都不怕,马书奎从王二丫身上总算领教一回。 只见那王二丫缠着他,一只胳膊绕住马书奎的脖颈,慢悠悠的抬起一条腿,马书奎开始有点目瞪口呆。他一时间被王二丫翘腿绕着自己脖子的动作,搞得有些不明就里。幸亏王二丫及时提醒他:“嗯......瞧你这笨蛋家伙,人家是要你给我穿裤子嘛!” 说完,另一只手也搭上马书奎的脖颈。 这么一来,马书奎只好放下自己要系的裤带,先给王二丫穿上裤子。 被他捞起的旗袍,先给王二丫放下,接下来在拿起裤子,给她穿上。 王二丫淡定如神,马书奎有些惊讶。 他不知道王二丫心里明白,赵国登才不会因为一阵小毛驴的叫声,引起他的注意。 要说赵国登这个人,除了认得金银珠宝,其余,连他老爹老妈都不在他的眼下。 何况她王二丫,一个被送过来抵债的人。再说了,赵国登这一会除了他和账房先生整天交头接耳,满脑子都是赚多赚少,小算盘打得咯啷咯啷作响。其次只有对王德霞感兴趣之外,仿佛对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在他眼里。 别人不知道赵国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王二丫还不知道吗? 这家伙鬼精鬼精得很,可别小看他对任何人笑脸相迎。背地里,可是个杀人不见血的狠角色。只是,赵国登杀人和马书奎杀人用的手段大相径庭。马书奎用冷兵器的刀剑,而赵国登用的是软刀子。他用掏光别人口袋为主打,只要钱不要命。 马书奎是不知道,王二丫是胸有成竹。 她的不紧不慢,倒把个马书奎干搞得晕头转向。 给王二丫穿上裤子,自己才急急忙忙系好裤带。接下来将自己周身拍打一遍,为的是沾在身上的柴货被人看出破绽。王二丫拖着懒洋洋的身躯,给自己的头发理一理,脸颊徘红的一张脸上,布满的是未能达到尽兴地遗憾。 “嗯,急什么吗?害怕了啊!堂堂地乌金荡土匪头子,也有害怕的那一天,咯,咯,咯......” 王二丫用一根手指头推着马书奎的额头,飘过去一个媚眼。接二连三的笑声,唯恐天下不乱,吓得马书奎瑟瑟发抖。他试图用手捂住王二丫的一张臭嘴,怎奈,那王二丫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今天马书奎不把他尽兴就决不罢休似的。 马书奎,来不及看一眼磨房里坐在地上哭鼻子的丫鬟小花,撒腿就要跑。“哎呦,都什么时候了,你这祸害居然还笑得出来。你不怕果真不怕你男人休了你,我马书奎不背不仁不义的黑锅。”好像自己一直是正人君子一般,说着,马书奎管不了那么多。 心里想,只要自己不在现场,任凭王二丫怎么疯癫那都是赵国登和王二丫两口子自家的事。 头也不回,马书奎站在磨坊门口,先是左右遥望一番,见没有人注视自己,这才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大摇大摆走进赵家墩赌场的大客厅。 磨房和赵家墩赌场相隔一个洗澡堂,只见不过三五丈距离。 他走了,王二丫一双手在自己的上衣扭着纽扣。接下来,她用一双手去摸自己的裤带。两只眼睛,却在死死地盯着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丫鬟小花。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女之事是吧?等有机会了,老娘给你也介绍个男人,让你也尝尝鲜怎么样啊?”小花听得王二丫的话“噗呲”一下笑出来,“咯咯咯.......” 奇怪了,那小花刚才还在哭鼻子,看到自己反倒破涕为笑,我去,这小丫鬟莫非笑自己和马书奎偷情是对自己男人的不忠,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王二丫正在为小毛驴打搅她们俩的好事情,导致他和马书奎两个人不欢而散而隐隐不快。 很想借骂小毛驴为借口,对那小花也来一通指鸡骂狗,皮里阳秋。令她没想到的是,没等自己开口,丫鬟小花盯着自己大笑不止,这小丫头莫非是被小毛驴一脚踢傻了吧?有什么好笑的呀! 面对小花指着自己笑得在地上打滚,王二丫从上到下打量一番。 “没什么呀?我说小花你傻笑个什么呀,有那么值得你好笑吗?还不快给老娘我闭嘴,连小毛驴跟着你学上偷懒了,看我不收拾你们俩这一对让人操心的畜生。”王二丫走到堆柴火的草堆上,找到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丫,对着小毛驴就要打过去。 丫鬟小花见着终于说出自己的笑点。 “太太,你,你瞧瞧你穿的裤子是谁的呀、咯咯咯......幸亏东家没看到,要不然,我看你们俩还怎么交差。咯咯咯......” 小丫鬟笑得从地上爬起身,她忘却了刚才被小毛驴踢一脚留在屁股上的疼痛,不能不说捧腹大笑的确能治百病。小花来不及拍打沾在自己身上的小麦面粉,也来不及找扫帚将散落在地的小麦粒聚集一团撮走。 直奔王二丫身边,一只手指着王二丫的裤子,笑个不停。 没什么不对呀? 她越是前后左右的打量着自己,小花越发笑得顺不过气来。 “咯咯咯......咯咯咯......夫人,你,你看看你的裤子是谁的呀?” 王二丫这才发现,自己穿的裤子被慌乱中的马书奎穿走了。而马书奎的裤子,却被自己当内裤穿啊! 我滴个去,怪不得小花笑得合不拢嘴。 刚才还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不紧不慢地的王二丫,这一会吓得脸色煞白。 “啊哟,这杀千刀的马书奎瞎了眼了,将老娘的裤子穿走了,这可咋整啦?”情急之下,她急忙当着小花的面想着脱掉自己的裤子。怎奈,小花连连摆手。因为,她脱掉裤子仅剩的那只有旗袍了。而旗袍两边的缝隙,一目了然自己的大腿根。 “夫人,使不得,不能脱,不能脱......” 王二丫还是脱掉马书奎的裤子,她举起裤子对着小花说:“给我拿走烧掉,沾了老娘便宜,连老娘的裤子都带走了,难怪我穿在身上一点都不自在。”不穿内裤也没什么,反正自己穿的是旗袍。 只要不将屁股露出来,露点大腿不正是自己勾引男人的拿手好戏么!我们家包房里的小丫鬟,不都是挺胸露齐。 怕丢人? 那就别在赌场混啦! 小花乐坏了,她忘记了赶着小毛驴推磨磨面粉的活计,一个劲地帮忙王二丫将马书奎的裤子要揣进熬豆浆的大锅堂。 什么叫大锅堂,那是苏北人过去烧柴火的大锅灶。大户人家正常情况下是三口大小不等的锅炤。锅堂,即为加柴火的入口处。小花不敢不听话夫人的话,王二丫怎么吩咐她历来顺从怎么做。 “嗯,夫人......” “等一等,你要是把马书奎的裤子放在锅堂烧了,这小子还没发现他身上穿的是俺的衬裤,笑话闹大了。快,赶快找到他来磨房换掉,快......” 小花被指挥得六神无主,王二丫指着磨坊外边,对着小花几乎是用吼出来的语气在对小花说话。 可想而知,这一会的王二丫,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终于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怪不得古人说乐极生悲,或许王二丫今天和马书奎用她们俩的行动验证了古人创造出来的成语。 你还真的不能小看她们俩今天的偷情的这件事,他男人赵国登在钱行小街被马书奎绿了之后,以后还怎么去做人?尽管那赵国登不当她王二丫是回事。关键是,马书奎和赵国登都是人面前晃悠的人。 不是那些软似绵羊,坏是疯子的二五八贬的下三滥之辈。 这两个人一旦为情所困,争斗起来,各为其脸,两虎激斗,必有一伤。 马书奎伤了,她王二丫心里难过。因为只有在马书奎面前,王二丫才能品尝到人世间女人被男人宠着的快乐;而赵国登伤了,那可是他的名正言顺的男人啦!她们俩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接下来还有生出一大堆孩子。 刻不容缓,王二丫见得小花急急地离开,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想走到大客厅去看一看,唯恐撞见赵国登,自己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退。 火辣辣的的脸上,一阵阵的发烧,王二丫知道那是自己遇见马书奎的激荡心情无法控制的结果。男欢女爱,自古以来即是人们无法克制的来自灵魂深处碰撞。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王二丫在赵国登眼里算不上什么大美人,但在马书奎眼里,她王二丫绝对算个女中极品。 一脚跨出磨坊门槛的王二丫,急得直搓手。 她撤身返回磨坊,走到小毛驴面前,狠狠地朝着小毛驴的屁股踹过去,嘴里骂道:“奶奶个熊的,都怪你这死毛驴搅和俺们俩的好事情。你,你给老娘等着,等俺换过来裤子,不打烂你的驴脑袋,俺就不是王二丫。” 你说这小毛驴真是叫个怨啦!被王二丫打也就算了,谁让人家是主人。连个小丫鬟也对着它吹胡子瞪眼睛,小毛驴越发感到自己太委屈;我没找谁惹谁啊? 谁遇到不开心的事,都要找小毛驴发脾气,唉,这年头,甭说人比人活得有些不像人,连小毛驴这样的大户人家的畜生,活得也跟平常人家的畜生不一样...... “哆咴,哆咴,哆咴......” 小毛驴被猛然的一击,即刻散开四蹄,哆咴,哆咴,哆咴的一阵小跑。尽管它拉着的是空磨盘,乃是马不停蹄。 “滴嘟,滴嘟,滴嘟......” 小毛驴埋头的围着磨盘继续转着,四蹄发出的响声,将王二丫内心里的恐惧打搅得烟消云散...... 第二卷江湖恩怨 62章最坏莫过于人心 为什么? 还不是害怕再遭到主人殴打嘛! 它被蒙着眼,又不知道外边发生什么。有一点,小毛驴对王二丫和小花的两个人声音还是辨别得清楚。 马书奎,走出磨坊,见四周空无一人,便用手摸一摸自己跳得“咕咚咕咚”的心脏,稳定一下波涛翻滚的情绪,“咳咳”干咳两声以示给自己壮胆。你说他一个土匪头子,白嫖一位小妇人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有那么害怕的必要吗? 有关于这一点,倒不是马书奎为了害怕赵国登而心里发慌。 是马书奎与那王二丫在一起苟且时,被小毛驴的“哆咴,哆咴,哆咴”的叫声吓惊胆。 强自镇定之后,马书奎整理一下自己妆容,大步流星,昂首挺胸进入客厅。大客厅依旧乌烟瘴气,马书奎用手掸一掸挡在自己视线前的雾气层层,他大声叫喊着:“店小二,店小二,他娘的老子马书奎来了你也不知道招呼一下。” 店小二闻声赶来,他在和账房先生两个人在柜台前谈闲拉呱。 听到马书奎喊声,不顾一切的奔跑过来,靠近马书奎犹如多日不见的知己:“哎呦喂,我的个马大爷哎,可把您给盼来了啊!快进包房,你那舅丈人胡川逵胡老爷正在做庄家。啊哟,今天的胡老爷手气好得去了。压大大亏,压下小输。包厢里怨声载道,马老爷您进去了说不定来了位克星。” “什么克星?是他奶奶的胡川逵克我呢,还是我马书奎克他......”马书奎睁大眼睛地瞪着店小二。 “嘿,当然是你马大爷克他胡川逵啊!” 说着店小二凑到马书奎耳朵边上悄悄地说道:“马老爷您今天进去,不是俺店小二奉承你,百分百能赢。这么说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您那舅丈人属蛇的,他在怎么疯狂也不过是来自地上一条地龙。而你马大爷,来自乌金荡,那就是一条上天入海的天龙。嗨嗨,不信,你就试一试!” 真是瞎子不怕蛇,龙子不怕雷。 店小二说话时满嘴跑火车,他才不顾结果如何,只顾自己一吐为快。逮着谁能哄着谁,那就是店小二的职责所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店小二虽然没有那么大本事,但耍耍嘴皮店小二还是有那么点天赋。 苦口婆心,每天说得口干舌苦,为的是只图被招揽地顾客呵呵一笑,店小二便是心满意足。 两个人一问一答正在兴头上,小花气喘吁吁地的跑过来。不由分说,一把推开店小二,拖着马书奎直往磨房跑。我去,马书奎心里美滋滋地。心里想:莫非刚才他和王二丫在磨房的柴火堆哪一出感染了小丫鬟,她受不了便来死拉硬拽...... 马书奎总是想着美事! “不好了,不好了马大爷,你刚才穿错裤子了。” 看着丫鬟小花急得满头大汗,加之刚才从模仿一溜烟小跑来大客厅,马书奎不是可怜小丫鬟跑得汗流浃背,他才不会轻易相信小花的话,跟着就走。至少,得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小花一个明白,为什么要拖着他就走不是。 “什么?我穿错谁的裤子了啊?” 小花羞于回答,但又不得不说:“问你自己啊!” 马书奎脑海里即刻呈现和王二丫刚才在柴火堆上的那一出。 心里对小花充满感激。 土匪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 只是别人通过劳动所得,她们,只是凭自己拥有别人不具备的背景,以及过激手段的武力镇压,抄小路,找捷径,使得自己赚钱来得快些。并且,付出代价和成本微乎其微,以此获得高额回报。 用土匪和官僚资本的话来说,她们是用脑赚钱,和穷人出卖体力赚钱的途径不一样而已。 出了大客厅的门,马书奎揭开自己的米灰色大马褂外套,一看里面,奶奶的,果真如此。 他憬然有悟,我去他个王八坨子,怪不得我走路总感觉内裤绕着自己大腿,十分不自在。确原来是拿错了王二丫的裤子就穿,都是那头该死小毛驴惹的祸。 看到吧! 出了什么事都是弱者担责,小毛驴无形中成了包括小花在内的所与人的出气筒。 斧头入凿,凿子入木。 人类的丑陋心态,随着进化不只是智商远远的高出动物,就连内心里的那种极度自私自利,随着智商的不断升高,而变得卑鄙龌龊。 你们说她们俩在磨坊偷情,不躲不避,虽然没有当着小毛驴和小丫鬟的面,也不过是磨坊熬豆浆做豆腐的锅堂堆柴火那么大地方之隔,三五步远的距离,你说人家小丫鬟和小毛驴怎么能听不见她们俩那销魂时发出来淫笑? 小花在前面跑,马书奎因为裤子缠绕,走路极为不方便,就更不必说他跟小花一样地来一阵小跑。特别经过小花说他要穿错裤子,自己一看的确如此,走路更加不方便,人的心理作用不正是如此嘛! 有些事瞒着,也就挨挨过去了。一旦不说破,那才叫个难上加难。 磨房里,王二丫手里拿着芭蕉扇,在不停的给自己扇扇子降温度。 急得团团转的王二丫,此时此刻脸上荡然无存刚才的笑脸。紧张的情绪,令王二丫满头大汗。甭说是大热天,哪怕现在冰冷似雪,王二丫那急得燥热的一颗心,依旧无法平静。小花一头冲进来,见得王二丫肚子气得臌胀,赶忙指着磨坊门外说:“太太别急,马大爷在后边就到!” 王二丫有点害羞,用手里的芭蕉扇猛扑几下自己的脸,意在惩罚的骂道:“去他大爷的,什么马大爷,他就是个马大哈。亚拉个巴子的,给老娘穿走裤子,如果不是行为故意,那他马书奎无非是形同睁眼的瞽者,人们眼中的睁眼瞎子。如果不是,他就是位瞽言我的大骗子。” “说谁是骗子呢?亚拉个巴子的,大爷我连走路都受规矩,你,你还他奶奶的大言不惭。要怪,就怪你们家这死毛驴子。我,我他妈的宰,宰了你!” 马书奎说着,举起拳头直奔小毛驴站着的地方。那小毛驴也不知道有人要打它,一双眼始终被蒙着。它必须和小花在每天上午磨满一家人食用的小麦粉,才能揭开眼罩。 “算了算了,看你拿了别人家的裤子,睡了别人家的老婆怎么就没有一丁点羞耻之心?怎么啦?你到理直气壮来了啊!看来土匪就是土匪,你想跟一群流氓地痞谈什么感情,简直就是滥竽充数,对牛弹琴。就说你马书奎吧,没得到老娘之前,你是阿谀奉承,东说东好西说西好。乖乖弄的个东,一转脸功夫你就变卦了?穿错裤子,不是你的错,难道是老娘我的错?” 马书奎这才走到小毛驴身边,停下即将要打下去的拳头。 转怒为喜:“嘿嘿,我这不是和你开个玩笑么。宁愿打我自己,也不能责罚你们家小毛驴不是。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家的那张小脸不是,嘿嘿......” 马书奎走到王二丫面前,笑得不亦乐乎。 他知道倘若自己不陪王二丫个笑脸,下一次再来,那王二丫保准屁股朝着他,那多难过。 王二丫递给他裤子,指一指小花说:“你个死丫头还站在这里无动于衷干什么?傻不拉几的想要看马大爷换裤子吗?给老娘到外边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有人来给老娘挡住她们,就说太太一个人在磨房洗澡呢!” 王二丫瞟一眼小花,看着马书奎像哄宝宝一样的哄着自己,这才找到刚才两个人在一起的缠缠绵绵感觉...... “走吧,你今儿个难得凑巧,不去胡川逵的包厢耍一耍?” 王二丫尽管和那马书奎偷情说爱,但一颗心还是忘不了自己的家。再怎么说,他赵国登和王二丫有了孩子。人活着,不就是为了生儿育女。既然是这样,他当然要哄马书奎去胡川逵的包厢捧场了。甭管他们俩谁赢谁输,开赌场东家的底子钱,谁也赖不了。 王二丫这一句不经意的话,捅破了马书奎的窗户纸。 要么说十个女的九个肯,就怕男人嘴不稳。马书奎见得王二丫说出自己此行目的,心里那道防线即刻崩塌。他眉毛上提,喜形于色地问道:“哈哈,王二丫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儿个要来打探胡川逵的下落的呀?不瞒你说,孙雨娟跟我说他胡川逵家有上万两金银......” “啊......我滴个乖乖弄地咚,真的?不会是你们家那口子在你面前吹出来的吧!我不感觉胡川逵有多少银子啊,要说银票么,他们家有多少,这个我不能敢保。要说金银珠宝么,进门三相,你看看胡川逵身上穿的,手上戴的,也不过区区几只金戒指,没什么大不了。不像是有钱人,我估计啊。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是装出来的阔气。” 王二丫对胡川逵不看好,还不是经常听赵国登和账房先生在背地里议论胡川逵这个人。 他们俩对胡川逵的分析,除了收些田地的地租口粮之外,胡川逵在中心村没做什么大买卖。他赵国登好说歹说家里还有一个赌场和一个洗澡堂子作为聚钱斗,胡川逵除了那上千亩土地,还能拥有什么? 马书奎冷冷地一笑道:“嘿嘿,你可知道他从胡川凤家里得到多少不义之财么?我夫人孙雨娟全都告诉我,她要我......” 马书奎朝王二丫招招手,意在让王二丫靠近点,生怕有人听到她们俩接下来的谈话。王二丫凑过来一丁点,马书奎索性拉住她的脖颈,王二丫挣扎着不愿意靠近马书奎,毕竟这是他们家,被下人一头冲进来看到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嗯......干嘛呀!当心有人看到,你我都没法交代!” 王二丫假装正经,马书奎套着她耳朵,两个人叽里咕噜捣鼓一阵子,紧跟着两个人放生大笑。站在磨房外的小花,比他们俩还要紧张。因为他知道王二丫和马书奎的秉性,倘若真的有人来了,自己不想方法将来人堵在门外,十有八九是小花的罪过。 没办法,这年头有权有钱有势的人说了算,哪怕你是被冤屈,也是有怨无处伸,有仇没法报。因为规矩都是给底层人设计地,没有绝对的公正性。对上,为所欲为,对下条条框框循规蹈矩。谁违反,谁就是活罪难免,死罪难逃。平民百姓的死活,生如蝼蚁,水深火热。 唉,真的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丫鬟小花,听到发自磨坊的笑声传出房门外,为了不给主人找机会训斥自己,索性顺手将磨坊大门带上。乌漆嘛黑的磨坊,对小毛驴来说,它是只要拉磨就得戴上眼罩。所以,光明与黑暗对小毛驴来说,没什么区别,反正都一样。 受不了的事马书奎和王二丫,她们借着磨房窗户纸透出来的一丝丝亮光,顿感郁闷难耐。 “小花,小花,你这死丫头大白天的关什么大门啦!” 王二丫揣着明白装糊涂,总是喜欢对下人发威。 好像一天她不这么做,就显示不了他一个开赌场少奶奶的威武。小花原本是好意,听得王二丫不明就里地一概将责任推给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么说吧,只要王二丫想挑你毛病,鸡蛋里挑骨头,到目前为止,那还真的没有她王二丫挑不出来的毛病。 “太太,小花不是害怕你们俩的说话声和笑声传出去,惹是生非么。” 说着,小花一鼓作气,将磨坊的大门使劲推开。一股刺眼阳光,随着大门被打开,直射马书奎和王二丫两个人搂住脖子不紧不慢的那两对眼睛。两个人急忙用手来挡,小毛驴也眼前一亮。 “哆咴,哆咴,哆咴......” 两个人,才迫不得已再次上演一次从磨坊匆匆忙忙地离开的情景。 尽管小毛驴的叫声,并没有引起包括赵国登在内的赵家墩赌场所有人的注意,她们俩还有说不完的话,也不得不就此罢手...... 胡川逵在包厢,输了铜板,却赢了好多银子和当品。 包括欠条,临走时都和赵国登兑换了铜钱、铜板。有时候,市面上有人收铜板铜钱,胡川逵倒不是一窍不通。走街串巷,钱行小街被他踏个遍。 那么,为什么胡川逵总喜欢来钱行小街消费呢? 包括赶集,胡川逵除了钱行小街其它地方他难道就不能去吗? 第二卷江湖恩怨 63章冤有头债有主 这里面有个秘密,来钱行小街,胡川逵能从赌场和洗澡堂找到被人当着皇上伺候的感觉。 是人,都喜欢在别人面前找到存在感,胡川逵也不例外。 何况,包厢里的小丫鬟只要给银子,随便他怎么潇洒。左拥右抱,胡川逵能在空度余生的晚年,还能尝到和小姑娘同居一室,同睡一张床的皇帝般的幸福,上哪里他都找不到像赵家墩赌场令自己销魂的地方。 至于什么叫长者风范,在胡川逵的脑海里,有的销魂一颗,便是自己摘今生赚到幸运。他怎么可能选择,与自己幸运背道而驰的事去做呢? 当然不会! 再说了,他一个只读几年私塾的伪君子,怎么可能具有书香门第的长着风范。即使有,也是因为某种需要而刻意假装出来的谦谦君子形象。不过,这种装出来的伪君子模样,碰到真正的像鱼市口倪氏大糕坊的倪诛仙那样,那就关公面前耍大刀,胡川逵他就自不量力,自修其辱。 送走胡川逵,赵国登急忙对着店小二招招手:“怎么样?那老家伙将铜板和铜钱都兑换出去了吗?” 店小二贼眉鼠眼,滴溜溜地巡视一圈,便直说无妨:“东家,在赵家墩赌场,没有俺店小二摆不平的买卖。你看到胡川逵笑眯眯的样子了吧?” 赵国登点点头:“嗯,看到了或许挺兴奋的!” “哈哈,这不就对了,您总算猜对了他的心事,不偏不倚。他真的是担心银票要过期作废,所以宁愿兑换铜板铜钱,也绝不留下银票攒在自己手里。哪怕一千两银票对上一千枚他铜钱铜板,胡川逵连眼睛眨都不眨,还洋洋得意。” 望着胡川逵远去的背影,赵国登笑了。 大清国的铜板铜钱才不值钱呢。 要说值钱的,还是北宋时期的银票兑换率比较高。胡川逵那老小子可能是因为银票来得容易,加之市场上盛行袁大头,为了赶时髦,胡川逵真的是豁出去了。唉,管那么多干嘛,人家银票来得容易。 哪怕兑换少了,也不在话下,因为不痛不痒。银票对胡川逵来说,得到了不稀罕,丢掉了,不心疼,反正来得容易。 马书奎这边也达到目的,不知道他临走时和王二丫捣鼓什么,两个人趋附权势,追名逐利,都不是什么善茬之辈。她们俩在一起,可算是狼狈为奸,群蚁附膻。也可以说是城隍亏老戴,老戴亏城隍。 王二丫利用情色为自家招揽生意,不能不说马书奎乌金荡土匪经常光顾她们赵家墩赌场和洗澡堂,是那马书奎看在王二丫的面情上。 当然,我们不能忽视赵国登的经营之道。 赵国登手里的一张牌,仅次于马书奎的王德霞,也是功不可没。 王二丫对马书奎的无声无息的帮助,不过是那赵国登不知道而已。 尽管他有着不同一般的经营头脑,尚若没有王二丫以色相诱马书奎,那乌金荡的土匪不可能总是来他们家消费、捧场。还有,那来自包房的小丫鬟提臀露股,没有这样的以色相诱的经营手段,哪里来的赵家墩赌场的生机勃勃...... 胡川逵回到家,一股脑将银票带到钱行小街的赵家墩赌场,以赌钱的形式,予以兑换。在他认为,自己是上策。赵国登一时间在胡川逵眼里就是个不懂得生意买卖的愣头青。他认为,搞得赵国登是哑巴吃苦瓜有苦说不出。 至少,胡川逵沾沾自喜,以为那赵国登将废除的铜板铜钱烂在手里,可是一笔不大不小的损失。 于是,每每来到赵家墩赌场,内心里总是藏着不可告人的几分得意,几分庆幸。 他根本不知道,那北宋时的银票,在别人手里也许一文不值。 但在像赵国登这样的具有一定收藏经验的人手里,那就是价值连城。一连数日,胡川逵加快速度,先是用银票在赵国登的账房先生哪里兑换成铜板铜钱,再用铜板铜钱兑换成筹码,在包房聚赌。 赢了银子和大洋,输的确是铜板铜钱,胡川逵怎么能不开心。 赵国登的账房先生最近几天忙得不可开交,原因很简单,胡川逵的银票出现,他得抓紧时间用算盘咯哒咯哒的换算兑换率。赢了胡川逵铜板铜钱的人,拿着铜板铜钱又来账房先生这里兑换成大洋,一而再再而三,以此类推,你说赵家墩赌场的账房先生忙不忙? 尽管如此,账房先生乐意为赵国登付出,因为,他知道这里面的利润多少。 马书奎一连几天,没离开赵家墩赌场。 胡川逵不来,马书奎也不来。胡川逵前脚到了包厢,马书奎后脚就进入大厅。 那戴礼帽,身穿大马褂的人,进入包厢的下注,时赢时亏,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他赢了不笑,输了不跳,一副决胜者的姿态,信心十足。尽管他脸上皱纹一道道,胡须花白,打扮成古稀之年老男人一般。 可他走路和讲话的声音,还是在赵国登的账房先生面前,出卖了自己。 二东成箉着铜板铜钱,来到柜台前:“哗啦......咯啷咯啷......” 一大堆铜板铜钱从布口袋里倒在柜台面板上。“快,账房先生,快给老子换成大洋。可别耽搁老子最近的好运气,哈哈哈,真是好运来临,刀山火海想挡也挡不住。” 带着几分得意,二东成从人群混杂的包房里,伸出自己罪恶的三只手。 趁赌鬼的注意力都放在牌九桌子上,对赌鬼的口袋下黑手。荣门买卖,最拿手的就是靠偷过日子。 何况,二东成是这一会的当家人。 当然,二东成看准时机下手,不是对包厢里继续聚赌的人下手。而是对那些赢了钱就想离开的人,他察言观色地下手。人的讲义气,在赵家墩赌场内偷盗,传出去对赵国登的生意绝对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这一点,二东成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 “哎呦喂,二爷,您最近几天可不是一般般的得手啊?看来,手气不错。怎么样,遇到好事,不和我账房先生分享分享?”账房先生对输钱人,不会跟他们开这样的玩笑。因为赢钱就笑,输钱就跳是赌鬼的惯性。他才不想招惹赌鬼不好的脸色,或者来一句不三不四脏话来喷。 “唉,我都这身打扮了瞒过了店小二,怎么就瞒不过你账房先生?” 二东成有些奇怪,他不知道账房先生怎么看出是他二东成脸上贴上六七十岁老头子的脸皮,假发花白,胡须拖到胸口,瞒过了所有人,却瞒不过账房先生,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想搞个清楚,以免下一次再来,自己加以改进。 账房先生也不满,他一双手在算盘上咯哒咯哒地敲着。 一双眼却看着二东成,辅以鄙视的一笑反问道:“二爷,你是想听我账房先生说实话呢,还是想听我账房先生说几句奉承您的话?说假话奉承您,虽然挽得您的开心,但久而久之发生在您身上的弊病逐渐放大,到那时您二爷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说真话呢,对您来说当时会不痛快,但能指出的破绽,回去以后您加以纠正,便是日积月累,不容易露出马脚。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就看你二爷喜欢听老朽的哪一种话了!呵呵......” 账房先生看上去也不简单,一双眼紧盯着二东成的面部表情,一双手却在算盘上,不停地左右来回上下拨珠子,忙而不乱,分毫不差。 像账房先生打算盘这样的熟练程度,在那个年代,多地去了。 就像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银行柜台工作人员,她们打算盘的速度,看得你眼睛不敢睁,那个手指头拨珠子的速度真的叫个举世无双。 “嘿,账房先生,您就别跟我卖关子了,有话直说,有屁照放。我二东成本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心态,来来来,说说看,您是怎么看出是我二东成的。” 账房先生从坐位上站起来,踮起脚尖将头伸出柜台外。 附和在二东成的耳朵边上神神叨叨的说:“二爷,是你那走路的姿势,和您说话的腔调怎么看,怎么听都不像个你化妆的那个六七十岁人的声音和模样,太夸张了知道不。”账房先生说完,自顾自坐回原处,继续敲打算盘,好像什么事没发声一样。 二东成心里咯噔一下,我去,老家伙说的也是。 幸亏在赵家墩赌场,如果出远门被人发现岂不是脱裤放屁自找麻烦?“呃呃呃,你说的不错,看来,下一次再来,必须先走你账房先生面前过一眼。否则不然,我二东成祖传移容秘籍算是白白浪费掉了。” 二东成和马书奎两个乌金荡土匪紧盯着胡川逵的影踪,不是什么好事情。 账房先生预感到一场争斗,可能要发生。 如果不是对付赵家墩赌场,那肯定与胡川逵有关。 胡川逵总是大意失荆州,回家的路上,内心里在为自己将银票兑换成大洋,他自鸣得意:看俺胡川逵,将那没有价值的银票抛出去兑换成现大洋,嘿嘿,除了胡川逵能有这方面才能,估计中心村找不出第二个。唯恐醉生梦死的他从来没考虑过有心算计没心人的人间警言和忠告。 第一次在赵家墩赌场被马书奎盯上,不但倒贴了外甥女孙雨娟,还被敲诈五百两银票。按理说,胡川逵应该长记性。 只可惜,胡川逵可能是因为仗着财大气粗的缘故,丝毫对自己的露富行为不加以克制和改进。尽管,他已经快马加鞭地将从妹妹胡川凤那里得到的银票转移出去,想以此打消因为银票藏在自己家里而惶惶不安的情绪。这人呐,做了好事真的叫个半夜不怕鬼敲门。 一旦做了自己认为的坏事,寝食难安。 每每看到交给大太太收藏的银票,胡川逵的脑海里就会出现妹妹胡川凤对她横眉竖眼的表情。 唉,难怪妹妹对自己横眉怒怼,胡川逵心里也在想:闷了妹妹的家产也就算了。因为那些原本属于她和妹夫的财产,她们俩这一走,统统留给那孙家的继承人孙雨晴,怎么说对外甥女孙雨娟也是不公。 对自己闷了妹妹的财产,胡川逵没有半点亏心,但他作为一位亲舅舅,居然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将妹妹丢在人世间的唯一的希望,捧手送给乌金荡的土匪。嗨,这和将她们的孩子丢掉万人坑有什么区别。所以,胡川逵经常做到妹妹对自己露出恶狠狠的表情,他越发心慌。 不得已,下决心处理掉银票,以示眼不看,心不烦。 再说了,如今是现大洋的时代,再拿银票说事,是不是有点凹凸了...... 金秋十月,王德霞带着一帮人来到赵家墩赌场。 她和马书奎的行为不一样,马书奎是来盯着胡川逵,另一方面是来乘孙雨娟挺着个大肚皮,他来找王二丫消消遣,取取乐。王德霞直奔赵国登为主题,她啥也不缺,呼风唤雨,在乌金荡不比马书奎逊色。 因为,王德霞扛着马书奎哥哥马占奎的牌子,在乌金荡横扫一切。 自从和孙雨晴一战失败之后,马书奎耿耿于怀。 他继续招兵买马,将队伍扩大,资金来源捉襟见肘。对乌金荡来来去去的商船,至少,打着马家荡孙家旗号的商船,马书奎是绝对不敢再下手。因为,交战双方内心里有一个自我约束:打赢了,别人听你的;打输了你听别人的。 这是江湖规矩,谁也不能破。 普天下,吃江湖饭的人,天下是一家,谁都得讲这方面的义气。 所以,和孙雨晴一战,马书吃了亏。 他不知道的事,马书奎活着,从乌金荡传到马占奎哪里的消息是:马书奎已经被孙雨晴带的人马连同大木船一道沉入乌金荡,那可是一个人也没回呀!马占奎正在紧急准备和马家荡的孙雨晴来一个一刀了断,意在给亲弟弟马书奎报仇雪恨。 马书奎紧急准备怎么对胡川逵下手,那可是他的压寨夫人孙雨娟对他马书奎的第一个要求。 否则不然,孙雨娟也不会让马书奎靠近自己,更谈不上怀着马书奎的孩子。他哥哥马占奎,正在紧急筹备和孙雨晴来个切底清算。暗八门,除了二东成的荣门买卖,几乎被马占奎全部活动起来。关键是,马占奎派去乌金荡调查事情原委的人,被那接生婆在赵家墩赌场截杀。 马占奎派出去的人有去无回,他便知道情况不妙,后果严重。 王德霞和二东成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来自她们身边的接生婆,却原来是杀害他哥哥从小上海派出来一探究竟的人。消息中断,是因为马书奎有了孙雨娟之后,光想着和压寨夫人尽情快活,全然不顾他和孙雨晴一战,成就了孙雨晴在马家荡当家做主的地位。 也给自己在乌金荡消失,推波助澜。 不仅如此,他哥哥马占奎和孙雨晴结下深仇大恨,都是因马书奎而起。如果这一会的马书奎派人和哥哥马占奎取得联系,说自己安然无恙,或许,马占奎放弃对孙雨晴报复计划。可是,马书奎一门心思掖在孙雨娟要求他从舅舅舅妈手里要走属于她的那份家产,其他事都甩到脑后。 初秋的一天早晨,马书奎带着乌金荡的土匪,从钱行小街的码头上岸,给挺着大肚子的孙雨娟找来马车,其余人,以马代步,浩浩荡荡开往中心村。 不像第一次,是夜晚偷袭胡川逵他们家。 这一次,马书奎打着送孙雨娟走娘家的幌子为名,大摇大摆开进中心村。胡川逵也不是没有准备,自从上一次被马书奎来个关门打狗,他吸取教训...... 第二卷江湖恩怨 64章临危不惧 胡家大院,家丁队伍扩大了,买枪买子弹,冷兵器大刀宝剑,应有尽有。 许家楼赵铁匠的铸造的大刀宝剑,堪称冷兵器当中的一绝。他打造出来的龙泉宝剑,削铁如泥,切纸如切菜。大刀片子一刀用力下去,碗口粗小柳树拦腰斩断那是家常便饭。 尽管如此,胡川逵还是小看了马书奎。打亲情牌,是孙雨娟想出来的招。 那么,为什么孙雨娟要对自己的舅舅舅妈下次狠手? 这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胡川逵做人不正。 特别是舅妈对孙雨娟的苦苦哀求根本听不进去,还有,落到马书奎手里,孙雨娟被逼走进乌金荡投河。尚若不是因为王德霞良心发现,孙雨娟早就尸骨无存。所有这些,孙雨娟越想越狠。舅舅舅妈,为得到他们家家产,置她生死于不顾。 孙雨娟因为受到舅舅舅妈的不公平对待,为自己鸣冤叫屈。 久而久之,她挺着大肚子,从答应和马书奎同床共枕的那一刻起,就决定她的人生将是一路走到黑。她不甘平庸,更不甘自己就这么消沉。好歹,自己知道的马家荡她还有个哥哥孙雨晴,绝不对可能不认她这个妹妹。 今天,她坐着马车,从舅舅舅妈将她送人的那一天起,到如今自己挺着大肚子回来,已经过去一年半时间。从来没受到舅舅舅妈邀请他回娘家探亲一次,或者,在乌金荡他能见到舅舅舅妈和表哥表姐一面。 或许,就没有孙雨娟今天对她们的报复行为。唉,怪胡川逵做事太绝,怪不了孙雨娟利用马书奎来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从钱行小街到中心村的旱路,骑马要走上一个时辰。 考虑到孙雨娟临身足月,马书奎当宝贝一样伺候着孙雨娟,这给孙雨娟在精神上极大的安慰。从宁死不屈,到慢慢地适应马书奎这位土匪头子对自己的恩宠,孙雨娟似呼对马书奎有了几分感情上的寄托。 土匪也非一无是处,日久生情,还是有这方面因素。 主要是孙雨娟在乌金荡,无论马书奎在与不在,她一个人说了算。 与她在舅舅舅妈家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截然相反。 所以,孙雨娟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几斤几两,孙雨娟还是拎得清。她不能和王德霞相比较,那王德霞生来就是风尘女子家庭出身。在乌金荡相处,因为马书奎看不上王德霞,所以,在男女关系上,王德霞和孙雨娟不产生矛盾。 同为女人,不过是一个年龄大,一个年龄小。 其实,没什么区别。 只要王德霞发号施令,孙雨娟在边上绝对附和,她不会像王德霞那样的性格,专门拆台。 王德霞倘若和马书奎看法不一致,两个人总是想不到一块。但和孙雨娟相处,王德霞知道自己在乌金荡的地位,在马书奎心目中在孙雨娟后面排队。 奶奶的,自从和那个军爷有了枕头关系,他马占奎就没拿我王德霞当人看。 把自己丢到乌金荡,不就是想让他弟弟看守自己,另一方面,将消息阻断,不让军爷再来鱼市口的王德芳妓院找到自己吗?马占奎这老家伙可算是老谋深算。他这一招,是一箭双雕。既将他王德霞从自己身边排挤出去,也不让军爷找到她王德霞。 关键是,令王德霞现在连一个做女人的机会都很难达到。 幸亏,来到赵家墩赌场,她能和赵国登眉来眼去,不同床共枕,但也能在王二丫鼻子底下,两个人通宵达旦,睡上一觉翻来覆去,那才叫个够刺激。别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亦或王德霞满眼看的都是良心坏透的男人特多。 偶遇像赵国登这样的见人就一脸笑的软弱无人的男人,王德霞用起来是那么大得心应手...... 这边,王德霞正在和赵国登快活! 那边,开往中心村的青南河堤上,从钱行小街走出来的一对人马,人欢马叫,慢慢的向北方的中心村挺进...... 赵家墩赌场,王德霞搂着赵国登,两个人如胶似漆...... 马占奎在聚集暗八门商量,怎么去对付孙雨晴...... 中心村,胡家大院。 “报......老爷,有一大队人马,从韩伟庄抄小路径直向中心村移动。观察沿路扬起粉尘,少说也得有几十匹马。”外围第一道岗哨骑马来报,老管家捞起大马褂,直奔胡家大院的顶楼观察。西南方向,灰尘扬天,的确有一大队人马,徐徐向中心村开拔。 经验告诉账房先生,他必须提醒胡川逵。 甭管他信与不信,不提醒是他账房先生的事。 提醒了胡川逵,他不听,那就不是自己的事了。 就像上一次马书奎从他们家带走她外甥女孙雨娟一样,胡川逵是有气没地撒。看着马书奎将自己亲外孙女连拖带拉的抢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连胡川逵本人感觉揪心的痛。他很想找个家丁发泄一下,可是,大半夜的,开大门的已经被马书奎一枪毙命。 要说有错,那开大门的都没来得及叫喊一声,包括胡家大院饲养的两只大狼狗,一同和看大门的家丁见了阎王。 无奈,胡川逵只得将气埋在自己肚子里。 甭管是大早上还是大白天,现在的土匪强盗也不像过去那样藏着掖着。 她们大张旗鼓是因为局势混乱,中心村这样的小地方水浅王八多,局势动荡不安,龟蛇鳖虫一下子露出水面。于是,他蹭蹭蹭从胡家大院顶楼岗哨走下楼梯,向大厅跌跌撞撞跑过去。 “老爷太太,老爷太太,西南方向来了一股人,看似朝着这边而来,您看......” 胡川逵坐在躺椅上,大太太手里拿着火捻子,在给他的大烟枪点燃烟土。 “吧嗒吧嗒......”胡川逵拗起脖颈,嘴里含着大烟枪,吞云吐雾。在他躺椅的后边,直挺挺的站着两个小丫鬟,她们俩一人手里端着点心,一人手里拿着切好的水果盘。 专等胡川逵吸一口大烟,然后再喂一口点心、水果交替进行。 “慌什么?我说你都多大岁数了啊,还这么不颠不实,就不怕被人看见笑话你?大队人马,好像是奔咱们家而来,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大太太总是不看好老管家,他亲自伺候胡川逵,还不是因为他最近几天天天在钱行小街兑换现大洋回来么。 我的天啦! 每天箉着一大堆现大洋,那白花花的回来往大桌上一倒,看得大太太眼睛发呆。她伸出舌头,惊得说不出话来,接下来张开双臂,将大桌上的现大洋拥起来:“哈哈哈......胡立顶,胡立顶,快来看啦,我们家发财了,发财了!” 出乎大太太意料之外,胡川凤姑姑留在她们手里的银票,确原来有那么值钱。 胡立顶听到喊声,急忙跑过来。 “娘,娘唉,给儿子拿去大街上买几个小丫鬟回来呗!有那么大现大洋不用,过期作废那多不值。你想像咱们家姑姑......多有不值......” 胡立顶知道自己打比方说漏嘴,拿姑姑比娘亲,岂不是诅咒娘亲像姑姑一样的早早走上黄泉路。 所以,他立刻闭嘴。 “哎呦喂你这不孝之子,我们老夫老妻为了你省吃俭用,你却不知好歹拿我们比你那见福不想的短寿的姑姑和姑爷,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 胡立顶智商没问题,只是情商不足。 花花公子哥,要么能说会道,不务正业。要么痴痴傻傻,不懂得人情世故。 胡立顶在这两者之间。 他知道说漏嘴,尽管嘴巴立刻刹车,还是免不了被娘亲听出来援外之音。 奶奶的,大太太是个什么人,一钱当磨子大的人,平时,吃斋念佛,最讲究好话奉承恭维话在耳边响起。幸亏,张开双臂拥着大洋钱发出琮琤响声令她开心悦耳。否则不然,肯定会顺手抄起家法追赶那胡立顶。 多亏,这小子手里抓起一大把现大洋,撒腿往大门外跑...... 老管家弓着腰,不敢吭声,但也不计较因为大太太的一句啜侧自己的话就离开。 大丈夫,不能和妇道人家一般见识,过去男人都是这么认为。 好男不跟女斗的传统,令多少好男儿的阳刚之气丧失在女人的石榴裙下。他一声不吭地等待胡川逵从太师椅上一头拗起。唉,老管家有些失望了,只见得胡川逵睡眼蒙蒙地将手里的大烟袋移交给身后的小丫鬟,慢慢地坐起。 “我耳不聋,听着呢!这样吧,你还是命令下去,让家丁拿好家伙,守在大院墙内。倘若遇到不测,立刻开火。奶奶的,我胡川逵也有几十杆枪,就不信还能有像马书奎那样的乌金荡土匪,再来我们家搞什么偷袭。起码,有备无患,总比松松散散,马虎大意好得多。” 胡川逵慢悠悠地对着老管家挥挥手,他的认知,大白天土匪也不可能出来作恶。 侥幸,或许正是断送自己做好准备的良机。不过,这一次的反应,胡川逵总算是吸取上一次的教训。他还知道有所准备,尽管明知道大白天没有人敢行偷盗强取豪夺之事。老管家已经在下面展开吩咐,胡家大院墙头上,埋藏一杆杆长枪。 训练有序的家丁,一个个用眼睛紧盯着墙洞外边的一动一静。 只要一声令下,几十杆枪齐发。打排枪,可是杀伤力最大的招数。七零八落的零打碎靠,令来人可以选择掩体东躲西藏。在排枪的作用下,你无处藏身,除非你不在排枪的射线范围之内。胡川逵家不光只有几十杆枪,大刀片子和龙泉宝剑,都是从许家楼的赵铁匠那里定制。 和孙雨晴、马书奎她们用的大刀片子,龙泉宝剑出于一个人之手。要说区别,仅仅是材质上的区别。 好的材质,那肯定要出好价钱。 像胡川逵和马书奎这样的货色,又怎么可能愿意从口袋里掏出实打实的买家伙的真金白银呢。她们恨不得赵铁匠送给自己才好呢。你说做手艺买卖的人家,怎么可能做赔本买卖。不偷工减料,那就等于白干还贴他成本费。 老管家清点一下人数,二十一杆枪,外加十五把大刀片子,龙泉宝剑只有十三把,那还是胡川逵家的姑娘和儿子胡立顶等人专用。虽然为她们请来江湖义士教上一年半载,只是因为大小姐和大少爷排掉十足,气走师傅不说,练得花拳绣腿都不周全。 更甭提挥剑杀人出证了。 估计,让她们拿着龙泉宝剑去杀只鸡,也得手软。 尽管如此,老管家还是不能懈怠。 胡川逵马马虎虎,他不能跟着凑热闹。有可能胡川逵得到妹妹的一大笔资产,开始私欲膨胀。小丫鬟一大堆,他偏偏说兔子不吃窝边草。非得去赵国登的赵家墩赌场鬼混,在那里,他仿佛自己年轻许多。 从来不考虑亲自将外甥女送给十恶不赦的土匪,生活得怎么样。 老管家吩咐下去之后,他急忙抽身来客厅向胡川逵汇报:“老爷,我已经安排好了,要不您和太太走一圈看一看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老管家不是谦虚,他是在规避自己责任,什么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有了差错,那他老管家是有进有退。说我安排错误,那可都是你胡川检查认可。不出事,皆大欢喜那当然是最圆满的结局。 “嘚嘚嘚......” 西南方向,匹快马驮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乌金荡马书奎的三角旗号来报: “报......乌金荡马书奎、孙雨娟选择今日走娘家,恳请胡老爷子恩准......” 来人骑马来到胡家大院的大门口处,飘逸轻盈,一跃跳下马来。有礼有节地跪地对着大门口,手里拿着信函举过头顶,等着胡家大院的人打开大门迎接。 老管家一听,是孙雨娟和马书奎带人来了。 我说呢,土匪怎么可能大白天地兴师动众啊!他拎起自己拖到脚面的大马褂,小米碎步,笑盈盈地跑过来:“啊哟,恭喜老爷太太,您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回来了。快,打开大门,打开大门。” 第二卷江湖恩怨 65章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慢着,你走了,是你家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回来,管我什么事?莫非,是在乌金荡混不下去了,再来找些银子回去花花?要知道他马书奎上一次来,我们家倒贴孙雨娟不说,还顺势赔了五百两银票。要想进胡家大院这个娘家,她们俩或多或少得呈上些礼物吧?哪怕将我们上次给的银票再还回来也行啦!” 胡川逵止住脚步,大太太的话好像说得不无道理。 他掉过头,对老管家命令道:“管家,给来人回话,只需马书奎和孙雨娟两个人带人进入大院。其余人在胡家大院外围候着。走娘家,用不着兴师动众。他带着一大队人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再来我们家抢一次,我胡川逵不上马书奎的当。看在孙雨娟的面子上,让她们俩进门已经是不错的了。” 你说这个胡川逵,自己没一丁点主见,大太太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没有主见倒不是什么坏事,但也不能百依百顺大太太啊? 那样,助长大太太一声喊到底的脾气,能人孙雨娟回来一趟坐得住? 老管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不能说。他只好对着胡川逵问道:“老爷,您是要我口传呢,还是写一封回函,以示诚心相待。” “嘿,对待一个晚辈需要那么认真吗?再说了,一伙虎头蛇尾,专门靠打家劫舍过日子的土匪,要那么文绉绉地干嘛?老管家,我看你是被马书奎上一次来吓破了胆了吧?听我话,想进胡家大院,就得知错必改。将功赎罪,认错服法,态度还要端正。否则不然,我胡家大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去。哼......” 大太太或许看得如今的胡家大院,铜墙铁壁,哪怕来一只小鸟,也休想从头顶飞过。 所以,对上一次马书奎的无礼抢夺,心里一直记忆犹新,难以释怀。 这一次,马书奎既然主动要求上门,那得按照胡家大院自己的规矩来。按理说,大太太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关键是,说是回来探亲,只是快马使者送信所知。那马书奎带着孙雨娟回来到底何意尚不清楚,大太太就急急忙忙妄下结论,误导了胡川逵,这可咋整? 老管家恨死胡川逵长期以往,都以大太太妇道人家做主来安排行事。 且,对自己经常找些无中生有的事加以责备,老管家也受够了。 索性,他添油加醋的对来者传话到:“这位小爷,让你久等了。我们家老爷太太让带话,如果孙雨娟和马书奎要想进得胡家大院,就必须将上次的行为完全切底的认个错,并付诸赔偿,或者退回你们老大从这里拿走的五百两银票。当然,不包括孙雨娟外甥女在内,只有她才是胡家大院愿意无私奉送的对象。” 使者一听,脸色陡变。 他狠狠地瞪一眼老管家,然后点点头双拳一抱:“多谢前辈指点,我这就回去通报。希望老爷太太的目的能得到老大的恩准。驾......” 飞身上马,朝着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老管家打发走送信使者,四处张望一番。 接下来,他做了一件令胡川逵和大太太想也想不到的事。从马棚里牵着一头小毛驴,跨上去就走。他知道,那马书奎和孙雨娟听到胡川逵对她们俩是这种态度,好歹那马书奎算得上乌金荡一号人物。土匪又怎么样,有了现大洋就是阎王老子来了,也得低头三份。 财大气粗,从古到今依旧在华夏大地代代相传。 家大业大,便是横着行天下。何况,他还不知道马书奎和孙雨娟来意究竟是不是真的探亲。凭老管家对孙雨娟的了解,那小丫头自从父母双亡将她托付给舅舅舅妈家里,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被人宠是另外一回事,关键是胡川逵和大太太不当她是一家人。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在使者临走之前,因为对大太太说话不满,故意添油加醋,希望以此惹怒马书奎。万一,那马书奎真的被使者带回去的话激怒,你看吧,有胡川逵好果子吃。他骑上小毛驴走了几步,突然又勒住小毛驴的缰绳:“吁,吁!” 老管家直奔胡家大院的后院。 “老爷,老爷,我突然之感觉肚子痛,啊哟,看样子熬不住了。跟您招呼一声,我去二神仙哪里抓点药。家里的事,您就和大太太多担当。反正是您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回家探亲,老管家待在家里也没什么大用处。嘿嘿,老爷,我这就走了啊!” 胡川逵最怕佣人在自己家里生病,不但掏腰包,还要给她们去请郎中,烦得很。 “那好吧!按理说,这时候你是不能离开胡家大院。怎奈年老多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老胡家也担当不起。也罢,你先回家去抓药。至于马书奎和孙雨娟回来么,大不了招呼厨房多下几个小菜打发一下也就算了。不过,你得早去早回啊!耽搁胡家大院大事,休怪我胡川逵跟你翻脸。” 胡川逵双手背后,身后,跟着一大趟佣人丫鬟,好不自在...... “报......老大,那胡川逵托老管家带话,要您和夫人亲自上门为上一次的事情赔礼道歉方可入室相见。否则不然,胡家大院的大门你和夫人都进不了。我草草巡视一下,墙头墙外,到处布满几十杆枪,瞄准我们的来路,虎视眈眈。看来,胡川逵对我们这一次到来早有准备。老大,您看......” “我看什么?丫丫个巴子的,给老子全速前进。他奶奶的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得罪我压寨夫人就是得罪我马书奎。兄弟们,都给老子听好,胡川逵他不认我这门亲事,我马书奎也就认栽。但是,他不认我压寨夫人作为他的亲外孙女实在是欺人太甚。所以,我马书奎临时决定,改走亲戚为临时起意。拿下胡川逵的胡家大院,给我压寨夫人出这口恶气,不怕死的,跟老子往前冲!” 马书奎真的急了,倒是孙雨娟想喊住他,等到了胡家大院再由自己试探了再说。 马书奎那倔强脾气上来,岂能是孙雨娟说服的了。 土匪,就仗着蛮横无理。能听懂正常人的话,那就不是土匪了。难怪,人们将官匪和土匪混为一谈。在他们身上,的确都有非常相似的地方。比如,她们不具备同情和怜悯之心。除了自己的最亲近的人之外,官匪对任何人都是为了保护自身利益,对他人白的进去,红的出来。心狠手辣,是官匪的共性。 也罢,对像舅舅舅妈这样的吝啬鬼,孙雨娟没什么值得同情和挂念。想起父母临终前对舅舅舅妈的嘱咐,她们俩答应得干干脆脆。到后来才知道,不过是她们俩想得到她们家家产而刻意装出来的温柔,哄骗她父母。 唉! 只恨父母命苦命短,要不然她孙雨娟也不可能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马书奎对她再好,他也是个土匪。 在过去,土匪强盗人见人怕,但她们始终不得人心。哪像现在的人干的是土匪的事,装得和平常人家一样,令人难分难解。过去的坏人除了打扮伪装,要不然他们走到哪里也会被人一眼就认出来。 那衣衫褴褛在大街上专门盯着路人口袋的,十有八九是小偷小摸。 不过,小偷见了正常人,她们是害怕的越着走。尽管她们偷钱的手段特别快,转眼之间你的钱包就到了他的口袋,但还是因为害怕有钱人,而不敢昂首挺胸走路。基本上猥琐着走路,眼睛从不敢正视路人。 你在看大街上的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穿着兜裆裤,头上带着西瓜皮帽子,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人,大多数是这条街上的地痞流氓。这伙人不务正业,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靠吃拿卡要为生计,专门找些小街上生意人家吆五喝六,死皮赖脸要吃要喝要包烟。生意人家,为了做生意,不和这帮人计较,给他们吃的喝的就当是施舍。 像马书奎这样的土匪强盗,那可不得了。 在那年头,除了官府上的人能和他们一样走大街串小巷从不避讳,更别说他们在乎别人的指手画脚。 再说了,背后戳脊梁骨的事多得去了。只要不羞当面,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会知道心里有谁和没谁。像现在的人一样,人面兽心,谁也没写在脸上。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好,老爷太太,一行人骑马飞奔而来,喊杀声隐隐约约听见。” 胡家大院的土楼上,家丁大声喊话来报。 大太太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小丫鬟在给她捶背捏腿。听到喊声她一骨碌从座椅上起身,急忙捞起自己裤腿,滴流滴流朝楼上爬去。别看大太太富态微胖,走起路来如同一阵风,雷厉风行。 “在哪呀?快,快让开,我来看看,我来看看!” 上下穿一套绿底,外加红莲圆点花瓣长袖配灯笼裤的大太太马秀花,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做事一鼓作气,只是一生中最大的毛病,莫过于爱钱如命。对自己儿女,宠爱有加,对儿女之外的人,哪怕是他亲姨娘舅绝不会施舍一顿饭,或者说给几两碎银。越富有的人家越抠门,大太太就是这么个人。 就这么个心狠似铁的大嘴婆娘,居然将个腰缠万贯的胡川逵管得服服帖帖,你还别说这世道真的有一物降一物之说。 没盐卤,它还就真的做不成豆腐。 “唠,快了!冲在前面的马匹驮着的人,估计不到一袋烟功夫就能赶到。太太,快去报告老爷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说话的家丁有点慌张,大太太马秀花用一只手搭在自己额头。 西南方向,喊杀声有远而近。 看来,是奔着他们家而来是毋庸置疑。 中心庄,没有比他们家钱再多的人了。 马书奎大白天兴师动众地带着孙雨娟来报说是走亲戚,他奶奶的,走亲戚有带一大堆人马扛枪提大刀的吗? 大太太似呼有些察觉不对劲,他急忙对着楼下大喊:“管家,管家,快安排人准备迎战。马书奎,马书奎带人来不是什么善茬。走亲戚,没这么个走法。那孙雨娟小贱人是不是联合土匪来抢咱们家财产了啊!” 老管家早已经逃之夭夭,大太太见喊不到老管家,嘴里开骂道:“老管家,你眼花耳朵又聋了啊!我跟你说话,你怎么就没听见。” 众家丁伸长脖颈,到处帮忙寻找老管家。 呵呵,老管家这一会骑着小毛驴,正在哼着小调,赶往许家楼的路上。他是不想再在胡川逵他们家呆了,女人当家,男人必夸,这是规矩。 我说这句话的意思,不带有性别歧视。 而是多年以来,得出来的社会实践。男人,为一家之主。女人,只是管理日常家庭事务,是分工上的合理的不同。小小男人能做主,小小狸猫能逼鼠。顺口溜淋漓尽致的刻画了家庭妇女和男人的在家庭当中的社会地位及分工。可惜了,胡川逵他们家做反了。 老管家不逃走,他故意夸大其词传给马书奎的话,以激怒马书奎为主。那马书奎是个什么货色,老管家又不是不知道。第一次来抢胡川逵他们家,从东厢房能够逃得过马书奎之手的,胡川逵的小妾们没一个能躲得过。幸亏大太太马秀花在主屋,要不然估计她也得遭殃。 就那么个破玩意,听了老管家传出去的话,肺不气炸算他老管家没见识。 “啪啪啪,叭叭叭......” 身后,响起来杂乱无章的打乱枪的声音。 老管家勒住小毛驴的缰绳,从嘴角露出阴沉沉的笑意。他在想象这一会的胡家大院,肯定非常热闹。 “胡川逵啊胡川逵,你这一回要彻底完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几根金条,笑得龇牙咧嘴:“嘿嘿,跟我玩,你胡川逵再来两个脑袋也休想看得住我老管家的账目,嘿嘿!” “太太,老管家不见踪影了!莫非,莫非老管家陪胡老爷去后花园了啊?” 家丁提醒大太说。 “哎呦喂,都到了这节骨眼下,该死的还去什么后花园啦!来人,快去通报老爷,叫他安排人积极迎战。奶奶的,这一回再不能被拉马书奎的乌金荡土匪偷袭成功。胯下之辱,老娘今天一定要报,他奶奶的!”马秀花捞起两只大裤管,捞衣抹袖地从家丁手里一把抓过一支枪,瞄准骑马跑在最前面的人...... 家丁闻讯下楼梯,蹭蹭蹭,楼梯发出急促的脚步声。 屋顶,只容许一个人进出的洞口,限制了家丁们的进进出出,上上下下。 “啪!” 马大花还真的撂倒一个跑在最前面的人,第二个便是马书奎。 他吓得急忙勒住马缰:“嘘嘘,他娘的,没等老子开枪他胡川逵倒来个先发制人。” 马大花开的第一枪算是提醒了马书奎,他急忙掏出王八盒子,对着天空“啪啪”两枪。 “弟兄们,看到了吧!今儿个可是他胡川逵找死来着,给我冲。拿下胡川逵人头,我马书奎赏大洋十块,谁先打死谁先得。” 孙雨娟坐在马车上,那马车慢悠悠的,可不是马夫不管用。 而是马书奎刻意对马夫下了一道死命令,夫人今天挺着个大肚子走娘家,要是半路上有什么差错,我马书奎发誓,定拿你脑袋问事。 所以,马夫不紧不慢地赶着大马车。 第二卷江湖恩怨 66章宁死不屈 尽管,有三匹高头大马拉着孙雨娟坐着的大马车毫不费力。 要想多快,就有多快。对马车上的孕妇来说,马车跑得越快,颠簸得越是厉害。所以,马夫还是宁愿慢悠悠地走着,也绝不给孙雨娟的身体带来不适。马书奎的话,马车夫历历在目,时刻挂在心上。 要说当初从钱行小街走下大木船,马书奎直接去赵国登他们家寻找王二丫。 还不是请王二丫给他叫来一辆赶车熟练的马车夫么。 王二丫这个人呢虽然和马书奎有染,但她对孙雨娟没什么深仇大恨。毕竟,是自己偷了孙雨娟的男人,心里有愧于孙雨娟。至少,表面上王二丫是不敢和孙雨娟面对。这人呐,无论男女,只要做了亏心事,或多或少内心里有那么几分羞耻感。 只是马车夫跟王二丫只要十两银子的费用,到了王二丫跟马书奎结账的时候,王二丫毫不犹豫拿下马书奎五十两纹银。按理说,这多出来开的四十辆纹银应该有王二丫心安理得地揣进自己腰包才对。可是,王二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人知道。 她这么个爱银子不低于马大花的人,居然一两不差地交给马车夫...... 马车夫要来五十两纹银,马书奎一口答应。那马书奎可不是个大方人,为什么能在他马夫身上下这么大本钱,马夫心里能不明白吗? 此时,马书奎的队伍,跑在前面的离开孙雨娟的大马车足足有半里地。 马书奎说什么,做了什么孙雨娟心里倒想知道,这不是没办法么! “师傅,前面好像打起来了,要不,你给我赶快点!” “不能拉太太,她们男人干的事,你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人,就别去替乱了。” 孙雨娟坐在马车上,身体左右摇晃着。 倒不是马车夫赶车不稳,而是孙雨娟听到打枪声,不知不觉中为马书奎担心起来。尽管马书奎是个土匪,但她肚子里有了马书奎的种,孙雨娟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没出世,就见不着他老爹。 “老爷,老爷,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听到马大花打出的第一枪,胡川逵听得以为是马书奎带人到他胡家大院来了。 他来个急转身,顿感今天有大事要发生。便提着褚裤,健步如飞。一群人跟在胡川逵后边,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小丫鬟听到枪声当然害怕极了,走路的脚步开始有些不听使唤。 没等胡川逵跑到楼上,胡家大院,也就是枪声连城一片。 马书奎不笨,他退后指挥土匪往上冲。可笑的是,管家安排的家丁排枪队,不顾马大花瞎指挥的打乱。她总是催促家丁以最快速度填子弹,然后各自瞄准,各自射击。杂乱无章的枪声,对马书奎的队伍构不成杀伤力。加之他们骑着马,很快冲到胡家大院。 土匪们抬着大树桩,对着胡川逵他们家的大木门,使劲地撞去:“一二三,嘿!也算嘿!”直到大木门被撞开为止。那趴在土楼上的家丁瞄准大墙外的土匪射击,还几乎没什么死角。进入大院,家丁躲在土楼上,长枪发挥不了作用。 所以,只能短兵相接,双方利用冷兵器的大刀片子,互相砍杀。 胡川逵从后花园刚好冲到胡家大院,正遇上马书奎指挥的人将大木门打开。有了马书奎谁第一个拿下胡川逵的人头,十块现大洋就属于谁。你说一窝蜂冲进胡家大院的土匪们怎么可能忘记马书奎的交代你。 于是乎,有人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揪着胡川逵就是当头一刀:“啊呀......” 跟在胡川逵后边的人急忙返回身,继续往后花园跑过去...... 马书奎骑马挥刀,冲进胡家大院。 对这位舅丈人,他原本就没什么感情。 再说了,你跟一个土匪讲什么情面,简直就是笑掉大牙。土匪和官匪,从来都不讲什么人情世故。对谁讲人情世故,那必须是她们圈子内的人。对外人,她们讲人情世故,是要求底层人对她们予以孝敬。找人办事,礼尚往来,都是土匪官匪提倡的规矩。 朝贡,历来成了下级向上级孝敬的主要渠道,土匪也是如此。 所以,在老百姓眼里,官匪一路货色。 土匪明抢明夺,而官匪暗中作梗,杀人越货从来都不用自己动手。她们找个借口,给你定个莫须有的罪名,便可以令你满门抄斩,然后财产充公。都是匪,抢夺老百姓方式和手段,她们各尽所能,各有各的办法。 乌金荡土匪攻击土楼上的家丁,因为爬上土楼楼梯只容一人好上下。马大花举枪守在楼梯口,对争先恐后往上爬的土匪一枪一个,连续撂倒七八个。二东成一看,这一会他再不表现一下,唯恐抢不到头功。 虽然那马书奎被其他土匪拿下,十块大洋他已经赚不到了,也没什么遗憾,怎么说那马书奎和自己是老乡。 倘若马书奎死于二东成之手,传将出去,中心庄人会什么看二东成又怎么看二东成的家人? 杀死马书奎的功劳归咎他人正合二东成心愿,马书奎冲进大客厅的一刹那,二东成第一个冲进大太太的主屋。翻箱倒柜,他在找值钱的银票,现大洋什么的。怎奈,胡川逵他们家大太太是个黄泥鳅。 你要想抓住马大花的藏匿值钱东西的地方,除了她,估计连那一刀断头的胡川逵也休想知道。可惜的是,马大花这一会在楼上和土匪干上了。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男人胡川逵,已经被马书奎的人一刀剁了头。 没找到,二东成怎么可能相信胡川逵他们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他停下手,抓一抓自己后脑勺,以示得到什么启发。 