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的法师》 第1章 我真不是这样的人 【我独自行走在暗影森林的幽深小径,阳光被遮挡,这里与黑夜无异。每一片草木的叶子晃动,都会给我带来灵魂上的震颤。】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充斥我的鼻腔。我发现路旁有一具刚被猎杀的巨大不知名野兽的尸体。尸体上是横七竖八的伤口,那些伤口上分布着密集的针尖大小,几乎不可见的细碎伤口,伤口泛白,似乎被吸了血液。】 赵传薪都快疯了,说出来谁都不敢信,他被一本日记强制带着穿越到了八国联军侵华后的清末。 而且,这本日记强行以他的视角,以第一人称自动续写。 只要翻开日记,它就会继续写。合上,它就停下。 此刻,赵传薪正蹲在墙角。他面前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行走的是一个个留着鼠尾辫的路人,衣衫褴褛,脸上蜡黄,面有菜色。 不远处,有小食担的叫卖声,有裤子破洞露半拉屁股疯跑嬉戏孩童。 这里是东北一个小城,赵传薪知道,不久以后,在这片东北的土地上会进行另外一场没有清朝参与的战争,真操蛋! 而他,远离了越来越智能化的时代。他原本是個雕刻师,初中开始学习绘画,大学开始学习雕刻以及其它的一些手艺活,浪荡了几年,当短视频崛起后,他开始发达。可在这里他学的这些似乎没啥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手里的日记自动续写更新。 日记,还在继续。 【还没等我俯身查看,我听见了痛苦的呻吟声从草丛中传来。】 【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倒在血泊中。】 【男人说:陌生人,你来到了一个被魔鬼诅咒的地方。即将有一群被邪气腐化的植物,将你的血液吞食。你能做的,是拿起我手中的鹰骨哨,驱散他们。我已经没有力气来吹响它了。我现在教你如何操控它。】 这时,赵传薪的脑海里,突然涌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 他吃了一惊。 之前看日记自动续写,最多只是看个热闹。 没想到,日记上的内容,竟然会传导进他的脑海中。 【草丛里有哗啦哗啦的响动,几十上百根彼此缠绕,如同毒蛇一样的藤蔓包围过来。它们身上有鳞片一样的尖刺,伸缩自如。那路旁死去的不知名巨大野兽,正是这些藤蔓杀死的。】 赵传薪忍不住“曹”了一声,这绝对不是我,我不会这般愚蠢的。如果是我,我会第一时间远离是非跑路,我绝对干不出扶老太太过马路这种好事的。 【我按照男人教导的方法,吹响了鹰骨哨。那些藤蔓停下了。】 【鹰骨哨的哨音具有某种魔力。】 【我变奏,按照另一种吹法,那些藤蔓开始退却。】 【我松了一口气,放下了鹰骨哨。】 【这时候,忽然觉得后腰一痛。原来是背后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了匕首,刺入了我的腰部。】 【男人狞笑着说:蠢货,我对那些魔鬼藤失去了控制,只好借你之力帮忙。但是,我从德鲁伊那学到的控制魔鬼藤之法,岂可轻易让你学去?】 妈的智障! 这绝对不是我!我不是那么轻易把背后交给陌生人的人。 赵传薪恶狠狠的想。 【我死了!】 【扣除一年寿命!】 忽然,赵传薪的脑袋晕眩,身体震颤,觉得一股明显的虚弱感传来。 真被扣命了? 人年纪越大,身体状态越差。或许日复一日的虚弱不明显,但一下子虚弱了一年,那种感觉还是挺明显的。 赵传薪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被扣命了,扣了一年的寿命。 这不是坑人么? 我是那么愚蠢的人吗?日记本,伱怎么能瞎写呢?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日记真的不是我写的啊! 【我复活了,在男人惊诧的目光中复活了。】 【我很震惊,震惊男人竟然背后捅刀子!】 赵传薪实在忍不了了。 如果事不关己,只是随便看热闹,无非就是吐槽一下。现在真的扣命了,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想着,他忍不住用食指在日记本上划拉写字:“我趁着男人震惊和虚弱当口,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刀子。 我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吼道:狗日的,竟然敢害我,纳命来!” 写完后,赵传薪死死盯着日记看。 【男人被我掐的直翻白眼。】 奏效了,竟然真的奏效了! 赵传薪大喜过望! 【男人艰难的用嗓子眼残留的缝隙吐字:放我一马,我会将所有操控魔鬼藤的方法交给你,让你在暗影森林中有自保的能力。】 生怕日记中的“自己”再干出什么愚蠢的勾当,赵传薪赶忙用指头写字:“虽然我松开了手,但我依然死死的压在男人身上,恶狠狠地盯着他,好让他说下去。” 【男人被我的凶狠吓住了,教了我所有关于操控魔鬼藤的方法,并且告诉我他受伤的前因后果。】 【男人是个经验老到的猎人,是为数不多敢于常年出没暗影森林的人。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男人被暗影森林中一头巨大野兽偷袭,受了重伤。后来吹响了鹰骨哨,召唤来魔鬼藤,杀死了巨大野兽。】 【但是男人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吹响哨子了,导致召唤来的魔鬼藤失去了控制,后来遇到了我。】 大量的知识涌入脑海,导致赵传薪有些头晕脑胀。 刚清醒一些,看见日记仍在继续。 【男人说完,虚弱加疲惫,让他眼皮子都在打架。他被我的凶狠,和死而复生的能力吓住了。】 【我很犹豫,我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我放过他,自顾离去。我将得到鹰骨哨。】 【二:我杀死他,然后离去。我将得到一年寿命。】 【三:我不但放过他,还将他救下,我能得到鹰骨哨,和一根训练有素的魔鬼藤。】 按照赵传薪的正常想法,当然是以直报怨的杀死他,然后离开,这是最保险的做法。 但似乎选择第三种才是划算的。 他生怕日记自动给他做出抉择,所以赶忙写道:“我选择第三种。” 这时,他觉得掌心忽然有异物塞了进来。 低头一看,左手多出一枚已经盘的玉化的骨哨,约么不到10厘米长,上面刻着神秘的不明意义的图腾。有两个孔洞,可以操纵节奏。由皮绳系着,可以挂在脖子上。 右手有一捆盘起来的,像是绳子的东西。仔细看,又像是藤蔓。不过周身遍布细密的鳞片状的刺,刺此时是倒伏的,所以也不会扎手。 这就是魔鬼藤了! 竟然能把东西带到现实里来? 来不及多想,先把魔鬼藤挂腰上,鹰骨哨戴脖子上。继续看日记本。 【男人看上去感恩戴德,我不知道这种感激是真是假。】 赵传薪撇撇嘴,蠢货,当然是演出来的啊。刚刚还你死我活,老阴比会感激他? 想到这,他灵机一动。如果自己写上去的,都能付诸行动,能够成真。那么…… 他写道:“我发现原来我是超人,我能够飞天遁地。” 【很显然,我并不具备那种了不起的能力,是我多想了。】 赵传薪:“……” 这种不贴合现实的想象,压根不管用。可让他以自己想象力,丰富日记中那个世界的细节,去引导未来走向,呵呵,没这脑洞知道么? 只能让日记自行续写。 可也不能任由其发展,适当时候必须干涉,不然可能自己的这幅亚健康的身体的寿命,用不多久便霍霍没了。 【男人告诉我,巨大野兽的尸体也很宝贵。我应该把皮毛先剥下来,可以卖给商店,他们会给出不错的价格。但在这之前,男人请我帮他处理伤口。】 【说完,男人就晕了过去。】 到这,赵传薪又生出了幺蛾子。 他写道:“我出尔反尔了,我不想救他了,我放任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虽然滋生了这样不道德的想法,但是我还是要遵守约定,帮男人处理好伤口,给他采摘了草药。】 赵传薪:“……” 就没法悔棋呗? 【我处理了巨大野兽的皮毛。】 【现在,我有两个选择:背着男人继续向暗影森林内部走去,或者带着巨大野兽的皮毛出去,找商店将皮毛贩卖掉。】 赵传薪赶忙写:“我选择走出暗影森林,卖掉皮毛。” 如果是打游戏,或者看小说,那么是越精彩离奇越好。可如果连接他现实的生活,那么则越稳妥越好。 其实他有一种冲动:把日记本合上,再也不打开了。 但想想这个年代的动乱,再看看真实到手的魔鬼藤和鹰骨哨,他觉得还是再探索一下为好。 这样的时代,就算他没死在日记本手上,也可能死在战争的波及,死在饥荒和瘟疫上,死在胡子土匪的屠杀。 这个年代,死法有一万种,活下去却很难。 【我吹着鹰骨哨,让魔鬼藤帮忙开路,顺利的走出了暗影森林。】 【我找到了商店,店主是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慈祥的老头子。】 【店主给出了价格,我用巨大野兽的皮毛,换来了6个月的寿命。】 【店主同时给出了他的为数不多的货物清单。】 【一把威力巨大的遂发手枪,价格:5个月的寿命。】 【一瓶黑色粘稠的解毒药剂,可解百毒,价格:6个月的寿命。】 【一瓶白色的稀释的体力药剂,在你体力耗尽的时候,可以服用,增加探索的时间。价格:8个月的寿命。】 第2章 要不,给你们磕一个? 赵传薪在心里默默的算计着。 他能够操纵暗影森林里的魔鬼藤,可以替代燧发枪的作用,对付大体积的野兽。 所以,第一个首先刨除燧发枪。 体力药剂,他还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啥用,也暂时搁置。 解毒药剂,花费6个月的寿命,但是如果被毒死了要浪费一年寿命,这样可以节省6个月寿命,比较划算。 【我走出了商店。接下来,我有两個选择,再次返回暗影森林探索,或者在此地安家,安逸的度过余生。如果选择安家,那么我弥补损失的寿命的机会微乎其微。】 其实就是逼迫赵传薪做出选择。 穿越到清末,赵传薪的心里有种时代落差的巨大恐惧。 按照日记的尿性,他如果足够谨慎,搞不好能获得不少寿命的奖励,说不准能熬到二十一世纪,重新看看未来那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呢。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写道:“我选择重新回到暗影森林进行探索。” 【我安置好猎人,义无反顾的返回暗影森林。】 【这一天内,我经历了太多的事,身心疲惫,脚步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体力已经耗尽。我只好原地休息,等待体力恢复。】 啥? 赵传薪终于明白体力药剂是干什么用的了。 哭笑不得的合上日记本。 这时,他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街对面,小食担的煮面片的香味传来。他愈发的饿了。 他起身,蹲久了冷不丁起来脑袋还有点晕,低血糖了。 经营小食担的是个瘦猴一样的猥琐男,和一个长得算得上英俊的青年。 等靠近了,不知怎地,赵传薪觉得这个青年很面善。 靠的近了,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有钱的怕绑,有姑娘的怕抢,走路的怕劫,出门的怕攮。哎,这世道,俺们老百姓可遭罪了。”猥琐男针砭时弊,评论道。 英俊青年则说:“等我跟着东家再跑一趟商队,就攒够钱,在旗人那典一些地,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了。” 猥琐男摇头:“忠义,你以为你得罪了‘钻天翻子’,他会放过你么?你还是想想办法,找你们东家走走关系,平息了祸端吧。” 英俊青年垂下了脑袋:“宝贵,你说咱们百姓咋那么难呢?当时那‘钻天翻子’要强抢张老太家的儿媳妇,我见了自然要阻拦,伱说就没有王法了吗?想当初,我和我娘从云南来到关外,我娘和我媳妇饿的倒在路边。要不是张老太好心给的两张饼子,我娘早就饿死了。” “哼!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世道就是这样。那些当初高呼起义赶走洋人的义和拳拳民,如今怎地?摇身一变,就‘起局’建绺,上山当了胡子土匪,吃香喝辣去了。干的坏事,一点不比罗刹鬼少。” 听见这两人的对话,正往这边走的赵传薪如遭雷击。 他快走两步,急声问那英俊青年:“你是从云南来的?” 青年诧异,不知道冒冒失失从对面跑过来这个人是干什么的。 只见这人个子约么有五尺两寸高(清朝一尺35.5),虽然不强壮,但看着不像是平民百姓那样面有菜色,像是出身富贵人家。上面穿个土黄色的硬挺的短衫,下面是一条蓝色的粗布但织工很好的裤子,脚下登着一双棕褐色的硬皮短靴。他见过留洋求学归来的,但似乎衣服款式不是这样的,反正很古怪。 尤其这人的头发,很短,鬓角修理的很整齐,就算是留洋那些人或者是洋鬼子,也不会留这么短的头发,倒像是和尚。可和尚才不会这般精心的修饰头发。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古怪的人继续问:“你从云南来的,你姓赵对不对?” 赵忠义愣愣的点头:“我是。” 旁边的刘宝贵警惕起来:“你到底是谁?” 赵传薪皱眉看看刘宝贵,努力的回忆着,然后试探着问:“你姓刘,老家是山东的,闯关东过来的。” 刘宝贵不屑一笑:“俺的口音很容易辨认,从山东来的多了去了。再说,这里的汉人,有几个不是闯关东过来的?” 赵传薪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起来。 连他自己都不敢信。 他竟然穿越回清末,遇到了自己的老祖宗。 赵忠义,是他的高祖,就是太爷爷的父亲。而刘宝贵,虽然他不确定,但是很怀疑是自己母亲那一系的祖上。 两家是累世之交,本来到了赵传薪他父亲那一代人的时候关系已经淡了。可好巧不巧的,赵传薪的父亲娶了刘家的后代,也就是赵传薪的母亲,关系又紧密了起来。 虽然不确定刘宝贵是不是那位,但可以肯定的是,赵忠义基本是他的祖宗无疑。怪不得,看着他比较面善。 因为,他记得小时候,爷爷奶奶每当过年的时候就会摆族谱供桌进行祭祀。那上面就有这位祖宗的画像和名字。 后来爷爷奶奶没了,这种习俗就断了。但是赵传薪很喜欢那种过年的氛围感,所以记忆犹新。 他也曾打听过祖上的故事。 爷爷曾说过,祖上是从云南过来的。祖上曾得罪过土匪,差点被灭家,断了传承。 现在听两人对话,基本都合上了。 这就很让赵传薪心情复杂了。 “那个,高祖,啊不是,那个两位,这小食担的摊子是你们俩的吧?” 赵忠义第一时间点头,又摇头:“是我兄弟的,我今天是来帮忙的。” 问啥说啥,忠厚啊! 赵传薪暗赞,果然,咱的忠厚老实的本性是随了根的。啊呸,什么忠厚老实,这就是傻了吧唧,老实过头了。 而旁边的刘宝贵眼珠子一转:“这摊子是俺的,怎地,你有什么事?” 赵传薪此时很放得开,跟两个祖宗客气啥? 他笑嘻嘻的说:“既然是你们的,能不能给我赊一碗面片?我属实是饿了,饿两天了。” 刘宝贵翻起了老大的白眼:“本小利薄,概不赊欠!” 这么无情的么? 要不给你们磕一个? 赵传薪想起了刚刚他们的谈话,就说:“你们刚刚说得罪山上的绺子了,或许这事儿我能帮上忙。只要管我两顿饭,我帮你们解决。” 对于那段往事,他听爷爷提起过。 当时,赵忠义碍于情面不愿意麻烦别人开口求助,导致后来酿成了悲剧。在他跟商队外出的时候,媳妇和老娘都被绺子祸害了,儿子因为出去和旗人的小孩子玩耍逃过一劫。 既然他来了,毕竟是自己的祖宗,救是必须救的。 自己都要救他的家小了,他们却连一碗面片都不赊么? 害…… 第3章 这一届祖宗太难带了 赵忠义还没什么表示,刘宝贵却眼睛一亮:“你能解决这事儿?俺不信!” 小样,还用上了激将法。 赵传薪呵呵一笑:“不管信不信,起码有这个可能,就值一碗面片吧?” 反将回去。 刘宝贵一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 他一挽袖子,开始削面。 赵传薪伸脑袋看了一眼,说道:“多放点白菜和葱花。” 刘宝贵又开始翻白眼。 小食担一头是灶,一头是工具和食材。那灶的煤火正旺,片刻就煮好了。 赵传薪稀里哗啦的开吃。 以前,他不怎么吃面食的。现在,只觉得原来面片也可以这么美味。 属实饿急眼了。 其实没多少油水,那面汤里连点油花都欠奉,但饿了哪管得了这些? 一碗很快下肚,他一扬碗:“再来!” 却被刘宝贵拎着勺子给挡住:“你先说,怎么解决这事儿?俺兄弟遇上的麻烦可不小,那钻天翻子虽然才刚刚起局建绺子,但他和占中花是拜把子兄弟,占中花手下几十号兄弟,手里有的是新洋枪,子弹跟不要钱似的打,连官府都不敢动他。” 无论是钻天翻子,还是占中花,都是绿林里的绰号。行走江湖,大家都不愿意用真名,一方面是避免麻烦,防止追根溯源牵连亲人,另外就是名号比名字要响亮容易让人记住。 却是赵传薪把碗往前一送:“先满上,我边吃边说。” 刘宝贵将信将疑,一咬牙,左右不过两碗面片。 盛满了,赵传薪继续吃。 第二碗见底儿,这才放下碗,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这件事要解决起来不难。”他好整以暇道:“我给你们分析一下。 首先,钻天翻子才刚起局,手下的人马不多。这也是当时赵忠义插手他作恶,没有当场翻脸的原因。但是,他虽然和占中花拜把子,可不能总是拿别人名号给自己长威风,所以他丢了面子,必然会来找忠义麻烦立威。 去报官,官府看占中花的面子上,不敢和钻天翻子怎么样。 若我们自己和他拼命,别说人家有枪咱们打不过,就是打死了他,万一占中花来为兄弟报仇,咱们也难以抵挡。 所以,我们只有一個办法,就是去找忠义的东家。 忠义的东家,就是东北首富的牛家吧? 我知道,富贵觉得自己没有门路去找人家,而忠义你又觉得要面子开不了口。 你们还没料到事情的严重性。那钻天翻子在忠义你这里失了面子,是必然会回来报复的。伱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想想家里的老小么? 所以,忠义你带着我,去找你们的东家。就说我是你们赵家在云南的亲戚,算是你的堂弟。然后,由我来说明事情,说服牛家保护你们。” 他说的头头是道,将两人心里比较模糊的概念具体化,也让两个人重视起来。 这时,刘宝贵却疑窦丛生,他问:“你怎么知道俺兄弟的东家是牛家? 再者,你凭什么敢说,你能说服牛家帮忙从中斡旋?” 害,这一届的祖宗可真难带! 不过,他这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为什么赵传薪了解的这么清楚? 儿时,他曾听爷爷说过这么一段公案。不过语焉不详,只说了个大概。 后来,爷爷去世,他上大学后,碰上了个牛家的后人,听说了一些往事。因为涉及到自家祖上,他来了兴趣很是下功夫查了一番历史,才算是大致捋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非常自信的说:“忠义之前说过,他再跑一次商队,就能攒够钱去典旗人的田了。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油盐酱醋茶,绫罗绸缎貂皮人参,包括洋人的舶来品,但凡涉及到日用百货,哪个不是‘砸锅牛’的产业?” 牛家的祖上在甘肃一带,曾因饥荒过不下去,就砸锅分家。每一支都拿一片锅的碎片,将来后代取出来锅碎片,只要能拼上,那就是一家人了,要互相帮忙,认祖归宗。所以,牛家被称为“砸锅牛”。 赵传薪继续道:“所以,忠义跑商队,必然是跟牛家跑。这有什么难猜的? 而我敢说自己能说服牛家,是因为牛家现在的当家人牛子厚,被称为牛大善人。他们做事有章法,不乱纪,这是一方面。另外你可能不知道,牛家这样的富商,能不被现在关外大大小小的绺子盯上?实际上,牛家已经和这些绺子有了少许的摩擦了。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晓钻天翻子和他拜把子兄弟占中花,却不知这二位,甚至包括十四阎王,大小金字儿等等绺子,他们都听一个人的话。这个人被人称为‘秀才胡子’,他叫杨玉树。 杨玉树此人目中无人,公然勾搭这些大大小小的绺子团伙。他早就盯上了牛子厚的商队,牛子厚也知道他这么一号人。 那钻天翻子既然想要对忠义下手,而忠义给牛家做事,如果我去跟牛家人一说,牛家人难道不认为,这些绺子是准备对他们下手吗?” 当赵传薪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一说。 这就好像一本背景宏大的小说,一下子铺开格局,令人豁然开朗。 刘宝贵和赵忠义两人自是听得目瞪口呆。 看着两人的脸色,赵传薪背着手,自得一笑:“现在,你们还怀疑我没有本事解决你们的麻烦吗?” 呵,在祖宗面前装一回,感觉还不错。 这次,刘宝贵主动又盛了一碗面片,殷勤的递了过来:“小哥不是凡人啊!” 赵传薪接过,又干了一碗。之前小饱,这回却是撑着了。 吃饱喝足,思路更加清晰了。 想要在这里立足,首先兜里得有点钱才行。现在是近代,第二次工业革命都结束了,他也没啥可发明赚钱的。 思忖片刻,他说:“你们二位,先在这里等等,我去一趟当铺。” 他有两枚戒指。之前哪怕饿肚子都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现在看来,还是去当了吧。 不远处,就有个“德兴当”的招牌。 赵传薪到了德兴当,见识了这个时代的金融机构。 木围栏窗口,让他看着觉得像是监狱。 “我这俩戒指,值多少钱?” 他把两枚珠光宝气的“重工”戒指放在柜台上。 第4章 吃了你会百毒不侵么 掌柜的头顶黑色嵌玉丝绸瓜皮帽,戴着玳瑁老花镜,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眯着眼睛将戒指拿了起来。 眼睛一亮! 这玩意儿,他没见过啊! 稀罕呀! 一枚戒指,戒身银主体,光是主体应该就有两层,牌面又是一层,然后剑形牌面上,再次焊接了一条黄金的龙。那龙不知道是怎么錾刻的,栩栩如生。 另一枚戒指,主体也是银,两层焊接,外层是卷草纹。盘面有一圈黄金,黄金处嵌的是碎钻,内圈是银,嵌了一圈黄钻,这样颜色得以对称。最中间,是一颗大号黄色宝石。 一枚戒指精美大气,一枚戒指精巧奢华。 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所以视觉冲击力特别大。 老掌柜故意的皱起眉头:“嗯……淡金砂金,粗工毛银……” 这是套话,有人来典当了,如果是棉丝织品则冠以“破衣烂衫”来形容,如果是首饰则冠以“淡金砂金”。如果是锡器必须带一个“废”字,来贬低物品价值。 “呵呵,穷阎漏屋,有眼无珠……”赵传薪立马怼了回去。 你说我的东西破,做工粗糙,我就说你这破地方,掌柜的没啥眼光可言。 掌柜:“……” 你特么好机智啊! 赵传薪有要紧事,不愿意和他废话,就说:“金是真金,银是足银,镶嵌宝石是舶来物,名贵的很!工是精工,这种镶嵌你随便找工匠去模仿,国内有能做出来我白送!这是我从英国带回来的,是靠最新的工业工艺制作出来的,两个戒指一共花了50英镑!” 戒指其实都是赵传薪自己做的。 他玩雕刻,有雕刻基础,再学金银首饰镶嵌錾刻这类的技术不难。当时是拿来炫技的,其实充其量他算是工匠,款式都是模仿来的,没啥原创元素。 可即便模仿,此时也绝无仅有。 掌柜的被一阵抢白,噎得直翻白眼。普通人来典当,要么是走投无路的穷苦人,他们笨口结舌的。要么是旗人那种二世祖,抹不开贵人的面子,也不愿意开口。 哪里像眼前这人,伶牙俐齿的。 又听说花了五十英镑买的,他长吸一口气。 半晌叹口气:“东西是不错,贵客也是個懂行的。但当铺有咱当铺的规矩,向来能当四成价,不许还价。月息三分,先扣当月息,哪怕朝当夕赎,也要按月扣。死当三年,活当俩月。票不记名,认票不认人……” 小地方,当铺就这一间,赵传薪没啥选择可言。 他问:“具体多少钱?” 掌柜借着光打量着,装模作样说:“五十英镑买的?这东西毕竟口说无凭。加上戒指上已经有些晦暗和划痕的折损,银元只能给你折算40元,五成价就是20元!” 这个价,是赵传薪报价的十分之一!哪怕他是胡诌的价格,也觉得这当铺掌柜心真特么黑! 啪! 猛地一拍柜子:“当了!” 等他离开当铺,掌柜的歪着脑袋不屑的嘿了一声:“败家子儿!” …… 当赵传薪说出了那番话,刘宝贵和赵忠义以“座上宾”看待他了。 不但给吃的,还将他载回家去,找地儿给他住。 这座小城还没有完全开发,不像后世那般沟沟岔岔住满了人。 赵忠义和刘宝贵是邻居,住的很偏僻。可在赵传薪看来,这连后世的郊区都算不上。 赵忠义是赶车的好把式,他这门算不上手艺的手艺传了三代,赵传薪记得爷爷在后世生产队的时候,就是个赶车的车老板子。 牛车晃晃悠悠走在土路上十分颠簸。 赵传薪在牛车上东张西望,看哪都觉得惊奇。 半晌,来到了鹿岗岭村。 村口,一群孩子疯跑。 打头的孩子穿着整齐,还戴了个虎头帽。后面的一群孩子就差的多了,露半拉腚的有之,衣服打满补丁的有之,多半穿着草鞋。 其中一个鼻涕流成河的埋汰孩儿,看见了牛车,咋咋呼呼的喊道:“爹,叔,你们回来啦!” 赵传薪心里酝酿着非常奇特的情绪! 这小屁孩,难不成就是自己的太爷爷?他对太爷爷的印象很淡,还没怎么记事,太爷爷就没了。 果然,赵忠义笑呵呵的跳下牛车,将鼻涕娃抱上牛车。 赵传薪发现,刘宝贵看着鼻涕娃满眼都是羡慕。 这货还没成家,脑子里全都是攒钱娶媳妇的念头。 这时,打头那孩子王双手掐腰道:“赵宏志,伱给我下来。我xhq的都没坐车呢,你岂敢造次?” 嚯,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xhq是上三旗之首,地位在清朝确实尊贵。不过这个时候,东北地区的旗人已经彻底没落,也没太有人把他们当回事,只有他们自嗨的厉害。 赵传薪十分感兴趣的看着。 鼻涕娃赵宏志一听,就坐不住了,想要下车。 却是被赵忠义给按住了,然后笑着对下面的孩子喊道:“都上来,拉着你们一起走。” 有点意思,赵传薪觉得自己的这位高祖,其实也没那么憨厚。厚道背后,也有一股不甘人后的傲气。 众娃一听,嗷嗷叫着就往牛车上爬。 赵传薪一看,得,他跳了下去给腾地方了。 只见那孩子王气的脸都涨红了:“我不坐车,我们家都坐轿子。” 只是,这些孩子都嗷嗷叫,没人听他的。 最后,他也只能悻悻地上了车。 刘宝贵对那孩子王打趣:“德福,就你小子还坐轿子,你爹的轿子早卖了,又去赌坊输光了,哪还有轿子给你坐?” 德福?德芙? 正喝水的赵传薪一口就喷了出来。 见他如此,刘宝贵小声跟他说:“这小子家是伊尔根觉罗氏,不过家快败光了。” 伊尔根觉罗·德福气愤道:“你胡说,我爹说了,我家不坐轿子,是因为大夫嘱咐我爹要多走动才能强身健体。” 忽然,赵传薪插嘴道:“你爹骗你的。” 噗…… 刘宝贵和赵忠义不厚道的笑了。 德福转头,把矛头对准了了赵传薪:“好你个大胆刁民,竟然剃了辫子,是想造反吗?信不信我找官府拿了你去?” 赵传薪啥也没说,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全是糖球。 对着德福道:“想吃吗?” 德福咽了一口口水。 一圈孩子都在咽口水。 赵传薪早看出来了。 德福虽然穿戴整齐,但虎头帽好几处都开线了,缝补的歪歪扭扭。衣服虽然没有布丁,但是整整小了一圈。 就如现在大多数旗人,驴粪蛋蛋表面光。 德福把头一扭。 赵传薪把糖球散了一圈。 最后拿一颗放德福面前。 一群孩子吧唧吧唧的吃着,就连刘宝贵都有点馋,更别说很久都没吃过蜜饯点心,偏偏曾经还尝过滋味的德福了。 最后,面子没抵过诱惑,一把夺过放嘴里了。 这是麦芽糖,糖球很小,一般人家给孩子买个把颗的哄哄嘴,还得是逢年过节的。 赵传薪又分了两颗给赵忠义和刘宝贵。 一会儿的功夫,这群小屁孩就“伯伯伯”的叫的亲切。 等到了赵忠义家里,赵传薪见到了高祖母,以及那个他已经不知道该叫啥的老太太,即赵忠义的母亲。 俩女人都裹着小脚…… 不知为何,看见小脚赵传薪就来气。不是气她们,是气这个时代,气那些把丑陋当美的二逼审美! 所以,他把另一袋糖球拿出来,算是上门礼,就跟刘宝贵回他家了,眼不见心不烦。 刘宝贵家,可谓是家徒四壁。 小食担里的,就是他的厨具。屋里一张方方正正的小炕桌,除此外竟然啥都没有! 赵传薪叹口气,也不做炕上的草席,他怕里面有虱子跳蚤。蹲在门口,掏出日记本,翻开看着。 见刘宝贵伸头偷看,他趁机问了一句:“富贵,你看这本上写着啥?” 刘宝贵摇摇头:“啥也没写啊?再说,就算写了,俺也看不懂,不识字!” “呵呵……” 这样最好,日记上的字,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我休息好了,继续上路。】 呀,这么说多不吉利啊! 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暗影森林仿佛没有尽头,那条芳草萋萋的小毛径,在走过之后,每当回头,都让我觉得变得难以辨认回程。】 【我走了好一会儿,走了很远,前面树丛间,透出星星点点的光斑。我以为走出森林,或者看见天光。走近却发现,这里有一片会发光的花朵。】 【在那些闪烁亮如星辰的花朵间,我看到了比老鼠大不多少的人形生物,他们正配合着干活,把一颗颗草籽埋入土中。】 【他们发现了我,其中一个小矮人朝我跑了过来。】 【小矮人口吐人言:陌生人,你是迷路了吗?】 赵传薪刚刚心是提起来的。 在他印象里,小矮人什么的,一般都是凶残的。 【我摇头,表示没有。】 【小矮人说:陌生人,这里的空气充满了孢子。尽量不要久留,否则会生病。看见空中的那些长翅膀的飞蛾吗?它们是被明灯花的亮光吸引来的。它们的粪便掉落在地上,滋养这里的菌,菌死后又成为明灯花的养分。明灯花的果实是我们的粮食。】 这种闭环的生态系统,让赵传薪产生了兴趣。他也听说过,孢子吸多了会患有蘑菇肺。 他在日记本上写道:“我问小矮人:你们为什么不会生病?” 【小矮人似乎很高兴有外人陪他聊天,谈兴很浓,说:陌生人,外人管我们叫森林精灵。森林精灵永远不会生病,不会中毒,我们的体质就是这样的。】 赵传薪又写道:“我对森林精灵说:那么,如果有动物把你们吃了,会百毒不侵么?” 【森林精灵:……】 第5章 雕刻万物的精灵刻刀 【我的话,让森林精灵恼火。但为了使话题继续进行下去,森林精灵克制住了。】 【森林精灵对我说:陌生人,虽然你的问题不礼貌,但是回答你,吃了我会不会百毒不侵不知道,但一定会死!这里的森林精灵会给他剥皮拆骨。】 汗…… 这货在吓唬老子! 赵传薪写道:“我对森林精灵友好的笑笑,并且诚恳的说:我为我的冒失道歉,我只是好奇而已。但我依然忍不住要问,森林精灵除了百毒不侵,和种地以外,是不是啥也不是?” 【森林精灵十分恼火的看着满脸诚恳和求知欲的我!】 赵传薪:“……” 【森林精灵用牙缝压抑自己的咆哮,对我说:森林精灵是非常优秀的种族,整个暗影森林,都对森林精灵交口称赞,这是千万年来积攒到的良好声誉。】 赵传薪算是知道了,这森灵精灵,其实就是话痨。可能长期在这里,除了勤劳耕作,少言寡语的族人外,没太多机会见到其他智慧生物。 他继续写:“我满脸赞赏之色溢于言表,用敬仰的语气对森林精灵说:真是了不起的种族!也就是说,除了耕种,百毒不侵,还有自嗨以外,再没别的优点了呗?” 【森林精灵要疯了!它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森灵精灵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怎么可能没有别的优点?我们森灵精灵一族,还是整个暗影森林当中,最好的艺术家。看那边,那些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雕像,有木头,有丛林中落下的坚果,甚至我们能在薄薄的树叶上刻绘出最精美的图案。】 【我看到了影影绰绰的各个角落里,果然存在许多雕塑和图案。有森林精灵的样子,有美丽的花朵,有灵动而欢快的鹿,有飞舞在明灯花上的蛾,都是存在于暗影森林当中最美丽的事物形象。】 看到这,赵传薪灵机一动。 他写道:“这次,我露出真诚的赞美表情,对森林精灵说:我也喜欢艺术,我对你们的才华表示赞叹。但是,我并不认可,你们森林精灵是暗影森林最伟大艺术家这件事。因为,你们只会雕刻存在于暗影森林的事物,而不会创作不存在于这里的,仅靠想象出来的东西。” 【森林精灵很不服气的对我说:或许我不能雕刻出你说的那种东西,但是伱就能吗?】 这次,没等赵传薪反应,日记便自动续写。 【我有两個选择。】 【第一,自叹不如,灰溜溜的走掉。奖励:森林精灵送我一株明灯花,可以照亮我的前路。】 【第二,雕刻出森林精灵没见过的事物。奖励:森林精灵对我的技艺表示惊叹,并且送给你一把精灵刻刀。】 雕刻? 这可是赵传薪的本命天赋!技能树不说点满,可早就练的能够随型雕刻,想啥雕啥,看啥雕啥! 既然日记是以“我”的视角来写的,那么我的技术,“我”肯定也能用。 他马上写:“我选择二。我用坚果皮,雕刻一块圆牌,上面绘有六芒星和“精灵”这两个汉字,外面一圈由青铜纹点缀。我又用一块木头,雕刻出一辆栩栩如生的小汽车,车头带小金人车标。” 坚果皮雕刻的圆牌,上面的纹饰,其实就是不伦不类的拼装。这种把戏以前赵传薪就经常干,挺唬人的。至于汽车,他相信暗影森林的森林精灵们,肯定是没见过的。 【森林精灵见了我的雕刻,被我的天马行空的天才般得想象力折服。】 【森林精灵满脸惊叹的对我说:好吧,陌生人,你赢得了我的尊重。我要用暗影森林最珍贵的坚果皮,模仿你的雕刻,作为我们森林精灵部落的徽章。作为感谢,我要送给你一把精灵刻刀作为礼物。精灵刻刀是我们森林精灵族最伟大发明之一。一万年前我们做过双缝实验,证明物质会被人的意志所影响。紧接着我们在暗影森林中发现了最容易被意志影响的金属,并将之锻造为精灵刻刀的刀头。现在,我教你如何使用它!】 赵传薪握拳,一句“yes”简直如鲠在喉。 艺术家不说钱,说缘,一万八千元……略施小计,就白piao了一把精灵刻刀! 知识涌入脑海的感觉袭来,掌心也多了一把有着皮革包裹的手柄的雕刻刀。 这是一把平刀! 想当初,赵传薪刚开始练习雕刻的时候,老师曾对他们说,厉害的雕刻师,往往一把平刀走天下! 由此可见,平刀从某方面讲就是万能刀。当然,后来他们基本用省时省力的牙机雕刻取代了刻刀。甚至还有学习做圆雕图的,全程用五轴雕刻机器自动雕刻的。 刻刀在手,赵传薪也搞明白了一件事。 只有日记让他做选择题,提到奖励的东西,才是能带到现实的物品。否则就不是。 比如,接下来…… 【上路在即,森林精灵依依惜别,对我表达了不舍之情,附赠我一朵明灯花,希望有再见之日。】 果然,明灯花却没出现在现实。 【然后,森林精灵意味深长的对我笑笑,对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陌生人,明灯花发出的柔光,会在这片暗无天日的森林里,指引你走上正确的道路。】 【然后,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精灵部落。】 啪,赵传薪合上日记。 他并没有在意这个话痨的啰嗦。 而是兴致勃勃的打量手里的刻刀。 之前得到的鹰骨哨和魔鬼藤,其实派上用场的机会并不多。 但这把刻刀不同。 长久以来,雕刻这门手艺,已经牢牢刻在他的骨子里。几天不动手,他连手带心都痒痒。这是一种瘾,就好像烟瘾一样。 刘宝贵家里一穷二白,找不到合适的材料。 这种平刀,适合雕刻骨制品,或者核类偏硬材料。 但是对老工匠来说,这些困难都是可以克制的。 他看看门框,捏住平刀,开始动手。 按照森林精灵教导的方法,平刀的刀尖,像是融化了一样,他没怎么用力,木屑就落了下来。 刻入的断茬整整齐齐的! 嘶…… 别管是电动的牙机吊机,还是气动带有推力的工具,又或是传统刻刀,他都使用过。 哪怕是售价几万块的全自动的圆雕机,他都尝试过。 但是,让他感觉到惊艳的,只有手里这把精灵刻刀。 因为刘宝贵家的门框,用的不是什么名贵的硬木,只是普通的软木,木质纤维结构较粗和疏松,雕刻起来,刀口不会那么齐,容易出倒刺。这就是硬木比软木值钱的原因之一。 可精灵刻刀,刀头如同融化掉,更像是变成了分子渗透进木材中,然后固化变得锋利,将木屑剃掉。 他简单的雕出一个圆,在圆的旁边雕刻了层层叠叠的海浪纹,让圆面变得立体。之后在圆面上雕刻“福”字。 效率简直比全自动的圆雕机还要高。 刀尖可宽可窄,可根据意志转换为平刀,圆刀,角刀,修光刀,甚至还能掏肉。 这才是真正的一把平刀走天下! 当刘宝贵从屋里出来,想看看赵传薪正在干啥的时候,眼珠子瞪的溜圆。 他家的破门框上,多出了一排排精美的花纹, 古代并非没有能工巧匠,要不然也不会有“雕梁画栋”这个成语了。 但是,古代的雕工不讲究立体。 像赵传薪雕刻的海浪纹配合钱币形圆面,上面简单的刻了“福禄寿”,其实非常简单,但是立体感特别强。 “你还有这手艺?”刘宝贵羡慕嫉妒恨。 手艺代表了饭碗。 在村里,谁家会打铁,谁家会木工,往往在整个村里都有排面,谁家有事都要求着帮忙。 赵传薪直起腰,小小的过了把手瘾,淡然道:“小意思。” 刘宝贵啧啧称奇的抚摸研究门框,趁这功夫,赵传薪去小食担上取下菜刀,在刀背上方,用精灵刻刀试了一下。 嘶…… 什么叫削铁如泥? 别说木头了,雕刻金属,也是一样轻松。 在菜刀的刀背上,他刻上了“刘宝贵”三个字。 第6章 咱们拜把子吧 在赵传薪研究精灵刻刀的时候,伊尔根觉罗·德福也回到了家里。 “爹,咱们村里来了个假和尚。” 伊尔根觉罗·金泰,德福他爹,正翘着长有长长指甲的小手指在那掀杯盖喝茶。 家里值钱的东西不多了,那些瓶瓶罐罐都卖了,就算是喝茶的茶碗,也是本地窑烧出来的便宜货。 可能还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屁股下坐着的黄花梨的太师椅,和旁边的黄花梨茶桌。 闻言,他诧异抬头:“什么洋和尚?” 然后,德福就将今天的所见所闻,跟父亲说了一通。 金泰皱眉若有所思:“他穿着的衣服样式,和洋人有些像?” 德福点头:“是啊,有些像,但是又不同,我也说不好。看着布料很粗,但是又不常见。对了,爹,你啥时候带我去点心铺子啊,今天那人给的饴糖可甜了。” 金泰叹口气:“等改天吧,这两天爹的身体有些乏了。”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拿起旁边的大烟烟具,发现没有烟膏了。气急败坏的丢到一旁,旋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对旁边的无精打采的德福说:“去,把咱家的狗刚下的那一窝小奶狗,你挑一条最不喜欢的抱过来。咱们去会会你说的假和尚!” 本来德福听父亲推脱乏了不愿意去给他买糕点,还不太高兴。听说要去找那人,登时又开心起来。 搞不好,还能混一块饴糖呢。 小时候,他记得爹经常给他买糕点的。 可后来,家道中落,父亲抽大烟,去赌坊输多赢少,东西能卖的都卖了,连小妾都养不起打发回娘家了,母亲的首饰也变卖了。 哪还有闲钱给他买糕点蜜饯? 爷俩抱着一条瘦弱的小奶狗,去了刘宝贵家里。 “宝贵,在家么?” 刘宝贵出门,看见没几块门板的大门外,站着金泰爷俩,登时乐了。 “呦,二爷来了?” 金泰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听说你家来了客(qie)?” 刘宝贵打开门,让过身子,金泰爷俩走了进来。 他道:“是忠义的远房亲戚,这不找上门来认亲了么。” 金泰点点头,这会儿赵传薪也走了出来,和金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金泰眼睛一亮,旋即说:“这位小兄弟,想必是留洋回来的吧?” 他去过京城,见多识广的他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位肯定是留洋回来的,从穿着上看算得上是光鲜了。那些沙俄的毛子都没眼前这位穿的讲究,和那個德意志国家的人穿的有点像。 赵传薪愣了愣,顺坡下驴的点点头:“是啊,留洋回来的。阁下,就是这个村里唯一的xhq的贵人了吧?” 金泰谦虚的说:“不值一提,什么贵不贵的。” 然后,几人进屋,东扯西扯一通。赵传薪胡说八道了一番海外的见闻,什么老外体毛旺盛身上味道大老远能闻到膻味,什么他们的工业革命结束后科技如何发展,美国的西部开发过程有多野蛮等等。 打了第五个哈欠的时候,金泰终于忍不住了。 “赵兄弟,你这次来,是打算长住吗?”金泰忽然问。 赵传薪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这个时代,他就如同无根的飘萍,在哪扎根,什么时候扎根,全无概念。 所以愣了几秒,模棱两可道:“算是吧。” 以后怎样不知,眼下肯定是要救一救自己的祖宗的。 金泰一拍大腿:“那感情好。赵兄弟在这里落脚,不能没有房子啊。” 旁边的刘宝贵一听,眉头大皱,瞬间明白了金泰想打什么主意。 就想要开口,这时金泰朝他一瞪眼:“我在和赵兄弟说话,你别插嘴。” 还别说,哪怕这会儿大多数旗人都没落了,腐朽了,软弱无力了,可瘦死骆驼比马大,余威犹在。 哪怕现在的东三省,大清的统治力度远不如从前,但是普通老百姓多少也存在对他们的畏惧感。 刘宝贵不敢说话了。 赵传薪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是啊,不能没有房子。” 金泰乐呵呵道:“在下倒是有一间闲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要不就匀给赵兄弟?”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赵传薪还真来了点兴趣:“好啊,咱们过去看看房子?” 金泰笑了笑,心里暗想:别看留过洋,脑袋不咋好使,一会儿多忽悠他点钱! 房子就在村子里,比刘宝贵的房子还破。 上面是木头瓦片,堆叠的好像乱石头岗子。下面是黄泥墙面,裂纹横七竖八,颜色古旧斑驳。 窗户上的窗户纸破损的厉害,随风飘扬。 没有院子,房门的门板已经烂掉了。 金泰觉得自己巧舌如簧,说:“赵兄弟,别看它好像很破,实际上比宝贵的那间屋子还好。伱看这屋顶,下面铺着黄泥拌的高粱杆,又铺了一层轻便防水的松木瓦片。宝贵的房子还漏水呢,这房子一点不漏。房顶大托也是松木的,都是笔直的上好的木料。里面马墙子一点裂纹都没有……” 赵传薪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妈的智障,老子又不瞎,任你说破天,也就是一破房子而已。 不但破,而且小,除了卧室,就是厨房,连个客厅都没有。 他打断了金泰的吹嘘:“多钱?” 金泰则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样子:“你我兄弟一见如故,而在下也不缺银子,这栋屋子,随便给个三十两银子,就归你了。你看这条小狗,你要了这房子,狗也送你了。我们有句老话,狗大孩子胖,家里没有狗怎么能行呢?这可是英帝国的军队来打仗的时候,官兵胜了一场,收缴来的战利品。” 一旁的刘宝贵欲言又止。 赵传薪嘿嘿一笑:“是啊,咱们兄弟一见如故,而兄长你又不缺钱。不如这样,这房子你就送我了算了。要不,咱们烧黄纸斩鸡头拜了把子,就成了一家人。兄长若是同意,咱们这就找保人,把房契签了。” 金泰:“……” 你怎么可以比我还不要脸呢? 谁特么跟你拜把子,绺子才玩烧黄纸斩鸡头那一套呢。 刘宝贵也是错愕。 他为人精于算计,平时爱占些小便宜。可和这位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 金泰的烟瘾又上来了,眼泪鼻涕都开始往外流,脾气渐渐暴躁中。 他遏制住打哈欠的冲动,说:“咱们也不兜圈子了,你说,你能给多少?”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并不好糊弄。 赵传薪却不急,他背着手来回打量房子。 外面黄泥墙面剥落了不少,能看见许多裂痕。上面瓦片也不整齐,防水效果有待商榷。门基本算废了,窗户也烂的差不多了。 烟囱是空心树,外面抹的黄泥,此时黄泥都被雨水泡的落了下去,只剩下烂木筒子了。 屋子里面,更是惨不忍睹。马墙都不是承重墙,上面没砌到顶。 只能说,大的框架和打过的地基堪可一用,其它一无是处。 清末旗人有个特点,他们自己有块遮羞布,只要自己不揭开,那牌面就一直在。 赵传薪可不惯着他,乐呵呵道:“烟瘾犯了吧?这样吧,我给你四块银元,应该够你抽几顿了,房子就卖我了,那条小狗也送我了吧,如何?” 金泰:“……” 第7章 仁义无双说的就是我 事实上,金泰的家当已经卖无可卖了。 自己的房产还有两处,住的那个已经借高利贷抵押出去了。这一间破房子,好几次都卖不出去,想抵押,人家不要。 闯关东的一般都拖家带口的来,地方太小不够住。本地人根本看不上这破房子。 加上他烟瘾犯了,这个劲头上来,别说房子,老婆孩子都能给卖喽。 于是,请保人,签字画押,房子就过到了赵传薪的名下。 等一切结束,刘宝贵才说:“俺跟你说,你这是被金泰那败家子儿给坑了。看着好像四块银元很便宜,其实这房子不大修一番,根本住不得人。” 赵传薪抱着小奶狗,无所谓道:“没事,我整治一番,这房子就非常适合住人了。你帮我个忙,帮我找村里的李木匠过来,我有活要给他做。另外,帮我买一把斧子,一把锤子。” 天已经黑了下来。 还没等刘宝贵出发,赵忠义就来找人去他家吃饭了。 赵忠义家里人气才叫足,上有老娘,下有孩子,婆娘也是個能干活的。 厨房里蒸汽弥漫,赵宏志跑进跑出。 看到赵传薪怀里的小狗,赵宏志眼睛一亮:“伯,这是德福家那一窝狗里的小崽子吧?” 赵传薪把小奶狗递给他:“对,就是他家的。你喜欢的话,就给你养吧。” 正待点头,他母亲却呵斥道:“不行,连人都快吃不上饭了,还养狗呢!” 赵传薪打量小狗,它很瘦小,路都走不稳。后背是黑毛,腹下毛色较浅,中间一道竖向的白毛条带,后脖颈有一块白毛。两只耳朵耷拉着,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有点像土狗,但是土狗的毛色又不是这样的。但这绝非旗人打猎的那种细狗,就算有,那种狗估计也早被金泰拿去卖钱换大烟了。 饭好了,花生米,炖大白菜,腌的小杂鱼干,炒了个鸡蛋,萝卜丝汤。 这会招待客人,也只有这些食材了。 炖白菜赵传薪一口都不吃,小时候没少吃,吃伤了。 赵忠义还给每人倒了一盅白酒。 女人和小孩不上桌,在厨房吃的。 赵传薪没什么酒量,两口下肚,就面红过耳了。 “小赵啊,你就别心事重重的了。” 二两黄汤下肚,赵传薪忘记了祖宗啥的,大着舌头,张口闭口要么小赵要么小刘。 “明天,明天我就跟伱去,帮你把事儿给办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赵忠义和刘宝贵的酒量,比赵传薪高了不知多少。听他酒后狂言,哭笑不得。 刘宝贵毕竟心眼多,借着酒劲问:“传薪,你说两句实在的,你到底从哪来?” 砰,赵传薪猛地拍桌子:“我从哪来?说出来吓死你们! 我来的那个地方,车水马龙,高楼大厦,通信发达,比咱们这个鸟不拉屎的时代,强了不知道多少。至少,没有绺子抢劫,杀人犯是会吃枪子儿的。” 刘宝贵吃了一惊。 他倒是听说过,现在西方已经很发达了。据说李鸿章去美国,刚回来时候绝口不提那边的见闻。 后来传言,据说美国的楼有二十多层高。街头上,随处可见四轮的汽车。还有能在天上飞行的机器。 种种见闻,如同天方夜谭,令人感觉不可思议。 难道,赵传薪是从美国回来的?原来他留洋的事是真的? 刘宝贵又问:“传薪,你为什么愿意帮俺们?你应该从当铺当了不少钱,不缺那三两碗面片才对。” 只见,赵传薪开始从两人脸上来回逡巡,之后就是傻笑:“嘿嘿,嘿嘿,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必须帮你们,你们是小赵和小刘啊。没有你们,就没有我。哈哈,哈哈,真奇妙……” 两人只当他说醉话。 赵传薪喝多了。 虽然他经常口无遮拦,说话很不着调。但是,他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心里也有压力。 今晚上,当着两个祖宗的面,心里有所松懈,放下了防备一下子就喝多了。 刘宝贵将他扶起来:“好了好了,我扶你回去睡觉。” 第二天老早,赵传薪是被渴醒的。 喉咙像是冒烟了一样。 小奶狗也不叫,只是见他起来,就跌跌撞撞跟在后面。 到外面,用葫芦瓢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干了半瓢。又倒了点,喂小奶狗。 这时候,刘宝贵也醒了。 他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道:“我下点面片咱们俩吃。” 赵传薪提醒道:“多下点,给小狗带一份。” “啥?畜生吃什么细粮!” “没事,你做就是了,大不了给你钱。” 给小奶狗喂食的时候,赵传薪想了想说:“你是一条母狗。母狗?我想想,霸道总裁里的女主,都姓什么来着?沈,唐,苏,许?宁?林?好像最最喜欢攀富二代的屌丝的应该是姓顾吧?顾夕?顾楠?顾念?顾笙?顾夏,顾米,顾梦?顾溪?水心?凉秋?额,好像侮辱性有点强。那我再想想男主,好像姓叶的最屌丝吧,还是姓陆?算了,看你吃的这么香,就叫你‘干饭’吧。干饭人,干饭魂,接地气才是最高级的。” 洗漱一番,赵忠义过来,今天要去找牛家的管事说事情。 好吧,生活节奏略快,都没时间“写”日记了。啊呸,正经人谁写日记? 赵传薪出门,所有“家当”必须全带身上。 先在腰上挂上魔鬼藤,胸前的鹰骨哨也在,刻刀揣怀里,等以后有机会做个壳。 最重要的,日记本要揣好,谁敢偷和他拼命! 看看腰上的魔鬼藤,忽然赵传薪想起了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山炮进城,腰挂麻绳…… 到了城里,在一家点心铺子前,赵传薪叫住前面的赵忠义:“你等等,我进去一下。” 进去点心铺子,他花了点钱,买了一包点心。 哎,仁义无双说的就是我赵传薪,为了祖宗两肋插刀不在话下,花点小钱算什么? 见赵传薪拎着一包点心出来,赵忠义试探问:“这是,给牛管事带的?” 点点头,赵传薪承认:“是啊,空手上门就失了礼数。” “怎好让你花钱?” “无妨,不要计较这些细节。” 赵忠义:“……” 第8章 灌口都说不溜,还劫什么道 牛管事看上去是个忠厚长者。 据说当初他也是落难者,被牛家收留,管吃管住,教他打理一些生意上的事物,一直做到今天,连自己的姓都改了,跟主家姓牛。 看着赵传薪拎来的糕点,牛管事调侃道:“你们也不容易,还带着礼物上门。你看看,这糕点还是‘源升庆’铺子的,是牛家的产业。” 我曹…… 赵传薪无语。 他真不知道,那家点心铺是牛家的产业。 自己的这位高祖也太老实了,当时咋不说呢? 他干笑道:“牛家产业太大了,实在没有办法。” 牛管事笑的非常宽厚,摆摆手:“无妨无妨,心意领了。我年纪大了,无儿无女,自己也不喜欢吃甜的吃食。等会走的时候,忠义你带回去给孩子吃。” 讲究! 赵传薪竖起了大拇指。 如果在这种人面前卖关子就过分了,赵传薪赶忙说明来意:“牛管事,今天来,主要是有件事想对您说。” 他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然后分析道:“牛家家资雄厚,现在绺子闹的厉害。我堂兄得罪了那钻天翻子,他们若是借由头,把火烧到牛家,那我们就成了罪人了。毕竟,一趟货价值不菲。” 话必须说的漂亮,让你帮忙,还得是让你觉得是为你着想。 牛管事语气沉稳的说:“伱说的不错,做的很对。忠义,这件事上,你就没有你的堂弟想的周到。以后,有这种事,你要及时跟我讲!” 赵忠义惭愧的低头:“是,管事,是我的不对!” 牛管事点头:“这件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由我来办。” 赵传薪接茬,豪气干云道:“牛管事,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兄弟能帮的上忙的,一定随时叫我们。哪怕拎大刀去和绺子拼命,我们兄弟也不怕。” 闻言,赵忠义向他投来感激的眼神。 这位新结识的兄弟,竟然肯这样替他出头,这个朋友他赵忠义认了! 而牛管事,则笑了笑:“那不用。咱们是生意人,和气生财,不能喊打喊杀的。” 赵忠义为人老实木讷,当然不会说太多感激话。赵传薪脸皮够厚,自然千恩万谢,好话说尽。 等把两人送走,牛管事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笑意渐渐收敛,变得阴沉,对旁边的门房说:“去城东的德兴当分号传个话,告诉占中花,管管钻天翻子,如果再这么到处惹祸树敌,早晚会叫他坏了大事。 至于赵忠义,你告诉占中花,等动手的时候,到时候这条命可以让他兄弟拿走。 另外,通知他这次跑商队别动手,等年根时去盛京置办年货那一趟再说,劫就劫一次大的!” “是!” …… 占中花并非百姓印象里那种五大三粗的汉子,相反,他很清瘦,留着络腮胡,一对三角眼露着凶光,看上去就十分阴狠。 此时,他对旁边太师椅上大马金刀坐着的钻天翻子说:“兄弟,牛管事遣人来通知,让这次别动手。等年底,去盛京置办年货的时候,干一票大的。另外,你收敛收敛,少惹是生非,别走漏了风声。你再找個激灵一的人手,去鹿岗岭那边,打听一个叫赵传薪的人,探探底。” 而钻天翻子,却是膀大腰圆,满脸横肉。 他猛地拍着太师椅的扶手:“啥?就这么放过那个赵忠义?那小子当着一干人的面前,把俺打翻在地,不收拾他,以后俺还怎么在绿林混?” “哼!”占中花冷哼:“你还好意思说?你们三个人,打不过他一个,还有脸在这叫唤?” 钻天翻子脸气的涨红:“那会儿没有枪,现在俺有七杆洋枪,一枪俺就撂倒他!” 占中花也生气了:“干爹给你置办了洋枪,可不是让你用在这等争风吃醋上的。” 霍然起身,钻天翻子一脚踢翻太师椅:“杨玉树那老家伙也不是个东西。俺们在山上搭伙拼命,他倒好,在城里逍遥快活,不就是仗着有俩臭钱么?别以为给俺洋枪俺就感激他!” 啪,占中花起身,上来就给钻天翻子一嘴巴子。 挨上一巴掌,钻天翻子虽然比占中花高半头,却不敢放肆,只能悻悻地扶起太师椅,重新坐下。 只是扭过头去,兀自在那怄气。 似乎觉得下手重了,占中花放缓了声音:“二弟,不要意气用事,祸从口出啊。干爹他还是有本事的,就连沙俄军队管事毕全克,也要给他三分薄面。不然,你以为,咱们手里的洋枪是哪来的?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还有,牛管事承诺,等咱们动手的时候,那赵忠义的人头就是你的了。” 钻天翻子小声咕哝了一句:“好汉报仇不隔夜……” 占中花没听清…… …… 回程。 赵忠义颇为兴奋,拍着赵传薪的肩膀:“兄弟,今天多亏你了。若是不弃,以后你我以兄弟相交。我托大,以后就是你兄长,生活里自是会多照顾你。” 乱了辈了,我的高祖! 赵传薪心里吐槽。 可他能说什么呢? “全听兄长的!” 满意一笑,赵忠义说:“我去旁边方便一下,你先走,我脚步快,能赶得上你。” “大号啊?那你去吧,我可不想闻臭味!” 赵传薪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走着。 走了一会儿,路旁的草丛猛然动了起来。 从里面跳出来俩汉子,个头么,都没他高,但是身材颇为壮硕。 一人手里拿着一把生了锈的小刀,另一人手里拎着一根棒子。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赵传薪起初吓了一跳。 还以为老虎熊瞎子啥的钻出来了。 据说,这时候的黑土地上,到处都有西伯利亚虎出没的。 看见是俩人类,大松一口气。 他慢吞吞的从腰间,把魔鬼藤取下。 然后笑嘻嘻的说:“你这江湖灌口都说不溜,还劫什么道?你俩且听我说!” 然后,他飞快的说了一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学废了吗?” 俩人:“……” 莫不是个傻子? “少废话,要么留下钱,要么留命!” 赵传薪一手托着魔鬼藤,一手已经拿起了鹰骨哨。乐呵呵的看着两人:“俗话说,人横有道理,马横有缰绳。想我也是在绿林里有名有姓,人称梁上虎嘴上炮刘宝贵是也。今儿正是那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走马的不怕劫道的。两位,若是不想闹出人命,我劝你们还是赶紧闪开为好。” 这话,让两个路匪有点懵逼。 遇上同行了? 这年头,当个土匪都内卷吗? 说实话,看着其中一个路匪手里的破伤风之刃,赵传薪挺怕怕的。 附魔,沾着必死啊。 但是,有魔鬼藤,他还是比较有底气的。如果能兵不血刃的离开,那是最好不过了。 正僵持着,后面有人道:“兄弟,在这杵着干啥呢?” 正是上完厕所,从后面追上来的赵忠义! 结果,那俩路匪一看到赵忠义,眼珠子瞪溜圆,然后转头就跑! 轮到赵传薪懵逼了,啥情况? 第9章 也不过是个孩子 看着跑远了的两个背影,赵忠义皱眉回忆。 “兄弟,那俩是什么人?” 赵传薪好笑道:“兄长,这是俩劫道的。却是不知怎滴,一听见你声音,两人转头就跑。” 赵忠义却是一拍锃亮的脑门:“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俩!” “咦?兄长你认识?” 赵忠义摇头:“不认识。不过很久之前,他俩想要打劫我和宝贵,被我教训了一番。之前,他俩可是承诺过,再也不来劫道了,却不成想食言而肥。可叹可恶,再遇上,非得把他们腿给打折不可!”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仔细端详,赵忠义个子没有赵传薪那么高,但也足有一米七八左右。因为穿得衣服打了补丁,而且有点宽松,也看不出是否魁梧。但赵忠义腰背挺直,行走如风。 赵传薪忍不住问:“兄长,你是不是有武功在身?” 挠挠头,赵忠义憨厚的笑了,谦虚道:“不算武功,只是粗通拳脚。” 大瓜啊! 赵传薪小时候看武打片,天天幻想练成盖世神功。他倒没想着行侠仗义,但是他想装逼,是的,这孩子从小就爱装逼! 后来,他不断的尝试和学习各种手艺,起初也不是为了赚钱谋生,说白了就是可以拿出来显摆炫耀。 所谓:活到老,学到老,装到老。 他是如何也想不到,原来自己的高祖竟然就是一高手! “啊,你有武功你不早说?” 赵忠义很无语:“为兄没事说这个干嘛?再者,那钻天翻子是绺子,当时带着俩手下强抢民女,你不会觉得,我站出来呵斥两句,他们就灰溜溜的走了吧?” 伱说的好有道理啊! 忽然,赵传薪想到了啥,急忙问:“咦,那是不是,你把武功传给了赵宏志?” 摇头,赵忠义苦笑:“利器在身,必生杀心。很多时候,强出头会惹来杀身之祸。宏志这孩子有些虎,还是别让他学了。” 原来自己的太爷爷虎了吧唧的么? “那既然你身手了得,为啥平时不见你练功?” 两人边走边说,赵忠义回道:“我练功的时候,你们都还在睡觉呢。我家院子里有個备用的车轮,还有一根白蜡杆,你看见了吗?” “没注意过!” “那就是了。我每天早上起来,都拿着白蜡杆挑着车轮转,来打熬气力。至于招数什么的,我师父当初说过,不打的都是假把式,招式打法前两年练练,记住就行,不需要每天刻意去练。有机会找人上手,多打几架,什么都会了。” “说的很有道理,没实战的都是花架子。那你师父是谁?” “不知道!他那会被仇家追杀,所以不告诉我名字。我们家从云南来关外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 “那你练的是什么拳,你总知道吧?” “不知道!他不愿意多讲,我也不想打听。” 好吧,你赢了! 总而言之,发现高祖是个功夫高手后的赵传薪很兴奋。这种心理很微妙,就很得意。 一如后世有人就喜欢高呼“我爸是李刚”,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赵传薪是不会拿这个出去招摇的,他尊重高祖低调的意愿。(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这位高祖太老实了,不懂得利用自身优势。) 换成他赵传薪,若不让吃瓜群众公屏狂打666,高呼“又被你装到了”,他名字都倒过来写! 这也解释了,为何刘宝贵那样粘上毛比猴子还精的家伙,愿意和老实巴交的赵忠义交好。 有本事啊! 一路瞎扯,不多时就到家了。 刘宝贵挑担子去卖面皮了,赵传薪接上干饭,回到他新买的小土房子那。 德福一群孩子,也跟了过来。 想起昨天吃的饴糖,口水都泛滥好么! 今天赵传薪不光买了两包饴糖,还有半包点心。另一半,分给了赵忠义。 他一脚把烂半边的门板给踹掉,捡起一块烂木板,用精灵刻刀在上面画起了草图。 不多时,一副简单的装修方案出炉,以后再慢慢完善。 他起身,从兜里掏出糖球,拿出一颗举着:“你们谁家有筛网?谁家有,借我用几天,我每天给他一块糖球。用一天,给一块!” 一个孩子如同抽中了大奖,兴奋的跳了起来:“俺家有,俺这就去给你拿!” 一溜烟跑了。 赵传薪看着满脸期盼的其他孩子,继续发号施令:“谁家有镰刀,借我用一天,我给一块糖球。” 这次全都举手。 他随便挑了一个孩子。那孩子转头就跑。 见他不说话了,小屁孩们急了:“我(俺)们呢?” 赵传薪乐呵呵道:“别急,等工具到了,有你们干的活。” 筛子网拿来了,镰刀也拿来了。 赵传薪给他俩分了糖,俩小屁孩兴高采烈。 这和靠自己赚了钱的感觉没啥区别。 “现在,你们谁家有土篮子,一定是你们能拎动那么大的,去拿来,这个不给糖,因为是你们自己用,用土篮子干活才给糖!” 哗啦,又跑一大半。 这时,赵传薪拿镰刀,割房前屋后的杂草。 剩下俩孩子啥活没捞着,急得不行。 赵忠义乐了,指着刚割的杂草:“你俩把这些草给我抱走,一人一块糖。” 俩人“奥”了一声,抱着草就跑。 这里唯一没干活的就只有德福了。 赵传薪诧异这小子竟然还能沉得住气。 “德福,你不想吃糖吗?” 德福故作不屑:“我是贵人,不干粗鄙的活。我爹说了,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哦?”赵传薪似笑非笑:“那你觉得,你是劳心者呗?那我问你,你要怎么靠着劳心,得到糖球的奖赏呢?” 德福指着那群孩子,牛气冲天的说:“这里我最大,他们都得听我的。我可以帮你管理他们干活!” “嚯,好大的口气。”赵传薪冷笑:“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只要给他们足够的甜头,并且还带他们玩,他们以后就只听我的了?” 德福额头一下子就冒汗了。 这种可能性,无限大! 前两年,他家还有银子的时候,他就是靠经常带吃食出来分发,才建立起了威信。然后再带他们玩,惹了祸自己站出来顶缸。时间久了,就算他不给别的好处了,孩子们也乐于听他的。 这就是驭人之道,放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也照样合适。 赵传薪要是真那么干,估计用不上两天,孩子王的地位就要易手! “你,你不能这样!你是大人,大人怎么能和小孩玩呢?” 再怎么人小鬼大,也不过是个孩子。 见德福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赵传薪摇摇头:“哈哈,不逗你了,可别哭鼻子。我告诉你吧,这糖球要是这么发下去,一会儿就没东西可发了。刚刚发糖球,算是立木为信,立木为信这个典故你知道吗?” 德福见事情还有转机,赶忙憋回去眼泪,点点头:“我知道,我爹教过我。” “呵,你爹也不是一无是处,也不是只会抽大烟。”赵传薪撇撇嘴。“所以,接下来,我把劳动分配的权力交给你。你附耳过来,我教你怎么做……” 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最后,赵传薪拍拍德福脑袋上的虎头帽:“懂了吗?我不给你糖球,我这还有点心,等晚上,我给你两块,算你今天管理的工钱。懂了就去干吧!” “我懂了!”德福努力的记忆一番,却又问:“那等糖球和点心发完了,你还会买么?” 天天吃糖?别给孩子吃出来糖尿病才好! 赵传薪哈哈一笑:“再好吃的东西也有腻歪的时候,等糖球发完了,我还能拿出来别的新奇玩意儿!” 说完,他坐在门槛上,不再理会德福,而是掏出怀里的日记,埋头看了起来…… 第10章 啊,还我真菌科技 一群孩子拎着土篮,有的去挖黄泥,有的拿着猪草铺垫防漏去装沙子,一趟一趟往赵传薪家门前运。 还有孩子,在筛子前,把沙子筛好。 德福是个合格的管理者,按照赵传薪教的,运几土篮换一块糖。哪里出现事故,他也要去安抚,鼓励士气。 赵传薪彻底成了甩手掌柜。 翻开日记。 【我有了个了不起的发现,原来明灯花的光芒能改变形状。】 【在幽邃的暗影森林里,这种有趣的现象无异于是行程的调剂。】 【可我走着走着,发现明灯花的光芒变幻中,不知不觉的对我的路途进行了引导。】 【回首望去,已经找不到回到森林精灵部落的路,甚至找不到走出森林的路。我迷路了。】 【我突然想到,明灯明灯,指路明灯,明灯花要将我指向哪里呢?】 【此时,我终于想起了当森林精灵把明灯花交到我手中,脸上露出不明意味的笑。】 【笑容背后,是善意,亦或是,它正恶意满满的期待着什么?】 发展至此,赵传薪已经察觉出一点不妙。想他做事向来是机关算尽,谋而后动。只因为那个世界一切行动只是付诸于纸上,大意了一回,结果好像上了森林精灵的恶当。 想法冒出,一個人的忠厚长者形象出现在脑海。牛管事是不是这种呢? 世界上,多数人都戴着一张面具。面具之下,善恶难辨。 【正在我琢磨的时候,旁边的树林里哗啦作响。草丛被快速分开,巨大的响声让我心生恐惧。】 【恐惧之下,我几乎没有多想,立刻吹起了鹰骨哨,魔鬼藤朝那边弹射而去。】 【魔鬼藤一端系于树上,另一端向下卷去。】 【一只硕大的老鼠,挣扎着被吊了起来。】 咦?这一招挺好用呀。 赵传薪觉得,现实世界里,他完全可以模仿一下。 【魔鬼藤饱饮一顿鲜血。】 【我走过去查看,发现这里有个石头堆砌,方方正正的入口。入口通往地下,看上去像是一张漆黑巨口,择人而噬。】 【这是陵寝的形状。】 【我要进去探索吗?】 换成是现实世界,赵传薪才不会钻坟圈子。 可这里是日记,他快速思考,如果森林精灵给他下套,明灯花指向的目的地说不准有什么险恶等待他。巨型老鼠的出现是个意外,意外打破了既定的路线。 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他写道:“我选择进入陵寝探索。” 【陵寝的隧道石壁上,满满当当写着各种字迹的文字。】 【第一排写着:可耻的德鲁伊一族,连同他们的六种兽人军团,打着宣扬文明的口号,侵略了我森林精灵族群的土地,甚至霸占我们的陵寝。】 【第二排写着:我们德鲁伊一族才是暗影森林的强者。】 【第三排写着:德鲁伊一族,挤占了我们熊人部落的生存空间。】 【第四排写着:我们蚁人部落的利益受到熊人的侵犯,我们必将予以痛击!】 【第五排写着:可笑至极,蚁人部落和熊人部落,在森林精灵的地盘上大打出手,还互相指责对方。】 【第六排写着:战斗吧,我将为你们提供必要的武器!我们鸟人的身体结构虽然不善于提物,但我们的口袋科技发达,可以装的下任何你们想要的物资!】 【更深处的石壁上,充斥着刀劈斧砍的战争痕迹,到处是断壁残垣。】 【我正观察,有个声音自陵寝深处传来:陌生人,你到了蚁人的地盘。】 【我循声望去,一只吃的肥肠满脑,比人还大的蚂蚁,快步走来。】 【我骇然后退两步。】 【蚂蚁发现了我脸上的恐惧,得意的挥动它狰狞有力的下颚,对我说:陌生人,你是来这里寻找机会的么?我劝你放弃这个想法,这里应属于我们蚁人部落。但如果你来这里提供援助,或者寻找商机,那么,我欢迎伱加入!】 【我该虚与委蛇,还是该知难而退呢?】 信息量很大,赵传薪可不愿意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所以,他选择虚与委蛇。 【我和蚁人虚与委蛇,蚁人答应带我参观陵寝。】 【我看到了偶尔有路过的,目光不怀好意的熊人,也看到了黄色须发,一把胡子编成辫子的德鲁伊。看到更多的是,被奴役着,被迫在饥寒交迫的状态中干活的森林精灵。它们是败掉战争后的俘虏。】 【蚁人对我说:陌生人,我们蚁人族给这里带来了我们独有的高效的生产模式,我们会带领所有族群,形成一个繁荣的暗影森林生态系统。现在,你应该独自四处看看,只要你和我的族群有共同利益,我们就欢迎你。】 【我独自参观陵寝。被奴役的森林精灵,纷纷向我投来麻木的目光。直到,我被一个森林精灵拦住。】 【森林精灵对我说:陌生人,你见过外面的森林精灵吗?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准备进行反攻?】 【我说:它们依然在辛勤的耕种,收获,进行传统艺术创作。】 【我还告诉森林精灵,我和它们一族相处融洽,并展示了从它们那里得到的礼物——精灵刻刀和明灯花。】 【森林精灵叹息道:森林精灵族虽然历史悠久,但荣光已然不在。我们耕种再多的地又能怎样?还不是要被掠夺一空?】 【我沉默不语。】 【森林精灵眼中燃起了希望,对我说:陌生人,我有个请求。虽然,我们在这里被奴役,但是我们也在闲暇之余,研究了德鲁伊的秘密——精神控制。德鲁伊利用一种真菌,投入到各个族群当中。这会影响这些族群的判断力,增加它们暴力冲动,从而控制它们四处劫掠。而我们森林精灵族毕竟有着更深厚的文化底蕴,我们研究出了更加平和的沟通方式,这是一种新科技。陌生人,我请求你,帮我把这种科技,传递给我外面的族人。】 【我是否该答应它呢?】 【我有两个选择。】 【一,答应它,我将得到一份最新真菌科技和使用方法,并且森林精灵会给我操控明灯花的咒语。】 【二,不答应它,我什么都得不到。】 “答应它!” 【森林精灵对我说:陌生人,你做出了正确而明智的选择。你的选择,也为你获得了丰厚的回报。我们森林精灵有着悠长的生命,除了上述的两个奖励,我还会赠与你两年的寿命。】 这次终于不是氪命了! 赵传薪心里大喜! 谁会嫌命长呢? 他真想尝试一下和森林精灵讨价还价,多要点寿命才好。可转念一想,日记中发生的每件事似乎都有着因果关系。随便篡改,都会引来不可测的后果。于是,他立刻熄灭了自己的贪婪的火苗。 因果,因果? 话痨森林精灵,是不是故意把我引到这个陵寝的呢? 如果是,自己就太小看它了,这货的心机够深沉了。 坐在门槛上的赵传薪,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身体传来的舒爽,就像那句广告词: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一口气能爬好几层楼。 然后,右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株花。此花花瓣半透明,状如莲花,但要小得多。花蕊奇特,看着像是个小灯泡。茎秆笔直,下面根须很短。 明灯花可以长时间离开土壤。 因为它茎秆内储存了足够的养分和水分。; 而赵传薪的左手…… 咦,小奶狗在他看日记的时候,就在他身边玩耍,一直在舔舐他的掌心。可能是刚刚给孩子们分糖,手掌残留了些许甜味,干饭舔的可欢实了。 森林精灵给的奖励,那份真菌新科技,出现在左手的刹那,直接被小奶狗给舔没了! 都没看见长什么样子! 阿西吧…… 第11章 多一门外语 在得知奖励的时候,赵传薪是想留着那份真菌科技的。 如果要用在什么动物身上,他觉得,如果是一匹马那是比较合适的。 这年头交通非常不便利,骑马出行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如果是一只鸟,那也合适。鸟可以到处飞,可以侦查敌情,可以成为赵传薪的第三只眼。 他现在没有马,也没有一只鸟,所以准备先留着真菌科技。 可偏偏,一不留神被干饭给舔没了。 一条狗能干嘛? 如果是猎犬,那倒是可以打猎。可看干饭的体型,显然就不是什么厉害的猎犬,可能就一土狗。哪怕是洋狗,也是国外土狗。 现在咋整? 就指着它看家护院吗? 所以,啪,把日记本一合,赵传薪抱起了干饭,使劲的揉搓干饭的脸颊。 “你坏了我的大事,你这个狗东西!” 干饭:“汪汪……” 可赵传薪似乎听懂了干饭的意思。 “放我下来!” 虽然这是预料中的事,但赵传薪还是“虎躯一震”。 长这么大,没听说过谁能听懂狗语! 这么容易就学会了一门外语么? 他按照森林精灵教给的方法,集中注意力,问:“你为什么舔我手心?” 干饭:“好吃!” 好吧,还挺激灵的。 他不在和干饭对话。 这小东西明显脑袋还没开发完全,就像个小孩,除了吃和玩耍外,啥也不是! 而且,大庭广众的和狗对话,多少会让他显得愚蠢不是,没看那边有小屁孩在那偷笑么? 汉人虽然也养狗,但若是论对狗的亲近程度还得是满人。满人经常挂嘴边一句话:狗大孩子胖! 这句话就是形容一個家庭富足,狗养的大,孩子养的胖。 他们把狗和自己的孩子相提并论。 满人不吃狗肉,传说是因为很久以前,一条狗救了老罕王的一条命。 而在村外路边挖黄泥的德福,被一个胡子拉碴,裹着头巾的男人拦住。 那男人掏出了一小把野地果,脸上挤出非常勉强的假笑,问他:“孩子,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叫赵传薪的?” 德福眼珠子转了转,先接过那一把野地果,不屑的撇撇嘴:“有没有糖?那点心呢?啥都没有?野地果,谁稀罕那,我们自己也能摘,一天能摘一土篮子,酸的要命。” 那男人脸上的假笑凝固了,然后开始打量其他孩子。 德福更不屑了:“你想打听事儿,必须找我,他们都听我的!” 那男人暗骂,读书人有句话说得好:唯女人和小孩难养!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你告诉我,这把刀给伱。” 眼珠子又转了转,德福这才露出笑:“好吧,虽然不稀罕你的破刀,但你既然周全了礼数,我就回答你好了。” 先是抢过小刀,在自己身上擦了擦,美个滋儿的揣怀里,继续说:“的确有这么个人。” “那他住在哪?” “住在村西头,你打这走,不消一刻钟就到了。那是全村最小的房子,很破,你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和赵忠义这个人关系很好吗?” “两家是亲戚!”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次,德福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此人高高的瘦瘦的,长的马马虎虎还行。人嘛,品行不怎么样,在这里没人缘,和他说话的人不多,见面最多点个头。” 心里却想:他初来乍到,除了赵忠义和刘宝贵外谁都不认识,这不就是没人缘吗? 继续道:“他为人吝啬,狡诈,不但半抢半买的夺了别人的房子,甚至连小孩子都欺负。此人还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就算是村里的xhq贵人,他都敢出言讥讽。” 那男人听了,眉头舒展。 片刻后,又问:“那他是否结交权贵,认识些大人物呢?” 德福冷笑一声:“你问的太多了,只是一把破刀远远不够,我要加价!” 男人脸色阴沉,掏了掏袖子,从里面掏出来几枚铜钱:“这下可以了吧?” 世风日下啊!连孩子都这样市侩,怪不得大清有亡国之兆,让八国起脖子骑脖子拉屎! 德福嘿嘿一笑,快速把铜钱塞怀里,麻利的令人心痛。他背过去手,小大人一样说:“结交权贵?就他也配!他连县衙的衙门口朝哪开都不知道!与他要好的,就只有刘宝贵那个光棍汉,和赵忠义那个窝囊废。” 这时候,旁边一个小孩不干了:“德福,我不准你这样说我爹!” 德福转头,朝那孩子使了个眼色,那孩子才乖乖闭嘴。 “今天,我问你的这些话,不要与外人说。不然,我就来找你,收回我的刀和钱。” 说完,那男人心满意足的转头走了。 德福却是回头对赵宏志喝骂:“你是不是傻?没看出来我在逗傻子吗?你差点坏了我的事!” 赵宏志吸了吸鼻涕,傻乎乎的脑袋瓜似乎灵光了一些:“啊,那咋整?” “无妨,还好我足够机智,那人被我糊弄走了。这还有他给的几枚铜钱,嘿嘿,等我们攒着,冬天等货郎好买冰糖葫芦!” “哦,太好了,我们要吃冰糖葫芦了!” …… “你快点躲起来吧,有个生人来村子里,拉着我问东问西,打听你的底细。我看他胡子啦擦,豹头环眼,与戏文里的莽张飞无异,定是山上的绺子。怕是要对你不利……” 德福一转头,就把那男人给卖了。 赵传薪吃了一惊,那牛管事不是承诺他会摆平吗? 而且,如果是钻天翻子,他怎会得知我赵传薪的名字? 有点乱,需要理一理。 想起森林精灵,是了,伪装的面具,牛管事,名字,钻天翻子…… 嘶…… 这年头,套路都这么深吗? 牛管事看起来是多么忠厚的长者啊,浓眉大眼的竟然背叛同志? 不行,必须做好准备。 如果这时候去牛家告密,但口说无凭,牛管事又是在牛家经营多年,人家肯相信他这个外人吗? 除了牛家,别地方似乎也难以借力。 刘宝贵说过,地方县衙无能,知州朱兆奎和手下将领富勒吉杨阿畏匪如鼠。 那么,还剩下谁呢? 似乎只有凭靠自己一干人了。 他马上动身,去赵忠义家。 刘宝贵也挑着小食担一脸疲惫的回来了。 赵传薪把事情经过,以及自己的推测和二人说了一通。 赵忠义和刘宝贵大惊失色:“怎会如此?” 赵忠义尤其不可思议:“一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牛管事待我如父兄,向来仁厚,在牛家商队更是人人敬爱,如何会做出此等事来?” 刘宝贵倒是和赵传薪某方面很像,向来不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什么不可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是,我们该如何应付?” 两人目光投向赵传薪。 赵传薪摸着下巴长出来的一层胡茬:“别慌,他们也是人,没有三头六臂。咱们的优势在于,预先知道了他们想对付咱们,以及兄长你有武功在身。 咱们村里,只有一条路能进来。料想绺子也不愿意翻身越岭绕路。这又是一个优势。 兄长,还记得那天我被拦路抢劫的一幕吗?那里是个好地方,咱们若是埋伏在那,绺子来了,只要人数不是特别多,咱们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或许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绺子杀人放火,一般会选择在夜里进行。 如此,这几天里,白天我让德福他们盯着。晚上,我们则去那埋伏。” 越听,对面二人眼睛就越亮。 但刘宝贵还有疑问:“那如果他们来的人很多呢?” 赵忠义两手一摊:“很多人?那我们就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要不然,我们就只能拖家带口跑路了!不过料想,咱们就算逃也未必能逃得掉。” 对他个人而言,其实可以选择自己跑路的。 但那可是自己的高祖啊。 历史上,赵忠义的老娘和妻子都被绺子杀了,孩子和他阴差阳错的躲过一劫。 现在事情脱离原本轨道,搞不好赵家全军覆没。 他继续说:“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就算人多,他们人手一把洋枪,为了保养洋枪,平时不会上栓。咱们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只要杀入人群内部,他们手忙脚乱,可能来不及拉栓。就算拉上了枪栓,都是自己人的环境也不敢乱开枪的。现在情况是,要么被他们打死,要么打死他们!” 第12章 这家伙,尿裤子了 鹿岗岭村的李木匠,用驴车拉来了一车板子。 “还有铁匠家给你打造的这种小铁锅,按照你的要求,在一边焊接了一个铁把手。锤子,斧子,一起带来了。下一车板子得等些天才行,我手里没有现成的了。你要的洋钉,铁匠家没有,我去城里的源升庆百货店买的,只有他们那有洋货。” 李木匠长相很有特点,脸四四方方,略微地包天。 赵传薪爽快的付了所有钱。 看着手里的银元,李木匠有点愣。 这年头谁都不容易,村里人打造个什么东西,一般都拿东西换,以物易物。比如鸡鸭鹅或者蛋,或者布,山上的野味等等。也有的村民拿着一篮子鸡蛋和半吊铜钱的。 只有赵传薪,拿银元付钱。 一下子手头好几块银元,李木匠心跳都加快了几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财帛动人心”了吧。 如果是村里其他人来找他干活,他一般会端着架子。 可看到了银元后,李木匠腰就不受控制的弯了下来:“多谢了。” “客气了,板子一定按规格,保质保量哦。” “那一定那一定……” 这是发生在赵传薪和赵忠义及刘宝贵开小会商议如何对付绺子之后的事了。 赵传薪从小喜欢装,长大后随着审美提升,在装x的道路策马狂奔。 后世的家,就是他自己设计和亲自参与动手装修的。 孩子们都回家吃饭去了。 现在只有赵传薪和干饭在。 他已经确认,虽然他能和干饭进行最直接的交流沟通,但在干饭这个年纪,在智商上面纯属一個白痴。 上一刻对着一只蚂蚱“狂吠”,赵传薪让它别吵,它刚回个“好的”,下一刻继续叫。 毕竟,就算是个人类的婴儿,你能指望他智商有多高吗? 板子按照他的要求,有几个规格,有长有短,有厚有薄。 他随手拿起来一块板材,以另一块附在上面当做尺子,拿出精灵刻刀划了过去。 丝滑之感油然而生,划过之处像是小说三体中的飞刃,能达到纳米级别切割水准。 看着被切割出拐尺形状木板,精灵刻刀再次刷新了赵传薪的认知。 这玩意比电动的“带锯”、“电锯”还要快捷。 精灵刻刀的刀头伸缩极限在5厘米,5厘米内的厚度,切割木头比切割一块豆腐难不到哪去。 想象一下,用铅笔画在木头上画一条线,画过去,木头也断了,这是一种什么概念! 盖了帽了我的老baby! 赵传薪继续用木板做垫子,比着拐尺厚度,用精灵刻刀划过。拐尺直角的两便秘都划过,拐尺变的名副其实,厚度刚刚好。 他用拐尺量着,裁了几块板子。 裁好板子,开始画线打燕尾榫。 赵传薪以前研究过榫卯结构,研究了一段时间,最后就只学会了用燕尾榫做盒子,就这还有大批网友公屏打666呢。 不是为别的,只因为当时赵传薪只用了电动修边机这一样工具,就把燕尾榫的木盒给做了出来,着实唬住一批人。 其实这玩意看着厉害,实则简单的很。 精灵刻刀锋利是锋利,但锋利不是万能的。 起码,在制作燕尾榫的时候,就远没有修边机容易。 批量的打燕尾榫,用了大半个小时才算完工。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慢的了。 趁着天黑之前,他拿着木槌,把燕尾榫给敲进去,贴合好。 木盒只有五面,底部的板子,赵传薪挖了一个简单的小鹿图案。 一共做好了两个盒子,多了也没用。 做好这些,天色已黑。 刘宝贵找来,叫赵传薪去吃饭。 他家里的灶没开火,只能先蹭吃蹭喝。 不过今天没去赵忠义家,毕竟谁家都没多少余粮,可着一头羊薅羊毛,是会薅秃的。 刘宝贵看到了门前堆积的木板,不远处还有一堆沙子,一堆黄泥,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都是你今天弄的?” “对啊。” “你咋弄的?” “用糖球换的。” “……” 别看这些孩子都不大,最小的还穿着开裆裤呢。 可他们人多啊,二十多个孩子,在糖球的刺激下,嗷嗷的抢着干活呢。 吃完饭,三人齐聚在赵忠义家的门前。 赵忠义的婆娘依着门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刘宝贵拎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哎,又是一把附魔的破伤风之刃! 赵忠义的武器比较长,院子里的那根白蜡木,此时已经上了枪头。也不知道这个枪头平时藏在哪里。 两人看向赵传薪:“伱手里没有家伙事?” “额……” 赵传薪从怀里掏出精灵刻刀,这是一把比巴掌长一些有限的刻刀。 刘宝贵额头的青筋都在跳动:“就这?” 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赧然,赵传薪拍了拍腰间的魔鬼藤:“还有这呢!” 刘宝贵更怒:“你就拿个牙签和一捆绳子去和绺子拼命?” 能说啥呢? 赵传薪拍拍他的肩膀:“稍安勿躁,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有句话说得好,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嘛!” 刘宝贵气的发抖:“你就作吧,俺怕是要被你坑死!” 赵忠义到底是厚道人,虽然皱了一下眉,却没有责备。 “好了,你俩只需要在旁敲敲边鼓,剩下都是我自己的事。” 他扛着长枪,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赵传薪不由得看了一眼,觉得重新认识了自己的这位高祖。 赵忠义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婆娘,毅然转头。 三人的身影,淹没在鹿岗岭村的夜色中。 …… 路旁的深草丛中,三人蹲在里面,夜里的露水打湿了三人的衣服。 好在天气还不算很冷。 刘宝贵小声道:“今儿生死难料,可惜爷们俺还没尝过娘们的滋味。” 赵传薪拿着魔鬼藤的手心黏糊糊的,紧张的全是汗。 长这么大,他没和人打过架,遇到事基本都是智取。 和人拼个你死我活,大姑娘上轿,这还是头一次。 要不是知道历史走向,知道那些绺子有多凶残,他肯定也会和赵忠义和刘宝贵之前一样,觉得这事儿还有待商榷,不会直接想到来拼命。 但他还是安慰说:“别慌,首先就算拼命,咱们也未必会死。人世间就是如此,有人忙着生,有人忙着死,有人死里得活!再者,就算他们要动手,也未必是今晚上,我们不过是防范于未然。” 这里唯一面不改色,手不发抖的,就只有赵忠义了。 他半眯着眼,似乎在养神。长枪随意的放在膝盖上支棱着,保持随时方便去拿的状态。 刘宝贵咬咬牙说:“这都要死了,俺就说几句心里话吧。 忠义,你知道,张老太家的儿媳妇,那个小寡妇其实对你有点意思。” 赵忠义闻言一愣,旋即摇摇头。 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没有的事,还是说他不会如了小寡妇的意。 刘宝贵继续说:“俺知道她对你有意,你对她无情。和你说实话吧,俺其实稀罕她,早就惦记她了。” 没等赵忠义说啥,赵传薪就道:“稀罕就上啊,你在这咬牙切齿的干啥?等今天的事了了,我给你支招,让你抱得美人归。” 刘宝贵争辩:“可是,可是,不是说,朋友妻不可欺么……” “擦!”赵传薪乐了:“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用得着你在这让?” 刘宝贵:“……” 赵忠义:“……” 刘宝贵站了起来:“哎呀,俺又想尿尿了。” 赵传薪不满道:“你尿频咋地?” “俺这不是紧张吗?” 正此时,闭着眼的赵忠义忽然道:“嘘,有人来了。” 旁边的刘宝贵赶忙蹲下,然后,赵传薪就听到了非常非常之细微的水流声。 这家伙,尿裤子了…… 第13章 这还是老实木讷的高祖么 就听在道路的远处传来了谈话声和脚步声。 “草特么的,人家小孤山上的绺子,每人双马,别管追人还是逃跑都是顶尖的。咱们可倒好,一匹马都没有。” “别叫唤,那鹿岗岭村就有马,还有骡子,驴子还有牛。等咱们宰了那个赵忠义,顺便把这个村也屠了,全都抢走。” “你们俩别胡咧咧!俺今个只动那赵忠义,顺便宰了那個叫赵传薪的狗日的。俺大哥不想闹的太厉害,坏了大事儿。” “大哥,怕啥?绺子本就是打家劫舍的,咱们抢了钱财米粮骡马,马上回山,谁知道是咱们干的?” “你是老大还是俺是老大?” “你是!” 借着上玄月的微弱月光,赵传薪透过草缝看了看,影影绰绰的,应该是六七个人的样子。 这群人俨然视人命如草芥的对话,让赵传薪听得怒火中烧。 在这个多灾多难国难之际,全民族都应该站出来反抗侵略者的屠刀,而不是在这祸害自己的百姓。 不知怎地,每当国家有难,总有一群跳梁小丑,要么发国难财,要么窝里横,要么造谣传谣,要么当带路党做汉奸。 后世亦是如此。 一念及此,手抖的都轻了。 他一手魔鬼藤,一手精灵刻刀,嘴里叼着鹰骨哨。 可谓全副武装。 虽然这全副武装在刘宝贵眼里看着甚为可笑。 近了,更近了。 当这伙人就在三人眼前,只有咫尺之遥的时候。 赵忠义动了。 他单手拽着枪,猛然起身,炮弹一样朝前弹射出去。 噗嗤! 太快了。 瞬间,一枪精准的捅在一个绺子的脖子。是的,是脖子,正中心,十环! 抽枪,再捅! 绺子果然没有给枪拉栓,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因为这里距离鹿岗岭村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群老实巴交的农民,竟然敢提着刀枪,半路截杀他们这群拿枪的绺子。 “啊……” 不要误会,这声呐喊不是出自于绺子当中,而是赵传薪身旁的刘宝贵。 刘宝贵提着柴刀,嗷唠一嗓子给自己壮胆,冲了出去。一路上,淋漓不尽的尿液顺着裤裆滴落。 当…… 一刀,砍在了一个绺子的步枪上。 钻天翻子是个魁梧的汉子,他其实刚摸枪没几天。 此时,突然遭遇截杀,眼瞅着两个手下瞬间就被捅翻在地,他先是想要拉枪栓,但是着急下,手没够着枪栓。 突然,一把刀从侧里砍来,砍在了他的枪上! “唳……唔……唔……唳……” 大家都手忙脚乱的时候,穿透力特别,特别,特别强的哨音,突兀的出现了! 所有人,都有那么一刹那的停顿。 赵传薪的手指头在鹰骨哨的两个口和那个斜口来回窜,发出的调子开始变奏。 而魔鬼藤,早就毒蛇一般窜了出去。 连赵传薪自己都有些发愣。 这调子,听着怎么那么喜庆,那么欢快,让他有些忍不住抖腿,跟着节拍点头…… 我曹,我点什么头,我抖什么腿啊? 当然,抖腿可能是心里太过于恐惧了。 一个绺子,听到哨音懵逼的刹那,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就缠在了他的脖颈上。另一端,眼镜蛇的脑袋一般翘了起来,顺势缠在路边的树上。 这个绺子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他“被”上吊了! 赵传薪眼睛发亮:果然,这一招好用。真是好一首上吊神曲啊! 他一边继续吹着,一边跑过去,跳起来握着精灵刻刀,对准吊起来的绺子脖子,刷…… 哪怕他怕的要死,哪怕浑身突突,但是,从事雕刻多年的手腕的稳定性,起了关键性作用。 又准,又稳,又快,加上精灵刻刀无与伦比的锋利,五厘米的延展性,瞬间割开了对方脖子的一切连接上下的通路组织。 这时候,枪响了。 有绺子不顾一切的开枪了。 赵传薪瞬间蹲下,鹰骨哨却不停。 魔鬼藤松开树杈,毒蛇一样蜿蜒,迅若闪电的缠在了开枪那人的身上。 再来说刘宝贵,砍出一刀后,肾上腺素激增,身体也不抖了,也不尿了,双手紧握柴刀,自上而下再劈一刀。 那钻天翻子是个惯匪,有着很丰富的打斗经验。他一看就知这人是个菜鸟,轻松横着从毛子那里买来的莫辛纳甘步枪,挡住了这一刀。顺便,把步枪当棍使,横扫过来,枪把子扫在了刘宝贵的腮帮子上。 不得不说,这把莫辛纳甘步枪在钻天翻子的手里,当棍子比开枪更熟练灵活。 刘宝贵被打翻,但是此时正是肾上腺素激增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疼,一骨碌,还没等起来,就在地上把柴刀横着挥舞。 钻天翻子差点着道! 等他想要上前的时候,枪响了。 在他旁边的一个手下,被一枪打中肩膀,身体一震倒了下去。 这把他吓了一激灵。 只能说,这伙悍匪现在属实还不成气候,深夜里开枪都能把自己吓一哆嗦。 他们的脑袋明白抡大刀片的时代一去不返,但是身体还跟不上潮流。 再想去杀刘宝贵的时候,眼角余光一扫,意识到可怕的事实。 自己的手下,好像都倒了! 这…… 他们一共有七个人。 首先,他被刘宝贵拖住了,他旁边的手下被自己人的枪误伤了。 这就去了两人。 一个被赵传薪用上吊神曲吊树上,被精灵刻刀割喉了。另一个开枪走火的,让魔鬼藤五花大绑,正倒在地上,慢慢因被吸食了血液而肤色苍白。 这就去了四个人。 再来说赵忠义,他暴起伤人,有备而来,瞬间刺死两人。 第三人想要偷袭,赵忠义来不及抽枪,于是侧垫布,张开一臂,肩和胯贴了过去。这人没准备之下,被撞的踉跄。 趁机,赵忠义回撤枪,也不调转枪头,直接用枪尾,靠惯性,击打在此人胸口。 这一下,直接把那人肋骨打断了,倒吸一口凉气。 赵忠义松开了长枪,直接冲上去,一拳,把这人鼻梁都干塌了! 再看周围,就剩下了钻天翻子,想要对刘宝贵下手。 这时,钻天翻子已经反应过来,也摸到了枪栓,顺势就拉动枪栓。 赵传薪距离太远根本过不去。 赵忠义看了大急,猛冲过去,也没啥招式了,直接飞出去用肩膀撞。 砰! 枪响了。 但是打歪了。子弹当然没打中地上的刘宝贵,反而是差点击中了不远处的赵传薪。 赵传薪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钻天翻子被撞倒在地,手里还握着步枪呢,赵忠义抬腿,一脚把他手里的步枪踢飞。 这种老式步枪,拉一次枪栓开一枪,开完一枪如果没有拉动枪栓,就跟烧火棍没啥区别。 所以,被踢飞,也不存在走火不走火的问题。 赵忠义撤回两步,左脚狠踩地上的大枪的枪尾,大枪因杠杆原理,枪头处弹了起来。 他伸手,精准握住,掐着枪头空中转了半圈,然后右手握住枪尾,一送。 噗嗤! 钻天翻子眼珠子瞪得溜圆,嘴角开始溢血。 呼嗤,呼哧…… 还活着的人,都在剧烈的喘息,肺部像风箱一样。 赵忠义目光幽冷的巡视一周,看见地上被魔鬼藤捆住的,还没死透的绺子,眉头不禁挑了挑,看了看赵传薪。 不过,他没说话,而是踩着钻天翻子的身体,缓缓抽出大枪,朝那人一步步走去。 那人眼神惊惧,但是失血过多,已经说不出求饶的话来。 噗嗤…… 赵传薪眼睛也瞪的很大,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位高祖一般。 这还是那个老实木讷的高祖吗? 第14章 干就完了 等赵忠义以达到冰点的冷静态度,给所有人补刀后。 刘宝贵忽然就乐了起来:“嘿嘿,呵呵,哈哈哈……老子竟然也有杀绺子的一天!” 赵忠义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事实上,你一个人都没杀死!” 刘宝贵的笑声戛然而止。 赵忠义摇头,苦笑。 赵传薪有种参与历史进程的畅快感。哪怕,这段小小的历史事件,在历史大势面前不值一提,连水花都没翻起来。 他挣扎着,哆嗦着,支撑起两条已经软了的腿。 “兄长,采访你一下。” “啥采访?” “就是问你一下,你的感受。你以前杀过人吗?” 摇头,赵忠义矢口否认:“这是第一次。” “那你,怎么,怎么能做到如此冷静?” 赵忠义叹口气:“来之前,我反复问过自己,为了保护家人,为了不牵连朋友兄弟,我能否杀人?结论是,可以!那么,我就没什么可惊慌的,因为我做的是对的。哪怕再多人,哪怕我粉身碎骨,我也义无反顾!” 哗啦!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赵传薪一直以来,心态都颇为自傲。因为,他抱着拯救祖宗的心态,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他是来帮忙的,所以他就站在援助者的高姿态上俯瞰这一切。 可听了赵忠义的话,他忽然想起了《孟子》里的一句话: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高祖,恐怕不知道这句话,但是他的行为却印证了这句话。 而多少读了一辈子书的知识分子,却干了那么多蝇营狗苟的勾当。 赵传薪道:“受教了!” “这没啥。”赵忠义真没觉得有啥了不起。保护家人,是个男人就该做的。只是,他看着那個被吸了许多血的绺子,问道:“兄弟,伱是不是会什么法术?” 刘宝贵也发现了诡异的情况同样望着赵传薪。之前,他还生气赵传薪带着一把刻刀和绳子就来拼命,现在看来,自己才是最废的那个。 赵传薪一脸神秘:“都说了,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你只要知道,咱们是兄弟,这就好了。” 刘宝贵和赵忠义:“……” 沉默半晌。 刘宝贵开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去报官吗?” 赵忠义也望向了赵传薪。 这种动脑的事,还得是这位贤弟啊。 “不可!”赵传薪一口否决。“如果上报衙门,表面上,咱们算是为民除害,或许还能得到表彰奖赏。。可那些衙门口的窝囊废,怕是为了避免麻烦,转头就把咱们卖了。” 刘宝贵抓着刚剃干净的前额:“那咋整啊?” 赵传薪看看遍地尸体,眯着眼说:“咱们来个死无对证!” …… 第二天,鹿岗岭村的村民早早起来做饭。 一天之计在于晨。 今天天气不错,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老百姓过日子,一刻都闲不下来。 这不,高老蔫扛着扁担,两边挂着土篮子,一早吃完饭就出来打猪草。 却看见,赵忠义和刘宝贵,还有那个新搬到村里的年轻人,一起坐着牛车,从大山那边回来。 “忠义啊,你和宝贵这么早赶着牛车干啥去了?” 三人满脸疲惫。 赵忠义笑着说:“没干啥,我这兄弟翻修房子,寻思去给他拉点木料,没成想忘记拿锯子了。” 等高老蔫经过牛车的时候,也不知道眼花了还是怎地,隐约看到车上有血迹。 哎,人老了,眼睛不中用了。 …… 赵传薪三人随便吃了点对付一口。 然后,在屋子里,看着地上的莫辛纳甘步枪,这些毛子的洋枪已经有了许多磨损,并非新枪。但是还能用。 三人都没摸过枪。 赵传薪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啊,他摸索着,上了一发子弹,然后拉动枪栓,枪上膛了! “兄弟果然是奇才,没摸过枪,竟然知道如何使用!”赵忠义啧啧称奇。 “别夸我,我是会骄傲的。” 两人无语。 这小子啥都好,为人仗义,出手大方,懂得也多。就是口无遮拦,是个话题终结者! 赵传薪又试着把子弹退了出来。 地上除了旧洋枪和崭新的子弹外,还有两盒洋烟,三十来块银元。 刘宝贵问:“咋整?” 赵传薪说:“枪和子弹在兄长家里藏起来,烟我要了,银元咱们仨分了,一人一份。不要乱花钱,避免被人盯上。至于我,我花钱大手大脚随便了,没人会怀疑我的。等有机会,咱哥仨带着洋枪进山练练,这玩意可比刀枪棍棒厉害多了,百十米外,一枪就能撂翻人。有了枪,就算有绺子来寻仇,咱们也有一战之力。” 商量完毕,三人分开。 另外两人折腾一宿,乏的厉害,倒头便睡。 赵传薪很困,却睡不着,而是回到自己的破房子前。 一群娃子吃了早饭,早早的来到等在这里。 好家伙,连看门狗都用不上了,这些鼻涕娃就给他看家了,保证啥也丢不了。 反正睡不着,也没心情翻日记。 他索性坐下来,对一群孩子说:“今天可没那么多糖球分你们喽。但是今天,伯给你们做点玩具玩。” 说着,拿出刻刀,找到一截木块,刷刷刷,变戏法般的,以最快的速度雕出来一艘乌篷船。 他举着小船:“看这木船,应该能放到水里。有人想要吗?” 一群鼻涕娃只顾着吸鼻涕,各个目瞪口呆。 村里的李木匠,干木工活废老鼻子劲了。他们哪里见过这个? 木屑翻飞,片刻就雕出来一艘船,这手艺神乎其神呀! 别说他们,换做以前,赵传薪也是不信的。 可谁让他有精灵刻刀呢! “我想要。” “我也要小船!” 德福喊道:“我不要木头船,我要一把木剑,我要当将军,上阵杀敌!” “我也要杀敌,杀的罗刹鬼片甲不留!” 现在的黑土地上的百姓,恨毛子更甚于小日子。 赵传薪维持秩序,喊道:“今天给你们雕三样东西,木头小人,木剑,还有木头船。你们一个一个跟我说,都想要啥。等把今天的活干完了,挨着给你们结账。” 闹闹哄哄的,半晌才散去。 今天的活简单。 大伙平整了一块土地,洒上筛好的细沙。 然后就是和黄泥,和好的黄泥装进模具里,倒在铺了细沙的平整地面上晒着就算完活。 “哇,你们看,这上面还有一头小鹿。” “伯,等黄泥砖晒好了,能给我一块吗?” “我也要一块。” 好家伙,才刚开始晒砖,就预定了二十多块。 “好好好,每人一块砖!”赵传薪哭笑不得。 早知道,不整这么多花活了。 小孩子么,干活毛手毛脚,动不动模具打翻了,一块砖就废了。 不过,干着干着就熟练了。 许多大人觉得孩子笨手笨脚不让干,孩子缺少动手能力,对以后发展不是好事。 赵传薪自己懒是一方面,他喜欢干有挑战性的工作,不喜欢重复的机械性的劳动。另外,他也喜欢热闹,一群孩子咋咋呼呼的多有趣啊。 说到教育问题,赵传薪看着脚下转来转去的沙雕狗。 他其实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脑袋里的理论知识,比他手上会的活要多的多。他时长感叹人生苦短,想要尝试太多东西,但生命和精力不允许。 人的横向知识面广,也就是所谓的“博而不精”,其实不是坏事。国外有个词儿叫思维模型。所谓思维模型,说白了就是对这个世界,各个领域都有足够的认知,从而构建出一个思考的模型。这样,看待事物,就不会轻易从众,可以多角度思考。 以前,有个在科学角度非常不严谨的说法,说人的大脑开发不足8%,又或者10%,说爱因斯坦都开发20%了。 这其实是胡说八道的,压根没确凿的证据。 人和动物,都没有那么多能量支撑累赘“脑域”,天天啥活不干,就干消耗。 人还好点,动物恨不得把一切能用的都用上,为啥会长出来一部分用不着的脑子? 其实大脑每个部分都是有用的,都能用的上。 但是,确实有些人会格外聪明。有的是天生的,有的是后天培养的。比如家里父母都是高知识分子,孩子大概率会聪明,不光是从遗传学,更是因为后天不断开发。 看着地上的干饭,赵传薪心想,既然宝贵的真菌科技,被这货给吃了,那么就别浪费,玩点新鲜的! 第15章 发现真相的我眼泪流下来 “干饭,这有几块木头?” “汪汪……” “蠢货,这有三块木头!” “干饭,那是什么?” “笨蛋,那是蚂蚱,哎你别去追……” 赵传薪试图开发干饭的脑子。 后世不是天天喊口号:赢在起跑线上。 但一天下来,似乎效果不大。 黄泥用没了,鼻涕娃们就提着土篮子继续挖黄泥。回来继续打砖。 下午,赵传薪叫来一群孩子,分发木雕。 别说村里孩子,就算城里的,也没有玩具可言。 一群鼻涕娃看着手里的木头小人,木头船,还有可以拿着比比划划的木剑,一个个眼珠子冒绿光。 太特么好玩了! 然后听到自己家大人喊,嗷嗷的作鸟兽散。 赵宏志拿着一个木头船回家了。到家后,跑厨房去,直接就把木头船丢水缸里,真的飘起来了。 他母亲见了,拎着笤帚嘎达,照屁股一顿抽:“小瘪犊子,你把一缸水祸祸了,我们怎么吃?” 乡下孩子皮实,赵宏志压根不怕,挨两下就跟挠痒痒似的。挣扎着逃出魔掌,去水缸把船捞起来,一溜烟进屋了。 赵忠义被吵醒了,看了他手里木头船,问哪来的。 “是传薪叔给我们雕的。” “他没睡觉吗?” “没有,他在门口坐了一天。我们给他打砖晒砖,他就逗小狗。传薪叔雕木头可快了,老厉害了!等明天,我管他要木头剑,可威风了。” 在鼻涕娃的脑袋里,只有威风,好玩这些概念。他不知道,木头剑是最简单的,越小越复杂的雕刻才难。 赵忠义却是去了刘宝贵家。 只见,赵传薪此时正端着马勺,在小食担的灶上,来回的颠着。里面放足了油水和酱油的白菜片子,一上一下的翻飞。隐隐约约,还飘荡一股醋酸味道。 “这是干啥呢?” 赵传薪抬头,顶着两個黑眼圈,龇牙一乐:“颠勺呢,炒菜啊,你没见过么?” “没有,我家都用大锅炖菜。” 炖的,赵传薪就吃炖肉,比如鸡鸭鹅,或者牛腩什么的。其它,他更爱吃炒菜。 为此,还特意跟专业大厨学颠勺,不过刀工垃圾的一匹。 “闻着挺香的。”赵忠义抽抽鼻子说。 能不香吗,虽然没放肉,但是在城里买的猪油,调和了豆油,一点都没少放。 然后,刘宝贵也醒了。 搓搓眼睛:“哦,传薪你也会做饭啊?” “必须会!”赵传薪眨巴眨巴眼。 “那你之前怎么不做?” “有做饭的,我还动什么手?” 说的好有道理,竟无言以对。 干饭在脚下馋的直转悠。 赵传薪给它倒了点菜汤,混合捣碎的面片,喂它吃了。 “草,谁家狗吃细粮啊?”刘宝贵不痛快的说。 老百姓都会过日子,就算家里藏了十块银元,照样没理由浪费。 “没事,我家的狗就吃。” 赵传薪理所当然道。 后世的狗吃狗粮,一年少了几千都不够。 刘宝贵啐了一口:“那些旗人老爷家里养狗,也没你这样的。” 赵忠义插话道:“说正事。兄弟,伱咋不睡觉呢?是不是昨晚的事吓到你了,怕做噩梦?” 摇头,赵传薪说:“也不是。就是受的刺激太大了,挺困的,但是就是睡不着。” “绺子,也叫胡子,就是土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自称什么绿林,其实各个都该杀,你不要觉得心里有愧。”赵忠义难得的,多说了几句。 别说,还挺有道理的哈。 “多谢兄长了,我一会儿就睡。你还是回家吃饭吧,就这点白菜,我可没带你的份。” “哈哈,那我走了。” 当赵传薪盛好了菜和饭,那边刘宝贵贼兮兮的凑了过来。 “传薪,你发现没有,忠义他好像变了。” 想了想,赵传薪深以为然:“确实。以前他没这么多话的。” 看来,受刺激的不只是他啊。 那么,赵忠义是朝哪方面受刺激了呢? 赵忠义回到家里,露出笑脸:“怎么都等我呢?吃饭,吃饭。” 他举起海碗,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 练武的饭量都大。 传说唐朝的薛仁贵,把家里吃的都穷了,快吃不起饭了。 饭桶这个词,好像就是打他那起的。 但是,今天赵忠义的胃口格外的好。 “慢点吃,你这太吓人了,别把身子吃坏了。”他婆娘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赵忠义一摆手:“无妨,哪有吃还能吃坏身子的?再来一碗!” “没了!” “……” 等吃完饭,收拾妥当,他婆娘依偎在他怀里:“当家的,你给我说实话,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咋一回来,你像是变了个人呢?” “你不害怕?” “害怕,但我更害怕你出什么事。你没事,其它的也就没那么怕了。” “呵呵,我杀人了!” “啊?我看见你脱下来的衣服上的血了。那你没事吧?我看你没受伤,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没有的事。放心,现在事情解决了。以后,只要我在,也不会有人来害你们,谁也不行!” 有的人会在重大变故中消沉,有的人会疯癫痴傻,有的人变得疯狂不择手段,而有的人,则能找到人生的意义。 …… 最终,赵传薪还是睡着了。 他没做噩梦,因为困的厉害,睡得死沉死沉的。 今天,刘宝贵和赵忠义,都没干活,来赵传薪破房子这里,准备帮他拾掇拾掇。 这可让赵传薪犯难了。 一来,他还想着偷懒呢。这哥俩一来,他还怎么心安理得的偷懒? 二来,他们觉得拾掇房子,就是把不结实的地方修整一下,能住人就行。这远远不是赵传薪想要的住所好么? 所以,他只能挑点活让他们干了。 “兄长,宝贵,你们俩帮我把屋顶的木瓦揭了,看着碍眼,还增加了屋顶的承重负担。再帮我弄点苫草,从新苫一下房顶。我怕高,不敢上去。” 怕高,不敢上去? 两人直接无语了。 他们现在发现了赵传薪的另一个特点:懒! 刘宝贵问:“那你干啥?” “我?我有重要的任务!我先给孩子们把今天的玩具雕刻好,然后要跟李木匠去一趟城里,买点菜回来。你俩来帮忙,怎么着也得安排你们一顿饭是吧?” 这叫重要任务? 黄泥砖还不够,鼻涕娃们还得继续努力。 赵忠义拉住赵传薪:“还有个事儿。后天,我就要去跟着商队跑一趟了。既然你说,牛管事不是好人。那你说我去是不去?” “去啊!”赵传薪斩钉截铁道:“你若是不去,可能就暴露了咱们知道真相了。现在,那牛管事还蒙在鼓里呢。而且,他知道咱们俩,你若出事了,我把他给暴露出去,他能不怕么? 不过,去的话,也要做两手准备。若是牛管事做贼心虚,真的狗急跳墙想要加害于你,你也要小心,但这个可能微乎其微。若是他没有异动,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拿的薪俸,一分钱都不少要。” “那我知道了。”赵忠义露出笑脸。 这位高祖,真的不一样了,笑容比以前多了,整个人也开朗了。 赵传薪找到李木匠,坐上了他的驴车。 “李师傅,你去城里做什么?” “去城里买一些大木漆和小木漆,生漆和熟漆都不够了。还有一些零了八碎的东西。” “对了,我想请教一下,家具什么的,该怎么上漆?” 李木匠显然犹豫了一下。 一般,看家本领都不外传。 但是,赵传薪问的也不是特别隐秘的事情,差不多点的木匠都懂。再者,如果随便说几句,就能成为木匠,那满村都是木匠了。 这样一想,他反而来了谈兴。谁不愿意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嘚瑟一下,显摆一下呢? “这就要说到一门手艺了,揩漆!揩漆先打漆胚,拿青砖的粉面打磨。再刮面漆……” 李木匠很自信,这里面许多术语,都不是赵传薪能够听懂的。 所以,他说了很多,说的很通透。 而赵传薪绝对是个合格的聆听者,事无巨细的记下了。 然后他又问:“那么,打磨的话,除了青砖粉,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比如,用不用砂纸?” “什么砂纸?纸肯定不能打磨木头的。可以用水葱的……” 赵传薪知道水葱,学名叫木贼草,也叫节节草。 这一路上,他边问边听。 本来么,他不但手上有活,脑袋里的理论知识也不少。只是到了这个时代,缺乏必要的工具,毕竟连砂纸都没有。但是,这时候的匠人,也有着就地取材的智慧。没有砂纸,就用青砖过滤的细面,节节草这种粗糙的植物来打磨木材。 李木匠自以为既装了一回,又不至于泄露秘密。殊不知,赵传薪通过一路的对谈,已经弥补上了所有空缺的理论知识。 如果被李木匠知道了真相,估计眼泪都要流下来。 第16章 你,不是个好青年 穿越人士一定要给自己做好定位。 赵传薪给自己的定位无比精准:一个来自于未来的手工艺匠人。 不是重工业匠人,不是文学巨匠。 所以,他既没有政治水准,也没有bug级的科技手段。 此时,虽然洋务运动失败了,没能站起来,但是这个臃肿而腐烂的庞然大物还在苟延残喘,等待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能干啥?歇着吧,普通人一个,救救自己的祖宗已经是极限了。 他能做的,就是汲取营养,做好自己分内事而已。 而且,就算是营救祖宗这件事,目前他都做的拖泥带水,还没有完成既定的战略目标。 钻天翻子虽然团灭,可他拜把子兄弟占中花还活蹦乱跳呢。 所以,他首先考虑的,是先活下去。 因而,和李木匠取经,不是理所应当吗? “咦?我脑袋里绕了一個大圈子,怎么看都像是在给自己偷师找借口呢?” 好吧,赵传薪没有多么高尚的节操。 以前他就是一个得过且过的懒散人员,现在也好不到哪去。骨子里的东西,你就改不掉的! 去城里进行一番扫荡式购物,装在李木匠的驴车上,塞的满满当当。看着小毛驴的身板,赵传薪都不好意思上车了。 李木匠招手:“上来坐,无碍的。” 赵传薪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不用,把它压趴窝了,受罪的还是我。” 李木匠无语了。 这人可真古怪的很! 回去后,直接把东西卸门前。 大包小裹卸下来后,赵传薪累的满头是汗。 木胶,洋钉,漆,席面,米面粮油调味品…… 赵忠义和刘宝贵把交代的任务都完成了,还帮忙拉了一牛车黄泥,超额完成! 除了玩具,赵传薪还每个孩子分了一块糖球。 这几天,可把这些鼻涕娃累坏了。 听说,有娃子累的晚上打起了小呼噜。 呵呵,等伯伯我发达了,请你们吃香喝辣! 赵忠义看着满地的零碎:“咋卸这了,不怕晚上遭贼吗?” 说完,三人都乐了。 贼都被他们杀光一波了! 赵传薪说:“没看我连席都买了么,今天就在这睡了。 宝贵,你把小食担挑过来,一会儿在我家开灶,咱们晚上喝点。” 赵忠义和刘宝贵面面相觑:就你那点浅量,能别张罗了吗? 赶面条子,猪肉做酱,闷个红烧土豆,闷了一只在城里集上买的野兔,凉拌白菜丝。 看着刘宝贵拎着菜刀,咄咄咄…… 白菜丝切的是又快又准,大蒜拍完切的细碎…… 赵传薪酸了吧唧的说:“宝贵你干过厨子咋滴?” 刘宝贵用抹布擦擦手:“可不是在后厨帮过工么,切不好就挨揍,刀功算是打出来了。” 当然不想挨揍,赵传薪只能慢慢请教慢慢学。理论派么,学的慢不丢人! 哥仨今儿是小酌,净吃菜去了。 这么多肉,赶上过年了。 “虽然那刀功不咋样,但传薪你这菜做的好吃,滋味儿足!”刘宝贵夹一筷头子白菜丝品头论足。“就是太大手大脚了。省着点,要不然娶不上媳妇,伱看我就攒着等着娶媳妇。” “媳妇?”赵传薪挑高了嗓音:“要那玩意儿干啥!” 哥俩一对视,好吧又喝多了! 赵传薪继续大着舌头道:“啊,今天又喝多了。兄弟我跟酒是五五开,一口是醉,一杯也是醉!但是,无论怎么醉,就是不倒!” 跟酒五五开醉而不倒的赵传薪,是被两人抬上炕的。 …… 第二天,天继续晴,万里无云。 天晴一天是天公作美,天晴半个月,那就是:贼老天,要旱死个人么? 连河里水位都降了! 跟家里大人的愁眉苦脸不同,村里小娃子照样兴高采烈的来到赵传薪家。 以前,家里娃子外面疯不着家,满哪都找不着,非得扯着嗓音喊两下才行。现在好了,直接去赵传薪家里,肯定能提溜耳朵拽回家。 人缘么,就是这么来的。 赵传薪就这样和村里人熟络起来。 今天还是晒砖,除了晒砖,他还开始砌墙了。 早起的泥砖干透了,拿来直接用。 沿着原来的墙面,赵忠义和刘宝贵帮忙挖了浅地基,赵传薪直接往上砌。 刘宝贵拍拍坚硬的黄泥砖:“这砖打的好,还带图的,传薪你有这手艺,走到哪都饿不着。这真是那群小娃子干的?” 赵传薪蹲着,拿泥抹子垒砖,仔细敲打,和水平线找齐。带小鹿图案的砖面,必然是朝外的。他乐呵呵道:“那还有假,这群小子,厉害着呢。” 偷听他们说话的鼻涕娃们闻言,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赵忠义看在眼里,点点头说:“兄弟你不光有手艺,调教孩子也在行。穷人孩子早当家。” 赵传薪一边干活一边摇头:“说错了,穷人孩子懂事晚。富人家的孩子才早当家。那首富牛子厚,你看他家里有钱,他十五岁就接手家族产业,发扬光大,穷人家孩子可不行。远了不说,你们在看德福,这小子最近磨炼的沉稳了许多。现在就是让他去管一群工匠干活,我觉得都不在话下。” 旁边的德福一听,骄傲的神色都快溢出来了。 刘宝贵咦了一声:“你不说俺还没发现,这小子以前人五人六的,就差没把贵人两个字贴脑门上。现在的确沉稳许多。” 德福哼了一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噗嗤! 赵传薪很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突然,赵忠义小声道:“明天我就要走了,要不,今晚上去老林子里练练枪?” 赵传薪赶忙摇头:“练枪不急,等你回来的。晚上,动静格外大,不太稳妥。再者,洋枪这玩意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那钻天翻子,不就吃了这个亏吗?另外,我这段时间抽空研究研究,给咱们练枪找个方向。” …… 下午,砖用完了。 赵传薪就继续摸鱼,坐在门槛上翻日记。 【我离开了陵寝。】 【带着森林精灵的希望,拿着明灯花,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森林精灵部落。】 【上次那个森林精灵接见了我。】 【它对我说:谢谢你陌生人。你给我们部落带来了新的希望。请你不要责怪我,利用明灯花的特性,指引你到大陵寝冒险。我也是没办法,谁让我们森灵精灵,无法混入其中呢?】 明灯花被赵传薪栽到了门口,特意从山上挖的落叶土培植,嘱咐小娃子们不要伤害踩踏。但他暂时还没派上用场! 他在日记上加了一句话:“我对它说:希望你下次不要欺骗我,因为我很生气。有什么事,不能敞开天窗说亮话呢?” 小样,治不了你? 【森灵精灵满脸惭愧,说:陌生人,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需要你,带着我为你准备的各种商品,都是我那些被俘虏当奴隶的族人所需要的物资,带到大陵寝去贩卖。他们不会怀疑你的。】 赵传薪赶忙带着疑问写道:“我问它:为何他们不会怀疑?” 【森林精灵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对我说:因为,人类都是贪婪的生物,和那些部落一样贪婪。贪婪的人是不会怀疑别人的贪欲的!】 赵传薪十分无语,写道:“我就不贪婪,是个大方,洁身自好的上好青年!” 【森林精灵:……】 【森林精灵耐着性子对我说:我相信你的品德,那么,你答应我的请求吗?】 【我有两个选择。】 【一,答应它。森林精灵鉴于我的善解人意和高贵的品行,给我两年的寿命奖励。】 【二,不答应。森林精灵会理解,毕竟这冒着一定风险。它会安慰我一番。】 其实,每次做选择题的时候,似乎都有着某种诱导性。赵传薪也说不清楚,就比如这次,一趟运输,就给他两年寿命。这让他很难拒绝。 于是,每次他都会选择好处更大的一条。但他从来不会知道,选择看似好处小,或者没有好处的一条,是否会触发更大的好处呢? 他想尝试一下看看。 如果实在不行,他可以“回心转意”,说不定也照样能捞着好处呢? 这种心动,很快就占了上风,压过两年寿命的心动。 “我对森林精灵说:我再考虑考虑!” 【森林精灵表示理解,安慰了我一番。然后,它似是不经意的说:陌生人,在九族之战中,森林精灵一族对另外八族已经有了充足的了解。除了德鲁伊族操控人心的秘术,还有熊人强身健体增加身体协调性的方法,鸟人族口袋科技,甲虫族则有连我们的精灵刻刀想要刺破都很吃力的铠甲。我暂时只能说这四族的秘密。每个种族,都有着独特的能在暗影森林中安身立命的本领。如果,我愿意拿出运输的两成物资,让你去和他们交换奖励品,另外再给你两年寿命作为奖励,你愿意尝试一下吗?】 赵传薪的心怦怦直跳。 他立刻写道:“我说:我愿意!” 【森林精灵露出得逞的笑:看来我没说错,人类确实贪婪。而你,陌生人,你也并非一个大方,洁身自好的好青年。】 我的天那! 赵传薪很有一巴掌拍死这个话痨的冲动,原来套路这么深的吗? 第17章 悔不当初买体力药剂 【无论如何,我上路了。】 【路上,我有许多森林精灵陪同。】 【它们赶着暗影森林里最温和的植食性毛虫拉车,携带大量明灯花指路,驱散了黑暗,也赶走了那些埋伏在暗影中的猎手。】 【这是一趟轻松的旅程。】 赵传薪觉得,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还蛮有意思的。用毛毛虫拉车吗?真敢想! 【森林精灵抵达大陵寝附近,把货物卸下,就离开了。】 【我来到大陵寝,找到蚁人守卫,道明来意。】 【我受到了来自于蚁人,熊人,德鲁伊,还有鸟人高层的接待。】 【蚁人高层问我:陌生人,你带来了我的奴隶需要的物资,我非常满意。】 【我马上客气的回应:为尊贵的蚁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这么狗腿子的吗?这根本不是我的性格好么? 赵传薪暗自吐槽。 这种狗腿子性格,就算演他都演不出的。 【我继续道:尊贵的各位贵人,我愿意无偿献出两成我的物资。】 【蚁人,德鲁伊,熊人,鸟人高层都吃了一惊。熊人高层问我:你既然拿出了巨大的诚意,那么,陌生人,你又想要得到什么呢?】 这可给赵传薪问着了。 他想要啥? 不都说,选择题是小孩子才做的么? 那么,我赵传薪就做选择题好了。毕竟,我的心理年纪年轻的像个孩子呀! 他快速写道:“我说:我想要鸟人的口袋科技!” 【鸟人高层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对我说:我只能给你最低级的口袋科技,你可愿意?】 赵传薪有刹那的犹豫。 保命最佳选择是铠甲,装逼最佳选择是熊人的协调性技术,而生活最佳选择是口袋科技。 忽然,赵传薪想到了什么。 他写道:“我转向蚁人,对他说:那么,蚁人阁下,你们一族能给的奖励是什么吗呢?” 【蚁人狂妄大笑:许多族群诋毁蚁人部落,说我们不自量力喜欢以小博大,从某方面而言,他们说的没错。我们蚁人一族,能拿得出手的是,四两拨千斤的药剂!伱若选择我,我会奖励你一份最低级的大力药剂!】 噗…… 原来这位卖大力丸的呀! 得,干活最佳选择肯定是大力丸。 所以,赵传薪选择——大力丸! 至于为啥? 首先说铠甲,天天穿着奇特造型的铠甲晃悠,要多扎眼有多扎眼,除非他是傻子才会这么干。 其次说口袋科技。 最低级的口袋科技,如果只能有个一立方半立方的空间,那么有也等于无,神奇是神奇,但用处不大。 协调身体的技术,属实也没多大吸引力。 他不跳舞,也不喜欢舞刀弄棒,要那么好的协调性,难道去走钢丝吗? 而他现在天天干体力活,大力丸才是最重要的好吗? 坐在门槛的赵传薪,这次小心了许多,没让干饭把手里大力丸给吃了。 当然,这也不是大力丸,这是一瓶药剂。 酒红色液体,装在一個玻璃瓶子内。 他扒开塞子,一饮而尽。 并非飘飘欲仙的嗑药感,也非浑身充沛力量毛孔都舒张的感觉,反而有些怪怪的,如同在身体正中央,有一只手,紧紧拉扯住每个身体末梢的筋,四肢仿佛更有弹性了一般。 这可真是反套路呀。 不会被骗了吧? 不是没这种可能! 但先不管,先回去复命领取奖赏要紧。 【我拿到了奖励,正往外走。突然,上次拦我的森林精灵奴隶,再次拦住我,说:感谢你,陌生人,你为我们森林精灵一族做了太多。我想问问你,之前有个人类,他是个猎人,我们找上了他。此时,你的角色,本应该是他的。你见过他么?】 赵传薪一愣。 他刚进暗影森林见到的那个猎人吗? 在这件事上,似乎自己无愧于心,没啥好隐瞒的。 于是,他如实相告。 【森灵精灵捂着额头:天,他果然被自己的贪欲害了。他从德鲁伊那里得到了奖励,从我们这里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但是,他没有完成自己的承诺。他本应该替我去树人那里报信的。树人是温和的中立种族,我们森林精灵的族人需要它们的帮助。 你不必着急回去获取报酬,你可以先替我办成这件事,我会预先支付你一年寿命的酬劳。如果你能完成任务,我会再支付你一年寿命的酬劳。】 赵传薪赶忙问它要获得树人什么帮助。 【森林精灵眼中闪烁着叫作复仇的火焰:这批物资当中,夹杂了一批任何人都没有发现的精灵刻刀。如果获得了树人族的帮助,我们将里应外合发起一场具有历史意义的反攻,将入侵者赶出家园。】 赵传薪吓了一跳。 旋即,他怒火中烧:“我眼中喷射愤怒的火焰,低声吼道:你们再次欺骗了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们的物资中藏有武器?若是被发现,我肯定会被他们杀死。” 竟然接连被这些看似纯良实则奸诈的杂碎,摆了两道。赵传薪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森林精灵赶忙安抚我:别急着发怒。就算森林女神,也会谅解森林精灵一族为了生存而发出的小小的善意的谎言的。而且,那些精灵刻刀藏的十分隐秘,它们不会发现的。而且,我也会给你做出补偿的。】 好吧,森灵精灵一族最厉害之处就在于:出手足够大方。 【我有两个选择。】 【一,完成任务。我将得到一片树人族特有的疗伤叶片,外加两年寿命。】 【二,不答应。我什么都得不到。】 赵传薪明白了被自己送出暗影森林的猎人,为何会变得愈加贪婪和自私了。 因为是被这些森林精灵有意培养出的贪欲。 赵传薪还是没忍住,答应了下来。 喝大力药剂,并没让他觉得舒爽。但是一年的寿命到账,却让他感受到了那种由里到外的轻松感。 手里多了一片狭长的巴掌大小的叶片。 暗自数算一通,他觉得自己变得开始有搜藏癖,目前手里有魔鬼藤,明灯花,鹰骨哨,精灵刻刀,外加疗伤叶片。其中有的现在还用不上,但是值得收藏。 对于没到手的鸟人的口袋科技,他也是万分垂涎的。 得想办法搞到手才是。 不然,宝贝越来越多,都没地儿放了。 【我上路了。】 【但才走了半天路,我就筋疲力竭,体力耗尽了。】 赵传薪哭笑不得。 他终于明白,之前的体力药剂为何那么贵,需要八个月的寿命了。 比如这次任务,他如果快速完成,总共能得到两年寿命。 减去八个月,还剩一年四个月。 还有别的奖励呢。 果然,越看似无用的,性价比不高的东西,其实作用才最大。 悔不当初啊! 现在没办法了,只能暂且合上日记,等待体力恢复。 一群鼻涕娃,此时正撅着屁股,用去池塘边搜集来的节节草,沾着水卖力的打磨木板呢。 天气好,那点水很快就蒸发掉。 赵传薪便拎着装着木漆的桶,给木板刷漆。 这个工程量挺大的,哪怕他小屋只有一居室的面积,需要的木板也非常可观。 不过没关系,磨洋工呗。 他别的不多,唯独时间多。等任务全完成,还有三年的寿命到账。以后累计的多了,活到二十一世纪不成问题。 在赵忠义走之前,赵传薪还刻意去托付他帮忙买一些玻璃。 这会儿的玻璃多半是舶来品,洋货,本地没有卖的。 老百姓家里,用的还是窗户纸呢,有的连窗户纸都用不上。 正百无聊赖的逗弄着干饭,教它识数,外带着认知这个世界的各种事物。就见一个鼻涕娃哭丧着脸。 他问:“咋了?” 那鼻涕娃说:“俺家的羊跑丢了,好像跑去了老鹰沟。” 第18章 走的很安详 老鹰沟是鹿岗岭村村民口中的禁地。 那里林深叶茂,地形复杂。 就算是经常跑山的老猎人,一般也不会往那边走。只有翱翔天际,目光如刀的老鹰,才敢在那盘旋。 外加,深山老林常有虎豹熊出没,这会儿可不是后世,人类把大型野生肉食动物逼迫的没了栖身之地。 “丢了就丢了呗,你哭丧个脸干啥?”赵传薪无所谓道。 本来,鼻涕娃还只是哭丧着脸。听赵传薪这样一说,泪珠子就快掉出来了。 他哽咽道:“羊丢了,过年就没有新衣服了,也吃不到糖葫芦了,没有饴糖了。” 擦,赵传薪过日子有今天没明天的都习惯了。兜里从来不留隔夜钱。 有俩大子儿,必振衣作响。 也不是爱享受,多半都买一些工具啊,材料啊之类的拿来练手玩耍,或者花钱学习新东西了。不是在装逼,就是在装逼的路上。 所以和这些惯会过日子的百姓,没多少同理之心。 “好了好了,哭啥啊。羊丢了,你家大人咋整?” 鼻涕娃用脏兮兮的手背抹了抹眼睛:“不知道,俺爹找人帮忙找,大伙一听是老进了老鹰沟,都不敢去了。” 赵传薪起身,从门口的木头上把外套取下,穿上,说:“多大个事儿。你们都记得,伯是讲义气的。你们有难,伯肯定帮忙。走,去你家,我帮忙去找找。” 能和一群鼻涕娃张口闭口讲义气的,估计赵传薪是头一号了。 刚想走,忽然又转头,去把门前的明灯花从土里拔了出来。 他口中念念有词,嘟囔了一段谁也听不懂的古怪话语。 鼻涕娃惊奇的发现,那朵肉嘟嘟的花,忽然闪烁了一下。 然后,赵传薪又看看地上傻狗干饭,顺手把它也给抱了起来。 赵宏志看着赵传薪带着鼻涕娃走远,对德福道:“叔可真讲义气啊。” “哼!” 德福不服,心道不过是邀买人心,谁不会呀。 赵宏志又道:“叔都走了,咱们干啥?要不,咱们去下套子?” 德福眼珠子一转:“你会下套子?” “我跟村里的猎户李老三学的。” “走!” …… 赵传薪肯帮忙上山找羊,这是谁都没料到的。 “此人仗义!” “那可是老鹰沟,前年老韩家的娘俩进去捡蘑菇,再也没出来。听说光找着点血迹,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反正我不敢去。” 村民议论纷纷。 羊丢了就丢了,总比命都搭上强。 于大坤带着赵传薪上山,一路上唏嘘不已。 “乡里乡亲的,都不愿意搭把手。还得是小赵伱啊。” 赵传薪不爱听这种唠叨,抱着干饭,气喘吁吁的没回话。 于大坤看看细皮嫩肉的赵传薪,还抱着一条小狗,觉得不太靠谱。 到了老鹰沟近前,赵传薪说:“咱们分开找。你沿着路往上走,别迷路了。我方向感好,不怕丢。这不有狗么,让它闻闻味,说不定我就能找到。” 于大坤:“……” 你一次都没来过老鹰沟,跟我讲什么方向感好? 他欲言又止,却见赵传薪已经抱着小狗崽子钻进了林子里。 哎,可千万别把人也给丢了才好。 赵传薪将干饭放下。 干饭来到新环境,没有害怕,反而有点兴奋。 它奶声奶气的叫了两声:“汪汪……” 赵传薪拍拍狗头:“再闻闻,有没有羊的味道?” 其实,这一路上,他已经让干饭了闻了很多次了。可以说是一路沿着味道找来的。 和于大坤分开,也是为了方便行事。因为和狗说话,怎么看也像个疯子。 他不怕迷路的原因,是因为手里有明灯花。 明灯花的咒语,主要作用有二。第一是定位,定好一個位置,夜晚花散发的出光,会指引找到归路,指路明灯正是这个意思。第二是开关,灯可亮也可灭。 干饭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教,虽然还是顽皮,不太靠谱,但至少有些话已经能听进去了。 就是注意力不容易集中,本来闻的好好地,一只路过的小虫就能把它吸引偏移了轨道。 赵传薪就必须把它抱回来继续找。 虽然效率不是那么高,但兜兜转转,还真没有丢下线索。 羊膻味可能人闻不到,对狗来说味道还是挺重的。 本来就已经下午了,又加上上山,不多时天色就暗了下来,老林子里更是比外面更黑。 拿出于大坤为他准备的干粮和咸菜疙瘩,赵传薪掏出给干饭准备的小木碗,给它分了点,泡了点水捣碎。 干饭:“汪汪汪……” “擦,给你惯得,不好吃也得吃。我都没菜,你还想要啥?” 这种糙面馒头,黑乎乎的,赵传薪也不太爱吃。 “汪汪汪……” “好,你先将就着吃,回家给你做好吃的。赶紧吃,吃完了干活。” 等一人一狗吃完,干饭:“汪汪汪……” “草,懒狗上磨屎尿多!” 等干饭解决完了生理问题,他们继续出发。 赵传薪念了一段咒语,手里的明灯花慢慢亮起,发出柔和的光芒。 老林子里的蚊虫较多,刚刚赵传薪就被蚊子咬了几个大包。 可说来奇怪,当明灯花的光亮起,耳边嗡嗡的蚊虫声顿失。 明灯花亮,百虫避退! 这让赵传薪感到惊奇。 他知道,有些光芒能格外吸引蚊虫,比如黑光灯。 但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光是可以驱虫的。 记得日记中,森林精灵族可是用明灯花吸引一种蛾子的,难道说这种光可以驱散其它蚊虫,唯独对那种蛾子有效果?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干饭小身板还太行,跑一会儿,赵传薪就抱它一会儿。 这会儿,它又开始在林子里疯跑起来。 赵传薪赶忙追赶。 忽然,前面的干饭在明灯花的光芒之外处,发出了哀鸣。 赵传薪心里一紧。 这小东西和他朝夕相伴,而且还吃了真菌科技,一人一狗每天都要“说话”,已经有了感情。 听见干饭的哀鸣,赵传薪的心揪了起来。 他二话不说,冲过去的同时,把腰间的魔鬼藤甩了出去。 要说这次算是干饭命大,一头算上尾巴得有两米的豹子,埋伏在树上。 看见了干饭,突然扑了下来。 干饭虽然贪玩,但是跑着跑着,就像是小孩子玩着玩着突然发现家长不见了,又突然开始往回跑。 这导致那豹子扑下的时机差了那么一点点。 干饭发现后面有动静,一回头,吓得嗷嗷直叫。 豹子跳下树后,站稳了身子,刚想继续出击。 一条黑乎乎的影子飞了过来,林子里响起了欢快的调子…… 好吧,每次吹上吊神曲,赵传薪就忍不住抖腿。 豹子还没搞明白状况,身子突然被缠住,很是吃了一惊,立刻就往后退去。 可是已经晚了,魔鬼藤的速度比毒蛇还快,瞬间缠上,另一边往树上一搭。 这是一头远东豹,后世都快灭绝了,现在林子里却有的是它们的身影。 这玩意儿在当地也是一害,扑杀猫狗属实是基操,谁家的牛要是被它给咬死也勿六。总之,鸡鸭鹅狗,还有牛羊,被祸害了合起来就是基操勿六。 赵传薪看着吓得瘫在地上的干饭,又看看刚刚不可一世,现在却被缠着后腰吊起来不断弯腰挣扎,企图用爪子撕碎魔鬼藤的豹子,火气腾的就起来了。 昔有毛子为狗徒手怒扇棕熊,今有我赵传薪为干饭拿刻刀愤宰豹子! 豹子被吊着,不断挣扎,导致它一直在转圈。 它的爪子锋利异常,伸出来寒光闪闪,有点吓人。龇牙咧嘴的,那牙更锋利。 好吧,赵传薪有点怂,不敢正面硬刚。只得等豹子转过去的时候,忽然握着精灵刻刀冲上去,照着豹子脑袋就是一刀。 要说以前,别说杀豹子,就算宰鸡他都不敢。 记得老妈曾经让他拎着鸡翅膀,老妈亲自操刀抹鸡脖子,他都转过头不敢看,导致没抓住,鸡扑腾出去,一腔热血洒的满屋子都是。 可自那晚经历了一场厮杀,他亲自了结了两个穷凶极恶的绺子之后,他赵传薪升华了。 我,赵传薪,从此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咳咳…… 魔鬼藤有点像冷血动物,饱餐一顿很久不饿。所以,这次只吸了少许的血就停了。 精灵刻刀过于锋利,一刀直接穿透豹子的脑壳,破坏了脑组织,走的很安详。 第19章 除了拳脚,我还拿肩撞了一下 他先是拿着精灵刻刀,在豹子的下巴处花开皮毛。分开后,横着在动脉处切开。让血液先流出来。 然后,才去抱起干饭:“好了好了干饭别怕,你看,它被我弄死了。” 干饭真的被吓坏了。 上次被村里的大鹅拧了一次,虽然疼的嗷嗷叫,可也没害怕。这次是真的怕了。 甚至,赵传薪看到了它眼角流出了悔恨……不,是委屈的泪水。 怕在这货心里留下阴影,赵传薪还抱着它去豹子面前,让它看看豹子死的有多惨……不,走的多安详。 开始,干饭一看死了的豹子,身体一抖,头扭过去藏在了赵传薪的怀里。 片刻,见豹子没有动静,又偷偷转头。 然后,开始朝着死去的豹子叫唤:“汪汪汪……” 赵传薪哈哈一笑。 放下干饭,干饭扑过去,对着死豹子疯狂输出,用奶牙一顿狂咬。 只咬了一嘴毛。 把它嘴里的毛给抠出来,抱着它到一边去了。 赵传薪教导它:“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在林子里乱跑的结果,差点被它给吃了。” “汪汪汪……” “看把你能的,还你咬死的?吹牛逼你是好样的。” 等豹子的血流干净了。 赵传薪还不太放心,拎着豹子的后腿,拎起来控了控。 这时。 “咦……” 这豹子七八十斤的样子,你说重吧,不是特别重。伱说轻吧,七八十斤一袋的苞米粒子,不经常干活的都上不了肩,扛不起来知道吗? 但赵传薪并不是很费劲的给提了起来。 这想必就是大力药剂的作用了吧,虽然长力气了,但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立刻变得力能扛鼎。 有点小失望。 根据回忆看到过的图片,赵传薪找准中线,从头到尾巴,一路划过去,用精灵刻刀一点点的剃着皮毛。 最麻烦的还是四肢,需要一点点的掏。 这边一忙活,直接忘了找羊的事了。 哪怕麻烦,可也绝对比正常的剥皮要快的多,毕竟精灵刻刀的刀头可变形,锋利无比。 整张皮子剥下来,赵传薪看着地上的豹子肉,这若是不要就太可惜了。 以前他天天吃肉,来到这个时代后,吃的炖菜里都看不见油花的。 但是,好像听说猫科动物的肉贼难吃。 以前不敢吃,因为太可拷,太刑了。现在谁管? 估计猎了一头豹子,从百姓到衙门,都要拍手称赞。 但是刚划一刀,突然觉得,等家里装修好,似乎缺点摆设。搞个豹子的骨头标本,似乎挺威风的。 可再一想,家里面积太小,这么大的骨骼标本不好放。 “咦,我是来打猎的吗?我上山是干啥来着?” 最后,他撕了一些秋子树的树皮,将豹子皮捆上。折一根树杈,用肩扛着,顺便系了一块豹子肉。 剩下的,交给其它野兽处理吧。 干饭这把长记性了,不敢乱跑了,在前面跌跌撞撞的闻着,不时地回头叫两声。 又走了约么个把小时,赵传薪已然筋疲力竭,干饭忽然回头朝他大声的叫。 借着明灯花的柔光,赵传薪看到了一头山羊,窝在一块露出地表的岩石旁,被惊醒了,正有些惊恐不安的望着这边。 找到了! 赵传薪欣慰的拍拍干饭的脑袋:“好样的,计你一功!” “汪汪……” 至于那头惊恐的山羊,赵传薪是不会考虑它的感受的。 但是问题来了。 山羊的夜视能力很弱,这会肯定赶不走了。 看看黑咕隆咚的林子,赵传薪心道难道要在这过夜? 他在边上捡了点枯枝,拿出从绺子那搜剿的火柴,先点了一点堆积的碎屑,然后覆盖上枯枝,不多时火苗就窜了起来。 山羊毕竟是家畜,看见火光不但没怕,反而安定了一些,趴在了赵传薪身旁。 赵传薪又捡了一堆枯枝回来,堆成一堆。 然后就靠着山羊,搂着干饭,休息了起来。 这一路,也把他累够呛。 他告诉干饭:“如果听见有什么野兽靠近,记得叫我。如果山羊跑了,也记得叫我。” 干饭:“汪汪汪!” 经历了差点被豹子扑杀,干饭似乎懂事了一些。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夜无话。 第二天,篝火早就熄灭了。 赵传薪是被干饭叫起来的。 山羊起来的早,本能的开始吃草,慢慢就要走远。 干饭察觉到了,立刻就给赵传薪示警。 赵传薪睁开惺忪睡眼,摸摸干饭脑袋:“等回去给你加餐吃肉!” 然后提着依然发光的明灯花,趁着天色还未大亮,开始赶着羊下山。 明灯花,指路明灯,可比指南针靠谱多了。 干饭似乎好了伤疤忘了疼,在山羊后面叫唤蹦跶。别看好像玩闹,还真慢慢赶着山羊往正确的道路上走。 “咦,似乎唤醒了某种血脉,触发本命天赋。” 赵传薪看的啧啧称奇。 难道说,这并非猎犬,也非土狗,而是一条——牧羊犬? 再看干饭的毛色,和后世的边牧不大一样,但是耳朵和脑袋的形状,相似度还是挺高的。 边牧也是由其它牧羊犬培育出来的,难不成干饭是边牧的祖宗? 比来的时候还顺利,要快上许多,天色大亮的时候,赵传薪已经走出了老鹰沟。 顺着山沟,一直往下走。已经用不上明灯花了。 等到了山根下,他看到了几個起大早在山底下等待的鼻涕娃,其中就有德福和赵宏志。 赵宏志看到了赵传薪和山羊,高兴的喊:“我叔回来了,找到羊回来了!” 德福诧异。 真让他给找回来了。 其中那个家里丢了羊的鼻涕娃,开心的转头就跑。 因为赵忠义和赵传薪交好,所以赵宏志觉得赵传薪也是他的亲人。自己家人厉害,他具有荣焉。 “叔,这是豹子皮么?” “对。找山羊的时候,叔我正走着,忽然从树上扑下来一头豹子。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着畜生竟然敢偷袭,登时大怒。稳扎了一个马步,腰马合一,两条棒子一用力,将畜生举了起来。顺势,丢出去砸在了树上。 这畜生虽然也有一身蛮力,但是也被砸的眼冒金星。” 一群娃子听的出神,一个个眼睛发亮。 小孩子吗,都喜欢听这种玄乎的,牛逼的,英雄盖世的桥段。 听到这里,都发出了阵阵惊叹。哪怕最早熟的德福,也是沉浸其中,仿佛故事的主角是自己,一阵热血沸腾! 赵传薪继续说:“这畜生晃晃脑袋,又站了起来,再次向我扑来。要说那老虎,手段是一扑一剪一掀。但豹子不行,没那个力量知道吗?它想要掏我脖颈子,给我锁喉。我哪能如它的愿? 有拳谚道——手是两扇门,全凭脚踢人。 叔我抬腿,一个高鞭腿过去,直接抽它脑袋上。豹子被我一脚抽的转了半圈。趁它病,要它命,叔我抱起豹子的脑袋,一个电炮,一个膝撞,再来个抱摔。直接把它摔个半死。 然后,叔我骑在豹子身上,沙包大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的打着。 等回去了,叔给你看看那豹子皮,一点伤都没有,因为是被叔一通老拳打死的。” 有皮有真相,直接给盖棺定论了。 一群鼻涕娃热血的不行! “太厉害了!” “那岂不是像武松那么厉害?” “不一样,老虎比豹子厉害!” “如何不一样?武松还要拿个哨棒先打半天,打断了才用拳脚。我叔直接用拳脚,我看不相上下!” 嬉闹着,一群人从村里出来。 于大坤看到赶着山羊的赵传薪,艾玛激动坏了。 “小赵你真给俺找回来了?吓死俺了,还以为你昨晚没回来,遭遇不测了!” 猎户李老三却是看到了豹子皮:“啊,小赵,你咋弄了一张豹子皮?难道?” 这时,赵宏志跳出来:“这是我叔用拳脚打死的豹子剥的皮,皮子还是完整的哩!” 李老三是懵逼的:“拳脚打死的豹子?瞎说啥呢?” 又有娃子跳出来:“没瞎说!那豹子扑过来,然后就扎马步,就什么合一,再之后把豹子丢出去……” 一群娃子七嘴八舌,你补充我的故事,我完善你的细节,一通讲,说的一群大人一愣一愣的。 看热闹的高老蔫眨巴眨巴眼:“小赵,真是你用拳脚打死的?” 从小就爱装逼的赵传薪,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也不能完全说用拳脚打死的。” 李老三赶忙点头:“这就对嘛,俺打了一辈子猎,没听说谁能用拳脚打死豹子。” 可却听赵传薪继续道:“其间,除了拳脚,我还拿肩撞了一下。” 众人:“……” 德福最近有意无意的在向赵传薪学习装逼之道,此时听了他的话,只能叹气:短短一句话蕴含了几十年功力,我远不及也! 李老三还是不信,眼珠子一转:“那啥,俺是猎户,俺会书皮子,俺帮你弄豹子皮吧。” 赵传薪一听大喜:“那感情好,麻烦三哥了。” 说着,就把皮子递了过去。 李老三拿手里一端详:“还真特娘的没有伤口!” 其实不是没有伤口,头顶本来有个很小很小的口子,刻刀插进去时候留下的。但是,剥皮时候,被他从那割开了,没留下痕迹。 赵传薪听着大伙惊叹,心道:呵呵,被我装到了,这不是基操吗? 第20章 奖励到手 哪怕李老三说免费帮着书皮子,赵传薪也给了两角小洋。 大伙都赞他实在,出手阔气。李老三嘴咧到耳后根了,乐的不行。 其实,森林精灵的处事方式,赵传薪也很精通。 两角小洋不少了。 十角小洋,那就是一块银元。 银元和小洋这些称谓也是舶来词,国内各地模仿洋人造钱。 当地,也有铸币厂,每年都有银元和小洋出厂,很受各界商人士绅包括百姓的喜爱。 赵传薪不爱要碎银,那玩意太不方便了。至于铜钱,擦,也就是找零的时候,他不好扔掉,那样显得太败家了。 离开众人,赵传薪回家。 洗漱一番,先把那块豹子肉炖了半块,蒸了米饭。 结果,那肉也不知道心理作用还是怎滴,越嚼越恶心。剩下的,切成肉糜,留着慢慢喂干饭。 剩下半块生肉,被他用水倒入高粱酒焯水,浓油赤酱的炒了,自己只吃了一点点,剩下是给外面眼巴巴看着的鼻涕娃们分了。 然后,给外面等着的娃子们分配任务。 他自己和了黄泥,继续砌墙。 几个娃子上前搬砖,轮流当小工,越来越有眼力见了。 他边找平泥砖边对小娃子们说:“等盖完房子,我让李木匠去城里帮忙捎回来糕点,一人一块,算是给你们的奖励。” “哦……有糕点吃了!” 大伙高兴坏了。 一人混了一口肉,等完工还有糕点吃。 房子不大,赵传薪动手能力又强,晚上前,就把一圈墙剩下部分砌好了。 接下来是屋里了。 他先把原先的炕和灶都给扒了,把那堵隔开卧室和厨房的墙也拆了。垃圾都清理出去后,先重新砌中间的墙。 这墙很重要,在赵传薪的规划中,这面墙不但起到少许的隔绝卧室和厨房的作用,而且还是一面暖墙。下面,他要砌一个壁炉。 整面墙都是暖墙,墙的两侧,分别有卧室窗户和厨房窗户。这样,暖墙会在屋里形成两个热对流。 这一招,是他从前跟一個榜一大哥学的。 那哥们花重金在农村盖房,没用电取暖,而是采用壁炉。壁炉的辅热效果,肯定比空调和电暖气效率高,但没有土炕实在。于是,那哥们找人设计了一番,在中间建墙,不是整个隔断,而是盖一半。 这样有种现代风装修设计既视感。下面是壁炉,壁炉四环环着玻璃,能看见里面熊熊炉火,很有逼格。最重要的是半扇墙,里面是空的,壁炉的火气充斥空心墙,然后在对角的顶端的烟囱出去。原理跟火炕其实没太大区别,可以想象为,把火炕立了起来,横在屋子中央。 结果,建成之后,取暖效果出奇的好! 赵传薪采用的是缩小版,但他相信,他的小屋面积比那哥们的房子小得多,取暖效果怕是会更好。 忙活到晚上,又去刘宝贵家蹭了一顿饭。 饭后,翻开日记。 日记上的字别人都看不到。 所以,赵传薪发现了个神奇的事:他晚上不必用蜡烛也能看到日记上的字。 【休息好,我继续上路。】 【森林精灵新给的明灯花,指引我绕开路上可能出现的所有险境。】 【我能感受到环境彻底变得不同。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草木皆兵,到处是别人的眼线。我有被窥视的错觉。】 【直到,一棵行走的大树排山倒海般气势到我面前。】 【在树人面前,我成了精灵般矮小,需要仰望它。】 【树人抖动胡须开口,声音像历史一样厚重旷久:陌生人,你来到了树人的地盘。虽然你很渺小,我一脚就能踩扁你,但我不会那么做。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是朋友,我会为你准备甘甜可口的树汁。如果是敌人,我会让伱见识什么是和平爱好者的致命一击!】 这是中立一族? 赵传薪很怀疑,因为树人话里话外那种清新脱俗的装逼感,怎么那么熟悉呢? 嗯?和平爱好者的致命一击?学到了! “我不卑不亢仰望着树人,说:我受人之托,前来一叙。一个濒临亡国灭种的种族——森林精灵族,他们请求树人一族出手。” 【树人发出老年人卡痰一样的呼噜声,好像行将就木的老人那样思考缓慢,片刻才说:树人是和平的种族,不会参与它们的战争。暗影森林的平衡,不可以打破。】 其实,赵传薪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他最拿手的就是以理服人。 “我满脸诚挚的说:我是人类,不属于暗影森林。但我还是愿意为森林精灵奔波游说。因为,它们和你一样,都是和平爱好者,本应该安安分分种地,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另外八个族群,利用入侵者的身份打破了这一切。树人若是坐视不理,焉能知道下一个被侵略的会不会是树人一族?” 【树人继续缓慢的思考对我说:陌生人,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忽略了一点,树人很强大。树人只需要踏步向前,就能碾碎一切!】 跟一个脑袋慢半拍的人玩辩论赛,实在有点欺负人了。 赵传薪游刃有余的在日记上写:“我对树人说:树人在长久的伫立和思考中,度过了太多与世隔绝的时间。以至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鸟人有着,甚至可以装得下整个庞大的树人身躯的口袋科技,本就身具力量天赋的熊人战士,发展出了肢体平衡技术。更别说,甲虫族,如今锻造出了连你们树人都不一定能踩烂的铠甲。而蚁人,它们利用数量优势和不怕死的精神,凭借有力的下颚,会把你们撕成碎片,再利用大力药剂改善的躯体,把你们树人的残片运走,当成它们培养食用菌的肥料。它们联合起来,会把你们树人的地盘夷为平地。难道,这就是你所要的平衡?难道,你宁愿和这些侵略者做邻居,也不愿意同和平的森灵精灵为伍吗?” 【终于,树人那沧桑的,斑驳的,布满青苔的脸上,露出了动容之色。树人的脸纠结扭曲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你说得对,看来是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在思考人生上面了。我可以答应我们的族群参战,但是,有一点我需要跟你强调!森林精灵,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完美。这些小东西,有着狡诈的性情!也许没有入侵者坏,但是也需要提防它们才是。】 这次,是真正意义的单程奖励任务。 来到树人地盘,浪费了一番口舌,再没别的收获。 这群老实人,不懂得用利益驱动人为它们做事。 骗它们点啥,似乎没那么难。但赵传薪不想那么干。 整个暗影森林中,怕是只有树人,才是真正善良吧。 【我辞别了树人,赶回到大陵寝。】 【我得到了应有的一年寿命奖励。】 奖励到账! 赵传薪有点爱上这种舒爽。 第21章 天意难违 在第二天早上,体力恢复之后,赵传薪又回森灵精灵部落复命,拿到了最后两年寿命的奖励。 然后,他惊奇的发现,好像这里没他什么事了! 就好比打一个游戏,热火朝天,忙忙碌碌的做任务,玩着玩着,没任务了。 不升级了,不打怪了,没有装备了。 是不是日记可以丢了? 虽然没他什么事了,但日记里的世界还在继续着。 【树人参战,八族陷入了被动中。】 【森灵精灵矮小的身躯前赴后继,死不旋踵。】 【血流成河!】 【一个树人刚把一群蚁人踩踏成肉饼,就被一个飞来的鸟人,用高级口袋科技装进了口袋里。】 【甲虫部落的甲胄,没能经受住考验,被树人踩踏致死!】 【尸横遍野!】 【侵略者在把大量生命献给森林女神后,终于败走。】 【胜利者没有欢呼,只有遍地悲鸣。】 【失败者得到了惨痛的教训,是否卷土重来未可知。】 赵传薪有些沉默。 他是天生乐观主义者,最见不得此等人间惨剧。 【森林精灵的至高长老,浑身是血的来到我的面前,说:陌生人,一切都结束了。森林回归了和平,鲜血是献祭给森林女神的祭品,而我们得到了平衡。而你,是这一切最关键的人。你,永远是我们森灵精灵的朋友。】 赵传薪没有写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我没说话,至高长老离开了。话痨精灵来了,他露出凄惨的笑,给了我一朵新的明灯花,对我说:陌生人,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我们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们已经拿不出什么能奖励给你了。这一朵花,会指引你走出暗影森林。去吧,找回属于你的世界。】 心有戚戚焉! 赵传薪挠挠头,又挠挠脸颊的胡茬。 这段日子里,他既被动又主动的参与了一切。连胡子都挺长了,不怎么扎手了。 虽然无言以对,可即将离别,他还是得说点啥啊。 于是写道:“我对话痨精灵说:那么,还有一件事。我依然惦记着鸟人的口袋科技,我还有机会得到吗?” 【话痨精灵:……】 赵传薪:“……” 【话痨精灵似乎不愿意再跟我对话了。】 【就在我被明灯花,指引着即将走出暗影森林的时候。之前被奴役在大陵寝的森林精灵追了上来。】 【它对我说:陌生人,伱还没跟我道别呢,我很幸运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活了下来。我听说,你在惦记鸟人的口袋科技。我给你個线索,或许你会有所收获。鸟人是暗影森林的外来者,它们原本的居住地在暗影森林北边的一个地方,哪里现在被人类占据,你可以打听打听。】 还有意外收获? 【我向它道谢,离开了暗影森林。】 【我来到了暗影森林外的商店。】 【老头子店主接待了我。他问我:陌生人,你从暗影森林活着出来了,这令我惊讶。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哦,是珍贵的森灵精灵的明灯花,一直有人找我求购这种花呢。那么,陌生人,你愿意出售吗?】 【店主给出了价格:一朵明灯花1年的寿命。】 【我现在手里有三朵明灯花,我要全部出售吗?】 赵传薪脑筋快速转动起来。 毋庸置疑,明灯花是极有用的。 被施了咒语的明灯花,一朵让他找到了大陵寝,一朵让他找到了树人部落,最后一朵则让他走出暗影森林。 同时,他也掌握了明灯花的咒语。 但是,他用不了那么多。 而且,赵传薪灵机一动,写道:“我会卖了其中两朵,我问店主,他是否愿意购买明灯花的咒语?” 售卖明灯花的咒语,赵传薪一点都虚。 为啥? 那些森灵精灵摆了他好几道呢,这次算是回敬一下。 【店主万分惊讶:陌生人,你竟然掌握了森灵精灵明灯花的咒语,这是多么令人惊讶的事。陌生人,你一定获得了它们真正的友谊。没有咒语的明灯花,虽然是园艺爱好者的心头好,但有了咒语的明灯花就有了灵魂。我愿意花费5年的寿命,来收购你脑袋里的咒语。】 赵传薪卖了两朵明灯花,以及咒语。 【店主给出了最新的商品列表:一把淬了毒的匕首,6六个月寿命。】 【体力药剂:8个月的寿命。】 【一个制作精灵的机械小丑玩具,蒸汽时代产物,上弦后会疯疯癫癫的扭动:1年的寿命。】 淬毒匕首,赵传薪咋也想不出这玩意儿能有啥作用。 体力药剂,去暗影森林后,这玩意儿的价值才体现出来。 所以,体力药剂是必须购买的。 最后一个机械小丑玩具,赵传薪就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这是个古董? 别说在日记中,就算现实里,他算是个搞艺术的手艺人,可也不愿意碰古董。因为不能吃不能用,还那么贵。 但是,按照那个“越看似没用最后价值越大”的定理,赵传薪决定咬牙买下它。 这日记看似人畜无害,实际很反套路的。 5瓶体力药剂,1个机械小丑玩具,直接花了他5年4个月的寿命,还剩1年6个月的寿命到账。 还待继续,却冷不丁抬头看见于大坤拎着什么东西前来。 “小赵,给你带了一点晒的榛蘑干,别的也拿不出手。多亏了你帮忙,要不然羊一准丢了。” 赵传薪顺手就接了过来,一点不带客气的。 “好东西!” 于大坤搓搓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 一般送东西,大家都会来回推辞。 赵传薪可倒好,压根不懂谦让。 于大坤讪笑:“那啥,那俺就回去了。” “慢走啊于大哥。” 没多久,德福带领的少年“工人团”就来了。 有鼻涕娃一脸崇拜道:“伯,俺爹说你老厉害了。没人敢在老鹰沟过夜,你是鹿岗岭村第一个。” 赵传薪收起干榛蘑:“你爹说得对。” 直接把小孩子都给整不会了。 “俺爹也说你厉害。” “俺家也说了。” 得! onenightin老鹰沟,我赵传薪一战成名。 赵传薪没发现赵宏志的身影,就问德福:“宏志那孩子哪去了?” 德福想了想:“可能去看他的套子去了。” 正想问啥套子,就见赵宏志兴冲冲的拎着什么飞奔而来。 “叔,我套了一只野鸡。” 小家伙拎着的,赫然是一只长翎野鸡。 一群小娃子全都露出羡慕之色。 “拿回去给我奶和我娘补身子。” 赵传薪赶忙制止:“等等,我给你钱,你拿回去给你娘买肉,这只野鸡卖给我了。” 说着,把这段时间购物找零的铜钱,都穿在绳子上,一股脑的塞进了赵宏志的怀里。 赵宏志接过铜钱,脑袋有点发蒙。 他家或许有存款,但从来不会拿给他看。 其他鼻涕娃也是如此,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钱。 “愣着干啥,拿回去给你娘。你娘要是不收,就说拿回来我也不要。你娘要是收了,那就当我没说。” 刚送来了榛蘑干,马上就有野鸡,这就叫天意。 既然天意让他小鸡炖蘑菇,那么天意难违啊。 第22章 大事不妙了 赵宏志把钱带回家,他娘果然吃了一惊:“让你拿你就拿?快给送回去,一只野鸡不算啥,那可是你爹认的兄弟。帮了咱家老大的忙。” 什么鸡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啊。 “娘,叔说了,这钱别送回去,送回去他也不要。” 赵传薪的这位高祖母一听,就懂了。这是赵忠义在外,故意照顾他家呢。 “忠义交了个好兄弟啊。” …… 小孤山。 占中花焦急的在厅中来回踱步。 “还没有我那二弟的消息么?活见人,死见尸,大活人,还不只是一个两个,怎么会全都消失?” 钻天翻子刚建绺,人手不足,所以全巢出动,不遗余力。而占中花此前告诫他要老实,所以这次行动也没通风报信,选择直接动手。 可任谁都想不到,赵传薪胆大包天,带着两個祖宗,三个人就敢半路截杀各个持枪的悍匪。 就连钻天翻子自己都被打了措手不及,导致团灭,更遑论他人。 “大当家,会不会是,二爷他去找那个赵忠义?” “嗯?”占中花眯起眼:“你是说,鹿岗岭村的赵忠义,一个人把他们全灭了?” “这……” 此人不说话了,因为显然那是不可能的。七杆洋枪,别说是一个人,就算屠杀一整个手无寸铁的鹿岗岭村,那都不在话下。 占中花心中有些不安:“听说,辽西的杜立山,带人和俄国人干了几仗。许多绿林中人被牵连,一路往北逃。二弟会不会是和这些人碰上了,发生了火并?” “二爷性格火爆,如果遇上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并非不可能。” “哎,再等等。不过,你派人也去那鹿岗岭村看看。” …… 距离鹿岗岭村不远,有一个沟塘子,当地人称呼为马鹿圩子。 马鹿圩子地势低洼,不适合太多人聚居。 星星点点的有十来户人家,分布的比较散。 马鹿圩子的东山上的矮林子间,有飞鸟惊起。 一个穿着破了不少洞的小褂子的娃子正在用小棍戳着牛屎上的屎壳郎,忽有所觉,抬头看去。 就见陡峭的山坡上,七八个人止不住势头,往山下滑落。 上次他这样玩,裤子都磨的漏腚了,回家被阿娘把屁股都揍开花了。 所以,他看着那群人的狼狈,忍不住咧嘴乐了,露出了几个豁牙子。 那些人滑到山底,气急败坏的大骂了一通。 然后,迈着横步,朝这里走来。 小娃子傻笑着仰着头看着他们,为首一人,抬腿就给了他一脚:“笑你奶奶个腿!” 小娃子被踹个跟头,趴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屋里的女人闻声,赶忙端着簸箕出来看。 她正拿着簸箕“滚豆子”,筛选“瞎瓤”呢。 待她看到外面七八个手里或拎着洋枪,或拿着大刀的汉子,脸色登时一白。 但是,她还是第一时间丢开簸箕,跑过去把地上的娃子抱怀里:“狗儿,伱没伤着吧?” 狗儿只是在那哭。 为首汉子烦躁的抬腿:“哭,再哭踹死你个小崽子!” 这一脚,被女人用身体护住了。 她抱着狗儿一起摔在地上。 牛棚那边,家里的男人跑了出来,手里拎着粪叉,红着眼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其中一人狞笑着给洋枪上膛,砰! 男人倒下了。 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倒在血泊中。 然后,她用充血的眼睛瞪着开枪那人,起身伸手,挠向那人的脸。 那人触不及防下,双手又端着枪,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挠出四道血沟,可见这一挠是有多恨! 旁边一人伸腿,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她却恍若味觉,尖锐的嘶吼着再次起身扑了过去。 旁边的一人猛然从后面抓住女人的头发,手里的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娘……” 狗儿一声喊后,直接吓瘫了,嗓子吓得都再也发不出声来。 “都杀了,先吃顿饱的。” …… 刘宝贵忧心忡忡的回到了鹿岗岭村。 鹿岗岭村本来由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平时来调解纠纷和分配资源。 后来老人去世了,这里又没啥油水,也没大地主,所以成了个没人管的存在。原本作为xhq的伊尔根觉罗家很有威望,但是自从家业败光之后,在这里彻底没了主事的人。 刘宝贵先是找到了村里的几个老人,又伙同他们去了伊尔根觉罗·金泰的家里。 金泰刚抽完大烟,准备眯一会儿呢。 见一大群人匆匆而来吓了一跳。 难不成,要造反了? 就知道大清不会长久了,没想到这么快,哎…… 当刘宝贵说明来意后,金泰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马胡子?”金泰趿拉着鞋下地。“咱们这也有绺子,马胡子咋了?” 刘宝贵跺脚:“还他妈咋了?马鹿圩子知道吧?整个马鹿圩子,除了眼见不妙逃过一劫的‘高丽’以外,都死了,都被一伙不知哪来的马胡子给杀了!十来户人家啊,老惨了。女人被祸害了,有的孩子被开膛破肚,家家户户都死绝了!” 高丽是马鹿圩子一个鲜族人的外号。 金泰吃了一惊,本就被掏空了的身子,有些瑟瑟发抖。他喃喃道:“咋整啊,咋整啊,报官了吗?” 刘宝贵额头青筋崩起:“报官?就大清这些鸟官,有个屁的能耐?听说有胡子杀人,磨磨蹭蹭不肯受理。那高丽把脑袋都磕破了,衙门上的大人,却不紧不慢的喝茶,说等明天再派人去看看。明天?明天人家早他妈走了!” 金泰脸色发白,也没在意刘宝贵言语中,对大清的不敬。 他又讷讷的说:“那些马胡子杀完了人,肯定会走吧,跟咱们鹿岗岭村无关……” 高老蔫忽然开口:“哎,金泰啊,你当真是失了你祖上的风采。你祖上平宁夏,战西疆,一生没有败绩。你看看你,吃喝嫖赌抽,都占全了。哎,咱们走吧,不用和他商量了。” 来找金泰是大伙长久以来对贵族的敬畏使然。 出了门,所有人都觉得迷茫和恐惧。 马鹿圩子距离这里并不算远,翻过两座山就是了。 如果那伙人来这里烧杀劫掠,村里咋整? 当他们六神无主的时候,刘宝贵忽然开口:“对,对,去找传薪,找赵传薪,忠义的兄弟赵传薪。他主意多,他肯定有办法。” 越说越激动。 “赵传薪,行吗?” “应该行,他敢自己在老鹰沟住一晚,还徒手杀了一头豹。” “那不一样。” 最后,大伙还是齐齐来到赵传薪家里。 赵传薪懵逼的看着村里有头有脸的都来了,甚至还有住着拐杖的小脚老太太也一脸凝重的来了。 这是干啥? “传薪,你给俺们出出主意吧。”刘宝贵面露希冀的说。 实在是,上次的事,给他了极大的震撼。他从来没想过,靠三个人就能团灭一伙绺子。 他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通。 “当时,俺去衙门口看热闹,没想到事情发生在马鹿圩子。那伙马胡子要是来了,咱们咋抵挡?” 赵传薪拄着一块板子,蹙眉沉思。全村老少就那么静静的,等他说话。 不远处的德福也看着赵传薪,看看他要怎么解决。 无形中,他已经把赵传薪视为模仿的偶像,一言一行都在向赵传薪靠拢。 半晌,赵传薪开口:“马鹿圩子地势低洼,四面环山对吧?那里有两条路,一条路需要翻山,能通往城里。另一条路,翻过两座山,就能到咱们鹿岗岭村,对吧?” 刘宝贵猛点头。 赵传薪丢开板子,用粗糙了许多的手摩挲满是胡茬的下巴,巡视一周,看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农民。最后只得苦笑说:“如果我兄长在,还能依靠他的武力成事。现在嘛……呵呵,我可以帮你们,但是你们需要为我保守一个秘密。如果不行,这事儿我就不管了。” 刘宝贵似乎想明白了啥,也转头看着这些村民。 高老蔫戴着斗笠背着手,瓮声瓮气的说:“都啥时候了,还差什么秘密?你尽管说,谁若是说出去了,全村人都戳他脊梁骨!” “对,对,谁敢说出去,大伙一起打死他!” “小赵你就说吧。” 第23章 那些年,一起打马胡子的日子 在赵忠义家的院子里,几乎人满为患。 赵传薪单臂夹着七把洋枪,走到院子,放下。 除了洋枪,还有一些弹药。 村民们都懵了。 洋枪啊,哪来的? 赵传薪却是看看自己的手臂,再看看地上的洋枪,暗说力气又见长了。 莫辛纳甘步枪,一把八斤。七把就是五十六斤。 他手长脚长,单臂就夹七杆枪。但是一点没觉得沉,轻飘飘的夹到了院落。 刚开始,大力药剂的效果并不明显。可随着几天来,吃饭,睡觉,干活,这样循环着,他的力气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大了。 赵传薪看着满院子的老少爷们,开口了:“老少爷们们,妇女孩子们,咱有言在先。今天的事,出的我口,入得你们耳。如果再有外人知道,那我会带着我兄长一家还有宝贵离开鹿岗岭村。如果有人来寻仇,就让他们找你们寻仇。” 之后,他大大方方的把之前得罪钻天翻子,以及团灭他们的事讲了一遍。 他吹牛逼是专业的,如同那些说书先生,讲究“撂地画锅,平地抠饼”。非得勾住这些观众的腮帮子不可。 什么宝贵柴刀横扫千军,刀锋划破了钻天翻子的裤裆,好悬没给断子绝孙。什么忠义大枪连挑三人,说戳左眼珠子就不会中右眼珠子。什么传薪允文允武,能羽扇纶巾指挥若定,也能施展术法二里外以捆仙索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是的,赵传薪将错就错,瞎说自己像诸葛亮那样懂点法术玄学,神神叨叨的东西。 若是后世,打死他都不会说。若是现在,呵呵,你就算不说大家照样造谣传谣,几乎人人都信。说了,无非也就是“果然如此”这样的反应而已。 不碍事的。 一群村民听得目瞪口呆。 “啥?你们仨就把钻天翻子给弄了?” “草,宝贵你也杀绺子了?” “传薪的法术是在终南山学的吗?” “忠义竟然练过武?” 全村人,都在重新认识这哥仨。 其中,震撼最大的莫过于德福了。 小小年纪,当他得知自己村里竟然有这种传说中的英雄好汉的时候,那种震撼就甭提了。 赵传薪拍拍手:“话我已经说明白了。如果走漏了风声,那钻天翻子的拜把子兄弟占中花来找我麻烦,那我就带我兄长和宝贵离开。他们找不到我们,就会找你们泄愤。” “猪油蒙了心才会说出去。” 高老蔫算是年纪大的长者了,而且平时不易开口,开口就有分量。 他说话了,大家顿时响应。 “对,谁说出去,鹿岗岭村的人就把他一家子赶走。” “小赵,伱就说吧,咱们该怎么干?” 本来还人人自危的村民,在听说赵传薪三人团灭钻天翻子的事后,信心大起。 既然能杀一次,那么就能杀第二次。 看着群情激奋的村民,赵传薪一乐。以后或许可以出一本书,就叫:那些年,一起打马胡子的日子。 正了正脸色,清清嗓子,等众人息声,赵传薪道:“接下来,我来说说该怎么干。虽然大家一腔热血,但这不是人多就能办成的事。我只需要五个身强体壮的棒小伙。” 别人还没发声,德福率先跳了出来:“我能行。” 赵传薪将他的小脑袋扒拉开:“很显然,你不行!” 村民哄笑,紧张感淡了许多。 这时候,忽然有个人在人群后面喊:“我能行。” 赵传薪心道:咋又来个捣乱的? 人群自动分开,一個脸比较陌生的青年走来。 “是马鹿圩子的高丽。” “听说他娘小脚走不动,让他自己跑了,他娘被马胡子给祸害了。” “真惨。” 刘宝贵诧异的看着高丽:“你咋来了?” 高丽的颧骨很高,眼睛狭长,很瘦,胡子并不是很浓密,只留出来个山羊胡子。 他站在赵传薪面前:“我能行,我要报仇,我也会给你保守秘密,若是说出去你就打死我。” 赵传薪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的复仇之火。 “带你可以,但是别因为冲动,坏了我们的事。如果听话,你会有报仇的机会的。” 高丽猛点头:“我都听你的。” 赵传薪开始挑剩下的人。 “挑选好人,我来安排。那群马胡子想要来咱们鹿岗岭村,有一条必经之路。所以,我需要一个熟悉山路的人,带我找到伏击点。然后,我教大家怎么开枪。就像上次我们截杀钻天翻子那样,来个超近距离截杀。” 在村里的几个老者带领下,最强壮的四个小伙挑了出来。 赵传薪,刘宝贵,高丽,还有另外四人。七杆洋枪,现在全有主了。 赵传薪和刘宝贵有了上次经历,并不是很紧张。高丽复仇心切,恨不得马上厮杀,哪怕死也在所不惜。剩下四人,却有跃跃欲试的,也有紧张兮兮面带恐惧的。 原本,赵传薪还不敢暴露洋枪。此时,却没什么顾忌了。 在一群老少爷们和妇孺的注视下,他带着人在村里一个空旷的地方打靶练枪。 “咱们最多只有两刻钟的时间,就要出发。而且,弹药珍贵,每人最多只能打五发。子弹已经给你们装好了,现在跟我学,怎么端枪,怎么上膛,怎么开枪。” 赵传薪就只教三个步骤:怎么端着枪,怎么拉栓和开枪。 这就相当傻瓜式操作了。 准头如何,怎么填弹,这些都不需要学。那么近的距离,如果打不准,那么学再多也没用。 砰,砰,砰…… 这次,鹿岗岭村的村民,算是小刀刺屁股——开了眼了。 说五发就五发,打完之后,赵传薪一挥手:“出发。” 这种俄国的莫辛纳甘步枪,只能装五发弹药。所有的枪,都被赵传薪装好了弹。 赵传薪带了明灯花,疗伤叶片,魔鬼藤,鹰骨哨,精灵刻刀。 干饭没带上,小东西有时候拎不清,万一叫出声就麻烦了。 德福说暂时帮忙照顾,带回家去了。 上了山之后,赵传薪一边走一边观察着。 终于,在靠近老鹰沟旁边的二道沟处,找到了埋伏地点。 这里草丛比较深,原本是开垦的地,后来不知怎地就荒了,那草长得快有人高了。在这里埋伏,只需要蹲着或者坐着,都不需要弯腰。 带路的是高老蔫,他虽然快六十岁了,但腿脚的麻利劲儿,一点不输年轻人。 埋伏好之后,赵传薪对大伙说:“谁也不准说话,是一句话都别说。如果实在有事,那就拍拍我。如果想要撒尿,就直接尿裤子,或者蹲着尿,反正不能站起来。不听话,就会死人。上好了膛,我说开枪就开枪。高叔,你还是回家吧,这里用不上你了。” 高老蔫盘坐在地上摆摆手:“我一把年纪了,不惜命。你们小年轻都能拼命,我没理由回去。” 赵传薪不再劝:“那你往远点坐着,别误伤了你。” 他向来不愿意劝诫成年人要少作死,愿意作那就去死好了。 第24章 我还是去死算了 埋伏好,赵传薪又想到了什么,到路的另一边的大树上,把魔鬼藤挂上去。 有个人下意识的就开口问:“传薪哥你这是干啥……” 啪…… 赵传薪一嘴巴子就扇了过去:“闭嘴,一句话不能说。” 那小伙子悻悻的闭嘴。 别看赵传薪平时嬉皮笑脸的,认真起来蛮吓人的。 下午,等到了晚上。 晚上,吃了点东西,等到了半夜。 除了赵传薪和刘宝贵,几个人都是昏昏欲睡。 这时候的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已经习惯了这个生物钟。 两人只得来回的推,谁困了就推一下。 半夜,起风了。哗啦哗啦的。 天色阴沉,乌漆嘛黑的。 赵传薪看看天,心道旱了快一個月了,不会要下雨了吧? 哎呀,家里还有黄泥砖没晒好,要是下雨肯定会被淋湿那就糟了。 这时候还能惦记那点砖的,估计就只有他赵传薪了。 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努力对抗着困意。 这时候,适合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 风声很大,刘宝贵觉得说话也传不出去。 于是小声道:“下雨咋整?” 赵传薪却竖起食指在自己嘴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做人,他可以嘻嘻哈哈。做事,他向来是认真的。 他做手工时候,尽量慢工出细活,绝不玩快的花活。如果做的很快,那肯定是他已经达到了那个技术的段位了。 刘宝贵讨了个没趣。 看看天,也有些担心。被雨淋上半宿,明天估计这几个人得倒下一大半。 正此时,有人声传来。 “妈了个巴子的,要下雨了。都快点。” “快快快,去那个叫鹿岗岭村的地方就能歇息了。” “先别大开杀戒,先摸到一家里去,别动枪,拿了他们家人,睡一宿再说。” “莫挨老子,老子走不动了。再折腾下去,老子骨头就散架了。要老子看,占了这鹿岗岭村后,就在这吃饭得了。” 赵传薪一个个的都推醒,然后猛烈摆手,自己的枪先端起来,示意他们跟着做。 对方一共七个人! 依然是近在咫尺。 这边埋伏的人,紧张的有人呼吸快停顿了,有人则是喘着粗气,比如高丽。 忽然,那边的马胡子有个人停下了。 “等等,老子要撒尿,尿完再走。” “就在这歇息一会儿吧。” “不行,撒完尿继续走,马上要下雨了。” 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几乎全呲在了刘宝贵的身上。 刘宝贵看向赵传薪,那意思是还不动手等啥呢? 赵传薪右手端枪,左手一挥。 砰,砰,砰…… 这种超近距离的开枪,压根不用瞄准,几乎怼在身上打。 但即便如此,七枪里,只有四枪打中了对方要害。 另外三枪,打的都是肩,手臂和腿。 有的人倒霉被击中两枪,还有两人没有挨枪子儿。 赵传薪看的火大,到底是乌合之众。 他快速拉动枪栓,砰,又是一枪。 刘宝贵开完一枪,倒还算镇定,同样拉动枪栓开第二枪。 高丽很鲁莽,开完一枪,直接合身扑了过去。 剩下四人掉链子了,慌乱下,有的忘记拉枪栓,有的拉不上。见了血,听见惨嚎声就直接懵逼…… 这几个马胡子才是真正的惯匪,比钻天翻子他们强不少。枪响的一刹那,对方只一愣神马上就反应过来。 但是,这种超近距离截杀,就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 埋伏,追求的就是自身安全情况下,给对方迎头痛击。 可谁能想到,有人偏爱冒险玩刺激,就贴你眼皮子干你!这才叫威力最大化! 是以…… “老子中枪了!” “额……” “啊痛死俺了!” 反应确实快,但他们的武器,只有一把步枪,三把土枪,另外三人都拿着大刀。 拿步枪的马胡子没中枪,刚想拉栓,赵传薪就给他胸口补了一枪。灵巧有力的双手配合到极致,第二次拉动,开枪,砰! 正中脑袋! 呵,一枪腹部一枪头,华佗来了也发愁! doublekill! 然后,刘宝贵的一枪,被另外一个没中枪的就地一滚,躲过去了。 那人刚想跑,赵传薪立马吹响了鹰骨哨。 “啊……啥玩意儿缠住俺了?” 高丽报仇心切,拿枪砸了两下,发现那人死了,起身,扑向被魔鬼藤吊树上的马胡子。 此时,地上躺着一人,他只是腿部中弹,上身还能动。只见他一扬手,有啥东西飞出去了。那边,正在拿枪托猛砸吊着的马胡子的高丽,忽然闷哼一声。 之后踉跄着朝前扑倒,中招了! 刘宝贵丢掉步枪,从腰上取下柴刀,跑过去照地上发射暗器的马胡子一顿乱披风刀法,疯狂输出。 上次截杀绺子,忙活半天0杀,被赵传薪嘲笑了一通。这次,他必须手刃一个马胡子! 赵传薪怕再出现这种没死透伤人的情况,就站起来喊:“都傻愣着干啥,挨着检查,没死的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打死了算我的”这句话,他早就想说了,奈何至今才敢说,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然后,他率先出去,跑到吊着那人跟前,手里的精灵刻刀往那人脑门一点。 精灵刻刀无声无息穿透此人前颅,登时毙命。 其他人也是一拥而上,不管是死是活,同样疯狂输出,拳脚并用。 赵传薪故意当着众人面,拿出明灯花,声音还挺大的念出了咒语。 手里的明灯花放出柔柔的冷光,光芒渐渐散开,照亮了周围。 众人停下手里动作,呆愣愣看着他。 差不多每个人都是同样想法:他真的会法术? 一股敬畏感油然而生。 赵传薪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看看现场,该死的都死透了。 看到了地上的各式各样的武器,才发现这伙人武器忒寒碜了。 真是辜负了他的一番重视。 地上三把马叶子刀,三把土枪。土枪枪口塞着木塞,木塞上还有红缨。 据说开枪时候,把塞子拔下来,叼嘴里。红缨飘着,就像是胡子。 这就是马胡子说法的由来。 而此刻,三杆土枪的木塞子没拔掉呢。 在赵传薪眼里寒碜的武器,却把马鹿圩子的村民屠戮一空。 唯独那把步枪,在赵传薪看来还有点意思。 再看己方战斗人员,刘宝贵没事,那四个小伙子没事,只有高丽受伤了。 他后背竟然插着一把短梭镖。 刘宝贵以刀为拐,支撑站起,过来查看。 “伤口挺深,口子太大,咱们把他抬下去,这一路上怕是流血也流死了。” 高老蔫也从草丛钻了出来,看到以后说:“咱们下山至少大半个时辰,马上套车去城里找大夫,还有半个时辰。等到地方了,怕是人也不成了。” 说着,还摇了摇头,意思不太好办。 高丽虽然受伤挺严重的,但是还没死呢,听刘宝贵和高老蔫这么一说,眼角不由得流出了泪水。 他苍白着嘴唇,哽咽着说:“没事,你们走吧。我当时把我娘一个人丢下,我就没脸活了!呜呜……” 闻者心酸,见者流泪。 赵传薪却道:“都让开!” 大伙让开,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片狭长的叶子。 谁也不知道这是啥叶子。 赵传薪扭头说:“宝贵,你把梭镖拔出来。” “啊这……” “什么这那的,麻溜的!” 刘宝贵几乎是下意识听从,毕竟这段时间,赵传薪带领他们干了好多大事,威信在那摆着呢。 高老蔫想要制止:“别拔,拔了血流的更快……” 可已经晚了。 刘宝贵无辜的看着高老蔫,意思是他叫我拔的,别找我。 赵传薪不管那些,上前,撕开高丽的衣服,把叶子贴了上去。 口中开始念诵拗口的咒语。 这个其实不用念咒。 完全在那瞎念呢! 但赵传薪就想装一回逼,爱咋滴咋滴! 大伙表情开始变得敬畏,严肃,旋即转为震撼。 叶子竟然融化,渗透进伤口。 肉眼可见的,伤口开始闭合,连结痂步骤都省了,直接长成了一道疤。 各个嘴巴都能塞鸡蛋! 高丽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结果觉得后背伤口先是疼,再是痒,最后紧绷绷的,不疼不痒,就是身体一下子虚弱许多。 赵传薪拍拍高丽已经愈合了的后背:“害,我还是太善良。这种可以疗伤的叶子,千年长不出来一片,我就剩最后一片了,还要耗费我的功力帮你愈合。高丽啊,我是不会告诉伱,这东西价值千金的。哎,钱财于我如浮云,千金散去,当然是回不来了,哎,都小事,小事,不要太介意!” 大家震惊。 “千金那,得多少钱?” “屁,千金也买不到命!” “比人参还厉害!” “可惜,没了。” 而高丽,又惶恐又惭愧又懵逼。 还自己摸了摸后背,我草,就剩一道疤了! 这就不用死了? 这就愈合了? 听了赵传薪的话,高丽:我还是去死了算了! 活着怕是当牛做马也还不起! 赵传薪:“诶诶,你干啥?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难不成你还想自杀?” 高丽:“……” 我选择去死都不行呗? 大伙也上前拦住劝说。 刘宝贵拍拍高丽肩膀:“哎,高丽,节哀顺变。虽然你娘没了,但是你还在啊,你要活下去。你活下去的话,那叶子……” 高丽又想死了! 你是在劝我吗? 第25章 拦不住的 只有高老蔫一个人下山了。 回到鹿岗岭村,高老蔫把山上发生的事一说,全村轰动! 他们竟然把那伙马胡子全都杀了。 还有更震惊的事。 那就是——赵传薪竟然真的会法术,不但可以用咒语点亮一朵花,还用一片“千年老叶”,让高丽死而复生,甚至之前说的那条捆仙索也是真的,不但能捆人,还会吸血哩! 这可都是高老蔫亲眼所见,现场还有别的目击证人,是做不了假的。 高老蔫说:“先别议论了,赶紧的,有膀子力气的,带着铁锨和镐头跟我上山,挖坑埋马胡子尸体。还有几把土枪和马叶子刀,都需要带回来。” 等高老蔫带人上山,那些关于法术的事在村子里越传越邪乎。 最后,变成了赵传薪把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宝贝,给高丽用上了。 其实那叶子只能治疗外伤。 而明灯花,到了冬天,若温度不足就枯萎死了。 森灵精灵可以年年种植,赵传薪现在可没那个条件。 日记中的物品,想要带到这个世界,必须靠做任务,否则氪命都不好使! 关键是,暗影森林已经没他赵传薪什么事了。再回去也没啥卵用。 …… 山上,赵传薪从这些马胡子身上搜出来一点碎银,一点铜钱,再啥都没有了! 他气的踹了尸体一脚:“穷逼喽嗖的,出来瞎嘚瑟啥?” 这点钱他看不上眼,随手给刘宝贵他们,让他们自行分配。 不能白忙活不是。 之后,便坐等村民上山。 天光微亮时分,村民扛着工具进山了。 还好,刮了一夜的风但没下雨。 一群人挖坑埋人,带着搜剿的武器回去了。 下山后,八杆洋枪,赵传薪拿了一杆,刘宝贵拿了一杆,给高丽也分了一杆,剩下的继续放赵忠义家。 那四個壮小伙满脸幽怨:咋?就不带我们的份了呗? 赵传薪:“看啥看?一个个慌的连枪栓都不会拉的玩意儿,给你们有啥用?等你们觉得自己不怕死,敢打敢拼再分不迟!” 这就无话可说了。 他们表现属实也挺拉胯的。不过,每个人都分到了在马胡子那搜来的钱,足够他们兴高采烈了。 现在赵传薪在鹿岗岭村的威信前无古人,谁敢不听他的? 高丽没了家,暂时和刘宝贵搭伙。 赵传薪回去简单定了个架子当床,先凑合着住了。 只是,现在就没法继续摸鱼了,必须牟足了劲把新房子先盖好才行。 高丽回来以后,无论遇到谁,人家都会问两句:“高丽,那千年叶子长啥样?” “高丽,你吃了那叶子,有没有要成仙的赶脚?” “高丽,那叶子真的值一千金么?” “高丽,你就剩骨头架子了,那叶子就能给你长出肉来?” 高丽快疯了,他还没来得及自怨自艾,没来得及去悲观,心情被搅和的一塌糊涂。 说话不过脑吗?短短时间里,那马胡子到底什么手速,才能把我剐的只剩骨头架子? 本来,他强行忘掉欠了赵传薪千金的事实,可不断有人提醒他。 这辈子都欠赵传薪的,这件事深深刻在了潜意识里! 太魔性了! …… 德福把干饭抱回家,把它放在了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们那里。 但是,干饭却非常不安分的叫了起来。 它和这些兄弟姐妹玩不到一起去。 它似乎想要找赵传薪,不愿意在这里待着。 这就让德福奇怪了。 以前家里还有钱的时候,养着各种狗。 他自认为对狗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狗,咋被赵传薪养的有些古怪了呢? 吃东西的时候,干饭用嘴拱了拱食钵,抬头看看德福。见德福没反应,它叫两声,拱拱食钵,再抬头看。 当德福偷偷去厨房拿了点菜汤倒进去,干饭才满意的吃了起来。 德福整个人就不好了。 干饭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窝里拉尿,嫌弃的跑了出去。冲德福叫,德福把它放出去,拉尿完了,这才晃悠着回来。但是,却离着屎尿远远的,保持毛发干净。 对此,德福只能表示:牛逼! 他竟然看懂了一些狗子的表情。 嫌弃,挑剔,不屑,表示你很愚蠢等等…… 这特么还是一条狗吗? 总算,赵传薪回来了,赶紧把狗子送过去。 一看见赵传薪,干饭就撒欢了。 “汪汪汪……” “有吃的就不错了,要啥肉啊?” “汪汪汪……” “伱自己干净就好,管它们作甚?” “汪汪汪……” “它们不像你那么聪明,没法和你交流的。” 来送狗子的德福直接不会了。 这全都合上了,这狗子真要成精了!最离奇的是,赵传薪竟全听懂了? 好吧,赵传薪现在完全放飞自我了。 造成一个他很神奇,会点法术的既定事实,目前对他来说是有好处的。 起码,敬畏感可以让人消停,可以使人安定,可以保守秘密。 村民都不敢背地里说他坏话,生怕“赵半仙”有顺风耳全都听见,给他们下蛊什么的。 可以和狗子对话算啥? 赵传薪教干饭各种知识,比如生水脏水喝了拉肚子,生病。吃太咸的会掉毛,掉毛变得丑陋。 除了各种生活常识,甚至还教它审美和道德观。 这便是能交流的好处,交流使得干饭脑力得到极大开发。 玩呗。 外面的各种板材和泥砖,正愁着自己咋弄回屋去呢。 一群棒小伙子结队而来。 “传薪,俺们来帮忙干活。” 这个时代,若有威望,连干活都有人抢着来干。 谁都想来欠你点人情不可。 下次,搞不好就有自己能用上“千年老叶”的时候。 人多力量大,不多时东西全运回屋,收拾好,又张罗帮忙砌暖墙。 赵传薪要求高,谁干的不好动辄就骂,大家也不介意,嘻嘻哈哈的没多久暖墙盖好了。 合页早在2000多年前的秦朝就已经使用了。合页在中国的叫法是——户枢。 户枢不蛀,流水不腐。 现在,用的也是金属合页。 赵传薪在厨房的地方,搭建了个炉子,下面点柴,上面用铁罩子抹好泥固定,有两个灶。挨着灶的墙面,重新抠出来口子,安了个形状奇特的小窗户。 窗户外面,还有两个沿。窗户只能朝内拉,拉进来以后,正好卡住,灶火的烟气可以散出去,相当于是油烟口。 连李木匠和郭铁匠都来帮忙了。 赵传薪脑袋里装着各种奇思妙想,指挥他们干活,把他们指挥的一愣一愣的。 “还能这样整?那炉子烟筒直接拉外面,不连炕洞吗?” 郭铁匠不懂就问。 赵传薪指着壁炉和暖墙:“那里是取暖用的,这里只用来做饭。我不打炕了,用床。看见那边的木柜了吗?那其实是一张床。” 柜子紧紧贴着墙,高度与上面棚顶一致。 说着,他过去拉那柜子高高的把手,竟然给拉了下来。 两个床腿,是可以抠出来的,平时和柜门整体严丝合缝,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李木匠和郭铁匠看的目瞪口呆。 赵传薪又指着旁边的墙体:“这里要用泥重新找平,扣上一层木板。然后,打造一面博古架。棚顶也要扣板子。这面墙的板子,我要雕刻简单的花纹。” 本来房子不大,按照鹿岗岭村其他户的样子改造,这些人一天就能完成。可经赵传薪这样规划,工程量将大大的增加。 赵传薪大手一挥:“干就完了,千金散尽还复来!” 在一旁默默干活的高丽,听了这句话后,眼泪差点流下来。 第26章 这该死的魅力 鹿岗岭村正在下雨,旱了快一个月的天,终于暴雨如注。给秋收前的庄稼地,注入了最后一针强心剂。 而在商队的赵忠义一行人,正面临一些麻烦。 沙俄在东北本应该按照《东三省交收条约》撤军,美国和日本和清政府分别签订《中美通商续订条约》和《中日通商行船续约》,但是沙俄本该撤军却未履行条约,于是安东和奉天以及大东沟这三个地方就没法开埠。 这导致一些洋货无法进入,牛管事本来接到内部消息,来跑一趟商进货,许多货物现在却进不来了。 少许内陆流通来的洋货,不足以供应商队需求。 此时,沙俄和以日本为代表的列强正剑拔弩张。 牛管事和几个采办正在商量对策。 “虽然这里也有咱们商号,但是人吃马嚼的,也不好继续待下去了。”一個采办焦头烂额的说。 牛管事点点头:“而且,依我看,这俄国早晚和日本会有一战,此时宜及早撤离。就这样吧,都散了,去准备准备。” 赵忠义正在采买玻璃。 按照赵传薪的要求,玻璃的透明度越高越好。至于花纹什么的,没有最好,有也要最简单的。 只是,内陆运来的货,比船运贵了不止两成。 一个采办进店,看到了赵忠义和玻璃,阴阳怪气道:“赵忠义,你这是在夹带私货吗?” 赵忠义赶忙道:“王采办,没有的事。我兄弟盖房子,要用几块玻璃,我帮忙带回去。我放自己车上,不会占多少地方的。” “哼,最好不要耽误事。” “放心放心,一定不会,王采办慢走。” 人多就容易出现是非。 这次出行,有几个采办都在有意无意的找茬。 而赵忠义,脾气好的出奇,任你如何刁难,他都以笑回应。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些人也拿他没办法。 所谓刁难,并没出乎赵忠义预料。出发前,赵传薪就已经跟他交代过,牛管事或许会用一些手段试探他。他原本是什么性格,保持就好,不需要刻意做什么。 果然,这些刁难逐渐少了起来。就算现在,那采办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就走了。 等赵忠义也跟着出门,忽然看见不远处的王采办,似乎遇到了些事情。 王采办在这边有个大脚的相好的。 两人正在采买什么,碰上了当地的保险队队长。 保险队是光绪二十六年,沙俄入侵东北时,盛京将军曾琪逃走,地方政府陷入瘫痪,各地自发组织的自保机构。 后来治安恢复,一些地区便撤裁掉了,但有一部分人尝到了权力的甜头,明里暗里却一直勾连在一起,没有保险队的名,却干着保险队的勾当。 甚至若是勾搭上了俄军,便能在当地横着走。 此时,王采办遇到的就是这么个保险队长。 保险队长带人巡视,看见了王采办的相好,出言调戏。 牛家在东北也是相当有势力的,各地都有分号,有官府的人脉。 王采办当然不肯罢休,结果刚争执两句,脸上就挨了一鞭子。 那保险队长刚想抽第二鞭,鞭子却被人给捉住。 回头一看,是个长得颇为英俊的青年。 “这位大团长,手下留情。” 王采办又惊又怒,待要挨第二鞭子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惊恐。 这些保险队的人,有时候行事和马胡子和绺子没啥区别,是无法无天之徒。 结果,被拦下了。抬眼一看,竟是那赵忠义。 哪怕脸皮再厚,此时心里也不由得生起一丝愧疚。 而王采办的相好,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绫罗绸缎的穿着,更显得几分妩媚。 原本花容失色,待看到赵忠义后,眼睛却是不由得一亮。 不卑不亢的态度,挺拔的身姿,英俊的脸孔,想不惹她注意都不可能。 保险队长使劲的拉,额,没拉动。 “撒手!” 再一用力,赵忠义却略一松手,好家伙,差点闪了保险队长的老腰。那副身体早就被酒色大烟掏空了,力气哪里能比得上闻鸡起舞的赵忠义? 见他要倒,赵忠义又抓紧了鞭子,往前窜了一步,顺手将保险队长给扶住:“大团长,小心。” 保险队长气的脸通红,看了看后面的手下,觉得脸上无光,猛地挣脱了赵忠义。 “给我打!” 赵忠义闻言,两手忽然端了起来。 这是上次赵传薪看他出手后,给他的一些建议。 赵传薪虽然不练武,但他也不是普通人,所以赵忠义挺重视的。回去研究了一下,似乎很有道理。 传武习练拳法,多半脱胎于大枪术。也就是练拳也练枪,练枪也练拳,二者的动作招式其实是一样的。 但是,动起手来,许多招式就非常别扭。 而且,传武讲究“不招不架,着肉分枪”。 就是别人一枪扎过来,你不招架。等枪尖儿都戳到你汗毛了,你才忽然闪避,然后贴身重击。这就是贴身短打。 赵传薪当时听了,就觉得这真特么能扯淡。你就算技术再牛逼,十次躲过了九次,有一次就死翘翘了。在他看来,就算现在改变招数,按照后世的搏击法去练习,哪怕再别扭,最多也就是第二个“一龙”,怎么着也能干得过那些扯淡一样的练法吧?没见后世那些传武大师,练了几十年,被练几个月的三两下干趴下。 所以,自那开始,赵忠义便尝试着把大枪和拳法分开来练。一直没能实践,这次算是要出真知了。 一人出拳,赵忠义用两个小臂挡住。拧腰提跨,右拳轰出。 duang! 倒了! 毕竟习武之人,力量,敏捷,发力的窍门,这些都早已掌握,差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打法而已。 旋踵,左臂后转。 那种传武的步子,自由搏击里的摆拳组合起来,如果赵传薪在场肯定要惊呼:还有这样的神操作? 可架不住好用啊,一个后摆拳,砰! 第二个倒了。 保险队长就带了俩人出来,全被干翻在地,懵了! 就算伱是绿林好汉,身手极佳,可打架时,不该是扎好马步,然后试探着一点点的来么? 横平竖直的打,这算哪门子套路? 正不知所措,就见赵忠义收起了拳头,抱拳,微微躬身:“今天是我们的不是,改天上门请罪。” 保险队长:“……” 不管是混迹江湖,还是市井泼皮,都讲究个得势不饶人,趁势追击。你这基本都赢了,还跟我道歉? “这……” 保险队长不知道说啥好了。 见状,赵忠义又掏掏兜,上前握住保险队长的手:“一点心意,不成敬意,算是给大团长赔罪了。” 松手,保险队长手里多了两块银元。 “额,海内皆兄弟,改日为兄设宴,再招待贤弟。”说罢,带着刚缓过劲来的手下,灰溜溜的走了。 王采办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就走了?” 赵忠义过去,帮他捋平衣服:“王采办,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大夫,上点药吧,马上商队就要开拔了。” 而王采办的姘头,却插嘴说:“商队没那么快,要不,来一起吃个饭,感谢你今天的仗义之举。” 眼里,都快滴出水来了! 要是赵传薪在此,定会感慨:这该死的魅力! 第27章 拒绝花里胡哨 话分两头,赵传薪这些天没干别的,就忙活房子了。 天天有人来帮忙,赵传薪都飘了:哎,这该死的魅力。 我能怎么办? 只好让他们干了。 不但干活,留吃饭那是绝对不吃的,必须回家去吃,不给他赵半仙添乱。 自备干粮帮忙干活的,赵传薪还是第一次遇到。 然后,新家就成型了。 组合格子纹的木板墙,挂着一对鹿角装饰。另一面墙,直接打造成了博古架和书架,紧挨着的柜子是伪装的床,立起来就是柜子,拉下来就是床。 他家是全村唯一正八经吊顶的房子了。 地板,都是鼻涕娃们拿着节节草,一点点的打磨抛光然后上漆打蜡,拼接的天衣无缝,锃光瓦亮。 屋里家具不多,一个衣柜,一个鞋架,一个很大的实木的新古典后现代风格办公桌,一把办公椅,两把普通椅子和一個茶几。 这都不算是一居室,只能算开间。因为中间的暖墙,并不是彻底隔开,只建了一半。后面的厨房,打造了上下两层橱柜,旁边还有个吧台,吧台旁有两个高脚凳子。 属实说,整个鹿岗岭村的人,都没有人见过这种装修。 等小娃子们,把最后一丝尘土打扫干净,赵传薪走进新家,感叹道:“终于,在这里我也有个家了。” 等全都装修完,金泰也过来瞧热闹了。 一进门:我曹,这还是我卖给他的那个房子吗? 因为瘦削而凸出的俩大眼珠子瞪得溜圆。 高老蔫摇头叹息:“造孽啊,这得花多少钱?” 赵传薪不以为意,他花钱向来大手大脚,要不是那张豹皮卖了,搞不好钱还不够呢。 他对金泰说:“你家里有没有什么传家的书?借我个百八十本的,我拿来装点门面。” 金泰:“……” 老子要是有,也不会给你,卖了换钱他不香吗? 见他的样子,赵传薪撇撇嘴:“吝啬鬼。看来,只好自己动手了。” 亲手打造点摆件,那不跟玩似的吗? …… 占中花派去鹿岗岭村打探的人回来了。 “那个村子古怪的很。村口,一直都有小孩子看守,问他们话就直摇头,一问三不知。好不容易等一个木匠出去采买,问他有没有马胡子来找麻烦,他就说这地方没有人敢造次。问他原因,他说鹿岗岭村的人心齐,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人。问他赵传薪的事,他战战兢兢,脸色发白,一副啥都不敢说的样子。” 占中花眉头皱成了“川”,确实古怪的很。 手下继续道:“后来,我们又派了个人,扮成货郎进去。那货郎说全村都在帮赵传薪盖房子,盖好了全村人都去看。那货郎也跟着去瞧热闹,好家伙,新房子不大,盖的气派的很……” 占中花不耐烦道:“说重点。” “重点是,赵传薪此人据说是留洋归来的,手里有大把的钱。赵忠义家里还是老样子,并没有骤然暴发的迹象。” 占中花:“所以,不是他们干的?” “谅他们也没有这个本事,能对付七杆洋枪。” 占中花又问:“之前有一伙从辽西来的马胡子,有听到风声,他们哪去了吗?” “没有消息。应该是跑了,毕竟犯下了那么大的案子。” 琢磨了半晌,占中花还是觉得有古怪,遂道:“小金字儿不是嚷着要砸个‘响窑’么?我看那赵传薪就是个‘响窑’,把他的消息透露给小金字儿,让他去砸,看看响不响。” 绺子入室抢劫叫砸窑,窑分响窑,硬窑,软窑。 抢成了,就是砸响了。没抢成,就是没砸响。 响窑是有钱的大户,硬窑是家里有武装的,软窑是穷苦百姓的家里,除了粮食肯定啥都抢不到。 …… 装修好了房子,赵传薪总算闲了下来。 躺在新打造的摇椅上,在门口惬意的晒太阳。 下了好些天雨,终于放晴。 现在天已经能感受到了些许凉意。 前几天来了个货郎,他让货郎帮忙搜集鹅绒。 那货郎答应的好好的,咋再也不来了呢? 现在没活了,一群鼻涕娃甚至手里已经攒了好些糖球,馋了含一颗。 谁还没几样拿得出手的玩具? 但养成习惯了,玩闹也喜欢在他家附近,有什么大事小情,第一时间就会来通知他。 狗子也在附近玩耍,跑一会儿,再来回,来来回回,精力无穷无尽。 可真好啊。 上次跟他上山打马胡子的棒小伙,还有刘宝贵和高丽,几人联袂而来。 赵传薪没起身,如果被打断最惬意的姿势,那是最大的罪过。 刘宝贵笑着说:“忠义快回来了。俺有个想法。” 赵传薪躺着,手拍打着扶手:“说呗!” “现在,东北不太平,三天两头闹打仗,俺在城里听人家念报,说狗日的小日本,联合英美,不服沙俄管事,俄国大头兵不撤军,闹得很僵。马胡子,绺子的数量,天天增加,得有几十上百万。妈呀,那得多少人?俺寻思着,咱也不能每次遇上事才知道怕,得提前做准备。要不,咱也像辽地那边学,搞什么保险队,自保起来?” 赵传薪懒洋洋的,不愿意起来:“就这么几杆洋枪,组建起来有啥用?” 刘宝贵急了:“咋没用呢?俺听说,那个大金字儿,小金字儿,他们好多人手里连枪都没有,马叶子刀,铡草改的刀,梭镖,啥都有。许多带着个铁公鸡土炮,就敢占山为王。咱有八杆洋枪,咱村里人也不少,还怕了他们?”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宝贵变得愈发牙尖舌利了。 赵传薪叹口气,终于舍得起身:“那你说吧,想咋整?” 旁边沉默的高丽插嘴:“咱们也要训练,再有绺子来,就一举把他们打怕。” 刘宝贵说:“咱们也成立保险队,你是队长。等忠义回来了,也让他加入进来。” 家也有了,也装修完了,这个小而精致的房子里,就差我这个宅男了。 看着他们急骤膨胀的热情,赵传薪无奈道:“那好吧。不过我的训练要求很高,到时候可别打退堂鼓。” “那不会!” 赵传薪又道:“我和绺子马胡子,乃至于军队都不同,我拒绝一切花里胡哨,要敢打敢拼,练完了,要有把枪杆子怼人脸上才开枪的勇气,就别想着二里地外放枪的事儿了。” 自打上次干翻那伙马胡子之后,赵传薪也打听了一些关于此时土匪恶霸的消息。 才知道,像占中花和钻天翻子那样,背后有财阀大户给拿钱砸出来的很少。多半马刀,马叶子刀,铡刀,红缨枪,土枪土炮,花样百出。其实,就是乌合之众。 当然,官府的兵将比他们还废物。 双方遭遇战,往往离老远,在那瞎放枪,谁动静大,叫嚣声更吓人,谁就占优。胆怯者,失败。 而面对手无寸铁之人,则另一番景象,屠刀在手,杀不杀看心情。 刘宝贵大声道:“这里没有孬种,你们说是不是?” “是!” 第28章 没用的蜘蛛腿 最旧的那把枪,沦为大家练手工具。 啥也不干,就在那练习旋转后拉上膛。 无他唯手速尔…… 一人十分八分钟的,然后下一位。 枪膛处,磨的都发烫了! 赵传薪干啥呢? 继续躺着。 若是论上膛速度,这里没人比得上他。毕竟是靠手吃饭的,手上功夫了得。 翻开日记,多日没有进行“日记大冒险”了。 一天不氪命,难受呀。 【我拿了体力药剂和机械小丑玩具,完成交易,店主十分高兴。我顺便问店主关于鸟人曾经所在地。】 【没想到,店主竟真的知道。】 【店主对我说:那里现在叫落日镇,工业发达,科技兴旺,是个赚钱的好去处。如果你想去,可以搭乘马车商队同行,他们向那里运送必要的物资。】 【辞别店主,我找到了商队首领。】 【商队首领不是很友好:陌生人,我这里不需要没有存在价值的同伴。我的伙计们,都是好样的。】 【该死,我要怎么证明我对他有用呢?】 这种事赵传薪都不需要怎么思考,瞎话张嘴就来:“我告诉他我懂一些医术,能处理外伤。同时,我也有着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平时,我也会帮忙干活。” 【商队首领十分惊讶:陌生人,希望你不是在吹牛。比起无能者,我们更不欢迎说大话的人。】 【我跟随商队出发。】 【商队的车辆载满货物,人们需要步行跟随。】 【一直到下午,我们还没走到下一个可以休整的城镇,只能在野外露营。】 【此时,远处有呼哨和打马声传来。】 【大家戒备起来,忽然一声枪响,露营的油灯被击中碎裂。】 【营地陷入了黑暗。我赶忙躲在了马车后面,偷偷朝外瞧着。】 赵传薪相当不满意,赶忙更正日记中“我”的行为:“我先把魔鬼藤放在马车车辕上,然后才到后面躲好,准备好鹰骨哨。” 【商队首领试图与对方交谈协商: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我也不是好惹得。我们手里有枪,人数不少。希望你们能退去,免得徒增伤亡。】 【对面的人喊话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并非贪鄙之辈。只需要留下一半货物,就可以放任你们离开。】 【商队首领不乐意那么干,骂道:那就放马过来,咱们两队人当中必然会有死神光顾。】 赵传薪目瞪口呆,妈的这商队首领小暴脾气比我还暴。 说干就干! 【双方交火。】 【我感觉子弹就在头顶飞来飞去,心里害怕极了。】 【身边不时地有人受伤,痛呼出声。】 【商队的火力被压制住。此时,对方两匹马企图发起冲锋,他们已经接近了马车。】 赵传薪眯起眼睛,快速写:“我吹响了鹰骨哨,操纵魔鬼藤发动攻击。” 心里却道:“我”要给力啊,希望不要犯蠢! 【魔鬼藤缠住其中一人身体,另一端绊住了另一匹马的马腿。】 【两匹马都倒下了。】 【商队首领趁机开枪,将他们杀死。】 【对方觉得商队不好惹,连开数枪后,终于退却。】 【商队首领感激我的帮助,对我说:陌生人,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这一趟带上了伱。现在,我仍然需要你的帮助,有三名伙伴受伤中弹,我这里有医疗箱,该怎么做?】 咦,难道没有奖励? 若说赵传薪敢不敢直面淋漓的鲜血?以前不敢,现在没问题。 “我以沉稳有力又灵巧无比的手,用镊子把子弹夹了出来,用酒精消毒,给他们缝针处理。” 【伤者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在荒凉的旷野中回荡。】 【商队首领满脸感激:陌生人,你没有说谎,你确实精通医术。你帮我们击退了劫匪,又为我的伙伴治疗,真不知该怎么感激你才好。我的嘴很笨,不怎么会表达感激之情。等着吧,陌生人,你会有好报的。在远方的落日镇,那里有的是好东西,你会有好报的伙计。】 奏效了! 自己难道真有外科医生的天赋? 赵传薪陷入了一种过于优秀的烦恼中。 但是,商队首领在这打嘴炮什么鬼?什么叫好人有好报?干了这么多事,就发一张好人卡吗? 还真是这样…… 【第二天,商队继续赶路。这次,商队的人对我态度非常友好,将为数不多能乘坐的位置让给了我,使我得以缓解身体的疲惫。】 【或许是我们击退了劫匪,让周围的恶势力不敢蠢蠢欲动,一路有惊无险,抵达了落日镇。】 【落日镇很大,冲天的黑烟,预示着这里的工业相当发达。】 【我本想离开,但是商队首领挽留住了我。】 【他说:陌生人,我要带你去见一个朋友。】 【我们来到了一座古老的别墅。】 【这里住着一位留着小胡子,皮肤苍白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是那种不近人情的怪人,但他对商队首领非常友好。】 【怪人带我们参观了他的一些发明。】 【有一种称作阴极射线的装置,能把人的骨头照出来。有一种长长的管子,能吐出球形的闪电。怪人家里灯火通明,靠的不是马灯,而是一种玻璃圆球一样的装置。】 【商队首领告诉我,怪人是一位大发明家。】 【商队首领对怪人说:是这样,我的朋友。在这次的旅途中,我获得了这位朋友极大的帮助。我们商队的人凑钱,要为他准备一份礼物作为奖励。我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你。你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有趣玩意儿,那么你是否有可以防身的比较新奇的武器呢?】 赵传薪惭愧,冤枉了这位老兄。 原来人家早就琢磨为他准备礼物的事了。 害! 这么客气干啥? 到底是啥呢? 【怪人自信道:如果我能解决功率问题,倒是可以给你这位朋友球形闪电发射器。但显然,它现在威力不足以防身。还有一件宝贝,是用落日镇独有的轻金属打造,我管它叫蜘蛛腿,你们可以带走它。】 【我获得了商队首领的蜘蛛腿奖励。】 赵传薪手里出现了一条金属蜘蛛腿。 蜘蛛腿展开有一米长,像一把朝内弯曲的细长细长的刀。它有四個关节,前两个关节一样长,第三个关节最长,而第四个则最短,但是只有那里最为锋利。 得到蜘蛛腿的同时,赵传薪也得知了它的用法和特点。 然后,觉得无力吐槽。 把手处有机关,握住后用食指和中指操作。 把手外有护手,能挡住把手,起到了防护和固定的作用,不容易脱手。 按动机关后,蜘蛛腿缩了回来,刀刃内扣,这样不会伤到自己。收缩的蜘蛛腿有擀面杖长短。 继续扣动机关,再次弹出,最前面的刀刃还可以外翻。 赵传薪连续扣动,只见最前面的关节,像是虫子触角一样来回摆动。 也不知道是靠什么驱动的,那怪人似乎是个玩电的高手,难道是电力? 只是,这特么有啥用啊…… 这能防身? 得,还是问问那怪人关于口袋科技的事吧。那才是他垂涎已久的宝贝。 【怪人思索片刻,说:陌生人,我倒是知道一些口袋科技的事。事实上,我也非常感兴趣。当初鸟人被人类赶出落日镇后,它们留下了少量的口袋科技。传闻,其中一个遗留在落日镇的光辉女神教堂里,或许你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刚想一口作气的找到口袋科技,却被意外打断。 有个鼻涕娃跑来喊道:“赵宏志他爹回来了,牛车上带着亮晶晶的玻璃,还有透明的灯……” 第29章 区区在下关外一点红 祖宗回来了,赵传薪再懒也得去接一下。 到了村口,牛车格外慢的朝村子晃荡。 看到了赵传薪,赶车的赵忠义笑着说:“兄弟,我给你带回来了玻璃,还有一盏马灯,没花钱!” 因为车上有玻璃,所以才那么慢。 赵传薪笑呵呵的坐上马车沿,掀开防震的干草看了看,内心有所失望,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玻璃的通透性略差,切好的玻璃块太小,多亏之前没提前做窗框。 但那盏马灯不错,现在赵传薪家里就一根蜡烛,没啥照明工具,晚上出门相当不方便。 “兄长费心了,为什么没花钱那??” 赵忠义开心的说:“我帮了商队一个采办一点小忙,听说我置办这些东西,以为我稀罕稀奇的洋货,就买好送我了。” 赵传薪竖起拇指:“你帮的这个忙肯定不小,玻璃和马灯都不便宜啊。” 赵忠义笑笑没说啥。 他和赵传薪不一样,就不是那种炫耀的人。 然后,他看到刘宝贵等人扛着洋枪过来,登时吃了一惊:“你们,你们这是……” 他当然认得那些洋枪了。 不是说保密吗?现在大白天明晃晃的扛枪出来,不过了? 刘宝贵乐了,添油加醋的给他讲这段时间的事情。 听到马鹿圩子被屠村,赵忠义拳头握紧,青筋直蹦。 听到团灭马胡子,又觉长出一口恶气。 “哎,老百姓活着,咋就这么难?”赵忠义叹气:“不过传薪你干得好,那个保险队,必须练起来。我这段日子,仔细想了想,咱们不能老被动挨打,也要先下手为强!” “咳咳……”赵传薪尴尬道:“晚上去我家,我炒俩菜咱们再说,再说。” 他才不愿意操练,也不想主动去拼命,韬光养晦他不香吗? 刘宝贵却是兴高采烈起来。 他也未必是报着为民除害,造福苍生的想法,他只是觉得两次灭绺子打马胡子,来钱有点快,还能夺走他们武器。 赵忠义得先回家,少不得和家人团聚一番。 赵传薪带着玻璃和马灯回家了。 做窗格子的木材早就备好了,现在只需要裁切即可。 朝南的主窗上面是拱形,下面两扇才是能打开的部分。他就喜欢新古典风格装修。 以前有人因为他喜欢新古典说他崇洋媚外,他当时立刻反讽:“有能耐你家房子贴窗户纸啊!” 能为我所用的都是好的,我的是我的,伱的也是我的。 格子窗,一定要做精细了,榫卯咬合的严丝合缝,做好后一点都不能变形。不需要刷色,原色上漆,就已足够惊艳。 他敲敲打打,反复后退查看。 一件作品经反复雕琢,在自己手中慢慢成型,那种感觉是永远也戒不掉的。 工匠的成就感,普通人是难以理解的。 …… 晚上,赵忠义和刘宝贵、高丽来到赵传薪家。 马灯的光,透过拱形玻璃窗,清楚的透了出来。 接着柔和的光,赵忠义看到了房前地上铺的一层石板,形状不一,但很平,很漂亮。虽没有篱笆墙,但这個小院似乎更有意境。 门口,有一把躺椅。 刘宝贵上前敲门。 “进!” 赵忠义进门,地上是光可鉴人的木头地板,铺的严丝合缝。 吧台,高脚凳,非常新奇。 暖墙下的壁炉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屋里出奇的暖和干燥。 虽然正在做饭,一锅炖肉,一锅蒸煮米饭,但屋里没多少水汽。 水汽都顺着灶上的窗户板飘到了屋外。 “兄弟,这些,这些都是你……” 把他们让进来,赵传薪道:“之前就跟你说了,房子就该这么建才行。先进来,饭马上就好。” 有一首老外写的打油诗,形容此时国人的住所: 华居陋室密如林,寸地相傅值寸金。堂屋高吊天井小,十家阳宅九家阴。 底层百姓家,即便白天也黑乎乎的,因为窗户要么用窗户纸,要么用贝壳磨的片,也有用丝绸的,甚至啥都不用,直接以木板子代替的。 朝南朝北都黑黢黢的。 屋里是土地面,墙是土墙,也就是有个遮风挡雨的效果,在赵传薪看来都是无法忍受的。 赵忠义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是修饰这般精细的房屋,还真是寥寥无几。 不由得啧啧称奇。 赵传薪不以为然——基操勿六! 饭好了,吧台下面有手扣,抬上来撑住,就有了更大些的台面。 小户型空间利用最大化的手段,被赵传薪玩的炉火纯青。 这不,赵忠义就问:“我看你屋里没有床,只有桌椅,晚上咋睡觉?睡地上吗?地上倒也整齐,就是凉。” 不等赵传薪回答,刘宝贵就抢着说:“屋里靠着墙那不是有个挺高的柜子吗?拉下来,就是一张床。不睡觉时候,推上去,屋里就显的很大很宽敞。” 赵忠义:“……” 饭好了,每人盛满了饭,倒好了酒。 赵传薪给地上的干饭的木碗也装了米饭,倒了肉汤和专门为它准备的肉糜蔬菜碎。还有个小碗里装着煮开的温水。 赵忠义皱眉:“是不是过于奢侈了?现在那些旗人家里都不敢这么喂狗。” 刘宝贵又抢着道:“习惯就好,这么喂不是一天两天了。狗崽子成精了,比人都精!能上山找羊,能赶走偷鸡的黄皮子,能听懂人言,本事挺大的。” 赵忠义:“……” 在讲《聊斋》么? 马灯放在旁边,还有壁炉的火光,吧台这里倒是挺亮堂的。 四人坐下吃喝。 炖肉是兔子肉,炒了个回锅肉,大腿蘑炒肉,韭菜炒鸡蛋,炸花生米。 赵传薪先扒拉几口饭:“我少喝点,你们喝的尽兴就好。” 如果在别人家喝酒,咋喝都无所谓。在自己家,吃完饭还得收拾收拾呢。 吃吃喝喝,赵忠义讲了一路的见闻稀奇事。 刘宝贵和高丽互相补充着说家里发生的事。 朋友相聚的时间都是欢快的。 酒过半巡,村口的狗忽然咬了起来。 早就吃饱喝足的干饭,已经回到赵传薪给他做的小木床上趴着休息。 忽然抬起脑袋,支棱起耳朵。 听了听,快步跑到吧台这边:“汪汪汪……” 赵传薪一愣,旋即起身:“有外人来咱们村了!” 狗和狗之间,也是具备一定语言能力的,它们彼此间,能够根据叫声分别出不同的意思,虽然简单,但也精准。 赵传薪听不懂别的狗,但能听懂干饭。 赵忠义纳闷:“村口啥时候放狗了?谁家放的?” 赵传薪道:“金泰家的狗,养不起了。他是村里一部分,也得为保护村子出力,就把狗贡献出来了,大家轮流去喂。” 刘宝贵补充说:“传薪的主意,把狗放草丛里,一般人注意不到。但外人来,狗就会叫。” 高丽暗道:啧,果然是赵传薪的主意,太狡诈了! 其实那狗偶尔也因为别的动物经过而叫唤,但如果那样,干饭就不会给赵传薪示警。 他起身先去取挂墙上的步枪,然后把魔鬼藤也取下,想了想,好像落点什么呢? 对了,还有蜘蛛腿…… 赵忠义道:“我也回家拿枪!” 刘宝贵招呼高丽:“该咱们保险队上了,你去叫人,俺回去拿咱俩的洋枪。” 几人分头行动。 赵传薪先去路边,把魔鬼藤放下。然后回头看看自家窗户里的灯光,嘿嘿一笑躲在路边草里趴着。 他旁边是干饭,干饭老老实实,吐着舌头支棱起耳朵听着。 村口的狗已经不叫了,若来者不善,怕是凶多吉少。 一黑影,猫着腰鬼鬼祟祟的往这边来。 赵传薪看的清楚,此人手里反握着着一把马叶子刀。 是敌非友! 那就好办了。 鹰骨哨突兀响起。 那人忽然一跟头栽地上。 赵传薪在地上爬行,爬到被魔鬼藤绑住的人面前。 “啊,有鬼!有鬼!” 这人被困住,不知道是什么,而且好像还咬自己,都出血了,吓得哇哇乱叫。 赵传薪到近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绺子?” 那人见有人来了,反而镇定了些,脑门上豆大的汗直流,猛地点头。 赵传薪继续低声道:“缠住你的是仙家的法器,法器会吸你的血。接下来我问你,你只管点头或者摇头。你要是快点回答完我问题,你就能活。忽然,你会流血而亡。 你是占中花的人吗?” 摇头! “你是占西山的人吗?” 摇头。 “你是小金字儿的人吗?” 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 “我现在放开手,你别喊。喊我就打死你!” 放开了手,那人小声问:“阁下是什么人?” “呵,区区在下,关外一点红!” 一股关外第一高手的冷峻气场,自赵传薪身上勃然而发! 第30章 打不了逆风局 当村口的狗开始狂吠,来人就知道可能惊动了里面的人。 来者是小金字儿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托钵僧”。 此人剃着光头,下巴留着老长的胡须,眉角下有一颗痣。他个头不高,骑着一匹矮马,看着地上的死狗默然不语。 “人还没回来?”他淡淡开口。 语调有些奇特。 听起来不像是本地人,甚至不像北方任何地方的语调。 不过此时的东北地区鱼龙混杂,也没人在意。 “没有,要不要继续派人?” 托钵僧冷笑:“派人去送死吗?明显,我们已经暴露了!既如此,杀过去吧。” 说着,摆摆手。 后面一群人打马前行。 他们一边骑马跑着,一边打着呼哨。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绺子。 按照经验,别人越是知道他们是绺子,心里就越害怕。 十来个人一起吆喝,便可称声势惊人。 此时,赵忠义伙同其他人也都赶到,趴在赵传薪身边。 赵传薪道:“别出声,都趴着,一会儿到了跟前就放枪。练的拉栓动作都熟练了吧?他们若是放枪回击,不要怕,继续拉动枪栓继续干,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 说着,他把魔鬼藤丢了出去,丢在了路上。 首当其冲的绺子到了近前,赵传薪吹动鹰骨哨。 马腿登时被绊住,直接往前跌倒。 后面一匹马没刹住车,被前面马绊倒。 “开枪!” 砰砰砰…… 火光闪耀,硝烟弥漫。 咔咔咔的拉动枪栓声响起。 这次,所有人都很熟练,但是赵传薪是第一个开第二枪的。 砰砰砰…… 又一轮枪响! 对方的枪也响了。 砰砰砰…… 怎么说呢,枪开的很热闹。但是,一個人没打到。 卧倒是最有效的阵地战手段。 没经过正八经军事训练的人,对于这点认知不清晰,这些绺子就吃亏在这上面。 赵传薪发挥了一贯的专注精神,哪怕枪就在眼前不远地方响起,依然不为所动,继续拉枪栓,继续开枪。 其他人心脏快跳出了胸腔,可见赵传薪不动,他们也不动。 连赵半仙都不怕,说明再危险也危险不到哪去。赵半仙说怼着脸开枪,那准没错。 他们这边不动如山,绺子那边剩下的活口懵了! 印象里,只有正规的沙俄军队,能有这种军事素养吧。 他们直接开跑。 “停!” 赵传薪喊了一声,然后把明灯花丢了出去,丢在路中央,念了几句咒语,明灯花亮了起来。 每当这会儿,大家都有种兴奋感。 看吧,这就是我们鹿岗岭村的法师——赵传薪! 法师赵传薪看看地上的绺子,有的彻底变成尸体,有的还没死透。 他偏过头,看着旁边脸色煞白的俘虏:“你不是好奇我叫关外一点红吗?我现在让你明白明白。” 说着,起身,猫腰到外面,拿出刻刀,照着一个在地上呻吟的绺子脑袋就是一下。 那人立刻不动了,脑袋多出一个很细小的红点,正汩汩流血。 俘虏吓傻了! 给几个绺子尸体补刀后,赵传薪对干饭招招手。干饭跑过来,赵传薪问:“你听听,他们跑了没有?” “汪汪汪……” 赵传薪这才放心站起身来:“快,都出来,收拾武器,把那四匹好马先牵回去。” 四匹活马,地上还有一匹中弹死马。 这次,赚大发了! 那个俘虏身上全是被魔鬼藤扎出来的细小伤口,抗血凝的成分还没失效,依然流血。 看着赵传薪,他一动不敢动。 这人的手段,只能用俩字形容——邪性! 赵传薪却回头对他说:“装死呢?起来,跟我们走。” 诸人齐聚赵传薪家门外。 俘虏跪地瑟瑟发抖。 “说吧,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赵传薪大马金刀的倒坐在椅子上,下巴枕着椅背。 俘虏:“我们是小金字儿的人马。这次是小金字儿手底下四大金刚之一的托钵僧带队。一共有十七个人。被你们打死了八个,加上托钵僧还剩八个。” 刘宝贵喝道:“胡说八道。十七个人,打死八个,怎么能还剩下八个人呢?另外一个人呢?” 众人全都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俘虏讷讷道:“还有一个就是我……” 刘宝贵:“……” 赵传薪问:“托钵僧是什么人?绰号挺别致啊!” 俘虏犹豫了一下,说:“我怀疑,他是日本人!” 赵传薪豁然起身:“啥?” 当地人,一般觉得沙俄人更可恨。 但是在赵传薪心里,小日本才是最该杀的。 盖因,他没有时代眼光的局限性。 可能再过很多年,人们就更恨小日本了! 俘虏吓了一跳,赶忙说:“那啥,好些年前,我去花楼,听过一个日本来的妓子说咱们汉话,就是托钵僧那个调调,所以我才这么猜测的。” 其实,大家也好奇,为何赵传薪反应这么大。 “妈的,托钵僧应该是个日本间谍。”赵传薪忽然就来了邪火:“草特么的小日本,到处发展汉奸,还敢来打老子的主意。那小金字儿,小金字儿,对了,小金字儿知道他是日本人吗?” 俘虏点头又摇头:“我曾经跟他说过,但大当家的只是让我别多管闲事。” 赵传薪看看地上搜剿来的枪。 一把莫辛纳甘步枪,三把小日本的三十式步枪,一把日本山寨的二六式左轮枪,一把纳甘左轮手枪。 除此外,还有两人拿大刀。 赵传薪眉头紧皱,又问:“为什么洋枪种类这么驳杂?” 俘虏老老实实道:“有一些是托钵僧托关系买的,这也是为啥大当家的看重他的原因。还有几把洋枪,是托钵僧怂恿大当家的去破坏俄国铁路,杀了他们的护路队后抢来的。” 如此,全都说得通了。 此时小日本的间谍,组织绺子,大半是为了破坏俄国的军事行动。 蹲下身子,赵传薪扒拉地上搜剿的弹药。 然后对众人说:“看好了,这种是三十式步枪的子弹,口径要小一些。这种是莫辛纳甘步枪的子弹,口径大一点。这种密封弹头的,是纳甘单动转轮的子弹。你们要记好,别整混了,否则很危险。” 多多少少,算是补充了点弹药,否则接下来会面临只有枪没有子弹的局面。 俘虏暗自震惊。 他们很多绺子什么都不懂,眼前这人似乎熟悉各种枪械。 赵忠义拿起地上的纳甘转轮,连着枪套,挂在腰带上。 “莫辛纳甘步枪子弹,大家分了。三十式步枪和子弹,等咱们保险队再招募人手时候分配。小日本的手枪,兄长伱带着吧。钱财不多,在场一人一份,快点分,分完了咱们今晚上就守在村口了。” 分配完,赵传薪扛着躺椅到村口。 他抱着干饭,摇晃着半眯着眼休息。 其他人就没这么好了,随便弄个板凳或者找块石头席地而坐。 俘虏也在,他还小声的说:“他们不会回来了,他们没有那个胆子!” 直到第二天早上,村民壮着胆子出来查看情况,也没见着小金字儿的手下有勇气杀回马枪。 绺子就是这样,打不了逆风局。 赵传薪被吵醒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 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清清嗓子大声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人人害怕的绺子,现在像死狗一样,躺在咱们鹿岗岭村的村口。他们打不得逆风仗,一旦点子扎手,跑的比兔子都快。所以,你们在场的记住了,遇见绺子,若换成是我们被打个措手不及,你们就算害怕,也要给我撑住,不把他们打怕打跑,绝不算完! 村口的狗死了,它死的光荣,它给咱们鹿岗岭村立了功。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吃它,一会儿把它给埋了。谁家有狗,机灵点的,再拿一条放村口。 分出人手,把这些绺子的尸体也埋到山上去,挖个坑随便埋了就行。 另外,有愿意加入保险队的后生,可以找宝贵报名。说好,目前只要四个人。咱们也不是光拼命,这一战,咱们得了四匹活马,一匹死马。死马一会儿扒皮分肉,家家户户都分点回去吃。得了银元五个,银子大概二十两,铜钱若干,金戒指两枚,金耳环一对,银镯子两副。余者,不足道哉。缴获一律平分。 好了,宝贵,你安排人,现在开始干活。” 安排完,他就一溜烟跑了。 第31章 对,我确实很大胆 这次,鹿岗岭村想不出名都不行了。 因为这次有活口跑了。 但是,鹿岗岭村的村民不在乎了。 当听到打一次仗缴获那么多的时候,村民就炸锅了。 “光四匹马就老鼻子钱了。” “还有好几十两银子,还有金子。” “干,我才四十,也算后生吧?” “歇着吧你,你特么半截身子埋黄土了!” 赵传薪才不管那么多,后面的事他当起了甩手掌柜,跑回家洗漱一番,点着了壁炉生火,屋里有了热乎气,热了饭吃一口,拉开床开始补觉。 白天他啥都不用担心,大人小孩都是活体警报器。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传遍整个村。 一觉睡到了中午,才美美的起来。 刘宝贵不但不困,反而兴奋的很。他骑着一匹马晃晃悠悠随时都能掉下来的样子,骚包的来到赵传薪家,居高临下的看着赵传薪。 “日上三竿了才起?” 赵传薪打了个哈欠:“不然呢?” 如果活着不为了舒服,那活着有啥意思? 刘宝贵兴奋道:“没想到,俺也有骑马的一天。俺们商量了,给你留一匹马,剩下三匹马,俺们轮流着骑,轮流着放马。” 赵传薪去过马场,花钱专门练过骑马。还去过内蒙旅游,也没少在草原上驰骋。 之前,他还想弄一匹马玩玩。 可现在一想还要放马,天天伺候喂草料,就头大无比,立马打消了这個念头。 而且,这些马明显就是最普通的本土马,耐力或许可以,速度却不怎么样,个头也十分矮小,没啥意思。 “不需要,你们都拿去分着骑吧,谁骑谁养活着。” 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草,你小子就是太懒了。” 刘宝贵看明白了。 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 自从新屋子拾掇好之后,赵传薪身上那股慵懒之气,怎么也掩盖不住。 村子里行将就木的老人,也比他勤快! 看见一个鼻涕娃在旁边转悠,赵传薪随手飞过去俩铜钱:“去,给伯把晚上做饭烧火的柴捡回来。” 鼻涕娃大喜,捡起钱转头就跑:“哦,我又赚了两文钱!” 刘宝贵:“……” 无语半晌,他在马背上说:“对了,俺们在村口和后面山跟下都放了狗,那条路都不可能有人无声无息的闯进村子。晚上,俺们轮流守夜。” 赵传薪晃悠着躺椅:“你安排就是。不过先说好,我是不会去守夜的。我家有干饭,晚上有声音,它就告诉我了。” “草!”刘宝贵转头就走。 太特么懒了! 没多时,赵忠义也来了。 “兄弟,伱之前让我改改拳法,没想到真好用。” 赵传薪撇撇嘴:“必然好用。人拿着武器,和不拿武器,都是一个动作,你想想那科学吗?” 赵忠义不知道科学是什么意思,但大概能猜到。 回忆当时动手的场景,他道:“我觉着吧,你脑袋里还有东西没拿出来。你再讲讲。” 看他求知若渴,赵传薪勉为其难说:“也没啥。你就琢磨琢磨,拳头怎么打出去才是最快的,脚怎么踢出去才是最快的,那就怎么打就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妙啊!”赵忠义一拍大腿:“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赵传薪继续说:“直拳,勾拳,摆拳。正蹬,鞭腿,侧踹。揭腿摔,抱摔。肘击,顶膝……” 说着说着,他来了点兴致。 想起小时候和老爹一起看搏击赛事,那些精彩纷呈的比赛,还真勾起了点瘾头。 他不但说,还开始比划。 “贴身肘击,膝撞,就这样专门往要害打。插裆,扣眼珠子,锤太阳穴。最好再叫郭铁匠给打两个指虎,打架时候专门打人面门要害,一下就倒!再做一把匕首,就这样快速的朝心脏,肝,肾,往这些地方插,争取一刀一个……” 听的赵忠义冷汗直冒…… 这兄弟,心肠恁地歹毒,怕是心肝脾胃肾都是黑的,黑透了! 不过,似乎,真的好用? 赵传薪纯嘴炮,让他来,那他啥也不是! 估计第一时间过去支黄瓜架子,只会扭打! 能躲在后面放冷枪,他才不会冲到一线。 就不是那块料知道吧! 等赵忠义走了,高丽又来了。 “那个俘虏咋整?” 俘虏挺老实。 昨晚被吓的怕了,他觉得全村人看他都眼冒绿光。就连那群孩子,打头得还是个旗人子弟,看着他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些小娃子有的扛着木头雕刻的洋枪,对准他假装开枪。这让他心里发寒。 小金字儿这次踢铁板了! 等这些孩子长大,鹿岗岭村怕不是比绺子还令人闻风丧胆? 赵传薪说:“你们觉得呢?反正咱们实力曝光了,不如交给官府吧。” 只有自身生命遭受威胁,以及特别生气的时候,他才会下死手。 若没威胁,心平气和,他干不出来杀人的事。 高丽冷笑:“衙门,哼哼,我去报官的时候,他们都不敢受理,现在能行吗?” 得亏大仇已报,但他对清庭的统治,已经失去敬畏感。 着实为难,赵传薪干脆重新躺了回去:“你们商量着办,不用问我,我年纪尚小,什么都不懂。” 高丽:“……” 最后,大家还是决定送去衙门。 临走前,赵传薪还对刘宝贵说:“帮我联系联系走街窜巷的货郎,收鹅绒,越多越好,有多少收多少。” 天气越来越冷。 赵传薪做好了两手准备。 棉服不错,但羽绒服更棒。 原本他想自己动手,但后来发现没有缝纫机,单靠针线活,属实太难为自己的手了。等搜集好了鹅绒,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干吧。 刘宝贵和高丽等人,押送着俘虏去县衙。 看热闹的听说鹿岗岭村打退绺子,还抓了俘虏,立马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八卦。 “鹿岗岭村俺知道,那穷山沟子,竟然能打退绺子?” “真狠啊,县老爷问话,那刘宝贵挺胸抬头,一点不怕。言说来的绺子一共十七人,打死了八个,逮到了一个,走了八个。” 知县听说打死了八个人,先是觉得吃惊,然后觉得棘手,最后又起贪婪:“那你们可剿了他们的武器?得了他们身上什么东西么?” 这是刘宝贵和高丽等人没料到的。 你不赶紧审问俘虏,绺子的山头在哪,大门打哪开,然后带人去剿匪。好家伙,这就开始惦记上战利品了? 刘宝贵硬着头皮撒谎:“武器被他们自己带走了,没啥钱财。” 知县似笑非笑,转头看着地上俘虏。 这时,俘虏来了精神头。 他昂着脑袋:“回禀大老爷,他们收了武器,得了马匹,也拿走了钱财。” 刘宝贵头皮发麻。 毕竟,名义上,清廷还管着这片黑土地。 却见高丽冷笑:“县老爷好大威风。上次我来报官,没见你这么积极。怎么,现在不怕那小金字儿了?我们拿了他们的东西,那是我们的本事。我们不怕他来寻仇,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鹿岗岭村敢拼命敢厮杀。那么,县老爷,就算我们把东西交出来,你们敢拿么?不怕烫手吗?外面,可还有那么多百姓眼巴巴的看着呢,你敢保证,没有他们的眼线?” 县老爷面色彤红。 百姓畏官,来到堂上先胆怯三分。 而此人,竟然大胆至此! 他一拍惊堂木:“大胆!” 高丽已经豁出去了,随手从腰间掏出一把转轮手枪,朝着头顶“砰”的就是一枪。 众人惊呆。 不光是外面的人,高高在上的县老爷,哪怕是同来的伙伴刘宝贵等人都惊呆了。 高丽脸色狰狞:“来,枪就在此。我是很大胆,就看县老爷敢不敢要了。” 说着,扳开击锤,目不瞬眨的盯着知县。 知县气的都开始哆嗦了。 刘宝贵等人六神无主。 知县又喝道:“你想谋反吗?” 高丽怡然不惧:“敢问知县大人,那些绺子算是谋反么?如果他们算是谋反,你却畏匪如鼠,那么全天下的人,又有谁不敢反?” 见知县再无话说,周围持棍持刀的官兵也是缩着脖子。 高丽对刘宝贵等人道:“咱们走,人交到了,诸位百姓看官可看好了。这就是平日没少祸害大家的绺子,看看县老爷最后怎么处置他。” 不知怎地,外面百姓爆了一声好。 第32章 果然时间像海绵里的水 出了县衙,刘宝贵责备道:“哎呀高丽,你咋不和俺商量,就直接跟衙门翻脸了呢?万一,他们真拿了咱们咋整?” 高丽不屑道:“宝贵,你还不明白么?咱们来的时候,为啥忠义兄长把转轮手枪给了我?因为他知道你做事瞻前顾后。” 本来,这把日本产的转轮手枪,是在赵忠义手里的。但是赵忠义似乎想到了什么,就交给了高丽,还嘱咐了一番。 刘宝贵相当不服气:“那你说,个中道理是啥?” “宝贵,你说县衙,甚至是知州那些人,他们为啥怕绺子?” 刘宝贵想也不想:“当然是因为他们手里有洋枪,而且穷凶极恶,杀人如麻了。” 高丽拿出手枪扬了扬:“那你再说,咱们有没有枪?咱们算不算杀人如麻?” “额……” 加上小金字儿,已经算是第三波被他们杀的绺子了。 双方都有洋枪,双方都杀人如麻,差的只是鹿岗岭村这边没有坏一个好人的性命,而绺子几乎没干一件好事…… 是啊,那还怕啥?绺子他们不敢动,难道就敢动鹿岗岭村?要枪有枪,要人有人,怕他个啥? 刘宝贵立马释然。 “行,算伱说的有理。咱们去买东西吧。” 源升庆的一间铺子,正在卖洋布。 刘宝贵上前摸了摸布料,问:“这咋还有虫眼呢?” 卖货的掌柜乐呵呵的道:“这是几十年前,英国和美国竞争时期,积压下的货底,那么久当然被虫蛀了。胜在便宜,都是羊毛的,有哆罗呢,哈喇呢,哔叽绒,也有羽毛缎……” 上世纪,美国拿英国的羊毛织品,来挤兑出口中国的英国船运,双方恶性竞争,彼此随行就市,价格一落千丈。最后库存大量积压,谁也卖不动。后来经过谈判,事情才得以解决,价格又提了上去。 中国的毛织技术一直上不去,结果被这些洋人占了便宜大量倾销。 但是被虫蛀了那批积压货,兜兜转转,散落全国各地,半卖半送。 问好了价格,确实便宜。 刘宝贵说:“掌柜的,俺买了布,到时候你再帮俺把有虫眼的地方裁开行不?行的话俺多买点。” 他想到了一個人,张老太家的寡妇儿媳。 之所以鹿岗岭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起因还在张老太那。 他早就相中了张老太家的那个寡妇了,那水灵的大眼睛,那白皙的皮肤,真令人心痒难耐。 自己没有长辈,没有啥亲人了。原本他心里胆怯,经历许多后现在胆子大了起来。 只好自己提着东西上门,看看人家的反应。 …… 小孤山。 占中花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果然,果然是鹿岗岭村的人干的。那鹿岗岭村,不只是赵忠义一个能人,那赵传薪,更是叫什么关外一点红,此二人为最大祸害!” “大当家的,小金字儿那边的人来闹了,说你暗算他。” “叫他自己去找他们报仇去,谁能料到,鹿岗岭村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可是,可是,小金字儿说了,你要是不给个说法,事情就闹到杨家去。” “……” …… 刘宝贵和高丽等人喜气洋洋的回到了鹿岗岭村。 赵传薪好奇道:“你们咋这么开心?” 刘宝贵美滋滋的说:“俺去了张老太家,拎着洋布去的。俺说了,她们家一门两寡妇,没男人怎么能行?如果小寡妇愿意嫁俺,俺连张老太一起养。” “你真这么说的?”赵传薪汗颜。 太露骨了吧。 “俺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而高丽却说:“今天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他把经过说了一遍。 赵传薪沉默片刻:“那么,以后咱们出门得带枪。反正是保险队,带洋枪也不算耀武扬威了。” 他怕被人放冷枪,树大招风啊。 辽西马胡子,钻天翻子,小金字儿,还有那占中花,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似乎,这段时间,鹿岗岭把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 至于县衙那些跳梁小丑,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些人要是能成事,清廷也不会额外编练新军了。 刘宝贵又拿出了剩下的布,显摆道:“你看,这虽说有虫眼,可裁了以后,是不是挺好的?” 赵传薪一看,单边绒,还有大呢子,干脆夺了过来:“我要了,给你钱。” 刘宝贵:“……” 赵传薪又有事干了。 他跑去赵忠义家。 “嫂子,我得求你点事。你看,我手里有点布,再给你图纸,教你怎么剪裁。再教你怎么下针,你帮我做两件衣服吧。” 他给出了一张图纸,上面用铅笔画出了大衣各个部分的样式,给出了明确的尺寸。 如何绗针,怎么藏针,如何驳头穿口线等等,掰掰样样的,教的那叫一个详细。 这会,妇女接触外人男性,自家男人是要在身边的。 赵忠义看着听着,实在忍不住了:“兄弟啊,你全都会,自己动手做呗?” “哎,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兄长。等嫂子学会了,还能给你做两件衣服。我用心良苦啊我!” 一口老血,堵在喉咙,不吐不快。 赵忠义吐槽:你就承认你懒得了呗。 临走前,赵传薪嘱咐道:“嫂子,一定要严格按照尺寸剪裁缝制,但凡差一点衣服穿着就不合身了。” 赵忠义赶人了:“行了行了,你嫂子的针线活,十里八乡都是能拿得出手的,你就别管了!” 非常好,果然应了那句话,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有的。 赵传薪来到村东头山脚下,这里是专门规划练枪的地方。 他点上一根烟,掏出纳甘转轮,扳开击锤,砰! 得益于那种看着挺奇特,气密性相当好的子弹,这枪声音很小,竟然有了装消音器的效果。 赵传薪想起了西部牛仔,他们双手操作,左手压击锤,右手扣扳机,据说能在两秒内清空六发子弹。 赵传薪想了想,左手使劲一压! 擦,扎手了。 这玩意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需要使个巧劲。 研究了半天,他以左手掌缘,划半圈按压,这次成功按下击锤。 但是两手配合,是需要长期练习的。 好在他的手很巧,右手也扣下扳机。 砰。 但是问题来了,连不上啊。 再者,不能浪费子弹不是? 想了想,他按动前面的搋子,把子弹都退下。 这种纳甘转轮手枪,最被人诟病的就是退弹壳和填弹太费劲了。 退下子弹后,经过赵传薪反复尝试,才明白这玩意原来不是扳一下击锤,扣一下扳机。 他可以右手一直扣着扳机,左手连续按压,这样就能达到速射的目的。 重新填装子弹。 砰砰砰…… 只打完一轮,他没退弹壳,继续按压练习速射,直到左手的掌缘都有些肿了才停下。 第33章 精神小伙美好生活 曾有段时间,赵传薪希望能到一个没有网络,没有熟人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度过真正属于自己的时光。 现在他实现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懒洋洋的洒落进来。 蒸笼冒着夹杂肉香的蒸汽,干饭急不可耐的转圈等待。 开笼! 香气顿时弥漫。 家里是分餐制,赵传薪用碗碟,干饭的是一个整体的木头餐盒,里面分门别类的装食物。 它吃饭动作和赵传薪相仿,一口粥,一口包子,一口咸菜…… 人和狗都吃完,赵传薪拿出去把碗和盘子洗干净。 清晨的空气很凉,呼吸可见。 吃完饭,趁着灶里还有火,他又烧了一壶水,给自己和狗子分别泡了一壶茶。 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拿起铅笔进行昨天没完成的涂鸦。 画的是干饭,干饭像个正八经的模特,严肃的端坐在它的小床上。 其实昨天已经完成了大半,现在寥寥几笔,画便完成。 把画放在地上,干饭跳起来,低头看着。 “汪汪汪……” “毛不能再剪了,马上冬天,你会感觉到冷。现在的天气,冬天能冻掉鼻子。” 说到鼻子,他此时能闻到淡淡地松香味。 是桌子上另外一叠画稿传出来的。 他提纯了高浓度酒,得到了少许酒精。泡了松香后,喷洒在画纸上,铅笔画便能够长期保存。 外面喧闹起来。 那是孩子和来训练的保险队成员。 赵传薪出去,赵忠义拎着一件呢子大衣,一件不是那么白的硬布料衬衫,一件哔叽绒的保暖背心和保暖裤,还有一条呢子料的裤子,三双羊毛袜来了。 “嫂子的手真巧,这么快就做好了。” 赵传薪接过衣服,回去立马换了上。 昨天中午头刚洗的澡,今天换上刚刚好。 当他穿着一新的出来时,保险队的人都看愣了。 虽然赵传薪有一点啤酒肚,但脸颊很瘦削。他是络腮胡,瘦削的脸上,布满了胡茬。 外面罩着呢子大衣,里面的白色衬衫掖在裤子里面,用皮带扎的很紧,裤腰很高。下面的呢子料裤子熨烫的很板正,脚上登着那双工装靴。 刘宝贵屁颠屁颠的上来就问:“哪买的?这也太,太……” 形容不上来。 高丽补刀:“太潇洒,太英俊,太整装了?” “对对对,就是这個意思。”刘宝贵抓耳挠腮:“哪买的?我也买一套。” 要是别人穿,或许会遭到大伙揶揄。可赵传薪据闻是海外留洋归来,那么他穿身上应该就叫时髦了。 哎,该死的偶像崇拜! “不是买的,记不记得你买的那些布料,这就是那些布料做的。” “啥?”刘宝贵懵了。 那些虫蛀的洋布料,能做出如此好看的衣裳? 高丽也忍不住上前,摸摸大衣的口袋,羡慕道:“好几个口袋,能装东西。我看这比俄军那些大兵的军装还好看。” 刘宝贵急了:“赶紧练,练完了俺再去买些布料,找人也做一套。” “俺也买!” “俺也想要。” 见状,赵传薪灵机一动。 他转身回屋,在巨大的书架的下方最左侧处,用手按了一下。 一块木板翘起,里面竟然别有空间。 若不仔细看,那块木板严丝合缝,根本不像是暗格。 赵传薪把里面剩余的存款都取了出来,出去给刘宝贵:“那你们赶车去,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布料。回头一人做一套,然后出去显摆。有人想买,咱们高价卖他!” “……” 村里除了刘宝贵做点小食担的买卖,其他人没有丝毫生意经验。 “能行吗?” “应该可以吧,这大衣漂亮呀。” 大伙急不可耐。 早操,是赵传薪提出的,给出了大纲,剩余由赵忠义完善的。 先跑步,赵传薪也跟着跑。干饭如今身子骨逐渐硬朗,精力异常旺盛,它跑的更快,窜出去,等等众人,再窜出去…… 跑完步,大家开始做俯卧撑。 然后,去排队拉单杠。 单杠是赵传薪让郭铁匠打造的铁棒,用两根碳化过埋土里的木头方柱固定。 “宝贵比昨天多拉了一个。” “双喜也多拉一个。” “嚯,传薪今天拉了三十五个……” 其实赵传薪的耐力相当差,但他的力量又极强,以前做引体向上只能做五个,现在三十五个不在话下。 轮到了赵忠义,人家直接一组五十个,不多不少正正好好! 赵传薪擦擦冷汗,要不是磕了大力丸,自己只能做人家的十分之一,差距忒大了。 最后,一群人继续拉枪栓,摆poss射击。 没招,弹药不足以供应实弹练习。 完成后,又握着短刀在那扎草人。 这项训练属高丽最凶狠,这货好像真和草人有深仇大恨一般,一手按着草人后背,一手握刀一顿乱捅。 除了跑步和引体向上以外,赵传薪就像是闹着玩一样的练。 人家练刺刀,他就在旁边拎着蜘蛛腿软趴趴的甩着,动作比后世公园里的老大爷还要悠闲。 没见,就算干饭都比他认真,在那里对着一个草人疯狂输出…… 随便练练,糊弄一番,赵传薪就回去洗漱,然后开始了新的一天葛优瘫! 才刚躺下,德福就来他身边,蹲着说:“叔,你再不上山去捡柴,冬天就没得柴烧火了。” 赵传薪觉得牙疼,想平躺就那么难吗? 只听德福贼兮兮的说:“你要是给我五文钱,我就帮你找个专门卖柴的人,给伱拉两车。一块银元够拉三车柴了。” “呵呵,原来等在这呢?”赵传薪冷笑:“你小子真是钻钱眼里了,无利不起早啊。叫个人就要五文钱?” “没办法啊叔,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擦,你爹把你家的黄花梨桌椅也败光了吗?” 德福咬牙切齿:“钱都花光了,还说啥了。” “那你可小心了,别哪天大烟瘾犯了,他把你和你娘一起都卖了。” 德福悚然一惊,嘟囔道:“他不敢。我去找我昂邦阿玛,让他收拾我爹!” 赵传薪没明白昂邦阿玛的意思。 但是大概明白了,这孩子有依仗啊。 那就不管了。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谁能管谁一辈子啊? 就连自己的两个祖宗,他也不过救了一命,剩下的看他们自己造化而已。 就着阳光,他心满意足的翻开日记。 生活还是很美好滴! 第34章 这趟任务赔大了 【我去了光辉女神的大教堂。】 【这是一座宏伟的教堂,是人类文明建筑的精华。门口两座拄剑的光明骑士雕像高耸而立,他们威严的表情像是极地亘古不变的霜雪。】 【巨大拱形门廊上,雕塑着的光明使者扇动翅膀于天际翱翔,他们身上斑驳的残缺,无不彰显这座教堂的古老。早在鸟人与人类共存此地之时,光明教会的教徒便虔诚的在此祈祷。】 【进入其内,巨大的四排廊柱嵌着华丽的吊灯。我深深被震撼住。】 【牧师拦住我:陌生人,今天是工作日,如果是祈祷的话,你来早了。】 【我说:并无冒犯之意,不过我并非来此祈祷。有人告诉我,在这里有关于鸟人的口袋科技的线索。】 【牧师并未因我不是光明教徒,对我所有不满。他和蔼的笑了笑:陌生人,不需要紧张,光明教派,对任何身份和信仰都没有歧视之意。不过,你依然来早了。一年一度的光明神殿宝藏节开启的时间还没到,为何不耐心些呢?传说,光明神殿宝藏中,不但有鸟人的口袋科技,甚至有关于所有种族的宝贝,到时候你可以参加这个节日。不过,想要具备破解宝藏的资格,你需要去光明女神协会,完成一定任务,他们会发放你资格证书。】 听着怎么有点像一种营销手段呢? 不很靠谱的样子! 【我离开光明女神大教堂,去了光明女神协会。】 【这里是一个非常正式的办公地点。】 【工作人员听了我的来意,很直接的给我下达了任务:陌生人,你是第一千三百二十七位参加者,在伱之前已经有七百八十三位参加者没能成功完成任务。】 赵忠义:“……” 一大半的淘汰率,不大妙啊! 【工作人员露出了公式化笑容:陌生人,每个参与者任务都有所不同。你的任务是去落日镇附近的一個村庄,那里的山上有一种剧毒萤火虫,你需要抓住一只带到这里,换取资格证书。小心,若招惹它们,它们便拥有极强的攻击性】 【我得到了工作人员派发的可以装萤火虫的玻璃瓶。】 【我出发了,到了那里,天色已黑,我却体力耗尽。难道,我要错失抓取剧毒萤火虫的时机吗?】 赵传薪无语,赶忙喝了一瓶体力药剂。 【我再次变得精力充沛。】 【山上漆黑一片,蚊虫煽动翅膀声在我耳边萦绕。我点亮了明灯花,耳朵终于变得清净。】 【突然,我看到了不远处有个拳头大小的发光体,那一定是剧毒萤火虫。但是它飞的太快了,我只好跑着追随。】 【忽然我脚被枯树枝绊了一下,祸不单行,前面是个陡坡,我一路滚了下去。】 赵传薪都捂脸了。 惨不忍睹呀! 他深信,自己本人去的话,绝对比日记里的“我”机灵百倍。 可此时他是没什么办法的。 【我跌至谷底,既痛苦又不堪。】 【正当我抬头,发现一圈绿油油的光芒。难道是剧毒萤火虫吗?】 【我把事情想的简单了,原来这些是狼的眼睛。】 【它们垂涎的盯着晚餐,步步逼近。这是狂狼,比普通人凶残百倍,体型巨大,咬合有力,能轻易把猎物撕成碎片!】 【我吹想了鹰骨哨,魔鬼藤缠绕住其中两头狂狼!】 【更多的狼朝我扑来,情急下,我拿出蜘蛛腿乱扫。】 【蜘蛛腿没有刃的一边砸中一头狼的脑袋,它脑袋硬极了,并无大碍。蜘蛛腿有刃的一边,扎进另一头狂狼腹部。我按动机关,蜘蛛腿最后一节来回摆动,轻易将狂狼腹部切开,它的内脏流了一地!】 其实赵传薪挺急的,可日记中的“我”就算在线等,等的也是现实中的他。现实的他,觉得自己做的不会更好。 只能干瞪眼! 【我在战斗中发现了蜘蛛腿正确使用方法——收缩后猛然弹出,会有钝器的效果,如同甩出的双截棍。如果当镰刀或者弯刀使用,只要在击中敌人时候忽然收缩,则刀刃的杀伤力会变成数倍!】 【利用这两点,我又杀了两头狼。】 【然而,不幸的是,在魔鬼藤专注于杀死一头狼的时候,另一头狼竟然用利齿撕碎了魔鬼藤。】 【当魔鬼藤断成两截,它无力的舒展开,彻底失去了杀伤力!】 更令赵传薪大吃一惊的是,现实里的魔鬼藤,竟然也断成两截! 一直以来,他只能在日记中得到奖励的物品,才能拿到现实。所以,日记中“我”有的,现实里未必有。现实中存在的,日记中必然存在。 问题来了,当日记中的物品被消耗破坏,现实中的也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推断,才是让赵传薪头大的原因。 也就是说,今后日记中他不但要珍惜自己不能氪命,还要小心自己的装备不被消耗。 【光明女神保佑,剩下的狂狼大概是因为我过于难缠,它们又失去了太多战斗力而选择退却。】 【它们叼着同伴尸体后退,然后在不远处大快朵颐。蚕食同类的行径,令我呕吐出来。】 【我拖着受伤和疲惫的身躯,小心而谨慎的后撤。而它们,却似乎忘记我的存在一般,只顾着填饱肚子。】 【我使用了疗伤叶片,让伤口愈合,在这里我不可以受伤!】 这也让赵传薪暗道侥幸,多亏此前那片疗伤叶片给高丽用了,否则也会跟着一起消失的。 即是说,带到现实世界的物品既是实物,也是日记中那个世界物品的投影。 【伤口愈合,我离开了狂狼的地盘。】 【再抬头,发现剧毒萤火虫正在对面的山头上。它似乎和另一只剧毒萤火虫,一同落在了灌树丛的树枝上。】 【或许,此时是它们交配的季节,飞行和闪烁都是彼此吸引的手段。】 【我赶忙爬上山头,幸好这里山势低矮,没有费劲就达到了顶端。】 【我小心翼翼靠近,甚至熄灭了能打消我孤独恐惧的明光灯。】 【万幸,我成功的捕获了一只,天,它有拳头大小,在瓶子里乱撞,看起来好像我摘到了天上的星星。】 【糟糕,另一只竟然没逃跑,并向我冲了过来。】 【它的速度太快了,躲已经来不及,我本能的伸手把它抓住。】 【啊,它咬了我一下。我手掌立刻开始发麻!】 【我先把它装进瓶子里,赶忙喝掉那瓶珍藏已久的解毒药剂!】 赵传薪快哭了,这趟任务赔大了! 第35章 两张资格证的土豪 赔大发了! 无论怎么算,赵传薪都感觉赔了。 日记中,他失去1瓶体力药剂,1瓶解毒药剂,魔鬼藤,疗伤叶片! 现实中,他失去了一根魔鬼藤! 别说那口袋科技八字没一撇,就算真得手了,似乎也是得不偿失。 尤其是魔鬼藤,失去魔鬼藤令赵传薪无比心痛。 世上没有后悔药,重新选择他会走其它支线任务,绝对不蹚这趟浑水。 【我非常气恼,拿出精灵刻刀,准备杀死这只差点咬死我的剧毒萤火虫出气。】 这把赵传薪吓得赶忙阻止:“我只是说说气话,我不会真那么干的。” 不管怎么样,先留着吧! 【带着两只剧毒萤火虫我下了山,只是折腾了半夜,体力不支,找到安全避风港休整。】 赵传薪是想继续的,但他不愿意再浪费一瓶体力药剂在此次任务中了。 所以,他叹息着合上了日记本。 多次没体力的经历,让他逐渐找到窍门。想完全恢复体力,必须等够24小时不可。 他站起来,拿出蜘蛛腿,跟日记中有学有样的甩出。 刷! 果然,弹出的蜘蛛腿,甚至有了点音爆的效果,速度惊人。 这要是给人来一下,就算正八经的武林高手也反应不过来! 手臂甩动速度,加上弹出速度,太快了,快到吓人! 再试试抡刀刹那,让蜘蛛腿收缩。 动作略显僵硬和别扭,好不好用还要实践来证明。 收回蜘蛛腿,忽然赵传薪恶作剧般的掏出转轮手枪,手指头勾着转了一圈,快速对准前方作开枪状。 附近偷瞧的孩子见了眼睛一亮。 他们词汇匮乏无法形容,但总之脱离不了一个“帅”字。 赵宏志仗着侄子的身份跑来:“叔,你给我雕一把手枪呗。” 转轮在手里又转了两圈,插回枪套。 赵传薪拿出精灵刻刀,在地上捡一块木方,木屑翻飞。先雕个大概的轮廓,然后慢慢修饰。 没用多久,转轮手枪雏形出现。 这可是自己太爷,太爷要一把木头手枪那叫个事儿? 赵宏志拿着木头手枪,学着赵传薪那样转动,可惜不熟练,木枪直接飞了出去。 “给我玩一会儿!” “俺也要玩!” 刘宝贵他们回来的时候,拉了一车的布。 他来找赵传薪:“你找谁做的?” “这么多衣裳,想要做得给钱。让我嫂子牵头,找村里的妇女培训上岗做针线活。这种衣裳和普通衣服不一样。” 只给他自己做还好,这么多人,一人一套,要累死谁咋地? 衬衫和外套要难一些,保暖背心和保暖裤就简单多了。 赵忠义的婆娘听说做针线活还能挣钱补贴家里,倒是挺高兴的。 赵忠义对赵传薪说:“你嫂子要自己做,她说用不着村里其他人,笨手笨脚的还要重头教。” 想吃独食呗? 怎么说呢,眼光还是狭隘了点。 赵传薪笑着说:“别介,咱们不是一杆子买卖。等保险队的衣服都做好了,穿出去,天天在外面嘚瑟。城里有钱的大户看见了,肯定愿意掏钱买。到时候靠嫂子一人可不成。” 赵忠义也不太愿意把利润分出去,可也不好反驳,只得答应。 见他还是想不开,赵传薪又解释说:“不要只看眼前这点蝇头小利。这個买卖如果能铺开,将来咱们就是去城里开个成衣铺子,也不是不可以啊。” 做西服,大衣,衬衫,西裤,这些手艺不是把衣服拿眼前随便看看就能学会的。开成衣铺子,还是有得赚的。 赵传薪要是足够勤快,脑袋里的东西随便拿出来点,不说赚大钱,养家糊口还是很容易的。可惜他懒散惯了,有钱也不愿意赚。 赵忠义听得眼睛发亮:“兄弟,还是你的主意多。就是开铺子什么的,我们都没有经验。” 赵传薪赶忙道:“那个以后再说。” 嘴欠啊,说什么说,往身上揽担子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拖延大法,包治百病! 赵忠义走了。 可是也就不到俩小时,又匆匆赶了回来。 “你嫂子在村里说了,但是大家都怕赔了本钱,还耽误农活,每人愿意干。” 其实干不干的吧,也无所谓。但是赵传薪自己的本钱得拿回来呀。 他想了想说:“那让嫂子告诉她们,工钱我出了,不会让她们白干。” 这就没问题了。 农村人,不愿意尝试新事物,有点家底都喜欢藏着掖着。 见赵传薪要出工钱,赵忠义有点不好意思。 便宜大家占,风险赵传薪自己扛,有些说不过去了。 “没事,兄长,你尽管去说。不过说好了,我出工钱,以后如果赚了钱,利润都是我个人的,我就不给大家分了。” “应该的。” 赵忠义乐呵呵的走了。 高丽家里老娘没了,之前草草下葬后,就再无亲人。 在这里也没有地可种,终日徘徊在赵传薪这里练枪练刀。 他双手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此时拉栓开枪,动作比赵传薪还快还麻利。郭铁匠粗制滥造的刀,被他刺的都卷刃了。 擦擦汗,来到赵传薪身边说道:“这些绺子不敢来了,这些天竟然平安无事。” “呵,马上就会有一场大乱子了。”赵传薪意有所指的笑道。“小日本和沙俄终将会有一战,不过战场在辽地,但我们这里多少会被波及。那些间谍无孔不入,尤其是那些马胡子和绺子当中,会得到大量他们支助的银钱和武器。那些绺子也不是好相与的,有了钱有了枪,必定开始膨胀,早晚会找咱们硬碰硬的。” 他并非无的放矢。 马上,日俄战争就要开始。虽然主战场在辽地,但后方的间谍活动却遍布整个东北三省。 他们彼此支助的胡子绺子,互相攻打,并且破坏军队后方设施,当然不听话的绺子也大有人在,拿了武器和银钱出工不出力,也将两国气的半死。 但是,这些得到银钱和武器的绺子,却给东三省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最终受罪的,还是底层的百姓。 这些赵传薪自是没法说,只能旁敲侧击辅以推测的语气,让身边的人心里有所准备。 “真的要打仗了吗?”高丽脸上竟没有害怕:“沙俄,日本人,还有绺子,都不是好东西。惹到咱们,来一个杀一个,抢他们比种地来钱快多了。” 虽然这话有些危险,但赵传薪也不可否认,这个时代,武力攫取财富,确实是最稳妥和靠谱的方式。 牛家产业够大吧? 可乱世里,家业也很快就败了,以至于到了后面都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那些军阀,却吃的满脑肥肠。 踏实做生意不可行,老实种地的农民更是被所有人欺负的对象,甭管干啥都需要有武力保障。 想到这,赵传薪通透了。 有枪有人,然后我还偏要种地经商,不错,就是这样。 他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第二天,训练完,赵传薪继续翻日记。 【我回到了落日镇,来到报名处,拿出了装着两只剧毒萤火虫的玻璃罐子。】 【工作人员十分惊讶:陌生人,伱真令我出乎预料。别人抓一只都会以失败告终,更有甚者会丧命于此。你却带回来了两只。 耕耘和收获应该是等值的,陌生人,我会交给你两张资格证,这样你就可以碰两次运气了。】 赵传薪还不大明白规则,两张资格证,难道要卖出去一张? 不过他没有轻举妄动。 【我带着两张资格证,在旅馆住了一夜。第二天,光明神殿宝藏节如期举行。】 【光辉女神大教堂外人山人海。来自世界各地的爱好者如期而至。多排长长进入大教堂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 【我听到他们谈论今年的门票有多贵,谈论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赵传薪啧啧叹息:看看人家生意做的,给活动策划加鸡腿! 这种情况,就算真有宝贝被人取走了,大教堂也赚翻了吧。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听闻具有资格证的选手,有快捷通道可以提前进入。】 【我提前进入到大教堂。】 【上次招待我的牧师快步迎了上来,看到我手中的两张资格证,惊讶道:陌生人,你竟然拿到了两张资格证。光辉女神保佑你,你一定会有所收获的。现在,我将引导你,填选你想报名的宝藏。】 【宝藏太多了,我看花了眼。列表中:地精的怀表,德鲁伊的乌鸦蛋,蒸汽时代的机械书籍,失落大陆的振金原矿石,鸡冠蛇山脉的猩红宝石,巨人的陀螺,伟大化学家的化学试剂罐,精雕细琢的彩虹刻面宝石,苔原上的瑰宝冰珠……】 赵传薪同样看花了眼。 在二百多项后面,他才看到了鸟人的口袋科技一项。而所有类目,足足有五百多种。 他终于明白,两张资格证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可以添加两个选项,进行两个宝藏的探索。 【我率先勾选了鸟人的口袋科技,而另一张资格证,却令我陷入了苦恼。原来,拥有两张资格证也是一件令人无奈的事。】 我擦,你还矫情上了,比我还能装呗? 【正在这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回头,发现是那位怪人发明家。怪人说:陌生人,咱们又见面了。你竟然是一位拥有两个资格证的土豪。我建议你选择鲜血荒地上的恶魔水晶。】 第36章 一重缠是一重关 在赵传薪陷入选择困难中时,有个“大明白”来给他指点了。 问题是,这上面有许多东西看着都挺有意思的,搞不好能派上大用场。自己凭啥要听他的呢? 不懂就问:“我问:为什么选择恶魔水晶?” 【怪人抓耳挠腮:陌生人,这种高深的学问,跟你解释起来太过麻烦。恶魔水晶是件神奇的物品,拥有三种属性。 一是成像属性,这也是恶魔之名的由来。有人在鲜血荒地中发现它在闪烁着诡异的画面,其实那是成像属性。 二是它的储能属性,我是第一个发现这种属性的科学家,为我称赞吧陌生人。它能储存能量的限度和它娇小的身材不成正比,总之很惊人。 三是它的感应属性,你知道有一片森林叫暗影森林,里面生活着的森林精灵,它们做过震撼整个科学界的双缝实验,证明人的意志是可以干扰物质规律的。而它们找到的最容易被意志影响的金属,锻造出一些做雕刻的刀子。真是暴殄天物啊!而恶魔水晶,虽然比不过森林精灵金属,但是意志却可以操纵其成像效果。 这是一种难得可贵,令人惊艳的自然宝石。】 别的,赵传薪都听不懂。但是暗影森林他熟悉啊!说起森林精灵的精灵刻刀,他更是如数家珍。 确实是神器好么。 当然,怪人说做成刻刀是暴殄天物,呵呵,我原谅你了! 那么说,恶魔水晶确实是一件至宝了呗? 于是赵传薪写道:“我露出了聆听科学家讲座后才有的满足表情,笑着说:那么,这和我选择它有什么关系么?或者说,与你有什么关系么?” 笑话,他赵传薪是個不讲科学的“心理按摩师”,专门抚平那些对工作和爱好过于狂热的人的心灵褶皱,让他们得以降温冷却,让他们头脑更加冷静。 【怪人十分抓狂,终究露出了哀求之色:陌生人,如果你选择它,那么我们就有了两次机会。万一是你成功的取出了宝藏,伱送给我的话我答应你,用恶魔水晶的碎片,为你量身定做一件值得拥有的宝贝。大块的恶魔水晶,我不能给你。因为我要储蓄电能,我要进行一场电磁革命,我将成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科学家!】 呵呵,感情像我这种人只配拥有恶魔水晶的边角料呗。 这人也太自我了些。 但是,似乎选择别的都有些冒险,因为他不知道其作用。 半晌,赵传薪才点头答应下来。 【怪人高兴的跳起来:陌生人,你绝对不会后悔的。我会用毕生所学,为你打造一件至宝。】 【说完,怪人又去忽悠其他人了。】 赵传薪:“……” 能用上“忽悠”俩字,足以说明,日记中的“我”,也相当觉得他不靠谱了! 【牧师看看时间,站在为节日设置的舞台上用扩音器喊道:寻宝者们,宝藏开启的时间已经到了。接下来,你们按照顺序排队,准备好揭开谜题,取到你们中意的宝藏吧!无论里面是什么稀世珍宝,只要得手,这件宝贝就会成为你的奖励。】 【我排着队,进入了宝藏大厅。】 【我看到了棚顶密密麻麻的萤火虫灯,闪烁的萤火虫让大厅亮起来,但又不至于看清所有事物细节。我想,这是故意为开启宝藏做的准备,不想玩家太容易发现一些宝藏的细节,没那么顺利的开启宝藏。】 怎么说呢?有时候看日记中的世界,这里的人行事手段如同儿戏。可真小看他们,他们绝对会把你当傻子一样玩弄。 就这种套路,不服不行啊。 感情这些参与进来的寻宝者获取资格证,其实就是为了宝藏节准备物资。然后他们什么都不干,站着就把钱给挣了。 学到了学到了…… 【终于轮到我上场,看来那件鸟人的口袋科技,还没有被前面的寻宝者得手。】 【现在,两个世界的时间同步。此时即便我合上日记,时间也照样流逝。超过两个小时,我的资格证将会到期。】 赵传薪看了这段话,身体都不由自主的从躺椅上坐直,脸色逐渐严肃。 【在我面前,出现了这样一个巨大的机器一样的箱子。我需要想办法开启它,里面就是我想要的鸟人的口袋科技。】 第一次,日记上除了文字以外,还显现出一副画面。 画面中的巨大的箱子机器,有着飞机操纵机构仓般的精密按钮、拉杆、推杆、方向盘…… 赵传薪觉得,这玩意比飞机操纵机构仓还要复杂的多。 原本,他还抱有极大的希望。当看到这里时,他懵了。 啥玩意?一重缠是一重关么? 这比密码锁还要难一亿倍好么? 怎么样的组合,才能开启它?怕是有几十亿种组合吧? 赵传薪恨恨的拍了一下摇椅扶手:“你他妈干脆让我放弃得了!”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我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我只能胡乱操纵。】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 赵传薪盯着日记里的画面,就那么看着里面的“我”,胡乱的操作一通,简直一头雾水。 他浪费了许多装备资源,最后就得到了这个? 赵传薪苦笑起来。 时间逐渐流逝。 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还剩最后十五分钟了。 赵传薪干脆的放弃了,重新躺回躺椅。 爱咋地咋地吧。 要不是日记强调时间同步,他都想合上日记干点有意义的事去了。 给孩子们雕刻点玩具,打扫打扫房间,不香吗? 【时间还剩下最后五分钟,我觉得我要放弃了。】 【这种蒸汽时代的古老箱子难住了我。】 蒸汽时代? 忽然,赵传薪脑袋里一道光闪过。 似乎,之前什么时候,有过什么东西,跟“蒸汽时代”这四个字挂钩来着? 在还剩最后三分钟的时候,赵传薪想起来了。 之前,他刚刚走出暗影森林,在外面商店买了一个产自于蒸汽时代的机械小丑玩具。 虽然有些牵强,可此刻最后三分钟,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马上写道:“我拿出了机械小丑玩具,上弦后,放在操作台上。” 【我惊讶的发现,机械小丑开始扭动身躯,两条机械手臂快速而灵活的操控机器。】 【天哪,只用了一分半钟,它就将所有的按键和推拉杆,以及方向盘操控一遍。】 【箱子在我面前缓缓打开。】 赵传薪心跳加速。 还真特么蒙对了! 真悬那! 第37章 知识啊,学杂了 【我成功得到了鸟人的口袋科技作为奖励!】 赵传薪手里出现了一个类似于金属拉丝编织的口袋。 还是松紧口子的袋子,袋子口有一条金属拉线。 他好奇的拉开松紧带,结果,这袋子看着不大,口子却越拉越大,从收紧状态,一直快拉满自己的臂展才算是极限。 伸头,朝里面望去。 明明外表看着就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袋子,可赵传薪却看到它里面有差不多一个卫生间那么大的空间。 把脑袋拿出来,还是巴掌大小的袋子。 拉动松紧带,袋子慢慢复原。还原过程中,拉带竟然一直保持短短的状态,没有长度变化。 简直太神了。 不过和他想的一样,这玩意儿并不是多么逆天的东西。但装着物资玩個露营啥的,保证好用! 先把口袋科技揣怀兜里。 他继续看着日记。 【怪人失败了。他垂头丧气的出来,见到我后抱怨道:题目每年都在变,今年是气象题材。对于气象,我只对闪电有所了解,所以我失败了。我是一个科学家,该死,我不是百科全书!好吧,陌生人,看你的了,拜托了!】 从他的话里,赵传薪搞明白了一些事。 每个宝藏开启条件都不同。 恶魔水晶的开启条件,类似于问答,需要回答一些题目才能开启。 而每次进入,题目都会发生改变。 【终于,又轮到我了。】 【我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进入。这里有一个大箱子,一个打字机。箱子某处口子,印刷出一小张纸片,上面是题目。我需要用打字机打出答案。一共有三十个题目,如果答错,可以继续回答,直到答对进行下一题。只要我在两个小时以内,答完所有题目,我就可以拿到恶魔水晶。】 计算一下,平均四分钟一题,时间相当紧了! 赵传薪这次甚至不在外面了,跑回了屋里,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拿着纸笔在一旁备用。 【开始计时。】 【第一题:为何深海蠕虫,喜欢钻入硬毛海鼠的肛门里?】 瓦特? 赵传薪有点懵逼。 别慌别慌,我叫不紧张! 首先,深海蠕虫,和硬毛海鼠,肯定都是日记世界中的海洋生物。 他肯定是不了解的。 但是,他喜欢看各类的纪录片从中找创作灵感。 动物世界啥的没少看。 尤其是当自媒体大爆发后,每个人每天都要经历信息狂轰乱炸。他脑袋里的知识老杂了。 似乎,有一种小鱼,喜欢钻一种海参的屁屁里,好像躲避天敌,还能吃海参内脏? 他把答案写了上去。 【我答对了第一题,兴奋极了!】 呼…… 赵传薪放松下来,手里的铅笔无意识的在草纸上划拉画圈。 【第二题:为何鲜血荒地上的矮鹿,看到人类不先逃跑,反而频频回头?】 因为?好奇? 【我再次答对!】 全是关于生物的题目。 这些题目,或许对日记中世界的人来说,是相当难得。 但其实动物界的事大同小异。生生相克,生生相栖,无非如此。 还有其它方面的,也都能在地球上找到类似的案例。 比如,其中就有一题。 【第十八题:魔鬼藤吸血后,为何猎物还会继续流血?】 答案当然是因为魔鬼藤给猎物注入了抗血凝成分,这和地球上吸血生物没啥区别。 可能,出题者原意是越往后越难。 但是,相对于赵传薪来说,却是越往后越简单。 因为日记世界里的难题,正好是赵传薪曾经因为猎奇,大量查阅的信息,反而最清楚,比基础知识的答案更清晰。 比如最后一题。 【火毒鸟为何把同窝鸟推出鸟巢摔死?】 稍一思考,赵传薪就脑补了两种画面。 一种,火毒鸟类似鹰隼和雕类的幼崽,喜欢从小自相残杀,优胜劣汰。 第二种,火毒鸟类似杜鹃,是寄生类鸟,为了抢占生存资源,会率先破壳,然后把巢内其它鸟类的蛋或者幼鸟推出去。 他先按照第一种回答,错误之后立刻按照第二种回答。 【最后一题,正确!】 赵传薪拿起那张被他划拉的不成样子的草纸,用背面给自己擦擦脑门的冷汗! 连蒙带猜的,竟然把日记世界的生物题都给答了出来。 【我得到了魔鬼水晶,并送给了怪人。】 【怪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陌生人,我承认我之前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的知识竟然如此渊博,接连得到了两件宝贝。我太兴奋了,我会履行我的承诺。请你跟我离开,我马上为你打造那件宝贝。】 【牧师也对我说:陌生人,你是二十年内,第一个一天破解两个宝藏的人。恭喜伱,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不管是还没轮到的寻宝者,又或者是没能成功破解的寻宝者,他们都向我投来嫉妒的目光。】 【怪人拉着我急匆匆而去,并对我说:快走,咱们的宝贝千万不能被人抢走。】 【我来到了怪人家里做客,并且等待他为我打造的宝物。】 【我得到了怪人给我打造的宝贝——一副由魔鬼水晶做镜片的眼镜作为奖励!】 赵传薪总共花费了四个多小时。 得到了两件装备。 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手里出现了一副金丝眼镜,上面是平的,下面略显弧度,金丝很细,镜片却挺大的。 别说,他戴着特别合适,舒服不说,眼镜的款式尤其符合他的审美。 同时得到的,还有关于眼镜的使用知识。 【怪人说:陌生人,在这幅眼镜中,我把魔鬼水晶的属性利用最大化。我知道你是个冒险家,戴着这幅眼镜,可以像阴极射线那样,具有一定透视效果,让你提前察觉到危机。也可以成像瞄准,如果你愿意使用燧发枪,那么你的精准度会大大增加的。最关键的是,这些可以靠你的意志来操纵!而镜片中的能量,足够你使用二百年而不会枯竭,这才是魔鬼水晶最大的价值所在。】 赵传薪连日记都不想看了,直接合上。 戴着眼睛,拿着墙上挂的步枪,直奔村东头的靶场而去。 富贵不还乡……呸,是有眼镜不好好玩玩,简直如同锦衣夜行好么? 第38章 家里坐着,事解决了 村东靶场。 此时,训练到了第二个阶段。 保险队成员端着木枪,模拟拉栓,射击。 五发子弹射完,拎着枪前冲,抡起木枪照着草人就打。丢掉木枪,掏出刺刀一顿输出。 除了不能实弹操练外,赵传薪给他们安排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的模拟训练。 有点像后世一个神仙发明的疯狗拳,这个时代连“法律心法”都不用练习了,干就完了。 射击,木枪当棍子抡,刺刀拼刺,最后在后腰解下一把锋利的手斧,照着草人一通乱砍。 手斧是郭铁匠给打造的第二批单兵装备。 赵传薪来了,大伙也停下动作。 刘宝贵乐呵呵的丢掉木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鹿岗岭村第一懒,能跑来操练,可不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赵传薪扛着枪,高手寂寞的样子:“我不练,是因为我已经到了不需要练习的地步了。今天,我让你们知道,你们对实力一无所知!” 高丽却对他的眼镜感兴趣:“这不是城里那些掌柜的戴的眼镜吗?你眼睛也花了?” 赵传薪不让他碰眼镜,躲开道:“这是平镜,没有度数,装饰用的。你看,我是不是很斯文?” 大伙一看,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赵传薪偷偷用上了透视功能。 就如同机场的全身透视扫描仪,要是对面的人在衣服下藏有武器,他一眼就能看到。 看了一会儿,没啥意思。 转身,端起步枪,拉动枪栓上膛。 看着对面的靶子,眼镜里出现了一個准星。枪口挪动,准星也跟着动。 砰! 打歪了! 刘宝贵乐了:“这就叫实力吗?俺确实不太懂。” 赵传薪暗恼,啥破玩意。 能返厂吗? 他不信邪,再次瞄准,似乎枪口和准星的位置有所不同。 砰! 中靶,圆圆的木板子旁边打了个豁口。 砰! 正中靶心! 原来,是需要慢慢矫正的呀。 三发子弹打完,所有人都感到心疼。 子弹啊,拢共也没几发了。 赵传薪也不愿意浪费,放下步枪,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掏出转轮,一手扣扳机,一手按击锤,先来了一枪。 没中。 第二枪,有点偏,但算是打中了。 第三枪,正中靶心。 转轮手枪的子弹,除了枪里面的,就还剩下六发了。 但是他没有停下,手枪在指头上转了个圈,忽然连连按压击锤。 砰砰砰…… 三枪连发。 连发的时候,毕竟因为种种原因导致动作变形。但是他力量大,控制力强,偏离的不算离谱,三枪有两枪中靶! 全场寂静! 淡淡硝烟味弥漫。 半晌,高丽喃喃道:“太准了!” 刘宝贵说:“这要是打绺子,不用埋伏在眼前,你一个人也能撩翻好几个!” 赵传薪却是把枪又转了一圈,对着枪口吹了吹硝烟,然后娴熟的揣回枪套,简直不要太潇洒。 高丽说:“等再打绺子,我也要抢一把这样的手枪。要不,咱们去山上打绺子吧?” 双喜也眼睛冒光:“上山打绺子,他们那肯定藏着不少银元,全抢来,咱们就发了。” 不等赵传薪说啥,刘宝贵却泼冷水:“都有家有口的,死了家里人咋整?” 双喜撇嘴:“怕啥?俺家还有个弟弟,我死了他们过的就好了。你们咋也不能昧下我那份钱吧?” 高丽赶忙说:“那不能。” 赵传薪发现,除了刘宝贵以外,家里都还有兄弟姐妹,都不怎么怕死。 当然还有高丽,高丽倒是光棍的很,但这小子更不怕死。 “我才不去呢,在家躺着不舒服吗?” 赵传薪的这种反应,基本在大家的预料当中。 却是双喜和高丽一左一右把赵传薪给驾了起来:“必须得伱领头,才能干大事!” “呦呵?”赵传薪乐了:“咋地,你们逼宫是吧?” 估计当初赵匡胤就是这么当皇帝的。 这个头可不敢开。 赵传薪力气大的很,左一拧,右一拽,就挣脱了二人。 “小样,就你俩?胳膊拧不过大腿的。说不去,就不去。” 就在众人泄气的时候,赵忠义跑来。 他一般行事稳重,很少这样急匆匆的跑。 “我本来想找金泰典一些田,老小子早就败光了家里的田。我又去城里找人的时候,听说小金字儿发出悬赏,一百个大洋,点名要关外一点红的项上人头!” 关外一点红? 赵传薪脑袋还转了个弯,然后心道:那不就是我么? “草,他这是反了天了?他想杀我,那就先干他!” 高丽和双喜一对视:好嘛,刚刚还不情愿,现在他自己先炸了! …… 赵传薪家里。 他手指头夹着一根烟,往木质烟灰缸里弹着烟灰。 烟灰缸的底部是石头圆片垫着的,外面一圈镂刻不动明王和祥云纹饰,十分精美。 一群人围坐在吧台上。 “宝贵,你带着高丽去城里探探消息,咱们得知道小金字儿的老窝在哪。”他抖抖烟灰道。 高丽说:“这个不用打听,我知道在哪,小龙爪山上,就是他的老巢。” “那你们也得打听一下,小金字儿手里有多少号人。” 刘宝贵插嘴说:“这都不用打听,小金字儿手底下四十来号人,有四梁没八柱。四梁就是四大金刚,托钵僧,小金鱼儿,独眼龙,大牙苏。上次让咱们给打死了八个人,就剩三十来个了。小金字儿是附近有名的绺子,也不怕衙门,这些都不是啥秘密。” 这么高调,是嫌死的慢吧? 赵传薪觉得为了这伙人专门开小会儿,算是抬举他们了。 不过秉着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还是得先知己知彼。 所以他无奈道:“那他们手里有多少枪,枪法怎么样,每个人有什么本事,这总归能打听得到吧?” 刘宝贵是八卦的行家里手,在做小食担营生的时候,爱凑热闹爱打听。县衙有啥大事小情,保证第一个到场。 闻言道:“大牙苏是养马的好手,独眼龙擅使大刀,小金鱼儿抽大烟抽的肿眼泡,但是枪法好。至于托钵僧,这个人你不是说是日本间谍吗?好像是军师一类的人物。有多少杆枪,这个就不好说了。因为绿林中人,都喜欢吹嘘,有一杆洋枪,他就敢建绺。我估计打听也打听不到。” 赵传薪是真无奈了,好像坐家里事情就都弄明白了。 他最后道:“那地形呢?有谁知道小龙爪山的地形?” 高丽插话:“这个李老三知道,他经常去那边打猎。” 第39章 真能听懂狗话 当李老三得知他们要主动去撩拨远近闻名的小金字儿,登时吓得脸色煞白。 “你,你,你们要去打小金字儿?” 李老三吓得都结巴了。 “三哥,你快说,那小龙爪山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高丽不耐烦道。 他有些看不起这种唯唯否否的老爷们。 李老三看看这群狼崽子一样的年轻人,咽了口唾沫:“俺倒是去过几次,都是冬天,那边的树很矮,撵兔子时候兔子踪明显。有一次,俺都看到了小金字儿大寨的寨门。俺寻思绕过去,结果还碰上了他们的暗哨。得亏俺当时腰上别着兔子知道俺是个打猎的,不然就给俺抹了脖子……” 絮絮叨叨一通讲,大伙对小龙爪山有了个囫囵的概念。 赵传薪拿出纸笔:“来,三哥,你说我画,咱们把地形给画出来。” 经过不断的描述和修正,终于定稿。 地势还真有些像龙爪。 赵传薪指着地图道:“也就是说,想要上小龙爪山,就只有这一条路呗?在这之前,都没有他们的人看顾。只有靠近大寨那才有個暗哨?” 点点头,又摇摇头,李老三说:“确实只有这一条道。但是不是只有一个暗哨,俺就不知道了。俺去过一次后,再也不敢去了。绺子选山寨,都选易守难攻的地方,别地方也没有路。” 赵传薪叼着铅笔杆:“三哥,你说我们能绕过去吗?就是在这里,在这座山转圈绕。我听伱说,他们山寨只有一面有墙。” 李老三砸吧砸吧嘴:“行是行,但那费老鼻子劲了。俺打猎都不会绕那么远的路。” 赵忠义语气温和的对他说:“三哥,你看这样,要不你带我们走一趟?地图虽然好,但还是要一个熟悉地形的最保准。” 谁知,李老三连连摆手:“可饶了俺吧,俺不是打仗那块料,去了就吓尿裤子了。” 赵传薪朝刘宝贵搓搓手指,刘宝贵识相的拿出一枚银元。 赵传薪吹了个响,然后摆在李老三面前:“你就只管带路,到地方你就藏起来,剩下交给我们,这银元就是你的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老三拿出烟袋锅子装上烟:“那中!” 挣钱么,不寒碜! 众皆无语! 准备工作要有。 赵传薪买了一些鸡和鸡蛋,他没钱了,先管赵忠义借的钱。 鸡肉煮了,撕成条,然后拿盐,酱油,糖等调料拌了。又准备了锅和碗筷,以及大米。 统统装进口袋科技里面。 干饭也带上。 刘宝贵在村子里看家,留给他了一杆枪,还有几个胆子大的村民拿着之前收缴的土枪。 走之前,赵传薪嘱咐他:“一定小心再小心,我们不在的时候,守好家。别咱们前脚走,后脚被人偷了家。” 刘宝贵拍着胸脯:“放心吧,俺在村子前,叫人在村子后也守着。但凡来人,那就是个拼命。” 不用他去,打完仗还有他一份钱可拿,守夜这点小事算什么? 如此,赵传薪一行人就出发了。 一连走了两天,终于看到了小龙爪山的外围。 给了赶马车载着他们来的老汉一笔钱,剩下就要靠两条腿了。 高丽跺跺脚:“艾玛,坐马车还赶不上走呢。屁股都给我颠麻咯!” 赵传薪说:“省点力气,上山还有的走。” 此时他装备齐全,后背有个带着肩带的皮套子,里面是蜘蛛腿。左腰上别着的刀套,里面是精灵刻刀。右腰是枪套,里面是纳甘转轮手枪。 肩上,还扛着步枪。 干饭在他的脚边,抬头看着他。 “前面走带路,闻到虎豹熊啥的猛兽味道就发出警报,累了告诉我。” “汪汪汪……” “还有,没事的时候,不要瞎叫唤。” 大家见怪不怪了。 其实山路并不陡峭。 这里有马蹄印,也有车辙印,虽然没有老百姓,但显然山上的绺子也是要生活,要采购粮食等物资的。 走了约么半日,赵传薪拿出地图:“三哥,咱们走到哪了?” 李老三看看地图,琢磨了一下才说:“大概是这里,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能到转弯的地方。” 他其实不咋会看地图。 但毕竟是根据他口述,一点点画出来的,印象还挺深的。 高丽羡慕道:“传薪的画画本领,干啥都能用得上。” “想学啊?”赵传薪乐呵呵看他:“我教你啊?” 其实,赵传薪最令众人折服的地方,是他的乐观。无论遇上多么大的事,他都能乐的出来。 以前也有人这样评价过赵传薪,说他跟宋朝的苏轼很像。 苏轼一辈子被贬了无数次,可谓是到处流放。可老小子走到哪吃到哪,觉得哪哪都不错。 看见赵传薪轻松的样子,大家就紧张不起来。他说话还诙谐,一开口就老不正经的。 高丽暗叹,或许这种人哪怕再懒散,天生就是领袖的料。他摇摇头:“不成,我静不下心来。” 赵传薪边走边说:“那可惜了。你看,会画画,不但能画地图,还能画人画花草。这出去,谁不把你当文化人看那?学会了画画,还能继续深造学习雕刻和雕塑。懂西洋画,搞不好还能在洋鬼子那混个座上宾。要是再懂得吹,备不住被人当成了二十世纪的达芬奇。” 双喜就问了:“达芬奇是谁?俺第一次听有人姓达的。” 李老三凑趣说:“可能是旗人的名儿,旗人的名儿和咱们汉人不同。不过,他们现在都改汉名了,你看金泰不就是么?” 赵传薪绝倒! 你们可真特娘的能扯! 一路上瞎扯淡,就到了要绕路的地方。 李老三指着隐隐可见的山头:“你们看,那里就是小龙爪山,小金字儿的山寨所在。怕打草惊蛇,咱们得从这边钻林子绕。” 赵传薪拿出地图看看:“不近呐!依我看,至少还要走上一天半。” 正此时,忽然干饭回头叫了起来,它刻意压着声音,所以声音并不大。 赵传薪一听,就对众人道:“前面有马蹄声,咱们赶紧先躲起来看看。” 众人赶忙钻进旁边的树林里,找地方隐藏好。 双喜还小声的说:“哪有马蹄声啊?” 话才刚落下,所有人就都听到了马蹄声。 大家面面相觑:这狗真成精了! 第二想法:赵传薪真能听懂狗话! 第40章 说打眼就打眼,二爷威武 “老子赢了钱就要请你们去堂子找姐儿,你们赢的时候咋不请呢?” “韩老大,你这次赢得狠了,不请逛窑子,说不过去。” “扯淡,恁们那么多人,老子就管素的,荤的恁们自己掏钱!” “听说堂子里,从天津曹李氏那请来个姐儿,身段那叫个好!” “快走吧,一会儿天就黑了。” 约么六七个人,打马飞奔而过。一边跑,一边嬉闹说笑。 等他们走远了,赵传薪等人才站起身来。 高丽振奋道:“正好,又走了六七個。” 双喜却持有不同观点:“没听他们说么,带着钱去逛窑子了,那么多钱被他们带走可惜辽!” 赵忠义看了看天色:“八字还没一撇呢,讨论钱财为时过早。他们说的对,天快黑了,咱们需要找到安全落脚地方休息。” 一行人钻进荆棘丛生的林子里,开始了艰难的前行。 具都饥肠辘辘,肚子直叫唤。 双喜道:“三哥,这里还不安稳吗?” 李老三道:“山上过夜要生火,不然有大牲口会偷袭,尤其是狼。别看咱们人多,要是不开枪,保不准成了它们的口粮!这里生火还不安稳,我知道一个地方,再坚持坚持。” 赵传薪其实最累,是心里累。 此时他有点后悔了。 小金字儿要他人头,谁觉得悬赏不烫手,大好头颅等他来拿就是了。 偏偏自己找罪受,来搞什么一窝端。 可牛逼已经吹出去了,路也走了大半,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依然有精力的,除了常年跑山经验老到的李老三外,就数干饭了。 现在的矮树林,干饭简直如鱼得水,哪怕荆棘丛,也是畅行无阻,有个空就钻过去了。 只是身上本来整齐的毛,粘上不少苍耳子等种子,看着有些狼狈。 终于,来到李老三说的那处藏身处。 这里隐约还能看到很久前生活的痕迹。 这是个小山坳,有块半包围着的崖,能遮挡火光传出。 李老三指挥道:“大伙再动弹动弹,捡点柴火过来。俺去打水,咱们一会儿都吃点热乎的。” 赵传薪说啥也不愿意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抱着干饭给它摘身上的“小挂件”。 大家也习惯了。 赵传薪哪天要是勤快了,指不定就想闹幺蛾子呢! 等一切准备齐整,大家都累的东倒西歪。 赵传薪却缓过劲来,开始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 只见他先拿出一口小锅,把米倒里面淘洗。 弄好了盖盖子架在火上闷米饭。 然后,又拿出两罐子高粱酒:“来来,都分点,晚上冷。” 之后,又从背包里掏出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拌好的鸡肉丝。 双喜左看看右瞧瞧:“你这包也不大呀,咋这么能装?” 大家只是带着简单的干粮,就没一个像他带如此全乎的。 赵传薪嘿嘿一笑:“我这是百宝囊,法术懂吗?吃你的喝你的,多嘴!” 这还没完,他继续掏自己的碗筷,又给干饭准备好餐盘。 众人:“……” 赵忠义试探道:“兄弟,伱这法术,是不是叫,叫什么芥子须弥?好像是和尚的法术?你不是只会道家法术吗?” 赵传薪大大咧咧的说:“什么道家和尚的,所谓万法归一,学到后期就是大一统,都一样的,不要在乎细节。” 对,正是这个调调。明明很令人敬畏的事,在赵传薪嘴里说出来,总有不正经的感觉。 这是大家对他既敬畏又保持亲密的关键。 双喜用手抓了一点鸡丝:“好吃,下酒正好!” 赵忠义说:“都少喝点,荒郊野外的,不安生!” 赵传薪一口没动。 他清醒的时候很了解自己酒量,醉的时候一般和酒的关系是五五开,胜负难料! 吃饱了,赵传薪又拿出茶壶泡茶。 高丽感叹说:“你是来享福的。” 赵传薪点上了一根,吞云吐雾,非常享受。只是烟不多了,这种带嘴儿的烟,市面上不常见。据说南方的传统烟丝店,快被洋烟挤兑的关门了。 倾销和反倾销,其实不关底层百姓的事。爱国不爱国,和用洋货本地货关系不大。自身不寻求进步,却怪百姓享受更好的生活,简直是没道理的事。 他说:“苦中作乐罢了。人生苦短,不及时享乐,对不起这百十年。” 突然,双喜说:“传薪,你给娃们讲的,叫做叫做啥来着?对,叫什么波特,就是施法念咒的故事,给俺们也讲讲,挺带劲的。” 赵传薪摇头:“大老爷们,听那干啥?洋人的魔法,没有咱们的仙术厉害。我给你们讲一段修仙故事。话说有这么个村子,叫韩家村。韩家村有个小孩,叫韩立……” 一个东北版本的凡人修仙传,让赵传薪讲的支离破碎。按照所剩无几的记忆片段,只能扒出最多三分之一的主线情节,其余全靠现场编。 这不比那哈利波特带劲? 代入感强啊! 大伙都是村子里的农民出身,都是凡人。 篝火噼里啪啦作响,烟雾袅袅。 “草,那小绿瓶,拿来种地,岂不是发财了?” “双喜你闭嘴,仙家宝贝,一听就非凡品,你拿来种地,也就这点出息了!” “你俩都闭嘴,兄弟你继续讲。” 讲着讲着,双喜又忍不住插嘴。 “墨大夫忒不是玩意儿了。” 高丽相当愤怒:“草,双喜你别吵吵,让传薪继续讲。” 再之后,赵传薪早忘了里面的法术和法器之类的内容,编起来那叫一个离谱。 什么灵能萝卜,什么仙品乌拉草,会飞的鹿茸…… 也就是这些人没啥见识,放后世读者肯定要发起质问:找枪手了吧? 前后差距太大了好么? 终于,编无可编,赵传薪一摆手:“明天还得起早,都赶紧睡吧!” 还以为能轻松驾驭呢,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大伙相当不甘心,就这都把他们糊弄的百爪挠心,痒的不得了,做梦都在吃灵能大萝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老三就叫大家起来。 “赶紧,整一口吃的,要赶路了。” 听故事有点晚,影响了生物钟,大家都有点犯瞌睡。 早上,赵传薪又掏出蒸笼,包好但还是生的包子,腌好的咸菜…… 人多包子少,一人一个尝尝鲜也就是了。 赵忠义说他敞开了肚子吃,能吃五十个大包子! 赵传薪本来不信,高丽却说他一口气至少吃三十个。 缺少油水的年代,各个都是大肚汉。 又走了大半天,已然就靠近了小龙爪山。 这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枪声在山间回荡,让众人打了个激灵。 “咋了?暴露了?” 李老三摇头:“俺怀疑,是小金字儿的人在打猎。这山上有兔子,狍子,獾子,还有野猪狗熊老虎啥的。他们有枪,打点野味很轻松。” 李老三猜的不错,开枪的是小金字儿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小金鱼儿。 小金鱼儿得意洋洋的扛起步枪,指着远处倒地的野猪,对身后两个绺子道:“看见了吧,一枪一个准儿!” 两个绺子赶忙拍马屁:“二爷百步穿杨,厉害厉害!” “什么百步穿杨,是百步穿猪眼睛。俺猜,二爷肯定打中了猪眼睛。” 等三人过去一看,确实打中了眼,不过不是头上的眼,是屁股后的眼。 两人马屁都不知道怎么拍了,小金鱼儿也无语。 似乎子弹从薄弱处进入,破坏了猪的内脏。野猪嘴角溢血,但还没死透。 一个绺子提刀上前,对准野猪脖子靠下的地方就是一刀,进去后还活动一下,找准了心脏得位置,帮野猪从痛苦中解脱。 两人找了一根棒子,一人一头抬着野猪往回走。 上了山,大家听说今天有野猪肉吃,都欢呼起来。 扛野猪的绺子吹嘘道:“二爷枪法如神,对我说你看那野猪背对着咱们,就一枪从后门穿进去打烂内脏。枪一响,我们过去查看,果不其然……” 大家都发出惊叹,纷纷说果然名副其实! 小金鱼儿打了个哈欠,爬山爬的汗流浃背,烟瘾早就犯了,此时无精打采,摆摆手说:“今晚上喝酒吃肉,大家开开荤!” “二爷威武!” “二爷局气!” 应了那句话:五湖四海皆兄弟。 此时东三省的人,有山东来的,有河南来的,有天津来的,甚至也有京城人士。 五花八门,鱼龙混杂。 晚上,果然来了个全猪宴。 上山当绺子,图的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但实际上,情形远没那么乐观。上山,未必天天有肉吃。砸个响窑还行,平时也是粗茶淡饭。 不光是大钱掌握在少数人里,而且有钱进城买东西,路途太远也不方便。甚至寨子里自己也养鸡鸭鹅,吃蛋吃肉靠着它们。 子弹也不便宜,不能随便开枪。也就是小金鱼儿出手,不浪费子弹,大家沾光才能全体开个荤。 二爷要是烟瘾犯了不愿意动弹,那是请也请不出这尊大神的。 当他们喜气洋洋的喝酒吃肉时,一队人马已经逼近。 原本山上有条土狗,后来不知被谁宰了,找不到“凶手”,大家正好愉快的吃了狗肉。大当家的说要再弄一条回来看门护院,但这事儿还没来得及办呢,就被人摸上了山。 第41章 行不更名,关外一点红 “直接杀上去?” 双喜跃跃欲试。 上次超近距离截杀马胡子的经历,让他失去了对绺子胡子这些土匪的畏惧。 他们天天操练,如今各个能闭着眼睛拉枪栓开枪,准不准不知道,比速度他们自信绺子肯定不是对手。 赵传薪却摇头:“等,等他们喝大了,咱们再摸上去。酒味都飘到这了,你就琢磨他们得喝多少吧!” 赵忠义也同意:“行,待会我打头阵,前面能不开枪就别开枪。” 绺子们闹哄到挺晚才消停。 有个绺子喝多了撒尿,一边呲水一边晃悠,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往山坡上滑行了三四米。 骂骂咧咧提裤子,手上沾了液体,随手就往裤子上抹。 忽然脖子一疼,然后就想喊,可惜喊不出声来。声带被割破了。 赵忠义放倒他,直接继续往上窜。 后面赶上来的赵传薪,掏出精灵刻刀往垂死挣扎的绺子脑门一点,帮他解脱了! 他们就像平时训练那样默不作声,一個挨着一个,紧随队伍向前冲。 赵忠义看到俩醉汉,一个在呕吐,另一个扶着他。 赵忠义猫着腰,趁黑上前,手起刀落,站着那位捂着脖子倒下。 而正在呕吐的醉汉,不料他醉的厉害但反应极快,见状不好,猛地撞向赵忠义。 饶是赵忠义身手矫健,冷不丁也被他撞的后退两步。 那人张口就欲叫出声来,眼看黑影一闪,duang,然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原来是赶来的赵传薪,拿着蜘蛛腿那么一甩,如果双截棍一般砸中此人太阳穴。 这可比双截棍重的多,加上赵传薪的力气,蜘蛛腿的弹力,这人重度脑震荡,甚至变成植物人都有可能! 赵忠义皱了皱眉,没料到自己会失手。 而赵传薪却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一马当先的往前走。 后面高丽赶来,朝地上两人补刀! 配合默契,行止无声。 赵传薪突然停下,小声对干饭说:“去前面看看,别叫,回来再告诉我情况!” 干饭听后,一溜烟往前跑。 没多久便回来:“呜……” 赵传薪对后面赵忠义和高丽伸出三根手指,示意那屋里有三个人。 队形立刻变幻,赵传薪,赵忠义和高丽打头阵,双喜和其余三人断后并负责警戒。 蹑手蹑脚进屋后,赵传薪听见了震天的呼噜声。 关外一点红的手法不是盖的,无声无息的就解决了俩,高丽也完成首杀! 突然,外面传来爆喝:“什么人?” 原来,有个人今天没喝酒。 独眼龙,顾名思义,他只有一只眼睛。 有一只眼睛,当初被俄国人用刺刀扎瞎的。 所以他恨俄国人! 今天,受伤那只眼睛隐隐作痛,每逢下雨阴天,眼睛便痛苦不堪,看来要变天了。 如果此时喝酒,反而会让眼部充血,加重痛苦。 所以,他今天没喝! 他是四大金刚之首,见一众兄弟久不开荤,好不容易吃上一顿猪肉也跟着高兴。高兴之余,拎着刀开始巡营,必要的警惕还是要有的。 他看到了四个黑影。 立马开始质问。 于是,有人被惊动了! 双喜犹豫了一下,就听屋里的赵传薪喊道:“开枪!” 砰! 双喜很听话,立马开枪。 可惜,现在是深夜,加上距离远,最主要的是他压根没练过准头。 一枪毫不意外打偏了。 独眼龙听见枪声,自知不好,马上闪身躲在一个房子里。 旋即,整个小龙爪山炸锅了。 赵传薪见暴露了,干脆的跑出来喊道:“按照训练的那样,冲锋!” 最先冲出去的不是赵忠义,而是高丽。 他端着步枪往前冲,看见一间房子里钻出来人,毫不犹豫的一枪。 一枪撂倒! 他继续跑,边跑边拉动枪栓。 砰! 竟然又撩倒一个! 不是枪法多神,实在是距离太近了,几乎贴脸开枪! 马上,赵传薪等人也开枪了,爆豆一样的枪声响起。 这时候是最危险的,也是最需要防备冷枪的时候。 赵传薪不管前面的高丽了,对赵忠义说:“你带人掩护高丽,我一路检查路过房间藏没藏人!” 却说冲在最前面的高丽,连开了四枪,打死了四人。 却在此时,一把牛尾刀,从一个门后砍出。 高丽是高度紧张的,当牛尾刀砍出来时,他第一时间发现,举枪便挡。 可能在此时,整个东北的绺子胡子,当危险来临的刹那,都不会把枪第一时间举起来抵挡。因为洋枪太珍贵了。 但是,可能每个鹿岗岭村保险队成员,遇到危险都会毫不犹豫第一时间举起枪来抵挡。 甚至还不止如此! 高丽抵挡了一下,顺势握着枪管,抡起步枪的枪托朝对方砸过去。 就好像不会用枪抵挡那种思维在绺子当中根深蒂固,同样对方也没料到高丽会拿洋枪当棍子用。 是以,他手忙脚乱的回挡。 挡是挡住了,他却发现,对方随手就把枪丢了,然后扑了上来。 这一系列反应太快了,不但快而且流畅,如同吃饭喝水那样自然。 高丽贴过去,刺刀噗嗤的捅进对方腹部! 接连五刀,和他平时训练一样凶狠! 突然,前面门打开,一个有些踉跄的身影,举着一杆土枪冲出来。高丽随手把刺刀丢了出去,抄起后腰的斧头冲上去就是一斧子。 惨嚎声戛然而止! 在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在后面的赵忠义看的愣住。 训练方案是他和赵传薪一起制定的。严格说,赵传薪给出要求:直来直去,快,准,狠,有效,直接! 于是,他就设计了这么一套方案。 但是,他自问是不会用的,因为习武多年,对于厮杀这种事,早已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可现在一看,这是我教出来的? 赵忠义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那些习武的高手,遇到这货,怕是也会栽跟头吧?太愣了! 高丽砍翻那人以后,前面有个持刀的绺子,全程看到他连干翻数人的经过,此时定定看着他。而高丽朝他森然一笑。 那人嗷的一声,刀扔了,转身便跑。 见此,高丽回身,把地上的步枪,匕首一一收回。 “幸好枪没砸坏,不然心疼死!” 赵忠义:“……” 再说赵传薪,进屋就遭到伏击。 里面的人知道有人闯寨子了,怕贸然出去遭遇危险,就干脆藏身于屋里。 见有人进来,他猛地扑来。 不扑不行,手里没枪,刀在厨房,只能硬刚了。 啪! 蜘蛛腿弹射出去,对方应声而倒。 赵传薪左手持精灵刻刀,噗…… 当他跟上队伍,找到高丽和赵忠义二人时,第一阶段战斗其实已经结束了。 因为,山上剩下的绺子带着武器已经集结起来。 他们总共解决了十三人,剩下的十多人聚集在一处房屋,正朝这边开枪呢。 赵传薪问道:“有人受伤吗?” 赵忠义摇头:“就六个人,全都是高丽一个人干翻的。” 嘶…… 赵传薪惊疑不定的看着高丽:“战神附体了?” 高丽嘿嘿一笑:“就按照咱们平时操练的厮杀,很管用!” 双喜一听,眼睛放光:“真管用?那咱们现在就杀过去!” 赵传薪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你彪啊?现在冲过去不是找死吗?子弹可不长眼。呵,看我的!” 说着,他把枪口探出,又探出半个脑袋。 砰! 那边,一群绺子瑟瑟发抖。 因为自己一个人被撂翻了! 正中眉心! 也不知道对方是走狗屎运,还是真有百步穿杨的手段。 所以,大家都望向了小金鱼儿。 “看我干啥?只能说他倒霉,黑灯瞎火的,啥眼神也看不见啊!” 也是! 而这边,大家也都看着赵传薪。 双喜咋咋呼呼道:“传薪,打中了没?” 赵传薪真想装个逼:让子弹飞一会儿。 可这么近,话都出不了口,枪刚响那人就倒了…… 他的眼镜虽然没有夜视功能,但黑夜里照样能透视,身体轮廓看的贼清楚! 于是笑着说:“不忙说,等我再上点手段给他们瞧瞧你们就知道了!” 他再次探出半边头。 砰! 那边传出一阵惊呼。 “大当家的,这是神枪手啊。” “又死了个兄弟!” “二爷,出手吧!” 众人齐齐看向小金鱼儿。 平时你不是吹逼自己多厉害吗? 表演的时候到了! 小金鱼儿被大家看的下不来台,但他也怕啊。 没看这两人死的多惨吗?都是正中眉心! 自己捆起来也不是对手呀! 他试图转移话题:“那啥,这些人什么来路?有人知道吗?” 当然没人知道! 小金字儿个头不高,皮肤苍白,瘦而精悍。 他摇摇头,焦急道:“小金鱼儿你他妈到底行不行?赶紧给他点颜色看看。” 而托钵僧在旁边阴沉着脸不说话。 小金鱼儿见实在拖不过去了,一咬牙,端着枪刚露头。 砰! 小金鱼儿也倒了! 所有人都吓到了! 谁也不敢再冒头。 小金字儿咬牙切齿,隔着墙吼道:“敢问,来者何人?某自问没有得罪伱,为何来犯我小龙爪山?” 赵传薪哈哈一笑,声音在黑夜里的小龙爪山上格外响亮:“行不更名,区区在下关外一点红!” 第42章 大丈夫当如是 听见如此,小金字儿一行人鸦雀无声。 他们看看倒在地上,眉心一个血窟窿的小金鱼儿,心里发出共鸣:这才真是名副其实! 小金字儿吼道:“阁下若是愿意退去,我小金字儿愿奉上二百银元!” 赵传薪喊道:“你能喊出来二百银元,说明至少有三百。不用了,我们自己去拿三百银元好了!” 小金字儿:“……” 你还真特娘的是个小机灵鬼! 他再喊:“我愿奉上三百银元!” 赵传薪喊道:“不用了,你能喊三百,说明有四百!” 小金字儿快气炸了,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最后挣扎:“我愿全部奉上!” 赵传薪立刻就回道:“那好,你们把所有米面粮油,所有马匹,所有金银财物,还有武器弹药,通通拿出来,一文钱都不能少,一把菜刀都不能少。然后衣服也要脱光,这样,我就放你们离开。” 在听到钱从二百银元,到三百,再到四百的时候,赵传薪感觉身后诸人呼吸开始粗重了。 双喜忍不住道:“俺冲过去吧,俺能杀光他们!” 高丽说:“别扯淡,听见钱就眼红,咋滴,子弹能躲着你飞啊?” 小金字儿等人也是焦躁不安。 托钵僧忽然对两個手下使了个眼色。 三人忽然朝马圈跑去。 赵传薪一愣,看清楚情况后焦急道:“不好,他们要跑,那都是咱们的马。伱们开枪压制,我过去拦截。” 不等众人回应,他就飞奔出去。 赵忠义吼道:“开枪!” 那是他兄弟,若有三长两短怎对的起他? 砰砰砰…… 两边打的热闹,也只剩下热闹,没有死伤。 那边小金字儿发现了托钵僧要跑,狂怒吼道:“托钵僧你个狗日的日本人,想一个人跑是吗?” 托钵僧心里一紧,刚解开一匹马的缰绳,就看见了狂奔而来的赵传薪。 托钵僧立马拔枪,那是一把二六式转轮手枪! 他这边才刚拔枪,就见赵传薪比他更快,拔枪,砰砰砰砰砰砰! 六发子弹,一口气干完! 单动转轮,速射良选,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速度落于敌后了! 托钵僧旁边两人直接倒地。 他自己持枪手臂中弹,手枪落地。 他吓的汗毛倒竖! 这人太特么吓人了! 这种开枪速度,闻所未闻! 单臂跳马,掉头就跑。 赵传薪没奈何,子弹打完,这手枪就成了一块铁疙瘩。 步枪没拿,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跑远。 赶紧跑回掩体。 小金字儿冷汗直流,觉得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自己大本营了。 他喊道:“一点红,我有的是弹药,我能跟你耗到天亮!” “那不行!”赵传薪喊道:“我不会让你耗到天亮的,因为那都是我们的弹药!” 噗嗤,双喜笑出声来。 那边小金字儿都快气疯了! 他气急败坏道:“信不信,我一把火点了这些武器弹药?” “哦!”赵传薪淡然道:“那你死的更快!” 这次,所有人都忍不住噗嗤的笑出声来。 敌人这是乱了阵脚,啥逗比话都能说出来! 而小金字儿这边,四大金刚仅存的大牙苏,不可思议的看着小金字儿。 那意思就像在说:二逼呀你?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我叫不紧张,我叫不生气…… 噗…… “大当家的,你怎么吐血了?” 听见那边传来的叫喊,双喜嘴快惊讶道:“啊,小金字儿气吐血了?传薪你赶上诸葛亮了?靠嘴就能把人气吐血!” 赵传薪不为所动,把嘴里叼着的最后一发子弹填装好,朝那边喊:“小金字儿,我现在要攻打过去了。你做好准备!” 说完,他端枪闪身而出。 双喜继续咋呼:“呀,传薪咋还提醒对方呢?” 高丽骂了声蠢货,解释道:“懂个屁,这叫引蛇出洞!” 那边小金字儿等人听了,身体僵直。 有人抑制不住心中恐惧,想要探头开枪。 砰! 倒下! 嘶…… 无解了! 出头是死,不出头,片刻功夫人家都能骑脑袋上拉屎了! “操他妈的,拼了!” 又一人探头。 砰! 其他人瘫坐在地,完了,全完了! 一人拔腿就跑:“啊,俺不当绺子了,不关俺的事,不要杀……” 砰! 戛然而止! 当赵传薪来到对方掩体后的时候,他贱嗖嗖的说:“呦呼……我来喽,小金字儿,在家吗?” 小金字儿和仅存的两人,丧家犬一样跪在地上。 赵传薪这时补刀一样来了一句:“其实,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刚刚我打完了最后一发子弹!” 啥? 小金字儿身体一顿。 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后面跟上来的赵忠义闻言不禁摇头,哎,自己的这位兄弟真是……一言难尽! 而高丽等人却是热血沸腾! 武力碾压,还把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上! 大丈夫当如是! 小金字儿旁边的方脸汉子一听原来赵传薪没子弹了,猛然就想起身,来个殊死一搏。 砰! 他也倒下了,贴脸打更容易,瞄准都省了!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我其实骗你们的,我还有两发子弹呢,现在就剩一发了,你俩要不要试试?” 一下子,小金字儿气昏过去! 赵忠义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仅剩的一个人,五体投地匍匐着:“俺投降。” 瞬间屎尿横流,心态崩了! 他继续牙齿打颤道:“俺是大牙苏,俺会养马,你上山建绺能用的上俺!” 高丽最恨绺子,闻言呸了一口:“谁他妈建绺,谁建绺打死谁!” 双喜说:“完犊子玩意儿,俺还以为能出生入死一回,你们这些孬种没给机会呀!” 打头阵被赵忠义抢了,冲锋被高丽占了,最后僵持阶段,赵传薪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赵传薪吩咐说:“时间紧迫,双喜你们赶紧去后面房子搜,武器弹药和金银全部带过来,其余都舍弃掉。” 他自己则踢了一脚地上的大牙苏:“起来,知道小金字儿的小金库么?知道赶紧带我去,好戴罪立功。” “知道知道,都知道!” 大牙苏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今天的小龙爪山真的是血流成河。 人快死绝了。 他们破百姓的家门时,只觉得快意人生。落自己身上了,才知道恐惧。 赵传薪又对高丽说:“你把小金字儿绑了,别让他跑了。” 小金字儿的藏钱地,说来可笑,就屋里一个柜子的下面,随便挖了个土坑,用柜子草草盖住。 里面有银子约么300多两,有一根小金条,有银元200多块,以及若干金银珠玉,有的还沾着血迹。 本以为四大金刚的小金库也很饱满,结果发现十分骨感。 不过小金字儿说的不错,他虽然现在只有八杆步枪,但弹药非常多,尤其是小日本的6.5mm口径的三三式步枪弹药尤其多。 能想象,这其中有托钵僧很大的功劳。 用了不到两刻钟,所有人都聚齐。 赵传薪开始往包里装着地上的银钱和武器弹药。 “土枪咱们都带走,那些刀子,留好的,其余都舍弃。双喜,你把那袋粮食丢了,咱们要赶紧赶路,迟则生变。” 双喜很不情愿的把粮食舍弃。 别看得到许多银钱,可这些人恨不得把这里能用得上的所有家伙事都带走。 “走!” 一行人去了马圈,这里还剩下八匹马。 高丽说:“可惜了,头前那些下山的,人手一匹马,不然还要多个六七匹马。” 赵忠义解开缰绳,想起了什么,说:“双喜,你去朝东山坡喊两声,让李老三赶紧过来,一起回去了。” 赵传薪挑了最好的一匹马。 明显,这匹马比其它马匹高大一些,头部笔直,脖子细长而直,胸部突出,肌肉发达,后背长,腿部结实干燥。 上马后,又觉得马背肩部角度很小,稍显的直立,跨起碎步,明显感觉步伐较短。 赵忠义见他打量胯下马匹,就说:“我在辽西见过这种马,是俄国骑兵骑的,好像叫什么顿河马,是一匹好马!” 等李老三慌里慌张的爬上来,看到满地的尸体,害怕有之,不可置信有之。 此前,鹿岗岭村的人是被动防守,在路上伏击。这次却是主动出击,依然把小龙爪山的小金字儿一伙绺子干的人仰马翻,几乎全军覆没。 太不可思议了。 莫非绺子都是外强中干的货色? “愣着干啥?赶紧上马,走人了!”赵传薪催促道。 大家虽然骑术都很一般,但至少在鹿岗岭的时候都有骑过。 看了一眼地上死狗一样昏死的小金字儿,还有那个吓得屎尿齐流的大牙苏,赵传薪又嫌弃的说:“小金字儿作恶多端,枭首带回去,头颅送到衙门。大牙苏,谁带上大牙苏?都别看我,我不会带他的,我骑马只会一个人骑。” 高丽杀心比较重:“不如,一起杀了!” 太味了,谁都不爱带他。 赵传薪却道:“这人会养马,你们都是半吊子,所以他还有用,暂且留他一命,将功折过。” 没奈何,双喜最终带上了换了一条裤子的大牙苏。 第43章 你,你,你结巴 大家听赵传薪口口声声说不会带人,可他单手抱着干饭,骑的非常娴熟。 后世,赵传薪曾抱着妹子骑马快的飞起。他只是不愿意带男人,更不愿意带臭烘烘的男人。 不过大家都习惯了。 赵传薪么,是这样的。 赵传薪担心的,一方面是逃走的日本间谍托钵僧,一方面是外面的暗哨,也不知道打仗的时候暗哨是跑了还是死了。 不管是谁,万一他们通知了其它山头的绺子,跑过来截杀赵传薪等人,那就是遭遇战了。 他最不愿意打的就是明枪明刀的遭遇战,会死人的。 幸运的是,这一路上没遇到任何麻烦,便赶回了城里。 一行人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除了赵传薪以外,所有人身上都有明显的血迹。 一人手里还拎着血淋淋的头颅,狰狞的面孔,龇牙咧嘴的表情,看了晚上一定会做噩梦。 胆大的还凑上来瞧热闹,胆小的以为哪伙绺子公然打进城里要造反呢。 赵传薪一看,不能给城里人造谣传谣的机会。 于是在马上拱拱手:“诸位乡亲父老,不用怕。我们是鹿岗岭村的保险队,那人头是小龙爪山上的小金字儿。小金字儿一伙绺子,已经被我等人覆灭,只走脱了寥寥数人。今后,再也不会为害一方了。” 百姓面面相觑,有人大着胆子问:“果真是小金字儿?” 赵传薪指了指人头:“必须是!看见那人了么,那就是小龙爪山上的四大金刚之一的大牙苏。这个人也坏滴很,所以,我们准备让他当牛做马,来弥补他造过的虐!” “挨千刀的小金字儿,俺爹就是被他们杀死的,俺娘被他们糟蹋了,上吊自尽了。爹娘,你们睁眼看看吧,恶人终究有了恶报……” 赵传薪赶忙道:“别让他们睁眼,我怕鬼。” 本来挺感伤的场面,被他搅合的面目全非。 之前不知道报仇,现在乱叫唤啥? 赵传薪能理解,但是不同情。这时代的百姓苦难太多了,他也不是活菩萨,根本同情不过来。能做到团灭小金字儿,已经是大造化了。 到了县衙。 赵传薪还是第一次来,不免好奇打量。 果然有“明镜高悬”四个大字,还挂着灯笼,挺气派的。 因为无事,所以三班六房并没有全在。 几个衙役见一群荷枪实弹的人马前来,登时吃了一惊,赶忙跑到后头去报告。 不多时,知县带着一群衙役来了。 知县穿着常服,留着山羊胡,眼袋挺大,四肢瘦弱但肚子凸起。迈着外八字,匆匆而来。 “不知,阁下是?” 看着这些荷枪实弹,比一般绺子更有一股悍匪的气势,知县也心虚的紧。 但也没多害怕,毕竟他向来不会招惹绺子,绺子也断不会公然来犯。 赵传薪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随意拱了拱手:“鹿岗岭村保险队队长,绿林匪号唤作关外一点红。” 一听不是绺子,知县微微佝偻的腰板一下就挺直了:“好大的胆子,见了知县不知下跪吗?” 赵传薪在马上满脸无辜:“不知啊。” 后面双喜等人和百姓都笑出声来。 知县指着他,胡子一翘一翘的:“你们鹿岗岭村的人,都是刁民,难不成想造反?” 赵传薪依然是无辜的表情,摊手说:“不想造反啊,不是刁民啊。” 知县指着一群人,还有挂在马上的人头:“还说不想造反?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竟然公然杀人?难不成,你们是来自首的吗?” 一听人头和杀人两個字,赵传薪来了精神。 他对人头一指:“这是小龙爪山的小金字儿的项上人头,我正想问问县太爷,剿灭这伙绺子,有没有赏钱拿?” 嘶…… 知县倒吸一口凉气。 上次,鹿岗岭村的保险队便将小金字儿的一队去打劫的人马剿灭,这次更是直接团灭了小金字儿。 这是真的吗? 咋听着那么假呢? “怎能证明他就是小金字儿?” 赵传薪捋着干饭后背的毛:“县太爷可以遣人去小龙爪山看看,除了走脱了的托钵僧和被我们活捉的大牙苏,其余人的尸首都尚在,一看便知。” 这下,知县不信也得信了。 一时间,心乱如麻。 赵传薪又问:“敢问,到底有没有奖赏呢?” 知县支支吾吾:“自然是没有赏钱的。