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神诡，肝成诡神》 第1章：活祭？ 伴随着寒冷和腥臭，高绝缓缓从昏睡中苏醒过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湿气，像是睡在石头上，又冷又硬。 头脑昏沉，腹中饥饿到胃疼，口渴难耐，浑身无一处不痛。 恍惚中，似乎有几个身影站在自己身前。 “……死了吗？” 一根手指放在他的鼻尖，高绝想要呼救，可他说不出话，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没死，给他灌点水，这可是药师大人亲自点名的活祭，祭祀以前，可千万不能死了。” …… 再次醒来，张开眼便看见了黑暗的天空。 是夜晚。 高绝还有些力气，他喘息着，做起身，靠在一旁冰冷的石头上。 月光下，他叹了口气。 “穿越了。” 这个想法未免有些荒谬，可身体此刻传来的的感觉却无比真实…… 良久，高绝深呼吸，然后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间阴暗囚牢。 寒风吹过，冷的他忍不住发颤。 不仅如此，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脚上居然还拴着铁链，极为坚硬。 转头看去，还有许多人也被困在这里，大多蜷缩在角落，浑身颤抖，哈着冷气。 可还没等他多想，眼前就忽然浮现出了无数画面。 高天之上的古老神明，阴影之中潜藏阴影诡异，人间如狱，众苦充满，甚可怖畏。 一个清秀少年，他生于此，长于此，父母离世…… 不多久，记忆画面结束。 高绝也叹了口气 当真是烂的出奇。 自己确实穿越了。 这是一个王朝破碎，时代混乱，诡异横行，邪祟出没的世界。 前身所在的地方被称为大齐王朝，多年战乱，匪贼出没，好在前身家住的潮州地处偏远，土地贫瘠，并非什么核心要地，所以外界的战争并没有带来太大影响。 再看前身的家庭情况，同样是捉襟见肘。 多年前，前身的父母听信同乡人谗言，卖了祖传的几亩田产外出务工，却不想钱没赚到，回来的路上却遭遇了诡灾爆发，只留下家中三个孩子在这世道艰难求生。 大哥高邑，二姐高乔，以及前身高绝。 父母离世后，大哥高邑尝试了各种办法赚钱，但毕竟年纪小，能力有限，根本负担不起，便一咬牙加入了大齐王朝的军队，一去就是十三年，半点消息没有，不少邻居都怀疑高邑死了，好在不定时有微薄的军饷发回来，这才让家中的姐弟两人多了些许安全感。 因为家里贫困，二姐高乔在本地布行拜了师，成为织女的学徒，好在本地的店铺也算仁善，知道她家里困难，几年学徒下来，如今不仅供应二姐的吃喝，每月甚至能拿些许的钱财补贴家里。 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前身从小就被寄予厚望。 可现实残酷。 前身很勤奋，不说凿壁偷光，也是日日苦读，但几年过去，连个童生都没混上。 天赋如此，无可奈何。 前几日，原身十六岁的生辰到了，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成年，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子，便想要出门找高乔坦白，希望自己能出门找个差事，卖饼揉面也好，剃发跑腿也罢，只要不读书，总能给家里减小负担。 做好心里预备，出门走了不远，就被小路上埋伏的恶徒背后一闷棍敲在头上。 前身家境贫寒，本就身体虚弱，忽受此劫，当场就昏死过去。 再醒来，就成了现在的高绝。 这世道太过残酷，前身死了反倒是种解脱，可一想到接下来要迎接这份命运的人居然是自己，高绝就感觉头痛。 但好在他的接受能力很强，既然穿越，那就接受现实。 靠在牢笼的角落，高绝观察四周。 牢笼外是一处废弃的老山村，能看见几栋破烂的木屋，歪歪斜斜，身侧还有许多铁牢，而在不远处的广场上，有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数十个穿着麻布衣服的人围在火堆旁跳舞。 这些人神色癫狂，姿势妖异，口中颂唱着奇怪的咒文——像是土匪，又像是邪教。 饥饿感越发强烈， “祭祀仪式？白莲教？” 高绝一愣，搜索前身记忆后，他摇了摇头。 前身日日苦读，就是个书呆子，就算偶尔听到所谓白莲教，只怕也没放心上过。 “是土匪吗？” “土匪？你在说什么鬼话？” 有人大惊失色，赶忙挥手否认。 “白莲教可是正儿八经的大派啊小孩，供奉白莲圣母，杀生即救生，这些年他们已经在大齐十三个城市有了分布，怎么可能是土匪？” 有人补充，“我们是活祭品，明日就要被带去火堆活活烧死，但那都是为了我们好啊！” 这人语气悲哀，高绝却都傻了。 “祭品？烧死？” 还说这特么不是邪教？！ 他有心反驳，可看着在场众人神色，却有些不敢——本以为围在火堆旁的这帮人是流窜的土匪，在场所有人自然会选择反抗，毕竟没人想白白送死，可如果是邪教，那洗脑之后谁能确保自己安全？ 高绝不敢冒险 “别想着逃跑了。”那人唉声叹气，靠在牢笼一角，失魂落魄，“我们都是被准备好的祭品，用锁链绑死，没机会的。” 高绝看着脚上的锁链，一时也沉默了。 不说如今的自己虚弱无力，饥饿口渴，只说这脚链不解开，就根本没法逃。 本以为穿越到这个世界就已经足够叫人绝望了，却不想上来面对的就是死局。 坐在角落，许久，他还是开口道。 “难道真的没逃跑的机会吗？总得试试吧？” 听到高绝的话，牢笼里的人对视一眼，都默默摇头，有人叹气。 最后，另一角落的人坐起身来，低声道。 “不是我们不想逃，小孩，是我们不能逃。” 高绝皱了皱眉，不理解对方的想法。 就算白莲教手段凶狠，这里至少几十人，留下等死未免也太蠢了。 “看你年纪不大，估计刚成年，还不知道这白莲教势力有多大——只要发现活祭逃走，不仅同牢笼的全都要死，日后他的全家也会被抓走，成为活祭。”这人咬牙切齿，身体却忍不住颤抖，暗自握拳，“白莲教能够纵横十三行省，你以为他们没背景吗？你难道忍心害死自家族人？” 听到对方的这番话，高绝一时间也无法回答。 就算自己有机会逃走，可前身家里还有个姐姐呢…… 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自己这占了身体还要害死对方家人，未免有点太狠毒了。 可高绝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甘心。 为了救人才死一次，这穿越没一天时间又要再死一次？ 未免太残酷了吧？ 高绝想了想，低声询问。 “这些白莲教的教徒，他们有什么超凡的力量吗？” “超凡力量？”其他人面面相觑，“你是指诡异？” 高绝点头。 “那不可能。”角落中一人否认道，“据我所知，人类根本无法掌握诡异的力量，这些教徒都是低级教众，最多能习练白莲教的低级武功，但也都是普通人。” 高绝明白了。 他看了一眼回答的人，是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男性，点了点头，坐回去。 既然都是普通人，那自己并非没有机会。 场面陷入沉默，其余人没了话题，也各自转过身去。 有人看着夜空，有人唉声叹气，气氛实在低沉。 高绝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火堆，心里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腹中饥饿浑身酸痛，连寻常人一半体力也没有，只能先靠在边上的牢笼角落休息恢复。 在地上摸了一块尖锐的石头，高绝暗中尝试敲打脚上锁链，摸索解开的方法。 无论如何，他不想等死。 害不害死的，出去了才能想办法——再说了，自己不逃，姐姐高乔就一定安全吗？ 看白莲教的风格，只怕不一定吧？ 敲了几分钟，他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十分酸软，锁链却没动静，心中也有些失望——忽然，他的眼前闪过一行文字。 【经验+3】 高绝一愣。 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难不成，饿出幻觉了，还是说……他心中有了猜想，匆忙看了四周一眼，确认没有人在观察自己后，转身面朝角落，低头低声道。 “系统？” 随着高绝的低喊，几秒后，他的眼前开始缓缓升起一片蓝色透明界面，短暂快速的刷新后，上面开始浮现出他的名字和各项数据。 “居然是真的！” 高绝心中激动不已，他压抑情绪，开始观察界面中的文字。 界面很是简单，上面只有简单几行文字。 【高绝：当前经验：93剩余点数：1】 【体质：0.5，速度：0.3，力量：0.6】 【拥有武学:无】 面板简陋到可怜，自身属性更是烂的超乎想象，但高绝仍然暗中握拳，心中忍不住兴奋。 这个系统面板他很熟悉。 除了没有广告，几乎和他前世玩单机用的修改器界面完全一致。 而且运气更好的是，大概是前身的积攒，这个面板上居然留下了一点可供使用的点数！ “不能拖了……” 高绝压下兴奋的情绪，深呼吸调整，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系统面板上。 “必须在最短时间里找到办法破局。” 果然，随着他的心念，面板中的数值忽然变成了某种可以移动的东西，高绝看着自己的属性，没有犹豫，果断将唯一的点数投入到体质上。 面板中的体质数字忽然跳了一下。 0.6……1.6。 成了！ 高绝心中激动，下意识握拳。 随着面板属性的改变，几秒后，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中传来奇异的热感。 热感流到哪里，哪里的肌肉便传来撕裂的酸痛，然后在热流的抚慰下迅速平息，然后颤抖中再次变得酸痛，再次平息…… 身体太脆弱，强化的过程简直如同重塑。 但没多久，高绝还是熬了过来、。 他靠在牢笼角落，大口呼吸，浑身是汗。 却感到痛快无比。 虽然现在浑身酸痛，但和刚才相比，一切都不同了…… 心意一动，属性面板再度浮现在高绝眼前。 【高绝：当前经验：93，剩余点数：0】 【体质：1.6，速度：0.7，力量：0.6】 【拥有武学:无】 随着体质的增加，其他的属性也有了少许的增长。 不仅如此，体质增加居然还弥补了身体的饥饿感，他深呼吸，感觉自己的身体充盈着力气，吹拂的寒风也不在让他感到难受。 “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解开脚上的锁链了……” 高绝心中思索，看着远处的火堆，他心中有了主意。 …… 夜色之下，旷野中忽然响起碰撞的声音。 “砰！” 牢笼中，几人看向高绝，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其中一人更是低声吼道。 高绝忽然用力敲打牢笼，发出的声音如此之大，把整个牢笼中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无法理解高绝的所作所为，如果明日运气好没有被抽中，本还可以安心活几日，但这人偏要在白莲教的眼皮子下搞出动静，简直是在找死！ 有人冲上来要阻止高绝，却被后者随手推到一边。 “都闭嘴。” 高绝眼神一凌，示意众人闭嘴。 他如今体质增强，说出的话也多了几分威慑力，在场的人被他震慑，半响无人反驳。 他指了指牢笼外，大家都转过头去。 高绝造成的动静实在太大，为了避免明日的献祭仪式出现问题，很快就有一个穿着麻衣的白莲教教众走向牢笼位置。 他手上拿着火把，腰上别着一把匕首，脚步并不快，缓慢，在众人耳中却如同死亡迫近。 众人都感到了绝望。 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甚至无力的跌倒在地上，拂面哭泣。 唯独高绝，他看着夜色中走来的教众，听着对方腰间的钥匙碰撞发出清脆声音，握紧了手上的石块，浑身颤栗——并非畏惧，而是期待。 他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 但显然，他赌赢了。 第2章：那就杀 众目睽睽之下，这教徒慢步走到了牢笼的不远处。 离得远看不清，近了才发现这些邪教徒的脸上都戴着面具，例如面前，他的脸上就带着一个翠鸟的面具，只露出黢黑的眼睛，笔触泼墨粗糙，火光中看起来很是扭曲，带着股诡异的味道。 “是谁？” 走到这些牢笼不远处，这个教徒扫视四周，所有和他对视的人都不约而同的低头，他嗤笑一声，沉声质问。 他的声音同样的低沉嘶哑，简直像是死人开口，乌鸦嚎叫。 无人回答，一片死寂。 “没人承认？很好，明日，祭品数量翻倍——” 这教徒冷笑一声，宣布了噩耗就要转身离去，却被高绝的声音打断。 “是我。” 所有人难以理解的眼神中，他站直身体，举起手。 “是我敲的。” 月光不算明亮，但也足够照亮高绝的脸，他这幅身体的年纪不算大，外表也说不上帅气非凡，但他站起身来，还是足以让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疯了？” 同一个牢笼中，一人惊声询问。 “承认是会死的，你打扰了白莲教的仪式，他们会用最残酷的方式杀死你！” 高绝没有解释，他看向走来的白莲教教徒，脸上极为坦然的张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在所有人的眼神之中，大声道。 “大人，我想加入白莲教！” 瞬间的沉默后，全场一片哗然。 “他妈的，这个叛徒！” 最初说话的老头目瞪口呆，真是没想到会有高绝这样的人。 前来视察的教徒也不由一愣，可只是片刻，他就嗤之以鼻的一笑。 “你想加入白莲教？”他语气讥讽，“我看，你只是怕死吧？” “大人，我从小父母伤亡，大哥为了养我加入军队，十三年没消息，姐姐成了织女日夜劳动才把我养大，世道如此混乱，我早就不甘心做一个寻常读书人了！”高绝大声回应，“我自从听说白莲教大名就一直想要加入，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今天就是拼死，也要说出我的愿望！” 他前世就擅长表演，说谎都不脸红，此刻生死危机更是表演水平狂飙。 “我读书几年了，能写字，能算数，还能帮忙制作武器盔甲。”高绝身体微微颤抖，咬牙切齿，语气坚定，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组织若是能收我，哪怕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这番话一出，这教徒还真有些犹豫了。 不说别的，这小孩敢在死亡危险中站出来，确实有勇气，而且……他们这些人都是些山野土匪，确实缺一个会读书写字的牛马。 这鸟面教徒没有说话，而是走上前，打开了高绝所在牢笼的门。 “你叫什么？” “我叫夏绝！” 高绝大声道，随着鸟面教徒的走近，他的身体越发颤抖，暗面的手心里，一块尖锐的石头几乎戳破手指。 “夏绝？” 鸟面教徒上下打量高绝，沉声道，“你如果真想加入，也不是不——” 两人的距离已经足够接近，高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右手的尖锐石头猛的朝着对方的头骨砸去。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这种货色心思不纯。” 鸟面教徒的嘴角却露出狰狞笑意。 他身高几乎超过高绝半个头，反应也更为迅速，可他连着腰间摸了几下也没能摸到自己的匕首，只能眼睁睁看着尖锐石块对着自己猛砸而来。 再想伸出手，却被另一人从背后撞了上来。 重心不稳之下，这教徒的所有反抗立即失去了效果。 “彭！” 低沉的撞击声，在教徒反应过来之前，高绝已经用石头猛砸了好几下，眼见打不死，转身就看见牢笼中的另一人递过来一把匕首，接过，然后贯穿了教徒的胸口。 一切发生只在瞬间，教徒的嘴被阴影中的人捂住，喉咙被卡住，连半句呼喊也没能发出。 “你胆子挺大啊。” 高绝迅速的在死去教徒的身上摸了几把，找到钥匙，开始解开脚上的枷锁。 时间紧迫，他必须加快速度。 “你胆子也不小。” 阴影中传来回应，正是方才解答高绝疑问的一个人。 高绝把钥匙丢了过去。 “你就不怕白莲教的报复？” “我是孤儿。” 对方低声道。 “无论你成功与否，我们都得死——等死，或是搏一把再死，都是死，我为什么不赌能活下去的方法。” 很快，两人都已解开枷锁，趁着远处的白莲教群众还没有发现此处发生之事，高绝没有多想，直接把钥匙丢给了其他人。 “我们要走了，至于你们，是要等死还是离开，自己考虑吧。” 他可不是善心大发想多救几个，而是因为自己这两人想跑相当困难，这牢笼中几十个人，只要有三分之一有逃跑的想法，那也增加了数倍的逃跑几率。 趁着夜色，他和另一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各自选了一方逃走。 两人离去后，牢笼中的其他人对视一眼，再看向地上的钥匙，几秒后，一个老头连扑带爬的冲了上去。 …… 山林之中。 高绝正撇足了劲狂奔。 这幅身体常年读书，压根没有锻炼的时候，就算加了一点属性在体质上，跑步的速度也就勉强和前世的他差不多，一想到背后很可能会有大量追兵，他就恨不能跑的再快些。 但好在现在的他耐力非常不错。 “白莲教……” 高绝心中闪过这个名字。 这个邪教做事风格残忍，自己不仅逃跑还杀了人，看到会遭到报复……如不是身有系统，他大概率也会选择等死，可有了面板，不能在短时间内提高实力，只怕也无济于事。 狂奔着，他眼角余光扫过系统面板，发现自己的当前经验一栏有了变化。 【当前经验：96】 距离升级还差4点经验，而经验的获取方式，高绝心中也有了大概猜测。 一个字，肝。 只要足够肝，自己就能无限的提高属性，从而面对一切威胁……无论是白莲教，战争，还是天上地下诡异。 天际升起微光，高绝心中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 活下来。 第3章：二姐 走了一夜，当天际出现鱼肚白的时候，高绝终于遥遥看到了潮州城的城门。 天际的飞鸟俯身向下，掠过厚重古老城墙，飞升天际。 靠在一旁石头上短暂的休憩后，高绝缓了口气，走上入城的关道。 今日是赶集的日子，不少附近村子里的人都带上家里的粮食赶来卖货，也有远处赶来的商队，在城门口排成长龙。 高绝跟在末尾的商队后面，低着头，亦步亦趋的向着城门走去。 记忆中的前身从未出过城，对世界的了解大多来自书院里的同门和教书先生，偶尔听到外界战争纷扰，也认为和潮州无关，却不想自己居然就成为了别人的活祭。 队列慢慢前进，高绝的身边不断的传来周围群众的聊天。 “听说了？前线又打起来了？” “这几年不都在打仗吗？隔壁的周国已经侵占我们三座城池了。” 有人忿忿不平，语气却无可奈何。 “这次不一样……”最开始说话的人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北方蛮子打过来了，他们和周国上下夹击，只怕是危险了。” “打就打吧。”有人叹气，“这世道如此，大不了就是死。” “就是，大不了一死。”另有人附和道，“要我说啊，真要打过来，咱们不如就加入白莲教，供奉白——” 这人话尚未说完，就被身后经过的人猛地一撞，脚步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你！” 他站稳，刚要开口叫骂，就看到穿过人群的白衣男人回头过来，脸上佩戴翠鸟面具，肩膀上的莲花图案，极为显眼。 有人惊呼：“是白莲圣教的人？！” 在场所有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太过惊人，前面的人群也默默让开一条道来。 高绝也一惊，下意识脚步后挪，却在瞬间反应过来，这帮人就算再厉害，昨夜那么多人逃跑，各个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只怕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全找出来吧？ 他低下头，尽可能把自己藏在人群之中。 这里到处都是沉默的人群，他藏在其中，脸上满是灰尘，穿着路上捡来的灰色麻衣，并不显眼。 他没有抬头，前方却自发传来动静。 “是悬赏，白莲教的人在城墙贴了悬赏！” 身前不远处，有人传来消息，“他们这一次祭祀的活祭逃了，看悬赏名单，这一次足足逃了几十人，都是昨夜跑的！” “只怕要出大事了……” 不同于远方的战争，白莲教在潮州凶名远扬，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后，都露出畏惧的表情。 白莲教的插曲并没有占据太多时间，他们离去后，队列继续前行，不久后就轮到了高绝。 他本想跟随着前方商队一起进去，却被发出并不是同行，只能从怀里摸出三文钱交给城门守卫，露出“憨厚”的笑容后，放了进去。 进了城门，向左，穿过一个广场，再走十分钟，就到了一个破旧的胡同。 这便是高绝在这个世界的家了。 家门外挂着前身不多的破旧衣服，他看周围无人，快速把身上捡的麻衣脱了下来，丢进不远处的垃圾堆，然后在门口的水缸中舀水洗了把脸，这才深呼吸，从门口隐蔽的边角处摸出钥匙打开门。 “姐，我回来了。” 他高声喊了一句。 并无人应答。 二姐高乔在附近的布庄工作，已经有几年时间了，衣食住行都可以在里面，虽然工作辛苦了些，但能拿的钱也算是不少，平日并不回家住。 也幸亏不回家住，否则高绝这被白莲教逮了去，只怕要让她担心。 高绝之所以喊，只是前身的一种习惯。 他不想这么快被发现前身已经换了人，也就跟着喊一声。 就算如今的体质强化了一点，但高绝毕竟在深山老林里走了一夜，难免有所消耗，他在木凳上坐了会，起身便去了厨房。 还没坐好，门口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小绝？” 门被打开，传来二姐高乔的声音。 高绝给自己煮了碗面，家里没什么食材，煮的面也只是素面，好在家里有些咸菜，他坐在桌前刚准备吃，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就登的站起来。 “坏了，二姐今天不是要工作吗？” 高绝心头一惊。 门被关上，二姐高乔小步走进了门，她手上提着几块肉和一篮子蔬菜，放在桌上。 “姐……” 高绝站直身体，低下头，心下有些紧张。 “坐吧，”高乔颌首点头，示意高绝先坐，“我听书院的先生说你昨天没去读书，是怎么回事？” 高乔的年纪也就比高绝大了三岁，属于人生最美好的年龄，此刻她坐在高绝对面，阳光洒下，微卷的头发下露出她清秀的面容，长期的工作让她的皮肤略有些糙，但胜在身段凹凸有致，也有属于自己的魅力。 其实高绝知道，自家二姐这个年龄这个外貌，其实有不少的人家想要求婚，但二姐想着照顾自己，这才一直保持单身。 这也是前身为何想要放弃读书的原因之一。 “我……” 高绝坐下，用筷子搅着粥，一时间还有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诚实的解释究竟发生什么，只怕会造成太大的惊讶，他如今身负系统，倒不如自己想办法解决——可这读书，也是他不想面对的事情。 前身读书没天赋，他这个穿越者难道就有天赋了？ 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书籍，真不是高绝能搞定的。 “姐，要不这书，我就——” 高绝心中沉思几秒，还是决定按着前身的说辞来劝说，如果能出门打工，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帮助。 但高乔断了他。 “我知道你心里担心钱的问题，小绝。”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包放在桌上，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里面只怕有不少钱。 “姐姐在布庄吃喝都有保障，品日也不回来睡觉这是姐姐预支的工钱，正好作为你的学费，现在家里不需要你做什么，姐姐现在还可以赚一些钱，但如果你不读书，我们以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和哥哥都希望你能懂得多一些，就算考不上也没关系，日后有了知识，多少也受人尊重。” 高乔轻声说着，伸出手握住了桌上高绝的手，手上带着些劳动带来的茧子，粗糙，但是带着关切的温暖。 面对二姐充满关心的眼神，高绝一时之间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良久，他点了点头。 “姐，这个钱，”他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收下，“我知道来之不易，我会好好使用的。” 在回家的路上，他记得自己看见了附近武馆的招学告示，价格不便宜，但有了这个钱，也有了机会。 高绝有自己的想法。 第4章：白梅剑 二姐当天住下了。 她没有问高绝太多问题，为什么不去，为什么不学，只是晚上给高绝做了一顿晚饭，味道其实一般，但时代如此，高绝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次日早晨，高绝早早醒来，却发现二姐醒的更早，桌上放着早饭，人已经出了门。 “任何时代，底层群众都是最辛苦的啊……” 高绝吃着早饭，也不由感慨。 在他的眼前，属性面板缓缓打开。 【高绝：当前经验：2，剩余点数：1】 【体质：1.6，速度：0.7，力量：0.6】 【拥有武学:无】 算上昨天锻炼获取的6经验，他再度获取到了一点新的点数。 但这个点数强化在什么地方，他还在考虑。 吃完早饭，高绝本想出门，却忽然听到了窗外的喧哗声音。 “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 小胡同外，两行穿着白衣的人群缓缓走过，他们脚步轻盈，面上都带着白色的面具，大多是翠鸟或是麻雀等小鸟，为首的两个人却戴着漆黑的鸦雀，露出无神的瞳孔，显然等级要高出一级。 重叠的咒声不断重复，他们声音虽低沉，却像是雾气一般弥漫，整个小巷都给人一种诡异的烦躁感。 “白莲教都渗透到这种地步了？” 高绝放下窗帘，坐在凳子上，心中有些忧虑。 因为家境原因，前身的进学基本是下午才开始，像今日这般早起很少有过，所以并不清楚外界究竟在发生什么，但无论如何，白莲教能渗透到这种程度，必然有城府内部的官员做靠山。 他想到在牢笼中听到的那些话，也明白了为什么没人敢于逃离。 这个邪教只怕已经渗透到了大齐王朝中各个城池非常深入的地步了。 高绝将桌上的早餐吃完又收拾干净后，巷子中的低沉念咒声音才终于远离，他打开窗子瞅了一眼，街坊邻居都已经开了门，打铁的，卖包子的，开当铺的，人们熙熙攘攘，逐渐热闹起来，就像是回到了人间。 “呼……” 心中压力骤减，高绝收拾了家中所有的钱财，打包了两件衣服，然后出门。 小巷子里的邻居也看到了出门的高绝，他们都打了招呼，高绝一一回应，看着这些记忆中熟悉的人，脑海中却情不自禁的开始和那些走在街上的白莲教教众比较。 “如果其中就有抓走我的人呢……” 成年的第一天就被绑走，对方大概率是熟人，高绝并不蠢，心里自然有些沉重。 对方下此狠手，自己却能逃脱，只要稍做考虑就能知道自己就是逃跑的活祭，只怕不会就此罢休。 留在家里，就和等死无异。 “罢了，加紧肝经验才行，想太多也没有意义。” 他摇摇头，加快了脚步。 按照记忆中的位置行走，从小巷子中出门，一路观察，他终于在不远处广场的一个角落找到了张贴的告示。 “白梅剑……” 记下了上面的几行字，高绝将告示收到了自己的包里。 他所住的地区是潮州城的贫民区，住在这里的大多是穷人，自然更加混乱，而这份告示中的武馆位置却在内城区，相比外城，算是相对安稳。 “如果能成功进门学习的话，安全也是一重保障。” 高绝心中沉思，选择即刻出发。 他本想去找书院的先生解释两句，可昨夜仔细盘算后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先不说教书先生对自己印象不深，和二姐说自己的事情只是职责所在，就单说自己没有去交学费，就已经足够对方忽略自己了。 这个时代混乱，无数人朝生暮死，少一两个学生算什么？ 高绝低下头，在城内小步快走，很快就抵达了内城区。 不同于外城区的吵闹纷乱，内城区的环境要强出不少，至少地上的垃圾就少许多，加上街上巡逻的守卫，安全感更是大大增强。 走了几步，找街上的行人问了问，高绝很快走到了一处院子。 还没进门，站在外就能听到里面传出的锻炼呼喊声音。 高绝抬起头，便看见这大院的门口上挂着牌匾。 【白梅剑】 “应该就是这了。” 高绝没有犹豫，上去敲门。 砰砰砰。 清脆敲门声响起没有多久，大门从内部打开，一个强壮的年轻人看到高绝，皱了皱眉。 “你谁？” 高绝从包里取出告示，回答道。 “我看到了你们张贴的告示，我想来学习剑法。” “是学员啊……你，成年了吗？”这年轻人一愣，上下打量高绝两眼，露出怀疑的眼神，“我们这可不收小孩。” 这话是一眼就能看穿的托辞，就连高绝都知道习武要从小开始，打磨身体，磨练筋骨，一家武馆哪有不收小孩的道理——莫非担心自己没钱。 “刚满十六，”高绝从包里取出二姐昨天给他的钱袋子，沉甸甸的，略做碰撞就是钱币的声音，“而且我有钱，老哥，不是来找麻烦的，真心想学。” “行吧。” 见高绝态度真诚，年轻人也就点了点头，让开身位，率先走了进去。。 走进大院，高绝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几个穿着白袍的年轻人在练剑。 没有什么白光满天，银光如雪，这些徒弟练习的大多是最简单的招式，辞，削，劈，动作沉稳有力，并不花哨，却显出优异敦实的剑法功底。 “师傅，别睡了，来新人了。” 开门的年轻人四下望了一眼，没见到人，便高声喊了一声。 “新人？” 侧院的房门打开，一个枯瘦老头缓缓走了出来，他同样穿着白色的袍子，手上端着茶杯，如不看他的衣物只看神态，倒像是高绝所住小巷里的干巴老头。 “学剑？” 这老头喝了一口茶水，打量高绝几眼，然后不屑的摇了摇头。 “回去吧，你这样的小孩我看一眼就知道，没天赋的，习武三五年轻易没有结果，不如读几年书，说不定能考上功名。” 老头的语气中只有不屑，他转过身，就要回房。 “师傅，我有钱！” 高绝果断掏出了包里的钱袋子。 他能看出这个老头没说谎，自己就是一眼没天赋的外行，但问题是，别人有极限，自己没有。 “嗯？” 老头立即转过身来，方才的嫌弃脸色瞬间就消融成了笑容，那叫一个亲热，“我其实早便看出来了，你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方才那些话，只是考验你的真心罢了。” 他似慢实快的走到了高绝的面前，拿起腰间的烟杆，在高绝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便挑起了钱袋。 半空中晃了晃。 “唔……二两银子左右，不多，也算够了。” 干巴老头挑了挑眉，将钱袋丢进了上衣包里，捏着下巴，恢复了初见的神情。 “小孩，你这个年纪学剑正合适，来我白梅剑，算你有眼光。” 他看着在场众人，用烟杆敲了敲高绝的头，然后转身看向一旁站着的年轻人。 “阿明，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外门的小师弟了，你去给他准备一身衣服吧，还有木剑。” 高绝没说话，他跟随着年轻人的身后，走进了一旁的厢房。 第5章：入门 当天下午，赶在下午饭前，高绝成为了一名白梅剑武馆的学徒。 一身崭新白色马褂，白色长裤，白色布鞋。 很朴素，但这就是白梅剑武馆的练习服装，轻便保暖，倒也比高绝以前穿的要好得多。 价格也贵，二两银子够高绝下半年的读书费用加上生活费，在这里却只能学两个月，还不包食宿，自费，算下来足足贵了三倍还有余。 但高绝还是认为值得。 白梅剑武馆不是无名之辈，能在内城开馆已经是证明，这身衣服就像是一身虎皮，让高绝在混乱的潮州也算是有了能让他装模做样的资本。 现在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去往布庄的二姐安全了。 “在想什么？” 高绝站在原地思索，身后一人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转过头去，高绝看见一个同样穿着白色练功服的高大壮汉——这壮汉当真是天赋异禀，周身肌肉饱满，黑发长过肩，面相方正，看起来就给人正直稳当的感觉，真像山一样——注意到他的眼神，这人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我是陈军，你如今也是武馆弟子，便和他们一般，喊我二师兄好了。” “原来是二师兄。” 高绝恍然大悟，学着前世的武侠剧中动作，做了个揖。 “师傅姓魏，虽然低调，但这潮州城也算一流高手，你加入白梅剑派后可以少很多麻烦。”陈军笑着介绍了两句，拿出一柄木剑交给高绝，“白梅剑本身并不多收徒，是推荐制，但最近城外越发混乱……武馆也少了收入来源，这才贴了告示。” 高绝点点头，心想自己这算捡漏吗？ “武馆不大，除了师傅之外，只有两个真正弟子，就是我和二师兄，那些人和你一样，都是外门弟子。” “那怎么才能进内门呢？” “基础剑法大成，白梅剑入门就是了，若是有天赋，不算难。” 高绝点了点头。 “你也不必担心，虽然不知道能留多久，但你也交了学费，师傅不会对你有所偏见。”陈军走在前，带着高绝走到了前院。“但还是要提醒在先，习武这件事十分困难，我白梅剑一派更是出了名的需要天赋。” 陈军摇头叹气，显然也十分无奈。 “倘若知道自身天赋不足，你也不要太过失望才好。” 大院。 大部分弟子仍在练剑，而魏老头坐在广场侧方，他身下是一个摇椅，身侧放着一个木桌，上面是茶水和一些小吃。 陈军去了一旁训练弟子，高绝则独自走上前，和魏老头作揖。 “师傅。” 魏老头挥了挥手，示意高绝不用太客气，坐在一旁。 “免了，你虽然交了学费，但也就是外门弟子，没有入门，不如等你学了些东西再拜师，也免得你中途放弃，我也浪费口舌——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交了钱，退出之前都是我白梅剑的弟子。”他话锋一转，“在此之前，我先问你。” 高绝点头，心知这就是经典的拷问环节了。 “请问。” “你可知，我们习武是为了什么？” 高绝心思一转，果然如此，试探着道，“是为了，锻炼身体，提高自己的力量，社会地位？” 魏师傅转身看了一眼高绝，又是摇头。 “本想着你小子读过圣贤书，多少能说点雅的，却还是这些话，未免有些太俗。” “但，终归也差不多吧，大多数人习武，不是为了打架，就是为了杀人。” “但也好，你有这份想法，也免了我过后劝你。”魏老头抬头望天，“习武，说白了，就是让自己力气大，速度快，身体强，不过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才有了流派之分。” 高绝点头应是，主动提问。 “魏师傅，白梅剑主修的是什么呢？” “白梅剑，练的自然是剑，但剑终归只是外物，你真正要磨练的，除了招式武功，还是自身。”魏师傅看向高绝，“我看你虽然是外城人，但身体素质却并不差，想必家境不算差，这对练习白梅剑颇有好处，但看你的根骨，只怕是从小读书的人，身体僵硬，这又多了许多阻碍。” “穷文富武，习武耗费的钱财，可比读书要多得多。” 高绝没有接话。 “但这些，终归也只是小事。”说完这些，魏师傅才缓了口气，看着高绝，“你要知道，习武真正的困难，不在于自身。” 这番话反而让高绝皱起眉头。 不在自身，不在钱，还能有更难的？ “我看的出来，你此前苦读，不知晓世俗——在大齐，武者天生就低人一等。”魏师傅语气唏嘘，“你此前读书，但凡有个功名，就是人上人，但若是习武，就算有所成就，也是过街老鼠。” “什么！” 高绝目瞪口呆。 他从未想过居然还有这种事情，苦练武功居然成了人下人。 “不然呢？武者倘若是热门，你哪里能够加入白梅剑武馆？换做十五年前，你这种天赋的弟子要先去后厨工作三年，才有进门的资格。”魏师傅也笑了，“钱？没有千两银子捐门槛，进门都不能。” “这……” 高绝也茫然了。 “具体情况，你也不用去猜，自己练习就好，真有天赋，这门槛你也能够到。”魏师傅放下茶杯，调侃道，“到时候被人蔑视，你也有读书人的身份，比起我们，算是好上不少。” 高绝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说，点了点头。 有面板的存在，他是必须习武的。 “你缺乏习武根基，就从今日开始，先去找你三师兄方明吧，他会教你基础。” 魏老头站起身来，手指向不远处广场摸鱼的一个白衣男子，正是给高绝开门的人。 “阿明！” 随着魏老头的大喊，这年轻人当即跑了过来，他看向高绝，又看向自家师傅，当即便明白了。 “又让我带新人啊师傅，这个月第三个了吧？他们能坚持一周吗？” “少废话，让你带小师弟是磨练你的基础功，算是这个月的考核，别说废话。” 魏老头哼了一声，用手中的木剑敲了敲这弟子的脑袋，转身走进了偏房。 “真是……每次都这样，我也是要练习的啊。” 名叫方明的年轻人嘴上吐槽，但说归说，却并没有什么歧视的态度，他叹了口气，转身，打量了几眼高绝。 “小师弟，我是方明，你喊我三师兄就好。” 方明笑了笑，拍了拍高绝的肩膀。 “三师兄好。” 高绝点头，眼神认真。 “白梅剑讲究强身健体，没有一副好体格根本无法坚持下来，所以，第一步就是磨练新来弟子的根骨——但我看你身体素质颇为强健，大概有过基础，这一步可以省去不少功夫，所以我建议直接入门练习剑法，更适合你。” 方明带着高绝，走向一旁的小广场。 大多弟子都在大广场习练，锣鼓喧天，此处要安静的多，更适合新人弟子的教授。 高绝站在原地，方明绕着他走了一圈，伸出手，在高绝的肩上捏了捏。 “真是奇怪。” 方明抓了抓头发，露出了有些茫然的眼神。 “你年纪不大，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算是天赋异禀，但我怎么感觉，你的力量速度却还不如一般人的强度呢？这身体素质还能各长各的？” 高绝沉默，没有说话，却知道原因。 面板如此，他体质加过点，几乎是常人两倍，可力量速度却没有，自然提高不大。 “罢了，虽然有些古怪，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想不通，方明索性不想了，这世上有的是奇人。 “今日，在正式传授你基础剑法之前，我还有一些丑话说在前面。”他轻声道，“练剑不是简单事情，对身体是很大磨练，所以第一件事，你要尽快提高自己的伙食水平，除了武馆提供的晚饭，一天至少还需要一顿肉食才能弥补消耗，第二，武馆每日会提供一份药膳，但如果想要更多，就需要花钱购买，能接受吗？” “自然可以。” 高绝点头道。 第6章：他没死？ “你的体质我已经看过，算是寻常人中的一等，所以就不浪费时间，直接传授你基础剑法。” 方明了解了情况后，也不打算拖延下去，拿出背负的长剑，开始教学。 “白梅剑虽然号称白梅，但实际取的是雪压枝头不坠的意，所以并不要求轻灵飘逸，而是更多需要你的力量。”方明持剑习练，虽然是基础动作，标准中也带着沉稳。 点，刺，劈，撩…… 每一个动作，都十分有力。 高绝也拔出木剑——虽然是木剑，但却颇有重量，简单的动作重复下来，居然也让他的身体感到酸痛不已。 足足一下午的时间，高绝也终于熟悉了这些基础动作。 即便是以他如今1.6的体质，此刻也难免肌肉酸痛，全身无力，但也并非毫无收获，面板上的经验从2提高到了24，算下来大概每练剑一个小时就能肝到3~5点经验，三十个小时就足以获得一点数。 更重要的是，面板下的武学一栏，也随着他的练习，出现了【基础剑法：入门】的栏目。 算是意外惊喜。 “小师弟，接下来的几天，你就一直练习这个动作吧。” 方明站在一旁，注意到高绝停下来，大声道。 “如果你觉得你的基础剑法已经熟练，就可以来找我了，到时候我传授你白梅剑的基础招式，现在先去吃饭吧。” 武馆每日会提供一顿晚饭，通常会有一个肉菜和一份药膳，虽然不是大补，却也算是不错的补充。 “有劳师兄了。” 高绝擦拭了头上的汗水，大声感谢道。 这方明虽然自身练习偷懒，对他的教导却没有半分折扣，他的动作但凡半分错误都会上前教导，绝对是优秀的师傅级别了——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说什么有劳，客气了。” 方明哈哈笑了几声，走进了武馆。 吃了饭菜，高绝舒了口气，喝了药膳，虽然甘苦，但随着药膳下肚，他居然感到浑身的酸痛都消解了不少，有效的出奇。 问了一嘴，多一碗药膳居然要收费足足一百文钱。 高绝自然放弃。 …… 当晚，高绝还是回到了家。 武馆可以晚上休息，但要收费，每天五文钱。 高绝身上就只剩四文钱了，真正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回到家中，他没有点燃蜡烛，一来是已经把所有的钱当做了学费，而那些钱除了学费以外还要负责家中的很多方面，没钱买油，二来，他心中还是担心会有白莲教的人夜里前来探查。 当晚的他靠着偷袭杀了一个教众，并不代表白莲教真就全是寻常人了。 这世界有诡异，席卷十三省会的白莲教，真和这些东西没关系？ 高绝自然不信。 躺在床上，他闭上眼，面板缓缓浮现。 【高绝：当前经验：24，剩余点数：1】 【体质：1.6，速度：0.7，力量：0.7】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入门）】 练了一下午，属性还是没有增长，但高绝也不奇怪，他看向自己的面板，心中开始思考加点在哪。 速度和力量都很重要，可问题是，他看到基础剑法（入门）的后面居然也闪烁出了一个加号。 这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高绝看向自己的武学一栏，将唯一的点数投入其中。 果然可行，片刻后，点数消失，而基础剑法（入门），也在瞬间提高到了基础剑法（熟悉）。 随之而来的，他的体内再度涌现出了一股热流，流淌过全身。 这一次的痛苦远没有上一次的强烈，高绝深呼吸，感受着身体在不断的强化，约莫几分钟后，他吐出来一口浊气。 面板再度打开。 【高绝：当前经验：24，剩余点数：0】 【体质：1.8，速度：1.1，力量：1.2】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熟悉）】 高绝心中有些惊喜，基础剑法的增强，居然全方位的提高了自己的属性。 加起来甚至超过了1点属性。 他从床上跳下，活动身体，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感受着体内饱满的力量，他十分畅快的朝空气中吐了口气。 直到现在，他终于把自己的身体素质补充到了大众的地步。 ……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看完了白莲教的游街后，高绝早早就赶往了武馆。 练剑，习武，高绝没有和方明说自己的进步，按照这个师兄的说法，基础剑法毕竟简单，大多数人在一个月左右都能提高到下一步，但真想学白梅剑，至少还提高到最后一步，也就是大成。 所以说，一次提高，算不上什么成就。 中午用最后的钱吃了饭，练习一下午，吃饭喝了药膳后，高绝早早就离开了武馆。 他需要赚钱了。 不说日常生活，就说想要更进一步，就需要大量的钱财，如果每天能多喝两碗武馆药膳，他感觉自己的进步能提高三成。 穿着白梅剑武馆的袍子走街窜巷，凭借着前世找工作的来的经验，高绝很快就在内城找到了熟悉的工作。 在一家学馆负责安保。 内城的安全虽然相对较高，但终归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高绝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展露的剑法说服了这家高级学馆的老先生，成功拿到了工作。 每月两千五百钱，折合下来二两半的银子，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更重要的是，学馆是提供午饭和住宿的，晚上不必回家，也是一份重要收益。 要知道姐姐高乔努力工作一月，也就一两银子而已，这还是战争爆发后物价提高的结果，放在两年前，一个月才几百文。 日子逐渐过去，一周有余的时间从指缝中消失。 早晨中午在学馆巡视，下午去武馆练剑，高绝的日子过的十分平稳，虽然练习时间有所减少，每日拿到的经验也少到了20点，但几日下来，他还是顺利的的肝到了两点点数。 他三天前就有所尝试，却失望的发现想提高基础剑法需要两点，这才拖到了今天。 夜色渐深，想到姐姐这些日子可能要回去，高绝今日久违的回家。 天色昏暗，街上没什么人。 从门口的石头缝隙中找到钥匙，正想开门，高绝却从细微中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痕迹。 门口有翻动过的痕迹。 很轻微，是个高手锁匠，但没有注意到他特意留下的防盗措施，这才出了问题。 高绝没有开门，他左右望了一眼，无人经过，便手攀在墙上，小心跳过，借力轻盈的落在院子中。 果然，家中一片混乱，院子中的花草，厨房里的每一个锅碗瓢盆都被翻了出来。 他屏住呼吸，很快，他听到房间里有细微声音传来。 “……人呢？” “我怎么知道……” “……这小子绝对是逃跑的活……” 是敌人。 高绝悄然拔出自己花钱锻造的铁剑，面板浮现，注入点数，基础剑法无声中提高到了（大成）。 第7章：杀！ 虽是黄昏，却也是好时节。 适合杀人。 高绝虽然是穿越者，但他并不迂腐愚蠢，不会在这种时候还要做好心圣母。 这个世界混乱无序，赤裸裸的黑暗森林，面对威胁绝不能手软，无论对方是不是白莲教的人，趁着夜色撬锁翻进了自己家门，就注定是对立面。 高绝脚步轻盈，缓缓走向自己房间的门口。 他虽没有正式入门白梅剑，但终归在武馆呆了几日，靠着机灵也学了几分功底，如今走起路来，半分声音也没有，夜色中如同幽灵一般。 向里看。 一盏不算明亮的烛火燃烧着放在桌上，两个裹着黑色面罩的男子站在高绝过去的房间中，低声交流。” “我们在这等了几日也没见人，难不成跑了？” 一粗眉毛的男人坐在凳子上，皱眉低声询问。 “跑，一个才成年的小屁孩罢了，他能跑哪去？” 另一秃头男人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你别想了，他就算不是叛徒也得是，懂吗？我们只是找个人背锅，这小子无父无母就一个姐姐，死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要说起来，他姐姐我还见过，”先前的人嘿嘿笑了几声，“长相是差了些，但那身材，放在这地界真是算不错的了。” 两人一边翻找房间，一边窃窃私语，口中各种污言秽语，全然不把高绝姐弟当做活人看待。 “……要我说，把这小子弄死，就找机会把他姐姐也搞出来。” 粗眉毛男子坐在高绝床上，满脸贼笑。 “要我说也——” 秃头男子的话尚且没能结束，夜色中，一抹寒冷剑光已经划破了黑暗，朝着他的眉心直刺而来。 这一剑，快，且狠，就像是磨练了无数遍，凶残的没有留下半分余地。 剑光出现，秃头男子已经反应极快的向后仰倒，可终归是慢了一拍，剑光划过，一条巨大的伤口贯穿了他的脸，血液溅射而出。 “啊！” 剧烈的痛苦让他发出惨叫。 另一边，听到同伴的惨叫声，粗眉毛男子也反应过来，从背后掏出一柄匕首，朝着剑光方向猛冲而出。 但迎接他的，是长剑的一记横切。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纵然这粗眉毛男子也有些许功夫基础，依旧被迫后退，偏偏这剑光如同毒蛇一般，横切不过是伪装，剑至半路便化作下劈，若非躲避的快，粗眉毛险些就已经丧命。 “谁！” 秃头男子躲过，想到自己居然距离死亡如此之近，难免吓得一身冷汗，喘着气，浑身有些颤抖，怒喝道。 “白莲教办事，谁敢拦！阁下是谁？” 这两人并不弱，都有习武的基础，也早便做过调查，知道这高绝今年二八十六岁，是个读了几年书都没混上童生的废柴，当然心态放松，却完全没想到居然有高手夜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来人剑法并不花哨，但基础功极为扎实，就他们的水平，以一打十毫无问题——认真磨练过的人和懒汉相比，纵然只是基础剑法，战斗力也强过自己这边太多了。 高绝没有隐瞒的想法，他冷笑一声，阴沉着脸，走到了烛火灯下。 不算明亮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 “两位客人夜半而来，居然不认识我这屋主吗？”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你是高绝！” 粗眉毛男人反应过来，可却有人比他反应更快，在他说话瞬间，身边的秃头男子已经咬着牙从背后取出朴刀，就要出手。 高绝冷笑一声。 他踏前一步，速度居然反而比秃头男子更快，长剑自下而上，剑光和刀光交错而过。 “啪。” 错身的功夫，秃头男子轰然倒地。 “第一次让你反应过来是为了让你们知道谁要杀你们，这一次，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 顺手拿起身侧的麻衣擦去长剑上血液，高绝看向了一旁正欲逃跑的粗眉毛男子。 后者浑身一僵，在高绝面前，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高，高哥，要我说这只是一个误会，你能信吗？” “白莲教的人也会说这是误会吗？”高绝道，“你如果实话实说，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我就以圣贤的名义发誓不杀你，如何？” 这世界历史悠久，古老圣贤极多，留下的道理更是多，寻常读书学子若是用圣贤发誓，必然是不会有假。 毕竟这若是传出去，读书人的身份是保不住了。 粗眉毛男子心中自然不信，你这武功比文化还高，可现实也由不得他，毕竟同伴连一招都没撑住，自己平日练功就懒惰，哪里有可能对抗？ “事实上，我们并不是白莲教的人。” 思前想后，他还是选择实话实说，这里如此大的动静，多拖一秒说不定就有机会被其余人发现。 “不是？” 高绝不信。 “白莲教入教仪式复杂，要求更是寻常人难以达到，我们这些人都是外门教众，只不过借着白莲教的名字办事。”粗眉毛男子叹气道，“即便是有资格活祭的那些教众，实际上也只是高级一些的外门，根本没资格入门。” “正式教徒有什么好处？” 高绝皱眉，十分难以理解。 “实话说，我也不知——”粗眉毛下意识摇头，脖颈下却瞬间多出一抹剑光，头上的汗水瞬间下来了，“据说，有机会接触传说中的诡秘武学。” “一个传说也能让你们如此疯狂？” “就算是传说，万一有机会呢？”粗眉毛大气不敢出，“再说了，光是白莲教的名字，就值得我们拼命。” “也是，能吃饱喝足，鱼肉百姓，已经能让你们疯狂了。” 高绝心中冷漠。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情况的？我自认日日苦读，不曾招惹过你们，何必对我下此毒手？” “这……” 眼见粗眉毛男子稍有犹豫，高绝手中长剑再度向前一尺，血液渗下一滴。 “我说！” 他瞳孔狂缩，高声疾呼。 “是内城开设药店的张药师，他是这巷区最高级的白莲教教徒，残忍无比，你这个年纪的人他最是喜欢，所以想杀你！把你送去活祭，拿到的奖励顶的上寻常三个人！” 说完后，这男人猛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几乎要尿裤子。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听完了面前男子的话，高绝终于明白前身被杀真相，即便对方跪地磕头求饶，他心中也只是一声冷笑。 合着前身这年轻性命，只是为了满足这张老头的喜好而已？ “你放心。” 高绝轻声道。 “这张药师，我必杀。”他低笑一声，手中长剑翻转，在对方本想激动却转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刺穿了这男人的喉咙。“但你这样的伥鬼，我也不会放过。” “圣贤道理，确实没错，可杀你这种人，就是圣贤在我面前，也要让道。” 说白了，这帮人加入白莲教，无非是为了做人上人，为此杀人放火，搞的别人家庭支离破碎，也不在乎。 但世界就是如此奇妙，既然杀人，自然要有被杀的准备。 尸体落地，血液喷涌瞬间，高绝已经悄然后退，及时躲开。 第8章：白梅剑，入门！ 杀了两人，高绝的心中并没有什么不适。 因为当前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如何处理接下来的困境。 整个潮州的布庄都是一个大家族的私产，所以二姐呆在布庄还算安全，况且二姐上次告诉自己要加班一段时间，至少也要几月，暂时不用担心。 而自己不同。 杀了白莲教的人，这老屋是呆不下去了。 好在他没有和任何的邻居有过沟通，白莲教估计也猜不到自己一周时间就能基础剑法入门，到时候难免会搜索一段时间，给了他提高实力的时间。 只要自身实力够强，白莲教也没什么可怕。 他沉默了片刻，迅速开始收拾，将屋子的值钱家伙全部收起，然后在这两死人的身上也摸了一把。 不摸不知道，这一摸才吓了一跳。 当真是人无横财不富，不过是两个白莲教的低级喽啰，身上加起来居然有五两多的银子，赶得上高绝在私塾认真工作三月还多。 只可惜除此之外，这两人再无任何值钱东西，地上的匕首和朴刀虽然锋锐，都不适合高绝，拿了也无用。 一顿收拾，把这两人埋进花园后，高绝带上了包裹，连夜离开了这前身生活了十六年的老屋。 房子还值一些钱，但不用想也能猜到留下后的问题必然无穷无尽，为了能安心练武，高绝还是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反正地契一直在二姐身上，等自己实力强大，拿回区区老屋算什么。 出门前，高绝左思右想，还是把地上的武器收了起来。 