马大花在楼上指挥家丁抵抗乌金荡土匪的声音,随着大刀片子的砍杀声,以及噼噼啪啪枪声,传到二东成耳朵里。他眼前一亮:奶奶的,胡川逵被打死了,大太太马大花不能死。他死了,胡川逵他们家藏匿的财物我到哪来找去? 马书奎这小子就是个榆木脑袋,只要杀红了眼,什么后果他也不顾。 二东成飞腿跑进西厢房大客厅部位,这里便是马大花和土匪激战的地方。 下面的人,用枪用刀无论使多大的力气,也休想捅破土楼用的整根木头,以及在枕木上面堆积泥土和草壤子做成的隔断。枪打不透,刀砍不入。唯一能攻得上去的地方,无非是从哪里上去,再从哪里下来。这么说,当然走只容着一个人可以进出的楼梯口了啊。 马大花真的聪明绝顶,她一个顶十个家丁都不止。 二三十个家丁,几十杆枪,打得咯哒咯哒作响,土匪应声倒下的也没见多少。 倒是守在胡家大院的家丁,早已经死的死亡的亡。他们敌不过马书奎乌金荡土匪的第一波攻势,大木门被土匪扛着树桩猛然掀翻在地的一瞬间,冲进来的土匪举刀便砍。丫鬟小妾乱作一团,哭爹嫁娘,是她们的特长。 家丁肯定要比土匪怕死的多了,和那些曾经被胡川逵和大太太马大花颇受宠幸的丫鬟小妾一样,家丁们只能将命运交给决胜的一方。跪地求饶的,举手投降的,低头哭泣的胡家大院凄惨号啕。 乌金荡土匪打了胜仗,她们将随波逐流,要么成为乌金荡土匪的战利品,要么成为孤家寡人凄凄惨惨回到自己的家乡。 对女佣和小丫鬟来说,她们不愁找不到活计。 过去人吗,只图一日三餐能养活自己就成。 至于胡川逵的那些小妾么...... 还用说吗,她们自然成为马书奎尽情享受的战利品了。 只是,只是压寨夫人如果有魄力的话,即使是土匪头子,也得过得了压寨夫人这一关。 否则,他除非于压寨夫人断然决绝,才没有人顾及土匪头子的事。就像胡川逵一样,丫鬟小妾成堆,但他要想靠近谁,没有大太太马大花的恩准,胡川逵居然有天大本事,也休想逃得过马大花手掌心。 马书奎可不是二东成脑海里的这些想法,他现在只想踏平胡川逵的胡家大院。 为什么? 那还用问,为的是刚才老管家带给他的话。他不管胡川逵说还是没说,只要有人借胡川逵之口对自己发话,马书奎必定认准是那胡川逵亲口所言。奶奶的,我带着压寨夫人挺着大肚子,主动上门给你道喜来你不要,非得落得个尸首两份的地步。 嘿嘿,这怨不着我马书奎。 要怨,也得怨你们家外甥女对你恨得咬牙切齿。 马书奎想一想这一次带着人马来走亲戚,为的是满足孙雨娟回家看看的愿望。满意了,孙雨娟便是乖乖地回到乌金荡,还要给舅舅舅妈呈上自己从乌金荡带回来的特产。如果不尽人意,那只能从舅舅舅妈手里要回属于自己的银票。 尽管他不知道那些银票已经不流通。 对孙雨娟来说,那可是他父母为自己积攒下来陪嫁。连哥哥孙雨晴都不知道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又怎么可能舍得丢给舅舅舅妈这样的黑心肝的亲戚。 马大花从楼梯口举枪,居高临下。 下面的马书奎身后背着大刀片子,一只手拿着一把盒子炮,左右开弓,打的泥土树皮草木石子四处飞溅。灰尘,伴随着枪口冒出来的青烟,火药味充满胡家大院。中心庄,人们放下手里活计,站在田埂上举目远望。 那胡家大院上空喊杀声伴随着袅袅青烟,不停地在空中飘荡。 “唉,多事之秋,胡川逵他们家又要遭殃了!” 有人摇摇头,举手从头上摘下斗篷,一只胳膊搭在挖地的锹柄上,煞是在意地对着另外一个人说。在中心庄,胡川逵仿佛成了富有的象征。就他们脚下正在耕种的这块稻田,不是别人,正好是胡川逵他们家雇佣所得。 这不,刚刚一季稻谷收回,准备翻地种小麦和大麦。 一季稻谷,看上去在场地堆成一大堆。 把胡川逵的租子交了,所剩稻谷还不知道能不能不支撑到年底。 就这,也要一天两顿,伴随山芋干子萝卜青菜度日。怎么说呢,胡川逵也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获得中心庄大片土地。固然他有承担上缴皇粮的义务,总不至于连种田人的粮食自家人都不够吃的吧? “嘿,你管他是死是活!收起地租,他小秤砣大用。 你一旦大米,到了他秤上只有八十不到;他借给你稻谷,大秤砣小用。你借回来一旦稻谷,他只给你八十斤,地主老才有几个是好心肠的人?就胡川逵马大花那样的地主老财,我巴不得他们被土匪强盗一洗而空。那样,谁也得不到,我看他还能榨取我们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给谁种地,也轮不到咱们穷人当家做主的时候。改朝换代,也不过如此。谁让人家投胎在帝王家,而我等却投胎在这累死累活的农村大地里。怪只怪苍天太不公道。山水轮流转,苍天就不能轮回一次错误,让咱老百姓也当家做回主人!” 两个人望着胡川逵他们家升起的云烟,摇摇头,各自感叹人生的不公...... “老大,这么打下去不起效果。弟兄们等会都被楼上的人打光了,也逮不住楼上的家丁和马大花。这样吧,我们在明处,她们在暗处,加之马大花带人居高临下,我等处于劣势肯定不行。我们往上打,劳精费神。他们朝下打,得心应手。你看马大花这一会撂倒我们兄弟好几个,几乎是枪响就有人毙命。” “那你说怎么办?只怪马大花准线好呗!” 马书奎气不留名地来一句,继续咬紧牙关,对着楼梯口朝上射击。 奶奶的,那子弹能从洞口打上天的也不多见。何况,子弹是胡乱打上去,根本没什么目标。甭提打到马大花和他们的家丁身上了。从楼上打下来的枪声判断,楼上的人好像比起刚来那一会打的越来越起劲。 亚拉个巴子的,马大花难道还能再胡家大院的楼上生出家丁来? 马书奎心里这么想,要么说马书奎脑子缺根筋。 人家马大花带人是瞄准他们楼下的打,而楼下的人看不见楼上人的踪影,连个瞄准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消耗战打下去,马书奎的乌金荡土匪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被马大花带的家丁从胡家大院的楼上干掉。除非,楼上的人子弹不足。 “老大,不能这么蛮来!不是马大花准线好,是因为他们居高临下,一明一暗,吃亏的自然是我们。不如想个办法,让她们也成为睁眼瞎子。这样,双方谁也打不到谁。然后,再采取打上楼顶的办法。”二东成这个人什么都不好,就他娘的脑子好使。 谁都知道怎么对付楼上的马大花,可是,节骨眼下他马书奎怎么去对付? 又拿什么来对付马大花? 所以慢慢思考的马书奎,一边瞟着往上射击,一边对二东成骂道:“亚拉个巴子的,竟说些屁话来搪塞。我不知道有办法对付马大花吗?怎么去对付才是最有效的知道不?说了也等于没说,兄弟们,给老子往上冲。”随着马书奎一声鼓动,下面又上去一个小土匪: 第二卷江湖恩怨 67章奔丧的规矩 “呯!” 又被马大花撂倒一个,“咕隆咕隆”从楼梯口滚下来。我滴个妈呀,那种惨叫声,惊心动魄啊! 马书奎脱掉身上衣服,嘴里骂道:“马大花,你个王八蛋,今儿个我马书奎于你势不两立。弟兄们,给我上!”又有一个小土匪猫着腰,一只手搭上楼梯。他正欲抬腿往上爬,被二东成一把拉下。他挡在楼梯口,对着马书奎喊道: “老大,你不能这么胡来。再这样打下去,乌金荡的弟兄们迟早会被你打得一个不剩,落荒而逃。我有办法了,来人,给我去找柴火来。用烟熏火烤,这样,上面的人就成了睁眼瞎。等他们看不到我们的人,再从下面往上冲。快,抱柴火去!” 随着二东成一声惊呼,乌金荡土匪们仿佛看到希望。 顷刻间,胡家大院的客厅里,堆满柴火,直至堆到楼梯口那么高。 马书奎这才喘口气:“呵呵,不愧为荣门买卖的老大,二东成,赢了这一场,我马书奎在乌金荡为你庆功受奖。哈哈哈......”马书奎终于笑了,二东成接过小土匪递过来的火柴“咔嚓”一声将火柴棍点着。他顺手往草堆上一扔,“呼”的一下,那火焰一瞬间冲天而起。 马大花和楼顶上准备瞄准和对付楼下往上爬的人的家丁,一下子被烟熏火烤吓得连连后退。 “我去,马书奎,你个王八蛋跟老娘玩起阴招来了。他奶奶的,老娘下不去,你他娘的也休想上得来。伙计们,给我瞄准了打。专打马书奎的脑袋瓜子,打碎了老娘给十块大洋。知道不,十块大洋,够你们全家活几辈子!” 马大花带着一帮人躲在楼梯口远远滴,那从下面冒出来浓烟和大火的火苗,直插云霄...... 中午时分,胡家大院消停了! 中心庄的人,再也听不到从哪里传出来的枪声和喊杀声。 或许,双方战和;或许一方战败,另一方获胜。 孙雨娟被车夫扶着,从胡家大院的大门口走进去。那大火烧成的烟糊味,在胡家大院到处散发着。地上的人头、血渍看得孙雨娟心惊胆战。她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挑些没有血渍的地方走过去。 看一下双目圆睁身首异处的舅舅胡川逵,眼里擎着泪花,一句话也说不出。 走过马书奎身边,他悄悄地问马书奎道:“夫君,你就不能留他一命?害得奴家不仁不义,你,你心下何忍!”孙雨娟掩面痛哭,泣不成声。马书奎摇摇头,上前扶着孙雨娟。 “夫人有所不知,她们居然鼓动家丁拿下我的脑袋,给十块大洋?他奶奶的,我马书奎的脑袋岂能和胡川逵马大花一样的不值钱?所以,我不干了!非取她们俩性命不可。要不然养虎为患,迟早,她们也会像我要她们俩性命一样地要我马书奎的性命。夫人啦,也包括你知道不。不要为她们流眼泪,那真的不值得!” 马大花和家丁等一帮人被反手捆着,见得孙雨娟如履薄冰地朝这边走来,她从蓬乱的头发底下露出恶狠狠的眼神。别小看马大花,嗜钱如命,但从不吝啬自己生命。 “好你个孙雨娟,你这个狐狸精是怎么驯服马书奎这样的土匪的!确原来,是为了专门对付我们胡家大院来的吗?没事,你以为老娘会卑躬屈膝向你跪求饶命吗? 啊呸!老娘哪怕立刻死去,也绝不会像你这个土匪婆子低头认输。人就在这,老胡家一共一十八口老小都在这里。你舅舅已经人头落地,我马大花理应随他而去。来吧,给老娘也来一刀,痛快点,免得我那死去的胡川逵在黄泉路上孤单。” 说完,马大花对着孙雨娟伸出脖颈,双目紧闭! 马书奎见状,举刀就砍:“他奶奶的,别以为我夫人不敢,我马书奎也不敢。” 手起刀落,孙雨娟眼疾手快急忙挡住。 马书奎摇晃着一下举大刀的手背,顺手收起大刀,腾出一只手搀扶着孙雨娟。只见得孙雨娟在寻找什么,她发现舅妈口中的一十八口人中,她没看见表哥胡立顶。 这不,我们说胡立顶不是从马大花手里抢了一大把现大洋去中心庄的街市鬼混去了吗? 这一会,不知道他在调戏哪一家娘家妇女! 幸亏,他逃走了,孙雨娟心里想,舅舅舅妈再坏,她也不希望外婆外公家里因为她嫁给了土匪,而断了胡家香火。“舅妈,你想歪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舅舅那样待人接物。” “嘿嘿,我想歪了?难道,今天不是因为你提前和这个乌金荡土匪头子商量好了来对付你的舅舅舅妈嘛?怎么啦,你敢做不敢当吗?懦夫,贱人,我马大花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过你这样的敢做而不敢当的小人!”马大花义正辞严,孙雨娟听了鼻子酸溜溜的。 对舅妈的话孙雨娟付诸一笑,但这种笑令看到她笑容的马大花心里像起了鸡皮疙瘩。 不想和马大花在这里费口舌,因为孙雨娟的计划要将马大花一家人带到乌金荡...... “胡家大少爷,你还在这里斗蛐蛐啦,快回家看看你们胡家大院吧,刚才枪声大作,莫非,是你们家出事了!” 胡立顶和一帮狐朋狗友在一起玩得起劲,当别人踮起脚尖仰起头,伸长脖颈纷纷朝着中心庄的他们家方向遥望个究竟时,那胡立顶手里拿着菟丝子,在挑逗一对蛐蛐打架。 “上,给我上呀!切,吓破胆了啊,没用的东西,给我上呀。打它去,去打它......” 胡立顶没有理会站闲人的话,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斗蛐蛐的身上。有一个逃出来的家丁浑身是血地跑过来,他失魂落魄地拉着胡立顶就走。 “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呜呜呜......”那胡立顶见着血都害怕,平时,连杀只鸡都不敢看的胡立顶,经常被人们讥笑为不是胡川逵和马大花所生。 马大花和胡川逵是吃人不吐骨头吝啬鬼,她们俩生出的儿女,基本上都是心地善良的无所事事之辈,这让夫妻俩非常苦恼。人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是他们家两个大人恶从胆边生,五六个儿女却一个比一个胆小怕事,胆小如鼠。 唉,都说父母恶过头,儿女便是替她们俩还债来着。 借出去的租子,小斗大用;到了收租的时候就变成大斗小用。 借出去的银两,按月按年按天利滚利计算。 要说这一点,老管家也没少做这些缺德事。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打得一手好算盘呗!胡川逵和马大花夫妻俩,在中心庄只靠租地和放租放粮,利滚利赚钱。要说作恶,莫过于利滚利,利上加利。但凡在中心庄的户家,没有一户人家能逃脱胡川逵和马大花的剥削。 就像现在人搞的那套小额贷款什么的,什么提前消费,校园贷款等等,在过去都叫利滚利的大地主老财对普通人家的劳动成果的直接剥夺。你想想看,现在都有人因为小额贷款的套路贷被逼死,倾家荡产的不计其数,何况是过去那个年代。 甭说死个把人,逼死你全家都不在话下。 所以,地主老财和资本对底层人的剥夺,是动物界不见血的绞杀行为。 尽管如此,中心庄的人,还是对胡川逵和马大花予以感激。 因为遭遇荒年,田间颗粒无收,只有打下欠条等待下一年加倍偿还。 利滚利不假,倘若没有胡川逵和马大花的借贷放粮放款,中心庄饿死的人估计年年都有。因此,对待濒临饿死的人家来说,尽管她们身上背着胡川逵和马大花的利息,还是愿意甘心情愿被剥削。 尤好比现在的人将钱存银行,名义上是有利可图,其实,不过是银行拿了你的钱借贷别人赚取更大的利润作回报。银行利用普通人的剩余价值,为她们的空手套白狼行为作掩护,胡川逵和马大花不过如此。 仔细琢磨,现在的资本和金融手段,不过是剽窃了马大花和胡川逵的揽财手段而已。 不同的地方,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称谓改掉了。 “什么不好了啊,你慢慢说!” “大少爷,你快回家看看吧,老爷被打死了,太太们都被马书奎的乌金荡土匪抓走了......” 胡立顶听了并没有什么惊悚,好像在他意料之中。跑在往自己家的路上,沿途偶遇他们家逃出来的家丁,三三两两,缺胳膊少腿的一路上迎面而来。能看得出,胡立顶有些慌张,但并不怎么害怕。对胡立顶这样性格的大少爷来说,可能他这一会只担心有没有人伺候他。 睁开眼,他吵着要可口的饭菜; 闭上眼,他要的是有小姐丫鬟陪伴在身边。 夜里,有人起床叫他撒尿;天亮,有人端着饭菜送到他面前。 生在帝王将相,资本贵族家族的,天天娇生惯养。 胡立顶习以为常,即使胡川逵一死,马大花被带走。还有,平时那些围着他转悠的小姐丫鬟们,包括假惺惺的宠着他的那些胡川逵的姨太太们,一个不剩的被马书奎和孙雨娟逮到乌金荡,他胡立顶即使二十出头,也无法一个人撑起中心庄的胡家大院。 大院里,尽管老实巴交家丁在打扫胡家大院。 虽然马书奎没有一把火烧掉胡家大院,但屋里屋外被翻得乱不倒秧。“大少爷回来啦?老爷身首异处,我已经将他缝合在一起,你还是派人通知亲戚上门报丧吧!另外,赶快给死去的老爷和家丁买口棺材。要不然,这十月中秋,死人容易腐烂,速速下葬,让她们尽快入土为安!” 给胡家大院一年四季打更的老者,看着无助的胡立顶,可怜地嘱咐他。 老人知道,胡立顶幸免于难,那是上天的安排。马书奎想在中心庄找到胡立顶,不费吹灰之力。可是,马书奎也没赶尽杀绝。杀死胡川逵,那是老管家带的话令马书奎没面子。这人呐,越是生活在底层越放不下脸皮。 越是地主老才,也是厚着脸皮做人。 哪有那么多正人君子?都是正常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为什么偏偏非得按照别人给你画的圈圈去投其所好?当你埋头按照别人给你设计的套路,去做事的时候,那个专门为你设计圈套的人,却躲在一边,逍遥自在地看着汗流浃背,挥汗如雨的你在嘲笑讥讽。 让别人去干自己不能干的活,这就叫社会。 胡川逵和马大花的胡家大院,被马书奎洗劫一空,有人指认是孙雨娟带着马书奎来到胡家大院挑起这场杀戮。 话传到胡立顶耳朵里,他对孙雨娟原本就不待见。“什么?是孙雨娟带着马书奎来我们家了!” 人们点点头,得到的是肯定。胡立顶别的本事没有,兴师问罪的本事还是有的。 有人看到孙雨娟挺着个大肚子上门不假,可人家那是带着马书奎走亲戚来着。谁让你胡川逵和马大花倚老卖老,以为自己是个长辈,就可以为所欲为,那得有个分寸不是。 马书奎作为乌金荡的土匪头子,他能给你胡川逵面子先下帖子来报,说是带人走亲戚来着,可你胡川逵太不把马书奎当人看了。还要马书奎先还上过去从你们家拿走的银子,然后,方可进入胡家大院。 奶奶的,甭说是马书奎这个土匪听到了不舒服。平常人听了也会感觉刺耳不是! 要说事情缘由,也不能全怪胡川逵。是那该死的老管家出的馊主意,害了胡川逵和马大花一家人。你说一个管家,居然敢出卖他的主子。看来,大户人家找佣人和找管家,得仔细观察一番才行。要不然,自己怎么被老管家玩死都不知道。 你说马大花也是的,平时吧你对老管家横眉竖眼那是做主子的应该有个做主子的样子。都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可你马大花随随便便地发威,也太不给老管家面子了吧?明知道老管家会的东西你们两个主子都不会,那还不知道哄着他玩啦...... 孙雨娟走了,他可以借奔丧为名,去马家荡的孙雨晴那里说明情况,这一点,胡立顶还是能够做到。于是乎,他在看大门老者的协助下,请来一条船,派人划船去那马家荡报丧。 孙雨晴在师傅小南香的安排下,一战成名。 马家荡周围,沉浸在打败乌金荡土匪的喜庆中。 可是,因为小南香得知:那马书奎并没有被她打死,而是打伤了正在钱行小街抓药修养。小南香那个脸色陡变,都怪自己的枪法不准,小南香更多是自责。因为他知道,对付土匪强盗,要么连根拔除;要么,你就装作不予理会。 土匪强盗历来欺软怕硬,小南香岂能不知。 留着马书奎,等于放虎归山。果不其然,中心庄的胡立顶派人来奔丧。来人头戴白帽子,手里拿着“哭声棒”。过去死人奔丧时带在手里的记号,以示提醒主人,有亲戚死亡。中心庄奔丧的人,也叫送信的人,从马家荡的西码头大戏院上岸。 他不知道孙家大院生在何处,只得沿街边走边问。 第二卷江湖恩怨 68章暗流涌动的孙家老宅 从中心庄划着小船来马家荡送信的人,他们哪里知道,只要在马家荡打听孙家的人和事,都会被不同身份的人盯梢。 包括马占奎为首的雀门买卖,半年前就已经在马家荡的西码头站稳脚跟。他们以大饼店作为掩护,实质上对来自孙家大院的每一分消息,大饼店的老板和伙计们都会竖起耳朵听。 江湖中的暗八门,基本上集中在号称小上海的夷陵镇。 夷陵镇下面,又分成若干个小镇。每一个小镇上面,几乎都把守着暗八门的一个帮派。马家荡的形成,是北方京城的孙家官僚在此落脚,经过若干年繁衍生息,传宗接代发展到今天,可算是如同泉水一般清莹澄沏。 现在,雀门买卖入住,目的直至孙家大院,让这个原来貌不起眼的马家荡小街风云顿起。 马书奎并没有死,只是马占奎派出去乌金荡打探消息的人,被接生婆暗中谋杀。我们说,那接生婆为什么要杀掉马占奎派往乌金荡打探马书奎消息的人呢?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因为接生婆要阻断马书奎和乌金荡外边的所有人的联系。 让马书奎成为瓮中捉鳖,随时随地都可以将其灭绝。 那不是好事吗?反正土匪危害乡邻,多一个土匪,给地方带来多一分不安宁?话是这么说,可是,你杀掉马占奎派出来打探消息的人,马占奎始终认为他弟弟马书奎在乌金荡是被孙家大院的孙雨晴给剿灭了。 这么一来,马占奎的雀门买卖和孙雨晴的孙家大院自然而然结下梁子。 事实就是这样,马书奎已经和孙雨娟结为夫妻,并且,有了属于他们俩的孩子。 他们荡平了胡川逵的一家人,抢得胡家大院所有财产,并带着大太太马大花等一行,在乌金荡生活得好好的。那来自小上海的夷陵镇哥哥马占奎,还在绞尽脑汁地筹备着怎么去给弟弟马书奎报仇雪恨。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弟弟,怀里抱着自己和孙雨娟的小公子,享受属于她们的乌金荡芦苇滩的水匪生活。抢,必须是土匪和水匪的属性。马家荡的商船曾经以为孙雨晴战胜马书奎,一段时间内,风平浪静。 及时有乌金荡土匪出现,只要见着马家荡商船旗号,便是远远撤离。然而,好景不长,现在的马书奎有了小公子以后,私欲膨胀。 什么江湖规矩,马书奎全然不顾。 时不时见到马家荡的商船,放过去十艘八艘,抢得最后一膄。损失一条船,对马家荡商船来说,不痛不痒,但他影响马家荡商船经商人的心情。都说孙雨晴带人将马书奎的乌金荡土匪打得落花流水,过去才三五年时间,这乌金荡土匪又开始横行乡里,让马家荡的商人百思不得其解。 王德霞在乌金荡,自从马书奎看上孙雨娟,她的位置顺延至孙雨娟之后。 心里尽管对孙雨娟产生羡慕嫉妒恨,怎奈,马占奎对她不加欣赏,她是见不得人告不得状。生活在乌金荡,每天那马大花等胡川逵家的佣人丫鬟寻开心,王德霞也算是得到几分安逸。 加之时不时划着小舢板,去钱行小街和那赵国登厮混一阵,几分侠义,几分得意,王德霞没什么不满足。听说军爷背上失败,杳无音讯,她一个人时常捧着军爷给她的信物在手,痴痴地对着遥远的南方发呆。 她曾想回到军爷所在的南方的老家,唯恐单凭军爷给的祖传信物没人认得出来开,你说他一个从北方来到南方的弱女子,到时候不被人认可,回头无门,王德霞岂不是无依无靠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了么! 所以,留在乌金荡,倘若有一天马书奎真的令王德霞无栖身之地,她还可以回到益林镇的鱼市口,跟着姐姐王德芳继续联手经营他们的妓院,进退自如。眼下回不去的原因,还不是害怕马占奎对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实施报复么。 马占奎跟姐姐王德芳可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他恨姐姐那一天为了赚钱将自己许配给军爷一夜情。 王二丫生活在钱行小街,可算是风调雨顺。 在钱行小街,她有五个哥哥做后盾。甭说赵国登不敢随随便便欺负她,整个钱行小街没一个人甘冒斧钺地对王二丫大不敬。只要王二丫拿出五十两,在钱行小街买一条人命,估计,那个人绝对活不过第二天早上,便是人间蒸发。对外,王二丫和马书奎经常幽会。 都说赵国登是睁眼瞎,他明知道自己被老婆王二丫戴上绿帽子,为了生计,他不得不忍气吞声。至少,钱行小街上的人,每每见到马书奎带着王二丫,鬼鬼祟祟地钻到自己的大木船上,人们便是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大错特错,那是不了解赵国登父子俩的人,才会这么说。 你要赵国登他们家的账房先生和店小二来评价赵国登和赵文章,那当然和钱行小街上的人看法截然相反。在账房先生认为:嘿嘿,要我说钱行小街的这一对赵家父子么,都是看三国的人。表面上父子俩像是无所事事,内心里,是蛤蟆肚肠九曲十八弯,满肚子馊主意。 至于拿他们俩和马书奎一比,依我看,那马书奎死在父子俩手里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账房先生是这样评价赵文章和赵国登父子俩。那么店小二又是怎么评价赵文章和赵国登父子俩的呢?店小二摇摇头,首先付诸一笑。然后,再将毛巾搭在自己肩膀上,感叹道:要我说,钱行小街除了赵家父子能一统天下之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至少,在钱行小街,父子俩掌控一切。 至于其它地方,那我店小二不敢口出狂言。 凭我对他们父子俩的了解,笑里藏刀,杀人不出血是父子俩一贯为人的共性。可别小看他们父子俩的卑躬屈膝,早上给你下跪,夜晚让你身首异处,别人做不到,但我店小二绝对相信我们家老爷和大少爷绝对能做到。 不久,那走在钱行小街的王二丫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赵国登哭着来到老丈人家哭诉,说是王二丫一大早带着礼物来娘家送八月中秋节节礼。直到当晚,人影未归,他要求五个舅老爷赶快去其他亲戚家里找一找。最后,人们在马书奎的大木船上发现王二丫的尸体。一丝不苟,死状极其悲惨。 马书奎见状有口难辩,怎么会死在他船上呢? 他是那么大稀罕王二丫,可是事实胜于雄辩。马书奎吃个哑巴亏,打碎门牙往肚子里咽。在王二丫五个哥哥的折腾下,马书奎赔了丧葬费和损失费,加起来也有大几百两银子。换成大洋,也得有个十块八块吧!王二丫意外死在马书奎的大木船上,王德霞算是最开心了! 从此以后,她从乌金荡的芦苇滩回到钱行小街的赵家赌场,没有了王二丫这个眼中钉,哈哈,那她和赵国登两个人..... .岂不快哉! 王德霞站在航行钱行小街的大木船甲板上,一双眼眯虚成一条缝隙,注视着那隐约再现的钱行小街的背影,浮想联翩...... 送信的人走上岸,见着西码头渔民热火朝天地在忙着将活蹦乱跳的鱼从船舱里捞出,急忙上前打听:“大嫂,请问去马家荡的孙家大院怎么走?” 来人话一出口,身后便引来一个人。他头戴斗笠,身强力壮,慢慢地向来人移动。 “啊哟,你肯定不是马家荡人。要不然连孙家大院怎么走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向东向南,顺着河边走。大约一个时辰,就到了。骑马,骑马要来得快些。我这里有马,你回来了再还给我,只要路上不给我的马饿着就行!” 那人笑了,心里想马家荡人感情好,居然有这等好事情! 他二话没说,也不客气,跃身上马。“好了个您,我宁愿饿着自己,也决不能饿着您借给我的好马。就这么说定了大嫂,驾!”挥起马鞭,“嘚嘚嘚”一阵马蹄声由近而远,沿着大河边的大堤,连人带马,向孙家大院奔跑过去...... 马书奎有了孙雨娟,二东成在乌金荡和王德霞一样的失落。 马占奎不发话,他似呼也不敢轻易离开乌金荡。要说二东成这个人,算是聪明一辈子糊涂一时。他就连马书奎,好歹你也得汇报马占奎一下不行吗?嘿嘿,这个二东成还就没想到马占奎会听到他兄弟马书奎已经传来噩耗。 有的时候,我们希望亲人过得比我们好,但内心里总担心亲人会因为某种不幸,而无力回天。揪心马占奎一样,宁愿相信自己的兄弟马书奎死了,宁愿下大力气准备为他报仇雪恨,也不去想一想他万一活着呢? 马占奎在紧急筹备和马家荡的孙雨晴大干一场,二东成这小子也不淡定。 他围着王德霞驴前马后,目的只有一个,想带着王德霞回到大河南的丁二舅生的妓院。 说什么那丁二舅生老婆白秀华在等着他。 王德霞才不上他的当,姐姐就在大河北,她却帮助白秀华在大河南和姐姐隔河相望,那不是王德霞的风格。尽管,二东成隔三岔五地从乌金荡赶回大河南与白秀华厮混,王德霞始终在乌金荡的芦苇滩过着属于自己的安逸的生活。 到底是些什么人,她们为什么要对孙雨晴感兴趣,一时半会还说不清楚。自从孙明源和六扇门的人定下盟誓,石柱木柱以及金梅银莲从此在马家荡就没有人见过她们的面。后来,由于小南香赶到马家荡的孙家,她又带回来牡丹和菊花,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你能在马家荡的孙雨晴的孙家大院看到的人,无非是熟悉的小南香。除了她能公开露面,其余人等谁也看不见。难道,六扇门的人,都去京城了吗?我知道的是,第一次从不同的两条路送回孙雨晴和小南香的大马车,回到了京城。 其余人等,一律留在了马家荡的呀! “报,大少爷,有人奔丧来了!” 孙雨晴正在孙家大院的后花园练剑,身边,站在小南香在指导。 一个练得认真,一个教得仔细。身处乱世,每一个人都得学点本领,要不然冷不丁走在大马路上被人欺负。恶人横行的年代,好人那真的是叫个无路可走,因为好走的路都被坏人抢先一步。 孙家大院的后花园,胡川逵他们家的后花园当然不能与之相比。 孙雨晴他们家的后花园,可是以树木花草为基础。这里面生长着苹果、梨树、桃树、无花果等等带有地方特色的果木树。地上,都是些生长在马家荡的鱼腥草耙地梗等等小青草。现在正值金秋十月,后花园绿茵茵一片,到处洋溢着果实累累,生机勃勃。 四周,高墙林立。什么不是什么钢丝网,因为那一会还没有钢丝网这样的东西,只有碎玻璃和缸坛瓦罐之类的碎片粘在墙头。你好真的不嫌弃这些缸坛瓦罐的碎片,有了它们粘在墙头,对付普普通通的小毛贼,还真的有奇效。 缸坛瓦罐的碎片,快如刀口。 甭提有人皮肤搭上它就被划破,哪怕有人衣服不小心沾上,“咔嚓”就给你衣服划破道道口子。不过,像孙雨晴他们家的孙家大院,想要阻止那个六扇门的人入内,那真的是形同虚设。传说中的六扇门的人,个个轻功了得。 她们飞檐走壁,上天入地,在马家荡的水面上,能起步飞跑。 也不是人人都是六扇门的人,乌金荡的马书奎这样的狐假虎威的水匪,也不可能练就这样的硬功夫。不是瞧不起他们练不成,而是他们不可能像六扇门的人那样,能吃苦耐劳地起五更睡半夜的练功。孙家大院的围墙,都是石头码起来的。 一块块石头中间连接的是糯米汁和石灰捣碎在一起的堪缝粘合剂,极为牢固,耐用。 要想推到孙雨晴他们家的大宅院,那也得有股力气。 因为,一块块大石头长约三尺三,宽约一尺五。 所以,要想凭一人之力推倒孙雨晴他们家石头墙,那不是我打击你,下辈子你都没有可能。孙雨晴他们家总共有南北两座大门,北门是农忙时打开备用。而南门为正门,每天必开的大门,必须是南大门。 按照孙家大院的朝向,也并非正南方向,而是大西南方向。 潮湿的空气,以及四面环山的马家荡,到处可见的是蓝天白云,候鸟成群。包括孙雨晴他们家的大院,什么鸟都有。闻鸟起舞,是小南香来到马家荡的生活规律。孙雨晴可喜欢睡懒觉,小南香每天敲门令他起床练武,孙雨晴内心里充满对小南香的讨厌。 但没有办法,师父就是师父。师徒如父母,他孙雨晴不能破这个规矩。 家财再大,孙雨晴也不敢得罪自己的师傅小南香。只是,在孙雨晴的内心里,他始终有一个不解之谜:为什么父母从小给他找个女师傅来授他武功呢?难道,这世上就没有男人的武功超过他师傅小南香? 第二卷江湖恩怨 69章不敢相信噩耗 曾经多次他想问个明白,可是,师父小南香从来不给他这个机会。 孙雨晴一拖再拖,他总想弄明白那英年早逝的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南香师傅对他要求极为苛刻,几乎令孙雨晴濒临崩溃边缘。有几次站桩练功,还有小南香祖传的八宝葫芦功等等,孙雨晴几经使出洪荒之力也难以坚持。 最后,不得不在小南香师父的陪同下,孙雨晴才勉强得以完成。 每每晨起练武,闻到熟悉的空气和眉毛、头发上沾满露珠,孙雨晴总能偷偷的看着师傅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于是,他不敢怠慢。师父陪伴自己这么辛苦,你一个徒弟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刻苦努力...... 可能,是因为练剑时间长了,孙雨晴有些累了! 听到有人来报,他求之不得地停下正在做的挑剑上刺的动作。 小南香瞪他一眼,意在责怪他没将刚才的动作做完,就停下手。正要对着来人发话的小南香,突然间将自己要说的话咽回去。因为她知道,这一会她小南香的身份,在孙雨晴面前,不过是父亲孙明源从京城雇佣的一位教他练武功的师父而已。 所以,小南香的职责范围,仅限于师傅的职能范围之内。 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告知孙雨晴,她小南香即孙雨晴的亲生母亲,那得选择确当时机。现在告诉孙雨晴,她小南香就是孙雨晴的亲生母亲,时机似呼还不成熟。所以,小南香还是尽量克制自己急着要做母亲的情绪,对待孙家大院的家庭事务,还是装着做一个外人比较好。 “噢,快去客厅泡好茶,我一会和师傅就到。” “是,少爷!” 来人走了,孙雨晴借机跟着赶快收拾起自己的龙泉宝剑入鞘。 那种急不可待,看得小南香有些生气。她“咳咳”干咳两声,孙雨晴迅速明白,师父已经开始不高兴了。为了不惹师父生气,孙雨晴陪着笑脸给小南香回敬个笑脸道:“嘿嘿,师父,今天没练完的招式,明天我将它补回来就是了。这不是有人来了,嗯......也确实太累了嘛!” 看着二十出头的孙雨晴,还是一脸的孩子气,嬉皮笑脸,逗得小南香也笑了。 唉,谁让我在他老爹七十大寿之后,生出这么个破玩意? 如果没有了他,我小南香这一会或许正在京城的那户大户人家做太太呢!她哑然失笑地拍拍孙雨晴肩膀,一个人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过去。至于孙雨晴和来人说什么,小南香从侧面聆听着,她不想让孙雨晴知道=做师傅的时时刻刻都在关照他。 那样,反而助长孙雨晴尾大不掉的懒惰性格。 她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孙雨晴的背后观察孙雨晴的动静。 所做这一切,都在孙雨晴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除非,迫不得已,自己才站出来,当仁不让,义无反顾。不过,孙雨晴也不是什么傻子,师傅给自己挡子弹,将危险置身于自己身上,以求得确保孙雨晴的安全,这不得不令孙雨晴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孙雨晴直奔大厅,厨房,那位奔丧送信的人被俺安排在次屋客厅就座。 据说,但凡奔丧的人,是不能进人家主屋,只能在次屋入座。有人给他端上茶,那人在焦急地等待着。你说这大清早的,平常人家正在吃早饭功夫,有人上门报丧,自然主人家心里不开心。只是因为孙雨晴这个人二十出头,年纪轻轻不懂得什么叫忌讳,他不在乎。 “喂,奔丧的,你是什么地方人,为什么来我们家啊?” 孙雨晴左看看右看看来人,他根本就不认识。 那是当然,奔丧的人是胡立顶他们家家丁,孙雨晴不可能认识这些人。曾几何时,随父母小时候走过几次娘亲,对孙雨晴来说,外公外婆似曾对他有些模糊的印象。至于舅舅胡川逵舅妈马大花对孙雨晴来说,留在记忆里的无非是些瞧不起他和妹妹孙雨娟反面印象。 尽管,舅舅舅妈对孙雨娟还算可以,对孙雨晴来说,脑海里铭刻着对舅舅舅妈的那种高傲,目空一切挥之不去。 “哎呦喂,我说胡川凤啊,你平时给两个孩子上点规矩没有啊?小孩子走亲戚,是要守规矩的呀!像你们家这样的两个孩子,到了谁家人家都会感觉讨厌。快,快拉住他们俩,不要在胡家大院到处乱跑。” 小孩子嘛,来到一个陌生环境,有点小孩子不敢乱动。 但对孙雨娟和孙雨晴来说,天生活泼好动。特别是从马家荡的小岛滩涂,来到空旷宽敞的中心庄的胡家大院,怎么可能不兴奋呢?姐妹俩互相追逐嬉戏,带动表哥表姐表妹跟着他们俩融为一体的追逐、游戏,那是孩子们寻找快乐的开始。 作为舅妈的马大花,不应该加以阻止,反倒应该加以诱导,且不要求她和孩子们一起追逐嬉闹了。可是,舅妈留给孙雨晴的一副脸上,始终刻印着都对孙雨娟和孙雨晴的不满,已经横架指质。 包括她们的父母,都在舅妈马大花的自责声中,陪着笑脸,而一味地迁就着这位一脚跨进胡家大门的大太太。 舅妈如此这般,舅舅胡川逵应该好点吧? 正常情况下,一个家庭没个男,就有个女。不可能在一家人中,所有人都是极左或者说极右。总有一个人不得人心,也总会有一个人通情达理。嘿嘿,那你就打错了如意算盘。因为胡川逵和马大花历来是一个拿刀一个拿料盆。 说他们俩在自私自利面前,对待外人那叫个夫唱妇随,正合两个人心意。 “胡川凤,你看看你们两口子,也该管管两个孩子了。桑树条子从小育,像你们家这两个孩子,再不加以教育,再不给她们点规矩,以后就晚了。” 胡川逵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儿子胡立顶的额头,好像那胡立顶甭管有人没人,都要爬到马大花怀里伸手就要解开她的怀,去吃奶。 五岁的小男孩了,还在吃奶,胡川逵和马大花从来不觉得他们家这样的娇生惯养有什么不对。反倒对胡川凤的两个懂事喜欢独立相处的孩子夸夸其谈,妄加评论。令孙明泉和胡川凤眼看着哥哥嫂子对同样的孩子们得分出彼此的不同看待,不同要求心里闷闷不乐。 后来,父母很少带他们俩去舅舅舅妈家走亲戚。 都说活到九十九,也要到娘家扭一扭。母亲胡川凤知道临死,才丢下话,烦请哥哥和嫂子好心善待他们家的一对儿女。不知道胡川凤和孙明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夫妻俩又不是不知道哥哥嫂子的那副德行,却依然如故地将自己的家产和孩子们交由哥哥嫂子来承担。 要说胡川凤和孙明泉最终的选择,他们俩是有难言之隐。 自从哥哥孙明源从京城送回小公子,那个绝密的程度,几乎令孙明泉和胡川凤窒息。 马车大白天到了马家荡,却在夜晚破门而入。来人清一色夜行服打扮,外表形似专门靠飞檐走壁的盗匪不相上下。从头到脚,你能看到她们的,无非是甭管白天黑夜,都是留在外边的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 其余,你要想了解这些人,真的比登天还难。 她们骑马,却能在马背上挥剑如雨地砍杀;你见他们脚踏平地,一双脚却悬在半空走路,身轻似雁。她们形似走路,一双脚却像似鸟的翅膀在飞行。你看她们如同正常人家,从不恃强凌弱,做自己该做的事。却经常看到他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她们,被人们美其名曰:杀富济贫的大侠,女中豪杰等等。 “报告二姥爷,受京城大老爷孙明源委托,六扇门将小公子送至马家荡抚养,并呈上书信一封,详细情况,敬请二姥爷以书信过目为主。我等送回小少爷,便是大功告成,还望二姥爷写下白纸黑字落款断手为据。” 马车夫两个人,六匹高头大马,分两辆马车乘坐。加起来总共八个人,四个人一辆大马车。 车夫两位大男人,加上石柱和木柱两个六扇门的保镖;还有牡丹、菊花两个六扇门的女保镖。外加两个奶妈,已经小少爷孙雨晴,总共九个人。孙明泉大半夜被人叫醒,关键是叫醒自己的人,武功了得。 她们不声不响地翻墙入内,连孙家大院的两条大狼狗,以及打更加上开大门的两个老头子都未曾发现一行人,这让胡川凤和孙明泉细思极恐。 “慢着,诸位,尽管你们是受我哥哥孙明源委托,无可厚非。但我要想搞明白,你们,你们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进入我孙家大院,还这么肆无忌惮......”孙明泉不加掩饰地责问来人,尽管他手里接过哥哥的手书,一双抖地控制不住的手,在告诉来人,孙明泉内心里极其恐慌。 “呵呵,不瞒二姥爷说,就凭孙家大院这几块垒砌的石头想阻挡我们六扇门的人入内,那您也太小瞧了六扇门了。二姥爷,您还是公事公办,先给我们手记,令远在京城的大老爷放得下心来。要知道,六扇门承担的事,都是事前立下军令状,事不成以人头落地为赌注,烦请二姥爷不要为难我们。” 孙明泉哪敢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冲着这伙人静悄悄地越过他们家的两道大门,从两只大狼狗的鼻子底下溜走,就足够证明六扇门的人的厉害之处。孙明源毋庸置疑,只是自己担心日后和这帮人相处,孙明泉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连夜拿来笔墨纸砚,奋笔疾书家书一封交由来人。两位马车夫,连夜从马家荡出发...... 他们丢下奶妈和小少爷,一行人相继离开。 孙明泉带着胡川凤,意在瞭望这帮人是怎么进入,又怎么走去孙家大院。不看便罢,一看,吓得夫妻俩如鲠在喉。除了留下的小少爷孙雨晴和两位奶妈以外,其余人等,一个个健身如飞。只见他们走到墙角下,一个下蹲,飞身上墙,然后,在如纸片一样的飘落下去。 我的天啦!这哪是什么六扇门的人啦,分明是一群能飞能走的鸟人。 夫妻俩面对这一切,双双打起寒战。 “他爹,六扇门的人,还是人不?几乎都是飞上墙的呀!”胡川凤不寒而栗,她呆呆的借着夜色的朦胧,尽管他们家的孙家大院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该走的人都走了,胡川凤这才走到两个坐在大门口吧嗒吧嗒抽着大烟袋地看大门的两个老头子,两个人的确没合眼,也没偷懒。 包括两只大狼狗,一双眼也在眨巴着,它们也在尽心尽力。 只是,她们的所做的这一切,对六扇门的人来说,名存实亡,形同虚设。 留下的两个奶妈,见人总是一脸笑,就是什么话也不说。 他们俩能听懂所有人的话,也能领悟所有人说话的意思。 就是有一点,无论孙雨晴和胡川凤对她们俩说什么,除了服从还是服从。你说她们俩只是为了惧怕六扇门的人吧,可是他们都走了啊?为了给孙雨娟足够奶水,胡川凤利用孙明泉外出之际,令奶妈给他们家孙雨娟喂奶。两个奶妈对胡川凤的话,像是耳边风,怎么也听不进去。 气得胡川凤对着其中一位奶妈举起巴掌就要打,“我,我跟你们俩说了好几句了,让你们俩喂我的孩子奶,怎么啦,跟我装聋作哑是不是?”手起巴掌还没落下,其中一位奶妈慢悠悠地接住胡川凤即将要打到自己脸的一只手,反戈一击, “哎呦喂......”胡川凤痛得跪地求饶。 “告诉你,别以为我们不说话,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俩可是孙老爷喂小少爷准备乳汁的,而不是为了您的女儿。今天这件事就算过去,以后,你倘若再犯休怪我们俩割掉你的乳头为你们家的大狼狗,让你今生今世再也做不成女人。 坏婆娘,你听到没有?”胡川凤哪敢说没听到,她心里不情愿,以为自己作为两个奶妈的主人居然受此侮辱心里不平衡。但技不如人,她只能选择认命。 “好好好,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胡川凤对天发誓!” 说完,胡川凤草草地从地上站起。她心里不服,但只能无可奈何地怏怏离去。这件事,她没敢告诉孙明泉。但孙明泉也发现,他在一次将银票送往中心庄大舅子家中收藏的时候,后边被人盯梢。两个人各骑一匹高头大马,一路尾随。 孙明泉勒住缰绳慢慢行走,那两个人也以同样速度尾随其后。 孙明泉故意策马前行,那两个人也一前一后相继快马加鞭。始终保持距离,不远不近,和孙明泉一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直到孙明泉走进胡家大院,还没坐下喝一杯茶功夫,胡家大院的草堆立刻起火。 众人呼喊着乱作一团,孙明泉也加入救火的行列,却忘记了自己的来意。 第二卷江湖恩怨 70章气数已尽的胡家大院 回来的路上,孙明泉总是思想着来时碰到的气奇奇怪怪的两个人。 根据那两个人的行踪,似曾相识,但又很陌生。搞得孙明泉到死都没弄明白,这伙人到底是谁。不过,有一点,孙明泉能肯定,这件事绝对于哥哥从京城送回小少爷孙雨晴有关系。但凡牵扯到孙雨晴的事,这伙人便会突然从他们家,或者说从马家荡的每一个角落出现。 小南香回来之后,孙明泉和胡川凤的这种判断尤为得到证实。 给孙明泉和胡川凤的感觉,这伙自称是六扇门的人,好像都在为小南香服务。尽管,她们知道小南香是孙明源的最后一任小妾,小少爷孙雨晴即为小南香所生,但是,他们俩宁愿相信小南香是孙雨晴的师傅,也绝不承认小南香即是孙雨晴的亲生母亲。 因为,她们不想将孙家大院的一切拱手相让小南香。 所以,尽管孙明源已经对她们俩说明小南香和孙雨晴的母子关系,孙明泉和胡川凤只要能隐瞒的,他们俩宁愿选择继续隐瞒。至于隐瞒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唉,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在胡川凤暴病而亡之后,孙明泉相继在第二年因病去世。 出乎意料,他们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仅仅活了六十出头一丁点。一命呜呼,驾鹤西去!多美好的生活,就这样因病而放弃。估计孙明泉和胡川凤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坐享其成,偌大的孙家大院结果还是属于哥哥孙明源方的后人继承。 心里不服,那也不行啦! 那来自马家荡的不明不暗的人士,一个个武功高强,哪是他孙明泉和胡川凤惹得起的人? 就自称六扇门的人,自己亲眼目睹他们飞檐走壁,丈许高的围墙,人家脚尖点地,“呼呲”一阵风从耳边掠过,人影百年轻飘飘地飞过墙顶,孙明泉和胡川凤内心里那种不安,是导致两个人忧郁成疾的主要因素。 两口子心高命不强,草草离开人世,不得已将自己的财产在有生之年尽快转移给自己的哥哥嫂子。在孙明泉和胡川凤看来,那是明智之举。要不然,就六扇门这帮人帮助哥哥孙明源办事,怎么可能由着他们俩将孙家财产转移出去? 种种迹象表明,哥哥孙明源表面上以自己为主。背地里,哥哥宁愿相信外人,也绝不选择相信他们夫妻俩。 至少,在胡川凤和孙明泉认为是这样。 在孙明泉和胡川凤心目中,她们观察到的小南香,绝对是个狠角色。 将属于自己的家产留给小南香,她们不可能放得下心来。与其说选择将孩子留给小南香,不如将孩子送给自己娘家的哥哥。胡川凤总认为娘家人,对她的孩子不会置之不理。她忽略了人性的丑陋一面,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着。 先顾其自身,然后才能想到家庭成员,最后,才能考虑亲朋好友。 加之他的哥哥嫂子,都是大地主出生,以小获得大的利润回报,才是大地主的发家致富的初衷。商人的嘴脸,无贪不起草。甭说你胡川凤已经死亡,哪怕活在世上,只要有家财落到胡川逵之手,他是不可能按照你的想法去安排。 至少,得按照胡川逵和马大花自己的想法去做。 然后,才能考虑你胡川凤和孙明泉的那一分子,这才是人性的本真。 她们俩走了,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受了多大罪。 当然,对待孙明泉和胡川凤的想法,站在人性暂时的一面,谁都没有错。 尽管她们在死前都没能告诉孙雨晴,她们俩之所以将妹妹孙雨娟送到舅舅舅妈家里照看是怎么回事,那来自京城的师傅小南香,即是他的生身父母等等,其实,并不影响小南香和孙雨晴对孙家大院的继承事实。 两口子,因为贪图哥哥的家产而害怕被人算计,对哥哥也没法交差,算是聪明一辈子,糊涂一时间。 将哥哥孙明源写给他的家书留在抽屉里,被小南香发现。 致使小南香手里有着证明自己是孙家大院主人的有利证据,估计夫妻俩到了那边后悔莫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将哥哥孙明源从京城寄回来的信件划根火柴烧了,小南香居然有千张嘴,也难以说服孙雨晴相信她就是自己母亲。 由此可见,孙明泉和胡川凤之所以选择将哥哥留给他们老孙家的财产,甘心情愿送给舅舅胡川逵家里寄存,确原来是感觉小南香是来者不善。 包括六扇门的人,时时刻刻留在他们家的监视,这伙人神出鬼没,只要孙家大院一有风吹草动,齐刷刷的,不要请不用带,准时到达孙家大院,不难看出,所有这些很有可能是哥哥临终前的安排。 所以,才不得不为了自保,走出于小南香等人的视线范围。惹不起躲得起,与小南香等人的思路,正好相反。 我们说,孙明泉和胡川凤的想法,对他们家来说,也不算全是对的选择。退一万步来说,假如孙雨晴和胡川凤选择将所有家产统归于孙家大院,小南香和孙雨晴这一会也不可能讲他们一家三口赶出孙家大院。 压根,人家就没这打算。所有这些,算是孙明泉和胡川凤的做贼心虚引起的吧! 要说错误的人,以及错误的选择,莫过于她的哥哥嫂子胡川逵和马大花夫妻俩的冷酷无情。你说你对孙雨娟好一点不行吗?马书奎来抢,你第一个考虑的你亲生儿女的安全,交出孙雨娟。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大不了赊财免灾嘛!多给马书奎点银票,不就得了。 对像马书奎这样的土匪,他哪里知道什么叫情感的啦! 有奶便是娘,有银子比要他命更好说话。 可惜,孙雨娟目睹舅舅舅妈对自己奚落不说,还为了自保将她送给土匪实在是不近人情。何况,他们家的银票,都是孙雨娟父母,从京城哥哥带回家的财产中一部分提取出来。不看在亲戚的面情上,你也得看在银票的情分上,对人家孙雨娟好一点不可以吗? 唉!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如果孙明泉和胡川凤知道哥哥嫂子这样的对待他们家孙雨娟,打死他们俩也绝对不会将孙雨娟交给他们俩来照料。 现在,胡家大院一片哀嚎。白布白纸条,漫天飞舞,偌大的胡家大院笼罩着凄惨悲凉。哭声撼天动地,亲戚朋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好像有点撕心裂肺,其实,不过是一种仪式。 前来奔丧的人,手里拎着烧纸钱,成群结队...... 大地主就是大地主,拍他们家马屁的人还真的不少。 亦或这些人中不凡其有兴灾惹祸的人,那些欠着胡川逵家租子一年又一年利滚利的人家,此时此刻破涕为笑。虽然说人不死债不烂,有父债子还一说,可是,老管家一走了之,胡家大院交给一个文不像秀才武不像兵的胡立顶来继承,估计难以为继。 不为所欠他们家租子还不起而幸免于难,关键是因为胡川逵和马大花利滚利的手段极为刻薄。既然你没这个寿相来享受我的利息,那我就来个死不承认,你又能奈我何?底层人似乎明白,那所谓的德性,对上,是任凭自己发挥。 对下,却非得要求按照规矩来行事。什么规矩? 去他奶奶个鸡大腿,规矩就是为了束缚底层,剥夺底层人的智慧和财富。 睡醒的雄狮,终于明白什么是剥削,什么是法规,什么是人生...... 她们清醒了,再也不按照什么规矩循规蹈矩。任何一种循规蹈矩的人生,都是扯淡的人生...... 孙雨晴没有坐下,只是看着来人。 来人呈上胡立顶请人写的讣告,完好无损地交由孙雨晴手中。 他跪地捧过头顶,庄重而又肃穆,也不多问,直来直去。那人刚刚端着碗喝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见得孙雨晴匆匆而来,便赶快说明来意。据说,上门奔丧的人,到了主人家里必须等喝过茶之后才能开口讲话。 怪不得见那个人见了孙雨晴急忙端起碗,“咕吱”喝一口茶,然后,急急忙忙对孙雨晴说:“我,是中心庄的胡川逵舅舅舅妈家里派来的人。昨天,你舅舅舅妈家遭遇不幸。土匪马书奎至上一次夜袭之后,与昨天大上午砍下你舅舅胡川逵人头。舅妈马大花也被劫去乌金荡,据说,只有大少爷逃过一劫,其余人等一个不留被带走......” “啊!马书奎有这么大的胆子?” 孙雨晴惊骇地站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别急,你先仔细给我道来。马书奎被我马家荡人打败,他为何拿我舅舅舅妈家的胡家大院煞气,不合理啊,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孙雨晴倍感意外,他一双眼射出带有疑问的目光,直逼那个送信的人。 那种堆积一肚子气,要对送信的人质问的样子,令送信的人不敢怠慢。 他瑟瑟抖抖,如实道来。 “哦,是这样,大早上马书奎带人来到中心庄胡家大院通报,说是因为孙雨娟要求回娘家探亲,希望得到胡川逵的恩准。谁知道你胡川逵对马书奎第一次带走孙雨娟和五百两银票不能释怀,便借机加以刁难。 要求马书奎将所以抢走银票完璧归赵,承认自己错误方得原谅进屋。 马书奎是谁呀,他一听胡川逵借机刁难,便一声令下,令乌金荡土匪攻打中心庄胡家大院。 以十块大洋买下胡川逵人头,结果......”那人一口气说完,听得孙雨晴有些大惑不解。自从父母双双去世,妹妹被带到舅舅舅妈家里,孙雨晴仿佛和舅舅舅妈断绝来往。倒不是因为孙雨晴对舅舅舅妈的不尊重,而是舅舅舅妈从来不关心孙雨晴的当家做主的孙家大院。 久而久之,孙雨晴仿佛对舅舅舅妈的这门亲戚关系,逐渐地从自己的印象中淡化、抹去。加之自己身边有师傅小南香即众人扶佑,孙雨晴也习惯于舅舅舅妈的远离。在孙雨晴的印象里,舅舅舅妈始终是那种高不可攀的大户人家的高姿态。 从来没将他们一家人放在亲戚的位置上正视过一次。 和他们相处,给孙雨晴一家人的压力无非是舅舅舅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架势,令人难以接近。 当然,孙雨晴并不知道胡川逵和马大花才不是他的亲舅舅。他的舅舅,在遥远北方天津卫。据说,因为小南香嫁给孙明源因此而得到朝廷重用。大清灭国,袁世凯当政,肖兰贵曾任总统府身边的卫兵排长,现在,正在享清福吃军饷...... 胡家大院,灵堂高高搭起。光怪陆离的彩旗,五花八门的花圈,披麻戴孝的人群,组成浩浩荡荡的奔丧队伍。七大姑八大姨拖家带口,七天的守灵对位争先恐后。谁都知道,为胡川逵守灵将会得到一笔赏钱,大地主死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姓胡的家族,基本上全员出动。 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图个几天免费吃喝,还是图个凑凑热闹。 吹打弹唱的,伴随着唢呐的哭泣声,响彻胡家大院上空。和胡川逵最亲近的人,现在只剩下孙雨晴和胡立顶两个人。其余,就数胡姓本家弟兄,以及胡川逵老表,马大花娘家亲戚等等。马大花的娘家人,都在为马大花被土匪劫走企图对胡立顶施加压力。 她们名义上来奔丧,实质上是来催促胡立顶尽快想办法找回马大花。 娘家人担心马大花脾气爆躁,落到土匪手里根本没他好日子过。至于胡川逵的死活,对马大花的娘家人好像没什么大碍。胡川逵死了,马大花走了,胡立顶被推上胡家大院的主人公位置。 当家做主,他想推也推不了。 孙雨晴带着一行人走进胡家大院,报丧的人扯开嗓子,卖力地对喊道:“来自马家荡孙家大院的,外孙孙雨晴携家人来胡家大院祭拜......” 随着一声吆喝,胡立顶手里拿着哭声棒,跪地迎接。 尽管他见到孙雨晴带的人从马家荡过来,那真的是一百个不情愿。 规矩就是规矩,更黑活人定下来的规矩,不是做给死人看的,因为他们看不到。所有为死人祭奠的活动,都是做给活人看而已。所以,胡立顶再怎么瞧不起孙雨晴,也不敢在死去的父亲祭奠仪式上,自毁形象。 “起来,起来吧!” 孙雨晴伸出双手,扶起胡立顶。 装有胡川逵的棺材,搁在大厅中间。孙雨晴在胡立顶的带领下,跪在棺材顶头,叩头祭拜。 四周,除了亲戚还是亲戚。胡家在中心庄可不是好惹的,家大族大。 整个中心庄几乎一大半人家姓胡,且,胡川逵属于长辈,老资格在中心庄人尽皆知。大地主身份给他带来心狠手辣的印象,但在胡姓家庭范围内,胡川逵属于那种胡姓家族的老爷辈分。在健在的人中,除了胡川逵辈分最大,没有人能超过他。 第二卷江湖恩怨 71章二掌柜的烦心事 所以,尽管作恶多端,但在地方上威信还是居高不下。 有钱人大三代,胡川逵大地主加上家族长辈,可算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只是他的地主身份,已经年复一年的利滚利盈利模式,令中心庄的本家弟兄叔侄们对他横加指责。当然,也就背地里发发牢骚。 当着胡川逵和马大花的面,在中心庄没有人敢对她们发问。 得罪大地主家,遇到荒年灾年他放粮就是不放给你。 就像现在的银行贷款,他宁愿放给有钱人,也绝对不会放贷穷人。因为考虑到穷人根本就还不起贷款,放出去的款项不但利润收不回来,有时候连本钱达利都打水漂。灵堂内,吹鼓手鼓着嘴巴,吹得卖力。亲朋好友,哭声号啕,以示悲痛。 有的人只为挤下几滴眼泪做做样子,有的人只是干嚎,哭了大半天也不见眼泪流出。孙雨晴以为是马书奎为了报复他在马家荡一战的失败,而选择对他的舅舅舅妈下手。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绝对正确,他除了问了奔丧送信的人一些问题之外,和胡立顶表兄弟俩开始交谈。 胡立顶虽然顽皮,不务正业,那都是娇生惯养的结果。 大户人家的孩子靠背景升官发财,普通人家的孩子靠辛勤劳作,为了生计。像胡立顶这样的少爷公子哥,除了生活没有任何压力之外,七情六欲和平常人家没什么两样。他又不是异类,只不过游手好闲而已。再说了,造成他的游手好闲不是胡立顶本人所为。 基本上,都是胡川逵和马大花惯出来的毛病。 从小,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虫毛病,现在都二十出头的成年人了,他想改掉之前形成的恶习,难上加难。我们说一个人学好太难了,但学坏只在一瞬间。一念之差,判落两人,生活中屡见不鲜。 “表哥,舅舅舅妈的事,我都听说了,只是我妹妹孙雨娟的事,我一直以为她在你们家生活得很好。你能告诉我,她是怎么被马书奎带走的吗?我不信妹妹她愿意跟着一个背后被人戳脊梁骨的土匪去过日子,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要不,你将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至于舅舅舅妈的仇,有我孙雨晴在就不愁报不了。当务之急,你得节哀顺变,撑起舅舅舅妈留给你的这个家。其余的,你就交给我吧!” 表兄弟俩坐在胡川逵的房间,两个人席地而坐。 胡立顶哭成泪人,孙雨晴有些鼻子发酸。但还算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那种,他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对自己的胡家大院,胡立顶在脑海里没多大概念。在他脑海里装的是,自己每天都要拿到中心庄区打斗的蛐蛐,以及每天要从母亲马大花手里领取的现大洋的多少。 “都怪你,是你招惹了马书奎,因为打不过你,才使出捆不住螃蟹捆鸭蛋的这一招。我们家遭殃,都是因为你们兄妹俩闯下的祸。如果你们不得罪马书奎,我父母怎么可能遭此横祸?你问我你妹妹为什么被马书奎带走,我还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得罪马书奎?现在倒好,我母亲小妈一行人都被他们带到乌金荡,你却只关心你妹妹孙雨娟,哼!” 孙雨晴一听,胡立顶说的不正是自己要问的吗? 既然知道是马书奎所为,那直接找到乌金荡的马书奎宿营的一切将真相大白。 他知道自己没有将马书奎一枪毙命,留着他放虎归山,不用说表哥批评他。哪怕打他两下,孙雨晴绝无怨言。舅舅舅妈对孙雨晴来说,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关键是妹妹孙雨娟被马书奎掠走,对孙雨晴来说他是绝不饶恕马书奎。 他用手拍拍胡立顶的肩膀,像似在有意识地安慰他:“放心吧!只要你说的情况属实,我妹妹孙雨娟和舅妈等人的确是被马书奎的乌金荡土匪掠走,且,是因为他在我手里打了败仗,如你所说,那我今天据给你下保证。马书奎对胡家所欠下的血债,我孙雨晴一定要他马书奎清还。表哥,你要相信我说的话。” “我相信你?孙雨晴,你可不要忘了,我们胡家拿什么来相信你们孙家的人?是空口说大话吗?那我胡立顶也能吹三玄五。我告诉你,明天就去乌金荡灭了马书奎这个大土匪,事实上我能做到吗?就像你,对我的承诺你拿什么来要我一定要相信你的话?”胡立顶说话还真的有两下子,孙雨晴听了句句扎心,句句在理。 接下来,他不知道怎么才能令胡立顶相信自己说的都是发自肺腑。 舅舅遭此厄运,胡立顶受打击太大,悲伤过度又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可能。谁让他是表哥呢,让着他点。等自己收拾了马书奎,到时候看看他大表哥在怎么不相信自己。孙雨晴没有和胡立顶计较,他选择礼让。 也不解释,因为这个时候对胡立顶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他都不会听进去。除非,他想听...... 胡川逵遭到马书奎击杀,按理说马书奎应该高兴才是。 嘿嘿,出乎所有人意料,那马书奎不但高兴不起来,最近也触霉头。 将胡川逵的一家老老少少带走,满足孙雨娟的心理要求。她要好好地,慢慢地在乌金荡的芦苇滩折磨她们,以示在父母将她托付给舅舅舅妈家时,受到的欺压和不公,让这帮曾经凌驾于她之上的人加倍偿还。 现在看来,孙雨娟做到了。在马书奎带领的乌金荡土匪帮助下,孙雨晴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愿以偿。 马书奎也为孙雨娟完成了一项别人无法完成的任务,自然有几分得意忘形。只是孙雨娟挺着大肚子,他寂寞难耐。便找出借口,来到钱行小街。不用说,马书奎来到钱行小街不为别人,冲着王二丫而来,是人所共知的事。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除非王二丫和马书奎两个当事人。 当局者迷! 马书奎血洗胡川逵的胡家大院之后,第十三天,为了给孙雨娟坐月子做准备,接生婆被马书奎带到钱行小街买孕妇生孩子时必备的生活日用品,即接生用的必备器材。比如碘酒,药用丝绵等等。 包括刚出生小孩穿的衣服,按理说这些都应该有娘家人来准备,这不是孙雨娟娘家人只有孙雨晴了嘛! 那孙雨晴也是一位不懂事的大小伙子,他怎么可能知道女女要生孩子之前,要做的事?所以,接生婆提前给孙雨娟商量,只要得到孙雨娟的认可,在乌金荡的芦苇滩,灭有孙雨娟在马书奎面前办不成的事。除非,孙雨娟自己不想去办。 马书奎听说为自己压寨夫人准备生孩子的接生用品,他高兴都来不及,那敢有拒绝之理。 她们化着小舢板,带着四五个人,来到钱行小街的东码头上岸。 接生婆去药店买自己需要买的东西,马书侧不失时机,直奔王二丫的赵家墩赌场。 一个向南,一个向北。接生婆猛然回过身,结案四下无人,她来个猝不及防。伸手“啪”的一下打晕马书奎派人跟着她乌金荡土匪,将其拖到私人家的茅坑“噗通”一声扔进去,然后,一本正经地拍拍手上灰尘,坦然侧身返回。 马书奎怎么也想不到接生婆会跟着自己,因为,他亲眼目送接生婆在他委派的乌金荡土匪的看押下,徒步静悄悄地朝钱行小街上的郎中先生开的药店方向走去。接生婆飞快地换掉自己摘乌金荡的衣服,一副贵妇人打扮。 虽然身边没有小丫鬟,但骑着小毛驴,头上裹着头巾,俨然一副走亲访友的装束,瞒过钱行小街所有人的眼眸。 “嘚嘚嘚”小毛驴拖着接生婆,悠然自得地走在钱行小街上。东张西望,接生婆仿佛头一次来到钱行小街,一双眼对钱行小街的每一个人,每一道风景特别感兴趣。杀猪卖肉的,卖大饼油条的,打铁买锄头的,还有木匠买大桌子板凳的...... 接生婆骑在小毛驴的背上,左右两边不停地转动着自己的脑袋,若无其事,满脸堆笑。 等小毛驴快走到赵家墩赌场大门口的那一刻,接生婆飞身从驴背上跳下。 