本知县还要问问你们,那小金字儿的武器弹药,还有,还有……” 当然想问问还有钱财的事了。 这次来的是保险队的队长,是这伙人的话事人,希望他能懂事。 不成想,那关外一点红却在马上继续问:“还有啥?” 擦? 这么不懂事的吗? 知县脸一冷:“朝廷自有法度,岂能任由你们百姓擅自杀人?” 赵传薪一听,不乐意了:“小金字儿放榜悬赏我人头的时候,你咋不说朝廷有什么法度呢?感情,朝廷法度就是给我这种老实巴交的百姓准备的啊?” 知县被噎的直翻白眼。 人群轰然叫好。 见他不像是会掏钱给打赏的榜一大哥,赵传薪失望道:“早知道不给赏钱,我还来找伱干啥?走了昂,再会!” 说完,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知县爆喝:“大胆!本知县让你走了吗?” 赵传薪不屑的啐了一口唾沫:“不给钱你在这啰嗦啥。我做好事没得到应有回报,难不成你还想无罪扣押我?那你可得想明白了。小金字儿你害怕么?我说灭就灭!看看这是啥?这洋枪又快又狠,这弹药又大又多,哎,为难啊,打不完呀。少废话,老子一刻钟几文钱上下进账的人,没时间陪你浪费口水。” “你,你,你大胆!” 赵传薪:“你,你,你结巴!” 轰! 百姓爆笑! 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县衙。 知县气炸了,却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等他们走远了,才一跺脚:“本知县要上报州府,上报朝廷,捉拿此獠!” 走远了的赵传薪叹息道:“早知道这个知县抠抠搜搜的,就不来了。” 高丽冷笑说:“早跟你说了,清廷烂透了,知县只知道搂钱,哪里管百姓死活。” “好吧,不提这些狗东西了。咱们现在是站着把钱挣了,钱财也不怕外露,先每人预支十块大洋,想买啥就买啥,去吧,买完了来这边集合。” 一群人喜笑颜开,轰然散开。 第44章 喊那么大声干啥 鹿岗岭村,赵传薪家门前平整的石板路上,银元,银子,金条,金银珠翠首饰,堆了一个包。 鹿岗岭村的村民都来看热闹。 “俺的老天爷,这得多少钱?” “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保险队有十二匹马了吧,艾玛,值老鼻子钱了。” “都是抢来的?” “别胡咧咧,这是剿匪所获。” 保险队成员喜气洋洋,马上挂着猪肉,熏肉,布匹等等。 暴发户的气势油然而生。 “传薪,保险队还要不要人了?” “对,俺也想加入!” “加入就发财了!” 赵传薪懒洋洋的在躺椅上。 走这么多天,他最想念的就是躺椅了。 “要,还要五个人。必须是不怕死,死了也不会拖累家里人的。” 他打了个预防针。 反正又不需要拿钱供养,有武器弹药和马匹,那就加入呗。 “才五個人啊,咋挑人的?” “是啊,咱们村这老多人呢。” 赵传薪点了一根从战利品中拿的烟:“就是不怕死,死了别赖我就行了。没别的要求。不要以为现在不死人,将来就不会死人。咱们得罪了那么多绺子,万一人家放冷枪,死人很正常的。” 有一批人只看到了钱,听他这般说,便打起了退堂鼓。 好死不如赖活着。 高丽看他们又贪婪又怂的样子,很是不屑:“想拿钱,又贪生怕死,想啥美事呢?有那活,能轮到你们?” “你一个外来户,有什么资格说话?” 这时,双喜站出来为高丽说话:“他有啥资格?这一趟去小龙爪山,他一个人打死了六个绺子!比忠义打死的绺子还多。” 大家倒抽一口凉气。 这高丽看起来干干巴巴的,没有二两肉,咋这般凶狠? 说话那人顿时不敢吱声了。 赵传薪把烟蒂弹飞:“别围着了,先把钱分了,然后高丽你选人,就要五个。” 涉及到分钱,保险队成员呼吸粗重。 这次钱太多了,最会算账的刘宝贵都有点傻眼。 许多东西价值不明,就算那么多碎银子兑换银元,换算起来颇为麻烦。 他为难道:“俺算不过来呀?” 赵传薪如果愿意动,费点劲也能算清。 但是他不想动啊。 于是,和刘宝贵大眼瞪小眼。 这时,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我会算,我也知道这些珠翠金银首饰的定价。” 循声望去,竟然是德福。 德福把小胸脯挺的高高的,得意非凡。 “你?你不行!”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是啊,这么多钱,哪能让你一个娃子算计?” 德福脸色由得意,变为涨红。 赵传薪却出来为德福站台:“别小瞧人家,咋说曾经也是富贵之家,有算账的本事没啥。这样,德福,伱大概说说该怎么算,也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 德福相当不服气了,上前,从那堆财务当中挑挑拣拣:“看,这时咱们当地仿洋元铸造的七钱二分银,一块就是一元。这是一钱四分四厘的,这是三钱六分。这种元宝是老纹银,成色足,一块就重五十两!这种叫银锞,这一块是五两重的。那些小的,叫滴珠,大多不足一两,需要用称来分银。再说这些珠宝,这块和田玉从颜色看是青玉,质地并不细腻,有絮,不值钱,去当铺能当个二百来文就不错了……” 鹿岗岭村的村民,最多就用铜钱交易,哪见过这么多掰掰样样的银子金子?更别说分类更多讲究更深的珠玉了。 见德福说的头头是道,大家不由得高看这小子一眼。 这就是本事啊。 再不济,就算没落了,去当个账房也有的是人要。 当然,这会旗人就算没落,也不敢操持贱业,因为官府不允许。 贵族阶层么,不能丢了整个阶层的脸面。 赵传薪似笑非笑的看着德福,这小子说银子的时候信心十足,但说到和田玉的时候,多半是有些水分的。脸上微微不自然的表情,被他捕捉到。 再怎么见多识广,也是个孩子,经验肯定不足。别说他了,就算后世的一些所谓行家里手,打眼也是常有的事。 但他还是说:“行,那就你来给保险队当账房吧。不过丑话说前头,你小子可不能偷偷私藏。另外,你算的对了,有赏。算的错了,一分钱都没有。” 德福眼睛霎时间亮了:“给赏多少钱?” 孩子快穷疯了,家里揭不开锅了。 “每次算钱,最后都给你百分之一当奖励。” 德福大致一估算,好家伙,百分之一也能分至少好几块银元,搞不好十来块呢。 赵传薪又道:“别急算你的酬劳,不光是要算总账,还得给我们分钱呢。怎么分,你也要算明白。” 拍拍胸脯,德福道:“那没问题!” 高丽却突然插嘴:“我觉得,这次,包括以后,都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分了。” 双喜第一个站出来质疑:“为啥?” 涉及到钱财,是会红眼珠子拼命的。 高丽指了指赵传薪:“每次咱们剿匪,传薪功劳都最大吧?” 大家没话说。 高丽又指了指赵忠义和刘宝贵:“就像这次,忠义出力也很大,但是宝贵只看家,出力最小。如果平分,说不过去。况且,今后再有这样的事,咱们也要有个标准。” 双喜急忙问:“那咋整?按剿匪的人头算?” 按人头算,他们还有没来得及动手的呢。 那他们该不该拿? 高丽说:“就好像绺子,须得有个大当家。咱们保险队,也有队长。队长是保险队的魂,所以队长每次拿三成。其余的,按功劳分配。人头多的,拿的多,但不全拿。没功劳的也有苦劳,也拼死向前了。以前的军队打仗就是这般算的。” 其实军队并非这样算,军队人多,每人都发钱,朝廷哪来那么多钱给分发?一般都是谁杀的人多,谁拿的多。没有功劳的,一般就只给口粮。就算口粮,可能也会遭受上级的克扣。 所以,历朝历代的军队战力才会每况愈下。 可能在奖赏分配上,只有始皇帝的军队,能做到赏罚分明吧。 双喜有些不甘心。 “那俺也可以拼命啊?俺不怕死,就是这趟活,俺没捞着机会冲杀。不然,俺杀的未必比你少。” 高丽摇摇头:“如果今后就只这一单买卖,就是平分又如何?但是,若想今后还干这等勾当,那这个规矩必须定死了。不然谁还肯拼命?” 设身处地的想想,双喜觉得如果自己一个人把一伙绺子团灭,却和别人平分,那他也不乐意。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却又有李老三站了出来:“那啥,俺也跟着去了,能不能再给俺多分点?” 高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想的倒是挺美的。这次说好了给你一块银元,那就是一块银元。往后若是还能带路,带路前先商量好。事后坐地起价,保险队不惯这臭毛病。” 赵传薪简直目瞪口呆。 这货看起来,挺有领袖风范啊。 啥都能想明白,想到前头去。 他忍不住开口:“哈哈,高丽,要不然,这个保险队队长让你来干吧?我正好就退休了。” 这一趟能分不少,省点够他花好几年呢。 高丽愣了一下,以为赵传薪是不满他擅自做主呢。 不光他这样想,赵忠义和刘宝贵也都朝他望来。 可众人一看他那懒散样,几乎都明白了:这货是真的懒。 退休?你特么毛刚长齐了就想要退休? 高丽和刘宝贵以及赵忠义异口同声道:“不行!” 听他们齐刷刷的反对,赵传薪吓了一跳。 干啥?又要逼宫吗? “不行就不行呗,喊那么大声干啥?真是的。” 第45章 没事走两步 用了两天的时间,财富分配完毕。 双喜他们不是很开心,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有实力拼在最前面的,奈何没给机会。 一直在赵传薪耳边嗡嗡,像一群苍蝇一样讨厌:“再去剿一次吧,没了小龙爪山,还有小孤山。没了小孤山,还有黑土崖。没了黑土崖,还有黄泥岗……” 双喜四人,伙同新加入的五人,天天唠叨。 赵传薪都快疯了:“你们没事干咋地?不需要训练吗?你们五个人,刚加入进来,连枪都开不利索,跟着起什么哄?先训练,啥时候本领学全了,到时候再说。” 嘿嘿,大不了他咬死了大家操练的还不够,永远不再出去遭罪才好呢。 结果,很快双喜他们就觉得机会来了。 因为有传言说,小孤山上的占中花要放榜悬赏关外一点红的人头。 当刘宝贵把这个消息告知赵传薪的时候。 “又来?”赵传薪觉得这些绺子吃饱了闲的,当真恶意满满。 双喜却是大为兴奋:“好啊,好啊,让他悬赏,快点悬赏!” 赵传薪:“……” 感觉鹿岗岭但凡有点胆色的年轻人,都变成了一群狼。 加入的等待开战,没加入的也等待开战,因为每次打仗后就有更多武器弹药,就会继续招人。 只是,没等双喜兴奋多久。 一人骑着快马来到鹿岗岭村。 村口的狗子最先预警。 此时,村口的狗子数量增加到了三个。 然后,赵宏志就听那人在马上高声呼喊:“俺是小孤山上的人,俺们大当家有话对一点红说。” 一连喊了三遍,却是不敢深入往村子里走。 很快,有娃子把消息传给赵传薪。 一群人振奋道:“走,会会那占中花。” 赵传薪穿好大衣,背上步枪,带着一群兴奋的嗷嗷叫的年轻人走到村口。 对面那人赶忙下马,抱拳:“敢问,是关外一点红当面?” 来人面皮白净,但身材很魁梧。 说话文绉绉的。 赵传薪离得远远的喊:“我就是,占中花想说啥?是要悬赏我人头吗?” 双喜他们在后面喊:“哈哈,快点让你家大当家的发悬赏。” 对面那人:“……” 谁悬赏,谁被灭是吧? 他赶忙澄清:“并非如此。在外面造谣生事的,是那小龙爪山逃走的托钵僧,不是俺们大当家的本意。大当家的向来反感日本人,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的。” 双喜等人,包括高丽都大失所望。 那人看到了他们脸上的失望之色,心里一阵犯嘀咕。 人人听闻小孤山的占中花,都难免两股战战。 唯独这鹿岗岭村,真是见鬼了,简直比他们还像土匪! 赵传薪愣住,没想到是这样。 他还以为,那占中花真的熊心豹子胆,敢来触身后这些狼崽子的虎须呢。 然后再一想,也对。占中花和日本人不对路,但是跟沙俄很对路。 想了想,他说:“告诉你们大当家的,就说我知道了。” 那汉子拱拱手,转身上马,打马而去。 赵忠义摇摇头:“关外一点红的名声,怕是传遍了绿林,连占中花都不敢触霉头,专门派人来澄清事情。” 双喜十分得意:“这就是咱们保险队的威名。” 赵传薪看了他一眼:“通常,内部的腐朽就是从沾沾自喜开始的。继续练吧,今天他跟咱们没多少利益纠葛,明天咱们若是妨害到他,你看他作如何反应?” 高丽其实也挺自豪的,在听了赵传薪的话后,赶紧三省吾身。 吾果然不如传薪多矣。 他却不知道赵传薪的心事。 赵传薪心道:你们死劲的练,就没人烦我了。练到天荒地老才好,反正累的不是我就对了。 天忽然飘气了鹅毛大雪。 同时,第一批衣服也做好了。 赵传薪让保险队的成员穿上,放半天的假,组队去城里溜达。 没事走两步。 那大牙苏成了赵传薪的长工,苦逼的在那劈柴。 他要劈柴,喂马,打扫庭院。他在宝贵家吃住。 本来高丽有了钱,想要盖房子。但是马上冬天了,今年只能将就着,明年再盖。 保险队的成员全都想要翻修房子,至于模板,照着赵传薪家那样装修就对了。 …… 州衙门内。 知州朱兆奎看着手里的奏报,眉头皱起。 “时有逆民赵传薪,绿林人称关外一点红,建保险队自立队长,目无法纪,扰乱纲常,咆哮县衙……” 关于赵传薪的斑斑劣迹,简直罄竹难书。 “来人,宣步兵统领诚明来见。” “是!” 诚明人长得几位英俊,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意思。 他身着官服前来,向朱兆奎拱手致意:“不知知州找下官有何事?” 朱兆奎把奏报给他看。 诚明一目十行,快速看完,合上奏报。 “不尽不实!” 诚明给出他自认为中肯的评价。 “是啊!”朱兆奎叹息:“时局混乱,本官对州内绺子束手无策,不料想那小小的鹿岗岭村的保险队,竟有这般本领。不废一兵一卒,直入要害,杀的绺子片甲不留。而这厮,竟然还要告那赵传薪一状!” 背后的情况都了解了? 了解伱叫我来做什么? 这时诚明的心声,但他不敢说出来。 仿佛看出了诚明的意思,朱兆奎苦笑:“话虽如此,可那赵传薪目无朝廷也是真的。不是要你来去惩治他,你须得走一趟,一方面告诫一番,我只怕这些人心里膨胀,学绺子起局,上山为寇。此外,也算安抚一下知县。” 官官相护,官官相隐,这是官场潜规则。 哪怕明知对错,也得维护这個潜规则不可。 诚明此人可谓文武全才,不但做事打仗有一手,就连为人处世的道道也相当熟悉。 立马就明白了朱兆奎的意思,躬身道:“下官这就去一趟。” …… 小孤山。 “你去一趟牛管事的家里,告诉他这一趟响窑,咱们小孤山不砸了。不过,你也要讲明,我会给他找个好帮手。联系孤雁吧,让孤雁去趟这一趟浑水。”占中花吩咐道。 “大当家的,这一趟可值不少银子啊。咱们得了手,能置办好些洋枪弹药,招兵买马不在话下。” 占中花眼睛一瞪:“让你干啥就干啥,哪来那么多废话?知州朱兆奎早已对境内绿林大小势力有所不满,日本人又来参合一脚,还冒出个鹿岗岭村保险队,那关外一点红你道是个好相与的?” 第46章 不敢苟同 天彻底冷了下来。 凛冽的西北风,刀子一样刮过脸,片刻就让脸冻得彤红。 躺椅已经不在屋外了,赵传薪更多的是坐在办公椅上写写画画。 他需要帮忙给保险队成员设计家里的装修。合格的上级,是应该关心下属的衣食住行的。 画完双喜家的图纸,赵传薪伸了个懒腰。 然后,继续画羽绒服图纸。 鹅绒收了不少,他给自己做一件羽绒服不成问题。 正想要动笔,忽然敲门声传来。 “进!” 赵宏志推门而入,带着一股凉飕飕的冷气。 “叔,村外有个当官的来找你。” 赵传薪十分意外。 他穿上马甲,西装,又套上毛呢大衣,戴上绅士呢帽,这才出门。 诚明看着不远处枯草丛中狂吠的狗,以及面前持枪将他拦住的精壮汉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他没想到,自己亮明了身份,照样受到强制性的阻拦。 看来那知县说的也没错,这个村子却是不把朝廷当回事。 说是目无法纪也没错。 然后,他看到了一队人马策马而来。 这些人的衣服高度统一,看起来比洋人穿的还要好一些。 衬衫,马甲,西装,大衣,西裤,就是鞋子不统一。 他们各個骑着马,精神抖擞,背后背着步枪,腰间别着斧子,看起来十分彪悍。 赵传薪下马,一旁的大牙苏赶忙牵马。 打量了一番这所谓的“当官的”,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像是那么回事。 他身后有二十多个随从,也都是扛着枪。不过模样么,就寒酸的多了。 没见身后那些狼崽子,骄傲的下巴快抬到天上去了。 “我就是赵传薪,不知是哪位上官当面?” 诚明看看身后如临大敌的手下,挥挥手让他们收起枪。然后也下了马,上前两步。 “我叫诚明,是州衙的步兵统领。” 赵传薪眉头一挑:“州衙的?来发赏金,还是要缉拿我?” 诚明故作诧异:“为何要缉拿你?来者是客,不请我坐坐?” 还挺自来熟的。 赵传薪笑了笑:“好,那么请吧。” 一方全都骑马,一方只有领头骑马,剩余人跟着小跑,高下立判。 回到家门前,赵传薪看着紧张兮兮的那些清廷大头兵,对保险队成员道:“一半警戒,一半继续训练!” 邀请诚明进屋,他手下还想跟着。 赵传薪眼珠子一瞪:“就这么大个房子,都跟进来干啥?滚!” 诚明手下一愣,显然没料到眼前之人如此大胆。 刚想发作,就见诚明摆摆手:“先在外面候着吧。” 一进屋,就看见非常之迥异传统风格的装修。 虽然标新立异,但确实亮堂,暖和。 见没床,诚明唠家常般的问道:“这是你的办公处?” 赵传薪撇撇嘴:“这就是我家。小家小业的,哪有闲地儿来做办公室?” 诚明倒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那些绺子可是讲究排面的,就算破,也要大,还得挂上对联什么的,彰显自己绿林身份。 这屋子看起来虽然精致,但也太小了些。 可能普通百姓家里也比这大。 东北地广人稀,想盖房子,地方有的是。 落座,诚明看了一眼光可鉴人的地板,不远处趴在小床上的干饭,心道这个人真古怪,让狗住屋里,还给做了床,床上竟然有被褥…… “赵队长,见你这里处处与别地方有所不同,似乎喜欢西洋文化?” 赵传薪摇头:“那倒没有。吃的舒服,穿的舒服,住的舒服,这才是紧要的。管它西洋还是中式?” 阳光经亮堂的窗子洒进屋里,加上燃烧的壁炉,平添几分暖意。 真是会享受。 也许这才叫生活? 诚明又透过玻璃看着窗外不远处,一群人拎着刺刀冲刺,对着草人凶狠的练着刺杀。 匕首用着还不算,从腰里掏出斧头一通砍。 草人身上的草屑哗啦啦的掉落。 诚明眯起了眼睛。 这里的人,比他见过的所有的绺子还有官兵都要凶悍。 可能只有沙俄的哥萨克骑兵,才有这种凶悍之气! “赵队长,这练兵之法,也是西洋之法?” “并不是。这是我琢磨出来的练兵方法。没别的,拎着枪和斧子,干就完了。谁不服就干谁,谁想杀我,或者缉拿我什么的,那就干谁!” 诚明:“……” 拿话刺挠谁呢? 他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哈出那口寒气,说:“或许,你有所误会。我来此并非缉拿你。” “哦……”赵传薪好像松口气一样,然后脸上露出希冀之色:“那伱是来发赏金的呗?说吧,一个小金字儿的脑袋,能给多少钱?知县那老倌抠搜的很,铁公鸡一毛不拔,亏得我们干了这么大一件好事。长此以往,还有谁肯为朝廷出力,肯为国计民生着想呢?哎,有时候我就是这样忧国忧民,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诚明第二口茶水好悬没喷出来。 咳嗽了半天,他捂着嘴说:“这两年战乱频繁,国库空虚,就连兵营,都有三个月没发饷银了,实在拿不出钱来。” “啊?”赵传薪张大了嘴巴:“那你来此作甚?口头奖励?” 诚明觉得难以招架,赶忙换话题:“赵队长如此将才,缘何不为国家出力?若有心仕途,或许我可以为你周旋一二。” 此子,过于难缠了! 赵传薪吸溜,一口茶水进肚。 “你们连饷银都发不出来了,还让我为国效力?效哪门子力啊?” 诚明再次举杯喝茶,掩饰自己的无力感。 “话不能这样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拳拳爱国之心,不可一味拿银钱做比较。” 赵传薪指着外面训练的保险队成员,对他说:“你看那些人,他们身上的衣服好看吗?我告诉你吧,都是羊毛的,保暖的很。他们穿五层,一层是保暖背心,一层是衬衫,一层是马甲,一层是西服,一层是大衣。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钱!你看他们现在是不是膀大腰圆的?我告诉你吧,一个半月之前,他们还瘦骨嶙峋的呢,一个半月,最多的涨了二十斤,少的长了十斤。都是吃肉吃出来的。不妨告诉你我们的战绩。外面传言,我们第一次杀退了小金字儿的绺子,第二次直接到小龙爪山剿灭他们。但是,他们不知道,此前我们还全歼过两次马胡子。 厮杀了一共四场,歼灭匪徒数十人,零伤亡! 知道为啥他们这么拼命吗? 呵呵,来,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再给我讲讲什么叫拳拳爱国之心?” 诚明不淡定了。 四场交火,歼灭数十人,自身没有一人损伤? 这是什么战绩? 自己手里要是有这么一队人马,什么小金字儿大金字儿的,全都弄死! 闻言,诚明苦笑:“孟浪了孟浪了。此等拿钱砸出来的队伍,我们学不来的。” 赵传薪想了想,若这人是个有作为的,对百姓也算是一件好事。 自己也不用敝帚自珍,说道:“你以为,我是先给钱,再让他们拼命吗?并非如此。他们穷的很,穷的只剩一条命。我告诉他们,跟着我拼命就有钱拿。然后,他们各个舍生忘死。结果,越不怕死,越不会死。钱呢?站着就挣了。拼一次命挣的钱,他们种许多年的地都挣不到。所以,他们挣一次,还想着下一次。 你看,我本身是个乐于享受的人。我不愿意去拼命。是以,他们就天天在我耳朵边上聒噪,让我去剿匪。 他们可没有拳拳爱国之心,他们有的是拳拳爱财之心。” 半晌无语。 诚明最后还是苦笑:“恐怕,就算我带他们剿匪,钱财也不可能入得他们手里。他们也不会相信我能带他们发财。不过,本官希望,将来如果国家有难,你……” 赵传薪打断他:“不敢苟同!如果百姓有难,力所能及的话,我会帮帮百姓。如果大清有难,那就让大清亡了好了。” 诚明进来一直挺客气,此时却豁然站起。 他也是旗人,且出身将门,祖上随努尔哈赤开疆拓土。 自是最听不得这等大不敬的话。 “小心祸从口出。” “屁的祸从口出。别说我没干什么,就算我真干了,扯旗造反了,你觉得清廷的兵马,能来东三省吗?要能打过来,沙俄早特么被赶走了。在这跟我装啥犊子呢?” “你……” 诚明是个不喜形于色的人,可此时心里抑制不住的滔天怒火汹涌而起,杀心渐升。 赵传薪摆摆手:“艾我的天,你快歇着吧你。想杀我的多了,别跟我整那一出。 我就把话撂在这,造反啥的,我没兴趣。为你们大清出力,我也没那些闲工夫,该干啥干啥去吧。但是,谁也别惹我。惹我我就灭了他。 山上的绺子马胡子有的是,有本事你找他们较劲去。敢在这跟我咆哮,不就是仗着我们是良民吗?但是你错了,这些良民,扔下锄头就是一群狼。 最后,我告诉你一个人,想必你也知道。那人叫杨玉树,此人才是你最应该除之而后快的人。没了他,许多绺子就没了后盾。” 第47章 陈老板俺们穷啊 诚明:“哼,好自为之。” 赵传薪:“呵呵,多多反思!” 两人不欢而散。 高丽目送诚明一行人远去,问道:“这官儿来干啥?” 赵传薪脸上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估计是给那位打小报告的知县看看,顺便看看能不能拉拢我。” “那,你被拉拢了吗?” “废话,管他要钱,他不给,不给钱你们愿意跟他一起拳拳爱国那你们就去呗。” “……” 拳拳爱大清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赵传薪继续回去画稿,画完了给赵忠义送去。 他和赵忠义,以及高丽三人研究接下来的训练方向。 赵传薪摸着步枪说:“接下来,咱们需要做好准备,面对的可能不只是绺子。还有可能是清廷的官府,沙俄军队,还有未来最大的敌人日本。 明年年初,日俄会有一场大战,会在辽地展开。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能掐会算。 日本多半是胜利一方。以后,黑土地将一步步被蚕食沦陷。 咱们的缺陷很明显,只懂得怎么射击,却打不准。我没法教你们,因为我也不太懂射击。” 大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好吧,之前装逼装大了。 赵传薪用出百试不爽的大法:“我会法术呀,你们不会。 所以,咱们接下来,着重训练近战能力。” 赵传薪给他们讲解了接触性射击术,比如距离太近,右手拿枪,左手做好抡拳头的准备。 如何一手持械一手还能有效发力击打对手,这个赵忠义在行,由他来讲。 接下来是z字扫描,如何在缩小中弹几率的情况下,安全有效的扫视周围环境,查看战场情况。 配有手枪的,赵传薪又讲解一番中轴锁定射击,以及单动转轮手枪如何速射。 算是进一步强化战斗意识。 总而言之,除了精准率之外,赵传薪给出了目前武器条件最好的战斗方式。 高丽是听得最认真的。 他深有体会,这些东西到了战场,是真的有用。 讲完了,他没回家,背着手慢悠悠的去了李老三家。 “三哥,我听说你家有党参,人参,天麻,当归?卖我点,我要炖老母鸡汤。” 李老三知道这小子出手大方,乐颠颠的把晒干的药材拿了出来:“行,这些够不够?就是人参有点小,大的我都拿城里卖了。” “成,有就行,野山参都是好的。” “这话说得,人参还有家里种的咋地?” 赵传薪拿过了药材,给了钱还额外给了“小费”。他手散,铜钱一般随手给,甭管小孩子还是大人。 在鹿岗岭村就没人不喜欢这位散财童子。 拎着药材,哼着小曲往家走。 “爱伱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贵的模样……” 一个小脚妇女颤巍巍的路过:“传薪那,你想媳妇了吧,怎么爱不爱的大白天的就挂嘴上?” “哈哈。”赵传薪打了个哈哈:“不想不想,我年纪还小,不要跟我说这些……” 回家后,把药材洗好,在锅里添上水,之后再放进去瓦罐,鸡和药材都放瓦罐里,盖上盖子使劲蒸。 没有任何调味料,可当出锅后,那味道老香了。 不是浓油赤酱的香,是肉混合药材的香,醇香。 “来,干饭,给你盛一碗,让你增强免疫力。” 记得老妈每当冬天就给自己蒸老母鸡汤,喝了确实不容易得感冒。 干饭喝了两口:“汪汪汪……” “别闹,这就是喝汤的,等添两次水,最后再吃肉,乖哦。” 窗外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赵传薪掏出日记…… 【怪人觉得和我很能谈得来,虽然我不懂发明。】 【我们谈了许多,怪人提到了一件事:陌生人,我有個朋友,他也是位了不起的发明家。当我对他说起你时,我称呼你为精力充沛的探险家。我的朋友很感兴趣,因为他最近很苦恼,他缺少一种材料,需要一位优秀的探险家效劳。】 【我是否同意去见怪人的朋友呢?】 赵传薪当然选择见一见了。 【怪人的朋友,原来是一个地精。】 【地精拥有和森林精灵一样长的寿命,而且它们同样矮小。】 【地精告诉我他需要鲜血荒地的天堂之石。】 【地精说:陌生人,我虽然有森林精灵那么长的寿命,但我已入迟暮之年。我还想再活几百年。如果你能找到天堂之石,填补我炼制寿命药剂最后一个残缺,那么我将奖励你10年寿命!】 这是目前赵传薪遇到的最大宗的关于寿命奖励的任务,多出来十年时间,他距离硬刚到二十一世纪又近了一步。 他选择接受任务。 【我准备了大量物资,装进口袋科技中,朝鲜血荒地方向进发。】 【沿途,我看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和风景。】 【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个天生的冒险家。】 【走了一整天的路,我筋疲力竭,体力耗尽,不得不休整。】 赵传薪心说这次地图够远的了。 只能合上日记。 第二天,刘宝贵来了。 “传薪,有那什么,什么来着?对,有客户上门了。” 客户这个词是赵传薪教他的。 “买衣服?” “对,点名要大衣。” 现在鹿岗岭村的保险队很出名,赵传薪让他们天天出去骑马溜达,一身笔挺的衣服,彪悍的身姿,精良的武器,视觉冲击力相当大。 刘宝贵继续道:“就在村口了,有的想买大衣,还有的想买咱们的那种呢帽。” 清朝人很喜欢戴帽子。 不戴帽子的,挺多人也会裹着头巾。 赵传薪站起身来:“那还等啥,走啊,带着人去我兄长家里挑衣服。” 来的是几个经常外出进货的商贾。 赵传薪笑容可掬的朝几人拱手:“欢迎之至。” 然后,他一边带路,一边介绍说:“咱们的衣服,制作精良,针线都是用最新的技术缝制。每道工序都要严格把关,不合格立马拆了重新做。淘汰率高大八成。你看我身上这一套,你看不到一处线头,线条匀称,笔直……” 刘宝贵仔细听赵传薪吹牛逼,这都是他需要学习的。 因为赵传薪说了,以后这一块要归他管理,到时候给他分成。 刘宝贵心说,这也太能扯了。什么最新技术,什么淘汰率高达八成。 或许那些针线活有所创新,但对于精通针线的妇人来说,也是一点就通,没那么玄乎。而高达八成的淘汰率,更是瞎扯。就拿赵忠义的婆娘来说,她做工的时候总是要仔细检查,不合适会拆一小段,然后重新缝制。等做好了衣服,那就是成品。 淘汰率基本为零。 可从赵传薪嘴里一出来,让人感觉成衣出来后,十件里,八件都要返工。 这就是能耐啊。 赵忠义家的一面屋子,此时东西都撤出去了。 赵传薪制作的木头衣架在屋里放了好几排,还有木头的衣服撑子,将衣服整整齐齐的挂着,看着赏心悦目。 几个商人见此,互相对视。 一人上前摸摸料子,又看看针脚,点点头,转头对赵传薪说:“赵队长,你现在的名声是如雷贯耳,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传薪打了个哈哈:“名利与我如浮云,低调低调!” 那商贾继续开口:“鄙人陈大光,家里有些小买卖。这次来,主要有两件事。这几日,我看见贵保险队的人在城里巡逻,穿戴整齐,人人称羡,不由得动了几分心思。这种新式衣裳,想必能带起一股风尚,想要购买一些贩卖。 其次来找赵队长,还是因为时局动荡,我们这些干小买卖的,经常出门走动,又没有牛家那样的大商队人多势众。如若遭遇绺子,哪怕是小股的绺子,这一趟也要血本无归。是以,我们几个想找赵队长商量一番,能否雇佣保险队,为我们去盛京购买年货保驾护航?” 咦? 这倒是赵传薪没想到的。 他低头沉吟起来。 保险队成员其实不多,前后几次加人,现今也不过十三人。 鹿岗岭村现在树大招风,也需要人手保护。 如果保险队一分为二,力量肯定会减弱。 但是,这些狼崽子也需要释放精力,不然天天操练不上场厮杀,他们就看不到钱,指不定生出什么幺蛾子呢。 想了想,赵传薪说:“衣服倒是好说,至于保险队,想必各位老板还不太了解。” 说着,他把保险队的几次战绩人数和歼敌的数量说了一遍。 然后才道:“我可以分出八个人,跟你跑一趟。” 陈大光狐疑:“八个人?少了些吧?若是遇上二三十人的绺子……” 赵传薪打断他:“陈老板,上次我们剿灭小龙爪山的小金字儿,靠的就是八个人,而杀人只用了三个人,余者还向我抱怨没有出手的机会。” 同样思考了很久,陈大光叹息道:“除了鹿岗岭村保险队,可能也找不到更稳妥的人手了。那这件事就算敲定了,每人我们出五块银元,供吃住。如果真遇上了绺子,有所死伤,另有抚恤,不低于薪俸。” 在赵传薪看来真不算多。但对于普通人家,五块银元真不少了,甚至在村子里省吃俭用一年也用不了。 他点点头:“行,那咱们再说说衣服吧。” 陈大光有成衣铺子,这次是想要进货来的。 赵传薪多了个心眼,现在用的是几十年前积压的老洋布,价格便宜。但是,以后要是没这等便宜原料了,同样价格可能就没有利润了,所以他除了本钱,工钱外,把利润空间提的很高。 但能经商的都不是傻子。 陈大光笑呵呵的说:“赵队长,这就不厚道了。据陈某所知,你们购买的布料是牛家的铺子买的,都是陈年积压的老料,价格很低廉。” 赵传薪顿时叫起撞天屈:“陈大老板啊,俺们穷啊俺们,俺们农村人难啊,你看这料子虽然正如你所说,但工是精工,布料剪裁好,需要先缝粗胚定型,然后再精细缝制,和传统针线活大有不同。缝制好了,为了保质保量,若发现不合格就必须返工。八成的淘汰率,真不是盖的……” 陈老板懵逼了。 谈生意就谈生意,你一顿哭穷,又像是个泼皮无赖一样撒泼打诨是啥意思? 陈大光也不愿意让步:“必须再让让,价格过高,怕是我就没了利润。” 赵传薪又说:“陈老板,你知道我们保险队,天天在城里转悠。以后,再有人问衣服的事,我们就说是陈老板家店铺的货,免费给你打广告,但是利润真的不能降了。” “这……”陈大光心说还能这样:“那也不行,毕竟效果有限。” 赵传薪又道:“不然,保险队现在就是明星,明星懂吗陈老板?就是一个榜样,大家都看着,并且都爱看,爱讨论他们的事。这是活广告啊。而且,我再做出个承诺,我们保险队,在城里溜达的时候,在马上挂上一块布,布上写着你们店铺的名字,这样,你们铺子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在旁边听着的刘宝贵和赵忠义眼睛都直了。 他们哪里见过这个。 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招架反击…… 这次,陈大光眯起了眼睛。 赵传薪说的确实有道理。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有点事就值得人们津津乐道,谈论不休。 或许真的可行呢? 最后,他咬牙道:“那么,再给我让一成利,这事儿就算定了。” 赵传薪:“成交!” 赚翻了好么? 陈大光这个小老头忽然不怀好意的说:“赵队长,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赵传薪想也没想的回道:“哎,你要求咋那么多呢?” 陈大光被噎的脑梗差点犯了。 他说:“等保险队带着那什么,什么广告,在城里走的时候,我要赵队长也跟着跑两趟。陈某看赵队长穿着这身衣服,效果比他们要好!” 第48章 专业会装一百年 听了陈大光的话,赵传薪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要不说,还得是陈大老板,果然有眼光。” 他身材颀长,骨架子也够宽,最主要的是拿腔作调爱装逼,若是表演一番,活脱脱就是科里昂·传薪·赵。 人家撸猫他撸狗,就问你教父不教父吧? 大赚一笔,赵传薪十分高兴。 其实牛家的那些陈年老洋布,第一天赚了个吆喝,再往后卖的并不好。 一来这边的人都不大认可洋布,二来买回去,若是做新式衣服,他们不会做。做老式衣服,穿出去不伦不类的不好看。 会遭人笑话的。 鹿岗岭村,竟然成了他们最大的买家。 而陈大光在回去的路上,心里琢磨开了。 要不,这一趟去盛京买年货,自己也购入一批洋布?这样,能相对的减少一些成本。 …… 第二天,赵传薪穿戴整齐,跟着保险队一起去了城里。 先去陈记成衣铺,拿到了打广告的布子。 广告布上面,写着陈记成衣铺。 高丽吐槽说:“这多难看?咱们鹿岗岭村保险队那般威风,却要像个小丑一样被人围观?” 双喜有不同看法:“俺看挺好的,这么一块布挡着,好看。” 这家伙不识字。 赵传薪闻言,心里一动:“以后,慢慢的你们也要学会认字,能读会写。” 双喜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俺可不成,俺就不是那块料。” 鹿岗岭村的识字率太低了。 好像,整個保险队成员,就没一个识字的。 本来,想要骑在马上边走边撸狗的,但干饭不给力,说啥不愿意在马背上待着,只能放它下地溜达。 赵传薪骑在马上,双手交叠按在桩头上。 鹿岗岭村的马鞍都经过了改造,模仿的事美国西部马鞍的做法,各个都安装了桩头,马鞍宽大舒适。 没办法,骑术太菜,只能靠装备来弥补。 好处是稳当,坏处是不够灵活。 他双手放松而交叠按在桩头,戴着绅士帽,朝两边围观的百姓沉稳而缓慢的点头致意,看到了一个没有裹脚的漂亮姑娘,他还摘帽微微伏地身子见了一礼。 那姑娘含羞带怯的转过脑袋,水汪汪的眼睛却有忍不住瞥来,极具诱惑。 装逼,赵传薪是专业的! 可惜,高丽在后面大煞风景的提醒了一句:“刚刚那姑娘是个姐儿。” 草! 众人哄笑。 就这么十分刻意的转了两圈。 而陈记成衣铺,今天客人格外多。 过了午时,客人甚至挤满了店铺。 陈大光乐的合不拢嘴。 这些人都是来买那种新式衣服的。 国人固然守旧,可也不乏胆子大的热爱新颖的人存在。 挺多旗人都来凑热闹。 想想戴墨镜的溥仪,叼着烟卷的婉容,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陈大光喊道:“今儿没货了,各位改天再来,改天再来,实在没货了……” 竟然把进的货,一股脑都卖光了。 实在是,这年头没什么人打广告,更没人能想到活体广告。 就赵传薪那装逼范儿,可真不光是衣服的事。那深沉的目光,那冷峻的面庞,那沉稳而又玩世不恭的笑,那随意而潇洒的姿势,全都给那身衣服增光添彩。 其实,他哪怕穿着传统长衫出来走一遭,也照样能被他给装到。 想当年,大家都还在玩什么“非主流”的时候,他偏偏剃了个寸头。大家都穿小脚裤的时候,他非得弄什么美式复古不可。 越流行啥,他非得反其道而行之,偏偏每次都能被他给装到。 正是因为如此,上学的时候甚至挨过两回揍,全都是因为太拉风,也太招风了。 招蜂引蝶的,人家那些不会装的,装不到的男生,肯定要揍他出气! 等过些年,洋流大行其道,满大街都是西装革履的,或者穿着大衣的时候,他搞不好又要玩中式复古风了。 赵传薪是戴着眼镜的,他忽然眸子一缩,看到附近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透视过去,看见那人的怀里揣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枪。 这枪的把手像两根铁丝弯出来的,和赵传薪记忆中那种打火柴棍的玩具枪差不多。 这东西有个名字:铁公鸡。 后期也叫单打一,独眼龙。 因为,它只能打一发子弹。 性能什么的自不必提,肯定差的很。 那人目光炯炯,手逐渐摸向了怀里。 赵传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的手也不放在桩头上了,而是搭在了腰上。 枪套的扣子,已经被他给揭开了。 其他保险队成员,此时处于被围观的兴奋当中,自然没人发现异常。 就在赵传薪的马接近那人的时候,那人忽然从怀里掏出枪来。 就这速度,你搞什么暗杀么? 赵传薪掏枪,压击锤,扣扳机。 砰砰! 两枪,一枪腹,一枪头,神仙来了也发愁! 围观群众哗然,四散开来。 而那人却倒在了血泊中。 赵传薪翻身下马,转轮手枪在手里转了两圈,吹吹硝烟,插回枪套。 保险队成员立马如临大敌,各个把枪拿出来。 赵传薪喊道:“各位父老,不必惊慌。此人心怀叵测,已经被我就地正法。大家不要慌不要怕,这人只是被我给正当防卫了,你们且看……” 说着,他踢了那人手臂一脚,众人赫然发现,此人手里竟然拿着一把土枪。 有识货的惊道:“是铁公鸡!” “呵,铁公鸡算啥?你看那赵队长,用的可是洋枪,洋人的转轮枪,厉害的紧。” “我看过俄国人开枪,都是一下一下开,他怎能一次开两枪?” “赵队长神威!” 当众人得知,地上这人想要行刺才被赵传薪所杀,那些退开的人群立马又围了过来。 赵传薪心里暗乐:都是不怕死的。 换作是他,管你到底真相如何,躲远点才好。 高丽羞愧的说:“哎,是我没注意。” 这件事,算是给他们敲响了个警钟。别人怕伱不假,但是别人未必不敢杀你。不能正面硬刚,放冷枪却不得不防。 所以,赵传薪指着地上的人道:“看到了吧,你们一天人五人六的,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觉得钱好挣,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哦,不,这是死透了的例子。想要挣这份钱,就要做好脑袋别裤腰带上的准备。今天换成是你们,搞不好就死在这里了。” 大家也都是额头冒出冷汗。 不怕死是一回事,但是如果死了一分钱拿不到,那就是大事了! 这人被高丽用绳子系脑袋上,一路拖到了县衙,给丢在了衙门口。 那把铁公鸡,也没人在乎,一并交给了县衙。 土枪土炮,赵传薪严禁保险队成员使用。 没有任何意义。 一般都交给村里其他人,比如李老三就得了一把马胡子用的那种塞木塞子的土枪,他拿来打猎用的。 衙门口的差役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把尸体带走。 事情的发生,还要从陈大光那说起。 陈大光为人低调,但做事很高调。 他告诉所有同行,这次进货,将由鹿岗岭村保险队护送。 一来是震慑宵小,二来吸引更多同行一起出发,分摊需要给保险队的钱财。 结果,可能被心有歹意的人听了去,就闹出今天这样一出戏。 赵传薪枪法如神,目光如炬,直接吓到了一批人。 陈大光听闻此事,登时来了精神头。 赵传薪越厉害,他们才越安全。 赶忙来找到赵传薪:“赵队长,今天陈某做东,一定要赏光。” 赵传薪:“敢不从命?” 席间,陈大光恭维道:“今天,赵队长算是在全城百姓面前露了一回脸。今后,怕是宵小之徒再不敢捋你的虎须了。”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次陈大光其实挺佩服的。 那种闹哄哄的局面,赵传薪一眼就看出了持枪的歹徒,说是目光如炬也不为过。 而料敌先机后发制人的枪法,也让他大为称赞。 就俩字:牛逼! “无他唯手熟尔!” 赵传薪“谦虚”的摆摆手。 紧接着他继续道:“赵某打小摸枪,八岁能开枪,十岁能闭眼拆枪装枪,十五岁已经百发百中。到了现在,可以说是无论什么枪在手,指哪打哪。若还有什么事限制我的,那就是时间了,得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赵忠义和高丽也在席上,刘宝贵照例守家。 听闻他的话,赵忠义和高丽好悬没一口酒喷出来。 还特么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哪怕已经和赵传薪十分熟悉了,像家人一样熟悉。可偶尔还是会被他的话给弄的啼笑皆非。 两人皆知,赵传薪在来鹿岗岭之前,怕是都没摸过枪。 他是和大家一起慢慢熟悉枪械的。 但不得不承认,赵传薪确实有天赋,很快就摸清了枪械的构造,并且真能百发百中。但刚开始的时候,并非如此呀? 陈大光信了! 有本事的人,说什么都值得一信。没本事的人,你手上见真章,别人也要怀疑你是否作弊。 “赵队长果真是当代豪杰,满饮此杯!” 赵传薪满饮个屁。 要是在家,比划比划他也不怕。可在外面,他还真不敢敞开了喝。 于是,随意的抿了一口。 第49章 搞不好会被气死 商量了一些此次商队的细节,随便喝了点酒,刚刚面颊发热赵传薪就不喝了。 “虽然赵某平时喝酒都按桶来称量,但毕竟在外,宵小之徒亡我之心不死,还是要小心。改日请来鹿岗岭村,赵某和陈老板文武酒配英雄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陈大光嘴角抽搐。 就抿了几口,你就呼吸粗重,脸颊发红,还跟我谈什么分高下决生死? 你这点量也配? 若能喝酒的叫海量,赵传薪连溪量都算不上。 席间嬉笑怒骂,天南海北的胡侃,倒是也尽兴。 陈大光见此人虽然久居于村庄,却天文地理,海内外的奇闻趣事,包括对时局的见解,具不一般,倒是又高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性子么,呵呵,有待商榷。 赵忠义和高丽两人,对赵传薪刮目相看。 别看他一天笑嘻嘻的没个正型,可无论什么事,什么场合,都能戳出去,从来不怯场。 吃完,赵传薪带着两人出去。 干饭叫了起来。 “干饭嫌你们把饭菜混在一起给它,弄得像是狗食一样。” 双喜他们:“……” 如果没记错的话,干饭不就是狗么? 打道回府。 回了自己家,赵传薪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喝了点解解酒气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大牙苏照例过来劈柴。 看着默不吭声,只知道干活的大牙苏,赵传薪心想这人干活一点不偷奸耍滑,逢人就呲着龅牙笑,养马兢兢业业,不像是干尽了坏事的绺子。 你要说他装吧,赵传薪见过装腔作势的人,坚持个把天的,保证原形毕露。能长期演戏的,心机得有多深沉? 当绺子的匪徒,都心浮气躁。哪怕是张作霖,前期也是如此。心机深沉的,一般最后都至少混个大军阀。看大牙苏的样子,显然不是那类人。 那他就真是这样的人了。 就把他叫来:“大牙苏,你本名叫啥?” 大牙苏说:“就叫大牙苏。” “……”赵传薪:“你是怎么上的小龙爪山?” 大牙苏回忆了一番:“俺好些年前闯关东,和独眼龙一起搭伙来的。独眼龙后来去了义和拳,俺不敢打打杀杀,就躲了起来给人养马。后来,俄国人杀过来,吉林将军跑了,义和拳也散了,小金字儿带人上山起局建绺,独眼龙跟着一起去了。他想让我去,小金字儿嫌俺太怂太笨了,原本是不让的。后来知道俺会养马,那时候人少,俺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四大金刚。 之后,俺就一直在山上养马。俺也不敢厮杀打仗,就只会养马。” 这個时代可真他妈的有意思。 赵传薪又问:“那小金字儿烧杀劫掠,伱就不怕跟着他们遭报应?” 大牙苏无奈道:“俺开始也不懂啥叫起局建绺,后来知道他们干啥,他们也不让俺走了。俺索性也从来不下山,他们爱干啥干啥,俺就只养马。” 赵传薪竖起了大拇指。 给打家劫舍的绺子养马,也算是助纣为虐了。但要说罪大恶极,也说不上吧。 赵传薪想了想说:“明年,给你们盖个房子,以后就在鹿岗岭安家落户吧。给我们养马,每个月给你工钱。” 大牙苏眼睛一亮。 对随遇而安的人来说,越安稳的日子越快活。 累点算啥? 经过一段时间了解,他也知道了,这些鹿岗岭村的保险队,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都是村里的农户子弟。 跟着这些人过活,心里踏实。 至少,不会有什么内疚感。 “谢谢,谢谢队长。” “好好干吧,以后好好过日子,娶个大屁股婆娘,生个大胖小子。不过,要是生了闺女不能裹脚,不然我削死你!” 大牙苏懵懵懂懂。 他是不敢反驳的。 赵传薪翻开日记,结果只更新了一句话。 【我继续出发,到了天黑,没体力了……】 这个副本的地图太大了。 两次竟然都没有走完。 接连几天,都是一般无二。 结果,到了该出发的日子了。 赵传薪本来打算在家猫冬的。 然而,赵忠义,刘宝贵,高丽全都来了,第一趟护送任务,非得他出马不可。 赵传薪死活不愿意:“兄长,你常年跟牛家跑商队,你跟着就行了。” 赵忠义摇头:“不成。我们那都有领队。我可以跟着,但我怕做不好。” 刘宝贵也说:“第一次,传薪你还是走一趟吧。往后大家都有经验了,就用不上你了。就算再懒,也就让你跑一趟而已。” 赵传薪争辩道:“我这哪里是懒,我是……” “别说了,你就是懒。” “……” 他心里暗自叫屈,你们如何这般轻易就给我定性为懒? 简直没天理了。 我是懒惰的人么? 最后,大伙轮番上阵,赵传薪终于顶不住了。 “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兄长,嫂子给我做的羽绒服,做好了吗?没有羽绒服我可不去。” 赵忠义连忙道:“好了好了,出门仓促,忘给你带上了。一会儿,我就回家给你拿。” 羽绒服外面面料用的是黑色的暗花缎,就是隐隐约约有迷宫一样的条纹暗花的绸缎。里面是羊毛面料,这个贴身才不会冷。 羽绒服是他自己设计的,原本他想用绣龙的面料,奈何市面没有卖的,皇家才敢绣龙。 他不在乎那个,商家不敢卖啊。 这天,穿上了长款羽绒服,脚上蹬着厚厚的棉袜。 靴子是新的。 之前因为他们保险队在城里露了一把脸,给陈记成衣铺打了广告。 有个做靴子的商贾嗅觉灵敏,敏锐的发现了赵传薪穿着的靴子非常好看,于是找工人试探着做出了一种新款皮靴,样式当然模仿赵传薪的款式。 并且,还找到了保险队,让他们穿上给打广告。 广告费必须有,每个人还附赠了靴子。 赵传薪的靴子尤其好,底子是独一无二的特定款,是那种用硬皮堆叠出来的厚底。 夹层还放了棉花,里面也有棉絮,穿上十分暖和。 羽绒服,西服,马甲,衬衫,保暖背心,羊毛围脖,西裤,保暖裤,绒裤,棉靴,齐活了! 在东北地区,越是勤快的人,在冬天越不觉得冷。 越是像赵传薪这样勤快的不明显的,才愈加的怕冷。 他给自己的定义就是:勤快的不明显。 “干饭,现在天太冷了,冰天雪地的,你在家看家好不好?” 干饭:“汪汪汪……” “那好吧,那一起吧。” 给它穿上特制的鸭绒马甲,就准备出发了。 这一趟,赵传薪领队,跟随者有赵忠义,双喜等四个老人,以及新加入的四个新人。秉承着一带一的原则,若是新人太多不好带,而且容易坏事。 陈大光等候多时,等看到一行人骑马踏雪而来,尤其是见到赵传薪竟然亲自带队的时候,喜上眉梢自不消说。 “没想到,赵队长亲自跑一趟。” “害,一言难尽。” 陈大光:“额……” 双喜在后面偷乐。 鹿岗岭村,谁还不知道他赵传薪是个懒蛋子。 没有大伙架着,他是能不动就不动。 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走吧!” 一辆辆载满货物的牛车马车上路了。 他们把这里的特产带过去,比如人参等药材和皮货和木制品等等。再从那边把南边或者海运的货物拉回来。一来一回,大有赚头。 黑土地上莽莽榛榛的林海雪原,看起来特别壮观。 太阳在雪上折射的万丈光芒,能让人睁不开眼。 据说,不常年在北方生活的人,看多了会得雪盲症。 保险队的人,都是大衣外面再套着破烂的袄子,脑袋上顶着狗皮帽子,呼出来的气都是白的,一会儿胡子上,眼眉上,和刚长出来的刘海都挂了霜。 现在,鹿岗岭村的年轻一辈人,都和赵传薪学着开始留头发了。自发的觉得,那种阴阳头忒难看辽。 反正天高皇帝远,别人也管不着。 啥?县衙门?他们算个屁! 赵传薪的头发已经很长了,这会儿都是剃头匠,没有正八经理发的,就算他想给自己理,但单靠剪子太麻烦,索性就往后梳理。 双喜穿着破袄子,下面还露出一大截毛呢大衣的下摆,再看看赵传薪,一身长款羽绒服一直延展到小腿肚子,骑马可以把下面的扣子解开,也能垫着腿。绸缎料子,在阳光下很耀眼。 尤其是那羽绒服,后面竟然连着帽子,随时扣在头上,再戴上围脖,就露出两个眼睛。 他们很无力,因为追时髦追的很吃力。 在他们为毛呢大衣沾沾自喜的时候,人家又穿上了羽绒服。 他们想要羽绒服,还得搜集几个月的鹅绒鸭绒才行……等那会儿,不知道赵传薪又搞什么新名堂了。 干饭要跟着,可这会儿大路上根本没有清雪的。人和马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更别说狗了。 走着走着,就气喘吁吁了。 赵传薪伸出腿:“勾着。” 干饭把两条爪子搭上去,赵传薪一发力,将它挑了起来,然后伸手一抄,就拉到怀里抱着。 旁边的陈大光看的啧啧称奇:“赵队长你的狗真灵性。不如卖给我吧,给你一个合适的价钱。” 干饭朝他龇牙咧嘴叫了两声。 赵传薪仰头望天状:“呵呵,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无法拒绝的价钱。” 让陈大光脑袋转了好几圈,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意思是我买不起呗? 有时候,陈大光觉得,谁要是长期和此人相处,搞不好会被其气死。 第50章 我若翻车,大家并肩子上 在这么厚的雪地中长途跋涉,马都有些受不了。 见马累了,大家就下来步行。 赵传薪见气氛有些沉闷,看看辽阔的雪景,忽然来了兴致,扯着嗓子吼道:“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双喜拍巴掌:“好!” 陈大光也喝彩:“这腔,唱的真不赖!啥戏曲?俺咋没听过呢?” 他发家后,为了过一把京剧瘾,去京城连听了几天。 京剧翻来覆去就那些曲子,没听过的他也能背下来。 有人喊:“再来一段!” 赵传薪:“就会这么一段,唱多了容易遭人笑话。” 不过终于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大伙由戏曲开始高谈阔论,阳春白雪没一会儿就成了下里巴人,成了哪家馆子的姑娘声音俏…… 双喜道:“传薪,继续讲上次那个,叫什么来着?对,百姓修仙传。” 赵忠义乐了:“啥百姓修仙传,人家那叫凡人修仙传。” “对对,就是凡人,凡人好啊,凡人都能修仙,就像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根本续不上好么?就没那个想象力! 赵传薪说:“那个不讲了,没意思,韩跑跑就知道跑,撩完就跑,啥也不是。今天给你们讲一段人点烛鬼吹灯!” 要说小说,其实不能硬分高下。类型不同。 都是故事性强而已,强调的就是谁更能抓住人的眼球。 而猎奇得到的记忆,往往比快感得来的要更强烈些。 赵传薪对凡人修仙传的记忆并不深刻,只记得很爽快。但鬼吹灯不同,只有一句“我曹”能形容当时的心情。 一听人点烛鬼吹灯,就知道是要讲神叨怪事。 这下,众人更来了精神。 若说修仙啥的有点缥缈,那么鬼故事则更贴近生活。 赵传薪干脆不说年代,把所有有关年代的都隐去,只说人和故事。 其实,少了那种年代感,故事会大打折扣。 但还是把一群人听得“我曹我曹”的。 “寻龙点金,俺知道这個,俺家邻居就是看风水的先生。” “没想到啊,挖坟绝户的勾当,还有这么多名堂。” “别吵吵,听故事……” 商队的伙计,保险队队员,都凑过来,一边走一边听故事,还能讨论一下,虽然会被骂。 这样一来,走路也没那么枯燥了,腿脚也没那么累了。 讲到口干舌燥,赵传薪喝了一口已经冻得冰凉的水后:“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别介,继续讲!” “赵队长,快讲吧,不然我一会儿饭都吃不下去了。” 赵传薪却是说不讲就不讲了。 实在是水太凉,头皮痒……不,是喝着太难受了。 不能浪费口水。 见大伙热情澎湃,赵传薪干脆说:“这样吧,我教大伙一首歌,咱们一起唱唱,还能吓走虎豹狼和绺子啥的。” 于是,他开始唱了起来。 “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似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仗,眼光万里长……” 好家伙,这歌可比京剧什么的容易理解多了。 全程大白话。 没多会儿,大家都会唱了。 于是开始了一段大合唱。 这冰天雪地的,唯有此歌,能叫人热血沸腾起来,甚至都不觉得冷了。 陈大光读过几年私塾,看大家唱的起劲,他笑着对赵传薪说:“这歌,出自于那句‘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的诗句吧?” 赵传薪赶忙竖起大拇指:“还是陈老板有学问。” 实际上,他知道个屁啊。 他知道这首歌是林子祥唱的,成龙唱的也挺有男子汉气概的。其余,一律不知好么? 陈大光笑呵呵的说:“赵队长果然是个能人,故事一讲,大家的积极性便调了起来。歌一唱,连走路都快了几分,陈某听着都不觉得冷了。” 请鹿岗岭村的保险队护送,算是请对人了啊。 赵传薪汗颜。 他可没想那么多。 这人就不能太精明了,你看这不成天瞎琢磨。 陈大光又道:“怪不得,鹿岗岭村保险队,能让赵队长调教的那么厉害。” 赵传薪都尴尬了:“快使不得使不得,不能这样夸下去了。不然,我是会骄傲的。” 陈大光:“……” 话题终结者啊。 不管是陈大光,还是其他商户的掌柜,都觉得赵传薪却是个能人。 晚上,是在一个农户家外面将就着过夜的。 那农户似乎不止一次招待商队了,对陈大光说:“陈掌柜的,牛家的商队这次没走这条路,他们从伊通直接出发的。明天,你们说不定还能碰头。” 有一个商贾说:“那感情好,无巧不成书,和他们一起走,又多了几分保障。” 陈大光给他泼冷水:“去的时候,你跟着他们没啥。回程,你要是跟他们走,他们会翻脸的。” 和陈大光等人联合起来,雇佣鹿岗岭保险队一样。那牛家商队,其实也找了镖局。 人家家业大,不需要联合,一家就能雇得起保镖,哪里会让你白白占便宜? 那商贾悻悻道:“那咱们也不怕,咱们有保险队护送,也是一样的。说不定,他们的人还没有赵队长有本事呢!” 陈大光看看远处正在张罗做饭的赵传薪,点点头道:“赵队长确实是个有本事的汉子。” 赵传薪正在掏东西。 鸡,鱼,蘑菇,白菜……酱油,盐,葱,姜,蒜…… 新来的保险队队员看的呆了。 把厨房搬来了咋地? 米粮是陈大光他们准备的,还有一些咸菜咸鱼之类的,但赵传薪给保险队队员准备了更好的。 这边锅架起来,小鸡炖蘑菇的香味一经飘出,商队的人都开始抽动鼻子。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而且就算平时,他们也不会大鱼大肉的吃喝。 居家过日子,就要节俭。 可看鹿岗岭村的保险队,好家伙,大鱼大肉的咕嘟着,那香味光闻闻就流哈喇子了。 陈大光看着己方人马的垂涎欲滴的幽怨模样,再看看那边兴高采烈士气高昂的保险队。 终于,他忍不住走了过来,准备提醒两句:“那啥,赵队长,伱这……” 赵传薪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没事,不碍事,各吃各的。” 还特么能好好交流么? 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了。 陈大光灰溜溜的走了。 就算他,吃的也是咸菜疙瘩之类的东西。 赵传薪说:“高粱酒一人一杯去去寒,谁也不准贪杯多饮!” 已经够好了! 大家吃的很开心。 这有个棚子,专门为商队搭建的,挺大的,不能遮风但是能避雨雪。 赵传薪在草垫子上躺下,搂着干饭用羽绒服紧紧裹着自己的身体。 旁边生起的火,发出哔啵哔啵声,夹杂着呼啸的西北风,还挺有意思的。 他也累了,交代好守夜的人,没多时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收拾整装,众人继续出发。 就像陈大光说的那样,去程是没有绺子的,只有回来的时候才会有危险。 因为去的时候,带的都是当地的特产货物,绺子也不大稀罕。等回来了,那一车车的货,劫一趟正好过个肥年。 年前这趟商队,比这一年里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后世也是一样,过年了,小偷小摸的特别多。 赶了半天路也没啥动静。 直到,有一小群野猪在野外觅食。 大冬天的不好找食物,它们喜欢往林子外面钻,去地里找找机会,更甚者会去人家里。 这群野猪见着了人,大多数转头就跑。 也有的在原地,不为所动。 有那么一头最壮实的,溜溜达达就走到了马队附近。 一匹拉车的马稍微受惊,尥蹶子了。 马一受惊,那野猪也惊到了,竟然朝车队这边冲了过来。 双喜从马的一侧的枪套里,掏出了步枪。 但是他没开枪,因为平时大家都不练习准头的,他根本没信心能打中。 打不中的话多丢人啊,岂不是给保险队抹黑? 所以,他望向了赵传薪。 野猪这玩意儿挺吓人的,撅着两根獠牙,横冲直撞。猎人不怕虎豹,也要畏惧野猪三分。 尤其,这头野猪相当壮实了。 赵传薪说:“先别开枪,咱们的马没事,车队的牛马骡子容易受惊,大车要是偏离轨道陷进雪里还麻烦。” 说着,他翻身下马。 干饭还跃跃欲试,赵传薪一脚把它踢了回去。 赵忠义说:“要不我来吧,我用大枪试试能不能一枪戳死它。” 赵传薪:“不用,这个风头还是我出吧。” 从后背掏出了蜘蛛腿,他挪步到野猪冲过来的方向。 微微躬身,马步扎起。 手一甩,蜘蛛腿弹开。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准,就回头对保险队的人说:“一会儿要是把我撞翻了,你们并肩子一起上,给它按住放血。” 大家起初还觉得,他是有啥绝活呢。 一听,登时哄笑起来。 原来你小子也怕啊。 赵传薪敢直面野猪的原因,一是冬天穿的厚实,就他穿的这些衣服,就算被撞翻了也不会受伤。 二是人多,人多没必要太害怕,就是叠罗汉也能把它给压死。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觉得自从喝了大力药剂后,发展到现在力量已经增无可增了,达到了顶点。 试试看,和野猪刚一下会怎样。 没事皮一下很有必要,生活需要调剂啊。 第51章 嗯,是这个理儿 野猪冲过来,赵传薪不为所动。 当它接近的时候,赵传薪才调整了一下步子,把右腿往旁边伸了伸,让左腿直面野猪,右腿错开。 保险队的人没啥反应,而商队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赵传薪。 心道这人胆子太肥了。 换成是他们,可能这会儿已经转头跑了。 其实,野猪的速度也没那么快,主要是雪太厚实了。 人那么长的腿,迈步都挺费劲的,何况是野猪呢? 忽然,赵传薪左腿抬了起来。 同时,挥动蜘蛛腿。 他还记得,日记中的“我”使用蜘蛛腿朝内劈砍的事情。 他还一直没尝试过呢。 抬起左腿便错过了与野猪直面的机会,蜘蛛腿锋利的刃,刹那砍在野猪的脖子上。 说时迟那时快,他同时扣动机关,蜘蛛腿猛烈收缩,他的手臂开始回拉。 撕拉…… 野猪的脖子被切开好大一条口子,煞是吓人! 动脉破了,血喷出去老远。 动脉喷血的速度相当快,那野猪跑出去几步,还想回头再朝赵传薪冲锋回来。 可惜,它的步子开始踉跄了。 等冲过来的时候,也是相当无力的。 赵传薪把蜘蛛腿插进雪里,当野猪回冲过来的时候,抬腿蹬在了野猪的脖子后面脊背上。 反弹的力道让他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而野猪也被他蹬的侧翻过去。 赵传薪起身,拍拍屁股啥事没有。 而野猪呢,倒地后还想着挣扎。 可大量流失的血液,已经让它无力挣扎了。 越挣扎,流的越快,死的越快。 “好样的!” “赵队长英雄好汉,一把刀砍翻野猪!” “我曹,刚刚吓死俺了!” 赵传薪笑而不语。 装逼是要拿捏分寸的,这时候就不要狂和显摆,一定把这个活交给旁观者,让他们替自己去吹。 他戴着露指手套,握了一把雪,将蜘蛛腿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插回后背。 走过去踢踢猪脖子,让它的血流干净。 他喊道:“谁车上有地方,搭把手,等血流干净,给装上车去,咱们晚上就有猪肉吃了。” 有人喊:“赵队长,人太多了,一头猪不够吃啊。” “哈哈哈……” 赵传薪回到马身边,从侧面拿出步枪:“那还不简单,我再打一头小的。” 为了避免马受惊,他在雪地里趟出去二十来米,举枪瞄准。 砰! 远处,一头半大的野猪应声而倒。 车队的牛马骡子稍稍受惊,但枪声不是在它们身边响起,倒是也没有乱跑啥的。 安抚一下,就消停了。 “好枪法!” “神枪啊!” “赵队长属实厉害!” 捧哏的太多了,七嘴八舌的。 不佩服不行啊。 你说拎着刀子就能干翻野猪,拿枪照样能打死野猪。 一枪一个准好么? 假如对面是绺子,他们相信那些绺子算是撞铁板了。 赵传薪收枪:“再来几人,把小的抬回来。” 陈大光挺高兴的。 不是高兴有猪肉吃,咋说他也不至于因为点肉高兴,而是赵传薪确实厉害啊。 他说:“别整头猪带着,直接剥皮割肉,一辆车上挂一扇肉,轻快,不占地方。要是等晚上,整头猪都冻结实了,想割也割不动了。咱们人多,用不多会儿就拾掇出来了。” 就像他说的,人多力量大。 一般杀猪,五六个人按着,杀猪放血,完事还得烧热水烫刮猪毛。野猪不同,野猪的毛刮不好,必须剥皮。 内脏肠子啥的,没条件处理,该扔的直接就扔了。 等分割出来,肉也冻得差不多了,用麻绳系上,往车辕上一吊,嘿,正正好好! 真用不了多久。 这下,车队的人更开心了。 竟然还能吃顿猪肉! 晚上,临时落脚的农户家里都分去一块猪肉,高兴的不得了。 赵传薪其实不爱吃野猪肉,这玩意儿有土腥味,腥臊不说,肉很硬很瘦。 所以,他沾着蒜酱吃了些,就自己开小灶去了。 干饭却挺爱吃,狗的味觉没人那么灵敏。 但是,当大家看一条狗,竟然叼着野猪肉沾蒜酱的时候,也都是惊掉下巴。 赵传薪正在一個小马勺上翻炒,颠勺,不时地往里面加料。 “赵队长,这是啥肉,味道挺香的。” 赵传薪专注的炒菜:“羊肉!” “咋做的,这么香呢?” 赵传薪已经翻炒好了,出锅,装盘。 人在外,一切从简,他用的是木头餐盘,就像为干饭准备的那种,简单方便。 他说:“先用蛋清,盐,糖,橘子皮,淀粉,胡椒粉,酱油,还要一点菜籽油抓匀腌制一刻钟。之后滑炒羊肉,炒个八分熟,下葱段,孜然,花生碎。熟透出锅!” 但凡听见他说话的,闻到那股羊肉的香味的,登时都觉得嘴里嚼着的野猪肉不香了。 双喜腆着脸:“传薪,给俺尝尝,俺就夹一筷头子!” 赵传薪把餐盘一转:“人生不要只想着吃,你的理想呢?你的抱负呢?像你这样好吃懒做的人,简直就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说完,动起了筷子,吃的飞快。 双喜:“……” 两天的时间,大伙和保险队的人都混熟了。 尤其是赵传薪,大家觉得这个保险队队长虽然有本事,但是平易近人,非常好相处。 大家听了他的话,都笑了起来。 双喜嘟囔道:“俺就想吃个羊肉,咋好像成了祸国殃民的罪人了一样。” 赵忠义给他夹了一块大腿骨棒子:“快啃一块骨头吧,这样还能挽回你稍许声誉。” …… 第一天很新鲜,第二天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赵传薪觉得自己快死了。 累死的。 若是现在有什么绺子前来,他会往那一摊:来,给我个痛快! 盛京就是后世的沈阳。 想想靠两条腿走几百公里路抵达盛京,那滋味…… 到了盛京附近的时候。 本来很累的赵传薪,当看到了一个场景后,疲惫立马被愤怒所取代。 在一条铁路旁的民房外,两个挎刀的俄国士兵,站在一排辫子系在一起防止逃跑的百姓两边正在照相。 “草他妈的!”赵传薪直接就去摸枪。 旁边的赵忠义一把将他按住:“兄弟,别冲动。” 陈大光也直冒冷汗的劝说:“赵队长,使不得。这里是俄人地盘,他们的军队长期驻扎,不敢对他们的人动手啊。” “别拦我,我他妈要打死他们!” 赵传薪要气炸了。 还是赵忠义了解他,小声道:“想要动手也不必急于一时,有的是机会。这个场面,在辽地你会经常看到,就算杀也杀不完的。” 果然,赵传薪渐渐平息怒气,松开摸枪的手。 他冷冷的看着那几个俄国士兵,又看看咧嘴用古老相机拍照的那人。 算是记住了他们的模样。 这让陈大光忧心忡忡。 生怕这小子一个不注意掏枪把那些洋人给崩了。 同时,他也算是重新认识了这位号称关外一点红的赵队长。 剩下的路好走多了,雪地压的很平,车马方便。 但是,赵传薪却不怎么说话了。 来到了盛京的内治门,那里有俄军士兵把守。 赵传薪皱皱眉:“让带武器么?” 赵忠义来过数次,知道情况,就说:“不让带。” “那咱们不进去了,在外面等几天。” 陈大光说:“赵队长,不然进去看看吧,好不容易来一趟盛京,怎么着也见识见识。” 赵传薪觉得有理。 虽然后世花钱买票来参观过,但是现在毕竟和后世不同。 但依然摇摇头:“告诉我伱们在哪落脚,到时候我去找你们。我得先安排好,武器弹药不能遗失。” 陈大光只能带人先进城。 等他们一走,赵传薪狞笑着说:“现在累赘都走了,咱们该干点正事了。” 赵忠义有点忐忑:“要不然,就别节外生枝了吧?” 双喜天生神经粗大:“是要干那些俄人么?太好了,这次俺能证明自己了。” 赵传薪想起那些被系在一起的辫子,心里就有一股邪火。 当初看到那些小脚的女人,心里也有邪火。 看到那些腐败无能的清朝官员,心里依然有邪火。 有个词儿叫——无能狂怒。 是的,对这个时代,愤怒是肯定有的,但他无能为力。 越无能为力,越愤怒。 必须找他们泄泄火。 “必须干他们。看见他们手里的步枪了吗?那都是好东西。咱们有了枪支弹药,到时候想怎么练就怎么练!” 双喜重重点头:“嗯,是这个理儿!” 赵忠义气的拍了他脑袋一巴掌:“是什么理儿是!” 这货绝对惹是生非的一把好手! 第52章 捡了一回漏 众人骑马,来到之前的民房处。 一打听,得知当日被系了辫子的是修铁路的工人。而那两个俄人,是铁路的护路队一员,此时已经离开了。 而那个拍照的,是个法国人。当初和八国联军一起来华,之后回国再次回来,并且大量拍照留念。 赵传薪一摆手:“走,沿着铁路走。” 他们离铁路远远地,走了俩时辰,休整一番,又走了不到一刻钟,就碰上了一队坐在地上烤火喝酒的俄人军队。 一共四個人。 其中的两人,就是那日拍照的俄军士兵。 赵传薪等人远远地看着。 他对双喜说:“你不是要证明自己吗?这不机会就来了。我给你们压阵,你们从侧面包抄过去。” 双喜早就跃跃欲试了,闻言脸上露出喜色:“瞧好吧。” 赵传薪说:“毛子身上肯定也有钱,抢着了,你们几个平分。” 赵忠义也跟着上去了,他不放心双喜。 赵传薪举起了步枪,瞄准那正烤火喝酒的四人。 毛子嗜酒如命,不知道他们喝了多少,但看他们歪斜着坐着大声聊天,就知道没少喝酒就是了。而他们的马匹,则在一边拴着吃草。 双喜几人下马,悄悄的饶了过去。 然后一路小跑,等距离差不多有三十多米的时候,那四人中的一人才看到他们。 那人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句,另外三人着急下帽子都掉落在地,赶忙去捡枪。 双喜见状,直接开枪。 砰砰砰砰! 有一人中弹倒地,而另外三人还在拉动枪栓。 赵传薪看着这一切,首先俄人士兵的军事素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强悍。 比起后世的正规军,他们还差的远。 其次,他们摸枪,端枪,拉动枪栓的速度,也远远没有保险队的速度快。 当他们拉好枪栓前,双喜等人再次放了一枪。 砰砰砰砰! 又一人被放倒了。 双喜他们继续跑,一边跑一边拉枪栓。 这都是平日里的训练项目。 剩下两人大概是脑瓜子嗡嗡的,胳膊都有些颤抖了。 有一人刚想开枪,赵传薪快他一步开枪了。 砰! 直接倒地! 赵传薪拉动枪栓。 那边一人也开枪了。 没打中人。 双喜等人已经拉完第三次栓,开枪。 剩余那人倒地。 双喜这时候已经到了跟前,抽出斧子,剁! 赵忠义没动,看着其他人上前,或者刺刀或者斧子,给倒地的俄军士兵补刀。 双喜举着还在滴血的斧子,脸上乐开了花,朝赵传薪挥舞示意。 赵传薪:“……” 你特么脑袋有病吧。 枪支弹药肯定全带走,搜索身上,果然有银元。 除了银元,还有俄国在华发行的卢布,国人管这个叫俄帖。 双喜兴冲冲的拿着纸笔问:“传薪你看,这玩意儿是不是钱?上面都是鸟语。” 赵传薪点点头:“是钱,不过现在许多商户都不要,是这些俄国人强行发行的。” 双喜几人分了钱,各个兴高采烈,像是提前过了年一样。 一个新人美滋滋的说:“果然,还是要打仗才能发财。” 赵传薪挠了挠头发,把羽绒服帽子扣脑袋上。 这些货真就不知道怕死呗? 人穷真可怕。 “上马,继续赶路。我的气还没消呢!” …… 第二天晚上,辽河。 “三爷,咱们在这伏击能行么?” 杜立三拄着枪道:“俄军的水连珠太厉害,咱们手里都是短枪,不打伏击,咱们太吃亏了。” 水连珠就是莫辛纳甘步枪,赵传薪等人用的最多的就是这种步枪。至于小日本的步枪不太好用,故障频发,平时多是拿来练枪所用。 另一人叹息:“这一趟,死伤的兄弟太多了。” 杜立三也咬牙切齿:“杜某和俄人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对,咱们要把这里的俄人杀干净!” 一群人正在发着誓言。 突然有人:“糟糕,咱们被发现了!他们在包抄咱们!” 杜立三脸色一变:“不管了,兄弟们,随我冲出去!” 一时间,枪声大作。 身边的人不断倒下,杜立三心急如焚。 他举着那把毛瑟大枪,一枪干翻一个俄国士兵,喊道:“都跟紧我。” 众人心里都有些绝望。 俄国人的水连珠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正在这时,俄军方向忽然一阵大乱。 有人诧异道:“好像他们乱起来了,咋回事?” 另一人看了看远方,分析道:“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打他们。” 听闻此言,杜立三脑袋里马上出现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应该啊。 难道是日本人? 可日本人此时在东北还没那么大的势力。 不管了。 杜立三喊道:“弟兄们,俄军那头乱了,咱们突围的时机到了!” 他们带着残部,开始突围。 …… 另一头,赵传薪正往口袋科技里面塞枪支弹药。 大量的枪支弹药,简直跟不要钱似的。 要不是空间有限,他都想装一门大炮进去了。 人人脸上都闪烁着喜色。 原来,他们一路跑马,来到了辽河岸边。 这里是俄军的炮兵阵地。 也不知道怎地,大多数炮兵都跑出去,不知道跟谁打仗去了。 赵传薪当机立断:“杀进去!” 一行人摸黑进去。 先趁黑,摸了三个士兵的脖子。 随后被发现,直接开枪。 短距离作战,是鹿岗岭村保险队所擅长的。 双喜端着步枪嗷嗷往前冲。 一个俄国士兵,直接被他一枪撂翻。 紧接着,一发子弹贴着他头皮飞过,打在后面的墙壁上,打的泥土翻飞。 赵传薪觉得,双喜这人脑袋可能真有问题。 换做别人,哪怕不吓尿裤子,也至少得心惊胆战。 可这货当真就不怕,端着枪嗷嗷叫着继续冲。 赵传薪抬枪,砰! 那个朝双喜射击的俄国士兵倒地。 黑灯瞎火的,开枪都是听声辨位的盲射。 对方并没有保险队这般勇,啥也不顾的往前冲,他们藏在掩体后方,偶尔才露头射击,火力并不算猛。 打一枪一缩头,甭管是绺子还是正规军,平时都是这么打的。只有正八经战场上,到了最后拼刺刀阶段,才会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这给了赵传薪充足的时间,每当有人露头,他抬手就是一枪。 没多时,竟然打到了他们的内部。 剩下的人可能是躲起来了。 赵传薪直接找到了炮兵阵地的弹药库。 双喜兴奋道:“艾玛,赚大发了。这以后,俺岂不是随便练枪?咱有的是子弹了。” 赵传薪道:“别废话,都出去警戒,我能装下多少带多少。” 不多时,口袋科技都给他快装满了。 赵传薪带人开始往外冲。 找到了马匹,打马便走。 因为,他看到了大片的火光,正在朝这边赶来。 那是炮兵阵地的大部队。 赵传薪没啥计划,一直都是见机行事。 此时,他看着火光,心里想:如果直接这么逃,他们一定会追击。不如兜个圈子,他们要回到河这岸,我则去河那岸,正好错开。 …… 杜立三带着残部突围。 开始遭受到了巨大的阻击,后来对方阻击力度忽然变小,最后甚至直接撤退。 杜立三大喜过望。 立刻带着残部逃之夭夭。 等跑得远了,也确信那些俄国士兵返回炮兵阵地了,他们才松口气。 可惜刚松口气,就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 “老子是杜立三,对面是什么人?” 他这一声可不是随便喊的。 杜立三的名头在辽地相当响亮。百姓管他叫“包打洋人”,也干过一些劫富济贫的勾当。 他的名字,在俄国士兵里非常响亮。有时候洋人欺负百姓,有人喊一声“杜立子来了”。俄兵可能吓得转身就跑。 而且,在绿林中,他也是鼎鼎大名,在这一亩三分地,谁都得给他几分面子不可。 马蹄声停止,有人喊道:“我们只是路过,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一个手下对杜立三说:“三爷,听声音,不会超出十匹马。” 鸡鸣狗盗,江湖上啥人都有。这位的耳朵就特别灵敏,人送外号顺风耳。 杜立三一听,放下心来。 只要不是洋人,那就没事。 况且,自己这边的人手比他们多。 给大伙使了个眼色,长枪短炮的都准备好。 不多时,一伙人在夜色中现身。 双方彼此对视。 一方剑拔弩张,一方却稳坐钓鱼台,在马背上好奇观望。 这让杜立三有些不爽。 平白的,就让人给压了一头。 他的那些手下更是心里憋气,觉得丢人。 不是赵传薪不怕,是因为他听说过这个人的大名。 杜立三么,娶了八个夫人的猛人。 是一个相当著名的关外土匪了。 双方没仇,而且打的同样都是俄人。那就应该是朋友才对。 等他们走近了,杜立三看见他们服装较为统一,装备齐全,马鞍外边各个都挂着一杆水连珠,心里挺震撼的。 他虽然是土匪,但是个不一样的土匪。他不喝酒,不赌钱,更不爱抽大烟。唯独爱美人,爱宝马,爱好枪。 又见这些人的马腿上挂着刚结上的冰碴,脑中灵光一闪。 “等等!” 第53章 牛管事,我喜欢那块表 这一句等等,直接犯了忌讳。 只见赵传薪等人脸色一变,以这些马胡子闻所未闻的速度,将步枪取出上膛对准他们。 杜立三吓了一跳,赶忙道:“误会,都放下枪。我是想问,各位可是从对岸,俄军的炮兵阵地过来的?” 赵传薪皱眉放下枪,他也吓了一跳好么? 这么近距离,要是彼此驳火,他可就没信心能安然无恙了。 “草,说话太喘气啊你?” 他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杜立三有些尴尬。 这时,赵传薪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杜立三。 此时身材高大,面如冠玉,竟然是个大帅比! 怪不得特么的能找八个老婆,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怪不得,这货魅力那么大,惯能聚拢人心,被历史上称为称霸辽河第一的悍匪。 原来和他赵传薪一样,都帅的没边了啊。 赵传薪是这样想的。 赵传薪没正面回答:“你想干啥?难不成,刚刚和俄军干仗的就是你们?” 杜立三却是一抱拳:“原来是阁下救了我等一命!” 他把刚刚的事情经过一讲,赵传薪就明白过来了。 这件事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这位杜三爷和辽西当地的一个叫栾七爷的地主豪强起了冲突。栾七爷花钱请了俄国士兵帮忙,杜立三吃了大亏。然后杜立三又去打死了栾七爷。 之后,另一個叫刘东阁的豪强,弄了个武装联合,和奉天官府合作,一起攻打杜立三。 不因为别的,只因杜立三太喜欢斗地主了。地主被他劫富济贫弄的怕了,就联合了起来。 攻打杜立三的时候,杜立三靠着个人魅力,组织了500来个土匪,给地主豪强的武装联盟和官府士兵来了个反杀。 关键时刻,俄国炮兵助阵,大炮轰死不少人。 结果,杜立三记仇,带着人又来伏击炮兵阵地。 然而,却被人家给发现识破,给他来了个反包围。 最后,赵传薪带人突击炮兵阵地,捡了个大漏。 俄国士兵一看,好家伙后院起火了,赶紧回护己方水晶。 赵传薪兜了个圈子,结果又和杜立三一伙人碰了个面。 听杜立三大致讲完前因后果,赵传薪擦擦额头的汗,赶上下棋了,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你下次再想要感谢人,就直接跪下,人家就懂了。别站住不站住的,大晚上怪吓人。” 杜立三无语。 但是他这人性格恩怨分明。 最后也是死在这上头的。 他再次鞠躬抱拳:“敢问阁下高名大姓?也叫杜某记得这份恩情!” 赵传薪见双方已经偃旗息鼓,不会有打起来的可能了,就翻身下马,上前两步道:“啥恩情不恩情的。我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一看赵传薪如此凝重,杜立三觉得这要问的,肯定是件大事。 他忙说:“问便是了。” 赵传薪叹了口气,满脸慎重道:“我一直想知道,传闻你有八个夫人,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现场忽然一静,简直落针可闻。 随后,实在是忍不住,一群人爆发出哄笑。 杜立三懵了。 这人有病是吧? 他苦笑道:“这个,确实有八个。” 赵传薪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真的,那她们真的都能骑马打仗吗?” 杜立三有点不想说话了,沉默了几秒钟,才再次询问:“敢问阁下大名?” 赵传薪大声道:“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一剑无血,冯锡范!” 身后的双喜等人挤眉弄眼。 又开始了! 然后,赵传薪靠近杜立三,小声道:“刚刚那话是骗伱们的,我姓赵,避免惹火上身,先不告诉你名字了。” 杜立三虽然理解这一点,但还是有股子气,在肚子里上蹿下跳的。 有点气人那。 他暂且按压下去道:“多谢冯兄救命之恩。” 赵传薪摆摆手:“算了算了,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额,不对,念错了,算了。杜兄弟,我有几句话,只对你自己说。借一步说话。”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更不管别人的看法,拉着他就往外走了十来步。 赵传薪想了想说:“赵某有几句忠告。第一,可以借日本人的力,但是不要相信他们。俄国人即便被赶走,小日本就是下一个俄国。而且,未来,日本人必定堂而皇之侵略东北。 第二,你现在跟张作霖已经义结金兰了对吧?这第二点吗,你要是不信的话,将来你会送命。” 杜立三皱眉。 他和张作霖干过一仗。 张作霖以为自己行了,和杜立三叫板。结果,发现人家兵强马壮不说,自身枪法也了得,而且几个老婆还贼能打。被干的灰溜溜逃走,找个绿林中的大佬投靠,居中说和之后,才算和好。 然后就和杜立三义结金兰,拜把子成了哥俩。 只是,那段仇恨,一直封印在张作霖的心里。多年后,终于爆发,诱杀了杜立三。 虽然曾经有隙,可已结拜,按照杜立三的性子那就是兄弟了。 自己送命会和这位结拜兄弟有关? “此话怎讲?” 赵传薪很欣赏这个人,他从来不单纯以好坏来定义人。 就说:“本来交浅言深,是江湖大忌。但还是忍不住要跟你说说。张作霖这人是很记仇得,而且他是做事不择手段的人。这人若是将来邀请你去商议事情,或者邀请你做客之类的,别去。即便是去,也要带着所有人马前去。” 看他满脸不以为然。 赵传薪呵呵一笑:“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就知你不信。这样吧,我预料,明年日俄之间会有一场战争。战争最多打到后年基本就会结束。俄国虽是强国大国,但骄兵必败。日本虽是小国,但他们目前全民皆是间谍,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很久很久了。所以,这场战争,日本肯定要赢的。如果事情确实如我所料,那你来找我,到时候我也不怕俄国人来找我麻烦了。我住在……” 把鹿岗岭村小声告诉了杜立三。 想要劝服一个刚认识的人,其实很多人都做到了。 尤其是一些商业奇才,那些互联网大佬,就有这个本事。 但是赵传薪自觉不太行,那就拿事实说话吧。 这个杜立三如果不死,他现在抗俄,将来搞不好还能抗日。死了可惜了。 他还真的相信眼前之人的为人,他坚信他的住址一定不会泄露。 拍拍他的肩膀,赵传薪说:“赵某此时最恨的是列强和日本,第二是无能腐朽的清庭,第三是裹小脚的歪风邪气。听闻你八位夫人都能骑马打仗,没能见上一面,甚至遗憾那。将来若是应了我的那些话,一定带着你夫人来我家里做客。走了!” 说完,赵传薪大步流星回到众人身旁,翻身上马。 “架!” 一行人大摇大摆而去。 而杜立三在第二天得到了消息。 这群人,一人未损,在俄军炮兵阵地杀进杀出,打的他们不敢露头,然后扬长而去。 不但替他们解了围,据说还抢走大量枪支弹药! 有一句“挖槽”不知当讲不当讲! 比他杜立三还彪悍! 本来不把赵传薪的话当回事的杜立三,却不得不重新慎重思考,一切等明年便水落石出! …… 赵忠义终于觉得解气了。 他们晃晃悠悠回到了盛京。 来到东门外,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城墙,赵传薪心想:谁还不是个传奇呢? 他对众人说:“把枪都给我,我收起来。咱们一起进去。” 赵忠义对这里门清,带着大家逛了起来。 双喜等人感觉挺有意思,忍不住询价购物。赵传薪看了半天,买了一支钢笔和一瓶墨水。这玩意是稀罕物,挺贵的,一般人买不起。 之后买了些糖果和吃食,带着回去给小娃子们吃。 结果,在街上遇到个熟人。 “呦,牛管事?” 牛管事看到赵传薪和赵忠义,吃了一惊。 此时,赵忠义已经辞去了牛家的工作。 “原来是你们俩啊,怎么也来盛京了?” 知道这人不是好人,但赵传薪一点没表现出来:“这不,来给陈大光陈老板护送车队。牛管事多日不见,又见富态,一定是最近心想事成,要发大财了!” 牛管事心突的一跳。 他只是怀疑赵传薪和赵忠义知道了点什么。 但是不能确认。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疑神疑鬼。 他尴尬的笑了笑。 赵忠义有点尴尬,以为气氛会特别尬的时候…… 赵传薪指着旁边店铺里的一块表说:“咦,牛管事你看,那块怀表可真好看!一定很贵吧?我真喜欢那块表,可惜我家里穷,掏不出钱那。真好啊,哎,也是真穷。钱可真是好东西呀。像我这种不偷不抢的人,怕是一辈子也买不上一块了。就算再穷,我也不会抢东西的,抢东西毕竟是坏人干的事,但我就是喜欢啊,表太好看了,不如去抢?不行,我不是抢……” 草! 牛管事听他声音越来越大,老嘟囔什么抢不抢的,紧张到头皮发麻,赶忙拉住他的胳膊:“诶诶,赵队长,一块表而已,算不得什么的。这样,既然你那么喜欢,我岂能坐视不管?我给买了!” 第54章 你自己负责 最后,赵传薪和赵忠义一人拎着一块怀表走了出来。 尤其赵传薪的怀表,机芯竟然是金的,背面全透明,他都不知道是啥材质,能看见里面飞轮快速转动。写着播威二字,据说是瑞士在南京设置的分工厂制造。 难得! 赵忠义的虽然差了点,也让他爱不释手。 出了店铺门,赵传薪脸上喜气洋洋,而牛管事刚好相反,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赵传薪又拉住他。 牛管事本想挣脱,不料赵传薪的力量奇大。 “牛管事,你看,那些洋烟好啊,还有吕宋烟,我就爱抽这些。当然,也要配洋火才行。一样来一箱吧。” 吕宋烟就是雪茄烟! “牛管事,这阳伞有用啊,下雨天撑着,雨水淋不着。还有这,什锦饼干,玻璃瓶子,香皂,毛巾……” 除了最开始的怀表,他给赵忠义带了一块之外,其余东西都是给自己买的。对牛管事来说,虽然肉疼,偏偏又能承受。 这才是最糟心的。 有些洋货叫“玩货”,比如怀表,八音盒,玻璃瓶瓶罐罐…… 赵传薪也发现,很多实用的家居百货,甚至卖的比本土的货物更廉价,也更好。 等差不多都买完,赵传薪才放过牛管事。 因为来了个牛家的采办,好奇道:“牛管事,这位是?” 赵传薪抢白说:“这是我叔,带我见见世面,顺便给我买些东西。第一次见面,你有没有啥见面礼要给我?” 那采办尴尬一笑:“买了点肉脯,算是一点心意。” 牛管事脸都黑了! 赵传薪见好就收:“那行,叔,你先忙奥。回头再聊,我先走了。” 大家都帮着他肩扛手提的拿着东西,到了陈大光的大车店。 陈大光见他们带了这么多东西:“咋买这么多?” 赵传薪满脸欣慰道:“害,碰上个好心人。我说我穷,他就给我买。我说我想要那个,就是买不起,他就掏钱。我能咋办?” 陈大光:“……” 你觉得我能信咋滴? 赵忠义把赵传薪拉到一边:“咱们这样逼迫,是不是不太好?万一狗急跳墙?” 赵传薪冷笑说:“兄长,你不大明白现在牛管事这等人的心思。此时,你即便跪地给他摇尾乞怜,该坑伱时候,他不会眨一下眼的。反之,你坑他再多,只要他还怕你,就不敢轻举妄动。” 赵忠义似有所悟。 此时,赵传薪拿出一些东西分了分:“这些你们带回家里去,算是带了些礼物。其余都是我自己的,谁也别动昂。” 众人自然高兴。 双喜道:“传薪,你那怀表真好看,多少钱买的?” 赵忠义替他回答:“那牛管事掏了百来大洋买的!” 双喜倒抽一口凉气! 羡慕啊。 他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故事和道道。 只是觉得赵传薪牛逼。 张张嘴,就哄得那老头花这么多钱。 这嘴到底是咋长的呢? …… 牛管事越想今天的事就越气。 被那厮摆了一道。 那点钱倒是小事,只是这趟货物的九牛一毛而已。 关键是,他现在确认无疑,赵传薪和赵忠义这哥俩,必然是知道了他勾结绺子,想要劫掠货物的事实。 怎么办? 可又一想,赵传薪今天勒索他,想必也是不想撕破脸,把事情闹大。 即是说,按原计划进行是没问题的。 但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想了想,他叫来心腹:“你去告诉联络人,等拿了商队的货,再派一队人马去陈大光的商队,把他们货也给截了,顺便把赵忠义那伙人给杀了!” 他倒是知道鹿岗岭村保险队的事。 那又怎样? 让孤雁跟保险队狗咬狗,无论是保险队被团灭,还是孤雁实力受损,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大光对赵传薪说:“货散的差不多了,明天再采买一天,后天咱们就出发。正好,牛家商队也是后天出发,咱们即便不跟他们同行,也别离的太远。” 赵传薪却是记得,牛家商队这次出了变故,被人把货给劫走了。 于是好心劝说:“劝你离他们远点。牛家这几年太顺了,让他们失去了警觉。我觉得,他们这一趟要出事。另外,你可以采买一些牛家紧缺的货物,搞不好回去能卖上价钱!” 这就是他和杜立三的区别。 杜立三劫富济贫,赵传薪却不仇富,引导富户共同发展不好么? 陈大光心里一紧,却是陷入了沉思。 然而,第二天的时候,陈大光有没有听赵传薪建议不管,赵传薪却是又遇到了個眼熟之人。 是那天给俄国士兵拍照的法国人。 查塔姆是个法国陆军士兵,侵华战争后退役,干起了记者的勾当。 他不喜欢偏居一隅,喜欢到印度和中国游历。尤其喜欢拍摄他自认为的文明和荒蛮之间,有着强烈对比的照片。 不管是反战人士,还是激进派,都挺吃他这一套的。所以,短短时间内,他事业蒸蒸日上,有钱后自掏腰包购买了最新款德国产的小型帕鲁莫斯相机。 这款相机面世以后,便受到了各界记者的极大欢迎。 另外,他在盛京有一栋房子。里面,珍藏了不少他在中国“收集”到的珍藏,还有他在华战争的一些“纪念品”。 他常常流连于这些放在置物架上的武器,缅怀过去辉煌的岁月。 回到家里,将买到的食材放下。 他用粗鲁的声音喊道:“我回来了,快快给我做饭。” 一个裹着小脚的女人,迈着“摇曳”的步伐,脸色有有些苍白的从屋里出来。 等做好了饭,查塔姆大声咆哮:“什么狗屎,没有奶油就算了,放这么多猪油怎么吃?还有,这豆子酱是什么鬼东西?” 说着,他拿起皮带,开始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他放下皮带,指着门口说:“去,开门!” 女人晃晃悠悠的,心惊胆战的开门。 然后,她看到了门口站着八个人。 八个人默不作声,脸色显得冷酷无情,目光漠然。 为首一人看看女人脸上被皮带抽出的红色印记,把食指放在嘴上:“嘘!” 然后,双喜就从女人身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屋里,传来查塔姆愤怒的吼声:“你这个肮脏的野蛮人,谁允许你进来的?” 然后便是惨叫:“啊……” 再之后,惨嚎戛然而止。 赵传薪等人鱼贯而入。 赵忠义看到双喜脸上有一道指甲抓挠的印记。 不禁嘲笑道:“咋还让人给抓了呢?” 双喜赧颜:“他力气挺大,不小心被抓到了。” 女人见倒在血泊中的查塔姆,刚想发出尖叫。一个保险队成员伸手,及时把她的嘴给堵住。 赵传薪背着手打量屋里。 架子上有一尊镀金的佛像,有一个不知是鎏金还是纯金的金盏,上面嵌了宝石和珍珠,还有形形色色的一些小玩意儿,挺多看着就是祭器。 赵传薪一看,就知道没杀错人。 再看另一面架子上,有一把长长的哈奇开斯步枪,最显眼的是一门哈奇开斯m1897的重机枪,两个供弹板,和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重机枪弹药。 还有个架子上,歪歪斜斜的放着一部老式相机,还有几盒胶卷。 赵传薪二话不说,开装。 仅剩的一点空余空间,被他全都给塞满了。 然后看了看女人,对双喜道:“双喜,你今晚上就睡在这,看着这个女人。明天,我们来接你,再把她放了。” 双喜有些不乐意,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临走前,赵传薪又告诫道:“都是自己的同胞,千万别干点禽兽不如的事。” 双喜一愣,旋即恼火说:“把俺当成啥了?” 女人在听见同胞后,身体震了震。 想要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 第二天,赵传薪等人中午才来接双喜。 这是因为赵传薪给陈大光的建议,被陈大光采纳了。 他也觉得离牛家车队太近了,不是很稳妥。 所以,就等牛家商队先一步离开,走了半天他们才出发。 赵传薪见双喜竟然带着那个女人一起下楼,皱眉的看着他,等待一个解释。 双喜说:“不是俺,是她自己要跟着的。” 这女人长得算是眉清目秀,身材娇小。 只是裹脚,让赵传薪不喜。他说:“跟着的话,你自己负责照应。” 女人忙开口:“这位大哥,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只要带上我就行。” 听那声音,竟然不似普通百姓家眷。 双喜一听,脸上露出欢喜之色。 这婆娘自己说的,愿意跟着俺,那俺岂不是白捡了个媳妇? 他可不在乎是不是被洋人糟蹋过了,思维还处于一个娶不上媳妇的层次。 商队出发。 出了盛京大门,赵传薪就从口袋科技拿出一杆杆洋枪,给大家装备上。 一行人都觉得收获满满。 商贾重利,得到了银钱财货。双喜等人打洋人,同样得到了财货。 在查塔姆家里搜出来的金子等物,几个人平分了。那些摆在架子上的珍玩,却被赵传薪给要走了,回家摆在博古架上装点门面。 想必挺应景的。 第55章 俺只服传薪 一路上,看见破败的民房,看着凋零的百姓,赵传薪心情略微压抑。 这片土地上的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但此时遭受很大苦难,就算是后世,也会遭到许多诋毁。 那些诋毁,仿佛苦难是他们自找的。本来好好的重工业基地,慢慢沦为自媒体这种轻工业都算不上的落后地区,有点本事的削尖了脑袋往外走。 不但没有得到同胞的同情,反而迎来各种冷嘲热讽。赵传薪觉得,这些发出嘲讽的人,那些地域黑子,他们本身窝里斗的行为,其实比清廷那些人好不到哪去。 有选择的话,谁不愿意过上声誉和物质俱佳的生活呢? 一连走了五天。 就在赵传薪都觉得是不是自己从前查找的那些史料记错了,又或者是自己的蝴蝶小翅膀把一些事情扇没了,牛家根本不会遭遇抢劫的时候,终于…… 砰砰砰砰…… 四散着有人包围过来,绺子们长枪短炮的,戴着狗皮帽子,穿着貂皮大衣,满脸兴奋的冲了过来。 牛家车队雇佣的镖局,手里一杆洋枪都无,有四杆土枪,其余不是大刀就是红缨枪。 看见那些绺子冲杀过来,直接懵了,两股战战,有的转身便逃。 牛家车队一看,连镖局的人都跑了,那些伙计也不再坚持,转头就跑。 一个押车的镖局炮手,刚举起枪开了一枪,就同时遭到好几枪的袭击。 他的左臂被击中,一个踉跄,手里的枪落地。 马上,就被已经到了近前的绺子出腿踹翻在地。 倒地的炮手瞪圆眼睛,咬着牙问:“敢问是哪一路人马?不知道这是牛家的车队吗?” 一个身披狐皮大裘,满脸虎须的男人排众而出,声震瓦砾的笑道:“牛家车队?哈哈。抢的就是你牛家车队!记住了,老子的名号叫——孤雁!” 一听到孤雁二字,炮手身体颤了颤,心知遇上了大股的绺子了。 孤雁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炮手,摆摆手道:“也不杀你,能不能活看你的造化了!老四,你带二十来個兄弟,在此伏击那陈大光的车队,我带人先把货物带回去。” …… 下午。 赵传薪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并没有放松警惕。 车队的人在唱着男儿当自强,他却戴着眼镜朝四周逡巡。 怀里的干饭,也在支棱起耳朵仔细听着。 忽然,干饭的耳朵动了动,朝赵传薪叫唤了两声。 赵传薪朝某处望去,嘴角露出了笑意。 他把手臂向后伸,掌心朝后。 赵忠义见了,立马朝后向上张开五指。 双喜等人立马散开,将车队拦住。 陈大光看不懂鹿岗岭保险队的战术手语,只能疑惑的看向赵忠义。 赵忠义小声道:“前面有情况,让大家找掩护。” 那边,埋伏在树林里的绺子疑惑不解。 没露出啥破绽啊,他们咋停下了? “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 “不可能,咱们的踪迹都掩盖好了,距离这么远,他们看不到的。” “可是俺……” 话没说完,就见车队最前面那人举枪便射。他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脑袋中弹,立刻咽气。 “被发现了,杀出去!” 老四第一个发起冲锋,才刚走出树林,一声枪响,他身体更是一震。 他压根没料到,这么远的距离,竟然有人能连开两枪,两发皆中。 临死前,他脑袋里的想法大致是这样:不科学啊,平时这个距离都是打的热闹,但互相没啥死伤的…… 又一个人出来,砰,倒地。 又一个人出来,砰,倒地。 又……当然,就没人出来了,大伙嗷唠一嗓子,转头就跑。 赵传薪看了看,侧着身体,伸出并拢的五指超前勾了勾。 赵忠义见了,喊道:“继续出发!” 车大光诧异:“这就完了?” 赵传薪笑了笑:“那咋地,还在这过年啊?” 陈大光叫来一个小伙计:“你去看看去。” 那小伙计苦着脸,胆战心惊,极不情愿的跑去树林。 只听他一声尖叫,除了保险队之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旋即就见那小伙计举着一杆洋枪兴奋的往回跑。 大家又松了口气。 小伙计气喘吁吁的回来:“掌柜的,死了四个绺子,艾玛,都是头部中弹。你看,还有洋枪和土枪哩。” 看见了他手里的枪,双喜策马上前:“拿来吧伱。” 一把就将洋枪夺来,那些土枪却是没管。 小伙计:“……” 旋即,又敬畏的看向头前开路的赵传薪。 所有人都凛然! 太特么神了,他们啥也没看到,这人就一股脑开了四枪,四枪皆中脑袋。 啥枪法啊? 倒是那些绺子逃跑时候发出的鬼哭狼嚎,他们隐隐约约倒是听见了。 就这? 就这两把刷子,还当什么绺子啊? 再往前,他们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和乱糟糟四散开的脚印,以及,继续向前,不远处分了路的车辙印。 陈大光看了看说:“牛家车队糟糕了,怕是遇上了这伙绺子。这些绺子还想劫咱们,不想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众人:“……” 赵传薪没搭茬,反而是摘下了帽子,抬头看了看高悬着的明晃晃的太阳,发声高歌:“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保险队的人,和赵传薪学了不少新词儿。 听到了歌声,看着在马上晃晃悠悠的赵传薪,他对坐在后面的女人道:“论装逼,俺只服传薪……” …… 却说孤雁带着货,并没有回自家的老巢。 老巢路途遥远,且想要销赃还得再运出来,颇为麻烦。 干脆,直接运到了干佬儿杨玉树那里。 杨玉树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谁都不敢惹。 一伙绺子或许不可怕,但是数个山头的绺子,全都听他的话,这就可怕了。 只是,这位传奇大佬,却不在山上住,而是在伊通城里最佳的地段,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宅子。 他本人更是终日穿着一身读书人的长衫,脚底下是富户才穿的厚底夫子履,成天之乎者也的拽文,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老学究呢。 不得不说,这境界,就比那些胡子绺子之流高出一个层次了。 孤雁对他说:“干佬儿,您看这些货,就先放在这里。等销了赃,少不得还要孝敬您。” 杨玉树手抄在两个袖筒里:“这都好说,你尽管办你的事去,有我在,货丢不了。” 正当说话,忽然一个手下匆匆而来。 这手下是他派遣跟随老四一起去劫陈大光车队的人。 只听手下哭哭唧唧的说:“大当家的,不好了,不好了,四爷被打死了……” 旋即,他哽咽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孤雁倒抽一口凉气:“就一人开枪,连打死四人?” “是,俺们都没来得及放枪,再出头也是送死,俺们就跑了,可怜四爷,都没来得及给他收尸!” 杨玉树眯起了眼睛:“怎么回事?” 孤雁恨声道:“狗日的牛管事,他坑我!” 此事是牛管事通知的,当然少不了他的干系。 杨玉树沉吟半晌:“关于此事,我略有耳闻。听闻那陈大光,找的炮手是鹿岗岭村的保险队,队长号作关外一点红,是个硬茬子啊。你怎么不探明情况再出手?好在,只折损了四人,损失不算多。” 孤雁却是道:“管他什么一点红,老子迟早找他算账……” …… 牛子厚家里财大气粗,族人里也有衙门口当差的,所有白道关系都打通了。 有逃跑的伙计回来一报告,说是财货被人中途给劫了。 好家伙,竟然有“吃生米”的敢劫他牛子厚的车队? 这点钱,他也不放在眼里。 但是,令他生气的是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于是,直接找上了吉林将军长顺。 长顺其实不愿意蹚浑水,境内匪患过多,杀根本杀不过来,搞不好还要让自己惹一身骚。 但是,常年的拿着牛家的“孝敬”,这事儿也不能不管。 就将步兵统领诚明给叫了过来,当着牛子厚的面吩咐说:“洗劫车队的绺子头目,名号唤作孤雁,你可知道?” 诚明点头:“下官略有所闻。” 长顺继续道:“像牛家这样的积善之家都敢抢,确实没把王法看在眼里。这样,你准备准备,带兵去将孤雁这伙匪徒剿灭!” “下官遵命!” 等诚明离开了。 长顺对牛子厚道:“秉坤,这下你可以放心了。诚明非是只知吃喝玩乐的八旗子弟,他虽家道中落,但本人擅长排兵布阵,颇通兵法,且知人善任。有他去,想必事情能顺利解决。” 牛子厚:“那便多谢将军了!” 第56章 准备过年了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除夕的饺子年年有! 赵传薪辞别了陈大光的车队,带着薪俸和保险队的人回到鹿岗岭村休整一晚上,第二天就要去城里准备年货了。 过年的气氛已经有了,城里有的人家现在就挂上了红灯笼。 赵传薪不会写毛笔字,就买了一些现成的对联,挂千。 然后他还买了好些个洋蜡,铁丝儿,红纸,鞭炮,糕点蜜饯,瓜子…… 在卖年货的集市和店铺里,赵传薪一行人杀疯了…… 最后装了一牛车,一骡子车,各人的马上也挂着满满当当的。 鹿岗岭村不光是保险队的成员家里有钱了,那些做大衣的妇女也赚了一笔,能过个肥年。 赵传薪还买了一些米面粮油,很多很多。 回去之后,和赵忠义赶着牛车,专门挑鳏寡孤独的家里给送。 高老蔫:“咋还给俺送米呢?” “都有份,你老不用推辞。”赵传薪单手就将几十斤的米袋子取下,扛肩上给放屋里。 “愧煞俺了……” “你老别唠叨,你知道我最不愿意听人唠叨了。” 高老蔫:“……” 这是从来没有的稀奇事儿。 哪有过年给人家送米面的? 一群鼻涕娃穿着破袄子,在后面跟着牛车跑。 到了谁家里,他们就先跑进去通风报信。 等路过李老三家里的时候,李老三依着门框笑呵呵的说:“传薪,咋不给俺也送点呢?” 赵传薪啐了一口:“有手有脚的,咋还要上饭了呢?” 李老三:“……” 慢慢大家就明白了,并非你穷就白送你。只有家里没有主要劳力的,尽全力还吃不饱饭的才能得到。 赵忠义赵传薪送东西,摸着鼻子说:“传薪,你这样送,有些人心里会不满的。他们觉得自己没得到。” 人不患寡患不均么? 扯淡! 赵传薪道:“我能惯着他那毛病?有谁不满意,来找我,我教他做人。” 就好像李老三那样的,直接就给回怼过去。 村里有个二赖子,拦着马车非得说必须给他家也送一袋面不可。 赵传薪二话不说,跳下牛车,大步流星的走过去,薅着衣领子啪啪啪就是几個大嘴巴子。 “妈了个巴子的,给点脸了是不是?我特么杀的人比伱死的祖宗全部加起来还多,老子爱给谁给谁,你他妈的还敢主动要?”然后回头对双喜说:“给我按住他,拿鞭子往死里抽。抽死了算我的,有种去县衙报官,你看知县敢不敢管就完了。” 二赖子的老娘撒泼一样的扑了过来,被赵传薪一脚就踹倒在地上:“少特么跟我来这一套,再敢嚎一声,连你一起打!” 那婆娘声音戛然而止。 这下子,不满的声音顿时消散。 大家这才想起来,原来眼前这位是个杀神! 闹闹哄哄的送完了东西,赵传薪又带着一群鼻涕娃去河边取冰。 凿出的冰,被一群娃子拖着往赵传薪家去。 他用精灵刻刀,在冰上抠出镂空的图案,中间掏空后,把蜡烛放里面点上。 甚至还组织人用冰块堆积了一个滑梯。 晚上,蜡烛点亮,一排排各式各样的冰灯折射璀璨的光芒。滑冰上,一群鼻涕娃真是大鼻涕流老长的在那打出溜滑。 欢乐的不行。 就连村子里的大人也都来瞧热闹。 这就是过年的气氛。 在赵传薪热热闹闹准备过年的时候,诚明却在剿匪。 他带着人,一鼓作气的把孤雁的绺子给挑了。而时间,仅仅用了三天。 孤雁的手下死的死,逃的逃。 场面十分混乱。 当时,孤雁被打的只剩下孤身一人,逃到了深山里躲藏。 大冬天的,在深山雪窝子里趴了一晚上,好悬没冻死。 本以为要死在这里了,没想到,山下传来了喊声。 是他的干佬儿杨玉树! 杨玉树把孤雁接着的时候,孤雁的耳朵冻得裂开口子,嘴唇苍白,十分凄惨。 “干佬儿,我,我真的惨啊。你得救我一命。” 杨玉树看着惨不忍睹的孤雁,叫人找来狐裘给他披上:“放心,只要干佬儿在,就没人动得你。” 杨玉树并非说大话。 他是这块地头的“总瓢把子”,这次营救孤雁,整合了几伙绺子,并且向俄国佬购进了一批洋枪子弹,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 他的干儿子很多,小弟更多。但是,深得他心的只有孤雁。 孤雁在他面前,真的像亲儿子一样听话,有啥好处都想着这个干佬儿。 就好像小金字儿,死了他也不放在心上。而他一听说孤雁出事了,马上就带人来救。 那边,诚明也带人来抓孤雁了。 两方人马远远地对峙。 诚明喊话:“杨秀才,本官此次有军令在身,必须捉拿了孤雁,他犯的事太大了。” 杨秀才是杨玉树的绰号。 知道他是“总瓢把子”的人,暗里都管他叫秀才绺子或者秀才胡子。 杨玉树回道:“镇台大人,孤雁是杨某的干儿,不如放他一马,牛家的货物,定当如数奉还。” 诚明冷笑一声:“本官不是在和你商量,本官的话,就是军令!” 杨玉树回头看看己方人马,豪气顿生:“今天镇台就当给杨某一个面子。” 诚明不跟他废话,对属下道:“准备,进攻!” 之前,打孤雁的时候,诚明是以多打少。此时,面对杨玉树的人马,却是以少打多。 另外,杨玉树手里竟然全是崭新的洋枪,数不尽的弹药,那些绺子仗着这些枪支弹药,竟是士气大振。 诚明所部不支,只好率众撤退。 他心里存着一口恶气。 想自己堂堂步兵统领,却拿一个山贼没有办法,这是无法忍受的。 难道就任凭这些绺子胡作非为吗?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 …… 鹿岗岭村。 诚明来此之时,眼瞅着就要过年了。 村口,依然有几条狗放哨。 只是这次不大一样的是,那些狗都有了新窝。 木头板子钉的狗窝,里面铺了厚厚的草垫子,还有个帘子挡住了进出口,能够拦住呼啸而凛冽的西北风。 依然是在狗咬的时候,马上就有骑着马的保险队成员快速出现。 见是诚明,那人点了点头,带他直接来到赵传薪的家。 赵传薪正在门外,给一群小鼻涕娃做灯笼。 从盛京他带回来一些玻璃罐子。 他用细铁丝儿绑住了罐子的上沿,再系到一根木棒上,里面坐上一根蜡烛。 玻璃罐子防风,而且透光,夜里尤为明亮。 诚明见赵传薪做好一个,就递给一个鼻涕娃,那鼻涕娃便兴高采烈的拎着灯笼在没有篱笆的院子里转圈撒欢。 这一幕很温馨。 他上前开口道:“玻璃制品,洋蜡,这些东西挺贵,你就这样拿给一群孩子玩?” 赵传薪抬头,见竟然是诚明,倒是微微有些惊讶。 旋即说:“这算啥?快乐才是无价之宝。你等会,还有俩,我都做完再说。” 必须做完,不然有的娃子有灯笼,有的没有,没有的肯定会着急上火。 他把所有灯笼都做完,这群鼻涕娃提着灯笼嗷唠的就跑了。 赵宏志边跑边回头喊:“叔,蜡烛烧没了咋整?” 赵传薪摆摆手:“谁的蜡烛没了,来我这领。” 然后,带诚明进屋。 诚明打量,发现那张熟悉的办公桌上,有许多红纸和浆糊。 旁边,有一摞粘好了的红包。 红包十分精致,折叠的痕迹笔直,裁切口子统一,每个红包上都有画,画很简单,比如是一条鱼,有的是一只兔子,有的是一条龙,有的是一只灯笼,有的是个福字…… 画虽简单,只是线条勾勒,但十分有韵味。 还有一块木板子,圆圆的,边缘粘着花边,正中央是个福字,其余地方贴着龙的团,灯笼,铜钱等样式。 明年是龙年,所以挺多东西都带龙。 那木板贴红纸做成的福字,木板上头打孔,栓了一根绳子,绳子头系着铁钩,可以挂在一些地方。 诚明喝了一口茶:“你这年过的倒也别致。” 他顺着玻璃窗看到了外面冰块搭建的滑梯,看到了一块块冰雕的灯,里面蜡烛已经点燃。 刚刚跑了回家炫耀一圈的鼻涕娃们,此刻又跑了回来,或围着冰灯转圈,或者去滑梯上上下下,不厌其烦的滑着。 还有一块空地,似乎故意浇水结冰,有孩子抽打木头雕刻的陀螺。 赵传薪拿出一根吕宋烟,朝诚明示意,诚明摇头后,他自己点燃。 靠在办公椅上,他架起了脚,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喜欢热闹,喜欢孩子。孩子多了就热闹,过年才有气氛。我愿意给他们花钱,你看花点小钱,我就能看着他们玩耍,多带劲。” 他回来的那个后世,过年已经没有这样的气氛了。 别说这点钱,就算花十倍的钱,他都乐意。 诚明也觉得很好,但马上过年了,他来鹿岗岭村,可不是来看孩子嬉闹的。 终于,他忍不住挑明来意:“这次来,是求你出手帮忙的。” 第57章我和你们一起祭祖好了 历史上,诚明几经反转周折,最后才彻底把杨玉树这伙绺子给挑了。 现在,他直接找上了赵传薪。 听了他说的前因后果,果然和赵传薪了解的相仿。 只是诚明不知道的是,杨玉树虽然威风了一把,但很快也委顿下去。 这年头讲究的是民不与官斗,光棍不斗势力。 说白了,杨玉树还是不懂得真正的权力是什么。他只知道仗着自己有钱,得了绺子的心,觉得自己了不起。 这些绺子却不是他的根底。 他若是继续带人和诚明掐,可能诚明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尤其,马上日俄就要发动战争,就更每人顾得上他了。 但是,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赵传薪知道了日俄战争,就不怕俄国人来找麻烦。自己不去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 他也不怕清庭官府,这群人连绺子都对付不来,更拿他没办法。 烂透了。 秋后的蚂蚱,没几天好蹦跶了。 听了诚明的话,赵传薪道:“现在去对付他?晚了,现在他保准跑进山里了。” “为何?”在诚明看来,杨玉树兵强马壮,应当耀武扬威才是。 怎么会灰溜溜的跑了呢? 而且,他发现,赵传薪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个傻子。 这让他相当不舒服。 自己有什么地方没想到吗? 赵传薪抽了一口雪茄:“杨玉树是什么人?大家都管他叫秀才胡子。肚子里没几两墨水,却天天之乎者也。你觉得这种人,能放下外面的花花世界,去山里当绺子吗?肯定不会。 那他咋整?肯定琢磨着民不与官斗,还是慢慢讲和为好,反正人已经救下了。 但是你与他结仇,他肯定会先躲进山里。” 诚明冷哼一声:“你不说他放不下花花世界么,又如何会跑进山里。” “蠢,蠢不可及!” “你……” 赵传薪拿着雪茄点着他:“你什么你,亏得当这么多年的官了。长顺那老小子是啥人伱不知道吗?” “你居然直呼将军之名?” 赵传薪不屑的笑了笑,然后嘴里吐出一长串名字:“皇太极,康熙,乾隆,顺治,慈禧,溥仪,李鸿章,曾国藩,还有谁么?我只记得这么多了” 诚明气炸了。 猛然起身拔出佩刀。 地上的干饭也突然站起来,朝他龇牙,口中发出呼噜噜的低沉声。 赵传薪轻飘飘的把压上击锤的手枪,放在桌子上:“别激动,坐下。” 诚明脸色青红不定,片刻还是坐下了。 赵传薪又道:“长顺在俄人攻打过来的时候,没想过有一丝反抗,直接投降。你以为他是什么人?杨玉树只要给他送点银子,保证乖乖的让你撤军。 而且,他本身是不差牛子厚的那些货物的,所以他必然会把牛子厚的货物乖乖的送回去,与牛子厚和好。然后,他就可以继续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当土皇帝去了。” 诚明颓然,刀子嘡啷落地。 “还有王法吗?简直混账至极。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的。” 赵传薪不屑道:“必然如此。这样吧,你回去,大可去抓那杨玉树试试,如果一切发展如我所料,那么你再打探到杨玉树在哪个山头。呵呵,到时候我替你去会会他,把他给捉来。” 诚明豁然抬头:“你会那么好心?” 赵传薪眉头一挑,也不藏着掖着:“杨玉树老小子,有钱人那。他在哪个山头,枪支弹药必定就藏在那里。我打下来,自然要把那些东西带走的。” 诚明起身:“好,一言为定!” …… 腊月二十九。 赵传薪开始挂对联了。 对联,挂千都挂好了,又将一個灯笼里插上一只巨大的洋蜡,然后挂上了门口竖起来的灯笼杆。 等晚上,就把这个灯笼给竖起来。 赵忠义过来了,他对赵传薪说道:“你和宝贵还有高丽和大牙苏,过年都去我家。” 赵传薪:“好啊。” 赵忠义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 然后又问:“你不祭祀么?” 一般二十九都开始准备祭祀物品,供桌摆上,菜肴准备好,等明天点蜡上香。 赵传薪说:“不用那么麻烦,我跟你家一起祭祀就好了。” 赵忠义满脸问号? 啥玩意儿? 跟我家一起祭祀? 没听说过! 赵传薪心道:不光和你一起祭祀,按规矩我给你磕一个都是少的。 后世,家里祭祀的,其实差不多就到赵忠义这一代了,再往上的族谱都不好找了。 所以,每年供奉的就是你这位祖宗,每年磕头也是先给你磕,有啥不好理解的? 现在不用供奉这位了,直接和他一起吃年夜饭了。 赵传薪说:“白天我就不去了,让宝贵和高丽还有大牙苏都来我家吃。晚上,咱们一起吃年夜饭。” 这边送走了赵忠义,一群鼻涕娃就来了。 赵传薪告诉他们:“明天白天过来,给你们发吃的。明天晚上吃完年夜饭,再来我家,磕头就给发红包。告诉村子里的女娃子也来,都有份。” 这群小娃子一听,乐疯了! 大白天就拎着小灯笼嗷嗷的跑去通知去了。 德福没走,看起来有点失落。 赵传薪问:“咋了?让霜打了?” 德福小声说:“俺爹把俺娘给打了。” 赵传薪呵呵一笑:“下雪天打媳妇,闲着也是闲着,打着打着就好了。” 你祖上祸害汉人,到了你们这一代终于遭报应了。 德福很罕见的,跟赵传薪说:“叔,你帮我爹戒了大烟行吗?” 赵传薪把福字挂了在了窗的上面:“我为啥帮他戒大烟?” 德福一咬牙:“你要是帮我爹戒了大烟,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 说实话,赵传薪倒是不至于为难一个孩子。 但是,他爹也不能算得上是无辜者。 闻言,终究是心软,不过嘴上却道:“当牛做马用不着,我只要想要,既有牛也有马。只是你记住了,这辈子不要干对不起这个国家。哦,我说的不是大清朝廷。否则,若是干出了汉奸之类的勾当,我饶不了你。还有,如果大清被颠覆了,你也别参合,妄图迫害那些想要维新的人。听到了吗?” 德福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 哎,又拯救了一个堕落腐朽的灵魂。 千万别叫我灵魂工程师,因为,我配! 赵传薪心情大好。 找来了高丽,先是让他们明天来自己家里吃饭,然后又说了德福的事。 他说:“你和宝贵,去把金泰绑了,丢在你们家的外屋地,拉屎让他拉,撒尿让他撒,除此外就一天到晚的绑着。烟瘾犯了,就抽他嘴巴子。防止他咬舌头,平时还要拿块裹脚布给堵嘴里。这个年,他别想好过了!” 嘶…… 太狠了! 高丽这么冷酷的人,都觉得残忍。 第58章 凭啥我不能磕 光绪二十九年的岁末,日俄战争终于爆发。 清政府以日俄均系友邦为由,对外宣布中立。 战争刚起,暂且还分不出胜负。 远在辽西的杜立三,在得知日俄战争爆发后,坐着发愣。 “真被他给料中了?” 他还想再看看,看看后续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发展。 …… 大年三十,赵传薪在家做饭。 是的,从上午就开始准备。 他和此时的人一样,习惯了每天两顿饭。所以,现在准备的其实是晚上那顿饭。 刘宝贵、高丽还有大牙苏也早早的来了。 刘宝贵帮忙切菜,大牙苏倒个脏水啥的打下手。高丽就只能没事给壁炉添添柴火。 不多时,一群小娃子上门了。 呼啦,不太大的房子里就挤满了人。 有娃子脑袋不太灵光,噗通,现在就给跪了。 赵传薪吓了一跳:“我曹,你哪家的啊?跪早了,别磕!” 赵传薪从屋里先是拿出一个大包袱:“诺,这是洋帕子,你们天天流着大鼻涕,多难看。以后都擦擦。” 今天,不光男娃来了,女娃也来。 男娃不稀罕,女娃却爱不释手。 紧接着,用脚推摞得很高的一些木盒。 “一人一个,不准多拿。” 这些木盒,是他之前找李木匠定做的。每個盒子盖子上的福字,却是他自己雕刻的。 赵宏志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有糕点蜜饯,有糖块,还有什锦饼干,还有一个煮鸡蛋,上面同样写着福字。 等小娃子们跑了,赵传薪继续做饭。 刘宝贵嘟囔说:“这也太铺张了,得花多少钱啊?” 赵传薪道:“你不懂!” 后世的孩子,过年也照样是低头族,一起开黑打游戏。 哪有现在这般热闹? 花钱算啥? 大牙苏憨厚的说:“队长喜欢娃子,不如自己娶个婆娘生几个。” 赵传薪摆摆手:“那不用,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三人:“……” 那特么能一样吗? 下午,饭做好了,四个人围在吧台大吃了一顿。 烀的软烂的猪蹄儿,赵传薪搜集的鸡爪子,肉皮冻,白菜,小鸡炖蘑菇,鱼,香辣肉丝,甚至还有一道比较名贵的熊掌。 这一顿,酒也喝了不少。 杯盘狼藉。 那边,赵忠义来叫他们了。 刚想走,赵传薪说:“等等,我拿点东西。” 说着,从柜子上取下来四副扑克牌。 “这是啥?”宝贵没见过。 赵传薪神秘兮兮的道:“待会教你们玩。” 到了赵忠义家里。 包饺子用不了那么多人。 赵传薪张罗:“来来,我教你们打牌,刨幺。兄长,你把这两副牌,放到供桌上,让老祖宗也玩玩洋人的玩意儿。等吃完年夜饭,还要用这两副牌抽十二月呢。” 赵忠义不懂什么十二月,只能老实听话的把牌放厨房供桌上。 赵传薪教他们玩的是刨幺。 先认牌,然后开干。 刚开始不熟练,牌记不住。慢慢的,加入佳境。 刘宝贵:“这个有意思!” 高丽将手里的四张5甩出去:“轰死伱!” 大牙苏一脸便秘的表情:“小幺,管了!” 刘宝贵急了:“诶诶,你咋现在就出了?后面还有血呢!” 等赵忠义回来一看,好家伙,这玩的什么,闹闹哄哄的。 瞧了一会儿热闹,就开始心痒难耐起来:“宝贵你让让,我也玩一会儿。” 刘宝贵摇头:“不行,你让大牙苏下去。臭牌打的,跟着他输两把了。” 赵传薪就说:“没事儿,还有五个人的玩法,一起上。” 一直玩到了饺子下锅。 然后,赵忠义发现赵传薪没有闹着玩,他真的跟着他们一起祭祀了。 很认真的给自己的祖宗磕了头。 这算什么事? 可惜,没等他说出心中的疑问,赵传薪就赶忙拿祭台上的扑克,教他们如何抽十二月。 然后,自己就溜达回家了。 他得等那些孩子上门拜年。 鹿岗岭村,就连守在村口和山脚下的狗子都分了饺子。 全村人都乐呵呵的过了个好年,除了金泰家里。 金泰烟瘾犯了,被捆着嗷嗷叫,额头青筋崩起,那样子痛不欲生。 因为要过年,赵传薪事情没做绝,在年三十这天,让金泰回家了。 但是,虽然人可以回家,却依然被绑着。 他告诫了德福,要不想前功尽弃,就不要给他松绑。 金泰的婆娘泪眼婆娑:“造的什么虐啊,你快给你爹松绑吧。” 德福坚定的摇头:“娘,你是想让他死么?大过年的,我不想说死,但是你要是想让他死,就给他松绑,让他继续抽。明天,保险队的人,会把他带走,继续看着,直到把烟瘾给戒了。娘,我得去给赵队长拜年了,有压岁钱,咱们能买点米面,日子还要过的。” 看着脸上现出成熟之色的德福,金泰婆娘抹抹眼泪,咬牙说:“你且去,娘一定看好了你爹。” 德福跑了出去。 叫上赵宏志伙同村子里其他娃子,一起去了赵传薪家里。 旗人子弟给汉人磕头拜年,这事儿说出去肯定能引起哗然。 德福就给赵传薪跪了,也磕头了。 “给叔拜年了。” 赵传薪摸摸他的脑袋:“新年快乐。” 德福摸了摸,大概知道里面多少钱了,喜上眉梢站到一旁。 第二个是赵宏志。 赵传薪赶忙拦住:“你先去一边站着,最后再说。” 闹笑话呢?让他给自己磕头,搞不好直接折了几十年的寿命。 赵宏志一脸懵逼,咋不让磕?还有没有红包可拿了? 下一个……… 这些娃子看着到手的红包,真好看那。 上面有画,每个人的都都不同。 一个娃子忍不住,打开敲了敲,然后眼睛瞪的老大。 一般家里给压岁钱,就是一两个铜钱罢了。 可这红包里,竟然有一块银元,还有10个铜钱。 我曹,银元啊。 地主家都没这么发红包的。 等所有人都拜完了年,赵传薪让他们都出去。 然后,拿出红包直接递给了赵宏志:“你就不用拜了。” 赵宏志还有点不情愿。 凭啥他们都磕了,我就不行? 这就缺少了仪式感,好像自己平白拿了钱,心里相当不痛快了。 是以,噘着嘴走了。 赵传薪:“……” 等一群娃子出了门。 所有孩子跑的远远地,然后聚集起来,拎着手里的灯笼,让光芒聚拢起来。冰天雪地的就纷纷拿出红包,每个人都打开看看。 “哇,银元!” “这年拜的值了。” “俺还想回去磕一个!” “为啥都是1个银元和10个铜钱?” 大家都看向了德福。 德福一琢磨,就说:“我知道了。咱们拿着银元回去,肯定会被家里人给收走。赵队长肯定知道这一点,就多给了10个铜钱,这样咱们可以悄悄自己收起来,等货郎来了,就可以买吃的了。” 想的可真周到啊。 确实,赵传薪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能不能领悟,就看这群孩子的造化了。 想当年,他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每年家里的亲戚都互相攀着给红包。他给一百,我必还一百。 然后,孩子的红包都会被收缴了去。之后,等于本本本,谁也没赚谁也没赔。 可赵传薪呢,他还想拿红包的钱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都收走了,还买个屁啊。 对此,他是深恶痛绝的。 没诚意啊! 要是不想给,那干脆谁也别给。非得玩什么形式主义。 因为有过“切肤之痛”,他才会包了1个银元和10个铜钱的。 赵宏志眼珠子一转:“既如此,叔肯定不会告诉俺爹给了多少钱的。大家都不要说,回去只说给了一块银元,咱们把铜钱自己藏起来。” “好!” “谁说谁是狗!” “诶,你们女娃,回去了也不要说,知道吗?” 一群小姑娘怯生生的说:“知道了。” 不成想,这边刚商量完,赵传薪又追了出来。 这群娃子懵了,啥意思?给多了想反悔? 就听赵传薪说:“女娃子们,你们回去告诉爹娘,以后谁家女娃子要是裹脚,过年就没有压岁钱了。谁家姑娘不裹脚,以后出嫁了我赏五块银元!” 然后,娃子们先藏好钱,然后一哄而散,都回家显摆去了。 果不出所料。 一回到家里,听说赵传薪竟然给包了1块银元的红包,都是大吃一惊。 这可不是一个两个娃啊,全村的娃都去了,这得多少钱? 真是败家啊! 立刻,就把钱给没收了,只留给娃们一个空红包。 有的还想把红包也收了去,怪好看的呢,但是孩子不干啊,哇哇的大哭。 大过年的,不好这么干,只得还回去了。 而等赵宏志回家,将赵传薪不让他跪的事跟赵忠义说了。 赵忠义眉头皱的老高。 他倒是大方,直接告诉儿子,让他把银元自己留着吧。 这把赵宏志给美的。 殊不知,他爹陷入了极大的困惑当中。 他婆娘好奇道:“你咋了?心事重重的呢?” 赵忠义眉头紧锁道:“古怪,有古怪。你看谁家过年,去别人家祭祖的?” 他婆娘一愣,确实没听说过。 赵忠义又说:“你看,宏志去给他磕头,他也不让磕,你说这是咋回事?” 他婆娘:“咋回事?” 赵忠义乐了:“你就不能想想,琢磨一下?我怀疑,只是怀疑,传薪他可能,真的是咱们家的亲戚,可能出五服了,也可能是哪个分支。他辈分可能很小,所以不让宏志给他磕头。这也就能说明,当初为啥他愿意帮我了……” 第59章 人越多钱越多 赵传薪却不知道,他的那位高祖,已经对他有所猜测了。 虽然不正确,但方向是对的。 当然,他觉得,赵忠义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他真实身份的。或许有一天自己会告诉他,真想知道他那会是什么表情。 除夕夜,就这样过去了。 赵传薪没守岁,他不想遭那个罪,直接就睡下了。 全村,就属他家的灯笼挂的最高,亮了一整夜都没熄灭。 光绪三十年,正月初一。 赵传薪换上新鞋袜衣裤,和干饭吃完早餐,就坐在办公桌前写着训练计划。 哪怕现在才是大年初一,也必须抓紧训练了,时间不等人那。 也不光是赵传薪在奋斗。 京师大学堂的学生丁开嶂,此时也正在和同学张榕商议。 “岂有此理,日本和俄国,竟然在中国的土地上打起来了,可耻!”丁开嶂异常愤慨。“我们必须行动起来。” 他的头发浓密,留着中分,激动的时候头发会在头顶乱颤。 张榕留着八字胡,看似沉稳,实则为人其实比丁开嶂更加冲动和热血。 他皱着眉头:“想要成事,不能光靠刊物,不能光靠文人,我们需要出关,集结一切可用的力量。” 他的家境殷实,叔父在辽地既有声望又有财富,所以他敢于喊这个口号。 显然,丁开嶂也知道他的情况,当即拍桌子:“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买车票,去关外!” 此二位,皆是这个时期的革命家,颇有作为。丁开嶂最后病死,已经算得上善终了。而张榕却是遭到了赵尔巽、张作霖合谋暗杀。 …… 到了光绪三十年,中国的时间仿佛变得快了。 每個人的节奏都很紧张。 诚明带着人灰溜溜的撤军了。 一切如同赵传薪所言,长顺收了好处,令他撤军。 当诚明来到鹿岗岭村的时候,是带着满肚子怨气来的。 砰! 诚明把茶杯顿在了茶几上。 赵传薪赶忙道:“擦,这可是在盛京花了不少钱买的,别给我摔坏了。” 诚明旋即又垂头丧气:“果如你所料,那杨玉树买通了长顺。” 赵传薪暗道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他根本没翻起多大的浪花,事情照常发展着。 他问:“那么,你打听到了杨玉树的所在了吗?” 诚明闷声道:“打听好了,就在你们这边的小孤山上,在一个叫作占中花的绺子山上。” “着啊!”赵传薪十分高兴。“省的我跑老远去找他了。” 诚明眯着眼道:“那么,咱们要怎么配合?长顺已经下令让我撤军,现在我手里的可用人手不多。” 赵传薪从架子上取下一张地图:“你看,这就是小孤山。小孤山虽然险要,但并非只有一条路。我正面进攻,如果能打跑他们,他们必然从这里突围。我人手不够,只能打一面。你埋伏在这,等他们逃走的时候贴脸打,贴脸打你总能打赢吧?” 这话说得,好像他诚明有多废物一样。 不过看看这张非常详细而特别的地图,诚明倒是吃了一惊。 这人原来早就图谋小孤山了? 他咬咬牙说:“我人手也不会太多,但是如果伱死我活的拼杀,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赵传薪拍拍他的肩膀:“事情没那么糟糕。你也只需要拖住他一下就行,我会以最快的时间赶过去,咱们给他来个两面夹击,插翅难逃。” 说动身就动身。 赵传薪召集保险队。 保险队一共十三个人,加无可加。因为合适的人就那么多,毕竟鹿岗岭村的体量十分有限。 但是,因为上次去盛京的大量缴获,赵传薪把一些老的磨损严重的武器,包括一些土枪,全都交给村民,偶尔让他们放两枪练练手。 此时,将武器发放道他们手里,万一老家被偷,他们就要组织起来抵抗。 诚明看着一个个腰杆子笔直,精壮有力的保险队成员,暗自点头。 这赵传薪练兵,绝对是一把好手。 赵传薪也不废话:“之前就和你们说了,要开打了。目标杨玉树,此时在小孤山上。赢了,咱们未来几年的枪支弹药都不用愁,山上还有大量的财货,发财这件小事,你们想必都懂。” 双喜第一个起哄:“懂,俺可懂了!” “哈哈哈……” 旁边的诚明:“……” 怎么感觉这才是一群土匪呢? 一听见要发财,眼珠子都冒绿光。 他忽然就想插一句嘴,没忍住就说了出来:“小孤山上的人马至少百十个呢,你们才十三个人。” 一个叫张大全的保险队成员马上就眼睛放光道:“百十个绺子,钱肯定比小金字儿他们多!” “对,人越多钱越多。” “是这个理儿,钱少了都养不活这些人。” “那杨玉树有的是产业,牛子厚的货都抢了,钱肯定老鼻子了!” 诚明无话可说。 这些人脑筋不正常。 各个都是失心疯。 赵传薪笑呵呵的说:“没啥的,你们不死,这一趟要发大财了,等回来觉得赚够了,就退役,让新人顶上好发财。人死了,钱分给你家人,估计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双喜喊道:“退啥役啊,俺还要盖大房子,给婆娘买几十套衣裳,还要养牛养马,多少钱也不够啊。” 他婆娘,就是从盛京拐回来的那位。 “对,继续抢,东三省的绺子马胡子有的是,抢不完的。” 这下,连赵传薪都无话可说了。 他好歹是个有理智的人,这些人干脆就没理智。 穷人真可怕。 小孤山上,杨玉树有些郁闷。 他就不是能在山上耐得住寂寞的。 他有产业,有女人,有豪华美宅,谁愿意在山上待着呢? 好在,给长顺的钱起作用了。 但是他还不敢立马下山。 他的眼线很多,到处有人给他通风报信。那些人告诉他,诚明虽然撤退,但此人非常恨杨玉树,曾扬言誓必杀他。 小孤山上的绺子倒是挺开心,杨玉树来了,同时带来了大量武器弹药,米面粮油,各种肉类。 山上,就算有钱,日子也过得清苦。 于是,这些日子大伙快活的很,天天吃肉喝酒。 杨玉树觉得自己的右眼皮总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脸色很差。 他对占中花说:“光棍不斗势力,这件事以后要引以为戒。你看那诚明,只是打过一仗而已,就发誓要杀了我。换作我是官,他是贼,他就不敢这样对我说了。” 占中花搞不明白自己的这位“干佬儿”心里究竟想什么。 但他高兴啊。干佬儿把临时购买的“军火库”,都搬到小孤山上了。虽说这些不属于他,但好歹也能留下一部分。 他只是点头哈腰:“干爹,你说得对。但是咱也没必要怕他诚明,在小孤山上,他诚明攻打不进来的。” 旁边已经成了光杆司令的孤雁比占中花更了解杨玉树,他眼珠子一转:“干佬儿,要不咱们下山去吧。那诚明就算再恨咱们,也不敢违背长顺的命令。大不了,把牛子厚的财货都还回去,我也不要了。” 这说到杨玉树的心坎里去了。 他沉吟道:“行,再过几天,咱们就下山。你也不要觉得亏了,干佬儿补偿你,让你东山再起。” 孤雁大喜,等的就是这句话。 而占中花心里却日了狗。 孤雁都真的成为“孤雁”了,这老家伙竟然还要帮他再起局建绺,有那钱你咋不给我壮大势力呢? 深夜,众人皆睡,唯独杨玉树在想心事睡不着。 他推开门,清冷的空气拂面,让他打了个冷战。 走出房门,呼吸着冷但新鲜的空气,杨玉树的精神更加振奋了,一点睡意都无。 他慢慢踱步,寨子里的狗咬了起来。 有巡逻的绺子查探,发现是杨玉树,就赶紧呵斥那狗。 那狗毕竟对杨玉树这个“新来的”不熟悉,依然在叫。 那绺子恼了,拿棍子抽了两棍,狗子不叫唤了,委屈巴巴的回到窝里。 山下林海莽莽榛榛,月光不显,让杨玉树看着倒觉得影影绰绰的。 背着手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有些冷,便转身回屋了。 人一冷再一暖和,脑袋就会迷糊。不多时,杨玉树睡着了。 这时,狗子又叫唤了起来。 杨玉树刚睡着,狗叫,加上巡逻绺子呵斥打骂,又醒了,不多时又睡着。 没多久,狗又开始叫,新一轮的呵斥打骂。 反复几次。 他终于抵不住睡意,沉睡过去。 却说山寨上的狗子,被打了好几次,最后终于一声不吭了,躲在窝里老老实实的。 就算是应激反应,也教它学会了该怎么夹着尾巴做狗。 而不远处,赵传薪摸摸干饭的脑袋:“好样的。” 山上的狗叫,是他让干饭去撩拨的。 人容易被发现,但狗过去却悄无声息,目标很小,加上夜色掩护,根本难以发现。 几次三番的,山寨的狗子就被打的不叫了。 这次刘宝贵都来了,他哈口气搓搓手,贼兮兮的笑:“这损主意,也就传薪你能想出来。” 第60章 莽就完了 十几个人打一百来个人怎么打? 历史早就给出了答案。 先打怕一部分,引起骚乱,然后乌合之众会裹挟多数人逃走,随后追击。只要保持己方的勇武,胜利天平会一直倾斜到底。 当众人靠近山寨,赵传薪看看上面已经依着大门打瞌睡的绺子,指了指赵忠义和高丽两人,然后屈肘握拳,上下摆动,再指了指两个打瞌睡的守卫。 高丽手举到头上,掌心冲自己的头盖骨,拍了拍。 赵忠义点点头,又给双喜打了手势。 双喜上前,端枪瞄准。 高丽和赵忠义一左一右,猫腰向两個守卫摸了过去。 好在,这寨子附近,早就被山上众多绺子踩的结结实实,许多地方甚至有冰,并且为了防滑还倒上了草木灰。 这样倒是方便了赵传薪等人可以无声无息的靠近。 高丽忽然冲刺,一手捂嘴,一手刺杀。 两人几乎同步完成。 两个守卫开始挣扎,大小便失禁。 没多久,就不动了。 避免装死的可能性,两人又等了一下,这才慢慢松手,拖着他们的尸体放到一旁。 他们的枪,被后面赶来的赵传薪打开口袋科技丢了进去。 到了狗窝附近,赵传薪就见那狗畏缩的看着他们,一点想叫的意思都没有。 这样,它就躲过了一劫。 赵传薪又打手势,让众人散在寨子墙边的阴影里躲藏。 小孤山是有巡逻队的。 因为上次,小金字儿被赵传薪摸黑偷了寨子,让占中花得知后十分忌惮。 他多多少少和鹿岗岭保险队有仇,不得不防。 巡逻队有六个人,各个背着洋枪。 必须得解决他们,但是会不会闹出动静,赵传薪也没把握。 他直接打出手势:冲出去开干。 高丽,赵忠义,双喜,张大全等六人出去,从前往后,一对一去解决目标。 赵传薪没去,他没那两下子。刘宝贵也没去,赵传薪觉得他大概率会拖后腿。 如果所有人一股脑的冲出去,那么闹出动静的概率会更大一些。 巡逻队中有一个人看了一眼狗窝,发现那狗十分畏惧,眼睛却朝一个方向瞄着。 他好奇的回头,就看到了朝自己冲过来的一个黑影。 还没等说话,一把斧头飞了过来。 斧刃割到了他的嘴,那里骨头还挺硬的,直接卡住了。 他发出了“唔”的声音。 其余人纷纷转头。 事实证明,未经训练的人,当看到有人袭击自己的时候,第一时间并非大声的报警,而是会…… “草……” “啥玩意儿……” 想想就懂,有人走夜路,发现黑乎乎的地方忽然冲出来个东西,第一反应肯定是一哆嗦。 斧子是高丽丢出去的,他练习飞斧练了好久,终于派上用场了。 赵忠义见对方看过来,瞬间爆发,五米开外的距离,一眨眼就到了跟前,刺,再刺,解决! 并非所有人都和赵忠义、高丽那么顺利。 双喜一刀刺过去,那人居然给躲开了。 然后抬腿就是一脚。 双喜被踹的往后退了一步,手里匕首往前甩了过去。 可惜,没正八经练过飞刀,虽然砸中,但是刀把砸在那人的狗皮帽子上。 双喜没慌,按照训练,本能的掏出斧子,一斧子砍过去。 那人往后退躲过,双喜蛮劲上来了,斧子没来得及抡,人就撞了过去。 直接用脑袋的,撞在那人的胸口。 然后就这样顶着对方,不顾对方用手臂砸自己的后背,手里的斧子自下往上抡。 噗嗤! 虽然他没能迅速解决,但他却莽的让对方没有反应时间,都没来得及喊出声。 “官兵打上山啦……” 终于,开始有人喊出声来。 赵传薪第一时间打手势:“冲出去!” 大家一攻而上,但是依然没用枪。 因为赵传薪觉得,已经下半夜一点左右,许多人陷入深度睡眠,听见点声音也未必能及时醒来。 剩下的三个人见这么多人包围过来,其中一个直接跪了。 张大全没反应过来,对方跪了也照样一斧子下去,了账! 快速解决完,赵传薪手臂指地,向前摆动,示意前进。 大伙收起冷兵器,端着枪往前小跑。 最靠近巡逻队的房子门开了,三个绺子拿着枪出来了。 赵传薪抬手就是六发子弹,转轮手枪子弹全部打出。 已经不需要隐藏了。 三人全部倒地。 这次,整个山头都醒了过来。 无数人大呼小叫的出门,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根本摸不清状况。 这时候,双喜开始莽了。 他端着枪往前冲,有人一探头,上去就是一枪。 保险队的阵型,以双喜,高丽和赵忠义为箭头,后面五个人跟随补刀,另外三个人小心防备,一间间排查大部队路过后的房间。 刘宝贵押后,而赵传薪,在最右翼,一个人端着枪给所有前排压阵。 有远处的打击目标,他便开枪解决。 如果前排无法解决最近目标,那他们必然会出现死伤。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是大家根据最近几次战斗,能结合出来的最好的阵型了。 赵传薪这个辅助,如果在“本分工作”做的合格外,要是还能帮忙其它各路,那战斗就会顺利许多。 所以,赵传薪是相当紧张的。 砰砰砰…… 枪声大作。 不是每个绺子都有枪,哪怕是杨玉树带来那么多枪支弹药。 也不是每个绺子,睡觉都会把枪放旁边。 更不是,每个绺子的枪都是洋枪。 远处目标,赵传薪基本能做到清零。 忽然,一个保险队成员在搜索的时候,被一间屋子里的人砍了一刀,砍在了手臂上。 好在冬天穿的够厚,这一刀砍透了,但是伤的不严重。 赵传薪恰好在换弹,见状单手和肩膀夹着步枪,左手掏手枪,给那人来了一枪。 他此时有两个枪套,装备了两把转轮手枪。 却见那保险队的成员,胳膊还在流血,眉头都没皱一下,嗷嗷冲进去,拎斧子一通输出。 就如同赵传薪的总结那般,当绺子遇到一群压根不怕死,而且训练有素,他们远不是对手的对手,直接吓尿了。 大晚上睡得好好地来一群凶神恶煞,能不怕吗? 尤其最前面那几个人,简直就不是人。 我都举起枪了,你竟然还往前冲。 就不怕死吗? 那人竟然吓得转头就跑。 远处的人更懵逼,乌漆嘛黑的,他们还想探头看看情况。结果,谁探头谁死。 直接崩溃了! 小孤山上开始变得混乱,衣衫不整的绺子开始往唯一的出路跑去。那些刚醒来,出门想要战斗的,被他们裹挟着也跟着跑。 有的人跑路中回头放一枪,子弹都飘天上去了。 杨玉树也醒了,醒来以后赶忙出门查看。 就见远处影影绰绰,许多逃跑的绺子一个个倒下,更多的则是疲于奔命。 他脑瓜子嗡嗡的。 第一反应就是诚明打上山了。 可旋即又觉得不对劲,诚明的部队他见过,虽然诚明排兵布阵有一套,但他的兵没这么勇,更没这么高的效率。 这简直就是杀人机器! 赵传薪都跟着跑的累了,更别说前面的赵忠义和高丽、双喜等人。 赵传薪吹响了鹰骨哨。 之前,他用两种哨音训练过,一种是冲锋,一种是停止。 大家一听,立马停下。 所有人都呼哧呼哧穿着粗气。 赵传薪带他们找到掩体:“怎么样?都受伤了吗?” 双喜说:“俺没受伤。” 高丽蹙眉,在腰部摸了一把血:“不知道哪个狗日的,走了狗屎运,打到我的腰了,麻了!” 赵忠义摇摇头。 加上高丽,一共有四个人受伤,但是都不是致命伤。 赵传薪松口气。 “你们赶紧上子弹,然后枪交给我,我来给他们点教训。” 砰砰砰砰…… 后坐力把肩膀震的都有些麻木了,赵传薪不知道打出了多少子弹,打死了多少人。 反正,一个敢扛的都没有,全都一股脑的往山下跑。 逃跑,已经形成了势头,拦不住的! 要上架了 接到编辑通知明天上架,还没心里准备呢。 承蒙各位帮衬抬爱,这书38万字签的约,47万字上了架。 签约前,收藏只有120个。签约后,第一天破300、500,第三天破1000,第6天破3000。 作者就俩字形容你们:给力呀! 没有你们帮衬就没今天。 今晚半夜凌晨,过了0点更新,首章的订阅全靠你们了。 这书会一直爽下去,能爽多远,就看兄弟们有多支持了。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拜谢啦。 《清末的法师》要上架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章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高丽,二肥子,你俩伤的太重,留在这。我给你们留下酒精和针线纱布镊子,按照之前操练的,互相包扎。其余人,跟我去马厩,他们许多人没来得及骑马,咱们追下去。」 高丽还想再战,赵传薪把他按住:「活着不好吗?」 套鞍上马,赵传薪觉得不是自己的马鞍,骑着真别扭。 朝绺子逃走的方向追击而去。 山下,杨玉树衣衫不整,冻得瑟瑟发抖。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摸了老巢,连衣服都来不及穿。 不只是他,有一半的人都没穿好衣服。 他想起了一句话:兵败如山倒。 他觉得,如果这样一直跑下去,跑不到伊通,他就得被冻死。 一咬牙,喊道:「都停下,都停下,我是杨玉树,诸位兄弟听我一言……」 一传十,十传百。 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溃散。 杨玉树又喊:「孤雁何在?占中花呢?」 不多时,两人也围了过来。 杨玉树问:「你们看见有多少敌人了吗?」 都摇头。 「那我们跑什么?」 孤雁争辩道:「虽然不知多少敌人在暗处,但咱们兄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想必不会少了。」 在他的思维里,打仗一般都是互相找到掩体,隔空对射。 准头么,肯定不会好到哪去。 人多枪多的一方,那必然占据优势。倒下的,一般都是人少的一方。 按照这个比例计算,对方至少是己方的一倍人马才对。 占中花也差不多是这样想的。 杨玉树之所以被人叫「秀才胡子」,也都是有原因的。他平时根本不懂得打仗,不懂得怎么管理这些绺子。 是以,听了二人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但是,他还是指了指周围瑟瑟发抖的绺子道:「看看,我等人穿戴都不利索,这样出去不被打死,也会被冻死。」 占中花这时候已经缓过来了,他举起了洋枪,对周围绺子喊:「兄弟们,都围过来。咱们不能就这样走了,刚刚是被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咱们杀回去!」 钱粮和武器弹药都在山上了,他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偌大的家业。 而继续往下的山上,诚明带着三十号人马,此时一脸懵逼。 刚刚还挺紧张的,以为要迎来一场血战。没想到,片刻功夫,那些溃散的绺子就停下了。 哈金奎对诚明道:「诚统领,他们怎么不跑了?」 哈金奎此人是个兵油子,对上善于钻营,对下又有丘八本色。历史上,正是此人捉拿住了杨玉树。 这次,诚明也带上了他。 「好像是止住了溃散的势头,看来占中花也并非等闲。」诚明扶着步枪,死死盯着夜幕看不到的地方。「咱们先不急。那赵传薪果真有天大的本事,区区十多个人,竟然杀的百来号人溃不成军。一会儿他们再打起来,我们见机行事。若是他们依然不逃,咱们直接攻打上去,前后夹击,占中花必乱阵脚!」 却说赵传薪带人骑马下山,没走多久,便觉得不对劲。 他打了个手语,让众人停下。 这和他料想的漫山遍野都是逃散的绺子状况不同,周围安静的有些吓人。 忽然,一声枪响。 在他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被子弹击中,树皮炸裂。 原来,绺子毕竟没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有个绺子按捺不住,见马蹄声消失,心里有点慌,情急之下走了火。 赵传薪他们一缩脑袋。 「草,下马,让马往下冲。」 十一匹马被抽了鞭子,开始往山下冲。 就听砰砰砰…… 枪声大作。 有马中弹委顿倒地,有被绊倒摔跤的,还有三五匹马继续冲。 反正漆黑一片,谁也看不到谁,绺子一如既往的听风辩位胡乱开枪。 赵传薪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啥大风大浪没见过,结果偏偏这次追击差点阴沟翻船。 所以后怕之后,就是恼火。 他说:「都趴地上,先别开枪,我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说着,他拿出口袋科技。 以前,他都把口袋科技放在背包里使用,别人看不出端倪。 这次,大家眼睁睁看着他将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口袋,硬生生撑的老大,从里面拽出了那把在盛京法国人那里缴获的重机枪。 「传薪果真会法术?」 「是了,他应该是个法师。」 安装上供弹板,赵传薪趴在地上支撑好,狞笑着开火了。 塔塔塔塔…… 而那边的绺子,开始成片倒下。 听到这个声音,占中花身体一震。 杨玉树见他不对劲,就问:「怎么了?」 占中花大喊:「躲避,躲起来,这是洋人的机枪!」 才瞬间,绺子当中就倒下了七八个人。 都是站的比较密集的。 而赵传薪却是越打越顺手,因为眼镜已经调整好了准星,剩下就是找人了。 虽然无法夜市,但他可以透视。 只要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形,直接开枪干就完了。 绺子那边所有的枪声都停下了。 此时的重机枪,一个供弹板只能装三十发子弹。 赵传薪当时一共就得了四个供弹板的弹药。 一连打了两个供弹板,他停下了。 因为绺子都躲了起来。.. 「你们在此等候,一会儿听我的哨声。」 说着,他掏出一块帕子,握了一把雪,糊在了机枪枪身给降温。 本来冬天冷却效果就好,加上用雪降温,很快枪就不热了。 七十多斤重的重机枪,被他轻飘飘扛在肩上往下走。 而占中花,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手下,简直心如刀割。 积攒多年的本钱,正一点点被消耗着。 哪来的猛人,为何打我小孤山? 他一头雾水。 听见机枪声停了,占中花在黑夜中大喊:「哪里来的英雄好汉,为何攻打我小孤山?」 黑夜中声音格外大,穿透力很强,在山中来回的回荡。 没有回答。 「阁下倒地想干什么?你我无冤无仇,为何攻打小孤山?」 占中花不死心! 赵传薪终于找到了位置,架好机枪,塔塔塔塔…… 「啊……」 再次一片惨嚎声。 子弹打空! 除了惨嚎,再没别的声音了。 占中花有些崩溃,正在他无措时,听那边喊道:「想要活命,交出杨玉树和孤雁。如果你们想讲义气,那就继续干,今天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给你一刻钟时间!」 赵传薪喊完了话,心里却在大骂:***诚明,咋还不赶紧配合着前后夹击呢? 机枪供弹板就剩下最后一个,再打一轮枪,他也没招了。 占中花的人手 比他想象中的要多,保险队的体量注定只能打偷袭的突击战,黑夜里若靠他自己用步枪一个一个的打,肩胛骨震碎了,也打不完啊。 听了对面的话,杨玉树却是脸色一变。 占中花脸色青红不定,心中天人交战。 并非啥「父子情」,他在想交出杨玉树的后果,自己能不能承担的起。 如果真把他交出去了,以后绿林中人会如何看待自己,会不会有人为杨玉树报仇? 可若不交,对方连重机枪这样的神器都有,他如何抵挡? 就这样过去了约么十分钟。 已经有绺子带着哭腔,帮腔让他下决心:「大当家的,这样下去,咱们全得死在这。」 杨玉树闻言一凛,心急如焚。 得想办法自保。 他眼珠子转了转说:「别听对方挑拨离间之计,这次事了,我会给你提供一批枪支弹药,让你招兵买马。」 占中花更犹豫了。 杨玉树是有财力的。 以杨玉树和俄人的关系,加上他的财力,若是敞开了供应,他占中花搞不好能统一整个吉林境内的绿林。 正犹豫,忽然听到背后枪声大作。 赵传薪也听到了枪声,看看怀表,差不多也够十五分钟了。 于是,机枪继续扫射。 本来后边被袭击的绺子,刚起身准备躲躲,前面的机枪再次响起。 这一轮死伤更为惨烈。 占中花终于顶不住了,大声喊道:「我交出杨玉树,我交出杨玉树……」 他怕了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前后都设置了人手。 刚刚不是吓唬他的。 人家是真的有把握将他们团灭! 赵传薪却听不见,机枪声连成一片,他咋能听到呢? 打完了一整个供弹板,才隐约听见了占中花的喊声。 他也喊道:「把人捆了,派两个人押着他们往山下走,会有人接应。你们等在原地!」 占中花如蒙大赦:「好,这就办,这就办!」 说着,他对杨玉树道:「干爹,对不住了!」 杨玉树还没说啥,那边孤雁破口大骂:「占中花,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你会遭到绿林的笑话。你这个王八犊子,不是人……」 杨玉树面若死灰…… 赵传薪将机枪装进口袋科技中,回到众人身边:「你们在此防备,不让他们动,我现在回去拿他们的武器弹药,完事再回来找你们。」 第62章 打你,那就是个玩 当赵传薪回去的时候,高丽和二肥子已经帮他找到了军火库和藏钱处。 枪支弹药的数量,超出了赵传薪的预料。 将口袋科技的那点空间装满也装不下,何况还要空出来一部分地方装钱呢? 他看看马厩里的马匹,计上心头。 返回去后,告诉赵忠义:「兄长,他们的大批钱财,我都带上了。枪支弹药带了一部分,剩下我带不了。你们回去后,将能拿的都绑在马上,一人三马下山,剩余带不走的马,也都往山下赶,反正不给他们留着。我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时间一到,能带多少算多少,剩下的放火都烧了。」 说完,他从侧面钻入林子里,在雪地上连滚带爬的往下滑。 当看到了诚明他们藏身处,赵传薪怕这些人不长眼,若以为他是敌人开枪就不好了。 赶紧喊话:「诚明,我是赵传薪,别开枪,我过来了。」 一听到赵传薪的声音,诚明大喜。 等双方碰头。 赵传薪赶忙问:「杨玉树你们接到了吗?」 诚明指了指不远处被羁押的两人:「杨玉树和孤雁。」 赵传薪点点头:「那么咱们赶紧撤!」 等了很久很久,占中花也没听到对方允许他们离开的声音传来。 绺子们冻得脸色都开始发青了。 可能用不多久,天都亮了。 「大当家的,还要等多久?」 占中花想了想,喊道:「阁下能否放我们离开?」 没人回答。 他不大放心,又喊了两嗓子。 依然没人回答。 占中花说:「你上去看看,什么情况。」 那绺子手脚并用的往上爬,这一爬倒是热乎了许多。 等到了小孤山上的大寨,发现这里燃起了大火。 其实这时候不用他下去通知了,占中花也看到了火光。 哇呀呀…… 占中花气急攻心,喝道:「快,全都回山上去救火!」 赵传薪跟着诚明,羁押着杨玉树和孤雁二人返回。 他见一个精壮的汉子骑的马最为高大,便对那汉子说:「你下来,我骑你的马。」 这汉子正是哈金奎,他闻言眼睛一瞪:「凭啥?」 赵传薪已经牵住了辔头:「凭啥?就凭我不愿意跟别人骑乘一匹马!」 诚明就对哈金奎说:「让给他吧。」 哈金奎极不情愿的下马。 赵传薪抱着干饭上了马,对着哈金奎挤眉弄眼,把哈金奎气个够呛。 诚明苦笑摇头。 这人本事是有的,但总让人感觉为人不怎么正经。 「这次,多亏了你,不然这二人真不好抓。」 此时,杨玉树的海龙皮帽子丢了,披头散发,嘴唇冻得发青。 那件貂绒马褂也没来得及穿,替代品是一件破袄子,棉絮飘飞。 只有脚底下蹬着的厚底高筒皮靴,依稀能看出来些往日的气派。 赵传薪看了看他:「啧啧,都这个熊样了,还梗着脖子,用鼻孔看人呢。就你那挫样,还嘚瑟啥?亏得把诚明这老小子搞的灰头土脸也抓不到你。」 说白了,自己祖上的那点事,根源也都在他杨玉树这里呢。 没了他杨玉树,许多绺子都没本钱起局。 就算起局,手里几把破刀,也不敢拿身有武艺的赵忠义怎么样。 就是这个杨玉树,给了他们偌大的底气。 诚明心说你小子蔫坏,说话还捎 上我。 杨玉树冷哼一声:「侥幸胜了一局,你们也别得意。长顺是不会让你们杀我的。」 见他依然目中无人的德行,诚明指着赵传薪说:「你可知道他是何人?」 杨玉树:「无胆鼠辈罢了。」 诚明道:「他是鹿岗岭村保险队的关外一点红。他就带着十二个保险队的人马,把你们小孤山几百号人打的哭爹喊娘,你说你还有啥可得意的?」 闻言,杨玉树和孤雁大吃一惊! 不免重新打量赵传薪。 就见此人穿着一身黑色绸缎的袄子,也不知道什么材质,似乎不像是棉的,鼓鼓囊囊,但是缝制的十分对称整齐。那袄子连着帽子,只见他戴着帽子,帽子下是一副眼镜,此时天光略微放了一丝亮,能隐约看到此人眼中的精芒。 十几人就敢上小孤山? 他以为自己是赵子龙再世吗? 诚明故意气他,又道:「本官这边,也不过是不到三十人。两边加一起,连你们人数的一半都不到,就让占中花吓破了胆子,乖乖把你交出来。那不是你的干儿么?咋不孝敬你这个干佬儿了?跟本官装什么大尾巴鹰,到了此时,竟然还桀骜不驯。」 杨玉树依然不服:「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统领,我杨玉树是何人?岂会栽到你手里,你且等着吧。」 他的人脉很广,当地士绅无有不识。 回头打点一二,保证让他们乖乖放人。 诚明则说:「你强抢民女,窝赃销赃,隐藏胡匪,残害良民。在你上山的这段时间里,本官已经搜集到足够证据,足以将你正法。」 杨玉树不甘示弱:「上有吉林将军府,下有伊通州府,想要问案,自有法度。你找证据?你一个小小的统领,能找什么证据?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想要整我杨玉树,走公文的毛头纸,你先准备上三斤再说。」 听他们你来我往的在这打嘴炮,赵传薪眨巴眨巴眼道:「艾玛,费那劲干啥?把衣服扒了,拖着他走上几个时辰,直接冻死丫的。没了杨玉树,这边的绺子慢慢就不成气候了,这才是为民造福的大造化。」.c 杨玉树打了个哆嗦。 他不怕走正当程序,他就怕不按规矩来。 这人好歹毒的心肠。 不免朝赵传薪望去,恨声道:「我与阁下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为何帮诚明捉拿我?」 赵传薪在马背上撸狗道:「我的靴子和地上蝼蚁也无冤无仇呢。」 所有人都是脑袋转了一圈,才想明白他表达的意思。 损,忒损了! 杨玉树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赵传薪就说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蝼蚁而已,说踩死就踩死。 杨玉树气的不行:「好大的口气。」 这时,天色大大放亮,路边的雪窝子里藏了一夜的野鸡,忽然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只是冻了一夜,身体有些僵直,只飞到了树上。 赵传薪手往腰间一摸,转轮在指间转了两圈,砰! 野鸡应声而落! 他吹了一口硝烟,漫不经心道:「打你,那就是个玩!干饭,去把野鸡叼回来,咱们一会儿炸鸡肉吃!」 杨玉树:「……」 第63章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狗子被放在了地上,在雪地里跳着跑,费力的拖着野鸡往回赶。 摸摸狗头:「好样的!」 把野鸡挂在马鞍上,赵传薪看看已经大亮的天色,大大伸了个懒腰。 所有人都惊奇的望着他。 这枪法也没谁了。.c 那不是步枪,是手枪。 指哪打哪,就问你怕不怕? 这种枪法,若说想要暗杀谁,那阎王想不收都不行。 之前还不太服气的哈金奎,此时也服了。 诚明叹服道:「你这枪法,是从娘胎里开始练的?」 赵传薪摇头:「哎,枪法只能说是一般般,勉强能拿得出手。我最在行的,其实是刀法。诶,就这么一戳,人身上只有一个红点,然后就死了。所以,大家都管我叫——关外一点红!」 说着,也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一块木头,拿了一把刻刀,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的开始雕刻起来。 片刻,一个杨玉树模样的粗胚就成型了。 他故意刻的佝偻着身子,十分猥琐的样子,还在杨玉树面前晃了晃。 把杨玉树给气个够呛。 诚明:「……」 本事确实有,人也确实不正经,鉴定完毕! 不多时,太阳高悬。 诚明让众人就地整歇,开始生火造饭。 赵传薪又在角落里抠抠搜搜的弄出来一口小锅,和一小桶油,还真开始炸起了鸡块。 干饭早就饿了,在旁边馋的不行。 撒上赵传薪自己勾兑的蘸料,再回锅炸一番,再撒料。 那香味,这三十号人全都淌哈喇子了。 那哈金奎腆着脸走了过来,赵传薪谨慎的把盘子端到一旁:「你要干啥?」 哈金奎挤出笑容:「那啥,这野鸡,炸着的味道还行哈。」 赵传薪自己一口,给干饭一口,大声的咀嚼:「嗯,嘶……还行,也一般,唔……」 哈金奎:「……」 就算喂狗也不给我分呗? 其实,野鸡肉炖着吃是有点柴的,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好吃。但是炸着吃,炸鸡的风味能掩盖这些不足之处。 哈金奎也是日了狗了,这人真就没给他分一块鸡肉,全都自己和狗吃了。 吃饱喝足,赵传薪又抠抠搜搜的不知道把锅什么的放回了哪里。 大家忍着疲惫,继续上路。 诚明非得要把这个杨玉树给明正典刑不可。 赵传薪知道,如果大张旗鼓,搞不好还会生出其它的波折。甚至让这杨玉树脱困也说不定。 但是他无所谓啊,反正他不怕杨玉树。 但是他不愿意跑那么远去看热闹,到了大路就对诚明说:「就到这里吧,咱们分道扬镳。」 诚明诧异道:「好不容易抓到了杨玉树,你不跟着去看看?」 赵传薪:「没有多难啊?」 诚明:「……」 杨玉树:「……」 赵传薪继续道:「你快回去吧,劝你快点动手,这老小子不是还认得什么沙俄军队总管毕全克么?别再带着沙俄兵来劫法场。另外,这老小子耳目众多,结识当地的士绅阶层,搞不好会联合过来找你发难。言尽于此,我得回家睡一觉,好好吃一顿,再洗个热水澡,哎,想想这种堕落的日子,真是一言难尽……」 杨玉树心里所想,被这关外一点红一股脑的全掏了出来,登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他之所以此时还没有那么绝望,正是因为他认识不少士绅,还有毕全克这张牌在手,能调来沙俄 士兵助阵。 这是最后的底牌。 把底牌都亮出来了,还怎么上桌? 诚明抱拳:「那么,再会。他日还有相见之时。」 赵传薪打马转头,摆摆手:「有好处叫上我,没好处别来,大家都挺忙的,分分钟几文钱上下呢。」 诚明:「……」 就见赵传薪骑马徐徐而行,有歌声传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雪原林海,榛榛莽莽。东北的浑厚大气的景色,配上高昂的《精忠报国》,一行人顿觉鸡皮疙瘩耸立。 正逢乱世,家国天下,需要大胸怀,大气魄,才能力挽狂澜! 而眼前这些蝇营狗苟的破事儿,似乎都不值得一提了。 连杨玉树都喃喃道:「好一个汉子,可惜了……」 诚明闻言不屑道:「你可惜什么?难不成跟你们上山,当个绺子,干那些狗屁倒灶伤天害理的事,就不可惜了?此子有此等气度,却不知报国,才真可惜了。」 要问赵传薪:不装逼会怎样? 回答:不装就会死! 眼前的雪景很应景,唱了一遍,就算诚明等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他也忍不住又唱了一遍。 大气的歌配上大气的景,痛快。 腰间的酒袋子拿起来,猛地灌了一口,登时如同一道火线入喉。 他长啸一声,接上最后一句:「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忽然有个声音传来:「好!好一个要让四方来贺!除了汉唐,再也喊不出这般令人振奋的话了!」 赵传薪吓了一激灵。 原本以为四下里无人,扯着脖子乱吼一通还挺有意思的,结果冷不丁冒出来人了。 还不是一个人,这是一队人马。 此人戴着一顶礼帽,身穿大衣,外面裹着破袄子,看起来和保险队的成员有的一拼。 他身边还有二十余骑,有枪有刀,看着像是绺子。 赵传薪一皱眉,手马上按在腰间。 那人见他有防备之意,赶忙抱拳:「在下张榕,辽西人。旁边的都是忠义军的好汉。听了阁下的歌,一时间入了神,倒不是故意埋伏的。」 忠义军? 张榕? 赵传薪一下子想了起来。 他放下戒备,笑呵呵的说:「哦,久仰久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 啥? 就此别过? 张榕一干人懵了。 你就一点也看不出来我想跟你攀谈的决心吗? 赵传薪刚想走,张榕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大伙一起跟在后面走。 张榕打马快走几步:「先生等等,先生刚刚唱的是什么歌?此歌甚是豪迈,令人血脉喷张!此等强国之音,正须大肆传唱才对。」 「精忠报国!」赵传薪又说:「传唱?给版权费吗?」 没想到,这个张榕竟然听懂了版权费的意思:「在下家资颇丰,若先生想要版权费也自无不可。」 这让赵传薪重新打量此人几眼。 突然虽然也挺佩服这些革命义士的,但是他不敢沾边啊,因为他怕死。 这位别看斯斯文文的,和他一样戴着眼镜,还正八经的高材生,但这位同时也是一腔热血的愣头青。 见赵传薪不说话,张榕又问: 「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赵传薪依然不说话。 在张榕看来,能唱出这种歌的,必然也是想要挽救祖国危亡,免受列强欺侮的仁人志士。 既然是仁人志士,就必然要拉拢一番。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张榕自顾自的说:「哦是了,看来咱们顺路,那正好结伴同行。」 第64章 不急,你们先走 张榕是个热血的人,是个持之以恒的人。 他能多年如一日的坚持着革命理念,坚持推翻清政府和赶走洋人,不惜连续以身犯险,哪怕差点死了好几回也无所谓。 可见这人有多轴。 赵传薪不说话,他就一直跟赵传薪说话。 最后,把赵传薪都整不会了。 很少有人能让他无奈的,这位张榕肯定是其中之一。 这时,张榕旁边的一人抱拳:「在下刘永和,兄弟你武器精良,弹药充足,看样子也非普通人。张兄弟跟你说话,为何默然不语?」 刘永和赵传薪不知道是谁,但是此人在历史上也是有留过痕迹的。 刘永和说话,多少带着绿林的气息,赵传薪眯起了眼睛:「你是绺子吗?」 「不是,我是忠义军。」 赵传薪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见赵传薪似乎对绺子有意见,张榕为其辩解:「先生,绿林人士,也并非全都是恶人。比如我知道辽西就有杜立三,专门和俄人作对。俄兵听了杜立子的名字,转头就跑。此外,还有不少绿林人士,御俄寇,复国土,都是英雄好汉。值此国难之际,只要是有一腔热血的仁人志士,那都是同道中人。」 此时,张榕想要整合一切可以整合的厉害,他完全把俄国人当成了敌人。 至少,目前东三省还是被俄军统治。 闻言,赵传薪忽然偏头问他:「那如果日本人呢?这次日俄战争,如果日本人胜了,你又当如何?」 「日本人?」张榕皱起眉头:「他们的手段,尚算温和……」 没等他说完,赵传薪就打断了:「幼稚。」 张榕强辩:「如何幼稚?」 「你觉得,两个来你家争抢食物的恶狗,两条狗都要撕下你身上一块肉,而你认为更凶恶的就是坏狗,稍微温和一些的就是好狗?」 「这……」 这个形容,倒是别开生面。 但是很生动。 张榕道:「事有轻重缓急,先赶走俄人,尔后起义推翻清政府,发展革命……」 他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理想,讲起了政治,讲起未来国家发展。 赵传薪也不再打断他,让他一直讲完。 最后,赵传薪在兜里摸了摸,最后掏出两块银元递给他:「兄弟,哥哥没别的能帮得上忙,只有这两块银元,支援给你们做经费,或许能买几只鸡补补身体。」 看看手里的两块银元,张榕哭笑不得。 忽然,后面一人打马而来。 马鼻子白气喷薄而出,似乎累的不轻。 那人靠近了,勒住缰绳,马儿发出唏律律的叫声。 「张先生,后面有30多俄国骑兵追了过来。」 张榕脸上露出少许慌张,看看旁边的刘永和。 冬天的坏处在于,雪地太容易留下痕迹了。 刘永和看看来路,又看看四周,道:「俄寇气势汹汹,追我们了三天。现在只剩下三十余人,我等有一战之力。我们从侧面兜个圈子,埋伏在那片树林里伏击。这样,俄兵就不会提前发现咱们的踪迹。」 说着,打马蹚雪,艰难前行。 赵传薪叹口气。 你说管吧,这不是多管闲事么? 你说不管吧?这张榕确确实实是为这个国家,为了民族做出贡献的英雄。 算了,谁让我赵传薪仁义无双呢? 心下做出决定,就跟着他们一起转头。 在那片树林中埋伏好,静静等待。 见赵传薪也跟来 了,张榕兴奋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先生也是位想要抗击俄寇的豪杰!」 赵传薪摸摸鼻子说:「可拉倒吧,这个时候,我倒是想让俄国少损失一点人马,多拼死几个日本人。等咱们分开了,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我参合这事儿了。」 众皆不言。 一行人焦躁的等待,不多时,一队俄国骑兵匆匆而来。 他们的马一看就是经过长途奔袭,十分疲惫了。 忽然,刘永和举起了枪。 赵传薪活动活动脖子,然后也同样举起枪来。 「开打!」 砰砰砰…… 三十多个俄国骑兵,只有三个被击中,其中一个还是赵传薪击倒的。 俄国骑兵听到枪声反应非常之快,他们没跑,而是立马拿枪反击。 砰砰砰…… 赵传薪这次不敢托大。 他躲在大树后面,等待这一轮枪击结束,这才露面又开一枪。 又一个俄国士兵倒了。 旁边的张榕手里拿着一把日本的转轮枪,这玩意儿就好像闹着玩一样,他也没开枪。 看着赵传薪两枪两中,登时眼睛就亮了。 俄国士兵再次新一轮的开枪。 这边有个填装好弹药露头的,被一枪打中了胸口。 鲜血在阳光下的雪上十分刺眼。 那边也有射击高手! 赵传薪依靠在大树上,瞥眼看到了倒地之人的惨状,心里有计较。 等这边开完了枪,那边俄国士兵也开完枪后,他才第三次露面。 砰! 有一个露头的俄国士兵倒了。 他们催动马匹,也开始朝另一侧的树林跑去。 赵传薪一看,这就是机会。 刘永和的忠义军枪法很普通,越远越难击中。 但是赵传薪不同,快速开枪,一枪一个。 莫辛纳甘水连珠的有效射程就500多米。 其实超出三百米开外,想要有准头就已经很难了。 等这些人跑远了,赵传薪也该换子弹了。 填装好子弹,再开枪已经失去准头。 刘永和远远地朝赵传薪竖起大拇指:「兄弟,好准头!」 俄军那边连死带伤一共八个人,死了的四个都是赵传薪当场打死的。伤了的四人,其中一人也是赵传薪开的枪。 刘永和不佩服都不行。 这么多人,杀伤赶不上赵传薪一人。 赵传薪靠着大树,从怀里摸出来一根雪茄叼在嘴里,用火柴点上了。 咬着雪茄笑了笑:「雕虫小技,见笑了!」 然后,双方你来我往,开启「热闹」模式。 什么er,反正空放技能就是了。 打的老热闹了,半天谁也都没有死伤。 战争烈度进一步加强,还是在一战之后的事了。 现在么,热闹就好。 赵传薪懒得开枪,看看旁边跃跃欲试的张榕,问道:「想开枪试试?你拿我的枪开两枪过过瘾吧。」 张榕真不客气。 他倒是会开枪,但是手里就一把手枪,平时用不到。 接过枪,略显生疏的拉动枪栓,砰! 让他自己玩,赵传薪用脚踢开周围的雪,拿一块帕子沾了雪擦拭身上的灰尘,尤其是羽绒服上的。 羽绒服越洗越不保暖,干洗一下最好了。 还是俄国人那边弹药更充足一些,打了半天,这边的弹药已经不足了。 其实换做平时,可能俄国士兵直接就冲杀过来了。 但这次不同,有赵传薪在,接连射杀数人,这些俄国士兵才知道害怕。.c 见这边枪声越来越少,那边俄国士兵跃跃欲试。 有人喊道:「俄寇骑马冲锋了!」 刚刚可能也是为了让马缓过劲来,现在休息的时间够了,他们便要进行最后的冲杀。 砰,砰,砰…… 这边零星的几声枪响,彻底灭火了。 而俄军那边,听见枪响之后,骑在马背上朝这边胡乱开了一轮枪,好压制敌人的火力,然后全力冲锋。 刘永和脸色凝重:「上马,跑!」 赵传薪一把夺过还没玩过瘾的张榕手里的步枪,边走边上弹药。 张榕诧异道:「你还有弹药?」 赵传薪呵呵一笑:「有的是!」 他往后躲了躲,看到刘永和他们已经上马开始走了。 他却没动。 而是绕到一棵大树后面。 张榕上马后,见赵传薪没有动作,大急道:「先生,赶紧撤啊?」 赵传薪:「不急,你们先走。」 啥玩意儿? 留你自己等死么? 刘永和倒是个讲义气的,见赵传薪不走,他一咬牙:「都骑马到一侧,避开俄寇骑兵的正面冲击,然后反杀回去。」 如果是绺子就早跑了。但忠义军毕竟是因为理想和抱负聚集到一起的,至少是有信念的。 大家闻言,都没有跑。 赵传薪眉头一挑:有点意思! 忽然,他闪身出去。 砰! 一个俄国士兵倒地。 快速上膛。 砰! 再一个俄国士兵倒地。 砰!砰!砰! 五人倒地! 俄国士兵本来以为这边已经没有弹药了。 不成想,接连有己方人马被射杀,顿时吃了一惊。 可已经冲锋到了一半,就不能停下了。 这些哥萨克骑兵勇武是有的。他们在日俄战争的前线战场,骑兵的作用发挥很小,所以有不少在后方防止敌后骚扰。 赵传薪打完一轮弹药,将枪和武装带一起丢给张榕:「给我填装弹药。」 他自己没时间装弹了,因为骑兵已经接近了。 这些哥萨克骑兵拔出了骑兵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冷芒,急切的想要饱饮敌人鲜血! 赵传薪闪身而出,掏枪,砰砰砰砰砰砰! 直接六枪全部打尽! 干翻四个骑兵! 这些哥萨克骑兵,就算再勇武,此时也是人人冒着冷汗,生怕下一个倒下去的就是自己。 单动转轮手枪,想要速射,就只能双手操控一把枪。 一把***打尽,赵传薪将枪快速插回枪套,拔出另外一把,砰砰砰砰砰砰! 这把因为距离更近,有五个倒地! 前前后后,这些哥萨克骑兵已经倒了一大半了! 张榕和刘永和已经看呆了! 这还是个人? 简直就是枪神好么? 这时候,张榕的弹药也填装好了。 他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把枪丢了过来。 此时,哥萨克骑兵已经到了近前。 刘永和也举起大刀:「杀!」 众人回应他:「杀!」 己方人马此时数量占优,就算不敌,但至少有敢战的 勇气! 但双方的骑兵素质差距那就很大了,只一个回合,刘永和一方人马,就有四个人被砍翻在地。 这时候,赵传薪绕着大树转了一圈,从冲过去的哥萨克骑兵后面开始放枪。 砰! 砰! 砰! 砰! 砰! 贴脸打,那是赵传薪最擅长的事了。 当又有五个人被射杀后。 哥萨克骑兵已经必输无疑了。 赵传薪把步枪朝一个哥萨克骑兵丢了过去,那骑兵拿刀格挡,赵传薪趁机掏出了蜘蛛腿。 哥萨克骑兵调转马头冲杀过来,赵传薪冲他一笑,然后猥琐的躲在了树后面。 战场上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像这种笑嘻嘻跟你玩躲猫猫的,这骑兵还没见识过呢。 所以,他只能举着刀,经过大树。 刚想调转马头,忽然发现后面那人拎着一把古怪的内弧刀,朝自己奔跑过来! 第65章 那你还是别去了 内弧刀具一般多见于农具,农具的要求是啥? 这一刀下去,务必砍断,追求结果。 打人的话,一下必须打死,不然可有的罪受了。 骑兵见那人拎着那把古怪的刀冲过来,刚忙举刀格挡,他不是很在意。 嘡! 他手里的骑兵刀,忽然折断了。 而他本人,也被一股大力给带的向一旁栽倒。 赵传薪在喝大力药剂之前,挥舞蜘蛛腿是有些吃力的。 这玩意儿很重,偏偏那严实的护手,只能单手把握操作。 喝大力药剂之后,他的力量增加了,挥舞起来游刃有余。 他现在有多大力气? 反正比长期习武的赵忠义大,但也不是大到变态。 而赵传薪会用刀么? 会个屁! 他一刀挥过去,挥舞同时扣动机关。 刀子内卷和他本身的力量,直接让马上骑兵栽倒下来。 已经收缩的蜘蛛腿,被他再次一甩,啪! 狠狠砸在掉落马的骑兵脸上。 骑兵懵了! 他根本就没料到,世界上竟然有这种古怪的兵器,不光是内弧的,还能折叠回去,然后再弹出来。 蜘蛛腿很重,这一砸,骑兵那高高的鼻梁都被砸的塌陷进去。 甩开的蜘蛛腿,赵传薪往回拉,勾住骑兵的脖子,然后扣动机关收缩…… 什么刀法啥的,直接就不会! 会的就是来来回回伸和缩,大力出奇迹就完了! 骑兵的脑袋咕噜噜掉落在地。.. 张榕有手枪,此前一直没开枪,这时候发挥了作用。 一个骑兵朝他冲去,他两只手同时发力,几乎快使出吃奶的劲才扣动扳机。 砰! 打歪了! 再次使出吃奶的劲。 砰! 俄国骑兵刀都快伸到张榕面前了,终于才身体一震,歪到过去。 刀锋擦着张榕的脸划了过去,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他缓了缓心神,还想开枪帮别人,结果啪嗒一声,枪坏了。 可能扣动扳机太用力,直接震坏了。 而此时,赵传薪跑了过来,一把将他从马上拉了下去。 然后自己上马,拎着蜘蛛腿朝一个哥萨克骑兵后背挥舞过去。 噗嗤,蜘蛛腿那锋利的尖头,透过厚厚的棉衣,刺入哥萨克骑兵的后背。 并且,还将他带下马去。 他和刘永和汇合,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调转马头,帮助另外一个忠义军杀了一个哥萨克骑兵。 战斗基本就结束了。 所有还能喘气的,都在喘粗气。 赵传薪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树上,又掏出一根烟点上。 这次他拿出了烟,分了一圈。 刘永和接过看了一眼:「嚯,洋烟啊。」 然后,大家都嘿嘿的笑了起来。 说出去可能没人信,竟然将这伙哥萨克骑兵给全歼了! 大家都看向那个叼着烟瘫坐在地上的男人。 太特么神奇了! 枪法如神,还能拎刀子砍人! 赵传薪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烟来问道:「说罢,你们到底要去哪?」 张榕正摆弄他那已经坏了的二六式转轮枪呢。 闻言赶忙道:「我听说,有个鹿岗岭村,那里有个保险队。这个保险队不得了啊,可以说是百战百胜,这方 圆百里内的绺子,谁听了不怕?而且,那保险队的队长,枪法如神,叫关外一点红。我这次就是要去找他,结果半路被俄兵追杀。他们追我们忠义军已经很久了。」 赵传薪掐了烟:「找他们?找他们干啥?」 张榕说:「现在,关外打击俄寇的势力形同一盘散沙。我想要将各界的仁人志士团结起来,联合抗击俄人。不管是绿林豪杰,还是村子镇子的保险队,都纳入其中。这次去,就是说服那保险队的队长关外一点红的。」 嗤笑一声,赵传薪说:「那你还是别去了。」 张榕诧异:「为啥?」 「因为,区区在下,正是关外一点红!」 「……」 张榕还是要去鹿岗岭村。 按照他的说法,已经走了一大半,不能半途而废。 这个人属实令人头疼。 赵传薪捏了一把雪,擦拭蜘蛛腿上的血迹。 张榕好奇,想要去摸蜘蛛腿。 赵传薪一把把他手扒拉开:「危险。」 说着,扣动机关,咔嚓,蜘蛛腿回弹收缩,把众人吓了一跳。 赵传薪将蜘蛛腿插在后背的皮套中:「锋利的很,别把你手指头割断。」 张榕根本不明白,到底什么样的机关能这般巧妙,不懂就问:「怎么做到的?」 「法术,法术懂吗?」 张榕:「你是法师?」 「呵呵。」 赵传薪不承认也不否认。 当遇到难缠的人时,他需要使出神棍大法。 然后,他转头对刘永和说:「马给我留一匹,剩下的包括枪支弹药你都带走。算是为你们抗俄大业添砖加瓦了。」 刘永和确实头疼这事儿呢。 他自然是垂涎这些物资的,但多半的俄军,都是赵传薪的功劳。 总不能用抢的吧? 在他叫人收整马匹和物资的时候,赵传薪第一时间先把自己的手枪和步枪都重新装弹。 兵荒马乱的,必须时刻准备着。 然后,众人上路。 既然都找到正主了,刘永和就要离开了,不过临走前,还是给张榕留了两人护送。 张榕还说:「有赵先生在,不用护送的。」 而刘永和看看赵传薪,笑着说:「你到时候可能还要一个人回来,还是有人护送比较好。」 闻言,赵传薪朝刘永和一笑,还是你老小子了解我。 终究是到了鹿岗岭。 见赵传薪回来了,保险队的人全都围了过来。 「再不回来,俺们都要去找你了。」 双喜第一个说。 「让大家担心了。」赵传薪觉得有人担心的感觉还挺好的。「杨玉树和孤雁已经被抓了,诚明要给他来个明正典刑。反正咱们的东西已经到手,就不管他了。」 刘宝贵咧嘴笑:「这次,赚大了!」 赵忠义却见有外人在,捅捅他示意别胡说八道。 赵传薪介绍说:「这位是张榕,曾在京城译学馆学习俄文,日俄战争爆发,他回辽西组织人马抗俄。」 二肥子摇头:「俄文?他们的话有啥好学的?」 带着张榕先回了一趟家。 虽然他没在家,但是屋里的壁炉还在熊熊燃烧,这当然是大牙苏的功劳。 所以,刚回来就暖乎乎的,赵传薪立刻就脱了大衣。 干饭回到熟悉的地方,兴奋的转了两圈,然后趴回自己的小床上。 张榕打量了这个精致的小屋,诧异道:「赵先 生的家里十分精致啊。我觉得,这比我爹和我叔父的大宅子舒服多了。」 他背着手,到博古架前打量那些精美的摆件。 半晌,他不确定道:「这些,好像,好像是从盛京的宫城里,当初那些洋人抢走的东西。」 赵传薪也不藏着掖着:「去年到了一趟盛京,有个法国佬家里抢的。想必,那法国人就是这些强盗中的一员。」 张榕肃然起敬:「夺回宝贝,这是应当做的。把洋人全部赶出中国,中国才有希望。」 这点赵传薪很赞成。 想来可以,夹着尾巴做人,正八经的做买卖,那欢迎他们。否则,就请滚蛋吧。 不过,他还是得让张榕熄了那些心思:「你来这里也没用,我是不会跟你们一起干那些事的。如果有俄国的士兵,敢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为非作歹,我肯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我只能保证这一点。」 张榕叹息道:「赵先生枪法如神,练兵更是好手,这一身本领,不干一番事业,那岂非明珠蒙尘?」 赵传薪也叹息道:「哎,是啊,我人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明珠蒙尘。我遗憾的是,金子走到哪都发光,挡都挡不住,这令我十分苦恼。」 哪怕坚韧不拔如张榕,听了他的话,也有点不会接了。 第66章 失落的文明 两人磨叽了一整天。 最后谁也没奈何谁。 晚上,赵传薪让保险队的人家容纳了张榕三人睡觉。 第二天,张榕继续来磨叽。 赵传薪有点恼了。 他连翻日记的时间都没有了,日子没法过了。 不光是他恼火,双喜也大为光火。 他们等着分钱分物资呢,而张榕一个外人在这赖着不走,属实过于令人讨厌了。 赵传薪看着没事就在外面转悠,如同热锅上蚂蚁的双喜他们,无奈走出门去。 张榕紧随其后。 赵传薪对双喜等人说:「把人叫齐了,分钱吧。」 看看张榕,双喜不确定道:「现在分?」 「别看这位像狗皮膏药一样,实际上他们家里很富有。不光富有,而且这位公子哥视钱财如粪土,拿着他爹和他叔父的钱,像散财童子一样撒下去,集结力量对付沙俄军队。所以,不必避讳他了。」 赵传薪说坏人从来都是当着人面的。 而张榕反以为荣! 当张榕看见一堆堆的财货和枪支弹药后,整个人都懵了。 鹿岗岭村的人咋这么富有? 那天,在赵传薪走后,刘宝贵他们回去搬了两刻钟也没搬完。刘宝贵,双喜,二肥子,这些都是见财眼开之辈,竟然违背赵传薪的话又搬了一刻钟,最后才赶着大群驮着货物的马匹离开。 不但有枪支弹药,那些牛子厚的货物,其中贵重的也被他们给搬空了。 还是老规矩,其中三成归赵传薪所有,其余人按功劳分配。 德福这小子两眼放光,财货越多,他挣的越多。 一整天,所有人跟着忙活,最后才将财务处理好。 赵传薪拿着他那两成钱,分出来一部分交给张榕:「钱,我给!枪支弹药,我也给你提供一些。这算是我个人对你们的事迹的肯定。至于鹿岗岭村保险队,你就别惦记了。一共就十多人,我不会让他们去送死的。」 「怎么能说是送死……」 赵传薪打断了他的话,意志如铁的说:「你多说一句,我就少给一杆洋枪。这些都是崭新的莫辛纳甘,也就是水连珠。」 俄国虽然也可恨,但赵传薪还是希望积蓄力量,将来就算参与,也要参与抵抗小日本的侵略战争中。 张榕叹口气,他确实不敢说了。 钱和枪支弹药,都是好东西,都是他急需的物资。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历史会记住你做出的贡献的。」.. 「那不用,赵某做好事从来不留名,留名你就宣扬是一点红干的好了。」 总算送走了张榕。 赵传薪坐在家里惬意的喝了一口茶,翻开了日记。 【我终于到了鲜血荒地。】 【生物科技曾在此繁荣,也最终于此落幕。】 【而留下的,除了战争留下的满目疮痍,还有的就是曾经生物科技改造失败的种种怪异诡异生物。】 【我甚至现在还能看到泥土中暗褐色的斑斑点点血迹。这里的屠杀,令全世界的人类为之触目惊心。】 【低矮的石头墙连绵无际,人类曾企图用石墙挡住怪物侵袭,可惜失败了。于是,邪恶蔓延。】 【我的运气很差,才刚踏入这片让人心寒的土地,就碰见了一个鲜血之殇。】 【当初,沉迷于生物科技的科学家们,自始至终朝着灭绝人性和思维的方向开展研究。他们想要没有任何思想,甚至连动物那种低等的情感都不允许存在的生物机器。 他们企图培育 出一种不知道食物的美味,不知道重复工作的枯燥,不知道疲惫的人形生物,代替人类进行劳作。 他们失败了,培育出的正是鲜血之殇。鲜血之殇没有人性,没有恐惧,不知道疲惫,但是唯独有杀戮的欲望。它们尝不到鲜血的滋味,但它们却渴望鲜血。 这只是生物科学家们的成果之一。】 【鲜血之殇个头不高,但速度很快,它拎着一把石斧朝我跑来。】 恐惧其实是人类文明诞生的重要因素。 怕死,所以要护具,要保暖,要建造,要种植…… 不怕死,意味着只懂得横冲直撞,不知道躲避。 如此,就算是速度快,也没什么可怕的。 赵传薪赶忙让自己做好准备,利用身高臂长的优势,拿蜘蛛腿先给它来一记狠得。 由于现实里他已经有了些利用蜘蛛腿的战斗经验,他便将这些经验付诸于纸上。 同时,他也想试验一下,一次教会了日记中的「我」,以后他不必自己操作,「我」能不能学会这些经验呢? 【我站好,紧张的握着蜘蛛腿等待。】 【我甩出蜘蛛腿,直接将矮小的鲜血之殇撞飞。我跑步向前,弹射出蜘蛛腿的刀刃,狠狠扎进鲜血之殇的脑袋。】 【我的勇敢让我取得了胜利!】 然后,没多久,赵传薪的试验就得到了证实。 【到处都有鲜血之殇在鲜血荒地游荡肆虐,很快我又碰上了一个。我按照之前的经验,再次成功将它杀死。】 赵传薪就在想,还有哪些经验可以利用呢? 【这次,我非常不幸的碰上了五个鲜血之殇,它们懂得点燃篝火来取暖,篝火上烧着一锅热水。我敢肯定,它们想把我丢进那热水里蒸煮果腹。】 【我害怕极了,我开始转身向后跑去。】 【但是,它们的速度太快了。】 它们速度快,不怕死,赵传薪想象一番那个场景,登时指挥「我」起来。 一招「横扫千军」,不知当用不当用! 【我站定,将蜘蛛腿完全伸展开,横扫着挥舞。它们一边用石斧劈砍一边企图接近我。但是,它们个头太小了,而我的力气很大,扫飞了两个鲜血之殇。 它们无法接近我,只是一直在朝我扑过来。 最终,我成功的杀死了五个鲜血之殇。 我想,或许我已经破了人类用冷兵器一次性斩杀鲜血之殇的记录了吧?】 这就破记录了? 赵传薪哭笑不得。 得有多废物? 【接下来,我信心大增,坚定不移的朝目的地走去。】 【没走多久,便看到了一个立于荒野当中的小屋。这应当是曾经居住于此的农民所建,他们做着有奴隶给自己干活的美梦,和那些生物科学家一起埋葬于此。】 【我杀死了那些鲜血之殇,自己也累的半死,不得不走进这小屋休息。】 【才刚进屋,一道黑影自头顶扑来。】 【我的手臂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出三条血线,皮开肉绽!】 第67章 农夫笔记 【伤害我的是一种墓地挖掘者的生物。】 【起初,它们被培育出来,目的是为了挖凿山上的岩石和抠凿隧道的,可惜,第二代的这类生物基因发生了突变。】 【它们残暴而狡猾,喜欢挖掘人类的坟墓,蚕食其中的腐肉。】 【我被墓地挖掘者所伤,用力挥舞蜘蛛腿,被被它跳起来灵活闪避开。】 【它用两条后爪,死死抓牢棚顶的木头,倒吊着向我再次发起攻击。】 【我不甘示弱,同样反击。它的左前爪,被我斩断了两根指爪。它没有痛觉,但依然十分暴怒。】 【好在,我来此之前,对鲜血荒地的各种横行怪兽有了足够的了解。此时,我手脚并用的向屋内爬去。】 【墓穴挖掘者松开了棚顶的木头,朝我这边跳跃下来。 天哪,它把地板都抓出来了窟窿。】 【它再次起跳的时候,后爪依然牢固的抓着地板,这让它显得有些笨拙。我趁机又割伤了它的鼻子。】 【它显得愤怒极了,四肢发力,将后爪的地板甩脱,再次向我跳来。】 【我不退反进,躲过它的前爪。 但是,蜘蛛腿却丢在了身后。】 【我头皮发麻,总不能赤手空拳跟它搏斗。】 日记中的「我」,和现实中的赵传薪是不同的。 赵传薪对精灵刻刀的使用率是相当高的,不然也不会自称关外一点红了。 见已经到了危急关头,他赶忙再次「指点一二」。 【我用精灵刻刀朝它的腹部戳去,向下划动。 它的内脏瞬间流露,浇了我满头满脸。】 赵传薪感觉十分反胃。 恶心那。 【但它犹然未死,我滚出了它腹下,它还想再次扑杀我,但显然力有不逮,中途停顿,但它硕大的头颅重重的砸在我的脑袋上,我登时昏迷过去。】 赵传薪合上日记,因为不更新了。 显然昏迷过去,也是需要恢复体力的。 这段更新,哪怕他不是亲历者,都觉得背后被冷汗打湿。 简直比和俄国士兵拼杀还要凶险万分! 日,要是能把枪带进去多好? 咦? 赵传薪赶忙从口袋科技中拿出一把步枪和手枪,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除了枪,还有一打弹药。 他生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这想法一旦生根就再也挥之不去。 其他事他都不想干了,翻开日记,枯坐在办公椅上等着。 看着怀表,大概过去了两个小时。 【我悠悠醒转。】 【头痛欲裂!】 【我看到了死去的墓地挖掘者,和满地的内脏和污血,气味熏的我想要呕吐。我的确呕吐了,并且差点让自己淹没在自己的呕吐中。】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 就在这时,赵传薪写字了:「我应该得到一份奖励,一把莫辛纳甘步枪和转轮手枪,以及相应子弹。」 写完,他发现桌子上的枪和弹药消失了。 这就令他疑惑不解。 显然,枪支弹药「进入」了日记当中。 但是,日记中的物品带出来,日记中还在。可现实的物品带入日记,现实里却消失不见了。 【我得到了步枪和手枪以及弹药,心里终于有了一些安全感。】 真的带进去了。 「奖励」二字是进出的钥匙! 他已然确信这点。 他还需证实另外一点,但需要合适的机会 。 【我从口袋科技中拿出了医疗品,开始为自己处理伤口,给自己消毒包扎。】 【我又拿出了两块面包充饥,我需要补充体力才行。】 机会来了。 赵传薪赶忙写道:「我需要其中的一块面包作为奖励。」 他的桌子上,凭空出现了一块黑不拉几的面包,有些发硬的面包。 擦! 能进出的东西,应该是需要两点属性。 第一,「奖励」二字做为钥匙。第二,必须客观来讲属于他而无争议的物品。 比如一件东西在别人手里,他去抢夺,双方争夺期间,肯定拿不出来,也带不进去。 【我现在只有一块面包了,我必须再从口袋科技拿一块,不能饿肚子。】 赵传薪身体一震。 还是有所不同。 如果是任务明确给出的奖励,那将是投影,两个世界都在。 如果不是任务奖励,进出两界,必然有一个世界会失去。 拿起办公桌上的面包尝了尝,味道不咋地。 哎,真是苦了日记中的「我」了。 【吃饱喝足,我开始观察这个屋子。】 【屋子不大,甚至连厨房都没有,做饭需要在外面。不过我想外面灶上的锅,早就被鲜血荒地中的鲜血之殇给抢走了。】 【有一个衣柜和一张床铺。我将衣柜挪到门前,挡住大门,以防有怪物进来袭击我。】 【挪动衣柜的时候,我见那块被墓地挖掘者掀开的地板破洞处黑漆漆的,下面似乎还有空间。】 【我拿着手枪,下去探查,发现果然别有洞天。】 【这里有个台阶,一直向下延展。】 【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张桌子,一个个柜子。这里有许多瓶瓶罐罐,有的还泡着不知名的生物,它们的躯体已经被药水泡的发胀发白。】 【我确信这里是一个生物实验室。】 【在实验桌上,我找到了一本笔记。】 【我翻开了笔记查看。】 那边刚翻开,赵传薪就动用了「钥匙」,把笔记给「拿」了出来。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这是一个纸张都已经泛黄的笔记本,翻开后,他发现里面的文字他根本看不懂。 擦! 他又动用「钥匙」给「送」了回去。 【日记本首页写着:不要带任何情感的走进那个世界,生命应当在平静中诞生。释放吧释放吧,释放细胞分裂的能量。虽然愚蠢的人类永远不懂得混乱只是阵痛,因为他们夹杂了太多感情!爆发吧爆发吧,伪善的人,致死也看不到它走向终极的时候闪耀世界的光芒……】新 首页似乎是一首诗,不过异世界的文明谁能说清呢? 反正赵传薪看不懂。 隐隐约约,只是觉得这人像是个愤青。 【第二页写着:我被他们驱逐了,我伪装成一个农夫,继续我的实验……】 之后,赵传薪又看不懂了,是这个人的生物实验进程。 术语之类的他看不懂,但是其中一些关键词挺有意思的。 似乎别的生物科学家,都在致力于研究没有感情,不懂得分辨好坏,只知道干活的生命体。 而他则有了另外一种设想。 他要研究出来一种生物体,专门寄生在其它生物身上。为了避免让人觉得过于惊世骇俗,以及彰显自己的仁慈,他还特意挑选那种快死了的生物下手。生龙活虎的不行,死透的不行,非得是濒死的生物才可以触发寄生条件。 他认为这样可以让那些培育失败,变得狂躁的生物,重新归于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好处在于,不用特定培养某种生物,现有的失败品就足够人类发展了。 而他没考虑过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种生物体同时也能寄生在人身上! 因为它是不分生物体的,不挑食! 他那疯狂得实验,终究还是暴露。 当人们得知,他竟然丧心病狂到想要寄生人类的时候,那些人已经不是驱逐那么简单了,现在直接要处死他。 他吓得开始逃亡。 路上,他发现一座废弃的矿坑,就将自己的成果藏匿于其中。 等他终于逃脱,再次化身于农夫避世。 他想要重复实验,重新做出成品,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出第二个寄生体。 这时候他慌了。 之后,人类关于推翻生物科技的战争爆发。 战争席卷一切,哪怕他藏在这里也躲不过去。 战争引起瘟疫,此人疾病缠身,命不久矣。 最后他给出了一副地图,标明当初他藏匿寄生体的那个矿洞位置。 【我看完地图,发现藏匿寄生体的矿洞,和天堂之石所在竟是同一地点!】 【我收好笔记,睡了一觉,带上枪械再次上路!】 【外面下起了雨。】 【又是一群鲜血之殇,我拿着步枪从容不迫开枪,有魔鬼水晶眼镜的辅助,它们很快被我屠戮一空!】 【我让这些丑陋卑鄙的嗜血生物滚回地狱的老家,心情非常痛快。】 【我看到了一群迁徙的温和食草生物,它们也是生物科学家们的实验产物,因为食量过于庞大而遭到抛弃,让它们在荒野自生自灭。它们体型庞大,我便爬到其中一头巨兽的背上,搭乘免费的交通工具。】 【走了大半天,因为路线问题我不得不和它们分道扬镳。】 【我没什么可拿出来感谢它们的,只能帮它们击退一波来袭的邪恶生物。】 【我计算明天就能走到那个矿洞,不过现在累了,我需要休息补充体力。】 这次,赵传薪忍不住服用一瓶体力药剂。 【我再次变得精神奕奕,迈着欢快的步伐赶往目的地。】 【这里荒凉,偏僻,除了诅咒什么都没有。而我终于到了那个矿洞!】 第68章 赵某是个勤奋之人 【按照笔记给出的藏匿地路线,我真的找到了那个农夫的生物体,以及使用方法!】 赵传薪脑袋里塞入了一些奇怪的知识。 他直接用钥匙把寄生体拿了出来。 一块笔记本大小的肉色的像是面片一样的东西,倒像是一种黏菌。 按照传入他脑袋里的资料,这玩意儿其实挺强大的。从理论层次讲,可能比后世的计算机还要强! 后世人工智能是想让没生命的机器变得具有情感并可以独立思考。而生物科技正好相反,让有生命的生命体去掉生物本能,比如繁殖,比如感情和思维。 寄生体具备的运算能力,能达到后世的超级计算机的千万倍以上。内在,它可以运算和干预寄生生物神经网络,免疫网络,包括细胞自动再生功能。外在,它能感知周围任何生物的生物化学反应,并进行学习和分析运算。 但它也有个致命缺陷——运算信息无法提取。 简单来说,它寄生生物后,生物将变得像是机器一样易于操控,一顿饭吃多少喝多少产生多少能量能干多少活都是量化的。一个人干活累了要休息,休息一会儿还能继续干活。而被寄生后,生物体能连续干活到榨干最后一丝精力。另外,比如一个人去健身房锻炼刺激后才长肌肉,但寄生体可以运算后操控生物体不断长肌肉,不练也长! 虽然是个超级电脑一般的存在,却没有显示器什么的,让人知道都运行了什么,具体发生了哪些变化。 想通了这些,赵传薪觉得也没啥了不起,顶多算是半成品吧。 而且,他现在也根本用不上! 他肯定不会用在人身上,哪怕那人已经快死了。 他也不会用在干饭身上,干饭多好,它有独立狗格,情感是上天赋予的不可被剥夺的。 于是,他就随意的把寄生体收进了口袋科技中。 【我取得了寄生体,这里却没有天堂之石的身影。】 【矿洞既深又长,或许我要连续探索多日。现在我累了,需要吃饭和休息补充体能!】 赵传薪还挺急迫的,可接下来连续多日都没啥进度,日记变成了打怪但不升级不掉装备的游戏。 光绪三十年正月廿五,发生了一件在历史上不大不小的事,由商务印书馆编辑的《东方杂志》创刊。内容涵盖了输旨,社说,内务,军事,外交,实业,教育,宗教,等等栏目。一开始没多少人当回事,后来这个期刊竟然很长寿,到1948年才结束。 可谓春蕾独卉,一帜永红。 诚明遣人将从外地购买的期刊,带了一份给赵传薪送来。 并且告诉他,已经将杨玉树明正典刑法办了。 不过,即日可能就要动身调往外地履职。 赵传薪知道他是怕绺子和一些不忿的士绅,暗地里给他放冷枪迫害他。 这也无可厚非。 另外,诚明还送了他一句话:「有志当世之务者,不可不勉!」 赵传薪一听就不乐意了,告诉带话的人:「你回去告诉诚明老小子,赵某是个勤奋之人。这段时间,一共打了20发子弹练习枪法,读了3000多个大字的报纸,练习了8里地的骑术呢。」 来人擦擦汗:「是,话一定带到。」新 心说你这也能算是勤奋? 等那人走了,赵传薪当即就去靶场,又练了十发子弹。 呵呵,我赵传薪是个懒人么?当然不是! 而靶场上,因为有了弹药日日勤练不辍的保险队,见队长砰砰砰的打完十发子弹转头就走,都是一脸懵逼,吃错药了么? 二月二 ,龙抬头。 赵传薪在家熬糖,拿炒好的豆子和花生放在锅里炒制,等糖硬了,便白花花的包裹在豆子和花生上面。 他拿个簸箕,出门后上下翻飞的颠着。 一群鼻涕娃眼巴巴的等着。 香气倒是没什么香气,但是一看那卖相就知道肯定好吃。 终于,糖凉透了。 赵传薪喊道:「来来,排好队,一个一个的过来装,不用急,都有。」 德福打头,赵传薪抓了一把给他塞兜里。 下一个赵宏志,下一个…… 远处,赵忠义拄着步枪面上带笑的看着。 刘宝贵嘟囔道:「也不知道传薪咋想的,稀罕孩子就娶个婆娘生一个呗?」 赵忠义说:「倒是想给他张罗,他不要,说什么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对了,你和张老太家的小寡妇,事情到哪一步了?」 刘宝贵闻言兴奋起来:「谈婚论嫁了。」 点点头,赵忠义说:「咱也不能让她们小看了,等春暖雪化,大牙苏和高丽搬出去,给你拾掇拾掇房子,咱们保险队去给你提亲,把亲事办了吧。」 刘宝贵搓搓手,怪不好意思的。 等给鼻涕娃分完了糖豆,刘宝贵就上前得意道:「俺在城里接了三个广告生意。咱们保险队现在是香饽饽,城里的买卖人都乐意花钱,不但做了广告,还能买个平安。」 因为保险队最近一段时间很闲,大家天天训练,却没有实战的机会。 方圆百十里内的绺子都跑了,小孤山上的占中花都搬家了。上次一役,元气大伤,再也不成气候。 少了杨玉树,绺子没了主心骨,枪支弹药都没地方搞。 刘宝贵很精明,告诉城里的商户,只要找他们打广告,不但帮忙宣传,还会提供一份保障。 城里的地痞无赖谁敢上门讨要钱财,先把爪子给打断了再说。 连绺子和衙门都不敢得罪的保险队,那些地痞无赖汉更是绕着走。 保险队的名声一时无两! 刘宝贵继续说:「咱也不白挣他们的钱,除了保平安,还拿着铁皮喇叭到处喊他们的招牌。」 「行,你自己看着办,有个营生就好。」赵传薪又说:「我画了新图纸,让人现在赶制咱们的新制服。等化冻了就都换上。」 刘宝贵接过一看,真精神! 不但绘了各个衣服的图纸,还画了一个人,穿上新制服的样式。 里面是棉质的t恤,外面套着粗布的衬衫,最外面是马甲,马甲上有弹药袋。除此外,还有武装带,武装带上有皮套,可以放手枪、刺刀、斧子等武器。帽子是战术鸭舌帽,主要作用就是遮阳。 现在保险队人手一把步枪一把手枪,装备到了牙齿。 新式马鞍有棉垫,枪套,可以放骑兵刀的刀套,以及置物袋。 刘宝贵能想象到,这一套上街后会有多拉风。 第69章 有助攻就打怕他们 俄国此时每个月从内地向战场增兵2万左右。 东满支队主要在鸭绿江右岸布防,主要防备日军在辽东半岛和朝鲜沿岸登录。此外还有三万人在南乌苏里和海参崴待命。 有一部分俄国士兵路过赵传薪的地盘,难免滋扰当地百姓。 正当赵传薪和刘宝贵说着制服的事,二肥子匆匆来报:「传薪,不好了,有俄寇路过红石村,抢了当地百姓的粮食。据说过几天,还有俄国士兵会路过城里,城里那些商贾怕的要死,找到了咱们保险队。」.. 赵传薪大怒:「***,反了天了。抄家伙,跟我去打俄寇!」 他算算时间,此时日本第一陆军的三万人,应该已经在朝鲜镇南浦登陆并北进,大概再过些天,就会几乎没遇到抵抗的在鸭绿江左岸登陆。 此时路过当地的俄军,就算是他捅他们一刀,怕是也无暇顾及他了。 要说这时候的毛子过于自大,觉得自己的武力足以对抗一切敌对势力,其实根本准备的不充分,导致被小日本打的节节败退。 赵传薪本来不想这时候捣乱,让毛子专心跟日本干,可这些傻叉非得嘚瑟一下。 保险队全副武装开拔。 他们在俄军经过城里的必经之路上埋伏起来。 赵传薪没想到的是,当俄军出现的时候,他们还没开枪,不远处的另一片林子中枪先响了。 高丽惊疑不定道:「咋还有人开枪?看俄寇的反应,像是在打他们。」 赵传薪叼着雪茄道:「打的热闹,其实对毛子没啥太大伤害,坏了咱们的大事。」 保险队和别的武装不同,不打「热闹仗」,贴脸就是干。 之所以没有选择另外一片树林,正是因为那里距离大路太远,根本没法保证有效射击。 赵忠义眉头紧皱:「咋整?」 赵传薪掏出地图看看,拿出铅笔,用一小块木板垫着在纸上画了画:「俄军这一小股是步兵,没多少马。他们或者去追击那部分捣乱者,但我大概知道那伙人是谁,他们手里有马,俄军追不上。所以大概率还是会朝这边来的。咱们按兵不动,等!」 果然,那头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捣乱的成分居多。 根本没用多久,人便全部撤走,压根不敢跟俄军正面抗衡。 俄军继续前进。 这边,赵传薪将雪茄按进雪里熄灭,脸上露出狞笑。 「咱们此前一直打的都是偷袭战,这一次却是大白天。咱们的优势在于来去如风,他们抓不到,以及咱们这里有掩体,他们没有。所以,这次不能冲锋,但是也不能像刚刚那伙人那样怂。咱们先打他个下马威,然后边撤边打,迫使他们绕路,不敢从城里经过。」 说完,那边俄军走的近了。 赵传薪举起了手。 近了,更近了。 他当机立断做出开火的手语。 砰砰砰…… 枪声大作。 这一次,青天白日的,赵传薪要和俄军正面对刚一次,同时也是检验保险队的训练成果。 他要具体而明确的对比一下,保险队和正规军之间的实力究竟有什么差距。 俄军才经历偷袭,此时仍然处于警惕当中,枪响的刹那马上就做出反应。 四五十人的步兵队伍,对赵传薪这边进行了有效的火力压制。 第一轮开枪,赵传薪发现打死了对面七八个人。 这个效果相当不错,说明这段时间实弹练枪有了效果。 等枪声稍歇,他马上探头开枪。 砰! 倒了一人 。 其他人也伺机开枪,但是效果远没有第一轮那么好。 赵传薪在默默计算俄军开枪的频率,欣喜的发现,他们拉栓上膛的速度,其实是没有保险队的快的。 毕竟就算是正规军,也不可能把枪拿来往报废了去练习。 周围的大树被打的千疮百孔,赵传薪觉得子弹在自己耳边呼啸,火力猛的时候真的不敢露头。 找到机会,再次开枪。 砰! 又倒了一人。 俄军似乎发现他们人不多,开始准备打围歼战,除了火力压制外,还朝这边前进包围。 赵传薪当机立断:「走!」 十来人在雪地里匍匐前进,走出去二十多米外,翻身上马,打马便跑。 这次,他们爬上了土坡,居高临下的望着大路。 俄军士兵检查树林,发现已人去楼空之后,又重新整装继续前进。 刘永和骑马,几乎是赵传薪平行在另一侧同时进退。 一个忠义军战士把枪横在马上,问道:「竟然还有一伙人也在打俄寇!」 刘永和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那是鹿岗岭的保险队。这次俄军到了他的地盘,他不可能不管。这次有热闹看了。」 「那咱们不帮忙?」 「帮,怎么不帮,正好看看那保险队到底像不像传说中那么邪乎!」 土坡上,赵传薪看了看地势,满意的点点头。 马被带到了土坡的阴坡上,他们就在小山包上趴着伏击。 俄军到了,这次他们有条不紊的在山包上开枪,这里是天然的易守难攻的掩体。 在这里,赵传薪的枪法才能最大程度发挥。 砰! 倒下! 砰! 倒下! 射击天赋最高的是二肥子。 二肥子脸很大,眼睛却很小。 眼小有神,眯着眼趴地上,百十来米竟然十发七八中! 俄军这次不淡定了。 他们的火力压制在这里失效,没啥卵用。 看队伍里不断有人倒下,登时慌乱。 若是攻打山头,怕是上去了,人也不剩几个了。 在倒下了十多个人后,终于扛不住开始往后撤退。 刘永和看着不断倒下的俄寇,心里十分震撼。 这才叫打仗啊! 看见俄军直接被打退,他振奋道:「既然鹿岗岭村保险队击退了俄寇,该咱们上场了,退也不让他们退的舒心!」 于是,俄军刚退,就遭受到了之前那伙人的第二次骚扰。 打完就跑,可能死不了人,但是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膈应人! 赵传薪听到枪声,嘴角溢出笑意:「走,咱们也跟着后面去膈应膈应他们。」 一队人骑马俯冲速度极快,片刻即追上。 这次赵传薪带人在马背上开枪。 马背上在疾驰中上膛、瞄准、开枪,这也是保险队的一个训练项目。 保险队的马鞍都是特制的,灵活性不高,但稳定性极佳,队员骑马射击,不必担心自己会跌下马去。 另一侧,刘永和本来是骚扰战术,一看鹿岗岭村保险队从后面追杀上来,这不成了夹击了么? 已经形成围二阙一之势,他们干脆也不跑了,准备死磕到底。 原有恃无恐的俄军,哇啦哇啦的说着什么,朝着唯一的退路狂奔。 原定计划是把他们吓唬走,现在赵传薪临时改变主意,应该一次性打怕他们。趁他病要 他命,不然对不起刘永和的助攻了。 哒哒哒马蹄声大起,赵传薪带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见俄军有回头断后迎击的意思,赵传薪朝后打了个手语,队伍一分为二,冲进两侧的雪地中,形成包夹之势,不招不架就是干。 他是阵眼,有他掠阵一枪一个准,其他人胆气顿生,停马毫无顾忌的开枪。 砰! 一个保险队的成员中弹了! 赵传薪眼睛都没眨一下。 战争必然是会死人的! 这一天早晚会来临。 继续开枪! 原以为正规军有多么厉害,可他发现,己方的稳定性比对方高多了,哪怕有人中弹也没有慌乱和逃跑,相反俄军再死了六七人之后,彻底不再反抗,只是一味地逃跑。 等俄军跑远,赵传薪不再追击。 有句话怎么讲:穷寇莫追! 他下马,去查看中弹成员的伤势。 「还行,没碰着肝脏,高丽过来把子弹夹出来,处理一下伤口。我去砍木头做个爬犁,拖着他回去。双喜,你带人去搜搜那些俄国兵的身上,有钱全拿出来,枪支弹药都带走,没死的补刀。」 第70章 一语成谶 高丽带大半人拖着伤员回到了鹿岗岭村,幸好人暂时没死。 赵传薪挺怕死人的,不好给人家家里交代。 事情马上就在城里传开了。 一伙俄人的步行要经过城里,被鹿岗岭村保险队带人给打了回去,死老鼻子人了,血把雪地都染红了几里路! 当赵传薪在城里转悠的时候,百姓和商贾自发的结队鼓掌,话里话外全是恭维。 「赵队长,多亏了您那。」 「挨千刀的俄人,就知道霍霍俺们百姓。」 「杀得好,让他们再也不敢过来!」 「赵队长,李某想要宴请诸位好汉,务必赏光……」 赵传薪先用透视看了一圈,没发现暗藏武器心怀不轨之人,才拱拱手道:「诸位父老乡亲,保护乡里是赵某应当做的。但有一件事,需要大家的帮忙。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红石村被俄寇将粮食洗劫一空,那里的村民正饿着肚子。也不需要宴请我等,有粮食的出点粮食,有力气的出一膀子力气,给那里的村民带去活路,这就是对赵某的答谢了。」 人群先是一静。 善财难舍,有钱吃吃喝喝不算啥,让他们白出钱给人谋福利,那是万万不行的。 但是,保险队拖着个中枪的伤员回去的事情,许多人都见了。 人家为了保护百姓,都甘愿冒着枪林弹雨去和俄寇打仗,他们出些力做做慈善似乎也说得过去。 有想要讨好赵传薪的商贾就站出来大义凛然道:「那是应当做的。在下是胡家药房的胡进,今日就拉一车粮食,给红石村送去!」 一个粮商也站了出来:「周某开粮铺的,也愿意出一份力!」 一个卖菜的小贩:「俺还有半车萝卜白菜,也给他们送去!」 「……」 赵传薪点点头:「赵某记下了。若你们中的某位有难,赵某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有差役见了这一幕,就回去跟知县讲了。.. 知县勃然大怒:「他既非官员,也非士绅,凭什么在此邀功买名?真是岂有此理。」 话虽如此,却也无可奈何。 他想了想,忽然叫来一个差役吩咐道:「你去一趟俄兵大营,把这件事告诉俄国人。」 差役领命而去。 等回来的时候,却是苦着脸回来的。 「大人,俄军总管已经不是毕全克了。新的总管虽然十分恼怒的样子,但却言说此事容后再议,想来以后真的不会从这条路经过了。咱们这又没有铁路,不必非得蹚这趟浑水。」 知县如坠冰窟。 将军府和州府都靠不住,现在俄兵竟然也怕了那赵传薪? 真真岂有此理,还有王法吗? 不是他不肯装孙子,实在是现在差役去管理城里的店铺什么的,都捞不着油水了。 谁若是敢太放肆,只需要去通知一下保险队,保险队一来,差役便灰溜溜的离开。 若是不忿,想要逞强好胜一番,挨两鞭子是少说的,搞不好还要吃枪子儿哩。那些保险队的甚为嚣张,不但有长枪,还有短炮,那玩意儿极为便利,掏出来就能射击,短距离避无可避。 知县和差役都少了许多收入,甚至有差役躲起来自己找营生,都不愿意在衙门口当差了。 「哎,世风日下,国将不国……」 知县非常感慨。 赵传薪回家了。 他现在当真有恃无恐。 如同当初的杨玉树,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若是有人想对他不利,只要泄露少许风声,马上就会 有人去鹿岗岭村通知他。 光绪三十年二月廿九,日本果然兵不血刃抵挡鸭绿江左岸。 对岸,是俄国扎苏利奇中将指挥的东满支队。他构筑的绵长的堑壕,几乎没有任何伪装,炮兵阵地完全暴露出来。 就算马胡子杜立三远远地看了都摇头不已,那意思就好像再说:来打我啊! 他喃喃自语:「怪不得,当初那人轻易就攻破了俄军的炮兵阵地,大摇大摆将他们枪支弹药夺走。战争时期尚且如此,更何况开战之前呢?难道,日本真的要赢?」 在光绪三十年三月十五夜间,日本开始发起攻击。 他们目标是迂回俄军左翼。 第二天,双方在九连城展开激战! 俄军的炮兵阵地不加以掩饰,而日军的炮兵阵地却十分隐蔽。战斗中,毫无意外的日均的炮火压制住俄军。 和刘永和他们与俄兵战斗一样,双方也是打的火热,谁的雷声大谁便占据优势。 扎苏利奇见对方势大害怕被包围,立刻向辽阳撤退。 若是被赵传薪见了,定要高呼这太特么儿戏了。 其实,后面的抗日战争中,日本人的军队战术进化了,而***依然是类似俄军这种打法,不输那就怪了。 而扎苏利奇的部队撤退,东西伯利亚第11步兵团,立刻就陷入了被动中,让人数占据优势的日军包了饺子。虽然几经突围,依然伤亡惨重。 这就好比打开了一扇大门,欢迎日军进入。 若是历史上的杜立三听闻此讯,必定鼓掌叫好。 可现在么? 「竟然被他一一说中,俄军已经败了一次了,打开了东北门户。难道,日本人真的是未来头等大敌?」 此时,他正与另一伙的绺子「王小辫子」交易军火。 他在这个乱局中,他准备参合一脚。 王小辫子个头很小,脸色发白,头发稀疏,只在脑袋后面随意梳了个小辫。 杜立三有个姓王的夫人,原籍是山东,本名叫王大妮儿。 王大妮在看见王小辫子之后,就拉了拉杜立三的衣角。 杜立三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此时不要出声。 王小辫子卖给了杜立三一批日本的枪械,双方交易完成分开后,杜立三才找王大妮问:「什么事?刚刚若是双方谁有异动,会引发一场驳火,得不偿失。」 王大妮对他说:「那个王小辫子,他是日本人!」 杜立三闻言吃了一惊:「当真如此?」 「那还有假?」王大妮对王小辫子的印象太深刻了。 当初,一个化名田老二的日本间谍,骗了王大妮的身子,还娶了她。那王小辫子当时和田老二交好。后来,王大妮发现了实情,得知自己被骗后抡着菜刀把田老二给砍了。 后来,就做了杜立三的夫人之一。 杜立三惊疑不定。 道上都知他杜立三和俄人势不两立,这王小辫子愿意低价卖他军火,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去和俄人拼杀? 这让他又想起了赵传薪的话:「日本人现在是全民皆谍!」 想了想,杜立三说:「不行,我得去通知老大哥老大哥冯麟阁,他和王小辫子走的近,得提醒提醒他。」 杜立三找到了冯麟阁,对他说:「大哥,王小辫子是个日本间谍,此事我已经确认无误。之前有个高人对我说过,日本人对东北虎视眈眈,不怀好意。咱们当了土匪,已经脸上无光。如果再给日本人当走狗做卖国贼,怕是要留下千古骂名!」 在辽地的绿林中,出身衙役的冯麟阁排老大,第二个有实力的就 是杜立三。第三是大名鼎鼎的张作霖,第四是金万福。 在听了杜立三的提醒后,冯麟阁又把这件事告诉了金万福。 金万福听了,不但没有疏远王小辫子,反而跟他走的更近了。 杜立三得知此事后,连连冷笑:「看来那金万福,是打定了主意要当汉女干了!」 至此,无论是日俄战争走向,还是日本***民皆谍,赵传薪可谓是一语成谶! 杜立三服了! 所以,他把去一趟鹿岗岭村计划提上日程! 而在鹿岗岭的赵传薪,此时还挺郁闷的。 日记中,他找遍了矿洞,给日记中输送了几次弹药,几乎将这里的「小怪」都清空了,也没找到天堂之石。 现在正对着日记发愁呢…… 第71章 这么直接的么 “不应该啊!”赵传薪手支着脑袋,盯着日记自语。 【我第三次进入矿洞无功而返,现在已经身心疲惫。】 【口袋科技中的食物已经不多了,今天我准备出去打猎。】 【我发现了一只野兔,因为荒草太深,第一枪没打中,它吓得乱窜。我欠缺射击移动目标的能力,跟着它跑了半天,却消失于我的视线当中。】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又看见了一群鲜血之殇,它们围杀了一头鹿。我准备打劫这群鲜血之殇。】 【我用步枪远程射击,将一群鲜血之殇打死。】 【当我来到鹿的尸体旁时,发现这里竟然有一处圆形的大坑。】 【脚下一滑,我跌入大坑底部。正当我懊恼的时候,我发现这大坑底部,竟然有一块闪闪发亮的蓝色石头。】 【天哪,我竟在这里找到了天堂之石!】 赵传薪目瞪口呆。 这都能找到? 难道说这大坑是被陨石砸出来的,而天堂之石就是陨石? 【我将天堂之石装进口袋科技中,爬到了坑沿上,生起了火,开始熏烤鹿肉。】 【饱饱的吃了一顿,又熏制了足够的鹿肉,供我路上享用。】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赶路,需要在不断消耗体力和恢复体力循环。 赵传薪合上日记,伸了个懒腰。 他几乎都要放弃了。 大不了再找别的任务就是了,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 静极思动,他穿上外套,准备出去走走。 现在已经化冻了,路面极不好走,雪水和泥混合,走路沾的靴子上脏乎乎的非常难受。 他踮着脚,跳着,一点点的挪步。 村外,田间地头,村民已经开始放火烧秸秆了。 熊熊的火焰升腾,燃烧起的火焰,就是农民这一年的开始。 双喜拄着钉耙看着火头,防止燎荒。春天毕竟干燥,草木都还没生长出来,而且风很大,让火势蔓延开的话,想救火都难了。 后世已经不允许这样烧秸秆了。 有的说是空气污染,有的说是防止山林大火。 因为马上要春耕,保险队的人都不怎么去城里了。 反正此时尚算太平,不去也没什么关系。 干饭的狗毛沾了许多泥水,它现在有点处于叛逆期,疯起来赵传薪也喊不住。 这不,一溜烟的跑进了田里用爪子又扒又刨。 赵传薪转过头——没法看了! “狗东西,等晚上不削你一顿!” 他都想让干饭搬到外面去睡了。 双喜乐呵呵的喊道:“传薪,要不你也典一些地吧,自己不种就租出去,每年都有外地人来闯g东,有的是人愿意种。” 赵传薪摇摇头:“不行。” …… 杜立三来了。 城里,他听不见有讨论日俄战争的,但提到最多的是鹿岗岭村保险队。 他好奇的参合到一个铺子伙计的谈话中:“这保险队,有那么厉害?连俄人都不敢招惹?” 那伙计先瞥了他一眼,发现穿戴名贵,像个富户子弟,就得意道:“那可不咋地?保险队一次性就把那些俄兵给打怕了,那家伙,伏尸百万血流漂杵,老吓人了。” 另一个店铺的伙计补充道:“俺还知道,知县遣人去找俄兵的总管,想要打小报告。结果你们猜咋地?那俄国的总管不敢派兵来,哈哈哈……” 从这俩小伙计口中,杜立三知道了保险队很多事迹。 什么夜袭小孤山,覆灭小金字儿,活捉杨玉树,勇闯衙门口,三气县太爷,八十里地追击俄国兵,游说商贾支援红石村…… 他老家是天津的,觉得这些故事就像说书嘴里杜撰出来的一般,全是叫人拍手称快的段子。 不论真假,杜立三知道那鹿岗岭村保险队在当地已经深入人心,说话比衙门口管用。 当地安居乐业,俄兵都不敢来招惹。 但杜立三又好奇了。 保险队的营生靠什么? 胡子都是靠打家劫舍生活的,他也是如此。 听这些商贾的讨论,似乎没人来盘剥他们。 保险队的收入成迷! 他在城里采买了一些东西作为上门礼物,让人担着礼品就去了鹿岗岭村。 他看到路旁的田里正在烧地,地头的人遥遥地问他:“可是去鹿岗岭村?” 杜立三点头:“正是!” “到村口,把武器交给那里站岗的人就能进去了。” 杜立三是带着枪的,随从也有枪。 他怔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到了村口,果然有站岗的,还有狗子在路边枯草丛中狂吠。 杜立三看了暗自点头,这主意真不错,把狗隐藏起来,若是敌人来了,以为没有岗哨就闯入,那必然立刻被发现行迹。 连这个村子都懂的道里,俄人竟然不懂,炮兵就大摇大摆在那放着,人家能不防着你么? 愚蠢啊! “武器都交出来,在鹿岗岭村,你不会遇到任何危险的。”岗哨对杜立三说道。 当杜立三拿出自己的步枪和手枪后,他发现那个岗哨连多看一眼都欠奉。 不科学啊? 他杜立三手里的都是好枪,竟被人无视了! 赵传薪在院子里规划自家的绿化呢,拿着纸笔写写画画。 “赵兄!” 杜立三只知道赵传薪姓赵。 赵传薪一抬头:“呦,杜立子!” 杜立三满脑门黑线。 这位兄台,依然如故,还是那么放,荡不羁呀。 “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害,里面有金银吗?” 直接把杜立三给整不会了。 他赶忙转移话题:“今日来叨扰一二,实在是赵兄所推算的时局,令我大为感叹啊。” “啊?俄国输了一场了呗?” 小地方,消息闭塞。 哪怕知道历史,但外面消息也不好传递进来。 兵荒马乱的,现在连商队都不外出采买了。 “正是!扎苏利奇已经退守辽阳,日本打开了东北门户,最难的部分已经完成。” 杜立三满脸佩服。 邀请他进屋喝茶。 待客之道,赵传薪还是很热情的。 拿出珍藏的高沫给泡上。高沫不是高级茶叶末,是“高级”茉莉花茶。 “赵兄家里十分别致。” 类似的话赵传薪都听出茧子了:“大家都这样说。” 杜立子努力适应赵传薪的节奏,道:“赵兄曾经说过,若时局如你所述,就来找你的……” “我有说过吗?”赵传薪满脸疑惑:“忘记了!” 杜立三张张嘴…… “赵兄勿戏耍与某。” “你再不改改生存策略,便命不久矣!” 若从前,杜立三肯定不屑一顾。 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他坐直了身体:“还请赵兄教我。” 赵传薪拿一枚图钉,拿过一张纸在墙上一按,纸上赫然是辽地的地图。 他拿出一根小棍,在地图上划拉一圈:“你的活动区域是这里。 如果继续打家劫舍,你就把人得罪光了。 想活下去,有质量的活下去,学习学习保险队,无论穷人和富人都要好好保护起来。 做点生意,哪怕范围内进行垄断都行,这样你既赚了钱,又不会有人恨你。 多学学你的张大兄弟。” (脑补吧,修改很多次了) 杜立子眉头紧皱,他是个磊落又爽快的绿林汉子,在当土匪方面,可谓是“家学渊源”。 以前他觉得做生意蝇营狗苟,活的不痛快,天然抵触。 忽然,他想到了在城里,那些商户讨论的鹿岗岭村保险队。 若说张大兄弟的那些事是蝇营狗苟,那么鹿岗岭村保险队绝对不是。 他们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将当地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这绝非偶然。 忽然,他萌生了一个念头:“不若,赵兄来给我做军师?” “呵呵!”赵传薪不屑一顾:“你何德何能?” 擦,这么直接的么? 第72章 我咋这么多才多艺 「别痴心妄想了。」赵传薪继续说:「一方面你要学习张作霖,另外你还得防备他,做到这两点,你就赢了一半了,就能活下去。」新 杜立三有些不忿,可也是无可奈何。 人家也算是山大王了,而且比他干的还优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固然地位超然,可也不是人人都敬他畏他。人家却把周围所有的绺子都赶走了。 他要是那么干,原本在绿林积累的名声很快就臭了。 于是,他就说出了心中的困惑:「我若学鹿岗岭村保险队,打其它的山头,将我境内的其余势力赶走,我怕无法在辽西立足。」 赵传薪重新坐回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我知道你是土匪世家,但你这江湖匪气太浓了,不利于发展。你可以用江湖手段,但骨子里不能是江湖人。你看我们这鹿岗岭村保险队,成员都是什么人?没一个是什么绿林好汉,但你问问周围的所谓的「绿林好汉」,有没有不怕他们的?」 开始,杜立三还有点生气,因为赵传薪说他是土匪世家。可后面,他脑袋嗡的一声,似乎抓到了什么。 「你是说?让我找良家子?可人家好好过日子,谁愿意去当胡子?」 这话说得,赵传薪简直就要骂朽木不可雕了。 他不满的拍拍桌子:「脑袋能灵光一些吗?你看看你现在干的那些事?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都有好人和坏人。你现在是一股脑的把好人坏人都得罪了,把所有富户硬生生的逼到了你的对立面。 还劫富济贫?智商呢? 你现在要做的是,让你势力内的普通老百姓不受任何人的滋扰,不让商贾之流无法经营,他们自然会对你感恩戴德。有了声望,钱自然就会来。哪怕你随便做点生意,他们都会主动帮忙投效的。何况,你自己还有武力保障,能让你干的顺风顺水。有了钱,你可以购买武器弹药,可以扩大人手规模。 受你保护的地方,自然而然会成为你的根据地。 别去管什么绿林名声了,远交近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干就完了。」 说实话,这个时代,名声有时候就直接等于金钱。 比如他赵传薪若是想经商,自己组建个商队,随便去买点东西拿回来开铺子卖,能做到童叟无欺,利润能把他夜里都笑醒。 实际上,刘宝贵现在就在琢磨这些事,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就像赵传薪说的那样,刘宝贵只是放出了一点风声,无数商贾和百姓都抢着帮忙。 而他的商队,他敢保证,没有一股绺子敢打他的主意的。若是真有人不开眼,直接就给他破家灭门,保险队的成员现在饥渴的嗷嗷直叫唤呢。 听完了赵传薪的话,杜立三如同醍醐灌顶,霍然起身。 猛地,他朝赵传薪鞠了一躬:「赵兄于我有大恩啊!」 赵传薪大赤赤的坐着:「也就是你杜立三没有祸害过普通百姓,又杀俄人,想把他们赶出去,不甘当汉女干走狗,我这才帮你的。还是那句话,张作霖若是跟你虚与委蛇,你同样如此即可,但是一定不可信此人的话。 他胆子大,心黑,未来肯定效仿黑宋江干那招安的事。 你到时候有了钱有了名声还有地盘和人,你干嘛不学学他呢?你要是也有了个一官半职,回头他张作霖想对付你,都得顾及一下官场规矩。」 前面的事都应验了,杜立三直接了当的问:「赵兄为何如此肯定张作霖一定会对付我?」 真想说一句:历史告诉我的。 但赵传薪却说:「你知道我的名号么?除了关外一点红,还有一剑无血冯锡范,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叶孤城,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武圣人, 流星追月八步赶蝉邪魅狂狷赵日天,除了这些以外,他们还管我叫大法师!」 说着,将办公桌上的蜘蛛腿拿起来,咔咔咔,蜘蛛腿机关响动,啪的弹开。 「看到没有,这就是我的法杖!」 杜立三听得目瞪口呆,旋即心想:那些名号,确定不是自己出去胡扯吹出去的? 当初,赵传薪就忽悠他们说是什么一剑无血冯锡范来着。 可见蜘蛛腿忽然弹开,他又吓了一跳。 只见,赵传薪啪的一下,将蜘蛛腿收回,重新放在桌子上:「所以,赵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知人文惯是能掐会算,你信则有,不信,则死!」 不信则死?不信的话,一般不是「则无」么? 杜立三被绕的迷迷糊糊的,点头说:「我知晓了。」 赵传薪满意点头:「孺子可教!」 胡扯了一通,杜立三便告辞离去。 赵传薪根本就没挽留,没客气的说什么吃个晚饭再走啥的。 笑话,他赵传薪是那种虚伪的小人么? 等杜立三走了,刘宝贵兴匆匆而来。 「传薪,等明天,你们得跟俺一起去提亲,俺准备娶张老太家的小寡妇。」 赵传薪纳闷道:「不是先盖房子吗?」 宝贵一副狗肚子盛不了二两香油的样子:「先提着,把亲事定下来。房子修好了,马上就成亲。」 原来是怕人家跑了? 等他离开,赵传薪摸着下巴,琢磨着这事儿该咋整才热闹漂亮。 穷人家提亲,三书六礼什么的就免了吧,不够遭罪的。 而赵忠义是过来人,肯定会给宝贵张罗些普通的礼品,赵传薪就帮着准备一件礼物吧。 家里有小金条,他取出来一根。 正常打造金银首饰,用模具最好。 但是赵传薪没有趁手的工具,干脆,精灵刻刀直接给分出一小片金子来,直接上手雕刻。 一般金银首饰是没法雕刻的,要么用模具浇筑,要么用金银饼先压再做。 但有精灵刻刀,这一切都省了。 比雕刻木制品和核类难不了多少,用了两刻钟,一个镂空凤凰的雏形就出来了。又用了一刻钟精心修饰,打磨,一枚镂空凤凰吊坠便做好了。 换做是后世,他一定不会做什么金凤凰的,太俗套。但是这年代的人喜欢啊。 金链就算了,没那个闲工夫。 他找根红绳,将吊坠穿上去,看了看这粗造滥造的项链,拿出去都不好意思说他赵传薪出品的。 把吊坠取下来,拿出红线开始编织四股辫。 上面一定用平结做活结,四股辫编到靠近下方中央处,他拿出一块南红玛瑙,雕出两个八棱珠。两边都穿上八棱珠,下面是用玉米结编织。 最下方,他令取一根线,用三个反平结把吊坠编在上面的玉米结上。 再看,哎,顺眼多了。 赵传薪心道:我咋就这样多才多艺呢? 又找木头雕了个木头盒子。盒子上雕刻「囍」和吉祥图案,刷上清漆算是完成。 第二天,保险队的成员集结。 当赵传薪到了的时候,发现大家情绪颇为奇妙。 他好奇道:「咦?满朝文武,为何一言不发?」 第73章 嘴贱吧 双喜幸灾乐祸:「他们觉得宝贵要娶媳妇了,他们还没有媳妇呢。」 双喜是有资格幸灾乐祸的,因为他家里已经藏着个美人了。 可能鹿岗岭村不是每家都有钱,但因为保险队的存在,能一次性拿出来百八十块银元的大有人在吧? 自己又不是黄世仁,可没怎么剥削他们,每次拿三成还是高丽提出来的。 赵传薪知道他们的脑袋没转过弯来:「是不是傻?看上哪家的姑娘了,直接让父母去提亲。人精神,穿戴整齐,兜里还有钱,想要啥样的媳妇没有?而且,今年肯定还有来闯关东的,物色物色,我觉得不难。」 二肥子忽然道:「你觉得不难,你咋没娶上媳妇呢?」 众人狂笑。 赵传薪摸了摸鼻子,和自己祖宗同一时代的人发生点关系,总让他觉得怪怪的。 而且,他对小脚和平胸的审美太不感冒了,以及这个时代的装扮,两个字——丑陋! 要是宋朝,潘金莲还活着,他可能会很感兴趣……咳咳,怎么会想到这些呢? 这不禁又让他想到了一件事,不由得非常惋惜的叹口气。 双喜见状背着手道:「卿家何故叹息?」 赵传薪思绪万千:「朕在想,那杜立三有八个夫人,这次来咋没带上呢?之前忘记问了,遗憾那!」 那八个夫人,据说都能骑马打仗,赵传薪太感兴趣了! 大伙再次哄笑。 而不远处看着的德福,小眉头一皱:太不像话了,大白天就称孤道寡,现在鹿岗岭村的人,越来越不把大清朝廷放在眼里了! 旋即又想,自己瞎操哪门子心。 老佛爷都解决不了眼前的烂摊子哩! 当赵传薪带队在城里行走时,城里百姓自发跟随。 有人问:「赵队长,恁们这是去哪啊?」 「去提亲!」 那人又问:「赵队长可是要娶妻?」 「让你失望了,我不娶!」 三打听两打听,才知道刘宝贵娶妻。 保险队也不光是赵传薪出名,什么拳脚无双赵忠义,什么单刀高丽,什么落樱神斧张大全…… 刘宝贵因为经常露面,和商贾打交道的多,也挺出名的。 大家自发的祝贺起来。 刘宝贵容光焕发,自鸣得意。 到了张老太家里,张老太忽然见一群骑马大汉堵在门口骇然失色。 发现是刘宝贵之后才笑着骂了几句:「小瘪犊子,吓死俺了。」 赵传薪哈哈一笑:「宝贵,你这是没少闯寡妇门啊,混熟了!」 刘宝贵见一群人围观呢,闹了个大红脸。 张老太也不以为意,这么多年了,要是心态差,早就被唾沫淹死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么。 赵忠义是稳当人,上前道明来意,客客气气的送上礼品。 众人也不进屋,为了避嫌就在门口说话。 毕竟家里就俩寡妇。 然后赵传薪捅捅刘宝贵说:「这是我帮你准备的礼物,送给小寡妇的。等你正式成亲,我再为你准备婚戒。」 刘宝贵相当感动,接过盒子,发现十分精美。 想打开看看,又觉得不妥,就直接交给了张老太:「这是俺给桂琴的礼物。」 双喜调侃说:「桂琴桂琴叫的可真亲切,还特意单独给桂琴准备了礼物。」 二肥子起哄说:「打开瞧瞧,看看宝贵送了啥?」 张老太见盒子精美,但也没当庭广众的打开,只是开了个缝 ,稍稍一看,就看见了一抹金色,赶忙把盒子又扣上。 她脸上笑意更盛! 围观的百姓见状就说:「都说鹿岗岭村保险队的人有钱,俺觉得那盒子定是件值钱的宝贝。」 「也未必,不然张老太为何不敢打开,偷瞧一眼就合上盖子。」 「财不露白,懂么?」 这边定完了亲,就要打道回府了。 走出去一段后,赵传薪转头说:「你们刚刚起哄让打开盒子,我见人多嘴杂,家里就俩寡妇,我怕晚上有偷儿摸进去盗东西。宝贵,要不你晚上在附近守两天看看情况。」 二肥子一听,赧颜道:「哎这事儿是俺地错,俺陪宝贵一起守着。」 赵传薪点点头:「那行。」 张老太把盒子交到了吴桂琴手中。 「你看看,宝贵还单独给你备了礼,是金的,俺没细看。」 吴桂琴一听,眼梢笑的弯了,颇有几分姿色。 接过,先打量一番精美的木盒,这才打开看去。 「啊!」 吴桂琴惊呼出声。 那金凤凰做的太漂亮了! 不光是吊坠漂亮,绳子也好看,打的绳结她都没见过。上面还有两颗红色的宝石,她也不懂啥材质。 张老太也看去,啧啧摇头:「这宝贵,下了血本了,这都舍得送,肯定没少花钱。你呀,将来得管管他,不能大手大脚。」.c 说到后面声音有些低落。 本来是自己家的媳妇,现在倒好。 「娘,你别难过,宝贵答应过俺,把你接过去咱们一起过日子。他没爹没娘,认了你当娘,他还赚了哩。」 「也行,到时候给你们洗衣做饭,也不白吃他喝他的。」 「娘,你咋这样说咧?哪有让你伺候俺俩的道理?你就放心吧,保证不让你跟着受苦。」 张老太很欣慰:「那到时候,咱把房子卖了,给你当嫁妆!」 吴桂琴赶忙摇头:「那不行,宝贵说,他们的赵队长不让卖,说不差这俩钱,也不需要嫁妆。宝贵还说,保险队的人结婚,赵队长都不会亏待他们的。」 张老太无语:「你这还没嫁过去,就一口一个宝贵说。那宝贵也是的,都要成亲了,还啥都听赵队长的。」 吴桂琴道:「赵队长是个有本事的人,想必他的话没有错的。」 刘宝贵和二肥子在张老太家附近藏了起来。 晚上,他俩才偷偷靠近。 左等右等,没见有谁要来。 二肥子说:「俺看传薪是想多了。咱们保险队的媳妇,谁敢来捋虎须?」 「别瞎扯,什么保险队的媳妇?」刘宝贵不满道:「那是俺刘宝贵自己的媳妇。」 二肥子哭笑不得:「俺就是那么一说,你激动个啥?」 「这是原则问题。」 「原则个屁……」 两人正在扯淡,就见有个黑影自黑暗中探头探脑,四下里望了望,发现没人后,悄悄来到院子边上往里爬。 鬼鬼祟祟的,能是好人就怪了。 刘宝贵就想要上前,二肥子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不怀好意道:「宝贵,先别急,依着俺看,再等等。」 刘宝贵怒道:「这还等啥?传薪说着了,真有贼来光顾。」 二肥子贼兮兮的说:「万一,俺只是说万一,这根本不是贼,或许是来……」 怔了一下,刘宝贵沉默了。 一个自卑的人找个漂亮媳妇,确实是会多想的。 结果,就这一会儿,屋里便传出了吴桂琴 的尖叫声。 刘宝贵一听,心都快碎了:「都特么是你的馊主意,出事了,快上!」 两人也爬墙进入院里。 就听里面传出噼里啪啦和对话声。 「别碰俺,俺告诉你,俺男人是保险队的……」 「贼人,还不快快离开,俺张老太可不是好惹的。」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出:「死老太婆,滚开。今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你这个小寡妇抓去卖了!」 二肥子这个后悔啊。 你说自己嘴贱什么,这下好了,千万别出事啊。 他见刘宝贵掏出了手枪,就将他手给按住:「俺先进去,这样毙了他太便宜他了。」 刘宝贵可能是保险队身手最差的一个了。 而二肥子,他和双喜、张大全他们一样,都属狼的,就怕见不着血腥呢! 第74章 我很感兴趣 二肥子冲进屋,看见张老太被踢翻在地。 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正想往吴桂琴身上拍。 吴桂琴自然不妥协,双脚不停的乱登,手里还捂着个盒子死都撒手。 二肥子狞笑着上前,一把将男子的脖子搂住,刀子自那人的肩井处反刺刺入,向后一划。 男子「啊」的一声痛呼,手里东西掉落。 他想要挣脱,却觉得身后之人力量奇大! 然后,又觉得后腰一痛,紧接着是手臂,后肩胛骨,屁股,大腿…… 二肥子很懂得那里是要害哪里不是,而且下手非常有分寸。 保证让人痛彻心扉又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这些都是赵传薪教的,而赵传薪之所以懂得人体结构,一来是因为后世信息爆炸,二是因为当初会绘画时候专门研究过。 刘宝贵也进来了,不过他插不上手,等二肥子把那男人撂倒在地上,他才飞奔过去用膝盖抵住对方胸膛防止挣脱。 倒地的张老太爬了起来,找到灯点上,灯光照耀下,才看清楚来人是刘宝贵和二肥子,登时惊喜交加。 吴桂琴吓坏了,看见宝贵后「哇」的就哭出声来。 宝贵这个心疼和自责啊。 要是早点动手,就不会吓到她了。 他发誓,以后再不这样疑神疑鬼了。 但是这话不能说,否则才刚开始的亲事,万一催了乐子可就大了。 二肥子也挺恨,差点坏了宝贵的人生大事。 张老太就见平时脸蛋子圆嘟嘟的二肥子此刻凶相毕露,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倒握着刺刀将男子的手腕撸起来,狠狠地挑了一下! 手腕和脚踝都给挑断了大筋,在男子撕心裂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中,四邻八舍都给惊醒了,纷纷来看情况。 二肥子力气很大,扯着男子的后衣襟将他拽出去,宝贵则过去把吴桂琴搂在怀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俺这就去把他给处理了。你说你也是,他偷就让他偷,你还死抱着干啥,人才是最要紧的,别的都不重要。」 吴桂琴哭着说:「不行,俺不能把这个给他。俺睡觉都搂着呢,要不然肯定就给他偷走了……」 宝贵是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天天跟着赵传薪在一起,他对金钱的观念也不是看的太重了。 他已经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金钱再多,在权势面前也不过无根浮萍。 有枪有人,还怕没钱么? 哪怕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挣钱的门道也有的是。 吴桂琴忽然问他:「你咋来了?」 在最绝望的时候,男人忽然出现相救,这是多么魔幻的场景啊。 宝贵说:「多亏了传薪那,传薪说人多眼杂,今天带来这么多礼品,怕晚上有贼来光顾,叫俺在这守着。没事最好,有事还能有个照应。」 「啊,赵队长真是个能耐人!」 又安慰了张老太一番,宝贵走了,和二肥子一起将地上死狗一样哀嚎的男子拽出了巷子。 他们没有报官,反而拿出每个队员都要携带的救生医疗器具,给这个男子包扎缝合伤口,让他不至于死去。 男子面色惨白,不光是疼,也不光是流失了鲜血,更是吓得。 保险队杀人如麻,到现在他那被钱财迷了的心窍才算清醒过来。 那是他能招惹的么? 二肥子和刘宝贵坐在外面等着,一直等到了天亮。他们找了个相熟的店铺伙计,让他们去鹿岗岭村通知人来。 这边,也遭到了早期的城里百姓围观。 但凡在保险队的身上发生的事,都容易遭受围观。 刘宝贵多机灵,他马上给大家讲起了前因后果。 「挨千刀的,该杀!」 「打死他算了!」 「打断了手脚,让他自生自灭。」 这叫震慑人心。 再有图谋不轨的,肯定再不敢上门了。 赵传薪骑马飞奔而来。 竟然真敢动他们保险队的家眷? 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下马后,看见地上那个偷儿的惨样,赵传薪对二肥子竖起了大拇指。 他不用问就知道,这肯定是二肥子的手笔。刘宝贵,性格毕竟软弱了些。 二肥子眯着眼嘿嘿的笑了笑。 地上男子尖嘴猴腮,挺瘦的,年纪不大,二十出头。 他惊恐的看着赵传薪。 城里,就没人不认得这位赵队长。 赵传薪蹲下身子,伸手拍拍偷儿的脸:「牛逼,我佩服你的勇气。知道我是谁吧?」 偷儿惊慌的点点头:「赵队长。」 「呦呵,知道我是赵队长啊?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条路,你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跟我讲一遍,我看情况处置你,说不得还能让你去蹲衙门的大牢。第二条路,你嘴硬,很不服,然后我让保险队一人一刀剐了你!」 「俺嘴不硬,一点都不硬……」 赵传薪:「……」 偷儿开始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白天,他跟大家一起凑热闹。见张老太家不但得了一笔价值不菲的礼物,最主要的是最后的那个盒子,他挺感兴趣的。 这是个惯偷。 当起了心思,就再也熄不了了。 于是,马上去找麻五买了一副拍花子的药,晚上就过来偷了。 见婆媳二人反抗的厉害,就生出了狠心,干脆拍晕了把这婆娘也给卖了,反正她卖相还挺好的,估计能卖出好价钱。 听完了他的故事,赵传薪摸了一把颇具规模的胡子:「麻五?高丽,你立刻去把这个麻五给我找到,不要杀他,要活的,嘴必须能说话。」 高丽立刻就懂了。 那偷儿听了赶忙说:「赵队长,把俺交给衙门吧,俺知道错了!」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衙门口竟然成了自己争抢者想去的地方。 赵传薪嘿嘿一笑:「不着急,你的故事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现在事儿复杂了。」 啥玩意儿? 不讲你要剐了俺,讲了事情咋又复杂了? 现在,这一亩三分地被赵传薪经营的如同铁桶,想要找个人太轻松了。 不到两刻钟,高丽就提着一人回来了。 这人被打的不轻,但脸上却是完好的。 因为赵传薪说过了,嘴必须能说话。.. 「你就是麻五?」 麻五惊慌不定的猛点头:「赵队长,俺是麻五,俺是麻五,俺没得罪你,为啥打俺还抓俺?」 这时候,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赵传薪眯着眼盯着他:「你是卖拍花子药的?」 麻五嗫嚅,不说话了。 看看麻五,赵传薪对二肥子说:「让他开口,这人太不礼貌了,问他话竟然不回答。」 二肥子冷笑上前,食指和中指比着刺刀最撑子,刺刀猛地刺入这人的肩胛骨。 这种方法很巧妙,可以固定刺入的深度。 周围人发出惊呼。 保险队的人真是凶神恶煞,说攮人就攮人! 麻五嗷的惨叫出来。 刚想开口,二肥子又将刺刀刺入他另一侧的肩胛骨。 这边的动静,把衙门口的衙役都吸引了过来。 但他们一看是保险队,立刻耷拉脑袋不敢说话了。 麻五不敢迟疑,生怕二肥子给他来第三下:「俺说俺说,俺全都说……」 麻五没别的营生,他每天在街上背着个破包在街上闲逛。包里是各种药粉,有拍花子药,打胎药,疯药等等。 这些药,都是他自己配置的,只卖给特定的熟悉的人群。陌生人若是来找他买,他是万万不会理会的。 当然这个特定的人群,可想而知就没一个好人。 他的药的药效非常好,拍花党们就是他的回头客。 周围人一听,登时炸了! 不管那个年代,若说老百姓最恨的人是谁?必然是那些拐卖妇女儿童的畜生。 这人简直就是在给那些畜生助纣为虐! 「草,打死***!」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的侄儿就是被那些人给拐走的!」 一看周围人群要炸,这若是一窝蜂的上来,必然能把麻五给打死。 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了。 赵传薪掏枪,朝天「砰」地一枪。 现场鸦雀无声。 有人依然不忿,喊了一句:「赵队长,这种人不能放过啊?」 赵传薪朝他龇牙一乐:「我说过要放过他么?但是有你什么事?显着你了啊?」 那人讪讪后退。 赵传薪拿出一个本子和笔:「来,麻五,乖啊,你来报给我那些拍花子的人名、住处,我来记,漏一个都不行知道吗?」 二肥子干脆上前又是一刀,***了麻五后背的骨头缝里。 把他给疼的,豆大的汗止不住的往下淌:「俺说俺说,只求给一个痛快……」 他已经绝望了,自知就算不死在赵传薪手里,那他也绝对活不了就是了。 还不如痛快点,全都说了能死的利索。 第75章 赵队长的可怕号召力 麻五说的那些人当中,有的人有名字,有的人只知道长相。有的是职业拍花子的,有的是副业,有的只是助纣为虐。 赵传薪事无巨细全都记了下来。 周围的人也都静静地听着。 等麻五说完,赵传薪对旁边的衙役招招手。 衙役颠颠地跑了过来:「赵队长,有什么吩咐?」 形同后世给黄军带路的汉女干一样猥琐。 赵传薪说:「我这里人手不够,你去找衙门里当差的,带上武器,都来找我。今天这事儿需要你们的帮助,事了,每个人都有钱拿,不会让你们白干!」 周围人一听,这赵队长不但要去抓那些拍花子的,还要自掏腰包,一时间叫好声冲天而起。 衙役听着周围人声鼎沸,不由得瑟瑟发抖。 他觉得,这会儿要是赵传薪让大家打死他,大家都不觉得这是在造反,相反会觉得是替天行道。 草,这就是得了民心啊! 于是赶忙道:「是是,小的这就去。」 赵传薪在后面补充一句:「县太爷要是不让你们走,你就说这话是我说的,让他掂量掂量。」 周围人群再次爆发喝彩声。 有人道:「大家伙都瞧见了,赵队长是个活菩萨,自掏腰包抓拍花子的,咱们老百姓也不能干看着让这些好汉忙活,咱们也出一份力!」.. 「对,赵队长你说要怎么做,俺们都听你的。」 赵传薪就道:「刚刚你们也都听见了,若是有可疑的人,你们组织起来,能抓到就抓,抓不到就找个巷口给堵着,然后来找我们保险队。」 人潮涌动,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散开了。 那边衙役只要值班的也都来了,保险队赵队长发话,谁敢不来? 给脸不要脸吗? 这是一场全城行动,全城百姓和衙役都动了起来。 地上的偷儿和麻五见了,只觉得悚然。 眼前这人,竟然有这般能量,能号召全城的百姓? 衙门口都得给他办事! 赵传薪就坐在这等着。 这种事,保险队的人就赶不上衙门口的衙役专业了。 没用多久,就有三个衙役押着一个脸像是枯树皮一样的男人走了过来。 「赵队长,此人叫钱三儿,他就是个专门拍花子抓孩子的!」 赵传薪看向那钱三儿,不像啊。比鹿岗岭村的村民还像农民! 钱三儿嘴唇开始哆嗦,牙齿忍不住的打颤。 赵传薪让自己的脸凑近了他的脸,忍着对方的口臭,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是拍花子的么?」 老汉眼神飘忽,最后忍不住躲开:「俺,俺,俺真不是啊。」 赵传薪呵呵一笑:「你是!你为啥不敢看我的眼睛?」 「俺,俺害怕。」 「好,就算是你害怕。那我再问你,你是做什么的?」 「俺,俺是种地的。」 「你家地在哪?」 这老汉懵了一下,才结结巴巴说:「在,在,在,在野鸡屯子。」 赵传薪立刻接下一问题:「家有几亩地?」 「有,有,有,一亩,不,是三亩。」 「你家在野鸡屯子的房子有几间屋子?房门朝哪开?」 「这,这,这……」 赵传薪笑了,转头问人群:「你们相信他说的话吗?他连几亩地,家门朝哪都说不清。」 一群百姓哄笑起来。 「这就是个拍花子的,没跑了 !」 「赵队长英明,赵队长才是青天!」 赵传薪转头,望向那老汉:「还想狡辩?用不用我派人去野鸡屯子问问,有没有你怎么一号种地的人?」 老汉满脸都是汗,汗水让他脸上的老泥淌的一道一道的,原来他本来肤色并没有那么黑,只是泥多而已。 赵传薪对刘宝贵说:「你去你媳妇家打一盆水过来。」 马上,宝贵就把水打来了。 赵传薪对着水盆冲老汉说:「洗一洗你的脸。」 老汉只得照做。 不多时,围观百姓发现,这老汉虽然褶皱不少,但皮肤远远没有刚刚看着那么粗糙,当然也没那么黑。 赵传薪嗤笑道:「我是鹿岗岭村的,我们村的人都是种地的,就没见过你这么埋汰的。」 众人皆笑。 显然,这是老汉的伪装罢了! 「说罢,你看地上的两人?他们开始不说,下场老惨了。你要是现在说,还能少遭罪。」 老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奈的叹口气:「哎,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我咎由自取,赵队长果然明察秋毫,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他还是招了。 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就好像拍花子的百科全书,如果没人点透,这里面的门道谁也不会信的。 如果是孩子,卖相好的,他们拍了卖给有钱人家当童养媳,卖相差的,就卖给乞丐采花折割,下场更惨。 他们有许多黑话,普通人听了压根想不到他们在说啥。 「此地娃娃***藕,最爱吃仙丹」,这句话里的嫩藕,就是长的漂亮的孩子。仙丹,就是拍花子药。也就是这家的漂亮孩子可以拍走。 「这家门前有好花,他家有个好奶奶」,好花指年轻美妙的单身女子。好奶奶,指的是没有男丁,拐子对她容易下手。 「主家财神佑,爱吃无毛猪」,财神佑说的是买家已经给好了定金,无毛猪是年轻的***。 类似这些的话有好多,他们管这叫「春点」。 而拐子又分童拐、文拐、女干拐、诱拐。 凡此种种,让人听了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把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老家伙给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赵传薪都能听到周围人咬牙的咯咯声。 即可想象他们是有多恨! 听了老家伙的话,赵传薪从兜里掏出了三块银元递给衙役:「抓不到的有赏,抓到的赏上加赏,这钱是你们的了。」 三个衙役眼睛刹那就亮了:「多谢赵队长,多谢赵队长,小的们再去找找,说不定还有……」 赵传薪大气道:「找吧,找到就有赏!」 二肥子看着钱三,问道:「传薪,咋整?」 「手筋脚筋挑了,扔地上,待会一并处理!」 钱三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嚎,但是无人同情他。 等都做好了,赵传薪又蹲下去问:「你有同伙吗?」 钱三忍痛道:「以前有,现在没有了,都跑外地了。不过我知道一个老叫花子,他拐的人比我还多……」 等问完了,赵传薪对高丽说:「这个老叫花子不是一个人,是一群要饭的,据说有武器,你带上人一起去,能抓活的抓活的,抓不到就地打死!」 所以说,武侠里的丐帮,那都是扯淡的。这群人作恶更甚于普通犯罪者,更为可恶。 高丽领命而去。 随后,又有百姓和衙役抓到可疑的人送来,赵传薪一一甄别。 第76章 死马当活马医 招数还是那些招数,但是屡试不爽。 周围百姓看的解气又过瘾。 太特么过瘾了,现场直播,比听说书先生讲古还带劲。 赵队长亲自审问,一审一个准,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错漏一个坏人。 不但真的抓了好多拍花子的,竟然还有被拐的但是没有送走的女人和孩子。 赵传薪对周围百姓说:「这俩孩子和这位小娘,他们家就在咱们这。你们有谁认得?」 「俺认得!」 「那个是老吕家的闺女,还未出阁呢。」 「那是城北老韩家的二小子。」 赵传薪看了看孩子和女人:「我是鹿岗岭村保险队的队长赵传薪,放心,我让这些百姓几个人一伙,一起把你们送回家去。」 然后又对群众道:「这女子显然还没有被卖出去,没破了身子,都是人间惨剧,谁也不准乱嚼舌根子,不然赵某不会放过他。现在,有谁愿意护送这三位回家?」 「俺行!」 「俺认得他家,俺去!」 呼啦啦就站出来十多人。 赵传薪把人交给他们,也不怕路上再丢了。 闹闹哄哄到中午,赵传薪有些饿了。 他说:「谁给我们去酒楼买一份饭菜?我给钱。」 有人喊:「赵队长吃饭给什么钱,那不是打脸么?在下不才,是玉楼的掌柜,这就遣人把饭菜给诸位好汉送来。」 果然没多久就送来了一盒盒食盒,里面大鱼大肉什么都有。掌柜的不肯收钱,赵传薪也不拒绝。 他席地而坐,开始和大伙吃起饭来。 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人围观吃饭呢。 等到了下午,就没人再押人过来了。 赵传薪拿出怀表看了看,说:「来,大伙出一膀子力,挖坑埋柱子,把这几个人绑上去。」 人多力量大,喜欢凑热闹的还想要参与感的纷纷拿工具干活。 不多时,就将这些拍花子的人贩子给挂了上去。 弄好之后,赵传薪指着这些人贩子说:「我有个建议。我不是当官的,没有执法权,这些拍花子的人不该由我来处理。大家都是本城百姓,该你们出这一口恶气。我建议你们不要一哄而上,找一把小刀,大家排好队,然后一人一刀剐了他们!人是你们抓的,架子是你们立的,人是你们绑的,你们人人都是好汉。现在,你们自己商量着动手吧。我这人善良,不忍心看到这一幕,就先走一步。」 说着,他拍拍屁股带人上马,朝周围抱了抱拳就往外走。 群众轰然叫好! 然后,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开始让出一条通道。 赵传薪骑马出去以后,皱眉道:「高丽他们不会出事吧?咋还没回来?」 双喜说:「不能吧,一群叫花子能有多大阵仗?」 这时,有个衙役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赵队长,保险队去抓那群叫花子,老叫花子闻信先是躲藏起来,后来带人骑马跑了。你们的人让我来通知一声,他们去城外追赶去了。」 赵传薪问清了方向,给了那衙役赏钱打马追了过去。 城外,众人追赶一阵,来到岔道上。 马蹄印显示高丽他们是直着走的,但是赵传薪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对双喜他们说:「你们朝这边走,我自己往这边去看看。」 双喜也不犹豫,大家都觉得保险队最牛逼的其实是赵传薪,不但枪法如神,而且还会点「法术」,这样的人能吃亏? 而且,就算出去打仗,向来赵传薪是给大家压阵的那个。 赵传 薪骑马往前走,这里的道路算不得平整,但压的很实诚,显然是有人经常往来的。 东北这会儿的天气才刚刚转暖,雪虽然化了,但草木还未生长。道路两旁是藏不住什么人的。 他在此驻足,觉得这里过于安静了。 这个季节,正是鸟类求偶的时节,不可能连鸟叫声都没有的。 他看向了周围,没啥可疑的地方。 咦? 在当地有种灌木,可能是长出来的叶片上面的纹路,和龟纹有些像的缘故,百姓管它叫王八翠。 王八翠总是生长的很密集,一长就是一大片。 在那片王八翠中,似乎不太对劲。 赵传薪开启了眼镜的透视模式,果然看到了几个趴在地上的人骨架。 关闭透视模式再看,果然,那些人穿着土色的衣服,和王八翠的枝干颜色过于接近,以至于赵传薪没看见。 而那边似乎也知道了赵传薪发现了他们,其中一个人忽然跳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杆枪朝赵传薪开了一枪。 赵传薪吓了一跳,他直接跳马! 这一枪还挺准的,直接打中了马的胸腹处,马嘶鸣一声便踉跄倒地!他的步枪在马鞍上,没来得及拿,此时被倒下的马压在了身下,而手枪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打不到人。 那伙人一见把马打翻,竟然一起跳出来抬腿就跑。 压根没勇气停留反攻! 赵传薪心知他们人多还有枪,自己上去搞不好弄不过对方,见对方走了就没追赶。. 但是他很生气! 妈的,好悬阴沟翻船了。 老子没死在绺子手里,没死在俄军手上,差点折在一群叫花子这。 历史上,死的憋屈的枭雄数不胜数。赵传薪可不想做那一个。 见他们跑远,他过去看看马。 这匹马跟着他很久了,兢兢业业的,不成想今天死在这里了。 多亏这次走的急没有带着干饭,不然要是干饭被射杀,他怕是要心疼死。 哪怕那混球现在正处于叛逆期一点都不听话。 马奄奄一息,但鼻孔还往外喷薄着热气,大眼睛湿漉漉的。 赵传薪不忍心它遭罪,掏出了手枪,准备帮它解脱。 这时候,忽然脑袋里灵光一闪。 寄生体! 从口袋科技里拿出寄生体,按照教程覆于马头上。 殊不知,此时在远处,有个放牛的老汉,刚刚听见枪声却舍不得牛,藏匿于一个土包后面偷偷往这边瞧着。 就见那人把手放在马头上,嘴里念念有词,不大一会儿,那被枪打倒了的马竟然一骨碌重新站了起来。 那人在马的前胸处捣鼓了一会儿,似乎丢地上什么东西,然后翻身上马,继续超前跑去。 等那人走远了,老汉牵着老牛去路上看看。地上有一摊血迹,血里混着一枚变形的弹头……老汉错愕,张大嘴巴! 不多久,老汉听闻了城里面发生的事,然后绘声绘色的跟别人讲起了那日赵队长如何做法,把死马当活马医,然后还能骑马继续追击老乞丐的故事! 第77章 闯关东 赵传薪策马狂奔。 他发现马的速度比之从前更快了些。 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它能一直以这个速度狂奔。 只消片刻,就追上了那伙乞丐。 乞丐们大概没料到,已经把马打死了,竟然还能追上来? 赵传薪喊道:「停!」 马渐渐停顿,高效,稳定,绝不会将他甩飞,并且停下后一动不动,甚至连尾巴都不会甩一下。 在这样的稳定条件下,赵传薪举枪。 对面持枪乞丐刚回身准备瞄准。 砰! 人倒枪落。 赵传薪从容不迫的拉栓。 第二个乞丐想捡枪,砰! 倒了! 第三个不捡了,直接跑。 砰! 然后所有人都转头,直接跪了! 跪地不杀,他们也懂这个道理。 赵传薪打马过去,下马后先把枪踢到一边,观察起这个老乞丐。 老乞丐须发皆白,破衣烂袄,身子骨倒是依然强健,甚至于壮硕。 洪七公若长这样倒也说得过去,毕竟练过降龙十八掌吗,不可能像电视里那样干巴巴枯瘦小老头。 但眼前这位会武功吗? 赵传薪把绳子扔地上,慢慢后退,指着一个乞丐道:「去,把老乞丐手绑了,绑结实一点!」 乞丐犹豫,赵传薪面对还剩下五人的众乞丐不敢大意,见他犹豫立刻开枪! 砰! 乞丐倒了! 赵传薪指着另一个:「你,给他绑了!」 这乞丐没犹豫,马上哆嗦着给老乞丐绑了,还使劲勒了两下。 老乞丐没挣扎,这让赵传薪松口气。 他可是没少听什么七步外枪快,七步内他快的说法。 现实是,七步内枪又准又快! 都绑完,还剩最后那个乞丐,赵传薪把枪挂马背枪套里,走过去亲自给他绑! 当他靠近,本老老实实的乞丐忽然一头撞过来。 赵传薪吓了一跳,立刻伸出一只手按在乞丐脑袋上,乞丐脖子上青筋崩起也没能顶过来! 事实又证明,赵传薪想多了! 啥鸡儿武功? 他伸出另一只手,抡圆了,「啪」地一巴掌过去。乞丐被他的大力扇的转了半圈,脸立刻就肿了! 「擦,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吓死我了!」赵传薪擦擦汗说。 乞丐捂着肿了的脸:「……」 他在想,刚刚要是摆两个姿势能不能把这人给吓退? 赵传薪对乞丐勾勾手指,乞丐乖乖过来伸出手。 都绑好了,赵传薪说:「你们在前面走!」 他随手掰了一根柳条上马,跟着这四人后面。 就是一柳条下去:「腿脚不利索咋滴?快点走!」 老乞丐脸上多了一道凛子,脸色怨毒! ! 「都特么阶下囚了,你还敢给我摆这个脸色?」 老乞丐低下了头,步伐变快。 他正想办法逃脱。 走了二里地,就听马蹄隆隆。 双喜,高丽他们一起赶了过来。 见赵传薪带着一「串」人,赶忙上前。 「不是八个人吗?咋就剩四个了?剩下的跑了?」高丽问道。「这些叫花子真狡猾,本来是骑马跑的,到了岔路口把马赶走,他们步行到岔路上,我们追着马蹄印,追上了马,人没了!」 赵传薪说: 「剩下的都被我打死了!」 双喜则指着赵传薪的马前胸:「有血迹,你的马手上了?」 赵传薪低头一看,原本被枪打中的地方已经愈合,但留下了一道印子。这马原本脖子上就斑斑点点有半圈痕迹,现在多了下面一道印子,看上去像是戴了一圈珠串。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遗失过的一串文玩——星月! 有名字了,以后它就叫星月! 那四个乞丐也朝马投来疑惑目光,明明马被打死了啊? 若非这马死而复生,他们也不会被捉住了! 赵传薪拿起柳条,~ 「看啥看?」 乞丐纷纷低下头! 他说:「别管这些细节了,赶紧把人带回去交给那些愤怒的百姓,咱们还得赶回去吃晚饭呢!」 此时的黑土地上,树木未经滥砍盗伐,水土未曾流失,可谓风调雨顺。 第一场春雨如期而至。 赵传薪带着一干人往鹿岗岭村赶,半路上开始下雨。 干饭在村口和那些看家的土狗嬉闹,身上全是泥水。 赵传薪见了远远地喊道:「干饭,回家了。」 干饭回头朝他叫了两声。 赵传薪:「擦,你特么还开始说脏话了是吧?看回家不抽你的!」 干饭狗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继续和那几条狗嬉闹。 到了家里,大牙苏接过缰绳,他发现赵传薪的这匹坐骑好像那里不太一样了。 怎么说?马太安静了,不晃脑袋,不晃尾巴,肌肉也不怎么抖动。 见大牙苏有些发愣,赵传薪提醒说:「你多放些草料和水还有盐巴,不用栓,马厩的门开着就好。」 「啊?」大牙苏有点无措。「跑了咋整?」 赵传薪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匹马已经失去了所有动物应具备的感情,一言以蔽之就是——莫得感情的骑乘机器! 这是一匹「机器马」。 每顿饭吃多少,储蓄多少能量,能量如何分配,这些在它的「c」里经过运算和调节,会达到一个精确的数值。 「不用不管了,照我说的做就行。」 等大牙苏弄完以后,赵传薪出去对星月说:「拉屎拉尿去那边,我叫你的时候,随叫随到。」 它一点反应都没有。 春雨贵如油,因为下的不多。 不到一夜的时间,很快雨停了,阳光普照。 刘宝贵准备翻修房子了。 所谓城里,此前都没有名字,目前属吉林副都统辖区兴京厅。大家习惯城里城里的叫。 为了赶时髦,刘宝贵去城里置办了不少装修材料,找泥瓦匠和李木匠等人帮忙。 赵传薪连自己的房子装修时候都不愿意动手,更何况是刘宝贵的,只是给画出了图纸,就再也不管了。 因为刘宝贵比较急,所以村里先紧着他来。 这会儿正是马上要农忙的时候,大家也没那么多时间来帮忙。 赵传薪没有地,成天在村子里闲晃。这不晃到了村口附近,见有一群衣衫褴褛推着渡轮小车的男女老少在村口被拦住,于是吹响了鹰骨哨,星月不知道从哪疾驰而来,在他身边驻足。 赵传薪上马后,星月似有所感一般往前踢踢踏踏的慢跑。 星月不是有「灵性」,它单纯的能捕捉周围环境的一切化学信号,当然也包括赵传薪的。 人肯定是无法感知这些信号的,但是他想什么要做什么,似乎都有「信号」传出,有时候真能做到不必指挥,星月就 能自行「领悟」。 有时候觉得骑着一匹「血肉之躯机器」感觉怪怪的,但时间长了反而觉得也挺好的。 拦住这些人的是张大全。 张大全:「你们来这干什么?」 为首的老汉满脸苦相,抬头纹很深,穿着破棉袄,脑袋上顶着松松垮垮的圆帽,他小心的说:「俺们是闯关东的,正在找落脚的地方。」 张大全挠挠头,要是带有敌意的人来了他倒是好办了。可这么一群形同乞丐的闯关东者,赶也不好赶,因为谁还不是外来户呢?但放也不好放,毕竟现在的鹿岗岭村和以往不同了。 正好,看见赵传薪来了,就把眼下的情况说了一遍。 就算城里,赵传薪都是一哥,更别说小小的鹿岗岭村了。 张大全心说:这种事还得让传薪来做主。 看着眼前这些男女老少,目光中饱含到了陌生环境的惊恐,防备的用侧身面对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赵传薪和张大全,就仿佛随时都会转身逃走一样。.c 全副武装的张大全看上去像是土匪胡子,游手好闲的赵传薪看着像是无良的大地主。 赵传薪说:「你们这是一大家子吗?」 那老汉点点头,苦大仇深的说:「关里过不下去了,都来了。这是俺大儿子,这是二儿子,这是老三,这是俺大哥家的老大,老二路上走散了,这是俺大儿媳,这是俺孙子孙女儿……」 好家伙,感情这群人不是几家人,就只是一大家子,有的是直系亲人,有的沾亲带故。 光路上走散的就有俩。 其它地方「卸货」的还有几位。 原来这就叫闯关东。 老汉山东口音很严重,赵传薪倒是能听懂,毕竟当地人许多都是从那边过来的。 东北话不是一蹴而就的,是多地区语言的大融合。而且,他奶奶就是山东人,那会儿过来的比较晚,他是从小听到大的。 赵传薪又问:「那你们打算去哪?」 老汉犹豫了一下:「俺们打算找一个沟岔落脚。」 说来也古怪,这时候的人思想奇特,平坦开阔的地方有的是,但是来闯关东的偏爱那些偏僻的山沟定居。 赵传薪琢磨了一下说:「你看,外面还有大片的空地,都是荒地,只要把那些灌树丛给拔了,平整平整就能种地,何必去山沟里呢?不如就在鹿岗岭村这边落户吧。」 第78章 泰山认识你就行 老汉更犹豫了。 他不大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不像好人」的青年。 下意识的回头,想找个人商量一下。但人家就在面前,也不好鬼鬼祟祟的说话。 赵传薪见状,笑着说:「这样好了,你们先去村里打听打听情况,觉得合适再说。」 话虽如此,赵传薪却不打算让这些人离开了。 胳膊拗不过大腿,不留也得留下。 老汉无奈,也只好和家人大包小裹的进了村,那表情和狼入虎口前没什么区别。 张大全撇撇嘴:「瞧他们那样子,好像咱们要害他们似的。能留在鹿岗岭村,那是他们的福分。对了,传薪,你把他们留下来干啥?」 「大全,你觉得鹿岗岭大么?」 张大全一愣:「村不大,鹿岗岭很大!」 实际上,鹿岗岭在后世被规划为一个市。 现在的城里,在未来啥都不是。 赵传薪站在旁边的狗窝上,手指了指两边开阔延绵的山岭:「你看,多宽阔啊,这里作为一个村可惜了。要是这两边一直往外都住满了人,你觉得会怎样?」 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张大全望去,深吸一口气道:「如果一直住过去,也全能装得下。两边的山沟里找补找补都能种地。」 又伸手往高了比划,赵传薪说:「你看,要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变成了居住区,是不是比城里还要宽敞,横着能有数十条路,竖着,江左一条街,江右三条街。江北山脚处,建一条高速路,四通八达,去哪都行。」 张大全傻乐:「那以后,咱们就不用来回去城里了,咱们家就是城里。」 「所以啊……」赵传薪看着已经进村了的一群人背影:「往后有闯关东的来了,你就让他们在这里落户。有非得要走的,必要的时候就拿出来枪震慑一下。反正,咱们也没害他们是不是?」 想想拿着枪指着他们,逼迫他们住在这里的画面,张大全疑惑道:「强迫别人做事,算不算害人?再者,他们住在这里,除了俺变成了城里人外,还能有啥好处?」 「你傻呀,让宝贵带你们做买卖,人就是钱,钱就是人,人多了钱自然也汇聚在一起。你要是聪明,就去找宝贵研究研究,现在就张罗开个小作坊或者小铺子,卖米面粮油,卖衣服鞋子,卖零了八碎的东西都行。」 听他如此说,张大全急了:「你帮俺看一会儿,俺这就去找宝贵。」 「行,你快去吧。」 张大全急匆匆找了刘宝贵,把赵传薪的规划一说,刘宝贵眼中冒出精光。 每年都有不少来闯关东的,若是这里真的成了新城区,那确实大有可为。 他看看自己已经开始拆除的墙面,拽过李木匠说:「木匠,你说我这房子要是改动一下,这边多出一个门,里面放上柜子装货物,这里铺设柜台出纳,外面再挂个牌子,能不能行?」 「啥?」李木匠吃了一惊:「在咱们村经营铺子,谁有闲钱来买货啊?」 「你就只管说行不行吧。」 金泰带着德福从村外回来,肩上还扛着一袋米。 看见赵传薪,金泰心情尤其复杂。 既有感激,也有恨意。 之前的几个月,他可遭了大罪了。 戒烟很痛苦,更痛苦的是保险队那帮人简直不把他当人看,带着馊味的破抹布直接怼嘴里面防止他咬舌头,手脚都给捆住了,随便丢地上,动辄一顿小皮鞭抽的他***。 简单粗暴有效,几个月的时间大烟彻底的戒了,但是身子骨还很羸弱,一阵风随时能把他给吹走的样子。 「叔,你咋 在这值班呢?」德福好奇的问道。 他已经不是当初的端着架子的八旗子弟了。 经过富贵,落魄,父亲抽大烟败光了家产到连饭都吃不上,再后来赵传薪来了他有了些赚钱的营生,这才是正八经的「穷人家」孩子早当家。 寒门不是不能崛起,关键寒门必须得有见识有文化有眼界才行。 现在,金泰去城里买米的钱,都是德福从保险队那里挣回来的。 现在钱根本不经他的手,都掌管在德福手中呢。 德福非常精明,他虽然心智成熟,经常给保险队做事,但是依然和村里的孩子嬉戏。他算是看出来了,等这些孩子长大了,就是新的保险队成员。跟着保险队混,肯定不至于饿死。 「张大全有事,我帮他看一会儿。」赵传薪说:「对了,我这有些事需要你去做。干好了有赏,干不好毛也没有。」 德福眼睛一亮:「那现在就说吧,我现在就有空。」 赵传薪说:「我要你去给我买些东西。盖房子的各种工具,包括筛网和泥抹子这些,买的全乎些。要求物美价廉,够几十个人使唤就行。」 拍着胸脯打了保证,德福说:「保证办的漂亮,给钱!」 村里铁匠那里肯定是买不全的,他那里更多的是打造的农具。 所以,德福带着金泰去了城里,晚上就带着一批工具回来了。 赵传薪看着摆了满院子的各种工具,心说:还得盖个工具房。 德福好奇问:「叔你买这些做什么?」 赵传薪神秘的笑了笑:「借给别人用!」 旁边默不作声的金泰嘿了一声:「我还道只有我们旗人败家,原来你也差不离!」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是啊,我比你能败家,我还能越败越多。你看我刚来的时候,连个房子都没有。你看现在,我败出挺大的家业吧?你呢?你败家败的饭都吃不上了。」 金泰鼻子都气歪了。 又没法反驳! 谁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手里有多少钱。 反正你看村里那些保险队的,不说腰缠万贯,但就算去城里也是殷实的人家。他们都这般有钱了,赵队长能差了? 那些绺子的山头不是白抢的! 晚上夜幕降临,朱建业带着大儿子来到了赵传薪家里。 他满脸堆笑,脸上的老褶子全都挤在了一起:「赵队长,俺有眼不识泰山,差点驳了赵队长的一番好意……」.. 原来他白天进村里一打听盘道,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鹿岗岭村竟然是这么个鹿岗岭村,那些全副武装的保险队原来是这么个保险队。 鹿岗岭村传奇赵队长,更是让他惊为天人。 以一己之力,数次赶走来犯的土匪,又带人上山给土匪抄家,打倒了整个吉林境内最大的胡子势力靠山杨玉树。 听起来都不像是真的。 但这不是一家之言,他到处打听,最后得出结论:真的! 不光是这些,还有赵传薪带人在城里抓拍花子的事情,更是相当传奇。干的是过去所谓的「青天大老爷」才能做出来的事。 个人武力值点满了,带团能力点满了,破案刑侦能力竟然也点满了。 据说这件事在城里家喻户晓,但凡有事,赵传薪站出来振臂一呼,从者如云!他要是想要造反,立刻就能成为当地的土皇帝! 赵传薪摆摆手说到:「不识泰山没关系,泰山认识你就行。老朱啊,看见这一堆盖房子的家伙事了吗?你家人多,从明天开始就动工盖房子,先盖出来个窝棚让你们一家人都能有个遮风挡 雨的地方。」 看看地上一堆工具,朱建业迟疑说:「可这些不是俺的啊?俺看工具都是新的呢。」 「当然不是你的,这是我的。」赵传薪说:「但我无偿借给你。你快点弄出个将就着住的地方,然后带着家里人帮咱们村里人修房子,当然给工钱的。挣了钱,你们就能活下去了。以后这里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慢慢生活就会好起来。」 第79章 至少吃上山珍了 春耕已经开始。 鹿岗岭村有大量的马匹可以用来耕种,许多人家新翻了地,开拓自己的耕地。 清庭官府已经管不到这里了,大家开拓的土地名不顺言不正,但谁也夺不走。 赵传薪给朱建业一个工程:修建一座治安所! 德福带着一帮孩子成了监工,监督治安所的建造。 陆陆续续,鹿岗岭又来了几批人,他们携家带口的,人数少的十余人,人数多的能达到几十口。 赵传薪不种地也不干活,上山去采摘野菜去了。 和后世的山不同,此时山上树一棵挨着一棵,密密麻麻。数人合抱粗细的大树比比皆是,栋梁之材不要太多。 赵传薪光是看着都觉得开心。 阳坡,他找了一片开阔地带蹲在地上一直薅就行了,大叶芹都是成片成片的密集的看不到地面。 在秋子树上剥一小条皮,将大叶芹系上,放在布袋子里放好。 树皮不能可着一棵树剥,那样树就死了。 干饭在旁边刨地,把树叶都翻了起来,刨出来一条白色的甲壳虫幼虫,嗅了嗅没去动。 赵传薪天天嘟囔要抽它,但是一直都舍不得下手。 谁还没有任性的时候呢? 干饭才刚走,一只通体乌黑的乌鸦从枝丫上飞下来,一口将地上的白色大虫子叼走。 干饭虽然不吃,却不允许乌鸦在它眼皮子底下放肆,顿时对着树上叫了起来。 乌鸦不屑的低头看了它一眼,撅着尾巴噗嗤,排泄物从天而落。 干饭往后灵活一跃躲了过去,更是暴怒。 乌鸦飞走,它在后面紧追不舍。 「诶,别追了,别跑丢了!」 赵传薪在后面喊道。 林子里可不安全,这时候的老林子里什么动物都有,老虎豹子野猪狗熊经常出没于此。 干饭根本不听,一溜烟钻进了林子里。 赵传薪只能干瞪眼,林子密集的他想跑都跑不起来。 算了,它认得路,一会儿就回来了。 干饭追着追着,看到乌鸦钻进了树上的老巢里。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一道身影从另一棵树上一跃而下,它快而悄无声息,像是一只幽灵神出鬼没。 干饭都吓了一跳,因为刚刚它也没发现那个东西。 这东西毛色像是野兔,身上斑斑点点,身材修长,躲在树上几乎和树木的颜色一致,只要它不动,当真是很难发现。 干饭知道,这是一只猞猁,因为赵传薪以前教过它。 猞猁将乌鸦的脑袋精准的咬住,同时打翻了它的老巢,一只刚破壳的光秃秃的鸟崽子掉了下来。 干饭上前嗅了嗅,地上落叶很厚,鸟崽子掉在地上竟然没摔死。 乌鸦已经活不成了,沦为猞猁的盘中餐。 它还低头警告的望向干饭,示意它赶紧滚蛋,别打扰老子进餐。 干饭一口将鸟崽子叼在嘴里,往来路跑去。 赵传薪的袋子已经装满了,甚至连腰上都系着五捆大叶芹还有山糜子。 他直起腰锤了锤后背,看着林子喊道:「干饭,走了,回家了!」 干饭的身影终于出现了,它十分灵活的在林中穿梭,到了跟前,把嘴里的东西往外一丢。 赵传薪将地上的肉乎乎的一团东西捡了起来,见竟然是一只鸟崽子。 顿时哭笑不得。 小时候他经常掏鸟窝啥的,那会儿还没有健全的法律保护野生动物。 见干饭也掏鸟崽子,赵传 薪说:「这么一点肉,也不够带回去烧的,不够你塞牙缝的。」 干饭:「……」 「养鸡?这不是鸡,这是鸟。那行,带回去给你养着。」 春天,许多村里的人开始孵鸡仔,一只母鸡带着一群鸡仔溜达找食儿***饭看在眼里,觉得好玩它也想养一群带在身后。 真是见了鬼了,竟然有狗想养鸡? 将鸟崽子揣兜里,赵传薪下山了。 回去后,他把大叶芹装盆里带到河边上清洗。 干饭却不同意了,扯着脖子叫了起来。 赵传薪这才想到,兜里还有一个鸟崽子呢。 掏出来一看,擦,拉兜里了。 赶忙回去找个木头盒给装里面,铺垫些捣碎的干草算完。 「你想养没问题,但你得天天出去找虫子喂它。你看村里的那些母鸡,就带着鸡仔出去找虫吃。找到虫子母鸡给啄死,小鸡仔就在后面抢食。」 干饭一听,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转身就跑了出去。 没多大功夫,就咬着一只那种白色肥虫子回来,它的嘴边还残留木屑。 虫子丢在了地上,可鸟崽子根本不像鸡仔那样能够自己满地溜达啄食。 赵传薪拿起了半死不活的虫子,说:「你看,就这样喂它,你学着点。」 鸟崽子还没睁开眼呢,不管谁送来了吃的都张大了嘴巴。 虫子塞它嘴里,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干饭若有所思。 没多大功夫,又叼了一只虫子回来。 这次,它叼着直接给鸟崽子喂食,还挺像样的。 见它又要走,赵传薪赶忙说:「你看它这里,这叫嗉囊,如果很鼓了就不要喂了,别再撑死了。你小的时候,吃食就不知道饱,给就吃给就吃,最后拉不出屎差点憋死。」 自此,干饭有了新玩具,忙活的不亦乐乎。.. 赵传薪这才出去洗菜。 大叶芹太细了,而且他也吃不了,洗了三分之一,想了想,剩下的给赵忠义家里送去。 「你上山了?」赵忠义刚从地里回来。「还是少去老林子,王家沟的娘俩去摘野菜,也不知道被什么牲口给吃的就剩下一条腿了。」 赵传薪拍拍腰间的手枪:「老虎来了也不好使!」 强如虎豹,在枪械面前也是渣渣。以他的枪法,对准脑袋一轮子子弹过去,老虎再强也得跪! 赵忠义摇摇头苦笑:「就怕你没注意的时候,老虎就朝你扑了过来,想开枪都来不及。你还是没见过老虎,不知道它的速度有多快。」 「没事,放心吧,有干饭跟着,什么牲口也近不了身。」 回家后,他把大叶芹分成三份,炒一份,包包子,还有拌凉菜。 山糜子用开水焯一下蘸鸡蛋酱吃,有着相当独特的风味。 山珍海味,现在至少吃上山珍了不是? 晚上吃完饭,赵传薪朝狗窝旁的鸟窝看了一眼,好家伙,窝里吃窝里拉的,他把鸟崽子拿出来,将里面的垫草给换了。 第80章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来闯关东的,许多都带着技艺来的。 有的会木工,有的是泥瓦匠,有的能剃头,有的打铁是一把好手,有的专业编织土篮子。 赵传薪本来只准备了建筑工具,后来又加了木工工具,打铁工具…… 钱没少花,都借出去了。 但是谁也不敢有借无还,那些天天扛着枪转悠的保险队成员可不是闹着玩的。 金泰经常来嘲笑赵传薪:「真能败家。」 他不怕赵传薪,别看这货总不干人事儿,但脑袋瓜非常灵活。 早就摸透了赵传薪的脾气,别说嘲笑他,和他顶嘴,就算天天和他对着干,他也不会真生气的。只要别触碰他的底线就好。 赵传薪通常回应他:「要你管?」 大叶芹都老了,赵传薪转移目标开始上山摘蕨菜。 蕨菜不但可以现吃,也可以晒干。 晒干的蕨菜等冬天可以泡水炒着吃,也可以焯水蘸酱吃。 此时冬天的菜式太少了,赵传薪准备为冬天多储备一些食材。 最主要的是,他挺乐意上山采野菜的。 拦都拦不住!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那天赵忠义才警告过他,今天就碰上了大牲口! 本来干饭是跟着他一起上山的,但自从有了那只鸟后,干饭就天天在家喂虫子…… 所以,当赵传薪发现有一头狗熊在附近的时候,那黑乎乎的大家伙已经朝他咆哮着冲了过来。 排山倒海的气势将赵传薪吓了一跳,抬头见是一头熊瞎子后就想要掏枪,但是腰边被挂着的蕨菜给挡住,一时间没拿出来。 这就尴尬了。 顺势,赵传薪就将手里的布袋子给丢了过去。 布袋子砸中了狗熊的脸上,它只一扒拉就扒拉开。 赵传薪往旁边扑了过去躲避狗熊的扑击,这次才摸到了手枪。 躺在地上举枪 砰砰砰…… 头,脖子,腹部,后腿,全都中弹了。 狗熊痛苦咆哮,转头继续朝赵传薪扑了过来。 这让赵传薪大吃一惊。 按照他的想法,就算是老虎,六发子弹全中还能不倒?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头部都中了一弹的狗熊愣是没倒,反而更加狂躁。新 「草!」 赵传薪将转轮手枪丢了过去,砸在黑熊身上,连给它挠痒痒都算不上。 赵传薪连滚带爬的起来,直接找一棵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绕到树后,从后背拿出了蜘蛛腿。 狗熊半直立起,前爪趴在树上,朝树后面探头。 赵传薪抡起蜘蛛腿,噗嗤! 刀尖刺入狗熊的脖子里。 「吼……」 还没死! 它转了过来,拍了一巴掌,赵传薪手里的蜘蛛腿被它一巴掌拍飞了。 赵传薪怀里一模,又掏出了精灵刻刀,在狗熊动作的间隙一刀戳进了狗熊的脑袋里,差点连柄没入其中。 这次,狗熊终于倒下了! 赵传薪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四肢迅速酸软无力。 这是肾上腺素爆发后的后遗症。 战场上,赵传薪都没有这么狼狈,却被一头狗熊搞的灰头土脸。 可见,之前赵忠义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这要换成是一头老虎,搞不好他今天就得成为老虎的盘中餐了。 之前可是有不少人在网上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一猪二熊三老虎…… 至少赵传薪觉得这头熊比之前那头野猪难对付多了。 缓了一会儿,他过去把手枪和蜘蛛腿收起来,然后拿出口袋科技撑大,将狗熊给套上去。 这东西得有接近三百斤重,赵传薪两膀子较劲儿,爆喝一声,给它抬了进去! 下山后,拿出口袋科技,先把黑熊给倒院子里。 干饭看到黑熊骇然失色,吓得连连后退朝黑熊叫唤。 「干饭,去叫李老三过来。」 不多时,李老三就***饭带了过来。 干饭去了他家里,朝他一直叫。李老三不明所以,跟出去看看情况。干饭走几步,回头继续叫。 村里人都知道赵传薪家里的狗非常邪性,李老三也不觉得奇怪,就一路跟了过来。 赵传薪朝他招手:「三哥,你来,我打死一头狗熊,帮我处理一下。」 李老三看到地上的黑瞎子也是吓了一跳:「你可是够能折腾的了。咋样?没受伤吧?」 赵传薪手脚的力气已经恢复:「别闹,狗熊能让我受伤吗?忘了我单挑一头豹子的本事了吗?」 李老三:「……」 反正,赵传薪肯定是不会告诉他自己有多狼狈的。 哎,魔鬼藤没了,否则断然不会如此狼狈的。 这次他也没法吹嘘,因为狗熊身上全是弹孔和刀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当时战况有多激烈。 很快,赵忠义也闻信而来。 「我就跟你说,老林子大牲口多,你就不听。」 赵传薪讪笑:「这次干饭没跟着,大意了,没有闪。」 心说:这黑乎乎的狗东西偷袭老人家…… 许多人听说赵传薪又打了一头狗熊,都跑过来看热闹。 不管咋说一个人猎熊,这事儿也值得大家津津乐道了。 赵传薪说:「熊肉大家都分分吃了,我留熊掌就行了。」 刘宝贵赶忙说:「张老太眼睛不好,熊胆给俺吧,俺给她送去。」 双喜说:「那又不是你亲娘,你咋那么孝顺。不如给俺好了,俺最近上火去去火。」 闻言,刘宝贵怒道:「你年纪轻轻的吃什么熊胆,暴殄天物。」 双喜不甘示弱:「什么天物地物的,管用就行。」 赵传薪赶忙摆手:「抢什么,一人一半。赶紧搭把手,没看三哥自己拎不动吗?」 在赵传薪蜗居鹿岗岭村过他的小日子的时候,真正的小日子在辽东半岛东南貔子窝登陆,目标很明确,最终要占领旅顺! 在金州布防的俄军一个师有1.8万人,但只有一个团3800人在阵地上,其余都是预备队。 日本的兵力差不多是俄军的十倍,火力是俄军的五倍,还有他们的舰炮在旁边虎视眈眈。就算如此,俄国舰队主力依然按兵不动,只出动了两三艘舰艇加强俄军的右翼。 都不需要想,这般敌众我寡的悬殊实力面前,俄军直接就撤退出金州和大连,退缩于旅顺。 日军气势汹汹而来,反观俄军就好像过家家一样没有任何战略部署,打一步退一步,并且不懂得什么叫全力以赴。 这些被各方势力看在眼里,都觉得匪夷所思。 那个幅员辽阔的大国,竟然被小日子按在地上摩擦。 就好比一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有十分力气就只出一两分。一个瘦小的孩子,用了十分力气把壮汉给打退。 第81章 原来是吓唬人啊 在日俄间进行激烈交火的时候,辽地的百姓也遭了殃,蒙受空前浩劫。 他们的家园被毁,田地被践踏,拖家带口的流离失所。 许多成年壮劳力被俄军像牲口一样牵着去劳作,不管是筑建军师设施,还是生产军用品,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不管是俄军还是日军,战端一起便化身为茹毛饮血的野兽,在当地女干yin烧杀,掠夺财物。 鉴于此,清政府那对外宣称的「中立」便显得可笑至极。 不过端坐于京城金銮之上的老佛爷,想必也不会在乎百姓的死活。 鹿岗岭村不但接收到了连战争都没能阻拦住的闯关东移民,还有许多是从辽地躲避战乱牵家带口而来的难民。 听那些难民描述的日俄士兵在当地无恶不作的暴行后,赵传薪的血管又有了爆裂开的危险。 但是这次他不能带着保险队去冒险。 高丽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咱们虽然没法左右战局,那就去给他们添堵去。」 赵传薪摆摆手:「再说吧,先全力接管难民和移民,尽量别让一个人饿死。」 黑土地上的资源丰富,春天哪怕天天吃山野菜也饿不死。 来到已经开始上房梁的治安所前,赵传薪问朱建业:「老朱,都给你派了这么多人手了,咋还磨磨蹭蹭的?」 朱建业一脸苦相委屈巴巴的说:「俺这已经够快了,从来没有这种盖房子的速度。」 赵传薪的嘴角都起泡了。 他又来到村口,这里如今摆放了一个桌子,桌子上是文房四宝,周围有木板子简易房。 金泰也有了个新营生。 他很得意,哪怕天天和赵传薪对着干,赵传薪还是把这个迎接移民和难民的工作交给了他。 谁让他是村里少数能写会算的文化人呢? 赵传薪找到了金泰,拿起了桌子上的记录。 他粗暴的翻看着,这上面不但记录了人名,还有每个人的特长。 忽然,他找到了一个会「烧红砖」的从奉天来的难民。 当即,他指着此人说:「他在哪?」 金泰懵逼:「人那么多,我上哪知道去?」 「啥也不是!」 赵传薪气冲冲的骂了一句,然后喊道:「有谁认得周洪坤?」 有个脏兮兮的难民闻言怯怯的举手:「我认得。」 赵传薪随手掏几个铜钱丢过去:「把他给我找来。」 不大功夫,周洪坤就来了。 他不敢不来,就算赵传薪扬言要收拾他,他都得乖乖的过来。 「你会烧红砖?」 「是,俺会。」 「我给你钱,你找地方搭建砖窑,给我烧红砖。砖窑给你两成管理股,能不能干?」 还有这样的好事? 周洪坤赶忙点头:「能,太能了!」 红砖有各种各样的弊病,但是红砖量大管饱。此时正需要营建大量建筑,红砖是最好的选择。大不了以后慢慢禁止。.. 以前,国人盖房子只用青砖的。红砖还是洋人拿坚船利炮打开国门后,一点点传入国内的。 这边交代完,赵传薪吹响了鹰骨哨,星月一溜烟的跑来。 这匹马是鹿岗岭村的一大奇景,总是随意的在路边吃草,吃饱喝足以后站着动也不动。每当赵传薪一吹响哨子,它立马就会自己寻找过来。 除了赵传薪,无论谁想骑它都不走,同时也不知道逃跑。 但是不能心生歹意,上次有个饿急眼的难民黑了心了想要把它偷偷杀了吃肉,刚 靠近就被一脚踢飞,肋巴扇断了半扇…… 后来再也没人敢打它的主意了。 骑上星月,朝刘宝贵家里飞奔。 也不需要赵传薪牵引指挥,星月能毫不减速的避开所有障碍和行人。 到了刘宝贵家里,赵传薪对看着自己还没盖好的新房子傻乐的刘宝贵说:「给你个任务,你今年之内必须识字,不管你怎么学。此外,你去金泰那拿名单,找出来能识文断字会算数的人。等治安所盖好了,你需要组织好人手见我。」 保险队只懂得打打杀杀,对于管理一窍不通。 村里原来的村民能用得上的也很少,严重缺乏管理人才。 赵传薪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 刘宝贵张张嘴,一时间愁眉苦脸。 让他去识文断字,想想那些斗大的字脑瓜仁都疼。 这边才说完,双喜就匆匆而来:「传薪,有一伙移民和难民为了争着在一口井附近盖房子都快打起来了。咋整?」 咋整? 赵传薪没好气道:「鹿岗岭村是咱们地盘,咋整?开枪,警示,不听话直接枪毙!」 双喜是实在人啊,愣的很! 听完之后就匆匆骑马跑了。 赵传薪怕出事,还是也骑马跟着过去看看。 「俺们先来的,凭啥你们要占这个地方?」 「这也不是你家,凭啥你先来你就占着?」 「俺们人多,别逼俺动手!」 「我们人少也不怕,你大可试试!」 忽然,砰! 双喜太实在了,直接开枪。 现场顿时寂静。 刚想说话,就见赵传薪紧跟其后来到现场,紧绷着的脸顿时笑了:「还是让传薪来说。」 赵传薪左看看右看看:「都能耐了啊,在赵某地盘上抢地盘?」 双方一下子低了头。 是啊,整个村子都是这人说了算,他们抢个屁啊。 赵传薪哼了一声:「以后,谁家要盖房子,先去治安所那边找我,我给规划地盘,房子不是你随便盖就能盖的。」 见他们没人吭声,赵传薪忽然爆喝:「听见了吗?」 众人打了个激灵,下意识道:「听见了。」 然后,赵传薪转身对双喜说:「以后,但凡有不服从命令的,直接开枪击毙,给你先斩后奏的权力!」 说完,朝双喜眨眨眼。 双喜身体一正:「好!俺服从命令!」 赵传薪这才背着手离开。 等二人走远,双喜才小声问:「真的能枪毙么?」 「废话!」赵传薪说:「都是同胞,枪毙什么枪毙,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哦,原来是吓唬人啊。」 双喜失望道。 忙活了大半天,赵传薪回家后觉得嗓子都冒烟了。 刚开始他没想那么多,只是心里隐隐有个宏图,为将来某天的到来出一份力。 可真正做起来后,才发觉原来事情没他想象的那么容易,不,是太难了。 如何能锻炼一下刘宝贵等人呢? 干饭将房门扒开,进门后还知道再拉上。 嘴里叼着一条虫子,跑到鸟窝前喂食。 这段时间随着鸟崽子长毛,赵传薪已经隐隐感觉到这可能是一只乌鸦。 老百姓对乌鸦可没啥好印象,甚至小孩子都说谁家上空有乌鸦盘旋就是要死人。 这下好了,不用在上空盘旋,乌鸦直接进门了。 第82章 找我理发是要给钱的 在赵传薪难得的享受一会儿清净时候,张大全来了。 「传薪,俺想开一间剃头铺子。」 经多日的冥思苦想,加上和刘宝贵多次商议,张大全终于想到了一个赚钱的点子。 眼见着鹿岗岭村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各个头发乱糟糟的不像话。短发的需要不断修理,留辫子的前面额头其实也会长,没时间或者没钱修理的长的像乱草窝一样。 甚至赵传薪一度觉得和后世的一些非主流发型有些像。 「剃头铺子?」赵传薪觉得这是可行的。「可以啊,脑袋瓜挺灵活的。不过剃头铺子太难听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砍头的地方,不如叫理发店吧。」 得到赵传薪的肯定,张大全更兴奋了,连拍自己脑门:「俺就说肯定行。」 赵传薪笑了笑:「那么,你会理发吗?」 「理发?」张大全一愣:「理发这个词儿好听,比剃头好。俺不会啊!」 赵传薪来了兴致:「不如这样,咱俩合伙开一间理发店,我给你设计装修,给你培养学徒。」 「那感情好,俺不用你出钱,你就帮忙设计理发店,教学徒就成。」 第一个学徒是张大全的弟弟,张大柱。 来到赵传薪家里,张大柱有些拘束。 屋里太干净了,又宽敞又明亮,亮堂堂的地板让他觉得踩上去都是罪过。 赵传薪搬来椅子说:「来坐上去。」 张大柱坐在椅子上,身上仿佛生了驱一样别扭。 赵传薪拿出一块布,给围在了张大柱的脖子上,拿来一个高脚凳自己坐上去。 而张大全等人在旁边兴奋的直转悠,虽然他不会理发,但架不住他高兴,看着也乐呵。 除了张大全,还有赵忠义、高丽、双喜等一干人。他们都是来瞧新鲜的。 在张大柱面前放了一面小镜子,让他能看到自己的头面。 赵传薪拿出曾经去盛京托牛管事的福买回来的剪刀和剃刀。 「看见没有,剪刀,剃刀,香皂,围布,镜子,理发的工具就齐活了。 头发的样式,等我画几张图纸,到时候客人可以自己挑选。 先来剪中发!」 虽然赵传薪没有特意去理发店当学徒系统学习理发,但他因为去理发店剪不出中意的发型,故意自学过。 不得不说,信息爆炸的时代是没有秘密可言的。不管是小吃零食还是其它技术,在网上都能查找到配方或者技术资料。 所谓的技术壁垒,早就已经打破了。 只有愿不愿意学,没有敝帚自珍。为了博得流量,啥技术是不能出卖的? 赵传薪的手很巧,轻松驾驭剪刀,先给张大柱把辫子剪了。 结果发现,这货的脑袋上有许多虱子在爬…… 「草,先出去用草木灰洗洗头,把虱子都洗干净。」 赵传薪最受不了这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众人大笑。 张大全粗暴的按着弟弟脑袋在水里反复搓洗,水上漂了一层小生物。 洗了好几遍,又用香皂洗。 终于,在他的头发上暂时看不到活物了。 赵传薪先从后面开始修理:「先剪出一个大概的雏形,然后给头发分层次,这样……」 他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湿漉漉的头发,这样很容易就比出了长短。 「可以根据要求,喜欢整齐的就这样齐着修理。喜欢蓬松的,要这样戳着剪。」 其实就是齐发和碎发的区别。 他先齐着给张大柱修理一遍 ,然后开始修理边角:「后面脖颈处找齐,往上推着剪。耳边修理好,露出耳朵显得利索。鬓角处,用剃刀慢慢刮出来个形状,这样的形状是最好看的。刘海根部,最好用刮刀找齐,两边这里修出棱角……」 哪怕他不是专业的理发师,照样把这群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眼见着,一个邋里邋遢的小伙子,转瞬就成了「精神小伙」,非常神奇。 高丽感叹道:「草,原来剃头还有这么多门道。」 本来,赵传薪还想要在这个基础上,再给张大柱修理出一个碎发的造型。 结果,张大全一把将弟弟提溜起来:「滚一边去,让俺来!」 双喜想要挤走他:「俺先来!」 赵传薪也是技痒,说道:「都别挤,诶,高丽别踩了鸟窝,踩死了鸟,干饭跟你没完。」 果然,干饭已经龇牙咧嘴的看着他了。 张大全早就跟着赵传薪学,把头给剪短了。 只是乱蓬蓬的看着很糟糕,不像赵传薪的头发,虽然也挺长了,但是很整齐的往后梳着。 赵传薪又给他理了个碎发,将他的胡子修理成罗圈胡。 张大全拿着小镜子左右来回摆动脑袋,口中啧啧称奇:「理发理发,原来是这么个事儿。真精神!」.. 这下轮到高丽了,赵传薪给他剪了个寸头。高丽和赵传薪一样是络腮胡,赵传薪帮他用剪刀把胡子找齐,修出个鲸鱼尾状。 高丽十分满意。 双喜的脑袋比较宽,赵传薪给他来了个晓边。 没有梯子其实也可以把两边剪短,先用剪刀梳着,单手推着剪刀的一边往前剪,耳朵上四指宽即可。 这相当于是5毫米左右的推子的效果。再来一遍,就是3毫米效果。 之后,下面用剃刀慢慢刮,修出渐变效果。 在桌子上有个小盆,盆里泡着榆树皮。 榆树皮经过浸泡后变得粘稠。 赵传薪用手抹了一点,搓了搓后涂抹到双喜上方的头发上往后抓理。 一个渐层复古油头就出现了。 若是穿着长褂留这些发型或许还有点古怪,但是保险队的服装就很适合了。 t恤外面套着衬衫,马甲,脚上穿着皮靴,再留个油头,精神头立刻就上来了。 双喜一看:「还是俺这个好,俺这个有气势!不过你给俺抹的是啥玩意?」 赵传薪就告诉他以后怎么定型,这算是天然发胶了。 赵忠义也坐不住了:「传薪,给我也修理修理。」 观察了一番赵忠义,赵传薪心想:别看咱的这位祖宗是个种地的武夫,但就这英俊的卖相,沉稳的气质,以及那惊人的发量,不给他设计出最帅的发型真是对不起这张脸了! 最终,给赵忠义来了个二八分的大背头,咋一看,这张脸咋和胡歌有点像呢? 剩下人赵传薪说啥也不管了。 累的腰疼! 「都走都走,以后找我理发要给钱的,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大伙:「……」 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赵传薪翻开了日记。 日记中的「我」,此时仍在路上呢。 因为,他迷路了…… 第83章 欣然接受捡漏任务 【由于我并非从矿洞出发,导致没有看到路线中明显地标,我彻底的迷路了。】 【我看着天上的太阳,只是向东移动,企图先走出鲜血荒地,回到我所熟悉的人类文明当中。】 【忽然,大地震动。在一片地动山摇中,我看见了远处出现一条黑线。】 【那条黑线很快就变成了它们应有的现实模样——一群长着弯弯的山羊角,有着吓人的尖刺棘背,黑色鳞片腹部的怪物。】 【它们曾经是生物科学家创造出来的战争机器——战争之创!】 【在这无边无际的战争之创中,还有许多衣衫褴褛的人类。他们似乎很疯狂,口中念诵着古怪语调的类似咒语的语言。】 【天啊,他们难道是生物科学的余孽?他们一定会杀死我的。】 【地精的知识渊博,曾今对我讲过一些零碎的关于生物科学余孽的特殊语言。似乎,这些人喊的——复仇!】 【我该怎么办?】 赵传薪暗道倒霉。 目前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局。 难道要死一次,浪费一年的寿命复活? 不行,绝对不行。 对于那种消耗一年寿命后的虚弱感,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这种感觉还有心理层面的后遗症,如果不补回来,他就觉得浑身都难受,仿佛随时会生病一样。 片刻,他在日记上写了起来。 【我转身,高呼着:嬴驷耐火……】 【我朝着它们前进的方向跑着,一起呼喊着嬴驷耐火,这是复仇的意思。】 【一头头散发阴冷气息的战争之创从我身边掠过,一个个自然科学余孽只是好奇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过多的理会。】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此时颇为狼狈,身上的衣服早就因为长时间的流浪变得破烂不堪,散发恶臭气息的缘故吧?】.. 【此时,我庆幸我没有洗澡,这可能救了我一命。】 【我被他们裹挟着前行,不敢贸然逃跑,只能尽可能的放慢脚步。】 【旁边的一个生物科学余孽大概以为我身体羸弱,好心的搀扶着我前行。】 【我的内心是崩溃的,他为何要这样好心?】 赵传薪哭笑不得。 不得不再次给出主意。 【我装作踉跄的跌倒,然后故作虚弱的朝他摆摆手,示意让他先行一步跟上大部队。】 【生物科学余孽似乎胸膛酝酿愤怒的火焰,朝我重重点点头,口中呼喊:嬴驷耐火。】 【我也朝他点头:嬴驷耐火!】 【终于,他走了。】 【我虚脱了一般瘫软在地,但是我不能一直这样倒着,因为我有可能被战争之创踩踏,这很危险。】 【我装作踉跄着,让这些疯狂的人类和生物从我身边经过,汗水打湿了我的衣服。】 【终于,我解脱了,它们跑光了!】 【我在犹豫,究竟要继续东行,或者掉头往回走?】 【往回走是无尽的鲜血荒地,往东走则还有可能碰见那些生物科学余孽。】 【最终,我还是选择继续向东。】 【没想到,我真的走出了鲜血荒地!】 【但是,令我震惊的是,路旁的人类建筑正燃起熊熊大火,到处是被撕咬而死的残破躯体。】 【糟糕,这些生物科学余孽,真的来寻仇了,他们必将给现代人类文明造成巨大的创伤!】 【我看到了一匹无主之马,正迷茫站在废墟当中。】 【我骑上了马,朝落日镇的方向狂奔而去 。】 【我顾不得体力耗尽,坚持着到了落日镇,看到的依然是无尽的废墟。】 【怪人的别墅被毁了,但是我没发现怪人的尸体。】 【我来到地精的住处,没想到地精不起眼的小房子竟然还在。】 【我推门而入,这里根本没人。踩在地板上,地板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响,我想若是有人一定能听见这声音。但是,我需要发出些人类的声音才行。于是,我大声呼喊地精。】 【在我呼喊第三声的时候,楼梯下,一道暗门忽然打开,地精探头出来:陌生人,天啊,你竟然逃过一劫,你回来啦,太好了!】 【我赶忙过去,地精将我一把拉进暗门中。】 【通道低矮,我需要猫着腰才能跟上地精。到了地下,我发现怪人竟然也在。】 【怪人开心的和我打了声招呼,然后又一脸沉痛。他对我说:陌生人,很遗憾你看到的是满目疮痍。这里被那些生物科技余孽毁了!落日镇没了!我的实验室也没了!我曾尝试对他们进行攻击,但他们数量太多了,我只好逃走。】 【地精则没那么充沛的情感,而是焦急的问我:陌生人,你是否找到了我要的天堂之石?】 【我将天堂之石交到他的手中。】 【地精欣喜道:陌生人,你果然是一个合格的冒险家,你将得到你应得的奖励,同时得到了一个长命地精的尊重!】 而赵传薪,在得到10年寿命奖励后,那种澎湃的生命力立刻充斥全身。 之前给人理发的腰酸背痛立刻消失不见。 年轻十岁的感觉真的好! 距离二十一世纪,又近了一步! 【怪人对于地精的态度有些恼火:伙计,你难道只在意自己的生命长短吗?要知道,世间的很多宝贵的东西是没法用寿命来衡量的。现在,人类文明将毁于一旦,你却还在炼制寿命药剂?】 【地精说:别着急我的朋友。文明非是一朝一夕成就的,文明需要世间。我创造的,正是时间啊朋友!】 【怪人不再理会地精,转头对我说:陌生人,不,我现在应该叫你探险家,这是你应得的称号。 探险家,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外面很危险,我要你帮我探索我的别墅,看看那里如今是否安全,顺便看看我的实验室还能不能使用。上次你带回来的魔鬼水晶,我分割了它,用它做了几件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儿,我将送你一件当酬劳。 这是一种能够储能并具备触发的装置,它能吸收电力,今后你再不必担心会有触电危险了,哪怕被闪电击中你也会安然无恙,并且它能释放世界上只有我才能创造出来的球状闪电,可以用来烧焦你的敌人。 正是靠着它我才能得以逃过一劫! 我称之为——雷神之锤! 那么,探险家,你还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再为我冒险一次吗?】 这个怪人让赵传薪想起了地球上的那个,被称为雷电法王的男人——尼古拉·特斯拉! 似乎特斯拉也创造出了球状闪电,还能拿在手里玩。 这件事是真的,许多人都见过,其中比较出名的是马克吐温,他就见过好多次。 结果,后世的科学家绞尽脑汁也搞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雷神之锤? 听起来有点厉害的样子。 赵传薪想起之前有路过怪人的房子,虽然被损毁,但现在落日镇里似乎已经没了生物科技余孽的踪迹。 这是一次白捡的漏,于是欣然接受了任务。 第84章 唱了个三簧 当号称“雷神之锤”的装置被赵传薪用钥匙拿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东西其实作用不大。 这是一个手环,链是皮质的,上面金属壳罩着一块魔鬼水晶。 有三个小按键,一个生成球状闪电,一个是锁定目标和激发按键,还有一个则是储能按键。 大致原理和微波辐射有关,生成球状闪电要一到两秒时间,发射追踪目标速度远达不到子弹速度。 即是说,攻击的步骤是这样:形成球状闪电,在魔鬼水晶上确定目标,追踪,击中目标后和周围空气中和打破平衡释放能量! 这个过程可能要数秒的时间。 这和释放技能的前摇没啥区别,若真在战场上使用,可能没等释放出来就中弹身亡了。 所以,怪人根本没办法用它来大规模攻击那些战争之创! 不过简单任务简单奖励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到了怪人的家里,这里的生物科技余孽早已离去,只剩下断壁残垣。我看到了他的实验室,大多数仪器被严重损毁。】 【回到地精家里,我将情况告知怪人。】 【怪人满脸失落:我的实验笔记,我的研究成果都在那里,现今毁于一旦。我该怎么办?是的,我要复仇!我还有魔鬼水晶,我要制作武器,追随生物科技余孽的脚步,让他们付出代价! 探险家,你愿意辅助我重建实验室吗?如果愿意,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这让赵传薪犹豫起来。 重建实验室,花费的时间肯定很多很多。 这是一个长期任务。 但现在这个世界和地球一样都不太平,似乎这种简单任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同意! 合上日记,睡觉! …… 此时,日本军队正驱赶中国人拆自己的民房、砍伐树木,用来修建炮台、抢挖战壕、修建道路。 一个中年男人看着被拆了的家和被夺走的粮食,眼睛都红了。 他厉声道:“你们这些畜生还是人么?俄国人路过的时候都没有拆我们的房子。” 俄国人上次带走了他们的粮食。 留着小胡子的日本军官掏出了佩刀,从侧面一刀刺入中年男人的腹部:“八嘎,不听话的全都杀了!战时,自然一切都要服务于战争。战后,我们会大大滴补偿你们的。但是,现在请不要妨碍工程的进度!” 周围人对他投来仇视的目光,但也仅限于此,敢怒不敢言。 有人低声道:“我要去参加抗俄武装部队!我要杀了这些洋人日本人!” 另外一人低声说:“不如去投了辽西的杜立子,他就敢跟日本人对着干!” “哎,家都没了,你们光棍能上山头混日子,俺们全家人咋整?俺还是带着家里人逃了吧!有亲戚来信,说是有个叫鹿岗岭村的地方挺好的,去了给分配工具盖房子,还有地种!” “那也挺好!” …… 鹿岗岭村现在不叫村了,叫镇! 没什么官方的行政划分,是赵传薪自己做主改的。 人多了,叫村不合适了。 而且,直接叫鹿岗镇,字少容易记。 以后,这里更是会叫鹿岗城! 一块巨大的松花石立于镇子中央,赵传薪亲自雕刻的鹿岗镇三个大字。 至于清庭认不认可? 呵呵,那些傻逼玩意儿听闻东北地区人民自发组织反抗日俄,下达了旨意:严令当地官府对民众加以严防,切实弹压! 人家在你地头上作威作福干仗,你回过头弹压自己的老百姓。 这道旨意也到了城里,赵传薪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然后他立刻就把鹿岗岭村改成了鹿岗镇。 知县? 他来弹压个试试? 没那个胆子知道吧! 治安所建好了,赵传薪大张旗鼓的把这里设为办公地。 以后,保险队都在这里上班。 所有治安和纠纷问题都可以来这里解决,荷枪实弹的保险队随时出动。 赵传薪还“请”来了几个有经验的衙役,衙役摇身一变成了治安所的民警。 民警负责民事纠纷,保险队相当于武警,他们出动一般会有暴力事件发生。 在治安所一共有三个办公区,民警和保险队各一个,还有一个则是让刘宝贵招揽的读书人,负责档案记录归类以及会计事物。 当然赵传薪是不收税的。 名不正言不顺,无法收税的。 但是鹿岗镇的镇民也不需要向官府上缴土地税。 虽然不收税,但是赵传薪收保险费。 保险费只向现在和以后的鹿岗镇的商业性质场所收取,收到的钱则用来维持治安所的运行。 现在鹿岗镇的商业在外人看来就是笑话,仅仅有刘宝贵的“百货商店”,张大全的理发店,二肥子的粮店,双喜的茶楼,朱建业的建筑队,周洪坤的红砖窑…… 都还没挣钱呢,谈何收取保险费? 目前治安所众人的薪资,是赵传薪自掏腰包解决的。 坐在治安所的办公椅上,赵传薪点上了一根雪茄吞云吐雾:“一个个愁眉苦脸干啥?” 双喜说:“这里开茶楼,不是闹着玩么?哪有人来喝茶啊?” 赵传薪弹弹烟灰:“我说让你在吃喝下手,谁让你开茶楼了?不过开了就开了,早晚会有有钱人的。你再开一个馒头店啥的,保证挣钱!” 双喜眼睛一亮。 二肥子则说:“俺的粮店也不咋挣钱啊,都没钱买粮,倒是天天有人围着粮店转,俺真怕这些人饿急眼了过来抢!” 用手指头敲敲桌子,赵传薪强调:“要增加就业岗位。你看朱建业,他不就带着家里人挣着钱了吗?大家的钱也都别藏着,该盖房子盖房子,该娶媳妇的娶媳妇,钱花出去了,别人挣到了钱,钱才能流动起来。” 唯独张大全乐呵呵的说:“俺家大柱已经开始给人理发了,没有传薪理的好,但是天天都有人,俺收钱收的少,都愿意来理发。” 他那小屋设计的相当亮堂,采买了大块的玻璃做窗户,还买了不少小镜子摆在屋里。现在已经开始招收学徒了,将来肯定能挣钱的。 赵传薪点点头:“都别急,这才哪到哪,朱建业那需要人手,周洪坤的红砖窑也需要人手,大家都干活挣钱,自然要消费的。你们还信不着我么?” 刘宝贵还算镇定,他也跟着点头:“不错是这个理儿。俺开的杂货,不,是百货商店,俺不着急,慢慢肯定能卖出去东西。这叫啥,啥来着?对,百业待兴!对了传薪,城里的陈大光陈老板,也想来咱们这开铺子!” 当大家听说陈大光要来这里经营时,都振奋起来。 赵传薪赶忙说:“你们看看,人家干了多少年生意的大老板,这才叫眼光。人家都看好咱们鹿岗镇,你们怕啥?” “是啊,那就没啥可担心了。” “艾玛,原来陈大光也看好俺们那?” 赵传薪脸上没啥表情,心里却暗乐。 这是他和刘宝贵以及陈大光唱的双簧,不,是三簧。 陈大光确实要来开铺子,不过不是自愿的,是给赵传薪一个面子而已。 而刘宝贵不经意的说出来自然也是故意的,就是为了给大家带来信心。 效果嘎嘎棒! 正说着,又有一群难民来报道。 “日本人拆俺们的房子修炮台,抢俺们的粮食。俺们不答应,他们就杀人,怀了孕的女人肚子都给剖开了……” 一个大男人,哭的可凄惨了,一边流泪一边讲述着战争给他们带来的灾难。 赵传薪听了只觉得头皮发麻,就这小暴脾气终于是忍不了了! “狗日的,不杀几个小日本,我这意当真难平!” 第85章 老子专为杀人来 很多时候,就算赵传薪想当鸵鸟把头埋起来都不行。 他知道日俄双方会给东北土地带来多大的灾难,他尽量不去想,想了也没辙。 但是,想当鸵鸟都非得把他从沙子里掀出来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了了。 双喜第一个站出来:“对,干他娘的。” 赵忠义却拽住赵传薪的胳膊:“算了,这事儿不是咱们杀几个日本人就能解决的。” 他比较理智。 “你们别管了。兄长,我离开一段时间,鹿岗镇你来做主。都别说了,你们去了也是累赘。你们不是天天管我叫大法师吗?我的本事你们还不知道?” 听他提到大法师,众人就不说话了。 外面传的再凶,外人也只是道听途说。 但是,赵传薪的一些事,保险队成员是亲眼所见的。 他们唯一没见到的一次,就是有个放牛的老汉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赵传薪把死马当活马医。 他们没看见那个场景,但是他们看见了星月的表现。 在它不动的时候,真像一匹死马。 说实话,到了晚上的时候,大牙苏都不敢给星月添夜草。 活死马就问你怕不怕? 双喜遗憾道:“俺真想去战场上见见世面,杀俩日本人为老百姓出出气。” 高丽若有所思道:“我感觉,会有机会的。” 按他的想法,小日本既然如此凶残,将来他们肯定还会继续肆虐这片黑土地的。 