途径小巷口的河流，他将匕首和朴刀丢了进去激起波浪，再无波澜。 …… “小师弟，你说什么！” “你基础剑法大成？什么时候的事情！” 白梅剑武馆，方明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我这段时间勤奋练习，也算是小有收获，师兄。” 高绝毫不脸红的站在方明面前，正色道。 他剑法的进步确实靠着面板加点，但升级的经验不也是自己勤奋肝出来的吗？怎么不能算是自己的努力呢？ 菜，就多练。 “可，可……” 方明抓耳挠腮，他比高绝高了半个头——一个月前还是一个头，这体质上升后身高也高了不少——好像浑身长了虫子，实在无法相信高绝说的话。 “你这才两周不到，就大成，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可能是我天赋异禀吧师兄，我每次练习都感觉有所进步，特别畅快。”高绝道，“师兄你也知道，我是孤儿，所以好像有家人的在天之灵保佑我，让我的练习更有效果。” 方明都傻了。 “我……” 他抿了抿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方明作为三师兄，入门时间早，只有二师兄陈军知道他的底细——他自认为天才，也花了足足半年多才勉强大成，正常人一年甚至两年才入门都已经算成功了。 这师弟两周成功——算上他出门打工的时间，每天不过练习三小时而已——简直是超人级别的天赋了。 “阿明，怎么了？” 大广场上，二师兄陈军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低声喊了一声。 方明向来懒惰，虽然算是负责，但只怕态度不算好，说不定就吵起来——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他倒不至于帮亲不帮理，但作为白梅剑武馆的二师兄，遇到事情还是要问一句的。 “没，没事。” 方明匆忙挥手。 他转身看向高绝，摇了摇头，似乎感慨时代变化，天才也越来越多。 “你展示一下，如果真的大成，我便去和师傅说，然后传授你白梅剑。” 高绝点了点头。 他拔出木剑——长剑是他私下购买，本只是为了提前熟悉真正长剑，却不想歪打正着——一板一眼的开始展示。 大成的基础剑法，也只是基础剑法，动作并没有太多区别。 但问题是，动作的熟练，稳定，衔接，都是需要时间磨练的。 大多天才学习虽快，细节上却各有各的问题， 方明看着高绝的动作，有心想挑毛病，但从师兄角度来看，确实也是十分的标准，完美抵达了大成阶段，就连他从未说过的一些细节居然也做的无比优异——甚至他都有种错觉，就是自己的动作，也未尝能有这师弟的动作完美。 高绝动作熟稔，眼前却浮现了面板。 【高绝：当前经验：27，剩余点数：0】 【体质：2.2，速度：1.9，力量：1.8】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大成）】 基础剑法的提升花费了他两点点数，但获得的属性收获却没有两点点数的效果。 但高绝明白，真正重要的是技巧的提升，那晚上能杀死两人，靠简单的身体素质根本做不到。 这还只是基础剑法，即将能学到的白梅剑效果会有什么强度呢？ 他心中十分期待。 很快，完整的招式已经展示了两次，在高绝展示第三次之前，三师兄喊了暂停。 “如何，师兄？” 高绝微笑停下，明知故问。 “完美。” 方明鼓了鼓掌，虽然有些超乎想象，但他还是选择了鼓励。 并没有特意打压高绝的自信。 “你这个进度快的超乎我的想象，但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基础剑法方面，你也许是真正天才也。” “谬赞了。” 高绝也笑着点头。 “你先休息一下吧，我看你训练起来和疯了一样——我去和师傅说一声，你天赋超绝，不会有问题。” 方明转身离开，高绝却没有放松，而是继续练剑。 时间虽短，但多一点经验也是值得的。 另一半，方明也已经和魏师傅说明了情况。 “这才多久？一周就大成？” 听徒弟的说法，魏师傅的脸上也有些惊讶神色。 “是的，高绝真是天才的超乎想象。” 魏师傅看了一眼高绝，后者剑法动作虽然基础，却能看出游刃有余，十成十的大成水准，连他几十年的经验都轻易挑不出毛病。 沉吟了几秒后，魏师傅还是摇摇头。 “达到标准，就可以尝试，这是规矩。”他皱眉道，“但实在奇怪，我无论如何看他，都不像是有天赋的种子——不如这样，内门仪式暂时停下，你传授他白梅剑，看他多久能入门。” “这……” 如此说法，叫方明有些诧异。 “不合规矩吧师傅，他一周大成还能有问题吗？包过的啊。” “你是师傅还是我是？” 魏师傅轻轻拍了一下方明的头。 “去吧，只要他能入门，就正常执行拜师仪式。” 方明撇了撇嘴，但想到高绝的天赋惊人，也就释然了。 横竖不过浪费几天时间而已。 …… “接下来，我会传授你白梅剑。” 方明取下自己的长剑，和高绝的廉价木剑不同，他的木剑质量显然要好的多。 “不是拜师吗？” 高绝一愣。 按照外门的规矩，只要基础剑法大成就能加入内门，怎么到了自己这就出问题了？ “呃……” 方明也有些尴尬。 “师傅说今天不是好日子，你天赋超绝，不如留一个吉日拜师……”他挠了挠头，感觉这种话简直蠢的难以置信。“不过，剑法可以先传授给你。” “哦，好。” 高绝点头。 他的目标本就不是拜师，而是武学，只要能入门，他真没那么在乎身份。 方明又是一愣。 “啊？你同意了？” …… “根据师傅的说法，白梅剑本身不是高级剑法，但作为入门的武学，极为合适。” 此时天色刚好，树上落叶落下，微冷的寒风吹过。 但下一瞬间，木剑划过空中，带来呼啸。 “白梅剑入门简单，所有招式也只分为两种。” 方明放慢展示速度，手中动作却依然标准，让高绝能看清动作。 “攻势，守势，攻势重发力，虽是白梅，但浑身力量要均衡一体，发力如同弹弓，在瞬间思考博弈，寻找机会搏杀。” 口中轻声诵道，方明手中剑一丝不苟。 削，刺，斩，劈…… “守势，要保持坚韧，躲避，寻找间隙，适当后退，然后在对方的进攻中寻找缝隙，尝试反击……” “唯有进攻，才是真正防守。” …… 白梅剑并不复杂，但很吃基本功，没有大成的基础剑法，连最简单的动作都做不标准。 在师兄的辅佐下，高绝也开始了正式的学习。 方明练习一次，他练习三次，然后纠正错误，足足花费一下午时间后，高绝才终于看到自己的面板上缓缓浮现出了【白梅剑·外（入门）】的栏目。 这才是他的真实天赋，远比基础剑法的入门速度要缓慢太多。 一旁的方明也舒坦了一口气。 为了让师弟能顺利入门，他把压箱底的教学水平都用出来了。 虽然比自己预想的满了太多，但好歹是成功了。 高绝自然不知道方明在心中各种猜测，他练习了最后一遍，注意到【经验+3】的条目缓缓飘过，收回来自己的长剑。 “麻烦师兄了。” “不麻烦，你既然白梅剑入门，再过不久就能拜师，日后就是真正一家人了。” 方明摇头，并未以此自傲。 “今日，武馆这些日子困难，师傅也很困扰，但有了你的加入，师傅也会开心。”方明看了四周一眼，凑近低声道，“若你没钱，来找我借就是。” “有劳师兄了。” 高绝摸了摸怀里的五两银子，笑了笑。 “只是，这点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第9章：残酷 次日凌晨，高绝在私塾请了假后，早早就出了门。 入门白梅剑以后就算是武馆正式弟子，可以去找魏师傅拜师，出门也可以自称魏师傅手下弟子而非武馆弟子，算是内城也有数的身份。 高绝虽然是现代人，但心里也清楚。 这个时代的拜师学艺可不同于后世，想学真手艺，不付出点代价完全没可能，师傅但凡藏一点私，弟子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高绝有面板。 只要能入门，面板上获得武学条目，依靠每天跑步都能肝入巅峰。 拜不拜师的，真不重要。 但拜魏师傅为师，对他重要的意义是拿到保护自己的身份，避免被白莲教的高手杀死。 没命活下去的话，再高的上限也没有意义 …… 街道上，高绝慢悠悠的走着，低着头，用余光观察着四周的商贩。 和外城的混乱不同，内城的环境显而易见的要整洁许多，街道四周，商贩呼喊大声热情，完全没有城外的警惕和暴躁。 商品的种类也多得多。 逛了逛，高绝买了茶叶肉脯黄酒等传统拜师礼物后，便回到了白梅剑武馆。 “小师弟。” 在小广场练习剑法，不多久，高绝听到了呼喊声。 高绝转过去，便看到二师兄陈军靠在侧院门口，挥了挥手。 “怎么了二师兄？” 收回木剑，高绝回应道。 “师傅找你，也许是为了你拜师的事情。” 二师兄性格木讷，平日里并不多话，但其实性格不错，偶尔面对高绝的询问也没有摆着师兄的架子，他僵硬的挤出几分笑容，赞赏的点了点头。 “恭喜师弟，能这么快突破基础剑法大成，想必天赋异禀。” 高绝也笑了笑，没说什么，和二师兄侧身而过，走进了侧房。 …… 来了许多天，但这还是高绝第一次进入魏师傅的房间。 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却收拾的很整齐。 就是有些家徒四壁的味道。 “来了？” 听到脚步声，魏师傅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示意高绝先坐下。 待高绝坐下，喝了一口茶后，他才慢悠悠开口。 “我找你过来，是想和你聊一聊拜师的事情。” 高绝放下茶杯，也没想到这魏师傅这么直白。 “魏师傅请讲。” 魏师傅看向高绝，上下打量后，摇了摇头。 “你来我白梅剑武馆习武也有一段时间了，能适应吗？” “还好。” 高绝点了点头，心中猜不透魏师傅想说什么。 说是师傅，但日常管理和习武他都很少露面，更多是二师兄和三师兄在维持白梅剑武馆的运行，只有极少数的时间能亲自见到魏师傅展示剑法。 高绝其实对这个老人也不算熟悉。 今日这样的聊天，也是第一次。 “白梅剑入门之后，你就算是我武馆的正式弟子了。” 魏师傅用手轻轻敲打桌面，带着韵律。 “习武之人没有太多礼节拘束，武馆的经营状况也不允许，所以仪式什么的一切从简，我叫你来，是要和你说一说一些隐秘的事项——你若是听了想要离开，也不至于闹的大家难看。” “师傅您说。” 闻言，高绝心中闪过无数想法，但并没有问出口，而是正襟危坐，等待魏师傅开口。 魏师傅喝了口茶水，许久，他看向高绝，缓缓开口道。 “这第一件事，便是你日后的修行问题，正式修行后，我们武者对资源的需求会越发庞大，你若是钱财不够，只怕修炼速度会越发缓慢，但这点武馆无法给予你太多帮助，大方向上只能依靠你自己，能接受吗？” 这也是预期之内，高绝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可以。” “第二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魏师傅拍了拍高绝的肩膀，从身后的柜子中取出了一份书卷，放在桌上。 高绝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出有什么特殊。 “这件事情本不该现在和你说，毕竟不是每个武馆的正式弟子都有这份天赋，但你的修行速度实在太快，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现在和你挑明。” 魏师傅的态度有些奇怪。 他将手按在书卷上，沉思片刻，还是打开。 “不知是什么事情？” 高绝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颇有些好奇。 “你可知为何我白梅剑武馆并不弱，却会衰败至此？” 魏师傅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惋惜，“要知道，过去潮州城并不止一家武馆，而是多达数十家，即便如今不如往昔，也还有着十多家，你听说过几家？” “这……” 高绝皱眉，他也来了许多天，却真的很少听说过其他家武馆的名号。 一来是他忙于工作修炼，二来，也确实因为他很少有听说其他武馆的宣传。 要知道乱世中武力为王，武馆也是常人家庭的一个选择，他却很少听闻，确实奇怪。 “那是因为三年前的一场灾难，诡异忽然在城中爆发，为了能抵御诡异，城主召集了潮州城几乎所有武者，而那一战，不过几天时间，武者几乎死绝。”魏师傅轻声道。 “什么？” 高绝却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全城武者几乎死绝？” “不错，数千武者参与，最后活下来的却不到五十人。”魏师傅也十分唏嘘，“我当时本该出战，却被师兄安排留下守护武馆，这才免于一死——白梅剑本也是百人级别的大武馆，一夜之间便彻底成了破落户，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可……城主府就没有说法吗？后续的补偿呢？招生呢？” 高绝难以理解。 既然死了这么多人，后续不应该更多的补充武者吗？怎么反而变成无武馆宣传的局面了呢？ “因为城主府也几乎死绝了。”魏师傅道，“城主，幕僚，甚至连当时城主十二岁的儿子都牺牲在了诡灾之中——新上任的城主不信任武者，反而偏向白莲教，自然不可能给上一任城主擦屁股，我们没有被强制关闭，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嘞。” “白莲教难道有办法解决？” 亲自接触过白莲教的人，高绝心中万分不信。 “他们……确实有办法。” 却不想魏师傅居然点了点头，只是语气，十分唏嘘。 第10章：拜师 “我知道你不信，但自从白莲教进入潮州后，潮州已经三年没有爆发诡灾，这也是事实。” 喝了口茶，站起身，魏师傅抬头望着天空。 “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如何做到的。” 高绝对于白莲教自然是没有半分好感，可对方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一时间还是让他有些疑惑。 但也只是瞬间，他就有了更烂的猜想。 难不成这就是活祭的效果？ “你也不要去猜了，我们能想到的，城主未尝不知，可他既然没有出手，那就是觉得损失可以接受，不是我们可以左右。”魏师傅制止了高绝的想法，“外城的那些人，基本都是牺牲品了。” “但……” 高绝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世道如此，城主府和白莲教对于武者十分仇视，这完全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魏师傅没有隐瞒的意思，“你知道你的大师兄所在何处吗？” 大师兄？ 高绝摇了摇头。 从加入武馆到现在，莫说见过，他连听都没听说，偶尔询问二师兄三师兄，得到的也只有摇头。 “我没有和陈军方明他们说，是因为他们的天赋都不够好，苦练多年也许才能勉强大成，但你和他们不同。”魏师傅轻声道，“你的天赋在潮州，很危险。” “和大师兄有关？” “确实有关。”魏师傅摇摇头，“他当初一个月入门，和我们这些人比起来也是顶级天赋。” “按照律法规定，每个武馆都必须排出当代最强的弟子加入武队，负责四处寻找诡灾的踪迹，可只要加入武队，几乎就相当于必死无疑……”魏师傅语气唏嘘，“他已经去了两年半，可这两年城里也没有诡灾，算是安全。” 不就是敢死队吗？ 高绝心中也难免感慨这城主府的狠辣，简直不给武者活路。 “以你的天赋，只怕修炼几年也会触及到这条红线，而你的两位师兄却没有这个可能，所以我才没有和他们说。”魏师傅看向高绝，沉声道，“你好好想想吧，高绝，若是能接受，下午便照常进行拜师仪式，可你如果觉得实在残酷，便就此离去好了，城主府不会难为你。” 高绝没有回话。 他喝了一口茶，茶杯中粗劣的茶渣子带来的只有满口苦味。 “师傅，白梅剑能算是什么等级的武学？” 他开口询问，这个问题他好奇很久，如今终于找到机会。 “等级吗？”魏师傅想了想，可惜的摇摇头，“要真切的说，只怕根本就不入流，放在着偏僻小城也许算是不错，可倘若真算品级，估摸着也就是武学中随处可见的水平——早些年朝廷担心武者威胁，不知道围剿杀死多少强大武者，如今即便是不入流也可以被称做高手了。” 这般状况，高绝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如今被入侵，只怕也有这次蠢事的功劳。 “师傅，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放下茶杯。 “你问吧。” 魏师傅点了点头。 “三年前，上一任城主选择召集武者前去应对诡灾而不是白莲教，是否意味着，强大的武者也有对抗诡灾的能力？”高绝看着魏师傅的脸，语气凝重。 魏师傅愣了愣。 这个问题，确实出乎他的预料 “诡灾爆发，寻常人只有死路一条”他闭上眼，眼前闪现出过去师傅师兄的练习画面，良久，睁开，点了点头。“武者，只是多了一条路可走。” “那就足够了。” 高绝笑了笑，站起身，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既然前方有路可走，我为什么要逃？” “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师傅，我虽只是拜师学艺，却也清楚一个道理，”他同样看向天空，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敌人虽众，一剑皆斩。” …… 当天下午，白梅剑武馆也难得热闹了一回。 武馆虽然没有什么宣传，但毕竟是城中武馆，魏师傅的名气在附近一直不错，听说他要收徒了，城中的几家武馆也愿意来捧捧场。 不止如此，还来了许多官府的人，大家面上都带着笑容…… 只是不知为何，高绝总感觉这些人的眼神有些奇怪。 拜了师傅，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他收获了一把沉甸甸的木剑和一身灰白色的新练功服。 气氛一时热烈。 二师兄陈军和三师兄方明也很开心，自家武馆终于多了个正儿八经的小师弟，而不是寻常的那些来来去去的外门弟子。 …… 天色渐晚。 收徒仪式结束了，众人纷纷散去，高绝本想在今天的晚间继续练习，却被魏师傅喊了一声，带进了房间。 “师傅，怎么了？” 坐在位子上，高绝注意到魏师傅的脸色有些奇怪。 魏师傅本来开开心心的，收徒仪式上脸上的褶子都少了，现在的脸上却多了几分皱眉，这前后变化如此巨大，未免有些奇怪。 魏师傅嘘了一声，左右小心谨慎看了一眼，然后才将门带上。 “高绝，你小子，真能给我惊喜啊。” 关门后，他叹了口气，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放在桌上。 高绝心中咯噔一声，看向桌面。 果不其然，真是白莲教发的通缉。 虽然画的并不十分清楚，可对着真人一看，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我本来还疑惑呢，有这天赋的人何必呆在我这呢？去白莲教享受荣华富贵难道不好吗？你居然能如此决绝……”魏师傅抓了抓头发，本就不多的头发掉了几根，让他有些心疼，“结果你是个活祭啊，还是逃跑的。” 活祭这两个字一出，窗外似乎都轰然雷鸣。 高绝没有说话，他坐在椅子上，一时沉默。 “好了，既然拜了师傅，我还能把你卖了？你放心便是。” 魏师傅哪能不知道高绝想法，但他只是挥了挥手，“那人和我相熟，十多年的好友，我告诉他只是恰巧相似，其实你是我远方的侄子，已经呆了很久，感情深厚，行个方便收下，并不是本地人。” “有我顶着，白莲教暂时也不会直接来抓你的，放心便是了。” 高绝握了握拳头，最后，他站起身来，轻声道 “师傅，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得了吧，你小子能做什么？”魏师傅笑骂了一句，挥了挥手，“把这张通缉令带去烧了吧，留下……无论给谁看见，都是祸害。” “那师傅，我还需要提升多少才能独当一面呢？” “师傅十三年前白梅剑大成，算是潮州有数的高手，你的话，少说也要进入小成。”魏师傅道，“你别以为自己基础剑法进展快就能肆无忌惮，真正的武学和基础武功的差距，比你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 此后一周时间，在众人眼中，高绝的练习越发勤奋了。 早晨出门工作，中午回来，吃了自己准备的午饭后便是练习，一直练习到下午药膳，吃了饭还要练习，足足练习到月上中天，才慢悠悠回去睡觉。 每日如此，连半分休息的时间也不留给自己。 但就算这样也花了足足一周，高绝才终于抵达了白梅剑突破的节点。 天色渐晚，收拾好了所有装备后，他踏上了回去睡觉的小路。 眼前，面板缓缓浮现。 【高绝：当前经验：2，剩余点数：4】 【体质：2.4，速度：2.0，力量：1.9】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大成），白梅剑（入门）】 四点点数，是高绝这段时间努力肝经验的结果，也恰好是白梅剑突破需要的点数。 他不是蠢货，既然有人发现自己的通缉，就必然有人心怀恶意，说不准就有白莲教的眼线——他向来对他人的恶意报以最大尺度的怀疑，白莲教的追杀也许就是明天。 更何况，外城的张药师也藏在暗处。 时间愈发紧迫了。 第11章：诡灾爆发 高绝一开始也没想到，白梅剑的强化需求居然这么高。 但贵的东西往往只有一个缺点，就是贵。 …… 回到私塾，恰好和私塾的院长碰了面。 “高绝？” 一声招呼，高绝转过头，看见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 他身形瘦削，平日总是穿着藻蓝色的长袍，性格很好，据说曾是朝廷举人，是个有数的大人物。 “院长。” 高绝点了点头， “你最近巡逻的时候，务必要小心一些。” 天色渐暗，私塾中的学生已经早早离开，院长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沉重。 “嗯？”高绝一愣，随即低声询问：“发生什么了院长？” 这段时间城中相对平静，除了偶尔听说白莲教到处抓人的事情外几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他本以为是还和平的好日子。 却不想只是自己孤陋寡闻。 “最近城里，似乎出现了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 院长低声道，走近将一个锦囊放在高绝手里。 “我担心是诡灾爆发，去附近的寺里求了锦囊，你晚上守夜的时候务必要小心，好吗？” “诡灾……” 高绝握紧手中的锦囊，心中沉重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从未亲眼见过诡灾，可根据现有的了解来看，见过绝不是什么好事。 “我会注意的，院长，你回去的路上也注意安全。” 互相道了离别后，高绝目送着院长离开。 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 坐在自己的房间，高绝闭上眼，深呼吸，黑暗中面板缓缓浮现。 四点点数瞬间注入。 武学一栏中，白梅剑（入门）迅速闪烁，刹那功夫，变成了白梅剑（小成）。 面板上的属性也迅速开始变化。 【高绝：当前经验：12，剩余点数：0】 【体质：3.0，速度：2.6，力量：2.4】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大成），白梅剑（小成）】 雄浑的力量不断的从高绝的身体中凝聚，他还是第一次使用如此之多的点数，恐怖的力量不断的开拓着身体的每一分筋脉，第一次强化的撕裂感再度涌现。 但，今非昔比。 靠在墙上，感受着体内的力量逐渐恢复平静，高绝终于呼出一口气。 “爽！” 对着空气打出一拳，体内的力量似乎源源不绝的产生，他感到无与伦比的畅快。 瞬间拥有超过3的体质，完全超出了寻常人的极限太多，这让高绝几乎有一种自己天下无敌的错觉。 而这只是小成。 …… 次日早晨，高绝一如既往的巡视着私塾。 他在心中模拟训练，不断的熟悉着自己的力量，白梅剑讲究的是举重若轻，攻守均衡，自己还不熟悉加强后的身体，一旦练习难免出现差错，多少会产生危险。 倘若这种时候白莲教的人来袭，他可不希望自己在关键时刻出现纰漏。 走在私塾小道上，高绝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睁开眼，恰好看到远处一个男子跑过来。 高绝脑海飞速运转，很快和武馆的一个外门弟子的长相对上，只是名字实在想不起来。 “高绝师兄。” 这男子跑到高绝的不远处，停下，大口喘息。 进入内门后，高绝的地位也提高了不少，终于从小师弟变成了内门的小师弟。 但在外面也可以被称为师兄。 “怎么如此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高绝有些疑惑。 “武馆，武馆……” 年轻男子的声音有些着急产生的结巴，但他浑身颤抖着，还是大声说出了。 “高绝师兄，二师兄死了！” 似乎晴天霹雳，高绝瞬间愣住了。 “什么！” 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二师兄虽然和他没有太多的关系，但怎么说也是武馆的2号人物，居然忽然死了。 “二师兄，怎么死的？” 他低声询问，思前想后，还是无法想出为什么。 师兄虽然是武者，但为人和善，并不与人发生争斗，也并不出名，实在没理由被针对。 难道…… 高绝心里闪过不好的猜想。 “二师兄按照师傅的需要出门办事，在布庄购置衣物的时候，那里忽然爆发了诡灾……”男子语气带着恐惧，颤栗，“回来的时候，整个身子，几乎都被撕裂了……” 诡灾？ 这个陌生有熟悉的名字……居然真的在城里爆发了诡灾？！ 高绝心中大惊。 “等等……”他忽然也反应过来不对，“你说诡灾爆发在哪爆发的？” “呃，在布庄？” 这武馆学徒感到不对。 高绝师兄的反应，似乎有些太大了。 “走！” 高绝几乎跳起来了，他咬牙切齿，拜托身边的学生告诉院长自己今天有事必须离开，有事要请假，如果院长觉得不合适，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离职。 “现在，立刻，马上，去布庄，一分钟也不能耽搁。” 高绝低声嘱咐一句，再看过去的时候，人已经狂奔了数十米。 …… 赶到布庄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四周的贫民挤得水泄不通。 仗着自己的身体素质超凡脱俗，高绝直接往人群中穿了过去。 四周的人自然不舒服他的动作，可回头却看到他身上穿的武馆白袍，还是讪笑着让开了路，眼神总是畏惧和害怕。 自从上一任城主死了之后，新上任的城主对武者的编排实在太多。 凶狠，暴力，野蛮…… 这些贴在武者身上的标间，让大多数人都下意识的远离武者，更不必说学习。 高绝心中担忧二姐的安全，自然手上的力气大了些，更是复合了大众心中的刻板印象——好在这些其他人的想法，他不在乎，也不想管。 外城的布庄他是来过的，修建的并不奢华，但因为背后是城中最大的家族，所以其实很安全。 姐姐虽然在后方工作，但有时也会来这里负责售卖，难免危险。 何况，诡灾的爆发，是没有人可以预料的。 他走到最近处才看到，此刻的布庄整体建筑已经完全塌陷，所有的建筑都化作碎砖瓦砾，粉碎的干净，高绝抬脚向里看去，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混乱，莫名的黑色烟尘缓缓升腾。 “天呐……这得死多少人？” “诡灾可是最恐怖灾难，哪还能有活人？这样巨大的灾害……我听家里人说，诡灾是不会杀好人的，这些死去的人，肯定是做了恶事。” “我说也是……” 四周的人话语纷纷，守在附近的官兵个个懒散，只用简单的红线阻止了所有人的前进。 第12章：张药师 他站在一旁，隔着人群向里看去，心中有无数的紧张彷徨，想进去看一看。 二姐对他，对前身，都是一等一的好，倘若因为自己而死去，那真是无法容忍之痛。 可边上的牌子写的清楚。 【诡灾爆发，生者勿近】 没有人知道诡异的爆发形式是什么，因为有太多的表现形式，但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进入诡灾之中，必死无疑。 他思前想后，觉得不能再拖，多一秒就多一秒的风险，想去找守卫的官兵了解情况，还没动，却听到身后传来喧哗声。 “让开！让开！” 随着杂乱的脚步声，身穿着在场的所有人都向后看去，然后自动分开，让出了一条路。 是城主来了。 即便是高绝，此时只能站到一边。 虽然是古代，这个世界却不完全相同，因为诡灾的存在，城主的权力非常大，甚至可以一言决生死，下天牢，没有人敢在城中和城主作对。 高绝继续向后看去 城主的身后，居然有不少他熟悉的面孔。 师傅，三师兄，其他武馆的武者，穿着富贵的中年胖子，瘦削到叫人害怕的年轻女人，都曾在他的拜师仪式上见过面——是潮州城里的武者？ 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显然这忽然爆发的诡灾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没有人敢于小看诡灾。 只是和他想象中的不同，走在最前方的城主并非什么壮汉武者，而是一个十分儒雅的中年人。 面容俊秀，身着素色长袍，倒像是个读书人，甚至说得上瘦削——显然是个书生形象，难怪不喜武者。 高绝站在人群中，本该掩饰的很好，可他习武有成，比其他人高了一头，加上两世的遭遇，气质更是胜过常人一筹。 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已经有武者看到了他，上前就和城主低声述说。 城主听闻还有不读书跑去习武的人，也将目光转了过来。 魏师傅也无奈，他自然看见了高绝，可这种场合本不想说话，可连城主都注意到了，只能勉强扯出笑容，向高绝挥了挥手。 “过来吧，高绝。” 高绝自认躲不过，索性主动走了出来。 魏师傅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二师兄的惨死对他刺激不小。 可如今场面如此，城主面前，众人的视线都聚集过来，他也只能摆出笑脸，主动介绍道。 “这位，”魏师傅扯出笑脸，拍了拍高绝的肩膀，“是我一位远房堂弟的侄子，他父母参军去世，没人照顾，只有个姐姐在本地做纺织女工——我看他没人照顾，可怜，就收了做弟子。” 他四处作揖，纵然心中满是弟子死去的悲痛，可还是强忍痛苦，露出笑意。 “城主见笑了，见笑了。” 他回过头，拍了拍高绝的背，低声介绍。 “这位便是城主，张城主。” 看着城主一副书生外貌，高绝也就按照记忆中的礼节行礼，书生的礼节——武者在这个世界中并不讨喜，大多数家庭对武者没有恶意，但也绝对没有善意。 “见过城主。” 他年纪不大，礼节却很完整。 既然自认书生而非武者，张城主也就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必多礼，既然是魏师傅的弟子，便不要站在人群中了，来我身后的队伍吧” 高绝也点了点头，站到魏师傅的身后。 城主继续向前走着，一边观察着诡地的现况，一边和身侧的下属询问各种事项。 潮州已经几年没有爆发诡灾，但没有人会因此不害怕，因为这是近乎必死的灾难，何况还有一个武者逃离后拖着血迹走到武馆，留下一地血迹，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震撼。 高绝跟在魏师傅身后，他左右小幅度观察，发现身旁大多都是自己不熟悉的人，便低声询问赵师傅。 “师傅，这几位是？” 他声音不大，魏师傅回过身，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 “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待会我们回去再说。” 高绝知道这句话不错，也就点了点头。 “何必害怕呢？” 此事本该就此结束，可身侧却传来一人轻浮的声音。 高绝和魏师傅都转过头去，便看见一个面带笑意的年轻男人走到了两人身侧，穿着白色长袍，桃花眼，似笑非笑，像是狐狸一般。 “张药师？这里的事情和你无关” 魏师傅将高绝护到身后，面露凝重。 “今天诡地爆发，张城主不会希望看到我们争执——” “争执？这几位都是我潮州的人杰，不过介绍一下，有什么争执。” 张药师的声音提高不少，带着嘲讽，前排，张城主也转过身来。 张药师用扇子微微扇着，漫步走到其他人的身侧。 他指了指一个中年富商。 “这位，李家家主，大富商，在潮州开了许多布庄染坊，面前这店，就是他门下的产业。” 他再度指向一个妖娆妇女。 “这位，陈家家主，潮州老鸨，你要是想泄泄火，找她准没错。” 陈家主娇俏脸上本还带着笑意，被说的这么难听，表情也收起来不少。 但也没有开口。 介绍了一圈之后，张药师终于看向高绝，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来，伸出手，白的像是个死人。 高绝脸上绷着笑容，也伸出手，和这张药师握了握手。 “至于我，你便喊我张药师好了。” 场面氛围本来肃穆，大家都沉默，他却如此骄狂，本该受到责罚，可张城主却只是笑了笑，这态度十分奇怪，大家都不解。 高绝知道躲不掉，但他也不打算躲，笑着伸出手。 张药师，这人，他是要杀的。 “张药师，早闻大名。” 他也笑起来，十分热情，似乎被感染一般。 “哈哈，我记得你，高绝，” 张药师再度贴近了一些，和高绝几乎脸贴脸的距离，低声道。 “活祭，你是我的猎物，虽然不值一提，但是你逃走了，就像老鼠，我是猎物，我会记住你。” “记住我？错了，是我会记住你。” 高绝也笑了笑，他面容俊秀，牙齿洁白，如今笑的更是十分纯良。 “很好，你的态度，很有趣。” 张药师离远了一些，他夸张的张开手，笑了两声，回到了队伍中。 “马上会再见的，相信我。” 一番闹剧，虽然吵闹，却并没有耽搁太多时间。 城主带领众人，自己走在了队伍最前方。 身侧是一个年轻记书。 “……按照李家家主的记录，这家布庄今日有12名员工，全部死亡，没有一个活口。”年轻文人奋笔疾书，“不清楚诡灾爆发时有多少人在其中，但保守估计，死者不会少于20人。” “不，至少30人的死亡……” 这城主叹了口气，他经验丰富，能迅速计算出伤亡情况，知晓情况十分困难，不由摇头，眼神十分悲悯。 “诡灾不是人类能够对抗的，回去问问武队吧，找两个武者过来，探查情况是否会恶——” 他的话没有说完，身后就传来夸张的声音。 众人回头，便看见张药师主动站了出来。 “张家主，说说你的看法。” 张城主虽然被打断，却并未生气，笑着询问。 “武者乃是我大齐栋梁，如今面对威胁，怎么可以站在一旁呢？” 张药师面带笑意，走到高绝身边。 “我身边这位，诸位，半个月时间就成为魏师傅的弟子，天赋可想而知？必然是高手啊，既然今日有了需要他出手的理由，怎么可以站在这里呢？” 他伸手就想去拍高绝的肩膀—— 高绝也笑着伸出手。 他本想直接给这个货色来上一拳，全力爆发下，说不定能直接打死，对方的说话语气态度，都让他感觉恶心，可还没出手，魏师傅已经制止了他的动作。 “不可以。” 魏师傅低声劝说道。 “阿绝，武者本就是众矢之的，你当众出手，所有武者都会受到影响……” 高绝左右看去，果然发现无数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从城主到贫民，满是审视的目光。 他不喜欢。 但无可奈何。 张药师挑眉，露出拿捏的笑意。 武者？不过如此罢了。 “诸位，不如就让这个天才，亲自下去诡地看上一看？”他语气带着蛊惑，很多人对视之下，都点了点头。 武者这帮人日日苦练，吃了不知道多少粮食，难道不就该下去吗？ 事不关己，自然大多数人都无所谓。 张城主也看向了高绝。 “胡闹，这小友不过十六七岁，怎么能独自下去？”他皱眉，“要我说，在如何有天赋，也需要大人带着才是，魏师傅年纪大了，只怕也不合适。” 他看向在场众人，大多人都后退一步。 这可是个大麻烦。 “无人吗？不如就加入武队——” 张城主的话尚未说完，高绝已经无视了魏师傅的组织，主动站出身来。 “城主，我愿意下诡地。” 在场众人短暂的沉默后，皆是哗然。 “哦？”张城主脸上有些凝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下诡地，可不是寻常人能有资格的，即便你是武者，也十分危险。” 高绝摇了摇头。 “我不怕。” “好，但是，现在不行。”张城主摇摇头，“我知道，你白梅剑武馆还有一个大师兄，也在武队修行，不如叫他和你一起。”不等其他人反应，魏师傅甚至没能说话，就被他下定注意，“三日后，便叫那人回去吧，好好准备，给你们一月时间，到时候，下诡地。” 他语气肯定，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魏师傅本想伸手说什么，却也只看见张城主离去的背影，不由颤抖。 高绝本想说什么，却也没说出话。 他总觉得，这本就是张城主的一个圈套，虽然并非针对自己，却也让自己的所有反应都成了临场发挥的一部分。 简单的说，被套了。 “他妈的！” 事已成定局，高绝只能骂了一句。 一旁的张药师也哈哈大笑，他自然听到了高绝的骂声，可也不在意，下诡地，那必然是死定了。 “一个月，高绝。” 他悠闲走到高绝身前，聊有兴趣的撑开扇子。 “本想今晚就杀了你，连带着你姐姐，却不想还有这番好戏，那不如，就等这一个月的好戏。” 他笑着离开了，只有高绝，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走吧，高绝。” 魏师傅叹了口气，如此噩耗，他似乎瞬间就萎靡许多，手中拳头捏了又捏，最后还是无奈松开。 “今日不怪你……只是，天命如此。” “师傅，你先回去吧。” 高绝摇了摇头，他转身，跑去追离去的大队。 姐姐……还活着？ 带着希望，他跑到了李家家主的身侧。 “先生，”他挤出一个笑脸，十分诚恳的表情，“能借用一下您方才看的出勤表吗？” 二姐的真正工作其实是在后方劳动，很是劳累，偶尔放假前往布庄工作，轻松许多可——今日，姐姐究竟有没有在布庄工作？ 高绝本就不相信姐姐离世，听了张药师的话，他更是多了三分希翼。 “你是，高绝吧？” 李家家主上下打量了高绝几眼，和煦的笑了笑。 第13章：诡灾 “正是我。” 高绝回道。 “上来吧，有事细说。” 李家主笑了笑，并没有什么架子，反倒示意高绝上车。 高绝虽不知为何这人态度如此之好，但姐姐的事情迫在眉睫，他没得选，上了车。 “先生，我……” 他刚想开口，李家家主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说，看了一眼窗外后，拉上了一边的窗帘。 “你姐姐的事情，只是小事，你不必担心。” 示意一旁沉默的侍者暂时退去，李家家主看着高绝，许久才开口，语气中颇有兴趣 “事实上，小友，相对你的姐姐，我对你反而更有兴趣。” “恩？” 高绝一愣，随后有些疑惑。 “请问，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你姐姐我见过，是个普通人，很有纺织的天赋，但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可你呢，厉害的多——白莲教逃跑的活祭通常只能躲三天到半个月，你却不同，能在这么短时间变成魏师傅的弟子，天赋不错。”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高绝低头。 自己是逃跑活祭这件事，看来已经被传开了…… “不必自谦，年轻人，我年轻时曾加入过京城的武馆，是当年最优秀的学员之一，要说起来，我也算是武者一边的人。”李家主慢悠悠道，语气带着戏谑，“但不管怎么说，这点关系也不可能让我帮你。” “……” 高绝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是一种条件。 “张家和李家，关系不是很友好，加上张药师上位后就抢夺了不少我的生意，药材，粮食，赚了不少我们的钱，只看这一点就和我不对付，你拜师后，白莲教的人收集了你的消息，找我要过你姐姐，但我怎么可能如他所愿？自然拒绝。” 他的语气慢悠悠的，马车缓缓走着，他也靠在背后的座位上。 轻轻敲打着窗沿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小友。” “请说。” 李家主转过身，将一个包裹推给高绝。 “首先，这里面是一张银票，一千两，你在私塾的工作我会找人去负责，但作为代价，一个月后，你和你们武馆的大师兄下诡灾现场时候，我需要你，帮我，在里面寻找一样东西。” 他的语气很慢，平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高绝却没有犹豫，他点了点头，伸手就拿了钱袋。 钱，他需要，诡地，他要下。 “距离下诡地前一个月，我需要你来找我，那时候我会告诉你，现在，你先回去吧。”见高绝拿了钱，李家主终于满意的笑了笑，“白莲教那帮货色，有点能力，但也不过如此，拿我没办法，你姐姐呆在我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找她麻烦。“ 有了这个保证，高绝缓了口气。 “到时候我希望能和二姐见一面，希望家主阁下能行方便。” “自然可以。” …… 回到武馆，关上门，高绝看到魏师傅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他面色沉重。用手指轻轻叩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三师兄方明站在一旁，低着头，沉默不语。 高绝也感到了气氛的不安，他叹了口气。 “二师兄的……遗体呢？” 他看向四周，外门弟子大多已经各回各家，极少数留下的也保持着沉默，武馆内难得安静，气氛更是肃穆。 “在偏房。” 方明靠在老树上，看了一眼高绝，他的语气有些低沉。 “我去看看师兄……” 高绝不忍多说，大家的情绪都很差，他匆匆走进偏房，便看见了房间里二师兄的棺椁。 这间屋子本是二师兄住宿的地方，可如今，却也成了他最后停留的地方。 他心中情绪有些复杂。 魏师傅从身后走了进来，他本就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如今弟子的突然死去，让他似乎更老了一些。 “师傅。” “别站着了，来看看吧……大师兄过两天就回来了，你如今剑法小成，有他教你，以你的天赋，想必能进步的更快。” 魏师傅语气平静。 他掀开棺椁。 二师兄残破的尸体展露无疑。 高绝的瞳孔都难以置信的放大。 简直无法想象的伤势，师兄的尸体就像被丢入了浓硫酸池子中浸泡过一般，每一寸皮肤都溃烂了，四肢也消失了大半，半个脑子都没了…… 听师傅说，二师兄完全是拖着这份残缺的身体从诡地走回来的…… 无法想象的意志。 高绝握拳，心中想到二师兄本和自己约定这些日子要一起出门喝酒，难得的休憩，谁也没想到，短短一日之间，竟然便是天人永隔。 更叫人感到痛苦的是，诡灾爆发的瞬间二师兄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脱离诡地的时候，整个人的身体都几乎被撕咬成了三段，能够突破诡灾一路带血的回到武馆已经是精神力量的极致，见到魏师傅的瞬间，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就倒在了武馆之前，甚至没能进门…… “我很抱歉，师傅。” 离开偏方，高绝站在院子中，低着头，主动开口道。 “今日之事，都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 他主动站出来并不后悔，毕竟自己和白莲教有仇，对方不会放过自己，与其一退再退不如搏命，可牵连了武馆，这就是不合适的事情了。 “好了，事已至此，不用说这些话了。” 魏师傅沉默了几秒后，挥了挥手，示意高绝不必自责。 “你以为这一切真的是因为你吗？不见得。”他脸上神色有些落魄，本就上了年纪，遭遇如此打击，看起来更是苍老许多，“我其实也看出来了，无论今日是什么状况，有没有你的出现，城主都要拿武者开刀，城中就这么几家武馆，今日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就算没有你的出现，也会有其他家武馆被逼迫，我们不过是恰逢其会。” “把注定发生的错误推到你的身上，未免太过卑鄙了。” 他再度叹了口气，不过一日时间，魏师傅似乎苍老了数十倍。 二师兄站在一旁，低着头，看似平静，却握紧了拳头。 “不怪你，小师弟……”他开口道，声音苦涩，“其实，就算你不露面，白梅剑武馆也是要被城主大人拿出来开刀的。” “大师兄在官府做事，二师兄死了，白梅剑只剩下我和师傅，哪还有什么反抗的资格。” 他心中感到凄凉和愤怒，却无从发泄，连带着整个人的气魄也散了，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真要说错的，反倒是我，倘若我把每日的玩耍时间拿出来练习，早日突破剑法小成，被安排去购置新衣的人就不会是师兄，师兄就不会死。” 方明向来懒散，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天赋远比二师兄强。 “方明。” 魏师傅拍了拍桌子，方明抬起头，俊秀的脸上眼眶显而易见的有些发红，不知是愤怒还是什么。 “你先回去吧。” 魏师傅今日的叹气尤其的多。 “有些事情，我想和高绝聊一聊。” 方明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留下吗？” 三师兄走远许久，魏师傅终于站起身体，看向天空。 高绝猜测道：“是因为诡灾的事情？” “不错。” 魏师傅独自回到他常住的侧房中，拿出了一本古朴书册，封面的字早已经看不清，书册本身也并不算厚。 “你被城主点名，要求前往诡灾现场探查，可诡灾天威莫测，即便是武者也几乎没有对抗的能力，想要活下去，必须让你增加对诡灾的了解。” 魏师傅将书册放在桌上，推到高绝面前。 “这些事情虽然神秘，可白梅剑是外来的武道，据说曾有强大宗门建立在其他国家，高手如云，天下无敌，自然也有一些收集信息的途径，这本秘藏便是过去流传下来的。”他看向高绝，“你自己看吧，这些东西或许可以帮助你。” 高绝点了点头。 肝经验固然重要，可想活下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书册打开，其中的内容并不多。 “诡灾不分种类，但根据宗派遭遇的诡灾记录，分为四个危害等级。” “天地玄黄，天为极，地玄次之，黄为最弱，但事实上，任何一个等级都足以造成恐怖的危害，非人力能抵御……” 其中内容大多为描写诡灾，具体内容并不多，但查看一番后，高绝还是多了许多了解。 首先，诡灾是无法用常理理解的瞬发灾难，表现形式多种多样，并没有完整区分。 破灭之雾，湮灭罡风，死亡啸叫，时间逆流，生命腐蚀，死者复苏，幽魂杀手…… 只要无法理解，便一律用诡灾代指。 最高等级为天，代指范围巨大到足以湮灭世界，毁灭一切的终极诡灾，地级则是范围足以危害所有王朝的超级诡灾，玄级再次，是一国一朝，能对整个国家产生生死威胁的诡灾，而在之下，大多数爆发的小型诡灾，统称为黄级。 而再度细分，根据无法处理的强度，再根据强度划分为十级 按照描写，潮州今日爆发的诡灾便是黄级，而因为爆发后很快散去，没有持续的造成本地的死亡，所以则是最低级别的一级。 但具体情况不可能通过肉眼观察获得，所以究竟是什么等级，还是需要人员前往其中探寻。 城主的命令虽然让白梅剑武馆感到绝望，可却没有人会后退，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今日你退明日我退，那日后的诡灾爆发，谁还愿意牺牲生命去探查？ 高绝将书册放在桌上。 点了点头。 “懂了？觉得如何？” 魏师傅在一旁询问。 “你才练习白梅剑不多久，一周时间便要你下去探查，即便是城主，这一次也做的太过分了。” 他心中其实也十分气愤，按照武者界默认的潜规矩，除非短时间所有武者都已经进入诡灾现场，否则探查的武者至少要练习三年以上，不仅是为了武者的安全，也是为了探查的效率。 而且大部分武学，从入门到小成基本也是在这个时间。 魏师傅猜想，高绝再怎么天才，想要达到小成，少说也要半年吧？ 可这只不过一周时间，指不准连白梅剑的基础动作都还不熟悉，真要下诡灾现场磨练，只怕和送死也没有区别。 可谁也没办法，这一任城主并不是武者界的人。 他不过是依据传统办事，就算不太完美，谁还能说他什么？ “师傅，你不必担心。” 高绝露出了微笑。 “事实上，我已经白梅剑小成了。” 第14章：大成之后 “什么？！” 此言一出，魏师傅先是一愣，然后瞬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他一下站起身，走到高绝，身前伸出手摸了摸高绝的肩膀。 白梅剑讲究身稳剑准，身如游龙，矫若惊鸿，肩膀与脊椎是最重要核心，内部行家只要短暂的触摸就能看出此人的实力如何。 魏师傅从未当众展示过自身实力，可根据高绝对白梅剑的了解日渐加深，至少也是大成以上的水准。 “可是……” 魏师傅实在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天赋才能这么短的时间就从入门突破小成。 “你的身体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练剑的好材料啊……” 魏师傅习武多年，虽然自身天赋有限，成就一般，但眼力却无比毒辣，他早从高绝入学的那天就看出来了，就这小子的身体天赋，这辈子莫说白梅剑入门了，能够基础剑法大成都算成功。 可现在…… 他抓耳挠腮，实在想不通。 “你有所不知，师傅。”高绝脑子一转，有了主意，“这世上有许多特殊天赋，奇怪身体，我这也是一种，叫做，深蓝体质。” “练功习武，” “呃……原来是我孤陋寡闻。” 魏师傅擦了把头上的汗水。 “既然你天赋超凡，那我也可以多少放心一些了。” …… 接连几日，高绝都开始了更勤奋的苦练。 也许是天道酬勤，也许是本就如此，他发现自己白梅剑突破小成之后，练习获取经验的效率相比此前提高了足足一倍。 每个小时可以获得8点经验。 早上工作，下午训练，直到夜晚月上枝头，他才慢悠悠的回去外城睡觉。 私塾并没有辞退他，反而院长私下给了他些钱，说了很多，原因也有很多，但高绝只是说了谢谢。。 他更喜欢自己有了能力之后再做回报，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没意义的事情。 至于回外城睡觉，也是担心二姐回家出现意外。 张药师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也知道自己就是活祭，当日没有直接动手多半是看在自己最多能活一月的份上——虽然只是猜测，但张药师和这个城主，必然有所关联。 甚至他总感觉，这个忽然爆发的诡灾，似乎也有白莲教的关系。 但终归只是猜测。 李家主答应自己会保护二姐，可他终归只是个商人，哪能真的做到完美？ 万一二姐忽然想要回家，还得是自己才有这个能力。 武馆找了好日子将二师兄下葬，二师兄是个孤儿，从小就在武馆长大，魏师傅待他如亲生父亲，这次忽然死去，对魏师傅也是重大打击。 高绝也在那天选择了放松，和三师兄一起，亲自带队，望着棺椁下葬，心中十分沉重。 就像是连锁反应一般，二师兄走后，外门弟子也走了许多，他们之中有无力承担学费的，有担心武馆破败后被人清算的，也有单纯觉得习武毫无前途的。 但总之，武馆忽然清静下来了。 三师兄也来的少了，他忽然变得神神秘秘，高绝似乎能猜到他想做什么，便私下去劝了劝，有些事情是天定并非人为，把所有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未免难以承受。 可三师兄只是摇了摇头。 他其实是内城方家的人，家中有秘传的武学，可因为一些原因，家族的族老严禁所有族人学武，他自然也不例外，完全是凭借着一腔热血才跑来的白梅剑武馆，如今他回了方家，来武馆的日子自然少了，举止也越发沉默。 外城倒是一如既往的吵闹。 只是白莲教的举动越发摆在明面了，每日早晨，这些排成长队的教众穿过街道，诵经的声音越发扩大，让人心里听了发邪，恨不能点火焚烧一切。 高绝无瑕多想，只是默默训练。 …… 这一日，月上枝头，皎洁月光垂落大地。 走在回去老屋的路上，高绝点开了面板。 【高绝：当前经验：81，剩余点数：8】 【体质：3.1，速度：2.8，力量：2.5】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大成），白梅剑（小成）】 八点接近九点的点数，这就是这些日子他努力肝经验的收获。 从身上拿出钥匙开门，院子的混乱已经被他整理好了，小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下有了肥料后生长的尤其茂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段时间回来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但仔细寻找后却没什么异常。 今日也是如此。 开门，高绝似乎看到了无数幻觉。 杀人诡，吃人诡…… 无数诡异画面纷涌而至，可他只是微微皱眉，强大的自制力瞬间就破开了这些足以让寻常人瞬间疯狂的画面。 “这些日子，外城死人也越来越多了……” 关上门，他叹了口气。 世道越来越混乱了，随着体质属性的上升，在武馆训练的时候，他总能听到还来训练的学员窃窃私语，隔壁王朝已经打过来了，带着北方莽子，什么地方诡灾爆发了，死了多少人…… 从未有过一个好消息。 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休息了几秒，调整好自己的身体状态，面板上的点数缓缓消失。 咬牙，忍受着强烈的疼痛，身体被撕裂再度复合的痛苦…… 良久，他终于呼出一口气，将上衣脱掉，扔去一边的换衣筐中，找了个毛巾擦去身上的汗水。 