她迅速将小毛驴系在赵国登他们家的大院墙后边的落叶松树的树干上,顺手从赵国登他们家的马厩里抱过来一些草料喂着小毛驴,自己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草饲料,一骨碌闪进赵国登的赌场。 赵国登正在低头和账房先生算账,接生婆突然闯入,两个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 赵国登刚要问话,被接生婆用手捂嘴制止。 “闭嘴,不许说话,你跟我来便是!” 账房先生抬头看一眼接生婆,好面熟啊!但见得接生婆对着他瞪一眼,吓得账房先生连连举起一双手不间断地摇摆着,以示自己什么也没看见。接生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账房先生连个屁都不敢放。 尽管,他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掐走她们家的二掌柜究竟是为了个啥。 赵国登也被接生婆突然间对自己出手,懵逼了!如果他知道是接生婆还好说,关键是接生婆改头换面,赵国登哪里还认得出来。再说了,他都没来得及正视一眼接生婆,即被她俘虏。连拖带拉,直奔赵国登和王二丫的房间。 “喂,喂,好汉,你到底是谁呀,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喂,喂......” “别讲话,等一会你就会知道结果了!呵呵,令人痛不欲生的结果!放心吧,你会看到你连做梦都没想到的场景。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结果后,定会起杀心。相信我说的这一切,马上,你就会看到。”接生婆放开手,但始终揪着赵国登的后脑勺衣领。 她头上裹着头巾,身后背着背包,手里又揪着赵国登,沿路看到的人,嗤之以鼻。 “我去,这个人不是赵家墩赌场的二掌柜的么,他,他怎么被人家一个女人像老鹰掐小鸡似的,提着就走啊?哈哈哈,瞧他那熊样,多没面子!” “那是,如果二掌柜拧得过一个女人,那马书奎刚才怎么也不敢从他们家带走王二丫来到小舢板上。估计啊,这一会正在热火着呢!哈哈哈......” 人们指着赵国登的背影,议论纷纷。赵国登听到这里,感觉这个不由分说拎着自己就往钱行小街东码头走的人,肯定是个知情者。看来,今天有戏了! 赵国登已经感觉空气中蕴含着的火药味,他不准备反抗。 倒要看看这位素昧平生的人,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他凭什么呀帮助自己,这里面必定有故事。他倒不想看到来人口中说的什么结果,倒要看看来人会跟自己提出什么样的结果。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你,或者说讨好。 有所帮助必定有所图谋,这才是赵国登最担心。 当然,他这一会指的是针对的是陌生人。如果知道帮助他的人是曾经的他们家王二丫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小丫鬟,现在,也就是乌金荡的接生婆了。要说这件事,还得亏他赵国登介绍引荐。要不然,接生婆也不可能置身于乌金荡的土匪窝,芦苇滩! 马书奎见到王二丫时,她一个人正在房间梳妆打扮。一个人走进自己房间,王二丫也没发现。逍遥自在的王二丫,除了梳妆打扮,吃喝玩笑武大刀,她是整天找乐。所谓乐极生悲,古人发明的词语,哪一句都是生活中的积累。马书奎悉手悉脚,当他靠近王二丫时,突然从背后抱住王二丫。“想死我了!”王二丫被人抱住,先是一惊。 接下来听到熟悉的声音:想死我了,她开始撒娇地问道:“我就知道是你乌金荡的大土匪头子,你这个死鬼,怎么到今天才来啊?想死奴家了,嗯......”说完,被马书奎按倒在床上。王二丫急忙从床上挣脱,她用尽浑身解数,从马书奎怀里挣脱。 “那死婆娘临身足月,我又近不了身,想死我了......”马书奎手忙脚乱,使出浑身力气,试图逼王二丫就范。 “笨蛋,你,你不要命啦?我可告诉你,俺家男人,你最好不要欺人太甚。她们父子俩,别看平时见人客客气气,笑脸相迎,内心里,可狠着呢!要想做好事,还得和以前一样,去你们家的大木船上......嗯,你这死鬼,不知道人家在保护你吗?猴急猴急干嘛呀,不定心,会吓出病来的知道不。人家,人家那是舍不得你受这份罪,知道不!” 王二丫,娇滴滴的话语,提醒了马书奎,他探头从房门走出来,对着王二丫招招手,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赵家墩赌场走出去,直奔东码头的小舢板上。此时此刻的小舢板,只有马书奎和王二丫两个人在上面晃动。 河面上,因为小舢板的不停地颠簸,在小舢板的周围水面荡起涟漪。 第二卷江湖恩怨 72章红杏出墙的代价 接生婆指着小舢板说:“唠,你老婆王二丫正在和马书奎打得火热,要不要我帮忙,你一句话的事。只是,我想留着马书奎,因为,这一会他还不能死。他真的死了,他哥哥马占奎那老小子对孙家大院那就仇深似海了。” 接生婆刚把话说完,马书奎提着裤子,从小舢板船舱走出来。他几分惬意,几分忘形。 从小舢板走上岸,马书奎嘴里吹着口哨,心满意足的朝赵家墩赌场走去...... 赵国登二话没说,他直扑小舢板,只见得王二丫贪婪得四仰八叉,赵国登躬身来到她身边,王二丫嘴里还在喃喃的哼哼着:“嗯,你这坏家伙,快点,快点么......” 赵国登将双手掐住唯一的脖颈,感觉窒息的王二丫睁开眼,她看到了赵国登恐怖的一双眼睛露出杀死人的凶光,知道大事不妙,便使出浑身力气,做最后的呼喊:“救......” “喀嚓”王二丫总算死个明白,因为她知道要她命的居然是自己的丈夫赵国登。 赵国登拍一拍自己的双手,他感觉还不够干净。索性蹲下身子,从小舢板船边伸手从河里操一把水,洗一洗自己的手心手背。然后,在自己衣服上擦一擦,接下来漫不经心地走上岸。 他这才知道,那个人带自己到这里来确原来是早知道王二丫和马书奎有一腿。 要不然,那个人怎么会如此精准地带自己到小舢板上来。 赵国登想到这里,不解恨。他气势汹汹地往回走,那架势非得将马书奎弄死不可的架势。被接生婆拦住:“你想弄死马书奎是吗?那我告诉你,马书奎是一条养在缸里的鱼,他飞不高跳不远,形同一个死人。但我们面前需要这个人做做样子知道不。不要胡来,你只需在这里逮着马书奎就行。”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又为什么要帮助我,素不相识,你,你到底是谁?” 接生婆摘掉头上毛巾,大义凛然地站在赵国登面前,“赵国登,睁开你的狗眼看一看我是谁!” “啊!你,你是接生婆......” 赵国登脱口而出! “这一下,你还用问我为什么要帮助你吗?” “不不不,不问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知道就好,你按照我吩咐的去做,我,还要去老郎中那里抓药。 记住,马书奎不来,你不上船去找王二丫。” “嗯嗯,赵国登定按照姑娘指示照搬无误!”说完,赵国登怀抱双拳,举拳过头:“大恩不言谢,赵国登有礼了!” 目送接生婆离开,赵国登扯开嗓子呼喊:“王二丫,王二丫,你在哪里呀?” 有人看见王二丫被马书奎带上小舢板,捂嘴偷笑的问赵国登:“怎么啦二掌柜,寻找你们家王二丫来大河边找事怎么回事啊?莫非,你猜出他在小舢板上?”赵国登也不忌讳别人的阳奉阴违,他之死虚张声势,大喊大叫寻找王二丫,不过是等待马书奎来到小舢板,丫鬟嫁祸马书奎。令马书奎有口难辩。 至于王二丫对他来说,赵国登原本就没当王二丫是回事。 都说没花钱的女人带到家,一般的男人都不会好好珍惜。 或许,赵国登对待王二丫正是如此。大概过去一炷香时间,马书奎迈着稳健而又有力的步伐,蹭蹭蹭的向小舢板走去。码头上,接生婆肩挑被扛几麻袋货物。来时五个人,来到东码头,现在只剩接生婆和马书奎。 包括划桨的三个人,现在只剩两个。五个人来,四个人回,急得马书奎直跺脚。“还有人呢?怎么还差一个人啦? 他奶奶的,莫非是开小差啊!”见马书奎在码头上一副焦急但又不愿意离开的样子,几个人对着马书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那个陪着接生婆买药材的人为什么会左等右等他不来。 接生婆是一问三不知,她只知道自己一个人去,一个人回...... 马书奎见状,手一挥:“走,不等了!我们还要赶回乌金荡,丢掉他,那是咎由自取。” “王二丫,王二丫,你在哪里......”马书奎听得赵国登在寻找王二丫,他望一眼火急火燎的赵国登,从嘴角挤出一丁点微妙的笑意。摇摇头,然后走上小舢板。 “啊哟,死人,死人......” 接生婆大声喊叫,引得所有人直奔小舢板的船舱。“啊哟,是王二丫,对是王二丫!” 赵国登听到喊声,不顾一切地奔向小舢板的船舱。 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王二丫,裸露着,静静地躺在马书奎的小舢板的船舱里,马书奎一脸懵逼。他不知道为什么王二丫会死在自己的小舢板上。一个时辰之前,她们俩还在这里翻来覆去,好不快活。 一个时辰之后,两个人却阴阳相隔。 “不会吧!王二丫刚才还好好的,这才多大功夫,她就死在船舱里了啊?是谁,这他妈的是谁干的,快给老子站出来。” 马书奎脱口而出,他纯然不顾王二丫女人赵国登站在船舱里,对着王二丫的尸体直愣愣地看着。似目不转睛,又好似一副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惊呆的样子,显得有些麻木不能,手足无措。 “是啊,刚才我们还看到王二丫被马老大带上小舢板,有说有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咽气了呢?十有八九是被人陷害致死的吧?依我看,二当家的,你还是去报官再说吧!”钱行小街住在东码头附近的人家,指着小舢板上的王二丫,对着赵国登说。 马书奎听到这里,感觉自己说漏嘴了。 他急忙纠正道:“你们,可不能随便瞎说啊!什么时候看到我带王二丫到小舢板上来的呀?你们是哪只眼睛看到的呀?” 众人一听马书奎刚才还说自己和王二丫在一起还好好的,这一会,可能反应过来。一听说有人要赵国登去报官,马书奎内心里有些惧怕。虽然打官司要凭实力和背景,但马书奎他作为一个土匪,最反对的就是和官匪打交道。 都是匪,只是揽才手段有区别,要不然官匪和土匪没什么两样。 再说了,他刚才不是说漏嘴了吗? 那赵国登就在自己面前,都说打人不打脸。睡了人家赵国登老婆也就罢了,你说你这一会将人给睡没了。那赵国登如果知道是自己将王二丫带到小舢板上送了命,在钱行小街赵国登那张脸还怎么做人? “马书奎,马老大,我赵国登平时可没少孝敬你是吧?你刚才明明知道王二丫来到小舢板上了,没有人撬开你的嘴,要你说出她和你在一起是吧?怎么啦,敢做不敢当了吗?告诉你,我赵国登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既然王二丫是被你带上小舢板的,我不管你对她做了什么,或者什么也没做,我都不会听。就事论事,她死在你的小舢板上,怎么说你得给我赵国登一个交代。否则不然,以后的赵家墩赌场,和你马书奎的乌金荡土匪势不两立。 不服,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赵国登走到马书奎面前,双臂叉腰,俨然一副大男子汉顶天立地,悍然不动的样子。马书奎连连后退,只是因为小舢板太小,马书奎没有退步。 “哎哎哎,别别别,二掌柜的,我们兄弟俩可是拜把子的兄弟,不能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伤了我们两兄弟之间和气。这样吧,你也别去报官了。你也知道,我马老大是个跑土匪的,和官场上的官匪势不两立。 对王二丫之死,我马书奎愿意做出赔偿。陪多陪少,你兄弟说了算。至于,日后么......你缺个女人,我马书奎在乌金荡只要碰到好的女人,做大哥的绝对替你物识一个。哈哈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三十岁捉喜材,勤来勤去,嘿嘿,你看这样好不好?” 马书奎拍了拍赵国登肩膀,一副势在必得,一言九鼎的样子。赵国登微微颤抖着,心里早有定数。“好吧!我如果不答应马老大那就太不尊重拜把子的老大哥了,既然如此,咱兄弟俩击掌盟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出齿驷马难追。 大哥,你当着人说吧,陪多少大洋,咱们兄弟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赵国登心里有数,对马书奎这个人他不是不信任,而是事情过后,夜长梦多。 人性这个东西,任何人都不可能将它看透,更不必说掌握了人性。转眼之间,反目成仇的亲情,出尔反尔的承诺,一地鸡毛。没有人对自己说出去的话,发出去的盟誓誓死坚守。利己是人性中的最大弱点,没有人能逃得过。 所以,不要相信每一个从人嘴里说出去的每一句话,守不守信用,和对自己的利害冲突大小成正比。对自己但凡没利益可图的承诺,多半日后会反悔,甚至反悔在当下。赵国登那小脑袋,可是比马书奎还要灵活。 之所以在钱行小街不出众的原因,仅仅是那赵国登做人不善言辞,喜欢和伙计一样的干活,增替家庭收入。说他是守财奴,这一点倒和他父亲赵文章一个模子脱下来,不差分毫。 人,死在自己的小舢板上,马书奎没想到赵国登这么好说话。放在其他人身上,估计百分百去报官处理。至少,要查出凶手是谁,水落石出之后,根据对错,责任大小做出相应的经济赔偿好的精神损失。 他心里暗自窃喜,因为追查起来,说不定会影响自己的乌金荡水匪老巢,你几十户人家被官府发现遣返,那自己的乌金荡土匪头子的头衔就没了。可是,赵国登当场让自己做出赔偿,赔多了,自己吃亏。陪少了,担心赵国登借机和自己翻脸。 唉!马书奎摇摇头,带着几分商量的口气问赵国登:“兄弟,非得现在就处理这件事吗?你,你又不等着这笔钱花,咱们俩还是先将王二丫尸体弄走埋了再说,你看......” 不难看出,马书奎上演缓兵之计,目的很有可能不想对王二丫之死做出赔偿。赵国登对付马书奎这一套,他早就有了主心骨。 面对面得罪马书奎,哪怕知道马书奎和自己老婆王二丫有染不是一两天的事,几年来他赵国登等地就是将她们俩捉奸在床。没想到,自己等了好几年,也没等来这么好的机会。却被接生婆发现,替自己完成这件事。 也算是了却自己的一份,想结束王二丫这段不正常姻缘的心愿。 王二丫之死,赵国登可以不追究,但无论如何不能背着王二丫娘家人自己和马书奎达成私底下的协议。那五个大舅哥,架起王二丫兄弟姐妹十一个,不将赵国登的赵家墩赌场闹个天翻地覆,那就不是钱行小街的五路神仙。 “老大,你想多了,王二丫尸体的处理,不是我们兄弟俩说了算。得有王二丫的娘家兄弟五路神仙说了算。甭说你马书奎是个乌金荡的土匪,好说话强龙难斗地头蛇,钱行小街,五路神仙人家也不是空图其名。这件事,不能马马虎虎,得通知他们娘家人来现场看一看。 要不然,你我是谁害死王二丫嘭我们俩说了不算。我赵国登脱得了关系,你马书奎可脱不了干系。你说王二丫凭什么要死在你的小舢板上,人家娘家人不找你马书奎问个明白,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来。至于陪多陪少,老大,那可不是我兄弟说了算,你得去问问五路神仙。 ”赵国登说完,就要离开小舢板。他的话说得够清楚的了,匆匆离开无非是想给自己与王二丫之死脱离关系。马书奎见着赵国登要走,心里一阵担心。又赵国登和自己在一起,王二丫死在自己的小舢板上,有个人和他马书奎扯皮,至少,他马书奎有个推脱。 赵国登一走,五路神仙只有和他马书奎死缠烂打。想到这里,马书奎一把拉住一脚跨上跳板的赵国登:“哎呀,兄弟,你这一走,五路神仙来了,我怎么说?难道说王二丫死在我的小舢板上,我马书奎什么也不知道? 不不不,关键是我如果这么说了没人相信是不是?不如,我派人去请五路神仙来东码头,你我兄弟俩在这里坐等。遇事,兄弟俩有个依靠。王二丫死的突然,究竟是何人所为,你我都不知道,但肯定与我们俩无关。 这个时候,我们兄弟俩还是不能只为自己考虑吧?你看......”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令蛮不讲理的乌金荡土匪头子开始担心起来,赵国登还真的有些瞧不起马书奎了! 东码头,看热闹的人越聚集越多。赵国登没有哭鼻子,但自己老婆被人杀死,挤下几滴眼泪做样子给别人看一看以示自己悲伤,赵国登很想这么做。只是也不知道为了啥,他怎么也伤心不起来。 “好吧!谁让咱们俩是兄弟呢,妇是身上衣,兄弟手足情。我赵国登重情义,胜似重情感。老婆没了,我可以再找,兄弟没了,我赵国登时损失。你去做吧,围殴只能陪你在这里和他们协调。好歹,现在是深秋,如果摆在大热天,王二丫尸体肯定会发臭。” 第二卷江湖恩怨 73章不被认可的毛头小子 两个人叽叽咕咕一阵子,那站在钱行小街东码头的人们,见得赵国登和马书奎交头接耳,割头不换,掩鼻偷笑。 “我去,我说二掌柜老婆被人睡了,他还低三下四地附和着马书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哈哈,真是一对好连襟的!” 人们哪里知道,那王二丫是赵国登亲手将其掐死,他乘人不备,扭断王二丫脖颈,王二丫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将自己脖颈扭断。 她用尽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试图喊出救命。 可惜了,那救命两个字,只能伴随着她的气息,在王二丫喉咙里咕噜咕噜翻泡泡。 东码头人山人海,小舢板迎接着一批批前来看热闹的人。 五路神仙闻讯赶到,王二丫的娘家人,将所有火气撒在赵国登头上。 怎奈,赵国登装得太像了! 一副很无辜,又无奈的样子骗过所有人的同情和怜悯。 叙说王二丫不知道为什么会死在马书奎的小舢板上,这不,矛头调转到马书奎身上。 他们责问马书奎,是怎么将王二丫害死在小舢板上。这人呐,一旦失去理智,没有什么事做不出。见得马书奎支支吾吾,乌金荡土匪又没几个待在马书奎身边,人多起哄,五路神仙遂对马书奎动起手脚。 “说,为什么我妹妹会死在你的小舢板上?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她坚决不从,你便对她痛下杀手......” “我们早就听说了,你对我妹妹没安好心,赵国登他不知道,我们娘家人在钱行小街耳朵眼都被灌满了。马书奎,我妹妹王二丫之死,你绝对脱不了关系。” “快说,你是怎么害死我妹妹的,杀人偿命,马书奎,你今天不说个明白,休怪我五路神仙不给你面子!” “说什么呢?人命关天,还顾忌什么人面子不面子的呀?赵国登,你小子活得也太窝囊了吧?马书奎将你老婆害死了,你就这怂样袖手旁观?”我去,不愧为五路神仙,他们一拥而上,下掉马书奎身上的大刀和双枪,说实在话,赵国登是不会这么做,但不代表赵国登没想法。 他这一会想的是:亚拉个巴子的,你马书奎睡了我的老婆,等孙雨娟来钱行小街,看我赵国登怎么睡了你老婆。不信,咱们俩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一遛,赵国登内心里暗自发誓。 对赵国登的表演,有一个人看得仔细。她不是别人,正是被马书奎带到钱行小街为孙雨娟即将坐月子买点用的吃的东西的接生婆。只有他知道,马书奎属于一个外刚内柔的狠人;而赵国登才是刚柔外柔的一个隐藏中的狠人。 这种人往往不被人们看透,她们擅长隐蔽自己,然后,一鸣惊人,出其不意。 “冷静,冷静,几位大舅哥你们想一想,如果是马书奎害死王二丫,他为什么要将王二丫害死在他的小舢板上?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你们,王二丫是她害死的么。我想问一下,碰到你们哥儿几个,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么?” 赵国登站出来替马书奎说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不想借别人之手,铲除马书奎这只乌金荡的毒瘤么? 怎么可能,赵国登从来都没想过要铲除乌金荡的土匪。那是因为,乌金荡的土匪只要来到钱行小街,非得来他们家消费不可。每年算下来,乌金荡土匪来他们家赵家墩赌场和洗澡堂的消费,少说也得有几千辆纹银,相当于上百块现大洋。 因此,他没有理由希望马书奎的乌金荡土匪消失。 至于第一次听说乌金荡土匪被马家荡的孙雨晴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乌金荡土匪死的死伤的伤,俘虏得被俘虏,搞得马书奎两三年才在乌金荡得以东山再起。 现在,队伍又回到三年前的人数。 加上胡家大院的老老少少,被马书奎一锅端,乌金荡芦苇滩的土匪,日益壮大。赵国登是希望马书奎的队伍越壮大对自己越有利。只是,接生婆就不这么想了。她利用马书奎和王二丫的枕头关系,企图令赵国登和马书奎势不两立。 可惜的是,那赵国登不是接生婆想象中的那么听她摆布。 尽管,他已经告诉赵国登,自己是六扇门的人! 高手与高手的较量,大多数是借刀杀人。 接生婆利用赵国登杀死马书奎,没想到赵国登杀死的是自己老婆王二丫。和野男人夹姘头,给自己男人戴绿帽子,怎么说都是女人的过错。至少,赵国登是这么认为。你一个女人不守妇道,主动去勾引人家男人,那男人哪有狸猫不吃腥的呀! 所以,赵国登恨王二丫超过对马书奎的恨。 而接生婆恨马书奎就不一样了,因为,那马书奎一天不死,他就会对马家荡的孙雨晴构成威胁。接生婆从考虑孙雨晴的孙家大院的安全出发,马书奎必须死。这颗钉子不拔,马家荡永无宁日。至少,接生婆心里是这么想。 她哪里知道,比马书奎对马家荡更具威胁的人,是来自江湖雀门买卖的马占奎。 赵国登不知道马占奎对马家荡在摩拳擦掌,他只想借孙雨晴之手,除掉马书奎。 报马书奎夺妻之恨的同时,再将马书奎的老婆孙雨娟搞到自己门下。 要想达到这个目的,除非马书奎死无葬身之地。既然赵国登知道接生婆内心里的真实想法,他施展自己的聪明才智,令孙雨晴和马书奎势不两立,对他赵国登来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挑拨离间的事,谁都做得出。 不日,一封模仿接生婆手书的信件不日交到孙雨晴的手上。 以往,接生婆的书信,都是亲手交给小南香。而赵国登这一次派人送出去的信件,通过快马来报,是亲手交给孙雨晴。我去,我们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小南香再怎么安排妥当,也不可能昼夜守候在孙雨晴身边不是。 “马家荡孙家大少爷:乌金荡土匪马书奎霸占你妹妹孙雨娟不死心,又血洗胡家大院,实乃万人痛恨。只可惜钱行小街赵家墩赌场尚无实力与之抗衡,只是为孙雨娟鸣不平。但见得孙雨娟每一次被马书奎带到钱行小街,那种衣不遮体,令人看了心酸。如果,是我亲妹,哪怕手无缚鸡之力,也得与之拼命......” 孙雨晴看到这里,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舅舅舅妈被虐待的情景。 特别是心中提及妹妹孙雨娟,被马书奎折磨之事,令孙雨晴夜不能寐。万籁俱寂,孙家大院,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金秋十月,秋虫哀鸣,孙雨晴一个人披着一件黑色皮大衣,他抬头远望天空中那眨巴着眼睛的星星和月亮,一个决定在脑海里酝酿...... 他抖一抖身上羊皮大衣,耸耸肩,借着月色和大红灯笼的余光,径直朝着孙家大院的后花园走去。 这里,有马厩牛棚,猪圈以及鸡鸭鹅牲畜圈养的地方。磨房和碓臼包括厨房等一切生活设施,都堆积在去后花园的过道上,走廊里。从乌金荡俘虏过来的土匪,都被集中居住在后花园的家丁、丫鬟、佣人、老妈子的宿舍里。 自从有了乌金荡土匪的俘虏,孙家大院再也用不着从当地寻找雇工了。 雇佣当地人有个坏处,他们对孙家大院了如指掌,孙家大院每年在什么季节需要什么雇工,大约需要多少人,多少个工作量才能干完,他们估算的比孙雨晴雇佣的账房先生还有精准。精确到每天什么时候开工,什么时候收工,误差到不到一袋烟功夫。 孙雨晴雇佣本地人,消极怠工的人,几乎都是。 谁都知道,孙家大院来的银子容易。是个大草堆,作为孙家大院分出去的子子孙孙,关关界界,你不去扯难道留给别人去扯么。一个人看着一个人,谁都不想出太大力气,孙雨晴早就看出来了。 自从小南香惩罚多嘴多舌的成山根,马家荡本地人对孙家大院似呼有些忌惮。 那成山根也是马家荡的人物,家族落败,导致后续族人黄鼠狼下老鼠一代不如一代的原因是营养不良,还是家门不幸所致,没有人对成山根他们家的兴衰做一个详细解释。 马家荡本地人,更趋向于成山根他们家老祖宗做了不少缺德事,导致后人发育不旺。家族落败,似呼在马家荡人的口舌中,是害死成山根成姓家族的原因之一。 言多必失,夸夸其谈的人能登得上大堂之上,口若悬河,出口成章的人,堪称为才华出众,而一鸣惊人。 那些曾经登入诸子百家讲坛之上的人物,你能说他们是流嘴滑舌,口无遮拦? 人家可是肚子里有文水,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含金量比较高的见识,和社会阅历以及文化知识积累。那像成山根那样的满瓶不动半瓶摇,满嘴三级调,言不符实只是为了图一时口快,而不计后果。 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 有城府的人每说一句话,都得在自己大脑里三思而后行。 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图个嘴上快活,而事后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皇宫大吏人物,从古到今枚不胜举。何况,成山根得罪的是孙家大院未来的太太小南香? 不难想象,小南香之所以为一句招惹自己不开心的话,而对家丁成山根痛下杀手。那是模仿孙明源在京城对待知道核心内容的家奴,企图逃跑时候作出的最严厉惩罚的手段的延续。 虽然不知道成山根死于谁之手,但成山根在马家荡人间蒸发,引起马家荡人的多疑那是自然。 孙家大院,靠一个毛头小子撑起一片天,马家荡人似呼看不出什么动静。 但有一点,自从孙明泉和胡川凤相隔不到一年,两口子一前一后相继去世,丢给孙雨晴偌大家财和人脉,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将其管理得井井有条,还真有人怀疑孙雨晴的能力根本承受不了。 乌金荡和马书奎一战得胜而归,马家荡人一方面欢欣鼓舞,另一方面不停地在内心里打问号:我滴个乖乖弄得咚,孙家大院的小少爷果真有那么厉害?难怪,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孙雨晴不愧为是孙明源武状元的小少爷。 老子英雄儿好汉,强将手下无弱兵。聪明人家,那叫个代代相传。 怀疑孙雨晴能力的人,在推测中,尽管怀疑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把一个上百号大家庭治理得井然有序,其中定有端倪,也不得不因为遗传因子的代代相传,而放弃自己的主见和怀疑。 再说了,能出入孙家大院的陌生人中,除了孙雨晴的师傅小南香,人们也不多见其他陌生人的进出。 加之孙雨晴走在人前人后,表现出一副矜功自伐的神态,令人看了好像这小子的确超乎寻常人的预料之外。天生一副聪明智慧的劲头,无不从孙雨晴的身上展露。马家荡人也就不再怀疑他的能力了,只是人们心里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对孙家大院的猜测。 这种猜测来自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人们各自意表,各持己见,盲人摸象。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响过后,小黑皮一个人一个房间,睡得正香。 白天,他帮助孙家大院干活,没活干的时候,就由他带领家丁训练刀枪棍棒。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个道理不是孙雨晴自己想到的,而是师傅小南香给孙雨晴出的主意。对小黑皮来说,他被俘虏的那一刻,在西码头大戏院里,满以为小南香会给自己来一个大不了一死了之的想法。 嘿嘿,没想到自己怀着百死心态,决绝赴死的一刹那,小南香反倒重用自己。 我去,小黑皮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老实说,他对马书奎是绝对忠诚。正因为不想背叛马书奎,所以才对孙雨晴发难。可结果令他对小南香和孙雨晴佩服得难以形容。在乌金荡被俘虏的土匪中,对马书奎不满的人,在俘虏中可以说没有一个人能低于他小黑皮。 既然得到重用,对小黑皮来说,在哪里都是一个字“干”,两个字,就是“卖命”。 在孙家大院和在乌金荡作比,不过是换个主子而已。 当然,在生活待遇上,跟着孙家大院要比在马书奎的乌金荡舒服得多。 那倒不是因为马书奎对弟兄们不够义气,而是因为乌金荡的芦苇滩,怎敌得过人丁兴旺的集贸市场马家荡。天然环境造就马家荡要比乌金荡来得得天独厚,尽管乌金荡和马家荡都是鱼米之乡,风水宝地。 皆因为天然条件限制,造成生活质量的不尽相同。隶属两个地方,水水相连,路路相通,一河之隔,却连风俗习惯,风土人情,包括讲话的话音,不尽相同。 所以,在俘虏的队伍中,除了马书奎的死党小黑皮不服,其余人等没有对孙家大院说一个不字。 第二卷江湖恩怨 74章死到临头还嘴硬 开荒种地,练武打猎,散网捕鱼,都是土匪们的拿手好戏。 在乌金荡,除了喝酒赌博,嫖娼泡澡堂子,剩余时间多半在大街小巷惹是生非。在孙家大院,他们就像换个人似的。乌金荡的土匪,都说一个个像散养的牲畜,身上没半点人性。 为何来到马家荡的孙家大院,一个个变得服服帖帖? 乖巧的像只小绵羊呢? 要说清楚这件事,还得从乌金荡的土匪刚被逮到孙家大院时说起。 谁都知道,在乌金荡,这伙人是吃香的喝辣的,吃光用光身体健康。属于那种吃喝等死,今朝饮酒今朝醉的那种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的人。吃光,再去抢;用光,再去用抢来的银子去买。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自食其力的种地,栽树插秧。 什么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对土匪来说,那是狗屁不通。 他们像现在的富二代富三代,吃喝玩乐,反正有人给他们赚钱存款在银行,几辈子都吃不光用不完。无需努力,便是口含金子出生。这些人从一出生就比普通人超凡脱俗,一个个成为巨婴,成为社会负担。 尽管表面上好像他们都是享受上辈子人,带给他们所有的优越的财富以及和精神上的自豪优越感。 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有关于他们所有人每一分钱的浪费和消耗,都是因为有一只脚踩在普通人的肩膀上踏过去。是纳税人的钱,供养了这些官僚资本的后人。那么土匪呢,他们即靠明抢。 而官僚资本侧是通过手段实行对普通人的暗夺,比起明抢,似呼更为人性化。 所谓人性化,不过是愚民策略而已。 或许,这就是人们对官匪和土匪的区别所在。 小南香看出土匪的心里,她知道,必须找一个典型的土匪来杀鸡训猴。只是,小黑皮被他们提拔成领队的,首先得征求小黑皮的意见。受宠若惊,小黑皮得到小南香的提示,将一个背地里专门拆台的土匪交出来。 于是,在一个皓月当空的深夜,孙家大院后花园的家丁和佣人宿舍里,一束晦暗的煤油灯下,尽管乌金荡的土匪纠结在一起:“哥儿几个,想一想我们在乌金荡,那叫个爽快。隔三岔五老大马书奎带我们去钱行小街泡澡堂子进赌场。 赢了钱,请客嫖娼,大家伙纠结在一起,那叫个一心无二意啊! 现如今被俘,来到这孙家大院,不但要我们干活,还要我们天天练胆练刀练枪。 这哪是我们乌金荡土匪干的活计,分明没那我们当二百钱数嘛!怎么可能拿我们乌金荡的人和他们家佣人同等待遇啊!依我看,夜长梦多,不如哥儿几个一起逃走得了。至于小黑皮么......他现在可是人家红人啦!” 抽烟喝酒,大口吃肉,一阵酒足饭饱之后,那个长得尖嘴猴腮细高挑小三马开始言归正传。原本,几个人只是为了夜里睡不着,买几个小菜,打打牙祭。没想着酒壮怂人胆,将原本几个人压抑的情绪,通过喝酒解解闷。 不想,酒在肚话在心,小三马一下子将别人不敢说的话,都说出来。 一语道破天机,众人众人纷纷响应:“你说得容易,小黑皮都答应人家孙家大院,要我们好好服从他的管理。你这么说走就走,那接下来的小黑皮怎么做人?如果,如果你有不服从管理的心愿,为何当天在西码头的大戏院,你为什么不当场要求发给大洋,让你回家金盆洗手,弃恶从善?现在,说出来,多有背叛之意。我,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干!” 其中一个土匪端起碗里的酒,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亚拉个巴子的,这年头,做个好人不容易,做个土匪又是左右为难。 你说乌金荡好吧,醉生梦死在一个鸟不拉屎无人不靠的芦苇滩生活,纯净一副吃喝等死的尽头,长期以往也没多大意思。吃吃喝喝一辈子,就落得一副好皮囊,臭名昭著,还能有什么? 不满哥儿几个,我早不想呆在乌金荡了。 快活自己一个人,害得一家老小走不到人前,抬不起人头。 背地里被人指着脊梁骨辱骂,那种日子你小三马认为自由自在,我可不这么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拥有属于自己家产事业。可我们这些人是当初跟着马书奎投错了胎,他除了能带着我们去抢去偷,还能干什么?” “谁说不是,这不刚刚中小学爱孙家大院落下脚,你这又要走人。回到乌金荡,你还不是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能为自己和家庭带来什么呢?在孙家大院,好歹摘掉头上的土匪的帽子。有吃有喝,年底还要得到几百两纹银,为什么不能待下去?要走,你小三马一个人走,我们几个不跟你干!” 煤油灯下,几个人,几张脸,没喝酒之前,异口同声,和声协气。 喝完酒,一个个嗓子眼里冒青烟,狂话狠话,一股脑从每个人嘴里往外倒,关键时刻,青蛙要命蛇要饱的薄情寡义心里,一览无余!或许,这确确证明了干土匪这一行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算盘,如同一盘散沙,各舒己怀,纯然不顾以大局为重。 “我也不干!人家小黑皮对马书奎那么铁杆,现如今都跟着孙家大院混了,我们几个有什么理由离开?要走,你一个人走,哥儿几个保准替你保密。来,对天盟誓,如果有人将小三马的事情说出去,天打雷劈。”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下,然后,跟着说话的二刀把子,举起右手。 “如果有人将小三马的事情说出去,定将天打雷劈。” 一行人居住在一个宿舍,煤油灯下数一数,总共六个人。都是驴高马大的壮实汉字,身上刺青,纹龙纹虎,虎头蛇尾,从大膀子纹到肚脐眼的,形状各异。六个人伸开双倍,互相搂抱着,以示对天盟誓结束。互相用手拍打着对方肩膀,各自散开准备坐下。 房门外仿佛传来动静,几个人立刻悄然无声地竖起耳朵聆听。 二刀把子竖起一只手,令大家不要作声,自己侧身轻手轻脚往房门口移动脚步。其他土匪保持原来姿势,不做任何动作。他们担心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已经被躲在门外的人听到了。其中,一个土匪正要鼓起嘴,准备吹灭煤油灯。 来不及了,只听得“嘭”的一声,小黑皮带着小南香和孙雨晴,一脚将房门揣开。 张口冲着屋里的人破口大骂:“奶奶个鸡大腿的,我小黑皮对你们可不薄吧! 在马书奎的乌金荡,你们几个谁特莫的有我小黑皮对他忠诚?你们出来说说看,有谁还比我小黑皮对他更忠诚的呀?现在倒好,为了你们,我小黑皮想通了,你们倒在背地里给老子挖坑。说,是谁带的这个头?” 众人知道情况不妙,小黑皮早有预谋,六个人当中肯定有一个人是叛徒,小三马头脑里迅速闪出这么个问号。 既然弟兄们为了确保他的安全,集体盟誓扼守他要逃走的秘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小三马不得不自己站出来解释道:“小黑皮,你说的没错。在乌金荡,没有人代替你对马书奎老大的忠心耿耿。但是,你现在至少不是! 恕我直言,你现在徒的是孙家大院给了一个领队的位置,便是心满意足。 要知道,在乌金荡,你可是在二东成之下,王德霞之上值得马书奎老大信任的人。不夸张地告诉你,小黑皮,在乌金荡你就是马书奎手下的第四把交椅。马书奎没亏待过你,但是,他马书奎亏待过我们哥儿几个。 我小三马今天要走,那是我一个人的事,于你小黑皮和兄弟们没什么关系。 如果你一个人愿意呆在孙家大院,没有弟兄们坚决要你离开。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小三马生是乌金荡的土匪,死是乌金荡的鬼。没什么好说的,放我走,我们后会有期。不让我走,就这百儿八十斤,在此交代了。小黑皮,我们都是乌金荡的人,你来吧!” 说完,他双手朝身后一背,以示由小黑皮来帮忙捆绑。 小黑皮嘿嘿一声冷笑,举枪就要嘣掉小三马的脑袋,被小南香拦下来。 “小黑皮,杀鸡岂能用宰牛刀,大材小用。还是省下一颗子弹吧,留着日后打仇家。将他们带到孙家大院的大客厅,到那里我自有他归宿的地方,带走,嗨......”小南香将身上披肩往身后一甩,脚步稳健地朝大客厅走去。 此时,已是五根天。 东方雨露白,启明星已经升起。小三马望一眼东方的天空,他不祈求能活到天亮。但不知道这个小南香一身夜行服打扮,好像对今天夜里要发生的事,她早有耳闻目睹一般。摇摇头,但愿这个女人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尸首,尽管他们家无人为他收尸。 过去,当土匪的,大多数是孤儿寡母之辈。 有人生,没人养,社会上统称为这种人为散养牲口。 和官匪的区别,那些五王八侯都是生长在王侯将相之家。 他们一代代相传,老子为官,儿子为宦,直至家族完败,方为整个家族为官一任画上句号。这就是官官相护,王侯互通的社会种族式的种族统治的社会结构。普通人,你才高八斗,武功盖世也休想进入官场圈子的氛围。 在过去,当过一天土匪的人,家人或者亲亲友友绝对不可能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不像现在,不管你赚钱来得是否干净,只恨抢不到手。 贪赃枉法的人,行贿舞弊甭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不被揭露,那花起来就是心安理得。要我说现在的官僚资本一类的人,还不如过去的土匪具有良知意识。为了一己私利,伤风败俗的人,利用手中权利任性伐德,为所欲为,无所不能。 “哗啦”进入后花园大门,被看大门的两个人打开。 小三马看到这一出知道今天夜里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了,他竭尽全力地再想:六个人中,到底是谁背叛了自己? 他有些后悔今晚耍小聪明,本以为六个人自己为首,好歹也是个小头目。 总认为自己比起别人更具有主心骨的小三马,没想到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看来,小黑皮早盯上自己,之所以没对自己下手,仅仅是为了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今天,恰恰是他自己给小黑皮提供一个完美的结束自己的机会,亚拉个巴子的,我小三马怨啦! 他跟在众人后面,尽管心里有千万分不甘,事已至此,他只有硬着头皮。 因为,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既然知道结果,干嘛还要认怂。想到这里,小三马索性抬起头,用一阵再深夜里没人看到的凶光,狠狠地瞪着小黑皮。内心里骂道:他娘的,早知道你小黑皮对我有提防,我为什么还要钻进你的口袋...... 小南香被孙雨晴扶着,坐在大客厅的太师椅上,她翘起二郎腿。 然后,将披肩拽起一只角,平摊在膝盖上。那黑色披肩为外黑内黄两种颜色组成,小南香轻飘飘的一甩外黑内黄的披肩,端坐在太师椅上,令小三马看了莫名的一阵肃穆。众人依然如此这般肃静,给寂静的夜晚增替几分恐怖和死气沉沉荫霉。 小南香指着小黑皮说道:“小黑皮,加满加满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三马听了小南香一番话,冷笑着说:“不必了,用不着小黑皮加满,我自己眼睛不瞎。哎呦,不就是孙家大院的主屋大客厅吗?有什么好加满的呀!这孙家大客厅前前后后有三个,主客厅在前,次客厅在后;左有边客厅,右有聚会听,我小三马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过吗? 看都看见了,不用小黑皮浪费口舌了。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地方,你也用不着卖关子,要杀要剐,你图个方便。反正,我所做的这一切,早在你们众人的意料之中,何必装腔作势。嘿嘿,我见到孙家大院的大客厅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 小三马不知道小南香要小黑皮加满他的用意何在,便一目了然环视孙家大院的大客厅一周,没什么特别之处,便放声大笑。一个准备赴死的人,他还有什么好担心。最终的结果,不过是一枪结果自己。何苦装模作样,我小三马才不跟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想在临死之前羞辱我小三马一番,做梦! 小黑皮冷冷地一笑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这里,岂能是你狗辈鼠辈出入的地方? 告诉你,你进得了孙家大客厅的死门,插翅难飞。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吗?幼稚!在孙家大客厅,有生死地狱之门,有富贵荣华之门,就看你愿意走那道大门了。死到临头还给老子嘴硬,不知悔改,夫人,您该开始了!我们走......” 第二卷江湖恩怨 75章两个人的秘密 小黑皮怀抱双拳,单膝跪地! 小南香发话了:“等一下,既然来了,就得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孙家大客厅的规矩和利害。免得,日后这些人不长记性。来吧,既然你这么想赴死,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只是我想问问你,是孙家大院对你不够待客之道,还是因为你对马书奎的忠贞不二。 亦或,是你个人私欲膨胀,导致你脑后长了反骨?要知道,我小南香做事历来公平公道。你们一行人吃了败仗,大木船沉入乌金荡,如果马家荡人不去营救,从乌金荡的汪洋大海里捞起你们这些人,唯恐你们这帮土匪早已经沉入乌金荡喂鱼,骨头早已经打鼓。 我孙家大院做了好事,不但得不到感恩,反倒引起你们的反目成仇,告诉我,这是何道理?” 小南香厉声质问,小三马额头有些冒出冷汗。 “我,我......” “我什么?快说!”小黑皮一骨碌从跪着站起,大声呵斥。 “我,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到底为了什么,或许,是因为马书奎老大对我们哥儿几个比较放荡自由。不像,不像孙家大院规矩格式太多,所以......” “好了!我听明白了,像你这样的白眼狼,我孙家大院心掏给你也不会满足。给你吃饱,你便是要穿的。给你穿的,你便是要住的。给你住的,你又要玩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呵呵,对付你这人,只有进阴曹地府去阎王爷那里享受去吧!” 说完,小南香将自己太师椅手柄上的机关往后扳一下。 大客厅的地面,慢慢地露出两个上面布满一片大刀片的圆木滚筒。 随着小南香打开另一只机关,两只密密麻麻布满大刀片的大圆木开始运转。 在两只大圆木滚筒之间,两刀相互交叉的地方,相隔空间不到指宽。小黑皮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像这种酷刑,在小黑皮印象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有生以来第一次。小南香也算是量人对汤,对付土匪小三马,和对付成山根的刑法大不一样。 那成山根被灌在麻袋里,从口袋口倒出来。 没说两句话,就被小南香打开脚下机关,“噗通”一声掉进大客厅突然敞开的地洞里。尽管,从地洞里发出惨烈的叫喊,随着大客厅慢慢地合并,下面什么声音也传不上来了。今天,小黑皮看到的是,从大客厅的地底下,露出上面插满寒光闪闪的大刀片子的两只大滚筒。 我去,这不会是传说中的绞肉机吧! 我滴个乖乖弄得咚,那雪白的大刀片子,看得人心里发怵,浑身颤抖! 小三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小黑皮摇摇头,不敢吱声。 他倒吸一口冷气,嗓子眼直感觉冰凉。 因为,他从未见过这么杀人的方法,所以,嗓子眼的口水咕噜一下咽回去。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见到两根比小三马身体还要长的大圆木上,插满大刀片而心惊肉跳。“去,去呀!小三马,你,你不是挺能干的吗?想死,那就得死个痛快淋漓。” 小黑皮战战兢兢地附和着,他不想说。 可是,小三马见得地上露出的滚刀木,不知道是因为吓傻了,还是因为现在不想死了。 或许,当一对绞肉机一般的两只大圆木上的寒光闪闪的大刀片子映入眼帘的一刹那,小三马已经感觉自己血肉模糊了。“什么?不不不,小黑皮你说清楚,这不是为我准备的是吧?不至于吧,我只不是还没有逃走嘛!” 小三马有些耍赖了。 刚才,还是振振有词,信誓旦旦,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怎么,看到滚刀木怂了! “现在后悔,小三马迟了!观世音菩萨在这里也救不了你,走吧,别浪费口水了!”小黑皮对着小三马,指一指滚刀木。 “咯吱、咯吱、咯吱......” 滚刀木旋转的声音就像催命鼓,令那小三马扑通一声跪地求饶。“小黑皮,我该死,我该死,求你开恩,说说好话,我,我小三马日后绝不会再有反悔之心,对孙家大院忠贞不二......” 其余五个人“噗通”一声跪地,小南香哪里能听得进去小三马的话语,她指一指小黑皮,“将这个对孙家大院不忠不孝的叛逆之徒扔进去,你们几个一起动手。再有类似的人,下场雷同。”说完,小南香对着小黑皮一挥手,那小黑皮顿感身体有一股力量从身体之外涌来。 他不由自主地走到小三马身边,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推入滚刀木上。 “唉唉唉,小黑皮,救救我,救救我......” “去你的呗......” “啊......” 小南香并没有立刻将大圆木放下,而是亲眼目睹大圆木将小三马搅成肉酱,直至一片片碎块,吓得土匪不敢抬头正视。 “小黑皮,回去问问他们,还有没有人日后再敢对我孙家大院不忠的人。姑奶奶我有言在先,对我孙家大院忠心耿耿的人,每年我小南香都会赏罚分明。扶佑孙雨晴小少爷的人,我小南香作为师傅,绝对心如明镜。 甭说你们乌金荡来的几十个人,不妨告诉你们,那马占奎上百号人正在招兵买马,准备和我马家荡决一死战。 呵呵,不是我小南香瞧不起他,我叫他有来无回,唯恐你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走着瞧吧,得罪我孙家大院,那即使得罪江湖名门六扇门。信不信,你们以后定会整个明白。我希望像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在我孙家大院发生。” 说完,小南香手脚并用。 那两只大圆木随即停止翻转,上面血肉模糊,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冲水声音响起,大刀片子依旧在深夜的打灯笼的余晖映照下,显得雪白寒光逼人。小黑皮和众人顿感奇怪,孙家大客厅的地下室,到底隐藏多少秘密,看来,只有孙雨晴和小南香知道。 百儿八十斤重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搅碎,水冲,瞬间不见踪影。 至少证明,大客厅下面不但有一整套水洗设备,还要焚尸灭迹的处理系统。而这些系统,是要有人去操作的呀!可是,小黑皮他们七八个人,十五六双眼睛,也没看出来自孙家大客厅地底下有什么人为的操作啊? 越想越恐怖,小黑皮也和其他土匪一样,毛骨悚然! “咚咚咚,谁!”小黑皮一骨碌从睡梦中惊醒! 他开口就问。随即,从床头枕头底下掏出手枪,顺手“咔嚓”一声打开枪栓保险。 “是我,孙雨晴!”房门外,一个人冷静地回答他。 小黑皮心里“咯噔”一下,他最害怕有人夜晚来找自己。 特别是像东家和东家师傅小南香来找自己,那可是福祸不知道哪一个降临他的头上。亚拉个巴子的,他是骑虎难下。刚开始,以为得到重用,是件极佳的美差。干了半年,才知道着二当家的活计不是人人能干得了地。 对了,获得主子奖赏。 错了,第一个被主子脸不是脸,屁股不是屁股的一顿训诫,小黑皮总算心力交瘁。处理小三马的现场,自己在小黑皮内心里形成难以抹去的阴影。这种恐怖残忍的阴影,始终提心吊胆的时刻提醒小黑皮,不能在小南香和孙雨晴面前做他们认为对不起孙家大院的一切事宜。 “啊哦,东家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连续说了三声来了,可见小黑皮对孙雨晴的深夜来访是一阵何等担心的心里压力。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小黑皮享受一个人单独居住一个宿舍的待遇,说什么他现在也是居高临下。在孙家大院,除了小南香和孙雨晴的地位,拘束小黑皮是第三把教椅了。 可想而知,小黑皮在孙家大院有多么得到重用。 大敌当前,小南香思考着启用小黑皮,便是对孙雨晴个人安危的最大保护。以往,没有小黑皮之前,孙家大院发生什么事,都得有孙雨晴一个人出头露面。对以为少东家来说,什么都有主人出头露面,对个人安危极其的不负责任。 她是孙雨晴的亲生母亲,对孙雨晴个人安危,做母亲的不去关照,难道还要指望除母亲以外的其他人么? 当然不可以。守护儿子的任务,小南香很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 丢给谁,除了她之外,绝对不放心。所以,她背地里下意识地加满小黑皮。将小黑皮打造成除了儿子孙雨晴之外的第一个替身,这就是小南香启用小黑皮的最终目的。 “老大,你,你都这么晚了,还没睡觉?难道,难道有什么心事!” 小黑皮望着孙雨晴一双犹豫的眼神,心里就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将自己最近做的事,从头到尾捋一遍,没发觉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这才放心大胆地问孙雨晴一句。 没想到孙雨晴见问,显得有些优柔寡断。 “唉,我想瞒着师傅去乌金荡。你,你有什么想法,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总不能什么事都依赖师傅吧?那样,是不是告诉别人,我孙雨晴在师傅面前,将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舅舅舅妈一个被马书奎一刀大么头,应该强行掠走。 是死是活,我至今不得而知。 钱行小街反馈过来的消息,表妹也被马书奎霸占。 加之表哥将责任统统地归咎与我孙家大院,怎么说,那也是我和乌金荡土匪结下的梁子,最后,却由舅舅舅妈来为我承担责任,说明什么,什么我孙雨晴成了缩头乌龟了不是?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做,给那个主张。 没有人比你再熟悉不过乌金荡的芦苇滩了,这一次,我想,我想......” “东家是想剿灭马书奎的乌金荡所有土匪吗?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一直在师傅的控制之下,尽管她是步步为赢,为的是东家的身家性命安全,这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剿灭马书奎的乌金荡我想,应该问题不大。 但是,想越掉师傅这一关,我小黑皮不敢妄下结论。因为,小黑皮做了主,师傅第一个兴师问罪的人,便是我小黑皮。只要东家下定决心,小黑皮定效犬马之劳。乌金荡的芦苇滩,没有人比我小黑皮再熟悉不过的了。 有乌金荡的土匪存在,尽管那马书奎对来自孙家大院的商船队有所顾忌,但只要逼急,对土匪来说没有什么事不敢冒险。要想完全切底打通乌金荡水道安全,清除乌金荡土匪要塞,是关键。嗯,如果你东家拿定主意,我想,应该没问题。 马书奎这个人,是个粗人。意气第一,至于用人之道嘛,无非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此笼络人心。除此之外,马书奎身上我看不到他在用人之道这方面有什么过人之处。我只能说道这里,剩下的,东家你自己拿主张吧!” “我主意已定,在冬季来临之前,你我必须扫清乌金荡这块对马家荡商船极其不利的畔脚石。这件事只能我你知道,不能让师傅知道我们俩的计划。计划,是我们俩来制定,绝无第三者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哪怕到了消灭马书奎的那一天,也绝无我们俩以外的人知道。” 说完,孙雨晴从怀里掏出赵国登写给孙雨晴的亲笔信件。 小黑皮清楚赵国登的为人,但是孙雨晴不知道赵国登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也不知道接生婆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帮助孙家大院,所有这些人背地里支持孙雨晴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帮助孙家大院,孙雨晴至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接生婆是谁,长得什么样,孙雨晴根本不知道。 乌金荡一战,他才第一次站在大木船上,与马书奎两军对垒算是一面之交。 那也是相隔四五丈远的距离,看得不算仔细。 或许,马书奎再一次出现在孙雨晴面前,他不见得认得出那就是马书奎本人。至于妹妹孙雨娟是怎么被马书奎搞到手,无非是强行拉走逼婚成亲,还不是土匪的拿手好戏。 只是现在的乌金荡对小黑皮来说,发生多大变化,他也心有余悸。 对待孙雨娟被马书奎掠走,小黑皮也不清楚。 因为,那一会儿,他已经成为孙家大院的红人。“好吧!只要东家下定决心,我小黑皮定将冲锋陷阵。你放心,只要少东家不说,我小黑皮定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面去,也绝不像他人透露。 只是我有一个担心,万一你师父日后知道了,追究起来还希望东家替小黑皮美言几句。师傅的手段,一旦发怒,如山洪暴发,排山倒海,谁也休想挡得住师傅的决定。你看......” 小黑皮每每回想起小三马之死,心里总是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卷江湖恩怨 76章扞好日子没好天 说不怕死,那都是假话。 只要是人,谁都不想自己死得无缘无故。 “哦,这一点你就放心吧!怎么说我也是孙家大院的继承人,至于师傅么,我只能这么告诉你,她对我如同生身父母。所以,在她有生之年,我除了尊重师傅的每一个建议之外,尽其所能地顺从与她。 当然,我也要有自己的主见。毕竟,师傅迟早要有离开我的那一天,我得提前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对我孙雨晴来说,统领整个马家荡,才是我老孙家的最终命运。 跟着我做事,无论结果如何,都有我一个人承担,毫无疑问。你也不必担心,更不需要质疑我的为人。你也知道,对乌金荡我是不怎么熟悉。第一次迎战马书奎,还不是因为师傅安排有方。我不得不承认,师傅在两船相对的一刹那,她始终将我藏在她的身后。 作为一名请过来的师傅,能在生死关头,自告奋勇地替自己徒弟挡子弹,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生死置身于危险之中,我想,也只有我师傅小南香能得到。你,和马书奎是拜把子的生死兄弟,可是,关键时刻他能给你挡刀子吗?我想,只有你替他挡刀子还差不多。 我师傅小南香重用你,也正是你身上爆发出的匹夫之勇。因为,那跟着我,对我有帮助。至少,我师傅是这么想的。” 小黑皮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第一次听孙雨晴这么说,心里还真的对马书奎的为人打起问号。要说马书奎这个人,有的时候,那不痛不痒得来的钱财,他倒不吝啬。 兄弟们一起出力抢回来的食物,或者是金银财宝,他顶多给自己提前挑几件属于自己的最爱。其余的,全部积攒在一起,作为公共开支。不过,每一个土匪身上得有点零花钱。这些零花钱,都是由马书奎按人头,贡献大小平均分发。 多出来的部分,无非是对具有杰出贡献的人。 比如,想二东成上一次提供了胡川逵他们家具有大量银子积蓄的信息。果不其然,马书奎不但收获五百两银票,同时,还喜得孙雨娟这位压寨夫人。对马书奎来说,得到俏美人孙雨娟,不得到五百两银票尤为重要。 要知道,那孙雨娟刚好才十四岁,人家可是标准的蓓蕾初绽的少女年华。 那马书奎得到手之后,不顾自己身上还有伤口的余痛,连续几个月搂在孙雨娟在大木船上不放手。所有这些,小黑皮虽然不知道,但对马书奎手里有的,甭管吃的喝的还是用的穿的,他和乌金荡土匪可以说是同甘共苦。 但是,如果一旦乌金荡发生几个月;捞不着一趟油水,甭提有没有银子花。 连坐落在乌金荡芦苇滩的老老少少,揭不开锅,那马书奎的土匪秉性昭然若揭。 先从手下土匪家属家查起,看看有谁家还有私藏粮食什么的,一旦发现,孙雨晴全部没收。没收了也就算了呗,不行,马书奎还有按照他在乌金荡立下的规矩,痛打五十大板,连同土匪本人及其家属都不放过。 小黑皮内心里有把尺子,他在自己身上用良心来量一量;接下来再用这把尺子在孙雨晴身上量一量;然后,他心目中的这把尺子,再放在马书奎身上量一量,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小黑皮头脑猛然清醒:原来,我在那马书奎眼里,也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大活人而已。 唉,小黑皮摇摇头,人,不都是这样被彼此利用吗? 小黑皮在内心里念叨着乌金荡芦苇滩的马书奎,那睡在大木船船头的马书奎,怀里一直搂着孙雨娟。哪怕他背着一个大肚子,马书奎从不嫌弃。一天不搂着孙雨娟睡觉,马书奎心里就好像失去了什么。 两个人睡到自然醒,有时候非得王德霞掀开他们大木船船头的门帘: “马书奎,起床了! 乌金荡你还要不要支撑下去了,整天沉迷于女色,你就不怕马占奎知道了对你失望至极!”在乌金荡,能对马书奎这么说话的也只有王德霞了。包括二东成,都不敢对马书奎施以脸色,那倒不是因为马书奎对二东成不够友好,而是二东成这个人在马书奎面前畏惧三分。 有可能是因为马书奎的长相,络腮胡子,勒爆眼,配上肚肺脸,还有那看上去显得又厚又笨特别加厚的嘴唇,说起话来别人看了都替他感到难受、费力气。 他蠕动嘴唇,一看是王德霞,马上陪笑道:“嘿嘿,原来是嫂子啊!我说你,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我马书奎发号施令。” 马书奎懒洋洋地从大木船船头走出来,沐浴着阳光,身上穿着没袖子的短衬衫,挺着一个大肚子,一百七八十斤重,可能还是轻的。王德霞见得马书奎胖成肥猪一样,总是撇着嘴对孙雨娟担惊受怕道:“唉,真是作孽。 一头大肥猪,拱了一颗小白菜,也不知道小丫头是怎么受的了。” 马书奎听得王德霞撂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对着王德霞的背影吐一口唾沫星子:“呸,自己不是什么好货色,管起别人来,我看你屁事还真不少。”他在背后发狠,王德霞也听不到。再说了,听到了王德霞又能怎么样? 大不了和马书奎挣个面红耳赤,结局还不是和平常一样谁也赢不了谁。 马书奎不敢撵王德霞离开乌金荡,毕竟,那王德霞在乌金荡为他立下汗马功劳。那王德霞雷厉风行的女中豪杰的样子,尽管是故意装出来的严肃,但对马书奎来说,乌金荡的土匪们没了王德霞的说教,还真的无聊至极。 有了王德霞和他们打成一片,多少给单身的土匪们一点乐趣。 说句不好听的话,王德霞就像是他大哥马占奎派她来为乌金荡的土匪们做安抚一样,来者不拒,但只要王德霞高兴。乌金荡土匪们都知道,一旦惹毛王德霞,拔枪毙命的事,不是在王德霞手里没有发生过。 乌金荡土匪之所以不敢违拗王德霞的心愿,害怕的就是王德霞翻脸无情,拔枪杀人,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女人心,海底针。 男人离不开女人,但某些方面,男人又不得不考虑远离女人。马书奎见到王德霞,就好像见到瘟疫一样的从歇斯底里厌恶王德霞。要和王德霞比美貌,孙雨娟除了赚个年纪轻轻,蓓蕾初绽的花季少女之外,从她身上并没有超越王德霞过多的地方。 