摩擦是在所难免的。 赵传薪回家,看看给乌鸦喂虫的干饭。 乌鸦羽翼已成,现在应该能飞了。 但是赵传薪天天忙,没时间顾得上两个小东西,一直没有练飞。 干饭倒是经常带它在房间里溜达,甚至教会了乌鸦定点排便。 “我要出门一趟,可能要走个一两个月。你在家还是跟着我?” 干饭:“汪汪汪……” “那不行,带着你还带着乌鸦,天天伺候你俩了。” “汪汪汪……” “能飞?你让它飞个试试看。” 结果,干饭朝乌鸦叫了两声。 乌鸦站起来,蒲扇翅膀,两腿还挺有劲的,一用力真的飞了起来。 在屋里盘旋一圈,最后落在了办公桌上。 擦,两者竟然还懂得交流? 乌鸦其实是一种比较神秘的鸟,首先它聪明,会使用工具,比如用木棍钩虫子,把核桃扔公路上让车压碎了吃仁。但聪明并非最神秘的地方。据说,一旦你攻击了乌鸦,他能在最短的时间记住你的脸。再见到你,就会拉屎什么的报复你。并且,还能把你的样子传递给其它乌鸦。以至于,那些没见过你的乌鸦也能一眼认出你,并且对你进行报复和攻击。 就有人说乌鸦脑袋有类似于拍照的系统,还有个类似wifi系统,不必交流就能把那张拍摄下来的“照片”,传递给其它乌鸦。 但赵传薪觉得那纯粹是在扯淡。 但不管怎么说,有些事确实解释不清。 “行吧,那就一起走。” “汪汪汪……” “起名?” 赵传薪想起了这只乌鸦的特性。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干饭给它喂食喂的太多,乌鸦很少开口叫唤。 “那就叫宁静吧。” …… 草长莺飞,路边有许多野花盛开。 看着重新焕发生机的大地,赵传薪有些怅然:家里的绿化还没弄好呢。 看到路旁田地里有农民正在间苗薅草,赵传薪向他们脱帽致敬。 他喜欢钢铁森林的现代化城市,也喜欢这样充满草木香味的农村山野。 田里的农民看见这样一个架着乌鸦,还跟着一条狗的奇怪男人,只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主要是给步枪和那些武装带上的子弹一点面子。 忽然,侧面的岔路上有一队人骑马而来。 赵传薪本来想让星月躲一躲,可又见了那群人的穿着,登时就不急了。 来人是刘永和。 刘永和看见了赵传薪十分高兴:“赵队长,又见面了!” 对这位赵队长,刘永和可是关注的很。 上次双方夹击俄军,将俄军打的落荒而逃,甚至行军都不敢经过那里。后来,他又听说了赵传薪号召全城百姓抓拍花子的经历,当真觉得如同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般精彩。 “刘单子啊。” 刘单子是刘永和的外号。 刘永和尴尬的笑了笑,哎,赵队长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诙谐。 “赵队长单枪匹马的这是要去哪?” 赵传薪取一只蚂蚱塞给乌鸦后说:“听说小日本和俄国人打的火热,我过去凑凑热闹。” 忠义军干的就是破坏俄国后方的勾当,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不如加入我们,一起行动?” “不加入,不一起。” 这下刘永和更尴尬了。 他试探说:“咱们一起的话,互相有个照应。” “还是不了,你们打仗太热闹,我怕被你们连累。” 刘永和老脸一红:“……” 最后,只得拱拱手:“感谢赵队长之前的援手,我们去兴京一带活动,希望有缘再会!” 赵传薪拱拱手,星月带他猛地窜出去几十米,和刘永和等人分开。 等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一个新加入忠义军的战士不满的说:“对他那么客气干啥?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 刘永和和一些老成员都乐了。 他们了解这位赵队长,性情的很。这位说话从来不带给人留面子的,但是有事人家真上啊。 刘永和笑着对他说:“以后见了这位赵队长,一定要客气。人家本事大着呢,枪法如神,一个人能干掉咱们一个队都解决不了的俄寇。他保护的地区,俄寇部队都要绕路走。人家不但保护当地老百姓免遭俄寇的毒手,而且还抓捕拍花子的,能号召全城百姓配合他一起行动。别的不说,你刚加入进来时候分到的洋枪和子弹,就是这位赵队长送的。” 那个小战士张大了嘴巴。 这么牛逼的么? 一个比较熟悉赵传薪事迹的老战士说:“这都是后来的事,在这些之前,人家把当地的绺子都给打跑了。杨玉树听过吧?就是赵队长抓住的。什么小金字儿,占中花,孤雁之流,被人家赵队长带着十余个保险队的好汉,杀的屁滚尿流。” 小战士嘴巴张的更大了。 这已经不能用厉害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无敌战神好么? 而被人以“无敌战神”称赞的赵队长,这会儿碰上了一伙败退下来的俄国兵。 他对乌鸦说:“宁静,飞过去看看他们后面还有没有部队了。” 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不大一会儿,又飞了回来。 “嘎嘎嘎……” 干饭:“汪汪汪……” 这就是带个翻译的好处了。 干饭告诉他,宁静看到后面没人了。 星月带他到山坡上,居高临下拿着步枪瞄准。 砰! 一个俄兵倒下。 那些溃散的俄国兵登时大乱。 赵传薪仗着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加上树林茂密的枝叶遮掩行迹,非常嚣张的原地放枪。 宁静不喜欢枪声,扑棱棱的飞到干饭的后背上去了。 干翻了五个人,赵传薪一夹马腹,星月了然后退。 等他换好了子弹,超前掠了几步再上山头。 他好整以暇的对准山下继续开枪。 “老子专为杀人来,管你俄军或日军!” 那些俄国兵往后跑,希望逃脱魔爪。 星月则冲了出去,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如附骨之躯紧追不舍。 第86章 比真金还真 如今的赵传薪就个人而言,他的装备已经算这一段人生中的顶配了。 干饭和宁静搭配起来侦查能力是无解的,可以说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们的耳目。然而最无解的是星月,赵传薪无论想要前后左右可能刚有个动作它马上就能领悟和执行,同时也能理解干饭和宁静,配合它们行动。 走过一遍的路便能牢牢记住,且就算哪里有个小水坑第二次来也能轻松避开。 这已经不单纯是靠大脑来运行了,赵传薪怀疑寄生体的运算机制和信息储存方式跟计算机类似,但效率比后世计算机要高得多! 这群俄国兵碰上了赵传薪倒霉到家了,打的话,他们一直都没见着人,乱开枪没卵用。跑的话,他们两条腿跑不过人家,随时都能追上来开枪。 一声枪响一条命,这是什么恶魔枪法? 三里地,死伤大半! 唯一逃走的四个人都有马! 这四个人跑着跑着,结果又碰上了追击而来的日本兵。 结果被排枪击毙! 日本兵兴冲冲的上前搜剿武器弹药什么的,还没高兴一会儿,枪响了! 正搜衣服口袋的日本兵当即就倒在血泊中,死状极其惨烈! 后面大队开始哇啦哇啦的吼着! 可这也没耽误死亡的来临! 砰! 又倒了一个! 排枪,三段射。一通盲射,似乎起了些作用。 可没过多久,枪声又自左前方传来。 砰! 又倒了一个! 远处的赵传薪收起步枪,星月带他疾驰而过。 下面路程不适合伏击,沃野十数里皆平原。 小日本确实够狠,挨了打虽慌不乱,继续前行。 黄海之滨,树茂山青,绿草铺野。 赵传薪登上小山远眺,见汤汤洋河滔滔东来,又如玉带飘飘然而去汇入大海。 拿出从日本人那里缴获的望远镜朝娘娘庙望去,发现有人影幢幢。 有热闹不凑,那还是人么? 赵传薪赶忙跑过去,距离还老远就拿出望远镜看。 发现娘娘庙那边有穿着几十个日军军服的士兵,有不少中国的老百姓围观。 他下马,在星月耳边耳语几句,星月踢踢踏踏转头走了。 带着干饭和宁静靠近了人群,赵传薪探头探脑往里面望去。 一个日本军官先说一句,旁边一个梳着汉奸头油头粉面的中国青年翻译一句。 时下流行去日留学,而留学潮燃爆还要等日本战胜以后在日本播放的日俄战争宣传片。 只见在娘娘庙地上放着一口大箱子,箱子里面全是英国的银元。 至于为什么是英国钱币?那不是明摆着么?英国佬是他们背后的靠山! 日本军官挺直腰背尽量让自己矮小的身躯显得挺拔,让翻译逐句的解释:“一,凡生擒俄兵者,赏银40元!抓获军官者,加倍!” “二,凡击毙俄兵缴获其肩章、军帽、刀剑者赏银15元,击毙军官者加倍!” “三,凡缴获俄军良马者赏银30元!” “四,战斗中负伤者赏银50元,战死者加倍。” “五,凡勇敢善战建功者,给予破格奖励!” 说完,周围老百姓哗然。 这赏格确实丰厚。 尤其是俄国人在东北不得人心久矣,比起日本人老百姓更恨俄国人,动心者不知凡几。 也有清醒之人:“纯特么的扯淡。前面俄国人把我家鸡鸭鹅抢走了,后脚日本人夺走了我家的几头羊,说是充军资,战后拿钱补偿。我看现在也是这个套路,让你卖命,然后秋后算账。” “不然,你看箱子都摆出来了,白花花的银元还能有假?” 看着地上装满了银元的大箱子,赵传薪眼珠子一转,先退出人群从口袋科技掏出几把哥萨克骑兵刀,忽然喊道:“皇军说的可是当真?” 皇军? 这说法倒也稀奇。 众人皆回头看了过来,赵传薪把头颅扬的很高,一副老子很牛逼的样子。 日本军官刚刚只是看群众意动,但苦于没人接茬。 现在一听有搭话的,顿时来了精神头。 听了翻译之后,他重重点头:“是滴是滴,非常真!阁下是何人?” 赵传薪排众而出! 他背着手,脑袋四十五度朝天:“鄙人在辽西绿林也略有那么几分名气,人称霹雳混元手——成昆!另外,鄙人有朋友在日留学,也曾学习几句日语。” 日本军官眼睛更亮:“哦?阁下会说什么日语?” 赵传薪满脸高傲:“说给你听听也无妨。这几句日语是,亚麻跌,一库一库,奇摩鸡……” 那日本军官忍不住噗了! 赶忙咳嗽几声来掩饰。 旋即他又说:“阁下问此事是真是假,难道说……” 赵传薪将背着的手转过来,他手里赫然是几把骑兵刀。 “刚刚,你说凡击毙俄兵缴获其肩章、军帽、刀剑者赏银15元,击毙军官者加倍!此言当真?” 日本军官一愣,然后略显犹豫,却也是眼珠子一转:“必然是真的!阁下这些都是从俄人那缴获而来的么?” 赵传薪用鼻子哼了一声:“某,成昆,向来与俄人势不两立,还不屑于撒谎!这些骑兵刀,正是成某缴获而来,上面还沾着俄人的血迹。其中一人就是军官。这里一共有五把骑兵刀,其中一把还是军官的。一把刀15块银元,4把60块,还有军官加倍,即是说一共值90块。不知阁下是否诓骗我等百姓?” 周围百姓哗然。 擦,90块银元啊? 所有人都望向日本军官,看看他是否践行诺言。 日本军官嘴角抽搐。 片刻,他说:“但阁下所得骑兵刀,是否为军官所有,尚且无法证实。” 赵传薪终于冷笑道:“你刚刚说的,只要缴获刀剑就有奖励,又说军官加倍。难不成我还要把军官的尸体抬来才能换取奖赏?成某也不差这几个钱,但成某倒是想要个说法。” 日本军官嘴角再次抽搐。 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不兑现承诺,那么他之前的那番动员就白费了。 只得点头,指着旁边的箱子说:“那么,钱就在那里。阁下自去取来。” 赵传薪脸上露出明显的喜色。 这种喜色让日本军官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贪婪。贪婪能迫使软弱的人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这些中国人哪怕不能在正面战场给予俄军痛击,但在背后捅刀子也够他们喝一壶了。事实上,他今天之所以在这里惺惺作态,也和听闻不少反俄人士扒火车,炸铁路,拆电线不无关系。 这些人的能量亦不可小觑。 (以上都是史时,包括日本人的悬赏,并非杜撰。) 那日本军官见赵传薪拿出来个小袋子,眼珠子再一转,傲然道:“既然阁下拿出了袋子,必然也不叫你吃亏。中国有个典故,叫作立木为信!这样,我做主,因你是第一位勇士,我答应你可以将你的袋子装满带走。” 心里却想:这么小的袋子,即便多装也多不了几块银元,搞不好还装不下90块银元呢。 谅他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玩别的花招。 赵传薪顿住脚步:“此言当真?” 日本军官:“当真!比真金还真!” 赵传薪走上前去,开始装银元。 为了显示自己财大气粗和信任,那日本军官甚至不去看赵传薪。 只是旁边的翻译却满脸嫉妒的瞅着。 就见赵传薪一把一把的抓着银元往袋子里塞着。 一群百姓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议论,许多人眼睛都红了。 这么多银元啊,要是我得到该有多好。 抓啊抓,抓啊抓,抓啊抓。 满满一大箱子银元,本来堆的高高的,没一会儿就被赵传薪抓的矮了一截。 日本军官也不着急,都没去看赵传薪,只道他在那满满数钱呢。 可旁边的翻译却瞪圆了眼睛。 挖槽,这咋还没装满呢? 第87章 凡事要往好了去想 这哪是90块银元,这都装好几百块了吧? 然而,赵传薪却还在继续抓着。 过了一会儿,箱子里至少少了三分之一的银元。 似乎发觉翻译在看,赵传薪朝他龇牙一乐,做了个口型,赫然是“傻逼”俩字。 但翻译不懂。 连围观的百姓都觉得不对劲了。 翻译终于忍不住,在那日本军官耳边咕哝几句。 日本军官豁然转头。 而此时,时刻关注翻译反应的赵传薪已经起身,不拿了。 他朝日本军官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好了,我装满了。” 军官看看赵传薪,再看看箱子,喉咙猛地因吞咽口水而颤动。 这特么见了鬼了。 赵传薪歪着头:“阁下不会说话不算话吧?是你让我装满的,现在我装满了不会不让我带走吧?立木为信啊老铁。” 日本军官:“……” 赵传薪见他不言语,就把袋子揣兜里往外走。 同时,他还扬起了拳头,大声呼喊:“打倒俄国人,赶走俄国人……” 老百姓跟着起哄:“打倒俄国人!” 见此,日本军官想再说点啥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眼睁睁的看着赵传薪大摇大摆的离开。 日本军官终于忍不住了,拉过来一个日本兵,在他耳边低语:“快,骑马追上那人,他拿走了至少两千块大洋,不,不止这个数……” 日本兵一听,浑身打了个哆嗦。 我擦,这么牛逼的么? 这能让他大摇大摆的带走? 必须追回来! 他赶忙去取马,上马后疯了一样抽打。 跑出去几里地,马都累了,依然不见那人身影。 这时候,日本兵忽有所觉,转头看去,就见那人骑马在山头上朝他笑。 他眉头一皱,刚想拿枪,那人快他一步举枪。 砰! 矮小的日本兵倒了! 赵传薪下山,将他的刀和枪支弹药收刮一空,扬长而去。 沿着滨海路,星月踢踢踏踏缓步而行。 赵传薪开心的哼唱着歌曲:“johnnyboyjohnnyboy,we‘reboundforstormyweather.johnnyboyjohnnyboy,betterwishyoudsfarewell. somewhereoutfaraway,we‘resaillingontogether……” 口袋科技里装了好几千大洋能不高兴吗? 几把破骑兵刀换来的钱,钱这么好赚的么?只要俄国人那边给机会,要多少他有多少。 他想起了那个小品的台词:回去改一副担架,来年继续卖他。 回去再收缴点肩章什么的,回头继续换几千银元。 开心啊。 可有人听了这歌,却觉得心潮起伏。 此人叫司代德,在京城海关总税务司署任学习秘书。他最喜游历,拿着照相机到处拍照,通常都是一个系列一个系列的拍。 日俄战争开始后,他就想着来东三省看看。 在保证自己安全无虞的情况下,终于得偿所愿。 正准备去日本的战场后方参观参观,路上听见了有人用他熟悉的语言唱歌,忍不住探头仔细倾听。 尤其是听到那句“johnnysaygoodbye”后,一种离乡之愁瞬间弥漫开来。 这歌,不正是为他这种为了理想和抱负远离家乡在外拼搏奋斗的人而写的么? 这人是懂我的。 司代德如此想。 可一看,唱歌的竟然是个中国人。 这个中国人和他见到的大多数中国人都不同,他个子很高,头上一顶古怪的帽子,戴着眼镜略显斯文,身上穿着衬衫和马甲,马甲上面挂满了弹药。 此人很英俊,身上颇具洒脱气息。 他忍不住打招呼:“你好,这首歌唱的很好。” 赵传薪脱帽,向他微微一礼。 就在司代德觉得此人彬彬有礼的时候,就听他说:“有多好?是不是很感动?既然这么感动,不如把你这辆四轮马车送给我吧。” 司代德:“……” 我和你很熟么? “咋地?不行?你咋那么抠呢?” 司代德:“……” 他赶忙说:“这车不是我的,只是我租的。” 赶车的似乎是个俄人。 四轮马车并非西方首创,但能转弯的四轮马车却是西方专利。在国内赵传薪想买也买不到,见到了实在有点想要。 于是眼珠子一转,立刻掏出枪来:“打劫!” 司代德:“……” 那赶车的俄人一愣,旋即就要拿枪。事实上,他的枪就在脚边。 砰砰! 那个俄人捂着自己断掉的两根手指头,嘴里发出惨嚎。 “下车,立刻!” 司代德见对方枪法如神赶忙举起双手,乖乖下车。 一般中国人见到洋人都是卑躬屈膝,就算遇到麻匪胡子,只要亮明自己美国人的身份,一般他们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可眼前这人根本不跟你讲道理,直接就动手。 “冷静一些,冷静!” 司代德情急下开始飙英文了。 赵传薪英语还行,能看懂听懂一些简单的单词。但是想要对话,那就呵呵了。 他说:“说中国话。” “中国人,你想要什么就拿去吧。我叫司代德,是美国海关总税务司署任学习秘书,杀了我对你没好处。” 心说早知道这么危险,就不来东北了。 赵传薪还真知道这人,未来他将是美国驻奉天总领事。 不过那又如何? 赵传薪吹了吹枪管,转轮手枪在指间转了一圈,快速插回枪套:“秘书先生,别怕,我觉得凡事要往好了去想。比如,杀了你没好处,但也没坏处啊!” 司代德:“……” 有种窒息的赶脚! 司代德又说:“中国人,我觉得你不能被金钱和物质蒙蔽了理智,毕竟我是一个美国公民,杀了我你要付出代价的。”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呵呵,能蒙蔽我的理智的,只有金钱和物质。” 司代德继续说:“抢劫是不对的,抢劫无法让你致富,一时的劫掠只能带来一时的欢愉。” 赵传薪诧异道:“咦?你们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正所谓,一时抢劫一时爽,一直抢劫一直爽,还是要向你们学习。” 司代德终于崩溃了:“你究竟想怎么样?难道非要杀了我吗?” 赵传薪乐了:“也不是非要杀了你,只是一定会杀了你而已。” 司代德:“我投降,我愿意交出身上所有财富。” 赵传薪乐呵呵的下马,拿出绳子,先把司代德身上的手枪收缴了,然后给他捆上,拴在路旁的大树上。 之后,又削了一根木头,用笔写上:美国佬司代德到此一游! 想了想,又用笔在下面写了一行小字:混元霹雳手——成昆! 第88章 谁让你们吃的 司代德在晚年的回忆录中写:纵观十年在华工作期间,最令我感到耻辱的是被一匪徒抢劫,此人枪法如迅雷,言语幽默却时常令人语塞,行为残忍又乖张,先打掉马夫两根手指,后将我绑缚于路旁,背后插上一根木头,上面所写极具讽刺侮辱之意。我后来得知这个做法叫作:插标卖首!此人自称是混元霹雳手——成昆。但后来我出任美国驻奉天总领事一职,经多方调查取证,查明此人应是一个地方私人武装首领。 …… 赵传薪坐着新到手的四轮马车。 这马车细轮,后小前大,又双马拉车。车棚旁有踏板,前后各竖着个固定的风灯可夜晚行车。 里面是皮质的沙发,坐着还挺软和。 只是赶车要坐在前面却并不舒服,颠簸的道路上起起伏伏。 但是抢都抢了,自然是不会舍弃的。 不但马车抢了,对方的武器,子弹,身上的钱财,以及车里放着的照相机一并都带走了。 属实说,在中国工作的洋人就没一个是无辜的。 赶着马车走了半晌,就看见一队百姓牵儿带女步履蹒跚的走着。 看见一辆“豪华”马车驶来,这些百姓畏惧的给让路。 等走的近了,赵传薪却将车子停下。 “你们饿不饿?” 这群百姓麻木的脸上露出错愕之色。 大人没说话,一个小姑娘脆生生的说:“饿!” 这小姑娘圆脸,刘海朝前尖尖的竖着,大眼睛水灵灵的,赵传薪还第一次看见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尤其她没有裹脚。 在鹿岗镇,女人必须放脚,并且严令禁止裹脚行为。 没有道理可讲,不服看看手里的枪再说话。 赵传薪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馒头俯身递给小女孩,然后对这些人说:“有个去处,那里没有战乱,没有饥饿。你们愿意去么?” 大家都不怎么相信。 兵荒马乱的时代,没有战乱没有饥饿那不是天堂么? 赵传薪从口袋随意的掏出一把银元,阳光下银元的闪光令人迷醉:“想要么?如果你们愿意去那里,我,混元霹雳手成昆,就支助你们一些钱作为路费。” 终于,人群哗然。 “当真?” 听到这句话,赵传薪乐了:“比真金还真。” 不多时,他就把二十块银元给散了出去。 “我给你们写个纸条,如果碰上绺子土匪,就把纸条给他们看。如果他们不认字,那你们就跟他们说,是鹿岗镇保险队赵队长让你们去的,谁敢劫你们赵队长会找他算账。要是还有亲人朋友想躲避战乱,都去鹿岗镇找活路,大家把消息传开。” 目送这群人离开,赵传薪又陆陆续续碰上了几波逃难的百姓。 有的想去他处,有的则想到盛京去避难。 不管想去哪的,只要表示会去鹿岗镇他就掏钱。 散财童子般的行为,很快在方圆百多里刮起一阵鹿岗镇风。 身为辽地山大王的杜立三,不多时便收到了风声。 什么混元霹雳手成昆,黑了日本人一大笔钱,还抢了美国人的马车,一路上还成了散财童子,到处给逃难百姓钱财,让他们去鹿岗镇避难。 杜立三的三夫人错愕道:“这个混元霹雳手成昆,又是绿林哪一号人物?咋没听说过呢?” 光是听混元霹雳手这个名号,杜立三便觉得带着某人的浓厚色彩了。 待听到什么鹿岗镇后,立刻就明白,他颇为兴奋的说:“这个人啊,就是我之前说的,鹿岗岭村的保险队队长,赵传薪!他这人促狭的很,天天给自己乱起名号,什么流星追月八步赶蝉,什么一剑无血冯锡范,什么关外大法师……” 三夫人哈哈大笑:“此人有趣的紧。不过,你说他是怎么做到的,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吞掉了他们几千块大洋?” 这下,杜立三有些不确定了。 琢磨了片刻,他说:“也许,他真的会法术吧。这般多的名号中,唯有关外一点红和大法师最响亮。” 三夫人摇摇头:“那可是白花花的大洋,说散给百姓就散给百姓了,啧啧。” …… 端午节。 赵传薪在旅顺港附近吃粽子,顺便看一场大戏。 港内的俄军军舰正在组织突围,而外面的四艘战列舰正在截击,海战打的相当热闹。 火炮你来我往,火花四射。 赵传薪嚼着粽子,口中还喃喃道:“嗯,不错,不错,这一炮差一点就击中了战列舰。唔,啥特么准头,换我来一炮干沉它……” 他在这品头论足,旁边还有几个脸色怯弱惶恐的同胞。 这几个同胞之前被俄军绑着辫子,准备将战略物资运上船去,赵传薪在他们干活的时候杀了出来,将这几个人给救下来。 众人满以为他会带着他们离开,没成想他胆大包天在这看日俄海战。 “那个,能不能给俺一个粽子?” 旁边一个瘦骨嶙峋的青年嗫嚅问道。 赵传薪放下望远镜,诧异道:“想吃你就拿啊,水桶里不是还有吗?” 几个人一听,纷纷伸手去抓。 片刻,当赵传薪举着望远镜,手伸向桶里的时候,已经捞不到粽子了。 他愤怒道:“谁让你们把我的粽子吃没了的?” 几个人傻眼了:“不是你让俺们吃的么?” 赵传薪说:“我啥时候说过了?” 几个人:“……” 只见赵传薪丢下望远镜:“妈了个巴子的,啥也不是,几次都没冲出去。” 这仗还有得打呢,毛子想要突围没成功,东乡平八郎那个狗日的带着战列舰硬生生给他们拦回来。 此时,旅顺港的毛子战舰已经孤立无援,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可以说,小日本已经完全掌握了制海权。 赵传薪也拍拍屁股,起身说:“你,以后跟我走,帮我赶车。你们几个,去鹿岗镇,我给你们两块银元当路费。” 别看他散财童子一样满哪撒钱,钱其实没少多少。 一边撒钱,一边缴获物资,然后将军火倒卖给杜立三,或者杜立三帮忙牵线搭桥卖给其它人。 赵传薪躺在马车里,旁边站着乌鸦宁静。星月和干饭在外面跟着跑,干饭精力充沛,经常去前面探路。 不多时,马车来到一个亭子。 这里有个杜立三的手下等待。 赶车的李光宗小声提醒:“先生,咱们到了。” 李光宗就是被赵传薪救出来的那些人之一。 赵传薪一骨碌爬起来,下车问:“这次是杜立子要,还是别人?” 杜立三手下看着赵传薪的目光里带着佩服:“这次是张作霖。” 赵传薪一愣。 不过这也没啥,赵传薪说:“给钱,枪支弹药带走。” 那手下摇摇头:“张作霖说要当面交易。” 第89章 取首级如探囊取物 闻言,赵传薪嘴角露出玩味的笑。 他记得没错的话,张作霖此刻正首鼠两端,先后接受俄国和日本的糖衣炮弹。 而他最擅长这种火中取栗的勾当,赵传薪敢保证,这次他要是真去了肯定有去无回。 自己多次和杜立三说张作霖某天会加害与他,杜立三还要牵线,必然也是知道赵传薪心里有数。 于是道:“地点在哪?” “横山!” 此时小日本正往横山那布防,准备暂时转攻为守。 选择横山这个地方,有意思! 赵传薪说:“行,车你留下,我会准时到达。” 等杜立三手下走了,赵传薪拍拍李光宗的肩膀:“光宗啊,我待你如何?” “先生待俺是极好的。” “那就好,这次咱俩要发财了,我有个极重要任务要交给你……” 李光宗听着觉得有些瘆得慌呢? 但赵传薪不只是一次和这些绿林中人交易了,李光宗也没觉得有什么。 看着赵传薪从一个不算大的口袋里,不但掏出衣服,还往外掏着一把把洋枪,搬出大量弹药,李光宗直接懵逼了。 “先生,你是会法术么?” 赵传薪神秘道:“是滴是滴,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呦!” 让李光宗换上了衣服,两人把那些枪支弹药搬上杜立三给留下的马车,赵传薪又拿出了纸笔。 他咬着铅笔头琢磨了一会儿,写下了好几张纸条,然后塞进李光宗马甲的一个个本来装子弹的小口袋里。 并严肃的告诉他:“这些纸条我施了法术,你不可乱动。接下来要如何做,且听我一一与你分说……” 两人架着两辆马车,一直走到了龙王塘,赵传薪才和李光宗分开。 “先生,我去横山,你去哪?” 赵传薪神秘兮兮道:“我也去,但是咱们不同路。” 据说横山的秋景是当地一绝,古往今来不少文人墨客在此流连。 此时山上郁郁葱葱,草木茂盛。 李光宗赶着马车,心情忐忑。 他哪里有心情欣赏沿途美景?只是心里反复念叨着赵传薪交代的那些事,仿佛这样就能加深自己的印象。 他怕啊,因为赵传薪说的太玄乎了。 好不容易到了交易地点,他就看到了一群人早已等在那里。 但见为首一人面白无须,十分英俊,精悍之色见于眉宇。他身材短小,恂雅如一儒生。 见李光宗来了,那人嘴角露出浅笑,上面抱拳道:“闻名不如见面,混元霹雳手果真走到哪都是单枪匹马,张某佩服!” 李光宗记得赵传薪的嘱咐,也不答话,继续赶车向前。 张作霖微微一怔。 在他眼里,对方面色严肃,眉头紧皱,似乎正面临极其严峻的形势。 难道说?识破了? 可再看看身后的一众手下,他又放心了。识破又如何,走到这,他已经逃不了了。 是以,笑容有些变了味道。 李光宗在数米开外停车,从马车上跳下来,将蒙在车上的破布掀开,露出了里面的各式武器和弹药。 只是严肃的盯着张作霖,一句话也不说。 张作霖拍拍手,微微侧头说:“黑泽兼次郎,张某把人给你召来了!” 一队日本士兵从旁边的密林中走出,各个荷枪实弹对准了李光宗。 可令张作霖奇怪的是,李光宗虽然脸上露出惊惧之色,但人却没有异动。 若说那混元霹雳手是个枭雄般的人物,或者说他是英雄,那么这等人物不该束手就擒才对。 见果然如同赵传薪所料,李光宗害怕的心里略有缓解。 既然先生知道这般情况,接下来的应对之策肯定也是极为稳妥的。 想着,他仿佛数数一样,在自己马甲口袋指点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一,二,三,对了,就是这个。” 所有人如临大敌的拿枪对准他。 实在是这段时间以来,这个混元霹雳手在绿林中和日俄军队中都相当有名了。 李光宗只是掏出一张纸条而已,他把纸条递给了张作霖:“俺不是混元霹雳手成昆,这是先生让俺交给你的。” 当听到李光宗说他不是混元霹雳手之后,包括黑泽兼次郎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张作霖惊疑不定的拿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张作霖,你完了,你敢坑老子! 张作霖:“……” 黑泽兼次郎从后面上来,一把夺过纸条,看后眉头深深皱起。 李光宗又数了数,再次掏出一张纸条。 张作霖接过一看:你让开一些,让你看一场好戏。 等黑泽兼次郎再次将纸条夺过,不知怎地,张作霖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 然后,就见大晴天的有一道亮闪闪的电光自远处而来。 正在皱眉低头看纸条的黑泽兼次郎连发出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那团电光忽然炸开。 然后,黑泽兼次郎变成了一团漆黑的焦炭! 所有人都惊了! 这是啥情况? 晴天霹雳吗? 大晴天的咋一道闪电给黑泽兼次郎劈死了? 也许是电的缘故,也许是内心过于恐惧,所有人毛发悚然,露出头发的头发都炸开了。 李光宗痴痴傻傻的看着,心里有个声音呐喊:先生果然会法术! 日本陆军满洲司令部翻译、东三省活动间谍黑泽兼次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炸成一团焦炭! 跟着黑泽兼次郎来的那些日本兵都没什么反应,他们也恐惧。 面对未知事物的时候,但凡是人类肯定都是恐惧的。 如果是一枪爆头也好解释,可现在…… 发了一会儿呆后,李光宗硬着头皮再次掏出一张纸条。 张作霖张大嘴巴看去:好玩么?以为老子混元霹雳手的名号是白叫的么? 是他! 张作霖身体一颤。 混元霹雳手,果然是霹雳手,随手一个霹雳,长期住在他家里的黑泽兼次郎就这么被劈死了。 李光宗再次拿出一张纸条。 张作霖手有些颤抖的接过:仙人之下我无敌,仙人之上一换一。混元霹雳手所过之处,鬼神辟易,你张作霖也敢故弄玄虚? 又一张纸条:枪支弹药拿去,三倍银元准备好给我装车上。再有下次,哪怕你藏东海龙宫,老子也让你炸成焦炭! 没等张作霖说什么,一个日本兵忍不住上前,拿枪顶住了李光宗的脑袋:“八嘎,把他带走,一定是他杀死了黑泽君!” 面对枪口,李光宗的呼吸几乎停顿了,吓得身体瑟瑟发抖。 张作霖也害怕啊,赶忙在后面说:“等等,这人不是凶手,不要轻举妄动……”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团电光自远处而来,并且还转了个弯,径直朝那个拿枪指着李光宗的日本兵而去。 日本兵眼角刚看见电光,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又一人,变成了黑乎乎的焦炭!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烤肉味道! 连李光宗都哆嗦了,他哆哆嗦嗦的再次递纸条:取尔等项上首级如同探囊取物!钱装车,人放了,不然今天谁也别想离开! 张作霖深吸一口气,猛地挥手:“取银元,装车,放人!” 这次,连剩余的日本兵也怂了,一个屁都不敢放! 第90章 五百多官兵 等张作霖一干手下将钱放在车上,在他身边耳语几句。 张作霖的眉梢掉了下来,有些颓然道:“钱没带够,能否容在下回去筹措一二?” 李光宗一听,心里赶忙回忆,就在张作霖忐忑的目光中,好一会儿才从右下角的口袋里掏出纸条:某早已算到你钱不够。念在你曾保一方百姓平安的份上,这次饶过你。记住,今后可以首鼠两端左右逢源,但不可残害百姓。 赵传薪深知张作霖此人在历史上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若非他日本人怕是早就开启侵华战争。像杜立三之流,虽然有些作用,但却根本没有张作霖的手段和眼界。 张作霖咧嘴,露出难看的笑容,抱拳冲李光宗道:“烦请告知混……告知成法师,张某定然不会做出对不起百姓的事!” 李光宗大松一口气。 他连忙也跟着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那么俺告辞!” 实在是……太刺激了! 当他开始下山的时候,某个山头上,赵传薪笑着放下了望远镜。 看看雷神之锤手环,上面的闪电标识还剩下了两个。 这件装置很坑,充满了电一次最多能发射四个球状闪电。 球状闪电固然有各种各样的缺陷,但它1300米的最长有效射距,能够追击目标甚至能转弯的特性,简直就是暗杀利器! 收起望远镜,他往山下滑去。 到了山脚下,马车停在那,星月在旁边悠闲的吃草。 等和李光宗在龙王塘汇合,就见李光宗正满脸惊悚的看着自己。 赵传薪故作严肃道:“不要问会不会法术什么的。今天把一句话撂在这——仙人之下我无敌!能明白了吗?” 李光宗傻愣愣的点头:“明白了。” 仙人之下我无敌?啥意思?就是江湖上任何会法术的都不好使,除非是天上的仙人? 不去管他,赵传薪兴冲冲的跳下车,掀开布帘一看,车上是一箱大洋,登时眉飞色舞。 将大洋装进口袋科技中后,他坐回马车,嘴里开心的哼着歌:“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院中,希望花开早……”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等将马车送还给杜立三后,李光宗问赵传薪。 “接下来?该回家了。” 能做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做完了。现在不管是民众间还是绿林中,都流传着霹雳混元手的传说,也都知道走投无路的话有个鹿岗镇可以去。 赵传薪知道,等到了八月份,还会有一波难民潮。 因为,八月份小日本会轰炸旅顺城,许多百姓的家将毁于一旦,从夏天打到冬天的日俄更是会打到白热化。 李光宗的胆子很小,小时候曾去私塾偷听,所以识文断字。 这是赵传薪用他的原因。 在回去之前,赵传薪去盛京买了一些工具和零件,在马车的下面钉上框架,做了个可以抽拉的抽屉。在棚子上钉了木板和折页,做出可开合的遮阳板。 第三天晚上。 赵传薪把抽屉拉开拿出炉子,李光宗找了柴火生火。 锅里炖着一块猪肘子,闷猪肘子的香气飘出去老远。 赵传薪从一个玻璃瓶子里取出干饭抓的虫子给宁静喂食。 时值盛夏,晚风徐徐,有萤火虫自林间若隐若现。 自然,也是有蚊虫叮咬的。 这时候,赵传薪便开始怀念起当初有明灯花的日子。 明灯花在去年冬天就衰败了。 李光宗见赵传薪烦躁,就去薅了一些艾蒿覆盖在火炭上,飘起来的烟雾,能够熏的蚊子晕头转向。 世界终于清净一些了。 “先生,你在烦恼什么?”李光宗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在烦恼,这肘子咋还没炖烂糊呢?” “……” 事实上,赵传薪是苦恼自己眼睁睁看着局面变得乱糟糟的而无能为力。 今年是多事之秋,不但日俄在东三省作威作福打的不可开交,英国那群狗东西还进藏了,去烧杀劫掠,带走大批文物。 明知道这些事将会发生,却只能干看着。 可他能怎么办? 哎不想了,先吃饭,干饭都饿了。 吃了一顿软烂的肘子就大米饭,拍打着瘦下去的肚子进入梦乡。 又三日后,终于到了鹿岗镇。 “传薪回来了,传薪回来了!” 远远地,双喜就看见了那辆奇特的马车,刚想过来盘问就发现了车厢里面的赵传薪。 赵传薪却是震惊鹿岗镇的变化。 以前叫镇还有点勉强,现在则名副其实了。 许多泥房和红砖房立了起来,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咋样?”赵传薪下了马车,让双喜看他的座驾。 “带劲,四个轮呢!”双喜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十分眼热。 “呵呵,我抢的,抢一个美国佬的车!” “早知道俺也跟着去抢点东西了。” 原来的村口早就不是村口了,现在就没有村口这个概念。 路两旁,没有田地的地方都被占据。 赵传薪一路往回走,不少人都朝他打招呼。 许多难民都是见过他的,更别提原本就是鹿岗镇的人。 赵传薪还看到了不少新铺子。 李光宗更是好奇。 原来这就是鹿岗镇啊。虽然看起来挺破的,百废待兴的样子。但人们安居乐意,能看到往来忙碌的百姓,他们虽然穿的破但是脸上的神色安定,一点没有经历战乱的样子。 似乎,住在这里很不错。 赵传薪问:“双喜,你的茶楼怎样了?” 双喜开心的说:“还成,俺又开了一家馒头铺,早点铺子,现在能赚钱了。” 鹿岗镇的治安所,保险队齐聚欢迎赵传薪的归来。 “咋样,传薪,跟俺们说说你到底干了些啥?” “是啊,咋好些个逃难来的,都说你到处撒钱。哪来那么多的钱啊?” 其实,好多事他们都通过难民知道了。 但还是想听听赵传薪亲口讲述,毕竟当事人说的才是最真的。 于是,赵传薪就把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那张作霖下三滥,竟然帮日本人设伏捉你?下次俺去辽地,非得把他狗头拧下来不可!” 听闻张作霖所作所为后,大家义愤填膺。 这不就是家的感觉么,家里有人惦记着多好? “那不行。”赵传薪笑呵呵说:“这个人还不能死,他未来的作用不小。对了,我家的仓库和工具房盖的咋样了?” 大家互相对视,然后笑了起来。 赵忠义说:“我自作主张,把你的房子扩建了。本来想给你改成三进的院子,宝贵说你不喜欢围着高墙,我又看见你办公桌上有一张设计的图纸,就按照那给你扩建的。” 别说,赵传薪还挺期待的。 他那可是按照别墅来设计的。 但这事儿还不急,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鹿岗镇有没有别的大事儿?” 高丽开口道:“绺子什么的,倒是没有敢来的。倒是知县,听说你离开了,就去州府叫了一批兵马,说什么咱们私自篡村为镇,还拒绝官府收税,这是要造反。结果,被我们正面给击退了,然后便灰溜溜的逃走了。” 赵传薪诧异道:“来了多少人?” 高丽:“五百多官兵!” 赵传薪:“……” 第91章 俺叫苗翠花 离开鹿岗镇,也有锻炼一下赵忠义他们的心思。 可怎么也没想到,第一知县有勇气召集人马来嘚瑟一下。第二,高丽他们是如何击退五百官兵的。 刘宝贵嘴皮子利索,大致讲了一下。 五百官兵不等于五百洋枪。 当知县找来了五百官兵后,立刻就有人通风报信,将此事告知了赵忠义。 赵忠义立马带着朱建业他们筑建防御工事,在道路上进行拦截。 当官兵一到,他们也没做别的,在防御工事后面开枪就完了。 他们三轮枪,打死了二十多人后,官兵阵脚自乱,开始出现逃跑。 之后他们干脆冲了出去,官兵胆气顿失,转身便逃。 赵传薪听了觉得好笑,笑赵忠义等人胆子大,也笑诚明离开后州府的官兵战力下降的太厉害了。 若是诚明在此带队,必然不会这么轻易被击退的。 但这事儿也算是给赵传薪敲响了警钟。 原本鹿岗镇还是鹿岗岭村的时候,他们十来人足够了,打不过就打游击战,埋伏战,夜袭战。可现在变成了鹿岗镇,十多人就不够看了。 将来这里人越来越多,十多人更加不够用。 他想了想说:“这样,你们在镇子里挑选出一批青壮,先把保险队正式成员扩编到40人。之后再挑50人做民兵,民兵每个月实弹训练两次,平时没有任务,该干啥干啥,半年发一次工资每人一块银元。战时,需要他们就召集起来,薪资和抚恤另算。” 赵忠义点点头:“早该扩编了。这年头越来越乱,人少了难以自保。既然你说日本人最终会取得胜利,咱们也得提前做好准备。” 虽然赵忠义平时做的也不错,但赵传薪不在,大家总觉得好像少了主心骨。 这不他一回来,大家的心气儿立马就提了上来。 交代完这些,赵传薪带着李光宗先回家看看。 到了庭院外,多出了低矮的木栏杆,已经刷好了漆。外面按照赵传薪的设想种上了树。院落内,由石板规矩起来的花池子里种上了花。 原本房子的左边接出来一截,是两间新的房子。右边则是斜着屋顶的工具房。额外的,建了个马厩和柴火棚子以及仓库。 而且,他原本的窗户扩大了两圈,每块玻璃的面积没变,但窗格子多了。 这么大的窗户自然不能全打开,只有一扇是可以开合的。 赵传薪还是比较满意的。 李光宗看看这房子,这小院,盖的是真好。 赵传薪指了指中间的那个屋子对他说:“干脆,以后你给我当管家得了。你就住那吧!” 李光宗压根就不敢反驳,自从那日见了张作霖发生种种未解之谜后,他便对赵传薪心存畏惧。 既然不敢反抗,那么便盲从好了。 走到那间属于自己的屋子,开门进去,一股木头和清漆的味道传出来。 锃亮的地板,全新的家具,还有虽然不大但却是玻璃的窗户,李光宗呆住了。 以后他就住这里? 和赵传薪的房间不同,这个屋子里是火炕。 干饭可不管那么多,回到家里,登时带着宁静一溜烟回屋了。 它也想家了。 家里很干净,一尘不染。 显然,经常有人来打扫的。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来人是个长相妩媚的妇女,没有裹脚,穿着也没那么破。 最主要的是,赵传薪发现她身后还带着个小女孩。 这小女孩赵传薪印象很深,当时还给她一块馒头来着。 看见屋里竟然有人,这女人惊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叫出声,怔了片刻马上稍微欠身说:“成先生,俺是来打扫的。” 她也想起了赵传薪是谁。 不过,她脑袋里还是那个“混元霹雳手-成昆”的印象。 赵传薪乐了:“我不叫成昆,那是在外面玩时候的化名,我叫赵传薪。” 在鹿岗镇生活,就不可能没听过赵传薪这个名字。 女人这次反而“啊”了一声:“你就是赵队长?” 那个小女孩眨巴眨巴眼:“赵队长,俺叫姜明辛,这是俺娘。” 当时赵传薪没注意这个女人,但是小女孩给他的印象深刻。 这个时代的孩子看起来都瘦小干枯,黑黢黢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倒是白净些,但是女孩总是梳着露出大脑门的样子,老难看了。 这小姑娘就不同,梳着刘海,配上圆脸,看起来非常可爱。而且胆子罕见的大。 而此时再看女人,发现她竟然也不复当时脏兮兮的样子,梳着的也是普通妇女的“中分式”。但看起来竟然十分妩媚,而且虽然穿着宽松的衣服,但赵传薪以他具有深厚功力的“法眼”来看,至少是前凸后翘的。 所以,赵传薪问:“那你爹呢?” 女人:“……” 小女孩则说:“俺爹和俺们失散了。” 这几年一直不太平,亲人离散是家常便饭。 赵传薪又问女人:“你叫啥?” 女人听过不少关于赵传薪的传说,但是传言么,都是正面的评价,谁也不会细说赵传薪的性格和言行举止。 此时才发现,这位赵队长真是口无遮拦。 但她觉得还是得回答:“俺叫苗翠花。” 赵传薪正喝水,噗的就喷了:“咳咳,会武功吗?” “武功?俺不会武功!俺会做饭!” 会做饭?会做饭的多了,但是能堂而皇之的讲出来会做饭的,想必厨艺还可以吧?就算不行,调教调教应该就行了。 赵传薪就问她:“你现在在哪住?” “在镇子口那的窝棚里。” 赵传薪指了指旁边说:“既然你天天来打扫,肯定知道那有两个空房间吧?中间住着的是我的管家,你就带闺女住罪旁边的房子吧。以后专门给我做饭洗衣服顺便打扫房间,我给你开工资。现在你去买点生活用品,给我的李管家也带上。” 说着,随手扔出去五个大洋。 这一趟他赚翻了,一点小钱而已。 女人眼中闪过惊喜,那屋子瞅着忒漂亮,又干净又敞亮,谁愿意去住窝棚呢? 这位赵队长出手太阔绰了,随手就五块大洋,看来以后不会挨饿受冻了。 第92章 就当土豪劣绅 赵传薪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人生巅峰。 不信? 咱有管家,有厨师,赵忠义已经可以胜任保险队队长的职责了,自己可以计划退休了。 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做一件事。 他必须给自己的管家和厨师“改头换面”。 嗯,就从头发开始。 等苗翠花把生活用品买回来,李光宗正在赵传薪的屋里记账。 赵传薪对进门的苗翠花和姜明辛说:“翠花,你去洗洗头发,给明辛也洗洗,然后别扎上,坐在那个椅子上。” 从来就没有刚认识的人上来就喊她“翠花”的,但有其女必有其母,苗翠花也是个胆大的,嫣然一笑就去洗头发了。 等洗好了,赵传薪拿出小镜,梳子,剪子,围布…… 姜明辛站在旁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赵队长,你要干啥?” “理发!” 这年代,哪有陌生男子给女人剪头发的,根本就没有。但苗翠花还真就不怂。 试了试发量,嗯,很惊人。 赵传薪想了想,将她的头发用手往后拢,然后给握住,身子往后仰着端详一番。 “嗯,你年纪不大,适合法式刘海。” 他没给女人理过头发,但是一法通万法通,而且这玩意儿貌似很简单。 先把头发整理好,中间区域留出来。 然后中间先剪齐,自中间用剪刀以阶梯状往下慢慢推,层次感立马出来了。 赵传薪心说:简单的很嘛! 两边同样操作,后面长度调整一下,之后用布条在后面挽着扎上。 午后阳光透过玻璃投射进来,给她的头发上染上一层金色光晕。白净妩媚的脸蛋,立刻焕发光彩。 那边的李光宗虽然笔依然在动,眼睛却不时地偷瞄。 暗自咋舌:先生怎么一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呢? 可看到换了个发型后的苗翠花后,也觉得十分养眼。 虽然古怪,但比之前好看的多。 姜明辛歪着脑袋说:“娘,你的样子好怪呀。” 苗翠花赶忙拿镜子看了看,是有点怪,但不是不能接受。就是头发落下来,干活不方便。 赵传薪往后退了退,再整体一打量:这穿的啥玩意儿,完全不符合我设计的发型好么? 于是道:“再给你点钱,去陈大光家的铺子里选一套你能穿上的成衣。要那种呢子裤,再买一件衬衫和马甲。去马家的铺子买一双鞋和袜子,就说赵队长设计的厚底布面的鞋子。” 清朝女性服饰显得肩太窄,脑袋大脸大。 刚刚他看过,其实苗翠花脸不大的。 等她离开,赵传薪又把李光宗按椅子上:“该你了,你那该死的辫子太碍眼了。” 李光宗心说碍眼就碍眼,至于该死吗? 咔嚓,辫子直接给减断了。 理了个精神发型,同样告诉他去成衣店买皮鞋裤子衬衫。 姜明辛推着椅背仰头问:“那俺呢?俺也要剪。” 小姑娘头发并不是特别长,也没那么厚,赵传薪就笑说:“给你重新扎个小辫。” 刘海依然留出来,两边朝后很宽松的扎了俩自然垂落的小辫,小丫头明眸皓齿的,更显可爱。 “就这样吧,成衣铺子没有小孩子衣服,等我给你设计一套,找人给你做出来。” 赵传薪真的挺喜欢孩子的。 大家都说他把原鹿岗岭村的孩子惯的不成样子。 其实现在的孩子比后世乖巧多了。 苗翠花带着衣服回来,回屋里换上,觉得怪怪的。 衬衫扣子系上,领口露那么多,下面扣子不够密集也有可能露肉的。 这时代男人都长袍大褂的穿着,更别说女人了。 但她向来胆子大的很,有些别扭的来到赵传薪房间。 赵传薪上下一打量:好久好久了,终于看到了能给他带来正常审美的女性了! “清朝的审美真是让人起鸡皮疙瘩!以后干活,进进出出就穿这一套,头发也千万别弄回原来的样子了!” 苗翠花这才算有了点羞怯的意思。 看她前凸后翘,具有这时代罕有的丰满,这才觉得有点意思。 …… 太高调了! 赵队长家里厨娘穿着男人衣服里出外进的干活,这事儿很快就传出去了。 男人看稀罕,女人嚼舌根子。 连赵忠义家婆娘都告诫他:“以后少去传薪家里。” 封建礼教的威力是很大的。 第二天苗翠花给他端饭菜的时候,赵传薪对她说:“你知道对待诋毁最有效的方式是什么吗?” “俺不知道!” “是无视。你乐呵呵的面对诋毁你的人,他会感到自讨没趣的。另外,给我干活就要按我喜好来,你不可能取悦每个人的。” 苗翠花听完心里挺震动的,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现在根本没得选,那还犹豫忐忑什么? 世人眼光哪有吃饱穿暖强? 见她眉宇间刹那放开,赵传薪老怀大慰。 还是得找这样大胆之人。 有些人喜欢一大桌子人吃饭,而赵传薪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吃。 喜欢吃啥没人抢,多好! 三个屋子各吃各的。 吃完,苗翠花就来收拾桌子。 赵传薪觉得自己堕落了。自己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样子,哎,咋整?真的好舒服! 继续吧。 他坐在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写写画画。 这才是自己想过的生活啊! 可惜,没清净一会儿,赵忠义和刘宝贵来了。 刘宝贵说:“你都回来了,咋还不去治安所呢?天天在家里,屁股都粘椅子上了,这也太懒了吧?” 赵忠义也说:“一摊子事等你处理呢。” 赵传薪两手一摊:“商业上的事,宝贵你处理。保险队的事,兄长你干的挺好的。以后这些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 “咱们招新人了,钱和武器需要协调,我们也拿不出那么多钱。”赵忠义无奈道。 赵传薪一乐:“这我都给你们想到了。” 说着,他拉动墙边上的一根绳子。 绳子链接李光宗屋子里的铃铛,片刻李光宗就来了。 “先生,什么事?” 赵传薪指着两人说:“他们要枪支弹药和银元,你和他们对接协调一下。” 李光宗赶忙道:“走,去俺屋里说,俺都统计好了。” 赵忠义和刘宝贵对视一眼:“……” 这真特么懒到家了已经! 无奈,只好跟李光宗过去。 等他们离开,赵传薪噗嗤一笑,这可真是太……舒服了! 以后就当个土豪劣绅混日子得了。 都是为他们好,不然怎么成长? 谁能理解他赵传薪的良苦用心!哎,真是为他们操碎了心! 第93章 必须要,今晚就要 赵传薪喜欢设计。 以前他都是在网上套用各种资料图样,那时候订单多,他没有时间和精力设计自己喜欢的东西,一直在模仿从未超越过谁。 现在穷的就剩时间,且没有网络可借鉴了,正适合进行原创。 这才描了个边,就听见母子二人在外面争执。 小明辛非常不服气的说:“他们能出去玩,俺为啥就不行呢?” 苗翠花倒也不是马景涛式咆哮教育,而是讲道理的说:“他们是男娃,你是女娃,怎么好跟他们出去疯呢?” “可为什么女娃就不行?”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那自古以来就是错的。” 赵传薪觉得这样下去争论不出结果的,就趴在窗子上伸头,乐呵呵的说:“翠花,让她跟着德福他们玩去吧。也别让明辛裹脚,我最烦裹脚了。放心玩,长大出嫁我给出嫁妆,嫁不出去我养着她。” 苗翠花无奈说:“那你就出去玩吧。” 脸上无奈都是装的,心里乐开花了。赵队长稀罕孩子在这里是出了名的。 干饭看着宁静飞出去,紧随其后跑出去。 在一人一狗一鸟外出时候,有次乌鸦飞了半天没回,连赵传薪都觉得那狗东西忘恩负义不会回来了。 干饭伤心好半天。 结果,乌鸦最后又回来了。 似乎不管是人还是狗都有烦心事,只有赵传薪成天乐呵呵的。 鹿岗镇也需要一个乐呵呵的赵队长! 大家看见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就会觉得这天下没有人能对鹿岗镇不利。 赵传薪爱热闹,但并非大家心里以为的热闹。 他喜欢闹中取静,在这一片小天地很安静,出了门便锣鼓喧天。 当下,英国佬就做到了这种闹中取静,在老巢里面温吞如水的过日子,在外面如同强盗肆无忌惮。 目前鹿岗镇是这样的,像目数最高的砂纸摩挲着刀刃,绝不磕撞,只是款款的消磨外界传递的戾气。 并非所有人都能学他,比如张作霖,所处的地方乃兵家必争之地,不左右逢源便要被巨兽张大大嘴吞没,投靠朝廷的他哪怕清廷也能拿捏他一二。 大概只有鹿岗镇,所有势力都觉得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目前难啃的紧,随他去吧。 于是,当赵传薪从日俄身上撕下一小块肉之后,带回家可以慢慢用牙齿研磨。 他就有了充足的时间,暂时不去理会长远而高大的目标,不必惊吓自己。 他拿着刨子在院子里平整木板方子,用锤子钉出一张小桌。 好的天气配怡然自得的美景,不在庭院里造个小亭子那才叫暴殄天物。 所有的急切和忙碌都留给了李光宗,李光宗从屋里匆匆而来,拿着密密麻麻的纸张说:“先生,学堂已经建好,接下来如何?” 将刨平整的木方眯着一只眼看是否笔直,赵传薪头也不抬:“在镇子上请个读书人当先生,让孩子全去读书,强制性读书识字。这先生不能教报效朝廷那一套就行。让刘宝贵他们保险队成员也去学习。不收取学费,请教书先生的钱从家里库房出。” “刘单子遣人来,想要您再贡献一批弹药。” “不给,武器弹药我带回来的并不多,不足以支援他们。让他去找张榕要。” 历史上没有他,刘永和等人联合张榕他们把忠义军也办的有声有色。 到了傍晚,赵传薪已然把桌椅都准备好。 远处,青山绵绵,光与影进行锯齿分割,形同碎发。 拿出烤炉,放上木炭,赵传薪叫来苗翠花教她如何腌制二肥子带来的羊肉。 凡事总有第一次,苗翠花今天要学的就是烧烤。 除了香料外,有个灵魂作料是酱油。不需放多,少许即可。 “先生,这要是烤着吃吗?肉切的太碎了,俺见过蒙古人烤羊,整个放上去烤,要么就烤羊腿。” 苗翠花弯腰,把如同满月一样的臀冲着赵传薪。 想到了月亮,就想到了乌云。想到了乌云,就想到了雷电。 去辽地会面张作霖的时候,赵传薪消耗了两个球状闪电,至今还未得到补充。 当苗翠花眼角余光瞥见赵传薪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后面的时候,脸上嫣然一笑,眼下卧蚕和嘴角梨涡恰到好处:“先生,想要么?想要你跟俺说呀。” 就听赵传薪猛地一拍桌子,看看天色道:“想要,必须要,今晚上就要!” 苗翠花:“……” 是不是有啥误会? 白天本来天气还不错,下午开始闷热,现在风起云涌,也许晚上会变天。 赵传薪就想到了一件事,怪人曾告诉他,雷神之锤是可以吸收雷电的。 烧烤进行时。 荆条穿肉,炉子架的高高的,慢慢用炭火烘烤。 现在缺的是啤酒,赵传薪不打算用火辣辣的白酒代替。 姜明辛回来了,疯玩一天,她觉得很痛快。 小伙伴们一点不嫌弃她是累赘,爬树下河无所不干,作就完了。 在方圆百里内,不存在拐子什么的,拐子也怕死。 一回院里,小鼻子抽动抽动,咦,好香啊! 闻着味来的人可不少,双喜他们也过来了,还有许多路过的人驻足朝里面看。 “都回家吃饭去,别围在我这里,肉就这么些不够吃。”赵传薪开始赶人了。 双喜说:“俺就看看咋整的,不跟你抢,俺回去自己弄着吃。” 烧烤师傅赵传薪熟练的翻着串,得亏离下面炭火距离够远,不然荆条都烤断了。 滋滋冒油的羊肉,配上孜然粒,那股香味端的是勾人馋虫。 东三省特色重工烧烤,也许就是在这一天开始流行起来的。 姜明辛撸了一串,吃的斯斯哈哈的小脸全是油。 “没规矩,让先生先吃。” “但吃无妨!”赵传薪摆摆手。 孩子么,懂个屁规矩。 看了半天,双喜研究明白了,擦了一把嘴角流出来的哈喇子,也开始帮赵传薪赶人了:“都走吧都走吧,看明白了回家自己烤。” 这一顿吃的很尽兴! 李光宗看着满地狼藉,心说还是跟着先生混好啊,连吃的都天天变着花样吃。 吃完,就该收拾东西了。 好在,这会儿的人观念淳朴,就连小明辛都懂得吃完了要帮忙收拾。 赵传薪就拎着茶壶在院里小桌开始解腻消食。 他闲他有理,谁让是金主呢。 土豪劣绅么,是这个样子的。 一边喝茶一边看天,果然变天了。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夜晚,乌云密布,雷电交加。 在苗翠花心绪起伏,正期待着发生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先生来到院子,爬上了马车的棚顶,一只手臂朝天伸着…… 第94章 无敌真是寂寞 赵传薪伸出手,一道闪电自上而下,划破漆黑的长空,径直的朝他劈了过来。 苗翠花忍不住“啊”了一声,这画面太过于惊悚了。 而电光并没有围绕赵传薪闪烁,只是接触到竖起的手臂后就消失不见了。 赵传薪赶忙关闭储能模式,看看手环,发现恶魔水晶上显示电量已经充满。 虽然知道除非开启储能模式否则不会随意接引雷电,但闪电自然情况下也是有几率触地的。 在苗翠花透过窗户充满惊恐的目光里,赵传薪跳下了马车,毛都没伤一根的溜溜达达回屋了。 苗翠花:“……” 此时,她还哪里敢有别的念头? 这是二十世纪未解之谜。 她不由想起了白天赵传薪说的话:“要,必须要,今晚就要。” 原来要的是这个。 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她:翠花啊,听一句劝,这人不是你能把握的…… 赵传薪回去擦拭一番,等头发干透了,倒头就睡。 第二天,有鹿岗镇的百姓传言:“俺昨晚上起夜,看到一道闪电劈向了赵队长家里。” “那赵队长他……” “今早上,俺看到了赵队长没事人一样的出现在治安所。” 赵传薪确实来了一趟治安所,主要想亲眼看看这里是否人浮于事。 见大家都忙着做事,他嘱咐了一句要勤加训练后就溜达着离开了。 回家后,翻开日记。 怪人的实验室搭建工作进行了许久,赵传薪此前要做的就是每天刷新进度并更新体力。 现在,实验室到了尾声。 【怪人看着实验室完工,眉梢露出喜色:探险家,你出色的完成了属于你的工作。】 【怪人是个闲不住的人,立刻展开新的实验与研发。】 【现在,我又成了他的助手,但我能帮上的忙十分有限,通常都是给他做跑腿的工作。】 【我给他找到的魔鬼水晶,被他切割成许多块。】 【终于,怪人做出了第二件以魔鬼水晶为主体的新一代雷神之锤。】 好家伙,雷神之锤2.0出现了。 【作为帮他重建实验室和做他助手的奖励,怪人准备在我的手环上增加一块可以释放箭状闪电武器模块。】 赵传薪赶紧将手环通过钥匙送了回去。 片刻,等完成后他又取了出来。 此时,手环上有两个魔鬼水晶模块了。 箭状闪电威力更加狂暴和深不可测,同时无法控制精准度,只能朝某个方向发射,碰撞目标都也不会像球状闪电那般稳定可控,它会四分五裂,怕是周围的人和物都要遭殃。 【怪人恼怒战争之创对人类文明造成的伤害,更加愤怒是它们将他的实验室毁了。】 【像他这种有能力将怒火转化为实体的发明家,当然不肯善罢甘休。】 【怪人对我说:探险家,现在我要去找我的老友,他是国防部的官员,人类文明应积蓄力量抵抗肆虐的生物科技余孽,我自然也要出一份力。你能否护送我前去?】 赵传薪自无不可,落日镇已经被毁了,积蓄呆在这还不如回暗影森林呢。 【我和怪人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我的口袋科技可以为他装上一部分实验器材。对此,怪人万分感激。但他表示,这种低级口袋科技的储物量过于渺小,或许未来他可以为我升级一下。但这个研发工程浩大,怕不是短期内可以解决的。】 【怪人说:或许这一路上,我可以先思考如何在口袋科技上安装魔鬼水晶,利用魔鬼水晶的感应属性解放你的双手,用意念操控物质的进出。不过这并非易事,你不要报太大希望。】 接下来,又是赶路。 【一路上,我们看到的都是断壁残垣,毫无防备的人类被狂暴的战争之创打了个措手不及。】 【站在废墟中的我们,忽然听见有瓦砾掀起的噼里啪啦声。我端起步枪准备着。一头战争之创从废墟中站了起来,它受了一些伤,被同伴落在了这里。】 【战争之创发现了我们,狂暴的冲了过来。】 【我朝它开了几枪,子弹击打在它正面的鳞片上丝毫没起作用,只是溅起了几片好看的火花。】 【怪人发动了攻击,朝它释放箭状闪电。】 【我惊呆了,只见箭状闪电击中战争之创,继而爆裂四散开,将周围的几棵小树都烧焦了。】 【这样强大的威力面前,战争之创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瞬间跪倒在地,胸前鳞片漆黑一片,想必它的内脏都被闪电击打的焦糊了吧。】 【怪人对战争之创巨大的身躯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他说:探险家,我认为战争之创的鳞片外皮,是极佳的防御材料。它密集的鳞片,是由多层材料堆叠而成,并且排列顺序十分考究,能将集中的冲撞力抵消分散。你认为呢?】 【我表示普通的刀剑和锯子都拿它没办法。我用蜘蛛腿试了试,果然不出所料。】 【怪人说:难道你忘记了,你身上有一把精灵刻刀,感应金属切割能力其实是分子渗透,没什么是它不能切割的。】 【当我拿出精灵刻刀试了试,果然没有费很大力气,就将鳞片表皮切割开。按照怪人指挥操作,我们不但切割了鳞片,还抽出了战争之创的筋。怪人处理了这种韧性极强的筋作为缝纫材料,将鳞片碎片连接起来。】 【这种护甲一共做了三套,怪人大方的表示,送给我两套。并且,他给护甲起名为刚毅。】 【经过这一番折腾,我们两人已十分疲惫,需要大睡一觉来补充体能。】 赵传薪二话不说取出了一套刚毅护甲。 护甲上是密集的暗色鳞片,胸背和肩都能护住,此外还有一块可以绑缚在右臂上。 这不就是防弹衣么? 他套上试试,非常合身。 护臂在关键时候挡刀是没问题的,连子弹都射不透,挡刀自然不在话下。 穿在身上,赵传薪觉得应该比防弹衣要轻的多,毕竟这是活生生的生物长出来的。 将刚毅甲脱掉,赵传薪叹口气:“天天攒装备,可惜方圆百里内连个对手都看不着了,无敌真是寂寞!” 看来做人还是要主动些才好,该祸害谁呢? 呸,是还有哪里处于水深火热中急需自己去解救呢? 正琢磨,李光宗来报:“刘单子来了,一个人来的。” 第95章 血流成河的战争 刘永和此时神色落寞,一股化解不开的愁绪蔓延全身。 赵传薪来到治安所见到了他:“咋了,还没到秋天,就让霜给打了。” “忠义军解散了。” 刘永和垂头丧气的说:“联系不上张榕,又有官府勒令解散,不断的围剿我们,迫于压力不得不解散掉队伍。” 其实之前赵传薪见到的忠义军已经不能算是忠义军了。 曾经的忠义军吸收了地方官兵和义和拳的人,队伍最大的时候能达到三五千人。 后来慢慢缩水,就剩下了刘永和带领的几十人,到了现在,就剩他老哥一个了。 赵传薪斜着眼看他:“怎么着,合着带着怨气来的是么?我没给你补充钱粮武器,解散忠义军就是我的搓了?” 刘永和摆摆手:“没那个意思。” “最好没有那个意思。” “……” 赵传薪拉着他出门,指了指扩大了数倍的鹿岗镇说:“看见这里了吗,每天我都得掏银子建设这里,哪有钱给你们啊?” 刘永和看着已经大变样的鹿岗镇:“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赵传薪抬高声音:“为了不像你们,无根浮萍一样乱窜,昼夜间便树倒猢狲散。忠义军解散就解散呗,走,我带你去靶场练枪。” 正好今天是民兵训练日,靶场上汇聚了百十来人。 虽说见过大阵仗的刘永和并不觉得百十人很多,但见他们人手一杆洋枪,成箱的武器弹药堆积在旁边,还是有所触动。 高丽在靶场上大声呼喊:“今天带你们认识枪,教你们如何拉栓上膛,半个月以后,带你们实弹训练。都别急,给我听好了……” 其实赵传薪也不是军事专家,但他善于总结并且具备后世的眼光。 枪械熟悉之后也就那么回事,其余就是训练,唯手熟尔。但是,系统的训练和散乱的训练是不同的。 而赵传薪能带给他们的,是比这个时代更有效的训练方式。 旁边的刘永和见状忍不住说:“你有人有枪,为何不去抵御俄寇?” 拍拍他的肩膀,赵传薪语重心长道:“老兄,时代变了。过去俄寇称霸,但明年年初,差不多辽地战场就会分出胜负,以后小日本说了算。这时候抵御俄寇没必要了,接下来要防备的该是日本人了。” 刘永和摇摇头:“俄国是大国,不会那么轻易就输的。” “那就拭目以待。”赵传薪并不多做解释:“你怕是没见过日俄之间是怎么打仗的,现代化战争和以前的‘热闹式’战场不同,战舰灵活,制霸海上。运输舰能随时调动兵力去任何港口。而大炮,那才是陆地上的噩梦。俄寇还在崇尚白刃战,我在最前方的战场上亲眼所见,骁勇的哥萨克骑兵被日本的机枪一排排扫倒在地……” 若在纸上看到伤亡若干,那只是干巴巴的数字。 可如今赵传薪算是亲眼所见那些血肉横飞的绞肉场面,心智不坚定的见了怕是能疯掉。 小日本有时候会不要命的往上冲,也会遭到俄军机枪无情的扫射。 之前俄军觉得他们一个人高马大的战士能拼杀三个小日本,而事实却非如此。 那边二肥子在实弹练枪,砰砰砰的枪枪中靶。 刘永和看的眼热,过去要了一把枪也瞄准射击。 砰! 中靶。 连射连中。 赵传薪愣了愣,这家伙的枪法比以前好了许多。 刘永和放下枪道:“自那次看见你们的战斗,回去后我便苦练枪法,不说百发百中也差不多。” 又是个天赋型选手! 赵传薪是没什么天赋的,所以他讨厌天赋型选手。 打仗的时候,他只能用魔鬼水晶眼镜辅助,像打游戏一样,有了目标后,只要准星变色收缩直接开枪保证没错。 于是,不甘示弱的抬枪便射,枪枪都能打中把子的最中央。 刘永和目瞪口呆。 百发百中看来也依然追不上眼前这人的实力。 赵传薪真想告诉他现在都是小打小闹,正八经见真章的时候还要等二战时期。 现在远没到生死存亡之际。 想到这,就拍拍刘永和的肩膀说:“不如就留在鹿岗镇,在这做个教官,发挥你的剩余价值。” 什么叫剩余价值啊,说的好像他刘永和像个废物似的。 这让刘永和相当不爽:“我这枪法,就算正面战场起不到关键作用,可至少能在后方牵制俄寇。” 哈哈一笑,赵传薪说:“用不着你牵制的,老老实实在鹿岗镇待着吧。” 不牵制都被小日本打崩了,再牵制岂不是便宜了小日本? 暂时刘永和没有别的去处,他在历史上后来又并入了张榕等人摇旗呐喊组建的关东独立自卫军,但那个队伍的寿命比忠义军还短。 后来,也不知道刘永和究竟是死是活。 现在刘永和没有去处,暂时就在鹿岗镇落脚,给保险队当教官。 虽然他没什么系统军事才能,但作战经验丰富,给大家讲讲作战理论知识还勉强够用。 赵传薪还是过他的“中老年生活”。 光绪三十年六月廿六,日本军队攻打大孤山要塞,双方激战四天,血流成河,最终要塞落入日本手中。同时,黄海海战打响,俄国再次想要突围没有成功,这里面有很多巧合和命数,日俄双方都挺惨,死伤数百。 虽然海战打赢了,但日本接下来的战斗中却不容乐观,在攻打旅顺的时候伤亡了两万人,尸体堆积成山,导致士气低落。 至此,日军放弃了迅速攻占旅顺的打算,改取长围久困之计。 本来,日军打算在顺利占领旅顺后,抽调第3军进攻辽阳。 结果,这一场战役损失惨重。 但他们并没有放弃计划,辽阳会战还是展开了序幕。 这一战又是两败俱伤,俄军以损失2.7万人为代价,最终败退奉天。 就算如此关键而惨烈的一战,俄军甚至没有全力以赴,还有大半的预备队没有投入战场。或许是因为脑袋瓦特了,或许是觉得日军没有投入全部兵力所以自己也留一手。 但俄军不知道的是,此时小日本已经拿出了所有压箱底的人和武器。 所以,辽阳会战中日本虽然胜利,但已然没有能力组织追击,甚至等了几天才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进入辽阳。 那副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侥幸胜了的猥琐姿态,光想想都觉得很精彩。 旋即,日本兵力不足的劣势显现,犹豫俄军拉长了防御阵线,日本赶忙回国动员继续招兵,当效果寥寥,底子就不厚,再怎么征兵也就那样了。 之后便是更为惨烈的攻占203高地,这是一场人与钢铁、燃烧着的石油、炸药和尸臭的斗争! 清廷一边观战,一边拍手称快。 各方势力都被这场惨厉的战斗所震惊,赫然惊觉原来现代战争如此残酷。 整个旅顺争夺战中,日本死6万多,俄国死4.4万多,当真是血流成河! 这段时间里,赵传薪虽然偶尔会冒出去嘚瑟一下的心思,但都被按捺住了,老老实实的哪都没去浪。 收获也是有的,在日记中,他跟着怪人一路猎杀战争之创,得到了不少刚毅甲,被他用钥匙取了出来,分给了保险队穿戴。 此时,赵传薪正带着一群娃子抓蛤蟆呢。 第96章 粮食告罄 当今之世,其实国内每个人都很迷茫。 保守派觉得君主立宪制就足够了,何必打打杀杀。 红顶商人觉得一定要经济救国。 革命党誓要推翻清廷。 京城老佛爷表示:宁赠友邦,不予家奴,举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当然最后那二逼就算了。 (骂一句没人有意见吧?) 脑袋被水焯了都不至于说出那话来。 赵传薪不参合这些事,他谁都说服不了。 目前能做的,就是带着一群鼻涕娃在河边翻石头抓蛤蟆。 鹿岗岭的蛤蟆味道一绝,蛤蟆春天上山钻林子里吃虫,秋天下雨便下山找浅溪淤泥里过冬,春天出来再交配上山…… 吃蛤蟆最好的季节就是秋天,它们吃的少了,肠子里干净,吃了春夏的虫后养的肥大,母蛤蟆肚子里还有蛤蟆油和未受精的卵。 “俺抓住一只母豹子!” 母豹子就是母蛤蟆。 “俺抓住一只公狗子!” 公狗子就是公蛤蟆。 赵传薪欣喜的发现,蛤蟆可真多啊。 不像后世,每条河都筑起堤坝,蛤蟆要么下不来山,要么爬不上山。就算能下来和上去,也找不到春天可供它们产卵的地方,部分地区甚至濒临灭绝。 布袋子很快就装满了,赵传薪干脆自己不抓了,就负责扛袋子。 抓了三袋子,连蛤蟆带水的很重,也就是他力气大不当回事。 扛着袋子上岸,赵传薪大手一挥:“回家让你们苗姨炖蛤蟆!” 姜明辛也跟着,迈着小短腿嗷嗷叫着,两条小辫在脑后一甩一甩的。 今天在外面生灶,蒸了三大锅馒头,炖了两大锅蛤蟆,这还没炖完呢。 炖蛤蟆很简单,烫死后洗干净,爆锅添水下蛤蟆,放油盐和酱油即可。 就这,吃起来老带劲了。 今天给鼻涕娃们搞聚餐,大馒头和蛤蟆管够。 吃蛤蟆先吃腿,然后扒肚子。吃熟练后,肚子进嘴里转一圈吐出来的全是小骨头。 母蛤蟆最好吃,蛤蟆油口感和味道相当棒,偏偏它不是油,不像肥肉那么腻歪。 以前赵传薪经常看到有人吃蛤蟆油,那种已经晒干的,用水泡发后放锅里去蒸。他就不明白,那样的蛤蟆油能咽的下去吗? 还是这样浓油赤酱的炖着吃好吃。 秋天的活动可多了,除了吃蛤蟆,还要采蘑菇。 春天的时候赵传薪采摘野菜遇到狗熊,秋天采蘑菇的时候就不敢大意了。 将干饭和宁静全都带上,甚至还穿上了刚毅甲。 虽然至今还没碰上过老虎,但是赵传薪切切实实的听见过虎啸,那还是在夏天那会。 老虎一叫,百兽恓惶。 干饭都瑟瑟发抖。 蘑菇讲究也多,赵传薪采的最多的还是榛蘑。 这玩意儿留着冬天炖小鸡儿,吸饱了汁水的榛蘑味道老香了。 这时候甭管是春天的野菜还是秋天的蘑菇,往往一采就是一大片,用不多大功夫就能装满袋子。 赵传薪这次干脆往口袋科技里装,一口气采了好几袋子拿回去晾晒。 满院子都是铺在地上的榛蘑。 “明辛,你带着干饭看着点,别让老高家还有老王家的鸡把咱们蘑菇扒拉了。” 赵传薪对姜明辛说。 散养的鸡就喜欢在晾晒蘑菇里扒拉虫子,万一拉上鸡粑粑就恶心了。 姜明辛欢快的说:“好嘞大大!” 小孩子,就喜欢干一些能证明自己价值的事。 这种事还要看干饭的,干饭偶尔还帮邻居放鸭放鹅,赵传薪准备明年找地方养一些鸡鸭鹅,专门让干饭放养。 它跑起来四肢像是安装了电动马达一样,而且还不知道累。骨子的牧羊天赋觉醒,对付牛羊都不在话下。 有些人家的大鹅别家的狗都怕,连人路过都要拧一口,偏偏就干饭能治的了它们。 速度快,爆发强,而且特灵活。 宁静现在是半流浪状态,经常几天不着家。 时间久了,干饭也不放在心上了。 毕竟它只有四条腿,追不上长一对翅膀的。 天气日渐转冷。 辽地打的热火朝天,而京城里发生了一件趣事。 老佛爷在十月初十过七十大寿,宫里放电影。英国驻华大使进献一台放映机和几套胶卷。宫里人觉得稀奇,人咋就能进到画里呢? 这稀奇劲儿还没过,那边发电机就故障爆炸了。 老佛爷大怒。 自此不让大臣再看电影,说这是不祥之兆。 谁管辽地的百姓死活呢,反正歌舞升平的地方肯定是不会有这些晦气的事搅了大家的兴致的。 …… 鹿岗镇接收辽地难民,一直都没停过。 因为赵传薪用混元霹雳手的化名在辽地闹腾,鹿岗镇的名字传遍了辽地。 走投无路的百姓顿时有了目标。 但是有个麻烦,因为人数急骤增多,粮食告罄了。 “先生,粮铺的粮食都卖光了,实在没粮了。联系县衙,知县说他没办法,让咱们自行筹措。” 李光宗如今戴着一副近视镜,中日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天天拿着笔记本,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 赵传薪停下手里的事情:“城里也没有了?” “没了!咱们现在的地里的新粮都快吃没了,有些人家给钱也不卖,得留着自己吃。” 赵传薪捏了捏鼻梁,觉得有些头疼。 虽然大多数事都是动动嘴皮子就解决了,可粮食问题不行。 “你知道现在谁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吗?” 李光宗晃晃脑袋:“至少咱们这边没有人能解决。但我听说,牛子厚是首富,他应该有办法。” 咦?赵传薪眼睛一亮:“是啊,怎么忘记那老小子了,他可是欠自己一个人情啊。” 此时外面世界银装素裹,这片天地轮回之下再次失去色彩。 赵传薪带上高丽、二肥子等十余人在路上走着。 今年冬季常服又变了。 去年冬天大家都穿着大衣外面套着破袄,今年核心的几个成员清一色的长款羽绒服。 保险队最耐不得寂寞的就是双喜。 出了鹿岗镇,如同脱了笼子的鸟一样就快蹦跶起来。 “哈,要不咱们筹措完粮食,去一趟辽地,打一打小日本和俄寇什么的。” 高丽对战争的嗅觉比较敏锐,他说:“现在你过去就是送死。日本人现在用身体堵枪眼,打的眼都红了。他们敢上万人冲锋送死,咱们这几个人能挡得住么?” 正说着,忽然远处响了一枪。 众人皆是一惊。 实在是这一路来太过风平浪静,附近的绺子早被保险队打跑了,没料到还能听见枪声。 这一声枪响就如同开了闸,枪声接下来爆豆一样响起。 赵传薪听惯了战场厮杀的枪炮声,心知距离己方还很远,就摆手:“别慌,这是有人在打仗呢。” 第97章 又见诚明 两个多月前,堡山区一带有200多个绺子突然袭击了拉林城。 拉林城协领衙门压根没反应过来,事出突然被绺子直接打进了城。 绺子形同落入米缸的老鼠,那叫一个如鱼得水,到处烧杀劫掠,将当地店铺洗劫一空,连税务局的税款都一并卷走。 百姓,商贾,以及税务局的税款,所有损失合计30万元多。 后经包括俄国骑兵的几路军马联合剿匪,大队土匪覆灭。 但是,损失的财务并没有全部追回。 后续几经追踪,这些绺子先是逃到红石砬子,后复朝西南辗转。 官兵本来打算作罢,毕竟路途遥远,补给不利,而且时间太久了,天寒地冻不愿意出兵。但城中的士绅商贾不肯善罢甘休,于是一直打到了这里。 赵传薪没碰上绺子,但却遇到了官兵。 “那边的人听好了,这边是拉林协领衙门的官军,立马放下武器!” 赵传薪几人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喊话的官兵。 双喜冲动,实在没忍住:“什么拉林协领衙门,哪来的大尾巴狼。咱们是鹿岗镇保险队的,识相的赶紧滚。” 等双喜喊完,官兵那边匆匆跑了回去。 片刻后,一队人排众而出。 “赵队长,好久不见!” 赵传薪直接愣住了:“诚明?” 他是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诚明。 赵传薪带人也打马上前,双方距离十余米外停住。 诚明觉得赵传薪面相更加成熟了! 不成熟不行,此时赵传薪留了一年多的胡子,两侧脸颊倒是经常修饰,下巴的胡子最长得有五厘米,而且异常浓密。 亏得诚明这都能认得出来。 而赵传薪看诚明,他却没什么太大变化。 两人相视一笑。 赵传薪率先开口:“诚明,你咋在这?” 显然,赵传薪等人虽然全副武装,但各个都留着短发,一看就不是官兵。 可开口直呼他们上官的名字,于是许多人脸上露出愤愤之色。 可诚明一点没在意,这人要是卑躬屈膝,那就不是赵传薪了。 人家都敢于当着他的面说朝廷的不是,直呼其名算啥? 诚明笑着说:“平调到拉林城协领衙门当了统领,前几个月出了点事,差点摘了顶戴,这不又干上了剿匪的老行当。你呢,来此作甚?” “我们缺衣少食的,拉了不少饥荒,这不来找牛子厚让他还人情么。” “……” 看看赵传薪他们人人有马,洋枪依然那么犀利,而且衣服统一,穿的又干净又整洁,哪里像是拉饥荒的样子? 而且看他们的马也都不是当地的矮马,似乎都是俄人的顿河马,被照顾的膘肥体壮。就连马具,看起来就很讲究很舒适。 赵传薪的马具甚至还是雕花的…… “你还是这般不老实。” 诚明端坐马上笑着对赵传薪指指点点。 赵传薪嘿嘿笑着说:“你倒是顽皮了许多。” 诚明笑容一下就顿住了。 长这么大,还头一次有人说他顽皮…… 赵传薪问:“你们打的是哪伙绺子?” 诚明神色严肃了些:“六义和、老来红、双合岳,舜访友,你听说过这些绺子么?” 赵传薪老实的摇摇头:“没听说过,一般听说过的都被我们抢的怕了,早就跑了。” 嚯,好大的口气! 诚明身后的一干兵将满脸不屑。 忽然,赵传薪眼睛一亮:“听起来像是好几伙绺子合并了和你们干仗啊?说吧,有没有油水。如果他们本钱够多,我帮你灭了他们。” 说到点子上了,诚明一干人马早已人困马乏,已经不想继续追下去了。 这天寒地冻的,太不容易了些。 而他是知道鹿岗岭村保险队这些人的秉性的,也不隐瞒,实话实说:“他们当初抢走了财货高达30万元。” 才说完30万元,赵传薪身后众人呼吸立刻变得粗重起来,眼睛瞬间变红。 当初为了30块大洋他们都敢去和绺子拼命,更别说那是30万大洋啊。 看见了这群人危险的神情,诚明身后一干兵将如临大敌,甚至都开始摸枪了。 诚明吓了一跳,赶忙朝身后摆摆手示意别轻举妄动,然后才苦笑道:“你们还是老样子啊。我话还没说完。其实,这是虚数,当时那些商贾和百姓把他们房屋等损失也都虚报在内,怕的是将来夺回财务不好分配。而且,此后我们也打死了五十多个绺子,夺回一部分财物。” 赵传薪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废话休提,干脆点说,这群绺子手里能有多少钱?” “几千块银元是有的,还有至少三十多匹马,枪支弹药若干。” 赵传薪一摆手:“这一票我们干了!你们找地方等着就是,等完事了会来叫你去收尸!” 诚明:“痛快!等完事,我和你们一并去找一趟牛老板,说不得能帮你说项说项!” 赵传薪一行人二话不说就走。 等他们走远了,诚明身后的协领长海不解道:“他们又是何人?统领你为何愿意相信他们?” 诚明满脸神秘的笑:“咱们官兵剿匪,要数百人协作,还要俄国的骑兵帮衬。你可知道,这些人当初十几人就打的百来人的绺子大败亏输?” “啊?”长海张大嘴巴,并不相信:“他们就是三头六臂怕是也做不到吧?” 当时他参与了拉林城捕盗战斗,并且光荣负伤,力战不支只能退却。 当时虽然绺子有二百人,但他们人数可不只是二十来人,不是也打不过绺子么? “等着便是,只要他们追上,今日便能有结果。现在只需找地方扎营,先歇息歇息……” …… 冬天追踪的最大好处便是有迹可循。 雪地上到处是马蹄印和脚印,非常好辨认。 何况那群绺子跑的并不远,个把小时就追上了。 当赵传薪等人一现身,绺子那边立刻反应过来,但他们没有开枪,因为距离太远了。 可见这群人的人数,似乎又不是官兵。 官兵作战,向来是以多打少才敢一哄而上。 这队人马只有十多人,显然不是。 但他们没有掉以轻心,各个都拿起了武器。 而赵传薪这边都掏出望远镜观察。 高丽眯着眼看着说:“约么五十来人,三十多匹马,洋枪也就十来杆,土枪三十多杆……” 大伙放下望远镜看着赵传薪,等他下令。 赵传薪看看四周,这里视野开阔,并没什么有利的作战地形。 于是道:“待会咱们散开,你们从两翼包抄,我自己居中,先让他们害怕逃跑,然后大伙围过去打就完了!” 大家都不知道赵传薪到底用什么招数能让这群绺子产生恐惧心里,但是架不住大家愿意信任他,于是双喜和高丽一左一右带队散开。 星月开始向前发起冲锋。 而赵传薪却是举起了手臂…… 第98章 能放走你们一匹马 箭状闪电! 箭状闪电和球状闪电构成原理不同,箭状闪电速度大概是子弹的四分之一。 可即便如此,当绺子眼瞅着箭状闪电袭击而来的瞬间,也来不及闪避了。 首当其冲的绺子被击中,电流瞬间逸散,周围的几个人都遭了殃。 赵传薪唯一庆幸的是,这群绺子为了让马匹休息,他们没有骑马,人聚集在了一起。 但饶是如此,也有一匹马被电的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高丽等人瞪大眼睛,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赵传薪用闪电来袭击对手。 召唤雷电的法术么? 果然就像赵传薪说的那样,绺子们害怕了,大多都想不起骑马,直接开跑。 高丽举枪,砰! 没打中! 赵传薪看到几个逃跑的绺子,再次释放箭状闪电。 这次遗憾的没有直接击中谁,反而打在了一棵树上。 树立马焦糊并燃烧,周围三个人被电流席卷,倒地抽搐。 赵传薪将步枪从枪套里拽了出来,丢在空中旋转九十度再稳稳接住。 他练习过几次在星月奔跑时候开枪,准头很一般。 但是这次比较幸运,砰,正中红心! “我追骑马的那几个,你们追杀剩余人。” 双喜跑着跑着,就见一个绺子忽然回头。 他手里的枪冒出火光,双喜身体一震,微微后仰,胸膛中了一枪,羽绒服破了个洞正在冒烟。 “草!老子的羽绒服啊!” 双喜大怒,他就这么一件羽绒服。 却没想过,若非赵传薪提供的刚毅甲,今天说不定就撂在这了。 那人见似乎击中了,但对方根本没停,反而举枪朝他开了一枪。 他哪里见过这种狠人,中枪都不带停一下的,登时转身就逃。 绺子里其实枪法好的大有人在,现在还差些,等到抗日时期的绺子不少都是神枪手,许多绺子神枪手为抗日出不少力。 保险队枪法好的也不少,天天实弹练习不是白练的。 最好的是二肥子,打移动靶枪枪中靶。 双喜虽然差了点,但是性格是保险队最冲动的,几乎一打仗就红眼,冒着枪林弹雨都不带眨一下眼的。 等冲的近了些,他又开了一枪,那人踉跄前扑倒地! 马背上的双喜朝他的尸体啐了一口:“妈的,赔老子羽绒服!” 赵传薪只追骑马逃走的。 星月不必他控制,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用不着和马朝夕相处就能达到骑士所谓的人马合一境界,星月和他的默契,是这个世界上最专业的骑士也无法媲美的。 砰! 砰! 两枪一中! 主要是移动中,当准星变绿了,他扣动扳机的瞬间,或许他在马背上正好是起伏期,稍微动上一动子弹就会歪掉。 以他的性格,决计是不肯花费大量时间来练习这个的。 反正只要寿命够长,早晚能克服这些缺点,何必急于一时呢。 星月速度很快,而且能一直保持同一速度。 寄生体能够运算马体内的体能,就好像一部智能手机绝不会因为电量少而屏幕闪烁一样。 而那些绺子的马便不行了,跑着跑着速度就慢了。 后来,赵传薪甚至和一个绺子并驾齐驱。 赵传薪步枪已经没有子弹了,他转头,朝绺子龇牙一笑。 那绺子魂飞魄散。 果然,绺子不敢放开缰绳,赵传薪却松开手,从容掏出转轮手枪。 砰砰! 一枪腹部一枪头!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马速过快导致风声很大,赵传薪也不确定自己的声音能不能被其他绺子听到。 好在,绺子发现同伴一个个倒下,而后面那个魔鬼一样的人却越追越近,终于有人下马跪地。 赵传薪见前面一个绺子依然不下马,对着他来了三发子弹。 绺子中弹落马。 剩下七八人都下了马。 一个年纪不小的绺子下马后朝赵传薪抱拳:“蘑菇,你哪路?” 这是绿林春点,大概意思是你是什么人? 赵传薪一听,居高临下道:“什么他妈蘑菇豆腐的,六义和、老来红、双合岳,舜访友,你是哪一个?” 对方一听赵传薪的话,就知道赵传薪并非绿林中人。 再回头看看,那些没骑马的被人一路追着打,零零散散的已经死了十多号人了。 于是赶忙道:“俺是老来红,朋友报个万儿?” 赵传薪呵呵一笑:“万儿有点多,你要让我报哪一个?关外一点红?混元霹雳手?雷电法王?” 可老来红听了却是身体一颤:“混元霹雳手?” 这个名是他听过的。 牛逼的很! “听闻阁下在辽地周济难民,杀的日本人和俄人丧胆,如何为难俺们?要知道,俺们也是劫富济贫的绿林中人。” 赵传薪没料到这货竟然还知道自己混元霹雳手的绰号,深感意外。 “哎,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就这点不好,总是不经意的就出了风头。” 老来红:“……” 能正经说话么? 他想了想说:“能放俺们一马么?毕竟无冤无仇。” 赵传薪点点头:“好啊,我会放走你们的一匹马的。” 老来红年纪大,可也被他的话气的脸色涨红起来。 “俺是说,放过俺们!” “哦,那不行。诶,那位,你是在掏枪么?” 说着,砰! 赵传薪吹了吹硝烟,不屑一笑:“还想掏枪,一把铁公鸡好干啥?” 那绺子倒地,手里滑落一把土制手枪。 老来红见他好枪好马,穿着不凡,同时又枪法如神,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被官兵围追堵截了好久都没有事,今天却栽在这人手里,但不服不行。 赵传薪转头看看,高丽等人已经开始收尾了,不少人已经投降,也有几个人钻进了林子里。 赵传薪对他们道:“把枪都拿出来丢地上,谁敢异动谁死。放下枪,往回走。” 老来红无奈,和几人在雪里踉跄着往回走。而星月过去,用马头一一撞那几匹马,竟然驱赶它们前行。 这让老来红不禁懵逼,这人不但会放闪电,他的马竟然也能赶马? 等和高丽他们一汇合,赵传薪问:“咱们有伤亡吗?” 高丽说:“大海大腿中弹,没伤着动脉血管,我已经给他处理好了。双喜胸口中了一枪,多亏穿着刚毅甲没事。二肥子的胳膊擦破了皮,其他人没事。” 闻言,赵传薪忽然拔枪开枪,连开三枪,三个绺子倒地! “你看,打伤了我们三个人,就得付出三条命的代价。现在把身上的值钱的都掏出来,装这个口袋里,一分钱都不能少!” 第99章 总不会叫你太失望的 还是走脱了几个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另外,赵传薪指着远处林子边上的一匹马,对老来红说:“你看,之前我答应你放走你们一匹马,就是那匹了,我兑现诺言了。” 老来红咬牙切齿。 其实,那边靠近林子,赵传薪怕去牵马的时候再挨了冷枪就不好了。一匹马而已,不要也罢。 于是,赶着这群人往回走。 诚明就在原地扎营,生火埋锅造饭。 吃完了,官兵清理出一片空地原地休息。 不到两个时辰,就听得远处有马嘶鸣声传来。 诚明从地上猛地坐起,拿望远镜看了过去。 十余骑驱赶着十多人,正往这边走呢。 诚明喊道:“都起来了,人家把人带回来了。” 他带人上前迎接。 等走的近了,他喊道:“咋就不到二十人,剩余的土匪呢?” 赵传薪在手心哈了一口气道:“逃走了三五个,剩下的都打死了,你沿着踪迹就能找到尸体,趁着没被狼吃了赶紧去吧。” 二肥子却是说:“你不说有几千块大洋吗?俺们一共就搜出来五百多。” 诚明不好意思的笑笑:“也可能是我估算错了!” 二肥子:“岂有此理,这等大事,你怎么好估算错呢?得亏有五百多,不然今天跟你没完!” 官兵们听了:“……” 和生死比起来,这也算大事? 又见他们一人不少,虽然有挂彩的,但没有性命之忧,不禁甚感好奇,这群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们十来人轻松追杀四五十人,战斗力不但比绺子强,肯定也在他们之上。 可能就算在哈尔滨的那些俄国骑兵,也没有他们悍勇吧! 诚明压根不跟他一般计较。 只是遣人去收尸,至少头颅要带回去交差才行。 而老来红等人也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个混元霹雳手追杀他们,不是有仇,也并非官府的人,只是因为他们身上有钱? 一时间感觉天旋地转,这特么上哪说理去? 协领长海见赵传薪他们还驱赶了二十多匹马,登时起了小心思,故意大声对诚明说:“统领,这些马……” 意思不言自明,这马能就这样让他们取走? 二肥子啐了一口:“这马和你没太大关系!” “你……” 长海大怒。 双喜掀开帽子,头顶冒着热气说:“你什么你,要不俺给这几个绺子几杆枪,然后你重新跟他们干一仗,看看能不能再把马抢回来?” 老来红一听,这感情好啊。 然而,诚明回头呵斥一声:“行了,拿了这些绺子回去交差,还怕没有奖赏么?” 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这不香么? 赵传薪也准备在这过夜了。 夕阳西斜,必须赶在天黑前把饭做好了。 在野外御寒吃啥好? 必须是火锅! 赵传薪从口袋科技里掏出铁炉子,拿出大号鸳鸯锅。 牛油锅底煮沸,一边是辣的,一边是清汤。 这时候辣椒已经传入东北,虽然少但能买到。 没啥菜,只有大白菜。但赵传薪在江里冻冰后带人捕鱼,用江鲤做了不少鱼丸。 白菜鱼丸猪肉卷牛肉卷以及羊肉卷应有尽有。 一人一个碗,韭菜花酱,芝麻酱,花生酱还有腐乳,倒上点火锅汤汁搅合匀了。 那股子香味弥漫开来后,官兵本已吃完饭了,可马上又饿了。 长海对诚明说:“没见着他们带这些锅碗瓢盆的,哪来的?” 诚明不语。 他也不知道,但他以前听说过赵传薪会些法术之类的传言。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神神叨叨的事深信不疑,就算皇宫大院里动不动还炼丹玩长生不老呢。 双喜说:“这是俺自己带的咸鱼,俺放锅里谁也别抢。” 赵传薪眼疾手快的给拦住:“草,你放咸鱼进锅里,我们还吃不吃了。你放你自己碗里泡着吃。” 这不闹呢么。就头一次听说火锅里放咸鱼的。关键你还宝贝上了? 回头看看诚明,赵传薪冲他招招手:“来,一块吃点。” 诚明看看一群眼热的手下,朝他摇摇头示意不去。 赵传薪根本不懂得什么谦让,既然不来那就不管你了。 什么与士兵同吃同睡同进退的,他永远都不会去做的。 “别抢别抢,这是俺的羊肉!” “高丽你都夹了一块牛肉,咋还捞呢?不要脸了是吧?” “滚,我刚才捞的是猪肉。” 赵传薪回头跟诚明说了一句话的功夫,再转头,肉大半已经没了。 赶忙加入战团,和他们哄抢起来。 不抢不行,这一个个大肚汉能把肉全都吃没了。 诚明远远看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 第二天,众人一起去吉林。 到了牛家大宅,赵传薪下马敲门。 门房把红漆铜钉的阔气大门打开一道缝,探头看见一群全副武装的大汉站在外面,登时吓了一跳。 “你们是干啥的?” 赵传薪摘掉帽子哈着热气:“我找牛老板,我是他大姨家的表哥的的好朋友的大哥的姑丈家的傻儿子的朋友的朋友,来找他让他还人情的。” 身旁的诚明看着满脸懵逼的门房,噗嗤的笑了一声。 这人真是,一如既往的促狭! 于是,他上前一步拱手道:“本官是拉林协领衙门统领诚明,与牛老板是旧交,烦请通知一声。” 门房似乎认得诚明,客气道:“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赵传薪不满的瞪了诚明一眼:“你这么客气干啥?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我只是想看看这货是不是狗眼看人低,你倒好,把我计划都打乱了。” 诚明也瞪了他一眼:“你这不是无事生非么?” 不多时,戴着帽子脑门锃光瓦亮的牛子厚亲自前来迎接。 “诚明统领,别来无恙?” 诚明也抱拳:“牛老板依旧容光焕发!” 牛子厚却听诚明身旁的一个大胡子开口说:“老牛,不是我说你,咋才出来迎接呢?快进去快进去,外面怪冷的。” 牛子厚张了张嘴,看向了诚明。 那意思很明显:这特么谁啊? 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而且,这一脸又黑又浓密的大胡子,不正当是成熟的象征么? 咋一开口,这般违和呢?一开口就老不正经的了! 诚明赶忙给介绍:“牛老板可还记得,当初活捉杨玉树的保险队?这位就是赵队长,赵传薪!” 牛子厚哪能不记得? 当初他可是憋了一口气,结果官兵出师不利,最后还是求援保险队才抓住了杨玉树。 当时吉林长顺收了那杨玉树的好处,还勒令诚明退兵,而诚明坚持己见将杨玉树活捉。为此,牛子厚还欠了诚明一个人情。 骤闻眼前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关外一点红赵队长,牛子厚脸上热络几分:“原来是赵队长,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赵传薪笑呵呵的说:“是啊,我也经常苦恼,名声太大了未必是一件好事。但我人也还行,总不会叫你太失望的。” 牛子厚哭笑不得。 他将两人请进院子里。 牛家很大,已经不是简单的三进院子了,是里三进外三进。 除了赵传薪和诚明,其他人都被留在了外院。 第100章 此乃未了的心愿 进屋以后,赵传薪打量房间里的布置。 笔墨纸砚什么的少不了,还有算盘和记账本。 除此外,博古架上还摆放了不少珍贵的物件。 牛家专业经营奢侈品,有这些东西不足为奇。 诚明道明了自己是剿匪路过,顺便来看看他。又替赵传薪说明了,是专程来找牛子厚的来意。 牛子厚诧异道:“不知,赵队长来寻牛某有何事?” 赵传薪将自己垂涎的目光从博古架上收回来:“那啥,有点状况。我们鹿岗镇,哦,就是原来的鹿岗岭村,现在人多了改成镇子了。鹿岗镇缺衣少粮,我们苦啊牛老板。” 扶了扶帽子,牛子厚有些头疼。 这人说话咋就没个正行呢? 赵传薪继续道:“牛老板想必知道日俄在辽地打仗吧?我今年去了一趟辽地,侥幸杀了百十来个日本和俄国人。我见当地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就自掏腰包散尽家财帮他们逃难。当时,我穷的连路费都没了,一路乞讨要饭也要支助那些百姓,给那些土豪劣绅磕头脑袋都磕破了也没要来几个钱,太抠了。这不,百姓觉得我这人心善,就一股脑的去了鹿岗镇……” 为了增强感情,赵传薪假惺惺的挤出了半颗眼泪,可那眨眼的频率看的牛子厚难受至极,尴尬病都犯了。 揉了揉太阳穴,牛子厚道:“可牛某听闻,有位叫混元霹雳手的豪士不但坑了日本人的几千大洋赏金,又杀了许多日本人和俄国人。牛某哪怕是在这个当口,也是经常往返于盛京进货的,多方打探才知道那位叫成昆的豪士,就是赵队长你。赵队长好像没沿途乞讨过吧?” “我曹!”赵传薪一拍大腿:“这事儿那么机密,咋都知道了呢?” 他化名就是为了不惹麻烦。 可现在看来,好像化名没啥卵用啊? 旋即一想,倒也通透了。 毕竟那么多难民都知道混元霹雳手和鹿岗镇,有心人一琢磨也差不多能猜出来了。 牛子厚露出苦笑:“赵队长还是实话实说,找牛某究竟何事?” “那赵某就不兜圈子了。”赵传薪正色道:“鹿岗镇现在充塞辽地难民,粮食已经告罄,周遭也买不到粮食了。所以,此来即为向牛老板求助。” 原来是为了这个。 牛子厚沉吟半晌,牛家经营的项目很多,粮食虽然不是重点,但也有所涉及。 片刻他问:“那么,赵队长带了多少钱?准备要多少粮?” 当初,他欠诚明一个人情,也算是欠了赵传薪一个人情。 若是在可控范围内,低价卖他一批粮食也自无不可! 可见赵传薪拍打自己的羽绒服说:“不好意思,赵某出门从来不带钱。你看,这衣服多板正?如果揣钱鼓鼓囊囊的,会破坏了衣服的美感。先赊着吧。” 牛子厚:“……” 当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破坏衣服美感?亏得你能说得出口! 不是赵传薪耍无赖,实在是兜里没钱啊。 不能说没钱,只能说钱不够。 现在的银子购买力越来越低,买一百斤的粮食现在要2两银子左右。以前只消这一半的钱就够用了。 未来银子购买力还会继续下降。 他就是倾家荡产,也买不了多少粮食,带回去又能坚持多久呢?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借着。 连诚明都惊呆了,你这么不要脸到底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还以为顺水推舟卖人情,现在看来自己傻不拉几的跟上来,好像要得罪人呀! 牛子厚为难道:“这极为不妥,做生意没有这种规矩!” 哪怕低价他都认了,赔本也行。 但你丫一张嘴就直接白拿,已经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了。 赵传薪热忱的凑了上来:“这叫什么话?规矩都是人定的,牛老板今天就新定个规矩好了!” 牛子厚不语,只是摇头。 赵传薪一咬牙:“这样,赵某也没别的本事。牛老板有没有仇家?赵某帮你解决他!” 牛子厚都懵了,咋又说到仇家了呢? 他赶忙摇头:“牛某是正经生意人,能不结仇向来不结仇,在地方上也薄有善名!” 他没少做慈善,不少人管他叫牛善人。 一拍大腿,赵传薪道:“这不就是了。牛大善人,你就当帮帮那些难民,也得施以援手啊。这样,你肯定是有仇家的,但你不敢说,对不对?你要是被人威胁了,你就跟我眨眨眼?放心,赵某取人项上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你说吧,是谁?是吉林将军长顺吗?还是伊通知州朱兆奎?” 牛子厚脑瓜子嗡嗡的。 这究竟是威胁我呢,还是威胁我呢? 而诚明悚然一惊:“使不得,那是杀头的勾当,杀朝廷命官那是谋反啊!” 他太了解赵传薪了,这家伙绝对能干得出来! 所以他真怕啊! 只见赵传薪脸色铁青,高声道:“好,果然是长顺和朱兆奎这俩王八蛋,我这就去杀了他们俩,给牛老板解决心头大患!” 牛子厚心跳加速,忙看看里外没人,急切的将作势欲走的赵传薪拉住。 哎呀我操,心梗都差点犯了! “赵队长,不就是粮食吗,牛某帮你解决一次,真不是他们!” 赵传薪松口气的样子:“原来不是他们啊,吓我一跳。若真是他们,说不得杀完了赵某还得亡命天涯。既然牛老板如此热心行善,那么赵某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你的援手。鹿岗镇的难民,一定会铭记今天牛大善人的善举,他们搞不好还会给你立碑。” 而牛子厚和诚明都苦笑。 遇上这么个货,当真无解啊! 当商定完后,赵传薪起身到博古架旁,指着架子上的一个点翠鎏金发卡道:“牛老板,赵某有个侄女。我那侄女惨啊,当初从辽地一路跋涉,千辛万苦来到鹿岗镇,当时饿的奄奄一息。赵某就问她还有什么未了心愿,我那侄女说,平生就想要一支点翠鎏金发卡……” 牛子厚都忍不住想要骂娘了。 他极力忍着怒气,揶揄道:“你那侄女死了?你要烧给她?” 赵传薪瞪大眼睛:“这叫什么话,她怎么会死呢?她活的好好的,只不过未了的心愿就是拥有一支点翠鎏金发卡而已!” 诚明捂脸,咋就这么傻,跟着这货来了呢? 人还活着,你总谈什么未了的心愿? 牛子厚摆摆手:“既然贵侄女喜欢,就送她了!” 赵传薪闻言大喜,拱拱手道:“牛大善人高义,赵某侄女定然欣喜的很!来生就是给牛善人当牛做马,她怎么能报答万一了!” 牛子厚冷笑说:“赵队长就不要给别人做决定当牛做马了吧。” 第101章 我看我没你好看 拿了人家不少东西,赵传薪也怪不好意思的。 他神秘兮兮的说:“为了报答你,老牛,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们家有个牛管事,此人心怀叵测,曾和绺子勾结想要劫你们的货物,对,就是杨玉树那事儿……” 一个合格的商人,和政客没什么不同,讲究个面不改色。 牛子厚面不改色道:“哦?此时牛某亦有所察觉。” 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这是真的吗? 但也不至于听赵传薪的一面之词。 见他的神色,赵传薪就知道他并未全信。 于是,将当初的经历一一道出。 这也是他和保险队的起家过程,其中有太多的曲折和玄妙之处,甚至许多未曾挑明的干系,哪怕他在盛京勒索牛管事的时候,双方也没有揭开这一层窗户纸。 诚明惊讶的看着赵传薪,他还第一次听闻此等密辛,原来他们一开始得罪了绺子才不得已反击。等他们反击后,发觉绺子身上有钱才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为了二三十块银元就敢冲锋陷阵,这群人当真是要钱不要命。 牛子厚同样吃惊。 这些事是无法编造的。 此时,他已经信了八九分。 被信任之人出卖,愤怒是肯定的。 但他并未失去理智,思考一番后说:“之前,赵队长说帮我解决仇家。这样,不如我派人随赵队长一起回去,赵队长帮我捉拿此人,然后由我的人押送回来,我要问清楚才好。” 赵传薪拍着胸脯说:“包在我身上。” 害,终于能为牛善人做点事,不容易呀。 因为鹿岗镇确实到了最缺粮食的时候,赵传薪一行人也没心情在此流连。 现在的吉林是省内的花花世界,但凡有钱有能力的,都愿意来这里消遣。 之前被捉的杨玉树,也经常流连于此,不舍得离开。 但在赵传薪看来也就那么回事,不管是堂子还是唱小曲儿的,那雷人造型,那丑陋扮相,都不如回家看看自己的厨娘了。 所以,当牛子厚将粮食筹措好之后,赵传薪就辞别诚明带队往回赶。 “牛老板厚道呀,竟然还为咱们准备了车队。” 是的,车队也是牛子厚的。 当然这点钱对牛子厚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当初大清割地赔款,给日本的时候拿不出来钱,就管牛子厚借了70万两银子。 这银子估计根本不会偿还。 而保险队为了几千块银元都能脸红脖子粗的冒着枪林弹雨去拼命,这就是差距。 这也成了牛子厚的本钱和底牌,在官面上腰杆子一下就硬了起来。 一路相安无事,待回到鹿岗镇,镇上的人看到一车车的粮食后纷纷惊喜不已。 “有粮了,咱们不用挨饿了。” “俺就说嘛,赵队长是个有本事的,不会看大伙挨饿的。” “艾玛,这得多少粮食,得花不少钱吧?” “赵队长真有钱!” 各种声音甚嚣尘上。 赵传薪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粮食卸到库房,严加看守。一部分直接送到了二肥子的粮店,二肥子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先赊着。 然后,赵传薪没忘记正事,马不停蹄的带着二肥子去了城里。 牛管事的宅院大门被敲响,门房打开一条缝,赵传薪直接推了过去。 门房的力气哪里有赵传薪的大,直接被推的后退不止。 “你们干什么?这里可是保险队的地盘,没人敢在这里造次。” “可不咋地。”赵传薪嘻嘻哈哈道:“保险队无敌,保险队威武,保险队天下第一。” 后面跟着的牛家人满脸无语。 这门房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你眼前就是保险队的正主,还在那缘木求鱼。 而这位赵队长臭不要脸的夸自己,更让人作呕。 推门进去后,赵传薪说:“牛管事在不在?” 门房却喊道:“来人,把这几人给我打出去!” 原本牛管事的宅院里只有厨子和门房,这次却不同了,在门房喊话后,院里不知从哪钻出来了八个人。 这些人各个穿着狐裘,戴着帽子,手里拎着各式各样的冷兵器,什么环首大刀,什么红缨枪,什么三节棍…… 甚至赵传薪用透视功能望去,发现还有个女人身上揣着两枚“七两镖”。 自打上次在盛京被赵传薪勒索后,牛管事回来后心里愈发的不安。尤其是当赵传薪活捉杨玉树,灭了占中花,他更是坐立难安。 尽管,后续赵传薪根本就没来找他的麻烦,他在牛家也没有东窗事发。 但他就是寝食难安。 于是,重金雇了一伙镖局的人日夜守候。 本来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今天。 赵传薪看着出来的八个人,再看看自己这边,除了他和二肥子以外,保险队的其他人都没跟来。 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没想着大张旗鼓高调做事。 至于牛家的人,那都是正经生意人,没有一个能打的。 只见一个使用牛尾刀的连毛胡汉子,将刀使了个刀花。 赵传薪赶忙拍手鼓掌:“好,好一个缠头裹脑!” 众皆无语。 那位妹子的身段很柔软,腿“啪”地那么一抬,便立了起来。 赵传薪眼睛一亮:“好一招飞龙在天!” 拿剑的男镖师双腿像老太太一样那么一扭,蹲的好像拧麻花一样,剑尖儿高高翘起指天。 赵传薪朝他竖起大拇指:“气质这一块,还是你拿捏的最死!” 二肥子没练过什么武术,也没见识过这种镖师。 他挠挠头:“他们这是在干啥?唱戏还是表演杂技?” 赵传薪则说:“看我的。” 说完,他嘴里发出“阿打……”的一声,然后伸出两臂,在面前一阵抓挠。 “咔咔咔,就是个挠!” 使刀的男镖师懵逼的问:“来者何人?” 抹了一下鼻子,赵传薪冷酷道:“在下,彪哥!” 二肥子又忍不住挠头:“俺怎么看不懂?” 赵传薪又说:“现在,跪下,求我别死,不然全城百姓都得来弄死你们!” 那个女人冷哼一声:“识相的别在这闹事,不然有你好看。” 来到清末这么久,赵传薪觉得这走镖的女镖师打扮才是最正常的。 那一身短打,反而显出了女性的线条之美,发型也不会刻意的露出大脑门或者弄得像铺开的老鹰窝似的。 所以,对这女镖师他还挺有好感的,遂道:“不然有我好看?我看我没有你好看。妹子,牛管事出什么价,我出双倍,你来我家给我看家护院吧。” 女镖师:“……” 第102章 你没给这阶段的封口费 经这么一闹腾,里面的牛管事也出来了。 看见赵传薪的那一刻,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血都有些凉了。 看见牛管事,赵传薪说:“牛管事,你的事发了!” 牛管事倒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虽惊不乱:“别说牛某没犯什么事,就算真正犯法,也自有官府定夺,赵队长又有何权力捉拿我?” 那群镖师尽职尽责,不管什么事发不发的,立刻站在了牛管事身边守卫。 有他们顶在前面,牛管事有些乱的心神略微稳定。 赵传薪拍打拍打身上的落雪:“害,我倒是想让知县管管,他没这个勇气啊,跪下求我让我来。我这不也没有办法吗?” 牛管事冷笑道:“后面几位都是牛家的人吧。既如此,牛某想说,当初在盛京,赵队长可没少在牛某手中拿好处的。” 几个牛家人诧异的看向赵传薪,心说这里面还有别的门道? 呵呵,雕虫小技。 我赵传薪会怕你这个?也罢,索性让你看看赵某的脸皮有多……不,是气度! 赵传薪哈哈一笑:“牛管事说笑了,当初在盛京,牛管事出手阔绰令人印象深刻。但你在正确的道路上没走多远,你还没给这个阶段的封口费呢。” 牛管事懵逼,封口费还要分阶段吗? 咋地这事儿能赖上我一辈子了? 他愤怒道:“油嘴滑舌,赵队长的嘴皮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油滑!” “是啊,我也最近才发现,原来我竟能一直保持优秀,不教明珠蒙尘。哎,天性如此,又能怎样?” 牛家的人一听,还封口费啥的,不行,这事儿回去必须如实禀告。 牛管事说:“不管怎样,尔等也没资格捉拿牛某。大不了,我卸了管事一职!你们这就离开吧,恕不远送!” 男镖师也开口:“奉劝各位赶紧离开。上次有位绿林好汉,也是这般胡搅蛮缠,下场很凄惨!” 牛家人急得不行:“赵队长,到底行不行啊?” 赵传薪掏掏耳朵:“诶,绿林好汉就凄惨吗?还好我不是绿林好汉。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赶紧缴械投降,跪地不杀!” 镖局的人和绺子不同,他们不会作恶。跟日本和俄国人不同,赵传薪跟他们没啥深仇大恨。 眼下,最好是和平解决问题,带走牛管事。 男镖师哼了一声:“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着,就想要动手。 赵传薪掏出手枪,砰! 那群镖师身体一颤。 咋还有枪? 还是手枪? 却是女镖师一看对方有枪,手快速的朝后腰一摸,七两镖在手。 没等她发镖,砰! 镖被打飞了! 手被震的发麻! 吹了吹枪管硝烟,赵传薪乐呵呵的说:“看来,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转了个圈,枪重新插回枪套,他笑嘻嘻的看着女镖师道:“妹子,要不咱俩重新比划一下,看看到底谁更快?” 女镖师脸色难看,苍白如纸。 面对枪械,谁也难以淡定从容。 刚刚要是一枪朝她射来,怕是根本躲不掉的。 这个距离,以此人枪法想打她左眼,就绝对不会打右眼上的。 男镖师强作镇定:“你不过一把枪,一把枪最多六发子弹。我们有八个人,你已经开了两枪了,最多打死我们四个人。” 赵传薪将自己的羽绒大衣搂起来,里面赫然还有两个枪套。 他现在是随时揣三把手枪的男人! 男镖师不说话了。 朝二肥子使了个眼色,二肥子掏出绳索,非常之目中无人的径直穿过人群,一把将牛管事的双手剪在背后,牢牢给他栓住。 牛管事面色铁青,身体颤抖。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栽了。 路过那群镖师的时候,二肥子嘴里还嘟囔着:“跟他们啰嗦啥,咱保险队抓个人,还用得着废话吗?直接枪毙拉倒!” 一听“保险队”三个字,这群镖师身体一颤! 怪不得嬉笑怒骂,如此嚣张。原来是保险队的人! 那没啥好说的了。 让他们对付一伙绺子都费劲,更何况十来人就把百来人绺子干的落花流水的保险队了。 在这嘎达,谁还不知道保险队啊。 等将牛管事绑好交给牛家人,赵传薪朝这伙镖师抱拳:“承认承让,在下也是武林人士,三岁练拳,五岁练腿,八岁一顿饭便可吃上半头牛。十二岁那年,在下一个人打趴下二三十人的无赖汉。十五岁,拈花飞叶皆可伤人。十八岁,武功已臻化境。所谓,接,化,发,已然就有了掷象之力。到了二十岁,达到了秋风未动蝉先觉的至高境界。到了二十五岁的那一年,呵呵,耳听得仙乐阵阵,眼见着就要飞升仙界了,可惜感觉尘缘未了,所以尚且留在人世间享福。” 一群镖师听的脑瓜子嗡嗡的。 这特么啥人啊。 不吹就能死是吧?临走还非得装一波比再走! 还特么接化发,飞升仙界,瞧把你能的。 女镖师在赵传薪离开之前,忽然抱拳问道:“赵队长,你之前说想雇佣镖师,此言当真?” “哦,我开玩笑的。”赵传薪随口一说,见对方脸色不太对劲,又加了一句:“不过鹿岗镇治安所现在招募民警,你们可以去试试看,男女都要。” 说完,转身离开。 “外界传言此人断案如青天,用兵如神,枪法奇准,且为人仁义无双,肯容纳难民。可如今一见,只觉得……” “见面不如闻名?” “正是!” “别多想了,有本事的人都是性格乖僻……” 回到家里,差不多要吃晚饭了。 苗翠花把饭菜送来,赵传薪问她:“翠花啊,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你咋就变得似乎,有点怕我?” 有些紧张的苗翠花赶忙摇头:“没有没有,俺没有。” 赵传薪点点头:“别怕哦,我又不是罗刹,不吃人。虽然以前我的脾气很暴躁,但自从当初我打遍天下无敌手后,就走上了以理服人的道路。 好了,你把明辛叫来,我要送她一件东西。” 换以前,苗翠花肯定假意推辞。 现在么,她低下头:“嗯。” 然后匆匆离开。 姜明辛蹦蹦跳跳而来。 赵传薪朝她招手:“过来。” 姜明辛来到近前,赵传薪将从牛子厚那得来的发卡给她卡在了头发上。 此前他没料到这会儿也有发卡的。 姜明辛晃晃脑袋,觉得有点重。 然后,跑到小镜子坐椅子上,在那里左瞧瞧,右看看,不禁发出嗤嗤的笑。 真好看。 “谢谢大大。” 等回了屋,苗翠花见闺女没事就往小镜子那跑,然后嗤嗤的笑。 她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闺女头上卡的发卡华丽精巧,怕是值老鼻子钱了。 最上面全是翡翠疙瘩,旁边点缀珍珠,红玛瑙,有一小截红珊瑚嵌的天衣无缝,有一只金丝儿掐的环编织而成的小老鼠栩栩如生。中间,有一段铜胎烧蓝,后面又嵌了一整块翡翠作为平面,最后由小珍珠嵌了一圈,中间是块半透明的粉色宝石。 就算赵传薪,当时看见这个发卡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如果在后世,让他仿制他必然是能仿制的出来的。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做不到。 但现在的匠人便可以。 不服不行啊! 原来在这个年代就有人喜欢炫技啊! 但你要说赵传薪有多喜欢也谈不上,只要有工具,他甚至能在戒指大小的物件上镶嵌和烧蓝。看了个大概,用图纸画了下来,随手就给了姜明辛。 苗翠花赶忙给摘了下来:“这东西太珍贵了,俺给你收起来,等你嫁人的时候戴上。” 姜明辛顿时不干了:“不嘛,俺要戴。” 苗翠花退了一步:“那等逢年过节的,让你戴一会儿。再说了,你天天出去玩,那些孩子看你戴这么漂亮的发卡,再给你抢走了咋整?” 她就没想过给赵传薪退回去,因为她不敢退啊。 那日赵传薪站在马车顶,举臂指天挨雷劈却什么事都没有的一幕,深深在她脑海烙印。 这是大法师,不,是仙人才有的本事! 仙人给的东西,你敢不要? 第103章 要使点什么坏才好呢 孩子的朝气就是人气,有人气的过年才有意思。一转眼,又快过年了。 赵传薪问李光宗:“现在西历是什么时候了?” 李光宗已经逐渐适应了自己的角色,脑袋里装的东西比较多,因为先生随时可能会问。 他马上回答:“现在西历12月29日。” 同样的,让赵传薪满意的地方,就是李光宗的博闻强记。这小子的记性出奇的好,看书看文件一目十行,并且过目不忘。 中国永远不缺乏天赋型选手,只是生不逢时。 长期给赵传薪办公,也让李光宗开了眼界。哪怕一直守在这一亩三分地,但是外界的讯息他还是能够第一时间拿到手的,尤其是自上次帮忙捉拿了牛管事之后,牛家驻当地的新管事,每个月都会帮忙带来一些期刊和报纸。 这些东西赵传薪照例是不会看的,但李光宗会看,并且口述告诉赵传薪。 赵传薪夹着烟的手指头在光亮的实木办公桌上敲击,半晌道:“美国佬可恶,该使点什么坏才好呢?” 擦擦汗,李光宗不知该如何言语。 这次又要害谁? 过了一会儿,赵传薪魂飞天外。李光宗就在旁边站着,等着。 他已经习惯了每日穿着锃亮的皮鞋,笔挺的西裤,上身在家的时候熨烫的板正的衬衫,马甲,都是必不可少的。 好一会儿,赵传薪才反应过来:“光宗,看看明年咱们鹿岗镇的计划里,有没有必须我在场的?” 把本子往回翻了好多页,李光宗说:“原计划中,鹿岗镇中心的步行街建成,你需要到场剪彩。不过这无关紧要。过了年后,春季骑兵集训,本来你也应该参加的,不过这种事你向来都未必会到场……不过眼下倒是有一件要紧的事,刘宝贵要成亲了。” 掰掰样样的,说了十来项活动。 最后赵传薪发现真没自己什么事了,都无关紧要好么? 他乐了:“那行,小李子,你得继续加强自身文化教育和思想品德的提升,以及业务能力的锤炼。以后,家里的大事小情都少不了你。好了你去忙吧。” 说完,赵传薪也穿上新款夹克式羽绒服出了门。 干饭沉稳许多,在身边亦步亦趋。 赵传薪对它说:“以后别偷偷拿粮食喂乌鸦了,太多了喂不起。” “汪汪汪……” 宁静是半野生状态,有时候不但自己回来,还拉了一帮小伙伴。 冬天不好找食,就来家里打秋风。 但没义务帮它养活小弟不是? 可干饭经常偷偷弄粮食喂乌鸦,被苗翠花看见了告了状。 刘宝贵要成亲了。 本来春天打算盖好房子就成亲,结果来了许多难民,至今都没停止。 刘宝贵忙的脚打后脑勺,只得将婚事一推再推,后来张老太亲自上门质问:“还成不成亲了?再不成亲,这门婚事就算了!” 来到刘宝贵家里,一群保险队的人正在给他布置新房。 赵传薪掏出盒子递给他:“这是送给你们的成亲戒指,另外在我兄长那有我给你们设计的婚服,你自己准备的那一套就别用了,难看死了。” 给完东西,他转身就溜了。 不溜不行,留在这肯定要帮忙干活的。 闹闹哄哄,久了他头疼。 刘宝贵打开不算小的盒子看了看,最上面的是一张纸。 打开纸,上面画了新娘子和新郎的婚服。 看款式,肯定不是清朝的丑陋服饰,好像是宋朝的?又有些不太像,虽然大袖,但袍子并不那么宽松,并且有束腰。 如果只是看画上,这款衣服就太漂亮了。 只是不知道穿上什么效果。 等拿开了纸,发现下面有发簪,有戒指,有项链,有手镯…… 刘宝贵咧嘴笑了。 保险队其他人也看了过来,一个个羡慕的不得了。 “哎呀,传薪待你真不薄!” “传薪之前说过,咱们十来个人,谁成亲他都给准备礼物。后面加入保险队的不算。” “宝贵你看,这发簪和画上的一模一样。” 刘宝贵这一看,果不其然。 其实所有赵传薪准备的礼物都在画里了。 “哦,原来都是这样穿戴的,那头发要不要也弄成画里这样?” “那恐怕不好弄吧?” “找张大全啊,他弟弟肯定会弄。” “你净出馊主意,新娘子哪能被外人摆弄头发?” “屁,传薪就从来不在乎这个,还说过也不让你们那么什么来着?对,那么封建迷信!” “呵,有种你媳妇也让张大全他弟弟摆弄头发试试?” “有何不敢?” …… 到了接亲的时间,保险队纷纷骑上高头大马,新郎子戴着大红花,在头前带路。 不过没有人力轿子,赵传薪烦那个。 所以,他家里平时不怎么用都生锈的新式马车,被打磨抛光了一下后,准备用这个接新娘子。 鹿岗镇的百姓也喜欢凑热闹,这一看了不得。 “嚯,这新郎官穿的衣服,是哪个朝代的?胆子真大!” 清廷向来是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不但发型要剪鼠尾辫,衣服也不准随意穿。 “切,赵队长从来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你去告状,县太爷都不敢管。不过别说,这衣服看着真精神!” “那马车也好,四个轮子,不费马,还能转弯,看前后都有灯。这是赵队长的座驾吧?” 赵传薪在队伍的后面,紧紧裹着羽绒服,看着最前面顶着寒风冻得鼻涕都流出来的刘宝贵暗乐。 出风头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终于到了娘家,也有邻居过来给撑场面。 那一套规矩大差不差的,塞红包图个喜庆什么的都有。 一直不愿意出风头在最后面不说话的赵传薪,见张老太脸色不太好,就说:“老太太,一起跟着上车,今儿就全搬过去了。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家具啥的给邻居分分,过去跟宝贵一块过。” 张老太摇头:“那成什么事了?不行不行,不能坏了规矩。” 不等邻居跟着帮腔,赵传薪脸色一肃:“在这里,赵某的话就是规矩。上车!” 人家两个寡妇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属实不忍心看老太太孤零零一个人留下。 他平时都是笑嘻嘻的,一旦严肃起来,众人顿时噤声,大气都不敢喘。 张老太胆战心惊的跟着一起上车了。 赵传薪又大手一挥:“邻里邻居的,都跟着队伍一起走去吃席,一个都不准落下。” 第104章 赵半仙实锤了 虽然平时大家张口闭口传薪传薪的叫着,但哪怕保险队最愣的双喜,也必须听从赵传薪的命令。 在方圆百里内,几乎没人敢跟他造次。 他说都去,那一个都不敢少了,有事也得给推了。 新娘穿着婚服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看的傻了。 这婚服虽然略显古怪,但真漂亮啊,完美的把女性的身材展现出来,束腰尤其是一大亮点。 可也不是没有怪话。 许多人觉得这样不好,这样显得不庄重,女人怎么能把自己的腰线大庭广众的露出来呢? 不能光为了好看,连脸面都不要了吧? 但是只能在心里腹诽,谁也不敢说出来。 刘宝贵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擦了擦鼻涕乐呵呵的在前面走。 等回到鹿岗镇,开始吃流水席,这婚已经结了一半了。 因为刘宝贵没有长辈,有人还想让赵传薪坐在高位受两个新人一拜。 这让赵传薪大怒:“你特么这是在害我呢!” 咋说自己的母亲就是刘宝贵的后代,受他一拜那不得折寿啊? 最后,赵忠义承担了那个角色。 可是想到了刘宝贵的后代,赵传薪忽然就懵了一下。 同样来参加婚礼的李光宗见他脸色有异,就问:“先生,你想到了什么?” 赵传薪猛地咽了一口口水,问李光宗:“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母亲的祖宗,本来娶的是本应该娶的人。可后来,他娶了别人。这样,就没有你母亲出现了,那么你还会出现吗?” 这话听的李光宗直接就懵逼了,根本就没听懂好么? 半晌他试探道:“我母亲的祖宗必然会娶命中注定之人,也注定会有我母亲,所以注定有我?先生,你讲的难道是,西方的哲学?” 可赵传薪却咬着指甲,心里琢磨着,如果是平行世界,那么命运的交织只会对一个世界产生影响。 如果是同一个世界,时间就是物质的变化,物质回到起点,重新发生变化,后面的物质就不会存在。 到今晚上刘宝贵闹洞房开始算,如果同一个世界,那他赵传薪怕就要消失不见了。 “不行,这事儿可就大了。”赵传薪猛然起身,便往外走去。 他回到家,拿出纸笔开始写:若我忽然消失,你们不必牵挂,这个世界本来就不该有我的位置。鹿岗镇按照现在继续发展即可。日俄战争小日本会赢,在后面还会有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时间分别是…… 当他奋笔疾书,把发展线延伸到差不多赵忠义他们这一代人逝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说,物质发生改变他就不会存在,那么物质应该早就改变了。 首先赵忠义的婆娘和老母没死,那么赵宏志的未来必然变数很多,娶的妻八成以上概率不是本应该娶的人,那么命运早已注定自己会消失。 但是自己还在,这说明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样。 “害,白白担心一场!” 说完,他将纸揉成一团,丢进木头垃圾桶里。 然后穿上羽绒服,带着绳子和锯子,溜溜达达往江边去了。 他要散散心,驱散之前心里的恐惧才行。 而当他走了之后,李光宗不放心随后跟了回来。 窍门,没人开门。他担心之下,没顾得上那么多,直接进来了。 看看茶杯里的水还冒着热气,屋里有着淡淡的雪茄味道,知道刚刚赵传薪还在的。 见衣服挂上的羽绒服不见了,应该是又出门了。 然后,他瞥见纸篓里有一张揉成团的纸,犹豫一下捡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瞳孔慢慢收缩…… 等赵传薪拽着一块冰回家,就看见了心事重重的李光宗。 “咋了光宗?” “先生,你说的那些事,真的都会发生吗?” 赵传薪一愣,旋即看向纸篓,里面的纸已经没了。 李光宗说:“我看完给烧了,不会泄露出去的。” 沉默了一下,赵传薪为难。 虽说他平时给人的印象就是“大法师”这么个角色。 可若真的把什么事都算出来了,好像又过于逆天。 可不承认吧,那些事又的的确确会发生。 现在咋整?杀人灭口? “咳咳,那个,小李子啊,你这样窥人隐私是不对滴,我要批评你一下。 今天我推算出一些事情,后来觉得不太对。之后矫正了一番,折了百十来年的寿命才算明白。那些事的确会发生。” 李光宗神色振奋,忽然有了一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兴奋感。 他说道:“那先生现在做的,就是为将来做打算?” “咳咳,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我毕竟能力有限,况且个人的影响还是微不足道的。能做的事不多,但要未来的抗战留些可用的火种!” 李光宗登时肃然起敬:“先生,光宗定会鼎力辅助,实现那些伟大的目标。不若,先生多讲讲未来的细节,我好有所准备!” 看看这小子一副被热血冲昏了脑袋的样子,赵传薪嘬牙花子:“讲讲也不是不行,但你知道这些事如果泄露出去……” 不等他说完,李光宗正色道:“就算现在有人剐了我,也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的。” 其实,赵传薪想说的是,这些事如果泄露出去,是没人会相信的,也就是你愣头愣脑的就都信了…… 谁知道,李光宗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心里是哭笑不得的,但是转念一想,到七七事变还有三十来年呢,自己的记忆力能维持那么久么? 倒不如给这小子讲讲,他记性好,以后自己记不住了的事还能问问他。 这样一想,念头便通达了。 赵传薪把自己能记住的一些历史都给李光宗讲了,这小子时而愤怒低沉,时而振奋不已。 等听完全部,已是冷汗淋漓,手脚发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中国还是有出路的……” 赵传薪呵呵一笑:“你现在要做的,不光是提升自己,同时也要注意养生,尽量让自己活的久一些,否则你会错过很多精彩的变迁。你看我就懂得养生,不急不躁,不悲不喜,吃好喝足睡得香……” 李光宗心说,那不就是好吃懒做么? 片刻,他又振奋道:“如此说来,我们能做的事有很多。明年清廷要从美国手里收回粤汉铁路筑路权,湖南粤汉铁路公司会筹集各路股款,未来必然赚钱,咱们能否想办法参合一下?” 我擦? 赵传薪懵了。 自己也就是知道历史,这小子的眼光却比他敏锐多了。 他踟躇道:“前期我记得好像还赔钱来着,但是后面有的赚。但是他们筹集资金高达近千万元,咱们哪有钱参合啊?” 却是听李光宗理所当然道:“先生此前不是表示想使些坏么……” 第105章 鹿岗镇女警 “先生你说原始资金积累都是血腥的。那咱们就让在华列强也经历一下血腥的洗礼,拿了钱咱们再到处去投资。等那一天到来,咱们便有了足够的资本运作,不能只限于鹿岗镇这一处。我来策划此事,年后咱们一同出去走走……” 越听赵传薪越觉得不对劲。 这人胆子一向很小,逆来顺受的。 咋听了自己的话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给我安排活的么? 赵传薪感觉很不好。 可李光宗说完,就兴冲冲的回自己屋里了。 赵传薪挠挠头:“神经病!” 刘宝贵成亲只是鹿岗镇不大不小一个波澜,很快就过去了。 赵传薪又开始带着一群鼻涕娃做冰灯,盖滑梯。 只是这次孩子的数量比之前多出许多。 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的赵传薪就坚持做完两个滑梯,便撂挑子说:“排队玩吧,别打架。” 只不过这次地点不在家门口了,滑梯和冰灯都放在了还没建成的步行街上。 转眼又到了置办年货的时候,不过现在办年货用不着去城里了,在鹿岗镇的商铺就足矣。 陈大光对赵传薪说了个消息:“现在日俄打仗,海面上别的商船进不来,山海关由官兵把持。现在有办法从关外进货的,只有杜立子,他把持了商道,日进斗金,我们的挺多货都是他运回来的。” 赵传薪愕然,没想到杜立三开窍了。 不过这种把戏,到了明年就失灵了,就看杜立三这段时间能搂多少钱吧。 拿出一张纸,赵传薪说:“按这个清单,给我拿东西送我家里去,钱让伙计去我家找李光宗要。” “得嘞!” 陈大光早就把铺子开到鹿岗镇了,没想到这里焕发了极大的商机,为他开辟一条新的商路。 如果说以前李光宗是被拖拽着干活的话,现在他就是主动揽活。 按他的说法是提前完成工作,为明年出门做准备。 所以,这等置办年货的小事,赵传薪自己来了。 办完年货的事,赵传薪带着干饭溜溜达达往回走。 忽然,一个骑马的姑娘朝他打招呼。 这姑娘后面梳了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外面套了一件棉袄,里面是深蓝色制服,马甲和衬衫。下面是呢绒裤子,马靴。 胸前还别着一枚铜制勋章,勋章上绘有一只马鹿。 这是鹿岗镇的民警徽章。 这姑娘穿一身制服端的是英姿飒爽,只是外面棉袄换成羽绒服就完美了。 “啊,你好。” 赵传薪随意的打了声招呼。 “赵队长忘记我了?” “啊?你是新来的民警吧?” 刘佳慧无语。 当初,还是赵传薪让她来鹿岗镇应聘民警的。 她从未听说过哪个朝代让女人当兵,虽然民警不是兵。别的镇上百姓见了她,都会投来好奇的目光。毕竟大家都没见过女性官兵。可赵传薪却好似见怪不怪一样。 那日,刘佳慧离开了牛管事的家里,就来到了鹿岗镇。 镖局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已然濒临解散。 等牛管事被捉,这趟差事算是完了。 刘佳慧来鹿岗镇碰碰运气。 哪想,人家直接就聘请了她当民警。 民警虽然也配枪,但是平时指责不是打打杀杀,多半要处理鹿岗镇的纠纷。比如哪两家因为篱笆修的妨碍了别人而打起来,因此而报警的话,她就要赶过去处理。 这种民事纠纷,只要她到场,基本上不会有危险。 比如谁家男人打媳妇了,媳妇如果真的去报案,她也是要出面处理的。 她可不觉得这些事是狗屁倒灶的事,比起东奔西跑或者给大户像狗一样看家护院,那要强了许多。 不但按月准时给薪俸,听说过年了还有年终奖和福利。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两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不,就碰上了赵传薪,琢磨和他打个招呼。 结果,赵传薪好像已经把她给忘了。 “我叫刘佳慧,那天在牛管事家……” “哦!”赵传薪恍然大悟:“那日我去牛管事家,你是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 刘佳慧:“……” 就说气人不气人就完了! 当日可是你夸赞的:好一个神龙摆尾。 咋没几天就都忘了呢? 呆了片刻,正当要说话,就有个百姓过来找她:“这位女警官,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刘佳慧也顾不上赵传薪了,调转马头:“你带我过去。” 见状,赵传薪还挺好奇的,就跟着小跑过去看热闹。 原来是两家因为扫雪的事干起来了。 赵传薪是从来不扫雪的,一般也遇不到这事儿,更加好奇了。 原来一家把雪堆到另一家门前不远处,另一家不愿意,于是双方吵起来,进而动手。 刘佳慧也有枪,不是正规保险队武装的莫辛纳甘步枪,是赵传薪他们打绺子缴获的那种汉阳本土造的步枪。别小瞧了这种仿制的步枪,这么一支能卖到50-70两银子的高价。 那可不是小钱。 刘佳慧从枪套里拔枪,但只是背在背后。 民警也有训练任务,实弹训练的次数比民兵还高,一个月三次。 所以,刘佳慧是会开枪的。 她背着枪上前,听了事情的经过后,拿出了一个本子:“根据鹿岗镇的镇规,各家扫雪须得清理出去,不得在路边堆积妨碍车马路人。只要把雪清走,事情就解决了,有什么好打的?” “凭什么要听你一女人的话?” 那个堆雪的男人不服气道。 刘佳慧不为所动,显然并非第一次听见这种性别歧视的话了:“根据鹿岗镇镇规第2条,有违规而不听令者,可羁押三到五日。如反抗者,可就地击毙!” 说完,将后背的枪端了起来,枪口朝地面,但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别逼我! 男人看见枪一下子就怂了:“行,俺这就清理!” 刘佳慧将枪重新背好:“我就在这看着你清理。” 男人管另外的邻居借了个独轮车,开始往上面装雪。 鹿岗镇没有专门的清洁工,雇不起啊。 现在的铺子数量还是不够多,收的商税,不,是保险费甚至不足以支撑治安所的费用,还得赵传薪自己掏腰包补贴。 或许到了明年能强一些,慢慢会有盈余也说不定。 所以,只要在路旁,每家每户都有责任和义务清理门前以及道路上的雪。 当然,只需要清理家门前这一块区域即可。 饶是如此,也让鹿岗镇路况大为改观。 比起城里,商人都更喜欢鹿岗镇的道路。 按照赵传薪的设想,趁着现在穿插在镇里的路还不算长,准备铺设一条石子路。不是石板横着铺,要用长宽比1:5甚至更长的石条竖着铺,缝隙用烧过的黏土填充。 这种路在欧洲叫钉子石子路,坦克压过去都一点问题没有。或许不适合汽车高速行驶,但对马车和牛车来说却是福音。 这种路不能铺的太多,否则可能影响未来公路的规划。但仅就镇子上这一点,将来或许会成为一道非常独特的风景。 赵传薪设计再多的时髦玩意儿,也比不上亲自规划一处有他烙印的城镇成就感更强了。 不就是花钱么,呵呵,没了就去抢好了。 就像李光宗说的,让列强资本家也感受一下积累原始资金的血腥好了! 第106章 传统武学讲究说学逗唱 见没有热闹可看,赵传薪这才带着干饭回家。 在办公桌上抽出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一副钢笔画。 钢笔在现在叫自来水笔,还是一种奢侈品。好吧,未来可堪一用的钢笔其实也是奢侈品。 图纸上的钢笔画画着一个小镇的剪影,一点都不豪华,但是非常精致,路上有脸孔迷糊不清的人影。 仅仅从一个剪影中,就能感受到这里的安居乐业,祥和的气氛跃然纸上! “害,差的远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里却是一个污水横流破败不堪的窝棚民房小镇。 今年人来的太快,根本来不及按照他想的那样安排。 不过他不甘心,事先就空出很大一块地方不让人起建筑,赵传薪就准备从那里改造。 但就像李光宗说的那样,这一切都需要钱。 难道又要忙碌起来了? 收起钢笔画,赵传薪打开日记。 【怪人已经找到了他国防部的朋友。】 【怪人说服了对方为其建造一间实验室,用来研发对付生物科技余孽的武器装备。事实证明,燧发枪难以伤到战争之创分毫。】 【仅仅用号称陆战之王的炮火,精准率过低,对付人类绰绰有余,压制没有任何恐惧感的战争之创却难以奏效。】 【有了实验室,怪人终于兑现了他给我承诺的升级口袋科技之事。】 【怪人说:探险家,口袋科技的升级难度远超我预料,鸟人的技术过于简陋,它们竟然用最原始方式改变袋子口子大小,这简直难以想象。 人类科技止步于前,更多是限于材料,好材料给它们用简直暴殄天物!好吧,说远了。 这次口袋科技的升级是全面的,它不再是袋子形状,我把它浓缩成水滴形,可以当吊坠挂在脖子上。虽然形状改变,但内部空间反而有所增加。更好的消息是,我只镶嵌一小块魔鬼水晶,便足以建立你和吊坠之间的感应,不然我该为我为数不多的魔鬼水晶而发愁了。 升级后,它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口袋科技了,我给它命名为——秘境! 现在,探险家,你戴上它试试看!】 当怪人给口袋科技升级完之后,赵传薪除了脑海中得到秘境吊坠的使用方法外,自己的口袋科技也变成了秘境吊坠。 因为口袋科技是投射的,日记和现实都存在,改变也是同步的。 赵传薪试探与秘境吊坠精神链接,脑海里出现了现在的空间大小。 若原来的口袋科技只有8平的卫生间那么大,现在至少也是30多平的卧室了。 据怪人说这已经是材料限制内他能开发的极限,再大已然不可能。 赵传薪又尝试用感应,将桌子上的烟灰缸收纳进去。 不需要用手,烟灰缸凭空消失! 他尝试想把桌子的一角收入囊中,发现根本做不到。 若能做到这就成了一把武器了。 现在,要是有日本人发出悬赏,他就不会只拿三分之一的银元,他会打包带走的。 是的,他赵传薪做人就是这般实在! 在东三省冬天除了拣柴劈柴外,能干的事不多。 今年又不像去年,好多事都需要自己动手,现在他成了土豪劣绅,有管家李光宗,有厨娘和保洁苗翠花,还有半个佣人大牙苏给喂马劈柴扫雪,他已经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低趣味生活。 所以年前基本没什么事做,天天翻日记和另一个世界较劲。 早上,睡到大概九点多才醒。 这还是被李光宗敲门惊醒的。 “先生,一天之计在于晨,不可荒废光阴。” 赵传薪大怒:“小李子,我看你热情过度了吧?你要是这么积极于为国为民献身,不如我把你送出去学习,反正你知道未来走向,到时候就让你去推翻大清,带领国民走上正途!到时候升官发财,你也能给自己配上管家,当个土豪劣绅,如何?” 李光宗被喷,却毫不在意,推了推眼镜抱着本子说:“先生,你知道我不是那块料的。我刚刚跟着保险队跑步刚回来,听你的锻炼身体保护好革命的本钱。先生你也要维持身体健康的!” 擦,还别说,赵传薪发现这孙子最近精神奕奕,脸上原本猥琐的油光都不见了,似乎内分泌稳定的很。 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赵传薪也是日了狗了。 他就从来不嫉妒身边人飞黄腾达,自己日子过的美就行了。可这孙子自己不去折腾,非得天天折腾自己,难不成没了他赵传薪地球还能有停转之日咋滴? 无奈起床:“行了你先出去吧,老子要换内裤,不能让你占了便宜看见我的宝贝!” “那行!” 以前赵传薪还装装样子,表示内裤自己洗。 现在么,连装都懒得装了,等会苗翠花会收走的! 起来洗漱一下,吃了个饭,出门应付李光宗随便做个广播体操。 可忽然见刘佳慧骑马巡逻自他家门口经过,停下来和他打招呼。 他突然就想起了当日在牛管事宅院内,看见刘佳慧来个高踢腿的模样,嘿嘿一笑,拿出蜘蛛腿,弹开后嘴里嘿嘿哈嘿的来了一通乱披风! “咋样?我的刀法一般人见识不到的!” 刘佳慧捂着嘴说:“这就是你已臻化境的功夫?” 赵传薪见她嘲笑自己,非常不高兴的说:“刀法这东西,向来是给会欣赏的人看的。既然你看不懂,说明你的功夫练的不到位。” 刘佳慧不是那种很畏惧强权的人,也不像鹿岗镇其他人那么敬畏赵传薪。 闻言就笑说:“我虽武艺平平,但也看得出你使刀全然就是门外汉,破绽百出。” 闻言赵传薪就冷笑起来:“那日我见你们亮出自己的招式,那个使剑的像老太太一样把腿盘蹲着,我就纳闷了,就我这刀法冲过去给他来一下,他起来都来不及。你们就这水平,也好意思质疑我么?” 刘佳慧愕然:“镖局多半都是花架子,临时拿来吓唬人的,你不会当真了吧?那日,若真动手,环首大刀那镖师才是主力,我会飞镖策应他,还有一个拎着大枪的也有功夫,平时都扎树叶练习。其他人,就只能在旁助威。我那日踢腿,也不过是为了吓唬你们,不战屈人之兵才是王道!” 好像有点道理。 不过赵传薪来这么久,也见识了绿林豪杰和习武之人,自己祖宗就是个练武的,不也得自己“指点一二”么? 他已经对传统武功完全失去了敬畏之心。 见小姑娘不会欣赏自己“刀法”,就朝她摆摆手:“小姑娘,习武之人切要戒骄戒躁,你看不懂就不要强词夺理了。赶紧巡逻去,不要偷懒,不然年终奖没了!!” “奥!” 刘佳慧走了。 赵传薪回到房间,续上一杯茶,点上雪茄,继续翻着他的日记。 真是的,跟这种学艺不精的小姑娘没啥可聊的,就不是一个武学层次上的知道吗? 旋即沉下心来。 【怪人的研究遇到了瓶颈,他对我说:探险家,我们和生物余孽之间正在进行时间赛跑。他们攻占了人类文明多个城市,重启了生物实验,有人声称见到他们正在实验一种新型的生物战甲。而我的研究因为材料原因迟迟不能突破。 我的国防部朋友不再信任我,但他们不了解我的脑袋里装着多么奇妙的东西。我甚至已经重组了魔鬼水晶材料的结构,能够产生巨大能量,就差能承受其能量的过渡载体。 探险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人类的生活,交通,战争,都将迎来巨大的变革! 为了人类文明不会毁于一旦,我需要你站出来,探险家,我需要你为我去冰冻高原上寻找熊人部落,不管用什么方法,得到它们手里的高原金属。】 这次怪人没有说酬劳之类的承诺。 但赵传薪觉得,以两人之间建立起来的默契,这个天才不会亏待他的。 他曾经听过一次讲座,有个搞科研的明星人物说地球上的科技极限能否突破,不在于技术壁垒,在于材料的限制。更耐高温低温材料,更坚固的金属等等,一旦突破,科技就会再上一阶梯。 原来这个是真的。 当时那人还说,如果地球上的物质和现在不同,地球科技研发方向也会改变,或许不会有枪支弹药,也不会出现电脑,所以不是人类引领科技方向,是材料引领科技发展。 现在他多少有些明白了。 直接答应了怪人,再次踏上旅途。 在他天天流连日记不可自拔,大年三十也一天天拉近。 治安所要发放年终奖了…… 第107章 过年 腊月末,日本和俄国在黑沟台打起来了。 日本西翼基本弹尽粮绝,但俄国又一次丧失了千载难逢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没能够扩大战果,让小日本逃过一劫。 紧接着便开始着手准备奉天之战。 这才是最后最关键的一战。 就在双方紧锣密鼓的战备之时,鹿岗镇迎来了新年。 苗翠花、姜明辛、李光宗以及大牙苏,都由赵传薪准备了一身新衣新鞋。 姜明辛早早的穿戴整齐出门,去找德福他们汇合,然后再回来,去找赵传薪讨吃的。 仿佛已经约定俗成,鼻涕娃们的记性很好,准时到了赵传薪家里。 赵传薪的房间里盒子堆积成小山,挨个的分发。 德福拆开盒子看了看,里面除了糖果,糕点蜜饯,什锦饼干以外,还有瓜子和花生。 于是嘟囔说:“去年还都是好东西,今年咋拿花生瓜子凑数?” “别不知足了。”赵传薪分完最后一盒:“这年头,连地主家的地都典没了,谁有余粮啊。” 地主家的地典没了?说的不就是他们伊尔根觉罗氏么? 原本的孩子觉得比去年的差,但今年新加入的孩子却满心欢喜。 没想到还有这好事! 德福眼珠子转了转说:“晚上再来给叔拜年。” 既然吃的少了,那晚上红包总不会比去年少吧? 赵传薪赶忙道:“太多人给我磕头怕折寿,还是去年那些人吧。” 笑话,现在鹿岗镇的孩童太多了,每人都来磕头给压岁钱,他给不起啊。 姜明辛露出豁牙子,塞嘴里一块糖:“真好吃。” “少吃点,牙别烂光了,记得每天刷牙。” 赵传薪嘱咐了一声。 刘宝贵成家了,赵传薪有厨娘,所以都能抽出来时间玩耍。 高丽和大牙苏则是东一家西一家的混饭,也能得个空闲。 一群人去了双喜的茶楼打牌。 玩到下午,赵传薪一直在输,输了十块银元了,顿时把牌一推:“诶,诶,不玩了不玩了,我要回去拍照了。” 一听说要拍照,大伙都来了兴趣。 之前赵传薪已经拍过几次照了,有去辽地拍的日俄大战照片,有老百姓被日俄驱赶干活照片,有被炮弹毁掉的民房照片,有自己击杀日俄后的照片,也有不少鹿岗镇的照片。 他拖人将照片洗了出来,并且保存的极为妥善。 过年如何能不拍照呢? 在赵传薪家门前,一群人站好,找人来给按快门,闪光灯一亮,照片便拍好了。 赵传薪推开保险队的人说:“都让让,我们自己家的人再来一张。” 等他和苗翠花、姜明辛、李光宗以及大牙苏拍完后。 赵忠义表示也想拍全家照,之后所有人都想拍全家照…… 最后赵传薪估计胶卷所剩无几,就说:“就到这吧,没胶卷了,最后几张,谁爬到最高的房顶,给咱们鹿岗镇来一张留作纪念,明年改造后再做个对比。” 双喜自告奋勇:“俺来!” 最后选治安所,那里地势高,房子的挑高也最高,而且屋顶是瓦片踩着实诚。 今天晚上,赵传薪家里点了八盏灯,小小的屋里照的亮堂堂。 今年人多,赵传薪就不去赵忠义家了。 他,高丽,大牙苏,李光宗,苗翠花,姜明辛凑合在一起过年。 今年过年酸菜馅饺子里包着的钱是银元,赵传薪把钱洗刷数次才包了进去。 小丫头上来就硌牙了,豁牙子给硌的松动,疼的嗷嗷直叫唤。 高丽就笑着说:“小丫头明年要发财。” 看着发黑的银元,鉴于古人用银针探毒的传闻,赵传薪觉得酸菜搞不好也有毒,以后要少吃。 姜明辛记得德福的嘱咐,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饺子,然后一溜烟跑回了家里去。 等德福带着大队伍轰轰烈烈而来,她才笑的眉眼弯弯的出来,立即融入群体当中。 一开门,德福就跪了下去:“叔,给您拜年了!” 赵传薪乐呵呵的给他托了起来:“好,好,都有红包。” 接过红包,德福一摸,嗯,肯定是有银元的,手感是这样的。 待都拜完了年,鼻涕娃们出门,照例拎着去年的灯笼把灯火聚集拆红包。 “咦,今年一个银元,二十个铜板!” “俺叔说了,什么什么膨胀,咱们今年就多了十文钱。” 德福说:“是通货膨胀,物价上涨。都记住了,还是照例,银元给家里人亮出来,铜板自己收着。尤其是你,丫头,你得守规矩。” 待得和姜明辛说明鹿岗镇的孩子间的规矩,姜明辛点头,脑后的小辫子就跟着欢快的跳动。 果然,等回家之后,苗翠花就问红包多少钱。 小丫头亮出了银元,苗翠花就一把夺过:“等你成亲,给你当嫁妆。” 当转过头的时候,小丫头学着镇子上嚼舌根的老太太那样撇撇嘴白白眼,一般这时候就会有人在她们口中身败名裂。 小丫头心说:什么都当嫁妆,那么多嫁妆能拿的过来吗? 都说年是给孩子过的,在孩子的闹腾中年就过完了。 光绪三十一年。 赵传薪发现干饭怀孕了。 不知道镇上哪条狗的野种。 干饭在狗床上懒洋洋的躺着,赵传薪给它盖上被,它便嫌弃的蹬开。 于是,赵传薪语重心长:“干饭啊,以后就不能像之前那样蹦跶了,要慢跑,就别去帮人家赶鸡鸭鹅了。” 这个时候的干饭食欲不振,有时候到饭点也不着急。 赵传薪给它合理的补充营养,管镇子上养羊人家买了羊奶,配合鸡蛋,又不敢多喂。 如果养的太胖,怕是将来会难产。 现如今,干饭的狗脸上也多了几分将做母亲的庄重。 李光宗却不消停,过了年便如坐针毡。 “先生,咱们应及早出发。” “着啥急,正月还没出呢。” 这时候人一般说,过了腊月都是年。也会说,不出正月都是年。 许多人,觉得过了二月二才算正八经过完年。 李光宗掰着手指头说:“这个时候俄国的后院已经起火,开始闹革命了;奉天之战已经打起来了;北洋新军也快整编完成。全世界都在改变,咱们可不能止步不前。今年是中国尤为重要的一年。” 竖起食指摇晃,赵传薪道:“这你就说错了,每一年对中国来说都很重要。再者,世界永远都在变,不变时间就会变得没意义。总之,再等等吧,现在太冷了……” 当然,主要是天气还未转暖,这会又不同后世,高铁飞机去哪都方便,再不济坐火车起码能暖和的赶到目的地。 骑马餐风宿雪的过于遭罪了。 李光宗百折不挠:“真不能等了。我看了先生的图纸,鹿岗镇未来的规划需要很多钱……” 第108章 幽灵山谷之战 赵传薪一滞,再多借口也说不出口了。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好,那,准备个三五日,出发吧。对了,告诉翠花多蒸馒头,我爱吃馒头。火锅料子和烧烤料多准备些……” 嘱咐完,赵传薪翻开了日记。 【在荒草萋萋的路上,我一个人骑马孤独的行进。孤独已经成为了我的日常,似乎我也习惯了探险家这个身份了。】 【尽管一个人赶路很无趣,但我依然没有放松警惕。我听见了旁边的草丛中有响动,于是掏出了手枪对准那里。】 【我高呼着让里面的人出来,否则我会不客气的开枪后,终于一个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两个脏兮兮的孩子惊慌失措的钻了出来。】 【我收起了枪,问他们:你们躲在这里干嘛?】 【我知道,他们肯定不可能是拦路的劫匪就是了。】 【小男孩将自己的妹妹护住:先生,我们是在躲避幽灵,前面的幽灵山谷里有恐怖的幽灵。有一群恐怖的怪兽袭击了幽灵山谷,幽灵集体出动赶走了那些怪兽,以及驱赶怪兽的人类。幽灵此时火气很大,见到活物就会猎杀。】 【我脑袋里充满了疑问,难道世界上真的有幽灵么?我是无神论者,当然不肯相信。】 【想了想,我对小男孩说:别怕,我没有恶意。我因为要去冰冻高地,必须经过前面的山谷。你跟我讲讲,幽灵长什么样子?】 【男孩讲述了幽灵的可怕。】 【它们有着半透明的身体,身体轻盈,能轻易的漂浮起来,仿佛漂浮的人形云彩。它们会杀人,在接近敌人的时候能做到悄无声息。】 【那群驱赶怪兽的人类和它们打了好多天仗,那些人类喜欢收集幽灵的尸体。】 【听了小男孩的话,我笑了起来,知道既然有尸体那肯定不是真的幽灵。传说中的幽灵有形物质,本就是人死后所化,当然不需要躯体。】 【我又问男孩那些人类和怪物分别什么样子。】 【听了男孩的描述后,我吃了一惊,那不正是生物科技余孽么?】 【于是,我准备在此休息,顺便多问问男孩一些关于幽灵山谷的事情。】 【因为这次我有充足的食物补给,我大方的将食物分给男孩和他的妹妹。两人饿极了,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后,男孩和女孩拿出了数块大小不一的黑色石头做起了游戏。】 【当男孩手里同时握着一大一小两块石头时候,小的那块捏在指头间,大的竟然能够飘出去,就像两块相互排斥的磁铁一般。但与磁铁不同的事,大的石头如同不受地心引力般的在空中一直飘荡着远去。可小男孩慢慢往回拉扯,飘远的大石块仿佛牵线木偶又被扯了回来。】 【小男孩和妹妹玩的不亦乐乎,同时显摆一样的看着的脸色,似乎从我脸上看到惊讶之色开心不已。】 【小男孩问我:先生,这种石块可好玩了,你若是想要,可以拿食物跟我换,正好我手中还有两块大一些的石块,我们手小不称手。】 【我接过小男孩递来的石块,问他从哪里找到的?】 【小男孩表示是在幽灵山谷得到的,那时候还没有驱赶怪兽的人类,幽灵还没有变得狂躁。同时,他也表示这种石块不多,而且还需要配对,不搭的石块,是无法做到互相之间产生紧密联系的。】 【倒不是我像孩子一样贪玩,我只是想带回去给怪人看个稀奇,他最喜欢这些古怪的东西了。所以,我答应了拿食物跟他换。】 赵传薪心说哥俩关系很铁么,在外面探险竟然还惦记着后方的怪人。 【休息一夜,我觉得不能等了,至少也要偷偷去看看情况。】 【小男孩和小女孩听闻我要去探查情况,纷纷劝说我不要去,此时无论是山谷中的幽灵,还是那些怪物和人类都很可怕。】 【但我坚持己见,他们两个也只好作罢。】 【到了山谷外,我已经隐隐能听到战争之创发出的狂暴吼叫声。】 【我将马藏好,步行到山谷之上,战战兢兢的沿着山脊吃力保持平衡前进。】 【山谷中云雾缭绕,我看到了一头战争之创撕扯一个半透明的人型生物。那就是所谓的幽灵吧。】 【幽灵如同被搅和的雾气一样变形,然后又恢复了原状。只是被撕扯后,身体会变得更加透明。】 【幽灵也不是好惹的,它们身体可以保持轻盈的同时,竟然也能凶狠的将体积庞大的战争之创撞击倒飞出去。】 这时,赵传薪发现日记本上竟然第二次出现了画面。 那种黑白的如同漫画一样的画面中,巨大的战争之创同时被几个幽灵接连撞击,然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之后再也没能站来来。 他这次算是见识到了战争之创长什么样,脑袋长得很狰狞,龇牙咧嘴的,头上两根倒弯着的角,前腹全是密集的鳞片,自己身上的刚毅甲就是从那扒下来的皮做成的。后背则有棘背龙一样的尖刺,一直排到粗大的尾巴根部。 这玩儿意跑起来像是血肉坦克,赵传薪看着就觉得心惊胆战。 战斗十分惨烈,人类拿它们根本没办法的战争之创在这里不断的倒下,也有数次被撕碎的幽灵,身体淡到几乎看不见的时候,也会死亡。 很快,战斗结束,因为有人类指挥战争之创拖着幽灵的尸体快速撤去。 而顶在最前面的战争之创就没那么幸运了,它们就是炮灰,断后用的。 大战停歇,赵传薪眼前笔记本上的画面再次消失。 他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上次出现画面,是在光辉女神大教堂进行开启宝藏活动的时候,这次则是在幽灵山谷。 到底如何才能触发画面呢? 难道说,只有在里面的“我”注意力特别集中的时候? 赵传薪想了想,换成是他看见这种场面,怕是也会目不转睛一刻精彩瞬间都不肯错过吧? 画面消失了,但日记却继续更新。 【当生物科技余孽带着幽灵尸体撤出山谷后,其余幽灵愤怒的将战争之创的尸体抬出了山谷,仿佛嫌弃这种丑陋的怪兽会玷污它们圣洁之地一般。】 【即便大战已歇,可我依然在山脊上停留了许久。因为我害怕此时出去会遇上还没撤离干净的生物欲孽。】 【当我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我起身反回。】 【在山谷的入口,堆放了许多战争之创的尸体。】 【忽然,我看见其中的一头脑部受到重创而受伤严重的战争之创睁开了眼睛。】 【这让我不禁骇然回退,本能的拿出了枪对准了它。这个距离,我完全可以保证射杀它的眼睛。】 【可这头战争之创的目光不像我平时遇到的那样狂暴,它的眼中似乎很迷茫,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这让我十分疑惑,再看看它受了重伤的脑袋,难不成它被撞傻了?】 【好奇心大起的我,拿出了一点食物,试探着丢了过去……】 第109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接下来的几天,赵传薪什么都没干,一心的想要把日记任务先完成。因为一旦出门,或许就没时间翻日记了。 日记的情节朝着他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战争之创已经跟着我两天了,它似乎真的被撞傻了,即便这种凶猛狂暴的生物似乎本来就很傻,不然怎么会没有感情和畏惧,任凭生物余孽摆布呢?】 【但是眼前这头战争之创,被撞傻之后,反而好像有了些感情,或者是重新认主了?】 【不幸的消息是我的马好像被生物余孽发现,并带走了。幸运的是,我有了战争之创这个新的坐骑。】 【它似乎比马的速度更快,耐力更强,体魄也更为强大。背着我,它轻易的在幽灵山谷的山脊上跑了过去。】 【幽灵山谷的山脊上,幽灵是不会上来的,所以我很安全。】 【待过了幽灵山谷,就是冰冻高原了。】 【踏上这片土地后,我第一时间穿上了厚重的衣服保暖,依然感觉很冷。】 【这里有熊人战士守卫,它们第一时间发现了我。不,与其说是发现了我,不如说是发现了体格庞大的战争之创。】 【熊人性情残暴,是世界上出了名的好战狂徒,对于战争之创它们并没多少畏惧,咆哮着拎着武器冲了过来。】 【好在,虽然它们性情残暴,但还是可以交流的。】 【我赶忙说明来意:诸位,停下,我们没有恶意。我不是生物科技余孽,这是我收服的坐骑,我是来寻求帮助的。】 【好说歹说,熊人部落战士才算熄了与我们一战的心思。当来到熊人部落,我道明来意,熊人首领摇头对我说:那不可能,探险家,你怎么来的还是怎么回去吧。高原金属很宝贵,我们是不会给你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我确实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来换。】 一般来说,赵传薪现在很少主动插手剧情发展。 因为经过几次调教后,日记中的“我”似乎成长了不少。至少没有以前那么傻乎乎的了。 可到了这种需要三寸不烂之舌的时候,赵传习就必须出马了:“我对熊人首领说:伟大的熊人首领阁下,要知道生物余孽的性格都是疯狂的,它们比最骁勇的熊人战士还好战。看见了外面的战争之创了吗?它们没有痛感,没有畏惧,是彻头彻尾的战争机器。人类文明在它们的践踏之下已经危在旦夕。可生物科技余孽依然不曾停手,他们甚至抵达了幽灵山谷对幽灵出手了,这是我亲眼所见。他们扬言要冲破幽灵山谷,想要灭掉熊人部落,占据冰冻高原,占据这里包括高原金属的所有资源。 伟大的熊人首领,你若是给我高原金属,让我们研究新武器,我们就可以将生物余孽阻拦在幽灵山谷之外。这对熊人部落是有好处的。” 【熊人首领听了我的话,似乎有所触动,但还是说:熊人部落从来不畏惧战斗,怕的永远是别人。】 【我头脑里的思路更加清晰了,继续劝说:熊人首领阁下,这从来不是畏惧不畏惧战斗的事,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这个世界的所有文明都应该拧成一股绳,抵御生物科技余孽这种只知道掠夺和破坏的势力侵犯。】 赵传薪很欣慰,自己开了个头,日记中的“我”竟然接了下去。 【熊人首领表示它需要和部落中的人商议一番,还说让我的坐骑参加它们部落的角斗娱乐活动。】 这时赵传薪脑袋略一思考就有点明白了,这个熊人首领怕是还想见识一下战争之创的厉害。 也罢,就让他见识见识吧。 【我的战争之创上场了。】 【熊人战士持刀,它们身材魁梧,但身形却异常灵活,因为它们引以为傲的便是身体平衡之术。这是一种当初在暗影森林我曾考虑过,是否要作为奖励的技术。】 【熊人战士挥舞双刀灵活的向战争之创劈砍,却不曾想战争之创也异常灵活,布满鳞片并具有尖利指甲的爪子朝熊人战士扇了过去。】 【熊人战士躲过了这一击,但它没想到还有后招,战争之创用布满棘刺的尾巴朝他扫去。】 【熊人战士避无可避,只得架住双刀抵挡。】 【虽然熊人战士的力量奇大,但还是难以招架战争之创巨大的力量,根本抵挡不住,被扫飞了出去。】 【好在,熊人战士的铠甲中掺杂了高原金属,不但牢固,而且耐低温高温,这一下并没有要了它的性命,但也站不起来了,倒在地上吐血。】 【我及时的制止住即将变得狂暴的战争之创,并对熊人战士进行了慰问。】 哪怕没亲眼看到画面,赵传薪也能想象到战争之创虐菜的场景。 还挺爽的哈。 这大概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吧。 虽然路途中失去了马匹,可却得到了更强大的战争之创。 也可以说是傻人有傻福,若换成赵传薪,别说给已经奄奄一息的战争之创食物了,他不给它补一枪就算它上辈子积德了。 可偏偏日记中的“我”,不知道脑袋搭错了哪根筋,投喂之后直接策反了这头战争之创。 这策反的成本也太低了些。 【熊人首领瞪大了眼睛,似乎对自己部落战士轻易落败充满了不可置信。】 【我趁热打铁说:伟大的熊人首领阁下,生物余孽驱赶了大量战争之创这种恐怖生物,不然人类也不会节节败退,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另外,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生物余孽正在打造新式生物铠甲,他们会变得更为强大。这不单单是人类的战争,更是全世界文明的战争,还请熊人首领阁下尽快定夺。】 【熊人首领终于松口:好吧,探险家,你成功的说服了我。见识到这种生物的可怕之处后,我也心有余悸。不过,我能给你的高原金属不多,毕竟它太珍贵了。你们可以将它掺杂到其它金属中做成合金,不过我是不会给你们我们熊人部落的配方的。】 赵传薪心说那怪人是个黑科技妖孽怪才,应该是用不着你这粗糙的技术,他可能能做的更好。 鸟人的口袋科技升级,就可见一斑。 【终于,我得到了这次任务的核心——高原金属!】 第110章 再次石锤 【我踏上了归程。】 【有了战争之创,我几乎不在畏惧除了生物余孽之外的任何生物和人类。】 【这一路上比来时快了不少。】 【终于,我回来了,见到了怪人。】 【我的归来,还一度让人类士兵如临大敌,原因是我身旁的庞然大物——战争之创。】 【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我才得以进入人类战争的安全区。】 【怪人很高兴:探险家,我就知道,你永远都不会令我失望。你是人类的救星!】 【当我把那一对有着奇特联系的石头交到怪人手中的时候,怪人似乎并不多么惊讶。】 【怪人对我说:探险家,这是双子金属原矿石,虽然稀奇,但也并不多么珍贵。不过,倒是也可以利用上。 正好,我要对你说说你的奖励。 此前,我想向国防部申请,等新武器研发出来后,送给你一把做奖励。但这个请求被驳回了,理由是这种强大的武器不该平民持有。 见鬼,你也不是普通人,他们的意志力未必比你坚强!】 赵传薪一听自己千辛万苦从熊人部落那里得来高原金属,研发出新武器竟然没他的份? 【怪人继续对我说:没办法,我退而求其次,申请利用上高原金属帮你升级一下蜘蛛腿,另外送你一副战场缴获的生物余孽新研发的生物战甲——幽灵甲。有了这两个奖励,也不枉此行了。】 赵传薪恍然,原来那些生物余孽猎杀幽灵,还收走了它们的尸体,是为了研发什么幽灵甲。 【怪人将蜘蛛腿升级后,连同生物铠甲一同交给我。并且对我说:探险家,我的朋友,原谅我的无知。我后来仔细的观察了蜘蛛,发现蜘蛛的第二对附肢最关键,原来一共有六节,之前蜘蛛腿只有四节。所以,我把蜘蛛腿改为了六节。 关键的是,我将最新的魔鬼水晶重组,研发出来的魔鬼水晶反应堆,储能之强前所未有,其动力只要省着些,足够你使用数百年而不衰,但我估计你不会活那么久,所以放心大胆的使用吧。 另外,我将双子金属从矿石中提纯,然后给你的蜘蛛腿添加了一些有趣的元素,你就当玩具好了。 再说说幽灵甲,据我方打入到生物余孽内部的间谍传回来的情报,这个幽灵甲只能说是半成品。生物余孽似乎在寻找一个笔记本,上面记载了一些离奇的生物技术,声称只要得到那种技术,便可以完全掌握幽灵甲的全部性能。 我不了解生物科技,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如何使用它,只能等你慢慢去发现了。】 听了怪人的话,赵传薪忽然心跳加速。 这个笔记,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此时就在“我”那里。他甚至还用钥匙拿出来看过一次,不过看不懂上面的文字。 【我在想要不要告诉怪人呢?】 赵传薪赶忙发声阻拦。 此时人类文明极度反感生物科技,万一被人拿去毁了就糟了。不如等以后,人类发现文明的发展也同样离不开生物科技这个道理后,再拿出来交给合适的人也不迟。 他的蜘蛛腿升级了。 除此外,办公桌上还多了一副几乎全透明的幽灵甲。 这东西很柔软,柔软的像一团空气。 这是一种生物聚合体的流体,特征是黏度为零,内部旋涡是量子化,充能后会变成就像幽灵山谷的幽灵那样半透明。 要说它的防御力其实很低,从那些幽灵轻易就被战争之创撕碎就能看的出来。 赵传薪穿上幽灵甲,再套上外套,没啥感觉,其比重几乎为零。 蹦跶两下,没啥变化。 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用,他更不知道了。 又拿起桌子上的蜘蛛腿,想了想去了院子。 看看李光宗的屋里,这孙子好像去镇子里办事去了。看看苗翠花那,虽然烟囱冒烟,但屋里也没人。 这他就放心了。 升级后的蜘蛛腿更重了,按照脑袋里多出来的关于蜘蛛腿的用法知识,将蜘蛛腿弹开。 外观上,蜘蛛腿长度加了些,现在展开有一米一左右。共有六节,依然是内弧刃。 操作上,蜘蛛腿的机关更为复杂了。即便赵传薪脑袋里有关于操作它的知识,但想要适应依然需要时间。 再次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后,他抡起了蜘蛛腿。 每当他握住蜘蛛腿的时候,护手会自动弹出,不但起到保护作用,同时也能固定在手上。 抡蜘蛛腿的时候扣动机关,蜘蛛腿最前面的一截忽然喷射出冲击光束,致使他抡蜘蛛腿的力量大大增强,将他自己带着转了一圈,好悬没摔倒。 “我曹!” 赵传薪吓了一跳,差点没像马路杀手一样关键时刻错把油门当刹车,好在及时反应过来。 不然可能第一次使用升级后的蜘蛛腿,便酿成了悲剧! 心有余悸的看看蜘蛛腿,心说可得好好练习一下,不然真拿来打仗容易把自己玩死! 不但可以正着抡,还能反着抡,也可以戳刺冲击。 同时,如果是收缩状态,向外甩并弹出的力道也大了很多,形同六节鞭一样的甩出去,怕是直接能把敌人的面门打凹陷进去。 然后是怪人口中的“有趣的元素”,赵传薪忽然将蜘蛛腿向外甩着弹出,最外面的一截突然脱离了主体,旋转着飞了出去。 赵传薪把蜘蛛腿向上撩,飞出去的那截“刀”旋转着碰到了木质篱笆,“啪”地轻易击碎木板然后抛向五米高左右,慢慢旋转着飞了回来,重新插回蜘蛛腿的最末端。 这里面正是那双子金属的部分,只不过小块的金属做成了类似陀螺仪的装置,没有什么固定的操作,全凭长期大量练习才能掌握其规律。 赵传薪玩的不亦乐乎,再一甩,刀飞出去,直接将院子里的一个雪人脑袋给削掉,然后飞着回来重新插上。 确实,很有“趣味性”! 玩了一会儿,他又想到了一个画面。 想到就试! 他将蜘蛛腿举起,冲击光束开始往下喷射,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股大力向上托拽。 加大马力! 胳膊都拽疼了,但是依然没能把自己给拽上去! 看来“御剑飞行”怕是难以实现了! 不过这要是和敌人拼刀,这一刀过去,怕是轻易就能把对手的刀给劈飞劈断。 想到这,赵传薪嘿嘿的笑起来:“刘佳慧那妮子,还说什么高手不高手的,老子从今天起就是天下无敌刀客!” 正当他自鸣得意的时候,却不知道去茅房上厕所回来的苗翠花在工具房转角处,目瞪口呆的看了好一会儿了。 再次石锤,赵队长果真是法师! 赵传薪并没看到偷窥他的苗翠花,而是将目光转向马厩…… 第111章 论杀人放火,俺是专业的 之前得到寄生体的时候,赵传薪只知道寄生和脱离寄生的方法。 寄生条件是必须濒死的生物,脱离寄生是没条件的。 他此时非常犹豫。 因为怪人的话,让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他想试试看,若生物余孽要找的真是记录寄生体实验的笔记本,那么寄生体一定是适合幽灵甲的。 可寄生条件是濒死的生物,幽灵甲是生物铠甲,但具体是不是濒死状态,赵传薪也不敢保证。 而脱离寄生后的星月会如何,他也无法得知。 星月动也不动的站在马厩中,以非常冷静,冷静到吓人的目光看着赵传薪。 鹿岗镇的许多人都害怕这匹马,觉得它不像活物。 至今,大牙苏每次喂完它都会匆匆而去,绝不会在马厩中多停留。 终究是猎奇心占据了上风,赵传薪一咬牙,开始给星月脱离寄生。 寄生体开始斩断与星月的生物联系,慢慢在星月脑袋上方浮现。 当完全脱离,赵传薪将寄生体取下之后,星月轰然倒地! 因为天冷,本来能看见星月呼吸喷薄而出的白气,此时一点也无。 忽然,赵传薪心里产生巨大的后悔。 他狠狠滴给了自己一巴掌。 咋就这么手欠呢? 希望一切都值得吧。 因为,现在星月已经彻底脑死亡了,想要寄生回去都不可能了。 他赶忙将寄生体放在幽灵甲上。 谢天谢地的是,寄生体成功开始寄生! 幽灵甲是半身甲,像一件t恤一样覆盖到手腕。可当寄生成功后,他惊恐的发现幽灵甲在蔓延,从手腕慢慢覆盖手背,然后朝手上的蜘蛛腿涌去。 同时,幽灵甲开始变得更加透明,似乎这种蔓延使得它耗尽了最后的体能,变得无比虚弱。 幽灵甲已经虚弱到几乎全透明了的时候,忽然一股能量的注入,使得手背上的部分开始变为半透明,直至覆盖整个上半身。 赵传薪有种脱了羽绒服,将幽灵甲扒下来的冲动。 然后更加令他惊悚的事情出现了。 他手背上的幽灵甲部分突然出现了文字:我是星月。你不必惊慌,我已经成功掌控幽灵甲。你也不必忧伤,因为星月是我,不是马,马早在我寄生的时候就失去了一切意识。 赵传薪觉得头皮发麻。 他问:“你有情感吗?你会完全听令于我吗?” 最怕搞出个失控的人工智能了! 星月:我没有自主意识,没有情感,我将完全听令于你。现在幽灵甲能量100。 说完,手背出现100字样。 赵传薪大松一口气。 也许是幽灵甲的特殊材质,才让星月能以文字表达。 原本还是马的时候,它完全像一匹机器马。 看看地上死去的马,赵传薪心里少了一些愧疚。 就想往外走,刚迈步,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涌现。 他上半身不由自主的向上升起,如果正常迈步,抬步的高度是十五厘米,那么这次就是三十厘米,因为支撑地面的脚也抬了起来。 不过这不科学啊。 再看手背,幽灵甲能量值显示还剩:99。 “是你干的?” 星月:这是幽灵甲的能力。 “能不使用吗?” 星月:我会进行运算你的喜好,就像你骑马时候的习惯和偏好设置一样。 果然,等赵传薪再走,步子就变得正常。 他试探着往前跑,脚步再次漂浮,就像人类在月球漫步那样一步夸几米远。 他慢下来,步子再次变得正常。 看看能量值,还剩:88。 “补充能量!” 幽灵甲朝蜘蛛蔓延,吸收后又补满能量,能量值:100。 赵传薪估摸算了一下,如果自己消耗过快,补充能量是赶不上消耗的。 他去了一趟治安所,找了几个保险队成员,来他家把马尸体抬走,找地方埋掉。 听说他的马死了,刘宝贵说:“你家那马太邪性了,死了就死了吧。说句不好听的,大家都觉得你家的马不吉利,搞不好和刘备的的卢一样,妨主!” 赵传薪说:“扯淡,都别打歪主意,就把它埋了,谁也别吃它肉了!” 双喜摇摇头:“你让俺吃俺也不吃,你那马太吓人了!” 一群人帮着挖坑埋马。 冬天挖土特费劲,先清雪,再刨坑,土冻的邦邦硬,参与的人都累的一身大汗。 西北风再一吹,冻得直打哆嗦。 双喜拄着尖镐问:“传薪,你是不是要出门?带俺一个呗,听说京城可繁华了,南方的苏杭一带更是被夸成了天堂。还有上海,十里洋场……” 赵传薪把自己蜷缩在羽绒服里,看着众人有些为难。 出去见世面是好事,大家都抢着去,关键带谁去呢?几乎每个人都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他。 一个团队里永远不缺顾大局的人,赵忠义率先道:“我把这个机会就给你们,我看家!” 这样,刘宝贵就松口气:“那俺肯定是要去的!” 赵传薪蹦跶两下暖和暖和说:“这次去肯定也有的赚,但和之前不同,这次的钱我有大用,不能按照之前比例分你们。” 本来还不知道他去干啥,可众人一听分钱,好家伙,这肯定是去干坏事啊! “那没事,俺去!” “俺也去!” “你们抢啥抢,论杀人放火,我高丽不是吹……” “你可拉倒吧,论杀人放火,俺是专业的!” 不管是抢干活还是抢肉,他们都是专业的。 赵传薪被吵吵的头疼:“诶诶,手别停,赶紧埋了回家。不算李光宗,我带六个人去,你们谁去谁不去的,等回去了自己商量!” 等回去之后。 众人在治安所吵的脸红脖子粗,都想出去见见世面,而且还能挣一笔。在关外赵传薪都能带他们挣到钱,关内花花世界里钱不是更多吗? 那里想必有更多绺子土匪吧? 他们思维还停留在打绺子挣钱上面。 最后是赵忠义调停,各种分析利弊,各种维持平衡,才把外出人选确定下来。 刘宝贵出去说不定能在生意上帮上忙,二肥子枪法好,高丽刺杀能力强…… 双喜没选上,大家一致认为他做事太冲动,容易坏事。 第112章 火树银花杀人夜 光绪三十一年廿月初四晚上。 赵传薪一行人已经到了辽地境内。 鹿岗镇的教官刘永和率人负责护送,到了兴京一代,护送人员从保险队的二十余人,又增加了兴京当地的抗俄武装,队伍扩大到五十余人。 因为抚顺已经被占领,众人便绕道途径铁岭。 与此同时,俄军对日军第3军的突击没有奏效,俄军便放弃了沙河的坚固阵地。结果日军突破阵地后,直接右翼迂回到俄军第二集团军的后方,给俄军包了饺子。 不得已,俄军下令朝铁岭方向撤退。没什么卵用的俄国骑兵根本就没参与奉天会战,先步兵和炮兵一步撤退。因为队形混乱,辙重没法带着,充塞道路间,于是整个军队撤退的顺序便被打乱,更加的混乱了。 而赵传薪的队伍因为人员混杂也闹哄哄的,等靠近了和俄军骑兵彼此能看见对方的脸后,双方才愕然惊觉原来对面还有一批兵马。 显然,赵传薪的骑兵队伍要小的很多。 此时,在辽地俄军背后捣乱的土匪绺子什么的太多了,各种武装势力,有枣没枣打三竿,加上日本间谍在背后鼓动,使得俄军感觉很不好。 待看到一队骑兵堂而皇之的出现后,俄国骑兵第一反应就是有中国人来捣乱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因为此时俄军的部队可以说已经失去了指挥,最后面的卫军正被日军炮火轰炸呢。 赵传薪最先反应过来,他看到对面影影绰绰的全是俄国骑兵,眯着眼打量了两秒,就对身后愕然的众人喊道:“回头,撤退!” 于是,大家纷纷调转马头。 就在这边已经跑出去几十米远之后,俄军才反应过来,有基层军官大声呼喝,一队百十来人的俄国骑兵打马飞奔紧紧追了过来。 这里面最惊慌的是李光宗,他骑术不行,跟在赵传薪旁边脸色苍白,胆战心惊的问:“先生,会不会出事?” 赵传薪拍拍脑袋:“只怪记不住那么多细节了,不然不会在此遇上俄军。” 他只记得日俄战争的主要战役以及结果,对战争细节却不甚了解。本来是想从南边绕路的,但是刘永和的那些帮忙护送的朋友声称此时南边已经是日本人的天下了。 结果从北绕路,又遇上了撤退中的俄军。 俄军骑兵没有参战,因而精力充沛,待收到追击命令,登时如狼似虎,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准备朝这群不开眼的中国人发泄。 赵传薪见对方越追越近,皱眉对刘永和喊:“你带着大队人马,返回兴京。光宗和宝贵跟着他们一起走。二肥子,你们几个跟着我,咱们把俄寇骑兵引开。” 刘永和眉头皱的更深,说道:“他们是咱们一倍的人数,但咱们未必没有一战的实力。” 可赵传薪回头看看这些俄国骑兵,大晚上的骑马竟然踩着马镫在颠簸中站了起来,手里举着骑兵刀嘴里发出瘆人的吼叫,显然骑术精湛,是精锐中的精锐。 己方人马要是能战胜对方那就怪了。 “别废话,赶紧走,其余保险队在兴京休整一下直接回鹿岗镇!” 无奈,刘永和只能听令行事,与赵传薪等人分道扬镳。 赵传薪为了能牵制住追击的俄国骑兵,不让他们分兵追赶刘永和队伍,只能爬上一个小坡开始回头迎击。 砰砰砰…… 黑夜里,除了赵传薪以外,就算二肥子也没什么准头。 开了三轮枪,也不知道打死了几人,反正俄国骑兵已经追的近了。 毛子确实是好战分子,就算和日本战斗的时候,面对机枪扫射,他们照样想要靠近拼杀刺刀,根本不把现代化战争当一回事。 所以,俄国骑兵早期当真是伤亡惨重。 就算现在,知道前面的中国人停下还击,他们依然举着骑兵刀,站在马背上嗷嗷的冲了过来。 四个字形容:悍不畏死! 日俄战争会输,除了各方面的不足,最主要的就是俄国指挥无能。 若说士兵怯懦?那纯属扯淡。 若如同后世那样不服就干的性格,俄军也未必会输。 赵传薪见对方根本就没停下来还击,也是吃了一惊,赶紧上马,吼道:“马上再攻击一轮,咱们撤,我殿后!” 自然是心急如焚。 这是他带着保险队出来浪遇到的最大一次危机。 高丽伏在马背上回头看,隐隐约约在夜色里能看到脸色狰狞的俄国骑兵,他发狠说:“不行就回头跟他们拼了,大不了一死,我有把握能杀俩个!” 论凶,双喜是保险队之最;论狠,高丽才是最狠的那位。 前面打头阵的二肥子忽然出声提醒:“前面有弯道,大家小心!” 众人有惊无险的转过弯道,可最后的赵传薪却忽然拔出了蜘蛛腿勒住缰绳。 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赵传薪的心脏砰砰的跳。 他比谁都怕死,但是他也明白越怕死死的越快的道理。 当他看见弯道转弯处出现了马头后,他将蜘蛛腿向后甩去。 然后,头也不回的打马便往前冲。 刀尖儿旋转着飞了出去,夜里火树银花像是那种旋转陀螺式的烟花一样绚丽。 双子金属的特性,小金属一端承受大金属的全部地心引力,只要蜘蛛腿还在赵传习手里不落地,刀尖便能保持平衡高度一直旋转。 双子金属的最远距离就是十多米,赵传薪一走,后面的刀尖也跟着前进。 最前面的俄国骑兵的马头刚一过弯道就被削掉了,连骑兵带马一同倒地。 后面的骑兵被这一绊,黑夜里根本来不及刹车,同样跟着摔倒。 密集的骑兵立刻就在弯道这里出现了混乱。 而赵传薪将蜘蛛腿往前一甩,刀尖回插。 勒住缰绳,将马头调转,反而朝身后追兵冲了过去。 他好像甩鞭子一样,将蜘蛛腿的刀尖再次甩飞出去。 一个摔倒的骑兵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觉得脖子一凉,然后天旋地转! 赵传薪收回刀尖,借着马力,冲出去后朝一个骑兵劈砍过去。 那骑兵见此人虽然像魔法一样不知道使用什么武器,但丝毫没有害怕,反而站在马背上迎击。 蜘蛛腿喷薄冲击光束,甚至出现尖锐的破空声,直接将对方的骑兵刀斩断,顺势从对方左肩斜着一直斩到右肋。 至死,对方都没明白,一个人如何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又一个骑兵,侧着身体,将手臂伸出,手里的刀略微向后斜指,准备靠马力划过赵传薪的身体。 如此,用不着自己劈砍,赵传薪就会被切成两段。 赵传薪自知马上作战肯定不如这些精锐的骑兵,龇牙一笑,手里的蜘蛛腿再次往前甩,刀尖飞出。 那骑兵还保持倾斜身体的姿势,然后脑袋便被飞舞的刀尖给消掉一块。 刀尖不停,朝后旋转着接连斩杀五人,最后距离达到极限,才开始往回飞舞。 赵传薪再次调转马头逃走。 但这次俄国骑兵全被没了骑士的马和死去的人马尸体,挡住了去路。 恰好处于弯道,想绕过追击十分不便。 这让赵传薪瞬间就冲出去好远,等他们好不容易清理出道路后,已经不见了前面那队人马的身影…… 俄国骑兵大为光火,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有人说:“我看见了他们分兵逃走,这队人马是吸引火力的炮灰。不如,我们转身去追另外一伙人,他们以为我们被引开,一定会掉以轻心。” 于是,剩余的人开始调转马头,朝刘永和等人追击而去。 第113章 跟我比人多? 而刘永和等人确如俄国兵所想那般,当发现俄骑兵被赵传薪等人吸引开后,慢慢松懈下来。 天色刚刚放亮,他们已经疲惫不堪,走到一处老百姓家,实在走不动了就去敲门借宿休息。 这百姓见这么多人马,人人带枪,还以为绺子来打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刘永和温声说:“别怕,我们不是绺子,只是赶路疲惫了休整一番。你给准备些吃的,这几块大洋是伙食费,有好的尽管上。” 鹿岗镇也差钱也不差钱。差钱是没钱大规模建设,不差钱是因为如果不进行建设,余钱还是不少的。 刘永和深知辽地百姓很苦,所以出手异常阔绰。 那百姓见此,终于放下心来,笑着接过钱,把家里的鸡鸭全都宰了…… 这群人刚吃完饭,没等着睡一会儿,就听放哨的说俄国骑兵追了上来。 刘永和大吃一惊,赶紧叫人布防,干脆以民房的泥巴墙为战壕,准备就地反抗。 那群骑兵到此,就遭到了非常强力的伏击。 当场,就是五六人落马。 他们反应很快,下马便开始回击。 刘永和等人虽然打了俄国骑兵一个措手不及,但对方的火力也异常凶猛,压制的他们不敢冒头。 战斗持续两个多小时,互有死伤。 就在这时,忽听得远方马蹄隆隆。 浩浩荡荡数百人汹涌而来。 刘永和面如死灰。 李光宗嘴唇苍白,牙齿打颤的问:“刘教练,谁来了?” 刘永和苦笑:“怕是俄国骑兵的援兵到了。” 众人一听,顿时面如土色,各个都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心。 刘宝贵还喃喃自语:“俺才刚娶媳妇没多久那……” 一个保险队成员嘴里叼着一根鸡骨头,含糊道:“怕个屁,老子跟他们同归于尽!” 然而,却听得一阵爆豆般的枪声,以及那边俄国骑兵的惨叫传来。 所有人都愣住。 好像不大对劲! 咋听着是俄军和“援军”干起来了呢? 刘永和抬头一看,眼睛瞪的溜圆。 远处,黑压压一片不下数百人的武装队伍出现,正将俄国骑兵打的抱头鼠窜。 俄国骑兵上马,朝着东边开始逃跑。 而后面那些人当中的一人,骑马带着五六人跟着冲出来,之后有骑马的,有跟着跑的,乌泱泱的全是人,一股脑的追着俄国骑兵而去。 待得近了,刘永和仔细一看:“我曹,是传薪,传薪带着人来救咱们了!” 要说也是巧合,昨夜赵传薪逃跑路上竟然碰上了一伙人。 这伙人由杜立三带队,足有百人之多,也是荷枪实弹。 双方一照面,都是欣喜不已。 赵传薪立马让杜立三派人去找张作霖,让张作霖还上次的不杀之情,又聚拢了百八十人。 而这里是张作霖老大哥冯麟阁的地盘,冯麟阁和日本人走得近,听说了大名鼎鼎的“混元霹雳手”号召群雄,这种痛打落水狗还能落得日本和混元霹雳手两方人情的事,哪里能不干?登时又叫了百来号人。 于是浩浩荡荡的杀了回来。 赵传薪哈哈大笑:“俄国佬,跟我比人多?” 这一场追击战,将俄国骑兵杀的丢盔弃甲,哭爹喊娘,最后撂了不下五十六具尸体,才算四散逃离了追杀。 赵传薪和俄国骑兵拼刀,一连斩杀三人! 之后,他满脸的疲色,强打精神朝杜立三、张作霖和冯麟阁派来的金万福拱拱手道:“今天承蒙各位好汉援手,这个人情赵某记下了。” 杜立三赶忙摆手:“赵队长过了,过了,杜某能有今天,还多亏了赵队长。” 张作霖则道:“上次是张某的不是,能帮上混元霹雳手的一点小忙,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自从上次得罪了赵传薪,他连做了许久的噩梦,梦里自己总是被一道雷给劈的外焦里嫩。 这次算是一睹真容了。 金万福也好奇的打量眼前这人,传闻此人总是单枪匹马杀日本人,杀俄国人,但是中国老百姓不管是穷人还是富户,他都秋毫无犯。并且还广施善财,援助辽地的难民。 这会儿一看,此人满脸大胡子,言行放浪不羁,身材高大但并不算魁梧,长得颇为英俊不凡。只是那如神般的枪法,竟是比杜立子还要厉害几分,让他印象深刻。更深刻的是赵传薪敢于拎着那把奇特的刀,和那些哥萨克骑兵拼杀,看着并不魁梧的他,竟然没有一合之敌。 这特么就厉害了,在古代绝对算是绝世猛将了! 他们敢跟哥萨克骑兵拼枪,但是绝对不敢在马背上拼刀。 金万福抱拳:“今日见阁下风采,足慰平生。” 今天的赵传薪格外给人面子,毕竟人家帮了大忙。 所以哪怕眼前此人今后会成为日本人的走狗,他也没有加以颜色,反而笑容可掬道:“谬赞谬赞,跟各位在绿林上的作为比起来,赵某不过是瘸子打围坐山喊,只是一点名声漂亮些而已。” 这边正商业互吹,那边,三伙人的手下却为了缴获俄国骑兵的马匹装备差点动起手来。 杜立三、张作霖和金万福顿觉脸上无光。 看看人家保险队的人,压根就没往那瞅一眼,没有赵传薪的命令简直就是不动如山。 “赵某这次有急事,急着赶往关内,暂时就不能和诸位把酒言欢了。待赵某回来之时,再答谢各位的援手之情。” 杜立三却道:“赵队长,现在到关内的火车停运,你想去关内怕是要靠马了。但这一段路,不光是有马厩行,还需要关系。我已经打通了这条路的关系,不如由杜某派人送你去山海关。” 金万福不无嫉妒的说:“杜立子你的商道倒是让你赚的盆满钵满。” 杜立三笑笑没搭茬。 这让赵传薪想起了杜立三似乎有一条独门商道,就说:“那就有劳了。” 之后,赵传薪又对刘永和嘱咐了一番,带上了二肥子,高丽,刘宝贵以及李光宗一行人,随着杜立三的人走了。 各个山头的绿林人士也抓紧散去,俄人军队被击溃,但俄军主力还在,此时退守到四平街驻守,万一派人来围剿那乐子就大了。 绺子比正规军的好处就是,随时都能化整为零,你根本分不清是绺子还是老百姓。 第114章 这是碰上斧头帮了 五天后,山海关。 杜立三的小弟吴文乐给关隘的将官塞了钱,然后满脸得意的回来说:“山海关的副都统是咱们的人。” 以防万一,赵传薪把所有人的步枪都收了起来,仅留衣服遮盖起来的手枪。 他发现,就算其他百姓,那些官兵也没有搜身,随意的就放行了。 众人骑马过了关,都是松口气。 吴文乐抱拳说:“赵队长,此行就只能送到这里了。” 赵传薪也拱拱手:“多谢一路照应,帮我给你家大当家的带个谢。” 还真多亏了此人,不然一路上多走弯路不说,可能也会平添许多麻烦。 辞别了吴文乐,赵传薪没急着走,看到路边有卖簸箕的,就随手买了一些,还买了几副扁担。 看见有卖柿子饼的,同样也买了些。 就这么随走随买。 高丽终于忍不住问:“传薪,买这些作甚?路上吃用么?” 赵传薪在一处卖二手衣裳的摊子前驻足,买就衣裳叫“验衣”,穷人家一般不会做新衣服,都是卖旧了的穿。 他随口道:“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 说着,挑挑拣拣的按照大家的身材买了几套旧衣服。 几乎在没在这停留,径直赶往京城。 这一路赵传薪真正见识到了清末的末世景象,河北地带不像东北那样土地肥沃,掐一把土好似能攥出油来。 百姓普遍吃不饱穿不暖,赵传薪看到的百姓就没一个不是瘦的皮包骨的。 有的壮年推着独轮车,赵传薪都怀疑他那细胳膊细腿能不能被一大车货物给压断了。 他也看到戴着很大帽檐的奇装异服风的旗人子弟,数百年了,他们依然用胳膊架着鹰,骄傲的像自己真就是贵族一样。 他们也瘦的皮包骨,赵传薪觉得那是抽大烟抽的。 忽然,赵传薪就想唱一首歌。 “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历来强盗要侵入,最终必送命。万里长城永不倒……” 他唱的声音很小,只有身边的李光宗和高丽听见了。 高丽问:“这是什么话?听不懂。” 李光宗说:“调子倒有些振聋发聩……” 恰逢有一洋人夫妇拎着皮箱路过,好奇的打量这一行精气神格外足的人。 赵传薪呸了一口:“你们看啥看?没看过长的帅,歌唱的好的人么?” 一口唾沫,吐到了洋人妇女的衣摆上。 那洋人大怒,掀开帽子就想发作。 高丽取出马鞭,一鞭子抽了过去,洋人脸颊登时多出一道红印。 高丽冷声道:“敢多话,今天宰了你!” 可能是被赵传薪带的节奏,保险队的人瞅见洋人就来气。 洋人敢怒不敢言。 事实上,此时在国内的洋人、官府和百姓是这样的:官府怕洋人,洋人怕百姓,百姓怕官府。 洋人为啥怕百姓? 闹义和拳的时候可没少杀洋人,不管是当兵的还是来华的普通洋人。有许多当土匪的,也敢绑洋票勒索钱财。 所以洋人一般受了气,就去找衙门。衙门就来找百姓的晦气。 那洋婆子见状,赶忙拉了拉男的,让他不要说话。 虽然此时赵传薪把大家的步枪都收了,但看他们腰后的形状,显然是有武器的。 赵传薪很满意,觉得自己这才有了几分地主老财土豪劣绅才有的气势。 洋人算个蛋。 可没多久,麻烦就上门了。 一队衙门的人,一半拎着枪一半扛着长枪小跑了过来。 赵传薪一看,后面远远还吊着那俩洋人夫妇。 二话不说,将步枪从秘境吊坠里取出,挨着丢给大伙。 众人都不下马,直接在马上拉栓瞄准。 赵传薪直接就开枪了,砰! 一个衙门的兵丁脚下泥土翻飞,脚步一顿,闪的他往前一扑,倒在了地上。 “哪里来的哪里给我滚回去,再敢向前一步,格杀勿论!” 高丽大声喊道。 这群兵丁本来还想取枪,闻言左右面面相觑,片刻真听话,直接转身滚了。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对准更远处的洋人脑袋上的帽子开了一枪。 这么远的距离他也没把握能准确击中,如果打不中帽子,那这洋人就得死在这。 结果,老天爷可能也怜悯那洋人,这一枪打中了。 洋人帽子被掀飞。 那群兵丁一看,跑的更快了。 李光宗小声问:“先生,这真的没问题么?” 赵传薪摆摆手:“没啥大问题,大不了走一路打一路,还能攒点武器弹药,回头送一批给那群绺子当人情,权当是提前革命了。” 若说现在国内的各方势力武力排行,洋人正规军大于还没完全成型的北洋六镇,北洋六镇远远大于普通的兵。 连日俄正规军赵传薪都不怕,哪里在乎这些废物一样的清廷兵丁? 李光宗觉得不稳妥:“是不是太高调了?” “怕个啥?”赵传薪啐一口唾沫:“没有监控,没有汽车,他们能耐我何?” 出了东三省,赵传薪有种猛虎出笼的快感。 果然,那群兵丁滚回去之后将此事一上报,上官倒是比较重视,可兵马一到,连跟毛都没找到。 赵传薪等人找了一家高墙大院的旅店住下。 一进院子,就听到里面大呼小叫的在赌钱。 见赵传薪他们一行人进来,呼喝的声音为之一滞,旋即又热闹起来。 李光宗掏钱:“找最好的房间,两人一间,有什么好的吃的,给我们先准备一桌。” 院子里全是大包小裹的,唯独赵传薪一行人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因为大包的行李都在赵传薪那里了。 到了客栈,赵传薪装模作样的从袋子里往外掏东西:“那,你们的牙刷,牙缸,毛巾,肥皂,赶紧洗洗,都快臭了。” 他通常不会直接用秘境吊坠取放物品,都弄个袋子装装样子。因为以前他就是这般变戏法的拿东西,大家都习惯了。 大法师么,肯定会些法术的。 吃完饭的时候,赵传薪自己弄了一盘凉拌鸡胸丝。 旁边有一桌人见了,就对老板说:“给我们也弄一盘冷盘,下酒吃。” 老板是个戴着圆帽的胖老头,穿着的皮袄子油光锃亮。 这会儿流行这样油光锃亮的穿着,显贵气,说明不差钱。穷人哪来这么多油水? 穿太干净了,容易遭人笑话。 老头乐呵呵的解释说:“这是客人自己带的。” 那个辫子盘脑袋上的汉子就拍了拍桌子,朝赵传薪努努嘴:“兀那汉子,把冷盘卖给我吧,看着怪馋人的。” 这汉子赵传薪有印象,之前赌钱的就有他,最能咋呼了。 “五十两银子,你掏钱吧。” 赵传薪头也不抬的说。 那汉子脸色一变:“好你个小白脸,找茬是吧?” 他们也有八九人,自是不会被赵传薪这边的人数吓到。 高丽阴冷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再多嘴,让你说不了话!” 那汉子张嘴就来:“我他妈……” 话说一半,一把斧子飞了过来。 斧子直接卡在汉子的下巴上! 那汉子想嚎叫都张不开嘴,老惨了。 他同伙先是一呆,旋即抄板凳的抄板凳,拎罐子的拎罐子。 而再看那头,好家伙,一群人霍然起身,各个往背后一抄,手里都多了一把手斧。斧刃寒光闪闪,斧把油亮亮的,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看。 一群人慢慢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 第115章 没那么简单 李金斗以前就是个帮人运货的苦力,结识了一伙同样当苦力的朋友。 他们开始是偷,后来慢慢发展成找茬打架然后明抢。 甚至,手里还有一杆偷来的枪,只是藏在外面的行李当中。 本来,这伙人好勇斗狠,几次得手,不由得有些飘了。 这次住客栈,发现一伙人穿戴整齐,像是有钱人的样子。 不由得动了歪心思,故意找茬,想要讹上一笔钱财。 哪料想,他虎人家愣,他才刚找茬人家直接动手。 同伙本来想帮衬一下,结果人家是“制式武器”,清一色的手斧,这就不像是普通人好么? 一时间,全被镇住了。 高丽单枪匹马大摇大摆过去,将卡在李金斗下巴上的斧子给拔了出来,斧子上还带着骨头茬子呢…… 和东北一样,此时的河北也是遍地匪患。活不下去的当土匪,好吃懒做的也要当土匪,最多的时候土匪可能占据当地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李金斗疼的要命,又觉得丢人,心里发狠,想要从背后掏刀子拼命。 高丽在他一动的刹那,斧子直接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斧子没拔,然后以快到只能看见他动作残影的速度掏刺刀一刀捅了过去。 冷兵器近战,高丽平日练的最狠,这些都是专业的,直接,高效,狠辣。 其他人吓的呆了,眼睁睁看着李金斗倒下,一动不敢动。 忽然有别的住客发出惊叫,高丽转头冷眼望去,那人声音“嘎”的就顿住,像是卡了嗓子眼。 赵传薪摆摆手:“好了,你们几个过来跪下。今天包括老板在内,谁都不准去报官。等明天天一亮,我们醒了之后,你们爱上哪报官就上哪报去。谁也别瞎咋胡了嗷,下场是可以预见的。” 果然,没人敢吱声,现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那群人直接就跪了,跪了一地。 刘宝贵掏出绳子,给他们反剪了双手和双腿,让他们靠在墙角去。 吃完了饭,赵传薪等人回屋休息,留一个人看着前半夜,后半夜会换人。 李光宗和刘宝贵一个房间,因为两个人最能聊得来。 李光宗脸色还是很苍白,他睡不着。尽管在东北的时候已经见识可血腥,可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的短兵相接,还是让他心神震动。 “宝贵,保险队平时都这样杀人不眨眼吗?平时我见大家嘻嘻哈哈,也不像是心狠的人那?” 刘宝贵刚刚差点都睡着了,被李光宗的话又给弄醒了。 他寻思了一下说:“最早期的时候大家也都害怕,后来杀人杀多了,没感觉了。高丽是最狠的一个,他老娘被绺子给祸害了,这小子自那会儿开始就没什么笑脸了,但凡是穷凶极恶的人,甭管他动没动手,但心里肯定是杀之而后快的。” 这让李光宗想起了赵传薪告诉他的那些秘密。 害,看来自己真不是打打杀杀那块料,而王超鼎革,哪有不死人的呢? 还是老实的给先生当狗腿子……啊不,当管家吧。 赵传薪睡的挺香的,早晨起来神采奕奕。 客栈内除了保险队的其他人就很糟糕了,每个人都顶着黑眼圈。 吃饭的厅里,还有个死人倒在血泊里。 老板愁啊,这传出去,以后还有人敢在这里住宿么? 在那些人的交头接耳中,不用想,又一个鬼故事即将成型。 赵传薪也没为难他,让李光宗给了十块银元:“找人清理清理,这是给你的精神损失费。愿意报官就报官,搞不好我们还会杀个回马枪来找你们算账。” 老头脸都吓白了,赶忙摇头:“不报,保证不报官。” 赵传薪哈哈一笑:“吓唬你的,随便报,无所谓,我们走了。” 说着,一行人骑马离开。 一路畅行,压根没有什么官府半道上拦人。 二肥子小眼睛冒精光:“看来,这关外就是好,花花世界随便闯。” 开枪打了洋人,又当庭广众的杀了个地痞无赖,却一点事都没有。 赵传薪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慈禧据说每天的开销在三万两银子上下,你们算算得花多少钱?清廷一年收多少税银够她这样祸害?许多地方上,清廷都失去了最基本的军事权力管控。” 刘宝贵吓了一跳:“每天三万两开销?她吃银子吗?吃银子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赵传薪哈哈一笑:“传闻,都是传闻。” 一路上说说笑笑,就到了京城。 满以为京城有多繁华,等一进了外城,看着泥泞不堪屎尿横流的土路,赵传薪眉头大皱。 这他妈的太脏了点。 这就是京城? 据说很早之前的欧洲也是这样的,城里到处都是屎尿,没有下脚的地方。那些穿着长裙的贵族小姐,压根不会到贫民住的地方行走。 这都啥年代了,怪不得所有人都想着要推翻清朝。 赵传薪说:“宝贵,你带人去去踩点,看看洋人的银行。明天咱们就行动,做完一票马上去天津。” 是的,没错,赵传薪这次来是奔着抢劫洋人的银行来的。 这时候的洋人银行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无辜的。 都是伴随入侵者的脚步而建设,是金融入侵的工具。 打探到第二天才有消息。 有两个明确的目标:汇丰银行和华俄道胜银行。 汇丰银行是英帝国典型的专门为侵略中国而设立的银行,在1864年在香港由苏格兰人托玛斯·萨瑟兰德设立,到了现在,在全中国已经有了三四十家分行。 而华俄道胜银行,虽然名字里由华和俄组成,但实际上是由俄国和法国共同出资所设,在光绪二十七年准许清政府存入五百万库平两白银获得分红。 这两家银行保准没错了。 刘宝贵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述说:“在京城的东边有使馆界,八国联军打进来以后,纷纷在那里建立使馆,使馆界一切事物由各国管辖,一切都不由清廷过问。基本洋人银行都建在那里。俺混入其中,发现那里有许多六国的警察、宪兵队巡逻,防守严密,抢倒是容易,抢完了怎么跑才是难题……” 他这样一说,赵传薪尘封的记忆立刻涌现。 那里不就是后来的东交民巷么? 目前,那是全是各国的大使馆,出入的是各国政要以及资本家,肯定是防守严密。 我曹,原本琢磨粗暴的抢完走人,此时看来却变成了技术活。 一个不好,怕是带来的保险队这几人就要死伤殆尽。 赵传薪喜欢抢洋人的钱,但是不能不把保险队众人性命当回事。 刘宝贵开始打退堂鼓了:“要不,咱们去天津先看看,不行就直奔上海去。” 那些军警宪兵全然荷枪实弹,这要是真打起来了,马上众人就会被包围。 赵传薪想了想问:“那么,你感觉如果开了枪,多久会有警察或者巡逻宪兵赶到?” 拿出怀表低头看了看,刘宝贵不确定道:“五分钟到十分钟吧。” 赵传薪抓了抓长发:“我还是亲自去看看再决定吧。” 第116章 偷?听着丢人 东交民巷,现在叫使馆区。 赵传薪内里是合身的西装马甲衬衫领带,外面罩着灰色呢绒大衣,头戴一顶绅士帽,脚上穿着一双又黑又亮一尘不染的皮鞋。 西裤不但合身,而且挺括,裤脚绝不沾鞋面,一双黑色暗花的高腰羊毛袜非常时尚。 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拄着文明棍,左手插在裤兜里,大咧咧的毫无阻碍的进了使馆区。 外面远处拿着望远镜偷偷看的二肥子咋舌:“他就那么进去了,对站岗的门卫看都没看一眼。我曹,传薪他也太……” 高丽放下望远镜:“太能装逼了是吧?” 这都是赵传薪发明的词儿,他们也爱挂在嘴边。 天气依然很冷,银行大门的守卫在门里面看着,见到一个看着明显是亚洲脸孔,有着浓密却修剪整齐的大胡子,一身绅士装扮的男人走了进来。 两个门卫赶忙微微弯腰致敬。 赵传薪明显和此时刚接触西洋事物,喜欢模仿的中国人不同。 他这一身太合体了,明显是量身定制的衣服。而且神态,走路姿势,又或者是那眼神散发出的惊人气势,都不像是普通人,比英国佬里最目中无人的贵族还要绅士。 进门后,有人上前招待:“这位先生,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赵传薪从怀里掏出一个口袋:“存钱!” “这边请。” 赵传薪暗自打量,墙角以花岗石做隅石,门窗以石材做门窗套,窗下墙亦用石饰。在银行的门口砌有五步踏步平台阶梯,内部有爱尼奥柱子,以以三角形山花的西方古典形式装修,门窗外面有铁质装花围栏…… 种种迹象表明,想要顺利取走钱财并不容易。 还没走到柜台,赵传薪忽然道:“贵行有洗手间么?我需要用一下。” 业务员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指点了卫生间的所在。 洗手间在二楼,旁边,有个打扫卫生放置工具的储物间。 赵传薪见储物间门开着,直接钻了进去。 下面,业务员又开始招待其他来客,等招待完回头一看,刚刚那人上洗手间还没好么? 就去问了问门卫:“刚刚那个绅士,对,就是那个,他走了吗?” 门卫摇摇头,表示没注意,或许已经走了。 大家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赵传薪就在储物间的角落里,开辟出来一块空地待着。 期间,有个打扫卫生的中国人进来了,取了扫帚又走了。 储物间黑乎乎的,赵传薪又拿一堆杂物挡着,是以对方没有看清楚。 他一边等待,一边回忆银行的格局。 带铁栏杆的窗户围栏,显然是难不倒他的。 至于细节,他需要考虑清楚。 一个人在黑暗中思考了许久,看看怀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外面已经没有人走动了,他这才站起身来。 两条腿都有些麻木了。 本来是打算抢的,可事情发展到现在成了偷了。 偷多难听啊? 他快速的将衣服脱掉,然后换上一身紧身服,并且拿一个特制的用战争之创皮做的“头盔”戴头上。 只是眼镜,还是太突兀了,想了想,他将眼镜给摘了。 可摘了又怕遇上紧急状况,万一需要开枪呢? 没有眼镜,他对自己的枪法很没自信。 于是,又将眼镜给戴上了。 他先下楼,楼下有个“茶房”,相当于是门卫室。 此时,银行职员都下班了,剩下的一个茶房和银库警卫。 银库警卫在银库守着,茶房在大门口。 赵传薪趁黑摸了过去,一手捂住茶房的嘴,一手用枪抵住对方身体:“别喊,喊就开枪了。” 这人先是惊慌失措的挣扎,然后听话的点点头,但是嘴那里被把持,点头只能用感受的了。 赵传薪的力气很大,直接拽着此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拖着他往后走。 “你给我指路,告诉我钱库在哪。别弄出动静来,今天我肯定是要开枪的,必须解决钱库的警卫,所以也不差你一个。大家都是中国人,你要是老实就能活,若一心想给洋人当走狗,那我不介意送你上路。” 这人身体一震,猛地点头。 然后就成了赵传薪的带路党。 等快走到了的时候,赵传薪又对他说:“我现在要松口捂着你的嘴的手,还是那句话,不差你这一条命,识相就闭嘴。” 这人猛点头。 赵传薪慢慢试探着松口一点。 却听此人小声说:“放弃吧,钱库的钥匙既不在我身上,也不在钱库警卫身上,你打不开锁的。警卫也有枪,而且不只是一个人,你是不会得逞的。” 赵传薪说:“为了让你事后好向洋人交代,我现在要把你给捆绑上,堵住你的嘴。” 说着,先拿出一块布条,给此人的嘴堵上。然后觉得不保险,又在外面蒙了一层布。 这人极不情愿,但是无可奈何。 赵传薪又拿绳子,给他的双手反剪绑在背后,最后又绑了双脚,轻轻将他放在地上。 赵传薪悄悄的走到钱库。 手里赫然出现了蜘蛛腿。 一个钱库守卫此时正在吸烟,另一个则坐在凳子上,他们的步枪立在墙边上,距离他们很远。 但是,他们腰上配备了手枪。 其中一个人的手枪是左轮枪,另一个竟然是一把半自动手枪,因为在枪套里还看不见是什么型号。 赵传薪心里一喜,竟然还有意外收货。 他猛然向前,身体超出常人的速度奔跑,这是幽灵甲给予的加成。 瞬间,就来到两个警卫身边。 手起刀落,一人的脑袋便搬了家。另外一人还没反应过来,赵传薪拎着蜘蛛腿向前一戳,蜘蛛腿由冲击光束加成,速度奇快,力道巨大,直接将此人穿了个透心凉。 速度有多快?那人没感觉到疼痛就已经穿膛而过。 怕他喊出声,赵传薪干脆一直向前推着蜘蛛腿,身躯欺上去顺便捂住对方的嘴。 他可一点没手软,这些洋人在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烧杀劫掠,但凡现在在中国的就没一个是无辜的。谁若因为这个说他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那他将啐他一脸! 解决掉两人以后,赵传薪也是心跳加速,肾上腺素激增,太刺激了。 钱库是金属打造而成,门锁用的是美国人发明的多锁栓技术,赵传薪果然在警卫什么没有摸到钥匙。 他先把两人步枪给收了,然后将两人的手枪也给缴了。 那把半自动手枪崭新发亮,在枪柄上有一个马的图案。 “擦,竟然是马牌撸子!这把赚了!” 马牌撸子,即勃朗宁m1903。 这是好枪啊,除了尺寸太小不合赵传薪的心意,其余甚好! 这枪去年才量产的,是最安全最靠谱的半自动手枪,威力也不容小觑。 能装八发子弹! 看尺寸,显然是美国造。这款枪有欧洲造和美国造两个款式,美国造的比较小,欧洲造的比较长。 如果让赵传薪选择,他宁愿要长一些的那款。 又翻了翻对方的包,发现没有备用子弹。 这让赵传薪有些不爽。 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些了。 他将手枪先套自己腰带上,然后拿出了精灵刻刀。 是的,精灵刻刀才是杀手锏! 在锁头处,赵传薪用精灵刻刀先切出一道口子。 他不是开锁专家,一切都只靠暴力罢了。 没多大功夫,他就将锁头完全破坏掉。 推门而入,赵传薪拿出马灯点亮照了一下。 “擦,这不发了么……” 第117章 一不做二不休 钱库里,大量的“站洋”用防潮牛皮纸包着,一摞摞的摆在那里。 什么是站洋? 这是英国在印度铸造的银币,图案是一个武士持站在岸边,左手盾,右手三叉戟,大家只觉得是站着的人,就叫站人,这种钱就叫站洋。 除了站洋,还有日本的龙洋,墨西哥的鹰洋…… 它们分门别类的放着,除此外还有一些银锭之类的库平银,以及金条金子。 大概估算了一下,赵传薪觉得银元就得有100万块左右。库平银另算,金子不算多。 100万块银元,如果按照绝对体积算,才不到三立方米的空间。 但是显然,一堆银元不会那么紧密,占地还是挺大的,挺壮观的。 赵传薪二话不说,直接全部装进秘境吊坠中。 另外还有若干英镑、法郎、卢布、美元的纸笔,赵传薪也是照单全收。 其实没用多大功夫,他就将东西全部整理完了。 出了门,他经过前面大厅,看见了倒在地上不断扭动的茶房,笑着说了一句:“咦,你个龟孙儿,弄啥哩?” 地上那人听了他这话,不禁若有所思,也不挣扎了。 赵传薪微微一笑,又给他加了一道绳子,让他绑的牢固一些。 然后来到窗户旁,向外看了看发现没人后,拿出精灵刻刀,先将内部的窗户割开,手扶着一块块的轻拿轻放在地上。 再将外面的铁围栏切开一道口子,待悄无声息的弄好之后,他钻了出去。 本以为想办法出去,可眼角一瞥,看见了隔壁的俄华道胜银行。 按照原计划用抢的,想抢两家当然很难。但此时既然已经确定半偷半抢了,那也不差这一家了。 他偷偷摸摸到拐角的阴暗处,拿精灵刻刀开始割着银行的窗户。 割一半,有巡逻队路过。 这会儿已经有电线杆和路灯了,尤其在洋人的这个区域更是如此。 但灯光昏黄,亮度远远弱于后世,有的灯泡还一直在闪烁。 赵传薪藏身于黑暗中,等巡逻队走过,才继续出来割啊割。 这次比较费劲,因为他要自下而上的爬进去。 所以割的比较久。 割好后,进入其中。 他大致能知道钱库的所在,和汇丰银行的结构应该是类似的,自己就摸索了过去。 俄华道胜银行的警卫竟然只有一人,此人喝的酩酊大醉,满脸通红的歪到在椅子旁边鼾声如雷。 赵传薪哭笑不得,毛子的心就是大。 在睡梦中,他给这个警卫解脱了。 旋即,开始破坏钱库的门锁。 这个门锁比英国佬钱库的锁要简单的多,轻易就破坏了。 俄国人的银行就和他们的战争中表现一样糟糕,警卫力量弱,钱库门锁差,就连钱库内的钱也不多。 也就十多万银元的样子,其余都是纸质货币卢布。 未来的卢布可能不值钱了,但现在还行,赵传薪准备快速的先花出去兑换物资。 将这里一卷而空后,才悄无声息的从来路离开。 但是他不能从来路离开,因为那里有宪兵把控,只得往西南走。 这时候,赵传薪还是心惊胆战的。 毕竟随时可能有人发现他的踪迹,即便他已经尽量的在没有路灯的地方行走。 但是穿梭马路是在所难免的。 走着走着,来到了使馆区的最西边,他看到了美国驻华使馆临时办公处。 原本美国是有驻华使馆的,但庚子事变中,原本的使馆因为在最前沿,被清军城楼上火炮轰成了渣渣。在签完《辛丑条约》后,就在三官庙这里建立了临时使馆。 看到漆黑一片的美国使馆临时办公处,赵传薪突然心就痒痒起来。 这里已经是使馆区的最外面了,翻过去全是民巷,安全的很。 美国佬在美国当地屠杀和虐待华胞,还颁布了《排华法案》,赵传薪甚至想去美国走一遭,给他们添点堵。 但是这种事向来是心理积极,身体却诚实的很。 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国外,怕是不太容易生存,光语言就是个大问题。 可不妨在这里给他们添堵啊。 于是,偷偷绕过使馆的前门警卫,到了后面高高的围墙外。 三官庙直接被美国占用了,暂时没有改建。 赵传薪自己是没有技巧攀爬这种围墙的,但是他有幽灵甲。 助跑两步,一个纵跃,身体像云彩一样轻飘飘的往上飘,双手扒住了围墙。 看看手臂上显示的幽灵甲能量值:92。 就这么一跳,直接耗费了8点能量值。 爬上围墙后,他朝下望了望,没看见人。 墙壁上有干枯的爬墙虎,这玩意儿还挺扎人的。 于是他再次使用幽灵甲,轻轻的飘了下去。 能量值:87。 赶忙拿出蜘蛛腿,让幽灵甲满负荷。 待了会,赵传薪蹑手蹑脚的往里面走。 一个房间亮着灯火,他直接绕了过去。 来到神殿,赫然发现两边有武器架。因为庚子事变后,美国使馆工作人员心理尤为不安,在临时办公处放了不少武器弹药。 赵传薪也不管是什么枪了,通通都给收走。 可惜的是,再没发现马牌撸子。 其它房门都是紧闭着的,哪怕屋里没亮灯他也不敢推开查看。 是以,见好就收的心思占了上风,他准备撤了。 就在这时,一个美国佬打外面进来。 赵传薪左右看看,实在是避无可避。 这美国佬手里还提着一盏风灯,虽然不是很亮,可依然照见了赵传薪。 噗嗤…… 赵传薪率先发动了攻击。 可千算万算,还是错漏了那一盏风灯。只听“咔嚓”一声,风灯落地,摔了个粉碎。 只听得殿外有人用英文喝了一声:“谁在那?” 赵传薪心说要糟,刚想往外跑,就看见被杀的美国佬腰间别了一把枪,不是马牌撸子是啥? 实际上此时虽然美国已经开始大量投产勃朗宁m1903,但这玩意儿价格很高,远远没达到让军队和警察全部装备的地步。换成银元,怕是价格赶得上汉阳造的步枪了。 美国驻华使馆的工作人员因为庚子事变,让他们心里不安,或许是这个原因,地上的死鬼才会配一把马牌撸子防身。 赵传薪没理会外面的人,直接将枪掏了出来上膛,向外走去。 对方根本没料到,会有人敢翻墙闯入他们的地盘,是以当赵传薪出来后,这人根本没防备,但是却及时反应过来:“敌袭!” 事实上,这些使馆的工作人员还是挺畏惧清朝的百姓的,这种防备心理让他们时刻准备着。 赵传薪一听,干脆不隐藏行迹了,直接开枪。 砰! 夜里枪声尤其的大! 此人应声而倒! 赵传薪快速的朝围墙跑去,助跑后人飘了起来。这次他根本没有节省能量值的意思,整个人都飘到了墙头。 瞥一眼能量值:85! 跳下去的时候,却很省,只用了2点,只是略微的缓冲一下而已。 然后他开始快跑,往巷子的尽头跑。 第118章 你不出声我都把你忘了 当赵传薪在巷子尽头翻墙而出的时候,围墙内却是炸锅了。 大门的警卫快速反应过来,开始朝内步步推进查探,但显然只是无用功。 赵传薪甚至跑了很远,他们都没反应到来袭的敌人已经跑了。 此时的京城和后世的bj自然不同,赵传薪翻出巷口的围墙后,跑出去几十米,就到了京城前门外笔直的土路,西侧全是低矮的民房。 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敢在大路上走,而是在民宅中朝南一路穿梭。 之后向东转,还路过了著名的天乐园。 这一路上并没有碰上来拦路的洋人军警或者是清廷的兵丁,有惊无险的到了白日里保险队藏身的所在。 “是我,开门!” “我曹,传薪回来了。” 大家谁都没有睡,根本睡不着啊。 赵传薪这一进去就再没出来,让他们进去他们也没那个本事。 刘宝贵倒是混进去一次,但是万一赵传薪被捉,他们进去就是送死。 若说强攻拼命,可万一赵传薪得手了呢? 众人陷入天人交战的两难境地,谁还有心思睡觉。 一听赵传薪的声音,众人狂喜。 赵传薪进门,刘宝贵就说:“算了咱不抢了,关外有的是绺子可以抢,没必要冒这个险。再不济,这里也有很多土匪恶霸,抢他们也一样。” 就算是高丽,也沉默不语。 实在是心里压力太大了。 这和他们之前想的根本就不一样好么? 却听赵传薪说:“得手了,把那里搬空了。马已经歇息好了吧?等我换身衣服,咱们立刻动身赶往天津!” 京城虽然是首都,可银行数量却并不多。 相反,天津和上海这等港口城市,却有大量早期盖起的银行。 “得手了?”李光宗的呼吸立刻变得粗重。 高丽苦笑:“光等着已经把我们吓够呛,这趟得手,无论多少钱,都归你自己拿着吧。” 二肥子也深以为然的点头:“是啊,这赶上送死了。” 赵传薪笑了笑:“都有一份,这一路也算得上辛苦,等回去了每个人分至少一千块,更多的具体看咱们后续的操作。” 这次狠狠地宰了英国和俄国一笔,估计够他们心痛的。 但这还远远不够呢。 赵传薪换上厚实的羽绒服:“走,咱们这就撤!” 李光宗问:“先生,你吃饭了么?” “呵呵,在银行随便对付了一口,先走再说。” 美国使馆的警卫最先开始排查使馆区,惊动了其它几个国家的使馆警卫,之后主要在路口设卡。 却始终没人发觉两个银行有什么异样。 闹闹哄哄一晚上没什么收获,直到天亮以后,才有工作人员发现银行钱库被盗。 这在使馆区以及整个京城引起轩然大波! 甭管老百姓还是清庭官员,见面不来一句“听说了吗,俄国和英国的银行被盗了!”,那都会显得自己无知和见识短。 大街小巷流行各种传闻。 什么河北的大盗,河南的巨寇,什么洋人监守自盗……种种传言,甚嚣尘上! 不但洋人军警介入,清庭也派人调查。 那个被绑的中国茶房声称那人口音像是河南人。银行领班说白天有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国人,穿戴的像一个绅士,算是有些可疑。但和茶房所述的嫌疑人对不上特征。 然后,就没什么然后了。 他是怎么进来的和逃出去的倒是一目了然,窗户破了那么大的洞除非瞎了才看不见。 但是铁栏杆用什么工具切割的,他又是如何把那么多的银元运出去的,这都成了未解之谜。 但是总之全城戒严,四处设卡,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算对方想要运走银元也是不可能的。 而此时赵传薪等人,已然到了廊坊。 廊坊这会还是个小集镇,并没有兵丁设卡。 这会的电报已经铺设的十分完善,有什么风吹草动轻易就传遍大江南北。 但廊坊这个地界还是太小了,而且京城那边并不认为这个强盗能带着那么多银元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京,是以还在京城内排查。 赵传薪带人休整一番,旋即继续赶路。临近天津的时候,众人开始乔装打扮。 之前买的那些“道具”派上了用场。 当他们进入城区后,一个个都穿着粗布长衫,马背上搭着各种货物,除了精气神格外好外,戴了帽子的他们并没有显得和普通百姓有何不同。 所以,进入天津城后虽然受到盘查,但除了一点土产货物外啥都没查出来。 进城后,赵传薪碰上了一队“马快”! 马快就职于衙门口,相当于警察或者刑警之类的职位。 就见为首一人看着就和面黄肌瘦的百姓不同,国字脸,面色沉稳,目光如炬,行走间步伐有力,在经过赵传薪一行人身边时忽然驻足打量了一番。 赵传薪没把他放在心上,反而挑了挑眉说:“咋滴?看我长得过于英俊,以至于想拜我做大哥?劝你趁早熄了这个心思,我是不会收你当小弟的!” 张占魁:“……” 赵传薪身后的保险队一个众算服了。 就走哪都要搅风搅雨呗? 张占魁说:“诸位打哪来?” 赵传薪:“就不告诉你!” 说完,就要往前走。 哪料,张占魁快步上前,拦在了马前头:“我是天津衙门马快班出班头领张占魁,我现在问你,究竟打哪来?” 原以为,听见自己是衙门口办差的,对方就会“知难而退”。 不成想,就听那满脸胡子的男人笑嘻嘻问:“快班头领?有慢班吗?是不是学问不行就要进慢班?” 闻言,张占魁心说此人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就是从来没来过天津,不知道快慢班啥意思。 他身后的助手马快周玉祥上前一步,伸手要薅赵传薪的衣领,嘴里嘟囔:“在爷面前装疯卖傻……” 话才说一半,手腕便被赵传薪给捉住,任凭他如何挣也挣不脱。 张占魁脸色一变:“阁下竟是位练家子?” 刚刚赵传薪只觉得张占魁这个名字略微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哪一号人。 可一听对方说什么练家子,脑袋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哦?张占魁?你是那个练武术的,什么掌来着?” 这话可真气人了。 你要么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知根知底,来一句半截话,还什么什么掌,岂不是侮辱人么? “八卦掌!”张占魁沉声说。 他精通八卦掌和形意拳,是近代最有名的武术家之一。 以前赵传薪好奇查过,久了便忘记了。毕竟他对这个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哦哦,对,八卦掌。”赵传薪恍然大悟。“我来问你一个问题!” 张占魁心道你还盘问起我来了? 但还是说:“什么问题?” 赵传薪脸色变得严肃:“我曾和一个练家子争论过。他说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他快。我想问你,究竟到底谁更快?” 还以为问啥呢,张占魁轻描淡写说:“我曾在一次巡检中在一旅店内遇到来路不明人员,就像你们一样。我听见拉栓声,于是破门而入,连制服五人!” 虽没明说,但意思很明显了! 可赵传薪一直都不服这个,他觉得七步之内他的枪必然又准又快! 于是摇摇头:“我不信!” 噗…… 张占魁好悬没吐血! 这时,周玉祥痛呼道:“你先放开我再问!” 赵传薪赶忙松手:“害,你要是不出声我几乎都把你给忘了!” 第119章 我也在旗,正金旗 还没等张占魁说话,赵传薪就上前拉着他:“走走走,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今日你我一见如故,不如找家酒楼吃吃喝喝,拜个把子结个金兰啥的。” 说着,拉扯他就旁附近的酒楼走去。 张占魁无语。谁跟你结金兰?熟么? 张占魁这才知道刚刚周玉祥为何被捏的哭爹喊娘。 手劲真特娘的大啊! 李光宗给了酒楼伙计一块大洋,让他好生照料马匹。 这些张占魁都看在眼里。 进了酒楼,赵传薪开始絮絮叨叨:“占魁啊,家里几口人?可成亲了?” 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等张占魁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赵传薪又问:“现在可曾收徒?有没有开武馆的打算?” 张占魁:“……” 他其实是个性格温和的人,极少与人争执。 今天也不过是例行盘问,因为他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 可好不容易摆脱赵传薪那些古怪问题的纠缠,张占魁几乎已经把想要盘问的事情给忘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又是温和的性子,人家请他来酒楼喝酒,又是“嘘寒问暖”的,实在叫他难以抵挡。 赵传薪指着保险队的人说:“这些都是我家佃户的后人,到了这一辈亲如手足。你还不知道吧,我也是在旗的,正金旗。” 周玉祥正喝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什么正金旗。 有这个旗么?怕不是比紫禁城里面那些人地位还高? 而赵传薪继续介绍:“我的这几位兄弟在武林当中也是鼎鼎有名的。这位,是长腿欧巴战神李敏镐,这位是闪电眼肥猫,和你绰号闪电手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位叫老凤祥刘珠宝,这位人称神算子李耀祖……” 张占魁听的头脑发胀,这都哪一号人物?还都有名有号?咋就没听说过呢? 结果,二肥子一开口就露馅了:“俺,那个,闪电眼肥猫,和你闪电手走一个!” 张占魁觉得不好拂了对方面子,跟着干了一个。 然后问:“你们是关外来的吧?” 赵传薪可以改变口音,他能改成山东,河南,京城,甚至是广州那边的口音,但其余人就不行了。 一开口,就是老大碴子了。 他说:“没错。这次来天津城,除了见见世面顺带着做点小买卖,同时也想结交像占魁兄弟这样的武林豪杰,连带着买些东西。来,李敏镐,你和占魁兄弟喝一个。” 李敏镐举杯和张占魁喝了一个。 二两黄汤下肚,张占魁的话也多了起来:“不知兄弟想买什么?我在天津城也略微薄名,或许能帮得上忙。” 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旁边周玉祥搭话说:“津门的书场戏院,向来对我大哥免费开放。” 看了他一眼,赵传薪说:“咦?难道占魁天天带着人去生事,所以他们才不得已免费开放吗?当真是好手段啊。” 张占魁手足无措道:“可不敢胡说,想我张占魁不是那样的人!” 别败坏我的名声了好么? 还瞪了周玉祥一眼。 周玉祥也委屈啊,不服道:“又不是大哥你自己不给钱,是他们不收啊。我大哥眼观六路,能一眼看出宵小之徒。身手高强,更兼是马快班出班领头,无论去哪,那些市井之徒和宵小都不敢放肆,所以他们才不要钱。” 赵传薪哦了一声,旋即说:“其实,告诉兄弟你们也无妨,我想找洋人买枪。既然占魁你认识三教九流,不妨帮我牵线搭桥,到时候有你的好处。” 听了他的话,张占魁吃了一惊:“难不成,兄弟你是东北的绿林中人?” 混迹津门的武林,和东北的绿林,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核心上都是那些东西。 现在连官兵都不买枪,没别的,太贵。 除了官兵外,买枪的就只有绿林中人了吧? 摇摇头,赵传薪说:“买枪是为了自保。我家颇有浮财,但现在世道不太平,日本人和俄国人都在东三省作威作福。万一他们想来祸害人,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本来张占魁对绿林也没有恶感,大家都算混一个圈子的。听了赵传薪说买枪自保,他自然也没有当真。 他说:“我倒是认识几个洋人,但他们能不能买到武器,我也不好说。我可以给你牵线搭桥问问。” 接下来,气氛就更加轻松了。 赵传薪根本就没怎么喝酒,一直都是高丽刘宝贵和二肥子他们陪着张占魁和周玉祥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杯盘狼藉。 周玉祥就张罗着去听书听戏:“来咱们天津城,那就来对地方喽……” 此时的天津人比京城人士要骄傲的多。京城其实未必能比得上此时的天津繁华。 最后,赵传薪给刘宝贵和李光宗打了个眼色,两人带着其余人跟着去了。 李光宗去了当然是负责付钱的。 赵传薪和高丽则溜溜达达来到了金融一条街。 果然,这里到处是洋人建筑,华美异常,高大阔气,街道上也干净利索,不像其它地方那么泥泞肮脏。 这就是最悲哀的地方,导致连国人都看不起自己,觉得洋人要高人一等。 从北向南,赵传薪看的眼花缭乱,看到的都是金钱。 东方汇理银行,横滨正金银行,熟悉的汇丰银行,麦加利银行,之后则是天津锐利洋行,这个洋行代理花旗银行办理业务,楼面上刻意标示出来了。 此时,花旗银行还没有办公大楼。 其余,还有一些中国本土商人筹建的银行,这些一律被赵传薪排除在外。 别管国内资本家是好是坏,但他没理由破坏自己人的商业系统。 洋人的商行,比如英国的就专门为殖民地为建。在所有洋资银行中,唯一最后让中国占了便宜的,就属俄华道胜银行了,不但倒闭了后来还欠了中国一屁股债。 可赵传薪不管那些,一个杀人犯谋杀未遂,你就能说他无罪吗? 何况看看俄国人在东三省干的那些事,都不是人干的。 看完之后,赵传薪又观察布局。 北面就是海河,商船往来其上,热闹非凡。 银行都盖的四面通透,似乎哪边都没有藏身于阴暗中。 两人转了三圈,信步离开。 高丽问:“咋样?容易得手么?” 赵传薪摇摇头:“不好说。比起京城使馆区,现在这里的武备更加松弛,而且地带开阔,除了海河哪都能跑。只不过往北跑,就得过西边的桥。但是,明显是京城闹的动静太大,这边也加强戒备了。你看河上的水警队,巡逻的频率很密集。不过这些人的战力,咱们可以忽略不计。难点在于,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银行中。” 高丽心里也有了数,说:“要不,半夜再动手?我不信水警队晚上不睡觉,肯定巡查力度会减小。” 点点头,赵传薪说:“只能这样了。不过还不急,我要先买一批武器咱们再干他一票,去年才研发量产的半自动手枪……” 说着,他看看周围,偷偷的拿出马牌撸子给高丽示范这种枪的好处。 扳机暗藏,有三重保险,开枪自动上膛,一次可填装八发子弹,以及弹夹装卸的便捷…… 高丽看的呆了,眼神放光:“这特么才叫枪。若是步枪也能做成半自动,嘶……” 第120章 爹,你记住了 对马牌撸子,高丽可谓是垂涎三尺。 保险队都是“武器专家”,各个都能快速拆卸枪支,并重新装上。 赵传薪觉得认知很重要,若是认知提升上去,用枪的能力事半功倍。所以,保险队必须明白枪是什么原理。 但目前手里这两把马牌撸子他可不想给高丽拆卸,玩坏了就没的用了。 晚上,刘宝贵等人满面春光的回来了。 他们玩的很嗨。 李光宗倒是脸色平静,说:“先生,花了几十块大洋,张占魁和周玉祥很高兴。我擅自主张明天让他们把马快班的人都带上,我要宴请他们吃喝玩乐。” “好!”赵传薪鼓掌:“这钱花的好,花的值,以后更要努力加强锻炼花钱……” 李光宗:“……” 张占魁和周玉祥回家路上。 周玉祥脸上的褶子都乐的舒展开:“听书看戏泡澡堂子按摩,再去找姐儿,那叫李耀祖(化名)的当真阔!” 张占魁也挺高兴,他觉得这是江湖朋友给他面子,不过也没有得意忘形:“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那李耀祖明天还要请整个马快班玩乐,你们可别陷进去,被人拿捏了把柄无法脱身……” 周玉祥点头:“放心吧大哥,我出来做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分寸的。” 张占魁心说你有个屁分寸…… 第二天李光宗果然带着整个马快班玩了一整天,胡吃海喝不算,还有其它节目。 一通开销下来当真没少花钱。 马快班的人心里没数,只见李光宗的银元哗啦哗啦的流出去,快活就得了。 晚上,李光宗就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赵传薪。 “水警队白天巡逻的次数频繁,晚上最后一趟在半夜十点左右就彻底回家了,马快班的每晚上会派两个人在附近值守,附近也有人待命,有事能及时支援。天津城警署众多,也就不用洋人的军警出动。至于那些银行,里面雇佣的钱库警卫人数不得而知,但没有茶房,晚上下班就锁大门。” 赵传薪挺高兴的,这比他瞎转悠有效率多了。 第三天,张占魁就带着李光宗去见洋人了。 临走前,赵传薪问他:“你行不行?不行我去。” 李光宗摇头,正色道:“其它事我帮不上先生,这种小事还是我来吧。” 他已经彻底改了“俺”这个词,说话也正朝着普通话靠拢。 赵传薪给他递过去一顶绅士帽和文明杖,退两步上下一打量:“不错不错,有几分汉奸的意思了。” 现在的李光宗,和赵传薪当日去使馆区穿的仿佛,区别是那油亮的中分头让赵传薪觉得很是扎眼。 李光宗身形一顿,我咋就像汉奸了? 赵传薪又说:“汉奸好啊,汉奸吃得开,以后你就当汉奸。好了,去吧,用不着给我省钱,用钱能解决的事儿那还叫事儿么?” 让李光宗去干活,赵传薪则又去了金融街。走着走着,来到了英租界的维多利亚花园。 几个中国小脚妇女,被聘为佣人,正在给洋人看孩子。 那几个小白人小孩有男有女,年纪都不大,赵传薪数了数,有八个。 他两手抄在宽大的袖子里,戴着个渔夫帽,口中啧啧有声:“啧啧,白人也挺能生的啊,比我家的猪还能生。” 佣人闻言瞪了他一眼。 擦,当佣人还给你当出来优越感了? 见赵传薪盯着他们看,一个白人小女孩用英文问:“你是谁?” 这种简单的英语赵传薪还是能听懂的,笑嘻嘻的说:“我的白皮小猪朋友,我叫爹,你管我叫爹就好了。” 其它都是用英文,只有“爹”是中文。 佣人听不懂洋文啊,只能干瞪眼。 小女孩:“爹?奇怪的名字。我不是小猪!” 在赵传薪身后的刘宝贵,还有那两个佣人都懵逼的看看赵传薪,再看看白人小女孩,不明白为啥这女孩就管赵传薪喊爹了。 刘宝贵在后面拉拉赵传薪的衣服:“你咋还会说洋文?可别瞎整,再让人家爹来了听见了,搞不好咱俩出不去了。” 这维多利亚花园门口是驻有英国兵看守的。 小女孩却继续说:“爹,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英国人的土地。” 赵传薪摇摇头:“闺女,我必须跟你强调,这里不是英国土地,这是中国!” 佣人和刘宝贵更懵逼了,一个叫爹,一个就敢叫闺女。 “爹,你记住了,我的名字不叫闺女,请我叫玛姬。我爸爸说,这是我们建造的,就是英国的土地。” “好的,闺女。但你爸爸说错了,这里就是中国。” 终于,俩佣人有些慌了,左右看了看,见人家爹妈还没过来,赶忙上前赶人:“去去去,什么人呐?赶紧走,不然你要惹麻烦的。” 赵传薪嘿嘿一笑:“闺女,爹要走了,你自己玩吧。” “再见爹!很高兴认识你,爹!” 刘宝贵整个人都懵的,直到走出维多利亚花园也没搞明白,那小洋婆子咋就管赵传薪叫爹呢? 然后,两人又回到海河。 路上有瘦骨嶙峋的老汉担着煤给那些洋人建筑送去,码头上有船只停泊,穿着脏兮兮衣服的工人正在卸货,而洋人站在平底船旁看着。 赵传薪又溜达过去问看热闹的:“这里面装的什么?” “鸦片!” 然后,刘宝贵就听到了赵传薪磨牙的声音。 心知要坏,传薪这小子时不时的脑袋会抽抽干一些冲动的事。 赶忙说:“别管闲事,正事要紧。” 赵传薪忽然呵呵一笑:“鸦片好啊,鸦片丢了损失大……” 然后,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码头上的鸦片在后来清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半还多。 赵传薪偷偷的把鸦片收进秘境吊坠里后,溜溜达达又去了百姓的居民区。 若非秘境吊坠有效距离只有三米,赵传薪只能在他们装车的时候偷一点,他甚至想把这些鸦片全部拿走倒入大海里面去。 现在,他就准备去往海边。 正好路过居民区,看见这里有很窄的轨道穿梭于百姓的房子间,有小火车拉着货物徐徐而行。 赵传薪问一个裹着白头巾的老汉:“这车要去哪?” 白头巾老汉摇头叹息:“这是法国人的小火车,通往法租界。” 赵传薪似乎看到了一些医疗物资,便眯起了有眼睛。 小火车的速度很慢,靠前面两车厢的柴草晃晃悠悠。 赵传薪对刘宝贵说:“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热闹,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就跟着小火车在后面跑。 由于靠前的车厢有柴草当着,车头的人也没能发现他。 当经过居民区,老百姓视线不能及,赵传薪一个助跑,身子轻飘飘的落在了最后的车厢上。 他猫着腰往前爬,爬过的地方,车厢里的打捆好的被子和棉衣就消失不见了。 下一个车厢,他爬了过去,车上的咖啡、葡萄酒、香槟、罐装香烟、牛肉罐头,一股脑都没了。 再往前就是柴草了,他不想爬了,便跳了下去。 第121章 我亏大发了 等赵传薪回来,刘宝贵问:“干啥去了?” 赵传薪神秘道:“咱们鹿岗镇穷啊,法国人愿意扶贫,我领取物资去了。” 刘宝贵无言。 法国咋就那么好心。 两人来到海边,赵传薪找到没人的地方,然后从袋子里往外掏东西。 刘宝贵看的眼睛都直了。 不是说赵传薪从一个小口袋里掏那么多东西稀奇,那根本不稀奇,谁不知道这小子会些法术啊? 稀奇的是,掏出来的都是鸦片! 刘宝贵看的很清楚,这些鸦片正是码头上的那些鸦片。 “你啥时候带走的?俺咋没看见?” “呵呵,我在那靠着车抽烟的时候顺来的。” “你想咋整?” “倒海里。” 闻言刘宝贵吃了一惊:“这鸦片也值不老少钱吧?说扔就扔了?” 赵传薪眉头一皱:“宝贵,你要记得,就是再值钱的东西,可它祸害咱们中国老百姓,那就必须销毁了!你忘记抽大烟的金泰,把他家霍霍成啥样了吗?” 两人不再说话,开始撕包装,往大海里倾倒。 此时的英国就这般嚣张,堂而皇之的运鸦片在中国贩卖。 这玩意儿害了太多人,以至于“东亚病夫”的名头才能响彻世界。 当赵传薪回到旅店,李光宗也回来了。 “先生,事情办妥了。有一批柯尔特m1903式手枪,原本是想要推销给袁世凯的。因为袁世凯在直隶设立巡警局,尤其是天津。欧洲商人觉得可以将枪推荐给袁世凯分配给巡警,但袁世凯认为太贵不实用,便给拒绝了。这批枪不多,只是第一批样板货,一共一百支。每支枪配弹药500发,要80块大洋。一百支一共8000块,我自己做主直接交割下来,当场便提了货,是马快班的人帮忙抬回来的。” 袁世凯,熟人啊!多亏了这位不愿意花这钱,要不然可能还没法这么快到手呢。 赵传薪打开箱子,一股子机油味传了出来。 仔细一看,这些不是美国产的短款,是欧洲款的长款。 顿时大喜。 长款代表射程远,精准率更高。至于不利于隐藏什么的,鹿岗镇保险队用得着隐藏么? 拿起手枪,咔嚓咔嚓的撸了起来。 打开一盒子弹,上膛,退弹,还能用手接住,玩的不亦乐乎。 8000块银元对赵传薪来说根本不算啥。 “这么贵?”刘宝贵咂舌,心里琢磨着不是李光宗这小子吃回扣了吧? 赵传薪不以为意:“刚出的新式武器,加上远洋运输过来,已经不算贵了。好像在美国,这种枪卖20美元左右。只要保养得当,这批枪能送走咱们鹿岗镇保险队的一代人!” 众人:“……” 听着咋那么别扭呢? 高丽也拿起枪,喜不自胜的把玩起来。 赵传薪又对李光宗说:“明天你再去找那洋人,告诉他以后若是还能运来,咱们再定一批枪,别管100支还是200支,1000支也全都要了,弹药多带,弹夹多带!咱们可以先付一笔定金!” 李光宗还挺喜欢自己的这个角色定位的,闻言道:“保证完成任务。” 赵传薪将枪收起来,对众人道:“既然枪的事情已经搞定了,明晚上咱们就开始行动。这次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不过大家不能带马牌撸子……” 第二天,李光宗先去拜访了那位比利时的洋商,回来以后,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先生,那比利时洋商无意中透露出一个消息。京城银行被盗,本来按照洋人的意思,盗贼不会出京,所以只要缩小范围搜索便可。但有一个人,爱新觉罗·奕劻,也就是庆亲王,却发电报致电全国在各地设卡,非要抓住盗贼不可。” 高丽诧异道:“管他哪门子事?吃饱了撑的咋地?就那么愿意给洋人当狗?” 李光宗苦笑说:“倒不是愿意当狗,主要是咱们盗走的钱,有他一份……” “……” 赵传薪呀了一声:“这货这般有钱吗?” 何止是有钱那么简单! 李光宗将自己获悉的消息一一讲述,大家才知道这是个什么货色。 当初慈禧要囚禁光绪帝,奕劻支持;慈禧要镇压义和团,奕劻积极出谋划策;慈禧要签《辛丑条约》,奕劻是代表;慈禧想废掉光绪改立他人为帝,奕劻仍然表示可以,没有问题。太后说的都是对的都是好的,无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于是,没人能动的了他,随意胡作非为,卖官鬻爵吗,贪污受贿,想尽一切办法敛财。 据说,他有数百万英镑存款。别人都嫌弃洋人的银行,拒绝把钱存在那里。但是他反其道行之,大头都存在了英国的汇丰银行。 赵传薪咂咂嘴:“害,是挣钱的一把好手。但不对劲啊,他存了那么多钱,为何我才拿到那么点?” 700万英镑,那得有7000多万块银元才对。 赵传薪发出哀嚎:“我亏大了我!” 众人将马喂的饱饱的,人也吃饱喝足休息好,等天色放黑才牵马出发。 马匹放在了大光明桥的北岸一家民房。 本来计划朝南走,但李光宗带回来的消息,让赵传薪改变了主意。 等自己再干完这一票,天知道上海那边十里洋场中会派遣多少警力? 有洋人的地方,夜晚熄灯和睡觉一般都会晚一些。 毕竟大好的时光,如何能浪费在睡眠这等区区小事上? 但毕竟天气尚且有些寒冷,裹着油亮皮袄子,生活十分讲究的老天津人泡完最后一班澡,便带着酒气回家睡下了。 水警队骂骂咧咧抱怨上官想让加班却不加钱的想法,应付差事巡逻最后一趟也收工了。 昏黄的路灯照耀下,万籁俱寂。 三道淹没于路灯照不到的黑暗里贴着墙,像是一副二维画一样的移动。 赵传薪对高丽和二肥子比划起手势,两人一前一后靠着墙放哨,他则径直走到银行的窗户外开始切割。 地上铺了一件旧棉袄,棉袄很厚实,保证有什么碎渣掉落也不会弄出任何响动。 切割完外面是里面,都切完后,赵传薪啧啧两声,吸引了放哨两人注意力。 两人过来,赵传薪趴下,他们踩着他的后背爬了进去。 三人都进入银行,在鞋底裹上一层棉袄改的罩子,这玩意儿能让他们走路的时候不发出一点声音。 哪怕前面还有两家银行,汇丰银行还是成为了首选。 赵传薪不甘心,那七百万英镑自己才拿了个零头。 其实银行内的隔音效果绝佳,钱库所在的墙壁更是格外的厚重,且没有窗户。 当摸到了钱库所在后,赵传薪打出了手势。 不可以用枪,需要用冷兵器解决。 只要没有枪声,他允许人的惨叫传出。 惨叫在银行里就会消弭于无形,哪怕传出去一点点,只要没人贴着银行走路也不会察觉。 三个警卫,两个依靠墙壁而立聊天,另外一个呼呼大睡。 钱库大门两旁的墙壁上挂着有厚重的玻璃罩的电灯。 似乎是京城里发生的事传了过来,让金融街的银行警卫多了些警惕,枪一直都背在身后。 赵传薪三人也没什么技巧,直接自黑暗中冲出来。 七步之内虽然枪又快又准,可也得是已经上膛并架好枪才行。 当赵传薪他们距离三个警卫只剩七八米的时候,警卫惊觉,呼叫出声。 其中一人十分搞笑,情急下想要将背在背后的枪扳过来,可却因为后面有墙被挡住,扳两次都没成功,被高丽拿着刺刀刺入胸膛。 另外一人激灵,情急下不去拿步枪,反而伸手掏自己的转轮手枪。 二肥子跑过去,一把将他的手按住在枪套那,不让对方拔出来。 另一只手,自下而上,从对方下颌刺入。 只要赵传薪最轻松,睡着了那位一个激灵刚醒,就再次“睡”下了。 接下来是专业的补刀,缴械。 赵传薪则负责开锁。 三个人的效率就是高,尤其是比土匪还土匪的高丽和二肥子加入。 打开锁之后,赵传薪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第122章 等着挨枪 老天津人称金融一条街为“铺满黄金和白银的一条街”。 报纸则称这里为“津门华尔街”。 这都是有道理的。 当赵传薪打开钱库,看见里面堆积如山的银元、银子、金子以及纸笔后,简直不敢相信。 京城里的银行比这里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早知道,就不去京城冒险了,直接来这里抢一次性搞定问题。 外边两人只是朝里面瞥了一眼,呼吸几乎停顿。 赵传薪走过之处,钱财全部清空。 估算一番,所有钱财加起来至少七八百万块银元的金额。 高丽和二肥子等赵传薪出来时,听见赵传薪说:“草,这里最多只是奕劻那老小子的十分之一资产。我的钱到底藏在哪?” 高丽和二肥子:“……” 刚刚只是惊鸿一瞥就已经让他俩喘不过气来,你还嫌少? 赵传薪不知道的是,此时来华的洋资银行,通常是通过贷款、透支等方式,支持洋商大量向中国输出商品,以获得廉价的原料来牟取暴利。 银行虽然有钱,但不可能都固定的放在钱库内。 “走,下一家,必须把奕劻那老小子的钱给补齐了才算完!” “……” 东方汇理,横滨正金,稍后赵传薪带着两人先后光顾了这两家银行,共取得银元700万块。 最后在瑞记洋行洗劫美国佬的钱库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仓库中竟然堆放着不少军火、洋酒、洋烟等。 赵传薪压根不懂,现在的所有洋行几乎都从事军火贸易生意。 他想购买什么武器,用不着找别人牵线搭桥,只需要找一家洋行购买下订单即可。 但是现在他差不多也明白这点了。 将里面百来万的银元和仓库全部搬空,就在出门想要继续光顾下一家的时候,他们还是被发现了。 一队马快发现了不对劲,他们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碎玻璃和铁围栏碎片。 这里毕竟四通八达,哪里都有路有街道,很容易就能发现异常。 等赵传薪他们一出来,立刻就有马快发现朝瑞记洋行跑来。 “擦!” 所谓做贼心虚,赵传薪还是吃了一惊,不过也没怎么害怕。 一个端着温彻斯特十三响的马快举着枪高声道:“投降,跪地不杀。” 赵传薪身子一侧,抬手就是一枪。 马快肩膀中弹,枪没响就落地了。 他们就这么一把枪。 第二个人想去捡枪,然后肩膀同样中弹。 这群马快便一哄而散。 连倒在地上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赵传薪收起枪,走到两个倒地的马快身旁,将三十块大洋丢在地上,一声不吭就走了。 他发现,这其中一人竟然是——周玉祥! 周玉祥本来觉得自己今日必死。 可没料到,最后等来的不是子弹,是银元! 两人在地上面面相觑:“他这是啥意思?” “给我们的?” 两人看看自己的肩伤,都冒出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那人故意打他们肩膀,而不是无意才没打中要害的。 那人打伤了他们,但却不知什么原因,给予了少许补助? 马快的哨子已经吹响了,赵传薪知道不多时这边就会热闹起来。 三人快跑,和外围众人汇合。 他们三个进入银行,其他人在桥那里接应。 听见枪声,埋伏在桥那里的刘宝贵等人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相信赵传薪的战斗力,但内心依然焦急。 当看到赵传薪三人的身影的时候,刘宝贵才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开始过桥,只要过了桥便天高海阔。 只是这时候水警队到了。 架着小汽船,从海河逆流而上。 乒乒乓乓的开始朝桥上射击,子弹和桥身碰撞出剧烈的火花。 赵传薪压根不理会,因为根本打不到他们。 水警队开始上岸,并且聪明的堵在桥的另一侧。 赵传薪驻足,拿出步枪瞄准。 砰! 砰! 砰! 然后,那边水警队一哄而散,留下三个倒地的同伴哀嚎等死。 一行人过了桥,赵传薪随手又丢了几十块大洋在地上。 三个绝望的伤员满脸懵逼的看着他们不发一语的从身边陆续而过。 “这些人真吓人啊。” “是啊,一言不发,看都不看咱们一眼。” “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听见警报就来了……” 赵传薪等人找到了马,一边跑一边换衣服。 将破旧的褂子袄子脱了,直接丢在路边,穿上自己的羽绒服。 既然不打算继续南下了,赵传薪也没必要掖着藏着,快马加鞭的准备出天津城。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 此时的电报系统,越是沿海城市铺设的越完善。因为一开始清廷不同意铺电报线,觉得杂乱无章难看,破坏风水,耗资巨大等等。 在这一点上,他们对待洋人的态度很坚决。 洋人也不惯着他们,直接私自铺设,不过是在海底拉的线。后来造成既定事实。 加上打仗的时候,发现人家消息传递之快匪夷所思,而朝廷却需要驿站传递,李鸿章见识了电报的厉害就主张不如自己动手掌握通讯。 所以,作为沿海口岸的天津城,比bj的电报系统更加完善。 赵传薪等人这边闹出了动静后,消息立刻在天津城各处传递开。 他们一路向北,路上已然设置了关卡阻拦,并且全城搜捕。 大家都望向赵传薪。 “慌什么,咱们从霸县绕路,当初义和团就从这打进天津的。” …… 此时,盛京将军赵尔巽正在天津城和袁世凯商量东三省事宜。 下半夜,有属下敲开了袁世凯的房门,告知他有劫匪连夜劫了两家银行的钱库和一家洋行的仓库。 袁世凯大惊失色。 此前他已经对京城的银行失窃有所耳闻,可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竟然也发生了这种事。 “全城搜捕,彻查,绝对不能让匪徒离开。让巡警局的局长问问那些受伤的巡警,看看能不能查出些线索。” 属下回答道:“已经问过了。说是他们只挑洋人银行和洋行下手,并且,他们对洋人下了杀手,但对我国巡警和马快,只伤了肩膀和大腿,避开了要害,还给留下了一些银元……” 袁世凯:“……” 虽然自己人没有伤及性命,但他隐隐觉得这样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不其然,很快就又传来了消息说:“他们先是往北走,可能是看到设卡拦路,便转向向西。碰上了巡警,他们只开了一枪,巡警和马快便四散而逃。受伤的巡警也不害怕,只等着给赏钱。后来这事儿就传遍了全城,有马快故意挡在路上挨枪等着拿钱,他们一律都给……” 袁世凯:“……” 手下又说:“洋人那边的军队已经组织起来追击了,不过那伙匪徒快枪快马,怕是难以追得上。” …… 赵传薪已经撒出去了几百块大洋了,财大气粗的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无论快马或者巡警,不过都是个糊口的营生罢了。 挨了枪子只要不打要害,不死不残,但一下子拿几十块银元,还真有人愿意这么干。 后来,赵传薪干脆都不打人了,直接开枪,走到近前再撒钱,拦路的立刻就散开。 “这特么的,跟过家家一样……”刘宝贵看着喜笑颜开拿着钱跑开的马快哭笑不得。 赵传薪则说:“这还要感谢天津城发达的电报系统,不然消息不会传播这般快。” 第123章 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但袁世凯也绝对是个有头脑的,很快就想到了对策。 他发出了悬赏! 谁能捉住这伙人,凡参与的都能得到200块银元。凡击毙一人,可得300块。凡活捉一人,可得400块。 赏格够高,当然这钱是洋人出。 但是赵传薪已经带人出城了。 一路策马狂奔,人困马乏。 天色大亮后,他们开始往山里走。 找了个山坳,赵传薪取出此前在小火车上搞到的全新棉被,给大家一人分一捆:“凑合着先睡一觉,休息够了再走。” 牛肉罐头打开了管饱,可劲吃。 官兵,马快,巡警沿途盘问民户,大伙一听有人抢了洋人的银行,不但不配合,反而幸灾乐祸? 你道为啥? 没有比霸县、文安以及静海这些地方的百姓更恨洋人的了。 当初闹义和拳就是从静海开始的,周围的村庄纷纷响应,一举攻破了天津城大闹一场。 当然后来死伤也惨重。 当地百姓不但恨洋人,连清廷的衙门也一并带着恨上了。 当时坛口二三百,拳众数万,声势浩大的很。 现在一听,这伙人竟然这般有种,数个人就敢抢银行,而且专抢洋人银行,只杀洋人,这不就是当初义和团干的事么? “杀得好!” “没看见,看见也不告诉你们!” “呵呵,他们不愿伤你们性命,你们反而给洋人当走狗,什么世道?” 张占魁一脸郁闷的从百姓家里出来。 左右手周玉祥负伤在家休养,此时身旁是别人。 “大哥,要不咱们应付了事吧,何必真的去追?就算追上了,听说这伙人枪法厉害的紧,咱们也不是对手。” 张占魁叹口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咱们尽力就好,不必强求。” “要说这伙人端的是厉害,听受伤的兄弟说他们只有七八人,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开火通常就一两枪,枪枪必中。打完就走,绝不恋战,并且对自己的枪法自信非常。” 他语言还是匮乏,换成是赵传薪,一定会这样说:“自信回头!” 听说对方只有七八人,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忽然张占魁脑袋里有那么一道灵光闪过。 自己好像漏了些什么。 他忙问:“对了,五子,知道这伙人用的是什么枪吗?” “有人去检查子弹了,据说玉祥中的枪弹,应该属于俄人的七响转轮,后来兄弟负伤中的是俄人的步枪。” 这样,张占魁又摇摇头。 他知道赵传薪那些人买了一批手枪,但那种手枪叫什么半自动,新研发出来的,根本不是俄国枪。 难道是我想多了? 他忽然道:“五子,咱们先回去一趟……” 等他回到李光宗他们下榻的旅店,一问才知昨天就退房了。 张占魁之前觉得自己猜错了,可一听如此,顿时倒吸凉气。 擦,还真是他们。 那么,自己究竟要不要上报此事呢? 算了,人家很讲江湖义气,自己若是那么干的话,会遭到江湖同道耻笑的! 但他又生出无限的好奇来,这些人究竟什么来路?关外的哪伙绿林?他们如何将那些钱带走的? 赵传薪带人在霸县转了个弯,又朝廊坊行进。 稍作休整,途径玉田,卢龙,直奔山海关。 虽然餐风露宿,但赵传薪的补给充足,困了有被子有枕头,饿了有肉有饭有酒,这一路虽然辛苦,但士气高涨。 谁都知道赵传薪手里捂着大笔钱,就算再少,每个人分个一两千大洋都不成问题。 妈的,这数目足够让人眼红了。 没见那袁世凯发出几百悬赏就有人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拼命么?这还给大伙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当时赵传薪以为拦路的也是要钱的,结果那人直接开枪,高丽胸前中了一枪。 此刻休息,高丽掀开衣服看了看,心有余悸道:“这护甲就是好,竟然能防住子弹!” 二肥子拍拍肚子说:“俺就怕中弹,这一身肥肉,中弹了里面白花花的肥肉就会翻起来,连缝合都难。” 李光宗叹息道:“可惜,咱们的投资计划打水漂了。” 他还一心想着去南方投资铁路,将来赚个盆满钵满。 赵传薪拍拍他的肩膀:“现在环境还是差了些,另外铁路投资也并非最好的选择。等有机会了,带你去美国,做空他们的股票市场,那赚钱速度才叫快。应该再过两年,他们就会有一次经济危机。” 其实赵传薪并不想现在进行实业投资,他一点都不愿意为清政府添砖舍瓦。 等清政府被推翻,到时候那些军阀更不讲理。甭管什么实业,到时候说给抢了就抢了,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若是在东三省大力投资也不行,将来日本发动侵华战争,都为小日本做了嫁衣。 那要说是将钱一直留着也不现实,民国时期还成,后面都不用银元了,银价贬值的厉害,再想花就晚了。 思来想去,最好的选择还是将银元都变成外汇,甭管美元还是英镑,然后在稳定的地方投资,赚了钱回头再用来救国。 专业补刀,哪里需要把钱丢哪里,自己却不下场,估计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通了这些事,赵传薪眉开眼笑:“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等回去先把鹿岗镇盖好。” 他必须在这个年代给自己留下一些记号,百年后有游客来到鹿岗镇,导游会说这当年是赵传薪盖的…… 正当再次上路,却碰上了一个当官的。 此人骑着高头大马,留着两撇胡子,体格有些瘦削,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的随从亦有不少,背着枪沉默的跟随。 双方打了个照面,那个当官的朝赵传薪等人望去。 然后叫来一个随从,嘱咐了几句。 那随从快步来到赵传薪面前:“我家大人让你前去问话。” 赵传薪懒洋洋的在马背晒太阳,瞥了那随从一眼:“你家大人又是哪位?他让我去我便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放肆!我家大人是朝廷新委任的盛京将军,统领东三省,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 嚯! 赵传薪不由得远远地朝那人打量一眼。 此人便是赵尔巽,是清王朝的死忠派。 但此人颇有才干,将东三省,尤其是沈阳,治理的井井有条。 竟然遇到了一员封疆大吏。 他更不知道的是,他和赵尔巽几乎是前脚跟后脚离开的天津。 在他抢银行的时候,赵尔巽正在和袁世凯取经,商量东三省治理事宜。 赵传薪先跑的,但绕路了。赵尔巽后走的,但是直接北上,所以双方才会在此会面。 “哦,盛京将军啊,很了不起吗?俄人走了,现在日本又来了,不知道这位盛京将军会不会不管百姓死活转头就跑啊?” 盛京将军要么开门跪迎洋人,要么就逃跑,已经是出了名的了…… 第124章 在下赵日天 随从肺差点气炸。 他阴沉着脸,回去将此人一言一行如实告诉赵尔巽。 赵尔巽皱起眉头,十分不快。 他调转马头,带人朝赵传薪这边走来。 “你有多大的面子,需要本官亲自前来?” 但见那人脸色忽然变得惊恐。 赵尔巽冷笑:“知道怕了?” 就听那人说:“完了完了,我最喜欢的那口锅,好像落在路上了!” 赵尔巽:“……” 突然就有种便秘的感觉。 赵传薪恍然道:“啊,你就是新的盛京将军了呗?这次不用跑了吧?” 那些护卫都露出你死定了的神情。 赵尔巽沉声道:“诽谤朝廷命官,知道何罪么?” 赵传薪满脸的不耐:“诶,行了行了,摆什么臭架子,没事我们就走了昂。” “站住!” 一个护卫刚摆出来步枪,就听“砰”的一声。 枪被打飞了! 赵传薪吹着枪管:“别挡道,什么将军不将军的。” 剩余护卫都亮出了枪,这边赵传薪等人也纷纷将枪拿了出来。 赵尔巽气的够呛:“尔等要造反不成?” “别说那些没有用的。”赵传薪指着他们道:“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开枪。一,二……” 双方距离不过十米开外的样子,这要是一起开枪,赵尔巽怕是得第一个死。 其余护卫手都开始哆嗦起来。 再看赵传薪这边,一个个稳的很,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等着数到三开枪呢。 “等等!” 赵尔巽吓了一跳! 这人太嚣张了些! 而且不怕死,怎么说数就数,这要是走火了怎么办? 赵传薪在马上斜着眼看着他:“怎地?” 赵尔巽深吸一口气:“阁下究竟何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赵日天!” 这次,赵尔巽发现那人身后众人都露出便秘的表情。 赵……日天? 赵尔巽觉得今天得认怂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本官见诸位风尘仆仆,且都是关外口音,只是想打探打探东三省情况。” 这是递台阶了? 赵传薪向来吃软不吃硬,就笑呵呵的说:“你说你打听情况就打听呗,摆什么官架子。你要是早点老老实实过来问话,至于闹到这个地步么?一把年纪了,咋还像个孩子一样?” 赵尔巽:“……” 不生气,我叫不生气。 深吸一口气,他说:“先放下枪?” 说完,自己先摆摆手,让护卫将武器放下。 不必赵传薪下令,大家自然而然的便收起武器,行动整齐划一,肃杀之气顿消。 而赵尔巽看的瞳孔一缩。 他是知兵的,他的大哥甚至被人成为“赵屠夫”,那也是位狠人。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怕是北洋六镇的新军精锐,也比不得他们。 这是何方神圣? 赵日天,没听说过啊。 赵尔巽想说啥,但数次被打乱了节奏,已经忘记要说什么了。 似乎赵传薪看出来了,就摆摆手道:“边走边说,看你们慢吞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度假的呢。” 赵尔巽吐血,心说你那马背上晒太阳,懒洋洋的样子才像度假来的呢。 想了想,他问:“东三省像阁下这样的,这样的人多么?” 他本想说土匪来着,但最后还是改了口。 在他看来,这样全副武装,肆无忌惮,那必然是土匪了。 赵传薪则说:“这话问的,除了我,还有谁敢叫赵日天?整个东三省就一个赵日天!” 赵尔巽觉得和这人说话真是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他斟酌道:“本官是说,像你这样的势力,多么?” “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像我们这样善良的势力,很少,不过也存在。比如那些扛俄义士,他们抱团起来保境安民。不过,邪恶的势力就很多了,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我赵日天向来和他们划清界限不共戴天的。” 可不是不共戴天么,鹿岗镇周遭的绺子都打没了。 “既然阁下有此作为,为何不想着为国尽忠呢?” 诚明那狗东西就是个死忠派,现在又来了一个。 赵传薪觉得可真烦啊,自己死忠的对象是个什么二逼玩意儿心里没数么? 于是生气道:“尽什么忠?割地赔款?给洋人当走狗?围观别人在自己家地盘打仗?还压制老百姓不让反抗?” 这话,让赵尔巽也憋了一口气:“不然,国家值此危难之际,有许多不可言说的难处。不过,朝廷也正在励志革新,祛除弊病。本官上任盛京将军一职,便……” 赵传薪打断他:“便秘啊便,你好好革新,别祸害老百姓就行。你要是像坐在紫禁城里的死老太婆,当东三省百姓反抗俄寇的时候还让人弹压,那你就不是东西,就是我赵日天的仇人!” 若不是怕打不过,赵尔巽真想现在就动手了。 “此乃大不敬之话。你区区一介布衣,如何揣度朝廷之意?” 最后也只能干巴巴的挤出这一句。 想自己也是一方封疆大吏,如何能想到今日会受这等鸟气? “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最好祈祷,那老太婆死后不会被人刨坟挖尸泄愤。还以为你自己效忠的是什么好东西呢?” “哼!敢问阁下,是东三省哪里人?” “咋地?想知道住处伺机报复是么?谁要是事后报复我他就猪狗不如,天打五雷轰,全家死光光,祖坟被刨,被老婆戴绿帽子,生孩子没屁眼……” 一大串诅咒从嘴里秃噜出来,将赵尔巽听的目瞪口呆。 “我……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走吧。” “你先走,我怕你背后给我放冷枪!” 赵尔巽不觉得赵传薪敢给他背后放冷枪,若是不走,倒显得自己懦弱了。 于是,带着护卫疾行。 等他们一走,刘宝贵埋怨说:“哎,你就不能忍忍,你这嘴啊。他再怎么说也是盛京将军,能调动万人军马的官儿啊!” “怕他个鸟!”赵传薪呸了一口:“这老小子有些本事,就是对他的朝廷太忠心耿耿了。咱们回去之后,我要把鹿岗镇打造成铁桶,任他万人兵马也攻打不进来!” 很解气的说完,赵传薪又加了一句:“不过,咱们还是绕着走,到了辽地就是他的天下了……” 刘宝贵:“……” 第125章 恩仇不隔夜 本来,赵传薪是想要在辽地和那些绿林中人交流一番的。 可惜被赵尔巽这么一搅合,他有些不敢在此逗留了,先避避风头再说。 只是,辽西毕竟是杜立三的地盘。在他刻意留意新走马上任的盛京将军的行程时,手下在无意中也发现了赵传薪的行踪。 于是,赵传薪没去找杜立三,杜立三先找来了。 “赵队长,又见面了!” 杜立三抱拳。 “好久不见,你竟然胖了许多,想来生活太美好了。” 两相比较,杜立三胖了,赵传薪瘦了。 现在掀开衬衫,都能看见六块腹肌了。 两人寒暄一阵,赵传薪直接说:“正好你来迎接我,省的我许多麻烦。此前让你们帮忙,也没什么好回报的。你准备一辆大车,我送你们些东西带回去分分,算我的一点心意。” “不必破费……” “哎,让你拿就拿,破费的又不是我,都是洋人扶贫送的。” 杜立三摸不着头脑。 但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赵传薪的节奏,听他的就是了。 等一辆马车送到,赵传薪开始赶人:“都出去,杜立子你也出去。” 等大家都出去后,赵传薪在大车上装了一些牛肉罐头、洋酒、洋烟、四把马牌撸子和2000发子弹。 “好了,进来吧。” 杜立三进来一看,懵了:“你咋弄来的?没看见你拉着货回来啊?” 赵传薪道:“有个法术,叫五鬼运财,还有个法术,叫大搬运,你懂得……” 杜立三:“奥……我懂了我懂了。” 赵传薪心说你懂个屁啊,我都不懂! 他看看牛肉罐头,又看看那些洋酒,虽然都是稀罕玩意儿,可也没什么大不了。 待看到马牌撸子后,眼睛登时一亮:“这个是什么枪?” “马牌撸子。”赵传薪给他示范枪的好处以及怎么用:“看见了没,安全,可靠,威力大,换弹方便,不必按击锤,开枪后自动上膛!我给你打一梭子你就懂了。” 砰砰砰…… 杜立三被这枪给镇住了! 去年才刚量产的新武器,他根本没渠道能够获得。 这人和别的土匪强盗都不同,烟酒不沾,赌博不碰,唯独爱枪爱马,当然应该也爱美人。 见他爱不释手的把玩,赵传薪说:“枪不多,你一把,张作霖一把,给你老大哥冯麟阁一把,还有那个汉奸金万福。加上这些洋酒,洋烟还有罐头,你们平分了,勉强算还你们一个人情。” 杜立三这次由衷抱拳:“那就多谢了。” 实在舍不得推辞! 不过,赵传薪想到了一件事:“对了,你这次带夫人来了没有?” 杜立三脸色一滞,支支吾吾道:“来是来了,但是,这不是,这不是怕你有那啥,曹操之癖么?” 曹操好人妇,而赵传薪又几次三番的询问。 还真让杜立三担心。 “草,这说的什么话?”赵传薪很不高兴:“正所谓,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草,说错了重来。正所谓,朋友妻不可骑……反正就那个意思了。” 他越说,杜立三脸上警惕之色越浓。 赵传薪:“害,你说你,真是的,把夫人藏着掖着的……” 杜立三服了:“好好好,去叫夫人进来。” 不多时,一个穿着棉袄挺胸抬头,留着长辫子的妇人走了进来。 虽然不算高,但身体很扎实。 说不上好看,但肯定也不丑。 那妇人爽朗一笑,抱拳道:“见过赵队长,闻名不如见面!” 明显带着山东口音。 杜立三介绍道:“这是我夫人,王大妮!” 大脚,大嗓门,挺胸抬头,虽然也露着大额头但不显得脸大,头发上没什么饰品都没有,英姿飒爽的哪怕不漂亮也让赵传薪觉得稀罕。 他变戏法的手里多了些东西:“好,王大妮好啊。初次见面,从洋人那得来些小玩意儿当见面礼。” 王大妮有些懵的接过一看:有一块洋表,八音盒,香皂,香水,皮包,钢笔。 最神奇的是,那把洋伞是从哪变出来的? 王大妮都拿不过来了,只得在怀里抱着。 洋货一般都做的很精巧,王大妮也挺喜欢的,赶忙道:“多谢赵队长,这咋好意思?” “没事,拿着玩。告诉其他夫人,若下次跟我见面,也有见面礼。” 杜立三:“……” 我曹,你这是啥意思? 赵传薪送完东西,朝杜立三说:“我不便多逗留,路上和那个新来的盛京将军碰面了,有些摩擦,怕他回头报复我。” 杜立三很能理解:就你这言行,也就是我大度,得罪人不是很正常吗? 他了解的真没错。 …… 八日后,赵传薪到了吉林。 只有他和高丽两人,其余人回家了。 赵传薪敲响了牛家的大门。 门房见是赵传薪,脸色很是不自然。 这小子咋又来了? 赵传薪嘿嘿一笑:“咋地,不认识了?” “啊?认得认得,请赵队长稍等!” 哪怕腹诽,门房也不敢表现出来。 不多时,牛子厚匆匆而来。 “这次赵队长来,不是又来打秋风的吧?” 牛子厚皮笑肉不笑的问。 “牛老板这说的叫什么话?”赵传薪自来熟的进了门,还帮门房给关上大门。“赵某向来有钱还钱,概不赊欠!” 牛子厚:“……” 饶是有心理准备,也让他的厚脸皮给干败了! 赵传薪拎着一个袋子,丢地上后叮叮当当作响。 “还你的粮钱。” 佣人将袋子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银元! 牛子厚也吃了一惊,本以为那些粮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了。 没料到竟然还能收到货款。 顿时脸上多出几分真诚的笑意:“赵队长果然,果然讲信用!” 等进了屋,赵传薪看了一眼博古架,发现之前那些奢侈品竟然都不见了,换上了一堆书籍。 老小子这是专门为了防我的么? 他哭笑不得,夺过高丽手里的袋子,开始往外掏东西:“上次牛老板非得送我一个发卡,赵某虽然不好意思接受,但盛情难却。礼尚往来,这次赵某也给牛老板带了礼物。” 一件件东西开始往桌子上摆。 咖啡,洋酒,洋烟,吕宋烟,洋牙刷,洋牙粉,洋笔和洋墨水…… 牛子厚瞪眼睛看着他往外掏,心说你这口袋可真能装。 “就这些了,牛老板不要觉得寒酸才是。” 这次轮到牛子厚哭笑不得了。 要说桌子上这些东西的价值加起来也不便宜,加起来绝对能抵得上那个精美的发卡了。 可他们牛家专门经营奢侈品的。 现在许多洋货就是奢侈品,他们家不缺啊。 但是,这份心意,牛子厚确实感受到了。 “赵队长,果然是个妙人!” 这次,赵传薪很郑重的一拱手:“牛老板,之前多有得罪,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拿不出钱来。但赵某也不是赖账的人,不能叫朋友吃亏。今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随时开口。” 牛子厚也回礼:“牛某口无遮拦,也请赵队长见谅。今后但又差遣,也绝不推辞。” 哪料,赵传薪眼睛一亮:“真有个事儿求牛老板。” 牛子厚脸色僵住,感情你这无论恩仇都不隔夜呗? “赵队长还请说。” “等土地化冻以后,鹿岗镇需要大量的泥瓦匠和石匠,还需要许多配套的工具。牛家人脉广,希望牛老板能帮一把找些人。待遇么,自然从优从厚,工资绝不拖欠!” 第126章 回家 这点小事,甚至都用不着牛子厚亲自出马,随口吩咐下面几句分分钟给办妥当。 多走了许多弯路,赵传薪终于该回家了。 路上变得泥泞,春回大地,冻土因融化有地气蒸腾。 赵传薪一直相信居于楼上就没法接地气,身体会每况愈下。 行将就木的老人若能在平房住段时间,腿脚可能都变得利索。 他喜欢这种感觉。 白鹤在湖边歇脚,以积蓄力量继续北迁。 东北人怕冷又怕热,恰逢此时才是最好时节,有一点点冷,劳作的时候热量散发刚刚抵消寒意。 所以,不管有没有活,赵传薪都能在沿途看到有百姓出门找点事干。 哪怕抽点烧荒前的高粱杆回去缝制盖帘也是极好的。 既然缝盖帘,自然还有割麻的妇女。 割的麻带回去抽丝,用一根猪骨头吊着搓麻绳,用途非常广泛,缝盖帘只是其一。 这里没多少繁华可言,但靠着双手和勤劳就能凑合着活下去。 他们会停下来看看骑马的过客,看他们在自己生活里同白驹过隙般一闪而逝。 赵传薪是他们的风景,他们同样也是赵传薪的风景。 高丽说:“哎,以前就想着一直这样活下去,每年我娘都会在春天割麻,我们琢磨着,家里的物事越来越多,日子就有盼头。家里人多的,分家时候才能人手一份。可这里啥时候能安宁下来?” 他心底有一份恨意,就如同冬雪在初春的时节,以为化开了,却发现到处都是雪,积水无处流淌,会变得愈发泥泞。 恨绺子?他们不是根本;恨清庭?可洋人正侵犯它;恨洋人?若非清庭软弱可欺又如何敢主动进犯? 看来还是应该恨清庭。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就如同檀香山的孙大炮,就正酝酿着推翻清庭呢! 哪怕是知道历史明确走向的赵传薪,想要插手此时的时局,照样会感觉一团乱麻无从下手。 不如简单点。 法师么,偷偷懒偶尔刷点小手段改变一部分人的命运,这不丢人。 承认自己能力不足有什么可丢脸的? 据中医理论讲,赶路是最伤身体的。 赵传薪觉得这一点没有错,等他回到鹿岗镇,感觉身体透支的疲惫感一下子汹涌而来,弥漫全身。 听着镇上孩子见到他惊喜的大呼小叫,也就只能露出个难看的笑。 “叔回来喽!” “叔给俺们带好吃的吗?” “大大,你咋才回来?” 赵传薪掏出一袋子吃的随手丢给赵宏志:“带大家分一分。” 孩子最期盼的两件事:玩和吃。 赵传薪趁机脱身,迫不及待的要回家好好睡一觉,睡掉所有的疲惫! 干饭肚子不怎么明显的大了一圈,像是吃饱了撑的。 “汪汪汪……” “这不就回来了么,这次很长时间都不会走了。” 一人一狗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样说可能不太恰当。但确实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脱了外套,苗翠花殷勤的来送洗漱的水。 赵传薪说:“给我烧一盆洗澡水,我要洗澡。” 后来城市化为什么农村人都愿意往城市跑,因为农村没取暖没有卫生间,洗澡不说是一件奢侈的事,但肯定是件麻烦事。 当身上黏糊糊的时候,能立刻冲个热水澡,和要忍受着等方便了一起洗,完全是两种概念。 哪怕苗翠花每天的任务就是这些活,赵传薪也不会总麻烦她的。 他先泡了个脚,然后才试探着钻进那个沉重的厚厚的实木浴桶中。 “汪汪汪……” 甩甩湿漉漉的手,抚摸了一下干饭的脑袋:“现在太冷了,你不能洗。” 期间,苗翠花还进来给赵传薪的壁炉添柴,并未因他赤身裸体的在浴桶里就感到不好意思,但也不会暧昧,如同对待庙宇中高高在上的神像。 等他出来,用浴巾擦干了身上的水,将摞在椅背上的衣服和装备一一收起或挂好,一直紧绷的心神才放松下来。 绺子的定义是什么?武装,劫掠!这两样他都干了,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是绺子。打劫洋人算什么绺子? 这样想他就能睡的心安理得,这个定义让他的大本营鹿岗镇固若金汤。 用不着担心任何动静的一觉醒来,天已经放黑了。 他起来掌灯,屋里亮堂起来。 透过窗户的光照在院子地上,李光宗立刻就察觉到,顺势就来到赵传薪的房间。 “先生,你醒了。本不该打扰你,但这些支出需要你签字。” 签字都是小事,主要钱都在赵传薪的兜里。 “我会在库房里放五十万块银元,你把账单记好,支出要有明细。把这趟出行的保险队队员费用结了,每人一万银元,包括你在内。” 犹豫了一下,李光宗问:“是不是多了些?” “九牛一毛。” 这样,第二天,库房外就有了个保险队成员荷枪实弹的站岗,每日都有人来轮班。 现在还无法动土,但已经可以打石了。鹿岗镇别的不多,石头有的是。 技术一对一单传的时代,敝帚自珍是大众普遍心理。一个没多少技术含量的石匠,也要藏着掖着。 李光宗多少沾染了些赵传薪性格里的“霸气”,对石匠说:“给你十倍的钱,把这些人都教会。你有时间磨洋工,我们鹿岗镇没时间陪你浪费。” 生逢乱世,也没什么好矫情得,先填饱肚子再说,石匠就爽快的答应下来。 可当保险队扩招的时候,起初就没那么顺利了。 原鹿岗岭村的农户愿意选择发家致富的捷径,可新加入的人宁愿饥一顿饱一顿也不想脑袋别裤腰带上过日子。 绺子干的事往往能把人逼上梁山,而安逸得环境却消磨人的意志。 还是在保险队成员吹嘘时,让自己的财富露了白,不少人才明白死路对面是财富。 这时候李光宗就拿捏上了。 个子太矮不要,瘦骨嶙峋不要,有残疾的不要,视力不好的不要。 他骄傲的定了一套标准,淘汰率高达八成。 他记得先生说过:容易到手的不懂得珍惜,抢破脑袋的才是宝贝。 赵传薪带着干饭散步一样去看石匠干活,用另一个领域的技术完善自己的思维模型,也去看保险队新队员实弹射击,检查他们训练制度。 新装备的马牌撸子是好东西,退下来的转轮手枪发给民警和治安所公务人员防身。 刘佳慧就是这样腰上别着一把莫辛纳甘转轮手枪出现在赵传薪面前的。 第127章 听起来很耳熟 “刘警官,你好呀。” 刘佳慧略微低头:“你好,赵队长。” 她戴着一顶针织帽,头发是散开的,脸颊两侧露出几缕散发,阳光下露出一丝明媚而慵懒的气质。 这股针织帽风潮是苗翠花带起来的。 和翠花这个土气名字不符,苗翠花是鹿岗镇大胆前卫女人的时尚代名词,当新风渐起,再保守的地方也总会出现不那么循规蹈矩的人的。 赵传薪见了,心情就很好。 “刘警官,我在天津城遇到了一个练武的,他的力气没我大。他叫张占魁,你认得吗?” 在天津的时候,他已经试过了,单比力量张占魁确实没他大。但是张占魁敢从城楼上跳下去,这是赵传薪所没有的勇气。 据说他跳下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燃烧的火药。 “我的力气也不比男子大,但前些天我轻易制服了一个镇上的男子。” 刘佳慧轻拂耳边散发,淡定的回击。 赵传薪呵呵一笑:“在辽地的时候,有百来人俄人骑兵追击我等。我一个人在转弯处拿刀拼杀,所过之处,人马具碎,咋能说力气不管用呢?” 忽然刘佳慧觉得这样的对话显得十分幼稚,就笑了笑再次朝赵传薪点点头,轻夹马腹踢踢踏踏的走了。 赵传薪叹口气:“哎,无敌真的很寂寞!” …… 赵尔巽赴任后,禁烟,办学,练兵,赚钱,这无往不利的“老四样”立马展开。 这个能青史留名的能臣上马后,立刻让辽地百姓感受到了不同。 烧一批鸦片表示立场,办新学追赶时代潮流,建船厂赚钱,最后就是练兵。 袁世凯开展的北洋六镇大练兵,他自然是知道的。除此外,他还准备一边剿匪一边再练一支新军,以防不测。 练兵和剿匪是可以共同进行的,他先改革行政机关,在各所设立治所,就好像鹿岗镇的治安所一样。 说起剿匪,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张作霖。 张作霖算他手下的一个管带,大致是营长一职。 但他深知此人亦官亦匪,深知绿林门道,若善以利用,必能事半功倍。 “不知将军召下官何事?” 赵尔巽说:“听闻你带兵名声甚佳,你好好做事,升职不难。” 先给点甜头,然后继续问:“召你来是想听听辽地的匪患问题,另外像你打听一个人。” 听到辽地匪患,张作霖脸色微微一僵,以为赵尔巽在敲打他。 毕竟他出身绿林,现在也没有完全脱离绿林。 他硬着头皮,准备岔开前者:“将军想打听谁呢?” “你可知有一人叫赵日天?” “这,好像有些耳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张作霖是真的觉得耳熟。 赵尔巽想了想说:“此人,有一支队伍,马匹精良,各个都是俄人的顿河马。他的人训练有素,装备统一,行动也是整齐划一……” 大致说了一通,张作霖脑海里立马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这个,实不相瞒。下官粗鄙,但只在两个人面前不敢大声喝骂,一个是将军您,另一个就是将军所言的赵日天!” 说张作霖小心眼吧,那也要分人。 比如杜立三,不过一个江湖草寇,得罪他他便铭记于心,后来找机会除之而后快。可有时候他又很大气,比如赵尔巽得罪他,但赵尔巽代表的是官府也是他的上级,而且赵尔巽有能力,所以他是服气的,发迹后关系甚好。 对于赵传薪,他的印象是复杂的。 “他其实不叫赵日天。此人不是普通百姓,也非绿林人士,更不是官。他本名赵传薪,为人促狭,喜欢捉弄人,但除非是伤天害理之人,否则绝不害人性命。传闻此人会法术,在辽地……” 张作霖将自己知道的有关于赵传薪的事迹都讲了一遍。 赵尔巽也不打断,仔细倾听。 等张作霖说完,他才捋着八字胡说:“这么说,他还是个好人?” 这让张作霖略一犹豫,最后还是说:“大致上,算是个好人吧。毕竟,他不加害百姓,反而周济难民。同样也不会伤害士绅富户,只有得罪他或者是洋人,他才会动手。但即便得罪他,一般也不会把事情做绝。” 他没说理由,毕竟之前为日本间谍诱杀赵传薪的事不那么光彩。换做是他,绝对不会放过赵传薪的。 赵尔巽又说:“若受官府招抚,你觉得他那些人可能被收编吗?” 摇摇头,张作霖斩钉截铁道:“不会,下官对他有所了解。他有钱,能把钱流水一样撒给难民。他有人,据说在他的鹿岗镇,知县都要看他眼色行事。他有枪,清一色的俄国枪,长枪短枪具备,就差火炮了。他不是很信任朝廷……” “那他是会党中人么?” “应该也不是。” 赵尔巽捏着鼻梁,转移话题道:“再来说说辽地的匪患……” …… 无欲则刚,也可以说无所事事的赵传薪,生活终于回归正轨。 他坐在办公桌前,右手拿着日记,左手捻着一串108颗小金刚菩提。 此时小金刚菩提讲究的是纹路细小,花纹深刻。赵传薪喜欢肉度饱满,纹路清晰,就买了二十多条,找人一颗颗的精挑细选,藏式切割完成后大小务必均匀后穿成一串。 顶珠和三通用的是绿松石,在后世妥妥克价过万的货色。腰珠和背云用象牙雕刻,隔珠隔片用的纯金打造,卡子是银质的。 所有雕刻都是由赵传薪自己完成。 翻开日记…… 【占据人类文明的生物余孽迅速壮大,我偶尔参与到战争当中。】 【战事绵延两个月了,我们的军士疲惫不堪,许多人拖着残躯上阵,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尸积如山。】 【怪人的新式武器研发出来后,起到一定效果,但数量太少难以左右战争平衡。】 【最可怕的是,生物余孽在鲜血之殇基础上,创造出了冥河精灵,它们像包括森林精灵、地精等所有矮人一族那么袖珍,但力量却有人类那么大,速度和灵活性比人类更高。最关键的是,冥河精灵懂得使用人类的武器,包括冷兵器和燧发枪。】 【在人类手里缴获的各式武器,都装备到冥河精灵身上。人类一度被打的溃不成军。】 【我们只好向东撤退,一路撤退到海岸线。】 【国防部的官员找到了我,对我说:探险家,我听闻你有着异于常人的运气,和丰富的野外生存能力。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第128章 咋感觉骂的就是我呢 【在遥远而波涛汹涌的怒海中,那里能找到一处高高立于海面的祭台。祭台上,有一口敲不响的钟。我需要抵达那里,敲响哑钟,会有怒海中最睿智的种族来见我。】 【现在的难题是,城邦外面已经被生物余孽包围。我们需要穿过无数战争之创和冥河精灵,抵达情况未明的港口。】 【官员说:探险家,现在我们已经无法支付你的报酬了。但当你完成任务归来,人类城邦会赐予你勇者称号,永远铭记你的壮举。】 虽然没有实质性奖励,但赵传薪隐隐觉得,这些称号背后代表的名声,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好处。 当怪人给他探险家的称号后,现在国防部的官员也高看他一眼。 当他成为“勇者”后,也许能接受到更多划算的任务。 略作思考,他选择了答应。 【官员派遣一支敢死队,协助我和几个船员水手一起登船。首先,我们要突围。】 【城邦高墙上,战士们拿着燧发枪和刀剑抵御,生物余孽的怪物部队如同汹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看到一个穿了幽灵甲的人,轻松的从攀城的战争之创背上纵跃,不多时便登上城墙。】 【他背着五个冥河精灵,此时放下它们,娇小的冥河精灵迅若闪电的在人群穿梭,片刻就伤了二十多个城邦守卫。】 【城墙上出现了豁口,一头战争之创跳了上来。】 【情急下,我朝他发射一道箭状闪电,成功将它击退掉落城墙。反应过来的守卫一哄而上,将缺口堵住。】 【官员对我说:它们也会疲惫,等挡住了这一波进攻,就是你们突围的时机。】 【敢死队已经准备好,我们要突围了。】 【城门打开一道缝隙,我们冲了出去。】 【我们就同波涛汹涌的大海里的一块舢板,顽强但不足以抵抗侵袭。有一个冥河精灵穿过了敢死队的防线,朝我们跑了过来。】 【我立刻用手枪连开两枪杀死了它。】 【然后越来越多的冥河精灵突破防线,敢死队和水手们死伤惨重。我的枪已经没有弹药了,拿出蜘蛛腿开启分离远程攻击模式,在接近地面的高度来回横扫,这不失为一个对付这种矮小而顽强生物的办法。】 【但是好景不长,一头战争之创一爪击飞三个敢死队成员,朝我们冲了过来。而我身后,我收服的战争之创坐骑冲上来,和它拼杀在一起。】 【怪人给我的坐骑打造了一身轻甲,加强它本就很强的防御力。还在它尾巴尖儿上安装了流星锤,当它甩尾巴的时候,将另一头战争之创打成了内伤。】 【终于,我们冲出了重围,敢死队的战士惨笑回头跟我们道一声保重,然后用生命为我们仅存的这点人争取赶往港口的时间,用血肉之躯暂时的挡住了后面的追兵。】 【港口停留一艘本来是城邦贵族逃走用的船,上风帆已经挂满,补给充足。我们上船后,立刻起锚。】 【追兵已至,前赴后继,不惜跳海游泳追来。】 【我换好了弹药,朝海水中射击,射杀企图攀爬上来的冥河精灵。海水中泛着血花,不多时便有大鱼来争抢送到嘴边的美食。】 【终于,我们脱险了。】 【沿着海岸线没走多远,我们便偏航向东。我们要进入汹涌狂暴的怒海,这将是一场远航。】 【由于船上人手不足,我也要听临时船长的差遣干活。】 连着数日,赵传薪就在翻日记,攒体力,以及闲逛中度过。 整个鹿岗镇忙碌起来,唯一他是闲人。 这两年风调雨顺,黑土地足够肥沃,化肥农药之类的化工产品目前还没办法实现,赵传薪只能将一部分军马外的马匹借给农户开垦。 新垦出的田,在治安所登记造册,却不走官府,衙门无法收税。 清朝的土地税算是低的了,但衙门口有其它敛财手段。 但在鹿岗镇,县太爷一分钱都捞不着,自然是怨气冲天,多有奏报呈到知州朱兆奎。 朱兆奎见得多了不免也烦,就再次寻找吉林将军商议。 现任吉林将军达桂不过中人之姿,早听说那鹿岗镇是个刺头不容易招惹,可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管也不行。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妙招。 他派人去鹿岗镇“招安”。 “传薪,有将军府的人来了。”张大全跑到赵传薪家里。 “来就来呗,你们招待一下。” “不行,这次说是要招抚咱们当官的。” 清廷毕竟目前还是官方,张大全兴奋的脸色其实能代表鹿岗镇保险队一众的心理。 衙门来攻打他们不怕,但衙门来招安他们就会很兴奋。 东三省许多绺子都是这种心理,甚至往后的河北等地的土匪打劫绑票不图财,专门为招安。 当官了有权有势,敛财更不在话下。 跟着张大全去了治安所。 来人是成勳,吉林副都统,这职位仅次于吉林将军,已经很高了。 当赵传薪来的时候,他正在打量治安所的墙壁。 墙壁上挂着一排照片,照片下是很小的文字简介。 刘佳慧,1883年(光绪九年)出生,女,现任鹿岗镇治安所民警。 杜成安,1878年(光绪四年)出生,男,现任鹿岗镇治安所民警警长。 …… 加上警长,一共有十个人。 这年头,就没有什么行政机构流行挂照片和文字解释的。 治安所民警部还有个武器库,透过格子玻璃门,成勳能看到有个刷着清漆的枪架,上面全是枪支弹药,什么十三响,八响,五响,分门别类的摆好。旁边是各种型号的弹药。 地板和墙壁都由光滑的木板构成,墙上还挂了一副地图。 另外有档案室,里面全是卷宗。 成勳觉得很稀奇。这里虽然比不上衙门口阔气,但是更加精致,就冲那能让阳光全部洒进来的玻璃窗,人在这里办公心情一定很好。 当赵传薪来的时候,就看到成勳在那观察环境。 “呀,副都统大驾光临,蓬荜生光啊。” 成勳桀骜的抬头,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你就是赵传薪?” “没有错,就是我。” “呵呵,听说鹿岗镇目无法纪,私设公堂,联合抗税,甚至有不轨之心,可有此事?” 赵传薪瞪大了眼睛:“呀,是哪个王八犊子狗日的挨千刀生儿子没屁眼的狗东西在那造谣?” 成勳:“……” 咋感觉骂的就是我呢? 第129章 你都快入土了 “放肆!” 成勳大喝一声。 官威十足! 赵传薪挤眉弄眼:“可不是怎地,造谣生事的人太放肆了。如果被我抓到,一枪就给他爆头,让他走不出鹿岗镇。” 成勳:“……” 威胁的好像就是我! 看看屋里众人,都好奇的看着他,虽然在治安所里步枪都放回武器库了,但腰里都别着转轮手枪,人手一把。 素闻这鹿岗镇人人都是刺头,搞不好还真敢杀他立威。 想到这,成勳咳嗽两声:“本官今日前来,是受了将军府的命令,问你可愿蒙恩受招?” 赵传薪看他外强中干的样子就乐了,随意的坐在办公桌上,掏出一根烟点燃,自顾自吞云吐雾起来:“说说看,想求我当什么官?” 刘佳慧今天恰好在办公室值班,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挺震动的。 那可是将军府的二把手啊,赵队长就这般随意应对? 成勳恼怒归恼怒,却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他的手下都没拦在了鹿岗镇外,只有两个手下跟了进来。 一点招没有! “巡警前路游击马队帮带,这个职位你可满意?” 这相当于副营长,只不过名字拗口了些。 赵传薪哈哈一笑:“你看这事儿闹的,也没立过什么功劳就捞个官。行,这官我暂且当了。” 成勳鼻子都气歪了:还真成了求你当官咋地?要不是吉林将军让我来,你以为稀得搭理你? 他拉长了音儿:“那这个赋税……” 赵传薪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原本笑吟吟的脸色一变,两条眉梢耷拉下来:“哎呀,副都统啊,咱们鹿岗镇苦啊穷啊,实在没啥钱,但凡收一点税,那就是遍地饿殍,饿死的人能摞一座山那么高……” 成勳非常愤怒:就你这穷山恶水小地方,人加起来都没一座山高。 他加重了声音说:“既然你领命了,自当是想办法为朝廷排忧解难。” “这个,真解不了难!”赵传薪非常无奈的说:“这样吧,你回去告诉将军,下官也不领什么俸禄,那点钱当成我们这老百姓的赋税交上去吧。嗯,下官就是这样为国为民,就是这样视钱财如粪土!” 刘佳慧把脑袋埋在桌子底下无声的嗤嗤笑。 肩膀却抑制不住的一抖一抖…… “你……” “我怎么了?哦,我知道了,规矩么,下官很懂。这就安排副都统去澡堂子泡个澡,再找个搓澡师傅搓搓灰,还有按摩师父给松松骨。鹿岗镇新建了个浴池,好滴很啊!” 才一动土,马上就弄了个浴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关外老百姓的卫生状况实在堪忧,任重而道远。 所以,第一家浴池就是赵传薪出资盖的,名为:鹿岗洗浴中心! 高高的锅炉,西方进口的莲蓬出水口,相当霸气了,就是目前还在赔钱而已…… 索性,成勳就摊牌了:“你这样,本官回去很难交代。” 赵传薪一副为他排忧解难的样子:“回去之后,如实告诉将军就行,他那么好的心肠,一定会理解的。” 说着,还吧嗒吧嗒嘴,重重点头。 仿佛心里就是这般认为的。 成勳冷笑:“那好,本官便如实相告,告辞!” 当成勳带人离开,刘佳慧乐不可支的说:“赵队长,你太促狭了。他不会恼羞成怒么?” “他不敢。” “为啥?” “呵呵,今日他动赵某一根毫毛,明天保管将军府挂满了鹿岗镇的枪!” 刘佳慧:“……” 真搞不懂是吹牛逼还是真的。 …… 成勳回到将军府,将情况报给达桂。 本以为达桂会震怒,搞不好率兵攻打鹿岗镇。哪怕骨头再难啃,只要下本钱还是有希望能解决掉这个毒瘤的。 是的,成勳觉得鹿岗镇就是个毒瘤。 哪料,达桂只是微微一笑:“派人把官印给送去。” 成勳错愕:“啊?” …… 没用多久,任命的一系列手续和官印就送到了。 鹿岗镇沸腾。 “以后传薪就是官了。” “把好消息告诉他去。” 其实这个任命很古怪,因为只有一人受命,其余人没有一官半职。 另外,赵传薪没有直系上司,直接听令于将军府。 知县也不逼逼了,税照样收不上来。 赵传薪对一群兴奋的保险队成员道:“高兴什么?原来啥样还啥样,没卵用。咱们不纳税,他们也不会给发俸禄,这只是做给知县看的。” 但这丝毫不阻碍大家的热情。 原本像陈大光这样的商贾,偶尔也会忌惮,若跟赵传薪走的太近,会不会受到牵连什么的。 现在赵传薪当官了,他们便无所顾忌了。 赵传薪拿了个巡警前路游击马队帮带的职位,如同这春天绵绵细雨中的一滴,渗透到本就泥泞的土里,不会让行人多带一丝泥点,也不会让道路干涸。 相反,他大把的将银元泼洒出去,鹿岗镇的所有“无业游民”都去铺路盖房子,像朱建业这样的后起之秀能快速结尾款成为鹿岗镇的富户,这种转变才是立竿见影的。 别看朱建业老脸上全是褶子,现在也学会了,累一天后去澡堂子泡个澡,搓搓白日里出汗沾的泥灰,再让师傅按按肩背舒展筋骨。 若时间早,再去新装修的双喜茶楼喝杯茶,然后回家睡一觉。 第二天,又能神采奕奕的戴着柳条帽去工地指挥若定。 似乎每个人都能吃上饭了。 鹿岗镇的钉子石板路也快速成型。 或许建工厂,将来可能便宜小日本。 但基建,则最终会留给百姓,留给中国。 就像距离赵传薪家里不远的大柞树,瘰瘰疬疬布满疤痕,见证了漫长的岁月。 在铺设的石板路中间地段,那里有一栋正在建设的红砖房。 墙体有两层,里层空心砖承重,外层是精制的实心砖。 这是一个二层小楼。 为了不让冬天积雪严重,楼顶瓦片铺的很陡,这样房山头处就要多出一扇窗,多出采光的面积。 看着自己不久后就会开业的小店即将建好,赵传薪很开心。 挣钱什么的都是小事,后世他就有开个精品店的理想,可惜那时候实体已经不景气,他根本没那个勇气去尝试。 现在这个小店多半也会赔钱,但他不在乎。 朱建业看赵传薪盯着工地傻乐,就说:“赵队长,不,是赵帮带,你就放心吧,一准给你建好,建的漂亮。” 赵传薪穿着镇子上唯一一件的兜帽卫衣,戴着棒球帽,眯着眼说:“老朱啊,以后不要叫什么帮带,不知道的还以为布条绳子呢。就叫赵队长好了。还有,听说你最近过的可潇洒了,泡澡喝茶,全学会了?你都快入土的人了,比我还会享受。” 朱建业老脸一红:“话不能这样讲啊赵队长,你不能因为俺满头白发一脸褶子就说俺快死了。俺岁数其实不大。” 按照后世相面估计,赵传薪试探:“六十?” 朱建业脸一垮:“四十五!” 第130章 补充军火库 时间过得很快,连日俄的对马海战都分出胜负了。 至此,日俄战争虽然还没官宣结束,可结果已经出来了。 俄国彻底败了。 对此赵传薪多少有些紧迫感。 这次他派了刘宝贵去了一趟天津,取第二批武器弹药。 刘宝贵带了五十万银元走的。 走一路撒一路的钱。 他和赵传薪不同,谁若要赵传薪的钱他跟谁拼命,除非他自己愿意往外掏。 刘宝贵则一路拿钱开道,在辽地先花了一笔,并且让杜立三牵线搭桥联系山海关上层将领,打通关系,直接甩了两万银元。 找到洋人买办,买武器都不带还价的。 重金之下出“孝子”,别管当官的还是洋人都拿他当爹供着。 没用上一个月,刘宝贵就带着武器弹药回来了。 虽然瘦了一圈,黑了许多,但刘宝贵的精神头很足。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体验了一回人上人!” 保险队都来了,在军火库看着一箱箱的货。 马牌撸子200把,配套子弹20万发。 李恩菲尔德弹匣式短步枪200把,配备弹药20万发。 毛瑟c96手枪200把,配备弹药20万发。 麦德森机枪30挺,弹药若干。 德国马克沁机枪20挺,弹药若干。 一堆枪,将众人看的都懵了。 双喜颠颠地跑到马克沁旁边,拍拍枪身道:“这枪霸气,都搬不动,估计老厉害了。” 刘宝贵说:“这是传薪点名要的枪,你们根本猜不到多少钱。一挺这种重机枪要300多英镑,合着银元快4000块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挺枪就要4000块大洋? 疯了吧? 刘宝贵神秘一笑:“还没说完,这枪一分钟,都有表知道一分钟多久吧?一分钟最多能打600发子弹。也就是说,一分钟就要打掉50块大洋。” 嘶…… 双喜掐着手指头算了算:“那打一个小时,岂不是要打掉一挺重机枪的钱?” 赵传薪哈哈一笑:“别扯淡,连着打一小时,枪管都报废了。而且理论打600发子弹每分钟,并不是说一定能打出去。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战场收割机那是肯定的。” 大家看那长长的250金属弹链,都觉得头皮发麻。 若己方人马在战场上碰上这玩意儿,怕是一扫就死一大片。 高丽拿起毛瑟手枪问:“这是手枪吗?这么大?” 赵传薪解释道:“毛瑟c96,咱们一般管它叫盒子炮。十发装弹量,射速快,威力大,但缺点很明显,开枪后坐力会让枪管向上飘,子弹飘的厉害。安装上木托,虽然可以克服这个缺点,但比起步枪的射程,它又没了优势。短距离开火,则没有精准度。你们到时候可以试试,不过我不推荐。” 这会儿的“镜面匣子”还不是全自动的,当不了冲锋枪。 之所以买它,赵传薪是想着将来送给一些为了这个民族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们使用。 二肥子端起李恩菲尔德弹匣式短步枪瞄了瞄:“咱们不是有水连珠么?仓库里还有不老少十三响。” 赵传薪也拿起一把,咔咔的拉枪栓:“看,这玩意上膛和装弹的速度比较快,一次性装十发子弹,火力输出猛,弹夹还可以拆卸,但是容易坏。不过没关系,练枪时候不拆,打仗时候随便拆,怎么快怎么来。以后可以改用这款枪。” 最后,反倒是刘宝贵摘了帽子挠挠头:“你让我买别的枪能理解,这麦德森机枪,买它作甚?” 在外面跑了一趟,连说话都不“俺”了。 其实挺多人已经学着赵传薪开始改口了。 就是一习惯而已。 后世的东三省也不会俺俺的。 赵传薪轻松的将安装40发弹夹的10公斤左右拎起来,还在手里颠了颠,对他的力量来说刚刚好。宝贝般的抚摸烤蓝处理后的枪身,他说:“这已经属于轻机枪的范畴了。你们搬重机枪会觉得很重,但这款已经勉强可以抵肩射击,连发的,扣住扳机一直能射出去40发子弹。想想看,如果拿这玩意儿打小日本,是不是也能扫倒一片?” 让他一解释,众人看向麦德森机枪的目光热切起来。 双喜最先拎起来一个:“好家伙,这也不轻啊?战场上,拎着这么一大块铁疙瘩,怕是都跑不动吧?” 他抵在肩上试试,果然很勉强。 二肥子有一膀子力气,试了试觉得还行。 赵传薪将支架打开,也不嫌地上脏,直接趴下:“看,这不有支架么?这是阵地战用的,不是咱们骑马打一枪就跑。支在地上开枪,扫就完了!” “这下厉害了,什么俄人,什么日本人,还有清廷的兵,谁也打不过咱们!” “我觉得应该再找找附近的绺子……” “附近怕是不行,要不咱们去哈尔滨那边碰碰运气?” 赵传薪都无语了:“行了行了,只要不是穷凶极恶的土匪,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祸害老百姓就放他们一马。日俄战争小日本已经赢了,接下来就要和俄人谈判,之后瓜分东北。在之后,呵呵,小日本就来了,到时候你们想不打怕是都不行。” “那不怕,干就完了!” “小日本多个球?” “扫死这些个王八犊子!” 赵传薪让他们带着枪去靶场练习练习,适应一下。 这其中一部分枪支弹药,他直接装进秘境吊坠里,以备不时之需。 等出了军火库,赵传薪忽然转头问等在外面的李光宗:“郭铁匠打造的头盔怎样了?” 李光宗似乎能记住所有事:“还在努力,进度很慢。” “那我要的那种内衬皮甲的套头面罩,我嫂子的裁缝店赶制的如何了?” “这个马上就完工了。” 刘宝贵等他说完上前道:“这趟花的可能有点多,军火占了大头。还有一些是沿途贿赂清廷地方官员行方便,以及按照你说的,在天津城宴请马快班。又给了张占魁一些钱,让他往上爬,五十万所剩无几……” “无妨,跟光宗对对账,记好就行了。该省省该花花。” 他在天津城安了一颗钉子,就是张占魁。 光靠什么武林名声,想要官运亨通那是不可能的。 可以预见,如果没有赵传薪插手,他的马快班的出班头领,基本就是未来数年的上限了。 必须推他一把,将来还有能用得着的地方。 第131章 海战 待赵传薪走了,刘宝贵对李光宗说:“其实,传薪要是动手,不管木匠还是铁匠的活他都会干,打造的比郭铁匠好。” 李光宗点点头表示同意:“我见用银子雕刻,片刻就雕出栩栩如生的骷髅头图案。对了,那些银行什么反应?京城里呢?” 刘宝贵嘿嘿一笑:“奕劻快疯了,一边和洋人扯皮,一边致电全国紧急查探,天津城被围的水泄不通。” 闻言李光宗诧异道:“难道银行丢失钱财,要储户负责?” “他们有个什么规则,奕劻是签了字的。如果是银行责任,银行会管。但是洋人强调这不是他们的责任,抢劫的也非洋人,反正就是不承认。奕劻自是不允。好家伙,洋人存的钱都没他多。” 奕劻此人不但擅长捞钱,也挺会理财的。 捞了钱不光是存着,一部分也会拿出来投资。 总之,几百万英镑不过是账面的钱财,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赵传薪处理完这边的事,也跟着去了靶场。 双喜正在摸索马克沁:“这个弹链是不能拆的,这是帆布吧……” 二肥子指着某处说:“这里面好像要加水。” 双喜摇头:“枪里面哪能加水?我先研究开一枪试试。” 赵传薪赶忙走过去:“加水,必须加水,这叫水冷机枪,需要用水降温。” 马克沁的结构还挺复杂,但操作起来并不难。 赵传薪摆弄一会儿,装好弹链,扣动扳机。 塔塔塔塔…… 大伙见远处的靶子和稻草人被轰的稀碎…… 可当打出去不到二百发的时候,帆布弹链被卡住了。 赵传薪无语的摆弄了一会儿,才将所有的子弹打完。 他嘱咐大家一定要勤加水,千万别让枪管过热。 而且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冬天带着马克沁上战场,水会结冰怎么办?天气冷之后,水蒸气蒸腾,怕是升腾的雾气明摆着告诉敌人:老子在这,有种快开枪! 李恩菲尔德步枪用起来很丝滑,毛瑟手枪一言难尽。 好东西留在最后,赵传薪把麦德森机枪的支架收起,咔,将弹匣拍进去。 上膛,右手夹着并托起枪托,左手握住前端木头把手,小心看看,手指头没有触碰到枪管。 微微侧身,枪声骤起! 他叼着一根雪茄,脚步沉稳有力,枪口冒出火焰。 众人看去,顿觉霸气扑面。 这需要大力量和极强的腕力才能如此操控! 打完这一梭子,他重新填弹匣,抵肩射击。 抵肩射击的精准度高了不少,就是肩膀容易麻…… 过完了瘾,将枪丢给大家,施施然回家去了。 除了装逼,也是为了教教大伙这些枪怎么用。尤其是马克沁,搞不好会伤了自己。 让苗翠花将充满硝烟味的衣服拿去洗,赵传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继续翻日记。 【怒海中风暴来袭,我们的船风雨飘摇,几次都让我觉得船要翻了。】 【水友和船长经验老到,在他们锲而不舍的一次次抵抗风浪中,我们筋疲力竭,终于迎来了曙光!】 【所有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之后补充好体力…… 【水手说:探险家,看,那里有座岛屿。】 【我按照水手指着的方向用望远镜望去,不禁有些失望。因为那只是一座岛屿,而不是一个高于海平面的祭台,更没有哑钟。】 【船长准备靠过去看看情况。】 【当我们的船小心的靠近后,我拿着望远镜发现不太对劲。】 【我大声呼喊:我们不要靠近,那座岛屿会动。】 【船长不以为然的笑笑:探险家,岛屿是不会动的……】 【他的话才刚落,岛屿果然动了。而且是地动山摇那种动静,岛屿径直朝我们漂了过来。】 【船长大惊失色:转头,转头!】 【在他打舵的同时,我们手忙脚乱调转风帆。】 【岛屿的前端忽然翘起,有一对看起来很邪恶的眼睛露了出来。】 【我不禁骇然失色:是螃蟹,是传说中的怒海巨蟹!】 【传说曾经有一只怒海巨蟹,潜藏在港口海底。有一个发明飞行器的发明家在空中俯瞰,发现了那只巨蟹。回来后告诉大家,大家都不相信那是真的。但传说那只巨蟹只有十五米长,而眼前的巨蟹比船还要大!】 【巨蟹排山倒海而来,我们鼓足了风帆逃离。】 【船长吼道:朝它开炮!】 【炮弹倒是打中了巨蟹,可它厚重的铠甲一样的壳纹丝不动,根本没有打透,反而让它更怒。】 【眼见巨蟹越来越近,我颤抖着朝它发射出箭状闪电。】 【电弧在它的背上以及海水中闪烁。能轻易杀死战争之创的箭状闪电,也对巨蟹造成了一定伤害,但不足以致死。】 【我连续将手环内储能放空,巨蟹终于停止追击,巨大的壳慢慢沉入海中。】 【船长双手合十:光辉女神护佑,终于摆脱了那邪恶的家伙。】 赵传薪翻翻白眼:你特娘的该感谢的是女神么? 【水手则说:我们好像偏航了!】 【船长:只是旅途中小小的迷航,不会耽误我们的大事。】 【他虽然很乐观,但到了晚上,满天星斗出现的时候,我们看到橡树星的树冠已经和我们背离。这意味着我们彻底偏航了。】 【大海上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船长也沉默了,只能尽量补救。】 赵传薪心说再磨蹭下去,人类城邦都已经陷落,再去求救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他也无可奈何。 他不过一个只在淡水中游过泳的半个旱鸭子,别说海上,连船都没坐过。 【又一天过去,我们的心已经麻木,已然失去了信心。】 【就在这时,一个水手招呼我们:快来看,那边出现了一大群鱼群,好多的鱼!】 【我们望了过去,发现海平面如同沸腾,不时的有鱼跃出海面,鱼群密集的程度让我觉得这里已经组成了陆地。】 【正当我们看的目瞪口呆,忽然海水有一道水柱冲天而起。一道三米多长的庞大身躯跃然海面。】 【它有着光滑的皮肤,脑袋却是黑白色的鱼头,有着一排森森巨齿。它手里拿着一柄鱼叉,在身体回落的时候,猛地往下插去。】 【轰然巨响从水下传来。】 【我们看到了一种闻所未闻的水下机器被鱼叉给戳爆了!】 第132章 大方才有大回报 【随着电光闪烁,爆裂的机器中浮出几具尸体。那尸体特征明显,有着八爪和巨大的眼睛。】 【船长喊:天啊,是鲸人和章鱼人!光辉女神啊,我们是不是该帮章鱼人和鲸人对抗呢?】 【我知道,我们这一趟行程,目的便是像章鱼人求助。那个祭台就是通往章鱼人的领地的。但是,看着身躯庞大臃肿但灵活异常的鲸人,我便知道了船长的为难:我们打不过鲸人。】 【有章鱼人驾驶水下机器,向鲸人开火,发射一种具有蓝色光芒的光束。】 【一个鲸人被击中,身体瞬间多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好在,很快便分出胜负,章鱼人占据上风,将鲸人赶跑了。】 【一艘水下的船只靠近我们的船,上面盖子打开,一个章鱼人探出头来:人类,你们不该来这里。】 【我赶紧说:我们无意冒犯,只不过人类一直和怒海的章鱼人交好,这次人类遭遇劫难,我们是来求助的。】 【章鱼人说:人类,这件事我不能做主,你们随我来。】 【水下机器维持海面航行,引领我们的帆船来到它们的祭台。】 【祭台高出海面十余米,天知道它们是如何在海中竖立起这么高的祭台的。祭台上,有一口大钟。】 【我问章鱼人:我需要敲击它么?】 【章鱼人笑了笑:你都遇到我们了,自然不必敲门。稍等,我去找我们的首领。】 【我们等待了片刻,一个异常高大的章鱼人出现,它是章鱼人首领。】 【章鱼人首领问我:探险家,这次你要失望而归了。我们章鱼人部落和鲸鱼部落正处于战争当中,恐怕无力支援人类!你也看到了,那些大块头有多么好战,战争已经持续多年,它们不会罢手的。】 【我感到了绝望……】 赵传薪赶忙开动脑筋。 若地球上两国交战他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琢磨了一会儿,赵传薪:“如果双方罢战,章鱼人能帮人类一次么?” 【章鱼人诧异:但你要如何让鲸人罢手呢?它们觊觎我们的蔚蓝晶石矿已经很久了!】 【我硬着头皮说:为何不让我去找鲸人试试看呢?】 【章鱼人沉默,半晌才道:探险家,我赞叹你的勇气和百折不挠的精神。你随我上船,我派人带你去鲸人的前哨,找它们的首领。】 【我上了章鱼人的船,不禁对它们的科技啧啧称奇。穿上的仪器都是我看不懂的。】 【到了鲸人前哨,章鱼人发出信号,说明来意。】 【一队鲸人军队引着船只进入海中前哨堡垒。】 【在漆黑的海底,竟然有一片灯火通明的所在,这让我大开眼界。】 【当水排干,我出了船舱,进入鲸人前哨。】 【这里建造的华美,整齐,比人类建筑更加坚固和漂亮。这里没有水,我可以呼吸。】 【鲸人的首领和我见了面,说:探险家,如果你想劝我停战,那你还是回去吧。那座蔚蓝水晶矿,在两千年前是属于我们鲸人的。卑鄙的章鱼人将水晶矿从我的先祖手中骗走。】 【随同我来的章鱼人恼怒说:胡说八道。两千年人,我们章鱼人花钱买下了你们的蔚蓝水晶矿,至今仍保留着那份协议,你想看随时都能看到。】 【鲸人的森森巨齿让我有些胆寒,只听他冷笑说:我承认,两千年前鲸人还处于蒙昧期,才傻乎乎的与你们签约。而你们当时的科技已经远超于我们,甚至那时候我们仍然需要不时地到海面进行呼吸,我们也不敢不签。所以,你们用的是不正当手段从我们手上掠夺走的。】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双方都有维护自己利益的理由,但是蔚蓝水晶矿就那么一座而已。我只好问:难道就只有怒海这么一座蔚蓝水晶矿吗?】 【鲸人说:或许还有,但有探索新矿的时间,已经足够我们从卑鄙的章鱼人手中夺回来了。况且,其它蔚蓝水晶矿被其它海族占据,我们只想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一时间,赵传薪也没什么好主意。 但还是试探问:“就没别的方法,非得进行战争么?” 【章鱼人插话说:我们已经给出了建议,可以跟它们进行贸易。它们手里有金属矿,我们的发展需要大量金属,但是这些野蛮的鲸人不肯。】 【鲸人愤怒道:我们的合金钻头在几年前就坏了,现在已经无法开采金属矿石了。人类的高强度金属,我们又无法获取!】 【章鱼人冷笑:你们金属钻头坏了,所以就是和我们开战的理由?】 一听高强度金属,赵传薪忽然心里一动。 但是又有些犹豫。 有些舍不得! 见章鱼人和鲸人还在那互喷,他一咬牙:“我这倒是有些高强度金属,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 说完,赵传薪立刻后悔。 他自然是想拿出自己的蜘蛛腿。 但蜘蛛腿不光是一件趁手武器那么简单,它还是能给幽灵甲提供能量的能量源。 将蜘蛛腿交出去,他可能会失去两件装备! 这一趟并没什么实质性奖励,失去两件装备有些划不来啊。 可转念一想,若是人类文明被毁,对他来说也不是好事。 【我对鲸人说:这是由双子金属、熊人部落的高原金属等等高强度金属打造而成。若制成合金,或许对你们有所帮助……】 【鲸人在仔细研究了蜘蛛腿后,惊讶的说:探险家,这是一件至宝。不但是各种高强度金属,甚至内部还存在一块魔鬼水晶。魔鬼水晶的感性属性,对我们钻探工作来说有大用!】 不说还好,一说赵传薪简直心脏绞痛! 【鲸人问:探险家,你确定,要把这件宝贝贡献给我们鲸人族吗?】 赵传薪还是答应了。 这是他在日记世界中,做出的最大的一笔投资。 【鲸人真挚的对我说:探险家,鲸人向来不会亏待朋友的。如此,我会和章鱼人休战!听说你们人类正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我想鲸人部落也可以帮点忙。顺便,为了弥补你个人的损失,我再送你一件我们鲸人的蔚蓝甲!】 【章鱼人见我竟然真的成功让鲸人答应休战,无比惊讶,说:探险家,你是个大方而有本事的人。既然鲸人都愿意慷慨解囊,富庶的章鱼人部落也不会吝啬。鲸人的蔚蓝甲名字里有蔚蓝二字,唯独缺少了核心能源——蔚蓝水晶!我愿意赠送你一件蔚蓝水晶制成的反应堆,让你安装在蔚蓝甲上。虽然蔚蓝水晶没有魔鬼水晶的感性属性和显示属性,但它的储能量是魔鬼水晶的一百倍不止!】 第133章 我是浪里白条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赵传薪万万没想到,自己大公无私了一回,竟然还有回报。 他的蜘蛛腿没了! 但办公桌上多了个六边形巴掌大的圆块,他将圆块放自己胸前。 圆块倏地展开,瞬间覆盖全身。 他像是被一个淡蓝色的薄膜给包裹住。 蔚蓝甲是鲸人的宝贝,鲸人需要呼吸,它们便研发出这种可以抵抗海水压强,能够水下呼吸,并且还能辅助游泳的水下铠甲。 结合章鱼人赠送的蔚蓝水晶反应堆,蔚蓝甲就不只是辅助了,完全可以全自动运行。 他身上的幽灵甲感应到能量源,本能的蔓延到胸口汲取能量。 手臂上,星月显示:获得新能源,我可以让幽灵甲与蔚蓝甲结合,你是否决定要这么做? 赵传薪说:“如果觉得合适,你结合就好!” 两层甲接近,复合,渐渐融为一体。 蔚蓝甲是鲸人仿生章鱼人的一些特性制造的,它们有外套膜和漏斗喷嘴,吸水喷水,原理同火箭一样。鲸人让蔚蓝甲收缩喷射频率加大,每股力量变小,便实现稳定而高速的在水下前进。 原材料也取自于生物! 星月:结合成功,融合后幽灵甲为主体,蔚蓝甲为附体,增加水下爆发力,增加陆地感知能力,可以扫描一公里内所有能够传播生物化学信号的生物。蔚蓝水晶反应堆,加快幽灵甲充能速度,续航加强! …… 将挂在脖子上叠成三角的镇妖布取下,这是姜明辛小丫头送给赵传薪的护身符。她拿自己攒下零花钱买了护身符那个老道士,已经被双喜暴打一顿,不过没有赶走。 取下护身符,赵传薪脱光了衣服,拍拍胸前反应堆,蔚蓝幽灵甲将他罩住。 噗通,跳进了江水中。 这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里,靠近岸边流动缓慢的江水是温热的。 不过赵传薪感受不到,因为他身体压根就没湿。 蔚蓝幽灵甲将他保护的很好,里面全是空气。 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以蝶泳姿势下潜,水流自背后处进入,蔚蓝幽灵甲膨胀,水流再从身下喷射而出。 才一个动作,人就窜出去了十余米外。 在蔚蓝幽灵甲的罩子里向外看,和水族馆透过玻璃看水族世界没什么不同。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江水过于浑浊了。 眼前的透明罩上浮现星月的文字:我正在适应你游泳习惯,尽可能多游一会儿。 赵传薪对深水打小就有种恐惧,尤其是看不见脚底的水里,总觉得有未知生物和不明力量,随时都能将自己拖进深渊。 所以他不怎么喜欢大海,更不会去游泳。 