这段时间高绝一直在训练，好好吃饭，加上偶尔的花钱补充药膳，他的身体也越发强健，身高，体质，都发展到了一个极为完美的地步，唯独。 “头发有些长了。” 头发几乎落到肩上，高绝顺手将头发捆在脑后，站起身，对着空气蒙德打了一拳。 “彭！” 暗沉的声音，却带着极为恐怖的力量。 面板再度浮现。 【高绝：当前经验：81，剩余点数：0】 【体质：4.0，速度：3.5，力量：3.3】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大成），白梅剑（大成）】 对比不久前的面板，提升白梅剑后高绝的属性再度提高了不少，寻常人四倍的体质，三倍多的力量和速度，大成剑法，在潮州完全说得上是一等高手。 但高绝却皱了皱眉。 白梅剑大成之后，后面居然还有一个加号。 可魏师傅分明说过，白梅剑最高也不过是大成，剩余的境界都是推测，因为根本没有实现过。 他思前想后，没忍住，尝试点了一下。 【属性不满足提升需求】 【提高白梅剑所需属性：体质：5.0，速度：5.0，力量：5.0】 【提升后可获取特殊属性】 第15章：师兄的决定 入门，小成，大成，之后还有什么？ 高绝心中闪过疑问，可瞬间就有了新的想法。 基础剑法自己也是大成，莫非…… 面板浮现，高绝的注意力放在了基础剑法的后面，随着他的凝视，很快，基础剑法之后也冒出了一个加号。 “居然是真的……” 高绝隐约感觉，自己找到了面板的真正用法。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走在别人的路上，永远不可能达成超越。 只可惜，他现在没了点数，只能暂时放弃。 “明天轮值休息，正好加倍训练，白梅剑法大成也许会给我惊喜。” 潮州诡灾爆发后，外城越发混乱，白莲教也在不断的抓捕活祭，为了活下去，不少人都尝试躲进内城，私塾为了安全，也在李家的要求下额外招收了一个巡视，高绝便多了许多的休息时间。 心中下了决定后便不再多想，高绝闭上眼，准备好好休息，迎接明日的训练。 …… 次日一早，赶在白莲教教众游街之前，高绝已经趁着夜色出门，前往武馆。 经过内城买包子的小店，他带了几个。 魏师傅是个贪嘴的，带些好吃的或许心情也会好一些。 这些日子，武馆越发清静，不止三师兄来的少了，外门弟子也越来越多赶来请辞，理由多种多样，但终归说起来，真正原因也不过是一个畏惧。 城主不信任武者，这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了。 高绝并不在乎这些，作为最后常驻武馆的师兄，剩余的外门弟子都会找他询问修行的问题，少些人之后反而让他少了许多工作。 魏师傅还在睡觉，高绝掏出钥匙开门，走进偏房拿了铁剑，就开始练习白梅剑。 【白梅剑：以梅为骨，磨精练神，闪让近取，形神合一】 【攻防一体，虽柔亦刚，剑行似梅飞，剑落如风停】 将自己的一切杂念摒弃，高绝缓缓拔剑，在小广场中不断挥动剑刃，身心进入其中。 他本身并非什么天赋奇才，一身所学全靠努力所得，自从白梅剑入门以来，他每日单纯训练都在百遍之上，一日便顶的上三师兄一月的训练量。 可即便如此勤奋，单纯剑法进步方面，他却是完全没有进展。 魏师傅的眼光确实毒辣，高绝的天赋确实差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今日已然如此。 高绝一次又一次的挥剑，感受着身体的每一寸力量在不同的姿势中挥洒，偶尔闪现的【经验+3】，让他感到十分的快意。 大多数人并非没有学习的能力，可困难的恰好是坚持学习下去的动力。 学习是没有进度条和经验的。 没有尽头的等待会摧毁一切希望，学习如此，习武也是如此，高绝之所以能爆发出连魏师傅也无法理解的努力勤奋，也是因为他真的能看到自己的进步。 一遍，三遍，五遍…… 吃早饭。 十遍，十五遍，二十遍…… 直到中午饭之前，高绝已经练习了足足六十七遍。 白梅剑的招式并不多，练习一遍也用不上太多时间，但能保持专注练习，也未尝不是一种天赋。 将剑收回剑鞘，周遭围观的几个外门弟子发出了稀稀落落的鼓掌声。 高绝也笑着和这些弟子说笑了几句。 现在这个时间点仍然愿意来到武馆的弟子，多半是真心喜欢武道了，高绝也愿意传授一些自己的经验出去，不曾想居然也让一些弟子有了进步。 只是没能达到白梅剑入门的程度罢了。 太阳逐渐升入正空，随着温度逐渐上升，弟子们纷纷散去，魏师傅也从偏房中缓缓走了出来。 “这段时间练的如何？” 他停在树下，打量着高绝的身体。 相比起最开始的时候，高绝已经长开了一个头还多，身体也有了明显的肌肉线条，颇为俊秀的一张脸依然能看出孩子的特征，虽然没有到眉清目秀虎背熊腰的地步，但总的说起来，也是显而易见的长开了许多。 “蛮有收获的，师傅。” 高绝也站在阴凉处，看着天空。 魏师傅多看了几眼高绝，想说什么，却半天没有开口，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好事。” 魏师傅慢悠悠走回偏房，桌上已经摆好了今天的饭菜。 “既然时间差不多，今天来了就不要出去吃饭了，和老头子我一起吃一顿吧。”他坐下，示意高绝也坐下，“正好和你说一下，有些不好的事情。” 高绝依言坐下。 魏师傅吃的居然还不错，一桌上四个荤菜三个素菜，放在寻常人家完全是过年才能有的好菜色了。 “今天想到你要来训练，正好就喊你一起吃饭，就多做了一些。” 魏师傅示意开吃。 “让你留下，主要是有两个坏消息。” 高绝点点头，大快朵颐。 正所谓穷文富武，习武需要不断的磨练身体，自然是大量消耗，多吃点肉，对身体好的多。 况且魏师傅的手艺也相当不错。 “第一件事，这段时间城主府派出了不少白莲教的人去探视诡灾现场，获取了一些消息，我靠着过去的一些人脉拿到了部分，”魏师傅皱眉，没什么吃饭的胃口，“实话说，情况太差了。” 高绝也有些疑惑。 “根据白莲教教徒给出的评级，这一次的诡灾只是最低级的黄级，但问题在于，并非常见一级诡灾，而是进一步的二级。”魏师傅解释道，“二级是二流高手以上才能对抗的级别了，白梅剑不是什么高深剑法，至少也要大成。” “你大师兄天赋极为优秀，早已大成，但这段时间呆在官府缺乏训练，实际表现我很难说，至于你，就更是难说了。” “我觉得没问题。” 高绝笑了笑。 他还想着再进一步，便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已经大成的事实——魏师傅年纪大了，可不一定能受这样的刺激，如今距离一月也还有两周时间，无论如何也够自己再进一步了——至少也要基础剑法进一步，看看所谓的新词条是什么。 “第二件事，关乎你三师兄，方明。” 说到这件事，魏师傅更是皱眉。 “三师兄怎么了？” 听到魏师傅的话，高绝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 “他叛逃了我们武馆，加入白莲教去了。” 第16章：大师兄回来了 “什么？” 这一次，终于轮到高绝发出难以置信的质问。 相比起二师兄平日里的沉默，三师兄方明对武馆费的心力要多得多，可这忽然的叛逃，让所有人都感到了荒谬。 “我没有把这个消息和其他弟子说。” 魏师傅捂着脸，靠在椅子上，语气也十分的痛苦。 他虽然是馆主，潮州有数的高手，可毕竟上了年纪，宗门在过去的诡灾中已经灰飞烟灭，自然对仅有的三个徒弟有很深感情，却不想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一死一逃，自己的身边居然只剩下了一个新来的……这样惨痛的现实，让他几乎感到了恍惚。 “师兄，为何会这样做呢？” 高绝也下意识摇头。 “他难道是想去白莲教潜伏？给我们一些新的消息，还是……” 他也卡壳了，无论如何想要辩解，可现实就像是一根刺卡在喉咙，让他保持沉默。 “没人知道，你说的那些事情，未尝没有可能。” 魏师傅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他是前天作出的这个决定，昨天选择了加入，方家本就是城中和白莲教练习最为紧密的一个家族，他又是方家的少主，想要加入自然是事半功倍，相比起这里，能让他一展宏图的白莲教也许更好。” 他闭上眼，眼前全是过往的风景。 “方家，是城里赚死人钱的方家？” 听到这个名字高绝一时有些诧异。 方家是知名家族，可名气却很差，只因为他们的生意几乎覆盖的是死人，寿衣，花圈，坟地，缝尸…没几个正常人希望自己和方家的人扯上关系。 “你也害怕？” 魏师傅抬起头。 “我有什么好怕？” 高绝摊手。 他杀人不是一两次了，相比起处理死人的家族，自己这种制造死人的人更加人害怕，也许天生就该认识三师兄。 “那就如此吧……你好好练习，过几日大师兄便回来了，你若是有什么剑法上的疑问，可以问问他。” 魏师傅随意吃了几口，叹了许多口气，慢慢起身离开了。 …… 几天时间，高绝一如往常的练剑。 过去都是如此生活，他也习惯了，世界残酷，他不练剑，难道还能悠哉悠哉的玩耍吗？ 主要是没什么娱乐手段。 第十七天，三师兄离开武馆的消息终于泄露，本就留存不多的外门弟子更是少了，能够偶尔前来练习的人减少到了三个，甚至有一天出现了没有一个学员的尴尬情况。 一直到临近一月之约还有八天，高绝仍然在练剑，武馆外忽然响起来敲门声。 高绝正好练习剑法完成，深呼吸，收回剑鞘，本想喊外门弟子去开门，才发现今天居然又是无人的情况，只能自己动身。 打开门，是一个黑瘦的年轻男子。 “你是？” 高绝皱了皱眉，心思一转，将面前的人和武馆的所有人对了一遍后，发现并不熟悉。 “我是陈方。” 这年轻男子面无表情，看着高绝，也思索了片刻，摇摇头。 两人对视了几秒后，各自退了一步。 “我是高绝，魏师傅手下的弟子。” 高绝自我介绍了一句。 “我是魏师傅手下的第一个弟子，这两年在官府武队做事，你们也许听过我的名字。”陈方语气有些生硬，脸上的笑容也没什么感情，“你是高绝？” 虽然人在官府，但陈方也听说过高绝的大名。 “原来是大师兄。” 高绝恍然大悟。 魏师傅这两人都不太出门，也没有说太多关于大师兄的事情。 两人一起进门，走在小道上，陈方看着武馆的四周，冷漠的脸上也流露出了怀念的神色，虽然浅薄，却也明显。 高绝跟在大师兄的背后，也颇为好奇。 要说外表，陈方师兄看起来又黑又瘦，个子倒是比自己高一些，可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习武的天赋——魏师傅眼光毒辣，可这个毒辣究竟如何做到，高绝有些不理解。 “外门的那些弟子呢？” 走到了大广场所在，陈方终于问出第一个问题。 “外门弟子，”高绝不好回答，“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今日大概是无人过来了。” 有些日子他自己也都有些想不通，是不是自己真有什么诅咒在身，否则没道理去到哪那就霉运不断吧？ “这……” 陈方僵硬的脸色更僵了。 “二师弟死了我没能看到最后一面，可，三师弟呢？”他看向四周，眉头紧皱，“我记得那小子虽然懒散，却也常来，今天怎么没看见他？” “三师兄他……叛逃武馆，参加白莲教了……” 高绝吞了吞唾沫，脸色更加尴尬了。 白梅剑武馆和白莲教的关系几乎就是明摆着的差，不说其他，单说一个白梅一个白莲，就足够双方看各自不爽了，何况最近还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武馆这几日门外甚至有人想要泼粪的，都被高绝顺手收拾了，顶着粪桶离开。 “那……” 陈方站在原地，僵硬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师傅呢？” “这个我确实不清楚。”高绝终于舒了口气，“师傅这段时间总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今天我来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要去找一个老朋友，也许可以帮忙。” “……” 陈方看着高绝，许久，摇了摇头。 “和师傅同年的武者，几乎都死绝了。”他取下背后的剑匣，拿出长剑，寒光如水，是一把好剑，看了几眼，摸了回去，重新拿起一把木剑，“据我所知，师傅最后的朋友，是一个铁匠。” “那个铁匠是潮州唯一能够制造武者兵器的人。” “是为了师兄和我？” 高绝恍然大悟。 “不，只是为了你，我有秋水长剑，已经足够了。” 陈方摇了摇头，深呼吸，然后转身看向高绝，举起手中的木剑。 “上一次拿木剑训练，已经是三年前。” 他神情淡漠，语气也没太多感情，就好似一个机器人。 “拔剑吧，小师弟，试试你的水平，有没有资格见到诡灾。” 高绝挑眉，面对陈方的动作，他只是呵呵笑了两声，然后便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柄木剑。 从白梅剑大成之后，距离他上一次拿起木剑，也有许久了。 “请教了，师兄。” 两人向前踏出一步，刹那间，双剑碰撞。 第17章：见面 刀剑碰撞，分明是木剑，却发出沉重的声音。 白梅剑本身不是顶级武馆，讲究的是四平八稳，修炼进展很慢，但修炼出来的战力却并不弱，相比内城区的其他武馆，甚至还算是排在前列。 本次只是切磋，高绝和陈方都没有使用全力。 但短暂的几次碰撞后，陈方心中还是感到十分惊讶。 “小师弟，你今年，几岁了？” 再次碰撞后，陈方趁着双方挥剑的间隙后退了一步，疑惑的询问道。 高绝看着实在过分的年轻了，甚至某种程度来说，简直是小孩子的年纪——问题是武力有些太高了，自己白梅剑大成的战力，居然只是和这小子打了个平手？ 别说这只是相互试探，可就算真的搏命，他也不敢确认自己稳赢。 “十六岁，师兄，再过七个月就17岁了。” 高绝倒没太多想法，他将木剑放入一旁的木架之上，笑了笑。 “这他妈十六岁？！” 陈方都傻了。 他今年二十八岁，算是武者中十分年轻的人了，心里预估高绝的年纪在二十四到二十五之间，也许是带技拜师，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白梅剑——十六岁的时候，他才突破基础剑法，刚刚接触白梅剑而已。 “可，你……” 他有些结巴了。 “师兄是想问我的境界对吧？”高绝将头发束在后脑，笑着回答，“前段时间突破了大成——我在习武上有些许天赋，而且很努力，所以还算有所收获。” “你，我，啊？” 陈方感觉自己真的要昏了。 他也算是白梅剑武馆的大师兄了，可这种天才的加入怎么没人和自己说呢？十六岁的大成武者，这特么是从娘胎踢腿就算习武的怪胎了吧？ “你，习武多少年了？” 陈方吞咽唾沫，眼神挣扎。 自己习武十三年突破大成，只要这小子不是三岁开始习武，就不见得比自己的天赋强——他并非争强好胜，只是被称作天才多年，实在无法接受被一个忽然冒出来的才成年的小家伙比了下去。 “大概有，两个月了吧？” 高绝算了算自己穿越的时间，给出了一个不太准确的时间。 “多少？！” 陈方目瞪口呆，只感觉天旋地转，接连后退，被石头阻了一下，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混乱状态。 自己这十三年，被人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超过了？ “大师兄怎么了？” 高绝忍不住想笑，可还是忍住了，面色凝重上前想扶起陈方，却被后者挥手阻止了。 “什么大师兄……” 陈方感到浑浑噩噩，似乎身处噩梦，一张天然冷漠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迷茫神色，“你听我的，师弟，从今往后，你才是陈方，你才是大师兄，我不配。” 在回来的时候，他有猜测过这叫做高绝的人是不是城主排出的卧底，毕竟他自从来就让武馆陷入了各种霉运之中——可现在看见，分明是天降猛男，只是自家武馆太小，容不下大佛啊。 城主？城主若是见到如此强大的天赋，哪里可能会送给区区白梅剑武馆？ 更不必说来的路上还听说这小子是白莲教逃跑的活祭…… “使不得使不得。” 高绝挥了挥手。 “总之，你既然有如此天分，那这次下诡灾现场，大概是安全很多了。”缓了缓，陈方终于勉强接受了现实——至少这小孩是队友不是敌人，倘若这是敌人，陈方大概会选择带着师傅直接跑路。 人的对手应该是人，这小子大概是某种天赋上的魔鬼。 “师傅和你说过诡灾了吗？” “说过。”高绝点点头，强大的耳力似乎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师兄稍等，门口有人。” “去吧。” 到门口开了门，高绝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皂衣的中年男人，头戴锦帽，大概是。 “是高绝先生吧？” 这人并不在意高绝的眼神，他面上带着笑意，看起来十分的和善。 “不错，正是我。” 高绝点点头。 “我是李家的家丁，老爷让我来请您过去，他说您和他有约，不会抵赖。”这中年人笑道，“如果您没有事情需要及时处理的事情，不如？” 高绝想了想，他确实和李家的家主有过承诺，如今人既然上门邀约，自然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您稍等。” 他开门，让这中年人进门在门口的小屋稍坐。 “我和师兄说一声便可以前往。” “那便期待您的好消息了。” …… 坐上家丁的马车，低调的穿过内城。 座位上，高绝的眼神放在这中年家丁的身上。 他本以为这人只是寻常家丁，可走了半路他才感觉到，自己的猜测未必准确。 无论道路如何，这看似平常的家丁身上居然带着四平八稳的气质，绝非寻常人的水平——他自然也能做到，可难道街上随便找个人都能做到吗？ “老哥，你也是武者？” 他出生询问。 “我？我那算得上武者啊。”这家丁笑了笑，“潮州李家是京城李家的分支，家族中也有不少的好手，相比起他们，我最多算是对习武少有涉猎罢了，相比高先生的境界，我不过是才入门的人而已。” “原来如此……” 对方既然没有回答，高绝也就不在多问。 他也不是初入门的新人了，虽然不如魏师傅眼神毒辣，可终归是大成好手，看了几眼，也差不多能看出些许根底。 这家丁的水平，绝不比死去的二师兄弱。 …… 平稳的抵达，中途并没有什么问题发生。 下了马车，在这家丁的带领下走进李家，路上的李家人虽然不清楚高绝是谁，可也没有上前多问，展示出了不低的道德素养。 “请跟我来吧。” 家丁带路，一直走进了大院的最深处。 一个精致的祠堂。 穿着祭祀大衣的李家家主，站在祠堂中间，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敬上了三炷香。 “老爷。” 敲了敲门，三声之后，这中年人轻声道。 “您要我邀请的人已经来了，是带去会客室吗？还是您另有安排？” “不必了，就在这里吧。” 家主摇摇头，回头看向高绝，点头示意。 “李家是光荣的家族，没什么需要掩饰的东西，就在这里聊吧，张管家，麻烦你布置一下，”他顿了顿，“高绝，你不在意吧？” “并没关系。” 第18章：见面 2 李家是大族。 顶级的望族。 大齐王朝数百年来，上下层的差距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土地兼并，世家横行，在战争和诡灾之中，寻常人连活下去都是奢望，祈祷下辈子投胎能投胎到大家族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高绝和李家主的聊天中，更是发现了这沉重到近乎无法逆转的宿命。 他本以为李家主就是个寻常人，最多有些习武经验，可剑法升如大成，加上坐的近才发现，这根本就是自己的妄想罢了。 潮州城的一流高手不过是家丁水平，而李家主的武力，只怕比自己想象的更是强出不止一个档次。 具体多强，他也没有个根底。 但仔细想想却也正常，李家作为大家族的分支，能学到的自然和自己不在一个级别，就算只是入门，大概率也赶得上自己走到头的程度了。 真是天大的差距…… “高绝小哥，不知你对我的这个条件觉得如何？” 给高绝倒了一杯茶，李家主面上带着稳定的笑容，轻声道。 “呃，”高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条件，能否再说一次？” “自然可以。” 李家主没生气，笑了笑，将一张极为精致的画放在桌上，推给高绝面前。 “根据我李家的秘闻，诡灾爆发地被称为诡地，而诡地之中往往能够拿到一些神奇的东西，例如传说中的蜃楼石。”他小声些许，示意高绝，“但我也知道，下诡地这件事，本身就危险重重，再要求你在这种地方寻找更是困难至极，可毕竟我李家找不出愿意下地的人，只能拜托你。” 他语气缓慢，并没有仗势欺人的意思。 “我们有钱，你有能力，何乐而不为呢？” “我需要你，高绝先生，帮助我在诡地中寻找奇物。”李家主将一个盘子推到桌上，“而这些，是我能拿出来的筹码。” 高绝没有拒绝，他看向盘子，里面是一张纸。 拿起，观看。 【1：离开潮州前往京城的出城通关文牒； 2：武学：红梅剑法； 3：一千两白银； 4：和白莲教调停双方矛盾。】 这还真是个丰厚的条件，单说第三个条件，就已经值得大多数人搏命了。 可高绝还是有些疑惑，他抬起头，正好看见李家主身边的中年胖管家笑眯眯开口。 “高先生，按照李家宗族放出来的消息，继续停留在潮州已经很危险了。”中年人笑着解释，“战火已经烧到了不远的罗城，周国的军队比大齐强了太多，没有通关文牒，留在这里也只是送死。” “战火，”高绝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词，“还有多远？” “没人知道，也许是永远，也许就是明天，”李家主摇摇头，“但根据双方实力的推测，最长不会超过半年，大齐根本没有能力同时面对两方的进攻。” “半年啊。” 高绝摸摸点头，心中也十分沉重。 他虽然从未接触过战争，可也学过历史，知道战争的残酷超乎想象，即便自己学了武道，难道军队中就全是老弱病残？ “那也就是说，这是提前的准备？” “当然，您有了这份通关文牒后就能随时离开潮州，带着姐姐前往其他城市，甚至是大齐的京城……”管家低声道，“您也应该知道，白莲教和城主的关联紧密，您如果留下，只怕是逃不过兵役的，根据我们的了解，你哥哥已经参军多年了吧？” “哥哥和弟弟都加入军队，对于你姐姐来说，只怕难以接受吧。” 李家主也笑了笑。 “而且，无论这件事是否成败，你有没有找到奇物，这些都是您能拿到的东西，不过是签个名，有什么吃亏呢？对吧？” 高绝深呼吸，也确实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我接受。” 他拿起笔，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既然结果达成，所有人都很满意的笑了。 “先生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吃了晚饭回去吧，李家尊贵的客人，总没有道理饿着离开的道理。”管家笑着退出，临走时，他带走了这份签有高绝名字的契约。 “那，我们也离开吧。” 李家主站起身，示意高绝可以和自己一起离开。 高绝自然跟上。 这里是人家里祠堂，主人都走了，自己一个客人哪有留下的道理。 “正好，高绝，你姐姐今天也过来了。” 走出祠堂，李家主似乎恍然大悟，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园，“她本想会你们的老屋，但我告诉她你现在是我们李家的客人，便让人带到了这里，你要见一见吗？” “这……” 高绝心里有些发虚。 二姐最讨厌他学武，自己这忽然变成潮州高手，要怎么解释呢？ “你不必担心，我已经让人替你求了个身份，你现在就是潮州科举过关的秀才了。”李家主似乎看透了搞觉得想法，笑了笑，示意身侧的人将一份文凭放在高绝面前，“你姐姐相比也会为你高兴的。” 高绝拿起文凭，上面的字体他十分熟悉，正是他工作的那个私塾院长所写。 “这……” 他暗中握拳，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这李家主能做到这种程度。、 莫非那奇物，真能有如此宝贵？ “你不必多想，高先生，只要能搞到奇物，你就是我李家最高级的客人，这些小事，根本不值一提。”李家主挥了挥手，显然并不放在眼里，“即便失败，日后也能来我李家做幕僚，以你的实力天赋，不必担心生活问题。” 没有多说，李家主离开了，而高绝，则跟随一边的仆人走向了这处大宅的庭院。 “请把，客人。” 推开门，仆人放下一些吃食，鞠躬离开。 高绝点头示意，转头看向不远处，二姐高乔正在小庭院中的亭子中坐着，虽然脸上平静，但高绝超人数倍的体质自然能看出不同。 浑身微微颤抖，纤细漂亮的小腿不停变换姿势，手指搅在一起，偶尔看看天空，看看桌子…… 紧张的不得了。 “二姐。”高绝笑着喊了一声，小步走到了亭子中，“我来了。” 他如今习武有成，身高长了不少，看起来就像是个俊秀的年轻人，穿着的也是李家提前准备了换下来的衣服，此刻看起来十分的文质彬彬，不像武者，反而像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 高乔看见了高绝，也登一下站起来。 放松的呼了口气。 第19章：买房 距离上一次姐弟见面，已有了不短时间。 分隔不过一月时间，如今的高绝看来居然有了很大变化，面容张开，极为英气，身高也修长，站在哪里就想是文弱书生一般。 高乔伸出手，张了张口，居然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阿绝，你——” 她走到近前，用手摸了摸高绝的脸。 “我胖了。” 高绝先一句开口，断了高乔想说的话，看到后者被中断后皱起眉头，他哈哈笑了两声。 “我担心你进来的状况，本想来找你，却听到……” 高乔没好气的用手敲了敲高绝的头，还是关心询问。 “你真的考到功名了吗？他们说你已经是秀才了……” 姐姐的语气有些紧张，又带着期待，她其实知道自家弟弟天赋有限，读了几年书也没有考到——莫不是作弊？可一个寻常人怎么能在官府作弊呢？ 想必是天上的父母显灵了吧。 “嗯。” 高绝面不改色，毫不羞愧的点头，李家需要自己的帮助，这些事情自然会做的天衣无缝，不至于让自己担心。 “也算是厚积薄发吧，我本身也是有天赋的，但以前运气不佳，我也没想到居然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他俊秀的脸上带着笑容。 “这不都是姐姐的功劳吗？要没有这些年来姐姐的辛苦，我哪有能考上的一天呢？” 想到那一天交到自己手上的银两，高绝心中其实也很感慨——要没有那二两银子，自己要花多久时间才能修行武道呢？倘若没有第一时间加入武馆，自己会不会直接被白莲教追杀的人杀死呢？ 很难说。 亭中听雨声，姐弟两坐下叙旧几句，高绝想了想，有些犹豫是让二姐继续留在纺织院还是和自己一起离开，去武馆生活。 纺织院是李家的产业，安全其实很有保障，可如果二姐能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有自己的照看，难道不是更好一些吗？ 只是自己如今既然有了秀才文名，怎么能住在武馆呢？ 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暂时让姐姐留在这里。 在安全也比不过自己眼前，李家给了自己足足一千银两，而潮州寻常内城的宅子也不过几百两，再过两日，自己从诡地中回来，换了新房，一切不就好了？ 现在让姐姐去武馆，还是不合适。 高绝开口问道，“姐，要不，你先在李家这边多呆几日？” “这……”高乔理了理耳侧的头发，有些疑惑，“为何？家中也不是不能居住，住在这里，总觉得奇怪。” 高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 “我考上秀才官府奖励我不少银两，再过几日我买个内城的大宅，生活的也舒服些。”他劝说道，“家中虽好，但毕竟是外城，太多混乱。” 他这话也算有理有据，高乔虽然奇怪，却也不觉奇怪。 只要是生活在外城的潮州人，谁不希望有朝一日能靠自己在内城买一套宅子作为家底？ “那，需要多久呢？” “不必多久，大概，”高绝心中计算，“一周时间就好。” 要是能顺利归来，有李家在，自己买在哪都简单，要是回不来，那自己都死了，姐姐多半也没什么活路，就更不必担心了。 “你既然如此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高乔笑了笑，踮起脚，摸了摸高绝的头发，语气带着欣慰。 “真是不敢相信，我们阿绝居然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 拜托了管家后，高绝带着钥匙去找了客人所住的房间，发现这里很是清静后，满意的点点头。 “再有一周，我们便有新的宅子住了。” 和高乔挥手离开，他带着笑容，信誓旦旦。 面板上，自己再度积攒了五点点数。 大成之后，白梅剑的获取经验速度更快，倘若全心全意修炼，一小时能获得接近10点经验，过去的几天里他几乎每天苦练十三个小时，效率有了很大增长。 魏师傅本觉得他是靠着天赋，可亲眼看见高绝足足一天都在玩命苦练的时候，还是沉默了。 这小子不仅年纪小天赋强，还他妈巨努力，超乎常人数倍，简直吓死人。 离开李家的路上，正直日头飞上中天。 内城还算平稳，高绝想了想，没有回去武馆，而是脚步一拐，转而走向了内城的另一边。 这里是城中专门买卖房屋的牙行。 身上有钱，穿的也像模像样，自然不会有什么人来找高绝的麻烦，听到高绝的需求后，很快就有一人前来，带着他去到了武馆附近的房区。 光靠嘴说，自然没什么说服力，高绝需要的是实地看房。 路过武馆，很近，高绝跟随着这人走进一条巷子之中。 “根据先生您的要求，这是我认为最适合您的宅子。” 这牙人看着十分聪明，推开门，带着高绝进门。 穿过大门和门房，一个不大却十分精致的院子出现在高绝的面前。 一个池塘，上面飘着几片落叶，在看四周，种植着郁郁葱葱的各种花草，一颗歪脖子的老树在院子的右角落。 高绝点了点头，面上虽然不懂声色，心中却十分满意。 牙人看不出高绝的想法，但既然客人没说不好，他也就带着高绝继续向里走。 推开主屋的大门，里面居然还有不少的木质家具，就是灰尘有些重。 “主屋，客屋，厢房，加起来有十一间，无论您需要作出什么修改，都可以来找我们，包您满意。”牙人满面笑容，“后面有茅房和厨房，附带三亩菜地的归属权给您，水流有我们负责，接的是不远处的昌盛河，绝对干净。” 如此详细介绍，高绝心中又点点头。 继续走着，这人给高绝介绍了附近的环境。 “距离白梅剑武馆很近，这是您的要求，然后在往西走，出城只需要十分钟，”牙人指了指地面，小声到，“最近城里慌乱，您也知道的，能在这种时候确保安全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我们修建了地道，只要您付钱，三分钟就能出城。。” 高绝终于点了点头。 这条地道，实在太符合他的想法了。 “价格呢？” “最近城里混乱，降价了不少，加上您确实喜欢，如果能确认购买的话，我这边做主，给您打个九折，”牙人脸上笑容更甚，“只需要一千四百两银子。” “这么贵？” 高绝脸色一僵。 外城的房子再贵，不过七八十银子就搞定了，这内城居然贵了十几倍？ “您可不要嫌贵，先生，这段时间外城的混乱您是知道的，”这牙人看了看四周，凑近小声道，“白莲教这半个月抓了四次活祭，把上一次逃跑的所有人都抓了回去，那可是几十户人啊……” 高绝面无表情，心中却大为烦躁。 又是白莲教…… “先交定金吧，给我两周时间，我把钱凑齐给你。” 第20章：基础剑法圆满 回到武馆后，高绝心情烦躁的紧，索性更玩命的开始练剑。 白莲教……到处都是白莲教，这帮人，简直无处不在！ 他咬牙切齿，手中的剑几乎挥舞成了银色的辉光，一旁休息的陈方看到高绝如此愤怒，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高绝没有多想，他闭上眼，旋转身体，换回白色的练习衣服后，剑光横扫，如同一朵冬日的白梅。 另一边，陈方站起身，去开了武馆大门。 魏师傅背着一柄长剑，走了进来。 他看到陈方，也愣了愣，但也只是瞬间，回过神来，想起这位许久未见的大弟子，伸出手拍了拍陈方的肩膀。 “瘦了。” 陈方看了看自己，沉默着点了点头。 “见过你小师弟了吗？”魏师傅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关了门，面上带着笑容，“天赋一等一的高，我最开始觉得他没什么可能，却不想这小子的天赋，真是怪物。” “我也看不懂。” 陈方也摇了摇头。 “他只花了几个月就白梅剑大成，师傅，这天赋白梅剑往上数几百年也找不出第二个吧？” “大成倒也可以理——等等，你说什么？” 本来很平静，可反应过来的时候，魏师傅登的站起来，看向陈方满脸的难以置信，背后的剑也啪一声掉下地。 “这小子大成了？他不是半个月前才突破的小成吗？” “半个月前……” 陈方也愣住了。 他修炼白梅剑已经超过了十年，一年入门，三年小成，七年方才大成，结果，高绝这厮半个月就大成？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心情复杂。 出了个天才，这自然是好事，可居然天才到了这个地步，就实在有些太吓人了。 “罢了，他剑法大成，对于你也是好事。” 到底还是多了几年的阅历，魏师傅快一步缓过神来，他叹了口气，将背后的长剑带好。 “下诡地危险程度超乎想象，这小子越强，对你的助力也更大，说不定能带着你从诡地中活着出来。”他抬头望天，却又有些无奈，“只是可惜白梅剑太弱，对于他的天赋来说反而是种限制。” 陈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若非今日遇到的事情实在太过于震惊，他往日的性格实则是偏向沉闷的。 …… 高绝停下剑法的时候，发现魏师傅和陈方已经在旁坐着等待许久了。 好在两人都没什么想法。 “练够了？” 魏师傅站起身，再度打量了高绝几眼，眼神中满是疑惑。 “听陈方说，你白梅剑大成了？” “是的。” 高绝点头，没有否认，他的剑尖翻过一朵剑花，虽是木剑，却如同转瞬即逝的白梅，带着森然寒气。 “这段时间习武很有收获，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忽然有了想法，起来尝试了试，就顺理成章的突破了。” 他语气淡定，神情自若，却把魏师傅和陈方听的都傻了。 “这是人话？” 魏师傅看了陈方一眼，两人都摇摇头。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知道你是怪物……” 他将背上的长剑取下，交给高绝。 “再有一周时间，你和陈方就要下诡地，虽然你们都是大成，但我担忧你没有适手的武器，特意去找了我的老朋友。” 魏师傅拔剑，交给高绝。 阳光下，剑长二次一寸，银光锋锐，即便高绝本身并不懂武器，但也能看出这端是一把好剑。 “真漂亮。” 高绝拿起剑，剑身也并不重，很适手，他随意旋转几圈，空中中霎时闪耀过冬日的寒光，似乎是寒烟，又像是云层。 魏师傅能理解高绝的喜欢，对一个武者来说，称手的武器绝对是一个有价值的礼物。 “这把剑日后就属于你了，起个名字吧。” “就，”高绝对魏师傅给的这把剑是真心满意，他将剑收入剑鞘，清脆的碰撞声，想了想，“就叫做烟云吧。” …… 当日晚，吃了晚饭，高绝没有回去老宅，而是留在武馆，继续练剑。 魏师傅和陈方都对他的勤奋习惯了，各自坐着各自的事。 高绝一边练习，一边则观察着面板上的经验。 【高绝：当前经验：97，剩余点数：5】 【体质：4.0，速度：3.6，力量：3.4】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大成），白梅剑（大成）】 他继续练习，很快，面前再度飘过【经验+3】的词条，而剩余点数也升到了6。 正是基础剑法的提升点数要求。 事实上，基础剑法的继续提升也有属性的要求，全属性至少大于3，但高绝练习白梅剑后属性大幅上涨，自然满足了要求。 可问题是，究竟是现在便提升基础剑法，还是留着点数提升白梅剑呢？ 想要提升白梅剑，需要全属性5点加上10点点数，以高绝目前的速度，一周时间勉强足够，但前提是能在一周内靠练习将速度和力量提高到4，否则再多两点点数就几乎没可能了。 “罢了。” 高绝没有犹豫，他果断将点数投入到了基础剑法之中。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热流从他体内涌现。 这股热流前所未有的广大，甚至超乎高绝的想象，但如今的他体质强大，自然承受力也提高太多，强忍着巨大的痛苦，他缓缓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喘着气，汗落如雨。 “怎么了？” 一旁练剑的陈方听到不对，匆忙走了过来，注意到高绝的面色，他低声询问。 “没事。” 高绝缓了缓，摇摇头，憋出一点笑容。 “只是练习的时候太过着急，需要休息一下。” 陈方皱了皱眉，他能看出高绝的状态不对，但毕竟不是专业医师，一时间也找不到问题所在，只能小心嘱咐，“你但凡有什么感觉不对，立刻喊我，好吗？” 说了这句话，看到高绝点头，神情恢复很多，他才离开。 高绝喘了口气，闭上眼，足足三分钟，才终于彻底恢复。 这一次，他感到自己的状态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完美。 眼前，面板缓缓浮现。 【高绝：当前经验：3，剩余点数：0】 【体质：5.1，速度：5.0，力量：5.0】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圆满），白梅剑（大成）】 最下面，一条全新的栏目缓缓展开。 【基础剑法（圆满）：1：和谐：减少升级剑法武学时的点数；2：全属性+1】 第21章：身影 剑法圆满之后出现的新词条，强度远远超过了高绝的想象。 单一个全属性加一倒还好，算过来只相当于三点点数，靠着强化带来的提升刚好让高绝的各项属性提升到白梅剑（圆满）的门槛。 真正重要的是第一项。 “减少升级剑法武学时的点数” 高绝看向面板，武学一栏。 【武学：基础剑法（圆满），白梅剑（大成）：升级需要9点】 他眉头一皱，有些不解。 居然只有一点的减少？这未免也太少了吧？ 是九折还是就这？ 没有其余武学的对照，高绝一时间也找不到分辨的方法，但想了想，他觉得还是不亏。 不提基础剑法圆满后自己增加的战力，只看增强体质和剑法圆满后减少的点数，就已经能够弥补这次消耗的点数了。 心中迅速计算出结果，完全不亏，高绝满意的关闭了面板。 睁开眼，正好看见魏师傅匆匆从偏房中赶了出来。 “发生什么了？” 他看着高绝坐在椅子上喘着气，这个恨不得把三天的训练时间挤到一天的弟子居然选择了休息，也是心里一惊。 真出事了？ “没事，师傅。” 高绝不以为意的挥挥手。 “刚才练习的时候感到感到有些不对，但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了，也许是姿势出问题了，就暂时休息一下。” 他站起身来，抬剑挽了个剑花。 本是熟悉至极的招式，可如今再度施展，却让高绝心中有些惊讶。 他对于白梅剑法的熟练已经到了就进无可进的地步，即便是魏师傅也指导不了什么的地步，但如今再度挥剑，高绝居然有了一种如臂使指的快感。 这种微妙圆滑的感觉。 高绝再次挥剑，仍然感到十分畅快——莫非这就是基础剑法的效果？ “真没事吗？” 陈方询问一句。 “放心好了，不过是暂时有些不舒服。”高绝笑了笑，“还有一周时间就要下诡地，无论是为了师兄还是为了自己，我不会冒险的。” 他口中的师兄，并非其他人，而是死去的二师兄。 虽然没有到亲如家人的程度，但二师兄也真切的教会他不少剑法上的东西，并未因为自己师兄身份就藏私，这样诚恳憨厚的一个人，自己居然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高绝之所以如此玩命的训练，自己和姐姐的命固然是一方面，可未尝没有想要去试试诡地的想法。 三人聊了几句，高绝也不再继续了，趁着还有光亮，拿起长剑，继续练习。 烟云是把好剑，但再好的剑也需要磨合，拿着不熟悉的武器下诡地，和送死也没区别。 明月升空，皎洁月光照耀着大地 高绝收起了长剑，就打算告别魏师傅和师兄，前往私塾。 有李家的人在，其实他去不去私塾也无所谓，但毕竟收了院长的钱，总应该去看一看，也是自己的责任。 “要走了？” 魏师傅坐在武馆一角，扇着扇子，照着月光。 “恩。” 高绝点点头，将烟云别在腰上。 “你最近出门的时候，要小心些。”魏师傅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大齐打仗打得厉害，到处都在征兵，潮州虽然还算安稳，但终归不是京城，迟早有一日要卷入战火。” “您的意思是？” 高绝皱了皱眉。 战争就是一朵笼罩在头上的阴云，但只要没有开始下雨，终归和大众没什么关系，内城有着不少大家族的支持，寻常人最多感受到物价的上涨，就算强制征兵，多半也是外城的事情。 “距离潮州不算远的罗城，已经大周攻陷了。” 陈方在一边解释道。 他向来是个沉默的人，脸上也看不出表情，可如今战火近在眼前，还是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天灾无情，可人祸的狠毒，还要胜过。 “罗城？” 高绝心中闪过回忆，这是个距离潮州大概几百里的城市，论大小，和潮州差不多大，但论武力却胜过很多，本以为多少能撑过一段时间，却不想居然连一个月都没能撑过去。 罗城虽然距离潮州不算近，中间也有需要城市，但论影响，罗城确实最大的。 “那岂不是……” 他一时之间也感到有些难办。 “我和师傅已经决定了，只要诡地的事情结束，我们就立即收拾行囊，离开潮州，赶赴京城。”陈方看着高绝，“你是武馆这些年来招收的最有天赋的弟子，本该让你和我们一起走的，可——” 魏师傅制止了陈方的话。 “白梅剑能学的东西，你基本都已经学会了，让你和我们一起走，你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他嘴里叼着一根烟袋，“何况，你还有个姐姐在这。” 高绝沉默了几秒，也只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师傅，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会离开的。” 三人都没有在多说什么，高绝收起剑，离开了。 …… 前往私塾的路上，高绝叹了口气。 他其实也猜到师兄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了。 如今想离开潮州，对寻常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谈白莲教和征兵的列队，单独说出城需要的口令，就不可能让太多人拿到。 而魏师傅就算是多年的本地武馆师傅，只怕也没资格带很多人离开。 能拿到两份出城口令，已经是这个老头在这个年纪能做到的极致了。 可这种事要如何解释呢？ 高绝摇摇头，拔出腰间的烟云，看着这柄长剑在月光下锋锐的剑光，如同流淌的河水，又收回去。 这个老头已经给自己足够多的筹码了。 收剑入鞘，高绝再度向前走。 走了几步，他忽然皱了皱眉头，向回看了一眼。 身后有人。 他如今三围属性高达5点，寻常人的五倍之多，加上大成的白梅剑法，自然能做到听声辨位，可来人显然也是高手，他仔细听了许久，居然半分也没有听出来究竟就谁，男人女人，一概不知。 “出来吧，阁下。” 他索性拔剑，站在街上，寒风吹过，他的衣袍哗哗作响。 “这条巷子中只有你我二人，何必暗中窥视，贼人行径。” 随着他的质问，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瘦高身影。 第22章：师兄的馈赠 高绝呼出一口气，心中沉静如水。 倘若现在紧张，只怕待会儿发生战斗才会出现危险，只有足够平静才能发挥全部实力。 跟踪者并没有躲在影子中，而是多走几步，出现在了高绝的面前。 一愣。 “二师兄？” 即便是高绝，一时间也难掩眼神中的惊讶。 他本以为来人会是白莲教的敌人，所以全身自然做出引战准备，可如何也没想到，居然会是熟悉的人。 但旋即，高绝又瞬间感受到不对。 方明毕竟是教导他的师兄，相处时间是武馆内最长的人，他自然极为熟悉，可面前这个，居然不必如今的自己弱——方明只不过小成白梅剑而已，和自己的差距十分巨大。 “高绝。” 这“方明”看着高绝，良久，点了点头，面上毫无表情。 看不出是冷漠还是其他。 高绝心中戒备，但面上仍是带着欣喜，收剑入鞘，看了几眼四周，确认无人，这才大步走了上去。 “师兄，你这段时间怎么不回武馆呢？你不知道，师傅可担心你——” 走到近前，他注意到“方明”的嘴角微微抬起，说不好是讥讽还是什么。 “砰！” 巨大的碰撞声在夜色中响起。 双剑碰撞，不过一瞬间，高绝已经拔剑而出，和面前“师兄”要将自己头颅切下的长剑横切拦住。 “反应很快嘛。” 面对对方的夸赞，高绝缓缓收剑，做好准备，也低声回应道。 “师兄的进步，也有些超乎我的想象。” “方明？一个蠢货罢了。” 来人脸上带着阴沉，将破烂的剑鞘丢在地上。 “我是他的哥哥，方盛，白莲教正式成员，听说你是我弟弟的师弟，学武又成，特意来试你。”他长剑侧方举起，“你敢迎战吗？” “我是高绝，白梅剑武馆弟子。” 高绝没有多说，只是举起手中剑。 既然已经有了足够的交流，自然不必在多说什么，双方向前踏出一步，方盛冷笑一声，整个人手持长剑就是发起了冲击。 他速度极快，简直如同猛虎，即便高绝也感到棘手。 但他不会害怕，同时踏步上前。 【白梅剑·守势】 白梅剑讲究的是以攻代守，即便被对方的攻势压迫，也要在防守过程中寻找一切可能反弹的机会。 不断的还击，说是试一试，但方盛的攻击完全没有半分的放水，几乎是全力的搏杀。 终于，片刻时间，两人都同时后退一步，收手停止。 高绝和方盛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再来！” 方盛怒吼一声，踏步猛冲，从上而下，手中长剑如同斧头一般，直奔路明非的头颅。 这是要杀人的挥剑，凌厉、强硬、肃杀，带着般的赫赫威严。 这样一剑下去，高绝就算是块铁，也被斩开了。 但高绝不是铁。 只是一瞬间，他似乎化作里大雪下的一朵梅花，迎着狂暴的风暴，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光芒。 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他自下而上，用同样狂暴的力量穿过攻势，将自己的长剑放在了方盛的脖子上。 再进一寸，便是死亡降临。 但高绝没有动手，他笑了笑，收剑入鞘。 身后，方盛潜藏在阴影中的匕首也收了回去，他真正的杀招并不是什么长剑长刀，而是阴影中的杀机，就像是毒蛇或是蝎子，暴露在外的不过是危险的一部分。 两人对视一眼，都后退一步。 “你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 方盛站在阴影中，面容被黑暗覆盖——有了接触高绝才发现，方盛的气质其实和方明有很大不同，一个颇为阳光，一个则像是毒蛇，只是方才时间太短，他没能看的仔细，这才分辨出错。 “你也很厉害。” 高绝轻声道，心中也有些沉重。 他本以为自己的实力在潮州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但师兄的哥哥居然上来就能和自己扳一扳手腕，这让他收起许多自负的情绪。 寻常人中，自己也许算是不得了的天才，可在大家族眼里，自己的这些进步，也许算不得什么。 “我来找你，只有一件事情。” 互相试探之后，方盛没有过多的废话，他将一个不算大的布袋放在地上，看着高绝。 “方明的天赋远胜过我，你作为他的师弟，他拜托我来找你，将这些讲给你，拜托我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高绝没什么表情，深呼吸，点了点头。 “师兄，他最近怎么样？” 方明算是他武道上的指路人，无论如何说，师兄如何做，终归有着深厚情谊，不是能够轻易抹去。 “不要问，这也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方盛冷笑了一声，“他在走向伟大的道路之上，你这辈子能够有过这一次交际，已经足够你骄傲了，懂吗？” “不要奢求更多。” 语音结束的瞬间，方盛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地上只留下里一个黑色布袋。 高绝站了几秒，走上前，将布袋捡起，收好，四周看了一眼，这里毕竟偏僻，他们虽然造成了很大的动静却没有人注意，算是万幸。 将袋子收好，他迅速的赶回到了私塾之中。 …… 巡视一圈后，高绝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打开袋子，里面的东西并不多。 两张通用银票，当今李家发行，价值足足三千两，一本封装极好的书册，还有一个小袋子。 打开，是一份包裹好的文书。 【此人出城，不可阻拦】 下面是一个方家的印。 高绝不知要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很复杂，带着些许的酸涩，他打开了书册。 打开书册的第一秒钟，一封书信掉落下来。 打开，其中是高绝熟悉的文字。 【师弟高绝： 亲启： 为了给二师兄复仇，师兄已加入白莲教，往后也许再无相见之日，担心你和师傅，师兄已经尽己所能，师弟，师兄知你求学若渴，便拜托哥哥将这本秘传武学赠你，祝你日后能够顺利走上武学大道，人生坦途； 至此】 信封很短，笔墨很新，却只是很短的几句话。 高绝仔细读了几遍，只感觉心中有些复杂情绪涌动，他缓了缓心情，将书信收好在袋子中后，他打开了这本书册。 【武学：快剑】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一本武学典籍。 第23章：白梅剑，圆满 高绝真没想到，师兄给自己留下的居然会是一本秘籍。 在武道式微的年代，齐朝大多数修行有成武者都沦为了面对诡灾的牺牲品，生存率甚至都赶不上寻常士兵，有几家人敢于让自己的孩子去修行武道呢？ 更何况这本【快剑】，稍有基础的人都能看出不一般。 翻开，其中的画面描述都十分详实，粗略看了几遍，高绝能看出这是一本完整的秘籍，轮等级，绝对比白梅剑高出不止一个层次。 虽然不知道三师兄是如何拿到的，可能送到自己手上，必然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当夜，高绝本想先行休息，可他辗转反侧，感觉大脑无比清醒。 实在是睡不着。 他直接下床，拿剑奔赴私塾小广场。 今夜月明星稀，月光皎洁，不练剑而是睡觉，实在浪费！ 很快，一夜过去，晨曦的光芒从大地东方逐渐升起。 没能入门。 ……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高绝都沉浸在修炼之中。 白日，他在武馆练习，拔剑，挥剑，攻势，守势，每一个动作，枯燥的无法想象，他却一次又一次的苦练，一千遍，一万遍，从日出到日落，不曾停歇。 晚上，便尝试快剑。 这剑法实在难学到了极点，高绝自知天赋一般，可也没想到居然如此一般。 接连几天，他连入门的边都没擦到。 相比当初一下午就能入门的白梅剑，这快剑不知道难了多少倍。 但高绝自然不会选择放弃。 夜晚玩命苦练，纵然是他的身体素质白天也难免犯困，看到高绝打哈欠，魏师傅和陈方也能够理解。 这小孩都快练的疯魔了，要是没一点疲倦，真让人以为这是个怪物了。 高绝更不会选择解释。 他只是看着面板上不断浮现的【经验+3】，心中多了几分底气。 提高白梅剑的等级需要9点数，可如今的他就算每天修炼十个小时，也就能获得1点数，加上必须加练。 吃饭睡觉，苦修武道，很快，七天时间转眼而过。 唯一的好消息是，最后一天的夜晚，他终于入门快剑。 【武学：基础剑法（圆满），白梅剑（大成），快剑（入门）】 “他妈的，第一次升级就要180点数？怎么不去抢？” 面板中有且只有8点数的高绝，在夜色中发出了不甘的怒吼。 …… 清晨，天色逐渐明亮，武馆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高绝收剑入鞘，和一旁端坐的陈方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走？” “走吧。” 陈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佩剑，向着门口走去。 魏师傅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离去，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跟在两人身后。 高绝打开武馆大门，便看见一个蓝色皂衣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看衣服上的标志，这大概是内城药观的人，属于张药师手下，和自己不对付，还背后有人，难怪敢独自一人前来催促。 “高绝？陈方？” 这年轻人侧身让出位置，脸上带着笑容。 “请吧，两位，城主和药师大人已经早早出发，在诡地附近等待各位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高绝和陈方点了点头，向着诡地的位置出发。 …… 一月过去，诡地的遗迹不仅没有被清除，反而有了扩大的趋势。 恐怖的黑色雾气将整个崩塌的建筑覆盖着，从外向内看，天光无法进入，黑雾如同黑色岩浆一般不断涌动，骇人的尖啸声从中传来，让所有围观的人都感到心底惊惧。 儒雅的中年城主站在附近，他虽然身份尊贵，却并没有逃脱，身后跟随着大量的内城权贵，一众人看着不远处翻涌的厚重雾气，面色都十分沉重。 “诡地……” 张城主叹了口气，心中十分烦躁。 “真的没有办法解决吗？” 他原地走了几步，望着手下的卫兵将几只活鸡丢进黑雾，瞬间便被黑雾吞噬殆尽，心中也难免感到畏惧和无奈。 