相反,王德霞在人生的道路上,生活经验要比孙雨娟丰富得多。 马书奎对着远去的背影,狠狠地呸出一口吐沫。 然后,转身回房。“夫人,你怎么自己起床了啊!来来来,以后啊,没有我马书奎抱着你下床,你一个人不许从床上乱动啊!”他弯腰抄起孙雨娟就往外边走,一个人抱着一个人走在大跳板上,那摇摇晃晃没个基本功是走不稳。 好歹,那马书奎和孙雨娟都是生活在芦苇荡的水乡,对大木船、小舢板等等水上工具,她们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啊哟,我肚子有点痛......”被马书奎抱在怀里的孙雨娟,一只手勾住马书奎的脖颈,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大肚皮,眉头紧锁的突然说道。 “啊!” 马书奎有些慌张,他将孙雨娟放到芦苇滩上,试图从孙雨娟身上找出疼痛的地方。 上下打量一番,没从孙雨娟身上找出什么,马书奎接着在自己身上寻找孙雨娟嘴里说的,引起她肚子疼痛的地方。孙雨娟被马书奎放在芦苇滩上,刚才还站立的地方,她就得蹲下身子,开始呻吟:“啊哟,我,我肚子痛得一阵紧似一阵......” 马书奎更加发慌:“夫人,怎么啦?要不,我去钱行小街找郎中去。” 孙雨娟哪里知道该不该去找郎中啊?你说着马书奎自己做的孽他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呢?好歹,他也算是个过来之人。“啊哟,痛死我了......” “啊哟,夫人你别急,我去找王德霞和接生婆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马书奎说完,撒腿就跑。那王德霞和二东成住在另外一条大木船上。而接生婆,则和马大花等人住在一起。从马大花的家人嘴里,接生婆得到有关于马家荡孙雨晴他们家的一些消息。 “接生婆,接生婆,快点过来,我们家太太叫肚子痛了。你快来看看,她,她是不是要生育了啊?”马大花和她的三个孩子,认为机会已到,她们冷笑着,在心底里发誓:孙雨娟,嘿嘿,你也有今天。 信不信,老娘将你和你的小杂种一起掐死在乌金荡的芦苇滩。 接生婆急忙应声答道:“哎呦,大早上的,夫人真会赶时间啊!” 说完,她拎起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工具箱,跟在马书奎身后,健步如飞。接生婆这还是装出来的走步,如果给接生婆施展自己功力,应该飞到马书奎前面,他马书奎不可能感觉到。六扇门的人,谁的轻功不了得。 “哎呦,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孙雨娟见到接生婆朝着自己跑过来,叫声更加起劲。马书奎满脸露出惊慌,他也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个什么过程。男人嘛,只管自己一时快活,对自己在女人身上做了多少孽,谁在事后也不去悉心照料过。 像马书奎对待孙雨娟这样的男人,还真的算是个好男人。 至少,自从王德霞和马书奎打赌,他虽然输了马家荡之战,但赢了孙雨娟对马书奎来说,可能是他作为一个土匪头子的三生有幸。刚才,东方红霞满天,在太阳刚刚露头的一个时辰里,漫天红霞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一层层乌云密布。 而乌金荡芦苇滩上的孙雨娟的肚子,不紧不慢地疼一阵子,又停一阵子。 从早晨太阳刚刚露出东方地平线,一直延续到深夜五根天。一天乌云遮日,但没有落下一滴雨。到了夜晚,乌金荡的芦苇滩暴雨倾盆。天上,雷电交加。乌金荡,雨水暴涨。芦苇滩,脚下的积水到处可见。那些生活在芦苇滩的动物,一个个趁着下雨天气,露出水面。 平时,难得露头的水蛇、蟒蛇,从蛇窟里纷纷探出头来。 它们嘴里吐着蛇舌,瞪着一双缩小目标的眼睛,从人来人往的芦苇滩穿梭来往。乌金荡的水蛇,大家都知道它是无毒蛇。蟒蛇,也是无毒蛇。但是,水蛇不吃人,那蟒蛇只要有足够分量,它便可以一人为食。蟒蛇出动,为了诱捕食物,它们会发出“唂唂唂”的叫声。 经常生活在乌金荡芦苇滩的土匪们,每每听到这样的蟒蛇叫声,就知道附近有蟒蛇要向他们的人畜发动攻击。据说,来自乌金荡的水底,有多条大蟒蛇。最大的蟒蛇,能轻而易举地吞下一头大水牛。 你说,像这样的大蟒蛇,如果碰到的是一个人,你怎么也逃脱不了它的血盆大口。 因此,土匪们每逢大雨倾盆的雷雨季节,都是手不离刀枪。它们生活在乌金荡的芦苇滩,对付的不仅仅是来来去去的商船,还要对付来自芦苇滩大蟒蛇,毒蛇,黑蜘蛛,以及黑蚊子的攻击。夏季,基本上都是这样。 到了冬季,芦苇滩一切恢复平静。大蟒蛇拱进自己的巢穴,小水蛇也躲进窟里。 所有夏季能出来害人的害虫,都会被大冬天的寒冷而冷死冻死。不死的,都进入冬眠状态。至少,这一会的人,生活在芦苇滩不需要分神来提防他们对人类的伤害。不过,有一种飞禽你还真的在大冬天不能忽视。 它就是翱翔天空,以地面鸡鸭鹅毛兔为食的老鹰,有时候也会将小孩当着他们的猎物。 大木船的船头,孙雨娟大声叫喊着肚子疼得受不了。 接生婆,令马书奎端来一盆温水。身边安放着剪刀,碘酒,草纸等等。“啊哟,你说着鬼天气,大白天一天都坚持下来没下半点雨。这不,赶在我们家儿子要出生了突然雷雨大作,我说这老天是诚信跟俺过不去啊!” 马书奎急得手搓脚黏,他一会儿伸头出去看一看天空,那到处浑天黑暗,哗哗啦啦的雨点声打在大木船上发出“嘀咚嘀咚”的响声,打在水里,发出“啪啪”声响。 大红灯笼挂在大木船的里面,从门缝打进来的雨点和吹进来的风,将红灯笼吹得摇摆不定。 “唂唂唂” 大蟒蛇的叫声似呼在朝这边靠近,马书奎从腰间掏出手枪,对着芦苇滩大喊:“二东成,你听到大蟒蛇在鼓鼓唂地叫吗?快给我准备着,来了,给我往死里打。亚拉个巴子的,我正想用蟒蛇肉炖汤给夫人补补身子呢!” 马书奎对着芦苇滩的茅草棚大喊,大雨中,大蟒蛇活动更加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第二卷江湖恩怨 77章是福不是祸 二东成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肩上扛着一杆长枪。 身后,跟着几个乌金荡的土匪,和二东成一样,手里拿着枪,做好随时扣动扳机的准备。 尽管雨水从他们头上的斗笠、身上的蓑衣不断地滚落下来,总有人时不时腾出一只手,在自己脸上抹一把雨水,继续全神贯注地注视芦苇滩的每一个方向的动静。包括脚下从泥土里钻出来的蚂蟥、青蛙、蟾蜍。 那些被雨水从洞穴中冲刷出来的蜈蚣、蝎子、蚯蚓、黄鳝等等,全部出动。 像黄鳝和水蛇一类的水性动物,来了雨水对它们来说,如鱼得水。 可是,对蜈蚣、蝎子和蚯蚓来说,一场大雨即是一场劈天盖地的屠杀。因为,它们的生活习性即是在芦苇滩潮湿的土壤里打窟筑巢,生生不息地繁衍。倾盆而倒的一场天灾大雨,对这些不习水性的小动物来说,无外乎一场平均裸杀。 一只水蛭爬到二东成腿上,土匪们脚上穿着草鞋,穿的都是大裤衩,一双腿站在齐脚踝深的积水里,蚂蟥慢慢地爬到二东成的小腿部位,它埋下头,已经拱进去一半的身体。“二哥,你的小腿有蚂蟥,一只老大的蚂蟥......” 二东成被提醒,他低头一看,我滴个乖乖弄得咚,那水蛭已经吸饱血液,肿得像个小皮球。幸亏,蚂蟥吃得过饱,无法将笨重的身体拱进二东成的肌肤里。要不然,这只蚂蟥恐怕早就进入二东成的肉身。 蚂蟥这东西它咬人为什么不感觉到疼的原因,大家都知道。 因为蚂蟥的吐液里含有一种致人昏迷的麻醉剂,人工合成的麻沸散,即是以蚂蟥为原料精心配制而成。 至于蚯蚓,平时拱在土壤里,被大雨浸泡,它们为了求生,不得不四处逃窜。怎奈,自己身体笨重,行动缓慢,即是拼尽洪荒之力,拿出吃奶力气,也不会爬出去几米远。 饲养的鸡鸭鹅见到蚯蚓,那倒是一道美餐。俗称地龙的蚯蚓,有着一定性的医药作用。原来不被人发现,现在才有人知道蚯蚓身上含有高蛋白质。但乌金荡土匪从来不以蚯蚓为食,尽管他营养丰富,在人们心目中它就是个钻泥土的爬虫。 芦苇滩动植物千奇百怪,大田螺拳头那么大。 一个人捡拾一天,你背后的背篓绝对背不动。没个两三百斤,也有百儿八十斤。大田螺肉质鲜美,嚼劲十足,回味无穷。河蚌,在乌金荡也是特色。大夏天,你潜入乌金荡的芦苇滩,用手在河滩上挨着摸去,不出一炷香功夫,包你摸到一大桶河蚌。 用田螺炒韭菜,用河蚌烧汤,上面放点小葱花,我去,那才叫个人间美味。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住在芦苇滩,就得习惯于芦苇滩上的生活。没有粮食,只要人勤快,在乌金荡的芦苇滩,你一样能活出个人样。去芦苇丛中采蘑菇,在在野鸭野鸡候鸟的窝里掏几只它们下的蛋,烧个野蘑菇和野鸭蛋汤,那真的是世外桃源,天堂生活。 当然,危险无处不在! “咪咪咪......” 一道闪电,划破阴雨绵绵的夜空。随之而来的事“嘎巴”一阵响雷。二东成和其他人同时听到芦苇滩饲养的小山羊的叫声,随即,二东成大喊一声:“不好,赶快去羊圈,快!” 一条大蟒蛇,正在将一只小山羊卷缩在自己的铜盆口粗细的身躯下,张开大口,已经咬住小山羊的头。 假如,二东成带的人迟来一袋烟功夫,大蟒蛇肯定将小山羊活生生的吞进自己的肚子里,然后,扬长而去。像这样分量的一条大蟒蛇少说得了五六百斤重,它一次吃饱的食量,不用说一只小山羊,四五只小山羊一次性杯吃完,亦或能撑得起大蟒蛇肚皮。 “开火,快,一起开火。” 二东成也管不了那么多,举起长枪,对准大蟒蛇的脑袋就是“啪”的一枪,其他人等,“啪啪啪”一个个朝着大蟒蛇身上打过去。都说大蛇打在七寸上,二东成和土匪都知道。只是天黑,泼风泼雨,手里提着灯笼摇晃得厉害。 不是土匪准线不好,而是目标模糊,夜晚无法瞄准七寸去打。 “打!” 四个人,四杆枪,打得都是大概打在大蟒蛇身上。可能是因为大蟒蛇被他们打疼了,丢下小山羊,掉过头张大嘴巴,从芦苇滩串向二东成,吓得四个人连连后退。“别跑,用刀,快用刀......” 都以为拿枪打方便,岁月没想到拿大刀来砍蛇更为方便。 说时迟那时快,大蟒蛇在芦苇滩游行的速度,超过人的两条腿奔跑的速度。二东成走在最后一个,一下子被大蟒蛇尾巴卷起,紧跟着,大蟒蛇来个就地卷曲,将二东成从头到脚缩在身躯中间。 万分危急! “打枪没有用,弟兄们,快,快拿刀,拿......刀......砍啦!” 二东成用劲已经被大蟒蛇身躯逐渐收紧而几乎说不出话来,剩下的土匪在自己身上没找到大砍刀,便来个急转身,跑回茅草屋。大砍刀拿来了,也喊来更多的土匪。 小山羊圈边上,人蛇一场混战。大蟒蛇别土匪们奋力砍成好几段,二东成这才死里逃生。 几经昏迷的他,被大蟒蛇的血渍沾满起身。“老二,怎么样?老二......” 不要以为,人驴高马大大蟒蛇对人没有办法。 有这种想法那你就死定了,告诉你,只要遇到碗口粗的大蟒蛇,吞下一个一百多斤重的成年人,还是轻飘飘的一件事。像乌金荡这种地方,人烟稀少,动物猖獗。大蟒蛇一样的爬行动物从古到今就没有人来裸杀过。碗口粗的大蟒蛇在乌金荡那是叫个随处可见。 二东成睁开眼,慢慢的喘息一会,定下神来才摇摇头说:“放心,还没到阎王爷收我的时候呢!” 嘴上硬气,身体却很诚实的像筛糠一样的不自觉的抖活起来。 十有八九是刚才和大蟒蛇决战中,吓出来的毛病。他战战兢兢的起身,看一眼分成几段的大蟒蛇,心里一阵胆寒。“我滴个乖乖弄得咚,不知道乌金荡到底有多少条这么大的大蟒蛇,想一想真叫人头皮发麻啊!子弹打在大蟒蛇身上,根本就起不来什么作用。对付它,看来只有大刀片子。” “怎么办?二哥,现在就剥皮呢,还是等大哥来处理!”一个土匪指着被砍成几段的大蟒蛇说。 “不用了,连夜将它剥皮,以示其它大蟒蛇闻到同伴气味不敢偷袭。再说了,先杀的大蟒蛇肉质鲜美,谁不想先睹为快啊!大哥哪里我去汇报,那么几个忙着剥皮炖肉吧!嘿嘿!” 二东成仿佛恢复事先的精气神,他逗一逗身体,耸耸肩,背着枪,朝着大蟒蛇的头颅使劲地踹一脚。我去,那大蟒蛇虽然被分成段,但头颅突然遭受二东成猛击之后,条件反射。居然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二东成的一只脚。“妈呀,大蟒蛇怎么又活了啊?” 众人惊骇! 赶快上前帮忙,却发现大蟒蛇的确死了。 众人一起用力,将大蟒蛇的嘴瓣撕开,幸亏大蟒蛇是无毒牙齿。碰到眼镜蛇和无蝰蛇,估计二东成肯定活不了。因为这两种蛇的牙齿里,都有剧毒。我去,二东成今天夜里算是走霉运了,什么倒霉的事,都给他碰到了。 “哇哇哇......” 从大木船方向,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说来也怪,二东成刚刚被人从大蟒蛇身躯下救出来,数着大木船上传来第一声婴儿的啼哭,天空中逐渐变得明亮,风雨雷电戛然而止。仿佛所有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完成。二东成甩一甩衣袖上大蟒蛇血渍,又望一望天空,星罗棋布,他有些大惑不解。 “走,告诉老大,大蟒蛇被我们干掉了,他想吃蛇肉的机会来了!” 一行人簇拥着二东成,一起朝大木船走过去。 此时此刻,也就是甲辰年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孙雨娟在乌金荡大木船上,生出一个男婴。天地撼动,出生门偶遇亡劫生灵涂炭。伤门之星,不可救药。且,生生父母主灾遁。按理说,孙雨娟生出的这个孩子,命运是九曲十八弯,死于非命应该是他的归属。 因为,出生的时辰却逢龙年龙搁浅滩。 触景生情,如果将二东成等人打死炖肉的大蟒蛇比着龙搁浅滩的失误,那乌金荡的芦苇滩一行人雷杀蛟龙定遭天谴。特别是孙雨娟此时此刻生出的孩子,绝非等闲之辈,唯恐那马书奎和孙雨娟不是压得住这条蛟龙从天而降运势,反倒被来自天外之音的外力,胁迫而勋命与偶然。 起码,马书奎和孙雨娟生出的这个儿子,对她们俩来说会带来疾病缠身,生肠毒而无法独善其身。折损财气,耗尽血性,天灾人枉死,经年连年屋下有病人。从商无道,从业无门,从官无策,从佛无善根,名落孙山,余事不堪成。 如此说来,孙雨娟生出的儿子,不但对自己不利,更对孙雨娟和马书奎不利。 包括整个乌金荡的芦苇滩上的人,树倒猢狲散的局势看来在劫难逃。 我去,马书奎是不知道,如果知道孙雨娟为自己生出这么个破玩意,岂不是给自己的人生添加一道催命符?呵呵,如果是孙雨娟生出的这么个儿子单独是马书奎的催命符也就罢了,毕竟那马书奎是个十恶不赦作恶多端的土匪,坏事,他虽然没做尽,但做得比一般人都多。 外带乌金荡的土匪家属,她们可是被土匪抢过来的良家妇女。 之所以能和土匪在一起生儿育女,那还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女人,无所作为而不为。听之任之,听天由命,富贵在天仿佛已经成为乌金荡被抢回来的女人们的共同夙愿。她们没有自己的思想意识,更谈不上有她们自己的生活空间。 谁把她们抢回来,她们便是谁的妻子。 日后,又成了她们儿子的母亲。就这样,像乌金荡被抢过来的土匪婆娘也和马书奎等人一样遭遇杀身横祸,对她们这些受害者来说,当然有所不公。然而,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叫公平。乌金荡滋生祸根,孽缘延续,恶行繁衍,到哪一天,那一年才是个头...... 是话有因,是树有根。 就在统一时刻,那马家荡的孙雨晴的孙家大院,他正在和小黑皮伏案研究攻打乌金荡的计划。 两个人通宵达旦,感觉有点困意,他从小黑皮房间走出来。 长吁一口气的他,来到后花园呼吸露水中带着潮湿空气,而置身梨园挂满枝头,果实累累的果香,飘逸在凌晨的空气中,馨人心肺。孙雨晴抬头仰望星空,贪婪地、深深地呼吸着大地的馈赠。 对他来说,冒着晨雾中带着春寒料峭的微凉,鸡叫五根起床晨练已经是多年来的一种习惯。 抬头看见乌金荡的天空中,有一道道闪电,电闪雷鸣,黑压压的的云层始终在乌金荡上空盘旋。而和乌金荡湖水相连的马家荡,侧是满天星斗,天空中彰显蓝深深的喜庆。 别看他年纪不大,小南香来了之后,据说抱在怀里小南香就给他操练各种习武的动作。 也就是说,自从孙明泉和胡川凤将其交由小南香伺候,孙雨晴就进入了冬练三九,夏练酷暑的岁月。不过,那时候的练习,不过是在小南香抓住手脚的前提下,开始训练有序,他甚至都未形成记忆。 “东家,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师傅对孙家大院的了解,到底源自于什么时候,我总感觉这里面有很多连你都不知到的地方。恕我直言,师傅对待小三马的举动,令我们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也心惊肉麻!眼看着小三马在被滚筒搅碎,在场的人无不为之胆寒滴血。 我倒不是为他鸣不平,也算是他小三马作法自毙,自取其祸,这一点不值得大家伙惋惜。 只是孙家大院有如此之酷刑和机关,我想,应该不是少东家您的主意吧?马书奎再恨,也不过是刀砍手枪击毙。对待最恨的人,也不过是来个活埋。像小南香师傅这样的对待仇家,小黑皮见了心里也是发抖啊!” 小黑皮真的是位细心观察的人,他的推断的确说到孙雨晴的心坎里。自从他记世时候起,孙雨晴从来未听自己父母孙明泉和胡川凤说过孙家大院有什么机关。 如果小黑皮问得情况属实,那孙家大院地底下的秘密,很有可能是他的师傅小南香所为。如此一来,小南香对孙家大院的掌控力要在孙雨晴之上。这就是小黑皮要得出的结论,因为,他知道,背着小南香做事,风险太大。 赢了马书奎,和输给马书奎对小黑皮来说,只要小南香怪罪下来,他小黑皮第一个遭殃。 因为,他有义务保证主子孙雨晴的安全。说句不好听的话,小南香不就是要小黑皮在关键时刻替孙雨晴挡刀子嘛! 第二卷江湖恩怨 78章芦苇滩的茅草屋 要不然,他小黑皮一个来自乌金荡的土匪,怎么可能在孙家大院得到重用。 或许,小南香启用自己的真正目的就在于此。因此,他必须得到一个万全之策,在确保自己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再给孙雨晴出谋划策逮住马书奎。 对小黑皮来说,乌金荡的芦苇滩他闭着眼睛也能将其掘地三尺。 只要他小黑皮带队攻打乌金荡的芦苇滩,马书奎变成鸟雀也插翅难飞。 乌金荡就那么几条大船,和孙雨晴一战,损失五艘全部被马家荡人捞起拖到西码头维修,现在,都成了孙家大院商船对的主力船队。三年时间过去,马书奎速度再快,也买不回几条大船。即使他有抢的手段,也不至于在乌金荡的水道上手到擒来。 大多数商船,还是另撇途径越过乌金荡,贩运货物。 不像马家荡的商船,乌金荡是他们进出南北东西的必经之路。“呵呵,你说对了!对孙家大院的任何一种地下设施,我孙雨晴和你小黑皮一样,也是第一次见到。至于我们孙家大院到底有多少秘密,我还真的没有师傅知道得多。 师傅什么时候来到我们孙家大院,父母弥留之际也没对我吐出半个字。 好了,该问的你就问,不该问的以后就别问了。因为,你问我也是白问。二十年前的孙家大院,我孙雨晴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来龙去脉。还是替我想一想怎么去攻打马书奎的乌金荡吧!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马书奎活着离开乌金荡了!” 小黑皮没加任何思索,他稳稳地点点头:“东家,我一定能让你如愿以偿。你对我不薄,师傅为了你的安全,令我小黑皮陪伴你左右,单凭这一点的信任,小黑皮有责任助你一臂之力。何况,那乌金荡原本就是我们的天下。 走,我绘个草图给你瞧一瞧,咱们说动手就动手,事成之后,就当我小黑皮什么也没做。 因为,我必须不能让师傅知道我小黑皮,敢在没经过她同意的前提下,带着你去攻打乌金荡,那样......”小黑皮没有把话说完,孙雨晴这一会迈开步伐,撤身回到小黑皮房间。小黑皮拿来纸和笔,在上面圈圈点点。孙雨晴端着煤油灯,两个人彻夜未眠...... 乌金荡,胡川逵的老婆马大花以及小妾等一行人,都被马书奎按照孙雨娟的意思,逮到乌金荡的芦苇滩。 也不都是孙雨娟一个人的主意,马书奎和孙雨晴第一次在乌金荡的水域战败,除了小舢板上的人逃走之外,其余人等几乎全军覆没。他只有重新招人,壮大自己的土匪队伍。这不,三年下来以及元气大涨。 不能说和原来的人马不分上下。 至少,拥有五六十号人,能维持乌金荡土匪的正常出行。 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但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 过日子,人越少越好。 开垦芦苇滩,人越多越好。 现如今,乌金荡来了接生婆,令王德霞和二东成有了说闲话的人。只是马书奎,一心一意掖在孙雨娟身上。这不,孙雨娟不负众望,真的在金秋十月,为马书奎生的一子,还没来得及取名,马书奎已经高兴得不知所属。 想起孙雨娟为什么一定要带走舅舅舅妈家佣人丫鬟,无非是要那些曾经在胡家大院欺负过她的人,在乌金荡的芦苇滩为他孙雨娟所用,让她们品尝一下被人欺负死一阵什么滋味。包括欺负她看不起她的舅妈、表姐表妹等等。 孙雨娟都要她们领略一下她在舅舅舅妈家里遭受的不公。 大早上,乌金荡芦苇滩鸟语花香。 四周芦苇环绕,在一簇簇芦苇丛中,一颗颗大柳树拔地而起。每到傍晚,一簇簇大柳树上落满光怪陆离颜色的候鸟。它们有白鹭、海鸥、喜鹊、杜鹃等等。每到天亮,这些鸟儿叽叽喳喳纷纷从这里离开。 早出晚归。 仿佛不是人类的专利,鸟儿的作息时间便是和人类相同。 孙雨娟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身边和他寸步不离的,当然要数接生婆了。 要说孙雨娟带孩子,那还真的比不上王德霞。怎么说那王德霞也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对照顾婴幼儿这方面的知识,要比孙雨娟懂得多得多。孙雨娟她就是个黄毛丫头,犹如蓓蕾初绽,一朵花没开,就被马书奎给糟蹋了。 她哪里知道自己为什么肚子会打起来,又怎么会生出孩子。 尽管王德霞和接生婆不停地在她身边指点怎么去照顾自己的孩子,怎么去喂奶换尿布等等,孙雨娟还是难得去学。她的十六岁心理认知,不过是个在妈妈身边围着转悠的小姑娘。莫名其妙地被马书奎蹂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和马书奎这个土匪对待自己一样地对待女人? 她曾不止一次地反问自己,见得马书奎每一次在她身上,不折腾到半死不活,精疲力竭决不甘心。累得气喘吁吁的,从她身上滑下来。有的时候,那一百多斤重的身体,居然不知不觉在她身上睡着了。 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孙雨娟,用尽全身力气,将马书奎推下来,像死猪一般的马书奎,在一个小女人面前确原来也不过如同一滩烂泥。 她抄起床头的剪刀,对准马书奎的喉结,闭着眼想一下子捅下去。 猛然间,他肚子一阵疼痛,手上的剪刀“哗啦”一下掉到地上。马书奎在沉睡中被惊醒,他从床上翻个身,嘴里喃喃自语:“宝贝,想死我了,想死我了。乌金荡以后就是你的,咿呀咿呀哟......” 吓得孙雨娟赤着身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直到她认为马书奎真的在说梦话,这才从地上捡起剪刀,重新放到原处。 或许,是马书奎刚才的一席话,改变了孙雨娟下决心要杀死他的念头。 或许,是马书奎的造化,生死存亡关头,吐出一句暖心窝的疼爱孙雨娟的甜言蜜语,感化了企图要杀死他的的孙雨娟。是观世音菩萨挽救了马书奎,还是孙雨娟对这位土匪顿时泛起怜悯,亦或皆有之。 唉! 你恨马书奎这样的土匪恨到骨子里,可还有人讨好他都来不及。 比如,王德霞,虽然是他马书奎嫂子,但这位嫂子,好像只是名义上的嫂子。 对马书奎,王德霞是千方百计地想套近乎。接生婆和孙雨娟,以及生活在乌金荡芦苇滩的土匪家属们,都心领神会。只是马书奎再怎么稀罕,也绝不在王德霞身上动脑筋。老嫂比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或许,王德霞在马书奎心目中,她的形象只能是嫂子,或者说是和他母亲相提并论。 所以,在孙雨娟怀孕期间,那马书奎宁愿去钱行小街找那王二丫。 触霉头,那王二丫飞来横祸,不知道被什么人取了她性命,令自己损失上千两纹银。他奶奶个鸡大腿的,他马书奎难道是颗扫帚星?要不然谁靠近他谁就要倒大霉。马书奎气得牙根发痒。说心里话,在马书奎心目中,除了孙雨娟,那就是王二丫了! 对王二丫之死,马书奎心里是解不开的迷。 估计他到死也不可能怀疑是那王二丫男人,亲手掐死自己的老婆。 尽管如此,从孙雨娟临身足月,到王二丫不幸死于非命,现在的马书奎天天以酒解愁。 但对身边的土匪家属,以及王德霞等人,当然也包括接生婆他连眼皮瞧都不瞧上一眼。或许,马书奎正在沉浸在喜得贵子的幸福中,作为土匪,他和官匪一样,同为人间人,七情六欲,儿女情长尽在胸怀之中。 所谓人性中的良心埋没,无非是对自己的直接利益起到障碍,阻扰的作用,才不得不令其出于自保而热血上涌时的失去理智的临时起意。 杀人越货,不一定都是土匪干的活。官场上,软刀子杀人不见血,更为阴险狡诈。土匪在明,官匪在暗。对普通人来讲,对付明匪,人们有的是招数;但是,对待来自官场的暗匪,哪怕死无葬身之地,你也休想得出结论。 甚至,有些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了此残生,死不瞑目,这就是官匪比起土匪的厉害之处。 既然下不了辣手,孙雨娟索性不去想了! 不是有一句话叫做顺其自然吗? 对了,孙雨娟将对马书奎的恨,转化为利用马书奎来对付曾经陷害过自己的人。 这些人中,包括她的舅舅舅妈。要借机走娘家,是孙雨娟一个人想出来的招数。她知道,剩自己大肚子,还没有生下宝宝之前,对马书奎提不出任何要求这家伙哪怕一百个对自己的话不感兴趣,不至于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感兴趣吧? 孙雨娟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和马书奎讲了自己要回一趟中心庄舅舅舅妈家里的请求。 不负众望,马书奎真的一口答应。孙雨娟也没想到报复舅舅舅妈的计划,无形中得到老管家的配合。那老管家故意传出激怒马书奎的口信,对孙雨娟的计划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令马书奎气得像一头暴跳的雄狮...... 苍天有眼,或许,胡川逵该灭。 眼看着自己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孙雨娟只是有一种麻木不能的体验,说不清道不明那马书奎为什么要这么做。 过去人,都是这样。不论男女,对自己的生理知识一窍不通,也难以启齿。哪像现在的人,十几岁就全都明白自己是什么原因要结婚生子,什么原因会导致女人怀孕,男人要娶妻。 马大花一行人被逮到乌金荡的芦苇滩,孙雨娟算是随心所愿。 “去,叫大表姐给我梳头洗脸。” 接生婆应声弯腰点头,双手搭在一起,给孙雨娟以礼相拜:“是,夫人,我这就去叫她来!” 大表姐胡立美,喜欢睡懒觉。早晨不睡到自然醒,她是绝对不起床。 来到乌金荡的芦苇滩,就没她在中心庄胡家大院那大小姐的待遇了。往日的大小姐,现如今成了孙雨娟的随叫随到的小丫鬟。接生婆走到一座茅草屋前,对着里面喊道:“胡立美,我们家夫人叫你给她梳头来着,去迟了,当心家法伺候啊!” 说完,接生婆径直离开。 “啊哦,来了,来了夫人......”胡立美应声回答。 “快点,要不然那死丫头又要找借口说我对你们几个管教不严了!” 马大花一骨碌从地铺上拗起,她手忙脚乱地找自己的衣服,一边对着身边的几个姑娘喊道:“快起床了,要不然那厮又要鸡蛋里挑骨头,到处找茬修理咱们娘儿几个。”一阵哭哭唧唧的怨声,在茅草屋里充斥着。 “怨谁?要怨,也得怨孙明泉和胡川凤生出这么个大逆不道之女害人不浅。” 二表姐互利蓝一百个不情愿的穿着裤子,嘴里打着哈气,从地铺上做起,一只腿套在裤筒里,另一只腿则迟迟不愿意伸到裤管里,就这样穿一只腿留一只腿,消极怠慢,以此发泄对孙雨娟早早叫他们起床的不满。 在芦苇滩上,就地取材搭起的茅草屋,几乎不计成本。 树木棍棒,都是从芦苇滩长出的大柳树上砍下来的树枝丫打桩,再用茅草搓成的绳子,将芦苇编制起来的篱笆达成人字形。再在上面用泥巴覆盖茅草,遮阳挡雨防风。脚下的芦苇,被脚踏铁锹平整的泥土,用榔头捶平夯实。 在平地上,铺上茅草芦柴,然后,在上面铺上一层被褥。 这就是乌金荡芦苇滩土匪和家属们睡觉的床,至于马书奎和孙雨娟、王德霞、二东成等人住的地方,当然是大木船上了。孙雨娟住的大木船上,有一根又宽又长的大跳板,从芦苇滩搁在大木船的船帮上。 为什么说担在马书奎和孙雨娟住的大木船上跳板它是又宽又长呢? 很简单,因为进出马书奎大木船的人进进出出太过频繁。 胡立美匆匆忙忙地提着裤子,走上大跳板。 一个踉跄,差点从大跳板上摔下去。“来了,来了表妹,我来了,来了......”胡立美那叫个心慌神不灵,根据她那邋里邋遢的罗里吧嗦样子,估计再过不了多长时间,被折磨成神经病绝对不成问题。 “大表姐,我看你是越来越不长记性了!怎么啦?我不让接生婆去叫你,看来你是每天不叫你是比起床啊!”说着,孙雨娟从梳妆台站起身,走到放在茶几上的木柄家法拍子。看上去,如同木头条子经过精雕细琢削片而成。 形似木头条子,其实,不过是用竹子做成的竹条鞭子。 打在人身上的任何一处,起跳反弹力很好。 所到之处,皮开肉绽,钻心疼痛。孙雨娟拿在手里,拍打在自己手心“啪啪”作响。胡立美见状,“噗通”一声跪地:“表妹,是姐姐我错了,是姐姐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会,从明天开始,我大表姐发誓,不会再犯第二次。我会天天等候在你的大木船船舱前,专等表妹你的使唤。” “说话算数?你让我怎么能相信你......” 第二卷江湖恩怨 79章决胜芦苇滩 “不要为难我的孩子,孙雨娟你这厮要报仇雪恨奔着我来,不要刁蛮我的孩子们。” 马大花,连滚带爬地从大木船的跳板上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上爬。 大木船滂在水面,那跳板自然一头高一头低。 从大木船上往下走,那是从高处往低处走。从岸上向大木船走上去,那叫个顺着十五度坡度向上倾斜着身体,往上爬着走。都知道上容易下坡难,上去如蚂蚁走步;下来如石头滚落。所以,走跳板是个绝活,不能每个人都能走在上面稳稳重重。 马大花护犊子的样子,看得孙雨娟捧腹大笑:“呵呵,舅妈,怎么啦!我打你女儿你心疼了?那我问你,在你们家那会,大表姐拿着家法对我没头没脑地打下去,你在边上说风凉话:打得好,谁让你借宿别人家还不主动学会伺候人! 给大表姐鼓劲的那一刻,你还记得啊? 你那一会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是吧? 那一会的我,求着你喊:舅妈,舅妈救救我,你还给我的是飘过来的一双冷冰冰的眼神。撇着嘴,扭着屁股,大摇大摆地从我面前走开。你知道,那一会的我对你是多么的失望知道嘛!我咬破嘴唇发誓,今生今世不报此仇,死不瞑目。 那一会的我,多么想听到大舅妈你对大表姐说一句:得了!大差不差就过去了,说什么她也是你们的亲表妹。可惜,你没说,还用一双鄙视的眼神暗示你的姑娘们,做得好,做得对。怎么样,大舅妈,风水轮流转,苍天有眼让我嫁给马书奎。 嘿嘿,要说马书奎,我差点忘了,那可都是借你大舅妈和我大舅舅的吉言。他不但为了报仇雪恨,还做了我孙雨娟无法做到的事。手刃舅舅人头,将你抓来乌金荡做我的仆人,你说,我不应该感谢你们俩当初为了自保,将我送给马书奎吗? 后悔了吧! 嘿嘿,大舅妈,三个表姐们,只要我孙雨娟在乌金荡一天,你们这些人就不得改变其奴才身份。而且,是我孙雨娟的奴才,我孙雨娟曾经你们家的外甥女,现在就是你们这一大家子的主人,是你们的天。舅妈,看来,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是你心疼啦! 别看你装出一副随叫随到的样子,内心里你始终不忘你的孩子们。 可我孙雨娟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我要的是你大舅妈和大表姐们,什么时候把我当着你们最亲的人,什么时候我才能让你们重新获得自由。我也是我娘胡川凤身上掉下来的肉,就该被你们家大人小孩蹂躏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乌云遮日,黑云压城的年代早已过去,你难道不该清醒清醒自己的大脑吗? 打你的孩子,你心疼了! 可是,我也是我妈胡川凤的孩子。当你看着你们的孩子们欺负我的那一刻,我的大舅妈你是什么心理?打死我,孙家寄存在你们家的私有财产,都归你们家胡立顶继承了是吧?不能不说你们家心肠歹毒,我爹先走一年,你们装神弄鬼,一副为我们家担惊受怕的样子。 等我娘第二年走了,你们一家人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马大花,我明确地告诉你,在乌金荡,你啥也不是,只能是我孙雨娟的仆人。你们家所有人都是乌金荡所有人的仆人,你大声吼吼不让我打你姑娘,冲着你来是吧?我偏不听,听你的话,那我就是上当受骗。 今天的事,没你说的那么轻巧。奔着你来,我可以成全你,但大表姐也要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应该轮到我对你们娘几个实施家法的时候了。二当家的,二当家的,反了,反了这一家子了。你快来,你快来呀!”孙雨娟假装受到威胁,连声叫唤王德霞。 王德霞从另一只船舱闻讯赶来,为孙雨娟做事,王德霞好说歹说就剩乐意两个字。 不看僧面看佛面,那马书奎好歹也是马占奎的亲兄弟,她的什么事站在马书奎的立场去衡量对错。“怎么啦,太太,又是他们娘儿几个招惹你了?要我说,索性叫马书奎明天将她们带到街市卖掉算了。 别的我王德霞不敢保证,找几个比她们更能好好伺候你的丫鬟,我王德霞一个人独包。 只要夷陵镇逢集,大街小巷我王德霞转一圈,十个八个小丫鬟手到擒来。嘿嘿!” “呸,你们这巫婆,不得好死,迟早要得到上天的严惩。 我都壬大岁数,你也说得出口卖掉我?卖给你爹爹做老太太是吧?你个缺德鬼,我诅咒你祖宗十八代。”马大花满嘴喷出吐沫腥,纯然一副泼妇架势。 “呵呵,我倒想有一个像你这样的老奶奶。只可惜,我爷爷早死了。要不,你到那边去找找她。提到我王德霞的名字,或许,我那死去多年爷爷会开恩收你为奴。哈哈哈!”一行人跟着王德霞起哄,捧腹大笑。 马大花好歹也是个练家子,枪法了得,只是麻袋绣花,自己腿脚功夫太差。 要不然,那王德霞和她站在一起,孰是孰非,谁胜谁负,还真的不一定是王德霞赢。 马大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直奔王德霞而来。 看马大花见的王德霞,那种气不留命的样子,至少反映出平时的王德霞没少关照以马大花为代表的娘几个。王德霞可没孙雨娟那么有耐心,对待马大花上手就是皮鞭开花。“啪啪啪”三声牛皮马鞭响起,马大花和姑娘们的脊背、包括屁股,被抽出一道道红肿凸起的伤痕。 要说王德霞为何对女人如此这般狠心,还不是因为她姐姐王德芳在训练买回来的姑娘们时,动用的家法。 那些刚被买回来的良家女子,不用说脱衣服伺候男人,她们自己平时睡觉连裤子都不脱,你说那老鸨王德芳找到这些不听话,又不会撒娇的姑娘那还了得。偌大的妓院,在鱼市口独霸一方。 哥哥王德鑫,弟弟王德明作为她的左膀右臂,先是对新招来的姑娘们扒光衣服,接下来她们俩先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经过他们俩这一番操作,基本上有一部分姑娘选择认命。 但始终有些烈性女子,宁死不屈。 呵呵,王德芳这个时候,她开始上场了。手里拿着骑马用的皮鞭,倒不是皮鞭好像成为更多人家的家法。关键是,那骑马用的皮鞭,买马时候,主人奉送不用花钱买,这是其一; 主要还是因为出脚就是骑马,正常人拿皮鞭套在自己手腕上,使用起来简单易行,方便顺手。骑马,它可以催促骏马奔驰;打在不听话的佣人身上,给自己出出气,顺风顺水。每每听着皮鞭打在动物或者人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表欣慰和解气。 王德芳利用自己手上的皮鞭,不知道打服了多少烈性女子。 在王德芳的皮鞭下,一个个倔强的姑娘,被她送入有权有钱男人的怀抱。 在她的皮鞭下,多少女人为他们家赚的是堆金积玉,盆满钵满。 所以,王德芳手上的皮鞭,在王德霞眼里,那就是一道十恶不赦的魔咒,百发百中,打在谁的身上,谁都得服服帖帖。你想想看,那不听话的牛耕地,马拉车,只要不听话,就是“啪啪”两鞭子。没有倔强的牲畜不怕人手里拿着皮鞭。 人,更是见到皮鞭扬起,便吓得抱头鼠窜。 没有人能在皮鞭的毒打之后,还能坚持不放弃自己倔犟性格带来的灾难。 或者说,坚持张扬自己的个性,那只能证明王德芳打得不到位。现如今,王德芳的那一套,被王德霞活学活用。她才不跟马大花客气,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马大花的嘴上,“啊”的一声,从马大花的嘴丫,冒出紫黑色的血迹。 几个姑娘赶忙跑过来,有的搂住马大花,有的跪在王德霞面前。 “求你们了,别打我娘了好吗?”三个姑娘一起跪地求饶,马大花欲哭无泪,但始终昂首挺胸。 “孩子们,不要怕,只要为娘还有一口气,她们就不能如愿以偿。来吧,王德霞,你不就这么两下子吗?有本事咱们俩出去单挑,我保准你死无葬身之地。”马大花的不经意一句话,迅速挑起王德霞内心里的那份虚荣。 她虽然屈服过马占奎和那位军爷,但对女人,还真的没怕过谁。 既然马大花自寻死路,那今天她只有替孙雨娟教训教训他们了,拿马大花练练拳脚,王德霞心里痒痒的。 “呵呵,是吗?我王德霞怕过男人,但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女人。都说女人不为难女人,现在看来,不是我为难你,而是你在对我发难。既然你要跟我比试比试,那好吧,我今天就成全你。”说完,王德霞一个转身,对着身后的孙雨娟挥挥手:“走,我们上芦苇滩......” 马大花,受尽了孙雨娟和王德霞对她们一家人的羞辱。要说几个姑娘,还真的不如马大花勇猛。 无论马大花在后边怎么去鼓励她们不要怕,三个姑娘始终对马大花的话搁置一边。对她们姐妹三来说,活得像条狗,那也是一种活法。死了,便是你来这个世界一朝的落寞。因为屈辱的活着,才能有机会一鸣惊人。 因为死去,而预示着你的一切将从这个世界终结。 苟延残喘的活着,总比立刻死去的快活留给自己更多的机会。 所以,眼看着马大花捞起衣袖,走出茅草棚,和王德霞拉开架势。 王德霞眼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婆一样的人,在乌金荡的芦苇滩,明知道不是自己对手,但却能和自己一决雌雄的人,在土匪婆娘中,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但见得马大花将头往脑后一甩,蓬乱的头发,随着迎面扑来的威风,吹致脑后。 她刚才只是图一时之快,没想到王德霞答应得如此爽快! 要说凭马大花这样的能力,想战胜王德霞,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有这方面实力。 可是泼水难收,哪怕打不过她马大花也得硬着头皮和那王德霞拼个你死我活。与其说在乌金荡一直被外甥女侮辱下去,不如一死了之,做个宁死不屈的母亲,亦或在经过姑娘面前,那才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他咬紧牙关,狠狠地说道:“走就走,奶奶个鸡大腿的,谁怕谁呀!” 王德霞也在考虑,那马大花看上去是个阔太太。 但能从她雷厉风行的性格中,看得出这婆娘和一般的大户人家的贵妇人不一样。马大花喜好运动,骑马打枪她熟透于心。一般的贵妇人,不是吃斋念佛,就是打纸牌,摸麻将。吃喝嫖赌抽,大户人家的人,有谁不是这样混日子。 担心在众人面前自己输给马大花,岂不是给乌金荡的土匪们留下茶余饭后的笑柄? 眼睛眨了眨,王德霞主意来了。 她笑一笑对马大花说:“马大花,我佩服你的勇气。至少,你在你的女儿面前给她们留下临死不屈的形象值得我王德霞佩服。但是,你不要忘了,无论你怎么和我挑战,都是手下败将毫无疑问,你心里要有所准备。明知道自己讨不到什么便宜,还要硬着头皮,何苦!” “废话,老娘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出生豪门,岂能与尔等奴才丫鬟之辈相提并论。和你交手,只是为自己争取过上正常人生活的权利。凭什么来到乌金荡,我一个太太就成了小丫鬟和奴仆,这世道也太不公了。 来吧!老娘今天输了,做一辈子老妈子心甘情愿。但是,老娘如果今天赢了,你王德霞就是老娘我的奴仆,你干不干?”马大花衣衫褴褛,却能说出如此这般自不量力的话,令王德霞有些贻笑大方。 “呵呵,不是我王德霞不敢,而是我赢了你脸上没什么光彩。你说你在中心庄算是个太太这个不假,但是,来到乌金荡,你便是你外甥女的老妈子,是你这头驴不推磨呢,还是那孙雨娟这只磨子不跟转,那是那么自家的事。 比武,你这小身板就甭提了!比枪法怎么样? 三盘两胜,你赢了,从乌金荡走人。我王德霞说话算数,放你娘们四人远走高飞。如果输了,你就得在乌金荡的芦苇滩侍候我王德霞一辈子。怎么样,我王德霞没有欺负你吧?”王德霞从腰眼掏出手枪,她等着马大花的回话。 马大花求之不得,她最拿手的莫过于打枪了。 要说马大花的枪法,要比那胡川逵好得多。因为马大花喜欢闲来无事地糊弄着手里的枪,时不时来到胡家大院的后花园对着树上的鸟雀,或者梨树上的果实练枪法,好像是马大花的一种习惯。她点点头:“来就来,谁怕谁呀!” 二东成拿起一只碗,快步走到王德霞对面三丈远的地方。 面无惧色地将碗顶在自己头上,他对着王德霞喊道:“二当家的,你看准了打。” 二东成一句话还没说完,王德霞掏出的手枪手起枪响。只听得“啪”的一声,二东成头上的碗,被打得粉碎。她随即将手枪交给身边的马大花,带着几分自豪地对马大花说:“该你了!” 第二卷江湖恩怨 80章开水翻腾得最激烈时候 马大花手里拿着枪,二东成递给她一只碗,她望一望三个姑娘,居然没一个愿意给马大花出来顶碗。 几个姑娘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娇生惯养带来的好处,令马大花颜面尽失。 她指一指大姑娘胡立美:“来,立美你给为娘长长脸!” 大姑娘一听,吓得将两个妹妹往自己面前推着,连连摇头说:“娘,娘,我,我害怕!” 马大花失望地望着胡立美,沉沉地叹口气。摇摇头,无奈之下,她又指一指二姑娘:“老二,你来吧,相信娘的百步穿杨的功夫。” 和大姑娘一样,二姑娘和大姑娘两个人互相推搡着:“娘,大姐都不敢,我,我也不敢......” 轮到她眼光扫视三姑娘,吓得三姑娘一下子瘫坐在地:“娘啊,你可不能偏心眼,她们俩都不敢,我最小,自然也不敢......”马大花气得咬紧自己牙关,丢人现眼啦!至少,马大花直到这一会,才知道自己平时忽略对孩子们的血性教育。 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抱在怀里怕吓,放在地上怕赤,从小像爱护自己眼珠子一样地爱护她们,长大了,一个个居然连自己母亲都不相信。马大花后悔莫及。她没想到自己生出来四个孩子,三女一男,结果,成了一大堆废物,无言以对。 她只有认命,于是,马大花灰心丧气地低下头,表示愿赌服输。 “哈哈哈......” 二东成笑了。 王德霞笑了。 众人都笑了。 马大花好没面子,他奶奶的,自己养的姑娘都不相信自己的枪法,你还怎么去说服别人来相信你?气得马大花牙根发痒,她正在众人的嘲讽声中弃枪认栽。她猛然抬头,甩一下齐额发须,以示绝望。 “呱呱呱” 乌金荡的上空,突然传来大雁的叫声。 马大花遁声望去,天空中,一群大雁,正在以人字形由南向北从头顶上空飞过。她急中生智,从身边土匪的肩上冷不防,夺下一支长枪。随即,举枪瞄准天上的大雁,“啪”一声枪响,一只大雁随即从天空中滚落下来。 众人见得马大花居然有如此惊人枪法,惊骇之余,无不为之欢欣鼓舞。 “啪啪啪”人们自觉自愿地为之鼓掌,赞不绝口。 有一个人土匪,放出一只猎狗朝着大雁落下的地方飞奔而去。 掌声说明一切! 二东成为了配合王德霞,他对着拍手叫好的土匪们一个瞪眼,掌声和欢呼声即刻骤停。 “凑什么热闹啊?你们没看见二当家的将碗打碎吗!这一局,就算是平局的了!”恃强凌弱,是二东成一贯的脾气。他一个干小偷的荣门买卖,在江湖上总是得不到别人认可,所以拥有一颗玻璃心属于正常。 只能赢不能输,仿佛已经成为荣门买卖必修课。 可是,王德霞才不这么想。 因为王德霞这个人你别看她是个婊子,职业做婊子是她谋生的一种手段,或者说是靠本能谋生的一种生计。如果将她的身体比作谋生的一种工具,极其丑陋和不堪,那么,她的思想和灵魂深处的境界,包括为人处世倒挺单纯和戆直。 她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更谈不上什么叫算计。 对马大花的举动,她不但配佩服,且怀抱双拳,愿赌服输。 “得罪了,我王德霞没有服过输,但今天输给你马大花我王德霞口服心服。 马大花,从此往后,你和你的姑娘们自由了。乌金荡对你来说,来去自由。想留,你就继续伺候孙雨娟。想走,你就带着你们家姑娘离得远远的,不要再让马书奎和孙雨娟看见。” 王德霞说到这里,用眼睛瞄一下孙雨娟继续说:“当然,也包括不要让我王德霞见到!” 说完,她收起自己的手枪,气呼呼地朝着马书奎的大木船走过去。 孙雨娟可不答应王德霞的做法,说句心里话,她对舅妈和三个表姐对自己的折磨,还没感觉到了她满意的地步。 所以,指着马大花和三个表姐说:“她是她,我是我,你们折磨和羞辱我的时候,也未曾顾及我们是亲戚关系。现在看来,我之所以要对你们这么做,不过是将我曾经在你们家失去的东西,再找回来而已。嘿嘿,走吧,我的大舅妈!” 茅草屋里,一只大水桶里躺着孙雨娟,围绕大木桶周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马大花和她们家的三个姑娘。 她们给孙雨娟身上倒水,洗澡搓背,泡脚按摩梳头,各就各位忙得不亦乐乎。孙雨娟之所以以这种方式教舅妈以及表姐等做人,为的就是给自己出口气。 让王德霞管理他们种瓜栽菜,插秧割麦。 芦苇滩,你会经常看到有人抬着一只勺大的轿子,走在田地之间,看着马大花等人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情景,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孙雨娟。她和她的丫鬟们,对着马大花等人捧腹大笑。对马大花来说,曾经有多风光,现如今就有多悲哀; 对孙雨娟来说,曾经生活在胡家大院有多委屈,现如今就有多春风得意。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所谓风水轮流转。 胡川逵被马书奎灭了,孙雨娟坐上了压寨夫人的头把交椅。 马大花曾经有多对孙雨娟疯狂,现在就有多狼狈。不是孙雨娟做人不到位,而是曾经的舅妈马大花心肠太狠。那些表姐表妹疯抢孙雨娟的首饰,现在,她们抢着插秧种地,稍有不慎,就要挨着王德霞的皮鞭子。 那抽在马屁股上抽一下就留下一道痕迹的牛皮马鞭,抽在她的表姐表妹和舅妈身上,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孙雨娟也不去琢磨。总之,曾经她有多悲惨,备受凌辱,现在就有多风光和威严。马大花一天劳累下来,气喘吁吁,孙雨娟马不停蹄地要求她给自己按摩。 说是只有舅妈的一双手给她按摩,孙雨娟才感觉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坦。 嘿嘿,你看看人家孙雨娟会享受呗! 由于马大花不堪其扰,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夜晚,马大花投河自尽。 三个姑娘被王德霞卖到鱼市口的王德芳妓院,因为王德霞知道,在乌金荡呆久了,马书奎一旦对孙雨娟爱意兴趣已过,那马大花的三个姑娘便是马书奎的第一个目标。 所以,王德霞来个快刀斩乱麻。 谁都为自己考虑,王德霞也不例外。 事已至此,孙雨娟和舅舅舅妈之间的恩恩怨怨,总算画上句号了吧? 恐怕没那么容易结束,因为中心庄的胡家大院还在。 胡立顶继续掌控胡家大院,胡家在中心庄财产,继续有胡立顶继承着。 也就是说,只要有胡立顶在,胡家大院在中心庄就会屹立不倒。何况,那胡立顶看似无所事事,实质上也并非无用之人。他能在关键时刻利用孙雨晴为自己去乌金荡报仇雪恨,难道这还不够证明胡立顶的聪明之举吗? 相反,自认为聪明过人的孙雨晴,倒是反过来被胡立顶利用,那可是孙雨晴心底里始终认为胡川凤和孙明泉是他的亲生父母,而孙雨娟即他的亲妹妹。对舅舅舅妈与马书奎之间江湖恩怨孙雨晴倒不怎么在意。 他更在乎的是,胡立顶口中责怪他的,不会连自己的亲妹妹被土匪糟蹋了也袖手旁观吧? 请将不如激将,孙雨晴正是因为胡立顶的这一句话,和小黑皮两个人定下攻打乌金荡土匪老巢的计划。 甲辰年十一月二十,大地已经进入深秋。 小南香骑马去了夷陵镇的鱼市口赌场,去打探雀门买卖马占奎的消息,彻夜未归!孙雨晴带着小黑皮,带上孙家大院大部分家丁,不包括乌金荡投降过来的土匪,悄悄地扬起风帆,直奔乌金荡...... 由于是小黑皮带路,乌金荡的土匪全部在孙雨晴的掌握之中。 他们大老远看到芦苇滩的灯火,便命令五天大木船上灯笼全部熄灭。 放下风帆,采用人工竹篙撑船,慢慢地向马书奎的大木船靠近。 那马书奎住的大木船,小黑皮第一眼就认出来。“东家,那挂着大红灯笼的大木船,船头便是马书奎自己的宿舍。擒贼先擒王,我带你首先打掉马书奎的那条大木船上的人,其余人等应该不是我们的人的对手。 我是说,他们想不到我们会在夜里偷袭乌金荡。 这一点,我敢肯定。住在乌金荡的人,从来不担心乌金荡会有人夜晚来偷袭。他们宁愿相信会有水獭猫和大蟒蛇来偷袭牲畜和人类,也绝不会相信会有人在黑夜里偷袭乌金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就是马书奎的软肋。” 小黑皮说完,他靠近孙雨晴。 孙雨晴仔细倾听着来自乌金荡芦苇滩的任何一种动静,包括夜晚猫头鹰的叫声。 大木船上,马书奎睡在孙雨娟身边,鼾声如雷! “哇哇哇”一阵小孩子啼哭,孙雨娟急忙翻身将小孩子抱起。 孙雨晴的人已经从水里爬上船,那些扛着枪在大木船上打盹的土匪,被孙雨晴的家丁一个个抹了脖子。“啊哦,宝宝别哭,宝宝不哭!”孙雨娟没听出外表的动静,他继续给孩子喂奶。也不知道为了啥,那孩子就是不吃奶,但哭得厉害。 孙雨娟因为孩子的哭叫声惊醒马书奎,招来一顿臭骂。 索性,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直奔接生婆的茅草屋过去。那接生婆也在呼呼大睡,孙雨娟抱着三个月大的孩子,轻声叫到:“接生婆,接生婆,我孩子怎么哭得厉害,喂奶也不肯吃,你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接生婆一骨碌窜出茅草屋,她似呼从空气中闻出什么异味,并从孙雨娟怀里抱过孩子,离开茅草屋。 “别说话,有动静。快,不要让孩子发出声响。” 她用手摸一摸孩子的天庭,感觉小孩子没什么不对劲的,便从腰间掏出手枪。 弯腰蹲在地上,一双眼紧盯着孙雨娟走过的地方。但见得人头攒动,脚步声淅淅沥沥像小雨点打在芦苇上发出的声响。人群快速的有序移动,令这位久经沙场的六扇门弟子有些措手不及。 她不知道来人是谁,为什么要攻打马书奎。 情急之下,她一只手拉着孙雨娟,“不好,乌金荡要遭殃了,再不逃走,恐怕你我都来不及走出这芦苇滩。快,跟我走!” “啊?我不能就这么走,大木船上还有......” 她本想说大木船上还有孩子用的东西。但被接生婆误以为孙雨娟是舍不得马书奎这个大土匪。便使劲地拖住孙雨娟,直奔小舢板走过去。 “听我话,不要出声。来人不下于百十号,手里长枪大刀无数。你我能逃出乌金荡,实乃是上苍造化。孙雨娟,多亏你孩子在这一刻开始哭闹,要不然就凭那帮人的深夜偷袭,谁也休想活着走出去,快上小舢板!” 孙雨娟端详着接生婆,她惊讶地发现,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这位接生婆,确原来不亚于王德霞。你看她冷不丁从腰眼里掏出一支手枪,真的把孙雨娟给吓住了。她不知道该跟接生婆说些什么,除了惊吓之外,对接生婆果断的决定,准确的判断,令孙雨娟无处不感觉自己曾经对她的大呼小叫是一种过错。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装扮成接生婆!” “没时间跟你解释,快......” 接生婆看一看自己手里拿着的一支手枪,知道是孙雨娟看到自己拔枪的一刹那,对接生婆的身份顿生疑虑。孙雨娟的突然发问,接生婆来不及回答她。只见的接生婆捞起裤管,将一根竹篙担在小舢板上,双腿卷起裤管,两只脚走下水,用力将搁在浅滩上的小舢板,慢慢地推入水中。 紧跟着,她又马不停蹄地潜入水中,一只手搭住小舢板的船帮,用她的游泳技术,将小舢板带到射击范围之外。这才从水里爬上小舢板,重新举起手枪,对着二东成和王德霞住的大木船上的灯笼,“啪啪”打出两枪...... 孙雨晴带的人,正在一个个猎杀乌金荡的土匪。 睡梦中的土匪,有点正在美梦中,就被结果性命。不是说孙雨晴下手太狠,因为他知道,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只有以猎杀为前提。待到人数寥寥无几不成气候时,方能面对面动员他们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啪啪”接生婆打出的两枪,搅乱了孙雨晴和小黑皮提前偷袭的计划。 虽然实施一半,那马书奎已经被解决,但乌金荡土匪分布在芦苇滩和其它大木船、小舢板上,一时间难以控制。既然行动已暴露,索性点起火把,四面楚歌,看那土匪还能坚守多久。 “打,东家,瞒不住了,只有硬碰硬!” 小黑皮一声吆喝,随着孙雨晴一声令下:“打!” 第二卷江湖恩怨 81章燕门买卖 “叭叭叭......” 一阵枪声开头,紧接着像放鞭炮似的枪声,响彻夜空。 枪声、火把,从马书奎的大木船上蔓延至芦苇滩的茅草屋。 “二当家的,出事了!快,快逃吧!”听得出,那是二东成的喊声。 “怎么这样?他娘的,马书奎玩的什么鬼!” 带着蓬乱的头发,来不及修饰的王德霞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马书奎,已经被乱刀砍死在大木船的船头。 孙雨娟和接生婆,已经划着小舢板离开芦苇滩足足有半里路。而二东成和王德霞,已经动身赶往属于她们的小舢板。那些拖家带口的土匪家属们,在喊杀声中,乱作一团...... 大木船起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芦苇滩茅草屋紧跟着付之一炬。 人声,小孩的哭喊声,在乌金荡的夜空中回荡。 那些落脚在乌金荡芦苇滩的候鸟们,被迫盘旋在乌金荡的黑夜里,它们不知道往什么地方飞去,才是它们认为最安全,免受世人骚扰。黑夜里,人间犹如魔鬼地狱,喊杀声震天动地。惊弓之鸟只能被惊吓得腾空而起。 它们,不知道黑夜里的天空中,哪里才是鸟类栖身的地方!因此,无目标的在天空中盘旋,只等芦苇滩恢复到宁静。因为,那里才是它们世代熟悉的地方。 天亮了! 小黑皮站在孙雨晴身边,两个人一高一矮,腰间插枪,身后背剑,深秋早晨的乌金荡,寒风瑟瑟。 “哗啦啦”被阵阵来自乌金荡野风吹拂的披肩,在孙雨晴背后飘扬。 芦苇滩,茅草屋燃起的火光,依旧散发出胡椒味。血腥的屠杀,仿佛已经成为人类战胜丑恶的必不可少的一种手段。从袁世凯搞复辟,到北伐军分割各自称王称霸,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倒霉的都是满大街乞讨的老百姓,无家可归。 流传在社会上的形形色色妖魔鬼怪,剩虚而入...... 倘若不是因为马书奎长期霸据乌金荡,在马家荡商船的必经之路搞偷袭,孙雨晴和马家荡人也不至于发誓要荡平乌金荡。 一座山头一只虎,虎踞龙盘,可那得有点德性。 马书奎带着土匪同样为了养家糊口,只是缺乏个人德性。我们说,当一个人将自己的利益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那一刻,就注定那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追求。 当一个人犯错,只是一时糊涂,那么,对和错用什么来衡量? 正常人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的利己主义,占据人类思想的所有。但这种利己极端,不至于凌驾天道伦理之上。“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是天地开端;有是万物根源。对是心里善根,错是恶念缠身。 对和错的定义,无非是一个人内心里的那份与生俱来的善根和恶念的甄别。 无我为大为,有我为本为。有我无你非分之想,为而无为。 马书奎作为草头王,曾经在乌金荡统领几百户人家,上千人口,结果葬身乱刀之中,按理说他第一次和孙雨晴战败就应该吸取教训。可是,利益当头,私欲膨胀占据他个人内心所有,背离宇宙天道观念,结果从有到无,那是他的必经之路。 乌金荡一战,马书奎这一回没能逃脱。 你先想想看,有了小黑皮帮忙,孙雨晴再认不出马书奎,那小黑皮也不会放过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孙雨晴对小黑皮的诱惑太大了。比起马书奎,认为孙雨晴太好相处。年幼无知,那倒不是因为小黑皮欺负孙雨晴年少。而是孙雨晴在小南香面前,俨然是个孩子。 在小黑皮眼里,他小黑皮虽然生不出像孙雨晴这样大的孩子,但做孙雨晴的老大哥那倒是不卑不亢。跟在马书奎后边,他什么事都得听马书奎。跟在孙雨晴后边,他小黑皮不但受到孙雨晴的尊重,什么事孙雨晴都和他商量,单凭这一点,小黑皮就值得为孙雨晴卖命。 一将不容二主,小黑皮在孙雨晴和马书奎之间,二选一是对是错,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成效。 天色大亮,孙雨晴的船队浩浩荡荡开回马家荡。 土匪的家属,全部被小黑皮逮到马家荡。 给在马家荡的土匪一个安家立业的机会,也给孙家大院在他们心目中扎下与人为善的根基。马家荡,原来属于孙姓家族。现如今,继续被孙姓家族控制的原因,正是因为有那么多愿意为孙家大院卖命的人。 孙雨晴偷袭乌金荡大获全胜,但不予声张的理由是小南香不知道。 要说小南香去了哪里,在这里还真的不能不给大家交代一下,因为马占奎不知道他弟弟马书奎还活着。 我们都知道,清末民初,军阀混战加剧。 中华大地,狼烟四起。民国推翻大清,袁世凯又复辟改年号,结果北伐令其不得不继续沿用中华民国年号。 军阀忙于权利争夺,百姓罪孽深重。苟捐杂税,一年重于一年。种田的因交不起地租而沦为地主家奴;城市小作坊因为原材料不断上涨,导致维系艰难,揭不开锅的国人到处可见。 饿倒在街头巷尾的乞丐,走三步就见一个。 衣衫褴褛,已经成为国人贫穷的象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年代,无论在哪一个朝代,挥之不去。有的人靠卖艺,有的人靠种地。这些,都是上等人。那些没有土地,靠给地主打长工的人家,几乎是在半饱半饥中度过余生。 暗八门,正是在这种环境下得到滋生。 因为,军阀混战,官府恃强凌弱,哪里顾得上社会上的形形色色,妖魔鬼怪危害人间。 于是乎,土匪强盗横行,江湖骗子猖獗。马占奎得理不饶人,他在派往乌金荡去的人,被接生婆在钱行小街劫煞之后,不去追究根源,反倒肯定马书奎已经不在人世。归咎于马家荡的老孙家,那是天经地义。 冤有头债有主,马占奎只能把对付马家荡的老孙家,作为自己暂时性奋斗目标。 华夏儿女,总喜欢内耗,是自古以来的传统恶习。人心涣散。瞄准自尊心,凝聚心以家庭、家族为单位,不像现在,以极度自私自利个人主义放在第一位。内斗,内耗,内杀已经成为这个民族的顽固不化的孽根。 唉,要说马占奎对孙家大院有误解,那是孙雨晴没杀马书奎之前。 现在,马占奎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马书奎之死定义在孙雨晴身上,不能说是马占奎武断和罔顾事实。孙雨晴带人单凭乌金荡的芦苇滩,这一点毫无疑问。所以,马占奎将马书奎之死拴在孙雨晴的头上,他并不怨。 说来说去,都是交通闭塞,消息不灵通惹的祸。 夷陵镇,历史记载,这里是一个从北方过渡江南的著名古镇。 盐阜地区,夷陵镇是个人杰地灵,人才济济的地方。 据历史记载,文武状元夷陵镇每三年出现一位。 地大物博,一马平川。 这里没有高山,没有丘陵。到处是沼泽地,距黄海之滨不过区区百里。从夷陵镇出发,一直向东一百多公里,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浩瀚黄海。农林牧副渔,这里全面发展。美中不足的地方,是这里没什么稀缺资源。 矿物质,至少那一会没人发现。 除了孙国强在建国初期,从美国联系姐姐购买钻井设备,为的是孙家老宅的那些传说,得到验证。不想,中途美专家反悔,认为那是一件没有价值的探索。所以,一个月孙家大院,包括夷陵镇附近的矿物质资源钻探结果,没有得出任何结论,草草了事! 有一年,有人在国外杂志上,刊登了有关于夷陵镇附近的马家荡地下,有石油分布的论文。这篇论文的作者,正是随孙国俊姐姐来马家荡的那位同学专家。他的论文不但记载了来马家荡的整个过程,对来自马家荡直西五十公里的朱桥镇的地下食盐矿产,也做出精准标志。 只是,在那个年代,没有人关心国外杂志上刊登的那些信息。 因此,生活在夷陵镇附近的周围十里八乡,大多是以农工商为主,其中,农业人口占大多数。 住在乡下的,围绕大河边建房成家立业的种田人,几乎在每一个村庄都能看到。 对夷陵镇来说,和马家荡一样,因为是集贸市场,种田人和农工商贸易,都要在集贸市场进行交易。所以,种田人的世代繁衍,带动了集贸市场的繁荣茂盛。