星月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在他眼前的透明罩上又浮现出一副感知到的生物图。 周围密密麻麻都是细小的光斑,那些应当是水中的微生物,鱼形的自然是鱼,像虫子一样扭曲的应当是蚂蟥。 这样,他虽然还是看不清前面一米外的水下世界,但至少能感知到周围究竟有什么生物,绝不用担心自己被水鬼、水猴子什么的拖下去。 心血来潮的看到江面上有个鸟的形状,他潜游过去猛然出了水面,将它捉在手中。 漂亮的雄鸳鸯都来不及惊恐,已经落入了魔爪。 赵传薪与它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片刻,才将它给放掉。 鸳鸯扑棱翅膀惊慌离去,在江面留下一串浅浅的纹路。 不喜欢江下浑浊的环境,但对于蔚蓝幽灵甲的速度,赵传薪是很满意的。 可能赶不上海洋最快生物旗鱼速度,可跟快艇还是有实力一较高低的。 所以,当看见一条肥美的鳌花鱼在贴近江底处浪时,赵传薪怎么也不愿意放过眼前会游的美味。 鳌花鱼大概没想到在水里靠速度没能躲过猎杀,被人活捉,使劲的扑腾。 赵传薪举着它像一枚鱼雷窜到岸边,整个人都从江面跃起,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他闹出的动静,可把岸边准备拍摄江景的爱德华·沙畹吓坏了。 已经摆好了相机,眯起了眼睛,就听哗啦一声,一道人影从江面窜了出来。 他惊恐的往后退却,一屁股坐在沙地上。 赵传薪人还在空中,便及时的收起了蔚蓝幽灵甲。 毫发无伤的落在岸边,手指头还抠着一条鱼的鱼鳃。脱的就剩一条平角内裤,总在室内养的白白净净的身体阳光下挺刺眼的。 “看啥看?没见过浪里白条么?” 本以为这个洋人不会说中国话。 一般不会有洋人来鹿岗镇这么偏僻的地方。 爱德华·沙畹用还算流畅的汉语说:“你徒手抓鱼?你的头发为什么没有湿?浪里白条不是《水浒传》里的好汉么?” 没有回答他前两个问题,赵传薪道:“《水浒传》里是假的,我是真的。你来这作甚?” 爱德华·沙畹此人是法国人,从二十出头便开始钻研汉学。1889年就来华,曾两次登顶泰山。其后回法国,普及汉学,在法兰西学院教授“汉语及满语语言和文学”。 “我来中国华北和东北地区进行考察。哦,我叫埃玛纽埃尔-爱德华·沙畹。” “哦,我叫浪里白条。” 爱德华·沙畹:“……” 赵传薪狐疑的看着他:“爱德华,你来考察什么?莫非法国也想参合一脚,在东北地区玩殖民地那一套?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在鹿岗岭这块土地上,无论俄国,日本还是法国,都不想进来参合。” 他记得法国没有钻这个空子,但保不齐是小日本请来的勘探人员?小日本现在应该应该还没缓过战争的疲惫期才对。 日俄一战,差点给他们打亡国灭种了。 爱德华·沙畹一听连忙摇手:“不,你误会了。我是纯粹的学者,只是喜欢中国文化。我给你看我拍摄的照片。” 他并没有说谎。 赵传薪看到他拍摄的照片当中,并非和其他爱好摄影的洋人,专门喜欢拍摄此时明显落后于世界的国人面貌,将最贫困和丑陋的一面展示出来博得眼球。 照片有西安大雁塔,清真寺,城隍庙,西安府藩台衙门、墓地、佛塔等等。也有东北地区的一些照片,多数是寺庙,矿场,河道以及建筑等等。 这里面就有浑河分支的照片,许多地方赵传薪都能在记忆里找到影子。 他最讨厌的就是专门拍中国的落后与贫穷,而不排斥那样钻研中国文化的学者。 见赵传薪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爱德华·沙畹趁热打铁又拿出几本书:“这些是鄙人的著作,请斧正。” 擦,说话还文绉绉的呢。 赵传薪接过看了看,《康德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原理》,《中国两汉石刻》,《泰山》,《中国古代宗教中的社神》,《丹丹威里克、尼雅和安德悦出土汉文文书考释》…… 赵传薪看的脑瓜子疼,汗颜道:“作为洋人,你对中国还挺了解的。” 爱德华·沙畹耸耸肩:“正如我所说,我是一个纯粹的学者,我的专业就是汉学。” “很不错。”赵传薪拍拍小老头的肩膀:“继续努力。鉴于为传播汉学出了力,我邀请你去我的店里喝一杯。” 第134章 开店,但是不卖 鹿岗镇不缺活,工人就不会磨洋工,耽误工期。 反正落雪前有他们忙活的。 鹿岗镇的工程进度快,可能地方不大,人也没有州府那么多,但爱德华·沙畹能见到的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 他走在一段已经铺设好的石条路上,感叹说:“赵,鹿岗镇是除了东三省租界外,最欣欣向荣的地方。赵,你没有字吗?” 因为见这人尚算真诚,赵传薪将自己真名告诉了他。 他觉得,第一次见面就得到了自己的真名,这洋鬼子绝对能引以为傲了。 字,他没有。现在的人都有字号,一直发展到民国都是如此。 “我没有字,浪里白条,混元霹雳手,无敌大法师,关外一点红,一剑无血,这些都是我的名号,有事你尽管报,在东北这块地界能给你省去些麻烦。” 爱德华·沙畹哭笑不得:“赵,你是绿林豪杰么?” 从这个洋鬼子口中冒出“绿林豪杰”这四字,非常别扭。 “并非如此。”赵传薪说:“百姓爱戴我,绿林给我面子,官府巴结我,洋人都怕我,我不是某个团体,我在所有团体中都很无敌的。哎,无敌,真的寂寞!” 一个路过的保险队队员对同伴说:“草,传薪又在装逼了。” 来到一个店铺前,爱德华·沙畹抬头看。 厚重的实木牌匾上刻着“鹿岗精品店”五个大字。 别人家的牌匾都是阴刻,只有他家的是阳刻…… 店铺门脸是落地窗,一个个小格子分出来的玻璃,占了突出的整面墙。 透过玻璃,能看到有一架崭新自行车紧贴玻璃墙,旁边是一挺法国哈奇开斯重机枪,重机枪旁边是弹壳做成的房子模型。 大白天的,里面却灯火通明。 上了台阶,步入其中,爱德华·沙畹看到墙上精美绝伦的画框里,是由桦树皮做出的画,里面的棕熊惟妙惟肖。 除了鄂伦春人的桦树皮画和器皿,还有赫哲族的鱼皮衣,内蒙的带角的狍子帽。 此外,还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反曲弓,牛角刀,雁翎刀,长剑,哥萨克骑兵刀,匕首…… 再旁边的玻璃展柜中,两侧摆着木头和核桃雕刻,中间是一排排的酒水。 上盖黄云缎袱,下面瓷瓶精美带图案的莲花酒、菊花酒。也有坛子装的绍兴女儿红,还有二锅头和烧刀子以及普通高粱酒…… 另一排则是琳琅满目的洋酒。 各国银元,各式骨雕,还有一些素描和钢笔画展示。 再往里走,一个西装革履的伙计满脸笑意对爱德华·沙畹道:“欢迎光临鹿岗精品店。” 赵传薪开的这个小店以最快的速度开张了,但很低调的没有放鞭炮什么的,因为他觉得那可能会成为鹿岗镇的笑柄。 因为他根本没打算靠这个挣钱,估计也挣不到钱。 鹿岗镇发家的都是什么人?出身农户的保险队队员,朱建业这样的满脸褶子包工头……他们才不会花大价钱买这些吃不着穿不上的东西。 他同样也没有雇佣安保什么的,鹿岗镇治安很好,况且这是赵队长的店,靠“赵队长”三个字便足以震慑宵小。 所以,店里就一个雇佣的伙计。 往里走,爱德华·沙畹看到了吧台和几个小桌。 “赵,你的商店令我大开眼界,这装修比法国最精品的店铺还要漂亮。” 他并非无的放矢,这里的墙面的木板,都找不出丝毫瑕疵。别看都是木板装饰,但背景墙和普通墙都不一样,背景墙有棱和立体浮雕,普通墙还用小镜子一块块的拼了半面墙,让屋里空间看起来大了一倍。 很多装修理念,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够想得出来的。 爱德华·沙畹继续道:“赵,介意我拍一张照片么?” 赵传薪伸手:“请便!” 小老头拍照还是有一手的。他拍的那些建筑和景物构图巧妙,角度刁钻,绝非其他妖艳贱货可比。 拍完照,又请小老头喝了几杯。 爱德华·沙畹感叹道:“不虚此行。绝想不到,在东北这么偏僻的地方,能够见到这种同时兼具时尚和民族厚重感的店铺。赵,你这里的东西卖么?” 赵传薪眉头一挑:“哦?哪个?” “比如,这把剑就不错。” “哦,这个啊,这把龙泉剑不卖。” “这幅桦树皮做的画呢?” “哦,这个啊,这个不卖!” 一连问了好几个,得到的回答都是:不卖! 店里伙计脸顿时垮了下来。 爱德华·沙畹也懵逼:你开店的,啥都不卖是几个意思? 他问:“那什么是卖的?” 赵传薪来了兴头,指着一排洋酒和白酒:“这些都卖,还有这些洋货也卖。另外,这里几幅钢笔画和素描都卖,还有这些骨雕木雕核雕……” 那些不卖的都是不可复制或者他准备留着做纪念的,而卖的都是手里有货且多,或者干脆是他自己动手画的雕刻的,能够量产的东西。 洋货,爱德华·沙畹自然是不需要的。就好像中国人去国外履行,结果一路吃中餐,住的都是七天酒店,坐的是拥挤的公交,那还不如在家溜达溜达呢。 可赵传薪自己捣鼓的一些小玩意儿,爱德华·沙畹也很感兴趣。 “咦?这幅《江畔洗衣的女人》题名是你的名字?啊,这幅《鹿岗镇的春天》也是你题名,哇,竟然全都是你的作品,你真是个才华出众的年轻人……” 赵传薪:“哎,有时候我也挺苦恼,才富五车实非我所愿。” 店里伙计嘴角抽搐。 他挺佩服赵队长兼自己老板的,但老板言行实在是……一言难尽! 两幅画、几件骨雕的钱,这是店伙计刘建宇今天的全部营业额。 老板说过,卖东西有提成。 但是今天是第一次卖出去东西…… 自己的作品在这个时代第一次正八经的出售,赵传薪非常高兴。 他极力邀请自己的第一位主顾共进晚餐。 见了赵传薪的家,爱德华·沙畹就没那么惊讶了。 但是看见干饭,他来了些兴致。 “赵,这条狗非常非常聪明,我觉得在它狗的躯体里,住着个人类的灵魂。” 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脸色一变,对干饭道:“骂人可不是好习惯!” 爱德华·沙畹:“……” 第135章 震惊,狗子成精 在这里,有个让爱德华·沙畹觉得很妩媚的仆人,做了一桌美味的饭菜,让风尘仆仆的他能歇歇脚。 “爱德华,接下来你要去哪?” “前年,我成了法兰西学会会员。本来我打算协助主办《通报》事宜,可冥冥中自有召唤,阴差阳错我又到了中国。这次我打算考察完东北,再继续回陕、晋两地,继续收购图书。” 听他这样说,赵传薪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忽然就咬牙切齿,说:“你一个人多寂寞,正好我也正想出去旅游,不如咱们俩一起走。” “荣幸之至!” “我家狗子马上要生了,咱们等它生完再走。” “……” 爱德华·沙畹还是留下了。 他每日观察鹿岗镇的建设,甚至给修建步行街出了不少主意,也去了附近的寺庙等地拍摄照片。 干饭在爱德华·沙畹来鹿岗镇的第五天生产。 赵传薪找来了镇子上的兽医,颇有些紧张兮兮的照料着。 生产期,干饭也不能克制本能,除了赵传薪外谁上前就想咬谁。 丑陋而脏兮兮的小狗崽生出来后,干饭却一点不嫌弃的舔舐。 要知道它除了叛逆期可是一条爱干净的狗。 赵传薪给它准备了羊奶、鸡蛋、母鸡汤、蝲蛄豆腐……补充营养和体力,以及下奶的伙食,都给准备上了。 赵传薪摸着奶狗,对干饭说:“我这次去不久就回来,你在家乖乖的照顾孩子,别咬人,苗翠花不会伤害孩子的。她得给你做饭。我已经吩咐好了,每天给你大鱼大肉吃着……” “汪汪汪……” “要钱?你要钱有啥用?行行行,我把五十块银元放你床底下了。” 燕子的幼崽已经出飞了。 一群叽叽喳喳和老燕学飞的燕子,要尽快学会捕食,脱离父母的哺育,积蓄脂肪和力量待天冷前南飞。 它们每年长途跋涉已经够辛苦,没理由不让它们过的不安生。所以无论门前多了块土疙瘩再难看,赵传薪也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燕巢。 这不,一排身体还脆弱但羽翼已满的小燕子,就在树上给他送行。 这次赵传薪出门是没什么预兆的,谁也不知道,多紧急的情况才能请动这位懒人。 但没人大惊小怪,他只要活着,鹿岗镇就不会变天。 而活着,恰好是赵传薪最擅长的事。 当赵传薪走了之后,干饭就暂时丢下一窝小狗崽,叼着一块大洋去了刘宝贵家的杂货铺子。 看店的吴桂琴自然认得干饭,见它把一块大洋丢地上,朝着货架某处叫唤,脑袋一时间没转过弯。 这个时代谁也不会把狗当成人看待,也不会觉得狗聪明就懂得去铺子购物。 “你是,想要买东西?” 干饭耐心的坐在地上,狗头点了点。 吴桂琴指了指什锦饼干:“这个?” 狗头微微摇着。 吴桂琴瞪大眼睛:“牛肉罐头?” 狗头微点。 等吴桂琴把罐头放地上,干饭伸爪子指了指牌子的地方,然后摇摇头。 找到节奏的吴桂琴试探道:“你是想要法国的牛肉罐头?” 干饭点头。 将法国牛肉罐头放地上,干饭的狗脸上似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但它依然没走,而是用狗爪指了指地上的银元。 吴桂琴将银元捡了起来。 “汪汪汪……” 吴桂琴赶忙给找零…… 等干饭离开。 刘宝贵从靶场练枪回来,洗了一把脸,正拿毛巾擦脸。 就听吴桂琴说:“传薪家的狗,对,叫干饭。干饭成了精了,你猜咋地?它叼着钱来买罐头,点名要法国牛肉罐头。完事了还必须让俺找零,你说这狗是不是成精了?” 刘宝贵笑了笑:“习惯就好,传薪家里人成精,狗也成精。传薪就不说了,你看那苗翠花,你不都跟着她学习穿衣打扮么?这不就是人也成精了么?不然咋去了传薪家就换了个人似的?还有那李光宗,以前就没看出来这人能写会算记性还特别好。” 吴桂琴:“不准老惦记那寡妇……” “人家男人未必死了,不算寡妇……” …… 爱德华·沙畹骑在马上,说道:“赵,你有很多手下,你真该带些人一起的。东三省的路上可不太平,到处都是绺子。” 他看着赵传薪,见赵传薪脸色难看起来,就继续说:“现在回去叫人一起,也耽搁不了太久!” 却见赵传薪一拍大腿:“草,我说干饭咋要钱呢。它肯定惦记法国的牛肉罐头呢。” 他觉得罐头里可能有防腐剂,而且法国的牛肉罐头偏甜,谁知道里面放了多少糖或者奶油,干饭产前吃多了怕过于肥胖难产。 所以,赵传薪坚决禁止它吃。 爱德华·沙畹:“……” 感情你心不在焉不是害怕绺子,是担心自己的狗子? 说绺子,就有绺子出现了。 有七八匹马自山上下来,马背上的人口中呼喝不断。 这种吆喝声,等同于告诉往来的商贾:绺子出现,别抵抗,留下买路钱! 要的就是大张旗鼓,要的就是高调! 爱德华·沙畹一下子怔住,拍打自己的老脸,暗骂自己乌鸦嘴。 可让他震惊的是,那伙人还没等靠近,忽然停下,拿着望远镜确认了一番,转头就跑,简直比兔子都灵活都快! “草,怎么是一点红?那大胡子,化成灰俺也认得。” “糟糕,被他知道这附近有绺子,还有咱们的活路么?” “老天爷,还让不让俺们好好当绺子了?” 赵传薪端坐于马上,笑嘻嘻的看着他们来,笑嘻嘻的看着他们走。 爱德华·沙畹:“怎么回事,你看见么,赵,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赵传薪老神在在的说:“在关外,赵传薪三个字可抵千军!” 爱德华·沙畹十分震惊。 可看看悠然自得的赵传薪,和那些逃之夭夭的绺子,他不由得不信。 脑海中再次回忆赵传薪那些名号,并且牢牢记住。 多年后,他再次来东北,这些个名号真的救了他一命! 爱德华·沙畹真的很有跑长途的经验,他有一副地图,有一个笔记本。经常拿出来翻看,告诉赵传薪哪里可以借宿。 到了借宿的人家,爱德华·沙畹介绍说:“赵,这里的百姓,经常为来往商贾准备食宿,我们……” 还没说完,就见那百姓乐呵呵的上前:“赵队长,稀客稀客!” 爱德华·沙畹:“……” 第136章 一个承担所有罪名的道士 不用吩咐,好吃好喝招待,晚上洗漱热水都会给准备好,条件简陋但招待无微不至。 临行前,赵传薪也毫不吝啬的丢两块银元。 大多时候,有钱真的会让人走到哪都觉得舒心。 爱德华·沙畹不具备这种钞能力。 在赵传薪面前,他不敢表现丝毫“洋大人”的高高在上。 如果鹿岗镇人人敬畏赵传薪也就罢了,出来后,这一路上基本都能得到很好的招待,这就让他服气。 到了辽地,甚至有绿林豪杰主动来示好巴结。 杜立三接到消息就第一个赶来。 赵传薪给他了一把驳壳枪:“镜面匣子,拿着玩,新的,挺贵的呢。” 真该死,总是会拿出让人无法拒绝的好东西! 他要派人护送赵传薪,爱德华·沙畹却说他有门路可以乘坐小日本的火车到山海关,再辗转乘车回京,之后去敦煌那边看看。 辞别辽地群雄,两人果然坐上了日本人的火车,其实都是俄国留下来的,名义上还归俄国所有,但目前日本人并没有还回去的打算。 看见那些个子不高很严肃而假惺惺的彬彬有礼的日本兵,赵传薪莫名就有想掏枪打死他们的冲动。 作为一个纯粹的,实在的,真诚的且不爱说大话的人,他最讨厌虚伪了! 火车上,爱德华·沙畹说:“赵,你似乎很讨厌日本人?” “闲着也是闲着,为何不讨厌讨厌他们呢?” 擦,这也能是理由? 忽然,身后一个座位上的女人回头:“能问问,为什么恨日本人吗?当今之世,最可恨的该是腐朽的,拖累整个国家的,最无能的那个团体吧?” 赵忠义乐了:“你就直说清庭得了呗?绕那么一大圈不累吗?” 那女人噗嗤一声笑了,似乎觉得找到志同道合之人,侧过身子说:“还没回答,为什么讨厌日本?日本连俄国都能战胜,值得我们去学习!” “哦?那你去学呗。不过,你老师很有本事,但他是个杀人犯,你觉得老师就不该被讨厌吗?” “为什么做出这种比喻?” “仔细打听打听,东三省因为日本人死了多少人,你大概就明白为啥讨厌他们了。再打听一下,日本间谍在东三省拉起了多少绺子,这些绺子又对百姓造成多大伤害。” 那女人脸色变幻几番。 片刻,她对赵传薪说:“我叫秋瑾,字竟雄!还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得知眼前女人是秋瑾,赵传薪倒是吃了一惊。 都说这位是女侠,看样子不像能打得过自己的样子啊? 他的关注点一如既往的独特! “赵传薪!字日天!我这名字太响亮了,千万不要传出去,不然大家都来找我要签名了!” 秋瑾:“……” 什么日天日地的? 这时候,爱德华·沙畹提醒说:“赵,小心祸从口出,不要乱说话!” 赵传薪不以为意:“没事,小日本敢跟我逼逼,我把他火车都给劫了!” 那秋瑾似乎意犹未尽,忽然问赵传薪:“赵传薪,你对清庭怎么看?” 赵传薪:“现在饿了,先吃吃看。等会要是困了,再睡睡看。” 秋瑾:“……” 这人是个不正经的,先不搭理他了! 这位虽是女人,可性情刚烈,黑白分明,刚刚还是志同道合的盟友,可下一刻若有个理念不合,马上就翻脸提刀想要杀之而后快。 明显,这和赵传薪的处世之道不符。 而秋瑾也觉得对上此人颇为无力。 两个人就没再说话。 等下车,秋瑾忽然又对赵传薪说:“我在日本留学,那里有许多志同道合之士,若阁下有革鼎之志,不妨多了解了解。” 说的既隐晦又明了。 “算了,我去了容易成变态杀人狂魔,一旦犯了病一般人制不住!” 摇摇头,秋瑾失望而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 爱德华·沙畹说:“这位女士,脾气不是很好!” 赵传薪呵呵一笑:“是啊,她还会拎刀子杀人呢!” 据说秋瑾女侠在日本加入了包括同盟会的多个“会”。 赵传薪觉得自己无论加入哪个,以他性格怕是都要遭到这位女侠提刀追杀。 而秋瑾回到日本上学,对一个辽地的同窗讲起了赵传薪。 那同窗瞪大眼睛:“是不是绰号叫关外一点红,或者混元霹雳手,还有一剑无血?” “那他没说!” “这人厉害着呢,我跟你说……” 听完后,秋瑾女侠直拍大腿:“这人真是没个正行,当时他若好好说话,我定会好生结交,推翻清朝的有志之士定会多一骨干了!” 有志之士赵传薪对推翻大清并没什么想法,因为太麻烦了,还是交给有能力的人来做。 这事就像癌细胞润物细无声扩散,当病痛显现,一拍片,晚期了! 癌症晚期的清廷确实没救了。 敦煌莫高窟的王道士将发现藏经洞上报给了敦煌知县汪宗翰,王宗翰起初没重视,后来上报给甘肃学政叶昌炽,此人本就是收藏家,一看便知其价值,但没有经费运送这批文物,京城里的官也没人重视,缺乏经费,于是一再搁置。 敦煌莫高窟发现文物的消息,穿到了洋人耳中。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清廷不重视,洋人很喜欢,纷纷来买。 王道士也算是有心了,从六年前发现敦煌莫高窟藏经洞开始,就上报州县,想要官府接管。 却被一再搁置。 前县令和现任县令都让他“就地保存,等候处理”。王道士深知自己没那个本事保存,就骑毛驴跋涉800多里,带着两箱子经卷找肃州兵备道道台廷栋。 廷栋告诉他:“这上面的字还没有本官写的漂亮。” 基本心里已经拔凉拔凉的王道士,在去年想了个招,他直接给慈禧写了一封信。 按他想法,慈禧总不会那么鼠目寸光吧。 这信传没传到慈禧手中也不知道,反正依然没有消息。 王道士这次灰心了,决定用他的办法来保护这批文物。 咋保护? 国人不重视,洋人重视啊。 那些得到消息的探险家,考古学家,纷纷前来购买。王道士一个一个的接待,这些洋人的重视让他觉得宝贝卖给洋人,他们一定能保护好。 这次爱德华·沙畹来华,跟这也有一定的关系。 两人终于见到了王道士,这个穿着很小的泛旧的道袍,依然显得宽松的瘦小道士,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爱德华·沙畹说:“王,请你让我们看看那些经卷,看看洞窟里的佛像和壁画。” 第137章 打包吧 哪怕是在夏日,莫高窟这里的风也很大。 王道士的土布棉道袍被风吹的歪歪扭扭。 在赵传薪看来,此人目光呆滞,神情热情里带着畏缩。后世有个大作家称他为“一出巨大民族悲剧中错步向前的小丑”。 大家虽然口口声声表示,让卑微渺小的王道士承担起这笔文化巨债,会显得他们很无聊。 那意思就是,他们高高在上,而王道士很卑微,让王道士承担罪过他都不配,但他还是承担了所有骂名。 可在赵传薪看来,王道士这个没啥文化的农民出身的道士,前期已经把自己能做到的做到最好了。 自他而始,一路往上拔大个儿,知县,州县,朝廷大员,到老妖婆子,就没一个是无辜的。他的罪责反而是最小的,但是历史几乎只记住了他,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那不是一件很搞笑的事么? 爱德华·沙畹说:“我挑几卷经,你卖给我吧。” 王道士唯唯否否,最后就给出了几英镑的价格,却让爱德华·沙畹挑了许多经卷和画。 赵传薪冷笑。 我来了,那么一件都不会给你们留下。 他拦住爱德华·沙畹:“今天不早了,先欣赏一天,明天再说其它。” 莫高窟外有着状若葫芦的僧人圆寂塔,基座青砖,上由黄泥垒成,说明这里主持的僧侣向来手头都不宽绰。 爱德华·沙畹对这些很感兴趣,既然赵传薪不让他今天买,那就先拍些照片回去吧。 而赵传薪,则又溜溜达达的回了莫高窟。 王道士本来是跟着的,可见赵传薪只是观看却不开口,跟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也就离开了。 对于墙壁上已经失去色彩,暗乎乎的壁画,赵传薪是看不懂的。 只是大概能领略唐人对富态的审美追求,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翻开那些泛黄的经卷,有的已经风化的变的脆弱不堪,稍微用力就开始簌簌地掉渣。 他不敢随便摆弄了,直接全装进秘境吊坠中。 可以说,除了那些高大的佛像和壁画他无法带走,能装的连一个香炉都不放过,全部装进秘境吊坠中。一些矮小的盛唐彩塑菩萨像,他也一并装了进去。 按照历史,这个王道士将这些宝贵卖给洋人也未必是贪财,他一共卖了二十多万两银子,却分文没花在自己身上,一生照样过的清苦。 那么钱都干什么去了? 这些钱最后都用在了修葺石窟,打造新的神像上了,用来发展这里的香火。 赵传薪溜达着将所有的宝贝都收入囊中后,看着空空如也,只剩下壁画和高大佛像的莫高窟,满意的点点头。 他信步走了出去,背着手来到王道士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将一个袋子拎了出来。 袋子里哗哗作响,聪明人肯定能想到这是一袋子钱。 但王道士麻木的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 赵传薪说:“我知道你想发展这里的香火,但是记住了,莫高窟不能动。你跟我出来。” 他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拉着王道士往外走。 大门外,有一条河。 河对岸,是一溜空地。 赵传薪指着空地对他说:“看见那边空地了吧,你可以在这里修建佛塔寺庙,也可以修建你道士的道观,无所谓。钱我给你出。但是,莫高窟你不能动了,将大门封上,谁都不让进。” 王道士:“可是……” 赵传薪打断他:“没有可是。你想要钱,我给你。二十万块大洋是前期投资,你愿意修建什么就修建什么。但是,莫高窟里的佛像和壁画,你要是敢动一下,看见我手里的枪么?我就来一枪崩了你。等你花完了这笔钱,如果觉得不够,我会追加投资,以后这里的香火都是你的,跟我也没关系。听懂了吗?” 见他沉默不语,赵传薪直接在他脚边开了一枪,黄土飞溅。 “听见了没有?别以为我是吓唬你玩!” 王道士打了个激灵,确实被赵传薪的样子吓到了。 死在赵传薪手上的人命不知凡几,发飙的时候,那股子煞气连封疆大吏赵尔巽都要怂,何况是王老道? 爱德华·沙畹被枪声吸引过来,见赵传薪面色不善,手里还拎着枪,就问:“赵,发生了什么事?不要伤害王道士,他只是个穷苦的可怜人。” 赵传薪拍拍王道士的脸:“可怜人?你这个可怜人,搞不好会背上千古骂名知道吗?记住了我的话。” 说完,他又转头对爱德华·沙畹说:“你自己在这里玩几天,我现在就要走了。” 简直摸不着头脑的爱德华·沙畹:“为什么?你遇到了什么事么?” “那没有,我就出来旅旅游,溜达够了就回家。” 说完,给王道士丢下了钱,转身就走。 等他走远,王道士打开袋子看看,二十万块银元根本就拎不动,这怎么可能是二十万块? 他返回莫高窟,打开门一看,洞内已经空空如也,而地上却多出了码放整齐的银元…… 从王道士卖了宝贝却没把钱花自己身上这件事,赵传薪觉得这人不说多高尚,但至少心里是有某些模糊得信仰的。 每个人所看重的东西都不同,比如鲁迅就不愿意干自杀式的刺杀清朝大员的事,但秋瑾就愿意。不能因为鲁迅其实是怕死的,就觉得他人品不行,坏透了吧? 他怕这人玩什么坚持信仰不怕死那一套,所以才留下了钱。 既然愿意折腾你去别地方折腾,别祸害那个洞了。 有了选择,王道士想必不会找死非得破坏那些佛像和壁画。 至于爱德华·沙畹,那老小子怎么想就不关他的事了。 清庭?那群尸位素餐的废物不值一提。 赵传薪只身来到天津。 大街上此时正闹游行。 有举着的牌子上写着:抵制美国货! 坚决不用美国货。 几个年轻人在路过赵传薪身边的时候,其中一人出来,伸手就要去扯赵传薪的衬衫。 赵传薪“啪”,很干脆的把对方的手给打开。 那人脸上涌现怒气:“先生,请问你的衣服是美国货吗?” 赵传薪翻开衣扣内衬的沿儿,那有一块很小的布,上面绣着:忠义裁缝。 “看清楚了吗?” 年轻人讪讪然。 “不好意思!您这一身洋服,看着像是美国货。” 他说的也没错,衬衫的布料确实是美国货。 但赵传薪是不会告诉他这一点的。 “游行归游行,抵制归抵制,但百姓已经有的财产,你们却没有权力破坏。” 不管现在还是后世,总有那么一小撮人,打着爱国的旗号滥用轻易得手的权力,让自己风光一时。 第138章 德智体美劳兼备 对于中国抵制美国货,最开始的时候,美国总统大罗斯福是不以为然的。 傲慢的大罗斯福表示:“无法无天的行为应该进行惩治!” 随着事情发酵,格内各个港口大城都开始抵制美国货运动。就连马来西亚槟城、仰光、加尔各答、吉隆坡、曼谷、孟买、南非,但凡有华人存在的地方,都纷纷致电表达支持,踊跃响应。 美国鼎鼎大名的财团代表“洛克菲勒、摩根、哈里曼”等人坐不住了。 你傲慢装逼,受损的是我们。 已经开始向大罗斯福施压。 赵传薪就在这么个热闹的气氛中,来到了天津城。 看到这些游行后,他忽然就想去港口看看。 果然,停靠港口的美国商船,此时面临着无人卸货的尴尬局面。 港口的工人,不是每个人都不想干活,他们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他们想象不到孤悬海外的华人生活有多艰难,那些美国佬是如何的屠杀和压榨他们。 即便能想到,他们也得率先保证自己家人能活下去。 但是他们现在不敢给美国人干活。 否则,那些虎视眈眈的游行者不会放过他们,搞不好就是清末时代的“人肉搜索”。 赵传薪看着载满货物的商船,眼珠子转了转。 他到巡警局找到了张占魁。 “赵先生,久违了!” 张占魁抱拳。 “好说好说。今天来找你,主要有件事要让你帮忙。” 此时的张占魁对赵传薪十分恭敬。 任你在武林中名声再响,可在财大气粗的赵传薪面前也得低头。 “你知道天津城哪里有仓库吗?就是那种闲置的长久不用的,或者是我租下来,无人打扰的那种。” 作为天津城本地人,张占魁对这些事门清。 “要么找津门八大家,要么就是现在的军火库。八大家的仓库可以租,军火库自从八国联军打来后,已经空置许久了。现在的天津机器局打造军火的能力已经很小了,没多少产出。军火库已经闲置下来,若是两三个月内偷偷使用,倒是不碍事。” 赵传薪摸清了军火库的位置后,晚上来到港口。 四下里无人,他拍开蔚蓝幽灵甲,直接潜入大海。 在货船的侧后方,猛然钻出海面,跃出了数米高,两手扒住了轮船。 此时,尚且没有集装箱,都是一个个货仓。 赵传薪拿着精灵刻刀,直接一个个的破坏货仓的锁头。 秘境空间毕竟有限,很快就装满了。 像个仓鼠一样来来回回数次,依然没能将货船上的东西搬空。这其中,就有一个库房里面装着军火。此时天津的洋行,几乎没有不做军火生意的。每年进口的军火数额高大千万两。 在第五次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 他也累的够呛,在取完这一仓的鸦片后,也许是紧绷的精神松懈了,没留神被起来巡查的船员给发现了。 当他从库房出来,和那美国船员打了个照面。 船员当即就想掏枪。 美国人这会已经开始喜欢了“美式居合”,野蛮的很,动不动就喜欢用枪说话。 赵传薪见他想要动手,已经上了膛保存在秘境空间内的马牌撸子直接取出来。 砰砰砰! 一连三枪,两枪胸腹,一枪爆头。 他拿枪姿势很奇特,双手握枪,形成三角,身体微微侧着。 开完三枪,立刻引起船上其余人的惊觉。 货仓被打的火星直冒,赵传薪闪避在货仓一侧。 等对方的子弹打完,他才闪身出来,砰砰砰砰砰! 接连射杀两人,几步助跑,纵身跳入海中。 余者一起到了船舷,朝海里开枪。 而赵传薪,已然在距离子弹入水处的数十米之外了。 他这次没急着上岸,直接在水里将那些鸦片拿出来,用精灵刻刀一一割破,鸦片散入海中。 这点东西在大海的净化力面前不值一提。 顺便,还抓了一条海鲈鱼上岸。 第二天,美国货船失窃的消息传遍了天津城。 天津城的商人不顾袁世凯的阻拦,联合声明不买不卖美国货,已经让热血的爱国志士如同打了鸡血,又听美国货船失窃,顿时就像是过年了一样。 赵传薪拎着一条海鲈鱼在游行队伍边上路过。 “美国货船失窃了?太好了吧!” “大快人心,当浮一大白!” “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好汉做的?” 这时候,赵传薪插嘴说:“要我猜,此人定当是个高大英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拾金不昧,德智体美劳兼备,人世间一顶一的人。” 那人笑道:“你这人说话真风趣。不过你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所谓英雄脚臭,好汉屁多,他为啥不能是五大三粗丑陋的汉子?就算他很丑,我也一样敬重他。” 赵传薪汗颜:“我猜肯定不会的。” 那人继续说:“反正不会像老兄这样,一大早拎着条鱼的富家翁。” 赵传薪的穿着扮相,的确像是有钱人家的。 张占魁已然是巡警局的二把手有力竞争人选,他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然后冷汗哗哗的流。 胆子太大了。 他也能猜到,上次的银行失窃肯定也与赵传薪有关。 两个案子,都是莫名其妙,悄无声息的就失窃,如果说不是赵传薪干的打死他都不信。 他也不敢去军火库看看,万一事发了,他怕是难辞其咎。 索性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海鲈鱼其实吃起来并不如何好,红烧不好吃,清蒸没有味,草草的吃了一口,赵传薪就启程,将物资转移。 不过这让他犯了难,总不能一趟趟的在天津和鹿岗镇往返。 怕是没等东西运完就要露馅了。 他只能坐火车到京城,从京城倒车乘坐“关内外铁路”进山海关。 目前铁路还没有修到奉天,最远就只能抵达这里。 他在这找到了杜立三的手下。 杜立三此时并不好过,因为山海关松开了关外的口子,他那条商路已经行不通了。 尝到了甜头后,再也不甘于平庸。 赵传薪让杜立三找人找车找地点接货。 “告诉杜立子,这批货拿回去贱卖,赚多少是多少。换了钱我们平分。”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频繁往来,直到将天津军火库全部清空。 哪怕天津城再次全城戒备,也没能找到那个罪魁祸首。 第139章 水中小霸王 光绪三十一年,也是西历1905年,后世称之为“爱因斯坦奇迹年”。 他在这一年里发表的六篇论文,赵传薪即便在后世也看不懂。 离开天津后,他没有回鹿岗镇,而是继续南下。 阴历八月初,他抵达了江苏。 越往南交通越发达,铁路线多有开通。 到了江苏后,结果就遭到疾风骤雨的打击。 初三潮,十八水,眨眨眼,没到嘴。 这是后来大街小巷传开的民间谚语。 也就是八月初三这一天,因为暴雨和台风,瞬间沿海城市街巷便被淹没。 在这一天晚上,赵传薪正在溜达,结果风、雨、潮同来。 他记历史只记要事,根本不晓得这会儿还有天灾。 亲眼见证水位高出海塘五六尺的惊心一幕。 无数百姓的居所被淹没。 他也很恐惧,大水来袭的时候,他开启了蔚蓝幽灵甲,在水中逆流而上。 一个家里有五个孩子的百姓正绝望的等死,就见水里忽然冒出一个人的脑袋。 “成年人,一人抱一个孩子,掩住口鼻,我带你们出去!” 没人动,都吓傻了。 赵传薪又重复了一句,这一家人才反应过来。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被赵传薪抱着进入水里。 他不敢在水下多待,出了房屋,赶紧露出水面。 那妇女被呛的直咳嗽,潮水一波波的袭来,赵传薪只是举着这娘俩浮出水面往前走。 星月给出大概的路线,终于找到了个高位,将妇女送了上去。 风雨交加,此时想打伞也不行,只能就这样让雨淋着。 赵传薪一口气将这一家人全部救出,然后赶往下一家。 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蔚蓝幽灵甲水下的续航能力,可以说是永不枯竭。但很多人此时已经被淹死了,尸体在水中到处都是。 他拼尽全力,最后也只救了两百多人。 自己已经累的虚脱了。 坐在屋顶,他大口喘息着。 看着惊魂未定的众人,他苦笑说:“这会儿雨势没那么大了,我找个舢板或者小船,带你们先离开。” 周围全是无声的啜泣,有人在屋顶就给赵传薪跪下了。 赵传薪没浪费力气去搀扶,没那个精力知道吗? 再次入手,找到港口被水冲翻淹没的小船,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出水面,然后就在水下推着跑。 “把行李什么的都先丢在这,只带着贵重钱财,赶紧上船,还有没死的百姓等着救援呢。” 他虽然只救了两百多人,但也有许多百姓幸存,找到了高位等待救援。 这时候官府根本就无力来救! 一个妇人死活不松包袱:“这都是新衣,不能扔。” 赵传薪点头:“那行,你在这和衣服一起等死吧。其他人上来。” 一个汉子推开身边的人:“我先上。” 赵传薪猛地跃起,一把将他推水里,好悬没被卷走。 他冷声道:“老弱妇孺先上,男人等下一波。” 那男人不敢跟这位猛人较量,只得悻悻然爬上岸躲到一旁抱着膀子瑟瑟发抖。 抱着报复的妇女哭嚎着,最终还是将包袱丢下。 推船更是个苦力活,赵传薪这一晚上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运走了数百人。 直到天亮,直接累虚脱,彻底起不来了。 数百人围着赵传薪保护他,一个个默不作声,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赵传薪咕哝说:“我先睡一会儿,你们看着我别让水把我卷走了。” “恩公,睡吧,我死了都不会让水把你卷走。” “是啊,俺就在这守着你。” 在赵传薪沉睡期间,江苏巡抚陆元鼎组织人手救灾。 他们看到此处围了数百人,就好奇的过来询问。 当得知地上躺着的这个人,一人救了数百人后,一群衙役懵了! “此人姓谁名谁?报给我,我为他请功!” “了不起,了不起!” 滔滔大水中,人想求活都难,谁能料到竟然还有人能够赤手空拳的救人? 而且救了几百人。 就这股勇劲,怕是项羽在世也不过如此! 一个衙役赞叹道:“这汉子上了战场,估计也是万人敌的猛将!” 当赵传薪醒来,围着他的百姓依然在。 “恩公,这是给你留的干粮,你吃点吧。” 赵传薪看着让水泡的囊囊的饼子,干脆的摇头:“你们自己吃吧,我见有不少商埠的货被冲走,估计能找到些吃的。” 说着,起身,下水。 百姓看着恩公下水,一眨眼的功夫,就在十多米开外冒头,各个惊为天人。 “恩公好水性啊!” “再好的水性,怕也做不到这般快吧?” “之前问恩公的名字,他说别人都管他叫大法师。恩公肯定会法术!要不然怎么能救这么多人?” “这是活菩萨啊!” 赵传薪找个没人的地方,上岸开了个罐头,拿出个微微发硬的白面馒头就着吃。 吃饱喝足,便拿出望远镜四处观察。 此时风潮依然很猛,但比昨晚上已经差了不少。 他看到一些在水里摇橹救人的衙门中人,正搜寻幸存者上船。 这里是沿海地区,海与河均有小舟,赵传薪又找了一艘空着的船,从空间拿出一些食物和器具装船,朝那些被救的百姓推了过去。 “这是我搜集的东西,大家分一分,都别抢,每个人拿点,没吃饱的再吃些,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幸存的百姓,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大家要伸以援手。” 等船上东西清空后,赵传薪推着船入水,朝远处划走。 他与那些衙门口的救援人员汇合。 此时,他已经上了船摇橹前行。 和这些搜救人员一起,一波波的救人。 有个衙役指着一个房子惊呼道:“那里有个孩子。” 赵传薪望去,见一个孩子只露出半个脑袋高于水面,时不时地还被淹在水里。 他脚下似乎踩着什么,才让他得以幸免。 那里水流湍急,小船过去怕是摇橹都无法保证能够回来,所以衙役见了也不敢上前,更别说下水游泳了。 这会儿到处都是暗流,一个不小心人就会被卷走。 赵传薪说:“过来个人摇橹,我去救那孩子。”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一眨眼,就到了那孩子身边,将孩子给举了起来。 那孩子就同蹚水一样在水里半浮着,多少有点惊恐,双手在空中挥舞。 但速度却非常的快。 不多时,便来到小船旁。 孩子挣扎着爬上船,才发现原来水下有人一直托着他。 赵传薪露头,朝他龇牙一乐。 衙役那边大声叫好! 赵传薪喊道:“有难以施救的,都由我来救援!” 第140章 连战连捷 其实赵传薪也纠结。 当他又救了一天一夜的人后,许多人都知道了大法师,赵恩公、浪里白条、关外一点红、混元霹雳手这些名号…… 透露姓名吧,他觉得不妥。做好事不留名吧,他真不是那种人。 最后将自己的一系列名号给留了下来。 顺藤摸瓜,他们大概会知道恩公到底是谁吧? 呵呵,只能做到这些了,哎,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 第三天,水退了下去。 这时候就用不着他了。 他也就去了上海。 上海沿海处据说那些商埠也损失了差不多上千万的钱货,可谓是损失惨重。 大家都忙着做灾后工作,上海的花旗银行和汇丰银行也遭遇失窃! 不光是百姓和官员,就连银行的管理者都想不到这个当口会有人来偷钱库! 这让汉口的诸多洋银行警惕起来,巡逻和守卫一再增强。 当赵传薪去了汉口,在夜里看见汇丰银行外每个窗户下都站了个守卫后,登时哭笑不得。 不过以为这就能防得住老子? 白天守卫不多。 因为银行管理者自觉已经摸清了这盗贼的规律,他基本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行动。 赵传薪白天的时候来到花旗银行外面,在旁边大楼的遮挡下,发动了蔚蓝幽灵甲。 助跑后,猛地一跃,人直接飘到了五楼的楼顶! 换成是之前的幽灵甲,用不着五楼,可能爬到四楼就已经耗尽能量值了。 合成并且换成蔚蓝水晶反应堆后,上了五楼楼顶还剩下20%多的能量值。 并且充能迅速,肉眼可见的速度充满。 汉口的花旗银行和汇丰银行紧紧相邻,楼顶都安装了高高的避雷针。 赵传薪在他们脑袋上面撒了泼尿,然后找个角落拿出个床单躺到了晚上。 夜幕降临,银行职员纷纷下班离开。 警卫开始在银行周围布防,大楼的四面全都有人。 花旗银行的五楼很特殊,五楼的周围有一圈花边,是凸起的。好像专门为赵传薪准备的一样,他轻松的踩在上面,开始了“高空作业”。 割下的玻璃直接收入空间,五楼连铁护栏都没有,没人会想到有人能爬这么高来行窃。 打开后,赵传薪进去才发现,钱库根本没有警卫。 所有警卫都留在了外面看守,似乎在那更安全! 他都有些懵逼,显然这就是防着他的。 轻松取款后,他来到楼顶。 花旗和汇丰很有意思,两栋楼之间只有一队警卫,似乎是联合起来一起看守。另外三面的人围着两栋楼转圈巡查。 赵传薪目测,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十多米的样子,下面中间有一条街道。 两栋楼的正面是长江,长江就是他的退路。 他往后退了十多米,开始助跑。 之所以先选花旗,就是因为花旗的楼比汇丰更高,双方落差不小,可能换一个会跑酷的连蔚蓝幽灵甲都用不上,直接给你跳一个楼看看。 但是赵传薪不敢,人在空中飞出去五六米的时候就开始动用了蔚蓝幽灵甲。 这和原地拔高不同,原地拔高心里不会产生恐惧,但这种跨越却让人心里没底,掉下去就直接摔死了。 然而,现实却是这种横跨跳跃消耗的能量值非常少,只是保持基本的滞空能力而已。 悄无声息的落地,赵传薪深呼一口气。 刚刚人在空中他还朝下看了一眼,有点晕! 汇丰上面的花边很小,赵传薪只能以脚尖儿点着外圈割玻璃,脚掌不由自主的颤抖。 期间,好像还落了不少灰,下面警卫还抬头向上看了看。不过黑漆漆的什么都没看到。 赵传薪擦擦冷汗,割完最后一刀,将玻璃收入囊中,有惊无险的进入大楼。 汇丰钱库外也没有警卫! 不得不说,这次取钱过于轻松了。 其实旁边还有其它银行,但是过去取完了钱,离开的时候就会麻烦。 赵传薪遏制住自己的贪婪,戴上套头面罩,在汇丰银行的大楼一角往下滑。 落地后,巡逻警卫还没转过来。 他撒腿就跑。 跑出去二十多米,警卫已经转了过来。 打头的警卫不确定的看了看,喊道:“站住!” 赵传薪自然不会站住,反而跑的更快了。 砰! 后面警卫开枪了。 赵传薪觉得后心一疼,狗日的竟然打中了! 他也没有回头还击,反而发动蔚蓝幽灵甲,猛地一个冲刺,瞬间窜出去近二十米,此时已经到了长江的堤坝,地势要低于路面。 加上赵传薪弯腰,这时候就看不见他了。 等警卫跑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噗通”一声响,看看江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回去检查一下,别是调虎离山之计!” 分出人进入银行一看,钱库空空如也! 警卫大惊! …… 鄱阳号轮船,赵传薪一身西装,扶着船舷吹着江风。 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个衣冠楚楚的家伙没有船票,更不会想到他刚盗取了两家洋人银行的钱库。 人类的思维很有趣。 当日,赵传薪在汇丰和花旗取完了钱,并没有离开汉口。在当地游历许久,全城搜捕自然无果。 结合京城、天津和上海的洋人银行失窃来看,汉口的银行管理者认为窃贼已经离开了汉口,下个目标应该是粤东等地的通商口岸银行。 于是,那里的警卫直接翻了几倍,如临大敌的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 就在汉口这边已经放松了警惕的的时候,赵传薪又去了另外两家银行“提款”。 他很喜欢看那些洋人和假洋鬼子暴跳如雷的样子,怪不得那些罪犯作案后总喜欢回头看看案发现场。 这是一种很有趣的体验。 然后,赵传薪这次是真的要逃走了,跳江后,见有一艘英国太古洋行下辖的蒸汽游轮路过,正好浑水摸鱼的跳上了船。 摇身一变,成了船上的乘客。 能坐这艘游轮的,基本都是达官贵人。赵传薪“入乡随俗”的换上了西装大衣绅士帽。 此时,天上太阳被云彩遮住,赵传薪觉得有点凉,就将大衣套上。 现在已经是阴历十一月份了。 当船到了上海法租界外滩太古洋行码头,赵传薪等待跟其他人后面一起下船。 却见码头上有两个法租界的巡捕,将一群人给拿住,押送着往外走。 同时,赵传薪听到了前面队伍一点点传递过来的风言风语。 “听说是拐卖妇女?” “好像是船员勒索她,她不给钱就给举报了,这不一下船就被逮捕了!” “听说是卖到租界当妓女!哎,这世道……” 第141章 塔塔塔塔 本来赵传薪打算找一艘轮船坐着直接北上到天津,如果顺路一路到关外就更好了。 可没想到遇到了这事儿。 他好奇的跟着打听了两天,不想这件事儿竟然闹大了。 被羁押的女犯人是黎王氏,这个女人很有背景,父亲在重庆经商多年颇有资产,叔父在重庆主持四川招商渝局的报关行,死去的丈夫也是清廷的官员。 这次,黎王氏就是为了运送亡夫尸体回老家安葬。 同行的有三个家丁,十五个8—14岁的奴婢。 问题就出现这些奴婢身上。 轮船船员是洋人,见有人带着一群奴婢上船,便想要勒索。黎王氏大概觉得自己有钱带的人多,合理合法没必要因为这事儿遂了船员的意,于是拒绝。 结果船员中途向一个美国的传教士状告黎王氏拐卖妇女。 消息传到上海,上海租界的巡捕直接在码头等待,一举抓捕。 抓捕后,法租界的巡捕移交给了公共巡捕房。 状告黎王氏的理由是她涉嫌非法拐卖妇女幼女。 于是大家以讹传讹,就说拐去当妓女。 赵传薪想想黎王氏的家世,觉得这种人不至于干拉皮条的勾当。 但是对于“奴婢”这类奴隶买卖的勾当,他也是深恶痛绝,这就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推翻清朝。 后来闹起来的原因是,英国副领事德为门和中国方面的审理案件的谳员关炯,带着黎王氏对峙公堂。 黎王氏手里有全套的购买手续,并且那些奴婢也说明了是家里自愿将她们卖掉的。 但德为门咬定,文明社会中奴隶买卖本身就是违法的,而黎王氏所谓的购买手续,正好成为了犯罪证据。 不管是否违规犯罪,关炯强调这是华人自己的事,先要将黎王氏收入女监。但德为门不让,让在场的巡捕争抢黎王氏。 双方当场就干起来了,巡捕这些假洋鬼子成功的击败了清廷的衙役,据说还撕烂了在场清廷官员的朝服和朝珠。 这事儿瞬间传遍了国内外的各大城市,国内天津,上海,广州。国外伦敦和美国纽约等等地方。 黎王氏的案件要重新审理,开庭当天,来了许许多多的记者和观审群众。 案件没怎么审呢,在场就爆发了激烈的冲突,那些洋人记者和在场的华人观审群众打起来了。 赵传薪也是观审群众。 他懵逼的看着双发你掐我,我踹你的打的相当激烈。 他是绝对反对奴隶买卖的,若说惩治黎王氏,他一点不会觉得残忍。她在享受那些奴婢伺候的时候,又有谁替那些甚至还没成年的女孩子可怜呢? 因为之前华人抵制美国货,导致现在大家对洋人的观感很差。觉得这是中国人的事,轮不到洋人插手。 所以才爆发冲突。 我们自己关起门来解决就好,关你们洋人什么事? 这是个原则的问题。 所以赵传薪想了想,直接不参与,反正这种抓头发挠脸也不会出多大乱子。 但他看到在场华人激愤的神色,隐隐觉得这件事怕是还会继续闹。 想走,觉得事情闹大了自己还能帮衬一二。可留下,这不就是吃饱了闲的吗? 犹犹豫豫的,便又在上海待了几天。 阴历十一月十七,驻京公使馆向上海发来了无罪释放的命令。可驻沪领事馆却故意拖延两天,在十一月十九这天才放人。 明显着在蔑视清廷官方的权威。 这一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 上海华人开始抗议,并且烧毁了巡捕房。 洋人那边则招来了“万国商团”和各国的军队来镇压。 然后,他们开枪了。 在人群里的赵传薪听见枪声就是一愣。 然后脸色铁青起来。 他挤过人群,走到旁边的店铺外,掏出枪开始向洋人射击。 “啊,他们开枪了!” “打死人啦!” “咱们的人也开枪了!” “打的好,打死洋人!” 抗议示威群众骇然撤退的同时,不少人也好奇回头打量。 只见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脑袋上戴着个奇特的面罩,只露出两个眼睛。 他微微侧着身子,手里握着手枪,手枪抬的很高,斜着持枪,有条不紊的开枪。 总是一枪打胸膛,一枪打脑袋。 手那叫一个稳,打的那叫一个准! “太厉害了,打死洋人,咱们也抄家伙上!” “朝他们扔石头!” 哪有那么多石头,但是砖头,扫帚,鞋之类的东西满天飞。 赵传薪一连射杀三人。之后找了掩体防守。 见对方火力很猛,他脸色开始变得狰狞,手枪消失,手中赫然多了一挺麦德森机枪。 在对方开火的间隙,他闪身而出,手里的机枪开始吞吐火舌。 两腿稳扎,腰部旋转,机枪扫射过后,洋人的军队成片成片倒下。 华人示威者惊呆了! 他们或许见过开枪,但是基本没见过战争是什么样,更没见过机枪这种火力超猛的武器。 赵传薪直接搂完一梭子子弹,马上换了弹匣,继续扫射。 一群拿着步枪的洋人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被打的鬼哭狼嚎。 “草你妈的,不是牛逼么?” 赵传薪今天算是尽兴了! 打光了第二个弹匣,对面的幸存者已经不敢露头了。 赵传薪一甩手,机枪不见了,手里再次出现手枪。 咔嚓,上膛。 身形陡然暴起,一步赶上寻常人三五步的冲了过去。 他绕过掩体,右手将手枪放在腰侧,左手按住对方的枪口让枪口朝下,砰砰砰! 掩体后的洋人士兵倒下。 前面有一人露头,赵传薪则举起枪,双手握着稳定,砰! 直接爆头。 后面示威游行的人远远的吊着,不敢靠近,又十分好奇。 赵传薪打完,直接空间换枪,上膛,继续射击。 一个快枪手忽然从掩体后冒出来,朝赵传薪射了一枪。 赵传薪身体顿了一下。 游行者发出惊呼。 “英雄中弹了!” “糟糕!” 对方使用的是转轮手枪。 想开第二枪可不容易,赵传薪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砰砰! 倒地! 游行者傻眼了! 中枪了,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呢? 这边被打散的是洋人的军队,但是另一边对抗示威者的并非军队,而是万国商团的人。 赵传薪回头,对一群华人游行者喊道:“别跟着我,都特么回去,不怕子弹么?” 吼了一声,就匆匆往另外一条街跑去。 此时,他手里又多了一挺麦德森机枪。 几个戴着礼帽,穿着西装的洋人端着步枪,正朝游行队伍开枪。 几个游行者倒地,剩余者尖叫着往后退,有个洋人得意洋洋的将步枪扛在肩上。 在他看来,这些人也就是在街上仗着人多叫唤叫唤而已。 “东亚病夫,不堪一击!” 不料,眼角余光一扫,似乎不太对劲。 当他转头,就见头上罩着面罩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双喷火的眼睛的人,右臂端着一把机枪正朝这边走来。 塔塔塔塔…… 第142章 十步杀一人 枪杆子壮人胆。 此人并非士兵,不过是万国商团的商人。 本来觉得自己虽然不是士兵,但也逞了一把威风。 可才刚开始,身上就爆出数团血花。 他还看到了那人身后有着更多的游行者朝这边而来。 他们在后面脸红脖子粗的喊着,举着拳头。 似乎面对子弹也不再害怕了。 赵传薪对着万国商团的人扫射,一梭子子弹过去,死伤大半。 被他们打退的那些游行者听到了连珠一样的枪响,好奇回头一看,就见到了一群洋人倒在血泊中。 街头拐角,一个男人端着一把“大枪”悍然出现。 “都回家吧,一会儿洋鬼子该出动更多部队了。” 他朝游行者吼了一句。 但是和之前一样的起了适得其反的效果,这些人不但不走,反而又跟了上来。 赵传薪无奈道:“你们不走,我没法打他们,我还得顾及你们。” “我们不怕死!” “打跑洋人,赶走洋人,抵制洋货!” 赵传薪哭笑不得。 你们能干啥?但凡有武器,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 无奈,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洋楼,收起了几枪,一个助跑,简直堪比一苇渡江的达摩轻飘飘的攀了上去。 下面的人:“……” 赵传薪朝他们摆摆手:“都回去吧,你们跟不上我!” 说着,在洋楼上一排排的纵跃,果然跟不上。 “哇,世外高人!” “太厉害了!” “若每个有能力的国人都像他这样,中国人也不会受欺负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些后怕,慢慢散去。 果然,洋人的报复很快来了。 他们四处抓人,时有开枪之举。 他们抓了不少白日里的游行者,拷问那个蒙面人的下落。 正问话,有个巡捕房的假洋鬼子拿着一团纸进来了。 那洋人铺开纸一看,上面写着:你们杀一人,我杀你们十人。你们杀十人,我杀你们百人。你们尽管杀,中国有万万人,我看洋人有几个? 他拽着巡捕房的假洋鬼子问:“上面写着啥?” 假洋鬼子念了出来。 那个被拷打的年轻人听了眼睛一亮:“说得好,我们中国人人口万万,不怕你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皱一下眉头跟你一个姓!” 原本又痛苦又害怕,觉得身处地狱的他,此刻竟然满血复活! 这纸上的话很快就兑现了。 他们后来抓捕并拷问了几十个人,杀死了其中的十多个。 然后,他们万国商团的人先被蒙面人突击杀了二十多,然后巡逻的各国部队纷纷遇袭,直接用机枪扫的,损失了几十个军人。 之后,他们又接到了纸团:继续杀,看咱们谁先没人! 英国副领事德为门先坐不住了。 他又惊又怒,找人要来两张纸团。纸张是洋人的纸,笔是洋人的自来水笔,字是中国字,字迹狂放,第二张甚至还沾着血! 他嘴唇哆嗦的问:“咱们一共死了多少人?” 属下面无血色的回答:“万国商团死了四十六人,英国军队死了二十七人,美国军队死了十六个人,法国……除此外,有两个参与今天对抗示威游行的英国记者和一个美国记者也被枪杀!领事先生,你得考虑考虑我们工作人员的安全啊!” 德为门马上说:“立刻,通知租界的所有军队以及万国商团的人,让他们停止抓捕示威者,更不得加以残害。” 洋人吓得开始抱团,不敢一个人待着。 租界的外围全是士兵站岗。 然而,虽然他们释放了所有示威者,但对于洋人的袭击依然在继续。 德为门找来手下愤怒的质问:“为何我们已经放人了,对方还不停止对我们的攻击?” 手下想了一下,脸色苍白的说:“他纸上说了,杀了他们一个人,他们就要杀咱们十个人!也许,还没杀够吧……”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通知清廷政府,让他们管好自己人。” 手下腹诽:这会儿你知道让他们管自己人了?早这样,哪会有这个乱子? 赵传薪按照自己的推算,大概死了多少同胞,自己杀了多少洋人,大致厘清了数目后才算停止袭击。 古代游牧民族攻打汉人的城池,一般就会用搜罗来的汉人百姓在最前面,消耗汉人城市的守城器械,也消耗他们的士气。 如果救百姓,则对方趁势攻城。不救,则就要眼睁睁看着同胞死去。 赵传薪不吃这一套,一个人而言,也没什么士气军心可讲,杀就完了。 死你一个,我给你拉十个垫背的。 直杀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事后,一个署名fairy(公平游戏)的中国读者发表在上海公共租界的官方英文报纸《北华捷报》上的评论这次游行枪击事件的文章称:谳员只是想顺应中国民众的感受,黎王氏却被外国人收押,这是一个原则的问题。所以有人站出来了,用十人之血偿命,直到外国人害怕。不杀够不停止显示了他不屈服的决心…… 这份报纸,大概在半个月后,到了鹿岗镇李光宗的办公桌上。 他看了之后,拿着报纸兴冲冲的来到治安所。 “是先生,必然是先生。你们看,这人戴着面罩,穿着洋式服装,力气奇大,能端着机枪扫射。先生单枪匹马对上了洋人的千军万马,快哉快哉!” 一群保险队的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 一个个听的脸红脖子粗。 双喜猛拍桌子:“草!咱们就该一起去的,一起杀洋人。这群狗日的,竟然屠杀游行的中国人!” 赵忠义有些担忧道:“传薪他不会出事吧?” 别人没说话,李光宗却眼睛放光信誓旦旦:“那不会,先生是有大本事的人。之前报纸说,上海、汉口的洋人银行被盗,尤其是汉口连续被盗两次,那必然是先生所为!” 刘宝贵摇摇头:“还是太冒险了。鹿岗镇都上冻停工了,他咋还不回来?” 狂热信徒李光宗振奋说:“无妨,先生把钱都留了下来,只带走了几十万银元。咱们有的是经费,他在外面的作用比在家里要大的多!” 第143章 千里不留行 虽然这件事或许只关乎人口买卖,但赵传薪还是去了一些妓院大致的做了调查。 他发现,仅仅是上海就有成千上万的妇女,或者被迫、或者自愿的被贩卖至此。 有很多人只知道被卖了,以为去有钱人家里当丫鬟仆从,可却不知很多会被运往世界各地的唐人街当妓女。 赵传薪跟着一伙人已经有几天了。 这伙人专门走长江这条线,通过长江航道买卖妇女。不但会运来上海卖掉,甚至一部分已经“装”上了船。 赵传薪上了一艘船,准备看看他们要去哪。 结果走了两天,只是远离了海岸线才觉得不对劲。 这特么不是在国内的线路,这是要去国外啊…… 轮船上,一处狭窄的舱室内,二十多个最小只有八岁的妇女挤在这里。 这里潮湿,阴暗,幽冷,她们冻得脸色发青,手脚都伸不开。 赵传薪在第三天的时候找到了这里,直接将看守舱门的守卫给弄死丢进了大海。 开门后,他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拿着风灯进入,一群大大小小的女人露着大额头惊恐的看着他。 “别怕,我是中国人。” 结果,她们更怕了。 让她们沦落至此的,说到底也是中国人。 赵传薪只得继续说:“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些罐头和生活用品,这里有些水,你们分着喝,剩下的洗漱用。这里还有被褥,你们给自己盖上。坚持坚持,等到了地方,我帮你们脱离苦海。只能说这么多了,不能被他们发现,我先走,稍后再来看你们。” 事实上,赵传薪也是东躲xz。 那个八岁的小女孩怯怯的开口:“大哥,我们要被送到哪?” 看着小女孩,赵传薪觉得有些揪心。 他喉咙涌动一下:“应该,是去美国。不要怕,我会带你们回家。” 小女孩继续说:“大哥,他们会打人的,我怕他们打死我。” 赵传薪尽量挤出个笑容:“不怕,谁打你们,我就把他丢进海里,就会换下一个人来。直到没人敢打你们,他们才不会死。我就守在附近。如果挨打了,你就叫,我听见了就过来。” 船上人太多了,他控制不过来,否则直接袭击过去让对方改航道了。 除非他把人都杀光,但是他也不会开船。 果然,等赵传薪走了,就有个带着大肚腩的美国佬,胡子拉碴的拎着酒瓶子骂骂咧咧过来:“杰克死哪去了?上帝诅咒你,该死的,这群猪花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说着,打开了舱室。 “你,过来,外面看守的人呢?” 一个妇女战战兢兢,听不懂他的话。 男人不耐烦,一巴掌扇过去:“该死的中国人,你们这些猪猡……” 话说一半,忽然脖子被勒住。 借着外面的光,这些女人看到了赵传薪的笑脸。 赵传薪对她们笑笑,然后掏出精灵刻刀,朝美国佬的太阳穴戳了进去。 然后,食指竖起来:“嘘……” 之后拖着男人慢慢退去,舱室门被关上。 “他真的是帮我们!” “呜……俺以为再也没有活路了,没想到老天有眼!” “姐姐,你别哭了,大哥答应会带咱们回家。” 没多久,赵传薪又回来了。 他给众女添了些物资,顺手将臭气熏天的脏水桶拎走。 船上连续失去了两个船员,自然有人发觉不对劲。 再次有人来到舱室,打开门,这次来的人会说点中文:“看守你们的,杰克,就那个矮胖的男人,他哪里去了?” 众女面面相觑,不敢回答。 还是八岁的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说:“他和另外一个,肚子大大的男人,打起来了,然后就不见了。” 来人皱眉,看看这个女孩子还很小,应当是不会说谎的,就关上舱门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问道:“不对,你们的这些罐头盒子,还有棉被,哪里来的?” 这下,所有女人都开始瑟瑟发抖。 小女孩则又说:“是一个男人送来的。” “是谁?” 摇摇头,女孩道:“不认得!” 男人看看众女,瞪了她们一眼:“你们最好老实点,我会盯着你们的。” 找遍了船上,那两个人就那么凭空失踪了。 再次有人来盯着舱门,但是没有对众女打骂。 这人年纪很轻,还没有蓄须,带着水手帽,甚至对众女有些怜悯。 于是,他就没出什么问题。 这趟出行,赵传薪有些窝火。 他像个老鼠一样东躲xz,看着一群美国男女在甲板上进行各种娱乐消遣,跑步,玩拳击,跳舞…… 他想吃火锅烧烤都不行,吃个牛排要去后厨偷已经冷了的。 头等舱倒是有空位,他挑了一间,晚上才会去睡一觉。 就这样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船终于在西海岸靠岸。 赵传薪率先到了舱室外,用枪顶住看守的那个美国小子的脑袋:“看你不是禽兽,尚且能称为人,就饶你一命。我把你绑起来,别叫唤,叫唤就死。” 然后,对立面的众女招手:“出来,我带你们离开。” 一群女人鱼贯而出,长时间“蜗居”在此,她们的腿脚都不利索了。 赵传薪皱眉说:“快,活动活动手脚,赶紧到船尾,咱们要跳海。” 船上有救生的小舢板,赵传薪放进水里。 船的另一侧,乘客正在排队有序下船。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众女都有些害怕,不敢往下跳。 “快点,别磨蹭,一会儿被发现了。” 那个小女孩最勇敢,直接跳了下去。 干脆,赵传薪开始在后面一个个的推,扑通扑通全掉进海里。 他也跟着跳了下去。这些女人基本都是旱鸭子,不会游泳。 但是有赵传薪这个浪里白条在,她们想死也难。 一一给她们扶上舢板,在水下推着她们往远处游去。 等脱离了港口的范围,才慢慢的朝岸边划去。 上了岸,一群女人脸上全然是无助和惶恐,目光纷纷朝赵传薪投来——这是她们唯一的依靠了。 赵传薪拿出望远镜遥遥地朝港口处望去。 “草,来旧金山了!” 这真是应了那句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直接到美国西海岸来了! 第144章 好大嘅气呀 他也是头皮发麻,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几个女人冻的瑟瑟发抖。 海风很大,虽然不降雪,但温度低的可以。而且大家都刚从海里爬上来,身上湿漉漉的就更冷了。 赵传薪说:“你们把衣服脱了,拧干。这里有棉被,先裹上。我去找点枯枝点火,先把衣服烤干再走。” 说着,也顾不上别的,凭空地上就多了几扎捆好的棉被,都是法国货。 海滩上燃起篝火,让夜色多了些温暖。 几个女人让棉被紧紧裹着,抵御寒风侵袭。 赵传薪拿出罐头在火上烤热乎了,给大家分了吃。 见食物有些单调,就说:“我去抓条鱼回来。” 说着就下了水,转眼不见踪影。 这些孤苦无依的女人顿时连吃的兴致都没有了,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漆黑的海面不做声。 直到不多久赵传薪一手拎着鳕鱼一手拎着一只肥硕的大螃蟹出来,大家这才松口气。 不得不说,蔚蓝幽灵甲配星月,在水中当真无往不利。 下水后,海中生物无所遁形,无论虾蟹还是海鱼,一抓一个准,跑都跑不掉。 拿精灵刻刀给鱼开膛破肚,然后拿一根铁钎子穿上在火上烤着。 不时的撒点他自己勾兑的佐料,片刻香味就散开。 螃蟹直接丢进了火里,不时的翻动。 烤好了鱼,他用手撕着给众女分食。 “我叫赵传薪,别叫恩公什么的,叫赵先生就行。” 小姑娘开口:“大哥,我叫章泽慧,是被人掳来的。” 这些人当中,只有这个小姑娘看着像是家境殷实的样子。 同时胆子也最大。 赵传薪说:“泽慧,你的脑门是不是故意剃的头发?” “是啊大哥。” “这样太难看了,不方便咱们在美国这边行事。一会儿我给你们理发,做个发型。再想办法给你们找些衣服换上。还好,你们都没缠足,清廷真操蛋啊让女人缠足。” “大哥,朝廷一直反对缠足来着。旗人不允许缠足,汉人女子喜欢缠足。我错过了缠足的最好时间,我怕疼。” 啥? 赵传薪第一次听说清廷禁止缠足这一说。 他还以为缠足是清廷的标志之一。 然后便感到三观颠覆,头皮发麻,心里那口气不但没平息,反而更加严重。 他想起来了,后面的婉容也没有缠足,好像清朝的宫里的嫔妃皇后都没有缠足的。 赵传薪不想说话了。 吃完了饭,他说:“你们先休息,我去找找唐人街,先踩踩点。” 唐人街是个人声鼎沸、肮脏、拥挤的地方。 即便天色已黑,这里却依然人头攒动。 能听到喝骂声,吃饭声以及一些古怪的声音。 许多人对赵传薪投来好奇的目光,因为他穿的过于光鲜了。 在这里但凡是穿着光鲜的,必然是洋人。 这时候,一个弯的胡子都翘起来的壮硕白人,两根拇指弹着有弹力的背带,堵住了赵传薪的去路。 “嘿,你要去哪?” “回家。” “我没见过你。” “你说对了。” 白人壮汉愣了一下。 “嘿,如果是新来的,需要向我报备。” 说着,向前一步,伸手要去抓赵传薪的大衣领子。 此时,已然有一群华人围观看热闹。 赵传薪挺恼火的。 这里人多建筑杂乱,他想隐蔽行事都不行。 看白人壮汉倨傲的态度,并且想要动粗,他直接掰住对方的食指,往后一按。 “啊……” 十指连心,掰手指头这个招数相当好用。 壮汉的腰一扭,身体矮了半头。 赵传薪趁机松手,两手按住对方的脑袋,抬起膝盖撞了过去。 白人壮汉脑瓜子嗡的一声,满脸开花,向后倒去。 赵传薪的力气相当大,这一撞可不轻。 他屈膝跪在壮汉的胸口,将他腰上的转轮手枪给缴了。 只不过是来踩踩点的,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想了想,拿转轮手枪扳开击锤,顶住了白人壮汉的脑袋:“你是谁?” “你这个混蛋,你把我打伤了。我是这里的警员,你这个蠢货,你完蛋了!” 赵传薪倒握着枪把,朝他眼眶砸了下去。 登时眉弓崩裂,鲜血如注。 围观者胆寒! “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明白吗?” 壮汉也胆寒,轻轻点头。 “在唐人街,有多少警察?” “包括警长,有五个人。” 牛逼,这么点人,管着成千上万人,也是没谁了。 “警局在哪?” “在街的尽头。” 赵传薪抬头看看周围,问道:“有没有人和他有仇?” 大家面面相觑,目光所及处仿佛有形有质的逼退了他们。 这些人经过长期压迫,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心思。 壮汉冷笑说:“别费力气了,他们胆小如鼠。” 赵传薪现在的戾气很重,听他一再出言挑衅,终究是不耐烦了,拿出精灵刻刀照他脑门一点,世界便安静下来。 因为此时是黑天,灯火虽然辉煌,可也瞅不了那么细致。 精灵刻刀太锋利,大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赵传薪站了起来。 此时再看地上的那壮汉,脑门开始出现一个红点,然后汩汩流血。 顿时尖叫起来。 “杀人啦!” “杀人啦!” 前面,街的尽头,警局中的警察终于察觉不对,拿着武器跑了出来。 赵传薪混在逃跑的人群中,逐渐靠近警局。 几个白人警察骂骂咧咧的驱散着逃跑的人群,正扒拉着,忽然最前面一人脑袋一痛,顺势就倒。 后面的警长是个老家伙,见自己人倒了就想来扶,天灵盖被一刀刺了进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赵传薪直接打完一梭子子弹,马牌撸子子弹清空,几个警察全部放倒。 这时候,有一队穿着西装戴着帽子却依然留着长辫子的华人敢来。 为首一人瞪着赵传薪:“你畀我哋倒米嘞!” 赵传薪偶尔也唱唱粤语歌,可却听不懂粤语。 他换了一把枪,没有放松警惕。 “我听不懂,会说普通话吗?” “你给我们带来麻烦了!” 赵传薪一边从尸体身上搜武器和钱,一边问:“你又是谁?” “呢度归我理!我叫余文轩!” 赵传薪大致明白过来,眼前这货应该就是传说中唐人街的黑帮了。 “哦,你管你的,我干我的。” “听日会有大队人马入嚟,会死人嘅!” “来呗,他们屠杀华人的时候,你还能挡住吗?他杀你们一人,我杀他们十人,杀多了他们就不敢杀了。” “好大嘅气呀!” 第145章 一夫当关 “这样吧,你帮我个忙,我帮你解决警察,甚至让他们害怕!” “本来就系你惹嘅麻烦,我凭咩帮你?” “不帮我就走呗,多大个事,那警察只会来找你的麻烦。” “哼哼,你走唔甩?” “那你试试看,我能杀洋人警察,也能杀你们这些帮会的人。” 余文轩额头见汗。 他确实没把握留住这人。 而赵传薪,此时已经拿出了面罩套脑袋上。 “我再问你一遍,你帮不帮?若是敢说出个不字,咱们便手底下见真章!” 咔嚓,手枪上膛! 余文轩刚忙掏出自己的转轮手枪。 但是看看赵传薪手里的半自动手枪,再看看自己的转轮手枪,而他的手下连枪都没有,手里不是刀子就是斧子。 他相信,如果自己没把握击杀对方,以对方轻松解决整个警局的实力,怕是自己这些人都得死在这里。 “好,你想畀我点同你?” 见他怂了,赵传薪笑了。面罩里,他的声音有些闷:“你帮我照顾二十多个女人。我给你食宿费,这些钱是你的了。” 说着,一个袋子丢在了余文轩脚边。 余文轩捡起来一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大洋,得有几百块! 美国这边已经流行纸钞,但鹰洋也是流通货币。 赵传薪给的就是从花旗取的鹰洋。 “早讲吖嘛,有呢啲钱我都可唔可以帮你!” 呵呵,赵传薪冷笑。 如果不先震慑住他,光拿钱他肯定不会尽心办事。 赵传薪就说:“你先稳住局面,我去带人过来。先不要让这里的风声传出去,先把这些人安顿好。” 余文轩表示:“佢哋最早都要听日先出警!” 赵传薪和他对话是连猜带蒙。 反正猜个大差不差的。 就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左右两边的居民好奇的拉开门缝向外看,见赵传薪大大咧咧的就走出华人街,一群人才敢出来看热闹。 赵传薪去接到了章泽慧等人,带着她们来了唐人街。 他还是很小心的,让星月给出周围的生物分布图,发现没有埋伏才放心下来。 余文轩等人在唐人街门口守着,那些白人警察的尸体排放在街口处。 “人你们要照看好,我在外面帮你们摆平来找麻烦的洋人。” “你要点做?” 赵传薪左右看看,几步助跑,整个人腾空而起。 手在飞檐斗拱上连抓,几下就到了屋顶。 他居高临下道:“我就守在这,来多少杀多少!” “唔好怪我冇提醒你,我要向出便鬼佬报信!” 赵传薪没太听懂,但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可看余文轩让手下出了唐人街,他多少有点明白过来。 洋人管理唐人街,应该是双管齐下。一方面派警力驻扎,一方面也需要这些帮派辅助治理。 在屋顶裹着一床棉被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放亮,他就醒了过来。 旧金山的雾气很重,尤其是再这样的天气里。 他听见了马蹄声,翻滚的雾气中,一队骑兵气势汹汹而来。 不是警察,是游骑兵! 赵传薪取出了马克沁,在屋顶架好。 游骑兵问那个报信的华人,凶手在哪。 华人摇了摇头。 游骑兵又看向地上的一排尸体,眉头紧皱。 他对手下吩咐了一声。 一个游骑兵冲进唐人街,随便找了一户人家冲进去,将人拽了出来。 “说,那个凶手在哪?” 那华人不知道赵传薪藏身屋顶,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只能摇头说不知道。 然后,赵传薪就见游骑兵拿枪顶着此人脑袋,又问了一句。 那华人吓得尿了裤子,但是他真的不知道。 砰! 直接开枪! 在他开枪的同时,赵传薪也开火了。 塔塔塔塔…… 最前面的游骑兵长官上半身被打成了两截,马匹也中弹倒地。 后面的人想调转马头已然来不及,直接被打死了十余人。 赵传薪停火,喊道:“你们杀一人,我杀十人!继续!” 剩余游骑兵有人举枪朝这边射了过来。 但是准头却没法保证,子弹偏的厉害。 赵传薪再次开火。 塔塔塔塔…… 又死了十多人。 剩下的人跑的更远了。 赵传薪已经暴露了所在地,也不藏着掖着了,反正这个距离他们也打不到自己,干脆躺下来,拿出雪茄点上。 喝了一口冰凉的水,又漱漱口,眯着眼盯着远处的雾气,他想看这些游骑兵想干啥。 不多时,一骑踢踢踏踏的过来,这人在马背上举起了双手,马术还不错。 “我不会攻击,我是代表来问话的。” 说的竟然是汉语。 赵传薪松口气,他英文对话真的不太行,只会听说简单的话。 “你想问什么,说!” “我们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难道想要对抗整个军队吗?要知道,我们可以将唐人街夷为平地。” 赵传薪叼着雪茄喊道:“尽管带大炮来把这里轰炸一遍吧,反正我也不住在唐人街。你们对待华人的态度很差,我看他们的生活反正也很糟糕,不如死了算了。等他们死了,我会为他们报仇。还是那句话,你们杀一人,我杀你们十人。” 那人的额头瞬间就见了汗。 本来还想拿捏一二,见人家根本有恃无恐。 他继续道:“我们会带很多人来,将这里围住,你是跑不掉的。你只有一个人,弹药有限,打不过我们的。” “哦?”赵传薪说:“这样吧,你先回去,带着人来围个试试,我预祝你们成功!” 那游骑兵:“……” 你特么有病吧? 他转头就走。 果然,回去一上报,上级立刻就怒了:“无法无天。是谁给这些猪仔的勇气?必须严惩,必须给他们点教训!” 此时美国佬习惯管来美华工叫猪仔、猪猡。被拐带来的女人叫猪花。 这次派来了一百五十人的陆军小队,直接挺近唐人街,将这里的出口全部围堵上,然后再一步步逼近。 唐人街下面的华人开始朝屋顶的赵传薪叫骂:“都是你害的,鬼佬要进行屠杀了。” “扑街仔!” 还有朝这里扔臭鸡蛋,扔粪球的。 起初赵传薪不在意,可后面越骂越难听,他朝街上来了一排子弹,打的泥土飞溅。 “草拟妈的,洋人来了不知道反抗,一味地服从,现在跟自己人来能耐了?谁他妈再敢骂,用不着他们屠杀,我先宰了你们!” 他们便不敢说话了。 有时候赵传薪更生自己人的气。 自己人没出息,就知道窝里横,比洋人更可恶。 他不再说话,看着逼近的陆军士兵。 他们拿出两挺机枪正在架设。 柯尔特m1985机枪! 赵传薪拿出步枪,砰! 一个正在架设机枪的士兵直接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是步枪的极限了,赵传薪也很勉强才能打中。 然后,他干脆拿出马克沁远远地扫射。 距离太远了没什么准头,但也打的对面鬼哭狼嚎。 然后,他见另一个方向有人摸了上来。 他丢下马克沁,拿出了麦德森机枪,朝另一个方向扫射。 那边人也迅速的退了下去。 有时候,机枪阵地就是这样无脑,尤其是占领了高地的情况下,一个高地可能会给成千上万的士兵带来巨大伤亡。 赵传薪之所以敢嚣张,完全是因为他的弹药太充足了。 空间里光马克沁有三挺,麦德森有五挺,步枪和弹药无数,随便打。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第146章 一只手,让你毫无还手之力 两边都被赵传薪打的不敢露头。 在一战之前,并非所有国家都有足够的钱,给军队随意装备武器。 军队普遍用的装备,基本都不是最新式最先进的武器。 这一百五十人的队伍,有两挺机关枪,已经很不容易了。 当赵传薪在望远镜里看到退去的美军,推来六磅的速射炮后,眉头才皱了起来。 他对下面的居民喊道:“往东边跑,不要在家里,去小广场那边躲避,他们要开炮了!” 下面的华人一听,顿时骇然失色,惊慌的往东跑去。 赵传薪也没闲着,说完他就在紧密拥挤的屋顶也跟着向东跑。 轰,轰,轰,轰…… 他所在的地方,连续几炮轰了过来,其中有三发炮弹打中了民房,木板飞溅,尘土飞扬。 那边也没有真想将这里夷为平地的意思,毕竟他们还需要华工做一些低贱的工作,需要华工帮他们修路铺设铁轨。 开完几炮后,他们停止炮火进攻,觉得已经压制住了对方,销毁了那个“高地”。 于是,开始朝唐人街迫近。 赵传薪没有继续开枪,猫着腰在屋顶跑。 地势越往东越高,但他在屋顶跑却如履平地。 唐人街是个很奇特的地方,这里的建筑并非全部是中式,也有很多西式建筑。二层三层的小楼比比皆是。 但是,你能看到穿梭于期间的全是留着大辫子的华人华工。 似乎是觉得赵传薪完全被压制住了,一队队美军开始进入唐人街。 就在这时,枪声响起。 赵传薪在一个居民楼里朝街上的美军开枪了,麦德森机枪的杀伤还是很靠谱的,人挨着人的情况,一梭子下去,直接扫倒了十多人。 更是打的其余人抬不起头,纷纷找掩体掩护。 等枪声停顿,他们开始了反击,纷纷朝那间民房开枪。 等他们冲进去,见民房内的玻璃窗被整齐的割开,早已人去楼空。 街上不时地有枪声响起。 零星的有美军倒下。 对于神出鬼没的赵传薪,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五挺麦德森机枪,赵传薪轮流拿出来用,这样方便冷却。 二层小楼上的窗户打开,麦德森架好,朝下面鬼子进村一般小心翼翼的美军扫了一通,然后转身便走。 但凡枪是赵传薪开的,必然会有人倒下。 这已经成了铁律,在场的美军各个心惊胆战。 战斗持续了半个小时,美军死伤近四十人! 他们已经没了战意,开始打退堂鼓了。 有个美国佬站出来喊:“为什么不出来谈谈呢?” 就听也不知道在哪有人喊:“你去告诉大罗斯福,让他取消《排华法案》,否则不光是今天,我还会去你们的其它城市杀人,我会将整个西部的警察杀个遍,让你们的陆军死伤惨重,直到他同意为之!” 躲在附近的房子里的余文轩和手下也听到了对话,一时间面面相觑。 原来,他为的是《排华法案》?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先放下武器,我们和平解决。” “抱歉,不会放下武器,要么我死,要么大罗斯福同意。” “那么,我们会拼着巨大的伤亡,将你击毙于此。” “哈哈,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来吧,我看你们还有多少人会死。” 这时,有美军抓来了十多个华人,用枪顶着他们的脑袋说:“你再不出来,我便开枪射杀他们。” “好啊,你动手啊。” 赵传薪不以为意:“你杀一个,我杀你们十个。” 那华人大喊:“不要开枪,不关我事……” 砰! 倒下了。 塔塔塔塔…… 美军再次遭到攻击,只死了五个,没死够十人。 “哈哈,来,开枪吧,死了就死了,怕什么?” “疯了,这是个疯子!” “他不会投降的,不会妥协的,他不在乎这里的华人性命。” 想要将伤亡减到最小,就是硬抗到底。 当对方明白自己绝对不会被要挟后,他们便不会拿人质来胁迫了。 就像索马里海盗,别的国家都会妥协交赎金,唯独毛子不惯那毛病,敢叫嚣直接干你。 结果怎样?索马里海盗谁都不放在眼里,就不敢打毛子的主意。 必须把这个人设给设定稳了才行,才方便他今后行事。 他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哪怕是鹿岗镇也是如此。 对方撤军了。 不能怪他们无能,只能说对手的武器装备太先进了,而且打不尽的弹药简直就是个未解之谜。 就算是机枪也需要冷却的,可对方似乎并不需要冷却,可以一直打,打到他们胆寒为止! 赵传薪看他们缓缓退去,叼着雪茄才现身街道。 这里的华人看他的目光是复杂的。 他们痛恨赵传薪不把他们的命当一回事,但又敬畏赵传薪的战斗力,以及他要为华人争取权益的决心。 一个双手握着八斩刀的精壮男人咬牙切齿道:“因为你,我家的房子被炮火毁掉了!有种放下武器,跟我决斗!” 赵传薪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这人的八斩刀应该是练咏春拳的那种刀,不长,看上去像菜刀似的。 “呵呵,那好,我成全你。” 赵传薪手往后一摸,枪没了,手里多出一把哥萨克骑兵刀。 他也不打招呼,单手握着刀劈砍过去。 男人眼睛瞳孔一缩,赶忙举起双刀招架。 谁知,这一刀的力气奇大,他两只手架着,竟然双臂被压下去一截,好悬劈了脑袋。 然后,对方快速再次举刀,劈砍,举刀,劈砍,举刀,劈砍…… 来来回回就这么一招! 火星子迸溅,他的八斩刀上全是缺口。 赵传薪以前使用蜘蛛腿,重量是哥萨克骑兵刀的十几二十多倍不止。 这玩意儿总共就一斤多沉,95厘米长,在他手里就同抡一根小木棍没啥区别。 男人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冷汗哗哗地流,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赵传薪将全是豁口的骑兵刀随手一丢,啐了一口:“就这点本事,还他妈决斗?你跟我开玩笑呢?老子就一只手,打的你毫无还手之力。还有没有人要决斗?用刀用枪都行,什么帮派,什么小刀会斧头帮的,老子一个人殴你们一群!” 是啊,人家一个人杀整个美国陆军部队片甲不留,他们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敢跟他叫嚣吗?显然不行! 见没人再开口,赵传薪喊:“余文轩,狗日的余文轩在哪?” 余文轩带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你他妈会说普通话啊?” 第147章 收拾唐人街 早些时候的唐人街,叫作大唐街。 实在是中国最强生的时代就是大唐。 但是赵传薪看着满大街的大辫子,跟他妈的唐朝有个毛关系? 李世民如果在世,看见中国人成了这幅鸟样,怕是要给气死! 赵传薪喊来了余文轩,对他说:“既然唐人街暂时没有警察了,你就去警察局,支棱起来,管理这里的秩序。看看那些死去美军没来得及带走的枪支弹药和尸体都收拾一边,将武器归拢起来。然后,让你手下去统计一下,有哪些人家的民房被损毁,损失多少都报给我。” 余文轩再也不复刚开始的那种傲气,像哈巴狗一样的点头哈腰:“好,好,还有别的吩咐么?” “暂时没有了,先去做事,我在警察局等着你们。” 赵传薪果然就去了警察局。 警察局有个台阶,挺高的。他上了台阶,对对面的餐馆老板说:“给我上四个菜一个汤,再来米饭或者馒头。哦,对了,别想着下毒什么的,毒死我之前我会杀你全家!” 那老板哪里敢下毒? 脸色发白道:“不会不会,一会儿就做好给你送去。” 果然,没用多久,老板就叫着伙计带着饭菜过来了。 赵传薪也着实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旁边的伙计没走,等着伺候呢。 赵传薪吃完一抹嘴,随手丢出去几块银元:“拿回去给你们老板,我不吃白食。” 面对这个杀星,伙计露出了平生最真诚的笑,将银元捡起来收拾碗筷,一溜烟跑了。 不多时,余文轩带人扛着一些步枪回来了。 赵传薪说:“放那边的武器架上吧。怎么样,损失统计统计出来了吗?” “我嘅人喺度做。” “说普通话。” “正在做。” 没多久,各家的损失出来了。 赵传薪看了看,在纸上挨着相加,最后拿出了一袋子银元交给余文轩:“挨家挨户给送去。死了的人人家,如果有亲属,给补偿二百银元。没亲人,只有朋友的,那就不给了。别想着贪污,想挣钱有的是办法。” 余文轩赶忙道:“那不会,那不会。” 果然,当房屋损毁,或者家里死人的,听说还有补偿,是那杀星出的钱,不由得感恩戴德。 一味地施恩和一味地耍威风都不行,得恩威并施才行。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人类真是一个非常贱的种族。不是某个国家,是全人类! 朝三暮四那个典故,说的其实不是猴子,说的就是人。 赵传薪又拿出了十多把转轮手枪:“把这些枪给你的手下装备上,管理者如何能没有武器呢?天天拎着斧钺刀叉成何体统?” 余文轩大喜,这次真是鸟枪换炮了。 有了这批武器,他在唐人街可以横着走了。 赵传薪见他的表情就大概知道他想什么:“格局打开,不要总盯着这一亩三分地。华人在海外受了欺负,就不知道反抗吗?你在这守家,待我在美国西部多闹闹,非得让大罗斯福松口不可。老小子就爱装逼,而我赵传薪,就讨厌装逼的人。” 余文轩说:“以前有王清福带着大家争取华人团体的利益,王清福死后,这里就没了主心骨。” 王清福此人赵传薪也略有了解。 这个人其实很矛盾,被清廷排挤,来了美国也是个外人不受洋人待见,于是就失去了自己的定位。观其一生,都是在给自己找定位而已。 除了此人,还有一个人将海外华人的糟糕生存状况带回国内,才引起了抵制美货的浪潮,那就是梁启超。 对于梁启超,赵传薪还是挺佩服的。 他说:“你就管好这里,千万不要想着有武器了就作威作福。我觉得华人社区应该华人自治,管理层不是剥削层。你以后想发展壮大,就赶紧洗白。” 也不知道余文轩有没有听进去,只是一味地在那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了。” 赵传薪没在这里多待,去看了看章泽慧她们,就准备要走了。 章泽慧可怜巴巴的问:“大哥,你不管我们了吗?” “管,咱们还得一起回国呢。”张传新摸摸她的小脑袋:“我去办点事,办完了咱们就走。这脑门的头发不要剪了,就这样留着,等头发长了,我给你们设计新发型。” 其实,华人在美国与当地人格格不入,很大原因是他们非得穿着长袍,留着鼠尾辫,跟不上美国这边的潮流。 他买了一匹马,骑着离开了唐人街。 不少这里百姓目送他离开。 这时候的旧金山已经有了现代化都市的风貌,一派欣欣向荣。 赵传薪骑马,在街上随意的走。 他就想知道,此时的华人出现在唐人街以外的地方,百姓、警察、军队都会是个什么反应。 果然,他一身光鲜的衣服,还骑着高头大马,加上他明显的华人面孔,走到哪都会吸引注意力。 有个白人老头围着围裙,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滚回唐人街去!” 赵传薪掏枪,砰! 老头脑门多了个弹孔。 轰然倒地。 街上的人群哗然。 片刻,远处就有警察朝这边跑来。 他们都骑着马。 美国西部得益于当初的西部开发,这里有很多马匹。 赵传薪掏出雪茄点上,不紧不慢的等他们到了射程以内,掏出了麦德森机枪开始扫射。 连人带马爆出一团团血花! 不是他兴起杀人,而是所有那些带着歧视目光看待华人的,有一个算一个,只要发生对华人的屠杀或者打砸,肯定少不了他们一份力。 杀了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这些警察还没准备好,便直接团灭了! 赵传薪哈哈一笑,大声道:“都给我听好了,以后再有敢屠杀华人,或者打砸华人店铺的,杀无赦!告诉这里的官员,致电大罗斯福,让他废除《排华法案》。不然我会自西向东,一路杀过去!” 说完,打马继续跑。 前面,一个饭店里的老板拿着步枪出来,准备朝赵传薪射击。 砰! 赵传薪的子弹后发先至。 他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再没人敢阻拦他。 傍晚,有州警来调查。 “那个中国人长什么样子?” “他留着一脸浓重的但修剪的很整齐的胡须,虽然没下马,但个子应该很高,6英尺1英寸的样子,180-190磅左右,穿着黑色长款呢料大衣,带着牛仔帽,他的头发和别的中国人不同,看着很英俊。没有辫子,留着中发,前面头发没有剃光。他的英文说的不是很流畅,有着南方口音。只要对华人歧视的人,他会直接开枪射击。他说让我们告诉当地官员,让他们致电罗斯福总统让他废除《排华法案》……” 州警:“……” 赵传薪不会明白,他的中式英文是如何被当成了南方口音的。 他已经离开城区,在内达华州部队赶往旧金山的路上埋伏好。 因为他发现了去那边通风报信的美国佬。 果然,第二天,有一队州警匆匆而来。 他们很懵逼的在半路上,遭到了埋伏在一块巨石后面的枪手伏击…… 第148章 鹿岗镇走入国际视线 近距离埋伏,用马克沁截杀,这种埋伏是无解的。 尤其是,赵传薪在大石头的上面放了一挺马克沁,大石头的两侧放了两挺马克沁,都已经安置了弹链。 当州警走近了才开枪! 根本没用上那么多弹药,一挺马克沁很给力的没有出故障卡住弹链,这就足以让这队州警吃不了兜着走了。 二十多人的州警,死伤大半,只有三个人还活着。 赵传薪喊道:“放你们一条活路,回去让你们长官给罗斯福致电,让他废除《排华法案》,不然我会一路杀到白宫,让那个狗日的老头寝食难安!” 这三个人看着满地的,许多都已经被打的拦腰截断的尸体,吓得大小便都失禁了! 重机枪的扫射,哪怕子弹只是擦着边飞过,皮肤都会留下一块很大的烫伤一样的伤口。碰着就是个大洞,如果连续挨上机枪,人都会被打烂的! 那三个人腿都软了,走不动啊。 赵传薪又喊了一声:“给你们十秒时间,如果不走就别走了。” 那州警真想喊一声大哥:真的腿软走不动啊。 几乎是扶着腿上马,打马便跑! 赵传薪乐呵呵的收起枪,再去把那些州警的武器缴了,继续赶路。 佛森小镇。 镇子很平静,这里的风沙不大,绿树成荫。 有一条河,是小镇的命脉,支撑农作物生长。 河在小镇边缘转个弯,汇入湖中。 小镇上来了个外人,一个骑马的中国人。 许多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是暂时没人出言不逊。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赵传薪来到酒吧。 他推门而入,热闹的酒吧内陡然一静。 赵传薪边走边将手套脱掉,搓搓手哈口气对酒保说:“来一杯啤酒。” 酒保是个秃头,叼着烟卷斜眼打量赵传薪,没说话。 “你耳朵聋么?我要一杯啤酒。” 酒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他妈的给我来一杯啤酒!” 忽然,旁边的一个男人将衣服掀开,露出了牛仔专用的转轮手枪,拿鼻孔冲着赵传薪。 “干啥?想开枪?你试试看?” 那人手就慢慢朝枪套挪过去。 砰! 那人倒地。 他的一个同伴傻眼,怒吼一声就要掏枪。 砰! “还有没有了?” 果然,傻子还是有的。 在西部开发的过程里总是充满血腥与暴力,导致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很野蛮。 “美式居合”就是在这个过程一点点的流行起来的。 又一个人准备出其不意的掏枪。 砰! “来,继续!” 这把没人敢动了。 众人发现,这人用的不是转轮手枪,是单手就能轻松激发的半自动手枪。甚至许多人没见过也没听过这种枪。 虽然美国人很早就发明了半自动手枪,但是在这片土地上,转轮手枪依然是主流。 “没有人了,就倒酒吧。” 酒保手指头颤抖的给倒了一杯啤酒,还细心的用刮板将沫子给刮掉。 赵传薪喝了一口,皱皱眉,将杯子放在了柜台上。 喝惯了啤水,喝不了这么苦的啤酒了。 他丢了一块鹰洋到吧台:“有牛奶么?给我来一杯,咖啡也行。另外,你们有谁想去报警,就赶紧去吧。” 赵传薪端着一杯新倒的牛奶喝了起来,很香醇嘛。 许多人一直觉得,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人家就会觉得你无害。 这直接导致了现在的《排华法案》,也导致了百年后美国依然在全球范围内鼓吹新的“排华法案”。 赵传薪其实一直没有搞懂,难道就没人明白,无论你再表现出怎么样的无害,人家也不会惯着你觉得你是个老好人就和你好好相处么?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一百来年都悟不出来么? 奢求他人怜悯的一般都是受气包,而赵传薪向来喜欢握着枪杆子说话,因为腰站得直啊。 不得不说,美国人胆子是真的肥。 听了他的话,当即有人匆匆跑了出去,报警去了。 赵传薪也不阻拦,任凭他离开。 不多一会儿,外面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是佛森小镇警长罗伯特德尼罗,里面的人听好了,你已经被包围了,劝你乖乖的举手出来。” 说的有些复杂,赵传薪听的很吃力。 所以,他干脆问:“人来齐了吗?” 罗伯特德尼罗吐了口唾沫,掐着腰道:“是的先生,比你想象的还要整齐。” “那太好了。” 然后,酒吧内众人就见这人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一把机枪。 塔塔塔塔…… 外面原本老神在在的警长,立刻倒在血泊中。 此时,正对着酒吧门的街对面有三个枪手,在楼顶上埋伏了两个枪手,在街道的两头,还分别有两个枪手。 警长似乎觉得万无一失了,就有些托大了。 结果,横死街头! 赵传薪边开枪边开自己的手臂,蔚蓝幽灵甲上,星月给出了外面的生物分布图,显然房顶埋伏了两个人形的生物。 于是他抬高了枪口,塔塔塔塔…… 两声惨叫,刚叫出来便戛然而止。 死透了…… 赵传薪看看手臂,然后调转枪口对准酒吧的木质结构的墙壁。 塔塔塔塔…… 赵传薪从手臂上能看到代表了枪手的人形生物图案身体上飞溅出去的血液,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再调转枪口,朝向右侧。 可惜,右侧的人心志不坚,直接转头跑了。 赵传薪端着枪走出门,左右看看,回头对酒保说:“留你一条狗命,告诉你们的总统罗斯福,让他废除《排华法案》,不然一路到白宫杀了他。现在,伙计,告诉我你们镇子上的银行在哪?” 酒保嘴里的烟掉落在吧台上,恍若未觉。 他指了指银行的方向,赵传薪扶了扶帽檐,朝他点点头,不忘记提醒一句:“千万记得,告诉罗斯福,让他废除排华法案。” 顺便去银行提了款…… …… 美国西部这边的事情闹的太大了。 新闻媒体跟风报道,不但美国各地报纸呈现了那个穷凶极恶的暴徒,欧洲各国同样如此。 赵传薪本觉得在异国他乡,就像猛虎出笼,用不着隐姓埋名。 所以,这边很快有人知道了他的名字:赵传薪。 而且,赵传薪也不知道,此时的电报是跨洋铺设的,他的新闻几乎是没太多时差的传到了大洋彼岸。 《来自东方的恶魔:赵传薪!》 《远东法外狂徒——赵传薪!》 《究竟是正义复仇者,还是血腥的刽子手!》 《声称要去白宫击毙罗斯福的中国男人!》 这是国外的报道。 国内的就有意思了。 才发行的《东三省公报》上书:《来自洋人的恐惧》。 其它报纸:《排华法案终究迎来了最大的敌手》 《过于激烈的手段:赵传薪其人》 《大快人心,终于有人为海外华人同胞出头》 《赵传薪是个罪犯》 不但全世界都在报道这件事,有心人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通过报纸上的内容,可以发现:赵传薪人很高大,有一把大胡子,喜欢穿黑色或者灰色呢绒大衣,内置西装。断发,没有清廷的辫子。枪法好,甚至一个人能对抗美国军队,更是将美国各地的警局掀了个底翻天!嘴很损,经常发出狂言,还说要击毙美国总统罗斯福。 最重要的是,此人才去美国不久,据美国警方调查,这人之前不住唐人街。并且追查到了那些被余文轩藏起来的女人。 只要见过赵传薪的,立刻就会想到他的样子。 不会错,一定是他! 也不知道谁把赵传薪出身于鹿岗镇的事情传了出去,鹿岗镇也进入了公众视野。 他以往的事迹也被调了出来。 即将赴任奉天美国总领事的司代德在报纸上说:我被赵传薪抢劫过。 第149章 鹿岗镇的经济发展热潮 爱德华·沙畹也在报纸上发言:我和赵一起去莫高窟,赵给王道士留下了大笔的银元,却将这里的文物一卷而空,这笔文化瑰宝应当属于世界,作为朋友他很仗义,但在这方面他又很自私…… 能把这种文物掠夺说的大义凛然,得亏没让赵传薪看见,若是看见了下次再见之日,就是他爱德华·沙畹身死之时! 赵尔巽:目无朝廷,目无法纪,此人早已有狂徒之姿…… 南方部分地区百姓:赵传薪是我们的恩公,风潮大灾时,他一个人救了上千人,累到虚脱…… 鹿岗镇百姓:赵传薪在日俄战争期间,给辽地难民分钱分粮,帮我们度过了难关。朝廷统计过中国死伤一万多人,另外一万人是他救回来的…… 之后,就有记者和各方势力不断涌入鹿岗镇。 他们见识到了在中国东北建设的非常漂亮的一个小镇子,见识到了当地百姓的安居乐业,同时发现这里的武备精良,保险队随便拉出来一个吊打清廷的士兵! 赵忠义忧心忡忡:“传薪啊传薪,太不省心了,咋弄到国外去了?这下好了,人生地不熟的,还闯了这么大的祸,咋回来啊?还有,咱们鹿岗镇,现在有各方势力盯着,还有那么多记者……” 刘宝贵打断他:“怕什么,这是好事。我家的杂货铺,这些日子赚的钱是平时的三倍还不止。再多来些人才好呢。东子他家的旅店天天爆满。” 赵忠义一怔,好像这些人的到来,对于鹿岗镇的经济发展来说真是一件好事。 就算他家的裁缝铺子,现在生意也比以前好。 以前最大的订单就是保险队,赵传薪出钱给大家换装。 现在不少外来者见他们家的衣服,尤其是西式服装,剪裁的尤其符合亚洲人的生理特征,穿起来舒服有型,只要不差钱的来了都想带一件离开。 穿着倍精神! 这些外来的人如何也想不到,东北一个偏僻的镇子竟然有这么好的东西可以买。 赵忠义还是慎重的问:“李光宗怎么说?那小子脑子好使。” 刘宝贵颇不服气:“我脑子也很好使,我现在都识字了。他还能怎么说,他跟疯子一样觉得传薪干的漂亮……” 保险队和民警彻底的忙了起来。 保险队现在加大的巡逻力度,尤其是在进入鹿岗镇的关口,设立的关卡,来的人必须搜身检查武器才放行。 一队穿着清廷官服的人马来了鹿岗镇。 为首的官员骑在马上,倨傲的说:“本官是袁世凯袁总督派来的,想要进鹿岗镇!” 双喜今天轮班值岗,他呸的把瓜子皮吐了:“进镇可以,先把武器缴了。” “放肆!你没听懂吗?本官是袁总督派来的。” “就是慈禧来了,也得把武器交了才能进!” “放肆!” 双喜眼睛支棱起来,将枪猛地举起,对准了那官员。 “草拟吗的,来鹿岗镇你叫嚣什么?有种你强闯个试试?” 天天听人说赵传薪在外面如何如何杀的痛快,双喜在家里憋了一肚子火,他也想出去浪啊。 正好,这人不开眼,在这装大尾巴狼,就拿他撒气好了。 他巴不得对方开枪,那就看看谁动作快呗。 整个保险队,最不怕死最愣的就是他了。大丈夫马革裹尸,难道不痛快吗? 什么袁世凯总督的,认识你是谁么? 那官员千里迢迢的来,也不能灰溜溜的走。 素闻着鹿岗镇的保险队是精锐中的精锐,不少报纸都写过了。 他还真不敢跟这些人对峙。 原本还依仗着身份拿捏一二,现在看来自己身份在这些刁民面前压根不管用。 尤其见这些人着装统一,步枪统一,手枪统一,斧头统一,刺刀统一,马匹统一…… 光看着就有股煞气扑面。 也不敢拿乔了,摆摆手让手下交出武器。 此人是袁世凯派来“招安”的。 当赵忠义和刘宝贵听说是来招安的,顿时没了主意。 他们去找到了李光宗,将事情一说。 早就得知未来大势的李光宗,自然知道袁世凯代表了什么。 他说:“此事我和先生早有讨论过。咱们肯定不能被袁世凯编入北洋六镇,分开的保险队就不是保险队了,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如果给官,我们当。中国有外敌入侵,我们打。但是我们不外调。袁世凯手里有兵,未来几年会做大,我们不必跟他闹僵。如果他们不同意,就告诉他们我们对国家没有威胁,只是当地武装自保,从来不出外省……” 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两人心终于稳定下来。刘宝贵说:“之前还有日本人过来,说什么勘探和调查林木,咋整?” 李光宗眼睛一眯:“自从美国佬在日俄之间调停后,日本殖民当局就宣布了大连港港口为自由港,免关税,为的就是大连港成为进出口港,为他们铺设北海道的铁路运输枕木,木材自然是从东三省运。但先生说过,林木是我国重要的自然资源,绝对不可以外泄,别地方管不着,鹿岗镇方圆百里,决不允许他们上山伐木……” 两人骇然。 李光宗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肚子里原来藏了这么多货?好像对时局的把控,简直比那些清廷的官员还要成竹在胸。 这下刘宝贵不服也不行了,人家确实比他脑袋好使。 赵忠义沉吟道:“如果他们非要来呢?” 李光宗冷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费尽最后一兵一卒,也要让小日本知道咱们鹿岗镇是不好惹的。先生管这叫人设,一旦咱们有了硬骨头的人设,以后就没人敢打咱们主意了……” 刘宝贵有些急了:“他们可是有大炮的,万一开炮呢?” “打游击!先生说了,决不能因为鹿岗镇,或者百姓,就被小日本拿捏。就像报纸里先生说的话那样,杀我一人,我杀你十人。如果他们敢动粗,咱们打游击让他们鸡犬不宁!鹿岗镇毁了,我们有钱,重新建!鹿岗镇死绝了,我们从外地难民中抽调人过来,只要有钱依然能重建!” 这话说得两人倒抽一口凉气。 冷酷,血腥,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赵忠义咬咬牙:“好,就这么办!” 第150章 真的逼近白宫了 与此同时,美国,白宫。 “总统,目前死在那人手里的军队,警察,平民,加起来人数有657人了!咱们……” 罗斯福沉着脸:“无法无天之徒,必须加以毁灭性的打击和惩治。继续围剿!” “不能继续了啊总统,光是各种抚恤和补偿,就已经花费了许多钱了。围剿也没用,他最擅长的是伏击,一个人围点打援,我们防不胜防。” 罗斯福咆哮道:“再怎么说,他就只有一个人,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人吗?” “他不一样,他一个人就能带马克沁和轻机枪,还有无数弹药。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我们抓不到他,他一个人目标又小,而且野外生存能力极强……” 罗斯福无力道:“再等一天,说不定一天就能抓到他。” 声音却越来越小。 当然罗斯福怕的不是赵传薪真打到华盛顿,实际上赵传薪距离华盛顿还挺远的。 这一路上,他抢了三十多家银行,准确来说有的是抢有的是盗。 可惜,这边都是小银行,三十多家多是各种发行的券、债权和股票,也不知道如何兑现。 能拿出来花的以及储备的黄金,一共加起来一百二十多万美刀的样子。 现在他想复制之前的行为已经很难了。 他走进一个小镇,就连镇子边上玩耍的小孩看见了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华人,就赶忙往镇子里跑去报信。 然后,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出现在镇子口。 “赵,我是这里的警长,我们对华人并不歧视,我们很友好,甚至镇子上就有华人生活。你看,这就是华人,王,你跟赵说几句话。”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穿着警服远远的大吼,声音洪亮。 赵传薪哭笑不得的看着一个留着辫子的华人被推了出来。 “赵传薪,我叫王富贵,这里的人确实对我们家很友好,没有歧视华人。” 赵传薪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笑着说:“那就好,他们会不会只让你们洗衣服什么的,不给你们干挣钱的工作,或者说工作只给白人的几分之一的工资?” 王富贵一愣:“这个……” 那个白人警长急了:“赵,工资和工作的事可以解决,这个之前不是我过问的事,不过今后一定会得到极为妥善的解决的,放心吧。” 王富贵也说:“赵传薪,总的来说,我们过的真的很好。” 赵传薪扶了扶帽檐朝他们点头致意:“很好,继续保持,美国的自由精神,正需要警长这种人来维持。你们才是美国的未来!我多么希望,其它地方也能像你们这样令人省心!” 警长:“……” 既然连自己人都说过得舒心,那赵传薪也没必要跑一趟了。 虽然他的具体路线,美国佬是搞不清楚的。 美国此时是真的地大物博,赵传薪想跑,谁也抓不到他。 尤其是在西部。 但是,大致能算的清方向,无非是自西向东,所以沿途早早的就通知到了。 至少不要遭无妄之灾。 美国城市的上空,横七竖八的全是电线,有时候赵传薪怀疑鸟怕是都飞不进来。 那些电线,有的是电报线,有的是电话线。这时候的许多电报和电话还很简陋,线路异常复杂。不过有个好处,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能传遍全国了。 赵传薪觉得这样走没什么收获,就在当地的铁路线路等候,当火车来了,他跑过去攀上了火车,让马自行离去。 …… 当赵传薪在美国西部打出了名气,以至于当地白人都不敢亏待华侨的时候,国内也发生了一些事。 南昌,法国天主教南昌主教王安之强求南昌知县江召棠扩大传教特权。江坚拒不允,被王安之刺杀而死。 这个操作让中国人目瞪口呆。 这是真不把中国人当一回事,不让你扩大传教特权,你就杀人? 工人罢工,商人罢市,学生罢课,全城沸腾! 三天以后,民怨终于达到了顶点,数万民众连续损毁英法两国教堂和学堂四处,打死了包括王安之的传教士,共计有九人。 清政府什么反应呢? 当洋人调来军舰后,立刻怂了,将沸腾的民众给压了下去,处死了龚栋等6人民众首领。 并且,清政府还赔偿给洋大人35万两白银。 国内震惊! 这就是大清,这就是现今当权者! 于是,有人开始喊口号:“呼吁赵传薪去英法杀洋人!” 并且还搞起了游行。 比如天津,民众便游行喊口号让赵传薪赴英法杀洋人报仇雪恨。 张占魁正在安抚群众,他拿着扩音喇叭喊:“听我说一句,听我说一句。你们想要赵传薪去英法杀人,你们哭错坟了!你们在这喊,赵传薪远在美国,他能听见你们的声音么?有能耐,去报社,去洋人报社,让美国人报道。或许,赵传薪还能看得见……” 简直就哭笑不得。 张占魁心说:这赵传薪是真的能惹事啊! …… 赵传薪自然是不看报纸的。 他现在的英文水平突飞猛进,但也仅限于交流。 单词当年也记得不少,可后来都忘记了。 现在再看英文报纸,那和看天书没什么区别。 美国还真就报道了关于国内呼吁赵传薪赶赴英法给他们一点教训的事,还看热闹不嫌烂子大的起哄说:希望赵传薪看到了这则报道,同时呼吁广大业界人士共同努力呼吁,如此,赵传薪或许就不会在美国久留了。 而赵传薪呢? 他把胡子刮了! 留了很久很久才留起来的大胡子,刮掉真的挺心疼的。 刮完之后,在火车的货箱里坐着,拿镜子看着光秃秃的下巴,一阵唏嘘。 “哎,美髯公啊,老子的美髯公造型没了!” 之所以刮胡子,是因为他的大胡子造型被人给画了下来,贴在了各处警局的门口。 就算小孩子见了,一眼就能认出他,并且惊呼:“你是白人克星赵传薪!” 刮了胡子后,他抽抽鼻子,一股机油味传来。 掀开布看看,发现这个车厢里竟然是军火。 别的东西都不理会,但把机枪和弹药全部取走。 一次次倒车,他竟然到了佛罗里达的棕榈滩小镇,真的快逼近白宫了…… 第151章 帮我赚钱,否则打死你 赵传薪终于看到了这个时代较为丰腴的身躯。 穿着清凉摇曳着在沙滩上走来走去的女人,一座座漂亮的别墅。 这里现在就已经是美国上流社会的度假胜地了,有钱人都在这购买宅邸。 他发现,来到这里,反而没有明显的歧视目光。 赵传薪不差钱,直接在皇家普林斯顿酒店开了间房。 前台接待的时候也并未因他是华人就进行歧视什么的。 这反而让赵传薪有些失望,原本还琢磨大闹一场呢。 上楼,洗了个热水澡,让服务人员端上来吃的,大吃大喝一顿。 将衣服都拿出来,让服务员去清洗干净。 长久以来的疲惫,终于在沉沉的睡了十二个小时后驱散。 这地方是真的不错。 赵传薪准备在这里也购买房产了,一直住到二十一世纪,想想也挺美。 后世这里的平均房价能达到4000万美元,说出来都吓人。 进行了充足的休息后,赵传薪走出酒店,在海边散步。 一个年轻人正和朋友激烈的讨论着什么,因此没有看路,撞到了赵传薪。 此人应当不到三十岁,头发却梳理的一丝不苟,穿着个衬衫,倒像是这个时代的做金融或者推销的业务员。 撞了赵传薪之后,他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想离开。 赵传薪却笑着拉着他的衬衫领口:“你他妈撞到我了?” 年轻人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华人:“你疯了吗伙计,松开你的手。” 赵传薪微微撇头,以至于眼睛斜睨他,嘴角带着玩味的笑。 年轻人旁边的人见状眉头一皱:“先生,请松开手。我是托马斯·w·劳森,如果你也是金融界的人士,或许听过我的名字。” 赵传薪也穿着衬衫,不过他的衬衫款式合身,胸口口子全解开,露出了里面的白色t恤和挺发达的胸肌,显得很休闲。 在这里的非富即贵,所以他觉得赵传薪应该会听说过他的名字。 其实赵传薪的手已经痒了,但对方如果用种族之类的身份来压他,他可能直接就动手了。但对方偏偏报了名字,这不是绺子的作风么? 绺子都是先报名号的。 所以,赵传兴反而将手松开了。 “哦?没听说过。” 杰西·利弗莫尔说:“嘿,你没听过他的名字,怎么会被他吓到?我看你怕了。” 赵传薪哂然一笑:“自然不管他什么事,但是你还没道歉呢?你不道歉,很可能今天走不出这片海滩。” “哈哈,我听到了一个笑话。伙计,我叫杰西·利弗莫尔,或许你现在没听说过我的名字,但你早晚会听到的。” 等他报了名,赵传薪眼睛眯了起来。 这个名字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以前他有段时间对股票金融之类的东西感兴趣,跟着人学习的时候,好像听说过这人。 他试探着问:“你是做金融的?” “是又怎么样?在棕榈滩,做金融的人有很多。” 赵传薪掏出一根雪茄点上:“既然你是做金融的,我问你,如果我手里有一批债权,不记名股票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券,你有没有办法给我变现?” 杰西·利弗莫尔说:“我为什么要帮你变现?我可以,但是我不会帮你。” 却见赵传薪手里突然就多了一把枪,顶在对方的腰上:“你帮我呢,我给你报酬。你要是不帮呢,我就杀了你好了,因为不拒绝跟我道歉。” 两人脸色一僵。 托马斯·w·劳森赶忙说:“伙计,收起你的枪,沙滩上还有好多人呢,难道你就不怕惹祸么?” “不怕啊。” “额……” 其实在美国并非所有阶层都有严重的种族歧视。 主要是底层的人觉得华人的学习能力,技术运用层面,实践能力等等不但不弱于美国人,甚至还高出白人一等。 这严重的损害了美国人的优越感。 所以,中底层美国人便开始排挤华人,说白了核心就是无能还狂怒,既然在智商和实践方面无法压制你,那就只好进行肉体摧残了。 但在东部的一些比较高层社会的美国人,对此并没有任何危机意识。他们巴不得全用认真务实勤劳的中国人给自己创造利益呢。 因为美国当地人,懒还事儿多! 明显眼前这两人不是混迹底层社会的,他们也不会戴有色眼镜看人。 但是大环境使然,也不会觉得有道歉的必要。 见赵传薪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两人都有些头皮发麻。 “你究竟想怎样?” “已经跟你说了,帮我把东西变现!” 杰西利弗莫尔硬着头里道:“可以,不过得回纽约。” 心里却说,等见到警察,我一定报警。 赵传薪将枪在手指头上转了一圈,收了起来。 乐呵呵搂着他的肩膀说:“行,啥时候走?” 杰西·利弗莫尔握拳头顶了顶额头:“随时都行,不过我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托马斯·w·劳森似乎懂了他的意思,也帮腔道:“对,对,我们正要回纽约,需要收拾一下。” 赵传薪还是笑呵呵的样子:“行啊,两位住在哪?” 杰西·利弗莫尔眼珠子一转:“我住在爱德华·r·布拉德利的家里。” 这是位美国富豪,他仅仅有一点交情,之前去对方的俱乐部玩耍。但此时拿虎皮扯大旗,吓唬吓唬对方再说。 “哦,那赶紧去收拾吧,我回皇家普林斯顿酒店等你们。” 赵传薪压根就不知道这货说的是谁。 杰西·利弗莫尔有些傻眼,他也住在皇家普林斯顿酒店。 旁边的这位也是。 两人眼神进行激烈的交流。 他们都是人精,智商非常高。 托马斯·w·劳森是个作家,专门写金融类的书籍,业界相当有名气。 杰西·利弗莫尔此时还不怎么出名,但后世却被人成为这个时代最疯狂的金融天才。 都不是一般人,脑袋转的很快。 首先,两人并没有唬住对方。其次,如果对方真的也住在皇家普林斯顿酒店,那么对方也不是普通人。 毕竟能住得起棕榈滩高档酒店的,都有一些财力。 现在他们做的选择,一是选择把这人糊弄走然后去报警,二是跟对方回普林斯顿酒店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他真住在那里,然后再做计较。 若是普通人,肯定会选择先报警。 但这时代玩金融的一般都是疯狂的人,他们竟然选择了后者,并且用目光就完成了交流和决定。 “好吧,其实我在皇家普林斯顿酒店也开了房间,我们一起回去吧。” 杰西·利弗莫尔目光炯炯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人在海边溜达着往回走。 路上,杰西·利弗莫尔开始盘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说真话怕吓到你们,说假话又不真诚。毕竟你要为我处理事情,咱们就是朋友了。” 杰西·利弗莫尔笑着摇摇头:“那你总能告诉我,你是美国人,还是?” “不是美国人。”赵传薪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办法能弄到美国的身份,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第152章 当时应该是认真的 弄个假身份,此时比后世更简单。 但杰西·利弗莫尔表示需要到纽约才行。 这样聊着聊着,又说到了赵传薪身上。 当然,对话是这样进行的。 杰西·利弗莫尔说:“你听说了吗,亚洲人赵传薪失踪了。他该不会是你的同胞吧?” 并非对赵传薪怀疑,因为显然报纸上说赵传薪是个大胡子,而眼前的男人看起来非常年轻而且下巴剃的很干净。 杰西·利弗莫尔不过是在试探而已。 赵传薪点点头:“是我的同胞。” “那你就是中国人了呗?” 哪怕撒谎,赵传薪也不想说自己是日韩之类的。 所以点点头。 杰西·利弗莫尔说:“你的这位同胞很厉害,一个人竟然敢对抗军队。伙计,说实在的,别人都说他是个杀人狂魔,我却觉得并非如此。” 托马斯·w·劳森也说:“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西部那些人,有时候做的就是太过分了。现在,他们受到惩罚了。那个赵该不会被杀了吧?” 杰西·利弗莫尔讥讽道:“若是赵被击杀或者抓捕,以罗斯福的性子,早就昭告天下了。他那个人自负的很!” 美国自我标榜的自由精神在某些方面就是个笑话,但在另外一些事里确实可以见到些端倪。 比如说骂总统,讥讽总统,甭管是私下里或者在报纸上甚至后来在电视媒体上,百姓什么难听的话都敢说出来,并且有渠道能够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在国内,大家一向喜欢造神。如果神位跌落,大众便一股脑的辱骂。神坛上的人拉屎都是香的,跌落神坛的喷香水也是臭的。 有本书叫《乌合之众》,大概意思就是说: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大众没有。 赵传薪说:“这人我看也就一般般,除了高大英俊,风流倜傥,英明神武,长相帅气,为人忠义,其它也实在找不出什么优点来。” 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 来到皇家普林斯顿酒店,赵传薪拿出了房卡,邀请他们道:“去我房间坐坐喝一杯,咱们聊得还是很尽兴的。” 两人一对视,那岂不是正如了他们的意。 结果,赵传薪就带着他们上了顶楼的顶级套。 两人张大了嘴巴。 特么的还以为是骗子,结果是个大神! “你是做什么的?” 托马斯·w·劳森吃惊过后,问了一句。 “哦,做做跟军火有关的生意,也做跟钱有关的生意。”赵传薪随意道。 杀人放火用的是军火,去银行“提款”可不就是跟钱有关么? 杰西·利弗莫尔:“贩卖军火和做金融?你真是深藏不露。” 赵传薪呵呵一笑:“这样吧,今天我请你们喝一杯,然后晚上咱们吃个晚餐,让酒店的工作人员去买票,明天就出发去纽约。” …… 赵传薪充分的利用了自己的钞能力。 吃饭他请客,喝酒他请客,坐船坐头等舱依然是他请客。 甚至,在船上赵传薪还给他们找了些供消遣的额外节目。 自1902年,纽约市内,按犹太教规屠宰处理的肉类价格持续上涨,正统犹太教妇女们在纽约下东区发起一场长达三周的抗议活动,上城区、布朗克斯和布鲁克林随后也爆发了类似示威。 自那以后的十年时间里,纽约市其实动乱不断。 各种方面的冲突,一直存在。 这时候的纽约,确实像李鸿章见到的那样,各种参天的高楼大厦林立,街上人群熙攘。 但千万别觉得,和现代化都市就一样了。 实际上,此时的纽约很多地方还是那种土路,无法想象旁边一座摩天大楼,下面是土路的样子。 但确实看起来比国内的先进很多,难怪李鸿章大受震撼。 纽约港,三人上岸。 此时,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已经完全信任了赵传薪,觉得此人确实是找他们办事的。 下了船,三人叫了一辆马车。 “伙计,我需要回汤普森大街,我的公寓在那里。我估计你不会喜欢那里的,有些脏乱差。我正考虑换房子呢。” 说起房子,杰西·利弗莫尔反而有些自卑。 他觉得以赵传薪的财力,必然是住豪华别墅的。 但他也真不算穷人,此时已经有了数万美元的财产,这不是个小数目。 换个高档一点的公寓,他也是有那个能力的。 赵传薪很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一切都会好的,就先去汤普森大街,然后我会在附近找个酒店,安排我和托马斯住下的。” 托马斯·w·劳森则说:“我去杰西家里凑合凑合就行了。” 他是南方人,暂时在纽约没住所。 赵传薪想了想说:“这样吧,杰西,你回去收拾一下,然后带着必要的东西,我安排你们两个住酒店,这样方便接下来咱们的工作,一切吃住我都包了。” 两人微微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有钱,阔,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马车在外面等待,车夫等的有些不耐烦,嘟囔了一句:“先生们,这会耽误我赚钱的,而且这么晚了,我也要回家的。” 赵传薪随手弹出去两枚鹰洋,车夫:“上帝保佑你,先生。” 托马斯·w·劳森羡慕的不行。 他也有钱,但是他没阔绰到赵传薪这种拿钱不当钱的地步。 等杰西·利弗莫尔从那个暗乎乎乱七八糟的小巷子拎着箱子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挺晚了。 三人上车,前面另外一个巷子口,忽然冒出了几个人。 一人拿着一把转轮手枪,另外几人手里拿着刀,拦住了马车。 “下车,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车夫喋喋不休:“我就说,我就说,不该这时候出门的,这已经太晚了,这真是太糟糕了,上帝啊……” 话没说完,就听砰砰砰…… 拿枪那人已经倒地。 嘴里不断的吐血。 赵传薪直接跳下了马车,踩着尸体继续开枪。 砰砰砰砰…… 打空子弹,共射杀三人,另外两人夺路逃走。 两人和车夫都惊呆了。 他们没见过这种一言不合直接就开枪的,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只见赵传薪捡起地上尸体手里的转轮手枪,看看里面的子弹后,将击锤慢慢落下,随意别在自己后腰。 上车后:“怎么了?车夫,继续走,把我们送到指定地点。” 车夫一边叫着上帝保佑之类的话,一边战战兢兢的继续赶车。 杰西·利弗莫尔脸色煞白的问:“你,你,你杀了人?” “对,那么一大坨尸体,你看不见吗?” “可是,你杀了人啊?” “对,我是做军火生意的!” 啥?军火生意就是拿军火杀人? 他想到那日沙滩上,赵传薪拿枪顶着他的腰,说要么帮他一些忙,要么就因为他不道歉要杀了他。 他此刻相信,赵传薪当时应该是认真的…… 第153章 一点小钱 吃晚餐的时候,两人依然惊魂未定。 赵传薪风卷残云,吃完后:“味道不怎么样啊,等有机会请你们吃中餐,正八经的中餐。好了,赶紧吃吧,吃完了我带你们回去看看东西。” 等回酒店,两人看到了赵传薪的那些票子后。 “……” 床上满满登登的扑了一床,债权,债券,股票,早期国民银行券等等等…… 杰西·利弗莫尔扒拉着一堆国民银行券说:“这些现在能直接当钞票用,这些不记名的股票可以直接变现,价值根据市场来,尤其是这些铁路股票,现在市场正火热呢。这些国库券也能直接当钱花,这些金币券已经不能兑换黄金了,但还是可以换些钱的。银币券可以直接兑换银币。这些债券目前不太值钱……” 不得不说,美国的货币发展历史,同样的挺混乱的。尤其是南北战争时期,各地的纸币都不同,南北双方为了打击对手进行了货币的较量。 但是总体来说,这些东西都可以换钱。 赵传薪说:“你先帮我找人将身份搞定,然后开个户头,将钱都存入其中。这里面我给你0.5%的佣金提成。” 杰西·利弗莫尔大致估算了一下,这里总共加起来价值至少三百五十万到四百万的样子,他一天就可以厘清搞定,一天就能赚一万七到两万刀。 这钱赚的太特么容易了点。 托马斯·w·劳森说:“其实我……” 他很想说,其实他也可以做的。 结果,杰西·利弗莫尔抢先道:“好的,没问题,我能很好的完成这个工作。并且,身份的事不需要您再花钱了,那个钱我出了。” 笑话,赚钱的事,可不讲朋友情谊的,这么多钱不能说让就让。 见杰西·利弗莫尔把话给堵死了,托马斯·w·劳森又想起一件事:“其实,我和杰西这次回来华尔街,主要是为了做空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伙计,你是否对此感兴趣?” 听了他的话,赵传薪脑袋里许久以来憋着一道雷霆,终于发出了闪电之光。是的,他之前就觉得自己记忆里好像有些火花想要迸溅来着。 旧金山即将发生震惊全球的8.6级大地震! 这就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而眼前的杰西·利弗莫尔,听了托马斯·w·劳森的话后,大量做空了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票,大赚二十五万美刀。 对,就是这个。 赵传薪眼睛刹那亮了:“感兴趣,怎么不感兴趣。等这些钱到位的。” 为什么鼓动赵传薪一起做空?因为他钱多啊。 钱多意味着空头势头更猛,若本来能赚五万,或许因为赵传薪加入就能赚7万甚至更多。 …… 现在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势头还是挺猛的,因为这条铁路对美国来说意义重大。 所以赵传薪挺谨慎的。 现在他叫伊森·赵。 伊森这个英文名的含义,有一些传薪继火的味道。 他现在的美国身份就是伊森·赵。 赵传薪对杰西·利弗莫尔说:“虽然现在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价虚高,但是它的前景广阔,为了保证没有爆仓的危险,你必须答应我要安全处理。375万美元,我交给你275万,等4月17号我会再追加200万做空。” 杰西·利弗莫尔脑袋晕晕乎乎的! 他就这么信任自己的能力? …… 4月16日,光绪三十一年三月廿三。 杰西·利弗莫尔开始做空,结果联合太平洋铁路股票的价格继续上涨了一些。 托马斯·w·劳森的手心全是汗。 原本他们两个人的钱已经不少,现在加上赵传薪的275万砸进去,这支股票竟然还能涨的动,持有这支普票的股民简直就是疯了。 杰西·利弗莫尔比托马斯·w·劳森还紧张。 因为赵传薪可是说了,要安全操作,他这一下就做了五分之三的钱进去,万一要是爆了怎么和赵传薪交代? 第二天,本以为赵传薪得知今天股票又涨了,之前承诺的那些钱不会投入进来了。 但是,赵传薪如约的将另外二百万给了他。 多出那一百万是之前去银行提的现金。 托马斯·w·劳森惊呆了。 就是他鼓动杰西·利弗莫尔做空股票的,可经历了昨天的事后,他心里都开始动摇了。 可赵传薪已然又拿出了二百万。 “赵,你确定要这么做?这太疯狂了,我的朋友!” 赵传薪笑笑:“没事,一点点小钱,当茶余饭后的消遣了。” 说实话,就算这些钱全都赔光了,他也不会觉得有多严重。毕竟,手里还有从国内的洋人银行里取出的钱呢,这才是毛毛雨。 更何况,根本就不会赔好么? 杰西·利弗莫尔沉默了片刻,突然哈哈的狂笑:“赵,咱们很对胃口。我们是朋友,对吗?咱们一起疯狂一把!” 他将全部的钱都掏了出来,打算陪着赵传薪赌一把。 今天,又来了大额的做空。 股票的价格终于回落了一些。 目前保持不赚不赔,还算是好的了。 晚上,两人夜不能寐,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夜。 赵传薪却呼呼大睡,第二天精神抖擞! 吃早餐的时候,看着两人顶着黑眼圈,他笑着调侃:“咋了,没睡好?” “是啊,太疯狂了!” 结果,很快就收到了旧金山凌晨发生大地震的消息。 两人直接疯狂了,跑着到的交易所。 股市炸了! 联合太平洋铁路的股价一落千丈! 有人借此一跃成为富翁,有人倾家荡产想要跳楼! “赵,我们发了!” “赵,你即将成为千万富翁。” 赵传薪很冷静:“按照你们的经验,股市会跌到什么时候?” 其实托马斯·w·劳森也很有经验,他说:“按照以往的轨迹,在某个点的时候,一些股民会进入市场进行抄底,那时会有少许的回升。然后,股价会再次回落,甚至更低。如果保险起见,这时候收手最好。当然,就算没有旧金山的地震,我觉得联合太平洋铁路的股价也会回落,所以我个人预测还会继续空下去。” 赵传薪就说:“那行,你们看着点,第二次低谷,就是清空的时机,一分钱都不要留。至于你们随意,我的反正到时候都清空!” 杰西·利弗莫尔称赞道:“赵,你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 他只记得某些时间点,但具体的都记不住,所以没必要冒险。 到了第二个低谷,杰西·利弗莫尔帮他清仓。 此时,赵传薪的账户上多出了1187.5万美金! 杰西·利弗莫尔赚了29.7万美金。 大家都有的赚。 赵传薪收手了。但是杰西·利弗莫尔听从了他的金融家朋友爱德华·弗朗西斯·赫顿的话,继续做空,结果后续亏了4万美元…… “赵,你是个睿智的人!” 杰西·利弗莫尔和实托马斯·w·劳森都服了! 赵传薪说:“帮我联系联系,在棕榈滩买一栋别墅。另外,听说纽约有那种带湖的庄园,问问价格我也要买一栋。纽约的城区住宅也帮我联系买一栋。” 两人羡慕坏了! 第154章 掀起的潮流 最后,杰西·利弗莫尔给他找了个掮客,帮他办理了这些事情。 像杰西·利弗莫尔这种人不会甘当绿叶,这家伙的骨子里是疯狂的,他觉得他也应当有千万甚至上亿资产,否则都对不起这个疯狂的年代。 同时还给赵传薪找了个英国管家,弗莱迪·帕特维。 对于庄园和房子什么的,赵传薪并不怎么感兴趣。心血来潮就买了,反正亏不着。房子和股市一样,短期内看起起落落,长期看,筹码池里的钱是越聚越多的。 他对弗莱迪·帕特维这个人倒是很有兴趣。 这是个有着一头栗色头发的英国佬,中等身材,身板拔的笔直,在赵传薪面前说话拿腔作调的。 “先生,接下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赵传薪说:“接下来,你给我联系军火贩子,我要买温彻斯特m1897散弹枪400把,弹药40万发。” 弗莱迪·帕特维满脑袋问号。 我是来给你当管家的,你让我去买武器? 见状,赵传薪说:“我已经成立了一个信托,以后每个月给你预定工资1.5倍,干得好另有奖励。以后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弗莱迪·帕特维捂着胸口微微鞠躬:“先生,没问题!” 治不了你? 赵传薪声音变小了很多:“该回家了……” 这个世界对一个渺小的人来说太大了,哪怕到处铺设铁轨,轮船恣意在汪洋里穿梭。 对于有钱和有势的人来说,摊子大了意味着蛋糕也大,但对于将钱和地位看的不重的人来说,摊子大了就难以顾全整盘棋局。 既然已经靠近了华盛顿,赵传薪就不可能毫无建树的离开。 毕竟,看似强盛一时绝不妥协的美国,目前还没有低头。 于是,围着华盛顿周边的骚乱开始了。 有个老人家此时正焦头烂额,每天都能收到周边地区的报告,记者们像闻腥而动的鲨鱼马不停蹄,一则则赵传薪重现江湖的报道摆上案头。 懒惰的赵传薪也开始重新尝试学习背诵单词,以便于在报纸上能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没有看到他想看的,反而有国内部分地区受灾的新闻登报。 这个消息是最后的催行符,让他不得不立刻准备动身回国。 美国人阴险的在旧金山唐人街设置了天罗地网。 他们想要出一口恶气。 但是在美国,没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 春夏交际的夜晚,几个白人进入唐人街,给了余文轩一万块银元。他们同时找到了守在唐人街外面的守军将领,谁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办到的,总之包围圈打开了一个口子。 然后,余文轩带着二十多个被拐卖的女人出了唐人街,上了一艘英国佬包下的货轮前往中国。 二十多天后。 赵传薪站在甲板上。 海鸥围在船周围转悠,想要投机整点吃的,但这不是渔船。盘旋几圈发现没有空子可钻,除了几只落在甲板上歇歇脚外,其余的都跑了。 然后,赵传薪看到了海岸线。 海上货轮无法进入内河,于是在上海的港口,雇佣工人卸货到江轮,由长江逆流而上。 “鄙人姓赵,不方便透露姓名。这些物资是给受灾百姓的,希望各位乡老帮忙分配。有言在先,若是贪墨这些救助百姓的东西,赵某不会善罢甘休。” “那不能,赵先生请放心,此乃善举……” 这种对话赵传薪已经进行了许多次。沿着长江,一直走到岳阳,这趟行程才算结束。 国内各大报纸上又多出了一则消息。 有位赵善人,从国外运了一轮船物资回来,无偿捐赠给长江沿途受灾百姓。但这人不愿意透露姓名。 从各地士绅口中得知,此人颇为年轻,个子很高,长相英俊。口音似北方人。 已经有报纸猜测:此人应当就是赵传薪。他不愿意透露姓名,想必是因为怕遭受洋人迫害不得已如此。至于胡子,那是可以蓄起来,也可以刮掉的,不能以为凭证…… 国内一片哗然。 赵传薪在美国大闹一场,竟然又从国外带回来物资救灾? 若说赵传薪现在对整个亚洲的年轻人的印象,一言以蔽之:大丈夫当如是。 赵传薪在北上的途中,就看到了不少年轻人脸上刻意刮的阙青。 可惜,大多数亚洲人的体毛并不旺盛,并不能留起像赵传薪那种茂密的大胡子。 他本来也不行,还是在多次得到寿命后,不但胡子旺盛了,头发也浓密了,发际线都低了些。 年轻,真滴好! 既然看大家流行起留胡子,赵传薪便每天勤奋的将自己胡茬刮干净。 看不少人将头发留长,向后梳着大背头。 于是,他就将自己头发剪短了,两边剃干净,上面和刘海略长。 反流行有时候就是掀起新流行。 看黑色的呢料大衣和西装流行起来,他就开始穿夹克,工装裤和布鞋。 天气转暖,直接一件重磅的白色t恤罩衬衫。 他把章泽慧送回家了。 这孩子是被拐走的。 章家是个大户,当赵传薪把孩子给送回来的时候,章老太爷激动的不能自己。 “恩公,恩公啊,我的乖孙女回来了……” 从章老太爷的口中,赵传薪得知,上海以及周边的巡捕房比清廷更给力,他们在防止妇女拐骗这件事上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这让他十分汗颜。 就经常听到这种颠覆他三观的事,让他无所适从。 他更想回家了。 眼不见为净。 章泽慧泪眼八叉的目送赵传薪上船离开。 “大哥,记得回来看我。” 赵传薪摆摆手:“回去吧,以后小心点。” 他不是只身返回的,还带了二十多个女人…… 第155章 到鹿岗镇 赵传薪直接走的水路。 甚至没有在大连或者旅顺靠岸,直接在庄河附近让船放下小舢板,带着二十多个女人划到了岸边。 在当地雇佣了牛马车,拉着她们蹒跚赶路。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非常非常低调的走了一路。 这种低调会给人错觉。 一个叫作叫天雕的土匪的眼线,看到了三车的大姑娘小媳妇,当即将消息传回山上。 于是,叫天雕立刻带人来劫。 三车的女人骇然失色,赶车的车夫想丢下车直接逃跑。 赵传薪叼着烟不紧不慢的拿出了机枪。 好久没有敢捋他虎须的绺子了! 塔塔塔塔…… 叫天雕懵了! 自己手下就像是下锅的饺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落马,浑身被打成了筛子。 一匹惊慌失措的马窜到了这边,赵传薪眼疾手快,跑几步一把拉住马的缰绳,硬生生的将它给拽住。 翻身上马,朝绺子单枪匹马的冲了过去。 这些女人虽然知道赵传薪很有本事,十分神秘。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他上阵杀敌的样子。 在美国的时间,赵传薪已经养出了一身的戾气。 见识了太多的苦难,经历各种血肉横飞的场面后,他都觉得自己没那么惜命了。 这不,上马后,他只是将面罩戴上,然后疯狂的朝绺子扑了过去。 叫天雕见对面虽然只有一人,可就这一个人,让他觉得对上了重生的常山赵子龙,立刻胆寒。 “误会,都是误会,在下是五马山上的叫天雕……” 赵传薪:“哈哈哈……别说叫天雕,就他妈的座山雕来了,今天也得死!” 如果对方只是劫财,或许他只将对方打退算完。 明显,对方是奔着三车的女人来的。 这就让他不能容忍了! 叫天雕一看名号不好使,对手下道:“他只有一个人,回头开枪,一起开枪!” 说着,自己先转过头来,朝赵传薪开枪。 赵传薪左腿踩着马镫,右腿横着伸到马屁股那里,人挂在了马的一侧,手枪响个不停。 叫天雕的子弹落空,身边人不断落马。 他彻底慌了,转头就跑。 “跑?你他妈能跑的了么?” 赵传薪勒住缰绳,飘然下地,手里多了一杆长长的步枪。 砰! 叫天雕应声落马! 这把枪是赵传薪让弗莱迪·怕维特找工匠手工打造的高精度步枪,子弹型号都是特定的大口径,一把枪加上以后更换的零部件花了800多美刀,打造特殊型号子弹花了1000多美刀。 有效射程最高能达到1900米,精准射程至少1300米以上。 一枪,直接在叫天雕的后背上打出一个洞!威力堪比机枪了! 这枪只有他能用,因为没有配备瞄准镜,一般人在手上和普通步枪没啥区别。 收起枪,赵传薪回到马车,拍拍车夫颤抖的肩膀:“走!” …… 鹿岗镇外,一队保险队正沿着黑土崖外巡逻。 他们主要在看日本人动向。 一个队员对张大全说:“大全,你看前面有几辆车过来了。” 张大全拿出望远镜看看:“都是女人,奇了怪了。去看看。” 十来人骑马跑了过去。 可不全是女人么,一个个神情畏缩的看着他,倒是车夫见了他们这群荷枪实弹的武装团体,倒是很镇定。 再往后看去,见到最后一辆车上的人忽然一愣。 “传薪?” 赵传薪来到鹿岗镇之后就开始留胡子,现在脸上下巴上光溜溜的,让张大全反而有些认不出来了。 赵传薪将烟头弹飞,躺在一团干乌拉草上懒洋洋道:“咋地,不认识了?” 自从出了辽地,他就放松下来。因为一个绺子都没遇到,寂寞啊。 张大全大喜:“你小子,咋把胡子给剃了?头发也剪了,看着别扭!” 赵传薪:“……” 看着年轻了二十岁好么? 咋能说别扭呢? 他起身,拍拍身上的乌拉草,拽过一个队员的马:“你下来,上后面骑那些矮马,你的马组织临时征用了。” 那队员哭笑不得:“好,好,你说了算。” 张大全朝后面的女人努努嘴:“咋?跟杜立子学习,他娶八个夫人,你要娶二十多个?” “别扯淡。”赵传薪按住拴马柱:“这些都是可怜人……” 将这些女人的事情大致讲了一番。 张大全说:“还是咱们东北好,这种事极少发生,至少家家户户都能吃上饭。” 他没说吃饱饭,只是说能吃上饭。 这二者还是有区别的。 有人问赵传薪:“传薪,你去了美国,杀美国鬼子倒是痛快了,有没有,嘿嘿,睡大洋马啊?” “有啊。”赵传薪将嘴里的草棍吐掉:“美国啥人种都有,白的,黑的,棕色的,熟的,嫩的,从西到东,睡了个遍。” 所有人都眼睛放光的盯着他,七嘴八舌的问感觉如何。 “那边也有打扮的很丑的,土掉渣的,但我只挑选能入我法眼的勾搭。最好的还是东部,在一个叫棕榈滩的地方的女人。天气好的时候,她们穿着到这里的小裤衩,在庭院里的游泳池晒太阳……” “怪不得你不娶媳妇。”张大全吐槽道:“感情你都攒着,到美国去释放了。” 赵传薪哈哈一笑:“主要是不用负责,负责不起啊。我再活个一百年,就会娶妻生子的。” 这个年代论生死轻,论情谊重。生死只是一瞬间,战乱,瘟疫,饥荒,才狼虎豹,什么都轻易让一个人去死。可活着要承担一份感情,太过于沉重了。 “哈哈,你快拉倒吧,活一百年?在清朝,活到六十,那剩下的时间都是遭罪。” 清朝的人均寿命很短。 “我肯定会活到一百年啊,这个我坚信的。将来,会出现天上飞的机器,从咱们这到京城就一个小时足够。从中国到西方,也用不了两天。会出现一种比电话和电报还要先进的机器,拿着就能看见千里之外的人的脸,可以面对面说话,做到真正的天涯若比邻……” 现在的鹿岗镇鱼龙混杂,有日本间谍,有清朝派来的卧底,有白人脸孔,也有各国记者。 赵传薪混在保险队中间,和大家穿戴一样,压低了帽檐,加上没了胡子,谁都没发现他回来了。 他还不如后面三车的女人惹眼呢。 原来的温馨的小房子也没法住了,每天有人像是散步一样溜溜达达的路过那里,总是会不经意的朝里面看一眼。 李光宗自作主张,在镇子小广场附近的绿树成荫的地方,开辟出一块空地。 赵传薪有许多没有付诸实践的图纸,李光宗挑了一张自认为最好的房子样式给建了起来。 第156章 一颗铜豌豆 鹿岗镇有个很大的仓库,里面堆积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有吃的罐头,有用的毛巾,有打捆的被褥,也有水管和俄国传过来的暖气片等五金。 李光宗是个合格的管家,搞明白了暖气片的用法后,他在新房子中用上了这种东西。 所以就有了赵传薪进屋后,看见窗子底下露出丑陋的铁疙瘩而皱眉的一幕。 “马上找李木匠,让他拿板子,把这个地方给包上,只露出热气的出气孔……” 李光宗不但不觉得丑,还觉得这东西是显阔绰的好工具,谁来看了不得夸赞一声:好! 新房子的造型很漂亮,内部的装饰也不弱于原来的小屋,甚至更好。尤其是落地窗,赵传薪最喜欢的就是这个。 “干饭呢?” “害,它不愿意过来,还在老房子等你呢。” 赵传薪想了一下说:“你去老房子,跟干饭说一声,就说我回来了,在新房子这,它就过来了。” “……” 原本无论谁劝都不走的干饭,一听赵传薪回来了,屁颠屁颠就要往屋外走。 可好像忘记了点啥,转头又回去,叼起一个袋子,里面叮当作响。 显然那是钱。 一人一狗的对话是这样的。 “你的孩子呢?” “汪汪汪……” “都被领养了,你舍得吗?” “汪汪汪……” “哈哈,它们未必是蠢,也许是不能像你这样,可以和我交流。” “汪汪汪……” 我是格鲁特这几个字都能有一套“格鲁特语”,一个“汪”字,形成“汪语”似乎也不是什么扯淡的事情。 赵传薪搬来新家,李光宗、苗翠花和姜明辛,以及准备在这次鹿岗镇进行的相亲大会上找到另一半的大牙苏,也都跟着搬了过来。 大牙苏现在是整个鹿岗镇养马的“大总管”了,手底下好几个人呢。 眼下,赵传薪要做几个搁置已久的决定。 李光宗抱着本子过来跟他讲了他离开的时间里,鹿岗镇有哪些发展。 小广场建成了,石条路铺好了,一些商铺改建后,牌子统一标准挂上,这样鹿岗镇就有了一些标志性的建筑。 许多奢侈品铺子学习赵传薪的精品店,大胆的用落地窗让铺子显得亮堂,于是那段街道现在到了晚上可热闹了。 排水沟处理完成,下水道系统也空出了地方,等待以后慢慢完善。 鹿岗镇的人数有增无减,规模慢慢向外扩大。 钱花了不少,以至于鹿岗镇的挺多建筑,在治安所的档案里,都是赵传薪的名下。 他是鹿岗镇现在的“地产大王”。 剩下就是与外界的关系了。 因为他在美国大闹一场,加上鹿岗镇非常“独”绝对不让日本人染指这一亩三分地,盯上他的势力可不少。 李光宗说:“由于美国方面施压,清廷发出了海捕文书,你现在是全国通缉的要犯。海捕文书也下达到了鹿岗镇,我给接了下来,毕竟不好与他们翻脸。” 赵传薪无所谓,点点头:“你做得对。” “日本人的满洲经营调查委员会,派遣后藤新平在东北考察,也路过咱们这里。要成立满洲铁道部,其实就是想武装占领土地。到咱们这的时候,赵忠义带人将他们赶走。不过,后藤新平表示只是想建铁路。我听后,让赵忠义给他传话,建铁路可以,但是他们满洲铁道部的爪子不能伸到这里。这里的铁路安全也用不着他们操心。” 铁路是个好东西,赵传薪说:“你做的很不错。铁路确实该建。那他们同意么?” “他倒是想拿捏,赵忠义明确的跟他说了,只有建铁路是同意的,经营铁路也行,但除此外,他们的移民想法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在这里,还有矿产采伐,地方警察,还有他们要建设的民政支属,在咱们这里统统不允许出现!” 日本在中国东北建立的的关东都督府,管辖的区域包括满铁沿线以及满铁附属地的广大区域,主要城市有大石桥、营口、鞍山、辽阳、铁岭、开原、四平街、公主岭、长春、抚顺、本溪、安东等。都督府强行在上述地域行使行政权,俨然成为建立在中国土地之上却不受中国政府管辖的独立王国。 而鹿岗镇,相当于在这个大地盘上的另一个独立小王国。 后藤新平不同意,还想继续沟通,并且拿出清廷来以势压人。 对此,赵忠义就一句话:“哪来的滚哪去!” 李光宗继续道:“眼下还没有信,但我估计,很快清廷就会有动作。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咋办?”赵传薪阴笑:“像你说的,立人设啊!” 立什么人设? 鹿岗镇就是个铜豌豆,咬不动,砸不烂。现在是,以后更是。可能会痛一下,但是不会一直痛。 “那你呢?你总不能天天不出屋吧?早晚会有人知道你回来了,美国佬会怎么样?” “先把小日本给打服了,美国人自然不敢伸爪子!” 实际上日本人的计策,是先准备让中国人管中国人。 吉林将军达桂,派人来游说赵忠义,让他不要插手如本的事物。 赵忠义一口回绝。 达桂得知现在鹿岗镇的话事人赵忠义这么不给面子,非常愤怒。 他将这件事告诉了东北总督徐世昌。 徐世昌此时职位之重,更超过林则徐、曾国藩和袁世凯。 徐世昌也是个能人,他上任后立刻简化了行政机关的办事章程,提高各层次的工作效率。 并且,还带了第一成协赴奉天,即北洋六镇新军的第三镇之第五协改编而成的军队。 而徐世昌此人对日本人的观感很差,态度强硬。日本人经常夜里派人将南蛮铁路的界桩偷偷往前推,徐世昌便带军队将界桩拔掉,咬死不让日本人多占一寸土地。 待听得吉林将军达桂的奏报后,徐世昌相当恼怒达桂助纣为虐的行为,得知鹿岗镇的保险队虽然没有编制,但其首领赵传薪原本挂了个巡警前路游击马队帮带一职,因为赵传薪已经被全国通缉,他就将这个职位让给了赵忠义。 明摆着告诉达桂,这件事我是允许并且支持的,你别搞事情! 日本人没招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作死试探。 第157章 让你们见识见识鹿岗镇热情 日本人在铁路计划修建站点的地方,派遣了一百多人的部队驻扎。 对外声称,这是为了保护铁路建设的安全性。 这件事马上就传到了赵传薪这里。 赵传薪起身套刚毅甲:“没什么可说的了,小日本既然来了,就必须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鹿岗镇的热情。召集保险队,除了驻防以外的人全都跟我走。” 此时外面正下着毛毛细雨。 李光宗得令打伞去了治安所,将事情告诉赵忠义。 赵忠义立刻下令集结。 等赵传薪出现在治安所,鹿岗镇的人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回来了。 赵传薪看着磨磨蹭蹭的保险队,皱眉道:“你们效率现在这么低么?这都特么半个小时了,竟然还没集结完?” 赵忠义还想为大家开脱:“这不是下雨么?” 赵传薪冷哼一声:“多亏小日本只是试探,这要是直接打过来了,是不是因为下雨,鹿岗镇直接失守?” 赵忠义无话可说。 因为受到了来自于各界的夸奖,保险队不免有些飘了。 懒散的气氛蔓延,导致现在训练都不怎么积极了。 等人到齐了,赵传薪看着精气神不同以往那么犀利的保险队成员,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们是懂战斗的,但不多。” 众人面面相觑。 “鹿岗镇保险队的标准,最好别死,但不怕受伤。就你们这熊样,挨雨淋都要缩肩塌背的,还能指望你们在战场上建功么?” 大家终于知道赵传薪想表达什么了,腰背挺直了,脑袋却更低了。 “这次去海外,我又赚了许多钱,花不完啊。我再提高点标准,如果嫌钱多可以提前退伍,有的是人想进保险队,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好了,出发!” 双喜从来不想那么多,他兴奋异常:“终于,小日本终于开始搞事情了。” 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老队员都在赵传薪身边,顶在最前面。 老队员人人都有刚毅甲,人人都有面罩,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日本人当然不是全无防备。 他们在路上远远的设置了岗哨,当保险队马队来袭,他们马上回去报信。 早已挖好了战壕,等待保险队上门送死。 赵传薪用鸭舌帽的帽檐挡着雨水,点上了一根烟。 吸一口后说:“他们必定以逸待劳,我们不能就这样冲上去。” 高丽说:“黑土崖,我熟悉。以前我总在这跑山。他们挖战壕,咱们直接去东山坡占据高地。” 一行人牵马上山,好在这里山势不陡,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到了高丽说的东山坡。 这里地势平缓,并不算太高,前面的石崖形成天然的战壕。 战斗打响了。 双方人马数量势均力敌。 而且保险队还一分为二,赵忠义带人在这里占领高地,而赵传薪则带人绕后发起突击。 第一声枪响后,日本人有些懵。 他们到此第一时间开始挖战壕,战壕几乎刚挖好鹿岗镇的保险队就到了。 一个个日本兵迅速进入战壕,朝山坡上射击。 塔塔塔塔…… 五挺马克沁同时开火,火力之猛,简直大大出乎日本兵预料。 “他们怎么会有这么猛的火力?” “情报组干什么吃的?” “这是马克沁,马克沁机枪!” 子弹不要钱一般的泼洒出去。 战争打的是钱, 这时候的部队,甚至连最先进的武器都没办法全部装备上。墨西哥一个将军发明了半自动步枪,销售业绩很惨淡。 清廷的李鸿章去洋考察,见识了马克沁的威力后十分心动,听闻了一分钟消耗子弹的价格后偃旗息鼓。列强并不比清廷强多少。 像赵传薪这样,直接从枪筒里打银子的不能说凤毛麟角,只能说一个也无。 在赵传薪离开后,刘宝贵曾再次组织人手去天津购买军火,又补充了一些马克沁和子弹。这玩意儿练习的时候,太费弹药了,除了赵传薪没人敢这样玩。 日本兵那边只有一挺重机枪,机枪手才刚准备露一手,上半身直接被打烂了。 刘宝贵说:“太猛了!五挺马克沁,打的他们都不敢露头。” 赵忠义则拿着望远镜,遥遥地看着赵传薪他们从日本兵后方突进。 他们已经下马,猫腰借着杂草丛小跑。若不是在半山坡,定是无法发现他们的。 平时高度训练后的战斗素养展露无疑。 赵传薪带人靠近了日本兵的战壕,没有直接过去,而是打了个手势,左边他带队,右侧双喜带队,从最边沿跳入战壕。 一个日本兵正架着步枪瞄准,被突然跳进战壕里的人吓了一跳。 没反应过来呢,赵传薪开枪了。 突击的人不多,这边是赵传薪和高丽以及另外七八人,那边是双喜和二肥子、张大全等十余人。 赵传薪跳战壕,其余人沿着战壕自上而下从后面开火。 赵传薪用的是温彻斯特散弹枪,这玩意一战的时候被称作“战壕扫帚”。这个形容十分贴切,就如同现在,赵传薪只要扣住了扳机,然后就一直移动滑块就行。 移动一下,自动开一枪。能这样一直操作,直到弹药打完为止。 这种操作被老外称为mfire。 这种枪,甚至比后世的半自动散弹枪的开枪速度还要快不少,堪称是近战版的半自动卡宾枪。 而且,散弹打出,一扫一片,每当开枪,他至少射杀两人,中弹的日本兵死状肯定老惨了。 不但他,双喜等人也都拿着温彻斯特散弹枪,搂火就完了! 鹿岗镇保险队的战斗人员有个特点,一般枪上不会安装刺刀,哪怕弹尽粮绝也不会近身拼刺刀。 散弹枪打完拿手枪,一把手枪打完拿第二把。都打完了,背后还有一把步枪呢。 赵传薪战神一样向前推进,几秒内便打空了一把枪。瞬间,空枪入秘境空间,新枪在手,继续开火。 “他们绕后偷袭!” “偷袭!” 小日本的吼叫声传遍战壕。 赵传薪等突击队打扫两翼,山坡上重机枪组正面压制,赵忠义带着剩余人开始下山。 平台正下方的山坡颇为陡峭,加上有雨水在草地润滑,赵忠义直接屁股接地往下窜。 到山根后带人向日本的战壕冲了过去。 三个方向被袭,那种心理压迫感是会让人绝望的。 当赵忠义他们冲的近了,山坡上的重机枪组便停火,否则容易打伤自己人。 这时候,小日本开始拼命了。 他们露头拼死反击。 赵忠义身边开始不断有人倒下。 赵传薪看甚至已经站起来开枪的日本兵,刚好他解决眼前的人,抬手激发箭状闪电! 刺啦…… 那个站起来的日本兵连同周围的十数人一同遭殃。 毛毛雨的天气给箭状闪电赋予了“重伤光环”。 赵传薪朝另一个方向又发了一道箭状闪电,这次没击中人,只是在战壕上拉出了一片电网,电网将两个日本兵电死! 老规矩,高丽带人冲,赵传薪则拿出步枪给众人掠阵。 谁敢露头,直接一枪撂倒。 由于他的视线集中在远处,没看到地上一个挨了散弹枪几粒弹珠的日本兵,忽然抬手朝赵传薪射击。 可能是前胸口处受伤,导致日本兵本来想打赵传薪身体的,但他手臂下垂了些,子弹击中赵传薪的大腿外侧。 正瞄准的赵传薪觉得大腿一疼,低头一看,小日本拿着转轮手枪正想要开第二枪呢。 不过二六式转轮手枪是双动式,射速太慢了,开完第一枪,第二枪想要扣动扳机太费劲了。 赵传薪垂下枪口,砰! 然后看看自己的大腿,正汩汩流血。 他在美国纵横东西部,被陆军围剿都没受枪伤,却被一个小鬼子给打中了。 登时火冒三丈。 但是现在还不能休息,他把身体靠在战壕的土壁上继续射击。 战斗很快平息了,日本人死伤惨重,大半都咽气了,剩下还活蹦乱跳的只有三十多人,他们直接跪地投降了! 第158章 整编 赵忠义带人缴械,一群被剥夺武器的小日本跪在地上等待末路审判。 赵传薪一瘸一拐的被高丽搀扶着走了过来,看看地上跪着的日本人,有的还不服的梗着脖子。 赵传薪抬手就是一枪:“来,大家都给这位壮士点个赞,成功的舍身取义了!” 在列强克星赵传薪面前,没有一个可以梗着脖子的日本人! 本来还心存侥幸的投降者见赵传薪杀俘,顿时炸锅。 有人就想反抗,跳起来伤人。 别说保险队有枪,就算没枪,对于刺杀也一点不陌生。 一串爆豆样的枪声过后,几个暴跳的日本兵倒在血泊当中。 余者纷纷垂下脑袋,每个小心翼翼的动作都是对生命的渴望。 这让赵传薪想起了后世某段历史中,日本人高举屠刀,跪在地上等死的是国人的情形。 呵,今天你们终于落我手! 跪着的彻底被打服了的日本人,还以为投降不死呢。 就见赵传薪把手一挥:“跟日本人不讲江湖道义,大家并肩子上,开火!” 砰砰砰…… 硝烟过后,我心凄然…… 赵传薪怎么会留俘虏呢?留着浪费粮食么? 赵忠义过来问:“传薪,伤的咋样?没事吧?” “不知道,应该没碰着动脉,在大腿外侧,先回去,把死的和伤的都带上。” 细雨未停,哩哩啦啦的下个没完。 鹿岗镇,赵传薪的惨叫声简直要掀翻屋顶。 “啊,疼疼疼,啊……” 双喜的手臂被刺刀划破,此时绑着胳膊来看赵传薪:“啊,你能不能别喊了,多大个事儿啊。” 赵传薪:“子弹取出来没有?疼死我了……” 双喜败退:“艾玛,俺走了,听着闹心……” 被子弹击中或许痛苦,但没有取弹片的痛感强烈。赵传薪今天尝了鲜,有种这辈子再也不愿意中枪的发誓冲动。 惨叫两声算什么,不丢人! 此战,走脱的鬼子应该有十多个。 此外,全部击毙! 鹿岗镇保险队死了六个,伤十三个,伤号中就包括赵传薪! 等处理好了伤口,赵传薪有气无力,脸色苍白的对同样面无血色的李光宗说:“死的一个人给3000块抚恤,逢年过节送粮。伤的视伤情,予以300-1000块不等的补偿。余者论功行赏!” 李光宗脸色苍白是被赵传薪凄厉的喊声给吓得。 这声音简直比过年杀年猪的猪叫还惊天动地。 “死的3000抚恤是不是多了点?” 后面银价虽然略有上涨,但差距并不是特别大。 中东路事件的时候,少帅张学良给普通士兵的抚恤是400-550,军士600,少尉1000,中尉3000,上尉5000,少校10000,中校20000,上校30000。 这个标准,在当时是高的离谱了,让许多人惊爆了眼球。 可以想象,当鹿岗镇的百姓知道3000块这个抚恤金额后,会有什么反应。 “不多,以后鹿岗镇的人知道自己值钱,就不会惜命了! 不惜命反而不容易死。” 保险队的战绩也很快就公布出来了。 赵传薪回到鹿岗镇的事情当然也瞒不住了。同时,还有赵传薪受伤的消息。 受伤也瞒不住,毕竟那惨叫声,穿透力实在太强了! “啥?传薪受伤了?” “小日本太可恶,给俺一把枪,俺跟你们一起打日本人!” “3000块银元抚恤?啥时候人命这么值钱了?” 鹿岗镇百姓果然炸锅! 他们的想法都很奇特。 有的人在想3000块能干啥,娶一个媳妇花100块的话能娶三十个,好像娶媳妇还用不上100块;有的人在想,如果死一百人,难道赵传薪是不是真的能拿出来30万块银元;有的人在想有3000块是不是就能当个小地主了…… 可以这么讲,保险队就算死光了最后一个人,赵传薪掏出的钱也只是他的钱的九牛一毛。 现在他就算养活一万个人的军队,全打光了,他照样能赔的起! 除了未来十五年内,过节给米面粮油外,赵传薪还想带些别的补助来着。可惜,在鹿岗镇的教育是免费的,并不能从这方面下手。工作岗位更是目前他无法控制的,只能如此了。 鹿岗镇就出现了一个情况。 明知道和日本人干仗很危险,是会死人的。 但是这次战斗后,鹿岗镇参加保险队的呼声陡然高了起来。 光是逢年过节给米面粮油就够吸引人了,加上3000块银元,简直就离谱!那要是受伤就更好了,就像双喜那样被人割一刀,不至于残疾,还能拿几百块银元补助,挨一刀快活半年。 一个光棍汉来治安所:“俺要参加保险队,俺保证冲在第一个。死了没啥好说的,活下来就有钱了……” “不行,参加保险队的条件,必须是有亲人,且家里不能是独子!” “啥破规矩,俺是光棍不更好么?俺死了,连抚恤金都省了。” “总之不行,请回吧。” “草,那俺参加民兵训练呢?” “民兵可以参加,平时不参战,若参战会有补助,死伤的抚恤没有正规保险队队员那么多,但是也不少……” 大家之前就知道保险队的人挣得多,偶尔出去打仗还有外快。但这还是第一次制定伤亡抚恤标准,动心者不知凡几。 李光宗见报名保险队的百姓热情高涨,也觉得是时候扩编了。毕竟未来可能要跟日本人对着干,人少了不起作用。 赵传薪就说:“百十个人还能以老带新,人数再多就需要编制了。按班,排,连,营来算吧。一个班10个人,一个排三个班,一个连三个排,一个营四个连。人数分别为10人,30人,120人,480人。 设班长,排长,连长,营长。我是营长,我兄长为副营长。目前就扩招到营的人数。 普通兵分三等兵,二等兵,一等兵,特等兵。三等兵死亡抚恤标准是3000银元,二等兵3100,一等兵3200,特等兵3300,班长3500,排长4000,连长5000,营长10000。 伤残标准你来制定,工资水准,最普通的兵也要让他脱产情况下能养家糊口,但以后所有缴获不可私吞,违者革除队伍。 你是参谋,刘宝贵是副参谋,自己给自己定个工资水准。一应训练事宜,以我兄长为准。后勤等事物,你和刘宝贵负责……” 这次赵传薪打算玩真的了。 李光宗扶了扶眼镜:“咱们,有这么多钱么?” “队伍扩大二十倍,刚刚能触碰我的金库的底线,放心整吧。” 上海、汉口等地取钱不是白取的。 加上后来他在美国的东部还取了不少,随时也可以调动。可用资金相当充足了! 李光宗倒吸一口凉气:“先生,你这趟出去那么久,让资本家大出血了吧?” “时不时的放放血,有益身心健康。咱们还是要多努力的。” 第159章 又菜又爱玩 若太平年间,赵传薪绝对不敢这样肆意的拉练队伍。 可在此时东三省地界上,势力属实过于多了些,北面由俄国把控,南面由日本把控,清廷名义上还是统治者,但还没有话语权。 别说赵传薪的保险队,就算山头上大一些的绺子,几伙合流之后都能达到几百人的数量。 他这五百人真不算啥。就算内部搞出一套编制,清廷也奈何不得他。 赵传薪甚至敢说,哪怕徐世昌的第一成协此时想要跟他掰手腕他也是不惧的。他不相信清廷能给出他给的抚恤金,己方不怕死,对方可怕死的很。 因为赵传薪和双喜在内的几个老人都受了些轻伤,所以保险队消停了几天,扩招后就是疯狂的训练。 …… 赵传薪是个懒人。 他那种懒是不务正业的懒,而不是行动上的懒。 现在让他在躺椅上养伤,终日闻着无法洗澡而散发的体臭,属实过于折磨人了。 “丫头,把画框举高一点。” 姜明辛噘着嘴。 她在不上学的时间里,被安排伺候赵传薪,须得做的像个尽职尽责的书童。 最近尝试用短线条勾勒人像,赵传薪已经练习的有模有样,估计现在要是有短视频,录上一段他作画的视频,搞不好会小火一把。 最后一笔落下,他满意的点点头:“丫头,把画板往后撤一撤,我要纵览全局。” 姜明辛听话的照做:“大大,我能出去玩么?” “嘿,你个小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大把人想要伺候大大呢,大大唯独疼你让你来。” 姜明辛撇嘴:“大大,上次你让我做接地气的工作,其实就是骗我扫地。你画画要很长时间的,都耽误做作业了,哪里是什么福气?” 抠抠搜搜从兜里摸出一块大洋,拇指弹起,大洋在空中划过,窗外阳光在它上面反射迷人的光芒。 好像一只垂涎香肠的狗狗,姜明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随着大洋划过的弧度转动。 最后, 一把将大洋接在手里,嘴角露出了讨喜的笑:“谢谢大大!大大果然你是了解我的。” “其实我也能辅导你的功课的。” “我娘不让我打扰你。对了,大大,班上有些女同学的家长,不让她们上学了,我失去了好些玩伴,你能不能管管?” 赵传薪心说,在我治下的人,竟然还有不让女娃上学的人么? 是以脸色郑重起来:“你去把李光宗叔叔叫来。” 姜明辛雀跃而去。 大大出手,向来不叫人失望的。 “先生,你找我?”李光宗如今也是鹿岗镇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言行举止间,自有法度威严。 但在赵传薪面前,他还是老老实实称一声“先生”。 “镇子上还有不想让女娃上学的家庭么?” 天气炎热,李光宗擦擦汗说:“没办法,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理念深入人心。” 观察赵传薪脸色后,李光宗又补充了一句:“先生最好不要强制性要求女娃必须上学,有可能起到反效果。” 这样,赵传薪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按他的思维,都已经免费提供上学的机会了,竟然还不让娃子上学,真是给脸不要脸。 “你有什么办法么?” “跟外面的报纸学,多做宣传。” 现在的进步报纸像狗尾巴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样的顽强。 国人在意识方面已经开始觉醒了。 枯坐半晌,赵传薪忽然笑了:“说起宣传,咱们鹿岗镇因为这次保险队扩编,又吸纳不少人进来。这么多人的镇子,也该有一份属于咱们自己的刊物了。” 全民皆兵是不可能的,所以保险队扩编,同时必须增加基层民众。 体量大的好处是有足够的人手营建住房,不至于像以前那样人来了就抓瞎,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忙活。 李光宗眼睛一亮:“先生,我们办报纸么?” “不,我们搞期刊!” 报纸过于low了些,翻来覆去,一目十行的转瞬就看完了。 在1822年,照相制版就已经开始实验了。1850年,法国人发明了铜锌版的照相制版。 时至今日,虽然无粉腐蚀法还没有出现,但最先进的制版设备已经有模有样。 之所以当下报纸粗劣,这和钱不无关系。 毕竟办报哪怕不为了赚钱,也鲜有人拥有一直赔钱的魄力和实力。 当即, 赵传薪和李光宗理顺时间排盘细参,首先规划出办刊的地点,如何建房,怎么联络买办购置最新的制版技术。 “现在战事平定,铁路通车,我们不必像以前那样骑马一走就是十天半月了。” 长期在生死边缘徘徊,多半都是在马背上,赵传薪的骑术不能说精湛,只能说在一定范围内是无解的。 但他如今真的打怵长途骑马奔波了。 不但累,而且耽误时间。 李光宗点头:“这不是问题,沿途的关系我们都打通了。” 在鹿岗镇的人出去联系购买制版设备的时候,外面的报纸也传了进来。 美国和日本联合施压,迫使清廷交出罪魁祸首赵传薪。 赵传薪照例躺着摇椅优哉游哉喝茶,随手将这份报纸递给姜明辛:“丫头,把这个在书架放好,这是大大为这个时代做出贡献的最好证明,要流传百世的。” 姜明辛似懂非懂:“哦!” 其实铁了心要拿他,清廷这会儿是有机会的。只是要付出的代价很大罢了。 哪里真有什么世界末日,世界末日永远属于一部分可怜人的。 赵传薪不在其列! 例如徐世昌便收到了清廷发来捉拿赵传薪的命令,他脸色如常的呷着茶,随手将那份电报放在一旁:“压下去,不理会。 赵传薪此人于国无害,且扬威海外。 此人,不可拿!” 这位清廷中少有的铁腕一方大员,对许多事是拎得清的。 或许一个赵传薪没什么了不起,但他不能发出一个信号:他怕了列强! 这与他对待日本人的态度背道而驰。 南满铁路,距离鹿岗镇很远的地方,日本正派兵驻扎,疯狂试探鹿岗镇的底线。 远远地有一队人骑马观望,那些日本兵如临大敌。 一直想要加入保险队的德福,虽然因为年龄缘故没能得偿所愿。但这次赵忠义破天荒的将他也带上了,见见世面是极好的。 德福学着保险队的人举着望远镜:“赵叔,日本人真是又菜又爱玩,你看他们吓得。” 赵忠义很有大将之风的淡然一笑:“若此时给他们三分颜色,他们就敢开染坊。都听令,现在后撤五里休整,今晚夜袭!” 闻言德福满脸雀跃。 曾经,赵宏志是那个傻乎乎的鼻涕娃,而德福能掐会算的指点江山。现在,赵宏志每天泡在学校,徜徉在知识的海洋,反而德福志在保险队,誓要保家卫国。 月黑风高,赵忠义拍拍德福的肩膀:“这次只是带你见见世面,回去以后好好去学校学习,等你年满十八周岁再来报名。 你爹新纳了小妾,又生了个大胖小子。 你现在符合条件了。” 说到金泰纳妾,算是鹿岗镇的一个谈资。 以前金泰抽大烟,败尽了家财。赵传薪出手帮他戒烟,德福这个没成年的小子起初真的是承担起了家庭重担。 后来让人瞠目的是,德福极力劝金泰再纳妾生子,这样他就能如愿的在将来报名保险队了。 保险队是不收独子的。 金泰听儿劝吃饱饭,真的纳妾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老小子美的鼻涕泡都快破了。 德福很熟练的咔咔给枪上膛:“好的,赵队长,今天让我杀一个鬼子过过瘾!” 平时他可没少去赵传薪家里玩枪,赵传薪不给他子弹,其余随便摆弄,玩坏了不要钱。 “行,但是你跟紧我,必须听令行事。” 战斗没什么悬念。 惊弓之鸟的日本兵一触即退,撂下七具尸体匆匆而走。 乌漆嘛黑的夜里,没受过正规训练的德福只是开枪过过瘾,战事太干脆利落了,他觉得自己没来得及发挥就结束了。 “哎,小鬼子太怂了。” 赵忠义派人去“舔包”,退下子弹,啪嗒空勾扳机退膛,再将子弹填好。 “日本人怕了,他们害怕无休止的纠缠。看吧,这件事很快就有结果了!” 第160章 两代人 赵忠义所料不差。 试探完底线,日本人付出血的代价后,他们派人来谈判了。 千叶长空来到鹿岗镇,得益于无孔不入的日本间谍,她知道鹿岗镇不欢迎非保险队的武装人员,干脆让护卫在外面等候。 此时正是太阳将落山还未落下之时。 红砖黛瓦窗户明亮的街边门市,兼具东西方特色。 余晖照在玻璃上,映出绚烂的红光。 脚下的石条路,让千叶长空有种踏实的感觉,绝不会坎坷绊脚,更不会泥泞。 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跑来,后面还跟着一条黑白色相间看上去非常有灵性的狗。 画面祥和安宁。 “你好。” 千叶长空忍不住和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打招呼。 小姑娘驻足,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下问:“你是小鬼子吗?” 鹿岗镇的人,对日本人说汉语的口音很敏感。 连那条狗,都龇牙咧嘴露出锐齿低声咆哮。 千叶长空表情一滞, 她当然知道小鬼子这个名字,绝对是不怀好意的蔑称。 转移话题,她问:“马上天黑了,这里没有宵禁么?” 实际上她好奇晚上一个小姑娘出来溜达,不会担心出意外么? 如今整个世界都不太平,拐带儿童妇女的事屡见不鲜。 小姑娘笑了笑:“宵禁就不知道是什么,夜宵倒是有,推荐你去小吃一条街。 给一块大洋,我给你带路。” 带路需要一块大洋么? 千叶长空倒吸一口凉气,难道鹿岗镇的经济水平已经这般高了吗? 然而现在日本有“地主家没有余粮”的窘境,不是没有一块大洋,而是不想掏。 她讪笑说:“我不去小吃一条街了,你能给我指路,告诉我怎么去治安所么?” 知道没钱拿的姜明辛小脸一垮:“那行吧,那行吧,哎现在的小鬼子真抠!” 千叶长空破防了,颧骨皮肉颤动两下,没说话。 她见前面那条狗走路的时候,步伐特别沉稳,东张西望,反而有些位高权重者视察领地的范儿。 一间餐厅门口,或许是店家的娃正在爬门口的水缸。 那条狗见状跑上去咬住娃娃的衣襟,将他扯了下来,开口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等吸引到店家注意力,出门将孩子抱起,狗子又冲店家叫几声。 虽然听不懂它的话,但千叶长空却好像理解了它要表达的意思。 它在埋怨店家不看好自己的孩子。 这…… 一路上,这条爱管闲事的狗子管天管地,制止娃子爬水缸,调解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孩子,捡了一次垃圾,帮镇民将不听话的鸭子赶回家…… 而那小丫头跟在后面大呼小叫,叽叽喳喳,同样不消停。 千叶长空对姜明辛说:“这条狗很聪明,你养的么?你回去和大人商量一下,我想出钱买它。” 干饭回头,朝千叶长空翻了个白眼——你也配? “汪汪汪……” 姜明辛咯咯的笑:“干饭你不要骂人呦。” 千叶长空:“……” 今天治安所门口支起了烧烤架,颜色厚重的像木桶在木架子上高高置放,下面有个龙头可以放酒。 大桌小桌十几桌,光服务烧烤的就有一个烧烤师傅和两个服务人员。 烧烤是从赵传薪家流传出去的,不久便风靡鹿岗镇。 同样流行起来的,还有从哈城流传过来的制啤酒技术。 千叶长空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混合香料味道的肉香,立刻有津液泛滥。 很魔性的! 有个立起来的牌子,牌子上画着马鹿和枪的标识,下面方方正正六个大字:鹿岗镇治安所。 牌子旁边一溜的桌子小凳,此时男男女女的坐满了人。 今天是治安所小聚的日子,保险队员aa制共同出资请来镇子上的烧烤师傅,携家带口的来户外烧烤了。 看着热闹的场面,千叶长空踟躇不前。 乌泱泱全是人,她不知道该找谁是好。 “咦,你怎么不走了?”姜明辛回头问:“不是要来治安所么,这里就是了。” 千叶长空看到了一个躺在摇椅上,独自一人占了很大位置的青年。 青年穿着让女人见了脸红的可耻的短裤,上面绣着大片的牡丹花。上衣是宽松短袖,前面印染一只手,中指高高竖起,下面绣着一行字:列强滚出中国! 汉字下面还贴心的秀了小一号的英文、西语、法文、德文、俄文以及日文翻译。生怕外国友人看不懂。 他短裤高高撸起的左腿上层层包扎了绷带,应该是受伤了。 此人周围人最多,而且时不时有人向他举杯致意。 千叶长空锁定此人,信步走去。 双喜脑袋缠的像印度三哥一样,坐在凳子上脸红脖子粗的问:“你是来报案的,还是来找人的?” 还没开吃呢,他就有点喝大了。 丝毫不顾忌自己头上的伤还没好。 千叶长空的到来,丝毫没影响现场热闹的气氛。 不知谁家的孩子,拿着一把木头雕刻的手枪,眯着一只眼朝她比比划划,口中发出“biu~biu~biu~”的声音。 自上而下,自长而幼,鹿岗镇人弥漫着一股叫作“自信”的气势,无论老幼皆尚武。 “你好,我找赵队长。” 双喜一听,朝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指了指:“在那了!” 说完,又朝烧烤师傅吼道:“老张,咋还不上串呢?火候大一些,多放点辣椒!” 他媳妇在旁边嗔怪道:“医生说了,你受伤了要少吃辣。” 双喜大手一摆:“他还说我胃不好,建议我吃软饭呢,我去当小白脸你乐意啊?”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他媳妇也是泼辣的。“看你那黑脸,谁稀罕你啊。” “呵呵,没听传薪说的么,软饭硬吃!” 其实,双喜给千叶长空指的并非赵传薪,而是赵忠义。 现在赵忠义才是保险队名义上的队长。 “你好,赵队长,我叫千叶长空。” 赵忠义皱眉打量。 “日本人?” “是。”千叶长空双手前握,鞠躬九十度。 她穿了一件改装后的和服,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臂,看上去没有特别强烈的日式风格。 想了想,若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 赵忠义就说:“坐吧。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虽然心里大致有所猜测,但他没有直说。 千叶长空看看凳子,实在不适合跪坐,于是双腿紧紧并拢坐下。 她微微侧身,让自己直面赵忠义以显示自己的礼节到位。但眼角余光却打量不远处那个腿部受伤,正在吹牛的青年。 看了一眼后,她有些纳闷。 赵队长应当就是赵传薪,可给她感觉面前这人又不太像。 她开口道:“赵队长,今日我代表株式会社来谈判的。” 不等赵忠义说话,旁边的李光宗开口:“想谈什么?” 对外交涉,话事人一般是李光宗,出席的代表通常是刘宝贵,军事上赵忠义说了算。 保险队的氛围一直很和谐,但他们仨毕竟位高权重,是鹿岗镇的门面,威仪渐升,普通保险队的队员和他们还是不自觉的会保持距离的。 “这位是?” 千叶长空好奇的看向李光宗。 “鄙人李光宗。” 大热天的,李光宗依然穿着庄重的皮鞋衬衫,撸串也小心翼翼的,不会让身上沾染污渍。 头发梳理一丝不苟,油光锃亮。 对李光宗的名字,千叶长空也是熟悉的,赶忙友好的笑了笑:“原来是李先生。 是这样,我是代表株式会社关于南满铁路事宜,与鹿岗镇进行商谈的。” 刘宝贵灌了一口啤酒,看了一眼这个细皮嫩肉的女人,撇撇嘴说:“日本没有男人了呗,让你一女流之辈过来谈事儿?” “素闻鹿岗镇进步开放,重视男女平等,不知这位先生何出此言?” 还挺伶牙俐齿的,李光宗笑笑接过话茬:“其实没什么好谈的,铁路可以建,但驻兵那是妄想,来一次打一次,咱们总是会有服气的一方。” 他语气很温和,彬彬有礼,但说出的话却强硬无比。 能代表株式会社来谈判的,当然不是泛泛之辈。 千叶长空也露出一排不怎么整齐的牙齿:“如果贵保险队继续这般胡作非为,我方不排除派遣陆军炮轰鹿岗镇的可能。” 好像一点也没被吓唬住,反而开始威胁起李光宗。 闻言李光宗笑了,他解开胸口的一颗扣子,看看周围觥筹交错的兄弟,和他们脸上洋溢满足和幸福笑容的家人,豪气顿生。 “你们尽管来,你信不信,咱们一起登报。你们宣扬要炮轰鹿岗镇,我们宣言招人。我敢肯定,依然会有大把的人挤破了头来鹿岗镇定居。 中国人足够多,只要列强不走,保险队永远存在,会战至最后一人。 死的人会瞑目,活的人更富有,战斗的号角为你们日本而吹响!” 不善言辞的赵忠义也跟着笑了,举起进口的玻璃杯,黄橙橙的液体在透明杯子里摇晃洒出少许,三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痛快! 放下杯子,赵忠义对千叶长空说:“国家兴亡,又岂只有匹夫有责?万千同胞每个人都无法置身事外。大丈夫死则死矣,马革裹尸死得其所罢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千叶长空看看周围玩闹的孩童和谈笑甚欢的妇人,她不以为然道:“或许,这只是你们三位的想法,你们想过鹿岗镇的镇民会是这样想吗?” 听她这样说,赵忠义一把抓住从身边跑过的鼻涕娃:“柱子,如果日本人用大炮轰咱们鹿岗镇,你怕不怕?” 柱子就是那个拿木枪biubiu的虎头虎脑的孩子。 他扬起小脸,举着手里的木头手枪耀武扬威道:“不怕,打死小鬼子,杀呀……” 看着这一幕,千叶长空心底生寒。 两代人,三代人,都这般成长起来后,鹿岗镇在未来绝对是日本侵略东三省的劲敌! 鹿岗镇唯有赵传薪是那根青天白玉柱,不如回去研究如何将他暗杀,或许这场危机就能消弭于无形。 而李光宗的话,打断了她的遐想:“如何?千叶小姐还要炮轰我们鹿岗镇么?” 第161章 这手速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鹿岗镇三巨头和千叶长空谈话的同时,赵传薪也在和其他人吹牛。 如果说现在的赵忠义、李光宗和刘宝贵是鹿岗镇“三巨头”,已经和普通队员产生了距离感。 那赵传薪绝对没有这个忧虑。 外人说他喜怒无常,自己人却知道赵传薪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他也骂人,但可能刚骂完,就笑嘻嘻的和你开玩笑。 有人说这叫没有隔夜仇,有人说这叫没脸没皮。 他永远能和大家打成一片。 “传薪,快给俺说说,美国娘们滋味如何?” 赵传薪瞪大眼睛:“呸! 你个老sp,我赵传薪是正经人,什么滋味咸淡的,听不懂你说什么。” “擦,你一天到晚就假正经。” 众人哄笑。 然后赵传薪开始扯淡:“你们不知道,在西部那边,女人都穿这种,就是到胸口这里的裙子,露出鼓鼓囊囊的一大片。 我一看便感叹,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就上前去好心的提着那女人胸口的衣领,给她往上拉了拉。 我问:姑娘何故衣不蔽体?” “啧啧,是不是人家扇了你一耳光?” 赵传薪不屑道:“我这般好心,她如何会扇我巴掌? 那女人对我抛了个媚眼,说, 今晚她有空。 我那会儿处境多危险啊,就说我现在已经算半个死人了,搞不好下一刻就会死,还是算了吧? 女人拍了拍那里,说, 我这里就是棺材,恰好能装你的死人……” 这边听的聚精会神,时不时起哄爆笑,端的是热闹非凡。 千叶长空隐隐听到那边提到“赵传薪”三个字,又看看无动于衷的赵忠义。 她觉得不大对劲。 遂问:“请问,那位是谁?” 刘宝贵看了一眼李光宗,见李光宗点头,才说:“赵传薪。” 一下子千叶长空就懵了。 仔细看, 她见赵传薪毫无形象的瘫坐在躺椅上,腿不敢动,但手臂在空中挥舞,肢体语言相当丰富。唾沫横飞的讲着,应该很生动,周围人聚精会神,要么两眼发光,要么爆发哄笑。 偶尔, 赵传薪拿起肉串粗暴的撸一串进入口中,胡乱嚼几下,就着也不知道是啤酒还是什么的一口咽下。 对于病态的追求礼仪日本人来说,实在过于粗鲁了。 只能说,这人气质很独特,但总体来说让千叶长空很失望。 她礼貌的朝三巨头点点头,说:“我过去和赵传薪先生讲几句话。” 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李光宗脸上没有丝毫不满:“随意。” 忽然,有脂粉气传入鼻中。 赵传薪正眉飞色舞的说着,头一撇,诧异的看向千叶长空:“有事儿?” 哪怕心里再鄙夷,千叶长空也不敢丝毫表现在脸上。 道明身份和来意后,她说:“不知道赵先生对此怎么看?” 听说是这事儿,赵传薪原本感兴趣的表情立刻消失:“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留在肚子里,一会儿跟李光宗他们讲。 今天就是喝酒吃肉,长空啊,你喝啤酒还是格瓦斯?” 千叶长空都没喝过,甚至没听过。 “都是酒么?” “啤酒德国佬发明的,格瓦斯是毛子的饮品不算酒,和你们小鬼子的清酒一样,度数都不高。” 这才来多久,就已经有两个人当着她的面喊“小鬼子”了。 “那格瓦斯吧,谢谢。”千叶长空微微鞠躬。“可是,我今天是代表株式会社来的……” 未尽之意是,株式会社的面子你都敢不给么? “什么猪啊羊的,你跟李光宗说就好了,我不管事的。”赵传薪咕咚咕咚干了一大口格瓦斯。 打了个饱嗝,高度数格瓦斯就是过瘾啊。 他挑挑眉,继续道:“不过,要是其它一些事么,我倒是可以为你服务。 看看我这旋风小腰,包你满意的!” 看着短裤和短袖露出来的虬结的充满爆炸力的肌肉,以及赵传薪高大的身材,千叶长空对此毫不怀疑……呸,想哪去了。 她张嘴:“赵先生,你……” 面前这日本女人算是个头高挑的了,此时日本女性普遍身高一米三四,千叶长空一米五多。别的都还行,皮肤水嫩,只有一点,牙不齐。 这个,锯齿玩不起啊。 赵传薪打断她:“怎么?觉得我腿受伤了,影响发挥?呵呵,我还没告诉你呢,我这单身二十几年的手速可不是闹着玩的!” 千叶长空再次破防,一口格瓦斯喷了出来。 赶忙掏出手绢掩住口鼻,转头擦拭后道歉:“抱歉,赵君,我失态了。” 而赵传薪大度的摆摆手:“失态无妨,只要不是失足就好。” 心说,小日本和棒子都喜欢做作,那矫情劲可真是让人想抽他们一嘴巴子。 千叶长空沉默了好久好久,最后苦笑端起杯遥遥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赵传薪拿过一串羊腰子递过去:“来,长空,撸串腰子好好补补。比起你后世的晚辈,你这小身板就太薄弱了。” 说完, 赵传薪自己都忍不住开始脑补一些看过的小电影了。 嚯, 不能想不能想了,格瓦斯劲真大,有些上头。 被一通插科打诨,最后千叶长空什么正事都没提,倒是吃腰子吃的满嘴骚气。 吃饱喝足,肚子撑的溜圆,吹牛吹的口干舌燥后,赵传薪把钎子一扔:“不吃了不吃了,朕乏了,快来人摆驾回宫!” 一个保险队队员苦着脸:“传薪,你做个人吧!连人带椅子,抬过来的时候差点没给我闪了老腰。” 另一人帮腔:“就是就是,明明有拐棍,也不是多严重的伤,你非得表现的像是残疾一样。” “让炮弹炸断一条腿的二驴子,单腿都比你跑得快!” “擦,他就是装的!” 千叶长空又是一怔。 日本有以下克上的习惯,但面子上至少过得去。 现在看看赵传薪和这些人相处的态度,好像和传闻不符啊。 难道说,其实鹿岗镇的掌舵人并非赵传薪? 赵传薪仰着脑袋,扯着脖子大叫:“哎呀不行了,要死了,伤势复发,我是一步也走不动,你们就眼睁睁看我疼死吧……” 众人:“……” “下次聚餐,谁再叫你来谁就是孙子!” “这个臭不要脸的!” 目送一群人龇牙咧嘴脸红脖子粗的连人带椅子将赵传薪抬走,千叶长空满脸懵逼。 她不禁有些怀疑人生:就是这样一个无赖泼皮,把美国人逼的不得不修改-法案? 第162章 勇者勋章 当赵传薪离开了,千叶长空只能重新转移到李光宗他们那一桌。 刘宝贵讥讽道:“和传薪商量出什么了?” 刚刚威逼失败了,现在千叶准备利诱。 “除了铁路的利益,株式会社还将经营矿业、水运业、电气业、贩卖业、仓库业以及经营铁道附属地之土地及房产。 几位先生,你们知道投入多少钱么? 2亿元! 其中1亿元为帝国出资,另外1亿由株式会社出。 若是鹿岗镇不插手南满铁路一切事宜,甚至是辅助我们。株式会社愿意让出100股,每股100元。 这是一本万利的投资。” 如果放在以前,李光宗几人听到这个数字估计能吓死。 而千叶长空还以为100股,也就是一万元,这个数字对鹿岗镇来说很多呢。 “这样吧,看你们抠抠搜搜的,国家和株式会社加一起才出2亿元。不如这样……”李光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慢条斯理说:“不如这样,2亿元,我们鹿岗镇全出了,省的你们花那么多钱再心疼怎么办?” 嘶…… 千叶长空觉得牙疼。 她怀疑李光宗在吹牛逼,但是她没有证据。 所以她脸上浮现出嘲弄:“也并非不可以,李先生如果愿意出2亿,我愿说服国家让出百分之四十的干股,我们只参与管理,拿60%的管理股。” 想起赵传薪很有钱的事实,虽然还不知道多少,但刘宝贵觉得赵传薪有本事赚的更多。 就眼睛一亮的说:“这样吧,两亿投资,不用你们管理,我们有人手。另外再给你们一亿元,你们把南满铁路让出来。” 错愕的千叶长空傻乎乎的问:“不用我们管理?那我们?” 赵忠义看出来两个兄弟在逗这个日本娘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你们自然哪来的回哪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双喜凑到近前,嘴里嗑着盐水毛豆,忍不住挤眉弄眼的说:“大妹子,听哥一句劝,什么南满铁路,你们把握不住,早退出早得利。” 饶是想讲究礼仪的千叶长空,此时也忍不住愤怒起来。 她霍然起身:“帝国不是你们几位可以肆意调侃的。” 事实上,许多人都注意到了千叶长空。 二肥子也笑嘻嘻的挤了过来,打趣说:“呦,你们几个可别挤兑这位了,人家再拉来大炮来跟咱们同归于尽呢。” 众人轰笑。 日本人就是这样,你如果跟他客客气气的,他也跟你客客气气的,但绝对不会松口。 这是一群衣冠楚楚礼数周全却背地里男盗女娼的禽兽。 你说他们有勇气吧,又绝对不会像毛子那样,能不能干过先干一下再说。 他们会试探你,一点点的侵犯,但凡你露出一点懦弱,他们便肆无忌惮的一哄而上,且深信自己此前的试探结果是正确的。 但是,像鹿岗镇保险队这些软硬不吃的家伙,千叶长空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来谈判也绝非全无准备,威逼不成就利诱,利诱也不成,终究还是会让步。 一张嘴,再伶牙俐齿也说不过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铁血汉子。 她脸上再没有礼貌的笑,冷冷的说:“株式会社可以答应,在鹿岗镇周围五十里内,不设一兵一卒。” 见她终于让步,李光宗得寸进尺:“五十里?呵呵,我们保险队的活动范围一般在一百里。在一百里,保险队可以保证这段铁路的安全。 矿业、水运业、电气业、贩卖业、仓库业以及经营铁道附属地之土地及房产,在保险队的范围内,这些你们就不用操心了,轮不到你们插手。” 若不包括外蒙,东三省的东西横跨宽度才600公里左右。但南满铁路不可能涉及到这么长的跨度,所以鹿岗镇保险队若要占据方圆百里,是无法保证日本铁路利益安全的。 所以千叶长空犹豫了。 她做不了主。 赵忠义朝她扬扬下巴:“你可能没理解,我这不是和你们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们。” 各种口径的炮火和弹药,还在通过天津港陆陆续续的往鹿岗镇运送。 泼天的财富和数不清的武器弹药,这些都是赵忠义的底气所在。 千叶长空头皮发麻。 “我会将情况上报,这超出了我们让步的范围。具体结果,后续还会有人来告知诸位……” 刘宝贵挥挥手:“不必来告诉我们了,这就是鹿岗镇的决定,必须同意。” 千叶长空在鹿岗镇的宾馆住了一夜。 原本以为是中国很普遍那种环境糟糕的大车店,没想到宾馆窗明几净,墙壁粉饰的平整干净,木质地板,墙上还挂着一副带框的山水画。 因为她定的是贵宾房,屋里有个大衣柜,有长长的漂亮的实木办公桌,有一把软乎乎的椅子,还有待客用的沙发。 床上用品散发出淡淡的肥皂味道,显然是经常清洗的。四件套的印染纹路讨喜,给人以清新格调之感。 今日所见所闻,无不告诉千叶长空一个事实:鹿岗镇虽不是港口城镇,但真的很富有! 结合保险队打仗弹药不要钱一样的泼洒,密不透风而周全的后勤补给,真是令人头疼。 …… 赵传薪乐滋滋的被人抬回家,苗翠花扶着他一瘸一拐的上床,打了热水给他擦拭身子。 他发现苗翠花看他的目光,就好像虔诚信徒朝圣一样恭谨敬畏,纳闷的问:“翠花啊,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苗翠花赶忙说:“那没有,没有的。” “行吧,辛苦你了啊翠花。” “啊,不苦不苦。” 这种情况已经很久了,赵传薪很不习惯。 原来的苗翠花大胆而泼辣,还勾引他来着。 现在唯唯否否的卑微样子,实在有碍观瞻。 他猛地一拍桌子,将苗翠花吓的脸都白了。 “说罢,你是不是想要睡我?哼哼,告诉你吧,你不会轻易得逞的!” 不会轻易得逞?那是说,花点心思就会得逞? 刚生起这个念头,苗翠花赶紧按下。 “不敢不敢。” 看她着急忙慌的摆手矢口否认,赵传薪更生气了:“是人性扭曲?道德沦丧?是我的皮肤不够光滑,还是我的穿衣品味太差,才让你这么着急否认觊觎我的肉体?” 苗翠花快哭了。 先生简直不讲道理嘛! 你都快成神成圣了,谁敢惦记你啊? 见她还是一副怕怕的神情,赵传薪无奈的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时下的风气,真是令我这种正人君子忧心忡忡,哎~” 等苗翠花离开,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而且格瓦斯喝多了涨肚,赵传薪掏出很久没翻的日记,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城邦,人类和生物余孽之间战争打的如火如荼。】 【一方久战疲惫,一方悍不畏死,城池告破已然就在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我带着鲸人和章鱼人部落赶了过来。】 【海族不擅长陆地战争,但它们的武器更加先进。】 【生物余孽被打个措手不及。】 【鲸人的三叉戟和章鱼人手里的光枪竟然能刺透战争之创的外皮,给它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我看到了城头上的怪人也拿起了武器保家卫国,他看到了我,兴奋的朝我招手示意。】 【我顾不得和怪人隔空互动,从秘境空间拿出机枪扫射,辅助海族战士进攻。重机枪对战争之创造成的伤害寥寥无几,但冥河精灵却被大范围扫射而死。】 【这些灵敏的小恶魔,临死前会发出刺耳的尖叫。它们前赴后继的死亡场面非常壮观。】 【我不会对它们手下留情,因为死在它们手里的人类更惨!】 章鱼人和鲸人的武器比人类先进,它们参战后,战争的天平还是朝人类文明倾斜。 赵传薪有时候真想身临其境的去看看那个世界,见识见识多族大战的盛况,那一定很震撼。 【战争之创和冥河精灵不怕死,但生物余孽指挥者或许见己方伤亡过大,慢慢带着徒众退却。】 【城邦上的人类发出了惨胜后,劫后余生的欢呼。】 【当确定生物余孽彻底败退离开,城门缓缓打开。我随着一众海族步入其中。】 【国防部官员排成一字,激动的上前与我握手:你是个英雄,从此以后,城邦将授予你“勇者”称号。这枚勇者勋章,是给予你的奖励!】 既然是奖励,赵传薪自然也收到了勋章实物。 这是一个八芒星,外衬花朵图案的勋章,内部刻画了巍峨的城邦和飘扬的旗帜。 没啥实质性的功效,但在日记世界里行走或许有大用处。 赵传薪将上面的绶带取下,回头弄一根绳子穿好戴脖子上,别说还真挺精美的。 同时,他看着勋章,心里多出了些想法。 为何保险队不能授予勋章呢? 那些英勇的战斗都是值得纪念的。 【官员们又一一向海族战士表达了敬意,以人类最高礼仪款待了它们。】 【剩下的事,就不是我能参与的了。】 【一位老朋友找到了我,自然是怪人。】 【怪人拉着我的胳膊上下打量:以后就要叫你勇者了。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配得上这个称号! 跟我讲讲你这次旅程的经过吧。】 【如今,我和怪人已经成了真正的可以交心的朋友。我将事情的经过对他讲述一遍。】 【怪人其实对战斗并不感兴趣,唯独在意海族的种种科技,不管是生活上的,还是战争中的武器。】 【讲到最后,怪人拍拍我的肩膀:现在,我无法给你什么物质上的感谢。但我会研究海族的科技,和他们的科学家进行交流。 或在不久的将来,能为你的装备库添光增彩。】 【原以为这次任务收获仅限于此了,没想到我刚走上街,就有个来自于东方的商人拦住我。】 【商人说:勇者,我听说了你的英勇事迹。 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到你。 我千辛万苦自东方运了一批货物而来,却被盗贼趁着生物余孽攻打城邦的混乱时机盗走。 我想请你帮忙找回来我的货物。】 【我问他:你报警了吗?】 【商人点点头:报警了,但这伙盗贼朝着内陆而去,那里至今有生物余孽游荡,城邦警察鞭长莫及。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 若是赵传薪自己,他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自然不愿意连轴转的做任务。 但日记世界中那位的辛苦,他感受不到啊。 果然…… 【我为难道:我怕是无能为力。一来我刚回来还没得到充分的休息,已经身心疲惫。二来,我也不知道这些盗贼去了哪里。】 【商人用恳求的语气说:我打听到了一些事情。这些盗贼应是去了落日镇。我听说你对增加寿命感兴趣,若你能帮我找回货物,我会支付你二十年寿命!】 一听二十年寿命,赵传薪眼珠子都红了。 他真想立刻就答应下来。 但设身处地的想想,那样干太不厚道了,决定权还是交给日记中的“我”好了。 【我陷入两难之境。一方面,我确实累了。但是, 这种任务有时效性的,恐怕当盗贼销赃后,我就没机会找回货物了。 另外二十年寿命的酬劳实在令我动心。】 【天人交战后,我还是决定接受这次任务:好,我会尽力替你巡回货物!】 【商人亟不可待:勇者,这件事很急,请你现在就启程吧。】 【我甚至来不及跟怪人道别,只得让商人替我捎信给他。】 【我带着我的坐骑-战争之创,带上了足够的物资,尽量挑选偏僻之地行进。】 【走了一天,我和坐骑都需要休息补充体力了。】 合上日记,拄着拐杖艰难的上了趟厕所,这一泼尿憋了很久了。 畅快的嘘完后,赵传薪回床上,沾枕头就睡着了。 睡眠对人来说太重要了。 赵传薪怀疑,自来到清末后,哪怕没有日记增加寿命,自己的发际线也不会如后世那样往后挪动。 营养丰富,睡眠良好,这就是发际线的保证啊。 第二天,苗翠花伺候赵传薪吃喝拉撒后,德福来了。 这小子个子窜的很猛。 赵传薪问他:“不去上学吗?” 德福看看墙上的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叔,今天是休息日,我们放假的。” “呵呵,那你就自己玩吧,玩坏了记得赔给我1000个大洋就行。” 德福脸一塌:“叔,不带你这样的。” 一把步枪,根本值不了1000大洋好么? “你小子,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喜欢舞刀弄枪的了。” 以前德福大字也能识得一箩筐,会算学,一段时间给保险队充当会计。后来他爹接任了这个活,现在则由外面请的更专业的人来干。 不说是才富五车,也能算得上是祖安文科状元了。 德福知道赵传薪逗他玩呢,嘿嘿一笑,熟练的从墙上取下步枪,擦拭一番后开始拆卸。 干饭吃过早饭,排泄干净后,趴着有些无聊。 “汪汪汪……” 赵传薪扬扬下巴:“去吧,别偷着买法国罐头昂,那玩意儿齁甜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刚想要从自己床下翻钱的干饭傻眼,只得不甘心的骂骂咧咧的出门了。 第163章 校服 其实赵传薪的腿伤没有伤筋动骨。 他就是矫情。 昨天还让人抬着,今天身边没人,只有德福傻乎乎的在那拆卸枪支,赵传薪觉得很无趣。 想想,他拿过一旁的拐杖走了几步,只有牵扯左腿的时候能感受到一丝丝疼痛而已。 不如出去走走,转一圈再回来宅着。 想着就坐不住了。 「德福,你自己玩,我出去一趟。」 「哦,叔,用不用我扶着你?」 「那不用,叔是个很坚强的人。」 德福当面一脸佩服,等赵传薪出门后嘴角就露出不屑。 就你还坚强,当初受伤叫的那个惨烈,不知道的还以为凌迟现场呢。 赵传薪感受外面的阳光,有时候阳光就像实质,尤其在早晨空气略微清冷,太阳升起驱散一缕缕冷气,全面铺开,这时候阳光像是能挂在身上一样舒服。 等再过一会儿,这种舒适感就变成了被太阳炙热烘烤的难受了。 学生要上学了,在街上能看到服饰各异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去学校的身影。 朝气啊,这就是朝气! 忽然赵传薪觉得他们身上缺少些什么。 是了,校服! 能体现一个地方幸福感的,不光是这个地方环境有多好,还在于基建和福利。 赵传薪目前还算很有钱的,而且他很重视教育。 拄着拐走了半天,脑门都见汗了。 他看到了一个女人,是千叶长空。 这日本娘们似乎要走了,也远远地看见了一个人拄拐走的赵传薪。 「赵桑,你平时就一个人散步么?」 在她想来,像赵传薪这种身份,怎么着也至少带几个护卫吧? 「对啊,大家都很忙,就我一个闲人。」 赵传薪并未多想:「你要走了是么?」 他没多想,千叶长空反而起了些心思。 她在想,赵传薪总是一个人行动,若是派人来暗杀他,这倒是方便行动了。 不敢露出端倪,她赶忙笑着回应:「是啊,贵方提出了百里内不得有我们士兵驻扎的要求,这个要求略微过分,我怕帝国不会同意的。」 她还想再试探一下。 哪料赵传薪就像没听懂一样:「哦,这样啊,百里少是少了点,其实保险队活动可以扩大二百里的。不过就这样吧。 对了,你回去之后,记得把这个消息登报。」 还要扩大到二百里? 千叶长空吓了一跳。 要是二百里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说不定就真的要战场上见了。 「赵桑,见报很难。毕竟有些举措,是私下里进行的。」 日本想要占据东北经济的垄断地位,这种事哪里能见报呢? 岂不是将把柄给清廷送去? 「哦,不见报啊?不见报我很难做的。你知道,我这人脾气不怎么好。今年二十九,下手没轻重。」 千叶长空掏出手绢,擦擦额头渗出的汗。 「好的,我会回去禀告上级的。」 「呵呵,负责这边的,是儿玉源太郎吧。你就告诉他,我们在报纸上见了你们的官宣,保险队才会停止合理的自卫反击。」赵传薪忽然哎呦一声:「快点,我走不动了,长空你扶我一把,到那边椅子坐坐。」 不好拒绝,千叶长空只好伸手。 这一下差点没把她给压趴下,太重了。 她脚如同灌铅一样沉重,好不容易蹭到了长椅边,她说:「赵桑,可以 把手拿开了么?」 赵传薪的手掌使劲在对方屁股上捏了一把,这才松开:「哦哦,哎呀,你看我这手放的,真不是地方,长空还请见谅哦。」 话虽如此,脸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咋说呢,对自己同胞下手,他总有种负疚感。 要祸害还是祸害外人。 时下还有纳妾的习惯,他少占用一个异性资源,国内就少一个光棍汉,哎,他赵传薪向来这样舍己为人的!新 这让千叶长空心里又有了第二套方案。 这人好色,如果暗杀不成,或许也可以从这里下手。 赵传薪放下拐杖:「你要走了是吗,好走不送。」 「赵桑,再见。」 「再来玩啊。」 等千叶长空离开,赵传薪从空间里拿出画板,坐在长椅上开始酝酿设计校服方案。 夏季olo衫,女孩子浅色配黑裙子,男孩子深色配运动长裤。 春秋是t恤,棒球服,加长裤。 冬天还有棉服。 各种款式都装在脑袋里的,赵传薪的审美是绝对合格的,哪怕放在后世也是如此。 加上这几年练就的娴熟的画技,很快几款衣服的样式成型。 正好,刘佳慧骑马路过。 「佳慧,过来一下。」 赵传薪远远地喊了一嗓子。 刘佳慧转头,笑颜如花的跑了过来。 「赵队长,什么事?」 「你把这个,给我嫂子送去,让她着手把样品做出来,合适的话以后这些衣服就给学生当校服了,要大量定制。」 接过画,刘佳慧翻看,越看越惊讶:「以后我们的学生都穿这个?」 每个时代的审美都不同,但鹿岗镇是意外。鹿岗镇的流行趋势,永远快世界一步。 是的,是世界,不只是国内。 这身衣服穿上,学生看起来真的很精神。 不过刘佳慧对一点不太赞同,她指着女学生的裙子说:「赵队长,这裙子是不是短了些?」 现在的大学才讲究校服,校服通常是绒缎面保守中式上衣,下面裙子肯定是到脚踝的。 而赵传薪设计的百褶裙,刚好卡在膝盖上面一点。 赵传薪画里的女孩子自然是高挑漂亮,长长的好看的美腿展露无疑。 「不短,我们鹿岗镇不光要与世界接轨,我们要超越世界。」 他想起了后世的一些观念,其实某些思想,国内不光是保守那么简单,有时候赵传薪觉得封建一直延续到二十一世纪。 无法想象,网络都已经普及了的年代,连孩子的性教育都讳莫如深。 自以为这是为了孩子好,禁锢他们某方面的思想,但却不知道这会对他们成年后,男女间的相处造成了多大的麻烦与矛盾。 他想打破这些陈规陋习,就从现在开始。 刘佳慧弹了弹画:「那好吧。」 她想想自己穿这种裙子的样子,忍不住脸红起来。 赵队长的胆子就是大。 亏得这是小地方,若放在一线城市,赵队长的作为怕不是要被道德君子们喷死。 见刘佳慧忽然脸红,赵传薪问:「佳慧啊,咋还不结婚呢?有对象没,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在这个时代,刘佳慧绝对算是大龄剩女了。 「啊,不用不用。」刘佳慧慌张道。「我,我,我自己就可以。」 哪有男人当面要给女人介绍对象的? 总体来说,进步的思想还没有普及开 来,此时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见状,赵传薪心里就有数了。 他拿出纸笔,唰唰写了一行字。 折好后交给刘佳慧:「佳慧,你顺便把这个给我嫂子。」 刘佳慧带着画和纸条走了。 虽然好奇赵传薪写了什么,但刘佳慧做事非常有底线,根本不会私自拆开看看,哪怕这纸条折的很随意。 等到了赵忠义家里。 赵忠义家早就不是原本那个土坯房子了。 即便没有赵传薪的别墅那么阔气,也是红砖黛瓦,盖了三间,还有马厩牛棚和仓房。 刘佳慧进屋后,将画给赵忠义婆娘看,复述了赵传薪的话后,又拿出了纸条。 赵忠义婆娘看看眼睛一瞪:「这传薪,明知道我不识字。佳慧,你给看看写的是什么?」 这倒是满足了刘佳慧的好奇心,接过纸条念了起来:「嫂子,佳慧到了成婚的年纪,在鹿岗镇她没亲人,你帮忙……」 越念声音越小,后面几不可闻。 这属实令她害羞,面红过耳。 「佳慧,咋不念了?哦,传薪是想让我给你找个婆家吧,这事儿包我身上了。」 刘佳慧眼睛微微泛红。 她没什么亲人了。 曾经的镖局解散后,镖师们四海漂泊。 她来鹿岗镇已经站稳了跟脚。每个月的工资不菲,她一个人能吃多少用多少?除了买房子以外,她还攒了不少钱。 但是婚事一直是个难题。 没想到赵传薪却惦记着她的事。 悠闲的赵传薪坐了一会儿,开始往回溜达。 「我真是为鹿岗镇操碎了心那。」 干饭不知道从哪疯够了,跑到他身边,嫌弃的朝他叫唤两声。 「我受伤了啊,你懂不懂受伤,我又不是故意走得慢。」 「汪汪汪……」 「行了你自己先走吧,狗眼看人低。」 干饭就不讲义气的自己跑了。 看着已经很漂亮的鹿岗镇,赵传薪犹自不满意。 缺了点什么呢? 对,电灯。 他拄着拐去了治安所,找到李光宗:「咱们去采购制版设备的人应该还没到,你记得通知他,顺便购买发电机,找个工程师来建电厂。咱们要拉两根电报,一根通往邮电局,一根直接拉到治安所。」 在治安所李光宗他们都有属于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宽敞的空间,落地窗,宽大的办公桌,舒适的海绵椅子,博古架等应有尽有。 巴拉巴拉手指头,李光宗汗颜:「光是电报线,就算从奉天那边拉过来也要不少钱。建电厂,拉电线,估计靡费的钱财更多。」 赵传薪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银元在民国时期依然通用,但是必须在民国结束前将银元都花完。 「无妨,要钱拨钱,这些你都办好。」 「那校服呢?要家长自费,还是……」 「教育体系完全免费,校服自然包括在内。校服量身定做,略微留出长身体的余地就行,一年一换。」 按照赵传薪设计的校服,哪怕批量定制,款项也是不小的。 毕竟鹿岗镇有小学,初中,高中三座学校,学生加起来数量可不少。可能每年光换季校服就得好几万块。 叹口气,李光宗苦笑说:「医疗体系补助,教育体系完全免费,每年都是天文数字啊。」 当家才知柴米油盐贵,但李光宗的忧心忡忡,赵传薪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灵机一动又说:「干脆,你再联系懂 得建公路的人来勘测,在镇子外规划一条沥青路。先总结经验,等以后我们还要建飞机场的。」 似乎国内第一条现代公路,是在天津建的。 也不知道这会儿的技术能否支持。 「我尽力。」 李光宗目前还不太明白什么叫沥青路,只是听着很高大上就是了。 镇子才把石条路铺好,这又要修建更高等的路了。 等裁缝去学校里给学生量身的时候,师生才知道治安所要拨款免费给学生做校服。 放学,孙长河和小伙伴兴奋的讨论校服的事。 到家门外,和小伙伴道一声再见飞奔回家。 「爹,娘,我回来了。 学校要给我们做校服!」 孙家并不富裕。 鹿岗镇的人均收入很高,但也是有穷人的。 孙尚志皱皱眉:「要多少钱?」 孙姚氏嗔怪说:「不管多少钱,既然学校让做那就做呗。」 「你说的倒是轻松,我一天在外面工地上累的要死,家里才把债窟窿堵上,手里能有几个闲钱?」 孙长河见父亲怼母亲,赶忙得意的说:「刘校长说了,校服免费!」 一听免费,两口子十分震惊。 就算用最劣等的布料做的,那也是白得的不是。 「长河,那你告诉老师,校服要做的大一些,不然等你长身体就不能穿了。」 百姓心里自然有算盘。 孙长河更得意了:「春夏冬三套校服,两年换一次,都是给我们量身子定做的。校长不让做的太大,够两年穿就行。」 「啥?三套?两年一换?」 「妈呀,这得多少钱啊?太破费了,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用穿的那么花花?」 免费得的自然欢喜,但如果太过优待,也会令人心里惴惴不安。 原本赵传薪还想要一年一换,但是现在李光宗已经不是当初事事都听赵传薪的菜鸟了,他会合理安排这些事。 孩子虽然长得快,但稍微做大一些,还有三套换着穿,不至于每年都要换。 饶是如此,孙家两口子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当家的,你说咱们治安所就那么有钱?这么多学生,得花老鼻子钱了吧?」 「今天还有人传言日本鬼子要来轰炸鹿岗镇,小鬼子要是来了,我也拿枪上阵!赵队长待我们不薄啊!」 孙长河不甘寂寞:「爹,小鬼子来了,我也上阵!」 「你上个屁上,好好读书,等将来当医生,当老师,当骑警,进保险队!」 一些让女娃子不上学的家长听了直拍大腿。 这好事就这样错过了? 学校有食堂,中午免费管饭。现在又免费给衣服,加起来省不少钱呢。 妻财子禄,穷通寿夭,人生自打张开眼便到处都是大事。 鹿岗镇正一点点把方方面面的福利补全。 第164章 勇闯落日镇 区域性傲气就是这样滋生的。 赵传薪有意无意的在鼓励傲慢。 他每次抬高鹿岗镇的福利,保险队成员的薪资和抚恤标准就会增加。 在清末,武力才是真正可以依仗的东西。 等未来有一天,鹿岗镇的保险队绝对不允许有人比自己武力更强大,决不允许别人比自己优秀,那时候赵传薪觉得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以计划退休生活了。 第三天,株式会社登报。 他们很鸡贼,虽然说明了一些事,但掐头去尾没说全。 比如在《大公报》上:驻东北都督大岛义昌为保护满铁管辖区域,与鹿岗镇保险队发生冲突。目前冲突已经解决,鹿岗镇段满铁约百里范围,由鹿岗镇代为管理。鹿岗镇方承诺将守卫满铁该路段安全事宜。 声明很简短,对他们庶务、警务、财务、土木、电气、卫生、教育以及监狱、法院、税务等机构只字未提,更是没有任何一点关于他们彻头彻尾的殖民地经营方式内容。 赵传薪冷笑的看着这份天津发行的报纸,拿起笔写了一会儿,将纸折好:“干饭,把这个送到李光宗手里。” 干饭将纸叼起,一溜烟跑了。 干饭在鹿岗镇的名气很大,一路畅行来到治安所。 “呦,干饭来了。” “干饭吃饭了么?” “干饭胖了。” 对这群穿着制服的白痴,干饭不予理会。 径直跑到李光宗的办公室门前,也不敲门,抬起爪子一扑,门就开了。 将纸往地上一丢,转身跑了。 李光宗捡起还沾着干饭口水的纸哭笑不得。 他知道,这是赵传薪给他传话来了。 拿抹布擦拭掉口水,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日本人登报了,但这份报纸说的太过隐晦。你发电报给报社,揭露他们丑恶的嘴脸。顺便给我找个跑腿的,太不方便了。 李光宗先是派人去给赵传薪物色跑腿的人,然后开始拟一份来自于鹿岗镇的声明。 以鹿岗镇名义发报纸的事,他已经干过几次了,所以轻车熟路。 名声大的好处在于,只要开口了,一般就不会遭到拒绝。 报纸内容是:鹿岗镇方圆百里内,允许日本人设立财务机构,可以安置铁路工人,但不允许有一兵一卒,不允许警署存在。至于庶务、卫生、教育以及监狱、法院等机构,更不容许外人置喙!鹿岗镇百五十里内,任何垄断性质的经济活动,都将被视为殖民地经营,则意味着对鹿岗镇宣战,将不死不休…… 得寸进尺这种事,李光宗在赵传薪身上得到了真传。 以前只是说不允许兵卒驻扎,现在又变成了不允许任何殖民性质的经济活动,不允许建立种种机构。 尤其是他重点突出了小鬼子在东北土地上建立的那些机构,但凡不是傻子都明白了他们想干什么。 你不是不愿意提么,就好像谁没长嘴一样,我帮你提出来。 报纸发出,反响强烈。 翌日。 鲁迅在报纸上说:第一次赵传薪胜了美国,这次胜了日本! 梁启超在《新民丛报》上说:此之中国一次局部胜利。 两个字可以形容鹿岗镇的反击:提气! 一个泱泱大国,拿日本鬼子都没办法。而一个小小的鹿岗镇,却让日本人屈服了! 日本明显违背国际法准则,践踏中国的合法权益,单方面成立满铁的作为,其实已经引起清廷不满了。 清廷屡次向日方发出抗议照会,然而日当局全然不把清廷的抗议放在眼里,采取“就地扼杀,不予理睬”的态度。 鹿岗镇却让日本人让步了。 服不服? 多少年了,国内再没听到过这种“不服就干”的强音了。 刘宝贵拿着报纸,夹着烟,酸溜溜的对李光宗说:“你这次装逼装的好,露脸了。” 其实他也想登报,想像李光宗这样把自己名字印在报纸上。携保险队之威,一举成名天下知! 可惜,虽现在也识文断字,但肚子里那点墨水实在拿不出手登报。 李光宗很自矜的笑笑:“我只是代表咱们鹿岗镇发的声明,不是代表我自己。” 这次三巨头开小会,有种显摆武力的感觉,有商业互吹的嫌疑。 赵忠义也是满脸笑意:“我们把小鬼子的行径,揭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吃了个哑巴亏,会不会狗急跳墙?” “确实要防一手,正好新兵训练了一段时间,趁机带出去拉练,多巡逻保证小鬼子不会玩偷袭。”李光宗建议。 刘宝贵掸着报纸:“这次咱们干的事儿提气,不少人呼吁咱们鹿岗镇支持立宪呢。你们说,咱们是否参与一下?” 他充满期待的看向两人,如果再发表声明,他就算找枪手代笔,也得整一则通告发出去。 为了装逼也是不择手段了。 李光宗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先生说过了,鹿岗镇存在是为了守土,为了保家,不参与这些烂事。” 三人各有优点,赵忠义懂军事,刘宝贵擅长出面解决问题,但李光宗才是眼光最深远的那个。 他心里明镜一样,清廷所谓的立宪考察,不过是糊弄傻子拖延此起彼伏的起义罢了。他们即便弄出了内阁来,肯定也都是所谓的满贵组成的内阁,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赵忠义同意这点,他不太喜欢把事情弄的复杂化,现在稳定的发展多好啊。 他问:“对了,传薪这几天都在干什么?我看宏志都穿新校服回家了,带立领的衣服,干净又精神。 不过,他不会是天天都在摆弄这些衣服吧?” 李光宗说:“我听花姐说,他这几天着手成立体育课,选拔退役的保险队成员当体育老师。先生还说,未来的学生一定要像他这样勤劳勇敢,体魄坚强。” 三人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或许未来的这些学生都会勤劳勇敢体魄坚强,但绝对不是效仿赵传薪就是了。效仿他的话,那有点伤就大喊大叫,天天窝在家里不务正业。 想想满镇子都是这种游手好闲的无赖汉,那鹿岗镇也差不多发展到头了。 …… 无赖汉赵传薪奋笔疾书,撰写体育教材。 小学生做做操,跑跑步,打篮球踢足球。 初中生入学军训,长跑,跳远,铅球,引体向上等项目。篮球和足球变成了业余爱好。 高中生入学军训,短跑,跳远,铅球,引体向上,还要设立健身区。 另外赵传薪还要设立体育馆,里面除了各种健身器材外,还有篮球足球网球等项目。 查漏补缺后,他放下笔,满意的看了看这些内容。 “嗯,很不错,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现在有图书馆,马上又有体育馆,这两句伟人的话,就当成我们的鹿岗镇校训吧。” 旁边站着的是范子亮。 范子亮就是李光宗给赵传薪找的跑腿的人,这小伙子不满二十,人老实的过头了,赵传薪让他往西,他就绝不会向东。 更不会问赵传薪,那位说这两句话的伟人是谁。 尽职尽责,木讷少言,偏偏又能充当赵传薪吹嘘的听众。 “子亮,把这个给李光宗送去。” “好的先生。” 这是范子亮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拿起稿子,转身就跑。 他还会骑马,增加了传递消息的效率。 赵传薪向来管杀不管埋,给出一个提议,剩下让李光宗去苦恼吧。 范子亮离开,他翻出日记。 日记中的“我”已经赶了好几天的路了。 终于…… 【生物余孽擅长打天下,但不擅长治理天下。】 【一路上我看到的都是断壁残垣,城镇的重建基本由民众自发组织,战争带来的余波还未曾消散。】 【我挑选的路线,尽量避开生物余孽,终于到了落日镇。】 【昔日美丽的落日镇,保存尚算完整的古老建筑,就只有光辉女神大教堂了。】 【趁着夜色,我靠幽灵甲溜进了落日镇。在原本的断壁残垣之上,新建了许多建筑。我发现不少人类已经投靠了生物余孽,他们重新在这里安家落户。】 【这里被生物余孽重兵把守,或许是因为落日镇是他们万一战败,退守鲜血荒地的最后一道防线。】 【所以,战争之创和冥河精灵对普通民众秋毫无犯,我混进人群,它们并未有任何警觉。】 【我信步走入路旁的一家新盖起来的商店,向店主打探情况。】 【店主说:落日镇原住民已经不存在了,或者说他们要么被杀掉,要么已经逃走了。我们都是后来逃难过来的。没想到,生物城邦接纳了我们。勇者,你也应该加入我们,生物科技文明的强大已经势不可挡,文明的进步方向必将改写。】 【我皱起眉头,潜意识里我是站在城邦一头的。】 【我问店主:是否有来自于东方的货物?】 【店主热情的介绍说:有,最近有一批来自于东方的货物……】 【我心里一突:若对方将那批货散掉,那么我也无法追回了。总不能一家家一户户去抢夺吧?】 【经我旁敲侧击的打探,还花了一点金币。结果显示,落日镇的物资紧缺,这批货很受欢迎,所以那伙盗贼在落日镇很明目张胆的散货,没人追究是怎么来的。】 【我还得知,那些盗贼如今盘踞在昔日的光辉女神大教堂内。大教堂如今已经没有了神职人员,这里成了货仓和旅店。】 【辞别店主,我去了光辉女神的大教堂。】 【我在这里开了房间住了下来,顺便装作不经意的询问仓库怎么租,顺利获知仓库的位置。】 【大教堂内设立的餐厅,我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餐,服务的很周到,所以我给了小费。】 【晚饭后,大教堂逐渐熄灯,只有少数走廊里的灯还亮着。】 【我对光辉女神大教堂的格局很熟悉,因为当初我在这里参加过寻宝的节日游戏,并且有不菲的收获。我轻车熟路的在黑暗里摸索到了仓库的所在。】 【因为仓库都上了锁,这里只有一个守卫。好在光辉女神大教堂很大,我能找到黑暗的地方潜藏起来。】 【赶路是一件很累的事,就在我快先一步睡着的时候,守卫终于暂时脱离岗位,或许是去上厕所,或许是干别的去了。】 【大多数仓库都是空置的,只有三间上了锁。 我趁机溜了进去。】 【我用精灵刻刀将锁破坏,进去后发现第一间并非我想找的东西,第二间也不是。终于,在第三间,根据商人告诉我的特征,我找到了他的货物。但是,此时的货物只剩下三分之二了!】 【我将货物全部装进秘境空间内,差点将空间挤满。】 【本来我是想直接离开的,但是忽然想到了不远处就是藏宝室。那里的各种宝藏是否还在呢? 我知道那里面有一些东西,是连怪人都会觊觎的真正宝贝。】 【当我打开藏宝室的大门,这里的宝物已经没了大半。我看了看秘境空间的剩余空间,只够我装一个不算大的藏宝机关。】 【正琢磨要挑哪个,这时候脚步声自我身后响起。守卫大喝:你是谁?想干什么?】 【他准备掏燧发枪,我却先他一步掏枪,射击在他的手上,打断了他的手指头。】 【我对他说:得罪了,只是看守仓库,不必和我拼命。】 赵传薪看的笑了。 还特么挺有礼貌。 【枪声必定惊动了其他人,我只能胡乱的装了一部能装的宝藏机关,立刻逃之夭夭。】 【我在落日镇闹出了极大的动静,以至于守军被惊动。】 【好在我只有一个人,东躲西藏的逃过了搜捕。】 【当我走出落日镇后,我吹响了鹰骨哨。我的坐骑-战争之创听见了哨声,急忙向我跑来,驮着我向远处跑去。】 【我的身后,十头战争之创拖着迷你战车,上面拉着冥河精灵紧追不舍。】 【我接连射出四个球状闪电,四道箭状闪电,仅仅打倒了五头战争之创。】 【雷神之锤装置的能量消耗一空,我只能拿出我的狙击枪朝后面射击。】 赵传薪在美国找匠人定制狙击枪的时候,也给日记中送了一把。 【大口径狙击枪依然打不穿战争之创的皮甲,但却能打爆它们的眼睛。】 【但我只能冒险让它们接近,才有把握能击中眼球。】 【所以,在解决了一头战争之创后,我只能继续逃跑。】 【在天亮的时候,我的战争之创和后面追兵都累了。幸运的是,我有辙重,但有秘境空间可以喂食我的坐骑,而后面追兵却只能忍饥挨饿。】 【就在我和我的坐骑大快朵颐的时候,一队冥河精灵趁机追了上来。】 【我拿出了麦德森轻机枪,朝这些矮小却凶残的生灵扫射!】 赵传薪但凡有好用的武器,也会给日记中送去一份。他和日记中的“我”,都算是脑袋别裤腰带上过日子,这些大威力武器总能派上用场的。 【打完两梭子子弹后,这些人类军队都无可奈何的凶残小东西死光了!】 【战争之创奔跑需要消耗大量能量,后面追兵得不到补充,以至于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在我和坐骑体力消耗到极限后,终于逃脱了它们的追捕。】 第165章 刺客 在赵传薪最想知道里面是什么的时候,没体能了。 他骂骂咧咧合上日记。 …… 千叶长空回去以后,将谈判过程告知上级,马不停蹄的联系安奉线的警备卫戍人员。 此时的日本间谍无孔不入,但要说玩阴谋和暗杀这种事,还得找机灵的专业人员。 河本大作立志要成为日本侵华谋略高手,就像明石元二郎、青木宣纯此二人。 千叶长空听过这人,就找到他,交给了他一个任务。 作为第四师团中的一个小队长,担任安奉线警备和旅顺的卫戍任务的河本大作兴奋异常。 终于,他要实现自己伟大的目标了。 呵呵,就从赵传薪开始好了。 “赵传薪此人贪财好色,意志似乎也不怎么坚强,喜欢吹嘘,人比较浮躁。”千叶长空回忆当日所见所闻,给河本大作讲述她自认为赵传薪是什么样的人。 她继续说:“他出门从来不带护卫,此前腿部中枪,枪伤还没完全好,走路需要拄拐。 这是鹿岗镇的地图,这条是他每日外出散步的路线,我观察过了,这里有个胡同,你们可以在这里截杀他。 不过,想要带武器进鹿岗镇很难,更别说炸药之类的东西了。 所以,你们需要用冷兵器刺杀。 这里人不多,如果你们能做到悄无声息刺杀,全身而退应该是不难的。” 河本大作立正,猛地一弯腰:“哈衣!” 心里却暗道:赵传薪,对不住了,你就是我上位的第一块垫脚石! …… 赵传薪野惯了,刚开始的那段时间,他还觉得受枪伤是个很爷们很新奇的事。 慢慢的,他开始觉得枯燥乏味。 他以前确实佛系,喜欢宅。但手脚健全的宅,和被强迫的宅是不同的。 就好像一个宅男愿意常年待在家里,但你让他进监狱,他肯定不乐意。 于是翻日记的频率陡然增高。 【我醒来后,没着急赶路,而是拿出了我偷来的宝藏机关。】 【因为这次没有游戏规则而言,我完全可以暴力破坏机关。精灵刻刀再次发挥了作用,将机关全部割开。】 【这里面是两条一米长的丝带!】 【根据宝藏介绍,这丝带是用虫丝织成。著名的虫丝效应,就是因它而诞生。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并不了解,毕竟那是学科家的工作。】 赵传薪这些天除了设计点什么,其余时间都在翻日记。 日记中的“我”累了就休息,休息好继续上路。 几天的时间,终于…… 【终于,我回到了城邦。】 【我将货物交给商人,商人对此感激不尽。】 【商人说:勇者,你果然像他们说的那样永远不会让人失望。虽然货物已经不全了,但我还是会支付你二十年寿命奖励!】 赵传薪接受生命升华。 若本身他能活七十岁的话,现在至少能活一百多岁了。 寿命长短是无法用确切尺度衡量的,增加了三十岁的寿命,直接体现在体魄的增强上。 澎湃的生命力,就好像倒满的啤酒,都已经快溢出来了。 赵传薪觉得自己的腿伤都不怎么疼了。 但想要活到二十一世纪,时间却不能单纯的这样算。 原本他是打算在百年后回到起点,现在的百年寿命不过是基数,至少他还要再多出60-70年寿命才行。 只有这样,等到了二十一世纪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他还能保持那么年轻。 【我带着虫丝找到了怪人。】 【怪人问:勇者,你从哪找到的虫丝?】 【我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怪人哈哈大笑:勇者,你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可惜你没能拿更多的宝贝回来。 我认为你得不偿失了,当初你舍弃那些货物,把宝贝都带回来,你会成为城邦最富有的一个人。 现在你打草惊蛇,生物余孽或许已经察觉到那些宝贝而占为己有了。】 【怪人继续解释:虫丝,是一种生物,细如丝。 一条虫丝,基本上没有智力,只有生物的本能。 起初,有人错把虫丝当成了丝,织成了布。 结果, 众多虫丝爆发出了整体智力,并且拥有记忆能力。 像狗一样,若是让一块虫丝织成的布认主,它会对你言听计从,并且与你有着高度的默契。 虫丝网络的连接不但生动,而且严谨。一旦这个网络达到一定数量级别,它们的行为就有了模型。科学家管这个叫虫丝公式。 科学家把所有假设与已有知识、观测数据一起代入虫丝公式,就能得到明确的概率值。 要破译某种现象的成因网络,只需将公式本身也结成网络,即虫丝网络,接下来只需要向这个模型代入观测数据,通过网络节点间的虫丝公式重新计算出概率值。 为每个新数据、每个连接重复这种计算,直到形成一个网络图,让任意两个原因之间的连接都得到精确的概率值为止。 人类认知的缺陷越大,虫丝网络展示的力量越让人震撼。 无论是机械文明,还是生物文明,又或者是章鱼人的蔚蓝水晶反应堆,都是基于此发展而来。】 【我知道我的样子一定傻极了,因为每个字我都能听懂,合起来我便一无所知。 所以我问:那么,它对我到底有什么用?】 【怪人笑了:虫丝是至宝。 但除了理论研究外,对个人来说可以是一件小玩具,也可以是一件魔术道具,当然或许某些情况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打个比方,你当初拥有魔鬼藤,需要用鹰骨哨来指挥它。但是虫丝织物,它会像宠物一样围着你转,理解你的意思,直接听从你的指挥。 虫丝织成的丝带,无论横向还是纵向,每年会增长一厘米长短。 别看它又轻又薄,看起来比纱还脆弱,但就算拉起一头战争之创的重量都不会断裂。】 【我继续追问:那我究竟该怎么做?】 【怪人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你有两条丝带,我建议你给我一条做研究。 我正说服城邦的高级将领,放开生物实验的口子。我觉得想击败生物余孽,不能一味地禁止生物实验,机械文明和生物科技就像人的想条腿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 而虫丝丝带,正好就是我最有力的游说工具,也是进行生物实验的材料。 你答应送给我一条,我会教你使用虫丝的方法。】 赵传薪没有吝啬,因为他隐隐有个想法需要怪人帮忙实现。 于是答应下来。 他办公桌上,多出了一条白色轻薄有一米长的丝带。 这东西轻若无物,拿在手上就像没一点重量一般。 按照怪人的指点,赵传薪让虫丝认主! 认主后,他将丝带随意折叠揣进兜里。 然后说:“出来!” 丝带自己从上口袋钻出来,在他手臂缠绕滑动,那丝滑的样子就像是液体流动,很快进入他的手掌。 在一米开外有个水杯,赵传薪说:“把水杯拿过来。” 丝带将水杯卷了起来,递到他手中。 他把丝带一甩,口中喝道:“去!” 丝带舒展开,在空中进行蛇形翻滚,翻滚中扇动空气进而悬浮,转了一圈又回到赵传薪手里。 有点意思! 时间不早了,让日记补充体力,赵传薪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觉得左腿的枪伤几乎察觉不到痛感,这可能是增加寿命的功劳,溢出的寿命转化成了生命力。 吃完饭,洗漱穿戴整齐,他还是拄着拐出门。 老人不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么,受枪伤也应该好好保养一段时间。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风卷云涌,有要下雨的征兆。 赵传薪出门,看着结伴而行,穿着整齐校服的学生经过,看看怀表显示的时间,提醒说:“你们几个还不快点,马上就迟到了。” 几个小学生一听,撒腿就跑,沉甸甸的书包在背后上下跳跃。 一串笑闹声飘出老远。 赵传薪嘿嘿笑了两声:“骗不倒你们?” 钟表这东西在现在还是奢侈品,不是每个人家都有的。 等几个小学生气喘吁吁小脸蛋红扑扑的到学校,学校有钟楼,上面显示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呢。 “他骗俺。” “不要老是俺俺的,老师不让这样说话。” “哦,那个人骗我。” “那好像是赵队长。” “赵队长太坏了,害咱们担心被老师批评,跑了一路,我都出汗了。” “晚上放学去澡堂子洗澡,咱们拿学生证免费。” 跟几个鼻涕娃开了个玩笑,赵传薪心情好极了。 后面不远处跟着的范子亮默然无语。 表面不说话的人,心里活动其实都挺丰富的。 这就叫闷骚。 范子亮就在想:先生这么大的人,竟然喜欢跟小孩子开玩笑。 除了睡觉时间外,范子亮通常跟在赵传薪身边随时待命。 赵传薪经常心血来潮,说不定什么时候出现什么点子,就马上记录下来,让范子亮去传递。 此时掉雨点了,天开始下起了濛濛细雨。 细比丝绸的雨线连成片,不会把人淋成落汤鸡,却又比雾气大一些。 范子亮抬头看看天,快几步上前:“先生,要不先回家吧。” 不远处,埋伏起来的河本大作和多田骏眼见着赵传薪越来越近。 他们进入鹿岗镇的时候,自然没带枪,但他们带着匕首。 果然,鹿岗镇的入口只检查枪械,冷兵器一概不理会。 进入鹿岗镇后,二人对比地图,找到埋伏地点。 他们两人有备而来,一人端着一本书,在胡同口倚着墙看书。 在高速发展的鹿岗镇,这幕一点都不稀奇。 鹿岗镇是个喜欢吸纳人才的地方,不是说你是鹿岗镇人,便可以高枕无忧,躺着都能过优渥生活。 相反,在这里生活,如果你不勤奋,没有奋斗的决心,一般来说是不太容易获得幸福。 幸福感是很难说的。 一个穷苦的村子里,或许这一家比另一家多两亩田,那么他们就是幸福的。 一个殷富的镇子,你可能比全国大多数人挣的都多,但在镇子上垫底。天天看人家戴着怀表,出入骑马,天天晚上去澡堂子泡澡,累了还能按摩,时不时地带老婆孩子逛街购物。而你只能解决基本温饱,那么恭喜你,肯定没什么幸福感。 后世没有战争没有饥荒人人都能穿暖,可随便在街上拉出来一个年轻人,问他是否幸福。 他多半会啐你一脸:别特么和我谈幸福好么? 十个人里面,八个人有负债。 属实说,不知道是人病了,还是社会病了。 后世讲究汽车保有量,现在鹿岗镇讲究马匹保有量。 就比例而言不能说全国第一,恐怕全世界也是第一。 所以两人拿着书本装作看书,没人感到稀奇。 有学问的人,在鹿岗镇往往能受到重用,许多成年人也开始读书识字了。 河本大作和多田骏一大早就来了,等了半天。 终于,看到了赵传薪的身影。 此时,赵传薪距离他们不过七八米远。 只等走近了,他们就可以动手了。 然而,后面的一个满脸木讷的少年,忽然上前,小声对赵传薪说了几句话。 赵传薪两人转头开始往回走。 本来紧张的哗哗冒汗的河本大作和多田骏,一下子就懵了。 松懈下来后,只感觉手脚发软。 这是紧张的后遗症。 一屁股坐在地上,河本大作说:“他为什么不再走几步,为什么!” 好气啊! 多田骏把手心在裤子上使劲蹭,将手心的汗液蹭干净。 他说:“要不,咱们追上去吧。今天的雨和雾一样,能遮掩行踪。”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可行。 起身,朝着一瘸一拐没走多远的赵传薪追了过去。 而赵传薪和范子亮没走几步,赵传薪忽然停住。 “哎呀,忘了一件事。干饭想吃大列巴面包和里道斯红肠,我去给他买点。” 看着一瘸一拐的赵传薪,范子亮心里有句嫌弃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赶忙说:“先生,你在这等着,还是我去吧。” “那行,子亮记得买最贵的那种红肠,大列巴买三个吧,小丫头也爱吃。不,四个,给你分一个。” 掏钱给范子亮,范子亮匆匆而去。 他小跑着前进,忽然街角的胡同口,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多田骏被一股大力撞倒,不但屁股着地,而且还往后滑出半米。 这一下摔的结实,摔的生疼。 旁边的河本大作一下子就懵了。 本来就是干坏事,心里有鬼。 心里自然草木皆兵,随便一摔就心惊胆战。 范子亮奇怪的看着两人,伸手去拉地上的多田骏。 “抱歉,没摔坏吧?” 多田骏摔倒的时候还抱着膀子呢,因为胳膊下就是匕首。 当范子亮拉他的时候,他依然保持抱着膀子的姿势。 然后,他感觉一股大力将他拉起。不但拉起,这股力气还将他拽的超前踉跄一步。 他不禁骇然,这少年的力气恁地大呢? 范子亮身高一米八,不胖,但肩膀非常宽,手上全是干活的老茧。 后来小广场附近添加了一批健身器材,他还迷恋上健身。 不过和后世的健身不同,范子亮没有什么私教,大家都是瞎练,举起哑铃呼哧呼哧抡的生风那种。 什么肌肉拉丝肌肉围度,全然不管,练就完了,练出一身汗去冲个澡就两个字:舒坦! 这时候的人吃苦耐劳的程度,是后世人无比比拟的。 就范子亮而言,一胳膊夹几十斤的麻袋走路风风火火,就像玩一样。 反观多田骏,一米六的身材,干巴巴的没几两肉,范子亮拉他感觉和拉一个孩子没什么区别。 河本大作反应过来,刚忙单手扶住多田骏,另一手还遮遮掩掩的,动作尤其怪异。 他小声道谢:“多谢,多谢。” 声音小,发音急促,所以范子亮没听出语调的古怪。 他点点头,又客气的道歉后就走了。 第166章 你这人就是太冲动了 雨势没有加大,但却不停。 从秘境空间里拿出一块油纸,赵传薪猛地一抖。 他看到不远处有两个抱着膀子的男人,因为他抖油纸的动作,身子也跟着一抖。 那两人开始快跑起来。 下雨天么,抱着膀子快跑是很正常的。 他呵呵一笑,向后抹了一把头发上的雨水。 浓密的发丝随着整齐的发际线朝后拢去。 在两个人快接近他的时候,他转身坐下。 在他看来平平无奇的一天,对河本大作和多田骏两人就不同了。 他们先是一鼓作气再而衰,泄了一股锐气,手脚还有些发软呢。 然后被范子亮大力撞倒。 现在跑过来,本来都要掏匕首行刺了。 可赵传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让他们的动作落了空。 然后就听赵传薪说:“快跑,下雨了,回家收衣服了。”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场景,还嗤嗤的笑。 两人就懵逼了。 啥意思?你笑什么? 反正他们在大街上,肯定不会随意和陌生人说话的。 更不会自顾自的笑。 他们还不懂什么叫社交牛逼症。 赵传薪见他俩不走,还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就纳闷道:“你瞅啥?你再瞅个试试?” 说完,他自己又乐了。 你看,快乐多简单,自己都能把自己给说笑。 可在河本大作和多田骏眼里全然不是那回事,两人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人是个疯子?精神失常? 是了,若不是疯子,敢在美国地盘上干出那些事? 见两人还不说话,赵传薪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身旁的拐杖挪到一旁立起来:“哦,你们两个是不是想坐会儿?来来,别跟我客气,坐着歇一歇。到这里,你们就算到家了!” 哪怕拄着拐,可赵传薪一米八六的身高,一百八十斤的体重摆在那呢。往长椅上一摊,那高度都差点比两人站着还高,光气势就骇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还说什么到家了,两个人心里一咯噔。 多田骏亮出匕首,用日语非常中二的吼道:“河本君,还等什么!” 说完,一刀朝赵传薪刺来。 想扎赵传薪的胸口,他还要略微翘着脚才行。 赵传薪还没什么动作,在鹿岗镇他一般是不作任何防备的。 口袋里的虫丝丝带无声的钻了出来,看似轻飘飘的,却很精准的缠住了多田骏的手腕。 多田骏只觉得手腕一紧,虫丝丝带先箍住他手腕,另一端箍住他的手肘,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手臂,曲折起来,匕首刺入自己的肩膀。 赵传薪瞪大了眼睛:“长这么大,第一次见有人攮自己一刀的。” 他已经反应过来,站起身,一把薅住多田骏的头发,抬起右膝猛地撞去。 噗…… 鼻梁骨很干脆的塌陷! 再一撞! 再一撞! 三撞过后,多田骏尸体已经软趴趴的死透了。 赵传薪右手薅着多田骏的头发,左手扯着他的衣襟,举重若轻的将他提起,朝河本大作丢了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河本大作脑瓜子嗡嗡的。 没见过三个膝撞把人打死的猛人! 面对绝世猛将一般的赵传薪,他都生不出反抗的心思了。 很干脆的将刀一丢,转身就跑,也躲过了被多田骏的尸体砸到的下场。 看着跑的像兔子一样的河本大作,赵传薪刚想追,跑了几步,忽然想到自己还有腿伤呢。 咦? 怎么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呢? 他诧异低头看看左腿,顺便将绷带撕扯开,发现只留下疤痕,伤口似乎早就愈合了。 试探着伸了伸,依然感觉不到疼痛。 绷紧肌肉,大腿那里开始拉丝,仍是不疼。 “害,原来已经好了啊。” 再看河本大作已经消失在雨幕中。 赵传薪摇摇头没再追。 虫丝丝带不知什么时候攀援上来,缠在赵传薪手臂上“嗡”地一震,水汽被震荡开,然后钻进了他的口袋里。 今天还真多亏了虫丝丝带了。 赵传薪不觉得自己能被两个跳梁小丑刺杀而死,但搞不好会受伤。 他腿伤刚好,可不想身上再多个口子。 范子亮回来了,看见赵传薪站在长椅旁,肩上扛着两根拐杖,地上还躺着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看着有些眼熟。 “先生,这是?” 赵传薪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道:“是小鬼子派来的刺客。你去治安所,叫人来拍照,顺便检查一下。 还有一个刺客,不过已经跑了,让人简单的搜查搜查,找不到就算了。 告诉李光宗登报,严重抗议小鬼子的暗杀行为!” 抗议么,谁不会啊。 赵传薪决定以后也要有事没事抗议一下才行。 他又想到了什么,腰杆子一挺,大义凛然道:“子亮,你知道的,我的身后就是鹿岗镇。我受到了召唤,我必须前进,杀死小鬼子,一如既往! 子亮,记得把这句话告诉李光宗,登报的时候能用上。” 说完,他提着油纸包的红肠和大列巴,扛着拐杖走了。 这直接就给范子亮整不会了。 你第一句这么说气势刚刚好,现在多少有些画蛇添足的感觉。 范子亮在后面喊:“先生,你的腿伤……” 赵传薪头也不回:“哦,腿伤刚刚愈合了。” 范子亮懵逼。 刚刚愈合了? 赵传薪潇洒的走了。 …… 赵传薪被刺杀是一件大事。 骑警全镇搜捕! 没有找到河本大作,刘佳慧却是抓住了一个长得白白净净五官俊朗的男人。 鹿岗镇的百姓,对赵传薪的爱戴是由心而发的。 这人叫姜景明,就是一个百姓举报的,说他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 “你从哪来的?” 刘佳慧拿着本子做笔录。 姜景明长得很帅,个头只有一米七。 穿的很光鲜,皮肤很白净。 他畏缩的说:“我和妻女几年前走散了。我从蒙古,走到了河北。从河北到了天津,又一路北上。有人告诉我,见过我的妻子,我就来鹿岗镇了。” 声势浩大的全镇搜捕,将他给吓到了。 刘佳慧眉头一皱:“你妻子叫什么名字?” “她叫苗翠花。” 刘佳慧愕然…… 因为下雨,赵传薪只得在家窝着。 虽然只是毛毛雨,但淋久了也会湿身。 此时,苗翠花正给他擦拭身体。 他白天喜欢坐在客厅,这里面积大,落地窗使得视野开阔,能看见不远处的湖水。 所以,被刘佳慧带来的姜景明正好目睹这一切。 起初,他还没认出来苗翠花。 现在的苗翠花可称得上是“时尚女郎”。 丰满的身子,被连衣裙紧紧裹住。 她长发束起,额前有两缕随意的在两边散开。 黑色连衣裙上半身是长袖,露出锁骨。一看就不像时下的女人束了胸,完美诱人的曲线展露出来。 腰臀比惊人,微微俯身帮赵传薪擦拭身体,更加显型了。 这和从前宽袖云肩的老式装扮截然不同。 显得肩宽了些,脑袋和脸却很显小。女人最完美的地方全部展现出来了,而不是传统女性那种保守到恨不得藏起来的内敛风格。 清朝女人的服装,看起来各个都是大脑壳,那令赵传薪观感极其不适。 作为距离赵队长最近的人,苗翠花自然扛起引领鹿岗镇时尚的大旗。 和姜景明截然不同的是刘佳慧,她很羡慕苗翠花,穿着好看又大胆,从来不惧流言蜚语。 她看看发愣的姜景明:“愣着干啥?” 姜景明指指落地窗里面:“那是,那是……” “你不说你妻子是苗翠花么?怎么连自己妻子都认不出来?” “我,我……”姜景明额头青筋开始跳:“岂有此理!” 他左右看看,小院里有一把扫帚,顺手抄起来冲进屋里。 刘佳慧大惊:“诶,诶,你干嘛去?” 赵传薪正享受苗翠花的服务呢,顺便拿着一张报纸惬意的看着。 房门忽然被撞开,一个男人拎着扫帚冒冒失失的进来。 苗翠花被吓了一跳,干饭猛地站起露出犬齿跃跃欲试。 赵传薪伸头,视线绕过苗翠花诱人的身子望去。 见来人气势汹汹,赶忙把苗翠花扒拉到一旁。 既然是扒拉,手自然触碰到苗翠花的款款腰肢。 而来人更怒。 举起扫帚朝赵传薪冲了过来。 刀枪赵传薪都不怕,更不会在意一把扫帚了。 今天刚遭遇刺杀,现在又来这一出。 他冷笑着左右歪歪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瘆人动静,刚想要动手。 就听苗翠花发出惊呼,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先生,不要动手。” 谁都不会怀疑赵传薪的战斗力的。 能纵横美洲东西部,在美国陆军围追堵截下安然无恙的人,你说他不能打,连孩子都不信。 今天的刺客,不就被赵传薪三下打死了么? 听到苗翠花焦急的呼喊,赵传薪收回了腿,随意的举起手臂一挡。 扫帚打一下不疼不痒的,就是刚擦拭干净的身体有点脏了。 追进来的刘佳慧赶忙上前,扭住姜景明的胳膊反剪,膝盖顶住对方的后腰,将他给擒拿住。 姜景明疯狂的挣扎,刘佳慧虽然有武艺在身,可毕竟是女子,力气比不得男人。 尤其是姜景明发了狂般的挣扎,几次差点被他给挣脱。 赵传薪不耐烦,掏出手枪顶在了姜景明的脑门,姜景明的眼神立刻恢复清明。 苗翠花抹着眼泪上前:“景明,你干什么?你疯了?” “翠花,他是谁?还有,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赵传薪一听,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都已经“同居”这么久了,他早就清楚了苗翠花的男人,也是姜明辛的爸爸叫啥。 再看看自己,浑身上下就一条沙滩裤,人家婆娘还给自己擦拭身体。 这换谁能不疯呢? 收起枪,赵传薪用拳头堵住嘴:“咳咳,那啥,景明是吧? 我说景明啊,要我说,你这人就是太冲动了。 在鹿岗镇,不流行打打杀杀的。 下次一定注意昂。” 再看姜景明,目光阴沉的好像刀子,赵传薪心说若目光有杀伤力的话,姜景明哪怕只是平a,也有百分百暴击了。 苗翠花混浆浆的脑子也清醒过来,脸色忽然发白。 先生是谁?那是要成神成圣的人啊?雷电都劈不死他!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你不要杀他……” “害!”赵传薪满脸无奈:“花啊,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 人生有权利不留遗憾,你们娘俩天天念叨景明,现在团聚了,我怎么会杀了他呢? 众所周知,我这人最是心善! 好了,你们聊些私密话,顺便为爱鼓掌什么的都可以。 打扰了,我先走了啊。” 赵传薪套上个卫衣,就只穿着湿漉漉的沙滩裤,拽着刘佳慧就往外走。 灰溜溜的出门后,赵传薪说:“佳慧啊,看到了吧,这就是爱情的苦。现在你还小,不懂,但以后你也会尝到这种滋味的。” 刘佳慧干脆忍不住吐槽:“放心吧赵队长,我绝对不会给别的男人擦身体的。” “别那么武断,人生路还长着呢。” “啊?”刘佳慧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登时大怒:“赵队长你什么意思?我就不是那种人!” 忍不住给了赵传薪一记粉拳! 虽说老姑娘了,但保养的特别好,皮肤光滑水嫩,平时看着没那么惊艳,但嗔怒起来还挺好看的。 “呵呵,别生气嘛。你想啊,左手丈夫,右手知己,不强求,不将就,人间不虚此行啊。” “赵队长你站住,我要被你气死了……” 和刘佳慧打打闹闹来到了治安所。 赵传薪一屁股坐下:“哎,今天真是一波三折啊。” 治安所里的人不多,都出去搜查刺客去了。 李光宗还在, 他好奇问:“先生,是不是又有刺客了?” “那倒是没有。”赵传薪满脸唏嘘:“就是刚刚上演了一场家庭伦理剧,看的我心有戚戚焉。” 跟进来的刘佳慧放下雨伞,不屑道:“你心有戚戚什么?人家才是怒火中烧吧。赵队长,你多少有些厚颜无耻了。” 长吁短叹一番,赵传薪说:“众所周知,我这人脸皮薄,佳慧你可不要中伤我的名誉!” 这下,在场的人都无力吐槽了。 时下鹿岗镇流行的双层墙,都没有赵传薪的脸皮厚。 李光宗哭笑不得,半晌后忽然正了正脸色:“先生,有件事需要告诉你。 香港遭受飓风袭击,死伤十余万人!” 第167章 鹿岗镇慈善会 闻言赵传薪也收敛了笑意。 他当然记不住历史所有细节,并不能未卜先知。 而那边目前是英国殖民地,赵传薪想要在那里行动也多有不便。 这就令人头疼了。 想了想,他说:“之前我提议的鹿岗镇慈善会,组织的怎么样了?” 李光宗苦笑。 只要赵传薪在鹿岗镇,他提议的事情太多了。 就算银钱充足,可哪里去寻找足够的人手来办呢?事有轻重缓急,这件事被李光宗搁置了。 看了李光宗的脸色,赵传薪大概就明白了。 “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不断的天灾人祸。光宗,这件事需要提上日程了。即刻先准备起一个草台班子,还是分五个项目,鳏寡孤独,贫困扶持,环境保护,救灾扶持,助学。” 捏了捏额头,李光宗说:“先生,那工作人员招收自愿者?” “不,那不长久。”许多慈善组织最后成了什么德性,赵传薪是很清楚的。“要招聘稳定的工作人员。 财务和行政分离。 五个项目各成一组,要有专门考察定级的工作人员。 3级以下为弱灾,6级以下为中灾,8级大灾,9级特大灾害。 比如这次港岛受灾,死伤十余万,可以定级为7级灾害。 另外成立一个独立出来的监督小组,监督小组负责监督定级和款项的流动,另外与各界联络,共同监督。” 内容较多,李光宗边听边记。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但赵传薪说完,李光宗只觉得头皮发麻:“先生,这太不容易了,一时间我去哪找人手?” 接过刘佳慧递来的毛巾,赵传薪擦擦头脸,说:“其它可以慢慢来,这次先组建救灾和监督小组。” 李光宗这才长舒一口气。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刘佳慧,忽然有了一种冲动。 她脱口而出:“赵队长,我想加入鹿岗镇慈善会!” 没等赵传薪说话,李光宗眼睛一亮:“行啊,佳慧允文允武,是个行动派,当骑警屈才了。就是进入鹿岗镇慈善会,可能需要来回奔波,你身体能吃得消么?” 刘佳慧脸色坚定:“曾经我跟镖局五湖四海的走镖都不怕,又岂能畏惧奔波呢?” 民国之前,事业心这么强的女人并不多见。 赵传薪打量刘佳慧,似乎重新认识了她一般。 “啧啧,佳慧果然巾帼不让须眉。那你就进监督小组好了。咱们鹿岗镇要让世人知道,女子也能顶半边天。 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进监督小组,是需要联系社会各界的。 如果腼腆,那肯定是不行的。” “我能胜任这份工作!” 刘佳慧表情坚定里带着一丝倔强。 非常奇怪的一件事,许多沿海城市的女性依然保守,可偏居一隅的鹿岗镇,却让刘佳慧开了眼界。 让她明白了女人未必就只有在家相夫教子一条出路的。 灾情不等人。 李光宗立刻行动,刘佳慧即日起辞去了骑警工作,协助李光宗建立鹿岗镇慈善会。 没等她因辞去数年熟悉工作伤春悲秋,便忙的脚不沾地。 赵传薪调了钱后,看着匆匆而去的刘佳慧,对身后的范子亮说:“子亮,你看,果然灵魂比翅膀更容易飞翔。” 范子亮木讷的表情仿佛表达:装逼免疫,装逼免疫。 带着范子亮鬼鬼祟祟的回到别墅外,客厅里早不见了姜景明和苗翠花的身影。 这让赵传薪长松一口气。 腰板一挺,背起手来:“走,咱们回去!” 却说苗翠花将姜景明安排在原来的老房子那。 两人有以下对话。 姜景明怒气不减:“我还没死呢,你这就急不可耐的不守妇道了。” “景明,你看到的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我亲眼所见,他光溜溜的,你给他擦身子。这算什么?” “这不算什么。” “我闺女呢?我要带着闺女走!” “明辛不会跟你走的。” “呵呵,行啊苗翠花。你自己不守妇道也就罢辽,你还不让我带走明辛,果然最毒妇人心。” 终于,苗翠花也爆发了。 她扬起手,啪的给了姜景明一嘴巴子:“这些年,你知道我们娘俩是怎么过的么? 当初逃荒,你说你去找吃的,结果一去不返。 左等右等,等不到你回来。 我把明辛寄放在别人那去找你。 你以为我没看见么? 我多在意你,你却跑去勾搭上了有钱人家的小姐。” 这些事是苗翠花从来没跟赵传薪讲过的。 “你,你,你怎么看到的?她们家高墙大院,你怎么能进去?”姜景明慌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一穷二白,我那都是为了一口吃的。” 这人是那种非常标准的帅哥,五官端正,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面如冠玉。不管放在古代,还是现在,又或者后世,那都是相当帅的。 就是那种哪怕把脑袋刮阙青,看着都像被女儿国惦记的唐僧的那种帅哥。 “呵呵,我怎么能进去?我确实进不去,但是她偷偷送你出门的时候,我看见了,听见了。” “你听见什么了?” 姜景明有点懵,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都记不清了。 “我听见你说,要入赘她家,把我休了,女儿让我带走,每个月给我们娘里生活费。” 说着,除了在赵传薪面前小心翼翼外,任何时候都大胆泼辣的苗翠花,忽然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掉完泪珠子,苗翠花心里好受多了,拿出手帕一擦脸,表情上只剩下了冷笑。 姜景明辩解:“你听我说,我那都是为了稳住她,让她帮助咱们度过难关。后来我去找你们,你们已经走了……” 此时,苗翠花心情已经完全平复。 “景明,你是明辛的父亲,我也不恨你。我们娘俩好不容易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多亏了先生帮衬,才有今天来之不易的好日子。 你走吧,我知道你勾搭女人的本事,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过苦日子,你有你的生活,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活。” 换之前,可能苗翠花心一软就回心转意了。 但这两年,她过上了截然一新的生活。 衣食住行都大有不同,甚至现在也识字了。别的不说,她一个人,就拉高了鹿岗镇整体的时尚度,每天都能看到这里其他女人模仿她穿衣,模仿她一举一动。 光这就让她的自信心暴涨。 更别提,赵传薪拿姜明辛比自己孩子还好,吃最好穿最好提供最好的读书条件。 女人眼界宽了以后,想要回到从前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为什么大学恋爱一毕业就分手,为什么小地方的女孩一去大城市就容易变心的原因。 这不能以好坏论断,只能说古往今来人心如此。 “翠花,跟我走吧,我会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 苗翠花嫣然一笑:“什么好日子?” 小别胜新婚,大别赛初恋。 冷不丁看到苗翠花妩媚的笑,和从前大为迥异的风情,姜景明一呆。 然后热血上头:“你当初看见的那个小姐,她家里父母过世,现在我当家做主。只要你们娘俩跟我走,咱们一起生活。” 这把苗翠花听的目瞪口呆:“你意思,让我过去做妾?” 见苗翠花的反应,姜景明心里咯噔,赶忙说:“她家里家财万贯,你们跟过去不会吃苦的。” 原来,姜景明之前的话都是骗刘佳慧的,他根本没有四海漂泊,而是一直在人家当赘婿,直到翻身当主人后,才有今天一幕。 他的话,间接承认了要苗翠花过去当妾室的事实。 苗翠花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的姜景明非常不适,非常陌生。 “怎么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明辛喜欢吃肉,你们跟着去了,大肥肉片天天吃。” 苗翠花止住了笑,淡然道:“明辛现在不喜欢吃肥肉了。” “没关系,我找人教她学女红,将来嫁个门当户对的有钱人家。” “明辛不学女红,明辛现在每日上学堂,学习知识呢。” 这话把姜景明说的急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子家家去学校成何体统?” 这句话,让苗翠花心里最后一块柔软彻底消散。 “不必了,女孩子才需要学习,在鹿岗镇,女人都能当骑警,女人能进工厂,许多女人赚的比男人还多。” “乾坤颠倒,牝鸡司晨,真是岂有此理。” 苗翠花上前,给姜景明整理了他光鲜的对襟长褂,后退一步说:“你是漂亮的小公鸡,总会有一群小母鸡围着你打转的。若我所料不差,你这两年也应当有别的孩子了。 所以,你就别惦记明辛了,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 至于我,就像先生经常说的那句话。 我就站在你面前,看我几分像从前? 都回不去了。” 姜景明怒了:“先生先生,满嘴都是先生。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灌的是人间清醒汤。” “给你吃了什么迷药?” “吃的世上富贵药!” 此时的苗翠花彻底恢复本性。 好像被某人给带的黑化了。 把姜景明好悬没气出脑溢血。 “你说的那个先生,他到底是谁?呵呵,姜某如今也非等闲,我倒是要会会他。” 苗翠花桃花眼一掀:“好啊,先生叫赵传薪,你若经常读报纸,应该知道他是谁。” 嘶…… 姜景明倒抽一口凉气,差点让全球变暖。 “他,他,他就是那个迫使美国改法,让日本人没辙,让俄人畏惧的赵传薪?” “正是,你去找他吧。这次我不拦着你,我也不拦着他。别怪我没提醒你,先生脾气不大好,喜怒无常,杀人就像和谁吃饭一样简单。他有钱,可能你入赘的那个小姐家里的钱,不够他的零头。” 当然,姜景明是没勇气去找赵传薪的。 原本他只是惦记着自己的闺女,想着那个千娇百媚泼赖的媳妇,也不是非得把她们带走不可。 可见了苗翠花如今的生活,他反而涌出一股不甘的情绪来。 许多情侣都这样,分开后见不得对方比自己过得好。 等千方百计的显摆自己后,发现依然无法打动对方,便生出怒火来。 姜景明咬牙切齿:“好,我是奈他不何。但是,我姜景明也不是吃素的。夺妻女之恨,姜某记下了。” 说罢,转身就走。 对于姜景明的威胁,苗翠花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放在心上。 先生得罪的洋人太多了,想除之而后快的人如过江之鲫。 但能对先生造成威胁的却寥寥无几。 …… 赵传薪还不知道内心戏丰富的姜景明,对他怀恨在心,认为他夺走了对方的妻女。 不过就是知道了也不过置之一笑。 他正在准备出行的物资呢。 因为鹿岗镇慈善会草创,谁都没操作过,这一次他得亲自带队坐镇。 刘佳慧担任监督组的组长,刘宝贵自告奋勇,充当慈善会的会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赵传薪觉得身边的人都变成了装逼犯。 其中症状最严重的就是刘宝贵。 这货不放过任何可以出头的机会。 他愿意承担所有雪中送炭的任务,愿意面对所有感恩戴德。 既然这么积极,赵传薪就成全了他。 第二天,刘宝贵来赵传薪家里,说:“传薪,监督组和赈灾组的人手已经准备好了,剩下就是计算灾情损失和赈济资金了。” 点点头,赵传薪说:“辛苦了,注意身体。要是还没累死,就赶紧去干活吧,鹿岗镇的驴都不敢像你这样偷懒。组建好了,还要来跟我通告一声?多学学佳慧,她能给你起模范带头作用。” 刘宝贵:“……” 虽然港岛现在是英国的殖民地,但多半百姓都还是国人迁移过去的。 但凡同胞有难,赵传薪都不打算放过。 对于吃喝玩乐他没什么兴趣,留那么多钱等着贬值么? 第三天,众人就出发了。 这次只是骑马到火车站,然后一路火车辗转南下。 同行人不多,赵传薪,刘宝贵,刘佳慧,负责财务2人,负责勘测2人,负责监督联络2人,负责摄影2人,除此外还有高丽带着三人,充当刘宝贵和刘佳慧的护卫。 奉天段乘车南下,然后转坐唐胥铁路道天津。 赵传薪这次很低调,毕竟仇敌太多。 他们这一行人三三两两的走路,分成几队,装作散客。 上车都是分着上的,每个人都拎着不同的皮箱。 上了火车,赵传薪和刘宝贵坐一起,对面是一老一少俩老外。 当他们坐下,俩老外还朝他们友好的点点头。 赵传薪自不必说,人高马大,上身亚麻料米色圆领带扣短t,下摆掖在藏青色休闲裤皮带内,脚下穿着的白色橡胶鞋底的白鞋。 脖子上挂着好多饰品,有秘境吊坠,姜明辛送他的护身符,勇者勋章,鹰骨哨。手腕上是雷神之锤手环,一条绕了四圈的小金刚108加宝石配饰的手串。 大大咧咧往那一摊,挤的刘宝贵只能死劲往里缩。 刘宝贵穿着不凡,一身昂贵材料量身定做的衬衫西裤皮鞋,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看着就有汉奸的味道。 两个老外对他们还挺感兴趣,一直偷偷打量。 第168章 直接颁发毕业证就好了 赵传薪所谓的低调,其实在别人看来一点都不低调。 他的穿搭是跨时代的,但又符合审美。 这会倒是有富户腰间悬玉佩,圆帽顶宝石,但像他这样脖子上叠戴各种链的倒是很罕见。 更多人只会在胸前挂怀表而已。 白人老头朝赵传薪笑笑:“你好,我叫托马斯·张伯伦。会说英语么?” 一开口就老知识分子了,那种礼貌又略带傲慢的中产语气,赵传薪十分熟悉。 “老头,你想说啥?” 赵传薪一开口就老无赖。 他的英语口音很杂,能听出美国的语调,底子似乎是南方口音,但又不明显。 实际上,赵传薪都搞不懂自己啥语调。 一开始就是大碴子英语,后来慢慢词尾上扬,听着像美国南方口音。去了一趟美国后,刚开始是在西部学习英语口语,后来到了纽约又受东部口音影响。 后来干脆他放弃了纠正,反正你能听懂就行。 托马斯·张伯伦错愕一下。 他觉得赵传薪穿着打扮说不上高贵,但别有气质。 还以为能彬彬有礼一些,没想到语气相当不善。 “你去美国留学学的英文么?” 旅途漫长,要是不再说话吧不太好,继续说吧显得热脸贴冷屁股。 最后,托马斯·张伯伦只能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并没有。我从出生开始,就精通50多门语言。” 听了赵传薪的话,托马斯·张伯伦的儿子罗林·张伯伦瞪大了眼睛。 长这么大,他就没听过这种牛逼好么? 他忍不住嗤笑:“那么,先生,你精通日语么?” “不精通。” “俄语呢?” “不精通。” “西班牙语呢?” “不精通。” 爷俩服了! 不精通你吹什么? 看着爷俩脸上的“囧”,赵传薪哈哈一笑:“那么,两位,你们来中国做什么?” 罗林·张伯伦说:“我父亲是地质学家。现担任芝加哥科学院的院长一职。《根据大气条件构建冰川期成因的假设》,就是我父亲撰写出来的。来中国进行地质考察。” 看他介绍自己父亲,吹嘘过往事迹的熟稔模样,赵传薪就有些明白了这爷俩的配合了。 人不能自己吹嘘自己,但旁边有人捧哏,那效果就不同了。 听到冰川两字,赵传薪脑海中浮现出一部电影:《后天》。 他脱口而出:“全球变暖?” 托马斯·张伯伦:“你知道?” 捧哏演员罗林·张伯伦赶忙解释:“我父亲,就是最早提出‘全球变暖’概念的科学家之一。另外,我父亲对天文也有所涉猎。” 这下,爷俩对赵传薪刮目相看。 至少赵传薪肯定是经常接触世界前沿科学技术的,不然不会知道全球变暖这个概念。 在现在的中国,你出去喊一嗓子“全球变暖”,就算那些国学大师也会满脸懵逼的。 赵传薪眼珠子转了转,问:“既然你们研究全球气候变暖,那么有没有考虑过第二次工业革命带来的环境污染问题?有没有考虑过减少碳排放,增加绿植面积的来改善全球变暖?继而,你们想过没有,通过阻挡土地沙漠化吸收二氧化碳,延迟全球变暖?” 爷俩目瞪口呆。 有的他们想过,有的没有。 因为这一系列问题是相关联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们只是一听,就明白理论上绝对行得通。但是想要实现这些,怕是难如登天。 “没想到,先生,你对全球变暖这件事有如此深的见解!” 罗林·张伯伦服了。 托马斯·张伯伦眼睛放光:“你是个极有远见的年轻人,你想不想去芝加哥科学院进修?如果愿意,我可以说服学校破格录取。” 在旁边听的云里雾里的刘宝贵,眼见着老少两个老外,先是冷淡,不屑,很快又变得热切,对这种态度上的转变很是摸不着头脑。 但是,他隐约明白一件事:赵传薪再次装逼成功! 这可把他给羡慕坏了。 所以,没等赵传薪回答呢,他先对赵传薪说:“传薪,回头你教教我英语吧。” 你看,如果不会英语,会错失很多良机的。 “等我给你买几本英语书,你自学成才,赢在起跑线上。我倒是想教你,但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需要我操心,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当老师也很有趣,但如果天天当老师那就很糟心了。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赵传薪不愿意燃烧自己。 他没有直接回答托马斯·张伯伦,决定先把逼格抬高起来:“上世纪末,汽车被发明出来。当汽车脱离了笨重的蒸汽机转而用内燃机的时候,就是逐渐普及之时。你有想过,几十万辆,甚至上百万辆汽车每日排放尾气,会产生多少二氧化碳么?” 托马斯·张伯伦愕然:“现在汽车使用率还很小,未免杞人忧天了吧?” “呵呵。”赵传薪不屑一笑:“到你离世的时候,信不信世界至少有几十万辆车?” 到了1950年,世界汽车销售量就达到了1000万辆。后面逐年递增,直到二十一世纪,发达国家家家户户有车开已经不是梦了。 “我认为这点排放量,对环境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不过,你的出发点是科学的。”托马斯·张伯伦点头称赞:“那么,你是否愿意来芝加哥科学院进修?” 赵传薪肚子里就那点货,一口气都说出来了,去了对着一群花甲之年的老教授干瞪眼吗? “那个,我想去,但是现在没时间。要是能直接给我颁发毕业证的话就很好了。” 他其实挺动心的,等他活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那会拿出一张二十世纪初的大学毕业证,肯定是技惊四座啊。 要是能弄个教授之类的头衔,等未来到处是专家的时候,自己也可以站出来嘚瑟一下:二十世纪初我就是教授了,你们有啥可吹嘘的? 罗林·张伯伦心说你可真是不要脸。 “这个,科学院向来没有这个先例。”托马斯·张伯伦自然一口回绝:“而且,你总要去学习知识吧?” 虽然自己现在不能去,但赵传薪又觉得可惜辽,就说:“张伯伦先生,你可以给我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将来或许有机会叨扰一二呢。” 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后,气氛融洽起来。 虽然关于冰川之类的地质学知识赵传薪所知有限,但他营销号看的多,对瞎扯淡这种事他可以说是登峰造极。 论装逼这种事,真不是他赵传薪吹,斑马的脑袋——头头是道! 什么地球两极磁场翻转,生物大灭绝成因假说,大洪水湮灭等等。 囫囵吞枣的给爷俩灌输下去。 可能换成是别人,一定要极力的反驳赵传薪那些在此时看来异想天开的说法。 但托马斯·张伯伦不同,他在1890年发表了《多重假设的方法》,讲的就是如何提出假设,然后给出详实的数据论证的科学方法。 这篇论文被认为是科学方法发展史上的里程碑。 等下了火车的时候,托马斯·张伯伦依然在喋喋不休:“伊森,你真该去美国留学的。在这里,你的才华将会埋没在穷困和战乱中。 你的头脑,值得你拥有更好的教育。” 伊森是赵传薪在美国时候用的化名,全名:伊森·赵。 连年轻气盛的罗林·张伯伦都折服在赵传薪这张嘴上。 太特么能吹了。 就这些假设,他爷俩要是去论证,怕是到死都没什么头绪呢。 赵传薪仰天长叹:“哎,看来像我这种真金,注定是要发光的!” 托马斯·张伯伦和罗林·张伯伦:“……” 这年轻人头脑灵活,思维天马行空,知识储备量也够的,就是行为举止过于……浪! 拍拍老头的肩膀:“张伯伦先生,答应我,以后不要这么看重我,否则我会骄傲的! 再见,罗林!” 这一路上,将刘宝贵憋坏了。 自己装会很爽,看别人装则令他抓耳挠腮,尤其是装了一路,他恨不得高呼:彼可取而代也! 出站后,看浑身不自在的刘宝贵,赵传薪道:“身上生蛆了么?” “呵呵,不行,回去我一定要学英语。你们都谈了什么,我看到后面他们相当重视你,就光你听讲了。” “这爷俩是地质学家,是美国那边来的科学家。 他们看我天庭饱满,知道我必是天资绝顶之辈,因此向我求助专业问题。 我随便答了几句,他们就惊为天人。” “真的么,你可不要骗我,你懒的连鹿岗镇周边的地形都不熟悉,懂个屁的地质学。” “害,像我这种蒙尘的明珠,稍微吹一口气,便能爆发斑斓之彩,你真是少见多怪。” “呵呵,为了装逼,你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到了天津,他们要歇一歇脚。 现在的火车特慢,时速30公里,鹿岗镇的老牛敢这速度拉车都要挨鞭子的。 导致一行人被颠簸的屁股发麻,在这吃好睡好,联系一批物资后,第二天坐船去魔都继续筹措物资,陆续送到港岛。 这是非常麻烦的工作。 天津城的地头蛇——张占魁在火车站外等候已久。 见赵传薪他们出来,赶忙迎上:“赵先生,刘先生,你们好。” 因为刘宝贵此前的大额支助用于上下打点,此时张占魁已然是北段巡警总局的副总办,牌面很阔。 本身也是武术高手的张占魁,在赵传薪面前却一点都不敢拿乔。 赵传薪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兆东,别来无恙,看来总办这个职位很养人啊,你富态不少。” 兆东是张占魁的字。 周玉祥本来就是张占魁的助手,跟着张占魁水涨船高升了职,肚子比从前大了一圈。 他腆着肚子说:“赵先生,我大哥他这两年,着实破了好些大案,在袁总督那里现在都是挂了名的。” “哦?”赵传薪饶有兴致的问:“那很不错,继续努力,最好把你上面那个顶下去。袁大头那老小子,现在还热情洋溢的主张君主立宪呢?” 周玉祥咋舌,两年了,这位赵先生依然狂悖不改当年。敢在天津管袁世凯叫袁大头的,赵传薪是头一个。 汽车是没有的,但是车站外停了一排黄包车。 赵传薪伸着腿,看着肩膀上搭着脏兮兮毛巾的车夫,神情畏缩,瘦骨嶙峋,就摇摇头说:“你们坐车,我腿坐麻了,跟着走走。” 众人不解。 就连刘佳慧都不太明白为何要步行。 这里面大概只有平时沉默寡言却心思细腻的高丽略知一二。 他小声说:“你不坐车,反而会有一个车夫得不到车费。” 赵传薪恍然:“哦,上车上车,咱们出发!” 众人都不知道高丽悄悄讲了什么,让赵传薪立刻回心转意。 但都对高丽刮目相看,能劝得动赵传薪轻易改主意的人可不多。 张副总办吃饭,也是相当有排面的。 鼓楼东最好的酒楼,最大的包间。 进去后,不但上了酒菜,还有各种小吃。耳朵眼炸糕,鼓楼东的小包子,小伙巷的牛肉,西头穆家饭铺的熬鱼,炸螃蟹等,都不是这里的特色,但酒楼对外带食物没一点意见。 这次张占魁知道赵传薪要来,是真的用心了。 让他们既能歇歇脚,还能吃上全天津的美食而不必亲自四处光顾。 赵传薪自然承情:“兆东有心了,咱们先吃饭。” 因为还要办事,酒喝的很节制。 赵传薪打听了天津城的变化和眼下微妙的局势,问了一些列强的事情。 自从上次他来银行提款后,银行周围的警戒加强了不少。 赵传薪暗叹可惜,若非有事要办不好张扬,他真想再去提一次款。 也许是职位的改变,让张占魁的性格都随之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原本他为人较为忠厚耿直,现在圆滑了许多。 觥筹交错间,他连连夸赞赵传薪仁义。 “眼下,能将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的人不多了。 那些当官的吃拿卡要,连赈灾的钱款都敢截留,眼睁睁看着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赵先生能心系百姓,亲自救灾,实为我辈楷模! 我敬赵先生一杯。” 有七分真情,三分假意。 “兆东言过了!” 赵传薪小抿一下,而张占魁一饮而尽。 身体倍棒的赵传薪,唯独酒量这一块,总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这两年一直都是五五开。 他喝酒少,喝茶多,不多会积了一肚子水,起身道:“你们喝,我去方便一下。” 到了厕所,见里面有人,他啪啪的狠拍了几下:“快拉,麻溜的。” “哪来的傻贝儿贝儿,着急投胎吗?” 赵传薪一听,起了促狭之心:“介尼玛似什么玩意儿啊,占着茅坑不拉屎。” 第169章 没让你这么普通啊 两个人隔着门,嬉皮笑脸的对骂了几分钟。 “尼玛个老坦儿,跟我赛脸是吧?老子耍巴人的,你有种报个名儿。” 赵传薪虽然肚子里有水,但不着急卸货,毕竟肾好。 可任谁蹲坑的时候,外面守着人一直骂你,也拉的不痛快不是? 所以骂了一会儿,里面的人先沉不住气,急了,开始威胁了! 赵传薪呵呵一笑,他听不太懂这种方言:“你看急了吧? 报个腕是吧? 你听好了,我就是残血满图跑,满血拉二胡的无名!” 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提裤子声,那人嘴里似乎叼着什么,说话含糊不清:“无名你别走,老子拉完了!” 仿佛怕赵传薪逃跑,还提前踢开了厕所的门。 赵传薪一看,好几伙,提裤子就提裤子,你叼着裤腰带干什么? 看的他好悬没吐出来。 于是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好像靠近了能沾身上腌臜物一样。 这人约么一米七高,小帽歪,衣襟敞,横眉立目。 花鞋大辫子,发插茉莉花,一走三趔趄。 脖子上海挂着一串明晃晃的十字架。 赵传薪退了一步,嗤的笑了出来:“造型挺别致啊?” 正经人谁打扮成这样? 而那人看见了赵传薪也是一愣。 不为别的,赵传薪因增加寿命又多次长身体,现在已经一米八六左右,穿上小白鞋后加鞋底厚度接近一米九。 露出的手臂一看就很结实,估计银河护卫队的卡魔拉摸了,也要发出感叹:就像是科塔蒂金属纤维制作的。 在这个时代,绝对称得上是鹤立鸡群了。 但那人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后,就露胳膊挽袖子露出混不吝的神色:“有种你过来。” 赵传薪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去! 你过来呀!” 本来还以为赵传薪搞不好是个狠茬,没想到这么怂。 那人一看就更不怕了,左手扶着腰眼,右手提着衣襟,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这下轮到赵传薪懵了:“你干啥?你是不是要讹我?” 看着也不像瘸子,怎么走路比自己当初受枪伤还夸张呢? “我折过腿! 我躺下过! 我叠过!” 那人指着自己的腿,斩钉截铁非常有气势的说。 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这其实表示他经验老道,身经百战。 因而腿才会瘸。 这话就好像那句“我爸是李刚”一样,都是用来威胁的。 可赵传薪更懵了:“那咋地,你还挺骄傲呗? 腿又不是我打断的,你跟我说的着么?” “……” 不按套路出牌呢? 对方见赵传薪退一步便不退了,似乎也不怎么懂得“道上”的规矩。 想动手吧,怕对方狗急跳墙,掂量掂量,感觉自己不是对手。 于是,开始一瘸一拐的围着赵传薪转。 赵传薪视线随之转动,半晌不确定道:“你这跟我魔力转圈圈?” 因赵传薪出去老半天都没回来,张占魁就借口方便出来寻找。 等到这里看到一瘸一拐转圈圈,大致明白是起了冲突,上前喝道:“杨金发,你在这做什么?” 杨金发转头,马上腿也不瘸了,走路也不趔趄了,甚至还整理整理衣襟。 “原来是张总办。” 张占魁皱眉:“杨金发,这位赵先生是我的贵客,你想做什么?” 杨金发好像不怎么怕张占魁,他无所谓的笑笑:“无事无事,我上完茅房刚想走。” 说着,放下衣摆,腿脚利索的离开。 摸了摸耳垂,赵传薪乐了:“我特么就知道,这厮装瘸想要讹我。” 张占魁了解了前因后果,苦笑说:“想讹你是真的,但不是靠装瘸。 这人是混锅伙的,还是杨以德的一个亲戚……” 锅伙就是天津的混混。 两人一边放水一边说话,赵传薪知道了杨金发的来历。 以前,天津城的锅伙闹的很凶,到处惹是生非。 他们闹事分文打和武打。 文打就是放无赖,往地上一趟,你就给钱吧,不给就赖上你。武打通常也不是打架斗殴,人家都是对别人狠,他们是对自己狠。 什么油锅捞钱,打断自己的腿,滚钉板,走铁裆……总之就是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毅力! 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就问你怕不怕? 赵传薪笑说:“我倒是不怕,但是我懵。” 完全搞不懂他在表演什么好不好? 在他们那嘎达,都讲究个直来直往。比如:你瞅啥,瞅你咋地?再瞅个试试。 然后要么打要么散。 张占魁笑说:“庚子年后,袁总督来了津门,下令打压锅伙,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很多锅伙都散了。 估计也是听你口音是外地来的,所以想讹你一笔。 你看他戴那个十字架,实际上是假装自己和洋鬼子有瓜葛,这样出去讹钱方便行事。 他仗着有杨以德做靠山有恃无恐,很多做生意的都怕他。” 张占魁只是津门北段的副总办,杨以德此时却是整个天津城探访局的总办。 别看名头上只是一正一副,实际上按管辖面积和职权来分,差了两个级别也不止。 往回走的时候,赵传薪摇摇头:“这也是个缺心眼的,有这种关系,还用得着靠讹钱生活么?” 张占魁深以为然,不屑道:“狗改不了吃屎罢了!” 这让赵传薪想起了一个人:“我也认得在关外混绿林的天津人,叫杜立子,人家也不这样啊。” …… 却说杨金发其实也在酒楼吃饭。 虽然他和总办杨以德走得近,但他游荡成性,喜欢那种威风八面人人畏惧的感觉,所以还以锅伙自居,结交的都是三教九流。 再者,想做别的,他也没那个头脑啊。 回去的路上,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刚刚那个大个子身上的细节。 大个子虽然穿着古怪,但脖子上和手腕上挂着好些个首饰,有的像是名贵的宝石。虽然看着魁梧,可皮肤细腻白嫩,应当是养尊处优惯了。 这种人有钱啊! 而且,杨金发虽没有一官半职,却并不把张占魁放在眼里。 偷摸的打起了赵传薪的主意。 回到包间外,杨金发叫来一个小弟,吩咐了几句后才回自己的包厢。 包厢内,席上,坐在主位的人正是杨以德。 “兄长怎地去这么久?我敬你一个。” 说话的是一个面相俊朗的男人,白净的脸此时已经喝的面红耳赤。 杨以德摇摇头:“姜老板别理他,他就是个浪荡的德性,走到哪都要无事生非。” 这位姜老板,若是赵传薪在一定能认得出来,正是姜明辛的爹,苗翠花的前夫——姜景明! 他来天津城做买卖,自然要结交当地的官绅。 官面上位高权重者他结交不上,但地头蛇杨以德向来是个贪财的,钱到位了就算乞丐也能同席。 双方都吃吃喝喝的差不多了,前后脚出门。 姜景明见原本守在门外的一个流氓地痞,鬼鬼祟祟的回来,附耳对杨金发说了几句。 并且,他还朝远处的一行人指指点点。 姜景明好奇的望了过去,一看之下,醉酒的脸更红了! 他不动声色,问杨金发:“杨兄,出了什么事?” 杨金发冷笑两声:“呵呵,无事无事。” 哪怕杨金发没直说,姜景明从这两声冷笑中也听出了点味道。 眼珠子一转,忽然对旁边的杨以德说:“杨总办,没想到今天咱们还有这份机缘。我送杨总办一份功劳如何?” 杨以德一愣。 原本就是吃喝一顿,外加收点“孝敬”,却没琢磨过功劳不功劳的。 “姜老板说的是?” “看见那人了吗?”姜景明指着远处正和张占魁有说有笑的赵传薪:“那人就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赵传薪!” 这名字有点耳熟,略做思考后,杨以德瞪大了眼睛。 此人是有些本事的,后世称他为“起步最早影响最大的第一批警察”。 但在私德上就有些不堪了,经常收人好处做不到秉公执法。 赵传薪是谁? 那是俄人的眼中钉,日本人的肉中刺,在美国搅的天翻地覆,是唯一让列强在报纸上抗议其行为的国人。 虽然才崭露头角,但出道即巅峰。 不服不行啊。 最关键的是,朝廷几次下令捉拿他,可当地衙门就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根本不敢管啊。 今天老虎出山,终于要落我手了么? 事关列强,可操作性太高了。 搞不好一次性他能奉承多方势力,一飞冲天不在话下! 杨以德兴奋的呼吸都变得粗重:“姜老板此言当真?” “敢以人头担保!” 杨以德左右看看,今天没带侍卫,只好对杨金发说:“金发,让你的人看好了他,千万别走脱了!” 杨金发毕竟市井出身,到处是他的人手,盯个人还是挺轻松的。 而杨金发这人骨骼清奇,他只是想敲竹杠讹人的,可没想要捉拿人家。 不情不愿道:“大哥,这个人似乎不叫赵传薪,他应当叫赵无名才是。要不然等我先拾掇拾掇他,你再去抓他?” “你特么猪油蒙了心,还想讹赵传薪?” 杨以德差点气出脑溢血。 他觉得一个商人,没有勇气欺骗他。 传闻赵传薪身高按古法算是八尺有余,现在的量身尺度来算五尺二寸还要多。 而正在往远处走那人鹤立鸡群,可不正是印证了传闻么? 据说那赵传薪单枪匹马在美国都杀疯了! 就杨金发那点虾兵蟹将也敢捋虎须么? “赶紧给我盯好了,但凡你打草惊蛇,走脱了他,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当杨以德发怒,杨金发终于不敢放肆了。 而姜景明在旁边看的很痛快。 如果能用什么词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那就两个字:欧耶! …… 自到了天津以后,赵传薪觉得自己这一行人又有些张扬了。 就建议说:“兆东,你多费心,把我们的住宿分开。 人太多了,有些扎眼。” 张占魁点点头:“我给赵先生安排下榻利顺德大饭店。” 利顺德大饭店是天津最好的住宿地之一,位置在维多利亚道,英租界内。 旁边的刘佳慧蹙眉开口:“赵队长,咱们还是节省些的好,毕竟是做慈善事业,铺张浪费会带坏风气。” 鹿岗镇慈善会今后出差的时间不会少,差旅费须得有个标准。 以前的赵传薪也算不上屌丝,但对于管理方面的经验十分有限。 到底是像明朝的老朱那样抠搜的行得通,还是奉行“高薪养廉”那一套才能有效的管理呢? 好像都不行。 拍拍脑袋,赵传薪这才有点“书到用时方恨少”的苦恼。 “这样兆东,你给他们安排好一些的住所,但不要利顺德大饭店那样高规格。 给我安排最普通的地方,但是我可不住那种臭脚丫子味道弥漫的大车店。 总之,有个单间就行。” 既然想不通,他就只有按自己的骚操作来了。 果然,当刘佳慧安置好,随她一起来的一个女性员工胡曼香说:“赵队长对咱们可真好,宁愿自己住的差,也让咱们住的好。” 而刘佳慧莞尔,这才有点明白赵传薪所作所为的深意。 其实无论是抠搜的对待下属,又或者是实行高薪策略,都无法抑制人心的贪婪。 唯独一点,如果上位者甘愿艰苦朴素,却让下属生活优渥,有了对比后就能熄灭贪婪之火。 当然这也有弊端,可能除了赵传薪外,别人要这么做就会东施效颦不伦不类。 赵传薪到了住处后直皱眉。 被褥脏乎乎还有些潮,屋里陈设简单,地面甚至都没扫干净。 毕竟天津城在沿海地带,他鼻子里能嗅到一股霉味。 今天张占魁打算送佛送到西,一直跟着赵传薪到了旅店。 赵传薪转头说:“兆东啊,你做人还是太厚道了,这点像我! 我说要普通的房间,但没让你普通到这种地步啊。” 而张占魁哪里知道赵传薪的这些骚套路。 他发懵道:“那?” “赶紧找旅店老板,让他把最好的一个房间腾出来。 真是的!” 张占魁苦笑。 这位赵队长的思维,永远都让人搞不懂。 加钱找好房间,张占魁离开前问:“赵先生,需不需要我安排人手在这听你差遣?” “那不用,你忙你的,让人知道了毕竟影响你的名声。” 等张占魁离开,赵传薪躺在干净的床上伸展腰背,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 果然舒服不过躺着。 本想一觉自然醒,晚上茶水喝多了,又想去上厕所。 “该不会是人到中年尿频了吧?” 赵传薪咕哝着下地。 他是带着脱鞋的,趿拉脱鞋出门,看见走廊尽头有个人鬼头鬼脑的朝他张望。 “你瞅啥?” 第170章 最佩服你的勇气 按照正常逻辑,他一句“你瞅啥”,再不济对方也会打个招呼是吧。 那人却做贼心虚的一缩脑袋。 “咦?” 有意思,这要不是心里有鬼,赵传薪愿意当场表演倒立拉稀。 他想追,但脚上穿着拖鞋跑不起来。 追到走廊尽头,不见了那人踪影。 他去公厕上完厕所,从秘境空间里拿出鞋换上。 悄悄的走到旅店门口,靠着墙朝外瞥了一眼。 街对面蹲着两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二流子。 他马上联想到了杨金发。 这货难道还想要讹我? 赵传薪想着,忍不住笑起来。 那个小喷子竟然敢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不耐烦了。 想着,他大大方方的开门,朝对面走去。 两个二流子瞳孔忽然收缩。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 其中一人故作镇定道:“走,咱们上茶楼吧。” 他们身后就是一间茶楼,夜里也开业。 宫灯彩檐,金漆红毯,人影幢幢,生意还不错。 两人进了茶楼,赵传薪抬头看看招牌,上面竟然写着源升庆。 这不是牛子厚家的产业么? 竟然都开到了天津! 他信步朝内走去。 数十张大漆方桌靠背椅,青瓦楼台朱廊画壁,台上正说书。 “客官,里面请。” 小厮笑脸相迎,表现殷勤。 赵传薪随手一块银元丢过去:“伺候好了还有赏!” 小厮眼角的褶子笑的能夹死苍蝇:“保证伺候好了您呐!” 擦桌子擦椅子,端茶倒水,甚至当赵传薪坐下后还给他按肩膀。 赵传薪掏出一块大洋:“想办法,去给我买点老茂生的大黄油饼干。” 小厮接过大洋:“得嘞,一准给您拿回来。” 台上说的是《明英烈》,讲到了刘伯温白猿献书。台下听的是聚精会神,时不时地叫好。 八分说,两分评,赵传薪对这种传统的书并不感冒,远没有后世的单田芳说得好。 他目光直直的盯着在犄角里靠墙蹲着的两个二流子。 两人快哭了。 你说你跟进茶馆里,你不听书,盯着我们看什么? 现在他们已经能确定了,赵传薪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盯梢。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两人只能硬着头皮不和赵传薪目光对视,装作听书的样子。 赵传薪咧嘴一笑,你们不着急我更不急。 列强的正规军他都不怕,还能怕了这俩地痞无赖? 于是叠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喝茶。 不多时,小厮拎着一包饼干回来。 “客官,对不住,老茂生已经关门了,我自作主张买了另外一家,也是大黄油饼干,名气没有老茂生大,味道却是不差。您先尝尝,不好吃的话,抽我两嘴巴都行。” 他常年迎来送往,有眼力见,嘴皮子更利索。通常像这种有赏钱却难办的事,他都要先答应下来,办好办不好的放一边,嘴一定要能说好。 大不了真挨抽,抽两下不会死。 “有点意思。”赵传薪心说这里人才真多。“赏你的。” 又一块大洋飞了过去。 搁后世,妥妥一销冠那! 然后,小厮开始给赵传薪讲解台上的评书。 但发现赵传薪对此不感兴趣,而是一直看着那边的两个混混。 他说:“那两人应当是混锅伙的,平时在西城根厮混,他们的头头叫杨金发,大恶不做,小恶不断,吃拿卡要,不给就往门口一躺不让客人进。再不行,他们就抽签,谁抽中了,就拿板砖把自己脑袋砸破,这多影响生意,没办法老板就必须给钱……” 赵传薪噗嗤一声笑了。 这种事还抽签,真是人才那。 看赵传薪笑,小厮更来劲:“客官您觉得可笑吧。他们自己拍自己板砖,然后他们也笑,要的就是那股子让你觉得瘆人的气势。谁玩的狠,那便扬名津门……” 不管怎么说,赵传薪算是知道了这两人确实是杨金发的小弟。 一边听着小厮讲解天津城里锅伙的趣事,他一边将饼干泡茶水里等待变软,然后拿勺子蒯着吃。 小时候,奶奶就经常给他买钙奶饼干,他就等爷爷泡茶的时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把饼干放里面泡。 爷爷经常嫌他把茶杯弄得脏兮兮。 想起这一世自己那位高祖赵忠义的人生轨迹,已经悄然发生转折。太爷爷赵宏志未来娶妻生子,必然和原本不同。那自己爷爷就不会出世,也就没有奶奶。 这样一想,赵传薪心情忽然就低落下去。 或许自己的奶奶还有可能会出生? 这让他有种冲动。 不如给奶奶家里一大笔钱,让他们日子过的宽松些? 奶奶一大家子此时应该还在山东了。 但是,马上他就按下这个念头。 若是自己去了,有很大可能奶奶也不会出生。 一勺一勺默不作声的吃着,饼干软烂,回忆在口舌颠簸,不知吞下了多少岁月人生。 就在他沉浸于这种轮回逻辑中时,那两个混混趁着他愣神偷偷往外走。 “客官,他们走了。” 小厮的声音,惊动了赵传薪。 他转头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门口。 看到赵传薪注意到他们,两个人开始撒腿跑。 丢下两块大洋:“结账。” 也不找零,抬腿便走。 两个混混使出吃奶的劲儿,两腿恨不能安上轮子。 跑半晌,上气不接下气时,一回头。 干! 赵传薪在他们身后弯腰扶膝,呼哧带喘:“你俩跑啥跑,有什么话说清楚不就好了?” 他平时也是不锻炼的主,力气虽大,耐力和毅力却一般。 本来俩混混已经力竭,此时却又莫名充满力量,拔腿继续跑。 赵传薪放弃了。 他还以为,对方就是想讹钱什么的,不至于舍命的追。 累坏了身体,全国人民都要惦记的。 跟着两人,赵传薪已经跑了很远。 天色阴沉,开始淅沥沥下雨。 此时的京津地区还不像后世那么热,这个季节下雨,凉意习习,赵传薪赶忙找屋檐遮掩,拿出一件黑色的风衣套上。 刚想打伞,就看见一队人小跑着,不避风雨闷着头只顾向前。 这些人穿着警服,人人带枪,看样子像是要执行公务。 赵传薪啪的将伞撑开,迈着大步跟在后面准备看热闹。 那群巡捕在赵传薪住的那家旅店散开,前后门堵住,步枪架上对准门口。 有约么十来人冲进旅店,进行抓捕。 赵传薪打着伞,来到一个端着枪严阵以待的巡捕身旁:“嘿,兄弟,这么晚了,天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执行公务呢?” 那个巡捕吓了一跳,转头时候,赵传薪雨伞伞沿的雨水冲进了巡捕的眼中。 他眯着眼没好气道:“嘛呢?没事的走远些,小心溅你一身血!” 自从那次将被人拐走的章泽慧送回家,赵传薪得知其实这些巡捕也办了不少实事后,对他们的观感好了不少。 他掏出一根烟,撑着伞过去替对方遮挡:“来一根,去去寒,提提气。” 巡捕戴着警帽,黑色制服的肩章上标着“南段二局”和“0057”。 警帽的帽檐无法遮挡雨水,他只好低下头,才不至于让烟头熄灭。 其他人也纷纷朝这边望了过来。 赵传薪见他们长官带队冲进了旅店,这里无人监管,就笑嘻嘻的掏出烟,过去一一分发,并拿雨伞给他们遮挡,用火柴帮忙点燃。 “兄弟们,这一轮我请!” 可惜没有钟,不然是要敲一下的。 几个人对他点头致意。 赵传薪又问:“你们这是要抓哪个江洋大盗,用得上这般阵仗?” “害,说出来吓死你!” 编号0057叼着烟,端着枪,撇头满脸神秘的对赵传薪说:“赵传薪,你听说过吗?” 这句话让旁边夹着烟的赵传薪虎躯一震。 烟好悬没掉地上。 “竟然是他? 怎么没听说过呢,据说这人英俊潇洒,心地善良,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是个绝世大好人那。 你们抓他干什么?” 心说:没错,这说的就是老子! 编号0057沉默了一下。 “我其实吧,也挺佩服他干的那些事的。但上级有令,不得不从。” 赵传薪口中烟雾喷薄而出。 “行吧,那你们怎么知道他在这里呢?” 0057对赵传薪印象很好。 手里的是洋烟,这种好烟他们平时都不舍得抽的。 “听说是个小白脸告的密,要我说小白脸就没一个好东西。具体是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我们收到紧急命令就来了。” 这时候的警察,怕是还没有任何保密制度。 一根烟或者三杯两盏下肚,估计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点点头,赵传薪将烟头丢地上,立刻就被积水湮灭。 他说:“兄弟们,祝你们行动顺利,我困了,赶着回去睡觉。 有机会请大家喝酒。 告辞!” “公务在身恕不远送。” …… 赵传薪当然没回家,因为这里没家。 他一边走一边想:是时候在天津城置办房产了。 可能以后天津城越发落寞,但此时在地理位置来讲,天津城却是经济要脉,如日中天。 鹿岗镇经常需要在这置办洋货,也是去南方的中转站。 不能每次来都住旅店吧。 他也没去其它旅店,而是朝津门探访局前进。 作为总办的杨以德,即便是天大的功劳,但有人身危险的情况下肯定是不会亲临现场的。 在他看来,有赵传薪在的地方,就一定有血光之灾。 在探访局办公室,他来回踱步,焦躁的等待着好消息传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敲门声响起。 患得患失的杨以德一个激灵。 “进来!”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他最希望的是将赵传薪绳之以法(当垫脚石),最怕的是抓捕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看看在赵传薪带领下,鹿岗镇保险队干的那是人事儿么? 谁敢嘚瑟就弄谁,有勇气对抗全世界列强。 著名的亚历山大大帝都不敢这么铁血。 结果门一开,杨以德眨巴眨巴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你……” 拳头虚握,堵在嘴前,赵传薪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咳咳,小杨你好呀。” 杨以德身体开始颤抖。 他张张嘴,结果赵传薪马上就说:“你敢喊一声下场将会很凄惨哦!” 果然,杨以德不敢出声了。 他很纳闷,就算今晚上出动了大量警力,就算很多人已经下班,可毕竟还有站岗的警察。 这些家伙,都死哪去了? 一想到死,他又是忍不住打激灵,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情况。 赵传薪是怎么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来的呢? 他很惊悚,因为报复比他想的还要提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报仇不隔夜么? 赵传薪旁若无人的挪开办公桌前的椅子。 他拍打被风吹到身上的雨水,嘟囔说:“这可真是正能量满满的一天啊。” 而杨以德依然不敢说话。 他就那样傻愣愣的站着。 人的名树的影,赵传薪三个字,谁若小瞧了肯定都已经吃过他的亏了。 见他不说话,赵传薪自顾自的拉开椅子坐下。 靠着椅背,身体极为舒展。 大赤赤的两腿岔开,脖子朝后仰了仰。 然后看见桌子上有个食盒,食盒里装着红褐色的牛肉干。 赵传薪抓起一根,用手指头弹了弹,邦邦硬! 他笑了笑:“呵,小杨你的夜宵很瓷实嘛!” 杨以德快哭了。 泪水若是能救命的话,他不介意泪流成河! 终于他还是开口了:“那个,那个,赵先生若是喜欢,尽管吃,尽管吃哈。” “我吃你奶奶个腿!”赵传薪霍然起身,快步来到浑身发颤的杨以德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脸:“小杨,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 杨以德牙齿咯咯的碰撞:“是什么?” 赵传薪掐着他的脸,用牙缝挤出来话:“我最佩服你的勇气! 美国人不敢跟我龇牙,日本人见我腿软,毛子天不怕地不怕还不是被我打服了? 究竟是谁给了你的勇气?” 杨以德哪里受过这种羞辱? 他又怒又怕,脸上青红交织,手脚开始发颤。 见了他的怂样,赵传薪忽然就想通了。 低调? 老子就不是低调的人好么? 低调只会让这种宵小以为他好欺负。 伸手推了一把杨以德,杨以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好大的力气! 而赵传薪走到办公室的镜子前,对着镜子整理了衣襟,朝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嗯,帅气如你,今后也不能不务正业了!” 装逼,才是他的主业! 自镜子里,赵传薪发现杨以德一手扶着桌子,一手偷摸朝抽屉伸了过去。 第171章 赵先生大才 见杨以德有所异动。 赵传薪伸手进兜,指尖夹着虫丝丝巾朝后甩了出去。 杨以德刚想开抽屉,忽然眼前一花,觉得双手手腕一紧。 一条轻薄如纱的丝巾,将他双手牢牢绑在一起。 赵传薪乐呵呵的走来,边走边说:“小杨,你太不老实了。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想拿枪。” 说着走过去打开抽屉,愕然发现里面放着的不是枪,是一根黄橙橙的小金鱼儿。 赵传薪盘串,所以能看出来这小金鱼儿肯定经常被拿在手里盘完。 就这? 杨以德脸上陪着笑:“本想拿此给赵先生赔罪的。” 让赵传薪很尴尬啊。 他朝虫丝丝巾招招手,丝巾飘然而起,滚荡着钻进口袋里。 这一手把杨以德眼睛都看直了。 他突然就想到了赵传薪似乎有个“大法师”的外号。 这不就是法术么? 在后世讳莫如深的一些东西,可在这个神神叨叨的年代却受人敬畏。 赵传薪讪笑:“哈哈,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是我误会你了。” 他今天来根本没想要打打杀杀。 吓唬吓唬杨以德,来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就是他脑袋里为数不多的计策。 他过去打开门,门外地上有个被绑了手脚并堵住嘴的警卫,警卫旁边还有一口小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白花花全是银元。 赵传薪指着箱子,笑嘻嘻对杨以德说:“素闻杨总办视金钱如粪土。 赵某偏不信邪,非要送杨总办点钱财不可!” 这么干他是有考虑的。 虽不知道自己身份是如何泄露的,但总不能把张占魁牵连进来。 他此前可是一直和张占魁在一起的。 杨以德:“……” 他的脸上,在今晚第一次露出了笑,笑的极为真诚。 “赵先生,真是太客气了……” 升官发财。 升不了官,发财也是一样的。 赵传薪春风满面的笑:“怎么样,杨总办,今天是不是一场误会?” “赵先生是有功于千千万万华胞的。赵先生在关外流过血,在海外受过伤,赵先生是为国为民立过功的!” 杨以德心里估量这一箱银元的数额,应是少不了几万块,是以满脸郑重。 赵传薪神色一肃:“杨总办,你是了解我的!” 连门外被绑缚起来的警卫都听傻了。 这两个人真的还要脸么? 眼珠微转,杨以德又说:“不知赵先生是否知道一个叫姜景明的商人,就是此人指认出你的。赵先生也知道,在我这个位置,朝廷下达了通缉令,我也是身不由己。 不过,赵先生,今后你我便以兄弟相论,赵先生有事尽管说,杨某绝不会袖手旁观。” 赵传薪点头:“如此甚好,今夜冒昧造访,那么就此别过。” 赵传薪背着手施施然出门。 在大门口,还朝愣神的警卫点点头。 其实他是割窗户进来的,并没惊动大门口的警卫,只是将杨以德门口的守卫制服绑住。 步入雨幕,赵传薪默数了一百个数,发现杨以德并没有派人追击,嘴角露出了嘲弄的冷笑。 是龙是虫,历史终究会给出答案。 他就近去了利顺德大饭店,就是之前张占魁要安排他住下的地方。 这座酒店始建于1863年,由英国圣道堂牧师约翰·殷森德花600两在天津英租界购买6亩地修建而来。 在当时被称为“华夏第一店”。 酒店是维多利亚风格,赵传薪步入其中,见大堂打扫的纤尘不染,比之前他住的那肮脏的小旅馆强了不知多少。 环境好价钱自然也高,普通客栈最便宜的一晚上几文钱,这家拥有152间屋子的利顺德大饭店,最小的房间也有24平米,赵传薪甩五块大洋,要了最好最大的房间。 这一觉睡的极为踏实。 讽刺的是,在洋人的大饭店里住,比其它地方要安全的多。 据说梅兰芳、李鸿章和卓别林都在这住过。 第二天早上,赵传薪洗漱吃饭,退了房去北段巡警总局找到了张占魁。 张占魁并不在总局,还是一个巡捕好心将他叫了回来。 见到赵传薪,张占魁脸色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两眼比兔子还红,顶着大大的黑眼圈。 “赵先生,吓死我了。” 昨晚上闹那么大动静,他当然也听到风声。 虽知最后赵传薪没有被抓住,可也下落不明。 “我能有什么事呢?”赵传薪看着跟着张占魁的几个人,也都是萎靡不振。 想必这几个人跟着一起找了他一宿。 于是掏出油纸包着的一摞大洋递到张占魁手里:“兄弟们辛苦了,拿去请大家喝酒泡澡。” 张占魁推辞,赵传薪坚持。 最后还是拿着了。 果然,他那些手下见了钱,颓废之色为之一清。 天下熙熙,唯有钞能力! 赵传薪又说:“接下来,还需要你们配合鹿岗镇慈善会购买物资。 如果遇到困难,可以让刘宝贵去找杨以德。” 张占魁瞪大了眼睛:“找杨以德?” 昨晚就是杨以德派人去抓捕赵传薪的,怎么还说有困难去找他? “赵先生你认真地么?” “呵呵,杨以德和我一见如故,非要认我做结拜大哥。 我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他说了,有事他真上!” 张占魁将信将疑的将情况去告诉了刘宝贵。 他认为很离谱的事,对此接受度超高的刘宝贵呵呵一笑:“传薪向来有鬼神莫测之能。 他说行就一定行。” 刘宝贵联系人去采买物资,刘佳慧则去了日租界旭街四面钟对面,去了《大公报》的报馆。 见刘佳慧一介女流之辈,《大公报》主笔英华没多少重视。 可当刘佳慧说:“我是代表鹿岗镇慈善会来的。” 听到鹿岗镇三个字,英华腰背不自觉的挺直。 “鹿岗镇慈善会?刘小姐是来募捐的吗?” 在他看来,也只有如此才说得通了。 只可惜,今天来的要是赵传薪就好了,他想见赵传薪的心思由来已久。 英华幼年习武,弱冠发奋读书,涉猎甚广。 这个正-红-旗出身的文人,一辈子倒也干了几件大事。除了创办《大公报》,还创办bj辅仁大学和香山孤儿院。 比起其他已经烂到根子的旗人,英华算是独树一帜了。 而刘佳慧却摇头:“并非如此。 今日来,是想请敛之先生临时加入我们慈善会的监督小组,监督赴港赈灾事宜。” 监督赈灾,不能说很新鲜,只能说亘古未有。 “请刘小姐细说一二。” 刘佳慧给他解释了鹿岗镇慈善会组成结构,以及监督小组的职权,邀请社会各界监督的意义等。 英华听了大为赞叹:“如此一来,赈灾就变成了一件有章程的事。 款项物资,也能如愿发放下去。 妙啊,妙哉! 这是刘小姐的主意么?” 今天刘佳慧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剪裁合体。下身一条窄口的灰色西裤,脚下登着一双赵传薪设计鹿岗镇出产的休闲布鞋。 头发在后面束着,前面是法式刘海。 这种穿搭,在此时是绝无仅有的,既文静端庄又漂亮,还有点点性感。 因为她露出了洁白纤细的脚踝。 这年头的女人不但裹脚,还要把自己的身体发肤包的严严实实,仿佛露出一点都是对贞洁的亵渎。 刘佳慧双腿并拢,左腿别在右腿后,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身材曼妙,气质绝佳。 慢条斯理的说:“这是赵传薪先生的想法。 他认为没有不朽的机构,合理的监督才能使人时刻警醒。 定级是为了效率,以及非必要的浪费。” “赵先生果然大才,武能上马杀敌,文能治理一方,连做慈善事业都走在了世人的前面。 刘小姐也很了不起,巾帼不让须眉。时下女性保守,能出来做事的寥寥无几。” 英华也是个狠人,怼天怼地怼空气。批判京城的慈禧,喷近在咫尺的袁世凯,素来以敢直言著称。 也就是他,能这样毫无顾忌的夸赞女人工作。 他对眼前这个漂亮干练的女人很欣赏。 很多人觉得此时的农村妇女都不裹脚,事实正相反。越愚昧无知,思想就越保守。 相反,很多先进知识分子的家庭女人才放脚。 刘佳慧谦虚,但不过分:“敛之先生过奖了。 在鹿岗镇,女人都是要工作的。 治安所也有女人,每日骑马背枪巡逻,战时也要上阵杀敌!” 英华倒吸凉气。 “莫非在鹿岗镇全民皆兵?” “那倒也不是。但如果有外敌入侵,我相信鹿岗镇的百姓不会有一人做缩头乌龟的。” 这话让英华听的老脸一红。 听着怎么像是在讽刺清廷,讽刺满人呢? 无论如何,两人相谈甚欢。 英华不但答应自己跟着走一趟,还承诺帮忙联系其它社会阶层参与进来。 最后,离开的时候,刘佳慧对他说:“敛之先生,鹿岗镇慈善会不是平白让大家辛苦,至少差旅费是一定有的,管吃管住。” 英华赶忙摆手:“既然是做慈善事业,怎么能只让你们掏钱呢?实不相瞒,在下也有意慈善,想在香山办一个孤儿院。” 闻言,刘佳慧莞尔一笑:“敛之先生不必推辞,这是鹿岗镇慈善会的规矩,否则长此以往,若邀请到拮据的人,会让人家为难的。 另外,敛之先生想创办香山孤儿院,若有经济上的困难,可以向鹿岗镇慈善会申请资金援助,但钱财流向一定会受到监督。” 待刘佳慧离开。 英华马上拿出纸笔,奋笔疾书,撰写最新的新闻通稿。 此时他文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很快写完,交给编辑:“这则通稿立刻插进下一期报纸,这种好人好事一定要报道!” …… 这不巧了么,新一期《大公报》马上要付梓刊印,他才写完的文章立即就上了报,在天津散播。 《大公报》:先有鹿岗镇保险队守土尽功,后有鹿岗镇慈善会十万火急赶赴香港救灾。而各地官府颓败丛生,挥霍甚夥。裁减赈济经费,以挪为他用,比之饮鸩,尤为危险。更有甚者,截留赈灾之款以盈私库。国家库款万绌,外债日多,险象日现,几濒于危…… 英华也并非夸大其词,这几年连年灾祸不断,堪比元末和明末的天灾人祸,让清廷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风调雨顺的时候,那些生在百姓中的蛀虫吸血,或许造成的影响不大。 但现在还那么干,却加剧了各地的反抗,起义屡屡失败,可起义又如野火燎原春风一吹便又生。 鹿岗镇慈善会前往港岛赈灾的新闻见报,很受社会各界关注。 尤其英华详细的说明了鹿岗镇慈善会合理而先进的结构和制度。 其实这些制度一点也不新鲜,每个国家都会设立监督机构。 但能把这些制度,归纳总结后,用在商业或者非盈利性质机构中,鹿岗镇慈善会算是开了先河。 比如现在的商人,可能也懂得这些道理,也能做到行之有效的管理几十数百人。 但有这种能力的,一般都是靠着自己才能上位,人走茶凉,人亡政息。 慈善会完善的制度却保证了铁打的慈善会,流水的兵。 谁来都是这个规矩,照办就行。 这效率就高了不止一筹。 在很多撰稿人大受启发,想要引而申之的时候,赵传薪一行人已然乘船南下。 一路无话,到了上海。 刘宝贵,刘佳慧,高丽等一干人,带着英华这些社会各界的人士乘坐客船。 赵传薪则乘坐载着粮食的货船。 有了天津的前车之鉴,他担心跟着他其他人会遭受无妄之灾。 下了船以后,英华总算如愿以偿,见到了赵传薪的真身。 他上前两步:“赵先生,久仰大名了,没想到你这般年轻。” 上下打量,果然一表人才! 只能说,他对赵传薪的了解还是过于片面。 待得刘佳慧介绍以后,赵传薪和英华握了握手:“幸会幸会,有时候我也苦恼自己怎么就不会变老呢? 敛之先生也很年轻,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五十岁的人。” 英华破防:“赵先生,我今年才三十九岁!” 这让赵传薪很尴尬,他讪笑:“一样,都一样的,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英华很无语。 这和他预想中的见面场景,非常不一样。 面前这年轻人,看着吊儿郎当的,皮囊不错,气质却不像好人呢? 鹿岗镇诸人自然知道赵传薪就这性格,无论到哪或者面对谁,他就是他,怕是这辈子也改不掉了。 于是刘佳慧牵头,赶紧和英华说话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等出了港口走了一段路,轮到赵传薪懵了。 一个老太太噗通一下给他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第172章 猝不及防 赵传薪原本以为只有香港受灾,却没想到在江淮等地也是水灾泛滥。本来这里是产粮重地,今年却颗粒无收。 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十室九空,饿殍遍地。 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白发苍苍的老妇,见了赵传薪一行人穿着光鲜,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持着一个豁牙缺口的破碗,直接给赵传薪跪下。 “好人有好报,发发善心吧。” 说完,给赵传薪磕头。 脏兮兮黝黑的面庞,被风吹日晒的皲裂。银发散乱,干枯没有一丝光泽,磕头时还沾染了泥土碎屑。 说话的时候,嘴唇饿得在颤抖。 一行人都惊呆了。 手一翻,赵传薪掌心多了一个馒头。 “老太太,你先拿去吃。” 他知道这么干有些不妥,但实在见不得这个年纪的人给他下跪。 磕一个才给一个馒头,不知要折多少年寿命。 老太太看见精细的白面馒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赵传薪是个讲究人,细粮粗粮他都吃,但细粮如白面,不能有一点麸皮,要磨到没有一块疙瘩,还要精筛面筋才行。 这馒头可比多数人家吃的要精细多了。 “谢谢谢谢,好人有好报……” 老太太笨嘴结舌,说不出更多好话,翻来覆去就这一句。 除了老太太还有更多灾民,他们看到赵传薪掏出白面馒头,立刻眼红,一哄而上准备哄抢。 英华等一干人脸色刷的惨白。 他们是知道乱民有多恐怖的。 心里大骂赵传薪没有一点社会经验,这时候,要么拿出大量的粮食,要么就别多管闲事。 高丽忽然出手,抓住一个男人的辫子,在他小腿踢了一脚,男人惨叫而倒。 稳准狠快,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赵传薪掏枪,朝天砰砰砰……打空弹夹。 “老子的东西也敢抢?” 人群“哗”地退潮一样散开。 一个个面带畏惧,又贪婪的盯着老太太手里的馒头。 赵传薪眉头紧蹙,扫视一周:“坚持几日,过些天我让人送粮过来。现在谁敢抢这老太太的馒头,我弄死他!” 不是不懂,只是无所谓。 谁有枪谁最大,在这个年代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 他把身后人聚拢,包括英华他们在内。 “支援港岛的粮食都不够,现在看来内地灾情也不容乐观。大家研究一下,该怎么办是好?” 要是国外的先进技术,或者是军火,刘宝贵倒是很在行。 若说粮食,他就门外汉了。 最后还是英华开口:“道光年间朝廷颁布旨意,粮食进口免税,出港也可以载货。暹罗其地米甚饶裕,价值亦贱,路途不远。与其我们在内地采购,让商人从中间牟一道利,不如我们自己去暹罗采购?” 赵传薪转头看向刘宝贵:“这事儿就得你去办,敢不敢去暹罗?” 刘宝贵长这么大,连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会出国。 想到孤悬海外举目无亲,连语言都不通顺,刘宝贵头皮一阵阵发麻。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敢,有何不敢?” 