白莲教的人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派出人员前来查看，可无论如何探查也只有一个结果。 毫无办法。 即便是现在也还有许多身上带有白莲教标志的人员，他们围在诡地的附近，时刻观察着诡地的情况。 记录诡地存在的记录已经有了几千年，存在的痕迹更是广布全世界，可这么多年之中，无论如何尝试，仍然没有任何国朝公开表示能够解决。 小型的诡地有可能采用手段削减，可大型甚至超大型的诡灾只是存在，就相当于国土直接消失。 即便是皇帝都无可奈何。 一众人交谈片刻，很快，围观的群众让出了一条道路。 高绝和陈方两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再次看到诡秘莫测带着死亡气息的诡地，即便意志坚毅如高绝，也难免在心中感到危险。 这是人类的直觉。 “两位，准备如何？” 高绝没有逃脱而是按时前来，这已经足够让人尊重，城主也没有摆出什么架子，当即带领众人前来，主动询问。 “全力以赴。” 陈方点了点头。 “尽力而为。” 高绝摇了摇头。 他们的态度远说不上积极，但至少没有临场脱逃，城主也就点了点头。 “既然准备好了，两位，就尽快进去吧。” 诡地时刻扩张，城主已经焦头烂额，高绝和陈方自然看得出情况危急，也没有多说什么，回头看了魏师傅一眼，魏师傅年老力衰，也挥手道别。 场内氛围，一时肃穆。 几乎没有人认为高绝有可能活下来，他太年轻，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恐怖 和陈方一同向前走了几步，高绝踏入到了诡地之中。 …… 进入诡地，似乎穿过了一层薄膜。 穿过黑色沉重的雾气，终于看到了崩塌的位置，脚下的砖瓦似乎存在了无数年一般，踩下去的瞬间就粉碎成灰尘，高绝忍不住眯眼，可在一瞬间，他似乎感觉自己的浑身开始了灼烧。 就像是被盐酸腐蚀。 好在今时不同往日，他不断练习身体，能够承受腐蚀而不受影响，虽然痛感一直在缓慢增加，可终归还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稍微眯眼，高绝习惯了环境后，继续向着黑雾身处走去。 可不止为何，空气中有些太安静了。 在诡地之外，高绝能够听到黑雾中传来绝望的呼啸声，可进入之后，四周却只有一片死寂。 也许是才进入诡地的缘故，四周的黑雾并不浓重，仍然能看清些许四周。 “师兄？” 高绝拔出身后的长剑，心中警惕，高声呼喊道。 他的声音不断向外扩散，可不知为何，分明是不算宽阔的世界，却似乎身处旷远的山谷，不断反射，传到了遥远的地方。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高绝猛的转身，浓重的黑色雾气跟随在他的身后，遮蔽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 “师兄？” 他再度高声呼喊，却得到同样的结果、 分明是同时间进入，可不过是刹那间，师兄消失了。 果然有诡。 高绝呼了口气，闭上眼，在睁开，面板已经悄然浮现。 【高绝：当前经验：12，剩余点数：10】 【体质：5.5，速度：5.1，力量：5.3】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圆满），白梅剑（大成），快剑（入门）】 足足10点点数，分明普通至极，却又似乎熠熠生辉。 这边是他日夜苦练的结果。 十二万七千遍白梅剑，一万三千遍快剑，换来十个点数。 身体的腐蚀感越来越强，他本以为这样的痛感不算什么，可只是过去了几分钟，这份腐蚀的痛苦已经加强了十倍，寻常人进入只怕几分钟就会化作一滩脓水。 没有犹豫的余地了。 点数消失。 白梅剑后的文字，也紧跟着消散。 【白梅剑（圆满）】！ 第24章：诡地深处 热流经过身体的每一寸根骨，肌肤，血脉…… 剧烈的痛苦产生，撕裂，然后重塑。 手中握住长剑，高绝咬着牙，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一次又一次的破坏然后再生，就像是在一瞬间被搅碎，他深呼吸，足足十分钟后，终于感到痛苦如同潮水一般逐渐退去。 无数的习练经验无中生有，他闭上眼，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了改造。 似乎只是一刹那之间，高绝在一个修炼的空间中度过了千年万年，他不知疲倦，没有饥饿和困意的练习着白梅剑，将这个粗浅的低级剑法推高到了一个极致圆满的地步。 喘着气，高绝闭上眼，感到了一种重生般的喜悦。 摊开手掌，无数遍苦练剑法的痕迹历历在目，似乎他真的在瞬间苦练了无数遍。 面板再度浮现。 【高绝：当前经验：12，剩余点数：1】 【体质：10.5，速度：9.1，力量：8.9】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圆满），白梅剑（圆满），快剑（入门）】 下面，一条全新的词条逐渐凝聚。 【白梅剑（圆满）：特性：剑法冰寒一级】 三围属性有了巨大提高，几乎相当于十五个点数，而且体内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股奇怪的热流——这些都是其次，因为圆满之后的特性更加重要，面板上显示的是一级冰寒。 莫非还有二级？三级？ 高绝心中闪过疑惑，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武学词条中白梅剑的后面，可不同于他的想法，圆满之后的白梅剑后已经没有了加号，想必是已经走到了尽头。 “加号没有了……” 他心中感到怅然若失。 虽然知道这并未就是结束，自己已经有了全新的快剑入门，可白梅剑不能继续提高后，高绝还是有些遗憾。 终归是一本低级的武学，无法陪伴他继续先前…… 【除基础武学外，圆满武学可进行融合，再度提高】 也许是一种回应，面板上缓缓浮现出一句话。 高绝一愣，可当他反应过来，心中瞬间难免激动。 果然有办法！ 面板消散，高绝不再多想，拔剑在手，看向四周。 体质进入10点之后，他感到自身的五感似乎有了一种无法理解的进步，就像是在黑夜中点燃了篝火，视野范围有了巨大的进步，而且不知为何， 他似乎看到诡地中到处弥漫着黑色的丝线。 那是什么？ 高绝不知道，他尝试伸手去触碰漂浮的黑线，可在接触的一瞬间，恐怖的尖啸声爆发。 黑雾涌动。 高绝心知不妙，自己这显然这是吃了文盲的亏，这些黑线大概诡地中不能触碰的禁忌，但他不知道。 起身，持剑，他警惕的看向四周， 体质提高后，耳中也不再是一片死寂，低沉的噪音不断在四周响起，带着某种蛊惑的味道，将人引入深渊。 手中握着剑，高绝的注意力感受着体内流淌的热流。 这是他基础剑法升级没有的东西，基础剑法的圆满仅仅让他的修炼更加圆润，却没有这一次的效果。 “这是内力？还是真气？” “或者，气血” 心中有很多疑惑，可高绝没有答案，也来不及多想——即便是魏师傅也从未说过白梅剑的下一个层次，只有他自己猜测。 空气中的腐蚀感越发沉重，可体内的热流就像是天然的屏障一般，流动之处瞬间便将腐蚀感彻底消融，宛如春风吹过冬日，寒意刹那消失。 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自身，高绝看向四周，开始寻找大师兄的踪迹。 大师兄固然算是天才，可受限于现实和魏师傅的了解，他的实力无法超过白梅剑大成，没有神秘热流的帮助，在这里无法抵抗腐蚀冲击，和等死差不多。 高绝开始四处寻找。 空气中的腐蚀感受越发强了，即便有体内热流的帮助，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坚持多久，必须加快探索的进度。 很快，跟随着直觉，再度穿过一片黑色雾气，高绝看到了大师兄。 陈凡如今的情况极差 他的三维属性太弱，黑色的雾气吸附在他的身上，恐怖的腐蚀在他的身上不断爆发，可他甚至都无从发现，茫然的看着四周，徒劳无功的挥剑，几百年眼神飘过高绝，却像是失去了视力一般没有任何发现。 “师兄！” 高绝大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他知道不妙了，当即大步走了上去，热流凝聚在手心处，拍打在胸口黑雾凝聚之地。 随着热流的奔涌，一瞬间，黑雾中似乎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陈方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黑血，没有醒来，当场昏厥了过去。 高绝心说还好自己找到的快，但凡再晚一分钟，只怕师兄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可就算是现在，情况也极差。 师兄被迷惑之后，已经走入到了诡地深处，这里的腐蚀力太强，空气中的黑雾也在扩散，腐蚀浓度迅速提高，师兄只要在这里就是危险。 高绝又连续拍了几掌，在热流的辅助下，陈方情况大幅好转，却也彻底昏死了过去。 师兄毕竟没有任何的防御手段，只能依靠身体硬抗，又被黑雾腐蚀，若非习武有所成就，身体素质强横，只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如今只是昏死而非全死，已经是难得。 高绝不打算将师兄丢在这等死，他将一部分热流灌输在师兄体内，流淌，找了根绳子将师兄捆在原地，留下印记，然后继续向着黑雾深处走去。 李家的契约还在，探索诡地的任务还在。 他如果现在离开，在白莲教的压迫下估计只有带着姐姐逃命一条路可走，不如继续前行，倘若能找到传说中的奇物，也许能有新的收获。 他不想像只可怜虫一样逃跑。 必须向里探索。 高绝拿着剑，深呼吸，直接冲进了更浓重的黑色雾气之中。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诡地占据的大小远超自己的想象，想要找到自己的目标，必须走进深处才有可能。 很快，随着前进，空气中嘶吼声越发清晰。 浓郁的黑色雾气，高绝保持着最大的警惕心，可随着他一步踩下，忽然整个人都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好在他反应超群，一瞬间向下发力，这个人瞬间站住。 低头看去。 一只黑影抓住了自己的脚踝，热流瞬间向下，可却没有任何作用，恐怖的腐蚀性传来剧痛，高绝拔剑向下，恐怖的力量须弥爆发。 剑锋掠过，空气似乎带着寒意。 将黑影一切两半。 但黑雾深处，更多的嘶吼声传来…… 第25章：危局 白梅剑只是凡俗的武学。 或者说，世界上没有不是凡俗的武学。 高绝挥剑挥了无数次，他对白梅剑的熟悉也许胜过魏师傅和大师兄，因为那是时间累积出来的力量，枯燥，乏味，汇聚成了最强大的力量。 意志。 圆满之后，白梅剑终于多了一分超凡的味道。 在黑雾中跋涉，不知什么时候，黑色的雾气逐渐飞升，直到天空之上，雨水淅沥沥的落下，地面的建筑似乎被这黑色的雨水融化了，泥土化作浪潮一般涌动，无数的黑色泥手从地下伸出来，尝试抓住高绝的脚踝。 在被抓住的瞬间，高绝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似乎被吞噬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是自己的生命还是时间，总之是某种极其重要的东西。 他拔剑划过，却没有任何效果，长剑和这只手似乎不在一个世界。 高绝踢脚，挣扎，无效，他一咬牙，将全身的热流汇聚到了脚踝处，这一次终于有了效果，就像是抓住了滚烫的铁棍，黑色的手松开，高绝抓住机会，瞬间猛的踩下，整个人离开了数十米远。 脱离了短暂的危险。 可身后，呼啸的风中再次传来嘶哑的怒吼声。 回头望去，浓厚的褐色 高绝拔剑，挥剑，随着再一次剑法的力量展开，空气中似乎多出一抹冰寒的痕迹。 这就是圆满剑法的特性吗？ 他来不及多想，脚下的黑土涌动，伴随着黑雨的落下，无数的黑手再度涌现，朝着他涌来。 情况危急，高绝果断将体内的热流汇聚在手上，剑上，一次又一次的挥剑。 没有剑气，但被热流威慑，黑手的进攻还是减缓了。 高绝收剑便向着远方奔走，他本想朝着来时的路离开，可自身的方向感似乎被彻底破坏了，他越是向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走，反而越是走进了黑雾的深处。 他自然不蠢，尝试着换了方向，可细细思考之后，还是回到了原本的道路， 他曾看过一个故事，叫做鬼打墙，并非真的有鬼，而是利用视角的错觉迫使其中的人不停转圈，最后体力耗尽，从而杀死对方。 为了避免自身的方向感错误，高绝甚至尝试闭上眼利用直觉走路，可仍然没有用处。 “当初……二师兄究竟是如何离开的？” 久久找不到出口，高绝的心中难免多了一份烦躁，可想到师兄，他又有些疑惑。 自己如今白梅剑圆满，无法脱离，师兄当初是如何离开的呢？ 布庄并不大，诡地占据的区域更说不上大，以高绝如今的三围属性，全力爆发下的奔跑速度甚至赶得上前世的跑车，可这么久过去，居然连边境也看不见。 “不能停下脚步。” 身体传来疲惫，可他在心中自我告诫。 高绝奔赴在路上。 身后是跟随的黑色泥手，数量铺天盖地，前方的黑雾中传来嘶吼，天空的黑雨腐蚀着身体，脚下的黑土有着强大的吸力，走路都困难，对任何人来说，此时都可谓前后两难。 黑色的雨小了一些，高绝抽空望天，不清楚这算是什么兆头。 很快，几分钟后，他看到了一朵巨大的黑色蘑菇矗立在眼前。 “是躲避——” 心中闪过喜悦，可还没反应过来，就在高绝的面前，一点银光闪过。 “唰！” 额头的头发被斩落几根，微小的伤口在瞬间愈合，可他瞳孔瞬间收缩，整个人猛的前扑。 黑色的泥土沾染在身上，可高绝来不及多想了，他一个前滚接翻滚，整个人已经在眨眼间缩进了黑色蘑菇的伞柄底下。 回过头，高绝终于看清是什么东西袭击了自己。 是一根草。 就和外界最普通的草一样，这棵草碧绿苍翠，叶子上缓缓滴落下一滴红色的露水——那是高绝的血。 “这……” 高绝忍不住有些颤抖，并非畏惧，而是后怕。 他如今的体质高达十点，寻常人的刀剑甚至无法刺穿他的皮肤，可这不过是一棵草，居然在瞬间就袭击了自己的头部，若非自己躲避及时，险些就已经死在当场，怎么会如此锋锐？ 也许这巨型蘑菇真的是某种诡地中的庇护所。 高绝进入伞柄下后，黑色的手臂和绿草都没有再度发起进攻，它们环绕在伞柄外的区域，发出威胁一般的嘶吼。 黑雾环绕，高绝看不清四周，但他也顾不得更多了，体内的热流在脱离危险的过程使用的太快，此时接近枯竭，他必须休息一会儿。 否则，进也是死，退更是死。 感受着体内热流逐渐恢复，每秒接近百分之一的速度，不算慢。 但也不够快。 警惕的看着四周，高绝手中一直握着剑，他并非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剑修，本质只是将这个东西当做一个趁手武器，可如今剑拿在手，还是多少感到了些许心安。 他不想死。 似乎回到了穿越的那一天晚上，四面八方都是面容死寂的人，他们沉默着，空气中却满是死亡的味道。 他闭上眼，实在太累了，睁开眼似乎能看到无数的幻象，而在闭上的时候，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他似乎看到了前世的那些美好，不用日日苦练，挥剑千万次…… 高绝恢复着体力，体质提高后自身恢复的速度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可还没有多少时间，他忽然感到了奇怪的地方。 四周，变得有些太安静了。 雨水被伞柄遮住，腐蚀的痛苦只剩下空气的微小程度，倘若没有那些若有若无的嘶吼声，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回到武馆了。 可不该是这样。 他猛的张开眼，眼前一片黑暗。 天幕似乎黑了…… 不，不是天幕！ 高绝在一瞬间爆发出了自己平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那是蘑菇的伞柄！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安全地，这个蘑菇是这片诡地中的狩猎者，那些黑手之所以不敢进入，是因为这里是更高级别的狩猎领域！ 它们在畏惧！ 一切都来不及了，在高绝短暂的休息的空隙中，伞柄带着催眠的孢子，已经悄无声息的降落到了他的头顶。 就像死亡！ 死亡是一场美梦，众生的终点，无处可逃的终局！ 高绝咬牙切齿，他已经将自己的力量爆发到了最高，体内的热流几乎奔流到了极致。 他几乎将全部力量凝聚在手中长剑之上。 “给我！” “破开啊！” 第26章：是神！ 一瞬间，纯粹的白色剑光斩断了一切。 这道剑光，寂寞的像雪。 冰寒的气息透过伞柄，在体内热流的催动之下，生死危机之中，高绝这一剑的力量超越了自己过往的每一次挥剑。 伞柄轰然碎裂，无数的黑色细微孢子向着四方散发。 这是蘑菇的武器，可以让生者安稳的走向死亡，也是让自己活命的终极方案。 高绝不是神，他解决不了这些孢子，可有生物可以。 并不夺目的银光在瞬间爆发，闪耀，在黑雾弥漫的黑夜之中，就像是璀璨的满天繁星。 是那棵草。 高绝都愣住了。 在穿越的那一天，他在那些环境中见过这世界中的神，居于高天之上，这世界的魔，藏于阴影之中，那种深邃不可久望的威严就像是潮水一般淹没一切，可那些距离高绝都太远了。 这棵草就在眼前。 所有溃散的孢子都在瞬间被杀死，内部蕴含的生命力被这颗草吞噬，不过眨眼时间，巨大蘑菇的一切都结束了。 诡地的蘑菇是黑暗中沉默的狩猎者。 而这棵草，是狩猎猎人的猎人。 黑色的雨水再度挥洒在高绝的身上，身后的伞柄已经逐渐走向溃灭，点点黑色的飞尘飘落在黑雾之中…… 也许是吃饱了，也许是看不上，这棵草在黑色的泥土中扎根，迎着雨水摇了摇，叶片中饱含汁水，柔软的像是春天，完全不理会一旁的高绝。 几点散去的飞尘，落在了高绝的身上。 就像是被吞噬了一般，消失了…… 【接触到新能量源……经验+37】 面板上，一条全新的条目闪过。 却没有躲过高绝的眼神。 他虽然没想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可也就是瞬间就反应过来。 新的能量源？ 自己虽然一直在跑，可跑步毕竟并不是什么高级的训练方式，仅仅为他提供了十几点经验，可方才的那一瞬间，自己居然瞬间获得了37点经验。 赶得上他寻常四个小时的训练了！ 是什么？ 高绝脑海中飞速运转，他虽然没有感受到飞尘落在身上，可毕竟不蠢，控制变量瞬间就已经找到了答案。 是崩溃的巨型蘑菇！ 说来长，实际却没有过去几秒，高绝找到答案的瞬间就回转过身，开始用手去抓那些向着黑雾中溃散的飞尘。 【接触到新能量源……经验+11】 【接触到新能量源……经验+22】 …… 几秒之后，整个巨型魔鬼已经完全解体，天际的黑雨滴落到高绝身上，感受到熟悉的灼烧腐蚀，他却忍不住笑了。 “足足，381点经验！” 加上方才奔跑的收获，这短短几分钟里，高绝的面板中居然再度有了4个点数！ 他想要欢呼，可还是忍住。 升级快剑所需的点数庞大到近乎天文数字，他本以为要自己半年时间也可以突破——小成就已经高达180点数，大成，圆满，岂不是更加恐怖？ 但现在，他终于有了弥补的办法！ “如此美妙的开局！” 还是没忍住。 他不知道为什么诡地的蘑菇溃灭后自己能收获经验，但无论如何，面板中的经验是真的，点数是真的。 没有任何考虑，高绝直接将点数投入到了自己的属性之中。 【高绝：当前经验：12，剩余点数：1】 【体质：11.5，速度：10.1，力量：10.9】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圆满），白梅剑（圆满），快剑（入门）】 体质1点，速度1点，力量2点。 至此，高绝的三围属性全数突破10点。 熟悉的热流从体内涌现而出，但这一次相比最开始的感受已经足以忍受，很快，热流逐渐消退。 高绝感到自己的状态十分良好。 体质的提高修复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三围属性的提高增强了体内热流的上限，他简单感受了一下，热流的强度大概增加了十分之一。 这一切都很快过去，因为诡地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感受时间，最初远离的那些黑手再度涌来。 伴随着浓厚的黑雾，就像是死亡的前兆。 高绝没有第一瞬间逃离，而是试着挥剑，切断了一只黑手。 断手在黑暗中消散…… 并没有高绝想象中的飞尘落下。 他失望的摇摇头，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小草，继续奔逃。 小草晃了晃身体，它很矮小，但黑雾和黑手都下意识的避开了它。 …… 沿着最开始的路线前行，黑雾越发厚重，地面的黑土也越发的黏。 高绝淋着雨水，他在路上看见了更多的蘑菇，在黑雾中如同天柱，也尝试拔剑斩杀过几个，可全力爆发的结果却没有任何收益。 他推测是孢子散开的缘故，自己所谓的斩杀并没有真正杀死。 他并非没脑子，也尝试过用白梅剑的冰寒特性去冰封，用热流去烫，可终究做不到天衣无缝，难免漏走几个，一番尝试之后，反而浪费体力耽搁时间。 继续奔逃，许久，高绝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分寂寞。 这种情绪来的突然，奇怪，高绝也捕捉到了这种怪异。 可他无法阻止。 即便练了这么久的剑，高绝终归只是凡人，没办法和神话中的诡神一般切断自己的情绪。 寂寞和孤独的情绪越发深厚，甚至逐渐影响到了他的身体状况。 肌肉开始软弱，眼皮也越发沉重，心中不断的出现悲观情绪，痛苦，无助，乏力，愤怒，茫然，手中的剑却好像更加锋锐…… “不行了……” 他喘着气，感觉已经不能跑步了。 “我好累。” 脚下出现了泥泞的小路，背后的黑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黑手，嘶吼，甚至是天雨地黏都逐渐消失。 走在路上，高绝完全是凭借着过去苦练的意志熬下去，即便不断的叹气，心中悲哀，他却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不能停下…… 停下就是死亡。 这种奇怪的直觉一直盘旋在他的心中，就像是一根天柱撑着，高绝咬牙切齿，将手中长剑收回剑鞘，作为拐杖，支撑着自己缓缓向前走。 也许是错觉，他似乎看到了光芒…… 不，不是错觉。 铺天盖地的银白色光芒就在不远处，高绝喘着气，努力的走向光芒所在的位置。 就像是，绝望中的希望。 他的情绪已经彻底混乱了，若非心中还残留着一丝意志，他已经跪下，五体投地的匍匐在地面上，化身成了黑雾中的一部分。 “不，不对！” 用剑划出一条伤口，痛苦激活了高绝的思考能力。 用热流冲向全身，终于驱散了一部分混乱的情绪，他稳定住自己的身体，慢慢前行。 心中却升起了警惕和茫然 “这个光……是神？！” 第27章：投影 银白色的辉光照耀了整个世界，却带不来半分的温暖。 忽然，高绝低下身体，整个人都陷入了地下一寸。 似乎是幻觉，因为黑色的雾气并没有重量，可他的背上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恐怖的压力，无处不在的沉重力量压迫他的膝盖，似乎只要跪下就能免去一切灾难。 无处不在的，是神的威严。 高绝自然不甘心，他苦苦坚持，咬紧牙关，整个人几乎都要伏地，可还是坚持。 他有种直觉，只要跪倒在地，自己就永远没有站起身的机会了。 头颅抬起，高绝将身体内的热流汇聚在眼部，尽可能的将视力提高到极致，即便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已经在恐怖的威严下发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仍然没有选择放弃。 终于，伴随着辉光的满布，他终于看清了辉光中古神的身影。 但他也发现，自己的猜测错了。 准确的说，这只是一个投影。 身披金色盔甲的枯瘦身影行走在天地之间，祂太过于高大，占据了整个世界的一角，随着祂的脚步，无数黑色阴影浮现，凝聚，发出无法理解的恐怖嘶吼。 “莫非是缔造诡异的神明？” 即便浑身剧痛，高绝仍然在心中揣测。 可只是刹那，他就摇了摇头。 诡异的强大远超过神明，在那些画面，不止一位古神死在诡异之中，倘若真的是这位古神的手笔，不知道会招来多么恐怖的杀戮。 这投影并非真实，可伴随着古神的行走，银白色辉光的不断扩大，高绝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要支离破碎了。 他立刻召唤了面板，在体质中投入了三枚点数。 随着热流的涌动，他终于多了三分喘气的余地，但即便高达14.5的体质，也根本无法在这威严之中站起身来。 就如此维持着。 高绝仍然抬着头，努力看着古神的动作。 投影之中，古神仍旧只是在缓慢行走，祂走走停停。 随着画面继续，投影画面逐渐凝聚出了一颗巨大的古树。 这是一颗高绝完全无法理解的古树，一半青翠，一般枯灭，黑雾吹拂而过，翠绿的叶子缓缓落下，生与死同时出现在一颗树上，就像是轮回。 高绝看不清古神的面容，雾气和光芒遮蔽了祂的面容。 古神的手抚摸在巨大古树之上，随后，他听到了无法理解的语言。 古朴，繁杂，无数的音节凝聚在极其短暂的沟通之中。 随后，高绝看到了无法想象的一幕。 古神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划过了自己的脖颈。 没有血液留下，也没有什么恐怖的动静产生，天地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高绝看着画面中，古神的身躯开始一寸又一寸的碎裂开来。 黑雾从中飘逸而出，席卷了整个世界。 无数庞大的身躯碎片从黑雾中坠落，但当这些碎片接触地面的时候，却并没有什么碰撞发生，而是瞬间消散，化作了无数的黑色植物，扎根在天地之中。 唯一掀起波澜的，是一柄黑色的长剑。 带着死去古神的黑色血液，那柄黑色的长剑从空中落下，悄无声息的穿过土壤，插进大地之中。 随后，古老的巨树也逐渐消散，在黑雾之中。 投影开始消散，银白色的辉光也逐步减弱，可高绝没有放松，他反而更加睁大了眼睛。 那柄黑剑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地面，沉到地底，那是，在哪？ 能够弑神的剑，这是何等的宝物？ 高绝努力记下来画面中的每一寸画面，可不知为何，随着投影的消散，他的记忆居然也开始了逐渐的溃散。 “不行！不行！” 这可是唯一的收获，他咬牙切齿，心中满是不甘，在记忆完全消失前，他将最后一个点数投入到体质之中。 记忆能力，也是体质的一部分。 热流在身体中不断贯通，记忆也开始深刻。 终于，投影和辉光彻底消失了。 …… 高绝站直了身体。 身侧的黑雾再度滚滚而来，伴随着浓重的腐蚀感，他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到处都是痛苦，可这是为什么？ 他搜索记忆，一无所获，只有短暂的奇怪画面闪过，点开面板。 “我居然用掉了四点点数，还全部加在体质上？” 高绝难以置信的惊呼。 他本想将这些点数平均分配的，毕竟平均带来的强度绝对超过单一属性的强大，再不济，留给师兄给自己留下的快剑也好啊，何必现在使用呢？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高绝努力的挖掘记忆，却依然找不到踪迹，似乎时间被截断。 “难道是某种吞噬记忆的怪物？” 他心中猜测，可沉思之后，还是摇头。 “遇到这种怪物，应该加速度逃跑啊。” 记忆中唯一的画面，只剩下了一把奇怪的黑剑，还有细微到了极致的一颗大树。 生死各班，枯荣共生。 “这些都是什么呢？” 这些画面记忆的无比深刻，高绝闭上眼甚至能描绘出它的每一分细节，可究竟是什么，他却无从猜测。 黑雾中，黑色的手臂再度凝聚。 高绝回身一剑。 伴随着体内热流的运转，空气似乎都被割裂，也许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的剑光中多了一些东西，银白色的细微辉光。 黑手被切断后，居然有了极为稀少的黑色尘埃产生，落在了他的身上。 【经验+1】 【经验+3】…… 面板悄然浮现。 在最下方，多了一句话。 【特性：破灭，等级：1】 新出现的条目，让高绝再度感到了疑惑。 “方才看见的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时间多想了，黑雾越发的厚重，如果说最初的黑雾只是雾气，最多让他看不清前路，可如今的黑雾似乎凝聚成了墙壁一般坚硬，撞到身上的时候甚至感受到了痛楚。 “怪！怪！” 高绝大声道。 他拔剑，不断的斩落地面凝聚的黑色断手，向前狂奔。 冰寒，辉光，热流，三重力量交替出现，地面的黑手不断粉碎，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数量级别的黑手，他根本无法停下。 面板之中，经验开始不断增加。 跑了三分钟，高绝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昏过去的师兄！ 自己一直没能找到核心，师兄就躺在最外围的地上，这里并没有黑雾和黑手，所以他的状况反而要比高绝更好，只是多了一些细微的伤口。 可高绝反而大喜过望。 能看到师兄，就说明鬼打墙已经消失了！ 他一把将师兄背在身上，再一想，回过头，用仅剩不多的热流聚集在手中，直接将地上的一只黑手拿在了手上。 黑手在瞬间就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似乎被高温焚烧。 可还没有消散，高绝已经沿着来时的路大步跑出诡地。 第28章：离去 大口呼吸。 高绝的所有潜力都已经在危险之中爆发了，他弯腰扶着墙边，整个人似乎都已经陷入了脱力的状态，长剑放在一旁，作为拐杖使用。 地上，一只凋零的金色断手不断洒落着黑色的灰尘。 五指中的三指已经消散了，手掌也缺了一半，可终归还是保留了下来。 高绝一边喘着气，一边小心翼翼的将这只金色手臂放在了身后，用自己的身躯遮拦住。 他无法使用这个东西，不如就卖给李家，当做顺水人情——姐姐还住在别人家里呢。 大师兄陈方从头晕到尾，直到被高绝丢在地上，头“砰”一声撞在石头上，他才悠悠醒转。 冬日的寒风吹拂在他的额头上，峥嵘头角，传来的剧痛让他哎哟了一声。 “还活着？” 可只茫然了几秒钟，他就一个鲤鱼弹跳，从地上猛的站起来。 “还活着！” “师弟！” 他欢呼的高喊，整个人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激动和兴奋让他不断的嘶吼，直到声音沙哑，他才转身四处寻找。 “师弟！我们还活着！我们没有死！” 终于看到了一旁喘气的高绝，他本想上来就是一个拥抱，可头晕的厉害，只能坐在地上，不断的挥手。 “恩，好……” 高绝憋出一个微笑，和师兄打了招呼，然后就整个人靠在了身后衰败的砖墙上。 他实在是，一分力气也没有了。 终于，听到了师兄的欢呼声，不远处有城主府下的官兵跑了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的陈方和一旁靠坐的高绝，发出了惊呼。 “还活着！” 他的声音同样满是惊讶，更多的群众都跑了过来，看到还活着的两人，都彼此对视一眼，难掩惊讶神色。 诡地的危险程度，是所有人都很清楚的，在白莲教占据潮州之前，所有爆发的诡地都毫无疑问的杀死了所有人，无论是一开始就在其中的还是后续进去查看的，几乎都毫无活命机会——只有极为少数的几次有武者活下来，可这些也大多是武者中的精英。 陈方和这个高绝，哪有半分精英的模样呢？ 一个黑瘦男人，一个小孩？ 也正是因为这份近乎百分百的死亡率，才让大多数的家庭都对武道敬而远之。 谁愿意自家孩子走上一条注定死亡的道路呢？ 几个官兵想要下来观察情况，可还没走几步，注意到距离两人不远的浓重黑色雾气，还是畏惧的后退了回去。 很快，人群中传来声音，高绝抬起头，注意到了缓步走来的城主等人。 和高绝与陈方对上眼神，后者努力的举起手示意，城主的眼神中也传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并非恶意，而是惊讶。 “两位，居然都活了下来？” 张城主确实厌恶武者，毕竟侠以武乱禁，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每一个武者都是官府最为厌恶的存在，强者往往占据了更多的资源，城市里的大多数商家不寻求武馆的庇护就只能被剥削，完全视城主于无物——可这两人，是从诡地中活着出来武者。 每一个能从诡地中活着出来的人，都值得尊重。 更何况，这个高绝还是主动站出来的，不仅有勇气，还有能力，这自然值得城主高看一眼。 “去找大夫，安排几个人过来，把这两位勇士带去治疗。”他大手一挥，当场作出吩咐，“至于其他事物，一切事物，都待两位有了治疗之后再做考虑。” 他看向高绝，眼神中终于多了一分赞赏。 几个官兵小心翼翼的走了下来，可黑雾的细微运动都让所有人畏惧的后退，若非身后就是无数人的眼神，他们几乎想要跑了。 这可是诡地啊！ “不必麻烦了。” 高绝恢复了一些力气，挥了挥手。 “各位不用下来了，我和师兄自己上去就是。”他看向人群之中，注意到了李家的旗帜，“那个，李家主。” 他用身体拦住了黑手雕塑，不能暴露，便高声喊道。 随着他的喊声，李家的家主匆匆从人群中出来——他身高力强，自身又有武道基础，加上家底丰厚，在场的众人自然让出了道路。 “小友。” 注意到高绝的隐秘眼神，李家家主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接连喘气，努力压抑了情绪，才终于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太大波澜。 但还是有些激动，甚至亲自下场朝着高绝就跑来。 “家主。” 身后的李家家丁都吓懵了。 看着弥漫的黑色雾气，接触到周遭一切的瞬间就吞没了进去，他们腿都软了，可食人俸禄，终究还是咬牙向前走。 “滚，这是我和高小友的事情！” 李家主大声唤了一句，独自一人就冲向了高绝。 虽然匆忙，但他聪明，奔跑时候用宽大的衣袍拦住了众人的目光，甚至是陈凡的眼神。 然后便是假意摔倒，可实际上，一个玉盒子悄悄放在了高绝身前。 “小友，” 望着高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黑手雕塑放进盒子之中，李家主的脸上泛起笑容。 “我匆忙赶来，真是见笑了。” “这是什么话呢？”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黑手雕塑交出去后，高绝心情也宽松了许多，露出笑意。 他自然知道没有了雕塑后容易被拿捏，可如今自己战力提高如此之多，圆满的白梅剑，均数10点的三围属性，再看李家家主，最多不过白梅剑大成的实力，已经显然的比自己弱了太多，完全不是一剑之敌，自然无谓这些所谓的算计。 真敢反悔，高绝的剑，未尝不利。 “放心，小友，说好的条件，绝不会少。” 李家主站起身来，满脸笑意，悄无声息的袖子一抚，玉盒便消失在了他的外衣之中 “请把，小友。” 他和高绝的交流很快，动作更是迅捷，两个武道的高手自然有着常人之不能，其他人只觉得眼前一闪，李家主就已经笑着将高绝从地上拉起来。 只有张城主皱起眉毛。 “陈先生，一起上来吧，不如一起来李家坐一坐？” 李家主看了一眼陈方，也笑了笑。 “不便打扰。” 反正是活着出来了，虽然过程满是茫然，但陈方也毫不在意，他也休息的差不多，站起身来，和高绝对视了一眼。 “师弟，你若是有时间，记得来一趟武馆。” “师傅和我，有一些事情要和你说。” 高绝点了点头。 “知道了师兄。”他露出笑脸，点头道，“你先回去吧，我稍后就过去。” 第29章：结清收获 跟随着李家主的脚步，高绝再次来到了李家的宅子。 穿过茂密的园林，十进十出的大门，和上次全程坐车相比，，高绝这是第一次，真正的用脚步丈量了一个鼎盛到几乎超越想象的超级家族。 “这地方到底有多大？” 再次路过一片居住区，高绝终于忍不住询问。 “多大？” 李家主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也就千八百亩吧，没多大。” 他语气淡然，高绝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无语凝噎。 前世最出名的王家大宅，足足二十五万平米，说起来不得了，可算下来也就三百七十多亩地，面前这李家甚至不是本家，只不过是分家之一，居然就有两个王家大宅的占地。 他又想起前身死去的父母了，辛苦了一辈子，到头来也就十亩地…… 好像就是卖给了李家来着。 他又想起了城外的那些外城贫民，几乎算是牺牲品的存在了，每日死去的人不知多少——可这之中的大部分人真的就是天性道德有缺吗？ 只怕不见得。 他们连栖身之所都没有，日日挣扎在生死线上，不搏命，如何才能活下去呢？ 继续向前走，又是一段漫长的道路，终于，高绝看到了上一次和姐姐见面的栖霞小院。 “不如，就在这？” 高绝提议，李家主便也就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他招了招手，身侧便立刻有仆人走出来，俯身行礼，上前收拾。 “知道你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我们简单聊聊就好了。” …… 坐在庭院中，其实颇有些寒意。 秋野的寒风吹过旷野，穿过山溪，在不算温暖的阳光下穿过李家的院墙，吹拂到园林小院中，吹拂到两人的脸颊上。 小院中已经铺上了各种各样的取暖用品。 石椅上铺设好了不知道什么野兽的皮毛，极为柔软，极为鲜艳，绝不是次等货色，雕刻成核桃的小小煤块放在红泥的小火炉之中，散发着暖意，弥漫出来，像是潮水，上面煮着黄酒，桌面上摆放着几碟简单却精致的小食，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味道。 “喝酒吗？” 李家主看了看高绝。 “可以喝两口。” 作为客人，高绝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他不喝酒，但体质摆在这里，任凭什么酒也无法侵染他的身体，自然无所谓喝什么了，既然李家主有心，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喝了两口，味道居然也不错，有种桂花芬芳，度数并不高，醇厚，是好酒。 李家主挥了挥手，四周的仆役便纷纷退散开。 “按理说，阁下拿回了奇物，我应该立刻结清所有后续契约，可奇物事大，我还是需要后续检查，不知道能否接受？” 李家主推过酒杯，面带客气笑意。 “自然可以。” 高绝没什么想法，商业验货而已，正常情况，也就点点头。 李家主笑意多了三分。 这高绝既然能有这样的自信，只怕并没有什么差错。 但还是要小心为上。 人皆退去后，李家主将高绝带出的黑手雕塑盒子拿出，放在了桌上。 高绝闲来无事，则一边喝茶，一边看向四周风景。 另一边，李家主拿出各种道具，各种观察，最终，在吃下一粒金色灰尘后，发出了难如释重负的叹息 “这就是，传说中的奇物了……” 他儒雅的外表下，居然多了几分紧张和茫然。 “奇物的效果是什么？” 高绝有些好奇，出声询问。 这黑手在诡地中近乎无穷无尽，任凭他如何斩杀也减少不了半点，可带出来后，居然能让满脸贵族味道的李家主都露出如此期待的神色。 “这……奇物各有不同，只有极少数的奇物能被大众知晓。” 李家主没有选择隐瞒，因为他也并不清楚，但无论如何，他终归比高绝了解的更多一些，搓了搓手，心中满是紧张。 盒子被打开，一支精致到了极致的黑色断手，出现在两人面前。 通体漆黑，似乎一切光线都不会被这只手反射，可不知为何，却有淡淡的金色碎屑不停的从其上脱落，飘散在空气之中。 “奇物……” 李家主满脸挣扎，他伸出手，似乎想摸上一摸，可犹豫再三，还是不敢。 “不如，我先离开？” 高绝想了想，觉得自己留在这似乎并不合适。 奇物的存在并不为大众所知，想必是顶级家族的势力范围。 “不必，”李家主沉迷的看了很久之后，终于回过神来，呼了口气，将黑手雕塑再度放进盒子之中。“按照规矩，这件事情你有资格知道，没必要离开，只是我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这件奇物的用处，不能告诉你更多。” 即便远离了本家，这位分家的家主却依然坚持着本家的规矩，并没有擅自改变。 李家主招手示意，立刻有一个黑衣的仆从便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单膝下跪向两人行礼。 “拿走吧。” 有了指示，他上前将奇物盒子带走，外门的仆从随后进门，在桌上放下一个玉盘。 掀开红布。 一个出城文碟，上面有着李家的家族标志，几张银票，一本不算厚的武学典籍，上面写着：红梅剑。 东西不多，却价值昂贵。 “这些东西，在奇物的面前，算不上贵重，但也只是小小心意。” 事情既然完美完成，李家主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他将桌上的东西推给高绝。 “今日之后，你，高绝，就是我分家的最高级宾客，不仅每月有固定的薪酬，还能享受李家的一切权限，我事后会通知全族，将这件事广告天下。” “你和白莲教的矛盾，也会由我亲自去调节。” 他将一个刻有李字的精致令牌放在盘子之中。 “这些条件，可还满意？” 高绝看着李家主，对方坦坦荡荡，并没有什么隐瞒姿态——以高绝如今的属性都看不透的话，那他也只能自认失败。 但高绝没说话，耸了耸肩，笑了笑。 自己弱小的时候，被白莲教追的到处跑，如今好不容易翻身，却要自己和解？ 那岂不是白练了？ “李家主，我有些问题。”高绝低声询问，“白莲教势大，这是人众皆知，但他的仇家应该也不少吧？” 李家主没有立即回答，他上下打量高绝，然后露出了大家都懂的笑容。 “只是一个利益问题，就有无数人想要他们去死了，更不用说被压迫的武者了。”李家主语气幽幽，“只可惜，众所周知，武者无能啊。” 他似乎意有所指。 高绝也明白了。 “三日之后，我依然会按照约定亲自前往城主府沟通调节事项，最快一周之内，你能收到消息。” 高绝懂了。 三天是最合适的时间，一周时间是他能做事情的最大期限，一周之后，事情就难办了。 既然双方都有默契，那也就没有多说的必要了，他收下了这些礼物。 收下之前，他特意看了一眼，桌上的银票并非一开始说好的千两，而是足足一万两，翻了十倍——对于李家来说万两白银不算什么，可这份诚意就在眼前，也足以让他点头。 看到高绝站起身，李家主也站起身，一同向外走去。 第30章：师傅要走了 离开了李家的宅院，高绝独自一人走上了街道。 此刻的他，终于有了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 从穿越成为了活祭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有种背负巨大压力的沉重感，白莲教这样遍及十三省的庞然大物，想要碾死自己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之所以一直没有下手，也不过是因为潮州内部的势力并不能覆盖全城，还有许多的阻碍，完全依靠着自己在刀尖之上不断的摸索机会，这才能活到今天。 可如今，他要去哪里呢？ 走在十字路口，望着沉默着走动的人群，高绝忽然有了种茫然感受。 他不想去武馆，也不想去私塾，索性四处走了走，等到腹中饥饿后，找了一家酒馆，坐下。 点了碗最便宜的牛肉面，十枚铜币——相比才穿越的时候，价格居然翻了三倍。 加了一两银子的牛肉。 这年头香料可都是昂贵货色，对吃过前世无数种美味的高绝来说，这种小店的面条也就勉强能吃，多加点牛肉，也就当做补身体了。 面馆中人不算多，但也算有人气，街道上熙熙攘攘，许多人挤在柜台上，叫一壶酒，买一碟毛豆，沾着酱油，就喝下一碗。 柜台后是一个满脸不耐神色的小孩，长的还算不错，穿着蓝色皂衣，面对一众客人的调戏，他眉毛都要气的竖起来。 不远的台上，有说书人坐在上方，说着奇奇怪怪的四方异事。 剥去壳的巨龟，血肉凝聚的山河，千手百脚的尸首…… 吃着面，高绝听着这些奇闻，也觉得十分有趣，在不远处的店门外，走过一群衣着褴露的乞丐，有人缺手，有人断脚。 城中的流民越来越多了。 战争持续，许多城市都被攻陷，但大齐也没有坐以待毙，仍然在反抗，虽然没有什么用处，但也延缓了不少对方的进攻势头。 让很多人有了逃跑的机会。 潮州在整个大齐都算是偏僻地区，属于是三流城市中的三流，四周都是荒山僻壤，属于是丢出去也没几个国家看得上的烂地方，偏偏还易守难攻，没有十倍的军队根本打不下来，平日没人看得上，可如今战争爆发，反倒成了漂泊人家的好去处。 看着酒馆外一大片的流民，高绝本有些欢快的心情也逐渐淡了下去。 世道如此混乱，自己如今的水平只怕也做不到天下无敌吗，还是要努力修行才能活下去。 吃完了面，喝了汤，付了钱，他便起身离开了酒馆。 继续闲逛着，他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内城，穿过外城，城门无数排队的流民想要入城，大多被拒绝，有人吵闹，当场便被佩戴着白莲教的教众抓走。 城墙上，更多更新的悬赏通告已经覆盖了自己当初的头像。 高绝其实清楚，覆盖并不代表结束，只是除了自己之外，大多数的人都已经被抓了回去，沦为活祭。 看了一会儿，他再度起身，继续向外走。 穿过树林，便能看到一处极为广大的庄园，甚至比李家的庄子更大，无数老农走在田间，插秧种田，背负着药材的樵夫走进走出。 门口，一个偌大的【张】字标牌立在门口。 这里是潮州张家。 高绝站在门口，观察了很久。 “喂，你，哪来的？” 门卫自然也看到了他，但态度还算过得去，这年头能穿的像个人的人都不多，何况高绝身材高大健壮，绝不是什么穷人家能养出来的。 高绝没说什么，他笑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踩点完成了，待眼前的事情处理完，就可以来这里了结一下恩怨了。 现在，他打算趁着天色还早，先去一趟牙行处，把自己看上的房子定下来。 …… “诶，客官，几日不见，身体越发好了。” 注意到高绝进门，上次招待的年轻牙人飞速跑了过来。 战争纷起，但凡有钱的人都锁紧了钱袋子，恨不能一分钱板做两分花，哪里有那么多买房子的豪商，卖房子的倒是一大票——这些流民几日里到处流窜，四处偷窃抢劫，带来的危险简直堪比土匪，很多内城的人家都不堪其扰，又担心家里无人遭到洗劫，索性就丢给牙行。 他们可不是真心想卖，不过是单纯挂着，房子出了问题便找牙行的麻烦，卖出去就收拢资金，一箭双雕，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牙行已经有几日没有开张了。 高绝的出现，简直是大救星。 “恩。” 高绝点了点头，没有太多客气。 “上次我来看上的房子，还在吗？” “这话说的，怎么能不在呢？” 这牙人嬉笑道，向前带路——他也不是蠢货，一看高绝的外貌就知道是个狠人，能在这个时代长的如此高大健壮，绝不会是普通人，至少也是家里学武的人士，哪里敢把那些对付普通人的招式用上来，万一被两拳打死，可就不值得了。 两人在内城一顿穿梭，很快就走到了上次看过的房子之外。 熟悉的假山庭院，相比起李家自然是小了太多，可本就只有自己和姐姐住，高绝也没有太多需求。 “客官您看？” 牙人看向高绝，目光热切。 这套宅子条件不一般，不算热门，在他手里已经放了很长时间，倘若能成，绝对是一桩好生意。 “地契房契都在吧？” 高绝从怀里掏出银票，这是他早就数出的银两，在牙人面前晃了晃。 “我在白梅剑武馆习武，是魏师傅弟子，事后倘若有麻烦，你是知道后果的。” “客官您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看不起我们牙行了。” 这牙人眼前一亮。 “三月之内，牙行绝对帮您处理好宅子的一切问题，” 很快，一手交了钱，一手交了货，按押之后，高绝顺利的成为了这套老宅子的主人。 …… 回到武馆，没有训练，高绝感到浑身困意都涌了上来。 诡地的危险不是假的，他看似成竹在胸，可也是切实的在生死关头走了许多遭，哪能真的一点事情没有？如今终于放松心神，自然是感到疲倦。 但摇摇头，他还是没有睡过去。 魏师傅和大师兄已经坐在偏房，就等他来，自己现在睡去，实在不合适。 “高绝。” 招手示意，魏师傅坐在了餐桌的一旁。 桌上的菜系难得丰富，足足三个肉菜，比平日的好了很多。 “师傅，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高绝心中有大概的猜想，可具体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陈方也坐在一旁，配件放在身侧，脸上依然是老样子的沉默。 “师兄不回武队吗？” 按照潮州的规矩，所有武馆都必须将当代最强的弟子派遣到城主府，组建武队，平日里不能私自离开，陈方作为大师兄，自然是不能走的。 “我们……” 陈方犹豫了两秒，却被魏师傅打断了。 “高绝，事到如今，我和陈方也不打算瞒你了。” 魏师傅的语气正经。 高绝也坐直了身体。 “我和你大师兄已经决定离开潮州，路上的盘缠，车队都已经联系好，就在三日后。”魏师傅目光看着高绝，“本该是带着你一起的，可我们只有两份离开潮州的文碟，没办法带上你……” 他语气有些愧疚，显然也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有些过河拆桥的嫌疑。 但高绝却是恍然大悟。 没生气，反而笑了笑。 魏师傅和陈方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笑，但既然高绝没生气，至少没有明面表现出来，至少说明他并非完全不能接受。 至于原因，他们也不知道。 高绝确实没有在意，师傅对他已经说得上足够好了，可惜家底也就只有这点水平，倘若真强求师傅再去多求一份文碟，那才叫做强人所难。 更何况，自己已经有两份文碟了。 “师傅既然决定要走，我做徒弟的，还能让师傅留下不成？” 他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只是不知道师傅和师兄，这次离开打算去哪个城市？” 第31章：离去前夕 “目标啊？京城吧。” 魏师傅和陈方对视一眼，然后给出答案。 “本打算去扬州，但听说路上有许多问题，山匪路贼，野兽诡灾，官道还被毁了，便临时换了目的地。”陈方道，“这件事本不打算瞒你，想给你一个惊喜，可师傅求了各路人士也只搞到了两张文碟……” 他神色虽然平静，可语气中也有些愧疚。 作为武馆的小师弟，带着自己离开诡地的恩人，陈方甚至考虑过把自己的名额让给小弟——但问题是，他也没想到，这个廉价文碟居然是记名的。 “京城？京城很好啊。” 高绝反倒并不是很在意，他想了想，很赞同的点头。 潮州如今对武者的恶意几乎摆在了明面，不早日离开，只怕是没什么活路的。 齐国的京城有数百年的历史，享誉盛名，是全国最大的城市，有着无数高手，相比安全的多，师傅和师兄倘若真能抵达，至少安全方面是没问题——至于自己，他本就不打算现在离开，就算师兄真的想让给自己他也会选择拒绝。 张药师这个狗东西还活着，他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除之而后快，寝食难安。 “那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呢？师傅。” 高绝看向一旁的魏师傅。 魏师傅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喝茶，可如今桌上摆着的是酒也就算了，居然连烟杆子都掏出来了，坐在一旁，几根老烟叶子被点燃，烟雾袅袅升起。 “马上就出发了。” 将老烟枪放在桌上，魏师傅望着高绝，眼神复杂。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其实很看好这个叫做高绝的弟子，最初以为是个废柴，没想到天赋奇高，极其勤奋还很有礼貌，连外貌都说的上人中龙凤，简直是完美弟子…… “留你在这里并非我的想法，实在是迫于无奈。” 他站起身来，走了几步，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和陈方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盘缠，路上也足够生活，没有太多需求——陈方，是我屋里，把我枕头旁暗格中的盒子拿过来。” 陈方一愣，旋即点头离开。 “虽然不能带你一起，但为师也有礼物送你。” 高绝心想莫非是什么顶级武功秘籍？ 他如今除了白梅剑，还有快剑和李家赠送的红梅剑法——这名字和白梅异曲同工，莫非是同门所出——师傅若是再拿一本，自己真不一定有这个时间额外修行。 快剑180点的升级要求，实在是太难了。 很快，陈方师兄回来了。 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盒子，十分神秘。 “师傅。” 放在桌上，陈方看了一眼魏师傅，看见后者点了点头后，他坐到一边。 魏师傅站起身来，亲自打开，推到高绝面前。 高绝看去，盒子中并没有什么自己想象中的神功秘籍，反而只有几张薄薄的黄纸，一块断裂的黑色石块。 “这一份，是白梅剑武馆的地契。” 魏师傅先将黄纸拿出来，上来的官府纹章清晰可见，属于正儿八经的地契房契，价值不菲。 “而这个，是武馆过去的武者留下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效果，但流传了几百年，想必是好东西。” 他再度拿出黑色石块，对着烛火看了几眼，摇了摇头。 陈方接了过去，也看了几眼，好奇的甩了甩，并没有什么特效发生。 