夷陵镇,是马家荡之外的最大的集贸市场。每逢初一,十五,便是夷陵镇逢集时刻。 逢集当天,夷陵镇集贸市场什么人都集结在这里,不约而同。 有做生意买卖的,也有购买日常生活日用品的。 街市打铁的铁匠生意,年年火爆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开垦种地的人居多。锄头铁锹,犁耙风车,所有用具,都将在夷陵镇的集贸市场交易。粮食买卖,牲畜交易市场,夷陵镇是一应俱全。武术杂技,淮剧世家,说书弹唱,茶馆饭店旅社,夷陵镇门市挨着门市。 开行的拿行用;开旅馆的,拿住宿费;剃头洗澡的人,拿出剃头洗澡费用。 汤年糕,冰糖藕粉粥,早餐用的大饼油条,夷陵镇饭店旅馆小吃,色香味俱全。 王侯将相,看上夷陵镇这块风水宝地不计其数。 也有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的定居北方移民,有的是逃荒逃到这里;有的则是因为举家迁移,来到夷陵镇定居。在夷陵镇,各具特色,带有华夏各地风土人情的服饰,嫁妆,点心,名吃,自然形成多元化的集贸市场。 包括众多有手艺人组成的小作坊,绣花织布,养蚕抽丝,绫罗绸缎,布庄当铺...... 也有大户人家的染浆仿,酿酒窖藏,布料加工的小裁缝铺,木匠作坊,榨油坊,粮食加工厂等等,农业为基础,带动手工艺作坊层出不穷。夷陵镇,远近闻名。工农业产值,居高不下,成为苏北地区纳税大户。 对上,夷陵镇名气响当当;对下,民生怨声载道...... 大清时期的当铺,到了民国,成为银行! 在轮船码头附近,建筑五百平米左右的三层小洋楼,皆为当年的中华民国中央银行,华东地区支行。你可能想不到的是,中华民国华东地区中央银行行长居然是江湖暗八门的燕门买卖出生的秦世勇担任。知道江湖暗八门的燕门买卖是干什么的吗? 不用说,知道的人肯定不多。 所谓江湖燕门,乃靠女色利诱,或者,靠女性身体赚取利益的私人组织的集团。 要说秦世勇是江湖世家,他怎么在民国时期走上政治舞台的呢? 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薄如纸,应有不屈之心。 秦世勇继承父业之后,正好赶上民国兴起。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秦世勇,是大清国最后一批派往西方学习的一百多号人当中的其中一位。学业有成,有人留在西方,秦世勇则思念家乡心切,义无反顾乘大轮回到上海,碾转回到老家夷陵镇。 按理说,继承家业也就是秦世勇的最终目的。 但这位不甘平庸的秦世勇,二十七岁那一年,在众多美女中,选得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林卓秀,作为自己的妻子。且,发誓从一而终绝不像自己父亲那样,娶了七八个姨太太,搞得家庭鸡飞狗跳,秦世勇深受其害。多亏他的母亲是位大太太,也就是传说中的长房。 要不然,秦世勇也没这个机会来到京城读书,被推荐出国。 该女子林卓秀,是民国国家银行行长的外甥女。 要说清这件事,还需从银行行长孙雨权来夷陵镇的姐夫姐姐家走亲戚说起。 那林卓秀和秦世勇他们家只是一墙之隔。 每天听到秦世勇他们家姑娘的笑声不断,作为邻居的林卓秀总想探个究竟。“娘,隔别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大姑娘大声喧哗,整天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唱的,哭得,装疯卖傻的什么都有,她们是干什么的呀?” 十九岁的时候,林卓秀曾经问过自己的母亲,她总是希望母亲能带着她来隔壁人家看看热闹。 每一次的夙愿,都会被母亲无情的眼神,狠狠瞪回去。“进屋去,以后不允许你提到他们家。更不允许你到他们家去玩耍,那是个不干不净的地方。” 林卓秀听到母亲的责怪,不明白母亲嘴里的不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概念。随着他慢慢地长大,对秦世勇他们家的燕门买卖,才从别人口中得到一些了解。 江湖燕门,到处招揽人才出众的漂亮女性。 最好,漂亮的女性优先。 她们利用高薪诱惑,将这些姑娘招聘过来,以江湖燕门的规矩加以培训。 针对不同人群,不同消费群体加以对号入座。对方如果是官场之人,她们拿出知识性女性,投其所好;对待土豪劣绅,她们只需要长得眉清目秀,水灵灵的便是这伙人的最爱;对待花花公子哥,那当然拿出花里胡哨的俏美人,来打发这帮龟孙子了。 第二卷江湖恩怨 82章留西洋不是骄傲资本 和王德芳的妓院不一样,妓院是靠女人肉体买卖赚钱。 江湖燕门买卖,她们是利用色诱,枕头关系,拉官员贵族土豪在女人身上栽跟头,以此达到为官僚贵族服务到位,从中渔利。利用女色行骗,直至倾家荡产方能袖手旁观。 要说比狠,江湖燕门以色相诱,害人不浅。 关键是,你明知道被骗了,还不能大张旗鼓去官府报案说理。因为,你的把柄在江湖燕门手里,见不得人告不得状。 燕门买卖的坑人之处,就像现在的卖淫嫖娼,一旦被发现,男女双方各罚款五千一样,搞得有些人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不端,为了不被罚款,只能默认自己被这些不法分子玩我们仙人跳,敲诈勒索。 关键是,有些妓女掌握了某些官场规律,举一反三加以利用,反倒成为燕门买卖有恃无恐的帮凶。 林卓秀舅舅,是某银行行长。 来他们家走亲戚,听到隔壁有女人嬉嘻哈哈,当然坐不住了。 十个当官九个坏,还有一个是无赖。对官场为官的人家来说,她们不缺金银珠宝。物华天宝,生活在上流社会,金钱和地位,她们什么都不缺。唯一不能使她们这些官员达不到要求的,便是天天想做新郎哥。 想好贵族富豪一样,大张旗鼓地公开将小妾抬回家,唯恐社会舆论对自己不利。 官帽戴在头上,做事不得不考虑别人的感受。随心所愿,只能在背地里暗箱操作。明目张胆的想秦昊那样的,公开寻找二太太,三太太,在孙雨权这样的有身份人的官员身上,绝对不允许。 当然,我们只是说在公开的前提下,是绝对不允许招摇过市。 背地里,你只要养个十个八个不为人知,哪怕生了一大堆孩子,上百个小妾,灭人揭发你,就算你啥也没有,因为,官场上讲究的是不告者不罚。为了安全起见,像孙雨权这样的大官,好不容易爬上去,你说为了多搞几个女人而自毁前程,多有不值。 所以,那一会的官员,大多数希望自己过上那种一夜情的露水夫妻生活。 既不影响自己原生态家庭,又能说换就换。无需惊官动府,更不需要给她们什么名份,顶多花点钱就能解决的事,对孙雨权来说安全可靠,又无人问津。所以,对风尘女子进出的场所,他们基本上经过一番刻意打扮,将自己装扮成土豪劣绅,经常出入洗澡堂和妓院。 来到林浩诸和孙雨荟的姐夫姐姐家里,问道女人的胭脂味,加之听到姑娘的咯咯咯笑声,孙雨权心里坐立不安。 他借出去走走为名义,来到秦世勇他们家。 他根本不知道,秦世勇他们家和自己的姐姐姐夫从不来往。 我滴个去,几十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有的在训练涂脂抹粉;有的在试穿为她们各自准备的衣裳;有的搀扶着男人,吞云吐雾;有的对酒当歌,两个人席地而坐,举杯小酌。多好的神仙日子啊!孙雨权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对自己曾经的官场风流史,在脑海里一幕幕浮现...... 看得他心血来潮,血液上涌。 “怎么样?要不你也挑一个!” 秦世勇凑过去,他学着父亲的样子,燕门买卖赚钱的手段,秦世勇天生就是遗传。 “不会很贵吧?” “什么意思?你以为我这里开妓院呢!” “那,你的意思......” “来我们这里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为大人物准备消遣的地方,岂能于妓院相提并论。先生,你想多了。要说明码标价,你得去王德芳的鱼市口。他们家什么价位的都有,白送的也有。 搞得不好,带你到他弟弟王德鑫的赌场消遣消遣,临走时,能不被扒光衣服,就算你走大运了,哈哈哈......我们家可不干这玩意儿!” 秦世勇说完,撇开站在他们家大院门口朝里东张西望的孙雨权,冷冷地摔下一副鄙视的微笑,“呵呵”两声,将一双手插进裤兜,甩一下三七开小分头,直起腰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径直往里走。 因为凭他的判断,站在他们家大门口这个男人,他可能是个好色之徒,但唯恐条件不允许。 所以,也不跟他浪费口舌。 “唉,我说小哥,别急着走嘛!我可是你们家隔壁的亲戚,来夷陵镇,只是想找个银行行长的人选。我听说,你们家有个人是出国留学的大才子,要不,你给我引荐一下怎么样?”那人说话间,眉宇中透露出讨好秦世勇的意思。 他当然明了来人的意图,便反问道。 “为什么还要找人!我,难道不行吗?” 带着自信,或许,是因为从国外回来,对什么银行行长之类的人,不屑一顾是海归至高无上的自信所在。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笑着摇摇头。心里想:我本想看得起你,放下话给你,就是令你感兴趣,因而按照自己的心思,投其所好,立刻就范。 不想,你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不领会我故意抛给你的橄榄枝。 可想而知,这样的人,情商极低。认知程度,极差极左。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不知道我在和他准备做一笔个等价交换的生意,唉,真是可惜了!所以,拆不得不付诸一笑,失望地摇头叹息。后退着,转身即走。他没说话,用行动告诉秦世勇:嘿嘿,你肯定不行。 见男人转身要走,秦世勇反倒紧张起来。 他不解地追上去问道:“哎,先生,看你这身打扮,少说也是个大户人家的豪门贵族。待人接物,这么没点礼貌啊?你,你还没回答我问的话呢!要不,耽搁先生些许时间,请给晚生一个说教,或者一个忠告呗!嘿嘿,算是我今儿个邀请您了!” 秦世勇学着他老爹见到江湖人等的架势,怀抱双拳,以示行礼! 孙雨权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秦世勇冰冷地回答说:“嘿,我已经告诉你了啊!作为银行行长,和你刚才跟我谈生意一样,要将有钱的大户人家笼络在手是第一要素。你看看,我送货上门,你都不当我是你的大客户,又怎么可能胜任银行行长一职? 至少,你的认知是因为我有求于你所以才编出故事忽悠你。 但是,你忘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存在的一件事,既然真假难辨,你为何不选择去尝试一下?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判断身边的事物或者某个人的言谈举止,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听到和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但也不完全是假。 真真假假难分难解,你唯一不能错失良机的选择就是:花极低的成本,或者时间去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然后在做出决定,总比你现在武断的解决要稳诚得多吧! 不用说你出过国深造,不识人,不去猜测顾客内心里想的动机是什么。 黑白不明,是非不分,单凭自己一厢情愿,那是很危险的策略。如此这般小肚鸡肠,行为粗野,鲁莽行事,武断真伪,就凭你这智商,恕我直言,又怎么可能成器,更不必说委以重任。看来呀,留西洋的所谓精英阶层,也不一定合适国内政治因素要求。呵呵!” 秦世勇听了不服,他挡在那人去林卓秀他们家的走道上,不服气地在给自己辩解道:“啊哟,那是不知道你身份,我们又怎么可能揣摩你心里的动机。要不,你再试试看!我相信你心里想得到的,无非是挑最漂亮的小姐姐来伺候您。嘿嘿,这一回,我猜测得不错吧?哈哈哈......” 秦世勇对孙雨晴好像有些感兴趣,尽管孙雨权对他并不怎么看好。 他所以挡在孙雨权前面,因为他知道,他们家人也从来未进出过邻居林浩诸的家门。 万一让这个人走进去,再想和他谈话,讨论社稷大事,那自己就没那么大机会了。想留住孙雨权,可笑的是,他留人的办法不对劲。你说那银行行长是奔着美人去的,你就给他美人不就得了。 要说别的,秦世勇他们家不一定来得及时。但要说姑娘,举手一声吆喝的事。 一声招呼,来几个美人坯子,左拥右抱,不愁那孙雨权是个铁石心肠,荤素不进。可能吗?当官的,有几个是良人之后。都是靠踩在别人基本上往上爬的主儿,别看他们外表一副道貌岸然,内心里满肚子坏水。 唉,要说秦世勇的智商,还真的不赖。 怎奈,碰到象孙雨权这样的老谋深算的官场套路很深的人,那城府岂能是秦世勇抵挡的了。孙雨权一睁眼,只要秦世勇开口说话,他的五脏六腑便透明地呈现在孙雨权面前,秦世勇可算是聪明一辈子糊涂一时。 “呵呵,如果这句话摆在刚才,我还可以接受。但是,现在我没这个雅兴了!”说完,那人手一挥,将秦世勇挨在一边,自己径直进入林卓秀他们家大院门。秦世勇想追上去,怎奈,强扭的瓜不甜。何况,林浩诸他们家的大院门也不是那么想进就进得去。 只有他不待见人,今儿个碰到一个硬茬子,我去,居然敢不待见他燕门买卖的大公子哥,碰到一鼻子灰的秦世勇,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不行,我得将这种不待见的尴尬,从自己心头抹去。既然是隔壁邻居家的亲戚,那好办,不就是带的礼,多说两句好话的事吗? 皇帝还不打送礼的人,就这么定了。 事不宜迟,秦世勇回到自家大客厅。 他第一眼,就看到有人送给他父亲的两盒东北野山参端端正正摆放在陈列柜里。 他眼前一亮:心里想,就拿这个送人。既礼貌,又显出自己有面子。想到这里,也不顾爹娘是否同意他这么做,到底还是留学生,想到哪里便是立竿见影做到哪里。“嘿嘿”一笑,拎起两盒野山参,一溜烟跑到邻居家大门口。 而后,才想起整一整自己的西装笔挺,亲自登门拜访。 原本,两家人老死不相往来。 林卓秀家是老老实实的开酱油坊的人家,小本生意,做得还算是一般般。 甭管生意大小,只要不是谋财害命,那就是正行正业。 过去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一个起码的道德底线作为衡量标准。这个所谓的道德底线衡量标准不是因人,或者因某个接团组织刻意的安排和规定,也不是历来顺从的上代传下代的遗传因子在作崇。而是以每个人的世界观为转移,它深埋在心底的那种做人刻度。 说明白了,道德底线即是人们应该遵循的社会公德的最低警戒线。 是守卫人的最基本尊严、良知的最低防线。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某个个人,或者整个社会所认定的在处理人际关系,社会关系诸方面不能逾越的,最基本界限。这种界限的认定,以个人为单位,集体作为监督。道德底线思维的存在,从某种角度来考虑,旨在保障形成社会的一种秩序和某个个人各自的尊严。 别人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出息,这个出息其实指的就是自己的道德范畴之内的底线思维。 你比如,土匪也有五不抢。谁规定?没有人强迫土匪去执行,去按章办事。而是土匪在长期烧杀抢扰中,针对某种目标,而刻意给自己划下的一道红线。你甭管这个人有多好,或者说这个人有多坏,在他们自己的心底里总有一种来自于自己良知上的约束。 正常人对自己的行为举止,都有一个界限。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什么事做得问心无愧,什么事做得夜不能寐。 什么做了遭天谴,什么做了对人对己都有利。什么做了有利于自己,而不伤害他人。什么做了,只有利于自己,而对他人是一种无法换回的伤害,在过去人心目中,大家都有一把用良心做成的尺子。在现在人心目中,这把尺子早已经荡然无存。 但良知永远都不会背埋没,不是某些人丢掉良知,而是因为他们一旦捡拾起良知,那以他们个人为单位的自己主义利益将受到损害。 马书奎尽管为土匪们定下五不抢:乞丐不抢,孕妇不抢,老弱病残不抢,死人失火不抢,多灾多难卧病在床不抢。 但他终究是以强取豪夺,将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以武力胁迫,威逼利诱,杀人越货等手段据为己有,可谓是罪孽深重。燕门买卖的秦世勇世家,虽然不像马书奎那样的付诸武力,但靠女色引诱别人消费,使得正常人不能自拔,倾家荡产有之,为女人送命者屡见不鲜。 说到底,江湖燕门买卖,虽然不以谋财害命为前提,但其揽财手段依旧在人们心目中形成负面影响,害人不浅。 所以,虽然是邻居,只为一墙之隔,两家人依旧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至于两家人每天都有碰面的机会,及时没什么深交,但点面打声招呼的事,几乎天天都再发生。 第二卷江湖恩怨 83章饿死种粮人 “林叔,伯母,二位上午好。见你们看我的眼神,似呼感觉有点陌生是不是? 当然,请允许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秦世勇,你们家的隔壁邻居秦昊和马秀奎的大公子,从国外留学刚回来。啊哟,回来几个月,你看看,左邻右舍的,我都没跟来得及跟诸位打声招呼,算是晚失礼在先。 今天么,呵呵,别来无恙,只是跟二老通报一下,我回来了! 继承家业,干我父亲没干完的事。这一点,我想,不用我介绍二位也憋在心里,嘴上不说,一大早明白啊!哈哈,不提干什么,言归正传。唠,给二位买点长白山野山参,我爹让我送你们二位享用。他说,他说......” 可能是因为看到对方见自己走进林家大院,几乎令所有人凝神注目,停下手里的伙计,一股脑的像进了动物园看大熊猫似的,看得他有点极不好意思。加之自己自作主张,根本没有和他爹妈商量,说到他爹说了什么,嘿嘿,一下子大脑断片。 原本他父亲就没跟他说什么,所以吗,一时接不上话茬。 不过,作为留学西洋的高才生,秦世勇头脑反应还算是灵敏。 “哦,他说过年过节,我们家从来都用不着买酱油,都是你们家白送给我们的。平时,我们家也没什么自产自销的特产回礼。林叔、伯母你说我爹总不能拿燕门买卖的绝招送人吧?那林叔不恨死我爹娘才怪。 哈哈哈,所以,等我回来给他们买回野山参,她们俩总算找到答谢二位的机会了。就当为您老捎个酱油钱呗,嗨嗨,请笑纳!”说完,双手奉上野山参,站在林浩诸面前,单膝跪拜。单膝下跪,可不是上面卑躬屈膝,低人一等。而是晚辈见长辈的必行大礼。 那一会的人,都是从大清朝演变过来。见人就下跪的大清朝上面清规斋律,一下子还没被完全消除。倒是男人头上的辫子,被取消得干净切底。 林浩诸正要起身,大太太孙雨荟急忙对身后丫鬟吩咐道:“小菊,还不快见眼生勤供给隔壁大相公的礼物收下?这些丫小丫头,居然不懂得规矩。快,快给隔壁的大相公堪坐上茶呀!呀呀呀,都乱套了,你待人接物都不知道了啊!一个个给我傻站着,瞧什么瞧?” 边上的丫鬟急忙走过来,不好意思地对着秦世勇莞尔一笑,伸手接野山参盒。 “啊哟,那,那我替我们家老爷太太谢谢隔壁大相公了! 秦家大公子,请这边就座。”幸亏小丫鬟反应过快,因为,林家所有人对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备感惊讶!多少年来,两家人虽然心照不宣,却从不给对方找麻烦。但始终不和对方投其所好,各人自扫门前雪,井水不犯河水已经被两家人默默地接受、相处惹干年。 可是,这小子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穿得西装革履,戴一副金丝边眼镜,留着小分头三七开。 脖颈处还系着领带,看得林家人有些难以招架,顿感有些不伦不类。 你说民国初期,夷陵镇上的人,能见到穿西装的人,比看到洋鬼子走在大街上更稀奇。就拿林卓秀的舅舅,民国中央银行分管华东地区的银行分行长来说,他也不过穿着打扮的是中三装着身。 那可是孙先生的发明创造,亲自设计的服装,那年头,中三装风靡一时。 能穿一身中三装走在大街上,十有八九是民国官府做官人的象征。 人们对中三装视为权贵的象征,但这小子穿一身西装,看上去飘飘然,昏昏然,几分得意,几分得体,又有几分时髦,走到哪里,不能说是蓬荜生辉,但至少令人眼前一亮,给人一种视觉享受,真的不是夸大其词。 “呵呵,隔壁的大相公啊?哎呦喂,你从国外回来,能踏上我们家的门,算是老夫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啦!哈哈哈,酱油嘛,不值几个钱,自己家买点粮食酿造,除了费一点人工之外,没下多大本钱。可你大相公送来两盒野山参,那可是太尊贵了吧? 不能说是价值连城,但至少是皇宫大吏的上上尊品名副其实吧!哈哈,如此贵重厚礼,你说,你说我们作为邻居,可受用不起,受用不起啊!林某不配,不配。烦请大相公赶快带回去给你爹娘享用,赶快!” 林浩诸这才想起待客之道,急忙接着小丫鬟的话,跟秦世勇谦让起来。也许是为了客套,总不能人家说送,你就只收无辞,那不是给对方一种贪小便宜的印象么。 想要,也得走个过场,以示自己坐在家里不做家三品。 “唉,叔叔阿姨,送人的东西甭提贵贱,都是礼物,哪有送人礼物带回头的呀?何况,何况我是个读书留洋的人。嘿嘿!不好这样为难送礼人的呀!”说话间,林卓秀结果小丫鬟给秦世勇挪过来一把木头椅子。 在示意秦世勇坐下来的同时,腼腆的一笑,然后,弯腰点头向后退去。 秦世勇眼睛一亮,急忙将话题转到林卓秀身上。 他先稳稳地坐下,上下打量自己一番,对自己来林家的表现,秦世勇还是比较满意。他生怕第一次来隔壁邻居家里,给自己闹出笑话。由于在国外多年,回到国内,某些行为诡异,令国人每每看到他们的行为举止,都能被别人找到笑点。 他被笑怕了!不敢说国人的井底之蛙,目光短浅。 只能说,国人见识单一,不知道外边的世界如此之大,无奇不有。所以,在外出的过程中,回到国内,秦世勇大部分时间用在自己的准备工作上,因为害怕别人笑话自己。尽管,属于国人的无知,造成自己的尴尬。 他无法跟这帮人解释清楚,只能给自己下达尽其所能和他们融为一体。 林浩诸翻来覆去看着野山参,有点爱不释手。 嘴里不停地啧啧称赞,赞不绝口。他看过了,又递给大太太孙雨荟。 听得秦世勇诚心诚意送自己,那就不必退让。 将一双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心里想,孺子可教也。 便借机对秦世勇说:“哈哈,隔壁大相公既然说得如此这般中肯,那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小菊,快给隔壁客人上茶呀。哦,不能说是客人,是邻居!邻居多好啊,天天相见,俗话说得好啊,远亲不如近邻,客人难得一次见面,做个好邻居,天天好相见,哈哈哈......” 收到别人送来的礼物,且,送礼的人出乎自己意料之外,难怪林老爷子满脸堆笑。 丫鬟小菊端来一杯热乎乎的碧螺春:“茶来了,老爷太太,厨房特意为贵客现煮了一杯明前茶碧螺春,闻起来都清香扑鼻,嘿嘿,您可得小心点,慢用,有点烫嘴吆!”小菊调皮地给秦世勇端上茶杯,然后,一溜烟跑走。 林卓秀只是出于对秦世勇身上穿着的好奇,她走在自己父亲的背后,用手悄悄地给他捶着背。 时不时抬头偷偷地瞄一眼秦世勇,母亲孙雨荟坐在父亲的身边,她站起身朝秦世勇走过去。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好像秦世勇见了也有点茫然。 “客气,客气,林叔,如果我记性不错的话,贵府应该有一位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千金大小姐是吧!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过,后来因为我去读私塾,就再也没见过面。从八岁进入私塾,二十岁去西洋留学八年,唉,夷陵镇老家人都认不出我来了。” 秦世勇挪一挪屁股,感觉自己坐沙发习惯了。现在坐板凳椅子上,感觉屁股受不了。 “噢,这不就是你说的我们家大小姐么!长大了,也没小时候乖巧了!”林浩诸指一指自己身后,却发现林卓秀停下给他按摩的一双手,正在抬头用手将从屋梁上挂下来的一只大喜喜蛛屁股后边的丝扯断。她顺手将大蜘蛛扔在地上,准备抬起脚去踩。 林浩诸急忙制止:“唉,别动!嘻嘻蛛子堂前挂,好事临门在当下。哈哈哈,看来我们家最近要有大喜事要发生啦!”林卓秀一听爹爹说有什么大喜事发生,一头雾水。 但见得爹爹林浩诸笑得如此这般开心,她心里想:幸亏我刚才没一脚踩死大蜘蛛,要不然岂不是坏了我们家即将到来的大好事? 尽管,他不知道那是一件什么样的大好事! 秦世勇在夷陵镇,是第一个留学西洋的人。 毫无疑问,第一个穿西装的人,莫过于秦世勇。 中华大地,再有权有势的人,不过是一身中三装。能穿上西装的人,不用说,那绝对在国外长大,或者说留学在国外。西方的工业革命带来的国家力量的飙升,给普通人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普通外国人的一个月收入,相当于当时大清国人的三年收入,绝对不是子虚乌有。 国外的商人回国,那一会走亲访友的有之,能从国外经商回来做生意买卖的人,屈指可数。因为国难当头,北方沦陷为殖民地。北伐推翻袁世凯立帝,军阀轮番盘踞,内忧外患,国人难以生存。 来自东方岛国人,觊觎中华大地多少个朝代,企图霸占华夏历来是倭寇的野心。 于是乎,中华大地又多了一种人,那种人叫做倭寇! 经济匮乏,民不聊生! 能和世界接轨穿上西装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要说接受西方先进文明的教育,不能说大清国关门锁国。因为,他们派出去西方学习的莘莘学子,代表着大清国还是有一批能人志士,为报效国家未雨绸缪。当然,他们只是为了维护属于他们的那个封建制度的王朝而努力进取。 以至于像秦世勇这样的优秀人才,虽然学业有成,还是因为国难当头,国土沦陷,不得不选择待在家里妄图保命谋财。以发扬光大自身家族为主要目的,对倭寇入境谁赢谁输,对以投机谋生的江湖人家来说,力求保命,比什么都重要。 何况,那秦世勇是三代单传,本来就不是像人家林家那样的人丁兴旺。 所以,怎么说也不会让秦世勇再在京城为官。 因为,京城沦陷,不过是时间上的事。尽管秦世勇出国留学,是受大清国委培。现如今大清国以灭,改朝换代,民国元年。袁世凯百日皇帝梦破灭,一批军阀轮流执政。京城遂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是非之地,危在旦夕。 如此乱世之秋,怎么可能将秦世勇留在京城,那不是等于白白将自己置身于火海之中么。 让秦世勇接管秦家产业,以此为借口,挽留秦世勇总算勉强的被秦世勇接受。 战争年代,由于资源被掠夺,各种需求紧缺匮乏。 以人类难以生存的粮食为主导,接下来便是吃穿住行四大关键性消费的供应。 穷人,大多数来自农村的种田人,说来也怪,你说历个朝代,为什么饿死的大多数是种田人?种田人种的是粮食,到最后饿死的大多数是种粮食的人,这种现象奇不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种田人如同一盘散沙。 他们各自为了自身利益而选择自保,这是其中之一。 其次就是种田人,喜欢向右看齐。为什么喜欢向右看齐?因为他们不去思考我为什么要种田,种田的目的为的是什么?而是一味地习惯于被别人安排去做,我也只能这么去做。从来不考虑我自己应该怎么做。 失去自我价值,不自信,宁愿将自己交给别人,直至生死存亡。 这就是一代代农村人,种田人没有自我价值发现的悲哀。 按理说,不管是什么人,哪一个国家的人,或者说是哪一个民族的人,只要生活在自然状态下,应该是自我独立的各个个体。人类既然是各个独立的个体,她们的社会地位就应该享受自由的,自然的权利赋予,我们称之为天赋人权。 那么,天赋人权包含着哪些因素在里面? 人类为了得到各自拥有的权利,包括得到或者拥有人与人之间的互相的权利和利益的平衡,不至于自己应该拥有的自然权利,因为社会或者某个组织、管理者的无序、没有规律的秩序,因此而受到某种程度上的伤害。 所以,人们自发从人性本真的观点出发,希望建立起一种能对彼此之间的承诺或者称之为规矩,或者说来自公共社会应该担负责任的一种契约,也就是能对所有人,形成一种彼此约束的条例、规范,人们称之为某个集团组织的权威性的条文等等。 为了使得这种契约或者说是承诺得到实施,人类必须将自然赋予的自由权,生存权等等其中一部分,作为自我放弃的条件。 这种条件,被人类本身交给一个所有人都认可的,大家都认为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机构,也可以称之为权利之源。也就是现在人称之为的,所谓政策制定者,或者说决策者的部门,来执行或者说行驶。 政策制定者和行驶者存在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护人类自然权得到合理分配和安顿。 也就是说,政策的制定者和实施者,是对人类赋予自然权利的保护。 她们是人类自然权利赋予的守护神,而不是君权神授,或者说是来自上帝,或者说是来自某种佛祖的意志等等,任意挥霍手中权利愚民害民,将自己置身于不伦不类之中。 尽管人类为了自保,为了安妥自觉自愿牺牲自己手中本应该具备的某些天然权利。 但对待至关重要的权利,人类绝对不能奉手供上。 不可剥夺的权利,包括人类的生命权、生存权。种田人被饿死的主要原因,就是吃亏在她们将自己的一切权利都交由管理她们的政策决定者手里,你不被饿死,难道饿死的是那些当权者么! 第二卷江湖恩怨 84章裤带当领带的尴尬 自己没有的,他们不去想凭什么我会没有的? 无非是因为有的人手中有权,门下有势力范围,有为她们卖命的专业队伍,有武器装备和等等。种田人什么都不具备,什么都没有,只能租借别人的田地租种粮食。等粮食有了收获,他们得首先将自己的地租交上去。 剩下的,才能是一家老小的全年口粮。关键是,那些贪得无厌的手里掌握所有田地的人,他们要求太高。 上缴国库,层层剥夺,层层横征暴敛。 哪怕你种一年的田地收获的粮食,全部被他们掠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对你下手。因为,你一家一户力量单薄,加之奴才心里,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反抗的向右看齐的心理,更加助长了权贵们的残酷、贪婪的本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权贵和地主的残酷剥削,源自于种田人、底层人的穷人思维向右看齐。即别人能忍受得了的,我为什么就不能忍受?何况,选择反抗会丢掉性命。这就是为什么种粮人,因为得不到粮食而被饿死的真正原因所在。 所以说,向右看齐,不是智慧的结晶,而是懦弱无能的表现。 如果一个民族孽根和惰性思维,是丢失在没有血性的基础上,那么,这个民族终将被以森林定律为生存基础的世界淘汰。反抗资本剥夺,实行无产阶级革命,是推翻压在底层人身上的三座大山。命,固然珍贵。对每个人来说,他只有一次。 可是苟且的贪生怕死活着,意义何在?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虚无,虚无失去便生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乾坤,乾坤生阴阳;阴阳生矛盾,矛盾生对立。人类既然从海洋动物演变进化而来,身上的动物自私习性就永远不会消失。 有了自私心理因素,矛盾对立就会不断产生。 人类生生不息,相互对立就永远不会消失。也就是说,只要有人类的地方存在,就别指望会有和平相处的太平日子。因为人类本身即是相互彼此利用,又相互对立的两个除自身以外,绝不能融洽两个矛盾的对立面。 人类有了数量衡为单位的数字记载,大脑中有了大小多少的数据概念以后,高度集中的利己主义个人便是贪欲成性,不能自控。 所以,一个朝代,一代君王以利益或者以物欲作为人民晋升高等民族为标志的象征,那么,这个朝代,或者这个君王离他的统治和土崩瓦解的时日已经近在咫尺。 官逼民反,箍紧必炸! 检索历史记载,陈胜吴广的大泽乡起义,确确证明了这一点! 综上所述,种田人、底层人的血性为什么尽失,多半是因为失去自我的奴才心理,加上怕死,苟且偷生的概念灌输于骨髓。 还有一个因素就是,被当权者的愚民政策忽悠自残。 跪拜苟且,成了全民族模仿的对象。 当倭寇踏上这块大地的那一瞬间,他们便发现国人的脊梁骨被当权者折磨得体无完肤。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眼看着被他们一个个当着活靶子处死,没等到被处死的人,还在侥幸,他们宁愿寄希望杀到他这里,倭寇就会开恩,也绝不相信自己联合起来,可以赶走倭寇。 于是,看着自己的同胞死在倭寇的刺刀下,有些人为了讨好倭寇,还故意装着拍手称快。 殊不知下一个他就被倭寇拉走绑到大树上,当着活靶子。 确原来什么病夫这一词的发明,并不是倭寇随心所愿,而是具有时代的背景意义。和秦世勇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不一样,来到夷陵镇,懦弱仿佛已经成为东方文明的象征,人们在精神上被道家儒家佛家世家学说的束缚,久久地走不出来。 因此,被西方人称之为熟睡的雄狮,本人认为那是对=本民族的敬称。 我倒想访问自己,请问,你真的是一头熟睡的合格的雄狮吗? 呵呵,那还真的不见得! 多恩不如多养志气;多言不如多些宁静;多才不如多蓄德载厚;多艺不如多成大器。自己是个三代连续单传的人,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秦家日后大业有谁来承担?这个问题,已经到了秦世勇不得不提上自己生活历程的时候。 “哦,我林家三男两女,门下,只有大姑娘林卓秀舍不得将她嫁出去。唉,将小女林卓静嫁到马家荡的老孙家的表哥,现在想起来真是当时犯下的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太远了,去一趟马家荡,雇佣大马车也得一天来回。所以啊,我们家大姑娘绝对不给他嫁远门。哈哈......” “爹......” 林卓秀推一把笑得合不拢嘴的林浩诸,害羞地扭着身体,甩着头上的麻花辫,红着脸走出客厅。 林卓秀母亲孙雨荟,见着秦世勇那花花绿绿的领带系在脖颈上,她走过去看看就得了呗! 还好生奇怪地用手去摸一摸,反过来复过去,想看个明白。心里默念着:我去,这玩意是个什么东西?乍一看,就像女人用的裤带。都是用碎布条用针线缝合而成,可以说是废物利用。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起来了。 醍醐灌顶地问秦世勇:“我说林家大少爷,你,你怎么把裤带系到脖颈上去了啊?他爹,你看看这孩子多会逗人开心啦!咯咯咯......” 客厅里,充满热闹的氛围! 秦世勇听了孙雨荟的一席话,他也是“噗呲”一口笑出声。 听得大厅里,所有人听了孙雨荟一句话,一个个捧腹大笑,秦世勇这才感觉这伙人的笑点和自己不在同一层意思上面。他笑的是孙雨荟少见多怪,居然将高雅的领带误以为是系在腰间的布裤带,所以,他忍不住的笑出声。 而林浩诸他们家人的笑意则是,顺着孙雨荟的语气,笑他将那根裤带系在脖颈上。 那么多人想看猴子似的,异口同声,捧腹大笑,只不过笑点各异。他这才知道笑人之人被人嘲笑之后,是一种多么尴尬的境界。顿时,脸色“唰”一下红到脖颈,嘴里鼓动几下,想说话,可又因为自己第一次来邻居家里做客,不能为一己私利而大失体统。 尽管自己被他们笑得有点不耐烦,也只能以大局为重。 看一眼林家人笑得东倒西歪,前俯后合。 丫鬟,佣人,一股脑地各自捂住肚皮,笑个不停。秦世勇被笑得尴尬至极,他从座椅上站起身要走,却见得林卓秀徐徐而来。这才打消自己要走的念头,心里想,不是我尴尬,那就是笑我的人尴尬。 因为他们才是井底之蛙,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孤陋寡闻,所以才这样的笑他。 若不是他秦世勇被人笑,那定是笑人之人必有可笑之处。 “啊哟,笑什么笑?人家那是外国人戴的领带,为了搭配西装刻意的打扮和装束,显得庄重、严肃。什么裤带系在脖颈上啊?纯粹是你们自己没见识。” 林卓秀说完,转身即走。 她好像不是为了来帮助秦世勇解围,而是为母亲和其他人等的无知感到羞愧。 有责任制止家人无知的嘲风,是对维护林家人的自尊心不遭受秦世勇的羞辱,这才出面制止家人的无知和不礼貌的表现。不至于给秦世勇一种林家人,什么也不懂的定义,给他们家扣上。 所以,说完话,羞答答地走开了。 仿佛整个屋子里尴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林卓秀。 孙雨荟被自己姑娘说教一番,心里几分不满,又有几分得意。 不满的是,姑娘不懂规矩,对长辈有不敬之嫌;满足的是,她自己和这笑弯了腰的一大帮人什么也不懂,养个姑娘啥都知道,得到几分欣慰那是自然。 为了不给自己的无知带给对方更多的认为没见识的负面影响,孙雨荟马上转怒为喜。 “哎呦喂,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看看,我们这些大门不出的人今天算是出了洋相,长了见识了吧?他隔别的大少爷,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你说我们一帮走不出夷陵镇的人,哪有像你出过国的那么多见多识广啊!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老林头嘴里叼着水烟袋,咕噜吸一口,用眼神瞪一眼孙雨荟。 那神色,好像孙雨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露出一副他难以接受的样子,然后,转过脸对秦世勇陪笑道: “他大侄子,不要和这帮女人一般见识。她们,都是一些秀才不出门知道天下事的人。茶余饭后,没什么事,专门寻找张家长李家短的厕所消息,聚在一起嚼嚼舌头根,以示解解闷。呵呵,你还真的别说妇道人家见识浅薄,就你脖颈打的这个领带结,估计夷陵镇也没几个人能像你这样的打得不紧不松。啊哟,那叫个恰到好处。” “多谢长辈夸奖,您要这么说,我还真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西方人讲究自由民主,只要在法律的框架下行事,你可以毫无顾忌地尽情发挥自我。只要自己愿意,没有什么对与不对,或者说为了讨好别人,而不惜委屈自己。固步自封什么所谓的规矩。在西方,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选择。估计,在东方行不通。因为,我们这个民族提倡的是循规蹈矩。” 两个人攀谈起来,一个愿说,一个愿意听。 那林浩诸,只是想从秦世勇嘴里掏出一些有关于西方人的生活习惯,没去过,也要从别人嘴里过一把出国的瘾。 这小子看上去有点不诚实,乳臭未干,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俨然不是他林浩诸在夷陵镇能从其他人嘴里听到,别具一格,具有独特见解,令林浩诸对秦世勇的侃侃而谈暗地里吃惊不小。 我的个去,还真的不能小看秦昊的后生。 他吃的是江湖饭,干的事燕门买卖。可人家生出这么个出污泥而不染的毛头小子,应该不会传代靠女人吃饭吧?既然送来那么贵重的礼物,在秦世勇他们家,两根野山参说明不了什么。但在老林头家人看来,那可是一大笔价格不菲的贵重礼物,自然要以礼相待。 老林头见得秦世勇谈话彬彬有礼,且谈话滴水不漏,咬文嚼字,颇有一介书生之气,便愉快邀请秦世勇说道:“啊哟,今儿个你来得正巧,我们家来亲戚了。你孙阿姨家弟弟从京城开会路过夷陵镇,估计这一会正在和他外甥女在谈他的那一套银行业务。 来得早,真的不如来得巧。来来来,带我去你们家邀请你父母一同来我们家做客。 一来呢,是为了答谢你的这份厚礼;这二来么,也是为了将来的邻里关系。你说一墙之隔,老死不相往来,我们两家人倒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的饭碗也不放在谁家的锅台上盛饭,可总免不了别人猜疑的眼神和疑问是吧?我想,那也不是贵府的想法,也不是我们两家人的出事格局和风格。” 老林头戴上自己的圆顶帽,整一整自己身上衣服,主意已定。 秦世勇看到这样的结果,他有点诧异。 因为,老林头他们家一直视他们家不是什么正行正业。和自己家撇清关系,一直是夷陵镇大多数人的壁垒。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也没得罪夷陵镇上任何人呀!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秦世勇牢记祖训,燕门买卖招收的姑娘,都是来自外地。 本地人,秦世勇回来继承家业的时候,始终牢记江湖规矩。 什么是江湖规矩? 相不吃相,是江湖人走遍五湖四海,都绝对无条件遵守的普遍规矩。不管你是哪门哪派,只要是同行,只能遵循同行是言家。而不是和普通人一样,同行是冤家。每一个门派,私底下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如遇特殊情况,必须遵守本地门派规矩,奉上纹银以借租贵地谋生。 其次,即是本地人视本地人为衣食父母。 遇荒年也绝对不允许在本地恃强凌弱,欺行霸市。 江湖人称拳头往外打,打得一拳来,收获一大片。且,有义务协助地方官府维护本地治安。举例说明即秦世勇从外地招收姑娘回到夷陵镇,再协助外地人,从本地带走姑娘。名义上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实质上是等价交换的一种手段而已。 “啊哟,林叔,你要这么客气,那晚辈只能恭敬不如从命。您慢走,我这就请您到我们家坐一坐。” 秦世勇原本,只是想看一看那位孙姓银行行长。没想到误打误撞碰见小时候的青梅竹马林卓秀,心里顿起波澜。也说不清他有什么想法,只能说心里好像有借此机会,和林卓秀说说话的嫌疑。 秦昊,秦世勇父亲是马占奎的姐夫。 母亲,马秀奎,是马占奎的姐姐。乌金荡的马书奎,是他们家最小的一个小兄弟。马占奎从事的是雀门买卖,而秦世勇从事的是燕门买卖,同吃江湖饭,按理说他们俩应该属于同行。只是门派不同,导致谋生手段不尽相同。 雀门买卖,以家庭为单位,在某一个区域,或者某一个村庄,集贸市场为切入点。 对从事正行正业的人,实行吹打弹唱,编造事实,或者引起恐慌,扰人心智。以达到自己将别人家财据为己有为最终目的的这种行为,俗称马扁,即行骗。凭三寸不烂之舌罔顾事实,而取得普通人信任的这种行为,在上海被称之为“大鑫”。 第二卷江湖恩怨 85章道不同不相为谋 正常情况下,雀门买卖靠的是耍嘴皮子吃饭,以求财为目的不索人性命,不杀生! 燕门买卖也是一样,不谋财害命。 他们施以姑娘美貌为成本,肉身为诱饵,吸引富家子弟,以及王侯将相,官僚资本,地主土豪,包括地痞流氓,三教九流,七十二个行当,自觉自愿掏出腰包,因此而牟取暴利。其实,这种手段流传至今,并没有因为时代的变迁而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像ktv,酒吧,包括某些浴城的盈利模式,不过如此,换个称呼而已。 那些在小区里转悠,见到电瓶车就偷盗的小偷小摸,不就是像二东成为祖师爷的荣门买卖的徒子乏孙么。 还有,那些二手车市场的老大,哪一个不是以地痞流氓为背景,打砸抢为手段。 只不过他们现在拖住官方上的某些官员,作为自己的保护伞,洗钱、开地下赌场、p2p金融理财、白银投资、庞氏骗局,包括黑中介,个人资产境外转移,用自家人制作媒体,以中奖为名义吸引路人摸奖的商业活动等等,不都是江湖暗八门的行当,遗留在江湖社会的新时代的一种表现形式吗? 仅仅是换个名称,你们就不认识了! 从某种意义行来说,雀门买卖和燕门买卖,从不以杀生为目的。 求财而不杀生,是江湖雀门买卖和燕门买卖的生存法则。 可是,自从有了乌金荡的马书奎,这个令马占奎和马秀奎头疼的弟弟,从小就是蛮不讲理。无论将他留在姐夫家的燕门买卖,或者说将他留在哥哥家的雀门买卖,马书奎那德行,天生好斗,见血就井喷的冲动的情绪,来自歇斯底的娘胎仿佛就已经形成而无法根除和改变。 所以,姐夫秦昊、姐姐马秀奎,加上哥哥马占奎,小妇人王德霞等等,对马书奎划下一片清闲之地,乌金荡! 让他与世隔绝,在乌金荡为所欲为做土匪。 官场,有哥哥和姐夫罩着。大错不要犯,小错天天有,他们俩都能给他马书奎扛了。只可惜,马书奎这小子也太不争气,三天两头给他们捅娄子。派去的王德霞,和二东成不但管理不了马书奎,反倒被马书奎洗脑,似呼和马书奎同流合污。 来不及搭理马书奎的马占奎和秦昊,总有一种期盼。 乌金荡有了二东成和王德霞,这两个人一文一武,磨破嘴皮也能将马书奎改邪归正。江湖人所谓的改邪归正,无非是不令其滥杀无辜,便是马书奎的造化。没想到王德霞和二东成这两个饭桶,居然让马书奎加速丢掉自己性命。 如果是马占奎和秦昊两个人,来处理乌金荡抢劫马家荡商船一事,最多在发生的第一次时候,上门来到马家荡的老孙家负荆请罪,或许,双方能握手言和。只要以后不再就范,那马家荡的老孙家也不是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户主。损失个千儿八百两文银,对孙家大院来说,犹好比牛身上拔根毛。 错就错在马书奎,把孙家大院当成软柿子。 自己目不识丁,目中无人,你不将自己拿在手里掂量掂量,那孙家大院可是几代人在京城为官,尽管大清国灭亡,改朝换代,但孙家大院始终在马家荡熠熠生辉,居高不下。你马书奎有多大实力,于京城为官的主顾去决一雌雄,岂不是拿着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指望二东成和王德霞对马书奎起到约束作用,事实上,马占奎派去的两个人对马书奎来说无济于事,不起任何作用。那王德霞表面上凶狠,一副风尘仆仆的泼妇架势,全都是那位革命党的军爷所赐。 黑披风穿上身,骑一匹高头大马,腰间别两把勃郎琳手枪,威风八面。 刚来那一会,马书奎还真的被她的气势所吓到。张口闭口都是嫂子,后来逐渐发现这位他忌惮的嫂子,居然背着哥哥,对他这个弟弟动起了歪点子。从那以后,马书奎再也不当王德霞是回事。 在她面前吊儿郎当,甚至宁愿和二东成称兄道弟,也不愿意像王德霞刚来乌金荡那样,对她毕恭毕敬。 唉,千不该万不该,那马书奎不应该把那马家荡的孙家大院当着他发家致富的目标。你说你什么人不好去抢,非得去抢马家荡的孙雨晴他们家的商船?明知道马家荡的孙家,自古以来就有人在朝廷为官。 单单靠马占奎和秦昊江湖暗八门行当,来作为自己的后盾,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说着江湖人,靠的是官场为背景。 也可以说江湖人吃的是江湖饭,这句话其实是有瑕疵的知道不? 任何一个门派、党派、集团、个体户,没有官场给你撑腰,你做什么都得四处碰壁,走一步掉一个钱。都说胳膊拗不过大腿,马占奎和秦昊都畏惧三份,你一个草寇,乌金荡的土匪,也能和孙家扳手腕,真是老方丈跟前你背诵金刚经,遇到高手了。 但凡有朝廷背景的人家,哪一个家族的实力不够你喝一壶? 得罪朝廷的人,惹恼他们派人来剿灭你,分分钟的事。像马书奎这样的土匪,属于不会混世的哪一种草头王。会混世的人,故意将自己在乌金荡抢回来的财物,留有一部分上交地方政府官员。那样,秦昊和马占奎也好替马书奎求求情,给他网开一面。 唉,这不,马书奎还没混到那一步,就被孙雨晴带人给剿灭了。 我们说,马书奎自寻死路,为的是孙雨娟复仇。 都说红颜祸水,马书奎总是死在女人手里。幸亏,那孙雨娟为他产下一子,给马书奎留有香火。要不然,死无葬身之地,成为孤魂野鬼不说,为了一个女人复仇的计划,送上自己的性命,不知道马书奎的做法属不属于英雄救美。 “老爹,老爹哎,你看看谁来我们家了啊!” 秦世勇一声吆喝,惊得秦昊和马秀奎急忙起身从大客厅来到大门口。 仔细端详,确原来是自己儿子弯腰恭恭敬敬邀请邻居林浩褚入内。我滴个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林浩诸自从自己干起江湖燕门买卖的老大位置,他就没有一次拿正眼瞧过自己。面对面大不了为了应酬点头示意,或者道声问候,便是擦肩而过。 今天,是那股风居然将这位自我标榜为正人君子的林浩诸,主动来他们家登门拜访来着? 闻宠若惊! “哎呦呦,哎呦呦,是林浩诸老兄来了啊,注定今儿个是个好日子,好日子,我秦家满屋生辉啊!怠慢,怠慢!”秦昊急忙陪着笑脸,可以说,林浩诸来访,还是自己儿子亲自带着他,我滴个去,做梦没想到的事,做梦没想到的事。 一边忙着接待林浩诸,一边在心里暗暗地念叨着。 马秀花见着,也是感觉不可思议。 一墙之隔,墙头那边说话,墙头这边听得一清二楚。但两家人从来都彼此包容,配合默契。不来往,也不至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是吧?何况,他们两家没什么深仇大恨,仅仅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各做各生意,一个人生活在社会上,不过是像一棵大树,上面有惹干个枝丫。 社会或者家族,家庭就是一颗大树的枝干,而我们每一个人,即是大树的枝条和树叶。为了吸收大地或者阳光雨露,各自发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同一个生存模式,而是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意愿,走出各自不同的人生旅程,这就是生活! 尽管有时候到深夜,秦昊他们家大院人满为患,吵吵囔囔。 林浩诸这么多年来,都未成跟他们家提到过一次有什么打搅之处,反对之处。不过,林浩诸他们家大后院,一年四季酱黄味道从不间断,秦昊他们家仿佛已经闻成习惯。没感觉有什么不适,也没跟林浩诸他们家提出过有什么看法。 总之,两家人暗地里都给对方一个包容的机会。 “哦,是这样的,贵公子以厚礼相赠,我岂能倚老卖老坐享其成?这样吧,今天却逢家中来了客人,邀请老弟和弟媳妇一起到我们家做客,左邻右舍理当相安无事,礼尚往来不情之请,还望老弟和弟媳妇满足老哥的愿望啊!呵呵!” 林浩诸做出邀请的姿势,根本就没打算来他们家坐一回。 “哎呦喂,老兄客气,客气!那......这样吧!老兄亲自上门邀请,我岂能做家三品?孩子他妈,快打扮打扮,我们这就随老哥一起走。哈哈哈......”秦昊也给自己身上打量一番,理一理衣衫不整,走回客厅拿起礼帽,拍一拍身上的蓝布大褂,手里提着文明棍。 所谓文明棍? 即是明清后期,男人外出手里必须配备的一种装饰品。 嘴上叼着大烟头,那咖啡色的大烟斗,油睁滑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文明棍,古铜色,拄在手里有一种威武霸气的架势,令人望而生畏。 就像现在男人手腕戴的手表一样,象征着有身份,有身价举止文雅,落落大方。 “啊哟,不需要那么讲究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见外!”林浩诸说着客套话,又好像是发自肺腑。谁说不是?都是一墙之隔,你说相处得好像相隔千山万水似的,怪驴不推,还是磨不转,或许,两家人心底里都有把尺子。 大圆桌早就抬到大客厅中间,银行行长孙玉权坐在陪席位置。 上席,留给秦昊和马秀奎夫妻俩,边上就坐秦世勇。尽管秦昊和马秀奎再三退让,那林浩诸和孙雨荟还是连拖带拉的把夫妻俩安坐在上席位置。有人说大圆桌哪有分什么上下席?当然有,只要是大圆桌请客,你得看那松花蛋冷盘放在哪里,那个位置,即是代表上席。 那是过去的事! 现在人的宾馆饭店,为了给买单人一个惊喜,她们在大圆桌贵宾位置,设立买单人特别座位。作为宾馆和饭店,她们认为的尊贵客人是谁为买单为饭店宾馆做贡献,谁就是他们的尊贵客人。而对被邀请的尊贵客人,宾馆饭店却把这个任务和安排座位的权利交给东道主。 自古以来,商人一贯就是势利小人。 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基本上都是商人的嘴脸。官场也是如此,卑躬屈膝于权贵,对普通人尽管你不差他们什么,总避免不了他们时不时投来的带有歧视的目光看着你。孙雨权就是这样的一种人,不能说他是行为故意。至少,他平时待人接物就是这么一种高傲的态度。 可能,是因为姐夫和姐姐安排他坐在陪席,心里有点不开心。 是啊! 娘舅家的人,来到姐姐姐夫家里,怎么说都是坐在上上席位。 历来顺从的规矩,娘舅家为最大。其次,就是老表,这老表也要分内表和外表。像孙雨权这样的,是舅舅家的孩子,那就是内表了。林卓秀是他的外表表妹妹,所以,无论林浩诸他们家有什么红白喜事,孙雨权他们家来的人,都要坐在上席位置。 今天破例,应该是林浩诸刻意的安排。 大舅哥虽然是行长,但他和秦昊相比较,属于自己家里人。比起秦昊和马秀奎,虽然是一墙之隔的邻居,这么多年两家人天天见面,只是付诸一笑,点点头打声招呼了不得了。要说两家人互相进屋坐坐喝杯茶,交交心,只一次的秦世勇之举,算是他们两家人的破冰之旅。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家人不知不觉中好像不串门。 既然大家都有这方面心理,谁都不愿意先走一步,主动和对方打交道。认为没必要,直至今天,这种情况总算被打破。证明两家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至两家人互不往来,好像于远亲不如近邻相违背。所以,两家人内心里都有拉不下面子,主动和对方接近的机会。 秦世勇既然开始了破冰之旅,林浩诸当然遥相呼应。 “秦昊老弟,我们夫妻俩就不用介绍了吧!这位,是我大舅子,老家马家荡人。是贱内亲侄子,现在,在京城任民国中央银行支行行长。”孙雨权起身对着秦昊夫妻俩鞠躬行礼,秦昊和马秀奎起身还礼。 紧跟着林浩诸指着秦世勇说:“秦世勇,海外学子,秦家掌门人,未来可期啊!” 秦世勇起身,他没有鞠躬,而是伸出自己的一只手。 孙雨权慢慢地朝他伸出手:“姐夫,秦公子就用不着你介绍了,我们早已经打过交道。不愧为西洋归来的学子,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孙雨权笑容可掬,表现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姿态,那可是点到为止。 因为,他知道,这位看似相貌不凡的小伙子,却原来情商并不怎么如他想象的那样心领神会。相反,孙雨权倒觉得秦世勇顶多也就是个有勇无谋的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大户人家的子弟,因为生活在经济条件优越的家庭,所以,他们考虑的事情较普通人家的孩子要简单得多。 生活在富足家庭,思想中没有危机感。 第二卷江湖恩怨 86章,心仪中的女人 正所谓乐意忘忧,死于安乐,生于忧患! “过奖,过奖,只是在孙先生面前,恐怕还是涉世未深,初出茅庐多有得罪孙先生,请多包涵,请多包涵!”秦世勇这才低下高贵的头颅,给孙雨权鞠躬并伸出手接住孙雨权的一双手,两个人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寒暄过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安坐。 未开席之前,每个人面前先是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上等碧螺春春茶。 所谓春茶,为清明前十五天左右,到清明节后十五天之间的纯芽苞煮的茶。 秦昊端起茶杯,用茶杯盖刮一刮上面没有沉绽的芽苞,用嘴吹一吹冒着热气的茶水,轻轻地咂一口:“嗯,果不其然,是上等的明前好茶。碧螺春,我敢肯定,是碧螺春!” 要说秦昊这个人,闲来无事,品茶,是秦昊的第一大爱好。其次就是养鸟,家里八哥养了四只。 还都是秦世勇从国外带回来的进口货。 那几只八哥可算是鸟中之天才,马秀奎和二太太吵架的话,四只八哥在边上争先恐后地学着。“哎呦喂,你不过是比我多来秦家几个年头,摆什么老资格啊?别真的当自己是回事,丢掉长房的帽子,谁还不知道自己不过地下的一根,嘴尖皮厚腹中空啊!” “嘴尖皮厚腹中空”四只中的其中一只八哥,等二太太许传嫒话音刚落下,急不可待地学着二太太的话。前面的太多,八哥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索性,它避远求近,从简单的最后一句话学起。我得个去,你说这八哥平时都是秦昊在叫它学说话。 一句话它能学几天,反反复复搞得秦昊对八哥没有了耐性。 你听听,二太太因为大太太吩咐她做事,心里不悦,便和大太太马秀奎顶撞起来。 要说二太太许传嫒虽然是后马秀奎三年过门,但她的气势绝对不输大太太马秀奎。“哎呦,怎么啦?我先你三年来到秦家,做个长房你是不是不服啊?不就是年龄小一点,长得嫩一点吗! 怎么着,想以你的细皮润肉,换得秦昊的宠爱,想翻天拿掉我大太太为长房的头衔吗?不可能,除非,你来世抢先我一步。要不然,你这辈子只要在秦家一天,就得听我马秀奎的安排。不是你心里想的,只要秦昊喜欢你,便是为所欲为。 有了马秀奎在,你可别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八哥好像也不欺负人,大太太的话刚说完,另外一种八哥开口说话了。和前一只八哥一样,它们都操最后一句话学得有板有眼。马秀奎说话,那可是骂人不带脏字。说什么除非你下辈子先我一步,让许传嫒下辈子先她一步,这不明摆着诅咒二太太早点去那西方极乐世界。 要不然,怎么可能达到下辈子先她一步呢? “呸呸呸,你这畜生,人欺负人也就算了。畜生也来欺负人,看我不把你撕烂嘴,然后扔到大狸猫嘴里。”二太太指桑骂槐,不用说,她不傻,听出来马秀奎的弦外之音,所以,不得不紧跟着回敬大太太一句,以示给自己心里找平衡。 她一边气呼呼地端着水盆浇花,一边心里不服,在和马秀奎怄气。 看着马秀奎双手插在裤腰带里,一双眼恶狠狠地看着自己,许传嫒心里不是滋味。 逗得八哥今天也异常兴奋,花园里,布满一盆盆鲜花树木。杜鹃,梅花开着粉红色的和朱红色的花;月季有白色、红色、黄色、还有红白之间的粉红色。鸡冠花看上去没那么金贵,可大红色的鸡冠花,群花之中,它一枝独秀。 “呸呸呸,你这畜生!” 又有一只八哥也顾不得是谁说的话,也不知道它们学的人类每一句话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大脑皮层兴奋,高兴了就爱学,甭管人类说话的意思如何,或者说是针对的是谁。你说许传嫒刚刚一句话说完,她的话可是有针对性的呀,不难看出,目标直指大太太马秀奎。 经八哥嘴里说出来的话,可就没人类嘴里说出来的话无趣了! 在从人类嘴里说出来再怎么恶毒的语言,经过八哥嘴里说出来,便成了人类听起来笑得合不拢嘴的笑话。同样是你这畜生明摆着是二太太在借题发挥的骂大太太马秀奎,按理说,马秀奎,包括她们俩的贴身丫鬟听起来,都吓得脸上变了颜色。 见得马秀奎听得八哥说出你这畜生板板正正四个字,她突然间笑得掉下眼泪。 许传嫒气呼呼的一句骂人的话,经过八哥嘴里这么一加工,使得在场的所有人开怀大笑。 刚才两位太太的明争暗斗,仇人相见,颇有大打出手之势。在听到八哥的话之后,一笑泯恩仇。马秀奎因为笑得无法控制,而忘记回敬二太太许传嫒的含沙射影的具有针对性的话。 二太太许传嫒,原本听不得八哥跟自己学话,气得要去将站在笼子里的八哥痛打一顿似呼才解恨。马秀奎以及所有人的大笑不止,将气不留命的二太太许传嫒那愤怒的情绪,眨眼间淡化了。细细品味,她终于也跟着笑起来。 你这畜生,你这畜生。八哥一声接着一声地叫唤,好像在故意迎合两位太太开心的心情。 不吹不擂,秦昊的第三大爱好,便是喜好女色。 要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是男人,谁能杜绝女色? 男人好色,是英雄本色。 话不是这么说,男人好色,也得有个度。 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仿佛早给男人好色立下规矩。秦昊这个人,错就错在把握不了好色这个度。为什么做了江湖燕门的祖师爷,还不是因为秦昊本人好色多淫,为了自己的方便,走上了燕门买卖的路,一直延伸至儿子秦世勇这一代,也就是祖传三代燕门买卖的祖师爷。 说来也怪,他的第一位夫人马秀奎被娶回家,第一胎就帮助他生了一个儿子,接下来一直不开怀。 秦昊急了,总是给马秀奎找来郎中,吃了好多药,不但不见效果,反倒令马秀奎感觉自己越来越阴冷。对夫妻之间的事,特别感到不适。对秦昊和自己做房事越来越感觉讨厌,甚至有些恶心。到最后,索性和秦昊分床睡觉。 来自身体的自然反应,也不知道只是一种什么病。但在过去,妇科疾病难以启齿。 宁愿相信那是上苍的安排,是命中注定,是天意。 天意不可违,何况,还是来自女人身上的毛病,更是令马秀奎无法言表。没有人不认为男女之事是丢人现眼的一件事,可人人又无法摆脱。很多人都是在大人的安排下,浑浑噩噩就这么结婚,就这么有了孩子。她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男女在一起就会有了孩子,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 大清国晚期,有一位英国传教士在京城为目睹接生婆为一位难产的孕妇接生。 他眼睁睁看着小孩的一只脚,从孕妇的产门出来,接生婆不是想法子,去解决孕妇的“跨马生”难产方法。而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命令家人去找为婴儿提前准备的鞋子,给生出产门的一只婴儿脚上穿上,然后对着那只脚说:“走出来吧,给你穿上鞋子了不会脏了你的脚......” 不用说那时候的人愚昧,人类在任何年代,都有不同时代的愚昧的人! 一个人愚昧,是遗传因子出了错。