既然手里有钱,在哪装逼不是装呢? 让刘宝贵去做事,不代表不重视他的生死。 毕竟这位逐渐被带偏的高祖,那也算他的祖宗不是? 点点头,赵传薪又对高丽说:“你带人陪着宝贵,保护好他。敛之先生,你帮忙联系联系懂得暹罗话的翻译,随他们同行。” 这就安排上了?英华诧异,这位赵先生一点没把他当外人啊。 赵传薪又一一点名随行的社会各界人士,每个人都有任务。 他也不吝啬,办事的车马住宿和餐饮一应费用,大方的让财务拨款。 英华颠着手里的油纸包裹的一沓银元,苦笑对刘佳慧说:“赵先生是个妙人。行事看似孟浪,关键时候却能顶得上。” 这一路上,他每天都要和刘佳慧交流。 而他主笔多年的《大公报》,向来以开风气、牖民智,挹彼欧西学术,启我同胞聪明为主旨。 故而十分欣赏前卫的刘佳慧,只要不是瞎子大家多少能看出来他的心思。 但刘佳慧似乎并不感冒,因为英华是有妻儿的。 况且她心里此时也装不下别人,所以只是笑笑:“赵队长惫懒惯了,心却是极好的。” 赵传薪去给大洋彼岸的管家弗莱迪怕维特发去电报,让他从美洲购买粮食运往中国,尤其是产粮大户巴西。 美洲也是数一数二的产量大区,运输过程虽然漫长,可恰好能赶上这边的粮食供应后继无力之时。 搞不好到时候能派上大用场。 出了电报局,他迎面遭遇了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日本人,一个白人。 为何他能一眼认出日本人? 汉奸头,仁丹胡,不到一米六的矮个子,典型小日本相貌。 在魔都,日本人就好像英国佬的狗。 所以,赵传薪猜测旁边的白人是英国人。 果然,一开口就英伦腔:“中国的天灾,你没必要传回国内吧?你们报社难道还要给本土粮商通风报信么?” 日本人说话要抬头才能正视对方:“不,这关乎国计民生。我们国家的粮食长期处于紧张的平衡状态,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容忽视,我担心中国的天灾会影响到日本的粮价。” 两人说着话,进入电报局。 此前还有个仇,赵传薪一直没有报呢。 日本人刺杀他,他只是在报纸上抗议了一下,不痛不痒的,或许不管是列强还是清廷,都在看他的笑话。 听了日本人的话,他脑海里闪过了一些念头。 日本的“明治维新”无疑是非常成功的。 在日俄战争,日本胜利以后,国内的许多有志之士纷纷赶赴日本留学,想要效仿日本学习强国之道。 这股留学风潮影响很广。 但在这些成功背后,也埋下了某些危机的伏笔。 赵传薪心思电转,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他和依然逗留在上海的刘佳慧打了个招呼:“你们去港岛吧,英华先生等人陪同,彼此有个照应。” 刘佳慧惊讶道:“你不去么?” “去再多人,也不能凭空生出粮食,我从别地方想想办法。 对了,谬之先生,你认得日本翻译么?” 这一趟监督小组吸纳社会各界人士的举措,算是走了一步好旗。 这些人天南海北多少都有些人脉,尤其是办《大公报》的英华。 许多事都仰赖于他。 英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啥事都找他,这两天本想与刘佳慧亲近一番,看看有没有机会升华他们的“慈善友谊”,却忙的脚打后脑勺根本说不上几句话。 他失去了最初的热忱,没好气的说:“这里不认识什么日本翻译,在日本倒是认得几个留洋的学生。” 本来赵传薪是不打算挑明想去日本的事, 可一听英华说他在日本认识人,赶忙道:“行啊,劳烦谬之先生联系一下,让他在日本接我。” 英华:“……” 出了关后,赵传薪觉得自己通宵达旦的忙。 都没时间看报纸,关注一下国内时局。 直到坐上了通往日本的客船,他才有空在甲板上就着海风优哉游哉看报。 没想到连着几家的报纸上,都有关于自己和鹿岗镇慈善会的新闻。 除了颂声载道外,还有一些来自于民间的声音。 各地都有学生和青年呼吁赵传薪支持这支持那,甚至还有人想让他扩编保险队积蓄武装力量。 赵传薪嗤之以鼻。 他是有钱,本身也有点手段,经常喜欢搞事情。 但这不代表他现在就有能力率领一支正八经的部队。 以为统帅是谁都能当的,天下是谁都能打的么? 简直是异想天开! 难不成都以为只要是个穿越者,就有能力翻天覆地么? 想多了。 穿越者,就必须亲身上阵挑起复兴民族的大梁? 谁规定的啊? 起点吗? 还有人登报说赵传薪有钱有能力却不作为,信誓旦旦说,比起振兴国家,赈灾什么的都是小道。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像一根钉子一样插在狼子野心的日本人中间,这是取祸之道。 害! 放下报纸,赵传薪四十五度望天,不免忧心忡忡:“世人谤我,辱我,笑我,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优秀的人,总是容易遭受误解!” 忽然身后有个轻柔的声音,用英伦腔问:“先生,你在感叹什么呢?” 赵传薪愕然转头,见一个穿着白色条纹高领衬衣,束腰及踝长裙的英国女人,正扶着夸张的女士礼帽好奇的看着他。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身材略偏大码,一头金发向后扎。 赵传薪素有“识人之明”,看见她,脑海中立马弹出关键词:blond,amateur。 这是他平时隐藏很好的本命天赋技。 咋地? 郭小四的专属动作,在这时候能吸引异性? 那以后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动作,可要多展示展示了。 赵传薪一副萧索的表情:“我在感叹,虽然我很英俊,但是我不能骄傲。 环顾四周,谁又不是玉树临风呢?” 噗嗤,女人捂嘴笑起,身体乱颤。 赵传薪瞳孔收缩,他竟隐隐看到宽松的服饰下,有暗波涌动。 要说英法这会儿自诩时尚,可女人的衣服过于宽松了,乃至于刚刚让赵传薪差点忽视了这位女士的身材。 真是该死,一个有内涵的男人,岂能因为甜美的长相而忽视“内在”的美呢? 以后千万不能这般肤浅了! “先生,你可真幽默。” “女士,我这一路光吹海风了,你无疑是目前最耀眼的一道风景线。” 女人眼内烟波流转:“真的吗?” 眼前这位亚洲男人,身材异常高大却丝毫不臃肿,皮肤罕见的细腻。不能说他多英俊,但脸上的棱角和轮廓,让她想起了在中国桂林参观过的,经过数亿年冲刷的广西桂林的喀斯特地貌。 虽是雕塑的质感,但冲刷出来的却不是如大理石的宽厚,反而是与尖锐精致的五官形成了一种视觉享受。 而且他穿着风格,让人赏心悦目的紧。 赵传薪目光灼灼:“真的呀,这不转身遇到爱了么?” 单肘依靠船舷,伸手低头摸烟,海风将他的浓密有光泽而强劲的碎发吹散。 掏出烟,他问对方:“要来一只么?” 女人接过烟,赵传薪给她点上。 女人吐出烟雾,优雅的夹着香烟举在脸颊旁,笑着说:“你在向我示爱么? 然而我有丈夫的,他在神户铃木商社工作,是一个日本人。我叫泽娜·基思。 不介绍介绍自己么?” 要说这会儿的英美等地女人,还不流行“美黑”。泽娜·基思那皮肤白的,赵传薪觉得淹死泡在水里三天的尸体都没她白。 赵传薪心说:什么有没有丈夫的,还不都是哥哥的臭妹妹! 况且丈夫还是日本人。 “伊森·赵,性别男,爱好你!” 泽娜·基思真没听过这样的“土味”情话。 再次笑了起来,烟灰都被抖落。 赵传薪心说你继续笑,就爱看你笑的花枝乱“颤”的样子。 笑了一会儿,泽娜·基思将没抽几口的烟丢进海里,说:“这里风太大,要不,我们找个风小一些的地方聊吧。” 正中下怀。 “整艘船上,只有我房间的风最小! 顺便请你喝一杯,陈放二十年的威士忌哦!” 在美国的时候,这种事赵传薪轻车熟路。 此时欧美等地,有一种隐晦的开放观念, 很刺激的! 笑话,都二十世纪初了,谁不会开车咋地? 国内,他老老实实的像个和尚,完全是因为有心理障碍,总觉得遇见的所有人都长他几辈,关系越好越是如此。 但任何洋妞,他一向来者不拒。 无谓婚否,老少咸宜。 赵传薪的舱,自然是头等舱,最大的房间,最好的位置,外面还有露台。 泽娜·基思诧异。 原本以为赵传薪只是有一副好皮囊,现在看来,身家应该也是不菲的。 她就更感兴趣了。 倒上酒,喝两口,兴致便高。 两人聊了几句,剩下的“以武会友”顺理成章。 赵传薪哈哈一笑:“小心了,那一剑刺入时会很有力道!” 果然很好很可以, 每每平a都出暴击,泽娜·基思血量瞬间一落千丈! 船的形状好,海浪起伏自然就会带感! 一个人倾尽了所有,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这车即便对赵传薪来说,也开的触不及防。 不知道过了多久,甲板上,赵传薪和泽娜·基恩并肩溜达。 一个一米七左右的日本男人迎面而来:“泽娜,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第173章 我心依旧 赵传薪心说,以武会友的时候,双方的内力都深厚,自然会很久很久。 他一点都不慌。 泽娜·基思除了运动后,脸色略微潮红外,也浑作没事人一样,介绍说:“这位先生是伊森·赵,这位是我的丈夫,朝海光。” 朝海光这个日本人在他们国家算是大高个了。 年纪略大,头发略秃,但看光鲜的穿着,应当是中产阶级。 在双方握手的时候,赵传薪笑着用汉语说了一句:“老哥帮你疏通了妻子,不用谢我!” 这是每个热心肠都应该做的。 朝海光皱眉,他是略能听懂一些汉话的,但是这一句他没听懂。 但不知怎地,心里就莫名有些发堵。 尤其是他要仰着头和赵传薪说话的时候更是如此。 “赵桑,幸会。” 朝海光露出勉强的笑。 “幸会幸会,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赵传薪打了个哈哈。 “鄙人忝为神户铃木商社外贸部的主管,不知赵桑从事什么行业?” “厉害厉害。”赵传薪笑嘻嘻的说:“我是做运输业的,马马虎虎的糊口而已。 你做的外贸种类是什么?或许咱们有机会合作呢?” 既然帮他疏通了婆娘,自然要收回点利息的。 总不能白白付出吧? “原本做砂糖和樟脑生意,现在涉猎了粮食等食品产业,未来或许还会进入钢铁业。 从规模而言,或许我们现在比不上三井,但我们已经在积极扩招毕业大学生以及从事贸易行业相关人才……” 赵传薪听他在那鼓吹神户铃木商社,听得昏昏欲睡。 只有听说涉及了粮食产业,才有了一点精神头。 “粮食产业是一步好棋。 不过,想来你们目前做的不大吧?”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激将法,朝海光立即上套:“不然,实际上铃木商社目前在神户港口的进口仓里,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近几年世界战乱频繁,一旦爆发战争,铃木商社以粮食为杠杆,能直接调控物价。 未来,将是铃木商社与三菱和三井三分天下的局面。” 说到这里,朝海光神采飞扬,自信非常。 再看泽娜·基思,脸上露出了“迷醉”之色。 仿佛对于自己丈夫的自信表现极为满意。 赵传薪看的好笑,这可不是个善茬。玩归玩闹归闹,演技却必须高。 仿佛被朝海光的话打动,赵传薪说:“朝海光先生,对于贵商社的远大志向,赵某感到敬佩。 没想到你们已经做到这一步了,真了不起! 不知道能否有机会参观你们的港口仓储? 我在纽约港也些仓库,事实上,我正尝试进行物流运输改革,或许能借鉴你们先进的经验也说不定。” 朝海光迟疑:“这个……” 见他迟疑,赵传薪马上善解人意的说:“哦, 是我唐突了。 我知道关于仓储,非高层怕是不可以随意走动的。” 这下,朝海光赶忙摆手:“算不得什么大事,我只是顾忌这次带着泽娜去华旅行,手头积压了一些工作而已。 等到了神户,我愿意带赵桑参观一二。 借鉴谈不上,交流交流罢了。” 而这时候泽娜·基思开口:“你们男人就喜欢谈论生意,多没意思。 赵先生,你关心艺术吗? 我是个画家,或许可以请你斧正一二。” 见妻子似乎对眼前这人很感兴趣,朝海光就有些吃醋了。 他拼命的提醒自己:要有格局! 却见赵传薪眼睛一亮:“是吗? 我平时也喜欢作画,能跟二位一起去看看那些画吗?” 泽娜·基思欣然同意。 她当初嫁给朝海光,正是因为朝海光有财力和人脉为她发展艺术事业。 赵传薪和朝海光在客船的餐厅吧台等待,泽娜去拿画了。 继续旁敲侧击的引着朝海光说了些关于粮食的话题。 朝海光忽然问:“赵桑,你是大清国人么?” “不。”赵传薪矢口否认。“我是中国人!” 朝海光懵逼,那不是一个意思么? 刚想进一步询问,泽娜兴冲冲的拿着几幅画回来了。 赵传薪接过,其中一些竟然是彩色的木版画。 记录了中国的风土人情,有苏州阊门热闹的街市,上面是男女老少,林立的店铺招牌,甚至招牌上的汉字清晰可见;有bj紫禁城外碧空之下倦鸟归林,有拉车的夫妇和乘客,德胜门在夜色的衬托下庄严肃穆…… 原本只是在配合演戏的赵传薪,这时候真的来了兴趣。 他仔细的翻看着,啧啧称赞:“泽娜你的画就像是一面镜子,把你的所见及心境,用艺术的形式反射出来。 难得的是,在这些色彩中,我没有看到任何以西方为中心的文化偏见。 我看到了乡愁与怜爱,乌篷船船家晚饭的温馨,我甚至能够想象当你停笔时,与几簇灯火为伴。小船里是船家沉闷的鼾声,以及女人安抚孩子入睡的低吟。 我能看出,你画的这些城市里,似乎也藏着一些让你伤感的事。 实在是了不起的艺术成就。” 朝海光是个商人,精力有限,根本没有余力去研究艺术。 但赵传薪不同,他本来就有一定的艺术鉴赏眼光,不然也不会靠着雕刻当网红了。 这两年更是闲的发慌,倒是让自己的艺术眼光和境界升华不少。 所以,泽娜·基思瞪大眼睛:“赵先生,若非当时在我身旁陪伴我的是我丈夫,我甚至都怀疑你也在场了! 你是真的懂我想要表达的艺术!” 她的话,让朝海光酸意更浓。 老子耗费时间和财力带你旅行画画,到头来不如这人的几句称赞是吧? 赵传薪眼珠子一转:“泽娜,实不相瞒,我非常欣赏你的画。 不如这样,你卖给我几幅,等归程我要带回去留作纪念。” 画家图的就是名利。 名利是不分家的,不然举办画展做什么? 见有人不但欣赏自己的画,还要出钱购买,泽娜·基思简直和之前鼓掌的时候一样兴奋,脸色潮红起来。 “你真的喜欢这些画么?” 赵传薪耸耸肩:“你觉得呢? 开个价吧。” 泽娜·基思看向了朝海光。 朝海光哪里懂这个。 虽说泽娜·基思在朝海光的帮助下,也参加过画展,可参观者兴趣寥寥。 你可以说这些画值千金,也可以说一文不值。 朝海光之前都是当她玩闹而已。 见朝海光也是发懵,泽娜·基思不好意思的挽了挽金发。 “赵先生,既然你喜欢,我送给你两幅好了。” 她的画是没得到过认可的。 哪里好意思张口要价呢? 况且,两人还曾借着起伏的海浪,有过美妙的以武会友。 赵传薪却是摆手:“免费送? 那是对这些艺术的侮辱! 你们等等!” 说着,他转头就走。 留下了朝海光和泽娜·基思面面相觑。 朝海光不确定道:“泽娜,你的画,真的那么好么?”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要是赵传薪听见了这话,肯定要亲切的赞一句:真蠢。 这种情商,要不是有钱,估计泽娜连看他一眼都欠奉。 泽娜·基思刚刚的不好意思一扫而空,骄傲的挺胸:“自然是很好的,只不过以前没人懂得欣赏。 亲爱的,你还记得那晚上,咱们在河边作画的时候么? 你觉得换做是你,靠着一幅画,你能还原作画的场景么?” 朝海光傻愣愣的摇头:“不能。” “这就是了!”泽娜更骄傲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只是客气,但后来我就知道,他是真的懂艺术!” “好吧。” 朝海光忽然有种挫败感。 但马上他给自己催眠:你才是成功的,他们都是闲得蛋疼! 对话结束时,赵传薪回来了。 他拎着一个小皮包,走路哗啦呼啦作响,惹的旁人瞩目。 将皮包墩在吧台上,又是哗啦一声。 打开皮包扣子,赵传薪扒开包口,里面全是银元。 “两位,这里是500块。泽娜,我能挑几幅喜欢的么?” 此时日本的基尼系数0.465左右,人均收入贫富差距虽然拉开了,但差距远没有后世那么大。 朝海光哪怕是中产阶级,又有家族余荫,但500块银元对他来说也绝非小数目。 两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下连泽娜·基思都感觉不可置信了。 “这……”泽娜·基思吞吞吐吐:“用不了的,赵先生。” “要的要的,你的艺术成就不止这个价,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的。” 两人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这就是人傻钱多么? 其实赵传薪确实很喜欢这些画,但他也不觉得没有名气的泽娜·基思值这个钱。 但比起他即将得到的粮食的钱,这点钱只是毛毛雨。 现在他要让两人觉得欠了他一个人情,方便后续行事。 果然,朝海光的酸意都没了,朝服务生打了个响指:“开一瓶好酒过来。” 赵传薪赶忙拦住:“别,太浪费了,我喝酒喝的很少的。有果汁么,来一杯就好。” 在朝海光视线转移的时候,泽娜·基思偷偷给赵传薪抛了个媚眼,眼波流转,诱惑十足。 就算二十一世纪,房价+车价+彩礼也远比爱情价更高。 钓凯子是任何时代都有的。 赵传薪表情丝毫不变。 老子可是正经人来着! 接下来的气氛就愉快多了,三个人还一起吃了顿午饭。 皆大欢喜! 好像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泽娜·基思得到了认可,朝海光得到了钱,赵传薪达成了目的。 赵传薪本来想要回去休息,可似乎泽娜·基思并不想轻易放过他。 舌头舔舔嘴角,忽然开口:“赵先生,你说你也画画,能为我作一副肖像吗?” 赵传薪敏锐的发现,朝海光脸上又闪现了一丝醋意。 现在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他不能让朝海光因为吃醋,最后不带他去“参观”粮仓。 也不能让泽娜·基思得不到满足,千万别对他怀恨在心,然后去给朝海光吹耳边风。 想了想,他提议道:“走,咱们三个去甲板上。” 朝海光最担心的就是两人将他撇下,单独行事。 艺术家的事么,那都是很隐私的。 要是赵传薪真提出那种要求,他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三个人最好了。 假装回去拿画板和纸笔,三人来到甲板上。 赵传薪说:“我同时把你们二位都画下来。” 朝海光暗暗给他竖起大拇指。 泽娜·基思不太开心,但也勉强能接受。 看着恰到好处的海风,赵传薪促狭心思又起:“我给你们设计一个造型。” 他让泽娜·基思站在前面张开双臂,让朝海光在她背后环住她的腰,迎风而站。 朝海光特兴奋:“这个姿势真不错。” 泽娜·基思噘着嘴:“这样很累的。” 赵传薪坏笑说:“坚持两分钟,我起个稿,你就可以将手放下了。” 他作画速度向来很快,三庭五眼,主要躯干线,刷刷刷几笔就出来了。 “行了,放下吧。” 泽娜·基思放下手臂,甩了甩表示自己很累。 然后朝赵传薪看了过来,再次舔舔嘴唇。 轻咳一声,赵传薪道:“泽娜,请把头转过去,按照我设计的姿势来。” 约么一个小时,朝海光的腿都站麻了。 “好了,细节方面我都记在脑子里了,你们不需要站着了。” 一般素描画个半身头像,高手一二十分钟就完事,生手要一两个小时。 赵传薪现在也能算得上是高手了,他画的是腰身以上,也没用多久。 两人兴冲冲的绕到赵传薪身后观看。 画中的泽娜·基思还原度颇高,但朝海光的样子,赵传薪却是多少给他美颜了。 “哇,这个角度,竟然有这种效果?” 泽娜·基思是懂艺术的。 画里她望向海面,海风将她的发丝拂起,目光迷离。身后朝海光环住她的腰,深情的望着她。 她发现, 赵传薪自己添加了一些细节,让画面看起来更加饱满,比如手臂上缠着的纱巾。 画面太唯美了。 美中不足,她背后的人是朝海光,不是赵传薪。 她开始脑补,如果是赵传薪在背后,比她高一头,微微低垂,而自己侧着脑袋满眼爱意的看着他。 以前的玛丽苏幻想,竟然发现现实有人能够满足诶。 于是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朝海光啧啧有声赞叹画作,而泽娜·基恩则盯着赵传薪认真作画的侧脸。 朝海光问:“赵桑,你给这幅画起了什么名字?” “哈哈,它叫,《我心依旧》。” 第174章 想自闭都难 听到画的名字,朝海光尤其满意,而泽娜·基思却愕然。 神特么我心依旧! 咋听都有种讽刺的味道在里面。 一下子就没了兴致。 但赵传薪兴头正盛,握着碳棒朝两人摆手:“风大,有点冷,你们先回去。晚上餐厅见,到时候我把画给你们。” 人心其实最经不起推敲,推敲后就会发现很恶心。 一个舔狗鞍前马后服务,可能人家不领人情,当你做的理所当然。 像赵传薪这样拔掉无情的,反而惹得泽娜·基思满脸幽怨。 “呼!” 终于清净了。 赵传薪暗自感叹:我可真是个无欲无求的人那,从来不想那些有的没的。 迎着海风,午后阳光温暖,赵传薪优哉游哉的画,时不时有乘客路过好奇驻足,然后满嘴称赞。 甚至还有个白人说:“先生,这幅画里,后面那个日本人有些画蛇添足了。” 赵传薪头也不回:“是吧,我也觉得。” 那人继续道:“卖不卖?” “不卖,这画就是要送给你说的那个日本人的” “……” 很多时候,并非是才华不够,也可能是不懂得像赵传薪这样装逼。 这不,都不用参加画展,竟然就有人来询价。 他美滋滋的想:要不要把自己以前做的画拿出来,举办个画展什么的? 想想还是算了,以自己深厚的功力要是进入这一行,还给其他艺术家发展的机会么? 晚上,赵传薪如约将画交到朝海光手里。 “画的真好!” 朝海光竖起了大拇指。 他是真心满意,准备回去就装裱挂墙上,留给后人观瞻。 只是这段婚姻能不能捱到那天就不得而知了。 “是吧,若非怀才不遇,可能今天会多一个著名画家,少一个家财万贯的商人!” “……” 正反都让你夸自己了呗? 要是能平心静气的和赵传薪这种人相处,还挺有意思的。 但敌人只会对他咬牙切齿,仇恨日深! 好在,现在朝海光觉得赵传薪是他朋友。 1868年,神户开港。1899年,结束了外国人在此自治的局面,随着水族馆,高尔夫球场,隧道等等逐渐完善,到了1905年阪神电气铁道开通了神户至大阪的首条都市间铁路,神户的经济彻底腾飞。 这里成了西洋文明的窗口。 赵传薪等人自神户下船,在港口,朝海光和他约好再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依依作别。 泽娜·基思数次回头,赵传薪给她了一个wink,笑笑就不再理会。 邪魅狂狷,女人不就好这口么。 他四处踅摸, 看见了有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赵先生。 信步走过去:“嘿,兄弟。” 那人错愕:“你是赵先生?” “我是赵传薪,咱们走吧。” 说着,拉了一把此人。 那人似乎寒暄话被哽在喉咙,被拽的一个趔趄。 表情有些难受。 “赵先生你好,我叫李叔同!” 终究,他还是将话给说了出来。 赵传薪的脚步一顿:“啥?” “李叔同!” 这把,赵传薪仔细打量起来。 大背头,上颌和下巴有稀疏的胡子,浓眉小眼,左右眉毛高度还略有不同,除了眉毛外五官尚算端正。 红尘浪里一公子,孤峰顶上当高僧。 要说新文化运动中,敢以“才华横溢”四字形容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位李叔同了。 想不到,才华横溢的李叔同,在赵传薪看来只是不起眼的一个人。 他呵呵一笑:“兄弟,听说你小时候喜欢披着被单装高僧? 我也一样,我小时候披着花被单发誓要当大侠!” 在这之前的李叔同是个红尘里打滚的浪荡公子哥,家境殷实,喜欢听戏,流连于各种女孩多的地方。接下来是他人生重大的转折点,他母亲死了。 所以性格陡然一变。 沉默寡言,性子变得内敛。 现在的李叔同就是这样。 李叔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见笑了。赵先生仪表堂堂,没想到也有这种童趣之事。” “那可不?”赵传薪拍拍他的肩膀:“听说老兄你才华满腹? 这一点,像我!” “额……” 二人此时就是两个极端。 赵传薪奔放懒散,李叔同内敛认真。 他是真的认真:当公子哥的时候,那就是妥妥一富二代作风。开始钻研艺术的时候,又专心致志。遁入空门后,极力钻研佛法。 这人一辈子活出其他人几辈子的精彩。 赵传薪边走边说:“真没想到,英华找的人竟然是你。 听说你家人都信佛,大家都说你从小有佛性? 要我说啊老兄,你要是跟我一起去烧香,佛爷都掉腚!” 李叔同天南地北,也算是见多识广。 但他真没见过这一号人。 社交牛逼症,那不是闹着玩的。 刚想说话,就见赵传薪一脚踢开一条长毛狗:“滚,谁家的狗跑丢了,长这个b样。” 李叔同苦笑摇头。 这都是什么人那。 结果,一个白人女人发出尖叫:“啊,你为什么踢我的宝贝?” 赵传薪低头看看那条丑了吧唧的长毛狗,就这? 比我们家干饭差了哪止一筹? “哦?我不是故意的。” 赵传薪睁眼说瞎话。 “你就是故意的。”白人胖娘们不依不饶:“苏西它那么通人性,你怎么舍得下脚?” “呵呵,我看你也挺通人性的。” 胖娘们的丈夫就在旁边,见赵传薪的亚洲脸孔便有恃无恐,伸手想要抓赵传薪的衣领。 赵传薪毫不犹豫的挥拳,砰! 一记直拳过去,直接撂倒! 胖娘们扯着裙摆蹲下去查看丈夫的鼻息,抬头喊:“我要报警,我要你付出代价。” “我的白皮小猪朋友,我并不是有意这样对你们的,纯属失手,哈哈。” 目睹一切的李叔同:“……” 赵传薪拉了他一把:“愣着干啥,风紧扯呼!” 两人拔腿就跑。 在事情没闹开前,成功撤离了现场。 大口喘息后,平静下来的李叔同脸色有些发白。 他叹息道:“独在异乡为异客,万事皆难。” 而赵传薪:“不会呀,多爽啊! 我就喜欢在异国他乡,杀人放火做什么都没有心理负担!” 李叔同有点无奈。 在这个人面前,好像想自闭一下都难。 “赵先生,我们接下来去哪?谬之先生嘱咐我,让我给你当翻译,介绍日本当地的情况。其实对神户我并不熟悉,平时我都在东京活动。我刚考入东京美术学校油画科,现在都是请假来的。” “啊?那岂不是耽误你学业了?”赵传薪说的好像很内疚,脸上却嘻嘻哈哈:“走,你看看周围有什么好吃好喝,咱们先混个温饱再说,我请客。” 李叔同也没推辞,说:“日本现在流行牛肉火锅。” “他们竟然流行火锅?我还以为生鱼片呢。” “原本日本传统不吃畜肉,可明治维新后,西风渐进,食牛肉能强体质的说法不知怎么传开,牛肉火锅便流行开了。” “那还等什么,找一家尝尝。” 进了一家餐厅。 入乡随俗,李叔同学着其他人那样跪坐在地上。 再看赵传薪,双腿一盘,大赤赤坐在蒲团上:“你翻译,让他们先上三四斤牛肉,火锅要辣的。” 翻了翻菜单,李叔同为难道:“这个,他们没有辣的。三四斤我们也吃不完。” “啥?”赵传薪手一翻,掌心多了一块油纸包裹的香辣火锅底料:“那让他们上个鸳鸯锅,一面清汤一面香辣。 三四斤而已,我饭量小,应当够了。” 随身带火锅底料的男人,李叔同没见过。三四斤牛肉还是饭量小,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他看看菜单:“鸳鸯锅?这个,真的也没有!” 猛地一拍桌子,赵传薪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还开什么火锅店?” 李叔同的性子软弱而固执。 这边赵传薪大呼小叫拍桌子瞪眼的,让李叔同开始头皮发麻了,眼神不自觉的左右逡巡,心里没一点安全感。 也说不上是觉得丢人,还是怕惹麻烦。 他隐隐后悔,不该答应谬之先生的。 旁边站立等候点菜的服务员怯怯地问:“请问,有哪里不满意么?” 李叔同给翻译,赵传薪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娇小的日本女服务员,说:“算了,让她上两个锅子,我自己往里面加。” 结果,女服务员说:“两个人吃的话,两个锅子太浪费了吧?” 赵传薪一听:“管你鸟事,让你上就上,啰嗦什么?” 他发现自己说的颇有气势,李叔同却翻译的温声和气,这让他相当不满。 等服务员离开,赵传薪给李叔同倒上一杯清酒:“老兄,你什么都好,唯独这性子太软了。 小日本就一群装腔作势假正经的狗东西,你给他们脸,他们就赛脸! 听我一句劝,以后多骂人,没事打打架,杀杀日本人什么的要多干,不会有错的。” 李叔同一口清酒喷了出来。 多亏还没上锅子,不然就糟蹋了。 擦擦嘴,他犹豫了一下:“赵先生,我自觉才疏学浅,无法胜任这次翻译工作……”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容易畏难。 在天津城生活的不如意就去魔都谋生。母亲死后就去日本深造逃离悲伤,以致到后来选择出家为僧。 现在又想要躲开惹是生非的赵传薪了。 只要出了国,赵传薪就一混世魔王,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 在美国,他都杀疯了! 来日本了还能有好? 日本侵华,没一个日本人是无辜的! 他呵呵一笑:“咋地,想跑?你也就只能想想了。” 任凭那些文青说破了天,赵传薪也照样认为李叔同出家并非什么浪漫的事。 他不喜欢避世的佛。 不如自己影响影响他,搞不好未来就熄了出尘之心。 李叔同上来了倔脾气,闷声道:“难道,赵先生还要强留我不成?” “是啊,就是要强留你。”赵传薪大方的承认。“你听说过我这人吗?” “略有耳闻。”李叔同觉得憋气,好像以赵传薪的武力值还真能做到强留。“赵先生出身关外,抵御俄人和日本人,还去美国保护海外华胞。 国内如今天灾不断,我也正准备义演,筹措钱款赈灾。而赵先生已经做到前面了。 都是了不起的大事。 所以我觉得,赵先生不会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玩激将法? 赵传薪不屑一笑。 “害,没错,这些本来不想留名的好事,都是我干的。 你尽管夸好了。 那你就应知道,自我打遍天下无敌手后,我就走上了以理服人的道路。 我现在就是在以理服你呢。”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李叔同快窒息了:“赵先生,好吧,我答应这些天给你做翻译。 不过,我建议你……” 不等他说完,赵传薪见锅子上来了,就抄起筷子说:“你建议的很好,下次不要建议了。 吃饭,吃饭。” 一口老血不知当喷不当喷! 连李叔同自己都没发现,和赵传薪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的那些悲伤统统消失不见。 将香辣底料放进一个锅子里,等水开了,赵传薪直接抄起盘子,筷子一扒拉,整盘的牛肉下锅。 “这么吃的话……” 火锅就是要一片片的下,吃嫩的。 这样一下一盘,那还谈何趣味?谈何味道? 见赵传薪还想把清汤锅底也祸害了,李叔同赶忙拦住:“这个慢慢下,慢慢下。” 说着,夹了三片牛肉进锅。 当然,肉少的锅子水先沸腾。 李叔同这边刚伸筷子,却见一道筷子的残影飞过,筷子灵活的搅和,刚下的三片牛肉不翼而飞。 赵传薪沾了沾酱料,芥末刺鼻:“哎呀,呛死老子了!” 李叔同又夹了三片下锅,等差不多熟了,筷子残影再次出现,牛肉自然也没了。 擦! 李叔同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干脆你自己吃得了!” 哈哈一笑,赵传薪给李叔同斟满酒:“这不,香辣锅也好了,吃这个吃这个。 你慢慢习惯就好了,在我们鹿岗镇,大家吃火锅都是抢的。 慢一点,你连肉渣子都捞不到!” 李叔同反应过来,简直不相信刚刚那话是自己说出来的。 他温文尔雅,性子又软,平时和人交流都是和和气气的。 哪料这位赵先生轻易就让他破了防。 同时,也对鹿岗镇产生了些许好奇。 想想一桌人将筷子当武器,刀光剑影,你来我往,面相却嘻嘻哈哈的场面,确实挺有趣的。 光想想就忍俊不禁。 就这么一愣神发笑的功夫,赵传薪几筷子把香辣锅也捞了一半。 第175章 简单盗米 再也不敢耽搁,李叔同加入抢夺战中。 若平时他能吃半斤肉的话,这次至少吃一斤。平时吃两碗饭,此时吃三碗觉得还能再来点。 最后,两个人吃的肚圆。 将最后一杯清酒干了,赵传薪掏出一根烟点上。 服务员又挪动小步子上前提醒:“先生,我们这里不允许吸烟。” “滚!” 现在的李叔同像是救火队员,马上小声的跟服务员用日语解释:“让他吸吧,一会儿我给你小费。” 尽管听不懂,赵传薪还是猜出来了,无奈摇摇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忽然从身后拽出一个袋子。递给李叔同:“从今天起,衣食住行由你结账。等我走了,剩下的就当你的生活费吧。” 曾也是钟鸣鼎食之家的李叔同,因为清廷将盐业改为官盐,家业逐渐破败起来。 现在虽然还不至于太穷,但过不多久日子就开始艰难了。 无需细数,他也知这袋子钱不会少了。 不愿意吃嗟来之食的李叔同断然拒绝:“多谢好意,不过不需要。” “你还是不太了解我,赵某送出去的钱,谁敢不收? 要知赵传薪这三个字,可绝非浪得虚名!” “……” 擦,听过武力抢钱,没听过武力送钱。 见他一副扭捏的,吃了苍蝇一样的神色,赵传薪掸掸烟灰:“觉得无功不受禄是吧?等你什么时候归国,记得去一趟鹿岗镇。 听说你最近准备深造音乐,我倒是想学学钢琴,你好好学习,到时候教我弹钢琴,这算是学费了。” 犹豫一下,李叔同问:“赵先生总是听说听说,我的这些事究竟听谁说的?” 这下轮到赵传薪犹豫了。 他很想说听历史说的。 片刻,他笑了笑:“鲁迅说的。” …… 吃就吃美味的,住就住顶级套。 李叔同觉得赵传薪比他曾经的生活还纸醉金迷。 “顶级套房很大,咱们住一间就行,不用铺张浪费。” “别扯淡,我从来不和男人睡一间房。” “……” 这一夜,睡的还挺踏实的。 第二天早上,赵传薪洗漱完,去敲了李叔同的门。 门吱呀打开,赵传薪说:“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李叔同颠了颠手里的钱袋子:“若没有这袋钱,我或许就跑掉了。” “老兄你这就有些懦弱了,动不动就想着逃避。 畏难不是个好习惯。 以后记住了,遇到困难别放弃,定好目标赚他一个亿!” 李叔同翻白眼: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两人吃了早餐,赵传薪去了一趟表店,但李叔同发现他什么都没买。 然后找人力车夫,将位置说给李叔同听,由他翻译过去。 快接近目的地的时候,赵传薪对李叔同说:“这件事,你不好参合。所以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完事回来找你。” 联想到赵传薪的行事风格,李叔同不无担心:“行事最好有分寸,毕竟人在他乡。” “你怕是说反了吧?” 不再理会他,赵传薪下车。 …… 朝海光确实忙,尤其是以往对他生意不感兴趣的泽娜·基思今天也来添乱。 或多或少,他知道这是因为那个男人今天要来。 他给自己催眠:那是因为他们都是搞艺术的,朝海光你可不要瞎想哦。 据说人给自己催眠的时候,要用肯定式。 比如,不要瞎想,可以用“要开明”来表达。 否则的话,潜意识只会接受肯定式部分。 比如,不要瞎想变成了要瞎想。 即是说,此时朝海光一直暗示自己:要瞎想要瞎想…… 果然,很快脑子里就有画面了。 画面中,赵传薪来了,泽娜·基思脸上洋溢幸福的笑,飞扑了上去。 他心虚的看了一眼旁边无所事事的泽娜·基思,然后低头装作工作。 想曹操,曹操就到。 敲门声响起,朝海光心里一紧。 突然间,他觉得这样还挺刺激的哈。 给生活带了不少调剂。 “进来。” 一个职员开门,探进来半边身子:“赵桑来找您。” 紧接着就是赵传薪那张灿烂的笑脸:“朝海光先生,我来了。” 他手里拎着两个纸袋,纸袋材料只是普通牛皮纸,但制作精细,反而显得有种古朴的美。 “赵桑,快请进!” 说着,朝海光眼角余光朝泽娜·基思瞥去。 泽娜·基思有意无意的站位,让朝海光恰好看不见她表情。 赵传薪装作没看到泽娜·基思眼里的热切和欲望。 他笑呵呵的将纸袋递上:“初次上门,带了一点礼物,不成敬意。” 朝海光接过,回头递给泽娜·基思,顺便想看看她的表情。 而这个绿茶演技精湛,在他回头前便收敛表情,带着礼貌的淡淡的笑意。 而赵传薪则偷偷朝她竖起大拇指。 给你的演技点个赞! 两人正好和朝海光的转头动作,打了个时间差。 按照日本人的习俗,估计是不会当面拆朋友送的礼物的。 但泽娜·基思的西方思想则正好相反。 她直接打开了袋子,见里面有个包装盒,打开后,里面静静的躺着卡地亚在今年刚推出的tonneau系列腕表。 镂空双时区,男女款分别采用两个独立的机制制作。 表自然是好表。 “哇,好漂亮。” 泽娜·基思惊叹。 朝海光看去,心知这表价格不菲:“哎呀,赵桑太客气了。” 赵传薪每次都能恰好的掐准朝海光的思维脉络。 你吃醋,那我就送钱。你多想,那我就送昂贵的礼物。 然后, 朝海光就陷入一种非常变态的混乱情绪里难以自拔。 “泽娜,你在我办公室坐坐,我陪着赵桑去参观仓储。” “不要,我也去,我也还没认真的参观过你们公司呢。” 朝海光擦擦额头的汗。 早干嘛去了,赵桑一来你就这么殷勤? 他强硬的说:“你不要添乱!” 这次,赵传薪给朝海光点赞。 竟特么瞎添乱,这事儿是你能参合的么? 泽娜·基思朝赵传薪投来求助的目光。 赵传薪视而不见。 眼瞅着目的达成,他已经不需要和她周旋了。 储粮的仓库和普通港口仓库不同,而粮仓又分很多种。 像神户这样沿海粮仓是立筒仓。 朝海光介绍说:“这里的每个小单位,都储存了80石米。从进港口卸货,储量,抽检,出库,至少要过四关。你看咱们上了台阶向下望去,储存体积表面好像不多,实际上每个单位都有1-2米深……” 他真以为赵传薪是来取经的,事无巨细的给赵传薪讲解。 这东西也说不上是商业机密,但细节处见真章,他们做的有声有色,还真有可取之处。 虽然赵传薪并非真的搞运输,却也看的听的仔细。 直到出了这个阴暗的立筒仓,重见天日。 赵传薪又问:“这么多立筒仓,你们要是每天翻动防止发霉,得动用不少工人吧?” “非也非也,赵桑一定是做普通货物运输的。管理粮食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非有经验者不可为。 你看那里,那里,还有那里,都是陈米,若出库,我们会优先出库这些米。而那里还有那里,都是进口的新米,这些米预计将存放两年左右。 这样管理,不但可以减少工人数量,警卫的人员也可以不用那么紧张……” “搜嘎!” 赵传薪可谓是心满意足的离开的。 “等有机会,我来请二位吃饭。” “应该是我尽地主之谊。” “好说好说。” 不顾泽娜·基思疯狂的暗示,赵传薪转头就走。 老子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神仙,岂会给你可乘之机? 婊闹了好么? 找到李叔同,赵传薪上了一直等待的黄包车。 “走!” 李叔同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他生怕赵传薪再捅娄子。 “非常之不怎么样。” 赵传薪笑嘻嘻。 来这里做什么,李叔同自然晓得赵传薪肯定不会说。 但他还有一个疑问:“咱们之前去表店逗留,你什么都没买,这有什么深意么?” “我是没买,但是我偷了几块表。喏,送你一块。” 赵传薪随手丢过去一个盒子。 “偷?” 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李叔同惊呆了。 偷盗这种事别说他没做过,想都不敢想啊。 这什么人那,竟然偷东西。 关键你还堂而皇之的讲出来? “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老兄你可记住了,小日本的东西,能偷就偷,不能偷就抢,保证没错。” 又来了又来了! “可我当时,没有看见你的动作啊?什么时候偷的呢?” “要是连你都发现了,那我还能偷的到么? 知道江湖中人都怎么说我么? 强盗中的大帅比,流氓中的佳公子。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盗帅——赵传薪!” “呵呵,我觉得,这辈子要是能从你口中听到一句真话,太阳能打西边出来!” 李叔同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等到了港口,赵传薪又说:“你等在这。” “不需要我翻译么?” “你还是别露面了,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会超出你的想象。” 听起来就有种怕怕的感觉。 其实也没用多久,李叔同等了不到一小时,赵传薪就出来了。 料想中惊天动地的火爆场面没有出现。 李叔同纳闷问:“不是说超出想象么?” “呵呵,别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结果,当天白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两人吃喝一顿回酒店休息。 赵传薪吃饱喝足又睡了一觉后,在李叔同不知道的情况下摸黑出了门。 来到港口粮仓围墙外,他激活蔚蓝幽灵甲。 助跑两步,飘然跃上了墙头。 一身黑色衣服隐没于暗夜中,潜踪藏行的在墙头观望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才轻飘飘跳了下去。 按照朝海光的说法,一些刚入仓的新粮是不需要经常翻动的。 以他们管理粮仓的方式,进仓后都会抽检,抽检完之后,这部分的新米至少在两到三个月内无人问津。 赵传薪偷摸的靠近白天朝海光指认的新米仓,这里连锁头都没有,他也没发现巡逻的警卫。 在粮仓里,一般发生盗窃,基本都是内部人所为。 除了赵传薪,没人能在不惊动门岗的情况下,将大宗的粮食运偷偷送出去。 私人企业的粮仓,内部很少出现这种蛀虫,因为盗粮要买通警卫和门岗所有人,难度太大了。就算有工人偷偷在口袋里装两把米带回家,这点损耗不过是九牛一毛。 或许这就是警卫松懈的原因。 进入粮仓,流连于不朝正门的小单位仓,轻松将秘境空间装满。 这一趟太顺利了! 他暗自估算了一番,以秘境空间的体积,这一趟约么装了至少160吨大米。 原路返回跳出围墙,下一站是港口。 粮仓距离港口很近,赵传薪上了白天约好的货轮,船长是个中国人。 他直截了当:“开船!” 船长发懵:“可是赵老板,你还没有装货呢?” “少废话,开船!” “好吧,你掏钱你说了算。” 赵传薪在货轮的货舱溜达了一遍,那些舱内便满满当当全是米。 将舱室锁好,赵传薪拿着钥匙吹着口哨来到船长室:“钥匙你拿着,到了港岛再开舱。和鹿岗镇慈善会接头后,他们自然懂得怎么做!” 船长诧异道:“你不跟着回去么?难道你要游回神户?” 看看夜色下灯光已经变得影影绰绰的港口,游回去难度颇大吧。 咧嘴一笑,赵传薪:“正有此意!” 说着,赵传薪往船下一跃,噗通一声,船长急忙跑到船舷边上向下张望,哪里还有那道身影? 这让船长百爪挠心,痒的不行。 掂量掂量手里的钥匙,他一跺脚,就去了货舱。 不是每个人都有做人的原则的。 至少这位船长就不是。 他打开门锁,提着风灯朝里面照去。 风灯昏黄的光芒在舱室内扑开,船长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货舱内,竟满满当当全是大米。 每一粒大米都在反射风灯的黄光,当米粒多了,密密麻麻的,黄光便成了一个整体的光,十分耀眼。 一个光怪陆离的《聊斋》式故事,瞬间在船长肚子里酝酿成型。 什么神仙下凡救苦救难,什么狐仙报恩千里送米,什么海龙王化身男子变出米后跳海重新化龙…… 这边赵传薪回到酒店,已然接近半夜。 晚上没车,他也折腾的够呛,回去沾枕头就着。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赵传薪忽然对李叔同道:“行了,你的任务圆满完成,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 回去上学吧!” 第176章 我约等于你爸爸 从第一天的时刻防备赵传薪闹幺蛾子而草木皆兵,到后面李叔同接二连三的善后,渐渐他都有些习惯了。 和赵传薪这种人在一起的妙处在于,会忘记烦恼,抛开不悦,思路会被牵着走,每一天都充满“惊喜”。 看着小食店内,剃着光头认真做饭的厨子,和迈碎步穿梭桌与桌间的服务员,李叔同生出友人离别的失落感。 可能正是因为他充沛而饱满的情绪,后来才能作出“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的经典《送别》一曲。 他诧异了,双方真的是朋友么? 他李叔同竟然会有这样一个朋友? “我走了,你自己能行?” 赵传薪往嘴里塞着培根起司蛋吐司,抄起牛奶咕咚灌了一大口。 满意打了个饱嗝:“多新鲜那,没了你李屠户我就必须吃带毛猪咋地?” 其实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才适合穿越。 否则环境骤变,亲朋离散,单此一点就能让人抓狂。 被比作屠户的李叔同苦笑:“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我虽然不适应你跳脱的性子,但也能勉强再帮你几天。” 两天前,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话的。 当时他恨不得马上消失。 赵传薪歪头,似笑非笑看着他:“哈哈,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我了?” 以李叔同性子,立刻就尴尬道:“呵呵,你不用就算了。” 有个翻译自然是方便的,可赵传薪却怕牵连李叔同。 只是这话没对他说。 吃了早饭,两人回酒店,李叔同收拾东西,将袋子里剩下的钱递到赵传薪面前:“你的钱,还剩下不少。” “仨瓜俩枣的,你拿着用吧。”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赵传薪说:“清廷正准备把盐业收归为官盐经营,毕竟旗人家的余粮也不多了。 你家族事业就是贩盐吧? 呵呵,你好日子不会长久了。 我要是你,就省着些花,免得以后吃糠咽菜。” 清廷天天赔款,和赵传薪一样都是散财童子。 区别是,赵传薪向来散给自己人,不计成本;慈禧只散给友邦,同样不计成本。 花的多了,自然需要新的敛财途径。 有人觉得赵传薪给保险队的抚恤太高了,人命不值3000块。可死光一千人才300万块,他赔不起是咋地? 小看谁呢? 清廷的王爷奕劻个人银行存款就有700万英镑,合成银元7000万,够死2万保险队队员了。 赵传薪怎么也想不通,3000块银元抚恤真多么? 是否国人人命必须比满贵和洋人贱才合理呢?鲁迅后来一个月有300块大洋工资,3000块是他十个月教学工资而已,民国那时候的银元价值比现在还略高一点,是否战士的性命就必须比文人便宜呢? 而听了赵传薪话的李叔同悚然一惊。 原本,他直到回国后才发现家里破产了。 现在赵传薪算给他打了个预防针。 沉默片刻,李叔同点头:“多谢了。” 看他情绪有些低落,赵传薪依然是没心没肺的笑:“那么,咱们江湖最高礼仪——抱拳了铁汁,有缘再会!” 李叔同带着一腔心事和几百块大洋离开了。 他有他的生活。 当李叔同一走,赵传薪仰头望天,双手撑开。 “啊!自由的空气,甘甜的雨露,惹人怜爱的日本妞,老子来了!” 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这次没能引来艳遇,而是…… “啊!就是他,就是他把我丈夫打晕了!” 一个白人胖娘们,抱着丑陋的长毛犬,带着两个警察指认凶手。 赵传薪愕然。 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让他帅不过三秒。 所以他面露狰狞,咬牙切齿。 然后, 转头便跑! 没有汽车的好处在于,虽然长跑的速度不会很快,可日本人的小短腿也奈他不何。 神户是个依山傍海的好地方,全年气候温和。 六甲山南部山陵低矮,温泉众多。 跑上山后,赵传薪回头,见警察已经不见了。 随便找了一条路,他背着手信马由缰不论南北的走了会儿,忽然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声。 好奇走过去一看。 我擦。 他揉揉眼睛再看,一处温泉内有男有女,不着片缕,白花花的辣眼睛啊。 “真是有伤风俗,我必须过去批评他们。” 赵传薪打定了主意,开始脱衣服了。 噗通! 溅起的大片水花,惹得旁人十分不满。 “你有没有道德,入池前竟然不裹着围巾?” 有日本男人用日语咕哝说。 这纯粹鸡同鸭讲。 赵传薪龇牙一笑:“看看你们,成何体统? 今天我必须批评你们两句。 尤其是你,你这丫头,一看就营养不良。 还有你,你这是在泡澡,脸涂的跟个鬼似的干啥? 还有你,嗯,你不错,继续保持身材!” 53年前,美国舰队叩开日本大门,当时的水师提督佩里目睹了日本男女混浴现场。 据说当时佩里尴尬症犯了。 明治维新后,德川幕府颁布禁令禁止男女混浴,他们多少也觉得有些丢人了。 关起门来什么都好说,现在丑事被外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呀。 可有禁令,但没处罚措施。 顶多像赵传薪现在这样,以道德谴责之! 所以屡禁不止。 当人高马大的赵传薪光溜溜的钻进流动的温泉里,这里的日本妞含羞带怯的看着他。 没办法,一群小鸡崽子里面混入雄鹰,多扎眼可想而知。 “看看你们这群人干的好事,丢不丢人。 像我这样的道德君子,最见不得你们龌龊嘴脸,啊tui……” 赵传薪滔滔不绝。 可见他一口吐在了池子里,这里的日本男人率先不干了。 一个小矮子哗地从水里站起来,指着赵传薪:“八嘎,你怎么能往池子里吐口水?” 赵传薪乐了,就这,你还好意思站起来? 他哗地也起身:“八嘎,八你全家的噶。草拟祖宗十八代……”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雄风! 两人隔空对骂。 彼此只能从语气感受对方的气势,内容全靠猜。 显然,赵传薪技高一筹,不多时那日本人气呼呼的离开池子,穿衣服走了。 他没勇气动手的。 然后,商量好了般,其他男人陆陆续续也都离开。 赵传薪这才重新入水,笑嘻嘻的四处打量。 “我是以批判的眼光看的,这是君子所为。” 你看,赵传薪就懂得用肯定句式给自己催眠。 记得曾经赵传薪和同学讨论过清末女子形象问题。 朋友表示,清末的女人一定是符合清末男人审美观点的。 赵传薪嗤之以鼻。 难看就是难看! 但凡有点审美品位的,都不会认为那样穿着打扮会好看。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清末,国内许多名流都钟情日本女人。鲁迅,孙大炮,溥杰,郭开贞,乃至于刚和赵传薪分开不久的李叔同皆是如此。 为何? 不是赵传薪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可看看双方颜值对比就明白了。 日本女人会修眉,却不会剃光额前的头发露出大脑门,并且这会就流行起了齐刘海。 这会儿日本女人也不像早期那样抹黑牙齿,已经很少有人把脸涂的像刮大白一样了。 赵传薪看到一个女孩子的发型和脸蛋,比李连杰电影《精武英雄》里山田光子的还甜美。 这种情况会持续到民国到来,国内才出现各种绝色。 所以说,很多时候颜值和发型、妆容以及穿搭有很大关系的。 见碍事的小鬼子们都离开了,赵传薪以舒服的姿势靠在岸边,用英文说:“有谁懂英文啊?” 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开口道:“我会的。” 细声细气,柔柔弱弱的。 “哦,那你当翻译,我们大家一起聊聊天吧!” 女孩把话给众女翻译。 在日本有许多未解之谜。 混浴泡澡只是其中之一。 还有就是,大庭广众下,大家都表现的很害羞。关起门来,则各种奔放。 在场的几个女孩女人都低下头。 表现的很害羞。 赵传薪问:“你叫什么?” “我叫高野真梨子。” “真梨子,你很漂亮。” 向来照搬华夏文化的日本人,性格还是偏于内敛的。 面对赵传薪这样肆无忌惮的夸赞,高野真梨子是真的害羞了。 “谢谢!” 赵传薪又问她:“你在哪学的英文?” 高野真梨子小声道:“我在六甲高等学校读书,跟老师学的。” 高中生好啊。 “真梨子,你能帮我个忙么?” “ok!” “帮我搓搓背好么?” “……” …… 泡完了温泉,无所事事赵传薪送高野真梨子回家。 “真梨子,你家里人都是做什么的?” “我父亲是传统匠人,曾经给贵族雕刻根付。现在大家都不穿和服,改穿西装了,根付只能作为观赏用。父亲只好给学生做笔筒和文具盒维生。 我母亲是家庭主妇。” 赵传薪想起了后世有段时间,日本的根付受到追捧,许多根付还成了日本的国宝级文物。 古董本就是承载文化和历史的器具,是时间赋予其价值。 可真当赵传薪身处时代洪流中,又觉得追逐古董文玩没什么意义。 “这样啊,真巧,我也懂雕刻。” 说着,手里多出一块鹿角,他拿着精灵刻刀边走边雕。 时不时地还抬头看看高野真梨子,片刻一个人像雏形初现。 比起绘画,他其实更擅长雕刻。 手起刀落,驾轻就熟。 既然高野真梨子的父亲是做根付的,她自然是没少看父亲做雕刻。 可赵传薪…… 这手速真心不是人,而且能配合这种手速,刻刀需要多锋利? 他父亲雕刻,都是雕几下就吹一口气,将碎屑吹开,左右观摩再三思忖后才继续下刀。 可赵传薪就像是不用思考一样,配合精灵刻刀速度比五轴圆雕机还快。 发现她盯着自己手指头,赵传薪笑笑,精灵刻刀在手指尖灵活转动,最后还以食指为中轴,拇指拨动,精灵刻刀在掌心飞快转了几圈。 “我这单身三十年的手速,可不是闹着玩的哦真梨子。 你想要试试吗?” 看看锋利的精灵刻刀,高野真梨子赶忙摇头。 她显然理解错了。 脸上还露出怕怕的表情。 其实, 赵传薪一直练习雕刻手速的原因很简单。 精灵刻刀的刀头是能够伸缩的,他必须快到让人看不清刀头的变化才行。 否则总是解释很麻烦的。 熟能生巧,练就了“一手”好本领。 不多时,高野真梨子的相貌,出现在鹿角上,惟妙惟肖。 接下来的活就精细了,赵传薪拉住高野真梨子:“等等,咱们在这坐一会儿。” 他一刀一刀的勾勒发丝。 两人都不说话。 这里算高原,西侧有牧养的牛羊,低头悠闲吃草。 有看家的狗汪汪的叫。 微风拂面,阳光正好。 高野真梨子穿着花色和服,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徐风将她整齐的刘海吹起,后面的发带随风飘摆。 此时盯着的已经不是赵传薪的雕刻,而是赵传薪本人。 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 她想:他好高好英俊啊,谈吐幽默,又有本事。 冷不防的,赵传薪开口:“我长得是不是很帅啊? 我劝你不要对我抱有非分之想!” 先是受惊小鹿般心虚移开目光,然后噗嗤,高原真梨子笑出声来。 而赵传薪对着鹿角吹一口气。 碎屑纷飞,高原真梨子的可爱精髓附于鹿角之上,清秀的脸孔,略显忧郁却又清澈的大眼睛,漂亮的嘴型。 递给她,赵传薪说:“比起你父亲,你觉得我的手艺怎么样?” 抿嘴一笑,高原真梨子接过鹿角:“这种技艺,连我爸爸都是要赞扬的。” “好了,看完了就还给我吧。” “……” 不按套路出牌呀。 拿回鹿角,赵传薪在其背面,雕了个圆圆的卡通风格的屁股。刻了几个字,还给高原真梨子。 “喏,送你了。” 高原真梨子禁不住握小拳头,捶打在赵传薪肩膀上:“你好坏哦。” “是吧。 真梨子啊,你爸爸技艺高超,我也技艺高超,对么?” “嗯!” “技艺高超等于技艺高超,我就等于你爸爸。 那么,今后你尽管叫我爸爸好了。” “要死啦!” 高原真梨子没忍住,爆了一句日语。 赵传薪哈哈大笑。 两人起身你追我赶,让远处吃草的羊都好奇抬头观望。 直到,绵羊的眼睛里,两个人的倒影消失不见,它才从新低头继续装填怎么都不饱的肚子。 第177章 变个戏法 连续数日,无聊时,赵传薪都和高野真梨子厮混在一起。 白天把妹,晚上运米。 一艘艘小型短途货轮从神户港口驶向港岛和魔都,舱里满坑满谷都是粮食。 神户铃木商社的新米,几乎快被他给搬空了。 到这个时候,他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越是天衣无缝的管理,当出现bug的时候,损失就越大。 随国内和港岛灾民日增,粮价开始上浮,已经影响到了日本当地。 又是休息日,高野真梨子不上学,她和赵传薪并肩在坊间散步。 “真梨子,他们在讨论什么呢?” “他们说最近物价涨的厉害,米价上升,全球最大稻米出口方英国把从印度产的稻米,运往受灾的中国卖掉获得高利润。神户铃木商社囤积粮食,奇货可居,是神户这里粮价攀升的罪魁祸首。” “还有呢?” “近年来,日本空前繁荣的市场与外贸收益,让资本家尝到甜头发展丝绸业,挤占了我们稻米种植比例。钢铁行业招工,让许多种地的农民放下锄头去工厂做工。所以粮食越来越少。” 赵传薪心里咯噔一下。 暗道要糟。 这些变故,会不会让盗米的事提前暴露? 高野真梨子看看他的脸色不对劲,就问:“赵桑,你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我是在忧心你们的国计,叹民生之多艰。” 这些国家大事,高野真梨子并不关心。 她忽然试探的用自己小手指,勾了一下赵传薪的掌心。 见赵传薪没有反应,又大胆的加上无名指。 然后整个手掌,塞进赵传薪的大手。 赵传薪觉得掌心多了柔软温热,嘴角扯了扯,顺势就握住了。 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走到哪都不让人消停。 高野真梨子仰头问:“赵桑,你会回国吗?” 丝毫没有心理负担,赵传薪顺口说:“回啊。” 高野真梨子脸上挂了一丝落寞:“那你家在哪啊?” “呵呵,等我回国之前,我会告诉你的。”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 “说不好,我有预感,就在最近了。” 中年心事浓如酒,少女情怀总是诗。 赵传薪冷酷无情,严重刺伤了高野真梨子的心。 她傻乎乎的问:“赵桑,等你回国了,会想起我么?” “哎呀,我想想?”赵传薪摩挲下巴:“我很忙的,应该不会吧。” “哼!” 掌心里的小手,立马就抽出去了。 “哈哈!” 赵传薪单臂便将娇小的高野真梨子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 “必须会想你的,今天比昨天想的多一些,明天又比今天多一些。 指数增长懂么?” 小姑娘太容易哄了,高野真梨子马上破涕为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赵传薪直接把嘟着嘴的高野真梨子送回了家。 他决定今天干最后一票! 结果没等他有动作,神户铃木商社就炸锅了。 因为米价上扬,高层决定运一批粮去内陆贩卖。 上面有令,下面自然要行动起来。 于是开始检查粮仓,进行出仓质检。 本来先出的是陈米,可工作人员献殷勤非得去新米仓看看,这一看不得了。 每十个小单位仓储,就只有对着门的两三个是满的,其它的米不翼而飞。 问警卫,警卫一问三不知。 问门岗,门岗赌咒发誓他们没见一辆车进出。 朝海光的头发都快被他抓的彻底秃了。 当赵传薪到的时候,就看见了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局面。 他二话不说,转头便走。 事不可为,不必强求。 如此一来,神户成了日本粮价飙升最狠的一个城市。 有地方甚至发生了哄抢大米的事件,有人开始组织游行抗议。 赵传薪这会儿随着一部分人朝东走,进入神户居留地。 这里洋人遍地,银行、教堂、企业和领事馆聚集于此。 其他人是躲乱子,他则是来踩点的。 到了日本,不祸害祸害他们,都对不起赵传薪被刺杀一次。 处于神户的洋人居留地,非常方便赵传薪行事。 不像清廷设置租界,小日本此时已经将这些居留地的统治权收回。 因而这里变得鱼龙混杂,有洋人也有日本人。 在这里,赵传薪就没那么扎眼了。 找酒店睡了一觉,吃饱喝足后也到了月黑风高的时候。 现在,全世界的银行都差不多。 对别人来说固若金汤,对赵传薪来说如同纸糊的。 有了蔚蓝幽灵甲加成,他一夜接连光顾四家西洋银行。 过程乏善可陈,因为对此他太熟练了。 最后,他没去劝业银行,而是进了日本的邮政储蓄。 在日本,最大的吸储量不是劝业,而是邮政。 每天熙攘进出的日本百姓,通常都不是来邮寄信件的,而是来存款或者取钱的。 想来,作为西方口岸的港口城市,这里的邮政储蓄不会令自己失望吧! 当赵传薪进入银行内金库外,才赫然发现这里的守卫比洋行多了一倍不止,竟然有八个人! 他发射雷神之锤,箭状闪电激射而出。 闪电狼奔豕突,彼此串联,除了电焦的尸体外,还有被电晕的。 雷神之锤比枪优秀的地方是没有声音。 于无声处听惊雷。 今天赵传薪一点没留手,直接将雷神之锤能量清空,现场惨不忍睹。 打开金库,这里的堆积的金银折射的光芒,好悬没闪瞎了赵传薪的眼睛。 “狗日的日本人,邮政储蓄竟然这么有钱?” 这里有不少幕府统治时期,洋人打开国门时候留下的墨西哥鹰洋。 那时候,许多洋人用鹰洋套利,同材质和重量,一枚鹰洋可以兑换3枚天保一分银。 用4枚墨西哥鹰洋,到日本转一圈,先以1比3的比例换成12枚天保一分银,再以4比1的比例换成3枚天保小判,然后拿着换到的天保小判回到墨西哥,可以换回来12枚鹰洋,空手套白狼,直接3倍利润。 许多洋人都用日本签订的不平等通商条约来套利。后来幕府被推翻,还权给皇室,部分鹰洋套利失败,永久的留在了日本。 这里既有旧时的天保一分银和小判,也有墨西哥鹰洋,更多的是明治维新后的圆、钱、厘。 日本此时是金本位,造钱分别用金银铜。 1元=100钱=1000厘。 最开始的时候,1.5克黄金兑换1元。 因此,这里不但有各种金银币,甚至还有不少各种形状的黄金。 赵传薪盗了四家西洋银行,还没有一个日本的邮政储蓄数额多! 此时,他隐约听见银行外面有警哨响起。 赶忙将库存一扫而空,来到被自己破坏的窗边,朝外面望了一眼。 原来是隔壁的西洋银行被盗后,有人发现了蛛丝马迹报警。 从窗户跳出去,他绕道而行。 却不成想,警察包围西洋银行的同时,在居留地的街口,此时已经被一排日本宪兵堵住。 现在赵传薪有两个选择,要么向西南方向突围,那里有大海。龙游大海,谁也抓不住他。不过那里会遭遇围在银行周围的警察。 向东北突围,会遭遇日本设卡的宪兵。 想了想,柿子挑软的捏,还是日本警察好欺负一些。 照例,点上一根雪茄。 从秘境空间掏出两把麦德森机枪,分别拉好栓。 别人端着一把麦德森开枪都吃力, 而赵传薪却左右手各一把,叼着雪茄径直走了过去。 “喂,什么人,站住接受检查!” 一个警察叽里咕噜的说。 “法克鱿!” 迎接他的是塔塔塔塔…… 火力为王。 诚不欺我! 仗着有刚毅甲,赵传薪肆无忌惮的清空两把枪弹夹后,已经靠近洋行附近。 对面战斗素养并不高的警察,登时死伤惨重。 其余人藏匿在银行内不敢露头。 赵传薪将两把麦德森机枪一收,多了把手枪。 有个伟人说过: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赵传薪淡定自若,贴着银行外侧墙壁信步而走。 反观一群警察惊慌失措,偶尔有枪声,也不知道往哪打,多半是慌乱中胡乱开枪。 开启了魔鬼水晶眼镜透视功能,银行内的警察分布,他一目了然。 直到彻底离开这家银行的范围,那些畏畏缩缩的警察都没敢出来追击。 完全被赵传薪的火力在气势上压制住。 倒是设卡的宪兵听到枪声,分出人手前来支援。 但都是靠“11号”走路的,谁能快的过谁呀? 赵传薪顺利抵达海岸,毫不停留跳了进去。 等惊魂未定的警察,联合支援的宪兵追赶到海岸,自然已经失去了赵传薪的身影。 第二天,幸存警察被问及对方是什么人的时候。 “黑夜里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我听见他开枪前说了一句,法克鱿!” “……” 实锤了,是西洋人干的! …… 赵传薪多起作案留下的线索都是相仿的。 深夜,割窗户,干翻警卫,暴力破坏金库门锁,善后火力超强,以及……毛都不给你留一根。 哪怕是现在侦查手段有限,但凡不是傻子也能将这些事情关联到一起。 哪怕知道这些案子是同一人所为,问题是这人是谁? 第二天,赵传薪找到高野真梨子。 高野真梨子神秘兮兮:“赵桑,听说了吗,昨夜有四家西洋银行和邮政储蓄被盗。盗贼卷走了全部的钱。” 掐了掐她水嫩的脸蛋,赵传薪说:“盗贼可真厉害,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才不是呢。”高野真梨子说:“你怎么能视强盗为偶像呢?” “话不能这么讲,做强盗有什么不好?你看看你们日本,不就是强盗么,跑到中国东北作威作福。” “不对,老师说了,那是为了发展当地的经济。” 这就是做一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的好处。 你永远不会感到失望,因为从未付出过感情。 虽然很想骂一句,可赵传薪只是呵呵一笑,也不纠正。 “真梨子,今天我们去北野区逛街好不好?” “好呀!” 赵传薪就是个不吃亏的主。 既然小日本教育学生,说侵犯中国是“发展当地经济”,哪怕只是一句话,他也得找回场子不是? 北野区距离港口二十分钟,昨夜赵传薪光顾的银行就在此列。 这里聚集了很多外国人,很受游客欢迎,是以店铺林立,热闹非凡。 警察和宪兵早已经散去,昨天的枪战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来到首饰店,赵传薪说:“走,进去看看。” 这是刚成立并在神户分店开业的mikimoto。 mikimoto创始人御木本幸吉培育出了圆形珍珠,自此被冠以珍珠之王的名声。 这时候日本的首饰制造业,还是一片荒地,是等待开发的处女。 这会儿可没人鼓吹什么匠人精神。 所以像御木本这种首饰店,挤占市场速度相当快。 高野真梨子立刻被店里的珍珠首饰吸引住了,只是看看价钱后,又吐了吐小舌头,拉着赵传薪想往外面走。 赵传薪看看柜台里的珍珠首饰,不屑的撇撇嘴:就这? 他经历过一颗珍珠丢在大街上都没人捡的时代。 “没事,我们就看看,你喜欢哪个?” 店员看看两人,似乎觉得他们没有购买力,于是低头翻看账本,不予理睬。 见状,高野真梨子反而开心,这样就不会承受来自于店员热情的压力。 指着一个戒指说:“这个挺好看的。” 很普通的金圈嵌珍珠,赵传薪摇摇头:“什么破玩意儿。 你看,那一条项链喜欢吗?” 他指着的是一条全是珍珠的链子。 “唔,不好,那个适合贵族在社交场合佩戴。” “要不要带你去东京转转,咱们也去社交社交。” 他其实是惦记东京的银行…… 能携美同行,比自己跑强多了。 “不要,我还得上学呢。” 最后,高野真梨子挑了一条单个珍珠嵌金的项链,表示那是她最喜欢的。 赵传薪将手按在柜台上,笑嘻嘻对她说:“看我给你变个戏法。” 说着,手指头慢慢抬高。 指头下,一摞日本的龙纹银元逐渐堆叠,随手指增高。 “哇……你怎么做到的?” “不告诉你。”赵传薪转头对店员说:“这条项链我买了。” 店员才不管戏法不戏法的,总之听说要买东西,眼睛亮了,赶忙收钱,包装。 这些天,赵传薪纯粹是穷游把妹,连顿饭都没请过。 所以,高野真梨子也没想到他会给她买下项链。 “我不要的。” 赶忙小声推辞。 “啥?亚麻跌?” 赵传薪不怀好意的笑。 这时候,店员已经包装好了。 直接拿了店员包装好的项链,在店员的恭送中出了门。 待两人离开了好一会儿,又有顾客上门。 顾客指着柜台说:“今天你们的生意很好啊,首饰都卖光了。” 店员低头看看,忽然发出惨嚎:“啊……谁偷了我的珠宝!” 这才是戏法。 第178章 寒光照孤影 赵传薪带着高野真梨子,变了一路的戏法。 这条街具体损失了多少钱的货物,已经难以计数。 他不会扫荡一空,他专门挑贵的拿。 傻乎乎的高野真梨子还挺开心的,赵传薪给她买了不少小玩意儿。 她却不知道,赵传薪花一块大洋,至少要收回百块的利息。花的越多,拿回来的越多。 中午,赵传薪又带她去牛肉火锅。 要是李叔同看见此时赵传薪的吃相,一定想破口大骂。 跟我吃饭你盆光钵净,跟女人你就细嚼慢咽? 给高野真梨子涮了牛肉,放到她的盘子里:“多吃点,别说,你们神户的牛肉味道和口感真不错。” “谢谢赵桑。” “真梨子,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闻言高野真梨子咀嚼的动作顿住,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赵传薪说:“我要回国了。” 高野真梨子泫然欲泣:“赵桑,你……你之前不是说要去东京吗? 我和父母说说,在学校请假,陪你去一趟好了。” 她实在舍不得赵传薪走,只好出此下策。 笑着摇头,赵传薪伸手拭去她欲落未落的泪珠。 原本赵传薪是打算多跑跑,多捞几笔再走的。 日本的通讯比国内发达,有风吹草动消息传的快,他去了未必有机会下手。 强攻是下下之策,上次中弹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还是人,不是神。 有机会咬一口,没机会就撤。 要是之前高野真梨子一口答应下来,他说不定就真脑袋一热的跑一趟了。 现在念头通达了。 他脸上不见一丝悲伤的情绪,笑嘻嘻说:“真梨子,以后别去混浴了吧,哈哈。” 这话让高野真梨子不好意思:“赵桑,你不要多想,这只是日本的传统习俗。因为我们洗澡的地方不多,没人可以霸占公共资源。 不过我答应你,以后我会找没人的地方洗澡。” 赵传薪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多管什么闲事,容易让人误会。 只有未成年的雏,才会觉得全世界女人都是自己禁脔。 赵传薪可是世间奇男子。 压根没有那种见了女人就占为己有的想法好么。 他收敛笑意,铁石心肠的说:“还有,不管你们老师是怎么告诉你们的。 我必须强调,你们日本是入侵中国,而不是帮忙发展经济。 等有一天,日本要全面侵华,你可要劝你家的青壮不要参军。 因为, 我会打死他们!” 这些天,赵传薪给她的永远都是笑脸,嬉笑怒骂或者含情脉脉。 这是他第一次以严肃认真态度,郑重的对她讲一段话。 语气森然,目露杀机! 高野真梨子吓得眼泪都憋了回去。 这一刻,她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 吃完饭,两人出了火锅店后,高野真梨子紧紧抱住赵传薪的胳膊。 仿佛怕稍有不注意,赵传薪就会消失在眼前。 高野真梨子面色变幻不定,几次之后,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她开始拉着赵传薪往荒野中走。 “干嘛?”赵传薪莫名其妙。 “你别管!”高野真梨子有些任性的说。 等远离了大路,突然高野真梨子把赵传薪死死抱住,踮起脚去够赵传薪的嘴唇。 赵传薪哭笑不得,看着她生疏的样子,心下了然。 同时心里犹豫了一下。 但很快, 他就不纠结了。 他微微后撤,拉开距离。 牵起她的小手:“这种事,怎么能在野外解决呢?” 换成是泽娜·基思,他巴不得来个荒野之战。 刺激啊。 可对高野真梨子来说,这对她不是很公平,即便她是个日本人。 要来,也得找个值得回忆的地方不是么? 拉着她走几步,见她迈着小碎步,赵传薪蹲下:“我背着你。” 刚刚鼓起的勇气已经卸掉,高野真梨子有些害羞。 她故意跳了一下,想让赵传薪出糗。 哪料这个男人力气大的吓人,身体铜浇铁铸,动都没动一下,稳稳当当把她托起。 尤其是,那双温热的大手托住她的屁股。 真令人害羞啊。 似乎,手指头还动了动。 这人,可真是…… 她开始胡思乱想。 那种事,到底应当怎么开始呢? 一会儿我要怎么办呢? 似乎冲动过后,她就不会怎么做了。 一会儿他又会怎么对我呢? 我们要去哪里呀? 有一丝丝憧憬,有一丢丢恐惧,还有怅然若失。 在她东一耙子西一扫帚的胡思乱想时候,天上白云争逐过日,身边原野变高楼。 恍惚过后,已然到了酒店门口。 神户东方酒店,始建于1870年,是北野区,也是神户第一座西方式酒店。 几经翻修,目前在北野区算是最豪华住所之一。 酒店非常高级,平时她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会住进这里。 赵传薪背着她,用手掌敲敲她的屁股:“真梨子,下来了。” 她羞怯的从他背后滑落。 躲在他的背后,藏头遮面,不敢接前台接待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赵传薪将钱往前台猛地一拍:“看特么什么看,给我来最好的套房。” 前台的侍应是个白人,被赵传薪一巴掌震得脸色发白。 他似乎觉得这样有些丢人,正想说啥,又看见赵传薪拍在前台的金币,赶忙闭上嘴巴。 “好的,先生。” 赵传薪又丢过去一块银元:“这是你的小费。 把你那恶心的目光给我收起来。 拿瓶红酒,带一些水果甜点送到房间。 敢啰嗦一句,打的你妈都认不出来你!” 后面的高野真梨子骇然。 这洋人怕是会发怒吧? 日本照样崇洋媚外,对西洋诸国有畏惧心里。 哪料,那白人点头哈腰:“没问题先生。” 她:“……” 顶级套间,自然不凡。 豪华舒适的大床,欧式装修风格,房间里有干净明亮的卫浴室,有看着很高大上的抽水马桶。 赵传薪带她拉开落地窗,到外面露台,视线可及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赵传薪从后面抱住她娇小的身躯,海风刮的她发带撩拨赵传薪的脸颊,很痒。 “赵桑,这里好美啊。” “是吗?没觉得啊,就是大海,全是水。” 听他大煞风景的话,高野真梨子气的够呛。 “你不要破坏气氛好不好啊?” “呵呵,可惜辽,此时缺少气氛组。 等晚餐的吧。” 高野真梨子听不懂他的话。 侍应推着餐车敲门,赵传薪回头:“进来,门没锁。” 侍应带着职业礼貌微笑,摆好甜品水果,给倒好红酒:“先生,女士,祝你们享用愉快。” “小费拿好,人滚蛋吧。” 高野真梨子嗔怪道:“赵桑,这样太不礼貌了。” “只要有钱,我就是他祖宗。 你见过祖宗和儿孙礼貌的么? 再说,有这样白皮肤的儿孙,我丢人啊我! 走,带你洗澡去!” 高野真梨子愕然,赵桑似乎很歧视白人。 想到这,她又愕然,自己怎么会这样想呢? milf有milf的风情,少女有少女的紧致。 说是没有气氛组,可赵传薪本身似乎走哪都自带bgm,在高野真梨子觉得尴尬时,他随口一句话就能化解。 由不得她多想,一步步流程便顺利走完。 事后,按照习惯,赵传薪穿着睡衣去了露台吸一根烟。 等回来的时候,发现高野真梨子用被子将身体裹住,但还是露出一条纤细白嫩的小腿。 赵传薪赶忙以手遮眼:“哎呀,真梨子,快把腿都盖上,这是我这种高雅之士能看的东西吗?” 这样,本来还很害羞的高野真梨子噗嗤的笑出声。 只要不与赵传薪为敌,和他相处久了无疑会感到愉快。 还是没手机和网络的时代,快乐来的简单一些。 在赵传薪脑海中似曾相识的场景中,那时候大家“各取所需”后,各占床的一边,捧着手机各行其是。 仿佛感情都被网络透支了。 现在两人在床上嬉笑打闹,时间像是安装加速器一样快。 转眼,天色已暗。 赵传薪带她去主餐厅吃饭,看见角落里有架钢琴,把侍应生叫来:“去,给我找个钢琴师,弹奏一曲《月光曲》。” 侍应生开心的拾起桌子上的银元,弯腰鞠躬:“没问题先生,这就去。” 钱就是效率,上菜前,钢琴声响起。 赵传薪听传统音乐如同牛嚼牡丹,完全听不出贝多芬表达的月洒海面的意境。 倒是高野真梨子,眼波幽幽,略显忧郁的眉目里除了赵传薪再无其它,完全沉浸于曲子当中难以自拔。 头盘被端上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赵传薪抬手在她眼前晃晃:“回魂了。” “啊?”高野真梨子惊呼,旋即红晕爬上脸。 太丢人了。 然后手忙脚乱的拿起刀叉,左右倒右手,右手倒左手,无所适从。 赵传薪胡乱的用刀叉,一口将燻鲑鱼塞嘴里,瞬间下肚:“就这点东西,够谁吃的?” 他骂骂咧咧。 看了他的样子,高野真梨子就没了局促,怎么舒服怎么握,小口的吃了起来。 她心想:跟赵桑在一起,永远都那么快乐。 等汤品上来,赵传薪端起来,咕咚一声就没了。 高野真梨子嗤嗤的笑。 马上又想:赵桑若永远不离开我就好了。 副菜海鲜上桌,赵传薪尝了一口:“寡淡至极,有机会我给你爆炒个蚬子,也比这强。” 他越是这般,高野真梨子就越放松。 周围都是西装革履,华冠丽服,她起初觉得自己穿着粗陋的和服格格不入。 但是赵桑从来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凶神恶煞的他,能让所有人乖乖闭嘴。 现在,她觉得有一层透明的保护罩,将她和赵桑与外界隔绝,再也没了担心。 似乎,赵传薪能猜到她所想。 就听赵桑说:“我的真梨子是全场最美的,布裙荆钗难掩国色。” 这让她想谦虚,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片刻,她开口:“赵桑,你能别回去了吗?” “没几个菜啊,怎么净说醉话!” 荒野真梨子就不敢说了。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饭后,两个人出去散步。 荒野真梨子脸上现出了一抹犹豫。 这么晚还没回家,她怕父母担心。 但赵桑马上就要走了,她又想今晚上陪着他。 结果,赵传薪就开口:“真梨子,我送你回家吧。” “啊?” 高野真梨子惊呆了。 为什么赵桑总是能看穿她的心事? 赵传薪在中学就开始谈恋爱了,然后是高中、大学、进入社会后,每个阶段都有新人陪伴。 即便他不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渣男,天天想着那点事,但经验十足,尤其大学时期,每次完事后女生都担心室友嘲笑不愿意在外面留宿。 年轻人就是喜欢这般多想。 越老实的女孩子越是如此。 所以,分分钟能看穿高野真梨子心中所想。 “可是,赵桑,我想……” “别想了,你想多了,我会营养不良的。” 人到中年,要懂得节制啊。 寿命再多,也不能肆意挥霍不是? 很傻很天真的高野真梨子完全没搞懂,多想和营养不良有什么瓜葛。 赵传薪又说:“回去太晚,你父母会报警的。我要是落得个拐骗少女的罪名,那多丢人啊。” 她做不出决定,赵传薪就帮她下决心了。 恰好,路边有一辆载客的四轮马车,车头挂着风灯照明,似乎专门拉夜里宿醉的客人。 赵传薪说:“咱们坐马车走。” “不要!” 高野真梨子立刻拒绝。 从这里到她家,步行要走四十五分钟甚至更多。 但她还想和赵桑多相处一会儿。 赵传薪诧异。 以前就听说,日本女人很强大,生孩子不坐月子。 现在经历了第一次,竟然还要走这么远的路。 真是坚强啊。 “那行吧,我就多受累受累,背着你回去好了。” 他觉得以这丫头性子会拒绝,没想到她立刻站住,眉眼弯弯:“好啊。” “我就是客套一下,你来真的?” “……” “好了,不逗你了,上来吧。” 赵传薪真的背了她一路,她少女独有的脆生生的笑声,合着月光撒了一路。 终究,还是到家了。 赵传薪把背包给她,里面都是她的东西。 又拿出纸笔,刷刷刷的记录着。 片刻,将纸折好,塞进高野真梨子的兜里。 “等你回去再看。” 少女的心在颤抖。 赵传薪捧起她的脸,给了一个悠长深邃的吻。 吻的她喘过不气来才放开她:“走了,保重!” 大踏步,转身便走。 “赵桑,你要记得神户六甲山,你还有一个真梨子……” 高野真梨子在后面,用两只小手拢住嘴大声呼唤。 皎洁明月下, 寒光照孤影,觉来梦断心。 新 第179章 鹿岗镇动手不叫火并叫战场 少女回到家里,父母自然责问为何这么晚了才回来。 唠叨了几句外面不安全之类的话。 “我吃过饭了,我先回屋了。” 少女一句都没听进去。 多种情绪交织,高野真梨子心慌意乱,关好房门,拿出那张字条。 上面是手写体花体英文:以下是我地址:中国鹿岗镇烟光街林海路1号院。电报:……电话:……包里有十块女士手表,十条珍珠项链,十个发卡,十副耳环,十对手镯。生活过得去,就换着穿戴。生活艰难,拿去卖掉换钱。 没了。 没有浓情蜜意,没有眷恋不舍,字里行间透露着实用主义风格,这很赵传薪。 打开包包,果然,里面除了当日买的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还多了字条里记载的那些奢侈品。 也不知道赵桑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高野真梨子哪里舍得卖,一会儿愁苦,一会儿微笑,将东西仔细收好,藏匿起来。 做完这些,她脑门已经累出一层细密的汗。 她喃喃自语。 “赵桑,我好喜欢你啊。 我只想要你的人,不想要你的东西啊。” 给少女种了个梦的男人,走的时候没有带一片云彩。 …… 赵传薪原本打算买船票,直接去港岛。 却发现新户港戒严了。 他看见了一个熟人的身影——朝海光。 老小子正和警察在一起说什么,头发更秃了,阳光下头顶锃亮。 除此外还有大量的宪兵排兵布阵,严守以待。 神户接连发生粮库、银行和邮政失窃的大案,想来这是准备要死磕到底,捉拿案犯了。 赵传薪不愿意冒险。 朝海光在这里,一定是有深意的。 他打听最近去中国的专线,只有一艘英国船是去那边的。 问明时间后,直接跳海,自海中偷偷登船。 如他这般“偷渡客”,令人防不胜防。 进了大海,鱼都跑不过他! 此时的轮船速度也不慢,没有船票的赵传薪,低调的找了一间客舱,度过了一周时间抵达港岛。 他也没有跟着人流下船,船上多是英国人,他跟着太扎眼了。 依然跳海。 刚游上岸,就被人给拦住。 本来他不必“湿身”的,可避免麻烦,在浅海靠近岸边的地方,撤了蔚蓝幽灵甲。 此时,他正拧着湿漉漉的衣服和裤子,浑身上下只穿了个平角裤。 “喂,你系屈蛇嚟衰仔?” 一个穿着马褂袒着胸怀,嘴里叼着卷烟的粗壮汉子,带着几个人拦住他。 在美国的时候,和唐人街的余文轩打过一段时间的交道。 赵传薪多少能听明白一点粤语了。 “系呀!” 属实说,他觉得粤语还挺好听。 但从他嘴里吐出来的粤语,就有一股子大碴子味道。 没那个天赋知道么? “到咗呢片马头,想做嘢就加我哋中中盛堂!” 赵传薪侧着脑袋在沙滩上跳,空出耳朵里的海水。 笑嘻嘻说:“咩中盛堂唔中盛堂嘅,我唔明啊!” 当年反清复明的洪门,经清廷和洋人轮番教做人后一蹶不振。 到了港岛后报团取暖,开设堂口,其实都是社会底层的人。 上世纪中期,港岛开埠后,三合会的人数就有数万。但凡有苦力馆的地方,都是三合会的聚集地。 后来三合会分裂了。 时至今日,港岛小小弹丸之地,堂口不下数十个。 人员壮大后,原本只是为了谋生的这些堂口,开始不干人事了。 互相征伐,抢地盘当苦力只是等闲,更下作的事也是不少干的。 眼前这个中盛堂,就是其中之一。 见赵传薪浑身湿漉漉的从海里爬出来,以为他是偷渡来的呢。 立刻上前询问,摆架子报名号想要招揽赵传薪加入他们。 这些堂口为了发展不择手段,人越多,生存土壤便越肥沃。 他们想的也没错,赵传薪从某种角度讲,确实是“偷渡”而来。 听了他的话,男人怫然不悦:“唔明?我教训教训你,你就知喇?” 赵传薪没接茬,反问道:“鹿岗镇慈善会,知道他们在哪么?” 男人一听,对几个手下说:“原来系北佬。” 旋即转向赵传薪磕绊的说:“想找他们乞食?” 赵传薪看着这个地缸身材的汉子,觉得挺有意思的。 还懂得照顾他这个“北佬”,用很勉强的官话问答。 他摇摇头:“不乞食不乞食,那里有我朋友。” “佢哋与联字头发生冲突正讲数,你定匿远啲好!” 赵传薪皱眉。 鹿岗镇慈善会和什么联字头发生冲突? 联字头又是哪路货色? …… 堂口与堂口之间,述诸武力前要讲数,能和平解决最好。 此时,联新胜的“大口昌”就坐在刘佳慧对面。 “我哋联新胜人,都走畀你哋去建房嘞。你要畀我个交代!” 刘佳慧身旁站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连忙给她翻译。 穿着米色薄款风衣的刘佳慧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我们是做慈善的,以工代赈是正常流程,你要什么交代?” 原来,港岛受灾难民太多。 鹿岗镇慈善会虽然出钱出力,但也不能白白给人周济。 此时,刘宝贵已经回来了,在他的安排下,难民每日拿粮食,却要上工建给难民重建临时住所。 许多帮派份子连饭都吃不上了,自然就跑来参与以工代赈活动。 有许多人趁机就脱离了帮派。 涉及到自身利益,联新胜的坐馆大爷“大口昌”就颠颠跑来和刘佳慧讲数。 大口昌见刘佳慧只是一介女流,根本没放在心上,反而色眯眯的盯着她。 猛地拍桌子:“不给交代,今天你走不出这个门!” 然而,刘佳慧脸色丝毫未变。 在她身后,临时充当她护卫的高丽嘴角露出冷笑,眼睛里有杀意涌动。 “周先生,鹿岗镇慈善会,只是一个慈善机构,你是不是进错庙拜错了菩萨? 而且,你不让我们做慈善,那些饿死的人,你负责么?” “不!”大口昌摇头:“我只要让我的人回来。他们饿死了,也是联新胜的饿死鬼。” 摇摇头,刘佳慧笑笑:“我们没精力组织人手,去给你找你们帮派的人。 我们做慈善,也不允许别人在旁边捣乱。 赈济不会进行太久,等民生稳定,我们就会离开。 到时候,周先生自行去找你的人就是。” “哼哼。”大口昌冷笑:“这么说你不同意喽?要不然,你陪我睡一宿,这件事暂时也可以揭过去。” 连翻译都有些为难,吞吞吐吐的翻译。 可她发现刘佳慧脸色依然如故。 她放下茶杯,淡淡道:“你没那个本事,请回吧。” 大口昌没说话,他身后小弟却掏出一把柴刀,往茶桌上砍了下去:“死婊子,畀面唔要脸!” 话刚落,眼前有寒芒闪过。 噗噗噗! 一刀自他腮帮子穿过,一刀刺中肩膀,一刀将他的手钉在了茶桌上。 真的是钉,刀把还在他手背上颤颤巍巍摆动。 “啊……” 小弟发出惨嚎。 出手的自然是高丽。 鹿岗镇保险队,双喜最莽,高丽最狠。 平时沉默寡言的高丽,这次还算收敛的,没有赵传薪在的时候,可能直接下杀手了。 连刘佳慧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大家只觉得快,都没看清他动作。 大口昌骇然后退,带翻了椅子。 “斩死佢!” 大口昌愤怒道。 刘佳慧起身,掏出后腰手枪,有条不紊但速度极快的上膛。 砰砰! 一枪腹,一枪头,为首马仔登时倒地,没了气息。 鹿岗镇都是按照莫桑比克训练法练枪的,骑警也是如此。 战时,若人手不够,骑警也要上战场。 后面涌上来的马仔脚步一顿,骇然后退。 他们拿刀斧,人家拿枪,还是他们听过没见过的半自动撸子,这怎么拼? 将高丽拦住,刘佳慧向前一步,大口昌等人退后一步。 刘佳慧再向前,他们再退。 刘佳慧止住脚步,依然笑着对大口昌说:“多看看报纸,鹿岗镇无论面对谁,从来不退缩。 要么同意,要么还得同意!” 再看高丽,虽然没有继续向前,却从身后拿出一把温彻斯特m1987,单手握滑块,上下一颠,咔嚓,上膛。 动作娴熟,千锤百炼! 也不说话,也不吹胡子瞪眼。 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 大口昌吞了口唾沫。 “冇咁冲动!冇咁冲动!有话好说。” 这下翻译也不翻译了,只是惊诧的看着英姿飒爽,开枪不眨眼的刘佳慧。 对一部分审美观正常的人来说,刘佳慧是很吸引人的。 既有淑女的风韵,又特别的飒。 翻译本来还有点别的想法,可见刘佳慧毫无犹豫且熟练的开枪杀人,他偃旗息鼓了。 这些来自于鹿岗镇的“北佬”,都是狠人啊。 刘佳慧退膛手枪,插回枪套。 对她来讲,这当真是小场面。 向前两步,将大口昌敞开怀的大褂整理好,再后退一步温声和气的说:“周先生,鹿岗镇的武装人员不多,就五百来个。 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会对同胞动手的,我们的敌人是列强,是日本人。 鹿岗镇在哪里动手,哪里就是战场,而不叫火并! 你们这小打小闹的才叫火并。 所以,今天只是个误会,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说对么?” 大口昌擦擦脑门上的冷汗:“对,对,你话好有道理。” 刘佳慧莞尔一笑:“让你无言以对?” 大口昌:“……” 竟然被一个女人在气势上给压制住了。 可他无话可说。 对面一看就是常厮杀的,那气质都不像是地痞流氓,比军队的士兵还训练有素。 有人上前,将被钉住了手的马仔手背上的刀拔出来。 茶馆里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客客气气的将刀子横放在桌子上。 正要走,刘佳慧抬手:“等等。” 大口昌结结巴巴问:“呢位女士,有咩事?” “这些钱拿去给他治伤,这些钱给死的那位朋友家属。 鹿岗镇慈善会为救人,不是为杀人来的。” 这下轮到大口昌惊讶了。 帮派讲数,掏钱的都是输的一方。 没见过占上风的还巴巴送钱。 “仁义!” 大口昌收下钱,带人满脸讪笑的退了出去。 这还没完,刘佳慧找到吓得两股战战的茶馆老板,将银元墩在柜台上:“这是赔你的桌子钱。” “啊?不用了不用了。” “我们是慈善会,不是强盗。” 朝他点点头,刘佳慧带人鱼贯而出! 留下茶馆老板暗自发呆。 这一系列动作,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不禁竖起大拇指。 鹿岗镇慈善会,仁义! …… 赵传薪并没多少担心。 刘佳慧他们的护卫虽然不多,但高丽是个狠人,武器装备都没少带,以他们的本事,来个几十人怕是也不够他们突突的。 他只是觉得,救灾还能救出仇恨么? 于是和李之桃详问情况,搞清楚了前因后果,知道这只是一个堂口找茬而已。 李之桃就是个子不高但身材像水缸一样敦实的男人,他绰号就叫大缸桃! 新成立的堂口——“联新胜”的老大! 当赵传薪得知这个名字后,他不厚道的笑了。 李之桃胸膛起伏,气的够呛:“你笑咩?” 赵传薪哈哈一笑:“桃桃啊,你有没有感觉凉凉的?” “我叫大缸桃,唔系桃桃!” “好的,桃桃。”赵传薪一把搂住李之桃肩膀:“走,我请你们吃个饭去,顺便跟我说说情况。” 别看李之桃个子不高,但力气很大。 只是,碰上赵传薪,他真的就像小盆友,被搂着不由自主的往前走。 李之桃很想喊马仔帮忙,可又觉得丢人。 如此一来,就好像真的在跟着赵传薪走。 这种感觉很憋气。 “桃桃啊,你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么?” 挣扎无果,李之桃怄气呢,不想回答。 可不回答,又显得扭捏。 自己一个堂口的堂主,怎么能扭捏呢? 只得瓮声瓮气道:“莲香楼!” 觉得李之桃在挣扎,赵传薪加了把力气,又问:“桃桃,莲香楼有啥好吃的?” 两人身后的马仔都惊呆了。 自己大哥,咋变得那么听话了呢? 问啥答啥,还跟着这人走? 深吸一口气,李之桃脖子僵硬的偏头,眼角余光扫扫自己的马仔。 看了马仔古怪的脸色,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终于忍不住,拼尽全力挣脱了束缚。 确实挣脱束缚了,可是吧…… 要说马上翻脸,那身后马仔心里肯定会疑惑他刚刚为何不发火。 不翻脸吧,那他太气了。 我大缸桃可是要面子的! 于是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一幕,忽然李之桃挣脱了,急忙朝旁边小跑了两步。 然后站定,脸色挣扎了片刻,掐着腰以极其不情愿的语气说:“酿鲮鱼,霸王鸭,焗鱼肠,凤爪,叉烧包,莲蓉包,虾饺,糯米鸡,鲜虾肠粉……” 马仔都惊呆了。 一个马仔犹豫的问:“大哥,你报菜名呢?” 新 第180章 我系大缸桃 李之桃豁然转头,恶狠狠地说:“收声!” 马仔唯唯否否,却是被李之桃报菜名报的饿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 赵传薪哈哈一笑:“兄弟们都饿了,快点吧,扭扭捏捏的,成何体统?” 一听“扭扭捏捏”四个字,李之桃脸腾的红了。 这次,他决定由自己走,这样赵传薪就没理由挟持他了。 一边闷头走,一边怄气:我叫不生气,我叫不生气…… 等到了莲香楼,李之桃有些不自然。 他知道莲香楼,甚至知道许多菜名。 可最大的问题是:他没来过。 这里的饭菜自然是极好的,但价格也高。 曾经跟着别的档口厮混的时候,他只能在外面站着当马仔,在楼下嗅着楼上的香味,然后回家啃糙面饼子就咸菜。 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能进来吃顿饭。 李之桃他们一看就不像好人。 至于赵传薪,本来衣服是非常合身的,可湿透了还没干,皱皱巴巴,并且海水因析出不少盐分而泛白。 伙计一看,皱起眉头,很是怀疑他们是否能消费得起,或者这些别有用心,比如来闹事的。 这种事屡见不鲜。 找桌子坐下,赵传薪转头对李之桃说:“桃桃,再把菜名报一遍。” “……”李之桃一口老血压在喉咙。可看看周围衣着光鲜的食客,再看看满脸警惕盯着他的伙计,还是开口:“酿鲮鱼,霸王鸭,焗鱼肠,凤爪,叉烧包,莲蓉包,虾饺,糯米鸡,鲜虾肠粉……” 赵传薪都惊呆了:“桃桃啊,不是当哥哥的说你。 当初你读书有这么用功,不至于来港岛混堂口。” 不等满脸郁闷的李之桃回话,赵传薪对伙计说:“他报的那些都端上来。” 伙计哼了一声:“你们能吃的起么?” 赵传薪笑眯眯的一拍桌子:“看不起我兄弟呢? 我兄弟可是中盛堂的堂主,绰号桃桃! 他能吃不起一顿饭?” “我系大缸桃啊,不系桃桃!”李之桃抗议后,又悚然而惊:“呢个,呢个,食不完晒!” 他哪里有那个资本,点那么多贵菜? 赵传薪眨眨眼:“吃的完,怎么吃不完呢?我胃口好的很。” 这可把李之桃为难住了。 看看一桌子马仔,再看看赵传薪,最后看向了伙计。 他决定了,大不了今天吃一顿霸王餐! 总之,面子要紧! 就是不知道,这家店是谁罩着的,估计要火拼一场了,对方人多的话搞不好会挨顿胖揍…… “哈哈……”赵传薪看着内心戏丰富的李之桃,终于忍不住了。“逗你的。这顿我请。” 说着,手再一拍桌子,拿开后,桌子上多了闪闪发光的银元。 伸手指头点点伙计:“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 我这满身贵气,你看不出来么?” 伙计看看桌子上的银元,再看看浑身皱巴巴的赵传薪,比川剧变脸还快,笑着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瞧我这眼睛,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李之桃和他的马仔都诧异的看向赵传薪,没想到他能拿出这么多钱。 那轻松的架势,一看就知道他身上肯定还有更多。 这让李之桃有些气馁。 赵传薪是谁? 粘上毛比猴子都精的主,立刻就琢磨透李之桃的心思。 “呵呵,桃桃,你看见我有钱,第一反应是气馁? 你怎么不琢磨琢磨,像我这样的肥羊,回头敲诈我一顿呢?” 闻言,李之桃一拍桌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大缸桃系嗰种宵小之辈嚟架?” “哦?”赵传薪端起伙计送来的茶喝了一口,呸的吐掉茶叶沫子:“那你取之有道,有什么道?” 好么,把大缸桃问住了。 他支支吾吾:“抢地头,当然系上工啦!” 这让赵传薪觉得李之桃有些意思了。 咋咋乎乎的,就是为了抢地盘,然后在码头扛包? 怪不得,连上酒楼吃顿饭都要犹豫半天。 “牛逼!有志气!”赵传薪竖起拇指。“介绍介绍你的兄弟吧。” 听了赵传薪的夸赞,李之桃挺胸抬头,洋洋得意。 一一介绍说:“肥强,蛤蟆仔,大东,吹水驹。都系我生死相交好兄弟。” 这里面,蛤蟆仔给赵传薪印象最深。 这人肿眼泡,脸上挂着那种明明憨厚却故作凶狠的模样。 “蛤蟆仔,你老家是哪里的?” 蛤蟆仔的“冷酷”模样立刻垮塌,略带讨好的说:“赵先生,我老家义乌。” “会说官话?” “嗯,读过私塾。” 上菜了。 几个人局促的不敢动筷。 似乎觉得一直都是赵传薪在带节奏,这让李之桃很没面子。 上来肠粉后,他率先拿筷子夹了一块。 赵传薪也不恼,招呼其余人:“蛤蟆仔,肥强,大东,吹水驹,都吃,都吃,好吃好喝,今天管饱。” 另外几个人才敢动筷子。 眨眼间,一盘肠粉就没了。 赵传薪笑了。 这一幕很温馨啊,鹿岗镇保险队都是这么吃饭的。 接下来,上一盘没一盘。 他们都是社会底层,好勇斗狠不过图一碗饭吃,肚子里缺少油水,冷不丁有好吃的,那也是相当能吃了。 而赵传薪人高马大,肌肉发达,尤其是旺盛的生命力,迫使他也是个大肚汉。 有钱没架子,能说会玩,很快几个人和赵传薪就没了隔阂。 正吃的尽兴,蹬蹬蹬,一行人上楼。 正在吃饭的李之桃他们见了这些人紧张起来。 好奇望去,赵传薪看到为首的是个嘴巴很大的男人。 “大佬,今日嘅事就噉算?” “唔系点样?啲北佬唔好惹,我打听过鹿岗镇保险队,好犀利! 几百人,各个都有枪! 我听人话,佢哋连鬼佬都够胆杀!” “确实够胆,姓刘嘅女人都够胆开枪杀人!” 赵传薪一听,巧了哈。 这或许就是那个联字头的人吧。 看来,刘佳慧将他们给镇住了。 忽然,有个马仔注意到了李之桃,驻足,满脸调侃:“呢个唔系大缸桃嚟架? 桃哥都有本事嚟莲香楼食饭喇?” 这句话,将李之桃臊的满脸通红。 以前他给人当马仔的时候,和这些人都认得。 往事不堪回首。 欲言又止,他最后还是没敢说话,因为大口昌在这里。 赵传薪一看,这不行啊,猛地拍桌子:“乜事?我们桃桃不要面子的吗?” 在场全都懵逼。 李之桃大急,赶忙在下面狠狠的推了赵传薪一把。 那眼色使的,比结膜炎患者眨的还频繁。 然后,联新胜的人全都大笑起来。 大口昌带人来到桌子旁,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现在改名,叫桃桃了? 够威! 得丫,桃桃,呢系你新收嘅细佬?” 也只有小弟,才会这样为老大出头吧。 不敢得罪大口昌。 听到自己被大口昌叫“桃桃”,李之桃脸红的像煮熟的大虾,却又赶忙摇头:“冇啊。” 见他矢口否认,大口昌又转头,眼神阴恻恻的盯着赵传薪:“后生仔,你够胆,够胆同我咁讲呀?” 生怕有个好歹,李之桃连忙为赵传薪开脱:“昌哥,佢系新来嘅,唔识你,唔系唔敢咁同你讲说话嘛。” 然而,大口昌忽然暴怒,对李之桃骂道:“我畀你讲嘢呀?我他妈问的是你么?” 李之桃赶忙低头。 这时候,赵传薪笑了。 他拿出一根雪茄点上。 要是熟悉他的人就肯定会知道,下一刻,赵传薪手里肯定会有枪,而且一定是大家伙。 果然,大口昌正骂李之桃骂的痛快,发泄今天白天在刘佳慧那里吃的瘪。 甚至他都要动手了。 可忽然觉得全场过于寂静。 这让他觉得很不对劲。 甚至,他听见了别人咽口水的声音,声音很大。 然后,他听到咔嚓一声。 转头一看,赵传薪正叼着雪茄,眯着眼,刚将一把麦德森机枪的枪栓拉上。 大口昌的骂声戛然而止。 “骂啊,昌哥你继续。” 大口昌哪里还敢骂。 “额,额,我……” 赵传薪左手持枪,笑吟吟的看着他。 麦德森机枪有二十斤重。 咋听上去,二十斤仿佛没多沉。 但若真让人单手拿一把二十公斤的枪,可能用不上两分钟手臂就麻木了。 能像赵传薪这样轻松的,可谓凤毛麟角。 枪本身没任何气质,可麦德森机枪独特的朝天弯曲的弹夹和大口径的枪管,无不在告诉敌人,它的火力持续性和巨大的威力,是有多么的危险。 赵传薪伸出右手,啪啪不轻不重的拍着大口昌的脸颊。 “你倒是继续骂啊?” “我,我……”最后迫不得已,大口昌说出了今天已经说过一次的话:“都系误会啊大佬。” 其实赵传薪来港岛,纯属来敲敲边鼓的。 一来刘佳慧他们做的不错,二来对慈善会来说,“声名狼藉”的自己就是个累赘。 日俄都想要他的命,美国佬对他恨之入骨。 而港岛,目前是英国佬的地盘。 虽然英国人和他目前还没有太直接的冲突,但以赵传薪对待列强的强硬态度,英国人怕是也会暗中使绊子。 他倒不如单独行动。 当玩了呗。 “误会啊?”赵传薪眨眨眼:“那好,今天这一桌,你买单。” 李之桃,蛤蟆仔他们都看呆了。 他们分明记得,来的时候赵传薪手里根本没枪啊? 那么大的枪,能把人打成筛子吧? 赵生够威,好犀利! “冇问题啦!”大口昌被那么一坨枪指着,冷汗哗哗的流,比白天被刘佳慧拿手枪指着压力还要大出十倍。“隔壁骨场都系我罩嘅,还可以安排赵生去松骨的啦。” 闻言,赵传薪把枪往后一收。 变戏法般,那么大的枪不见了! 这个时代唯独这点好,他做事百无禁忌。 神神叨叨的,更容易让人敬畏。 果然,这些人瞪大眼睛,尤其是蛤蟆仔,肿眼泡里眼珠子乱转,左看看右看看,枪真的没了。 赵传薪脸色变的像酒楼伙计那么快,露出极为真诚的笑:“那就都系朋友的啦。桃桃,还不快谢谢昌哥,他请我们松骨。” 此时的李之桃,业已忘记纠正赵传薪他叫大缸桃了。 傻乎乎的顺势说:“谢谢昌哥。” 大口昌嘴角抽搐。 此时港岛的帮派,远没有后世那么威风八面,那么有钱。 一下子请六个人吃一桌菜和按摩松骨,加上今天自己人吃饭,怕是要大出血了。 还好,他出面是有折扣的。 “那,赵生你先食饭,我会畀人通知骨场。” “退下吧。” 大口昌带人进了包间,扯着自己的马褂,里面都湿透了。 马仔问:“大佬,要不要去叫人?” 大口昌没好气:“佢枪有几多子弹?你冲上去送死么?” 马仔一个激灵。 忙摇头。 “咁仲讲乜,快点去安排松骨!屌,北佬各个都咁犀利!” 说到北佬,他猛地一怔。 是啊,好像这人的口音,和刘佳慧他们都差不多。 这是关外口音!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可这…… 就喝凉水都塞牙缝,倒霉到家了呗? 扑街啊! …… 赵传薪已经吃饱了,起身说:“走,托昌哥的福,兄弟们松骨去。” 李之桃方方正正的腮帮子跳动:“赵生,真去?” “你看我像开玩笑么?” 蛤蟆仔倒是很兴奋:“长这么大,我没松过骨。” 李之桃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衰仔,小心听日送命!” 而赵传薪大大咧咧在前面带路:“怕什么?今天乐呵够了,明天大不了一死。” “……”李之桃愁眉苦脸:“赵生,我还没活够呢。大口昌的联新胜,唔好惹!” 下了楼梯后, 赵传薪拍拍他的肩膀:“桃桃啊,你还是太年轻。大口昌不好惹,我难道就好惹么?联新胜算个屁,他跪下来求我给我当马仔,我都不惜的收他,不够格知道么?打不上一万发子弹,在我们那里,他连当骑警的资格都没有!” 李之桃觉得赵传薪在吹牛逼。 还打一万发子弹? 这时候许多正规军,能打满一百发练枪就算精锐了。 只是,他不得不再次纠正:“赵生,我系大缸桃,请叫我大缸桃。” “哦,请原谅我的不厚道。”就在李之桃满意的点点头的时候,就听赵传薪又加了一句:“但凡你没死我没亡,桃桃这个名字我叫定了!” 李之桃出门,好悬没一个跟头绊倒。 幸亏底盘低,就一个字:稳! 新 第181章 面对疾风吧 鹿岗镇也有推拿按摩,但手艺当真一般,而且都是男的给按。 曾经游过港岛的赵传薪,满以为迎接他的是红袖添香,不可描述。 然而进门,一股浓重中草药味道扑鼻。 长衫大褂的老中医迈着八字步迎接:“昌哥已经知会几位要嚟松骨,里面请。” 迎来送往的,不该是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么? 怎么是个老树枯枝的中医? 赵传薪仅存最后的希望,带人跟了进去。 珍珠帘闭,云母屏开,里面一排排推拿专用床铺,按摩的都是男学徒。 赵传薪驻足:“就这?” 身后的李之桃兀自觉得新鲜:“挺好啊!” “好个屁!” 赵传薪气急败坏。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转头问老中医:“有没有包厢?有没有女学徒?” “啊?”老中医懵了。“只有一个女医,平时若有富家小姐头疼脑热会来。不给男子松骨的。” 赵传薪已经开始脱外套:“加钱!” “真不行。” “加两块银元。” “这个,不方便的。” “三块!” “好,我呢就去叫她来!” 李之桃在后面愣头愣脑:“赵生,我觉得吧,男子力道会更好。” 赵传薪拍拍他的肩膀:“桃桃,我果真没看错你,就冲你这句话,肯定平时没少觉得凉凉!” 李之桃他们都在外面,赵传薪自己进了包厢。 这时,帘子被掀开。 赵传薪先看脚,发现是正常的大脚后松口气。 目光上移,再看发型。 还好没有刮发际线的大脑门,前额做的斜刘海斜着向后梳。 第三看身材,咦,这位壮士……这位壮壮的女士,体魄过于惊人了。 好像已经没必要看脸了。 赵传薪认命了,垂头丧气道:“咋整?” 女壮士来了一套望闻问切膳食金针,讲解了君臣佐使将士用命,透着人体与天地的神秘。 然后将勾兑好的橄榄油和中草药的汁液端上来,粗声粗气道:“来,脱掉衣服,趴下!” 而赵传薪磨磨蹭蹭的退了衣服。 女壮士继续道:“裤子也是。” “这……” “怕丑咩?” “不怕不怕。” 恐怕,鲜有人见识过赵传薪也有落于下风的时候。 乖乖照办。 有力的手,沾上橄榄油,搓热后,在赵传薪背上游走。 到了颈椎处,女壮士说:“把脖子上的链子摘了吧。” 赵传薪一口回绝:“这个可不兴摘啊,死我都要带棺材里的。” “……” 没了那种期待后,也有个好处。 女壮士力道惊人,手法娴熟,穴位拿捏的极为精准。 赵传薪肌肉梆硬,女壮士手劲大,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不多时,赵传薪昏昏欲睡。 女壮士嘟囔了一句:“身体好实净,就系细皮嫩肉像个女仔!要不要用什锦花汁保养一下?那可是杨贵妃用过的方子。” 赵传薪已经濒临睡着的边界,迷迷糊糊用鼻子哼了一声。 女壮士:“记得要加钱嘅!” 这一觉睡的,非常踏实! 当赵传薪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哎呦,女壮士这技术,杠杠滴! 就是身上一股花香味是怎么回事? 穿戴整齐出门,路过大厅的时候,没看见李之桃等人。 赵传薪摇摇头,这群孙子,撂下他自己跑了。 老中医在堂中辗转腾挪,正在练习五禽戏之类的养生体操。 见了赵传薪笑着点点头。 昨天答应人家的三块大洋,自然要奉上。 可老中医看了柜台上的钱却摇摇头:“仲有什锦花汁嘅钱!” 赵传薪满脑子问号。 老中医抽抽鼻子,鄙夷道:“唔信你闻下,男子钟意擦花汁,世风日下呀!” 这让赵传薪相当不爽,咋抢我台词呢? 出了门,才发现门口东倒西歪靠着墙,脑袋一点一点,意识保持在游离状态的李之桃哥五个。 踢踢李之桃,赵传薪说:“诶,诶,醒醒,昨晚上就睡这了?” 李之桃迷迷糊糊睁开眼,一骨碌爬起来。 “佢哋话不让留宿。” 不让留宿伱们就在外面睡? 真是一群憨憨,混什么堂口嘛。 别人都醒了,蛤蟆仔还在打呼噜呢。 李之桃薅着他的衣领猛烈摇晃,蛤蟆仔这才醒过来。 “我在哪?” 睡迷糊了。 赵传薪哭笑不得。 “哪里能洗漱,咱们洗洗脸刷刷牙。” “鬼佬租界外有免费用的自来水水喉。” 边走,赵传薪边给大家分牙刷。 蛤蟆仔终于忍不住:“赵生,你的东西,平时都放在哪里?” 赵传薪讳莫如深的指指天:“天庭,知道吗?” “知啊嘞,知啊嘞!”蛤蟆仔急忙点头:“玉皇大帝住的地方。” 导人迷信哪家强,港岛敢蹦着高喊第一名。 就算科学昌盛的二十一世纪,照信不误。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望向赵传薪的时候,目光里就带着点敬畏了。 李之桃犹豫一下问:“那,赵生系法师?” “唔,是有人这样叫我。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刷牙洗脸。 吹水驹,你拿着这钱去买早点,咱们就在这吃。” 吹水驹在水龙头下接了水漱口,吐掉说:“我都冇冲完呢!” 赵传薪催促:“洗不洗对你颜值没多少影响。 快去快去,肚子饿了。” 吹水驹对着地上一摊水,左右晃头看了看,委屈道:“我觉得我好型仔好靓呀!” “三岁长胡子,看你那小老样!满脸褶子还敢自夸长的靓?” 吹水驹:“……” 待得吹水驹离开,李之桃问:“赵生,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 本来赵传薪转一圈,偷偷监督一下慈善会,没什么问题就要回大陆的。 看看苦逼的几兄弟,他心说自己不事生产,总是靠投机和“提款”也不是个事儿啊。 中国传统社会架构是士农工商。论民之行,以士为尊。 但在港岛却不同,开埠以来,以转出口贸易为主。 华人基本都干苦力活,底层居多。 这样一想,赵传薪甚至有种摇人把英国佬赶走的冲动。 当然只是想想。 “桃桃,你一共有多少兄弟?” 李之桃放弃抵抗了,任凭赵传薪如何称呼。 他回头看着蛤蟆仔他们:“就四个。” “擦,你那什么中盛堂,感情就五个人?” 李之桃脸腾的红了:“赵生唔好小瞧人,我大缸桃,迟早系要发迹嘅!” “好好好。”赵传薪撇嘴:“多好一个人,可惜长了嘴,就爱吹牛逼!” 李之桃:“……” “在港岛,如果我想建房子,怎么办?” “买地,向鬼佬买地!” 在1841年,驻华总使查理·义律就主持了一次卖地,当时卖的是澳门的土地,一共获得3272英镑收益。 到了1888年,港英的卖地收入,已经占了总财政的三分之一。 钱来的太快了。 这让英国佬尝到了甜头,后期一直发展地产经济,直到祖国收回港岛前,他们靠着卖地卷走了大批的钱。 赵传薪十分不爽。 草特么的,自己的土地,却让洋鬼子拿来卖? “桃桃,你觉得做什么最赚钱?” “做中介,介绍大陆来的人做咕喱。” 做咕喱就是做苦力。 那就是传说中的“运猪仔”,将华人当猪不但运往港岛,也运往全世界进行劳力输出。 但下场往往很凄惨。 赵传薪眉头一皱:“馊主意! 还有其它么?” “开酒楼,骨场。” 赵传薪气笑了。 现学现卖呗? “你格局能再大一点么?” 李之桃挠挠头:“建发电厂?买船做运输?” “有点意思了。” 这时候,吹水驹回来了。 他拎着食盒回来的。 糯米鸡,海鲜粥,肠粉,米粉…… 吹水驹乐呵呵的说:“食完都得退食盒,有押金的。” “退个毛,费那劲干啥。”赵传薪不以为然。“赶紧吃,吃完了带我转转。” 此时的底层华人真的惨,上流的商人都是英国籍,华人百姓在夹缝中混个温饱就不错了。 很多人竟然只有1平米的地方住宿。 一条小巷子有多窄呢? 赵传薪看到,一根竹竿,顺窗户伸出去,竟然能搭在对面的窗子晾衣服。 像李之桃他们这种更惨一些,看着人五人六的,竟然连1平米的地方都没有,平时都是露宿街头,要么找个船屋挤一挤。 而大口昌,至少还能下馆子吃饭。 现在甚至还没有后世地产概念,比如盖一座楼,没人想到分层出售,让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产权。 要卖都是卖一块地,盖好了楼,不管是几层,产权都归一人所有。 而拥有者,基本也不会想着分层卖出去。 这大概是认知差距。 直到第一个人吃螃蟹。 后来,有个霍姓商人复制这种分层出售的套路,而且首次用上了分期付款,以便于暂时无法全款买房的人能住上房子。 两人所作所为对后来地产界影响深远。 赵传薪摩拳擦掌,即便他不愿意喝地产的血,但买地未必要盖房子炒价格,其它方面也大有可为啊。 可对于要从港英手里,购买港岛土地,这始终是赵传薪心里的坎,让他耿耿于怀。 若是把钱乖乖交出去,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 怎么办? 等到了毕打街以西,赵传薪找到了答案。 渣甸洋行、亨特洋行、连卡福洋行、渣打银行以及汇丰银行总部。 有些建筑被台风损毁,有些仍在,港口依然飘着些许船舶碎裂的舢板。 港英拿了钱放哪?不言自明! 李之桃发现赵传薪来到这里后,看着一排排洋楼,嘴里发出瘆人的“呵呵呵”的笑。 “赵生,你冇事吧?” 赵传薪擦擦口水:“无事无事,只是馋了。” 不愿意花钱,又不愿意大动干戈,那就左手倒右手呗。 “未到中午,又肚饿啦?” “呵呵。”赵传薪不解释,站在海岸线上张开双臂:“让港英面对疾风吧!” 结果李之桃和蛤蟆仔他们不解风情,傻乎乎的看着他。 “擦,一群猪脑袋!” 赵传薪悻悻然。 蛤蟆仔问:“赵生,吹水归吹水,我们还要托包搵钱呢。” 李之桃一听:“是啊,搵钱要紧,比做梦更急。” 他们觉得赵传薪是在痴心妄想。 什么建电厂,做运输,那是有钱人,上位者做的事。目前,都由鬼佬把控。 吹吹牛逼就好了,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在他们想来,赵传薪若真的有钱,又为何要偷渡到港岛,又为何跟他们露宿街头,在路边吃肠粉呢? “桃桃,我给你钱,你觉得你的那个中盛堂,能拉到多少人?” “畀我钱?”李之桃眼睛一亮:“至少可以拉拢十个人!” 不知脚下有什么垃圾,赵传薪差点绊了一跤。 “就特么拉十个人,要你何用?” “唔好噉讲,我大缸桃也要面子的!” 赵传薪不跟傻子理论:“走,咱们去找鹿岗镇慈善会。” 而李之桃却连忙摇头:“连大口昌都惊佢他们,唔好惹咗!” “没事,只要我在,没人敢不给你面子的。” 此时,鹿岗镇慈善会正在发放竹子做的号牌。 领到牌的灾民,按指挥做工,白天供三顿饭。 这个临时的办公场所,被财大气粗的鹿岗镇慈善会直接购买下来。 此时,外面排起了长龙。 一个在当地招的工作人员正低头给号码牌分类,忽然一道阴影遮住了他。 抬头一看,竟是个异常高大的年轻人。 他身后人看起来不像善茬。 于是警惕道:“做咩呀?做咕喱去排队,不能插队。” 赵传薪笑嘻嘻:“不做咕喱,找你们刘佳慧女士。” 而李之桃他们在后面心惊胆战。 “搵刘小姐?你等等!” 说着,他转身去了后面办公室。 刘佳慧和高丽出来了。 李之桃看见了高丽目光一凝! 港岛天气热,即便马上步入11月份也不冷。 高丽穿着一件蓝灰色衬衫,敞开的领口能看见露出一角的刚毅甲。 衬衫有热出的汗渍,他却恍若未觉。 腰上两把手枪,一把刺刀。 手里拎着温彻斯特m1897。 手背青筋毕露! 单眼皮下,目光幽冷。 李之桃觉得大口昌手底下最厉害的红棍,和这人一比也简直弱爆了。 他相信,自己等人稍有异动,肯定会被人打死当场! 哪料,刘佳慧见了赵传薪,脸上露出惊喜:“赵队长,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向来不苟言笑的高丽嘴角也扯了扯。 “干得不错!” 赵传薪毫无顾忌的上前,拍拍刘佳慧的肩膀。 不但是李之桃他们惊呆,就连那些当地招的工作人员也瞪大眼睛。 被视为女神的刘佳慧,这人却拍她肩膀? (本章完) 第182章 ABCD,大头绿衣 见好多人瞩目,赵传薪便推着刘佳慧:“走走,都进屋去说。” 现在不是张扬的时候。 进屋后,高丽朝李之桃等人扬扬下巴:“传薪,这些是什么人?” 典型的港岛草莽气息,高丽对此十分敏感。 此前要不是因为还在做慈善,面对挑衅的联新胜,他都有大开杀戒的心思了。 高丽的老娘被绺子残杀,对任何类似的势力,他都不介意高举屠刀,就好像在关外杀绺子他永远冲在第一列。 刻骨之恨! 赵传薪指着李之桃:“这是桃桃。” 噗…… 刘佳慧和高丽都忍不住笑了。 李之桃脸色习惯性涨红。 介绍完这些人,赵传薪问:“慈善做的怎么样了?我看虽然还有断壁残垣,市面上似乎已经恢复秩序了。” 点点头,刘佳慧说:“当日台风只刮了四个小时,却有死了一万五千人,伤者不计其数。有意思的是,英国人只死了二十多个。” 赵传薪磨了磨牙。 “为啥?” “因为他们的欧式建筑牢固,风灾时,最多吹坏了门窗,而贵族更是在山顶住!穷人只能住海边的木板房,更多人住在船屋里。” 赵传薪想起后来有那么一群忠犬,似乎就从这时候开始被驯化的吧,慢慢习惯了低等人的身份。以前喊“港英必败”,后来开始喊“美军登陆”,端的是二逼! 今天赵传薪看到的,可不是那些“独”们描述的美好世界。 他看见了洋人拿藤条,将苦力后背抽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淤青。 若非亲眼所见,绝无法想象此时港岛的底层民众活的多难。 忽然,他就不想让这群港英好过了。 罕见的,他收起笑脸,朝李之桃摆摆手:“你们先出去。” 现在的李之桃,已经彻底服了。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我大缸桃在赵生面前能有什么面子! 出门后,蛤蟆仔急切的问:“大哥,赵生究竟系咩人?” “阔佬咯!” 吹水驹兴奋的不得了:“咁讲,跟赵生混,都可以出头咯!” 而李之桃懂个屁啊,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只能抱着结实的臂膀,腮帮子跳了跳,老神在在的说:“还要你讲?” 屋里。 没了外人赵传薪说出了心里话:“宝贵哪去了?” 高丽说:“回内陆了,港岛受灾后,内地连续下大雨,灾情没这里严重,但这个冬天难捱了。” 刘佳慧补充:“我们从东南亚购粮,不足以支撑两岸赈济。 你从日本带回来的粮食解了燃眉之急了。” 赵传薪记得,因为连年灾荒,从此时起国内各地时不时的搞起义,清廷焦头烂额。 也不知道鹿岗镇慈善会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延迟推翻清廷的节奏。 若让他们多苟延残喘一两年,又会出现什么变故? 想到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赵传薪两眼一黑。 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活着真难! 刘佳慧又调侃道:“京城里那位佛爷,还掏了十万大洋赈灾,有三万拨给港岛了。能下来多少,就为未可知了。” 慈善会付出的财力,是老太婆的十倍不止。 这会儿的贪官污吏,甭管是赈灾款还是其它,能贪墨的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其实后面的蒋和宋,也没少干这事儿。 连保家卫国用的飞机,都要玩点猫腻偷工减料,这种人不倒天理难容。 赵传薪摇头:“别管他们了。 我有点想法,你们觉得在港岛发展电力和船运怎么样?” 这让刘佳慧一愣:“谁懂?” “不懂慢慢学呗。” 高丽似笑非笑:“你学?” 登时让赵传薪心里发毛:“高丽你糊涂啊,我这人日理万机,忙得很,哪有时间学?” 三人大眼瞪小眼。 明知道赵传薪睁眼说瞎话,他忙个屁啊。火燎眉毛了,他都不会急的主,天天就属他闲得蛋疼。 可要让他处理这些,纯属异想天开。 高丽不确定道:“宝贵?” 刘佳慧第一时间摇头:“让他出风头,他乐意。让他学这么高深的东西,他没那头脑知道么。” 听到“头脑”二字,赵传薪眼睛一亮。 “这事儿还是得让李光宗来!” 这就没有异议了。 鹿岗镇谁最锐意进取?谁脑子最活泛? 当属李光宗莫属。 李光宗可是鹿岗镇治安所里公认的劳模,人称“阳历牌”。 阳历牌上有多少天,他上多少天的班,过年也不闲着! 确定人选后,刘佳慧又摇摇头:“港岛的情况比较复杂。英国人起初根本就没想发展港岛经济,现在虽然好了很多,但对于底层华人的歧视和剥削依然存在。我们参与船运建发电站,他们能同意么?” “问题应当不大。”赵传薪琢磨道:“给他们钱,买地皮,租港口,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建港口也行。又不是只有维多利亚港能停船。” 刘佳慧拿出账本:“这得不少钱吧? 咱们这次赈灾,可是花了不少,你还能拿出那么多么?” 说到这,可搔到赵传薪痒处了:“呵呵,我赵传薪出征,寸草不生!银行取钱,不剩针线! 给李光宗日本银元花,我再去提英镑好了。” 一直待在鹿岗镇的刘佳慧,不明所以。 可高丽听懂了。 他跟着赵传薪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去日本取款了?” “小试牛刀,不值一提,低调!低调!” 高丽却说:“但是目前在港岛取钱不太划算。” “怎么说?” 高丽说:“港岛受灾严重,损毁的船、房屋等建筑,加上杂七杂八的损失,估计在2000到3000万块。现在灾后重建,百废待兴。而且毕打街上的洋行也损失惨重,所以我估计银行里没多少现钱。” 拍拍口袋,赵传薪说:“不怕,弹药充足。先让他们给我攒攒钱,回头来取也是一样的。” 而刘佳慧瞪大了眼睛。 她似乎听懂了一些事。 一直有人存疑,鹿岗镇不收税,赵传薪在鹿岗镇经营的买卖赚钱能力也十分有限,打几次绺子的钱怕是不够铺一段石条路的。 那么,他的钱从哪来的? 听了两人的对话,刘佳慧懂了。 真·取钱啊! 她又想到,似乎前几天看报纸,说是日本神户的邮政储蓄和几家洋人银行被人盗空,损失高达千万之巨! 曾在多地作案的江洋大盗重现江湖,跑日本作去了。 嘶…… 真·寸草不生,针线不留! 但她没有挑明,心里知道就好了。 她朝门外努努嘴:“你的那几个跟班,又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是还没遭到社会毒打的梦想家。”赵传薪乐了:“李光宗来港岛,手里不能没有点武力。我打算武装一支队伍供他驱使!” 高丽不屑道:“这几个虾兵蟹将,不堪大用。” 鹿岗镇打的是战争,而港岛的堂口在高丽看来跟过家家一样,刀棒相博,随便一把麦德森能扫倒一大片。 而因为水土或者气候原因,南人个子比北方略逊一筹。 就说赵传薪和李之桃站一起,有点典韦欺负鲁班七号的意思。 高丽看在眼里,自是不屑一顾。 可赵传薪颇有些中老年玩法,无欲无求。 而且南人战力是不可小觑的,当年戚爷爷招兵招的就是南人,能打的很! 他笑着眨眨眼:“给个机会嘛,毕竟我们桃桃也是要面子的。 我带他回鹿岗镇进修俩月,回来就是第二个中南海保镖。” 听到“桃桃”俩字,刘佳慧又忍不住噗嗤的笑出声:“赵队长你真是促狭,怎么给人家起了这么个外号?我见他脸都臊红了。” “拭目以待,桃桃二字,必将响彻香江!” 赵传薪信誓旦旦的说。 这边没他什么事了。 就像在鹿岗镇一样,赵传薪定好方针和掏钱,让别人贯彻去吧。 出了门。 外面墙壁上,不知道谁贴了一面镜子,应当是为了讨好刘佳慧,毕竟女人都爱美。 吹水驹对着镜子拨拉他那鸡窝一样的头发,还吹了吹额前的刘海。 赵传薪踢了他一脚:“放弃吧,论美貌你是赢不了我的。 桃桃,你们几个收拾一下,跟我北上进行特训。” 吹水驹:“……” 李之桃:“……” 蛤蟆仔低头道:“赵生,我们没有东西可收拾。” 赵传薪点点头:“也是,穷成这比样,也就光剩下混堂口的梦想了。那就直接跟我走吧,我让人买船票。” 大东瓮声瓮气:“赵生,外面下雨了。” 果然,天淅沥沥下起了雨。 但外面排队的长龙没有散去的意思,他们舍不得这一日三餐。 既然决定要北上回家,赵传薪就说:“皮皮虾们,咱们走,看看还有啥美食,这点小雨是拦不住一个吃货的!。 顺便,晚上去找那位壮士松松骨,手法真心不错! 桃桃你说,哪里还有美食?” 李之桃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庙街牛杂,黄埔汉堡,太平街的火鸭翅……” 蛤蟆仔,肥强,大东,吹水驹四人最怕李之桃报菜名,本来还没到午饭点,肚子便开始咕噜咕噜叫了。 多少有点后现代选择困难症的赵传薪,简直想跑步给大缸桃点赞。 堪称人形点菜机。 “你这记忆力,在我印象里,只有一个人可比,不久后你会和他打交道的。”赵传薪感叹说。“当年我要跟你学学用报菜名锻炼记忆力,少走多少弯路呀!” 真是的,有这记性,考个研算个屁啊。 南方人,脑子就是灵光。 而李之桃满脸懵逼。 作为渔村出身的港岛,剥离了后面现代化的建设,现在只能勉强用“清秀”来形容。 赵传薪想游览风景,也觉得索然无味,其繁华不及魔都和苏杭,其山水不如关外。 惠灵顿街尚算热闹。 据李之桃说,这里有一家很有名气的酒楼,里面的烧鹅和松子云雾肉很出名,配上一盘刚出锅的捞面,能把舌头吞下去。 赵传薪刚来到这里,就被几个警察拦住。 他们身穿绿衣,头戴斗笠,制服上标记了“d”。 d代表他们是华人,a是英籍警察,b是从其它殖民地调来的警察,c是当地或者粤省招来的警察,d是威海人,这有一段典故。 八国联军侵华时,英国在山东威海招了一批人,组成了华勇营。这群人平均身高超170,在当时来说算是魁梧的了。 华勇营有1200人规模,作战异常勇猛,在攻打天津城和京城的时候出了大力,战后八国联军为炫耀武力在紫禁城内举行的大阅兵,华勇营赫然在其列,后来还受邀参加英王爱德华七世的加冕典礼。 这些人不但攻入紫禁城,甚至在山东当地也曾打死过几十上百的村民。这遭到来自于老家的仇视,估计离开英军难逃一死。 这年头的百姓也不是吃素的。 都说洋人怕百姓,百姓怕清廷,清廷怕洋人,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不得已,在英国人的安排下,华勇营的士兵背井离乡,前往南非、港岛等殖民地以及英国在华租界任职警察。 港岛标“d”的就是他们d,大头绿衣。捉不到人,猛吹bb。 说的就是这会儿的警察。 赵传薪等人一来到惠灵顿街,便遭到标“d”警察拦路。 带头的是英国人,其余都是华人。 “站住,进入这里要接受搜身!” 一个警察伸手推了赵传薪一把。 没推动…… 呵,赵传薪气笑了。 “妈的制杖,旁边那印度阿三进去时候,你怎么不搜身呢?” 而赵传薪身后的李之桃他们绷紧了身体。 赵生就是赵生,连警察都不怕! 但他们怕。 他们搞不懂,就是搜身而已,就让他们搜好了,为何赵生要发怒呢? 那大头兵见没推动赵传薪,又遭到言语顶撞,登时恼羞成怒。 他厉声道:“亚厘毕道上就是总督府,华人入内必须搜身,以防盗贼!” “给洋人当狗,还给你当出来优越感了?现在是几级公民了?二级?三级?” 心平气和的时候,赵传薪就一快乐中老年。 他要是炸毛了另当别论,出言讽刺那已经算他留情面了! 同样是警察,华警和洋警的待遇完全不同,勉强能混个温饱,就算是华勇营出身也是一样。 同工不同薪,这在港岛里屡见不鲜,普遍于各行各业。 所以,这警察听了赵传薪的话后格外羞恼。 在港岛,华警不准配枪,这人手里拎着一根警棍,兜头朝赵传薪砸来。 没练过武的赵传薪,只得抬起手臂抵挡。 大意了没有闪。 新 第183章 在这一块没有瓶颈 他身子骨格外结实,挨上一棍子并无大碍,但他疼啊。 被打了,立即激起了凶性,人高腿长,抬头一脚正蹬,那华警竟然被蹬的倒飞出去。 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 其他循例搜身的警察见状,一拥而上! 赵传薪看着一张张华人面孔,极力忍住拿麦德森突突一圈的冲动:“既如此, 我, 近战法师代表赵传薪,今天就陪你们过两招。” 后面,正不知所措的李之桃等人,就见赵传薪掏出了一条不知是手绢,还是纱巾的东西。 人家拿棍子,你就拿这个? 给人家刮痧么? 却见赵传薪将虫丝丝巾一扬:“微暗灵视,遮眼!” 丝巾飘扬滚荡。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华警忽然觉得眼前一黑。 他的眼睛被什么蒙住了! 人在忽然失去视觉的时候,不但会失去平衡感,更加会手忙脚乱,棍子都不知道举起来了。 赵传薪可不管那么多,冲过去一个电炮! “阿打!” 丝巾飘起,蒙住第二个人的眼睛…… “打打打打……” 以前,他打架都是王八拳,仗着身高臂长,以及力大无穷的优势胡乱的打。 这次,对方一个个的冲,又一个个失去视野,他便有充足的时间,酝酿自己的“招式”了! 一个华警失去视野后,手本能的想去抓眼睛上蒙着的虫丝丝巾。 属实是闭着眼没法打,毕竟不是谁都是超胆侠。 而赵传薪则画蛇添足的去抓住对方手臂,让他看上去好像是擒拿住对方一样,然后再一记摆拳。 人家根本就是抬手想要扒拉眼睛而已! 神龙摆尾,飞龙在天,亢龙后悔,鸿渐于陆…… 总之,赵传薪在心里给自己每个动作都起了响亮的名字。 一招鲜,吃遍天。 就只是简单的让虫丝丝巾蒙眼,但偏偏这猥琐的一招极其好使,他一个人竟然轻松的击倒八个! 后面跟着冲上来的李之桃等人,已经决定帮忙参战,大不了就关牢房。 然而,没等他们动手,赵传薪已经打完了。 与其说对打,不如说单方面毒打。 本质上,还是仗着身高臂长和力大无穷。 形式上,却花里胡哨多了。 今天剧目——传奇之暴打睁眼瞎! 他双手自上而下,做了个收功的动作,长长呼出一口气:“呼……今天算你们倒霉,以我的武艺,就算赵子龙浑身是胆也要被惊住的!” 武艺二段,装逼九段! 李之桃:“赵生,你竟然有盖世神功!” 若从侧面旁观,或许可以看出一二端倪。可无论从前面或者后面看,那就壮观了! 一拳一个小盆友! 李之桃是真的被惊到了。 由于现在港岛的堂口中人,曾经都属于洪门,那是真的有高手的。 李之桃也见过高手过招,但真没见过赵传薪这么轻松写意的。 赵传薪不着痕迹的招招手,虫丝丝巾飞了回来。 吹水驹惊呼:“法术!” 赵传薪淡然道:“这一招,叫——或跃在渊! 切记,以后不可大惊小怪!” 那边的英国警察也惊住了。 李之桃他们是从后面看的,英国警察则是从前面看的。 双方都被蒙在鼓里。 英警抖抖嗖嗖的,就要去摸枪套里的韦伯利转轮手枪。 哪怕是出身华勇营这样已经完全被驯化的华警,赵传薪都不忍心射杀。 可面对英国佬,他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掏枪。 赵传薪别的都懒得练习,唯独射速这一块,总是拿捏的死死的。 砰! 莫辛纳甘转轮的7.62mm口径子弹,瞬间洞穿英警手背! 子弹不侧漏,自带消音功能,单动转轮手枪里赵传薪的最爱! 鹿岗镇慈善会在善堂杀猪时候,那猪抵死的惨叫烈度都没有英警的声音高! “啊……” 在李之桃等人震惊的目光里,赵传薪吹吹实际上几乎没有的硝烟,转轮手枪以食指为中轴潇洒的转了一圈,收纳进秘境空间里。 “不好意思,武艺虽只有两段,美式居合却真的九段!” 赵传薪不屑的笑笑:跟老子玩枪,你还嫩着呢,让你个先手不是不可以! 闲庭信步的来到英警身旁。 英警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是恐惧:“你要干什么?我可是英国皇家警察!” 赵传薪点上烟,嗤笑一声,将烟雾喷在英警的脸上:“还他妈皇家警察,你就是李莲英家的警察又能怎样? 你回去告诉你们的总督,以后再有人来这里搜华人的身,有多少警察,我弄死多少! 要么不搜,要么一视同仁!” 话虽如此,可饭也吃不成了。 赵传薪暗道晦气。 他将英警的配枪掏出来,随手丢给了身后的李之桃。 李之桃手忙脚乱的接住,觉得烫手,又有那种拥有强大武力后的振奋感。 利器在身,必生杀心! 赵传薪左右看看,旁人都尖叫着逃走了,可墙角处却蹲着个小女孩。 小姑娘瘦骨嶙峋,头发蓬乱,衣服全是破洞,脏兮兮盖过了原色。 令他惊奇的是,小姑娘眼睛里一丝恐惧也无。 他走过去问:“你家人呢?走散了?” 他以为是自己开枪,吓跑了周围的闲人,小姑娘的父母就在其中呢。 小姑娘摇头,脸色平静:“他们都死了,风灾卷走了我们的船屋。” 呦,还会说官话。 只不过,在说父母都已经死了的时候,赵传薪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悲伤。 赵传薪想了想,拿出纸笔写了一会儿,将纸条折好,附耳小声说:“知道鹿岗镇慈善会么?你把纸条交给他们,他们会给你一块大洋和吃的。” 小姑娘平静的点点头:“好。” 这良好的面部表情管理,给赵传薪都弄不会了。 “那你去吧。” 小姑娘起身,拔腿就跑。 李之桃刚刚提起勇气准备参与和警察的殴斗,事后,肾上腺素急骤下降,此时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上前问:“赵生,接下来怎么办?” 和赵传薪相处没多久,李之桃竟然学着能说官话了。 “躲!我赵传薪是什么人,说到做到,我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搜身了。” 他不能回慈善会了。 赵传薪是赵传薪,鹿岗镇是鹿岗镇,文明社会,不搞株连。 况且,现在港英还不知道赵传薪来了港岛呢。 …… 小女孩带着纸条,一路跑到鹿岗镇慈善会,不顾排队的人骂骂咧咧挤进人群,进入房间。 “我找刘佳慧女士,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她。” 说着,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大眼睛毫无畏惧的盯着工作人员。 手心,正是一张字条。 “交畀我啦。” 小姑娘微微摇头:“你,不行!” 擦,工作人员破防。 可事关刘佳慧,他又不敢怠慢。 待引得小姑娘进屋,他很想听听是什么事,高丽却冷冷地朝他一瞥,工作人员立马鹌鹑般的缩头退出,贴心的关好门。 高丽接过纸条,眉头皱起又舒展。 看完后,他问小姑娘:“你也在场?” “是!” 言简意赅。 “你说说,现场都发生了什么事。” 小姑娘语言简洁,口齿伶俐,几句话便将情况讲明。 高丽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刘佳慧没好气:“赵队长又惹是生非了!他就没一天能消停。字条上写的什么?” 高丽看看小姑娘,竟然没让她出去。 直接开口:“传薪说洋人歧视国人,他要给洋人点颜色看看。事后,会直接带人回内地。” 刘佳慧微微叹口气:“哎,来去匆匆的,不打招呼就走啊。” 高丽看看她的神色,欲言又止。 旁边的小姑娘伸手:“那人说,你们会给一块大洋,还有吃的。” 高丽忽然蹲下身:“你叫什么名字?” “李安阳!” “父母都没了?” “嗯。” “以后给我当闺女怎么样?” “我就叫李安阳,不会改名字。” “不用改名字!我也姓李。” 高丽只是他的外号,他是鲜族人,高丽高丽的叫的久了,大家甚至都忘记了他有名有姓。 不少人以为他姓“高”呢。 从小姑娘身上,高丽隐约看到了现在的自己的影子。 “那好。” 见状,刘佳慧又是叹息一声。 高丽起身,牵住了李安阳的小手。 他意有所指,对刘佳慧说:“我以前听过一些话,或许是传薪说的,或许是别人,忘记了。 话是这么说的。 有一天,你会遇上一个爱你的人。你试着用力去爱他,又会发现他没那么爱你了。爱情就是一把尺子,长度恒定,双方却都要得寸进尺。 而生活就像巧克力,到夏天就化了。” 这风格很赵传薪啊。 刘佳慧诧异,高丽这样沉默寡言的人,竟然会记得这么一段话。 这一段话,可能比他一天说的都多。 然后,她脸腾的红了。 高丽笑笑:“我带安阳去吃点东西。” 转身走了。 留下刘佳慧暗自琢磨。 这话,什么意思呢? 想想,以赵传薪的年纪,别人这么大早都成家,孩子满地跑了。 可赵传薪却一直单身。 这家伙也并不老实,沾花惹草肯定是有的,说明身体没问题。 那么就是心理上的问题了。 前面她都能懂,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呢? 生活像巧克力,夏天就化了。巧克力她吃过,是赵传薪从法国人那抢回来的,据说产自瑞典。 意思是说,生命短暂,不要浪费在情情爱爱上面?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男女,对情情爱爱的远没有后世那么盲目。 因为每天不会有层出不穷的各种讯息麻木大脑,所以会经常思考。 想了许久,刘佳慧幽幽叹口气,将自己的一些小心思按捺下去。 或许,应该自己断了自己念想,而不是被动的失望。 …… 在魔都的刘宝贵,坐在鹿岗镇慈善会驻魔都办公室里,嘴里叼着一根雪茄,身侧茶几上是一盏热茶,正端着报纸看新闻呢。 上一期报纸,报道了日本神户银行遭盗失窃、里面的各种券和金银被席卷一空的消息。 这一期则出炉了关于港岛的时讯。 报道声称,有个华人在亚厘毕道街口,接受搜身的时候,突然发难!赤手空拳打翻了在场所有的警察,还扬言说让取消搜查华人的制度,或者以后无论白人、印度人或者华人,都要一视同仁。 否则,他将大开杀戒! 刘宝贵当即乐了。 根本用不着指名道姓。 这两件事要不是赵传薪干的,他把报纸吃了! “在装逼这一块,传薪果然是没有瓶颈的!” …… 赵传薪蹲了三天。 “赵生,呢啲枪好犀利,好威!不过赵生,这么远的距离,我甚至都看不清楚,你真的能打中吗?” 说的自然是赵传薪曾在美国定制的那把狙击枪。 赵传薪哼哼两声:“我的枪,自然够威。女孩子都知道! 打中是必须的,就是得给子弹一点时间,让它飞一会儿。” “……” 吹水驹羡慕道:“几时,我都可以拎上枪,联新胜算咩,一发子弹干掉大口昌!” 因为赵传薪刻意让他们学习官话,免得去鹿岗镇的时候,双方鸡同鸭讲,谁也听不懂谁。 但效果么,目前不是很理想。 肥强眯着眼睛,不屑道:“吹水你就第一,弟兄们厮杀你就最后。” 在吹水的时候,吹水驹最烦这样拆台的:“肥强,我劝你唔好不识抬举!” 赵传薪抬手:“收声!” 原来,他第一天闹了一次后,这里果然没有设卡搜身的。 结果,才两天时间,英警好了伤疤忘了疼。 又派人来拦路了。 吹水驹和肥强立刻闭嘴。 赵传薪先习惯性的拿一支雪茄点上,然后眯起了眼睛,朝远处望着。 过去了一个华人,英警躲的远远地,却让华警去搜身。 华人老老实实站着,搜完身走进街口。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全是华人。 大家屏息凝神看着。 等待着。 到了第五个,是个印度阿三。 直接放行! 冷笑立刻爬上嘴角,赵传薪嘟囔:“早告诉你们了,勿谓言之不预!” 砰! 那边躲得远远的英警,应声而倒! 以为躲远了就没事? 临死刹那,英警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此前,李之桃他们见识到了赵传薪用转轮手枪的射速和精准度。 但是,会用手枪,不代表步枪也行! 今天,赵传薪让他们见识了什么叫神枪手! 蛤蟆仔搓搓眼睛:“赵生,这有两里地吧?” 擦,以他们的视力看着都费劲,赵传薪是怎么打中的? 新 第184章 传奇老头 「没有二里地,应当有八九百米的样子!」 赵传薪淡定的开始擦枪。 大口径的狙击枪需要妥善的保养。火药残留擦掉后,赵传薪又给枪上油。 港岛是回南天,除了冬季最冷的时候外,全年潮湿。 不擦油是不行的。 收好枪,赵传薪起身:「咱们撤,看看明天他们还敢不敢了。」 李之桃看了看远处乱作一团的警队,眼皮子跳了跳。 以前他要组建中盛堂混堂口,自诩江湖中人,可当遇上了赵传薪,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无法无天! 那可是英警啊,说杀就杀了! 别人都是怕鬼佬,赵生却专挑鬼佬下手! 还有这如神枪法,他料想赵生若要统一整个港岛的堂口,只需要远远地解决掉所有香主,乃至于二路元帅,怕是用不上一个月就能完成整合。 好威! 好犀利! 这几人大字识不得一箩筐,而且没有读报的经济条件。不然要知道了赵传薪在美国的所作所为,就一定不会感到惊讶了。 基操勿六。 赵传薪也搞了一艘小木船,体验一番住船屋的感觉。 曾经他去过那个发达的港岛,也是有船屋的。 但那种船屋,已经成了网红的打卡地,以及名媛群里凑钱拍照的场所,美轮美奂,设施齐全,价值不菲。 一层是精心布置的房间和洗手间。二楼餐厅和厨房以及客厅,可以在里面唱k。三楼是吧台和露台,穿着露脐长裙或者比基尼吹吹海风,端着红酒杯装逼的就着日落余晖拍张照片,发朋友圈能让人羡慕好久。 至于现在的船屋,撑篙摇橹,简易乌篷,能避雨不遮风,也就是个能躺着休息一下的地方。 凑合着活而已。 六个人挤在小小船屋里,简直连转身都费劲。 赵传薪在起初的新鲜感后,就对这艘小船产生了嫌弃心理。 「肥强,你特么快去洗脚,脚丫子能熏死人!」 「赵生,唔系我!系蛤蟆仔!」 「肥强你住嘴!」 正爱不释手摆弄那把韦伯利转轮手枪的李之桃说:「都冲洗脚,赵生爱干净的。」 赵传薪也去了船头,朝下面望着混浆浆的海水,味道直冲脑门。 旁边船屋里的百姓,将排泄物都倒入了海中。 这还是之前风灾吹毁了不少船屋,不然这里密密麻麻全是船,每家每户往海里倒,便能臭气熏天。 他暗道:再坚持两天,解决完马上离开! 港岛和别地方不同。 换成别处,赵传薪随便找个地儿就住下了。 可在港岛,寸土寸金,许多人就有1平米居住空间。建筑密不透风,哪里有多余地方可供住宿? 繁华的中环地带,此时是警察重点关注对象,也不能去那里住酒店宾馆。 赵传薪还真就得在船屋里将就着。 用这水洗漱? 想想还是算了吧。 坐在船头抽了一根烟,赵传薪将烟头丢海里。 起身, 他对里面喊:「你们待着,我出去走走。」 等味道散散,他才想回来。 「赵生你小心啲呀,外面鬼佬正追捕你。」 李之桃等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存环境。 其实他们在的船屋,就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 只不过这里人多,又在海上,不容易被人察觉罢了。 赵传薪跳上岸。 这里地处中环码头旁边,后世在这里设置了个什么钓鱼区,斜对岸就是维多利亚港。 现在则是船屋的天下。 没走多远,就到了铜锣湾。 在这里,赵传薪就要小心行事了。 本来打算转一圈,约么等李之桃他们洗漱完了,臭脚丫子味道散尽就回去的。 却听路人议论:「今日跑马场马赛好精彩,8号马「米山」,我好中意佢!」 「靠北哦(闽南话),蠢马的啦,上回让我输好惨!不如11号轻灵,我看11号要赢!」 跑马场? 赵传薪想起港岛人喜欢赌马,而他向来喜欢凑热闹,就准备跟两人走过去瞧瞧。 自上世纪中期,港岛就已经开始举办跑马活动,将湾仔的黄泥涌的沼泽填平,就是现在的跑马场。 在1884年,成立了港岛赛马会,赛马活动开始普及,规律性的举办。 港岛人好赌,有赛马活动自然少不得赌钱。 赌是最容易让人兴奋,甚至失去理智的活动。 赵传薪从来不碰这个东西的,最多逢年过节亲人相聚玩几把刨幺斗地主,连麻将都不玩。 不过,到了跑马场外面,赵传薪却发现很多华人都在外面观看。 他拍拍一个人肩膀:「老兄,为何不进去?」 里面有临时搭建的看台,里面坐着的全是洋人。 「扑街啊!你难道不知,我们不得与鬼佬同台睇赛马啦。」 特么的,真扫兴啊。 赵传薪发现在港岛,处处都要分三六九等,华人在这里的地位就同蝼蚁那么卑微。 连看个赛马,都不能与洋人同台。 看看站在一块大石鼓上,兴致勃勃朝里面观望的华人百姓,又看看里面正在等开赛的洋人。 赵传薪有些泄气。 他这就剃头担子一头热。 自己着急改变现状,人家却似乎都已经适应了这种列强强行灌输的等级观念。 他推搡人群,前面没有一合之敌,全被他大力推开。 「吊距老母啊,挤咩?」 「吔屎啦你!」 「***!」 赵传薪排山倒海,迎来一片骂声。 他脸不红心不跳:「诶诶,都有没有素质,中午饭都快被你们挤出来了。 还有你,这么大人了,站都站不稳! 老太太,这里危险。我扶你一把,听话昂,往后稍稍……」 推来搡去,大家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硬生生挤到了最前面。 反观人群,东倒西歪,惨不忍睹。 可大家只是口头上找补找补,没人敢和赵传薪动手。 赵传薪长呼一口气:「还好我身子骨结实,不然还不让你们给挤死,这年头的人就是不懂得谦让!」 他旁边的一个老头愕然:「后生仔,我几年都未见过比你脸皮厚的。」 「我说你老头眼睛什么时候瞎的,众所周知,我这人脸皮最薄!」 「呵呵!」 老头不再搭理他。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反正来得早的位置也被赵传薪抢了。 赛马正好要开始了。 一匹匹马,被骑士牵了出来。 赵传薪掏出魔鬼水晶眼镜戴上,立刻就看清了8号「米山」。 之前听路人说看好这匹马,可就算赵传薪不怎么懂赛马,也能看出这匹马对于赛马来说,体型过于笨重了些。 看着咋像重型挽马呢? 实际上,在港岛最早期跑马场的赛马中,经常能看见蒙古马的身影。 也就是近些年来,赛事的影响逐渐扩大,才引进了不少西方马。 即便如此,现在的赛马活动中,马匹也是五花八门。 但凡觉得能拿得出手的,卖相好的,都敢上场搏一搏。 赵传薪甚至看到了顿河马的身影。 鹿岗镇最多的好马就是顿河马,简直是保险队争抢的第一目标。 作为战马,顿河马无疑是最优良之一。 随着赵传薪长身高,增体重,普通马驮着他会显得吃力。 例如在日本的时候,他本想要弄一匹马骑乘,跨上去感觉像在骑狗,遂放弃了。 日本马的肩高只有一米三左右…… 比赛开始了。 赵传薪身旁的老头刚刚和他拌嘴,这会儿又忍不住说:「11号骑士骑术精湛,我觉得他会赢。」 年纪大的人就这样,话密。 而赵传薪睁眼说瞎话,为拆台而拆台:「是吗?我看好8号米山,8号是最棒的,掌声送给8号!」 老头一听就炸了:「蠢!米山用来犁田,或许能拿第一!」 赵传薪不以为意,乐呵呵道:「你老不懂不要乱说,你看米山,肩高怕是有一米七了,看那肌肉发达的样子,一看就是冠军的料!」 让你刚才骂我脸皮厚,把你气出脑溢血! 老头果然很生气,这是一种认知上的尊严被践踏后的恼羞成怒。 「蠢货!骨细,肌肉隆起,这样的马性烈才能跑。你知唔知?不懂不要乱说!」 「你老才不懂,马必须骨架子大,强壮,性子稳定温和易操控,这样才能夺冠。」 「朽木不可雕!」 「老顽固!」 两人一人一句,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旁人都听的懵了。 好家伙,马还没赛呢,一老一少先要分出个胜负? 好在,令枪一响,众马窜出去。 比赛,开始了! 因为马匹种类繁杂,也没有后世那些关于体重等标准。才刚跑起来,差距便明显拉开。 果然,11号一骑绝尘! 但是,被赵传薪和老头都不看好的8号,虽然跑不过11号,但是竟然只落在第二名。 外面围观者大呼小叫,吹口哨和咒骂声不绝于耳。 赢钱的欢欣鼓舞,输钱的破口大骂。 赵传薪也看的挺乐呵的。 这就好像看球,哪怕你不感兴趣,可身临其境后,也会被现场情绪带动。 老头得意洋洋:「如何?11号是肯定会赢的。」 赵传薪面露诧异:「你老一把年纪了,好胜心太强了吧?成熟点好么?」 老头好悬没气吐血。 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说你不成熟。 老子都半截身体入土了,你说我不成熟? 什么都让你给说了。 于是气呼呼的把头一扭。 赵传薪乐呵呵的,专心看比赛。 好家伙,米山从第二名,此时落到第三。 然后是第四,第五,第六…… 它被一匹匹马反超,最后,排在了第十二名! 问题是,十二名是最次名次。 越过终点线以后,那11号马很***的还去咬米山。 在赵传薪看来,米山块头那么大,肯定是要反击的,结果怂的一匹,灰溜溜的躲到了一旁。 老头看了 哈哈大笑:「马和人一样,不是个子大就够威够胆!」 内涵谁呢? 赵传薪若有所指:「马遇上洋马受欺负,有些人遇上洋人,却要让洋人好看。而另外一些人,却甘愿为奴,还引以为傲!」 老头上下打量他:「后生仔,你以为老夫就是那种给鬼佬当奴隶的人?」 「啊?」赵传薪无辜道:「你这老头,话可不要乱说,我这样帅气的人,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老头捋着自己花白的山羊胡子:「你知道几十年前,鬼佬面包中毒事件么?」 这下,赵传薪懵逼了。 「不知道。」 他了解历史了解的很片面,细节基本记不清。 「曾经,鬼佬是很嚣张跋扈的。 后来,不断有华人抵制英国人统治,最有名的是向鬼佬出售毒面包。 以至于,鬼佬慌了,他们不得不拉拢华人来管理华人。 港岛有今天的局面,就是当初那批人争取来的。 你这就受不了了,当初华人比现在还要惨!」 赵传薪沉默了一下:「您老,就是卖给洋人毒面包的人吧?」 「不错!我当时在和合图任职白纸扇,策划的这件事。那时动静很轰动,鬼佬怕了,也没有敢抓我!我身后就是数万帮众,抓了我还有第二个站出来!」 「牛逼! 失敬失敬! 我收回我的话,还要向您老多多学习!」 你看,赵传薪正是知错就改的好青年。 原来这个时代除了他以外,还有人用这种刚烈的手段对付鬼佬! 得知老头的传奇历史,立马道歉。 老头自得一笑:「后生仔,你是北方口音,老家在哪?」 「老家啊,在关外了。」 「关外?那可不近!人家都往关外逃荒,你怎地还来了港岛?关外也是好地方呀。」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不过主要来做点生意。」 听到做生意,老头点点头,提点了一句:「在港岛做生意,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 鬼佬的掣肘,各个堂口要打点,差人吃拿卡要,不容易啊。 现在的港岛,和当年不同咯,自己人也祸害自己人。 老夫认得些堂口的人,都是当年和合图分裂出去的,若有需要,可以帮你牵线搭桥。」 人老了喜欢唠叨,当赵传薪不抬杠的时候,老头就多说了几句。 赵传薪没接茬。 他没时间也没耐心慢慢磨蹭,那也不是鹿岗镇的行事风格。 堂口什么的,不听话干就完了。 他指着已经跑完一场的赛马:「您老知道这些马要送哪么?」 其实他是看好了11号,这带回去当种马不错。 「今天太晚的话,会在跑马场停一晚,明天各回各家,沙咀,西贡,大屿,哪都有。最多的,还是就近运太平山去。」 第185章 卑鄙的米山 曾有一匹顿河马,星月附身其上,赵传薪骑的得心应手。 后来星月和蔚蓝幽灵甲合为一体,他就没了专属坐骑。 现在,他的体重直追190斤。 真不想让普通马受罪。 不忍心知道么。 而此时的蒸汽动力汽车,时速只有4英里。其它车辆,也是发展的奇形怪状,速度不快,赵传薪在美国的时候试过,开着有种手扶拖拉机的既视感。 劳斯莱斯似乎就是今年成立的,路虎和别克是04年,福特03年,最早的还属奔驰,上世纪就有了。 但汽车的发展速度缓慢,赵传薪想要放弃马匹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老头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你不是想打11号的主意吧?老夫劝你息了这份心思,11号属于现任总督弥墩!那不是普通人可以觊觎的。」 「哦,我会给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格。」 老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毕竟他还不懂得什么叫装逼。 只是觉得,这个后生仔的话和他的表情很欠揍。 「你不了解鬼佬,他们傲气的很。」 「您老不了解洋人,本质他们就资本主义吸血鬼,见钱眼开。」 「竖子不可与谋!」 「话不投机对面不相逢!」 「哼!」 老头傲娇的转身离开,下了大石鼓,找别地方看去了。 赵传薪不以为意。 他眼珠子一转,拽过身旁一个年轻人。 「做咩?」 赵传薪笑嘻嘻道:「后生仔,我见你天庭饱满骨骼清奇,有个任务交给你。」 年轻人眼睛一瞪:「给几多钱?」 立刻收起了笑容,赵传薪道:「人心不古啊,动辄谈钱。 你给我捎个信,送到后他们会给你两角小洋。」 「我先要一半!」 「成交!」 他给刘佳慧传了一张字条,让她去和总督弥墩商谈买马的事。 马毕竟是活物,体格大,想过海峡并不容易,必须船运才行。 想要偷偷摸摸的带走不现实,还是正途购买为好。 年轻人得了钱也不看马赛了,拿着字条匆匆而去。 赵传薪自己却等到比赛结束,找没人地方等待天黑。 跑马场活动结束后,人都离开了。 天黑。 赵传薪拿出牛肉罐头,火腿,拿面包片夹了当三明治,随便吃了些果腹。 今天晚上难得的晴天,有繁星点点。 赵传薪摸黑去跑马场,躲过安保和给马添夜草的工作人员,进入马厩。 墙壁上挂着风灯,散发柔和但并不明亮的光,勉强能照亮马厩,让他看清这里的环境。 这里有着鳞次栉比的隔间,多半都是空的,只有三个隔间有马。 赵传薪一看,这三匹马都是白日里输掉比赛,且名次靠后的马。 他一下子就懵了! 别说他相中的那匹11号马,其它优良马种也都被带走了。 那老头不说马会留在这里住一宿么? 这三匹马中,其它两匹较为矮小,赵传薪自然是看不上的。 最后一匹,竟然是米山! 他看米山,米山也用它湿漉漉的大眼睛望了过来。 然后,赵传薪就见米山忽然张口:「唏律律……」 妈的,这就像家养的大鹅和狗子,给主子报信呢! 还别说,似乎听到了马鸣,夜里照料马匹的一个中年 提着灯披着一件褂子走向马厩。 赵传薪小声的骂了一句:「看看***干的好事!」 说着,他跳进了马厩,躲到了高大的米山身后隐藏。 中年男人提灯眯眼打量,没什么情况啊? 他转身,想要离开。 这时候,在米山身后的赵传薪忽然见米山抬起了尾巴。 这场面有点熟悉啊。 然后,啪嗒! 米山开始排泄! 这赵传薪哪能忍,赶忙退避三舍。 下面是地板,他后退的时候,难免发出点吱嘎的声音。 中年男人警惕的转头,朝米山这边走来。 赵传薪想骂人,不,骂马! 赶忙朝另一边躲去。 中年男人看了看,摇摇头,对米山说:「衰马,夜晚唔好乱叫!」 然后,再次转身。 这时候,米山的屁股开始朝赵传薪那边撅了过去,直接将赵传薪怼在马厩的墙壁上。 赵传薪的力气就算再逆天,也不可能比得过牛马。 那边中年男人又回头,赵传薪还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得苦苦忍受。 终于,中年男人出去了。 「卑鄙的米山,我特么宰了你!」 他怀疑这匹马就是故意的。 不,不是怀疑,是确信! 他用尽全力去推,堪堪挪出个缝隙,钻了出来。 米山回头,蠢呼呼的马脸望来,朝赵传薪张开了嘴突突突的嘴唇翻动,像极了嘲笑。 今晚上,虽没打算劫走11号,但赵传薪本来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弄个代步工具。 好马没有,卑鄙的米山倒是在。 本来不想要它,可这货差点让自己行藏暴露,赵传薪冷笑着去拿了墙上的鞍具,回来给它装上。 米山张嘴:「唏律律!」 「叫尼玛!」 赵传薪对它脑袋就是一巴掌。 米山被抽了,果然乖乖闭嘴。 「怂货!」 又菜又爱玩! 牵着米山,赵传薪兀自不放心:「你要是敢叫唤,我今天抽死你!」 米山张张嘴,赵传薪扬起手作势欲落。 米山看看他,闭上了嘴。 跑马场的场地很大,赵传薪为了不惊动工作人员,带着米山兜了个圈子。 到了跑马场大门,赵传薪拿出精灵刻刀随意一挑,门锁断裂。 米山的肩高应该达到了一米七,相当高了。 赵传薪运力,双腿蹬地,扶着马鞍跳了上去。 要是没点技术,上来还真挺费劲。 双腿轻磕马腹:「走!」 米山在夜晚的街道上踢踢踏踏前进。 幸好今晚的月光给力,能照亮路。 这种大马,速度肯定是快不起来,但力量和耐力绝佳。 马分热血和温血,赵传薪怀疑米山介于两者之间,应该是杂交品种。 它身上的毛色很难看的,是白灰色,一块深一块浅,除了体格大外真是一无是处。 最主要的是——卑鄙! 回船屋是不行了,赵传薪骑马来到海岸线,从空间里拿出一捆草料递给米山。 又拿一块席子铺在地上,躺下望着满天星斗。 平时他都是沾枕头就睡的,今天却格外清醒。 酝酿了二十分钟左右,依然难以成眠。 他拿出了日记本。 平时翻日记,基本都 是在鹿岗镇。 外出的时候,他基本不会翻动。 因为他有个习惯,做事喜欢专注。外出的时候,容易被各种意外打断。 科学证明,做事专注才能获得快乐,效率更高。 既然睡不着,就翻翻看吧。 【怪人组建了生物实验室。】 【实验室是经过国防部批准的,怪人还获取了来自于缴获生物余孽的实验数据。】 【在兵荒马乱的时代,我获取的「勇者」称号似乎不灵光了。我闲赋在城邦内,终日无所事事。】 【怪人邀请我参观他的实验,我欣然同意,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 【怪人说:勇者,我听人说,你最近花费了大把时间进行喝酒等消遣。这实在是太浪费你的生命和天赋了。我的实验到了瓶颈,你见多识广,不如给我点建议如何?】 【我摇头:对科技,我一窍不通,实在难以帮上你的忙,除了冒险外我别无所长。】 【怪人说;别着急下结论。我想你给我一些宏观的建议,并非科技等身。比如这种介于真菌和原生生物之间的生物,它本体是原型体,一种细平的原生质群。它没有细胞,但它的原生质包含类似细胞核的结构。并且,我通过实验发现,这种没有「大脑」的单细胞生物,组合后不但具备强力弹性,还有一定记忆属性。我实在想不出来,该用它向哪个方向进行研究和发展!】 别说日记中的「我」,就连赵传薪都听的头大无比。 但是,怪人后面的话,让他想到了地球上的记忆金属。 那种变形后可以复原的金属材料。 不得不说,日记中的世界的科学家是幸福的,他们材料种类丰富而特别,却无法参透该应用在什么领域。 而地球上的科技,却是因为材料限制一度进展缓慢。 【我挠挠头,有些为难。尽管怪人已经说的很通透,但对我来说还是过于深奥了。】 日记中「我」发懵的时候,赵传薪也在绞尽脑汁的思考。 说到「弹性」,他忽然想起了地球上的一个有意思的发明。 他忙在日记上划拉写字。 【我说:我有个想法,既然它具有一定记忆能力,弹性强,是否可以做成一种靴子,人穿上它,相当于多出了跟腱,让穿戴者在奔跑时拥有更大的下压力,让速度更快呢,人也更省脚力呢?】 赵传薪想到的,是一种叫鸵鸟仿生靴的东西,人穿上它最快时速能达到40kh,就离谱,这个速度必须超过此时的各种型号汽车,乃至于火车! 【怪人愣住。】 【他抓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勇者,我为什么没想到呢?】 【但是,片刻他又摇摇头:勇者,你给出的建议很好。但是,这种生物的特性,注定无法制作出符合人类生理特征的鞋子。不过,我就说,走南闯北的你,一定有属于自己独到的见解的。看来,我只能暂时放弃这种生物的研究了。】.. 赵传薪皱皱眉。 他一撇头,看见了低头吃草的米山。 灵机一动,开始写, 【我说:如果人类不行,那么有没有办法,给马做出「鞋」呢?甚至,你还可以尝试给我的战争之创做一双弹力鞋!】 【怪人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他大声说:勇者,你又给我带来的惊喜!如果给马穿上这种鞋,那我将改写这个时代的运输领域历史!真是了不起的建议。】 赵传薪笑了。 不能光是你名利双收不是? 他写, 【我问:那么,朋友,你是否要对 我表示表示呢?】 【怪人愣住,片刻后指着我笑:勇者,你越来越狡猾了。】 赵传薪可不像「我」那么憨厚。 他马上写, 【我说:彼此彼此,你还骗走我的一条虫丝丝巾呢。这或许就是——伟大的头脑总不是不谋而合。】 【怪人似乎很喜欢这句话。】 【他说:不错,勇者你是个真正有智慧的人。我们注定是伟大的搭档!】 赵传薪写, 【我问:除了口头奖励以外,能不能来点实惠的?】 【怪人:……】 【怪人说:给你的战争之创做一双鞋,再给你的马做一双鞋?】 不知怎地,赵传薪觉得好像每次,怪人给自己的奖赏,都不匹配他出生入死的付出。 这次,他想要让怪人再多出点血。 他写, 【我说:朋友,你这么干就不厚道了!我觉得你批量生产的东西,随便给我两双,就当是朋友间的礼尚往来也不为过。】 【怪人表情惊异:勇者,你变了。】 赵传薪乐了,他写, 【我说:凭着我们之间深厚的友谊,我认为,得加钱!】 【怪人:……】 【怪人继续抓头发,半晌说:勇者,生物实验室确实有个不错的产品,它能让你受伤不流血,包括内出血,直到你的伤势愈合!我称之为——锁血膜。】 【怪人继续说:我可以给你锁血膜和弹力靴,但你也需要为我做一件事。记得我的地精朋友吗?它虽然醉心于增长自己的寿命,可它还有一个身份——生物余孽科学家! 这是个秘密,除了你以外,我从未向任何人讲过,希望你能为我保密。】 【我郑重承诺:放心,我发誓,一定不会讲出去。】 【怪人对我十分信任:勇者,你的承诺价值千金,我愿意相信你。 我的地精朋友,当初背叛了生物余孽。落日镇被生物余孽占领后,它当初拒绝和我们来城邦。被生物余孽抓捕后,羁押在了冥河之洞。 那是个血腥而危险的地方,到处游荡着冥河精灵。它们残忍嗜杀,轻易能将人类碎尸万段。 这你是知道的。 所以这一趟旅程,你会面临极其严峻的考验。】 赵传薪一听就不干了。 他知道冥河精灵,那小东西速度极快,防不胜防。 去了冥河精灵的老巢那还有好? 有几条命够用? 所以,他写, 【我说:得加钱!】 【怪人这次似乎已经有所准备:你知道,就连生物余孽,都在寻找一本笔记。 这本笔记上承载了一个天大的生物技术。 传说,这种技术可以创造一个没有情感没有自主意识,但却极其聪明,学习能力强大的生物大脑。 城邦正在寻找这一本笔记。 等到找到的那一天,勇者,我承诺你,我会偷偷的将这个技术交给你一份。 但前提是,我需要你找到我的地精朋友。 否则,我没有能力独自完成这项浩大的实验工程。】 赵传薪心里猛地颤动。 这不是…… 第186章 鹿岗镇期刊 似乎,怪人说的是赵传薪曾经找到的那本笔记。 而怪人所说的智能生物大脑,不就是星月么? 他很久前就考虑过,是否要将笔记交给怪人,换取好处。 一直没有付诸于行动。 赵传薪怕「我」犯傻,赶忙写, 【我暂时不会将笔记和星月的事,告知怪人。】 并非赵传薪敝帚自珍,因为完全是两个世界,没必要掖着藏着。 若在自己的世界,他要是有个ai,保证偷偷的藏起来,谁都不会告诉。 但日记中世界无所谓啊。 大不了来一场科技大爆炸呗,反正也炸不到他。 只是轻易交出去,那这笔记未免显得廉价。 等他们费尽心机也没能找到的时候,他在站出来「力挽狂澜」,那效果杠杠滴。 人性么,就那么回事。 想通了因果,赵传薪便同意了。 【我答应了怪人。】 【怪人很高兴:勇者,你又做了一次正确的选择。】 【我获得了为马匹、战争之创特制的弹力靴,和一份锁血膜,以及它们的使用方法作为奖励!】 【现在,我要积攒体力,为漫长而危险的旅程做准备。】 日记要攒体力,赵传薪也取出了弹力靴和锁血膜。 既然是奖励,自然一式两份。 锁血膜是针剂,赵传薪的这一份,直接被他扎在手臂上推了进去。 推下去后,觉得皮肤火烧火燎的。 他猛地一惊:「擦,太鲁莽了!」 别有啥副作用吧? 好在,这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 慢慢的,只是觉得身上有些痒,没多久便恢复正常。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能说怪人的脑子过于强大,长久以来,让赵传薪十分信任这人那甚至超越爱因斯坦的逆天智商。 再看弹力靴,一共四只,马蹄状。 赵传薪不怀好意的望向了米山。 米山察觉到了一股邪恶的气息,将自己笼罩,不安的打了个响鼻,怕怕的盯着赵传薪。 「终于,你落我手!」 赵传薪邪笑着起身,慢慢朝米山靠近。 米山开始挣扎,但被绳子拴着根本逃不脱。 等赵传薪靠近了,米山开始围着桩子绕圈闪躲。 赵传薪往左,它就往右。赵传薪往右,它就往左。 「呵呵,渺小的马,妄图挑衅人类智商么?」 赵传薪改变了策略,开始朝一个方向转圈。 果然,米山作茧自缚,它转圈,绳子便缠绕在桩子上,越来越短,越来越短…… 直到,它扯不动了,这才吃了一惊。 我曹,我都干了啥? 赵传薪抬手就是一巴掌:「抽死你丫的!」 米山示之以弱,赶紧俯首帖耳。 赵传薪拍拍它的蹄子:「抬起来!」 没想到,米山颇通人性,竟然真的听话的抬起来。 赵传薪手刚伸进去,米山却忽然放下蹄子。 多亏赵传薪的手抽的快,差点被它给踩到! 以马的重量被踩一下,不得踩的骨断筋折啊? 「太特么卑鄙了!」 赵传薪第一次接触这么卑鄙的生物,气的起来又给了它一巴掌! 这巴掌劲儿有些大,这次米山真的老实了。 怂了! 它从善如流,赵传薪让抬蹄子就 抬蹄子。 蹄子上忽然多了点分量,哪怕不重,可也觉得难受。 就好像人手上粘了一块502胶,哪怕撕掉皮肉也不愿意让它黏着。 可是,弹力靴如跗骨之蛆,哪是它轻易甩脱的掉的? 这一招,比抽它两巴掌可狠多了! 刨了差不多十分钟,最后米山可怜巴巴的朝赵传薪打了个响鼻。 「给你点教训,让你长记性!」 赵传薪看它难受的样子很解气。 按照怪人的说法,等明天睡醒后,弹力靴就会像赘生组织那样牢牢固定,慢慢就会习惯下来。 所以,权当给这货一个教训了。 记吃不记打的狗东西! 念头通达了,能睡着了。 第二天,赵传薪的衣服都被露水给打湿了。 他是被李之桃给叫醒的。 「赵生,醒吓,你这样会受风寒。」 赵传薪睁开眼,打了个冷战:「嘶……昨晚上还有点热,早上咋感觉这么冷呢?」 11月,露天,身上湿乎乎的被风吹着,不盖被的睡一宿。 不冷才怪呢。 吹水驹睡眼惺忪的指着米山说:「赵生,呢马……」 「哦,捡的。」 吹水驹心说你应该叫吹水薪。 在港岛,你就捡不到马。 他兴冲冲道:「赵生,我有个点子!我哋去跑马赚钱!」 赵传薪愕然,米山就是从跑马场偷来的,你让我带它去赛马? 秀逗了么? 「行了,港岛点子王,你去买早餐去,别吹水了。」 吹水驹:「……」 打了个哈欠,紧接着又是一个哆嗦。 赵传薪抱着膀子:「桃桃,你们去洗漱洗漱,顺便给我打点水回来。这个盆装洗脸水,把我刷牙的水装进这个玻璃瓶子里,去吧。」 等他们都走了,赵传薪拿出干衣服换上,外面罩了一件毛呢大衣,这才感觉暖和许多。 看看可怜巴巴,似乎已经心服口服的米山,赵传薪又给它填了草料。 顺了人家的马不说,他还连带着顺了草料。 「等你吃完,带你去喝水。」 不多时,李之桃他们回来了。 赵传薪洗漱完,狼吞虎咽的吃起了吹水驹带回来的热包子。 热包子下肚,暖意上涌,终于没那么冷了。 喝完海鲜粥,赵传薪过去给米山解缰绳。 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米山踢踢踏踏的走了起来。.br> 「赵生,等等我们……」 米山脊背起伏的厉害,原因是脚底下的弹力增大,每一步都跨很远。 刚走几步的时候,它非常不适应。 但马上,它就发现自己的速度和弹跳都大大的增加了。 每一步都迈的轻松写意,速度不知不觉的提了上去。 而且,马蹄踏地面上,悄无声息,像是装了橡胶垫。 这就导致身后跟着的五人紧跑慢跑,到了公用水龙头那,已然累的气喘吁吁。 刚吃完早餐,就消化了一半,也不知道有没有胃下垂。 米山喝饱了水,赵传薪回头说:「蛤蟆仔,你去一趟慈善会,一定要低调,以后你就是联络员。 桃桃,你们在船屋等待蛤蟆仔的消息。」 李之桃多少有些不情愿。 但又不敢反驳。 赵传薪不管他们怎么想,打马飞奔出去。 港岛警察的开端在1841年,威廉·坚担任首席裁判官,当时只有数十个英国退伍军人当警察。1844年,港岛正式成立警察部,将审判和警察职能分开,真正的警察部门成立。 李梓钰,就是现在港岛警署的一员,并在处理多个案件中成绩斐然,斩头露角。 他在英国留过学。 当然,他的留学是好听的说法,现实点是旁听。 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的国防事务科,他偷偷的旁听了两年。 李梓钰这人很有趣,因为自己亚洲人的面孔不大方便偷听课程,自学了化妆,每天粘着金色的大胡子,描眉画眼,让自己看上去像个英国人而蒙混过关。 他能说一口流利的伦敦腔,这也是讨上司喜欢的原因。 李梓钰此时正在蹙眉看着一份资料,看了半晌转头问助手:「让你去找内地各大洋行失窃案的资料,你还没搞定吗?」 助手愁眉苦脸:「李警探,去内地不方便,联系那边相关人员,电报里说的又太少了。」 李梓钰语气平淡而冷静:「当初给你这份工作的时候,我可没说过会很轻松。想办法吧,哪怕你亲自去一趟内地也行。」 助手继续吐苦水:「可是,上头不会给拨调查的经费的。毕竟,失窃的又不是港岛的银行。」 「你以为我是在调查银行失窃案么?」李梓钰放下资料,直起腰背:「我要调查的,是赵传薪这个人。我很怀疑,拿枪打伤英警的匪徒,就是赵传薪。 甚至,我怀疑,那些银行失窃案就是赵传薪干的!」 助手惊诧莫名:「什么?赵传薪?李警探,要真是赵传薪的话,我们可不能招惹他啊。这人无法无天,在美国被当地人称为远东亡命徒!如果真是他,我们不如偷偷放水……」 「住口!」李梓钰满脸不悦:「如果怕死,我还会当警察吗?」 性命攸关,助手觉得委屈,他是真的害怕赵传薪啊。 他不服气的问:「那你怎么知道这些事都和赵传薪有关?」 「在我学习的司法科学中,讲究痕量考证,鉴识科学。这是我办案的方法。 我之前去了一趟美国。 很多人都知道赵传薪在美国横冲直撞、野蛮暴力的作为。但大多数人不知道,在他行经的路线上,银行纷纷遭到抢劫或者盗窃。 我现场勘验,发现银行钱库的门锁,都有个共同点——切痕整齐。另外共同点是,匪徒通常席卷一空,可谓是寸草不生。 因为美国西部的银行都是小银行,数额不大,而且那里西部本身就充斥各种野蛮暴力,所以这件事没遭到重视。 前段时间,日本神户的几家银行失窃,同样是切痕整齐,同样连指甲盖那么大的银块都不给留下。 几百上千万块银元,那不是一个人能搬得动的。 这完全符合我在报纸上看到的,关于国内洋人银行失窃的线索特征。 所以我才会有个大胆的推断,这些有可能都是一人所为。 而这人,就是赵传薪!」 助手目瞪口呆。 其实,就像作家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他把很多东西归纳于福尔摩斯所创,其实并非如此。 现在的英国破案中,原本就动用了很多科学方法,比如鞋子、车胎痕迹、指纹、弹道学和书写分析等等,演绎法并绝非柯南·道尔原创的。 可助手哪里知道这些,只觉得李梓钰真的神了! 仅仅从一点蛛丝马迹上,就推断赵传薪是罪魁祸首。 厉害了我的哥。 但是他还有一个疑惑:「那你怎么推断出, 赵传薪是打伤英警的匪徒呢?」 李梓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将手边上的一份期刊递给助手:「看看这个。」 助手拿起期刊,上面写着:《鹿岗镇期刊》。 期刊封面,是一个骑马背枪的女骑警。 女骑警很漂亮,她的警服合身而英武,款式新颖。戴着一顶棒球帽,马尾在后面自然垂落。她背着一把莫辛纳甘步枪,腰间别着转轮手枪。 同时,还配备了一把骑兵刀。 这个女人,助手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 词汇量太匮乏了! 要是赵传薪,一定会告诉他:飒! 还想多看两眼封面,因为现在中国还没有画报呢,这种照片加手绘做封面的方式还是头一例。尤其,照片这女人太吸引人了! 若非《鹿岗镇期刊》,出现这种形式画报要推迟好多年,那会儿叫——《良友画报》。 很想再看看,但助手忍住了,翻开第一页。 他惊呼道:「这种纸张,质量太好了!竟然还有照片?」 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第一页,是整张印刷的照片,包括封页的内侧,加上第一页,满满当当的是一整张照片。 这就新鲜了。 这是一张俯瞰图,是鹿岗镇最繁华地带的剪影,角度奇特但让人舒服。 上面写三个大字,鹿岗镇。 旁边还有小字简介:(当每天早上睁开眼,我在白色的落地窗前,看着街道上周而复始地重复同样的场景——小学生背着大大的书包上学,百货商店门口的犬开始吠叫,载着青菜的马车在石条路碾压而过……我很高兴,因为这叫安宁。 我想,鹿岗镇的富庶,安宁,以及前卫,不该是独有的,我应与你们分享。——赵传薪。) 助手看了半天,分明不是文青的他,却有点喜欢上这本期刊了。 这比报纸强一万倍好么?绝对值得收藏! 但他还是好奇的问:「李探长,这也没什么吧?虽然这份期刊出奇的好,可我没看到任何可疑之处。」 李梓钰又喝一口茶,笑了笑说:「继续看。」 继续翻页,第二页,依然是照片。 一个丰满而妩媚的女人,穿着一身连衣裙,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无疑。 嘶…… 时下的风气,但凡是有些地位和家资的人家女子,恨不得把头面全包起来。就算身材好,也必定被看似臃肿的宽袍大袖遮住。 没错,就是故意的。 就不让别人看! 助手看着苗翠花这张普通的穿连衣裙的照片,那要比后世赵传薪看比基尼美女照片震撼多了。 哗…… 助手鼻血涌了出来。 而老神在在的李梓钰见此,不由得愕然。 让你找里面的线索,你特么看流鼻血了? 他去过英国,游历过美国。 英国这种老牌欧洲帝国,风气其实还没那么开放。 但美国不同,尤其在东部海岸线,私人别墅的泳池边上穿泳衣晒太阳的女人比比皆是。 李梓钰看这本期刊的时候,就远没有助手这样大惊小怪。 可他同样好奇,远在国内关外的穷乡僻壤,如何能做到这般开化的风气? 助手不好意思的拿出手帕,堵住鼻子,拿下来看看自己的出血量后,才对折一下再怼回去,单手接着翻看期刊。 由于是第一期,内容里多半是介绍鹿岗镇的衣食住行。 刘佳慧英姿飒爽的骑警照片,苗翠花在百货商场拎包购物头微微上 扬嘴角挂笑的照片,还有一张赵忠义穿着贴有鹿岗镇袖章的白衬衫照片…… 除了人,还有鹿岗镇落了成片飞鸟的小广场,人群熙攘繁华的石条路街道,还有学校等等场所。 鹿岗镇的精神面貌,全在这些照片里了。 李梓钰见助手翻了快一半了,从他的神色能看出来,这货根本没找什么线索,完全沉浸在这本《鹿岗镇期刊》的内容中了。 这让李梓钰心里思考,是不是该换一个助手了? 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他问:「看出什么了吗?」 突然被打断,助手抬头:「啊?什么?」 小眼神迷茫的很。 这让李梓钰叹了口气:「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出些什么?」 「啊,看出来了看出来了。」助手反应过来,赶忙回答。「鹿岗镇的风气很开化,直追列强。鹿岗镇的老百姓富裕,还有百货商店可以购物。鹿岗镇的教育事业做的好,还有图书馆。鹿岗镇的女人真漂亮,封面还有第二页的尤其好看……」 终究李梓钰没有忍住,「砰」地拍了桌子:「我让你找线索,你看什么呢?」 助手惭愧的低下头。 李梓钰走过来,用手指点着期刊黑白照片里,鹿岗镇百姓的衣服:「看见这种兜帽衫了吗?」 赶忙点头,助手应道:「看见了,看着很不错,可惜我们这里没有卖。」 「……」李梓钰被他给蠢笑了:「你记得录口供的时候,当日那受伤英警是怎么描述那匪徒的么?」 这把,助手终于明白了李梓钰想让他看什么。 「对,对,那匪徒就是穿着这种兜帽衫的,而不是大褂!」助手说完,想起了什么,又问:「李警探,你在哪搞到的这本《鹿岗镇期刊》?」 他很想说,自己也想买一本。 可看看李梓钰的脸色,他没敢说出口。 第187章 傲慢的白皮小猪佩奇? 「昨天下午,鹿岗镇慈善会的监督组组长,刘佳慧女士,带着《鹿岗镇期刊》的记者拜访了总督弥墩,想要采访他,顺便送了几本第一期期刊做礼物。」李梓钰是少数能受到弥墩接待的华人之一,顺便拿了这本期刊做调查,他深吸一口气:「这些都无关紧要! 你还记得受伤英警描述那匪徒的样子吗? 很高大,很年轻,武艺高强,枪法如电,没有大辫子…… 那你再想想,赵传薪在美国时候的新闻是如何描述他的? 也是高大英俊,一个人甚至能对抗一支一百多人的美国陆军部队,纵横美国东西部无敌手。 这下明白了吧?」 助手若有所思:「明白了。但是好像赵传薪留着浓密的大胡子吧,就像关羽那样。」 「胡子难道不可刮掉么?」 「刮掉?那么长的胡子,估计要留很多年,刮掉岂不是可惜?」 「总之,我怀疑这匪徒就是赵传薪。」 「可是,李警探,就算是赵传薪,人家美国陆军的正规军都拿他没办法,我们又能做什么?」 「我只负责破案,证明那人就是赵传薪就行。至于抓捕,那不是我的任务!好了,你去搜集内地银行失窃的资料,弥墩邀请我和我妹妹去打猎,先走一步。」 助手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你甩手去带着妹妹跟总督打猎,苦活累活就让我自己干。 赵传薪骑马,绕了一圈,到了云仙街。 港岛的警力不足,无法顾及到西南方,赵传薪今天就从这里下手。 米山这段路程越跑越兴奋,不但速度大大增加,还省力不少,每次落脚对它膝盖的压力也小了很多。 赵传薪拉了拉缰绳,它竟然不愿意停下来。 最后还是照例抽马脸,才将它的兴奋劲给止住。 「以后让你干啥就干啥,不然就抽你!」 远远地,他望向了下亚厘毕道。 那里有几个华警聚集,依然在搜来往华人的身,检查随身物品。 他们的行为值得商榷,但他们现在的态度非常友好礼貌,甚至还会朝被搜身者点点头。 这就是进步了。 赵传薪仔细看看,今天竟然没有英警,倒是有个阿三裔的警员。 看来英警也怕了。 阿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英军队伍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他抬枪。 砰! 一枪过后,自信回头。 米山被枪声惊着了,前蹄慌乱的踏着,好悬没把赵传薪甩下去。 瞬间,将狙击枪收回空间,他拉住缰绳,拍打了几下马脸,米山才安静下来。 毕竟不是军马。 以前赵传薪骑着顿河马随便开枪的。 「走!」 他扯了扯缰绳,调转马头,米山狂奔而去。 他不必检查阿三是否血洒当场。 因为那是必然的。 远处,一群华警面如土色。 有个经验老到的华警,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尸体,小声对众人说:「不要担心,就这几天来看,那人只会对洋人开枪。」 大伙一听,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今天英国警察没来,若明天连印度人都不来了,那他……」 老警皱眉。 这种事的确有可能会发生。 「那就生死有命了。」他也只得无奈的叹口气。 「我听枪声是从云仙街那传来的,咱们要不要去 追一下?」 老警点点头,满脸赞成:「好啊,你去吧,我们在这等着,一会儿好过去收你的尸体。」 「……」 然后,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已经死透的印度佬抬走。 有马的好处在于可以四处浪,不必两点一线搞完事情就回船屋。 他将刚刚的兜帽卫衣脱掉,想了想后,换了一件夹克和工裤。 不能老穿着一套衣服招摇过市。 港岛真不算大,赵传薪骑马没多久便走出聚居区,大致到了大潭郊野区域。 此时关外想必都下了第一场雪了,但在这里依然翠叶摇曳,青藤攀树。青山环抱绿水,鸟鸣声幽。 赵传薪看见了一头体型不大的长嘴野猪,眯着狡黠的小眼睛朝他警惕的瞥了一眼,然后颠颠的跑进了林子里。 看见野猪,赵传薪嘴角噙着笑。 关外上山也猪可多了,猎人怎么打也打不完。有胆子大的,还会下山啃食庄家,是许多地方的一大害。 港岛的野猪,比关外的要小一些,品种也略有不同。 正信马由缰的欣赏风景。 忽然一声枪响,再次惊到了米山。 赵传薪俯身,用手摸摸马脸:「别闹腾昂。」 虽然接触时间短,可人和马已然有了默契。 米山听了他的话,消停了。 它也在渐渐的适应枪声。 只是,回头朝赵传薪不满的唏律律的叫了一声。 「闭嘴,别出声。」 赵传薪赶忙趴它耳朵边上说。 听枪声,就在前面不远的拐角处,距离并不远。 赵传薪拿出了马牌撸子,近战的时候这东西比步枪好用。 但枪声多半不是冲着他来的。 米山走路悄无声息,赵传薪骑马来到前面转角处,自信不会惊动任何人。 前面有一群人,拿着各式猎枪,正在猎杀来港越冬的灰雁。 其中多半是白人,只有两个亚洲面孔,一男一女。 英国人是出了名的热爱打猎,流行于王公贵族群体。 几乎英国历代的君主,都喜欢打猎。最出名的是詹姆斯一世,他热爱的夸张到每天要在马背上待6个小时之久,最后也死在了打猎的途中。 现在的英国人,则喜欢在殖民地打猎。 想想看,带着一副征服者高高在上的姿态,骑着马打着猎,非常有男子气概和魅力。 此时的很多都鼓吹这一类人,导致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影视作品中也经常出现打猎的场面。 打猎,在他们看来反而成了一种小资情调。 上世纪末,一些洋人在长江区域,进行了惨绝人寰的野鸡灭绝打猎活动,差点把当地的野鸡打绝种。 赵传薪虽然没有在这个时代倡导保护生态的意思。 毕竟老百姓都快饿死了。 但是, 你们一群洋人,特么的在中国土地上肆意搞生态破坏,这就让人很不爽了。 灰雁招你惹你了?.br> 就算把物种吃灭绝,也合该是我们自己吃的。 弥墩收枪,得意洋洋转头问:「李,看看我这一枪如何?」 李梓钰竖起大拇指:「先生,你的枪法精准,令人钦佩!」 旁边一个华裔女孩拍着白皙的手掌:「弥墩先生好厉害。」 她的眼睛很大,偏长,但眼距适中,且又显得灵动。 她的鼻梁很高,鼻翼很窄。 她的嘴唇最有特点,双 唇偏薄且唇峰间距较远。 让赵传薪来形容她的长相:辨识度高,五官记忆点强。 这是一张很冷艳的脸。 有种高高在上的刻薄味道。 听了她的话,赵传薪远远地呸的啐了一口:「舔狗!」 弥墩? 赵传薪眯着眼仔细打量。 此人头发也不知是金色的,还是因年纪大发白,总之颜色很浅。 鼻梁略有弧度,鼻翼肥大,鼻头下垂,留着八字胡,刮的很干净的下巴上带个窝。 这是个犹太人。 马修·弥墩(也可以翻译成内森),第13任在任的总督。 弥墩也不是啥好东西。 他既然是犹太人,自然深谙经济之道。 他在任时期,港岛甚至有一段经济腾飞的小辉煌时期。 但是,这个犹太佬因为血统,本身在欧洲白人之间备受歧视,可到了港岛,又来歧视华人。 比如英国人可以住山顶,华人却不能向山顶发展。 这就是他对华人的政策。 脾气暴躁,态度傲慢,是弥墩的专属形容词。 所以,听了李梓钰兄妹两人的恭维,弥墩在马背上挺了挺胸膛,扬起了下巴。 他对李梓钰说:「李,这里的鸟都吓飞了。一会儿找找野猪,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男子汉气概!」 而李梓钰是个七窍玲珑的聪明人,闻言马上说:「先生,我的枪法不能跟您比,我怕野猪没打死,发了狂冲撞了您。」 他深谙谈话之道。 不但用贬低自己来抬高对方,甚至给了一大块留白,等着弥墩去填充。 果然,弥墩傲慢的嗤笑一声:「冲撞我?哈哈,这话多么可笑,野猪没有那个本事的。」 充分满足这个自大狂的傲慢心理。 旁边的白人也嘻嘻哈哈的跟着调侃。 他们尽说些打猎的事,赵传薪听的打了个瞌睡。 他已经想离开了。 就在这时,胯下正在啃食青草的米山,忽然唏律律的叫了一声,并高高的跳起。 原来因为气温逐渐升高,躲在丛林里的一条山烙铁头蛇,蜿蜒爬行,正准备出来晒太阳。 本来就喜欢一惊一乍的米山,吃着吃着忽然见了蛇,吓的直接蹦了起来。 穿上弹力靴后,它跳的还挺高,将赵传薪颠了起来。 若有所准备还好,可此时, 赵传薪落下去的时候,觉得胯下一痛:「尼玛……」 硌着了。 此马,妨主啊! 「谁?」 此时米山已经直接跳出了隐藏点,暴露在那群人眼中。 闹出的动静不小。 赵传薪不自然的在马上挪动挪动屁股,想都没想,直接抽了米山一巴掌。 米山委屈的回头看看赵传薪,又对着地上的蛇叫了一声。 那蛇似乎也吃了一惊,赶忙绕道。 弥墩带着人围了过来。 并没有举枪,但是猎枪被他横在马鞍上,以一个随时能调转枪口的姿势拿捏着。 脸上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你是谁?在这做什么?」 赵传薪已经缓过劲来,没那么痛苦了。 他坐直了身体,抬起下巴。 「站在你面前的人,你高攀不起! 别问, 问就是王者!」 傲慢的弥墩,直接懵了。 猴雷谢特! 傲慢者遇上装逼犯 ,是这个样子的。 「你,你……」 一时间,弥墩还真没能想出来说啥。 米山高大,赵传薪更高大。 高高相加,导致赵传薪高高在上,能居高临下的扫视一圈。 「王霸之气」,就这样不经意的散发出去。 他嗤笑一声道:「你,你,你什么你?我还没问你呢,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 弥墩的方脸上,肌肉乱颤。 发际线严重靠后,露出的额头青筋跳了跳。 「知道我是谁么?」 赵传薪表情惊异:「谁?傲慢的白皮小猪佩奇?」 旁边的李梓钰,不知道为啥很想笑。 虽然他想笑,但是弥墩等白人可笑不出来。 实际上,他们的脸涨的彤红! 可是,没等弥墩说话,华人女孩先开口了。 她喊道:「放肆,这是总督,弥墩先生!」 李梓钰大惊,赶忙拉了她一把。 深深为自己妹妹的鲁莽而懊恼。 因为在眼前这人的身上,他隐约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那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传薪瞥了她一眼:「可惜了一口好看的小白牙,净说些挨打没人拉的屁话!」 「你……」 赵传薪又道:「咋地,他是你爹,你这样为他说话?有这么个爹,你也不觉得丢人?」 「够了!」弥墩终于忍不住爆发。「你在找死!」 说着,左手搭在枪托,右手放在扳机处。 这是准备开枪前的征兆。 懂美式居合的人自然会看明白这个动作。 可赵传薪只是斜眼看着弥墩:「老头,别说我没警告你。在我面前玩枪,是一件可能会结束你生命的危险动作。」 在秘境空间里,他随时都准备着一把上了膛的马牌撸子,一把上膛的李恩菲尔德匣式步枪,甚至麦德森机枪也会上膛。 就是为随时出现危险而准备的。 他也不怕枪械的损耗。 毕竟有钱,任性。 自命非凡的弥墩,向来觉得自己枪法好。 听赵传薪这么说,眼睛一瞪,就想要抬枪。 但是,有人比他更快,是李梓钰。 李梓钰早就觉得大事不妙了。 他一把按住弥墩的手臂:「先生,不要冲动!」 如果他所料不差,那么眼前这人非常危险。 危险到这边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的夸张地步! 他可不想赌上自己的性命,更不愿意让妹妹冒险。 尤其自己的妹子刚才出言无状,得罪了那人。 他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 对面连华人带英国人,加起来有六人。 在被半包围的情况下,赵传薪就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了。 他会无情的进行一轮扫射。 不将对面打成马赛克绝不会停手。 弥墩愤怒的看着李梓钰,认为他有吃里扒外的嫌疑,更兼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志气。 但李梓钰只是很坚定的对他摇摇头。 如此,弥墩反而怒气渐消。 恢复了理智! 虽然他傲慢,粗鲁。 但毕竟是能做上总督位置的人,脑子不会太差。 他了解李梓钰的性格,若非事出有因,李梓钰绝对不会是这种凝重表情的。 于是自己率先放下了枪 ,也朝身边的人摆摆手。 大家的手都从扳机上挪开。 反正,对方看上去也没带武器。 因为赵传薪之前见没有危险,只是偷听对话而已,就将枪收了回去。 赵传薪偷偷绷紧的身子,也放松下来。 玩归玩闹归闹,但阴沟决不能翻船。 他乐呵呵的说:「这就对了嘛,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 这么好的天气,我们谈谈理想,看看风景,他不香吗?」 今天赵传薪还真就是来看风景的。 港岛虽弹丸之地,可野生动物却不少。 尤其是这里,后来成了一个面积很大的公园。 近距离,面对六个枪手,实际上赵传薪也没有绝对把握可以全身而退。但他穿了刚毅甲,连手臂都暗藏护臂,保住自己性命,他肯定能做到。 己方六个人,却被一个甚至不知道是否拿武器的人给威胁住了。 弥墩觉得相当丢脸。 既然李梓钰坚持己见,不让自己妄动,这个场子一时半会算找不回来了。 弥墩生出去意,道:「既如此,那么请让开道路,我们要走了。」 赵传薪很罕见的退了一步,驾驭米山让路。 可就在这时。 「等等!」 一个洋人忽然指着赵传薪胯下的米山:「这匹马,你是怎么得到的?」 赵传薪愕然。 「路上捡的。」 对方满脸懵逼。 你可以当我瞎,但你不能当我是傻子啊。 「这是我的马,是我从英国运过来的赛马!」 气氛再次紧张。 赵传薪无所谓道:「你的马?那你拿回去好了!」 卑鄙的米山,还给你! 说着,他利索的翻身下马,一点都没犹豫。 弥墩一看,此人这般怂,自己为何要怕他? 他哪里知道,赵传薪已经认为米山妨主,其实是主动不想要的。 下马后,赵传薪刚想递交缰绳,忽然想起米山的蹄子上,还有属于他的弹力靴呢。 这不能便宜了别人。 于是蹲下去拍拍马腿:「抬起来。」 结果,米山无论如何也不抬蹄子。 李梓钰的妹妹李梓宁开口了:「喂,你这又是玩什么把戏?」 这给李梓钰气的,好不容易把你摘出去,你非要自己撞枪口么? 赵传薪抬头龇牙一笑。 「关你屁事!」 他努力的想让米山配合,然而米山铁了心了,就是不让赵传薪去摘。 它也不傻,这东西好滴很,又快又省力! 第188章 驽马也有春天 你道米山多***? 它回头看着赵传薪忙活,赵传薪伸向它后蹄,它挪后蹄。qs 赵传薪伸向前蹄,它挪前蹄。 表情欠揍,动作猥琐。 赵传薪忙的汗流浃背,也没能得逞。 而李梓宁听了赵传薪的话,气的柳眉倒竖:「你这人真是粗鲁,无礼,野蛮……」 赵传薪擦擦脑门上的汗,抬头笑:「能获得这么多的夸赞,真的很惭愧,我本身其实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只做了些微末的工作而已。」 李梓宁:「……」 李梓钰见状,忽然安心,他想通了一些事。 那就是,赵传薪虽然干了许多法外狂徒的事迹,但他最多只能算的上民族观较为狭隘而已。 细数赵传薪的那些事迹,打绺子是因为绺子会为了钱财滥杀无辜。 打洋人是因为列强的剥削和压迫。 但华警没有武器,只是恼羞拿棍子打他,他就没有要了华警的性命。 反观对待洋人,那就不同了,动辄子弹招呼。 若赵传薪做事不分青红皂白,不分华洋,那就是精神有问题了。 李梓钰多聪明,想通后就没了担忧。 静下心来,仔细端量,愈发觉得眼前这人就是赵传薪。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 那白人见赵传薪半天还没完事,不耐烦的下马,走了过来:「菜鸟就是菜鸟,连一匹马都搞不定……」 这些打猎爱好者,向来瞧不起骑术不精湛或者枪法普通的人。 和马打交道,他们是专业的。 可他刚接近米山,话还没说完。 米山似是不经意的往前窜了一步,身子横摆,屁股直接怼在了那白人的胸口,将白人怼了一个腚墩,坐在了地上。 然后,米山又像是吃了一惊般的往前跳了一下。 那表情看上去就像在表达: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吓我一跳。 赵传薪抓着缰绳,被它拽了个趔趄。 他扬起巴掌,作势欲抽。 米山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已经做好了挨抽的准备,但却没有动粗或者闪避。 赵传薪乐了,轻轻拍打了几下马脸:「只要不动你的靴子,什么都好说,是吧?」 米山昂首唏律律的叫了一声。 那洋人还想嘲讽赵传薪,结果自己挨了一下,登时羞恼不已。尤其,他听到了同伴小声的嘲笑更是如此。 他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碎叶,抽出了一条皮鞭,扬起来就要抽打米山。 却是赵传薪将手一架:「诶,干嘛呢你?菜鸟就是菜鸟,鞭子能解决什么问题? 这样,你这马多少钱买的,我加价收购。」 这人用力,想将鞭子抽回去。 可用尽了力气,鞭子纹丝不动,不禁骇然想怎么有人的力气能大到这般? 忽然,赵传薪松手。 白人猛然倒退几步,差点重蹈覆辙。 赵传薪立马数落:「看看你,这么大个人了,一点都不稳重。 成熟一些好么? 你也是懂马的,但不多。 净瞎胡闹。」 「……」 说完,赵传薪重新翻身上马。 他眯着眼看了一圈,觉得现在似乎有机会开枪,对方已经放下了戒备,以他的出手速度,拿先手应当不成问题,直接来个quadrakill? 可好像师出无名啊? 在二十世纪猎杀野生动物这罪名不成立。 港岛换个总督,也不会改变什么情况。他对抗的是一种意识,不是某个人。 电光火石的闪了几个念头,赵传薪最终还是掏出了一袋子钱丢了过去:「马归我了,没意见吧?」 旁边的李梓钰赶忙伸长了脖子观望。 见白人打开袋子,里面全是日本的龙元。 李梓钰瞳孔一缩,心头狂跳。 果然如此! 白人见了钱,怒气顿消。 本就是资本家,做生意嘛,不丢人。 「没问题,马归你了。」 弥墩此时开口:「可以走了吗?」 今天已然兴趣全无。 赵传薪一手抚胸,一手做出个「请」的姿势。 优雅,永不过时。 李梓宁在经过赵传薪的时候,扬起了下巴,用鼻子发出了轻蔑的「哼」。 赵传薪笑嘻嘻,轻磕马腹,米山简直像他肚子里的蛔虫,步伐灵活的一挪动,和李梓宁的马处于平行线,靠的很近。 赵传薪探过半边身子:「咋了,伤风了么? 有病得治,知道么?」 看到凑道跟前的还挺英俊的脸,李梓宁吓了一跳,赶紧打马前行错过身子。 留下赵传薪哈哈大笑。 他也调转马头,准备离开了。 这时候,他发现,弥墩骑乘的,正是之前跑马场赛马的11号。 皮毛黝黑锃亮,样子神骏,耀武扬威。 米山很记仇,被11号咬过,似乎存了一较高下的心思,陡然加速超了过去。 弥墩是个心高气傲的主,见状嘴角冷笑。 11号是他的宝贝,在赛马中屡战屡胜,岂会落于人下? 「驾!」 11号在后面奋起直追! 其他人见状,也都来了兴致,纷纷参与赛起马来。 李梓钰大惊。 他也是经常骑马的,说不上骑术精湛,但肯定不怕赛马。 但是他怕以赵传薪对待洋人的态度,弥墩这种挑衅行为搞不好就是在送死。 于是对李梓宁说了一句:「你慢点骑,我去追他们。」 李梓宁见大家都跑了,哪里肯听哥哥的话,也驾驭马匹奔跑起来。 现在的米山,一步赶上曾经的一步半。 跑起来后,跨度极远。 也不用赵传薪催促,自己就跑嗨了,越跑越自信,这是属于它的人生高光时刻。 11号本想奋起直追,可曾经的手下败将却越跑越快,距离不但没有拉近,反而拉的越来越大。 它不甘心的嘶鸣一声。 弥墩等人瞠目结舌。 尤其是那个卖了马的白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他的那匹笨马么? 亏大发了呀! 爆发力越强的马,耐力越差。 后来的纯血马就是如此。 短途的王者,长途的软脚虾。 很快,11号跑不动了,呼哧呼哧的喘粗气,神情落寞。 弥墩看了看11号的表现,心里一咯噔。 不光是人会有各种心理问题,动物也是一样。 经此一役,怕是11号已经没了自信心。 这损失可就大了! 他气的快原地爆炸! 「回去给我查,查出来这人是谁,我要他好看!」 后面,赶上来的李梓钰闻言道:「先生,不用查了,我知道他是谁!」 李梓宁也跟上 来了。 弥墩诧异问:「他是谁?」 李梓宁也面露好奇。 而李梓钰一个字一顿的说:「赵传薪!」 没等弥墩反应过来,李梓宁先忍不住惊呼:「什么,怎么会是他?」 若说此时国人心理,在列强用坚船利炮叩开国门后,是难免有些自卑的。 她和哥哥在国外的时候,没少见报上提起赵传薪这个人。 不能说是国民之光,可单就他为海外华人争取的权益,和为内地做的慈善事业,无疑是值得令人骄傲和称道的。 因为,赵传薪是中国人! 有本事的中国人。 极少数让洋人害怕的中国人! 要说赵传薪的皮囊是没任何问题的,原本就不丑,现在更是细皮嫩肉,身材高大。 但在李梓宁的心里,赵传薪应当是那种不但长的英俊,而且十分威严,说话做事有板有眼,是那种非常传统的英雄。 不得不说,国人在给偶像立「神像」的时候,都喜欢搞伟光正那一套。 人设不能稍有崩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比如赵传薪这样的,但凡酒后失态,或者懒惰一点,或者不上进,那他就会挨喷。 可实际上,凡人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缺憾的,历史上那些高大上的形象无不是如此。 弥墩拇指和食指分开,捋了捋自己唇上的八字胡。 他目光幽冷,明白了之前李梓钰为什么不让他轻举妄动。 人的名树的影,「赵传薪」三个字,代表的就是一股汹涌澎湃的狂暴力量。 他傲慢不假,但他有自知之明。 今天若真的动手,怕是自己等人都要葬身此地。 想到这,不由得对李梓钰说:「李,今天你做的很对,我要感谢你的劝诫。 回去让警署加大力度排查,尽力将他赶走。留在这里,他就是个祸害! 另外,最近港岛的局面有些乱,百姓开始不听话了。 尤其是那些层出不穷的堂口。 你想办法,在华人中找出个代表,还像以前一样让华人管华人!」 李梓钰点点头:「找华人代表,我觉得可以联系郑国华!」 弥墩皱眉回忆,不确定的问:「是那个曾经卖毒面包给我们的华人商人么?」 「是他,他虽然已经不在堂口任职,但声望很高!不过先生,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认为,赵传薪就是近日来连续作案的凶徒!」 这让弥墩拍打自己的脑袋:「我早该想到的,对,一定是他! 该死,这个混蛋,顽固而血腥的歧视者,他歧视白种人! 我要抓到他,给他点颜色看看。我要悬赏他的人头……」 听弥墩说赵传薪是「顽固而血腥的歧视者」,李梓钰多少感到有些好笑。 怎么都觉得,这话更像是在讽刺弥墩自己呢? 至于悬赏赵传薪的人头? 现在,李梓钰已经不抱希望,能抓到赵传薪了。 赵传薪可从来没有给自己定义为英雄。 他还不知道,二十世纪初就有个堪称当世神探的人,已经推敲出了他的身份。 而米山竟然能将他惦记的11号远远的甩脱,这让赵传薪十分惊喜。 「干得好米山。」 米山嘶鸣,神情骄傲。 他骑马兜了个圈子,回到船屋。 这里只剩下了李之桃和吹水驹。 赵传薪诧异道:「其他人呢?」 李之桃颓唐道:「他们被刘佳慧 女士留下,说是缺少人手,正好让他们帮忙干活。」 「那你们怎么没跟着?」 叹口气,吹水驹脸上露出落寞:「或许是因为,刘女士还没看到我身上的才华。 没想到,刘女士也是这样肤浅的人!」 赵传薪眨眨眼:「还是那句话,鹿岗镇不养闲人!」 「……」吹水驹不服:「赵生,承认吧,我就是你们鹿岗镇缺少的那种人才!」 却见李之桃不甘的捶打船舱:「我大缸桃也要面子的,我一定要成为大人物!」 刘佳慧强行拆分了这哥五个,让李之桃和吹水驹刺激不小。 赵传薪拍拍两人肩膀:「别气馁,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只要你们跟我北上,去鹿岗镇好好特训。 呵呵,到时候,你们一定会更加被嫌弃的。」 听到后半句,吹水驹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么? 走了三个人,船屋空了好多,赵传薪感觉没那么挤了。 他来了兴致:「吹水驹,你去旁边的船家那,买点海鲜回来,厨神要亲自操刀了!」 港岛有很多渔民。 此时的海鲜很便宜,多半都自销了,上岸便卖掉。 虽然已经有了船运冷藏技术,但那些设备即便在后世都很贵,所以很少用,抓捕的海鲜基本不会销往它处。 不多时,吹水驹拎着大包小裹的回来。 赵传薪检查了一番,满意点点头。 两人帮赵传薪处理海鲜,清洗干净。 点火,生灶。 厨神赵传薪边忙边对两人说:「不点外卖不喊妈,人一定要把温饱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你们也要成为天选做饭人! 吹水驹,看好了,这顿饭会做的很靓,很犀利!」 你说他在做饭吧,但他的行为更像是变魔术。 一伸手,砂锅有。 再伸手,现生抽。 豆酱砂糖和料酒! 姜切丝,葱切段,辣椒切成小碎块。 一通眼花缭乱的操作,花甲粉下锅了。 赵传薪抬头:「如何?」 吹水驹学着赵传薪的腔调:「牛逼!」 俩人都看傻了。 做个饭,竟然还有这种骚操作。 赵传薪的黄金右手,真是要什么都有。 用完,也不知道他放哪,手一甩东西就没了。 神乎其神。 可你说他变魔术吧,不多时,牛油龙虾,椒盐濑尿虾,元贝,鲍鱼都做好了,简直就是做饭的天选之子。 船屋有个小桌,不大,是原来的船家留下的物件,桌面很油腻。 赵传薪看的直摇头。 这也太不讲究了。 船上还有闲着的板子,他抽了两块,拿出精灵刻刀,用尺子别着划过。 刀锋所过,切口整齐。 吹水驹倒抽凉气:「好锋利的刀!」 赵传薪掏出锤子钉子,对原桌面下手了。 咣咣一通砸,将木板钉上去,就是一张崭新的桌面。 「开饭!」 赵传薪吃海鲜,越有劲道的越好,比如鲍鱼。 但他不喜欢吃蛏子。 李之桃吃的稀里哗啦,支吾道:「赵生,你有钱还经常下厨么?」 「钱?」赵传薪咽了一个个头很大的鲍鱼。「我从来没碰过钱,我对钱不感兴趣。」 吹水驹:「……」 食不甘味了。 做个人吧。 他们私下里给赵传薪的右手起名「黄金右手」。 通常他一伸手,钱就有了。 吹水驹酸溜溜的说:「刘佳慧女士那么漂亮,她和你关系匪浅吧?赵生你那么有钱,肯定有许多女人倒贴你。」 赵传薪眉头一皱:「不要胡说,我和刘佳慧是清清白白的。 再说,我有脸盲,分不清美丑。」 李之桃别过头,「噗」的将花甲汤喷了出去。 像是要把肺子咳出来。 吹水驹张张嘴,然后挫败道:「吃饭吃饭。」 他只是会吹水,可吹水比会装逼的差的毕竟不止一筹。 一餐无话! 没多久,蛤蟆仔来到船屋。 「赵生,刘小姐让我告诉你,昨天她带着《鹿岗镇期刊》的记者,去了总督弥墩家里。」 此时,蛤蟆仔已经换上了一身西服,虽不甚合体,却也人模狗样。 这可把李之桃和吹水驹羡慕坏了。 吹水驹酸道:「蛤蟆仔,你现在也成了阔佬的样子了。」 蛤蟆仔不满的拍开吹水驹摸他西服的手。 继续说:「想买那匹马,弥墩没同意。刘小姐说要不就算了。」 《鹿岗镇期刊》都发行了吗? 赵传薪挑挑眉。 此时的记者不叫记者,叫报事员,专门采访本地新闻。 赵传薪干脆一步到位,让《鹿岗镇期刊》的报事员直接称为记者。 「行,那你回去告诉她,此事就此作罢。」 赵传薪暗道可惜,他很看好那匹马,要是真能培育出来优良马种,未来的世界名马中,鹿岗镇或许也能占一席之地。 对于自己的新行头,蛤蟆仔有些不自在,身体扭动扭动后说:「刘小姐还说了,票已经买好了,明天下午,维多利亚港,直接到天津城。 这是船票。」 赵传薪接过船票:「行了,回去干活去吧。好好学,好好看,争取将来做国家的栋梁。」 闻言,蛤蟆仔脸色郑重起来。 他点点头:「是的,我就是这样想。现在,刘小姐让***一些接地气的工作,将来能受到重用。」 说着,还斜睨了吹水驹一眼。 那意思是:看吧,老子现在混的风生水起。 吹水驹一看,你还嘚瑟上了,问他:「那你做什么工作?」 蛤蟆仔吞吞吐吐:「扫地。」 吹水驹大笑:「接地气的工作就是扫地吗?」 等蛤蟆仔离开。 赵传薪把船票分给李之桃和吹水驹。 太急了,事情还没办完呢。 第二天,赵传薪再临云仙街,远远的望了过去。 今天没有英警,没有印度裔警察,只有华警。 「用魔法击败魔法么?」 既然赵传薪专门针对洋人,他们就只派华警过来。 只是,这些华警出工不出力。 第189章 何须到午时 当路人经过,他们只是在一旁吸烟聊天。 昨天的老警吞云吐雾道:「鬼佬想拿我们当枪使,但咱们也不是傻,不能当活靶子。」 「反正他们没来,也看不到,意思意思就得了。」 「听说那人就是赵传薪,打的洋人都怕了他。」 「……」 赵传薪远远地看了一会儿,见他们确实没有搜身,这才放心离开。 维多利亚港。 李之桃和吹水驹因为要出远门,心里长草了一样。 心里存在对陌生环境的畏惧和担忧,也有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还怕赵传薪出门太久耽误了开船时间。 数种情绪在心头来回激荡,形同热锅上的蚂蚁。 「赵生怎么还不来呢?」吹水驹在船舷上来回走动,偶尔碰到了别人,也不道歉。 他们已经登船了。 李之桃自己也很急,却故作镇定训斥说:「你都问了五遍了,不要问了,赵生自然有他的打算。」 说完,自己也抓耳挠腮。 港口人流如织,两人凭舷观望。 忽然,吹水驹指着港口:「那里,那里好像是赵生。」 李之桃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了骑马的赵传薪。 两人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神色。 刚想要打招呼,异变陡生。 人群里,忽然有人拉起了绊马索。 不但几个行人被绊倒,米山也是被绊倒。 马背上的赵传薪被甩了出去,还好在港口米山走的很慢。 不然这一下,赵传薪能摔个半死。 刚反应过来,赵传薪看见人群里冲出来几个人,手里拿着的赫然是英警专用的韦伯利转轮手枪。 赵传薪想都不想,抬手一枪。 砰! 一人当即倒地。 枪声响起,人群大乱。 有人尖叫着往港口外奔跑,有人则慌不择路的冲向了轮船。 赵传薪就地一滚,躲在混乱的人群当中,让几个枪手失去了目标。 砰! 赵传薪抽空,又一枪,打倒了一个枪手。 他手中的马牌撸子此时就是灵魂收割器。 对方因为人群尖叫四散奔逃,看不清赵传薪位置。 而此时就席地而坐的赵传薪,只要人群稍微露出个空档,露出的些许枪手的身影,他就补上一枪。 子弹精准的穿梭过人群的缝隙,总是能击中敌人。 一个枪手不管不顾的开了枪,结果被一个英国人挡住,英国人中枪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肚子,拖着血迹继续跑,生命力异常顽强。 等枪手再看,已经失去了赵传薪的身影。 他猛然往前跑了两步,推开一个奔跑的路人,地上空空如也。 然后,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愕然回头。 「你在找我么?」 赵传薪乐呵呵的看着他。 枪手大吃一惊。 刚想调转枪口,却听赵传薪笑嘻嘻的说:「成全你!」 抬手,拿着精灵刻刀在他的脑门一扎。 脑组织立即损坏,宕机的枪手朝后直挺挺仰去。 脑袋上,多了个汩汩流血的小洞,很小很小…… 人群散尽。 还剩下最后一个枪手,拿着枪站在原地发懵。 枪声、同伴中弹的惨嚎、慌乱的人群,这些使得他战战兢兢,握着枪的两只手都开始发抖了。 等人群散尽。 他看见了赵传薪。 赵传薪嘴里叼着鹰骨哨,猛地吹响。 那人哆哆嗦嗦的抬起手。 没等他开枪,背后被一股大力击中! 整个人炮弹一样飞出去。 赵传薪放下骨哨。 呵,召唤卑鄙的米山! 米山一脚将枪手踢飞后,颠颠的朝赵传薪跑了过来邀功。 赵传薪手里多了一根胡萝卜,塞进了米山的嘴里:「没有白白花钱赎你!」 赵传薪带着米山到那个枪手身边。 也不知道被米山踢断了肋骨还是怎么的,这人倒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只是不断发出痛呼。 赵传薪蹲下去,拍拍他的脸颊:「说,你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按照电视和电影里的剧情,反派肯定要咬牙坚持死不松口。 搞不好还会「呸」的啐你满脸。 甚至赵传薪已经做好了随时躲避唾沫的准备。 然而, 对方面露惊恐和痛苦:「我说我说,我们是大眼胜的人,弥墩发了你的人头悬赏,大眼胜接了悬赏,差佬给发了枪,我们就来找你了。」 「大眼胜是谁?」 「大眼胜是胜辉堂的四八九。」 「什么是四八九?」 这人快哭了。 他疼的要死。 偏偏还得忍着,回答赵传薪层出不穷的问题。 「四八九,加起来等于二十一。洪门的「共」,拆分开正好是二十一这个数字。所以,四八九代表堂主。」 赵传薪服了:「本事没多少,幺蛾子倒挺多。以为你们是间谍呢,还玩暗语。」 他又问了几个包括大眼胜在什么地方的问题,这人最后是疼昏过去的。 赵传薪才不管他的死活。 只是一抬头,船已经离开,进入大海中了。 这…… 他现在犹豫,若跳海追过去,那米山带不走了。 若不去,那李之桃和吹水驹怎么办? 最后还是翻身上马,反正李之桃和吹水驹到了天津,身上有他给的钱肯定饿不死。 让他们等着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那老子就会会你们这些魑魅魍魉!」 李梓钰挑挑拣拣的对弥墩讲了一些赵传薪的事。 比如他如何从身高长相和行事手段,推测出赵传薪就是赵传薪,凶手也是赵传薪的。 但是, 他却没有告诉弥墩关于银行的事。 李梓钰为人处世有一套自己的原则。 首先,他在学习上没有狭隘的民族观。他不吝啬任何可以补充自己大脑的知识,无论这种知识出于哪个民族或者国家。 更不会如同后世一些键盘侠,生拉硬套的强调和诋毁全世界文明出自华夏,西方历史全部伪造,包括金字塔和巨石阵在内的都是钢筋混凝土刚刚建起来的。 类似这种表面看似好像很骄傲,背里却充满自卑心里的想法,他从未有过。 他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学到手了,他觉得他比西方人更优秀。 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中国人,哪怕目前在港岛从事侦缉工作。 内地只是目前没有可供他发展的环境而已。 但他依然是中国人。 所以,当他想明白了,就不打算交代这件事了。 那纯属多管闲事,反正没在港岛的银行提款不是么? 但赵传薪在港岛闹腾伤了英 警,而这里属于他的工作范围。 职责所在,一往无前。 这就是他的行为准则。 看似矛盾, 可在其位谋其职,一码归一码,只要对得起自己本心就行。 当弥墩得知了具体情况后,派人先后找了两个人。 第一个是大眼胜,他发出了悬赏,并给予隐蔽性好的转轮手枪做武器。 第二个是郑国华。 弥墩要求郑国华整合目前港岛混乱的堂口。 并且强调以后不得有类似赵传薪这类人出现。 在弥墩看来,华人管理华人便能有效的遏制这种情况。 洋人—百姓—清廷—洋人 这是个畏惧链,循环的。 可在港岛,这条链中少了个环节。 华人治华人成了最佳方法。 可能是怕自己压不住场子,也可能是为了显得更加郑重,郑国华邀请了在总督前炙手可热的李梓钰,共同参加这次会议。 会议在莲香楼举行。 参加会议的,一共有26个堂口的话事人。 人多,每个人各执己见,尤为显得他们像一群乌合之众。 在场的李梓钰都被他们吵的头疼不已。 郑国华说:「各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来,主要为了一件事。 近两年,港岛的是非尤其多,自从诸位从和合图分裂出去后,各自为战。好些的还在码头扛包做苦力,可有的人却开始为非作歹,早已摒弃了当初和合图为百姓做主,伸张正义的主旨。 天天打打杀杀的不是办法,我建议,统一立个字头,各堂口参与进来,让大家安心做事发展,不必每日为一口食,争的头破血流……」 没等他说完,大口昌就率先开口:「郑伯,我知你是好心。可你已经退出堂口许多年了,对现在的江湖并不了解。大家说是吧?」 大眼胜冷笑说:「统一字头不是不行,谁来当坐馆?我觉得我可以,你们说呢?」 有人拍桌子:「***想什么呢?轮得到你么?论资历,论能力,论谁的人多,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凭什么让你坐馆?」 「金牙成,你以为你镶了金牙就是阔佬么?不服来拼一下!」 郑国华目瞪口呆。 就好像大口昌说的那样,此时的江湖,已经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了。 那时候,大家还是尊师重道的,会给前辈一个薄面。 那时候,大家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有什么事情,几盏茶的功夫就解决了。 那时候,五湖四海皆兄弟,大家结社对抗洋人。 好家伙,看着吵成一团,就差动手的一干人,郑国华都懵了。 就在他们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在莲香楼的外面。 赵传薪骑着米山驻足。 他抬头,隐约能听见楼上传出来的大嗓门,正在喝骂什么。 赵传薪抠抠耳朵。 下马后,他将米山拴住,给它放下草料和萝卜:「等我一会儿。」 进了莲香楼,伙计上前:「抱歉,今天莲香楼被包下了,暂时不开张。」 「对啊,你是不开张,可我也不是来吃饭的呀。」 伙计:「……」 说的好有道理,根本无法反驳。 见伙计无语的样子,赵传薪丢给他一块大洋:「上面不是在开会么,我也是参加这个会的。给我去弄一杯咖啡端上来,加糖加奶,要多加。」 伙计挠挠头,犹豫一下,还是金钱战胜了一 切。 接过银元:「好的,稍等,很快就来。保证给你弄最好的咖啡。」 一听最好的咖啡,赵传薪犹豫一下,提醒说:「最好的可以,但是不能是任何动物拉出来的咖啡。」 有人喜欢喝猫屎咖啡,还觉得逼格很高,但赵传薪真的不想喝屎。 伙计随口说:「好嘞,布罗斯咖啡不加屎。」 赵传薪好悬没摔倒:「不会说话以后少说点,容易挨揍知道么?」 伙计自知失言,赶忙讪笑两声退下。 赵传薪蹬蹬蹬的上楼。 屋里正吵的热闹。 若非郑国华,大家平时还没有机会聚集在一起呢。 这时候,门慢慢的被打开。 一个身影溜了进来。 全场多半人都在争执,只有少数几个人看见了来人。 郑国华满脸诧异。 李梓钰惊骇莫名。 也有堂口的话事人并不认得赵传薪。 进来后,赵传薪看见郑国华也是一愣。 这老头咋在这里? 老头正是那天他去跑马场看马赛,和他斗嘴的老头。 然后,赵传薪又看到了李梓钰。 朝两人点点头,龇牙一笑。 他打量屋里,发现这个包间很大,墙上还挂着一块红布。 红布上面, 上写:红牡丹含蕊。 下写:白牡丹开放。 左写:双凤朝阳。 右写:二龙争珠。 中间写:秉正除女干。 墙根还立了案几,上有香炉,香烟袅袅。 看的赵传薪直挠头——这操作满满的细节,仪式感拉足了。 他悄无声息的踮着脚,来到郑国华身旁拉了一把椅子。 郑国华的辈分很高,坐在主位谁也说不出什么。 郑国华左面就是李梓钰,因为以左为尊,李梓钰又是差佬的身份,坐在这也没人能说什么。 可是,赵传薪横插一杠。 他推了推李梓钰:「往边上靠靠,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一看你就是没挨过社会的毒打!」 李梓钰:「……」 这时,争坐馆位置争的面红耳赤的一群人,才渐渐注意到赵传薪的存在。 大眼胜猛然起身,指着赵传薪厉声道:「你又是哪个不开眼的?那是你能坐的位置么?」 赵传薪安坐如山,支着下巴,眼睛瞄了瞄墙上的红布,说道:「彗星袭月,长虹贯日。仓鹰击于殿,港岛活阎王! 区区在下,正是人称港岛活阎王的唐雎!」 仪式感嘛,谁不会怎么的? 旁边虽惊不乱的李梓钰,正端起茶碗,掩饰内心的情绪。 闻言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这是闹哪出? 你是要刺秦王僚,还是要刺韩傀,又或者刺庆忌? 搁这背文言文呢? 在座的,不能说都是白丁吧,至少都是文盲。 别看仪式感弄的人五人六,可大字不识一箩筐。 都很懵逼。 这说的是啥? 什么大口昌、大眼胜、湾仔虎啥的朗朗上口,说了就知道是谁。 你港岛活阎王,是不是过于高调了? 「什么活阎王死阎王的,老子是大眼胜,你敢在这捣乱,让你走不出这道门。」 赵传薪眼睛一亮:「你,就是大眼胜?」 本来还想问问,大眼胜究竟是谁来着。 没想到人家自报家门了。 你看这事儿闹得。 他起身,推开椅子,信步朝大眼胜走了过去。 大眼胜这才看清楚,这人可真高啊。 他眼皮子跳了跳,看看越走越近的赵传薪,干巴巴的喊:「你想干什么?」 李梓钰依然不动声色。 郑国华却开口了:「后生仔,今天是商量立字头的大日子,有事你等等再说,不要胡闹。」 赵传薪诧异的看看老头:「您老说的没错,立什么字头都是小事,你们等等再说。 现在,我找这位大眼珠子有点事。」 郑国华:「……」 我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大眼胜咽了口唾沫:「我叫大眼胜,不是大眼珠子,你想死么?」 赵传薪已经来到大眼胜身旁,俯身道:「大眼珠子,你仔细看看,你真的不认识我么?」 大眼胜色厉内荏:「不认识,你是谁?报上名来!」 而赵传薪啧啧有声:「***好胆!你不认得我,就敢接弥墩的悬赏?」qs 听到「弥墩的悬赏」,大眼胜心头一凛。 「你,你,你……」 弥墩也是坏,他让人发悬赏,不说要杀的是谁,单单告诉大眼胜了赵传薪的长相特征和米山的样子。 人和马都比较容易辨认。 弥墩担心,一旦告诉了大眼胜,目标是赵传薪,大眼胜了解赵传薪过往的事迹后,怕是就不敢动手了。 所以,大眼胜回忆那洋人告诉他的话:「那人个子6英尺1寸高,身子结实,短发,面白无须。他的马毛色灰白,同样身材高大,比一般的马都要高。这个人很危险,你要让你的人做好充分准备……」 是了,肯定是这人。 现在似乎人家来寻仇了,大眼胜有点慌了。 既然有备而来,肯定是有把握要他的命的。 他干巴巴道:「你想干什么?可能一切都是误会。 就算砍头,还要等午时三刻呢,不如今天放过我……」 赵传薪掏出精灵刻刀:「何须到午时,即刻送汝行!」 他的手速是有的。 精灵刻刀刹那刺入! 再看大眼胜,依然瞪着一对大眼珠子。 但是,脑门却多了一个很细小的血洞。 若非流出来的血,那洞小的微不可查。 甚至有许多人都不知道赵传薪刚刚做了什么,因为他出手后立刻收回了精灵刻刀,速度是极快的。 可大眼胜,却轰然倒塌! 倒下的时候,还带翻了椅子。 寂静了一秒,然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他们都想说点啥,但是都说不出话。 赵传薪向前一步,众人轰然后退,椅子纷纷倒地。 稀里哗啦一通手忙脚乱后,终于站定了身形,但都离赵传薪远远地。 赵传薪双手支在桌子上,略微俯身,巡视一周,依然龇牙笑着问:「大眼珠子拿了别人的钱,悬赏我的人头。 他们的命,被我收了。 现在我来收大眼珠子的命。 你们, 谁赞成? 谁反对?」 鸦雀无声。 然后,包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第190章 可以称我为烧炭工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店伙计。 店伙计还纳闷,之前这里沸反盈天,声震瓦砾。 这会儿咋没动静了呢? 太安静了点。 所以,开门也小心翼翼的。 可即便如此,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伙计端着咖啡的手抖动一下。 不是谁都能承受住如此多的注目礼的。 他哭丧着脸:“要不,我等会再来?” 赵传薪却朝他招招手,语气温和:“来,把咖啡给我吧。” 店伙计这才松口气。 当店伙计看到了地上大眼胜的尸体后,又是一惊。惊惧下,就控制不住手了。 赵传薪眼疾手快,将即将跌落的咖啡杯接住。 他脸色一变,故作冷肃:“伙计,你知道的太多了。” 店伙计只觉得小腹发胀,差点吓尿了! 这是要灭口了么? 哪料,赵传薪脸色一变,乐呵呵的说:“你知道的太多了,下次少知道一点。 这是给你的赏钱,当什么都没看见,这是我们内部的事,伱懂得。 滚吧。” 店小二拿过了银元,屁滚尿流的离开了。 这里太危险了,端茶送水竟然要冒着生命危险。 又掂量掂量手里的银元:我是凭本事端茶送水的,这钱拿的安稳! 他还真不敢去报警。 毕竟屋里的这些人,没一个好人那。 尤其是那个笑嘻嘻的家伙,太吓人了。 屋里,李梓钰哭笑不得。 虽然只见过两次面,但他研究赵传薪很长时间了,加上这两次见面,算是搞清楚了赵传薪的脾性。 只要不惹他,那他便人畜无害,反而还挺幽默的。 见伙计出去了,赵传薪转头:“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你们继续开会?我旁听?” 他在这,还开个屁会? 大眼胜的尸体就在地上摆着呢,围尸夜话么? 金牙成开口了:“这位朋友,你做的未免有些过了吧?” 虽然他和大眼胜平时一副水火不容的架势。 刚刚甚至差点要动手了。 可是,大眼胜死了,他兔死狐悲啊。 怎么说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说弄死就弄死? 赵传薪耸耸肩:“不然呢,难道你要给他披麻戴孝吗?” 金牙成:“你……” 太噎人了。 这人嘴里冒出来的话,就没一句是不牙碜的。 “好了好了,你看看你这人,气性可真大,气的都翻白眼了。”赵传薪一副很大度的样子:“来,来,先都坐,我还有点事要问呢。” 没人动弹。 虽然大家有点担心,但他们人多,不觉得赵传薪一个人可以对抗这里所有人。 赵传薪一看,手在后面一抄,多了一把麦德森机枪。 因为鹿岗镇流行吃辣椒,烧烤火锅都离不开辣椒。麦德森机枪的弹夹朝上弯曲,所以保险队给它起了个外号叫“朝天椒”。 当麦德森机枪放在桌子上后,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赵传薪:“坐,还是不坐?” “坐!” 大口昌是认得赵传薪的。 当日,他就是在这里,被赵传薪拿麦德森指着威胁。 今天,他识时务者为俊杰,第一个响应号召。 说着,扶起椅子便坐下。 至少,他知道了赵传薪并不是只会吓唬人和打嘴炮,他是真的杀人不眨眼! 大家一看大口昌坐的这么痛快,纷纷暗骂怂货。 一边再心里骂着,一边扶起椅子落座。 这大概就叫双标狗。 坐下后,赵传薪喝了一口咖啡。 他砸吧砸吧嘴:“别说,味道真挺香醇的,比速溶咖啡强多了。 你们要尝尝么? 算了,挺贵的,还是我自己喝吧。” 众人:“……” 忽然赵传薪一拍大腿:“糟糕,忘记问问大眼珠子一件事了。 唐某为人向来低调。 是谁泄露了我的行踪?” 没人说话。 赵传薪皱皱眉,单手轻松的举起了麦德森机枪,指向自己身旁的人的脑袋:“这么近的距离下开枪,你的脑袋会像被大锤砸的西瓜一样四分五裂。 说吧,是谁泄露给弥墩那老小子的? 不说,我就一个个的开枪,早晚会有人开口的。” 那人身体抖的厉害,嗫嚅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这时候,有人开口了。 只听李梓钰语气镇定的说:“不必问了,我知道。” 虽然语气镇定,可脸色很苍白。 不过,开口是他百般衡量后的结果。 他还是有几分把握,在说明实情后,保全自己的性命的。 赵传薪眉头一挑:“哦? 那行,咱俩到一旁唠唠。 至于你们,继续开会好了,当我不存在就行。” 说着,就将椅子拽了出去,到一旁的墙角去了。 李梓钰看看,无奈的也只好跟着挪椅子。 这里就属赵传薪的“拳头”最大,他的话必须听。 赵传薪刚想说话,却发现所有人都望着自己,也不说话。 他顿时不高兴了。 对郑国华说:“您老倒是继续主持会议啊?你们这么安静,我怎么说悄悄话?不给面子是吗?” 而郑国华,从一开始的发懵,道到后来见识了赵传薪杀伐果断的震撼,现在只剩下了苦笑。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早知如此,当初在跑马场,就不会和你争论哪匹马跑的快了。 那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争辩。 别看他年纪大,可还没活够。 他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我们继续,继续。说到哪来着?对,立字头,以和为贵!” 这次,所有人非常默契的客套起来。 “哎,金牙成你的势力范围最广,要不就你来当吧。” 金牙成:“不敢当不敢当,还是大口昌坐馆吧。” 大口昌:“我哪有那本事,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知道么?我看不如让郑伯来坐馆吧。” 郑国华:“我一把老骨头,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让我多享几年福吧……” 赵传薪指着他们说:“看见了没,真友好啊。我就喜欢这种气氛,看来这些人是懂素质的,虽然不多。” “……”李梓钰也咳嗽一声:“赵先生……” 赵传薪面露诧异:“你认得我?” 亏得他还一口一个“在下唐雎”呢。 于是,李梓钰将自己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是如何推理出赵传薪就是盗了各国银行等事,一一和盘道出。 这可比对弥墩说的详细多了。 而赵传薪,内心惊叹李梓钰的厉害。 啥时候国人也出了福尔摩斯式天才了? 嘴上却说:“这么说,是你把我的行踪给泄露的?那还说啥了,现在我通知你,午时已到!” 说着,举起了枪。 李梓钰吓了一跳,脸色惨白惨白的:“等等,等等,等等,赵先生,我还有话要说。” 他是真怕啊。 赵传薪放下枪:“但讲无妨!” 李梓钰继续说:“按照你的习惯,在一个地方不会待太久,最终还是会回到关外鹿岗镇。所以,我就告诉弥墩,只要在港口守着就行,尤其是去北方的船。 我只负责断案,但负责抓捕不是我的工作啊。” 赵传薪摸着下巴,有些剌手。 他说:“既如此,你只有一半的责任? 那也没问题,我只开枪打你半边脑袋好了。” 半边脑袋? 李梓钰傻眼了。 莫不是在逗我? 他赶忙继续说:“是这样,赵先生。我觉得,事情要分两面性。 我听说,你们鹿岗镇有意在港岛从事商业活动? 是想要做船运和建电厂吧? 赵先生,电厂目前可是掌握在英国人的手里,他们不会轻易让你参与的。 船运也是如此。 既然鹿岗镇想要分一杯羹,少不得要接触总督弥墩。 冤家宜解不宜结。 为何不坐下来,大家好好谈谈,将误会解开呢?” 闻言,赵传薪面露惊喜:“咦,你建议的很好,很不错,好了,没你什么事了,我会找人和弥墩商谈的,现在送你上路吧。” 李梓钰尬笑:“赵先生,不要开玩笑了。 你杀……不,你处理了几个英警,那天又得罪了弥墩。 你不了解弥墩这个人,他很粗鲁,很傲慢,且刚愎自用小心眼。 你贸然找人上门,他不但不会理睬,还可能会阻挠鹿岗镇在港岛发展。 众所周知,我在弥墩面前还能说上几句话。 由我做中人牵线搭桥,想来这件事就有八九成的可能会成功。” 不得不说,李梓钰是个人才。 他破案很有一套,而且还能说会道。 可以说是个很矛盾、不拘一格的人才。 按照赵传薪之前的想法,直接做掉弥墩报仇解气就完了。 可让李梓钰这样一分析,还真是,鹿岗镇想在港岛做生意,无论如何也绕不开弥墩这座山。 就算拿了弥墩又如何?下一任总督,也不会好到哪去。 历届的港岛的总督都少不了对华人的歧视。 见赵传薪神色终于松动。 李梓钰趁热打铁:“赵先生,我理解你的为人,你定是想要,想要‘撤掉’弥墩,对吧?” 他还小心的用了个“撤掉”,而不是杀了。 赵传薪立即就否认:“我怎么会是那么残忍的人呢?朋友,你看错我了!” 鲁迅说过:不要憎恨你的敌人,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鲁迅还说:不要让你的对手知道你的心思。 赵传薪深以为然。 李梓钰无力吐槽。 信你我就是傻逼。 他继续道:“但撤掉他没用,下一个总督来了,事情照样难办。 不如借着弥墩得罪你的机会,让他低头妥协。 弥墩其实也很怕你的。 这次行动,是他的傲慢使然,总是自以为是的觉得华人对付华人事半功倍。 但显然他不够了解赵先生。赵先生并非常人! 可若撤掉弥墩,万一下届总督是个一根筋,千方百计想要对付赵先生,那赵先生……” 他又开始玩起了对话留白。 此时若对面坐着的是弥墩,弥墩肯定会大呼小叫:我会怕他?就他?就他? 可赵传薪, 只见他眼睛一亮,说:“哦?若下届总督是一根筋,一心想要对付我。我就可以给他好几次机会得罪我,这样我就有更多的筹码来要挟他?是这样吗?” 噗…… 李梓钰心态直接就炸了! 他有些抓狂的挠挠头:“赵先生,若我是你,一定会牢牢把握住这次机会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他发现了,跟赵传薪这种人说话,不能玩套路。 因为人家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你丢出去对三,人家甩手就王炸。 你根本猜不透知道么? “嗯!”赵传薪若有所思。“有点意思。那我,给你个机会?” 李梓钰疯狂点头:“对,对,我一定为赵先生争取最大的利益。” “这可是你说的。你争取到的利益是第二大的都不行,必须是最大的。” 李梓钰苦笑。 “敢不尽力?” “行,那你的半边脑袋,暂时先寄放在你脖子上。若完不成,弥墩半拉脑袋,你半拉脑袋,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取你们项上首级!” “是,是,是,赵先生放心,精诚必全力以赴!” “精诚?” 李梓钰赶忙解释:“精诚是在下的表字。” 赵传薪略做思考,恍然大悟:“好啊,这个字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钰可不就是金石么? 金石开了后,就显出了宝贝的原貌。 李梓钰顺杆爬,热络道:“赵先生可有表字?” 赵传薪摇摇头:“不曾有。” “可惜了,表字只有长辈可以给。” 是啊,连张占魁那个武夫都有个表字。 像自己这种才富五车的人,岂能没有呢? 赵传薪摩挲下巴,陷入沉思。 片刻,他嘟囔:“传薪继火,传薪继火?难道叫继火?传火?” 见状,李梓钰这才插嘴:“赵先生您的名字出处,也可以是薪火相传。《庄子》说: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 所谓形骸有尽而精神不灭。 不若就叫承明?” 传薪,以继承光明? 赵传薪竖起大拇指:“可以啊,精诚,你老哥有俩下子!” 其实这段对话,李梓钰还是习惯性的用上了留白。 不过这次留的不着痕迹。 他很谦虚的笑笑:“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那么,这个表字?” 赵传薪哈哈一笑:“表字很好,但我不用。” “额……” “因为我认识个人,是个旗人,算是个朋友。他名字就叫诚明,承明和诚明谐音了,铁汁!到时候有人一喊,两个人同时回头,那场面太尴尬了。” 既然有了个良好的话头,李梓钰就不愿意放弃。 他试探问:“那我,再想一个?” 赵传薪坐直了身体:“你看哈。我有一副对联。 上联是——薪火相传烧炭工。 下联是——一衣带水捕鱼人。 不如表字叫烧炭工,或者捕鱼人。” 李梓钰想骂人。 你这是玷污了我的学问知道么? 见他如便秘了般,赵传薪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以后你可以称我为——烧炭工。你叫我,我肯定答应。” 见他眼神飘忽不答话。 赵传薪退了一步:“实在不行,你叫我捕鱼人,我也可以答应的。不信你叫个试试?” “那,那行赵先生。” 李梓钰才不会叫出口呢。 这边唠的还行,还算开心。 反正赵传薪挺开心。 那边,郑国华刚开始为大家争抢坐馆位置头疼,现在又因为彼此谦让而糟心。 反正谁都不想当什么坐馆了。 你让我,我让你,让来让去,最后僵住了。 既然已经唠明白,唠透彻了。 赵传薪挪动椅子,加入了郑国华他们队伍当中。 哪里热闹哪里凑,可不就是他的性子么。 “哈,唠的挺好啊?”赵传薪乐呵呵凑上来。 结果他一说话,那边谁都不开口了。 “我听你们说什么坐馆?”赵传薪问:“啥叫坐馆?” 下馆子他就知道,坐馆就两眼一抹黑。 郑国华只得给他解释:“现在港岛各堂口一盘散沙,互相攻伐。我提议聚合各帮人马,并传授洪门的洪拳及帮规,协议和平共存。大家以和为贵,共同发展,可以免遭洋人欺侮,对发展生意也有好处。” 见郑国华很诚恳,赵传薪心里却暗道:怕是后世的那些不干人事的hs会,就是从你今天这提议开始的吧? 郑国华继续道:“既然聚合起来,四八九以后就是坐馆。 下面各堂分堂主。 再往下,四二六红棍,四一五白纸扇! 现在,我们正在商量,推举谁来坐馆。” 赵传薪左看看右瞧瞧:“都不愿意坐馆?” 大口昌第一个摇头:“反正我不坐馆的。” 有人附和他,跟着摇头。 赵传薪笑了:“郑伯,我这人也是骨骼清奇的很,从小就有人说我是天纵奇才,万里挑一。还曾经有个老乞丐,传授给我一本《降龙十八掌》,如今已经略有小成。不如,我来坐馆吧。我天天坐在馆子里收钱,然后你们就出去干活。” 这话差点把在座的鼻子都气歪了。 我们干活你坐着收钱,你咋好意思说出口的? 金牙成擦擦汗:“这个,话不能这样讲的。大家都是为了糊口,挣不多少的,主要是为了彼此照应。” 赵传薪恍然大悟:“奥,怪不得,你们都不乐意坐馆。 感情,天天给你们当和事老擦屁股,然后你们还不给钱,白给你们干活呗?” 大口昌赶忙说:“也不是这样。就算另立字头,我们也要找鬼佬注册的。就像我们联新胜,那都是有注册的……” 赵传薪这才搞明白。 他们注册的类似工会的东西,但又不是工会。 (本章完) 第191章 不如叫玄天宗 和工会一样,会众都要缴纳会费的。 这会费层层递交,坐馆多少能分润点。 赵传薪撇撇嘴,哪里看得上这点小钱。 “我来坐馆吧。别叫坐馆,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起不来炕,趴窝了呢。 也不立什么字头了,以后,我们叫青云门。 我就是开派祖师,青云子!” 话才刚落,在旁边看赵传薪胡闹的郑国华立即反驳:“不可!万万不可!” 赵传薪撇头:“你待怎地?” 郑国华语重心长:“不可称门,港岛诸堂口,皆出洪门。称‘门’大逆不道,欺师灭祖啊。” 这让赵传薪懊恼,青云子这个名字多出尘那。 到时候打造一把诛仙剑,世代传承,得剑者为掌教,多带劲多有仪式感。 这老头管的真宽。 赵传薪又想到了个点子:“不然,叫天罗地网?” “不可以天地乾坤为名,尤其还占了两个字,恐怕我们担不起,要遭血光之灾的。” “不然,叫港岛败家子?” “要正经一点。” 赵传薪拍拍桌子,不满道:“这也不成,那也不行,那你说吧,要起什么名字?” 老头捋着胡须:“简单的很,只需要立个字头,既然以‘和’为贵,便以‘和’为字头。联新胜就叫和新胜,胜辉堂就叫和胜辉,安乐堂叫和安乐……” 历史上,他们可不就是这么叫的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传薪看到郑国华满脸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打断:“这些名字不响亮,我记不住。好了,以后我们就叫玄天宗。我就是开山立派的祖师爷,我是首任掌门人。” 郑国华很不高兴:“这……” 听着就不像正经江湖门派。 “好了,您老就不要叽叽歪歪的说些有的没的,就这么定了。你们记住了,今后我们叫——玄天宗! 玄天宗乃名门正派,不能搞任何歪门邪道。 以匡扶正义为主,驱除鞑虏为要旨!” 郑国华一听,骇然失色:“驱除鞑虏?” 怎么听着像是要推翻清廷呢? 当初反清复明的一群人,自打来港岛后,慢慢就变了味道。 没人还想这些有的没的,都为了填饱肚子生存下去而奔波拼命。 怎么听赵传薪的意思,好像要造反呢? 敲敲桌子,赵传薪说:“别打岔。 清廷蹦跶不了几年了,不用担心,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出手,轮不到伱们这些虾兵蟹将。 此‘鞑虏’乃列强,洋人,日本人。” 哪料,郑国华更紧张了。 他连忙望向一旁的李梓钰。 所有人都望向了李梓钰。 李梓钰摸了摸鼻子。 好像他就站在列强洋人阵营中。 赵传薪挪了挪桌子上的麦德森机枪,手指头在机枪上划动:“精诚,你有意见吗?” 李梓钰赶忙摆手:“没意见,我刚刚失聪了,什么都没听见。” “你看,没什么大不了的。”赵传薪对郑国华耸耸肩。“别担心,精诚是我们一伙儿的。” 李梓钰附和:“对对,我们是一伙的。” 郑国华:“……” 赵传薪继续说:“以后,什么会费,都不要收了。那三瓜俩枣,拿了剥削百姓,对玄天宗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闻言,金牙成急了:“掌门,这个不可行,我们运行不下去的。” 他主要就靠这个活着呢。 不能发家致富,但可以糊口。 好家伙,适应性真强,掌门这就叫出口了? 大家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 现在就只是赵传薪一个人定规矩,大家还没表态同意呢,你急个毛? 赵传薪给金牙成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这让大口昌懊恼,怎么让金牙成这个衰仔抢了先? 他咬咬牙:“我赞同掌门的提议,取消会费。” 众堂主哗然。 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反驳。 反驳就是不给赵传薪面子。 得问桌子上的机枪答应不答应。 此时,机枪已经起完了震慑的效果,赵传薪随手将麦德森机枪拿桌下,机枪被收进空间里。 这才双手按桌道:“都别急头白脸的。现在各堂口报上你们的营生,我先研究研究。” 这次,大口昌率先开口:“我的堂口,会众多半经营铺头(店铺),被欺负了,我会替他们出头。” 金牙成说:“我的堂口管理海鲜档,进出货都要经我这一关。” “我的堂口会众在维多利亚港扛包……” 众人七嘴八舌,他们的营生也是五花八门。 多半都很让赵传薪欣慰,因为和后世的不太一样,勉强算得上正经营生。 直到,有个人说他经营着大烟,馆。另一人说他管理马栏(你们懂的。)。 赵传薪掏出雪茄点上。 李梓钰看了,觉得心头有冷气窜起。 他研究赵传薪的时候,知道了赵传薪的一个小习惯。 传闻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 而赵传薪是平时不抽雪茄,抽雪茄就会拎枪突突人。 但这次,赵传薪给了两人机会:“你,叫什么来着?” “我是袁坨坨。” “坨坨啊,你要把你的烟馆子关了。” 说完,他定定的看着袁坨坨。 都是江湖里打滚的,能混出头的能没些脾气? 虽然此前他们都不敢反抗赵传薪,但此时涉及到了袁坨坨自身利益。 尤其他的营生,日进斗金,加上暴脾气,哪里舍得放弃? “不可能!” 他咬牙切齿,斩钉截铁。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那好,我宣布,午时已到!” 赵传薪抬手。 在众人惶恐的目光中,他的手上凝聚出一个电光缠绕的球。 赵传薪轻飘飘的扬手,电球直奔袁坨坨而去。 大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袁坨坨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然后, 依然保持坐在椅子上的袁坨坨,化身为一坨焦炭。 真的成了坨坨了。 刺鼻的焦糊臭味散开。 金牙成“呕”的一声,扶着桌子吐的稀里哗啦。 然后是大口昌:“哇!” 李梓钰惊呆了。 他本以为自己够了解赵传薪了,可没想到…… 难道,传说中他会法术,是真的? 在调查赵传薪背景的时候,他知道赵传薪的一些江湖诨号。 什么关外一点红,霹雳手成昆,一剑无血冯锡范,还有什么天外飞仙之类的。 其中,有几个是传播的格外广。 比如一点红,比如霹雳手,还有一个比较隐晦的叫大法师。 以前他对此是嗤之以鼻的。 他觉得什么崂山法术都是假的,传说中会飞剑的仙人也是假的。 江湖骗子太多了。 那么,赵传薪大法师的名号,想来也是以讹传讹。 今天亲眼所见,他无话可说。 等大家都吐完了,包间里飘荡一股子很令人酸爽的味道。 就连赵传薪都差点吐了。 他捂住鼻子:“我曹,赶紧开窗放放,我马上也要吐了。” 只有李梓钰,破案的时候见过各种尸体,尚算镇定。 他很有眼力见的起身,过去将窗户全部打开。 清新的空气流通进来。 赵传薪松开鼻子:“好了好了,昨晚上吃的都差不多吐完了,说正事。 坨坨已经妥协了,是吧坨坨?” 袁坨坨当然说不了话,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焦炭。 众人目光惊恐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点点头:“坨坨同意了。 那你呢,你叫什么?” 经营马栏的那位战战兢兢,嘴唇哆嗦:“我,我,我叫骝王,我管马栏。我可以关掉马栏,真的可以的……” “你这个狡猾的狗东西,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现在当我面说说,你是不是想表面答应却暗度陈仓?” 骝王拉开椅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真的,我真的会关掉马栏,相信我,我很真诚的……” 而赵传薪立马指着骝王道:“大家都看看,这就叫作诚意。 也不是说让你今后喝西北风。 骝骝,我知道马栏这种行当是禁绝不了的,尤其在港岛。 但是,第一今后你不能靠拐骗这些手段拉人,第二不能剥削她们,待遇要好,一定让她们有家的感觉。” 旁边的李梓钰听了差点喷出来,鬼特么有家的感觉。 只听赵传薪继续说:“我基本已经知道你们的营生了。 金牙成,我投资给你钱,让你开个海鲜市场。每个月拿五成利润给宗门,剩下五成是你的管理股。 大口昌,我给你投资,你开饭店,最好能连锁慢慢扩大规模。一样,宗门拿五成,剩下五成是你的管理股,归你所有。 骝骝,我给你投资,你开戏院,电影院,也是一样。 ……” 赵传薪井然有序的一一安排,酒楼、饭店、百货铺子、娱乐场所还有鹿岗镇即将建港口,将活承包出去等等。 安排完他们,赵传薪又转头对郑国华说:“郑伯,你以后任职白纸扇,宗门每个月给你发薪水,你负责查账收账。精诚,你担任玄天宗法律顾问,一样有薪水可拿。” 玄天宗,这种听着就很缥缈,很仙儿的宗派,却要法律顾问,简直拉低了格调。 赵传薪这样想。 李梓钰赶忙拒绝:“我就不必了吧?” “要的要的,你知道的太多了,不拿很难走出去这个门。” 这听得李梓钰打了个哆嗦,看看焦炭坨坨,他赶忙点头:“拿,必须拿!” 赵传薪规划的很好。 可是,大家都没见着钱。 只需看看他们的神色,赵传薪就明白他们心里的忐忑。 想了想,他拉过李梓钰小声问:“说实话,你究竟有几成把握说服弥墩?因为我要公开我的身份了,毕竟我现在也是他们的掌门人。” 略做思考,李梓钰说:“七成把握!” 赵传薪却是意味深长的笑笑:“如果你说服不了他,我可是要给英国佬在港岛强行换个总督了。” “放心放心,我现在有九成把握了。” 于是,赵传薪清清嗓子:“咳咳,那什么,我其实不叫唐雎。唐雎只是行走江湖的化名。我其实叫——赵传薪!” 除了大口昌以外,其他人没什么反应,包括郑国华。 哎呀我擦,老子就这么名声不显吗? 赵传薪看看面面相觑的众人,刚想开口。 就听旁边的李梓钰帮忙捧哏了:“赵先生拿钱成立了鹿岗镇慈善会。此外,赵先生还迫使美国人提高了海外华人的待遇。” 跑步给你点赞! 赵传薪心说这可真是个人才。 被李梓钰点拨,众人恍然大悟。 慈禧妖婆,在这次两岸风灾中拨了10万两白银,其中的三万两,其中3万两由广总督岑春煊拨给港岛,用于赈灾。 而弥墩收到3万两白银后,不用于救济当前的灾民,而将它作为救济基金,留作以后紧急救济之用,后面也不知道用到了哪里。 就可见这货,有没有将华人百姓性命当回事了。 反倒是鹿岗镇慈善会,在两岸,每地花的也远不止是10万两而已。 鹿岗镇慈善会的财大气粗,令人印象深刻。 众人这才惊诧莫名。 原来,赵传薪竟然这般有钱? 尤其是大口昌。 他及时跪舔:“赵先生菩萨心肠,真是吾辈楷模!” 金牙成:“赵先生救苦救难,必有好报!”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赵传薪说:“要是捐钱你们就拍马屁,我能捐到你们嘴抽筋。给你们投资的都是小钱,知道么?” “……” 李梓钰见事情谈的差不多了,就试探问:“赵先生,你看我,要不这就去找弥墩谈谈?” “可以!”赵传薪想了想,又隐晦的提醒他:“不要想着耍花样哦。 你是懂我的。 很多时候,我都是为了那口醋,才会包一顿饺子。” 想想目前港岛的局面,和赵传薪对待洋人的态度。 李梓钰秒懂。 “我知道了赵先生。” 很多人劝赵传薪不要树敌太多。 实际上,不管他树还是不树,敌人就在那,有增无减。 因为他是华人! 李梓钰走了。 赵传薪说:“好了,赶紧把这两个狗东西的尸体弄出去处理了。 咱们换个包间,我请客,今天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的赵传薪连一口酒都没喝。 而且,中途他结完账就走了。 等他一离开。 金牙成问郑国华:“郑伯,你认得赵先生么?” 郑国华拿烟袋锅子敲敲桌面:“叫掌门。” “对,对,赵掌门,你以前认得赵掌门?” “有过一面之缘。”郑国华想起当时的场面,还挺有意思的。“赵掌门其实未必是个嗜杀之人。” 金牙成和大口昌无力吐槽。 大口昌说:“郑伯,你给透个底,赵掌门当真那般有钱吗?” 郑国华斜眼看他:“有没有钱,难道你不知道?你不是和鹿岗镇慈善会打过交道吗?” 说的大口昌老脸一红:“我那不是打交道,那是被打脸。” “把心放肚子里,赵掌门说了,暂时以我的面包房当办公地点。你们有事来面包房找他。这几天,我给你们算算要用到的资金,算明白了,赵掌门就会出钱。都回去好生琢磨一下。” 毕竟是老牌江湖,哪怕郑国华现在没有实权,没有兵没有将,公信力却极强。 有他背书,大家都安心不少。 骝王又问:“郑伯,赵掌门他会哪个门派的法术呀?我爹快不行了,我想请他看看风水,找个风水宝地安葬。” 当然,郑国华和赵传薪只见过一面。他知道赵传薪肯定有钱,但对其它的并不了解。 但是,他还必须强撑着不能露怯。 就信口开河说:“唔,赵先生是大法师,不是江湖术士。大法师,没有给人看风水,做水陆道场的。你请不动他的。” 可骝王却深以为然:“是,赵掌门有大本事,非那些神棍可比。” 大口昌兴奋的说:“这样讲,以后我也是酒楼大老板了,商量事情,在自己家就行。” 其实这里面除了骝王和死去的袁坨坨,其他人手里都不富裕。 大口昌请客吃饭都心疼酒钱饭钱。 想到自己开一家酒楼,能让他兴奋的一宿睡不着觉。 郑国华却以过来人和生意人的角度说:“你要这么想,酒楼不会开的长远。不管是谁,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天天有人去白吃白喝,怎么挣钱?不挣钱,怎么向掌门交代?” 以前他就是白纸扇,白纸扇又叫“揸数”,就是会计的意思。 据说自古以来第一任白纸扇是陈近南,就是韦小宝的师父。 后来他又开了面包房,做洋人生意。 有经济头脑,做过生意,他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是,是,郑伯以后还要多教我,免得惹赵掌门不高兴。” 这让郑国华找回了当年的一些感觉。 对,就是这种尊师重道的味道。 如此看来,赵传薪参合一脚,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自矜的点头:“嗯,以后好好做事,多挣钱才是正道。” …… 弥墩以为火烧不到自己头上。 让这些华人自己折腾去吧。 他年纪一把,目前还没有妻子。 但凡总督府设宴会活动,他家里都没有女主人招待客人。 所以,他能不办宴会就不办。 本来不办宴会也不是不行,港岛有个港岛会,专门为这类社交而设置。 可弥墩是犹太人,港岛会不接纳犹太人。 另外就是,教堂的礼拜日,他身为犹太人,也不允许参加。 这些事,一直都是心高气傲的弥墩的心结。 今天就是礼拜日,他在家很想发脾气,可家里只有佣人,对佣人发脾气没卵用。 正怄气,佣人来报:“总督先生,李警探来了。” 听说李梓钰来,弥墩的眉头松了一些:“让他到书房见我。” (本章完) 第192章 偷我船会影响身高的 李梓钰来到弥墩的书房,见他脸色不是很好。 “先生,是身体不舒服么?” 摇摇头,弥墩矢口否认:“我没事。李,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嗯……目前进展还算顺利。” 又是留白。 弥墩立即脑补:“嗯?难道未来有什么不确定的因素吗?港岛基础薄弱,财赋不能仅限于大烟、赌馆和马栏。好不容易我修了罗便臣道通往新界,新界的经济才有起色。可不能让一些法外狂徒破坏了计划,在我的任期内绝对不行。” 此时的罗便臣道,即后世的弥敦道,弥敦道也是为了纪念弥墩而命名。 原本港岛把新界作为香港的农业品供应基地,而九龙只是一块烂地,是一片充满泥泞的死水区。 弥墩却认为新界的工业发展事关香港的前途。 他说,原本港岛的经济结构不长远,必须要大力发展工商业。新界地广人少,就是最适合发展工业的地区。 他这步棋走对了,多年后,很多工厂就设在新界,新界也诞生了不少港岛的卫星城。 交通和发展新界工商业,是弥墩为港岛做出的最大贡献。 而李梓钰就喜欢这种循序渐进的对话。 果然,和弥墩这种正常人说话舒服多了。 因为他能带节奏。 “先生,你说的没错。今天,港岛的一些堂口,初步达成了共识,混乱的局面就快要结束了。” 点点头,弥墩又皱眉:“可我听你的意思,未来还有隐患?” 李梓钰露出苦笑:“不能说是隐患,有这样一个事情……” 他挑挑拣拣,将会议如何进行,多个堂口的乌合之众如何喧闹叫嚷,然后表明有个人忽然出现,结束了闹剧,并且以有效而强硬的手段震慑住众人,促成了合纵连横的结果,将这些事与弥墩一一道明。 那弥墩就好奇了:“此人颇有能力,他是谁?” 李梓钰面露尴尬:“是赵传薪!” 弥墩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他真的被惊到了。 万万没想到,赵传薪横插一杠出来搞事情。 李梓钰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也没办法,当时他要严刑逼供在场的人,想问清楚是谁将他的消息透露出去的。 代表警署的我怕他滥杀无辜,无奈之下,站出来承认是我侦破了他的行踪。 他想要找伱报仇! 先生,我觉得,他有能力……” 后面的话不言自明。 赵传薪有能力弄死弥墩。 可李梓钰却绝口不提赵传薪想要找自己的麻烦。 这种压迫感,还是留给弥墩独自承受吧。 弥墩大惊失色。 果然还是引火烧身了吗? 他霍然起身,来回踱步。 心里慌的一批。 这时候,李梓钰清清嗓子:“当时,我很害怕。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为了先安抚住他,答应了他一件事。” 一听事情还有转机,弥墩驻足:“什么事?” “鹿岗镇想要在港岛发展实业,我说可以跟你商量,予以方便之门。大家误会解开,和气生财,以后就不会喊打喊杀的了。” 但是弥墩的第一反应是:“什么?这岂不是让我向他低头?他不过区区一个罪犯,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先生,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啊。 他想赚钱,我们也在发展新界。 他想建电厂和做船运,那就让他做好了。 最主要的是,他如今整合了港岛的各堂口。 既然我们帮了他,他也要帮我们管理港岛的治安! 这人思维活跃,手腕强硬,而且还有钱。 若让他来协助治安,港岛的治安环境会提高不少的。” 这些都可以作为弥墩的政绩。 如此,弥墩脸上的不忿之色,逐渐消退。 他首先是个政制家,其次才是个粗鲁而傲慢的犹太中年。 “那他同意么?” 李梓钰终于露出的微笑,最难的地方已经被他化险为夷了,原本七成的把握,此时真的变为九成。 他说:“原本是不同意的,他一心想要报仇。” 见弥墩脸色不太好看,他又说:“但我给他分析了形势,最终他还是答应下来。” 他是懂弥墩的。 若是他告诉弥墩赵传薪上赶着巴结想要搭上这条线,弥墩多半会不屑一顾。 可李梓钰也是懂赵传薪的。 若弥墩和赵传薪见面,弥墩露出桀骜之色出言不逊,搞不好赵传薪会当场拿枪将弥墩突突了。 虽然你傲慢无礼,但环顾四周,谁又不是胆大包天呢? 我真是太难了! …… 赵传薪给了众堂口一点思想上缓冲的时间。 他没地方可去,跳进了海里,游出去数里,这才撤掉了蔚蓝幽灵甲,在海里痛快的洗了个澡。 这个季节的海水有些凉,但尚且在赵传薪能忍受的范围内。 海水洗澡其实不太靠谱,洗完了身上还会沾着些盐分。 但赵传薪好几天没洗了,顾不得那么多。 洗完了澡,套上蔚蓝幽灵甲,钻入了海中。 蔚蓝幽灵甲也不能让他一直待在海下,是需要时不时的到海面换气的。 毕竟内部存储空间有限。 赵传薪一直对深水区有种莫名恐惧。 淡水如此,海水尤甚。 今天他却想来个极限挑战。 海下黑乎乎的,确实很恐怖。 不时的有海鱼在身边忽然窜出,都能让赵传薪心跳加速。 他尽量不去看实体生物,只从蔚蓝幽灵甲上,星月显示的生物分布图观察周围环境。 其实这里没多深,最多几十米。 人类徒手潜水能潜100多米,有装备300多米。 蔚蓝幽灵甲的极限,赵传薪没有试过。 不过想来不会低于300米。 他到了海底,看到了游荡觅食的八爪鱼。 拿出瓶子,他朝一只八爪鱼迅如闪电的游过去。 八爪鱼见势不妙,体管喷射出强劲的水流,猛然朝反方向游动。 蔚蓝幽灵甲驱动的原理和八爪鱼以及鱿鱼,有很多相似之处。 但蔚蓝幽灵甲的持续动力比八爪鱼好。 它快,赵传薪更快。 他不看八爪鱼实体,只看星月生物图分布,手就同离线弩箭突然拦截。 八爪鱼没料到它反应那么快,竟然还被抓住了。 抓住后,直接塞瓶子里,堵上了瓶栓。 如法炮制的抓了一些,他浮上了海面。 或许,在海底抓八爪鱼的技术他是独步天下的吧。 一个个紧凑相连的船屋,在饭点,灶里飘出的袅袅炊烟集合起来蔚为壮观。 赵传薪船屋旁,是一家三口。 这家人日子过的很苦,平时靠着打鱼挣的仨俩大子儿,紧巴巴的度日。 好在,一家人齐齐整整,已经是幸事了。 因为风灾,许多渔家人丧命海上,最近海鲜价格都有所上扬。 或许是挣的多了,赵传薪爬上自己的船屋时,听见了他们那边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他将八爪鱼倒进盆里,洗干净后切碎。 水焯一下,用姜蒜爆锅以孜然调味翻炒,加上韭菜,香味登时散发出来,传出去好远。 不像其它船屋的渔家人,在乌篷里吃饭。 赵传薪将小桌抬到了外面,拿个小马扎坐着,一口菜一口饭吃的很香! 这时,旁边船屋里,钻出个小脑袋。 这是个那一家三口中的闺女,是个皮肤晒的黝黑,但长得颇为清秀的小姑娘,约么是初中生的年纪。 正好奇的偷瞧着吃饭的赵传薪。 “丫头,来吃点啊?” 小姑娘一缩脑袋。 实际上,两人虽然匆匆的打过照面,但从未说过话。 可赵传薪是谁,社牛犯了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会搭茬。 脑袋钻回去,又钻了出来。 “我吃过了。” 小姑娘显得很怕生,但还是鼓起勇气回了一句。 “吃过了再吃点,我炒的韭菜八爪鱼堪称一绝,味道棒极了。” 为了节约用水,赵传薪都没装盘,直接就着马勺吃的,这样只要刷马勺就行了。 秘境空间里无重力,若用敞口的水桶装水,偶有飘出来的可能。 比如,他如果拎着一桶水,水肯定会晃荡,只要溅起了水珠,收入空间后就会是飘荡的水珠状态。 若旁边有怕沾水的东西,后果是灾难性的。 所以他装水时候,一般都是用密封容器装好再放入空间。 可这会儿密封容器只有玻璃瓶。 见他用筷子,随便一夹,就抵得上她吃三四口的菜量。 小姑娘心想:真能吃呀。 她摇摇头回道:“吃饱了。” “呵呵。”赵传薪笑笑:“那要不要喝点饮料?格瓦斯,带气的,贼拉爽。” 他不知道从哪拎起来个玻璃瓶,里面是橙黄色的液体。 看着很可疑。 也许是没喝过饮料,小姑娘也无法想象这东西是什么味道。 所以,她不馋。 摇摇头:“不喝。” “那真可惜了。”说着,赵传薪拔出塞子,对嘴咕咚咕咚灌个满口。 斯哈…… 嗝…… 小姑娘确实无法想象,那叫格瓦斯古怪名字的液体,究竟是什么味道。 但这画面带味道的。 就算是李叔同那种内敛的性子,和赵传薪吃饭都要多吃一碗的。 她不禁吞咽口水。 “现在呢,要尝尝吗?” 这次,小姑娘没说话。 赵传薪哈哈一笑,又拿出个瓶子,起身道:“接着。” 说着,就把瓶子不轻不重的丢了过去。 小姑娘紧忙从船屋探出身子,伸手很灵巧的将瓶子接住。 不过因为是玻璃瓶,里面还装满格瓦斯,她接住后,瓶子依然撞到了她。 清秀的小黑脸一抽。 赵传薪尴尬了,似乎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位置。 也不知道刚出笼的小包子,会不会有所损伤。 “你,没事吧?” 小姑娘摇头:“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赵传薪松口气。 人就是这样,你可能随便一撞,就撞坏了未来某人的心爱之物。 小姑娘抱着瓶子,低着头说:“谢谢。” 快速缩回了船屋。 赵传薪不以为意。 他吃完了饭,将东西收拾一下,刷好的锅和碗,用抹布仔细擦拭干净,不留一点水渍后才收入空间。 这时候,隔壁的小姑娘又伸出脑袋:“你的船屋平时没人,容易丢东西的。你把值钱的东西收好,也别让人偷了船。” “哦。”赵传薪没当回事。“我在船上做了记号,谁若是想偷我船,又恰好被你撞见了,记得一定嘱咐让他平时多注意,因为偷船会影响他的身高。” 小姑娘懵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为什么偷船会影响身高?” 赵传薪丢下笤帚,抬头道:“因为,我会打断他的腿!” “……” 小姑娘一伸小舌头。 好凶哦。 然后又缩回了脑袋。 天气不错,不冷不热。 赵传薪搬出了躺椅。 在船上,躺椅不方便摆动,他只能当普通椅子靠着。 然后他掏出了日记。 【冥河之洞在苔原和鲜血荒地交接处。】 【如果从落日镇的路线出发太浪费时间了,我打算通过幽灵山谷,抄近路。】 【穿上弹力靴的战争之创风驰电掣,离开海岸线后,草木稀疏,零星的人家破败不堪。】 【他们看见我骑着战争之创,先是害怕的躲起来。有个小孩子看见我的勇者勋章,告诉了大人,人们这才抚平了内心恐惧,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毕竟,他们还没有见过生物余孽之外的人,可以如我这般有着高大威猛防御力惊人的坐骑。】 【或许出发前,我吃的海鲜变质了。】 【五谷轮回殿在召唤!】 【即便像我这般常年奔波在外的勇者,依然难逃窜稀的命运。】 正在喝格瓦斯的赵传薪,被呛了一下,猛烈的咳嗽起来。 “我”飘了。 现在正八经当自己是个勇者了。 小老弟,记住,你依然需要强者的指点。 【机械文明世界最杰出的探险家,暨守护城邦的勇者,此时正要提裤子。】 【臀部传来锥刺的疼痛。】 【我回头望去,见是一条蛇咬了我。】 赵传薪哈哈一笑。 让你飘,这下子“锥刺股”了吧。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我死了。】 然后,赵传薪感到昏头昏脑,萎靡不振。 阿西吧,扣命了! 真想抽“我”一嘴巴子。 这纯粹是因为飘了,大意了,才会在阴沟翻船。 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扣了一次命,赵传薪已经很久没体验到扣命的虚弱感。 【耗费一年寿命,我复活了。】 【原来,我被毒蛇咬到,若毒液顺着鲜血流出一些,或许我不会死。但我体内的锁血膜,将毒液全部锁在体内,一点没有外流,所以我才会死。】 还能这样? 赵传薪打了个激灵。 这特么换成自己,可没有扣命复活的本事。 所以事情都有两面性? 他发誓,以后绝不能让蛇咬到! 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血清。 【此处接近幽灵山谷,毒蛇甚多,且岩石叠嶂,防不胜防。】 【我不敢耽搁,让战争之创继续前进。】 【然而,没走多远,我听见路边有人叫我。】 【这是两个孩子。】 【我见他们很眼熟。】 【男孩子说:勇者,你忘了我们了吗?那时候你还是探险家。】 【我恍然大悟。】 【曾经,这孩子和我交换了双子金属,怪人帮我添加到蜘蛛腿中,还增加了蜘蛛腿的远程进攻能力。】 【现在,他还是脏兮兮的样子,带着一个同样脏兮兮的妹妹。】 【我问: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没回答我的问题,男孩反问:你有吃的吗?我手里有几件宝贝,可以跟你交换。】 【我心软了。】 【他们依然一贫如洗。】 【而我,却已经声名在外,家资颇丰。】 【我拿出许多食物,还有两套对两个孩子来说并不合身的衣服。】 【我说:不用交换你的宝贝了,这是送给你们的。】 啥米? 赵传薪愣住了。 “我”这位小老弟,被自己“指点迷津”了这么久,还没有学到自己半点聪明劲吗? 你发善心归发善心,不能不要东西啊。 可是,日记上但凡已经记录的,就难以改变了。 他尝试过,以失败告终的。 只能看看后续如何发展了。 【男孩没想到,我会无偿送他东西,愣了好半天。】 【他妹妹饿得急了,拿过食物狼吞虎咽。】 【等两人吃完。】 【男孩忽然满脸郑重对我说:勇者,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问:什么?】 【男孩指着不远处的幽灵山谷:幽灵山谷中已经没有幽灵,它们全被生物余孽杀死了,并被拿走了尸体。 现在,那里被一群剥皮者占据。 剥皮者是一种矮小的,拥有锋利爪牙的生物,只有虫子那么大。 它们成群结队,专门猎杀比它们体型大的多的动物。 无论你在幽灵山谷的山脊上行走,还是穿过幽灵山谷,都难免遭它们毒手。】 【我悚然而惊。】 【我在想,刚刚这个男孩,是否想隐藏这些信息。而我则会被剥皮者吃掉?】 赵传薪也吓了一跳。 以前看武侠,强调行走江湖有三种人不能惹:老人、女人和小孩。 诚不欺我啊。 【男孩从他的破口袋里,取出了一块骨头。】 【他将骨头递给我:勇者,这是震慑兽的喉骨,你只要捏合它,它会发出你听不到的声音。但是,除了人类以外,所有的动物都能听见。你只要捏合发出声音,周围的动物就会被吓跑,包括剥皮者。我称它为——惊神刺。】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若非我刚刚表示无偿将食物和衣服送给男孩,他是否会等我进入幽灵山谷后,被剥皮者吃掉。再拿着惊神刺,去幽灵山谷捡我的东西归为己有?】 (本章完) 第193章 只发挥了九成九实力 赵传薪想到了一个惊悚的场面。 进入幽灵山谷后,“我”被一群剥皮者围攻致死,血肉被啃噬一空。 然后,“我”扣命复活。 剥皮者守尸,“我”复活后,它们再一哄而上。 “我”走几步就死一次,走几步死一次,扣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寿命,“我”才走出了幽灵山谷。 赵传薪脑补了自己垂垂老矣的样子,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他怀疑自己要是被扣了百年的命,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 旋即,心里腾的升起怒火。 这小孩心肠恁地歹毒,不如除之而后快。 想到他就决定这么干,立刻在日记上写, 【我要将小孩处死,因为他太坏了。】 然而, 【我并不会真那么干,他还是个孩子呀。】 有段时间,“我”都没有反抗赵传薪的命令了。 但是除之而后快这事儿,尤其是面对一个孩子,性格比较闷骚而软弱的“我”根本下不去手。 好一个圣母! 赵传薪气的够呛。 【我蹲下身,对男孩说:谢谢你给我这个东西。我有个请求,我会给你留一笔钱,足够让你和伱妹妹顺利长大。我要在这里立个牌子,警告后面的人,让他们不要踏足幽灵山谷。】 赵传薪只是冷眼旁观。 【小男孩眼圈发红: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我们兄妹这么好的人。我能跟着你吗?我可以帮你很多忙的。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会打洗脚水,我甚至能帮你战斗。】 【我犹豫了。看看庞大的战争之创,似乎多两个孩子,并不会给它造成负担。可是,未来的路很艰险,他们能生存下来么?】 赵传薪恨的牙痒痒,他忍不住写, 【我答应了男孩。】 在他想来,跟着“我”去冥河之洞,这歹毒的孩子肯定有死无生。 既然“我”愿意当圣母,那就让冥河精灵结束这个男孩罪恶的性命好了。 【我答应男孩,男孩很高兴,他的妹妹见哥哥高兴,也跟着开心的笑。】 【我叹了口气。】 赵传薪又写, 【我问男孩:惊神刺,你还有么?再给我一个。】 【男孩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惊神刺送给我。】 赵传薪立即通过“钥匙”,将惊神刺提取出来。 看着平平无奇一块骨。 骨头可以活动,是咬合的。 他随手一捏。 只听周围海面噼里啪啦几声,有鱼受惊跃出海面…… 擦,这么厉害的么? 但他自己却什么都没听见。 心绪毫无波澜。 看来真的对人不起作用。 【我带上男孩和女孩,他们爬上了战争之创的背上。】 【既然山脊和山谷内没有区别,我们便直接在山谷穿行。】 【果然,刚进入山谷,就传来嗡嗡的声音。一群长着翅膀的小型动物,四面八方的围拢过来。】 【我赶忙捏合惊神刺,这些凶残的小东西立刻被惊退!】 【山谷地上累累白骨堆叠,十分恐怖。】 【可没多久,又一群剥皮者围了过来,我继续捏惊神刺,它们退走。】 【一而再再而三,几次三番,终于,我们走出了幽灵山谷。】 【我回头望着那充满雾气,黑乎乎的像深渊巨口的山谷,问男孩:万一,这些剥皮者冲出山谷该怎么办?】 【男孩镇定的说;剥皮者生存环境特殊,常年都必须处于湿度较大的地方。幽灵山谷雾气终年不散,它们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我又问:那它们是怎么飞到这里的呢?幽灵山谷外面,可没有雾气。】 【男孩理所当然道:剥皮者原本就住在这里,它们是幽灵的食物。幽灵被生物余孽杀光,这里自然就沦为剥皮者的天堂。】 【我恍然大悟。】 【通过幽灵山谷后,我已经身心疲惫,准备在此驻扎休息,恢复体力。】 赵传薪便合上了日记。 也许是被扣命,精神萎靡,此时距离平时睡觉时间还早,却有了立盹行眠的瞌睡感。 连躺椅也不收了,回船屋沾枕头就着。 他梦见自己行走在一片泥泞的沼泽死水区,不但跋涉,且两腿沉重。 走着走着,双腿沉重到抬不起来的地步,他要蹲着,拼尽全力才能挪动自己的腿。 这种虚弱感,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更惴惴不安的是,沼泽里似乎有什么可怕生物钻了出来。 他不知其具体样貌,但却知它身负剧毒。 赵传薪想到了锁血膜,若中毒,他可能死的比普通人更快。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心下栗栗危惧时,腿彻底瘫痪掉。 这时候,有人小声呼唤:“你醒醒,你醒醒,你魇住了。” 赵传薪睁眼,惺忪中看见一张清秀的小黑脸。 他本能的拉住小姑娘的手,枯瘦却柔软,干巴巴却温暖干燥的小手,让他心绪瞬间稳定。 “哎,多亏了你啊。” 汗流浃背的赵传薪朝小姑娘龇牙一笑。 这种梦魇,在许久前他熬夜熬到身体羸弱时发生过。 一个字:虚! 他咬牙切齿:必须把命给补回来。 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你,没事吧?” 声音细细的,很糯。 赵传薪向来不喜对国内各地女孩品头论足。 因为别人通常会讲各地女孩不足之处。 不像他,他眼里只有优点。 关外女孩开朗大气,江南女子小家碧玉。 看看外面,天光已亮。 女孩解释说:“我起来后,听见你凄惨的叫,我就来你船上了。” 说完,她想要抽回自己的小手。 赵传薪也不为难她,松动出缝隙,任她抽回。 “是啊,我梦见一群漂亮女人要嫁给我,可惨了,可吓人了。”赵传薪缓过来了,笑嘻嘻的说:“既然来了,一起吃点早餐再回去。” 小姑娘愕然。 “不了,不了。” 小姑娘赶紧拒绝。 “要的,要的。” 赵传薪坚持。 今天看她格外眉清目秀,亲切至极。 说着,他起身。 昨晚上,只来得及脱上衣,连裤子没脱就睡着了。 这一起身,身上的薄毯子滑落,露出精壮的上身。 小姑娘赶忙转过头。 赵传薪拍拍她小脑袋:“渔家姑娘也这么害羞呀。” 小姑娘头更低了。 赵传薪笑笑,来到外面洗手,然后取出面包片,鸡蛋,黄油,火腿,还有生菜。 此时两广地区已经大面积种植生菜了。 煎蛋,煎火腿,面包略微在沾了黄油的锅里烘热,配上他秘制的酱料。 “喏,多吃点,看你瘦的。” 小姑娘犹豫一下,还是伸手接过。 一大一小,一壮一瘦,两个身影伴着太阳从东方升起而拉长。 小姑娘吃两个,赵传薪已然吃了四个。 赵传薪将昨天让店伙计采买的牛奶递过去。 “面包都有了,牛奶也不会远。” 小姑娘心说,已经拿了他的面包,再喝牛奶也没什么。 就大方的接过。 她小口小口的抿,赵传薪仰头而尽。 小姑娘见了咯咯的笑。 没见过吃饭这么香的人。 吃完后,她看看太阳,说:“我回去了。” 赵传薪点头:“再来玩啊。” 然后,他听到邻居传来那个妇女的呵斥:“死丫头,不吃饭一会儿哪有力气干活?” 但赵传薪没听到小姑娘辩解的声音。 他笑了笑,又洗脸刷牙,哼着歌上岸。 让晚风心里吹,吹散我的泪,似风筝把你追…… 他的粤语歌,可比他对话的粤语强了一万倍。 就像有些人单词不懂一个,却会唱英文歌一样。 小姑娘在自己家船屋里,静静听着,眼睛亮闪闪的。 虽然唱的晚风,却很应景此时的心情。 “这歌,真好听呀。” …… 在郑国华的面包房。 这时候港岛的铺头,看上去黑乎乎的,有窗户也很小。 早上,店伙计正拆门板,开张了。 赵传薪骑马在外面兜兜转转,没有着急进去。 他在观察环境。 万一,李梓钰那边谈崩了,弥墩带人来包围这里,他必须有个逃生路线。 绕到面包房后面,看见后面有窗户,有后门。再看看屋顶,各家连成一片,街道也并不算宽阔。 赵传薪点点头:若谈崩那尽管来,老子不怕! 再次来到面包房正门,他却愣住了。 街口,有十来个或是拎着柴刀,或是拎着渔刀,或者拎着手斧的汉子,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赵传薪微微错愕。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人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么? “就是他,杀了坨哥!我们要为坨哥报仇!” 这话让赵传薪想起了袁坨坨。 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米山回首看看赵传薪。 拍拍它脑袋,示意安心。 赵传薪不紧不慢的拿出手枪,双手持握锁定中轴,砰! 刚刚喊话的那汉子应声而倒,抱着大腿在地上哀嚎。 马牌撸子+中轴锁定系统,是配合魔鬼水晶眼镜最好的姿势。 比他用转轮美式居合精准率更高。 有时候用转轮手枪,想打眼睛,却打脑门。 没要了这人的命,是有考虑的。 赵传薪下马,看着拎着武器傻乎乎后退的众人。 两旁铺头都刚开张,伙计和店老板在门口偷偷观望。 那些袁坨坨的人,每当赵传薪向前,他们就后退一步。 “他有枪。” “有枪怕什么,咱们人多。” “那你上啊。” “你上。” 赵传薪笑嘻嘻的来到大腿中弹那人身旁。 他蹲下去,用撸子指了指这人的脑门:“咋地?为袁坨坨报了仇,你就能上位?” 这话直接戳中了肺管子。 但不能承认。 赵传薪抬头看看那些都不敢上前搭救自己同伴的人:“看你们气势汹汹,还以为是王者,原来是低分局。” 他起身,朝他们喊:“过来,把地上这个二愣子抬走。回去好好打工养家,听哥一句劝,江湖打打杀杀什么的,你们这群废物把握不住,没那个能力知道么。” 众人:“……” 郑国华此时匆匆而出。 他看见地上的伤号,看看街口的一群汉子,再看看赵传薪,大概明白过来。 叹口气。 这群人真是傻,也不打听打听就过来玩报仇的把戏。 他见赵传薪脸上露出不耐之色,赶忙上前:“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抬走。” 众人这才匆匆上前,将刀啊斧子啊什么的,都别在后腰,抬着人还不敢将背后露给赵传薪,是倒退着出的街口。 那个被抬着的伤号就遭罪了,有个人被绊了一下,将伤号扯的嗷嗷直叫。 赵传薪看的直摇头:“就这,还敢来报仇?” 有人大声嚷道:“咱们去找差佬!” “去吧,录口供的时候,记得报上我的名号,玄天宗宗主赵传薪!” 那人一个踉跄,再次将伤号扯的嗷嗷叫。 郑国华无语。 “后生……赵掌门,早上好。” 赵传薪笑呵呵:“郑伯,你好呀。” “进屋,喝茶。” 面包房光线暗淡,赵传薪啧啧有声:“郑伯,你这也没什么品位啊。” 比起他在鹿岗镇的精品店,这面包房简直太差了。 原本,郑国华因为身份地位的变化,还挺客气的。 可一听赵传薪的品头论足,莫名就有些来气:“那赵掌门倒是说说,品位怎么差了?” “你看,急了吧。”赵传薪很欠揍的说。“货架可以用,但你这柜台里还放面包,难道让顾客绕进去拿面包么?柜台要用玻璃,整块玻璃不行,就像格子窗那样,将玻璃隔出来。” 来到窗户面前,敲敲玻璃:“窗子太小。本来挺白的面包,愣是被这光线照的,像发霉了一样。” 他转了一圈,指点江山。 郑国华越听,脸色就越黑。 他压不住火气:“按赵掌门的意思,老夫这些年生意白做了,一直在亏本呗?” “做买卖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没有更赚钱就是赔钱了。”赵传薪老神在在,仿佛是生意场上大鳄:“你这生意做的,不能说差,只能说啥也不是。” “你……” 郑国华两眼一黑。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顺了顺气,他才冷笑:“那不如赵掌门也给我投资一笔,顺便教教我怎么做生意。” 正好,今天要在这里等消息。 赵传薪随手将一包银元丢在柜台上:“今日歇业,找工匠来,看我教你怎么做买卖。” 他掏出了那块播威牌子,背面透明水晶罩,露出金质机芯的怀表。 看看时间,嗯,来得及。 可见的高速转动的飞轮,这是有形有质的在装逼。 感谢榜一大哥牛掌柜,这表就是他当初给买的。 郑国华面颊颤抖。 拉开柜台上的袋子,里面露出白花花的银元,让他瞳孔一缩。 好多钱! 既然赵传薪真的愿意投钱,那还等什么。 他招呼伙计:“去找泥瓦匠和木匠过来,再去采买一些玻璃。” 伙计很机灵,应声离去。 赵传薪将怀表揣进怀里,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薄实木画板和夹子,以及速写纸。 拉过椅子,妙笔生花。 也就是一转头的功夫,郑国华就见赵传薪已经装备齐全的开画了。 愣了一下,他来到赵传薪身后观察。 要说装潢设计类的图,赵传薪可谓是成竹在胸。 都不用思考,随便在店里转一圈,脑袋里就有了相应的设计。 港岛气候温暖,设计全落地窗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像鹿岗镇,家里不宽裕的人家,根本不敢弄落地窗,冬天烧锅炉用的煤炭量,会让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点勾拉划,下笔如有神,片刻就出雏形。 郑国华看的一愣一愣的:“赵掌门竟然还有这等本事?这是西洋画吧?不对,西洋画也不是这样的。” 反正,这种画法他闻所未闻。 “哎,可惜了。” 赵传薪叹口气。 郑国华纳闷:“怎么了?这不挺好的么?” 赵传薪满脸忧愁:“昨夜身体不适,快天亮的时候又做了噩梦。导致我十成的本事,现在只能发挥出九成九。” “……” 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发挥九成九,你在这跟我装什么比呢? 伙计和工匠没有回来,李梓钰却先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妹妹李梓宁。 赵传薪做事专注,他盯着画,并未抬头。 而郑国华因为看的是自己店铺的装修图,也入神了。 如此这般,当李梓钰兄妹俩进来,竟是没人招呼他们。 两人好奇的走过来一看。 此时,赵传薪的画大致上已经成型,只需勾勒细节即可。 他给棚上吊顶,以木方交替成网格形成后现代风的灯架。 货架取消,变成了一侧方形一侧椭圆的柜台,柜台分两层,长条状,支撑只有四根圆木条。 方的一侧贴墙,椭圆一侧延展出来。 这样顾客就能在两边挑选甜品了。 中央还有一个三层的方形货架,也是只有四根圆木条支撑,让出了最大的展示空间。 还有一个柜台,柜台左、右、前、上方都是格子玻璃。只有背面,他给设计贴上镜面,这样看上去空间大了一倍,还能反光照亮里面的甜品。 最妙的是贴近落地窗有一个长条桌,几个高脚椅,有走累了的顾客可以坐着歇歇脚,顺便品尝一下甜品。 其实不管是哪个时代,都不乏小资格调爱好者。 赵传薪充分满足了顾客的这一心理,即便在此时也是时髦的。 就像李梓宁,一眼就喜欢上了这种装修风格。 她忍不住:“哇,这样的面包房好吸引人啊。” 赵传薪这才发现背后来人,他愕然转头:“咦?谁让你进来的?郑伯,快把这个舔狗轰走!” 李梓宁:“……” (本章完) 第194章 这可是你说的 在李梓宁看来,自己已经先低头了,作为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该与她计较。 但显然,她想多了。 刚要开口,李梓钰连忙将她拉到一旁。 别闹。 他率先开口:“赵先生,事情已经成了。” “弥墩那老小子,还是识时务的嘛。”赵传薪将铅笔一收,起身道:“不过,他怎么没来赔罪呢?做人不能这样没礼貌知道吗?” 旁边的李梓宁听的傻了,你以为你是谁,港岛的总督来给你赔罪? 她揶揄道:“或许,人家转头已经忘记了有这么个小人物呢。” “咦?他把我忘记了?那行,我这就去提醒提醒他去。” 赵传薪说走就走,推了挡路的李梓宁一把,将她推的差点坐在地上。 李梓钰骇然。 他连忙抓住赵传薪手臂:“别冲动,别冲动,我妹妹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弥墩很看重这件事的,他还邀请伱一起去参观新界的规划。” 说完,他忽然转身,扬手就给李梓宁一巴掌。 打的不算重,但能听见巴掌的声音。 李梓宁懵了。 长这么大,哥哥还从来没打过她呢。 却听李梓钰气急败坏道:“叫你不准跟来,你非得跟着。来了也不消停,管不住嘴?” 赵传薪眨巴眨巴眼,看看被削的梨花带雨的李梓宁, 他说:“诶诶,你看看你,当哥哥没当哥哥的样子。 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不像话! 这里有一把切面包的刀子,用这个削她!” 李梓宁忘了哭:“……” 李梓钰的眼皮子跳的厉害,那小刀说不上锋利,但冷芒耀眼。 连忙上前,抓住了刀背,将刀子放到一旁:“哎,赵先生,说正事说正事。” “但说无妨。” “赵先生,弥墩正在发展新界。按弥墩的意思,他想让赵先生的电厂建在新界。也可以投资其它项目。” 新界? 那是个好地方啊。 或许对一部分人来说,那里的发展还是过于缓慢了,毕竟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也是急功近利的。 可赵传薪不同,他知道新界将来是港岛的发展重心。 就算缓慢,可他能续命啊。 “哦,弥墩要什么时候请我去视察呢?” 郑国华掩面。 怎么就成了请你去视察呢? 说的好像他是弥墩的上级一样。 此时,内心恨极了赵传薪的李梓宁,也是哼了一声。 若非赵传薪,她又岂会挨一直疼她的哥哥的巴掌? 她刚刚本想甩袖而去的,可被赵传薪一打岔,好像忘了。 而且看赵传薪的样子,她就是负气离去,估计也不会多看她一眼,那就没必要了。 “你戏咋那么多,滚一边去。”赵传薪瞥了她一眼,转头对李梓钰说:“我随时有空,那择日不如撞日,你告诉弥墩,今天下午我们就去吧。” “我……” 李梓宁刚想说话,却见赵传薪骂完她,已经转头看向了李梓钰,压根不惜的搭理她。 这把她给气的。 其实,弥墩并没有打算今天去。 可赵传薪是下通知的,就今天了。 李梓钰眼珠转了转,这也没关系,嘴长在自己身上,想怎么说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么? 于是一抱拳:“赵先生,那精诚先回去了。” “把这个舔狗带走,省得在这里号丧。” 其实李梓宁只是无声而泣,距离号丧还很远。 那一巴掌真的很轻,甚至没在她脸上留下印记。 李梓钰苦笑,拉着面露不忿的李梓宁出门。 走远后,他轻声问:“梓宁,疼不疼?” “你说那,要不我打你一巴掌试试?” “给你脸了哈,你还要打你哥,想要造反吗?” “赵传薪太可恶了,我恨死他了。” “他就是那种吃不得亏的主,你非得招惹他干嘛?” “他让我滚,难道我还不能还嘴了吗?” “你还是太年轻,赵传薪此人杀人不眨眼,连弥墩都怕他。以后记得,但凡在他面前,不要唱反调。” “哼!我就见不得他不要脸的样子,好像他多有地位一样。” “我回去说服弥墩今天就去新界。你也跟着,到时候找机会跟他赔礼道歉。以后,港岛少不得此人搅风搅雨,还是缓和一下关系为好。” “我不去,要去你去。” “我本来就得去,你也得跟着。” …… 金牙成、大口昌和骝王他们都来了郑国华的面包店。 同时,那些匠人也来了。 金牙成看满地的板子和玻璃,有些发懵道:“掌门,这是做什么?” “郑伯老来俏,说是想娶一房二姨太,兜里却没钱。你想啊,人家大姑娘小寡妇的,能看上他这样的糟老头子吗?我发了善心,给他投资面包房,让他有本钱出去浪。” 来的这些堂主哈哈大笑。 郑国华两眼一黑,我这一世英名,早晚毁在这小子嘴上。 他辩解:“别听掌门胡说,没有的事。” 赵传薪耳朵上别着一根铅笔,拍拍陈国华的肩膀:“郑伯不用害羞,食色性也,人之大欲,有啥可遮遮掩掩的。” “去一边去。” 郑国华气急,一耸肩膀,将赵传薪的手耸掉。 他发现,金牙成和大口昌他们好像当真了。 不禁老脸一红。 黄泥卷裤裆啊。 赵传薪拿尺子在板子上划线,用精灵刻刀随手割下,板子整齐而断。 他问:“你们都规划好生意规模和地段了吗?” 大口昌抢先说:“规划好了,掌门,就在云仙街,至少要比莲香楼的规模大。” 赵传薪用铅笔在板子上画了几个线条,随型雕刻。 他说:“你的项目是什么?中式酒楼还是西式酒楼?赢利点在哪?受众群体是哪些人?” 原信心百倍的大口昌张口结舌:“这,这个项目是酒楼,中式吧,有人来喝酒吃饭盈利,受众群体,谁都能来吃。” 嗤…… 赵传薪笑出声。 “还特么谁都能来吃。 云仙街来来往往的,多半是洋人和假洋鬼子买办。 你说他们平时喜欢去中式餐厅,还是西式餐厅?” “这,西式餐厅吧。”大口昌不确定道。 “那你在云仙街建个中式餐厅,天天靠自己吃饭营业吗?” 赵传薪举起木板,用力的抖落上面的木屑。 待木屑落尽,显出了一个戴着厨师帽洋人老头的模样,惟妙惟肖。 众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赵传薪给人的感觉是喜怒无常,心狠手辣。 越是如此,此时的落差越大。 一个会雕刻会画画,还懂得木匠活的掌门人么? 惊诧过后,大家又是冷汗直冒。 光想着美好的明天,却发现在掌门面前,连经商之道都被踩脚底下碾压。 什么赢利点,什么受众群体,以前他们想都没想过。 这都是些什么神仙之词啊? 只觉得将生意支棱起来便大功告成。 坐家里数钱就完了。 哪想到还有这么多门道? 赵传薪将木版画递给郑伯:“这个你看看,找地方放着。来买面包的,大半是洋鬼子和假洋鬼子,他们看到这个洋人老头,会下意识觉得这些面包是洋人做的,或许对生意有所促进。” 郑国华接过木板,半晌无话。 那复杂的心情,估计只能用“我曹”来形容。 多才多艺呀! 然后,赵传薪又转头,唾沫横飞劈头盖脸批评:“大口昌,你脑袋里装的是屎么?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邻居们好不容易帮我攒的! 你特娘的但凡动动脑子,也不会出这馊主意。” 大口昌讷讷无言,想不通邻居为啥帮赵传薪攒钱,说:“掌门,那,去哪开酒楼?” “我看你这智商,也开不了酒楼了,开连锁餐厅吧。你去考察一下,看看各种档次的餐厅,每天都有什么人去用餐,每天出入人次有多少。要是方便,进去统计他们每餐的消费。将这些统计好,你拿着数据看,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就算一头猪,怕是也明白怎么开店了。” 这话倒不是赵传薪胡吹大气。 曾经有个女朋友,她闺蜜要开奶茶店,赵传薪就教她这样去考察,肯定比抓瞎盲目的开店强。 不光是大口昌,其他人也恍然大悟。 没吃过猪肉可以观察猪是怎么跑的啊。 云开雾散,大彻大悟! “高,掌门真是高!” 金牙成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 “高?我问你,你想在哪卖海鲜?” 脸上兀自挂着讨好的笑,金牙成脸僵住:“我,我也在繁华地方卖。” “呸!”赵传薪嫌弃说:“弥墩从上任开始就修建九龙到新界的道路,九龙到广州,这条铁路通车,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港岛物资匮乏,蛋奶肉蔬菜都需要内地供应,这条路通了,意味着大量的农副产品会通过铁路源源不断送来。现在还凋零的新界,就是未来人口最多的地方。 农副产品市场,自然是做最大群体的买卖,这种事还用想吗?你难道不可以做个海鲜+农贸市场吗?” 弥墩确实在经济之道上才华横溢。 他对于交通的看重,是几乎着了魔的。 他的眼光也很准。 新界开设工厂,建卫星城,人口必然暴增。 尤其是未来深圳和港岛的中间地界,承前启后,前途必然无量! 海鲜农副产品市场,做的就是老百姓的生意。 人越多,生意越红火。 金牙成听了只觉得头皮发麻。 振聋发聩,醍醐灌顶。 “掌门,掌门你真是天才!” 赵传薪打断他:“我是天才这种世人皆知的事实,还用你来提醒吗?” 金牙成讪讪然。 此时,脑袋最活泛的骝王不等赵传薪问,就主动开口:“掌门,我想开设不同档次的戏院剧院,有钱人一个门槛,衣食无忧的百姓一个门槛。” 这让赵传薪惊奇:“没想到还有个脑子好使点的。” 这就像高档娱乐场所和量贩ktv的区别。 穷人也是有娱乐需求的。 被天才掌门人夸赞,骝王不胜欣喜。 其他人则嫉妒的看向骝王。 这个狗东西,不亏是开马栏的,脑子转的就是快。 赵传薪说:“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做准备,筹备好了,去鹿岗镇慈善会找我。今天下午,你们先去给我摇旗呐喊捧个场。” 既然和弥墩和谈,就不需要再躲躲藏藏。 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慈善会了。 大口昌忽然干巴巴的问:“掌门,那什么,等餐厅开张,你能不能帮我布置一下?” 他看见了面包房的图纸,那是真漂亮。 看见了赵传薪神乎其神的雕刻技术和木匠活。 到时候,掌门要是帮他装修,岂不是美滋滋? 有面子,餐厅还能做的漂亮。 “我劝你,不要有这种非分之想。” 赵传薪旋即拒绝。 众人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赵传薪加了一句:“最多给你们画图纸,其它自己干,我都做了要你们有何用?” 大家有失而复得的幸福感! …… 李梓钰用他的方式说服了弥墩下午去新界。 刚想离开,弥墩却叫住了他:“李,虽然我们与赵传薪暂时达成合作,可我实见不得他嚣张跋扈的样子。你想个办法,在不会破坏此次合作的前提下,给他来个下马威。” 夹缝中生存的李梓钰,暗里指责自己当初就不该调查赵传薪。 太难了。 他还得绞尽脑汁的思考,以赵传薪的脾气,若做的过分了,他肯定当场爆发。 若不痛不痒,甚至让人难以察觉,弥墩也不会满意。 半晌,他想出了个点子。 “先生,上次,德文郡公爵家的商人,送给你了一条马士提夫犬。那条狗很凶,不如到时候带在身边,吓唬吓唬赵传薪?” 弥墩就好这个调调。 骑马打猎,左牵黄右擎苍,这很能彰显男性气概。 到时候赵传薪见了这条凶猛的狗,但凡露出点畏惧之色,自己就可以调侃的语气羞辱他两句,让他有口难言。 他若发火,自己就说他没有肚量。 他若忍着,那更好不过。 想通此节,弥墩拍拍李梓钰的肩膀:“李,还得是你!” …… 港湾,赵传薪雇了一艘船,载着金牙成和大口昌。骝王等几人,还有米山,到了北岸尖沙咀。 在上世纪,有英国水手在此处酗酒闹事,殴打村民致死,这就是鸦片战争的导火索之一。 这里是将来九广铁路的终点站,所以,今日的行程至此开始。 赵传薪来的早了。 他带人在海岸线溜达。 这里目前是洋人的聚居区,有高达四层的酒店,有各式光鲜的洋房。 在海滩上,赵传薪能看到灰蒙蒙的黑头角。 有点破啊。 “掌门,弥墩他们什么时候到?” 旁边的金牙成问。 “不知道,架子挺大,竟然让我在这等着他。” 赵传薪故意晚点到,没想到弥墩更晚。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弥墩,金牙成和大口昌、骝王他们可不敢。 米山伸过来大脑袋拱拱赵传薪。 赵传薪拿出萝卜青菜给它塞嘴里。 米山吃的痛快,眼睛都眯了起来。 骝王看的啧啧称奇:“掌门的马,很有灵性,搞不好前辈子是佛祖的坐骑。” 虽绰号为“骝王”,但他这辈子连马都没骑过。 此“骝”非彼骝。 “屁的佛祖。”赵传薪不屑一顾。“这辈子我骑,下辈子佛祖骑,到时候你夸佛祖的马有灵性好了。” 骝王:“……” 众人咋舌。 连佛祖都不放在眼里么? 笑话,都叫玄天宗了,也算是修真门派,还天天把佛祖挂在嘴上,成何体统? 赵传薪拍拍米山的脑袋说:“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很显然,我就是当世伯乐。” “……” 于是将天聊死! 闲话间,有艘天星小轮缓缓入港。 赵传薪知道这大概就是弥墩他们乘坐的交通工具,但却没有迎接,依然在海滩牵马溜达。 果然,一行人自港口而来。 为首者,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弥墩。 弥墩牵着一条几近于一米高的大狗,朝这边走来。 那狗高大,魁梧,身材匀称,面凶悍,咆哮的声音很骇人。 赵传薪身后的大口昌、金牙成和骝王都面色微变。 赵传薪没怎么在意狗,只是观察弥墩带来的人是否带着武器。 他必须有所防备才是。 等靠近以后,弥墩忽然放了放手里的狗绳。 那条大狗猛然往前一窜。 赵传薪背后的几人不禁后退一步。 而赵传薪面色如常,发现对方虽然带了武器但没拿出来后,将目光转向了弥墩手里牵着的大狗。 弥墩见赵传薪那几个随从吓的后退,不禁得意大笑。 “老头,你笑啥?” 然而,赵传薪根本不给面子,张口就老头老头的叫。 弥墩是历届港岛上最年轻的总督。 这向来是他引以为傲的事情。 现在被人叫作老头,立刻恼了。 “赵,注意你的言辞,我不老。” 赵传薪点点头:“也是,看着一点不像快六十的人。” 弥墩大怒:“我今年才44岁!” “害,不要计较那些细节。”赵传薪表现出一副,好像对弥墩斤斤计较,这种不成熟做法很无奈的样子。然后说:“老头,你这狗有什么毛病,一直叫唤啥?要不要我帮你管管?” 先是被说成不到六十的老头,再者赵传薪似乎一点没被吓住。 弥墩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他阴笑着说:“赵,你如果有办法管教它,那尽管一试。” 这可是你说的。 赵传薪先是转头,拿两团棉花塞米山耳朵里:“一会儿别害怕。” 然后,走到距离大狗一米远的地方,微微俯身。 李梓钰、李梓宁、金牙成、大口昌、骝王等人,都不禁替赵传薪捏了一把汗。 大狗看见有人挑衅,将狗绳拉的笔直,咆哮声中伴随哈喇子被甩的横飞。 赵传薪拿眼睛瞪着它。 弥墩冷眼旁观,心道以为一个眼神就吓住它,你以为你是老虎吗? 哪料…… 赵传薪忽然张口:“滚!” 大狗忽然停止前扑,咆哮戛然而止,瞪圆了眼睛,转头就跑! (本章完) 第195章 没有踩屎感怎么走路 大狗转身跑,力量比之前还大,将弥墩拽倒在沙滩上。甚至被拉着拖行一两米,才被随从给拉住。 赵传薪直起腰,悄悄将惊神刺收入囊中。弥墩想让赵传薪出丑,自己却出了更大的丑。 起来后,面红过耳。那是臊的。他拍打卡入马甲内的沙砾,头发都乱了,十分狼狈。 赵传薪关切道:“哎呀,这事儿闹的。有没有摔坏了身子,毕竟你年纪在那摆着呢,伤筋动骨就糟糕了。”拱火,就拱火吧。 李梓钰无奈。弥墩呼哧呼哧的喘气,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的。 “我没事我没事,你们抓住狗,今晚上我要杀了它!”恼羞成怒,想要杀狗泄愤。 警卫将狗子连拖带拽的弄了回来。那狗见了赵传薪,狗脸上露出惊惧神色。 却是再也不敢朝他狂吠了。赵传薪扭动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动静。慢慢朝狗子踱步而去。 狗子呜咽,匍匐在地,已然没了此前凶横凶横的模样。赵传薪伸手拍拍它的脑袋,它干脆将脑袋都耷拉在地,抬眼偷瞧他。 神了!除了弥墩脸色相当不好看,其他人都朝赵传薪望来,眼中惊奇。 金牙成小声对大口昌说:“你说,咱们掌门,是不是神仙?” “是不是神仙不知道,肯定是个大法师,懂法术的。”而这时,赵传薪对弥墩说:“没多大事昂,杀了怪可惜的,你要是不想要,就送给我,我拿回去给宗门看家护院。”弥墩用鼻子哼了一声。 “赵,前面是水警总部,我去牵几匹马,咱们这就出发。”对赵传薪要狗的事,绝口不提。 赵传薪只能朝地上趴着的狗子,投以爱莫能助的眼神。能不能过了这一鬼门关,就看它运气了。 这里不但有水警总部,还有英军军营。以弥墩的身份,弄几匹马信手拈来。 就连骝王等人都分了马。赵传薪看看弥墩他们西装马甲的,再看看身后几人穿着大褂裂开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街溜子。 于是落了个马位,对金牙成说:“回头,把各堂口的人数都报上来,只报核心的,外围人员不要。”金牙成疑惑:“是要和谁开战吗?”港岛可不光是玄天宗,堂口多了去了。 “开个毛战,回头宗门给成员量身定做衣服,以后统一制服,毕竟我们是正经的修仙集团,不,是商业集团。”大口昌为难道:“怕是有的人不肯花这个钱。”定做衣服? 听起来就很费钱的样子。 “花什么钱,宗门出钱做衣裳。”骝王一听,眼睛亮了:“那回去我就统计。”赵传薪指了指他:“可别胡乱给我塞人,觉得宗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在宗门注册的成员,将来有事都要上,若有滥竽充数,我那四十米的大刀将饥渴难耐!”擦……四十米大刀,你确定没说错吗? 但几个人都懂了赵传薪的意思。刚刚骝王确有滥竽充数的心思,把七大姑八大姨都叫来,一人一身新衣裳,多好啊。 现在,不敢了。赵传薪继续警告说:“以后,都收起蝇营狗苟的小心思。今后这片岛上要是没有了炬火,你我便是唯一的光!” “是,掌门。”众人心下凛然。钱好像不是那么容易挣的。他们正往西贡的方向前进。 很快驶离了尖沙咀。港岛真的不大,赵传薪觉得自己要是骑摩托,横穿过去也用不多长时间。 离开了海湾,就离开了洋人聚居区。路上开始出现那种让密集恐惧症犯病的木板房,乌泱泱的,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多亏了骑马,米山是不会介意肮脏街道的。前方,有一群人围着警察,似乎正发生争执。 弥墩蹙眉,打马向前。赵传薪等人也跟了上去。 “不让我们在这里倒,我们能往哪倒呢?” “是啊,我们也没办法。”原来,因为弥墩下令整治新界环境,发展工商业。 所以,环境必须改变。可有些人,将隔夜的尿桶,早上起来直接泼洒在街道上。 不讲究的,里面甚至有阿堵物。很恶心的。许多人以为,这时候有专门收粪便的人,挨家挨户去装粪拉走。 实际上,但凡是人口稠密之处,都没那么多公厕可用。这会儿普通百姓更没有卫生间马桶之类的。 在工业革命以前,欧洲也是这般,可能在楼上直接将屎尿都倾倒在外面街道上。 那些城堡里的贵妇人,出门的时候都要提着裙摆。据说,高跟鞋就是为了上街不会在鞋底沾那么多屎尿而发明的。 就像赵传薪之前进京,路上也有许多恶心的屎尿。仟仟尛哾尤其一些老字号的店铺旁边的墙根,那就是专门为人方便而设的。 哪里有后世人想的那般美好?此时,警察就让大家不要随意将污秽之物泼洒街上。 有个看上去四五十的妇人,颧骨很高,举着拳头吼道:“难道让我们走几里路去倒海里吗?真是岂有此理!”赵传薪不厚道的 “嗤”的一声笑了。这次,他站弥墩这边。他不是双标狗,自己不喜欢这样环境,也不为自己人找什么借口,埋汰就是埋汰。 他可不像有些人,嘴上说这个时代就这样,得忍,得理解。然后要是自己碰上了,就掩鼻骂骂咧咧。 要是在这里开铺头,赵传薪保证永远不过来查账。看看前面将路都给堵住了。 赵传薪让米山挪到旁边的一个台阶上,下马。他运气,然后举起拳头,大声喊:“还有天理吗?”全场寂静! 这一嗓子,突兀又洪亮,声震瓦砾!弥墩懵了。李梓钰懵了。金牙成他们也懵了。 警察,百姓都诧异的望了过来。赵传薪继续吼:“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不让大街上随地大小便,这合法吗?这还有道德吗?每当我走在光溜溜的街道上,我不难受吗?没有了踩屎感,我还会走路吗?今天,我把话放这里。如果这条路没了屎尿,我一次都不会来的!”嗤……李梓宁看着满脸严肃的赵传薪,实在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然后,全场哄笑!等他们笑够了。 “你们天天夹在屎尿中活着,不难受吗?我都替你们难受。”赵传薪一指弥墩:“你们眼前这位,就是港岛的总督,弥墩!与其在这和警察争执,不如求求他,让他给多建一些公厕。要知道,慈禧那山炮可是拿了三万两白银赈灾,钱自然没有拿去赈灾,现在也不知道用在哪了。你们求求弥墩,这老头看上去也慈眉善目的,搞不好会将吞掉的善款拿出来盖厕所呢。”前面有两任总督,是会说汉语的,甚至有一任还提倡汉语。 可弥墩本人对汉语是不怎么精通的。他只是听大家发笑,却不知其所以然。 他左右看看,眼睛一转,没问李梓钰,却是问旁边的李梓宁:“赵传薪在说什么?”李梓宁笑的前仰后合,给他翻译一遍。 只是到了后面,她犹豫了。 “快说啊,后面又讲了啥?”李梓钰猛地咳嗽一声。李梓宁又不傻,就将赵传薪说弥墩他吞了善款的事隐去,只是说让拿那三万两出来盖厕所。 就在这时,这群百姓哗啦一下,将弥墩围住。弥墩警卫大惊失色。 “上官,你得为我们做主呀。” “老百姓日子过的苦啊。” “天天泡在屎尿中,没法活了!” “你要是不答应建厕所,我一头撞死在你面前。”旁边赵传薪听了脸色一变:“记得撞的时候撞台阶上,不然会一头扎进屎尿中的。” “……”弥墩懵了。他肺子都快气炸了。这他妈叫啥事啊这?他双眼冒火的望着赵传薪。 赵传薪脖子一扬:“老头你瞅啥?你不让人倒屎尿,这是好事。但你给出解决方案啊。”弥墩深吸一口气,结果吸入了大量的骚臭气味。 他咳嗽两声:“这件事,莪会酌情处理的。现在,请你们让开道路。” “你不答应盖厕所,今天别想离开。” “对,必须给个说法。”弥墩脸色很难看。就在他刚想要下令,让警卫武力驱赶这群贱民的时候。 赵传薪又站出来了:“乡亲们,听我一言。”弥墩这个总督说什么都不好使,可神了,赵传薪一开口,大家都不说话了。 李梓钰咂舌,这人天生就是搞事情的那块材料啊。赵传薪高声道:“洋鬼子呢,当然言而无信什么的都是存在的。洋鬼子就是坏,毋庸置疑。但是,既然有所求,就必礼下于人。难道你们求朋友帮忙,不说点好话么?不拿点实实在在的好处么?我们不能理直气壮的要求别人为我们做事,对不对?我知道你们日子都不好过,但是,谁家都不缺一个鸡蛋,不缺一颗白菜,不缺针头线脑的。现在,听我的,大家赶紧回家拿点东西出来,每人一份,意思意思就行。弥墩这个总督呢,虽说人又老又坏又粗鲁又下作,但也不是不讲理的。”大伙一听,是这个道理啊。 于是纷纷转头回家。弥墩左看看右瞧瞧,究竟赵传薪说了什么,竟然有瞬间净街的效果? 然后,他就懂了。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手里握着一个鸡蛋站在了弥墩面前。 弥墩看着白发苍苍,满身补丁的老太太,有些不舍的将鸡蛋递给他。直接就不会了。 这是干啥?李梓宁佩服的看着赵传薪,心说这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这种主意都能想的出来? 她给翻译:“总督先生,这位老人家,拿出家里唯一的鸡蛋送给你,想求你帮他们建厕所。”她也是戏多,还强调唯一的鸡蛋。 弥墩脸一黑!这不是一家两家,建就得建很多公厕。一个鸡蛋几个钱? 可再看看老太太,那风蚀残年的孱弱模样,刻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然后,更多的人汹涌而出。白菜,一团线,一个簸箕,一个篮子,一个萝卜……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塞给了弥墩。 弥墩只有两只手,哪里能接得住这般多的东西?只能将东西往警卫怀里塞,塞不下,就让金牙成他们帮忙拿。 他连翻拒绝,但是这些都是底层百姓,听不懂英文。只能被动接受。最后,他都不好意思了。 东西都是普通东西,不值钱。但那是对弥墩来说。有人家可能拿出一颗白菜也挺心疼,且心疼就写在脸上呢。 这种情况下,弥墩搪塞和拒绝的话,不管怎样都说不出口。他更希望这些人捣乱,或者蛮横不讲理。 那么,他就有借口更不讲理了。他压根没将底层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 但是眼下场面就让他难做了。很不情愿的,很憋屈的,他还是说出了口:“好,我答应拨款,修建公厕!”李梓宁瞪大眼睛! 本来压根不可能的事,真的被赵传薪给做成了!金牙成兴奋的拉着大口昌衣服:“我曹,咱们掌门好威,好犀利!”骝王:“我彻底服了,掌门真有手段!”心说以后还是少点小心思,掌门让干啥麻溜照做就完了。 当李梓宁将弥墩的话,大声的翻译出来。百姓炸了!他们有的点头哈腰,有的双手合十,总之谀词如潮。 哪怕弥墩听不懂,也能见识到他们脸上由衷的喜悦。这让他心弦颤动一下。 旁观者赵传薪,很能理解双方感受。若百姓是靠威胁达成目的,他们未必有多少成就感。 但他们是真的拿出了东西付出过的,然后得到了回报,这种感觉是非常与众不同的。 就好像男女关系中,付出多的那一方,肯定在分手时候会更加不舍和不甘心。 付出了,所以感情更强烈。对弥墩来说,他忽然有种明悟,那就是老百姓想要的真的很简单。 稍微做点事,就让他们感恩戴德。今天的经历,极大的影响了他未来的职业生涯。 等闹腾够了,赵传薪又又又站了出来。他高呼:“静一静!”人群骤然安静,他的话简直就是金科玉律,必须听!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说,今后我们玄天宗,会在这里做生意,希望大家多多捧场。我叫赵传薪,是玄天宗的掌门。记住了这三个字,玄天宗!感谢大家有钱的捧的钱场,没钱的捧的人场,今天这出戏谢幕了,赶紧让开路吧。”大家愕然。 这神转折,不知闪了多少老腰。好好的建厕所,怎么就莫名的说到了什么玄天宗? 不过,今天的事,实在是太精彩了,玄天宗这三个字让不少人记下了。 玄天宗的掌门——赵传薪,更是被不少人牢牢印在脑海中。这人太有能耐了! 当一行人走出这条巷子。沉默好久的弥墩,忽然开口:“赵,我低估你了。我也有些后悔了。” “不管你说啥,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赵传薪一口将话给堵死。别跟我玩什么马后炮那一套。 “……”弥墩无语。 “我就是说说而已。我低估了你的能力。我相信,你今后在港岛的话语权会越来越大。这也是我后悔的事。我不知道,将你这条鲨鱼引入小池子里,会不会将这池水搅的天翻地覆。” “放心吧,那不会。”赵传薪很正经的说。 “如果我是鲨鱼,我搅翻池子干嘛,这一池子鱼都是我的。” “额……”听着有点危险呢。弥墩又说:“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你说对不对?我其实可以推荐你,在港岛当个警署署长。” “你看,刚还说我是鲨鱼。你一个池塘里的小鱼苗,要推荐鲨鱼上位吗?” “你……” “好了好了,我发现你这脾气像个小孩子一样,说急就急呢?说说正事吧,我准备在港岛大力进行投资,电厂,船运,还有其它工商业。至少在百年内,是很重要的一笔投资。如果我没猜错,你也快到任期了吧?”弥墩听的一惊。 左右看看,发现别人都抱着白菜、鸡蛋什么的在后面呢,这才放心。 “你怎么知道?”赵传薪掏出雪茄,一人一根。弥墩接过看了看,是吕宋的雪茄,就切开点上。 赵传薪喷薄烟雾说:“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任期内,帮我把这些事落实了。至于报酬么,也是有的。比如你老小子竟然敢暗杀我,欠我一条命,我不用你还了。”那边,弥墩立刻强辩:“我并没有暗杀你。我只是让你们华人治理华人,他要枪,我以为只是震慑和威胁,没想到他会去杀你。” “可别狡辩了吧。你都发出悬赏了好么?” “我悬赏的是你这个人,不是生命,不可混为一谈。” “无论如何,这条命我不用你还了。此外,你想要啥,我也可以在能力范围内帮你实现。要求只有一个,在最快的时间内,帮我把摊子给铺开。”就像他之前说的,他是为了那碟醋,才包的港岛这盘饺子。 将来醋能不能蘸上不要紧,饺子先包上再说。 “互惠的事,我不会拒绝的。你有那么多钱吗?” “钱有的是,问题你有那么多地卖么?你要是想打包出售,那我宣布,现在这片岛可以回归我们的怀抱了。”嘶…… 第196章 李光宗来了 好大的口气!弥墩猜测赵传薪应当很有钱,能组织起保险队,拥有精良武器,没有强大的财力支持肯定做不到。 但就算港岛再小,想要把整个港岛买下来也殊为不易。 “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呀,你要是能做主,就卖了吧。” “呵呵,卖不了。”赵传薪早知这个结果了。他耸耸肩:“那就算了,多买些地也是一样的。但你也别蒙我,带我来这,是想让我开发这里?”他没记错的话,再往前走进山,那里是个小村落,直到二十一世纪还有旱厕存在,可见一直都并非是工商中心。 “哈哈,随便看看而已,不要多想。”两人骑马溜达了一圈,开始往回走。 途径九龙全境。赵传薪指着大片空地说:“这里是做什么的?看上去挺破败的。”按他所指望去,弥墩说:“这里原是汇丰银行,在1872年印制纸币的厂子。现在换地址了,这里将会拆除。”听说印钞,赵传薪眼睛一亮。 他热衷于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留下些属于自己的印记。不单单是史书随便的记上一笔,更要有实物。 建设鹿岗镇如此,画画如此,雕刻如此,他此前也一直想要制作专属鹿岗镇的银币来着。 就像他曾经在网络平台接活,偶尔会给人雕刻流浪者币。他极力将自己打上 “大师”标签,然后流浪者币爱好者,就会觉得大师拉屎都是香的。卖故事比东西本身值钱多了,演技是要有的。 现在似乎有机会直接制作一个币种,想想都兴奋。 “那些淘汰的设备哪去了?汇丰卖么?”奇怪的看了一眼赵传薪:“已经打包出售了,你对那些设备感兴趣?” “略感兴趣。” “那你可以向英国订购最新的机器,何必拘泥于淘汰品呢?”暂时赵传薪还没搞明白,为何这个时代的人就不怕伪造货币呢? 只能说,在世界范围内,开工厂都不是一件小事,更别说各种防伪技术了。 既然弥墩并不担心这些,赵传薪就直说了:“那你帮忙牵线,我要购置铸造银币和印刷纸钞的机器。”弥墩提醒说:“铸造银币,不能说百分百,可也有90%概率会亏损。许多铸币厂就是亏损倒闭的。