高绝眼皮一跳。 这玩意儿，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我看看。” 他伸出手去，魏师傅便将石头放在他的手上。 【感应到能量源……经验+13】 石头接触手心的一瞬间，大量的条目瞬间刷新。 高绝一惊。 这是奇物？居然是奇物？ 他本以为这可能是某种价值连城的宝石，是某种神秘武学的宝物，却也没敢想居然是诡地带出的奇物，甚至不是自己那样取巧带出来的黑手雕塑，而是正儿八经的奇物！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再度看向面板，才发现自己已经多了一个点数。 顶的上他一日苦修。 心中无比激动，可高绝面上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摇摇头，将石头放入盒子之中。 “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魏师傅看向两个徒弟，轻声询问。 “也许是某种矿石吧。”陈方摇头，“手感很温润，或许值点钱，几两银子？” “我很喜欢。” 高绝反而诚实的说道。 “我感觉这是传说中的黑曜石，火山岩浆凝聚而成，不值钱，但是蛮漂亮，很符合我的审美。” “你喜欢？”魏师傅看向高绝，“那就留给你吧，我也研究了很多年，没什么收获。” “多谢师傅了。” 高绝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这是占了大便宜，毕竟能获取经验的道路对他来说价值巨大，但却不能说出来，面板的存在是他最大依靠，心中沉思后，他决定拿出些钱来。 “师傅，要不这样。” 他从怀中取出三张银票放在桌上，推给魏师傅。 “我知道武馆并不如师傅所说的那般经营良好，武馆又是师傅心血，不能卖出去，可此去京城，路上开销必然巨大，身上钱财不一定足够。”高绝看先魏师傅和陈方，“我这里有几千两银子，权当做我今日买下武馆好了，这些钱也正好作为路上盘缠使用。” “日后若是师傅回来，再拿钱赎回便是。” 他语气诚恳，目光澄澈，没有挖苦想法 可魏师傅看到银票，转头看向陈方，两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高绝的家境并不优异，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毕竟真有钱的弟子——例如方明，根本没必要浪费时间去私塾工作，就为了每月一两多的工钱，可这三千两，也绝不是寻常人能掏出来的…… 但他们也没有问，高绝的天赋恐怖至极，这个年纪这个武力，有钱也不奇怪。 “既然如此……” 魏师傅沉思之后，没有选择拒绝，伸手将银票拿上。 “我也不瞒你，我和陈方确实有一定积蓄，可想就此去往京城并没有什么把握——也许有个六成吧。”他看向高绝，“这钱我拿了，阿绝，希望有朝一日再相见——师傅谢谢你。” 陈方也感激的拍了拍高绝的肩膀。 三人都不是擅长交际的人，如此情况，只能碰了一杯，一切都在酒里。 第32章：秋秋 天色渐晚，一辆马车停在了武馆门口。 夕阳的昏黄光线洒落在地面，往日不算平坦的地面似乎被镀上了一层金边，随着两匹马的马蹄声渐渐接近，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刻。 武馆里的老树似乎都萧瑟许多。 “走了。” 高绝和陈方拥抱一下，后者僵硬的脸上多出一个笑容，上了马车。 “会再见的，阿绝。” 魏师傅不舍的看了一眼武馆，门墙上干枯的树藤，落在老树上的渡鸦，然后叹了口气，也上了马车。 该说的都说了，武馆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和高绝说过，再做更多的挽留，也没有意义了。 陈方最后探出头，作为马夫，他看了高绝一眼，挥了挥手。 挥下马鞭。 …… 回到武馆，高绝点燃了烛火。 往日热闹的武馆，如今外门弟子散尽不谈，连带着师傅和弟子也各自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下了自己这个最晚入门的小师弟。 将房契和地契重新放回魏师傅房间的暗格中，高绝坐在广场中的藤椅上，手中拿着黑色石头。 热流从石头中不断的流出，涌入他的身体。 面板中的经验随之不断增加。 找出一根细线，将石块自身的小孔中穿过，捆好做成项链，高绝将石头挂在了脖子上。 他尝试过，但凡有一丝隔绝或是远离超过十厘米，自己就无法获取石头中的经验了，只有贴身才能获取到最好的效果。 只是不知道，这块石头究竟能维持多久。 心中思绪纷飞，高绝索性甩了甩头，不再多想，从怀中取出今日拿到的剑法，仔细钻研。 【红梅剑法】 白梅剑是不入流的武学，快剑也许入流，可处于什么级别高绝也无从得知，这本红梅剑法能被李家轻易拿出来，大概率也是不入流的水平。 翻开，很快高绝就有了足够的了解。 还真是不入流。 他本身就有白梅剑的经验在，又有快剑提升过自身对剑法的见解，已经算是剑道有经验的新人，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站起身，他拔出佩剑，在广场上尝试练习。 不过一刻钟时间，面板上就多出了一个条目。 【武学：基础剑法（圆满），白梅剑法（圆满），快剑（入门），红梅剑法（入门）】 高绝看向红梅剑后的加号，立刻就有信息传入。 升级只需2个点数，相比白梅剑小成足足少了一半。 【根据自身武道水平，相关武学会减少点数需求】 面板上浮现出一句话。 高绝点点头，心说果然如此。 黑石的经验还在传输，高绝看了一眼面板上的数据 【高绝：当前经验：77，剩余点数：7】 【体质：14.5，速度：10.5，力量：11.2】 相比离开诡地的时候，他的属性又有了微弱的进步。 这并非他实际训练得出的收获，而是体内热流不断循环的结果，热流似乎天然带有强化身体的能力，流通的位置时刻都有着微弱的强化效果。 高绝忽然一拍手，心想今日心思太多，居然忘了询问魏师傅自己体内这热流的问题。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今老头跑路了，自己找谁问去？ 李家主？ 高绝摇摇头，觉得不合适。 他并非有心隐瞒，实在是热流循环已经完全融入他的本能，好似天然存在，自然不会时刻思考。 事已至此，在多想也没意义了，高绝索性拔剑回到广场，继续自己的训练。 黑石经验固然香，可终于不是长久之道，他并不打算放弃依靠本身获取经验的途径。 …… 次日一早，高绝便踏上了前往城主府的道路。 有两件事。 第一，作为诡地的探索者，按规定他需要将自身的探索经历写出来让其余武队成员了解，既是为了增加对诡地的了解从而尝试灭减，也是希望能就此减少后续探查的死伤——虽然几乎没用，每一次探索的死亡率都几乎是百分之九十。 第二就是，去领赏。 按律规定，主动探索诡地并且回归者，无论生死，赏千两白银。 这已经是一笔巨大的奖励了，高绝自然要去领赏。 路上遇到许多内城人士，不少都认得他，却也不敢上前攀谈，只能对视的时候露出笑脸，点点头，以示赞赏。 武者的名声这几年日日歪曲，在大众的心里实在是差劲到了极点。 高绝也不在乎，匆匆脚步。 路上又遇到其余武馆的人。 是一个白衣女子，戴着面纱，长发盘起，也是脚步匆匆，可她注意到高绝，还是停下了脚步，打了招呼。 “你是？” 高绝极少和其余武馆的人有过交流，如今还是第一次，还是蛮有兴趣。 这女子却有些紧张，嘘了一声后，示意高绝和自己前往一旁小巷。 他们穿着低调，四周的人没有注意他们的踪迹，拐到一个小巷，女子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高绝。 “城里不准武馆互相沟通的，我们聊天若是被发现了，只怕报上去会有些不好——你就是这两日从诡地出来的高绝？” 女子上下打量高绝，杏眼中带着好奇，她的声音清脆娇媚，能听出年纪并不大。 “是我。” 高绝没有否认。 “我是内城无尘剑武馆的秋禾，你喊我秋秋便是。”女子摘下面纱，露出自己年轻娇媚的脸来——不知为何，她的左侧脸上有一条伤口，很是影响观感。“我听说你修行一月就白梅剑大成，是真的吗？” 高绝想了想，摇摇头。 “这话难免有些夸张……”他算了算，“少说也有三月。” 穿越至今接近三月时间，高绝还是算的清楚的。 “多少？” 秋秋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 “本以为是那些家伙胡说八道，结果居然是真的啊？”她绕着高绝走了一圈，还是不信，“可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啊。” 高绝有事要做，无心继续聊下去，索性直接挥挥手，扯开话题。 “你找我有事？” “我家师傅最近想和魏师傅交流一下，但碍于彼此并不熟悉，就先让我去城主府，看望一下武馆的大师姐。”秋秋大概也看出高绝无心继续，索性直说，“我家大师兄也被要求进入诡地了，实在危险，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办法？” 高绝想了想诡地之中的环境，还是摇头。 只有硬抗。 “没什么办法，但我正好也要过去，不如一起？” 第33章：火炉 离开小巷之后，高绝并没有选择和秋禾同行。 一方面，武者地位并不高，城内也严禁武馆之间相互交流，另一方面，两人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没什么话题可聊，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一起逛街的程度。 走到内城中央，城主府就在不远处。 眼见秋禾先一步走了进去，等了片刻后，高绝才慢悠悠走了进去。 可在会客厅坐下中，看着仆从端来茶水，高绝才忽然感觉不对。 以他如今的实力，这偌大的潮州城哪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城主？张家？就算有三分武力，说白了也都是些凡人，自己体质十倍于他们，反而是自己思前想后？各种犹豫？ 这是什么道理？ 高绝心想只怕是自己实力提升的太快，前世心理习惯顽固，还没来得及习惯吧。 就像一个人忽然多了百亿身家，大概也不会选择通告天下，而是独自享受，等到差不多满足了个人欲望才会有更多的想法。 自己如今的实力若是放在前世，莫说百亿，千亿都换不来。 等了几分钟后，他终于看到了秋禾从城主见客的房间中出来，她带着面纱，注意到高绝后，她的眼中却也带着无奈和茫然。 高绝刚想开口，就看到秋禾摇摇头，手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 四周的卫兵没有注意此处，秋禾动了动嘴唇，小声道。 “离开再说，这里不方便……” 她离开了城主府，城主府的护卫紧随其后走了过来。 “是高绝吗？” 这人看了一眼高绝，语气到也算是寻常，并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味道。 “不错。” 高绝便也就点点头，站起身。 “城主已经等着您了，请跟我一起吧，” 护卫走在前，打开门，高绝便走进了城主的会客室。 出乎想象的是，虽然是城主的房间，可这间房的装修却并不奢华，十分古朴简单，桌椅板凳，并没有太多奢侈的东西。 唯一超标的东西，大概就是墙上摆着的一副山水画。 笔触简单却十分大气，山水淡雅，能看出是出自名家之手。 可高绝看到了山水画右下角的落款。 【张寻疾】 正是城主的名字。 “高绝小哥？” 听到开门的声音，城主抬起头，注意到高绝站在不远处，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示意高绝先坐。 桌上泡着茶，也是便宜货色，并不昂贵，至少相比李家的茶水，这显而易见的差了太多。 可相比之下，高绝却更喜欢这廉价苦荞茶的味道。 “不知城主找我来，是所谓何事？” 多喝了几口，高绝放下茶杯，正视这看过几次面的张姓城主。 “你作为先锋前往探索，带着同门师兄从诡地中脱险出来，按律来说，我作为城主，难道不应该见一见吗？”张寻疾脸上笑容渐渐散去，他神色淡然，“即便我不是城主，我也对你们很好奇。” “我们？” 高绝挑眉。 “城主指的是武者吧？” 果然来者不善。 “不错。” 张寻疾并未隐瞒自身想法，而是实事求是的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本秘籍放在桌上。 高绝看了一眼，不过是一本基础剑法，不是什么高深典籍。 “这些年来，有不少的武馆都尝试劝说我，诡灾杀伤力无与伦比，只有提高武者的数量才能够对抗，否则极容易出现大祸——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话带着试探意味，可高绝只是摇了摇头。 “依我看，无论什么办法，只要能解决诡灾的祸患，都可以尝试。” 他向来是实干派而非空想派，究竟能不能成，不能只看嘴上说法，还是需要事实作为证据。 即便高绝自己也是武者，可在没见过其他的解决方式之下，他是不会下结论的。 “我是武者，我尝试过，而且我成功的脱离了诡地，所以我觉得可以。”高绝看着城主，“城主大人，你觉得呢？” “我觉得？” 张寻疾笑了笑，没有给出回答。 “再观察一下吧，或许会有更好方案出现也说不定呢？” 高绝还想说什么，可张寻疾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侍者端出一个火炉，放在会客室中。 火炉烧的极其旺盛，木柴和黑色的煤块被烧的火红，进入房间的一瞬间，高绝就感到四周的温度开始剧烈升高。 还不止一个。 随着张寻疾的示意，接连五个火炉被端了进来。 正值秋冬交替，本就是寒意弥漫的时节，可这些火炉进入房间后，几乎比得上坐在火山旁。 “这是什么意思？” 高绝面露疑惑。 “稍等。” 张寻疾没有离开，而是闭上眼，示意高绝稍作等待。 很快，随着温度的不断提高，高绝的身体之中，一丝一缕的黑色雾气缓缓溢出，接触到高温的瞬间便磨灭了，空气中似乎传来了凄厉的嘶吼声。 高绝一愣。 他猛的回头，看向张寻疾，后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笑着摇摇头，示意不必担心。 但问题在于，高绝并非是震惊这个。 他眼前，面板之中。 【高绝：当前经验：81，剩余点数：14】 自己的经验居然在不断减少！ 他目瞪口呆，暗自握拳，可还来不及阻止，面板上的经验已经从81衰减到了77。 “不，不行！” 他虽然不知道原理，但也绝不能坐视自己的经验消失，立刻开始调整体内循环，很快，黑雾弥漫开始逐渐减少。 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高绝的身上便不再继续有黑雾冒出。 张寻疾本打着扇子，和高绝一同在房间中硬抗，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愣。 “这么快？” 他语气惊讶，当即站起身来，环绕着高绝走了几步，上下打量。 “你今年几岁了？” 高绝不明所以，但他的大多力量都压制着体内的热流外溢，开口回答道：“16岁多三月，有什么问题吗？” “居然才16岁？” 张寻疾心中沉思了几秒，虽然还是有些奇怪，但也点了点头。 拍了拍手，立刻有侍从将这些火炉搬了出去。 “我知道你心中疑惑，但你放心，并非什么对你有害的事情。”他语气友好了许多，再度给高绝倒了一杯茶。 “具体情况，我现在给你解释。” 第34章：武馆解散 原来，武者之所以受到城主的轻视，并非所谓的“侠以武乱禁”。 毕竟说白了，既然有作恶的武者，自然也有一心为善的，兜兜转转，并不至于让所有人都畏惧的程度，尤其是作为一城之主，张寻疾更没必要特殊对待。 之所以压制武者的发展，其实原因很简单。 武者越是强，越是磨练自己的身体，便越容易吸引诡灾爆发 在乡野之外倒也不算什么，可若是在城市或是军队，诡灾的爆发会造成多么巨大的死伤？ 这是一个必须考虑的问题。 千年之前，诡灾极少，武道蓬勃发展，可今时不同往日，诡灾爆发越发频繁，不止是黄阶，玄阶的诡灾都不断出现，再任由武者发展下去，岂不是整个世界都要灭亡？ 千年前的最强大王朝：秦，一统世界，号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偌大京城更是强者如云，谁曾想，一夜之间大量地阶诡灾爆发。 【白蛇】，【亥猪】…… 不过几十年，皇朝崩溃。 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一个王朝敢赌。 不压制武者，是死路一条，可完全没有武者，诡灾爆发却没有人进去试探，可谓进退两难，只能维持现状，保留一部分的武者在城郊建立武队，从而减少市区诡灾的爆发可能。 听完了张寻疾的话，高绝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他喝了一口茶，许久之后，才苦涩开口。 “可是，怎么就能确认是武者引起的诡灾呢？” 张寻疾笑了笑。 “只要温度升高，武者多年磨练身体凝聚的破灭能量就会散发而出，被高温灼烧减少。”他看向高绝，“你年纪还小，习武时间短，所以体内的破灭能量还很少。” “这也许就是你能带着你师兄活着离开诡地的原因。” 高绝笑了笑，没有开口。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之所以能离开诡地，和所谓的年纪小没有半点关系，纯粹是因为提升的足够快…… 可张寻疾城主的推测，似乎也并无问题。 只是， 回想方才自己收到高温炙烤后面板上不断减少的经验，高绝忽然又对张寻疾口中的所谓“破灭能量”有了兴趣。 莫非，这就是自己获取经验的真相？ “最开始诡灾爆发的时候，大多武者都愿意在每日苦练后去蒸桑拿，采取高温炙烤的方式降低破灭能量的凝聚，可后来，这些武者发现了一个问题。”张寻疾有条不紊开口，“破灭能量虽然会引发诡灾，可没有破灭能量，自身的锻炼就相当于毫无效果，别人只要偷懒一天，实力就远超自己……”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高绝也懂了。 掌握武力的武者不愿意放弃自身的力量，谁还能够强迫他们呢？ “你既然明白就好，我也不愿浪费口舌。” 张寻疾笑了笑，给高绝倒满茶水。 “白莲教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所有王朝都被武者的危害吓住，自然不可能任由武者发展，武者日渐式微后，还有什么能抵御诡灾呢？” “白莲教有办法？” 高绝皱眉，着实无法相信。 “只是缓解而已，诡灾只要爆发就不可能被完全处理，最多缩小影响范围，”张寻疾摇头，“但只是有能力缓解，就足够官府放纵他们了。” “这什么意思？” 高绝难以置信的站起身。 “白莲教那帮人可是抓人活祭！”他想起自己穿越时的情况，无穷无尽的绝望，死寂，充斥着所有人的内心，若非他有面板，早就死在了那天夜里，“难道就任由他们杀人吗？” “你师兄引发的诡灾，经过统计，死了足足五十四个人。” 张寻疾平淡开口。 “而一次活祭，只死亡二十人，其中的大部分都是罪犯，顽劣子弟……” “还有外城人！” 高绝咬牙切齿，“他们只是生活在外城，难道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吗？” “诡灾中死去的人，就全是该死的人吗？”张寻疾皱眉，“你姐姐那一日不在布庄没死，可若是死了呢？其他死的人呢？难道就是该死的人？” 他嗤笑一声。 “你出生外城，自然不愿意接受，可难道被你们武者害死的人就能接受？”张寻疾喝了口茶，语气好了些，“有选择的权力，总好过没有，你懂吗？” 高绝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我找你来，一是因为你是英雄，从诡地全身而退，这值得赞赏，事后会有按照过往的标准的奖励发放到你的住宅；”张寻疾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二来，我是为了告诉你，白梅剑武馆已经解散，你若是有心，就带上你姐姐好好生活，短暂时间内，战争不会到来” “什么！” 高绝难以置信的睁大眼。 “武馆解散？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难道不知？”张寻疾道，“你师傅和师兄选择离开，可以，作为代价，武馆自然需要解散——你的身上没有了黑雾，我也就不让你加入武队，可这是看在你有功的份上。” 张寻疾语气极为平淡，可现实也确实如此。 武馆只剩高绝一人，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再加上免去武队的要求，对其他武者来说也是一种奖励。 只是高绝心中有些茫然。 他对武馆的感情不深，毕竟只习武三月有余，可毕竟是内门弟子，受过魏师傅亲传的功夫，人一走家业就没了，能接受吗？ “城主。” 高绝想了想，还是摇头。 “我觉得可以做一笔交易。” “还有不满？”张寻疾实在没想到自己这番好意居然还有什么商量的余地，有些生气，但他终归算是书生，还是皱眉询问，“你先说。” “我要保留白梅剑武馆的门号，无论如何，这是必须的。” 高绝开口道，语气极为坚定。 “作为代价，第一，我不会招收任何弟子，第二，我可以作为武队的外部成员，加入每一次诡地的探索。” 他提出自己的交换条件，目光炯炯，看向张寻疾。 白梅剑武馆可以死，但至少不能死在自己的手里。 后者虽然有些惊讶，但却没有一口回绝，而是端坐了几秒，心中思索。 “虽然不知为什么你要保留，但依我看，这条件对你来说并不算好，反倒对我不错。” 终于，张寻疾笑了笑，点点头。 “可以接受。” “但我可得提醒你，距离下一次诡地探索只不到一周时间了，而你作为新加入的武队成员是必须前往的，即便如此，你还能接受吗？” 第35章：剑法互补 “有所求自然有所付出，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高绝神色不变，面上甚至微微蹙眉，似乎真的是为了武馆而有所坚持——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进入诡地对其他人来说走霉运，可对他来说，简直求之不得。 随着武学等级的提高，点数的需求也越来越吓人。 提高基础武学和体质都才1点，不入流的白梅剑也才最多8点，而二师兄送给自己的快剑呢？ 有了圆满基础剑法的特性减少点数消耗之后，居然还需要足足180点！ 简直骇人。 若非提高自身的武学实力可以减少后续武学的点数需求，还有诡地的特殊奇物可以获取点数，他都不敢想日后高级别的武学需求会膨胀到什么地步。 “你这个年纪，居然能有如此觉悟？” 张寻疾啧啧赞叹，实在有些看不懂高绝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人太多了，但那些人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几两银子不要命，可真正抱有赴死之心去做其他人不愿做之事的人，他活了这么多年也实在没见过几个。 “虽然你是武者，但我对你也有三分欣赏了。” 张寻疾笑了笑，亲自给高绝倒了一杯茶。 “不过是尽自己所能罢了——我习武没什么天赋，与其蹉跎一生，倒不如做点大事，轰轰烈烈的死去，也好过苟活着。” 高绝笑了笑，端起杯子和城主碰了一杯。 一饮而尽。 分明是茶水，却喝出了酒的感觉。 “李家的家主和我说了，他准备再过几日替你说情，解开和白莲教的间隙。”张寻疾道，“我都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情，据我所知，李家和张家势同水火。” “城主不是张家人吗？” 高绝顺口询问。 “我是冀北张家，而张药师所在的是河西张家，虽然都姓张，但彼此间并没有什么亲属关系。”张寻疾摇摇头，“要真说起来，最多算是祖上有些交际吧。”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城主和这张药师彼此熟悉。” 高绝似乎懂了，点点头。 心中却嗤之以鼻。 这种话的可信度实在太低，这位张城主上任之后就长期打压武者，连续多年抬高白莲教的地位，要真说毫无关系，未免有些太扯了。 “我和他，算是朋友吧。” 张寻疾摇摇头，否认了高绝的猜测。 随机交流几句后，高绝站起身，请辞离开。 “一周之后，不要忘了来城主府，武队马上要开展第二次诡地探索，你有足够经验，可以作为先锋。”张寻疾道，“不送了。” 高绝点点头，转身离开。 …… 离开城主府后，高绝在内城闲逛了几分钟，买了些菜和药材，然后转身回到了武馆。 他的体质比起过去强大了太多，能够察觉到从城主府离开后就一直有人在秘密跟随自己，虽然能感觉对方没什么恶意，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目的。 高绝也大概能猜到一些。 潮州严禁武者之间相互交流，一旦发现不仅会有惩罚，当事人还会强制加入武队。 高绝和秋禾的交流虽然短暂，却也没能避开城主府人的眼线。 他虽然不畏惧城主府的人，可也不想把自己身上的火引到其他人的身上。 再说了，今晚他可要去张家看看。 万一把无尘剑的人惹进去，就不合适了。 回到武馆，做了些菜，高绝继续训练。 最近几日略有懈怠，但习武本就讲究松弛有度，偶尔的休息也是有必要的，今日再度握剑，熟悉的感受融入心间，高绝呼了口气，继续挥剑。 一遍，两遍…… 白梅剑已经熟悉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但每次挥剑，高绝还是觉得不够完美。 【经验+3+3+3……】 很快，一下午的时间过去。 高绝继续练剑。 胸口石头的热流还在继续，但相比最初，已经减缓了不少。 【高绝：当前经验：27，剩余点数：17】 【体质：14.5，速度：10.5，力量：11.3】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圆满），白梅剑（圆满），红梅剑法（入门），快剑（入门）】 足足17个点数。 每一分力量都丝滑如意，高绝挥剑之间能感受到十分的畅快，即便枯燥，可他却能够感受到习武中的快感，自然愿意不断的加强训练。 相比读书，高绝认为习武的收获感强出了太多。 白梅剑已经熟悉了，高绝深呼了一口气，喝一口茶，开始练习红梅剑法。 这本剑法大概也是不入流的水平，但却和白梅剑有互补效果。 红梅剑法虽然带有红字，却主攻防守，核心在于看破。 任何攻势都无法做到完美无缺，必然有本身的空隙，红梅的重点就在于寻找对方攻击中的弱点加以攻击，相比白梅的伺机反攻，有异曲同工的妙处。 而且因为本身足够熟悉的缘故，从入门提升到小成只需要1点。 高绝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投入了点数。 或许大成有些困难，但他觉得可以依靠自己提高到小成——问题在于，今夜就要去杀人了。 多一分把握也好。 热流迅速流淌过全身，高绝呼出一口气，虽然仍有痛感，可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已经处于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体质加了0.1，力量和速度各增加了0.2， 聊胜于无吧，高绝拔剑再次训练 红梅剑法练习三遍，换回白梅剑法，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白梅剑也有了微不可查的提高。 果然，剑法之间有互补的效益。 他将视线投入到快剑（入门）的后面，看向加号，很快，升级条件跳出。 【入门小成：177】 减少了三点！ 高绝精神一振，觉得自己的选择果然正确。 或许，面板提高武学的真正方法应该是不断练习更多的武学，增加自己的相同类型武学实力，这样就能减少高级别的武学点数需求，而不是直接冲刺高级别的武学。 但，来不及，太慢了。 很快，月色升上树梢。 高绝换上一身黑色皂衣，带上一把标准长剑，趁着夜色离开了武馆。 第36章：追杀 穿过内城，越过外城，仗着自己的各项属性超越众人无数，高绝直接从房屋的顶楼翻越。 他前世看过不少跑酷的视频，也尝试过，可他毕竟只是亚健康的打工人，连正常的上楼都要喘气的水平。 谁曾想今天实现了。 再度跳过两栋楼宇，足足数十米的距离。 高绝自己都惊讶于这份弹跳力。 夜色明亮，秋风拂面，他当真有一种冯虚御风的快感。 抵达了外城的城墙门口。 灯火通明。 潮州这些日子不断有流民涌入，完全超过了本身的容纳上限，本身就糟糕的治安更糟糕了。 大多数内城人自然不在乎外城人的死活，可外城太过混乱也难免会影响到内城的生活质量。 于是各位富商踊跃捐款，招收了不少的巡视。 高绝站在高楼之上，看着脚下打哈欠的门卫，摇了摇头。 他眯眼向外看去，注意到一颗老树。 正适合。 他后退几步，略微蓄力，随即快跑，猛然一跃。 夜色中，一个人影直接跃过城墙，落到墙外老树身上。 扶着树枝，利用树枝弯下的弹力，高绝再度发力，居然在树林的上空穿梭起来。 这些动作通常只存在电影之中。 可高绝如今的身体素质甚至超越了大部分低级别的超级英雄。 很快，在如此高速的动作下，他穿过密林，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一个庄园。 庄园外的“张”字，十分显眼。 高绝笑了笑， 从怀中掏出一张黑色面巾，戴上。 今夜，终于轮到他， 替天行道。 从树上落下，轻盈。 可还是被庄园门口的门卫发现。 这人就要大喊—— 一道锋锐剑光，划过他的脖颈。 血液飞溅。 高绝早就调查过，这张家招收的门客大多是白莲教人士， 全杀了，也许有无辜之辈，可隔一个杀一个，只怕会有不少漏网之鱼， 他不是圣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收剑入鞘，一句话不多说，他大步走进门。 立刻便有更多门卫发现了他。 虽然不清楚这人是如何进门，但既然穿着这种衣服，绝不是什么好心人。 “你是——” 话语开口。 同样的刀光已经划过夜晚。 数名守卫，瞬间暴死。 高绝心中毫无波动。 “张家庄子合计六千余人，但大多为雇佣佃农，只有庄子内的一千多居民是张家族人。” 他收剑入鞘，心中计算。 “就算是一千头猪站在我面前，我也轻易杀不完，不如直奔那张药师住所。” 一千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这把剑太差。 径直走入。 路上不断有守卫发现他，可大多没来得及发声就已经被剑光斩杀。 这世道武者凋零，即便是大家族通常也只能有极少数的武者作为核心。 可高绝如今的实力，足够他在这座小城中肆无忌惮。 就算有武者。 照杀。 带来的长剑质量太差，已经被坚硬的骨头反抗到卷刃，高绝索性丢了，捡起张家人的武器来用，不管刀枪剑戟，在他手中都是终极的杀人利器。 张药师的住所好找。 就在正门口一路向前走。 高绝一路走一路杀，他难得算，也没必要。 很快，他已经走到了张药师宅子的门口。 真是极尽奢华。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高绝也从未见过如此顶级的住宅。 只可惜，满是罪恶。 大步向前。 门口是厚重到惊人的木门。 材质昂贵，可惜高绝认不出来。 他一脚踢上去。 “轰！” 木门应声而倒。 巨大的响声在夜色中爆发。 “张药师！” 高绝厉声喝道。 他将热流灌注在喉咙之中，说出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平地上爆发。 整个夜空下都被覆盖。 “滚出来受死！” 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整个张家都被喊醒了，不断有灯火亮起，可不过片刻，又有不少熄灭了。 他们也不蠢，这入侵者连说话都有这般的威势，自己这肉体凡胎，哪有资格去“声张正义”？ 假装没听见好了。 但还是有人前来。 “小子，你可知这里是哪里？” 一个身材健壮的张家族人从小道上跑过来，看到带着黑色面纱的高绝，他怒声喝道。 话音未落。 一柄朴刀贯穿了他的胸口。 四周的脚步声都是一顿。 张家是大族，从不缺烛火。 但现在缺了。 烛火不断熄灭。 张家似乎在一瞬间暗淡下去了。 只有不少穿戴盔甲整齐的守卫还在赶来。 高绝自然不怕。 他就站在张药师的宅子下，等待着对方出门。 堂堂一族之长，总没有道理抛妻弃子逃跑吧？ 可许久，没消息。 “大，大人……” 一个老叟颤巍巍的从小道中走出来，面对高绝的凌厉的视线，他一个没站稳，竟然直接跪倒在地。 高绝没说话，只是眼神冷厉，这老叟竟然就畏惧到说不出话来。 高绝看向其他人。 他如今体质超凡，视力也是强的惊人，区区夜色罢了。 如同白昼。 “大哥哥……” 场面死寂，但片刻，又是一个极其娇俏的少女站出来。 同样浑身颤抖，我见犹怜。 “族长，不，不，张野已经逃跑了……” 她低着头，手指不断绞着衣服，叫人十足的怜惜。 “呵。” 高绝冷笑。 居然真跑了？ 他挑起脚下的一堆武器，甚至不用瞄准，信手向着人群扔去。 百发百中，不过几分钟，在场的人几乎全灭。 非他残忍，而是他早就做过调查。 这些围观的张家人，都是平日里的十足恶人，连半个好人也找不出来的货色。 那个老叟，喜好幼年少女少男，不知是破灭了几个家庭。 那个少女，最喜老头。 连棺材里的都不放过。 让这些人活着，才叫对其他好人的不公，只有死了，才叫做造福一方。 没出门的货色中当然还有更恶劣的，只可惜，时间也不够他发挥了。 脚步轻轻一踩。 他整个人飞身而出，穿跃张家老宅。 “张野！你真以为你能逃走吗！” 高绝再次厉声喝道。 他实力超凡脱俗，即便此时夜色，也足够他眺望远方。 不远处的密林之中，确实有一个穿着张药师张野族长外套的年轻人在大步疾跑，速度极快。 很有一种狠爹妈生的腿短的感觉。 高绝只是冷笑，整个人已经大步赶上。 哼，想逃？ 第37章：一人一剑 月光落下。 剑光却比月光更快。 密林中奔跑的人影被长剑贯穿，血液喷洒，旋即倒地。 高绝随后才落地。 但他看了看地面的尸体，摇了摇头。 这不是张药师。 即便面容完全一致，发型身材也看不出破绽，但高绝看一眼也足以发现问题。 绝不是一个人。 居然还给自己耍小把戏？ 高绝都笑了。 他懒得去拔剑，地上踢了一脚扬起不少土壤，算是给这个人做坟，看着自己背上的几十把利剑，回身离开。 再度落下。 张家的广场中心。 不同于自己离开的时候，再度站在这里，已经有了不少人聚集。 都是张家的精英。 张野，张药师，就站在众人的最前方。 他手拿着一把长剑，看到高绝从天空落地，紧张的呼了口气。 “阁下，深夜来访，杀我张家族人，屠我张家父老。”张野注视着高绝，心中闪过了无数仇人的面容，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猜不透。 “何必藏头藏尾呢？” 高绝没什么反应。 笑了笑。 李家主说过，这张家仇敌无数，恨之入骨的人不在少数，其中也不乏高手。 就算自己今天把这些人全杀了，明天城主就排出巡抚来调查，没个一年半载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他目光扫视全场。 目光所及，大多数人都抬起头，义愤填膺的目光如果能够杀人，他大概已经千疮百孔了。 “等死吧。” 高绝懒得废话，拔剑就准备砍人。 多少电影电视剧给出的教训。 反派死于话多。 夜色之中，一抹白梅绽放。 透着三分死寂气息。 张药师都没想到高绝如此果断，但也算是反应极快的多开，望着黑衣人手上恐怖的剑锋就要划过他的脖颈，想到自己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他也难免后怕，吓得脸色煞白。 “疯子！” 咬牙切齿，张药师转身就要跑。 “人呢？他妈的，安排的人呢？武者呢？等着干什么！” 他口中急呼，人也已经躲进了身后的张家人群。 可没用。 高绝抽出一把剑，几乎不用瞄准，径直一扔。 恐怖的力量瞬间爆发，长剑划过夜色，如闪电一般，毫不留情贯穿了张药师的胸口。 张药师，死！ 高绝满意的笑了。 以他的性格，若非最初实力不济，他都恨不能报仇不隔夜，拖到现在，已经叫他十分不爽了。 但一幕，叫远处赶来的白袍武者愣住了。 金主死了，自己该如何？ 张家的人本也是狐假虎威，仗着白莲教的威势欺下媚上，如今族长都被人一剑穿胸，那还有站直的勇气？ 一个个玩命的跑。 踩死几个？ 算不得事。 白袍的武者从远处狂奔而至，同样手拿长剑，拦在高绝的身前。 可他还是慢了。 高绝注意到了此人，但他随手将背后的长剑丢出去，也足够广场死伤无数。 只留一把就足够应付了。 “狂徒！” 白袍武者终于赶到。 他声嘶力竭，语气是百般的愤怒。 “你夜袭杀人，无视法律，杀死张家家主！简直胆大妄为！” 纵身一跃，这年轻人已经杀向高绝。 高绝随手一剑，轻而易举的就将这年轻人攻势打断，再是一剑，寒风一般恐怖的剑光闪耀，几乎将年轻人一剑斩杀。 “我……” 年轻人都傻了。 但下一秒，他就接连后退几步。 众目睽睽之下，就像是被某种巨大力量击退一般，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奸贼！逆贼！恶贼！” 口中高呼着，但年轻人越退越远，然后整个人猛的撞在墙上，当场昏死了过去。 “这……” 高绝站在原地，收剑入鞘，自己都没想到。 他确实没想杀着年轻人，但对方习武还敢给白莲教做事，少说也要付出一只手的代价，却不想这小子演技如此之好。 只是，有些熟悉的感觉。 他也懒得补刀，转而看向其他张家人。 大多藏在夜色之中，但也有不少仍然站在广场之中。 “你们不跑？“ 他低头看去，地上还剩十五把剑，够杀十五人。 会跑那些人多少也有些脑子，而留下的这些人，只怕思考出了问题。 “白莲圣母不会放过你！” 有人怒喝。 他眼神中没有畏惧，反而满是无畏。 “死亡不是终点，你杀死我，我们会回到白莲圣母的圣地，从此享受人间一切美好，不在饥饿痛苦。”有小女孩跪在地上，低声祷告。“人间不过是神的田野，放牧痛苦，收获一切。”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高绝都气笑了。 会跑的那些人虽然作恶做坏，但脑子还有三分正常，未必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自己杀死张家主后一定会有其他家族跑来清算，用不着自己多虑。 但面前这些人，就已经算是彻底的疯狂了。 “白莲圣母？呵。” 他拔剑，走到这些人面前。 抬起剑锋，放在一人的脖颈处。 “你既然信她，就叫她出来救你。”高绝的语气淡漠，“她若是出来，我——”他本想说我也成为信徒，可转念一想，还是改口，“我今日就不杀你。” 无人回答。 这人低头诵经，语气虽然颤抖却也没有停止。 “不知死活。” 一剑枭首。 “下一个！” 他看向众人。 “既然求死，那我就满足你们” 同样无人应答，留下的所有人虔诚俯首——并非所有人，高绝的目光扫过。 一个人登的站起身。 朝着黑暗中大步跑走。 “狗屁的白莲——” 他话还没说完，同样的剑光穿过了他的胸口。 死亡的前奏，这人茫然回头，看向高绝。 不是说好，不杀的吗？ 高绝都乐了。 他没有杀死所有人，是因为这狗屁家族的人实在太多，全杀了速度太慢，不如等待其他家族的清算，可如今这些人就跪在自己面前，跑了就不杀？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他可不是圣母。 看向其他人。 这一次，没人跑了，有两人神色恍惚的坐在地上，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等死？” 高绝道。 “过往享受荣华富贵，肆意欺凌寻常群众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呢？” 一人一剑。 第38章：上门求助 次日，清晨。 大多数人还没起床，就感受到潮州城出现了变化。 早上变得安静了。 那些在清晨游走在街道上的人群消失了。 最开始，这支队伍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人，他们给早起的外城人士发放白莲教的书本，甚至偶尔赠送铜币银两，并没有什么纷乱争吵，可随着这段时间的混乱，上街人群越发增多，这些人的做事风格也越发放肆了。 可无人敢说什么。 毕竟白莲教不仅自身有大量信众，游走范围也局限在外城，作为全潮州有数的大势力，谁惹得起？ 内城不乱，城主自然也懒得管。 说白了，外城也好，流民也好，都不值一提。 …… 今日，高绝也难得偷懒，没有早早起来锻炼，而是睡了一个好觉。 窗外吵闹，与他何关？ 自己昨夜大破张家，解决了这段时间无法忘记的恩怨，简直是天下最大快事之一。 多睡两个小时，作为鼓励。 天色正好，他舒畅的起床，伸个懒腰，便听到门口传来呼喊声。 “有人在吗” 有人敲门，声音也有些熟悉。 高绝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秋秋。 不是说武者间非同一武馆不能交流吗？ 高绝想起当时魏师傅说的话，有些疑惑，但还是起身，穿戴好衣物，前往开门。 大门打开。 两个人出现在眼前。 一大一小，都带着面纱，大人看起来年纪约莫三十左右，小的女孩则双手叉腰站在身后，看向高绝。 正是上次见过面的秋秋。 秋禾。 而秋秋身前的人，高绝却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是谁。 “高绝？怎么是你？” 秋秋有些兴奋，一蹦一跳的站出来，她的目光穿过高绝，扫了扫白梅剑武馆的内部。 “其他人呢？我听说你们武馆好多弟子，就你一个？” 她看向高绝，目光疑惑，可还没问出更多，一只手已经轻劈了她的脑袋。 “秋秋，不得无礼。” 声音十分温婉，语气却颇为严厉。 将秋秋拉到背后，年纪稍大的夫人站在面前，她看向高绝，轻轻躬身行礼。 “这位小哥，我是无尘剑武馆的馆长，秋野，”她语气很是温婉，只是听就足以叫人感到舒服，礼仪更是做的十分到位，挑不出毛病，“此次前来，是为了寻找魏师傅的帮助。” 高绝挥了挥手。 “师傅已经走了。” 他让开身位，内城有些纷扰，请两人进门。 “先进来吧，来者是客，客人站在门外终归是不好。” “走了？” 秋野馆长进门后，听到高绝的话一愣，语气带着惊讶，随即就感到不合适。 她摇摇头，眉头微微蹙起。 “不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高绝也发现自己表达让人误解，挥挥手，笑着解释道。 “是我说错了，那日从诡地回来之后，师傅就已经带着大师兄离开了武馆。” 他语气轻松，武馆内也并没什么白事的氛围，秋野馆长多观察了几眼，也明白是自己的想法有误。 “居然能在如今这个时间下选择离开，魏馆长真是胆大啊。” 秋秋在背后小声蛐蛐。 “嘘。” 秋野摇摇头，示意秋秋不要胡说八道。 “哦？” 高绝反而来了兴致，转身看去。 “这话是怎么解释呢？” 京城虽远，却是大齐最大的城市，安全指数必然要比潮州高得多，前往京城难道不才是正确选择吗？ “小哥，秋秋只是好奇并无恶意。” 秋野轻声解释，却看到高绝无所谓的摇摇头。 “既然选择离开，我相信师傅是有把握的。” 他笑了笑，看向秋秋。 “客房就在不远处，两位先进门，喝口茶，其他的事情我们细谈。” “打扰了。” 秋野带着秋秋，点头道谢之后，进门找了椅子坐下。 高绝则从魏师傅留下的桌子中找出茶叶，给两位客人热茶。 他着实没什么富贵基因，魏师傅虽然穷却也留了些好茶，他却完全喝不惯，就喜欢最廉价的苦荞茶——可惜招待客人并不合适。 很快，高绝泡好茶水，带着两盘小食端上了桌。 他自己也坐下。 “两位来找魏师傅，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 他率先开口。 “是关于诡地的？” 秋野喝了一口，点点头，看向高绝。 “正是。” 秋秋在后面吃着瓜子，她显然啃瓜子不擅长，嘴里塞的很满，像是松鼠。 “诡异的探索近在眼前，我们武馆的弟子也被安排成为了进入的队员之一，想到那里危险莫测，我作为师傅，难免也感到畏惧。” 秋野的态度很好，毕竟是有求于人，十分客气。 “听说白梅剑武馆有两名下诡地成功回来的武者，我思前想后，动用了一些关系，带着秋秋亲自上门来请教。” “下诡地的经验？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 高绝心想原来如此。 “我就是其中一个，大师兄和师傅已经离开，秋野馆长既然有问题，不如就直接问我，我虽然知道不多，但知无不言。” 他倒不是冲大方，而是本就没什么能说的。 他能从诡地中活下来，纯靠硬抗，那有多少能说的东西？ 秋野有些惊讶，但随即，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放在桌上，推给高绝。 “区区薄礼，务必收下。” 高绝没有拒绝，他笑着点了点头，将小袋子放在一边。 手感来说，大概是几十两银子，当今大多武馆都难以为继，这已经是不少的钱财了。 “第一便是，这个诡地之中究竟有什么？” 见高绝并不客气，省下许多推诿客气的时间，秋野开始询问。 “潮州的诡地，我个人看来有三大危险。”高绝道，“第一，无处不在的黑雾。” “黑雾！” 秋秋掏出本子，奋笔疾书。 “有强大的腐蚀性，而且会随着时间不断增强，寻常弱小武者进去就会被吞没，有些修炼到大成的武者可以抵抗，但也会难以自控的出现幻象。” 上来就是如此恐怖的情况，秋野的脸色有些难看。 “第二，极其黑暗，没有任何光线，几乎无法看清任何事物。” “黑暗。” 秋秋看向高绝。 “第三，也是最凶狠的一点。”高绝看向秋野，这个年轻妇女已经有些脸色煞白，娇媚的脸上多了许多担忧，“黑雾之中似乎有许多奇异怪物，我和师兄进入之后，感到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剧烈的痛苦，到处都有嘶吼啸叫，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怪物藏在其中。” 他说话半真半假，却不是为了隐瞒，而是他自己都无法将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 感觉记忆缺失。 “总之，秋野馆长，这诡地凶险至极，但凡实力弱小一些，大概率是没法离开的。” “但，也有好消息。” 第39章：惊闻 “还有好消息？” 高绝此话一出，秋野的眼前一亮。 面纱之下，她娇俏的脸上有些紧张。 “自然是真的。” 高绝笑笑。 “作为白梅剑武馆的唯一一个成员，我将会成为下一次进入诡地的成员之一。” 他语气轻松，似乎并没有什么想法。 可秋野和秋秋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难以置信。 “你还要下第二次？” 秋野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通常来说，下诡地不能连续两次要求同一人进入，城主的要求，已经违背准则了！” 她的语气义愤填膺。 “哪有人在乎武者的想法呢？” 知道了武者被大众所敌视的原因后，高绝的语气中反而多了三分理解——对他来说，下诡地虽然危险至极，却也有足够的收益。 对别的武者来说，下诡地是死里求生。 可对高绝来说，反而是寻求机会弯道超车的最好机会。 “再说了，这也不能全怨城主，算是我主动请缨的结果，”他给两人倒茶，轻声道，“武馆中最有希望的师兄死了，带我入门的师兄也选择了叛逃，如果不能前往诡地为师兄报仇，我苟活下去也没有意义。” “我不怕死，我只怕死的没有价值。” 这个清秀年轻人的语气平静，表情也看不出来畏惧。 可秋野心中还是肃然起敬。 视死如归，这是一种说来简单，实则极为困难的要求，卑鄙之人总把愿意牺牲的勇士品德想象的极为卑劣，认为他们是因为某种见不得人的原因才能做到，再不然就是完全的编造。 可这些想象，不过是以己度人。 秋野也不相信会有这般的人物。 “你，当真厉害。” 她心中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看你的年纪，只怕和秋秋差不多大。” 秋野摸了摸球球的头发，看向高绝，她能看出高绝的年纪不大，可一身实力却隐藏的很好——听说他的天赋很好，可一个才接触武道不久的孩子，再快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高绝没多解释，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足够了。 “无尘剑武馆的大弟子名叫易丘，今年二十四岁，比你大上一些。” 秋野看向高绝。 “他外貌算是不错，你若是见到他，应该是可以认出来的。”她想了想，“诡地的危险无法想象，我们这些低级武者只怕活下来的机会渺茫——” “武者就是要勇攀高峰啊，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秋秋在背后嘟囔。 她年纪不大，天赋也不出众，但胜在有背景，外貌也十分优秀，平日里自然是招人喜欢。 “高峰，是要死人的。” 秋野摇头否认了自家女儿的无知。 “无论如何，能拿到这些经验，已经弥足可贵，”她看向高绝，“倘若可能，希望先生多帮助易丘一把，若能活着回来，无尘剑武馆一定会有所回报。” 她语气正式，高绝反倒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同为武者，本就该互相帮助。” 三人攀谈了几句，秋野本想道别离开，可大门外却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是你们武馆的客人？” 秋秋看向大门的方向。 “魏师傅在内城没什么交际，只怕不是。” 高绝站起身，也有些好奇，向外走去。 秋野看了女儿一眼，示意一同跟上。 无论是不是客人，都不合适继续留下去了。 打开门，却是一个穿着官府皂衣的年轻官差。 他看到高绝，又看向高绝身后的秋野两人，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 “两位，城主有令，所有武馆的武者都需要立刻前往城主府，不得有误。” 高绝看向身后的秋野和秋秋，两人都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是昨夜发生的事情。” 官差多嘴提了一句，却也没有说太多。 “准备好就出发吧，二位。” 高绝和秋野对视一眼，跟上了官差的步伐。 …… 第二次来到城主府。 红砖赤瓦，高大的院墙，此时的城主府内已经有不少的武者抵达。 这个世界的武者大多闭门不出，极少有交流的时候，如今难得一见，也忍不住心中的问题，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高绝带着无尘剑武馆的两人抵达时，收到了不少武者的注视。 其中不乏他拜师仪式时来的“熟人”。 武者界的交流是被各个城市都禁止的，但有极少数的特殊情况可以互相交流，拜师便是其中之一。 有几人认出了高绝，却没有上前谈话。 白梅剑武馆今天算是倒大霉了，年轻一代死的死走的走，魏师傅也上了年纪，这来参加城主会议的居然是最小的弟子，只怕是就此破落了。 高绝也懒得说什么，闭眼，在心中继续磨练自己的剑法招式。 红梅剑法虽然同为不入流水平，实际上却对白梅剑法有不少补充，高绝仔细琢磨之后，感觉能融合出不少东西。 到了公共区域，秋野两人也不在继续交谈了。 寻了个偏僻位置，她带着秋秋静等。 很快，儒雅城主张寻疾缓缓从房间中走出来。 场面很快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台上 “诸位，请安静。” 张寻疾站在高处，目光扫视全场。 他虽不习武，可身上也有威严满满，看起来甚至要比在场的武者更有实力。 配合一旁穿戴黑色盔甲的一种军士，在场的武者都陷入沉默。 潮州没什么强大武者，习武十年，还赶不上寻常人穿上盔甲的实力。 “武道，真是没落了。” 有武者唉声叹气。 望到自己的话语有效，张寻疾脸色稍稍好了些。 他看向身侧，立刻有官府的人上前来。 “昨夜，潮州张家出事了。” 张寻疾看向在场众人，目光中带着质疑，不少人都想要抬头对视，可在众军士的注视下，还是低下头。 “根据巡视的调查，不仅张家族长死亡，还有超过四百张家的家眷重伤死亡！”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在场的所有武者都极为震惊，大多武馆都有祖传的练体秘方，可药材的出售渠道完全被张家覆盖，价格极为昂贵，不少的武馆都痛恨张家。 可谁也没办法。 不说张家背后是白莲教，就只说张家本身的一千多族人，就足够这些武馆望而生畏了。 可如今，居然被屠杀了？！ 第40章：邀约 张家仇人无数，可有实力对抗的却没几家。 “城主大人莫非，怀疑是我们做的？” 有武者开口询问。 “不错。” 张寻疾点头承认。 他看向在场众人，大多都是一副茫然表情，说是武者，实际生活水平怕还赶不上本地的富商，所以他的眼神已经看过了在场的所有人，还是找不到答案。 潮州的武者在张寻疾的压制下，早已经成了沉船上的三两钉子。 还存在，但和废了也没区别。 就这些废物能杀死张家的四百口人，怎么可能？ 心中更是烦躁。 高绝老神在在的站着，他不断的在脑海中寻找白梅剑法和红梅剑法组合的可能性，可限制于自身的天赋，他苦思冥想之下还是完全没有收获。 台上的讲话，他不在意，也懒得听。 “城主，你怀疑是我们，实在让我们无法理解。” 一老武者站出来说话，他目光浑浊，看向在场的武者，却闪过悲哀。 “自从三年前诡灾之后，如今的潮州武者界早已经不复当年，能够将不入流武学修行到大成的弟子都少之后少，仅有的几十人，也大多加入了武队，剩下的不过是歪瓜裂枣，如何能对付张家？” 他显然是老前辈级别的人物，一开口，立刻获得众人支持。 “要我说，只怕是那些大家族动的手。” 这老人提出建议。 “也只有潮州内的一些大家族有这个能力，李家，陈家。” 张寻疾听了这话，却只是摇头。 “张家四百口人，都是被一人用剑杀死。” 