一家人愚昧,是居住的环境出了问题。 如果,整个社会集体愚昧,那绝对是掌管这个社会的领导者愚昧所致。大清国有马拉火车头的愚昧,所以,才有了京城的带路党,愚昧到为侵略者指点迷津地,走地道攻城,火烧圆明园。更有甚者,组成华人军,为大英帝国侵华冲锋陷阵...... 秦昊继承祖业的燕门买卖,为的是满足自己的爱好。 燕门买卖,专门利用女人和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打交道。 当然,也有为自己走一步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好色大棋。谁说除了皇帝才能有,我秦昊就享受一回皇帝的待遇给你们瞧一瞧。熬到马秀奎主动远离自己,走到这个份上,秦昊也不瞒着,开始和马秀奎开诚布公。 “太太,我一个大男人,你说你总不能只为我们家生一个儿子吧?到我这一辈子,老秦家已经三代单传,你说我再不给老秦家多留几个根,将来谁来光大老秦家门庭啦!”秦昊是个聪明人,他给马秀奎看病用的药,都是令其雌性激素封闭的中药,包括堕胎药。 既然世代和女人打交道,对来自女人生理上的差异,秦昊当然要比马秀奎懂得多。 你说马秀奎一年四季吃个不停,她还以为秦昊真的是给自己吃了些补补身子的中药,令她早点怀上孩子,为老秦家多留几个后人。卖命的吃,尽管很苦,总比不上自己怀不上孩子的苦吧!她越是卖力喝药,越是自己提不起精神来。 越是提不起精神,越是使命的用药,如此这般,恶性循环。 她想多了,秦昊想出此招,正是为自己寻找下一任小妾做好准备。过去人啦,这长房为大。男人要找小妾,或者要找二夫人三夫人什么的,必须得有大夫人领头帮忙选定。秦昊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留下来的规矩,上代传下代,代代相传。 到他这里,一个人也无法撼动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如果你得罪大夫人,她心怀鬼胎,给你找个下三滥的小妾也好,二夫人也罢,那男人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恶心自己。秦昊出此下策,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做。一句话的事,自己硬着要找二太太、三太太他大太太也没什么招。 不过,那样找回的太太越多,家庭矛盾就祸事不断。 所以,要想自己下一任夫人符合自己口味,你就得把大夫人哄好。 那么,怎么才能把大夫人哄好呢? 这可是与自身切身利益休戚相关的大事啊! 有谁愿意将属于自己男人和别人同时分享,是每一个做长房的必须要面对的一件家庭琐碎。凭秦昊对马秀奎的了解,如果自己抓不住马秀奎的把柄,甭说找二夫人,找个小妾马秀奎绝不可能轻易答应。雀门买卖出生的人,擅长杀人灭口,谋财害命。 花钱买官,拿着鸡毛当令箭,四海之内骗死你没商量。 和蓝门买卖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又各行其道,扞格不入。马秀奎作为雀门买卖的家庭成员其中之一,对江湖传闻肯定不是门外汉,也就是江湖人称空把。但江湖传人,历来传男不传女。那是因为跑江湖的人知道,吃江湖饭的女人,可不是从一而终,而是江湖人等共享。 但凡江湖门派的祖师爷,不可能将自己家业留给女孩子。 倒不是因为女孩子是外嫁女,而是出于对她们的保护。尽管马秀奎不属于江湖人,吃的不是江湖饭,但还是因为她从小耳闻目睹江湖人等进进出出他们家大门,日久天长,慢慢地,马秀奎身上也自然生长了某些江湖义气,我们暂且不说是什么匪气。 秦昊在做出每一项决定之前,必须考虑前因后果。 何况,在马秀奎的背后,还有一个雀门买卖的祖师爷哥哥马占奎当家做主。 还有一个弟弟,干的是土匪买卖。土匪是干什么的,“踩水”(利用江河湖海,进行抢夺)、“走山”(在地势险要的高山峻岭的隘口,设立埋伏)、领火(利用人为放火、投药等等手段,已达到自己目的)所以,秦昊每做一件事,都得深思熟虑。 那么,为什么明知道找这样的户主做自己夫人,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也不完全是这样,因为任何事都有他的正反两面性。 有利必有其害,有害必有其利。自己本身属于江湖买卖名门燕门,靠的是以女色引诱为基础而发家致富,虎口夺食,原本就是危险系数极大。没个四梁八柱给你撑腰,官场没个人给你照顾着,走到哪里都得到处碰壁。 以联姻的形式,为之后的仕途财路搭桥铺路,秦昊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和马秀奎成亲,有了这两个弟弟给马秀奎撑腰,也给他秦昊脸上涂脂抹粉。 在秦昊家做长房,马秀奎是水到渠成。可是,偏偏自己这肚子不争气,为马书奎生了一个儿子,以后,就再也怀不上孩子了,亚拉个巴子的,她求菩萨保佑,拜和尚念经。见寺庙就烧香,奉佛像就跪拜,三步一扣首,十步一顶礼。 结果,令自己对秦昊越来越不感兴趣。无语了,马秀奎再也不相信什么郎中先生,她开始相信命运。认为,自己之所以怀不上孩子,多半是因为自己在娘家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所以,在给她得一子之后,再也不给她送子了! 别人不知道她犯了什么病,马秀奎她自己知道自己害了什么病。 第二卷江湖恩怨 87章形影不离的大太太 说来也怪,二太太许传嫒娶进门,那可是八人大轿抬到秦府之上。 三媒六证,一个也不差。 要说二太太的来历,不简单。江湖蓝门买卖许传奎大家知道吧? 那可是江湖蓝门买卖的祖师爷,许传嫒即是他的亲妹妹。你说马占奎的雀门买卖厉害,顶多干些买官卖官的事,得道之后,再以买官卖官为契机,到处招摇撞骗,过市张扬,以民怕官为前提,对试图走管道发家致富人等实施诈骗。 所以说,蓝门买卖专门打着官场旗号,受骗上当的人,又多半是些土豪劣绅。 小官徬大官,大官更上一层楼,这个世界,自从有了三六九等,便有了盼官崇官的念头。想当官的人,更是难以计数。一个家族,有一个人为官,便是鸡犬升天,宾客盈门。而马占奎,作为雀门买卖祖师爷,他干的事,不过是以家庭为单位。 一家人,或者一个人行走江湖,集团犯罪,集体行动。 以某个区域为自己犯罪活动的根据地,由此向外拓展。 先是拍一个人,走单帮。摸索民情行风,公序良俗,生活习惯等等。得手后,便可以一家人,或者一个团伙集体入住。正常情况,江湖雀门所到之处,地方民风民俗岌岌可危。因为,他们居住时间较长,行骗手段又极其隐蔽,所以深受其害的人,几乎遍及千家万户。 一人被骗,惊动全村,人们一传十十传百,骗术在人们心目中根深蒂固。 雀门买卖之所以不断地行走于江湖,四海为家,道理很简单。他们所到之处,骗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时间久了,人们也被骗怕了,人人提高防骗意识,使得雀门买卖无计可施,便不得已轮换自己的地方。雀门买卖,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他们居住的地方,不可能终身作为定居点。就像北方的游牧民族一样,走到哪里哪里便是他们的家乡。 加上燕门买卖的秦昊,也不过是靠女色行骗官府或者土豪劣绅,以此获利,令对方有口难辩,打掉门牙,也只好往肚子里咽。那些好色之徒的官府、豪门贵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以不杀身将别人的财产转移到自己门下,不能不说江湖燕门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远的不说,那林浩诸大舅哥孙雨权,听得他们家姑娘笑声不断,心动一刻,被秦世勇扫兴而归。要不,哪有后来秦世勇亲自登门拜访,为的是想借孙雨权银行行长的大腿,往上爬。出过国的秦世勇,他知道西方优选法,去害择利是抄近路发展的捷径渠道。 要不然,他也不会对孙雨权感兴趣。 江湖世家江湖人,四海之内皆兄弟。 尽管如此,每个门派各有自己的特色。在所有门派当中,除了葛门买卖武功盖世之外,排行老二的江湖门派排行榜中,以绿林响马为主要骨干的蓝门买卖斗狠比恶,莫过于名列第二。绿林响马组成的蓝门买卖,和土匪强盗不一样的地方即是:土匪是无师出徒,自学成才。 做土匪的,只要拥有一颗心狠手辣的歹毒心肠,便是一名合格的土匪。 但来自土匪队伍,鱼目混珠。金点、乞丐、响马、贼偷、倒斗、走山、领火、踩水等等外八门,也有加入其中。江湖艺人,我们在大街小巷经常遇见,他们乃属于江湖马门买卖。买老鼠药,买狗皮膏药,卖旧衣服旧鞋帽的队伍,都属于江湖岳门买卖。 剃头、裁缝、补锅、打铁,小木匠和泥瓦匠,此乃江湖小字辈。 那些搞仙人跳,给妓院看家守舍,带着女人招嫖的职业,被人们称之为下三滥。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利用下三滥频率最多的雇主,莫过于来自官场的伪君子。他们花些银子,用这下三滥为自己办事,将平时和自己过不去的人,下套,投毒;放火,打闷棍。跟踪、尾随、捉狼子,直至达到他们的目的为止。 要不然,人们怎么可能将土匪和官匪相提并论呢? 读过《增广贤文》的人,都知道这样的经典名言:慈不掌兵,义不聚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仁不从政。由此,我们不难看出,老百姓为什么把官与匪相提并论,也不无道理。为什么来自底层的人总是互相怜悯和同情,而大多数人则是高处不胜寒。 心狠似铁大人,多半出生于皇家贵族。这就是善不为官的道理所在。 土匪出道,尽比斗狠比恶。以天生叛逆,不具备善根,就是一名合格的土匪的料子。 当然,也是当官的坯子;当官的人,靠的是背景圈子,和土匪相比较,也不过如此这般。因为他们天生拥有一股势力为自己庇护。别看他们对人和蔼可亲,表面上亲近民心民意。内心里,总是算计底层人会不会因为知道得太多,而动摇自己的江山。 绿林响马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不是与生俱来,居家喜欢斗狠斗恶。 而是后天因为拜师学艺走错路,在师傅的循循诱导下误入歧途,沦落到拦路抢劫,越货杀人。为什么将拦路抢劫的人称之为响马,是因为他们一伙人在行动之前的联系方式,以在马背上放置带有响声的射箭为号,因此而得名响马。 响马,对自己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名称,美其名曰:马路守护神! 所以,你说马秀奎背后有两个弟弟撑腰,那么,秦昊续房二太太许传嫒,比起马秀奎的背后势力更胜一筹。因为,许传嫒的背后,是实力雄厚的绿林好汉,响马使者蓝门买卖的祖师爷哥哥许传奎。 也不知道是秦昊运气好怎么的,这许传嫒进门的第二年,才怀上一个孩子。 生出来是个丫头,这让秦昊心里很是欣慰。为什么这么说? 找一个老婆生出一个儿子,就再也怀不上了。于是,他才有借口找个二太太。晦气的是,二太太也太不争气了。给秦昊他们家生出一个小姑娘,虽然后来也怀上二胎三胎,不尽人意的地方是她许传嫒肚子里装着一肚子的姑娘。 我去,秦昊不干了! “太太,你哪怕生错了,也得给我老秦家生出个儿子出来啊!可是,你,你肚子里到底有多少个姑娘,我秦昊真的没底儿了!”面对秦昊泰山压顶之势的训斥,二太太许传嫒怀里抱着刚生出的第三胎姑娘,满是委屈地低下头。 她哪里知道自己肚子里究竟藏了多少个姑娘,可也找不出给自己解脱的理由啊?只得低下头,在嘴里嘟哝着:“老爷,你问我,我问谁去啊?生不出儿子,也不是我的心愿啦!”以此类推,秦昊顺理成章地娶了三太太。 就秦昊个人而言,天生好色,冥冥之中仿佛是上苍帮助他完成自己心愿一样。一个夫人生不出男丁,是夫人的错;两个夫人生不出男丁,该怎么解释? 莫非,在得失之间,也有因果报应? 秦昊因为心想事成,上苍成就了他的好色多淫习好,却令他后继人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淫威独占鳌头,以此而错失修行和个人德性的自律,折断了自己香火旺盛的名门贵族,换得自己一世风流。作茧自缚,算不算秦昊过度贪欲而断送秦家世代屹立于权贵之林。估计连秦昊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如果真的是这样遭报应,对秦昊的处罚,上苍是不是用刑不当,罚不当罪? “报......” “老爷太太,二太太大舅哥许传奎登门拜访,您看......” 账房先生来报,秦昊听了急忙起身,他倍感意外地对着孙雨权和林浩诸夫妻俩打招呼说:“啊哟,真的不好意思,我们家来客了,真的是逢集不赶避集赶。诸位,今天情谊我秦昊领了,既然是大舅哥来了,我就得行东道主的地主之谊。只能选择失陪了,失陪了!” 大太太稳坐钓鱼台,她见得秦昊急不可耐,便是拉住他说:“急什么呀?如老鼠看到猫似的,有那么值得你像个奴才一样,一跃而起?怕是你被二太太管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吧!再怎么风光,在她头上还有我大太太在此呢,由不得你这么小乖乖一样的奴颜婢膝。行了,你在这里陪诸位,家里的事,有我去应付得了。” 说完,马秀奎起身,跟诸位行礼要走! “哎呀,用不着走夫人,您请坐。难得今天有这么个好日子,好机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多一个人,不过是多一双筷子。走走走,老弟,我们俩一起去请来你们家的大舅哥,大家在一起共进午餐,不约而同。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岂不是皆大欢喜,哈哈哈......” 秦昊看一眼马秀奎,见她慢慢的坐下来,那意思不是告诉秦昊,她已经赞同林浩诸的建议了嘛!既然如此,秦昊也只能借坡下驴,他点点头,急忙起身跟在林浩诸身后:“也罢,我这里正好有十年老陈女儿红,今天,正好和老哥来个一醉方休。哈哈哈......” 吃饭不要做乌龟席! 什么叫做乌龟席? 就是六个人,左右侧边坐双人。两头各坐一人,象征着乌龟的头和尾。 当然,这是针对长方形的大桌而言。一般情况下的大圆桌,是不会产生什么乌龟席。原本,上席放松花蛋的位置,是留给秦昊和马秀奎夫妻俩就坐。怎奈,二太太许传嫒的哥哥许传奎突然间到访,令秦昊始料不及。 他知道,二太太的大舅哥要来,那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那家伙和自己一样,吃的都是江湖饭。江湖人的规矩,无事不出门,出门无善事。 所以,自己想跟林浩诸婉言谢绝客请,让自己回到府上,有更重要的事要他来处理。没想到的是,那林浩诸待客之道,可算是无懈可击。非得要一起邀请他们家二太太的大舅哥:江湖蓝门买卖的祖师爷许传奎。 唉,盛情难却! 如果,林浩诸是江湖人,他听得秦昊起身要走,那必定是来了比自己请客更重要的人物,或者事情。问题是,那林浩诸不是江湖人,不吃江湖饭,用行家话来说,林浩诸对江湖规矩,他是个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即是江湖人俗称的“空把”啥也不懂的意思。 江湖人对待空把,她们是绝对包容。 所谓,不知者不遭罪,对来自空把的有关言行,江湖人绝不计较,一律选择原谅。 秦昊和马秀奎不得不借着林浩诸的话,因势利导,借坡下驴。 内心里,只求二太太的大舅哥许传奎能事后不跟自己计较难以脱身的境地。因为,秦昊和马秀奎两个人对眼神期间,就知道大太太主意已定。有可能是因为大太太马秀奎故意给二太太许传嫒难看,才有意这么做。 现在,秦昊和马秀奎不得不将自己的上席位置让出来了! 陪席,只能有大太太和自己的大舅哥孙雨权同坐。 大家都坐定了,秦世勇坐在秦昊边上,而林卓秀侧没上桌。大家闺秀,是见不得世面,这是规矩。过去啊,也不允许酒席上有女人作陪,因为女人上不了台面。那有人要问慈禧太后和武则天不都是女人吗,她们是不是也得按照三纲五常之规定,上不了台面啊? 那当然不是,她们具有帝王之相,岂能是普通人能及? 嘿嘿,规矩历来都是人为制定的规矩。 任何一种规矩,都有他的两面性。所谓橡皮筋策略,也就是说,但凡是人制定的规矩,都具备像橡皮筋一样的伸缩性。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制定规矩的人,置身于规矩之外。因为他们在制定规矩的=那一刻,就已经考虑怎么才能让自己置身于自己规定的规矩之外。 所以,绝对存在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你是找不到的,能让你知道的事,那都不是秘密。 秘密的事,普通人也不会知道。相对的具有比较性的事物和物质的存在,在自然条件下被认为的介入外因因素。而这样的外因因素只为某种权贵服务,是这个社会上层建筑领域的共识。 尽管,很多事,是底层人的愚昧无知,造就上层建筑领域的肆无忌惮,日久天长,人们还是不难发现其中奥妙。所以,人们才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总有人会出其不意,地将不应该发生事点燃。 总有人为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带来神灵一般的驱动,来拯救行将土崩瓦解的世界。 大太太和孙雨权坐在一个桌面,有些不自在。 和自己男人坐在一起,已经成为大太太马秀奎的一种习惯。 这种习惯,从马秀奎坐上秦昊他们家的八人大轿时候起,直至现在都没间断过。哪怕有了二太太和三太太,马秀奎在极具重要性的家庭聚会席上,她永远是陪伴在秦昊左右的第一夫人,即长房为大。 二太太和三太太两个人,难得有一天,刻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秦昊并驾齐聚。这一天,即是她们第一天被秦昊派八人大轿抬回秦府时的洞房花烛夜。过后,在任何一种场合,都是大太太马秀奎和秦昊形影不离。 形影不离,指的是在公共场合下。 第二卷江湖恩怨 88章江湖人讲江湖话 夜晚,是秦昊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时候。 最多,他高兴之余,也会告诉马秀奎,跟她商量一番,那就是一个笑谈。 孙雨权见得马秀奎坐在身边有些不自在,他起身对秦世勇说:“这样吧,我是坐在姐姐家里做客,哪有坐在家里不行待客之道的呀!来来来,我陪席的位置,当有秦家贵公子就座。”这样,马秀奎和儿子秦世勇坐在一个桌面,也就不再因为和陌生人同坐显得尴尬。 林浩诸急忙附和:“啊哟,还是大舅哥想得周到,来来来,请秦家大相公陪席就座,陪席就座!呵呵,你看看我这人,真的是见到贵客有点手忙脚乱了小人当家乱着忙,哈哈哈!”马秀奎脸上立刻荡起笑容,但是,作为邻居,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什么事都得占个上风,得有谦让和礼貌在先。 “哎呦喂,那怎么能行?我们两家是邻居,您可是大舅哥。席位安排不得体,我说老林大叔,小心大舅哥给你桌子掀翻了啊!哈哈哈......”在众人的一片笑声中,秦昊急忙起身。马秀奎的话,好像提醒他。 将上席理应让给孙雨权,再怎么说自己不过是林家的邻居,而孙雨权人家可是真正的大舅哥。 既然林家将自己大舅哥安排上席,那他秦昊就应该将上席让给孙雨权。 “啊哟,你看看我这人,有点不知未来过去了。幸亏夫人提醒,来来来,大舅哥,上席你是敢为人先,我,和夫人做陪席已经是给足面子了,岂敢得寸进尺。至于犬子么,他坐在侧边就足够了。” 大家都在谦让,只有许传奎坐享其成,他因为初来乍到,莫名其妙地被妹婿家的邻居请到府上来做客,水牛吃西瓜不知道从哪里下口啊! 再说了,自己他林浩诸还是第一次见面。也无从说起,无话可说。 凡人有凡人的规矩,什么身份的人,在各自位置上谋利益,自然有各自不尽相同的规矩格式。剃头的,修脚采耳的,抬死人的,补锅收废铜烂铁的,七十二个行当各有门道和规矩格式,这就是人们嘴里经常提起的行规。 江湖人,和平常人家规矩不同,包括言谈举止,都有截然不同的规范。 包括礼仪、礼貌,规矩等等。 介入林浩诸他们家办的酒席,许传奎无论别人说什么,他只是竖起耳朵来听。瞎子看戏,人笑他也笑,以示客随主便。所以,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酒不对不喝,人不对不赌。一个人进入陌生的环境,还是躲作业,少说话。言多必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经验教训。 道不同不相为谋,那自己只有闭嘴不语。可是,他总不能一句话也不说吧!想了一会,许传奎只有开口了。“‘舵把子’,今儿个来到本窑冦可只是为了‘和滥子上坑’,而是为了本窑冦‘子小’和乌金荡二杆子马书奎结下梁子之事,特意前来。 大杆子亲自登我窑冦拜访,要我等八大家组织人马,去子小窑冦,送他最后一程。至于,至于用多少‘烂头’......这个吗,用不着你我考虑。我统计一下,你这里需要准备三十个‘小金刚’足够。‘清子和喷子’,都有雀门买卖窑冦上去取,用不着我你操心。时日定在月圆之日,五根天以喷子响声为号。之所以现在告诉你,以防我和滥害坑,将正事甩到脑后,大杆子知道了,岂不是罪不可赦?” 一桌子人,被许传奎一席话,说得大眼瞪小眼。 谁也听不懂许传奎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说得津津有味,听得人目瞪口呆。但又不必细问,因为,他在自说自话,至少,坐在这张桌子上有一个人听得连连点头。“哦,我知音了。空把为了敬地主之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奇葩想法,三叩九拜,邀请来窑冦上坑,多半是我那犬子动什么馊主意。 在这里‘缸口’畅所欲言,不必忌讳。 空把从不过问江湖之事,戆都一个,实在,不是知音。至于你说的这些,缸口带到就行,我燕门买卖按章办事,绝不拖大杆子后腿。只是这么做是否值得,那二杆子可是乌金荡扛把子,为何于子小结下梁子,总不能不晓谕一声,盲目行事,难以服众啊!” “老爷,现在啊能上菜了吧?” 小菊急急忙忙跑过来,林浩诸正在为听不懂许传奎和秦昊的对话计无所施。听不懂,所以乏味。不过作为自己坐在家里,也不便打断两个人之间的对话,那样是不是有待客不敬之嫌。小菊的及时赶到,令林浩诸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急忙对小菊挥挥手: “好吧,上菜!” 说完,他对着站在身后,手里捧着酒壶的小丫鬟说:“快,给客人倒酒!满上,满上啊!” “是,老爷!” 两个人的话,即刻被林浩诸打断。 每一次酒席的开始,都要说几句客套话,好像是东方人的传统规矩。林浩诸手里端起酒杯,面带微笑地巡视一周。许传奎和秦昊两个人的对话暂且停止,因为他们俩知道,东道主可是林浩诸,在人家府上不能抢话说,出风头。那样,会给东道主一种喧宾夺主的心理想法。 “诸位,感谢赏光来寒舍小酌。坐在家里,吃着邻居送来的野山参,喝着邻居带过来的女儿红,今儿个可算是我们林秦两家破冰之旅啊!多年来,我们两家人因为志向不同,来往稀疏。可能,也是上天看不过去了,所以,才令秦大相公放下身段,登门拜访。 其实,我林浩诸何况不是这样想法,只是这个机会和勇气,让给了秦家大相公了。 来来来,既然有缘坐在一起,日后林秦两家人定将友谊发扬光大。 邻居嘛,总不能以道不同不相为谋作为两家人相处之道的拦路虎吧!俗话说得罪一个邻居就如同瞎了一只眼。所以,林某建议,这第一杯,为秦家大公子的走出这第一步的大胆想法,共饮一杯!来来来,大家一起干。” 众人起身,秦世勇也没想到,他的一气之下的想法,居然成为两家人友好的破冰之旅,实属罕见。 说实话,他只是对孙雨权的一席话感觉狂妄至极,心里想,我怎么说都是一位出国留学的高才生,尽管大清国不存在,但自己去西洋留学经历,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杰出青年,令所有国人望尘莫及。哪怕掏尽黄河沙成金,也无法企及。 今儿个给孙雨权的感觉,智商和判断力屈居于生活在国内的绅士之下,岂不是白读这么多年的书了? 所以,才想去邻居家里一探究竟。不想,正中下怀! 误打误撞打开两家人的心结,令秦世勇受宠若惊! 特别是,林浩诸要求到他们家邀请爹娘一起来秦家做客,这让秦世勇和秦昊等人倍感新鲜和出乎意料。多少个年头过去了,两家人尽管都有想进入对方家门的意思,叙叙家常,唯恐谁也拉不下这个面子。 无意中,因为孙雨权好色之徒的一种意向,给两家人带来破冰之旅,或许,也是一种巧合。 “来来来,多谢老邻居还惦记着我们,我同意林老兄的建议,我带头,先干为敬!” 秦昊端起杯,一饮而尽。不用说,他也许积压很久了。既然林家以礼相待给自己一个表现机会,那肯定以诚相待。马秀奎,孙雨荟,也举杯同饮。妇人与妇人之间,总有说不完的家长里短。 许传奎长相有点像李逵,两边络腮胡子看上去都快生虱子了! 坐在上席,体态臃肿,两只胳膊担在桌面上,占的位置令庞大体沉的秦昊有些拘谨。没办法,两个大胖子坐在一起,也确实有些拘束。既然是父子俩调换位置,林浩诸也只能拍手叫好。秦世勇做到上席的位置,虽然年近而立之年,瘦弱的身体,造就秦世勇一副俊俏身材。 细高挑,但绝对不是尖嘴猴腮。 因为,秦世勇只是身高细长,一米八零的身高,加上穿的皮鞋,少说得有一米八三。 身高,掩饰了他的体态丰盈。和舅舅许传奎相比较,不,应该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秦世贞的大舅哥,秦世勇的身材格外显得细长。加之他留有三七开小分头,梳得滑倒苍蝇。还有,秦世勇与众不同的地方即是,他脖子上挂一串既不是金项链,也不是护身符。 而是在一串菩提映衬下,下面挂一块大洋钱那么大的璁珩。 现在人俗称玉佩,且是全白色。据说,白色是璁珩之中顶级珍贵的白玉精雕细琢而成。 精雕细琢还不算特殊,关键是他雕刻成秦世勇的个人生属。这个价值,就不同一般了。秦世勇属猪,西游记里二师兄形象,可不是雕刻家一两天就能雕刻成型,而是长年累月,雕刻打磨抛光,最终才能完成。因此,第一眼看到秦世勇的装束和穿戴,给人的感觉就是出身不凡。 再看看许传奎的一身装束,上身穿一件黑布长衫。 腰眼,系一根黑色布带作为腰带。下身穿一件黑色灯笼裤,不仔细打量,真的误以为他是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客在、壮士。脚上的一双黑布鞋,配上白布做成的袜子,再用绑带绑着灯笼裤的下端,直至小腿肚。怎么看,怎么像个秃头蚂蚱的花和尚。 而许传奎的一颗头颅,剃个大秃头,从头顶到后脑勺油光滑亮。不怕你本事大,用数百倍放大镜,也休想在许传奎头顶找到一根头发丝。可是,你看看他的下颚,满嘴胡子,长得圈成发髻,能做喜鹊窝一点都没夸张。 体态臃肿的人,也喜欢穿一身宽松衣服。满身黑穿在别人身上那叫个大气。 穿在许传奎身上,不但显示不了贵族绅士风范,反倒显得夜行侠客给人的几分恐惧,几分神秘莫测。 虎虎生威,是因为许传奎体壮如牛。威武霸气,是因为许传奎一张四方脸上,镶嵌着一对牛眼那么大眼珠子。他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串纯黑色,形似算盘珠子的菩提。闲来无事,许传奎将它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来,放在手里盘剥。 不知道的人,看着许传奎的外表,有谁会相信他就是手里同时拥有绿林、响马、倒斗的江湖蓝门买卖的祖师爷呢! 太滑稽可笑了吧! 集烧杀掠抢为一体的江湖蓝门买卖的祖师爷,居然以步入空门的吃斋念佛的佛家子弟形象,凌驾于世人面前,不知道是天公不作美,还是人间妖魔当道所致。不仅如此,许传奎手下的人功夫了得。尽管如此,与江湖人称六扇门的人相提并论,那蓝门买卖手下的人就逊色多了。 究许传奎和秦世勇的两个人在装束上相比较,一个文质彬彬,姗姗有礼;一个粗犷豪放,颇有泰山压顶之势。两个人两条道,两种志向,生活在一个社会,分别在不同阶层生活着。且,都是不同一般。 可以说,她们俩都是人中龙凤,匪中之首,可两个人的生活作风,个人爱好,未来志向,南辕北辙,可谓是坐飞机钓鱼相差甚远。 好歹,二太太不在场。 秦世勇左一口右一口称呼大舅舅,听得许传奎有点过意不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玉如意,递给秦世勇说:“来来来,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你,但今天你在邻居家里叫得我心里煞是开心。大舅舅不会让你白叫,这只玉如意,是我去寺院烧香时,求得方丈开光馈赠。我现在将它奉送给你,希望你开心。就凭这一点,你就得谢谢大舅舅!” 秦世勇接过来,喜上眉梢。爱不能释,如获至珍。 十二个冷盘,加上第一道菜:豆腐蚬子羮,已经端上桌。 那热气腾腾的海鲜味道,清香扑鼻,闻之垂涎欲滴。用海里面的花蛤为食材,再配上香菇自然鲜。豆干颗粒,瘦肉剁成末。再配上河里三鲜:茨菇,荸荠,莲藕搅成姜泥。清水煮熟,再加上鸡蛋淀粉勾芡。一道入口就化,香糯粘口的羹汤,就是这么做成了。 每个人用调羹(陶瓷勺子),从大碗里舀到自己碗里。 正常情况下,都是由丫鬟给主子拿勺子舀到碗里。接下来端起碗,慢慢品尝! 第二道菜,称之为全家福,实际上就是苏北人经常说的大杂烩。 里面的肉皮晒干,经过高温油锅炸成一个个孔状,称之为膘。 将膘放入清水浸泡,等完全软化,用刀切成一片片长方形的宽窄一致的块状,里面放些鱼圆、肉圆、蹄筋、肚肺、山药、竹参、蘑菇、木耳等等新鲜食材。吃到这道菜,那可是用筷子才能吃到嘴。 许传奎看来看去,找不到一双筷子,便对秦昊问道: “唉,我说妹婿,我这里没有叉叉子?” 秦昊一听,我的个去,确原来是他离开上席时,将放在许传奎面前的一双筷子,挪到自己的位置上。秦世勇做到他位置,也没注意自己面前有两双筷子。便对秦世勇提醒道:“你大舅舅面前没有叉叉子,在你面前呢,还不快给他拿过去。” 别人听不懂叉叉子是什么,但接下来的话,还是听得懂。 第二卷江湖恩怨 89章酒后吐真言 “哦,筷子,筷子没给客人拿过去!” 孙雨荟一声惊呼,好像自己发现了许传奎和秦昊两个人之间对话的奥秘。 许传奎站起身,接过秦世勇递给自己的一双筷子,松一松裤带。“啊哟,来时将系紧子没系好,勒得肚子难受。松一松,或许要好些!”说完,他坐下,继续进入酒席的角色。 林浩诸也突然明白了什么:“哦,我也知道了,系紧子原来指的是裤带!” 其实,这些都是江湖各门派之间交流的黑话,筷子叫叉叉子,裤带叫系紧子。 小伙子称之为小金刚,小姑娘称之为金丝笼。夸一个小伙子长得帅,她们不说长得帅。如果说长得帅所有人都会听明白,所以,跑江湖的人,总要将自己至于神秘莫测的地位。 他们挖空心思,给自己的人编造出一整套与众不同的语言沟通形式。 小金刚麻面一级;指的是小伙子长得挺帅的意思;那么称之为小姑娘长得漂亮的话,他们跑江湖的人是怎么说的呢?告诉你,那叫个金丝笼马面噱嬢。钞票,叫烂头;河兰子,那是酒的称呼。住的地方称之为窑冦子,枪称之为喷子,而刀则称之为清子。 小偷,称之为干“高买”;偷盗成功工称之为“巧拖”。 那可是二东成的拿手好戏。 甭管遇到什么人,只要双拳一抱,道一声:先生辛苦。 然后,听对方怎么回答,露出一副什么样的面部表情,就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角色。江湖人关键是识人在先,用人在后。如果对方听到来自辛苦的问候,知音人,即同行人,就会回礼。“西北玄天一枝花,天下绿林是一家,单枪匹马走天涯,借用宝地混口饭。” 这代表着外地人,初来乍到,人地两疏,哪怕身怀绝技也不得不因为强龙难斗地头蛇,而屈尊于下,低调,谦虚,任人唯贤是出门在外跑江湖人的规矩。接下来,作为外地人来本地混口饭吃,即做生意买卖也好,花拳绣腿卖艺也罢,必须给本地人一个自我介绍。 “得罪,我乃马门买卖,我只是个挡阳的,祖师爷在窑口坐等挖到烂头进贡。三日不进油盐,迫在眉睫,还望额下高抬贵手,容小的摆场子捞点油水,切勿砸场子,揭底子。”说完,来人怀抱双拳,弓腰低头,以示诚意。 此时此刻,你会看到那位手里拿着一面大锣敲打着,招揽人群的时候,手里不忘拎一条大黑鱼。 那一只手拿着一面大锣,一只手拿着棒槌,同时,还拎着一条黑鱼用红线穿挂着,那意思非常明显地告诉同行人,我已经穷凶极恶,急需找到吃饭的家伙事,切不可招惹我。那黑鱼代表着祖坟茔,谁今天如果跟我过不去,谁就是在挖我们家的祖坟茔。 挖人家祖坟茔的买卖,谁敢去做这缺德事? 正常情况下,知音的人见得来人手里拎着大黑鱼,就会远远地躲开。如果,你不想触霉头的话。因为,穷凶极恶的人并不好惹。所谓落水狗不能再打的原因,就是害怕它在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刻,垂死挣扎。 到了这份上,本地江湖人等便会提出要求,正常情况下,收点保护费做个过场,也就相安无事。 “像不吃像,你挡阳(游手好闲的人)也好,祖师爷也罢,跑腿子就得卖命。我也是受祖师爷委托,烦请老兄不必为难跑腿子的辛劳,给几文地租算是回窑冦子交差便万事大吉。”说完,静候对方拿出主张。 只要是江湖人,他会知趣地从腰包里拿出银两不问多少,递给本地地头蛇。 然后,大家各自做自己的事! 甭管你是干什么买卖,也甭管你是王侯将相。 只要能听懂江湖话,到什么地方怀抱双拳,道声辛苦,便是走遍天下不会吃苦。说个大家最常见的马戏团,你如果不信我说的这一套,不妨你装个傻,走到大门口,对他们怀抱双拳礼之后,道声辛苦二字,然后告诉他:我是岳门买卖,挡阳的。 那收门票的绝对双拳一抱回礼:“得罪!” 然后,恭恭敬敬邀请你入内。这就是江湖规矩的魅力所在,国外是个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在国内,无论你在天南海北,天下江湖人都是一家。就好像现在的银行、国企、民营、公检法司,直至上层建筑,只要你话一出口,就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什么身价。 干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行家话和那些不为人知的规矩。 酒过三巡,许传奎开始倒出心里话:“我说妹夫,今儿个这和兰子女儿红有点后劲,我,我骇坑了!有些纲口我不得不现在加满你一下。恐怕,等一会我无法接地(喝醉了一个人没办法走,接地,走的意思。)你,你得差人架我回去。” 许传奎大脑有些不做主,有可能是酒精的作用。 可别小看女儿红是种老坛黄酒,标明酒精度只有十二度。 喝多了,不上头,但喝醉了很难醒过来。秦世勇和孙雨权也是面红耳赤,看得出,今天喝酒的氛围的确气氛和谐,情绪饱满。每个人都在畅所欲言,各自找到自己合适的人,谈笑风生。马秀奎和孙雨荟,更是一会两个人头靠头,偷偷地说说悄悄话。 一会儿两个人搂着对方,笑得刹不住车。 秦昊和林浩诸也不例外,多年来的邻居第一次坐在一张桌子上聚餐,或多或少彼此对对方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心理因素在里面。所以,双方都有说不尽的话,道不完的翘起古怪的小道消息。喝酒的人都知道,情绪好的时候,多喝两盅绝对不成问题。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确有这么回事。 “关住,关住,我在和空把叙旧,你的事回到本窑冦在吐也不迟。” 秦昊提醒许传奎,可是,许传奎因为酒喝多了。再好的酒,也得有个分量不是,嘴里打啰嗦。“不不不,我说妹夫,你把大舅哥喝得失拖了,回到你,你窑冦我就爬桥了。(爬桥,就是睡觉的意思)到那一会,我可就什么事都记不清了!” 秦昊,在应酬和林浩诸的对话,许传奎动不动来一句打岔,令秦昊有些不舒服。 “啊哟,你和滥害坑得了呗,走不动有的是人,抬你回去不就得了。到了你妹妹窑冦上,难道能让你爬桥在露天地里?不过我建议你和滥还是廉坑(慢慢喝的意思)为妙,不要骇坑了在人家窑冦上失拖(喝醉了的意思)那就掀摊子(丢人丢大了),廉坑,廉坑,好话说三遍,接下来别打搅我和空把的对话啊!” 秦昊点到为止,意在提醒许传奎,在别人家里,自己再怎么一手遮天,也要放下身段,这是给对方一个面子,也给自己留有余地。做人退一步,日后好相见。江湖人等提倡表面上从容,背地里睚眦必报。恶化善说,是江湖人等做人诀窍,切勿当面较真,反倒给对方有个准备的提示。 所谓江湖险恶,闻听江湖,人人敬而生畏,是因为江湖人等手段诡诈,诡计多端。 正常人,避而远之,不是因为惧怕江湖人等不可一世,而是敬畏跑江湖的人,心胸狭隘,甘冒斧钺,无拘无束。神不知鬼不觉,不知道那一天你就会莫名其妙的栽在他们手里,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弄死的人,在那个年代层见迭出,数见不鲜。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成于心计,谋于深思。 行走江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闻声惜败,避而远之。惹 不起,躲得起,成了众多人对江湖人的忌惮。林浩诸之所以跟秦昊不向往来,无非是忌讳江湖人反目无情,心狠手辣。再亲近,生死存亡关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总有各自为了既得利益而放弃滴血盟誓的誓言,海誓山盟时的豪言壮语。 义气,对江湖人来说,只是在自身利益不受侵害情况下的高谈阔论,是迷惑和麻痹对方的迷魂药。 一旦发现自身利益受阻,眼睛一眨,老母鸡变成老母鸭。 拿刀的手,江湖人等不会念及往日的磕头拜把子的情深意长,而是有你无我,生死决绝。森林定律的生存逻辑,到了那一会,便是淋漓尽致的流露。人性的丑恶,瞬间得到彰显和暴露。因此,任何一种从人嘴里说出去的话,在生死存亡关头,变得不堪一击,说服无力。 再好的人情世故,也变得苍白无力,回天无术,这就是人性的残忍一面。 都说虎毒不食子,当人性和良知眠没的一刹那,维保自身,卖儿卖女在华夏远古时期,不是没有被记载过。不要总是将光鲜的一面,展现在人们面前。肮脏的华夏历史,人吃人的年代不是没有过。之所以我们看不到,还不是因为记载历史史实的人,都是成功人士的化身。 博览群书,我们之所以看不到历史上的丑恶现象,那是因为被统治者删除了不堪入目的部分。留下来的,必定是好的一面。所以,不要相信从人嘴里说出来任何承诺。因为,在恶毒的承诺,盟誓面前,在涉及到切身利益的紧要关头,海枯石烂的盟誓,不过是放出来的迷惑人的烟雾。 江湖险恶,就是从诸多方面得出来的结论。 “唉,我说妹夫,今天我可是带着大杆子的手令来此一聚。有些话,我还是剩自己和滥没有骇坑之前跟你挑明。事关马家荡孙家窑冦复仇计划,你必须在十日之内准备就绪,以便我回去给大杆子马占奎有个交代。”秦昊听到这里,倒没什么反应。 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林浩诸身上。 倒是孙雨荟,听到许传奎嘴里吐出马家荡的孙家什么窑冦复仇计划,心里立马像触电似的“咯噔”一下,整个人打个寒战。为了不被马秀奎看出来,孙雨荟没有立刻追问。她看一眼林浩诸,只见得林浩诸和秦昊两个人谈得交头接耳,情绪煞是兴奋。 她不动声色,可心里开始敷衍着马秀奎的每一句话,将注意力集中到许传奎的一张嘴上。 不知道为什么,许传奎见得秦昊好像对自己的话不感兴趣,他失望地瞟一眼秦昊,心里对这位后妹夫有些不悦。苦于在林浩诸府上,许传奎居然有百般郁闷,也不会在别人家里对秦昊兴师问罪,因为那么做不是对秦昊的不客气,而是打的是主人家的脸。 打狗看主家,既然他们俩是老邻居,往日也听说过两家人从不往来,但也从不针尖对麦芒,大姑娘踢毽子,一脚来一脚去,而是克制有加,相敬如宾。所以,许传奎虽然不知道孙雨荟即马家荡的人,她娘家即他口中所说的孙家大院的千金大小姐。 对林浩诸怎么娶了孙雨荟作为自己的第一夫人,许传奎还真的没听人说起过。 不知者不遭罪,幸亏,他的话没有引起秦昊和马秀奎的重视。 自然,马秀奎也不知道自己的亲弟弟已经被孙家大院的孙雨晴劫杀。而那孙雨荟,即孙雨晴的本家姐姐,俗称堂姐。虽然不住在一个孙家大院,但孙雨荟也是正儿八经的孙家人啦!你在孙雨荟的府上提到要为马书奎报仇雪恨,这也未免太不当孙雨荟是回事了吧? 等呀,等呀...... 尽管孙雨荟全神贯注注视着许传奎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那许传奎好像知道自己耍口毽子(满嘴跑火车的意思),始终未能如愿。唉,孙雨荟很是失望。没有不散的宴席,直到酒席散去,孙雨荟再也没等到许传奎接下来说些有关于马家荡孙家大院的挫事。 她失望至极! 不日,孙雨荟见林浩诸头脑清醒,酒性以散去,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的她将咋晚听到的许传奎的一席话告诉林浩诸。 “什么?许传奎真的说了要对付孙家大院的话!” 孙雨荟摇摇头,说是男人喝了酒就是马大哈,难怪昨天许传奎说的时候没一个人听进去,连林浩诸那么细致入微的一个人,也难免在酒席上,频频举杯,忘乎所以了。 “你,你在责问我说的话的真实性吗?我,我,恨不得撕烂你的耳朵。那许传奎说得掷地有声,字字句句人家可是大声囔囔的呀!你看看你们这些男人,见酒就贪,连人家要对马家荡的孙家大院下手你都漠不关心,你,你以后让我怎么走娘家这条路?唉,索性,我,我不回去你开心了吧!” 孙雨荟狠狠地撂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可把林浩诸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呀! 难道,老丈人家里和江湖暗八门有什么过激? “不不不,夫人,你仔细说来,我细品细品。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是不是听岔了啊!江湖人说的是江湖话,可不能张冠李戴,说话轻过话重啊!”孙雨荟仔细回忆着,她不想拿出大太太的排掉,对林浩诸兴师问罪。 何罪之有? 对呀!去问秦昊他们家,人家能告诉你吗? 干嘛不去娘家一趟,问个明白,不就知道许传奎嘴里说的话是无意中说漏嘴,还真的是江湖人说的是江湖话,被自己误解了,那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想到这里,为了安全起见,孙雨荟咬语林浩诸几句,只见得林浩诸连连点头,然后,大声对着门外对喊道:“小菊啊!快去叫管家过来,我有事要找他商量。” 第二卷江湖恩怨 90章亲上加亲 小菊,正在给夫人准备去集市购买喜欢吃的食材装着的背篓。 尽管有其他佣人跟着,但夫人还是喜欢买到食材之后,顺手放到小菊的后背上,好像已经成为夫人的一种喜好和习惯,背篓背在别人身上,太太好像并不怎么高兴。我的个去,夫人这样的爱好她自己倒没什么,只是哭了小菊一个人。 那背篓背上装着的,可是孙家大院一大家子几十口人一天的食材。除了主粮之外,所以蔬菜瓜果,都得靠小菊背着,对太太来说,她只图个喜欢。对小菊来说,那可是增加了她的身体负担了。哪有这样喜欢一个人的呀?孙雨荟对小菊的做法,明摆着,实在整小菊么! 再说了,小丫鬟,原本就不是干苦活累活的料。 每天早晨起床,夫人孙雨荟有一个喜好,就是自己在吃完早餐之后,要亲自带上管家即厨房大厨,到菜市场买些自己喜欢吃的新鲜食材。倒不是对管家或者大厨不放心,她发现,尽管自己交代大厨或者管家去集市买自己喜欢吃的食材。 条条框框都写在日程表上,后来却发现买回来的总和自己想要是两种结果。 所以,太太养成了自己去菜市场买菜的习惯,倒是管家每天自己活得很忙碌,也很充实。 她这一决定,带给太太自己的是,心情愉悦,带给小菊的则是忙于奔命。 小菊于孙雨荟本人的那种形影不离的小丫鬟。妇人的贴身丫鬟,相当于夫人的私人保镖。对孙雨荟来说,她去菜市场买菜,带给自己的是一种快乐和享受。对小菊来说,她一个身材修长的小丫头片子,看上去,年方二十一二。 主子走到哪里,个人安危,买菜是讨价还价于小商小贩磨嘴皮,都增加了小菊的精神负担。 她就好像是孙雨荟肚子里蛔虫,夫人什么时候出去走一走,又什么时候需要如厕上马桶,小菊都要掌握一个大概时间表。提前为夫人准备好一切,是小菊不同于其她佣人、小丫鬟的聪明之处。 她喜欢将要做的事,提前准备好,到时候免得夫人叫自己手忙脚乱。 早晨起床,给夫人倒马桶,接下来给夫人打水洗漱,将洗脸水端去浇花,是夫人的一种习惯。以洗脸水浇花在祝融术中,孙雨荟有独到见解。至于自己的洗脚水洗过之后,再端给男人去洗脚,在祝融一书中解释的意思为“占上风”。 什么叫占上风,释意就是什么事自己都在主导地位。 包括自己男人找太太小妾,只要在他们结婚的当天晚上,用自己的剪下来的手指甲煮茶给他们喝,就能降服后来的太太和小妾。 剪一块太太小妾的内裤上的布,烧成灰,然后,趁他们不注意,泡茶令他们双双喝下去,可以使得自己的男人喝下去内裤布烧成的灰茶之后,对太太小妾产生恶心的生理反应。 孙雨荟在祝融术这方面,太有独到见解林。 难怪,那林浩诸经常光顾王德芳的妓院,有时候为了尝个鲜,也会去大河南来到二东成和白秀华的大妓院,花点小钱,令自己过上几天神仙日子。我只是指林浩诸在外边,说林浩诸要想和秦昊一样,在自己家里养活一大帮女人、姑娘,任凭自己选美。 恐怕给林浩诸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 以自己洗脸水浇花,在祝融术的解释意义就是:希望自己的一张脸,像浇出来的花一样,不但盛开,且芬香扑鼻。意在拥有一张花一般盛开的脸,人见人爱;用自己洗过脚的洗脚水,给自己男人洗脚,意在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自己的风头永远在男人之上。 其实,不过是自己内心里的一种暗示,亦或称之为是自己内心里的一种期盼。 但祝融术的内在含义,颇有嫁祸于人的意味在里面。至少是,对别人是一种诅咒,对自己,则是风调雨顺,心想事成。将自己身上的毛病,或者说自己的遭遇,通过诅咒、心里默念的暗示,转嫁给别人。 或者,将某种自己日思夜想得到的东西,或者说是理想,通过一系列诅咒、默念之后,不利的因素庄稼给他人,有利的因素留给自己。如愿以偿,达到自己心里的既定目标,这就是祝融术。 如果我们将东方经典国学,与西方的墨菲定律相结合,不难得出华夏文明的初始,所有神话传说,不过是一种人类心灵对世界物质的一种期盼,或者说一种暗示。 只是这种暗示,他能无意识地主宰我们人类的发展方向,朝向自己心灵中暗示的某个方向靠近。这不是迷信,也不是神话,而是心灵感应的发展规律所赐。 祝融技术,即是心理暗示。童言无忌,侧是人们为了避免孩童时说出来的话,虽然不尽人意,但因为年幼无知,没有像成年人那样的诅咒,以及任何心理暗示,所以称之为童言无忌。 至于对成年人的规定、规矩,那多得去了! 过年过节,要说发财话! 多说些祝福话语不是恭维对方,而是出于礼节和守规矩。 比如说,和做生意打招呼,一定要说日进斗金,恭喜发财;和做官人打交道,必须得说:祝你步步高升,高朋满座;和文人书生接触,你得懂得迎合对方的身份的祝贺词,比如:祝你笔下生辉,入木三分;祝你出口成章,过目不忘...... 小丫鬟和夫人打交道,那可得具有一定性的看家本领。 小菊,每天都在默念孙雨荟太太身心安康,自然,孙雨荟对她关怀备至。虽然不像是母女,但仅次于母女。孙雨荟未能生出两个女儿,对小菊,当作自己的第三个女儿。那算是要求严格,但该心疼的地方,孙雨荟从不吝啬自己对小菊的体贴。 “是,老爷太太,我这就去叫老管家!”小菊应声而去。 她双手背对着手背搭在自己右膝盖上,微微地蹲下身,给林浩诸和孙雨荟一个鞠躬礼,徐徐走出大客厅外边,朝着老管家的算账的公案室走过去。那是一处不在大客厅之内,但在林家大院之内的一排房子之内。老管家的宿舍,就在这一排房子的第一间。 “疙瘩,疙瘩”打算盘的声音,大老远就能听见。 不要问,肯定是老管家在敲算盘算账。 他每天除了安排林家大院所以佣人干活的事务之外,每天需要消耗粮食多少,买菜及其他生活日用品花去几块大洋,都得有一本流水账。当然,也包括孙家大院的银号,酱油坊进料和出货收支情况的记录,又一丁点误差,那都得算在老管家头上。 正常情况下,是收支平衡! 那么,为什么过去人总喜欢雇佣管家呢? 有的人家雇佣老管家;有的人家雇佣账房先生;也有人家雇佣师爷。难道离开这些外人,自己一家人当真就不能活吗?倒不是能活不能活的问题,过去人家富家子弟读书的都很少,何况是平民百姓人家。能读得起书的,寥寥无几。 过去的读书形式,可不是学校,而是将先生请回家,吃住在自己家里,还要每年给先生几百两文银。大清国有了私塾,才有了四五个,十个八个富家子弟聚集在一起,背诵《弟子规》《三字经等等。穷人家的孩子,连门槛都进不了,还谈得上什么读书识字。 过去人,读书识字的不多。 但大财主,不一定都是读书人。扁担长一字不认识的人,他能买个县官作威作福,你说那怎么办?怎么办?呵呵,雇佣师爷呗。于是,师爷职称风靡华夏大地,那些有识之士,见到大字不识一个的人也能做官,且,做得不比自己差,索性也跟着模仿。 绍兴师爷,就是从那个年代开始时兴。 成为众所周知的,代表着一个地方特色的文化职称。 在为官者家庭里,替当官的人办事,作文稿,那叫个师爷。 在土豪劣绅、大地主家里掌握收入支出流水账目的人,被称之为管家。 其实,管家和师爷干的事同样的活,只是在不同身份人的家里干活罢了。和土豪劣绅相提并论,官场人家多有尴尬。为了恬面,也为了显示权贵的实力与众不同,官场上便有人将师爷和管家区别对待。 林浩诸他们家的老管家,姓俞,叫余列中。 和孙雨晴他们家的二黑皮同姓,二黑皮大名叫余伟钧。老管家头发花白,五十出头。喜欢穿一身灰色、拖到脚面的大布褂,两条大腿边,留有两条开缝。余列中一只手提着大布褂,一只手拎着形影不离的算盘,亟急而来。 “回秦老爷和大太太,老管家余列中恭候待命。有什么事,您二位尽管吩咐!” 管家来了,孙雨荟知趣的假装离开。 大客厅,只有老管家和林浩诸两个人。 过去人谈正事,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在堂前旁听。再说了,也没有人敢打听主子家里的事。甭管大小,自己生活在大户人家,也就是伴君如伴虎,本身即一种危险职业。对了,没你的份;错了,什么事都赖着你。 无论是管家、师爷、还是丫鬟、佣人等等,属于那种只要端奶奶饭碗,你就得服从奶奶管的受气职业。 正常情况下,只要林浩诸和老管家两个人在场,包括孙雨荟在内的所有人等,不用说,也不用林浩诸打出要他们走的手势,大家相继静悄悄地离开。尽管如此,林浩诸还是附下身,对余列中交代一番。看到的人只见得余列中连连点头,但不知其中林浩诸和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除非,小菊能从两个人的口型中,猜出其中一些奥妙。 小菊是个细心的丫鬟,她能从对方跟自己平时说话的口型中得到启发。 那都是孙雨荟逼出来的结果,有的时候,孙雨荟和二太太在一起,想跟小菊说些悄悄话,唯恐对方见着。所以,她经常给小菊打手势,配上哑语,小菊初开始有些猜不透。不过,孙雨荟用久了这种习惯,小菊便习惯性将识别对方口型,作为自己的一种技能。 这不,林浩诸和余列中两个人的私底下沟通,被小菊识破。 只是,小菊不敢将自己知道的事外传。 她知道,那是有关于马家荡孙家的生死存亡关键问题。传出去,自己是要被杀头。像林浩诸这样的大户人家,要一个小丫鬟的小命,易如反掌。让老管家派几个打手,将手脚捆绑,然后,往嘴里塞一团毛巾,在再身上绑块大石头,坠入十里八乡的大河里,就算完事。 小菊经历的太多了,虽然这一天没临到自己头上。 当天辰时,从夷陵镇通往马家荡的大路上,一匹枣红马背上驮着一个头戴鸭血帽,飞奔而去。 只见她身穿格子外套西装,脚上穿一双齐膝高筒马靴,除了头上戴的鸭血帽和上装是一个格子颜色外,衬衣和裤子外套都是青黑色。从外表上看上去,不像是练家子,倒像是街头小混混。 可是,卷曲在鸭舌帽里的长发,暴露了她是一名姑娘的性别。 “驾!” 姑娘一声吆喝,手腕上的马鞭,狠狠地抽在枣红马的屁股上。 “喔呵呵呵”枣红马昂头奋蹄,一阵接二连三的狂叫之后,朝着马家荡方向飞奔而去。从小姑娘的装束中不难看出,她的齐膝的高筒马靴里,藏有一对鸳鸯匕首短剑。那可是林家祖传的暗器,从不外传,除非是林家大院的人。 是的,来人不是别人,她正是秦家的二小姐林卓娇。 二姑娘今天可是走娘家,怎么说呢? 马家荡对她来说,既是理想之地,也是伤心之地。生活在水乡,实在太不习惯,她很是懊糟。 找到如意郎君,家财万贯,马家荡又是她找到白马王子的心仪中的宝地。 对一个生活在旱地的人来说,来到水乡多有不自在。生活在夷陵镇,出脚就是骑马或者说剩马车。嫁到马家荡,她不是划船就是乘船,出脚就是坐船的日子,令二小姐林卓娇对马家荡产生的情绪不是风景如画,而是郁郁寡欢。 她是嫁给了马家荡的孙姓人家,和孙雨晴是本家兄弟。 不在一个孙家大院,但同属孙姓后人,祭祖拜佛,大家都得在一起。 回家一趟,不想走。 可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门的水,却偏爱生活在娘家,林浩诸逢人自质自己对林卓娇的婚姻选择,是自己做父亲的一种过失。带着迁就,他很想把女婿孙雨超接到夷陵镇来住。 凭他林浩诸在夷陵镇给女儿女婿买栋房子住下,那还不是吹灰之力。 孙雨超,和孙雨权、孙雨晴都是本家弟兄。 林卓娇嫁给孙雨超,其实是表姐妹做的亲。过去人,称之为亲上加亲。 及哥哥家的孩子,和妹妹或姐姐家的姑娘成亲。不过,林卓秀和孙雨超不属于嫡亲的表姐妹,而是出了五福之外。但表兄妹的血缘关系,依然存在。属于人们经常提起的远方表亲,所谓远房?借指超出五福之外的表亲,或者姨亲。 “姑娘,等一等,等一等......” 第二卷江湖恩怨 91章客来香驿站 一对人马,骑有五六匹马,从林卓娇身后赶来。 他们围着林卓娇,嬉皮笑脸地对着她就打招呼。那林卓娇起初以为是自己认识的人,怎奈,她听到喊声,便离开勒住马缰“吁!”,观察来人,定睛细瞧,确原来人当中,没一个她认识的人。 便眉头一皱,抱拳问来人:“请问各位爷,我们认识么?” 要知道,在过去,虽然是大白天,但一个人独行独往,切忌和陌生人搭讪。 弄不好,你碰到坏人,给你弄走了,不是被卖到千里之外,就是被迫卖给别人当伙计为奴。虽然是个不至于索命的年代,但失去亲人的那种痛,人们似呼因为家庭成员较多,因而变得麻木。或许,只要你屈从,大不了被人家卖几两银子。 不,现在到了用大洋的年代。 买一个青壮年,需要五块大洋;买一个小姑娘当小丫鬟,也就一块大洋足够。 当然,你愿意多给,那人贩子可是得钱不敢主的小人。“呵呵,你不认识我们吗?不认识也没关系,去马家荡是吧?同路,不如我们一起搭伴同行,对你一个姑娘家来说,有我们几个大男人守着,也比较安全。再说了,你不是更有面子吗?” “是吗?那我倒要谢谢诸位大爷了!只是.....我一个人喜欢独来独往,跑单帮习以为常。从夷陵镇到马家荡,一路是家乡,还是大路朝天我们各走半边吧!”说完,林卓娇两腿一挟,手里的马缰逗一逗“驾”一声,骏马开始小跑起来。 她附在马背上,一双眼看似紧盯着前方,实际上在不停地瞄着两边的五六个人身上、胳膊上清一色的刺青,睁眼可见。 林卓娇不动声色,也不害怕。 那是因为,自己没有练过什么武功,但祖传飞刀,在夷陵镇方圆七八十里方圆的地方,老少无别,人尽皆知。秦昊之所以忌惮老邻居,问题尽在于此。人在江湖混,谁能不挨刀。何况,林浩诸他们家开酱油坊,也不是一帆风顺。 官匪敲诈勒索,暗匪欺行霸市,地痞流氓无赖只欠不还,年年都有,多如牛毛。 没个两把刷子,休要在社会上混。 “唉,别,别接着走呀?姑娘,我们几个和你搭个伴,也没什么其他非分之想,你又何必不理不睬地置人千里外?这样待人不冷不热,那可是不是什么善人之举。这样吧,听我自我介绍一下,我们几个去马家荡,只是为了打听一户人家。 如果,姑娘是马家荡本地人,不妨给我们指点迷津。 谁让我们几个,干那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呢!不满姑娘说,奉雀门买卖马占奎之命,前往马家荡打听孙雨晴家下落,不知道姑娘可否认得孙雨晴的孙家大院?至于打听他们家要干什么,我们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姑娘当然不需要知道结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吧?” 本对这帮人不感兴趣,无非是人多起哄,闲得无聊,找个姑娘搭搭讪,以示一路上不寂寞。 林卓娇,心知肚明他们这些人的心里打地小算盘,为了办正事,她才难得和这帮人一路上闲聊。嫌他们浪费自己吐沫腥子,不如远离他们。谁又能想到这帮人,和自己的使命担当是一回事,心里不免感兴趣。她微微的勒住马缰,放慢马蹄,和那几个人并排而行。 “哦,马家荡我不怎么熟悉。今天去,也是受人所托,仅仅是为了带个口信。不过,和你们是风马牛不相及。你们要找的是老孙家,而我,去的则是陈家巷的老赵家。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我们还是各走各路,各回各家,各见各妈,互不打搅。要不,你们先请吧!” 林卓娇做出让路的姿势,她停下自己的大白马,站在原地。 那人,好像没有放过林卓娇的意思。 他微笑着,对林卓娇挤挤眼:“姑娘,那倒没这个必要。既然是同路,好歹也算是个熟人。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日久天长成至交。你对马家荡不熟,不妨跟着我们走。不瞒你说,去马家荡打听孙雨晴,其实我知道问过路人,也是白问。 因为马家荡孙姓人家居多,要不然他们凭什么敢于马占奎为敌。” 林卓娇终于胃口被这帮人钓上来了,她去马家荡,只是被父亲安排,以回婆家做掩护,掩人耳目,意在不引起秦昊一家人的注意。林家人去马家荡,那叫个走娘家,没有人对林家人进出马家荡而心生疑团。 关键是,那邻居秦昊的大舅哥,在酒桌上说漏嘴,瞒着别人是假,得瞒着秦昊才是重中之重。 林浩诸不得不派出自己二姑娘,行走于马家荡于夷陵镇之间,那叫个顺理成章。 谁都知道,他们家二姑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马家荡待的日子,不过半年。大部分时间,在娘家的夷陵镇度过。搞的女婿孙雨超曾经几次吵上门,硬要带林卓娇回家。为了这个二姑娘的婚事,孙雨荟和林浩诸没少操心。 当初,给她们两定下婚事的是她们夫妻俩。 现在,要想把姑娘弄到夷陵镇的,还是他们夫妻俩,你说做的这叫是什么事嘛! “噢,那马占奎是谁呀?他为什么要派你们去马家荡的老孙家呀!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过激?” 林卓娇悠悠荡荡地放慢自己大白马的脚步,“嘚,嘚,嘚”的慢慢的和来人的马同步。她没想到对方和自己只是过路人,但他们能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口吐真言,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想跟自己说说话?林卓娇对这伙人缺泛警惕性的社会知识,感到有些愚昧。 如果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令这伙人色眯眯的盯上自己,呵呵,那她林卓娇也太有魅力了吧! 想一想,林卓娇不仅内心里发出“唏嘘”和微笑,脸上自然洋溢着春心荡漾的得意。我们说,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话,或者来自于她身上的某件事物,哪怕是一种自己想闻到的气味,便在顷刻间对对方产生好感。很有可能是女人的荷尔蒙被来自异性身上的雄性激素所激发。 至于,她林卓娇对这帮过路人,是不是感兴趣,我想,那到不至于较真。 对于自己讶许的几个人,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去马家荡,给马占奎办事,林卓娇特别感兴趣。 因为,他爹娘正是为了马家荡的孙雨晴的安危,心事重重,才派自己走婆家一趟。如果,有人真的将马占奎要对孙家大院做些什么事告诉她,那林卓娇不是收获意外得来不易的消息么。嘿嘿,她怎么想,对方还真的怎么说了。 或许,那几个哥们真的认为,林卓娇应该女流之辈,对他们几个大男人构不成什么威胁。 哪怕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给她来个先奸后杀,便是神不知鬼不觉,无人问津。 所以,才艺高人胆大,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那是因为碰到一个小少妇和自己并肩同行,男人的占有欲,很快形成一股股兴奋的暖流,就在林卓娇跟他们几个搭上话的一刹那,迅速流遍几个大男人的全身。 “哈哈哈,你怎么连马占奎的名号都不知道啊?看来,我们是高估你了,只是,姑娘你怎么看也不像蹲在厨房里围着锅头灶脑忙得不可开交的人啦!”哈哈哈...... 一行人哄堂大笑。 大马路上,一群人和一个小姑娘笑得乐开花,过路人从他们身边穿过,不时掉过头,用一种看动物的眼神,扫视他们。 真的以为他们是一伙人,可能是过路人走过去,又不放心的掉过头,用好奇的眼神上下左右打量几个人的真正原因。 “我这样子怎么啦?你去夷陵镇的酱油坊,谁不知道我们家是祖传打酱油的呀? 至于,你说的马占奎,我凭什么要非得认识他呀?难道,他能帮助咱们家买酱油?”林卓娇说完,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话没说完,自己先笑出声。听得林卓娇报出自己名号,几个大男人开始摇摇头。 “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我们几个好像也没听说过江湖中还有打酱油这个门派?呵呵,你们几个,知道酱油坊属于江湖上哪一个门派吗?”过去人,都以跑江湖为荣。意在游手好闲,但从不缺吃穿。 钱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是人人羡慕的日子吗?