至于纸钞,你印出来的东西,没人承认的话,甚至都无法流通。”赵传薪无所谓道:“就是想要玩玩而已。”你厉害,人家办工厂费老鼻子劲了。 你花钱就买个大玩具呗?忽然,赵传薪想到了一件事。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弥墩:“总督先生,有一件事,我差点忘记了。” “什么事?” “今后,不可区别对待华洋。尤其在搜身这一块。” “赵,你的反应其实过激了。那只不过例行搜检……”话没说完,赵传薪便打断:“例行搜检可以,必须一视同仁。” “情况不同的。”弥墩兀自强辩:“你知道的,世界上文明等级是不同的。”赵传薪被气笑了。 还特么文明等级不同?用魔法击败魔法,他也会。 “呵呵,如果你坚持,我也会在所有玄天宗的商业场合,但凡有洋人经过,我都会进行搜检。如果有不配合的,我会让人用藤条抽打他们。如果敢反抗,我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弥墩相信,赵传薪说得出做得到。若如此,就真的乱套了。洋人什么德性? 此时的洋人自诩高人一等,若被赵传薪带人搜检,必然会出现反抗。如果真的酿成流血事件,估计这件事还会继续折腾下去。 可他又不爽赵传薪这种独断专行的蛮横态度。向来都是他对别人蛮横,现在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说:“赵,我认为这对你没什么好处。”赵传薪呵呵一笑:“我懂一些相术,我发现,在港岛的洋人,最近都有血光之灾。你要不要赌一把,我看的准不准?”两人的目光,针尖对麦芒。 “赵,你觉得你能对抗英国的军队吗?无论你派谁去搜身,这种乱子只有一个下场,就是遭到英军的武力镇压。”赵传薪点点头:“我觉得我可以呀。你尽管让他们来试试。”弥墩被噎的够呛。 “不会永远这么幸运的。”赵传薪不屑的弹了弹指甲:“会的,渺小的人类也妄想屠龙吗?要么你把这规矩改一改,要么我辅助你改一改。死几个人怕什么,想要改变,哪有不死人的?死几个人,如果能让千千万万人站起来,那这几个人死得其所。”哪里见识过这么装逼的人? 弥墩非常愤怒。 “赵,这件事你还需要斟酌斟酌。”赵传薪失去了耐性:“不需要了,之前我不过是小打小闹,如果你非要坚持,那咱们战场上见。”傲慢的弥墩,有点泄气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刚不过这人。 “我考虑考虑。” “我会督促你的。”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今天大概敲定了几个想要购买的地皮。 下午夕阳西下时,这趟行程即将结束之时。李梓钰推了推李梓宁:“去跟他道个歉。”李梓宁踟蹰不前,有点拉不下脸。 可李梓钰在后面多次推她,她才鼓起劲,往前挪了几步。然而,赵传薪抬手一扒拉:“别挡道!”李梓宁:“……”奇怪的看了一眼李梓宁,弥墩发出邀请:“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不能说尽弃前嫌,但晚餐是英国人联络感情的重要环节。 今日,弥墩见识了赵传薪的一些手段,觉得结交一番也无不可。 “那不用,西餐太难吃。改日我请你撸串,喝啤酒。” “户外烧烤?那实在有失绅士身份。” “不装逼你会死是吧?” “……”对弥墩来说,这一天的交流下来,谈不上愉悦。可赵传薪有种能力,他能让别人适应他。 老子就是这种人,你爱咋滴咋地。大概,每个接触他的人,到了最后总能明白这一点的。 至少弥墩隐隐地接受了他的这个人设。这次,赵传薪直接回到鹿岗镇慈善会。 终于不必东躲西藏了。当他出现,刘佳慧特别惊喜。 “赵队长,你不是走了吗?”赵传薪进屋后,大赤赤坐在刘佳慧的位置上:“害,一言难尽。弥墩太热情,愣是把我留下了。” “他挽留你?我们当天去买马,他可傲慢的紧。而且第二天想要采访他,他也一口回绝了。” “是吗?那你明天再去,他会给面子的。”高丽隐隐猜到了什么,眼中杀机闪过:“他是不是起了歪心思?”赵传薪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同样天不怕地不怕的高丽道:“好胆!他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贵族,这层身份能保住他的性命吗?不如,明天我埋伏起来,做掉他!” “那不用。”赵传薪摆摆手。 “冤家宜解不宜结,动辄打打杀杀怎么能行呢?众所周知,莪是个很大度的人。这点小事,根本没放在心上。”此言让高丽一愣:“他是给了你无法拒绝的承诺吧?”尴尬一笑,赵传薪说:“怎么会呢,我不是那种人。”刘佳慧也秒懂:“原来如此。”都这么了解我么? 忽然,看到高丽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很眼熟。 “咦?高丽,这小丫头?”小姑娘一点不怯场:“我叫李安阳。”高丽说:“这是我闺女。”赵传薪挠挠头,不明所以。 但是见高丽不愿意多说,他也不问。忽然,敲门声响起。 “进!”蛤蟆仔拎着笤帚推门而入。他还在做着接地气的工作。看见赵传薪,他一愣:“赵生,你还没离开港岛?我大哥和吹水驹呢?”这话是个提醒,赵传薪猛拍大腿:“哎我曹,咋把他们给忘了!他们应该到了吧。”原本打算找电报局给天津城的张占魁发电报,让他接一下李之桃二人。 可一忙活,将此事抛之脑后。蛤蟆仔傻眼。心道多亏自己没跟着,不然人生地不熟的,他能想象那局面有多绝望。 其实,此事李之桃和吹水驹还在船上。港岛到天津城的海运没那么快。 两人在甲板上,望着黑漆漆的海面,真是欲哭无泪。 “大哥,咱们到了天津城怎么办?” “这……我们有钱,去了先住店,等赵生过来吧。” “听说天津城很发达,我们的钱,也不知道够住多久。” “安心,赵生不会不管我们的。”此时中国最繁华不过苏杭上海,最洋气不过天津城,都能吊打港岛。 两人胆怯是有情可原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扣命的影响,会持续几天。 晚饭过后,赵传薪便直打瞌睡。草草的翻了日记, “我”赶路后,再次进行体力恢复期,他便合上日记沉沉睡去。这次是真的到了自己的地盘,有保险队在外面轮班值守,赵传薪睡得很踏实,连噩梦都没做。 还是有人伺候着舒服。第二天早上,有慈善会的工作人员巴巴的来给赵传薪送早餐。 吃饱喝足,他来到慈善会刘佳慧的办公室。 “蛤蟆仔,给我搬个椅子进来。”打扫卫生的蛤蟆仔赶忙出去了。刘佳慧看的好笑:“怎么走到哪,你都像是个士绅大老爷?” “你懂我的,我就是土豪劣绅。”当蛤蟆仔搬来了椅子,赵传薪拿出画板,开始绘制图纸。 这不是金牙成等人铺头的图纸,是赵传薪即将要建造的玄天宗宗门设计图。 宗门常驻办事处在旺角东北,而宗门总部则将设在石澳半岛。整个石澳半岛的地,赵传薪要全部买下来。 刘佳慧忙活完了,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认真作画的赵传薪,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 她悄然绕后,看着赵传薪的画。图中建筑太特别了。首先,这绝非西式建筑。 亭台楼榭,阁轩廊舫,应有尽有。不同的是大量灯饰,整片的条状落地窗,院落里光洁的大理石。 墙面统统砖石结构,但一眼就能看出中式风格,殊为不易。加上长而蜿蜒的阶梯,拾级而上。 看着这幅图纸,刘佳慧耳边似有编钟声起,仙乐袅袅。有成群天外飞仙,御剑腾空。 有鹤唳唳,白羽飘扬。这建筑群落太出尘了。她不禁开口:“原来,你也是爱中式建筑的?”赵传薪放下笔:“瞧这话说得,我一直都热爱中式建筑的。西洋建筑结构简单,易建,没钱的情况下,拿来成片修建最好。现在不差钱了,就玩点更高级的呗。”闻言刘佳慧深以为然。 这建筑看着就很麻烦,好像仙宫一样。 “你要在哪修建这房子?” “这叫宫殿,不叫房子。这是玄天宗总部,要盖在石澳半岛。以后,每年玄天宗会在这里聚会,就好像一群修真者在一起讨论天道轮回,是不是很有仪式感?”仪式感这个词,最早就是从赵传薪口中而出。 刘佳慧已经明白其含义。她好笑道:“玄天宗本质上,算是一群工人。你指望他们和你探讨天道轮回?”想想那画面,赵传薪气急败坏:“你这人,真是大煞风景。好好一个修仙大会,愣是让你说成了包工头聚餐!”然后他翻过这一页,暂且不管,又去设计玄天宗掌门该穿的衣服。 该抄哪一步剧……啊呸,该借鉴哪一部仙侠剧的服装呢?《仙剑》里的太素,《花千骨》的学徒校服下面层层叠叠像窗帘,《古剑》里天墉城制服花里胡哨还带蕾丝袖不爷们。 《独孤天下》宇文护不带 “坎肩”的那套常服,似乎最霸气。赵传薪按照自己的体型,开始下笔。 不多时,雏形已现。刘佳慧一看,原来他画的是他自己。别说,这套衣服看上去,还真的挺有味道。 尤其是赵传薪身材高大,但皮肤又很嫩。虽然画中,显不出来他皮肤的质感,但刘佳慧可以脑补呀。 脑补过后,真是让人脸红。画了一会儿,赵传薪问:“李光宗到哪了?” “他应该在天津来港岛的船上,或许和你的那两个活宝下属,正好擦身而过。”仟千仦哾赵传薪感慨无限:“办正经事的时候,身边没有李光宗不行啊。” “是啊,有劳动模范在,你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话不可以这样讲,我也是很勤快的。对了,让高丽找人去看看,英警是不是又搜华人的身了?弥墩老小子如果不听话,我就教他做人。” “会不会影响你在港岛的布局?”这些洋人惯会试探,蹬鼻子上脸。先当你面敲敲你家的门,见你没反应,他就进来。 进来后,你口诛笔伐两句,他无关痛痒。你尝试动手驱赶,他再用拳头反击。 如果侥幸占了上风,他就耀武扬威,得寸进尺。一点点的,你就怂了。 现在,赵传薪就是用列强的方式对待列强。先让你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再让你明白啥叫 “勿谓言之不预”。等你怕了,就到我提条件的时候了。纵观近代史就是这般过家家一样近乎胡闹。 像小日本就几次三番赌国运,竟然让他们赌赢了,和不成熟的人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没什么区别。赵传薪要向列强学习。他摆摆手:“没事,干就完了,看谁先怂。”弥墩自然是怕的。 至少,今日去观察的人就发现英警没有搜身。当回来报告给赵传薪。赵传薪笑着对刘佳慧说:“你看,他先怂了吧。等以后玄天宗做大,我会让他们一步步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像刘佳慧这种身处于时代旋涡中,难以窥得全局的人,自然无法理解为何弥墩妥协。 “原来列强这么外强中干吗?”第二天,李光宗到了。来得这么快,出乎赵传薪意料。 甚至,都没去港口接站。双喜带着几个人,护送李光宗南下。当赵传薪看见几人的时候,惊喜的一高蹦了起来。 “你们来了,咋这么快?”鹿岗镇是他的家,两个高祖,高丽,双喜,二肥子,张大全这些人,就是他的亲人。 在异域他乡与亲人见面,格外的惊喜和亲切。双喜同样开心:“听说你准备在港岛大兴土木,光宗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当日就走。俺们坐火车,几乎没下车,到了天津城,坐了最快的船来的。”李光宗笑吟吟上前:“先生,咱们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了,可喜可贺。”自从看了赵传薪的纸条后,李光宗对积蓄力量,迎接未来局势一直念念不忘。 此时的国内,工商方面都太薄弱了,能算得上大阵仗的也就是铁路建设。 可是,他没名气,人家不带他们玩。就像袁大头和孙多森,在今年创立了国内第一家启新洋灰公司。 按袁大头的意思,谁有钱就找谁募股。孙多森却强调光有钱不行,必须有声望有人脉的人才能参与北洋集团的企业。 百废待兴的港岛,就像个跳板,出现的万分及时。 “这把轮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赵传薪亲自给几人倒上茶水。 “我弄了个玄天宗,以后,你就是玄天宗的副掌门。”李光宗还不知道玄天宗的事,发懵道:“什么副掌门?”毕竟武侠仙侠还没正式兴起,还珠楼主这会儿只是五岁的小孩…… 第197章 我伊森·赵是吃软饭的人么 刘佳慧看着忙前忙后,殷勤的伺候大家的赵传薪,不由得莞尔。 端茶倒水,拿椅子安排坐下,让蛤蟆仔去定酒店晚上好能及时休息…… 搞的双喜和李光宗受宠若惊。 “赵老太爷”以前那可是只懂得躺椅子上,恨不得等人把饭直接送胃里的主。 啥时候这么勤快了? 难道,他经常挂在嘴上的“我只是勤快的不明显”是真的? 双喜说:“传薪,这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从来没见你这么勤快,这么有眼力见过。” 赵传薪赶忙摆手,满脸谦逊:“低调低调,虽然我很优秀了,但你环顾四周看看,谁又不是进步青年呢?” 果然还是那个味道,一万年都不会变。 接下来,赵传薪也不管风尘仆仆的李光宗,是否有还有精力工作,便自顾自的开始给讲目前他取得的进展,和未来的规划。 能当劳模的人,通常都是精力旺盛的。 李光宗看上去斯斯文文,现在还配了一副近视镜。 实际上,人家每天早上铁打不动的要跑步竞走,偶尔去体育馆健身,更兼时有去靶场练枪。 总之还是那句话,鹿岗镇不养闲人。 听了赵传薪的话,李光宗振奋道:“先生,你这是把最难的部分替我完成了。接下来再做不好我提头来见。” 赵传薪:“伱别这样,我害怕,说的血赤糊拉的。” “……” 接风洗尘,吃喝款待,完了还要去“女壮士”那按摩自不在话下。 李光宗并非那种令人惊艳的人才,不像李梓钰那么锋芒毕露。 但他做事滴水不漏,纤悉无遗。 头天晚上,他吃完饭没有直接休息,而是忍着疲惫,拿着港岛地图纸笔记录。这一看就是两个小时,将赵传薪的粗略计划在脑袋里过了几遍。 也不像赵传薪那样粗放管理,第二天他就遣人召集金牙成、骝王等人前来,和他们一起商议开新铺头的事宜。 起初金牙成他们对于听令于新来“北佬”的话,还显得很不服气。 凭什么,你一来就成了副掌门? 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赵传薪当时给建议的时候,他们只是觉得醍醐灌顶,云开雾散。 可李光宗不给建议,他直接上手分析做计划,从立项、规模、预算、未来前景等等方面,事无巨细的讲解,安排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一群大老粗只有听着的份,想反驳都不知道从哪进行。 鹿岗镇的建设,虽然有赵传薪的一个大方针指路,可真正贯彻下去的人是李光宗。 他可以建设一个城镇,自然也可以规划玄天宗。 原本,赵传薪建玄天宗多半有玩闹的心思,能把一个商业性质的团体,起个那么仙儿的名字,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可李光宗没有觉得儿戏,而是认真的完善了宗内各种条例条规,褒善贬恶,奖惩分明。 使得宗内人,既有进步的阶梯规矩可循,又要受到制约不得妄动。 金牙成、大口昌、骝王等一干各堂堂主,只有俯首帖耳的份了。 大佬牛逼,给跪了。 不光是金牙成他们服气,赵传薪也服。 当他拿着一摞李光宗送来的资料,翻看过后,嘴快咧到耳后根。 “光宗有王佐之才。孤之有光宗,犹鱼之有水也!” 听赵传薪又称孤道寡,李光宗苦笑:“先生招揽的这批人,有管理才能的,便只有骝王。余者不过底层苦力,难有作为。缺人手啊。” “港岛人也不少,你就去人群里挑戴眼镜的往回招,总能拉起队伍的。” 这种馊主意,也只有赵传薪会出。 其实港岛的学校很多,想要有文化的年轻人,一抓一大把。 李光宗又道:“弥墩对我们发出晚宴邀请,他还刻意说明,因为家中没有女主,又因一些原因港岛会不方便去,所以在港岛大饭店举行。” 没有女主招待会被视为失礼,不去港岛会设宴会被视为不尊重,所以才会刻意说明。 单身汉和犹太佬的身份,给弥墩带来了不少麻烦。 赵传薪无所谓。 李光宗来港岛了,他就不打算在这久待。 走之前,给李光宗铺好路也是应该的,便答应下来。 港岛大饭店临海而建,是此时港岛最高的建筑之一,足有六层。 说到这个饭店,不得不提“浩南哥”。 很多人以为,那本漫画里的“洪兴”是杜撰出来的,原型是现在还没出现的新义安。 实则不然,从上世纪下半叶始,洪兴就出现了,其首脑人物名字叫——洪福。 他们起家最早是靠承包建筑,也就是包工头。 后来,不知怎地就有了港岛大饭店的股份,据说这事儿和内地的袁大头跟前红人赵秉钧有关。 有可能,这家港岛大饭店幕后老板就是赵秉钧。 不管怎样,赵传薪带着一行人来到港岛大饭店。 此时港岛已经有了些凉意,这个季节的港岛是最干燥的,很久都不会下雨。 既然弥墩他们西装革履的,赵传薪就给自己人别开生面的换上皮靴、牛仔裤、米黄工装服和衬衫套装。 他自己虽然穿了西装,却非燕尾服,而且戴了一顶黑色牛仔帽代替礼帽,没领结没领带,连个袖扣都没有。 为了舒适性,衬衫胸口扣子随意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 只有李光宗,穿的最正经。晚礼服,锃亮的皮鞋,漂亮的领结,文明杖,礼帽…… 港岛大饭店门口,赵传薪拍拍李光宗肩膀:“我们代表了工人阶级,就该这么穿,不用担心。今天你是主角,只要你给弥墩了面子就够了。” 他还贴心的往后站了站,将首位让给李光宗。 别说,穿着晚礼服的李光宗,在后面赵传薪等人的陪衬下,还真有那么几分气势。 工装服其实是玄天宗的制服,平时都是打工仔,不穿工服穿什么? 港岛大饭店门口的门童,一看这架势,有点发懵。 因为目前港岛大饭店是最好酒店之一,向来是涉外交流场合,平时出入非富即贵。 虽说眼前这些人穿的干净整洁,可一看就不是正规场合该穿的衣服啊。 除了最前面的李光宗。 所以,即便对方人多,他还是伸手阻拦。 “抱歉,先生,只能您一个人进去。” 李光宗愕然:“为何?” 门童指了指牌子上写的:衣冠不整者,不准入内。 双喜脾气相当冲,他一看此人为华人,竟然还狗眼看人低。 登时大怒。 刚想上前,被赵传薪拦住。 赵传薪取出一瓶墨水,一只毛笔,蘸了蘸墨水,上前就要写。 门童一看,这哪行? 刚想阻拦,脖子就被双喜单手搂住。 这人臂膀结实,肌肉虬结,单臂就勒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更别说动了。 只见赵传薪覆盖原字迹上写道:洋人与狗不得入内! 他收起毛笔,对涨红了脸的门童道:“你看,我们这下不就能进去了?” 双喜这才放开门童。 门童扭动生疼的脖子,怒气冲冲道:“好得很,你们是来找茬的吧,你们给我等着!” 说着,气咻咻的跑回了大饭店里面。 转眼,就有十二个气势汹汹大汉,持棍棒而出。 谁都没看见,在港岛大饭店门内,有人透过玻璃静静的观察这一切。 赵传薪傻眼了,这是“揸fit人”来挑战特种兵吗? 玄天宗各堂口选来的颇通拳脚之辈紧张的额头都冒汗了,反观鹿岗镇保险队的人,脸色异常平静。 他们只是默默的掏出枪,上膛。 然后,这些拿着棍棒的大汉就停下了脚步。 双喜的手枪在身侧垂落,默默上前:“你们拎着擀面杖,要摆流水席?” 没一个人吭声,有人脸色发红。 虎头蛇尾,丢人那。 刘佳慧听了双喜的话嗤的笑了,很不厚道。 这时候,有个看上去养尊处优久了的中年推门而出。 “这是做什么?” 有个大汉转身,委屈巴巴的说:“洪生,这些人来搞事情,他们有枪。” 此时李光宗上前说:“你好,我是玄天宗的副掌门、鹿岗镇代表,李光宗。应总督弥墩的邀请,前来赴宴。” 中年一听,眉头一挑,朝自己人吼道:“都瞎了眼了,贵客也敢怠慢?” 他是知道李光宗要来的,而且李光宗在宴会邀请名单的前列。 那门童指了指被赵传薪涂鸦修改的标识。 此人看见“洋人与狗不得入内”几个字后,脸色一变,赶忙上前,用自己袖子将字给擦干净。 然后他转头看向李光宗:“你们如此作为,怕是总督阁下也会不喜的吧。” 想拿弥墩的名头以势压人。 赵传薪肯定不会让李光宗得罪人,他在后面笑嘻嘻的说:“你去告诉弥墩,你就说赵传薪来了,让他出来迎接。” 洪姓中年不知道赵传薪是谁,可也不会傻乎乎的去请示弥墩,他看了一眼被擦干净的标识,想了想伸手:“请!” 当没发生这件事好了。 赵传薪自觉今天不是主角,一直在后面跟着。 进了门后,他发现有个服务生一直拿眼偷瞧前面的李光宗。 发现赵传薪看他,他赶忙转过头。 这让赵传薪心里多了个问号。 邀请名单里,只有赵传薪,李光宗和刘佳慧三人。 双喜他们作为护卫,只能在大厅外面守着。 赵传薪就说:“守啥守,下去找个地方胡吃海喝一顿,等差不多要结束了再回来。” 双喜也不拒绝,只留下了一个骝王派来的人听候差遣,其他人都被他带走了。 进去后,李光宗和刘佳慧径直朝弥墩走去。 比起赵传薪,弥墩更愿意和李光宗、刘佳慧交流。 毕竟大家看起来都斯斯文文的,文明等级至少八段,而赵传薪至多只有两段。 原以为这里又是洋人的天下,结果赵传薪看到了许多亚洲面孔。 他毫不怯场的钻入人群。 “哈喽,女士你的笑容真迷人。” “嗨,这位小姐年方几何家住何处可曾婚配?” 因为高大的身材和细腻的皮肤,卖相不错的赵传薪,并没有遭受女人的白眼,倒是同行男人对他怒目而视。 赵传薪会在乎这个? 这里什么都有,不像后面民国时期的“德大西餐厅”、“凯司令西点房”等土创西餐。 这里应该是法国厨师的手艺,邦布冰果、沙拉、香槟鲟鱼、小羊脊和勃艮第红酒等等。 在赵传薪眼里,倒是没有土创和地道的区别。 他直接上手,在餐盘里拿起一块鱼肉塞嘴里,三两口下肚。 往前走走,又看到了牛肉,便伸手抓了一块。 却没有喝酒,不管红酒还是白酒都赶不上一杯格瓦斯带劲,没什么度数,但有劲,喝着爽快。 旁边有个适应生,赵传薪拉住他:“去,让厨师给我做三个汉堡,不然一会儿就饿了。” 光吃肉,就算吃的肚子撑了,没两个小时就会有饥饿感,还是需要补充碳水。 适应生为难道:“先生,厨师是法国的,没有德国菜。” 汉堡本就是德国人发明,目前只是在美国流行属于快餐,上不得台面。 “两片面包夹片生菜叶子,夹点牛肉,这都不会的话,他还能干啥?” 适应生目瞪口呆。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他只好去试试了。 赵传薪又盯上了油焖原汁肉。 他对厨艺略通一二,知道这玩意儿就是嫩煎肉块,搭配调制的清淡白酱。味道好的是真好,难吃的也真难吃,全看酱料。 于是,试探性的拿了一块尝尝,味道尚可。 然后身旁有个s曲线造型,穿着低胸长裙的女人,成功用她的背影线条吸引了赵传薪注意力。 美臀爱好者赵传薪,眼睛可贼了。 他照例油嘴滑舌:“嗨,女士,真想看看光背影让我神魂颠倒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个女人愕然转头。 赵传薪直接懵了,脑瓜子嗡嗡的。 女人满脸欣喜:“伊森,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别人,正是赵传薪有过一剑之缘的泽娜·基思。 再看,果然,不远处还有个个子不高的身影,正是她丈夫朝海光,不过正和别人谈话,没看到这里情况。 赵传薪心虚的左右看看,发现刘佳慧和李光宗离的很远,正和弥墩相谈甚欢。 他贼兮兮的说:“泽娜,别声张,我是偷偷溜进来的,因为我发现这里的东西很好吃。” 说着,手里多了一条虫丝丝巾,丝巾飘动,快速将路过一男子兜里请柬卷了过来。 丝巾入怀,赵传薪拿着请柬“偷偷”给泽娜·基思看:“就是偷这个人的请柬。” 泽娜·基思本来还狐疑,可见了请柬上面写着:亨利·勃朗特后, 她信了。 赵传薪随手将请柬丢进垃圾桶。 泽娜·基思嗔怪说:“你可真是,这要是被发现了,多丢人那。你要是早点遇上我,我可以想办法带你进来的。” 那一剑的风情,她至今念念不忘。 “没什么大不了,我又不是什么名人,哪里会在乎面子呢?实际上,我破产了,现在穷的很。” “啊?”泽娜·基思惊呼。“哦,天呐,怎么会破产?这么短的时间,你经历了什么?” 演技至少七段的赵传薪满脸悲怆:“实不相瞒,我遭到了朋友的背叛,亲人的抛弃,官员的打击,总之一言难尽。” 他偷偷看泽娜·基思的表情,想让她“知难而退”。 毕竟,这女人和朝海光在一起就是图钱去的。 然而,现实令他失望了。 泽娜·基思满脸关切:“上天对你太不公平了。伊森,不要担心,我可以借给你一笔钱,让你度过眼前难关,不至于偷偷溜进宴会吃饭。” 啥? 我赵传薪竟然也有吃软饭的一天? 赵传薪震惊了。 原来我的实力已经偷偷达到了这个地步吗? 他心下暗喜。 但是,眼下必须想办法甩脱这个女人。 因为上次赴日时,港口戒严,他看到了和日本宪兵谈话的朝海光,搞不好人家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了。 可以把对手像傻子一样玩弄,但不能真把敌人当傻子。 他正气凛然:“这叫什么话,我伊森·赵,是吃软饭的人么?很显然,并不是!” “你误会了。”泽娜·基思见赵传薪“伤了自尊心”,刚忙解释:“伊森,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只是朋友间的互相帮忙,就像你之前买我的画,让我大受鼓舞。后来,我的作品真的受到了一定范围的欢迎和追捧!” 当日赵传薪“一掷千金”的购画,朝海光回去大吹特吹。 艺术这东西就是你捧我捧大家捧。 朝海光不只是打嘴炮,而且最近手头确实宽裕了,这让人们信以为真。 结果,泽娜·基思的画,渐渐地真的卖了几幅,得到了艺术界的好评。 泽娜·基思对赵传薪的感激是由衷的。 “那也不行!”赵传薪义正词严:“我买你画,是觉得有收藏价值,绝非是为了帮你,那是你的艺术水平到位使然。现在,你要给我钱,那就是看不起我!” 都这个时候了,伊森竟然还顾及她的自信心,泽娜·基思感动死了。 她刚想上去一把搂着赵传薪,狠狠亲一口。 可旋即反应过来,情绪对了,场合不对。 “那好,伊森,你的画呢?我要把它们买回来!” 泽娜·基思决定曲线救国,迂回帮忙。 “抱歉,那画我看的很重,即便破产了我也不会卖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泽娜·基思的眼圈都红了。 不但眼圈红了,眼睛还水汪汪的,看着不像落泪,倒像是…… 也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代表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本章完) 第198章 光辉岁月 总之,赵传薪必须脱身了。 刚想开口,忽然一道身影闪现过来。 “赵先生,这位是你朋友?” 赵传薪转头,见竟然是李梓宁。 “怎么哪都有你?” 他顿时没好气。 泽娜·基思狐疑,偷偷溜进来,还能碰上熟人? 尤其还是一个明显受西风影响甚深的女子,长相秀丽,脸蛋记忆点颇高,让人很容易记住。 李梓宁更气,她好心过来打招呼,为啥就不能对她礼貌些? 貌似,她也没做错过什么。 赵传薪说:“那边有汉堡,哎呀,我真是饿了,你们聊,伱们先聊。” 说着,一溜烟跑了过去,从侍应生手里将汉堡夺过。 泽娜·基思一头雾水。 而李梓宁也搞不清楚状况。 拿了汉堡,赵传薪直接出门,去了走廊拐角吃了起来。 一来他担心朝海光怀疑,二来他也怕泽娜·基思纠缠不休。 反正今天主角不是自己。 清末民初,男女情爱什么的一般都很固执的,而且也很谜。 比如眼前这位泽娜·基思,自己分明都说破产了,以她的人设,特么竟然不知道退避三舍,还主动倒贴?显你钱多是吗? 比如后面民国时期的某些高知绿茶,渣人无数偏偏有人爱她们爱的死去活来。 而赵传薪,换成是他,呵呵……随便来渣他。 但他要是动一丝感情,赵字倒过来写! 才刚琢磨这些事,就见李梓宁竟然也跟了过来。 赵传薪这个气啊:“你怎么阴魂不散呢?” 李梓宁也发飙了:“你是大英雄,你是有钱人,可你也不能如此眼高于顶吧?我除了第一天,咱们有些误会外,哪里得罪你了?我只是想跟你道个歉而已!” 说着说着,她自己眼睛先红了。 “诶,你这人的内心戏可真是丰富呀?我用得着你道歉吗?你该干嘛干嘛去就得了。”赵传薪莫名其妙。“滚吧。” 说着,两口便吃一个汉堡,堪称深渊巨口。 “你凭什么让我滚?” 赵传薪手里多了一瓶格瓦斯,干了一口,将汉堡顺下腹。 “你崇洋媚外,你不滚谁滚?” 李梓宁可没觉得自己崇洋媚外,她非常愤怒,被李梓钰惯出来的小性子发作,猛地推了赵传薪一把。 哎我擦,赵传薪能惯她这毛病? 当即猛的一推她,将她推的背后撞墙。 这下撞的不轻,经过两秒时间,李梓宁一口气才捣上来。 “你,你,你推我?”李梓宁以为赵传薪是那种不打女人的男人。“你再推个试试?” 赵传薪乐了:“长这么大,我头一次听这么奇特的要求。” 于是,他伸出手臂,一下接着一下的推,将李梓宁后背撞的duangduang响。 远处,有个侍应生鬼鬼祟祟来到餐厅门口,正想进去,忽然听见拐角处传来奇怪的咚咚声,好奇一伸头…… 我曹,啥情况? 他只隐约看到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穿着露背洋装,头发烫成西洋式的大波浪,后背一下一下的撞墙,嘴里不断的发出闷哼。 他看的脸羞臊的彤红,愤怒又压抑自己声音嘟囔:“真是道德沦丧,败坏风气,品质恶劣,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价值扭曲,臭不要脸……” 骂了半分钟,也定定的看了半分钟,然后他猛然反应过来:我还有要事,怎么能耽误在这种腌臜事上? 于是,整理一下侍应生的制服,直起腰板,推门而入。 他的目标是——赵传薪! 进门后,他径直朝李光宗走去。 当李光宗和弥墩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去一旁找酒水,侍应生赶忙端着一杯红酒过来。 李光宗一愣:“多谢。” 然而,侍应生忽然小声道:“赵先生,孙公武先生想见您一面。” 这下李光宗真的愣住了:“谁?” 侍应生见李光宗似乎没听过这个化名,就凑到近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而李光宗立即眯起了眼睛。 眼镜后面闪过一道精芒。 侍应生小声说完后,为了避免麻烦,他挪开些保持正常距离,压低嗓子说:“孙公武先生想要和您谈谈。” 李光宗先扫视一周,却没找到赵传薪的身影。 这人显然误以为他是赵传薪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他略做思考就答应下来:“时间,地点?” “时间是明天上午,地点您定。” “可以,那就在石澳半岛,咱们龙脊上见吧。” 侍应生如释重负,脸上露出笑意,冲李光宗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出门后,他歪头瞥了一眼,那边已经不见了奇怪的身影和动静。 其实,奇怪的身影和动静还在,不过换了个地方。 赵传薪将李梓宁推的后背都麻了,生疼生疼的。 李梓宁哭了。 赵传薪烦她,见状转身就走。 而李梓宁呢,也不知道咋想的,竟然一边哭着一边又追了上来。 这样哭哭啼啼,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赵传薪就往黑暗里走,女人肯定都怕黑。 可李梓宁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一直跟着。 “你必须给我道歉。” 赵传薪头也不回:“道个几把,快滚!” “你真是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呸,老子就是真小人,谁稀得当什么伪君子?” “你不是人。” “你还是狗呢,赖巴狗!” “你不是男人!” 赵传薪霍然转身:“你试过?我咋不记得了?” 李梓宁一愣,旋即怒火中烧,手扬起来,就想要打赵传薪:“你这个泼皮无赖!” 显然她搞懂了含义。 呸,还以为什么纯洁人士呢! 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还敢动手打人? 赵传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反手一嘴巴过去。 啪! 李梓宁被打的一愣。 赵传薪正手又一巴掌。 见李梓宁还发愣,反手又一巴掌。 当然并未尽全力,可也啪啪作响,李梓宁的脸立刻就红了。 她是真的惊呆了,这个男人,是真的不惯人啊! 管你女人不女人的,说打就打! 什么好男不跟女斗,什么大丈夫不打弱女子,在赵传薪这里是不存在的。 他连鹿岗镇泼皮的老娘一把年纪了,敢撒泼他都照踹不误。 要是惹到他了,王母娘娘也薅下来扇俩嘴巴子。 更别说李梓宁了。 “你他妈可真是烦人啊,你再烦我,我就抽死你,听见没?” 本以为这女人要么吓傻了,要么会疯掉。 可最令赵传薪想不到的是,李梓宁竟然低头,讷讷的:“嗯。” 见状,赵传薪脑瓜子嗡嗡的。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碰上精神病了? “懒得理你!” 说着,反身又往回走。 他故意迈大步,毕竟身高在那摆着,他快走的速度,一般女人就是小跑也跟不上。 等李梓宁小跑着跟上来,发现已经不见了赵传薪的身影。 她推开餐厅门,餐厅内三两交谈,觥筹交错,到处是高脚杯碰撞的清脆声音。 她看见了刚刚赵传薪接触的那个洋妇。 那女人正和弥墩交流着什么。她快步走过去偷听。 泽娜·基思面带充满成熟风韵的笑:“弥墩先生,感谢今日的邀请。” 弥墩听她口音,知道她是英国人,也生了亲近之心。 “基思小姐客气了,朝海光先生此前说过,你最近的画展办的十分顺利,看来基思小姐的技艺又有所提高。” “叫我泽娜就好。”西方不流行过于谦逊,泽娜·基思大大方方的说:“是啊,这还多亏了一个人的指点,那人的绘画天赋和造诣非常高。对了,弥墩先生,他叫伊森·赵,不知道你是否认得?” 她旁敲侧击的问,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 伊森·赵? 弥墩没听过。 赵传薪他就认得。 他摇摇头,说:“不认识,听名字,像是中国人?” 泽娜·基思松口气,看来赵桑没有骗她,他或许真是溜进来的。 不过以他的身份,虽然现在破产了,可认识几个上流社会的人也不足为奇。 “是的,他是中国人。”泽娜·基思点头。“很少有中国人,对西方的艺术了解的这般透彻。如果有机会,我会给您引荐他……” 旁边听着的李梓宁,揉了揉自己已经不痛但发热的脸颊。心说这个洋婆子和那个可恶的赵传薪,肯定有些肮脏的关系。 要不然,她为何旁敲侧击的总是打听赵传薪。 弥墩作为男人或许粗心听不懂,可她作为女人,却从泽娜·基思每每说到赵传薪时,表情上的蛛丝马迹看出些门道。 通过谈话,她又得知泽娜·基思有个日本人丈夫,而且今天就在场。 那这种关系,就更加龌龊了! 正在这时,有个魁梧的西装革履的白人来到李梓宁身旁。 “哈喽。” “你好。” 李梓宁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回道。 “自我介绍一下。”男人说。“鄙人埃德加·李,美国海军少校。” 要换做以前,李梓宁还是很愿意交流一下的,毕竟海军少校也是个拿得出手的衔儿了。 可今天被赵传薪抽了一顿后,再听这人自我介绍,她莫名的烦躁:“好的,我知道了。” 啥? 你知道了? 这人有点懵。 他还是继续说:“那个高大的男人,就是跟着鹿岗镇慈善会一起来的,对你不太礼貌的那个人,他叫赵对么?” 李梓宁忽然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哥哥李梓钰曾经给她讲过,关于美国间谍机构的事情。 美国独立战争时候,就已经有了情报机构,叫作莫尔顿。 可独立战争胜利以后,美府开始不重视对外情报工作,连从事密码破译的“黑室”都关闭了。 时至今日,美国的情报工作早已陷入混乱,对外由国务、陆军和海军等多个部门共同管理,许多情报开始变得重复,琐碎,没有效率。 许多来到中国的美海军, 其实从某方面来讲,也都是间谍。 而赵传薪身份过于敏感,李梓宁见这人打听赵传薪,立刻警惕起来。 她并非无知的市井妇人,可不容易被糊弄。 那少校一听,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你误会了,我其实有事找他,想让你牵线搭桥,我只是想先了解了解他,若事成,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那不是朋友之道。” 这就是想出钱买通李梓宁了。 许多交际花,也是掮客。 信息的流通,其实也是一种货币。 少校露出个你懂的眼神。 李梓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恕不奉陪!” 说完,转身离开,找李梓钰去了。 她相信,这人绝非什么海军少校。 此时的英国和美国,因为日本的原因不算和睦。 她甚至怀疑,这人是偷偷溜进来刺探情报的。赵传薪在美国干的那些事,足以让美国人对他恨之入骨。 于是,将这件事悄悄地告知了李梓钰。 果然,那人见李梓宁冷淡的走了,神色有些慌张,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李梓钰找了一圈,没找到赵传薪,就去李光宗那打小报告去了。 李光宗看他神色焦急,安慰说:“你不了解先生,没事的,别说一个美国间谍,就是来一百个,也是有来无回。” “……” 这么自信的么? 赵传薪的确很自信。 作为男人,可以没钱,可以没权,但是没了自信前二者皆不可得。 他已经离开港岛大饭店了。 走在临海街道,海风拂面,少了车水马龙的杂音,还是挺享受的。 有个胡须浓密头发卷曲的矮个男人,背着一把乐器,挨个的进出街边餐厅酒馆,然后一次次被人赶出来。 赵传薪朝他走了过去。 “嘿,你背着的是吉他么?” 那人用蹩脚的英文回答:“是的,先生。” 赵传薪来了兴趣。 此时在国内,想看见一把吉他几乎不可能。 就算是在美国的时候,他也没见过有人玩吉他。 吉他发展历史很曲折,十九世纪中叶由于钢琴和提琴乐器出现了一批名震青史的演奏大师,吉他进入音乐历史低潮期。 吉他的塞戈维亚时代还未到来,而过去辉煌已经落幕,此时正是吉他遭受冷落的时候。 也就是西班牙人玩吉他玩的最多。 看看眼前这个男人相貌特征,应该就是个西班牙人。 “把吉他卖给我吧。” “啊?那不行,我需要它,我靠它生存。” 西班牙人见赵传薪人高马大,有点紧张的说。 “你多少钱买的?” “很贵的,先生,买一把吉他要30元!” 乐器一直很贵,即便后世也是如此。 赵传薪掏出两摞银元:“这里差不多有40,卖给我。” “不是钱的问题。” “50块,这是最后价格,不卖我就走了。” “成交!” 赵传薪接过吉他,扒拉两下,有声音。 至于音色,他根本不懂。 但是他会弹仅仅一首半歌。当初死记硬背下来的,教他的妹子恰好用的就是古典吉他。 西班牙人交了吉他,道了声谢喜滋滋的跑了。 赵传薪拎着吉他在海边散步,不多会儿到了船屋那。 海映星稀,露凝月华。 夜色里,他看到了坐在船头,呆呆看着他的船屋的渔家姑娘。 当赵传薪脚步落在船上的时候,动静很大。 渔家姑娘转头,语气带着些惊喜:“你回来啦?” 赵传薪笑了笑:“你做什么呢?” “我帮你看船呢,这段时间有很多贼。” 小姑娘心眼太实在了。 这些小船,每天都要出港捞海货,虽然走不远,可每次回来停泊的位置都不同。 但小姑娘家的船屋,却始终靠在赵传薪这边。 赵传薪看看周围,发现今晚上这边孤零零的就两艘小船。 怪不得小丫头在这看守着。 他在船舷坐了下来。 小姑娘好奇问:“你拿着的是什么?” “这个?这叫吉他,是一种西洋乐器。” 说着,赵传薪横放吉他,轻拨琴弦,找了找感觉和回忆。 手指头从生疏到娴熟,用了至少几分钟。 小姑娘双手拄着下巴静静的听着,看着,她也听不懂好坏。 找到些感觉,赵传薪开口: 并没要求有谁能体会,更别善作慈悲。同情才不会给我安慰,反而让我流泪…… 然后,停下了。 小姑娘等了半天,大眼睛忽闪忽闪:“怎么不唱了,很好听呢。” 赵传薪很“腼腆”的一笑:“这首歌我就会弹开头。” 当初听这歌的时候,觉得前缀相当棒,后面就不感兴趣了。 此时,多数人缺乏娱乐,听戏,或者勾栏听曲,那得是家境殷实的人家才有本钱干的事。 穷苦人拉拉家常,嘴里叽里咕噜的说某些人闲话,这大概就是娱乐了。 当赵传薪弹吉他唱歌,竟然有船屋主动靠拢,几个渔家人在附近停泊下来,都围在船舷望着这边。 “再唱一个!” “唱得好。” 当一个人鼓噪,其他人也帮腔。 他们太闲了。 赵传薪没理会他们,朝小姑娘眨眨眼:“还想听吗?” 渔家姑娘点点头,扎的辫子随之甩动。 再次拨动琴弦,这次节奏缓和了些,同样的前奏他弹了两遍。 众人听得眼睛一亮。 此时听曲儿,都是戏腔,大家哪里听过赵传薪弹的这个?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 黄色肌肤给他的意义,是一生奉献,肤色斗争中…… 经赵传薪一番歌词魔改,在这个时代还挺应景的。 而远处,有一群人结队而行,似餐后散步。 他们也被歌声吸引,缓缓靠近…… 1907年还只是个开始。所有精彩还都在后面呢,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说写不下去了。 偶尔有进去的章节,想办法修改放出来就行。 这么说吧,没400-500万字,大纲都写不完。 有票捧个票场,没票捧个人场。 感谢大家一路支持,让我动力十足。有成绩,作者很容易就能坚持下去的。 (本章完) 第199章 这太客气了 众星罗列夜明深,岩点孤灯月未沉。 李光宗是个温和却不乏力度的人,任谁与他交流,也不会觉得难受,但也别想得寸进尺。 今天和弥墩相谈甚欢,同时还多了个志趣相投的好友——李梓钰。 两人是同一频道的人。 餐后,李光宗率先告辞,李梓钰和他同行,却不知道为何那个日本人和他白人婆娘也非要跟着。 加上吃完饭回来的鹿岗镇保险队双喜等人,一行人在海岸散步消食。 人多热闹,一路谈笑,没多远就听到了琴声歌声。 李光宗侧耳细听:“咦?好像是先生的声音。” 于是,众人往船屋那赶。 泽娜·基思在朦胧夜色中看到了拿着吉他弹唱的赵传薪,他嗓音并不尖,但气息非常足,有高音。唱的说不上有多妙,可配合他那与生俱来的感染力,就让人觉得有种穿透感。 “原来,伊森还会唱歌?他真是个多才多艺的男人。” 旁边李梓宁哼了一声。 虽不见赵传薪有文章出世,不见其文学功底,但他上马能打的洋鬼子哭爹喊娘,下马能作画唱歌,也算是文武双全了。 可就这么个文武双全的人,却打女人…… 她摸了摸脸颊,感受隐隐作痛的后背,莫名的,有些脸红,且发烫。 一曲罢了。 “再来一曲。” “别停呀,我给你两条鱼。” 寂寞的渔家人,还没过足了瘾呢。 赵传薪起身,抱着吉他抚胸施礼。 优雅,永不过时。 他说:“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今日遇大家如伯牙遇子期,哈哈,献丑了。就到这吧,回家睡觉!” 他低头,对小姑娘说:“这船屋送你了。以后你们一家人睡觉不必那么挤啦。另外,伱要是想学习,你去鹿岗镇慈善会,申请助学资金,你就有机会上学了。” 说完,他扛着吉他,抓住缆绳,猛地跳上了岸。 刚刚没注意,上岸后才发现:“擦,咋这么多人?” 李梓宁露出了僵硬的笑脸:“赵先生,没想到你还会西洋乐器。” 赵传薪冷冷瞥她一眼:“难道我钢琴十级,吉他九十九级这种事还要告诉你么?” 一句话,怼的李梓宁哑口无言。 然后,他看到了泽娜·基思和朝海光。 真是,躲都躲不掉是吧? 泽娜·基思很得意,果然,跟着这些人,一定就能找到伊森。 朝海光眯着眼睛打量赵传薪:“赵桑,好久不见。” 既然没躲掉,那赵传薪索性就放开了:“呀,原来是朝海光先生,你能来港岛,真是令这里蓬荜生辉呀。” 虽然,这辉是女色的辉。 见赵传薪神色如常,朝海光愣了愣。 他其实在怀疑一些事,但又不能确定。 毕竟,当时他带赵传薪参观完了粮仓后不久,粮仓就失窃了。 李光宗并不知道这些细节。 他说:“原来大家都认识呀。” 赵传薪咳了咳:“认得,认得,都是朋友。” 朝海光知道刘佳慧代表了鹿岗镇慈善会。知道李光宗代表鹿岗镇。 但赵传薪却从来没告诉过刘佳慧和李光宗,那些粮食是从神户铃木商社偷来的。 幸好,朝海光的中文水准很一般。 他暂时还不知道,赵传薪与这两人的关系。 赵传薪说:“都吃饱喝足了,那赶紧各回各家吧。” 泽娜·基思张口想说什么,可眼角余光扫了扫朝海光,还是没张开嘴。 李光宗摸了摸耳垂,觉得今天先生有些奇怪。 …… 回去的路上。 赵传薪将事情大略讲了一遍,除了和泽娜·基思翻云覆雨的事情隐去。 李光宗恍然大悟:“怪不得。” 刘佳慧眸光微转,却是觉得,这里面或许某些环境离不开那个叫泽娜·基思的女人。 不过她没提。 李光宗忽然道:“先生,我需要一笔钱。” 本以为赵传薪会问,要钱做什么。 可赵传薪问都没问:“是除了发展玄天宗以外的钱么?要多少?” “一百万元!” 刘佳慧和双喜吓了一跳,身后跟着的玄天宗成员面皮抽动。 动辄百万计数?不是开玩笑吧? 别说一百万,一百块对他们来说也是天文数字了。 而赵传薪想都没想:“准了!” 自从看见了赵传薪丢掉的描述的未来,李光宗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赵传薪对他是无条件信任。 这让李光宗有些感动。 但是,他什么都没解释。 等回去之后,他拿了一摞纸过来:“先生,这是1907年,我们鹿岗镇的发展计划,我都写在里面了。年终会议时,你可以按照上面来做出安排。” 赵传薪接过,翻开看了看,越看瞳孔缩的越厉害。 他猛地拍一拍桌子:“小小的鹿岗镇,竟然会同时出现你我这样的卧龙凤雏!” 李光宗:“……” 就非得把你自己带上呗? 赵传薪将纸一张张的,有序的排好,整齐罗列。 可见对这份计划书的珍重。 这让李光宗还是很欣慰,至少这表明先生很看重这些计划。 起初一年李光宗还只是小心而谨慎,兢兢业业。而这份计划书,则完全展露了他的锋芒。 嘴上虽然不承认,可赵传薪心里其实已经默认:十个自己的脑袋,也拍马不及一个李光宗! 李光宗离开以前说:“后天,我们开第一次玄天宗宗门大会,然后先生就可以回程了。” “真的吗,太好了。” 赵传薪脸上露出喜色。 又是露天野营,又是睡船屋,瞧瞧,这是人该遭的罪吗? 李光宗摇头失笑。 人家都向往外面花花世界,先生却永远都留恋鹿岗镇那一亩三分地。 一个人,一条狗,一把刻刀,一本无字天书……能过到天荒地老。 不过现在还算好了,至少赵传薪越来越肯做事了。 换以前,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 …… 第二天,李光宗带着双喜如约来到石澳,龙脊。 今天风大,绅士帽子什么的都戴不得。 李光宗穿着一件风衣,戴了一顶线帽,和双喜两人走在山脊之上。 这里没大树,沿途倒有些小竹子。 偶有大石,上面光溜溜的,可见时有人坐在上面歇脚。 向大浪湾遥遥的望去,可见途中也有两人,正朝此处隔空相望。 双喜说:“那两人应该就是了。” 李光宗点头:“平头百姓不会来这里的。” 也只有闲散的达官贵族,才有时间不顾生计的来眺望风景,感受山上强劲的海风。 两人走,那边的人也迎面而来。如此,见面的距离便缩短一半。 越来越近,双方已经能看清彼此了。 李光宗见对面那人个子没自己高,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手里拄着一根文明棍。 旁边一人则穿着布褂,留着短发,脸上棱角分明,目光精悍,手里握着两块石头不断的绕着,发出嘎巴嘎巴的动静。 “可是孙先生当面?” 李光宗先开口。 “正是在下,赵先生果然一表人才!” 孙公武先恭维了一句。 可心里却想,果然传言不可信。 赵传薪此人传闻是个赳赳武夫,行事鲁莽豪横,可现在看来却是文质彬彬,像是个儒生。 却听那人摇头:“我是李光宗,不是赵先生。” 孙公武一愣。 而他旁边的人,还以为可能这是个陷阱,脸色大变。 见状,李光宗赶忙解释:“你昨日派去的人,他误以为我是我家先生。不过不打紧,有什么事找我也是一样。” 孙公武却是眉头皱起,他平时本就多以严肃示人,皱眉眉心“川”字明显。 “不知,赵先生为何不肯见我一面?是否觉得,孙某不配与他相见?” 其实,李光宗心里是嘀咕的——先生真的未必愿意见你,配不配的那全凭心情。 但嘴上却说:“并非如此。昨日,你的人告诉我你想见面,这件事我并未告知先生。” 这让孙公武惊讶:“为何?难道你不怕他事后责备?” 反正他手底下的人,是肯定不会隐而不报的。 “些许小事,就不必麻烦他了,我来也是一样。” 这让孙公武更加不悦了。 怎么就是小事了? 此乃国家大事! 暂且压下怒气,他介绍说:“这位是我的朋友,杜必同,平时负责保护我。” 叫杜必同的汉子,朝李光宗二人点点头。 李光宗笑说:“可是名心武,得自然门真传那位高手?” 杜必同见他一口道破自己化名,惊诧莫名:“你怎么知道的?” 而李光宗神秘一笑:“很久以前,我家先生告诉我的。他这人向来神秘莫测,知道很多密辛,对全世界的发展走向,有着独到的见解。。” 孙公武和杜必同两人吃惊不小。 尤其是孙公武,连自己的保镖,他们都一清二楚,那自己好像也不用藏着掖着的。 这时,李光宗指着双喜道:“这是鹿岗镇保险队第二连的副连长,张双喜。” 双喜也一直在打量杜必同,他觉得眼前这人应当是个武术高手,一举一动皆有章法,如同鹰隼试翼,随时翕张风尘。 他手里握着的,应当是耍把式用的飞蝗石。 不过,双喜确信: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对方是练家子,双喜也天天练枪啊,子弹不知道打了多少万发了,这个距离掏枪都不用思考的,本能开枪都不会打偏。 这个时代,任何国家的正规军队,都不可能像保险队这样,只要手臂肩膀没废掉,子弹随便打的练枪。 在不动炮火的情况下,保险队随便拿出来一个人,以一敌十是没人会怀疑的。 介绍完双喜,李光宗又介绍自己:“鄙人李光宗,忝为鹿岗镇保险队参谋,鹿岗镇镇长,港岛玄天宗副掌门。” 是的,劳模李光宗后来被赵传薪任命为镇长,不过因为清廷犹在,这种任命不好宣扬,但在鹿岗镇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孙公武略感惊讶。怪不得这人能代表赵传薪。 赵传薪是鹿岗镇起家的,有保险队做武力保障,现在又进军港岛谋产业,这些竟然都有李光宗的影子。 可见这人对赵传薪有多重要,用心腹都不足以形容。 这次,孙公武正视起李光宗来。 双方又客套两句。 双喜指了指路旁的大石:“坐着说,时间还长哩。” 孙公武点点头,和李光宗一起坐下。 但双喜和杜必同都没坐。 孙公武说:“这次见面,实属仓促,可不得不如此,因为孙某早些年被港岛方面驱逐,告诫不得停留,还望李先生海涵。” 早在许久前,李光宗就听赵传薪说过眼前这个天选之子了。 他笑说:“无妨,这里山高风大,看看海景也是心旷神怡。” 孙公武也笑了:“这就是李先生选择此地见面的原因吧,风景果然不错。” 摇摇头,李光宗也不瞒着:“这块地,已经被玄天宗买下,准备在此建设宗门,我今天来见面,顺便也有考察考察的意思,所以挑了这里。” “……” 孙公武真想赞一声:好个时间管理大师。 他脸色郑重了些:“今日见李先生,是为了求援来的。” 闻言,李光宗心里好笑。 孙大炮之名,可绝非浪得虚名。 开始了,又要空口白牙的许愿“套现”了。 果然,孙公武开始给李光宗洗脑。 开始还想见识一二,可很快,李光宗便听得昏昏欲睡。 比起经常信口开河、语出惊人的先生来说,这位的口才是有的,但内容在李光宗看来属实过于平淡了。 无非造反啊,闹腾啊,然后理想,世界大同啊之类的。 反正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头铁,就一直干! 干赢了,你们的投资就有收益了。 李光宗觉得,这些事儿吧,先生都懂,甚至也都可以做,但他懒得做。 因为这个过程,必然是马不停蹄的,是刀光剑影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一刻都不清闲的。 实在是听不进去了,李光宗咳了咳,清清嗓子,等孙公武停下后,他才说:“那什么,孙先生,你说了半天,我没理解错,你是想要钱对吧?” 钱? 呵呵,有理想的人不说钱,说缘,最好十万元。 孙公武有些不好意思。 通常这时候大家都隐晦的谈谈,谁像李光宗这样,明晃晃的谈钱呢?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能否支援十万?” 十万已经相当不少了。 没多少人能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钱。 孙公武曾经估算过,鹿岗镇估摸着资产怎么也得二三百万吧。 多了,人家未必愿意给。 少了,又不值当自己冒险。 李光宗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又“啪”地将风衣上的褶皱扯平。 他淡淡道:“清廷的确腐朽,鹿岗镇慈善会,在这次天灾中拿出不少钱赈灾,少了很多灾民,估计也会对你们的事业造成影响,毕竟吃饱了饭就没人愿意造反了。 你开一次口是十万,我估计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不够麻烦的。” 孙公武一听,有些急了:“不会不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再开口。赈灾也是没错的,毕竟百姓的生命同样重要……” 李光宗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金主,有时候是可以无礼的。 他打断说:“这样吧,我们鹿岗镇,一次性掏100万块大洋支持你。 但是,千万不要声张,不要拿鹿岗镇的名声出去游说别人。” 嗡…… 孙公武一下子就懵了。 以前都是求爷爷告奶奶,不断的加筹码许愿,才能游说到资金。 这次,竟然有人主动提价? 一百万啊! “这,这,这实在是,太客气了……” 孙公武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旁边的双喜没忍住,嗤的笑了起来。 你当上你家拎二斤橘子呢?神特么太客气了。 杜必同则对他怒目而视。 心说这小子太无礼了,真想教训教训他。 双喜一点不怕,回瞪了过去。 而李光宗不愿意扯这些。 一百万块都掏了,还在乎一两句客套话? 这即便对鹿岗镇来说也不是小钱。 但的确是必要的。 就像李光宗说的,慈善会到处赈灾,百姓确实得到救助,但同时也算是在帮清廷苟延残喘。 在慈善会资助国内受灾地区的时候,当地的抢砸米店的情况都少了。 清廷是肯定要推翻的,鹿岗镇不能光扯后腿不做事吧,至少要出钱。 李光宗说:“钱随时到账,要现金,还是存入银行都可以。不过要现钱的话,毕竟要二十多吨,你怕是不好拿!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还要考察地形呢。” 起初,赵传薪没亲自前来,孙公武是有些意见的。 可现在,他一点脾气都没了。 什么叫大气,这就叫大气! 都说用钱砸死人,二十多吨砸死一个人,真的是没问题。 但是, 作为干大事的人,没点蹬鼻子上脸的技术,那都不敢出来见人。 孙公武又看看双喜。 此人虽然看上去,不像传统武学那种练家子,但是精气神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种自信,绝对是练出来的。 腰间隐隐若现的枪套,刀鞘,备用弹夹,无不说明此人的战斗素养极高。 又想到了鹿岗镇保险队怼日怼俄怼清廷官兵,战无不胜的事迹。 他说:“能否,再向鹿岗镇借一支兵?西历年后,我们要……” 去见李光宗捂住了耳朵:“别说别说,我们可不听。你爱干啥干啥,别捎带上我们。鹿岗镇保险队的枪炮,非必要情况下,只会朝向列强和日本人。劝你不要有这个念想。” 虽然求票也没增加几张,但这么说吧,作者人品摆在这呢,必须加更还愿。 (本章完) 第200章 我腿脚不好 孙公武的确是冒着风险来的港岛。 或许,他此时没有直面危险。 可麻烦却找上了赵传薪。 这也算是一个没招谁惹谁的港岛冬日的上午。 赵传薪一大早就出门了,他担心泽娜·基思会找到这里来。 赶紧开完第一届宗门大会就要回家了,风流债能躲就躲。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骑马上街,没走多远,赵传薪看见了一队清廷的兵马,戴着清廷官兵特有的斗笠帽,甩着裙子和宽袍大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很张扬的横行于街上。 在港岛,一般是见不到清廷官兵的。能来这里,应该是与弥墩通报过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 赵传薪见对方这么豪横,那好,躲一边等他们走过就好了。 为首的三个人,首当其冲的是个小老头,胡子都已经花白。 他左手边的,是个戴着墨镜的士兵,留着两撇看上去就很卑鄙的小胡子,长得像《月光宝盒》里的瞎子,就属他最拽。 右边的很敦实,后面的尖嘴猴腮。 到了十字路口,小老头挥挥手,左边和后面的人散开四处搜寻。 而那个“瞎子”,径直朝赵传薪这边走来。 赵传薪见那王霸步伐,就已经赶忙躲到一旁了。 可“瞎子”不开眼,非得往他跟前凑。 瞎子用食指勾勾墨镜,露出单眼皮的眼睛,很嚣张的看看赵传薪。 赵传薪骑在马上,也低头无辜的向他望去。 “你,下马。” 瞎子指着赵传薪说。 “啊,这个,我腿脚不好,不方便。” 赵传薪满脸为难。 “你就是躺在地上,也得下来接受检查,我怀疑你是乱党!” 赵传薪挪挪屁股,然后无辜道:“腿脚不好,我下不去。 众所周知,我是个遵纪守法,偕老爱幼,路不拾遗,兄友弟恭,道德高尚的人。 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伱看过长得这么英俊的乱党吗?显然没见过。” “你……” 瞎子被说懵了。 狗日的,纵横两广这么久,还没见过在官兵面前嘴皮子这么溜的人。 “赶紧下来,别逼我动粗!” 瞎子有点火大。 赵传薪伸手入怀。 瞎子立刻紧张:“你干什么?你想掏武器吗?我劝你好好想想!” 而赵传薪,只是从兜里掏出两角小洋而已。 两角小洋在手心里颠了颠,递过去:“腿脚不好,行个方便好吗。所谓五湖四海皆兄弟,说不定咱们还是没出五服的亲戚呢。说说看,你姓啥?” 两角小洋,你说少吧,它也能在魔都爱多亚路上的馆子,点满满一大盘辣椒炒肉丝和米饭了。你说多吧,就一顿饭钱而已。 略一犹豫,瞎子就说:“姓胡!” 赵传薪坐在马上一拍大腿:“你瞧瞧,我就说嘛! 我二姨家的表哥的媳妇的堂弟的二大爷家的孙子就姓胡。 没跑了,咱们都是亲戚。 钱不多,你也累了,拿去喝碗茶,当我们这种良民对尔等保境安民的兵丁表达一番谢意。” 瞎子被绕迷糊了。 他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接。 却见那白胡子老头过来:“这是谁?可是疑犯吗?” 瞎子赶忙将手缩回。 这等事,还是不要让上官看见的好。 没等瞎子回答,赵传薪就说:“不可是疑犯,千万不可。” “……”老头的白胡子一抖一抖的,生气说:“油嘴滑舌,一看就是奸猾之辈。” 赵传薪心说你看的可真准,按照此时的道德标准,我老赵可不就是奸猾之辈么? 他笑嘻嘻的说:“奸懒馋滑不是罪,只能算德行有亏。” 老头眼睛一瞪:“你与我分说一二,为何你蓄发了?为何穿着洋装?我看你的气质,与乱党别无二致。” 赵传薪拢了拢头发:“害,头发是因为没钱,剃不起头。洋装是因为这样骑马舒服。我也有长袍的,穿上去飘逸的像神仙。 再者,你说我是乱党,我不知道你这样说,乱党会不会不高兴? 我看乱党都不怕死,喜欢折腾。而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死,还怕累。” “……” 我曹,你说的好有道理。 搞不好说你是乱党,真·乱党会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老头见他泼皮无赖的样子,皱了皱眉,说:“你对这条街熟悉吗?正好快到了午时,就在这吃午饭,进来与我说说这里的情况。” 他觉得,一般最熟悉当地情况的,就是当地的泼皮无赖。 赵传薪一看,旁边果然有个中式的餐厅。 请客? 那还等啥。 赵传薪麻溜下马,将米山栓在马桩上,对店伙计说:“给它弄点萝卜和草料去,账都算这位当官的身上。” 前面老头差点被门槛绊倒,回头生气的瞪了赵传薪一眼。 而瞎子:“……” 他压低声音愤怒道:“大胆!你骗我说你腿瘸?” “诶?别以为你是当兵的,就可以胡乱冤枉人。 我刚刚分明说的是腿脚不好,我什么时候说我瘸了?” “你……”瞎子鼻子差点气歪了:“腿脚不好,和瘸子有什么区别?” 赵传薪指着自己的腿,认真道:“我这两条腿太长了,我觉得不好看。所以,我才说我腿脚不好的。 这和腿瘸有什么瓜葛?” 前面的老头听得嘴角抽搐。 这人…… 简直就是奇葩啊。 他喝道:“你俩别嘀咕了,赶紧进来吃饭。” 等落座,瞎子去张罗点菜。 老头问赵传薪:“本官是两广总督,周馥。把你姓名道来。” 两广总督,周馥? 赵传薪重新打量这个不起眼的小老头,厉害了老大爷! “稍等,我想想。” 周馥吹胡子瞪眼:“你想想?你告诉我名字还需要想想?” 李梓宁只是内心戏多,赵传薪是真·戏多。 他愁眉苦脸:“你老有所不知,我是青云门弃徒,韩立。说出来丢人那,所以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青云门?你是道士?” “是啊,我乃修仙之人。初因避地去人间,及至成仙遂不还。可我不但重新回到人间,还被打落成凡人,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你要说他胡说八道吧,可周馥见他高高大大,在这个时代尤为显眼,且皮肤比女人还嫩,发丝浓密,的确看上去很…… 说不好,皮囊倒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可要说他真是什么修仙之人,周馥又觉得不管是道士还是神仙,断不会这么油滑的。 正琢磨,就看赵传薪掏出烟,点上,开始吞云吐雾。 “……” 谁见过神仙道士抽烟的? 周馥冷笑说:“你可知,欺骗上官是何等罪过?你可知两广总督是什么官职?” 旁人若得知他是两广总督,怕是小腿肚子都抽筋。 “知道啊。”赵传薪喷吐烟雾。“两广总督是封疆大吏,很大的官,” 这时候,伙计先把酒给端上来了。 酒是烫的黄酒。 在周馥的示意下,瞎子不情愿的要给赵传薪斟酒。 赵传薪赶忙伸手:“诶,修道之人,不喝酒。” 瞎子可不像周馥那么有涵养,忍不住啐道:“竟他妈胡说八道,修道之人不喝酒难道就抽洋烟吗?” “老兄你这就不懂了,饭前饭后一支烟,赛似活神仙,你们要不要来一支,这烟很贵的。” “……” 周馥看看赵传薪:“这份游戏人间的自得,倒的确很出尘。 韩立,我来问你,你可曾见过有疑似乱党之人?” 赵传薪叼着烟猛点头:“见过见过,太平山上,那些洋鬼子我看都像是乱党。还有干买办那些假洋鬼子,我一看他们就不像好人。 要不,您老费心,把他们全抓了吧?” “胡说!” 周馥觉得,让这人进来吃饭是个错误的决定。 赵传薪赶忙哄道:“行,行,我胡说我胡说,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周馥头皮开始发麻。 这特么什么人那? 赵传薪见过几个清廷的官儿,但这老头看上去最有趣。 记得当初和赵尔巽见面,双方针尖对麦芒,就差刀枪相向。 哪里像眼前这位两广总督,赵传薪和他唠嗑唠的很愉快。 反正他自己很愉快。 他问道:“那啥,我听说朝廷的官分清流和浊流。我韩立呢,属于凡人流,您老属于哪一流?” 这可戳肺管子了。 周馥属于那种有远见,也有一定能力,且为官还算清廉的人。 他践行“贤儿多财损其志,愚儿多财益其过”的人生信条,并传承到下一代。以至于,周家后人继续繁荣兴盛,于工商和学术两界人才兴旺。 他曾力谏北洋靡费太甚,以至于海军没船,不及洋人舰队十分之一。但是没人听,果然后来甲午战争,大败收场。 这些年都督各地,减赋税,兴农业,治黄河,架电报,办教育,倒也没少干实事儿。 偏偏,因为他处事圆滑在外,没有学会所谓清流那样内敛的道貌岸然。所以,被时下的官场视为浊流。 “哼,胡言乱语,什么凡人流。为官者,能做事就是好官,何必拘泥于名声。” 虽然周馥是清廷的官,但赵传薪对这老头没什么恶感。 他给自己斟茶,喝了一口说:“您老就别抓什么乱党了,有那时间,不如多想想咋对付洋人。要说乱党,我是真没看见。但你要说怎么对付洋人,我颇有心得,咱们一老一少可以好好交流一下。” 瞎子古怪的看了赵传薪一眼,暗叹此人胆大包天。 时下清廷上下都怕了洋人,此人却敢当面和周馥讨论对付洋人。 尤其是在港岛讨论这个,这里目前可是英国的天下。 要说周馥不想对付洋人,那肯定是扯淡。 可清廷上下如此,个别人使劲也是白费。 曾经德国强占胶州湾,加紧修建铁路,扩张侵略势力。当时周馥都督山东,为了抗衡德国的扩张,周馥在济南开埠通商,以资商货转运。 效果极佳。 但是他能做的,也仅限于此。 是故叹了口气:“你说你是化外之人,什么都不懂,就别讨论这些事了。” 既如此,赵传薪就不提了。 他转头喊:“伙计,怎么还不上菜,饿死了。” 瞎子开口说:“你当着大人的面嚷嚷,成何体统?” 赵传薪说:“就你是马屁精。” “你……” 周馥止住:“好了好了,吵的头疼。” 菜上来了,赵传薪指着四个菜,对瞎子说:“你就要了这点东西?够谁吃的?” 周馥就劝说:“年轻人,怎可如此靡费?四个菜还不够?要懂得勤俭,不可铺张。本官一大家子人,要是如你这般浪费,怕是早饿死了。” 将之前要给瞎子的两角小洋往桌子上一扣,赵传薪道:“您老请客吃饭,不能小气啊。大不了,我和你们均摊,这是两角小洋您老收好,不用找零了。” “……”瞎子揶揄说:“你这点钱,够不够这酒楼一道菜的价?” 周馥哭笑不得:“你若能吃的完,那便再去要就是了。至于钱,你收起来吧,省的说本官小气连一顿饭都吝啬。” 可马上,他们就见识了赵传薪的饭量。 周馥才刚伸筷子,想夹桶鲜鱼最肥美的鱼腹,就见一道筷子影飞过,一大片鱼腹肉便没了。 瞎子刚想夹那道问政山笋里的猪肚,筷子掠过,朝向他那面的猪肚不翼而飞。 周馥下筷子想夹清蒸石鸡的鸡翅,却见筷子刷刷两下,两只鸡翅全没了。 瞎子大怒:“有你这样吃饭的么?” 将鸡骨头吐出来,赵传薪无辜道:“啥意思?你吃饭不用嘴吃,不用筷子夹?” “哼,我家门前的乞丐,吃相都比你好看。” “就你话密,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瞎子快气炸了。 这人太招恨了。 周馥反而笑了。 他招呼伙计:“再上四道好菜,今日本官胃口大开。” 赵传薪竖起拇指:“您老是个好官,不错,很体恤民情,深知民间疾苦。” “就你这皮囊,吸风饮露也肯定算不上疾苦的百姓,养的比深闺里的小姐还细嫩。” 赵传薪喝了一口茶溜溜缝:“话不能这样说。 就在前些天,我还因为有事,中午少吃了二十个虾饺呢。 我跟你讲,真是苦的很!” “哈哈,你这年轻人也好生有趣。” 这顿饭,瞎子比往日多吃了一碗半,周馥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饭后,都觉得有些腹胀。 只有赵传薪,舒坦的瘫坐在椅子上,喝完茶后拿出烟点上。 吃的分量刚刚好知道么? 这时,有手下来报:“秉大人,搜遍街巷,没有发现乱党的踪迹。” “收整队伍,准备回去。” “是!” 赵传薪说:“您老听我一句劝,乱党这东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如不管,应付应付差事就得了。房子该塌,你支再多柱子也没用。房子地基牢靠,狂风骤雨也安之若素。华夏两千年的营造史,已经明明白白告诉我们这个道理了。” 周馥别有深意的看了赵传薪一眼,没说话。 倒是瞎子听着听着反应过来,情绪挺激动:“大逆不道!” “咦?我和周大人在这讨论建筑呢,讨论建筑也犯法吗?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额…… 这一说,肚子胀的难受,还真是撑着了。 周馥则起身:“好了,走吧。” 三人出门。 赵传薪见周馥步行,就啧啧叹道:“您老可真是辛苦,亲自出来抓贼,竟然连一匹马都没有。” 瞎子斜眼忒之:“怎么,你要把你的马,让给周大人吗?” 却见赵传薪灵活的跃上马背:“哎呀,我腿脚不好,也就进酒楼出酒楼,勉强走这点路而已。没了马真不行。” 瞎子好悬没吐血。 又来? 周馥摆摆手:“本官正好消消食,等出了街道,有马等着,你自行离去。” 赵传薪和理想主义者,尿不到一壶去。见到道貌岸然者,就想抽他们嘴巴子。 清廷一方的人,目前也就这老头让他觉得亲切。 离别在即,他说:“除了抓乱党,有什么事来港岛的玄天宗找我,还你老这顿饭的人情。” 说罢,唱着歌打马而去。 歌词——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就出手…… 周馥捋着胡须,笑吟吟目送那匹高头大马离开。 觉得今天很有意思。 瞎子问:“大人,要不要,调查调查那个玄天宗?” 周馥看了瞎子一眼:“你若调查了,肯定会觉得棘手。” 瞎子纳闷:“为何?” “因为你若想管,就像国内洋人一样,管不了。你若不管,奈何职责所在。” 那瞎子就不服了:“就他?” “不信,你悄悄去调查一番,但调查结果别跟我说,不想听!” 说完,背着手信步向前。 瞎子琢磨了半晌,决定还是信老大人的话。 毕竟,老大人的心智可比他强百倍。 而赵传薪回去后,见到刚回来的李光宗。 李光宗笑着说:“先生肯定猜不到,我今日见了一人,就是先生说的清廷·终结者。” 一瞬间,赵传薪就懂了。 为何李光宗要百万块,为何两广总督亲自来港岛来抓乱党。 赵传薪就说:“我今日也见了一人,他还请我吃了顿饭。你肯定猜不到。” ? 李光宗苦笑:“是谁?” “来抓乱党的两广总督——周馥!” “啊这……” (本章完) 第201章 玄天宗修仙大会 和周馥结个善缘,赵传薪是有考虑的。 搞不好未来周馥抓了什么重要的人,赵传薪可能去找他要人,老头子咋也得给个面子吧? 李光宗以为赵传薪会唠叨两句他“先斩后奏”,可赵传薪浑没当回事。 两人已经逐渐有了默契,李光宗的自主性越来越强了。 如第一届玄天宗宗门大会举行,李光宗就做了几项改变,却没和赵传薪商量。 宗门大会在港岛大饭店举行。 自上世纪起,各地能叫作大饭店的,一般规模都不会小了。 例如京城大饭店,六国大饭店,魔都大饭店等等。 大饭店,和后面的大酒店没区别。 李光宗包下了一个楼层,餐厅内,放了大桌,茶点纸笔准备好,还有个大黑板。 流程,完全照抄鹿岗镇开会的样子。 参加会议的,一共31个堂口。 李光宗一直都在,不过会议没开始前他也不说话,而是低头翻看资料。 众堂主窃窃私语,自顾聊天喝茶。 “阿豪,听说以后每年都要开会,是真的吗?” 阿豪是个精壮的汉子,练洪拳的,脖子和脑袋一样粗。 他将辫子在头顶盘了一圈,说:“是真的,能来港岛大饭店开会,说出去都有排面。” “副掌门当真好手段,才几天啊,大伙便对他言听计从。” “你要是有本事,掌门也会把你拉上那个位置的。” “呵呵,我哪行?” 大家正谈论的欢快,这时,会议厅的门开了。 众人齐齐望去。 嚯…… 今日赵传薪一袭青色长袍,仙气飘飘。 并非当下那种文人儒生穿的长袍大褂,也非宋明时期的服饰,比那些衣服好看多了。 尤其是,赵传薪身高腿长,肩宽腰窄,肌肉匀称,用一个“玉树临风”来形容不为过。 今天,赵传薪的头发没有特意整理,中发随意的散开,刚洗过吹干了的头发很飘逸。 有《鹿岗镇期刊》的记者充当此次会议摄影师,咔嚓,将这一幕照下来。 乃至于后世有人突然发现此照片,不禁惊呼:“这不特么的中华英雄吗?比郑伊健帅啊!” 今天,其他人都穿着工装制服,臂膀上有玄天宗标志,只有赵传薪骚包的穿着一袭长衫来开会。 他背着手,像溜公园的老大爷一样施施然来到主位。 优雅,必须优雅。 所以,坐下前,他猛地一整下摆,发出“嘣”的声音,然后才坐下去。 所有人目瞪口呆。 我曹,你就说这是仙人,怕是也会有人信啊。 然而, 当他一开口,则仙风道骨全无:“伱们看什么看?我告你们,不要太在乎我这英俊迷人的外表。 其实,我的内心世界, 更加风度翩翩!” “……” 李光宗干咳:“咳咳,大家都静一静,今天的会议开始了。” 虽短短几天,可李光宗已然就有了威信。 他的话很好使,会议现场鸦雀无声。 有人在黑板上贴上巨大的白纸。 白纸上写着:会议主题——玄天宗宗旨、股份规划、组织架构、宗册注册和职责、重要活动、1907发展规划。 李光宗拿着教鞭,指着黑板上说:“这就是今天开会的几个主题。接下来,先说宗旨。” 虽然大家面前都放着纸笔,但能读会写的不多,都是带来的有文化的属下在身后记录。 等他们足够记录下来的时间,黑板翻页。 “玄天宗宗门主旨——驱除胡虏,振兴中华。任何汉奸行为,在玄天宗都是绝对禁止的。但凡有违规者,革除玄天宗名册,严重者死!” 众人凛然。 “接下来说股份规划,不管哪个堂口的产业,宗门股份占51%,堂口占49%。宗门平时不得干涉堂口产业经营,但宗门拥有一票否决权。堂口有权利出让股份,找外人合伙经营,宗门不强行干预。但必须建立在不损害宗门利益,不违背宗门驱除胡虏,振兴中华的主旨才行,且宗门持股51%不变,只能稀释堂口自身股份。” 我去,赵传薪惊呆了。 这件事,李光宗可没和他商量。 可看看众人脸色,没人提出反对。 这说明,李光宗事先已经和他们商量好了。 赵传薪本人是不爱看学术性的书籍的,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那些经济学的书籍,李光宗非常重视,为了能看懂甚至学习了英文,直接阅读英文原版。 以他的智商和记忆力,怕是考个四六级就跟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这些经济学的书籍,多半是赵传薪让托马斯·w·劳森帮忙购买的。 他甚至都忘记了。 这让他很惭愧,鹿岗镇的卧龙凤雏,看来凤雏已经远远超越卧龙了。 见无人反对,李光宗点点头,继续道:“组织架构,第一任掌门,赵传薪,负责总览全局。第一任副掌门,李光宗,负责战略部署。第一任客卿长老,郑国华,李梓钰,负责会计事物,以及战术实施。第一任裁决者,李之桃,负责宗门武力和刑罚。第一任花纸扇,李梓宁,负责对外交涉公关,情报搜集,同时也参与战术实施。各堂口……” 等等……赵传薪猛然抬头,扫视一周。 因为今天人多,他并没有将人看全。 就在会议桌最后面不起眼的地方,李梓宁正静静的看着他。 啥? 赵传薪愣住了。 谁特么允许她进玄天宗的? 可赵传薪此时又不得打断拆台,那样会让李光宗脸上难堪,有损他的威信。 只得强行憋着。 李光宗报完了各堂口,又说:“另设长老会十四个位置。目前全部空缺,今后但凡对宗门有特大贡献的,无论是各堂堂主,还是下面的工人,都有机会进入长老会,拥有投票权,参与战略部署和战术实施,每个月有高额薪水可以领,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 诸位,可有什么想说的?” 骝王弱弱的问了一句:“嗯,那个,我有一事不明。我想问李掌门,将来副掌门、客卿长老和长老会这些位置,会发生变动吗?” 李光宗鼓掌:“很好,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有野心。有野心就有动力。今日明确告诉大家,除了掌门这个位置,其它都是会随时变动的。有能力的,尽管努力即可。” 众人哗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赵传薪心里冷笑,大字都不识一箩筐,还想要觊觎副掌门位置?不进则退,以后玄天宗会越来越正规,这些人很大一部分,将来可能不但得不到高位,还得被淘汰掉呢。 见再无人有问题,李光宗继续说:“宗门的宗册,即日起开始注册。前段时间,我让诸位统计名单,都统计好了吧?但凡注册了,就是玄天宗宗门会众,余者皆外围人员。会众不必缴纳会费,每年都有两次工服发放,逢年节有福利发放等等待遇。薪水,由各堂口发放。工薪标准,须略高于市场价,奖惩规则须得完善。工薪标准、奖惩规则,要拿到宗门来审核,批准后进行实施。” 福利是有必要的,可以凝聚各堂下属人心,让他们心系宗门,而不只是自己的堂口。 这件事,李光宗只和几个影响力较大的堂主商量过。 所以,有比较小的堂口就说:“副掌门,这怕是不妥吧?如果那样,岂不是干什么事,都要婆婆妈妈啰里啰嗦?” 都是草莽出身,野惯了,冷不防受到这么大的拘束,让他们有些不习惯。 李光宗的脸上不见被顶撞的怒气,只是淡淡说:“没有监管的宗门,一定是混乱的,那就是一盘散沙。我们玄天宗是正规的公司,如果不想加入的,可以退出去,绝不阻拦。” 那人脸色纠结。 按照以往的性子,此时必定要拍桌子散伙。可再看看周围,他可以想象到,玄天宗未来肯定会坐大。 此时港岛,就没一个民间组织,能像玄天宗这般正规。甚至某些管理概念,已经领先这个时代了。 自己退出,将来若是和他们发生冲突,其结局和螳臂当车没什么区别。 打不过,那就加入吧。 “副掌门,我不退,不退的。” 对此,李光宗早有预料,笑笑说:“除此外,各堂还要抽调人手加入裁决者,一共要五十人。这些人会脱产训练,薪水足够他们养家糊口,武器装备和制服由宗门发放。人员要求,必须是清清白白的华人,懦弱者不要,自私自利者不要,身体羸弱者不要。今后,大家安心做生意,安保事宜交由裁决者去做。” 这又是个创新。 五十个人,可能每堂就出一两个人,这倒是好选拔。 可是, 金牙成几乎在李光宗话一落,就赶紧问:“副掌门,你不了解港岛。这里很乱,五十个人根本不够用。” 李光宗笑了。 他自信满满道:“我们鹿岗镇保险队,起初只有十多个人。这十多人,能打跑一两百的绺子。对了,绺子就是武装起来的土匪,经常把清廷官兵打的丢盔弃甲。当我们一百人的时候,我们敢直面沙俄和日本的正规军,虽然无法硬碰硬,但打游击,能把他们打的哭爹喊娘。相信我,这五十个人,比你们各自为战的几百个人都管用,在港岛,没有一合之敌!必要时,碰一碰英国人也不是不行。” 有人知道鹿岗镇保险队,有人不知道。 知道的就对不知道的窃窃私语。 “鹿岗镇保险队确实厉害,掌门更是一个人就打服了美国鬼子,我觉得可行。” “真假?掌门一个人能打的过美国的陆军吗?” “千真万确,连他们的总统都怕了,这都是上报纸的。” 再看无所事事,夹着雪茄打瞌睡的赵传薪,这人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那个平时嬉笑怒骂的男人,是如何打败一支军队的。 天方夜谭嘛! 李光宗敲敲桌子:“目前就是五十人,以后等宗门扩大,再慢慢增兵,兵在精不在多,此事就这么定下了。接下来是每年重要活动。内部活动,每年两次宗门大会,夏季一次,西历年末一次,娱乐活动可以请戏班子或者舞狮都行。外部活动,每年宗门选出几名代表,北上去鹿岗镇参加鹿岗镇年终会议,加强两地的交流。另外还有裁决者和鹿岗镇演武交流,进行有奖励比赛,差旅费一律由宗门报销。” 如此,仪式感就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1907的规划。 “宗门内部产业,目前是新界的电厂,和船运公司。各堂对自己产业,还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讲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问题当然有,还不少。 这个过程冗长琐碎却必要,李光宗应付起来游刃有余,赵传薪则就无聊透顶。 面前烟灰缸里,已经摆了五六个烟头。 好不容易捱到结束。 李光宗说:“接下来,有请掌门赵传薪说两句。” 掌门要发声,必须给面子。 大家掌声如雷,久不停歇。 赵传薪打起精神,双手按桌:“废话不多讲,未来终极目标就两件事。第一,赚钱!第二,增大影响力,赶走洋鬼子,港岛, 必须是我们祖国的。 无论祖国变成什么样! 好了,散会!” 言简意赅,绝不废话。 他也不怕这话传出去。 无论现在,还是不久后的民国, 一直都想要收回港岛。 英国佬能不知道? 体量那么大的国家都做不到,他们更不会在意一个小机构喊喊口号的。 但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等众人起身离开,去餐厅聚餐吃饭。 赵传薪这才拉住李光宗:“那个李梓宁,你为啥把她招进来?” “是她毛遂自荐。 我了解过后,觉得花纸扇这个位置非她莫属。 先生你别小瞧了这个女子,她交游广阔,在港岛不但认得弥墩,自弥墩以下,重要位置的英国鬼子,她见了面都能说上话。而且还认识许多大商贾!” 好家伙,这舔狗当的,但凡有点地位的都去舔上一舔是吧? 李光宗又说:“先生你不是提倡女子做事吗?用她有什么问题?我们鹿岗镇的女子也都要工作的。” “哎呀,我不是说女人不能工作。我只是对她这个人有意见,我觉得她有脑疾,就是精神有点问题。” “哈哈,那不会。我又不是傻子,如果她有脑疾,我会看不出来吗?” “害,朽木不可雕,亏得本掌门还跟你共称一时瑜亮。不跟你说了!” “……” 本来还想跟着去聚餐,大家吹吹牛,挺开心的。 可见了李梓宁后,赵传薪伐开心了,直接走人。 在餐厅的李梓宁等李光宗进来,却没发现赵传薪的身影。 她平时都是告诉自己,她是恨赵传薪的。可是,见赵传薪没来,不由得大失所望。 也不知道在期待点什么。 她笑吟吟凑到李光宗跟前:“李掌门,赵掌门没来么?” “哦,他昨天吃坏了肚子,回去休息了。” “……” 一看就是言不由衷。 事实上,赵传薪第二天就要离开港岛了。 他带着米山,乘坐上通往天津城的客轮。 上世纪,港岛是重要的军火输送地,全靠这里将武器运输到天津城,清廷才得以镇压各地反叛。也是自那时候起,开通了航线。 他是偷偷离开的,不但没通知任何人,甚至他还拒绝让李光宗和刘佳慧等人相送。 大法师赵传薪单枪匹马,也没人担心他的人身安全。 上船后,先将米山安抚好,给了照顾米山的船员小费,赵传薪优哉游哉的在甲板上吹海风。 这段时间来,他尽在海上漂了。 初见大海的人会觉得震撼,可见了久了,只剩一句感慨:大海啊,全是水。 约么到日头快要降下海平面,天光黯淡的时候。 赵传薪正准备去餐厅吃饭,忽然见一个短发油头,肌肉发达的白人壮汉,正朝他这边走来。 其实是哪个国家的人,仅从发型和装扮上就能看出来。 比如,这种狗舔一般的短发偏分油头,紧紧贴在头皮,外加标志性八字胡,典型的就是美国鬼子。 这发型在那边流行了十年左右。 本来这没什么,许多人都会从房间来到甲板透气。 只是,这人靠的近了,手臂慢慢弯起,手别向后方。 二头肌高高隆起。 啥意思?挑衅? 赵传薪看看对方的臂围,再看看自己。 自己属于流线型,看起来很自然。但对方那就夸张了,肱二头肌像是要炸裂一般。 赵传薪从来不健身,赵忠义让他习武,他总是嘻嘻哈哈应付了事,练一次算他输。有这身材,纯属是澎湃生命力拉动肌肉生长,纯天然,刚来那会不是这样的。 所以见状,他酸溜溜的说:“健身房都是死肌肉。” 来人手都快够到后腰的匕首了,闻言一愣。 他愣住的表情,被赵传薪解读成不服气。 于是,再次强调:“你这健身房练出来的,死肌肉。” 这人都懵了。 老子来刺杀你的,你跟我讨论什么肌肉? 此时,美国还没有健身房这一说。但是,健身这一概念,在美国已经成型。并且部分地方军队,已经开始引用。 真正现代化健身开端,还要在二十年代以后。 所以在这时能有这般肌肉,可不光是靠练,天赋是必须的。有人天生就爱长肌肉。 不过,这人大概明白了赵传薪的意思。 这一愣神间,赵传薪踱步上前,一把抓住此人的手臂。 “不信?你看,我抓着你,你就动不了。” 此人被抓住手臂心里一紧,还以为赵传薪发现了什么。 可听了赵传薪的话,又哭笑不得。 同时,暗自发狠,脸上狰狞之色一闪。 他已经摸到了匕首。 旋即, 他发现真特么的抽不动手臂…… (本章完) 第202章 这酒得拿勺子蒯 赵传薪的臂围,远没有这个人粗壮。 但他的手钢浇铁铸般,牢牢把握住美国鬼子的手臂。 换一般人,可能就会开口让赵传薪松手。 但美国鬼子是来搞刺杀的,难道要求被刺杀目标不要反抗? 心里有鬼,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暗自运气,想要挣扎开。 可一再发力,就是动不了,而且手腕被捏的生疼。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如何?我就说嘛,你这死劲,死肌肉,不好使的。” 美国鬼子的额头都见汗了,脑门青筋崩起。 像老牛一样吭哧吭哧的使劲。 然后,突然赵传薪松手。 这人用力过甚,身子猛地撞向护栏,手里的匕首嘡啷落地。 赵传薪愣住。 对方也有些懵逼。 场面一度很尴尬。 美国鬼子刚想弯腰去捡匕首,却见一条丝巾,活过来一般卷着匕首在地上滑行,缠着赵传薪的腿自下而上,片刻到了赵传薪手上。 “呵呵,原来不是跟我显摆肌肉呀。” 说完,赵传薪一扬手,丝巾飘起,瞬间缠住对方双眼。 本就天光暗淡,那人两眼又一黑。 立即惊慌失措。 他手舞足蹈,觉得腹部先凉后痛。 伸手摸了一把,温热湿滑,黏糊糊的,是血! 赵传薪招手,丝巾飘回。 美国鬼子别看很壮硕,可就这么一下,他就没了力气。 比常人受伤后的反应还不堪。 靠在围栏上,眼里全是惊恐。 “别怕,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跟我说说,谁派你来的?” 此时的间谍,远不如后世那般专业。刺探情报和刺杀的手段还很生疏。 比如日本,他们因为个体的能力不足,便发展全民间谍,无孔不入。 而美国人的间谍更差劲,你来刺杀竟然用匕首? 被刺了一刀,对死亡的恐惧,和即将有可能面对更残酷的逼供,让这人有些崩溃。 没犹豫就说:“我说,我说,我是美国人。我们收到消息,伱去了港岛。我们侦查后,在港口守候,等待你离开,然后跟你上船,刺杀你。” “那你怎么不用枪呢?” “……”美国鬼子捂着腹部,惊恐的说:“枪太长了,不利于携带。” “没有手枪?” 对这种事刨根问底? “没有,我是海军部的,只有斯普林菲尔德步枪。” 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就是春田步枪。 再一次证明,没有炮火的情况下,鹿岗镇保险队如今的战力逆天。 不但装备全世界最佳单兵武器,而且训练有素! 不信? 眼前这间谍刺杀要用刀的。 非常可笑。 用刀也就罢了,光块头大,技术菜的一匹。 赵传薪把玩这把打造精致的匕首,问:“还有别人吗?” “美国方面没有人了,只有我自己。” “哦?”赵传薪眼睛一挑:“意思,还有别的国家的?” “我在港口盯梢的时候,看见了日本刺客,我非常确定他们一定是刺客。” 赵传薪心里有数,问:“还有没有要主动交代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人吭哧瘪肚,似乎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凑数说:“还有我们,我们的海军计划明天用战列舰全球巡游。还有,还有……” 还有不出来了。 赵传薪能看出来,这人就是半吊子。 腰间挂俩死耗子,就来冒充打猎的。 赵传薪说:“我这人最见不得血腥的场面,太吓人了。你闭上眼,我给你处理一下。” 对方还以为赵传薪要给他处理伤口,虽然疑惑为何要闭眼,可觉得已经这种情况,若要杀他用不着多此一举。 于是乖乖照做,合上两眼。 赵传薪掏出精灵刻刀戳了过去。 无坚不摧的精灵刻刀,悄无声息的刺入。 关外一点红,绝非浪得虚名! 等这人彻底没了任何声息,赵传薪才仰天叹息:“哎,我这人就是太悲天悯人了,见不得别人痛苦!从今天起我赵传薪发下宏愿——美国不空,我誓不成佛!” 说着,就将尸体抛入海中。 然后左右看看,因为夜色掩护,没人发现这边情况。 他用鞋底胡乱蹭了蹭滴答在甲板上的血,殷红犹在,却已迅速干涸。 就这样吧,他非常糊弄的了事,扭头回自己的船舱。 本来,他上船后就脱了刚毅甲,经历这一码事,听说竟然还有日本刺客后,他又将刚毅甲穿在里面。 去餐厅的路上,他回忆那个半吊子间谍的话。 明年美国要用战列舰在全球巡游?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多少来着? 好像是16艘,将总是和美国叫嚣的小日本,直接整的没脾气。 目前,他还想不通自己可以做什么,才能度化这些嚣张的美国人。 明年的计划太多,到时候再说。 看来一时半会别想成佛了。 胡思乱想到了餐厅。 赵传薪点了餐,坐下开吃。 吃到一半,有个丰满到膨胀的女人,一屁股坐在赵传薪身旁。 她的头发是模仿唐朝的峨髻,两边凸出那种发型,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日本人。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 “你干啥?谁让你坐这的?” 这女人一愣。 她得到的情报上说,赵传薪应该喜欢丰满型的女人。因为在弥墩的宴会上,赵传薪打招呼的都是丰满型的。 可见赵传薪的反应,也不像啊。 “我可以暂坐在这里吃饭吗?” 赵传薪很倒胃口,看看她的大胖脸和水桶腰,偏偏在那搔首弄姿。 就说:“不可以,那么多空位置,你眼睛是瞎吗?” “额……”日本胖女人发懵。“不要那么凶嘛……” “草!” 赵传薪板着脸将餐盘端起来,到一旁坐着去了。 跟老赵比,她的脸皮还是太薄了些。 见状,根本没好意思跟过去。 日本胖女人,听到赵传薪在附近桌子上嘟囔了一声:“也不特么派个好看的来!” “……” 即便是间谍和刺客,那也很伤自尊的! 可赵传薪的话,让她有些明白过来,似乎人家有所提防啊。 吃完饭,赵传薪没有回自己的船舱。 客轮分四个等级的舱,西餐楼,唐餐楼,尾楼和大舱,分别为一二三四等舱。 赵传薪不图西餐,只是因为西餐楼环境最好,有卫生间,所以他住的西餐楼。 他没回去,发动蔚蓝幽灵甲,人飘上了船顶,趴在上面朝下看。 果然,没多久,远处多了两个身影。 这是一男一女。 他们低声说话。 而赵传薪的位置正好就在他们头顶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说的竟然是汉话。 只不过,男的说的流利,女的说的结结巴巴很勉强。 男人说:“点子身上老瓜多么?今晚上是不是要土了点?不剪镖么?” 女人似乎有点懵:“王君,请说直白些。” 男人不耐烦:“那人身上有银子吗?你要弄死他啊?有银子不该对半分吗?” 其实男的之前说的是江湖春点。 以前赵传薪不懂,但自从打绺子以后,慢慢多少能听懂一些了。 春点可不光是关外绺子中使用,天南海北都有。就像港岛的江湖里,也有四八九四三八等暗语。 女人磕磕绊绊说:“王君,我只用你的药,我给你钱。” 王姓男子冷笑一声:“你们肯定是想杀人。我刚刚听你们鬼鬼祟祟的议论,要杀的是我们汉人吧。 那可是我的同胞啊! 要加钱!” “你……” “要不要?不要我走了。” “要,给我吧,我加一倍的钱。” “这还差不多。这药的药劲大,下多了容易死人,别说我没警告你。” “无碍,我晓得了。” “哼!” 王姓男子接了钱,转身离开。 而看那女人的动作,应该是正在往酒瓶里下药。 等她走的近了,赵传薪借着幽光望去。 这是个穿着西式经典风格裙子的日本女人,拎着一瓶酒敲响他的房门。 这种裙子受新艺术运动的影响,以优雅的曲线为特征,极力展现女性身体的魅力。 这个女人个子不高,眼睛很大,是很正常的丰满型,很妩媚。虽比不上苗翠花,可也算出类拔萃了。 赵传薪心说:瞧不起谁呢,现在才上高档菜? 他飘然落地,落在了女人身后。 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人吓了一跳,酒瓶子好悬没掉地上。 她转身,然后身体又猛地哆嗦了一下。 她今晚上想要刺杀的目标,竟然站到了她的身后。 “你,你……” 赵传薪看看女人,又看看她手里的酒瓶。 都不用女人找借口搭茬,他就哈哈一笑:“长夜漫漫,原来还有人和我一样无心睡眠!既如此,进来喝一杯吧。你有好酒,我也有故事。” 日本女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果然是个lsp。 她眼波流转,娇娇柔柔的依偎过来。 赵传薪打小就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他恶狠狠的掏了一把。 日本女人“嘤”了一声。 心说你可真不客气,也是真特么疼啊! 赵传薪开门,进去,然后伸手拉住日本女人:“进来吧你!” 日本女人被拽的一个踉跄,好悬没跌倒。 赵传薪开始脱外套:“还等啥?” 日本女人:“……” 这么猴急的么? 什么人那! 却见赵传薪将衣服随手挂在衣挂上,然后说:“还等啥,上酒啊,等菜呢?” 日本女人心说:这可是你自找的! 不过,做戏做全套,她还是多了一嘴:“我叫直子优香,你呢?” “我?”赵传薪说:“我叫赵传薪啊,这还用问吗?” 你特么来不就是找老子的么,还假惺惺啥? 直子优香一愣? 啥意思? 心跳猛然加速,不会露馅了吧? 见她脸色纠结,赵传薪说:“快上酒,别墨迹,我等不及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直子优香觉得,可能这人就是色中饿鬼吧。 不禁产生厌恶的情绪。 但是为了任务,她忍了! 于是去拿酒杯,然后打开塞子已经松动的酒瓶。 临倒酒之前,还猛烈的晃了晃,嘴上却解释说:“这酒要醒一醒才好喝。” “哦,是该醒醒。摇匀一点哦,不要留下什么残渣粉末的,不好看。” 这话说得,让直子优香汗毛倒竖。 却听赵传薪又说:“不管什么好酒,只要是葡萄酿的,肯定会留下残渣的。” 呼…… 原来是这样啊。 她脸上重新露出了笑。 倒酒的过程中,赵传薪上下其手。 不管是本钱还是利息,他都摸够了。 同时,直子优香倒酒,酒水洒了不少。 她不得不忍着赵传薪的纠缠,抱怨说:“别闹,我先倒酒。” 而赵传薪才不管呢,自顾自的动手。 好不容易倒完了,她再次晃晃酒杯,然后递到赵传薪面前。 “来,喝酒!” 赵传薪满脸坏笑:“这样喝多没意思。你先喝,然后我从你嘴里喝。” “你好坏!不嘛,你快喝,你喝了我从你嘴里喝。” 谁料,赵传薪忽然坐直了身体:“这叫什么话?我赵传薪向来是正人君子,从来不干这么龌龊的事!” 直子优香都懵了。 你哪里像是个正人君子? 赵传薪继续道:“别以为我刚刚做的那些事,是有什么下作的想法,我觉得你误会我了。 我其实,是带着批判性的眼光,来考验考验你而已。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来,坐在我的腿上,我要继续考验一下才能得出准确结论。” 直子优香大松口气。 还以为……原来,这个混蛋只是玩一种,非常非常扭曲的游戏而已。 她娇笑着,挪步到赵传薪身边,坐到他腿上。 活动了一下。 又活动了一下。 她察觉到了什么。 然后,她将酒再次端到了赵传薪嘴边:“来,喝酒。” 赵传薪把脑袋后撤了些,伸手端住酒杯。 他晃了晃,说:“直子优香,你发现没有,这酒好浓稠啊。” 直子优香身体颤了颤:“没有呀。” 赵传薪摇摇头:“我觉得,你还是去给我找个勺子吧。这酒不是喝的,得拿勺子蒯!” “……” 直子优香想骂人了。 婆婆妈妈,喝个酒,你咋这么多事呢? 她强笑着说:“没有啊,我觉得很好。” 赵传薪摇头:“我不信。 你喝一个试试看,我不信你能喝的下去,还是拿勺子蒯吧,当鸡蛋羹那样吃。” 屋里面哪有勺子? 根本没有好么? 直子优香很怀疑,赵传薪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可看赵传薪从没停过游走的手,以及他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察觉到什么的样子。 她咬咬牙,起身:“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勺子。” 赵传薪摆摆手:“去吧,快去快回。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不会偷喝的。” “……” 直子优香快步跑出去。 她怕迟则生变,于是跑的很卖力,木板的甲板上,被她踩踏的咚咚作响,夜里动静很大。 有人忍不住骂:“妈的,赶着去投胎吗?” 直子优香管不了那么多,急忙的跑了过去。 她的接头人见她气喘吁吁,纳闷道:“怎么了?他喝下了吗?你怎么冒这么多汗?不会是,这人临死前,还和你忙活了一通?” “没有!”直子优香没好气:“我下药下多了,酒太浓稠了,他说喝不下,要用勺子蒯。” “啥?” 接头人脑瓜子嗡嗡的。 用勺子……蒯? 他生气道:“直子优香,你怎么做事的?咋下那么多药?” 直子优香火气也很大。 任谁被一双大手,不断的在身上来回的游动火气都会大的。 她压低声音吼道:“我这不是看他很强壮,怕药少了不管用吗?” “快,拿了勺子赶紧让他喝……不,是吃下去。” 直子优香听得心态炸裂。 拿了勺子,转身就跑。 当她回到赵传薪的船舱。 赵传薪正坐在床边,双手向后支撑,优哉游哉的晃荡着二郎腿。 再看直子优香,大汗淋漓,跑的气喘吁吁。 两相比较,直子优香真是郁闷至极。 她将勺子递过来:“喏,这下勺子也有了。” 赵传薪却没接勺子:“我这人吧,吃东西要人喂的。” 直子优香忍气吞声,拿起酒杯,用勺子蒯了一勺。 赵传薪笑嘻嘻说:“你尝一口,我吃一口,这样有情调。” 直子优香想了想,自己只是抿一下,可他却要吃下去。 顶多两口,或许我只是迷糊一下,可他肯定会倒下。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将勺子放自己嘴里,用舌头舔了一下。 然后,喘着粗气,偏偏还要演出来妩媚的模样,将勺子伸了过去。 赵传薪说:“看看,这么大人了,一点不稳重,手怎么发抖呢?累的吧?我来扶你一把。” 说着,他伸手像是帮忙扶住直子优香的手腕。 直子优香失去视野,但见勺子确实传到了赵传薪嘴边。 然后,勺子被推开,赵传薪正在大口的咀嚼。 而勺子,此时已经空空如也。 这让直子优香大松一口气。 终于,终于他吃了……红酒! 赵传薪眯着眼,仰着头,腮帮子鼓动,似乎很陶醉:“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嗯,再来一口。” 直子优香仔细观察,发现赵传薪眼中清明犹在。 说明药劲还没发作。 她笑吟吟的又蒯了一勺,自己先舔了一口。 赵传薪照例伸手去扶着。 他细细品味,满脸陶醉:“唔,非常好,直子优香,你的嘴是甜的。” 直子优香听的咬牙切齿。 真恶心! 见她发愣,赵传薪说:“再来再来,还没吃够。别说,这种浓稠的红酒,我第一次吃,没想到味道这般好。看来,以后要多尝试尝试加料的酒!” (本章完) 第203章 还有没有好心人了 “再来再来。” “这么点,不够塞牙缝的,继续。” “还有半瓶酒呢,你咋这么抠搜的?” “直子优香,不是我说你,出来混,就要大方点,你就蒯那么一丢丢,不觉得过于吝啬了吗?” 直子优香迷迷糊糊,目光朦胧。 她呢喃道:“我,我蒯不动了。” 一次舔一下,架不住次数多。 舔的多了,药劲上来了! “啥?蒯不动了?”赵传薪干脆夺过勺子,拿起酒杯:“蒯不动不要紧,给我,我来喂伱。 啊,张嘴。” 此时,直子优香彻底迷糊了。 她听话的张开嘴,赵传薪蒯了一大勺喂她咽下去。 这一勺下肚,直子优香身子一歪…… 彻底昏死过去。 赵传薪放下勺子和酒杯,将空间内的浓稠酒液全部挪出来。 “还他妈想要下药蒙我?” 赵传薪看看昏死的直子优香,冷笑一声。 一脚将直子优香踢到床里面,赵传薪穿衣出门。 刚刚,他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悠闲。 在直子优香跑出去后,他悄悄的跟在后面。 再次来到那个接头人处,赵传薪敲敲门。 “优香吗?进来!” 说的是日语,赵传薪日语0.1级,仅限于樱桃小丸子的“他大姨妈”和泷泽萝拉的“亚麻跌”,然后就是高野真梨子在分别时,对赵传薪喊出的“四尅带苏”。 但是他假装听懂了,推门而入。 屋里人见是赵传薪,大吃一惊。 赵传薪乐呵呵的问:“那啥,请问,还有那种浓稠的红酒吗?一瓶下去,没吃够!” “……” 这人身体开始发抖,手偷偷的朝某处摸去。 赵传薪手一扬,虫丝丝巾飘去。 接头人眼一花,手一空,什么都没摸到。 赵传薪继续问:“到底有没有了?直子优香说,你这里有那种甜丝丝、浓稠的红酒,就是倒出来会拉线的那种,还能看到一点渣渣和粉末,搅合搅合可好吃了。” “……” 赵传薪干脆上前,拉一把椅子坐了上去。 虫丝丝巾将一把二十六式转轮手枪,卷到他的手中。 “咦?这不是手枪吗?这东西太危险了,这种危险,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承受的,还是我来帮你拿着吧。” 心想大缸桃得到英国佬的笨重转轮开心好久,吹水驹早就羡慕了,这把小日本的转轮送吹水驹了。 接头人战战兢兢,想暴起伤人,可想到赵传薪以往的那些战绩和传说,实在提不起勇气。 可就这么坐着,也不是个办法。 他用生硬的汉语说:“我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啊,误会肯定是有的。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误会应该会解除。” 赵传薪自然不懂武功,他唯独一个优点,手速快。 他掏出精灵刻刀,倏地刺了过去。 接头人没反应过来。 眼前一花,肩膀痛苦。 赵传薪警告说:“别动别喊,不然你懂的。” 接头人真不敢动,咬紧牙关,豆大的汗噼里啪啦往下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嘴可比那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大块头硬多了。 赵传薪抬手,又是一刺。 “唔……” 精灵刻刀过于锋利,以至于每次刺入,都让接头人后知后觉的感到痛苦。 他闷哼一声,忽然站起,朝赵传薪扑了过来。 赵传薪起身,抓住椅背,自下而上抡了过去。 他不遗余力,木椅子“咔嚓”碎裂。 接头人头破血流,委顿在地。 赵传薪就同拎小鸡一样,将接头人拽了起来,放在了床上,拍打他的脸颊:“现在能说了吗?” “我,不知道!” “真是他妈的,人死了嘴还是硬的。不说是吧?” 赵传薪拿精灵刻刀,刀之将出未全出,指扣一寸初见刃。 别好了尺寸后,雨点般的落在接头人身上。 片刻千疮百孔。 他想叫,赵传薪随手将空间里,擦锅用的抹布塞进他的嘴里。 顾不上嘴里刷锅水的味道,这人痛不欲生。 赵传薪又问:“说还是不说?” 对方猛点头。 赵传薪取出抹布。 “我们收到一个商人的消息,说可能见到了你。经调查,发现玄天宗即鹿岗镇出资组建的。我们到港口等你,和你一同乘船。一共有三人,我,还有两个女人。” 听到商人,赵传薪问:“那个商人叫啥?” “朝海光!” 果然,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不过,赵传薪也没当回事。 没发现前,不节外生枝最好。可摊上事了,他也从来不怕。 只是下次再见泽娜·基思,他就不会躲避了,非要收回些利息才好。 “为何朝海光要告诉你们?” “他觉得,是你偷了神户铃木商社的粮。为此,他被调查降职,所以怀恨在心。” 没提银行的事,赵传薪松口气。 粮不粮的,都是小问题。至于恨他的,那就太多了,不胜枚举,不缺这一个。 “那个卖给你药的姓王的人,住在哪个舱?” “尾楼,最末一个舱。” 满意点点头,赵传薪问:“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这毫无疑问,接头人眼中露出强烈的求生欲望:“想活,想活。” “那好,去死吧。” 一点红绝技! 接头人至死脸上还带着错愕。 等他偷偷摸摸将这人的尸体丢入海中,才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只问了那个姓王的汉奸所在,可那个很胖的日本娘们下落,还没打听呢? 只怪那位,太像是相扑运动员,乃至于让自己潜意识想退避三舍。 他偷偷的摸到尾楼末舱,听见里面发出了鼾声。 “妈的,除了我赵传薪干坏事能睡的这么香的人,都该死!” 用精灵刻刀破坏了舱门的锁,推门而入。 不招不架,刻刀一点。 大海的水族又多了肥料。 这两年让他悟透了个道理:永远都不乏汉奸和窝里横的国人。 就像给鹿岗镇保险队的钱,许多人觉得太多。和慈禧的“宁与友邦不给家奴”没啥区别。反正都是一类人。 …… 第二天早起。 许多人洗漱完都上甲板上透气。 然后,大家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啧啧称奇。 轮船的线杆上,此时正挂着一个人。 这是个女人,衣服被扒的光溜溜,一丝不挂,手脚被缚住,昏迷不醒的吊在线杆上。 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老少爷们一边感叹这是造了哪门子孽,一边目不转睛。妇人则掩住孩子的眼睛,对自家男人破口大骂,让他转头。 清晨第一缕阳光自东方海面折射而来。 光芒铺散开,照在被挂着的女人脸上。 她的眼皮动了动。 睁开眼后,先是觉得很冷,可清新的空气和东升的旭日展现眼前,又觉得景色很美。 然后,她看见了周围一双双充满好奇的目光。 她发现了自己的身上不着片缕,不禁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啊……” 屈辱,无与伦比的屈辱与恐惧,在被朝阳烘烤逐渐变暖的海风里渐渐扩大。 吃了迷药的混浆浆的脑袋,被上头的热血,只片刻就冲击的变得清明。 越清醒,越恐惧,越屈辱,越羞愤。 她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若非被绑住,她很想立刻跳海了结自己的生命。 然后,她看到了人群里高大的赵传薪,正笑吟吟的摸着下巴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欣赏之色。 她的牙齿在打颤,已经没了恨,只有畏惧。 这种手段,简直比杀了她还要令她痛苦。 赵传薪对旁边一个老哥说:“啧啧,你看看,这肯定是日本人,只有日本人才这般不要脸,把自己光溜溜的挂在杆子上。” 声音不小,周围人都听见了,直子优香也听见了。 “话不能这么说,她自己又岂能把自己挂上去呢?而且你看,这还挂了个‘大’的形状,殊为不易啊。” 直子优香羞愤欲死。 她下意识想并拢两条腿,可被分开绑缚,怎么也并不上。 赵传薪又惊讶道:“咦?老兄,你看的很仔细啊。” 那位仁兄背起双手,上下打量:“不过想来也不错,啧啧……” 赵传薪竖起大拇指:“老兄有点经验,不愧是我辈楷模。” “也不行,差得远!你怎么看?” “依我看,关灯正好。” “咦?难道你试过?” “曾小试牛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哈哈哈……” 船长很快闻信而来。 这个胡子一大把的小老头吹胡子瞪眼:“快来人,将人放下,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几个船员上前,七手八脚,上下其手,很快嘻嘻哈哈的将人放了下来。 直子优香落地后,目光畏缩的看了一眼赵传薪,猛然发力挣脱扶住她的人,一头朝大海跳下去。 众人惊呼。 “她定是不想活了。” “是啊,有失妇节,唯有一死可以洗脱污名!” “就是不知为何被挂上去,想来也是因为偷人,被自家男人发现并挂上去的。” “也是可怜人。” “可怜个屁,你婆娘出去偷汉子,你也可怜她?” “她敢!” 说时迟,那时快。 直子优香已经跳入大海。 大家只是摇头叹息,不知道叹息世风日下还是人心不古。 然而, 却见一道身影,“嗖”地跟着到了船舷,一头扎进了海里。 人群再次哗然。 今天早上的这个大瓜,可真让人吃的尽兴,简直一波三折。 大家一股脑的涌到船舷,甚至连船体都被压的略微倾斜。 跳下去的人,正是赵传薪。 人在空中,蔚蓝幽灵甲便已开启。 入海后,一个猛子扎进去找到直子优香,将她托住。 直子优香已经抱了死念,闭上了眼。 可却觉得后背被什么托住,惊的她赶忙睁眼,然后就发现了水下的赵传薪正托着她往海面游。 她开始剧烈挣扎。 既然你也跟下来了,不如同归于尽好了。 有水下救人经验的都知道,只要被救的人拼命挣扎,搞不好连救援者都得一起丧命。 可赵传薪是谁? 人入大海,堪比蛟龙。 任凭直子优香挣扎,他只是稳稳托住她,想救你你挣扎反抗也不好使知道吗? 而且,直子优香发现,赵传薪的头发在海水中竟然没有随着海水飘扬。 他不但睁着眼,而且还龇牙乐,可海水却无法灌入他的口中。 这让她心脏骤缩。 这人,怕不是鬼怪吧? 日本民间鬼怪之风盛行,传说无数。 现在,直子优香就觉得赵传薪是妖怪。 赵传薪轻松将她托举出海面。 当船舷上众人见赵传薪将人救了起来后,又是禁不住惊呼。 “救起来了。” “这水性,当真是浪里白条。” 赵传薪朝上面喊:“放一条绳子下来!” 有船员匆匆拿来绳子。 此时轮船虽然速度不快,可毕竟在游动。 大家发现,赵传薪在水下,还托着个人,那人还不断的挣扎,可他却依然轻松的跟上了轮船。 这种水性,就有些惊世骇俗了。 船员将粗大的绳子放下。 赵传薪单手抓住,另一手环着直子优香胸腹,吼道:“大家一起用力,拽我们上去!” 看热闹的来劲了,争先抢后的上前帮忙。 光吃瓜还不够,得参与进这种大瓜里,以后绝对是个不错的谈资。 抱着个大活人,赵传薪只是单手抓绳,却牢牢固定,被众人合力拽了上去。 上了甲板,赵传薪没松手,单手抱住直子优香,手还不怎么老实来回动。 他数落道:“你看你,这么冲动,动不动就跳海。 这不好! 以后要想的开些。” 直子优香:“……” 赵传薪又绕到直子优香背后,两手牢牢把控住她的身体,既不让她继续跳海,也不让她挣脱。 在她的背后,赵传薪说:“大家看看,好好看看,这个可怜的女人啊,咋就这么想不开。 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你可得拿住了她,别让她乱动。” “对,必须不能让她再跑了,想不开啊。” “真是可怜,可怜人必须看好了。” “你救人也累了,要不然让我看着她。” 一群男人目光炯炯,振振有词。 直子优香被大赤赤的立着,毫无遮掩的展露在众人面前。 她懵了,脑袋轰然作响。 人生最大的悲剧,可能就是想死都不行。 看见一张张兴奋的彤红,或者是猥琐的脸,整个人变得痴痴傻傻。 忽然,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哭喊了一串串日语。 众人一听。 “是日本人!” “啊这……日本娘们原来长这样!” “长见识了,原来日本娘们这么爱偷汉子!” 赵传薪和鹿岗镇,一向喜欢将列强和日本区分开。列强可恨,日本人更可恨,大致是这种思维。 可对于国内百姓来说,日本也是列强之一。 现在的情况,就好像一个很强的总是欺负你的人,忽然受到了屈辱,大家自然想要落井下石,再也没了道德上的顾忌。 有人“好心”地上前:“我帮你看着她。” 赵传薪就往旁边挪了挪:“你真是个好人那,还有好人么?” “我,我来!” “还有我!” 然后,大家都过了一把“拯救列强”的瘾。 真过瘾,真刺激! 人群里还有个很胖的日本女人,就是昨晚要坐在赵传薪餐桌旁的那个,她目露惊恐,骇然后退。 这……简直比杀她们还难受! 她退离人群,吨吨吨的往后跑,找地方藏起来。只要不停船,她打定主意就算死在里面也不会再露面! 而直子优香用哀求的语气对赵传薪说:“你杀了我吧,求求你了。” 此时,赵传薪已经空出手了。 因为有许多男人抢着帮忙。 他站在直子优香面前,满脸严肃:“姑娘,你记得,没什么是想不开的。也就是我好心,今天救了你,换成别人,谁搭理你呀? 巷子里的猫有自由没归属,围墙里的狗有归属但始终低头。人生,无论怎么选择始终留有遗憾。 以后,要坚强的活着呀。” 周围人一听——好有道理,这人心地善良! 直子优香却崩溃了:“求求你了,赵传薪,你放过我吧,呜呜呜……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抵我的罪过……” 赵传薪听了,眼珠子一转。 他驱赶旁人:“都走开走开。” 然后,不知从哪弄了一件衣服给直子优香披上。 然后非常粗暴的拉着她的手臂,走向自己的船舱:“都散了吧,我要带她去反省反省,让她耗子尾汁,多多反思。” “害,你这人,救人是大家的事,你岂能独占鳌头?” “就是,仗着力气大为所欲为!” 有人倒是想拦,但赵传薪随手一扒拉,就扒拉一个跟头,胳膊拗不过大腿。 进了船舱,赵传薪将直子优香丢在床上。 定定的看着她。 直子优香垂头丧气,眼中没有生机。 如同行尸走肉。 赵传薪笑呵呵道:“还有什么招数和套路吗?咱们继续玩。拿勺蒯红酒,还是毒药拌饭、步枪花生米、大炮轰蚊子,随你们挑。” 直子优香低声道:“我不敢了,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我为你做事。” 赵传薪笑容渐收:“真服了?” “赵君,我真服了,饶了我吧。” “行,我让你去日本给我搜集情报,你能做得来么?” “我能!”直子优香抬起头,脸上大写的臣服,毫不犹豫道:“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得很!先跟我走,我要对你进行培训!” (本章完) 第204章 我这人低调 高端的绿茶,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培训。 赵传薪为直子优香打包的课程套餐,简单却全方位。 第一天,让她稳定处于崩溃状态的情绪。 第二天,培训正式开始。 赵传薪问她:“若让你吸引一个男人,你怎么做?” 纯男权社会,男人自然是关键。 直子优香故作娇柔的靠上来。 赵传薪则一把将她推开:“呸!矫揉造作! 低级,粗鄙不堪!” 直子优香懵了,被训斥的低下头。 这可是她总结出来的经验。 “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牢牢记在心里。”赵传薪说:“高端的绿茶,啊不,是比较吸引男人的女性,乍一看都很普通。为何?因为长相普通的女人,不会让男人产生自卑和距离感。外表安静柔弱,男人一定对伱不设防。” “那如果你长得妩媚漂亮呢?一样的道理,你就要平易近人,和男人相处就好像哥们,闺蜜,什么话都会说,好像自己没什么心眼,也从来不端着架子。就比如这样……” 赵传薪把手随意的搭在直子优香的肩膀上:“嘿,优香,我刚从港岛回来,累死了。那些英国佬可讨厌了,真想拍死他们。” 没有男女间的暧昧,但又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这大致就是异性闺蜜。 直子优香眨眨眼,结合以往的经验,她发现若自己真的这样和某个男人相处,效果的确比自己“不要脸”贴上去强百倍。 不过,赵传薪说想拍死英国佬的话,她怎么听都觉得是真的。 赵传薪继续道:“这样,男人对你放下了防备,就会有得寸进尺的想法,想要升华一下纯洁的友谊。他会用三百六十度舔狗方式对你进行跪舔,无微不至的照顾,想借此来打动你。这时候,你想要得到什么情报信手拈来。” 直子优香想起昨晚上自己的表现,真是丢人啊。 赵君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亏得自己还沾沾自喜,自以为得逞。 赵传薪又说:“接下来是第二步。你可以给点甜头,但不能让男人真正得到你。你身边异性朋友要足够多,让每一个人产生一种微妙的心理,即是他有机会升华友情,又有面对群狼虎视眈眈的危机感。如此,你想要什么,一般他们都难以拒绝。” “第三步,你要学会示弱和装无辜。如果有男人帮助了你,你要不吝夸赞——你真棒,你好棒棒,好厉害呦,你真好,你是个好人,你这种男人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吧……这样,你就赚足了男人的好感,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装柔弱,比如红酒塞子,你昨晚就是自己拔出来的。换成是我,一定要先拧一下,装拧不动,然后说——哎呀,我拔不动诶,你能帮帮我吗?男人不会喜欢可以拎五十斤水桶的女汉子,但一定会喜欢这种柔弱女子的。” 直子优香醍醐灌顶! 豁然贯通! 原来还可以这样? 受教了! “第四步,心机。高段位的女间谍,心机是深不见底的。比如,我若是派你去将某个男人搞得焦头烂额,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破坏其家庭。首先,你接近夫妻双方,和他们每个人都交好。然后,你在女主人面前姐妹情深,转过头对丈夫大吐苦水。先让他们间产生隔阂,旋即让他们离婚或者分手,之后你却不趁虚而入,告诉男人你想了很久,觉得这样有损德行,还是分手吧。这时候,男人就崩溃了。” 直子优香听的冷汗直冒。 多亏了眼前这男人是个男人,他要是女人,怕是天下男人没活路了。 对赵传薪的恐惧更深了。 赵传薪看她面露惶恐,笑吟吟道:“能做到以上四步,你就是最初级的间谍了。至于以前,呵呵,瘸子打围坐山喊,只能赚个吆喝,扯淡而已。” 直子优香怯怯的问:“赵君,那你是什么级别的?” “我?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嬉笑怒骂,赵传薪敢说他能破坏一切套路,能打破所有常规,让你哭不能,笑不得,让你一接触他就颠扑三观。 永远只能他带节奏! 想想赵传薪的所作所为,还真就是如此。 直子优香是服气的。 赵传薪说:“初级以上,是日常包装——积极阳光没架子,说话讲究却畅所欲言,语言让人觉得你容易操控没有棱角,谈话会捧哏,强大同理心,绝不主动让人付出等等!” “高级就厉害了,讲究的是内核——建立人设,包括衣食住行,看你现在穿的就不行。设定框架,要懂得植入思维,不经意间让男人改变想法。如此,想要操纵一个人,易如反掌。” 果然高端,直子优香都开始听不懂了。 “接下来,咱们从前面低级的四步开始,教你几招实用的兵法,可以与孙子兵法相提并论。我称之为——养蛊为患,狠下心肠,优柔寡断……” 赵传薪很认真的在教。 同时,不时地刺激和敲打直子优香,一点点给她施压,让她觉得高山仰止。 口头臣服,赵传薪是不信的。 但是他可以训练她,直至完全臣服。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 直子优香已经对外面产生了心理阴影,不敢面对。 早饭都是赵传薪给带回来的。 赵传薪眨眨眼:“你觉得,你现在出去会害怕么?” 直子优香脸色刷的白了,她哀求:“不要让我出去了好不好?” 如果有切除记忆片段的科技,她此时愿意付出所有来忘掉那段记忆。 赵传薪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当着直子优香的面,手掌上忽然多出了一套女士衣服。 这一手,将直子优香看的眼睛都直了。 不是没看过戏法,可那是要用道具掩人耳目才能办到。 “赵君,你是怎么变出来的?” “这是法术!” 赵传薪信誓旦旦的说:“现在,我将你打扮一新,信不信别人认不出来你?” 直子优香摇头,脸色依然苍白。 显然,她不愿意出去面对船上的人。 她脑海中不自觉的,又浮现出赵传薪在海中龇牙笑的场景。 然后,她打了个冷战。 赵传薪不管那些,粗暴的将她的衣服扒开:“赶紧的,换上!” 语气不容置疑! 直子优香立刻被赵传薪强大气场支配,顺从的开始脱衣穿衣。 上衣是蓝白色条纹衬衫,下面搭了一件a字高腰裙,鞋就穿着鹿岗镇出产的白鞋。 她自然不懂得如何搭,衬衫松松垮垮,裙子也很拉胯,个子不高,好在她的小腿却细长好看。 赵传薪上前,板着脸给她将衬衫掖到裙子里,下摆略微留出一点点,营造宽松的效果。 日本女人,即便丰满,也是娇小的丰满。 不出意外的这件衬衫的两肩对她来说略宽些。 毕竟,这不是为她准备的。 赵传薪空间里随时备着一套女士衣服,他觉得有偶尔会用得上。 拿出精灵刻刀,在条纹衬衫的肩膀处连连挑开,线头断裂,他将袖子取下。 用精灵刻刀在肩膀内割出一截布料,拿出针线以隐针法缝制。 他认真严肃的样子,直子优香看的呆了。 而赵传薪一边缝制,一边开口:“是不是,觉得认真做事的男人最迷人?” 直子优香点头:“是呀,赵君无疑是很迷人的。高大,英俊,懂得的也多。” “不错呦,现在能学以致用了。” 直子优香着急的解释:“不是不是,我是认真的觉得赵君是这样的。” “是啊。”赵传薪认同:“像我这种靠脸就能吃饭的,通常都不会展示才艺。” “……” 这种手艺活,赵传薪做起来通常都很快的。 片刻,一只袖子缝好,他拉线抽紧,袖子重新缝合,严丝合缝。 哇,赵君好厉害! 赵传薪又去给她弄另一条袖子。 都弄好了,赵传薪退后两步看看,点点头:“嗯,不错。接下来是头发。” 他直接将直子优香的头发打散,拿梳子梳开,使其蓬松。 然后给她向后编了两根麻花辫子,上面蓬松下面紧致,随意搭在锁骨处。前面刘海不太自然,他又拿出剪刀,咔嚓咔嚓修理一下。 “嗯,不错,缺点配饰。” 拿出一顶草编牛仔帽给她扣脑袋上,颜色和裙子相近。 上下呼应,撞上色了。 此前,在神户奢侈品店变戏法,变来的珍珠项链,珍珠耳环还有一些,给直子优香戴上。 看看她白皙的手腕,拿出包芯棉绳,对直子优香说:“你扯住这一头。” 直子优香被他眼花缭乱的骚操作整迷糊了,顺从的扯住。 赵传薪用牙齿咬住另一边,编织了一段四股辫绳,首尾做环和球结。 “来,戴手腕上。” 球结和环相扣,便闭合上。不同颜色编出来的四股编绳很漂亮。 赵传薪又把她的衬衫袖子略微挽了挽。 拿出炭笔,在她的眉毛上画了几下加重眉色。 赵传薪退后打量,啧啧叹道:“穿上衣服,还真认不出来你。” 直子优香脸色一僵:“……” 赵传薪对她说:“去照照镜子。” 西餐楼的头等舱,洗漱池配有镜子。 直子优香过去照了照,立即呆住。 一套衣服加首饰帽子,一个新发型,便让她改头换面,气质大变! “啊这……” 赵传薪说:“现在,你再去餐厅试试看,有没有人认得你。” 直子优香犹豫。 赵传薪冷冷地:“嗯?你敢反对么?” 直子优香见了他严厉的表情,立即道:“我去我去!” 赵传薪嘴角露出微笑。 见了他的微笑,直子优香如释重负。 很多时候,人和宠物没有区别,都是可以驯服的。有的人不以为然却每天不经意的被别人驯服,有的人则心甘情愿被驯服。 直子优香不自信的出门。 赵传薪只是远远地跟着。 前面,她不自信的回头看了一眼赵传薪。 赵传薪眉头一皱,她便像受惊小鹿一样赶忙转回去。 然后到了餐厅。 来来往往的行人,自然有男人看向她。 这年代只有洋人敢穿这种露出小腿的裙子。 国内女人还很保守。 虽然有许多男人忍不住看向她,但那目光绝非昨天那种猥琐,戏谑。 而是一种她很熟悉的,就是见了惊艳的女人,那种多看一眼是一眼的占便宜心理。 咦? 他们好像不认得我了? 直子优香发懵。 可怎么会呢? 她的脸没有变啊! 这时候,在后面不远处,装作不认得她的赵传薪低声道:“要自信,从容,怎么教你的?” 直子优香身子一僵,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吧台点餐去了。 等吃完了饭,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同一船舱。 直子优香进屋后,惊喜的说:“他们真的不认得我了!” 那是必然的。 一个好的发型=整容。 一套合体时尚的衣服=整容。 一顶合适的帽子=整容。 昨天,船上的人看到的是赤果果的直子优香,是狼狈的她。 从海里被救出来后,看见的是湿漉漉的她,头发都贴脸上了。 现在看到的是穿着得体,漂亮的她。 直子优香满脸全是敬佩:“赵君,你能化腐朽为神奇!” 赵传薪告诉她:“这次也算是一课。只要你随时能改变气质气场,见过你的人第二次见你,未必会记得你。这是身为一个合格间谍,必备的本领。” 就好像有些人,如果你让他摆地摊,让他发传单,他觉得丢人。可他却不知道,离开这里,没人会记得他,他算个毛啊! 所以人不能自视甚高,做事才能百无禁忌。 “嗯,我记住了。” 突然,赵传薪脸色变得阴险:“你还要记住,我可以让你变成这样,我也可以让你打回原形。” 都快忘记那种恐惧了,却被赵传薪再次提醒,直子优香脸色又开始泛白。 赵传薪得意的想:呵呵,治不了你? 直到下船之前,赵传薪不断的让直子优香感受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下船的时候,直子优香对他的印象复杂到了极点。 赵传薪偶尔露出的温柔和体贴,让她感到些许温暖;可多半时间里,赵传薪都会展现他“莫得感情”的一面,冷血的让她感到敬畏。 在走向天津港的板桥上,这时候赵传薪若是让她跳海,她都不会有一丝犹豫的。 初步驯化成功! 天津港。 张占魁带着李之桃和吹水驹在港口接船。 “赵生,我们在这里。” 吹水驹兴奋的高呼。 李之桃用手肘怼了怼他:“小点声,丢人,不要面子的吗?” 赵传薪却是已经听见了。 他带着直子优香到了三人面前,笑道:“老远就听见吹水驹的大嗓门。兆东,别来无恙?” 李之桃和吹水驹憨笑。 张占魁拱拱手,笑说:“身体倍棒。偏安于天津城,比不得赵先生,逐南闯北,做的都是大事。” 吹水驹嘴快,见了直子优香,忍不住问:“赵生,这位小姐是?” 李之桃气够呛,狠狠踩了他一脚:“叫你多嘴。” 吹水驹满脸无辜:“大哥,我也没说什么呀。” 心说问问怎么了? 赵传薪沉吟了一秒,立刻笑道:“她叫舒窈。舒窈纠兮,劳心悄兮的舒窈。是我聘请的日文老师,专门教日文的。” 然后他还回头问了直子优香一句:“是不是啊,舒窈?” 直子优香猛点头:“啊是!没错,我就是舒窈。” 张占魁奇怪的看了一眼这个漂亮而妩媚的女人。 反应这么大干嘛? 他不知道,被支配的恐惧已经深深烙印在直子优香的心里。 而说起了日文老师,赵传薪心念动了动,好像懂得日文也是个优势。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到时候战场上,万一刺探敌情,却听不懂敌人的语言,这也是个麻烦事。 但他不动声色。 说:“兆东,多亏你照应我这两个小兄弟了。” 张占魁赶忙摆手:“哪里哪里,这算不得照顾。” 当日,赵传薪察觉自己忘记了这哥俩,赶忙让人致电张占魁,让他派人接船。 好在没晚。 这哥俩几天来过的很潇洒。 张占魁不知道他们和赵传薪关系深浅,但能发电报让他照应,他自然要照顾的无微不至,尽了东道主的地主之谊。 喝酒吃茶戏园子听戏,还有一些令人脸红的活动也是必不可少的。 搞的两人红光满面,几天不见油腻很多。 一行人出了港口,赵传薪见一个面相周正的青年,站在五辆黄包车前等候。 赵传薪问:“兆东,这位是你的属下?” “不,赵先生,这是我的徒弟,韩慕侠。” 嚯,也是个名人那! “你好呀,慕侠。” 韩慕侠受宠若惊:“你好,赵先生。慕侠素来佩服赵先生为人,敬仰赵先生那些英雄事迹。” 赵传薪打了个哈哈:“这有啥好佩服敬仰的? 我这人低调,从来不会告诉别人我武艺高强,枪法如神,义气为先,喜欢仗义执言这种事。 更不会跟你讲,大家都说我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韩慕侠张张嘴,无言以对。 “哈哈……”已经和赵传薪接触过一段时间的张占魁,拍拍门生的肩膀,提醒说:“赵先生比较诙谐。” 韩慕侠哭笑不得,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黄包车只有五辆。 黄包车其实是可以乘坐两人的,只是张占魁觉得,接待赵传薪必然是要一人一辆的,才能显示尊重。 但显然现在少一辆。 因为他没料到会出现直子优香。 他说:“慕侠,再去叫一辆过来。” 赵传薪摆摆手:“不用了,咱们在这里等稍许,我有马的。” (本章完) 第205章 回鹿岗镇 本没有托运的,赵传薪给的钱多了,自然就有了。 一个船员气喘吁吁的牵着马,送到了港口外。 看见赵传薪,米山直接挣脱了船员,踢踢踏踏跑来。 大脑袋顶了赵传薪一下,似乎埋怨他好几天没见面。 “哈哈,回头给你吃萝卜,清热解毒生津止渴。” 在他们离开,又过了很久后。 船上有个胖女人,战战兢兢的从不知某个地方钻了出来。 她看上去有些虚弱,脸色惨白,那是饥渴造成的。 见已经没了乘客,她才敢下船。 …… 晚上,张占魁请客吃饭。 天色暗淡,雪花飘飞。 赵传薪很喜欢路灯下看雪,纷纷扬扬,好似落樱。 比起港岛湿热的气候,米山明显更喜欢北方的温度。 它撒欢的在街上踏步,赵传薪也不制止。 别人都坐黄包车,唯独他骑马。 他土黄色打蜡帆布休闲夹克,里面是厚织黑色卫衣。下身牛仔裤,工靴。戴着绒帽,遮住了耳朵。 毕竟天气冷啊。 可英俊依旧,令黄包车上的直子优香频频瞩目。 赵传薪却一眼都不看她。 多看一眼,算他输! 到了饭店门口,赵传薪看见了头上落了一层雪的杨以德,以及他那个奇葩亲戚杨金发。 “呀,杨总办也在?” 赵传薪偷偷的扫视左右,没发现埋伏。 不过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贪生怕死的。 杨以德满脸堆笑说:“有我的人在港口见到了赵先生,这不,杨某不请自来,还请赵先生不要怪罪。” 只要没有恶意,那都好说。 不过,这老小子的消息很灵通,不但知道他到了天津城,甚至还能查出他们晚上定的饭店。 不知道这算不算下马威呢? 赵传薪下马,朝杨以德随意的抱了抱拳:“可不敢怪罪,杨总办请进请进。” 见钱眼开的人就这点好,无论你怎么得罪他,钱到位了必然对你笑脸相迎。 后面的李之桃问同来的韩慕侠:“阿侠,这人是谁呀?” 韩慕侠小声说:“杨以德,探访局总办,南段北段警察都归他管辖!” “这么厉害?” 李之桃和吹水驹咋舌。 原来,赵生在北方有这么大的面子,连探访局总办,都要亲自来迎接他! 直子优香也同样吃惊不小。 她曾经得到的情报是,赵传薪在清廷不讨喜,甚至被下了通缉令,只是当地衙门不敢捉拿而已。 现在看来,事实绝非这么简单。 一行人进屋。 赵传薪、杨以德和张占魁加上直子优香进了包间,其余人只能在外面吃饭。 张占魁的副手,杨以德的随从和杨金发,李之桃和韩慕侠等人,倒也凑了满满当当一桌。 带着直子优香,是想让她见识见识各个层面的人物,也算是培训课程的一节。 “赵老弟风采依旧。这次南下,想来收获匪浅?” 杨以德笑着问。 这就从赵先生变成了赵老弟了? 赵传薪顺杆爬:“杨老哥说笑,收获亿点点而已。说起收获,明年或许有大宗货物来天津港,到时候还得杨老哥行方便。” 一声老弟别想白占便宜,一声老哥必须收利息。 “哦?”杨以德好奇:“什么东西,值得大动干戈?” 赵传薪言简意赅但小声说:“炮!” 杨以德和旁边的张占魁倒吸一口凉气。 天津城的许多洋行,都明里暗里做军火生意。 但是,除了清廷外,个人购买武器多半只是枪械,谁要是购买炮火,那无异于在脑门上写“造反”两个字。 重器是随便买的么? “这,这个,赵老弟,这个很难办。” “安心,只是步兵炮和山地炮,最大不过3英寸的口径。炮口必定不会朝向清廷,只抵御外敌用。” 哪怕赵传薪说抵御外敌是真的,也足够令杨以德和张占魁吃惊了。 这特么是伱一个民间的保险队该有的东西吗? 赵传薪见两人的神色,喝口茶,只得继续解释:“不是鹿岗镇用,必然会将你摘干净的。另外,也不会让杨老哥白白帮忙不是?” 说着,还眨眨眼。 杨以德心领神会。 可依然天人交战。 这钱,烫手啊。 一个不好,那就是资敌。万一赵传薪想要造反,那不是闹着玩的。 袁大头第一个得拿他开刀! 他为难:“赵先生,你知道,但凡走漏一点风声,都是要掉脑袋的。” 这又从赵老弟变成赵先生了。 “呵呵,脑袋掉了碗口大的疤,脑袋值几个钱?杨老哥,你看看,脑袋值这个钱数不?” 说着,在桌子下打了个手势。 杨以德眼睛一亮:“略值,略值!” “那就是了。” 论钞能力,谁能争锋? 可杨以德还是问了一句:“赵老弟,你跟哥哥交个底,这些炮究竟要干什么用?就我所知,除了南边总是叛乱,关外似乎战乱业已平定,日本人和俄人已经初步达成和平协议,要重器没用吧?” 钱虽然到位,可杨以德觉得还是问问比较好。 “只是防患于未然。你觉得日本人和俄国人是省油的灯吗? 万一,他们要是有别的想法,弟弟也不能临时去买炮和他们对抗吧? 等炮运来了,我的一亩三分地也被夷平了。” “言之有理。” 不知道是说服自己,还是真的有理。 反正这钱数,足够让他觉得有理了。 见达成了合作,赵传薪笑的更开心:“若非旅顺等港口目前被日本占据,我也不会劳烦老哥冒险了。实在是没办法。只要出港和出城无虞就好。” …… 搞定了杨以德后, 赵传薪没在天津城待多久,第二天就向北出发。 乘坐火车,一路过了山海关。 杜立子亲自来火车站接站。 “赵兄弟,好久不见了。” 看着打扮的像个地主老财般的杜立子,赵传薪说:“你这肚子大了一圈,不知是否还复当年之勇?” 原本轨迹中,杜立子在辽西被称为“马上皇帝”,势力膨胀的极快,以至于让徐世昌惦记上了。指派关外王张老板,对其进行诱杀。 不过因为赵传薪的介入,杜立子首先并没有像原本那般和日本人接触,一味的攻打沙俄,让日本人捡了便宜。 他现在和当地的富贵和贫困阶层相处的都极为融洽。 导致徐世昌,现在没有将他视为眼中钉。 否则,明年就是这货的死期。 杜立子感叹说:“真忙起生意来,就没时间打打杀杀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当初赵兄弟给的建议,我才能安然活到今日。” 有些事就怕被挑明,挑明后再置身局外回首往事,那便是不堪回首了。 想想也知道,按照原本他的发展,他最终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对赵传薪,他是感激的。 李之桃和吹水驹看看杜立子以及他身后的手下,草莽气息浓郁,显然不是白道的,两人已经有些麻木了。 似乎,赵生在北地的影响力很大呀。 黑白都门清。 直子优香心里越来越顺从了。 日本人的特性之一,就是匍匐依附在强者脚下。 前提是强者能一直强下去,不然他们就以下克上。 这是他们的传统,历史上的例子不胜枚举。 本来赵传薪只是传信让杜立子派人帮忙买票,因为要运米山,南满铁路段杜立子是地头蛇,这事儿也就他能办。 没想到,他亲自来迎了。 “赵兄弟,不急走,咱们聊聊,我还需要你指点迷津。” “那就吃顿饭吧,吃完就走。” 赵传薪也有些话想跟杜立子说。 席间,杜立子问道于未来。 赵传薪直截了当道:“未来一段时间,辽地会维持太平。不过,徐世昌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你须得缩减你的人手,不然就是招祸。” 杜立子凛然。 对赵传薪的话,他已经深信不疑。 但凡赵传薪说过的,无一没有不应验的。 这份对战争和时事的洞察力,杜立子闻所未闻。 “赵兄弟,缩减人手,你觉得要怎么缩减?” “无谓的人员,统统裁撤。留有足够你在面对张老板的时候,能够保命逃跑的人手就行。张老板的买卖,能别碰就别碰。尽量向张老板和徐世昌等人示好,给予方便和恩惠。五年内,你把生意吃透,不要盲目扩大规模。五年后,你要是没搞定和张老板的关系,我觉得你直接去鹿岗镇吧,能保命。” 杜立子自然是知道张老板说的是谁。 “……”可这句能保命,几乎让杜立子破防:“有那么严重?” 赵传薪耸耸肩:“我又不是活神仙,只能说到时候你会不会死,就在张老板一念之间。看你这几年是如何发展的呗。” “行,有赵兄弟这句话,我有了鹿岗镇做退路,这便是天大的恩惠!” 杜立子满脸郑重的敬了赵传薪一杯酒。 不过,赵传薪喝的是茶。 他说:“记得,把你八位夫人带上。” “……” 这都多久了,还惦记我的八位夫人呢? 杜立子猛烈咳嗽几声,没搭话。 然后,他又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将鹿岗镇作为我退路,不会是惦记我的夫人们吧? 杜立子要是赚了钱,等去了鹿岗镇,对拉动鹿岗镇的经济是一件好事,有钱人一大家子去了能不花钱么,买房买地购物吃饭,哪哪都得消费。 赵传薪打的其实是这个主意。 八个夫人,一人生两三个,那至少就是二三十口子人。 见杜立子忌惮的表情,赵传薪心说:老子这么正经的人,你想啥呢你? 辽地这里只是中转站。 下午赵传薪一行人又上了南满铁路的火车。 再次下火车,才让李之桃和吹水驹以及直子优香见识了赵传薪真正的势力。 这里的铁路段,已经在鹿岗镇管辖范围内。 日本人不敢在这里设置一兵一卒,只有普通工作人员,治安全由鹿岗镇保险队说了算。 火车站,一行骑马的保险队队员迎着冷冽西北风,穿着一身灰白迷彩的长款棉大衣,戴着黑色针织帽,各个都有一条印着鹿岗镇标识的围脖。 围脖被呼啸的风,吹得飘了起来。 这一身是今年发放的标准款式冬季制服,制式统一,成排列队后气势逼人。 火车站的日本人,只得像个狗腿子一样,冻的嘶嘶哈哈的嘴里冒白气伫立一旁听从差遣。 而保险队却对他爱睬不理,态度冷淡。 当李之桃他们下车,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这让他们有种异样感觉,如同乾坤颠倒,不太真实。 二肥子见了赵传薪,上前给了他肩膀一拳:“咋才回来?俺寻思,赈灾把钱一分就完事了,耽搁这么久。” 赵传薪笑说:“擦,你是不知道,去了只塞钱,那他们就只能吃钱了,因为当地没粮。” 二肥子又毫无顾忌的上下打量李之桃和吹水驹,以及明艳动人却目光时刻流连在赵传薪身上的日本女人。 是的,二肥子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女人是日本人了。 这是保险队的本命天赋,搜捕日本刺客搜出来经验了。 “这几人是?” 赵传薪介绍说:“这是桃桃,这是吹水驹,这是舒窈。把那几个小日本赶走,看他们碍眼。” 旁边一个保险队队员嘻嘻哈哈,上去就一脚,将日本人踢了个趔趄:“滚蛋!” 这几个留着卑鄙小胡子的日本人如蒙大赦,灰溜溜的跑了。 李之桃:“……” 草! 大曹! 太特么牛逼了! 自从甲午海战清廷输了,自从八国联军打进来以后,李之桃发誓,他就没见过敢这般对待列强的猛人! 赵传薪将米山从货厢牵引下来。 二肥子眼睛一亮:“这马的块头可真大,就是看着像挽马,耕地是一把好手。” 说到底,大家还是泥腿子出身,平时唠嗑也是离不开种地的。 保险队得了信以后,接站多牵了三匹马。 直子优香为难道:“赵君,我不会骑马。” “女人真特么麻烦!” 直子优香:“……” 你不说柔弱是女人的武器么?怎么到你这就变成了麻烦? 说着,赵传薪先上马,拉了直子优香一把。 百十斤的人,在他手里像小鸡崽子一样轻松拉起。 米山力大,没有当回事。 而二肥子见状却坏笑起来。 这会儿鲜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男女共乘一骑。 其实李之桃和吹水驹也不会骑马,但是一个要面子,一个爱吹嘘,行得上,不行硬着头皮也得上。 好在大家的速度都不快,而胯下又是调教好的合格战马。 “咱们边走边说。” 一行人骑马出站。 赵传薪向二肥子解释了李之桃和吹水驹的来历,却略过了直子优香。 作为间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此时的关外,已是白茫茫一片。多半地方都是黑白分明,山上少许翠色是松针。 无论是南方来的李之桃和吹水驹,还是雪下不大的日本人直子优香,都没见过这种被大雪覆盖的莽莽群山。 一时间有些震撼。 保险队的人骑术都很好,二肥子纵马靠近李之桃,拍拍他的肩膀:“兄弟,男人怎么能叫桃桃呢?听着像兔爷。” 李之桃涨红了脸:“我不叫桃桃,我是大缸桃!” 吹水驹不甘寂寞:“我是吹水驹。” 二肥子听着两人有些拗口的话,皱眉道:“哪里有起这样名字的?吹水驹,吹着水面的马驹么?” 赵传薪笑道:“吹水驹,吹水就是吹牛的意思。前面是形容词,后面是人名,这是港岛的绰号风格,意思他这个人就爱吹牛逼。” 这次,轮到吹水驹涨红了脸,非常不服气。 爱吹牛的人,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吹牛的。 赵传薪又说:“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我把他们带来咱们保险队,进行特训,镀金后回港岛,将来也是揸fit人!” 什么揸fit人,二肥子听不懂。不过想来也就那么回事,不会比关外绺子高明到哪去。 看看荷枪实弹,全副武装,制服统一十分精悍的保险队,听了赵传薪的话后,李之桃和吹水驹都惭愧的低下头去。 这时候装逼不明智,多少有些丢人,乖乖闭嘴最好。 直子优香偏头,问:“赵君,这就是你的队伍吗?很厉害呀,我觉得他们比日本的正规军,还要强一些。” “是啊,他们就是平静背后的暴风雨,就等你们日本人搞事情后再倾盆。” 直子优香没听懂。 可二肥子听了赵传薪的话,说:“最近小鬼子太安静了,俺们都没了挣功劳的机会。” 赵传薪看看莽莽群山:“过了年,机会就来了。” 李光宗已经给规划好了明年的暴雨。 …… 冬天的鹿岗镇,更显得安宁祥和。 街上依然人流如织,衣服多半没有补丁,厚实的棉衣,款式和外面有很大不同。 李之桃像发现新大陆般稀奇。 他看到这里有至少一半人没有留着大辫子,前额也蓄起了头发。而且,发型多半都很讲究,寸头,偏分,油头,还有中发,边边角角的修理都是很讲究的。 鹿岗镇从来不会搞垄断,比如张大全开了两家理发店,但还有两家是别人开的。 但鹿岗镇最好的理发店,必然是张大全家的,技术过硬,服务到位,设施齐全,装修的窗明几净。 当然,价格也高。 有足够的理发店,却依然还有留着辫子的,是因为他们都是需要经常外出。 这时候的清廷,对辫子的管束力度已经没那么大了,甚至袁大头的北洋部队里,也有不少人留了短发。 那要说断发便砍头,最先砍的就是北洋部队。 可无论如何,为了方便行事,有些人还是留着辫子。 也有一些人收购假发,出门的时候套上,再戴个帽子遮住前额,谁也搞不清楚真假。 总之小心无大错。 毕竟不是谁都像赵传薪那么猛,老子就短发爱咋地咋地,不服来战。 除了短发、服饰,鹿岗镇的建筑也很不同。 并非纯西式,也同样摒弃了传统中式建筑的阴暗风格。 街边的铺头,窗户多半很大,顺着玻璃能看到里面精美的装修。 路旁有木质长椅,有垃圾桶,能看见穿着蓝色制服写着“城镇文明建设”的清洁工人。 清完雪的地面,露出了工整好看的石条路。 一辆马车经过,在垃圾桶旁停下,工人将垃圾桶内东西倒入马车,赶往下一站。 啊这…… 李之桃有种到了世外桃源的错觉。 (本章完) 第206章 十五文不用找零了 很难想象,国内除了洋人控制的地方,能有这般安居乐业之所。 关键洋人控制的地方,只给洋人行方便,对华人百姓没卵用,甚至更受欺压,除给洋人做买办。 百姓见了保险队的队伍,也不像别处百姓,见兵如见匪的感觉。 时不时有人出声打招呼。 “小东子,你小子加入保险队后,也是人模狗样。” “大海啊,明个儿家里杀猪,你要是休息就过来帮忙。” “传薪回来了,家里娃天天念叨他叔咋还不回来,怕过年收不到压岁钱。” 赵传薪一听,乐了:“都来都来,今年还有惊喜。” 许是初雪新降,外加今日休息,在小广场有一群孩子滚雪球。 为首的正是德福。 这场雪很黏,水分大,德福将一个雪球滚的和他一般高。 能滚这么大的雪球很罕见,所以一群鼻涕娃都想过过瘾。 但是德福是孩子王,只有他的“左膀右臂”才能和他一起推,比如赵宏志。 忽然,他看到了赵传薪。 他愣了愣,然后喝止身旁的赵宏志等人。 掐着腰说:“好了好了,换人,小七,大壮,换你们几个过来推。” 这群鼻涕娃早就眼馋的不行,小广场的雪被他们快粘没了,再也滚不起这么大的雪球了。 于是赶忙嬉笑着上去推。 而德福,却是一溜烟跑来赵传薪这里。 “叔,伱回来给我带礼物了吗?”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带那玩意儿干啥,怪沉的。” 德福一听大失所望:“这么大人了,出门也不知道带礼物回来,叔你这样不行啊。人情往来,不往来哪有人情。” 赵传薪嗤之以鼻:“你个小瘪犊子,人情往来不假,从来是我给你们,你们咋不给我呢?这是有来无往!” 德福眼睛滴溜溜一转,转移话题道:“这位是谁?是婶婶么?” 说的自然是直子优香。 “别胡说,她不是。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赵传薪矢口否认。 然后拿出几个盒子丢过去:“这是八音盒,你们拿去玩,记得给宏志分一个。” 德福眼睛一亮,将东西接过。 鹿岗镇的百货商店也有卖八音盒的,只不过这东西是奢侈品,一般人家根本不会花大价钱去买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儿。 在货架上摆了好久,依然没有卖出去一个。 德福接过,看了看:“咋是日文?” 旁边赵宏志夺过一个:“你管它什么文,好玩就行。” 德福见“左膀右臂”不经自己同意就抢东西,愀然不悦。 可当着赵传薪的面,还是给了赵宏志一点面子。 赵传薪摇摇头,怪不得当初赵忠义说这孩子有点虎,不肯传授他武艺。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而那边兴高采烈的鼻涕娃们也发现了赵传薪,远远瞧见德福似乎得到了什么宝贝,雪球也不推了,一股脑的涌了过来。 赵传薪笑着打马离开。 二肥子说:“德福这小子,鬼精鬼精的!” 看见赵传薪回来,知道有好东西,就将雪球给别人推,钳制住其他孩子,自己来“领赏”。 吃独食是一把好手。 李之桃深以为然:“精乖伶俐,来日必成大器。” 赵传薪呵呵笑:“现在这孩子消停了,在他爹戒了大烟以前,他曾经也是个王者。” 想起金泰把家败光了那会儿,这孩子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在自己这弄钱补贴家用的经历,真是世事漫随流水,转眼又要到新的一年了。 很快,就到了治安所。 治安所门口,干饭一溜烟跑来。 “汪汪汪……” “这不回来了吗,明年出门带上你。” 干饭翻了个白眼。 李之桃看的有趣,嘴里发出:“啧啧啧……” 唤狗是这样唤的。 可那狗不为所动,还斜着眼看他。 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转头看向李之桃:“干饭让我给你带个话。” 李之桃愕然:“它么?带什么话?” “干饭说——妈的,智障!” 保险队的人哈哈大笑。 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赵传薪家的狗子有些邪性。 笑声把赵忠义给引出来了。 “传薪回来了?” “兄长。” “干饭天天在治安所等着你呢。” 赵传薪下马,摸了摸狗头。 “鹿岗镇一切都好么?” 赵忠义摇头:“不好,李光宗走了,宝贵也没回来,许多事都落在我头上,公文看的头疼。” 以前,无论刘宝贵还是赵忠义,都是不识字的。 学习这种事,就看有没有动力。 事情多了,自然会逼着他们去学。 赵传薪说:“年前宝贵会回来的。兄长,你帮忙安排下李之桃和吹水驹他们住下,以后跟着保险队训练。” 李之桃和吹水驹两人被带着离开,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异域他乡,人生地不熟,外加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强悍。 两人心里直打鼓。 可见赵传薪头也不回的,带着那个日本娘们和狗离开了,他们只好从命。 姜明辛今天不上课,在院子里堆雪人呢。 看见赵传薪先是一喜,待看到马背上的直子优香,嘴巴揪了起来。 这个臭女人又是哪个? 赵传薪下马,将直子优香也扶了下来。 “明辛,见了我也不打招呼,想造反那?” 姜明辛很勉强的开口:“大大。” “诶!” 赵传薪给她了一个八音盒,一个珍珠发卡。 珍珠白润,很圆,看着非常漂亮。 小孩子能有什么心机,立刻笑颜如花。 “谢谢大大。” “擦,给东西就变脸,属狗的是吧?” 这话听的干饭不乐意了:“汪汪汪……” 苗翠花听见动静出来,待看到直子优香后,愣了一秒钟,旋即笑了起来。 她来到赵传薪身旁,拍打他身上的雪花。 “先生,冷了吧,快进屋。” 说着,推着赵传薪屁股往屋里走,动作亲密,举止妩媚。 却是将直子优香晾在了外面。 直子优香:“……” 在这个地方,日本人就不受待见呗? 赵传薪朝她招招手:“优香,进来。” 进去后,直子优香打量这栋别墅,外面已经很好看了,冰天雪地配落地窗尤其亮眼。 进入其中后,更觉得温暖舒适,环境优美。 赵传薪说:“花姐,你给她找个房间,她暂时要在这住上一段时间。” “哦,好的先生。” 说着,摆着款款腰肢前面带路。 她穿着黑色高领紧身毛衣,那曲线看的直子优香都觉得晃眼睛。下身是黑色收腿休闲裤,脚下穿着一双棉拖鞋。 一身黑色,能让她丰满的身材显得略小一号。 头发是丸子头,扎在脑后。 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都让直子优香自惭形秽。 人比人,气死人。 怪不得,赵君平时都不正眼看自己,原来家里已有绝色。 赵传薪可没她们那么多的内心戏。 他脱掉外套,一屁股坐在那张只属于他的躺椅上,这个舒坦那。 哪里都没有家里好。 这椅子有魔力,只要沾上,一切烦恼统统清空。 和干饭唠了一会儿嗑,赵传薪说:“控制点,总怀孕短寿的。” 干饭:“汪汪汪……” “呵呵,我不管你,等你大着肚子,可别想跟我出门。” 动物的发情期,好像是无法控制的。 但是干饭是绝无仅有的能和人交流的狗。 赵传薪也不确定,它是否能控制自己。 果然,干饭闻言后若有所思,然后满脸纠结。 最后,趴在了自己的床上思考人生去了。 片刻,苗翠花回来。 看来已经将直子优香安顿好。 苗翠花这个女人,一举一动都充满熟女的风情,那种与生俱来的妩媚,远不是直子优香那种“演”出来可比的。 她来到赵传薪身后,伸手给他捏肩。 说:“先生,要不要给你热水洗个澡?” 这话是在赵传薪耳边说的,气息吹得他耳朵痒,声音撩人。 赵传薪奇怪道:“花姐,你怎么好像变了呢?” 最开始,她也总是这般热辣的。 后来,莫名其妙又好像很畏惧他。 现在,反而再次恢复本性。 这话让苗翠花动作不自然起来,略显扭捏:“没有呀,俺一直都是这样。” 内心的演变不可为外人道。 起初她的确有些别的心思。后来见识了赵传薪的“法术”,顿时惊为天人。 法师神仙什么的,谁敢招惹啊,万万不敢亵渎。 后来姜景明找上了门后,苗翠花一下子悟了。 想那么多干啥? 反正回不去了。 赵传薪摇头失笑:“之前你说话已经改成了‘我’,我离开了一段时间,怎么又回到‘俺’了。” 身边不少人受他影响,已经不用“俺”自称了。 而苗翠花又趴在他耳边:“俺觉得这样也很好啊。”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风尘。 清末大法师赵传薪,如今还没有羽化成仙,都怪这些妖精总是撩拨。 他刚想说什么,姜明辛进来了。 “大大,这个八音盒,它怎么用啊?” 苗翠花刚忙站直了身体,正八经的开始捏肩。 赵传薪接过八音盒,扭了几下上好了弦,八音盒发出清脆的音乐,将娘俩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真好听。” 姜明辛喜滋滋的举着八音盒左看右看:“大大,它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这个,里面有弹簧钢,就和钟表里面的一样。扭几圈后,弹簧片绷紧了,慢慢释放弹力,带动滚轴转动。上面有长短不一的拨片,拨动滚轴上的凸起,声音就响了。和钢琴原理大同小异。” 眨眨眼,姜明辛又问:“大大,什么是钢琴啊?” “额……就是一种乐器,等有机会,我给你买一架放家里弹着玩。” “谢谢大大。” 小丫头拿着八音盒颠颠的跑了。 她可不知道钢琴有多贵。 等姜明辛离开后,苗翠花还要试一试:“洗不洗?” “不洗。” “为什么?” “因为你手太滑了,搓背的时候攻速够了,火力却……” 苗翠花赶忙打断:“火力也是够的。” 赵传薪点点头:“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攻速够的,火力却也是够的,所以我容易一无所有,你却承担了所有,这不公平。我还是去澡堂子洗吧。” 说着,起身穿衣,施施然而去。 留下苗翠花一脸懵逼。 想了想,什么是一无所有,什么是承担所有呢? 没多会,她想明白了,呸了一口。 不吃窝边草的原因是什么? 当你付出感情,就有所牵挂。 牵挂在这个时代是奢侈的。 此外,赵传薪都不必活到二十一世纪,只需要二三十年后,自己还年轻,身边朝夕相伴的女人一个个白发苍苍,该如何面对? 所以,他喜欢接近渣女,欢迎来渣,渣完就跑才好。 下一个时代的渣女尤其多,真是期待呀! 去澡堂子泡了个澡,让师傅搓掉了二两老泥,浑身毛孔都在呼吸的感觉相当妙。 说来奇怪,后世外面都习惯了在家淋浴冲澡,而鹿岗镇这块地方50%以上人家依然不装热水器。 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搓澡,仿佛不搓澡就洗不干净。直到,有些病的到来,不得已在家安装热水器避免出门。 那段时间,卖热水器的笑的嘴能咧到耳后根。 想着这些琐事,等待身上的水渍干透的时间里,他点上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 别墅很大,房间不少。 直子优香的这间屋子地势高,有阳台,推开满是格子的阳台门就是露台。 站在露台上,能看见不远处结冰的湖水。 少数未曾结冰处,有鸭子和大鹅还在浮水。 室内,地板纹理清晰,光可鉴人。 一面墙被柜子占满,上下一体。 背景墙上挂着一副镶框的简笔画,画中是一群嬉戏的孩子,画面居中,四周大留白,看上去很有味道。 有个梳妆台,整体简约,抽屉上却雕有花纹。 最妙的是整体嵌入的一面镜子,坐在椅子上照镜子会感到很舒服。 屋里温度很高,十分暖和,因为每间卧室和客厅以及卫生间都有暖气,余热彼此影响。 大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是苗翠花才给拿来的。 苗翠花不咸不淡的告诉她餐厅在哪,卫生间在哪,带来洗漱用品后说:“先生让我教你怎么穿衣,等你休息好了来找我,我带你购物去。” 说完,关门,飘然而去。 留下了直子优香坐在床上,一句“谢谢”没等出口,门便关上了。 那妖精般的女人,对她没任何好感。 这里的一切都很新奇,居住环境也很好。 还能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这冲淡了她心里对于陌生环境的畏惧。 “就是不知道,赵君会怎么处置我呢?” 日本的间谍并非全部爱国,许多间谍是迫不得已,才远走他乡谋生计。 直子优香也差不多如此。 你让她给日本抛头颅洒热血,那纯属扯淡。 就像他们的传统,跪在强者脚下,不丢人。 无疑,赵传薪对她来说就是强者,无论从哪方面都是如此。 “我一定要得到赵君的重视!” 直子优香暗自给自己打气。 …… 赵传薪坐在换衣间抽烟的时候,一个熟人进来了。 是刘永和。 “传薪?你回来了?” “刘单子,你咋还没走呢?赖在鹿岗镇混吃混喝啊?” 刘永和:“……” 赵传薪哈哈一笑:“开玩笑的,就算你终日无所事事,混吃混喝,把治安所的筷子都嗦细了,浪费了那么多粮食,可我赵传薪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你都说这么详细了,还不叫放在心上吗?就差拿个本给记账了。 刘永和还没脱衣服呢,便急头白脸的解释:“我也跟着保险队一起训练,上战场我要跟着,是赵营长不让我去的,怎么能是混吃混喝呢?” 听他说和保险队一起训练,赵传薪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按照李光宗的1907计划,这中间一个重要环节,还缺个领头羊呢。 刘永和此前组建忠义军打游击,对抗沙俄。 御俄寇,复国土,这口号喊的十分响亮。 这个领头羊,非要他这个有经验的人来做不可。 于是说:“等过些日子,宝贵他们回来了,鹿岗镇开年终会议,你也来参加。” 刘永和在鹿岗镇生活了很久了。 他是知道年终会议的。 但是,他这个外人根本无法参与其中。 听了赵传薪的邀请,倒让他吃了一惊。 “真的?我能参加?” 当初的忠义军,就是草台班子,东一耙子西一扫帚,有活动范围没根据地。 其实他很羡慕鹿岗镇的保险队,大家做事的同时,心里永远有个归属。 而且这个归属还很刚,根本不怕日本人和俄人来报复。 不怕死就不会死,对方反而不敢轻易报复。 可惜,他不是鹿岗镇人。 当确认了人选后,赵传薪语气一变:“刘兄,你这叫什么话,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像你这样的人才,很显然正是鹿岗镇所需要的。到时候我会叫人通知你,放心,鹿岗镇这里永远留你一席之地!” 刘永和感动之余,却陡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 刚刚他还嫌我吃闲饭的,语气转变的为何这般自然? 赵传薪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套上外套拍拍他肩膀:“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先走一步,你慢慢洗。” 留下刘永和一脸懵逼。 赵传薪到了柜台,付钱:“加上搓澡,15文,不用找零了。” 浴池老板虽然认识赵传薪,可鹿岗镇就没人怕赵传薪。 嗤笑一声:“加搓澡本就15文,难不成一文钱我掰两半找你一半零?” 鹿岗镇工薪高。 比如奉天银元局,给木工月银3两5钱,给泥工6两5钱,油漆匠6两。对比铜钱,3两银子此时大略能兑换4000多文钱。0.72两银子,兑换一块银元。所以说,一个普通技术工种,月薪接近9元,12000个铜钱。 而鹿岗镇呢,同级别差不多能达到13-16元之间,还有更高的工种呢。 消费个澡堂子什么的,那都是毛毛雨,就算再拔个罐又能怎样? 瞧不起谁呢? 赵传薪笑嘻嘻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不用找一半铜钱,我就拿一块糖好了。” 洗澡后,人容易渴。 这时候还没什么饮料,澡堂子柜台上便准备了糖果。 吃了以后,生津止渴,效果也是一样的。 不过,那是要钱的。 赵传薪快速拿了一块糖,便溜之大吉。 澡堂子老板在后面大声喊道:“赵队长,下次来记得补上钱,不然我就去治安所讨要!” (本章完) 第207章 初训 在赵传薪洗澡期间,干饭就在门外等着。 洗完澡,赵传薪还有点困。 干饭见他出来了,上前嗅了嗅他。 “我身上天然的体香,是你不花钱就能闻的么?” “汪汪汪……” “擦,你这个狗东西,多少天都不洗澡还嫌弃我?” 这时候,范子亮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当赵传薪回鹿岗镇,跟班范子亮便自动上岗。 他说:“先生,有个自称是张榕姐姐的人来找你。” 想了好一会儿,赵传薪才想起了那个挺热血但天真的年轻人。 当初他给刘永和注资,供忠义军抵抗俄人。后来还不时厚着脸皮开口,管赵传薪要钱要物资。 “哦?她来找我做什么?怎么着,弟弟要完了钱,姐姐来要?” 赵传薪相当不高兴了。 合着我找洋人当提款机,伱们就找我取钱? 我那钱也是凭本事提回来的,你说要就要? 可范子亮却摇头:“不是,她拿着钱来的,不是要钱,是给钱。” 赵传薪精神一振:“你要来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走,去会会她。” 自打来鹿岗镇,还没有人上赶着送钱过呢。 来到治安所。 赵传薪看到了一个很典型旗人装扮的女子,年纪不算大,看发型应该已经结婚了,脚也不像家境殷实的汉人女子那般裹脚。 正坐在骑警办公室的公共长椅上。 赵传薪穿的很随意,外面披着一件羽绒服大衣,下身一条宽松的休闲裤,穿着一双大的夸张的毛绒拖鞋。 背着手,身边一条狗,身后一个身材结实的年轻跟班,迈着外八字看着像退休老干部。 有治安所的值班骑警说:“喏,那就是赵队长了。” 女人赶忙起身,朝赵传薪走来,以旗人的礼仪做福。 “赵队长,有礼了!” 赵传薪眼睛发亮问道:“听说你要给我送钱对么?钱呢?带了多少过来?” “……” 女人哪里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见面就问钱,这是传闻中义薄云天的赵传薪吗? 是的,在辽地,赵传薪的名声就是义薄云天。 女人想了想,将一个袋子放在椅子上,打开后,里面是一摞摞大洋:“赵队长,这里有五百块大洋。” 赵传薪哈哈一笑:“张榕来了总是要钱,没想到他姐姐这般明事理,还知道还钱。好了,钱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女人发懵,愣神几秒后,赶忙道:“赵队长,我叫张桂,是张榕一母同胞的姐姐。这次来找赵队长,是求赵队长救救我弟弟!” 这倒是奇了。 赵传薪沉吟了一下,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是旗人?” “是。” “你弟弟也是旗人?” “……”这叫什么话,都告诉你一母同胞了!可张桂还是老实道:“是,我们都是xhq!” 赵传薪满脸古怪:“那你继续说。” “我弟弟他在日俄战争期间,看到了清廷的腐朽。萌生了些想法,一心想要推翻清廷……” 她也不瞒着,在赵传薪面前似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赵传薪打断她:“等等,你弟弟是xhq,然后一心想要推翻清廷?” “是!” 张桂似乎也有些无语。 “哦哦哦,挺好的。” 得,八旗的队伍里,张榕或许是第一个退出群聊的。 张桂继续道:“他在去年,联合别人想要刺杀出洋考察五大臣,结果在天津城被捕。我带了不少钱财去京城打点,李莲英帮了忙,免去了死罪,却要永远被关押在天津城的模范大牢里。我听人说,赵队长义薄云天,想请赵队长帮帮忙。” “你误会了。”赵传薪听后就摆手。“我这人其实根本不讲义气。为人懒惰,能力又弱。平时没个五万十万块大洋的,根本提不起劲来做事。” “……” 其实,赵传薪是有点生气的。 哪怕带两斤橘子过来求帮忙,赵传薪都不会说什么。 可偏偏要拿钱。 拿钱也不要紧,可让他知道了,这张桂给李莲英送了钱。李莲英啥人?给五百块大洋挡在路上,他可能会一脚踢开嫌碍事! 咋地,同样是给钱,区别这么大么? 噗通! 张桂给跪下了。 “赵队长,求你帮帮忙吧,不然我弟弟这辈子都出不来了。我知道他和你有交情,救救他吧。” 赵传薪收敛了笑意。 他淡淡道:“有交情不假,但那是他欠我的,不是我欠他人情。懂了吗?把你那五百大洋收起来吧,知道你们张家不差钱,但那点钱就别在我们鹿岗镇面前摆谱了。五百大洋,呵呵,我赵传薪就这点排面吗?” 张桂这才明白过来,问题出在哪里。 她不好意思的将钱收了起来。 赵传薪又说:“起来吧。我先给天津城去个信,问问情况再说。” 闻言张桂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赵传薪来到收发室。 因为此前赵传薪在美国旅游,动静颇大,刘宝贵便花大价钱扯了一根线,直接拉到治安所,安装了电报机。 他对值守的电报员说:“小吴,我要发电报。” 小吴是个姑娘,有些婴儿肥。不知是不是以前刮脑门刮的狠了,自从在治安所上班后,前额头发也没能长出来多少。 那大脑门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见了赵传薪,她十分尊敬的站了起来:“赵队长。” 在鹿岗镇没人怕赵传薪,但是个别人对他很敬重。 身后张桂也跟了进来,脸上带着些焦急。 可怜天下姐姐心,每个时代都有扶弟魔。 赵传薪说:“这个地址,我说,你发。” 小吴又赶紧坐下,忙不迭点头:“嗯。” 颇有些紧张的意思。 其实鹿岗镇的男人和赵传薪说话很随便,反而多半女性很敬重他。 因为赵传薪给女人设置了不少岗位,比如理货员,销售员,服务员等等。而且,赵传薪改变了一些禁锢女性的不良风气。女人的地位大大提高。 别人要来发电报,都是拿一张纸,上面写好了字,小吴只需要按照字来敲打就行。 可赵传薪不同,他是口述的。 小吴问:“赵队长,要说什么?” 赵传薪想都没想,说:“杨老哥,在吗?” 此言一出,身后的张桂差点绝倒。 此时的电报,和写信没啥区别,可谓一字千金。 部分地区发电报一角小洋一个字,还有更贵的。 小吴错愕的打完了字,问:“还有吗?” 摇头,赵传薪说:“没有了,等他回信吧。” 别说她们发懵,收到电报后,杨以德也思维混乱。 似乎某种发电报的常规被打破了,让他被牵着鼻子走,被带了节奏,回复说:在,赵老弟何事? 小吴抬头,傻乎乎的看着赵传薪,等他回复。 赵传薪说:“杨老哥,你知不知道张榕?” 半天,才收到回信:知道,犯了大罪。 张桂是个急性子,她忍不住劝说:“赵队长,直接一段话就能把事情讲明白。” “长篇大论谁喜欢看啊?”赵传薪不以为然。“感情要层层递进才行。” 以他思维,谁要是给他发一段长篇大论的微信,他会直接略过不看。超出二十秒的语音,他选择不听。 电报也大致如此吧。 张桂内心焦急,也只得按捺。 赵传薪继续说:“杨老哥,你能不能把他放了?” 身后的张桂扶墙,脑袋有些晕眩。 不是说层层递进感情吗? 张嘴直接要求放人? 又是老半天。 杨以德回复:不可,袁总督亲自过问的案子。 赵传薪说:“杨老哥开个价!” 身后张桂又紧张起来。 有时候,价格才是关键。 她内心纠结紧张的是,怕自家拿不出那么多钱。 毕竟,孝敬李莲英已经花费一大笔了。 杨以德回复:这次,真不是价钱,真不可放。 张桂听了大失所望。 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 赵传薪说:“行,杨老哥先帮我照顾一二,明年我抽时间去天津城,你懂得。” 杨以德:略懂,略懂! 小吴今天算开了眼了。 头一次见有人这样发电报的。 而远在天津城的杨以德,也是嘿嘿的笑了起来。 他摸了摸头发自言自语:“别说,这么发电报还挺有意思,期待感很强!” 赵传薪发完电报,转身对张桂说:“别急,让他在里面养养膘,明年我再抽时间去天津城救他,年前没空。” 只要赵传薪答应救张榕,张桂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又想跪一个。 赵传薪一伸手,她便跪不下去了。 短短两年时间里,就有两家xhq给他下跪了。 所以赵传薪心说:嗯,我不能骄傲,我还得继续努力,尚有千千万万旗人没给我跪过呢! 张桂说:“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赵队长了。今后如果有能帮得上忙的,只管吩咐。” “好的,我会认真思考有什么你们能帮上忙,让你们尽快还人情的。” 张桂:“……” 这么不懂客气的么? 今天太晚,张桂只得在鹿岗镇的宾馆住宿。 送走了她,赵传薪仰天长叹:“哎,又是正能量满满的一天呀!” 有时候他就惆怅,人为什么要过的那么充实呢? 转身,他对送他出来的小吴说:“小吴啊,你可不要学我这样济弱扶倾、心地善良、义薄云天,这样温柔敦厚、平易近人。这样,真的很不好。” 小吴呆呆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了。 见她的模样,赵传薪又是叹口气,背着手哼着歌离开了治安所。 干饭虽然聪明,大脑得到了极大的开发。 可依然不失狗的本性,每次他离开的久了,回来便寸步不离,很粘人。 “汪汪汪……” “都跟你说一万遍了,那罐头太甜,吃多了不好。” “汪汪汪……” “行,那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商店关门否。” 他也属实是累了,吃完饭就睁不开眼,沾枕头就着。 第二天。 还在呼呼大睡的李之桃被叫了起来。 “起来,吃饭,吃完饭参加训练了。” 李之桃打着大大的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 他不敢怠慢,拖着困倦的身躯赶紧洗漱。 即便如此,没等他洗完,人家又来敲门:“磨蹭啥?麻溜的!” 等李之桃出门,看见了同样眯缝着眼的吹水驹。 两人被带到了食堂。 “拿餐盘,排队吃饭。别吃太撑,一会儿要训练,撑着了你会吐!” 带路的保险队队员不耐烦的嘱咐。 李之桃和吹水驹跟着队伍取餐盘。 餐盘都是木质的,很大,有凹槽,凹槽里面需要放碗筷和盘子。 李之桃学着别人到窗口打饭。 食堂师傅给他舀了一碗粥,六个白面大包子,一盘白菜拌的咸菜,三个煮熟的鸡蛋。 这就叫不多? 李之桃眼睛亮了,伙食很好嘛。 这时候,有人将带着他们的那个保险队成员叫走了,似乎有什么事。 换成另一人带他们。 “你们好,俺叫张大全,保险队副连长。” 李之桃和吹水驹受宠若惊:“你好张连长。” 他们已经大略知道保险队的结构了,副连长已经是级别很高的存在,目前能爬到这个位置,都是保险队的元老级别人物。 好在,张大全看起来很憨厚,像是个好说话的。 张大全乐呵呵的说:“咱们找位置坐下,快吃吧,不够再要,迟了饭就吃没了。” 吹水驹说:“不会呀,我看还有一锅粥,好多包子和鸡蛋呢。” 张大全笑着说:“太年轻,太天真。” 等坐下,听着周围稀里哗啦的声音,两人才明白张大全的话。 这些人好像比赛一样,谁先吃完,就小跑着去窗口继续打饭。 只消一刻工夫,窗口的脑袋大脖子粗的大师傅,就扯着喉咙吼:“今天的饭都吃完了,都别来了!” “……” 两人才只吃了一个包子,刚扒完一个鸡蛋的皮。 吹水驹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 张大全很憨厚的说:“以后,饭量大就要吃的快,饭量小这些倒是正好。有人一顿饭能吃四十个包子!” 李之桃倒抽口凉气。 他想象了一下,四十个包子得一盆吧,肚子如何能装得下? 太可怕了! 张大全又说:“当然,天天吃肉包子,久了就吃不动了。刚开始,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 吃完后,张大全带着两人出门。 这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保险队排好队,开始跑步。 大家都脱掉了羽绒服,穿着薄薄地棉服。 只有李之桃和吹水驹还傻乎乎的穿着厚棉袄。 不穿不行,南人来北方,本就不耐严寒,穿的少了光顾着打哆嗦了。 可跑起来后,早饭渐渐化为热量散发出去,加上厚重的棉服会让他们多消耗体能。 不但累的气喘吁吁,而且汗流浃背,在棉袄里面蒸腾,水汽出不去,要多难受就多难受。 看着两人头顶冒白烟,张大全乐了。 “忘记告诉你们要穿薄衣服了。” 李之桃小时候也跟人习武,练的是南拳。可就体能而言,他觉得这些人都是牲口,仿佛不知疲倦,跑起来没完没了,根本没法比。 他上气不接下气问张大全:“连长,还要跑多久?” 张大全呼吸均匀,脸色如常。 淡淡道:“看见那座最高的山峰了吗?那里就是终点,跑过去再跑回靶场就结束了。” 闻言,李之桃脚下不稳,一个大马趴摔在雪地里。 他已经精疲力尽,可路程还不到一半。 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以前赵传薪也跟着跑过一次,他也是这样想,中途打死他也不跑了,直接走回去的。 累到极致后,人真的会产生生不如死的想法。 而吹水驹,此时脑瓜子跑的嗡嗡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只是靠本能支撑着一口气。 张大全俯身,用个了巧劲儿把地上的李之桃拽起来:“继续跑,不能停,否则半途而废的惩罚,真的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已经生不如死了,难道还有更厉害的? 这样一想,李之桃又生出了一股力气,跟着跑了起来。 最后,他们两人是被几个人轮流半搀扶着跑完全程的。 到了靶场,李之桃和吹水驹脑袋里都萦绕着一个想法:我来这干嘛?我还活着吗?要不回港岛扛麻袋去吧。 扛麻袋太幸福了。 其实和扛包一样,跑步也有巧劲的。 只要顺应过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两人死狗一样瘫软在地。 张大全又耐心的将他们一一拽起来:“你俩这样趴雪地里,一来出汗再着凉容易生病,二来趴下去再起来就难了,一会儿还有训练呢。” 吹水驹感觉舌头都麻了,大着舌头说:“连长,我们才刚来,是不是要训练的简单一些?” “八国联军也才打进来没几年,你们是不是要适应一下,等人家杀完抢完再抵抗?是不是屠刀都切掉了你的脑袋,你才知道告饶?” 满脑子都是放弃想法的李之桃说:“可八国联军打进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张大全没说话。 可不远处,有个长得颇为英俊,但面相威严的男人走了过来,举起手里的荆条,毫无预兆的抽在了李之桃的脸上,身上,噼里啪啦一顿抽。 大缸桃也是要面子的,立即反抗。 一拳打了过去,那人丢开荆条,收腰沉马,脑袋一偏一低轻松躲过。 反手一个右勾拳,李之桃脸颊变形,肌肉震颤,脑袋在脖子上拨楞两下,开始晕晕乎乎起来。 那人右勾拳打完,又是一记捣腹。 李之桃捂住肚子,“哇”的还没消化完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 吹水驹见大哥被揍,赶忙上前,想要围殴此人。 却见那人嘴角露出冷笑,不退反进,快步上前,腰胯扭转,头略低,右臂向下,左臂相抵,肩膀猛然朝吹水驹撞去。 一记贴山靠,吹水驹没反应过来,人便倒飞出去。 此人正是赵忠义,李之桃和吹水驹都见过,今天太累没想起来,愤怒下对赵忠义出手。 结果,被削的很惨! (本章完) 第208章 我压十文钱我赢 见李之桃和吹水驹被揍,余者虽然看热闹,却并不惊奇。 被赵忠义修理过的人,如过江之鲫,他们又能算老几。 两人挣扎着起身,再看赵忠义的目光里,就带着些畏缩了。 他们没见过这种招数,直来直去效率极高。 再看周围,这里都是狠人惹不起! 李之桃看清了赵忠义的脸孔,记得昨天赵传薪可是喊“兄长”的。 赵传薪是谁? 开口便让你怀疑人生的主,他能客客气气的对待一个人,这个人想来就很了不起。 赶紧低头认错:“是我错了。” 说完,灰溜溜去扶吹水驹。 赵忠义捡起地上的荆条:“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清廷腐朽,但它代表不了中华。你身为中华儿女一部分,以后断不可说这种不负责的话了。即便有此想法,千万不要在我面前讲出来。”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走到了这个位置,容不得赵忠义像以前那样为小家而活。 “是,我知错了。” 等赵忠义离开,全程看戏的张大全才再次满脸憨厚的上前:“你俩整理一下,马上要进行下一项训练了。” 吹水驹摸着被撞的生疼的胸口:“张连长,那人是谁?好犀利的身手!” “他是保险队营长,赵忠义。他的拳脚,至少在鹿岗镇是无敌的。他要是挑大枪,估计伱俩命都没了。当初,传薪和他还有宝贵,三个人拎着刀枪冷兵器,全歼了荷枪实弹的一队绺子。忠义一杆大枪,只在眨眼间连挑死了三人。” 竟然还有这种往事? 怪不得赵生他无法无天,没有枪的时候就敢拼有枪的,有了枪估计天都敢戳个窟窿出来。 接下来是冷兵器训练,主修刀斧。 李之桃握着刺刀,不停的戳刺草人身上标记出来的要害。 乳下右肝左脾,心窝隔膜,心脏颈动脉,上中下腹,腕踝关节大筋……非刺即挑,不玩虚的,要么你死,要么你失去战斗力。 张大全在旁边指点,说:“若不能让敌人死,那你就得死,没有机会大战三百回合的。除非你们能像传薪那样,枪支弹药火力无限。” 吹水驹愕然:“为何赵生就能无限火力?” 张大全理所当然道:“他是法师,会法术,你们也会吗?” “啊这……” 两人练的手掌又涨又麻,几乎失去知觉。 被教训后,却不敢再抱怨什么。 别人的稻草人,只有要害处越刺越深。可他们的稻草人却千疮百孔,这就是差距。 还有保险队进行实战训练,两人各拿一把黑色的软塌塌的刀,彼此对刺。 谁先刺中谁得分。 吹水驹在休息喝水的时候问:“张连长,他们用的那种东西,为何是软的?” “那叫橡胶刀,是用机器塑形的工业制品,自然是软的。传薪从国外带回来的,俺也不太懂。” 刘永和也在对练之列,他连连刺翻了五人,到了第六人才因为力竭输下场去。 别看只是简单的戳刺,对力道和速度的掌控,对时机的把控,都需要耗费极大的体力心力。 他一边擦汗一边向这边走:“大全,这两位是?” 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刘永和听说这两人和他一样,也不属于鹿岗镇的一员,倒是略感亲切攀谈了几句。 吹水驹恭维道:“你的刺刀技术很厉害的,在港岛那些人都拼不过你。” “呵呵,我这算厉害?”刘永和笑了:“这里,刺刀技术在我之上的,至少有七八人。最厉害的是高丽,一把刺刀无敌手,连赵营长都不行。不过,论枪法我能排第三!” 李之桃惊奇问道:“另外两人是谁?” “第一是传薪!过了三百米,看人就如拳头那么大。可传薪能击中六百米开外的目标,我怀疑有更好的枪,他能打的更远!第二是那个眯眯眼,他叫二肥子,别看眼睛小,但有神光,也有百步穿杨的技术!” 深山毕竟藏猛虎,大海终须纳细流。 李之桃想到,小小鹿岗镇藏龙卧虎,和他们一比,自己两人倍感渺小。 下午实弹训练,两人过了一把枪瘾。 鹿岗镇保险队能不计弹药成本的练枪,让两人咋舌不已。 这打的不是子弹,是钱! 接下来的障碍射击训练,又让两人大开眼界。 二肥子亲自上阵。 在没喊开始的时候,二肥子不动如山。 不动如山,侵略如火,其徐如林,其疾如风。 砰砰砰…… 射完一梭子,立即更换弹夹,快的令人眼花缭乱。 砰砰砰…… 长枪短炮,有什么用什么,枪枪中靶! 最后将枪一丢,抄起刺刀击杀最后的草人,收功! 计时人员拿着怀表上前:“连长的技术又有精进,比之前快了一秒!” 张大全给两人解释:“当速度到了极致以后,每进步一秒都难如登天。战场上争分夺秒,慢半拍就是个死!障碍射击,高丽和二肥子不分伯仲。你们要学的还多着呢!下午有冬季滑雪训练和力量训练,中午要吃的饱饱的。” 在这里吹水驹都不敢吹牛逼了,他弱弱的问:“张连长,你擅长什么?” 张大全憨厚的挠挠头:“啥都不擅长,啥都能达标。” “……” …… 赵传薪今天起来后,被人邀请去杀猪。 以往都是快过年了才杀年猪,现在日子过的好了,到了冬天就开始有人杀。 因为天冷了肉能冻住,从现在一直能吃到来年开春。 旁人七手八脚的去按猪,那猪发出的真是杀猪般的惨叫。 赵传薪在旁边咋咋乎乎:“诶,你按脑袋。张老四,你按屁股。王青,你特么扯猪腿干啥?你……” 反正光说不干。 终于有人怒了:“来来都让开,传薪能耐,让他上。” 赵传薪傻眼了:“别介啊,我这人力气小,按不住的。” “你在边上净添乱,早知道不叫你了!” “瞧瞧你这说的是人话么?我至少指挥有功,分半个后鞧是没问题的!” “还分后鞧?猪尾巴棍也不给你一根!” 赵传薪一看,不露一手你们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他露胳膊挽袖子:“按好了,让你们见识见识俺老赵这一刀的风情!” 说着,掏出精灵刻刀,写意的在猪的脑门上那么一点。 原本挣扎嗷嗷叫的猪,那一对小眼睛瞬间就直了。 啪叽,倒地上! 赵传薪看愣神的众人,说:“愣着干啥,赶紧捅一刀心脏放血,别捂膛了!” 趁这时候放血还能放出来,过一会儿血都散了也凝固了。 而赵传薪则收刀,伫立一旁,满脸都是高手寂寞! 接下来就是刮猪毛。 大锅和水壶一起烧水,烧开后拿出来浇在猪身上。 水一烫,猪毛便容易刮下来。 赵传薪儿时参与过这种活动,长大了就少见了。 一群人冰天雪地中喷吐白气,大人干活小孩捣乱,最是热闹不过。 有人见赵传薪闲着,就说:“传薪,你去捅肥肠。” 赵传薪见挂着板油的肥肠,“哕”了一下:“爱谁去谁去,我可不弄这个。” 一个鼻涕娃站出来掐着腰喊:“这个俺行。” 赵传薪立马扒拉他的脑袋,将他推一边:“很显然,这个你不行!” 这种活,得细致的人来处理。 有勤快人接了活,赵传薪手里多了个粗盐袋子:“这袋子盐带上,用这个洗的干净。” 盐这种东西永远必不可少,清廷为了筹款,已经准备将盐业收归国有。 平头百姓哪里愿意浪费盐,那人就说:“用盐太奢侈了。” 有些人吃肥肠,吃的是味道。 哕…… 有些人吃肥肠,吃的是口感,比如赵传薪,得洗到拿日本去能做刺身的地步……总之,必须洗干净的。 这人只好将盐接了,跑去洗肥肠了。 可等他回来,赵传薪发现那袋盐没用多少。 盐袋子上不知粘着什么东西,那人还好心的递还给赵传薪。 “不用不用,你拿回家腌咸菜吧,我平时口轻,很少吃盐。” 那人欣喜的将盐袋子收起来,又省了一笔家用,真不错。 而赵传薪却打定了主意,一会儿说啥也不吃肥肠了。 大骨头下锅,后面酸菜下锅。 赵传薪在厨房帮闲,忙的不亦乐乎。 等都做好了,他第一个上炕,倒了蒜酱等待开席。 以前,赵传薪还真是连鸡都不敢杀,幸好已经拿列强练练手,现在胆子大多了。 猪肉炖酸菜,香气弥漫,热气蒸腾。 炕上惹的烙屁股,这是灶火太旺的缘故。 张老四年过四十,他也脱鞋上炕,拿出酒壶对赵传薪说:“爷们,给你满上。” 这边赵传薪赶忙阻拦:“不行,喝不了。” “咋地呢?” “量太大,怕你们撑不住!” “……” 看他这高大的身材,张老四有点拿不准。 万一这小子真的能喝呢? 关键那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让人心里没底。 “那算了。”张老四给自己倒了一盅。“传薪啊,你是有能耐的。四哥有个事问你。” “你说你说。” “咱们鹿岗镇的建筑,都让朱建业那老小子包圆了。你知道的,俺也带人干活,你有没有门路?” 赵传薪从刚端上来的大盆里,夹了根腿棒子骨。 别人爱吃肥肉,他却喜欢啃骨头。 蘸了蘸蒜酱,他说:“愿意出门么?过了年,在外面有些活,需要大量人手。到时候你可以跟着,不过这些活是签保密协议的。” “啥叫保密协议?” “就是签字画押,活要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你和你手下的工人有一个算一个,鹿岗镇会追究你们责任。” “这……要保密多久?俺嘴严,手下的工人保不准那。还有,追究责任,有啥责任呢?” “少则一年,多则三年。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包括妻子和孩子。若泄露了,自你而下,高则罚款数千元,少则罚款数百元,另外要被关进鹿岗镇监狱至少一年刑期。” 听说数千元罚款,张老四吓了一跳。 “那么多钱?” 见他面色犹豫,赵传薪边啃骨头边说:“罚的多,挣的也多。活都干完了,你也就有家底了。” 张老四略显激动,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问:“能挣多少,你透个底。” “不好说,你有多少工人?” “三十多。” “那估计一个月不少挣,活包给你,估计每月不下1000块的利润。” “啥?” 张老四豁然起身。 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天文数字呀。 “哎,激动什么,坐下说坐下说。” 张老四按捺住激荡的心情,脸色潮红的问:“这活只包给俺?” “这还没喝呢,怎么就飘了?”赵传薪放下已经变得光洁的腿棒子骨:“朱老头也有份,你那点人不够用。我优先用咱们鹿岗镇自己人,实在人手不够才在外面找。所以,到时候你别胡乱塞人,走漏风声唯你是问!” “好,好,这些钱,把俺嘴缝起来干活都成!” “先吃饭吃饭,回头再找你分说。” “那行,那行,俺等着。” 席间,张老四不断朝赵传薪举杯。 赵传薪以茶代酒,他也不介意。 吃饱喝足,张老四拎着一条猪肘子说:“传薪,带回家烀着吃。” 乐呵呵的接过,赵传薪溜达着回家了。 途径治安所的时候,赵忠义正好出门。 他说:“传薪,宝贵和佳慧他们明天就回来了。” “那行,后天咱们就开年终会议。” “这么急?距离年底还有一段时间吧?” “嗯,就等他们回来呢,有些事需要提前做。” 拎着猪肘子回家。 在大门口,正好遇上了同样刚回来的苗翠花和直子优香。 两人大包小裹拎着一堆东西。 赵传薪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看我带回来个猪肘子,然们晚上炖了吃。” 直子优香被赵传薪交给苗翠花,教她穿搭技巧。 今天上午是出去购物去了。 把东西给直子优香送到屋,苗翠花款款摆摆的来到客厅,撩了撩额前的头发,用手扇着脸颊:“好热啊。” 她穿着一件大圆领的浅色t恤,下摆掖在裤子里面,微微弯腰隐隐能露出一丢丢深不可测的事业线。 浅色紧身衣服更显大。 赵传薪:“哦,那就开窗吧,正好放放烟。” 最近烟瘾比较大,他和所有人一样,每天都在自我挣扎的戒烟当中难以自拔。 总是告诉自己:抽完这一根再戒也不迟。 下一根也是这样想的。 “……”苗翠花腰肢款摆的走到落地窗前,打开了个缝隙。看看远处结冰的湖水,回身笑说:“之前听光宗说,明年端午要在湖里举行龙舟赛。” 赵传薪头也不抬的说:“是吗?真挺好。” 苗翠花又来到他身旁,似是不经意的说:“要不,咱们也去参加?说是为了提升鹿岗镇妇女地位,有男女混合赛。” “哦?”那要说这个,赵传薪就来劲了。“一半男一半女?你的合作伙伴是谁?我到时候可得好好挑一挑,不好看的不要。” “……” 苗翠花深吸一口气,眼波流转,都快能滴出水来了:“其实吧,俺这船可是出了名的快呦。” 说着,她又往前挪了挪,挺了挺胸膛。 赵传薪弯起肱二头肌,使劲的拍了拍,发出砰砰的声响:“你以为这肌肉是白长的么?我赌十文钱的,你们的队伍,肯定赢不了我的队伍!” 苗翠花闻言扭头就走。 特生气知道吗? 你给老娘等着,就不信治不了你! 等苗翠花离开,空气里还留存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赵传薪嘴角带笑,拿出了日记翘起二郎腿,开启了中老年休闲模式。 【数次的休整,终于抵达了冥河之洞入口。】 【和它阴森恐怖的名字不同,这入口平平无奇,散发出的空气也不是幽冷的,反而温暖舒适。】 【洞口很小,人可以直起腰进入,战争之创却不行。】 【我给它留下堆积如山的食物,让它在外面等候。】 【我带着男孩和他妹妹,一起进入洞口。】 【我们进入隧道,两壁上的苔藓散发荧荧之光,将前路照的影影绰绰。】 【在这里,到处都是这种苔藓,使得环境显得更加深邃。】 【兄妹两人对这里有些好奇,也带着畏惧,紧紧靠着我不离寸步。】 【很快,我们下到了地底深处。】 【前面出现了三条岔路,我需要做出一个选择。】 【左边:入口宽敞,有三人高。 中间:洞窟低矮,需要猫着腰前行。 右边:隐隐有流水声传来,洞口大小刚好适合人类进入。】 【那么,我该选择哪条路呢?】 高大的洞窟,会不会有巨大的危险生物存在? 低矮的洞窟,赵传薪光是想想幽闭恐惧症就犯了。 再说,若遇上危险,这么矮的洞穴连转身逃走都费事。 之前已经损耗一年寿命了,赵传薪不愿意在这冒险。 左和右,最终他选择了右侧: 【我从右侧洞窟进入。】 【我们没走多远,便看到一条底下暗河自通道旁缓缓流淌。】 【河水漫过了通道,我们踩上去,发现只没过脚踝后,才放心的踩在上面通过。】 【没走上十分钟,我们便遇上了一群冥河精灵。】 【冥河精灵发现我们,朝我们露出森森利齿,手持利刃悍不畏死的冲了过来。】 【在使用武器前,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拿出了惊神刺,将之捏响。】 【这些悍不畏死,凶残至极的小东西,头一次面现惊恐四散奔逃。】 【小男孩振奋说:勇者,它们也怕惊神刺,没想到这么顺利。】 【我也感到侥幸,一边走一边捏着惊神刺开路。同时琢磨将惊神刺带给怪人研究,或许能破解对付生物余孽的方法,改变战争模式。】 【所有遇到的冥河精灵,都被我的惊神刺给吓跑了。】 【正当我们得意的时候,水面上产生一排排涟漪。】 【远处,有一群毛茸茸的大虫子,迈着长腿在水面无声奔跑,冲我们三人气势汹汹而来。】 【单看它们狰狞的外表,两根尖刺般的獠牙,就让人心底发寒。】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拿出惊神刺,准备吓走它们。】 【然而,我捏合惊神刺后,这些虫子竟然没有吓跑,反而冲的更快了。】 【我大惊失色,赶忙射出一束箭状闪电。】 (本章完) 第209章 背水军 【虫子速度太快,箭状闪电发射出去时候,多半虫子已经掠过水面。只有少数落在最后的被电焦。】 赵传薪心说这大招前摇太漫长,紧急时候真不好用。 【我拿出麦德森机枪,来回扫射。】 【以它们的速度,瞄准已经做不到,只能大面积拦截。】 【男孩兄妹发出惊呼,然后吓得趴在了地上。】 【虫子已经冲到了近前,尽管我杀了不少,可还有漏网之鱼冲到面前,我只觉得腰部先疼后麻,紧接着是手臂,大腿,全部被虫子咬中。】 【我已经陷入绝望,最担心的是牵连这兄妹两人让他们死在这里。】 【此时,小女孩打开口袋,拿出了一把东西猛地扬了出去。】 【那些连惊神刺都不怕的虫子,此时却潮水般退却。】 【但凡粉末残留的地方,群虫畏惧不敢上前。】 赵传薪想了想,这不会是硫磺之类的药粉吧? 没想到,关键时刻这兄妹俩起了作用。 【男孩跑到那些虫子尸体旁,不知割了些什么。】 【然后,兄妹俩一左一右扶着我,退出了这条通道,直到出了洞窟,见到阳光后,我才确信逃过此劫。】 【我最担心的便是那群虫的獠牙有毒,锁血膜会将毒液锁在体内。】 【好在,并未有毒性发作的迹象。伤口的血液也被锁血膜包住,使我没有失血过多之虞。】 【可伤口疼的要死,我估计需要很久的恢复时间,是无法进行任务了。】 【我问小男孩: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东西,毛茸茸的,是那种虫子的脚。】 赵传薪心痒难耐,仅从文字描述,他无法看清这种虫子的原貌,有虫子脚也行。 于是讨要过来几个,用钥匙传送出来。 出现在办公桌上的虫子脚,果然毛茸茸的。 内部有几根环状的,像筋一样的东西,赵传薪伸手拉起一根,一部分外面的毛陡然耸立。 他端来一盆水,将这虫子脚放进去,渐渐虫子脚浸入水中。 这…… 赵传薪试着用手指捏住一根环装的筋,耸立的毛将水面压出来一个“坑”,这次却没沉。 而且,那些毛沾了水却不湿,拿出来后完全是干的。 这东西吧,对他来说没啥用。 可旁边全程观看的干饭,狗脸上满是若有所思。 赵传薪随手放在了一旁。 日记中“我”这条路是赵传薪选的,出师不利, 这次没死,可恢复期漫长,怕是很久都无法继续任务了。 这责任是他的。 赵传薪叹口气,将日记收了起来。 好在受伤的不是他,想想浑身是伤就不寒而栗。 睡了个午觉,苗翠花过来叫他吃饭才醒。 睁眼一看,外面天都黑了。 他揉了揉脸颊,起身去餐厅吃饭。 果然炖了肘子,苗翠花应该是在锅里捂了一整个下午,肘子软烂至极入口即化。 不过中午刚啃完大骨头,赵传薪吃的并不多。 姜明辛却很喜欢吃猪肘子。 赵传薪就笑着说:“多吃点,吃的白白胖胖。” 姜明辛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才不要。” 坐在餐桌末端的直子优香羡慕的看着他们,她也想加入这么融洽的气氛当中。 吃完饭,赵传薪给苗翠花使了个眼色。 苗翠花心里一动,刚要起身快点收拾桌子。 直子优香却抢先行动。 赵传薪就说:“优香,你首要任务是学习我教你的内容,先不要管这些琐事,伱的任务很快就有了。” 直子优香听话的回屋了。 而苗翠花收拾完桌子,来到客厅门口,游移不定自己是该用矜持的表情呢,还是该大胆泼辣一些呢? 就听里面赵传薪说:“花姐,是你么?快来!” 苗翠花一听“快来”,果然不再犹豫很快的急吼吼的就进来了。 “先生,你果然想通了。” 她眉眼如水,就想贴上来。 却听赵传薪说:“可不是么?我想通了,即便直子优香看上去像是顺服了,咱们也不能相信她。” 啥? 苗翠花愣住。 大晚上的,你给我使眼色,就为说这个? 吃饱了,也挺暖和的,不该萌生一些想法吗? 赵传薪继续道:“花姐,我交给你几个任务。从明天起,你就是咱们家的管家了,去招俩佣人,一个厨娘,一个洒扫的,让你自己解脱出来。你呢,暂时就负责直子优香,教她穿搭,然后我出钱,你拿着给她置办个房产。你每日里,都要对她说鹿岗镇的好。并装作不小心的样子,透露给她说,等她完成任务以后,我对她另有重用,会将她安置在鹿岗镇,待遇从优,保证她后半生的生活。” 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苗翠花不确定道:“难道,先生准备要了她?” “我要什么要,我想让她给我去日本当间谍,明年会有事发生,我需要知道小鬼子的一举一动。给她在鹿岗镇留一条退路,同时让她在日本没退路可言。” 当初,赵传薪下船的时候,刻意没有搜捕另外一个很胖的女间谍,那是刻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断了直子优香的退路。 “哦,哦,那行,这事儿俺能干。” “行,那花姐你早点休息吧。” “……” 第二天,赵传薪带人去火车站接站。 刘宝贵、高丽、双喜还有刘佳慧一行人大包小包的下了火车。 刘宝贵红光满脸的说:“呀,这么隆重?真是让我汗颜那。” 赵传薪说:“哦,我们是来接佳慧的,你自己走着回去吧。” 刘宝贵:“……” 二肥子哈哈大笑,却是将刘宝贵的箱子接了过去。 离任骑警已经有段时间了,可刘佳慧依然能娴熟上马,骑术破佳。 “感谢赵队长‘百忙’中来接站。”刘佳慧笑颜如花。 “是啊,我根本不会告诉你,我推掉了几百页的公文,拒绝了几十万大洋的生意,就为了来迎接你的。” 双喜插嘴:“传薪,俺告诉你,你走之后这几天老有意思了。有些堂口不服气,你说的那什么裁决者还没组建,俺就带人帮忙去教训他们。这家伙,给他们脑袋都削放屁了!” “……”赵传薪无语。“你别得罪狠了,等你走了人家去玄天宗找茬。” “那不能,治的服服帖帖,我说了年后还会去,谁敢支棱,我削不死他们!” 摇摇头赵传薪说:“年后谁也去不了了,鹿岗镇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双喜脸色一喜:“小鬼子有动作?” 闻言赵传薪猛地咳嗽一声,提醒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众人回到鹿岗镇,赵传薪说:“都各回各家休息一下,明天年终大会。” 刘宝贵回家了,但很快就去了治安所。 别人能歇着,他不行。 想要在外面耀武扬威的装逼,也是需要本钱的。 鹿岗镇才是支撑他出去嘚瑟的后盾。 看着办公桌上厚厚一摞公文,刘宝贵发出惨嚎:“忠义,你咋都留给我了!” 赵忠义穿上外套说:“我天天管着保险队,哪有时间帮你全都处理?” 说完,匆匆而去。 留下刘宝贵一人苦逼的埋头公案。 赵传薪回家的时候,路过青山湖,陡然发现在没有结冰的地方那群鸭子和大鹅中混入了奇怪的东西。 仔细一看,那不特么是干饭么? 鸭子和大鹅这种家禽和鸡不同。 鸡可以圈起来,但是鸭鹅圈起来不爱下蛋。 时间久了,性子就野。经常在湖里夜不归宿,甚至下蛋直接下到湖里,捞都没法捞。 以前就算是干饭帮忙,也没法将它们赶回家去。 鹿岗镇需要羽绒做羽绒服,养鸭养鹅人家逐渐多了起来。 只见,青山湖里干饭在水面快速奔跑竟然如履平地。 赵传薪眨眨眼,确信自己没看错,确实如履平地。 它跑动着,一条狗将一群大鹅鸭子包围,慢慢缩小包围圈,将它们往岸上赶。 因为冬天鸡鸭鹅狗包括牛羊都会变瘦,纯属浪费粮食。 有的人家想宰杀,都抓不到它们的影。 今天,干饭算是帮了大忙。 岸边,有不少人家在等着自家的家禽上岸。 “干饭,好样的。” “赶回来了俺给你留鸭腿。” “使劲儿赶!” 一群人给一条狗打气。 他们对干饭能水上漂一点都不奇怪,赵队长会法术,他家狗子也邪性,水上漂算啥? 就算哪天看见干饭在天上飞,他们也不会太惊奇的。 干饭是好样的,速度超快,在水面甚至还玩起了急刹车,将水花冲起一道水墙。 赵传薪纳闷了,它是怎么做到“水上漂”的? 不多时,干饭将家禽都赶上了岸,那些人赶忙再将它们赶的离湖水远远地。 干饭这才疾步上岸,一眼便发现了骑马的赵传薪。 它飞快的跑了过来,尾巴得意的摇动起来。 赵传薪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咋水上漂的?” 干饭坐在地上,抬起了爪子。 赵传薪一看,这不是日记中冥河之洞里,那些毛茸茸大虫子的爪子吗? 干饭用嘴将那虫爪自爪子上剥离,然后用左爪按住,右爪的指爪勾动,虫爪的毛便立了起来。 挠挠头,赵传薪:“你可真会玩。” “汪汪汪……” “扯淡,我的智商肯定比你高。” “汪汪汪……” 一人一狗斗嘴回家。 …… 与此同时,有一队日本士兵越过朝鲜边界图们江。 带头的是斋藤季治郎,军职是中佐。 他们沿着鸭绿江,一直走到了沿江屯。 有老百姓看见了日本军队,各个战战兢兢。这里面有朝鲜人,也有华人百姓,他们混居在一起。 而日本军队方,却是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大摇大摆的行动。 斋藤季治郎指着一大片土地,对随从说:“这里都应当是朝鲜的地界,你要记录好。我们要拟设派出所的地点,等春至雪化便开工,这里是我看好的地方之一。” 随从不确定道:“中佐,你看,那里还有清朝的地界杆,他们不会承认的。” 果然,这里距离地界杆还很远呢。 斋藤季治郎满脸严肃:“我不会记错的,这里一定是朝鲜的地界。现在大地冻上了,不好动土。等来年春天冰化开,记得提醒我,我要纠正地界杆的错误。” 语气肯定,仿佛事实就如同他说的那般一样。 随从心说,得,你说了算,到时候拔掉重新插就是。 于是,赶忙记录下来。 他们又继续走了多地方,进行实地勘验和考察。 斋藤季治郎对随从说:“做事要有提前量,我料定来年上头一定会对这片土地有所规划。这里有十数万朝鲜居民,难道不该是朝鲜地界么?” 随从当然点头:“对,我看就是朝鲜地界。中佐做事谨慎认真,实乃我辈之楷模。” 斋藤季治郎得意的扯起嘴角:“看着吧,等上级的命令下来,我会在最快的时间里,完成这件重要任务的。” 这片地界,被称为“间岛”。 何为间岛? 图们江江水长期冲刷,冲出来的滩地就叫间岛。起初只是指夹江北岸的土地,后来朝鲜居民越境开垦,渐渐地,图们江以北所有的朝鲜居民越境开垦的土地,都被称为间岛。 这是越垦的朝鲜人制造出来的名词。 斋藤季治郎显然打上了这块土地的主意。 只要越了江,占据这块滩涂,他们在地利上便占了优势,这对他们的扩张计划有着莫大的好处。 …… 第二天,赵传薪在治安所的会议厅,开办1906年年终会议。 来人除了保险队一干人员外,还有李之桃,刘永和,朱建业,周洪坤等等。 会议厅宽敞明亮,有个很大的实木会议桌,椅子是实木靠背椅。 每个座位前,都有一个名牌,上面写着各人的名字,对号入座即可。 桌子上有茶杯,有纸笔,有墨水以及一盘充饥用的点心。 能被邀请这里来开会,李之桃受宠若惊。 即便只是个会议厅,可李之桃依然觉得太高大上。 没见过这么敞亮的房子,这么精致却大气的装修。 进门后,他左右打量着,倍感新奇。 张大全指着最末端说:“那里是你的位置,写着你的名字呢。” 李之桃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只能按指挥坐下。 那个三角的名牌,看的他啧啧称奇。 这种井然有序,很大程度代表的就是实力。 等来人一一在自己位置坐好。 赵传薪的跟班拿着一摞资料进来,给每个人分发放在桌面。 李之桃自然也有份,但是拿起资料翻看后,除了上面地图他能看懂外,剩下的字认得他,他不认得字。 不多时,赵传薪和赵忠义进来了。 李之桃发现今天的赵传薪和以往不同,穿的很正式,是鹿岗保险队的统一制服,袖章上是枪、骑兵刀和马鹿的图案。 其他人,比如面相比实际年龄老二十岁的朱建业等人,要么是崭新的长袍大褂,要么是西装革履。 再例如骑警都穿的骑警制服,刘佳慧穿着鹿岗镇慈善会的制服。 只有李之桃,穿着一件破棉袄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各个部门都到了。 赵传薪坐在了主位,赵忠义次之,刘宝贵再次之…… 赵传薪拿起资料说:“光宗离开前就已经制定好了1907年的发展方向,他在港岛抽不开身,这次会议就由我来举行。” “明年,我们料定小鬼子必然会入侵鸭绿江畔的间岛地带。所以,明年的一切都围绕此事进行。” 除了李光宗和赵传薪以外,余者对未来懵懵懂懂,自然不清楚李光宗和赵传薪为何认定了小鬼子会入侵。 他们都在等待赵传薪的解释。 但是赵传薪不解释,他说:“关于后勤的规划,都在这份资料中了。今天能来参加会议的,都是自己人,知根知底信得过。你们必须为这件事保密并负责。就算爱人和孩子都不能透露半句。否则,我会追究到底。” 众人心下凛然。 平时大家嘻嘻哈哈,可当赵传薪认真起来,没人会不当回事。 可当刘宝贵和赵忠义拿起资料翻看后,眉头大皱。 赵忠义忍不住说:“传薪,这怕是不妥。若按照这个计划,鹿岗镇明年不用发展了,反而要搭里面很多钱。最主要的,我们无法确定小鬼子真的会入侵。” 刘宝贵站在赵忠义那边:“对啊,我们按部就班的发展多好,这太冒险了。” 就连刘佳慧都帮衬着说:“太激进了,目前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几乎所有老人都在反对,没吭声的只有朱建业等人,因为这件事对他们是有利可图的。 捏了捏额头,赵传薪苦笑,李光宗这个狗东西是不是暗算了自己? 之所以在他去港岛,而自己要回来这个时间差,将计划交到自己手里,怕是因为他早已料到今日全员反对的局面。 他清清嗓子:“咳咳,这个,其实已经有些端倪了。小鬼子殖民朝鲜,设立统监府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吧?早在1902年,韩国就趁着俄人统治关外时期,派李范允为管理使偷偷去延边地区进行扩张。清廷啥吊样你们都是知道的,多少让棒子占了便宜。” 可刘宝贵根本听不进去,苦劝道:“传薪,这事要从长计议啊。搞不好,我们直接和小鬼子正面开战了,还不到时机。” “不错,我这正是要从长远来打算的。等小鬼子真的侵犯,无能的清廷和他们扯皮,一切都已经晚了。这件事不是商量,是通知,明年必须这么干!况且,我也没说鹿岗镇要和小鬼子直接开战啊。” 赵传薪决定拿出独裁的气势,一举压住众人。 果然,反对者就不说话了。 他们了解赵传薪,真下决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赵传薪继续说:“其它事情按部就班的去做就行,一会儿再讨论。首先要说的是刘永和。” 刘永和诧异:“赵队长,我怎么了?” 他有点紧张,莫非自己无意中犯了错误? 看向刘永和,赵传薪说:“你之前组建过忠义军,有经验。我要你年前就出发去延边地带,再次组建背水军!” 背水军,背水一战。 靠着图们和鸭绿的滔滔江水,背水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背水向内,要么背水向外,而做什么选择,意图不言自明。 让一本书保质保量,不会太监,故事长久而完整,最好的办法就是支持正版。 别无所求,请支持正版,谢谢兄弟们。 (本章完) 第210章 人形描边机 刘永和精神一振,同时恍然大悟! 原来赵传薪让我来参加会议,是这个目的! 他有心杀敌报国,可一直郁郁不得志。 既然赵传薪开口了,那…… 他问:“赵队长,钱粮武器?” 赵传薪神秘一笑:“有枪有炮,有钱有粮,你只管组建和训练,你要是能把我家底打光,我反而记你一功!不过,我有几个要求。” 听说应有尽有,可劲的打,刘永和激动的浑身战栗。 想想保险队吧。 那每天打出去的弹药,损毁淘汰的枪械,光看着都令他这种外人心惊胆战。每天蛋奶鱼肉管够,一个人早饭能吃四十个包子,想都不敢想这得多少钱才够用。 可刘宝贵和赵忠义等人却是脸色变了变。 这是要干什么? 虽然他们明白赵传薪并非要以鹿岗镇名义,和小鬼子一决雌雄。 可新组建一个部队,让他们心里很不舒服。 而刘永和却赶忙说:“赵队长伱说,我都答应。” 赵传薪笑了笑:“第一,不能用鹿岗镇的名义,这纯属你个人的一腔热血,只因守土有责,绝不让侵略者得逞。但是,我会暗里让保险队的一个连轮番支援你,名义也是背水军。他们既是教官,也是战士。 第二,背水军如果大放异彩,肯定会被清廷注意。清廷若想要收编你,你只能接受名号,不可接受拆散重组或者往背水军塞人。这一点,你在你的队伍里要协调好,我不想事后听见抱怨的声音,否则我亲自去清理门户。 第三,你招人的时候,家底必须清白,千万不能让日本间谍钻了空子。” 等他说完,刘永和皱眉问:“朝鲜受日本荼毒已久,若有他们的人要加入呢?” 赵传薪残忍一笑:“难道国人亿万,还需要找他们募兵吗?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件事了。许多朝鲜百姓越境垦植,我要你给他们两个选择——加入我们和韩国决裂成为我们的少数民族,或者成为我们的敌人! 朋友生,敌人死! 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在日本恶意歪曲事实,捏造“间岛悬案”的过程里,助纣为孽的韩国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赵传薪斩钉截铁的对刘永和说:“让韩国,永远龟缩在他们的半岛上。寸土不让,这就是你的任务!不听话的,格杀勿论!” 虽然超出了鹿岗镇的百五十里的管辖范围,但那里总的来说距离鹿岗镇并不算远。 在赵传薪的眼皮子底下,要是失了半寸领土,那他“赵”字倒过来写。 刘永和神色肃穆:“保证完成任务!” 刘宝贵和赵忠义欲言又止。 赵传薪又说:“老朱,资料上有地图,你先看一眼,年前我们就要在这些地方购买土地和建筑,用来中转物资。年后,我们还要构建军事基地和仓储,用来存放后勤物资,包括武器和粮食,衣物等等。这活你能接不?” 这种好事,朱建业当然肯干:“保质保量,没有问题!” 赵传薪又对赵忠义说:“兄长,让嫂子的制衣厂作准一下,接下来要给背水军做制服,这次不能带鹿岗镇的标识了!样式我已经设计好,回头我让范子亮把图纸送过去。” “这倒是没问题,可是,你这样着急,靡费甚广,万一小鬼子没来,钱岂非全打了水漂?再者组建了背水军,如果没有战事,难道要一直养着他们吗?” “兄长,钱的事不必操心。背水军军费和抚恤比不得保险队,我还出得起。”说完不再理会赵忠义,赵传薪转而对周洪坤说:“周厂长,你要跟团去当地建砖厂,我担心当地的砖厂不够用。” 鹿岗镇砖厂老板周洪坤领命:“能完成任务。” 这对他们来说是天降的横财,不高兴才怪。 “双喜,二肥子,宝贵,还有大全,你们把自家的产业都以最快速度开过去,我们须得有耳目才行。我有个间谍,到时候她有情报要和你们接头。” “这……没问题。” “陈老板,你的成衣铺子,也是一样。而且,你的店铺要遍布整条江的沿岸,鹿岗镇会出资帮你规划,股份比例让宝贵和你商量。” 陈大光一听还有这好事? 当即拍着胸脯:“赵队长,没的说,这事儿简单!咱们铺子的伙计,各个人送外号‘包打听’,当耳目手到擒来。” 必要时,这些铺子就不只是充当眼线那么简单,能起到的作用那就大了。 当临时秘密仓库供给后勤,收容伤员转运物资,策动当地居民抵抗小鬼子等等。 安排完,赵传薪又望向了最后排的李之桃:“大缸桃,你和吹水驹的训练进度要加快,千万别偷懒。港岛那边是重要的武器中转站,如今我们已经不需要天津城和港岛的洋买办了,难保有人因为利益受损而捣乱,你到时候就是武力值担当。” 李之桃头一次听赵传薪叫他“大缸桃”,不禁有些激动。 总算脱离了“桃桃”的悲惨命运。 又见赵传薪这般重视他,登时肃穆,学着其他人那样正襟危坐:“保证完成任务。” 这就是赵营长说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 我大缸桃竟然有一天能为守土卫国出力,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赵传薪对守在一旁的范子亮招招手,范子亮拿过来一些照片,分发下去。 又拿出地图,挂在会议室的黑板上。 赵传薪起身拿起教鞭,指着地图说:“接下来,我们要制定作战细节……” 准备的点心是有必要的,因为会议虽不臭,但长。 从上午开到了下午还在继续。 快到傍晚,赵传薪才宣布会议结束。 出了门的刘永和,两腿都是飘着的。 这次的背水军,和以往他领导的忠义军完全不同。 忠义军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乌合之众。 但背水军不但有完善的后勤供给,甚至连周密的战略部署都给他做好了。 这是小规模冲突,若日本人真敢来,他们面对的将是厉兵秣马的背水军,刘永和想不出有任何输的理由。 这是必胜的仗!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赵传薪这种头铁的人做靠山,刘永和敢和古之赵云比拼胆色。 可刘宝贵、赵忠义等人不但不激动,反而忧心忡忡。 他们不是不敢对抗日本鬼子,也非故意拆台,纯属是因不知历史而一叶障目,觉得小日本才刚打完仗,不会这么快的挑起边衅。 “忠义,你私下里劝劝传薪。咱们摊子大了,不能胡来呀。”刘宝贵愁眉不展的说。 “还劝什么啊,战略部署都做完了。”赵忠义苦笑:“既然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那就干吧。” 只有双喜没心没肺,大咧咧的说:“要俺看,传薪是对的。小日本鬼子没安过好心,你们觉得他刚打完仗不敢挑衅。当时他们和俄国打的时候,全世界都像你们这般想的,结果咋样你们看到了。” 往往就是如此,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无心者随意一语却道破天机。 日本人可不就是这样么? 高丽也开口说:“你们想想,传薪认真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全都应验了?你们小看了他啊。古代的皇帝,到老了才会昏庸无道,传薪才多大?别想那么多了。” 此事敲定了,大家虽然将信将疑,也只得按照赵传薪吩咐去做。 会议结束的第二天开始,鹿岗镇就像一台机器轰然高速运转。 各种物资开始筹备,刘永和和朱建业等人也出发了。 直子优香这些天学习穿搭,每天翻看《鹿岗镇期刊》,增强自己的审美。 无所事事让她心里发慌。 终于,赵君理会她了。 赵传薪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学的怎么样?” 直子优香赶忙道:“赵君,我已经懂如何穿搭了。” “很好,接下来我上午教你怎么立自己的人设,下午带你去小靶场练枪。” 小靶场就是最初的靶场,保险队队伍扩大后就弃用了。 “赵君,什么是人设?” “人设就是人物设定。比如让你接触社会底层,你的人设要贴合他们的生存环境。如果让你接触中产阶级,你就要平易近人中还带着格调。如果让你接触上层社会,你当然是逼格越高越好……” 后世网红都是演员,演哪个阶层,粉丝群体就是哪个阶层。 赵传薪其实没太多经验,只能给直子优香灌输理论指导。 他又没上层过,充其量小康而已。 讲了半天,又拿出一本英文书:“我已经跟学校打好招呼了,你从明天抽出一节课的时间去学校听课,学习英文,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下午,带她去小靶场。 小靶场里竟然有人,李之桃、吹水驹和张大全在这练枪呢。 赵传薪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在后面看吹水驹开枪。 砰,砰,砰…… 赵传薪大力鼓掌。 吹水驹愕然回头。 “赵生,你来了?呵呵,打的不太好。” 指着远处的完好的人形靶,赵传薪竖起大拇指:“好,怎么不好,你这堪称是人形描边机啊!” 每一枪都要脱靶,试问还有谁? 张大全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吹水驹闹了个大红脸:“赵生,再给我三天时间,让你见识见识神枪手有多犀利!” 赵传薪接过他手里的李恩菲尔德,咔嚓换了个弹夹,举枪便射。 砰,砰,砰,砰…… 将枪丢还过去,赵传薪带着直子优香去了手枪靶那边。 李之桃和吹水驹看着人形靶,发现枪枪都打在同一位置,直接将人形靶打出一个洞来。 “……” 赵传薪没理会他们,拿出一把马牌撸子,将枪拆了给直子优香看。 “勃朗宁1903,这是美国版,还有欧洲版的,不过欧洲版太大,不适合你用。 加工制作精良,短小精悍,造型简洁明快,内在结构简单,是它的优点。 全枪一共有37个零件,采用复进簧下置构造,我来教你怎么拆卸,如何开保险换弹夹……” 虽然赵队长平时多是中老年休闲模式生活,可毕竟敢自称美式居合九段的高手,对枪的原理构造门清。 讲起来头头是道。 在赵传薪看来,直子优香比吹水驹那水货强不少。 竟然很快就搞明白了,能够独立拆卸。 赵传薪将弹夹推上,递给直子优香:“照我说的开两枪试试。” 直子优香接过枪,眯着一只眼瞄准。 她不知道的是,赵传薪外衣里面套着刚毅甲,连护臂都有。 她稍有异动,他会立即防护要害,将她击杀当场。 好在,直子优香似乎并没有那个心思,老老实实按照指示练枪。 赵传薪说:“别眯着眼,手枪多数情况下不用瞄准,即便瞄准也要两眼都睁开,保证自己的视野才是最重要的。” “哦。” “开枪就完了,别犹豫。” 砰,砰…… 打完一个弹夹,赵传薪递给她新弹夹。 直子优香按照赵传薪传授的换弹夹,上膛,继续开枪。 等她大概知道开枪是怎么一回事后。 赵传薪又说:“轮到让你开枪的时候,多半都是近距离刺杀。你尽量不要这般明目张胆的举着两只手射击,我来教你一个动作。” 他教了两个动作,一个是将枪悬在腰畔,十分隐蔽的开枪。这种方法,即便是他也无法保证精准度,但近距离精准度也无所谓了,贴脸打还打不中干脆别玩枪。 另一个动作,是他平时常用的中轴锁定系统。 并且教她该怎么“z”形扫视周围环境。 那边,吹水驹又打完两轮,正觉得手热想要再来一遍。 却见直子优香用手枪开了六枪,有四枪中靶。 吹水驹咬牙切齿。 妈的,被女人给比下去了! 在赵传薪带直子优香的训练进入尾声的时候,看见高丽带着他的养女打远处走来。 等他们走的近了,赵传薪笑嘻嘻的看着绷着脸的小丫头:“小丫头片子,叫啥来着?” 李安阳脸色不变:“不叫丫头片子,叫李安阳。” 高丽微微一笑:“我带安阳来打枪。安阳,这位以后要叫伯伯。” 李安阳:“伯。” “……”赵传薪弯腰,伸手掐了掐李安阳的脸蛋:“瞧这小嘴抹了蜜,可真是有礼貌啊。” 被掐脸蛋的李安阳,极力挣扎甩脱那烦人的大手。 不满的退到了高丽身后。 高丽也不以为意,他知道赵传薪只是逗孩子,实际上赵传薪很喜欢小孩。 果然,赵传薪哈哈一笑,又拿出个八音盒,一个珍珠发卡,一个银手镯和松石吊坠,一股脑的塞进李安阳的怀里:“这是见面礼!以后见了我,要好好的跟伯伯打招呼,不然有你好看!” 李安阳:“……” 这种事,以高丽性格断然是不会谦让拒绝的,他淡淡对李安阳说:“伯伯给的就收下吧,谢谢伯伯。” 李安阳:“谢谢伯。” 高丽竟然带养女来靶场打枪,赵传薪也是无语。 小丫头像是莫得感情的机器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 接下来的数日,赵传薪教直子优香怎么当个高绿,一边教她熟悉各种枪械。 这天,他带直子优香到一栋房子前。 “优香,这房子现在在你名下,以后它就属于你了。” 直子优香瞪大眼睛。 房子不大,是用红砖盖起来的。 红砖就露在外面,却不必担心保暖问题,因为是双层墙结构。 落地窗有漆成白色的窗格窗框,院子里有个小花园,不过此时被雪覆盖,看不出来好坏。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外表虽简单,却不乏小资格调。 赵传薪当先进入院里:“来,进来看看。” 推门而入,里面是两室一厅,有壁炉,有床,有地板,有吊顶,甚至连家具都是齐全的。 客厅正中央是茶几,椅子。 另一个房间是书房,书架整齐排列,办公桌宽大厚实。 “赵君,这,这是给我的?” 直子优香很喜欢这栋房子。 “是,花姐挑的,觉得怎么样?” 这房子是朱建业盖的,因为鹿岗镇人数扩充的速度慢下来而滞销。 不过只要治安所放开口子接纳新人,这些房子都是不愁卖的。 直子优香点头如捣蒜:“好极了!很漂亮的。” 赵传薪嘴角一扯:“喜欢就好。你为鹿岗镇做事,鹿岗镇也不会亏待你。等你完成任务,后续还会给你更高的职位。” 前些天,苗翠花就“无意”中透露说了这话。 当时直子优香将信将疑。 现在听了赵传薪的保证,她心里忽然变得有底了。 这就是赵传薪要的效果。 他继续道:“等你退休了,鹿岗镇情报局将有你一席之地,你到时候可以任职教官,甚至当情报局局长。” “赵君,鹿岗镇还有情报局吗?” “哦,这个还没有。” “……” 一通大饼画下来,赵传薪觉得即便不能完全拿捏住直子优香也差不太远了。 接下来,考验她的时候到了。 负手在因为没烧火而有些冷的房间里转了一圈,赵传薪说:“优香,有个简单的任务交给你。” 直子优香脸色一整:“赵君,你请说。” 赵传薪在她耳畔小声嘀咕了几句。 直子优香不停的点头。 最后,赵传薪难得的给她笑脸:“若完成的快,你还能及时回来过年。对了,你有家人吗?” 摇摇头,直子优香说:“没有家人了,我父亲得病死了,我哥哥在日俄战争中攻打大孤山的时候,被炮弹击中客死他乡,连尸体都捡不回来,就再也没有家人了。” 赵传薪记得那场战役,当真惨烈,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当时日军死亡数目要以“万”为单位! 赵传薪敢以小小的鹿岗镇跟日本人拿乔叫板,其实跟那场战役不无关系。 因为小日本已经打的疲了,现在想组织大规模的战争,他们自己都得掂量掂量能否损失的起。可偏偏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依然敢试探底线挑起边衅。 一个字:贱! 三个字:欠收拾! 外界有人认为日本军队,随便出一个小队就能覆灭保险队。 赵传薪只能呵呵,赌性极强的日本人都不敢这么狂妄的知道么? 听了直子优香的话,他点头说:“那行,到时候回来过年。鹿岗镇,永远是你的家。” 心里补了一句:只要你肯老老实实给我当间谍。 否则,让你无家可归生不如死! (本章完) 第211章 那是我的钢铁意志 培养一个间谍是不容易的。 送直子优香离开的时候,赵传薪还有套路。 他带着直子优香和一队人马,在南满铁路沿线走马观花。 为的是彰显鹿岗镇保险队的武力。 沿途,不时有保险队骑兵游走,荷枪实弹,骑术精湛,威风凛凛。 日本人如果对鹿岗镇企图不轨,保险队会在第一时间发现。 加上散落的人家和保险队,这里至少有四道防线。无论是哪一方势力,想要悄无声息的进攻鹿岗镇都难如登天。 在最后一程,赵传薪驻足,因为他看见了一头下山觅食的野猪自不远处朝这边望来。 野猪的视力不怎么样,它听见了动静,却看不清这边的情况。 赵传薪看了一眼野猪,又对直子优香说:“优香,在我们鹿岗镇,人的实力分两种。” “赵君,是哪两种?” “一种叫仙人之下,一种叫仙人之上。” 他身后保险队一众露出了“传薪又要装逼了”的表情。 可惜,直子优香没看到。 直子优香惊讶的瞪大眼睛:“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仙人?” “没有。”赵传薪摇头,而直子优香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可却听赵传薪淡淡道:“虽没有仙人,可就算仙人来了,我也能和仙人一换一。而仙人之下,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俄人,我们保险队都是无敌的存在!你看好了!” 说着,赵传薪举手。 电光闪闪的光球,自手掌成型。 赵传薪爆喝:“大威天龙!” 球形闪电朝野猪飞了过去。 野猪视力不佳,可当光球靠近,它也察觉不妙,就想要逃跑。 可球状闪电紧随其后如跗骨之蛆,它在劫难逃! 毫无意外的,在双方接触到之时,野猪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化为一团焦炭! 周围全是雪,天空万里无云,太阳明晃晃的直射下来,毫无遮拦。 直子优香震惊的合不拢嘴! 这是晴天霹雳? 她初期觉得赵传薪是妖怪。 可后来发现赵传薪好像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也要吃喝拉撒睡。 现在……她想起赵传薪水下如同蛟龙不湿身,又能青天白日下呼唤雷霆之力,这岂不是仙人才能做到? 有这种能力,万军中取敌首级当真同探囊取物般容易。 赵传薪心说想要震慑她,还得再耍点手段。 于是,他扶着马鞍鞍柱,两腿腾空,站在了马背之上,人往前轻飘飘的跃起。 接下来的一幕,让牛顿落泪,让一苇渡江的达摩也要心碎。 就见赵传薪轻飘飘的朝前“飘”了过去,两腿在空中交错漫步,颇显得怡然自得。 只是,星月给出的能量数值却在飞速的下降,则只有他自己知道。 89%,65%,38%,11%…… 蔚蓝幽灵甲起空的能力,持续时间越长能量跌的越快,到了10%以下,赵传薪缓慢落地。 能量差点耗尽,停下后能量数值这才慢慢的恢复。 擦,还好把控精密,才没忽然落地摔个狗啃食! 赵传薪“仙风道骨”的背着手落地,来到烧焦的野猪面前,猛地拽住野猪的两条后腿。 这是半大的野猪,应该只有百来斤。被雷劈了后,失去许多水分,分量怕是又去了十几二十斤。 赵传薪扯住猪后腿,腰腹用力,原地转了一圈。忽然撒手,百十斤的野猪飞出去很远很远然后轰然落地! 在雪地上又滑行了数米才停下。 白色的雪地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记。 这两手,不但是直子优香,就算那些保险队成员也没见过。 他们知道赵传薪会法术,能释放雷霆之力,但是真不知道他还会“凌波微步”,也不知道他的力气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糟糕,又被他给装到了! 赵传薪背负两手,信步回来。 直子优香呆呆道:“赵君,你是神仙吗?” “呵呵!”赵传薪负手望天,不屑一顾:“手握日月,气吞山河,漫天神佛来了又如何? 神仙,赵某不屑去做! 好了,今日就送到此处,你自去吧。希望伱能顺利完成任务,不要辜负我的期望才好。” 直子优香痴痴望着他,脑袋里全是雷霆闪耀和缥缈踏空的场面。 不受控制的有种想要匍匐其脚下的冲动。 敬拜神明,不丢人! 她直起腰背:“赵君,优香定然完成任务,不叫你失望。” 赵传薪摆摆手:“快去吧,爬犁留下,让他们帮你提皮箱,给你送上火车。有什么消息,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方式传回来就行。” 直子优香慎重的点头:“赵君保重!” “去吧。” 等直子优香的身影消失不见,高丽见赵传薪额头有汗,脸色开始苍白,就问:“传薪你是不是受寒了?” 赵传薪痛苦的呻吟一声:“高丽快下来扶我一把,我腰闪了!” 众人面面相觑,哄然大笑。 高丽无语,下马扶着赵传薪:“你说你嘚瑟啥,非得去扔野猪,好歹是一头猪,看把你能的。” 刚刚赵传薪扔野猪的一幕,其实他们见了也挺震撼的。 可没想到这就把腰给闪了,可见也不是他表现的那么轻松。 怪不得刚刚他坚持要把爬犁留下来。 双喜掐腰大笑:“哈哈,什么仙人之上一换一,还不是要坐爬犁回去!” 赵传薪疼的没心思装逼了,小心的上了爬犁,好在雪上的爬犁不怎么颠簸,他侧着身子避免腰部受力才舒服了一些。 饶是如此,这一路也疼的满头大汗。 回到家后,苗翠花见高丽和双喜用爬犁把赵传薪送回来,又扶着他下了爬犁,赵传薪则大呼小叫的喊疼,不由得心里一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朝夕相处就像一家人,苗翠花赶忙出来关切的问:“这是怎么了?哪伤着了?” 双喜扛着赵传薪胳膊:“这不,装逼没装好,闪了老腰。” 一听只是闪腰了,苗翠花松口气。 她说:“我来吧。” 于是双喜让开。 苗翠花一上手,嚯,可真重啊。 这分量要是压在身上……咦,怎么会想到压在身上? 苗翠花和高丽将赵传薪扶到屋里,本来想将他放床上。 赵传薪说:“躺椅,我要我的躺椅。” 于是两人反身,把赵传薪撂躺椅上。 赵传薪的躺椅经过升级后,下面有厚厚的海绵垫子,舒适度不比床差到哪去。 苗翠花好笑道:“都这样了,还不忘记你的躺椅,你都快和躺椅长在一起了。” 是的,躺椅的扶手,包浆被赵传薪盘的比那串小金刚还厚实。 高丽说:“那我们先走了?” “走吧走吧,不用管我,我还行,还能承受的住。” “……” 等双喜和高丽出了门。 双喜说:“高丽你说传薪他爹娘在哪?也不知道他随谁,成天嬉皮笑脸的。” 高丽一脸的讳莫如深:“你不觉得,他和忠义有些像吗?” “没有吧。”双喜不确定,可想想后惊疑不定道:“鼻子,有那么点像的地方,鼻梁都挺高。别扯淡,忠义年纪也不大,哪里会……” 他想表达,赵忠义的年纪,不可能生出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儿子。 没听过几岁就能生娃的。 高丽笑笑说:“你这猪脑袋,难道不能是亲戚?” “啊,这倒是有可能……” …… 赵传薪闪了腰,对苗翠花来说,颇有种“终于你落我手”的感觉。 赵传薪喊:“花姐,我要上厕所。” 家里又多了两个佣人,一个打扫卫生,一个专门管做饭。 人都是苗翠花招回来的,经筛选后,选了两个老妈子,年纪很大了。 这种事,赵传薪只能招呼苗翠花。 苗翠花过来扶着他,到了卫生间。 马桶和下水道,只有部分建筑连通,暂时还没能力普及。 不过赵传薪家里肯定是有的。 到了卫生间,赵传薪说:“好了,我扶着墙,你出去吧。” 苗翠花说:“俺怕你一头栽进马桶里。” 说着,去帮赵传薪解腰带。 咳咳……赵传薪咳嗽两声,扯的腰部肌肉疼。 还没及时反应过来, 而那边苗翠花已经帮好忙了。 哗啦哗啦哗啦…… 然后…… 你特么可真是娴熟啊,赵传薪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乐器,就麻烦请不要乱弹琴。” 苗翠花嗤嗤的笑了几声。 扶着他回去坐好。 眉眼流转:“晚上睡觉前,俺给你擦身子。” “那不用,我这人一向不爱干净,十天八天都不会洗一次澡的。” 赵传薪义正辞严拒绝。 “俺伺候你洗,你就爱洗了。” “那不能,我这人顽固的很,绝不会从善如流,死了这条心吧。” “呵呵,今天火烧的不旺,俺给你盖上毯子。”说着,苗翠花将毯子从腿往上慢慢拉。“咦,这是什么东西,硌手。” 她弯腰的时候,那低领的毛衣垂落,刚好卡住了赵传薪的视线。 若隐若现才是最刺激的。 “你这个女人,快住手。那是我钢铁般坚不可摧的意志,我决不允许你去动摇它!” 赵传薪都有些绷不住了。 苗翠花还待继续,却透过落地窗,看见两个女娃娃走进了院子里。 是姜明辛,另一个她没见过。 只是那小姑娘脸蛋紧绷着,不苟言笑,看着有些古怪。 见此,苗翠花就款摆腰肢离开了。 赵传薪长长呼出一口气。 今天确实有些冷,盖上毯子暖和多了。 姜明辛带着李安阳进了屋,蹑手蹑脚的想要溜回自己的房间。 赵传薪大声咳嗽:“明辛,你干啥去?” 姜明辛吓了一跳,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大大,原来你在家啊。这是我的新同学,李安阳。” 原来,苗翠花一般不让她往家里带生人,怕打扰了赵传薪。 所以,她才会蹑手蹑脚。 “安阳啊,你好呀。” 那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高丽养女——李安阳。 李安阳绷着小脸:“伯。” 你还真是一字千金。 赵传薪想不通姜明辛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怎么会和李安阳混在一起。 赵传薪又问:“你也上学啦?” 李安阳点头。 “那好,我考考你,一加三等于几?” “……”李安阳静静道:“伯,我不是傻子。”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不是傻子你倒是说啊,等于几?” 李安阳咬了咬嘴唇说:“等于五!” 屋里忽然就静了下来。 沉默了一下,赵传薪说:“安阳啊,你回去告诉你爹,让他去抽你的数学老师。” 姜明辛咯咯的笑:“安阳,一加三等于四,不等于五。” 李安阳终于绷不住了,固执道:“你胡说,等于五!” “真的,等于四。不信我算给你看看。” 说着,姜明辛从兜里掏出一把小木棍。 她把小木棍摆在赵传薪面前,放在办公桌上,拨出来一根,说:“这是一。” 又拿出三根:“这是三。” 她抬头看向李安阳,李安阳也看向她。 姜明辛说:“你数数看,是不是等于四?” 然后,两个小丫头一起望向桌子。 姜明辛忽然傻眼了。 她眨巴眨巴眼,发现那一堆小木棍,竟然有五根! 李安阳指着木棍说:“你看,等于五!” 赵传薪拼命的憋着笑。 姜明辛挠挠头,挠的两根麻花辫跟着一起甩动,满脸都是迷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姜明辛怀疑人生的重新将小棍合在一起。 这种教学辅助工具,她已经很熟悉了,还没出过错呢。 合一起后,她又拿出一根小棍,抬头看向李安阳:“再算一遍,你看,这是一。” 李安阳也静静的看着她。 “这是三。” “你看,绝对等于五。” 两个小人重新望向桌面,这次都傻眼了。 小棍变成了六根!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忽然,姜明辛反应过来,看着极力憋笑脸涨得通红的赵传薪。 她跑过去抱住赵传薪胳膊使劲摇晃:“大大,大大,肯定是你使坏!” “哎呦……我的老腰。” 赵传薪的笑容立即就消失,疼的直哎呦。 姜明辛吓了一跳,赶忙松手:“大大,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呢?” 赵传薪擦擦因先笑后痛而憋出来的眼泪,说:“大大这是被你们两个的数学天赋给感动哭了。” 才没多大功夫,赵传薪就将李安阳给弄破防了。 还没到下午,就和两个小丫头片子打成一片,连天天绷着小脸的李安阳,偶尔也会咧着嘴角。 苗翠花看见这一幕,觉得很温馨。 …… 这一年里,赵传薪两次受伤。 真是伤不起。 更伤不起的是苗翠花总是不经意的撩拨。 就如同高手过招,见招拆招,拆招见招。 这个妩媚的女人功力愈发深厚了。 赵传薪练成了排云掌和风神刀,苗翠花就积累出了三分归元气。 几日过后,赵传薪终究是守护住了他钢铁般的意志。 腰也渐渐地好转起来。 能下地了。 赵传薪带着干饭,慢慢地走到了马厩。 将米山放了出来。 米山唏律律的似乎在抱怨赵传薪好多天都没溜它。 赵传薪不敢骑马,只是牵着缰绳带着狗散步。 向东沟走了半天,迎面遇上跑步回来的保险队。 大家看他“扭捏”的走路姿势,难免出言调侃。 “传薪这是大姑娘出门,还扭捏上了。” “这就是装逼的下场,大家引以为戒。” 赵传薪不屑的啐了一口:“吾虽受伤,箭矢尤锋,我劝你们不要得罪我。” 说笑着,一队人依次经过,赵传薪还看到了李之桃和吹水驹两人。 他们已经能适应这种强度的训练了,虽然落在了队伍最后面气喘如牛。 赵传薪拍拍米山:“去吧,自己跑一会儿。” 说着,松开了缰绳。 米山嘶鸣一声,痛快的朝前奔去,虽然块头很大,可速度比鹿岗镇其余战马只快不慢,而且耐力绝伦。 赵传薪也不怕它跑丢了,老马识途,放马其实比牧牛羊要简单的多。 到了草木旺盛的季节,甚至将战马丢在山头放养,一放就是几个月,没吃的它们自己就跑回来了。 更何况,还有干饭呢。 果然,没多久米山就颠颠的跑了回来。 贱嗖嗖的马脸凑了过来,赵传薪却将它推开:“我这都闪了腰,你可别凑热闹。” 但是,还是拿了一块萝卜递进它嘴里。 这时候,有一群乌鸦落在了路旁的树上。 嘴里发出嘎嘎的难听叫声。 干饭激动起来,朝树上“汪汪汪”的叫唤着。 赵传薪望去,见有一只乌鸦也朝干饭看了过来。 它显得很犹豫,然后振翅飞了下来,落在距离干饭不远的地方。 “宁静?” 赵传薪试探着叫了一声。 乌鸦歪头,黑眼睛看向赵传薪。 赵传薪伸出手臂:“宁静,过来!” 乌鸦不为所动。 干饭转头:“汪汪汪……” 赵传薪拿出了点粮食,不满道:“白眼狼,给它养大,竟然还要靠贿赂的才能让它亲近?” 果然,乌鸦见了粮食,才飞到赵传薪手臂上,啄食他掌心的粮。 等吃完了,振翅又飞到了干饭的面前。 干饭蹲坐在地上,和宁静大眼瞪小眼。 “嘎嘎嘎……” “汪汪汪……” 可见,掌握多门外语是有多么的必要。 连米山都好奇凑趣的唏律律了一声。 (本章完) 第212章 这条命是凭运气传承的 自再次见了宁静后,干饭经常鬼鬼祟祟的偷拿食物出去喂乌鸦。 赵传薪在椅子上躺着,眯着眼睛假寐。 干饭看看他,然后蹑手蹑脚的去了厨房,叼着个袋子直立起来,小心的将门把手拨开,出去后再小心的关上门。 然后,院子里就响起了乌鸦难听的嘎嘎声,绝非一只两只,而是一群。 等那点粮食被吃完,乌鸦便腾空而起飞上了山。 干饭压着嗓子朝离开的乌鸦背影叫两声,然后将袋子在院里角落藏好。 回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发现赵传薪仍闭着眼睛,就放心的颠颠跑去了青山湖。 赵传薪睁开眼睛,哭笑不得:“喂完了乌鸦赶大鹅,赶完了大鹅牧鸡鸭,这一天你操不完的心!” 又看看窗外,也不知道直子优香那狗东西是否再次叛变,咋还没消息传回来呢? …… 直子优香没叛变。 有汉奸就有日奸。 她到了延边地区后,先用日本人的身份优势,探查到了一个消息:虽然日本的统监府派出所还没设立,但已经在筹措了。目前,有两人已经确定将成为这里的负责人。 一人叫斋藤季治郎,此人被称为“中国通”,参加过日俄战争,担任乃木希典军的参谋。 乃木希典,就是日俄战争中让日本士兵攻打高地,前赴后继敢死的那个狠人,连自己儿子都死在了当时的战场上。 说他罔顾人命指挥无能吧,他儿子都挂在战场上;说他厉害吧,死的人尸体能堆成山。 目前,斋藤季治郎的职位是日本驻朝鲜军司令部的陆军中佐,即将赴任统监府派出所的所长。 另外一人是东京帝大法律系毕业的筱田治策。 此人曾在日俄战中担任日本的国际法顾问。 他在旅顺与斋藤有过交情,之前在东京从事律师职业,现在已经确认他将出任统监府派出所的总务课长。 筱田治策这人很多年后撰写了《白头山定界碑》一书,这书在韩国和日本影响很大。 这本书上的内容,让后世棒子时不时地跳出来,像个小丑一样高呼长白山是他们的罪魁祸首。可见其人之能,还是有点手段的。 筱田治策和斋藤季治郎两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在获得这个情报后,直子优香犹豫该选哪一个下手。 最后,她把目标定在了二把手筱田治策身上。 作为文职,他知道的应该更多才是。 筱田治策今年33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且头脑精明,处事干练。 换以前直子优香的手段,肯定一眼被识穿,那种方式之能糊弄糊弄只会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直子优香找了个机会,在筱田治策筹备统监府派出所的路上,用上了赵传薪传授她的三十六计中的“示敌以弱”。 路上假摔! 大冬天的,说出汗就出汗,也挺不容易,至少演技是有的。 豆大的汗,苍白的脸色,娇媚的脸庞,时尚精致的穿搭,成功的吸引了筱田治策的注意力。 其后只用了短短几天,直子优香便搭上了这条线。 经后世百年积累发展的“高绿”技术,可不是闹着玩的。许多后面烂大街的套路,这时候却还新鲜的紧。 数天后,直子优香将获知的情报传递给了鹿岗镇派遣的先头部队——刘永和。 当赵传薪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的事了。 他打开信纸。 信上说了统监府派出所两个负责人的性格和能力,以及局势的微妙变化。 赵传薪拿着来信,聚集了鹿岗镇保险队核心成员开了个小型会议。 他扬了扬信纸说:“之前,你们都不相信,这把证据确凿了。” 说着,将信纸在众人间传看。 赵忠义看着信件眉头紧皱:“沙俄外交大臣伊兹夫斯基与日本公使本也一郎,谋求日俄联合,俄国方面愿意做出若干让步。日方见时机成熟,开始筹措设立统监府派出所……” 伊兹夫斯基就像斋藤季治郎有“中国通”外号一样,他也被称为“日本通”。 日俄和谈,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赵传薪冷笑说:“小日本鬼子向来如此,惯能蹬鼻子上脸。日本人在延边地区的扩张分为两个阶段,日俄战争以前,日俄战争以后。以前,他们就有过扩张的举动,只不过清廷与他们勘测了界限,暂时按捺住了他们的野心。日俄战争时候,扩张活动又耽搁了。现在,沙俄决定退让,不再掣肘,他们立刻就跳了起来。” 刘宝贵接过信件:“日俄拟来年正式和谈,或签署秘密协议,内容暂且不知。但筱田治策为人目光长远,野心不小,将以‘保护韩民’为借口,从历史的、法律的角度,慢慢蚕食间岛。武力方面,斋藤季治郎明年或带百多名日宪兵,和韩国警察若干,秘密潜入图们江以北,搜集情报,圈定‘保护韩民’的区域范围……” 这份情报已经相当详细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赵传薪哪里找来的间谍,竟然有这种能耐! 赵传薪敲敲桌子:“之前说,你们都不信,现在信了吧?百来个宪兵,和废物点心韩国警察都不算啥。可只要动手了,必然会挑起区域范围战端。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了,而我们若是仓促行事,两相比较便落入下乘。” 这次大家都服了。 事实胜于雄辩。 刘宝贵低下头说:“看来,传薪和光宗看的还是比咱们远。” 见他们无话可说,赵传薪收起了信。 说:“我和光宗毕竟不能面面俱到,推敲出所有事。经这情报一提醒,我想起了另外一个情况。” 刘佳慧问:“啥情况?” “蒙古!”赵传薪折好信,重新装进信封。“明年如果日俄签订密约,伱们猜他们会谈些什么?” 刘佳慧想了想说:“就停战呗,井水不犯河水。” 这次刘宝贵脑袋里闪过个念头:“不对,只是停战的话,没必要签订密约。大战图什么?自然是利益。他们在咱们土地上打仗,为的就是瓜分关外土地上的利益。我猜,他们会明确地盘,然后才井水不犯河水。” “我擦?”赵传薪满脸惊讶:“宝贵可以啊!” 刘宝贵得意的抖抖翘着的二郎腿:“个人一点浅见,不算啥。” 瞧你这比装的! 赵传薪指着黑板上的地图说:“瓜分土地,界定地盘。沙俄不但在关外北面,还有这里的草原,这里,这里,目前都有沙俄指手画脚。外蒙的王公贵族,又向来人心不稳。” 赵传薪手指从绥芬河、牡丹江、哈尔滨一直划经qqhe、扎兰屯、满洲里,然后继续朝西移动。 他说:“看看,我们的地图,大略上像不像一只雄鸡?沙俄不但想折翅,还贱嗖嗖的要揪下尾巴。” 蒙古草原,西疆地界,都有沙俄虎视眈眈。 大家一看,别说这形容还挺生动的。 赵忠义摇摇头:“鞭长莫及啊。” 忽然,平时默不作声的张大全开口:“咱们要建一个背水军,那为何不再搞一个鸡翅军凤尾军呢?” 咦? 大家都看向了偏于憨厚木讷的张大全。 张大全不好意思了,清清嗓子说:“那啥,俺就随便一说,你们继续。” “大全是懂鸡翅和凤尾的。但是如果多线作战,我取钱的速度赶不上花的速度。而且通讯不畅,难保会出意外,为他人做嫁衣。” 那么远的距离,自己重金打造的队伍,回头一看被别人给收编了。 这可不是说说而已,下一个时代就经常发生这种事。 被别人收编他也不怕,只要能守住那一亩三分地,不落于外敌之手也行。 肉烂在锅里,无所谓。 可最糟糕的是,等到下个纪元来临后,很多地方的武装势力都不甘寂寞,想要入主中原。 那赵传薪就纯粹是给“后来者”添乱了。 刘宝贵问:“那怎么办?” “好办。”赵传薪一脸坏笑说:“咱们自己人不去,但可以找代理啊。” 赵忠义琢磨了一下:“那不是跟刘永和没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刘永和名义上是背水军,其实就是咱们鹿岗镇保险队分支。可草原上跟我们没有任何瓜葛。我们挑选一个想要反抗沙俄的队伍,偷偷给钱给武器。一旦他们不再对抗沙俄,咱们就断了补给,让他们自生自灭,再扶持另一伙人。等我们慢慢膨胀到能涉及草原和沙漠的时候,我们再去收拾残局。” 赵传薪只是有枣没枣打三竿,实力有限能做的就这么多。 刘佳慧则说:“正好收到消息,天山北麓发生地震,死伤了几百人。不如我代表慈善会去赈灾,顺便帮你考察一下?” “别!”想都没想,赵传薪就给否了。“这两个地方不太平,你去太危险。派男工作人员去吧,挑机灵的。好了,散会!” 这种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就好比杜立子,那号实际上算养废了。 本来指望他对抗小日本,却养成了富家翁。 赵传薪出了治安所,走路还有些不自然。 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年还没过,好像明年的时间全都预支出去了? 不禁驻足,仰天长叹:“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赵传薪,真是为了这天下操碎了心!” 后面传来“噗嗤”一声笑。 是刘佳慧。 刘佳慧笑着说:“所谓传薪继火,你爹娘起名字的时候,便注定让你做一番事业,为延续华夏文明做贡献。人活到老,学到老,我在港岛淘了几本书,挺不错的,赵队长要不要拿去学习一下?” 赵传薪骄傲的抬起头,用鼻孔看人:“赵某从不看闲书,只读《春秋》!” 刘佳慧:“……” 见她无话可说,赵传薪不屑的哼了一声。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转身边走边唱:“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迎来一片喝彩! 夕阳中,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 只是走姿有些别扭微微破坏了美感…… 后面跟上来的刘宝贵感叹:“真是学无止境啊。” 你也来这个? 刘佳慧没好气道:“刘参谋何出此言?” “哈哈,哈哈,无他,感慨而已。” 刘宝贵是绝对不会承认,在装逼这条路上,他提着裤子撵,依然被赵传薪甩的老远! …… 距离年关越来越近。 到了腊月,从孩子开始掰着手指头数算着过日子。 今天腊月初一,距离过年29天。 今天腊月初二,再有28天穿新衣。 今天腊月初三,还有27天包饺子。 今天腊月初四,还有26天点灯笼…… 步入腊月,赵传薪家门前的孩子便开始多了起来。 过年要红包,也须提前培养感情的。 而且学校也放寒假了。 恰好,赵传薪的腰好的差不多了,就兴致勃勃的出门,带着一群鼻涕娃照往例去取冰。 如今鹿岗镇有很多牲畜,甚至草料都需要从外面进才够用。 闲着也是闲着,赵传薪找来马套上爬犁。 后面乌泱泱跟着一二百个鼻涕娃,蔚为壮观。 赵传薪吼道:“都干啥?赶紧下去,这么小的爬犁,坐不上一百多个人。艾我草,你小子不听话我踹你……” 吵吵嚷嚷到了湖边。 赵传薪拎着尖镐,刀具,斧子,肩上扛着绳子从岸上往下滑。 由他带头,身后鼻涕娃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跟着出溜。 “都小心点,别掉冰窟窿里。” “俺不怕,俺会游泳。” 赵宏志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得意洋洋。 “屁!那冰下面,但凡有一点水流,直接给你卷走,想上来都难!德福,你把人看好了,出了事唯你是问。” “谁敢不听话,我削他!” 赵传薪的话他们未必听,德福一句话却还挺好使。 但是,当凿开冰以后,形势便有些不受控制了。 因为,湖里的鱼冬天缺氧,凿出口子后,都挤过来呼吸。 甚至还有鱼跳了起来,落在冰窟窿外面,蹦跶几下就冻实诚了。 赵宏志惊呼:“看,这鱼自己就蹦上来了。这大概就是俺爹说的年年有鱼。快抓鱼啊。” 一群鼻涕娃见状,争先抢后的往窟窿这里挤。 要不是这娃是自己的太爷爷,赵传薪真想骂一句:妈的智障! 赵宏志这一嗓子,直接扰乱了秩序。 忽然,一个鼻涕娃被后面人推挤,噗通一声。 德福大吃一惊:“叔,有人落水了。” 赵传薪心里咯噔一下,一手一个,将鼻涕娃像小鸡崽子般全部甩到旁边。 他自己直接跳进冰窟窿里面。 刚下去,就看见那个鼻涕娃在水下慌乱的挣扎。 这水下果然是有暗流的,若非赵传薪在此,别人来怕是也难以施救。 瞬间,赵传薪将他带到冰窟窿,把他给托举上去:“德福,来接一把,把他抬起来别接触冰面。” 虽然每个鼻涕娃力气都不算大,但七八个人举一个人还是很轻松的。 赵传薪上岸,身上一点水渍都无。 他上前,见那鼻涕娃冻的脸色发青,身体颤抖,赶忙七手八脚的将他衣服全部扒掉。 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羽绒服给他套上,又拿了一床崭新的被子给他裹住。 将落水鼻涕娃横放在冰面上,对德福他们说:“来,你们几个,手伸进去给他搓,使劲搓,浑身都搓热乎就好了。” 德福照办。 果然,那鼻涕娃脸色由青转红,温度很快就上来了。 赵传薪低头乐呵呵的问:“咋样,怕不怕?” 本来,落水鼻涕娃确实很怕。 一来是掉下去害怕,又冷又怕。二来是担心被骂。 可见赵传薪不以为意乐呵呵的样子,恐惧便不翼而飞,反而在羽绒服和棉被里挣扎着说:“俺不怕!” 赵传薪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将来必成大器,搞不好以后能当个将军!” 旁边的赵宏志一听,不服气了。 他吼道:“俺也敢跳下去,俺也肯定是大器,也做将军。” 说着,竟然往冰窟窿那走。 赵传薪吓了一跳,窜过去一把薅住他的后衣领将他提起。 赵宏志两条小短腿在空中乱蹬:“俺不敢了,俺服了!” 这才将他放下来。 “你这孩子,继续这样发展,怕是活不到民国!”赵传薪很庆幸另一个时空,太爷没发生意外,顺利延续到他这。 所以他这条命是凭运气才传承下来的,传承概率很低,平时爱享受一些又能怎样? 只是担心其他鼻涕娃闹幺蛾子,吼了一嗓子:“都听话昂,谁再敢嘚瑟,过年没有红包!” 诶,这句话太管用了。 立刻,鼻涕娃们就消停下来。 赵传薪这才松口气:“留人看着他,一会儿放爬犁上拉回去。” 有鼻涕娃甩甩鼻涕,仰着脖子问:“叔,老鼻子鱼了,咱不抓吗?” 赵传薪仔细数了数,在场一共有一百三十九人。 他便说:“都等着,我下去抓鱼扔上来,你们远远地接着,一人一条不准抢。德福,你来分配!” 说着,“噗通”一声再次钻进了湖水中。 下面聚集了很多鱼,瞬间,就有一条鱼被扔了上来。 鼻涕娃们一看,嚯,这真是厉害了。 刚想去抢,德福横刀立马往那一挡:“谁敢?” 众娃驻足。 就这么说话间,又有三条鱼被丢了上来。 哪个冻僵了,德福就去捡那条。 一人一条,排好队平均分配。 感谢兄弟打赏! (本章完) 第213章 冰灯 湖里面的鱼多半是江鲤,少数鲫花和鳊鱼,赵传薪尽量挑个大的抓。 蔚蓝幽灵甲内有空气隔绝低温,可时间一久,依然会感觉到冷。 加上赵传薪因为要干活穿的少,他有点受不住了。 坚持把鱼抓够数,最后他盯上了居于湖底的两条鳌花。 关外有名的三花一岛。 三花是鳌花鱼、鳊花鱼、鲫花鱼,一岛指的是岛子鱼。 这些鱼当中,有大有小,有优有劣。 其中,赵传薪偏爱鳌花。 其实就是关外生的鳜鱼。 在冷水中,鳜鱼生长速度慢,但肉质更加鲜美。 外面的鼻涕娃们乐疯了,一人一条冻鱼,兴高采烈如提前过年。 然后就见湖水“轰”地一声,赵传薪冲了出来。 海王不就喜欢这么干么?今天他也靠着蔚蓝幽灵甲装了一回。 落地后,身上自然滴水不沾。 德福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兴高采烈,反而靠近上岸的赵传薪,贼兮兮小声道:“叔,我想跟你学习法术!我也想身上不沾水。” 别的鼻涕娃都傻,得了鱼便喜上眉梢。 七窍玲珑的德福,当然一眼看透本质,得人以鱼不如得人以渔。 学会了法术,想抓多少鱼,还不是随心所欲? 赵传薪一愣,旋即摇头:“你不行,你们都是伪灵根,而伱叔我是万年难遇的天灵根奇才!并且,通过后天食用了筑基丹、聚灵丹和补天丹,身体得以巩固。又经历了大小天劫,承受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的轰击,不但没有轰碎我的肉身,反而让我拥有了雷电之力!” 我曹! 德福都听得呆了。 你要说扯淡吧,可赵传薪张口就来,舌头都不带打结的。 这些词,德福一个都没听过。 可光是听着就很厉害,举世无双的样子。灵根,灵丹,天雷,这是他不花钱就能听的东西吗? 德福呆呆的说:“叔,你给我讲讲仙界的事儿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宏志也凑了上来:“对,给俺也讲讲,俺也沾沾仙气。” 赵传薪指着赵宏志:“碰上你和你爹,我已经沾了‘仙气’了,你怎么还要反沾一下?” 赵宏志吸吸鼻涕,没听懂。 不再理会他们,赵传薪吼了一嗓子:“拿了鱼,现在都给我滚一边去。我要继续凿冰了。下面有大鱼,比船都大,谁再掉下去,保不准让大鱼给吞了。” 小孩子懂啥? 一听有比船还大的鱼,各个都惊呆了,惊慌失措的后撤。 哼,治不了你们? 赵传薪凿了一堆的冰,用绳子捆好了,一块块的拽上湖岸。 这时候力气大的好处就显出来了。 那些鼻涕娃七八个人一组,脸红脖子粗的,也比不上赵传薪一人快。 他在前面大步流星,回头嘲笑道:“看看你们,跟一群茧蛹似的,蛄蛹蛄蛹的!” 一个个穿着宽松的棉袄,身体圆滚滚的,可不就像是茧蛹么? 有个鼻涕娃不服:“你是大人,等俺长你那么大,俺一定比你有劲!” “扯淡!”赵传薪不屑的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掷象之力!” 纯粹吹牛逼不眨眼! “啥叫掷象之力?” “掷象之力,就是能把大象丢出去!” 心说,猪和大象虽然不是一个祖先,但都是长鼻子,这样一来野猪约等于大象。 “传薪叔,啥是大象啊?有没有狗大?” “一头大象,差不多五百条狗那么重,你说呢?” “哇……” 一群鼻涕娃发出惊呼。 害,教育任重而道远啊。 应该让《鹿岗镇期刊》出一期世界动物普及的书,以免这些孩子坐井观天。 只是现在没条件盖动物园,毕竟粮食都不够人吃的,不然倒是能让他们看个稀奇。 待将这些冰块运上岸,一趟自然拉不了。 赵传薪把落水的鼻涕娃放在爬犁上,赶着马车往小广场走去。 到了小广场,赵传薪对落水鼻涕娃说:“我先把你送回家去。” “叔,俺不回家,俺要在这玩。” 赵传薪见他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依然生龙活虎,就说:“那你穿着这件羽绒服回家,换一套衣服再来。我们得运好多趟。” “那行。” 来回折腾了好多趟,爬犁对马来说,其实比两轮马车更省力。 木头底儿,能承受所有重力,马只需要承担拉力即可。 正在这时,一匹马和一条狗从远处跑来。 是干饭和米山。 原来赵传薪每天都让大牙苏把米山放出去溜一溜。 有干饭在,米山跑不远。 今天,干饭把米山带到了赵传薪这里。 米山一看马拉爬犁,有些兴奋的过来拱了拱赵传薪。 “咋地?舍不得让你拉爬犁,你还主动要求干活吗?那你行你上吧。” 见它跃跃欲试,赵传薪索性解脱了之前的马,将米山给套了上去。 米山拉着爬犁轻若无物,踢踢踏踏欢快的往前跑。 又运了几趟,冰都运了回来。 今年的工程量比较大。 所以,不能光自己上手干,这些鼻涕娃也得锻炼锻炼动手能力。 “德福,这些锯子分下去,你指挥,按照这块冰的规格切割,别怕割坏了,大胆干就完了!” 说着,他拿精灵刻刀,刀刃肉眼难以察觉的变宽,刷的在冰面推了过去。 来回数次,冰块的单面便推的整洁光滑。 做好样本,交给德福。 他要干的是精细活。 六边形法师赵传薪,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搞艺术,冬天能带着一群小不点凿冰。 有来小广场散步的百姓见了,嬉笑着远远指着他,不知道嘀咕些什么。 赵传薪全然不理会,专心致志的雕刻。 那些人便走近了瞧。 “嚯,这雕的是什么?鼻子那老长!” “这是大象!赵队长雕的带劲,真大象就长这模样。” “赵队长还有这等本事?” “孤陋寡闻了吧,赵队长每年都带这些小娃子做冰雕。” 雕刻动物其实很简单,雕花才费劲。 赵传薪将大象雕出来后,从象背往里抠,抠出放灯的空间。 继续雕刻猴子,犀牛,羚羊,鳄鱼,海豚…… 今年来个动物专场,也让鼻涕娃了解一下世界。 李安阳和姜明辛也来了。 “伯。” “大大,我来喽!” 赵传薪起身直直腰,捶打后背道:“天都黑了,你俩才来。你看我们玩的多开心?” 姜明辛努了努嘴:“你出来玩,也不叫我!” 赵传薪给她紧了紧羽绒服和围脖:“小姑娘不能老在外面待着,凉着了将来肚子疼。” 李安阳一直绷着小脸站在一旁,见赵传薪亲昵的对待姜明辛,虽面无表情但眼中有些羡慕。 这点小情绪,难逃赵传薪法眼。 他惊疑道:“安阳,你头发上是什么?震惊,你头上长了一头大象!” 李安阳被他那惶惶的表情弄得心里发毛,伸手就想摸自己头发。 赵传薪却道:“别动,让我来!” 说着,手伸了过去。 装模作样的划拉两下,将手掌放在李安阳面前:“你看,我就说吗,你头发上有一头大象!” 这是一个鹿角雕刻的象神。 有四臂,左下手端着个包子;左上手握着一杆烟袋;右下掌竖起,做着“真的爱你”的手势;右上手握着一把笤帚。 模样可爱,但手势和手里东西很搞怪。 尤其是那些东西分别用了不同材质,包子是很小一块金子雕的,烟袋是木头和银质,笤帚是一小块红珊瑚。 这是他在日本待着的时候,闲来无事雕刻的小玩意儿。 李安阳非常惊讶,自己头上怎么会有这东西呢? 赵传薪眉头一皱:“喏,快还给你吧。” 李安阳大略明白了,这是赵传薪送给她的东西。 “谢谢伯。” 平生第一次收到这么珍贵还好玩儿的小玩意儿,李安阳内心是惊喜的。 而姜明辛一看,小嘴撅了起来。 小孩子么,攀比心特强。 赵传薪见了,就脸色大变,指着姜明辛身后道:“哪里来的癞蛤蟆,它要咬你。” 姜明辛骇然回头,只有干饭坐在地上无辜的看着她。 “……” 等她回过头,见赵传薪手里拎着个金蟾小吊坠,嘴里衔着一根绳子,绳子上穿着祥云背云,是松石雕成。珠子是南红,小元宝是金的,尾坠是银的莲蓬,上面镶嵌了玛瑙。 这下,搞定了两个小丫头,皆大欢喜。 赵传薪板起脸说:“我的所有宝贝,都给你们两个了。等将来你们嫁了有钱人家,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姜明辛扬起小脸说:“大大,等我将来挣了钱给你花!” 李安阳绷着小脸:“伯,我帮你杀日本鬼子!” 这话把赵传薪吓了一跳。 小小年纪,咋跟高丽一样杀心恁地重? “你还是好好学习吧。伯伯问你,象神有四只手,要是再加两只,一共是几只?” 而李安阳又咬起了嘴唇:“八只!” “……”赵传薪气道:“来,你告诉我你的数学老师是谁,快过年了,伯伯必须找他算算总账。” “……” 虽然还没雕完,为了彰显快过年的气氛,今晚上赵传薪就去刘宝贵家的百货商店买了蜡烛,放在冰灯里点上。 这群鼻涕娃立马就上头了,家长提溜耳朵也拽不回去。 许多百姓也过来看冰灯,娱乐少的年代,啥都是稀奇的。 赵传薪却累的够呛,带着姜明辛和李安阳去馆子喝了羊汤泡饼,又把李安阳送回了家。 高丽是保险队的核心成员里,最低调的一个。 他没有自己的产业,房子也不大,只有简单的两室一厅。 原本作为书房的房间,被他改头换面,充当了李安阳的卧室。 每个月,都靠着薪水过活。额外就是出任务立功的奖赏。 虽然也不少,但比起开茶楼酒楼的双喜、理发连锁店的张大全、粮店的二肥子、百货商店的刘宝贵、以及服装厂的赵忠义,高丽那点薪水简直不够看。 但他粗衣粝食谨行俭用习惯了,花的也极少。 可能多了李安阳,给她买衣服和吃饭算是大花销了。 “你先进屋吧,我跟你传薪伯伯说几句话。” “哦。” 姜明辛见状,也“嗖”地跟着李安阳钻了进去。 高丽笑着说:“这丫头,沉默寡言的,倒也省心。” 赵传薪拿烟点上,抽了一口问:“你这带个拖油瓶,以后咋讨老婆?不行送我家养着。” “呵,你带着就不拖油瓶?” 咱俩大哥别笑二哥好么? “怎么会拖油瓶呢?你不明白的,我这人看着平平无奇,其实拥有惊人的吃软饭实力。别说一个两个,我就是带一个足球队拖油瓶,也照样能讨到老婆。” 见他一本正经,高丽瞬间不想说话了。 看看外面,他道:“天色不早,明辛也困了,快带她回家吧。” 擦,说翻脸就翻脸,属狗的! 赵传薪喊道:“明辛,回家了,麻溜的。” 姜明辛一溜烟的又跑了出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三五分钟也得腻歪一会儿。 高丽等赵传薪离开,给闺女弄了水洗脚。 等累一天的小丫头睡着了,他看见床头桌上有个精雕细琢的小玩意儿。 姿势古怪,这风格看着就很赵传薪。 看见上面包括金银珊瑚等各种珍贵材料,最差的也是那烟袋杆,是用小叶紫檀做的。 高丽笑着摇摇头,将象神重新摆在桌子上,关好门出去。 “传薪,是真的稀罕孩子啊。” …… 苗翠花见赵传薪背着姜明辛回来的。 就说:“也老大不小了,以后别惯得她,让她自己走!” 姜明辛已经睡着了,所以赵传薪没回话,怕吵醒她,闻言只是龇牙一乐。 赵传薪给她送回房间,给关好了门。 出来后,发现苗翠花还站在外面。 “你干啥?” “不干啥呀?” 苗翠花满脸无辜,她穿着宽松的睡衣,下摆愣是让上面撑的晃晃荡荡。 那睡衣料子有点薄啊! “不干啥你杵在这等待疾风呢?花姐,听弟弟一句劝!” 苗翠花愣道:“劝啥?” “听弟弟一句劝——熬夜,真的会长斑!好了,睡觉吧。” “嘁……” 苗翠花的内核升级了,手段不再是明目张胆的撩拨。 隐晦些,效果更好,更刺激。 用了三天的时间,赵传薪带着鼻涕娃将小广场的冰雕完成。 此外有冰屋,冰滑梯。 每摞一块冰砖,赵传薪都会拿精灵刻刀找平,在冰块缝隙中注水让其粘连结实。 滑梯两侧,冰屋的棚顶,他都抠了槽,里面可以坐上蜡烛。 到了夜晚,他不计成本的给冰雕点蜡,冰块把烛光折射的色彩斑斓。 这里不光成了孩子的游乐场,到了晚上,鹿岗镇的百姓也愿意穿上厚实的棉袄来参观冰景。 …… 接近年关,直子优香和筱田治策辞别。 筱田治策在日本有妻子,原本甚至打算在统监府派出所搭建起来后,将妻子接过来一起生活。 然而,直子优香出现了。 “优香,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个工作?” 最好的掩护身份是九真一假。 直子优香直言自己为日本搜集情报,勘测地形,走到哪都带着相机,拍照是她的主要任务。 需要在亚洲各地到处跑。 筱田治策简单了解调查后,对此深信不疑。 本来直子优香就是间谍,查无可查! 直子优香听到这话后,微微一愣:“筱田君,这是为何?” 这段时间,直子优香定义两人关系为男女闺蜜,就像赵传薪教导的那般操作。 果然,筱田治策总有意无意的想要升华一下纯洁的友谊。 见分明有着艳丽的长相,性格却开朗明快的直子优香,筱田治策真想开口表白,却总有担忧,怕直子优香拒绝。 因为直子优香是知道他有家室的,万一直言拒绝,他害怕两人之间连纯洁的友谊都难以维持。 谈吐优雅,审美超前,长得极为漂亮的直子优香,偏偏性格里一点架子都没有,并且善解人意,不介意听他抱怨工作上的事。 简直是筱田治策心中的良配。 见他欲言又止,最后似乎退缩了。 直子优香心里马上浮现了赵传薪的另外一计:优柔寡断。 她微微一笑,上前抚平筱田治策的棉大衣,动作虽然亲昵,却不带暧昧。 她语气由明快变得有些温柔:“筱田君,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优香会记得你的。” 本来退缩的筱田治策闻言,心头立即涌起一股冲动:“优香,请你明年务必再来一趟。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情报人员十分充足,我认为你值得更好的职位。” “筱田君,这……” “优香,记得,务必要来,这很重要!” “其实,这段时间,我也过的很开心。筱田君是个很好的朋友,在你的身上,我体验到了时下男人不具备的体贴和关怀。谢谢你,筱田君,我回去后,会认真考虑的。” 说着,向筱田治策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嘴角带笑,拎着皮箱上了火车。 夸赞,男人无法拒绝女人的夸赞。尤其是对他内心和行为的赞扬,让筱田治策误以为这种友谊是绝对可以升华的。 筱田治策痴痴的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也没有挪步,直到她上了火车,而火车鸣笛,发出轰隆轰隆的轮轨撞击声。 天空应景的开始飘雪,那洋洋洒洒的雪花里,夹杂着筱田治策的淡淡忧伤和憧憬。 他,真的忘不掉这个女人! 而直子优香却并没有找什么上级去述职,也没回举目无亲的日本。 她在中途便下车,乘坐另外去往鹿岗镇的火车。 第一次出任务圆满成功,使得直子优香格外振奋。 就像许多看清了情爱本质的男女一样,直子优香如今很难对一个人产生感情。 筱田治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预料当中,就好像赵君预料的那般,堪称是玩弄于股掌之上。 这种事,会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成就,那是操纵人心的快感。 一路上,这种兴奋感都不曾消失。 就这样到了鹿岗镇。 此时天色已经放黑,她看到了小广场上色彩斑斓的冰灯,和熙攘热闹的百姓,以及那群怎么玩都玩不够的鼻涕娃。 这里,真的好像世外桃源,总能让她觉得心旷神怡。 (本章完) 第214章 干翻列强 当直子优香到了赵传薪家里。 饭菜刚好,香气弥漫。 苗翠花开的门,看见直子优香愣了一下。 “回来啦,快进来。” 这次倒显得很热情。 因为她现在大概知道了,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 直子优香被带进了门,赵传薪坐在餐桌上,看见她回来,热情起身过去握住直子优香冻的彤红而冰冷的手:“优香同志回来了,快请坐,梅姨,上碗筷!” 老妈子赶忙去厨房拿碗筷。 见着架势,直子优香愣住。 之前,赵传薪对她都是爱答不理,偶尔还会横眉冷目。 哪里见过他这般客气? 她当然不懂,赵传薪就一“见钱眼开”的俗人。 其实他就是胡乱操作,教的那些东西,多半有吹牛逼的嫌疑。他又不是高绿,哪里来那么多套路? 可问题是人家学去了,真的长本事了,不服不行啊。 既然她充分的展现了自己的价值,那必须客气对待。 不但如此,赵传薪还贴心的给她拉椅子,按着她肩膀坐下:“歇一歇,吃口热乎饭。这顿有鳌花鱼,梅姨炖的,非常鲜美,你可有口福了。” 这让直子优香受宠若惊。 但是隐隐又有些不是滋味,有点怀念以前赵传薪对她冷淡的态度。 要不说,人就是贱。 赵传薪坐回了主位,看看摆弄碗筷的姜明辛,呵斥道:“明辛,咋不去洗手呢?还有没有点讲卫生的常识了?” “大大,你也没洗手。” “大大洁身自好,手向来是干净的。” “……” 手干不干净,和洁身自好有啥关系? 姜明辛只好去洗手了。 饭桌上,赵传薪不断的给直子优香夹菜:“多吃点,鞍马劳顿,看把你瘦的,都瘦抽条了,赶紧补补身体。” “……”直子优香说:“赵君,我胖了呢。” 筱田治策那舔狗,三百六十度跪舔,吃的方面自然不差。 “……”赵传薪继续夹菜:“胖了好,胖了更要多吃,这样才有力气减肥。” 直子优香无话可说。 左右都让伱说了。 吃完了饭,赵传薪准备给直子优香安排个一条龙服务。 说:“花姐,你带优香换件衣服,去澡堂子泡个澡,然后按摩去。这样再睡一觉,疲惫感会无影无踪,很爽的。” 直子优香赶忙摇头:“不用的不用的,我在家简单洗一下就好了。” “要的要的,优香是功臣,鹿岗镇对待有功之臣是这样的。” “……” 沉默了几秒,直子优香忽然说:“赵君,等明天我想去收拾收拾我的房子,搬过去住。” “哦?”赵传薪倍感诧异。“那也行,不用你收拾,我会叫人去整理的,整理好你直接搬进去就行。对了,记得去治安所报销你的差旅费,领取你的工资。” 毕竟谁也不愿意寄人篱下,赵传薪表示了理解。 这令直子优香诧异。 竟然还有工资? 还以为要被威胁着,强迫着打白工呢。 她又说:“不用不用,你给的经费没花多少。” 在这次的事件当中,让赵传薪见识到情报部门这一古老的职业,前途绝对一片光明。 想要有所收获,怎么能不舍得下本钱呢? 他正色道:“一码归一码,那是给你的启动资金。差旅费还是要报销的,工资也是要领,毕竟鹿岗镇治安所,已经给你建了档案,你已经是鹿岗镇的一员了。听话,乖乖去领钱,不然我会生气的。” “那……好吧。” 就像赵传薪说的,舟车劳顿后,搓个澡,按个摩,再美美睡一觉,第二天感觉神清气爽。 直子优香醒来后,果然疲惫感一扫而空。 今天天晴,阳光明媚。 拉开窗帘,阳光透过落地窗直射进来,让她觉得心情也随之美丽起来。 这种出差做任务,圆满完成回归休息的节奏,感觉真的很不错。 她收拾穿戴整齐,去了治安所。 才进门,就有文职工作人员热情的夹道欢迎:“舒窈小姐,欢迎你回来,快请进。” 当然是赵传薪事先提醒的。 现在里子面子都有,直子优香已经隐隐把鹿岗镇当成她的大本营了。 文职人员引着她去了办公室,给她端了茶,然后拿出一本档案说:“舒小姐,你看看,档案有没有问题?” 直子优香翻开文件: 直子优香,中文名——舒窈。 出生于1882年4月29日,北海道。 现任职鹿岗镇情报组一组组长。 居住地址:鹿岗镇烟光街青山路26号。 鹿岗镇身份证登记号为:103188204291011 除了文字信息,上面还贴着一张她本人的照片。 给日本当间谍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正规。一个上级,一个联络人,加上她,就是单独的小系统。 给点钱,让她能活下去,她就得卖命做事。 忽然,直子优香鼻头发酸。 文职人员微笑着说:“没问题的话,再请看看这份工资表。” 直子优香整理心情,拿过工资表看了看: 情报组一组组长,工资薪俸——45元/月。 差旅费上限为——3元/日。 活动经费上限为——5元/日。 留存根和票据可报销。 首次报销无需存根票据。 此次任务完成度评级——甲级。 奖金为——10元。 甲乙丙丁奖金分别为——10、8、6、5。 今后以此为标准。 理论讲,直子优香除了可以领首月工资45元,以及任务的10元奖金外,还能信口开河的讨要高达560块的差旅费和活动经费。 只要她有那个胆量开口。 这让她心惊肉跳。 但是,她不敢开这个口,老老实实的说:“我花了大概17块钱差旅费和活动经费。” 文职人员面上毫无波澜,因为她早就被赵传薪告知,无论直子优香报出什么数目,这一次她都会全部兑现。 “好的,这张表格填一下,我盖了章,舒小姐就可以去领工资和报销费用了。” 果然,直子优香填了表格,拿着盖了章的表格去了财务处,顺利的领了钱。 这个工资水准,足够她在鹿岗镇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生了。拿到日本,那也甚至是超越中产阶级的工资标准了。 当然,前提是别犯错误。 手里撰着刚领的钱,直子优香五味陈杂。 就算赵传薪没有威逼,可就这种待遇,也足以让直子优香死心塌地的为鹿岗镇卖命了。 她心情格外开朗的去逛街,购物,将新买的日用品,一趟趟不知疲倦的搬到自己的新家里。 随着壁炉点火升温,屋里暖和起来后,直子优香内心充满了幸福感。 或许,这就是福祸相依吧。 …… 到了腊月二十一往后,不但是小孩子,连百姓都躁动起来。 购买年货,杀猪宰羊,鹿岗镇沸腾起来。 商家这段时间嘴能咧到耳后根,心都乐开了花。 因为有了慈善会,刘佳慧作为代表,一辆辆贴着慈善会横幅的马车上拉着米面,探访镇上鳏寡孤独。 但凡因为身体原因生活不顺的人家,刘佳慧会一一走访。 这成为了鹿岗镇年前的一景! 这些天,赵传薪觉得自己吃胖了至少五六斤。 有相识的人家杀猪宰羊会邀请他,一点红的手段,让牲口少了很多痛苦,却也为赵传薪造了很多杀孽。 “我特娘的成了屠宰专业户了!” 赵传薪喝了一肚子羊汤,拍着肚皮往家里溜达。 干饭最近也吃的肚圆。 正常情况下,狗只能啃个挂不了几条肉丝的骨头啥的。 但是干饭不同! 这一年,干饭可没少为需要家禽家畜的人家出力。 谁家的鸡鸭鹅赶不回来,干饭出马! 谁家的羊跑丢了,干饭出马! 杀猪宰羊的时候,贡献出点利息算的了什么? 赵传薪也撂下狠话:“谁要是不答谢一下干饭,明年就不让干饭再去管这些闲事了!” 这是一条鹿岗镇“明星狗”! “干饭,你得减减肥了。明年还指望你帮忙上战场刺探情报啥的呢。” “汪汪汪……” “我和你能一样吗?我这人,多吃一口肉,就多一分本事。” “汪汪汪……” “擦,你还知道《水浒传》?鲁智深喝酒长本事,我吃肉长本事,那不都一样吗?” 整个鹿岗镇都是干饭的领地,去哪都不用买票的。这一点,连赵传薪都不行。 双喜家的茶楼请了说书的,偶尔还有唱戏的。 偶尔,干饭也跑过去听听书啥的。 竟然让它知道了鲁智深。 “汪汪汪……” “倒拔垂杨柳算什么本事,老子可是一招‘天外飞猪’,技惊四座的人。” “汪汪汪……” “闪了腰那纯属大意,可不是随便闪的,那猪不讲武德,身体长得不匀称,这才闪了腰。” 一人一狗日常斗嘴。 赵传薪看到了路旁有写对联的。 冰天雪地中,拿着蜡烛烘烤架子上的砚台,不让墨水冻住。 老头戴一顶黑色棉帽子,满脸丘壑。 形容枯槁,眼睛却分外有神。 舔了墨的毛笔,笔走龙蛇。 一群人围观,轰然叫好。 赵传薪也上前去看热闹,等那人写完一副对子,他说:“老头,给我写一副对联,写好了有赏。” “嚯,是赵队长。” “赵队长明个儿去俺家杀猪。” “俺家杀羊,来喝羊汤!” 赵传薪朝周围拱拱手:“吃不动了,腻歪住了。而且我怀疑你们是为了让我去杀猪宰羊的,不诚心。” “……” 那老头见是赵传薪,忙说:“赵队长想写什么寓意?八方进财,还是娇妻美妾儿孙满堂?” “这个,太俗气了。我这人对钱不感兴趣的,从来没碰过钱。” 老头:“……” “娇妻美妾儿孙满堂太过了,我这就普通家庭,谈不上什么娇妻美妾,娶不起你知道吗?” 老头:“……” 你要是再装逼,俺可要报警了! 一群围观的百姓无语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说你写。” 老头这才露出笑意:“那感情好,想来赵队长也是文采斐然!” “过奖过奖,我这人,才高不过才六七斗的样子,学富至多就八九车,凡夫俗子一个。” “……”老头笑容僵硬,咳嗽两声:“那么赵队长究竟要写什么呢?” 赵传薪露胳膊挽袖子:“上联——天做棋盘星做子,谁人敢下?” 人群哗然。 好大的口气! “下联——地为琵琶路为弦,哪个能弹!” “横批——干死列强!” 众人轰然叫好! “赵队长果然才高八斗,气势惊人。” “对,干死列强,赶走洋人!” 这是尬吹啊,上下联没问题,横批驴唇不对马嘴的,这也叫好? 小老头讪笑两声。 小老头不确定道:“赵队长,确定过年家里挂这个?带死字,不吉利啊!” 关外这边的规矩,过了腊月,小孩子敢说“完”、“死”、“废”等等这些字眼都不行。 会挨批的! 赵传薪笑吟吟的说:“那行,不写干死,写干翻列强!” 这老头看着枯瘦,可笔力虬劲,入木三分,是有点气势的。 赵传薪等待墨迹干透了,将对联收起来,掏出一块大洋递了过去。 “大冷天不容易,这是赏钱。” “哎呦,多谢赵队长!” 小老头喜出望外。 写一幅对联,哪里值一块大洋? 有人调侃说:“赵队长,你不是普通家庭吗?咋出手就一块大洋那?” 赵传薪理所当然道:“人穷衣服破,说啥都是错。可有钱人,说自己普通家庭,你敢说他不普通吗?我不光家庭普通,生活还很拮据,出门靠两腿,穿衣打补丁,长期粗面饼子配咸菜!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好了,别挡路,我还要去戏园子听戏,今天不打赏够十块钱我不回家!” “……” 赵传薪当然没去戏园子。 他不爱听戏,也不爱听书。 还赶不上自己编的精彩呢,连个仙侠玄幻都没有,成天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回家后,将对联交给苗翠花:“花姐,你拿去,等过年了贴门上。” 苗翠花穿着一身宽松家居服,房子里烧的很热乎,她也不冷:“好嘞。先生,咱们过年不买年货吗?” “买,范子亮呢?叫他去当苦力,这小子有一膀子力气。” “行,那我明天去。” 赵传薪看看最近宅在家里,总是穿家居服的苗翠花:“花姐,最近怎么不出门呢?啧啧,都长肉了。” “长肉了吗?”苗翠花两手捧了捧,晃荡的很。“还好吧。” 赵传薪鼻血好悬没窜出来。 “咳咳,我这个年纪,就不该承受这种视觉冲击。你忙,你忙……我先回去编教材了。” 苗翠花现在根本不主动去撩拨,可一举一动都充满诱惑。 这给赵传薪纯真而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他说编写教材不是闹着玩的。 自从上次得知鹿岗镇的孩子,竟然连大象是什么都不懂后,他就琢磨这件事了。 《鹿岗镇期刊》编辑部和刊印厂子是一体的,颇具规模。 上次开会的会议文件,就是他们印刷的。 只是《鹿岗镇期刊》过于高档了,《良友画报》还有好些年才会出现,此时许多文人骚客还没崛起,鲁迅也没有300大洋月薪可供他挥霍买这种昂贵的期刊。 所以,销量并不大。 多半是鹿岗镇内部消耗掉,少数外流而已。 他编写的新教材,就准备让《鹿岗镇期刊》来印刷。 既然是专门介绍动植物的自然科学普及教材,自然要配图的。 不然岂不是成了盲人摸象? 一本书,自然无法承载所有动植物。 赵传薪先将地理划分出来——七大洲四大洋。 然后根据这些地方,画出具体位置标志性的动植物。 此时,他画的是美洲大陆上的美洲豹和浣熊。 这个工程量略微浩大,而且没有那么多照片作为参照,他就用简笔的形式勾勒出简单的图案。 哪怕有些许出入,也比一点都不知道要好。 等将来有机会,他可以派人去世界各地拍摄地理照片整理总结一下。 《国家地理》杂志在多年前就已经出现,但在美国的时候,赵传薪没想到这么多,不然就将所有的期刊都购买一遍了。 在赵传薪编辑教材的时候。 在延边地区。 统监府派出所还在筹备中,但斋藤季治郎没闲着。 他带着韩国的警察,趁着快过年期间,没人注意这里,偷偷在图们和六道沟90余里处,钉立了象征界限的木头桩。 斋藤季治郎满意的看着刚钉的木桩,对左右说:“筱田君此前就说过,间岛不属于清廷和韩国任何一方。它是自然形成的无人的中立地带!如果硬说鸭绿江北岸是清国的领土,那么,我认为豆满江对岸作为韩国领土才是公平的处置!” 一个韩国警察郑重点头:“嗯,所长说的是,合该如此,这里就是大韩的地界。” 日本人就这点,不管干什么事,嘴先硬起来,先说的自己都信以为真然后才进行下一步动作。 而棒子呢,不要脸是出了名的。 但凡斋藤季治郎递过来杆子,他们立刻就爬。 斋藤季治郎微笑道:“希望,清国对此能有所明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 清国有没有明悟不知道。 但有个人很明悟。 这人就是刘永和。 自从他离开鹿岗镇后,先是实地勘验了地形,然后招兵买马并进行训练。 另外就是,派人日夜不间断的盯着这一亩三分地,但凡有风吹草动,哪怕就是除夕夜也得立即来报。 果然,被他给等到了。 当斋藤季治郎带韩国警察离开,刘永和带了二十余人立即赶赴现场,连夜拔出木桩。 并且重新钉立标识,上面全是汉字,记录了界限的里程,强调此处是中国属地! 第二天,斋藤季治郎立刻收到消息,说他们的木桩被拔除了,还有人连夜新钉了木桩,当即和那些韩国警察一起瞠目结舌…… (本章完) 第215章 光绪三十三年 不但是将原本就是清廷的地界圈定起来,甚至跑到对岸韩国地界也插了桩子,明确标记这里也属于清廷。 目前清廷是中国的头面,哪怕再不得意,也得暂时用它的名头。 最主要的是,这让斋藤季治郎觉得清廷一方的反应速度太快了。 他们前脚刚走,人家后脚跟上就改了过来。 斋藤季治郎一看,这不行啊。 他非常愤怒:“清国这是挑衅,这是明目张胆的越境挑衅,岂有此理!” 全然忘记之前自己的嘴脸有多么的无耻。 筱田治策帮腔:“是的,无耻之尤!他们这是公然违反了国际法,这是不合理的扩张行动!必须向清廷提出抗议。” 斋藤季治郎想了想说:“目前,徐世昌是东三省的督抚,我们先向他提出抗议!” “好,我这就去准备。” 很快,在奉天都督府的徐世昌收到了来自于日方和韩方的抗议。 言辞激烈,让他们务必归还属于韩国的国土。 徐世昌懵了。 大过年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原本历史上,是日本人将界桩挪动,徐世昌发现后,连夜带人将界桩归为原位的。 只不过,现在的刘永和比徐世昌更快的动手了。 而且按照赵传薪的指示,不必惯着棒子,直接将界桩挪到对岸。 因为不是自己动的手,徐世昌既感到茫然,又哑然失笑。 觉得这种事未免过于儿戏,不是说挪动了界桩,那土地就是谁的。 这就是赵传薪和此时国内实权派的区别。 日韩一方可不觉得儿戏。 而日韩可以臭不要脸,那赵传薪就敢于把自己脸皮放地上摩擦。 你要比这个,那老子可就不困了! “此事是谁干的?” 徐世昌问的是随他北上的军事参议吴禄贞。 吴禄贞此君也是历史上著名的爱国将领,在1911年最终成为烈士,是历史上一大憾事。 吴禄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听到风声。不过督抚,此事有些蹊跷啊!” “本督也这样认为。无缘无故,为何会挪动界桩?百姓断然不会行此事,当地的衙门也不会。那么,会是谁呢?” 同样在思考的吴禄贞,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忽然说:“督抚,这倒是符合一个人的行事风格。” “哦?是谁?” “赵传薪!” 别说,对赵传薪此人,徐世昌是知之甚详,对赵传薪的事迹是如数家珍。 不是赵传薪有多厉害,而是徐世昌去年来关外考察,辗转跋涉了数千里,听了无数关于此人的传说。甚至,徐世昌亲自到鹿岗镇外围观察过。 想要总督东三省,根本就绕不开此人。 听了吴禄贞的话,徐世昌恍然大悟。 的确,这就是赵传薪的风格。 此人嫉“列强”如仇,什么胆大包天的事都能干得出来。很多事,在徐世昌看来都很荒唐,但赵传薪就干了,还干的有模有样。 抛开清廷曾下达通缉赵传薪的命令不提,徐世昌其实还挺欣赏此人的。 他来总督东三省之前,就和袁大头设定过外交方针——以保卫主权为第一急务! 必示人以不可攻,而后人不攻;必示人以不可欺,然后人不欺。 说的很绕口,要是让赵传薪来说就是:谁敢龇牙就弄谁,勿谓言之不预!打怕了他们,他们才会怕! 但清廷么,向来这般文绉绉软绵绵的。一句硬气的话,愣是要绕一圈。 而赵传薪就是这样干的。 在鹿岗镇周围百五十里管辖问题,他和日本交涉起来极为强硬。 不服来干,你推大炮来轰炸鹿岗镇都不怕,只要人没死完,那你就捅马蜂窝了。 而刚打完日俄战争的日本人还真就怂了! 所以徐世昌才欣赏他。 但他有个疑惑:“这件事虽然可能是赵传薪做的。可他,为何要这么干呢?出于什么目的呢?难道说,他想挑拨朝廷和日本的关系?这对他没什么好处吧?” 他的思维里,还是以利益为先。 觉得任何事的动机都逃不离利益二字。 吴禄贞摇头:“如果单单为了利益,就不会有鹿岗镇慈善会出现了,也不会到处捐款。就好比赵传薪去美国做的那些事,也没见他图什么利益。卑职觉得,这件事还有内幕!” “那是怎么回事?” “卑职觉得,会不会是这样?日本人先将界桩挪动,然后赵传薪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大概就是军事参议的能力,很快分析到点子上。 闻言,徐世昌眼睛一亮:“这就说得通了!好个日本人,狼子野心!赵传薪这次干的漂亮!” “督抚,那我们?” “去跟日方联络。先说明,这件事与朝廷无关。然后申明,可以将界桩挪回原位,但不可侵占朝廷土地一丝一毫!” “督抚英明,卑职这就去通电日方!” …… 与此同时, 北洋大学堂。 时任北洋大学堂校长的梁敦彦,正与《大公报》的主笔英华面谈。 “敛之,袁总督创办实业,挤占了部分教育款项。虽新式企业能促进教育发展,可远水不解近渴。如今我欲扩建学堂图书馆,经费实是有限,还需伱帮忙发报向社会求援。” 清廷的教育体系略微混乱,加上新学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许多办新学学校的教育人士,在经费上都是捉襟见肘。 哪怕是最早的新式学堂北洋大学堂,以及国内第一所大学京师大学堂都是如此。 英华想了想说:“崧生先生兴办教育的气魄,令在下折服不已。发报是小事,不过时下新式学堂与学生数量增加,教育经费需求总数激增,社会上的援手,怕是远远不够。” 叹口气,梁敦彦无奈道:“如今朝廷变法维新,到处用银子,如之奈何?” 英华忽然道:“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崧生先生何不向他求援?” “谁?” “赵传薪。 他开了鹿岗镇慈善会,我没记错的话,其中就有助学捐款一项。旁人都是几十到几百大钱,至多不过几十两银子。而崧生先生若肯向赵传薪求助,呵呵,只要他答应,崧生先生想必会大吃一惊!” “我在美国游历,也曾听闻其大名,只是其人手段过激了些。可他为何会让我大吃一惊?” “因为他出手,通常是手笔惊人!” “那我该如何劝说他,让他肯出这份钱呢?敛之还请教我!” 是啊,英华也皱起了眉头。 据他从刘佳慧那了解,鹿岗镇慈善会的助学捐款,一般都是给个人捐款助学,倒是没说会给这种清廷下辖大学堂捐助。 据他所知,赵传薪桀骜不驯,对清廷又素来没有好观感。 要怎么说服他同意呢? 忽然,他想到了个点子:“崧生先生,何不年后邀请赵传薪来北洋大学堂做一次演讲呢?他可是有名的爱国人士,就我所知他还懂得西洋绘画,有一定的艺术造诣,让他来演讲,也不会跌了大学堂的面子!先让他来演讲,等讲完了,你再当面开口求助,想来他碍于面子不会拒绝吧?” 最后一句说的没什么底气。 想想赵传薪那混不吝的性子,这还真不好说。 不过,总归是个办法。 “得亏了今日请教敛之,不错不错。先斩后奏,或许会得罪了此人。可只要筹得经费,其余都能商量,反正明年我就要卸任了,呵呵。” 英华心说:要完钱就跑,这就有点老阴比了吧? …… 腊月二十九,鹿岗镇治安所全体聚餐涮锅子。 直子优香也受邀前去,和众人热闹了一场。 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直子优香也喝了一些,但比日本清酒度数高了不少的烧酒,将她的脸烧的彤红。 同样受邀的还有李之桃和吹水驹,这两人今年在鹿岗镇过年,年后便要赶赴港岛走马上任了。 但赵传薪没去。 他在家塞红包呢。 今年的红包是印刷的,上面画着挺喜气的羊头。 因为明年是羊年! 一个红包一块大洋,外加一角小洋。 颇花了些功夫,他才将全部红包塞好,然后又检查了一遍。 不检查不行,万一漏掉了一角小洋,到时候别的鼻涕娃都有,只有个别的没有。 回家那块大洋上缴后,必然又是一场哭天抹泪。 大过年的,不能给小孩子心里留下阴影不是? 检查无误后,他将红包封口,然后又拿出了一堆文具盒。 赵传薪当初在日本,和高野真梨子逛街的时候,发现这个时代竟然就有文具盒了。 当时一个文具店店主,购入了一批欧洲运来的文具盒。 赵传薪见了,离开的时候顺手牵羊带了一些。 要说世界文明和艺术,都是互相影响的。 日本的浮世绘流行数百年了,于上世纪中期传入欧洲。 然后印象派,后印象派和新艺术运动都受到了浮世绘的影响。 这文具盒上的版画,就是后印象派的人物画,自欧洲制作后,反而再传回日本。 赵传薪虽然对艺术有所涉猎,却也搞不太懂文具盒上画里想表达的内容。 总之花里胡哨,看着挺好看,他还要自己也收藏一个呢。 他将红包,一一塞进文具盒里,便大功告成。 这就是此前他说的今年的“惊喜”。 姜明辛跑了回来,仰着头说:“大大,我回来帮你贴对联。” “正好,你拿浆糊,我贴。” 门框上贴上那副牛哄哄的“干翻列强”,正中央贴个“福”字。 院外入口两侧,他将自己用木板雕刻的门神挂上。 秦叔宝尉迟恭,威风凛凛,仪表堂堂,鬼神辟易! 贴好了对联福字,赵传薪竖起了一根细高的松树杆,将灯笼高高挂起! 姜明辛看着灯笼发出欢呼声:“哦哦,过年喽过年喽,穿新衣喽!” 过年图啥?不就图这群孩子的欢呼么? 做好了这些,就等着过年了。 今年过年,赵传薪邀请了很多人来家里吃饭。 年三十,早上洗漱过后。 高丽带着李安阳是最先到的。 两个小丫头立刻回屋里,不知道玩什么去了。 紧接着是李之桃和吹水驹,然后是大牙苏,最后来的人是直子优香。 赵传薪数了数人数,说道:“这不行,凑两桌打牌,加上花姐正好还缺了一个人。” 李之桃和张大全的关系很好,就说:“要不叫张连长来一起玩。” 赵传薪摇头:“人家有家人,大过年的谁来跟你玩?算了,一桌打牌,一桌斗地主好了。” 最后,赵传薪、直子优香和大牙苏斗地主。 高丽、李之桃、吹水驹和苗翠花打牌。 赵传薪觉得,以自己的实力,掠夺两人的欢乐豆易如反掌。 然而,他错的离谱! 他总是马后炮,摔牌后要么痛斥大牙苏:“你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为何不硌她一手,还让她出牌?” 要么讥讽直子优香:“愚蠢的日本女人,你刚刚要是给我顺一手,我是不是就跑了?” 大牙苏是那种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笑脸以对的人。 挨训了,也乐呵呵的龇着大牙丝毫不恼。 而直子优香,则微微躬身:“对不起赵君,是我没打好。” 最让赵传薪受不了的是,但凡输了,大牙苏一直乐呵呵,而直子优香每次都躬身道歉。 但是,两人依然我行我素。 玩到吃饭的时候,赵传薪扒拉扒拉自己跟前的小洋,总数竟然输了差不多十来块大洋! 再看看大牙苏和直子优香,两人竟然都赢了钱! 赵传薪气急败坏的摔牌:“不玩了不玩了,真是带不动你们。” 吹水驹嘴欠,问大牙苏和李之桃:“你们都输了吧?” 直子优香数数钱:“赢了5块多。” 大牙苏数数钱:“赢了11块多。” 大牙苏就迷惑了:“那为何赵生说带不动你们?” 李之桃踢了他一脚:“蠢货,那是恼羞成怒了!” “……” 下午,赵传薪果然不玩了。 大牙苏上了牌桌。 高丽:“八条!” 大牙苏:“胡牌!” 苗翠花:“五万!” 大牙苏:“胡牌!” 打到最后,大牙苏一人赢三家。 平日里闷声不响的大牙苏,竟然是个牌桌竞技高手,这令赵传薪相当不能接受。 闹闹哄哄到了晚上,做饭的仆人都回家过年了,苗翠花便亲自上阵做年夜饭。 “吃饭吃饭,赶紧收拾一下,都去洗洗手。” 苗翠花带着围裙进屋,两手掐腰叫停牌局。 按照鹿岗镇的习俗,半夜这顿饭,以饺子为主,有八道菜为辅。 饺子摆中央,八道菜放周围。 以前其实没有这么“阔”的,现在鹿岗镇的百姓都有钱了,才兴起的规矩。 烀猪蹄,小鸡炖蘑菇,鳜鱼,炖排骨,孜然羊肉,扣肉,炸酥肉,小葱拌豆腐。 因为饺子馅里包了些糖、枣和小洋,姜明辛早就跃跃欲试。 饺子一端上来,就迫不及待想伸筷子。 却被苗翠花“啪”地拍了手。 “长辈都没动筷子,你急个什么?” “娘,我这不着急吃钱么。” “急也得忍着。” 小孩子么,很正常,都是这样过来的。 赵传薪笑吟吟的举杯:“今年格外热闹。 自打我来鹿岗镇已经两年过去了,亲眼目睹它从一个村,变成了一个镇。愿以后每一年,我们都齐齐整整。愿每一年,都国泰民安。愿我们踔厉奋发、笃行不怠,不负历史、不负时代! 愿我们, 干翻列强! 来,明辛和安阳也举起你们的格瓦斯,咱们共同干了这一杯!” 喝了酒,吹水驹小声嘀咕:“赵生可真能白话啊!” 东北话是带传染性的! 光绪三十三年,在一桌大大小小的人儿的碰杯声中拉开序幕! 姜明辛就盯着饺子使劲,很快就吃出来一块糖。 她笑嘻嘻的将糖块嚼碎了咽下去,继续吃。 李安阳就安静多了,默默的吃着,也不说话。 很快,她就咬到了一角小洋。 这可把姜明辛羡慕的不行。 谁吃出来的钱,那就归谁所有。 不像以前的硬币,掉地上小孩子都懒得去捡。 一角小洋,可买零食的选择有很多。 加入全由一个人吃出来了,搞不好要小发一笔横财! 别看李安阳寡言少语,可对钱一点不含糊。 她用小手抹了抹上面的油渍,默默地揣进了自己兜里。 姜明辛:“……” 赵传薪给干饭拨了一碗饺子,给它餐盘里也分别夹了八道菜。 摸摸狗头说:“你慢点吃,别咬到钱把牙硌掉了。” “汪汪汪……” “呵呵。” 直子优香没了亲人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还能过这么热闹的新年。 日本也过年,除夕叫除夜。后来才只过新历年,即元旦。 一桌有大人有小孩,地域有南有北,地上还有一条狗,气氛热火朝天。 过年过的就是一个气氛,人越多,心中越觉得畅快。 因为喝酒,所以这顿饭吃的很慢。 没喝完呢,院子里呼啦啦的挤了一堆鼻涕娃。 各个穿着新衣服,提着去年赵传薪给做的玻璃瓶子灯笼,喜气洋洋的敲起了门。 苗翠花笑呵呵的给开了门。 德福张口就来:“婶婶过年好。” “你也好你也好。” 一群孩子先给苗翠花拜了年,然后一股脑的涌了进来。 赵传薪撂下筷子,到了客厅的椅子上大赤赤的坐下。 德福先跪了,磕头道:“叔过年好!” “好,祝你学业有成,文武双全!” 然后,赵传薪就瞪了一眼蠢蠢欲动的赵宏志。 意思很明显:你给我上一边拉去,嘚瑟就不给你红包了! 赵宏志沮丧:咋年年都这样? 还有天理,还有王法,还有法律吗? 一百多个孩子,那不是闹着玩的。 直子优香、李之桃、吹水驹三人,毕竟没见识过这种场面。 各个张口结舌,看了个稀奇。 (本章完) 第216章 双枪快腿小黑龙 就算那些传承有序的大宗族,过年的时候,怕是也没有一二百个小孩子给族中长辈磕头的场面。 有点震撼。 后面的孩子就一排排的磕头了。 等都磕完头,赵传薪起身,去角落里将箱子搬过来。 “一个个过来领!” 等鼻涕娃拿过文具盒后,傻眼了。 有人忍不住道:“叔,你给俺的这是啥呀?不是红包吗?今年咋不给红包了?” “哦,我看你们都长大了,大孩子是不需要红包的。” 那鼻涕娃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啊?真不给了啊?那俺不是白磕头了?再说,这盒子看着好看,可没有红包来的实惠!” “哎呀我擦,你磕个头感情就为了红包是吗?” “啊?不图红包,不图红包的!” 要知道,赵传薪可不是只有过年给红包,偶尔也带他们买零食,给他们带小玩意儿玩。 鼻涕娃根本不敢得罪他! “这还差不多。”赵传薪说:“这叫文具盒,装铅笔用的,打开看看。” 鼻涕娃打开一看,惊喜的发现那有羊头图案的红包,静静地躺在里面。 “嘻嘻,俺就知道,传薪叔不会不给红包的。” 赵传薪大手一挥:“都滚蛋吧。” 由德福带头,鼻涕娃出门一哄而散。 李之桃呆呆问:“赵生,这些都是伱的徒子徒孙?” 这话立刻让赵传薪想到了赵宏志,谁特么是徒子徒孙那还不一定呢。 瞪了李之桃一眼,李之桃莫名其妙。 高丽解释说:“这些都是鹿岗镇百姓子弟,传薪稀罕孩子,只要过来拜年磕头,每年都给红包。以前只有十来个,现在人数接近二百了,明年更多。” 这时候,苗翠花向姜明辛伸手:“拿来!” 姜明辛眼珠子一转,拉着李安阳说:“安阳,咱们走!” 然后不理会苗翠花,跑出了屋去。 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捅捅咕咕半天,这才回来。 一人一个,把红包上缴。 李之桃和吹水驹伸脖子观望,见苗翠花从红包里拿出一块大洋来,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擦,过个年,赵生随手就发出去近二百块大洋红包钱! 高丽对李安阳摇摇头:“给你的,你就自己收着吧,记得不要乱花。” 姜明辛用大眼睛瞅瞅自己老娘,再瞅瞅高丽,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而苗翠花见了,用她白皙的手指头点了点姜明辛的脑门:“看啥看?就不给你,省的你乱花。” “哼!” 姜明辛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但心里落差也并不算大。 最坏的结果,也都比去年要好,因为今年红包里面一块大洋和一角小洋,一角小洋她偷偷地昧下了,这可比去年的铜钱强多了。 知女莫若母,苗翠花狐疑起来。 按说闺女应当很失望才是,毕竟李安阳的钱可以自己揣着,她的却被充公了。 赵传薪见势不妙,赶忙帮姜明辛解围:“哈哈,挺晚了,你和安阳回屋睡觉去吧。我们还要继续喝酒。” 等姜明辛走了,苗翠花不经意的靠近赵传薪,胸膛抵住他的臂膀,小声道:“是不是,红包里面有猫腻?” “能有什么猫腻?你太多心了。” 于是,继续喝酒。 第二天,赵传薪头痛欲裂。 量浅,平时能不喝就不喝。 过年了,这一高兴就喝多了。 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 昨天是苗翠花将他扶上床的,好在这个女人做人有底线,没有趁人之危。 过了这个年,烦心事又多了起来。 头疼,加上想到去年年底无意中给自己加的种种担子,赵传薪头更疼了。 这段时间,还要去天津城去搭救张榕。 起来后,他发现范子亮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似乎等候已久。 “先生过年好。” “过年好,大年初一的,你不睡懒觉过来干啥?” “先生,有你的电报,俺来告诉你一声。” “哦?”谁大年初一发电报,脑子有问题吗?“谁发的,说的是啥?” 范子亮挠挠头,将一张纸递了过来,他不识字。 笔迹娟秀,看字迹赵传薪便知这是小吴写的。 纸上写:鄙人梁敦彦,忝为北洋大学堂校长。素闻赵先生乃爱国志士,多为胞民奔走贡献,鄙人闻先生大名久矣。今日敬邀赵先生前来大学堂作警世之演讲,醒新式学风学子之头脑,宣爱国之精神。崧生必倒履相迎! 啥意思? 让我去大学里面演讲? 赵传薪的心肝乱跳。 他抖落着纸张,对范子亮说:“子亮,你看看,你看看,我这人素来低调,奈何金子到哪都要发光。这叫,叫什么来着?对,梁敦彦,大学的校长,求我去北洋大学堂做演讲,不答应就要跪着一直求!” 那一句“倒履相迎”,被赵传薪翻译成跪求。 范子亮挠挠头:“先生,他为何要跪着求你呢?” “你不懂,这是文化人的事。我以前只是觉得我才高只有六七斗,如今看来应该有九斗了,所以这人才跪求我去演讲。” “先生可真厉害!” “哎,我也不想这样的,没办法,才华是压不下去的。” 说完,赵传薪立刻起身去了治安所。 兴冲冲的进屋,告诉刘宝贵说:“我得去一趟天津城,你们把家守好,今年是多事之秋,可别让小鬼子来偷塔!” 刘宝贵懵逼:“大年初一,你要去天津城?”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这人心软,最见不得别人下跪……” 于是,将电报拿给他看。 刘宝贵捋着留起来不久的山羊胡,他可没范子亮那么好糊弄:“倒履相迎,据我所知,好像不是下跪的意思吧?” “都差不多,差不多的。我过两天走,正好去天津城先去营救张榕,顺带着去做个演讲。” 赵传薪乐呵呵的走了。 很快,北洋大学堂邀请赵传薪去做爱国演讲的事,便在鹿岗镇传开了。 北洋学堂,这是一所正八经的现代大学,四年学制,有本科和预科之分。 北洋学堂即后世更名的天津大学。 在现在,那更是鼎鼎大名,在教育界如雷贯耳,是万千学子心中的耶路撒冷。 赵传薪一直想做点留名于后世的事,这不机会就来了吗? 想来,这些听讲的学生里面,定然会出现将来有大出息的。 等到了下个世纪,人们翻看他们的书信手稿,里面记录:在1907年,我听了赵传薪先生的演讲,脑子一下清醒了,心窍一下打开了,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 想想就上头。 于是,几天后,赵传薪坐上了火车。 和他同行的是直子优香。 直子优香继续去延边地区,做情报工作。 这段路他们是同行的。 “赵君,你要去大学里做演讲吗?” “是啊,优香,事情本来有很多的,抽不开身。可是想想万千学子,等着我去谆谆教诲,实在难以开口拒绝。” 直子优香眨巴眨巴眼,以她这段时间的观察,赵君每天遛马遛狗,再不就是躺在躺椅上看书。 从来不像刘宝贵和赵忠义等人,天天去治安所上班,忙的焦头烂额。 哪里抽不开身了? “赵君真厉害,年纪轻轻,就能去大学教书育人了。” “害,也不行,只是去抒发一点个人的浅见,不算什么的。” 赵传薪谦虚的说。 这时候,直子优香看了一眼窗外,起身道:“赵君,我要下车了。” 赵传薪摆摆手:“优香,注意安全,如果苗头不对,那就风紧扯呼。” 对他微微鞠躬,直子优香感激道:“谢谢赵君的关心。” 小日本继承了中国的传统,现在汉字依然在他们国家盛行,甚至那边至今还有贵族抵制洋文洋书,对汉字充满了敬畏。 礼仪方面,更是时刻都要拿捏着。 假正经,他们是认真的。 “去吧去吧。” 此时火车的速度,真的好像年迈的老牛,走的吭哧瘪肚的。 这列火车的时速,约么最多只有25km/小时。 赵传薪骑电动车的速度都是此时火车的三倍! 中途还需要倒车,赵传薪买了一张硬纸印制的卡票,转乘另外一辆。 虽然还没出正月,可南下的人不少,火车站熙熙攘攘。 此时的人都讲究牌面,比如武官坐火车,必然有随从护卫相送。 经常能在火车站看见戴大盖帽的。 这也不稀奇,赵传薪没在意上了车。 车站,有个矮胖的年轻人对挽着他胳膊的女孩说:“翠喜,你先上车,我和香岩说几句话。” 杨翠喜点点头,上了车。 此时的火车票,只有车次和时间,没有座位号。 因为今天人多,已经有很多人上了车。 杨翠喜赶忙找个空位坐了下去。 然而,她屁股刚落座,旁边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占据。 她转头望去,不禁眼睛一亮。 此人身材高大远超常人,面相不能说十分英俊,可也是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不是奶油小生,却皮肤细嫩。又偏偏极有棱角,散发一股阳刚之气。 杨翠喜开口道:“先生,我坐在这里,你那位置……” 没等她说完,就听那男人乐呵呵道:“哦,你坐这里吧,我不介意。” “不是,我的意思……” “害,客气什么,出门在外都是朋友,你坐你的,不碍事,我就一个人而已。” “……” 杨翠喜抓狂。 这人看着有一副好皮囊,就是一张嘴马上变了味道。 不该是风度翩翩,和蔼却认真,会礼貌的听女士说话,这样才符合这幅皮囊的内在精神吗? 见她不说话了,赵传薪开口:“你也南下啊?听口音像是天津城人士。” 想说什么,总被打断,杨翠喜只好先回答:“是,在天津城住的久了,口音自然改变。” 这姑娘年纪不大,长相在赵传薪看来平平无奇。声音倒是很好听。 他就说:“是吧,我也去天津城,咱们顺路。” 这时候,一个戴着清廷官帽,矮胖的青年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 看见坐在里面的杨翠喜,和外面的赵传薪就是一愣。 他皱起眉头:“让开,这是我的女眷,我要和她坐在一起。” 听见女孩是这青年的女眷,赵传薪让开也自无不可。 可偏偏你特么颐指气使的,跟谁俩呢? 他笑嘻嘻的开口:“哦?真的巧,我也想挨着你的女眷。” 啥玩意? 爱新觉罗·载振摸了摸顶戴,今天戴官帽了,竟然还有人不开眼? 因为赵传薪高大,往那一摊,非常靠近杨翠喜。 这让爱新觉罗·载振怒火中烧。 别说此时,就算后世都有很多男人,但凡见女朋友和别的男人说一句话心态都会炸裂开。 “我再说一边,让开!” 笑意不减,赵传薪道:“不要动怒嘛!我也再说一遍,我真的想挨着你的女眷。” 但凡青年说一句客气话,赵传薪二话不说立马让座。 偏偏,非得要和他刚。 他是顺毛捋的,不顺着就触逆鳞。 周围人见这里发生冲突,一方还是清廷的官,顿时紧张又不嫌烂子大的围观起来。 而坐在里侧的杨翠喜,变得手足无措。 爱新觉罗·载振气炸了。 对随从说:“将他叉起来,给我打!” 要是口头上彼此谩骂,赵传薪能和他扯一天的皮。 可这人脾气好大,上来就要动手。 魁梧的随从伸手,要去捉赵传薪的领子。 早有准备的赵传薪,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起身抬手一个电炮。 身高臂长,加上一力降十会,就一下便将这个随从打的踉跄后退,脑瓜子嗡嗡的。 爱新觉罗·载振骇然后退。 之前赵传薪坐着,还不觉得什么。 等他一站起来,好家伙,真特么高啊! 爱新觉罗·载振个子矮,不到一米七。而赵传薪穿鞋有一米八七。 两相比较,冲击力就很强。 另外一个随从脸色慎重,右腿后面微曲,左腿谨慎的向前,一手握拳在前,一手握拳在胸口。 然后,再慢慢变幻动作。 来了个不知道什么武功的起手式! 赵传薪精神一振:“好,好一个十字手变罗汉托天起手式!” 正看热闹的乘客,和后面的爱新觉罗·载振,以及战战兢兢的杨翠喜都懵了。 你这一嗓子是什么鬼? 那那个随从愣了愣,又变了个招。 赵传薪:“好一个挑肘顺势挂锤,竟然用上了二十年的内力,你想锤死谁吗?” 那随从被他说的,动作都有些变了形,甚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动手才好了。 只得下意识的撂了撩衣摆,伸出单掌比划。 赵传薪鼓掌,斜着眼一副我看穿你的把戏的表情:“撩袍单云手是吧,呵呵,果然有两下子。” 爱新觉罗·载振懵逼的对随从吼:“你他妈的摆什么姿势,快上啊!” 随从啥起手式也没有了,冲上来抬手一拳。 要说这个时代的武术,说强吧,很多在赵传薪看来就如同过家家耍猴的。要说弱吧,赵忠义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搞不清楚的赵传薪也不敢大意,他扬手,虫丝丝巾飞了过去,缠住此人眼睛。 “微暗灵视!” 这一招百试不爽! 果然,那人突然被蒙眼,也不打拳了,两手抬起去抓眼睛上的丝巾。 而赵传薪垫步上前,抬腿侧踹。 “阿打……” 那随从被踢中了胸口,人倒飞了出去。 丝巾飘扬,自动解除“微暗灵视”。 赵传薪举手,丝巾飘回掌心。 “呵呵,抱歉,今儿让你献丑了。” 说着,两手一背,大衣鼓荡,今天又高手寂寞了一回! 爱新觉罗·载振指着赵传薪:“大胆狂徒,你可知我是谁?” 而赵传薪一掀大衣后摆,大赤赤的重新坐下。 翘起二郎腿,挥挥手大气道:“但讲无妨!” “……” 爱新觉罗·载振左看看,右瞧瞧,竟再无人能帮得上忙。 那种分明我很强,但我就是发挥不出来的无力感,让他头皮发麻。 “好,好得很!本官乃爱新觉罗·载振,农工商部尚书,乃是朝廷宗室,奉旨来关外督办学务。尔竟然胆敢欺我侮我,此事定不罢休!” 人群哗然。 有懂官场的忍不住道:“此乃铁帽子王奕劻之子,将来承袭爵位,也是个亲王那!” “那年轻人要倒霉喽!” 听到旁人议论,爱新觉罗·载振终于觉得找回了些场子,傲然的看向了赵传薪:“识相的,跪下磕头求我饶你一命!” 赵传薪嗤笑道:“等会你倒地上了,我或许会跪下求你别死,因为你真的承受不住我沙包大的拳头!” 爱新觉罗·载振脸色一变,知道自己身份竟然还有恃无恐? 他惊疑不定的问:“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且听好了!”赵传薪同样傲然,用鼻孔看人:“在下姓卢,名锡安,字游侠,号双枪快腿小黑龙!” “……” 在脑海里翻箱倒柜,爱新觉罗·载振愣是没对上号! 不确定问:“你是关外的绿林绺子?” 想来,搞一堆乱七八糟外号的,也就是绿林人士了。 “呵呵,我不混绿林,我混联盟的!来,坐下好好唠唠嗑,喊打喊杀成何体统?多跟我学学,要以德服人!” 回头看看哼哼唧唧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个随从,爱新觉罗·载振:你就是这么以德服人的? 见赵传薪确实不害怕他的身份,爱新觉罗·载振觉得还是听他的,别把我也用“德”给“服”了。 于是,非常憋屈的坐在了对面。 “这就对了吗!有话好好说,都是可以解决的,是不是?”赵传薪和颜悦色,又转头问那姑娘:“小姐怎么称呼?是爱新觉罗·载振的妹妹?” “我,我,我叫杨翠喜!” “啥?” 赵传薪愣住了。 这不是李叔同的那位红颜知己么? (本章完) 第217章 电影名我都想好了 当初在日本,李叔同和赵传薪形容此女为:“丰容盛鬓,圆姿如月,为天津女伶之冠。” 可以负责的说,后来李叔同出家,她便是几大诱因之一。 这段痴男怨女的公案,发生在去年。 李叔同是一个内向的纨绔,爱听戏,也爱唱戏。 经常去戏园子,一听就是一天。 然后不尽兴,会要求戏班子让自己登台客串角色。 在这一点上,李叔同是真的会玩。 某天,杨翠喜出现了。 好比是茫茫书库中,尽是些泥胎木塑的正派主角,为文明为大好河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忽然就翻到了一本,主角成天游手好闲正事不干,但却非常有趣。 哪怕想骂两句,那也能让自己痛快起来。 当然,对李叔同来说,杨翠喜是比较正向能量的那种亮眼。 所以,从那以后,但凡有杨翠喜出现的戏,他必然会去捧场,俨然就是铁杆粉丝的模样。 因为有共同爱好,加上李叔同确实才华横溢,对戏文了解,对历史颇有研究,所以两人痴缠起来的速度极快。 可事与愿违,美好姻缘因为李叔同母亲,让他去上海而中断。 这时候,车马慢,一生甚至还不够爱一人。 等李叔同返回天津,好家伙,杨翠喜已经和人牵手成功。 这里又要提到一个人——段芝贵。 段芝贵此人是袁大头门下走狗。 最开始,就靠美人计榜上了袁大头的大腿。 袁大头这人贪财好色也是出了名的。 尝到了甜头后,段芝贵一发不可收拾,美人计一招鲜吃遍天。 就在去年,又在天津城的天仙园,花了1.2万两银子给杨翠喜赎身,送给爱新觉罗·载振做妾。 因为关外要设立三省巡抚,段芝贵靠巴结爱新觉罗·载振爷俩,成功拔得头筹,署理hlj巡抚一职。 可要说杨翠喜是什么痴情人,那也是想多了。 