他看向在场的武者，冷声道。 “修行剑法的，留下，其余的诸位可以先行离去。” 此言一出，立刻有三分之二的武者离去，速度很快。 剩下的三分之一武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 大家虽然交流很少，但也彼此相熟，知道对家到底是什么水平，杀死对抗几个十几个普通人，也许有机会，重重围剿下杀死四百人？ 光是这个想法都显得可笑。 他们不断交换视线，最后，目光聚集在高绝和秋野两人身上。 大伙都笑了。 一个小孩一个女人，要是他们做的，岂不是显得潮州无人吗？ 张寻疾也跟随众人目光看到了秋野，摇摇头，没多想。 无尘剑武馆在整个潮州都是出了名的弱，核心弟子就算大成也是个娘炮，整日想着胭脂涂粉，连武者界都看不起，要是有这份实力，早就出名了。 今日无尘剑的馆长还特意来求情，想要去找从诡地回归的武者求助。 他想到高绝，这个武馆中如今只剩最后一个人，才成年的少年，也就答应了。 武者已经足够弱了，想抱团取暖也不奇怪。 至于高绝，这个昨日才见过面的小孩今天同样是一副老实面孔，面对众人的注视，他甚至露出了茫然的眼神。 不去读书反而选择学武，简直是愚蠢。 张寻疾难免叹气。 可到此，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看过一遍了。 张寻疾看向身侧的助手，是个年轻人，后者和他对视一眼，点点头。 “记录好了。” 这年轻人便站出来，高声喊道。 “各位，根据城主大人的判断，除名单上者，可以离去。” 他打开手中名单，开始一个一个名字的诵读。 “全成剑武馆，大将剑武馆……” 名字很快送诵读结束，高绝还在不断的思考，直到身后有人拍他肩膀，才回神。 是秋秋。 “怎么了？” 他低声询问。 城主还在说话。 “走了。”秋秋小声道，“我们没有被选上，城主觉得我们太弱了。” “哈？” 高绝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大家都说你是天才，可城主压根看不上你嘛哈哈。”秋秋也很开心，面纱下朦胧的俏脸上满是笑容，“师傅让我喊你，今天去我们武馆吃饭。” “不合适吧？” 高绝皱眉拒绝。 魏师傅和大师兄离开后，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训练时间，自然是吃饭睡觉都恨不能一分钟解决，不浪费一分钟训练，早日突破快剑才好——这出门做客，天知道要浪费自己多少时间， “有什么不合适？” 秋秋挑眉，伸出手就想恰高绝的脸，却被后者后退一步躲开，只能撅着嘴放弃。 这少年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这日日习武风吹雨打，居然皮肤还这么好。 “今天说错话了，师傅本想解释的，却被城主打断了，你来吃饭正好就说了。” 她顺口解释。 秋野也正好走到高绝身前。 “一起吃饭吧，你师傅离去之后一个人生活，只怕也是诸多不便。”秋野身上的人妻气质十分浓郁，她面带微笑，提出邀请。 “这……恭敬不如从命吧。” 高绝便也就答应了。 …… 独自回到武馆的路上，高绝收到了牙行的消息。 他购置的宅子，已经装修好了。 高绝给钱给的痛快，又是武馆办事，牙行的做事速度也加快了不少，这才几天就已经搞定，随时可以拎包入住。 既然搞定，高绝自然选择去看了看。 宅子本身有些偏僻，但环境清幽，如今打扫干净后更是让他十分满意。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去把姐姐接回来，说不定会好一些。” 心中盘算着，高绝关上门离开，回到武馆。 自己一个人生活固然舒坦，可姐姐总不能一直丢在李家——他并不蠢，当初姐姐留下实则是无奈之举，作为人质，毕竟李家事大，难免坏自己的事，可自己如今实力有成，自然没必要畏惧什么了。 也是他自己都没算到。 不过几月功夫，自己居然已经强到了这份地步。 早知有今天，他哪里需要给李家面子。 不收保护费就算看得起对方了。 当晚，高绝继续训练。 算上胸口黑石的补给和自身的训练，他的点数也算是稳步上升，如今已经达到了足足25点数的巨资。 足够将红梅剑法提升圆满，但高绝并没有当即下手 今夜要去赴宴，提升后要耽搁自己不少时间，不如回来再提升。 也有时间盘算一下接下来的路要如何走下去。 很快，一下午时间过去。 深呼吸，收剑入鞘。 高绝换上魏师傅过去给自己准备的正式衣物，白色的素衣，如今的他甚至突破了一米八，年纪虽小，看起来却也有三分沉稳，铜镜中整理头发，捆在后脑。 他踏步出门。 第41章：阴谋 无尘剑武馆。 在内城西。 在潮州的大多数武馆中，无尘间武馆是比较特殊的存在。 并非是实力强横，而是弟子的数量。 极多。 白梅剑武馆最巅峰的时候，一百外门，十八内门，号称潮州第一，盛名享誉，而同时期的无尘剑，虽然内门只有三人，外门弟子数量却超过白梅剑三倍，还大多是富家的女子。 因为无尘剑就和名字所说那般，可以调整身体，蕴阴养肾。 这些女子大多一辈子不出门，自然不在乎所谓武者的声誉，加入无尘剑不仅能蕴养身体，还能结识不少的贵族女子，对潮州的大家族来说完全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只要不入内门，就不必担心需要加入武队，自然有大批的贵族女子加入无尘剑。 …… 走到无尘剑武馆门口，高绝拎着路上买的礼物，扣响了武馆门环。 红砖瓦墙，桃木门匾，大院中，一只红杏伸出院墙，滴落梅花香气。 烂船也有三寸钉，何况是一直维持到了现在的无尘剑武馆——不论实力，只看武馆的的大小，面前武馆少说有两个自家武馆的占地面积。 门口稍等了几分钟，很快便有人开了门。 正是秋秋。 没有带面纱，她露出了自己娇媚的脸庞，灵气的杏眼扫了扫高绝，眨了眨眼，十分的开心。 换了好衣服的高绝也多少有了三分正人君子的气质，自然让他难得眼前一亮。 倒不是内城没有俊秀男子，而是那些人大多沉迷花灯酒会，要不就是日日苦读，纵然年纪差不多，看起来也没有高绝的气质——高绝自认为不算英俊，可他如今接近15的体质摆在那里，天然就洋溢着对人类的吸引力。 张寻疾城主之所以对他刮目相看，不仅是因为年纪，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 “进来吧，妈妈，哦不，秋师傅等你好久了。” 秋秋笑着让出位置。 “打扰了。” 高绝礼貌笑了笑，走进门。 不同于白梅剑武馆的破败，如今的无尘剑武馆中还有不少的外门弟子在练习，几乎都是女子，嬉笑打闹，动作也不标准，但胜在年轻貌美，柔软身姿十分引人注目。 只是，训练的剑法出乎高绝预料。 “她们修行的都是无尘剑法吗？” 高绝回头，轻声询问。 “不错。” 秋秋点点头。 “无尘剑法对基础的要求不高，不需要和白梅剑法一般强制要求基础剑法大成，”她撅撅嘴，有些不满，“我也想直接学习无尘剑法，可以妈妈不让，说我基础太弱，天赋一般，日后若是想走得远，应该对自己要求高一些。” 高绝没有回话。 秋野师傅说的确实是对的。 这些外门弟子大多为了无尘剑的额外效果所来，根本不打算长久训练下去，自然没必要浪费时间。 “走吧。” 秋秋推着高绝的背往前走，一蹦一跳，十分欢快。 她和高绝年纪相仿，都是碧玉年华，但高绝有两世经历，自然看着要沉稳许多。 穿过几层大院，不少女弟子看见了秋秋，都饶有兴趣的上前来打招呼。 可看见高绝，这些女弟子又齐齐后退一步，脸上飘起一抹绯红。 “这位是？” 有大胆女弟子出声询问。 这女孩是这些人中最漂亮的，大概天赋也不错，胆量就大了些。 “这位是白梅剑武馆的高绝师兄。” 秋秋也不怯，笑嘻嘻的踮脚，拍了拍高绝的肩膀。 “不要看他年纪小，今年才十六岁，天赋可好呢。” “见过各位。” 被众女围观，高绝两世也没见过这场面，好在他并不怯场，笑着打了声招呼。 “高绝师兄真是英俊啊。” “就是，一看就是天资绝世的高手……” 有弟子窃窃私语。 秋秋和她们攀谈了几句后，才想起高绝今天不是过来玩耍的，便道了声歉，带着高绝离开了。 再走了不多远，两人就抵达了目的地。 秋馆长站在不远处，朝着高绝挥了挥手。 在自家武馆，她也就没有带上面纱，穿着白色的长袍，头发捆在后脑，露出温婉的五官。 没有太多寒暄。 送上礼物，秋馆长带着高绝两人走进了小院中。 四菜一汤，不算奢华，但却胜在家常。 几人很快入座。 “过几日便要下诡地，按照规矩，易丘本该回武馆，可他有些事，就晚了些。” 秋师傅坐在首位。 高绝只是点头，吃饭。 饭桌寒暄一阵，秋师傅也不拖下去了，示意秋秋关上小院的门。 “我也知道，高师傅此来并非为了这些小事，而是担忧魏师傅。” 秋师傅放下碗筷，神色正经。 “但这件事确实影响很大，人多耳杂，也不方便细说，所以才拖到此时。” 高绝点头，正襟危坐。 “你也知道，我无尘武馆论实力只能排在武馆下位，可论影响力，却足以称得上内门第一。”秋师傅道，“这些日子，我偶尔听到一个说法。” “请说。” 高绝深呼吸。 “上个月，潮州外爆发了数十起诡灾，诡屋，杀人诡，加起来足足有数十人遇难。” 秋师傅示意秋秋拿出一幅地图，放在桌上。 “可你也知道，那些诡灾无论如何恐怖，终究是在城外，和城内的大人物没有多大关联，所以便一直没有人去处理，可这个月，城内也爆发了。” 秋师傅的脸色极为难看。 “这种时候，城中的大人物居然愿意发放出城的文碟……” 她没有说完，可语气中的含意却不难理解。 “他妈的！” 高绝也懂了。 “这是把我师傅和师兄当做探路的棋子啊！” 他坐在位子之上，却忍不住握拳，心中感到无比愤怒。 师兄虽然年轻，可师傅却早已到了六十有三，就算习武多年，这个年纪又能如何？‘ 一旦遭遇诡灾，简直必死无疑。 “前几年城外的诡灾相对稳定，想拿到出城的文碟难如登天，”秋师傅轻声道，“可如今，不仅是你师傅，连带着我，我认识的那些武者，也有不少人拿到了出城的文碟……” 第42章：选择 “这帮，狗东西！” 高绝不断涌现杀意。 武者的强者被强制作为武队去探索诡地，这已经是极为危险的事情，可没曾想，这帮人居然连剩下的武者群体也一并算计在内。 “如果我猜测的不错，你师傅最多只能要到两份离开的文书。” 秋师傅看向高绝。 “不错。” 高绝点头，目光阴沉。 “真是，吃干抹净咯。” 秋秋也感慨道。 “城主大概已经和你聊过了，会告诉你，全是因为武者的错误，才让人类陷入了诡异的恐惧之中。”秋师傅继续道，“可事实上，他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此话怎讲？” 高绝心想，居然还有秘密？ “武者磨练身体，会导致体内产生破灭能量，可事实上，人类生老病死，同样会产生——一个人死去产生的破灭能量，甚至大过我们这些寻常武者的一生。”秋师傅语气凝重，“战争爆发，死人无数，这才是诡异产生的最大原因。” “这——！” 高绝睁大了眼睛. 他想要说什么，可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表达，许久才出声询问。。 “可，既然每个人都会产生，为何偏偏看不起武者呢？” “这些事情算不上什么秘密。” 秋秋在一旁回答。 “武者更强，即便没有诡灾，天然也是一种威胁，更何况武者越强，天赋越高，产生破灭能量的速度便越快，相对大多数人死后才产生，我们这些武者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威胁了。” 她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这种事情属于群体上的蔑视，极难改变。 “但没有了武者，诡灾要如何解决？” 高绝还是一副我不信的神色。 “蔑视我们，又需要我们，要我们生，又想我们死，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你真以为天下只有武者能对付诡灾？” 秋师傅摇摇头。 “在白莲教的辅佐下，潮州足足三年没有爆发诡灾，可如今诡灾再度爆发，说明白莲教已经无法继续阻止了——再过一段时间，朝廷会来人的。” “来人？” 高绝皱眉。 “来什么人？武者都做不到的事情，普通人类难道能解决吗？” “这种事情，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秋师傅摇了摇头。 “这些事情都是绝密，我大多也是通过猜测，具体事实如何，不是武者能知道的。” 她站起身，呼了口气。 “我见你年少却极有天赋，知道你自有一套想法，所以只是想要劝你，不要冲动，城主，那些大家族的人，看似温文尔雅，苦读圣贤书，实际都是腹黑狡诈之辈，眼中根本没有武者这个群体，但凡能有一丝价值也要吃干抹净，绝不存在一丝怜悯！” 秋馆长看来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可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也难免咬牙切齿，十分的愤怒。 “外城人，武者，甚至那些信奉白莲教的底层群众，都是要被牺牲的群体。” 秋秋也低声道。 她年纪小，见识也少，可秋馆长是她亲生母亲，自然不会隐瞒这些事情。 “恩。” 高绝反而没多说什么。 “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秋秋，送高先生离去吧。” 秋馆长道。 高绝在她看来年纪还是太小，很多事情无法看透，今日说了这么多，足够对方思考了，逼迫的太紧，反而容易出现更多问题。 “不必了，若是叫人看到，只怕也会多想，难免不方便。” 高绝出声拒绝，他点点头，独自转身离去。 今天该聊的事已经结束，再多说下去也只是重复罢了。 …… 回到武馆。 高绝洗漱冲凉，回到了庭院。 坐在小广场的摇椅上，他给自己泡了壶茶，没有训练。 相比其他的武馆，白梅剑武馆着实小了很多，但相比之下，高绝却仍然喜欢这里，不轮其他，这里有很多他生活的痕迹——那边的矮树上，还有他初入武馆时候划出的剑痕。 大概魏师傅离去的时候，心中也是充满不舍吧。 高绝深呼吸，喝了口苦茶。 魏师傅活了大半辈子，练武练了大半辈子，秋师傅才几岁？她能看出来的事情，师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如果看出来了，为什么还是选择离开呢？甚至还要带着大师兄一起离开？ 必然有自己的想法。 高绝猜不到，也不愿意去猜。 他不相信城主，张家人和白莲教纠缠如此之深，必然有自己的想法，张寻疾作为城主，同样是张家人，即便不是同一个家族，大概率也有自己的想法。 而秋师傅，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哪能如此好心？ 就因为她是女人？还是，被大家认为是“弱小”的武馆？ 这不是能信任的理由。 高绝身体年纪小，但这反而是一种优势，一副纯良的外表总是能够获取他人的基础好感，加上他做事表现冲动，更让人觉得他只是毛头小子——但这些表现都是经过了考虑，最终一定是有利于自己。 掌握了武力的小孩子往往最是难对付，。 但这份外在表现，是为了蒙蔽外人，而不是蒙蔽他自己。 他杀人留下把柄又如何，李家看到自己的武力，难道敢去告状吗？ 他们不敢，只能选择和自己为伍！ 李家主说自己曾是武者，高绝心中半点信任也没有，可既然有这种话，他就有办法逼迫李家主成为武者一侧的势力，即便后者心中一千个不愿意。 说白了。 李家人不可信，张家人不可信。 秋馆长不可信，张城主更是不可信。 唯一可信的魏师傅，也已经被城内的人作为探路的棋子丢了出去，在这个没有远程联络手段的时代，日后真的还能见面吗？ 高绝心中闪过太多的想法。 说来也奇怪，自己能杀穿张家，那实力在潮州算得上纵横无双了，怎么还是感觉被束缚呢？ 被自己的三观拦住了。 更何况，能对付人也没用，战争和诡异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威胁。 他没兴趣对弱者挥剑，反而对挑战强者更有兴趣。 起身，拔剑。 广场中，他开始挥剑，剑光中闪耀寒意，把这秋日的微风化作寒冷。 …… 夜色升起。 李家灯火通明。 守门的年轻人打了个哈欠，他是李家的只系，学过些许粗浅武艺，无所事事，就安排来看门，做个门卫队长——可也只是如此，当今的武者都是被人蔑视的对象，他也不愿意成为其中之一。 秋日风寒，微风吹过，他穿着不算厚，忍不住抖了一下。 身侧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 “身体这么虚？明日，不如去春红楼逛一逛？” 年轻人精神一振，立刻站直了。 “依我看，好——”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年轻人如同鬼影一般，不知何时站在了他和同伴的身前。 “你他妈——” 同伴也被这人吓了一跳，当即开口就要骂，却被他一把捂住嘴。 “你……” 同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不理解，可他却急了。 “你疯了！” 年轻人语气中满是畏惧。 “你没看通缉吗？这人一夜间杀死了张家四百人！” 他咬牙切齿，凑到同伴耳边小声提醒，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将眼神看向黑袍人——李家提前能吃下这么多田地产业，要说没什么内幕消息，他是不相信的。 同伴想起什么，瞬间睁大了眼，再看向黑袍人，眼中满是害怕。 “这位，先生，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年轻人挤出笑容。 “蠢货！滚一边去，贵客上门，也是你们有资格阻拦的吗？” 黑袍人没有回答，身后却传来怒吼。 李家主赤足披着长袍，匆匆开门，中年的脸上带着笑容。 “高先生，请。” 第43章：奇物？废物 第三次来到李家，可如今的局势却已经不同了。 暗卫收拾好最高级别的私人小院，请来了内城最好的厨子，做最拿手的菜，春红楼最美的花魁被请来，为尊贵的客人献唱最动听的歌曲。 李家主亲自做东，全程保证私密，不会有一点消息泄露。 这样盛大的待遇，连城主到来都没有感受过。 …… 跟随着李家主走进小院。 清静雅丽的装修风格，潺潺小溪环绕房屋，房间里，花魁轻柔的歌声在校园中缓缓流淌，绕梁三日。 “这院子如何？” 李家主推开小屋中的门，走在前。 “不错，我很喜欢。” 高绝点点头。 他不是美食家，对个人方面的享受也没有太多的追求，可并不代表他没有审美。 能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构建出如此精美的庭院，花费的银两精力可想而知。 “若是喜欢便送给你，如何？” 走进房间，李家主率先坐下，看着高绝随后入座，他笑着提议。 “没必要。” 高绝摇摇头，否定了提议。 “我有武馆居住，自己的宅子也已经装修完整，在多一个庭院，也没有意义。” 他看向房间的右侧角落，一个被提前装饰好的位置。 薄纱笼罩，一个俏丽的身影坐在其中，她手上拿着小阮，身侧是各种乐器，歌声随之而出，环绕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虽看不见脸，却更有三分诱惑的美丽。 “春红楼的花魁，号称弹唱双绝。” 李家主伸筷夹菜，没什么反应，他年轻时候曾去京城进学，见过的美人如同过江之卿，区区潮州大小，根本入不得他的眼中。 “确实厉害。” 高绝点点头，收回目光。 他没什么音乐细胞，对所谓的艺术也没有太多的鉴赏能力，但好与坏，总是能听出来的。 但没意义。 对穿越第一天就险些被杀死的他来说，修炼才是道理，什么美人美食，只会耽搁自己的时间。 “直入主题吧，李家主。” 高绝也吃了些菜，味道都很好，可他看不出来这些菜是什么。 “你深夜找我，是有什么打算？” 如此直接，反倒是李家主有些不习惯。 “不如，吃了后在谈？” 他语气试探，面上却不露声色，带着笑意。 “我有习惯，过午不食，过夜也是如此。” 虽是这般说，可高绝还是深处筷子多吃了几口。 确实好吃。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各种调料，也没有工业科技，可单是这些食材天然的美味，稀少的数量，繁杂的处理手段，就已经足够后世的商家卖出高价了。 “原来如此，那就直白些好了。” 李家主也明白了高绝的意思。 挥挥手，立刻有身穿黑衣的暗卫上前，端走餐盘。 他面色十分沉稳，可心中却有些奇怪：距离上一次见面也没多久，这高绝怎么好似变了个人似的？ 餐盘被收走，花魁却没有离开。 她微微一顿，换了曲子，适合谈话，十分和煦。 “想问，张家那一晚，和你有关吗？” 见高绝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李家主便笑着提问。 高绝没说话，他看向一旁的花魁，再看向李家主。 “无妨。” 李家主知道高绝的意思。 摇摇头。 “我们的谈话她听不见。” 既然如此，高绝便也点了点头。 “就是我。” 他那日的作为自然是为了复仇，可也未尝没有威慑李家的想法。 即便条件态度都不错，可将二姐作为人质这一点，就足够他心中不爽了。 “真是……” 如此消息，李家主的笑容都有些绷不住了，但他瞬间便也反应过来。 站起身。 给高绝倒了茶水，茶香升起。 “年少有为啊。” 作为亲身接触者，高绝的所有消息自然放在了他的桌上，从小到大的经历，家庭背景，甚至连接触过的人都一一列在了上面。 父母双亡，家庭破碎，幼时读书，没有任何成就…… 这些过往，完全无法支撑面前这个少年如今的个人特征。 李家主打量高绝，无论如何也无法讲这个喝着茶的少年和他通过无数门客综合出来的画像叠加在一起，换而言之，根本就是两个人。 这种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但，李家主难忍好奇。 “我听一些人说，高先生修行武学的时间，并不长？” 高绝看向李家主，后者的表情尽收眼底，便笑了笑。 “要说起来，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吧。” 他没有隐瞒，也没必要，这种事情一查就知道，不如真诚点。 二姐就在李家居住，但凡有一点想法，家里小时候的事情早就泄露的差不多了。 “师傅说，我是天下一等的武学天赋。” 他语气淡然，李家主却有些无力。 他没有撒谎，在京城进学的时候，他和不少的同学都接触过武学，自然知道这一行的困难程度，寻常人练习三年五年，也就入门的水平——这三个月杀穿张家，和变态有什么区别？ “蹦——” 弦惊之声。 高绝和李家主转过头去。 “抱歉，大人。” 花魁的声音如弦声一般清澈，她声音中满是歉意，“乐器出了一些问题。” “无妨。” 李家主挥了挥手，示意不算什么。 既然李家主不在乎，高绝也就点了点头，将此事放过。 花魁换了乐器，新的调子重新响起，同样的美妙。 这个话题被打断，李家主也就不想继续，他转身，看向高绝。 “小友，事实上，今夜寻你过来，还有一件事。” 他语气凝重，高绝便也坐直了身体。 “请说。” “关于那个黑手雕塑。”李家主皱眉，他亲自从小院的暗角中拿出一个黑色盒子，放在桌上。“我实在找不出相关记录。” 黑子缓缓打开，露出了其中的奇异物体。 落下金色光辉的雕塑，无论如何看，似乎都带有一种吸引人视线的奇异效果。 “要说没有相关记录，倒也不算什么，大多奇物世间仅此一份，并不奇怪。” 李家主语气带着忧愁。 “可问题是，我按照家族记录使用了很多方式刺激这个奇物，却完全没有效果。” 他看着黑手，心中的疑惑实在无法解释。 “究竟是本身就是无法使用，还是什么原因？” 他看向高绝。 高绝看着黑手，心中也一时间有些不止如何说才好。 其中原因他自然知道。 这黑手本就不是奇物，只是他凝聚体内热流随便拿出来的东西，自然没有效果…… 可眼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说的。 想了想，他沉吟片刻，解释道， “我觉得……” 第44章：还有高手？ “也许是，数量的原因？” 高绝假意思考，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数量？” 李家主一愣。 他站起身，喝了口茶，原地徘徊几步，心中也在不断思索。 作为大家族的旁系族长，他自然上过家族内部的族学，知晓的事情远比其他的人多得多。 “数量类的奇物吗……” 他左右走了几步，脑海中也闪过一些传说中的奇物。 高绝坐在座位上，慢悠悠的喝茶。 乱世中听着曲子喝着茶，也颇为雅致。 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自然是什么都不懂，慢悠悠等待结果就好了。 良久，李家主终于停下来脚步。 睁开眼，他长长吐出口气。 “我觉得，未尝没有可能。” 他坐回到作为，转身看向高绝。 “想请问一句，小友，你是如何拿到这个塑像的？如果有可能，介意告诉我它的存在环境和具体表现吗？” “无妨。” 高绝想了想。 准备胡扯。 “那是一片黑暗的荒地，有无数巨大蘑菇，它们会释放剧毒的孢子，走进去的每一个人都会被吞噬，”顿了顿，“但如果将蘑菇打碎，将其中的孢子摧毁，就能用孢子中的粘液去获取黑雾中的黑色手臂。” “黑手触碰到我的时候，我感觉眼前出现了无数幻象。” 他的话真真假假，反正这些人不可能进入诡地，自然随自己发挥。 “李家主认为这个雕塑没有效果，我觉得有两个可能，”高绝竖起一个手指，“第一，缺乏孢子中的粘液刺激；”竖起第二根，“数量不足，黑雾中黑手成千上万，一只手也许有效果，但效果很弱，导致很难发现。” 他的话十分有逻辑。 李家主思考之后，也觉得无处反驳。 “可这两个条件，无论想做到哪一个，都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做到位子上，皱眉，叹气，心中难免生出许多失望。 李家主博闻广识，经过一些时间思索后，也想到了一些顶级家族内部的奇物，可那些家族实力无不是十分强横，资源也多的难以想象的地步，自己这样的小角色，根本无法媲美。 本以为能拿到奇物一飞冲天，甚至和本家相比，可到头来，根本做不到。 “到现在，还有一个办法。” 李家主睁开眼，看向高绝。 高绝道：“请说。” “明日，我安排人将这个奇物带去京城，交给本家。”他将黑手放进盒子，叹了口气，“小友能从诡地中死里逃生，已经是难如登天了，在要求更多，实在没有道理可讲。” 他语气凝重，显然不是胡说，可高绝却一惊。 他可不认为自己这点实力天下无敌，真拿回去，只怕没两天就发现是个没用的东西了。 “别。” 高绝猛的伸出手，放在盒子上，制止了李家主的想法。 “城主已经有了安排，再过几日便要安排武队再次探索，”迎着李家主的眼神，他沉声道，“我为了给师兄复仇，已经报名下场，在有几日就进场了。” “这……” 李家主都愣住了。 他再次打量高绝，心中也有些觉得这少年大概是疯了。 寻常武者，例如陈方，下一次诡地归来就直接逃跑了，说什么也要走，魏师傅更是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恳求出城文碟——虽然正和他们的意，可这种表现才说的上正常吧？ 这高绝年纪看起来小，性格却耿直到了愚蠢的地步啊。 还为师兄报仇，你师兄叛逃的叛逃，逃走的逃走，连师傅都溜了，谁会为一个死人复仇？ 他有些想笑，脸上却流露出十分的悲痛。 甚至伸出手，鼓励的拍了拍高绝的肩膀。 “在潮州这样的地方，居然能有你这样的人，真是……”李家主叹了口气，“人类的运气啊，小友。” 高绝倒是平静，笑了笑。 心想这老头真以为我是傻瓜呢。 他当然要为师兄报仇，可盲目报仇也不过是蠢货行径。 交流了几句，两人便心照不宣的下了协定。 高绝继续寻找黑手塑像，而李家则完全站在武者一方，经可能的为高绝提供一切方面的帮助。 默契的没有提及钱或者土地，在奇物面前，这些东西根本没有意义。 “那接下来，也可以谈谈我的事情了。” 高绝坐下，再度开口。 “请说吧，小友，但凡李家能做的，必然不会推辞。” 李家主大手一挥。 “首先，我买了宅子，二姐差不多可以回家了。”高绝轻声道，“一个人住在武馆，终归有些寂寞。” “自然没问题。” 李家主大手一挥，当即答应。 “第二件事，是关于师傅的。”高绝看向李家主，“我想知道，潮州之外的局势，究竟如何了？” 他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混乱，可究竟多乱，并没有了解。 李家主挑眉，显然也不奇怪。 “简单的说，一团糟。” 李家主挥手示意，很快便有暗卫拿来地图。 噗在桌上。 “简单的说，在最近的一个月里，潮州外三百公里内，已经爆发了六起诡灾。”李家主指向地图，“其中有吊死诡，食人诡，诡屋，可毕竟是在城外，影响并不大。” “大齐的战争局势，目前陷入了僵局。” “军队缺乏补给粮草，被两面包夹，死伤惨重，可战场周围爆发了北齐建国有史以来最大级别的诡灾，导致周朝和蛮子也被切断，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向前。” 李家主呼了口气。 “如今的僵局已经维持了一周时间，但一旦周朝和蛮子方面有高手进场，立刻就会产生变化——” “等等，高手？还有高手？” 高绝敏锐察觉到这个不应该出现的词汇。 无论那个国家，武者在大众眼中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可能被用正当的词汇称呼？ “这个高手，是哪方面的？” 李家主被打断，可看到高绝皱眉，还是笑着解释。 “此高手，非武者高手。” 李家主想了想，然后将身上的一副玉牌放在桌上。 “想要对抗诡灾，人类付出的代价超乎你想象的打，而武者，不过是，”他顿了顿，“诡地中的探路先锋，各朝各代对抗诡灾真正的主力，是名为诡师的强者。” “诡异不死，人却会死。” “借诡之力对抗诡异，才是正道。” 第45章：花魁 “小友。” “人类，是有极限的。” 李家主站起身，看向窗外。 月光皎洁，落在院中，在竹子和花丛的映衬下，清澈的好像流动的溪水。 “武者在如何训练，一流二流的武学，都是有极限的。” 他语气幽幽。 “而诡灾呢？这是天地的伤口，一旦爆发，天地万物，生灵动物，都会在瞬间死亡，威力足以摧毁山脉，掀起海啸，毁灭人类的一切造物。” “而诡师，能够借助诡灾的能力，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相比之下，武者算什么？” 面对李家主的质问，高绝一时也沉默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诡师。 可哪怕只是在李家主的简单描述中，也能感受到这种职业的强大。 “诡师……潮州有吗？” “潮州太小了，没资格。” 李家主摇头道，“不只是潮州，整个北齐的诡师数量都极少，如果没有超大型诡灾爆发，诡师是不会来这种小地方的。” “可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高绝还是疑惑。 “大多数诡师都会被朝廷聘请，成为战争诡师，这几乎是所有王朝的选择，普通人在战场之上，连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李家主看着高绝，指了指桌上的玉牌。 “李家之所以能成为北齐最顶级的王朝之一，就是因为家族曾出过两位诡师，” 提到这段历史，他的脸上也难免带着三分傲意。 高绝看过去，才看出标志上确实能看出两个模糊的身影，不过是寥寥几笔，居然就能勾勒出神韵，师傅的雕刻工艺，艺术审美，都十分顶级。 “张家有吗？” 高绝想到被自己夜袭的张家，同为大家族，他生出一分担心。 “张家没有，”李家主摇头，“但白莲教却有，甚至不止一个。” 真是坏消息。 高绝脸色有些难看。 好在他当时并没有暴露自己是谁，在这个没有监控的时代，想要从潮州的一众武者中找出自己，不是容易的事情。 “张家不过是白莲教的一个下属家族，怎么可能出动诡师？” 李家主看出了高绝的想法，笑道。 “更何况，小友年少有为，日后若是有事，我李家自然会出手保护的。” 看他笑意盈盈，高绝却也是忽然反应过来。 妈的，自己被阴了。 他本以为展示武力后能将李家绑上自己的战车，却不想反而成了李家战车上的一份子，要为对方下诡地四处探险。 但…… 高绝冷笑一声。 他如今的武力也许不是诡师的对手，可想要杀死这潮州李家，也是轻松惬意，把自己当工具，可以，那就得做好工具反噬的准备。 更何况，他本也打算下诡地寻找获取点数的方法。 也算是双向奔赴的结局。 “今夜，多有打扰，明日便让家姐回家吧。”高绝站起身，最后多看了墙角的花魁一眼，脸上带着笑意，“许久不见，也是身为想念了。” “本该如此。” 李家主也笑着站起身。 …… 高绝乘坐马车离开后。 乘着月光，李家主走在小道上，悠哉的回到了小院。 歌声已停，花魁放下了乐器，坐在方才高绝和李家主聊天的地方，小酌着杯中的酒液。 倘若高绝见到着花魁的阵容，也会感到震惊，这区区潮州小地，居然也能诞生如此惊艳的美人，不说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也是足以叫人沉醉的等级。 “这个小孩，在大人看来如何？” 李家主坐在另一侧座位，自顾自喝了一杯。 桌上的菜已经被暗卫重新端了上来，温热之后，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之中，不愧是潮州城里最好大厨的手艺。 “只看实力，在武者群体中算是上乘，可看他年纪，修炼时间，能在这个年纪修炼出气血，放眼全世界也算是足以自傲的水平了。” 花魁看向高绝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 “只是可惜，武者相比诡师，只是一条死路。” 一想到如此优秀的苗子居然成了武者，这美人也不由叹气一声。 “不如，带去京城交给大人的组织亲自调教？” 李家主笑着提议。 “以阁下背后的实力，想必这样的好苗子也能发挥出最佳表现吧？” 花魁看向李家主，良久，嗤笑一声。 “少点试探，李家主。”她纤长的手指提起酒壶，直接倒入口中，眼神迷醉，“你被京城李家本部赶出来而不是当场杀死，已经算是最好结局了，心中多少不甘，也该散了，想要挑起战争只怕不是什么好选择。” “大人说笑了，鄙人不过小小提议罢了。” 李家主面色不变，将杯中酒水一口喝完。 “先让这高绝留在这吧，他既然蕴养了气血，寻常的诡灾也不算威胁……” 女子站起身，走到窗口。 “只是最近，诡灾的爆发越发频繁，无论如何，也是不同寻常的讯号……”她看向月亮，漂亮的瞳孔似乎带着恍惚，“只希望京城下来的那个诡师，能够带来足够的好消息吧。” …… 高绝回到了武馆。 他长呼了口气，喝了口水缸中的水。 李家的酒放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好酒了，可他如今的体质超凡脱俗，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可问题在于，乐曲声。 这个花魁大有问题。 乐声响起，他的头脑就有些昏昏沉沉，可那有问题，却也说不上来。 拿起剑，高绝毫无睡意，走到了小广场中。 开始练剑。 半夜过去，月上中天，他终于停下。 从武馆房间里找了个盒子，他坐到摇椅之上。 也许是内部的能量已经完全被高绝吸收，这块在他胸口佩戴了多日的黑石在此刻已经彻底变成了冰冷的石头，丝丝冷意，在高绝身上显得尤其突出。 将黑石放在盒子中，高绝并没有将之丢弃。 这可是武馆的唯一宝物，即便现在彻底没了效果，日后和魏师傅见面的时候也可以交还给对方。 眼前，面板缓缓浮现。 【高绝：当前经验：11，剩余点数：45】 【体质：14.8，速度：11.4，力量：11.5】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圆满），白梅剑法（圆满），红梅剑法（入门），快剑（入门）】 【特性：冰寒，等级一，破灭：等级一】 足足45点数，在黑暗的面板中似乎熠熠生辉。 第46章：回家 45点。 这是高绝第一次拥有如此之多的点数。 他闭目好似休憩，实际上心中却在不断思考。 他本想着依靠自身的努力训练来提高红梅剑法的水平，哪怕只是小成，也能省下一个点数，为日后提高快剑做准备。 可似乎有些太难了。 红梅剑法也是不入流的剑法，而他如今都已经白梅剑大成了，却还是毫无存进。 高绝的心中难免有些烦躁。 他知道自己没天赋，但如此的没天赋，还是让他有些难受。 “罢了，加点！” 快剑的提升目前仍然是遥遥无期，而下诡地的时间却近在咫尺，与其把点数当做宝贝一般藏着，倒不如先一步提升战力。 面板之中，红梅剑法微微颤抖。 点数迅速消失。 很快，足足九个点数消失。 高绝深呼吸，他感受到体内恐怖的热流已经再度爆发，因为是直接提升到圆满，这一次的提升比此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大。 但他能够忍受。 感受这热流的强化，剧烈的痛楚传递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他死死握住摇椅的把手，牙齿几乎都要咬碎。 但这不算完。 一股有一股热流涌入，如同浪潮一般，不断的冲刷着高绝的根骨，将其强化到足以承受剑法提高的程度。 高绝闭上眼，无数的画面展露。 在这一秒，他似乎看到了无数自己训练的画面，红梅剑法在枯燥的磨练中不断提高着。 入门，小成，大成，圆满…… 四大阶段，一瞬而过。 终于，在最后一缕月光脱离他身躯之前，高绝睁开眼。 长呼一口气。 口中一口黑血吐出去，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热浪，他感到无比的自在。 面板缓缓打开。 高绝：当前经验：11，剩余点数：45】 【体质：19.5，速度：16.4，力量：17.5】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圆满），白梅剑法（圆满），红梅剑法（圆满），快剑（入门）】 【特性：冰寒，等级一，破灭：等级一，撕裂，等级一】 红梅剑法圆满之后，不仅提高了属性，还获得了新的特性。 撕裂。 他拔剑，挥斩。 空气中除了剑光，寒冷，黑影，多了一份尖锐。 似乎连气体都被撕裂。 这份感受自然是错觉，可高绝试着将长剑抹过自己的皮肤，却也感到了难以描述的错觉。 长剑只是标准的长剑，并非师傅留下的烟云，街边铁匠都可以打造的货色。 可拿在他的手上，却似乎被匠人一遍又一遍磨刷过，十分锋锐。 高绝放下长剑，心中也有些疑惑。 特性是师傅从未说过的东西，李家和师兄留下的武学秘笈之中也没有提及，高绝也不清楚是因为本身的神秘还是什么，可在他看来，特性本身也有些超凡色彩。 例如冰寒，武者练剑居然可以凝聚寒意？ 破灭更是奇异，高绝猜测过许多可能，却都不合适。 诡地之中出现的情况，确实诡异，脑海中留下的那两个画面，也让他无法理解。 高绝前世看过不少的网文，知晓有一种名叫观想的方法，或许可以有用，可他也尝试过不断的观摩，甚至浪费了不少的修炼时间，却也没有半分收获。 早上醒来，只感觉十分疲惫。 以他的体质，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也许是方法不对。 将面板的事情放到一边，高绝睁开眼，回到了卧室。 修炼固然重要，可休息也必不可少。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 次日清晨，高绝早早出门。 内城没有白莲教传教，可不远处就是白莲教的传教寺庙，有大量的信徒聚集，高绝过去作为逃走活祭，经过都是绕路，可如今实力有成，自然没必要再畏惧。 径直从这奇怪寺庙门口走过。 向里看去。 一尊古朴木质雕塑放在大堂中心，并非什么金银铜铁的材质，十分简朴，数十个教徒跪在雕塑面前，不断磕头，恨不能五体投地。 高绝看向雕塑。 他早就听说了白莲圣母的名号，这尊神在北齐的地位很高，号称救一切灾，抚一切痛，信仰者能够抹去一切错误，甚至转生天界。 这种话几乎每一个教派都有，并不奇怪。 可问题在于，白莲圣母似乎是真是存在的。 北齐上下都不止一次的见过这位神明展示神迹，天降暖雪，地生祥瑞，敌人在瞬间毙命，而己方的人却感到体内充满无限力量，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十分奇异。 可高绝感觉不对劲。 这种描述，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有很大吸引力，对他来说却充满危险。 如今，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白莲教的仪式。 内城尚有秩序，毕竟大多是家族的人，不准活祭，可白莲教嚣张惯了，不准活祭，便日日买来山猪野鸡祭祀，张家作为白莲教的主管家族，城中的大多数教派都有他们的身影。 如今张家死伤大半，这部分业务便被同为白莲教的方家拿走了。 高绝看了几眼，没有看到祭祀场面，边摇摇头，离开了。 他还有事要做。 赶往李家。 二姐高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二姐本身容貌不差，只是自小劳累，看起来便十分憔悴，如今在大家族内部享受了不少贵族的生活后，显然而然的多了许多精神，更是多了三分温婉柔和的气质，加上穿着也是昂贵的特质衣物，一头黑发垂下，居然也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魅力。 不用多说，只看她身边围着的几个李家男生便知。 “姐！” 高绝皱眉，当即高喊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他如今三部武学圆满，体质超凡脱俗，容貌十分优异，加上身体再度发育，如今看起来足足接近一米九，身材近乎完美，在这个普遍营养不良的时代极为显眼。 一声呼喊，似乎整个街道都有回响。 “阿绝？” 听到自家弟弟的声音，被这帮贵族子弟不胜其烦的高乔眼前一亮。 转身，看到高绝，却也下意识的捂口。 和上一次见面相比，此时的高绝又多了许多变化……大到她都有些无法理解的程度。 父亲母亲，哥哥，都是不算高的人，更说不上什么英俊，怎么弟弟就生的这么好呢？ 虽然不解，但靠着血缘关系，高乔还是能认出来这是谁，当即笑着回应。 “这边。” 第47章：衣锦还家 带着姐姐去了私塾。 高乔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进入内城的私塾，虽然不是金碧辉煌，却也说得上书生气息厚重。 她有些紧张。 拉着高绝的手，四处走走看看停停，偶尔看到路过的学生，立即便是十分温婉的行礼。 高绝都笑了。 学生们也注意到了高绝，这个年轻人他们并不熟悉，可见过院长的态度，显然也不是什么下等人，并不敢怠慢，还了个礼，才离开。 高绝早就和院长有了默契，如今穿上书生的衣物，更是表演的惟妙惟肖。 “读书，真好啊。” 高乔望着学生离去的背影，眼神十分的羡慕。 “有什么羡慕？早六晚九，日日苦读，但凡有些许偷懒都要被先生痛骂。”高绝想到前身记忆中的经历，笑着摇摇头，“大多数学生苦读几年时间，也不一定能考上功名。” “能多读书，就很幸福了。” 高乔并不同意自家弟弟的说法，竖着眉毛，踮起脚捏高绝的脸。 “阿绝，你不也是靠着读书才能有今天吗，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 高绝想到自己在李家的帮助下也拿到了临时秀才的身份，并不反驳，只是笑了笑。 知道的多，也不幸福。 带着姐姐在私塾走了一圈，许多感慨之后，两人这才离开。 高乔也终于相信，自家弟弟并没有去习武。 而是真的有好好读书。 …… 穿越了内城，抵达了高绝买的宅子。 给钱足够爽快，牙行的人也算尽责，宅子的大门换了，上面还悬挂着一个木质牌匾，找本地大家刻下的“高”字，十分豪迈。 “这……” 高乔抬起头，有些茫然。 她有小心的打听高绝的事情，可李家的人似乎对她的兴趣反而大于自己的弟弟，只有几个女孩儿私下打听过自己的弟弟——她也将高绝能做的事情尽力拔高了，却也没想到能如此之高。 这宅子虽然不大，可至少也要七，八百两银子吧 外城的宅子最贵也就二百两，高乔已经尽力猜了。 “真是你买的吗？” 她看向高绝，眼神带着询问和难以置信。 “内城除了我，还有几个姓高的秀才呢？” 高绝哈哈大笑。 将手上的钥匙交给姐姐，看着后者惊喜的眼神，他的心中也感到十分爽快。 当时拿姐姐的钱去交了武馆的学费后，他心中其实也有些茫然，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成。 万一失败，岂不是再无翻身之路？ 但他没有选择。 潮州没有诡师，学武是他当时唯一能做的事情，不掌握武力，高绝活不到今天。 高乔有些颤抖，她深呼吸，许久才敢上前。 她甚至胆小的敲了敲门环。 许久，并没有人开门。 这才插进钥匙，旋转，开门。 一起进门，高乔十分新鲜的打量四周，高绝走在后面，很有种衣锦还乡的快感。 他自己并不在乎居住环境，如今体质上来之后更是不睡都无所谓，想要买住所，单纯是为了姐姐。 没有花的地方，赚钱有什么意义？ 按照高绝的需求，院子里的老树被精心修剪过，小池塘里游过几条鱼，小院的侧边传来几声鸡鸭的叫声——高乔的眼神似乎闪闪发光，她穿着裙子不方便奔走，却也小步的跑去看了几眼。 “喜欢吗？” 高绝站在原地，询问。 “真是……浪费！” 高乔看着小鸡，小心翼翼拿出一只放在手上，然后举高。 “但是，真好啊。” 高绝哑然一笑。 这个宅子不算大，但两个人住也不算小，足够两人生活了。 逛了一圈住处，便进屋了。 足足十一间屋子，加上超大超宽敞的客厅，高乔几乎感到自己眼花缭乱了。 他们在外城的住所横竖也就两间，加一起都没有这里的厕所大，如今身处其中，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像，做梦一样……” 口中喃喃道，高乔最后选择一间靠近小院的房间住下。 高绝则懒得选，随便找了一间。 “姐，内城如今也不算安全，要不，我找几个下人来？” 厨房有不少的粮食，都是高绝提前准备好的，高乔煮了饭，她曾经在厨房帮过工，也算是有些手艺在身。 一边吃，高绝一边有些想法。 “下人？” 高乔吃了一惊。 “家里哪有钱找下人。” 她皱眉，敲了敲高绝的头。 “家里有我打理就足够了，你才赚些钱，就这么挥霍？” “几个下人而已，如今到处都是流民，能花多少钱？” 被拒绝，高绝反而不在乎。 流民太多了，外城多到几乎住不下的地步，下人奴隶便宜到了惊人的地步，往前看，一个仆役大概要三两银子，如今居然一两就能买到一个，倘若追求品质，也就最多翻倍。 高绝身上还有六千多两，加上成为李家门客后给予的银票，这辈子不愁吃喝。 没几个下人，真让家姐打理院子？ 他觉得没道理。 “总之，不要想——这是什么！” 高乔还是摇头，可她话还没说完，高绝已经把一箱银子放在了桌上。 这是他特意到李家换的银两，足足一千两。 银票和银两的直视感差距，简直大到超越想象。 高乔都愣住了。 她努力在衣纺一个月工作，即便做到最好，也就一两半的银子。 可弟弟这随手一端，居然就是自己半辈子工作的钱财？ 她有些晕了。 上前拿了一个，手感熟悉，绝对是银两，甚至质量还要比自己工资发放的更好，拿去换铜钱都能多换几十个。 “你弟弟我，有的是钱。” 高绝大手一挥，直接将这银两推给高乔。 “若是不够，还有的是！” 高乔更晕了。 她不是没见过秀才，外城最大的宅子就有一个秀才的，足足八门小妾，小孩子多的要用算盘数——可就这种大人物，估计也拿不出三百两吧？ “明天，我陪姐姐一起出门，买个内城的铺子。” 高绝大手一挥，有了决定。 他未来还要下诡地，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给姐姐搞点失业，自己万一出事也算有所后继。 “这，这……” 高乔结巴了。 “至于家里，先买个几人吧，否则天天打扫卫生，姐姐岂不是变成仆役了？” 第48章：客人来访 铺子的事情，解决的很容易。 内城的房价还在涨，但铺子本身不如宅子值钱，高绝找了牙行的熟人，多掏了一成银子，很快就拿下了内城的一个小铺。 二姐不喜欢找外人，高绝也不打算搞实业，买的太大了没意义。 高乔不懂这些，她跟着高乔走了内城，看着自己弟弟三言两句话就花出去几百两，眉头都不眨一下，还是难免心疼。 这一句话说出去，可就是自己几年的薪水啊。 但看着手上带着油墨气的房契地契，她还是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真好啊……” 高乔抚摸这这几张特制的契，漂亮的杏眼中似乎有泪光。 “有了这些，以后就不会挨饿了。” 高绝听到了高乔的小声嘀咕，转过身笑了笑。 “走吧。” 轻松搞定，虽然花了千八百两银子，但他真没什么感觉，出门就考虑下一步要如何做。 下人的事情他拜托给了牙行，还是同一个人。 他不熟悉人情世故，也不想学，挑选仆人难免有走眼的可能，反而不如拜托专业人士的好。 他不缺钱，没必要为了省这点钱让家里出现可能的危险。 更何况，这牙人在自己手上合作了这么几次，足够熟悉，也有了信任——对方也知道自己是武者，真敢有歪心思，只不准就被杀了。 想了又想，好像没什么事情了。 回家。 距离下诡地还有三天时间。 …… 宅子里多了点人气。 铺子在牙行的人手下重新打理，高乔带着下人打扫家里，看着宅子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她心里也多了不少满足感。 高绝则继续苦修。 他借口去私塾读书，实际却去了武馆。 私塾院长和李家的人私下谈过，不会泄露秘密，将高绝的名牌挂在学院一侧，算是先生之一——只是身体不好，总是生病。 剩下来的时间，一律用来熟悉剑法。 最后一日，也是如此。 …… 秋日，难得的好天气。 太阳悬在天空，阳光洒下，落在身上，些许温暖。 再一次熟悉红梅剑法后，高绝收剑入鞘。 坐在摇椅上，将药汤一饮而尽。 张家垮台之后，其余家族接手了内城药物的销售，多了竞争多了流民，价格也便宜了不少。 眯眼，享受着阳光。 面板悄然浮现。 【高绝：当前经验：76，剩余点数：46】 【体质：19.5，速度：16.4，力量：17.5】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圆满），白梅剑法（圆满），红梅剑法（圆满），快剑（入门）】 【特性：冰寒，等级一，破灭：等级一，撕裂：等级一】 属性没有变化，高绝能理解，如今的属性强度太大，简单训练已经很难提高了。 几门剑法圆满之后，经验的获取速度提高了不少。 每训练一小时，差不多能获取18点经验。 相对黑石的速率来说，慢了太多，但这本就是意外收获，高绝也没有太多期待。 他只希望这一次下诡地能够有所收获。 按照李家的说法，朝廷的诡师即将到来，对方能被冠上诡师的名号，必然是顶级的强者——高绝不敢赌对方对武者的态度。 还需要更强。 而这几日对几个剑法越发熟悉后，面板也有了变化。 白梅剑法和红梅剑法的后面，隐隐多了一个符号。 高绝本以为这是继续升级的符号，可将意识投入后才发现。 并非如此。 这代表“融合”。 也许是本身就有关联，也许是圆满的剑法都可以融合继续提高，高绝的样本太少，一时间也猜测不到真正原因。 但查看了需求之后，他还是感到无奈。 两门不入流的圆满剑法融合，竟然需要足足九十点数。 大大超出了他当前的能力上限。 “不入流就需要如此之高的点数，日后的高级武学，岂不是更为惊人？” 高绝心中也有些无奈。 根据符号传来的信息，高绝对武学本身的理解越高，武学基础越强，消耗的点数也会逐渐减少，甚至为零。 可问题是，高绝的天赋， 这几天下来，没有半点提高。 魏师傅的眼光果然毒辣，前身的天赋就是一坨烂泥，若是没有面板的帮助，只不准这辈子无法成为内门弟子…… 高绝自己也叹气。 但叹气无用。 休息了几分钟，高绝再度站起身，拔剑训练。 红梅，白梅。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两门剑法必然有所练习，可白梅攻势如火，红梅反而迅捷如风，高绝钻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将两者融洽在一起。 风火相助，他曾尝试将剑法招式融合在一起，最后却险些抹了自己的脖子。 只能作罢。 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高绝没有在意，继续训练。 也许是流民，这段时间的流民太多，甚至有不少靠着偷抢混入了内城，到处寻求工作——宅子里的其中一个仆人就是流民，是隔壁兖州逃难的可怜人。 高绝没在乎，可片刻之后，门口再度响起了敲门声。 这一次，仍然是三响。 在这个世界，敲门每多一次就代表熟悉程度多一分，三响，至少是朋友的级别。 可高绝拿来的朋友？ 他收剑，皱眉走去开门。 武力足够强，他也不担心是恶贼，送上门也送死差不多。 打开门，他却是一愣。 是一个女，不，男人？ 高绝很快反应过来，他上下打量对方，是一个穿着白色皂衣背负长剑的男人，长相阴柔，就算了，身高也不算高，甚至一头如墨长发落下，真是比女人还美上三分——若不是高绝眼力强大，对方也穿着男款，只怕也要看错。 “我是易丘，无尘武馆的弟子。” 这人自我介绍。 “听师傅说你是下过诡地的人，这次也要一同前往，便特意来找你。” 声音反而十分正常。 “易丘？” 高绝脑海中迅速闪过前几日和秋秋吃饭时候的话语，想起这个名字，也点点头。 “我知道你，请进吧。” 到了接待客人的房间，高绝倒了茶水，然后才坐下。 易丘喝了一口，虽然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看着高绝，他精致的五官十分正经，正色道。 “朋友，听师傅说，你虽然年纪小，但实力，天赋却是同辈最强，在下不才，三年修行大成，想要试一试——” 第49章：离去 话音未落。 一柄长剑已经停在了易丘的肩上。 高绝甚至没有起身，他只是坐在椅子上，用一种自认寻常的速度拔剑，然后放在了对方的肩上。 但实力的差距，堪比天堑。 易丘看着肩上的长剑，也恍惚了。 他咻的站起身来。 “这！” 拔出腰间的长剑，易丘语气中带着颤抖。 他知道无尘剑不强，毕竟自己在武队中也总是被人蔑视，但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反而是武队中最勤奋的人之一。 