说话的人转脸问左右两边的人,看得出,他好像是这几个中的一个小头头。 正常情况下,人们都会拿同行中的年长的那一位比作一伙人的领头羊。 不知道是人类模仿动物世界,还是因为动物世界模仿了人类。只要有人群体行动,必有一位起主导作用的带头人,俗称领头羊。几个人异口同声,连说带笑地回答那个说话的人:“不知道!好像酱油坊不在江湖之列,只能算是七十二行立业行当中的一种行当。 不过,如果认识我们老大马占奎,他倒真的能帮助你们家买酱油。哈哈哈!” “是吗!这么说你们和那么马占奎都是跑江湖的啰?” 林卓娇淡定自若,好像真的对马占奎这个人她一无所知。装傻,是真聪明人的正确选择。当然,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摸不着你底细,怎么说他们也无法验证。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林卓娇想忽悠就怎么忽悠这伙人,谁让她们闲着没事找事呢! 说来也不怪来人对林卓娇畅所欲言,那是因为林卓娇一脸孩子气。 两个大男人,走在半路上,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骑着马,朝着一个方向奔走,甭说是遇到江湖人,哪怕平民百姓遇到这种情况,嘴扎起来也得哼出几句。结过婚三年没怀过孕,加之自己穿戴方面喜欢女扮男装,那像个大家闺秀,和她姐姐林卓秀相比较,林卓娇简直就是个假小子。 像个街头小混混,无家可归的小乞丐,流嘴滑舌,倒一点不过分。 “呵呵,何止是跑江湖,据说,他弟弟马书奎在乌金荡做土匪,也是沾着马占奎的光。我们这一次来马家荡,就是要替他弟弟马书奎报......” 那个领头的对林卓娇特别感兴趣,见得林卓娇和自己搭讪,他的一张嘴就像打开了的闸门,说不尽的话,像那奔腾不息流水,汹涌澎湃,一泻千里。倒是队伍中有一个人,听到他说到机密处,急忙干咳两声“咳咳!” 那和林卓娇讶许(方言,没话找话的意思)的人,即刻语止。 林卓娇知道,那人是为了提醒说话的人,便故作镇静地摇摇头:“哎呦,你跟我说这些,我听也没听说过,也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如果你们要酱油的话,那我倒能帮上忙。不过,千万不要和土匪打交道,因为,因为我们家怕被抢了。不说了,诸位,我要到了,有机会到夷陵镇酱油坊再见。要别的没有,要我们家酱油,定让你们吃饱喝足。咯咯咯.....” 林卓娇知道,自己不能再和这帮人闲聊,既然他们中有人对自己开始警觉,那就证明某些地方被这伙人看出破绽。言多必失,她索性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策马前行。“驾”一声清脆的马鞭声响起,林卓娇的大白马,腾的窜出马群。后边的几个人,对着林卓娇的背影,摇头叹息。 “老大,你是不是对刚才那个姑娘有想法?我看你对她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老大狠狠地瞪他一眼,双腿一夹,他的那匹马也即刻朝前方奔去。 在马背上,他扭过头发问道:“怎么啦?金丝笼麻面雪狼,水灵灵的样子,细皮润肉的难道你看了不和我一样眼馋?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那得看对方是什么人知道不?一个小娘板,你也草木皆兵,大男人把你做得是不是有点不值得啊!” “这......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和你争风吃醋的意思。只是女人是祸水,男人栽跟头比例最多的地方,莫过于近女色。令无数英雄竞折腰的人,莫过于红颜祸水。何况,我们这一次的行动,是要在孙家大院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完成任务。你这么张扬,我,只是担心行动败露。” 那个手下的家伙解释道。 看得出,他虽然服从与他们的老大,但又好像对老大的话,他具有选择性。 或者说,他比起其他几个人要有主见。因为。另外几个人,只知道跟在老大后边瞎吆喝。对错,他们全然不顾。是成是败,反正于他们几个无关。而向老大提醒的这一位,于他们几个迥然不同。 他敢和老大理论一番。 一行人来到马家荡的大街,首先是找旅馆住下。 看似商人打扮,却不去和市场上的商人打交道。刚到马家荡,便到处打听谁家旅馆及洗澡堂和饭店为一档生意,他们就住在谁家。大街有四条,纵横都是双街分布。分别是东西南北走向,街面都是大青石铺路,两边住户和商家门面紧挨着门面。 一墙之隔,屋脊连着屋脊,山墙连着山墙。 第二卷江湖恩怨 92章不谋而合的默契 客来香旅馆,即是马家荡综合一体的大店。 旅馆后边,便是一家出租马匹和马车的店家。当然,在马家荡,缺不了出租大木船和小舢板的店家。总之,能为出门在外的人想得比较周到的地方,莫过于孙雨超的客来香驿站。你有骡马住店,额外交几两饲料费用,就有人替你喂马,给马洗澡。 如果你需要出行租用马匹和大木船、小舢板等运输工具,客来香一应俱全,服务到位。 你说你喝二两,洗个澡,然后,在找人剃头,按摩,掏耳朵,给十两银子,一包到底。 在这里,上等房住一宿,包括吃住才二十俩文银。 中等房,包吃住也就十五两纹银。下等房最便宜,五两纹银住一宿还要供应一天三顿饭。酒菜除外,出行工具另外支付。“啊哟,几位大爷,是来住店的吗?嘿嘿,你来我们客来香就对了。在马家荡,谁不知道客来香是老字号,且,在马家荡谁也休想与之抗衡。” “哦,小小年纪的店小二,居然口出狂言?” 哪位老大带着几分不信任,但还是有心希望客来香真的如店小二所说。 嘴上带着疑问,人却下马。 径直朝室内走过去。店小二对客人的责疑仿佛司空见惯,他并不气馁,反倒是陪着笑脸,做出让顾客进去亲眼光顾一下,再做决定也不迟的姿态,心里想:店家设施和服务态度过得硬,无论你是有钱人还是没钱人,对待童叟无欺的店主来说,不愁你不住在我们家。 “回大爷,小的不敢打诳语。以诚待客,是本店服务宗旨,你大可不必对小的说的每一句话提前做出裁定。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再来一个亲自住上一晚上体验一下,你就会知道小的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打实的实在话。绝无虚夸之意。你请,你这边慢请。” 紧跟着,店小二仰头对着楼上喊道:“来客了,六位大爷,请上座,楼上有上等房,你,慢走,慢走唻。” 小二将客人领到楼梯底下,自己一个人撤身回到大门口继续招呼顾客。 他是负责大门外招揽客人,而楼上的小二,则负责接待。 只要将顾客忽悠上楼,接下来的事,大门口的店小二就万事大吉。客人去留,那可都得看楼层店小二的噱头。正常情况下,能被大门外店小二忽悠进入房间的人,楼上的小二是费尽口舌,苦口婆心也要将顾客忽悠住下。 他不具备留住任何一个客人的能力,那就不能当这个店小二职业。东家,也不可能随便用他。 不一会,那几个人走上楼梯,不知道遇到什么情况,急匆匆的下楼。 来到大门口,他们急着寻找自己的马匹:“小二,小二,我们的马呢?” 店小二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回大爷,你们的马已经被我们的人牵去喂饲料了。急着要走是吧?没关系,只要付几两饲料银子,就行!呵呵......” 店小二不知道他们几个为何要走,只得提醒对方,你倘若不住本店,那马不能给你们白喂是吧,得付点饲料费用。 “啊哟,不是我们不住店,是因为我们要去孙家大院打听......” 那人说出一半,急忙将话咽回去。 店小二可不是那么好忽悠,他见得来人说要去孙家大院,但凡打听孙家大院的人,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与孙家大院有关的孙家亲朋好友,而且,是第一次来马家荡,不知道孙家大院在什么地方,先选择住下然后再慢慢打听;另外一种,即是孙家大院的仇家。 因为直接到大街上找人询问,害怕自己的行踪被暴露,所以,拆选择住店,然后,再做打算。 除此之外,但凡去孙家大院的人,直接去了,还有住什么旅店! 客来香的主人,即是孙家大院的孙雨晴是老本家。 和他们几个同路来的林卓娇,便是这里少东家的夫人。只是,这一会的林卓娇,已经去了孙雨晴的孙家大院。她的马,被饲养员牵在后大院洗澡喝水喂饲料。和在路上碰到的六个人的马匹,拴在一起。 幸亏,那六个人没有来马厩观看。否则不然,林卓娇骑的大白马,几个人还是记忆犹新。 “哦,去孙家大院,不需要骑马呀几位爷。你们从这里往西走,大约一炷香功夫,边走边玩,走到大河边,那宅院最大,院墙最高的人家,便是孙家大院。再说了,你们都得歇歇脚,牲口它也得喝口水,休息一会不是。”店小二说的话,听起来既中肯,又有深得人心。 几个人点点头,相互使个眼色,相继走出小旅馆。 在客来香小旅馆,除了留下六匹马之外,在楼上,他们总共交付五十两纹银。 大上午的,天还没到中午,就给客来香争取到五十两纹银的一笔大生意,店小二当然喜上心头。厨房烟窗,从内到外冒出呛人的熜烟。每天到这光景,正是厨房伙计最忙的时刻。三口大锅,同时开烧。锅堂里火光正焰,从烟窗喷出来的青烟加上热浪,直插云霄。 抬头望去,冷不丁看到从烟窗冒出的青烟里面,带着一束束火星。 只是那火星从烟窗冒出,随风飞出去不远便在空中即刻熄灭。 要不然,那火星落到干草堆,一场火灾肯定避免不了。 店小二对来人提到孙家大院,于林卓娇刚才说的情况极为相似。所以,店小二非常留意这帮人的言谈举止。之所以大胆的告诉他们,孙家大院怎么走,那是因为林卓娇去了孙家大院,说不定这一会正在和孙雨晴在商量对策。 这些人去了,岂不是往口袋里钻。 孙雨晴一大早带着小黑皮去了芦苇荡,孙雨晴的个人爱好,就是划着小舢板,去芦苇荡打野鸭子和大雁。无边无际的芦苇荡,也是孙雨晴练枪的好地方。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只有马家荡的北边,和旱路相连接。 谁都知道,马家荡原来可是乌龟地,四周平洼,中间凸出。 正是因为马良独修金山寺,不用江南一锹土的承诺,马家荡凸起的泥土,才被挖成洼地。 现如今的马家荡,三面环水,一面和旱路相连接。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唯一出路,直达北方的夷陵镇。孙雨晴带人来芦苇荡打猎练枪法,也是仗着人多势众。要不然,那芦苇荡深处,青天白日也罢,逢到阴雨连绵的天气,这里经常作怪,什么叫作怪,就是人们看到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其实,想到小队长囿于亮喝醉酒从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路过时,遭遇巨型火人踩着他肩膀走向马家荡的那一会,其实反应的就是孙雨晴带人,和乌金荡土匪马书奎的一场恶仗。死去的人,和在乌金荡水里淹死的人的魂灵,敌我双方这么多年来一直在阴雨变天的夜晚出现。 甚至有人听到喊杀声,已经刀枪棍棒碰在一起,冒出火花的清脆响声。 乌金荡和马家荡,历来就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而是阴阳交割的分界线。 “报!夫人,外边有人自称是林卓娇的来报,她说她有要事向小少爷回报。” 看大门的家丁来报,小南香即刻将自己拿在手里的木鱼放下。她惊坐在蒲团上面,双手合十,双膝弯曲,双腿平方,双脚交叉搭在对面的大腿上,打禅坐功,修炼内心净土。 她微微睁开双眼,双目凝视来人,冷冰冰的问道:“带她进来,小少爷不在家,难道,我作为他的母......”小南香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来人看一眼,见小南香捂嘴,他迅速低下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小南香这一会才以一颗平静的心,继续说道:“哦,作为他的师傅,我就不能代替一下吗?” 来人心里“嘭”的一下:我哪知道林卓娇是怎么想的呀? 但是,他还是应承小南香的话,回答道:“是,夫人,我这就去邀请她进来。”说着,生怕惹出事端,匆匆而去。林卓娇可不是奔着小南香来的,尽管小南香口口声声以自己是孙雨晴师傅自居,但在孙家人眼里,那小南香不过是从京城雇来的武功高强的师傅。 她在任何场合,都不能代替孙雨晴处理孙家事务。 “林卓娇见过师傅,我有要事禀报家兄孙雨晴。是有关于马占奎联合江湖八大门派,血洗马家荡的事。”她没有说要血洗孙家大院,只是说话留有退步,因为小南香并不是孙家大院的人。固然,她对孙家大院忠心耿耿。小南香听了,知道来人信不过自己,便废话少说。 “哦,既然这样,孙雨晴去芦苇荡打猎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最快速度,也得到下傍晚。要不,你先少坐片刻,等他回来,亲自禀报,免得我口传有误。”小南香索性推得一干二净,免得不吃羊肉落得一身骚腥味。倒是林卓娇有些焦躁不安,她跺着脚,嘴里接二连三的念叨着: “啊哟,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小南香似曾双目微闭,继续敲响她的木鱼“笃笃笃......”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南香穿上一身尼姑道服。 青灰色,从头到脚,除了袜子是白布做成,整个人都被青灰色的鞋帽裤褂包裹着,看不出往日一副冷艳妩媚的严肃。可能和许传奎一样,越是心肠歹毒的人,越是喜欢将自己打扮成大善人一般,以此迷惑他人的视觉尔后心智的判断。 孙雨晴那也不是打猎,他和小黑皮有言在先。 两个人背着师傅小南香,以去芦苇荡打猎为借口,实质上带人去练兵,准备去乌金荡的芦苇滩,将马书奎的队伍一扫而光。但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那马占奎正在他们背后磨刀霍霍。倘若不是因为孙雨权和秦世勇打个照面,两个人无意中结下不解之缘。 那马占奎的暗八门,杀到马家荡的孙家大院,唯恐孙雨晴即孙家大院一行人,万万想不到。 有心算计没心人! 就在林卓娇摇摆不定,拿不定主意的当口,小南香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笑话,有人想在她小南香健在的时候,对她儿子孙雨晴下手,那真的叫自寻短见。她不理不睬的自己只顾念自己的经,林卓娇坐不住了,她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气呼呼的从板凳上一骨碌站起,狠狠地瞪一眼小南香,自己风尘仆仆的朝孙家大院的大门口走去。 小南香并没有去想她做什么,而是从自己打坐的脚下,用力踩一下下面的机关。 “吱呀” 她坐下的地板,即刻分开成一个长方形大口子。“呼,呼”从下面钻出两个蒙面人,她们俩双拳一抱,嘴里说道:“报告太太,报告太太,六扇门,六扇门,金梅,银莲如期赶到,有什么吩咐,尽管道来。”两个人单膝跪地 双拳抱于胸前。低头双目朝下,恭候佳音。 这是江湖六扇门的规矩,如果有人见她们真面目,为了保守秘密,必须自行了断。 所以,但凡六扇门的人,所到之处,你只能见到他们的双眼,其次,就是听声音来判断来人是不是你所熟悉的人。“是这样,我听到江湖暗八门要对孙家大院下手,消息来源于夷陵镇的酱油坊林浩诸他们家二姑娘林卓娇,即孙雨超的媳妇。 我现在,需要你们给我摸清他们的计划,在行动之日之前,必须要他们付出代价。直至他们归顺我孙家大院,否则,但凡于孙家大院结梁子的主顾,我小南香甭管他们是谁,非死即伤。以他们永远构不成对孙家大院的威胁为原值,哪怕令这伙人到了不能活的地步为止。” 小南香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说得非常用力,深沉! 时隔三日,小南香亲自来到夷陵镇。 同一天,正是孙雨晴和小黑皮带人去攻打马书奎乌金荡的芦苇滩。 或许,所有这些,都是命中注定。你说他们母子俩谁也没有告诉对方要去做什么,但是,有一点你要想,他们俩的每一次行动,都在为对方着想。小南香去夷陵镇,是为了扫清那些对自己儿子的成长具有威胁的人和事。 而孙雨晴虽然还不知道小南香即是自己母亲,但作为师傅,用自己的身体来守护着他一个无名之辈,孙雨晴下来早就当小南香是自己的亲人了。 不告诉她自己为了替舅舅舅妈报仇,准备再次攻打乌金荡,是害怕小南香知道了,为了担心他的个人安危,很有可能呼拒绝他的这一次行动。其次,就是即使师傅小南香同意了,自己也得跟着。 像第一次在马家荡和马书奎水上开战,小南香挡在他前面一样。 是没出差错,万一真的有子弹打在小南香身上,那他孙雨晴将一辈子内心里不得安宁。 小南香在组织人准备挫败马占奎的江湖暗八门,孙雨晴则背着小南香,带人去踏平乌金荡的马书奎,知道的人都知道,那是孙雨晴为了给舅舅胡川逵,舅妈马大花报仇雪恨去了。 母子连心,不谋而合。小南香和孙雨晴互不知情,但又互相策应...... 第二卷江湖恩怨 93章不期而遇的尴尬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我们都知道,在一个人顺风顺水的时间段里,切勿风头出尽。谦虚,低调,是成功人士自律的关键。走自己的路,给别人留有一瓣空间,是做人的诀窍。切勿在自己风光无限时,一发不可收拾,那可是一落千丈的开始。 但凡得道之人,都知道福报不可见享尽。 在好吃的菜,也要和别人共享。三分饱七分饿,饥肠辘辘是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 天要灭你,藏身无门! 今天,晴空万里无云。 小南香一个人,骑马直奔夷陵镇。尽管小南香是孙明源最后一个小太太,但孙家大院知道小南香底细的人,还真的不多。只知道她是孙雨晴从京城派过来的师傅,除此之外,没有人知道小南香的真实身份。 至于小南香手下的那些六扇门的人,那更没有人知道她们于小南香是什么关系。 再说了,生活在马家荡的人,哪怕是夷陵镇的人,也没见过什么叫六扇门的人啦。 六扇门是干什么的,平时他们下落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要说江湖暗八门,内八门,外八门等等,上了岁数的人,并不陌生。包括土匪、强盗、倒斗、踩水、绿林、响马等等,老百姓听到头就有人接着尾。人们印象中生疏的,只有六扇门。 今日,夷陵镇确巧逢集。 人山人海。 小南香骑在马上,她出门,一直是大户人家的小丫鬟着装。 在京城,她虽然是小丫鬟出生,但还是因为孙明源看中了她,所以,穿金戴银,绫罗绸缎那是不必说。大太太之所以对她恨之入骨,除了她是孙明源姨太太中的最小一个,还有就是孙明源年近古稀,娶小南香为妻,更令大太太无法忍受。 因为,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老掉牙黄脸婆了! 于小南香相比较,孙明源始终将小南香捧在手心。 甭说大太太老态龙钟,其余太太小妾都帮不上边,更何况她只比孙明源小个三到五岁。拿什么和小南香比较,那大太太没有一样能在孙明源面前敌得过小南香。既然什么都比不上,大太太联合手下人,对小南香加以陷害那倒是一条发泄的出路。 孙明源知道了,但又不能对大太太痛下杀手。 因为,他孙明源之所以有了今天,都是大太太父母对自己的赏识。 于心不忍的孙明源,只有寸步不离小南香。直到小南香生出孙雨晴,他才将小南香安排来马家荡。当然,小南香母子俩之所以不是同一路进入马家荡,那可是孙明源和大太太玩的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大太太动用大吏高手,对小南香下了追杀令。 包括接生婆,大太太都用上了。不过孙明源还是技高一筹。 请出六扇门的人,誓死保护小少爷和小南香。两个人斗智斗勇,直到小南香母子俩安全到达马家荡,大太太的人这才罢手。因为,他们不知道孙明源会舍得将小南香和小少爷送到远离京城的马家荡。 大太太防的,就是应对小少爷会分得京城她生的孩子的家产,只要小南香和小少爷对京城孙家的财产不予理会,大太太也没必要和他们过不去。 人生在世,除了吃穿二字,还有的就是继承家产。 孙雨晴十一岁那一年,大太太在孙明源之前病入膏肓,不治身亡。 孙明源在孙雨晴十五岁时,也相继老死在京城。他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以及京城多少家业,需要小南香和孙雨晴去继承。因为他知道,那小南香出生卑贱,哪里有机会能和其他儿女挣得京城家业。 为了确保他们娘俩的安危,孙明源让她们与京城孙家家产无缘,这是对孙雨晴和小南香母子俩最大的保护。 没来马家荡之前,小南香还不知道其中奥妙! 她也曾经为孙明源的选择,恨得切夜难眠。到了马家荡以后,她才感觉孙明源早有安排。特别是看到孙明源写给他弟弟孙明泉的家书,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要求弟弟将他派人送回的家当,除了留有部分给自己作为生活开支外,其余的一切必须交由小南香处理。 而且,他还特意嘱咐孙明泉,小南香是孙雨晴的亲生母亲,要马家荡的孙家人善待小南香母子俩。 可能令孙明源也没想到的是,他弟弟孙明泉和弟媳妇胡川凤,不但侵吞了他们家的孙家财产的大部分,还将财产转移到胡川凤的哥哥胡川逵的名下。 最后,被马书奎来个抄底。马书奎被小黑皮带人乱刀砍死在大木船上,那大木船被带到马家荡,乌金荡的芦苇滩,被孙雨晴带来的人付之一炬...... 今天的小南香,头上裹着花格扎头巾,一身大花布褂衫。 到了她这个年纪,小南香没有被裹小脚。 因为,除了小南香,其他和她一样进入京城孙府的太太、小妾,都是裹小脚的小脚夫人。刚好,小南香赶上了民国破旧立新的改革大潮。男人剪掉小辫子,女人不准裹小脚,首先破除的就是这两样愚民策略。 解除裹小脚,以小南香为代表的一大批女人被解放了。 而大太太以及其他太太小妾们,却成了以裹小脚为美的那个年代的牺牲品。 所以,小南香一双大脚,穿着的也是花布鞋。 可能是因为穿花布衣服,看上去给人喜庆的感觉,小南香这么多年来,只要去集贸市场,或者是人多的地方,哪怕是走亲访友,她绝对不忘为自己定做一身大花布衣衫。包括头上戴的头巾,也是选择花格子。 从头到脚,清一色大花布衣衫衣裤,包括脚上穿的鞋子,外表也是大花布糊的面子。 浑身武功,却因为穿着一身大花布衣裤而不被人待见。 小南香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要他说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听得出他不是本地人。 买个头上戴的夹头发的发夹,小商小贩都得跟她要双倍的钱,小南香还洋洋自得,自我陶醉。因为,她拿夷陵镇的消费,和京城相比较,难怪她感觉便宜好多。尽管,被当地人宰了个双倍,小南香乃然自鸣得意的原因是京城和夷陵镇消费落差太大了! “哎呦喂,从哪里来的乡里乡气的土八婆啊?穿得花里胡哨的,莫非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吧?”大街上,一群人三五成群地摇头晃脑走在小南香的身后。 她正在拿着发夹给自己戴上。 店主顺手递给她一只镜子,小南香对着镜子,瞧不够自己在镜子里的模样。那种喜欢镜子里的自己模样,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的甜到心里。 是的,这么多年了,没个男人滋润她,依旧光彩照人,小南香自以为长得还不赖。 她没有和这帮人搭讪,只是问店家:“能便宜一点不?倘若便宜一点,我便卖你一盒,带回去慢慢地用。”言罢,小南香自顾自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脸。那几个人见得搭讪被拒,心里不爽,便对小南香着了迷似的,几个人嘀咕一阵。 一伙人假装来买店家的商品,那店家一看就慌了神。 他们家门店卖的是女人用的产品,都是些胭脂花粉,发夹头箍,发簪橡皮筋和扎头的头绳等等。没有一件是男人身上穿戴的东西,这伙人不三不四地走来挑三扞四,无非是想搞出事端,生乱行窃。弄不好,给自己家生意搅黄了。 于是,拿出香烟,一人给他们一支,从口袋里掏出火柴,“哗呲”一声,给几个人点着。 “几位爷,小店小本生意,买的都是大姑娘小婆娘和小姑娘身上穿戴的东西,莫非,几位是想买东西送人是吗?”很明显,店家是在变相地跟这伙人打招呼。意识在暗示他们,你们来我这里买东西是假,趁人买东西付钱之际,伸出第三只手,偷人家钱财。 光光不挡财路,但你们这么做,势必对我门店生意造成影响。 我可不是摆地摊的主顾,收起摊子就走,无影无踪。 做门店生意,做的可都是信誉和口碑。令店主没想到的是,这伙人不听劝告,有人故意挤到小南香身边,意在掩护另外一人对小南香口袋里的现大洋感兴趣。店家见得小南香还没和自己做成生意,心里那叫个着急。 “呵呵,店家就是眼光好!连我们买东西送人,你也看出来了!没事,待一会巧拖了,有你好处!” 店家听到这里,为了避免惹祸上身,他只是满脸赔笑,但对看到那只伸到小南香上衣口袋里的一只手,默不作声! “哎哎哎,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好汉,放手,好汉请放手,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南香看似在用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实质上她在用镜子的反光,注视着身后的每一个人动静。 这点雕虫小技,对小南香来说,那真是马尾穿豆腐提都不能提。 那个人跪在地上,小南香只是用自己的胳膊,紧紧地将那只伸进自己口袋里的手夹在自己腋下。还没用力,那人疼得跪倒在地,央求她放手。另外几个人吓傻了眼,等他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拳脚并用,对小南香大打出手。 小南香东躲西藏,时不时用一双脚给这伙人反戈一击。 但凡被小南香一双脚碰到的人,即刻倒地哀嚎。 “啊哟,什么功夫这么厉害?弟兄们,快别打了,我们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赶快逃命吧!” 小南香看着他们几个人吓得鬼跑,这才定下心来问那个被她夹在腋下一只胳膊的家伙说:“亚拉个巴子的,老娘还没打够呢,就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告诉我,是那个门派的呀?” “姑奶奶,姑奶奶饶命,江湖荣门买卖,二东成的门下。今天算是小的有眼无珠,得罪高人。只要放小的一马,日后定将涌泉相报,说到做到,姑奶奶请饶命,姑奶奶请饶命。”大街上,围观的人立刻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人们用各自愤怒的目光,对小偷怒目圆瞪。 “饶你性命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是见到我,必须下跪叫声姑奶奶安好。不答应这个条件,我就废了你一双手,让再也不能去祸害他人,听到没?”小南香腋下用力夹一下,那人痛得叫喊起来:“啊哟!” 小南香笑呵呵的看着他,将耳朵贴近小偷的嘴,1在听他发出毒誓。 “姑奶奶,我,我今儿个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只要不杀我,姑奶奶便是小的生身父母,绝无戏言,绝无戏言。唉吆......” 那人眉头紧皱,一双眼,疼得眯成一条缝。 小南香之所以用一双脚对付那一帮人,这不是没招了嘛!她总共一双手,一只手牵着自己的马缰绳,一只手拿着店家给她照照自己的镜子,能对付这帮家伙的,也只有自己的一双脚。 小南香这才松开自己的腋下,那人一只胳膊好似断了骨节一般,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就是动弹不得。 怒不可及的人群,对小南香要放走小偷,扼腕叹息。人们遏抑自己对小偷小摸的赍恨,纷纷要求小南香打他一顿:“女侠,不能这么轻易地放他走。你这么做了,相当于放虎归山。他们这伙人口是心非,不会按照你想的去做。” “对,逮到小偷小摸的,只有打断他们的腿和手,令其不能为非作歹。否则不然,你今天放走了他,明天他们又来了。小偷小摸是叫个集集赶,别人赶集,是为了生机。他们赶集,是为偷盗别人的劳动成果。单凭女侠大发慈悲,是难以唤醒和遏制他们的贪婪贼心不死的吆!” 人们将这个小偷,围得范围越来越小。 眼看着有人抬起脚,就要朝小偷踹过去,一触即发。 “住手,亚拉个巴子的,谁敢在我的地盘对外地人大打出手,我看你们是活腻了!”一群人手里拿着大刀片子,还有人举着长枪,直奔小南香这边走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头上带着礼貌,身上穿的是白洋布衬衫,外套是纯黑色小马褂。 黑色大灯笼裤子,小腿用布袋绑着,黑色布鞋配着一双白色布袜子。 一双眼睛戴着一副黑色墨镜,身上斜箉着一支盒子炮。 一看,就知道那是二十响的盒子炮。 看这身装束,就知道是从土匪窝里走出来的二愣子。“散开,都给老子散开,我看还有谁在这里看热闹。”那人说完,举枪朝天“啪啪”两枪。听到枪声,刚才还要对小偷大打出手的那几个人,灰溜溜地躲到一边,假装没事人一般大气不敢出。 店家大门口,只有店家和小南香手里牵着马,还有倒在地上的那个没来得及逃跑的小偷,哭丧着脸。 和他刚才一起来的几个人,走到小南香面前,仗势欺人地说:“怎么啦,焉了?刚才你不是耀武扬威的要给我们几个人好看吗?现在怎么啦,见到我们老大来了,怂了!哈哈哈,弟兄们你看看她刚才多威武,怎么着,你武功再好,也抵挡不了我们老大手里的子弹对吧?哈哈哈!” 第二卷江湖恩怨 94章墙头一棵草 小南香掉转身,用眼皮眯虚一半的带看不看来人,除了刚才被打逃走的那几个以外,好像又多了几个。 但凡在现场带家伙的人,多半是新来的一伙人。 “切!他就是你们口中的江湖荣门买卖的祖师爷二东成?哈哈哈,就这副德行也配和我小南香一决高下?赶快跪地求饶吧,或许,姑奶奶今儿个心情好,能开恩放了你们几个。迟了,后悔都来不及,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二东成一听,从腰间掏出盒子炮,在手里晃悠着。他歪过头,像刚才逃走的那个人询问道: “你们告诉我说,那个厉害的人就是这个小娘们?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魔头来了,确原来,是个貌不起眼的半老徐娘啊!哈哈哈,别大言不惭好不好,成大爷我今儿个有事在身,不想和你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你,应该给我说声对不起,或许,二爷我今儿个心情还没那么糟糕。大家各忙各的,也算你今天走运,算是碰到救星了。千不该万不该,也算是我手下有眼无珠,碰到行家里。看走眼,把你给得罪了,承认错误,算是给你赔不是。你得理不饶人,也该对我意思意思吧! 得了,尽快说声对不起,我们立马走人。难得逢集,家伙事还多着呢。从此以后两无相欠,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番羞辱不放在心上。否则不然......嘿嘿......” 二东成摇晃着手里的还冒着青烟的枪管,一声冷笑。猛然间,趁小南香一个不注意,冷不防急转身,迅雷不及掩耳的将枪口抵住小南香的太阳穴:“咔嚓”一声打开保险。只要扳机一扣,小南香即刻被子弹穿透太阳穴...... 小南香还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动着给唬住了,她不敢轻举妄动。 二东成不咋的,他抵住自己脑袋的枪管和子弹,可不是闹着玩的。 待二东成忙完,小南香慢悠悠的醒悟过来:用一种缓慢的语气,慢悠悠的对二东成说道:“呵呵,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拿枪指着我。既然你知道错在先的是你的人马,那就得给我赔不是,凭什么让我给你道歉? 嘿嘿,听我一声奉劝,把你的那破玩意从我脑袋中拿走,要不然...... 我敢保你绝对会后悔。记住我说的话,当八国联军的长枪短炮轰开圆明园大门的那一刻,我爷爷就是那个大刀队的领班。他一刀一个力尅手里端着长枪瞄准他的洋鬼子一刹那,我们家族里的人,就对长枪短枪感兴趣。 所以,玩枪这玩意,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算是你的祖师爷吧。因为,我从母亲肚子里,就能听到外边的枪声,你信否?”小南香想将自己的脸朝着二东成。她想看清楚二东成的那张方圆脸,可是,因为二东成的枪管,从猜侧面抵着她的太阳穴,她动弹不得。 使劲瞄一眼右侧的二东成,我的娘唉,鼻梁左侧长着铜板大的朱砂胎记。 从胎记上面,冒出几根超长的黑毛。比二东成一张嘴周围的胡须还要坚硬粗长。再瞧一瞧二东成的脸颊,满脸雀斑。据说,女人在怀孕期间不忌嘴,吃了麻雀肉,生出来的小孩脸上终身会长出麻雀斑。 我去,确原来,乌金荡二当家的长得这副德行,小南香从鼻子里哼出“我草”的惋惜,怜悯心声。 她不想激怒二东成,和马书奎在马家荡水域一战,小南香不知道马书奎是被二东成划着小舢板逃走了。 要不是牡丹送来消息,她还以为马书奎早被他打死了。 今天,在夷陵镇碰到二东成,不知道算是冤家路窄呢,还是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呵呵,是吗?那今儿个爷爷我就让你瞧一瞧我的枪法。信不信我食指头这么轻轻地一扣,‘啪’的一声枪响,你的脑浆飞溅,脑袋瓜子顿时四分五裂,你打不打赌?” 小南香没有反应,她得装傻一会。否则不然,真的想二东成激怒,她小南香的小命还真的不保。得想办法移开二东成那抵住自己太阳穴的枪管,自己才好自救啊!但她心里有底,只要自己发出信号,那金梅银莲眨眼间就到。 她巡视自己眼睛能观察到的范围,由于二东成的盒子炮抵着自己太阳穴,眼睛能涉及到的范围很有限。 遗憾的是,小南香没有巡视到她们俩的身影,但她敢肯定,金梅银莲就在附近躲着。 “要杀人了,快,快去看看,前面的胭脂店门前要杀人了!” 夷陵镇的最繁华的大街上,人们奔走相告。活的要进去,死得要进来。胆大吓死胆小的,那些见不得杀人的胆小如鼠的人,一个个见得二东成横冲直撞的直奔小南而来,知道这个可怜的女人十有八九死于无辜了,便是撒腿就跑。 远离是非之腹地,是大多数人的理智选择。 当然,也不回避那些喜欢看热闹的人,遁身而来。人流如潮的大街上,加上赶集的人,原本即使车水马龙,人满为患。拥挤不堪的大街上,人们前胸搭着后背,鱼贯而行,形成两股人流,南北相反,东西背道而驰。 大部分人,是垫起脚尖,伸长脖子,希望看到二东成开枪的那一瞬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夷陵镇的人喜欢将看死人作为一种娱乐。 杀人,原本就是意见很残忍的事。按理说,应该躲避都来不及。 可是,事与愿违。人们只要听说那个地方要杀人放火,去施救的人不多,看热闹的人接踵而来。没一个杀人放火的现场,人头攒动的都是来指手画脚,绘声绘色看热闹的人。以打架斗殴,杀人放火为娱乐的人,不知道是一种爱好,还是因为那一会人们的精神世界没什么口粮。 找到自娱自乐等方式,便因此看热闹为满足自己精神上的一种需求,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能说,以血性和过激行为作为个人娱乐爱好,纯粹是一种变态的需求。小南香不敢激怒二东成,但自己又担心一旦发出信号,那金梅银莲不在场,岂不是给二东成壮胆了吗? 不能轻举妄动,她提醒自己! 要说夷陵镇上的人对二东成有什么感受,那还真的不能冤枉他们。 在夷陵镇,谁都知道二东成是开洗澡堂的大老板。有头有脸的人,才能知道二东成在大河南还有一个第三产业:即和白秀华合开的妓院。也有人听说过二东成是荣门买卖的祖师爷,但真的不知道二东成的江湖荣门买卖,即干些偷盗之事。 所以,无论二东成在夷陵镇招摇过市,人们对二东成还是不怎么讨厌。 好歹是夷陵镇本乡本土的人,地方保护主义,在哪一个朝代都有之。 本地人优先,外地人滞后,是官府默认的人之常情的行为。所以,虽然小南香是个弱女子,穿得普普通通。但了解情况的在胭脂店店家门口目睹小南香将那个偷盗之人锁住的一刹那,无不为小南香逮住小偷的行为壮举拍手叫好。 可是,当知道小南香得罪的人,即夷陵镇的洗澡堂老板二东成的时候,人们刚才对待被小南香抓住的小偷口诛笔伐的态势,立刻软化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惧怕二东成的淫威,还是因为二东成和他们一样,都是夷陵镇人,因此而得过且过。 刚才用眩目的眼神看着小南香,见到二东成来了之后,更多是对小南香予以同情。 听了二东成的话,唉声叹气的人居多。但连一个上前给小南香说好话解围的人,都没有。 唉,这人呐,人嘴两块皮,见风使舵的人,看人眼珠说话的人,特多。就是没有人敢出面替真理说话,替正义发声。害怕说了实话,会得罪本地的二东成。尽管他们知道小南香做得对,行侠仗义。可他们更多是因为小南香是外地人,什么地方他们也不知道。 二东成,他们都是认识的,或者听说过的。 这人呐,一熟三分巧。没人替小南香说话,那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令小南香没想到的是,自己好歹给夷陵镇的人抓住一个小偷小摸的人,按理说,但凡赶集的人,应该感谢小南香才对。小偷小摸突然不是被小南香抓住,他们还不是要偷其他人等不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刚才听得这伙人血气方刚,对小偷疾恶如仇。二东成来了,还是这伙人,一个个避而不提,封口如瓶。 人这种动物,也太现实了吧! 小南香深吸一口气,她在动脑筋想一件事:要说酱油坊的林浩诸,只要你在夷陵镇问一声,便是家喻户晓。且不说林浩诸的酱油坊,哪怕是白秀华的大河南开的妓院,还有王德芳的大河北妓院,包括王德鑫和王德明兄弟两开的赌场,那可都是师傅江小鱼祖师爷的门下。 包括秦昊的燕门买卖,只要是夷陵镇的人,那叫个脍炙人口。 你只要问一问会说话的孩童,他们便会告诉你,那几户人家,住在哪条巷,要走哪一条街直达他们家。谁让她小南香在夷陵镇不出名呢?还好,幸亏碰到的是小偷小摸,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算是给自己争取一点名声,积攒一点人气。 要不然,有可能这些站闲看热闹的人,说不定能帮助二东成来对付自己。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二东成的洗澡堂,以及他的荣门买卖听起来无上光荣,实质上人们是将荣门买卖和小偷小摸当着两样貌合神离的存在。如果真相大白,知道江湖荣门买卖干的就是小偷小摸的勾当,估计赶集人,一个个摩拳擦掌,他一拳你一腿,早就把二东成打成肉酱。 知道什么叫众怒难消吗? 甭管你是干什么的,哪怕你手里拥有千军万马,大权在握。只要惹怒普通人,使得他们热血上涌,愤怒一触即发而出现井喷。眼珠发红,血腥便是在所难免,哪怕刀山火海,都有人甘冒斧钺,与之抗衡。 不惜以身试法,为的是齐心合力,人多势众。群起而攻之,众人搭柴火焰高。我看还有谁的力量,能比得上数以万计的底层人的愤怒和亡命。 看到动物世界的水牛群,被狮群激怒的场合了吗? 明知道落入狮群之口,定将身首异处。 可是,被激怒的水牛顾不得那么多,只考虑和狮群一战成名。 对夷陵镇人来说,小南香他们一个都不认识。只当是外地过路来夷陵镇逛街的人,像这样的陌生人在大街上打起来,作为夷陵镇的人来说,那只有看看热闹。要说出手相助,那也只能帮助二东成。为本地人讲义气,甭管是非对错。 都说夷陵镇人的嘴,附近有个东沟镇的人的腿,远近闻名,小南香今天总算领教了! 夷陵镇人,有风便是雨,见到猫就当是鸭子使。 而东沟镇的人,则是语言表达差劲。 说话,表达能力远不如像夷陵镇人那样的令人通俗易懂。东沟镇的人说话说一半留一半,还有一半让你听的人去猜谜语。要说城府,还是东沟镇人厉害。他们和人做生意买卖,都是靠猜谜语达成协议。那可是别人听不懂,也看不明白,他们就将生意谈成的独门绝技。 讨价还价,买卖双方靠打哑语。 你说正常人,怎么可能人人都看懂哑语? 只有经过专门训练的人,才能懂。行家,就是这么得来的。包括江湖人,也不懂东沟镇人,只是靠手势和眼神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就能做成一笔生意买卖的本领。所以说,东沟镇人靠腿,而不是夷陵镇人靠嘴。 小南香始终不露声色,她依然一只手牵着马,一只手拿着店家给的一面小圆镜子。 二东成见小南香始终不开口,但满脸的淡定,对二东成顶在太阳穴的黑洞洞枪口,移到她的脑门心的天庭部位,小南香做出两背往上一摊的姿势,似笑非笑的和声细语道:“嘿嘿,哥们,那你就快点,要不然,我的人马上就要对你动手了。” 由于人声太吵,小南香又是轻声慢语,有的人还以为二东成和小南香似曾相识呢! “什么?” 二东成没有听清楚,他用力地将自己的盒子炮,顶在小南香脑袋上,使得小南香不得不将脑袋瓜子往身后养。要说这一会小南香反抗,还真的危在旦夕。她一双腿再快,也快不过二东成手里的子弹对不对。 “我是说有人正在盯着我看呢?不相信你给我吹一声口哨,背后就有人朝你开枪信不信?” 二东成将头朝身后看一看,奶奶的,什么鬼? 身边,和二东成靠在一起的,都是刚才被小南香吓跑的人。 “二哥,甭被她吓住。这女人刁钻得很呐,要么快刀斩乱麻,干掉她。要么,我们赶快‘捷地’。(收手不干,遇到不顺心的事,赶快走的意思)”二东成算是个精打细算的人,但见得小南香一个女流之辈,都被她逼成这样,还是嘴上不饶人。 第二卷江湖恩怨 95章失传的金刚大力神 不由得“呵呵”两声,瓢着嘴。 他捋起一只衣袖,凑近小南香的脸颊,带着挑逗的语气,极不正经地说道:“疯女人,你听到了吗?我弟兄们要我尽快了结你。奶奶的,你今天可触二爷我霉头了。原本,今儿个赶集,少说得巧拖个十块八块大洋。现在倒好,被你这么闹僵下去,空手而归。 对我荣门买卖来说,只要出门,就得有收获,否则不然,自己窑冦将定遭天外之灾。 我二东成发誓,只求财不杀身,看在你是女流之辈情分上,跪下给爷爷我磕几个响头,咱们俩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如果连这个条件都不答应,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口吐白沫,你的人也来不及救你。我二东成手里的家伙事,也不是吃干饭的。” “别跟她废话,二哥,赏她一喷子(给她一枪的意思)!兄弟们等了十多天才等到一个,逢集,就这么被这‘虬丝毛’(臭女人的意思,荣门买卖江湖黑话)给搅合了,太晦气了吧?不如‘弄’死她(江湖黑话先奸后杀称之为弄),杜绝后患。” 刚才领头逃走的那个人,继续在二东成耳边鼓动着。 二东成扬起脸,咂咂嘴嘴,拿枪的一只手稳稳地抵住小南香的脑袋,另外一只手抓住小南香的肩膀带着憎恨的情绪,咬紧牙关的说:“算了,看你这样子,也是一匹野马。让你低头认罪实在是为难你,但我可以选择成全你。 有什么要交代的,我二东成不是无名之辈,给你一个最后说话的机会。记住,这可是你自找的。我二东成可是给了你求生的机会的吆。你不要,那就怪不得我。弟兄们,你们可得记住啦,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周年。有人看上她的,把她买个熟悉的地方,记得清明节那一天,给她上坟烧些纸钱哈。哈哈哈......” 二东成一阵快意的笑过之后,手上有些用力的动作。 小南香知道万分危急,她不能在寄希望和二东成耍嘴皮子,获得反败为胜止住二东成施暴的机会。趁二东成给她说话的机会,她用嘴吹响了求救的信号。 “呜呜......” 口哨响起,看热闹的人,胆小的都捂着耳朵,有的人闭起眼睛,等待“咔吧”一声枪响,貌美如花的女人即将倒在血泊之中。嘿嘿,小南香才没那么容易死。只听得小南香鼓起腮帮,对着天空,扬起脖颈。 呜呜,两声长长的口哨连吹过后,一圈人的身后,突然间出现两匹黑色飞马。 它们从人群头顶飞过,越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流入海,落地在小南香的面前。 只见的马背上的两个人,犹如两只雄鹰,从天而降。一个人一只脚踩在二东成的肩膀上,另外一只脚飞起“啪”一下子将二东成手里的盒子炮踢飞。另外一个人,落地转身,只见得她身上的黑色披风,悬在空中飞舞,一声吆喝:“炸......” 一群人顺势倒地,手捂胸口,口吐鲜血。 包括那些看热闹的一部分人,也被殃及。 “什么功夫?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有人手捂胸口,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再问身边的人。再看看一只脚站在二东成肩膀上的那个人,在飞起一脚踢飞二东成手里的盒子炮之后,一招倒拔罗汉松,两只脚在空中合并,像一双老虎钳,深深地夹住二东成的脖颈,顺势将二东成的整个人随着她的一双脚,在空中划弧。 然后,在半空中松开双脚,将二东成惯性从自己的一双脚上跑出去。 “噗通”一声,二东成直身屈腿,被重重的砸在店家用门板搭起的摊位上。顷刻间,那些放在门板上的货物,犹如天女散花般,在空中飞舞。姑娘、女人、小女孩用的胭脂花粉,冰雹一样的散落在地,引得路人疯抢。 按理说,两个黑衣人走到这一步,应该收手了吧! 怎么可能,只见得她们俩背对背,马步站立。 紧跟着一招落腰固肾,双手从身体外围,随着两腿下蹲,双手合并至丹田,做好继续运力至手掌的准备。同时,两个人从嗓子眼里,报出一个字:“呀!”。 双腿用力踩下去,地面瞬间开裂。看得在场的人,瑟瑟发抖! “啊哟,气力无比,武功盖世。两位,奇女子也!”衣老者头发花白,他拄着拐杖,被几个晚辈搀扶着,不由得感叹起来。“老朽有生之年,算是开了眼界。功夫了得,功夫了得!” 他的晚辈生怕惹出事端,急忙低声奉劝老者:“老太爷,您老还是少说为妙。江湖格斗,谁是谁非,休得置身其中。走吧,别看了,我们回家!” 随着奇女子齐声“呀”一字从口中吐出,荣门买卖的十多个人,身上的家伙事,一杆杆从他们的倒地的腋下,肩膀上,地上飞起。 紧跟着,像听从指挥一样,全部稳稳当当落到两匹大黑马背的竹篓子里。 看得在场的人无法置信。两个黑衣人收起招式,接下来纵身飘起,直飞自己的两匹马的马背上,也不管小南香是死是活,尽管从众人头顶飞走,她们俩的脚,几乎掸着看热闹的人的头顶,吓得众人纷纷躲避。 谁都害怕他们俩掉下来砸到自己。 想多了,人心惶惶的当口,只听得“驾”的一声,如同寺院里的古钟,发出的既深沉而又震撼人心的波频,使得听到声音的人,个个如同被震荡得摇晃起来。人们惊恐万状的同时,定下神来。却见得两个黑衣人,飞奔而去。 什么人,用的什么门派,什么招式,没有人说得出。 于是,所有人将目光再一次落到小南香身上。却原来,小南香在对着两个人远去的马家荡方向,怀抱双拳:“多谢大侠鼎力相助,小女子大恩不言谢!”众人也不是知道小南香说的是真是假,也顾不得那两个黑衣人听不听到小南香的客套话。 看着远去的背影,两个黑衣人,骑着两匹大黑马,一前一后扬长而去...... 二东成半晌才醒过来,他像似做了一场噩梦。 摸一摸自己箉在身上的盒子炮,没了! 他一骨碌从地上坐起,看一看地上倒着一大片人,有他的人,在捂住胸口,双手抱着头的,还有人从嘴里咳出血来的。二东成明白,自己对付的该女子定不简单。两位被她用内功隔墙传音地召唤过来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尽管,二东成在竭尽全力回忆那两个人使出的事什么功夫,如此这般了得。 见得小南香装出一副和两个黑衣人什么关系也没有的样子,二东成明镜的一颗心,早有了结论。心里想,我去,你这死女人,害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想为自己洗脱?太欲盖弥彰了吧! “对”,二东成用力拍一下自己脑袋,“奶奶的,那两个人用的是金刚大力神功,在江湖上早已经失传。难道,难道我今天是见着鬼了?”他自言自语一番,见没有人理睬他,二东成继续沉迷于自己的回忆。他想捋一捋自己刚才目睹的这一切,是不是幻觉。 因为,两个黑衣人使用的这种精钢大力神功夫,要求非常苛刻。 男的需要“童蛋子”,女的必须终身不嫁。达不到这两个条件,所有人都无法成就金刚大力神功。二东成是久闻金刚大力神功的威名,只是自己和江湖暗八门的人,没有一个人尽心尽力练就此功。 因为,他们达不到练习金刚大力神功的境界。 六根清净,杜绝酒色财气! 不用别人说,二东成自己就第一个说他达不到这样的练功要求。“二哥,二哥呀,你,没死吧?”其实,他想问的是二哥,你没事的吧!由于被两个黑衣人费了自己的内力,说话失去元神。上气不接下气。 所以,话传到二东成耳朵里,他听到的是自己人在诅咒他没死吧! 气得二东成嘴都快歪了! “奶奶的,你会不会说话?我死了,你快活个啥?是不是希望老子死在女人手里,你们就舒服了啊!”吓得那人连忙对着二东成连连摆手示意:“不,不,二哥,你知道的,兄弟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那说话的人双眉紧锁,看他那吃力的一副表情,绝对比二东成伤势要严重得多。 内伤,和二东成的外伤作比较,自然内伤难以恢复。 小南香目送两位黑衣人远去,这才想起她要买的东西。 可是,映入他眼帘的一幕,令小南香难以置信。 那泼大街的人,都在抢拾店家哪些被那黑衣人用一双腿夹着二东成,来个空中飞轮,砸到摊子上琳琅满目的货物上面。引得大街上的人纷至叠来,一阵吵吵囔囔的疯抢。现在,那些抢东西的人,正在店家苦苦哀求之下,死皮赖脸的逃离。 无论店家给他们下跪,说好话,那些人就是一口咬定我又不是偷你们家的,大街上捡得,凭什么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呀?小南香正要走过去,二东成从地上一把扯住她的大花裤子:“别,别走!” 二东成有气无力的从嘴丫挤出几个字,那神态,就好像病入膏盲之人。 小南香误以为二东成还是对她不死心,正要飞起腿送给他一脚。 “怎么着,我说的话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是吧?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看你是吃饱了撑得慌。松开,免得老娘再生气,你可真的小命不保。”小南香不像是带着友善的态度,而是怒气冲冲的冲着二东成,带着警告和威胁的口气。 二东成急忙解释:“不不不,女,女侠。不不不,姑奶奶你是何方神仙,手下的人居然还会金刚大力神功?据我了解江湖上流传的金刚大力神功,早已经失传。那是因为练就这种功夫,绝非平凡之辈。” 二东成坐在地上,他见小南香怒发冲冠,便松开手,不想再被打。 小南香带着一种胜利者的自豪,又用一种带有鄙视的眼神,对二东成假装害怕地说道:“哎呦喂,我说这位爷,我可做不起你的姑奶奶。你看看我,这么年轻,做了你的姑奶奶我害怕折我的阳寿。刚才你说啥来着,噢,爷今儿个就不信了。现在,现在怎么就怂了啊?我可告诉你,那两个人跟我可没啥关系,人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小南香说完,仰脸大笑:“喔,哈哈哈......” 他们这边在笑着,店家可忙坏了! 他抓住一个怀里兜着一大包,从地上捡拾起他们家胭脂花粉的货物的大男人,嘴里不停地央求道:“王大爷,你就可怜可怜我们一家人吧,做点生意买卖不容易啊!你捡这么多给我拿走,我做一年的生意利润贴上去都不够,求求你高抬贵手吧!” 王德鑫领着王德芳妓院的一行人,正在逛大街。 来得早,还不如来得巧! 他带着一行人,正是来店家这里买粉饼胭脂雪花膏什么的,却逢那黑衣人的一双脚夹住二东成的头颅,来个空中飞轮。一瞬间,二东成的整个身体,从半空中砸向店家门前的售货摊位。那用门底下放着两条板凳搁在一起的摊位,即刻被二东成的身体砸得五离四散。 顿时,摊位上那些异彩纷呈,目不暇接的女人用品,四处飞溅。 王德鑫双手对操着,晃着二郎腿,一只手捋着自己的下巴,看小南香和二东成究竟谁赢谁输。突然才空中飞来两个黑衣人,看得跃跃欲试的王德鑫从嘴里伸出来的舌头,不敢缩回去。原本,他想出来劝架,在夷陵镇这个地方,他王德鑫和王德明兄弟俩还是有些名气。 打着江湖花门旗号,兄弟两还是被祖师爷认可的门下弟子。 对小南香来说,王德鑫和二东成一样,不认识。但对二东成,王德鑫和他打过交道。两个人算是江湖同道之人,只是做的不是同等生意,虽然一个在河南,一个在河北,有时候不得不为争取客人,两家人在夷陵镇大打出手。 河南的妓院有老鸨白秀华一手遮天,二东成只是充当保护伞。 而王德鑫,则是河北姐姐王德芳妓院的看家护院的打手,且不说人家还有一个从少林寺回来的弟弟王德明,那家伙可是得到少林寺方丈的真传。金钟十三罩的看家本领护身法术,曾经是方丈对王德明的私底下一招一式传授于他。 一个愿学,一个用心去教,王德明才得到少林寺十三招金钟罩的真传。 要说方丈为什么对王德明如此用心,传说是因为王德芳去少林寺看望弟弟的那一年,和方丈老和尚一夜情之后,王德芳临走时留下一句对方丈提出的唯一要求:教会他的弟弟的少林寺武功秘籍。王德明离开夷陵镇,那一年他才五岁。 记得弟弟五岁时,大弟弟王德鑫才八岁。妹妹才十一岁,而她王德芳也不过十四岁。 14岁的那一年,她正是豆蔻年华,竹苞松茂,含苞待放...... 第二卷江湖恩怨 96章趁人之危的花和尚 正是这一年的春天,桃花梨花盛开的季节。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位老和尚,在夷陵镇挨家挨户布施化缘。王德芳清楚记得,那老和尚手里拿着禅杖,另一只手里捧着一只小斗大的金钵。一身中黄色禅裝,身上斜挎一只绣有禅字的黄布挎包。 秃头顶上,六个斋疤明晃晃的镶悍在老和尚的囟门中间。 一排三颗,分成两排,整齐有序。 巳时,王德芳正在鱼市口的王家大院内,带着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在玩耍。老和尚拄着禅杖,徐徐来到他们家大院门口,身后,跟着一群大人小孩。平时,因为和尚住在寺庙或者称之为和尚庙。 咋见和尚入乡为俗,那些一生中没见过的和尚外貌的人,都想一睹为快。 因此上,和尚所到之处,前呼后拥,人山人海。大人小孩,出于好奇,闻讯即来。 老和尚也不见外,凡夫俗子,六根未净,七情六欲缠身,自己此次行程不就是苦度众生么。他将禅杖放在自己腋下,立掌阬头振振有词的念叨:“阿弥陀佛,施主开恩,可不可以布施出家人一点素食,以示信奉我佛宅心仁厚,普度众生之辛劳,阿弥陀佛!” 四个人一听,傻了眼! 什么怪物,穿着打扮从未见过。头发花白,满脸昂嘴胡子打灯笼找不到一个黑的颜色。说出来的话,听起来振振有词,可连王德芳都似懂非懂,何况,她那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有些后怕,王德芳将弟弟妹妹护在身后。 可调皮的小弟弟王德明从她的腋下伸出头来,不看老和尚一个究竟,他誓不罢休。 从来没见过老和尚这身打扮,怪怪的样子,吓得住姐姐王德芳,却唬不住最小的弟弟王德明。 王德芳见拦不住弟弟,第一个吓得往客厅里跑。她边跑边喊:“爹,娘,你们快出来啊,有一个怪老头走进我们家大院了。”王德芳甩下弟弟妹妹,自己脱身回屋去叫爹娘出来。大人,就是小孩子的天,什么事,在小孩子眼里,大人是无所不能。 那一会的王家,是吃穿不愁,银两不缺。 在夷陵镇,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姐姐跑了,妹妹和哥哥也各自吓得哭着跟在姐姐后面跑回客厅。 只有王德明走着摇摇晃晃的步伐,迎着老和尚站着的大门口走过去。 见着小孩子哭得哭,喊得喊,老和尚想转身离去。因为出家人知道自己行为诡异,正常人不会理解。所以,不打算为难施主。弄不好,还给自己招来是非。吓哭施主小孩,也是残疾人的罪过。最好的选择,那就是离开。 可就在他转身即走的一刹那,王德明喜笑颜开地朝着自己走来,老和尚顿时眼前一亮。 但见的王德明天庭饱满,地角方圆。美中不足的是,见得孩童两边太阳穴雾气层层。老和尚离开掐指一算,不禁感叹。阳春三月,百花争艳,万紫千红。王家阳宅,坐北朝南。西邻东巷,门前横路开道。人畜兴旺,聚财得当,百业兴旺。 儿女双双,主人身心健康。正所谓,生门主兴隆,阳月华气盛。 遇难出贵人,求官得道;经商水到渠成;主通达,吉祥如意,聚财,日滋月益;元神精气阔绰。凭老和尚的地道资历,他能算出王家大院吉凶。此乃因阳气横遭妖气覆盖。主屋阴气层层,杀气腾腾。 仙气折损,门主元气微弱。主内急火攻心,一触即发。老和尚巡视一周,但见得王家大院的主屋东西两屋脊,龙生九子的赑屃造型有误。赑屃喜爱负重前行,俗称神龟驼碑。在主屋屋脊做了这么个玩意,不是给主人带来福气,而是力压主人风头,打压主人阳气和元神。 因此上,王家大院屋后的一排排杨柳树上,树精蛇妖狐仙,群妖乱舞。阳衰阴盛,主祸难。老和尚见状,毫不犹豫举起手中金钵,试想除妖降魔。怎奈,耳边响起天外之音: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悟能方丈,你此次巡游化缘,时至今日获得圆满。收下你的得道慧根弟子,好生伺候。修成正果,佛法无边无量无际。其余事等,天机不可泄露,你早早回归少林吧!” 老和尚惊骇。 他抬起头,朝天空中望去,那些刚才看到的魑魅魍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和尚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任务,不是降妖除魔,而是寻找有缘人! 莫非,我佛如来,在提示我,眼前人表示于我佛有缘? 自己走出少林寺,立行千里之遥,不就是为寻找这位有缘人的到来吗?这个小孩,和其他几个小孩不同之处便是:他们逆向而行,朝我走来,即使非我苦苦寻找的有缘人,也必将是与我佛结下不解之缘之人。 于是,他放下手里拐杖和金钵,蹲下身,抱起王德明在怀里。 老和尚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佛祖天外传音,是不是指的就是眼前这个朝他走来的孩童。偏偏在这一会,王德芳将爹娘喊出客厅外边。见得老和尚抱着自己孩子,王德芳母亲冲上来就要抢走。她一说话,一激动,老和尚顿感她时日不过。 王家大院必招横祸,不是天注定,而是人祸所致。 说让你在自家屋脊东西两侧,做那么个玩意呢? 不知道当初wie王家大院做出赑屃造型的工匠寓意是什么?难道,是要人门主像赑屃一样的负重前行,还是要赑屃龙子,为他们家负重前行呢?或许,为王家大院设计赑屃造型的人,存心不良。 至少,他带有诅咒门主的意思,亦或有诅咒王家大院的人,灾难不断,祸事连连。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一个老和尚怎能抱得,怎能抱得,咦!” 嘶吼着的王德芳母亲,有点声嘶力竭。其实,她已经肝肺旺火,遇事火冒三丈。情绪极为激动,此乃病入膏肓之前的回光返照。只是老和尚不敢进言,佛祖有言在先,他一个修道之人,又有何德何能挽救于王家大院门主于水深火热之中? 面对女主的疯疯癫癫,老和尚淡定如神。 只见的女主却被紧跟着后边的王德芳父亲一把拉住:“夫人休得无礼,休得无礼!” 说着,他急忙挡在夫人面前,笑呵呵地朝老和尚走过去。 走到老和尚跟前,他并没有伸出手去抱回自己孩子。而是对老和尚作捐行大礼,身后的夫人和孩子,一个个想争先恐后从老和尚怀里抱走王德明,都被他挡在自己身后。老和尚不动声色,只是面带微笑,朝着门主,慈眉善目。 门主,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师傅辛苦,可否邀请师傅寒舍一坐。” 老和尚闻言,不敢应允。 因为他耳边响起天外之音的回荡。告诉他,只收与自己有缘的佛家弟子。其余事态,休要多管闲事,天机不可泄露。如此说来,这家人很有可能前世,或者今世有人作孽深重,激怒佛祖天庭。不说别的,单凭将赑屃位置放错,那老龙王岂能绕过? 所以,方丈悟能,急忙还礼:“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施主善心我领了。 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施主应允。小施主与我佛有缘,看他天庭饱满,地角方圆,见到本老和尚,不卑不亢,徒步笑迎,此乃我佛之大幸也!施主瞧一瞧,他抱在我怀里,笑盈盈地投入怀抱,天真无邪,无拘无束。 六根清净,聪慧敏捷,心神宁静,单凭你所看到的现在,老和尚希望施主成全收你儿为爱徒。当然,老和尚留下手中金钵,如果施主有幸去少林寺探望,带着此物我保你一路畅通无阻。阿弥陀佛,施主请三思!” 老和尚快人快语,也不含蓄婉转。看得出,他一刻也不想在王家大院多待,只想速战速决。 夫人一听,连连摆手摇头:“不可不可,我孩子还小,哪知道什么与大师有什么缘分。可能,他是因为看到师傅身上打扮和穿戴与众不同,出于好奇,好玩,所以才朝师傅走来。只是为了满足他幼小心灵里的一种好奇心,希望师傅另选高明。我们家孩子,无此慧根,只能做一名凡夫俗子,您还是另请高就吧!” 话音刚落,就从身后挤到前面,以示要抱走王德明。 “哇哇哇......” 王德明可能是因为母亲要来抢夺自己,而吓得哇里哇啦地哭将起来。 吓得母亲后退一步,王德明立刻止住哭闹。这一下,王德明父亲服了。他相信老和尚说的话不假,再看看夫人,也被王德明宁愿喜欢上老和尚,而情愿在见到自己去抱他的一刹那,大哭大闹。她瞠目结舌:难道,老和尚说的话是真的? 看着弟弟被带走,王德芳哭了。 除了他以外,大弟弟王德鑫和妹妹王德霞像无事一般不哭不闹。 时隔三年,王家大院突发大火。所有王家财产付之一炬,爹娘葬身火海。