这女孩看着普通,可顾影流连,眉目间多有春情,一看就不是省心的主。 当得知杨翠喜被买走,李叔同知道牵手的男方背景强大惊人,立刻灰心丧气,加上母亲去世的噩耗,变得一蹶不振,赴身日本留学逃避现实去了。 可赵传薪此时见了真容真貌,却百思不得其解。 千言万语可归结为一句话:就这? 赵传薪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说:“哎,或许如今我真的是患了脸盲症?分不清人的美丑?” 不能说她长得丑,但赵传薪给出的评价就是中人之姿。 比苗翠花、高野真梨子、泽娜·基思,甚至是李梓宁都差了不止一筹。 甚至连直子优香都比不得。 老李啊老李,赵某必须劝你不要出家,不值当知道吗? 杨翠喜没听懂赵传薪的“脸盲”为何意,紧张的问:“什么?” “哦,没事没事,杨小姐,你好呀!” “额,你好。” 赵传薪的目光在爱新觉罗·载振和杨翠喜之间来回逡巡。 忽然,赵传薪道:“杨小姐,我有个朋友,如今在日本,他好像认得伱。他叫李叔同。” 本来惶恐不安的杨翠喜,身子颤了颤,欲言又止。看看对面坐着的愤愤不平的爱新觉罗·载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哼!”爱新觉罗·载振忍不住开口。“卢锡安,你够了!这是本官的妾室,你如何敢当着本官的面,提起,提起旁人?” 爱新觉罗·载振是知道李叔同的,听赵传薪提起,登时大怒。 “你看你,急了吧?咱们只是聊天而已。对了,你是亲王?” “哼,现在不是,但早晚会承袭爵位。” “那我来问你,你那尚书之职,是很大的官吗?” “哼哼,不大,勉强从一品!” 赵传薪没什么反应,周围人却倒吸凉气! 这人竟然是一品大员? “听说你爹卖官鬻爵,搂回去了700万英镑的银子,这是真的吗?” 赵传薪的表情是真挚的,满脸求知欲。 毕竟建设鹿岗镇,培养保险队,做慈善,打仗,港岛投资,美国做地产,加上即将组建的背水军……这些事统统加起来,兜里的银子像是漏了气的皮球,迅速的瘪了下去。 赵传薪现在对钱可感兴趣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眼睛都直了,700万英镑,听的他们头皮发麻。 1英镑大概兑换10块银元,700万英镑那就是7000万银元! 这怕不是把半个清廷都给卖了? 这消息很上头,很下饭。 爱新觉罗·载振何止是手脚发抖,连双目都充血了。 因为,赵传薪说的是真的。 即便数目略有出入,但大差不差。 “你胡说!”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站起身指着赵传薪咆哮。 赵传薪似乎被他的举动吓到了,无措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快坐下,你这么激动,会让大家误以为这是真的!” “……” 他的话,让爱新觉罗·载振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对呀,为什么要如此激动呢? 还不是这个卢锡安给闹得,这人就是个丧门星! 于是赶忙坐下,可煞白的脸和彤红的眼,却是无法掩饰住的。 赵传薪不和他说话了。 他抖着腿仰着脖子哼哼着:“炸雷啊炸雷,爱新觉罗·奕劻心真黑……” 奕劻是载振他爹。 “……”爱新觉罗·载振:“你说什么?” “你没听见?那我再说一遍。”赵传薪说:“炸雷啊炸雷,维新春风抡大锤!” “……” 爱新觉罗·载振和杨翠喜只觉得十分煎熬。 一个满心想着如何报复,一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见爱新觉罗·载振消停了,赵传薪笑了笑起身:“喏,看你那怄气样,小心眼!让给你,咱们掉个座位。” 然后又看看那两个被打的服服帖帖的随从:“你俩杵着干啥?找地方坐啊,站着练功呢吗?” 换了座位的爱新觉罗·载振,朝随从摆手:“你们也坐下吧。” 看爱新觉罗·载振怄气的样子,赵传薪笑呵呵的说:“载振啊,你可别想着报复,后果很严重。” 爱新觉罗·载振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显然是不服气的表现。 赵传薪就问他:“载振那,你爹的钱,都存哪了?家里的地窖,还是银行?” “关你何事?” 赵传薪掏出雪茄点上:“瞧你这话说得,肯定和我有关啊。你爹那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而我就是治下小民一个。我问问都不行了?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爱新觉罗·载振又激动起来,看看周围人求知若渴的目光,他大声吼道:“本官在此申明,这人纯属栽赃,污蔑,都是凭空捏造的。” 赵传薪喷了一口烟:“放心吧,你不用刻意强调,我们都懂,都懂的,大伙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俺们懂。” “大人,你放心,不敢出去乱说的。” 喉咙一甜,爱新觉罗·载振觉得胸口堵得慌。 怪只怪他爹贪的太狠,别说真有其事,后来连溥仪都埋怨说大清葬在了爱新觉罗·载振他爹的手里。 就算没那么狠,赵传薪也绝不会冤枉人的。 下火车的时候,赵传薪还以为爱新觉罗·载振会找他麻烦。 他都已经做好了,将“双枪快腿小黑龙”这个名号具象化的准备。 然而风平浪静的又倒了一趟列车。 好巧不巧的,爱新觉罗·载振和杨翠喜和他又在同一车厢。 只是这次双方距离的远。 当爱新觉罗·载振发现赵传薪上车后,赶忙转过头去,让随从将周围剩下的座位牢牢占据。 自然,赵传薪也看到了他们。 本来不打算再过去凑热闹,可见对方竟然如此小气,那他就不能惯着了。 信步走去,伸手一把将随从薅了起来:“我要坐这里,你去旁边。” 随从也不能听之任之,不然等回去以后,爱新觉罗·载振必然会翻后账。 所以,他开始满脸为难而纠结的挣扎起来。 明知不是敌手,那也得上。 赵传薪和古之关云长一样,是个欺上媚下的性子。 大概想明白此间缘由,就将随从给松开。 这时候,旁边有个老外说:“这位朋友,要不坐我对面吧,这里有位置。你能听懂英文吗?” 这个年代的火车,比后世的飞机还要高级一些。 动辄几元的车票费用,非普通家庭能够承受的起。 比如想要赶百多里路,许多百姓都是靠两腿丈量的。 火车上,经常能看到洋人和国内达官贵族,基本看不到衣服打补丁的乘客。 这里是头等车厢,票更贵了。 这白人看着就有钱,应当是中产阶级。 见他还挺友好,赵传薪便笑了笑,坐在其对面。 “朋友,你和他们发生矛盾了吗?” 赵传薪摇头否认:“怎么会呢?我们关系很好的,之前聊了一路,聊的他们可开心了。” 爱新觉罗·载振懂得一丁点英文,在1902年曾代表清朝廷赴英参加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加冕典礼。 这几句话简单,他大概的明白了赵传薪的语义。 又是气的不行。 谁特么跟你聊的开心了? 那洋人耸耸肩:“最好不要得罪他,他应当是清国的贵族,有权势的那种,看顶戴就能看得出来。” 赵传薪竖起拇指:“有点水平!别担心,我的朋友,他只是一时怄气,会想通的。” “我叫赫伯特·庞廷,来自英国,我是摄影师,对拍摄电影也很感兴趣。我觉得你适合当演员,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气质的中国人。” “呵呵。”赵传薪乐了:“赫伯特,我的朋友。会说话,你就多说点,请继续!” “哈哈,你很有趣。不知怎么称呼你?” “伊森,叫我伊森就行。你是导演么?不如我们来拍一部电影吧,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中国人暴揍英日美俄》,我来当主演!” “……” 妈的,你这样在我面前说要暴揍我的国家,这真的好么? 赫伯特·庞廷干笑两声。 他说:“抱歉,我虽然很感兴趣,但是暂时还没涉足电影行业。而且,我想要拍摄的,不是你说的那种电影。你知道,我们国家的科考队,正在筹划去极地进行科考。我想要拍摄的是极地的生态环境。” 以前赵传薪幻想过挣了大钱,去全世界进行旅游,其中就有南极。 忽然想了起来,他以前查看南极资料的时候,似乎见过赫伯特·庞廷这个名字。 这老伙计,好像真的去了南极,拍摄了不少照片和影像资料。 他对青史留名这种事向来感兴趣,问道:“那你们计划什么时候去拍摄?另外,要去哪?南极洲吗?” “你知道南极?”赫伯特·庞廷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们国家的人,目前只关心国事呢。” “呵呵,你知道,自从清廷被生拉硬拽强行打开国门,睁开眼看世界,第一眼就看见拎刀子上门的强盗。这种情况,视线不可能拉的太远的。” 赫伯特·庞廷略微尴尬,那些拎刀子上门的强盗,就有他们英国。 他争辩道:“这是好事,其实也是为了清国人发展经济……” “发展个几把!”赵传薪强行打断。“你等着,等哪天我乐意动弹,我去你们英国发展一下经济。我让你们日不落帝国,见识见识我们关外人的热情!” “额这……” 他们这边唠的热火朝天。 另一侧。 杨翠喜小声的在爱新觉罗·载振耳边说:“他会说洋话!” “哼,此人卑鄙无耻,蛮横无礼,藐视朝廷,会说洋话又怎样?” 起初还能听懂一二个词汇,后面爱新觉罗·载振则完全抓瞎。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不忌惮老爷你的身份,还会说洋话,此人必定有大来头!” 爱新觉罗·载振心里一紧,眯起眼来。 他压低嗓音,用牙缝挤出一句话:“到了袁慰亭那里,不管此人有什么来头,我必定让他好看!” 火车到了天津。 赫伯特·庞廷热心的给赵传薪留下了联系方式。 说是如果赵传薪想要从事电影行业,他可以为他介绍一二。 “伊森,可能主角你当不上,但是配角还是有希望的。” “扯淡,我给别人当配角,那主角他配吗?相反,你要是将来决定拍电影,可以联系港岛的玄天宗,我告诉你地址。若在关外,你联系辽西的杜立子。到时候我买器材设备,你来拍。电影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大清种马,大战日不落美娇娘》,或者《英帝国情事》,要不然《谢菲尔德的美丽传说》、《色·英国·戒》。” 赫伯特·庞廷听的是面红耳赤,呼吸粗重。 好家伙,感情我们日不落人均荡妇是吗? “伊森,电影名字你想的都很好,但以后不要再想了,这玩笑不好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只要你说你能拍,想拍电影,随时来找我。” 赫伯特·庞廷一愣,难不成此人颇有财力? 可就他看来,清人当中,有些地位的出门都会配有随从。 比方旁边那个清廷的大官,就带着两个护卫。 可此人单枪匹马,说话有时候会显得很粗鲁,真不像是清廷的顶流。 他迟疑了一下,说:“好的,伊森,我会考虑你的提议的。” 旋即,两人告别。 因为没有通知张占魁,所以也没有接站的。 赵传薪出了站后,很警惕的打量了一下。 确认这次周围没有人监视和围捕,爱新觉罗·载振就算想找茬,也不可能这么快摇人。 他这才上了一辆黄包车。 以前他不愿意坐黄包车可不是因为勤快,那时候他觉得拉黄包车很辛苦,心生怜悯下才拒绝。 可后来想通了:人家靠这个吃饭,你不坐,人家就少了一份收入,这反而不美! “师傅,给我拉到模范监狱。” 车夫没急走,试探道:“模范监狱,那可不近!” “走吧。” 车夫眼珠转了转:“得嘞!” 将抹布搭肩上,拔腿便走。 果然不近,跑了很久,车夫看上去都快力竭了才到地儿。 “到了您呐!” “多少钱?” 车夫咳嗽一声:“承惠,2块4角!” “多少?”赵传薪不敢相信自己耳朵。“2块4角?” 他性子历来如此,跟有钱人吝啬,跟穷人大方。 若车夫老老实实报账,他不但给路费,还会给小费。 之前坐过几次,都是这样的。 可这车夫竟然当他冤大头,报了个宰客的价格。 这也是因为赵传薪穿戴整齐,衣料看着价值不菲,又是外地口音,是以车夫还乱报价。 见赵传薪这种反应,车夫也不觉得意外。 每个被宰的客人都是如此。 “对喽,这么远的距离,是2块4角。” 人力车价格,大致是按距离来算的。 折合后世的距离,1200米前后,大致上不到1角小洋左右。 反正没那么精确,大差不差的要了钱,双方也都不会计较。 毕竟能坐得起人力车的,必然身价不菲。碰上洋人,通常还会有一点小费。 可按照这个标准来算,赵传薪撑破了天,也就是1块3角小洋。 看在这车夫累的汗流浃背,快要脱力的份上,赵传薪随手就能赏一块大洋做小费。 可前提是他给,而不是被宰。 所以,他迈到地上的半只脚收了回去:“你把我送回原地,我按照你的步数一米一米的计算。多他妈给我算一角钱,我打断你的腿……” (本章完) 第218章 是我卢锡安掰的胳膊不够多 拉黄包车的人多,这是有原因的。 这和送外卖相仿,辛苦归辛苦,可赚得多能养家糊口。旁人觉得他们泥腿子,可人家比一般的工人赚的还多一些,或许心里也在鄙夷工薪族那点微薄的薪水呢。 但是坑人,赵传薪便不干了。 以往宰客的时候,乘客都是和车夫扯皮,闹闹哄哄半天,事情也就罢了。遇上难缠的,大不了让一步少退回些钱,最终他还是多赚。 可今天他碰上了赵传薪。 不讲理的,要一步步的计数算里程。 没听说过知道吗? “送回去?您可想好了,这里程可是不短,说不定价钱还要翻一倍。” 车夫也不怕,似笑非笑的说。 “没事,如果我算过以后,数目对上了,一分钱不少的再给你。如果没对上,那2块4角,你就得拿去当医药费了。” 数目当然对不上,所以车夫也不打算跑回去。 那张晒的黝黑,全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了貌似憨厚的笑:“要不,我们去巡警局,让巡捕评评理?” 但凡有点身份的,肯定不屑于这么干。 为了那点钱,不够丢人的。 可赵传薪是谁,长这么大,从来没要过脸。 “呵呵,来,你拿着这块滑石,去那边墙角,写上伱的名字,画个箭头。” 车夫一愣,什么意思? 不过只要钱赚到了,其它都好说。 于是接过了那块泛白的滑石,走到墙角歪歪扭扭写上名字,再画出箭头,回来将滑石递给赵传薪:“您的石头。” 赵传薪往座上一摊:“好了,走吧,去巡捕局,刚刚你画的就是记号,这样你难以抵赖。正好,探访局的总办杨以德和副总办张占魁都是我朋友,让他们评评理。” 杨以德位高权重,或许还有一些底层没听过。 可张占魁不同,起于微末,出身草莽,还是个小小的马快时候,便在天津城市井中扬名立腕,车夫自然听过其大名。 他脸上多了一丝狐疑:“你认得张总办?” “走吧,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这……”看赵传薪表情不似作伪,车夫怂了,民不与官斗。“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昧了,就要1块钱就行了。” “真1块钱?” “真1块钱!” 赵传薪起身,丢过去两块大洋。 车夫接过一愣:“啊这……” 咋多给了一块钱? “本来老子也要给你点小费,最见不得别人辛苦拉车。可你他娘的非得想宰客,那我能惯着你么?以后少干这种缺德事,否则早晚腿会被人打断!” 车夫满脸羞愧。 “这位爷您仁义,我以后一定不这么干了。” 临走前,赵传薪加了一句:“对待洋人,可以这么干!” 车夫干巴巴的笑两声,忙不迭的点头。 心里却想:洋大人给小费,不能得罪呀。 幸好没说出来,要不然少不得挨赵传薪一顿捶,还得把小费要回去! 平生最讨厌两种人:一种列强,一种跪舔洋人的国人。 走进模范监狱,门岗狱警喝道:“站住,来干什么的?” “找人!” “找谁?” “张榕!” 要是换别的囚犯,狱警未必认得,因为囚犯数量太多了。 可一听张榕的名字,这是刺杀五大臣的狠人那,而且袁总督亲自过审的案子,狱警的印象十分深刻。 他上下打量赵传薪:“又是张榕的亲戚吧?之前是他姐姐和他兄弟,这回你又是他什么人?不管是什么人,今天不能探监!” 看狱警以平静的表情,说出不留情面的话,赵传薪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一块大洋飞了过去。 狱警手忙脚乱的接过,平静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可以了,进去吧。” 当赵传薪进了监狱大院,那门岗却对同伴使了个眼色:“去通知典狱长。” 像张榕这种刺杀朝廷命官的要犯,虽然也可以探监,可一举一动都受到特别关照。 尤其是,典狱长王璋亲自吩咐下来,但凡有探监张榕的必须通知他一声。 赵传薪这边还在门口登记,典狱长王璋便带人匆匆而来。 他俯身看去,见登记栏上写着:辽西人士,卢锡安。 咦?这是谁,一点印象都没有! 要说来关注张榕的人,他基本都知道。除了朝廷,张榕的姐姐和兄弟外,还有就是探访局总办杨以德。 尤其是杨以德,发话让他照顾张榕。有啥情况,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也不知道这张榕是怎么疏通了杨以德这条线。 那可是个见钱眼开的主。 当赵传薪登记完,抬头一看,身旁站了个汉子,看制服和气势应当是监狱一把手。 “有事?” “无事,你进去吧。” 王璋摆摆手。 等赵传薪进去以后,他对手下道:“快去,给探访局杨总办发电报,告诉他有个叫卢锡安的人来探视张榕。” 手下匆匆而去。 杨以德接到了电报,眉头一紧。 这个卢锡安又是什么人,和赵传薪有什么瓜葛? 因为年前赵传薪让他关照张榕,年后就来了个卢锡安,两者应当是有关系的。 可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就听从官来报:“总办,农工商部的尚书载振来了,说要见您。” 爱新觉罗·载振来找他做什么? 有事不该去找袁总督吗? 就听从官继续说:“一同前来的,还有袁总督!” 杨以德赶忙穿衣服,破口大骂:“妈了个蛋的,你说话能他妈说完整吗?” 从官讪笑。 大喘气这的确怪他。 换上一副殷勤笑脸,杨以德快步出去迎接。 才一照面,袁大头也不废话,张口就说:“敬林,快去,派人排查一个叫卢锡安的人。此人藐视朝廷,构陷忠良,乃万死之罪!此人刚离开火车站,若所料不差,应当是去了车店宾馆一类的场所休息去了。” 听到“卢锡安”三个字,杨以德心里咯噔一下。 看看袁总督,再看脸色不太好的爱新觉罗·载振,杨以德便心知肚明,那卢锡安肯定是得罪这位亲王之子了。 他爹可是慈禧面前的红人! 但是他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反问道:“总督,那卢锡安长什么样,可是知道吗?” 袁大头转头看向了爱新觉罗·载振。 爱新觉罗·载振轻哼了一声:“此人身材高大,约么五尺二寸到五尺三寸之间。没有剃发,头发长及脖颈,穿着西式服饰。言行粗鄙,形骸放浪……” 杨以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被爱新觉罗·载振一描述,脑海中浮现出某人的身影。 这太容易辨认了。 但他依然不动声色。 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卑下一定尽职尽力去办好这个案子!” 爱新觉罗·载振脸色好了一些:“不错,敬林还是知轻重的,有劳了。” “尚书大人严重,卑下这就去了。” 杨以德知道卢锡安必然就是赵传薪,他大声喊道:“聚集人手,去南段北段的所有车店,大饭店以及宾馆排查。我自带一队人马,随机应变。一旦抓住此人,立刻来报……” 话是故意说给袁大头和爱新觉罗·载振听的。 因为两人认为赵传薪住进了宾馆大饭店之类的场所。 可杨以德知道,赵传薪这会儿在模范监狱呢。 所以,他带人自然是偷偷的去模范监狱外等待。 …… 赵传薪被狱警带着进了牢房,黑乎乎的监狱里,两旁牢房里囚犯看见来了人,开始喧嚷起来。 “小白脸,你特娘的过来。” “新来的么?嚯,个子挺高啊。” “说你呢,来这里,皮肤挺嫩啊,老子摸一把。” 一个牢房里,有个囚徒将手伸了过来,似乎想要碰一碰赵传薪。 听他们聒噪,像苍蝇一样嗡嗡的,尤其还有不开眼的竟然伸手。 在狱警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赵传薪忽然窜了过去,抓住那人的手臂,在牢房的铁格子上猛地按压。 他力气非常之大,加上体重倾斜,只听得“咔嚓”一声。 那囚犯的手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转九十度,骨头将皮肉刺的鼓了起来。 “草拟吗的,来,我看你还想怎么摸老子?” 他戴着魔鬼水晶眼镜,皮肤白嫩,若不开口,还道他是个斯文人。 可一张口,“含妈量”极高的话说出来,斯文人就成了斯文败类。 那些鼓噪声为之一静。 太特么凶残了! 狱警骇然失色,看着手臂夹在铁栏上,反转扭曲一个劲哀嚎,却愣是不敢将手臂抽回去的囚犯。 再看看赵传薪,狱警猛地抽出了警棍,哆哆嗦嗦的指着赵传薪:“你,你,你想干什么?” 赵传薪面不改色,掏出一把大洋丢在地上:“拿去给他治伤,剩下的归你们了。别废话,赶紧的,老子分分钟几十文钱上下,没空陪你们扯淡。” “……” 两个狱警赶忙蹲着去捡钱。 随便找个大夫给接上骨,才能用几个钱? 他们赚大了! 赵传薪鹰顾狼视,目光转动,吼了一嗓子:“还他妈有没有人想要疗伤的,报上名来,我成全他!” 虽称为模范监狱,可这里关押的不少都是穷凶极恶的重刑犯。 可当赵传薪一开口,竟无一人敢搭话! “草拟吗的一群贱骨头,老子要是在这里,把你们一个个骨头都敲碎!啊……tui!” 狱警捡起了钱后,虽然还是前面带路,却离赵传薪远远地。 仿佛靠近了,就有骨断筋折的危险。 没多久,到了张榕的牢房外。 赵传薪往里一看,牢房还挺干净,这一屋里只有四个人,里面竟然还陈设了简单的文房四宝和书桌。 也不知道是张桂出钱买通了狱警,还是赵传薪之前跟杨以德打招呼起了效果。 张榕正在写写画画,看见外面有人来,抬眼打量。 当见了赵传薪后,他霍然起身:“赵……” 赵传薪使劲咳嗽了一声:“能让我双枪快腿小黑龙卢锡安来看你,也是你张榕的荣幸了。” “啊,是,卢先生,多谢你来看我。” 张榕立即反应过来。 他是了解赵传薪的,化名和名号一大堆,关外一点红,混元霹雳手啥的,现在多了个双枪快腿小黑龙,也是基本操作,勿六就是了。 赵传薪对左右的狱警道:“你们先离开,我有话要对他讲。” 狱警:“这……” “嗯?”赵传薪板起脸来。“是你们拿的钱少了,还是我卢锡安掰断的胳膊不够多?” 狱警打了个激灵:“钱不少,胳膊够多了,我们走远些就是。正好,也要去叫大夫给那人接胳膊。” 见赵传薪如此威风,张榕也是吃了一惊。 这人看似没正形,可走到哪都威风八面,也是一大奇事! 等狱警走远了,赵传薪靠近铁栏,小声道:“你姐姐张桂,去鹿岗镇求我来救你。” 闻言,张榕先是惭愧,因为张桂为了他操碎了心。 而且,他本就还欠着赵传薪的人情呢,现在又老烦人家来营救,内心十分过意不去。 然后脸上闪过一丝希冀之色:“赵先生,可有办法?” “我来的时候,观察了这座监狱,比我料想的更严密。” 张榕满脸失望。 他料到这个结果了。 劫囚什么的,也就是话本里说说,现实不太可能。 却听赵传薪又说:“但是救出你也是轻而易举。” 擦…… 张榕那颗心忽下忽上,血压都飙升起来,脑门的青筋跳了跳。 说话能不大喘气吗? “赵先生不要消遣我了,死我尚且不怕,但死在监牢里,太憋屈了。男子汉大丈夫,死也得死在轰轰烈烈的事业上!” 真是个愣头青。 赵传薪笑呵呵的说:“本来我打算今晚就将你救出去,可现在看来不大可能了。救出来你只是第一步,还得想办法把你送出天津城。我需要准备一些时日,正好还得去北洋大学堂,给那些可爱的学生做个演讲。等完事了,我来救你。” 本来赵传薪是想要在张榕面前装一波的:你看,我都要去大学做演讲了,牛逼不? 可此时的张榕,满脑子都是逃出生天的狂喜,哪里听得进去别的? 他急忙问:“赵先生,我该怎么配合你?” “哦,该吃吃该睡睡,到了救你的时候,你自然便知。” 说完,赵传薪朝不远处的狱警喊:“我这边完事了,你过来一下。” 狱警颠颠地跑了过来,赵传薪指着张榕说:“我这朋友,他想吃一顿好的,顺便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我今日没带够钱,等几天后我再来,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呵呵,你懂得。” 说着,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那狱警愣了愣神,比起杨以德那种老油条就差得远了。 片刻才反应过来,脸上全是欣喜:“那好说好说。” 又将到账一笔,这人阔绰的很,想来不会少了。 在他们看来,劫囚什么的,那都不存在。 所以也没有任何担心,反而期待赵传薪的下次到来。 对张榕眨眨眼,赵传薪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外走去。 留下张榕呼吸粗重,胸膛上下起伏,激动的难以自己。 若说谁敢劫囚,可能非法外狂徒赵传薪莫属! 赵传薪说的话,他是信的! 出了牢房大门,阳光刺眼。 别说,赵传薪还真感受了一把重见天日。 想做事就要舍得下本。 看看身后微微躬着身子的狱警,赵传薪又甩过去一块大洋:“劳烦了,这点辛苦钱拿好,随便去喝喝茶。” “多谢这位爷了。” 狱警乐开了花。 真是大方呀! 要是每天都有这种“主顾”上门,多看看里面的囚犯,他们发家致富不在话下。 走出模范监狱的院大门,赵传薪左右看看,发现有点过于安静了。 他眯起了眼睛。 有个黄包车,空车自远处跑来。 赵传薪一看,这不是之前那个想宰客的车夫吗? 他脸色有些白,甚至赵传薪看他的腿都有些打颤。 等车夫走的近了,在赵传薪面前停下,说道:“先生,有个人让我转告你,去三里外的茶楼见面,他说他姓杨,你懂的。” 姓杨,你懂的。 赵传薪马上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好。”赵传薪上车。“走吧,不用怕,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车夫强作镇定。 全城的巡警动员起来进行搜捕,而刚刚找他做事的那位带的一众属下,更是全副武装。 车夫被吓到了。 等到了茶楼,赵传薪手里多了两把马牌撸子。 下车的时候,车夫自然也看见了他手里的枪,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赵传薪给他了两块大洋:“走吧。” 车夫一溜烟的跑了。 整理了一下挺括的法兰绒黑色长款大衣! 抬头看了一眼。 天津城上空的雾,就是他赵传薪吐出的雪茄烟。 而左右,并没有看见埋伏。 他信步走进茶楼。 茶楼里空空如也,没有顾客,只有孤零零一个人——杨以德。 见赵传薪手持双枪,杨以德也不介意,笑着迎了上来。 没等他开口,就见赵传薪两把枪枪口调转朝下,两只手拇指和虎口按住枪把,四指压着枪机,咔嚓…… 两只手单手同时完成上膛动作,看的杨以德眼皮子猛跳。 好大的手劲儿! 好娴熟的手法! 赵传薪神枪手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他干笑道:“不需这样的,赵老弟。我已经将手下打发到附近巡逻去了。” “哈哈,以防万一而已。” 赵传薪皮笑肉不笑。 “这次赵老弟又得罪了爱新觉罗·载振,这人可不是好惹的。没别的意思,哥哥就是来提醒你的,那位尚书找到了袁总督,袁总督亲自来找我来抓捕卢锡安。卢锡安,想来就是赵老弟了。” 赵传薪报的是卢锡安的名号,而杨以德还是立即想到了他。 可见这人聪明是有的,就是不怎么用在正道上。 (本章完) 第219章 勿谓言之不预 赵传薪直言问:“杨老哥,为何不听令抓我呢?” “赵老弟说笑了,以咱们的交情,当哥哥的岂能抓捕你?” 杨以德怕呀,赵传薪这个人实在难以常理度之。 抓捕不成反被干,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上次得罪赵传薪,他放过自己一次,但第二次准没命。 更何况,这是位财主。 果然,赵传薪收起枪,乐呵呵的拍了拍杨以德肩膀:“杨老哥讲究,够义气。那要说义气,可就值老鼻子钱了,你说是不是杨老哥?” “对,老弟说的没错,义气值千金!老哥今日就向你保证,在我这里,义气永远是存在的!” “好!就冲杨老哥这份长久的义气,赵某敢断言说,杨老哥这辈子必定是大富大贵的命。” 两人嘿嘿的笑了起来。 片刻,杨以德表情认真了些:“赵老弟,今天早些我会在南段排查,晚些和明天会在北段排查,重点是各个大饭店和车店、宾馆。伱若要住店,就在南段找地方休息。过了明天,排查力度便会减小。只要小心些,就不会出意外。” 人家连休息的事都想的周全,可见是用心了。 赵传薪拱拱手:“多谢杨老哥照顾。” “赵老弟,别怪为兄多嘴,你这次来天津城所为何事?年根,你的那船‘重器’已经运走了,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吧?” 他说的重器,自然是那批炮火,年前就已运到,并打通了上下出了关。 年后,一连的保险队也去了延边地区,跟刘永和的背水军一起训练。 赵传薪主要目的当然是营救张榕,但这种事赵传薪觉得还是不告诉杨以德为好。去北洋大学演讲,他也不愿意跟杨以德说。 毕竟外面现在搜捕的人是卢锡安,并非赵传薪。而去北洋大学演讲,名义却是赵传薪。 见他沉吟,杨以德却猜到了什么:“赵老弟莫不是为了张榕而来?此事着实不好办,要我说就放弃吧,不值当大张旗鼓。” 既然猜到了,赵传薪就说:“这件事,杨老哥你只要按兵不动,其余事就不要插手了。我不希望,在模范监狱的周围出现你的眼线。” 杨以德心跳加速了半拍:果然如此,想来要闹出大动静了。 但他还是说:“懂,都懂!”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然后,赵传薪屁事都没有的离开了。 杨以德心满意足的逛了一圈,装模作样的设置岗哨后,便回到了总局,美其名曰:居中坐镇调度。 他亲自前来,也只是为了卖赵传薪个人情。 人情非常值钱,值上万钱! 可是回到总局,却发现袁大头和爱新觉罗·载振还在。 “敬亭,查的如何?” 杨以德在见到两人之后,原本因为腰包鼓了的春风得意,立即消失不见。 脸上带着些风尘和疲惫之色,颓唐道:“害,没找到,这人想来也谨慎的很。不过,卑下一定尽全力去搜,就算夜里不合眼也在所不惜!” 熬两宿做戏算什么,大不了明天不洗脸了,还能看上去更逼真一些。 熬两夜就赚一万块,超值! 袁大头满意的点头:“嗯,敬亭办事还是很得力的。不过,还有一事。” 闻言,杨以德仿佛重新振奋精神,“劳模”气质涌现,大声道:“还请总督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至于。”袁大头摆手:“明日,尚书大人受邀去北洋大学,听一个演讲。在咱们天津城,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我要你派人跟着。我这边也会遣人同去,万万要保护好尚书大人!” 听只是这种小事,杨以德暗松口气。 可小事大办,才是在上级面前最好的表现。 他大声道:“是,卑职定当竭力维护尚书大人周全!” “好,你去忙吧。” 等杨以德离开。 爱新觉罗·载振满意的点点头:“杨敬亭此人,颇有才干,怪不得能成为袁总督手下得力爱将!” 袁大头得意:“哈哈,敬亭爱耍小聪明,但总的来说还是能识大体。这些事由他办,我放心!” …… 翌日,赵传薪如约来到北洋大学。 北洋大学全部是西式建筑,门口上写着遒劲有力的“北洋大学堂”五个字。 教学建筑,大体分为两层,面积可观,在此时已经算得上出类拔萃的校区了。 赵传薪走进大学,抓住一个学生:“同学,校长室怎么走?” 那学生见他衣冠楚楚,还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不像是坏人,就指了指说:“在那里。” “多谢。” 等他一路打听来到校长室,敲敲门。 “进来。” 从来没有过教书育人经历的赵传薪,这次很郑重,穿的粗花呢大衣,里面西装马甲怀表具备,脚下蹬着一双亮闪闪的皮鞋。 可他的郑重也是有限的,至少敞开的衬衫衣领,和脖子上隐隐露出的各种配饰,就破坏了整体的庄重感。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坐着个小老头,干巴巴的,八字眉,眉梢往下垂着。同样西装革履,还戴着一顶礼帽。 旁边倒是有个熟人——英华! 见了赵传薪,英华赶忙起身,微笑说:“赵先生来了!” 梁敦彦也跟着起身,略微打量一番。 见赵传薪高大英俊,果然如同传言中那般没有剃发,黑发极为浓密,向后整齐梳理着。络腮胡,同样浓密,修剪整整齐齐,因为脸上棱角明朗,所以一点都不显得猥琐,反而有种阳刚之气。 “赵先生,你好,鄙人梁敦彦。” “梁校长你好,在下赵传薪。” “赵先生仪表堂堂,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甚闻名。” 反正求人掏腰包,免费的好话可劲说就是了。 作为清廷第一批留美儿童,全面接受西方思想教育的梁敦彦,并不摆清廷官员才有的架子。 赵传薪眨眨眼:“梁校长,还是不要对赵某抱太高的期望才是。” “这……”梁敦彦被这句话搞蒙了:“赵先生何出此言?” 别人被夸了,会说上一句“谬赞”或者“不敢当”,他头一次见这种反应的。 “哎,世人多赞我忠肝义胆,古道热肠,仗义疏财。 可实际上呢? 他们夸的对极了! 梁校长若是对赵某期望过高,赵某是会骄傲的。” “啊这……” 梁敦彦顿时破防。 这时候,早就对赵传薪有所了解的英华上前大笑着说:“赵先生一如既往的风趣。一别数月,别来无恙?冒昧问一句,刘佳慧小姐现今如何了?” 赵传薪看向英华:“你都说冒昧了,那你还问?” “我……” “哈哈开玩笑的,不要那么小气嘛。”赵传薪走过去熟稔的拍拍英华肩膀。“佳慧好得很,能吃能喝能睡,养的白白胖胖,像一头小猪羔子。” 这话要是让刘佳慧听了,肯定不觉得意外。更不会生气。哪天赵传薪要是客客气气非常礼貌,那她反而要小心翼翼,因为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可一直惦记着刘佳慧的英华,却是说不出的别扭。 谁特么用小猪羔子比喻人? 为了刺探更多消息,英华决定忍了! 他问:“刘小姐可曾提及过我?” “提到了提到了。” “哦?”英华眼睛一亮。“刘小姐说什么了?” “佳慧说,那次和敛之先生同行,坐的船的船票存根丢了,回去无法报销了。” 英华满脸希冀:“还有呢?” “没了!” “……” 就这? 你特么逗我呢? 赵传薪开门见山道:“梁校长,不是说让我来演讲吗?所谓传道受业,解惑者也。赵某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要不,这就去吧。” “……”梁敦彦是西方思维,可依然难以跟得上赵传薪的节奏。“这个,还没到时间,让学生准备一会儿。” 赵传薪深以为然:“说的也是。我那八九斗的才华,六七车的学问,一股脑的灌输下去,他们怕是脑袋会撑爆。让他们先清空清空思想,忘掉以前学的无用知识。” 梁敦彦立即望向了英华,八字眉下的小眼睛,散发出灼灼的质问之光。 闪烁中,便无声传递过去一句话:我看你出的是馊主意,这人根本不靠谱! 英华尴尬的不行,猛地咳嗽两声,对赵传薪说:“赵先生,北洋大学,可是一个正经的学堂。这里走出去的学子,将来都会受到重用。可不能,不能太随意了些。” 此言着实令赵传薪恼怒:“敛之先生一把年纪,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不稳妥。什么叫正经的学堂?什么叫不能太随意?赵某教的,可是很正经的学问。” 英华无语,他怎么就一把年纪了?正年富力强呢好么? 梁敦彦当和事老:“赵先生,这就是一次演讲而已,算不得教育,想说什么就说好了,北洋大学是个思想开放的地方。” “敛之先生看看,这,就叫作专业!大学本就是思想开放的地方,可不能搞封建迷信。梁校长,要不说还得是你!” 英华和梁敦彦:“……” 什么叫搞封建迷信? 你当着清廷的命官,说什么封建迷信,这合适吗? 梁敦彦擦擦汗,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已经准备好了。邀请的那些来宾,应该也已就位,咱们这就出发吧。” 他怕再说下去,搞不好会脑中风。 三人出门,梁敦彦故意落了一步,和后面英华小声却咬牙切齿的说:“敛之,待会儿他演讲完了,要是讨不到钱,我跟你没完!” 英华苦笑:“我觉得,你只要让他尽了兴,掏钱什么的都是小事。关键是,一会儿你别打断他的话,让他畅所欲言。” “那他,万一和刚刚一般,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又当如何?” “尿遁,把个中干系摘掉,回头就说你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内容,事后才知道为时已晚。” “行,照你说的办。” 梁敦彦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 好像得不偿失啊。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原本他以为,像赵传薪这种人在正式场合怎么着也应当严肃一些。 可就这么一会儿的交流来看,很难办到。 前面的赵传薪忽然顿足,转身问:“梁校长,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不会是在商量如何诱捕赵某吧?赵某知道,之前某段时间,朝廷似乎通缉我来着。” 梁敦彦忙说:“那不会,放心吧赵先生,你的海捕文书已经收回,不但不会抓捕你,还因为鹿岗镇慈善会的善举,朝廷一度有人提议褒奖你。” “啥褒奖,我怎么不知道?不会随便找个人,帮我把奖品给领了吧?” “……”梁敦彦深吸口气:“确有人提议,不过这个奏疏被搁置了。但请放心,通缉这类事断不会发生,这点可以向赵先生保证!” “那行吧。” 连个奖状都没给,赵传薪不大乐意。 当赵传薪来到礼堂。 从大一到大四,从本科到预科,从社会科学到自然科学,下面已经乌泱泱的站了好些个学生。 甚至,天津城的女校学生也挤进来跟着凑热闹。 除此外,贵宾台上还坐了一些人,多半是北洋大学的教师。 当赵传薪扫视一周,却意外的发现了个熟人——爱新觉罗·载振! 我擦,这老小子咋也来凑热闹? 他此时还在幕后,梁敦彦拎着个铁皮桶扩音器上了台。 “肃静,肃静。” 见校长上台,下面师生为之一静。 校长的面子,还是需要给的。 梁敦彦说:“今天,北洋大学特意请来了著名爱国人士和慈善家——赵传薪先生来做演讲。接下来,请赵先生登台。” 赵传薪不怎么闪亮的登台了。 没有聚光灯,差评! 场面极其安静,众人都在静静打量传说中大闹美国东西部,以及乐善好施的赵传薪。 一个女学来的女生,抱着一本书和同伴小声嘀咕:“赵先生竟然这般年轻英俊?” “是啊,我还以为是个粗野的武夫呢。” “你看他,个子好高啊,比旁人高出一头半,校长站在他身边像个孩子。” “嘻嘻,他好像一点都不怯场。” 女生都是外貌协会,而男生的画风却是另外一个极端。 “赵先生的体魄,看着就像是古之猛将,怪不得可以大闹美国。” “并非如此,赵先生的武力,彰显在他的枪法上。据说他枪法如神,难觅敌手!什么时代了,还猛将?猛将拿着刀枪,可无法纵横美国。” “说的也是,我有好多疑惑,想问问赵先生,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会有的,赵先生看着很斯文,应当是平易近人的那种人。” 赵传薪没料到,自己在学生中人气这么高。 是不是敷衍而来,他还是能分辨的清楚的。 只不过,以前他在百姓中提及自己的名字,多半百姓都不认得。 比如南方受灾地区,大家知道鹿岗镇,也知道鹿岗镇慈善会,但许多人却不知赵传薪。 这大概就是受众群体不同。 所以说,慈善会这步棋是走对了。 赵传薪拿起铁皮喇叭:“同学们,我是赵传薪。” 没有尖叫,没有互动。 可有个人却瞪大了眼睛,那人自然是爱新觉罗·载振。 他不是双枪快腿小黑龙卢锡安吗? 原本被欺侮的怒火,现在又加了一条被戏耍的耻辱。 愤怒的情绪在胸口翻涌。 而赵传薪也发现了他,还对他龇牙一乐。 这让爱新觉罗·载振气炸了,他一把拉过旁边守卫的北洋新军的士兵,耳语了几句。 那士兵转身匆匆离去。 却听台上赵传薪忽然指着他,拿着扩音器说:“载振啊,我有劝过你让你不要报复我,否则后果很严重,对么?既然你知道了我叫赵传薪,那你就该听过我常说的一句话——勿谓言之不预!” 一群师生懵逼,赵先生打的是什么哑谜? 载振又是谁? 常人根本不会把私人恩怨,拿到台面上来说。 可赵传薪根本不是常人。 所以爱新觉罗·载振只觉得头皮发麻,觉得好像有些非常不妙的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 赵传薪指着他说:“或许同学们不知道此人是谁,他就是爱新觉罗·载振,是铁帽子王爱新觉罗·奕劻的长子。” 此言一出,师生哗然。 然后将目光齐齐的望向了爱新觉罗·载振。 本来,赵传薪是不打算继续撩拨他的。 可赵传薪见他跟那个大头兵耳语几句,大头兵看了一眼赵传薪后,立刻就离开了。 这说明,爱新觉罗·载振要开始摇人了。 既如此,赵传薪也不惯着他。 继续说:“至于为何赵某要提一嘴他,这件事还要从火车上说起……” 于是,赵传薪把如何发生冲突讲了一遍,然后补充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 比如说,段芝贵是谁,段芝贵最开始如何追求杨翠喜,而后来又是如何威胁杨翠喜家人,将杨翠喜买了送给爱新觉罗·载振,利用美人计,谋求了hlj巡抚一职。 其实,赵传薪还想把李叔同的纠葛也讲出来,后来还是忍住了。 说完这些后,赵传薪又转向了英华:“敛之先生,你主笔《大公报》,这么劲爆的新闻可不要错过哦。本来我准备了一篇长稿,但我估计今天不能完整的演讲了。接下来,咱们就进行一对一的模式进行吧,说到哪算到哪……” 台下,好多人如坐针毡。 比如说当事人爱新觉罗·载振,比如说被点名的英华…… 英华猝不及防,刹那手足无措。 这是他能参合的事吗? 他无助的向旁边看看,却发现身旁座位空空如也。 原来梁敦彦从善如流,听人劝吃饱饭的尿遁了。 啊这……沃日! (本章完) 第220章 战神归位 爱新觉罗·载振万万没想到,赵传薪会当场将此事原原本本的抖落出来。 要出大事了! 越想越怕,这怕是要摘顶戴的丑闻。 他愤而起身,旋即坐下。复又起身,却在众目睽睽下再坐下。 好像下面椅子着火了,火燎了屁股一样。 走吧,显得赵传薪所言属实。 不走吧,他真是五内俱焚。 在场的怕是不下千人,还有北洋大学的老师。 要知道,在场的老师里,不光是华人,还有任主课的美、日、英、法、德、俄学者。 凑麻将都能凑一桌半了。 这么多人的嘴,他根本就管不住。 完了,全完了! 而台上的赵传薪,却是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对已经上头了的众师生说:“咱们先不去管他这些肮脏龌龊阴暗小人贪赃枉法的勾当! 我们先进行演讲,不然一会儿那些充当此人走狗的北洋士兵来抓我,演讲就进行不下去了。” 好家伙,一句话,将所有的事情都定了性。 哪怕英华有些坐不住,可依然佩服赵传薪的胆大包天,以及他的口才和手段! 只要北洋士兵来,那袁大头少不得被传言充当铁帽子王家的走狗。 众所周知,小站练兵是袁大头一手推动的。北洋新军,就掌握在其手中。 要是来抓他赵传薪,那事情便定了性。要是不抓,肯定也会得罪爱新觉罗·载振。 再说载振,如果真的让人来抓赵传薪,那事情就属实,这就是恼羞成怒了。 如果不抓,那这件事也会被传出去,照样麻烦不小。 赵传薪才不管众人心中所想,他大言不惭道:“接下来,同学们,你们有什么人生中的困惑,学问上的不解,生活中的不足,尽管问,赵老师将成为你们人生中的一盏指路明灯。 现在想要提问的举手,我为一对一进行指导。” 哗…… 几乎全员举手。 今天是真的上头! 赵传薪挑了个最好看的女学生,让她来提问。 女学生尽量大声问:“赵先生,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赵传薪对她眨眨眼:“这种事不要乱问,小心人家这位尚书大人,事后给伱穿小鞋。大家记得,这位女同学若是遭受报复,那就一定是载振干的!” 载振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朝外走去。 心里下了个决定, 破罐子破摔吧! 赵传薪也不去管他。 这种己方单枪匹马,场面又十分混乱的局面,对他十分有利,他想逃跑简直易如反掌。至于会不会波及旁人,但凡打起仗来,赵传薪从来不管别人会不会受伤的。 那女学生吓得吐了吐舌头,赶忙混进人群,不敢再问。 赵传薪又叫了个女同学。 那女同学提了个尖锐的问题:“赵先生,我听有传言说你爱享受,这是真的吗?” 什么叫爱享受?老子分明就是好吃懒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么? 赵传薪耐心讲解:“我这人对自己有着极高的道德要求,提倡艰苦奋斗和自力更生。做饭绝不会用厨娘,打扫从来自己动手,穿衣都是自己缝的,走路靠双腿,能站着从来不坐着,能坐着绝不会躺着。我家的躺椅,两年了,崭新如故,这你们敢信吗?我从来不用跑腿的,我每天要从家里到治安所来回跑几十趟,这你们敢信? 虽然我很完美,但是我向来不缺自污的精神。因为如果我太完美,大家会觉得做好人的标准太高了,大家都不去做了。 所以,我才会用享受这种事,来麻痹你们。” 女生满脸崇敬,赵先生可真是聪慧啊!为人处世,竟然想的这么周到。 而英华以手扶额。 他可是知道赵传薪是什么人,刘佳慧也提过只言片语。 他记得刘佳慧说过,赵传薪家里的躺椅,扶手包浆很厚重的。 作为旗人的英华,自然知道包浆是怎么出来的。 赵传薪将自己的好吃懒做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偏偏听众都信了。 赵传薪又指了一个女生。 那女生说:“赵先生,前些日子有报纸上说你很有钱,你究竟靠什么赚到的钱?” “……”不明白这些学生,为何正经的学问不去问,非得刨根问底这些无关紧要的。赵传薪已经快失去耐性了,说:“你们还年轻,不需要那么拼搏。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对不对?很多时候,想那么多也未必能赚到钱,但不去想,一定会很安逸。” “……” 师生默然。 这叫什么话? 赵传薪不管她,这次找了个看着有点愤青,脸上全是青春痘的男生,希望他不要提那些有的没的,最好讨论一下高深的学问,比如《春秋》和《老子》什么的。 这男生一看就有问那种问题的潜力。 虽然赵传薪平时不看书,但有点底子,照搬后世的论点就行了。 装逼么,不寒碜! 然而, 这个男生开口:“赵先生,全世界都知道你有钱,可你却肆意挥霍。你做慈善,看似是在做好事。可堂堂中华,不是靠小恩小惠便能崛起的。有这些钱,你为何不发展实业,不把钱捐出来发展军事,购买武器,招兵买马,对抗列强?甚至,我觉得你都可以拿来发展个人武力,打走洋人。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在关外偏安一隅,保险队只有区区的几百人,这点人能干什么?现今可是千百年未有之变局,你却终日将时间和金钱耗在做慈善上,你当你是圣母玛利亚吗?” 师生又是哗然。 一来没想到有人这般刚,直接不给面子顶撞赵传薪。 二来是做慈善都做出来错了,人三观已经可以这样正大光明的歪了吗? 赵传薪看着连青春痘都在闪闪发光的男生,笑了。 慈善没用?小恩小惠的去给底层百姓,是做无用功? 历史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到底那个j层,才能爆发最大力量。 相反,下个“纪元”,他们看重的确实不是底层百姓。结果呢?屡战屡败,因为没有群众基础。动辄搞刺杀,效果微乎其微。不管是赈灾、教育、基建的钱,统统拿来用作军费。 其结果是什么? 军阀混战,和群众对立,游行三天两头进行,他们反而时不时的开枪镇压酿成流血事件。 要不是清廷的命数已尽,所有人都想它完蛋,就凭他们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成事吗? 就这腐败到根子都烂掉的清廷,可他们多少次失败,最终才成功的? 赵传薪现在要是像这个男生说的,肆无忌惮的武装以及扩兵,列强百分百赶不走,相反清廷会调转枪口全力以赴弄他。 京城里那位老太太明摆着都告诉你了,宁与友邦不予家奴。外面的人可以慢慢谈,后院里的火必须全力灭掉。 那列强可就老高兴了,赵传薪甚至能猜出来他们会怎么做:肯定会有支持清廷的,给清廷钱和武器。也肯定会有扶持赵传薪的,好让赵传薪成为他们利益代言人。 赵传薪的没有群众基础却盲目扩大的队伍,会从内部逐渐腐蚀分裂,全关外的清廷方势力,会拧成一股绳将四分五裂的鹿岗镇吞掉。 现在只是清末,不是混战期,这点都搞不懂,还特么给别人指点迷津? 很显然,这个男生的话纯粹异想天开,脑残的很,偏偏自以为是觉得胸有丘壑! 这种人想来也有很多,说话从来不过脑子,张嘴就来。 赵传薪笑着,用和蔼的语气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张露锋!” “很好,张露锋同学,你的老家在哪呢?” “哼,今天敢说这些话,我就不怕得罪你。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老家在余杭!” 赵传薪站直了腰:“很好,今天大家做个见证。 众所周知,鹿岗镇慈善会是赵某人组建的,目前已经捐出去了近百万元的善款给灾区。 可灾情依然不容乐观,我们哪怕有钱,能买到的粮也不多了。 正好,这位张露锋同学,说他老家是余杭的。 他说我做慈善是错的,我呢,从善如流,今后无论哪有灾情我们都管,唯独不管余杭。 省下来的这份粮,可以供给其它地区受灾百姓。 张露锋同学,如果你家里人因为受灾,快要饿死了,记得,我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暴毙于郊野的。 余杭的百姓饿死的人,都算在你头上。 大家都要作证哦,因为升米恩斗米仇,以后要记恨,就记恨余杭张露锋好了!” 我曹…… 太特么阴了! 张露锋脑瓜子嗡嗡的。 像他这种人,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来了大不了一死,唯砍头而已。 可是想想,今后将为万夫所指,被千人唾弃,那种感觉对他来说生不如死。 他指着赵传薪,手指头哆嗦着:“你……你好歹毒……” 而赵传薪, 他一手拿着扩音筒,一手指着张露锋:“我的钱,我爱咋花就咋花,别说我做慈善,回头我还给我家狗打造个金床,给我家马配个银鞍,给我家佣人一人熔炼一把翡翠玛瑙镶嵌的扫帚,或者我拿银元在湖里打水漂,诶,我开心啊。 你说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关你几把毛的事? 钱也不是你的,用得着你指手画脚吗? 傻逼!” 台下师生目瞪口呆。 这人的小嘴是抹了蜜吗? 英华也是惊呆了。 他只接触到了赵传薪的一个面,却不知他另一面。 可似乎觉得骂的不痛快,赵传薪大步流星的迈下讲台,来到男生面前。 伸手点着男生的脑门:“你他妈跟我牛逼啥? 老子千军万马丛中过,一直被狗咬,从未受过伤! 你他妈算老几? 我杀过日本人,杀过美国人,杀过俄国人,杀过英国人,他们都被我杀怕了。 你告诉告诉我,你杀过谁? 既然你张口闭口列强的,那你又对列强做过什么?” 细数赵传薪做过的事真不少。 男生满脸煞白,身体颤抖,既有恐惧,又有愤怒,然后还很无力。 他张露锋,什么都没做过,就只打过嘴炮! 赵传薪见他咬着牙不说话,冷笑说:“我赈济灾民,至少我做了。为我发展保险队,至少我守住了一亩三分地。你有多少钱,你为何不把你的家当都捐出来去资助什么军事发展,好去攻打列强?说吧,你有多少钱,有没有捐过一分?” 张露锋:“我,我家里穷。” “家里穷? 家里穷总归也还有钱供你读书吧? 读书的钱,为何不拿来捐赠以供军事发展,好让你完成你的志向,赶走列强,推翻清廷? 你也可以自己掏钱,找人组建武装势力,你怎么不去带人打列强呢? 我就是自己掏钱组建的保险队,你也完全可以,对不对?” 张露锋嗫嚅。 他无话可说。 因为他确实没捐过一分钱! 不禁又羞又恼,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见他那怂样,赵传薪觉得无趣。 嘴强王者而已。 赵传薪重新上台,朝下面咆哮道:“都听见了吧,这就叫志大才疏。狗几把都不是的东西,在这跟我大放厥词!这叫什么?这叫双标狗!自己做不到,非得让别人去干,什么玩意儿! 好了,有请下一位嘉宾!” 因为刚刚赵传薪说的话太“甜”了,让这些人心生惧意,竟然没人举手了。 拿出怀表看看时间,赵传薪道:“要问赶紧问,一会儿北洋新军来了,你们想问也没机会了。” 终于,有个男生鼓起勇气举手说:“赵先生,难道你就不怕北洋新军的士兵吗?” 利用魔鬼水晶眼镜的透视功能,赵传薪已经看到了从外面匆匆而来,堵住了礼堂门口的北洋士兵。 赵传薪就对那男生说:“怕不怕,马上你就知道了。 今天,赵某现场教学,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战神! 好了,都他妈给我让到两边站好,一会儿别溅身上血!” 赶紧掏出雪茄点上,要不然来不及装逼了! 火柴在手里摇了摇,火苗熄灭。 看着下面乱哄哄的师生,慌乱的分到两旁。 赵传薪先戴上刚毅甲的面罩,又掏出了麦德森机枪! 外面,传来了一个北洋兵军官的吼声:“俺是北洋军第三协领游击王占元,赵传薪内妈啦的给俺听好了,立刻放下武器,举手投降,饶恁不死……” 一听这山东口音,赵传薪乐了。 他叼着雪茄开口喊道:“改哪来的杂种草的,装恁吗个球呢在这?” 心说老子云南、山东、关外三地混血,少在这装逼。山东话,谁不会说是咋地? 他奶奶就是正八经山东人,山东话从小听到大! 王占元一听,不说此人是关外来的么? 咋开口就梆子味? “废话少说,赶紧缴械投降。” 赵传薪仰头大笑:“你们这些学生,今天好好看看,我赵传薪是如何杀敌的!” 在赵传薪的观念里,杀意按以下依次递减: 日本人>沙俄人>英美德法意>清廷。 本来他不想和清廷闹翻脸。 以前有日俄钳制,清廷拿他不敢怎么样。可今年不同了,日俄达成休战协议,清廷在关外又能缓过一口气来。 但现在都杀到自己头上来了,那还能惯着他们?清廷那帮家伙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同,他们只要怕了就会退缩,但是你不能逼他们到绝路上,否则也会拼死一搏。 那就既要打,然后又不逼迫过甚。 外面喊话的王占元,赵传薪也有印象。 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史书上颇留了些恶名,不如拿他开刀! 众师生此时出也出不去,退也无路可退,只能战战兢兢的躲在两旁。 也有男生听了赵传薪的话,特别激动。 “赵先生,要小心啊,他们人多。” 而张露锋则冷笑着,幸灾乐祸:“姓赵的,我看你今天是走不出去了!” 这个跳梁小丑! 赵传薪下台,上前抓住张露锋的衣领,抡圆了胳膊,啪啪啪反复扇了五六个耳光。 那手劲大的,将张露锋脸扇的像是猪头。 他一个屁都不敢放,被打的委顿在地上。 赵传薪一脚将他踢开:“今天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六边形法师的牌面。” 说着,迈步向外,手里的麦德森也开火了。 礼堂大门口不算宽敞,那些北洋士兵也没敢进来,而是躲在门口两侧,只露出了枪杆子。 塔塔塔塔…… 有轻透视能力的赵传薪,直接朝墙后躲避的士兵搂火。 影视剧中防弹两大利器:汽车、墙壁。 首先汽车防不住子弹,其次墙壁要分子弹,至少以麦德森这样的火力,即便一下打不穿,可一直朝一个点不断射击,那也是防不住的。 立刻,外面就传来惨叫声。 礼堂内的师生尖声叫了起来。 赵传薪不管那么多,边开枪边往门口走。 很快一梭子打完,立刻收入空间,换下一把机枪继续驳火。 外面拿着步枪的北洋士兵,根本连头都不敢露。 其实,北洋军的军火库里是有马克沁的,那是当年李鸿章买的,但是他们从来都不用。 炮倒是有,但在这里用不上,所以没带。 所以,当他们对上赵传薪后,大吃一惊! 哪里有赵传薪这样的,上来就机枪扫射,而且火力是不间断的。 一战以前,打仗都是掰着手指头算账,边算边打。日俄战争已经算得上不计成本了。 赵传薪叼着雪茄,压着北洋士兵打,让他们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反而在门外就开始向后撤。 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见机枪的火线正在朝门口移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群比较热血的男生看的呆了! 只听说过一群人围攻一个人,没见过一个人群殴一群人的。 一直推进到了礼堂大门口,赵传薪也没有贸然露头,他将麦德森机枪收了,从空间拿出来一挺马克沁! 众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把麦德森给弄没的,也没看清马克沁机枪是怎么出现的。 但是,当他们看到马克沁那夸张的支架造型,和长长的金属弹链,都不禁倒吸凉气! 金属弹链,那是赵传薪找德国佬特制的,其它部队用的都是性能较差的帆布弹链。 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器,但是仅从外观上,就能推测一二其威力。 赵传薪架好马克沁,趴在了地上,却没开枪,而是喊道:“王占元,还牛逼不?” 外面躲在掩体后的王占元,抱着步枪,大盖帽已经被他掀起来,头顶散发热气,拿手帕不停擦拭额头的冷汗。 之前的嚣张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但他也不是完全服气! 最近压力很大,总担心发出来的内容你们不满意。 就比如今天发的这两章,说出来你们都不信,我删改的内容字数比章节本身还多,一共改了七次。 编辑告诉我,读者粉丝都是仁慈的。 你们是仁慈的对吧?对吧?对吧? 哎,纯良的利他主义者,总是担心被喷。 我要是像赵队长脸皮那么厚该多好。 (本章完) 第221章 一人追杀一队,可还行? 一战时,马克沁重机枪+铁丝网+堑壕=屠宰场。 自从有了马克沁,游牧民族都变得能歌善舞了。 即便到了二战,也是德国班级标配,只要搂火了,全班人都要为它扛弹药。 赵传薪不用别人扛弹药。 他只是静静的等着,口头不断的谩骂。 这些师生暂时生命无虞,还没有被流弹误伤的,因为全程都是赵传薪在向外输出。 他玩枪日久,绝不会出现反向q的失误。 有男生忍不住道:“赵先生,再不开枪,一会儿他们冲过来了。” 如此紧张的战场上,赵传薪居然还有心情回头朝那男生龇牙乐:“不急,就是要让他们先冲一会儿。” 马克沁大致上有三种打法,一种是远距离打长点射,一种是远距离45度角曲射大面积交叉覆盖,最后一种就是让人觉得很搞笑的那句:“等敌人近了再打!” 战场上,马克沁要经常换阵地,不然活不过一分钟。 不过在这,外面那些散兵游勇,以为抄了点日德的皮毛就能称为“强军”北洋士兵,赵传薪在这等着就够了。 他就是要等近了再打! 反正他们无法大面积铺开,朝赵传薪集火。 没那个地理条件。 果然,那边的王占元等了一会儿,见赵传薪只是谩骂,却没有继续开火。 他误以为赵传薪是没弹药了。 正常人的思维里,一个人再厉害,所携弹药量也十分有限。 而赵传薪在美国的那些传闻,许多国内的懂军事的人是嗤之以鼻的。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他们认为这些传闻里面肯定是讨巧了。 以讹传讹罢了。 王占元抱着同样的想法。 所以,他对副官说:“让弟兄们上!” 北洋兵里,多数还留着长辫子,大盖帽后面拖着长辫,看着十分可笑。 他们端着枪小心翼翼向前,大辫子甩动着。 赵传薪架设马克沁的角度妙之毫巅,刚好卡住大门拐角,枪口别在礼堂门框上。 外面人看不见他,但是他隐约能透过魔鬼水晶眼镜,穿墙看见外面正在逼近的北洋兵。 等一群人靠的近了,赵传薪脚掌蹬了一脚后面的桌子腿,人朝门口正中央移动过去,马克沁枪口别着门口墙壁为中轴,下面支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然后, 塔塔塔塔…… 师生看不到外面,但能听见激烈的惨嚎声传进耳朵里。 每叫一声,他们便哆嗦一下。 另一个视角,王占元看的更直观。 只见属下的兵一排排的倒下,场面惨烈的如同炼狱。 在礼堂门内,马克沁喷吐很长的火舌。子弹以极快的速度飞出,飞向鲜活生命体。打谁身上,谁身上便开始喷血。打在地上,地上会冒烟。打在墙上,火星飞溅。 很多人连哼都不会哼一声,直接就毙命。 这,就是马克沁重机枪的威力! 此时的北洋军,还处于训练阶段,鲜有能真正上阵对敌的机会。 王占元从未见过这种惨烈场面,一时间呆立当场,脑袋里空空如也,连枪声似乎都变得小了,手下冲杀,然后被韭菜一样收割倒地的动作变得缓慢。 这样,促使他看的更加清晰,精神被一波波血肉横飞场面所冲击着。 他不懂,这是因为过于恐惧,肾上腺素激增到一定水准,才会出现的状况。 然后,那个劲儿过去了,听觉可视觉都恢复到正常。 副官脸色苍白如纸,在他耳旁不知是第几遍喊:“让兄弟们撤吧,冲不过去!” 王占元猛地打了个激灵。 这个在下个纪元,将以统治残暴、贪鄙无度为名的军阀头子,此时被吓傻了。 他觉得裤裆里温热,有液体顺着裤管流淌下去。 他赶忙道:“撤,快撤回来!” 反应就慢了那么几秒,又多倒下了七八具尸体。 实际上,就算他不下令,那些北洋兵也已经溃散奔逃。 金属弹链稳定,赵传薪子弹几乎是不停火的。 而且即便是重机枪,他的精准度也极高。超强的力量,确保了操控的稳定性。魔鬼水晶眼镜,确保精准度。 直接将外面北洋军打的溃不成军,血流成河。 听见外面枪声停顿,赵传薪也熄火了,那些抱头缩在墙角的师生愣愣的看着赵传薪。 在马克沁枪管两旁,洒落不少水渍。 因为是水冷系统,开枪的时候,难免会渗出来一些。 赵传薪起身,拎着马克沁的支架向上提了一下,马克沁便消失不见。徒留地上一摊水渍。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办到的。 而此时,赵传薪叼着的雪茄还未灭呢! 手再扬,一把李恩菲尔德匣式步枪在手。 咔! 拉上枪栓。 回头,他朝英华喊道:“敛之先生,记得要好好报道今天的事。内容我都替你想好了,标题是——震惊,北洋军残害百姓。 内容是——赵传薪遭遇以王占元为首的北洋军迫害,逼不得已奋起反抗。赵传薪浴血奋战,不是敌手,最终在血泊中,点上了最后一根雪茄烟,仰天长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胆肝两昆仑!” “……” 英华一愣,好你个滑头。 “不是敌手”,“最终在血泊中”,加上最后一句谭嗣同的诗,这看似悲剧英雄,可实际上却什么都说明不了。 因为不是敌手,却没说败;在血泊中,却没说倒。 而那个标题,更值得玩味。 很博人眼球的。 别说,英华还真想试试看,这种手法会不会让《大公报》销量激增。 说完,赵传薪不等英华答话,便扛着步枪出了门。 有男生大声问:“赵先生,你要去哪里?” 赵传薪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追杀他们去!” 众人听得一呆! 北洋军一个协差不多得有四五千人,当然来的没那么多,估计一二百人是有的。 一个人,追杀一二百人,可还行? 虽然演讲效果很拉胯,但也算是纱布擦屁股,在这群学生面前漏了一手! 赵传薪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没开玩笑,扛着步枪真的追杀了过去。 砰! 砰! 砰! 不知这其中有几人,将来平步青云,能当个军阀头子。 赵传薪提前扼杀了这个可能,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解民于倒悬。 他即便用步枪,也是一枪一个小朋友。 前面的王占元被副官搀扶着,和一群溃败的北洋兵一同玩命的跑。 至于为何要扶着? 因为肾上腺素激增后遗症是手脚发软。 他自己跑不动! 回头看看,每一声枪响,就有个手下倒地,王占元也不用副官扶着了,身体重新焕发力量撒丫子就跑。 副官:“……” 赵传薪追一群人很有经验,因为在美国的时候都经历过。 这要分情况的。 如果他只是追几个人,那使劲追就是了,或许会有个把人回头搏命,但是问题不大。 可若追上百人,那不能咬的太紧。 否则万一指挥官没死,吼上一嗓子,可能他们仗着人多有心理优势杀个回马枪。 这类似古人的围三阙一的道理。 赵传薪远远吊着放风筝,一次一人,跑着跑着开一枪。 唯独一点,对方体能不怎么样,他同样如此。 跑着跑着双方都累了。 但还是逃命的人,更胜一筹。 毕竟赵传薪跑慢了没损失,他们跑慢了会没命。 反正最后赵传薪跑不动了,嗓子都快冒烟了。 他坐在一户民房墙根呼哧带喘,不禁拿出水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 北洋大学的礼堂内,众师生听不见枪声后,英华第一个站了出来:“走,出去看看。” 礼堂大门口地上全是金属弹壳,还有赵传薪退下来丢弃的供弹板。 英华伸手拦住众人:“等等,伱们先别过去,我今天是带着相机来的,我要拍照!” 一个男生激动的脸色涨红。 今天亲眼目睹了一个传奇战神,是如何以一人之力,力抗百人军队的场面。 即便主角不是自己,也足够他拿来炫耀好多年了。 他说:“敛之先生,一会儿拍完照,我能捡弹壳做留念吗?” 英华跑着拿来相机,咔嚓,拍照。 “好了,可以了,你们捡弹壳吧。” 甭管是男生还是女生,蜂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去抢。 有人捡了好几个,有人一个没捡着,就朝拿了多个的去讨要。 可是,一群人闹闹哄哄过后,往外一瞧。 不知是谁开的头。 弯腰:“呕……哇……” 旋即起了连锁反应,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都开始哇哇大吐起来! 不管是看到的还是闻到的,都让他们这些没见过战争的普通人受不了。 张露锋吐完了,擦擦嘴角,搞的袖子上全是恶心的残留物。 他恨恨地说:“此人就是屠夫!残忍,嗜血,是……” 没说话,前面听不下去的英华转身,扬起手,“啪”的一嘴巴子扇过去。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前面你极力鼓吹发展军力,军力是什么?就是残暴,是血腥。 你放心,你说的那些话,以及给你的家乡造成的后果,我会如实在报纸上报道。 等着被千夫所指吧!” 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英华实在忍不住了。 张露锋一听立刻慌了起来。 想了想,他噗通一声,给英华跪了下来。 “敛之先生,放过我吧!” 英华没搭理他,忍着恶心,将前面尸横遍野的场面拍摄下来。 然后拿着相机,转身就走。 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 与此同时,爱新觉罗·载振还在袁大头的办公室等消息。 消息等到了。 王占元湿着裤子回来了。 一进屋,爱新觉罗·载振和袁大头都捂起了鼻子。 “什么味道?” 王占元哭丧着脸,跪在了地上:“总督,卑下惨啊……” 于是将经过讲了一遍。 爱新觉罗·载振眼睛瞪的老大。 而袁大头惊诧莫名:“他带着他的保险队来的?多少人?” 本来卖惨的王占元头皮一麻:“这,只有他一个人。” “你重说一遍,几个人?” “一,一个。” 这让袁大头怀疑人生。 北洋新军中,一棚14人,一哨46人,一队150人,一营470人,一标1800人,一协4000人。 自小站练兵起,他也敢说自己是知兵的。 可没听过好么? 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打退一队人的? “你把经过细细说来。” “他开始拿着一种机枪,就是一种很古怪的,看着没有赛电枪大,他能用手拿着开枪的机枪。 但是火力延绵不绝,极为强烈! 他用这种枪,将我们逼退。 然后,他在门口谩骂不休。 卑职以为,他弹尽粮绝,就下令进攻。 结果此人狡诈,等我们纷纷从掩体暴露出来后,他又开枪了。 这次用的是赛电枪,弟兄们死伤惨重,惨不忍睹啊。” 赛电枪即马克沁机枪的别称,是李鸿章命名的。 “难道,他早就知道我们要围捕他,早在北洋大学内,部署了机枪?可赛电枪消耗极大,一分钟就能打空子弹,怎么会这般惨烈?” 王占元一把鼻涕一把泪:“这就是怪事一桩。 他的火力是不间断的,一直在开枪。 卑职也是懂打仗的,可正是因为小觑了此人的火力,才遭此惨败!” 如果操作得当,马克沁甚至能一直开枪,这就是散热好的优势。 “嘶……” 袁大头想了想,换做是他也得栽。 任谁也不会料到,一个人可以发出甚至一个队的火力。 旋即,他想到了后果,嘴唇哆嗦道:“死了多少人?” “卑职点过人数了,死了至少四五十人,路上应该也走散了一些……” 这时候,爱新觉罗·载振脸色铁青的插嘴:“袁总督,必不能放过此人。本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袁大头点点头,咬牙切齿对王占元说:“你统领第三协全队,给我全城抓,必将此人碎尸万段! 此乃你将功折罪的机会,要是再做不好,提头来见! 我会派遣杨以德,调动南北段巡警助你一臂之力!” “是!” 王占元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实际上真不愿意去了。 而得到消息的杨以德,则瞠目结舌。 才特么短短一天的时间,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厉害了,赵老弟。 这次,他不能出工不出力了。因为事情太大,若是被人瞧出来端倪,这个锅他背不动。 那可是几十条北洋新军的人命! 自成立新军以来,北洋军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将张占魁叫了过来。 “兆东,咱们的那位朋友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张占魁苦笑:“是,收到袁总督的亲令。赵先生来天津城,也不告诉我一声。” 话里话外有所埋怨。 在他看来,很多事都是能够解决的。 提前说一声,搞不好就能避免出现这些大麻烦。 “其实,我是知道的。” “啥?” 张占魁惊呆了,同时暗骂这个财迷心窍的狗东西,一定是想自己多贪些黄白之物,才刻意不告诉他的。 因为,赵传薪是真的舍得下血本。 杨以德淡淡说:“事情纯属巧合。赵老弟得罪了载振,我从中斡旋,让他避开搜捕。原以为没事,可坏就坏在,载振恰好负责督办学务,而梁敦彦今日邀请了载振去旁听演讲。载振不知道赵老弟便是卢锡安,结果碰上了……” 张占魁听得直跺脚。 你说巧吧,这其中存在很多必然的关联。 他有些六神无主:“这下该当如何?” 知道他和赵传薪的那层关系,还能叫他来,应该就不是想置赵传薪于死地。 果然, 杨以德说:“咱们下令的时候,不要含糊,让巡警尽力去搜捕。可搜捕的路线,咱们却可以好好规划一下……” 张占魁想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好办法!” 搜捕这种事,也完全可以围三阙一的。 留出一线生机,剩下的便交给赵传薪的领悟能力和运气了。 可张占魁马上又反应过来。 其实,杨以德完全可以自己决定这么干。 非得将他叫来,不是真想商量,只是想让他将这个善意在事后传达给赵传薪而已。 这特么的,贼精贼精的狗东西! …… 换一般人,此时肯定想尽一切办法也得逃出天津城这个是非之地。 可赵传薪不是一般人啊。 津南这块区域,距离北洋军的大营很近,毕竟东南角就是小站。 赵传薪没跑,相反,他找了个建筑密集的区域,换了一套行头,大摇大摆的住进了一家大饭店的顶层最好的套房。 此时的他穿着一袭青色长袍,戴着一顶圆礼帽,手拄着文明杖,再戴上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像个教书育人的先生似的。 交完房钱,还定了餐后,赵传薪便施施然回房间休息去了。 在他回房间后, 时不时的,有巡警和北洋兵在大饭店门前经过。 而此时他们却没有进入这些场合搜捕,而是赶往天津城的各个出入口要道,以及车站和码头拦截。 他们不知道,赵传薪就在他们头顶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他们忙活。 有服务生推车进来送餐,赵传薪擦擦嘴对服务生说:“哎,你看这些大头兵,日子过的真充实,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 服务生跟着吐槽说:“可不是,也不知道天天瞎折腾啥,折腾两天了。” 赵传薪一锤定音:“吃饱了撑的呗。这是给你的小费,平时不要打扰我,我要好好的睡一觉。” “放心吧,先生,保证让您休息好。” 说完,推着餐车恭谨的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赵传薪在里面把门反锁了,吃饱喝足后,美滋滋的躺在床上睡觉。 在他蜗居在大饭店里的时间里,以他为导火索发生的这些事,在天津城,在京城,乃至于在全国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本章完) 第222章 我要打一千个 首要轰动的大事,是赵传薪在天津城北洋大学礼堂内,与袁大头的北洋兵发生冲突。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英华,又是《大公报》的主笔,他不可能袖手旁观,任由别的报纸第一时间去刊登。 更何况,他还拍了照片,拥有全套第一手资料,连访事人都省了跑腿的工作。 但这件事,涉及到清廷的一桩大弊案,他报道的时候,又必须保持一个很微妙的中立态度,否则将会卷入官倾轧中。 他须得小心再小心。 所以,反复斟酌推敲文字,修改数次,然后马上递交刊印,最新一期的《大公报》提前出炉,以最快的时间出现大街小巷。 第二个出炉刊载此事的报纸,令人意外的是《泰晤士报》。 这是因为北洋大学的英国外教老师,将亲眼目睹的经过第一时间告诉了他的朋友——《泰晤士报》驻华首席记者,乔治·沃尼斯特·莫理循。 这两份报纸的影响力,目前便足以覆盖天津城、京城甚至全国的中外人士。 不过,让人不解的是,两份报纸内容看上去有点出入,值得推敲。 《大公报》摘选:赵利用地形之利,与王占元所率北洋军勉力周旋。枪火轰鸣,子弹乱飞。吾与一众师生在礼堂内只闻其声不见其场面,最终战火平息,赵已站在了门外的血泊中…… 在标题上,和内容中,他的确采纳了赵传薪那种“标题狗”的噱头,只不过略作修改,让读者尽量不会事后因此而愤慨,又能充分博人眼球。 而《泰晤士报》文风则干脆写实的多:赵传薪以一己之力,血战北洋兵百五十人。令人惊诧的是,练兵多年的北洋军,竟不是赵传薪一人的一合之敌。最终,北洋军败退,留下四十五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赵传薪悍然只身追赶,一百余人四散奔逃,又死了七八人才得以摆脱。北洋大学在校师生无不瞠目,实难想象一个人如何能做到这般凶悍!可见,赵在美国的种种传闻,绝对属实。此外,还牵扯出清廷弊案,爱新觉罗·载振…… 洋人并不会顾忌清朝的官内心作何感受,一五一十的将段芝贵以歌妓献于爱新觉罗·载振,才得以高升hlj巡抚这件事讲明。 此事轰动京城。 御史赵启霖立即弹劾段芝贵,震怒的慈禧太后也不含糊,诏命孙家鼐彻查此事。 并用四个字来形容:“丢人现眼!” 爱新觉罗·载振已经麻爪了。 召来幕僚商议对策。 幕僚捋着山羊胡:“这件事目前要做好两手准备。第一,与王爷通气,让王爷去和《泰晤士报》的报人协商。第二,立即辞退杨小姐,方可平息事端。” 爱新觉罗·载振将茶几上的茶碗,以袖袍全部卷扫在地,摔了个粉碎:“赵传薪,赵传薪,本官与此贼势不两立!” 此时杨翠喜也在,当面提议要辞退她,这让她面色惨然,感叹自己命途多舛同时,也暗自怀恨在心。觉得要不是赵传薪,自己这个阔太太当的逍遥自在,哪里会有如今这般境遇? 要说杨翠喜,那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当初段芝贵最早追求她,直接被她给拒绝。 因为或多或少,杨翠喜知道段芝贵是个什么样的渣男。 等攀上了爱新觉罗·载振,她方觉得有那么点意思。 至于才华横溢的李叔同,那只是少女怀春的梦。美梦再好也是虚幻,现实再差也令人觉得安心。 虽然内心忐忑,她还是出言安慰:“老爷还请息怒,保重身子要紧,别让宵小之徒气坏了身子。” 爱新觉罗·载振也是个情种,爱怜的摸了摸杨翠喜有些惶恐的脸蛋:“二丫,我……” 二丫是杨翠喜的小名。 两人相顾无言,颇有些苦命鸳鸯的意思。 而山羊胡幕僚见状跺脚,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你侬我侬叽叽歪歪。 他忍不住催促:“迟则生变,还请大人早做决断!” 爱新觉罗·载振一咬牙:“就听你的!” 而杨翠喜身体忍不住战栗起来。 百感交集,心情如同沸腾的开水。 “老爷,能不能……” 幕僚打算了她的话:“你不过一风尘女子,而我家主子将来是要继承王爷爵位,更何况现在处于尚书高位。 伱怎地如此不知轻重?不要能不能了,这件事不容商量。” 杨翠喜怨毒的看了一眼幕僚。 后槽牙差点咬碎了。 她的内心隐隐正在黑化,可爱新觉罗·载振却觉得自己更加悲壮。 仿佛赶杨翠喜离开,他是最煎熬,最痛苦,最悲剧的那一位。 以至于,他拂袖而去:“此事交给你去办,我实在不忍心……” 最终,杨翠喜被幕僚送回了段桂芝那里。 而段芝贵眼瞅着到手的鸭子又飞了,当着被送回的杨翠喜的面,羞成怒的拍桌子:“真是成也杨翠喜,败也杨翠喜!如今要你还有何用?来人,立即联系城中富户卖掉杨翠喜,价高者得之!此女,必须马上脱手!” 言语中,俨然将杨翠喜当成了烫手的山芋,和可以随意买卖的货物。 杨翠喜看着脸色狰狞的段芝贵,内心无比悲凉。 还不如当初和李叔同远走高飞,不至于受此凌辱。 于是,面无表情,默不作声,所有的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 段芝贵一看,觉得有股凉气自心头窜起。 都说最毒妇人心,这个女人确实不能留了,即便她长得好看。搞不好,某天她端着一碗药:“大朗,该吃药了。” 一碗毒药毒死他! 所以,当手下回来报,说天津城的一个富商王益孙,愿意出价三千五百两银子。 这个价钱对段芝贵来说,自然是亏了。 也就是他购买时三分之一的价格而已! 但他已经等不及了,立刻道:“成交,让他拿银子来!” 于是,在一天内,杨翠喜先从爱新觉罗·载振家里,被送到段芝贵这。又从段芝贵家里,马不停蹄的送到富商王益孙那。 王益孙看见杨翠喜的第一眼,便觉得欢喜。 这颜值,是他的菜! 他猥琐的笑着上前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可惜,现在是白天。等晚上,我会好好疼爱你的。现在,来人,将她送到楼上,锁好房门,我晚上回来以前,都别让她出去!” 杨翠喜:“……” 她发誓,今后一定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 清廷批示醇亲王载沣、大学士孙家鼐查办爱新觉罗·载振的弊案。 他们到了天津城,“查”到的是杨翠喜并没有给爱新觉罗·载振做妾,而是卖给了天津城的富商王益孙。 然后,戏剧化的结果来了。 因为查无实据,弹劾爱新觉罗·载振的御史赵启霖被革职了…… 就特么很扯淡,连街头巷尾玩耍的幼童都能绘声绘色的讲两句杨翠喜和爱新觉罗·载振不得不说的故事。 可清廷却将御史赵启霖给革职了。 不但是赵启霖,连他的老师军机大臣瞿鸿禨,也被污蔑说买通了《泰晤士报》,怀私挟诈,污人清白,最终同样被革职回籍。 一时间,舆论哗然! 谁都不是傻子,可你们却堂而皇之的将大家当傻子糊弄? 朝野中,无不议论纷纷,都在讥讽庆王父子的丑闻,同情翟、赵等人。 爱新觉罗·载振终日不安,主动辞去农工商部尚书一职。段芝贵也失去了即将到手的hlj巡抚位置。 眼下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天津城,探访局。 杨以德坐在办公桌前,他对面是张占魁。 “兆东,我这位赵老弟,可真是能折腾呀!搅风搅雨,竟然把京师官场的水给搅浑了。不得不说,杨某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他。载振想要报复,却被反咬了一口,搞得尚书职位都去了。现在,他们爷俩已经沦为京津两地的笑柄。” 张占魁乍听闻这些消息的时候,同样目瞪口呆。 人不在官场,却能凭一己之力,将一个王爷一个尚书搞的灰头土脸,甚至现在爱新觉罗·载振连门都不敢出。 报纸上盛传赵传薪不但是一代战神,更是位神仙,不出手则已,出手石破天惊。 但也不全是利好的消息。 张占魁苦笑说:“总办,可朝廷还下了旨意,说赵先生意图造反,全力捉拿他。如今,一点赵先生的消息都没有,这可怎么办是好?” “刚开始我还替赵老弟担心一二。”杨以德很轻松的样子。“兆东,你小看了赵老弟,他可是能人。能人无所不能,朝廷又不是第一次下海捕文书,怕什么?你看着吧,我觉得这事儿还没完。” 杨以德的直觉是准确的。 赵传薪本来休息两天,准备去模范监狱营救张榕。 可外面没完没了的搜捕行动,严重妨碍了赵传薪的营救计划。 这些其实也能忍,无非多耗一些时间。 可关键是,他从报纸上看到了背水军的消息。 本来,背水军是计划等日韩先出幺蛾子,然后后发先至的出手的。 可不知为何,双方提前发生了冲突。 虽然报纸上只是说,当地的百姓和韩国警察发生冲突,警察被打死一人,打伤三人。但赵传薪敢肯定,这必然是刘永和的手笔! 冲突虽然不严重,但日本人却向清廷发出了严重的抗议,说有人意图破坏中韩友好。 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赵传薪正喝茶呢。 “噗……” 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破坏中韩友好,成功的将他给逗笑了。 他赶忙拿抹布将桌子上的水擦干净:“感情,背水军现在反倒是成了恶人了!” 原本打算再等等,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再行动。 可见到这条消息后,赵传薪决定不等了。间岛的事情,才是今年的重头戏。 既然清廷非要掰掰手腕,那成全那位老佛爷好了。 想到这,他愣了愣神。 隐约记得,慈禧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死的。 如果自己不抓紧时间,找机会跟她装一波比,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吧? 可具体要怎么操作,就有待商榷了。 再就是,他记不清究竟是今年还是明年,总不能去京城问问她:“你到底哪年死?给个机会?” 他将自己的大褂脱掉,换上一件翻领带毛的夹克,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在大饭店门口的马厩,马夫正给马加草料。 忽然,马厩的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借马一用。” 马夫狐疑的打量赵传薪:“这里没你的马吧?” 赵传薪丢了一小袋钱过去:“我买最大的那一匹马。” 马夫慌乱接着钱,以分量估计,钱其实不少。 可问题是,他只是被雇佣来照料马匹的,并不拥有所属权。 哪里敢给客人把马卖了? “这不行,你可以等我去问问,人家是否乐意卖。” “抠抠搜搜的,能干成什么大事?”赵传薪劈头盖脸训斥马夫。“叫你拿着,你就拿着,马我就骑走了。” 马夫一听,那哪能行? 赶忙向前阻拦。 可赵传薪将手枪往马鞍上一摔:“好朋友,要懂得分享。何况,我出的价,是你们难以拒绝的。” 看着赵传薪手里明晃晃的马牌撸子,马夫干咽口水:“额,是,是,你骑走吧。” 赵传薪满意点点头,翻身上马。 他单手将马牌撸子上膛,换枪,再上膛,换枪,再上膛…… 那一声声干脆的咔吧咔吧上膛声,听的马夫的眼皮子直跳。 赵传薪要提前多上膛一些枪,他不打无准备之仗。 正坐立难安的马夫也不敢走,忽然听赵传薪笑嘻嘻的对他说:“朋友,我问你,想不想赚一笔钱?” 马夫立即摇头:“不想。” “……”赵传薪话锋一转:“要不怎么说,狗肉上不得宴席呢? 啥也不是!” 马夫:“……” 我招谁惹谁了我? 赵传薪见他还是不说话,恨铁不成钢的拿撸子指着马夫的脑袋:“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答应我,一定要挣这份钱!” 马夫赶忙小鸡啄米的点头:“好的,我挣,我一定要挣钱。” “这就对了,大丈夫岂能一日无钱?你去北洋军的兵营,告诉他们,在三里开外的那个宝轩茶楼,发现了赵传薪的踪迹,然后你就可以领赏钱了。” 马夫眼睛转动着,想要先敷衍过去保住性命。 可惜演技拙劣,被赵传薪一眼看穿。 “我劝你,不要动歪心思,老实的去告密领赏。否则的话,我还会来这里找你麻烦的。” 马夫立刻哭丧着脸。 就必须告密呗? 可赵传薪是谁? 忽然,马夫一愣,重新打量赵传薪。 见他身材高大,没有剃发,戴着一副眼镜,这不是前些日子下发海捕文书里的人么? 对辽,就是同一个人,也叫赵传薪。 如果有人提供线索,会给予巨额奖励! 马夫打了个激灵。 可赵传薪为何要让他去告密呢? “额,赵,赵,赵先生,这时候你不该逃走吗?” 赵传薪乐呵呵的说:“兄弟,人不能总逃避,像我这种猛士,肯定是要直面淋漓的鲜血的。” “……” 思前想后,马夫最终还是答应了:“赵先生,那得罪了,不要怪我!” “瞧你说的,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放心吧,我原谅你了。” 选择宝轩茶楼,赵传薪是有考虑的。 那里地形对他最有利。 进可直切小站兵营,退有水库保命,河道四通八达。对别人来说是背水一战,对他来说却是进退自如。 茶楼所在街道屋脊相连,高低错落,地形还挺复杂的。 赵传薪到了茶楼门口,抬头看看“宝轩茶楼”的招牌。 忽然,他垫步助跑,跃空起跳,茶楼的伙计才刚出门准备迎接,就看到赵传薪的手拽住了招牌上,两腿在下面晃荡。 “客官,你要作甚?万万使不得呀!” 赵传薪见伙计站在下面,仰着脖子劝说,便吼道:“快闪开,别砸到了你。” 说着,一手抓着上沿,拿出精灵刻刀将固定处割断。 茶楼招牌轰然跌落,溅起了些许尘土。 即便伙计跑的快,也还是被吓得心肝怦怦直跳。 掌柜的,打杂的,加上伙计,全都跑了出来,拎着凳子,扫把,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赵传薪落地后,愕然看着他们。 尤其是掌柜的,胡子花白,侧着身子,脚步不丁不八,手里拿着一把扫帚,用扫帚把儿直指赵传薪胸膛。 赵传薪发懵:“咋地,叶师傅,你要切我中路?” “知道老朽姓叶?那还敢造次?老朽可不是好惹的,敢拆我招牌,我一个人能打十个!” 赵传薪乐了:“那你来呀,动手吧,我能扛得住。” “哼!这就遣人去报官,到时候有你好看。” 赵传薪摆摆手:“那不用了叶师傅,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去报官了,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 赵传薪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掏出几块银元递过去:“招牌借我一用,回头你再做一块。” 给了钱,也不管发懵的几人,自顾自的掏出精灵刻刀,开始在招牌背面刻字。 几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赵传薪在此! 赵传薪? 叶掌柜觉得耳熟。 对了,这几日报纸上,全是这人的消息。 血战北洋兵,泄露庆王父子的丑事,扰乱京师官场……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近来让人津津乐道的大事。 这人就是赵传薪? 别看叶掌柜的一把年纪,可当年也是王者,曾要考取功名,立志干一番大事业,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可惜,没考上! 他得知眼前这人就是赵传薪,顿时激动起来:“庆王父子,卖官鬻爵,中饱私囊,端的是不为人子!赵先生干的好!一块招牌而已,今天老朽不要你钱,随便拆!不过,赵先生这样张扬,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听他这样一说,赵传薪眼睛转了转,又掏出一袋子钱:“接下来,可能不光是拆招牌那么简单了,你应该需要重新装修。叶师傅,一码归一码,钱还是要收的。” 老头放下扫帚,问:“怎么说?” “因为有人去向北洋军报告我的行踪了,待会会有北洋兵找过来,我怕他们迷路,所以用你的招牌提醒一下。” 叶掌柜张大了嘴巴。 他发誓,活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骚操作。 感情,怕他们迷路设路标,你还挺好心是吗? 赵传薪将钱塞进他的怀里:“听我一句劝,叶掌柜赶紧带着伙计,找地方躲躲。枪炮无眼,小心受伤。” 哆嗦一下,叶掌柜赶忙回屋:“快,随我去收拾细软,把值钱的带上。那张梨花木的椅子,也给我搬走。” 哪怕他是个老愤青,可也不敢拿性命开玩笑。 临走前,叶掌柜还不忘问一句:“赵先生,你当真不怕北洋兵么?” “是啊,你才能打十个,我要打一千个!” “……” 你特娘的比我还能吹! (本章完) 第223章 今天全场由载振买单 等他们都撤了,赵传薪便将牌匾挪到路旁显眼的地方。 山水萧瑟,岁月荒寒,此间年月,吃瓜无疑是快乐的。 邻里听见动静,纷纷出来查看。 看见搬着椅子匆忙而走的叶掌柜等人,再看搬着牌匾忙活的赵传薪,大家一头雾水,眼里闪烁对事情发展方向的期待。 秉着吃瓜现场,人人有责的态度,赵传薪朝旁边面馆的伙计喊:“你,把你家门前的长条椅拿来一用。” 伙计左右看看,指了指自己的蒜鼻头:“我?” “对,就是你。” “抱歉,凳子概不外借。” “伱挺抠门!”赵传薪前后看看。“其实用不着这么抠门,因为一会儿,你家门前的花花草草也都会跟着遭殃。椅子,也未必能够保得住。” “为何?” 那伙计掏出了瓜子,咔吧嗑了一个,好奇的问。 “我叫赵传薪,一会儿有北洋兵来抓我,我们会在这里驳火。没见那叶掌柜都带着伙计逃离现场了吗?识相的,赶紧把凳子拿过来,别逼我用抢的。” 伙计嗑瓜子的动作僵住,手还举在嘴边,瓜子迟迟送不进口中:“真的?” “骗你作甚!” 伙计直勾勾盯着他,然后把瓜子往兜里一塞,将凳子递给他,像躲避瘟神一样立马逃的远远地。 侧着身子问:“刚刚你给叶掌柜钱,就是为了赔偿他家茶楼在战火里的损失?” “嗯,对啊。” “那我觉得,你也应该赔偿我家,因为我家就在隔壁。” 赵传薪将牌匾用凳子支撑好,拍打双手上的灰尘。 旋即对着伙计,指了指西边:“来,朝西边张嘴。” 伙计晕乎乎的问:“干嘛?” “朝着西边张嘴,应该有西北风!” “……” 伙计看见牌匾上的字迹,反应过来,嗷唠一嗓子:“大家快跑,一会儿北洋军来打仗,快跑呀……” 也不管其他人作何反应,他先进屋告知掌柜,收拾东西跑路了。 赵传薪满意的看着净街效果,助跑两步,启动蔚蓝幽灵甲飘然上了屋顶。 净街有两个好处,一是避免无辜伤亡,二是可以不泄露自己上了房顶的秘密。 话说,除了后世做保护任务的特勤,以及特种兵,在现在还鲜有人爬上屋顶作战的。 毕竟不需要拿着狙击枪占据至高位置,掌握地利和卡视野进行狙击任务。 现在的狙击枪就是普通步枪,步枪也是狙击枪。 赵传薪现在可不用步枪,他是玩马克沁的。 只是除了他,旁人也不会吃力不讨好的将马克沁搬上房顶。 在屋顶架设马克沁重机枪的难处在于,屋顶瓦片不平,他需要找东西垫着下方。 于是将旁边的瓦片都掀了,一块块摞起来垫好。 其实他对待武器和战术的态度,后世的专业人士见了,多半会不屑一顾,觉得太业余。 可历史上像他这样可以建功的野路子,其实并不在少数。 琢磨着,远方马蹄声隆隆,尘烟四起。 这是骑兵先头部队,马枪具备,颇有几分精锐的意思。 只是,他们距离茶楼约两里地就慎重的停了下来。 隐隐听得指挥官呼喝声,一队骑兵绕路策马奔驰,在街道的另一头堵住。 阵仗挺大,但光打雷不下雨。 赵传薪打了个哈欠,狗日的再不上老子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他总算知道这些骑兵等待什么了。 一群步兵,拉着克虏伯75mm口径的后膛行营炮,哼哧哼哧的跟了上来。 然后,炮口对准了街道。 虽然照搬日德的战术和装备补给,但北洋军也有点自己的手段。 他们用前锋队,接应队,备份队,这个队形阵法叫“三层阵”。 可惜,在这个地方有些施展不开。 前面的骑兵也没敢第一时间发起冲锋,选择等待后面的备份队赶到。 今天带队的依然是王占元。 他眯着眼,拿过望远镜朝茶楼那里望去。 赵传薪在房顶脊瓦后侧,马克沁枪管只露出来一点点。 加上王占元按照惯性思维,觉得赵传薪若是真的在此,一定是在茶楼里面。 毕竟,除了那些小偷小摸的飞贼,谁没事又会爬房顶玩呢? 王占元首先看到的是那个立起来的牌匾,以及上面“赵传薪在此”几个大字。 第一反应是:有诈! 可他不好说出来,因为就算有诈,一个人诈千人队伍,说出去能笑掉别人大牙。 可王占元却笑不出来。 他真的被赵传薪上次打怕了。 副官问:“游击,咱们上不上?他就一个人,我们这次足足有上千人,直接朝茶楼开火就是了,他插翅难逃!” “你难道不觉得,这条街过于安静了吗?”王占元放下望远镜,忽然问。 “是有些古怪,那是因为赵传薪来了,别人都吓跑了吧?” 其实,野战炮在这里也难以施展。 随便开炮,那这一排排的商铺可都毁了。 王占元终于咬着牙下令:“后护队只留正队,前锋队派遣一骑兵队和步兵队,后劲队其后策应,补充火力输出,前后夹击。炮兵留在街口,若赵贼再次追击,不计商铺损失,立即开炮!” 正常情况下,此时的带兵者都认为,火炮宜散不宜合,宜藏不宜露,要分散开藏好,再同时朝一个目标轰炸。 但这里地形不便,火炮便没法散开了,更是藏不住。 发出这样的命令,让王占元感到耻辱。 一千人打一个人,如何能算得上是战争呢? 可他却用战争的法子却对付一个人,怕是此战后会沦为军中笑柄。 但他又必须那么干,才会有一点点安全感。 此时北洋兵层层叠叠,在王占元看来,赵传薪真是插翅难飞。 先头部队闹闹哄哄挤到茶楼外围,正准备排队冲进去。 此时,他们的队形刚好呈现“蚕头燕尾”的波荡形状。 赵传薪不管已经进入了茶楼内的人员,立刻在屋顶开火。 子弹泼洒出去,金属风暴席卷,人便成片倒下。 拿着望远镜眺望的王占元,身子猛地一颤,手哆嗦着将望远镜上移。 茶楼屋顶,他能看到隐蔽的马克沁重机枪枪口,在屋脊后面,喷吐长长的火舌。 再将望远镜下移,能看到自己的兵被排队枪毙。 那一日被赵传薪支配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小腹难免有些发胀。 自那日后,他小便的时候经常过于顺畅,以至于淋淋漓漓的没完没了,很容易弄湿裤子。 这次,竟然又有了蓄势待发的洪水要冲破闸栏的迹象。 他极力的忍着,喝道:“赵传薪在楼顶,快,快,朝楼顶开枪!” 赵传薪开枪的轨迹,形同贪吃蛇游戏画着曲线,不让弹道重叠,逐步向前。 好处是不会遗漏,坏处是无法兼顾街道两侧,和后方的人。 但听得爆豆般的枪声,街道两侧的后劲队,立即朝屋顶射击。 赵传薪也不敢硬刚,勉强打完一个供弹板,将马克沁收入囊中,身子在后面瓦片朝下滑着,躲避枪林弹雨。 他有些好奇。 此前,王占元肯定是不知道他在屋顶的。 但王占元用到的阵型和战术,却很克制他。 他在美国,硬碰美国陆军时候,美国佬比北洋军此时的表现差多了。 难道说,北洋军的真实实力超越美国? 他不知道,那天他让北洋兵一个队惨败收场,变相的帮袁大头练兵了。 事后,别的军官仔细研究以多打少,但对方装备精良战斗素养极高的情况下该怎么打。 而王占元,则着重的思考如何撤退才是最安全的…… 赵传薪滑到了茶楼后方的屋檐,这才敢直立起身子,发动蔚蓝幽灵甲,朝旁边屋顶跳了过去。 弓着身子飞檐走壁,在北洋兵的视线外直掠过两排房子才停下。 然后再次将马克沁拿出来。 塔塔塔塔…… 王占元如何也想不到,赵传薪能在屋顶跑的这么快,还能将马克沁移到这里。 马克沁重机枪,全枪重都接近50公斤,人不可能扛着马克沁在屋顶如履平地的,就算是力大无穷也绝无可能。 更何况,这玩意儿消耗子弹的速度极快。 不可能扛着枪同时还扛着弹药箱吧? 这完全是超出他认知以外的事情。 然而,赵传薪偏偏就做到了。 他趴在屋脊后面继续扫射。 这次打的就不是前锋了,是后劲队。 后劲队还在朝茶楼上方开枪呢,哪里料到头顶正上方发来了死亡邀请函,猝不及防下,又被扫倒了一大片。 见另一侧的前锋和后劲队正朝这边聚集。 赵传薪正好打完供弹板,收枪,反方向继续跑。 然后,另一侧的后劲队也遭殃了。 250发弹板,射速调快,瞬间就能打完。 所以自然做不到弹无虚发,许多子弹打在空地上,许多子弹无效的射击在同一血肉之躯,这都算浪费掉的子弹。 但三轮枪也扫倒了三四十人往上。 以少打多打的是士气。 三轮枪后,下面人已然胆寒,有人看着死状凄惨的同袍,转身就跑。 很多还是从来没见过血的新兵,这样就算训练一百年,上了战场也照样害怕。 关键是,根本抓不到赵传薪的影子。 王占元握着望远镜的手背青筋毕露,咆哮道:“开炮,开炮!” 轰! 轰! 轰! 野战炮还是适合长距离发射,轨迹以平直弧度为佳,这里根本难以施展。 而且,前面街道还有自己人,所以发炮角度很糟糕。 倒是将周围的建筑打的“叮咣”响,墙壁,门窗,最先遭殃,反而屋顶因为角度问题受损并不严重。 饶是如此,也把赵传薪吓了一跳。 直接弃用马克沁重机枪,换成了更轻便的麦德森机枪,在屋顶不断的游走,躲过炮火轰击的范围后,在最接近王占元的位置开火。 王占元指挥的位置很隐蔽,在墙角处拿着望远镜看,赵传薪刚好看不见他。 炮击和密集步枪声掩盖了麦德森机枪的枪声。 可当王占元发现,自己身前的人成片的倒在血泊中后,惊的望远镜都掉在了地上。 “敌袭,敌袭!” 副官都抄起枪,对准了屋顶。 然而此时又不见了赵传薪的身影。 王占元崩溃。 “爱他妈谁来打,反正老子不打了!集结人手,收兵!” 无限火力+神出鬼没=伤不起! 可要说退兵,赵传薪可就一点都不困了。 见下面残兵败将准备要撤退了,赵传薪再次露头开火。 王占元此人,作战能力非常一般。 他或许有点东西,但不多。 比如,刚刚打仗,他面对神出鬼没的赵传薪,便不具备有效的应对办法。 可这时候要撤退了,忽然来了能耐。 吼道:“前锋前队和前锋散队撤退,大队开火策应,要分散开打,不必集中一处。炮兵停火,先撤!炮兵撤出去一里后,前锋中队换后备大队集中火力断后……” 果然,赵传薪并不怕集火,反正打不了他就跑。相反,这会让对方因恐惧,失去目标而一惊一乍的忽东忽西的集火。 然而,当他们只为了拖延胡乱射击,赵传薪便不敢冒头了。 这时候才是最危险的。 他不敢露头,街道内的北洋兵就得以从容撤退。 然后一队人留下断后,只需要朝一个方向射击。大队也能撤退,而赵传薪始终不敢出现。 直到北洋兵的前锋中队也要撤退,赵传薪才忽然钻出来,毫无顾忌的扫射,但效果很一般。 在美国的时候,赵传薪都没打的这般吃力。 这让他正视起北洋军。 虽然街道上满地都是尸体,可赵传薪觉得索然无味,好像这一战并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 他跳下了屋顶,在街道上走了一遍,将那些武器弹药搜集起来装进秘境空间,绝不可浪费。 但是却没有搜刮他们身上的银钱。 有那个时间,追击一下北洋兵,搜刮的武器加倍赚回来。 他的马被藏在了茶楼后方,也不知道刚刚的炮击,有没有把它伤了。 赵传薪越过屋顶,发现马匹无碍,松了一口气。 翻身上马,出了巷子口。 忽然看见远处试探着靠近的一群掌柜和伙计。 怕死归怕死,可好歹自家的产业在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舍得下。 听见炮火枪声停歇,他们才壮着胆子过来探视情况。 赵传薪回头看看惨不忍睹的街道,部分商铺被炮火轰击的断壁残垣,好点的也是千疮百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硝烟和烤肉味。 他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这都因他而起。 但是, 赵队长脸皮多厚? 他必须先自己制造出道德制高点。 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架势,在马背上指着后面说:“大伙瞧瞧,瞧瞧,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都是爱新觉罗·载振,还有袁大头干的好事。 对了,还有那个叫王占元的狗东西,他是今天带队的游击! 所以,我宣布,今天全场由爱新觉罗·载振和袁大头买单!” 说完,他根本不给众人反应时间。 一溜烟的朝北洋军撤退的方向追击而去。 留下一群掌柜和伙计面面相觑。 然后铺子损失最惨的掌柜发出惨嚎:“啊呀,我的铺子啊!挨千刀的袁大头,该下油锅的载振,你们不得好死……” 而赵传薪, 就这么算了? 不存在的! 不把这些北洋兵打到想美国佬那样心存畏惧的程度,那必然会留下后患。 所以,必须打疼他们,打怕他们。 不光要他们怕,还要让更高一层的害怕才行! 按照北洋军撤兵的痕迹,赵传薪没用多久倒是追上了。 但是他们人员太集中,赵传薪远远吊着,始终难有机会下手,直到他们来到海河下游南岸。 赵传薪下马,拍拍马背道:“伙计,你可以走了。” 那马往前行了几步,又站住。 赵传薪猛地一拍马屁股,它才颠颠地跑了。 见马跑远,他立刻跳进海河中。 其实在水下,他的速度比骑马可快多了,最快速度,怕是比马全力以赴奔跑的三倍,大致相当于旗鱼的速度。 但是如果全速前进,蔚蓝幽灵甲也吃不消。若想要持之以恒的游动,速度大概是马的两倍。 在水下,追击前方的北洋部队,那是很容易的。 片刻间,赵传薪就已经和他们并驾齐驱。 王占元骑在马上沉默不语。 在自己的地盘上打了仗,灰溜溜的连手下尸体都不敢收。 丢人,也担心回去受到处罚,外加对赵传薪的恐惧,真是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如同他梦魇般的机枪声再次响起。 王占元回魂,偏头一看,队伍已经变得混乱起来。 不光是他胆寒,这些北洋兵也怕。 细听,枪声是从海河中传来的。 这怎么可能? 王占元不可置信的望去,见水中隐隐露出了一个人的半个身子。 正拿着机枪朝他们扫射。 海河是天津人的母亲河,水位最深达7.5米,两岸距离最宽能达到350米。 不但深,而且水流湍急。 可水中人却能露出半边身子,还拿着机枪扫射,身形如陆地上那般稳重。 只是距离稍远,堤岸又高,仰射的威力没有之前那么大,所以这次北洋军虽惊没散。 王占元大可以站在堤坝上,派人以扇形朝河中射击。 同样的,虽然俯射威力大但精准度也不会太高。好处是在这样开阔的地带,他自信可以压制住水里的那个魔鬼。 但是,王占元已经失去了信心,完全没心思反抗。 他下令:“撤后,撤后!” 撤后,由于堤岸遮挡,水中人便没办法扫射了。 副官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占元。 这就撤? 处于劣势的时候打不赢,处于优势的时候又不打了。 可听令是军人的本职,副官只好让人向后撤去。 海河中,赵传薪遗憾的收枪。 他可不怕对方在岸上火力压制,在海河里他能来去如风,根本压制不住他。 就在这时,岸边露出个身影。 是王占元。 他大声吼道:“赵传薪,俺是王占元,不要开枪……” (本章完) 第224章 今天,你一点红了吗 “赵传薪,俺是王占元。能不能进一步说话?” 河面上有激烈的水流声,有风声,赵传薪只听了个囫囵。 但他看到王占元孤身一人站在岸边,多少明白他的意思。 人往水里一沉,消失不见。 王占元喊话完,见赵传薪忽然消失于水里,愣了愣神。 片刻,就见赵传薪已经出现在了河岸浅水处。 即便这里,也至少有3米多深。 赵传薪发动蔚蓝幽灵甲,带着巨大的水花轰然跃起,直接跳在了岸上。 扭动扭动脖子,身上不挂一滴水珠。 王占元瞳孔收缩。 毕竟,他还没听过赵传薪的法师之名! 此人,莫不是神仙鬼怪之流? 点上一根烟,赵传薪深吸一口,吐出烟雾淡淡道:“王占元,你有何话要说?” 王占元稳定心神,暗自告诉自己不要太怂,不要让人看扁了。 可一开口,底气便不足:“这样打下去没什么好处……” 赵传薪哈哈一笑,声音浑厚洪亮,掐着烟的手指点王占元:“你们要打多久,就打多久!一直打到你们认输!” 王占元觉得每个毛孔都在颤抖。 太他妈嚣张了! 这分明该是千军万马前,胜者为王一方该说的话。 可偏偏,赵传薪单枪匹马就有这个资格。 “可伱要知道,北洋马上要定额扩及定全国军额为三十六个镇,关外就有第一,第二混成协,外加驻防吉林的第三镇。你若是乱来,鹿岗镇将万劫不复!” “呵呵。” 威胁老子? 赵传薪上前,来到王占元不足一米之处。 他居高临下,轻蔑的将浓烟喷吐到王占元的脸上:“你们去杀呀,鹿岗镇不养闲人,他们流尽最后一滴血,我赵传薪要是皱一下眉头跟你一个姓! 不过,袁大头,慈禧,爱新觉罗·载振父子这些人,包括你王占元,还有你那些手下,我发誓,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全部要为他们陪葬!” 王占元骇然后退。 别人说这话,他肯定嗤之以鼻。 可有鬼神莫测之能的赵传薪,他不敢不信! 人家就天天去蹲你,总不能每天都带千把人出门吧? 而百八十人都不够人家看的! 蹲十天八个月不成,蹲上一年呢? 几个人头够人杀的? 他苦涩的说:“赵,赵队长。” 面对面情况下,如果直呼其名,王占元心里还是有些压力的。他不知道该称呼什么为好,因为赵传薪没官职。最后,只得以保险队的名义,称他为“赵队长”。 “赵队长,我等只是听令行事。令出于总督府,而意来自于尚书载振,而旨更是老佛爷下的。我让手下退后一里外,此时就我们两人说话,没人能听得见。冤有头债有主,赵队长为何不去找爱新觉罗·载振呢?” 王占元也是被逼急了,连这种话都敢说出口。 “我正有此意呢,这不先扫平你们这些障碍吗?” 王占元眼珠子左右的扫动,模样非常鬼祟。 他一咬牙:“赵队长,小站兵营里,其实部队数量并不多。我带的这些人,就已经是主力了。不如,你趁着我退兵的时候,去找载振。至于南北段的巡警,想来赵队长也不放在心上。” 豁出去了! 爱咋地咋地吧! 等这个时间差一过,赵传薪不管是抓住了爱新觉罗·载振,还是杀了他,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反正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行啊,掌声送给忠奸人!那正好,王游击给我指指路,告诉我载振家怎么走。” 后世赵传薪去天津旅游的时候,是参观过庆王府的。 但是没记错的话,那庆王府在美租界剑桥道上,是载振很多年以后才购买的。 此时并不住那里。 果然,王占元小声说:“在英租界……” 赵传薪满意的拍拍王占元的肩膀:“世界那么大,以后有我在的地方,你记得要退避三舍。另外,给我留下两门克虏伯野战炮,外加炮弹若干。” “这……我回去不好交代。” 平白失了两门炮,尤其还有那么多手下看着,回去不受处罚那就怪了。 “你要是不把炮留下,就别考虑回去了,你回不去!” “……” 王占元一点脾气都没有,乖乖的留下炮和弹药,带着手下撤走了。 …… 京城,皇宫。 老佛爷惬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让李莲英挑重要的奏疏给她念。 自去年年底起,慈禧便开始食欲不振,身体每况愈下。 李莲英和她是有感情的,见状,他自作主张把多半的不重要的奏疏舍下,只拿了三本。 想了想,又放下一本,只留两本。 慈禧等了会儿听不到动静,却也没睁眼,只是质问:“怎么不念?” 李莲英赶忙开始。 “佛爷,有两件重要的。一件发生在关外。 日本提出抗议和警告,说地方不靖,间岛区域长期有土匪出没捣乱,致使韩国警民受伤。若朝廷不管,他们将派遣军队入境,保护韩国的垦农。” “徐卜五是干什么吃的?这点事,到现在还没解决!” 卜五是徐世昌的字。 慈禧其实才不关心间岛区域的地界问题,屁大点地方,能有什么用? 她只想解决麻烦,不让日本有借口挑起战争。 偏偏徐世昌在领土这方面寸步不让,和那些该死的“乱民”站在一边。 这其实让慈禧很恼火,偏偏许多话还不能明说。 总不能让徐世昌别管了,那点土地爱占领就占领吧? 李莲英小心翼翼道:“回佛爷,徐总督说了,这件事情有蹊跷,让日本将界桩挪回原位,警告他们不要越境。但日本人没有动,却不时的派遣韩国警察越境,以勘定界限为借口在我们境内肆意行动。所以,致使百姓为守护国土发生抵抗事件……” “嗯。 日本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但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让徐卜五尽快解决。如果日韩不肯作为,那他就亲自带人去挪动界桩。总归是要解决的。 不然给了日本人借口,又要借故兴兵,朝廷没那么多银子拿来打仗了。 说另一件事。” 这时候的慈禧已经七十三岁了,老态龙钟,说话比以往慢了许多,有气无力的。 不像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逃跑之时还不忘在各地衙门胡吃海喝,每餐山珍海味靡费无数。 李莲英将这本奏疏放下:“第二件事,南方去岁受灾,灾情延续到今年,各地无粮可调,导致米价上扬。本来有鹿岗镇慈善会在,灾情一度得到缓解。可一来是现在鹿岗镇慈善会有钱也买不到那么多粮了,二来,这二来……” 其实,有个人李莲英是不愿意提及的。 因为这些天,老佛爷一直因为此人而烦心。 但这些奏疏当中,十有七八绕不开此人。 “说下去呀?” 慈禧不悦的再次催促。 伺候人的活最不好干,就算替主子分忧,搞不好还会被训斥。 李莲英只得继续:“二来,前些日子,有报纸刊登了一篇文章,说有个在北洋大学读书的学子,叫张露锋,是余杭人。他在赵传薪演讲的时候,叫嚣说赵传薪做慈善是错的,不如把钱捐出来发展军事力量,或者自己组建军队驱赶洋人。 那赵传薪听了后,就说以后不做余杭的慈善了,饿死的人罪孽都算在张露锋身上。要恨,就恨张露锋好了。 结果,在南方的鹿岗镇慈善会看了报纸,就停止了在余杭的慈善活动,停止对当地粮价的干预。这导致余杭米价快速上扬,贫民捣毁米店,甚至张露锋的家人也受到波及。 他说自己家没钱,实际上他家也是当地殷实富户,有良田千亩。 结果,被贫民打进了庄子,家财被洗劫一空……” 慈禧:“……” 就离谱。 这个张露锋脑袋被门框夹了吗? 她终于愤愤的睁开眼:“叫人革除了张露锋的学籍,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依我看,再让他读书也是枉然。” “是,佛爷。” 好不容易有个鹿岗镇慈善会,动辄赈灾,还没有各地衙门口的“中间商”赚“差价”,能让钱切实落在灾民手中。 间接着,也算是替朝廷解了大麻烦。 可这张露锋一句话,就惹出了乱子。 慈禧能不恨么? 可是,恨完了,她又一愣。 最近赵传薪的曝光率太高了,慈禧已经记住了这个名字。 她忽然问:“对了,赵传薪前些日子,和袁慰亭的北洋新军发生冲突,枪击数十人,此人抓到了吗?” 而李莲英闻言心里一紧,这就是他今日想避免提到的事。 因为这件事,或许会让慈禧血压飙升,万一一口气没捣上来再死了就麻烦了。 “这……回老佛爷,北洋军派一营人马去抓捕赵传薪,但被他给打退了,还抢走了两门克虏伯炮。” “什么?”慈禧猛地从椅子上坐起。“一营人马,被他一个人给打退的?袁慰亭练了这么多年的兵,练出来的就这?” 简直天方夜谭。 在慈禧看来,不是赵传薪厉害,是北洋军无能。 一直听人吹嘘,北洋新军有多厉害多厉害,现在看来不过尔尔,传言都是虚的! 而鹿岗镇慈善会,虽然是赵传薪组建的。 但在慈禧看来一码归一码,该赏赏,该抓抓,该杀杀。 他赵传薪虽然做好了好事,帮朝廷省了不少麻烦,可他犯了法还是要抓回来砍头。赏可以没有,罚必须给到位。 她眯起了眼睛,脸上现出了年轻时候才有的锋芒:“此人十斤骨头里,九斤逆骨,一斤反骨。留着实乃大患! 听说,鹿岗镇慈善会很有钱,是吗?” 李莲英闻弦音而知雅意:“是,佛爷,他们从去岁到今年,散出去的银子怕是不下百万两!” 朝廷缺银子啊,缺的将盐业都收了回来,进行官营。 慈禧点点头:“善财难舍,别人做慈善,至多几百上千两,过万的已经凤毛麟角。南方受灾,我不过也拿了十万两银子。想来,这鹿岗镇所谋不小啊。通电袁慰亭,让他倾尽全力去捉拿赵传薪,要留活口……” 话没说完,就有小太监匆匆来报:“报……天津城急电,十万火急!” 李莲英心里咯噔,有种不妙的感觉。 接过电报内容一看,脸色大变:“老佛爷,赵传薪他,他抓了载振……” “什么?”慈溪豁然起身。“胆大包天,真是胆大包天!” 话还没完呢,李莲英继续道:“赵传薪说,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 慈禧冷声道:“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做慈善做的钱包空了,庆王爷有钱,让他捐些善款,捐100万英镑才放人,不然就让载振提前去下面等老佛爷……” 慈禧听的血压嗷嗷的窜,气急攻心,李莲英抚背帮她顺气,这才平息下去。 这是咒她去死吗? 好歹毒的心肠,好一个无法无天赵传薪! 她能猜到,赵传薪的原话或许更加嚣张,这些还是李莲英美化后的结果。 李莲英见她脸色有些难看,就说:“老佛爷,我这就安排人叫太医……” 慈禧摆手:“不必了,告诉袁慰亭,务必将此人捉住,押解到京城,我要亲眼见此獠伏诛!” …… 赵传薪没怎么费劲,就绑了爱新觉罗·载振。 想要要“一点红”那简单,扎完后往海河里一丢,世上便再无载振这个人。 但那也太便宜这爷俩了,他老子有钱,赵传薪这次是奔着钱去的。 那些关于缺钱的话也绝非信口雌黄。 因为他多次去银行提款,列强学精了,银行储备金大为减少,三天两头就要将部分钱挪走。 这就像刀塔补兵,防不住对方补兵,那就自己先下手刀自己兵减少资金输出。 这是李光宗从港岛的汇丰银行发现的端倪告诉他的。 所谓节源开流,开流怎么开?自然从爱新觉罗·载振这样的人身上开。 爱新觉罗·载振,此时在一艘小乌篷船上,在老龙头浮桥附近的水面飘荡。 水光潋滟,徐波不兴。 这艘乌篷船,与赵传薪在港岛的船屋相比就简陋许多。 不但棚子低矮,也少了生活气息。 毕竟天津城不像港岛那么狭隘,百姓没必要住在船上。 有载货平底船,从旁边经过。 其上撑篙的汉子,戴着斗笠,奇怪的看着两人。 既没有船桨,也没有船篙,他们是怎么行船的? 看见有船经过,爱新觉罗·载振想喊。 赵传薪乐呵呵的看着他:“你敢喊,我就给你一刀。你有没有听过,我关外一点红的名号?” “哼,听过又如何?” 赵传薪拿出精灵刻刀,轻描淡写的在船舷上一扎,就像捅豆腐那么轻松将刀扎了进去。 爱新觉罗·载振看的毛发倒竖。 再锋利的刀,也做不到如此。想来是因为力气大的惊人?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我每天睡觉前,都照镜子,对着镜子问自己——今天,你一点红了吗?” 然后,他拿精灵刻刀在爱新觉罗·载振眉心比划了一下:“这已经下午了,我扪心自问,今天还没有一点红呢!” “……”爱新觉罗·载振又惊又怒:“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才知道,原来“关外一点红”是这个意思! 脑门被戳个洞,渗出来一点殷红的血液,想想就不寒而栗。 “不想怎么样,等你老子拿钱来买你,你现在是我的奴才了,一个奴才100万英镑,真值!” “胡说!” 听到“奴才”两个字,爱新觉罗·载振涨红了脸。 这绝对是对一个高贵旗人最大的侮辱。 而赵传薪只是笑而不语。 爱新觉罗·载振养尊处优惯了,这船上环境极差,上面脏兮兮的,坐着会弄脏了衣服,站着摇晃的厉害。 片刻,他说:“我要方便。” “小号迎风尿,大号踩舷拉。” “……” 小船摇摇晃晃中,爱新觉罗·载振解开了裤子。 赵传薪躲的老远:“你他妈要让风吹我身上,休怪赵某铁脚无情,让你断子绝孙!” 爱新觉罗·载振被他这一吓,好悬没尿了裤子。 极为别扭的解决完,爱新觉罗看着果然被吹的有些湿了的船上,更加不想坐下去了。 片刻,他又说:“我饿了。” 赵传薪破口大骂:“让你换点钱,你他妈不是刮风就是下雨。” 说着,也不知从哪拿出两个饼子,随手丢了过去。 饼子落在船上,那里刚刚还是湿的,这会儿已经被吹干了。 但那刺眼的水渍犹在。 “掉地上了,怎么吃?” “捡起来吃。” “……” 他怄气的将饼子踢到一旁。 赵传薪乐见其成:“呵呵,那是宋记酥油烧饼,正八经的好东西,有且只有两个。你现在踢了两脚,只要你老子没拿钱过来,一会儿你还是得吃。” 说完,赵传薪拿出照相机。 爱新觉罗·载振恨声问:“你要做什么?” 他其实很好奇,赵传薪是如何将一样样东西变出来的。 不过之前见识了赵传薪“浪里白条”的本事,在水里推着小船嗖嗖跑,现在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大惊小怪。 似乎这人还懂点法术? 赵传薪拿着相机“咔嚓”给爱新觉罗·载振和小船拍了照片。 他说:“当然是记录美好生活。” “……” (本章完) 第225章 先给世子开个背 赵传薪没把握爱新觉罗·奕劻会乖乖送钱。 其人把持朝纲多年,卖官鬻爵、招权纳贿、罗织党羽,也是个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的人物。 儿子也并非只有爱新觉罗·载振一个,万一老家伙不将长子放在眼里,当随手可丢弃的棋子,那赵传薪就是在做无用功了。 赵传薪喊话一百万英镑,也是有考量的。 据说爱新觉罗·奕劻喜欢在洋人银行存钱,尤其是英国的汇丰银行。 偏偏赵传薪也喜欢去汇丰银行取钱。 之前取过一次款,好像奕劻的钱就在里面,他和英国人扯皮最后也没有结果,大概是吃了个哑巴亏,不知损失了多少。 后世的银行也是同样操蛋,家里有年迈老人的,那家伙银行职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就卡着脖子不放。 赵传薪奶奶去世的时候,他去取钱,银行要死亡证明。 带着死亡证明去了,又要直系亲属。 感情孙子的血脉不纯? 赵传薪他爹去了,又卡着要另外的文件……反复许多次才算是把三千多块钱取了出来,油钱都不少花。 爱新觉罗·奕劻的小金库大致是缩水了一些。 剩下的钱,赵传薪也不能全要。 让他倾家荡产,那老头多半是要破罐子破摔。 于是折中,取100万英镑正好。 像这种爱财如命的人,拿他钱财,比杀了他还难受。 赵传薪试探道:“阿振,你爹700万英镑还剩多少?” 爱新觉罗·载振坚定的否认:“我爹没那么多钱,只有区区俸禄几万两,你怕是要失望了。” “瞧你说的,伱爹卖个官也不止收这点钱。咱俩谁跟谁,你还跟我遮遮掩掩有什么意思?” “……” 我跟你熟么? 被武力压制了,换别人爱新觉罗·载振早大嘴巴子抽他。 要说他是纨绔不假,脾气也是有的,但为人做事还算有分寸,尤其是懂得进退。 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努力的调整调整心态,最后接受了现实。 他破天荒的开始讲起了道理:“赵队长,首先,我爹没那么多钱。其次,你的为人,我多少也有了解。你是讲道理的……” 赵传薪伸手,打断:“停停停,你了解个屁啊。众所周知,我这人虽然喜欢以德服人,但从来不讲道理的。” “……”这话听着可真是一点都不矛盾,爱新觉罗·载振苦笑:“赵队长,你对我有所误解。我知道你爱国。而我当农工商部尚书这几年,虽没多少功劳,可也做过几件实事。兴实业,办教育,都是没少做的。” “哦?”赵传薪诧异:“你都干过啥?” “曾去法、比、美访问学习,在日本考察过他们第五届劝业博览会。回国后,我奏请朝廷成立商部。积极参与新政,去岁我还参与了改革官制。我的头像,都被上海信成银行,印在他们发行的纸币上。就拿今年来讲,我一手筹办了北洋大学的直隶联合运动会,其中有数十个项目。 其中的‘恢复路权’竞走比赛,就是为了表现我们与洋人争夺铁路归属权的爱国竞赛。 若非你将我囚禁起来,明日我就该去北洋大学观看比赛。” 赵传薪一听“恢复路权”的比赛,感到啼笑皆非。 这名字充满了政治教育色彩。 却让这运动会显得有些不正规。 他说:“没想到,你和我一样,同样算是个品格高尚的人。咱们都拥有高贵而有趣的灵魂。但是,阿振,你得明白,这一点改变不了你爹需要拿钱来换你的事实。最多,我将你从下品奴才,升级为中品。” 爱新觉罗·载振喉咙一甜…… 没见过这样油盐不进的。 怎么说,自己也是未来的王爷,都已经低三下四的商量,最后就从下品奴才到中品奴才? 他不说话了。 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他不说话了,赵传薪反而来了兴致:“阿振,已经有两个xhq的旗人,给我下跪过。今天,你来凑个数,也给我跪一个。” “……” “别害羞,下跪这种事,跪着跪着你就会习惯的。” 爱新觉罗·载振很怀疑,这话是在内涵什么,但是又找不到证据。 最后,他憋出来一句:“我是镶-蓝旗!” “……”赵传薪满脸失望:“这样啊,那还是算了,镶-蓝旗的你,不配给我跪。回头让慈禧来吧。对了,慈禧是什么颜色的旗?” 爱新觉罗·载振有点习惯赵传薪语出惊人了。 之前他就说过,如果不给钱,就要送自己提前下去等慈禧。 他无奈道:“老佛爷原本是蓝旗,后来被‘抬入’黄旗。” “那行,不管先天还是后天的,是黄就行。因为赵某与赌毒不共戴天!” “……” 爱新觉罗·载振后悔了。 眼前这货的嘴仿佛天生如此,跟他较什么真? 想到这,他都想抽自己一嘴巴子了。 要是没有当初火车上的事,也就不会有此时的囚禁了。 见他情绪低落,赵传薪拍拍他肩膀,以劝慰口吻说:“这位世子,不要难过。人生,总是充满了无奈。一百万英镑,交个朋友,你们爷俩不亏。按照我过去的脾气,你根本活不过今天晚上。现在年纪大了,也开始知道为生计而奔波了。社会越来越浮躁,像我这种辛辛苦苦只为了随便拿一百万英镑糊口的人不多了。” 看着赵传薪一本正经的说着,爱新觉罗·载振暗骂不要脸,一百万英镑还随随便便,你知道那要卖多少官……啊呸,那要多精明的理财头脑才能挣回来吗? 他苦口婆心,觉得还能再争取一下:“听闻,赵队长喜欢教书育人?” 赵传薪咦了一声:“赵某确实关爱下一代女大学生的身心健康,为此操碎了心,真想投资一笔钱给女校,为她们定做符合国际潮流趋势的短裙校服。可你怎知道此事?” “……”爱新觉罗·载振张大了嘴巴,原以为自己是风流人物,可看看赵传薪的嘴脸,发现还是小巫见大巫了。“这……我是说,赵队长想要为北洋大学捐款的事。” “什么?”赵传薪发懵:“赵某何时说过要为北洋大学捐款了?这不是胡闹吗?清庭办的校,凭啥我出钱?” 然后爱新觉罗·载振回忆起当日种种,忽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梁敦彦啊梁敦彦,机关算尽,最后尽成空!” 当日他被邀请,说是去听一个爱国人士演讲,梁敦彦信誓旦旦说那人会给学校捐一笔善款,只要爱新觉罗·载振到场,给足了面子就行了。 爱新觉罗·载振去了,然后发现赵传薪就是卢锡安,双方爆发冲突,酿成一系列恶果。 阴差阳错又稀里糊涂就打起来了。 梁敦彦在打起来之前听英华的话,尿遁了。 等回来一看傻眼了,礼堂外已然是尸山血海。 不光没拿到善款,还要打扫校园,修补千疮百孔的礼堂,又是一笔银子搭进去了。 而赵传薪早就不知所踪。 赔了夫人又折兵! 气的老头直跺脚,悔之晚矣。 赵传薪也是聪明人,眯起了眼睛:“原来梁敦彦那老头算计我,亏我还以为他是看中赵某脱离低级趣味的高尚节操和高深的学问!真是岂有此理!” 爱新觉罗·载振不屑的瞥了一眼赵传薪。 高尚节操,高深学问,就你也配? 赵传薪越想越气。 他咬牙切齿恼羞成怒:“你们这群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的,看似纯良,粘上毛比猴子都精。不行,这事儿没完!” 正说着,有一队人气势汹汹上了老龙头浮桥。 今天特热闹,来的人有袁大头,爱新觉罗·奕劻,甚至赵传薪还看到了杨以德和张占魁。 该来的都来了。 这些人里以爱新觉罗·奕劻身份最贵,只有他乘坐四人抬的轿子。 一到地方,别看爱新觉罗·奕劻一把年纪,却灵活的从轿上跳了下来。 “儿啊……” 赵传薪想都不想,一把拽过刚刚相谈甚欢的爱新觉罗·载振,将他拉自己身前做挡箭牌,防止有人开冷枪。 赵传薪喊道:“庆王,你拿来钱了吗?” 也不知道哪个傻逼喊话说:“赵传薪,劝你不要不识抬举,放了世子殿下!” “滚你麻痹!”赵传薪口吐芬芳:“谁喊的话,站出来我看看,老子先送你下去等老佛爷!” 袁大头身边有个中年人,半躲在爱新觉罗·奕劻后面,朝赵传薪叫嚣:“狗日的赵传薪,今日袁总督亲自来,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话刚落,枪已经响了! 因为只露出个肩膀,他肩膀立刻中弹。 当即“嗷”的痛呼起来。 众人皆惊! 说动手就动手,赵传薪其人如此莽撞刚烈吗? 赵传薪收起步枪,朝岸上喊:“你叫尼玛啊叫?跟他妈谁俩呢?” 袁大头,爱新觉罗·奕劻等人骇然后退。 倒是有两个人,大义凛然勇猛无畏的挡在了爱新觉罗·奕劻和袁大头面前。 两人分别是:杨以德和张占魁! 杨以德咳嗽一声,叫道:“赵传薪,杨某虽未曾和你打过交道,但杨某不怕你,有种你就开枪打死我!” 张占魁为人并没有杨以德那么圆滑,但此时受到启发,也高声道:“对,杨总办若身死,还有我张占魁挡着。不要以为,所有人都会慑于你淫威之下!” 袁大头和爱新觉罗·奕劻大受感动。 看看其余属下都躲了起来,唯独这两人想都不想便挡在前面。 这,就是潜意识里的忠心! 这种忠勇是不会有假的。 可杨以德想的是:赵老弟听了我的暗示,他枪法如神,我一点不用担心。 张占魁想的是:赵先生当然不会朝我开枪! 果然,就听那小舟上的人说:“赵某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还有两位不怕死的好汉?” 却是心里暗骂:你们两个狗东西演的一场好戏,拿老子当工具人配角了是吧? 毕竟也得给他们几分薄面,忠奸人也是需要叠buff的。 袁大头见那狂徒赵传薪,似乎被自己两个得力干将给镇住了,于是稍稍安心。 他先去看那受伤之人:“香岩,你怎么样?” 此人,也算是当事人之一的段芝贵! 段芝贵当然很痛苦,肩膀骨头应当是被打碎了。 豆大的汗不停的在额头滑落:“总督,不必管我,还死不了。” 袁大头暗叹:哎,都是忠勇之辈,来日这几人可当大用! 想到自己还有一干忠心耿耿的手下,袁大头也没那么怕了,凭空生出几分豪气,上前道:“赵传薪,你可知你冒犯了太后,太后震怒,已经决心捉拿你问斩了吗?不但如此,若你回鹿岗镇,太后决心将你和鹿岗镇一起铲除。本督在此向你保证,你放了世子,我会向太后她老人家替你求情,或许可免死罪!” “草,我没听错吧?”赵传薪在爱新觉罗·载振身后乐了:“赵某还没免你们死罪呢,你反而跟我谈免死?” 袁大头鼻子差点气歪了:“赵传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呵,我就问你一句,钱带没带来,带来一切好说,没带来这位世子殿下今日必死!你们的叫嚣声,就是给世子殿下的送葬曲!” “你……” “呵呵,我先给世子开个背!” 说着,赵传薪用精灵刻刀,指扣三寸,照爱新觉罗·载振后肩胛刺入! 爱新觉罗·载振凄厉的惨嚎一声! 爱新觉罗·奕劻双目圆睁:“我的儿……” “住手,快住手!” 袁大头额头见了汗。 “住手?”赵传薪满脸无辜:“不好意思,手不受控制,根本停不下来。” 说完,像是给爱新觉罗·载振捶背一样,雨点般的落下。 唯独一点:这背是用精灵刻刀锤的。 爱新觉罗·载振此时发出的根本就不似人声。 那叫声闻者悚然,见者落泪,凄惨无比! “父王,父王,救我啊……” 爱新觉罗·载振本来还想咬咬牙充好汉。 可惜,他真不是那块料。 那是自己的骨肉,是嫡传长子,爱新觉罗·奕劻心疼的厉害,只觉得两眼一阵阵发黑,颤抖着嘴唇喊:“赵传薪,本王答应你,给你钱!答应了,答应了,快放了我儿!” 赵传薪一听,顿时住手。 他悲天悯人道:“真是一场人间惨剧,赵某心软,最是见不得这残忍一幕。要不说,袁总督这人就是坏,而且心狠,让世子受这样的罪!” 跟我有什么关系? 袁大头立刻反驳:“赵传薪,你休要胡说!分明是你……” 赵传薪打断他:“赵某有病,精神受不得激。谁要是敢在我面前叫嚣装逼,那赵某就会犯病,手便不受控制!你说怪不怪你?分明就是你干的好事,我怀疑你就是故意的,世子怕是和你有仇吧?你看,你现在还敢跟我嘚瑟,哎呀我这手要它有何用,又管不住了……” “你……” 堂堂直隶总督暨新政领头羊,袁大头鲜有机会与人逞口舌之利。 没机会知道吗?谁敢跟他杠? 可赵传薪敢,一点没把他当“外人”。 赵传薪转向爱新觉罗·奕劻:“庆王,钱在哪?” 爱新觉罗·奕劻胡子颤动,此时加倍心疼。 而且是持续的纠结:心疼+1,心疼+1…… 他指着老龙头浮桥外的岸边:“在那里。” 赵传薪说:“让他们搬到浮桥上,扔进海河里!” 众人吃了一惊。 扔河里? 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赵传薪也不解释:“快点,让他们连箱子一起,把钱都扔河里。再慢一点,世子就要受罪了!” 爱新觉罗·载振一听,吓坏了。 他哀嚎:“父王,快听他的,儿臣受不了那种折磨了!” 爱新觉罗·奕劻终于下了决断:“来人,搬箱子!” 银元和银两这东西,一旦上千万,体积并没有多夸张,但重量就很吓人。 这里爱新觉罗·奕劻动了些歪心思,虽然赵传薪要的是英镑,但他却没有用金币或者纸币,而是全部换成了银两和银元。 一口口箱子,被人哼哧哼哧的抬上浮桥,再丢进水中。 看着溅起的水花,爱新觉罗·奕劻眼皮跳了跳,心中暗想:待会儿他一个人拿不走,本王再找人将银子打捞上来,费些功夫但还是可以拯救一下。 这般一想,他心疼得也没那么厉害了,将注意力放在了爱新觉罗·载振身上。 等箱子全部被丢进水里,爱新觉罗·奕劻对赵传薪道:“已经按你吩咐的做了,该把我儿放了吧?” 赵传薪负手而立,颇为自傲道:“你也不打听打听,赵某人做买卖,向来童叟无欺。一个中品奴才,说卖一百万英镑那就是一百万英镑。不过,你们在那里等等,我先去数数钱!” 听赵传薪称爱新觉罗·载振为中品奴才,众人都是龇牙咧嘴。 那是未来承袭爵位的庆王,你管他叫奴才?还分了品? 却见赵传薪“噗通”一声跃入水中。 爱新觉罗·奕劻立刻对袁大头说:“快,趁现在,把我儿救上来!” 袁大头:“……” 小船距离老龙头浮桥还有段距离呢,咋救? 现在水那么冷,难道游过去吗?就算游过去了,那船根本没篙没橹,咋划?没桨全靠浪吗? 不过,他看着深不见底的海河,倒是有种拿枪朝水下胡乱发射的冲动。 但还是忍住了,回头对手下道:“去,登高打旗语,该水警上了。 王爷,你先别急,我已经准备好五艘汽船,几十个水警,岸上也布置了天罗地网。 这一次我亲自督战! 他赵传薪不懂,还以为我们是猎物,其实他才是!” 说完,脸上全是得意。 袁大头的周密安排,让爱新觉罗·奕劻稍稍安心。 就在这时,他们脚下浮桥下面传来了赵传薪那可恶的声音…… (本章完) 第226章 赵·净街·传薪 老龙头浮桥,分为三段。 两段中间部位,有立于水下的柱子,上面拉着载重的缆索。 有北洋兵顺索爬了上去,像猴子般挂着,比比划划打着旗语。 远处,有五艘汽船上水警拿着望远镜见了,赶忙道:“开船开船,都准备好武器,一会儿别给老子丢了水警的脸!” 而老龙头浮桥上,袁大头脸上全是得意。 可就在此时,浮桥下传来个可恶的声音。 不是赵传薪是谁? 赵传薪哈哈一笑说:“这就叫,可笑的猎人往往以猎物形式出现!” 浮桥上众人大吃一惊! 刚刚赵传薪跃入海河,许久不见,谁知竟然出现在他们脚下。 袁大头尤其羞恼:“你……” 可笑的猎人以猎物形式出现,然后自动送进真·猎人的嘴里。 赵传薪似乎就贴在浮桥下,他的声音隔着浮桥传来:“你老小子挺阴啊,还找水警在河上包围我?等会再来收拾你。” 下面赵传薪的声音越来越远,然后“噗通”一声,彻底消失。 “快,咱们先上岸。”袁大头赶忙招呼众人,见爱新觉罗·奕劻竟然还要上轿,赶忙道:“王爷,来不及了,赶紧走。” 赵传薪一个人便能对抗一营兵马,桥上他们这些人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袁大头虽然也是淮军武夫出身,打过仗,甚至驻朝鲜时,还和朝鲜的大美人闵妃有过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但他有自知之明,别说如今年事已高不复当年之勇,就算是在他巅峰时期对上赵传薪,自问也远远不是对手。 此时还是先走为妙。 爱新觉罗·奕劻跺脚:“可载振他,他又当如何?” 是啊,爱新觉罗·载振在船上凌乱,无助,可怜巴巴的反手捂着后背,伤口都不大,血却不断的往外涌。 也许是血流的多了,胖脸煞白。 似乎察觉众人要走,还徒劳的伸了伸手去抓空气,想要挽留,但小船没人操纵越飘越远,喊话也听不清楚了。 “……”袁大头咬牙道:“一会儿再来接世子,咱们先走!” 此时五艘汽船已经靠近浮桥,形成扇面的包围之势。 只是,他们光包围却见不到敌人的影子。 说是汽船,但尚且用的是木质船体。 忽然,一个水警踉跄一下,然后感觉身体失衡。 他吃了一惊:“船怎么倾斜了?哎呀,我曹,不好了船要沉!” 说话间,船飞快的偏斜,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二十米开外的另一艘汽船也是如此。 另外三艘汽船见状顿感不妙。 有水警喊:“好像在水下,水下有东西!” “看不见啊?” “快往后撤!” “来不及了,我感觉咱们的船也在倾斜……” 水下,赵传薪只是用精灵刻刀凿穿一侧的船体,在下面划出一个长方形的大口子。为了防止漏水,其实下方是分出几个区域,这样能保证船在漏水后不至于立刻就沉,能有充足时间去修补漏洞。 但赵传薪凿穿外面后,直接钻了进去,将里面完全凿穿。河水立即涌入底仓,这种情况想修复都绝无可能。 最后一艘汽船想跑。 赵传薪哪里会让他跑掉? 以前他有深海恐惧症,可后来在港岛刻意训练克服恐惧。当搞明白自己才是水下王者后,就没什么可害怕了。 该怕的是别的水族才对! 浮桥上,快走上岸的袁大头等人发现了水警汽船的异样,不由得驻足愕然,眼瞅着最后的一艘汽船缓缓沉入江水之中。 上面的水警下饺子般落入水中,甚至还有不会水的水警,在水中不断地扑腾着。 那水警最终力有不逮,开始下沉。 忽然,觉得有东西将他托住,脑袋又浮上了水面。 旁边,一个脑袋从水里钻了出来。 “啊……” 水警吓得大喊大叫。 “闭嘴,叫唤啥?” “伱,你,你是赵传薪!” 赵传薪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就让水警稳稳浮在水面。 “现在放松,尽力保持平衡,两个脚在水里慢慢的划,双手撑开,像大鹅那样拨动。我要松手了,再沉下去就淹死你。” 那水警照办,竟然真的不会继续下沉。 多亏这段水域比较平缓,而人如果能保持镇定,在水中保持微微后仰的姿势,即便不动都不会沉下去。 水警没有了沉河的危机,不由得问:“赵,赵,赵先生,为何要救我?” “我听说你们这些水警,有时候还能干点人事儿,今天就放过你。你回去,告诉所有的水警,以后碰见赵某躲着走,上级下了令,你们见了我也要得过且过。今日不与你们计较,若再有下次,赵某格杀勿论!” “赵先生,您放心,话我一定带到。多谢今日不杀之恩!” 可赵传薪已经钻进水里,眨眼消失。再露头的时候,已经接近岸边了。 水警骇然,干这些年水警,像赵传薪这种比鱼还特么牛逼的水性,简直闻所未闻。 就这,还要捉拿人家? 不是天方夜谭么? 之前,因为担心打草惊蛇,袁大头部署的北洋兵没在岸边。 所以,当他们刚上岸,并没人来接应。 众人因为汽船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发愣。 水面轰然作响,一道身影炮弹般冲天而起,席卷而出的大片水花溅落在众人满头满脸,看着十分狼狈。 而落地的赵传薪,却滴水不沾。 远处,暗中布置的大群北洋兵姗姗来迟,赵传薪发现他们这次没带炮,带的竟然是马克沁重机枪…… 变聪明了呢? 此时就尴尬了,北洋兵虽然正在赶来,但距离尚远。 而赵传薪,却近在咫尺。 袁大头摸摸搜搜的,竟然从身上拿出一把镜面匣子。 赵传薪手里多出一把马牌撸子,单手却比袁大头双手上膛还快。 咔嚓, 手枪上膛,后发先至顶住了袁大头的脑袋。 “就这手速你也不行啊。” 赵传薪笑嘻嘻的看着他,随手将他手里的镜面匣子夺了过来:“都不准动奥,赵某的手从来不允许别人装逼,这手,我可管不住。” “你不要轻举妄动,劝你收手吧,你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 袁大头故作镇定道。 “错了!”赵传薪严肃纠正:“应该是,收手吧,阿凯,外面全是赵队长!” “……” 袁大头觉得自己是在和疯子打交道。 不怕豪不怕横,就怕疯。 他担心赵传薪会不会下一刻就开枪,鉴于赵传薪之前的表现,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他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在一刹那,赵传薪心头掠过杀机。 手几乎都要扣动扳机了。 袁大头也看到了这一丝杀机,顿时手脚冰凉。 可马上,赵传薪想起了当初和李光宗讨论未来局势时候,李光宗的一些分析。 如果现在干掉此人,未来会怎样? 那些人会提前造反。 清廷的八旗军和绿营打不过wuc军,而wuc军也肯定打不过作为机动部队的北洋六镇。 虽然能拿下武汉三镇,但北洋六镇也会疲于奔命四处灭火,这些兵的种子会随着奔波消耗殆尽。 清廷肯定会对全国失去控制,剩下的选择很少,最有效的就是像对待太平天国那样,鼓励地方团练,甚至不用鼓励各地自己就会开始发展,因为管不了。 但结果必然和太平天国时期不同,因为清廷这时候已经失去对地方的管控,于是会出现类似东汉末年的情况——烽烟四起,军阀割据提前到来。 加上列强的参与后,赵传薪瞬间就明白,自己和鹿岗镇能干的不太多。 真的没那个能力稳住局面。 这不是吹吹牛逼,和异想天开就能做到的事,换谁来没个五年十年的混战,也别想真正出头。那已经不是光有钱就能解决的事了。 出头后,麻烦事更多。 电光火石间,赵传薪想了很多。 内心里经历了铁与血的葬送、毁灭、诀别和选择。 未来的事走马观花的在心里过了一遍。 可赵传薪脸上却跟没事人一样。 他笑嘻嘻的上前拍拍袁大头的肩膀:“袁总督挺威风嘛,听说你想抓我?” 袁大头的身体僵硬:“有话好说,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 他真怕了。 他相信,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只是不知为何赵传薪最终没有下手。 这次,他终于知道被他处罚的王占元,当初到底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种压迫感太强了! 看看已经遥遥地将枪口对准这边的北洋兵,袁大头心里却没一点安全感。 见识了赵传薪在水下神出鬼没的能力,他知浮桥上,自己是奈何不得此人的。 更何况,岸上的北洋兵投鼠忌器,也不敢拿赵传薪怎么样。 听他要借一步说话,赵传薪便推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同时告诫其他人:“都别动,赵某的枪法可不是闹着玩的,七步内和七步外都是又准又快。” 包括爱新觉罗·奕劻在内的所有人,果然不敢有所异动。 “赵队长,你已经得到钱了,这件事就此作罢如何?” “本来是可以的,但你偏偏又想要阴我,这笔账怎么算?” 袁大头额头冒出了汗:“这件事是太后下的旨,我不敢不从。就算今日你把我杀了,太后也照样不会放过你。根子不在我身上,赵队长懂我的意思吗?” 赵传薪一听就笑了,拿出来纸和钢笔,写道:袁慰亭声称,让赵某去报复慈禧,方可解决根本。 然后乐呵呵的将纸和笔递过去:“喏,签上你的名字,按个手印。” 袁大头一看,马上摇头:“袁某绝对不会签的!而且,这也绝非是我的意思,这是你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 “啥?不签?你这是在质疑我赵传薪以德服人的手段是吧?”赵传薪将枪口下移,在他两个膝盖间比划:“说罢,你想瘸左腿还是右腿?” 不杀不代表不能让他瘸。 深吸一口气,袁大头看到赵传薪脸上笑嘻嘻,眼里却闪过一丝狠厉,他可不想瘸。 他接过纸笔,一边签名一边道:“希望,赵队长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赵传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我人品是有保障的,不像你们出尔反尔。别光签名,把时间也写上,用西历。” “……” 想的这么周道吗? 签完了名,袁大头有种纳了投名状的憋屈感。 赵传薪将纸折叠,收好。 “那么,袁总督,接下来你不但要撤兵,而且赵某在天津城行走,你也不得干涉。告诉好你的人,今后见了我绕着走,这能做到吗?” “前者能,后者不行。否则,本督的威信何存?而且,即便在天津城给你行方便,可出了天津城,本督也无法保证太后会派谁捉拿你。” 又开始拿乔上了。 不过这次赵传薪没有逼迫:“那就不用你管了。” 袁大头想到这人就是个祸害,得想个办法,即便捉拿不住他,也得让他赶紧滚蛋,让别人头疼去。 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赵队长,想来还不知道关外的一些事吧?” 还真别说,赵传薪一直惦记着间岛的事情。 他能获得消息的渠道仅限于报纸,但报纸上只言片语不甚详细。 “什么事?” “徐卜五来电声称,日本株式会社到处在南满铁路设立事务所,肆无忌惮搜集情报,并和最近崛起的一个叫背水军的势力多有摩擦。你们鹿岗镇的赵忠义发声说但凡敢在鹿岗镇方圆百五十里设置事务所,他将追究到底。如今日俄关系缓和,难道赵队长不担心这样强硬的对话,会引起日本人的反抗吗?” 袁大头痛恨日本人,这一点和赵传薪很像。 但这恨意的源头,却大相径庭。 袁大头恨日本人的很大一部分原因,跟他当初和朝鲜的闵妃有一腿不无关系。 上世纪,闵妃,也就是后来的明成皇后,起初和日本人走得近。但是后来在争权夺利的过程中,又偏向亲近清廷。 日本人将她视为眼中钉,不久后在“乙未事变”时将她杀害。 老情人被日本人杀了,袁大头便将日本人恨上了。 当然,除了当事人以外,旁人是无法证明这一点的。 总之他觉得警告一下赵传薪,让他赶紧滚蛋,并且还能挑拨赵传薪和日本人的关系,让他们狗咬狗,这是袁大头乐见其成的。 就这? 赵传薪松口气:“原来不是鹿岗镇和日本人正式开战啊,吓我一跳。” 他知道目前小日本虽然得寸进尺,可距离真正肆无忌惮扩张行动还有些时间。 毕竟他们和俄国才达成初步协议,有待进一步签订正式协议。 袁大头听了他的话,眼皮子猛跳。 这人果然疯狂,似乎已经做好了随时和日本人正式开战的准备? 难以想象,他哪来的勇气! “那么,赵队长,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我觉得你们应该先去营救一下世子殿下。可怜的世子啊,竟然被你袁慰亭连累至此,作为臣子,你真是不该啊。” 赵传薪这次故意说的很大声,让不远处的爱新觉罗·奕劻听到。 而爱新觉罗·奕劻也很配合的看了过来。 袁大头脸色黑如锅底:“话不要乱说,关本督何事?” 赵传薪也不解释,嘿嘿笑了两声,忽然跳进了海河中。 只留下一道道波纹扩散,再也不见他的身影。 有水警围着小船,将爱新觉罗·载振合力推到浮桥旁。 再由人用绳索将他拉了上来。 爱新觉罗·奕劻上前,心疼的看着凄惨无比的儿子:“快,快,扶他上轿,带着他去找医生!” 自己也不坐轿子了。 爱新觉罗·载振脸色苍白,哭丧着脸:“父王,儿臣背痛啊……” “再忍忍,听说西医有让人快速止疼的药物,再忍忍就好了。” 等爱新觉罗·载振上了轿,奕劻对袁大头说:“慰亭,赶紧派人下去打捞本王的银子……” “……” 这个时候还不忘银子,其贪鄙程度,让袁大头都开始鄙夷起来。 不过,面子还是要给的。 赶忙派水性好的,绑了绳子先下去查探一二。 等人上来了,说:“回王爷,回总督,下面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银子必然还在下面。给本王找几十个水性好的,一起下去打捞!” …… 赵传薪在意大利租界附近找了大饭店住下。 休息一日,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一番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意租界南临海河。 赵传薪出门,便看见了水警。 只是,水警遥遥地见到他,转身就跑,还不忘记拉上同伴。 临检的船只上的船夫非常懵逼,这是咋地了? 大白天见鬼了? 赵传薪嘴角上扬,想来这世上识时务者还是比较多的。 不光是水警,仿佛赵传薪有种魔力,在走出租界,上了一辆黄包车的时候,有巡捕路过见到他也是转身便跑。 赵·净街·传薪! 黄包车的车夫将抹布甩肩上,挠挠头:“今儿是咋地了?猫见了耗子跑的,还头一次见。” 巡捕通常是地头蛇中的地头蛇。 贩夫走卒,好比老鼠;巡捕,好比是猫。 平日都是老鼠见了猫畏畏缩缩,今天好像反过来了。 那车夫还以为巡捕见了他才跑的。 赵传薪道:“拉我去模范监狱,敢宰客打断腿,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瞧您说的,可不敢宰客。前些日子,有个同行宰客,好悬没让人拿枪崩了,就在模范监狱那附近。” “……” 这里距离模范监狱很远很远,车夫跑了大半,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赵传薪都看不过眼了。 “师傅,在旁边坐着歇会,不着急。” 车夫也是累的狠了,他干笑着说:“着实不近,那您多包涵,我拉着您在前面北洋大学门口的台阶上坐会儿。” 只是,当黄包车停在北洋大学门口的时候。 有个干巴巴的穿着长衫的老头看见了赵传薪,登时激动,小跑着过来喊:“赵先生,找你找的好苦……” 有些人,我都不惜的说你。 天天雷打不动的投票。 没错,说的就是你——箫白衣 哈哈。 感谢好多从门可罗雀的阶段,一直追随到门庭若市阶段的读者。箫白衣只是之一,你们的名字我都记得呢,因为眼睛都看出来茧子了哈哈,比如达能熊猫,lu爷,帝熊,爱喝可乐,晴天给予,非天夜雨以及好多个全数字书友等等……感谢有你们。 (本章完) 第227章 赤膊上阵运动会 小老头眉梢下垂,脸有丘壑,但目光灼灼十分有神。 正是北洋大学校长——梁敦彦。 梁敦彦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啥没捞着,还让赵传薪破坏了公共设施后跑路了。 其实他知道清廷下令抓捕赵传薪,也知道北洋兵被赵传薪单枪匹马打的灰头土脸,甚至还知道爱新觉罗·奕劻爷俩在赵传薪手上吃了大亏! 但这老头偏偏就能做到面不改色的装作毫不知情。 见了赵传薪,立刻大吐苦水:“赵先生,你真是把我给坑苦了!我好心找你来做演讲,你却把学校祸害成那样,于心何忍?那是教育之所,是民族和国家崛起的希望所在。哎,罢了,罢了,算我倒霉……” 好一招以退为进。 换成别人,被他这么一说,肯定会惭愧的不行,赶忙拍着胸脯赌咒发誓要赔偿什么的。 可赵传薪压根不吃这一套:“罢了? 算伱倒霉? 哦那行,不得不感叹梁校长你的运气可真差。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梁校长改天咱们一起喝茶。” 这边本来还一脸苦大仇深呢。 可梁敦彦一听傻眼了。 啥玩意儿? 我运气可真差? 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还有人性吗?还有善良吗?还能有半分道德感吗? “等等!”梁敦彦赶忙叫住赵传薪:“赵先生,今日北洋大学开办联合运动会,这是第一届,我盛情邀请赵先生参加!” 赵传薪憨厚的挠挠头:“梁校长,常言道,霉运常伴吾身。我这人和你一样,经常倒霉。我这要是进入校园,再带来些破坏,是不是不太好?我于心何忍啊?我看我还是走吧。” 呸,谁跟你一样倒霉? 梁敦彦将文明杖使劲的顿地,砰砰作响:“赵先生,赵先生,对待你这样的爱国人士,北洋大学向来是持欢迎态度的。些许损失,尽管我也万分心痛,夜不能寐,甚至想想都难忍垂泪,可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欢迎赵先生的。” “……” 尼玛,之前怎么没看出来,此人这般不要脸的呢? 像我赵传薪这般脸皮薄的人,还真是有点难招架。 赵传薪知道他就是为了让自己捐钱。 他想了想,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确实给北洋大学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坏。 这锅他得背。 要不,少拿点意思意思?实在不行,自己给他抹泥上灰修复墙面不是不可以。 “那行,梁校长,我就去转一圈就走。” 转一圈,还能让你轻易的就走了? 梁敦彦露出笑脸:“赵先生能来,北洋大学蓬荜生辉……” 赵传薪转头给车夫结了车钱,额外赏了一块大洋当小费。 车夫大喜,没想到这趟买卖,有如此丰厚的小费,太值了! 忙点头哈腰:“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只要以后别宰客就行,宰客影响身高,会被打断腿的。” “额……先生,你是不是之前去过模范监狱?” “没有的事,快滚蛋吧。” “是,是……” 梁敦彦将一切看在眼里。 纵观赵传薪这段时间所作所为,他心里给出了一个评价:行金刚手段,留菩萨心肠。 不得不说,往往只有事不关己才能客观的看待一个人。 直隶第一届联合运动会,虽然是北洋大学一手推动的,场地却并非在北洋大学内,因为没有足够的场地装下那么多的学子。 梁敦彦看着赵传薪将车夫打发走,心里还感叹赵传薪的为人处世的两面性。 然后,赵传薪就问:“咱们去哪?” “啊,我想起来了,我们要坐车去运动会场地。” “不在北洋大学吗?” “这里装不下。” 赵传薪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梁敦彦:“梁校长,那你为何不阻止我打发走车夫?” “啊这……” 他很想说,主要刚刚一心想将你拦下来,忘记了。 只能尬笑两声。 他说:“这不有老夫叫的车,我们共乘一辆。” 赵传薪看看车夫的排骨身材和他铮亮的脑门,摇摇头说:“你自己坐,我跟着他走。” 似乎察觉到了赵传薪的想法。 比起刚开始只为了让赵传薪掏钱外,现在梁敦彦对赵传薪更多了几分兴趣。 这人,真的有点意思。 是担心车夫太累? 你说他杀人不眨眼,那是真的。你说他欺上媚下,那也是真的。 能杀人,也有慈悲心肠,真是怪胎! “随你吧。” 赵传薪忽然问了一句:“梁校长,北洋大学有电报么?” “有,你想用?” “是的,想给港岛发个电报。” “那行,等我们回来再去。” 赵传习今天穿的随意许多,上身是重磅土绿色衬衫,里面是厚实的黑色t恤,下面工装裤配矮靴,头发今日略显凌乱,因为没洗。 若非衣服很干净,这身行头给梁敦彦的感觉像是西方的民工。 赵传薪今日是想去营救张榕的,如果不顺利,可能会造的灰头土脸,穿的光鲜没必要。 运动会场其实距离北洋大学没多远,津南地区有大片的荒地,运动会便设在一块较为平整的地带。 恰好,这里距离模范监狱很近。 他人高腿长,快走能赶得上车夫小跑。 只要他不跑,脚力还是可圈可点的。 很快到了运动会场地。 这里人山人海,沸反盈天。 这里有来自于北洋大学、京师大学堂、山西大学堂等等高校的学子。 梁敦彦到了以后,滔滔不绝的给赵传薪介绍起来:“这里的项目,分为径赛、田赛、体操、军事体育和情景游戏五大类。 竞走类受欢迎的活动有夺旗竞走,持蛋竞走,写字竞走,障碍物竞走。 田赛类项目有,持送铁蛋,跳高,撑杆跳高。 体操类项目,莫过于瑞典体操和木棍体操。 军事项目有击剑,刺枪,柔术,赛马等等。本来要加个射击,但是袁总督不给枪,也怕伤了人,遂作罢。 游戏类项目,包括我们今天的主题之一的恢复路权都很有意思。” 赵传薪听着,觉得还挺有意思。 虽然分类不合理,很多项目都重复了,也不正规。 但这却真实地反映了清末新式学堂体育教学的基本状况,汇总一句话:时代在进步,视野在开阔。 赵传薪说:“其实也可以将咱们的武术加入里面。” “嗯,不行不行。”谁知道梁敦彦一口回绝。“难不成,赵先生想看到赛场上你踢裆我插眼,互相撒石灰的场面?” “……”赵传薪张大嘴巴看着梁敦彦。“现在的武林,就是这么打架的么?” “这个,只是耳闻,没有目睹,可想来也不过如此。” 没见过您老就闭嘴吧。 赵传薪看的津津有味,赛场上虽然都是男同学,可在外围却也有三三两两的女生抱着书本,好奇的凑热闹,还跟着一起鼓掌叫好。 只是看一群男同学,甩着大辫子跳体操,赵传薪便觉得有些辣眼睛。 梁敦彦见他感兴趣,就建议:“赵先生,老夫看你也是年纪轻轻,不如也上场试试?” “这,不太好吧?”赵传薪腼腆道。 “有何不可?我中华儿女,自当奋起直追列强,首要是补充科技缺失文明其头脑,次要就是强身健体。” “哎,主要是我的实力过于强横,我怕打击了这些可爱的学生的自信心,毕竟他们还只是娇嫩的花朵。” “……” 合着等着装逼呢? 梁敦彦笑着摇头:“赵先生可不要觉得,这些学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其中就有以武艺传家的高手,有跟洋人学习的体操高手,有跳舞高手,有击剑高手……总之,赵先生要是觉得自己能力压他们一筹,那未免过于小觑天下英雄了。” “是吗?那我试试?” “尽管一试,这些学子必不至让赵先生失望就是了。” 赵传薪乐呵呵的来到“持送铁蛋”,也就是推铅球那个项目场地。 起初,没人注意到他。 可当赵传薪去报名处写名字的时候,报名处的学生认出了他来。 “赵先生,您也来参加我们第一届联合运动会啦?”那男生颇为欣喜。“赵先生,上次见面未曾自我介绍,我叫迟一生。” “额,好名字啊。”赵传薪给予赞扬,旋即:“冒昧问一句,你父母是不是和你有仇?” “……” 这么冒昧的吗? 可赵传薪却腹诽:要让他迟上一生,这还没仇么? 因为迟一生的声音大,将周围人注意力吸引过来。 有人和同伴小声嘀咕:“赵先生是谁?” 同伴眼睛一亮:“赵先生他来了?真的是赵先生诶,我得去看看,赵先生演讲可有意思了,搞不好今天还会做演讲。” “……” 不多时,赵传薪身边便围满了人。 远处,梁敦彦面带微笑看着一切。 对嘛,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 上次礼堂种种,那叫什么事儿啊! 周围人七嘴八舌,赵传薪听的头昏脑涨。 任何时代都要讲流量的,比如三国时期颍川书院就是刷曝光的好地方,再比如明朝国子监露个脸就能找存在感,而现在,最近赵传薪三天两头见报,在天津城里名气大得很。 他推开一群学生:“诶,诶,今天是联合运动会,看见了吗,我也是报了名的。现在请保持秩序,都跟我学习,做一个文明而有道德的运动员。” “……” 赵传薪不管他们,来到铅球场地。 他捡起地上的铅球,在手里颠了颠,似乎和后世标准的铅球相差不大。 大家一看,赵传薪竟然真的亲自上场,都是兴奋不已。 “赵先生肯定投的很远。” “那不一定,推铁蛋是需要技巧的。” “我可以持送出了3丈5尺的好成绩,大概赵先生不会超过这个数目。” “走着瞧!” 那边,赵传薪回忆上学时候推铅球的技巧,试了试发现衣服硬邦邦的很碍事。 毕竟这种厚衬衫,紧绷绷的没法和运动服相比。 他便脱掉衬衫,试了试,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干脆,将外面的黑色t恤也脱掉。 好家伙,外围的女生直接捂眼睛。 此时天气不能说严寒,但也绝算不上暖和。 赵传薪直接光膀子,身上汗毛被冷风一吹,直接竖起。 他赶紧活动活动身子,原地蹦了蹦。 有女生觉得学校提倡新风,这没什么好遮掩的,刚松开手,就看见赵传薪匀称的肌肉上下的跳动。 啊,辣眼睛。 啊,要不就再辣一辣也能挺得住。 有男生看看赵传薪健壮而高大的身材,再看看那些欲看还休的女同学,登时来气:“真是世风日下,光天化日岂敢如此?” 作为参赛选手的在场男生,有的甚至还穿着长衫大褂呢。 可以想象,撩着大褂下摆跑步是什么样子。 赵传薪压根不在乎世人眼光。 在美国棕榈滩的时候,海边上已经可以看见不少穿着泳衣的女人进行日光浴了。 没道理别人行自己不可以。 他后退一步,铅球在颈侧,拧身,助跑,推送。一气呵成! 众人见铅球飞上了天,越拉越远,越来越远…… 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有学生颠颠地跑过去丈量,片刻不可思议的喊道:“5丈1尺远!赵先生神力!” 众人倒抽凉气! 这大概相当于后世的17米左右。 国家级运动员铅球标准是16米。 赵传薪大概换算了一下,眉头紧皱。 老子特么的力大无穷,才推了17米? 全然忘记,上学时候他只能推10米远…… 这让他相当不满意:“发挥失常,给我球,我再来一次!” 这边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导致其它项目都没怎么有人看了。 这让其他参赛的学生大为不满。 干脆,他们丢下手里的项目,也跟着过来看热闹。 同来的还有梁敦彦。 梁敦彦见赵传薪真没打嘴炮,也是万分惊奇。 接过球,赵传薪单手抓住,根据上次的经验,这一把更加熟练,拧身,垫步,推…… 小小的铅球,吸引了众多目光。 他们的视线画着弧,跟随铅球落地。 有学生干脆后面跟着铅球跑,落地后过去测量:“5丈4尺远!” 一句“我曹”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众师生哗然。 “这,这怎么办到的?” “神力啊!” “这好像都能打破西洋奥林匹克运动会的记录了!” 赵传薪还想试试,却见梁敦彦上前拉住他胳膊:“赵先生,还有很多项目,省点力气。” 刚刚听了学生的计数后,梁敦彦想起赵传薪的话:打击到学生自信心就不好了。 他现在深以为然。 赵传薪听了,只好作罢。 有学生建议:“赵先生,不如试试我们的持蛋竞走?” 赵传薪看看拿着铁球赛跑,满脑袋问号:你可拉倒吧。 还有一边算数一边赛跑,一边写字一边赛跑什么的,简直就是开玩笑吗。 他说:“这个,直接算你们赢好了!” “……” 有学生以为赵传薪瞧不起他们,就说:“赵先生,那边的击剑比赛,英国外教连赢四场了,不如你去击败他。” “是啊,赵先生,你有万夫不当之勇,也可以去试试刺枪比赛。” “……”赵传薪觉得他上场了,搞不好会挂彩,他懂个屁击剑和刺枪啊,换他高祖赵忠义来还行。于是吞吞吐吐说:“啊这个,这个不太好,我的武力值太高,不小心把洋人打死了就糟糕了。” 他是真的不擅长“献丑”这种事。 众生默然。 他们自然分不清赵传薪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毕竟赵传薪的确有以一当千的记录,虽然那是现代的热武器战争。 梁敦彦插嘴说:“不如去试试赛马吧。” 赵传薪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 在鹿岗镇,他的骑术远远算不得最好的。 但是却没人敢小看他,一来因为他的两匹马都很邪性,第一匹已经死了,第二匹异常高大速度却极快,贼精贼精的。 而且江湖传言赵传薪有达摩一苇渡江的轻功或者法术加成。 来到跑马地,赵传薪挑了一匹最高大的马。 可尴尬的是,没人愿意和他比赛。 这些学生怕技不如人丢人啊,这个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像赵传薪脸皮那么厚的。 赵传薪牵着马等了半天:“咋没人?我自己比?” 迟一生也过来凑热闹,他尬笑道:“赵先生,一个人也可以比,计时就行了。” “那有啥意思?”赵传薪摆摆手:“那我给你们表演一段马术吧。来人,给我设置几个枪靶!” 有学生拿一根棍子,上面顶着一团草,再用布包住立在地上,就算是一个靶子了。 “赵先生,弄好了。” 这次人更多了,几乎整个运动会场上的人,无论老师学生,男生或女生都来看。 赵传薪赤膊上阵,瑟瑟风中单手按住马鞍,蔚蓝幽灵甲只包住两腿,发动后飘然上马。 单单这个上马,就博得了满堂彩。 “赵先生是飘上去的。” “难以想象,他那么大的块头,是如何做到这般灵活的。” 赵传薪上马后,看看一圈围观者:“一会儿,你们是想看手枪,步枪,还是机枪?” 嚯,这么专业的么?连枪都要分门别类的。 “赵先生,用那日礼堂的赛电枪!” 赵传薪指了指说话的男生:“别出馊主意,你行你上!” 众人哄笑。 用马克沁重机枪在马背上射击,那不是扯淡么? 他不再问,打马向前。 当马儿提速后,赵传薪掏出手枪,砰,砰,砰…… (本章完) 第228章 赵传薪温酒救张榕 连开数枪,枪枪中靶。 以前赵传薪在骑马奔跑中,还难以掌控精准度。可自从在辽地和俄人打了一场后,他发现了自身的不足。 专门耗费巨时——两个小时来训练。 或许两个小时训练少了点,但至少有进步,状态行不行要看临场发挥。 只要能对上魔鬼水晶眼镜给出的靶心,抓住刹那时机,想要中靶也简单。 别人是需要天长日久的掌握,而他只需要少许时间适应即可。 幸好,今天人多。 对社牛来说,人越多越在状态,发挥就越好。 等马和靶子的距离拉开后,就不能用手枪了。再远,就不是人的问题了,是枪和子弹不行。 赵传薪收回手枪,拿出步枪。 忽然,单腿挂着马鞍,一条腿横在马背上,整个身子侧着挂于马上。 两手完全脱缰用来持枪。 众师生发出惊呼。 这一幕,怕是牛顿见了也会心酸的。 砰! 中靶! 拉栓。 砰! 中靶! 也没见赵传薪腰腹怎么用力,人飘忽忽的又返回到马背。按说那马应该吃力,身子歪斜才是,但事实上马跑的稳稳当当丝毫不受影响。 这引起了师生极大的喝彩! 若是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做这些动作,或许不违和。 但以赵传薪的身高和块头,那就相当有冲击力了。 听见喝彩声,赵传薪骑马兜了一圈,又回到靶子附近。 他忽然弓身,然后踩着马鞍直立在马背上。 手里多出了两把马牌撸子。 双手同时单手上膛。 这时候的人,哪里见过这种花活? 登时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也说不上来哪里好,但就是很帅。 终于,赵传薪将“双枪快腿小黑龙”的人设,在今日立了起来。 双手错落开枪,砰砰砰…… 现场发出尖叫! 梁敦彦瞠目结舌。 论装逼,这世上无出赵传薪其右者! 那马因为没人控缰,渐渐地速度就慢了下来,直到止步。 再看赵传薪,站在马背上,两条肌肉虬结的手臂叉开,能看见他腰腹发力,将胸肌和腹肌崩的紧紧地,人忽然腾空,滞空旋转1080度,然后稳稳落地。 在今天以前,谁要是赤身lt的,怕是会遭来谩骂和嘲笑。 不管男人女人,看见有人故意展露一身腱子肉,搞不好会啐一脸: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狗东西! 但是他们对赵传薪说不出来这种话。 他们的词汇量匮乏,脑袋里很想表达一些东西,但又说不出口。 那是一种震撼,扭转自身认知的感觉,说不出来又不吐不快。 赵传薪落地后,擦擦脑门的汗。 好险,差点丢人现眼! 以后决不能玩这种高难度的花活了。 好在最后安然落地。 又被他装到一次,真刺激! 他抱拳:“哈哈,献丑献丑。” 终于装完了全套,赵传薪身上也见了汗,被小风一溜,十分的酸爽。 赶忙将迟一生手里的外套和t恤接过,挨着套上,这才舒服了些。 有时候展现自己的才华,不付出些东西是不行的,比如寒冷。 有个南方口音的男同学忽然大喊:“赵先生讲几句吧。” 现场安静下来。 不管是北洋大学,还是其它院校的学生都是如此。 “好吧。”赵传薪显得很真诚的说:“同学们,其实我这人有些内向,不太喜欢讲话的。” 首先北洋大学的师生就笑了起来。 就服你这睁眼说瞎话的劲儿。 赵传薪继续道:“我呢,其实也没多少资格给你们讲话。 因为什么? 众所周知,我在列强当中有许多不好听的名号——远东亡命徒,远东屠夫等等。 这些名号,到了国内,却统统化为一个词——爱国者! 你们不要学我,其实这是一种无能狂怒的表现。无奈之下,我才那么做的。 其实,我也经常会在夜里,流下悔恨的泪水。我常常扪心自问,我真的是个屠夫么?很显然,回答是否定的。 我是这般的善良,无辜,我连杀鸡时候手都哆嗦,过年的时候,别人家杀猪叫我去,我都是要拒绝下刀子的,因为我最见不得血腥。” 我曹。 北洋大学外的学生脑瓜子嗡嗡的。 头一次见脸皮这么厚的人? 而北洋大学学生则再次刷新三观。 伱那么善良,跟北洋兵干的时候,可没见你手下留情。 你那么善良,在美国横冲直撞,据说连他们的“大罗”都被杀怕了。 杀得天翻地覆,杀的血流成河。 据说连袁总督,都让他拿枪顶着脑袋,屁都不敢多放一个,最后不管是爱新觉罗·奕劻父子还是袁总督,在赵传薪面前都认怂了。 这特么完全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威风。 就这,你告诉我你善良,你胆小,你见不得血腥? 赵传薪指天画地,振振有词:“今儿把话撂在这,赵某人生信条就是——时时常要方便,念念不离善心。 你们一定要学习我这样,慈悲为怀,多多度化洋人,方可成就大功德!” 下面的人都懵了。 许多人反应过来,赵先生这是说反话呢吧? 这是要让我们干洋人啊! 那南方的男生,虽然口音软绵绵的,可却是个好战分子:“说得好,赵先生,阿拉就是要度化洋人,把他们度回他们的天国、他们的老家去!” 赵传薪满脸笑容指着他:“阿拉说得对!” “……” 旋即,赵传薪脸上收起了笑容:“同学们,列强亡我之心不死,关外有日俄虎视眈眈,随时想下口咬下我们一块肉。中原大地上更是东一块、西一块的被分出各国租界。 我们的民族伤痕累累,正在流血! 民族需要你们,这个古老的国度需要你们,不单单是像我这样的武夫,提着枪炮硬碰硬。更需要你们读书,学习科学技术,强身健体,用知识武装自己。 如果,我们打没了子弹,我们的实业被破坏殆尽,我们的教育难以为继,我们的铁路全部被占。 如果这样,还没有阻挡住列强。 那么,血性将是我们最后一道防线! 我赵传薪敢喊对列强喊出一句话——狗日的,你们尽管放马过来试试!” 轰! 学生炸了。 要是一个天天喊口号的愤青说这话,可能大家没那么多感触。 可说这话是向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赵传薪,就显得分外有力度! 这话尤其热血,听得人热血沸腾! “血性就是我们最后的防线,赵先生说得好,老子有的是血性。” “狗日的列强,让他们来试试老子的刀剑!” “赵先生,不管你做什么哪怕造反,我迟一生都支持你!” 赵传薪本来笑呵呵的,可听到了这句话,赶忙瞪了迟一生一眼。 脑残粉也不是这么脑残的。 老子不怕清廷,你也不怕吗? 迟一生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话不妥,一缩脖子。 赵传薪怕别有用心者听了,再上纲上线的去举报迟一生,就摆摆手压下人声。 大家渐渐地安静。 他继续道:“我说的国度,并非指清廷。我说的民族,也非清廷。国度是我们的传承,民族是我们的血脉。清廷,则什么都代表不了。” 大家秒懂。 有人忍不住问:“赵先生,你支持君主立宪,还是支持=革-命?” 好大的胆子。 后者在此时就=造反。 赵传薪打了个哈哈:“你说啥,我听不懂。我一般不研究这些,平时多半时间都在读书,抱着一本《春秋》能看上一整天,连吃饭和睡觉都会忘记。” 梁敦彦捂脸。 赵传薪继续道:“有时候,我也会受伤。受伤时候,我就一边读着《春秋》,一边让医生给我刮骨……啊不,是缝针。缝针的时候,我很沉默的,一声不吭,任其放手施为。”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已经确定了一些事,至于是什么,因为要给赵先生一些面子还是不说了。 见他们都不说话了。 赵传薪就哈哈一笑:“好了,今天很尽兴,就到这里吧,你们继续比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着,他转身就想走。 梁敦彦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摁在那:“赵先生,哪里走!” 赵传薪错愕回头,看着老头两手抓着他的胳膊,使劲使的脸都微微发红。 “梁校长,还有啥事?” 还有啥事? 你也尽兴了,也装逼了,装完就走?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只是抓着赵传薪胳膊,也不说话。 赵传薪挠挠头:“哦,差点忘了。学校损毁了是吧?别担心,我会予以赔偿的。但是,赵某是真的有事。” 梁敦彦见他没有挣脱,就放开手。 先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旋即背起手,气质这一块继续拿捏住,淡淡道:“老夫不大不小也是个命官,有何事但讲无妨,老夫说不得也能帮上一二。” “真的吗?”赵传薪面显惊喜。“梁校长可曾听过张榕?就是刺杀出洋考察五大臣那个张榕。” “额……听是听过。” “听过就好,我本来是想去劫狱的。既然您老有能力,那帮在下将张榕给从模范监狱捞出来,如何?” 听赵传薪明目张胆的说要去劫狱,梁敦彦眼皮子猛跳。 赵传薪也是故意的,一来和北洋兵已经干过几场了,成王败寇已分胜负,没必要怕什么;二来就是该立“无敌真寂寞”的人设了。 人就是这样,越是无所畏惧,别人反而越怕。 谅这小老头一个文官,没胆子跟他作对。 “咳咳,这个,有些难度。” 赵传薪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就这?您老这是啥命官?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 梁敦彦苦笑:“这是小事?再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了。当时太后震怒,要不是李莲英说情,又有人为其担保,怕是现在张榕已经人头落地了。我劝你也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劫狱……” 没说完,梁敦彦顿住。 似乎, 好像, 赵传薪有很大概率能劫狱成功。 他眨巴眨巴眼,说不下去了。 赵传薪呵呵一笑:“这样吧,我真不会跑。我先去劫狱。您老呢,回北洋大学校长办公室等着。你那有酒对吧?” “额……”梁敦彦摸不着头脑。“有酒。” “那好,您老去把酒温上。等酒凉之前,我就把人给劫回来了,然后去校长办公室找你探讨赔偿事宜。” 草,刚刚是废寝忘食、刮骨疗伤,现在直接温酒斩华……温酒救张榕了是吗?以为老夫和那些学生当真不知道这些典故吗? 可赵传薪说完后,就不理会梁敦彦。 还跑到赛马场,随手顺了两匹马。 梁敦彦见状,在后面焦急大喊:“老夫真回去温酒了,你至少把马送回来,那是袁总督批的军马,还要送还回去呢……” 赵传薪权当没听见,一溜烟的跑了。 梁敦彦在后面直跺脚。 一分钱没要到,还有被拐走两匹马的危险,这上哪说理去? 一路来到模范监狱,门岗还认得他,忙露出笑脸:“卢先生您来了?” “什么卢先生,老子叫赵传薪!” “啊?”门岗直接懵逼了。“赵传薪不是那个……” “对,你没有说错,我就那个赵传薪,赶紧开门,别逼我动手。” 门岗脸刷的就变了。 仔细打量,卢先生果然和传闻中赵传薪的外表别无二致。 他脸色纠结:“这,赵先生,我需要通报一声。” “啥?”赵传薪眼睛立正起来。“我赵传薪来你们模范监狱,你还需要提前通报? 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我劝你,晚上睡觉别睡太死!” “……” 门岗立刻就怂了。 遇上这位瘟神,搞不好白天都过不去,别说晚上了。 人家袁总督和庆王爷都怂,所以怂一下不丢人。 赶忙打开大门,将赵传薪和两匹马放了进去。 赵传薪将马交给门岗:“给我栓好了,这是你的赏钱。” 丢过去一枚银元。 门岗心说,回头挨训免不了,但上级应该能理解他的苦衷,一块银元也算值了。 赵传薪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模范监狱。 还是那天两个狱警,见了赵传薪也不觉得奇怪:“劳烦签个字。” “你替我签,写上赵传薪就行了。” “赵传薪?” “对,莫非还有谁敢冒充赵某?” “这,这,这不敢。” “你们两个,跟我一起进去。” 两个人身体有些颤抖。 实在是“赵传薪”这三个字,近来如雷贯耳。 天津卫西门乱葬岗那堆积的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骸,观者惊心闻者胆寒。 见他们不动,赵传薪故意眯起眼睛:“嗯?你们敢不听话?” “不敢不敢,这就进去。” 两人吓坏了。 赶忙开门,前面带路。 本来,有人进入后囚犯开始叫嚣。 可见了来人是赵传薪后,又变得鸦雀无声。 他们倒不是怕赵传薪,他们怕的是卢锡安。 掰臂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传薪在这种压抑的气氛里,来到张榕牢房外。 等待多日,左等右等赵传薪就是不来。 张榕从满怀希望,到疑神疑鬼,再到现在已经绝望了。 人最怕的不是噩耗,最怕的给希望然后再无动静。 所以他这几日蓬头垢面不修边幅,胡子拉碴,蜷缩在床上,看着老了十岁不止。 当他抬头,看见赵传薪的时候,整个人都从床上蹦了起来。 可又看到了两个狱警,心又沉了下去。 若赵传薪来劫狱,怎么会让两个狱警带路呢? 再看赵传薪,乐呵呵的拿出精灵刻刀,在牢房的门锁上划了几刀,门锁断裂。 两个狱警瞪大眼睛,目睹这一切,想要说什么却不敢张口,想要转身去通报却拔不动腿。 满脸都是纠结。 赵传薪见张榕还在床边站着,喝道:“草,要不要等我给你写个邀请函你再出来?” 张榕恍然如梦。 他呆呆的,不可置信的走出牢房。 然后见两个狱警战战兢兢的样子,不明所以。 “卢……” 他才刚开口,赵传薪便打断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叫赵传薪,什么卢不卢的。” “啊这……” 张榕直接就懵了。 他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然翻天覆地。 赵传薪又拿出两个大洋,递给俩狱警:“拿去喝茶,挨顿板子换两块钱,比送了命强,你们说对不对?” 俩狱警接了大洋面面相觑,然后齐齐的小鸡啄米点头:“对,对,赵先生说的都对。” 张榕更懵了。 这难道就叫作,不战而屈人之兵? 可到了大门,赵传薪见典狱长王璋堵在了外面。 有两个拿枪的狱警,其余拿着警棍。 但有意思的是,警棍都是垂着的,枪都背在背上。 真正的剑拔弩张,至少枪口应该调转对准这边。 赵传薪立刻就懂了王璋的心理活动。 首先他直接让人跑掉,这肯定要受处分。 可让他跟赵传薪作对,他没那个胆子。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一幕。 赵传薪嗤笑一声:“真的,这位典狱长,我都替你感到纠结。” 王璋:“……” 赵传薪眼睛一瞪:“还不他妈给我让开,等着赵某血洗模范监狱是吗?” 谁知,旁边的张榕听到“血洗”二字,忽然急道:“赵先生,万万不可,王狱长他是位侠义之士。” 他还以为赵传薪是在门外留了后手,或许是保险队全员到场? (本章完) 第229章 万万不可对紫禁城那位下手 张榕绝想不到,这里只有赵传薪单枪匹马,便震慑住在场所有人! 王璋听了张榕的话,脸上露出苦笑。 这叫什么事儿啊。 王璋曾参加过义和团,内心里多少有些侠义精神。 听闻了张榕刺杀五大臣的事后,加上张桂也打点过了,连敬佩其为人加上钱的威力,所以对张榕向来照拂有加。 可赵传薪闻言气的够呛。 捣什么乱呢你? 他在这立人设呢,全天津卫的军警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狠人了,没见狱警都得乖乖给面子,屁都不敢放一个么? 赵传薪越嚣张,他们就越怕。 若此时自己露怯,或者犹豫,多半这种恐惧就会打折。 人都是善于遗忘的,或许一年后再来,人家照样不鸟你。 于是嫌弃道:“少说话,上一边去。” 张榕:“……” 王璋苦笑说:“赵队长,这让我很难办的。” “这位狱长,你这样难办,让赵某也很难办。” 说着,手里突兀的出现了一把麦德森机枪。 二话不说便拉开枪机,那“咔嚓”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王璋脸色猛变,这人咋说翻脸就翻脸。 这是什么枪?那朝天撅着的弹夹,看着咋那么瘆人呢?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的喜怒无常。 “好说好说,不要冲动,赵队长乃一代英杰,不要跟我等小人物一般计较……” 张榕愣了,啥意思? 伱们连枪都没举起来,直接投降? 你王璋当年在天津卫也是响当当一号人物,这就怂了? 张榕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真是恍然如梦。 赵传薪鼻孔朝天:“既如此,还不快让开?” 王璋左右看看,对属下道:“今天大家都看见了,是赵先生胁迫我等,并非我等不尽职。若有人想试试赵先生手段的,现在可以申请。否则,回头我们要为彼此作证。” “对,头,是被胁迫的,我们不敢动手。” “北洋兵都不行,我们自当让路。” 赵传薪:“……” 机智如你们,当狱警牢头未免屈才。 他带上张榕往外走,将张榕拉在自己正背后,并让他亦步亦趋,不得走偏。 张榕小声问:“赵先生,这是为何?” 赵传薪干咳一声,压低嗓子道:“我要保持高手寂寞的风度,不可以回头的。可万一他们朝我背后放冷枪,你就能当我垫背的。” 头可断,血可流,好不容易立起的人设不能崩。 张榕张大了嘴,半晌不能言。 感情我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就是为你挡子弹的? 似乎担心张榕不听话,赵传薪又说:“反正你从无期徒刑变成刑满释放,这已经算赚到了。” 张榕真是受到了莫大的安慰…… 好在当两人到了模范监狱的院门,王璋等人也没有勇气背后开枪。 赵传薪大松一口气,乐呵呵的从唯唯诺诺的门岗手里接过缰绳。 门岗弯腰:“赵先生您慢走。” 赵传薪翻身上马,朝张榕说:“愣着干什么?上马,走人。” “哦哦,好的。” 等出了模范监狱后,赵传薪完全放松下来。 张榕百爪挠心,忍不住问:“赵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赵传薪简单的说了这些天发生的种种。 听到赵传薪一个人对抗一营兵马的经历,张榕大受震撼。 他还以为,鹿岗镇保险队全员人马出动,才有这种让王璋等人耗子见了猫的效果,结果就只有赵传薪一人。 他垂头丧气:“哎,与赵先生相比,荫华真的卑微像路边草芥。” 荫华是张榕的字。 “哎,以后啊,你要自信点。”赵传薪安慰道。“自信点,把‘像’去掉。” “……” 哪怕习惯再习惯,可赵传薪说话,每每还是能击破他的防线。 角度刁钻,无孔不入。 他苦笑:“我自小喜欢舞枪弄棒,偶像乃水浒英雄里的九纹龙史进。我家虽良田千亩,家财万贯,我自己却不尚虚荣,厌恶苟且。曾资助关外忠义军,可忠义军却散了。想刺杀清廷出洋考察五臣,五臣没死,我至交好友却命殒当场。我……” 他语气哽咽,难以自持。 赵传薪看他胡子拉碴的样子。 心里叹口气。 其实他挺佩服这些头铁的人,这个时代可以少了自己,但少了他们不行。 但话到了嘴边却是:“你看看你,显摆自己英雄事迹是吧?赵某天天跟列强对着干,且允文允武,知人善任,忠义无双,勇猛无敌,可赵某骄傲了吗?” “……”不知为何,张榕心底那点颓败感立即被驱散了。 这人有毒吧。 他在马背上,朝赵传薪拱手:“今日,多谢赵先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来日……” 什么来日必有厚报之类的空话,赵传薪可不愿意听。 他打断说:“对,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当牛做马回报我。接下来你要准备去哪?” 张榕被噎的差点翻白眼,他直起腰背,重新焕发头铁的精神:“接下来,我想去日本留学,学习日本先进的军事知识!” 这就和原本轨迹对上了。 怕是该遇到的人,依然会遇到。该做的事,依然不会消停。 赵传薪服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对方充满了“死志”,只好点点头:“祝你成功。” 张榕又问:“赵先生,接下来我们去哪?” “哈哈。”赵传薪得意道:“赵某今日温酒救张榕,这么快的时间,我感觉梁校长那老头的酒还没凉。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咱们得加快速度了。” 说着,赵传薪一马当先,在路上疾驰。 梁敦彦的酒不是黄酒,用不着温。 这间校长室,装修风格偏哥特式,有些暗沉。 欧式办公桌上,放着一瓶威士忌。 老头左等右等,终于敲门声响起。 他起身,整理衣服:“请进。” 见推门的是赵传薪,他大松一口气。 还好,这人没跑。 没跑就得招待,梁敦彦赶忙拿杯子,给倒上了酒。 赵传薪指着梁敦彦对张榕说:“这是梁校长。梁校长,这就是张榕了。” 梁敦彦将酒杯挪了过来:“张先生重见天日,可喜可贺。” 反正刺杀的又不是自己,无仇无怨,爱咋地咋地吧。 赵传薪指着酒杯说:“张榕,你替我喝了。” 梁敦彦:“……” 你让准备酒,感情自己却不喝。 “赵先生,你看这钱……” 赵传薪仿佛想起了什么,赶忙问:“梁校长,泥抹子和洋灰在哪?” 梁敦彦懵逼:“你要泥抹子和洋灰作甚?” 赵传薪理所当然道:“我给你抹墙啊。我赵传薪什么人?一人做事一人当,造成了破坏,当然是亲力亲为为你修复好。” “……” 老子要的是钱,谁特么要你亲力亲为去抹墙?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加重:“赵先生,如果只是抹墙,只需找些学生即可。” 赵传薪叹口气,看来是躲不掉了。 索性,他来到桌子旁,手一比划,桌子上凭空出现一口小木箱。 这一手,将梁敦彦和张榕看的一呆。 这是法术吧? 赵传薪顾自打开箱子,里面白花花全是银元。 梁敦彦眼睛一亮,呼吸粗重,快步上前:“这都是捐助北洋大学的?” “你想的比我这人都要美。”赵传薪嗤笑,旋即掏出一把钱来。“喏,这才是给你的。” 赵传薪手大,这一把估计有百十块银元。 梁敦彦登时失望:“素闻赵先生财大气粗,一次就给这么点?” 内心估算着泥瓦匠的薪资水准,而工程量有多大,赵传薪连续又掏了几把:“差不多一千块了,再多一分钱也没有。哎,今天真是大出血了,让我这种贫农身份的人内心十分不安。张榕,快再去喝一杯替我压压惊。” 张榕:“……” 梁敦彦眨眨三角眼,咳嗽一声说:“赵先生,你这人是懂爱国的。爱国不光需要情怀,也是需要实际付出的。北洋大学虽然是朝廷资办的学堂不假,可培养出的人才,却未必只是向朝廷效力。这,想来你能懂吧?” 说的也是,赵传薪脑袋转了个弯。 时代的进步,离不开教育。 清廷再有个三四年就完蛋了,三四年最多三四批学生毕业,即便自己资助,他们也无法逆转清廷的命运。 肉还不是烂在锅里? 想到这,他忍痛又抓出约么两千块:“不能再多了,这些钱足够你置办好些书本了。” 梁敦彦喜笑颜开,将钱熟练的一划拉,找自己的箱子装了进去。 赵传薪脸颊颤了颤:“梁校长,你搂钱搂的这么娴熟,莫不是经常中饱私囊,侵吞学校的公财?” “休要胡说!” “呵呵,你吞也不要紧,但就是千万别吞我的钱,那是会遭雷劈的。赵某还有个绰号,叫混元霹雳手,了解一下?” “没有的事!”梁敦彦不跟他胡搅蛮缠,岔开话题说:“你不是要用电报么?我带你去。” 赵传薪一拍脑门:“对,对,差点忘记了。” 三人来报学校的电报室。 赵传薪转身对梁敦彦说:“梁校长,麻烦你出去,您老怎么一点不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 梁敦彦瞪了他一眼,就你事儿多。 但还是说:“电报员是我们学校的,想知道老夫早晚会知道,但老夫不屑窥视他人机密。” 这时候旁边默不作声的张榕开口:“电报员也可以出去,我会发电报。” 梁敦彦:“……” 梁敦彦和电报员都被赶了出去。 张榕坐在电报员位置上:“赵先生,发什么,发到哪?” 赵传薪给了他地址。 说:“在吗?” 张榕微微错愕,旋即问:“然后说什么?” “就俩字。” 张榕直接就不会了。 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这么发电报的。 港岛。 玄天宗的收发室。 电报员拿起内容,匆匆来到李光宗办公室:“副掌门,天津卫北洋大学来电报了。很古怪,就两个字——在吗?我要不要问问这是什么意思?” 李光宗闻言笑了:“不必问,这是咱们掌门。” 电报员:“啊?就说了两个字,您就知道这是掌门?” 李光宗笑而不语,跟着电报员来到收发室。 “回复掌门——在。” 电报员无语,照办。 “交代你一件事。” “啥事?” “之前我们在火车上,遇到过一位秋姓女侠。你去劝劝她,咱们可以出资让她去西洋留学,今年或可幸免于难。” 深知赵传薪鬼神莫测之能的李光宗,对赵传薪预测未来的能力深信不疑。 当即道:“以什么名义?” “她现在应该正在办报,就说这是慈善会助学活动,让她深造后回来更好的办报。” “收到,还有一件事需要向你汇报。” “但讲无妨。” “有个叫赫伯特·庞廷的洋人,说你答应资助他当导演,来港岛找到了我。经我印证,他的话属实。我给他置办了拍摄设施。你准备怎么安排他?” 至于李光宗在没有任何书信和文件的情况下,是如何印证的呢? 他只需要询问赫伯特·庞廷遇上赵传薪的经过,和两人都说过什么话。 他便能立即知道,那确实是赵传薪答应的。 因为此时全天下,赵传薪的语言风格独树一帜,绝无仅有,那可比任何盖章都要靠谱的多。 这和收到电报,他便立刻知道对面是赵传薪一个道理。 “你让他北上来延边地区,我让他拍点社会民情试试水。” “先生,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觉得不当讲了,还讲什么?” 港岛电报员和张榕发的是满脸懵逼。 电报是这样发的么? 而李光宗却早已适应赵传薪风格了。 他说:“你在天津城闹的动静过大,树大招风。” 这显然话里有话。 “有屁就放,别遮遮掩掩。” 这时候,港岛的电报员发现,这位向来成竹在胸的副掌门,这次脸上却现出一丝犹豫。 他忍不住问:“副掌门,您在犹豫什么?” 李光宗苦笑:“咱们这位掌门,太能折腾了。他要是成为君王,那肯定是夏桀商纣,周幽汉灵,晋惠隋炀,还有那宋徽宗。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刘邦,竟干些荒唐事。” 我曹,这一溜的昏君呐! 也就刘邦,虽然荒唐却多少做了些正事儿。 不过,电报员立刻捕捉到了什么:“啊,副掌门,难道掌门想推翻清廷自己当皇帝?” 李光宗错愕:“别胡说八道。 我只是打个比方。 掌门那性子,你让他当个保险队队长和玄天宗掌门,他都甩手掌柜,当什么皇帝? 这也是我敬佩先生为人的地方,明明很有实力,但他却绝不会开历史倒车,更没那个野心。 更何况,历史洪流滚滚,任何妄图抵挡者都是螳臂当车。” 后面可不就有人没抵挡住那个诱惑,觉得自己行了便登基一下玩玩么? “那……” 那你还专门拿皇帝做比喻? “先生这次在天津卫,事情闹得太大,有些无法收场,令我感到十分不安。现在是个很重要的时间节点,实在不该可着他瞎折腾的。作为他的副手,我有义务提醒他的。” 电报员是个很关键的位置。 很多事,即便想瞒,也瞒不了他。 索性,李光宗就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电报员也明白这点,所以问的肆无忌惮:“副掌门,您有什么想法吗?” “哎,我想让掌门暂时脱离鹿岗镇,而不单单是脱离保险队。” 电报员大吃一惊:“鹿岗镇乃掌门一手建成的,每个地标都由他亲自设计,他能舍得吗?” 李光宗摇头:“现在的鹿岗镇发展,一切经济来源,都靠掌门一人支撑。更甚者,鹿岗镇的生死,系于掌门一人之身。鹿岗镇捆绑住了他,他也会连累鹿岗镇。不是让他永远离开,最多五年而已。” “那您为何不愿意说呢?我觉得掌门还是能明辨是非的。” 李光宗负手叹气:“我担心先生觉得憋屈啊。他那性子,向来受不得憋屈。 他要是憋屈了,搞不好会闹出石破天惊的大乱子!” “那该如何是好?” “还是不可操之过急,循序渐进吧,有些事暂时不告诉他,温水煮青蛙,逐步让他接受。 我说,你发……” 当张榕收到港岛的消息后,惊讶了一下,然后将纸递给赵传薪,因为这条消息比较长。 他小心的看看赵传薪脸色,发现他脸色如常,并没有大发雷霆,这才松口气。 纸上写着:不可在节点来临前,继续与清廷交恶。先生暂且不可回鹿岗镇,应由赵忠义宣布先生脱离鹿岗镇和保险队。鹿岗镇账上尚有钱,先生当断掉经济支撑。我安排好玄天宗的事,即刻带赫伯特·庞廷北上,回去主持大局。先生只要消停些,剩下之事交给光宗来办。 等张榕见赵传薪全部读完,脸色依然未变,彻底放下心来。 赵传薪说:“回复他——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从根源上解决的。你去联系我英国管家弗莱迪·帕特维,让他调集资金。并通知杰西·利弗莫尔,今年下半年他会派上用场,让他准备好,到时候多雇佣些私人保镖,我怕他到时候被打死。好了,别废话,我还有事,谈话到此为止。” 当李光宗收到消息后。 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句“这件事我会从根源上解决的”尤其令他心惊。 他耐着性子往后看,其它倒是没什么。 他知道赵传薪在美国还有产业,有个英国管家,有个美国金融顾问,而且今年也下半年也确实有件紧要的事发生。 可当他看到赵传薪最后一句话时,大吃一惊:“赶紧回话,不然就晚了——先生,万万不可轻举妄动,紫禁城里那位动不得……” 李光宗太了解赵传薪了。 赵传薪那句话,张榕看不懂,李光宗却非常明白赵传薪要干啥。 然而, 还是晚了。 赵传薪已经拉着张榕离开了。 根本没看到最后一条消息。 提醒一下激动的书友,这书叫清末的法师,但不叫清末赵立国,也不叫清末法皇,更不叫清末的法统。 (本章完) 第230章 背水军不足为虑 当两人出门。 “哈哈,你那是什么表情?”赵传薪看张榕脸色古怪,就说。 “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之前我就脱离过一次保险队,那是去美国的时候。就是打打嘴炮,喊几句口号而已,不是真脱离。不过李光宗真是个人才啊,像个救火队员,到处奔波。” 张榕欲言又止。 他隐隐觉得,真相好像不只是这么简单。 不过却没说什么。 这是人家的事。 出门后,赵传薪将纸张全部撕碎,握在手中找地方扔掉。 避免偷听的嫌疑,梁敦彦和电报员站的很远。 见他们出门,才走了过来。 赵传薪说:“梁校长,该给的赔偿,赵某已经给了。如果没事,我可就要走了。” “赵先生也算是教育家,以后还要多多来北洋大学参观才是。” 梁敦彦喜笑颜开的说。 “那不能。”赵传薪断然拒绝。“我这人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孔老二那样诲人不倦的老师。” “……” 之前不是兴致勃勃要教书育人吗? 赵传薪带着张榕离开了北洋大学,出了校门后,谨慎的看看左右,发现没有埋伏才放心。 嚣张是表演,但生活不是表演,自己入戏了那就成傻子了。 他笑呵呵的问张榕:“刚出来,想吃啥?我请你搓一顿去。” 别说,张榕被关了这么久,还差点被砍头,当真有许多想吃的。 想了想最后说:“想吃豆花。” “就这?那走吧。” 还以为要吃山珍海味啥的呢,赵传薪甚至已经想好了拒绝的理由。 是的,他没打算请吃贵的。之所以问问,不过礼貌而已。 吃豆花,也没有高档的地方,街边随便找了间人多的苍蝇馆子进去就是了。 张榕对伙计说:“给我来碗豆花,加糖。” 却见赵传薪“咣”地一声,猛拍桌子:“豆腐脑咸党首领赵某在此,谁敢吃甜的,打断他的腿!” 别说张榕,就连旁边站着的伙计都吓了一跳,旁桌的人也纷纷望了过来。 “……”张榕赶忙道:“别激动别激动,我吃甜的咸的都行,就是在里面关久了,有些馋甜的东西。” “哼,看在你刚出来的份上,这次就让伱吃甜的。不过以后切记,要吃咸的!” “……” 两人唏哩呼噜的吃豆花油条,就着咸菜,不亦乐乎。 续碗的时候,张榕抹抹嘴问:“赵先生,有个问题在下不吐不快,你的法力到底有多深?” 以前知道赵传薪大法师的绰号,但今天第一次见识他凭空生物的本事,所以张榕才有此一问。 赵传薪将最后一口豆腐脑吞进肚里:“法力有多深?岁月太悠久,我得好好回忆一下。哦对了,那一年,还是太上老君炼丹的时候,我经常拿着他的仙丹当饭闷……” 张榕嘴角抽搐。 你这回忆,一杆子打回千年万年前了? 还把仙丹当饭闷,看把你厉害的。 他转移了话题:“赵先生,你说我是回关外,还是直接去日本?”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直接去日本你有钱吗?我告你,我可不会借给你钱。” “额……我可以写信让我姐姐还你的。” “抱歉,本小利薄概不赊账。” 赵传薪铁面无情,满口回绝。 今年要是去美国,还得用钱呢,钱是多多益善。 借给张榕钱,容易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行吧。” 张榕无奈。 当他吃一碗甜豆花,又吃一碗咸的后。 赵传薪起身:“走吧,等天黑,还要去取一些东西呢。伙计,算账。” 结完账,他犹豫了一下,又拿出一枚铜钱递给伙计:“喏,这是给你的小费。” 伙计接过一枚铜钱哭笑不得。 出了门以后,赵传薪还不忘记教育张榕:“看见了吗,这就叫牌面!吃饭坐车,都要给小费的。” 张榕:“……” 那伙计略带嫌弃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呢。 赵传薪开始琢磨省钱了。 不能大手大脚了。 赵传薪带张榕在路上溜达消食。 张榕满心疑惑:“赵先生,究竟要去哪取东西?” “地点不重要,天色才重要,得等天黑。” 就没听过! 他们在码头附近瞎转悠,直到天黑。 赵传薪鬼鬼祟祟的带着张榕在一家美国的洋行附近蹲守。 一看赵传薪这架势,就知他要不干好事。 张榕忧心忡忡:“赵先生,你这是……” “我这叫考察市场,你不懂,不懂就少说话。” 大晚上你来洋行街考察市场? 夜深人静,路灯昏黄,行人渐少。 赵传薪从路边捡了一块石头,在手里掂量着。 张榕愈发觉得不安:“赵先生,你拿石头干嘛?” “呵呵,投石问路!” 说着,赵传薪来到美国洋行外,将石头砸在玻璃窗上,玻璃应声而碎。 我曹…… 张榕都惊呆了。 原来自己这些年的书白念了,你管这叫“投石问路”? 赵传薪在外面等了少许,里面没动静。 这说明人确实已经走光了。 于是,他拿出精灵刻刀,将门锁破坏,从正门带着张榕大摇大摆的进入。 张榕胆子其实不小,但他出身优越,从未干过小偷小摸的事情。 随着赵传薪进门时候心虚的紧,不停的左右张望。 赵传薪一把将他拉进屋内:“你特么左右的瞅,不怕别人误会你是贼吗?” 不告而取是为贼,不请自来是为贼,我特么现在就是贼好么? 张榕脑瓜子嗡嗡的。 赵传薪进到洋行里面,拿出个风灯点上,去后面货仓转悠。 张榕亦步亦趋,第一次干这种事,他紧张的不得了。 赵传薪拿起一个罐头看看,上面写着:水羊羹。 另一个罐头:蛋乳。 下一个:布丁。 下一个:牛肉。 自从爱尔兰科学家波义尔,利用自己设计的真空管,将空气从食物周围抽离。又在抽离空气后的真空管加热消毒杀菌后,罐头便出现了。 随后的滑铁卢之战,克里米亚战争,美国南北战争中,到处都有罐头的影子。 时至今日,罐头在欧美等地已经不是奢侈品了,走进了寻常百姓家。 欧美等地百姓餐桌,慢慢开始变得丰富起来。 洋行么,什么生意都做,食品自然也在其列。 不过运到了中国,罐头摇身一变又成了奢侈品。 赵传薪满意的点点头,将风灯递给张榕:“你拿着。” “干嘛?” “废什么话?” 张榕赶忙接过风灯,帮忙照亮。 然后,赵传薪先将两墩克虏伯后膛炮从空间取出,然后将一个个小装着银元的小箱子和袋子全都拿出来,以及各式各样的武器…… 零了八碎的,别看在无重力空间内好像没占多少地方,但拿出来放在平地上,则有了堆积如山的感觉。 张榕下巴好悬掉下来。 这……就是法师的手段了吧? 将所有东西拿出来,赵传薪再一一放回空间内,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将空间最大化利用。 如此,便将秘境空间空出好大的地方来。 “赵先生,你这是什么法术?” “哦。”赵传薪淡然说:“这叫五鬼搬运秘法,乃当年我师门的不传之秘。好了,别计较这些细节了,快给我照明。” 张榕傻乎乎的提着风灯跟在后面,赵传薪则在前面扫货。 门外,有个夜里巡查的巡捕隐隐见洋行内有光亮。 这么晚了,有可能是贼! 他趴在门口的窗上看,发现窗子被打碎了。 他吃了一惊,赶忙推门,发现门果然没锁。 左右看看,这块区域没别的巡警,吹哨子也摇不到人。 想想如果只是普通毛贼,自己应该也能对付的来,于是就蹑手蹑脚的往里面走去。 将货架上的一些食品一扫而空后,赵传薪回头,就看见了一个鬼祟的巡警正在接近他们二人。 张榕也看见了,身子顿时一僵,有种做坏事被人撞见的羞耻感。 毕竟,他脸皮还是很薄的。 而当那巡警看清了灯光下的脸后,身子更僵,结结巴巴道:“赵,赵,赵先生……” 赵传薪垫步上前,一把堵住这人的嘴。 巡警差点吓尿。 他是当日跟随张占魁去老龙头浮桥的巡警之一。 自然是见过威风八面,连袁总督也要避退三舍的赵传薪的。 此时被捂住了嘴,还以为赵传薪要杀人灭口呢。 就连张榕,也以为赵传薪想要动手了。 谁知赵传薪:“嘘……大晚上的,吵到邻居怎么办?就算吵到小猫小狗三两只,那也是不文明不礼貌的,知道吗?大半夜,还不赶紧回家睡觉去?” 巡警被捂住嘴,目光惊恐,忙不迭的点头:“呜呜呜。” 赵传薪见状便将手松开。 巡警露出谄媚的笑脸,倒着身子后退:“是,您老人家先忙哈,我这就下职,回去睡了。” 张榕:“……” 感觉自己被关进去的这段时日,全世界都变的陌生起来。 赵传薪做出驱赶的动作:“快走,别逼我教你什么叫深夜礼仪!” 巡警出门,一路小跑迅速远遁。 此事,他甚至都没回警局报告,权当没看见。 惹不起知道么? 张榕放下心来。 好像,还挺刺激的哈。 两人出了门。 张榕好奇道:“赵先生,你要这些罐头做什么?” 难不成要拿去卖? 可摆摊卖罐头,这事儿好像不是赵传薪能干的出来的。 赵传薪神秘的笑了笑:“我和你一样,都要和日本人打交道。这些罐头就是打交道时候用的。” 回去给背水军当军粮,能省一笔是一笔。 张榕闻言惊喜说:“赵先生也要去日本学习军事?” “不!”赵传薪摇头:“我要去延边地区那里,让日本人见识见识我的军事。但大致上,咱们都差不多。切磋学习,交流军事经验而已。” “……” …… 斋藤季治郎因为界桩问题为借口,在延吉、和龙,安图三地进行明目张胆的实地考察后,搜集了大量土地资料。 然后,他汇总了《间岛报告视察书》,递交给了日本在韩国的统监府。 甲午战争后,因为清廷败了,在日本的支持下,朝鲜正式独立改名为大韩帝国。 简称——韩国。 而日本出台了将韩国“保护国化”的“小村路线”,一纸《日韩保护协约》签署后,大韩帝国已然名存实亡。 因为失去了外交及内政主权。 而大韩帝国的皇帝李熙,甚至现在正在被逼宫,日本逼迫他让位与其子李坧,策划将李坧成为他们的傀儡。 日本也在韩国设置了统监府,这就相当于统监府总部。间岛区域的统监府派出所,只是一个小小的分支。 分支虽小,却受到极大的重视。 因为,这是一个日本向图们江以北和松花江上游地区的扩张的突破口。 今天是斋藤季治郎的高光日。 因为,他和筱田治策被邀请,参加一场上流社会才有资格进入的宴会。 宴会中,不但有此时驻韩国统监伊藤博文,还有驻韩司令长谷川好道,以及久迩宫朝彦亲王的第四子——梨本宫守正王。 还有形形色色的韩国上层人员。 不但他们被邀请来了,甚至还允许他们带女伴。 筱田治策自然带着直子优香来了。 斋藤季治郎急于表现自己,不断的找机会想要去跟那三位攀谈。 筱田治策被直子优香挽着手臂,他志得意满的笑吟吟对斋藤季治郎说:“听他们正在和梨本宫守正王殿下讨论,要将殿下的女儿将来嫁给韩国太子李坧。不若你现在也去跟着凑趣,或许就能找到攀谈的机会。” 他为何志得意满? 首先,他事业有成。 其次,对他若即若离的直子优香,这次却答应当他的女伴出席宴会。 这就是爱情事业双丰收! 斋藤季治郎笑着说:“是啊,这很有趣,殿下的女儿,此时只有六岁,谈婚论嫁还早呢。不过,这确实是个攀谈的好话题。” 于是,端着酒杯挺胸凸肚的走了过去。 那些人起初并没在意他。 但是斋藤季治郎口才是有的,巧妙的插了几次嘴后,终于和伊藤博文说上话了。 “统监,您看过我递交的《间岛报告视察书》了吗?” 伊藤博文和所有日本人一样,有着假惺惺的严肃认真,眉头紧蹙说话:“看过了,你关于假定间岛界限、间岛一般状况以及对于将来的意见,很有建设性。我觉得,你拟定的在龙井村附近设置统监府派出所的规划很好。有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龙井村,那妥妥是清廷的地界范围。 可两人谈话中,俨然就将龙井村范围以内,视为他们的地盘。 仿佛,这就是天经地义一般。 “阻碍是有的。”斋藤季治郎点点头:“是一些经过初步训练的民间组织,他们自称是‘背水军’。不过,他们的虽然有些不错的武器,但军事素养,还不足以让我们忌惮。在几次摩擦接触中,他们都没占什么便宜,死了不少人。我已经在间岛附近,聚集了大量的韩国警察,还有一些我们的军士。当时,就是他们拔除的界桩,却恰好成了我们考察的借口。” “嗯!”伊藤博文满意点点头:“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不得不说,你干的不错。” 斋藤季治郎也没忘记筱田治策,他指着不远处的筱田治策说:“那是未来统监府派出所的总务课长——筱田治策。这个主意其实是他出的。” “哦?”伊藤博文对筱田治策招招手。“你来说说对于未来间岛的看法。” 直子优香跟着过来的,但和伊藤博文微微躬身示意后,又知情知趣的转身离开。 但是没走远。 她在一个恰好有一定让人卸下防备、又恰好能听见谈话的距离站住。 而筱田治策对她的“懂事”更加满意。 这才是贤内助的良选。 他神采飞扬:“本来,我是打算逐步的要回应属于韩国的领地。 先派出民政官员,在间岛地区进行征税、清点户口等一般事物开始。然后慢慢派遣军警前去。想来,清廷也是没有勇气抵抗的。 然而,背水军的出现,让我不得不打乱节奏,先派遣军警,确保间岛统监府派出所建立。 其余事,等以后慢慢解决。 问题不大。” 听他条例明晰,说的头头是道,伊藤博文更加满意:“不错,果然是青年才俊。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梨本宫守正王殿下和他的妻子。” 梨本宫守正王秃顶,脑袋大脖子粗,两撇小胡子弯弯地,快翘到颧骨上了。 不能说是长相普通,只能说是丑来形容。 可他的妻子锅岛伊都子却是个身材丰满,皮肤白皙的大美人。 可能是入乡随俗,此时梳着韩国的经典发饰。 美人分三相:皮相、骨相和神态之相。 而锅岛伊都子的神态之相,那种美当中,糅杂了一种偏西式的悲悯和慈爱,目光中闪烁着伯利恒之星般神性光辉。 这又与她是锅岛直大侯爵的二女儿的地位有些矛盾。 总而言之,一看就是贤妻良母不会错的。 所以,当双方见面后。 连被赵传薪培训过的直子优香,作为女眷身份,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触这个女人才好。 这个女人让人觉得欺骗她都是一种亵渎的行为。 这种气质真的很罕见。 她只能干巴巴的聊了几句,主要任务还是刺探情报,听那些男人间谈话。 (本章完) 第231章 炮轰慈宁 然而,锅岛伊都子却觉得直子优香似乎神不守舍。 遂关切的问:“优香,你身体不舒服吗?” 直子优香脸色有些僵硬。 她觉得这个贵族女人,实在有些邪门。 只是随口问她一句,却让她有些心虚的不敢直视。 “额,没,没事。就是这几日,正好处于不大舒服的时期。” 锅岛伊都子理解的点点头,漂亮的脸蛋上布满慈悲式的关怀。 她慈眉善目的拉着直子优香去取水处要了一杯温开水,又要了些糖放了进去。 白皙的手指头,捏着勺子搅动,然后贴心的递给直子优香:“喝点吧,这样会好些。” 那动作,让人觉得心安,祥和而宁静。 直子优香便有些破防,接过水杯语无伦次的道谢。 “看你,既然不舒服,就该向筱田君明说的。” 语速不疾不徐,语气略带嗔怪却让人如同沐浴在一团圣光里,难以自持。 直子优香双手捧着水杯,只是低下头看鞋尖,微微叹了一口气。 心想,这种女人,不管是筱田治策还是斋藤季治郎都不敢直视。就连她这个女人,都要败退下场。 不知道,如果赵君在此,又当如何? 只是因为锅岛伊都子捣乱,直子优香没能继续听到更多情报。 直到宴会散场。 筱田治策和斋藤季治郎两人结伴回家。 斋藤季治郎问:“筱田君,有些韩国人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仍对我们有所敌视,你说该怎么办?” 筱田治策琢磨了一下,眼睛亮了起来:“我有一计,可让他们与我等对清廷同仇敌忾,不过这需要伊藤博文统监的帮衬。” “什么办法?” 斋藤季治郎感兴趣问道。 “这个,等明天我们再商议吧。我只想说,无论背水军,还是伱一直忧心忡忡的鹿岗镇保险队,他们在我们大日本帝国的鸿威下,不过蝼蚁而已。” 竖起耳朵的直子优香听了,不免失望。 这个情报,真的很重要,可惜筱田治策终于也没说。 …… 鹿岗镇。 刘宝贵收到了来自于港岛李光宗的电报。 他急匆匆的召集众人商议。 会议上,等人齐了,刘宝贵急吼吼的说:“这次传薪要惹大乱子了。李光宗让忠义登报宣言,让传薪彻底和咱们鹿岗镇脱离关系。” “什么?” 大家都是吃了一惊。 刘佳慧柳眉微蹙:“这是为何呀?” “李光宗没细说,只是告诉我,传薪这次惹的祸会很大很大。如果我们不早做决断,可能就来不及了,到时候有可能关外的北洋军全部来镇压鹿岗镇。我们不怕归不怕,可一旦开战,我们鹿岗镇无法承受那种损失。还有日本人虎视眈眈,如果我们和北洋军两败俱伤,只会让日本人得意嚣张。” 惹祸精赵传薪干的惊天动地的大事,已经不算少了。 赵忠义实在想不出,他还能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就问:“还像以前那般,随便在报上刊登就行呗?” “不,李光宗说,这次是彻底的分开。不但传薪要卸职,而且还要将他的个人财产,和鹿岗镇整体剥离清算。今后他的是他的,鹿岗镇是鹿岗镇的。这些事,都是要登报的。” 这次赵忠义都震惊了。 这是玩真的? 刘宝贵继续道:“李光宗已经从港岛往回赶了,让咱们在最快的时间,先清点一下传薪的财产。做戏做全套,他的一些公私不分的产业,直接登报宣布充公,归鹿岗镇所有。最好买通各地报纸,让他们提前刊登这则消息,越快越好。” 会议室的气氛顿时沉默下来。 这几年别看赵传薪天天像是在胡闹,平时好像鹿岗镇有他没他一个样。 可赵传薪+李光宗+在座众人共同努力,才将鹿岗镇建设今天这般繁华的光景。 听说让赵传薪彻底从鹿岗镇剥离开,众人心头难免布上一层阴霾。 作为赵传薪的“兄长”,赵忠义发自心底的维护他:“李光宗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激了?” 刘宝贵摇头慎重道:“李光宗做事稳重。他急成这样,定是真的要发生大事了。还是听他的吧。再者,李光宗还说过,就算分开,最多用不上五年,传薪还是可以回来的。该是他的还是他的。” 深吸一口气,赵忠义苦涩道:“那事不宜迟,从现在就立刻着手干吧。” 一面是兄弟赵传薪,一面是也有赵忠义不少心血的鹿岗镇和保险队,让他十分为难,满心纠结。 可思来想去,只要赵传薪人没事,早晚还是可以回归的。 几乎在第二天,首先最新《鹿岗镇期刊》上刊登了赵传薪脱离鹿岗镇的消息。 《鹿岗镇期刊》在鹿岗镇有很大销量。 鹿岗镇的士农工商,都存在高收入者,他们都能买得起。有人想在期刊上看看治安所的各种决策,有人研究潮流风向标,也有人单纯就是习惯了读这种比枯燥的报纸,质量要高出不少的期刊。 “赵队长脱离鹿岗镇?谁这么大的胆子,做的决定?” “传薪他这两年兢兢业业……咳咳,就算不那么勤快,可没了他真不行啊。” “谁要赶传薪叔走?俺跟他没完!” “以后过年谁给俺压岁钱?呜呜呜,俺不让传薪叔走。” “哎,传薪要是走了,那俺们这些妇人,是不是又回到从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了?” 男女老少,没有不议论此事的。 赵传薪是鹿岗镇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官架子,就连鹿岗镇的黄口孺子,也敢和他拌拌嘴,他也从来不会生气的高层。 整个鹿岗镇独一份,再无第二人。 尤其是鼻涕娃们,连上课时候都哭丧着脸。 鹿岗镇的许多百姓,是当初赵传薪从辽地带回来的。 许多人能活命,全赖当初赵传薪从日本人那里骗来的钱,支撑他们的路费。 偏偏又没人来解释一下,仿佛这次赵传薪是真的离开了。 苗翠花得到消息后义愤填膺:“先生为鹿岗镇做了多少事?别人都以为他没正形,可他天天在家里画图纸搞建设,这些俺都是看在眼里的。治安所那些人真没良心,没一个好东西!” 姜明辛大眼睛湿漉漉的:“娘,大大要是走了,那咱们以后咋办?” 苗翠花看看姜明辛,闺女还得上学呢。 她叹口气:“哎,先看看吧。现在还不知道先生在哪,要是他在外面稳定了,你在鹿岗镇好好上学,娘到时候去找他伺候他。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就先生那性子,怕不是要饿死……” 当第三天,外界也看到了新出炉的各大报纸,同样震惊这个突兀的消息。 多数人猜测,这和赵传薪大闹天津卫有关。 他们认为,鹿岗镇这是着急撇清关系,怕袁总督和爱新觉罗·奕劻父子事后清算。 毕竟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一个是把持朝政的要臣。 两人联手下,跺跺脚朝野都要震动。 不禁感叹人心易变,江湖上再也不是义气为先了。 …… 京城。 张榕皱眉问赵传薪:“赵先生,我们不是要回关外吗,来京城做什么?” “当时王占元告诉我冤有头债有主,让我去找爱新觉罗·奕劻父子。 后来袁大头参与进来,他又告诉我现在源头不在他们,在紫禁城里那个老太婆。 我这是要从根子上解决问题,不来京城来哪?” 张榕骇然:“难不成,你想……” “你看你,这就怂了。”赵传薪不屑一顾道:“当初你带着炸药,去炸五大臣的时候的勇气哪去了?” “这不一样的。” “呵,如何不一样?” 要说哪不一样,张榕也说不出来。 他巴不得这个王朝覆灭。 但想到某些情况,他就是觉得不妥。 他只是想国富民强,驱逐洋人,却不想看见乱成一团的场面。 沉默半晌,他说:“宫里有无数的太监、宫女还有侍卫。我知道赵先生有万夫不当之勇,可难道你想踩着这些弱者的尸体冲杀进去?” 赵传薪一愣。 他还真没想过那么多。 在美国的时候,西方人称他为“东方刽子手”、“远东屠夫”。 可实际上,赵传薪并不嗜杀。 尤其是面对同胞的时候更是如此。 可如果不杀,单靠制服这些人,想要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去找那老太婆,好像根本做不到。 赵传薪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嘿嘿笑道:“上一次去美国闹一番,竟然帮美国人发了海捕文书通缉我。这一次,依然派人来抓我。给她几分颜色,狗东西竟然就想开染坊?这不给她长点记性,还以为赵某是任她拿捏呢。” “……” 张榕不知道该怎么劝。 赵传薪摆摆手,打断他即将说的话:“朕意已决,不必多言。晚上,找个离紫禁城近些的地方,等着看烟火就是了。” 夜晚。 张榕来到一家客栈,进门就说:“来间客房,要窗子朝东边的。” “好嘞,承惠,两角小洋。” 张榕一掏兜,我曹,忘记管赵传薪借钱了。 他哭丧着脸:“能不能先赊着?我朋友晚点就到。” “那可不成。” “你看我身上衣服,先脱下来抵押。” “您这衣服,看着像囚服,不值钱。” “……” 堂堂富家公子哥张榕,落魄到两角小洋的普通客栈都住不起了。 他只能灰溜溜出了客栈,四十五度角望天长叹世事维艰。 然后,他朝着紫禁城西华门的方向,踉跄前行,背影十分萧索。 他还得躲避夜晚巡查的兵丁巡捕之类的差人,因为他现在是逃犯身份。 走的两条腿都麻了,黑乎乎的城墙才遥遥在望。 巍峨紫禁,在深夜里没有任何动静。 张榕找了个墙根蹲了下去,愣愣地看着紫禁城。 等了约么一个小时,终于,他见西侧城墙上冒出火光,然后轰鸣声才传来。 我曹,赵传薪竟然像紫禁城内开炮了! 之前张榕和朋友在火车站企图炸死五大臣,这已经是轰动全国的大事了。 可比起今天赵传薪炮轰紫禁城,还是小巫见大巫。 他可真是敢啊! 张榕瞪圆了眼睛,目不瞬眨的死死盯着城墙。 紧接着,火光一闪。 又是“轰”地一声。 张榕确信,他听到了建筑被炮击中那种四分五裂炸开的声音。 旋即,火光再闪。 轰! 一共轰出了三炮。 第一炮,似乎没击中什么。 后两炮,应该全都击中了目标。 然后,不等开第四炮,紫禁城方向便枪声大作。 有清一朝,除去穷途末路的这会儿,往前数,皇宫大内和外面有好几道防卫线。 内廷侍卫,大内侍卫,宗室侍卫,这些御前侍卫都是由上三旗中挑选精锐。有多精不知道,反正他们自己人说是精英。 这部分人有600人左右,是最内部的防线。 除此外,就是亲军营,人数在1400人左右,同样都在旗。 再外围,就是数目庞大的内务府包衣护卫,这些人既要干活,也具备守卫的职责,有前锋营、护军营、骁骑营,人数在7000人左右。 剩余的,包括火器营、神机营、步兵统领衙门等等人数则更多。 当然不是全部在皇宫大内,但如果有人真想刺杀皇室,可谓是困难重重。 不说几道防线,想要突破护城河,进入紫禁城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但是自从八国联军打进来以后,慈禧发现,这些人其实都是草包中看不中用。 于是,当袁大头开始编练新军后。 北洋六镇既已成型,那原本的旧军的禁军也就下课了。 紫禁城现在的守卫任务,由新建陆军第一镇和第六镇轮流执守。 一个镇多少人呢? 最高达12000人! 这些人自然不可能全部都在皇宫内。 但是当紫禁城头炮声一响,城内外的守卫全部动员起来。 西华门以北,慈宁宫外的城墙上,就是这些守卫攻击的目标。 但是由于这炮开的仓促,他们的人还没能聚齐,是以枪声参差不齐。 内城城头上,这里有一块墙头雉堞全部被撤掉,露出了下面的城墙。 城墙被赵传薪清理了一遍,以便于能斜着放置野战炮。 之所以耽误了一个多小时,就是清理墙头耗费掉的。 他看看被轰击的慈宁宫,满意的点点头。 第一炮,他打歪了。 炮毕竟和枪不同,他需要校准魔鬼水晶眼镜。再者,墙头不如平地,面积很窄,开炮后,后坐力差点把炮推下墙头。 还好在掉下去前,赵传薪及时的将炮收入空间。 除了他以外,怕是别人都做不到在这墙上开炮。 但是第二炮和第三炮都打中了。 这会儿已经有侍卫敢来,朝这边远远地放枪。 皇城内大乱,太监宫女多如过江之鲫,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四散哭嚎奔逃。 赵传薪将炮一收,拿出了麦德森机枪,扫下面扫射。 塔塔塔塔…… 目的不在杀伤,只是要逼退这些侍卫。 果然,那些侍卫被打的狼奔豕突。 赵传薪回头,看见不远处火光闪耀,显然是更多的北洋军正在赶来。 他在城墙上疾驰,踩着雉堞,将上面瓦片踩的咯咯响。 两臂张开保持平衡,有几次差点掉了下去。 这雉堞约么有不到一米高,上面是尖的,赵传薪的两只脚需要错开在两边才能勉强跑动。 他约么掠过了慈宁宫,向那边望了一眼,没见有什么死伤,不禁纳闷。 其实他并不知道慈禧住在哪,可按照惯例,太后就该住在慈宁宫。 可若慈禧住在慈宁宫的话,这里应该有很多人才是? 为何无人? 等他到了西六宫区,他听见有奔逃的太监宫女说话,才弄明白真相。 “快,去储秀宫,老佛爷一定受惊了。” “难不成洋人又打进来了?” “去老佛爷那,那里肯定安全!” 啥? 赵传薪一愣。 慈禧在储秀宫? 那自己费了半天劲,感情就是白白打了三炮呗? 他见一群太监和宫女朝储秀宫方向跑去,灵机一动,飘然落下城墙。 他动用蔚蓝幽灵甲给自己速度加成,快速追上了一个还算高大的太监,从后面猛地搂住太监的脖子,捂住了他的嘴。 “别吵吵,敢出声就弄死你。”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至少比外面的人要精明不少。 这太监也没多少忠心可言,他赶忙点头。 赵传薪松开一只手,拿手枪抵在太监背后:“我手里的是撸子,知道撸子是什么吗?” “知道知道,是手铳!” “你现在脱衣服,快。然后我绑了你,这样你明天就能推卸责任了。” 赵传薪向来擅长以德服人。 太监脑袋很灵光,瞬间脑袋里就想到了多种可能。 其中最有可能的是,身后这人想要他的衣服做掩护,然后逃出紫禁城。 想通了,他忙建议道:“这位壮士,您最好把我打晕。不然,我还是会受到责罚的。” 赵传薪用持枪的手挠了挠鬓角:“那你可想好了,我手法不怎么娴熟,上次想打昏一个人,结果没控制好力度给打死了。” 他是真不会把人打晕,这种超高技术含量的活,怕是除了练家子没人会吧! 太监身子一哆嗦:“不用打晕了,您把我绑起来,再堵住我的嘴。” “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你也是个俊杰。” “对对,我是俊杰。” “……” (本章完) 第232章 枪口所向,皆为臣妾 这太监太上道了,给赵传薪整不会了。 等他脱了衣服,赵传薪便不嫌脏的往身上套,还好心的将自己的大衣给了太监:“你穿上吧,天还冷,别明天再冻死了。” 无论是贩夫走卒亦或者是太监,赵传薪从不歧视任何人。 那太监这会儿虽然转身了,却故意低着头不去看赵传薪,生怕见了对方真容被灭口。 太监的衣服,里面是一个长袍大褂,外面一个棉马甲,还有一顶带沿的帽子。 赵传薪穿上不伦不类,而且偏小一号。 但周围黑漆漆的,不可能每处都要掌灯,这倒是有利于他蒙混过关。 “好了,躺地上,我要绑你了!” 太监年纪挺大了,眼睛一闭,躺地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太监是什么? 其实也算是奴隶的一种,哪件事做的不对,或者在宫斗中失败,就很容易丧命。 所以对生死很敏感。 这太监有能力分辨出赵传薪是不是真想杀他。 所以才有这种听话的表现。 赵传薪无语的给他绑上,绑的也不是很结实,敷衍的将一块抹布塞进他嘴里。 等他离开后。 那太监活动了几下,绳子竟然被他给挣脱了,可见这绑的有多敷衍。 想了想,他找了个背风处,先把嘴里的抹布系在脖子后,然后又自己动手将身上绳子勒紧。 这才往地上一倒,嘴里故意发出“呜呜”的声音……演技+10+10+10…… 赵传薪往前跑了一段后,才遇到一个后知后觉的宫女。 那宫女见黑乎乎的地方有个人跑吓了一跳。 就听那人说:“快点,去储秀宫找老佛爷。” 宫女愣了愣,这是太监吗?这太监的个子也太高大了,嗓音也太粗了点。 她疑惑道:“去储秀宫,你往养心殿方向跑什么?” 皇宫大内建筑众多,围墙重重,赵传薪哪里知道路? 他急中生智说:“我怕遇到了贼人,绕个路。” 宫女不疑有他,因为这会儿大家都很恐慌。 “跟我来!” 说着,她急匆匆的朝北边跑去。 赵传薪沿着黑暗角落亦趋亦步的跟着。 宫女跑着跑着回头看了一眼:“伱总在墙根下跑什么?” 赵传薪嘿了一声:“你在明,我在暗。如果有贼人,当然先抓你。” “……”宫女啐了一口:“呸,有贼人我一定大喊,告诉他你在这里。” 宫女跑到了长春宫外,便被人拦住。 拦人的是宫内的禁卫,他们荷枪实弹,枪口调转冲着宫女喝问:“什么人?” 宫女急忙摆手:“别开枪别开枪,我和那位公公我们是……” 她边说边回头指,可一回头却愣住。 身后哪里还有人? 这深宫内苑里,多的是神神叨叨的故事。 这宫女忽然脸色煞白。 莫非刚刚遇到的是…… 这会儿,赵传薪已经上了宫墙。 因为这里被作为禁卫的北洋兵堵死了,唯一通行无阻的便是高墙之上。 下面全都是禁卫,这种摸黑在墙上潜伏的感觉相当刺激了。 他绕过了咸福宫,转圈到了储秀宫背面的丽景轩。 赵传薪跳下去,就是储秀宫的后院了。 因为高墙大院,禁卫只守卫住了前门,对后院几乎是不设防的。 这里东西殿耳房有三间,明房一间。 明房外有台阶,两侧各有四个汉白玉石台座,摆放了香炉、神兽等物。 中式建筑其实很漂亮,很大气。 就是建造的时候麻烦,而且譬如神兽石狮大香炉这些陪衬品特别费钱。 这也是赵传薪建设鹿岗镇的时候,为何不用中式建筑的原因,因为没那条件就会盖的不伦不类。 往南走,还有三座配殿。 这三座配殿,和储秀宫、丽景轩,形成了一个狭长的庭院。 在储秀宫内外,不时地有宫女太监忙进忙出,脸上全然是慌乱。 储秀宫是五间结构,分三明两暗。 慈禧住的地方是三个明间。 因为她把持朝政多年,所以最正中间的明间,是她接受朝拜用的,相当于会客室的作用。 里面虽然设置了座位,但除了节假日外,这里轻易没人会来坐。 东边的那间屋子,才是慈禧的正八经的卧房。 这间屋子,朝南面有一扇大窗户,窗户上镶了很大块的玻璃。 这老太太和赵传薪一样,喜欢敞亮。窗子旁,就是一铺条山的炕。 此时,慈禧就坐在炕上,面上看不出喜怒的透过大窗户向外张望,这里视线能笼罩整个储秀宫的庭院。 炕下,李莲英垂手而立在旁边听候差遣。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是肯定要在场安慰慈禧的。 慈禧和李莲英的感情那是真的好。 据说,两个人在每天早晚起居的时候,都要让小太监来回互相问好。 有时候慈禧心情闷,就去叫李莲英:“莲英,咱们一起遛弯去。” 有什么烦心事,慈禧一定找李莲英诉苦。 这是她唯一信得过的人。 两人注视庭院中严防死守的北洋军,一个军官拿着望远镜,在黑漆漆的夜里四处张望,多半看的都是屋顶墙头之类的地方。 她满意的点点头,只是少数贼人作乱,这种守卫便已经能够万无一失。 而此时赵传薪已经有些被这些建筑搞的晕头转向。 皇城可不是闹着玩的,普通人进来了,真的会迷路。这时候又没有设置路标。 他其实已经爬上了储秀宫的屋顶,蹑手蹑脚的爬到了屋脊,朝前面庭院张望,想看看这是哪里。 本来,靠屋顶的地理优势战斗的方法,赵传薪玩的炉火纯青。在美国靠这个干了美国鬼子,在天津卫打的王占元束手无策。 可今天却日了狗了。 他才一露头,就听前院有个军官大喊:“在房顶,此贼果然上了房顶,朝房顶开枪!” 赵传薪万万没料到,对方一直盯着房顶呢。 迎接他的是一片枪声。 他吓了一跳,赶忙缩回了身子。 此时的北洋军即便称不上当世之强军,可业已有了强军的雏形,只是缺乏足够的实战。 当赵传薪在天津卫大闹一场后,北洋军中已经有人开始研究他的战斗习惯。 有人管他叫——屋顶战神。 虽然那军官不知道这次来紫禁城闹的,是不是赵传薪。 但有了天津卫王占元的前车之鉴,他觉得还是要随时注意墙头和屋顶的好。 果然,让他发现了贼人就在屋顶。 而东屋里的慈禧和李莲英,见庭院内的北洋兵朝他们头上射击,顿时吓了一跳。 马上反应过来,贼人已经到了他们头上。 被骑在脖子上拉屎,这让慈禧大为光火。 “好大的胆子!” 李莲英赶忙道:“老佛爷,要不咱们让那些大头兵护着,移架别的殿里暂避锋芒吧。” “不可,此时出去,或许就成了贼人的靶子。” 房顶的赵传薪见被识破了行踪,也拿出麦德森机枪想要反击,可庭院的禁卫太多了。 朝上开枪,他们也不担心误伤了自己人,也不怕伤了屋里的慈禧,再加上天黑,竟然打出了随意散射的效果。 这是唯一能克制赵传薪的射击方式。 西六宫的布局,和赵传薪在天津卫茶馆房顶又有所不同。 这里虽然也是宫殿众多,但却不是紧密相连,让他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下面的军官见贼人被火力压制住了,忙吩咐道:“让院外两队人从两侧包抄,我们给打掩护,今日定不能让贼人走脱。” “是!” 然后,赵传薪就看到了从储秀宫两边包了过来的北洋兵。 这他可不能让对方得逞,手里的麦德森搂响,朝下扫射过去。 塔塔塔塔…… 一梭子左边,一梭子右边,将两侧想要包抄的队伍硬生生给赶了回去。 这时,前面忽然停火。 就听前院的军官喊道:“大胆贼人,太后她老人家说了,如果你此时退去,她会饶你一命!” 原来是慈禧和李莲英商量了一番,觉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暂时将头上的贼人安抚住,再做打算。 现在他们可以死命的攻打贼人,可万一自己受伤了,甚至更糟糕,那便得不偿失了。 所以就派遣一个怕的要死的太监,去前面吩咐那军官。 赵传薪也觉得有些棘手,他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却也难以攻打到前面庭院去。 他在房顶喊道:“想让我走?那好,让慈禧出来说话。” 其实,不光是前院的军官能听到,就算是屋里的慈禧也听见了。 赵传薪声音浑厚洪亮,声震瓦砾,中气十足。 慈禧气抖冷,这么多年了,谁敢当面喊她慈禧,还敢用这么放肆的语气和她说话? 唯我独尊久了,自然受不得这种激。 她对李莲英说:“莲英,你把窗户打开。” 李莲英犹豫:“这,老佛爷,是否有些危险?” “哼哼,难道一扇窗户,便能挡住子弹吗?” 李莲英其实是自己害怕,虽然知道那人在头顶,子弹很难射到窗户来,可万一呢? 但是,他又不得不从命。 当窗子打开,慈禧费劲儿的在炕上,往窗户旁挪了挪。 她声音的中气并不是很足,但却很坚定:“你想对我说什么?” 房顶,赵传薪听见了慈禧的声音。 他哈哈一笑:“老东西,你他妈天天对我喊打喊杀的?今天我亲自送货上门,省了你的麻烦了。” 下面的慈禧先是怒火翻腾,旋即一愣。 她山登绝顶已经很久了,对她喊打喊杀的人多了去了。 可这人又是谁呢? 她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李莲英。 李公公是聪明人,脑袋立刻转动起来。 片刻,他眼睛一眯,小声道:“老佛爷,你说这会不会是赵传薪那贼子?” 纵观中外,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莫过于被称为“远东亡命徒”的赵传薪了。 什么都敢干,连美国的“大罗”的胆子都差点被他吓破。 慈禧清清嗓子,尽量放大自己的声音:“梁上君子,可是那赵传薪?” 梁上君子是嘲讽刺激赵传薪呢,意思他做事不够光明磊落。 此言一出,倒是外面的北洋军官先懵了一下。 我曹,赵传薪? 再往房顶一看,可不特么就是屋顶战神么? 这让他有些振奋! 就好像三国中,没和吕布交过手前,所有武将都觉得自己能战胜吕布。吕布死后,更是人人皆有吕布之勇。三国后期人均吕布的。 这个军官也是如此。 别人怕了他赵传薪,自己可不怕! 扬名立万,就在今天! 房顶,赵传薪说:“明明白白告诉你,老子正是赵传薪!” 慈禧说:“赵传薪,你好大的胆子!” 万万没想到啊。 之前慈禧就说——赵传薪这人九斤逆骨,一斤反骨。 结果一语成谶! 人家真特么来了! 这嘴简直开光了! 赵传薪长笑:“哈哈哈,老子浑身是胆!一百八十斤肉里,有一百七十斤都是胆,你待如何?” 哪怕双方是敌手,可那北洋军官,依然被赵传薪的狂妄搞的热血沸腾。 大丈夫在世,谁不想如赵传薪这般纵横天下目中无人? 慈禧身体开始哆嗦。 太特么气人了! 太特么狂妄了! 李莲英不甘寂寞,找了一波存在感,扯着嗓子,歪着脑袋让脸朝窗户上面喊:“赵传薪,你这狼子野心的贼子,不忠不义之辈,你不得好死!” “去你麻痹!”赵传薪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画着弧线,飞了下去。“别逼老子在最快乐的时候下去扇你!” 李莲英:“……” 慈禧虽然气,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让此贼遁去,然后再派人慢慢去搜捕,抓到后再仔细的炮制此獠,让他生不如死。 所以,她说:“赵传薪,我的禁卫足有一万多,陆续正在赶来。你若识相便束手就擒,我答应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赵传薪不屑: “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才对! 我的剑锋决定你们的尊严,我的枪炮掌握你们的生死! 别管是洋人,还是你这老不死的。 赵某枪口所向,皆为臣妾!” 听了这话,下面那军官立刻就上头了。 那要说论装逼,赵传薪能让他潮上一整天不带停的。 此时的国人思想是矛盾的。痛恨敌人的同时,不耽误崇拜敌人。比如对待日本的态度。明知道日本人不是好东西,但是还是前赴后继的跑日本留学,学习他们的强国强军之道。 这军官对待赵传薪的态度也大半如此。 可掌权四十年的慈禧听了,简直要气炸了。 她说话很硬气,但事实上慈禧很怕死。 她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那火气还是压不下去。 可不压又不行。 她小声问李莲英:“莲英,你说这赵传薪今日为何会杀进紫禁城?莫不是猪油蒙了心?” 李莲英又开始脑补了。 片刻,他眼睛一亮:“老佛爷,我认为应当是之前鹿岗镇,因为赵传薪惹怒了袁慰亭袁总督和庆王父子,所以宣布将他踢出了鹿岗镇,好像还剥夺了他的一些财产。我想,此贼定是因此,将这些仇恨安在了老佛爷头上,所以……” 慈禧点点头,也认可李莲英说的话。 老佛爷毕竟是老佛爷,玩了一辈子的阴谋诡计,最后她还是压下了火气。 她说:“赵传薪,你可知,你已经被鹿岗镇抛弃了吗?你已经失去了你最大的依仗!他们剥夺了你的财产,夺走了你的权力。此后,你将无处容身。若你还执迷不悟,那你将失去最后的退路!” 房顶上赵传薪一愣。 李光宗倒是说过要喊喊口号,让他第二次脱离鹿岗镇。 当时他没当回事。 现在看来,好像是玩真的啊。 他本身是信任李光宗的,这是唯一一个除了他以外,知道未来历史进程的人。另外有赵忠义在,也不会出别的乱子。 虽然赵传薪绝对不会承认,但潜意识里明白自己脑子是赶不上李光宗的…… 其余的,等回头再问。 他看看庭院外这时候也挤满了人,密密麻麻,摩肩接踵,枪炮如林。 几千上万人,看着确实很震撼人心。 赵传薪叹口气,今天怕是无法拿捏这老不死的了。 在两人说话的期间,那北洋军官偷偷让副官带人,想要趁赵传薪说话分神的时候,进行第二次围攻。 然而,赵传薪可没闲着,嘴上虽然不停,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这些北洋兵身上。 见状,他伸手发出一束箭状闪电。 刺啦…… 箭状闪电产生连锁效应,将十一二人串联起来,同时电倒! 下方的北洋兵队伍大乱,骇然后退。 他们不过是仗着长枪利炮,可好好的人间战争,你却用上了法术。 “他会妖法!” “大家小心,太可怕了!” 赵传薪说:“看来你们不老实啊!” 说着,又朝前面庭院发了一束箭状闪电。 想要包围他的队伍,是排成纵列的。可前面庭院的北洋兵,确实密集的聚集在一起。 这一束箭状闪电,直接电倒了二十七八个人! 夜里,电光在人与人之间连锁的场面震撼人心。 慈禧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的眼睛里有着闪电的分裂开的倒影,瞳孔急骤收缩。 “他是妖魔,他是妖魔……” 面对未知力量,下面的北洋兵不等军官发号施令,便忍不住又开始射击。 赵传薪在后面朝东边移动,到了房头,他探出半边身子,又射出一道箭状闪电。然后赶忙回撤,晚一点就会遭到集火。 也不知道是因为慈禧在这里,又或者是这些北洋兵比此前的要精锐。 在赵传薪大范围杀伤后,他们竟然不肯退却! 赵传薪罕见的被敌人给压制住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拿出了麦德森机枪,枪口对准了瓦片,枪口朝下扣动了扳机…… (本章完) 第233章 佛爷跳窗,天外飞仙 慈禧和李莲英位高权重多年,尤其是慈禧,对大臣生杀夺予一言而决,明里暗里不知经历多少刀光剑影。 但是,两人真的没有亲身经历过铁与血的战场。 每当爆豆般的枪声响起,两人身体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忽然,李莲英的肩膀耷拉下去,他惊声尖叫:“啊,我中弹了!” 储秀宫是硬山式屋顶,琉璃瓦下有防潮层,再下面还有吊顶。吊顶上也铺设防潮层。 赵传薪在屋后北面,而慈禧的卧室朝南。 中间又隔了一些杂物和墙壁,多半子弹没有穿透层层阻碍,但总有漏网之鱼。 李公公倒霉,被流弹所伤,捂着肩膀哀嚎起来。 这时候,慈禧也发现了赵传薪竟然在屋顶直接开了枪,登时大惊失色。 她这会儿突然变得灵活起来,74岁高龄了,却腿脚麻利的打开窗子,自己先钻了出去。 然后还不忘伸手:“快,莲英快出来。” 庭院内的北洋兵也察觉不对,上前去接应。 将两人接住,一群人层层叠叠的围着他们后撤。 慈禧看着吊着膀子凄惨的李莲英,怒发冲冠的吼道:“不计代价,给我杀了他!只要杀了他,我重重有赏,升官加爵,说到做到!” 这老太太又惊又怒,怒气值几乎已经满条了! 谁能想到,堂堂的老佛爷,被人逼得跳了窗户呢? 谁能想到,她刚刚差点死在屋里呢? 而且,赵传薪还打伤了李莲英! 今晚上人多嘴杂,她可以想象,明后天的报纸上会如何报道她的这次狼狈。 而房顶的赵传薪还在继续扫射,尽量让金属风暴无死角。 打的正嗨,却忽然发现那些北洋兵发疯了一样从两侧冲杀过来。 他吓了一跳。 旋即心下一喜,难不成,是慈禧她死了? 只有她死了,这些北洋兵才会疯狂的冲杀吧? 忙调转枪口,也顾不上朝下面扫射了,迎击两旁的北洋兵。 老佛爷亲自发话,杀了赵传薪升官加爵不说,怕是还能得到巨大额度的赏金。 老佛爷的话还是有力度的。 这些北洋兵前赴后继,不顾死伤的冲了上来。 赵传薪顿时压力巨大。 紫禁城南面有午门,北面有神武门。 储秀宫距离神武门最近。 可赵传薪却不考虑神武门,因为南北大门必然有重兵把守。 他略做思考,便朝西掠去。 手里的麦德森机枪,弹药像不要钱般的泼洒出去。 然后纵身一跃,跳上了西配殿。 人在空中,枪却不停,朝源源不断在储秀宫西侧奔来的北洋兵射击。 赵传薪也没得到好,他觉得左胸震的微微发痛,右肋也中了一弹。 幸好有刚毅甲保护,不然今天说不得就得交代在这里。 被护着还没走远的慈禧,忍不住回头看,便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赵传薪腾空而起,就像天外飞仙,身形飞跃了两殿,人在空中枪口的火焰却窜出去好长。 而己方人马如同割麦子般,被一层层的割倒,一时间血流成河。 慈禧哪里见过这个,瞪大了眼睛:“此人,究竟是人是仙还是妖魔?” 北洋军官自然也看见了,同样吃惊的张大了嘴。 他忍不住插嘴说:“太后,此人有个名号,叫关外大法师。古有战神吕布,今日之后,怕是此人也要被称为战神了。” “难不成,世上竟真的有仙术?” “太后,咱先别管仙术了,先带你离开这里。顺便给李公公治伤。” “对,快带他去治疗胳膊。” 再说赵传薪,跳上了西配殿后,隔壁就是咸福宫。 他翻墙而入,快跑到咸福宫的北墙,再次掠上墙头。 北洋兵还在储秀宫呢,对后面的人大喊:“他翻墙了,快追。” 人还没出储秀宫,话先传出去了。 虽然一万多禁卫没有全部到场,可挤在外面的也至少聚集有三五千人,摩肩接踵的分布在储秀宫院门外。 当即就有人朝西追击而去。 赵传薪连跳两墙,出了咸福宫。后面有个庭院,他也分不清哪是哪了。总之避开正北的神武门,但仍然要在北面城墙突破,所以往北走就是了。 北洋兵没有他飞檐走壁的本事,只能乖乖的绕路从门进出。 以至于,赵传薪已经攀上了紫禁城的城墙,北洋兵还没有赶到呢。 赵传薪回头望了一眼,看不出什么来。 也不知道那一通胡乱的扫射,有没有弄死那老不死的。如果没有,那下次怕是没机会了。 今日过后,她估计每日都要有重兵把守才能安心。 可若是死了,那他赵传薪便出名了,估计史书上会重笔浓墨的将他记下。 再不流连,舍身下了城墙,坠入护城河当中。 远处有北洋兵隐隐听见落水声,跑过来查看,可什么都发现。 护城河,对别人来说是个极大的阻碍。 可对赵传薪而言,护城河就是他的紧急逃生通道。 他并没有着急上岸,而是沿着筒子河,由北面朝西边游去,因为他就是从那过来的,得回去找张榕才行。 沿着原路返回,上岸朝西一直走。 因为北洋兵多半被吸引在紫禁城内外,出了紫禁城,反而没什么搜查设卡的人。 走了一刻钟,赵传薪看见一处民房墙根蹲着个人。 他警觉起来,拿出手枪问了一句:“谁大半夜不睡觉,蹲那干啥呢?” “是我,张榕。” 见赵传薪全须全尾的活着回来,张榕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不是让你去客栈等着么?” “我想通了。”张榕抓着自己的头发,所答非所问:“我想通了,想要推翻这个腐朽的王朝,杀了慈禧或许也行,即便没了掣肘,光绪的维新变法怕是也难以为继,该倒塌的房屋,哪怕多两根腐朽柱子也支撑不了多久。” 赵传薪诧异。 原来张榕是担心慈禧死了,变法若顺利进行下去,会影响推翻清廷的脚步。 你就想通这个了? 赵传薪是知道的,有没有慈禧,清廷该完还是一样完蛋。只是少了慈禧,或许,可能,大概会让局面略微乱一些。 当然后果他不能确定。 赵传薪笑嘻嘻的开口:“伱想通了啊,想通了好。” 张榕:“所以说,你杀了慈禧了吗?” 赵传薪本来想自信告诉他已经解决了,可想想后又不能确定,这个比不能装的太早:“唔,这个,大概和也许吧,也可能没有。” “……”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种事是能囫囵回答的么? 只是, 张榕问他:“那炮声隆隆,枪声不断,是怎么一回事?” 赵传薪耸耸肩:“起初我以为慈禧住在慈宁宫,所以我炸错了地方。等我发现慈禧住在储秀宫,那里已经被重兵包围,我一露面便被阻击。” 炸……炸错了地方,可还行? 张榕哭笑不得。 赵传薪继续道:“我找到了慈禧住的地方,然后我在房顶冲下面扫射。后来,那些禁卫就像发疯了一样的冲了过来,连死都不怕了。我觉得,慈禧应当是死了,不然这些禁卫为何会发疯?” “你说的很有道理。”张榕拧眉思索:“算了,不管怎样,明天应该就有答案了。咱们现在回客栈睡觉去吧。” 这种事情,所有报纸都会争相报道的,谁慢一步都是对这个行业的不尊重。 是生是死,报纸都会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回客栈睡觉?你想啥呢?这他妈的不得全城搜捕啊?” 张榕懵逼:“那咱们怎么办?” “连夜出城,风紧扯呼!” 出城是可以的出城的,就是三更半夜的只能靠两腿走。 两人穿过一个个巷子,前面几家百姓,全都养了狗。 狗子在半夜听见脚步声,难免狂吠。 张榕见有两家都掌了灯,顿时紧张起来。 谁知,他只听赵传薪低沉的喝了一声:“都他妈闭嘴!” 那些狗子纷纷呜咽一声,再也不叫了。 然后,那些屋里的灯又灭了。 张榕目瞪口呆:“赵先生,你怎么办到的?” “呵呵,人如果豪横到一定程度,连鬼神都害怕,更何况区区几条狗!” 说着,却是将惊神刺偷偷的收了起来…… 张榕将信将疑。 其实关内外铁路线,在永定门就可以乘坐。 但赵传薪心里有数,这里是绝对不安全的。 客栈宾馆,包括各个交通要道,肯定会受到严格的检查。 就历史而言,慈禧目前已经算不得很重要的boss了。 通关她,对赵传薪来说,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但可能慈禧本人不同意这个观点。 她差点把命交代了,全城戒严那太正常不过了。 赵传薪和张榕两个人几乎走了一夜,天亮才抵达通州。 别说张榕了,就算赵传薪也累的不行。 赵传薪说:“我给你钱,你去买票,买完了票,咱俩偷摸的进站。” 张榕拿着手里的银元,心道真是不容易,这个铁公鸡终于舍得拔毛了。 他问:“走了一夜,实在是饿了,先吃点东西成么?” “不成,赶紧的,上车咱们吃罐头。” 张榕只好先上车去了。 这个时代,不方便的地方在于通信不发达。 方便的地方,也在于通信不发达。 像赵传薪这样,惹下了弥天大祸,可只要及时的离开是非中心,便能逃脱搜捕。 当张榕拿着票出来,两个人非常低调的进站,并无人来检查。 “走吧。” 直到上了火车,两人都放松下来。 赵传薪拿出罐头递给张榕:“牛肉、布丁、豆子,地主家都不敢这么吃,你赚大便宜了。” 张榕:“……” 严格来说,他就是地主家。 两人吃着罐头,将旁边座位上一个小女孩给馋的直咽口水。 赵传薪手里又多了一个布丁罐头,朝小女孩晃了晃:“想吃吗?” 小女孩猛地点头:“想。” 她妈妈赶忙拉了她一把,然后朝赵传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而小女孩,则眼巴巴的看着赵传薪,依然在咽口水。 赵传薪又晃晃罐头:“既然想吃,那……等你长大了,挣钱自己买。” 对面的张榕好悬没闪了腰。 旁边小女孩愕然,她妈妈也不着痕迹的白了赵传薪一眼。 见小女孩馋的哈喇子都快流了下来,赵传薪不再逗她,将罐头递了过去:“送给你了,这东西叫作聪明羹,吃完以后,脑子立刻就会灵光。” “真的吗?” 小女孩天真烂漫,不懂真假。 张榕轻咳,小声道:“你怎么连小孩子都骗?” “你懂个屁,这叫善意的谎言。” 小女孩刚要拿罐头,她妈妈则再次将她拉开:“先生,这罐头很贵的,我们吃不起。” “无妨,拿去吧。”赵传薪大气道:“这都是美国人无偿赠送的。” 这话让张榕想起那夜两人不告而取的经历,老脸微微一红。 竟然做了小偷,跌份啊。 小女孩实在忍不住了,挣扎去将赵传薪手里的罐头接了过去。 她妈妈连声对赵传薪道谢,帮小女孩将罐头打开。 小女孩仰着脖子倒了点进嘴里,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聪明羹好甜啊,娘,我感觉我变聪慧了。” 小女孩母亲莞尔一笑。 张榕无语。 赵传薪笑着说:“你看,不管这姑娘到底是不是聪慧,但从今天起,她肯定会变得聪明起来。” “这是为何?” “因为人天天骗自己,久了就会深信不疑,深信不疑就变成了事实。就像你们旗人,总是压着汉人,久了汉人都会习惯这种欺压,觉得天经地义。” 张榕皱眉:“不要说你们你们的,我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哦,这样啊。” 赵传薪无所谓。 可张榕却上头了:“我不但和他们不是一类人,我还要让他们翻天覆地!” “棒棒哒,你努力!” “你……” 张榕气够呛。 生了半晌的闷气后,心里又如同百爪挠肝,十分想看看最新的报纸。 慈禧到底死没死? 可他知道,报纸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炉的。 了解实情,编辑,印刷,这都需要一点时间。最快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炉。 赵传薪却是左右望了望,这次坐火车很安逸,无人打扰。 旅程漫长,他又不放心睡去,便掏出了日记。 并对张榕说:“有什么事你顶上,一定别让人打扰我,我最讨厌看书的时候被打扰,否则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张榕好奇的伸头看了看,看到的当然是日记的空白页:“你这是靠脑袋想出来一部书吗?” “才富五车的人是这样的。”赵传薪淡淡道:“好了别废话了,我要进入状态了。” 因为日记已经开始更新了,只有他能看得见。 【经过了漫长的痊愈期,我的伤终于好了。】 【男孩和妹妹将我照顾的很好。】 【这次,反而多亏了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对男孩妹妹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口袋充满了好奇,我认为那里一定装着不少宝贝。因为女孩总是将它攥的紧紧的。】 赵传薪忍着倦意看着日记,心说我也好奇啊。 【但我不是那种强迫人家展示秘密的人。】 赵传薪:“……” 【我们再次进入冥河之洞。】 【上次,我挑选了右边的洞穴,结果那里是怪虫的虫巢。这次,我准备让男孩来选。】 【然而,男孩又转头问了他妹妹。】 【小女孩想了想说:不如我们走中间那条路吧。】 【中间那条路十分低矮,多半我要猫着腰前进,有些地方甚至需要爬。对此,我十分担心,万一再遇上危险,逃可能都来不及转身。】 【可小女孩说:勇者,这次我在最前面走。】 【小女孩体型娇小,这条路最适合她不过。】 【石壁上,是那种会发光的苔藓,有它们照明,我们倒省了用灯光的麻烦。】 【往里走,女孩忽然仰着头津津有味的看着前面的洞顶。】 【男孩问她发现了什么。】 【女孩指着洞顶说:这里有故事。】 赵传薪心说我还有酒呢。 【我和男孩跟了上去,抬头看了看。在这么低矮的空间,我抬头是很费力的。】 【洞顶上面画着某种矮人族生活的场景,画的十分简陋,粗糙线条组合在一起,看的我摸不着头脑。】 【男孩也挠着头说:看不懂。】 【可女孩却说:这是洞穴精灵起源的故事。】 【说完,女孩往前走。我跟着向前爬,发现洞顶的画是分层次的,随着距离增加,线条愈发清晰。我猜测,这不是同一个时期的画,越往里面走年代越新。】 【天知道小女孩是如何看懂这些画的,她边走边说:这里记录了旧日支配者——旧神创造矮人族,矮人族随着人口扩大,慢慢分裂出不同的族群的故事。 森林精灵,地穴精灵,地精……这些都属于矮人族。 它们的寿命随着繁衍生息,逐渐变短。 随着岁月流逝,其它分支逐渐抛弃了对旧神的信仰。 世界也诞生了新神。】 【反正我看不懂,干脆不仰着脖子了,只听小女孩的描述。】 【小女孩继续说:新神有很多,分别创造了熊人、鸟人、蚁人、狼人等等,甚至包括人类。 旧神和新神的信仰者爆发了冲突,矮人一族和新神信仰者发生过数次世界级的战争。 双方打到快要亡国灭种,这才坐下来和谈,划分了地域界限。 矮人族势弱,被规定只能限制区域生存,比如暗影森林,比如地穴,必须荒凉的鲜血荒地。 地域将矮人族彻底割裂,暗影森林的成了现在的森灵精灵一族,住在地穴的成了地穴精灵一族,地精则和人类混居,但它们绵长的寿命和积累出的渊博学识,使得人类忌惮。于是人类发展生物科技,想要靠生物科技延长寿命,增加生产力。】 赵传薪恍然,原来生物余孽就是这么发展而来的。 (本章完) 第234章 屋顶战神赵无敌 【小女孩继续解说:人类研究生物科技的同时,也在屠杀矮人一族,掠夺它们的圣物。 并且,将大量的地穴精灵掳走,进行生物改造,变成了嗜血的、失去情感的冥河精灵。 冥河精灵又返回冥河之洞,占据这里,掠夺此处所剩无几的圣物。 如今,圣物只剩下了一件——旧神的夜壶。 而画最后一幅壁画的地穴精灵,已经被冥河精灵杀死了。】 赵传薪惊呆了。 旧神的夜壶,这也特么能叫圣物吗? 怪不得能被留下来,估计生物余孽也看不上旧神的夜壶这种东西,这比裹尸布还要…… 【小女孩的讲解说完,我鼻子里嗅到了淡淡的臭味。】 赵传薪:“……” 是闻到了屎尿的味道吗? 【我们向前继续走,空间豁然开朗,我也能直起腰来了。】 【这里布满灰尘,有地穴精灵曾经生活过的痕迹,还有高大的祭台。】 【祭台上空空如也,除了一件东西——一个看着很古怪的但小的,并且不起眼的瓶子。】 【小女孩指着瓶子说:那就是地穴精灵最后的圣物——旧神的夜壶。】 这时候,赵传薪开始脑补了。 能被称为圣物,还是个夜壶。 难道说,用这个夜壶小解,会增加某些不可思议、不可名状的能力吗? 不怪他脑补,这种专攻下三路的圣物,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我们对这种圣物都不感兴趣。】 别介,赵传薪反而有点感兴趣。 他刚忙写: 【我去拿了旧神的夜壶。】 然后利用“钥匙”,将夜壶取了出来。 赵传薪的手里,多了件东西。 他立刻又惊到了:“这旧日支配者,看来也是十分的‘渺小’。” 因为这夜壶也太迷你了点,这特么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是无法用的。 整个夜壶也就鸡蛋大小。 也和赵传薪见到过的夜壶,在造型上完全不同。 起初看,确实不起眼。 可越看,赵传薪越觉得说不出的别扭感。 这玩意儿看着十分古怪,通体黑色,材质不明。下面是个小圆环,应该是空心的,上面有个圆润的口子。整体是闭合空间,但下面小圆环和上面的瓶肚,并非是相交的。 即是说,下面的圆环和瓶肚是整体,圆环却并没有穿过瓶肚表面,可又和瓶肚成为整体。 这简直就是悖论。 赵传薪掐着下面的圆环,上下晃了晃,似乎里面什么都没装。 他不经意的左右摇了摇,却是猛地睁大了眼睛。 众所周知,摇晃一瓶饮料和摇晃一桶水感觉是不同的。 那要是摇晃一个锅炉更难。 若是要摇晃几十吨水,没人能摇的动。 赵传薪摇了摇,就没摇动。 他不摇晃,只是随意的向一边挪动,却很轻松。 可一旦用力摇晃,手里这鸡蛋大小的夜壶,就重逾千钧,根本摇不动。 若说它重,可赵传薪拿在手里却又轻飘飘的。 横向的重力? 他试探着起身,想要伸伸腿。 可这时,握着旧神的夜壶,难免会产生左右摇晃的力。 然后,他握着旧神夜壶的手竟然动不了了。 我曹…… 赵传薪这次放缓了动作,慢慢起身,这次就能动了。 他将旧神夜壶放入空间,尝试了一下,当旧神夜壶在空间里的时候他便不受影响。 从空间取出来,猛地坐下。 结果,右手动不了,愣是没坐下去。 赵传薪脑袋里灵光一闪。 他将右手举的老高,然后左右发力摇晃,下面的两腿偷偷的抬了起来。 然后…… 他双腿悬空! 赵传薪被镇住了。 这究竟是什么原理? 他在这玩的上瘾, 可在别人看来,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比如张榕,比如旁边的小女孩他们母女,以及周围的乘客。 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赵传薪。 因为此时的赵传薪,高举着右手。 他握着旧神夜壶的时候,别人看着就像是握拳。 只见他高举着右拳,右拳不动,但胳膊因为用力却不停的左右震颤。 张榕尴尬的不行,赶忙压低声音道:“老赵,老赵,你羊角风犯了吗?快坐下,真丢人。” 连赵先生都不叫了,直接老赵老赵的。 跟他丢不起那个人啊。 赵传薪是谁? 他在乎过别人的目光吗? 他乐呵呵的说:“别管我,你装作不认识我好了。” 他还没玩够呢。 而张榕:“……” 赵传薪停止了摇晃,他收起日记,握着旧神夜壶往火车中间走去。 可走路的时候,加上火车开动,难免会左右摇晃。 于是,众人就看他像传说中的僵尸一般,走两步一顿,走一步一顿,以这样古怪的姿势前进。 那个小女孩说:“娘,这位先生为何吃了聪明羹,还不大聪慧的样子?” 她娘起身,将小女孩拉到座位里面保护好,警告道:“伱离他远点,这人是疯子……” 不但如此,还警惕的瞥了一眼明显是赵传薪朋友的张榕。 张榕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地自容啊。 赵传薪玩了一会儿,拿着旧神夜壶回到座位。 又想起了日记中的“我”,闻到过臭味。 当时,赵传薪第一时间将臭味和夜壶联系在一起。 可现在也没闻到什么味道啊? 正准备研究一下,对面张榕实在忍不住了:“老赵,算我求你了,能歇歇不?咱们走了一夜,你不困吗?” 见他快崩溃的样子,赵传薪笑了笑。 最后还是收起了旧神的夜壶,他后背刚贴上了座位,困意便席卷而来。 这两年,赵传薪的生物钟完全调整了过来,睡眠好的吓人。 冷不丁的熬夜,那困意简直难以抵挡。 脑袋很快开始一点一点的,在意识消失前,赵传薪最后的念头是——都怪张榕不让我玩夜壶,这下熬不住了。 然后便沉沉睡去。 对面张榕看着赵传薪脑袋不点了,便知道他睡了过去。 可赵传薪睡,他却不敢。 当赵传薪饿醒了的时候,见张榕还没睡。 赵传薪便放下心来,拿出罐头吃了些。 吃完了赵传薪见旁边空出了位置,干脆靠着窗子,半躺下继续睡。 张榕:“你怎么又睡了?该我睡了。” 可是,赵传薪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张榕不禁感慨。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干这种大事,完事了竟然还能安心睡着。 当时他刺杀五大臣未遂逃跑,提心吊胆,草木皆兵,甭提紧张成什么样了,根本就睡不着觉。 直到被捕后,反而有种解脱感。 …… 第二天,《大公报》、《泰晤士报》、《北洋官报》、《江南商务包》等等等等,但凡是收到消息的,都在第一时间撰写了紫禁城被炮轰,慈禧遇刺的消息。 举国哗然! 这些报纸中,多半都是用写实方式报道,持客观态度,不偏不倚,老老实实。 毕竟事情涉及到慈禧。 甚至部分官报还隐去了慈禧狼狈的桥段。 但是,这种事不是说想遮掩就能遮掩过去的,毕竟铺天盖地的报纸都报道了,你不报自然有人报,毕竟官报没私报多。 其中,最有趣的是《女报》。 这报纸很大胆。 上面明目张胆的刊登了,明显偏向于赵传薪的点评——前日,赵传薪炮轰慈宁宫。后转移储秀宫刺杀慈禧。如我所料不差,赵传薪当日或瞄错了位置,以为慈禧住在慈宁宫。最叫人瞠目的是,赵传薪匹马独身,这些事竟是他一人所为。赵传薪自储秀宫屋顶开枪,他用的枪很特别,是一种便携而造价昂贵的赛电枪,火力延绵不绝。大太监李莲英当场手臂受伤,慈禧则跳窗求生。开完枪,赵传薪被数千北洋兵围攻,却依旧飘然而去。连作为敌手的北洋军中之人,都要感慨一声战神,言其有吕布之能,霸王之勇。此外,民间给赵传薪起名为“赵无敌”…… 这篇文章,乃是一位秋·女侠所撰。 果然,蹭流量是有好处的,这期《女报》大卖。 乃至于,赵传薪的“赵无敌”和“战神”之名不胫而走。 而受赵传薪所托,要去跟秋·女侠谈事情的李光宗,此时已经到了天津卫。 他根本没来得及办理赵传薪交代的其它事,就匆匆北上了。 此刻,他案几上摆放了数份报纸。 他拿着的正是《女报》,看完了上面的记载后,脑门上汗流如瀑。 真是越怕啥越来什么,他真希望自己对赵传薪没那么了解。 反而是随他一起北上的赫伯特·庞廷津津有味看着《泰晤士报》上,关于赵传薪的报道。 嘴里啧啧有声,拍案叫绝。 “赵先生真乃是,真乃是盖世英雄,他是东方的罗宾汉!我想,如果将赵先生的事情拍摄成电影,在东西方一定都会大受欢迎。” 慈禧在当下是热门人物,哪怕在西洋,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博人眼球。 事实就真如同赫伯特·庞廷所言,如果真的拍成电影,搞不好真的能收获一大波票房。 最好标题写上——东方罗宾汉。 然而,李光宗擦擦冷汗苦笑道:“这不是什么好事,先生惹了大麻烦了。幸好鹿岗镇提前发出了消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还有,你也别想着用什么‘东方罗宾汉’的噱头拍摄电影了。你如果跟他这样讲,他多半会踹你两脚。” “为何?”赫伯特·庞廷不解。“东方罗宾汉,这可是极高的赞誉。” “呵呵,因为你用你们英国的草莽英雄来形容他,他会感到被冒犯。用他来比喻你们的英雄,他或许才会乐见其成。” “啊这……” 怎么好像赵传薪很看不起列强? 要不说还是李光宗了解赵传薪,假如赫伯特·庞廷真的说了,搞不好赵传薪上来就是两个大臂兜! 在鹿岗镇, 会议室中,一群人面面相觑。 刘宝贵面前放着几份报纸:“事情就是这样。咱们的战神赵无敌,去杀慈禧了,差点把那老太太给弄死,逼的她跳窗才逃跑。李莲英被他用麦德森机枪打伤,也就是麦德森的口径不大,不然半条胳膊肯定废了。老太太恼羞成怒,下令追杀传薪到天涯海角。” 桌子上的一份小报,绘声绘色的记录了老态龙钟的慈禧,如何笨手笨脚的跳窗,妙笔生花的描绘了慈禧差点摔个狗啃食的场面。 小报的这一期,怕是绝版的一期了。 此时保险队核心诸人,颇有种当年宋朝打梁山时,梁山好汉的心情。 有点飘了。 但是想想后果,又有些忐忑。 双喜一拍会议桌:“草,要不说还得是传薪! 太特娘的过瘾了,要是俺能看看慈禧是怎么跳窗摔狗啃屎的就好了。 这事儿俺没能跟着去参合,真是遗憾。 至于清廷,怕个啥?敢来,那就干他们!” 二肥子眯着小眼睛:“传薪这事儿干的提气,但关外的北洋军已经成气候,硬碰硬是打不过他们的。不如提前做好准备,在他们来路上伏击。” 刘宝贵摇摇头:“多亏了李光宗提前让我们登报,我向天津卫的张占魁打听了,紫禁城那位老佛爷,目前只将目标定在传薪身上。只要这出戏继续演下去,问题不大。” 平时很蔫的张大全说:“问题是,传薪他还不知道咱们登报的事吧?万一他真的生气了……” 刘宝贵现在心情也很激荡,与有荣焉。 闻言他立即推脱:“这主意李光宗出的,让他去解释。 再说,在把传薪资产充公前,是有内部秘密档案的。 他的资产收入,以后虽然也要充公,但却私下里额外记录,也是要归档的。 等将来他能回来了,他的还是他的,再分出来就是了。这次,也无非是加强版的喊口号,时间线可能拉的长了些,但结果是一样的。” 这样,大家就放下心来,开始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当时慈禧是什么反应,赵传薪又说了哪些装逼话。 比如刘宝贵就信誓旦旦的说:“以传薪爱装逼的性格,估计会吟诗一首,什么我自横刀向天笑之类的不在话下。” 双喜摇头:“说那些有啥用,俺看传薪肯定薅着慈禧衣领子,抡圆胳膊啪啪打脸。” “屁,没见报纸上说么,传薪在屋顶上了,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到慈禧,更别说扇她嘴巴子了。他们还给传薪起了个‘屋顶战神’的外号。” 大报纸,不敢刊登赵传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小报纸,除了意淫以外,则根本无法接触到内幕消息。 对于赵传薪当日究竟说了什么话,当真是万众期待,所有读者都想要知道。 可惜这些话,还要等许久以后,驻守紫禁城的北洋兵轮换后,才流传出去。 南洋,孙公武住所。 孙公武捧着报纸,直拍大腿:“赵先生真是当世之豪杰!战神之名,名副其实啊!可惜,赵先生不愿为我所用,不然的话,咱们今年在镇南关的行动,能增加不少胜算!” 日本, 李叔同刚演完《茶花女》,下了台。 《茶花女》经今年2月份首次演出,造成轰动后。每一场都会很火爆。 但是演的多了,李叔同也过了那个兴奋劲。 他摘掉假发,将脸上的浓妆给抹掉。是的,在《茶花女》中,他是反串女人。 他觉得有些疲惫,躺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一眼。 然后,瞪大了眼睛:“他妈的!” 这个日本报纸上,报道了赵传薪炮轰紫禁城,刺杀慈禧的新闻,看的李叔同瞠目结舌,向来温文尔雅的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这事儿即便放在赵传薪身上,也实在太彪悍了些! 不过细细想来,这可不就是赵传薪吗? 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呢? 除了亲近人以外,日本人也在关注赵传薪。 最近在间岛地区搅风搅雨的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也看了报纸。 他端着茶喝了一口,问旁边的筱田治策:“筱田君,你对赵传薪怎么看?” 筱田治策最近有些膨胀了。 不但在伊藤博文面前露了脸,还跟贵族梨本宫守正王搭上了关系。加上直子优香,总是给他一种即将要升华友情的错觉。 他以淡然,而又略带傲然的语气说道:“赵传薪,匹夫也,不足为惧。” 出身行伍的斋藤季治郎却有不同见解:“此人向来仇视我们日本帝国,他能在大闹紫禁城后,全身而退,这非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我觉得,我们该防范一二。” “斋藤君不必忧心,鹿岗镇已经将他踢出去了。如此,他便没了财源,如同失去了爪牙的老虎。另外,明天韩国的报纸上,就会出现我策划的那起新闻。届时,韩国和我们日本帝国将勠力同心对抗清人!就算是赵传薪来了,也将束手无策!” 斋藤季治郎闻言,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筱田君的关于报纸的计策,当真是神来之笔!” 筱田治策微微躬身:“斋藤君过奖了,雕虫小技而已。” …… 赵传薪和张榕到了奉天,雇佣了一辆当地的马车,赶往抚顺城。 赵传薪也不嫌马车脏,躺在后面,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张榕坐在车辕上,回头瞥了他一眼:“老赵,鹿岗镇不要你了,要不你跟我去日本得了?” “男子汉大丈夫,跌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再跌倒。”张榕以为赵传薪会说跌倒了再爬起来,谁知赵传薪说:“爬起来再跌倒,那就躺平好了。” “……”张榕愤怒的拍打车辕:“这怎么能行?跌倒了就该再爬起来,百折不挠,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我就不去了吧,我这人有个外号——日本寡妇制造者。 总不能制造出了那么多寡妇,然后我再去帮那些日本死鬼填满他们妻子内心的空洞吧? 那也太不道德了,这不好。” 沉默半晌,张榕说:“你要去延边地区,究竟做什么?” “去和日本人交流军事,互相学习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我在报纸上看到,日本人有侵占间岛地区的狼子野心,我看你是要去和日本人打仗吧?” “你也是马上去日本留学的人了,也和日本人多多学习礼仪,要注重礼仪! 这就是军事交流,不是什么打仗。” 张榕愕然:“你会在开枪之前,先鞠个躬是吗?” “那倒不是,但我会双手合十,先给他们超个度,然后再开枪的。” 两人正扯淡着,前面有一队人马远远的奔来,一时间人叫马嘶,尘土飞扬。 只听得“砰”一声枪响,有人喊道:“前面马车,快将马解套,这匹马俺们征用了!” (本章完) 第235章 给小日本讲什么江湖道义 赵传薪一骨碌坐了起来,朝前面望去。 前面约么二十来个马胡子,不是扛着枪就是拎着刀,有人单人单马,有人双人一马,看着有些狼狈的往这边奔来。 显然,双人一马,那马承重过甚,导致速度不快。这些人便想抢了马,好一人一匹马。 但驽马和可供骑乘的马不同,拉车的马未必可以骑的。 明显这些人正在逃亡,有些红了眼的意思,做事不计后果了。 车夫也是个视财如命的,竟然跳下马车,噗通给跪了:“各位好汉行行好,俺就这一匹马,没了连口饭都混不上了。” 原本轨迹中的“马上皇帝”杜立三,此时主动减员示弱。加上张老板崛起,有徐世昌和赵尔巽给他在背后撑腰,辽地的马胡子被张老板打的不剩几个了。 今天被赵传薪碰上了一伙。 车夫跪下,而来者中,有个马胡子脸上露出不耐烦之色,已经举起了枪。 赵传薪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杀无辜者。 便先发制人,抬手就是一枪。 砰! 举枪的马胡子应声而落。 其余马胡子大惊,本以为对付个车夫易如反掌,所以就只有一个人准备动手,其他人毫无防备。 赵传薪一骨碌,滚到了车下。 手里多了一把莫辛纳甘转轮,右手扣住扳机,左手娴熟的按压击锤。 近距离无掩护以一对多,情况紧急下,还是美式居合中的“牛仔问路式”最好用。 赵传薪挑选几个带枪的,砰砰砰砰砰! 总共六枪,六人落马,弹无虚发! 剩下的就好说了,收起了转轮手枪,手里多了两把马牌撸子。 开启双枪快腿小黑龙模式:单手上膛,枪口调转中轴变线,横步顺势错位杀! 大招——圣枪洗礼! 张榕以前见过赵传薪用步枪杀敌,还是第一次见他动用手枪。 动作干脆麻利,速度迅若雷霆。 甚至没等他觉得震撼,那边马胡子便一一落马。 车夫直接愣住了。 求饶话才刚脱口,还等着对方开恩呢,结果变成了还幸存的马胡子开始求饶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车夫:“……” 赵传薪扭动脖子,将双枪放嘴边吹了一口气:“哎,老了,像我这种三旬老汉,实力大不如从前了。” 张榕:“……” 其实并非全部马胡子都落马了,至少还有一个人一点伤都没有。 这人留着稀疏的小辫子,骇然的端坐于马上,似乎被震撼的身体都不敢动了。 赵传薪朝他走了过去。 “叫什么名字?” 那人结结巴巴道:“在下,王,王,王小辫子。老兄若是绿林中人,当知道我这一号人。” 听说此人自称王小辫子,赵传薪眼睛一眯。 对于辽地的各伙绿林势力,他不说了如指掌,也差不多少了。 王小辫子是其中最特殊的一个。 因为…… 这人是日本人! 赵传薪乐呵呵道:“下马,把鞋脱了!” 王小辫子见赵传薪没要立刻杀他,那其它的都好说,听话的下马脱鞋。 赵传薪看了看他的脚,脸上笑容更盛。 “知道为何让你脱鞋吗?” 别说王小辫子了,就连跟过来的张榕,和后面的车夫都是满脸懵逼。 王小辫子讷讷说:“不知道。” “因为日本人常年穿木屐,大脚指头和其它脚指头是分开的!有人说你是日本间谍,我想分辨一下是不是真的。” 日本间谍号称是无孔不入,而鹿岗镇则反过来,对日本人严防死守务必做到滴水不漏。 鉴别日本人的方法,可以从口音上,可以从发型上,可以从身高上,从罗圈腿上,从走路姿势上,从他们的礼仪上。 还有一种行之有效的方式,就是脱鞋看脚。 张榕凑过来一看,神了! 可不就是像赵传薪说的那般,这脚一看就是从小穿木屐长大的。 实际上,王小辫子在关外行动多年,口音早就变了。 甚至生活习惯,和也日本人有了很大的区别。 但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 就比如裹了脚的女人,长大后,将脚放开,那脚也是畸形的。王小辫子的脚也差不多如此。 王小辫子脸色大变,他见赵传薪已经收起了枪,忽然他的手朝后腰一摸,手里多了把匕首,朝赵传薪刺了过来。 反倒是张榕,别看和赵传薪偷洋行里的东西时候畏畏缩缩的,可这时候却非常勇猛,几乎没犹豫的就要上前去拦。 可赵传薪更快。 分明手里没有任何武器的赵传薪,也是很突兀的抬手。 然后,手里莫名的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哥萨克骑兵刀。 刷! 刀光如虹,竟然直接将王小辫子持匕首的手给斩了下来! 王小辫子“嗷”的一声,捂着断腕痛呼起来。 赵传薪看看冲上来的张榕,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有些人就是这样,让他干违背自己道德的事,哪怕没什么危险也会满心不情愿;让他遵守内心道义,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而张榕,待看到王小辫子手被斩断了,这才停下。 “这人怎么处理?” 赵传薪没答话,而是拿骑兵刀的刀尖,挑着王小辫子的下巴问:“说说看,作为间谍,你的上级是谁?另外告诉我,伱还有哪些同伙在关外活动?” 刀尖将王小辫子的下巴都挑破了。 王小辫子冷哼一声:“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我为何要说?” “错辽。说了,你就不用死。不说,你真的会死。” 见赵传薪满脸认真的样子,王小辫子愣了愣。 他狐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赵传薪挽了个刀花,将骑兵刀收回。 学了很久刀法了,最后就学会了个挽刀花。 他淡淡道:“鄙人赵传薪,听说过吗?我赵传薪一言便可决人生死。” 一听,眼前这人竟是赵传薪,没等王小辫子开口,他身后的一个中弹,但没打中要害的马胡子惊讶道:“鹿岗镇赵传薪?怎地是您老人家?俺仰慕你已经很久了,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在关内,赵传薪也是因为炮轰紫禁城和刺杀慈禧,才声名大振的。 可在关外,百姓对他早已是如雷贯耳。在辽地绿林当中,赵传薪更是声名赫赫。 许多绿林的“豪杰”,将他视为偶像。 赵传薪却没不接这马屁,啐了一口道:“老子就算饿死了,也绝不会抢平头百姓的马。征用别人的马,也会给钱。谁他妈跟你是一家人?老子用得着你来仰慕吗?” 那马胡子想起了日俄战争时期,赵传薪到处散财,资助遭难百姓牵家带口的去鹿岗镇。而他们为了逃命却想抢别人的马,人家不愿意给还要动枪,顿时羞愧的低下头。 人比人得死。 许多所谓的“绿林好汉”,你说他真坏,也未必,至少他们自认为是秉持公义的。可做起事来便不择手段了,讲道义是分人的。 就像眼前这位,觉得同是绿林中人,应当得饶人处且饶人。 但显然他打错了主意,赵传薪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江湖中人。 王小辫子听了这人是赵传薪,不由得重新打量。 在关外的高层次些的日本间谍,可谓是人均一份赵传薪的资料。 这不难辨认,从言行举止穿着打扮和身高外形来看,无不说明眼前这人就是赵传薪。 而赵传薪是谁?保险队队长,远东亡命徒,近期又多了个战神赵无敌…… 王小辫子觉得,像赵传薪这种豪杰是不会骗人的。 还是有活命机会的。 他想了想说:“我们在辽地绿林中的人,除了我以外,都被赵尔巽和张~作-霖杀光了。我知道还活着的,就只有托钵僧一人,目前在间岛那里,带着当地的绿林,准备帮间岛统监府派出所,对付一个新起来的叫作背水军的军队作战。” 托钵僧? 赵传薪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他极力的回忆,首先关联上了大牙苏。 对了,大牙苏和托钵僧,都是小金字儿手下的四梁八柱,这托钵僧好像地位还挺高的。 杀小金字儿的当日,被他给跑了。 那时候,赵传薪便觉得此人说话口音有些古怪。 原来是日本间谍。 现在又跑到间岛区域搅风搅雨! 赵传薪掐指一算:此人命不久矣! 先是给托钵僧在心里判了死刑,赵传薪继续问:“那你的上级呢?” “我最早的上级,是黑泽兼次郎,被你两年前在横山杀了,是用雷劈死的。” 赵传薪略作回忆,那个日本人当时好像就住在刚接受招安的张老板家里。 后来在横山,被赵传薪用雷神之锤的球状闪电劈成了焦炭。 王小辫子继续道:“现在的上级,我直接听命于福岛安正,不过因为我被赵尔巽他们追杀,已经很久联系不上福岛安正了。” 福岛安正,此人也在历史上留下了点痕迹。 参加过甲午战争,年轻时候据说抄了一整本《英日大辞典》,精通五门语言。曾为了刺探沙俄东进行动,单骑穿越严寒时期西伯利亚。 听说连俄人自己都不敢在严冬这么干,这小日本却做了,可见其不但凶残,而且对自己也够狠。 因为精通五门语言,又有一股狠劲,此人是刺探情报的一把好手! 赵传薪点点头,又问:“你可知,那托钵僧此时在间岛区域的何地?” “在一个叫神仙洞的地方,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嗯,还有什么是要告诉我的么?” 王小辫子死死的勒住断腕,好阻止血液的喷涌,要不然流血也流死了。 他焦急道:“没有了,真没有了。” 现在是他不敢拖延时间,拖延时间那是找死! 他是真不知道了。 赵传薪抬手就是一枪。 砰! 王小辫子脸上的焦急之色还未曾退去,便脑门多了个洞,死不瞑目。 张榕惊讶道:“你不是答应他,不杀他了吗?” “你以后记住了。”赵传薪板起脸对张榕说:“杀别人需要理由,杀日本人你只要计数!跟日本人,讲他妈什么江湖道义?” “……” 这时候,又是马蹄声隆隆。 地上幸存的马胡子脸色变了。 之前说话的那个马胡子再次开口:“赵队长,求你放过俺们吧,让俺们走吧。” 一边说,一边惊恐的回头。 赵传薪说:“走什么走,不留下来吃顿饭吗?” 马胡子:“……” 欲哭无泪。 赵传薪将几批马牵到马车前,系好缰绳。 他自己则拿出麦德森机枪,等待远处的骑士靠近。 毕竟不知是敌是友,还是要先做好准备。 结果,来了个熟人。 竟然是张老板。 张老板也一眼认出了赵传薪,毕竟赵传薪当年一雷劈死日本人的场面,让张老板不知道做了多少噩梦。 他脸上青红不定。 因为赵传薪被慈禧下死命通缉,若是众目睽睽之下放赵传薪走,他回去不好交代。 可让他真的对上赵传薪,他又没那个胆子。 赵传薪在群马后面,笑嘻嘻的说:“别来无恙啊张老板。” 听赵传薪称他为张老板,张老板愣了一下:这是在揶揄我太能搂钱了? “赵队长最近可是闹出了不少乱子啊?”张老板苦笑。“想来这些绿林匪人,不开眼碰上了赵队长,被给收拾了。那今日张某可得好好谢谢赵队长了。” 他今天就是来剿匪的。 赵传薪见张老板没有让手下举枪,便也不想和他多废话:“地上的人都带上,马给我留下两匹,然后滚蛋!” 张老板的手下异常吃惊。 在辽地这一亩三分地上,除了赵尔巽和徐世昌以外,竟然还有人敢和张老板这样说话? 向来都是张老板“妈了个巴子”不绝于口的,就算是赵尔巽和徐世昌,也不会动辄开口让张老板滚蛋。 虽然现在张老板还不是关外的王者,但搜刮了大量马胡子、绺子的财物,加上杜立三讨好式的“孝敬”,张老板无论是实力还是野心,都膨胀的厉害。 除了老大哥冯麟阁和低眉顺眼的杜立三幸免于难以外,其余昔日的结拜兄弟啥的,包括金万福那个汉奸在内,全被张老板带人给剿了。 王小辫子是最后一个。 张老板,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了。 可令手下诧异的是,张老板并没有发作,反而对他们说:“把地上的人都绑了,带上王小辫子的尸体,留下两匹马,咱们走!” 收拾完,张老板远远地朝赵传薪拱手:“赵队长,有缘再会,张某告辞!” “好走不送。” 等他们离开,张榕震惊道:“老赵,连张~作-霖在你面前,都这么乖顺的吗?” “呵呵,你只看见贼吃肉,没见过贼挨揍。他能这个样子,还不是当初被我给调教的?妈的他敢跟我龇牙,一道天雷不把他劈成焦炭,算我几万年的修为白练了!” 张榕并不知道那段往事,听得云里雾里。 赵传薪也不解释,转头对车夫说:“这是你的车钱,接下来用不着你了。多出来的一文钱是小费,权当给你压惊了。” 惊魂未定的车夫,哪里还会计较小费不小费的,跪地上,给赵传薪磕了个头:“今日蒙赵队长您老人家相救,要不然命都丢了。” 车夫也是知道赵传薪大名的,所以他很激动。今天这是遇到传奇了! 赵传薪不理会他,翻身上马就走。 嘴上说的硬气,可赵传薪却并没有放松,很担心张老板杀个回马枪什么的。 但显然他是多虑了。 一直到张榕的老家,也没遇到任何事情。 张榕有些激动的敲响了自家的大门。 门房开门,激动道:“少爷回来了?” 他转身就跑,边跑边扯着脖子喊:“小姐,少爷回来了……” 赵传薪乐呵呵道:“你家人的情绪都不怎么稳定啊,都特喜欢激动。你姐姐激动就给我下跪,你激动就拿着炸药去炸人,你家门房激动就大吼大叫。” 本来心情激荡的不能自已,可听了赵传薪的话后,张榕心情莫名的平复下来。 你看,赵队长就是有这种神奇的能力。 张桂年前去求赵传薪,自那后便一直在娘家等候消息。 左等右等,没等到张榕被救,却听说赵传薪大闹天津卫。 这把张桂愁坏了。 和袁大头闹成那样,还能搭救张榕吗? 这还不算完,没过多久,又听到了赵传薪炮轰紫禁城,刺杀老佛爷。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张桂在家好悬没气晕过去,哭的两个眼睛都肿了。 这到底是去救人的,还是专门去惹祸的? 而且,惹祸惹的比张榕还大。 张榕只是拿炸药包,去火车站炸五大臣。 赵传薪可倒好,直接拿大炮轰慈禧。 可还行? 莫非原本只是张榕一人关进模范监狱,现在连赵传薪也要进去? 所以,当她真的见到了门口站着的张榕,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搅的天翻地覆后,赵传薪竟然还能把人给救出来? 赵队长,是真的给办事儿啊! 张桂噗通,又给跪了。 “赵队长的救命之恩,我们姐弟没齿难忘!” 赵传薪看看张榕,那意思像是在说:你瞅瞅,果然很激动吧? 张榕站在一旁,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尴尬的一批。 赵传薪牵着马说:“那就起来,给我安排一桌好吃的,先犒赏三军吧。” 张桂起身,破涕为笑:“应该的。” 说完,这才打量弟弟,发现他全须全尾,除了满面风尘、全是舟车劳顿后的疲惫外,并无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姐,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哎,你啊你,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一会儿我叫人通知爹娘,让他们回来作陪赵队长。” 其实是想让父母看看儿子。 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两口愁的头发全白了,连叔伯辈都跟着操劳不已。 若非赵传薪,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等赵传薪随姐弟二人进屋,看见了茶几上放着的一份报纸。 随手拿起一看,忍不住:“我曹……他妈狗东西这都没死!” (本章完) 第236章 背水军失利 国粹大师赵传薪的话,吸引了姐弟注意力。 张榕夺过报纸看了一眼:太后惊怒,事后呕血两口,幸得名医诊治状况转好。李莲英因其年岁已高,手臂恐此生难以恢复…… “好家伙,你这没弄死慈禧,把太监给打残废了。” 经常吃瘪的都是张榕,难得赵传薪也有今天,张榕揶揄了一句。 旁边的张桂却是满面愁容。 原本轨迹中,她也被张榕拉上了“贼船”,后来多少也算个进步青年。 但此刻,内心却充满了另外一种担忧。 她偷偷给张榕使了个眼色。 张榕随她进入后堂。 张桂问:“这些事,你到底有没有参与?这才刚出来,再被抓,咱们家也救不了你了。现在赵队长也是自身难保了。” “姐,伱太看得起你弟弟了。这种事,我就算有心参与,也不在我能力范围内啊。” “这就好,对了,你是怎么出来的?是那边同意放人了?” 张榕摇头:“老赵去劫狱了。” 张桂震惊:“劫狱?” 近来发生的大事太多了,像张榕这种小角色逃狱,想登报,压根就排不上号。 “呵,他自己一个人去的。他报上自己名字,典狱长王璋动都不敢动,就让他大摇大摆的把我带走了。” “……” 史书记载,古之恶人能止小儿夜啼。 没想到,今朝也有赵传薪威风至此! 他们束手无策,赵传薪只是一句话就让人乖乖放人。 张桂惊讶过后,依旧担心:“那你今后该何去何从?毕竟逃狱,家是肯定不能待了,要不找个亲戚躲一段时间?” “我已经决定,赴日去学习军事。逞匹夫之勇,毕竟难成大事,要学习万人敌。” 他的豪言壮志,根本没有打动姐姐。 张桂叹口气:“看来我是没办法让你消停了。” “姐,此时乃千年未有之变局啊,时代需要我等抛头颅洒热血,我岂可退缩?” 等姐弟两人争执了半天,再回到会客室的时候,发现赵传薪已经歪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张榕见状,心神一松,眼皮子也开始打架。 他说:“姐,你找几个人,把他抬到房间里睡吧。他累极了,我也是好几日没合眼了。” 当天晚上,张桂准备了一桌饭菜。 张榕的哥哥和父母、叔伯也赶了回来。 只是,赵传薪和张榕睡的太沉,哪怕进去了人也毫无反应,鼾声如雷。 于是,这一桌子菜,只能自家人吃了。 当第二天赵传薪醒来,张桂又张罗了一桌新的菜肴。 只是张榕的家人都离开了。 毕竟张榕是越狱回来的,大张旗鼓的容易惹人注意。 赵传薪洗漱后,伸着懒腰来到饭厅:“额……饿死了,饭好了吗?有没有杀牛宰羊?” 张桂笑脸相迎:“鸡鸭鱼肉,牛羊不缺,赵队长请坐。” 赵传薪不知客气为何物,坐下抄筷子开干。 连吃了很久的罐头,吃的他都反胃了。 张桂眼睛转了转:“我在新闻上看到了鹿岗镇登报的文章。家父言,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赵队长是英雄,英雄身上岂能无钱,所以……” 张桂打开了地上的一口箱子。 里面全是银子。 赵传薪狼吞虎咽后,抹抹嘴:“很好,你父亲是个会说话的人。” 姐弟俩无言。 赵传薪想到了很多事。 张家有钱,后来他们的钱被张老板给抄家了。张桂在下个纪元,四处找人打官司。 最后还回来一点,但也是奈张老板不何。 张老板靠灭土匪杀绺子和打击这些潜在敌人,积累了原始资金。 别看杜立子现在活的很滋润,其实在赵传薪看来,无论是张家,还是杜立子,都是将脖子伸在张老板闸刀下讨生活。 他想了想说:“你们吧,想要谢我,也用不着这些虚头巴脑的。鹿岗镇即将设立鹿岗镇银行,到时候你们把钱存在鹿岗镇银行,最好顺带着在鹿岗镇周围搞一些投资,那便是对我最好的答谢了。” “可是。”张桂诧异道:“鹿岗镇那样对赵队长,赵队长竟然这般为鹿岗镇着想?” “咳咳。”赵传薪想起了,现在自己和鹿岗镇“决裂”了,这在外面可不能露馅。“众所周知,赵某是个心胸宽广,幕天席地,十分豁达的人。这点小事,我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佛祖割肉饲鹰,赵某在舍己为人这一块,不得比佛祖做的更好?” “……”张桂想了想说:“这也是好事,我就替家父他们答应了。” 如果只论安全而言,鹿岗镇是整个关外最消停的地方,在那里投资生意,至少没有任何麻烦可言。虽然,鹿岗镇的地理位置并不算好。 至于存钱,狡兔三窟,当然不能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 吃饱喝足,赵传薪拍拍屁股起身:“行了,你们将来作何打算,那与我无关。我先走了。” 说着抬腿就走。 张榕急忙说:“老赵,你这就走?太急了吧?” “呵呵,我在你们家呆久了,怕是你们的老佛爷要来抄家了。” 张榕脸红脖子粗的争辩:“什么我们的老佛爷,不要胡说。” 可赵传薪已经来到院子,将马鞍套上,解开缰绳摆摆手:“回吧,此去间岛招旧部,赵某要十万旌旗斩鬼子!” 他豪迈的上马,双腿夹马腹,在张家姐弟的目送中踢踢踏踏远去。 只留下浑厚粗豪的歌声: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张榕听的热血上头,毛发倒竖。 张桂瞠目,只觉得汗毛起立。 哪怕他们是地主,哪怕他们也代表了z本。 就连门房,听后恨不得奋起去犁十亩地! 张榕快跑两步,冲着赵传薪朝阳中魁梧的背影大吼:“老赵,我就知道你是同道中人!” …… 老荒岭,红阳岔子。 以高丽为首的保险队轮换队伍,正在向间岛方向挺近。 李之桃和吹水驹赫然就在马队当中。 比起沉默寡言,过的像和尚一样清心寡欲的高丽。李之桃更喜欢张大全。 但是保险队为了避免拉帮结派,经常将队伍打乱。 反正盘子小,走的又是精品路线,也不担心会失去默契配合混乱的问题。 在港岛的时候,通常是拳脚解决问题。 来到鹿岗镇训练了一段时间,李之桃和吹水驹已经勉强跟上保险队的节奏了。 可现在就要面临前线的枪林弹雨,李之桃还是心有忐忑。 他忍不住打马向前,追上高丽:“连长,我听说背水军让一伙土匪打的溃败,是真的吗?” 高丽点点头,脸上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和他无关的事:“有那么回事。” “我们保险队,应当比背水军更厉害吧?” 这话让高丽沉默了一下,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没有可比性。” “额……” 像李之桃这样刚进入保险队训练的新成员,每天光是跟上训练节奏,就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其实是感受不到什么差距的,更没有精力去对比。 见高丽虽然语气淡然,可那种傲气却不经意间展露无疑。 李之桃其实内心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都是人,差距咋会那么大? 他便说:“连长,既然背水军作战不利,为何我们保险队不去帮忙呢?” “为了不让清廷盯上我们。我们只是让大家轮流去练炮,暂时不参与。” 本来是准备参与的,但被赵传薪在京津地区一闹腾,刘宝贵和李光宗决定韬光养晦,先不露头。 见李之桃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高丽话锋一转:“我们不参与,你们两个,却要编入背水军,参加实战。” 李之桃呆若木鸡:“为啥?” 妈的在港岛拼,那至少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 上了战场,谁他妈管你死活? “你训练一万年,不实战,还是废物一个。保险队强,那是因为从起于微末开始,一步步拼杀到今天的。战斗力,是用血肉堆积出来的。” 正说着,前头有一匹高头大马,和一条黑白相间的狗飞奔而来,天上还跟着几只乌鸦。 马停蹄,狗刹车,乌鸦落树。 狗自然是干饭,干饭跑到高丽身边,先是呜呜的叫了一声。 然后,它又叫了两声。 呜呜的叫,代表前面有人。 叫一声,代表是敌人。 叫两声,代表是友人。 吹水驹跟上来,小声对李之桃说:“赵生的狗成精了,来的时候主动要求跟着。还有那匹马,这狗能驱使那匹马的。” 李之桃抬头看看路旁树梢:“马算什么,它还能指挥乌鸦。赵生会法术,他家里的动物有灵性,不足为奇。” “这可不是有灵性那么简单,我觉得,它比我还精明……” “那正常,你除了吹水外,根本没脑子。” “大哥,你要是这么说我,那我就不爱听了。我吹水驹也……” “不爱听就别听了。刚刚我问过,我们两个要上阵和人厮杀的。” “什么……” 吹水驹如坠冰窟。 前面,忽然烟尘滚滚,有三十多骑迎面而来。 为首的,正是背水军的首领刘永和。 双方接近,刘永和勒住缰绳。 他脸上全是疲惫,胳膊上进行了包扎,显然是受过伤。 高丽上前:“挂彩了?” 刘永和苦笑:“妈的,那些棒子不知怎么了,以前他们当日本人狗腿子,只是应付了事。最近这两天,突然开始卖命了。昨天,我们和他们发生了冲突,忽然又冲杀来一股绺子,为首的叫托钵僧,杀了我们个措手不及。差点被他们全军覆没。” 韩国以前就叫朝鲜,因为改名的年头短,关外百姓要么叫他们朝鲜人,要么,则和后世一样,亲切的称之为——棒子。 据说棒子这个词,是从乾隆开始的。乾隆讥讽朝鲜国王,说他是个棒槌。 发展到民间,一来二去就成了棒子。 高丽沉默。 半晌说:“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没有。只是隐隐听那些棒子说,我们屠杀他们的百姓?可我们什么都没干啊。”刘永和苦笑说。“你们这次轮换,能不能帮我们打一次?这才刚组建,便大败亏输,军心不稳啊。” 高丽立即摇头:“不能帮,你们自己解决。粮食、武器和军饷都不缺,你不能总是心里有指向。” 刘永和低头看了一眼干饭,咬咬牙无奈道:“那行,赵队长家的干饭,借我用一用总可以吧?” 刚刚他可是见识这狗的厉害,这家伙海陆空全都占了,天上飞,地上跑,这狗还能下水玩水上漂…… 高丽终于笑了一下:“它帮不帮你,你得问它。来这里,是它自己拿的主意。” “草!” 刘永和有点拉不下脸,张口去求一条狗。 “先走,这事儿回头再说。你们也累了吧,先和我回去歇息歇息。” “这点路程,也就是平日训练的普通水准。歇就不必了,趁着刚热身,你准备好训练场地,我们立刻投入训练。” “……” 刘永和内心疯狂吐槽:鹿岗镇的人各个都是装逼犯。 有形装逼代表赵传薪,无形代表张大全和高丽。 平时不开口,开口便致命。 李之桃和吹水驹两人,也跟着一起加入炮兵训练队列。 晚上,两人身心疲惫,来到临时营地休息。 跋涉一天,训练半天,两人看见了枕头像看见了亲人,往床上一摔,就摔进了睡梦中。 生活,就是这般充实。 第二天早上,熟悉的起床号声,把他们从睡眠的黑暗中拽到现实的光明里。 李之桃晃晃脑袋,这种作息强度,仿佛又回到了刚去鹿岗镇的时候。 来不及后悔,来不及恐惧,当然也没有任何憧憬可言了。 他脖子上,顶着困顿到混浆浆的脑袋去打了饭,饿死鬼投胎般狼吞虎咽。 这都是本能,长期训练形成的本能。 吃完饭,有个保险队员过来告诉他:“一会儿你和吹水驹去找刘永和,他会把你们打散进背水军。呵呵,兄弟,自求多福吧。” 旁边的吹水驹似乎清醒了一些,大着舌头着急的问:“兄弟,那我们要是战死,和你们一样有抚恤吗?” “有啊,你之前不是填了受益家属吗?你要是死了,钱会按照地址,发给你家属的。” “啊,我填的是我叔公。我死了钱要给他?哎呀,我不知道啊,钱可不能给他,他又没养过我。” 吹水驹后悔的直拍大腿。 保险队队员摇摇头:“现在改不成了,这需要去治安所的。所以,你尽量要活着回来。” 这话让两人心里发毛。 吃完饭,两人去找了刘永和。 刘永和虽然有一定的带兵打仗经验,可多半是打游击打出来的,多少有点水。 他的做派有些草莽风格,听说两人是生死之交,便将他们编入统一战斗小组。 刘永和知道这两人当初是跟随赵传薪回来的,于是还好心的指点了两句:“你们也不用愁眉苦脸,今天主要任务,是去侦查托钵僧那伙绺子。我已经收到可靠情报,棒子之所以仇视咱们,是因为日本人杜撰了一份报纸,上面谎称我们屠杀棒子的垦农。但实际上,我们根本没那么做。所以,我们先找到绺子,先把这个后顾之忧解决了。” 吹水驹感叹:“小日本,真是卑鄙!连报纸都敢造假。” 以托钵僧为首的绺子,长期盘踞在国内活动,这对背水军来说,像是穿入了肉中的刺,不拔不快。 虽然带兵的手段有些水,但刘永和毕竟跟着鹿岗镇保险队训练过,做事雷厉风行。 趁着朝阳才刚生起,人的精神头,还没有被升温的太阳晒萎烘懒,立即就要出发。 李之桃和吹水驹的装备和这些人不同。 背水军制服是军绿色的长款大衣,布料粗糙,但保暖性尚可。 背水军只有步枪+刺刀,另配一些弹药,带着必要的军粮,就只有这些东西了。 吹水驹对李之桃说:“大哥你看,他们的装备好简陋,那些步枪磨损的厉害,我看好多是汉阳那边造的。” 李之桃点点头:“兵的身体素质也不行。咱们俩一人一把手枪,一把步枪,还有刺刀、霰弹枪,斧头,都没觉得累。你看他们,恨不得把步枪都挂在马上。要是被敌人突击,估计都反应不过来。” “还有,大哥,你看前面探路的伺候,嘻嘻哈哈的像是郊游。咱们训练的时候,侦察兵敢拖延就会挨鞭子的。” 李之桃也发现了这点,担忧道:“可千万别出事啊!” 两人小声嘀咕着,暗自比较和背水军的差距。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他们天天机械性的训练,脑袋都训练的麻木了。 平时都是跟鹿岗镇保险队的人比较,一直觉得自己是垫底的。 可现在看了背水军,感情两人竟是背水军中绝对的精锐…… 李之桃,绰号大缸桃,以前那是很骄傲的。 可自从遇到了赵传薪后,也不知道被“桃桃”的叫了久了,还是被鹿岗镇保险队给训练训服,现在傲气没有了,行事说话非常谨慎。 想了想,他对吹水驹说:“我们还是别得意的太早,说不定这只是他们迷惑敌人的表象。毕竟,那个刘永和他训练的时候也是出类拔萃的。是了,这样一想,果然是为了麻痹敌人。” 因为当日他见识过刘永和训练枪法时,不说百发百中也差不多。 吹水驹也慎重的点头:“对,那刘单子确实厉害,不可能带兵这么差的。我们也不能给保险队丢人,好好表现,回去还能拿奖金。” 两人一路上小声嘀咕着。 觉得这种行军速度,比鹿岗镇保险队那种仿佛后腚被火燎一样紧赶慢赶,可就要舒服多了。 (本章完) 第237章 肯定是赵生 因为这路走的很舒服,李之桃的脑子便能空闲出来,进行思考。 普鲁士王国的第三位国王菲特烈二世,给军人定下了信条——服从命令是军人的本职。 这话赵忠义经常拿到训练场上,对训练到脑袋麻木的保险队队员说。 以前,李之桃根本没精力去思考。 现在闲下来,思维开始发散。 结合那句话,他极度怀疑——鹿岗镇保险队就是故意让人练到忘记恐惧,失去畏难心理。 当人累到了极致,真的连思考都懒得思考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枪响。 有个侦察兵在前面探路,回程时,在马背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冷不防的被一枪射落了马。 李之桃和吹水驹两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有背水军的人歇斯底里的喊:“敌袭,敌袭!” 李之桃打了个激灵,和吹水驹两人本能的拿步枪,瞬间上膛警戒。 动作娴熟,根本用不着思考。 首先便是根据枪声和侦察兵倒下的方向,外加从地形上迅速分辨敌人位置。 这都是李之桃和吹水驹学过的,牢牢记在脑海中。 这个季节,山上积雪早已消融,但山上缺乏可以隐蔽的草木绿叶。 李之桃大概扫视,便找到了一处空地旁的经济灌木丛,只有那里的树枝最密集,最容易藏人。 当即朝那里扣动扳机,有枣没枣打三竿。 砰! 盲射! 在背水军还四处找敌人的时候,他打响了第一枪,听见了灌木丛那里传出一声惨叫。 这让李之桃心下振奋,竟然被他打中了。 吹水驹紧随其后,开了第二枪。 不过没那么幸运,脱靶了。 对方有人中弹,知道被察觉,也不再隐藏,立即从埋伏的灌木丛钻了出来,朝这边远射。 由于背水军的很多士兵将武器放在马背上,而又非每个人都骑马,导致他们还需要紧急跑到马背上拿武器。 有人慌不择枪,拿了旁人的枪,双方还要抢夺一番…… 好一阵忙乱后, 双方展开激烈的战斗,人喊马嘶,非常热闹。 李之桃快速拉栓,却忽然侧耳倾听,然后大吼一声:“后面有敌人!” 原来后面响起了马蹄声,被枪声覆盖,若非李之桃的耳力强就忽视掉了。 刘永和面色铁青的回头,果然发现了一队绺子骑兵不知从哪绕到背水军后方。 正与伏兵对背水军进行夹击。 己方人马才刚一接触,便阵型混乱。 有人因为被抄了后路,脸上全是恐慌,手抖得厉害,吓得步枪都拿不稳了。 刘永和不知道这些绺子是如何得知他们今日会经过这里的。 难道说,背水军中有他们的间谍? 李之桃和吹水驹两人今日都没马,随步兵一起前进的。 他们对视一眼,齐齐朝路旁的一处山坳滑了下去,趴在坡上朝后面的绺子骑兵瞄准射击。 寻找掩护,这也是鹿岗镇保险队重要训练项目之一。 砰! 有绺子落马。 砰! 落马! 鹿岗镇保险队的成员,不能说人人都是神枪手,但用子弹硬喂,精准度绝对不容小觑。 本来,背水军已经有些慌乱了,距离溃败就只在一线之间。 可那两个从鹿岗镇保险队插队进来的人,枪法竟然如此之好,连连射落了数人,让后面的绺子骑兵都忌惮起来,不敢肆意冲杀。 绺子也是怕死的! 背水军的士气,竟然又被李之桃和吹水驹两人给提了起来。 李之桃训练了很久,此前唯一一次用枪杀生记录,还是跟着张大全上山去猎杀野猪。 这次对上绺子,没想到平日里训练的内容,竟然如此有效,信心一时间大增。 原本因为要上战场担心的要死,现在反而没那么怕了。 吹水驹也差不多如此。 两人配合默契,一左一右,将后面绺子骑兵的势头硬生生止住。 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因为背水军此时的位置,完全暴露在两边敌人面前。 完全就是活靶子。 刘永和也有些慌,他忽然看见了李之桃和吹水驹两人的位置,暗骂两人鸡贼的同时吼道:“去那里,去那里,注意隐蔽……” 这个小山坳很小很小,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 于是,出现了你争我抢的局面,大家一股脑的都想涌入这个山坳中。 有个人挤到了李之桃身旁,李之桃正扣动扳机,那人将他一推,结果子弹射偏了。 李之桃大怒:“你做什么?” 那人嘴上骂骂咧咧:“麻蛋的,滚一边去,这地方老子占了。” 李之桃脾气变好了,但那是在保险队里。 因为他能比得过的不多。 可眼见这些背水军的人,遇敌啥也不是,现在窝里斗来能耐了。 当即也不逞口舌之快,横抬步枪,枪托朝此人鼻梁猛撞。 “哎呦……” 那人觉得自鼻梁起,如同过电般,刷的痛感直冲脑门,脑瓜子嗡嗡的。 “丢你螺母!”李之桃破口大骂:“滚远点,再他妈嘚瑟,我一枪崩了伱!” 在关外待久了,李之桃的语言已经“杂交”了。 这年头就是如此,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那人见李之桃不但枪法好,而且似乎胳膊上也是肌肉虬结,疙疙瘩瘩的,再细衡量,似乎都赶上一般人的腿粗了。 个子虽然不高,可块头却不小。 本来李之桃就满身腱子肉,来鹿岗镇训练时,每天好吃好喝那一身横肉更是要炸裂一般夸张。 整体看上去,简直就像个上下一边粗的水缸。 登时就捂着鼻子不敢说话了。 李之桃不屑的啐了一口,这点胆量还他妈打什么绺子? 背水背水,背水一战的勇气没有,却唯独占全了一个“水”字。 他不再理会此人,转头继续朝远处开枪。 李之桃和吹水驹两个人的战斗素养虽然高,但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 两面的绺子不但没退,反而又向前逼近了些。 刘永和见状,觉得不能再耽搁。 他趴在山坳里吼道:“大缸桃,吹水驹,我留一队人给你们带领断后,其余人随我上山!” 李之桃和吹水驹都明白断后意味着什么。 但是,他们却不敢开口反驳。 因为训练的时候,每天都要被上官耳提面命的强调,战场上必须遵守命令。 让你上的时候,你若是敢退,第一个拿你开刀祭旗! 而且此时也容不得两人多做他想,李之桃本能的接受命令:“是!” 刘永和一共留下了三十人给李之桃,李之桃朝南,吹水驹朝北,仅仅三十人还要两面开花,结果自然难上加难。 果然,当刘永和他们开始往山上爬的时候,绺子距离李之桃他们已经不足八十米了。 身边不时的有倒霉鬼中弹倒下,他们对战斗节奏的把控,远不及李之桃两人。 而这时候,因为弹药消耗的厉害,加上对方的火力压制足够猛,背水军这边甚至连露头都吃力。 有人只是躺在坡上直了一下腰,后脑勺便被子弹击中,走的非常安详。 干脆,大家都不敢冒头了。 有个胆子较大的绺子,因为同伴火力掩护,背水军这边又不敢露头,便嘚瑟的骑马从火力外围冲杀过来。 仗着自己骑术佳,手里拎着个土制炸药包,拴着一根绳子在空中转圈。 引线已经点燃,就等着丢到山坳里炸死这些背水军的士兵呢。 李之桃拿出一面小镜子,绑在一根小棍上举起来查看外面形势,忽然就发现了这个绺子。 他大吃一惊,拿温彻斯特m1897,单手上下一撸,“咔嚓”上膛。 对旁边的吹水驹吼:“帮我掩护一下。” 其实掩护个屁啊,单靠吹水驹一个人能压制两三百人的火力吗? 尤其用的还是步枪! 吹水驹自然明白这一点,脸上露出了悲壮之色,已经准备好舍身取义了。 看来,那抚恤金要白白便宜自己叔公了。 但奇怪的是,这会儿竟然没那么怕了。 或许旁边有一群怂蛋废物,反而激发了他们两人的血气之勇。 两人对视一眼,正准备同时起身。 忽然,绺子那边枪声一顿,然后是连串的惨叫声传来。 李之桃听见了重机枪的声音,这绝对是马克沁重机枪! 他一愣,赶忙举起小镜子一看,就见那个骑马拎着土制炸药的绺子,连人带马被打成了筛子。 他的炸药包已经燃烧到头,轰然炸响。 其实威力不大。 但足以将绺子和马炸的面目全非。 远处的绺子,更是像秋天的麦子成排的被割倒。 这次变成了绺子的队伍大乱! 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山坳里的背水军和李之桃、吹水驹都满脑门问号。 然后,他们又听见了炮火的声音。 因为今天要上山搜查,所以背水军根本没有携带野战炮,因为不方便,会耽误急行军。 这又是谁的炮呢? 有一发炮弹,就在山坳附近炸响。 吹水驹忍不住害怕的骂道:“干,这是什么准头?” 似乎,绺子伏兵那里被杀散了,目前只剩下了南边马队的枪声。 山坳这边也没了火力压制,火力不知道被什么人给吸引过去了。 李之桃壮着胆子,从坡上探头。 他看到了北面道路上横七竖八的绺子尸体,看到了天上盘旋的十余只乌鸦,看到了从对面山坡上重机枪喷吐的火舌,看到了南边已经上马准备撤退的绺子残兵…… 一人单挑百人,好像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赵传薪! “是赵生,肯定是赵生!”吹水驹先喊出口:“我们冲出去!” 两人畅快的大笑,尽情释放劫后余生的喜悦。 猛地从山坳冲出。 不是不怕死了,是因为绺子已经准备撤退了。 此时的绺子枪法也是有的,装备就差了点意思。 若再发展几十年,那会儿盘踞在关外的土匪连高射机枪都有,就没这般容易打了。 仅剩下的十余人跳出山坳,开始朝骑马撤退的绺子反击。 效果就很一般,但壮壮声势也是好的。 等幸存的绺子跑的远了,山坡上的重机枪也熄火。 这时,山坡上传来狼叫声。 远处,有一匹高头大马快速奔来,自然是米山。 米山来到山脚,赵传薪恰好刚下来,翻身上马朝山坳这边走来。 刚刚发出狼叫的是干饭。 这是它召唤米山的方式。 “赵生!” “赵生,你回来了!” 李之桃和吹水驹兴奋地上前打招呼。 他们身后的背水军士兵窃窃私语。 “赵生是谁?” “俺没听说过叫赵生这么一号人。” “那俩南蛮子好像认得他。” “不会是鹿岗镇保险队的吧?” “不知道。这个赵生的队伍在哪?刚刚又是机枪又是炮的?” “好像,就他一个人!” “……” 而赵传薪左右看了看,眉头皱起:“这他妈的打的什么仗?让人给包了饺子?” 虽然锅不在李之桃身上,但他还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吹水驹愤愤不平道:“我还以为,这刘永和示敌以弱,留了后手。哪想到遇上了绺子,一触即溃。” 说着,他还回头瞪了那几个背水军残兵一眼。 那几个残兵也不甘示弱,回瞪过来。 赵传薪都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 李之桃问:“对了,赵生,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专门来救我们的么?” 赵传薪摇头:“我回来,先去了一趟背水军的营地,见了高丽。然后带着米山和干饭,一路打听有个叫神仙洞的地方。后来听见了枪声,就过来看看,结果遇上了你们。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吹水驹擅长。 他添油加醋的说着背水军如何不靠谱,刘单子如何无能,统统都讲了一遍。 最后总结说:“赵生,我怀疑,背水军内部应该有日本人的眼线。” 赵传薪听的呆了呆。 他和鹿岗镇费尽心机组建的编外背水军,竟然就这个德性? 忽然,他指着那些背水军残兵道:“你们把鞋脱了。” 一个残兵梗着脖子:“你他妈算老几,凭啥指挥老子?” “艾我草,本事没有,脾气都挺大。” 赵传薪乐了,指着那人对李之桃说:“打服他!” 李之桃早看这些人不顺眼了。 他撸起胳膊,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那人也是个有脾气的,当即抬腿想要踹李之桃。 李之桃的武艺是野路子,主要有蔡李佛拳的影子,外加在保险队训练的格斗术。 挂挡防踹,抄抱勾腿摔,直接将这人掀翻在地,骑上去一拳便将那人打的晕乎了。 那速度可快极了。 赵传薪在旁边掠阵,果然,有那种不讲武德的开始抄枪了。 赵传薪抬手就是三枪,分别打在三个人的脚尖。 砰,砰,砰。 那三人倒是没受伤,但明显感受到了迸溅的土块打在鞋尖的震动。 立即就不敢动了:“好汉别开枪,不就是脱鞋吗?俺们脱就是了。” 说着,便开始脱鞋。 赵传薪仔细的看了一遍,脚都很正常。 地上那人还在捂着脸哼哼。 赵传薪指了指他:“别装死蝲蛄,麻溜起来脱鞋。” 那人只好坐起来,将鞋脱了。 赵传薪见他的大脚趾岔开的离开,冷笑一声:“这个就是日本人,抓起来!” 地上那人脸色微变,旋即叫起撞天屈:“凭啥说老子是日本人?老子不服!” 若是仔细听,这人故意拿腔作调的关外话,其实是有一点点异样的。 可有不开眼背水军残兵帮腔:“对啊,凭啥说陈涛是日本人?” 