可即便如此，还是连别人的一剑也接不住吗？ 高绝没有拒绝，这一次，他等待易丘做好了一切准备，然后才悠哉的将长剑放在了对方的肩上。 这一次，他放慢了三倍的速度。 让易丘看清了自己的动作。 平静，却无可阻挡。 就像是冬日的梅花在瞬息间绽放，即便没有见到梅花的美，也嗅到了梅花的香气。 易丘的剑尚未举起。 就已经泄气的松了下去。 “差距这么大吗？” 他看着高绝，目光迷茫，向后坐在座位上，仍然是无法相信。 他和武队的每一个大成队员都比试过，每一个武馆，每一种武学，有胜有负，却从未输得如此难看过，即使对方放低了速度，也不过是看清剑光的余晖。 “你和别人比，也许是足够的。” 高绝笑着摇摇头，也收剑入鞘，坐回座位。 随着自身实力的提高，他的眼力也提高不少。 易丘的剑法说不上好，但这是无尘剑法的问题，但他足够勤奋，在天赋还不足以领跑的时间点，依靠努力弥补了和其他武馆的差距。 可惜，没有资格和高绝相提并论。 “但我，是不能比的。” 他没有自夸，而是平静的述说了事实。 “……也许，你才是是真正的天才。” 良久，易丘也点了点头。 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但片刻后，易丘站起身来。 “高先生。” 他转过身，看着高绝，手握紧了拳头。 “如果这一次我们能活着回来，可以拜托您传授我白梅剑法吗？” 他目光坚定，看着高绝，全无一分犹豫。 “你是无尘剑秋馆长的弟子，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教你。” 高绝却摇摇头，随口拒绝了。 “但我每日都会训练剑法，你若是能获得城主的准许，我们可以一同训练。” 白梅剑武馆的弟子走的走散的散，最后一个学生也因为家庭的问题取消了后续的训练计划，如今，这个武馆只剩下高绝一人。 “这……只怕十分困难。” 这条件不算困难，可易丘却目露难色。 张寻疾城主对武者的偏见极大，虽然没有明面禁止，却也是各种暗中压制，自己能够今日前来，也只是因为两人是诡地的队员。 日后还想过来，只怕是没什么机会的。 “你如果连一同训练的机会都没有，还说什么传授？” 高绝并不意外，摇摇头。 “白梅剑不比无尘剑强，同为不入流的武学，我能有今天，靠的不是天赋，而是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努力，仅此而已。” 他语气淡然，却透出十分自信。 面板加点也是自身天赋的一部分，靠的难道不是自己日日苦练，经验+3？ 易丘听完，也在心中默默点头。 “明日是下诡地的时间，你我正常前往便好。”高绝道，“秋馆长待我不错，到时候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他如今体内热流涌动不息，带来十足的安全感。 “我不会拖你的后腿。” 易丘没有多说，简单说了几句后，离开了武馆。 当晚，高绝买了大量食材，雇佣了一辆牛车，慢悠悠回到宅子中。 “姐姐，这几日私塾要进行游学，也许有几日不回来。” 酒足饭饱，高绝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对自己的实力在如何充分，诡灾的危险性仍然是不能小觑，万一出了问题，只怕也再难回来。 想到太多可能的结果，他还是决定做足准备。 “我的银两大多放在我卧室的左侧暗格，家中的暗道开关我也放在里面，这几日潮州匪贼越发多了，万一我不在的日子里有什么坏人敲门，你不要开，等我回来处理便是。” 一再嘱咐，却换来高乔在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游学是好事，不要说这样的话。” 高乔不满的看着高绝，认真的摸了摸高绝的头发。 “姐姐听你的，不会出门，但到时候若是有危险，你也要早些回来，知道吗？如今世道不同以前了……” 二姐絮絮叨叨，却也是充满关切。 “姐姐在这里，会很安全。” 高绝多吃了一碗饭。 …… 次日凌晨。 高绝早早醒来。 随着实力的上升，他甚至能控制自身的生物钟，可今日分明提前了一个小时，却仍然听到了厨房传来的声音。 “醒了？” 二姐高乔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李家送来的昂贵衣服都被她收了起来，穿着朴素的皂衣，青丝捆起，只用了一个木头雕刻的发簪，十分清雅。 高绝穿上衣服，正好碰到高乔过来。 她看着高绝，手上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满是她提前做好的便餐。 很香，带着热气。 “起这么早？” 高绝看着高乔给自己抚平了衣领，后者显然睡眠不足的眼神中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却还是没有睡过去。 “你都要出门了……” 高乔打了个哈欠。 “给你做些吃的，也不用在路上饿着，那些读书人个个清高，只怕饿了也不愿意开口的。” 叹了口气，她最后抱了抱高绝。 满脸的担忧。 “要注意安全，不要和别人起争执，知道吗？你自小体弱，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高绝接过袋子，斜挂在身上，感受这传来的温暖，没有反驳，而是顺从的笑了笑。 这种温暖，就是他没有离开潮州的原因。 在二姐担忧的目光下离开，高绝走到路口，正好看到了等待的易丘。 这人大概也是一夜无眠，毕竟是第一次真正直面诡异，即便是武者也难免心生畏惧，好在他习武又成，并不显得困。 “走？” “走吧。” 第50章：深入诡地 再次来到诡地。 和上一次相比，如今的诡地显得更为诡谲莫测，阴森狰狞。 弥漫的黑雾几乎遮蔽了一切光线，如同浪潮一般缓缓起伏，偶尔与外界的事物和之产生接触，瞬间便会造成恐怖的腐蚀效果。 易丘的脸色有些煞白，高绝也难免感到棘手。 如今的诡异强度，似乎更加强大。 因为几起难以解释的死亡事件，附近的居民能搬的已经搬走了，这一次也没有上一次的人群围观，只有城主，手下的官员，以及不少白莲教的人围在此处。 “情况很糟糕。” 注意到了高绝和易丘的到来，城主摇了摇头。 “你们若是准备好便直接进入吧，时间宝贵，给你们一周时间已经是极限了。” “知道了。” 高绝和易丘都没有多说什么。 弱小武者唯一能维持下去的重要性就在于探索小城的诡地，否则早被官府剿灭了，他们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需要谈下去的事情。 要么死在里面，要么活着回来，带来诡地的规矩，换取奖励，仅此而已。 如何限制，破坏诡地的扩张，都是机密。 而对于诡地的了解，在场的所有人都未尝有高绝知道的多。 …… 再次穿过诡地，熟悉的感受传达到内心。 一望无际的黑暗掩盖了天地之间的一切，黑色厚重的雾气感受到生命的进入，瞬间就咆哮着涌了上来。 高绝感受着皮肤上的剧烈腐蚀，转过身。 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 易丘的体质也就和离去师兄的水平差不多，想要抵抗诡地的幻境无异于天方夜谭，好在这是诡地边缘，只要不往前走，对身体和精神的负荷并不算强。 但易丘还是在瞬间就被迷住了。 他眼神迷离，整个人陷入了恍惚的状态。 在短暂的时间里，他甚至已经拔出了长剑，无声向前走一步，砍下，目标正是高绝的后背。 然后便被转过身的高绝两只指头夹住长剑，然后一掌打昏了过去。 “根据师兄的描述，他并不知道自己进场就昏死，而是自认为全程都在探索……”高绝心中闪过当时回忆，“说明这黑雾的感染能力极强，即便昏死了也会受到影响……” 即便三围属性都超过常人十多倍，高绝此时还是感到棘手不已。 他靠着强大的体质和体内的热流能免疫黑雾影响，可那些传说中的诡师是如何做到的呢？ 知道的太少，他甚至连猜测的方法都没有。 但此时也不是思考的时候。 确保易丘不会脱离环境，投入了一分热流进入对方体内，高绝便将这人丢在了诡地的边缘。 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好了。 如果在这种不会受到核心诡异影响的地方还能死，那就完全是天命如此了，毕竟越往里走，越是危险。 而高绝，则将热流满布全身后，继续向着诡地深处走去。 白莲教的诡师威胁就在眼前，他需要更多的奇物，更多的经验，更多的点数，而这些东西，必须深入诡地。 向内走去。 身后，脚下，黑雾中，开始不断的凝聚黑手，可下一瞬间，就是剑光闪耀。 【特性：破灭：等级一】 如同死亡的力量诞生，一瞬间边有无数的黑手被切割开，然后消散，再也无法凝聚。 【经验+3，+3，+3……】 面板中的数值不断提高。 大概百米后，黑雾的强度猛然提高了一个等级。 再向内走一百米，被黑雾蒙蔽的天空中忽然闪耀过银色闪电。 照亮了天空。 黑雾也在瞬间荡开，可下一瞬，更加浓郁的黑雾弥漫而来。 体表的腐蚀痛感也同步提高，近乎翻倍。 高绝全神贯注着向里走，他不断挥剑，可耳边已经开始出现了无法理解的声音，似乎呢喃软语，又像是嘶吼尖叫，不断的交织盘旋，足以让普通人在瞬间癫狂。 但高绝依然没有反应。 这里的距离太近了。 诡地的大小似乎拜托了时空的限制，分明只是现实中一个布纺的土地，进入后的大小却远远超出了高绝的想象。 如果这个诡地真的有奇物存在，那也必然在更深的位置。 继续向里走。 不多远，数百米的距离，高绝看到了熟悉的“老朋友”。 一棵草。 和记忆中的画面完全一致，一如既往的青葱翠绿，随着浅薄的几缕黑雾缓缓摇曳着身姿，叶片上甚至带着露水，缓缓滴下。 高绝停下脚步，身后弥漫的黑色手臂也同步停下。 再往前走，就是小草的领地了。 黑雾中的可见度极低，可在这里，方圆数十米都能看清。 “这棵草，也许是奇物？” 高绝心中闪过猜测。 他并不知晓奇物究竟是什么模样，唯一确切的证据是奇物蕴含有所谓的“破灭能量”，可以被面板转化为经验。 但问题在于，即便是现在，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可以直面草剑的实力。 先行避让。 高绝环绕着小草离开，不知是否错觉，他似乎看到小草挥了挥叶子，如同道别。 他便也挥了挥手。 继续深入。 天空开始下雨。 黑雨落入地面，恐怖的腐蚀力度几乎是黑雾的数十倍，可在体内热流的流动下，高绝仍然能够坚持。 周遭的环境也出现了变化。 黑雾逐渐散去，能够看清四周，天空和大地呈现出一片死寂的灰色，就像是整个世界都陷入到了死亡的循环之中，不黑也不白。 这是高绝记忆中没有出现的画面。 但他很熟悉。 沿着道路向前，地面有厚重的黏感，踩下去几乎无法抬起来，继续前行成了巨大问题，但将热流汇聚在脚下后，这种感受同样减轻了许多。 继续向前走，大概三百米后，再度出现了变化。 坚实的地面似乎变成了潮汐，开始不断的涌动，下一刻，地面更是化作黑色水面，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进去。 剧痛，腐蚀，瘙痒…… 无数的负面感受几乎占据了身体的一切感官，耳边传来呼喊和求救生，似乎有无数人被这黑暗覆盖——如同落入海面，高绝这一瞬间感到了困难。 他两世都是旱鸭子，连游泳都不会，但凡是平缓海面还好，他知道可以依靠踩水支撑，不至于立刻落下。 可这完全是汹涌海面。 还没有习惯着陌生环境，下一瞬间，一头庞大到几乎占据天空的巨大黑色鲸鱼跃出“海”面，就在高绝眼前，遮蔽了整片夜空。 磅礴的力量，重量，完全超乎高绝的想象。 当黑鲸落下，掀起的浪潮几乎将高绝掀出数十米远。 随后，一声宏大的鲸鸣响彻世界。 第51章：诡地 1 天空似乎变黑了。 厚重的黑暗如同死亡，无边无际，高绝感到沉重的压力聚集在自己的周围，泥土的浪潮似乎每一波都有千斤重，碰撞产生了剧烈的痛楚。 他尽可能的在浪潮中平衡着自己的身体。 目光却放在远处的奇怪鲸鱼身上。 诡地之中本该没有生命，一切都是死去的，无论是天空还是大地，都是如此，可眼前这条鲸鱼却浑身涌现出“生命”的活力。 “轰！” 鲸鱼沉下，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掀起大量的泥土，夹杂着金色的粉尘，落到了高绝的身上。 【经验+3+3+3+3……】 一瞬间，大量的经验增加词条涌现。 高绝都愣了一瞬间。 他的眼前浮现面板，点数居然在一瞬间增加了2点。 “这鲸鱼……” 他眼前一亮，可限制于不会游泳，只能尝试鼓动全身力量，强行踩水，从浪潮中跳出来。 三维属性超过10点之后，高绝就已经发现自己的强大，超过想象。 如今体质接近20点，更是能做到许多从未想象过的动作。 体内的热流不断循环，他尝试着，站在了波动的地面之上，强大的吸力不断从土壤中产生，可这些都没有组织高绝向前走去。 越往前走，他越是熟悉了这种奇怪的环境。 腐蚀，幻想，扭曲，吸引…… 空气中的腐蚀力度还在不断加强，直到现在，一门武学圆满的武者已经无法活下来了，倘若高绝体内没有诞生奇异热流，他也会选择立刻离开。 可高绝感觉自己还能坚持。 他向着鲸鱼的落点跑去。 变故仍然在发生。 鲸鱼并非死亡，只是潜入了泥面之下，庞大的身躯带来了恐怖的力量，它游动在浪潮之中，不断的向前。 高绝需要更多的金色粉尘。 他跳跃在黑色浪潮之上，不断加快自己的脚步，尝试跟上鲸鱼的游走。 倘若能够杀死这只鲸鱼，获取可以获得他想过的东西，即便失败，也可以获取大量的经验。 至于诡地的危险，高绝心中清楚，却不畏惧。 正所谓，富贵险种求。 想要在白莲教诡师到来之后活下来，他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不断提高自己的实力。 前方是完全黑暗的世界。 高绝毫不犹豫，径直的穿行进入。 穿过更加浓厚的黑雾。 似乎再次穿过了一层薄膜。 脚下的浪潮，化作了实地。 不在有什么黑雾，怪物，腐蚀，空气清新的如同回到了北齐，身上有某种温暖，十分的让人感到惬意。 可这里，似乎有了某种更加恐怖的东西。 高绝站在地面，也下意识拔剑，可忽然，他感到了奇怪了。 “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脑海中的一切忽然都开始消失。 “我是高绝……高绝是谁？” “我死了？不，我如果死了，我现在在干什么？面板，那是什么？” 脑海中的一切似乎都在迅速消失。 高绝的眼神越发茫然，可直觉告诉他，自己面临着极为恐怖的东西。 面前凝聚的面板上，他甚至开始看不懂上面的文字。 “我在哪？” 高绝的大脑之中被几乎只剩下了最基础的本能，他忘了说话，几乎都化作野兽嘶吼。 心中闪烁着一个名词。 “后退。” 什么是后退？ 高绝什么都不知道，但按照本能，他的脚步不断的向后走去。 离开这里…… 这里，很危险。 依据本能的印象，似乎漫长的时间之后，他触到了一个坚实的地面。 体内的热流开始循环，冲击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可只是这样，还是不够。 高绝的记忆开始不断闪烁，他似乎记起来了一些，自己的名字，为什么来到这里，可随着呼吸的继续，这些记忆又开始—— “是呼吸！” 他忽然明白了。 屏住呼吸，强力挤压着肺部，将呼吸到的一切气体都强行排出体内——即便是高绝，这样的动作对自身也有强力的影响，可他没有犹豫。 再拖下去，必然死亡！ 将全身的力量都不断压缩，释放，压缩，释放，如此足足数十遍，随着体内的剧烈痛苦，高绝终于脱离出了这个世界。 面前，是凝聚的黑雾之墙。 高绝大口喘息着，热流恢复着他的体力，脚下传来波动的浪潮，吸引力不断提高。 他的身躯逐渐下落，可他感到自由很多。 “前面，也许就是这个诡地的核心了……” 他的心中闪过这个想法。 如果说外界的崩坏只是影响人类的身体，进入核心之后，他感到自己的一切感官都受到了影响。 身体已经在短暂的接触中产生了巨大的痛苦，数量繁多的细小伤口在身体之上产生，可他居然没有任何感觉。 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 一切的感官都混乱了。 不过是很快的时间，高绝距离死亡竟然只有一步之遥。 身体落入浪潮之中，甚至险些淹没了头顶，可下一刻，高绝整个人就已经飞身而出。 身体表面的细小伤口在肉眼可见的恢复。 记忆多次重复，高绝在确保自己没有以往任何重要的东西之后，再度凝聚斗志。 他仍然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可具体已经无法回忆，只能暂时选择放弃。 想要进入前方的诡地核心，他觉得自己有机会，可此时的身体状态，告诉他难以为继。 “就这么走吗？” 高绝不甘心。 面板悄然浮现。 【高绝：当前经验：21，剩余点数：49】 【体质：19.5，速度：16.4，力量：17.5】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圆满），白梅剑法（圆满），红梅剑法（圆满），快剑（入门）】 【特性：冰寒，等级一，破灭：等级一，撕裂：等级一】 他将目光投射在点数上。 是时候提升自己的属性了。 他一直有种直觉，当三维属性全数超过20的时候，也许会有巨大的惊喜。 闭眼，呼吸间，点数缓缓消失。 三维属性，不断上升。 很快，8点属性消失。 【高绝：当前经验：21，剩余点数：41】 三维属性，全部提升到了20。 热流开始产生，开始强化高绝的身体。 他闭上眼，悠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第52章: 诡地 2 从一开始，高绝就一直在确保自己的属性尽量完整的提升。 他很清楚，真正的强者，绝不能有任何方面的弱势。 木桶理论已经说的很清楚，决定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的，不在于最长的木板，而在于最短的木板。 在高绝如今的属性面前，这次的热流并不算雄厚。 可这一次，热流的方向更加细微。 关节，颈椎，骨节，最后这些热流开始向上。 沿着骨骼，这些热流开始强化他的五感。 眼，鼻，舌，耳，皮…… 消耗并不大，但这一次的效果却超过高绝的想象。 随着感官的强大，高绝似乎感到整个世界开始了重塑。 看的更清楚，听的更清晰，嗅觉更灵敏，嗅觉更广阔，空气流动，皮肤的感受更加敏锐。 最后，剩余的热流向上冲。 剩下的热流已经不多，可带来的感受就像是浸泡在热流之中，高绝从未感到如此非同凡响的快感。 他闭上眼，站在浪潮之上。 吸力和波涛仍然继续，可对于如今的高绝来说，已经无所畏惧。 最后，热流完全消失…… 高绝也睁开眼。 世界，纤毫毕现。 他伸出手，空气流动似乎化作了液体，耳边的风声中可以划分为数十个层次，呼吸的差异好似画面，世界的每一个细节都精细到了极致——他前世有些近视，鼻炎很严重，耳鸣，味觉减小，可以说是十各有各的问题。 可如今，如同重生，每一个感官都强大到了一个从未想象过的程度。 “真是，爽啊！” 他畅快极了，哈哈大笑，声音在天地中回荡。 身体的伤势也恢复了，衣服虽然被划出太多口子，但高绝不在乎，他拔剑，向前，踏步，出发。 …… 穿过黑幕。 高绝将身上的所有感官封闭。 甚至包括皮肤的毛孔。 这一次，他终于看见了真实的世界。 天空压的很低，厚重的黑雾压下，整个世界似乎都化作了雾气的王国，比较外圈更加恐怖的腐蚀，更强的幻想，耳边的嘶吼声越发严重，足以让听到的任何人癫狂，甚至在世界某个维度中似乎萦绕着某种阴影，如同死亡。 高绝封闭了五感，只留下视觉，这一切的影响都被降低到了最低。 皮肤传来剧痛，但在热流的传递下降低，为了不让这种痛苦影响自己的发挥，他甚至尝试屏蔽了痛觉，可惜不能完全做到。 遗留着不多的痛苦存在。 确认自己仍然清醒的活着，而非在茫然中死去。 慢慢向前走。 黑暗中似乎隐藏着某种威胁，可高绝无法感受到，他增强后的听力视力本该感受到更多的信息。 在这里却像是一个寻常人。 很快，高绝有了判断。 这个核心区域的大小，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小。 也许可能只有外界布纺的大小。 将所有注意力提高到最高，他甚至站在原地，选择闭上眼睛，依靠身体的其他感官来获取信息。 忽略了痛觉。 将一切的错误感受降低到最低。 气体的流动，就像是风，微微的寒冷，却也刺激着他的思考能力。 黑暗之中，安静似乎消失了。 就像是停留在逐渐沸腾的水壶里，高绝忽然感到了一种奇怪的热。 “不对……” 猛的睁开眼，世界变了 恐怖的黑雾化作狂风，席卷了一切，那份炽烈的热来自于忽略痛觉后的高速狂风，几乎要将一切吞噬。 高绝立刻涌动体内的热流，保护自己的体表。 他似乎明白了。 “这个世界，看似混乱，世界遵循着某种逻辑……” 狂风的吸力越发增强了，高绝尽全力抵抗着，脑海却开始飞速运转。 这种逻辑…… 是什么？ 地面化作潮汐…… 狂风扭曲火焰…… 他明白了！ 高绝似乎悟了。 是地火风水，是死亡的循环！ 狂风之上似乎被恐怖的高温染成红色，烈焰一般的龙卷足以吞噬一切，任何生命都将在黑暗中无可奈何的走向死亡。 “快想想……” 要如何逃跑？ 高绝竭力尝试向后脱离，可他做不到。 这份恐怖的吸力，将他的一切力量都吹散了。 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高绝咬牙切齿，却感到无能为力。 热流尝试循环，却被狂风吹散，身体剧烈的痛楚几乎开始影响到他的思考能力。 嗅觉只剩血腥，舌尖剩余苦涩，皮肤上满是伤口。 眼前，被黑暗笼罩。 但是，还有听觉。 高绝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听觉之中。 狂风的距离太近，呼啸的声音几乎贯穿耳膜，可高绝还在坚持。 “是什么……” 终于，一抹不同的声音想起。 是鲸鸣。 越来越响，似乎很远，似乎很近，不过是瞬间，沉闷的鲸鸣声似乎响彻在天地之间。 撕裂了黑暗。 整个世界似乎明亮了。 但这是错觉。 高绝伸出手，全力以赴的向着远处行走，脚下的地面似乎涌动起来。 向前走，继续走。 体表的吸力似乎越发弱小了。 高绝分不清这是什么原因，但他无瑕思考，耳中是鲸鱼的鸣叫，将一切的力量汇聚的脚下。 终于，不知过去了多久。 吸力逐渐消散。 高绝也终于有时间缓了口气，无力的坐在地面。 面前，面板悄然浮现。 点数足足增加了3点，经验也还有88。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这份努力确实拿到了收获。 看向面板，高绝缓了口气。 他没有太多时间休息，如果他猜的不错，狂风的吹拂不代表这份循环的结束，而是新一轮死亡循环的开始。 如果不能在短暂的时间中休息到足够好的状态。 接下来就是死亡。 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份循环中活下来，连属性全数超过20的高绝都险些死在这里，稍微弱小一些的武者只会死的更快。 但，高绝反而有了新的想法。 或许，这反而是他的机会？ 寻常的武者即便撑过一轮，后续也必然选择逃离，因为没能力撑过第二轮，但自己不同啊。 3枚点数投入。 热流开始涌现。 瞬间，体表的伤势开始加快恢复，腹中的饥饿被弥补，亏空的五感不断修复。 刚刚获得的3点点数就被使用了。 可高绝认为值得。 感受到空气中再度泛起的强大黑雾，地面开始波动，体表更加强力的腐蚀痛觉，耳边的呼啸…… 高绝甚至开始笑了。 第53章 ：脱离 新的一轮死亡潮汐，产生了新的变化。 火焰的风暴缓缓停息，天地之间开始落下雨滴。 地面开始震动，当雨水落在高绝身上的时候，传来了足以让生灵崩绝的痛苦。 高绝也不例外。 在火焰的狂潮之中，他的皮肤寸寸崩裂，可很快就在后续的体质增幅中恢复如初，当这雨水接触的时候，他感到这种痛苦再度浮现了。 但，能够忍受。 面板上的经验开始增加，诡地中的痛苦越发强烈，经验获取的速度也不断提高。 …… 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 高绝不知道。 他的神智似乎在不间断的痛苦中散开了，只留下基础的本能，强化，忍受，然后崩溃，再度强化。 他经历了三轮死亡潮汐。 四种元素在这个世界中不断重置，地火，风暴，潮汐，腐蚀，他的身体几乎在不断的折磨中度过。 还好，有着点数的支持，他能够熬下去。 可后来，这种死亡的潮汐越来越强大了。 他选择了脱离。 下一轮的强度让他感到了真正死亡的威胁，这是一种直觉，具体要多少点数才能坚持下去？ 他不知道。 挑战死亡是勇敢，可找死不是。 脱离了黑幕后，他落到了第二层的地面，大口呼吸着。 黑雾尝试着腐蚀他的身体，可几乎失效了，整个世界似乎在旋转。 “必须离开了。” 短暂的休息之后，高绝缓过神来。 【高绝：当前经验：45，剩余点数：55】 【体质：24.4，速度：24.4，力量：24.5】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圆满），白梅剑法（圆满），红梅剑法（圆满），快剑（入门）】 【特性：冰寒，等级一，破灭：等级一，撕裂：等级一】 点数消耗了12点，但获得的更多。 这是一次接近死亡的磨练，但高绝觉得值得。 第二层的世界也开始了变化。 海水缓缓从世界的尽头浮现，最初不过是一条白线，可不过是一瞬间，恐怖的浪潮已经席卷而来，黑色的海潮带着恐怖的冲击力吞没了一切。 高绝落入水中。 他屏住呼吸，开始不断的拍打水面，制造浮力。 他最初确实不会游泳，可在终末地中坚持了这么久，就是头猪也学会了。 将热流覆盖在体表的皮肤上，向外游去，高绝没有感到太大压力，但这时候，他的耳边忽然想起了奇异的歌声。 是鲸鸣。 仰过身去。 一头巨大的黑白鲸鱼顺着黑色海潮，出现在他的眼前。 高绝的目光注视在这头鲸鱼之上，忽然就知道了对方究竟是什么。 这是“死”中的“生”。 他看着鲸鱼涌动，分明是如此巨大的身体，却轻盈的如同云朵，在这个死亡的世界中游动。 高绝立刻选择跟上。 这一次，鲸鱼游向了和最初完全不同的方向。 …… 再次见到了草。 黑雾如同微风吹拂，即便带着死亡的气息，却不能给草带来半分威胁。 高绝拔剑斩断了身侧的黑手，站在边界看着这颗草。 他没有说话，心中却有猜测。 “也许，这棵草和那头鲸鱼才是真正的，诡异中的奇物。” 高绝曾经将一只黑手带出诡地，可结局是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黑手本身是死掉的东西。 一个东西死了，就是坏掉了，坏掉的东西要如何才能使用？ 只有活着的东西才有价值。 这是一个猜测，可高绝的直觉告诉他，事实就是如此。 他站在远方，默默的看着这棵草。 任何运动的事物进入草的领地，都会在瞬间被剑光浇灭，速度太快了，就像是空气中有星辰一闪而过。 高绝摇了摇头。 这份速度简直超乎想象。 他如今的速度属性已经高达24，是普通人的几十倍，依然什么都看不清。 想要拿到这棵草，完全是无法想象的。 高绝抬脚离开。 挥剑斩断身侧不断凝聚的黑手，破灭属性发挥效果，黑手崩灭后，金色粉末化作稀少的经验，进入他的身体。 他想到李家主和自己说过的话。 “人类是有极限的，武者也是。” “想要对抗诡异，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获得诡异的力量。” 这里的力量，也许就是代指奇物。 高绝都忍不住思考，自己如今的属性都无法拿到奇物，过去进入诡地中的武者又会如何强大？ 他有自己的估计。 想拿到草剑。 三维属性至少需要35以上。 而鲸鱼。 超过了想象的上限，他没有推测，但至少也在100以上。 真的存在如此强大的武者吗？ 高绝心中闪过疑惑。 如果真的有如此强大的武者，那现在的武者怎么可能会沦为被所有人蔑视的对象呢？ 脚步笔直向前，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高绝走到了诡地来时的方向。 易丘不知何时站起来了。 他目光茫然，在疯狂的挥剑，四处挥砍。 没有任何效果。 身上布满伤口，最深的一处甚至可以见到白骨，他浑然不觉，对着黑雾嘶吼。 高绝摇摇头。 他离去的太久了，留下的热流已经消耗殆尽，易丘作为无尘剑武馆的弟子，本身实力就要弱小很多，如今被环境覆盖，更是距离发狂只剩一步之遥。 他脚步轻快，穿过剑光。 轻轻一掌，拍打易丘的后脑勺。 应声而倒。 在易丘倒地之前，高绝已经向前一步，轻而易举的将对方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拿剑，斩断跟随而来的黑手。 “倘若能一只留在这里，我的实力必然提高的飞快。” “只可惜……” 高绝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终归是个人，不是机器。 走到边缘，高绝从身上拿出一个袋子，斩断了两只黑手。 在后者破灭，消散前，他已经伸出手，用热流包裹，将黑手丢进了袋子里。 这是他的筹码。 虽然有所猜测，但具体情况如何，高绝仍然有很多问题，将这个毫无价值的东西拿给李家，也许能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需要一门锻炼身体的武学。 只要能在终末地中熬下去，他就能快速的获取点数，提高自身的实力。 有了决定后。 高绝向前踏出一步。 穿过了诡地的边缘。 回到现实世界。 第54章：疗伤 诡地外。 是浓重的黑夜。 星空璀璨，月光洒下光辉，照耀着地面。 空气如此清新，高绝深呼吸，忽然感到了深切的疲惫。 身体的状态其实很好，强大的属性带来的恢复能力超乎想象，即便一月不睡都没有问题，充足的活力流淌在身体中。 劳累的，是他的心。 想要闭眼，想要休息，就在这里。 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高绝能听到风中有人开始往这边跑来。 把易丘放在地上。 高绝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身上的伤口几乎弥漫在每一寸皮肤，恢复后再度绽开，各种伤势，火烧，水淹，风裂，碰撞。 若非他不断的使用点数提高属性，早就死在了里面。 叫任何人来看见他的惨状，只怕都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没死？” 事实上，高绝很清楚自己的情况。 好得很，距离死还差很远。 反而是地上看起来情况好的多的易丘，才是真的快死了。 他被放置在边缘，可仍然遭受着黑雾的腐蚀，对他身体内部所有的器官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倘若恢复的好，也许能保持住现在的状态，但凡有一点失误，说不准就彻底崩溃了。 高绝心情复杂。 难怪当初二姐反对。 自己若是没有面板，这辈子连武者入门都做不到，可但凡入门，遭遇这份情况，也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横竖都是死。 但，没有面板，自己穿越来就死了。 很快，不远处跑来了几个官兵。 他们是奉命守在此处，既是为了防止有人跑来找死，也需要负责时刻观察诡异是否扩大。 是危险的工作，但危险也需要人来做。 “两位……” 大概是被高绝和易丘身上的伤势吓住了，其中一个守卫当场就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地上，另一个则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的询问。 “我们，是负责探查诡地的武者。” 高绝看出两人的畏惧，勉强露出一个笑脸。 “运气很好，没死在里面。” “是，武者？” 即便武者的名声再查，如今看到真有人能从诡地中活着出来，还是太过震撼。 “您是，探查诡地了吗？” 胆子大些的守卫满脸畏惧的走上前，看清了高绝身上的伤势，当场就惊呼一声，一下子后退三步。 满脸惊恐。 这守卫也读过几年书，可惜没天赋，没什么成就，担心长大饿死，家里索性找了关系成为官府的守卫，想来被人认为是胆子大。 其实只是近视。 他本以为高绝穿着黑色衣服，可凑近一看，才发现除了脸之外，居然全是伤口。 险些昏了过去。 “不错。” 高绝苦笑着摇头。 这反应，自己好似诡异一样。 “我记起来了，”身后，另一守卫忽然道，“白日换班的时候，确实有人来找过我们，让我们保持注意，万一有人从中出来，一定要尽快汇报。” “可这……” 守卫看着高绝，吞了吞唾沫，再看看地上昏迷的易丘，实在畏惧。 “只怕是离死不远了。” “不会死。” 高绝挥挥手。 困意几乎席卷了他的脑海，他不想说话了，可现在睡过去只怕醒来就被丢到乱葬岗了，只能鼓起精神。 “两位，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和这位同伴并没什么大事。” 他站起身，将易丘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喂！” 看着高绝居然真的还能走动。 守卫只能大喊道。 “二位，按照潮州的规定，明日要去城主府汇报，拜托了。” 他们不敢组织，这两人的身体状况，说是死了也有人信。 “知道了，两位，” 高绝挥了挥手，走上了前往无尘剑武馆的道路。 月明星稀，夜深人静。 一步一步走在路上。 …… “高绝？” 打开门，看到门口的人，秋秋也吓了一跳。 缓过神来，她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高绝的这一身伤势，委实有些唬人，反而易丘的外表看起来要好的多——但易丘反而是昏过去的，这就有些奇怪。 高绝笑了笑，点点头。 他特意将脸上的伤势恢复的最多，只有几条细小的伤口，还能认出来。 “先进来吧。” 秋秋鼓起勇气，打开门。 “你们已经进入诡地三天了，一直没有消息，我们都以为你们死了。” 走在前，秋秋的声音带着庆幸。 高绝跟在后面，四处打量，也确实发现武馆的角落里已经摆放好了死者的用品。 花圈，黄纸，金元宝…… “没用上就很好了。” 高绝笑了笑。 “易丘的情况很差，你们最好要快一点给他治疗，如果慢了，只怕就真用上了。” “恩，武馆和附近最好的医师已经有合作，我马上就去找他。” 秋秋点点头。 她的五官很娇俏，但此时皱着眉带着担忧，多了几分长大的味道。 “师傅还没睡，要不去见一面？” 终于看到远处小院的灯光，秋秋回头看向高绝。 “你可是罕见的能两次从诡地中活着回来的武者，真无法相信，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眨了眨眼，十分的好奇。 高绝摇摇头，只是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有朝里走很远，可能是，运气好吧。” 他做出了茫然的表情，打断了秋秋的询问。 “好吧。” 秋秋有些可惜，但看着高绝的身体状态，也知道不是询问的时候。 “到了，就是这里。” 她将易丘放在床上，看着武馆大师兄身上的伤痕累累，也倒吸一口冷气。 匆匆跑了出门，拿了两瓶药进来。 “这是师傅配置的疗伤丹，对各种伤势都有效果，这瓶给你。” 倒出一枚丹药来，塞进易丘的嘴里，看着后者的呼吸平缓不少，她松了口气。 高绝也到处一口，药香扑鼻，显然是名贵之物。 塞了一颗，吞下。 “我先回去，按照规矩，还要去城主府。” 感到体内多了些许温热的感受，高绝也长长呼了口气。 确实是好药。 “那，我送你？” “不必了，我的伤势其实还好，白梅剑武馆有药留下，足够我疗伤了。” 高绝站起身，拒绝了秋秋的好意。 独自离开。 第55章：炼体功法 回到武馆。 高绝没有调动属性，而是找出武馆中不多的药材，熬煮之后，一口饮尽。 感受着体表的伤口在强大体质下不断修复，传来丝丝缕缕的痒感，他呼了口气。 “这个状态回家去，不知道二姐会有多担心……” 心中闪过思绪，可很快，高绝就摇头不再多想。 按照秋秋的解释，自己已经在诡地之中过去了一周时间。 可现在的身体状况，回去反而更让人担心。 不如先暂时修复，等好些之后在回去。 这伤势看似严重，实际却不算什么，以他如今的体质，最多也就一日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可易丘，只怕就没怎么好运了。 可这也没办法，武者作为敢死队，能带回诡地的信息就足够了，至于死活，并没有多少人在乎。 困意涌上心头。 “不能训练了，我需要休息……” 躺在武馆的偏房里，高绝闭上了眼。 …… 次日一早。 听着窗外鸟鸣，高绝悠悠醒转。 身体表层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不少，大伤口也已经开始结疤，被高温低温交替破坏的皮肤表层也开始脱落。 “睡的舒服。” 高绝摇摇头，起身，迎着秋日的阳光伸了个懒腰。 睡眠对他来说已经是无足挂齿的小事，可仍然有恢复精力的效果，死亡边缘试探的危机给他带来了巨大的负面情绪，可睡一觉后，这种感受消退了不少。 自然显得神清气爽。 换上新衣服，将昨日几乎成烂抹布的衣服丢进垃圾桶。 高绝持剑出门。 这一觉睡了大概十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正午，他感到腹中饥辘辘，但并没有着急训练，而是选择了练剑。 人在饥饿的时候才会爆发最强的潜力。 一遍，两遍，五遍，十遍…… 时间悠悠过去，一个时辰后，高绝收剑，深呼吸。 面板上，融合所需的点数降低了一点，快剑升级的点数也降低了一点。 虽然整体来看不算什么，可在高绝看来，这也是值得祝贺的好事。 他的天赋实在太差，每一分进步都弥足珍贵。 练习结束后，高绝收拾好，带上两只黑手，出门。 天气凉爽，他衣着低调，在门口不远处的小街中买了些食物，三口两口解决，感到腹中有了些许热量之后，转身走向内城另一边的李家。 …… “高绝还活着？” 听到门卫传来的消息，李家主吃了一惊。 一周时间过去，城主昨日已经着急了武队，宣布下一期进入的武者。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诡地之中进入超过三日未出现的，一律视为死亡，即便高绝天赋异禀，可他终究只是武者，不是诡师。 就连诡师都会死在诡地，何况一个小小武者？ 昨日确实有守卫报告消息，说看见两人从诡地中出现，可具体细节并不清楚，李家主自然也就无视了。 却没想到，这小孩居然能真的或者回来。 “走。” 李家主当即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他也不是蠢货，对方既然能连续两次从诡地中活着出来，即便有运气的成分，也必然掌握了某种方法，否则不可能对抗诡地的死亡力量。 武者身躯带有破灭能量，下诡地无异于随时可能自爆的炸弹。 这算是所有大家族公开的秘密之一。 这也是为何武者生存率如此之低的原因。 带着疑惑，他赶到了会客厅。 正中坐着喝茶的年轻人，面色虽然有些苍白，却也能看出本身的俊秀，有些长的黑发盘起，气息平稳，古井无波。 正是高绝。 “小友，你，感觉如何？” 示意带路进门的门卫——这人有些眼熟，好像是李家的某个弟子？怎么沦落到看门的——李家主挥了挥手，示意这人出去。 “还好。” 高绝喝了口茶，微微带着甘甜的茶水，必然是上品。 只可惜他没有什么艺术修养。 “受伤不算严重，但我天赋体质较强，勉强活了下来。” 他将茶水放在桌上，摇摇头。 将随身携带的黑色袋子放在桌上。 “这一次，我连城主府都没有过去，就直接来了你这，家主，你看？”脸上带着商量的微笑，高绝没有挑明自己的来意。 他需要更多的武学秘笈。 快剑想要入门实在太难，不如尝试其他的武学，也许可以触类旁通。 更何况，他如今也十分需要一门炼体的武学，否则纯靠身体硬抗，在诡地相当于等死。 “这是……” 李家主眼前一亮。 他伸出手，在黑袋外摸了一把，很快就多了三分笑意。 “只要是李家所有，合适之下，任君挑选便是。” …… 从李家离开。 高绝站在街上，自在的活动了一下身体。 这李家不愧是大家族的分之，真是狗大户中的狗大户。 两只诡地带出来的，毫无用处的黑手，居然就能换到足足一万两白银，还有一本炼体武学。 【金刚功】 看名字，委实有些老土，可高绝也没有选择。 李家虽然庞大，还吞噬了不少张家的遗产，可武者本就是被众人不齿的职业，哪能有很多的武学留存？ 总数就极少，炼体功法更是仅有三本。 【金刚功】，【蝎尾功】，【蛤蟆功】 高绝也没有选择。 全是不入流的玩意儿，可金刚功看起来，听起来，都比蝎子蛤蟆什么的来的好一些。 摇摇头，收起功法。 高绝转身走向城主府方向。 按照规定，每一个活着从诡地中出来的武者都必须前往城主府讲述过程，接受奖励。 奖励没什么好东西。 几两银子，一份赞赏书。 聊胜于无罢了。 很快，高绝脚步匆匆，赶到了城主府。 这一次，见到高绝，张寻疾城主流露出了和李家主差不多的惊讶。 “你还能活下来？” 桌上摆放着大量等待他处理的文件，可这些都无暇顾及了，张寻疾站起身，绕着高绝上下打量，看到后者身上包裹着的伤口，也实在是惊讶的吸气。 “这伤势还能活着回来，当真是难以想象。” 他不住摇头。 “运气好罢了。” 高绝没有多说什么，跟随着张寻疾的脚步，走向了另一间房间。 其中摆满了火炉。 第56章：李家？ 很快。 在官兵的快速动作之下，大量火热的火炭被放置在了火炉之中。 熊熊热浪一波又一波的席卷而来。 “你是英雄，可这是规矩。” 张寻疾道。 他率先走进房间，将一块石头放置在炉子中，不过一瞬间，汹涌的高温接连爆发，等到他出门，衣服都带有被烧焦的痕迹。 高绝也没说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去。 张寻疾在门外大喊。 “一刻钟，最少一刻钟。” …… 高温之中似乎带着某种奇怪的能量。 房间里放有坐垫，不知用什么材质所造，在这样的高温下居然还能维持住低温，并不滚烫。 高绝坐下，深呼吸。 在人类世界高温的蒸烤下，他感到自己体内的某种能量正在蠢蠢欲动，就要破体而出。 面板上，经验一栏也开始微微颤抖。 想要门外就是城主，高绝选择放出了10经验。 浅薄的黑色烟气缓缓升腾而出，飘散而出。 很快，一刻钟转眼而过。 火炉中的烈焰缓缓散去。 高绝也呼了口气。 终归不能将自身的所有力量都完美封住，他还是丢失了三点经验。 虽然加起来也不到他一个小时的训练，但像这样白白浪费，也实在让高绝感到不舒服。 走出房间，看到门口等待的张寻疾，他也笑了笑。 “有劳了。” 城主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武者实在太过于危险，他又是成为诡师失败的寻常人，自然心中许多忌惮。 不过，这叫做高绝的人两次进入诡地都能成功走出来。 也是有些气运在身上的。 带着高绝将诡地的见闻写在书册上，命人询问三次，保证随机抽问都是相同回答后，张寻疾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可以离开了吗？” 高绝主动开口。 “先不急，高就小友，我们借一步说话。” 张寻疾摇头，带路走向一旁小路。 高绝跟随在后。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之中，作为一城之主，张寻疾的权力极大，手下的势力也完全堪比一个大家族，这城主府自然也是极为宽阔。 不多久，两人就走到了一间湖中小院。 分明是秋日，这里居然还能嗅到夏日的花香，配合上庭院中早已准备好的小火炉，显得十分文雅。 穿过走廊，张寻疾率先一步走上了亭子。 “城主好兴致。” 高绝心中感慨这份豪迈，背后隐瞒的劳苦，也跟上了脚步。 说到底，这个时代的黑暗简直超越了他的想象。 可又能如何呢，以高绝如今的武力，他没法改变这一切。 杀了张家，还有李家，杀了厉害，还会有方家陈家。 时代就是如此。 没有天下无敌之前，高绝只有先顾上自己的小家，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尝试去做更多。 湖中秋色，红枫落叶缓缓掉落，飘到水面，掀起阵阵涟漪。 喝了一口暖好的酒。 度数很低，很清冽。 “要我说，你去习武，委实浪费。” 再次打量高绝，张寻疾还是十分可惜的叹气。 “城主，此话怎讲？” 高绝挑眉，笑着询问。 他虽然武力足够，却也没有自以为是，如今也算有了些效果——很多东西不是武力可得，例如秘密。 “我知道，你和李家主有所交易，也许是为了奇物，可对？” 张寻疾喝着茶，语气轻缓。 “不错，我家里贫穷，倘若能找到奇物，能拿到许多钱财，这对我很重要。” 高就也不打算隐瞒，这种事情一开始就不可能瞒得住别人。 “李家……” 张寻疾不知为何笑了笑，带着讥讽。 “你和他们合作，是与虎谋皮，不自量力。” “这我确实不清楚，不知城主有和见解?” 高绝知道今日能够有收获了，果断给张寻疾倒了酒。 “京城李家号称死血鬣狗，只这个名字，你就能猜到一些吧？”张寻疾道，“什么经商行商，不过是他们做事的一个掩饰，事实上，这个家族最常做的，是个大家族都看不上的事情。” “哦？” “张家是白莲教的代表，但在神秘武者的屠杀下几乎全军覆没——据我所知，等一段时间后，白莲教会排出他们的诡师前来，选出新的代表家族。” “就是李家？” 高绝皱眉，心想这岂不是最大坏事？ “李家做的事情，白莲教也看不起，怎么可能会有所合作？”张寻疾哈哈大笑，“这个狗屁家族，干的是活人献祭，皮肉剥削，放高利贷，哪有什么正常人愿意做的事情？” “活人献祭？” 高绝一愣。 这个事情，他熟悉啊。 “白莲教不也是活祭吗？一丘之貉罢了，这么还看不起呢？” 他皱眉询问。 “白莲教的活祭是为了浇灭诡灾，用的大多是死刑犯，外城人，李家所做的活祭却是为了培养奇物，狠辣程度超乎想象，连内城人都敢抓去。” 张寻疾摇头道。 “我知道你被白莲教抓去过，是生死危机，自然有所仇恨，但某种程度来说，李家所做的事情，未尝比白莲教好到哪里去。” “你和李家合作，只怕过不了多久，自己也要沦为牺牲品。” 高绝想到了自己那张出城的文碟，眉头又皱起了一些。 “城主，不知可否透露一下，这一次除了白莲教的诡师，可否还有其他家族的诡师前来？” 不知为何，他总有某种不好的直觉。 “白莲教的来了，李家的怎么可能不来呢？张家的分家被屠杀殆尽，主家的诡师必然也要来——一城三诡师，这可是顶级大城的待遇了。” 张寻疾看向高绝，脸上挂着玩味的微笑。 “据我所知，李家的诡师最是厌恶武者，亲手杀死的武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号称血手人屠，你作为潮州的年轻武者，还是出入诡地两次的人，只怕会被当做眼中钉吧？” “这……” 高绝也有些皱眉。 他此前知道的太少，还一直认为李家对于武者好一些，却不想居然完全是反过来。 自己夜袭张家的事情是李家掩饰，递交的假奇物也是给了李家…… 手上还拿着李家的银子呢。 坏了，这岂不是亲手把把柄送到对方手里了？ 武者本就没什么好名声，自己做的事也不算好事，回头这血手人屠对自己下手都算是替天行道，万一联合张家的诡师…… 高绝一时还真有些难办了。 第57章：真实的力量 张寻疾注意到了高绝的反应，挑了挑眉。 “李家张家，这些大家族，能从乱世发家，你以为他们靠的是正经经商？是与人为善？” “自然不可能。” 高绝也摇摇头，回道。 张寻疾哈哈大笑。 他站起身来，看向天空，一行翠鸟掠过竹园，叫声清脆——即将离开的瞬间，一只飞鱼箭射出，贯穿了翠鸟，伴随着哀鸣，落下地面。 “在这个世界上，越是选择吃苦，越是能够吃苦，而想要成为人上人，只有吃人。” 他语气悠悠，带着自傲。 高绝虽然明白，城主口中的吃人并非真的吃人，而是代指人的价值，掠夺了其他人的价值才能提高自身，可这句话说出口，未免太过于冷漠。 他摇摇头。 注意到高绝的动作，张寻疾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心中都明白了。 对方和自己并不是一路人。 “高绝，你能从诡地之中活着出来，两次，说明你是有天赋的人。”张寻疾坐下，直视高绝的眼睛，“你现在是武者，是最低级的群体，无论去到哪里，一定会被人欺负，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你明白吗？” 高绝摇头。 “我不懂。” “城主大人，若您有心，不如给我解释一下？” 他语气诚恳，可张寻疾脸上却闪过一抹恼怒。 “要我解释？” “希望有机会。” “好，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张寻疾冷笑点头。 幽深的眼底满是失望。 “外城也好，武者也好，都是牺牲品，都是被掠夺价值的货物。”他轻敲桌面，“没有诡师的家族，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只是一句话。 可高绝似乎明白了。 这世界的战争，混乱，内城外城巨大的差距，甚至穿越之后遭遇的一切，说白了，都是被允许的事情，而这个被允许，是这个世界的潜规则。 拥有诡师，就有资格进入这个社会的大门。 武者也好，寻常人也好，都只是不同等级的牺牲品而已。 他难免皱眉。 “这，未免有些太残忍吧？” “觉得残忍，你可以尝试拯救世界啊。” 张寻疾语气坦然。 “只要有诡异一日，有诡师一日，这世上就不存在任何公平，你能理解吗？”他顿了顿，“你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事实上，你在武学中的进步，根本不值一提。” 高绝反而有些不理解。 他几乎把潮州的张家杀穿了，这还算是不值一提？ “哪怕只是入门的诡师，战斗力不值一提，也不是武者可以碰瓷的，你能理解吗？”张寻疾的眼中闪过回忆，“武者的力量，再如何强大也是虚假的，是自欺欺人的，在真实的力量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高绝有些烦躁。 什么狗屁的真实，什么虚假，全是谜语，就不能直白些吗？ “我想听最直接的回答，城主大人。” 他皱眉道。 “白梅剑武馆留下一块黑色的石头，对吧？”张寻疾看向高绝的胸口，道，“拿出来，用你的全力，打一拳。” 串成项链带在胸口，高绝并不奇怪张寻疾知道。 可打一拳…… 自己如今的力量，寻常人数十倍，铁石都被打碎了。 “那可是奇物，世界的真实，你那点力量算什么？” 看出高绝的犹豫，张寻疾摇头嘲笑。 “莫说是你，全世界最强的武者来也是同样——”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高绝拿出黑石，只是轻轻一捏边角的一部分，立刻这一角就化作粉末。 挥洒落下，随风崩灭 “这，这？” 张寻疾瞳孔瞬间睁大了，他茫然的看向高绝，后者露出了“我也不知道”的眼神后，一下站起身来。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十分激动。 “给我看看！” 从高绝手中拿过黑石，细细抚摸，感应，许久，张寻疾的脸色还是难看之极。 “不可能……这分明就是一枚真正的奇物，即便本身的力量早已衰竭，也不该如此啊……” 他接连摇头，往常的平静已经化作慌乱。 “高绝，你且在此处等我，我马上回来。” 将黑石放在桌上，张寻疾摇摇头，迅速离开，脚步匆匆。 …… 很快，张寻疾匆匆赶回。 在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玉盒。 放在桌上。 “你见过奇物吗？高绝？” 终于松了口气，张寻疾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淡然，他看向高绝，挑眉道。 “并没有。” 高绝摇头，看起来十分诚实。 就算看过，这个世间也该说不知道。 “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这世界上真正的力量。” 张寻疾道。 就在高绝的眼前，张寻疾站起身，深呼吸，然后才打开了黑色玉盒。 高绝期待的深呼吸。 盒子中，是一片叶子。 黑色的叶子，点点金色的碎屑落下。 几乎是同一瞬间，高绝感受到面板中的数字开始跳动。 【经验+1+1+1……】 距离太远，但居然同样有效！ 高绝暗中握拳，心说果然如此！ “城主大人，不知在下有没有荣幸，亲自抚摸一下？” 感受到面板的波动，他闭眼，睁开，立刻做出一副色授魂与的表情，演技大爆发。 “这只是给你一次尝试的机会。” 张寻疾摇头。 “用你最强的力量，攻击这个树叶。” 他语气带着自信，高绝却能听出其中潜藏的三分担忧。 看来高绝带来黑石的情况，也让张寻疾有些不自信了。 “好。” 但既然如此，高绝也不会退缩。 往前走一步，他将手掌贴在叶片前一毫米，在张寻疾的眼前，他深呼吸，然后凝聚全身三成力量，猛的一拳打出。 即便只有三成，也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了。 方寸之间。 高绝一拳打在叶片之上。 无论如何看来，这片枯叶都不算什么坚硬的东西，叶脉，叶片，都看起来十分脆弱。 而高绝这一拳，只怕比得上十人力量的瞬间爆发，说一拳把人打死都不是没有可能。 可高绝感受到了无法理解的回应。 他的一切力量，都在瞬间消失了。 就像泥牛入海，翠鸟归林，没有丝毫的回应，枯叶甚至没有半分动弹的意思，就像是被微风吹过、 “这……” 高绝真的感到了无法理解。 第58章：金刚功 “这就是真实？” 高绝保持着这个动作许久，才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十分失落的收回拳头。 “我的力量，似乎消失了？！” 他似乎无法接受，就在张寻疾眼前，连续打了许多拳。 张寻疾只是笑，最开始尚且掩饰一些，可看到高绝满脸“愤怒”的打上去许多拳后，才哈哈大笑。 足足三分钟，高绝才喘着粗气，选择了放弃。 他转头，看向张寻疾。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语气中满是茫然和崩溃，脸上更是落下泪水，十分的绝望。 “原因我早已说过。”张寻疾的语气幽幽，“人类的力量也好，武者的力量也好，都是虚假的，”他顿了顿，“而诡地之中带出的奇物，其中蕴含的力量才是真实的。” “我无法接受……” 高绝还想伸出手去抚摸，可张寻疾摇摇头，快高绝一步收起了这枚枯叶。 “不！” 只有这一声，极其真实。 高绝伸出手去，眼中满是不舍。 就这么几分钟时间，他已经从枯叶中获取了足足70点经验，要是再给他一段时间，说不定能搞到多少点数。 