而三个孩子,恰巧到集市上去玩了。那一年,王德芳才十七岁。她不知道老和尚留下来的金钵,可以令他们家东山再起。 投天无门,入地无缝。 有一天,突然有人找上门,要收她为徒。那人保证,只要王德芳跟着自己学徒,她们家的一个妹妹你,一个弟弟保证不会被饿死。 有了这句话的承诺,王德芳如同得到救命稻草。 殊不知那收她为徒的人,正是摘星楼的蜂门买卖祖师爷周德强,这个人见得王德芳青春焕发,苗条淑女,长得前凹后凸,垂涎三尺。心生歹念之余,遂以收王德芳为徒的理由,将其诱骗至自己怀抱。 白天,周德强以师傅身份,经常出入王德芳在王家大院零时搭建的房子里。晚上,他带着王德芳来到江小鱼他们家的回春阁。 时间久了,哪有不透风的墙。 周德强夫人知道后,为了家族的名声,他不与周德强大吵大闹。而是暗地里,给王德芳喝些打胎药。她去赵世凯的寄仙翁郎中铺买药,那赵世凯可算是尽心尽力。拍周德强马屁,至少自己每一次去他们家做客,那周德强总是热情周到。 王德芳因为合理周德强带过来的好茶、香茶,不但怀不上孩子,还得了终生不孕的毛病。 这就是王德芳开妓院而选择不嫁人的主要原因,也不是说她现在害怕周德强对她不死心。 而是她嫁给谁,都是不生蛋的老母鸡,你说她嫁人还有什么意思。只是为王德芳可笑的是,她不知道那老和尚带走他弟弟时,丢下的信物金钵,是纯金打造。如果当初她知道那金钵价值连城,又何苦为了养活弟弟妹妹投身周德强门下。 不过,后来的周德强也没怎么亏待她。 几年下来,她积余了一些银两。有了积蓄,王德芳第一个想到的是:去少林寺,看看自己的弟弟王德明。记得老和尚当时的交代,是要带着金钵去找他。王德芳怀揣金钵,带着弟弟妹妹开始上路。 一路上雇佣马车,翻山越岭,徒步的地方实在是多。餐风露宿,那属于正常人家的事。 去时,沿途走了一年零三个月。终于走到了嵩山少林寺。 她来的不凑巧,悟能方丈近日闭门入关,从不见客。一切事务,有二师兄武慧处理。武慧,即是王德明的师傅,武功高强。王德芳来时,凭老和尚金钵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少林寺大殿。武慧接待了王德芳,见到王德芳水灵灵的样子,从未闻见粉香味的武慧,淫荡邪念顿起。 他不但背地里收回老和尚赠予王德芳的金钵,且将王德芳诱骗之自己下榻处,以自己将毕生修炼和盘托出为承诺,将王德芳玷污。事后,害怕东窗事发,在老和尚出关之前,武慧打发了王德芳姐妹三人,草草离开少林寺。 由于金钵被收,王德芳一路艰辛。 尽管武慧给了她足够银两,回到家,经历一年三个月。期间,路上雇马车,买马匹,加之年幼无知,花银子也不知道节省。到了夷陵镇,已经所剩无几。最后,不得不因为欠下债务,沦为妓女。 三年后,王德芳自立门户,利用自家在鱼市口的地基优势,在上面搭起了大棚。 自己做起妓院生意,接下来每年翻新一次, 王家大院,重新在原地搭起轮廓。王德明二十岁那一年,他突然赶到夷陵镇老家。倘若不是因为武慧亲自送他上门,王德芳姐妹三根本就不敢认他。因为,王德明长成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小伙子。悲喜交加,姐弟四个相聚,看得武慧心里惭愧至极。 他无心和王德芳再次重温旧梦,因为,他发现王德芳已经不是原来的王德芳了。 在武慧口口声声默念:“罪过,罪过”的同时,他将自己背地里收回王德芳的金钵,返回给她。王德芳这一会才知道那金钵的分量。所以,背着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将金钵收藏得严丝合缝。至今,在夷陵镇没有人知道王德芳手里拥有一支少林寺方丈的金钵。 或许,正是因为王德芳的封口如瓶,才有她今天的平安无事。 第二卷江湖恩怨 97章风卷残云 生于乱世,对外人不多言; 对做事,对与不对你尽管悉听尊便,听人指挥就好。切不可夸夸其谈,肚子里有些文水,切不可见人就露;特别是有关于财产这方面,家有稀世珍宝,切不可在别人面前炫耀。那样,等于将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 王德芳手里有一宝,多亏武慧给他收藏多年。 直到王德明功成名就,武慧借送王德明回家之时,才将金钵归还王德芳,那可是等于救了王德芳兄弟三人一命。试想一下,如果有人知道她一个弱女子,手里拥有老和尚赠予的金钵,稀世罕宝,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义士,绿林好汉,土匪强盗前来偷盗抢夺。 细思极恐,想到这里,我们不禁为王德芳捏一把汗。 王家遭遇天火,几乎家破人亡。 幸亏四个孩子都健在,虽经历磨难,但能健康地活着,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夷陵镇的人没少救济他们家,只是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要想姐弟三人好好活下去,靠好心人接济,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周德强收他姐姐为徒,虽说存心不良,但对日后王德芳开妓院积累下资金,不能不说周德强为了日后的王家东山再起,立下汗马功劳。 人常说:没功劳还有苦劳吧?周德强对王德芳他们家即使如此。 只是,周德强不但将王德芳带上江湖路,还把王德鑫介绍给陈永裕门下做了大弟子。 那陈永裕谁不知道他是江小鱼的第一个得力门生,号称江湖花门买卖大弟子的第一大弟子,即,江小鱼的徒孙。 既然做了江小鱼的徒孙,即陈永裕的大弟子,赚钱能力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谁都知道,大树下面好乘凉啊!王德鑫借着江小鱼在夷陵镇的威望,狐假虎威。令夷陵镇人没想到的是,当初认为,能活着就不错的王家孩子,现如今已经在夷陵镇叱咤风云,为所欲为。 现在对夷陵镇的人,王家虽然没反目成仇,但至少有些怨气。 特别是周德强,王德鑫和王德明兄弟俩始终认为他姐姐是为周德强威逼利诱,才走上今天开妓院这样的局面。王德芳嫁不了男人,生不了孩子,都将归咎于周德强霸占她的结果,甚至扬言,倘若周德强不对王德芳有个说法,兄弟俩在周德强有生之年,绝不放过。 羽毛丰满,当初的雏鸟,现在翅膀硬了! “老家伙,平时,我王德鑫没少照顾你们家生意。 鱼市口大妓院的姐妹,哪一个脸上涂的,手上戴的,不是从你们家的买回去的那些破铜烂铁的玩意儿?今儿个算是你运气不佳,而我们一行人只是撞大运了,地上捡的,给你,是情分,不给你是本分。哥儿几个一没偷,二没抢,你能拿我们咋样,大家说我说的是不是啊?” 王德鑫这么一鼓动,那些厚颜无耻的妓女齐声吆喝着:“是啊!今儿个算是你倒大霉,而我们几个,是从地上捡的是不是啊姐妹们?” “是啊!地上捡的,凭什么说是你们家的呀?” “凭什么说是你家的呀?我说是我们自己丢掉的呢,谁来证明啦!” “对,就是我们自己丢的!你看看,我耳坠子和地上捡的一模一样。啊,咯咯咯!” ...... 店家争辩道:“那是你们前几天在我们家买的,可你们手里拿的,地上捡的,那可都是我们家的东西,被他们俩打架给掀翻了我门前摆的摊子啊!是我们家的,不信,你问问街坊邻居,请大家伙说句公道话啊!” 店家怀抱双拳,跪地恳求站闲看热闹的赶集人做个证。可是,很多人,见得店家说出要他们证明的话,呼啦一下,跑得远远的。 可能,是因为王德鑫在夷陵镇太有名望了吧! 人们不敢招惹他,怕的是被他司机报复。 “怎么样?老家伙,你看看还有谁站在你一边的呀!哈哈哈,姑娘们拿着你们的东西,我们走!”店家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都是夷陵镇的人,王德鑫这种做法,明摆着是在气势凌人。 要说王德鑫,甭管他姐姐开妓院,还是他们兄弟俩开赌场的花门买卖赌场,都是混饭吃的生意人,同情店家才是明智选择。 可是,那个王德鑫因为每天要带姑娘来店家这里买胭脂花粉,不是他带人来,就是他姐姐王德芳带人过来。反正,没见过王德明带姑娘来过一次。见得王德鑫死皮赖脸地不肯退还从地上捡起来的物品,店家摇摇头,回天乏术,只得认命。 “唉,我说王大爷,都是街坊邻居,你好意思拿走,我还不好意思收回呢!何必为此翻脸不认人?” 他从地上站起身,无奈地对着王德鑫挥挥手! 一群花里胡哨的妓女见状,一个个乐不可支。 争先恐后地从王德鑫怀里,拿走从地上捡拾起来的化妆品,转身即走。二东成这边苦苦哀求,小南香腿上用力甩开二东成,将手里的铜镜还给店家径直走向王德鑫面前。“慢着,我看这位爷外表也不赖,怎么喜欢从地上捡拾起东西来了啊? 人常说大丈夫,气宇轩昂,气吞山河男人本色。 大丈夫,不吃嗟来之食,不用施舍之物。别人用过的,绝不吝啬;再说了,是君子绝不夺人所爱。而你今儿个的做法,真的让我们所有人在场的人大跌眼界!店家丢掉的东西,你的人捡起来便是你的,如此这般,你能将你的话一包到底,绝无反悔之意?” 王德鑫摇晃着二郎腿,上臂交叉在胸前。露出一副六亲不认的眼神,鄙视地看了小南香一眼。 “你刚才说的话没错,大丈夫气贯长虹,胸怀宽阔。可是,大街上捡来之物,你总不能将它扔回去吧?那叫个散财你知道不!是你的财气,雷达不散,大家伙说对不对?哈哈哈......”有人听得王德鑫说的嬉皮笑脸,也跟着囔囔。 “说得对,掉在地上的东西不捡白不捡。” 他们举起从地上捡起来的店家物品,几分得意忘形,几分欣喜若狂。小南香抬起眉毛,一双眼向上勾着藐视这帮人一下。她不想和无知无识的人一般见识,对他们做出的无耻至极行为,不予追究。 但就店家求援有人帮自己作证,只见得店家抱拳走到谁的面前,谁立刻撒腿走人。 不难判断,王德鑫在夷陵镇还是有一定的人员关系。 她不管这帮起哄的人,包括那些妓院里的妓女这副德行,小南香在京城又不是没见过。这伙人的出息,用不着小南香介绍,大家伙心知肚明。所以,她手里牵着自己的爱马,一步一步向王德鑫靠近。 刚才,王德鑫和妓女们又不是没看见,那小南香一声口哨,便唤得黑衣人从天而降,看得他们心里打战。 那功夫,不知道他弟弟王德明有没有试过! “这位爷,依我看今天这事因我而起。你从地上捡拾起来的东西,是我和那烂货撕扯时,给店家掀翻在地。如果说,你见到便是你的,那我可以将你身上带的所有东西散落在地,被别人捡了你是否有反悔之意?”小南香认真地问王德鑫。 要说小南香将话问到这个份上,离她出手只有一步之遥了。 如果王德鑫是个知趣的人,将东西还回去就得了呗! 可是,现如今的王德鑫,才不这么想。 他变换一下姿势,将一双手卡在自己腰眼里,带点不撞南墙头不回的三级调痞气“呵呵”一笑道:“可以啊,你能将这些东西都掉在地上,哪怕......包括我本人也掉在地上,你都可以捡回去啊!哈哈哈,包括我捡回去,那不就是你的了吗,嗄,哈哈哈!” “对呀!有本事,你就使出来呀!” “听她瞎吹,有这能耐,刚才和二东成纠缠在一起,她还用得着搬救兵?” “她有这功夫,先将我们大当家的捡回去做相公啊?哈哈,大家伙都在这里替你们俩作证,嘎~嘎~嘎~” “不行,我们才不能把大当家的给他捡回去呢。万一,她真的有这个能耐,姐妹们,那我们以后靠谁来罩着啊?咯咯咯!”王德鑫被这些妓女的一番奉承话说得眉飞色舞。那种沉浸在女人堆里的自豪和得意,令王德鑫腾云驾雾,飘飘欲仙。 他仰面朝天,双手叉腰,“哈哈哈”只顾爽朗地大笑。 小南香深吸一口气,没有人知道她要做什么,嘴里也不讲话。 只是对着王德鑫等人轻轻一吹,顷刻间,一行人的裤子,都掉下来了。 满大街的人,反应各异。姑娘们捂脸笑着转身离去;男人们争先恐后往前挤,都想一睹为快。二东成被这一招搞得从地上站起身,他跌跌撞撞的指着王德鑫断断续续的说:“王老弟,你,你看看你的裤子,掉,掉了!哈,哈,哈哈!” 妓女们往下面一瞧,急忙用双手提起裤子:“怎么啦?裤子,裤子掉下来了!” 她们互相指着对方,谁也不看自己。有的人只是顾着用双手捂住那玩意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式,搞得晕头转向。手忙脚乱,心神不定。第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提起掉下去的裤子。王德鑫也是,二东成用手指着他裤子,提醒说裤子掉了。 王德鑫左右摇摆着脑袋,在瞧着别人的下身。 他望着小南香,脸上露出你奈我何的笑容,还在洋洋得意! “她们裤子掉了,大家伙快来捡呀!” 店家冲上来,他才没时间捡回王德鑫的裤子呢。 那店家一家人捡的都是从这伙人身上掉下来的,属于他们家的东西。王德鑫一行人气得两眼发直,但也无计可施。因为,小南香站在她们面前,明知道只有小南香敢对他们这么做,可就是看不出小南香会有这等无声无息就能解下她们所有人裤带的功夫。 “是谁?你是谁!给老子站出来,不撕了你,我就不叫王德鑫!” 王德鑫手里提着裤子,脑袋左右摇晃着,对着大街上那捧腹大笑的人群嘶吼着。小南香用手指掩鼻抿着嘴,低头不敢直视王德鑫的滑稽,但又尴尬的样子。事前,那不可一世的神气劲,这一会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小南香趁机走到二东成面前,今天,给店家的损失你认了。 假如你不这么做,小命休矣!说完,飞身上马,极速离去。大街上,人们看着小南香骑马飞奔的样子,相互交换着眼神,撇着嘴互相交流着:“不简单,这个女人,功夫了得。招惹这样的人,非死即伤啊!” “你瞧那王德鑫,裤子被人家脱了,他还假装不知道是谁呢?哈哈哈,我估计啊,他是明知故问。斗不过人家,不得不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要不然,在夷陵镇他日后还怎么做人。”二东成没兴趣听他们闲扯,尽管这伙人就在自己周围。他走到店家面前,掏出五十两递给店家。 “唠,那个女人叫我给你的。” “啊......二爷,这,这怎么能收你的银子呢?” 嘴里说着,一双手却不自觉地接过二东成的银子,正要往自己怀里揣。二东成见着心里那叫个疼啦!我去,今儿个咋就这么倒霉呢!他一把抢过店家送到怀里的银子,恶狠狠地瞪着店家,想大声呵斥店家。怎奈,他正要吸气大声说话,身上疼痛突然骤起。 “哎呦.....” 二东成立即换成一种温和的语气说:“奶奶的,我说店家,我也是夷陵镇大河南的白秀华他们家的大当家的,官员街,有我二东成的乡巴佬洗澡堂,你不会真的收我五十两吧?”店家见得银子已经被二东成抢回去,心里大为不快。 只恨你小南香走得快。要不然,他准请小南香再痛打二东成一次。 “喔,不不不,二爷,你老远近闻名,如雷贯耳,如雷贯耳。小的不敢收,不敢收。”说完,店家开始将目光脱离和二东成的接触。因为,跑土匪的,和吃江湖饭的人,都有不同一般人的杀气腾腾。 别看二东成被小南香一招风卷残云,整地狼狈不堪,但身上那种匪气始终神气活现。 膂力过人,是练家子之人的吓人魂魄的气场。 胆小如鼠的小市民,和普普通通的人,每每见着大官大位的人,或者威猛过人的人,都被这伙人的气场逼得退避三分。 所以,店家只想像二东成这样的瘟疫,尽早离开自己的视野。 没想到,二东成还算良心发现。 他将五十两纹银抢回去,从里面掏出二十辆递给店家:“唠,这二十辆就算是我今天按照那女人,哦,不不不,女侠,女侠的吩咐给你。她倘若问起,你得给我美言几句。否则不然,我斗不过她,跟你斗,手段还是富富有余。你说,是吧?她说走就走,我和你,在夷陵镇是飞不高跳不远啦!” “那是,那是,二爷,那老夫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二十两,我先替您保管着。您老随时随地都可以来取。嘿嘿,你慢走,慢走!” 第二卷江湖恩怨 98章虎踞龙盘的要员街 王德鑫忙着给自己找裤带,关键是,这伙被小南香一口气力解开裤带的人,怎么也找不着裤带。 人们朝着小南香骑马奔走的方向,这才发现,小南香手里拿着裤带,一根一根的扬手丢在半空中,随着风刮的方向,飘飘摇摇地落在大街上。有人追上去捡,妓女们手里提着裤子,跟在后面喊着:“送过来,送过来呀,那是我的裤带,我们的裤带......” “谁捡到就是谁的,不是王大爷说了吗,凭什么给你!” 捡到裤带的人,对着他们大声喊出来。 王德鑫听了,这才反应过来。他对着小南香远去的背影,把牙齿要咬得咯嘣咯嘣作响。二东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倒不是为了讨好王德鑫。说实在话,王德鑫对二东成来说,不过是大哥哥不说二哥哥,两个哥哥差不多的角色。 彼此彼此,不分高低上下。 “我说老弟,走吧!今天没看好日子,他奶奶的,晦气!” 说完,用一双带着仇视的眼神,瞪着回去喊他的那几个人“亚拉个巴子的,都是你们这帮浑蛋有眼无珠。江湖高手,居然被你们当着空把来忽悠我,看老子回去怎么给你们加满加满。(在这里,加满的意思,就是教训)”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对刚才发生在胭脂花粉店门前的一出戏,看得意犹未尽,余味无穷。 人们交头接耳,脸上挂着挥之不去的笑容,对着王德鑫他们走去的背影,指指点点。 二东成看到这里,也不想呆在原地太久。丢人现眼的事,谁都想瞒着别人。 王德鑫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着自在,借台阶就下,有粉便是白。草草收场走人,一肚子火不知道对谁发。二东成只得拿手下的人撒气,骂几句解解恨,那叫给自己一个过场。要不然自己在夷陵镇横冲直撞,只有他欺负人的份,却始终没被他人欺负时候。 奶奶的,没想到,今天碰到硬茬! 秦昊,接到许传奎的口信,他不得不召集人马。 许传奎从腰眼递给秦昊一块令牌,那是江湖门派之间有要事相求的特别标志。 倘若许传奎今天不带这块见物如见人的桃木腰牌,上面刻着马占奎的名号,哪怕许传奎嘴上磨成老茧,秦昊只会敷衍,绝对不可能真的去调兵遣将。二东成,今天也是接到马占奎的腰牌,代表荣门买卖,前来夷陵镇的燕门买卖窑冦聚集。 那王德鑫,是奉花门买卖祖师爷江小鱼的指令,带着腰牌前来秦昊窑冦上报道。 蜂门买卖周德强,麻门买卖姜汁莲,葛门买卖赵世凯,纷纷带着马占奎发出去的桃木腰牌,日夜兼程地赶到夷陵镇。秦昊窑冦上,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人们见怪不怪,因为秦昊他们家在夷陵镇,就像是菜市场。整天人来人往,人们也习以为常。 谁都知道,与官商、官匪沆瀣一气的江湖燕门买卖,在夷陵镇从不在地方作恶。 所以,夷陵镇人,对秦昊他们一家人,不予地方百姓即父母官为敌,大为颂扬。 不但不反对秦昊他们家的燕门买卖,有时候,见得从秦昊他们家逃出来外地女子,只要夷陵镇人看到,便会急速通知秦家来人捉拿。 不知道夷陵镇人做的是对是错,无人来为此做定夺。从外地姑娘被买过来的角度来判断,看到姑娘逃跑不但不予保护,反倒为讨好秦昊他们家,而将姑娘逃跑线路告诉他们,那绝对是没有人性。 话又说回来,作为夷陵镇人,秦昊也没和任何人结仇作对。 尽管,没必要通知他们去重新抓回逃跑的姑娘,也不至于和秦昊家琴瑟不调,反眼不识。 但,将姑娘逃跑线路,告诉秦昊他们家,那是对姑娘们的极大不负责任。最好的做法,假装没看见。尽管秦昊他们家灭有得罪过夷陵镇的人行为故意,你不帮助人家姑娘逃跑,就已经是帮助了秦昊他们家。还有必要去投其所好的告诉他,应该往什么方向去追吗? 因此,夷陵镇人虽然报义气,但对人家被买回来的姑娘来说,那是罪恶滔天。 隔壁,热闹非凡! 林浩诸的酱油坊,也没闲着。佣人没早没夜地干活,大铁锅煮黄豆、小麦、玉米、杂粮。大缸开始捂姜黄,大扁放在打谷场暴晒姜黄磨坊的小毛驴在拉着大磨盘转圈磨姜黄粉,一般人正在往大缸里倒姜黄粉,兑水加盐,最后,暴晒成酱。干得热火朝天,忙得不亦乐乎。 只是,今天他们家忙的不是为了做酱油而忙,是为小南香的到来,一家人忙得穿梭来往。 特别是,小南香骑回来的那匹大黑马,三个大男人在给它喂饲料,洗澡梳理打扮。 二东成和王德鑫没看见小南香的人,但是,小南香骑着那匹大黑马,两个人看到了大为吃惊。“喂,你看到没有。隔壁那户人家的大黑马,看上去是不是有点眼熟啊?莫非,莫非和你我为敌的那个人,与隔壁人家有什么瓜葛?” 王德鑫指着那匹被三个佣人牵着喂料、洗澡的大黑马问道。 “是啊!难道......” “难道,是那个和我们打架的奇女子?” “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都是骑的大黑马,要不然怎么这么巧?走,到隔壁去看看。” “唉,有什么好看的呀?当心打草惊蛇!鱼养在缸里,还怕她飞走吗?切!” 秦昊窑冦上,不,应该是秦昊府上人头攒动。 大客厅,江湖燕门买卖勺大金边铜字,悬挂在二道梁中间。两边,分别挂着点亮的两只大灯笼。大白天,也不影响他们掌着大红灯笼。谁都知道,华夏以悬挂大红灯笼为喜事标志。但凡门前挂着大红灯笼的人家,强盗土匪正常情况下是绕道而行。 江湖集会,对暗八门来说,也不多见。 几年一次,几个月一次,非常时期,也有十天八日集会一次不是没有过。 只是今天的聚会,为什么不在马占奎的雀门买卖家里举行,那是因为马占奎还没有定下和孙雨晴一决雌雄的时刻。以防万一,在秦昊的燕门窑冦上聚集,只是统计一下,能带人响应马占奎号召的,究竟有多少人马。 江湖人,谁都知道翻眼无情。 称兄道弟的把戏,谁都会玩。两肋插刀,谁都在大庭广众之下,信誓旦旦地滴血盟誓过。只是真的到了需要为自己两肋插刀的生死弟兄的那一刻,你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一个能为你挡刀子的弟兄。作为雀门买卖的祖师爷,马占奎能对江湖之事不熟透于心么。 所以,他不得不提前预热一下。 看看现在的暗八门,对他马占奎愿效犬马之劳的人,究竟有多少。 放在其他门派身上,不是自己门派的事,要想他们当着自己的事来办,比登天还难。不是说他们不听召唤,因为顾及自己的门派安全,各大门派之间的联系,江湖暗八门还是懂点规矩的,谁也不敢直接推托。 所有人都顾忌,灾难哪一天会轮到自己头上,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这一辈子会一直有用不着人的地方。 厄运会降临,到时候只有自己门派的人孤军奋战,不死也得塌层皮。所以,表面上,谁都不会直接拒绝门派与门派之间的请求。而是当面应允,以后找出各种事端,给对方来个婉转拒绝,江湖俗称:搭节目。 退后,或者延迟到达指定目的地,是正常情况下的江湖人应对招式。 以示自己无法及时赶到,既给对方面子,也保全了自己的实力。或者,等事情结束了,自己的人马才姗姗来迟。接下来赔礼道歉,斥责自己一番,以示忠诚。江湖人的嘴脸,实际上还不如普通人义气。 至于人们为什么总是说江湖义气,那不过是送江湖人一个恬面的外表。 来秦昊窑冦集会,马占奎比较放心。主要是因为秦昊是他的妹婿,他妹妹马秀奎嫁给秦昊,是他马占奎保的媒。哥哥替妹妹保媒,那马秀奎一百个不情愿,父母也得强行做出决定不是。有父从父,无父从长兄。 在过去,除了父母,就是长兄为大。不过,也不能回避,马占奎还有另外打算。 那就是为了照顾妹妹妹夫家的生意,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秦昊他们家养着几十个美女,清一色的豆冠年华,那些当官的人见着垂涎三尺。不惜重金,也要先睹为快。有的官员,甚至放下手中万千要事,也要抱得美人一时归,说他们是利令智昏,恰如其分。 爱江山更爱美人,男人本色。想改变其雄性动物的属性,离奇古怪,无稽之谈。 江湖人,互相知音! 马占奎,怎么可能不懂暗八门所有祖师爷的秉性。见得美女,再大的事也不事。再急的事,两条腿也拖不动。看到二东成和王德鑫,相继在大门口咬语一阵,见得秦昊她们家,在眼前飘来飘去的小美人,两个人早已经忘乎所以。隔壁看到大黑马的事,抛至九霄云外。 眼前,只是为了小美女的音容笑貌,勾搭得心焦马狂。 两个人选了两个姑娘,拉着直奔秦昊他们家对面的江小鱼的窑冦上。 要说江小鱼这个人,大家都不陌生。 花门买卖的祖师爷,王德鑫的师父的师傅,就在江小鱼的隔壁。同属暗八门,但夷陵镇的人,都知道马背上江湖门派,各做各生意买卖,互不打搅,又不相互勾结。至少,表面上,给夷陵镇的感觉是这个样。其实,他们同属江湖暗八门,八大家,是一个德行。 以正行正业作幌子,干的是旁门左道行当。 “辛苦,辛苦,今日一聚燕门祖师爷要破费了!” “岂敢,岂敢,你我虽自家兄弟,平时难得一见。各为其主,各谋其利。忙于奔命讨生活,身心疲惫。有生之年,有幸相聚,乃我等福分。和滥害坑,一醉解千愁,来来来,大家伙尽情享受,尽情享受。机会难得,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本窑冦要别的没有,美酒佳肴,金丝笼系紧子爬桥,是我燕门买卖最大特色,不妨诸位多多欣赏和品尝,也算不枉此行。” “呵呵,那我等不受拘束,开怀畅饮,就献丑了啊!要说床上功夫,哈哈像老兄这里的金丝笼麻面,不是空图其名,而是才貌双全,令人魂飞梦绕,能把持得住的,看来非我族类。哈哈哈!”一阵狂笑之后,手里搀着姑娘,直奔江小鱼窑冦上去开房。 进入江小鱼的窑冦,抬头望去,却原来上面的牌匾上明晃晃地写着“回春阁”金边红字的招牌。 回春阁,是家做旅馆生意的人家。 走进去,楼上住客,楼下房间都是聚赌的人士。 难怪,江小鱼是祖传的花门买卖。和秦世勇一样,江小鱼也是继承祖业。 要员街,原来都是朝廷要员和权贵富豪居住的地方。但凡在要员街居住的人家,都有朝廷或者说官方背景。往上数三代,秦昊、林浩诸、江小鱼、二东成、马占奎、赵世凯、许传奎、周德强都有家人在朝廷为命官。 朝廷命官,妻妾成群。 去京城定居的人,大多数是正宫娘娘的后代。 而在老家原籍居住的后人,多半是在京城待不下去的妻妾的后人。 说明白了,之所以不能和京城的兄弟姐妹同居,还不是因为他们是偏房妻妾所生。就像现在的孙雨晴,因为是小南香丫鬟所生,虽然给她名分,却像狗肉入不了正席一样,他们不能冠名大雅的,和正房太太相提并论。 这就是正宫娘娘和西宫、东宫的区别所在。 来自皇帝身边宫女的宫斗,延伸到下层官僚大臣,再往下延伸,便是流传到社会上的大户人家。 像秦昊也不例外,他们家姑娘多得去了。 但是,秦昊只能偷偷摸摸地瞒着马秀奎才能进行。正常情况下,秦昊找借口来到江小鱼他们家。干这事,不能在马秀奎的眼皮底下。一旦被马秀奎发现,倒霉不是马书奎,而是那个和马书奎要好的妻妾。 皇宫大吏,正房都是把气撒在妻妾身上。 因为他们知道,得罪自己男人,不留余地,自己也会跟着遭殃。 除了马秀奎,二太太许传嫒也不是吃素的料。 两个太太夹攻,秦昊焦头烂额。所以,他只能带着姑娘,偷偷地去江小鱼他们家幽会。自己家房屋宽大,几十个姑娘住着几十个房间。按理说,他随便钻进哪一个房间姑娘的被窝,举手之劳,炙手可热。 可是,秦昊还是带着姑娘,宁愿花些碎银送给江小鱼,也绝不在自己窑冦上冒险。 周德强,江湖蜂门祖师爷。 要员街东侧,开饭店的户主。要说夷陵镇知道周德强的人,莫过于他开的摘星楼酒馆。要说周德强这个人,夷陵镇没几个人认识他。但你要提到摘星楼酒馆,那真的叫个口碑载道,人们百听不厌。 为什么这么说,那摘星楼小酒馆有个特色菜,叫做鲤鱼须清炒。 只要有人付得起五百两纹银,一盘用大鲤鱼的嘴唇和胡须做成的龙须菜,即刻为你端上桌。 谁都知道,夷陵镇地处鱼米之乡的水乡氛围。 他的四周,河道鱼塘加上沼泽地遍布十里八乡。乍听起来,一盘鲤鱼胡须需要很多条大鲤鱼。其实不然,一盘龙须菜,主要食材是以鲤鱼须为主,鲤鱼的嘴唇为辅。配上姜丝、香菜、青红辣椒丝作为陪衬。 真正用到的大鲤鱼的胡须,也不过去区区十几二十条。 招牌菜,不过是商家招揽客人的一种手段。 让人们记住摘星楼的好,不单单是摘星楼的名字起得好。还有他的招牌菜,令其他大大小小饭店望而生畏,这就是摘星楼的独到之处。 第二卷江湖恩怨 99章不争气的肚子 林浩诸的酱油坊,那酱油也纯净是酱油的质量好。 关键是林浩诸给他们家酱油起了个招牌名号,叫做“千里香”。 二东成的荣门买卖主打生意:“乡巴佬”洗澡堂; 江小鱼花门买卖的主打生意是“回春阁”小旅馆; 秦世勇的燕门买卖主打的“悦喜来”当铺; 许传奎的蓝门买卖主要经营“香飘飘”染浆仿; 赵世凯的葛门买卖主要以“集仙丹”郎中铺作为掩护; 周德强的蜂门买卖以“摘星楼”小酒馆为主要经营项目; 马占奎的雀门买卖则以“醉得功”酒酿自居夷陵镇,垄断整个夷陵镇酿酒市场; 麻门买卖的姜汁莲更加隐蔽,他以开“客来居”茶馆为名,瞒天过海。 可是,今天来到现场的,江湖暗八门八大门派,只有马占奎的雀门买卖没有人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放心? 不要问,还不是因为在他妹夫窑冦里集会,马占奎是一百个放心。 不相信妹夫秦昊,他得相信自己妹妹马秀奎,以及妹妹所生的外甥秦世勇。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到场了,说不定效果比他不到场要趋向于实在。那些平时对他马占奎有些什么三不足四不忧的人,对他当面不敢讲的话,发的牢骚,在他不在现场的情况下,酒过三巡,借酒三分醉,大发雷霆之怒,秦昊掌握了,难道,还能瞒着他? 怎么可能? 那秦昊不但是他的妹夫,同时,还是蓝门买卖祖师爷许传奎的妹夫。 他妹妹马秀奎在秦昊他们家为长房,已经出了风头不说,那许传奎的妹妹,在她之下颇受欺压,也不是应允侧云,就事论事。有气,也给憋回去。只要她不想给马秀奎端屎端尿,那就得服服帖帖安分守己。大太太就是大太太,二太太就是二太太。 在大户人家,或许,在主男面前,你在他被窝里是宠幸。 但到了大庭广众之下,你就是大太太手下的一个附庸,附属品。 尽管,二太太许传嫒那细皮润肉,樱桃小口小蛮腰,旗袍一穿,撩人骚。 不都是秦昊见了欲罢不能,连来他们家串门的亲戚朋友见了许传嫒,一个个是丢三落四,心不在焉。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始终离不开二太太那起伏不平的身躯,一张一吸的胸部,像高耸入云的山峰,令所有男人眼神直勾勾的往上瞧。 大太太管不了那些贼眉鼠眼的好事之徒,但当着这伙人的面,那许传嫒开开玩笑,故弄玄虚令二太太许传嫒难看,那可不只是偶尔一次。有时候,许传嫒实在是受不了,便当众和大太太针尖对麦芒,两个人大吵大闹一场,令亲朋好友不欢而散,好像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最后,秦昊别的什么招也没有。但是,他对治理女人的秉性这方面,还是有独到见解。要么,那些江湖暗八门的祖师爷,都来秦昊这里秋瑾学艺,希望得到他的指点,回去以后,也让自己的大太太给自己找几个小妾,享受一下三妻四妾睡在一张床上,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 马占奎可不是这么想,他才不像妹妹马秀奎那样,在秦昊门上凭着稳坐长房的第一把交椅,为非作歹。你在各个方面,都像妹妹马秀奎那样的强势,不给人家许传奎的妹妹许传嫒一丁点面子,总以自己是长房太太大舅哥为借口,力压二太太的哥哥许传奎,那就做得太过分。 倒不是怕许传嫒心里受不了,而是担心许传奎面子上说不过去。 所以,马占奎选择什么事都惯给秦昊和许传奎两个人来掌控,不能不说马占奎比他弟弟马书奎聪明之处,仅在于站在他人的立场去考虑事物的发展。立于不败之地的口碑,不是别人赞扬出来,而是马占奎脚踏实地动脑子想出来,用实际行动做出来。 八月初五,傍晚,摘星楼小酒馆,楼上楼下挤满了人。 不仅仅是江湖暗八门的人来此用餐,还有老生意以及慕名而来的新客户。 生意火爆不假,只是人多事多,加之来的都是江湖暗八门的人占大多数,楼上几乎被他们包揽一空。客大欺行啊,都是自己同门师兄弟,周德强不得不给他们某些特殊优待,那就是豪华包厢都给这帮人安排上。 “诸位,辛苦!欢迎光临本窑冦做客。多亏大杆子提前做了安排,否则不然各路同仁在此一居,还真有些小人当家乱做忙啊!不怕你笑话,到现在为止,本窑冦聚集的知音除雀门买卖扛把子的大杆子之外,其余人等均已到齐。 不成敬意,和滥上坑,鄙人不请之请。摘星楼所用所有和滥,皆是徽州商人挚友送来的泸州老窖;八大菜系,均为鸡鱼肉蛋团羮膘。不敢怠慢,唯恐场面宏大,人员居多。空把和知音同屋,难免发生些口角,希望同门兄弟多多包涵。 和为贵,忍当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算是摘星楼鄙主周德强拜托了!拜托了!拿手菜,今儿个算是老弟考虑不周,人太多,收不到三千斤大鲤鱼,休想做的十五盘龙须菜。如果各位仁兄有心品尝龙须菜,需待上几日,我等定会让诸位大饱口福。 时值八月,雷雨季节已过。大鲤鱼供货来自于马家荡,每年夏季雷雨,发水之时,马家荡大鲤鱼开始繁殖。一网下去,兜个十条八条,那是打鱼之人的家常便饭。因此,来摘星楼吃主打龙须菜系列,最佳时间,应该定在来年的五六七三个月。 不但龙须菜货真价实,连红烧、糖醋、清蒸大鲤鱼的鱼肉,肉质鲜润,味美入口。到时候,本窑冦鄙主亲自掌勺,为诸位铁杆盟兄烧一道摘星楼拿手招牌菜,我们有约在先,到时候不见不散。哈哈哈......” “是吗?那到时候,那些外来客,那些空把食客,又要喊冤叫屈了,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接了周德强的话,逗得所有人开怀大笑。周德强那叫个老谋深算,的确名副其实。他见缝插针,不失时机,不想放过给自己摘星楼做一次宣传的极佳时期。一阵笑声过后,满堂喝彩。 周德强借助场面气氛热烈,继续说道:“诸位,虽然遗憾,但鄙人还是希望兄弟们切勿保守。我保证,但凡我暗八门的弟兄们,来者是客。饭尽用,菜尽吃,和滥害坑,但不能在摘星楼寿星。爬桥,请到回春阁。 找金丝笼请到秦昊的悦喜来当铺,想借酒性‘抽老千’,‘耍袖箭’‘喜欢飘叶子’的罗马相(江湖黑话:用扑克牌赌钱的人),请到花门买卖江小鱼的徒孙王德鑫他们窑冦上去。还有,想要泡个洗澡堂,带个小妹妹洗鸳鸯浴的兄弟们,带上你们喜欢的金丝笼,去二东成的乡巴佬洗澡堂。 接下来,你们再去干什么,那就不用我一一在这里掰扯掰扯了吧?总之,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过,我还是要给兄弟们泼一下冷水冷静冷静头脑:在大杆子的事情没有摆平之前,切勿惹出事端。兄弟们,你们说鄙人说得对不对啊!” “对!哈哈哈......” 周德强笑着抱拳作罢,漫步离开。他知道,这场安排,不过是马占奎别出心裁。笼络人心,是马占奎的拿手好戏。谁都知道,燕门买卖的秦昊,是他的妹婿;而秦昊又是许传奎的妹婿。 亲连亲,亲接亲,门当户对。 以此为借口,让暗八门齐聚夷陵镇,马占奎必有想法。 他花费这么大开支,不是因为自己赚得多,和兄弟们分享,而是有事相求。是他马占奎以胡桃木腰牌发号施令,以江湖暗八门老大身份,邀请江湖暗八门在此一居,不会是因为和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是遇到棘手的为难之事需要帮忙。 马占奎的行为告诉我们,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谁都知道,马占奎挑谁发财,那就相当于八部倒老鼠药。 吃多了,你就走不了他为你设计的圈套。楼上,划拳吆喝声,此起彼伏;楼下那穿戴不修边幅的人,也坐在八仙桌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奇怪吧?那都是夷陵镇的二流子,他们吃拿卡要,无赖无法无天,一伙三无产品的地痞流氓,昨天好吃懒做。 做生意人家是难得和这帮人纠缠,到了哪家门户,给几两小酒钱,让他们这些像瘟疫一样的泼皮无赖尽早离开,不想和这帮人纠缠,是生意人的共同心愿。可就是这种善良大度之举,往往被这帮人当着自己管卡压要,死皮赖脸的资本。 他们忘记了人生脸皮至为贵,怎肯轻易撕破之的道德理念,以人们的宽宏大量作为自己谋生的生存之道。 有时间跟他们纠缠,还不如给他们一点银子打发他们走人,让自己多做几笔生意,是做生意人的共鸣。 世道,总是糟蹋善良人的善意之举! 立法规矩,就像紧箍咒,总是喜欢套在循规蹈矩之人的额头。唉,我们怎么才能改变这个颠倒黑白的世道啊?人们内心里不禁发问!问苍天,苍天无路;问大地,大地无门!好人好得遍体鳞伤;恶人恶得理直气壮,那个时代,你到哪里说理去? 对周德强来说,来者都是客,他不但这么说,也是这么去做。 从表面现象看本质,周德强大体上没多大过错。只是对王德芳十四岁那一年,他趁人之危。一个人来到王府被烧焦的房屋前,眼见着王德芳带着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拱在利用没有烧尽的屋梁为支架,芦材茅草搭成的茅草屋里。他拱进去,送给三个人吃的喝的。 小孩子嘛,谁都不曾想周德强会对他们下黑手。 狼吞虎咽,吃得肚大腰圆之后,慢慢的睡着了。 等王德芳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眼睛被周德强带到江小鱼的回春阁。 她身上光不溜秋,只是有地方疼痛难忍。她不知道自己被人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回春阁住下来。醒来后的第一眼想看到的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可是,引入他眼帘的是:除了躺在他身边的那个给自己和弟弟妹妹送吃的人,偌大房间,什么人也没有。 她急忙找自己衣服,却发现自己衣服没了。 王德芳急了,外边正值寒冬,自己没有衣服这么出去找弟弟妹妹。她想喊人,刚张开嘴,又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因为,她害怕吵醒周德强,自己就走不了啦!于是乎,她想拖开一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谨小慎微地开房门。 唉,想得太幼稚了,她用力开门的一刹那,门不但没打开,身下疼得难以忍受。 她不敢迈步,也不敢出声,只是无助地抽泣。 眼泪刷刷地从脸颊往下流,忍不住一个抽泣出声,惊动了周德强。要说那一会的周德强,也就三十二三岁。猛如虎的身材,年轻力壮的体质,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整得死去活来。幸亏,他在饭菜里下了江湖葛门买卖的独门绝技特效药:麻附散。 否则不然,那王德芳不知道要喊的是个什么样的撕心裂肺。 “哭什么?我带你来,就是给你指明一条能让你和你弟弟妹妹活下去的道!摆在别人身上,给老子叩头拜谢还来不及呢,你倒好,触老子霉头,大早上的你在这哭。”周德强边说,边哈气连天,满是不高兴的样子。是的,在那个年代,周德强的做法倒真有点大善人之举。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 邻居王德芳一家人遭遇的人,更是对周德强之举大为赞赏。 因为,别人家连自己家人都养不活,哪还有慈心去收养王德芳姐弟三人。 包括王德芳本人,巴不得有人收留他们姐弟三人。听得周德强一番话,王德芳身上裹着被子,“噗通”跪地。“好人,只要你能收留我们姐弟三人,让我做什么,我都无怨无悔。你放心,我,我是爹娘心目中最听话的一个姑娘。不信,你可以去我们家左邻右舍一问便知。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小乖乖!只要你以后什么都听我的,就不会饿着你们姐弟三人。”说完,他伸手从自己的枕头下边,拿出昨晚就给王德芳准备好的衣服。啊哟,那新衣服给王德芳穿上,吓得王德芳想躲着他都没地方。 周德强见得王德芳休得脸红到脖颈,兴趣突然上来了...... 给王德芳换号衣服,周德强让她回家带来弟弟和妹妹。 就这样,王德芳继续住在原来的地方。白天,来周德强他们家当佣人,以此给弟弟妹妹换取食物。晚上,跟着周德强练功学习江湖人谋生本领。然后,只要周德强愿意,他就得陪在周德强身边。人家是明的小妾,王德芳则不敢成名。 因为,周德强老婆瞧不起王德芳。只是早有所闻周德强驴前马后总是带着王德芳。 人前背后,都说王德芳是她收的大弟子。 第二卷江湖恩怨 100章互融互通 这不,周德强大太太缑小妹,察言观色,身手敏捷。 在王德芳吃饭的食物里下药,那是她亲自下手必做的一件事。 可怜那王德芳对缑小妹在自己身上的无微不至,感激涕零。这件事,还是多年以后,赵世凯对周德强说了。那有人问赵世凯又是怎么知道周德强他们家的事的呢?简单,是那缑小妹去赵世凯的药房抓药他才知道。 给像周德强夫人缑小妹这样的人抓药,那赵世凯为了讨好同行,自然自己要亲自抓药了。 难怪,周德强一直希望王德芳为他生出个一男半女。 哪怕生个歪瓜裂枣,也算是自己没白费功夫。怎奈,那王德芳怎么也怀不上。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大太太缑小妹做了手脚,自以为缑小妹的羡慕嫉妒恨,致使王德芳至今没有怀过身孕。不过,对一个曾经的妓女来说,不怀孕何况不是一种快乐的事? 奶奶的,你说那太太整天在王德芳饭菜里放些堕胎药,周德强哪怕日日夜夜和王德芳泡在一起,也造不出人来不是。但是,王德芳的年轻貌美,始终是周德强引以为豪的炫耀资本。同门师兄弟之间,没有人不给他竖起大拇指。 有的时候,也良心发现。 慢慢的,在周德强的资助下,王德芳还原了王家大院。 因为自己不能怀孕,和周德强也成不了夫妻。连个小妾的份儿都得不到,王德芳知道自己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嫁人,她这辈子算是毁了。因为不能生养嫁到谁家,也不会长久。再说了,她真的选择嫁人,那周德强能放过她? 还有周德强对她们家的资助,还能一如既往吗? 做梦! 但也不想就这么被周德强干耗着,既然你不给我名分没关系,那你就得收敛一点。 没有名份,我王德芳就不完全属于你周德强一个人。王德芳思前想后,自己也开始有了打算。她,利用在周德强蜂门买卖学到的江湖人生,毅然自己招兵买马,开起了鱼市口大妓院。 不但令周德强对她刮目相看,周围的人,对王德芳无不拍手叫好。 尽管开妓院不是什么正行正业,但对九死一生的王德芳来说,夷陵镇人还是选择宽容和认可。周德强经常光顾她们家的大妓院。那可不是直奔他而来,是来尝尝鲜,看看王德芳新招来的小妹妹有多漂亮。 嘿嘿,王德芳终于从周德强身上得到普天下所有男人的出息。 家庭过得再幸福不过,见到小姑娘,百计千谋,不惜重金也要近水楼台,先睹为快。 王德芳开始,对周德强来自己这里找小姐姐,心里酸溜溜的。逐渐地,当他看到所有男人和周德强一样,都有美满幸福的家庭,却偏偏花银子来她这里捷足先登,确原来,猎奇和尝鲜,是男人的天生本性,即动物的本能。 她服了! 只要给银子,你周德强哪怕天天来老娘的大妓院,我都为你倒茶点烟。 因为,只要有了美女,他王德芳坐在家里,见得那些男人们在大街上,他们一个个耀武扬威,横冲直撞。来到她这里,却一个个对她喜眉笑眼,点头哈腰,确原来,只是为了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那一口食。 嘿嘿,原来,想控制普天下的男人,甭管他是杀猪卖肉的,扛旗打伞的,小商小贩的,地主老财的,高不可攀的贵族,人模狗样的富豪,威风八面的官僚,武功盖世的响马,飞檐走壁的绿林,十恶不赦的土匪强盗等等,等等。 只要来到她的鱼市口大妓院,那就得人人给她送礼,送银子,笑脸奉承,万分感激。 我去,控制男人,却原来只要他手里有漂亮的小姑娘就行。王德芳触景生情,心里想:啊哟,怪不得我被周德强这个坏家伙霸占了,他的那些同行一个个对他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奶奶的那是他的功劳啊? 是我王德芳不懂得珍惜自己,就这么三文不值二文地献给了这个老浑蛋。 唉,早知道女人是控制男人的工具,我王德芳在被周德强侮辱的第一晚上,就应该要求他娶了我。接下来,我要做他们家长房,不同意,我就不那么如他所愿,想得到,就那么很容易地得到。 她后悔自己,曾经的无知和无条件的给了周德强那么多年,现在,她终于明白,要想任何一个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简单得很呐。 只要自己手里不断的有男人们想要的姑娘,而不是金钱。 如果,她王德芳拿金钱和姑娘放在一起,让男人们来选择,王德芳有权利相信,所有男人百分百放弃对金钱的选择,宁愿舍弃一切,但绝不会舍弃和拒绝漂亮的女人。且,想让男人乖乖的从自己腰包里掏出银子,笑眯眯的送到你手里,给他找一个心仪中的小姑娘。 那怕花再多银子,便是一笑百花开。 至于她和周德强的关系,那周德强自从王德芳开了大妓院,隔三差五来捧场,周德强自己对外是这么说。打着为徒弟捧场的幌子,行自己来尝鲜之事。和所有男人一个出息,有了新人忘旧人。因此,现在的周德强,对王德芳是没任何兴趣。 直到现在,和周德强的关系,随着周德强对她逐渐冷淡,而断断续续的自然疏远。 但周德强还是承认她为蜂门买卖大弟子,没有因为王德芳自立门户而将她逐出师门...... 至于王德芳的生存之道,当然有她自己独到的见解。 她不以貌取人,做生意人只认钱财,不以相貌和外表取悦与人。甭管你是瘫瘸瞎癞,偷吃扒拿,赶大车挑大粪,佣人管家师爷,还是酸文达理的账房先生,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亦或是官爷随从,当兵的吃皇粮等等,等等。 只要手里有银子,王德芳尽其所能的为她们挑来他们认为最合适的姑娘。 不过,低头收银子,还是要抬头看来人。 要看针对的是什么样的对象,看眼珠子说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阿谀奉承,是做生意人必不可少的基本功。耍口毽子(江湖话:磨嘴皮子),王德芳从一个内向型性格的人,尽管周德强的几年加满,现如今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一招,在王德芳这里运用得淋漓尽致,恰到好处。 如果是官爷,那当然楼上雅座伺候着。 这一点眼头见识没有,王德芳还叫什么老江湖。识人,理事,乖巧,听话,是王德芳对自己定下的规矩。要想屹立于众人之上,必须从装孙子做起。这是周德强对王德芳初开始收她为徒弟时候的谆谆告诫。 做不好别人的孙子,那你就别想着去做他人的太爷。 不愧为老江湖,周德强在夷陵镇带的徒子徒孙有上百人。王德芳他们家的头牌妓女昴宿英,人称外号“一朝仙”,就是周德强的第一代女弟子。现在,在王德芳的鱼市口大妓院担任老管家。林浩诸的老管家余列中,即和王德芳、昴宿英是同门师姐妹,同为周德强蜂门买卖大弟子。 马书奎第一次和孙雨晴激战,被俘的小黑皮余伟钧,即余列中的儿子。 我这么介绍大家心里有数了吧?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古人说的顺口溜不是空穴来风。 孙明源他们家的后人,都是官场政界从政。林浩诸的先人,即生意场上的大资本,而孙雨权则是开的大当铺,大银行。官匪两条道,各有各的揽财手段。只是,匪还是匪,江湖还是江湖,官僚还是官僚。 尽管他们揽才手段雷同,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人都说官匪是一家,指的是他们都为揽才而使出若干手段祸害乡邻、同道、挚友。 谈人生格局,这两种人永远走不到一起。 要说揽才,他们还真的没什么区别。但要说统治和控制人类的手段,莫过于官僚资本。江湖人,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捧呵哄诱惯,吓诈威逼啜。而王侯将相侧以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悌慎廉,勤正刚直勇。古人云,人生是步棋,一步走错,全盘皆输。 用人看出生,做事看结果。 一个品行端正的人,大至出自底层社会。而不是王侯将相,江湖义士。 卑鄙龌龊之人,百分百来自统治者和官僚资本。算计,比不上人中龙凤;斗恶,比不上绿林响马;算计,比不上笑傲江湖;善良,永远属于生活在底层社会的人特有的品质。所以,老祖宗对人上人早就定下特别要求: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傍晚,摘星楼,一楼大客厅,纵横八张大方桌。 按照每张桌八个人计算,八八六十四桌。也就是说,除了楼上包厢雅座之外,大客厅至少是六十四个人。不要问,在这六十四个人当中,没有一个和江湖撇得清关系。要说远离江湖门道之规矩的,莫过于王德芳的鱼市口大妓院,还有其他两个弟弟开的赌场、大烟馆。 因为,他们属于第三代江湖人的弟子。 不像秦世勇,得到他爹爹秦昊的江湖燕门的真传。 王德芳兄弟姐妹四个,除了得到周德强加满之外,大多数是自己离开周德强的束缚之后,自力更生的结果。至于王德鑫和王德明在夷陵镇打下一片天,那可都是姐姐王德芳,用自己的本能换得金银珠宝,为王家大院在夷陵镇重见天日,而不懈努力的效果。 摘星楼,外边看上去有四层木楼。 一二三层,为营业场所。四楼,是周德强及家人居住地方。门面有六间相连,官员街最大的一座门市,还数不上他们家。前有官员街,后有大码头的民国时期的华东银行,在这里是最大门面,即是孙雨权管辖的范围。但人气和排场,要数周德强的摘星楼。 因为是饭店,且是夷陵镇唯一一家上档次的饭店。 加之有本地官员来喝花酒的明来暗去,江湖同道来捧场的三五成群,四五一档,摘星楼就是这么被捧起来的。不像银行那边,地大人稀,进出银号的主顾,大多数是头戴礼帽,眼戴目镜,不是坐大马车,就是坐八人大轿,或者,四人大轿进出。 落脚,头也不抬,将腋下包裹夹着就往银号里钻。 鬼鬼祟祟,惊慌失措的样子,生怕有人认出他们是谁。 也难怪,那一会去银号存的都是大洋,还不算稀奇。关键是,大多数官员来这里存的都是家里不敢放的金条。俗称“黄鱼”的金条,放在家里不单单是怕抢,而是害怕因为自己家有了金条,万一走漏风声,一家人小命不保的多得去了。 官僚有了金条怕的不是普通老百姓知道,而是土匪强盗。 包括江湖人等。 虽然官匪相通,但大多数土匪是被官僚利用。 一旦走漏风声,为了达到事以密成,被灭口的往往都是给官僚办事的匪徒。因此,再怎么忠诚的匪徒,在官方人眼里,只有被利用的情分,根本就没有上台面的机会。说白了,不过是官方利用对付他们认为的仇家的一条恶犬而已。 土匪和官方相处之道,伴君如伴虎,必须留一手。 如果被利用的土匪,没有抓住利用他们的官匪把柄在手自保,功劳再大的土匪,也会被官匪灭口。逐渐地,土匪也学乖了和官匪打交道的生存之道。不过,像马占奎以胡桃木发出的令牌为江湖一级令牌聚会的场合,是杜绝任何一个官匪参与在其中。 在官与匪之间,他们相辅相成,但又互不相容,互为互利但绝不互容。 第二卷江湖恩怨 10章跃跃欲试的暗八门 土匪干了坏事,闹大了,害怕官匪出面清剿匪患。 因此上,江湖人做事,是先小人后君子。而不是官匪那样的,对待土匪是先君子后小人。彼此利用,又彼此互不相容,甚至互相为敌,在官与匪之间来回拉大锯一样的摇摆。他们谁也离不开谁,但又谁也不会轻易相信谁。 六十四张大桌上空的横梁上,都挂着六十四盏大灯笼。场面宏大,嘈杂声,正常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大哥,你最近手气怎么样?” “没什么大起色,不就是赶五集头混阳寿嘛!大前天,在范集小街遇到空把,你知道他来自哪里吗?” “啊哟,大哥,你的地盘,小弟怎能知道你说的那位空把是谁呀!”他摇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感觉大哥在捉弄自己,脸上表现出不乐意的样子。暗八门的人,江湖人,也是人。为了谋生走上暗八门的路,七情六欲和正常人没啥区别。 听不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当然心里不爽。 “呵呵,不是我逗你开心,是因为那人是为阔少爷。”他指一指隔壁桌子上的秦昊,那人顺着手势望过去,心里想:没啥呀?不就是秦昊和赵世凯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都是自己暗八门的人,难道大哥还能对他们几个下手? 怎么可能,那人摇摇头,嘴丫翘起,抿嘴挤出一丝笑意。 “你,是说对他们做了什么吗?不会吧大哥,他们可是你的难兄难弟!” “唉,瞎扯什么呀!我说的是被我巧拖的那个人,和秦昊他们家的大公子秦世勇差不多,即使不是从外国留洋回来,至少,是地方官员的子弟。离开他三步远,我就问道他身上的铜锈味道。嘿,我好奇了。按理说像这样风度翩翩的小孩子,应该缇香蓄神,人未到,气场贯虹才是。怎么从他身上散发出铜钱和大洋的味道?” “对呀,那后来你把他怎么着?” “我眼睛一亮,不对,把不是什么大洋河铜钱的味道,很有可能是条小黄鱼的味道。” “啊......” 一桌人的眼神唰的一下,都瞪着那位大哥。 “我切着他身体,只是悄悄地撞他一下。那个人急忙对我怒吼:‘干什么呢你?这么宽的大街,你朝着我撞来,是瞎眼还是想算无赖啊?’我,急忙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走神了,走神了!然后,火速离开。那人见我主动打招呼,承认错误,也就拍拍自己身上那被我撞倒的地方,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唉,老大,你刚才不是说巧拖了吗?怎么这一会什么都没有,就放他走啦!” “废话,不巧拖我能自己主动撤离?嘿嘿,你们猜,就在我撞他的一刹那,我巧拖了什么了吗?” “什么?莫不是真的如你所说,是小黄鱼?” “对了,被你一屁轰着了!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我顺手牵羊了一根小黄鱼。回来秤了,足足有三两,哈哈哈......”二东成拍一下自己大腿,洗眉弄眼,沉浸在得手后的喜悦中。众人拍手叫好,为他喝彩。仿佛不是二东成一个人的事,是荣门买卖所有人的幸事...... 酒过三巡,秦昊从坐着的位置站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讲话,许传奎一把拉住他:“坐下好吧,马占奎的事,用不着你烦神,我来替你说。”许传奎清清嗓子“咳咳”他干咳两声,喝口茶。一只手抹一下自己的盎嘴胡子,唯恐有什么食物粘在上面,说话时恶心人。 “诸位,我想......大家已经知音大杆子,要你们来此一聚的意义重大了吧!去浅家大院收拾浅家五王八侯,(浅是深的反义词,意指马家荡孙家)时间另行通知,只是诸位既来之则安置,一切烂头费用,由大杆子全权结算。在没接到动身的时辰之前,吃好喝好玩好,是你们应该享受的,不用客气哈,来,我敬大家一杯,哈哈哈......” “嗖......” 他还想说些什么,怎奈被一声飞镖打在屋梁上的声音打断。 “啪” 许传奎和秦昊坐的大桌上空,一盏大灯笼应声落在大桌中间。 那大灯笼外表都是用红纸加浆糊糊做而成,大灯笼里面是以竹篾作为龙骨支架,里面顿一盏罩子灯放在大灯笼当中。你说大灯笼从屋梁上掉下来,少说也有五尺多高。那罩子灯落到大桌上,即刻撕裂。 里面的洋油,在那一会,华夏还没有什么火油,都叫“洋油”。意指从洋人哪里进口而来,国人将任何从洋人哪里进口的商品称呼前面,都得加一个洋字。你比如:洋布、洋火(火柴)、洋蜡烛、洋面包、洋酒、洋咖啡洋油等等。 “呼”罩子灯可是玻璃做成,那玻璃被打碎,灯捻子上的火苗燃着大灯笼外边的红纸“呼啦”一下冒出勺大火光。 众人纷纷躲避,许传奎瞄着腰,离开坐的位置。 倒是秦昊,拿起桌上的抹布,拍打着火苗。大灯笼付之一炬,灯笼支架的竹篾,还在慢慢的冒着火苗,发出“啪啪”的响声。 “谁?看一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赶在我们集会的时候,暗中捣乱。”许传奎惊恐的望着四周,他和秦昊一样,在寻找那个使出飞镖的人。 “吁......”一片唏嘘声,从大厅传来! 明知道有人搅局,但还是免不了将责任推到主办这一次活动的人身上来。“怎么搞的,吃个饭都得被人监视,莫非,我们中有人得罪大人物了?”也不知道是谁,说出一句抱怨话。 紧跟着,一阵骚动:“是啊!都是江湖买卖,居然出现这种倒人胃口的事,不查个水落石出,我等多没面子!” “找找飞镖,看看上面有什么标记!我还就不信了,胡桃木令牌是暗八门绝密标志,怎么可能有人插手暗八门的内事,要我说,来者不善。明摆着,是瞧不起我们暗八门的人啦!” “也是,莫非,大杆子的安排失拖了?”许传奎问秦昊。 “怎么可能,胡桃木腰牌你前天才送交给我,本人连窑冦都没出,又怎么可能失拖而走漏风声!” “那你对这件事怎么个解释?难道,是偶尔,是误会,是他们搞错了对象?” “也不像,来,扶我一把,让我取下屋梁上的飞镖。” 众人齐聚这里,将一张大桌子围得水泄不通。 有的人手里拿着筷子,有的人手里端着酒杯,也有的人手里端着饭碗。当然,空着手来到许传奎他们这桌看个究竟的人,比较多。许传奎将秦昊扶上大桌子,紧跟着,将一条大板凳放到大桌上,他双手扶着板凳对秦昊说:“上呀!我给你扶着,摔不死你!” 秦昊瞪他一眼,嘴里念叨着:“乌鸦嘴!碰到你这张晦气嘴,多有不吉庆!” 他轻轻地踮起脚尖,伸手去拔深陷横梁的树叶形状的飞镖。 拿在手里掂量一下,秦昊便知:“六扇门?” 他脱口而出! 飞镖上面绑着一卷纸,秦昊急忙打开。 到了这一步,秦昊心里已经有些慌不识路了。他已经预感到那个地方出了纰漏,所以,慌不识路的急着打开纸条,只见的上面写着:“奉劝暗八门不要轻举妄动,记住,这是六扇门的友善提醒。” 秦昊嘴里念着上面写的字,听到的人,都用一种茫然的眼神,望着秦昊。 秦昊这一会,只得望着许传奎,半天说不出话来。楼上,包厢里,人们依旧划拳喝酒。那歇斯底里的兴奋,令楼下的大客厅所有人顿感扫兴。“谁和六扇门有联系?难道,是冲着我们这些人来的!” 秦昊嘴里嘀咕着,像是自言自语。二东成听到这里,不敢吱声。 因为,他想起来自己在夷陵镇赶集时,碰到的那位奇女子,以及被她召唤来的两位黑衣女子。他心想:奶奶的,难道,他们是奔着我来的?心里有数,嘴上不说。人言可畏,说出去,暗八门的人奇思妙想会一股脑奔他而来。 许传奎有点不服气的样子:“你望着我有什么用?冲着谁来的,你得去问一问六扇门的人啦!” 说完,许传奎狠狠地迈着屁股,气呼呼地坐在大板凳上。众人互相传着从秦昊手里接过来的飞镖和纸条,摘星楼的大客厅,一瞬间炸锅了。有人“啪”一下拍桌而起,嘴里骂骂咧咧! “诸位,暗八门什么时候有过如此这般羞辱?要我说,六扇门不让我干,就非得干一场给她看看。凭什么暗八门的人,被来自六扇门的飞镖和一张纸条给吓住了啊?不干,你让我们不干就不干啦?有种的站出来,我们一对一较量一番。” 说完,握拳瞪眼,仿佛那个放镖的人,就在大客厅64个人之间。 “对,有能耐站出来,和大家过过招。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难道,六扇门的人除了来无影去无踪,就不能见天日了吗?”对着大客厅,嘶吼着。也不管放飞镖的人听见听不见,这些人只是顾自己自说自话。听起来,振振有词,好像真有点气吞山河之势。 估计,真的六扇门的人来了,可能一个个都得闭嘴。 人就是这副德行,当面锣背面鼓。 酒壮怂人胆,人走发饿狠,人在两眼打盹。 舌头打个滚,反正不亏本!人前装模作样,人后一地鸡毛,都是一摊烂淤泥抓不上手,搭不上墙。喊声越大,也是满瓶不动半瓶摇的队伍。要说江湖暗八门武功屈指可数的人,莫过于葛门买卖的赵世凯。 多少人囔囔着,拍桌子的,捞衣抹袖的,做什么,说什么的都有。唯独,赵世凯慢悠悠地走到秦昊身边。他将从最后一个人手里接过来的树叶飞镖和一张纸条递给秦昊手里,压低声音说:“不如这样......” 咬语一阵,两个人各自回到自己座位上。 秦昊对着义愤填膺的人挥挥手,意在让他们回到自己位置坐下。令人将大桌子重新摆上酒菜。然后,亲自拿起酒壶,给许传奎倒上。要说在暗八门辈分,秦昊和许传奎平起平坐。凭什么端起酒壶,第一个给许传奎樽酒,这里面沾得是他妹妹马秀奎的光。 无论在任何场合,只要许传奎和秦昊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餐,他秦昊就得把许传奎侍候好。规矩就是规矩,虽然规矩都是由人来制定,然后再来辖制人的行为举止。如果一个社会失去规矩,那将是扯不断理还乱的社会。 所以,秦昊做得只是分内之事。不卑不亢,不低不下,礼数而已! 摘星楼,恢复刚才的氛围。 周德强亲自换上大灯笼,秦昊这一桌,一切重新开始!暗八门的人,很快被带入喝酒吃菜的氛围。意外的小插曲,似曾从所有人阴暗的印象中被删除。那么,赵世凯到底跟秦昊说些什么呢?简单,赵世凯这个人人狠话不多。 内心黯黑,但表面光鲜,待人,笑里藏刀,你不会感觉他哪里有什么不对。 除非,他故意让你知道。 否则,飞檐走壁,蜻蜓点水,力分二虎,隔墙打牛的功夫,暗八门的葛门算是一绝。 虽谈不上绝世武功,但能在夷陵镇拿得住赵世凯的人,还真的没一个。当然,那倪氏大糕坊的倪诛仙的双盒子炮,赵世凯真的比不过。什么刀砍不入,枪打不穿的神人,那也只是茶余饭后的笑谈而已。 面前,能在夷陵镇耳闻目睹的神枪手中,那中心村貌不起眼的马大花算是一个。她的百步穿杨功夫,和倪诛仙不分上下。唯一遗憾的是,马大花意气但又吝啬。拳脚功夫,一塌糊涂,连花拳绣腿都数不上。这一点,她并不是倪诛仙的对手。 至于这两个人武功,在赵世凯面前,那真的是一拳一脚,打得两个人脱壳。 到了马占奎定的时间,八月十五。 八月十四深夜,暗八门集结人马。怎么?难道提前行动? 赵世凯,负责机动。 他的任务,是专门对付六扇门的人。 尽管,在摘星楼,那树叶飞镖带的纸条上面没有说明六扇门保护的是哪一家。但马占奎对付的是孙雨晴的孙家大院,你们即使六扇门的人未说明,暗八门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小诀窍就不能识破呢!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四这一天,月亮已经全圆了,令人肉眼看不出月缺的破绽。暗八门的人说到做到,胡桃木一级绝密指令,不可能有人违抗。真的打起来,为了自保性命的人,大有人在。但明目张胆违抗命令的人,除非他冒着被清理门户的风险。 二东成,带人打头阵,是马占奎的决定。 因为,从二东成嘴里,马占奎才知道自己的兄弟是怎么死的。 可是,二东成顺着马占奎打听得来的消息,却没有纠正马占奎的消息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