张寻疾虽然感觉高绝的反应有些夸张，可也没多想。 知道真实的存在之后，有几个人能保持冷静呢？ 小时候的他，曾盲目的信任所谓的武者，甚至亲自前往学习，许多年都荒废了，后来进入主家之后，亲眼看见了诡师的伟大…… 他也是这般崩溃。 “只是可惜，我浪费许多时间，天赋也差了一些……” 回到亭子中。 张寻疾看着高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此生若是有机会成为诡师，才算真正活过。” 高绝也配合的叹气。 若是能再多来几个奇物让自己吸收点数，才叫真正活过呢。 “高绝，你想好吧，你是有天赋的，和武者为伍，完全是浪费，”张寻疾道，“和李家张家之流交往太深，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张寻疾的话显然没说完，高绝自然就顺杆子往上爬。 “城主先生，不知可否有好方法？” 只要能拿到枯叶，他是愿意摆出笑脸的。 “再说吧，你究竟有没有天赋，还不好说。” 事到临头，张寻疾反而摇摇头。 “三大诡师齐聚，若是掀起战斗只怕会摧毁整个城市，到时候……”他本想往下说，却停了，开口道，“总之，我京城张家的诡师也会前来，到时候可以给你试一试，若是能有些天赋在，未尝不能把你带去京城，见识广阔天地。” 高绝心想，自己这种人还能遇到这份好事？ 他虽然身体年龄只有十六，真实灵魂却是两世记忆，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却并不影响他露出笑脸，十分真诚。 “既然如此，真是十分感激。” 高绝嘴上如此说，却忍不住将眼神投入到另一边。 枯叶拿走的方向。 “城主，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再看看那枯叶奇物？” “日后若是有机会，自然是可以的。” 张寻疾摇摇头，没有拒绝，却也没有什么表示。 “今日的交谈已经浪费许多时间了，你且回去吧，这几日会有新的武队成员下诡地，到时候也许会去找你，交流经验。” 张寻疾看高绝，摇摇头。 “过去几年城内一直没有爆发诡灾，对武者的压制难免提高不少，如今城区越发混乱……”他皱眉，摇摇头，“总之，我允许你们之间有接触，但关于武学，绝不能交流，知道吗？” “自然清楚。” 当着张寻疾的面，高绝自然笑着答应。 交谈了几句，拿走官府的几两奖励后，高绝离开了此处。 …… 回到家。 高绝坐在摇椅上，十分爽快的伸了个懒腰。 他是武者，不是神，自然会感到疲惫，最多不过是比常人强上几十倍而已。 今天的这番交谈，并不至于累。 但其中隐藏的信息，却需要他更多思考。 张寻疾的语气中，其实有许多的深意，可当官的大多都是这个尿性，只要不是危机到了自己的头上，绝不会将事情说清楚，非要人去猜。 想了想，除了城中目前越发混乱，自己马上要倒大霉之外，高绝就没有更多想法了。 全是谜语。 但说起来，自己又给李家提供黑手雕塑，又给张寻疾帮忙…… 算不算碟中谍？ 甩出脑海中的奇怪想法，高绝从怀中掏出了今日从李家要来的炼体武学。 【金刚功】 也是一门不入流的武学。 在诡师到来之前，李家还是会忌惮自己的武力，更何况还有着交易存在，不至于欺骗自己。 翻开。 其中的图片混合文字，内容并不多。 和白梅剑不同，金刚功看起来居然并不困难。 合计不过七七四十九个姿势，很考验人体的各项体质——可偏偏，这是高绝的强项。 脑海中过了一遍。 高绝消化之后，站起身。 想的再多，不如真正尝试。 “第一式，。” 迎接着夕阳的光芒，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展开训练。 面板之上，也开始缓慢的增长经验。 【经验+3+3……】 …… 足足三个时辰。 太阳西下，高绝才终于停下了动作。 深呼吸，调理内在。 面板上，缓缓凝聚出了新的条目。 【金刚功（入门）】 看着这个条目，高绝的心情委实有些复杂。 他本以为，自己只是在剑法之上没有天赋，换个方向，也许会好上一些。 却不想，一样烂。 “日后……试试其他方向吧……” 叹了口气，高绝点击了条目后的加号。 信息传入他的脑海。 没有基础剑法（圆满）特性的加成，金刚功的提高仍然是十成十的点数需求。 入门到小成是1点。 高绝眼都不眨一下，直接选择了注入。 如今已经算得上微弱的热流很快流入，穿过他的全身，沿着固定的路线，开始强化的筋骨。 金刚功，号称天下第一等基础炼体功法。 纯，正，平，和。 只可惜，太基础了，一丁点高水平的东西都没有。 高绝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灼热，五脏六腑，皮肤筋骨，都有了微弱的强化，只是这个幅度，实在是不够高。 体质上升1点就罢了，力量和速度更是可怜的上升了0.2。 “就这？” 高绝一咬牙，再次点击强化加号。 “继续提高！” 第59章：诡师到来 深夜。 城主府灯火通明。 坐在白日交谈的亭子里，张寻疾悠哉悠哉吃着小吃，外城再乱，他贵为张家弟子也毫不畏惧，更不会缺少衣食。 如此等了一炷香时间之后。 湖中庭院外，小道之上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轻柔，似乎足下生出青莲，托着此人身躯缓缓而来。 张寻疾自然听见了动静，他用身侧的毛巾擦了擦手，站起身来。 刚想开口，一片莲叶徐徐落到他的身上。 张寻疾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个地方，有人来过。”隐藏在阴影中的人看不清表情，高而瘦，如同铁一般冷漠的眼神，“你也是张家弟子，应当知晓我的规矩，再有下次，你也得祭莲。” “知道了，大人。” 叶片缓缓落下，化作黑色尘埃。 背后已经满是冷汗，张寻疾这才发现自己终于能开口，匆忙低头。 “实在抱歉，大人。” 无法理解的力量围绕在整个小院之中，张寻疾感到自己的脊背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直到这人缓缓坐到他的位置上，才终于缓了口气。 “……真是，”张寻疾擦了把汗，也在一边坐下，心中满是庆幸，“无法想象的力量。” 诡师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可究竟有多强，却是一个无人敢于询问的问题。 “有几个人来了，你作为本地城主，可有消息？” 灯火似乎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屏蔽了。 客人的脸被阴影覆盖，脊背笔直，只有声音。 干枯沙哑，诡谲莫测，如同死去的老树，叫人毛骨悚然。 “据我所知，直到今夜为止，只有您和李家的李婵来了，她作为李家诡师最小的一个，常年游走在外，潮州发生的事情也是她最先发现。” “李婵……” 客人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 “不可小觑，但也不过如此。” 张寻疾没有回话，低头。 诡师至高无上，任何关于他们的事情，都不是自己这些人有资格评价议论的。 “河西张家的人和白莲教的狗东西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过来，若是有消息，你要尽快告诉我，知道吗？” 客人并没有动，可张寻疾却感受到目光凝聚在自己的身上，如蛆附骨，他情不自禁的颤抖。 “属下明白，绝不会有半分耽搁。” 客人不再说话了，他似乎抬起头，看着月光。 悠长到近乎可怕的呼吸声。 终止。 “来这里的人，是武者？” 客人的目光平行转移，再度凝聚到张寻疾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是的，根据属下的消息，虽然是个孩子，却是个武道天才，不过几个月时间就已经达到了不错的程度，想到他也许有天赋，今日便特意邀请来次，让他留下痕迹，希望大人能够给出建议。” 张寻疾不敢抬头，语气带着谨小慎微。 “呵。” 客人却只是笑笑。 “你倒是有心，”他的语气逐渐冷下来，“但张家的天才已经足够多了，下一次，不要做这种蠢事，知道吗？” 张寻疾不敢开口。 客人也只是冷笑两声，便再度抬头，缓缓呼吸。 良久，他摇了摇头。 “潮州，要乱了，要死了。”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客人才呼出一口气。 “下次，这种人身上就不必浪费时间了。”他站起身，“半分天赋也没有的蠢货罢了，此生能入门的机会都没有——武道这样的下三滥，有天赋又如何呢？” 灯火幻灭。 再度明亮的瞬间，客人已经消失再了夜色之中。 空气中留下淡然的莲花香气。 张寻疾却不敢闻，他挥了挥手，立刻有暗卫上前扇风，许久才敢呼吸。 “竟然毫无天赋……” 坐回座位，张寻疾看着客人离去的方向，眼中却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怎么可能呢？” …… 另一侧，高绝终于缓了口气。 面板上，金刚功后的字眼，已经从小成，变成了圆满。 特性一栏上，也多出了一个。 【不休：等级一】 坐在摇椅上，高绝的脸色其实有些后悔。 上头了。 足足24点数消耗，本不该如何的，可他有那么一瞬间有点上头，没控制住。 但说来也不亏吧。 这不休他已经测试过了，十分强力，自己的身体恢复能力大大提升，而且精力十分充沛，少说有平日五倍的水平，就是十日百日不睡也不会有丝毫困意。 而更重要的是，他很明显的察觉到。 体内的热流，十分规矩的体表循环，每一轮循环都会不断的增幅自身的身体强度。 如今的属性更是豪华。 面板悬浮在他眼角的右下方。 【高绝：当前经验：21，剩余点数：42】 【体质：35.4，速度：30.4，力量：31.5】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圆满），白梅剑法（圆满），红梅剑法（圆满），快剑（入门），金刚功（圆满）】 【特性：冰寒，等级一，破灭：等级一，撕裂：等级一，不休：等级一】 相比自己最初穿越来的时候，如今的面板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 身体之中似乎也有立刻许多变化。 骨骼变得极其坚韧，五脏六腑如同精钢熔炉，血流骨髓更是无比厚重，每一分肌肉，关节，都有了巨大的变化，放在现代，只怕说是超人也不为过。 “只有这样的身体，才有资格进入诡地。” 高绝也十分满意。 他已经尝试过，寻常的刀剑甚至无法切割自己的身体，必须凝聚特性撕裂才可以。 但也看出，特性的强度远超寻常属性的价值，自己体质已经强到这种水平都无法超过撕裂上限，可见武学圆满是如何的珍贵。 “要不……” 他心中思考。 “今日便潜入诡地，尝试利用诡地中心磨练，获取经验？” 这个想法出现的并不突然，从第一次进去高绝便思考过可行性，可后来却选择了放弃。 诡地之中自己无法训练，外层太多阻碍，不练剑的话经验获取效率还不如武馆训练，内部倒是效率足够，一个小时接近20点经验，可太危险，拿命博取经验虽然比寻常习武来的经验更多，但稍不留神就死在里面，实在不值得。 他是不怕死，不代表想找死。 如今自己金刚功圆满，抵抗能力大大增加，也许就有机会。 “算了，圆满也是要适应的，先休息一日，回家陪姐姐吃个饭，明日便去！” 思考两秒，高绝果断起身，回去睡觉。 第60章：血字 次日一早。 高绝回到自家小宅子，和姐姐吃了顿饭。 在李家住着虽然舒适，各种仆人佣人，可终归不是自己的家，高乔并不适应。 如今回到自己的家后，即便需要自己亲自劳动，她的神色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看见高绝回家，她更是笑的开心。 “阿绝，回来正好。” 迎接弟弟，她带着高绝到了食堂。 “你这几日没回来，姐姐好担心你——来尝尝，姐姐这两日尝试着做出来的，不仅便宜，味道也不错。” 桌上放着一盘包子，内含青色，大概是某种野菜。 高绝自然不会拒绝。 笑着尝了尝。 “恩？” 高绝一愣。 他本以为会寻寻常常，却不想味道居然十分不错，口感松软，味道也颇为有趣，居然带着辣味，自己穿越来这么久，从未吃过。 “蛮不错啊姐。” 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喜欢吗？” 看到自家弟弟如此反应，高乔也眼前一亮。 她本就长相不俗，说得上清秀美人，如今露出惊喜表情，居然有了三分惊艳的美感。 “非常好吃，姐，非常好！” 高绝毫不犹豫伸出大拇指。 古代世界并不如他想象的美好，很多味道都缺乏，他前世也是个喜欢吃的，到了这里却只能选择接受，却不想自己的姐姐居然是个隐藏的厨艺高手 “不止好吃，还很便宜呢。” 高乔也欢喜的邀功。 “我用了很便宜的材料，其中的一些材料是一种野菜，放在平日都没人吃，但是我自己尝试了好多次，发现只要经过一些方法就可以有很特殊的味道，有点辣味，但是混合起来就很好吃……” 她絮絮叨叨，带着长辈一般的感受。 可事实上，高乔如今也不过十八岁而已。 “那不如，开个饭店？” 高绝提议。 买来的铺子也差不多搞好了，牙行的人也来询问过自己，有许多人都来问过，大多是流民，他们本身是其他城市的中产，有些积蓄，来到潮州也不甘心就此败落，可买不起宅子，只能选择买个商铺，不仅能住，也是希望能有机会翻身。 “这……只怕不便宜。” 高乔本有些想法，可她想了想，还是一脸纠结的选择了拒绝。 买铺子本身就花了一大笔钱，在请人帮忙，购置设备，都是一大笔钱，高绝留给她的钱已经不多了，在如此浪费下去，她是在是不愿意。 “铺子租出去，一年也有不少收益，不如——啊？！” 高乔一愣。 因为高绝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银票。 全是千两的大票子，上面有着李家的标志，随时可以去兑换足够的银两。 “这这这……” 高乔感觉自己有些晕了。 高绝哈哈大笑，一把将这些钱塞进姐姐的手里。 “一千，两千，”吞咽唾沫，高乔几乎是颤抖着数数，直到最后，她都已经幸福的快晕过去了，“足足，一万两？！” 巨大的幸福感，几乎将她冲昏过去了。 这一笔钱放在任何朝代，任何国家，都是很多富商的全身家底了，可如今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放在自己手上…… “我出门游学，怎么可能白费精力呢？” 高绝忍不住笑容，又掏出一把，塞进姐姐手里。 他从李家拿了合计三万两左右，如今就算全给了高乔，也毫不心疼。 不过是粪土，没了自己也有的是办法抢……赚钱，哪里比得上自家姐姐开心？ “又是一万两……” 这一回，高乔彻底晕了。 …… 醒来，高乔叹了口气。 果然是梦……坐起身，手里，床上，满是银票。 她脸上的笑意，再也隐瞒不住。 …… 下午。 阳光正好，高绝带上一把高乔做的包子，离开了家门。 实在是好吃。 哪怕是为了多吃几个菜包，他也必须活着回来。 走在内城街道上，也许是因为身材高大自身俊秀又穿着秀才长袍的原因，许多人看着高绝都露出了笑脸。 和过去穿着武者练功服的时候全然不同。 高绝也不在乎，他笑笑，给各位回礼。 走在路上，他也听说了许多的消息。 “……隔壁的张员外，卖果子那个，最近死了。” “城郊的陈老，昨晚被人剥皮，活活吊死……” “十天前，顾家全家都被杀了，连带他三岁的儿子都没能活下来……” 一路走来，高绝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足足几百米，他居然连一个好消息也没听见。 不是死人，就是瘟疫。 估算一下，这内城居然在不到十天的功夫就死了几百人？！ 放在过去，完全是不可想象的数字。 难怪内城一直有捕快跑来跑去，如此危险的局势，只怕是人人自危。 经过自家的铺面，关着门。 可上面居然有一行小字。 高绝心中有些恼火，这牙行说的好听，可若不是自己来查看，只怕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 他站在原地，调整视力。 墙上的字。 【快逃！】 一行血字，居然写的还十分不错，苍劲有力。 但这个含义，却让高绝感到些许的不妙。 能写出这种文字的，必然是有文化的人，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写这种内容？ 没有答案。 高绝刚想离去，就看见牙行的人跑了过来，手上拎着刷子和水。 三两下，迅速的将文字消除。 他们也看见了高绝，为首的人大概认出了是谁，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走上来。 “大老爷，您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高绝到没有对人发怒，而是皱着眉询问。 “都是那帮流民干的，疯了一样，到处在城里涂抹血字，用的还是人血，轻易搞不定，好在我们有办法。” 这工人笑了笑，尴尬解释道。 “快逃，是指什么？” 高绝没在乎这个，而是皱眉询问。 “谁知道呢？一帮疯子，写什么都可能，这几天他们到处写字，好多人家里都有，没人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简单聊了几句，这些人便致歉离去了。 到处都是血字，他们也匆忙。 高绝看着人离去的背影，皱着眉摇了摇头。 要出事了。 继续走，他脚步不快，看到许多人躲在小巷中，他们看着高绝，眼神中满是畏惧和癫狂，冲突却合二为一。 “究竟想做什么……” 高绝无法理解。 走到诡地之前，他看到了许多人围在这里。 人群之外，他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第61章：隐秘 “秋秋？易丘？” 高绝一愣，主动走了过去。 无尘剑法在潮州极为特殊，本身便带有美容养颜的效果，受到许多贵族子女的热情——外门弟子算不上武者，不用承受武者的社会地位，而无尘剑只要学就有效，自然收到追捧。 相比许久无人问津的白梅剑，自然是强太多了。 而秋秋和易丘，两人都是正儿八经的无尘剑内门武者，一个小成一个大成，容貌自然比这个时代的寻常人强出太多。 只是站在那，就已经是鹤立鸡群。 听到了高绝的声音，两人也回过头来。 “是高绝？” 易丘先一步反应过来，可他还没上前，高绝已经走到了他和球球的身边。 高绝道：“在看什么？” “死人了。” 秋秋摇头，轻声道。 即便是在内城，死人也并非什么稀罕事。 流民，窃贼…… 每天产生的尸体多的要用车拉，但没人在乎，因为想要进来的人同样数不胜数。 “今天死的是谁？” 高绝颇有兴趣，他调整实力向里看去，却发现自己来晚一步，现场只剩下处理结束后的现场。 “是陈家的人。” 易丘皱眉，语气带着凝重。 “听说是一个级别很高的老鸨，还有她手下的几个姑娘，”秋秋在一旁补充，“被人用火活活烧死，全身上下没一寸好皮……” 即便见惯了死亡，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段，还是让每个人不寒而栗。 即便是秋秋和易丘。 也没有安全感。 大成武者顶天不过能对付几十人，只要三维属性没有突破十点，没能凝聚热流，被人偷袭的情况下甚至可能被凡人杀死——高绝这样的怪胎，完全是例外中的例外。 “火烧？” 高绝脑中闪过记忆。 “是白莲教干的？” “不是，白莲教从不搞夜袭这一套，都是直接抓走带去郊外活祭……看起来，这残忍程度，很熟悉啊。” 秋秋也许知道什么。 可她没有解释的意思，高绝也就懒得问。 “要不，我们边走边说？正好去吃饭——还得感谢一下你，要不是你，我都不敢说能活着回来、” 易丘摇摇头，看向高绝，语气中带着感激的提议道。 “算了，你们聊吧，我有些事情。” 高绝想了想，摇头拒绝了。 “师兄，走吧，我们也有事情。” 秋秋也否定了，可她刚想走，就被高绝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 她回过头，自己的眼前就被递过来一个袋子，匆忙接住，向里看去，居然是几个包子，还散发着热气。 “这是……” 易丘也有一份，他闻了闻，有些惊讶。 “我姐姐做的，野菜包子，给你们尝一尝。” 高绝笑了笑。 秋秋和易丘对视一眼，也不好拒绝，便各自吃了一口。 “我靠！” 秋秋一下子跳起来。 “这什么味道，有点辣，不是，好辣……”她眼睛都亮了，看着高绝，又低头看手中的包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真是，出乎预料的手艺。” 易丘回味着，也有些惊讶。 秋秋三口两口吃了，还觉得不够，不好意思要，索性从易丘的袋子中抓了两个，遭到了后者的严词拒绝！ “不行，诶，不多了，我也不多了！” 吵闹两分钟，两人停下，秋秋看着手中的包子，心满意足。 “没什么好争的，价格不贵。” 高绝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几个。 递出去的瞬间，他速度极快的和两人短暂接触了一瞬间。 “秋秋，你们目前都是剑法大成了，是吗？” 易丘点点头，秋秋却摇了摇头。 “我才入门没多久，天赋不够，可能还有很多年呢。” 她语气淡然，高绝也就笑着点点头。 “先走了，我还有些事情，两位。” ……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后。 秋秋的笑容逐渐散去，她看了一眼身后，确保没有人跟随之后，带着易丘拐进了一个小巷之中。 几个穿着廉价的流民躺在巷子中，注意到有人，这些人都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秋秋停下脚步。 几秒后，巷口，缓缓流出血液。 “秋秋，这李家，简直狂妄！” 易丘有些皱眉，咬牙切齿。 “他们杀了多少人？这些日子每天都有几百人死去，白莲教也在祭祀，他们也不放过，这些可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秋秋靠在一边的墙上，却面无表情。 “李家的事情，轮不到我们处理——高绝的天赋，太惊人了。” 她甚至有些皱眉。 “刚才短暂的接触中，我感受到了气血的波动。” “气血？” 易丘本来想争执，可听到这句话还是一愣。 随机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他才几岁？十六岁吧，习武多久，有一年吗？这个年纪能有气血？你是不是……” 他的语气带着不可置信和茫然，可说到后面，声音却小了很多。 “能带着我离开诡地，我本以为是他运气好。” “运气再好，活着回来一次，也是极致了，我甚至怀疑张寻疾那个老家伙也有猜测，所以才会强求高绝连续进入两次。” 秋秋摇摇头。 “我早就怀疑他的天赋很强，可一直没有接触的机会，刚才触碰的瞬间，我终于证实了我的猜测。”秋秋的面色很冷，“这种小城居然能诞生这样的天才……如果不是身家清白，我甚至对他有些怀疑了。” “我不在乎。” 易丘摇摇头。 “无论如何，李家这一次的行为也太过分了，这些日子杀了这么多人，难道他们的诡师已经到了吗？” “京城张家的诡师已经到了……李家，也许是有了足够的收获，所以导致疯狂吧。” 秋秋叹了口气。 “武者的生存空间，越发稀薄了……” …… 离开人群，朝着诡地前行。 高绝脚步悠哉，心中却闪过疑惑。 秋秋在撒谎。 自从属性提高到某个程度之后，他就发现了自己的这个特性，居然能够通过接触来试探对方的实力，方法的举动，就是他有所怀疑。 易丘和秋秋并没有学院关系，可易丘却俨然以秋秋为尊…… 即便秋秋是馆长的女儿，也没有这种道理，任何世界都是实力为尊——要么是爱情，要么是实力。 现在就证实了。 秋秋的身体强度，三维属性，少说在8以上。 寻常的不入流武学即便大成也只有3到4，无尘剑出了门的弱，易丘即便大成都只有2.5，而秋秋的8，这已经是高绝圆满之后的属性了。 距离凝聚热流，也不远了。 “可是，为什么呢？” 诡地就在眼前，高绝停下脚步。 吃了个包子，他还是感到无法理解。 “算了，走吧。” 不再胡思乱想，高绝踏步前行。 穿过诡地薄膜。 第62章：离去 熟悉的感觉，再度覆盖。 厚重的黑色雾气充斥在天地内的每一寸空间，恐怖的腐蚀性不断的蚕食着高绝的皮肤。 可在热流的阻挡下，几乎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高绝抽出长剑，随手挽了个剑花。 在这诡地之中，确实有更好的锻炼效果，他能明显的感受到阻力的存在，训练的效果显然也好了许多。 “按这个效率，获取经验的效率至少能提高三分之一。” 每小时接近20的效率，五个小时就有一点数，高绝一天训练十二小时。 再有两月，就可以入门快剑。 “还是太慢。” 高绝摇摇头。 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他还可以继续往前，随着危险程度的加剧，获取经验的效率也会大幅提高。 他继续前行。 很快，地面开始变得粘稠，黑雾之中，地面之下，也开始不断凝聚黑色的手臂。 利用破灭特性斩断黑手，黑金色的粉末凝聚，转换成经验。 “十只手才能转换成一点经验，效率也实在不够高……” 心中简单计算，高绝不太满意。 黑手的威胁很高，即便是他在黑手的围攻下都有危险，只能不断的斩断，可收获的经验却少的可怜。 继续向前。 走到老朋友，草的附近。 无数的黑色蘑菇冲天而起，俨然像是雨中的伞，遮蔽住厚重的雨幕。 这是危险，也是更好的经验来源。 高绝还有印象，第一次来到这里，仅仅是一朵蘑菇就价值接近4个点数，如果能斩断，切碎，那自己的进度会提高的超乎想象的快。 高绝一剑斩去。 一朵巨型蘑菇瞬间被斩断，无数的黑色孢子瞬间破碎，朝向四周喷发。 他立刻开始最高速度挥剑。 特性冰寒全力发挥，空气中不断的凝聚低温，将孢子冻结，可数量级实在太大，高绝必须保持全神贯注才能不放过一丝。 足足一刻钟功夫。 他才缓缓呼了一口气。 孢子在瞬间破碎，无数的黑金粉末缓缓落下，融入他的体内。 【经验+3+3+3……】 一瞬间，获取经验的条目几乎刷新了整个面板。 片刻，高绝看着增加的5个点数。 叹了口气。 “很困难。” 他并不累，收获经验的速度也快的超乎想象，可问题是，冰寒特性在最后阶段似乎陷入了结束的窘境，从最初的每一剑都有特性到后面，三剑才能有一剑触发特性。 高绝都没想到，特性的使用居然有限制…… 可破灭，不休和撕裂都没有，为何唯独冰寒有呢？ 高绝不解，但他懒得多想，在草的附近坐下。 这是方圆数百米中唯一安全的区域。 面板缓缓浮现。 【高绝：当前经验：91，剩余点数：51】 【体质：35.4，速度：30.4，力量：31.5】 【拥有武学:基础剑法（圆满），白梅剑法（圆满），红梅剑法（圆满），快剑（入门），金刚功（圆满）】 【特性：冰寒，等级一，破灭：等级一，撕裂：等级一，不休：等级一】 51的点数，很尴尬。 用来强化属性是望梅止渴，收获远不如提高武学来的有用，可当前的武学提高都需要大量的点数，这点数刚好卡在了中间，不上不下。 终归还是自己的天赋太差，倘若自己是个超级天才，也许提高剑法的点数需求就会很少，而不是这样终日发愁。 算了，多想不如多练。 收回面板，高绝起身，开始练剑。 很快，一遍白梅剑结束。 在这里，经验获取的速度再度提高，接近翻倍。 只是特性恢复的速度太慢了。 少说要一个时辰。 高绝收回想法，短暂休息之后，选择继续练剑。 两种剑法各练习三遍，然后停下短暂休息，思考融合的可能。 毫无头绪。 特性恢复的速度太慢，训练一个时辰，等待特性恢复后，高绝再度斩断一个蘑菇，感受着融入体内的能量，他有些皱眉。 太慢了。 特性恢复的速度不够，他获取经验的效率就被严重限制。 “向里走。” 高绝摇头，起身离开。 身后，小草摇晃叶片。 …… 穿过一层黑雾，整个世界再度变化。 地面如同波浪，泥土化作了浪潮，两者相融，形成了恐怖的泥浪。 强大了数十倍的腐蚀性压制在高绝身上，宛如身处硫酸池一般的恐怖痛觉，体表上无时无刻不在增强的巨大压力，却让高绝感到十分满意。 他双脚覆盖热流，稳稳站在地面，即便浪潮滔天，也无法让他有半分波动。 这样的环境无疑能大大提高效率。 他尝试挥剑，果然感到十分巨大的压力，好在他体质超群，长剑烟云锋锐无比，斩断空气轻而易举，并不能造成影响。 “效率，至少是外界的五倍！” 高绝感到十分惊喜。 一个小时接近50点经验的效率，加上斩杀蘑菇，只要控制好来回的速度，自己一天也许就有超过20点经验入账。 从两个月缩短到一周。 这速度甚至超过他自己的想象。 不再多想，高绝心满意足的开始练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世界开始产生变化，恐怖的热浪从地下开始蔓延，如同熔岩一般席卷的热浪蔓延到整个天际，恐怖的狂风伴随热浪，形成了任何人都无法容忍的强大限制。 高绝点了点头。 热流无法阻拦温度的上升，可他体质足够强，可以忍受。 “继续！” …… 就如此下去，在二层和三层之间不断往复。 一日时间缓缓过去。 高绝也终于感到了疲惫。 他拥有超人的体质，却无法阻止心灵的疲惫。 那种发自内心的疲惫，几乎能击垮任何人的斗志。 “回家。” 高绝摇了摇头，从怀里拿了个包子出来，在热浪中烤了烤，送进嘴里。 带着些许辣味的包子，如同家人的温暖，冲散了他的困意。 “回家睡觉！” 离开的路上，他甚至有闲心和草挥了挥手。 “再见，”高绝大喊，“再见，朋友！” 他想了想，丢了个包子过去，瞬间便被星光一般的剑光斩断。 但碎屑仍然落在了草的身上。 “我姐姐的手艺，最好的，送给你。” 高绝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吹着口哨。 第63章：寻真 沿着内城蜿蜒的小道，高绝慢慢走着。 他将长剑和衣服放在武馆，然后换上秀才的外套。 这才出发。 回家。 看到自家宅子的灯火，高绝吐了口气。 每次离开家，他总是心中有莫名其妙的担忧，自己不在的时候，二姐会不会出现问题，远在天边的师傅和师兄能不能安全抵达…… 不知何时起， 高绝总觉得，自己的身上背负着沉重的责任。 他不喜欢受到众人的注视，不希望看到看到有人对自己期待，不想要听到一次又一次的鼓励。 “你可以，去做吧，要努力……” 那种感受，是一种压迫。 武者既然是你们看不起的职业，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的需要武者去做事？去下诡地，最危险的地方？ 不过是看作工具罢了。 有所成的武者被视为工具，弱小的武者被视为犯罪威胁，诡异爆发的初始是因为武者的强大。 似乎一切都是武者的错误。 脑海中闪过太多想法，高绝摇摇头，把这些没意义的想法都甩开。 现实不会因为自己的思想出现任何改变，唯有武力可以。 更硬的拳头，更快的速度，更猛的体质。 打穿一切。 轻轻敲门。 门后传来小步快跑的声音。 很快，二姐高乔隔着高绝留下的猫眼向外看去，看到是高绝，她眼前一亮，这才开门。 “弟弟，快进来。” 听到姐姐语气紧张，高绝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 拉上门栓，高绝轻声询问。 高乔摇摇头，没有明说，拉着高绝走进内房。 桌上放着几盘菜，甚至还有热气。 显然才热了不久。 “先吃一口吧，你这么晚回家，大概也饿了。” 高绝坐下，高乔坐在他的身前，眉头紧皱。 高绝吃着。 “隔壁的方员外，死了。”高乔道，“他也是大人物了，今天却被人发现被人活活烧死在屋里。” 吃着饭菜，高绝也一愣。 方员外他是有印象的，从前的教书先生，转行成为商人，也很有天赋，家中很是富裕，还有个漂亮女儿，年芳十六七岁，来求亲的人家几乎踏破门槛。 “他是被人烧死的？” 这个奇特的手法，让高绝有些联想。 “恩，官府已经确认死亡了，被人挂在架子上烧死的，据说死前还被人强行打了药，不准昏死……” 高乔有些颤抖。 “他家族中几十人，算上仆役，足足百人，一个也没逃掉，都被人杀了，”她顿了顿，“今天白日里，血流成河啊，阿绝。” 高绝放下了碗。 “官府调查结束了吗？结果呢？是谁做的？” 白莲教的核心成员几乎被他杀穿，短时间里根本做不到这种事情，可如果不是白莲教，还有谁会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活祭？ 莫非…… 他脑海中闪过张寻疾的话。 “官府也没有结果，这些人下手太快了，地上半分的痕迹也没有留下，本有些线索留下，可火又一次升起来，在进去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高乔叹了口气。 “弟弟有了成就，在内成买了属于自己家里的宅子，本来是两份的快乐，可如今看来，却多了更多的危险……” “无妨。” 高绝摸了摸高乔的头发，收到后者的一个瞪眼，却也没生气，笑了笑。 自己的实力，足够保证家里的安全。 “我是秀才，是城主眼中重要的人，我们家有保护，不会出事的，”他想了想，觉得还是不保险。 “要不，姐，我去请一个武者来保护——” “不可能！” 高乔立刻皱眉否定。 “要我看，这些事情十有八九就是那些武者做的，你请他们来，岂不是浪入虎口？”她柳眉倒竖，“要是把那些练武的都抓起来，潮州那还有这么多的坏事发生？” “呃……” 高绝不好解释，只有抓了抓头发。 “早些休息吧，姐，明天还要早起呢，”他生硬的转移话题，“铺子已经装修好了，明天就去看看吧。” …… 高乔倒是机敏。 她担心弟弟犯下好奇心，甚至盯着高绝入睡才前去睡觉。 可谁能算到，高绝连睡觉都能演。 等到听见高乔睡去的轻柔呼吸声，高绝这才翻身起床。 哑然无声。 “得去看看……” 他心中闪过想法，自然就要立刻行动。 翻窗离开，轻而易举的穿过了院墙，敏捷的甚至超越山野中的猿猴——只要他想，甚至能在空气中左脚踏右脚前进。 只是没必要。 夜色中穿过街道，高绝甚至敏锐到能感受到训街守卫的视线，从而达到眼前隐身的效果。 随着身体的强大，许多从未想象中的奇怪能力都诞生了。 但这些能力的出现并不会有面板的提示，他只能根据自己的尝试来熟悉。 很快，抵达了一处被火烧到无法住下的大宅前。 还有几个官兵在受着，但看他们的状态，也是困倦到了极点。 “啾啾——” 轻微的鸟叫声忽然想起，几个官兵转头看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口哨吸引了视线，高绝已经翻过了院墙。 “还挺好用。” 惊讶于自身模拟的准确，高绝回忆这白日听过的鸟叫，不曾想自己随意模拟的声音居然惟妙惟肖。 但眼下，重点并不在次。 高绝将目光投向这个大宅。 两场火灾几乎烧毁了一切痕迹，连官府都选择了放弃，可在高绝看来，依然有足够多的线索。 寻常人所不能注视的角落，隐藏着真相。 高绝调整视力，随着身体的改变，夜色在他的眼中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只需要细微的光线就足以媲美白日。 行走在大宅中，高绝的脚下似乎有某种机制，完全没有半分声音。 他不断的注视着，寻找着。 很快，在一个被火焰焚烧的角落，一根尚且没能完全焚毁的木头柱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有着，某种痕迹……” 高绝走过去，擦去上面的灰尘。 一个只剩下十分之一的细微标记显露出来。 “这是，家族徽章。” 高绝皱眉，他将这个痕迹记住，然后放在脑海中细细对比。 “真相，就在这个徽章之中……” 脑海中的记忆不断出现，其中是他这段时间接触过的所有家族成员，甚至有街上走过的人，所有人的脸和身上佩戴的徽章都纤毫入微。 高绝一一对比。 很快，他睁开眼，皱眉。 第64章：黑锅 “李家的徽章？！” 高绝睁开眼。 这个答案，有些诡异，却有在预料之中。 “张寻疾说的，莫非是真的？” 原地踱步，高绝感到有些难办。 他并不害怕李家，大家说白了只是合作关系，没有李家还能有张家王家陈家，这世道但凡是个大家族都对奇物渴求至极，不存在有价无市的情况。 可问题是，诡师就快到了。 只是从张寻疾的描述中就能知道诡师这个职业的强大。 武者在诡师的面前，就和仗着本性示威的猫狗对抗猎枪。 活下来，多半是有其他用处。 “已经有了奇物，为什么还要杀人祭祀？” 高绝心中还在疑惑。 他本以为祭祀只是一种留存下来的野蛮习俗，类似过年的杀牛宰羊，只是因为外城的不值钱才会如此。 可如今看来，似乎另有用处。 心中闪过很多猜测，可都不够准确。 墙角，忽然一抹火光亮起。 “谁？！” 高绝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反应。 他摘下一枚叶子，弹指间便是飞射而出。 风声如雷，只要命中，非死即伤。 可来者显然也是武者，至少接触过。 猛然一个赖驴打滚，虽然狼狈，却也仓促躲过了高绝的攻击。 高绝本就没用全力，可对方能躲过，还是有些惊讶。 “别杀我别杀我！” 这人打滚结束没有起身，立刻便跪伏在地，小声求饶。 “大人，我只是来此探查火灾，绝无半分窥探之心啊！” 他语气陈恳，高绝也就停下了手上的叶片。 也给他一秒，这人必死，可对方求饶的快，自己也难以下手。 “你有什么发现？” 高绝示意对方起身。 “小的，才来不久，没有太多发现。” 这人不敢抬头，看到高绝的脸无异于送死，只能背过身去看着墙壁。 但他心中，还是闪过疑惑。 潮州这样的小地方，怎么可能出现这个等级的高手？ 飞花落叶化作飞镖，寻常大成武者不经过训练根本做不到——也不会是诡师，诡师神秘莫测，向来杀人于无形，自己见面就是死，哪里还有辩解的余地。 “但根据判断，这并不是白莲教手段，凶手另有其人。” 他作出判断，语气十分肯定。 “但具体是谁，小的还需要更多时间判断！” “你是如何得知？” 高绝有些好奇。 “我追踪白莲教已久，破坏过他们许多次祭祀，对他们的风格十分熟悉。”这人低声道，“白莲圣母号称天下第一圣，排场讲究光，明，正，大，四大要点缺一不可，但凡缺了一样，都不会是白莲教的做法，这地方杀人焚烧，用的是最阴毒下作手段。” 高绝点点头。 他明白了。 自己当初被关押，也没有直接杀死，而是要等到日上中午，太阳最大时间，甚至还有教众舞蹈，冥想，就能看出虽是邪教，却有教派教义，十分正规。 “今日事发，虽然两次火灾连续爆发，但我不相信这些人能够将所有线索完美隐藏，必然存在漏洞。” 对方继续道，语气执拗。 “我改变不了结局，但至少可以求一个真相。” 高绝反而摇摇头。 他能理解对方的想法，可想要做到却是难上加难，李家在潮州耕耘已久，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走吧，我不杀你。” 他轻声道。 “这件事情我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没有想好解决办法，你太弱小，即便有了真相，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不如赶紧离去，活命要紧。” “真相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这人却不肯。 他背对着高绝，连磕了三个头。 “我姓宋，单名一个誓，大人是强大武者愿意来寻求真相，已经是大不易，所以并不敢恳求答案，来日若是再见，宋誓愿用生命报答，可今日，小的只希望大人能让我留下，继续寻找真相！” 他语气坚定，没有半分犹豫。 高绝也沉默了。 “罢了，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他摇头，将一副钥匙丢给宋誓，“这是外城十八巷子第二间房的钥匙，你若是找不到地方住，可以去，我明日会去一次，你若是在，我就告诉你。” 他还是心软了。 “感激大人。” “少说这些吧，既然是武者，你就该知道生命珍贵，送死不是勇士。” 高绝懒得继续劝说了。 转身，轻轻踩下。 整个人立刻飞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 次日，一个震撼新闻爆发。 名叫烈火涧的武馆，主动承认了罪过。 方员外家族惨案，正是他们所为。 只是为了对方一个蔑视的眼神，就有弟子大为愤怒，认为自己收到了侮辱，所以才做了这番杀业。 不过一个早晨。 从上到下，馆长和所有的内门弟子，都被活生生抓起，带上特制脚镣木枷，丢进铁笼游街。 外门弟子更是一哄而散。 这些弟子中不乏大成武者，可也对抗不了世俗官府。 待到中午，就要被退去外城问斩。 城中对于武者的态度，又差了三分，不少人甚至花钱买了臭鸡蛋烂白菜，丢向游街的武者头上脸上。 “都是你们！日日习武，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武者全都该死！” …… 咒骂声不绝于耳。 高绝的宅子地处偏僻，等到他听闻这个消息，烈火涧的所有人都已经被关进了大牢。 “这……” 吃着二姐做的早饭，他一时间都有些茫然了。 自己昨夜分明就找到了答案，就是李家所为，只是还在思考今日要不要去找个答案，就有了所谓的“凶手”？ 这种毫不掩饰的黑锅，居然也有人信？ 高绝听说过，这武馆虽然叫做烈火涧，可修行的却是养生功，弟子出了名的命长恢复力强，烈火形容的是修行如同烈火烹油，不可有丝毫放松，和真正意义上的烈火根本不是一回事！ “这根本就是屠杀！” 他咬牙切齿，感觉无法接受。 难怪有了诡师后武者还能留下，难怪到处都是对于武者的抹黑，这不就是用来背黑锅的职业吗？ 既能送死还能背黑锅，天下那还有如此好的职业？ “姐，我出门一趟。” 站起身，脸上恢复笑意，高绝拿了几个包子，和高乔说了一声。 “去哪啊？” 高乔从厨房探头，手上拿着锅铲。 “私塾有些事情，关于这两天节奏的，我要去看看。” 高绝笑了笑，匆匆离开。 “路上小心，千万小心武者，他们很疯狂。” 高乔大声道。 第65章：杀！ 赶往外城。 高绝的速度极快，脸上的表情也阴沉至极。 他一直知道武者的生活环境艰难，白梅剑就是如此，可却也没想到能差到如此地步。 穿过巷子，他甚至懒得敲门。 一跃而起，落地。 进门。 “宋誓。” 他喊道。 整个世界在高绝眼前如同分层一般清晰，嗅觉更是敏锐到能将任何味道分出层次，宋誓虽然没有在院子里，在他眼中却是清晰可见。 “在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誓从院子中的花草从中忽然显出身影。 他竟然就藏在高绝的眼皮子底下！ 高绝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进了房间。 不错的躲藏能力，可惜限制太大，还不如他的本能好用。 进了房间，高绝皱了皱眉。 一片脏乱，显而易见就能看出来被无数次的翻动过，堪比战乱后的城市。 “我能看出来，有很多人光顾过。” 宋誓在身后解释道。 “我担心半夜有人，全程躲在阴影中，但并没有人来。” 高绝懒得解释，他猛然一挥衣袖，立刻有狂风涌起，将狭小房间里的灰尘吹拂殆尽。 一张还算完整的桌子也露出来。 “我带了些吃的，你先吃着，我有问题问你。” 高绝丢下包子，坐在一边。 眉头紧皱。 宋誓坐下，他早已饥肠辘辘，看见有吃的自然是忍不住，立刻开吃，立即被这份味道震惊。 “先说说吧，你是谁？何方人氏？为什么来这里？” 高绝坐下，率先询问。 如果不能确保安全，不如一剑杀了。 “我是京城人士，姓宋，无形剑大成武者，从京城来，为了追寻白莲教的秘密抵达潮州，此行目的地是寻找武者被迫害的真相。” 宋誓立刻解答，几乎没有什么隐瞒。 武者的情况摆在明显上了，不能合作，那就只有一起死。 “很好。” 高绝很满意，可他看着宋誓的脸，却忽然感到一丝熟悉。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有没有过潜入白莲教活祭的经历？” “有过，而且不止一次。” 宋誓回答，甚至板着手指数，“坪洲，潮州，锦州，我大概有过六次，其中三次带着人一起跑，两次失败，只有我活了下来，但我不后悔。” 居然真是？ 高绝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确认对方上和自己一起逃走的活祭之后，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但承认是不可能的。 随着张家的灭亡，自己活祭的身份知道的人已经不多，这种时候主动暴露，不是他的作风。 “你说了实话，那我也就可以告诉你，方府的惨案确实不是白莲教所为，而是潮州李家。” 从身上取出昨夜顺手带走的树皮，将上面残存的印章展示出来。 “潮州李家？” 宋誓听到这个名号，看向树皮，仔细辨认后，也点点头。 “他们确实有这样做的能力和倾向，可，我找不到理由这么做。” “我听说他们最近拿到了一件黑色雕塑，是诡地中获取，会不会和这次杀戮有关？” 见到宋誓不解，高绝立刻补充道。 “黑色雕塑？” 果然，宋誓短暂思考后，立刻露出震惊表情，追问道。 “大人是否知道，上面会掉落黑金色的碎屑？” “这我不知。” 高绝摇头，还是藏了一手。 “不论是不是，如果是因为这个，就有很大可能了……” 宋誓有了想法，他在房间慢慢踱步，眼中带着思索。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高绝。 “大人，不知你可听说过，奇物和诡师？” “我知道。” 高绝没什么反应，可宋誓的下一句话，却让他露出震惊神色。 “那，大人是否知道，诡师界有一个传说，部分奇物天生自晦，能力无法展示，觉醒要依靠杀戮？甚至是大量的杀戮？” “这？！” 此话一出，高绝瞳孔微缩。 身体微微颤抖。 “李家获得的奇物似乎便是这种情况，虽然只是传说，可历史上确实有过，所以他们在尝试，希望能获得传说中的超级奇物。” 宋誓越分析，越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可另一边。 “这帮，畜生！” 高绝几乎无法控制情绪。 “他们杀死这么多人，为何不考虑一下，是这个奇物根本就不可能有用呢？” 这句话他不会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嘶吼，愤怒的捏拳。 “这段时间的所有死亡献祭，大概都是这个原因。”宋誓思考道，“我三年前出发，从京城追到此处，一路上见到的杀戮死亡太多了，可真正做到如此凶狠的，还是第一次。” “潮州的诡灾，也许不正常。” 他下了结论。 而高绝，也点了点头，笑了笑。 他没有说什么，脱下身上的秀才外套，转身出门。 “走吧，宋誓，你已经告诉我足够多了，离开潮州吧，尽快去别的城市。”风中，高绝的声音传来，带着压抑的愤怒。 “你太弱小，调查白莲教，是自寻死路。” …… 轻灵的跳跃。 穿过了整座潮州。 高绝面无表情，他看着天上掠过的飞鸟，心中的愤怒却足以点燃世界。 无论是方府惨死案件，还是方才被抓捕的烈火涧武馆，说到底，居然全是自己犯下的错误。 他其实很清楚，这件事是一个层层叠叠的误会。 自己可以骗过自己，所谓不知者不为罪，可那些死去的人呢？ 高绝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愤怒，他不知道恨谁，所有人都按照这自己认定的规则进行游戏，唯独自己，在不知情的时候做了恶人的帮凶。 我不杀人，人却为我而死！ 他的心中再无其他，只有杀意。 以前的修炼，太无聊了。 我要血流成河。 …… 再次抵达李家族地。 高绝没有从正门而入，而是直接穿过高空，落在祠堂前。 在路上，他经过武馆，带上长剑，更换了一件黑色的长袍，黑的像是夜晚，但今日会染上血构建的夕阳，就像晚霞。 太阳落下，但应该有升上来的一天。 李家主正在祠堂，他手持三炷香，恭恭敬敬的向祖宗磕头，焚香。 “李家主。” 高绝缓缓走进祠堂，站在李家主门口。 “我有几个问题， 很好奇，需要一个答案，你作为族长，想必知识渊博，是智者，博士，能否回答我？” 李家主一颤，这里是族地，没有他的允许绝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转过头，正好看见高绝。 他呼了口气。 既然是合作伙伴，或者说利用关系，那就不必害怕了。 “我不敢说对，但你的问题，我可以给你答案，请坐吧，小友。” 李家主笑了笑，示意坐在一旁的蒲团。 第66章：三问 李家不敬神， 祠堂供奉的是历代先祖，还有两尊看不清外貌的奇怪雕塑。 一尊面上带着虫子，一尊只剩半个身躯。 “这两位，就是李家的诡师吧？” 高绝问道。 “不错，李家能成为大族，靠的便是两位诡师大人。”李家主笑呵呵回答，“诡师的力量超越想象，世间大家大族能够出头，大多如此。” “那倒是不知，李家的诡师何时到呢？” 高绝看着祠堂，金碧辉煌之下，却似乎闻到了血腥气。 “大概，还有几日时间吧。” 李家主面上笑容不减，声音中却多了几分底气，甚至是炫耀之意。 诡师乃是天下第一职业，哪怕沾上边都是人上之人，何况自己这边很快就会有一尊真正诡师前来助阵？ “若非张家的诡师在路上阻拦，早该到了，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高绝也满意的笑了。 既然对方的靠山没有到，那自己的行动就可以说得上万无一失了。 “好，李家主，接下来，我有三问。” 高绝转过身来。 “第一，烈火涧武馆，真的是方府的凶手吗？” 若是承认的快，高绝愿意给家主留个全尸。 “这……” 可惜，李家主面露茫然，似乎不太理解高绝的意思， “方府一事，全由官府负责，李家上下是不知情的。” 他笑呵呵的解释，十分正气凌然。 “我李家上下，最是痛恨这等仗势欺人的武者，倘若每个武者都能和小友一般善良热情，天下武者的遭遇，早该换了。” “呵。” 高绝嗤笑一声，懒得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他自己都没脸说自己善良。 摆明的无耻，实在是小人中的小人。 “第二，现在城外，还有多少诡灾？离开潮州的人，能有几分机会前往其他地州？” 高绝不可能一直呆在潮州，即便这里是祖地也一样。 时局混乱，战争迫近，现在留下是无奈之举，可只要情况稳定，自己的实力再进一步，一定会离开的。 “没机会离开的。” 李家主却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小友，我实话告诉你吧，”他语气淡然，“倘若能走，我们这些大族的人早就走了，怎么可能留下和潮州共生死？如今还留在这里，完全是迫于无奈罢了。” 他站起身来，看向天空。 “外城之外，潮州境内，一年之内有六个诡异爆发，最低都是黄三级，就我们的实力，连城内的黄二级诡异都应付不了，出城和寻死有什么区别？” 如此回答，高绝猛站起身来。 “那我师傅他们？” “武者虽然被人鄙夷，但终归比普通人强的多，生存下来的可能性，少说强三五倍吧？” 李家主估算道。 “最后一个问题。” 高绝不想在拖下去了。 “李家主，我听张寻疾城主说，你们李家，表面是豪商，私下却是杀人献祭，无恶不作，甚至会为了一些传说大杀特杀——你觉得他说的，有几分真实呢？” “张寻疾？” 李家主听到这个名字，摇了摇头。 “他和张野同性，都是张家人，你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话？私下里和白莲教不知道做了多少交易，拿了多少好处，我们这些人都是知情人，自然是希望我等全死了才好，怎么可能替我说话呢？” 李家主都笑了。 高绝不信任张寻疾，可如今的李家主，更不值得信任。 “家主，我们相识也有一段时间，做过不少交易，我也有不少把柄在你手上，”高绝叹了口气，“可到了今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 李家主看向高绝。 “我姓李，名叶生，京城夏家十四代弟子，今年三十有五，任潮州家主三年。”李叶生语气带着叹惋，“曾在京城进学，是诡师弟子，只可惜，差了些许天赋，此生无望。” “后悔吗？” 高绝问道。 “如何才能不后悔呢？” 李叶生摇摇头，笑着转身，却看到一柄长剑已经放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再近一寸，便是断了生机。 “这是合意？” 他一时愣住，立马后退一步，可高绝手中长剑，也往前一步。 瞬间，李叶生背后冷汗落下。 “小友，你我合作多次，莫非对我有什么误会？” “昨夜，我去了方府，看了焚烧后的遗迹。” 高绝面色冷漠，将一枚残片丢在地上，上面，被宋誓铭刻过的族徽清晰可见。 “起初，我认为这是一次陷害，毕竟李家的仇人不少，也许其中有某种误会。” 他叹气道。 “可我来寻找答案的时候，我看到烈火涧武馆众人的身上，有血鞭的痕迹。” “这可是李家专用的内部刑具，用来断舌，鞭刑，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所以你们放心的展示出来——可糟糕的是，我认识。” 李家主脸上的笑容保持不住了。 逐渐冷下脸来。 “高绝，和我李家交恶，谁能保护你？张寻疾？” 他脸上带着威胁之意。 “张家，李家，白莲教，三家诡师齐至，张寻疾能靠谁？” 高绝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岂不是反而证明张寻疾可信？ “李叶生，你没有错，你是李家家主，要为了李家的利益考虑，所谓的正义要给利益让道。”高绝低声道，“可是，你对付的武者，也是我的利益相关。” “烈火涧的馆长，在我的拜师礼上送了礼物，告诉我要做个好人。” “你也配成为好人？”李叶生道，“你一夜杀死张家几百人，证据可都在我的手上，现在你反而自认正义？！” “我没资格，可这也是他们应得的。” 高绝摇摇头，没兴趣聊下去了。 “你李家也是应得的，那些人因我而死，我没法复活，所以你们也该因他们而死，否则天下哪里还有公平可言呢？” 长剑，斩。 带着不甘的愤怒，李叶生的头颅应声而起，最后一秒，他想要记住高绝的脸。 可高绝已经转身，只能记下一个背影。 高绝顺手拿起长桌，这张木桌用的是极为沉重的铁门，却在他眼中并不算什么，朝着祠堂供奉的牌位扔去。 “轰！” 恐怖的重量落下，瞬间，所有的牌位都被摧毁。 高绝已经转身离去。 …… 潮州之外，一尊覆盖在黑雾之中的存在停下脚步。 “怎么了？” 在她身侧，另一个诡师询问道。 “我的灵牌，被人摧毁了。” 这尊诡师目光遥遥看向远方，是潮州的方向。 “有人对我的家族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