赵传薪斜着眼睛看着他:“啥也不凭,草拟吗的你待怎地?” 好好说话吧,就蹬鼻子上脸。 赵传薪豪横起来,那人反而一缩脖子。 这看的赵传薪暗自摇头:这都招的一群什么货色? 而且,自己这随便找十来个人,就挑出一个日本鬼子。 刘永和也不知道怎么做事的。 当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一定防备日本间谍。 可他倒好…… 赵传薪问:“刘单子哪去了?” 吹水驹找到撑腰的了,当即指着东山上硬气的说:“带着人跑了,让我们断后。要不是赵生及时赶来,我们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赵传薪点点头:“把地上这个日本人绑起来。” 那日本人还想要狡辩:“老子不是日本人。” 赵传薪朝李之桃扬了扬下巴。 李之桃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踢在日本人下巴上。 咔嚓,下巴断裂。 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之桃骂道:“去你码的,赵生说你是日本人,你不是也得是!” 赵传薪暗乐,这桃桃现在非常有眼力见。 有事儿,真上啊! 其余残兵见状,各个噤声,真凶残! 还不讲道理! 吹水驹拿绳子,将日本人绑了,问:“赵生,然后怎么办?” “怎么办?”赵传薪冷笑:“你们带上这日本人先回营地,等刘单子逃亡回去了,让他按照我们鹿岗镇侦查日本间谍的方式,将里面的钉子都揪出来。” 李之桃诧异:“赵生,那你呢?你不回去吗?” “我还没找到神仙洞呢,回去干啥?你们先撤吧。” 说着,调转马头,带着干饭朝远处跑去。 天空上还盘旋着十来只乌鸦。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 赵传薪问干饭:“之前埋伏在灌木丛里那几个人,你去闻闻味儿,看看能不能追踪他们。” “汪汪汪……” “厉害了,不用过去就能闻到,那还等啥,走吧。这下好了,都省的打听消息了。” 干饭仰头朝天,学着狼叫:“喔喔喔……” 天上盘旋的乌鸦听了,转头朝北飞去。 李之桃和吹水驹,带着那个日本人和一群残兵回到了营地。 刘永和已经提前带着大队伍,灰头土脸的先一步回来了。 见了李之桃,刘永和吃惊道:“你们竟然还活着?” 让李之桃和吹水驹带人断后,自然是因为他们的战斗素养高,有那个实力。 但同时,刘永和也做好了牺牲他们的心里准备。 在刘永和看来,保护住背水军的大部队才是最划算的。哪怕,这两个人和赵传薪有些关系。 可问题是,整个鹿岗镇,又有谁和赵传薪是没关系的呢? “丢你螺母,难不成你还想我们去死?” 李之桃爆发了…… (本章完) 第238章 神仙洞里神仙药 李之桃之所以敢和刘永和叫骂,原因是他感受到了赵传薪对背水军十分不满。 这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有了大人撑腰,就敢于反抗。 刘永和张张嘴,没说话。 让人家断后,人家明知九死一生,却仍旧竭尽全力的拖延时间,给大部队争取到了足够撤退的时间。 还差点死在了那里,所以骂两句就骂两句吧。 半晌,他苦笑问:“你们是怎么逃脱的?” 没等李之桃和吹水驹说话,那几个残兵跳出来了:“是一个叫什么赵生的人。此人嚣张跋扈,虽然救了我们,却打伤了陈涛,还污蔑陈涛是日本人。” 地上,捆住了手脚,被打碎了下巴的陈涛也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眼角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李之桃见刘永和眉头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不快。 刘永和改不掉玩那套江湖道义的把戏,讲究个义气二字。他不知道什么赵生是谁,但把他的人打成这样,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李之桃便拦住想要争辩的吹水驹,淡淡道:“不是什么叫赵生的人,是赵队长,赵传薪。赵生说了,这人是日本人。他还说他对你很失望,让你尽快将背水军的日本人都揪出来。言尽于此,告辞。” 刘永和听见赵传薪的名字后,心里一咯噔。 赵传薪回来了?还亲自去了被绺子埋伏的地方? 这也怪不得,李之桃和吹水驹能顺利脱险。 赵传薪的本事,刘永和是亲眼所见的。而且报纸上也是铺天盖地的报道,称他为战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啥,反正有种强烈的不安。 或许是背水军屡战屡败,辜负了他的一番期望了吧。 而李之桃说完,拉着吹水驹便走,去找鹿岗镇保险队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曾经沧海难为水。 在鹿岗镇保险队待着,虽然累,但没有糟心事。 那里绝对不会出现猪队友的。 虽然没和保险队真正并肩作战过,但李之桃敢保证,一定比这群人强一万倍! 他们两个不过是保险队新人,第一次上战场便足以成为背水军的精锐。 可见背水军是什么水平,保险队又是什么水平,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也不为过。 吹水驹被拉走还不服气:“大哥,伱为何不让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等赵生回来,看他怎么向赵生交代!” “对了大哥,赵生要去找劳什子神仙洞,难不成去寻找神仙?赵生法力已经够深厚了,找神仙学习新法术吗?” “呵,我倒是觉得,赵生是要去找别的神仙切磋一二。” “……” 两人一路说着话,找到了高丽。 李之桃直截了当说:“连长,我们想要归队……” 他和吹水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高丽面无表情点点头:“可以。” 他对刘永和也很失望。 总不能让李之桃和吹水驹两人不明不白的送了命吧? 吹水驹见他这么淡定,不忿的说:“连长,为何我们鹿岗镇保险队不自己动手呢?就今天那些绺子,完全就是乌合之众。换我们保险队上,片刻功夫便能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直捣其贼巢也不是不可能!而背水军,反而让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今日,吹水驹也算明白了,他在鹿岗镇学的不是杀鸡术,那是屠龙术。 论单兵作战能力,鹿岗镇保险队随便一个人挑出来,搞不好都能吊打其它任何军队的士兵。 高丽不以为忤,耐心解释:“这里面有很多内情。李光宗你们知道吧?就是你们玄天宗的副掌门,同时也是我们鹿岗镇的镇长。” 李之桃和吹水驹齐齐点头。 高丽说:“李光宗在港岛的时候,做了一笔很大的‘投资’。 清廷蹦跶不了几年了,我们鹿岗镇现在不宜出头。 只需要按捺几年后,到时候无论想做什么,都会少了许多掣肘。 此外,传薪他不能一直懒下去,我们一致决定强行给他加点担子。 至于背水军,就让他头疼去吧。” 其实李光宗在港岛的投资,高丽也是一知半解。 但说那是“投资”,从某方面来讲一点错都没有。 因为国内还有不少人,或是自愿,或是被“忽悠”,反正他们也“投资”了。只是李光宗的手笔比较大而已。 李之桃想了想说:“我觉得,背水军没救了。” 对此高丽深以为然:“刘单子还是那套‘生死相交一碗酒’的旧思想,他找的人也基本如此。 但你们不要小瞧了传薪,他这人平时看着惫懒,实际上每每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我觉得至少他能让背水军具备与棒子抗衡的实力。你们先消化一下今日战斗的心得,只有历经生死,才有大造化。 明天我们去接一个洋鬼子,随后就回鹿岗镇,你们俩也能回港岛了。 就是不知道,传薪找这洋鬼子拍什么电影,这时候还扯啥淡。” 听说自己能回港岛了,两人难免有些激动。 背井离乡,又是高强度训练,说不想家那是假的。 即便港岛实际上也不算他们的家乡。 他们有些期待了。 …… 斋藤季治郎发出爽快的大笑:“哈哈哈……筱田君,花田仲之助果然没有令我们失望。” 筱田治策诧异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筱田治策的办公室门外,直子优香正聚精会神的偷听屋内谈话。因为门关着,她听的若隐若现。 就听斋藤季治郎说:“那个被清廷视为‘马贼巨魁’的刘单子,曾经也是珲春一带的绿林首领,率领过最多两万余马贼。后来成立了忠义军抵抗俄人,无意中帮了我们大日本帝国不少忙。现在却又和我们作对,组建了背水军。我以为他本事有多大呢。呵呵,结果花田仲之助在背水军中安插了不少眼线,这次背水军想要去剿了花田仲之助的绺子团伙。花田仲之助已经在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背水军在劫难逃!” 门外的直子优香听的大吃一惊。 这件事,她是不知道的。 于是坐卧难安,这般重要的情报,却没能上报,也不知道回头会不会受到处分。 背水军有大麻烦了! 只听筱田治策诧异的问:“他竟然不懂得提前排查奸细吗?看来此人果然志大才疏,没什么本事。” 换他就一定会周密行事,绝不会这般鲁莽。 “那倒也不是,起初他很小心。但他似乎急于表现,招人的时候放宽了限制。也不知道这人的背后,究竟是谁,才让他这么心急。” 筱田治策道:“这确实是好消息。现在间岛的韩国垦农也站在我们这边,韩国警察开始卖力做事,我觉得这个月内,统监府派出所的事就能确定下来了。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清廷又致电我们,催促我们离开间岛。东北总督徐世昌还派遣了以吴禄贞为首的人员,来间岛地区和我们进行交涉,不日即将抵达。” 斋藤季治郎不屑道:“他们来了又能怎样?” 筱田治策信心满满:“我已经筹措了不少有利证据,无非是唇枪舌剑,外加军事对抗。” 斋藤季治郎点头:“其实,慈禧并不在意间岛区域,只是徐世昌总是从中作梗。 所以,只要我们坚持住压力,最后清廷总是会妥协的,因为慈禧害怕打仗。” 两人聊完,筱田治策将斋藤季治郎送出门。 斋藤季治郎还朝直子优香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等他离开,筱田治策舔狗般来到直子优香身旁,微微俯身,满脸都是暖男的笑:“优香,过几日梨本宫殿下设宴,你和我一起参加吧。” 直子优香脑海中,马上浮现了一个虽年轻貌美,气质却慈悲的刺目的女人。 她有些抵触:“殿下的夫人,实在有些……” 她刻意吞吞吐吐。 果然,善解人意的筱田治策便帮她补充完整:“有些像圣母玛利亚,或者佛教中菩萨,让人有顶礼膜拜的冲动,对么?” 直子优香猛点头。 “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感受。不过没关系,今晚上你只要远离她就好了。” “那好吧筱田君,我现在需要离开,去准备一下礼服……” …… 神仙洞,是当地的一个天然石头洞。 洞口在半山腰,平日鲜有人迹至此,也不知从谁,从哪一辈开始,传闻这里住着神仙。 有善男信女家里人生病了,便拿着三炷香一点贡品,外加一个盘子或者一个碗钻进洞里面求取“仙药”。 就是将贡品放好,然后把盘子和碗放下,嘀嘀咕咕念叨一些不知所谓的话。 等上半天,再去拿碗盘,上面会有一层黑乎乎的东西。 将这些东西当药服下去,据说能包治百病。 有治好的,有没治好的。 治不好的一般不会说,治好的却会满心振奋的四处宣扬神仙药的妙处。 神仙药之名便不胫而走。 其实就是心理作用。 有个头疼脑热的,不管喝不喝那神仙药,也是可以自愈的。 但是许多人不懂这个道理,就觉得是神仙药起了作用。 神仙洞很隐蔽,在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上。 每当草长莺飞时节,这里会被茂密的枝叶遮盖。 关外的冬天很冷,冬季漫长。 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绺子。没有条件的,可能整个冬天都不洗澡。 干饭对这味道很敏感,轻易的便循着味道找到了所谓的神仙洞。 赵传薪下了马,远远地打量着神仙洞周遭。 当初,他和鹿岗镇就是以打绺子起家的,所以对绺子的习性非常了解。 在神仙洞的周遭,必然会有绺子的明哨暗桩,至少要有两道关口。 他转头对干饭说:“平日里,没少拿我粮食去喂乌鸦,别以为我不知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你的乌鸦小弟上场了。” 干饭:“汪汪汪……” “擦,你还不承认?你偷偷在咱们家院子墙角塞的粮食袋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干饭一听,傻眼了。 每次都小心翼翼的,没想到一切尽在赵传薪掌握之中。 眨眨眼,干饭:“汪汪汪……” “少废话,赶紧干活。” 别说,这些乌鸦真的给力。 很快,便找到了神仙洞外围藏着的三处暗桩。 换做赵传薪自己找,还真未必能找的出来。 他拍拍米山的马背:“你先自己在这吃草,等唤你的时候再来。” 他也不怕米山跑丢了,有乌鸦在不必担心这些。 按照干饭的指引,赵传薪偷偷的来到一处暗桩那里。 这里是个砬子,上面有一棵小树。 这暗桩就藏在小树的后面。 绺子毕竟是绺子,不可能一整天聚精会神的盯着周围。 这会儿,此处绺子便背靠着大树打盹呢。 赵传薪没怎么吃力,蹑手蹑脚绕过去,使出了成名绝技——一点红! 暗桩迷迷瞪瞪中,失去了意识。 死者的情绪很稳定。 干饭蹑手蹑脚的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赵传薪紧随其后。 另一个暗桩藏身在一棵三人合抱粗细的大树的树杈上。 他倒是没睡,反而看着头顶的乌鸦。 乌鸦嘎嘎的叫着,让人觉得很烦。 他虽然带着一杆老套筒,但却不能开枪,因为那会引起误会,让自己人误以为有敌人来袭。 所以,他便抠了一块老树皮,朝上猛地丢去。 没打中,但惊到了乌鸦,扑腾翅膀飞到更高处。 那乌鸦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撅起屁股,掀起尾巴,朝他拉了一泡屎。 这人冷不防的被一泡屎拉的正中脑门。 登时大怒! 脾气上来了,举着老套筒就要开枪。 但是在最后关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老套筒枪,其实就是汉阳兵工厂仿造的毛瑟,但质量并没有德国产的毛瑟那么高,经常炸膛。 此外,起初时候,清军用国外的步枪觉得后坐力太大,小身板难以承受。 所以汉阳兵工厂造子弹的火药减半,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导致老套筒的有效射程,只有差不多250米左右,甚至更少。 老套筒在绺子间很盛行,这也是为何赵传薪远远地用重机枪扫射,而绺子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原因。 那是装备上的碾压。 再说头顶的乌鸦,忽然歪头朝不远处看了看,然后飞起,掠低了身子,在绺子面前忽高忽低开始炫技。 绺子大怒,起身想要去抓它。 它却嘚瑟的一翻身,朝树下飞去。 绺子咬牙切齿,也跟着下树。他的姿势很古怪,双肘呈九十度紧贴树皮,却是头朝下,腿朝上,两腿更利于夹住粗壮的大树。 这有个名堂,叫——蝎子倒攀。 都是绿林里的一些把式。 快到地上的时候,两腿朝树蹬去,人在空中倒翻个儿。 然后稳稳落地。 如果有别的绺子在场,必然是要喝声彩的。 这人翻跟头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果然,刚落地,猛地发现眼前站了个人…… 那人很给面子的轻轻鼓掌,满脸赞赏:“好手段!真是好把式,令人大开眼界。” 绺子大吃一惊。 他往背后一摸,摸了个空。 因为枪留在了树上。 “你,你是谁?” “在下嫖得欢,棒子那边的艺名,你懂得。” “……” 绺子眼珠子转了转:“你是统监府派出所那边的棒子?” 棒子里姓朴的就很多,据说是从一个传说里得来的名字,传说有个国王是从葫芦瓢里钻出来的,他的后人便姓朴。 只是这绺子觉得嫖得欢这名字很古怪。 赵传薪一听,果然这伙以托钵僧为首的绺子,和日本统监府派出所那头狼狈为奸,韩国警察就是统监府派出所的走狗。 他不动声色:“是啊,你们大当家的呢?” 谁知,这绺子冷笑:“统监府派出所根本不会找到这里来,你到底是谁?” 这时候,他听到身后响起有什么踩落叶的声音。 惊觉回头,见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朝他扑来。 正是干饭悄无声息的从后面偷袭。 刹那间绺子反应不及时,被扑了个踉跄。 赵传薪恰好上前,进步抬膝,这绺子闷哼一声直接趴在了地上,不停的晃脑袋。 赵传薪一个膝击,给他撞迷糊了。 这时候,精灵刻刀毫无阻碍的刺入其后脑,这人登时了账。 干饭小声叫了两声:“呜呜……” 大意是:跟他废什么话? 赵传薪乐呵呵道:“这不等你表演么?” 抬头看看树杈,上面还有一把老套筒呢。 换以前,赵传薪说不得转身就走,这破枪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现在么,不能回鹿岗镇,武器库也用不了了,赵队长学会了掰着手指头过日子,所以破枪也不能浪费。 小时候,他还会爬树。可随着年纪渐增,这个本事便消失了。 尤其面对这么粗壮的大树,更是束手无策。 现在只能想想别的办法。 思考了一会儿,他猛地跳了起来。 力气大增后,他的爆发力也比以前强了许多,估计灌篮什么的都已经不在话下。 跳起来后,他高举着右手,在最高点的时候,从空间里拿出了旧神的夜壶。 猛地左右摇晃。 干饭歪着脑袋,有些懵逼的看着挂在半空中的赵传薪,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停留在空中的。 左手搭在右手上,赵传薪用力来个引体向上,让身子惯性的继续向上拔高。 然后再次摇晃旧神夜壶,让自己停留更高处。 好家伙,硬生生的被他拔高到树杈的位置,伸手将老套筒给勾了过来。 他手臂停止摇晃,旧神夜壶便开始下坠。 下了一米,赵传薪摇晃,停留。 不摇,下落。 摇晃,停留…… 其实没多高,但他故意实验一下,发现这东西真特娘的好玩。 干饭看他宛如看个智障。 “汪汪汪……” “皇帝不急太监急。” 有乌鸦宁静和狗子干饭的帮助,第三个暗桩也轻易的拔除了。 或许是为了藏匿行踪,神仙洞这边,竟然没有安排明哨。 赵传薪看着半山腰那黑漆漆的洞口,他不愿意贸然进去。 就朝树梢上的乌鸦说:“宁静,你带着你的徒子徒孙,帮我进去先探查一下。” 这就叫戳傻乌鸦进洞。 宁静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自顾自的用喙整理羽毛。 “擦,真是给你点脸了,你吃的可都是我的粮食。干饭,你下命令。” 干饭朝树梢上叫了几声。 宁静这才不情不愿的向神仙洞飞去。 然而, 很快宁静一边发出嘎嘎的惨叫声,从神仙洞狼狈的飞出来。 在它的身后,有大量的蝙蝠哗啦呼啦的跟着飞出来。 有的不知道飞哪去了,有的刚出洞,被猛烈的日头一照,又赶忙的飞了回去。 赵传薪目瞪口呆。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本章完) 第239章 千万别死,让我重杀一次 那些进神仙洞求仙药的人,求到手的或许根本不是仙药,那是蝙蝠粑粑…… 宁静飞了回来,站在枝头上“嘎嘎嘎”的冲赵传薪控诉他出的馊主意。 赵传薪也挺不好意思的:“必须加餐,等这件事完了,我给你们打野味!” 经宁静这般闹腾后,神仙洞也没有人出来。 赵传薪见状心下了然,这或许只是托钵僧的临时驻点,盘踞在此只是为了对抗背水军。 而且,神仙洞应该还有进出口。 他便放下心来,带着干饭,朝神仙洞走去。 进入神仙洞后,赵传薪没有拿风灯,他完全是在黑暗环境中摸索前进。 狗的视网膜中感光细胞比人类多,在黑暗环境中瞳孔还能放大,是人类视力的五倍。 可在完全没有光线的环境中,也是无法看得清楚。 但干饭却可以利用气味和声音作为它的感知探测系统。 它在前面探路,赵传薪紧随其后。 好在,因为一人一狗都不会飞,没有惊动头顶倒挂的蝙蝠睡觉。 不然乌泱泱的蝙蝠,别说宁静害怕,赵传薪也会头皮发麻。 走了没多久,干饭轻“呜”了一声。 赵传薪立刻停下脚步。 侧耳细听,前面隐隐传来交谈声。 赵传薪贴近了洞壁,手摸着粗糙的岩石,脚步轻拿轻放的小心挪动。 往前走了十多米,洞内有个拐角。 在这里,远处的声音变得回荡空幽,但赵传薪能听清楚谈话内容了。 “这次死伤惨重啊。” “可不是,俺到现在都后怕。也不知道那人从哪冒出来的,用的是什么枪,俺看见刘老二身子都被打成了两段,那家伙老吓人了。” “大当家的说,过几天那统监府派出所,就会给送来一批金钩枪,是日本军队淘汰下来的,那玩意儿射的比老套筒远。” 金钩枪就是日本三十式步枪。 “你说,咱们这样帮小日本打自己人,是不是不太好?” “呵,闯关东的时候,俺大哥把吃的都留给俺,他饿死在路边。那时候,也没有自己人给俺一口饭吃。谁给俺钱,俺就给谁卖命。” “说的也是。” 赵传薪听两个人嘀嘀咕咕,就小声对干饭说:“一会儿,你过去把他们吸引过来。小心点,别让人拿枪崩了。” 黑暗里,也搞不清楚干饭的表情,它也不敢出声怕惊到对方,只是一溜烟的朝前跑去。 没多大功夫,就听一人惊呼:“哪来的狗?一定是从那边洞口钻进来的,还挺肥的,正好宰了吃肉。” “抓住它!”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赵传薪见拐角处有火光闪烁。 干饭跑到拐角,来了个漂移后,直接掠过赵传薪,然后站在了洞中央,站定住了等着两人过来。 那两人举着火把,匆匆追赶过来,见干饭在洞中间,满脸嘲讽的看着他们,不由得有些懵逼。 就在这时,赵传薪从洞壁的黑暗角落里,冷不丁的窜了出来。 手腕一扬,其中一个绺子的太阳穴多了个血点。 另外一人敢想开口叫,虫丝丝巾便缠住了他的嘴巴。 赵传薪上前,拿精灵刻刀抵住此人的下巴:“闭嘴! 我问,伱答,敢说个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绺子用眼角余光扫了扫倒在地上的同伴,举着火把的手都是哆嗦的,几乎拿不稳火把了。 他猛地点头。 赵传薪问:“托钵僧在这里吗?” 绺子摇头。 赵传薪语速极快:“所有你们的人,都在这里吗?” 点头。 “你是男人吗?” 绺子一愣,但还是点头。 “你怕死吗?” 点头。 “你晚上睡觉吗?” 点头。 “你娶媳妇了吗?” 摇头。 “你拉过裤子吗?” 绺子懵逼的摇头。 “托钵僧在神仙洞里吗?” 点头。 然后,绺子瞪大了眼睛。 再赶忙摇头。 一问一答,速度极快。 这绺子刚开始还能思考反应,可后来发现赵传薪问的都是些无所谓的问题,便开始本能的点头摇头。 结果,最后一个问题,绺子下意识的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赵传薪冷笑,将绺子推到洞壁上用力按住,拿精灵刻刀猛地戳进他的肩胛骨内。 绺子疼的鼻子直哼哼,但却发不出声来,因为虫丝丝巾将他的嘴捆的严严实实。 额头上青筋全都鼓起。 “草拟吗的,赵某向来以德服人,奈何总有刁民不服管教。我再问你一遍,你给我老实回答。” 绺子想挣扎,但这人的臂膀和手,真如钢浇铁铸一样牢固,他想动都动不得。 于是眼中露出绝望,顺从的点头。 “我问你,你怕死吗?” 又来? 点头。 “托钵僧在神仙洞吗?” 点头。 然后绺子愣住。 不该是问好几个废话问题,然后才问关键的吗? 他第二次的下意识回答出了心里话。 这次赵传薪确定了,托钵僧就在这里。 他盯着绺子的眼睛,脸上露出杀机:“我现在松开你的嘴,你要是敢喊,那你就先下去等着托钵僧。懂我的意思吗?” 绺子忙不迭的点头。 赵传薪一招手,绺子感觉嘴巴松开。 绺子见那条丝巾竟然凭空飘荡,卷着赵传薪手臂,最后滑进了他的裤兜里。 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赵传薪将精灵刻刀,往前稍微送了送,刺破了绺子的脖子皮肤。 “我问你,神仙洞另一头还有多远?” 绺子仰着脖子,尽量让自己血肉远离那把锋利的刀,小心的说:“还有二三百米。” “你们都住在这里?马呢?” “马都留在山脚下。所有弟兄都在这了,大当家也在,就在前面不远,那里地方挺大。” “行,我带你一块过去。你要是撒谎,我给你来个三刀六洞,再弄死你!别指望他们救你,我肯定让你死在他们前头。” 绺子毫不犹豫的点头,表示认可这个方案。 赵传薪便知,他说的都是真话。 然后抬手,将精灵刻刀刺入绺子眉心。 临死前,绺子心说:不是要带俺一块去吗? 眼疾手快的接住绺子即将落地的火把,赵传薪见他死不瞑目,两眼圆瞪。 就嘀咕:“不那么说,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 他当然不可能带着个累赘打仗。 他带着干饭,继续前进。 果然,人声开始变得大了起来。 前方人影幢幢,火光摇曳。 赵传薪拿出了两尊野战炮,在火光不可及的地方架好,对准了人群。 分别将弹药填装上。 又拿出马克沁,放好支架,加上供弹板。 再分别给自己和干饭,用棉花堵住了耳朵。 干饭不舒服的想要甩脱,赵传薪将自己的嗓音压到极低:“别甩,一会儿放炮,在这洞里,声音能把你耳朵震聋。” 干饭这才停下。 然后, 轰! 轰! 塔塔塔塔…… 敢在仙人洞,丝毫不顾忌亵渎招惹神仙开炮的,怕是也只有赵传薪这号人了。 无数的蝙蝠被惊起,在浓烟和马克沁的枪火光中四散奔逃。 好在赵传薪此时趴在地上,才没有被波及。 马克沁的金属狂潮,在逼仄的洞穴内肆意挥洒,缩小范围后的杀伤效果,和掀开石头一脚撵在蚂蚁窝上差不多。 刹那间,便血流成河! 连赵传薪这种铁石心肠的人,都忍不住把头撇到一旁去。 实在不忍心见到这一幕人间惨剧。 可手指头却很诚实,扳机一直没松,直到将弹药打完为止。 然后,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满脸轻松。 收工! 对待鬼子和汉奸,是这样的。 将炮和枪收起来,他摘掉耳朵里的棉花。 这玩意儿确实能防止震聋耳朵,但消声的效果奇差。 此时,耳朵还是嗡嗡作响。 旁边的干饭也好不到哪去。 赵传薪走到前面看了一圈,这里已经沦为人间地狱,也分不出哪个是托钵僧了。 但他发现墙角堆了两口箱子。 走过去看了看,里面竟然装了银块,银元,金子,珠宝,俄帖等等钱财。尤其是珠宝,有的还挂着干涸的血迹。 至于来路,可想而知。 俄帖这东西,就是毛子特意在这边印刷坑中国人用的。 现在贬值的厉害,许多商铺都不收这种钞票了。 赵传薪随手将箱子收了。 这里距离洞口就不远了。 至于地上那些死者的财物,赵传薪就不搜身了,黏糊糊的属实不太容易上手,味道也有些上头。 他和干饭小心的在边上绕了过去,然后不约而同的狂奔。 这里的味道,让人想要吐。 等眼前豁然开朗,天光重现,鼻子里也嗅不到那股硝烟混合着鲜血的味道后,赵传薪干呕一声,扶着膝盖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真特么恶心那。 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他,也受不了这个。 忽然,干饭看向了断崖:“汪汪汪……” 赵传薪直起腰,眯着眼看了过去。 神仙洞的这个出口,几乎在山顶。 绺子的马却在山下。 这里有个断崖,断崖旁立着大石块,大石块上系着一根绳子。 那石头后,竟然藏着一个人。 此人手里拿着一把刀,正在去割那绳索。 干饭发现了他,才会给赵传薪示警。 那人见赵传薪发现了他,便拼命的割断了绳索,然后起身,脸上露出了仿佛胜利的微笑。 之后他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赵传薪在后面伸手:“等等,有话好说……” 却为时已晚。 他跑过去一看,在断崖下面,有个留着一把大胡子的光头,也正在抬头朝上看。 托钵僧! 他刚刚定是顺着绳索下去的。 这一通扫射,竟然没扫死他? 托钵僧看了一眼赵传薪,又看看旁边摔的不成人形的同伙,转身便走。 赵传薪大怒。 他对干饭说:“你找路下山。” 干饭:“汪汪汪……” “我?”赵传薪伸头看看下面,有点眼晕,但还是笑嘻嘻的说:“这么好的天气,不跳崖可惜了。” 干饭:“……” 赵传薪说完,不等干饭反应,便也合身一跃。 干饭大急,跑到断崖边上撕心裂肺的叫。 可朝下一望,发现赵传薪落几米身形一顿,落几米身形再顿…… 干饭:“汪汪汪……” 它听见了赵传薪的声音传了上来:“不准骂人!” “……” 刚刚,干饭真是吓坏了。 还以为赵传薪要摔的粉身碎骨。 可见赵传薪的新“法术”后,不由得骂骂咧咧。 其实,这伙绺子不但有托钵僧幸存,神仙洞这边洞口的几个暗哨也察觉到不对劲骑马跑了。 托钵僧从断崖绳索捷径下到山底,他觉得已经万无一失,腿脚也慢了下来。 托钵僧其实年纪和刘永和差不多,属于那种年事已高但面相看着很年轻,身子骨依然强健的类型。 只要不说年纪,别人还道他们只刚过中年呢。 但终归是年纪大了,他有些后怕。 刚刚自己只是出去撒尿,结果洞内响起了炮声和重机枪的声音。 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可惜的是,自己的助手为了救他死了。 这个仇是要报的。 只是刚刚抬头,没有看清凶手的模样。 但逃出生天无疑是值得喜悦的。 托钵僧哼起了歌:“我要前去你也去,狭小日本无生计。 隔海彼岸是中国,四亿民众期待我。我无父而又无母,无依无挂无惜别。 情人眷恋别离苦,梦中相会可倾诉。 告别故国少年华,征尘仆仆满伤疤。不愧丈夫男子汉,笑语声中胡须拂……” 这歌名字叫《马贼之歌》,是日本鼓吹号召年轻人,来中国关外充当马贼,建功立业的歌谣。 宣扬的是一种特别的武士之风。 托钵僧一边哼着歌,一边想着去联系斋藤季治郎,让他出资出武器,再建个“日军别动队”,当然换种说法就是绺子土匪。 到时候,一定要那个罪魁祸首好看。 马匹就在前面拴着,低头悠闲的啃着干草。 托钵僧想起了神仙洞里血肉模糊的惨景,心有余悸的回头向山上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心差点跳出了胸腔。 只见,上空有个人,荡秋千一样一点点的朝这边荡了过来。 令他惊骇欲绝的是,天空中并没有秋千,那人完全是凭空“荡”过来的。 按照横向距离来计算,距离他至多只有三十米远。 托钵僧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大白天好像见了鬼。 然后,他打了个激灵,猛地朝马匹那跑去。 武器刚刚没来得及拿,他可不想赤手空拳应敌。 空中,赵传薪两手抓着旧神的夜壶,还在费劲的往前荡悠。 低头一看,好家伙,托钵僧要跑! 别看他在空中荡来荡去的,像是很悠闲。 实际上很耗费体能的。 就像人抓着双杆双腿离地,时间久了胳膊会酸的欲仙欲死。 何况,他还要腰腹用力往前荡悠。 他一咬牙,松手,身体炮弹般的下坠。 距离地面十来米高的时候,再发动蔚蓝幽灵甲减速,最后再拿出旧神的夜壶,固定身形。 另一只手取出了惊神刺,用力摁了下去。 妈的,狗东西肯定猜不到大法师的“法宝”是有很多的! 托钵僧已经来到马匹前,刚想要去解缰绳。 忽然,这马像是撞见了老虎,发疯的扯着缰绳,两条后蹄发狂的蹬了出去。 托钵僧躲闪不及,被踢个正着,整个人倒飞出去三四米…… 当赵传薪来到托钵僧面前的时候,这货胸膛有些凹陷,嘴角不断的吐着血沫子。 赵传薪大惊,俯身焦急道:“别死,千万别死,给我活过来呀,让我重杀你一遍!” 处于弥留状态的托钵僧听了, 噗…… 一口老血喷溅三尺,脑袋一歪,彻底死透! …… 背水军营地。 刘永和这一天都心神不安。 他在营房里来回踱步。 自打听说赵传薪回来后,他便这样一直焦虑。 副手都有些受不了他了:“营长,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背水军的建制,是跟沙俄学的。战时营,步兵900人。 目前,刘永和连900人都没招满呢。 加上连番溃败,又死了不少人,逃了不少人,现在仅剩下了不到四百。 “哎,当初我也带过人数逾万的队伍,可如今,如今却……” 他确实带过过万的队伍,可最后也是被打败打散了。 重整旗鼓后组建忠义军,然后再次被打散。 这次偏偏好像又要重蹈覆辙。 但和之前不同,现在他背靠鹿岗镇,有钱有粮有武器,如果还做不好的话,赵传薪还能继续信任他吗? 岁月蹉跎,他还能再打几年呢?还有机会重来吗? 正心事重重,有人来报:“营长,有位姓赵的来找您。” 刘永和身子一颤,顿了顿苦涩道:“走,去见见赵队长。” 姓赵的,那没跑了,肯定是赵传薪。 当刘永和来到外面,就看见赵传薪拎着个滴血的袋子。 “刘单子,找个人,把托钵僧的脑袋给棒子送去!” 在场的闻言都大吃一惊! 这个托钵僧,虽然只是个绺子团伙的头目,却兵强马壮,连续让背水军吃了两回亏。 可这人竟然单枪匹马将托钵僧给杀了?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传薪。 只有刘永和,震惊过后觉得这应该是真的。 他给副官使了个眼色,副官过去查看地上的袋子,然后朝大伙点点头:“是托钵僧,之前和棒子打起来的时候,我远远地见过他一面。” 嘶…… 大家倒抽一口凉气。 赵传薪见刘永和发呆:“走什么神?赶紧的,把东西给棒子送过去!既然我赵传薪回来了,必须让这些狗东西长长记性!” …… 其实,斋藤季治郎已经收到了消息。 关外的绺子是打不绝的。 这个山头灭了,幸存者可能就跑到另一个山头,跟着别人继续混。 在神仙洞的暗哨中,就有个绺子是认得赵传薪的,因为早期被赵传薪打过。 他甚至亲眼目睹了赵传薪是如何从天上荡到地面的,也见到了托钵僧被马踢死的一幕。 第二天,这绺子将事情原原本本报告给斋藤季治郎。 同时,还有个韩国警察来报,因为收到了背水军送来的一份“礼物”。 当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看到托钵僧的脑袋时,脑瓜子嗡嗡的。 斋藤季治郎破口大骂:“八嘎,狗娘养的赵传薪……” (本章完) 第240章 我听说你最近很能跳 托钵僧是斋藤季治郎计划中很重要的一步棋子。 本来干的有声有色,一切都在预期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所谓的背水军能一点点的被拖死。 直到赵传薪出现…… 托钵僧的死,目前对斋藤季治郎来说,就像失去一臂般的难受。 筱田治策不可置信道:“他就一个人,能灭了托钵僧所有人?” 斋藤季治郎猛拍桌子:“我早就说过了,此人不可小觑!他不但是个无双猛士,而且还能训练处保险队这种强大的队伍,也能建设鹿岗镇,这能是普通人吗?” 筱田治策赶忙道歉:“抱歉,斋藤君,是我轻敌了。” 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斋藤季治郎深吸一口气:“没必要道歉。 现在花田仲之助死了,我们就要直面背水军,甚至清廷。 现在又多了个赵传薪,就是不知道鹿岗镇保险队、赵传薪还有背水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时候,属下报告说:“所长,吴禄贞来了,说要见您。” 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对视一眼,暂时将赵传薪抛在脑后,决定先会会吴禄贞。 …… 来到背水军,赵传薪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 吃饱喝足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他去迎接赫伯特·庞廷。 “赵先生,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赫伯特·庞廷脸上没多少疲惫,因为中途他有过充足的休息。 赵传薪上前和他握了手:“你也太善变了,之前说不拍电影,去了港岛就改主意?” “……”赫伯特·庞廷讪笑道:“原本我以为你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伱这般的……事业有成。” 李光宗将玄天宗经营的有声有色,当赫伯特·庞廷试探着去接触,才发现这个组织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在港岛一亩三分地,想办什么事,只是李光宗一句话的问题。 上下都要给几分薄面,连弥墩也是如此。 怎么说弥墩也算英国的贵族,英国佬赫伯特·庞廷一看,这还有什么说的,干吧。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事业有成,其实那都是表象。”赵传薪很谦虚的说。“实际上,我们比表象更强。” 赫伯特·庞廷一个跟头好悬没闪了腰。 他讪笑转移话题:“我们来这里能拍什么呢?” 在他看来,这地方远远比不上沿海城市繁华,有些鸟不拉屎的意思,好像英国的乡下。 来这里拍摄,都不如向北走,去拍摄北极有趣。 “能拍的可多了。比如,拍拍日本人屠杀棒子的故事。” 身后随行的刘永和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原来,赵传薪打的是这个主意! 以毒攻毒,好计谋。 “额……”赫伯特·庞廷直接懵了。“日本人为何要屠杀韩国人?” “呵呵,此事说来话长,咱们暂且不提。赫伯特,我问你,你懂得暗房技术吧?” 暗房技术,其实就是这个时代的ps。 曾经还有人拿这种技术欺骗慈禧,啥也不懂的慈禧偏偏还上当了,上演了官场倾轧的好戏。 只不过,这种暗房技术,只能将两个不相干的人p到一起,比后世的神奇差的远。 饶是如此,都能哄骗慈禧那种人,更何况是平头百姓? 赫伯特·庞廷点头:“知道,不过这都是旁门左道,不建议你去弄。” “建议的很好,以后直接听我的就行了,不必建议。” “……” 旁边的高丽说:“既然已经接到人了,我们也该回鹿岗镇了。” 赵传薪摆摆手:“走吧,以后我和鹿岗镇一刀两断,割袍断义。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再也不见。” 高丽:“……” 李之桃知道两人只是开玩笑,他上前说:“赵生,我和吹水驹也要回港岛了,你保重身体。” 赵传薪哈哈笑着拍打李之桃肩膀:“桃桃啊,放手去干。以后,桃桃的大名,必然响彻香江。” 好久没听到“桃桃”这个称呼,李之桃还觉得挺亲切的。 吹水驹把胸膛拍的邦邦响:“赵生,瞧好吧,我们一定不给你丢脸。如今,我们也是高手了!” “去吧高手,再不走赶不上南满火车了。” 吹水驹:“……” 此二人从里到外,其实都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 镀了层金回港岛,是必然要受到重用的。 等他们走了。 赵传薪对赫伯特·庞廷说:“看你精神奕奕,应该是不累,带上摄影器材,咱们这就走。刘单子,你去给我挑一些长得猥琐的,个子不高的人过来。再弄几套日本军服。” 刘永和懵逼的问:“要这些做什么?” “自然是去实地拍摄下日本人的险恶用心,拍他们残忍的罪行。 可怜的棒子啊,竟然被日本人这般屠杀,真是惨! 对了,你觉得在哪拍摄比较好?” “去龙井村那里吧,有国人,也有棒子,环境也合适,看起来更逼真一些。间岛就算了,去那容易擦枪走火。” “行,那就速度去办。” 日本的媒体造假,是一脉相承的。 就如后世,他们在自己国家报道对毛子经济制裁,毛子物价涨0.5,他们的物价却涨了1.5,伤敌一万,自损三万,然后还得意洋洋告诉民众他们成功了。 基操勿六。 …… 吴禄贞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武力震慑,表明徐世昌强硬的态度。 但碍于朝廷不愿意打仗,这种震慑又不能太明显。 双方见面的地点,就在龙井村附近。 来的人当中,除了吴禄贞外,还有吉林巡抚陈昭常。 当筱田治策看见陈昭常后,嘴角便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 日本人的情报工作,向来做的周密。 比如,筱田治策就仔细的了解过三省巡抚都是什么样的人,代表的又是何种态度。 比如吴禄贞,代表的就是徐世昌的意志,寸土不让,必要可以用武力要挟,虽然心知对方未必会怕。 而陈昭常是吉林巡抚,署珲春副都统。代表的是慈禧的态度,是朝廷派来暗中制衡徐世昌的势力。 老小子是岭南人,却来关外做官。他向来会讨老佛爷开心,溜须拍马的功夫是极高的。 或许两人都是抱着解决事端的目标来的,但有陈昭常和没陈昭常,结果截然不同。 筱田治策小声对斋藤季治郎说:“陈昭常忌惮吴禄贞,会生怕吴禄贞不计后果和咱们发生冲突,所以我们可以强硬一些。” 斋藤季治郎眼睛一亮:“知道了。” 双方见面,刚一接触,吴禄贞的语气便有火药味:“筱田先生的‘无主地带’言论,纯粹是无稽之谈。这里一直是清朝的领土,还请尽快撤离,这没有任何争议。” 果然,旁边的陈昭常轻咳一声。 筱田治策指着龙井村里,明显棒子装束的百姓:“无主之地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你看,就算在这龙井村,也有无数的韩国垦农。这里已经成了他们的家。我们大日本帝国,根据《日韩保护协约》,是要保护这些垦农的。所以,设立统监府派出所势在必行。” 其实不光是间岛区域,因为天灾人祸,早在好多年以前,就有大量的韩国垦农越界,从间岛区域一点点的向外渗透。 吴禄贞脸上涌现了怒气,他觉得有些憋屈的看了一眼陈昭常,然后冷冷的说:“如果有必要,我们将以武力……” 话没说完,陈昭常便打断他:“筱田先生,斋藤先生,目前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将界桩挪回原位,你们说是不是?” 这是老佛爷交代的首要任务。 日本人行事,向来表面冠冕堂皇,内核就卑鄙无耻。 斋藤季治郎充分的发挥了这一特性,打了个哈哈:“这个,界桩的事,还有待商榷。因为原来的坑都已经填平了,现在我们甚至都无法确定原本位置在哪。” 他们后来故意将原来界桩位置的坑洞填平,为的就是今天的刁难。 等后面,想要把界桩钉在哪里,还不是他们自己说的算? 陈昭常:“这……” 他被斋藤季治郎的无耻,也弄得火冒三丈。 就在这时,筱田治策诧异的看着一群扛着木头桩子,拿着摄影器材的人来到龙井村外围。 他错愕道:“那些是什么人?是你们清廷的人么?” 陈昭常望去,见这些人五花八门,有的高大,有的矮小,有的英俊,有的猥琐,甚至还有个洋人。 吵吵嚷嚷的结队而来。 有人开始挖坑,有个高大的青年,上前将两人才能扛的动的圆木,自己就扛起来,往坑里一竖,拿着工具开始在柱子上刻画着。 斋藤季治郎眯着眼,说:“走,过去看看。” 等他们到了跟前,见那个高大的青年,在圆木上勾勒出一幅画,是一个军人拿着长刀正在砍一个跪着的百姓的画面。 只是,当筱田治策和斋藤季治郎看见那军人的模样时,立刻就懵了。 那明显就是日本的军服,日本的军刀,甚至那军帽也一眼能看出来日军的特征。 而跪着的百姓,却明显有韩国人的穿着特色。 那青年刻画的很快,完事又开始写字。 在日本,汉字如今依然盛行。 在场的都能看懂。 只见上面写道:“日军屠杀韩国百姓纪念桩。” 啥米? 斋藤季治郎、筱田治策、吴禄贞、陈昭常全都懵了。 而那青年弄完这些,拍拍手喊道:“好了,大家各就各位。扮演小鬼子的赶紧换好衣服,剪点头发,粘个仁丹胡。谁长得丑长得矮谁先上,一个个的摆拍,每个人的姿势都要不同……” 这场面筱田治策很熟悉啊。 当时他杜撰报纸的时候,就找了演员,拍了假照。 他不禁大怒:“八嘎,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污蔑我们大日本帝国?” 赵传薪一抬头,才看见自己的队伍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入了一群外人。 一听这声音,那肯定就是小鬼子啊。 他窜了过来,薅住了筱田治策的衣领,抡圆了胳膊“啪啪啪”的扇了好几个耳光。 “草拟吗的,哪来不开眼的狗东西。老子在这做事,用你教?” 在场的人都懵了。 说动手就动手,这谁呀? 筱田治策个子矮,被赵传薪拎着,就像个小鸡崽子似的,连双腿都离了地。 双脚离地了,筱田治策暴躁的情绪就关闭了,理智又占领高地了! 这种做派,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他惊骇道:“赵传薪,你是赵传薪!”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对斋藤季治郎来说,对赵传薪是恨之入骨。 对吴禄贞和陈昭常来说,赵传薪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慈禧与他不共戴天。 好家伙。 这些人开始准备掏家伙了。 赵传薪眼角余光一扫,见状将筱田治策丢开,手里多了两把马牌撸子。 咔嚓! 单手上膛,对准了两方人马。 刘永和和一干背水军的人,也将手里的工具扔地上,然后把隐藏在大衣里的家伙掏出来。 只有赫伯特·庞廷战战兢兢,对这种街头驳火的勾当十分的不适应。 赵传薪拿枪指着他们:“谁他妈敢动?老子就是赵传薪,你待怎地?”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赵传薪这做派,让那些背水军甚至都忘记了打起来的恐惧。各个端着枪,威风凛凛。 清廷一方,陈昭常是心向朝廷的。 但是吴禄贞,此时其实已经开始暗中和孙公武那群人勾勾搭搭了,算是潜伏在清廷中的卧底。 他听说眼前这人就是赵传薪,眼睛一亮。 对赵传薪他可是闻名已久,心里充满了敬佩。 而且刚刚赵传薪的举动,无疑是替他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真爽啊,浑身毛孔都舒畅了。 “赵队长,不要冲动。这两位分别是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他们即将上任为统监府派出所所长和总务课长。” 陈昭常一听,头皮开始发麻。 他知道吴禄贞打的什么主意了。 听着像是在劝说,可实际上却是在拱火。 赵传薪是谁?那是无法无天的主,向来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看见列强那更是眼珠子都红。 你跟他说出两人的身份,那还有好? 你吴禄贞借刀杀人,替自己出气,可也得想想后果吧。 怕什么来什么。 就见赵传薪抠抠耳朵:“啥?我没听错吧?今天出门没踩狗屎,运气还这么好?” 他狞笑着朝斋藤季治郎走去。 斋藤季治郎身后也是有护卫的,其中有韩国警察,也有日本的宪兵。 一个个如临大敌,枪口对准了赵传薪。 再看赵传薪,反而将枪收了起来,大步流星来到斋藤季治郎面前。 这出乎所有人意料。 其实赵传薪想的明白,双方距离太近了,人员分布散乱。 此时若发生驳火,自己枪再快也是没用的,毕竟大家都有所准备。 他将枪收起,反而会避免这种状况发生。 既然不敢当场交火,那也得收回点利息才是。 他来到斋藤季治郎面前,伸手拍打斋藤季治郎的脸。 不轻不重,但侮辱性极强。 “我听说你最近很能跳,是吧?” 斋藤季治郎嘴角抽搐。 陈昭常心脏快跳出了胸腔。 刘永和十分紧张。 只有赵传薪目中无人,一边拍打斋藤季治郎脸颊一边继续道:“带着你的棒子狗腿子,想要盖派出所是吧?” “来侵占我们土地是吧?” “搞什么新闻作假,引起棒子的愤慨和你们一起对付我们是吧?” 一下又一下的扇着斋藤季治郎。 斋藤季治郎脸色铁青,然后被扇脸上红色又烈过了青色。 他倒是想反抗,但内心是无力的。 不说两人的身高差距,就算赵传薪的名声,都给他极大的压力。 “瞪我?咋地?你敢开枪?来,你叫你人开枪试试。” 斋藤季治郎哪里敢下这个令? 旁边的赫伯特·庞廷看的呆了。 这就是赵传薪? 这也太特么牛逼了点。 那种如同雄狮般强烈的男性气概,让他心神大震。 果然就如同李光宗所言,这种盖世枭雄,用罗宾汉来比喻是不恰当的。 因为罗宾汉根本做不到赵传薪这样,差远了好么? 刘永和更是上头,窝囊仗打的久了,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见斋藤季治郎连反抗都不敢反抗,赵传薪用手戳了戳他的脑门:“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一波又一波的打击着斋藤季治郎的心理防线。 陈昭常看的胆战心惊,主要是担心引起外交纠纷,开启战端。 现在的清廷,财政上捉襟见肘,打仗是一件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所以,他厉声喝道:“赵传薪,你不要太过分!别忘了,你的鹿岗镇……” 他想说,鹿岗镇在他的下辖,而他署了珲春副都统,是掌握兵权的。 但赵传薪不可能让他将这话说下去,干脆的打断道:“别跟我提什么鹿岗镇,老子跟鹿岗镇已经恩断义绝,不共戴天。鹿岗镇都是赵某的仇人!” 直接将鹿岗镇撇了出去。 陈昭常这才想起来,鹿岗镇已经将赵传薪给除名了。 他又道:“本官是来解决间岛问题的,你若是擅自行动,破坏了两国的和平,自问能担当的起么?” 赵传薪不屑一笑:“有啥不能担当的?打起来,赵某自当冲在最前面,但你这老头敢随我一起厮杀吗?” 敢个屁啊。 陈昭常气急败坏:“赵传薪,赶快放下武器。” 赵传薪却是不搭理他,大手一挥:“拍,继续拍。正好,有现成的小鬼子和棒子当演员。在我们拍完之前,谁也别想走。谁他妈敢妄动,今天咱们就同归于尽!” 众人哗然。 赵传薪来到一个棒子警察跟前。 那棒子警察登时觉得被一座大山压住,端着枪的手都开始哆嗦。 赵传薪指着他:“你,把制服脱了,换上衣服,跪在地上扮演棒子百姓。” 然后又指着鬼子宪兵:“你,就是你,留仁丹胡那个。一会儿你就拿刀,放在棒子脖颈上比划。好了,大家各就各位!” 把棒子在斋藤季治郎面前,当然不敢乖乖照做。 于是,赵传薪朝他露出个残忍的笑。 (本章完) 第241章 光明正大造假 韩国警察不敢动,赵传薪绕过枪口,抬腿一脚踹过去。 那韩国警察被踹的趔趄,满脸的委屈看着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 但没等来主人的维护,因为主子也怕啊。 碰上这种不要命,也不要别人活命的人,谁能不怕? 赵传薪催促:“赶紧的,换衣服。” 见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都不敢吭声,韩国警察只好乖乖照办。 赵传薪看似很莽,实际将在场的人心把控的十分微妙。 连斋藤季治郎受辱都不敢发话,那下面狗腿子就更加畏畏缩缩。 要是赵传薪一味地硬刚开枪杀人,以小鬼子那尿性,搞不好还真会拼个鱼死网破。 但他没有。 就是一点点的进攻心理防线,让他们逐渐崩溃。 吴禄贞觉得真痛快。 朝廷命官,不敢这样。普通人,也不敢这样。 唯独他赵传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嬉笑怒骂做事百无禁忌。 赵传薪踹这个警察两脚,给那个宪兵两巴掌。 竟然真的让这些人乖乖配合拍照。 “在地上倒上鸡血,另外那个谁,那个谁你过去,躺下,要倒在血泊中。 诶,诶,你他妈这是在装死,不是装睡,别故意弄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要凄惨知道吗……” 一通瞎忙活后, 赵传薪最后来到斋藤季治郎身边:“该你粉墨登场了。” 斋藤季治郎怒道:“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是不会配合伱拍照的。” “草,看你那小气样,气性咋那么大?我啥时候说要杀要剐了,大家都是朋友,交流交流摄影心得,这怎么了?我就是觉得你们干过这事儿,有经验,这才带上你们的。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可不是有经验咋地? 媒体作假,这事儿就是筱田治策一手策划的。 所以,斋藤季治郎也下意识的看了筱田治策一眼。 其实,筱田治策了解赵传薪和背水军,赵传薪也通过从直子优香那得到了情报了解了面前这俩鬼子。 他走到狼狈的筱田治策身旁,像揽小朋友那样揽住其肩膀:“刚刚呢,是我冲动了。筱田君,我向你道歉。” 江湖传言,赵传薪其人喜怒无常。 今日一看,果不其然。 筱田治策哼了一声:“不接受你的道歉。” 赵传薪脸色一变:“筱田君,不给面子吗?” 筱田治策身体颤了颤:“你究竟想怎么样?” 赵传薪眨眨眼:“我觉得吧,斋藤君这人脸皮薄,喜欢怄气。可筱田君看上去,像是个大度的人。我听说,那报纸就是你策划的。不如,这出戏还是你来演吧。” 说完,赵传薪将手紧了紧,他手臂长,直接将筱田治策的肩膀箍住。 然后强行带着他到一旁的那个纪念柱旁。 筱田治策已经不是反抗不反抗的问题了,问题是他双腿都被箍的离地,想挣扎都不可能。 这得多大的力气? 将筱田治策往柱子旁放下,赵传薪伸手将他两臂撑开,让筱田治策看似双手掐腰。 然后快速后退,吼道:“快抓拍!” 赫伯特·庞廷被他吼得下意识的就按了快门。 咔嚓…… 筱田治策脸色铁青,但此时照片是黑白的,这种脸色,倒是符合日本人那种嚣张跋扈的形象。 赵传薪鼓掌:“不错不错,筱田君很威风啊。” 斋藤季治郎冷眼旁观:“赵传薪,你的奸计不会得逞,我们会澄清此事的。你做的,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刘永和终究忍不住了,骂道:“你他妈的还有脸说奸计得逞?真是卑鄙无耻的小鬼子,你们造假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奸滑呢?” 斋藤季治郎刚想说话,却见赵传薪猛地冲到了刘永和面前,轻轻推了刘永和一把。 刘永和错愕,不知道为何要针对自己,也没说错话啊。 赵传薪瞪着刘永和说:“怎么和斋藤君说话呢?我都说了,那只是摄影交流。摄影圈的事,你不懂,不要张口闭口就卑鄙。正所谓,高尚是高尚者的通行证,卑鄙是卑鄙者的墓志铭。你这人到底懂不懂?” 所有人都愣住。 高尚是高尚者的通行证,卑鄙是卑鄙者的墓志铭。 这两句话,有点意思啊。 只不过,放在这个场合,听着咋那么讽刺呢?不光是讽刺,众人还隐隐从赵传薪戏谑的语气重,听到了背后的威胁。 他不是都说了么,卑鄙是卑鄙者的墓志铭。弄死你,再给你立个耻辱柱,写上卑鄙的墓志铭。 尤其是陈昭常,他知道这次事件必然会登报,登报的内容中,他就准备加上赵传薪这句话。 刘永和回过味来,赶忙点头哈腰:“对,对,赵队长说的是。” 眼见着差不多了,赵传薪摆摆手:“好了,今天杀青了,咱们收工!其余的造假内容,咱们回去商量着慢慢炮制。” 太嚣张了! 太目中无人了! 当着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的面,大大方方的说要回去造假。 这特么的,一点也不怕消息泄露出去啊。 比起筱田治策那种猥琐行为,赵传薪可就光明正大多了。 但筱田治策不以为然。 在场的不但有清朝官员,还有日本人,有韩国警察。 你这样都暴露了,这造假还有必要吗? 他显然是不懂人心的。 今天的协商,其实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见赵传薪要走,吴禄贞赶忙一边追一边喊:“等等,赵先生,我还要劝劝你不要冲动,请听我一言……” 说着,就甩下陈昭常追了过去。 什么劝说之类的话,显然只是托辞。 陈昭常一跺脚,对斋藤季治郎说:“抱歉,斋藤先生,咱们明日再继续协商。” 说完,不等斋藤季治郎回答,也带随从跟了上去。 赵传薪回头看着追上来的两人:“找我还有何事?” 陈昭常先开口:“胡闹!你这般肆意妄为,是取祸之道。” 赵传薪听了,背起手来,仰天四十五度角,长叹一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赵传薪已经做好了随时舍身取义的准备。” 说到舍身取义,赵传薪想到了一件事。 他不等旁人搭话,赶忙对刘永和说:“咱们不能把后背交给小鬼子,装完逼也要防一手,让大家倒退着离开,枪口不要离开他们。至于我就不必了,毕竟丢不起那个人。” 陈昭常:“……” 你他妈刚刚还说随时舍身取义,转眼就胆小的防备日本人狗急跳墙,不矛盾吗? 吴禄贞嗤的笑出声。 他乐道:“赵先生是个很风趣的人啊。还没介绍,在下吴禄贞,忝为关外三省军事参议,另外总理这次间岛协商事宜。 这位是陈昭常陈大人,是吉林省巡抚,署珲春副都统。这次,陈大人负责指挥全局。” 吴禄贞? 赵传薪有些印象,也是“头铁”那一梯队的成员。 这人有信仰,有抱负。 至于陈昭常,那就算了。 他笑呵呵的对吴禄贞说:“哦,吴兄啊,幸会幸会。吴兄找我有什么事吗?” 吴禄贞想了想说:“筱田治策这人精通《国际法》,论口才,我和陈大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赵传薪说:“他强任他强,哥们就是刚。口才什么的,其实很简单,这事儿我其实最精通不过。 他跟你讲法律,你就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讲道理,你就跟他耍流氓。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讲政治。他跟你讲政治,你跟他讲文化……” “啊这……” 吴禄贞给整不会了。 这他妈不就是泼皮无赖做派吗? 日本人够泼皮了,够卑鄙了。 可好像跟这人一比,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意思。 “这,这形同儿戏,不成的。我们是大国,大国要有大国的威仪……” 赵传薪一听就怒了:“屁!让人骑脖颈子拉屎的时候,你咋不说自己是大国威严呢?跟他妈棒子和小日本,讲个屁威仪。” 那要论无耻,棒子是第一。 要论卑鄙,日本当仁不让。 跟这两个国家,就没有什么高尚可言,能打就打,能坑就坑,能下作就下作,保证不会错。 吴禄贞尴尬不已。 而陈昭常则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以为,堂堂的国家大事,能像你这般儿戏?” 赵传薪直接就怼了回去:“我想问问陈大人,你们想赢得外交胜利,靠的是敌人主动变弱吗?还是让敌人变得高尚?赵某不才,靠枪杆子和拳头,靠比他们更加卑鄙无耻,小日本和棒子连个屁都不敢放,敢问陈大人能做到吗?” “你……”陈昭常气的七窍生烟:“你以为你拍摄些假照片,这种事就能糊弄到韩国的那些百姓吗?” 赵传薪点头:“是啊,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 和日本人打交道的时候,陈昭常充当灭火队。 可和赵传薪说话,吴禄贞反而成了和事老。 他转移话题道:“赵先生,临来之前,徐总督交代我做两手准备,一文一武。我们的一个标的兵力在附近,士兵枕戈待旦,准备和日本人对峙到底。另外,我们还准备派遣得力人手,进入韩国,想办法取得旧朝鲜的《大东與地图》。那副地图就是证据,上面有明确的界限划分。” 赵传薪没明白,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于是敷衍道:“嗯嗯,不错,挺好的,那就去吧,祝你们成功。” “……”如果是别人,吴禄贞会当场发怒。面对赵传薪,他选择了适应。“那个,赵先生,吴某素知你有鬼神莫测之能,这件事能不能拜托你?” 吴禄贞在很久前,就已经和徐世昌推测出,背水军很可能与赵传薪有关了。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他对赵传薪的事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敬仰。 赵传薪皱眉。 去韩国? 虽然和清廷尿不到一壶去,可守土之事人人有责。 赵传薪组建背水军,甚至亲自跑来延边地区,为的不就是守土么? 他说:“我考虑考虑。” 见油盐不进的赵传薪,能说出个考虑考虑的话来,已经是破天荒了。 吴禄贞欣喜道:“行,赵先生考虑好了之后,我会为赵先生找个会朝鲜话的随从,照顾赵先生的起居。” 赵传薪点点头,瞥了旁边的陈昭常一眼,说:“那就这样吧。我看陈大人年事已高,身子骨也不怎么强健,想来也是累得很,你们就赶紧回吧。” 陈昭常:“本官身体好得很,根本不累。” 赵传薪笑嘻嘻:“是是是,看着一点都不像半截身子入土的人。” “你……” 赵传薪却不搭理他,带着人转身走了。 等他们走远,陈昭常跺脚:“绶卿,你糊涂啊!赵传薪是朝廷的通缉要犯,如何敢与他合作?而且此人胆大包天,这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绶卿是吴禄贞的字。 吴禄贞摇头,持否定意见:“陈大人,你说说看,国内又有几人能做到赵传薪这般,以驱逐洋人和守护国土为己任?不惜出钱出力,舍生忘死,就算吴某自诩爱国,也做不到如此。” “哎,太后她对赵传薪恨之入骨。也罢,此事本官权当没看见。” “那便多谢陈大人了。” 吴禄贞拱手道谢。 他和陈昭常算不上敌人,并且目标总的来说也是一致的。 …… 而赵传薪却没回去。 他去了陈大光开的一家成衣铺子。 这家成衣铺子,也是直子优香和刘永和的联络点。 在成衣铺子里面坐了一个多小时。 有个打扮的很洋气的漂亮女人走了进来:“伙计,要买晚礼服……” 话音还未落,进来的直子优香就看见了赵传薪。 她的话便戛然而止。 赵传薪的脸色很僵硬,很严肃,甚至严肃的有些严厉。 这让本来看见赵传薪还挺高兴的直子优香,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觉得,这肯定是因为她没能打探到托钵僧埋伏背水军的消息,赵传薪才会如此表现的。 赵传薪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直子优香的额头开始冒汗。 半晌,赵传薪严肃的表情一垮,伸手揉了揉脸:“我曹,刚刚脸抽筋了,可真他妈难受。” 直子优香:“……” 把她吓半死的表情,只是因为脸抽筋了? 她那颗心脏,又恢复原位。 忽上忽下,这样下去容易患心疾。 赵传薪露出了笑脸,热络的上前拍拍直子优香的肩膀:“优香,好样的。我都听说了,你干的不赖!我想,你回去之后,肯定能加薪!辛苦了。” 听到赵传薪对她肯定的话,直子优香大为高兴。 得到赵传薪指点后,直子优香觉得自己能看穿一切人心了。 可唯独赵传薪,永远让她搞不懂。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直子优香双手叠着,躬身。 寒暄了两句,将直子优香拉进后屋。 赵传薪问:“优香,你可认得韩国的上层?” 直子优香点头:“认得几个,因为我跟随筱田治策参加了几次晚宴。过几日,梨本宫守正王还有个晚宴,到时候也会参加。赵君,你有什么吩咐吗?” 赵传薪手指头敲着案头:“有一件事。我想让你打听一下,旧朝鲜的《大东與地图》在哪。” 直子优香毫不犹豫:“没问题,赵君,我会尽力去办这件事的。这幅地图,我曾经听筱田治策提到过。” 赵传薪满脸的“慈爱”和关切:“行,但是要小心些,别露了马脚,你是会有危险的。我可不想你出什么事,鹿岗镇还需要你。” 这让直子优香很感动。 她知道,赵传薪向来对别人都不假以颜色的。 能对她这般和蔼,足以令她受宠若惊了。 想了想,她忽然问了个问题:“赵君,你和鹿岗镇?” “哦,那些事你不必理会,反正不会耽误你的事业和工资。其实有时候你看到的,呵呵,你懂得……” 直子优香恍然:“哦,我懂了,我看到的是假象,对么?” 谁知赵传薪却摇头:“不,有时候你看到的,其实就是真的。” “啊这……” 赵君的话,总是出人意料,让人猜不透。 真真假假,直子优香现在真的迷糊了。 这就是赵传薪要的效果。 当所有人都觉得一件事是真的,那这件事就是真的。 “好了,你回去吧,不然容易令人起疑心。” “赵君保重。” 直子优香深鞠一躬。 赵传薪回到背水军营地后, 背水军的士兵望向他的眼神不同了。 今日的事情,在背水军中传开。 原本甚至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无能,很窝囊,一直在打败仗。 可赵传薪今天干的事儿,太提气了! “赵队长!” “赵先生!” 一路上,都有人和他打招呼。 赵传薪挨个点头示意。 虽然刘永和训练的这支队伍很水,但赵传薪并没有责备任何人。 他找到了赫伯特·庞廷,见这英国鬼子悠闲的喝下午茶呢,立即说:“鹿岗镇的驴,都不敢像你这样歇。麻溜的,带上摄像机,去拍电影。” 赫伯特·庞廷刚到,就马不停蹄的去拍照片。 折腾了一上午。 现在刚歇了一会儿,在赵传薪口中好像罪大恶极一般,顿时哭笑不得:“赵先生,拍什么电影?男主角是谁?女主角又是谁?” “拍鬼子大战棒子,男主角叫小帅,女主角叫小美。小帅先j后x了小美,罪大恶极。必须给我表现出那种丧尽天良的张力,让人看了后七窍生烟,恨不得马上提刀砍鬼子!” 光是听着,赫伯特·庞廷就觉得很凶残的样子! (本章完) 第242章 划时代意义的镜头和剪辑 此时的摄像机有棱有角,但能活动拍摄是它最大的特色与改动,这要归功于卢米埃尔兄弟。 是他们改变了摄像机的历史。 赵传薪看着摄像机,觉得这玩意儿好像还没有后世的摄像机大。 曾经他也是到过片场,参观过电影拍摄的。 现在的电影拍摄,只有一个镜头,和后世的长镜头类似,一拍到底。 李光宗怕损坏,所以一次性购买了两台摄像机。 赵传薪见赫伯特·庞廷正在摆弄机器,就说:“将另一台也拿出来,两个机位同时拍摄,要有分镜头。” 此时的电影,根本就没有剪辑一说,更别提什么电影语言了。 电影更像是一个现实主义的记事工具。 赫伯特·庞廷傻乎乎的问:“什么分镜头?” 赵传薪看他是真的不懂,解释道:“分镜头,就是不同的机位,从不同的角度拍摄。 将效果差,没有用的镜头部分删减掉。将好的,有效的留下,然后合在一起。 这样,你就能让整个影片的故事变得流畅,突出故事的主题。” 这是后世每个人都能嘚吧嘚吧两句的常识,毕竟没拍过电影还没看过吗?电影拍摄中的长镜头,都是很少的。 尤其是流量时代,那演技不ng无数次,都对不起“流量”两个字,能担起长镜头的,都是相当大拿的演员了。 可此时的电影,哪有什么分镜头一说。 赫伯特·庞廷听后,眼睛瞪的老大,内心翻起滔天巨浪:“赵,你可真他妈是个天才!” 赵传薪心说,老子还没给你普及什么叫蒙太奇呢。 “少他妈废话,我是天才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不用伱说。赶紧干活。” “……” 赫伯特·庞廷其实也只是碰过摄像机,但没正经拍摄过。 他只是玩摄影的。 第一次拍摄,也是兴致勃勃。 但毕竟没有经验,“剧组”这种概念,在他的脑袋里还没有形成。 于是,赵传薪不得不担任起剧务的“重担”。 “崔凤华,你去把人都叫来,开始布置现场。” 崔凤华是刘永和派来给赵传薪跑腿的人。 名字挺漂亮,人却丑的一批。 但会来事儿,有眼力见。 一群演员就位,赵传薪开始指挥。 与其说赫伯特·庞廷是导演,倒不如说他只是个摄像。 他不满的找到赵传薪:“赵,你这镜头运用的不对,你看这画面,无法突出重点,得让那日本人在画面中央。这么说吧,我给你看看我拍摄的一些照片,你就懂画面了。” 说着,他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座高塔,但凡稍微知道法国的人,对这铁塔都是耳熟能详。 赫伯特·庞廷指着铁塔,得意的问:“赵,你认得它吗?” 赵传薪点点头:“认得,这是法国的雷峰塔。” “……” 赵传薪不耐烦道:“你是懂构图的,但不多。你这埃菲尔铁塔拍的是什么几把玩意儿,只拍了半边。换成是我,我会拉远距离,将那些低矮的建筑都囊括其中,这样才能显出塔的高大巍峨。” 埃菲尔铁塔由1889年完工,在当时是世界最高的建筑。 那要是想拿埃菲尔铁塔来装逼,自然要将它最高建筑的特点表现出来。 还以为赵传薪是个棒槌,见他一口道出埃菲尔铁塔,赫伯特·庞廷也不装逼了。 听了赵传薪的话后,他一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 不由得挠挠头,难道自己这些年的摄影,白拍了? 怎么让业余选手给比下去了? 他讷讷问:“那你说,咱们这电影该怎么构图?” 赵传薪拿出纸笔,寥寥几笔便勾勒出简单的人形。 一人拿着武士刀,砍向地上的女人。 然后他又画了一个框。 地上女人在画框中央,日本人偏右一些。 并非卡在正中央,才是最能突出表达中心的最好方式。 另外按照黄金分割线的原理,这样布局也是最让人感觉舒服的。 赫伯特·庞廷见赵传薪随手就画出了简图,虽然简单,但功力却不简单。 不由得惊讶道:“赵,你竟然还会画画?” “瞧你这话,上天文,下地理,中人文,你应该问我不会什么才对。学富五车懂吗?” “……” 赵传薪又画了一副,这次是分镜头画面。 这次则给出了日本人的特写,脸上狰狞而残忍的表情惟妙惟肖。 赫伯特·庞廷见了叹为观止:“赵,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天才。就算你当将军,不做生意,不拍电影,光是当个画家也绰绰有余。”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赵传薪又画了几个镜头。 最后,他们决定只拍摄一个小短片。 短片里,一个日本人对一个韩国女人干了些禽兽不如的事。 当然,有些画面是用独特的方式表达的。 赫伯特·庞廷两手击掌:“好了,我知道该怎么拍了,等着瞧吧,保证让你满意。” 然后,他就去指挥一群演员了。 赵传薪搬来个小马扎坐着看。 干饭从远处跑来,朝赵传薪叫了两声。 赵传薪无语道:“宁静它们跑去交配下蛋去了?那你生什么气,这不是本能吗?春天到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汪汪汪……”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可不是一般的狗。就比如吹水驹,我觉得他就算粘上毛,都没有你精。你能控制欲望,不代表乌鸦也可以。” “……” 干饭的乌鸦小弟们都跑光了。 这让它很惆怅。 拍摄电影,毕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赫伯特·庞廷本来野心勃勃,可忙活了半天,一个镜头都没拍。他在场上吆五喝六,半吊子中文说的磕磕绊绊,双方的沟通很成问题。 但赵传薪却不乐意帮忙,难道以后自己给他当翻译?他也配? 满头大汗的赫伯特·庞廷来到赵传薪的小桌这,端起茶碗咕咚的干了下去:“赵,拍摄电影,比我想象的要难。” “万事开头难。”赵传薪安慰道。“然后中间难,最后结尾难。” 赫伯特·庞廷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擦擦嘴不满道:“你别光看着啊,也帮帮忙。你看场上那位女士,我觉得她太油滑了,我都有些指挥不动她。” 他口中的女士,是个越境的韩国垦农家的女子。 赵传薪心说:心里没点逼数,你拍这种重口味片子,好人能来当女主么? 眼瞅着太阳都快落山了,赵传薪叹口气,起身朝场中走去。 哎,真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人太天才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脸上脏兮兮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头发缭乱。 她果然像赫伯特·庞廷说的那样,看上去有些油滑,还有些混不吝的意思。 见到赵传薪站在面前,她也不怕,反而朝赵传薪抛了个媚眼。 这怕不是被小鬼子糟蹋,这搞不好是和小鬼子勾搭的…… 赵传薪摸着下巴,觉得如果这样普通,冲击力有些不够。 仔细端量,他发现这个韩国女人其实长的还行。 眼睛一亮,对她说:“能听懂汉话吧?能听懂就好,你去洗洗脸洗洗头发,回来我给你捯饬捯饬。” 这女人听赵传薪要给她捯饬捯饬,显然是误会了。 在她看来,在场的赵传薪最大。 演这出戏,她有一块大洋的片酬,也是赵传薪承诺的。 那么赵传薪是个大腿,倒是可以傍一傍。 所以,她麻利的起身颠颠的跑去洗漱去了。 赫伯特·庞廷皱眉:“赵,你这样让她洗干净,反而没有了那种贫民百姓的特点。” “不!”赵传薪贼笑:“正相反,我要给她弄出来个效果,布衣襟钗难掩国色,我要让她变成那种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却又国色天香的贫民女人。这样,更能引起棒子的愤慨。” 女人洗完了头面回来后,在场的不少单身汉开始吸溜口水。 赵传薪一看,哎呦,有点妖艳贱货的感觉了。 这女人满怀期待的看着赵传薪,等他提出点过分的要求。 赵传薪很过分的一指旁边的凳子:“滚过去坐下。” 女人:“……” 就这? 等她过去坐下,赵传薪手里赫然多了剪刀和梳子。 他问:“叫啥名?” “张朝月。” “张朝月,我给你做个发型,给你弄一套衣服。一会儿你听指挥,让你怎么干就怎么干。别跟我耍滑头,不然我削你!” 在张朝月想来的那种勾勾搭搭和怜香惜玉都是不存在的。 赵传薪一张口,就老直男了。 她幽怨的回眸看了赵传薪一眼。 赵传薪喝道:“转过去,坐好了。” 屋顶战神的杀气外露,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朝月浑身一紧,赶忙乖乖坐好,哪里还有什么油滑。 旁边的赫伯特·庞廷看的若有所思,好像知道以后片场该怎么指挥演员了。 等赵传薪给她剪完了头发,再给她盘发,用韩国的特色彩色发带系上,长长的垂落下来。 赵传薪说:“扎的松一些,等会拍的时候,要表现出一种效果。当日本人抓你的时候,发带掉落,头发散开……” 在赵传薪的帮助下,赫伯特·庞廷重新开机。 …… 在龙井村,闹个灰头土脸后,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甚至觉得都没脸彼此见面了。 见面便觉尴尬。 可又必须见,因为还要谈事情。 斋藤季治郎尴尬的问筱田治策:“筱田君,对赵传薪也要在报纸上造假,这件事你怎么看?” 筱田治策用严肃来掩盖被羞辱后的尴尬,他正色道:“斋藤君,此事不必担忧。首先,赵传薪不可能在韩国报纸上刊登任何不利于我们的消息。其次,我们做好随时澄清的准备,不怕他污蔑。韩国对我们来说,有本土优势的。” 换作别人,斋藤季治郎还真不担心。 可赵传薪不同,这人太莽了。 你猜不透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而且,他的行踪忽东忽西,经常私下里一个人行动,连间谍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日本间谍确实多,但人多且杂也意味着管理体系混乱。 例如直子优香,本来在南洋一带活动,现在来了北方,无论是斋藤季治郎或者筱田治策,竟然都没有察觉。 除了系统混乱,还有就是沟通不畅,才导致这种情况。 对于赵传薪的事,两人浅尝辄止,斋藤季治郎转移话题道:“筱田君,美国的大罗和记者谈论我们的对马海战,你在报纸上看过了吗?” “看过了。大罗是个合格的战略家,他已经洞悉了海战的重要性。他说我们日本帝国的军队,是一支好妒忌、易过敏,非常好战的力量。他担心我们从美国受手里夺取夏威夷和菲律宾。潜在意思是,已经将我们当成了对手。” 此时的日本和英国走得近,美国和英国的关系却有些冷淡。 这个话题转移的很好,两人已经不觉得尴尬了。 斋藤季治郎点点头:“那些关于嫉妒、易过敏的说法,完全是污蔑,和赵传薪一样,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不过,我听说,美国准备了16艘战列舰,甚至制定了和我们帝国作战的计划。” “美国只是想给我们压力,并非是真的想要开战。” “希望如此。”斋藤季治郎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梨本宫殿下,有邀请你参加宴会吗?” “是的,我收到了邀请。我将带着优香一起去。” 说到直子优香,这或许是今天唯一一个能让筱田治策开心起来的人,脸上不由得露出幸福的笑。 斋藤季治郎微微蹙眉,大煞风景提醒了一句:“筱田君,你最近有往家里寄信吗?” 他没提妻子孩子什么的,但寄信自然是给家人邮寄的,算是暗中提了个醒。 筱田治策脸上露出些许不悦。 他最不愿意提及的,甚至自己也不愿意去想的,就是在日本的妻儿。 所以他说:“斋藤君,那些都是小事。 要知道,梨本宫殿下的宴会,不但有韩国的皇帝李熙出席,还有伊藤统监和长谷川司令。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在赴宴之前,将间岛统监府派出所确定下来,是时候动工了。 到时候,我们将这个好消息当着李熙的面,告诉他们,这有利于他们对韩国的一些计划。” 斋藤季治郎想了想那画面,又是可以在上级面前表现的一天,这让他十分期待:“筱田君,你说得对。” 绕过那个不愿意去提及的话题,筱田治策终于露出了笑容。 …… 赵传薪的小电影拍的如火如荼。 赫伯特·庞廷第一次拍摄,就用上了分镜头。 他觉得自己的这部电影,或许能载入史册。 演员第一次演电影,还拿到了相对来说不菲的片酬,也是相当振奋。 小帅和小美都是一个想法:这玩意儿竟然还他妈能赚钱? 演个小短片,才能用多久? 比如饰演小美的张朝月,拢共就一天半的时间,便到手了一块钱。 这挣钱的速度赶上抢了。 她不禁脑补,如果一个月拍摄十部电影,岂不是一个月轻轻松松挣十块钱吗?这可比种地强多了。 所以,在她戏份杀青后,她找到赵传薪:“赵先生,我能不能继续拍电影?” 赵传薪瞥了她一眼:“可以,不过你的演技有待加强。等再有新戏还会找你。” 拍电影,对赵传薪来说也挺新鲜的。 事实上对任何能在历史上留下点痕迹的事,他都感兴趣。 张朝月大喜:“谢谢赵先生。” “嗯,拿了钱就先回家吧。” 然后,赵传薪就去找赫伯特·庞廷,剪辑影片去了。 赫伯特·庞廷拍电影的技巧有待加强,但剪辑影片,他反而很在行。 或许这跟他之前一直玩摄影有关,对胶卷特熟。 见赵传薪进来,他兴奋的抬头说:“赵,分镜头实在太好用了,我就没见过这么精彩的电影。尤其是,经过剪辑后,形成了独特的电影语言。你看,这日本兵的脸部特写分镜头,充分的诠释了他的凶残……” 听他滔滔不绝,赵传薪离得远了些,省的唾沫喷自己脸上。 “你小心些,别把胶卷弄坏了,挺贵的。” “赵,我今天就能弄好,明天就可以放映。保证能让观影者看的无法自拔。” “行,我就是来看看进度。你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了。” 走出剪辑室,崔凤华带着几个人,抱着厚厚的报纸匆匆而来。 “赵队长,你要的报纸刊印好了,都在这里。” 说着,他将报纸堆放在马扎上。 赵传薪捡起一份看了看。 这份报纸很有意思,说是报纸,不如说是宣传单。 上面没有别的内容,只有日本人如何虐待和屠杀朝鲜百姓的故事。 文字,先用汉字写,然后用谚文。 韩国在历史上,虽然早早就创造了谚文,但官方却一直用汉字。 所以,百姓为了能看懂,能当官,也跟着学习汉字。 前些年,有段时间韩国振兴谚文,后来不了了之。现在上层社会流行的依然是汉字。 但总有人是只认得谚文,不认得汉字的。 所以赵传薪很贴心,将两种文字都写了上去,唯恐有一人看不懂。 报纸上还有照片,有赵传薪的画,无不控诉日本人犹如禽兽的“暴行”。 反正日本人也没少在韩国干一些操蛋的事儿,韩国百姓实际上很抵触日本人的统治。 所以稍微抹黑一下,百姓估计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今天加更一章 最近换键盘,改作息,也想研究研究,能不能每天多码一章,给点时间努力看看,行的话就3,不行就维持现状。 至少我劳模,不断更的。 (本章完) 第243章 如无人澄清,那我开始传谣了 就好像筱田治策说的那样,赵传薪没有渠道在韩国境内登报。 但他压根也没想那么干。 既然要夺回的是间岛区域,去韩国有个卵用? 当天夜里,赵传薪便带人去间岛区域。 就好像后世拿传单扫楼,赵传薪他们拿着报纸鬼鬼祟祟的挨家挨户门前放。 若是被人发现,那就大大方方的送一份过去。 若你想大嚷大叫?不好意思,那这事儿就大了。 就算你拿去擦屁股糊墙也没关系,质无所谓,反正量必须达标。 今晚上,刘永和也跟着来了。 他小声问:“赵队长,这真的有用吗?” “拭目以待。” “那要多久,才能看到结果?” “这还只是预热,稍后还有更精彩的小电影呢,用不了多久,我就让间岛这里的人都仇视小日本。” 发完了报纸,时间已经很晚了。 赵传薪抬头看天, 有圆圆地月亮,有彩色的星星。 月辉洒下,能看见路旁绿茸茸的柳树稍。 远处,是被深邃夜空包裹住群山的轮廓。 耳畔,能听到图们江江水的哗哗声,和众人脚步踩石子和腿碰了苏子籽儿掉落的窸窣声。 也说不出来这些景物有多出彩,但却让赵传薪觉得心旷神怡。 他生在黑土地,长于黑土地,对这片土地有很深的感情。 他好吃懒做,他口无遮拦,但衣来伸手和嬉笑怒骂并不影响他爱国。 就像树人同志也爱国,也为这个民族发声,可树人同志的生活质量搞不好比赵传薪还高呢。谁能否定树人同志的积极和一腔热血呢? 树人同志还曾说,汉字必须被消灭,不然国之将亡。至少赵传薪没说过这话,不是么? 有时候,赵传薪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像臆想那般是虚幻的。 另外一些时间,他又觉得只要将这些边角料的臆想,打造的足够结实,足够细致,那臆想也会和现实世界交融。 可能,他做的这些事,在幻想家的眼里,远没有推翻清廷,更甚者是取而代之,不如这些惊心动魄的大事来的精彩。 但赵传薪觉得,他该做的是能把控的事,能看到机理的历史走向,而不是虚妄的体验派,不计后果的胡乱操作一通。 别人觉得他莽,可他自己却并不觉得是这样。 翌日, 间岛区域,当百姓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放在门口,还带着墨臭味的报纸。 新鲜着呢。 普通人家,谁买报纸呀?有那钱,换点酱油,还能拌米饭多吃一碗呢。 但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有人不识字,但他们会看图看照片。 一个鼻涕娃拿着报纸兴冲冲的回屋,进了父母的房间:“爹娘,你们看,这画的是啥呀?” 他父母光溜溜的裹在被子里,迷糊的睁眼,没好气的说:“这不是报纸么?伱先出去,等会再进来。” 这是条件好的人家,竟然和孩子分屋住。条件差的,男女老少都挤同一房间,拉个帘子便能自成一个小世界。 晚上,只要告诉自己聋了,那就什么古怪声音都听不见。 鼻涕娃兴头不减,喜滋滋的拿着报纸出去了。 对于物资匮乏的年代,就算一张报纸,也能成为玩具。 鼻涕娃梳着个冲天揪揪,坐在自家门槛上,就着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光芒,乐呵呵的看着报纸上的图画。 看完了画,又去看那些照片。 看完了照片,最后才打量上面的字。 他挠了挠刮的光溜溜的后脑勺:“可惜,这画太少了些。” 其实韩国百姓,也是有血有肉的百姓。尤其在间岛,家家户户穷困的没什么区别。 等会,他的父母穿戴整齐出来,从他的手里粗暴的夺过报纸。 男人识字,能看懂谚文。 他疑惑道:“日本人屠杀咱们百姓?我咋不知道这事儿?” 女人伸脑袋瞧稀罕:“是不是才发生的事,还没传开?” “嗯,我得去打听打听。对了,这报纸从哪来的?” 两口子看向了坐门槛上的鼻涕娃。 鼻涕娃挠挠后脑勺:“不知道呀,门口就有。” 这种情况,发生在间岛区域的每一家。 识文断字的自己看,不认字的问邻居。 一开始,他们是这样打听的:“日本人屠杀咱们百姓了吗?” 好了,如果没人辟谣,那他们就要开始传谣了。 慢慢地,就变成这样问:“听说了吗,日本人屠杀咱们百姓!” 随着太阳升起,拉高。消息酝酿到最后,变成了:“天杀的小日本,不得好死,竟然杀我们韩国百姓!” 这就是赵传薪要的结果。 千万不要高估百姓的理智,不要高估乌合之众的智商。 后世,经常一个傻子都能看穿的谣言,却能造成百姓哄抢某种货物的效果。 反正别人都抢,你不抢,心里就发慌。 手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 那就抢吧。 现在的效果也差不多。 别人都信了,你不信? 那你这人没良心,你脱离群众了铁汁。 你不信?那你不热爱我们大韩帝国,你不信你就精日知道吗? 你不信?那必须和你掰扯掰扯,看等日本人杀来了,你是怎么死的! 既然这样,那就信了吧。 是的,日本人屠杀韩国百姓了! 这一阵风暴刮的,比刘永和想象的快,比赵传薪预料的还猛。 当斋藤季治郎带着韩国警察狗腿子再来间岛区域的时候,直接懵了。 一群百姓聚集起来,拿着冬天没储存好而烂掉的土豆,拿叶子枯黄没法吃的烂白菜叶,拿田间地头的屎疙瘩,远远地朝斋藤季治郎丢了过来。 斋藤季治郎的随从大怒:“八嘎,你们这群刁民,想要造反吗?” “呸!日本人不得好死!” “滚出韩国。” “不,应该是日本人滚出中国!” 斋藤季治郎低头看看衣服上沾着的未知生物的屎,恶心的不行。 见群情汹汹,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随从愤怒的拿枪,对准了渐渐逼近的垦农。 韩国警察则满脸迷茫,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当集体勇气爆发,垦农们无视了黑洞洞的枪口,群情激奋下继续向前。 在中国,日本人还在得寸进尺的试探阶段。 但是在韩国,日本人已经顺利度过了那个试探期,现在是无所顾忌的阶段。 斋藤季治郎的随从在他没下令前,就阴狠的开了一枪。 砰! 一个年纪较大的垦农倒下了。 开枪起到了震慑的效果。 垦农们急骤后退,集体勇气倏地消失。 韩国的百姓也有个特点——不打就跳,挨打就服气,过段时间风声小了继续跳。 他们敢怒不敢言,像海滩上随潮而动的红蟹,高效、有序的撤退,转眼就消失不见。 只留下家属,低着头,眼中带着日本人看不见的仇恨,将老者的尸体拖走。 斋藤季治郎倒也没有刁难开枪的随从,毕竟起到了效果不是吗? 他回头,冷冷地问韩国警察:“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国警察的目光,闪烁的像朝阳投射在柳稍下的斑斓阴影,躲躲闪闪,却是相顾无言。 斋藤季治郎有种相当不妙的预感,隐隐觉得,此事和赵传薪不无关系。 冷哼一声:“给我查!” 韩国人的事,还得是韩国警察出面调查。 “是!” 同样惦记赵传薪的,还有陈昭常和吴禄贞。 早上起来,陈昭常的眼皮子总跳。 他忍不住遣人去找来吴禄贞。 吴禄贞刚吃完饭,心情还不错,背着手,嘴里哼着不知哪个剧的曲儿。 “陈大人,找我有事吗?” “绶卿啊,本官让你派人盯着间岛,有什么动静么?” 吴禄贞知道这位巡抚大人压力不小,因为慈禧总催促,让他尽快督办了结间岛的事。 朝廷不明白这种夹缠不清的外交关系,只觉得将界桩挪回原位就大功告成了。 他笑着说:“盯着呢,放心吧陈大人。” 陈昭常点点头:“朝廷来了旨意,说是如果那背水军一再捣乱,就让本官带人剿灭他们。” 慈禧的意思是,什么背水军,不过一群占山为王的土匪,随手剿了就是,不能让他们破坏了和谈的大事。 吴禄贞的好心情顿时不翼而飞。 他赶忙说:“万万不可。实际上,徐总督也收到了朝廷的电报,徐总督已经回复朝廷了,此事万万不可。” 徐世昌回复慈禧的就一句话——时机不合,此事暂缓待议。 毕竟是手握军权的封疆大吏,有能力有手腕,他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陈昭常叹口气:“赵传薪那边,如何了?” 虽然他不同意吴禄贞和赵传薪合作,但眼下陈昭常承受来自两方的压力,心里开始急切起来。 正要说话,吴禄贞的副官匆匆来报。 “参议,间岛的韩国垦农和日本人发生冲突了。” “什么?”陈昭常的反应很大,从椅子上惊坐起。 那副官兴奋的说:“早上,斋藤季治郎去间岛视察,被一群韩国百姓拿烂菜叶子和粪蛋砸了。愤怒下,斋藤季治郎的随从开了枪,当场打死一个百姓。” 吴禄贞和陈昭常对视一眼。 我曹…… 这不会是赵传薪的手笔吧? 当初,他可是当着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的面,言之凿凿说要在报纸上造假新闻。 难不成,真让他做成了? 但那怎么可能呢? 吴禄贞摆摆手:“告诉人,密切关注间岛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都要来报。” “是!” 等副官离开,吴禄贞莫名的带着些与有荣焉的快感:“怎么样,陈大人,我就说赵传薪此人是个奇人,他和他的背水军动不得。关键时候能起大作用。” 这是好事,陈昭常觉得压力都去了些。 但嘴上肯定是不服气的:“哼,看着吧,等日本人出来辟谣,很快这件事就会平息下去。对我们驱逐日本人,收复国土,又能有什么帮助?” 呵,死鸭子嘴硬! 吴禄贞知道,日本和韩国军警侵犯间岛,除了想要一个入侵中国的跳板外,还要在间岛地区进行征税、清点户口。 所以,那里的韩国垦农的态度也相当重要。 若是群体反抗日本统治,他们即便修筑了统监府派出所,也至少会失去一半的意义,就是个空壳子而已。 陈昭常又说:“除了我们在这里积极争取,本官还将消息通知了各大报纸,以便于民间和国际上的舆论发酵。” 吴禄贞对此不以为然。 英国人站在小日本那边,美国佬向来喜欢坐山观虎斗,然后行那火中取栗的事,其余列强多半也是坐视不理罢了。 就是再发酵,也不过是关起门来自嗨罢了。 …… 再说赵传薪,知道了发生在间岛的事情后,早饭都多喝了一碗粥。 刘永和对赵传薪的手段惊为天人。 “赵队长,你这招简直太有用啦,小鬼子现在肯定会头疼。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接下来,等待日本人辟谣。” 这话很让刘永和懵逼:“为啥?不该乘胜追击,继续造谣吗?” 人家要是辟谣,不就做无用功了吗? “你别管那么多了,赶紧去练兵,这种造谣传谣的事,我才是专业的,你不懂。” “额……” 这些日本人就是喜欢跳,赵传薪料定他们会有所反应。 这些卑鄙无耻的小矮子,在闹腾和消停之间,就差了一朵蘑菇云。 赵队长也就是没有,有的话关键时期给种一朵,随后的余生大概便可以躺平了。 这几天,赵传薪在第一时间,给自己打造了一把躺椅。 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躺着了。 美中不足的是,躺椅的扶手,缺乏了厚重的包浆质感,有些剌手。 另外下面没有海绵垫,硌屁股,差评。 干饭趴在旁边,老僧入定般,闭着眼舒服的晒着太阳。 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 一人一狗,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赵传薪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随手拿起旁边崔凤华送来的,很“正经”的报纸。 上面记载了清廷整治关外三省的消息,报道了一些政策和取得的成就,鼓吹徐世昌等人的付出。 然后竟然还有劝农的文章,不过比起明朝以及以前那种可笑的《劝农书》,这份报纸上的就实际了许多。 竟然还记载了如何选择良种,如何制作农具等等。 继续向下翻,赵传薪看到了一则让他震惊的消息。 标题是——太湖强盗抢劫银行。 往下看,竟然还和他有点关系。 太湖上有众多的盐枭,多是穷苦出身,以贩卖私盐为生。 自从清廷缺银子,开始将盐业归公经营后,连李叔同的家道都败落了,这些盐枭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为了反抗清廷的官盐官卖,这些盐枭聚集在一起,购买了枪支弹药,以太湖辽阔的水面、便于隐蔽的特点,横跨江浙两省的不同县域,逐渐形成了打家劫舍的强盗。 这些太湖强盗,不仅仅和官府干,也经常在水上抢劫船民、渔民,绑票劫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比之关外的绺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廷的官兵,除了北洋六镇外都是什么货色? 就好比之前赵传薪在鹿岗镇周围打交道的那些官兵,不但不敢来剿他们,有时候还会和他们通风报信。 在太湖区域也是这般。 这些太湖强盗,有枪有人有快船,和马背上的胡子一样来去无风。 谁都不放在眼里。 是日,一群太湖强盗,忽然跳帮到了靠岸的水警炮船,几下就将那些水警制服,将他们绑起来控制好,顺带着缴了他们的枪。 并且,还大胆的跑到了巡捕的驻所内,将一众巡警也都给制服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赵传薪真是瞠目结舌。 这群太湖强盗,比他赵传薪还牛逼,抢银行前先将巡捕驻所给端了。他赵传薪也不过是偷偷摸摸进行提款而已。 继续往下看。 这些强盗,分兵几路同时操作,有的制服巡警水警,有的则进攻银行。 银行钱库警卫不肯交出钥匙,这群强盗直接开枪将警卫打死,然后从他身上搜出钥匙开了钱库。 报纸声称是因为之前的“无名大盗”四处劫掠洋人银行,才让太湖强盗看到了“商机”,于是效仿。太湖强盗,此次劫掠,盗走了高达4万元的钱财。 赵传薪将躺椅的扶手拍的砰砰响。 旁边随时等候差遣的崔凤华好奇问:“赵队长,发生什么大事了?” 赵传薪痛心疾首:“世风日下,岂有此理,没有王法了!” 崔凤华伸头一看,他是识字的,看报的速度还挺快,粗略一扫,大概的内容便了然于胸。 他竖起拇指:“没想到,赵队长还忧国忧民,实乃我辈楷模……” 话还没说完,就听赵传薪气急败坏的说:“抢个银行,竟然只有区区四万块,这也敢称‘高达’?简直他妈的岂有此理!” 赵传薪痛心疾首的是,不知从哪个银行开始改变策略,减少警卫人员同时,加强了储备金的运输。 就是钱一旦超出某个数目,立刻就运走。 这样一来,省下了警卫的钱花在了运输上。就算有人来盗,损失反而比警卫森严时候来的更小。 难以想象,等他将来再去洋人的银行提款。就算他提上一整夜,累的像和十个小姐姐加班后的虚弱模样,怕是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万元。 这连他曾经提款的零头中的零头都赶不上。 邻居不听话了,不帮忙攒钱了,赵队长不气才怪! (本章完) 第244章 赵传薪,卑鄙小人,啊tui 赵传薪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但却没心情看报了。 他躺在椅子上,仰着头,用报纸盖在脸上遮阳。 这个小院四面有土墙,土墙能遮风,不怕风把报纸吹飞了。 春天的风比较大,将刚发出的草木嫩芽吹的快失去了光泽。 大地如同蓄势待发的远动员,急需要一场春雨作为令枪。 可不管未来几日怎么说,反正今天阳光正好,微风和煦,熏的人懒洋洋的不想动。 奉命给赵传薪当跟班的崔凤华,本就不是个勤快的人。又逢这样的好天气,和赵传薪一样不愿意动弹。 于是,尽管赵传薪似乎正在打盹,他也赖在这里不走。 除了赵传薪脸上盖的报纸外,小桌上还有几份。 崔凤华便拿起一份,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报纸上说,日本在华设立南满铁路株式会社,说女子教育获得了清廷认可,拥有合法权。 此外,还有一条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法国要举办一场京城——巴黎的汽车拉力赛。 崔凤华没有出过国,甚至都没出过关外。 但是他隐约知道巴黎在万里之外,那是一个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无法触及的距离。 实际这次拉力赛的里程是:16000公里。 而这条新闻,依然和赵传薪能扯上点关系。 法国驻华公使巴斯德,在今年年初的时候,致庆亲王爱新觉罗·奕劻照会,再由爱新觉罗·奕劻转达给清廷。 其言辞恳切:“近来,巴黎京都开有专会。拟自京城经过东三省、西伯利亚等处至巴黎城赛行自行机车,大约于西历六月中旬由京师起程,嘱托转请清廷于华境内垂情相助。” 这件事,慈禧交给爱新觉罗·奕劻去督办,拥有一票否决权。 本来已经提上日程,正研究究竟要不要同意。 一来,就好像火车刚进入中国的时候,清廷的大臣,甚至是慈禧都对那种钢铁巨兽心里充满了畏惧。现在面对汽车这种新生事物,心里也是有些发毛的。 二来,明白汽车的意义的人,对爱新觉罗·奕劻说,这次比赛目的肯定不纯粹。他们认为是欧洲人想要打通一条可以通汽车的路线,是为了击垮由华人出资建造的京张铁路。 因为爱新觉罗·奕劻就是这条铁路的大股东之一。 所以,法国方一开始觉得清廷是不会同意的。 清廷这些人其实都误会了,那些法国佬纯粹是为了比赛而来,根本没有其它目的。 这就是认知上的差异。 就像如果有人拍了一部外星人来袭的电影,外星人的飞船能横跨宇宙来到地球,可侵略的时候,却在地面和人类玩近战。 那么有人就会觉得,都已经发展出来能穿越宇宙的飞船了,竟然还会近战?这不可笑吗? 可外星人为何一定要发展远程武器呢?或许外星人就偏要大力发展近战武器,这难道不可以吗? 完全是可能的。 地球人完全按照自己的思维,来思考外星文明。如果这么容易就被地球人料中,那外星文明很大可能只是地球人假扮的。 这,就是认知上的差异。 后来,赵传薪火车上碰见了爱新觉罗·载振,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将爱新觉罗·奕劻和慈禧搞的焦头烂额,哪里有心思去搭理法国佬? 直到赵传薪回到关外,爱新觉罗·奕劻才回复了法国驻华大使:“可以!” 这出乎法国的意料,但乐见其成。 崔凤华正看的投入,忽然听赵传薪说:“看啥呢?” “啊,赵队长,你没睡呀。” “我刚刚在养精蓄锐,毕竟有很多国家大事等着我操心,这或许就叫日理万机。” “……”崔凤华不知该如何吐槽,然后掸了掸报纸:“赵队长,这上面说,法国要来咱们这举办什么,什么力赛。从京城,把汽车开到巴黎,老远了。” 赵传薪愕然:“拉力赛吧。就现在的碰碰车,能开到巴黎?” 他可是知道现在汽车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人力车装了个发动机,简陋的很。 以他的体型坐上去,颇有种骑狗的感觉。 “什么碰碰车?”崔凤华好奇问。 “没啥。” “赵队长,这上面还说,法国已经有5万多辆汽车了,美国才4万多辆,可我长这么大,连一辆汽车都没见过,你见过吗?” 赵传薪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发现凉了,又将茶碗放下。 凉茶不好喝。 他笑道:“见过啊,我还开过呢。” 崔凤华满脸羡慕:“是不是很有趣?” “无趣的很,吭哧瘪肚的,短程来说没有骑马痛快。”赵传薪说:“凤华啊,你也是读过书的。我问伱,从这则新闻的背后,你看到了什么?” 如果赵传薪刮掉胡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 而崔凤华过四十了。 所以被赵传薪叫一声“凤华”,崔凤华挺不自在的。 不如叫全名了。 但想想双方的地位,崔凤华又释然:“这,能看出什么?因为汽车多,所以法国比美国富有?” 提到富有,赵传薪又想到了钱。 真怀念过去大手大脚的日子,可惜一去不返了。 虽然去银行提款,已经没多大意思了。 可另一件事,却足以让赵传薪喜笑颜开。 他微笑着说:“全世界都在进行铁路和重工业建设。 仅是美国,从1905年到现在,就使用了七八百万吨钢轨,车厢几十万节。 这便带动了电力、汽车、化学这些新兴工业。 这就是背后的逻辑。” 崔凤华也就是识字,哪里能了解这么多? 他由心的佩服:“赵队长,你真了不起,懂得真多。” “凤华啊。” 这一次,崔凤华就没有任何抵触了。 人家比自己牛逼啊,不光是地位的关系,见识学识都高自己一筹。 “赵队长你说。” “那么。”赵传薪又问:“你从欧美等地的工业振兴背后,又看到了什么?” 自然是瞎子,啥也看不出来。 崔凤华老老实实回答:“没看出来,硬说看到了什么,估计我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 动辄几百万吨,可不都是银子么? 没想到赵传薪竖起大拇指:“牛逼,好见识!” “啊这……” 认真思考的都是废话,胡言乱语的反而成了见识? 他还等赵传薪解释呢,赵传薪却住口不言了。 这让崔凤华心痒难耐。 终于,他忍不住道:“赵队长,这背后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银子啊,你不都说了吗?”赵传薪理所当然道:“需求量大,那价格就会急骤上扬,这道理你该懂得。 价格高,那么追求利益的人,就会蜂拥而至,跻身这场盛宴中。 但如此高的价格是很难被有限的需求接受的,这样就会有一大批人被套牢。 就像咱们山里有毒的大烟泡,那泡沫慢慢膨胀,最后破裂。 破裂后冒出有毒的瘴气,就会将周围的生物一下子毒死。” 崔凤华先是懵懵懂懂,忽然脑袋就像开窍了般:“我知道了。就像大白菜卖出了高价,大家都来种白菜,投资白菜。投资的越多,白菜的价就越高。但是吃白菜的人是有限的,投资白菜的人想要收回成本,不肯降价。白菜市场却大降价,这些投资人赔大发了。” “厉害了凤华!” 赵传薪真没想到,这货竟然真的懂了。 人才啊! 他发现哪怕是这个时代,脑瓜子灵活的人也比比皆是。 可多数人都没有稳定输出环境,没有机会出头。 能出头的,可能反而没那么聪明,只会莽,比如那些天天拿枪杆子说话的武夫,在下个纪元能混的风生水起。 这样一想,赵传薪愣了愣。 好像,大概,也许,他也是那类没脑子的莽夫一员。 这可不行。 赵传薪拍了拍太阳穴,自我催眠道:我是天才,我最聪明,我文武双全…… 必须挣点“俏钱”,让世人见识见识他的睿智了! 他豁然起身:“哎,可怜美利坚的穷苦大众,今年恐怕要雪上加霜了。” 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崔凤华愕然:“赵队长,这是为何?” “因为我缺银子了!” “这……” 赵传薪起身,摇摇头说:“跟你讲你也不懂。走,叫几个人,咱们去间岛的造谣现场看看群众反应。” …… 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两人也正赶往间岛。 他已经查明了真相。 斋藤季治郎怒气冲冲:“八嘎该死的赵传薪,他伪造的报纸,那么假。这些愚夫愚妇为何就愿意相信他呢?” 咋听到消息的筱田治策也不敢相信,但他毕竟是靠脑子吃饭的,很快就想通了一些事。 他忧心忡忡道:“斋藤君,我确实低估了此人。他比我想的要聪明。 你想,一般看报纸的都是什么人? 除了中产家庭、官员,还有知识分子,剩下就是贵族。 我们造假,是由上到下的传播。 可这人造假,却直接在垦农间传播。 他不收钱,白白把报纸送给他们。 效果是不同的。 他也正是利用这些垦农根本没怎么看过报纸的特点,才能顺利骗过这些愚蠢的百姓的。” 听了他的话,斋藤季治郎一点也没觉得得到安慰,催促道:“走快些,我们要及时的辟谣,坚决不能让赵传薪得逞。赵传薪,卑鄙小人,啊tui!” 两人带着一群韩国警察,急匆匆的来到间岛。 到了地方后,筱田治策让众多的韩国警察散开,挨家挨户的去辟谣。 “那张报纸上的消息是假的。” “日本人并没有屠杀咱们的农民。” “不要相信背水军的话。” “长点心吧,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的事,你为什么那么蠢就信了呢?” “日本人都是好人那……” 一群韩国警察苦口婆心的解释着。 不解释吧,这件事或许慢慢会平息。 这大张旗鼓的解释起来,反而让人起疑。 有垦农等警察走了,对家人说:“本来我怀疑是假的消息,但你看他们这么卖力的解释,啊呸,还说日本人都是好人,看来屠杀韩国百姓这事儿应该是真的了。” 筱田治策偷摸的在外面偷听,想看看成效。 结果发现越描越黑,他的脸也黑了下来。 不禁咬牙切齿:“赵传薪,真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本来,这两天他都准备开始建造统监府派出所了。 结果,赵传薪刚动手就是大招。 最可气的是,赵传薪已经给他时间,让他去防备了。 明明白白的告诉:“准备好了吗,我要造谣了。” 防不胜防啊。 他跟在韩国警察后面,一一偷听反应。 结果不太妙,大半垦农都觉得是真的。 他急吼吼的来到斋藤季治郎身边:“斋藤君,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反击!” “这还怎么反击?” 斋藤季治郎心累。 筱田治策咬牙道:“既然他这么干,我们也可以呀。我们也印刷报纸,给他们身上泼脏水!” 斋藤季治郎精神一振:“对,我们模仿他,咱们这就走!” 他们将韩国警察召集回来,急匆匆的找报社炮制新的谣言去了。 而赵传薪则前后脚的来到间岛。 此时的关外,已经有玉蜀黍了,就是所谓的玉米、苞米。 间岛区域的韩国垦农,多半承袭传统种植稻米,但也有少数玉米。 在一小片玉米地里,梳着冲天揪的小棒子,正在翻动玉米杆攒的垛。 玉米的好处是,玉米可以吃,玉米杆还能喂牲口。 而玉米杆垛里,老鼠喜欢在此筑巢。 这个小棒子正在掀玉米垛抓小耗子。 他翻啊翻,干枯的玉米叶被翻的哗哗作响,叶片摩擦的声音有些让人牙酸。 可他一点不介意,玩的十分开心。 一只不到巴掌长的小老鼠,发现房顶被人掀了,一对黑漆漆的贼眼瞄了瞄,马上溜之大吉。 小棒子向前扑去,但慢了半拍,给老鼠跑掉了。 正懊恼,就听身后有个更懊恼的声音:“哎呀,真是笨蛋啊,这都抓不住。” 小棒子愕然回头,只看到一双大长腿。 视线上移,上移,再上移,这才看见那人全是懊恼之色的脸。 小棒子:“……” 你急个什么劲。 赵传薪拎着他的领子,将他薅到一旁:“瞧我的,抓耗子我可是一把好手!” 小棒子两条小短腿在空中乱蹬,但无济于事,最终被丢到一旁。 赵传薪一手一捆玉米杆,快速的翻了几捆后,小老鼠再次显形。 小棒子冷眼旁观,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 就听赵传薪说:“干饭,拦住它!”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狗抓老鼠的技能比猫差了不止一筹,干饭也不例外。 但干饭的优势在于,那狗脑子特别聪明。 它没急着动,先打量一下地形,然后抄了老鼠的后路,守株待鼠。 等老鼠吓的逃窜,赫然发现前面有个庞然大物,吓得掉头往回跑。 此时赵传薪已经到了近前,上去一脚,直接踩住了老鼠尾巴,让它逃无可逃。 小棒子目瞪口呆。 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于是看着干饭,哈喇子都快流下来。 这狗真厉害,眼馋啊。 赵传薪警惕道:“小棒子,我知道你们这个民族喜欢吃狗肉,但我劝你别打它的主意。” “不吃不吃,我就摸一摸它。” 跟着一起来的崔凤华哭笑不得。 这赵队长,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赵传薪一脚将老鼠踩的肚破肠流,然后笑嘻嘻的过去问:“小棒子,我问你,日本人是不是又来杀人了?” “我不叫小棒子。”小棒子争辩。 “好的小棒子。日本人到底来没来杀人?” 小棒子想了想说:“大人们都说日本人杀人了,但是我没看见。我没看见的,我就觉得他们应当是没杀人。” 我曹…… 赵传薪看看崔凤华:“有时候只有小孩子,才能看穿真相。年纪越长,智商越堪忧。” 崔凤华无语:这话你对着我说什么?看我“年长”是吧? 赵传薪又问:“小棒子,我问你,你看过报纸了吗?你觉得写的好不好?” 小棒子摸了摸干饭光滑干净的毛,稀罕的不行。 又看见被赵传薪踩的四分五裂的老鼠,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了。 要是给他,他可以先玩,然后玩够了再烤着吃,丝毫不会浪费的。 他说:“报纸上面的字我看不懂。但是上面的画挺好玩的,可惜很少。” 咦? 赵传薪灵机一动:“是吗,只有你这样觉得,还是大人们也这么想?” 小棒子挠挠后脑勺,头皮屑直往下掉:“大人们,应当也喜欢看画,因为好多人不识字。但我爹识字,只是他要下地干活没时间教我。” 当人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时候,其实不妨听听孩子的建议。 孩子往往更能切中主题。 赵传薪手一伸,多了块糖:“送你了。小棒子,你认得多少孩子啊?” 小棒子见糖眼开,欢喜的接过:“我认得这里所有的孩子。” 赵传薪眼珠子转了转:“小棒子,明天我还来,你回去偷偷告诉这里所有的孩子,让他们明天早上天没亮的时候,就来这里集合,不要惊动家里的大人。我给你们发糖,你们帮我送报纸好不好?” 小棒子一听,眼睛就亮了。 他想的更多。 首先有糖吃,这是最主要的。 其次, 他问:“新报纸,上面还有画吗?” 赵传薪笑了:“新报纸,上面全是画,让你们看个够!” “那好,明天你一定要来。” 3更 (本章完) 第245章 有奖竞赛 小棒子兴冲冲的跑回去,挨家挨户去找其他鼻涕娃。 “我告诉你,那糖可甜了。” “送报就给糖。” “一定不要起来晚了。” “别让你爹娘发现。” 小孩子心里藏不住事。 有鼻涕娃回家吃完饭的时候,寡淡的大白菜梆子就稀粥,照样吃的眉开眼笑。 他们嗤嗤的笑着,看的爹娘直摇头——太安贫乐道,天生穷命啊。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一个个鼻涕娃早早起床。 也有的父母发现了孩子异常,偷偷的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指定地点集合,小棒子已等候多时。 “咋还没来?” “不会是骗人的吧?” “那岂不是白白起早了?” 小棒子学着经常来间岛转悠的韩国警察模样,背着手,像是小老头微微弓背,说:“稍安勿躁,那人会来的。就算没来,你们只是起了个早,又不损失什么。” 一群鼻涕娃听了,言之有理啊。 好在,赵传薪没令他们久等。 顶着露水,哈欠连天的赵传薪,带着人扛着一摞摞报纸如期赶到。 崔凤华气喘吁吁放下报纸,扶着腰叫苦不迭。 起太早,人会觉得疲惫不堪。 赵传薪拿出了一个布袋子,里面全是糖球。 他喊道:“排好队,一个个过来领糖,每人两块。不排队的不给。” 带娃,他是专业的,早在鹿岗镇就磨炼出来了。 当初他那房子,可没怎么求人,都是让一群鼻涕娃帮忙一点点盖起来的。 鼻涕娃一看,好家伙,真给糖呀。 小棒子当仁不让,排在了第一,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毕竟小棒子是此次事件的发起人。 领完糖块,小棒子就去后面拿报纸。 崔凤华大略看了一眼这些鼻涕娃的数量,大致的分出多少份。 小棒子接过报纸,看见上面果然全是画。 这种画很奇特,只有简单的线条勾勒,但人物栩栩如生。 还将一幅幅画,用方格子给格了出来,让故事变得连贯。 人物的旁边,还会用一个气泡的图案,将一些文字包起来。 小棒子大概一想,就明白过来,这应当是这些小人说的话。 可当他仔细看上面画的小人,愕然发现好像画的是自己诶。 那小胳膊小腿,那朝天揪,那眉眼,完全就是他的模样,但又有些失真,因为画上的人物很q,看着就讨喜。 这玩意儿可太带劲了! 可崔凤华却道:“看啥看,这里面也有伱家的一份,到时候你自己带回家慢慢看,先去干活去。” 小棒子的心里如同装了一只见了天光的老鼠,四处乱窜,让他心痒难耐,恨不得此时将报纸放下,然后看个痛快才好。 但看在糖的份上,还是暂且忍了。 这些鼻涕娃,大概都是这种心思。 远处,有躲起来的爹娘远远地见了,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担心这些人是拐子,可别将自家的孩子拐跑了才好。 便忍不住从暗中走出:“诶,诶,你们是什么人?在打什么坏主意?” 崔凤华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哄小孩干活这种事,也就是赵传薪能干的出来,对崔凤华来说,既丢人,又有些心虚。 可赵传薪却朝那人招招手:“你过来,对,就说你呢,瞅啥呢?” 那人有点懵,好奇心却驱使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 赵传薪从袋子里掏两块糖,放在此人手里:“既然来了,也别闲着,跟这些娃子一起干活。这两块糖,就是你的工钱。别愣着,赶紧去后面拿报纸。” 崔凤华见了,心说你这不全露馅了吗,让他们知道报纸是背水军发的,那他们还能信吗? 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把这个疑问说出来。 赵传薪给完了糖,就将那人推到后面,崔凤华下意识的将几份报纸递过去。 那人拿了报纸,这才反应过来:我是谁,我在哪,我来干什么的? 远处,还有鼻涕娃的爹娘见了,更加懵逼。 不是兴师问罪么,这咋还参与进去了? 不行,那我也得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们来了,赵传薪一视同仁,都是两块糖加报纸。 可鼻涕娃们不干了。 “凭啥你们插队?” “就是,大人了不起吗?” “赶紧退下!” 一个鼻涕娃他爹怒道:“小兔崽子翻了天了,让谁退下呢?” 那鼻涕娃一缩脖子,才反应过来大小王的顺序。 但他爹接了糖,却是将糖塞进他的嘴里。 鼻涕娃又鼓着腮帮子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有人问赵传薪:“这位,这位,先生,你们这是做什么?” 赵传薪指着报纸,几乎声泪俱下:“看看,这就是日本人的暴行。我们将日本人的暴行记录下来,否则大家都被蒙在鼓里。这些禽兽不如的畜生,必须将他们的残暴公之于众。” 那人就明白过来,原来昨天那些报纸,就是眼前这些人塞的。 一时间,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昨天,他还朝那个日本当官的丢粪球来着。 赵传薪也不管别人想法,一股脑的将报纸分发出去,然后拍拍手道:“好了,都去干活吧。等再有活动,我会来通知小棒子,小棒子会告诉大家的。” 小棒子一听,立即得意起来:“听见了吧,以后什么事都由我来通知你们。我才是管事的。” 说完话,赵传薪也不恋战,带人转头就走。 等走远了些,崔凤华忍不住问:“赵队长,你当着那些百姓的面,这样是不是会让他们识破谎言?” “这是立场问题,现在管他们的是日本人和韩国警察。百姓都喜欢阴谋论,就算他们知道了又如何?就是让他们将信将疑。本来棒子也不喜欢日本人,他们国内一直有反抗日本人的势力存在。” “可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瞧好吧。这只是开始,等日本人站出来澄清后,咱们再给这群百姓放电影。天长日久,他们总会相信的。” 当太阳光普照大地,天气逐渐转暖,开始有蚊蝇争相追逐,还在养膘的牛马便遭了殃,蚊蝇就喜欢往它们柔软的部位叮咬,尤其是眼睛。 说不得过些日子,燎荒过后,它们就要上套犁地了。 当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带人拿着赶印的报纸前来间岛区域的时候,路过牛马棚子,便被蚊蝇骚扰。 斋藤季治郎挥手驱赶,拿着一份报纸扇来扇去。 他心里没底:“筱田君,会奏效的,对吧?” 筱田治策是那种要么不做,要做就坚信自己定能成功的人。 他肯定道:“会奏效的,走着瞧吧。” 结果,发报纸的时候,发现许多人家已经拿着一份报纸在看了。 筱田治策上前,一把夺过垦农手里的报纸。 标题是——《小棒子流浪记》。 下面,多半都是画。 只有寥寥的文字解说和对话。 筱田治策拧眉看着,这画趣味性极强,怕是男女老少都能看得懂。 说这是连环画也好,说这是漫画也罢,反正是一种很新鲜的画法。 虽难登大雅之堂,但却很对这些泥腿子的胃口。 第一期的画,内容大概是一个叫小棒子的孩子,本来在韩国待的好好地,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却因为日本人入侵韩国,施行暴政,除了小棒子在外面玩耍逃过一劫以外,将小棒子的一家人全都杀了。 看到这里,筱田治策暴跳如雷:“这是污蔑,纯属污蔑,卑鄙无耻的小人!” 那个垦农转过头,背着他不屑的撇撇嘴。 筱田治策继续看,下面说幼小的小棒子,是如何从韩国,一路逃到间岛的。 这一路上,见闻了许多日本人的禽兽行径,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令人发指,头皮发麻! 第一期,只画到了小棒子东躲西藏,又是要饭又是偷东西,还要躲避日本人的追杀,才千辛万苦的抵达了间岛。 发现这里是清廷的国土,有许多韩国百姓在这里居住,他们安居乐业,像是世外桃源。 然而,日本人又追杀到间岛,想要用歪理邪说占领这里,韩国垦农的好日子过到头了。 漫画到此便结束。 让人感觉精彩马上就要开始,故事却断了,呸,断章狗! 筱田治策脑瓜子嗡嗡的。 看看他自己炮制的报纸,上面全是字,只有一张临时赶拍的清廷的士兵“屠杀”韩国垦农的照片。 比起这些漫画,他的那张照片则显得干巴巴的没什么味道了。 等报纸发完,他一路去打探。 听到了垦农们的反馈。 “这报纸上说,清廷的大头兵也杀咱们百姓。” “屁,假的。” “如何日本人杀咱们就是真的,清廷人杀咱们就是假的?” “那还用说吗,你看日本人杀害我们,报纸上明明白白记载了,那是因为他们想暴力统治我们,想将韩国当成他们殖民地,这不都有故事么?那小棒子,因为不听话,全家人都被杀了。那么小的孩子,多可怜人?你再看这张报纸,上面只拍了一张照片,光说清廷杀人,可为何杀人却只字不提。” 筱田治策懵了。 该死的赵传薪,又比自己多想到了一步。 他赶忙回去,对斋藤季治郎说:“斋藤君,不妙了,赵传薪弄了个连环画,开始讲故事了。” 斋藤季治郎:“什么故事?咱们的报纸起到效果了吗?” 筱田治策苦着脸:“没有。这是赵传薪出的新报纸,你看看就懂了。” 等斋藤季治郎看完了,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 棋差一招,还能说什么?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那些垦农,也肯定愿意相信生动形象的连环画,不会相信干巴巴的文字。 “那怎么办?” 筱田治策冷笑:“无妨,既然他画画,那我们一定也可以。你看这画难登大雅之堂,非常简单,我想随便找个画师就能画。” 说干就干,他们立刻找了个画师。 可画师看了以后,连连摇头:“让我画,也不是画不出来。但是别看这画简单,想模仿却需要一定时间。” “多久?”筱田治策皱眉。 “至少十天半个月吧。” “哼,无能!”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种画没出现过,我不信别人立刻就能画的出来。” 筱田治策退而求其次:“那你画你擅长的,只要表达出我要的内容就行。” 画师露出笑脸:“这没问题,但是钱么……” 筱田治策冷哼:“钱不是问题,赶紧动手吧。” 斋藤季治郎对筱田治策说:“我们不能让赵传薪牵着鼻子走。必要的时候,还是要述诸武力。” “这个,我不建议如此,再等等吧。过几日去赴宴,我会向统监提出,要韩国的古地图,在上面找找证据。” …… 脱离鹿岗镇,赵传薪想懒都没机会。 以前做什么事,只要让范子亮跑腿,通知李光宗就行了。 李光宗不在,那还有刘宝贵,有赵忠义。 现在可倒好,送份报纸,自己也得亲力亲为。 回来之后,他先睡了个回笼觉。 下半夜是深层睡眠,保质保量。可回笼觉却让人起来后有些头脑昏沉。 所以,赵传薪的心情很糟糕。 他来到校场,去看看背水军训练。 现场回荡着枪声,弥漫着硝烟。 本该是肃杀而急迫的气氛,可赵传薪却见一个个背水军士兵懒洋洋的,优雅的拉栓,闲庭信步的开枪。 赵传薪看的火大,找了最拉胯的一个,上前照此人屁股踹了一脚。 枪也脱手了,人扑了个狗啃食。 那人大怒,爬起来回身正要干架,然后便看清楚踹他的人是赵传薪,嘴里骂骂咧咧的话立马咽了回去。 “赵,赵队长……” 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是受气小媳妇。 赵传薪指着他脑门:“你他妈是不是明天就退休了?啊?在这给我还愿呢?枪是你们这么开的吗?就你们这一个个的,栓一起都未必打得过保险队的一个人。” 想要反驳都不行,想想赵传薪的战绩,他们只能是颓然不语。 人家有资格说这话。 赵传薪问被踹的人:“叫啥名字?” “葛云鹏。” “葛云鹏,你记住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葛云鹏听了,诧异的抬头。 赵传薪看了他的表情,我曹,有哪里不对劲。 他赶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觉得不如保险队是吧?保险队一开始连你们都不如。你们都过来,我给你们讲讲保险队的往事……” 听故事,这个他们在行。 赶忙都围了过来。 赵传薪从如何得罪绺子开始讲起。 论嘴皮子,那他可以说在场的都是垃圾。 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环环相扣。 讲到貌似忠厚实则奸诈的牛管事,将众人恨的牙痒痒。 这很有代入感,因为牛子厚在关外名气很大,毕竟是首富,许多人都听说过。但牛子厚对他们来说又是高不可攀的。 讲到覆灭小金字儿,鹿岗镇迈出那关键的一步,众人又是精神大振。 这里,赵传薪给刘宝贵留了面子,没说当初他尿裤子的事。 一群人听的如痴如醉。 赵传薪道:“后来,我们和沙俄人干,和日本人干,没一个退缩的,一往无前,战无不胜!知道为啥么?” 葛云鹏抖机灵:“因为战斗经验丰富!” “啊tui!”赵传薪啐了一口:“你们战斗经验也挺丰富,打了好几次了,见势不妙比兔子跑的都快。你们咋打不过日本人呢?” 葛云鹏羞愧的低头。 赵传薪环视一周:“保险队之所以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靠的不仅仅是战斗素养,更是一种骄傲。为什么骄傲?因为我们一起努力,打造了富庶的世外桃源般的鹿岗镇,我们从拿着刀和大枪开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我们不允许自己比别人差!” 鹿岗镇的信仰从来不是某种理念,也没有任何崇高的理想。 起初,是因为想要反抗绺子。 后来,是因为尝到了甜头,想要摆脱贫穷。 最后,才是一种“老子就必须比别人强”的信念。 谁要是做的差了,出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保险队的人。 鹿岗镇保险队比的是优越感,眼前这些人却是在比烂。 葛云鹏忽然道:“赵队长,你给俺们表演表演枪法呗。” 赵传薪起身,鹰顾狼视,手一伸:“枪来!” 有人颠颠地将枪递了过来。 赵传薪一看,妈的拿老套筒来糊弄,这多影响装逼? 他说:“换一个,这玩意儿不行。” 另一个人,拿了一把莫辛纳甘步枪。 赵传薪将枪在手里颠了颠。 突然,咔嚓一声上了膛,快的让人都没看清楚动作。 抬手一枪。 砰! 十环! “草,牛逼!” 众人叹为观止。 这才叫神枪手。 赵传薪将枪丢了过去,说:“和当初保险队一样,你们现在就练拉栓和开枪的速度,你比敌人快半秒,可能先死的就是对手。今天,我就在这看着你们练,谁练不好我就抽他,练好了有奖。” 葛云鹏眼睛一亮:“赵队长,啥奖?” 赵传薪左手多了摞起来的牛肉罐头和布丁罐头,右手多了一把镜面匣子。 他将罐头和马牌撸子高高举起来:“今晚上之前,要进行一场比赛。谁的速度第一,镜面匣子就归他。谁第二,牛肉罐头。第三,布丁罐头。再往后,什么都没有。明天,咱们接着比,还有奖品。” 虽说背水军的粮食充足,但罐头这种稀罕的洋货,还是让人直吞口水。 更让人哈喇子快流下来的,还是那把崭新如镜的镜面匣子。 葛云鹏惊呼:“盒子炮,这玩意儿老厉害了,能连着开好几响。今天俺要拿第一!” 赵传薪乐了,镜面匣子,他还有一百多把呢! (本章完) 第246章 斗气化老套筒 刘永和是知道赵传薪的性子的。 这人很懒,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人不务正业,在鹿岗镇的时候,成天游手好闲,校场上基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所以,当赵传薪来背水军校场训练士兵的时候,他心里虽然感到不舒服,但却觉得赵传薪干的未必会比他好。 他的内心里也是骄傲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甚至觉得不比保险队的总教头赵忠义差到哪去。 他的人生高光不是当珲春一带绿林首领的时候,清廷的“马贼巨魁”称号,他反而视为耻辱。 真正盛大的荣誉是忠义军,他率两三万之众,曾进据兴京,连克怀仁、宽甸、凤凰城等城镇,给俄军以有力打击,一时间风光无两。 后忠义军被击败覆灭,他逃到了鹿岗镇避难。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那种值得骄傲的火焰,其实早在忠义军失败后便已经熄灭。 现在的背水军,不过是火焰熄灭后,又升腾起的几缕青烟罢了。 正是那种内心的骄傲,让他不肯完全照搬鹿岗镇保险队的训练方法,而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去练兵。 结果屡战屡败。 当他来校场看到赵传薪拎着一根荆条,不时地抽打士兵的时候,他觉得这样是不妥的,但却没有插手,只是冷眼旁观。 他想让赵传薪吃瘪,然后将权力重新掌握自己手中。 其实,刘永和只看到了赵传薪抽人的一面,却没看到另一面。 当他走后,赵传薪拿荆条“啪”地抽打了一个士兵的后背。 然后拿出一根烟递过去:“来一根,歇一会儿。” 那士兵的后背,被抽的火辣辣的,却笑嘻嘻的接过了烟。 赵传薪拿出火柴,给他点上,自己也叼了一根吞云吐雾。 旁人眼热:“赵队长,也给俺一根呗。” 赵传薪斜眼忒之:“只有挨打,才有烟拿。咋地,你欠削了是吗?” 那人经这大半天的时间,已经摸透了赵传薪的性子,笑嘻嘻的说:“赵队长,你看俺累的跟狗似的,你就给一根呗?” 赵传薪指了指旁边趴着晒太阳的干饭:“伱要是觉得累的跟狗一样,那你真是误会大了,狗没有你这么累。” “……” 赵传薪最终还是给了他一根。 那人接过烟:“嚯,‘蓝美人’洋烟,好烟啊。” 光绪二十九年,奉天开放商埠后,洋烟进入了市场。 许多烟没有过滤嘴,卷烟,两头都可以吸。 当时百姓都不认得这是什么玩意儿,还以为是玩物,只觉得稀奇,但是购买者寥寥无几。 发展几年后,许多人才迷恋上了此物。 说来,也不算什么好东西。 但国人已经给各种烟草分了三六九等了。 训练了大半天,很多人觉得枯燥,见赵传薪身旁聚集了几个人,便也都跟着过来凑热闹。 “赵队长,你再给俺们讲讲保险队的事儿呗?” 赵传薪吐出烟圈:“保险队就那点事,台上打十分钟,台下练几个月,无非如此而已。你们只要听我的,我保管你们数十日就能成为战斗高手。” “赵队长,那咋才能知道已经成为高手了呢?” 赵传薪眼睛一转,伸出两臂比划了一下:“你看,假如高手有这么长的进度条,你们现在才是这么一点点。你们每天训练结果,我会进行评估,然后告诉你们已经到哪个境界了,这样你们就能直观了解自己功力了。” 说着,他还拿出了纸笔和背景板,将纸贴上,画出一个长条,再用小字标记上此时他们的进度。 他指着进度条说:“你看,你们才到这呢。今天晚上,说不定就能长一手指宽的进度。等到了进度条的最后面,你们就全部是高手了。” 葛云鹏一看有些沮丧:“艾玛,赵队长,这要练到猴年马月啊?” 赵传薪心说可不能起了反效果。 进度条是为了督促他们进步,而不是阻碍。 于是又生一计:“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你们就不觉得这算什么了。” 一听赵传薪又要讲故事,各个来了精神头,伸长了脖颈,侧起了耳朵,自发的静场。 赵传薪夹着烟道:“我要讲的故事,名字叫《斗破苍穹》……” 没有比废物流更适合眼前这些废物了。 为了符合时代特色,避免过于夸张,赵传薪开始魔改。 将金手指和老爷爷什么的都去掉。 萧炎丧失修炼能力,先被家族冷落,被旁人轻视,被未婚妻退婚,这段被他改的尤其长,细节到位的过了头。 乃至于,周围人各个鼻息粗重如同老牛,眼珠子都开始泛红了。 “赵队长,这听的也太难受了!” “就是,太废物了,太气人了!” 赵传薪见将他们的情绪撩拨的差不多了,便语气一转:“但是,萧炎不服气,不甘心! 在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他仰天长啸——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开始强行修炼,奋发图强,从头发丝那么一缕斗气开始,废寝忘食的修炼,逐渐将斗气扩大到两根头发丝。 虽然进度缓慢,但他丝毫不气馁,就如同你们现在的训练进度条一样……” 赵传薪鸡贼的不时地提起画板上的进度条,好让他们更容易代入。 他敏锐的发觉,这些人看向那进度条的目光变得认真不少。 故事的后面,什么“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啥的中二话,一股脑的倒出来。 功法,法宝啥的,听得一群土老帽如痴如醉,甚至以为手里的老套筒都是斗气化的,在手里不自觉的比比划划,呜呜渣渣。 讲到萧炎即将打脸宗族的时候,赵传薪话一落:“好了,这段就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我曹…… 不带这么断的! “赵队长,行行好吧,说完萧炎如何让家里宗族刮目相看再停下啊。” “就是,正兴头上呢。” 赵传薪却起身,拿起了荆条,背着手道:“想听下文?那好,看见进度条了吗,现在给我玩命的练,我觉得你们进度条达到这里,我就继续给你们讲。” 说着,他随手就在进度条的某个位置一点。 这进度有点长…… 葛云鹏苦着脸:“赵队长,这也太长了吧。” 他冷笑说:“萧炎都废成那样了,照样能一头发丝一头发丝的练起来。你们就不行?换做是我,今晚上之前,就能修炼到这个境界。” 见他神色坚定,决计不肯再讲下去。 众人只好重新拿起枪,继续训练。 不过,《斗破苍穹》这故事打鸡血的效果还是很厉害的。 这些人嗷嗷的练习拉栓开枪,一边练,一边互相扯皮,讨论剧情。 赵传薪满意的点点头,拿出纸笔继续画下一期连环画。 《小棒子流浪记》的故事很简单,赵传薪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去想,故事便能延续下去。 主线就是日本残暴,欺压和屠杀韩国民众。 围绕着这个主线,随便发展,今天小棒子遭这劫,明天小棒子历那难,唐僧西天取经比起小棒子,那都是轻松加愉快的。 毕竟小棒子可没有徒弟给他降妖除魔、走到哪都有人挑着担子伺候他,也没有白龙马当坐骑,到哪都靠一双小短腿丈量,从汉城一路量到了清朝地界。 赵传薪下笔如有神,画的飞快。 一开始还只是讲述日军残暴,后面慢慢开始夹带“私货”,说背水军如何为间岛垦农着想,和他们共同抵抗日军等等。 他甚至把未来半个月的稿子全都画出来了。 反观斋藤季治郎他们,后续编的报纸就可笑的多。 那画师倒是个人才,将东方传统和西方写实风格结合,做出适合报纸印刷的图案。 问题是,故事性极差。 间岛垦农们拿着《小棒子流浪记》能看的津津有味,却把斋藤季治郎他们的报纸用来糊墙。 间岛的种种冲突,也被传了出去,在国内社会各界面前,揭露了日本人的狼子野心,顺带着也讲述了背水军和赵传薪。 由于报纸才刊登,事件尚处于发酵阶段,外加钦州和黄冈有人造反,间岛的事情反而被压了下去。 所以暂时没什么反馈传到赵传薪这里。 赵传薪还在继续操练背水军。 是日,清晨五点半,赵传薪被崔凤华叫醒。 崔凤华打着大大的哈欠:“赵队长,醒醒了,要进行晨操了。” 赵传薪火冒三丈的从炕上跳起来:“八嘎,你的良心大大的坏,这么早就叫醒我意欲何为?” “……”崔凤华委屈巴巴:“是你昨日让我叫醒你的。” 这让赵传薪一愣,自己有说过吗? 哎,人啊,就是不能太冲动。 一定是讲故事讲的太鸡血了,连自己都以为自己成了那种引而不发却随时暴起的废材流主角。 他赵传薪就算成了废材,那也会选择躺平,奋起什么的不存在。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告诫自己:年轻人,不要太入戏。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老天爷似乎要开启万物萌发的大招了。 赵传薪吃完早饭,出门,便看见远处有阵阵浓烟滚滚冲天。 那是垦农们开始燎荒烧地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对此他们把握的死死的。 赵传薪吹响了鹰骨哨,唤来了米山。 翻身上马,带着干饭朝营地奔去。 一群背水军士兵也是哈气连天的活动手脚,准备进行晨跑。 赵传薪也不下马,手里拿着一根他自己编的四股皮鞭。 他在马上揉了揉脸,振奋精神,扯着脖子大吼:“小的们,看好了,这一鞭子会很帅!” 说着, “pia~” 鞭子在空气里甩出了个爆响。 这一声爆响,让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 赵队长不当人子,啥时候又弄来一条这么狠的鞭子。 这玩意儿要是甩人身上,怕不是要抽的人皮开肉绽? 这下,都不打哈欠了,各个精神抖擞。 和赵传薪混的熟的葛云鹏缩着脖子问:“赵队长,俺们的进度条到哪了?” 赵传薪的手在背后随便的抄去,手里便多了张纸。 这种凭空取物的手段,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赵传薪抖落那张纸,捏着纸张上方给他们展示:“到这里了,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努力的成果。只要努力,你们人人都是萧炎!斗气大陆上,啊不,是地球上,你们就是主角!” 骑着马,赵传薪拎着纸展示了一圈。 所有人都看到,那进度条至少已经到了六分之一处。 不由得振奋起来。 就这几天的训练,便到如此地步了吗? 看来成为高手的那一天已然不远,快到啪啪打脸的时候了! 其实说进度条到哪,还不是赵传薪说了算。他说到哪便到哪。 刘永和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看的直摇头,觉得赵传薪太过儿戏。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也听说什么斗气化马,斗气化老套筒,斗气大陆啥的。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什么几把斗气,扯王八犊子! 赵传薪再次甩动鞭子:“开跑!” 以前背水军出早操是不跑步的。 但自从赵传薪接管后,跑步就成了常态。 这些士兵的体能很差劲,跑了平日保险队路程的四分之一便叫苦不迭,脚步灌铅。 赵传薪骑着高头大马,吼道:“跑起来跑起来,不怕有重重困难阻挡,就怕自己想投降。” “目标明确,坚定不移,天道酬勤!”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欲望以提升热忱,毅力以磨平高山!” “要有自信,你们完全可以跑到终点!” “无论别人觉得你们行不行,你们都要坚信你们行。每天告诉自己,你们就是王者!” “醒醒吧,唤醒你们心中的野兽!” “斗宗强者,恐怖如斯,你们已经快到终点了,真是可怕!” 汗流浃背的刘永和无语了。 这他妈骚话一堆一堆的,都不带重复。 连他听了,都能凭空生出些力气来。 更何况其他人? 当抵达终点后。 葛云鹏脑袋好像被一万只蜜蜂蜇过,都运转不动了。 等血气平复,他拄着膝盖看了看旁边同样脸色苍白的同袍,懵逼道:“好像比昨天轻松了一些。” “是啊,赵队长那些话,听着就提气。刚刚俺耳朵啥都听不见了,就能听见赵队长的话。” 等他们跑完,赵传薪又当着他们的面,在进度条上往前挪了一丢丢。 其实很短很短,但众人看了却有种升级的快感。 草,距离斗宗强者又近了一步! 葛云鹏喘匀了气后:“赵队长,快给俺们讲讲下文。” 赵传薪这两天都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练不动就打鸡血,累不行了就讲故事。 讲讲故事,就不觉得那么累。 他见所有人都目光热切的望着自己,便拍拍手,清清嗓子道:“在正式训练之前,我就再讲一段……” 至于和士兵同甘共苦这种事,不好意思,赵队长做不到。 他吃饭开小灶,偶尔还会往嘴里塞零食,别人跑步他骑马,别人训练他坐着。 在刘永和看来,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 而且,作为领头羊,应当是有威信的。 可赵传薪无论在鹿岗镇还是这里,都只是和士兵打成一片,嘻嘻哈哈也没人真正怕他。 这又是极为不妥的。 那《小棒子流浪记》在间岛的影响很大,乃至于现在无论小鬼子怎么出招,都挽回不了他们“黄泥卷裤裆”的事实了。 所以,刘永和推测在不久后,小鬼子就会挑起事端找借口开战。 不是和清军开战,是和背水军。 实际上早在1902年的时候,韩国就利用俄国占领东北之机,派人前往延边地区进行非法扩张活动,组织私炮队,建立兵营,冲击清朝兵弁,还调查垦民户口和收税,划分行政区域等。 当时,他们那架势,俨然已经将延边地区当成囊中之物了。 当时就有小规模的战争爆发。 但是现在的形势和当初又有不同,清廷练了北洋军,日本多少会有所顾忌,尽量避免直接和清廷开战。 但对于背水军,估计他们就没多少忌惮了。 刘永和觉得赵传薪搞不好会把他这点背水军的种子搞没。 希望不会如此吧。 他叹了口气,看着赵传薪又在胡闹,就眼不见心不烦的走了。 …… 陈昭常又来找吴禄贞了。 在之前,都是他召吴禄贞,后来次数多了,他干脆不顾身份的主动上门。 吴禄贞满脸无奈:“老大人,你不要着急。本来日本人都要开始营建统监府派出所了,但被赵传薪这么一闹,他们反而失去了先机。” 陈昭常唉声叹气:“非是本官急,是太后急。” 听他提到了慈禧,吴禄贞笑呵呵转移话题道:“《小棒子流浪记》,您老看了吗?” 陈昭常没好气:“画的什么乱七八糟,有辱斯文,不堪入目。本官如何会同那些愚夫愚妇,看那等腌臜之作?” “陈大人这话就不对了,那画寓教于乐,我觉得想要传达什么给百姓,就得学赵传薪。他的那些画,比我们派千人万人每天去费尽口舌都要强百倍。” 陈昭常是真的没看过《小棒子流浪记》,只是听说不但间岛的老少喜欢看,而且还传到了外间,很多有钱人家花重金收购。 像他这种传统的文人,自然无法接受漫画这等东西。 “哼,也许吧。” 吴禄贞见他犹不服气,便笑说:“陈大人还不知道,间岛的百姓,隐隐有与日本人不共戴天的趋势了。甚至,他们开始觉得背水军才是他们的救世主。另外,外间有传闻说,过段时间,背水军还要免费给他们放电影。” 陈昭常吃了一惊:“就那些画,竟有这般的效果?” “对啊。所以我说咱们先不要急,该急的应是日本人。” “不管怎么样,你先去联系赵传薪,让他抓紧去取《大东與地图》。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提前准备总没错的。” 这话确实没毛病。 吴禄贞只得答应:“行,陈大人,今日我就去找赵传薪。咦,外面下雨了……” (本章完) 第247章 秀下限,赵队长是懂的 外面下雨了,也挡不住陈昭常热切的心。 他敦促吴禄贞下雨也要去找赵传薪。 之前他还不同意与朝廷通缉要犯合作的是他,现在着急的也是他。 春天的雨空濛延绵,看着一点都不干脆,可雨势实际上却不小。 燕子锋利的翼,切开雨幕,露出了道旁柳叶绣球菊乘势疯狂冒出的嫩芽。 吴禄贞披着蓑衣,带着随从一路打听。 背水军的营地,本应保密的。 可外出训练、采买,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走漏。 当地百姓得知了这么一股非官非匪的队伍,给背水军所在地起了个名字——老营沟。 关外的地名,除了具有民族色彩的地域外,其余都起的很随意。 比如吉林境内,地名更是张嘴就来,直接用数字表现,比如几道沟几道岔几道江什么的。 老营沟这种,还算是稍微用心些的。还有老鹰沟,野猪沟,黑瞎子沟等等,稍不注意就会搞混。 吴禄贞冒雨进山,在泥泞里跋涉挣扎了半晌,才算远远地看到了背水军营地的轮廓。 在雨幕中极目远眺,打量周围,见这里多是连绵的小山,线条柔和,地形温厚。但来路却很深邃,若有敌人来袭,只有一条路可攻。 可背水军却能四散而逃,或者选择一条路上山也并不费力,甚至可以将野战炮推上山去,远远地居高临下进行抛射。 吴禄贞感叹:地方选的真鸡贼! 盘山上下,穿山过隧,吴禄贞终于抵达了营地外围。 有藏匿起来的暗哨发现了他,可能见他们只有两人,便拿枪大方的现身:“什么人?” “你去向赵传薪赵队长禀告,就说吴禄贞来找他。” 背水军暗哨拿出望远镜,朝吴禄贞身后看了看,发现确实没人后,就说:“随我来吧。” 他拿油纸,将枪的重要部位遮住以防生锈,带着两人进了营地。 训练场上有个亭子,亭子很大,可以囊括四五百人。 因为下雨,所有背水军士兵都在此休息避雨。 当吴禄贞来的时候,见一群背水军士兵众心捧月的将赵传薪围在中央,而赵传薪身旁的地上正在冒烟。 有缕缕肉香,夹在烟火中弥漫,连雨都无法浇灭这香味。 他走进了棚子里,咳嗽一声:“赵队长,吴某今日来叨扰一二。” 赵传薪在人群中央直起腰看了一眼,对吴禄贞招招手:“老吴来了,快过来。” 等吴禄贞脱掉蓑衣挤进人群。 原来在这亭子中央,竟然挖了个坑。 坑里埋着一口缸,缸沿低于坑口。 在土坑上,架着几根木头,木头上挂着钩子,钩子吊着几只肥硕的大鹅。 缸内应该是木炭,烟不算太大。 大鹅表皮有油光,尽管雨天也油光闪闪的发亮,呈焦色,颜色十分诱人。 油脂偶尔落入缸内的木炭上,会燃起像春天土地钻出的嫩芽般的火苗。 那些油烟,主要是因此而生。 一群背水军的士兵,喉结滚动着,贪婪的盯着那口大缸。 “赵队长,你这是……” 赵传薪乐呵呵道:“这不,前几天我答应他们,说只要训练的好,若是哪天下雨就带他们吃美食。” “呵,赵队长当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种吃法吴某闻所未闻。” “老吴,你可真他妈有口福啊,下雨都拦不住伱享受美食的运气。” “……” 崔凤华认得吴禄贞,很有眼力见的给他搬来小马扎。 吴禄贞道了一声谢。 然后问赵传薪:“赵队长,这有什么名堂吗?” “名堂?”赵传薪掰着手指头:“那可就多了。这方法是我跟港岛的朋友学的。用桂皮、香叶、肉蔻、小茴香、花椒、陈皮、丁香、陈皮、干姜,这些统统要磨成粉末。配合糖、酱油、面酱、盐,把这些塞进鹅肚里。外皮要抹上麦芽糖,米醋,酒。这缸在坑里面,减少热量外溢。缸受热均匀,将这皮烘的松脆化。这种慢火,又让佐料味道慢慢渗入肉中。最后,皮脆肉香,有嚼劲,吃起来,啧啧……” 我曹! 吴禄贞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要不要说的这么详细,连口水都泛滥开了。 再仔细听,周围咽口水的声音甚至烈过了外面的雨声。 “那,这个,什么时候能烤好?” 赵传薪伸头瞅瞅缸:“慢火出美食,还得等一阵子。” 嘴贱啊。 吴禄贞心说早知道就不问了,问了还要等才是最煎熬的。 过了会儿,他忽然反应过来。 自己是带任务来的,咋就光想着美食了? 这位赵队长想来是知道自己来意,才故意如此。 端的是奸诈无比! 他清清嗓子道:“赵队长,这次我主要是为了《大东與地图》而来。” 兜了一圈,赵传薪还是没躲掉。 “哦,这样啊。” 吴禄贞等着呢,结果没下文了。 他急了:“赵队长,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咱们要打好提前量啊。那筱田治策比猴都精,奸诈无比,万一先让他知道了《大东與地图》的事,他将所有原册销毁,咱们就没证据了。” 其实赵传薪也挺苦恼。 这清廷在外交上,又弱又食古不化。 但凡学到一星半点小日本和棒子的寡廉鲜耻,或者强硬一点,侵略性再强一点,也不至于处处受制于人。 小日本也曾被强行敲开国门,但是他们就没有永远觉得自己谁都干不过,反而四处搞事情。 慈禧被打两次,便服服帖帖一蹶不振。 而他又不能真正的挑起战争,因为全面开战背水军根本就打不过。 背水军若败了,以慈禧的尿性,搞不好会一退再退。 再说,他主要也不是为了打仗,主要是为了夺回土地。搞的生灵涂炭,那反而不美了。 他无奈道:“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小鬼子和棒子,明显就在得寸进尺。把关外的北洋军全部调过来,明摆着告诉小鬼子,敢来就干,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你看他怕不怕?才打完日俄战争不过一两年,他们不敢真继续发起战争的。” 这果然很赵传薪。 吴禄贞讪笑:“此事非我能做主。此外,外交的事没那么简单,日本不敢挑起战争,我们同样不敢,暂时打不起。能兵不血刃,还是不打仗的好。” 赵传薪眼珠子转了转。 这段时间,他其实在打一个主意。 他突然问:“如果,咱们夺回了间岛区域,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块地?” 此言一出,吴禄贞有点懵。 不但是他,怕是徐世昌、陈昭常,甚至是慈禧他们,肯定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能怎么处理? 自然是以前如何,今后还如何。 “这个,间岛区域,本来是朝廷好心给遭难的韩国百姓进行垦殖的土地。估计,以后还是如此吧。” “屁!”赵传薪大怒:“前车之鉴,免费给他们用的土地,他们最后会告诉你,这就是韩国的地界。再过十年,他们还会卷土重来,蹬鼻子上脸。” 事实就是如此。 二战后,部分间岛生活的棒子回到了他们的国家,余者留下被同化。 可是,这些曾经被清廷好心收留的棒子,信誓旦旦声称间岛自古以来就是韩国的固有领土。 翻脸就不认人。 赵传薪可不会惯他们毛病。 “额……是不是赵队长,有什么想法?” “当然!”因为知道吴禄贞是潜伏在清廷的卧底,赵传薪也没有太多顾忌,直接了当的说:“我相中这地方了。如果要回来,这里将作为背水军的基地,我要清点户口,收税!” 离了大谱!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本质上,这对清廷没什么影响。 间岛这块地,就好像是一个有钱人随手丢给路边乞丐一碗饭,没打算能有回报。饭已经被吃了,清廷现在只是在宣布对碗的主权。 可是,如果赵传薪私自收税,被清廷知道了,那性子就完全不同了。 紫禁城的老佛爷对自己人向来吝啬而不留情,对外人反而唯唯诺诺。 这她能忍? “赵队长,这怕是有难度吧?” “事在人为。徐世昌不说,你不说,我只要到时候再把陈昭常那老头子搞定,那慈禧就永远没机会知道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 不过类似这种性质的事情,其实清廷的那些地方官儿都没少干。 官官相隐,官官相护,大家都不捅出去就没问题。若赵传薪这能把所有人搞定,那也没啥区别。 但是,吴禄贞还是说:“可赶走日本人,你又对间岛的韩国垦农收税,那你现在在间岛地区积累的好名声,岂不是都白费了?” “老吴,你不会觉得我画了那些漫画,说背水军和他们穿一条裤子,我就真的为他们着想了吧?等小日本一走,看我怎么整治这些贱骨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死活全看他们听话与否。” 吴禄贞倒抽一口凉气。 日本人、韩国人和清廷秀一秀下限,或许能够占到便宜。 可跟眼前这位比无耻,那真是挑错对手了!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赵传薪是懂的,而且很多。 赵传薪继续说:“虽然此处人口众多,土地也算是肥沃。但你不要忘记,这里是日本通过韩国门户,来咱们领土的要道。背水军也不算占便宜,如果小鬼子来犯,我们首当其冲。一个不当,或许将来某天背水军会全部为国捐躯。” 吴禄贞没有写轮眼,看不穿未来。 他不置可否:“不至于此,没到那个地步。” 赵传薪报以:“呵呵。” 这时候,烤鹅差不多好了。 赵传薪叫人提着木棍,将烧鹅拽了出来。 他喊道:“上案板!” 手里却多了一把菜刀,拔去鹅尾针,沥干膛内水,斩件上桌! 表皮色泽金红,内里香气弥漫。 众人都有些等不及了。 赵传薪吼道:“那边摊好饼子了没?” “摊好了,这就来。” “大葱拿来!” 有人将洗好的葱拿过来,赵传薪按在板子上切成段。 他把烧鹅和葱段卷在饼子里,递给吴禄贞和他的随从一人一张饼。 “烧鹅就这么几只,一人就一块饼子,多了没有。” 吴禄贞吃了一口,待嚼到了里面的鹅皮,焦脆而油脂饱满,那种香味立刻在舌尖绽放。 艾我草,真特么的享受,这才是人该吃的东西呀。 赵传薪给干饭卷了一个,自己再卷一个,对崔凤华道:“你去洗洗手,然后卷了给大伙分。” 他自己却是躺在躺椅上,舒服的吃了起来。 周围,全是吧唧嘴的声音。 外面淅沥沥的下着春雨,棚子里大快朵颐,意境立刻就有了。 吃完了,赵传薪喝了一杯茶解腻。 好吃是好吃,就是僧多肉少,没吃饱。 而吴禄贞心说不枉来此一遭。 他继续问:“赵队长,那你看,什么时候劳烦你动身去一趟韩国呢?” 赵传薪看着棚子外的雨帘,说道:“看看吧,等一个情报,情报到了我就走。” 雨天人不静。 同样,有人冒着雨,来到了陈大光的成衣铺子。 伙计见了此人,殷勤的招待:“客官里面请。” 直子优香被引着去了后堂,娴熟地拿起纸笔奋笔疾书,写完后塞进信封里,伙计送来了火漆,加热后黏在了信封口上。 直子优香手上带着一枚金戒,戒面是一朵阳刻的花,像莲,像曼陀罗,形状虽复杂但规则,隐隐透着几分神秘。 这花是根据有修炼《太乙金华宗旨》的人,冥想时眼前出现的图案所绘制而成。 先天太乙之真炁,内视外察,洞彻万物真理。 直子优香将戒面印在火漆上,留下了图案后,飘然而去。 而伙计,则叫来了人,将信包好防水油纸,然后冒雨送到老营沟。 当赵传薪接到信后,打开看了看,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刘永和好奇问他:“这次那日本娘们说了啥?” 以前,这信都是直接交到他手里的。可自从赵传薪来了之后,他错失好几封信的内容了。 赵传薪没给他看的意思,说道:“我得去一趟韩国,等回来之后就该收网了。到时候,估计小日本会全面恼羞成怒。你准备好,可能要正面硬刚了。” 之前也不是没刚过,但赵传薪能这般郑重其事,说明这次硬刚应该会烈过以往。 刘永和虽不认可赵传薪的带兵方式,但对赵传薪的将小日本玩弄于鼓掌之上的手段还是佩服的。 事实摆在那,小日本现在天天应接不暇,焦头烂额。 将他们修建统监府派出所的进度,硬生生的给拖住了。 赵传薪又对刘永和道:“那天挖的埋缸的坑还记得吧,找一块牛皮,蒙在缸上。找人日夜监听,如果有大队人马来袭,距离数里地外咱们就能听到。” “这能行?”刘永和表示怀疑。 “你不懂,这是古代打仗用的招数,很好用的。每天咱们出去晨跑的时候,你让人仔细分辨人数和距离的差别,先掌握规律。万一日本人狗急跳墙来袭,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 原本轨迹上,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在这段时间会在朝鲜的会宁渡江,经过东盛涌、局子街、铜佛寺、天宝山、头道沟、龙井村,最后再返回朝鲜钟城。 他们用两周时间集中考察韩国垦农聚居的海兰河、布尔哈通河流域。 一方面是给韩国统监府一个答卷,另外也确定了在龙井村建立统监府派出所。 但现在,他们完全被赵传薪打乱了节奏,让赵传薪牵着鼻子走。 所以,这次回到钟城后,两人愁眉不展。 因为马上要去赴宴,到时候该怎么向伊藤博文统监交代呢? 斋藤季治郎悔不当初,马后炮说:“我们不该和赵传薪打什么舆论战的,此人对人心的把控太恐怖了。我们就该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的。” 言语中,不乏埋怨的意思。 打舆论战,他们全线溃败。 此前他完全信任筱田治策,而起初筱田治策也做的很好。 直到赵传薪出现在背水军中。 筱田治策何尝不是如此,一开始他觉得爱情事业双丰收。 现在事业受到了打击,眉宇间不禁有些萎靡。 也就是直子优香,她那温柔贴心的抚慰,让他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他苦涩道:“最后的招数,我们让伊藤博文统监,向清廷发出照会。就说间岛为中国领土,抑为韩国领土,久未解决。该处韩民十万余,受马贼及无赖凌虐。所以,应由统监派员至间岛保护。如此,我们先把派出所建立起来,剩下的事慢慢和赵传薪周旋。” 这就是先造成既定事实,然后再耍无赖跟清廷扯皮。 背水军就是他们口中的“马贼”和“无赖”。 这作风很日本! 话虽如此,但筱田治策的内心却非常不安。 因为他们无赖,赵传薪更无赖,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将背水军污蔑成“马贼”和“无赖”,这有个坏处。 比如说,赵传薪到时候干出些出格的事,怕是清廷会直接推脱说不关他们的事,这都是“马贼”和“无赖”干的。 也有个好处,就是日本又多了个建派出所的理由。 反正到时候有他们头疼的。 斋藤季治郎发了狠:“就这么办。届时,如果赵传薪继续捣乱,我会带兵踏平他和背水军。” 筱田治策起身:“那么,我先告辞了,需要回去准备一下。” …… 他们正在准备,赵传薪同样如此。 他整理了自己的空间,将大量罐头和被褥这类物品,存入早先让朱建业准备的隐蔽仓库内当库存。 又补充了克虏伯野战炮的炮弹。 最后,他让吴禄贞准备了一个棒子翻译随从,叫金武志。 为何找棒子做翻译? 因为赵传薪觉得随时可以抛弃他,让他自生自灭而不会有愧疚之感。 (本章完) 第248章 给龙王爷放血炖酸菜 韩国也有韩奸,部分心系清廷,部分投靠日本。 日本灭韩,其实是靠签订三次日韩协定,逐步进行蚕食的。 第一次1904年日韩协定,日本人将韩国的财务和外务掌握到手中。 第二次1905年日韩协定,日本正式剥夺韩国的外交权。日本在韩国设置了韩廷的太上府——统监府。侵略头子伊藤博文成为统监府的统监,总揽全局。 第三次,也就是今年,日本已经在密谋签订第三次日韩协议了,但是还没真正实施。 将来,会有韩奸主动“请愿”,哭爹喊娘跪求韩国加入日本帝国,解散自家的军队。 现在给日本当走狗,包括未来侵华的日军中,也有韩国人。 关外百姓亲切的称呼他们为——二鬼子。 晚清国内的时局诡谲多变。 自然也有人看到了这场危机。 慈禧虽然畏惧打仗,但也不愿意看到清廷灭亡。 自太平天国以后,汉人士大夫开始崛起,清廷时局略有起色。可偏偏又经历了八国联军侵华,汉人士大夫又被满贵给打压回原型。 随着李鸿章等人故去后,剩下的满贵都不成气候。 以奕劻、载沣等为首的满贵,自然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所以眼下就是这个局面,慈禧力求稳妥不打仗情况下解决争端,奕劻和载沣他们却觉得君臣该卧薪尝胆全力保邦。 所以,徐世昌才有那么一点硬气的依仗。 但显然这硬气也是有限的。 赵传薪要不插手,统监府派出所该建还是得建,日本人依然会得逞。 火车上,这些事情在赵传薪脑海里走马观花的转了一圈。 对面,穿西装打领带的金武志好奇的问:“赵先生,你在想什么?” 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实际上,此时日韩的贵族和知识分子,还是以会汉字为荣。 甚至日本的贵族学习西洋文化的时候,拒绝看英文书籍,认为那是粗鄙不堪的语言。 韩国经历了“去中国化”后,导致自己人读不明白自己的历史了,因为史书全是用汉字记录的。 赵传薪拄着下巴看着窗外掠过的景物,说:“在想,韩国百姓像猪一样的生活,却得不到猪的快乐。 这怪我。 我有责任,有义务,帮他们扯起反抗的大旗,反抗日本的暴政。” 金武志心虚的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听懂他们的话后,才小声道:“赵先生,在这里就不要讨论此事了。” 他也是韩国人,岂不是说他也是猪的一员? “没事。”赵传薪无所谓道:“被日本人听了去,他们动手我也不怕。” 金武志苦笑:“可我怕啊。” “无妨,到时候我自然会出手。”赵传薪信誓旦旦道。“即便保不下你,也会替你收尸。” 只是后一句,让金武志变了脸色。 “……” 当个翻译,竟然有生命危险。 见金武志满脸哀求之色,赵传薪哈哈一笑:“逗伱玩的,看把你吓得。我问你,如果日本人想要签第三次日韩协约,你会不会成为韩奸,甘当日本走狗?” 金武志一脸正色:“我不是那种人。” 那怂样,怎么看都像是那种人。 赵传薪竖起拇指:“好志气。不如加入我们背水军,等回头和日本人打起来,我给你机会让你打头阵好为国捐躯。” 听了此言,金武志脸顿时垮了下来:“赵先生,我是个书生,只有书生意气,不懂打仗的。赵先生,你就不担心打不过日本人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一定要打的过日本人了?” “额,打不过日本人,清廷和日本都视你为眼中钉,又该如何?” 金武志是做过功课的,知道这趟的主顾是位什么样的人。 恁慈禧,干洋人,恨他的人忒多了些。 赵传薪依旧没心没肺的表情:“有啥可担心?如果我最终一事无成,关外那么多沟沟岔岔,我只身一人带上狗和马,弄一群鸡鸭,找地方隐居。等随便过个百十年,到时候我提二两烧刀去伊藤博文的坟头拉二胡顺便蹦迪去。” 牛逼! 那画面想想都令人心醉。 金武志服了:“赵先生,再过百年,一百二十岁可是高寿啊。” 其实他知道赵传薪如今肯定远不止二十岁,因为几年前赵传薪便崛起了,现在即便不到三十,也是相差不远,说不定年纪更大,只是看着年轻而已。 但他会说话,故意说的赵传薪很年轻。 但话外之音是,一百二十岁,一般人活不到那时候。 毕竟清末的人均寿命很低,天灾人祸不断,普通人活六十都算高寿了。 赵传薪撇撇嘴:“一百二还高寿?那只是个基数。在那基础上,我还得活至少四十年才够本。我们法师界寿命的事,你把握不了的。” 金武志一愣,想起了赵传薪可还有个大法师的外号。 这还真拿不准了。 据闻陈抟老祖到现在都活着,不知在哪游戏人间呢。 两人一路扯淡,到了辽地。 在这里,两人需要越过鸭绿江抵达韩国。 赵传薪望着长近乎上千米的鸭绿江面,滚滚而浑浊的江水,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事。 金武志见他驻足,问:“赵先生,你在看什么?” 赵传薪大手一挥:“没什么,今日赵某也要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是的,后面有一群可爱的人,也是和他这般挺胸凸肚带着信仰过的江。 呵,生死什么的,早已置之度外。 日本早在1905年,就已经确立了在这里建设大桥。不过要动工,还要在两年后。 日本不顾清廷的抗议,耍无赖式的强行在岸对面的新义州施工,然后各种无赖和威胁逼迫。 时局动荡的清廷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将桥架上,连通了中韩两界。 后来,这桥又被美国佬给炸了。 便是后世鼎鼎大名的鸭绿江断桥。 不过此时没桥,两人要乘船渡江。 这是一艘小汽轮。 上船后,有个带着孩子的妇女和赵传薪、金武志商量:“二位,我带着孩子,能不能让我们坐前面,这孩子不老实。” 金武志有些怕水,船又小,晃晃悠悠的,脸都白了。 本来他是不情愿的,船后面更加颠簸。 但是赵传薪却拉着他起身:“没问题,你们坐吧,我们去后头。” 金武志被赵传薪拉着,不由自主的朝后面走去。 他胃里有些倒腾的说:“赵先生,我们买的是船头票,凭什么让给他们?我有些晕船的,而且这般颠簸,坐后面不稳妥。” 赵传薪看着汹涌的江水,乐呵呵道:“我还有个名号,叫混江龙。在水下,龙王也要给赵某三分薄面的,乖,别怕。” 谁知,金武志的脸色更白:“赵先生,万万不可胡说,在水上行船,最忌讳说这些。” “呵呵。” 这艘小江轮慢的像是老牛,歪歪斜斜的。 因为这里距离入海口不远,加上近日来春雨不断,水位上涨不少,所以江流尤其湍急。 一边抵抗湍急的水流,一边驱动前行,也是为难它了。 这导致汽轮上很颠簸。 赵传薪给让座的那个妇女,拉扯着不老实的孩子,口中不断的数落那孩子不听话。 “再胡闹,就把你扔进江里去喂王八!” 船老大听了,脸色顿变。 怕什么来什么,这船忽然剧烈的颠簸起来。 也不知是暗流,还是水下有什么拖着船,导致本就动力不足的小汽轮的船尾突兀的发生偏转。 船老大口中念念有词:“龙王爷饶命,龙王爷饶命,那妇人不是有心的,放过我们吧。” 同时,手里急忙打舵。 结果,船头再次发生剧烈的晃动。 不光是船老大,赵传薪身边的金武志也吓得够呛。 即便他有些敬畏赵传薪,此时却依然忍不住抱怨:“赵先生,你看你,一定是你的话冒犯了龙王爷……” 他没听见前面妇人的话,不然肯定还会赖在妇人身上。 他这边话刚落,船老大那头也发生了变故。 船老大突然爆发,恶狠狠地来到妇人身边,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孩子:“都怪你,要不是你说什么把孩子丢进水里,龙王爷也不会怪罪。这下好了,龙王爷的祭品有指望了,你的孩子不丢下水,咱们谁也别想活。” 妇女骇然失色,忙要去抢夺孩子。 同时口中哭嚎:“还给我的孩子,他才五岁……” 但是船老大久在船上生活,底盘很稳。 此时的船异常的颠簸,妇女起身不稳,踉跄着摔倒在甲板上,船老大双腿却老树扎根一样的牢靠。 说时迟那时快,船老大担心自己的船沉没,三两步来到船舷,举着孩子就丢了下去。 孩子吓得手脚都麻了,也忘记哭了,这次一点都没闹腾的被丢了下去。 只有浅浅的水花翻动了一下,孩子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一船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完犊子了,这肯定活不了。” “神仙也难救!” “也是活该,谁让那婆子嘴欠儿,说什么把孩子丢下去。刚刚我就想要坏事,行船是闹着玩的么?” 那个孩子母亲见孩子被丢下了江里,“嗷唠”一嗓子就想也跟着跳江。 但是被旁人七手八脚的拉住。 “救不了了,别跟着送死。” “这都是命数。” “以后记得,不要多嘴多舌……” 这妇人眼瞅着孩子消失在江水中,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白眼一翻,登时昏了过去。 金武志张大了嘴巴:“这船老大是疯了吗?” 他没听到回复。 转头一看, 身旁的赵传薪,却是已经窜到了船舷。 只见赵传薪猛地跳起,翻起的江水浪花,比那孩子大不了多少,同样转眼就消失不见踪影。 我曹…… 包括金武志在内,船上的人都懵了。 这是主动给龙王爷买一送一么? 那龙王爷今天可开心坏了! 看看汹涌的江水,所有人料定,这人和孩子一样都活不了了。 也是奇怪,一大一小两人进了江,船似乎也恢复了,船老大转了几次舵,回归了正航,稳稳地朝对岸驶去。 金武志小心的挪步到船舷朝下望,喊道:“赵先生,你还活着吗?赵先生,你怎么样啦……” 船上乘客见了纷纷摇头,还好心劝说:“你可千万别学着也想跳下去。” 金武志自然是没勇气跳江的,更不会为了赵传薪跳江。 但他是吴禄贞找来给赵传薪当翻译和随从的,如果赵传薪出了事,他担心吴禄贞会怪罪自己。 是以在船舷“深情”的呼唤。 但是,呼唤自然是得不到回应的。 半晌后,忽然金武志看见下游很远的地方,露出来一个小脑袋。 他先是吓了一跳。 在江河湖海附近居住的地带,永远都会流传着水怪啊,大王八啊,龙王爷之类的传说。 那些传言制造者,都会信誓旦旦的声称自己真的亲眼看见过。 但就是没有实物出现。 反正有肯定是有的,有缘人却只有阿猫阿狗三两只。 你要说那不可能,他们便亮出大招——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屡试不爽。 金武志还以为水鬼之类的传说物种。 可他旋即就发现不对劲,那小脑袋在急速的朝船这边游动。 离得近了,他隐约看见是一个孩子的湿漉漉的脑袋,头发粘在脸上。 他指着那孩子对船老大大呼小叫:“船老大,好像是那个孩子,快让船慢下来。” 所有人都朝金武志指向处望去,见真的是一个孩子的脑袋浮出水面。 也有人跟着金武志一起劝说船老大停船。 船老大虽然满脸纠结,但坚定的摇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停是不可能停的。” 金武志大怒:“草,若赵先生活下来,他饶不了你!” 赵传薪是啥人他能不知道吗,那是古之猛将一类的人物,有项羽、吕布般万夫不当之勇,千军万马中能杀个对穿的狠角色。 这船老大真是不知死活。 船老大倔脾气也上来了:“你不懂行船,就不要胡乱指挥。” 什么赵先生不赵先生的,在船上,他代表的就是权威。 金武志气愤道:“去你吗的,你等死吧。” 急切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气呼呼的撂下狠话,就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江面看。 很快,他愕然的发现,那小脑袋在江面游动的速度,好像比小汽轮快了不止一倍,竟然迅速的靠近汽轮。 不光是他,所有船上乘客也都懵逼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是刚刚跳下船那个人,在水下托举着那孩子往这边游? 但这怎么可能? 别说举着孩子,就算是没有拖油瓶,单单逆着湍急的水流游泳,就算能游,也不会快到哪去。 琢磨间,那孩子已经被举着游到汽轮附近。 有水性好的乘客,就到船舷准备迎接。 只见水中的孩子,还活的好好地。 因为水流一波波的袭来,孩子不断地张嘴往外吐着水,精神头略微萎靡,但不至于死。 靠近后,两个男人手忙脚乱的够住了孩子的手,将孩子拉上船来。 轰然一声水花炸裂。 赵传薪窜天而起,拉住船舷腰腹用力,以臂力将自己甩到了船上。 最后的一刻,他撤去了蔚蓝幽灵甲,所以衣服也被江水打湿了。 上了船后,他在甲板上歪着脑袋跳动,将耳朵里的水空出来。 把头发随意的往后一划拉,抹了把脸上的水渍。 发现一船人,如同看天神般的目光看着自己。 赵传薪抬手虚压:“小风小浪,却还用了这么久才把人救上来,让大伙见笑了。” 金武志“……” 这个比装的,就算给二百分都不怕他骄傲知道吗? 赵传薪把上衣全脱了,露出精壮的上身。 他虽然肌肉线条明朗,却不是那种天天晒日光的健美先生,反而皮肤白皙细嫩。 船上但凡知道《水浒传》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浪里白条! 赵传薪两臂较劲,拧干衣服上的水分。 两条手臂肌肉像蛇一样扭动。 旁人不由得喝彩:“好汉,这绝对是好汉!” “好样的,英雄你可曾见了水下的龙王爷?” “胡说,见了龙王爷还能活着上来吗?” “屁,这位好汉,我看连龙王爷也不敢拿他怎样!” 赵传薪抄起衣领,猛地一甩,砰然作响。 他笑嘻嘻道:“看见龙王爷了,还想跟我掰掰手腕。就我这小暴脾气,我能惯着它?我上去一脖搂子,就给龙王爷的脖颈子搂住。它被勒喘不过气来了,赶紧求饶。我指着它脑门告诉它,以后再几把胡闹,我特么就拿杀猪刀给它放血,回去炖酸菜!” 哪吒都能给龙抽筋扒皮,他赵传薪难道就不可以放血炖酸菜吗? 众人将信将疑。 还真有几分信了。 为何? 看船老大丢孩子的反应就知道了,此时的人迷信的很。许多人对龙王爷深信不疑,而刚刚在那妇人说要把孩子丢水里后,小汽轮确实差点掉了腚儿。 将孩子丢下去,汽轮便立即恢复正常。 这不是有龙王爷是什么? 而赵传薪轻松的就将孩子救了回来,而且在水中那速度,估计龙王爷也不过如此。 “厉害啊,这不是好汉,这是神仙那!” 赵传薪摆摆手:“低调,大伙都低调昂。以后别给什么龙王爷下祭品,它不配知道吗?我法力比它高深一万倍,但是我骄傲了吗?” “……” 这边的吵闹,加上孩子的摇晃,惊醒了昏迷的过去的妇人。 她睁开眼,便看到了身旁满脸惊慌的摇动她手臂,一直喊娘的孩子。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的孩儿,咱娘俩这是在地府又重逢了……” (本章完) 第249章 大韩皇帝的最后一哆嗦 孩子母亲以为自己已然身陷阎罗殿,和孩子地下重逢且喜且悲。 有人提醒她:“是那位赵先生救了你的孩子,你们尚在人间。” 孩子母亲懵了一下,不可置信的伸手,在孩子脸上身上连续按下,发现血肉温热,爱胡闹的小兔崽子骨骼依旧清奇。 他,真的还活着。 又是忍不住大哭。 哭过后,她拉着孩子“噗通”给赵传薪跪了。 “恩公,大恩大德当牛做马也难报万一。 儿啊,快给恩公磕头。” 那孩子懵懂的跪下,也跟着磕头。 之前在水下,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挣扎半天,忽然就被托举上江面。 他看着赵传薪,牢牢将赵传薪记在心里。 赵传薪将衣服搭在肩头,硬生生的受了母子俩一拜。 除了赵家二代目赵宏志以外,赵家五代目赵传薪表示不惧任何人的跪拜。 反正今日过后,怕是也再不会见面,除了接受跪拜外,赵传薪也收不回什么利息了。 做好事要是不求回报,那以后谁还做好事? 等他们娘俩磕完头,赵传薪大喇喇的说:“起来吧,船晃的厉害,别再掉下去,我再救你们还得磕头。” “……” 那母子又是千恩万谢,最后才起身。 船上对此津津乐道,唯独船老大神色十分不自然。 等赵传薪坐回座位,金武志添油加醋的将船老大的见死不救妇人招人恨劲儿讲了一遍。 赵传薪听后不置可否。 跟愚蠢的人计较,那他会跌智商的。 见赵传薪不为所动,金武志只好悻悻作罢。 片刻又问:“赵先生,伱在江水下,真的见到龙王了吗?” 前后座位的人,也将耳朵竖起来仔细听。 对这种事的猎奇,永远都不会觉得够。 赵传薪不屑道:“屁的龙王。刚刚我下去的时候看了,是一根大圆木,很粗。这应当是小日本的杰作,他们在上游伐木,偶尔会利用江水运输一段,或许这根圆木是漏网之鱼。” 小日本在关外没少掠夺自然资源。 赵传薪就算千般不好,但至少鹿岗镇周围方圆百五十里内的自然资源,他给保住了。 众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觉得船身猛烈震动,原来是被木头给撞了。 如果木头浸水久了,也未必会沉,但吸了水的木头尤其重,没把船给撞翻,已然是大造化了。 同时,大家又神色古怪。 既然是木头,那赵传薪又是搂龙王爷的脖子,又是破口大骂什么的,自然也都是吹牛逼的了。 偏偏他们还都信了。 真是惭愧的紧。 还有些恼羞。 而船也终于靠岸。 赵传薪和金武志两人登上韩国新义州的土地。 金武志拿出吴禄贞给的文件,递交给江岸港口检查的日本宪兵。 日本宪兵看了看文件,又看看人高马大光着膀子的赵传薪。 赵传薪也笑嘻嘻的看着他,心道:小鬼子敢说个“不”就弄死你。 旁边有人好心的解释:“这位先生刚刚救了个孩子,所以衣服都湿了。” 日本宪兵点点头,将文件还了回来,放行了。 金武志长舒一口气。 或许,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日本人对赵传薪恨之入骨,而文件上的名字自然是伪造的。 若是日本人知道眼前人是赵传薪,怕是要出大乱子。 过去后,他擦擦额头:“吓死我了。赵先生,咱们搭一辆马车,直接去火车站。” 赵传薪点点头:“行,你看着办,反正我听不懂你们棒子的话。” 被称为“棒子”,金武志也不恼。 要是赵传薪嘘寒问暖客客气气的,他可能反而要心里发毛了。 由于经常有日本人出没,在新义州存在不少日本秀气的四轮马车。 两人搭上一辆,朝京义线的火车站驶去。 一路上,赵传薪见识了不少“奇景”。 他心里破口大骂:什么大长今之类的韩剧都是骗人的。 街道上的女人,那发型比清朝女人强不到哪去。 街上到处有穿着白色长衫的男人,也有穿着粗布的农夫百姓,头上还系了白条,要不是金武志解释,赵传薪还以为他家死人了呢。 经过一口水井时,赵传薪发现韩国人挑水的方式和国内极为不同。 不是手提,不是肩担,而是在背后弄了一块木板,像书包一样背着,扁担挂在木板上。 这不是挑水,而是背水,有点意思。 马车上,赵传薪指着路旁说:“小金子,那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是干啥的?” “小金子”这个称呼,总让金武志觉得自己是个太监。 他惭愧的解释说:“那是一个武士,大韩帝国的武士。” 棒子的电影,果然美化了他们的历史。 这武士干枯矮小,獐头鼠目,一点英武气质都没有。 腰间还挎着一把不伦不类的马刀。 和棒子电影里那种高大魁梧英俊的武士截然不同。 之后,赵传薪又见到一个非常奇特的交通工具。 “我曹,那是啥?好有科技感。” 金武志一看,哭笑不得:“那是猫车,也叫轺轩,就像清廷的轿子,有地位的贵族和武官才能乘坐。” 韩国的轿子很奇特,前后也有双杠需要扶着,但中间却有个独轮,独轮上方有个座位,人可以坐在上面。 这样,两个轿夫一前一后,只需要扶好,一拉一推,独轮轿便能向前,省时省力。 赵传薪感慨:“看来,你们大韩帝国还是在交通工具这块科技上,走到了清廷的前头。” 金武志也搞不清楚赵传薪是不是在讥讽,故而不言。 京义线这条铁路线全程有500公里,北起新义州,南至汉城。 从买票到进站,都是金武志一人跑腿操作,全程由他交流。 上了车后,赵传薪拿出罐头给他:“凑合吃,等到了地方,我请你吃香喝辣。你们棒子这边有什么美食吗?” 金武志想了想:“美食的话,宫廷传出来的定食,算是比较好的。再就是参鸡汤,年糕。蟹饭……” 定食就好像小碗菜,甚至量比小碗菜还少。甭管是肉食还是泡菜,都那么一丢丢,那筷子蘸两下,嗦喽嗦喽完事儿。 或许是韩国的宫廷,日子过的较为拮据吧。 赵传薪听着听着,忍不住打断说:“你们也没吃过啥好东西啊。” “……”金武志尴尬:“不像中原那般地大物博,物产不丰盛的弹丸之地只能如此。” 像金武志这样的,代表了此时韩国人的心里,不像后世那样没点逼数,觉得他们是宇宙的中心。 赵传薪忽然想到了一种食物,酸甜咸口的,刹那间便口舌泛津。 好久没吃了。 他问:“你们国家是不是有冷面?” “这个么……”金武志想了想:“我隐约记得,这是平襄那边的食物,有些上不得台面,穷人吃的。” “上不得台面好啊,正好赵某就是普通家庭。回头你给我买点,我要带走。” 心说不好吃是你们不会做。 以前他去过济州岛旅游,在当地要了一份冷面,赵传薪吃的当即拍了桌子: 什么几把玩意儿。 吃了几口剩下全扔了。 可见,发源地未必就一定是好的,正宗的也未必好吃。但这个时代,除了韩国还没在别地方见过冷面。 金武志就有些懵逼。 正八经的好东西你不吃,非得要什么冷面。还普通家庭,真是无力吐槽。 这一路上,倒是没什么波折。 此时的韩国百姓非常温顺,赵传薪的目光向来很有侵略性,他东看西看,火车上的人纷纷撇过头不跟他对视。 也不知道不敢,还是有别的讲究。 这反而让赵传薪觉得无趣,这趟旅程太枯燥了。 …… 汉城,德寿宫,浚明堂。 皇位上,坐着的是大汉帝国的开国皇帝——李熙。 下首,是以大韩帝国首任内阁总理大臣——李完用。 次之,则是各个大臣。 此时,殿内气氛僵硬,剑拔弩张。 李完用是有名的韩奸,早年亲俄,后来亲美,日俄战争后又亲日。 去年,他便向伊藤博文谏言,说要废除李熙的皇位。 事情因各种原因,推到了今年。 利用亲日身份,李完用今年当上了内阁总理大臣,人生真正意义走上了巅峰。 此时正是他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甚至不将李熙放在眼里。 他背着手,来回踱步,最后站定,目光灼灼的盯着李熙道:“皇上,你还是坚持不退位吗?” 李熙身子一颤。 以往都是委婉劝说,可今日,此獠竟然直言逼迫他退位。 李熙盛怒:“朕宁死决不退位!卿等将朕欲卖与统监乎!” 李完用冷笑:“都到这个地步了,没想到,陛下还要恋栈那个皇位,还有什么意思?” “哼!”李熙气的胸膛起伏:“朕宁死,也不做这亡国之君!劝你死了这份心思吧。” “我的陛下啊。”李完用脸上露出了悲天悯人的神色。“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认清形势呢?趁着伊藤博文统监,还没有亮出他的快刀之前,陛下识时务退位,或许还能保留富贵。否则,呵呵……” 威胁之意甚浓。 议政参赞大臣李相卨怒道:“李完用,你枉为臣子,今日竟敢说出逼迫陛下退位的话,你这个卖国贼,不得好死!” 李完用斜着眼看李相卨:“我是为了陛下的后半生着想,你一个小小的议政参赞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李相卨眼珠子都红了,露胳膊挽袖子想要上前拼命。 台上,李熙见了暗叹一口气。 忠臣是有的,但不多。 余者,要么与那李完用沆瀣一气,要么则是墙头草,谁强就往谁那倒。 今日若让李相卨真的和李完用拼命,说不得又要失去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了。 于是大声咳嗽一声:“舜五,退下吧。” 承袭中国文化的韩国人也有字,舜五就是李相卨的字。 李相卨看看李熙,又看看李完用,冷哼一声站到一旁怄气。 李完用见状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又摆出一副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的架势。 你不配! 李熙说完,看看李完用,脸色颓唐,说:“今日朕乏了,其余事明日再议,都退下吧。 舜五,你且留下。” 李完用离开的时候,小声对李相卨说:“为人臣子,做事要注意分寸。你说的话,做的事,无不关乎国计民生,万万不可让自己,让陛下,乃至于让国家陷于万劫不复之境地。” 李相卨咬牙切齿:“某不用乱臣贼子来教!” “好自为之!” 等众人都离开,李熙又屏退了伺候的太监和宫女。 “舜五,上前些。” 李相卨气呼呼的上前:“陛下,李完用此贼当真是欺人太甚!” “不必生气,朕早有所料。去岁,他便密谋让朕退位,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朕早已知晓了。今日留你,就是想和你商议商议,此事究竟该当何为?毕竟,属于伊藤博文的臣子多,属于朕的臣子少,哎……” 李相卨见了李熙颓唐的模样,不禁悲从中来。 他哽咽:“陛下,坚决不可退位。否则,大韩就真的要亡了。” “哎,我知道不可退位。”李熙无奈:“可你也看到了。李完用今日敢当着所有人面提出来,说明他已经得到了伊藤博文的授意。朕死了倒没什么,可太子性子懦弱,我若死,他必成日本人傀儡。” 皇太子李坧,也是个悲催的人物。 其实不管李熙死没死,他最后都会成为傀儡。 李相卨收敛了悲伤,说道:“如果他们一再逼迫,那便让太子继位,陛下仍然暗中把持朝堂,或可暂时的挽回局势。不过,这只能是最后的无奈之举。眼下,我们应当再想想别的办法。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李熙眼睛一亮:“有何计策,舜五速速道来。” 李相卨斩钉截铁道:“今年,第二届万国和平会议,将在荷兰海牙开举。为今之计,不若陛下秘密派遣使者前去万国和平会议,揭发日本侵略韩国的真相,呼吁欧美列强,恢复我们大韩帝国的主权!” 之所以说秘密派遣,是因为此时韩国已经被日本剥夺了外交权。外交事务,并不由皇帝说了算。 李熙呼吸开始变得粗重:“如此可行?” “可行!” “何人可担此重任?” “陛下,臣愿往!” 李熙想了想,摇摇头道:“如今,大韩被日本重重监视,朕与尔等忠臣,更是重中之重。你想要逃出去,怕是很难。” “今日以后,那李完用想来是会密切关注臣的行动。所以,无论是亲笔信或者委任状,臣都不能携带,否则必被发现。臣可以前往间岛,以办学校的名义留在那里。陛下另择一人,带着文件前去间岛与臣汇合,届时再想办法去海牙……” 李熙拍手:“好,就这么干!” …… 当火车慢悠悠的驶到汉城。 金武志下了火车后,两腿都觉得飘忽忽的。 而赵传薪,却如同没事人一样,在火车站跳了跳活动手脚。 “小金子,找地方咱们吃口饭,然后再去酒店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 金武志说:“赵先生,上头交代过了,咱们最好低调些。” “低调些?”赵传薪笑道:“那行,那你一会儿找个五星级酒店吧。” “……” 出门浪,而且还不花自己的钱,赵传薪凭啥不享受呢? 怕? 这个字他不会写诶。 每次出国,他都有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快感。 这种快感来源于可以无恶不作,可以杀人放火。 跟他妈的棒子和小日本客气啥? 再说,这里的人都不认得他是谁,更没什么害怕的。 金武志无奈。 倒不是钱的问题,就像他说的,最好低调些。 好的大饭店是有的,但通常都建立在使馆区,出入非富即贵,大把的外国公使驻留,当然肯定也不乏日本人,太扎眼了。 但赵传薪发话,他又不能不听。 来之前,吴禄贞可是说了,一切听从赵传薪的安排。 两人吃饭的地方,没有多富丽堂皇,就是简单的餐厅而已。 进去后,金武志点了蟹饭,海带炖猪肉,人参鸡汤,以及一些煮海鲜的菜肴。 赵传薪看看清汤寡水的饭菜,拍桌子吼道:“服务员,有没有棒子辣酱啥的,给我上一些。” 金武志赶忙咳嗽:“咳咳,赵先生,小点声,小点声。” 真是心累。 果真有女服务员,只是赵传薪见她头顶,如同盘着一根非常粗壮的大麻花一样,走路甚至有点颤,都替她觉得累。 而且还特丑。 他说:“小金子,你告诉她,让她悠着点,别扭坏了脖颈。” “赵先生,咱别无事生非了吧。” 金武志都无奈了。 好在,酱料拿上来了,赵传薪拿个空盘子倒了进去,将海带猪肉蘸酱吃。 鸡汤更是一口吞,咕咚就是一碗。 金武志这边才慢条斯理的抄起筷子,那边眼见着盘子、碗里就少了一大块。 他瞠目结舌。 略一犹豫的功夫,赵传薪将剩下的鸡汤,又倒了大半进自己碗里。 “别说啊,这鸡汤的味道还可以,和我们关外的蒸老母鸡鸡汤有的一拼。” 说完,咕咚…… 金武志一看,这不行啊,再这样下去一碗鸡汤就没了。 他刚忙趁着这个空档,拿大勺舀了舀海碗底,勉强够半碗。 而赵传薪呢,一筷头上去,将那小指头粗细的人参夹到了自己碗里。 还振振有词道:“小金子啊,看你瘦的跟个小鸡崽子似的,吃了这人参肯定虚不受补。而我体壮如牛,则没有这些担忧。” “我……” 金武志憋闷,怎么就瘦弱跟鸡崽子了?我也很强壮的好么? 但凡和赵传薪一起吃饭,就没有不吃撑的。 金武志这顿饭,同样吃的肚圆。 吃完后直打饱嗝! 赵传薪起身:“本来我是要请客的,但忽然想起来,带钱会影响我衣服的美感,所以出门都不带钱的。 赶紧算账吧,咱们去大韩的皇城遛遛弯。” “……” 说好的请客呢? 就2章今天 (本章完) 第250章 舔狗舔狗一无所有 汉城有五大宫,目前皇帝李熙居住的是庆运宫。 庆运宫周围,到处是使馆。 其规模,与恢弘巍峨的紫禁城根本没法比。 胆这反而会省赵传薪很多力气。 金武志带着赵传薪经过了大汉门,说道:“霄汉云汉,大汉门便以此命名。不过民间流传了一个典故,说日本间谍裴贞子经常穿洋服戴洋帽出入此门,所以叫大汉门,但那是无稽之谈,不过是民间的臆想……” 赵传薪看看低矮的宫门和城墙,这可比紫禁城要好翻的多。 因为门口有士兵把守,他们也进不去。 所以,金武志就带着赵传薪路过大汉门,朝南走去。 边走边给赵传薪介绍庆运宫内的布局。 “这里面,重要的建筑有三。 其一是西北角落的石造殿,乃西洋石造建筑,是皇帝的办公场地,里面有许多卷宗档案。 其二,是咸宁殿,是皇帝的寝宫,在东北角。 其三,是静观轩,是皇帝喝咖啡的休闲娱乐场所,有时也在此处办宴会,最在北边……” 因为围墙低矮,赵传薪甚至能看到里面略高的建筑,加上金武志的讲解,轻易便弄明白布局。 当即露出了成竹在胸的微笑。 紫禁城能让他迷路,摸透小小的庆运宫却易如反掌。 而金武志只知道赵传薪是来办事的,具体干什么,怎么做,他一无所知。 他还以为,赵传薪现在不过是想在办正事前,参观一下汉城的景色呢。 要是让他知道了赵传薪其实是来踩点的,不知道他还会作何感想。 绕了一圈后,赵传薪说:“差不多了,咱们找一家酒店住下。” 汉城最大的西式酒店是——汉城大饭店。 距离皇宫和使馆区不远,赵传薪和金武志便住在这里。 虽说是西式酒店,但房间内的布局却有不少东方元素,比如墙上就挂了一副菩萨像的画。 数百公里舟车劳顿,赵传薪确实累了,去了酒店锁好门,又用桌子将门堵住后兜头便睡。 …… 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到汉城了。 来到春天的汉城,便不得不看看南山上的花。 直子优香眼角的泪痣,和路边的樱花很搭。 直子优香格子条纹衬衫和下摆过膝的长裙,美过了坡上的金达莱。 直子优香干净的笑,让筱田治策忘却了随风招展的迎春花。 但筱田治策又不想让自己的沉醉,显得太直白,便用话题转移气氛:“优香,累不累?我看你的脸色有些苍白,要不回汉城大饭店休息一下?晚上的宴会就在那举行。” 南山不高,二百多米而已,地势平缓,爬起来并不累人。 但周旋和喜欢是两码事,喜欢让人身心愉悦忘记疲惫,周旋却令人乏味。 直子优香点点头:“好的,筱田君,我们回去休息一下,等宴会过后,如果有时间再来欣赏美景。” 筱田治策内心患得患失,想要和心上人再流连一会儿美景,又担心直子优香会反感,于是点头,只能和她一起往回走。 路上,筱田治策指着宫殿的飞檐,豪情万丈说:“这里,以后将属于我们大日本帝国。” 要说这个,直子优香可就不困了。 她脸上疲惫一扫:“筱田君,这怎么说?” 筱田治策豪情万丈道:“上次我和伊藤统监聊天,他透露说今年有几件大事要办。其一,今年再次签订日韩条约,我们须得掌握韩国的立法权。李熙是个阻碍,我们还要想办法让他退位,让更容易操控的李坧上位。同时,还得解散韩国的军队,否则他们或多或少会给我们造成一定麻烦。” 平时筱田治策与直子优香聊天,若单单谈情说爱,直子优香给予的反馈是有的,但不多。 可筱田治策谈时政,直子优香反而会连连赞赏。 这便不知不觉中鼓励筱田治策多谈时政。 直子优香满脸崇拜:“筱田君,你真了不起。伊藤统监,连这等大事都不向你隐瞒,想来他对伱是极为信任的。” 这就是筱田治策偏爱直子优香的原因。 日本女人多是家庭妇女,守规矩,成日可怜巴巴的相夫教子。 谈情说爱,或者婚后柴米油盐,那她们就在行。 可直子优香却能在事业上理解筱田治策,生活中也非常有格调。 时常给予他鼓励。 听到夸赞,筱田治策很高兴,但旋即想到了什么,叹息道:“哎,可惜该死的赵传薪,破坏了我的行动节奏。这次来,恐怕难以给伊藤统监完美的答卷了。” “筱田君不要气馁,赵传薪只不过是个武夫,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日本帝国,大势所趋,区区一个赵传薪不过是螳臂当车。” 筱田治策听了,果然振奋精神:“优香,你说得对,这些都是小节,无关大局。” …… 上午,金武志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赵传薪起床,不由得去敲门。 赵传薪将椅子桌子都挪开,将房门门锁拧开。 门“吱呀”开了。 他正在拿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看着金武志:“干啥?” “赵先生,你白天没有事吗?” 金武志以为赵传薪要白天做事。 赵传薪将已经湿了的毛巾随手丢在桌子上:“都是月黑风高才杀人放火,你见谁大白天的满哪嘚瑟?” 我曹……啥意思? 怎么就杀人放火了呢? 金武志对此行的人身安全充满了担忧。 “哈,赵先生不要开玩笑。” “不开玩笑,你也回去休息吧,要养精蓄锐。没事尽量少出门,别溅身上血。” 越说越瘆人。 金武志苦笑:“我已经休息够了,养精蓄锐没必要的。” “相信我,很有必要。去帮我点一份餐送到房间来,等晚上咱们在大饭店餐厅内好好吃一顿,然后就该行动了。” 金武志见赵传薪真没开玩笑,心里愈发没底:“赵先生,咱们究竟要干什么?” “首要任务是交流绘画,次要的是研究军事,若有可能,也会参观一些王室珍宝展会什么的。” 金武志的脑袋转不过弯来。 好像听起来都很正常。 稍稍安心,他退出了赵传薪的房间。 去前台的时候,他看见了个猥琐日本人和一个挺漂亮的女人。 女人穿着格子衬衫和过膝长裙,里面是一种很修饰腿型的长袜,下面蹬着一双麂皮靴。 女人挽着日本人的手臂,但又不是特别亲密。 金武志还是个光棍,见那女人长得很漂亮动人,不由得心酸,啐了一口:“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等他点了餐上楼,见那一对男女也跟了上来,就住在他和赵传薪不远的房间。 惊奇的发现,这一对狗男女,竟然是分房间住的。 于是摇摇头,回自己屋了。 而赵传薪拿出了旧神的夜壶,在房间里摆弄起来。 夜壶夜壶,听起来就很脏。 但实际上,旧神的夜壶表面光滑细腻,一点污渍都没有,更没有丝毫古怪的味道。 赵传薪将旧神夜壶举在面前,满脸疑惑:既然被称为夜壶,那它能和夜壶扯上关系的功能是什么呢? 他尝试着向左倾倒,向右倾倒,或者是将夜壶放横,然后左右摇晃。 都毫无反应。 于是便拿在手里,在房间里踱步。 拿着旧神夜壶的时候,他的身体不能摇晃,手腕更需要稳当。 渐渐地,他开始习惯这种走路的节奏。 隐隐地,赵传薪觉得,这玩意竟然有锻炼他下盘稳定性的效果。 男人至死是少年。 赵传薪俨然把旧神的夜壶当成了个玩具。 这时候,送餐的服务生来了。 赵传薪收起旧神的夜壶,去洗洗手,吃完了饭,百无聊赖的待了一会儿,躺床上又睡了过去。 日头西斜,街灯亮起。 赵传薪醒来,起身进行当日第二遍洗脸刷牙。 看看表,时间尚早。 他趴在窗台上向外瞭望,看见路灯因为质量问题偶尔闪烁,百姓逐渐变得稀少,倦鸟归巢。 大饭店的楼下,开始有马车和人力车停靠。 衣冠楚楚的男人和花枝招展的女伴,挽着胳膊结伴下车,步入大饭店内。 像汉城大饭店这种顶级酒店,夜晚自然是不缺宾客的。 赵传薪也没当回事。 天上的流云横曳,晚风清凉。 下面,进入大饭店的人也多了起来。 时间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赵传薪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金武志也过来敲门了。 “赵先生,醒了没有?” 赵传薪换上鹿岗镇土特产——深灰色的宽翻领羊毛西装。 为何说是鹿岗镇特产呢? 因为此时的西装偏优雅和奢华,西装要长,而且通常都有燕尾。 但鹿岗镇特产的西装设计,摒弃掉优雅和奢华,选择了简单轻便风。西装剪裁变短,从视觉上延长了腿部线条,压缩腰部突出肩膀。 这样,天冷的时候,搭配上呢料大衣,叠穿起来便非常的有型。 这当然是受到了赵传薪的影响,才做出的改变。 然后,这种西装通过陈大光的成衣铺子流入市场,一经问世大受欢迎。 赵传薪开门,金武志的眼睛差点被赵传薪的一套行头闪瞎。 赵传薪之前都是穿着便服的。 见他发愣,赵传薪乐呵呵道:“是不是,从来没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 这时代的人,言行举止都是内敛的。 鲜有脸皮厚的像赵传薪这样的人。 金武志讷讷不知说啥,只好尬笑一声。 与此同时,在汉城大饭店的一号餐厅内。 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硬着头皮来到伊藤博文身旁。 他们本以为伊藤博文不会给他们好脸色,没想到,统监却对他们露出了如沐春风的微笑。 不等他们开口,伊藤博文便说:“听说你们的工作,遇到了麻烦?” 作为下属,必要时筱田治策有责任替上级顶缸。 他站出来鞠躬道:“抱歉,伊藤统监,是我失策,导致了斋藤君的计划执行时出了偏差。” 斋藤季治郎内心那叫一个感动。 这便是将相和了。 伊藤博文笑着点点头:“年轻人,经受些挫折是好事。不过,你们的应对方式,让我很不满意。” 两人心里一紧,果然要受责罚吗? 也不能总让筱田治策背锅,斋藤季治郎向前鞠躬:“还请伊藤统监明示。” 伊藤博文背起手:“你们这次来,是想让我致清廷照会,宣布背水军是贼寇,以便于找借口在间岛驻兵是吧?” 不得不说,作为韩国统监府的统监,伊藤博文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一语道破天机。 两人吃了一惊,没料到,伊藤统监早已看穿他们的把戏。 这也算是一种敲打。 每个上级敲打下属的方式都不同,直接发火训斥,那是最低级的。 “伊藤统监英明,下官正是这般想的。” 斋藤季治郎老老实实承认。 伊藤博文挺直了腰背说:“既然,间岛地区的韩国垦农已经误会我们残杀他们的百姓,那你们为何不利用上他们的恐惧呢?有时候,恐惧也是武器。” 筱田治策和斋藤季治郎面面相觑,没听懂什么意思。 筱田治策问:“伊藤统监,您的意思是,我们将计就计?” “不!”伊藤博文脸上露出一丝狠厉:“我会致清廷照会,你们回去后,则大胆的驻兵。但有反抗,无论是大清百姓,还是韩国垦农,杀无赦!既然他们认为我们凶残,那我们就凶残给他们看看。这些韩国人都是贱骨头,杀鸡儆猴,以后他们就会变得乖顺如同绵羊。” 两人听得浑身一颤。 “这……不妥吧。”筱田治策第一反应就是反对:“若是随意残杀百姓,将激起他们激烈的反抗。” 伊藤博文冷笑说:“你们在间岛区域,无法掌握舆论走向,那韩国境内的报纸,难道我们还无法控制吗?将残杀百姓的罪责,推给背水军,之后再踏平背水军,便死无对证了。此外,因为我们在韩国即将要做的几件事,即便不杀人,他们也照样会反抗。那还不如心狠手辣一些。” 反而是斋藤季治郎,内心十分认可这个策略。 毕竟他是军人出身,血液里流淌着残暴因子。 他立即说:“伊藤统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伊藤博文又对筱田治策道:“听闻你四处搜集间岛证据,想要证明为韩国所有。正好,李完用知道我们在间岛的部署,便主动从皇宫府库里取来了几幅朝鲜时代的地图,或许你能用得上。” 听到李完用这个人,筱田治策愉快的笑了起来。 “伊藤统监,此人真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好朋友。” 韩奸李完用,已经到了举世皆知的地步。 而不远处端着酒杯的直子优香,眉头却是一蹙。 她之前给了赵传薪一份情报,说《大东舆地图》在庆运宫的石造殿书房里。 听伊藤博文说,被李完用取出了一些地图,直子优香气的牙痒痒:韩奸,国贼,坏我大事! 万一被李完用取出的地图中就有《大东舆地图》,赵传薪很可能会空跑一趟。 但她又无可奈何,因为她不知道赵传薪什么时候会来,现在也无法将消息传递过去。 等那边筱田治策和伊藤博文谈完了,就兴冲冲的急不可耐的来找直子优香。 看见筱田治策一副想亲近些,又担心自己生气的样子。 直子优香便甜甜一笑,主动伸手,握住了筱田治策的手。 该给甜头还是要给的。 筱田治策的手掌肌肉颤了颤,感受温热柔软,突然说道:“优香,早些的时候,我给家里打了电话,转告她等我回日本,就会和她离婚。” 直子优香诧异,知道筱田治策说的“她”就是他的妻子。 直子优香可从来没提过,要让筱田治策和妻子离婚。 毕竟,两人今天甚至才第一次牵手,之前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发展,他竟然就要和妻子离婚? 直子优香不但没感动,眼中反而露出一丝冷芒。 这种男人,可以说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也可以说他冷血无情。 抛妻弃子,会是好男人么?显然不是。 直子优香心里冷笑,想起了赵传薪曾经教过她的,让一个男人崩溃的方法。 看来,差不多要收网了! 但是,她的脸上却露出了感动的神色:“筱田君,你付出的太多了,我,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筱田治策见状,忘却了对妻子和孩子的愧疚,坚定道:“我只想你过的幸福……” …… 旧神的夜壶在赵传薪的手里,无意识的上下颠着。 他和金武志溜溜达达往餐厅走去。 两人刚想进入餐厅,就见有侍应生在门口拦住说:“抱歉,两位先生,一号厅今天已经被包场了,还请移步到二号厅就餐。” 金武志不满的嘀咕:“吃个饭,还有绕圈子?” 赵传薪笑嘻嘻的用英文说:“我就是被邀请的客人,难道不让进么?” 侍应生听到他的美国口音英语,愣了一下。 韩国人这些年舔东舔西,舔的多了,崇洋媚外都不知道该崇谁好了。 俄国,大清,美国,日本。 舔大清的时候,袁大头还和美艳的明成皇后,就是当初的闵妃有一腿。 可见这舔是有多么的不遗余力,下了血本。 后来韩国想要亲美,日本人大怒,将闵妃给杀了。 为此,袁大头还痛恨上了日本人。 现在听到了赵传薪的美国腔英语,侍应生愣了愣,仔细打量,确定赵传薪的脸是东方人的面孔。 所以,他还是伸手道:“先生,请你将请帖拿出来给我看看。” 赵传薪有个屁请柬,他抬手,似笑非笑的朝侍应生点了三点。 正想要开口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忽然手里旧神的夜壶,散发出一股非常浓重的臭味。 首当其冲的侍应生弯腰:“呕……” (本章完) 第251章 迎风臭十里 一般情况下,赵传薪都是用手臂摇晃旧神的夜壶。 这次,他握着夜壶指点侍应生,却用上了腕力。 一共点了三下! 然后,旧神的夜壶便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臭味。 奇臭无比。 从壶嘴散发出来的臭气,类似喷壶雾化壶嘴,呈扇形朝前铺开。 大饭店内无风,但臭气却能一直向前蔓延。 赵传薪虽然也嗅到了味道,但他在后面,臭气并不是那么强烈。 可侍应生却遭殃了。 瞬间,侍应生弯腰呕吐,可能是刚吃完晚饭,他的嘴是真·喷壶,喷洒的满地都是。 赵传薪眼疾手快,瞬间后撤。 金武志却撤之不及,看看被喷的脏兮兮的裤腿和鞋面,然后“哇”的一声也跟着吐了起来。 赵传薪懵逼的看看手里的旧神的夜壶,他试探着倾斜壶嘴。 只倾斜了一点点,可旧神的夜壶壶嘴有一股指头粗细的细流淌出来。 赵传薪赶忙将壶嘴摆正,同时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液体呈琥珀色,比水要粘稠,又不至于像蜂蜜那样粘。 液体摊在地上迸溅开,味道散发出来,赵传薪干呕了一声,疾步后撤。 他拿出清水倒在毛巾上,掩住了口鼻,骇然盯着旧神的夜壶。 里面莫非真他妈的有神明的屎尿不成? 为何如此之臭? 他想想之前的动作,拿着旧神的夜壶,像雕刻时候使用刻刀那般以腕部发力,超前轻点了三次。 奇怪的是,当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却没有液体洒出来。 而且,点完后,再也倒不出来任何液体了。 壶嘴散发出来的臭味,也被封闭住,不再逸散。 赵传薪大致明白过来,腕部发力朝前面点三下,就是开启和关闭壶嘴的暗号。 可他这么一倒不要紧,一号餐厅内有人开始破口大骂,抱怨大饭店强行“灌翔”,不然怎么会如此之臭? “把饭店经理叫过来,我需要一解释,呕……” “这是饭店的茅房被炸了吗?呕……” “快逃,呕……” 这种臭味,远非屎尿可比。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加强版鲱鱼罐头差可拟。 赵传薪觉得,比加强版鲱鱼罐头还要恶心,已经到了“生化武器”的程度。 终于,有人受不了,嘴角喷射着朝外逃跑。 有人带头,其余人不甘示弱,哄抢者往餐厅大门这跑来。 这餐厅内的人当真不少,日韩方都有高层参与。你推我搡的,难免会有倒地的人,旋即发生了踩踏事件。 赵传薪本来也想跑,但看金武志弯腰呕吐不止,就收起旧神的夜壶,跑过去将他扶起,先躲到一旁。 因为餐厅内的大队伍已经冲了出来。 赵传薪又从秘境中拿出一条新毛巾,沾上水递给金武志。 金武志赶忙捂住鼻子。 旧神的夜壶内臭气再熏人,却依旧遵守物理法则,那些臭味分子能被水给挡住。 赵传薪乐呵呵的看着有几个日韩方的高层,被逃散的人群不断的踩踏,脸色痛苦,口鼻里还往外窜污秽之物。 有个人一口气没捣上来,白眼翻了翻,也不知道被踩死还是晕了过去。 赵传薪却没发现,人群里有三个人,当看到他的时候,或是露出惊骇之色,或是露出诧异。 害怕的自然是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两人都被赵传薪整治了一通。 特别是筱田治策,被赵传薪薅着衣领打耳光。 奇耻大辱! 诧异的是直子优香,没想到赵传薪已经到了汉城。 她很想过来告诉赵传薪最新情报,可此时却顾不上了,而且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去找赵传薪。 只能跟随筱田治策先撤离现场。 本来赵传薪看热闹看的开心不已,却忽然看见了一个穿着洋服的东方美妇,眼睛不由得一亮。 这个女人面容清丽典雅,在不动刀子的年代里,这颜值相当能打,可谓是美艳不可方物。 除此外,最吸引人的是她的气质。 那是一种给予感,糅杂悲悯和慈爱,大度和慷慨。 佛和圣母的慈悲是不同的。 佛是因果旁观者,就算普度众生都要置身事外。那种慈悲和大度——世间以痛吻我,我愿报之以歌。 圣母是具现化的慈悲——如果爱注定不对等,那我愿意爱的更多。 那是一种施予感。 看见这个女人的刹那,让赵传薪觉得看到了东方的伊莎贝尔阿佳妮。 就算是众人逃离一号餐厅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避开这个女人。 但是,她却被倒地的日本人绊了一跤。 说时迟那时快, 赵传薪箭步上前,单臂一把将此女捞在怀里。 他捂着口鼻,另一手尝试了一下手感,从眉眼间能看出他隐藏的笑意,瓮声瓮气道:“姐姐的腰,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他料定此女必定是日本人。 所以说的是中文。 哪料,对方却是通晓中文的,眼睛露出一丝诧异。 然后:“呕……” 好在没吐出来。 赵传薪一看,“贴心”的把自己的毛巾堵住女人的口鼻上。 女人眼睛瞪的老大。 这……算不算,变相的接吻? 有逃跑的人,看见赵传薪单手抄着梨本宫王妃,不禁诧异。 梨本宫王妃是出了名的气质绝佳,令人恨不得膜拜一二。 可这人,不但抱着她,还拿自己的毛巾堵住梨本宫王妃的嘴。 他们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按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女神被玷污了。 可赵传薪管她什么几把女神不女神的,手不老实的在锅岛伊都子的腰和臀之间来回摩挲。 锅岛伊都子的脸腾的红了。 她开始挣扎。 然后,赵传薪手臂稍用力,便将她牢牢锁死。 日本少一个光棍,那都是赵传薪的罪过。 日本少一个寡妇,那都是赵传薪的失职。 他屏住呼吸,笑吟吟的低头看着她。 远处的直子优香,在下楼之前回头望了一眼。 然后同样瞪大眼睛。 别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焉的梨本宫王妃,果然对赵君来说也只等闲罢了。 亵玩算啥,还敢更过分呢。 终于,锅岛伊都子将嘴上的毛巾挪开,愤怒道:“放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赵传薪屏住了呼吸,这会儿也到极限了,见她拿开了毛巾,便接过来堵住自己鼻子。 而锅岛伊都子没了毛巾,加上说话间,难免吸入臭气:“呕……” 赵传薪见状,赶忙又给她捂上。 锅岛伊都子:“……” 金武志在旁边酸溜溜的看着:伱玩的挺好呗? 这个女人,比早先看见的那个更漂亮,更女神。 反正赵传薪就是不放手,手还不停的游走。 过了会儿,赵传薪又把毛巾拿过来,然后再送回去…… 见人都跑的差不多了,侍应生也在地上,痛苦的埋在自己的呕吐物中。 赵传薪将锅岛伊都子扶正,笑吟吟道:“姐姐,好了,你安全了。” 锅岛伊都子心说:我怎么觉得自己陷入更大的危机当中? “登徒子,你还不放手?” 听她这样说,赵传薪夺过毛巾。 顺便,将手也松开。 摸也摸的差不多了。 那腰肢,纤细的没有一丝赘肉,但却柔软至极,真是人间极品。 锅岛伊都子刚松口气,然后发现自己憋不住气了。 刚呼吸:“呕……” 忙又屏住呼吸。 赵传薪就那么笑嘻嘻的看着她。 锅岛伊都子胸膛起伏,上前想要去夺赵传薪的毛巾。 赵传薪手一扬,将毛巾高高举起。 锅岛伊都子个子不高,情急下伸手去够,这样难免贴在赵传薪身上。 另一边,梨本宫守正去而复返。 因为他发觉跑着跑着,自己的王妃丢了。 这还得了? 虽然他贵为亲王,可依然将妻子当宝贝一样供着。 宝贝的不得了。 可当他屏住呼吸上了楼梯,脸已憋得彤红,朝餐厅那望去。 然后瞪大了眼睛。 他看见自己心爱的王妃,此时正贴在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呢。 眼前一黑,几乎昏阙过去。 张张嘴刚想喊,然而:“呕……” 这时候,有个人同样蹬蹬蹬的上楼,来到梨本宫守正的身后,将他拉住:“亲王殿下,不可过去,那边的人是赵传薪啊。” 来的人正是斋藤季治郎。 当他看见赵传薪后,就知道事情要糟。 这人就是个祸害,走哪把灾难带到哪。 有他在,准没有好事。 而且,这次赵传薪在韩国境内,他准备将新账旧账一起算了。毕竟,这里现在是他们大日本帝国的天下。 可下了楼之后,伊藤博文看了一圈问道:“梨本宫守正王去哪了?” 大家这才发现,梨本宫守正没有跟下来。 众人皆惊,回忆起似乎发生踩踏事件后,有人被踩了无数脚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当时现场过于混乱,谁都没有留心被踩到的人是谁,现在想来,不禁骇然失色。 倒地的人,不会是梨本宫守正王吧? 作为军人出身的斋藤季治郎,当仁不让的站出来:“我上去看看。” 于是便有了眼下的一幕。 梨本宫守正听斋藤季治郎说那人是赵传薪,缓过一口气后忙问:“赵传薪是谁?” 斋藤季治郎说:“赵传薪,被美国人称为远东亡命徒,俄人也畏惧他,清廷的慈禧与他不共戴天,同时还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攻略间岛区域的头号劲敌。” 这一串的名头,听得梨本宫守正毛发倒竖。 既然如此凶恶,那自己的王妃岂不是羊入虎口? 他更加焦急,便要冲过去。 斋藤季治郎哪里会让他这样冲过去? 忙将他抱住,劝道:“殿下,不可冲动,此贼杀人不眨眼,你去了会没命的。” “但是,本王的王妃她……” 斋藤季治郎打断他道:“别急,我已经派人去调兵了,一会儿便让他放人。” 大队人马未到,但已经有几个宪兵冲上了楼,荷枪实弹的在楼梯口看着斋藤季治郎,等待他下一步指令。 斋藤季治郎看到帮手到了,心底稍安。 他将梨本宫守正拉到身后,朝里面大喊:“赵传薪,我是斋藤季治郎。你赶快把王妃放了,否则今日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本来,斋藤季治郎是想要偷摸的将赵传薪包围,然后再一哄而上群殴之。 现在,他不得不在梨本宫守正面前表现一二。 所以,才甘愿暴露自己的身份。 赵传薪还在调戏王妃,听见斋藤季治郎的声音后一愣。 我曹…… 人生一大喜——他乡遇故知。 人生第二喜——调戏王妃。 于是,不再逗弄锅岛伊都子,将毛巾给她。 锅岛伊都子憋气憋的脸都红了,赶忙呼吸几下。 赵传薪一把将她搂住,朝那边大喊:“呵呵,斋藤君,好久不见,也不知道脸还痛不痛?” 说完,夺过王妃的毛巾呼吸两口再还给她。 锅岛伊都子:“……” 赵传薪小声对金武志道:“赶紧跑回房间,装作不认识我。如果有事,记得咱们外面吃饭的那个馆子吗?你将信放在那里,回头我自会去取。能不能活命,看你造化了。” 金武志脑瓜子嗡嗡地。 赵传薪暴露了,更糟糕的是,这个被赵传薪搂住的女人,竟然是个日本王妃? 他哪里敢矜持,转身立刻就逃之夭夭,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赵传薪之勇。他觉得这时候逃跑,不丢人! 那边,斋藤季治郎听了赵传薪的话,登时额头青筋跳动不已。 这是人生一大辱,却被赵传薪反复提起打脸。 “赵传薪,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劝你乖乖举手投降。外面已经被我大日本帝国的士兵包围了。” 赵传薪哈哈一笑:“赵某一直被狗围,从未受过伤。” 这次,梨本宫守正露头喊道:“赵传薪,赵先生,你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本王给你钱,只求你放过我的王妃。” 这货竟然也能说汉语。 虽然不流利。 他话一落,斋藤季治郎面色大变:“殿下,你糊涂呀!” 梨本宫守正跺脚:“本王不管,本王只想要回王妃。” 斋藤季治郎暗骂猪脑子,却又不得不耐心解释:“你越是表现这般郑重,那赵贼便愈发拿捏住我们的七寸。” 梨本宫守正也不是傻子,他只不过是关心则乱而已。 闻言,脸色一垮。 说出的话如同覆水,再难收回。 听到梨本宫守正的声音,锅岛伊都子脸色有些焦急。 她再次挣扎,可那坚硬的臂膀却纹丝不动。 她不得不拿开毛巾,一边挣扎一边说:“求你放了我吧,不管你和他们有什么纠纷,都不关我的事。” 赵传薪夺过毛巾呼吸一口,低头笑吟吟道:“这位圣母姐姐,请你自重,不要在我怀里扭来扭去。” 锅岛伊都子哪里被人这般调戏过,当真又羞又怒。 然后赵传薪又喊道:“哈哈,斋藤君,想要你们的王妃也可以。拿钱来换吧。那位王爷不是说了吗,他愿意拿任何东西换人。” 梨本宫守正听的直点头:“恩恩,斋藤,我愿意拿钱换王妃。” 斋藤季治郎火冒三丈,终于不顾身份,低声呵斥:“殿下,你不要说话了。一切由我来办。” 六神无主的梨本宫守正呆了一呆。 换平时,他早就发火了。 但此时,他却不敢说什么。 想要夺回王妃,还得靠这个斋藤季治郎。 他满脸苦涩:“那,拜托你了。” 斋藤季治郎忍住作呕的感觉,喊道:“赵传薪,你想要多少钱?” 眼下情况完全是临时起意。 不过奇货可居,赵传薪低头看看美艳的锅岛伊都子,说:“不多不多,金银先来三四车。” 梨本宫守正听了,手脚都开始发麻。 三四车的金银,怕是换成军费,足以支撑一场大规模战争了。 斋藤季治郎吼道:“赵传薪,报出一个靠谱的数目,你知道三四车金银是不现实的。” 赵传薪眼睛转了转:“那先来两箱,让我乐呵乐呵。” 于是,斋藤季治郎望向了梨本宫守正:“殿下,两箱钱财虽然不少,但我们会包围这里,他赵传薪也带不走这些金银。你看……” 梨本宫守正咬咬牙:“罢了,本王去筹措就是了。” 说着,他匆匆下楼。 斋藤季治郎说:“赵传薪,殿下已经去取钱财了。你不要轻举妄动。” 赵传薪打了个哈欠:“行,那我先回房间了。你们也不要轻举妄动,毕竟我手里可是有王妃。你们要是强攻,休怪赵某辣手摧花!” 哪怕作为对手,斋藤季治郎也不禁不佩服赵传薪的胆量。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回房间,他就不怕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首先,赵传薪肯定是不怕的。 但凡在危机四伏的地方住宿,赵传薪都要挑那种建筑成片的区域。 想要在这种地形逃跑,对别人来说难如登天,对他却易如反掌。 其次,这里的味道属实令人难以接受,他一刻不也不想多待了。 于是,环住锅岛伊都子的腰肢,稍微用力,便将她提起,先是进入餐厅,随意的卷了些食物抄在手里。 然后大步流星的上了楼。 回到自己房间,将锅岛伊都子往床上丢去,拿桌椅板凳还有衣柜,一股脑的挪到房门处挡住。 锅岛伊都子眼中露出惊恐的望着他。 “这位赵先生,我是侯爵之女,亲王之妻,你若放过我,我一定央求他们不与你为难,并且会有厚报。我的话,他们会听的。” 不是楚楚动人,也不是高高在上,锅岛伊都子更像是心善的大姐姐,耐心劝说迷途的羔羊。 别说,还挺有说服力的。 然而赵队长向来铁石心肠,当即一口回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放你走。” (本章完) 第252章 赵传薪杀人,菩萨也闭眼 赵传薪把打包的食物,随意的在床头柜上摊开。 他问锅岛伊都子:“姐姐,吃否?” 锅岛伊都子在床边坐着,两手在膝盖上扭劲儿。 闻言,她摇摇头。 那赵传薪就不客套了,拿起叉子当即炫了一口甜点。 窗外吹进来一阵风,风将一块餐纸吹到了一块煎鱼上面。 令赵传薪诧异的是,分明惊慌失措的锅岛伊都子,此时却温柔的将餐纸挪开,用餐盘轧住。 做完这些,锅岛伊都子说:“你应该先吃小羊排和煎鱼,这些冷的久了便失去口感。梅尔巴蜜桃这种甜点,最后吃也无妨的。” “……” 擦,怪不得梨本宫守正那老小子,对这位王妃念念不忘,不惜重金赎买。 这和赵传薪教出来的绿茶直子优香绝逼不同,纯天然圣母+贤妻良母型熟女范,谁能扛得住? 别人扛不住,会假惺惺的当伪君子。 赵传薪扛不住,那是真小人。 呵,阿凯,虽说你曾经睡了闵妃,也算是个王者,但赵某也必不让你专美于前。 于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道:“姐姐,咱们交个朋友吧。” 锅岛伊都子诧异:“为什么?” “因为姐姐的腿太美,赛过清溪川的春水。” “……” 锅岛伊都子俏脸一红。 她没有被调戏过的经历,无言以对。 忽然,赵传薪停止了咀嚼,侧耳细听,嘴角露出冷笑。 拿餐纸擦擦手,手一伸:“枪来!” 手里赫然多了一把麦德森机枪。 锅岛伊都子并不算很大的眼睛圆瞪,她没发现这枪究竟是如何出现的。 赵传薪把麦德森机枪,斜着依靠在床头柜上。 偏头对锅岛伊都子道:“待会儿,姐姐捂住耳朵,他们已经到了门外,搞不好会不顾伱死活,强攻进来。” 锅岛伊都子见他知道外面有敌人,竟然还有胃口继续大吃大喝,也是感叹此人的气魄。 她看看周围,待看到墙上的画,对赵传薪说:“在这里杀人不好,能不能不要打打杀杀?” “为何?” 锅岛伊都子指了指墙上的菩萨像:“在菩萨面前杀生是罪过。” 此时,赵传薪也吃饱了。 他抹了抹嘴,起身,单手轻松拿起夸张的麦德森机枪,哈哈一笑,顾盼自雄道:“今夜我赵传薪要杀人,菩萨见了也闭眼!” 锅岛伊都子惊讶的望着他。 虽然这个男人油嘴滑舌,总是占自己小便宜,但无可否认,他身上拥有一种藐视众生的霸气。 他嬉笑怒骂,俗而有趣,同时会散发出如同雄狮般暴烈的男性气息。 人如书,慢热者到中后期都温吞如水,快热者开头便让人难以自拔。 两人其实都是一种人。 见面便令人难以忘怀。 赵传薪戴上魔鬼水晶眼镜,却没有多几分斯文气。 开启透视,点燃雪茄,拉动枪栓,几乎是一气呵成。 然后转头朝锅岛伊都子龇牙:“姐姐,捂住耳朵。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可能不会太斯文。” 不等锅岛伊都子反应,他便扣动了扳机。 塔塔塔塔…… 墙皮迸溅,木屑翻飞。 门外,响起日本宪兵的声声惨叫。 他们不敢轻易的朝里面开枪,因为怕伤及王妃。 可赵传薪却无所顾忌,更不会手下留情。 只是子弹没打完,枪卡壳了。 他退出弹夹,拉拉机柄。 还卡着。 将枪翻转过来,再拉机柄,弹壳抛出。 塔塔塔塔…… 见他叼着雪茄,娴熟的操持枪械,一看便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法外狂徒。 机枪巨大的响声,震得锅岛伊都子心惊肉跳。 通过魔鬼水晶眼镜,赵传薪看到门外的日本兵已经远遁,便将枪收了起来。 来到被打的千疮百孔的门旁,他朝外面喊道:“让斋藤季治郎把钱送来,他知道我的暴脾气,再嘚瑟就撕票了!” 有人贴着墙根,匆匆而去。 应当是去传话了。 赵传薪掸掸烟灰,轻蔑一笑。 回首道:“姐姐,你看我够威不?” 锅岛伊都子看见了门缝渗进来的血迹,打了个冷战,尽管心里怕极了,还是说道:“你不要杀人了好不好?你拿我做人质,他们会放你离开的。” “什么意思?姐姐难道就那么在意钱?须知,赵某向来是凭实力靠女人吃饭,不给钱绝不走。” 锅岛伊都子愕然。 这跟靠女人吃饭有什么关系? 她继续劝说:“我只是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因我而死。如果你缺钱,我给你好了,我有许多嫁妆,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珠宝首饰,即便你吃用一世也用不完的。” 谁料,赵传薪脸色一变:“赵某是那种拿女人嫁妆的人么?” “……” 刚刚不是说靠女人吃饭的么? 锅岛伊都子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种说翻脸就翻脸的男人。 别的男人在她面前,都是恭敬有加,唯唯诺诺。 唯独眼前这人,喜怒无常,让她不知所措。 赵传薪的脸色旋即恢复正常,嘻嘻哈哈道:“逗你玩的。你要给我嫁妆也给以啊,我保证不拿去贩卖。每当想起姐姐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看,睹物思人嘛。” “赵先生,我是认真的。” 赵传薪坐到床边,大大咧咧一把搂住锅岛伊都子的肩膀:“对对对,我知道姐姐是认真地。还不知道姐姐芳名呢?” 锅岛伊都子的身体有些僵硬,慑于其淫威,还是回答:“我叫锅岛伊都子。” “咦?这名字有些古怪。” 锅岛伊都子解释说:“我出生在意大利罗马。意大利在日语中书写为伊太利,我父亲便给我取名伊都子,意为出生于意大利首都。” 赵传薪恍然。 然后伸手:“那我也自我介绍一下。鄙人赵传薪,字烧炭工或者捕鱼人,生活在关外。” 哪怕是在这个环境中,锅岛伊都子还是忍不住嗤的笑了出来。 她嗔怪道:“哪有取字为烧炭工和捕鱼人的?” 赵传薪嘿嘿一笑:“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一样,都是有意义的。你看,有个对联,传薪继火烧炭工,一衣带水捕鱼人,这不字就出来了吗?” 锅岛伊都子又忍不住笑。 笑完过后,她又觉得极为不妥,赶忙收敛笑意。 赵传薪满脸惊讶:“不好了,糟糕!” 锅岛伊都子见他的脸色,吓了一跳:“怎么了?” 赵传薪直拍大腿:“哎呀,姐姐笑的太好看,我好像不小心爱上你了,怎么办?” 锅岛伊都子张大嘴巴,然后笑起来,嗔怪的扬起小手打了他胸膛一巴掌。 手感……很结实。 打完之后,立即反应过来,这怎么像是在打情骂俏? 这人有毒吧! 怎么不知不觉就跟着他的节奏走了? 却说,梨本宫守正带着护卫,小心的拿着装着钱的箱子到了门外。 然后,他听见了里面传出自己老婆的娇笑声。 一下子就懵了。 我曹,就才这么大的功夫,里面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错过什么精彩内容了? 何故发笑? 好像还笑的那么开心? 那么一瞬间,他心如刀割! 这是本王的王妃啊。 这是本王的心头肉。 狗日的赵传薪……本王诅咒你不得好死,千刀万剐,万箭穿心,碎尸万段…… 却不得不按捺住怒火,喊道:“赵传薪,本王将钱带来了,你快放人。” 房间里,传来赵传薪的声音:“钱放下,人撤后。取了钱,自然会放人。” 梨本宫守正很听话,转身好像赶苍蝇般驱赶日本兵:“去去去……” 但到了走廊尽头转角后,斋藤季治郎说:“神枪手准备好,等会赵传薪出来取钱,给我一枪崩了他!” 神枪手不是一个两个神枪手,一共有六个。 此外还安排了十余人藏身黑暗处,还准备了一挺6.5口径的机关炮。 比起马克沁重机枪,这种机关炮,散热性较差。 哪怕在日俄战争时期,日本人也只是在关隘防守中使用这种武器。 今天,机关炮却被抬上楼专门用来对付赵传薪。 斋藤季治郎很鸡贼,将赵传薪房间所在区域的灯光全部打开,灯火通明。 而他们埋伏起来的地方,则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希望赵传薪能被自己的贪婪蒙蔽双眼。 赵传薪开始脱衣服。 锅岛伊都子撇过头去不看,不知道赵传薪要干什么。 赵传薪从秘境中取出刚毅甲套上,戴上护臂、面罩。他又把西服脱掉,换上鹿岗镇保险队的作战服。 最后,他唤出蔚蓝幽灵甲,让星月扫描周围生物分布。 虽然只能看到光点,看不到具体,可赵传薪靠脑补,依旧想象出日本人在打什么主意。 撤掉蔚蓝幽灵甲,赵传薪戴上魔鬼水晶眼镜,分别将五挺麦德森机枪,全部安装上三脚架。 这才开始搬动门口的障碍物。 汉城大饭店外面。 筱田治策和直子优香都在,此外还有伊藤博文、长谷川好道两人。 长谷川好道脸色极其严肃,抬头望着楼上。 他身后是一队队的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准备好了随时射击。 伊藤博文说:“此贼今日已经陷入天罗地网,在劫难逃。也好让那些不听话的大清人,好好看看和我们日本帝国作对的下场。” 作为驻韩司令的长谷川好道,也素来不相信个人武勇能成什么气候。 他正色道:“今日,他能接受如此多的帝国战士枪炮的洗礼,也算是他的荣耀了。” 日本人是这样的,甚至杀你都可以说成是为你着想。 筱田治策觉得很解气:赵传薪,你也有今天! 只有直子优香脸上未表露什么,内里却心急如焚:赵君,别出事才好。 虽然她见识过赵传薪的“神仙手段”,但在热武器时代到来后,可能大罗金仙临凡,也抵不住枪炮的狂轰乱炸。 就在这时,楼上响起了暴烈的枪声。 正常巷战的视野,通常会卡在人的躯体做为目标,进行有效杀伤。 外面埋伏的日本兵,神枪手是准备射击头部的,其余人则对准躯干。 赵传薪挪开障碍物后,将门推开。 他趴在地上,脚掌蹬着后面的衣柜,等了三个呼吸,见对方没有心急的开枪后,才猛然蹬了一脚,窜了出去。 麦德森机枪的精准度,在机枪中已经算是很高的了。 这种枪,往后一直畅销了五十年,市场已经证明了它的价值。 外面的日本人没料到,赵传薪会贴地出现。所以,赵传薪打了个先手。 虽然麦德森机枪的精准度足够用,可前提是能够有效平衡它的后坐力。 由于赵传薪是侧着身子操控,力有不逮,所以他用上了辅助工具——旧神的夜壶。 右手扣扳机,固定枪托的左手,掌心扣着旧神的夜壶。 开枪后,旧神的夜壶也会产生横向晃动的力。 越晃动,旧神的夜壶反而不动。 如此一来,麦德森机枪,竟然被他死死的锁住位置,丝毫没产生偏移。 这对于任何战斗人员来说,都是一种很离谱的能力。 塔塔塔塔…… 机枪连发,愣是打出了比点射还牛逼的效果,对面有纵向一列的日本兵,竟然被赵传薪打穿了过去。 一串士兵倒地的场面十分壮观。 斋藤季治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 赵传薪打穿一列,忙松开左手,挪动枪口,再用左手扣住,去打另外一纵列。 打完,便用膝盖抵住破烂的门框,将身体勾了回去。 那几个埋伏的神枪手,在这一个回合全部阵亡。 赵传薪依靠在门框上,哈哈一笑:“斋藤季治郎,你是不是没听过战神之名?” 斋藤季治郎脑袋像是被雷劈了一下。 他刹那间想起来,关于赵传薪的那些传说,自己或许想的过于简单了。 于是冷汗倏地流了满额头。 机关炮倒是还在,但在走廊这个角度,根本射不到赵传薪的房间。 而且房间里还有锅岛伊都子,也不能随意用机关炮。 现在看来,诱敌之计失败了。 赵传薪战斗经验太丰富,已然被他看穿。 斋藤季治郎电光火石间便做出决定:“别冲动,我们撤出去,你拿了钱把王妃放掉。” “行,你先撤出去。” 赵传薪听见了脚步声和机关炮在地上摩擦的吱吱嘎嘎动静。 他飞快的探出头望了一眼,见确实没有埋伏了,便跑到走廊中间,将两口箱子收入秘境当中。 斋藤季治郎的声音在楼梯处传来:“赵传薪,你要是拿了钱,就赶紧放人。” 赵传薪哈哈一笑:“放人?放泥吗个比放!你埋伏老子还想让放人?老子不放了!” 在半截楼梯的斋藤季治郎顿时火大。 好像弄巧成拙了。 更糟糕的是,梨本宫守正拖着痴肥的身体,又跑上了楼梯,问他:“王妃被放了吗?” 斋藤季治郎语塞,强作镇定:“还没有,赵传薪出尔反尔,不放人了。” 虽然他极力的推脱自己的责任,可梨本宫守正又不是傻子,顿时大怒:“斋藤季治郎,本王说过,老老实实把王妃换回来,你却非要埋伏。王妃若出什么事,本王拿你是问!” 斋藤季治郎:“……” 他不说话了,反身下楼。 梨本宫守正愤怒道:“你去哪?” 斋藤季治郎准备撂挑子了,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去找长谷川好道司令,换人来指挥战斗。” 梨本宫守正在气头上,也跟着追了下去。 留下一群士兵面面相觑,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而此时,赵传薪却悄无声息的来到楼道口,持枪朝楼梯上的日本兵搂火。 塔塔塔塔…… 毫无防备的日本兵,立刻被打的狼狈逃窜。 有人直接从楼梯上滚落下去,更多人没吭声就倒在血泊中。 下楼的斋藤季治郎和梨本宫守正,跑的就更快了。 等他们都出了大饭店,长谷川好道上前问:“里面怎么样了,王妃救出来了吗?” 斋藤季治郎看看带回来的寥寥无几的几个日本兵,张张嘴:“这……”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不但没救出王妃,而且己方还损兵折将。 这简直就是耻辱! 在自己地盘上,长谷川好道无法容忍赵传薪这般嚣张。 长谷川好道大怒:“八嘎!这么多人对付不了一个赵传薪?无能!现在退下,稍后再找你算账。” 梨本宫守正上前抓住长谷川好道的手臂:“长谷川司令,你要救救王妃。” 虽然梨本宫守正贵为亲王,但小日本关键时候,最喜欢以下克上。 长谷川好道猛地一甩,便甩脱了梨本宫守正的胳膊,回头道:“梶原义久大尉,你带兵上去给我强攻,死活不论!” 梶原义久早就跃跃欲试,要不是斋藤季治郎自告奋勇,本来就该是他上的。 所以他立正敬礼:“是!” 待梶原义久带人上楼后,伊藤博文有些傻眼,问:“如果这一队人,依然没能把赵传薪拿下,又当如何?” 原本他是信心满满的,可见斋藤季治郎一个照面便被人打的丢盔弃甲,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实在没想到,这个赵传薪竟然如此能打! 长谷川好道脸色铁青,发了狠道:“如果拿不下,那便炮轰大饭店,将这里夷为平地!” 旁边的梨本宫守正闻言大吃一惊,但是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之前在门外听到门内传出的娇笑声,和锅岛伊都子贴在赵传薪身上抢毛巾的场面。 他心如绞痛。 于是咬咬牙,竟没有反驳长谷川好道的决定。 “……”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庆运宫内的李熙,自然也听见了风声。 他召人前来问询:“外间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告诉他:“据说,赵传薪来到了汉城,被认识他的日本人斋藤季治郎识破了行踪。双方发生了冲突,打起来了,驻韩日军司令长谷川好道亲自带队正攻打汉城大饭店。” 李熙眼睛眯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胡子抖了抖问:“赵传薪是什么人?他带了多少人来韩国?” 3更 (本章完) 第253章 差点被臭死的司令 可能李熙不知道赵传薪是谁,但对作为武人的侍卫却是如雷贯耳。 听了李熙的询问,即便此时夜已经深了,可他却毫无睡意,兴奋道:“赵传薪,传奇也。世人称他为战神,也有叫他屋顶战神的。据闻有万夫不当之勇,是现代的吕布赵云之流的猛将。一个人杀退整队北洋军,纵横美国东西部无敌手,日本人和俄国人都怕他……” 侍卫如数家珍的将赵传薪过往战绩讲了一遍。 李熙听了以后,呼吸不由自主的变得粗重。 并非是因为好武而兴奋,也不是听故事开心。 他想到了别的一些事。 日本人是他的敌人,日本人也是赵传薪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那…… 李熙再次充满希冀的问:“赵传薪带了多少人来?” 侍卫摇摇头:“这,卑职就不清楚了。不过,以他过往的经历来看,或许就一个人。” 赵传薪在鹿岗镇周围活动的时候,打仗都带着保险队。 但是,当赵传薪在外面浪的时候,通常就一个人硬刚一群人。 按照惯例,应当是一个人的。 这侍卫倒也算赵传薪的死忠粉,非常了解赵传薪,一语成谶。 听赵传薪只有一个人,李熙略显失望。 可数个念头在脑海回荡,眼睛又开始闪光:“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此人?” 侍卫懵逼道:“陛下,现在长谷川好道,已经带人将汉城大饭店包围了啊?别说联系上人,我们连靠近都难。” “啊这……你去将参赞李相卨召来,朕有事与他商议。” “是!” …… 金武志在房间里瑟瑟发抖,也是将衣柜,桌椅等全部挪到门口,将房门死死挡住。 然后,他自己蜷缩在墙角,避免流弹误伤自己。 尽管有墙壁遮挡,他也不敢丝毫大意。 听着外面不时的响起爆豆般的枪声,金武志后悔极了。 他猛然想起了赵传薪的那些话。 什么交流绘画,学习军事,想来这就是学习军事了吧? 那交流绘画,是盗画? 那参观珠宝珍玩,是不是就去去偷皇室的小金库? 一下子,全都对上了。 真是的胆大包天啊! 无论是枪声,还是双方的对话,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似乎,赵传薪将日本人给击退了。 但是他依然不敢出去。 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和一男一女说话声。 “姐姐,来,把裙子脱了,换上这条裤子,鞋也要换了。” “你,你转过身去。” 太特么刺激了,金武志的鼻血差点喷薄而出。 “那好,我转过去伱赶紧换上。” 由于隔着的东西太多,金武志听不见换衣服的窸窣声,但是他可以脑补。 这时候,就听王妃说:“你这登徒子,为何不信守承诺,忽然转身?” 心猿意马的金武志听见了,终于还是没能摆脱流鼻血的命运。 身临其境的脑补这种场面,甚至比后世看小片子的刺激要严重的多。 只听赵传薪笑嘻嘻的说:“姐姐怎么能这样讲?像我这般正人君子,自然是‘有球必硬’。好了好了,别打,我不看就是了。” 金武志都能想象的到,赵传薪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这让金武志非常心酸。 为何,不要脸的人总是能占尽便宜呢? 像我这样真正的正人君子,却无法得到女人的青睐,这不公平,这不对。 金武志的心态失衡了。 王妃忽然惊呼:“你怎么还动手动脚的呢?” 赵传薪说:“我这个套头衫,可能是领头洗缩水了,你这个发型有些膨胀,正好卡住了,我在胸前帮你扯一把,不是有意的,真的。” 金武志听得两腿发软。 他想起王妃的美艳与气质……不行了不行了。 有心想堵住耳朵,可手很诚实,举不起来。 王妃说:“好了,我穿好了。我们去哪?” “我们去楼顶的天台,去吹吹夜风。” 然后,两人的脚步声渐远。 金武志说不出是因为灾星远去而松口气,还是听不见后续的刺激对话而失落。 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心乱如麻。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这一趟的精彩之旅,还远远没有结束。 虽然日本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赵传薪身上。 但是,却有两个人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一个自然是直子优香。 直子优香没办法联络赵传薪,却陡然想起在餐厅门外的时候,赵传薪身边还有一个人。 直子优香聪明绝顶,一下子便想清楚来龙去脉。 一定是赵君和这个人,也住在汉城大饭店里。那人想来不是赵君的随从,就是他的翻译。 那么,她联系不上赵传薪,可以尝试着找到此人,看看能不能帮忙传递一些情报。 另外一个打金武志主意的是李熙和李相卨。 李相卨来到庆运宫,正在和李熙商谈对策。 李熙说:“朕和侍卫了解了赵传薪其人,是有些能耐的。这人惯和日本人作对,或许能为朕所用。” 李相卨在报纸上看到过,关于赵传薪炮轰紫禁和逼迫慈禧跳窗逃亡的新闻。 虽然没有侍卫那样详细,但至少知道其人。 就说:“陛下,和这种人合作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我们根本就搞不清楚,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朕手中的筹码不多,但凡有能利用上的力量,就不可放过。如果操作得当,至少能拖延日本人谋划逼朕退位的阴谋。” 李相卨也有种无力感,点点头说:“可如今日本人正在追杀他,我们该如何联系他呢?” 李熙看看殿门:“侍卫说,赵传薪除了汉语外,还精通英文,但是他不会说韩语。朕料定,他至少会带一个翻译来汉城。既然他住在汉城大饭店,翻译想来也在。若是赵传薪能够逃脱日本人的追杀,那你便偷偷去汉城大饭店调查一番……” …… 赵传薪带着锅岛伊都子来到楼顶。 锅岛伊都子站在楼沿向下望着,不禁感到有些晕眩。 赵传薪警告说:“姐姐可千万不要想着大喊大叫吸引注意力哦。” “……” 锅岛伊都子没那个打算。 只是这人鬼精鬼精的,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 总是能刷新她对他的认知。 赵传薪看看前面错落的屋顶,心里暗自衡量一下,就说:“本来我是打算拿了钱就放你走的。但是,斋藤季治郎那个臭不要脸的,竟然想要暗算我。那他们就得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行了。” 锅岛伊都子好看的眉头紧凑的皱起:“你还想要什么?”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传薪没回答她,低头看看下面被日本兵层层包围的饭店门口,乐呵呵的拿出了旧神的夜壶。 抖腕,点三点。 臭味马上弥漫开。 楼顶的风大,臭味四溢。 锅岛伊都子马上捂住口鼻。 赵传薪看了她一眼,然后神神叨叨,念念有词:“吐秽除氛臭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臭气长存!” 说着,将旧神的夜壶歪斜。 这次倾倒的角度颇大。 上次还只是涓涓细流,此次赵传薪愕然发现,细流如同江河汇聚,倾盆而下。 明明还没有小手指头粗的壶嘴,却流淌出了倾盆效果。 哗啦…… 下面,一个日本兵隐隐闻到一股臭味。 然后,被兜头浇了满头满脸。 那液体浇在日本兵身上,迸溅开来,臭气立刻散开。 赵传薪并非只倒一点,他拿着旧神的夜壶,沿着楼顶边缘转圈跑。 下面的一圈日本兵遭殃了。 长谷川好道也在楼边上,并且还仰着头向上看。 然后,他疑惑的摸了一下脑门,下雨了么? 只是这雨也太臭了些,味道还有些熟悉。 马上,有一股液体浇入他的口中。 “呕……” 这一吐,当真是非同小可。 直如翻江倒海,将前天的胃水都一并的吐了出来。 即便人在楼顶,锅岛伊都子都听见了下面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她捏着鼻子震惊道:“是你,之前在餐厅就是你使坏弄出来的臭气……” 话到一半,她忽然又愣住。 赵传薪手里不知捏着什么东西,但肯定很小。 可他嘀嘀咕咕的念了一段不知道什么咒语,便流淌出好多好多臭液。 这……是法术吗? 赵传薪倒完后,再次抖动手腕,点了三点,将旧神的夜壶闭合。 他朝锅岛伊都子招招手:“姐姐,过来。” 锅岛伊都子不敢反抗。 这玩意儿要是泼她身上,那她干脆一头跳下去得了。 省的被臭死! 她说:“你这是邪法!” “错,这是《臭神咒》。臭神也是神,你怎么能说是邪法呢?这法术正的不能再正了!以后,我还要搞个臭神教,大家都来逐臭,挨家挨户供奉臭神。谁家不臭,那他家便得不到祝福。” “……” 你这教它正经吗? 其实赵传薪觉的,夜壶神教更好听些。 赵传薪见下面的人,都被臭的弯腰大吐特吐,连日本士兵都不再守住岗位,一边吐一边逃离现场。 他说:“来,抱住我,我要带你天外飞仙。” 锅岛伊都子自然不会主动抱他。 赵传薪见商量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好了。 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锅岛伊都子脸忽然红透了,咬着牙说:“你的手……” 因为锅岛伊都子和赵传薪比起来身材过于娇小,赵传薪将抱了起来。 就像抱小孩那般,让她正面贴着自己。 而赵传薪的手,不小心扣在了她的扳机上了。 “啊哈,误会,那都是不小心的。” 赵传薪苍白的解释。 然后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抱着她助跑,猛然一跃。 他从来没抱着人跳过楼。 锅岛伊都子发出一声惊呼,都忘记了赵传薪的手。 蔚蓝幽灵甲的数值飞快的下降。 但好在两个屋顶间距很小,赵传薪抱着她轻飘飘落地,又往前跑了几步卸掉惯性。 锅岛伊都子脸色苍白,吓的不轻。 这属实过于疯狂了,长这么大也没跳过楼呢。 但又觉得很刺激,那种飞跃的感觉,可不是常人可以体验的。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还不放我下来?” 赵传薪仿佛很尴尬的样子:“哦哦,你看我,都忘记了。” 这才松开手。 锅岛伊都子:“……” 你就装吧。 看你那淡定的样子,如何会忘记? 锅岛伊都子问他:“你要把我带到哪去?” 赵传薪遥遥地望向了庆运宫,可能是因为宫殿规模小,这个时间依然灯火通明,也不知道节省。 他指着那边说:“听说庆运宫里有个石造殿,石造殿里有档案库,我带姐姐去逛逛知识的海洋。” “……” 锅岛伊都子完全摸不清赵传薪的套路。 赵传薪也不解释,拉着他在房顶往前走。 身后,是乱成一团的日本兵。 长谷川好道吐的已经晕了过去。 大家七手八脚的将他抬出“生化武器”影响范围外,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的。 好不容易,将长谷川好道给弄醒过来。 他却把脑袋朝担架外伸去:“呕……” 那臭液已经进入他的嘴里,一条臭线自口中向下延伸,直通胃部。 就算远离汉城大饭店又能如何? 只要张嘴呼吸,味道便直冲脑门。 但是,之前他已经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干净了,这会儿再吐,却是喷出一口淡淡的血迹来。 伊藤博文时不时地还干呕一下,可见长谷川好道竟然吐血了,难免吃了一惊。 “长谷川司令,你没事吧?” 长谷川好道倒是想要回答,但根本控制不住,张嘴便:“呕……” 因为食道收缩挤压气管,他的呼吸被卡住,这次直接翻白眼,连呼吸都没有了。 “糟糕,长谷川司令没了呼吸。” “他要死了吗?” 旁边的筱田治策见状急道:“赶紧将司令的脖子垫起来,掐人中,快!” 其实,长谷川好道醒着的时候会作呕,昏迷过去后,食道的肌肉反而会放松,又经众人一通忙活,终于有了呼吸。 不远处,默默地见证了一切的皇宫侍卫,悄悄地退去,回去禀告了。 夜深人不静。 庆运宫内,李熙和李相卨都没睡。 这时候,有侍卫来报。 “陛下,在汉城大饭店外,忽然天降臭雨。日本士兵纷纷呕吐。有雨水恰好落在了长谷川好道的口中,他先是吐的昏迷过去,醒来后,第二次呕吐,直接吐的没了气息……” 李熙从椅子上豁然起身。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他快走两步,来到侍卫面前:“怎么样,长谷川好道是否呕吐而亡?” 侍卫讪笑:“差一点,就差一点!后来,又被人给救活了。不过,救过来也是去了大半条命,我见他只要醒着就会呕吐不止。说不定命不久矣。” 李相卨忍不住击掌:“苍天有眼!” 李熙却大失所望:“那臭雨是怎么一回事?” 侍卫说:“说来也怪,只有大饭店上空才有臭雨,其余地方没有。” 李相卨翻了个白眼:“这明显就是有人在楼顶向下倒的臭水。” 侍卫尴尬挠挠头:“大抵如此。” 李熙来回踱步:“我们都小瞧了那赵传薪,手段当真不少,这都能被他逃脱了。此人必定能对朕有所助力。你再去探。” 侍卫应了一声,急匆匆的出了殿。 君臣二人在殿内窃窃私语,嘀咕个不停。 而在殿外,赵传薪已经带着锅岛伊都子攀上了城墙。 这城墙很矮,上面结了厚厚一层苔藓,因为天气原因还未彻底萌发,所以摸起来有些涩手。 赵传薪骑在城墙上,一把将锅岛伊都子拉上来。 锅岛伊都子胆战心惊的和赵传薪面对面骑墙。 赵传薪朝她一龇牙:“感觉怎么样?” 锅岛伊都子没好气:“感觉不怎么样。你来皇宫做什么?莫非图财?” 堂堂伯爵之女,亲王之妻,从来都没做过爬墙这么离谱的事。 新鲜是挺新鲜,但也战战兢兢。 一方面怕掉下去,另外也怕被人撞见。 若她爬墙的事情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赵传薪四下里打量,见附近没有巡逻的队伍,便放下心来。 他说:“我这人好读书,经常沉浸在知识海洋里难以自拔。听说这皇宫里有不少孤本,都是由汉字书写,这不就来了吗?古有匡衡凿壁偷光,今有赵传薪皇宫借书,将来在史书上想必也是一桩美谈。” “你就胡说八道吧。” 锅岛伊都子无奈道。 赵传薪先跳了下去,张开双臂在下面等待:“跳下来,勇敢些。” 锅岛伊都子犹豫,自己要不要转身跳出墙外逃跑呢? 可是,想到这人那些鬼神莫测的手段,还是算了。 看赵传薪在下面两臂张开,有些傻的样子,锅岛伊都子忍不住“噗嗤”的笑出声来。 然后心虚的捂住嘴,左右看看,发觉没人后,才小心的挪动屁股,一狠心便跳了下去。 “接我就接我,但请你的手老实一些。” “真是冤枉人了,我这不挺老实么。一些接触是在所难免的。” 赵传薪拉着锅岛伊都子的手,朝前跑去。 手被拉住,锅岛伊都子有些不自然。 但过了片刻,就有些习惯了。 按照记忆,赵传薪摸索到石造殿外。 石造殿外,有一片草地。 草地中央有个水潭。 黑天,在这里可藏身的地方真不少。 赵传薪拉着锅岛伊都子在灌木丛后,向石造殿望去。 这座西式建筑,是皇权的象征,在庆运宫内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它有两层,最外侧是18根贯通上下的石柱。 二楼有一条相通的露台,彼此连接。 总的来说,相比较纯西式建筑,稍显有些精巧。 门口伫立有持枪侍卫,看精神头还挺足的,不像困了的样子。 锅岛伊都子赶忙小声说:“别杀人了……” 她真的很怕死人。 “那不用,咱们绕后,从窗子进。” (本章完) 第254章 赵传薪面前不敢称朕 小偷小摸对于锅岛伊都子来说,也已经过于刺激了些。 猫着腰在黑暗角落里前行的时候,她总觉得守卫的视线就像是扇面的探照灯,随时都会笼罩过来。又像是巨大的恐惧罗织成的网,会将她一把扣住。 所以她整个人都是战栗的。 前面拉着她的手的赵传薪,若有所感的回头,冲她笑了笑:“别怕,被发现了我们就杀进去,即便杀不进去,逃走还是轻而易举的。” 事实上,能让赵传薪这般小心谨慎,就已经说明这环境并不像他说的那般,可以从容的逃离。 因为石造殿就只有孤零零一个建筑,两旁只有堪堪高出石造殿的树冠。 如果真的被发现,赵传薪就会让锅岛伊都子见识到什么叫铁面无情,他会第一时间将她抛弃掉。 好在,两个人有惊无险,顺利的绕了后。 这种有守卫的场所,通常就只有前殿门口有守卫驻守,后面是绝对没人的。 锅岛伊都子不得不跟着赵传薪鬼鬼祟祟的行动,到地方后,她便蹲在地上,充当赵传薪的瞭望手。 到了后面,赵传薪行事便没有那么小心了。 他一边忙活,一边笑嘻嘻的问:“怎么样,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刺激?” 锅岛伊都子白了他一眼:“为什么,你总是说些让人误会的怪话?” 她觉得,赵传薪说的就好像两人在偷情一般。 赵传薪说:“没有误会啊。你看,这芳草萋萋的,四下里无人,只有我们两个。但仅是一墙之隔,或许就有人正在睡觉。咱们里在这里偷偷摸摸的……” “住嘴。” 赵传薪拿精灵刻刀,悄无声息的将格子窗的折页割开,先拿半扇,再去割另外半扇。 因为石造殿后面,不像前面有台阶。 所以,赵传薪就必须用脚尖儿踩着混泥土和石头的地基上作业。 那一双脚尖儿颤颤巍巍的,让锅岛伊都子觉得有些惊心动魄。 毕竟,她没看过《碟中谍》。 赵传薪将两扇窗户取下来,轻轻放在地上。 当他跳下来的时候,难免踩到松脆的草木枯枝。发出的脆响,让锅岛伊都子做贼心虚的四顾张望。 好在赵传薪有惊无险的做完这些。 其实赵传薪根本没当回事,去银行提款的时候,这种工作做的多了,眼下都不算什么。 弄好了,他先跳了上去,踩在窗沿上,朝下伸手:“把手给我。” 将锅岛伊都子也拉了上去后,两人在走廊里茫然四顾。 虽然他得到情报,地图应当是藏在石造殿,如今也顺利的摸到了石造殿,但问题是总不能挨个房间乱闯吧? 锅岛伊都子左右看看,小声道:“皇帝的办公室在楼上,我想你要找的书房,应该就在办公室旁边。” 赵传薪竖起拇指:“姐姐,伱真是个合格的内助。” “住嘴。” 两人偷偷上了楼。 可能因为深夜缘故,没遇到任何警卫、宫女和太监。 但是上楼之后,赵传薪却看见有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从门透出了灯火的光芒,门口还有个太监。 锅岛伊都子也看见了,她小声道:“这么晚了,还会在石造殿停留的,就只有大韩的皇帝李熙了。你可不要乱来。” 正当要说话,赵传薪忽然听见了楼下传来脚步声。 他急忙左右观察,见斜对面有个门是开着的,便拉着锅岛伊都子,十分大胆的穿过走廊,溜进那房间里面。 锅岛伊都子心都快跳出了胸腔,在他们不远处就站着一个太监呢,这要是被发现了还了得? 等他们溜进房间,脚步声上楼,和门口那太监嘀咕了几句,然后进屋了。 因为是夜里,走廊又空旷,声音有扩大的效果。 赵传薪听见那个房间传出个声音:“你们都退下。” 赵传薪推开一点门缝望去,见门口太监匆匆往他这边走来。 赵传薪赶忙关门,和锅岛伊都子躲在门口。 世上大多事情都有其背后逻辑,比如赵传薪挑选的这间屋子,既然有个门缝,就说明是今夜经常有人进出。 其实,这间屋子,就是皇帝李熙屏退伺候的太监,太监临时休息的地方。 当那太监推门的时候,锅岛伊都子脑袋嗡的一声,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可能心脏病患者,会当场受不了这刺激而犯病也为未可知。 赵传薪却当机立断拿出虫丝丝巾,向前甩去。 丝巾在进来的太监嘴边一缠,便让他无法出声。 赵传薪垫步上前,反剪了太监的双手。 他手大,单手便握住太监纤细的两只手腕,另一手拿绳子出来。 太监惊慌的挣扎,本能的想要喊叫,却开不了口。 他的挣扎是无效的,赵传薪仅用一只手,便让他动弹不得。 拿着绳子比划了一番,赵传薪觉得难以下手,便将绳子递过去:“姐姐,你来绑。” 锅岛伊都子:“……” 莫名其妙成了从犯。 她担心这边闹腾久了会被发现,只好勉为其难的拿过绳子,给太监系上。 “……”赵传薪无语:“姐姐,能别系蝴蝶结吗?这太监要是想解开这种活结,那不是有手就成吗?” 锅岛伊都子真的没有犯罪经验,脸一红:“哦哦,重新系。” 这次,她打了个死扣,手脚还挺麻利的。 赵传薪夸赞:“你真的是很有经验,从实招来,是不是经常玩?” 毕竟锅岛伊都子没有她后辈的那些丰富经验,闻言满脸的茫然。 赵传薪又拿出一块长长的抹布,替代虫丝丝巾,将太监的嘴牢牢捆住。 做好这些,他拉着锅岛伊都子悄悄出了门。 “陛下,那赵传薪真的逃了。日本人炮轰了赵传薪所在的房间,之后用湿布裹住口鼻进入大饭店内搜查,没找到人和尸体。” “日军现在还围着汉城大饭店吗?” “搜查后,已经散去了。不过因为才刚散去,我等没敢轻举妄动。” “嗯,你做的不错,小心些为好。派人去大饭店门外蹲守,等天一亮,就悄悄的去调查。” 李相卨说:“赵传薪果然逃了。只不过,想利用他,怕是我们也要付出一定代价。就我所知,此人视钱财如粪土,也没听说过他有好色之癖。不知道陛下要从哪个方面下手?” 赵传薪能听见办公室内的对话,但却不得其意。 只是,他听到了“赵传薪”三个字,这是不会错的。 他看向了锅岛伊都子。 锅岛伊都子也是茫然摇头。 赵传薪知道,屋里的谈话肯定与自己有关。 眉头不由得挑起,真想弄明白他们说了啥。 这时候,侍卫已经往外走。 赵传薪心里盘算了一番。 殿内说话的,拢共就只有三个人。 门口的太监,已经被他给绑了。 除了侍卫和李熙,另外一人肯定是个文官,问题不大。 赵传薪把心一横,将锅岛伊都子拉到自己身后,再次掏出虫丝丝巾。 等侍卫一出门,赵传薪将虫丝丝巾甩去堵住对方的嘴,合身扑了过去。 哪料,这侍卫还是个练家子,虽惊不乱,跳起来腾空一脚踢向赵传薪。 被人称为“赵无敌”和“屋顶战神”的赵队长,鲜有人知道他在拳脚方面垃圾的一批。 被人踢来,他根本没有花里胡哨的见招拆招,因为不会。 反而将胸膛顶上去,硬生生承受这一脚。 但是,在踢中他胸口的时候,赵传薪伸出两手,将这人的腿死死抓住,朝旁边门框甩了过去。 赵传薪力气多大? 只听“咣”的一声。 侍卫的脑袋撞到了门框,一声不吭的倒下,不知死活。 这次动静有点大了,只听屋内有人喝道:“谁在外面?” 锅岛伊都子之前猜测这屋里应当是韩国皇帝李熙,而赵传薪则料定,即便屋里不是李熙,也肯定是很重要的人物。 所以,他拉着锅岛伊都子大大方方的进屋。 屋里有两人,坐在上位的人,山羊胡,单薄稀疏的眉毛,额头挺大的。 头戴通天高冠,身穿盘领窄袖袍。 和清廷的朝服官服一点都不同,反而像是明朝时期的服饰。 但看胸口的团龙,便知道他的身份了。 下首之人,则穿着一身西服。 两人咋见赵传薪,都是吃了一惊。 刚想说话,李相卨又看见了赵传薪身后的锅岛伊都子,吃惊道:“梨本宫王妃?” 梨本宫守正毕竟是贵族,设宴开酒会沙龙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李相卨在宴会上见过锅岛伊都子一次,而且锅岛伊都子的气质特殊,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他认识锅岛伊都子,锅岛伊都子却不认得他。 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赵传薪拿手一指:“刚刚我听见你们议论我,来,当我面说说,你们讲了什么坏话?” 他说的是汉语。 然而,对面两人竟然都听懂了。 其实,韩国的上层社会,一直都以会说汉话为荣。 就算是早些年,他们搞“去汉化运动”,上层社会却依然我行我素,那些运动都不过是给底层百姓看的。 就算后世的棒子的独立101年纪念日,宣布独立宣言的时候,用的都是汉语。 韩文是表音文字,没有像汉语一样有四个声调的变化,通常只能靠上下文语境来猜测词的含义,很多时候还表达不清楚。 皇帝和大臣都会汉语,也没什么奇怪的。 听懂了赵传薪的话,两人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李熙手指头颤抖着,指着赵传薪:“你,你,你是赵传薪?” 他还想要费尽心机的联系上赵传薪,没想到人家不请自来了。 李相卨同样吃惊:“赵传薪?你是怎么进来的?” 吃惊后,又觉得不寒而栗。 此人果然有鬼神不测之能,这要是想暗杀他们,还不是把他们拿捏的死死的? 锅岛伊都子发现,一直和她嬉皮笑脸的赵传薪,脸色如同风云变幻,刹那冰若寒霜。 他上前一步,杀机毕露道:“赵某在问你们话,刚刚说我什么坏话了?” 无论是李相卨,还是皇帝李熙,都不禁骇然后退。 仿佛面对的不是人,是凶神恶煞! 锅岛伊都子睁大了眼睛,一个人的威势,竟然能到这个地步? 仅仅一句话,便把堂堂帝国皇帝吓得后退? 李相卨后退一步,想起了李熙的身份,又羞又怒:“大胆,赵传薪,你可知在对谁说话?” 赵传薪二话不说,上前抄起李相卨的衣领,抬手就一巴掌。 啪! “你他妈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李相卨被打蒙了。 就算李完用那么嚣张,都不敢当堂扇他耳光。 他这才想起来,眼前的煞星可不管什么帝王将相,连慈禧都被他逼的跳窗。 在韩国还是朝鲜的时候,朝鲜不过是清廷的附庸,那时候王室只敢称王。甲午战争之后才敢独立,才有了大韩帝国,可以说称帝是通过各种跪舔后换来的。(还是粗略解释一下,不然总有人不懂,但笔墨至此为止。) 区区一个弹丸之地的皇帝,好像真的镇不住赵传薪。 他嗫嚅道:“你,你先将我放了。” “哼!”赵传薪冷哼一声,将他放开:“不就是皇帝?跟我面前装个几把。别让我问第三遍,第三遍赵某便要严刑逼供了!” 李熙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本来就要和赵传薪结盟的,没必要得罪他。 赶忙道:“赵先生,别发怒,朕,额,我没说你的坏话。” 在旁全程看着的锅岛伊都子懵了,赵传薪竟然逼得李熙都不敢自称“朕”了。 赵传薪这才露出笑脸。 说:“没说坏话,那就是说好话了?” 李熙点头:“对,说的是好话。朕,我欲与先生私下说几句话。” 说完,看了一眼锅岛伊都子,言下之意是让她避讳一下。 锅岛伊都子虽然好奇李熙想对赵传薪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看向了赵传薪。 能不能在场,赵传薪一言而决。 赵传薪眼珠子转了转。 他担心锅岛伊都子跑了。 这女人搞不好还能再勒索一笔钱。 钱这东西,多多益善。 于是对李相卨说:“你和王妃一起出去等着,别想着叫守卫,日本大军都拦不住我,你们韩国的废物点心更加不堪。” 最主要的是,他的皇帝李熙还在自己手里,赵传薪不担心他会闹幺蛾子。 李熙朝李相卨点点头。 等二人出去后,李熙绕过自己的办工作,刻意凑近些显得亲密,这才说:“赵先生,日本是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事情紧急,我也不卖关子,不如你我结盟如何?” 此言当真搔到赵传薪心底的痒处了。 他来之前,就琢磨着能不能在棒子这边搞点事情,给日本人添堵。 现在,李熙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不过他还是故作矜持道:“结盟?这个赵某能有什么好处呢?” 李熙想起了李相卨的话,也是为难:“赵先生不爱美色不爱财……” 话没说完,赵传薪便打断他,撸胳膊挽袖子义愤填膺道:“谁告诉你我不爱美色不爱财?来,你把这人的名字告诉我,我非打断他腿不可,这是赤裸裸的污蔑知道吗?” “……” 李熙懵逼的看着赵传薪。 感情传闻都是假的? “那,那赵先生想要多少钱?多少女人?” “女人么,暂时算了。我发现了,你们现在也没什么好猪肉。钱财么,得让我动心才行啊。” 韩国的皇室很有钱! 许多年后,清廷的摄政王载沣经常对他儿子溥杰抱怨:“英国灭了印度,印度王侯至今世袭不断。日本吞并朝鲜,李王一家现在也仍是殿下……” 意思人家都过的好好地,既富且贵。可他们这些遗老遗少过的啥也不是。 当日本吞并了韩国之后,每年给韩国王室的岁费,起初是每年120万日元。 这是什么概念呢? 换成后世的钱,大致是3.32亿软妹。 李氏皇室人丁也没有兴旺到哪去,这笔钱足够他们吃香喝辣了。 而且,这只是日本给的岁费。 李熙自己肯定也有钱。 好像光建造这座宫殿,便没少花钱。 李熙听了,咬咬牙道:“赵先生,我有个主意。我带你到内帑,你看中了什么,只要你能带走,今日都让你带上。不过,你要帮我办几件大事!” 我曹…… 赵传薪惊了。 这人犯了一个大错。 当初有日本人就犯了这个错误,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现在李熙又来? 放赵传薪进内帑,岂不是将老鼠放米缸里? 李熙见赵传薪小鸡啄米的点头:“嗯嗯嗯,这主意不错。” “……” 李熙在想,自己是不是犯二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所以他准备把丑话说在前头:“赵先生得先答应我,为我做三件事才行。” 左思右想,用一些钱财换取皇权延续,这是很划算的。 赵传薪强悍的个人武力能起大作用。 “嗯嗯嗯,你说吧。” 李熙深吸一口气:“第一件事,我要赵先生帮我将李相卨送到间岛去。” “没问题。” 赵传薪连思考都不思考便回答。 如果就是这点小事,那简直就是给他白送钱。 李熙也不意外,要是第一件事就为难,那后面也不用说了。 他继续道:“第二件事,赵先生帮我杀了李完用!” “哦,李完用是吧,告诉我时间,地点,再让人帮我指认他是哪个,千万军中取他首级如探囊取物。” 嘶…… 好大的口气。 见他答应,李熙神情振奋,然后咬牙切齿:“那么,第三件事——赵先生帮我刺杀伊藤博文,此贼欺朕太甚!” (本章完) 第255章 谁反悔谁就是孙子 这三件事,一件比一件棘手。 尤其是第三件事,说完后,李熙死死盯着赵传薪想从他脸上找到些“畏难”的情绪。 然而,赵传薪摆摆手:“就这点屁事儿?用得着说的那么郑重吗?” “啊这……” 李熙搞不懂,赵传薪是吹牛逼,还是真的胜券在握? 他希望是后者。 赵传薪见他说完了,便挺胸凸肚负手而立:“小李啊,你这人没啥志向,真的,这不是我埋汰你。” 一句“小李”给李熙叫的麻麻的。 他频繁的眨巴着小眼睛:“赵先生这是何意?” “你杀李完用,解心头之恨,这没问题。伱杀伊藤博文,也没问题。但是杀了伊藤博文,还会有儿子博文、孙子博文、重孙子博文过来。你真正该考虑的,是怎么推翻日本人的控制。” 李熙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苦笑道:“赵先生,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能赶走日本人,朕,我还会在这里像个受气包一样,在夹缝里生存吗?” 至少赵传薪是知道历史走向的。 他用可怜的目光看着李熙:“你怕是还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伊藤博文和长谷川好道,已经在计划和李完用签订《第三次日韩协约》。协约内容的第一条,便是要解散你们韩国的军队。” 李熙听了面色大变:“不可能,他们怎么敢……” 话没说完,便悚然而惊。 他觉得,赵传薪说的或许是真的。 长久以来,他这个皇帝一步步退让,日本的野心却在不停的膨胀。 权力被一步步架空,到现在被蚕食的就剩下两方面了:一个是立法权,一个是军队。 赵传薪的话让他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这可怎么办是好……” 赵传薪冷笑:“怎么办是好?刀架脖子上了,再不反抗就晚了。” 他的话,完全是戳傻狗上墙。 李熙被剥夺了所有权力不假,但他却没有失去富贵。 若真的像赵传薪说的那样来个绝地反击。 能成一切都好,不成的话,不但富贵保不住,或许连小命都得丢了。 可他死不死的关赵传薪什么事? 李熙很犹豫。 刺杀李完用,那没的说。 刺杀伊藤博文,完全可以推到赵传薪私人行为上。 因为赵传薪本来就和日本人有嫌隙,双方彼此敌对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要让他李熙亲自拎刀子上阵,那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赵传薪看他那怂样,大致猜到了他内心的忌惮。 于是层层加码说:“不如这样。你找个人,这个人必须有点带兵的本事,却名不出闾里。你再出钱。人和钱都交给我,我调教一二,然后让他们组建个义军,抵抗日本暴政。” “这……”李熙依然犹豫,因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再议,赵先生只需将前面三件事做好即可。” 这都不敢,那赵传薪就不再劝说了。 他还有个后招,只是需要等待时机。 “对了,我还有件事,需要你来办呢。” 李熙懵逼。 朕都出钱了,怎么还得帮你办事? 赵传薪乐呵呵道:“我这人吧,好读书,也喜欢绘画。听说你们旧朝鲜地图画的精妙绝伦,你把这些地图通通打包给我,我带回去慢慢临摹学习。” “……” 狗屁的精妙绝伦! 李熙脑筋转动,很快就想明白了。 赵传薪带领的背水军在间岛区域,和日本人扯皮已经有一阵子了。 他要地图,肯定是寻找间岛属于清廷的证据。 这也让李熙犹豫。 他也很想要间岛。 棒子不要脸的越界垦殖,甚至侵占中原土地的事迹,古已有之。 不要脸是代代相传的。 见他犹豫,赵传薪大略猜到了他的想法,眼中露出杀机:“小李啊,你莫不是都自身难保了,还要惦记间岛?实话告诉你,若你敢打间岛的主意,赵某在此发誓,一定会扒了你的皮做成鼓,让人日夜不停的敲,好警示你的后代,提醒他们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我曹…… 这般凶残吗? 看到赵传薪毫不掩饰的杀意,李熙赶忙摇头:“不敢不敢,间岛本就属于中原。地图我会给的。” 赵传薪这才收敛杀意。 李熙又说:“之前李完用拿走了几张地图,不过好在都有副本。咱们先去取地图,然后带赵先生去内帑取钱。” 听到了钱,赵传薪立马换上了笑脸,客气道:“小李先请,毕竟你是皇帝。” 李熙:“……” 这时候想起我是皇帝了? 两人出了门。 李相卨和锅岛伊都子正在谈话。 锅岛伊都子并不擅长威胁别人,只能暗戳戳的告诉李相卨自己是被胁迫的。 既有解释为何深更半夜却和别的男子独处的意思,也有向李相卨求助帮她脱困的意愿。 但李相卨只是装傻充愣,顾左右而言他。 反正不关我的事,也不会出去嚼舌头,你们之间的任何龌龊雨我无瓜。 锅岛伊都子无奈了。 自小出生在意大利的她,和大多日本人都不同。 没学会日本人的卑鄙和得寸进尺。 赵传薪出来后,说:“聊得挺开心呗?” 李相卨还道赵传薪和这位王妃有什么不得不说的秘密,以为赵传薪这是在质问。 赶忙澄清:“没有的事,我和王妃清清白白……” 赵传薪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给梨本宫戴绿帽子吗?” “你可不要污蔑人。”李相卨吓了一跳。 这比被赵传薪误会还要严重。 锅岛伊都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赵先生,不要胡说八道了。” 李熙的目光在赵传薪和锅岛伊都子之间逡巡,半晌忽然道:“锅岛小姐,有件事我本不应当多言的。但又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旁边,赵传薪心里冷笑,要是李熙敢这样跟他既当又立的欲言又止,保准给他甩两个大臂兜! 可锅岛伊都子毕竟脾气好,点点头道:“还请明言。” 李熙说:“据我的侍卫来报,日本人当时不知你们离开,直接向赵先生所在的房间开炮了。后来他们上去,在你们的房间内,没找到你们的尸体才知道你们已经逃走。” 赵传薪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陛下,当真是不放过任何给小日本添堵的机会。 挑拨离间,那是一把好手。 果不其然,锅岛伊都子闻言后脸色有些苍白。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梨本宫守正没有拦着日军开炮,已经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 赵传薪眼珠子转了转,非常“配合”的上前,拉住了锅岛伊都子的小手:“姐姐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么?” 老子当不成舔狗,但是老子会演舔狗。 呵呵,既然你李熙会挑拨离间,那俺老赵自然也不差趁虚而入的手段。 我老赵可是职业曹操,专门给小日本戴绿帽。 李相卨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位可是日本的王妃。 赵传薪就这样扯着她的小手了? 连李熙都有些傻眼了。 赵传薪眨眨眼:“愣着干啥,去书房拿地图啊?” 李熙:“哦,对对,看我这一天,眼神不好,什么都看不见不说,连记性也不行了。” 话都被李熙说了,李相卨张张嘴,没能放出一个屁来。 锅岛伊都子心神失守,等赵传薪拉扯她到书房,才猛然间惊醒,急忙将手抽了回去。 之前赵传薪占便宜是私下里进行,他总是有冠冕堂皇的借口进行推搪。 可现在有外人,怎好让他这样拉着呢? 赵传薪正好空出手,去翻看李熙递来的地图。 翻了几个后,终于看见了《大东舆地图》。 粗略的看了看,间岛区域果然毫无争议,向来都属于中原大地的一部分。 他满意点点头:“小李,这些地图我就全部带走了。你也别担心,回头我会让人抄了副本,剩下的给你送回来。” 李熙还能说什么? 接下来去内帑,就不好让锅岛伊都子和李相卨跟着了。 李相卨指着地上昏迷过去的侍卫问:“陛下,他怎么办?” 李熙摆摆手:“下去找人将他悄悄抬走医治,千万不要惊动他人。” 皇家内帑,和赵传薪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绝非那种恶龙宝藏般堆积如山。 麒麟祥云镂雕的博古架上,码放着在册的土地文书。 赵传薪随手翻阅了数本,然后便被震惊到了。 这里不但有半岛的土地别业,就连在日本都有诸如“乐寿园”和“沧浪阁”这种别墅庭院和宫殿。 所有的加起来,绝对不下于500公顷的土地。 李熙见他盯着那些土地册子看,脸色有些发黑的说:“赵先生,我是让你拿这里的金银珠宝或者珍玩,你随身能携带的量而已。这些册子可不能让你带走。” 笑话,若是让赵传薪将这些别业的册子打包,对他赵传薪来说倒是不占地方,但李熙损失的可就大了。 赵传薪不屑道:“小李啊,看你那小气样,我赵传薪是那种人吗?不过我看你房子太多了,不如把神户的这间宫殿,交给我打理吧。我勉为其难的帮你照看个几十年,到时候再还给你。” “……” 李熙心疼的脸颊肌肉颤动不已。 “那那那,那就这一间,不能加了。” “没问题,我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知道吗?” “……” 赵传薪乐呵呵的将册子揣进兜里,继续向前走。 在雕刻螭龙纹的架子上,立着一个有着高脚的碗。 赵传薪其实是很喜欢艺术品的,但以前他的实力,不允许他拥有时间超过百五十年的古玩。 所以,他有时候会淘一些国外的小玩意儿把玩。 国内的淘不起。 见了这个碗,他毫不迟疑的上前将之端起。 李熙有些后悔了,他忙说:“赵先生,这碗其实,其实,其实上面写了我的名字的。” 这碗实在是他的心头好。 赵传薪仔细端详,见这碗绘有五彩璎珞,其彩之诡奇,其绘技之伟丽,实属罕见。 举高了看,见碗底写着“大明嘉靖年制”几个大字。 在原有的字上面,竟然被人画蛇添足的印上了“大韩光武年”的字样。 光武就是韩国现在的年号。 以前都是和中原同年号的,但既然玩独立了,就必须有自己的年号。 赵传薪见此,便忍不住抱怨数落李熙:“小李啊,不是我说你。你凭什么在我的碗上,印上你的年号?” 李熙直接就懵逼了。 什么叫你的碗? 他从来没遇见过赵传薪这种人。 “啊这,这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我的碗。”赵传薪打断他的话,然后非常不满的说。“但我没发现小李你脸皮这般厚,印什么年号。咦,等等,好像能蹭掉。” 原来,后印上去的,只是浮皮一层印记,手指头蹭了两下就没了。 赵传薪这才念头通达:“好了,多谢你帮我保管这么多年,现在我取走好了,不麻烦你了。” 李熙其实心存侥幸,以为赵传薪不过粗鄙武夫,根本不懂珍玩,来了肯定一头扎进金银珠宝中。 谁料这人扮猪吃虎,眼睛贼尖,几乎是第一时间将最好的东西先收入囊中。 李熙的心头在滴血。 赵传薪怀抱着碗,继续向前。 什么《妙法莲华经卷》,什么青铜如来立像,什么观世音菩萨坐像等等,看着都挺好的。 当然,都比不得赵传薪怀里的五彩璎珞高脚碗。 旁人只道日本占领韩国后,将他们的宝贝都卷走了。 实际上并非如此。 李氏一直都活的好好地。 里面的金银区果然晃眼,赵传薪向前走,手指头尖儿在那些银元宝上划过。 若其他凡夫俗子见了此间宝贝,肯定会迷了眼。 可李熙发现,赵传薪神色清明,有种见惯不惯的韵味在里面。 这就奇了。 难道说他见过? 赵传薪可不是见过咋地,没改制之前的银行,储备金都是足足的。 他提款的时候,金银也是堆积如山。 可惜那些狗东西不当人子,太湖强盗去一趟竟然只抢四万块,让赵传薪连光顾的兴致都没了。 他随手捡了两个金元宝,就说:“小李,就这样吧,咱们走。” 虽然心爱的宝贝被夺了,可李熙已经做好继续大出血的准备。 然而,就这? 他狐疑了看了一眼赵传薪。 赵传薪也看向了他,乐呵呵的说:“小李,是不是出了这个门,咱们之间便买定离手了?” 买定离手很难听。 但李熙却是欢快的点头:“对对,出这个门便买定离手。” “那行,那咱们走。小李,你先请!” 见赵传薪是真的“见好就收”,李熙长舒一口气:“好,好,咱们出去。” 赵传薪心里乐开了花。 他在后面一路走过,甭管是金银,还是博古架上的珠宝珍奇,便少了一大片。 当然,前头的李熙没看见。 等出了门后,李熙迅速的将大门给关上。 第一时间将内帑库门锁好。 好像后面有狗撵一样。 擦擦额头冷汗——好险。 以后再也不能做这种承诺了,会吓死人的。 等他一回头,见赵传薪手里的碗没了。 惊奇道:“赵先生,你的碗呢?” 赵传薪瞪大眼睛:“咦?对呀,是不是落在里面了?要不然,咱们打开库门再去拿吧。” 李熙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咱们说好的,买定离手了。赵先生,这是说好的,做人要有信誉。” 只见赵传薪满脸懊恼:“哎,是啊,买定离手了。你是皇帝,我是战神。我们都是那种一言九鼎的人。谁若是反悔,都丢不起那个人。谁反悔,谁就是孙子。你说对么?” 李熙一愣。 我曹! 咋感觉不太对劲呢? 他干笑道:“赵先生,言过了。” “不!”赵传薪满脸严肃。“小李,我就问你,大丈夫是不是要一言九鼎?” “对。” “那么,谁反悔谁就是孙子,你就告诉我,对,还是不对?” “额……对!” “好了,没事了,我们走吧。” 李熙心头莫名的有点发毛。 不知怎地,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等回去找到锅岛伊都子和李相卨。 赵传薪看看表:“小李,天色不早了,你给安排一下住宿吧。” 李熙犹豫道:“赵先生,实不相瞒,没地方可住啊。” 其实他不想让赵传薪留宿。 偌大的皇宫,地方还是有的。 但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他收留赵传薪,那事情就糟糕了。 还是让灾星赵传薪和锅岛伊都子这个烫手山芋,趁着天黑赶紧离开为妙。 赵传薪一听就不高兴了:“咋地,这点小事你都不能安排吗?是不是看不起我?小李你不给面子是吧?” 李相卨在旁咳嗽一声:“陛下,不若就收留赵先生一晚吧。” 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留一晚上能咋地? “赵先生,实不相瞒,咸宁殿真的没有空余房间了。” 咸宁殿是李熙的寝宫,皇后也住在那里。 但是他话锋一转:“在静观轩倒是有个休息室,锅岛小姐可以住在那里。至于赵先生,可以和我的侍卫凑合一晚上,我的侍卫都可以信得过,不会出去乱传。” 赵传薪一听就炸了:“什么?和侍卫凑合?赵某长这么大,从来不和男人共处一室。既然就剩下一间,那我和王妃一起去住好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3更 (本章完) 第256章 日抛型姐姐 李熙和李相卨吃惊的看着赵传薪,想不到他大庭广众的竟然就敢提出要睡王妃的话。 在他们看来,这铁定是想睡王妃了,实锤了。 锅岛伊都子则震惊加不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保持她觉得安全的距离。 赵传薪打了个哈哈:“那个,你们其实都误会了,只是睡觉而已,不会有别的事。” 李熙反应最快,他赶忙道:“对,对,只是睡觉。” 老小子巴不得赵传薪给日本人戴绿帽。 同时,他心里盘算着,如何将此事在事不关己的情况下宣扬出去。 水搅的越浑越好。 最好让日本人自顾不暇,便空不出手来收拾他了。 李相卨用余光瞥见了李熙的表情,大致猜出他心中所想,也跟着帮腔:“对啊,在下也从不和男人一起睡觉的,这很正常。” 锅岛伊都子懵逼。 三个人口风一致,将她逼到了墙角。 “这……” 赵传薪一把拉住她:“什么这那的,也不看看都几点了,难道你不困吗?” 说着,他打了个可以吞天的哈欠。 锅岛伊都子被赵传薪强行拉着,不由自主跟着前往静观轩。 静观轩是中西合璧的建筑,像个凉亭,飞檐倒角下,还有西方建筑式样的古罗马风格人造廊柱。 柱子上,刻着韩国传统的纹饰。 据说这是俄国的设计师设计的。 可以说它中西合璧,也可以说不伦不类。 顺台阶拾级而上,这里夜晚四面开灯,将静观轩照的明晃晃的。 赵传薪见了也有些诧异,棒子皇帝真会玩,这种小资格调放后世开个咖啡馆,装修风格怕是几十年都不会落伍过时。 静观轩的东南西三侧,设有阳台,是开放的。 里面放置了整齐排列的桌椅,帷幔帘帐隔开不同区域。李熙常在此设宴招待客人,也偶尔会独自一人喝着咖啡观景。 上了静观轩,向下俯瞰,能总览整个宫殿。 李熙派的是一个他信任的太监,就是此前被赵传薪绑了的那位,来给二人带路指引。 小太监低眉顺眼道:“赵先生,这里就是了。北边有个小屋,且只有那么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我带二位进去。” 小屋不大,果然只有一张床。 小太监将人带到,将抱来的崭新的薄被褥铺盖上,急吼吼的说:“那么,赵先生,我就先离开了,还要回去伺候皇上起居。” 赵传薪摆摆手:“滚吧。” 小太监不敢恼,麻溜的跑了。 锅岛伊都子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惊恐的盯着赵传薪看。 赵传薪道:“姐姐,你想啥呢?我赵传薪是那种禽兽不如的人么?咱们就只是休息而已,快睡吧。” 说着,就将锅岛伊都子推到床上。 锅岛伊都子纠结的将头发散开,如瀑的发丝垂落。 赵传薪觉得,她这样自然披散的头发比之前那样精心扎起来更好看。 锅岛伊都子脱鞋,上了床的最内侧,也没脱衣服,紧紧缱绻在里面连被子都没盖。 赵传薪不管那么多,三两下将自己衣服脱个干净,只留下平角裤,一头钻进被窝里。 锅岛伊都子:“……” 说好了啥都不干,伱却全脱了。 这间休息室,实在乏善可陈。空空荡荡,环堵萧然。 所以也没什么情趣可言。 虫子在泥土中把自己藏了整个寒冬,此时春回大地,它们在外面卖力的发泄着寂寞,叫的很大声。 赵传薪发出均匀的呼吸,锅岛伊都子觉得他应该是睡着了。 风轻轻地刮,将外面的帘布卷起,看着影影绰绰。 夜晚还是有些凉的,锅岛伊都子没多久便瑟瑟发抖。 这里毕竟只是供人白日休闲累了休息的场所,有些萧索,更添一份寒意。 锅岛伊都子猫一样的轻轻咳嗽一声,见赵传薪没丝毫反应,就觉得他应当是睡着了。 这让她松口气,慢慢地拉起被子,给自己也盖上。 放平自己的身体,这样更舒服一些。 最终还是枕在枕头上,跟着赵传薪东跑西颠了半夜,疲惫的身体终于得以少许缓歇。 就在这时,一条臂膀突兀的环住了她的腰。 那个男人浑厚的嗓音响起:“还没到歇息的时候……” “……” 接下来的事,便由不得锅岛伊都子做主了。 赵队长行事,主打的就是个随机应变。 想要好的效果,必须先让人放松下来。 然后…… 牛不喝水强按头,弦不听话硬上弓。 生涩有生涩的好,滚瓜烂熟有滚瓜烂熟的妙。 半晌,赵传薪说:“姐姐,你正常点,像我这种正人君子也是很紧张的。” “住嘴……” 你笑姐姐年纪大,姐姐笑你眼光差。 来吧,向我开炮! 除却最初的混乱外,这绝对是一场高分局。 锅岛伊都子觉得饕餮了一场诸神的盛宴,神の力熔铸了月光,剪裁了浮云。 那是琼浆的滋味,那是霓裳的色彩。 云端的一切都那么美。 赵传薪喝道:“好了,该大火收汁了!” “……” 火候刚刚好。 等云收, 赵传薪笑嘻嘻道:“是不是一点都不冷了?为了身心健康,人就是要多运动。” 人为了短暂的美,可以穿一双磨脚的鞋子。 尽管那里面有永远也倒不出来却永恒存在的沙砾。 锅岛伊都子暂时的忘记了身份:“嗯,不冷了。” 赵传薪紧了紧臂膀:“那就好,睡觉吧。” “……” 丝毫不管锅岛伊都子的情绪,赵传薪说睡就睡。 日抛型姐姐,难道还要缠绵悱恻吗? 他倒是没心没肺的睡了。 可锅岛伊都子却辗转难眠。 枕着结实的臂膀,贴靠在温暖的胸膛。 也不知道在回味,还是愧疚,抑或者只是享受脑袋空空如而也的片刻宁静。 第二天早上,赵传薪醒来,发现身边的床铺是空的。 他穿戴整齐出了门,看见锅岛伊都子手里拿着一条不知从哪找来的长绫,靠着廊柱发呆。 赵传薪走到她身边,叹口气道:“哎,姐姐,我一直在纠结一些事。” 锅岛伊都子想事情想入神了,骤然听到赵传薪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将手里的长绫拿到背后。 她整理心神,问:“纠结什么事?” 赵传薪抬头看看棚顶横梁,说道:“我一直纠结,一个人如果想要上吊。那么,上吊前,是不是要深吸一口气呢?还是长出一口气呢?如果深吸一口气,是不是就能死的舒服些?长出一口气,是不是就能死的快些?” “啊……”锅岛伊都子的脸唰地红了,她急忙辩解:“你误会了,我不是要上吊,这绫是被风吹走的,我刚刚把它捡了回来。” 赵传薪龇牙道:“咦?你急什么?我啥时候说你要上吊了?这只是我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而已。” 真拿他没办法。 锅岛伊都子上前,给他将衣服扣子系上:“不要胡言乱语,叫人听了误会。” “嘿嘿,那你误会了吗?” “我……哎呀,你就不能正经点。” “那姐姐你是喜欢我正经点呢,还是不正经呢?” “我喜欢……”锅岛伊都子话说一半,发现这是个圈套,笑吟吟搂住他的臂膀:“你真是狡猾。” 可赵传薪却忽然问:“咦,你昨天还要死要活的让我放了你,今天怎么不说了呢?” 赵传薪决心给那位日本的亲王,在心里埋入一颗种子,日后必将长出绿油油的参天大树。 锅岛伊都子脸色微变,咬着嘴唇道:“是啊,你拿到钱了,该收的利息也都收了,会放我离开吗?” 赵传薪想都没想:“会啊,你离开吧。” “……” 所有男女关系,都同一把尺子。 自以为能感化芳心的舔狗,永远都是尺内付出感情的大头。得一寸之地,反而让女神退缩半尺。 付出的感情就像套牢的投资,投入越多越不舍得放手。 赵传薪打小便不懂得追加投资的道理,向来是见好就收。 射一发子弹,能管饱半年。 见锅岛伊都子有些神不守舍,赵传薪就将她盘起来的头发打散。 “你干嘛?” “我给你设计两款发型。” 赵传薪从来都是擅长于惠而不费的付出的。 他将小镜子递给她。 接下来,他娴熟的摆弄锅岛伊都子的头发,先做出了个少妇丸子头:“这款发型是日常型的,显年轻,俏皮。” 旋即给她做出蓬松稍显凌乱的法兰西天使造型:“这种比较慵懒,更配清晨和傍晚的霞光。” 旋即让她露出精巧的耳垂,扎了个媚而不俗的马尾:“这种呢,适合搭配蕾丝衬衫,黑色的最好,有股小寡妇的韵味。” 锅岛伊都子照着镜子,很难想象,这些看似简单却胜在细节,精巧绝伦的发型,是由一个人高马大的糙汉摆弄出来的。 她觉得赵传薪远非他表现出的嘻嘻哈哈那么简单。 “什么小寡妇,真难听。” 最后,赵传薪给她把头发紧贴着头皮往后梳,在后脑勺紧紧勒住。 “这种呢,就显得比较冷艳,只适合你现在的脸型。再胖半分,就会失去冷艳的味道。” 最后的发型,能中和锅岛伊都子身上的圣母气质,反而更添两分魅力。 锅岛伊都子痴痴的看着,从来没有男人为她摆弄过头发,那是一种心里酥酥麻麻的新奇感受,伴随清晨的阳光和暖风,熏的人昏昏欲睡。 她笑着说:“真好。” 不是发型好,或许是人好,或许是摆弄头发这件事本身就很好。 可赵传薪一开口便焚琴煮鹤:“是吧,我失眠的时候,就去理发店,在躺椅上让人给我摆弄头发,一会儿就能睡着。” 真是大煞风景。 说的是这个意思么? 锅岛伊都子鲜有的没好气道:“你就不能让我多开心一会儿吗?” “呵呵,能啊,姐姐想开心多久就开心多久,要不要回屋再快乐一次?” “……”锅岛伊都子看着赵传薪最后给她梳理的柔和线条发型,还不知从哪弄了一根嵌珍珠簪子给她插上,就说:“在我的故乡,人忌讳盯着日出的时刻,或者日落月升交替的那会儿,据说会使人变懒。可我发觉,日出日落才是最美的时候。” 赵传薪松开她的头发,左右打量,比较满意。 他说:“是啊,日出的时候我还在呼呼大睡,一觉自然醒。日落的时候我知道我又要睡了,肯定心情很美丽。” 听了这话,锅岛伊都子气的够呛。 旋即噗嗤的笑出声来。 “你就是故意气我,想赶我走对么?” “这说的哪里话,我个人是极为反对姐姐离开的。好了,你看那小太监来了,定是小李子想要赶我们走。” 听他管李熙叫小李子,锅岛伊都子莞尔。 就算无视人家皇帝的身份,那李熙也算是个年长的长者,可到了赵传薪口中,就显得好像邻居家遛弯的小老头那么随意。 这小老头还像是他的后辈。 “走吧,是时候离开了。” 作为皇帝,李熙显得过于谨小慎微了。 来送赵传薪两人离开的时候,他都会显得鬼鬼祟祟的,极力要避开宫中太监宫女的耳目。 “小李,不用送了,就到这吧。” 李熙将赵传薪拉到一旁,隐晦的朝锅岛伊都子努努嘴:“赵先生,要我说,避免咱们合作的消息泄露,不如……” 他偷偷在脖子比划了一下。 老小子想的挺美。 赵传薪装出一副不谙世间险恶的模样:“那不用,王妃和我关系很铁很亲密的,你懂得,她一定不会乱说。” 李熙有各种算计,赵传薪当然也不消停。 埋钉子这种事,就要两面都埋。 大家的心里都有忌惮,才好火中取栗。 李熙见他没有听从自己建议的意思,便叹了口气。 赵传薪摆摆手:“等消息吧,你那点事儿不算事儿知道吗?给我指认李完用的人找好了吗?” 李熙便将那个脑袋包扎的像是三哥的侍卫叫了过来。 赵传薪乐了——都是熟人。 这人头上的伤,还是赵传薪的杰作,正是昨夜被摔晕过去的侍卫。 侍卫尴尬一笑:“赵先生,在下朴升烈。昨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朴升烈是赵传薪的死忠粉。 结果他叶公好龙,见了本尊却见面不相识。 这打挨的不冤。 赵传薪点点头:“不错,抗击打能力很强。” 昨天他可是下了死手的。 等三人从小门偷偷离开庆运宫。 锅岛伊都子羞涩的问:“李熙是不是说我的坏话了?” 毕竟,她昨夜和赵传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李熙能不联想什么吗? 而且,他就算联想了,也基本属实。 “他担心你回去和梨本宫守正告密,想要杀了你。” 李熙是想让赵传薪动手,赵传薪却想都不想把脏水泼在李熙身上。 锅岛伊都子失色:“他竟有那么大的胆子?” “毕竟当皇帝当久了,生杀夺予,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 “我们赶紧离开吧,太可怕了。” …… 汉城大饭店外, 昨夜的枪炮声,使得早起的百姓第一时间前来瞧热闹。 远远地,他们便闻到空气中飘散着的若有若无的臭味。 旧神的夜壶洒出来的臭液,时间稍长,味道便会转淡。 百姓惊奇的发现,在大饭店的周围,一夜之间竟然冒出了不少青草的嫩芽。 此时还没有像后世那般,到处钢筋混凝土和柏油路,秋天的草籽被风四处放送,吹的到处都是,很多地方都会长野草。 但经常走人的地方,是不会长出杂草的。 而且,这时候气候还不到杂草丛生的时节。 可偏偏在大饭店周围却长出了嫩芽。 “这是怎么回事?” “昨夜,又是枪又是炮的,难不成是日本人在给土地浇水施肥?” “扯淡,没看见大饭店的墙壁上,还残留炮火的痕迹吗?楼上的玻璃全部震碎。” 这还不算完。 等到了中午,地上的嫩芽拔高了至少三公分。 这种野蛮生长的速度令人咋舌。 其他地方还是青黄不接,也只是一些耐寒的花先开放而已。 有经过的农民,摇头叹息:“挨千刀的日本人,昨夜肯定是杀了我们百姓,百姓的血液滋生出这些杂草,这是冤魂在叫屈啊。” 昨晚,日本人大动干戈,但韩国百姓并不知道日本人和谁驳火。 有人便开始造谣,说日本人屠杀百姓。 民间对日本人口诛笔伐的人多了去了。 “哎,大韩难道要亡国了吗?” “是啊,在明朝以前,我们朝鲜国可是很厉害的,那时候日本人也要服软。怎么就走到今天了呢?” 要说明朝发展到了顶点的儒家思想,不但腐朽了明朝本身,还辐射到了周边。 起初闹倭寇的时候,朝鲜国和日本硬刚,能打到他们服软,不得不收敛一二。 后来,朝鲜承平久了,国力日盛。可经历了战国时代,打的穷的露腚沟子的日本,随便派个几万的兵,便轻松一路推翻数个城池,让人大跌眼镜。 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可当时的朝鲜却颠扑了这一说法。 自那以后,朝鲜和日本作战就没有胜的时候,直到今日。 汉城大饭店的残垣瓦砾,和外面一夜之间便生机勃发的野草,两者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副让人觉得讽刺的画面。 朴升烈带着赵传薪却没有经过这里。 三人先是去了统监府附近。 离别在即,锅岛伊都子百感交集。 (本章完) 第257章 焚毁祖宗八代牌位 她想说什么,可却如鲠在喉。 最后,只能是幽幽道:“你保重。” 赵传薪抱了一下她,在她耳边道:“今日一别,又不是永别,伤感什么嘛。要知道,现在我也是在日本有地产的人了。姐姐想我想到了极致,说不定我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这个小玩意儿是送你的,留作纪念。” 锅岛伊都子愣了愣。 没等她想明白,赵传薪便将一块玉佩塞进她手中。 锅岛伊都子低头看看,这是一块无暇白玉,呈树叶状,镂雕了祥云暮霭、松鹤长春。从上面仿佛能触摸到露水的清凉,能感受到风的形状。 其质温和,佩利君子,既润既逞;惠彼小人,亦恭亦敬。 能在这种小块的玉佩上,镂雕出这么精致细小的图案,单就雕工而言已经登峰造极。 赵传薪毫不迟疑的转头,笑了两声边走边道:“我是梦中传彩刀,欲与花叶镂朝霞,姐姐再会。”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锅岛伊都子手握玉佩,周遭空气里是淡淡的花香,她复杂的心情终于发酵到极致,鼻头不禁微微一酸。 她都不知道酸什么。 可就是抑制不住。 多少年的生活,还不如短短一日夜来的精彩和快活。 这和孔子说的“朝闻道夕死可矣”,有异曲同工之妙。 锅岛伊都子到了统监府,工作人员惊诧的去通知梨本宫守正。 暂时,锅岛伊都子由伊藤博文接待。 目前,主事的人只有他,因为长谷川好道昨夜差点吐死,现在还在病榻上卧床不起呢,据说虚弱的仿佛随时会咽气。 “王妃,那赵传薪可有伤害到伱?” 锅岛伊都子的双腿不自然的在下面晃了晃,摇头道:“没有,他只是想要钱而已。见你们不愿意给钱,还拿炮轰炸,他就没有再为难我。” 说这话,不乏暗中指责长谷川好道和伊藤博文草菅人命的意思。 伊藤博文听了,顿感尴尬。 命令是长谷川好道下达的,又不是他伊藤博文。 两人一文一武,轻易不会越界。 过了一会儿,梨本宫守正小跑而来,痴肥的他,跑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他算是给伊藤博文解了围。 “你没事吧?” 他满脸关切。 那一对眯眯眼里,却闪过了狐疑的光芒,暗自审视锅岛伊都子的脸色。 锅岛伊都子已经恢复如常,只不过语气有些冷淡:“没有事,他带我逃避你们的追捕,逃了一整夜。” 梨本宫守正马上揪住了一点问:“那他为何轻易放过你?” “因为他看见你们不顾忌我的生死,直接开炮,所以认为我已经失去了挟持的价值。” 跟梨本宫守正,锅岛伊都子就没那么客气了。 梨本宫守正语塞。 本来,他可以拼命阻挡的。 但是他没那么做。 所以即便有了背锅侠,还是心虚不已。 “额,事出有因,当时长谷川司令气急攻心下达的命令,我没有权力阻拦,也拦不住他。” 这时候,只好将锅甩给还卧榻的长谷川好道了。 锅岛伊都子却不买账,虽然不会无理取闹,却也是拂袖起身:“走吧,该回去了。” 梨本宫守正和伊藤博文点头致意,才追随着一同出去。 见锅岛伊都子面无表情,他干笑着上前,想要伸手去握锅岛伊都子的手。 却被她轻巧的避开。 果然就好像赵传薪预料的那般,有颗种子已经发芽。 最后会不会绿油油的遮天蔽日,那便要看以后的发展了。 …… 等赵传薪走远了,身旁的朴升烈喟然一叹:“先生当真好手段,那可是王妃,却如此迷恋于你。” “你他妈感慨还挺多,是不是眼热的很?” “……”朴升烈尴尬的笑了笑:“不敢不敢,在下无福消受这种美人。” 他其实佩服的紧。 箭簇满天金戈寒,美人浅笑阴霾散。 大丈夫在世,不过如此而已,却让赵传薪占全了。 最要命的是,美人留恋他,他却不恋美人。 赵传薪说:“赶紧的去找那李完用,弄死他我还急着吃午饭呢。你们的皇帝抠门的要死,连一顿饭都吝啬。” 朴升烈赶忙替他的陛下辩解:“陛下他也有苦衷,请先生莫怪。” 赵传薪想起了昨晚上那一脚,虽然略显的花里胡哨了,但威力尚可。 若非自己身子骨结实,搞不好被他踢个跟头。 就问:“你昨晚上使出的那一腿,有什么名堂?” 朴升烈挠挠头:“那是花郎道的踢击技法,对先生来说不足为道。” 赵传薪虽然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在搏击这一块他啥也不是。 可朴升烈的认知里,赵传薪肯定是绝世技击高手。 是以不敢拿大,说的十分谦虚。 赵传薪说:“跟着小李混没啥出息,他迟早要玩完。不如跟我回去,带你纵横沙场,岂不痛快?” 这位赵先生,说话真是……耿直。 朴升烈更加尴尬:“赵先生,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是不会离开他的。而且,陛下现在手中可用之人不多,我和我大哥朴升焕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哦?你大哥朴升焕又是何人?” “他是侍卫队第一联第一大队的队长……” 在朴升烈的解释中,赵传薪了解了韩国此时的军队编制。 韩国军队分为军部、侍卫混成旅团司令部、镇卫步兵队。 其中侍卫混成旅团中,又分为步兵1、2联,每联分3个大队。 所以,能当上第一大队队长,朴升焕也算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赵传薪眼珠子转的飞快:“哦,是这样。升烈啊,我问你。若是日本人让你们解散军队,你会怎么样?” 朴升烈吃了一惊:“什么?日本人岂敢如此?” “我说假如,你激动什么。” “那肯定是不行,我们要予以坚决的反抗,大不了一死!” “呵呵,那我建议你呢,回去之后告诉同袍。如果有一天,日本人真的那么干了,你们的反应一定要快,第一时间取得武器。否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死也要死的痛快些,不是吗?” 既然这些棒子能给日本人当二鬼子,那也能给他赵传薪当打手。 朴升烈若有所思:“我会好好思考这件事的。” 李完用的住宅面积很大,很阔。 两人到了附近,赵传薪看着那豪宅若有所思:“如果让李完用就这样死了,他死不得其所啊。” 朴升烈一惊:“赵先生,你不是要反悔吧?” “杀他易如反掌。但他本应推波助澜的,能起到关键作用。可现在杀他,就好像丢进大海里一块巨石,看起来浪花很大,实则转瞬即逝。” 见朴升烈还是满脸狐疑。 赵传薪怒了:“草,老子就算反悔了,你莫非还能拿我怎么样不成?” 朴升烈哪里能料到赵传薪说翻脸就翻脸,在赵传薪面前,他可没有多少底气。 赶忙道:“赵先生,你误会了。在下只是想要问问,如果不杀他,又该怎么做呢?” 果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传薪这才收敛怒火道:“这附近有没有印刷馆?” “有的,附近就有一家,《大韩每日申报》有时候就会在那里加印报纸。” 赵传薪摩挲着下巴长出来的淡淡胡茬:“很好,我写点东西,你帮我去印刷出来。” 说着,他便拿出纸笔,写写画画。 旁边的朴升烈越看越惊:“赵先生,这,这不是造谣吗?” 赵传薪不以为意:“你会不会说话?这叫逻辑分析推理,懂不懂啊你?” “可是,你这上面也没写是分析,别人会误以为是事实的。” “胡说八道,我哪里说这是事实了?” 朴升烈一看,果然全篇只是淡淡的陈述,并没有一句话强调事实。 可这特么还用强调吗? 当赵传薪写完画完,将稿子递给朴升烈:“我给你钱,你去给我印刷出来,要加急刊印,多付钱也在所不惜。然后,你再雇佣些人手,咱们晚上行动。” 朴升烈很想拒绝。 但是看了看赵传薪似笑非笑的目光,他便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一咬牙一跺脚:“好,我这就去。” 赵传薪拿出了梨本宫守正,因为连襟之情而友好赠送的日本龙元,交给了仿佛去赴死般的朴升烈。 朴升烈深吸一口气,风萧萧兮易水寒,他接过钱颠颠地跑了。 当他来到了印刷馆,正好《大韩每日申报》的工作人员也在。 那工作人员伸头想要去看,朴升烈却将稿子挪开。 本来,报社工作人员只是随意一看,可见他如此,反而来了兴趣。 人就是这样,越不让干的事就非要干不可。 朴升烈交完稿子和钱后,匆匆离开。 等他一走,那报社工作人员便对印刷馆的人说:“快,把他要印刷的东西,拿给我看看。神神秘秘的,难不成是什么大新闻?” 印刷馆的人,和他早就混熟了。 也不介意,随手将稿子递给他。 报社工作人员见了却面色严肃起来。 抖了抖稿子,问道:“这上面说的可都是真的?” “我们不管真假,只管印刷,你去问那个人好了。” 朴升烈已走,报社工作人员自然问不到了。 他想了想,说:“我先走一步,你按老规矩印刷就行了。” 说完便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晚上,赵传薪和朴升烈带着一群渴望赚钱的韩国穷苦大众,开启了韩国境内的造谣之旅。 也不必覆盖全城,只消以点带面,零零散散的将报纸发出去就成。 也许是长谷川好道被强行灌翔后生死未卜的原因,日本兵竟然没有进行全城搜捕。 这极大的方便了赵传薪。 晚上带人发完了报纸后,赵传薪说:“走,咱们找地方休息一夜,我请客。等明天看看你们的百姓反响如何?” 朴升烈瞒着李熙干了一件很离谱的事,此时正心乱如麻,恨不得插上翅膀将消息汇报给李熙。 就说:“我得回去向陛下复命。” 赵传薪不由分说,拉着他走:“复什么命?走走走,明天你还得帮我办事呢。小李子说了,这几天把你借给我用用。” 朴升烈发现赵传薪的力量,真如绝世猛将那般的大,他身不由己的被拉着前行。 最后,只好认命了。 他的担忧是有必要的。 在皇宫里,李熙来回踱步。 他对李相卨道:“你说为何还没有消息传来?莫非赵传薪失手了?” 李相卨本是兴冲冲的进宫,和陛下一起等待好消息。 等了一天,也是懵逼。 外面风平浪静,每次侍卫回来禀报,都告诉他们李完用还还蹦乱跳。 李相卨不确定道:“会不会是,赵传薪拿着钱却不做事?” 毕竟接触的少,李熙也不完全了解赵传薪。 李相卨的话,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最后,他说:“再等等吧,或许他要晚上行事,或许明天就有消息了。再者,朴升烈不也还没回来么?” “那就等等吧。” 第二天。 李相卨匆匆进宫。 “陛下,听说了吗,全城都在传,日本人已经拟定了《丁未条约》,准备剥夺我们的立法权,另外要解散我们的军队。李完用这个狗东西,将全面代表我们大韩,和日本人签订这个条约。” 李熙昨夜睡得很晚,所以今天起的也很晚。 他刚醒,就被李相卨带来的这个消息惊的呆立当场。 “这是真的,还是有人造谣生事?” 他立刻就想到了赵传薪。 赵传薪才跟他说这件事,后脚马上传遍全城。 但他也害怕造成既定事实,万一日本真的已经开始动手了呢? “不会空穴来风,应当是有这个苗头。但这件事传出来,肯定是有人刻意为之。早上,许多人家门口多了一份报纸,报纸上记载的这件事。” 这件事,有它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之处。 好处是百姓和官员都会提高警惕,坏处是李熙害怕日本人会觉得这件事是他做的,来找他兴师问罪。 但无论如何,韩奸、国贼李完用罪无可恕! “再看看,再等等看……” 李熙喃喃自语。 没过多久,侍卫便来报:“陛下,市民听说李完用勾结日本人,欲逼迫陛下退位,还要签署《丁未条约》解散军队。一怒一下,聚集了近千人攻击了李完用的宅子,并冲杀进去,将李完用的祖宗八代牌位,全部焚毁。将他们家的珍玩财宝,抢掠一空……” 李熙和李相卨闻言倒抽一口凉气。 太狠了! 这次,李熙深切的体会到了史书所言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李相卨觉得相当解气,忙不迭的问:“那李完用呢?他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打死?嘿嘿……” 说着,不受控制的笑了起来。 国贼,你也有今日! 侍卫摇头:“李完用及早听到风声,立刻携带家眷逃亡……” 李熙和李相卨大失所望。 “哎!” 李熙道:“再去探,有消息及时来报。” …… 朴升烈激动的对赵传薪说:“赵先生,您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当真好手段。” 死忠粉又多了一个崇拜偶像的理由。 他全程参与造谣过程,并且亲眼目睹朴升烈家被愤怒的市民所毁。 当他看见李完用家的祖宗牌位,被愤怒市民拿到外面当场淋油焚毁的时候,激动的手脚都在颤抖。 文化不多,一句“我曹”大概能形容自己的心情。 赵传薪老神在在,如同诸葛在世般背着手:“这都不算啥昂,别搞个人崇拜,这要不得。” 朴升烈还在兴头上,忙问:“先生,那李完用已经携家带口的逃亡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该杀他了?” “不急,他给日本当舔狗,正如日中天大权在握,不会跑太久。你看着吧,要不了几天,他就还得回来。我们不需要随他东奔西走,只要在汉城等待即可。” 朴升烈只好按捺住激荡的心情。 事情其实才刚开始。 第二天,《大韩每日申报》也报道了此事。 报道称:昨日,汉城内流传一则消息,言说李完用勾结日本人,逼迫皇帝退位,欲解散大韩军队。此事掀起滔天巨浪,百姓怒而抢砸烧李完用宅邸,焚其祖宗八代牌位,唾弃其不配供奉其祖。小道消息真假勿论,但我仔细推敲今年日本所作所为,或许伊藤博文真有解散大韩军队意愿。其野心昭昭,刀锋已现…… 《大韩每日申报》的名字,其实是受魔都的《申报》影响而起。 这报纸经营多年,历经多次改革,于今年形成一式三版的格局。 三版报纸分别用汉文、英文和日文书写。 《大韩每日申报》在韩国的影响力巨大,如今,日发行量已经达到了一万份的夸张地步。 最主要是,这份报纸坚决排日,积极宣传新思想和新文化,是韩国爱国启蒙运动的重要阵地。 昨日,当那报社工作人员看见了朴升烈带去的稿子,回去便撰写了新的一期报道。 但是,他没料到事情会发展的那么迅速。 第二天,李完用的家就被砸了,连祖宗牌位都给烧了。 然后,他又几经修改,变成了今日新出炉的报纸内容。 好家伙,经赵传薪造谣,再经《大韩每日申报》报道,就仿佛后世的娱乐新闻先传出个导火线,然后再有人出来石锤一样。 顿时,所有人都上头。 最上头的那批人,有皇帝李熙,有当事人李完用,自然也有伊藤博文。 办公室,拿着报纸的伊藤博文脸色黑如锅底…… (本章完) 第258章 后院起火 “这种造谣的风格,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哪怕生气,伊藤博文也没有暴跳三尺。 这是作为日本外派大员应有的城府。 秘书森泰二郎说:“您说的是赵传薪吗?” “除了他,没人会这般阴损。” “长谷川司令身体状况堪忧,要不然统监您先下令……” 伊藤博文摆摆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个先河不能开。医生给长谷川司令灌下了芥末汤,刺激他的味蕾和嗅觉,他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不再呕吐了。或许今晚就会苏醒,届时我再找他商议便是,不急于一时。” 森泰二郎心说这还不急,已经火燎眉毛了。 他说:“那外面的乱子,要怎么平息?” “外面没多大乱子,只不过李完用的家被人砸毁而已。 赵传薪也不算造谣,他说的那些事,其实我们确实已经在筹划了。 问题是,赵传薪是如何知晓的?要么,他就像传闻一样,能掐会算有鬼神莫测之能。 要么,咱们之间必然有他派遣的奸细。 我更倾向于后者。” 此时,世界各国对情报部门的态度重视程度不一。 有的很重视,比如日本。 有的不当回事,比如美国和俄国。 森泰二郎根本没往这方面想,经伊藤博文提醒,他悚然道:“我一直觉得除了我们大日本帝国,别人都不注重情报工作。这或许就是灯下黑。” 伊藤博文点点头。 “你去安排一下,让各个部门暗里排查,不可打消工作人员的积极性,一定要悄悄进行。” 森泰二郎振作精神:“是。” 在他要离开的时候, 伊藤博文将他叫住:“对了,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也回去了吧?顺便致电他们,让他们也进行排查工作。” …… 直子优香跟随筱田治策回来了。 筱田治策下了好大的决心,才与妻子提离婚的事。 妻子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很平静的答应了。 这反而让筱田治策更加惴惴不安。 妻子承诺不必等他回去,她会独自去办离婚手续。娘家人答应她,会送她出国留学和生活。 孩子便交给了筱田治策的父母照顾。 这时候,怕是妻子已经出国了吧? 好在,直子优香温暖清澈的笑,给予了他极大的安慰,填补了他内心的一块空缺。 然而, 当他们回来以后。 直子优香很郑重的将他叫了出去。 筱田治策心中充满了期待。 这次去汉城,虽然不怎么顺利,闹出了许多乱子。 但两人之间的感情是有进展的。 这算是唯一的安慰了。 现在直子优香这般郑重,按照日本的习惯,直子优香应该是要给他一个正式的答复了。 能够疗伤旧情的,只有新情。 间岛地区的垦农,此时已经给牛马套上犁杖,开始翻地了。 春天全然拉开序幕,空气充满了清新的草木气息,当然也混杂着淡淡的牛马粪便味道。 在这种恬然的环境中,筱田治策满脸欣慰的笑,看着直子优香,等待她的下文。 直子优香捋了捋额前的散发,但春风倔强的将发丝再次吹乱。 这好像在预示着什么,只是精虫上脑的筱田治策没有感知到。 直子优香低头,用脚尖儿戳了戳干涸的泥土。 “筱田君。” “优香,你说,我听着呢。” “这几天,我左思右想,内心觉得十分不安。” 筱田治策心里咯噔一下。 这才有种不妙的预感。 直子优香继续道:“你给伱妻子打了电话,说要和她离婚。起初我受宠若惊,也很感动。但是,要我破坏他人的婚姻,我思来想去还是做不到。” “优香,你……” 筱田治策风中凌乱,瞠目结舌。 直子优香怅然道:“这种不道德的爱情,让我夜里辗转难眠,彻夜不能寐。我想,我必须做一个了断了。筱田君,抱歉了,你忘了我吧。” 说完,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转头便走。 晴天霹雳! 筱田治策眼前一阵阵发黑,脚步踉跄后退,没有力气去追直子优香,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消失于田间地头。 他想到了出国的妻子,想到了直子优香甜美的笑容,这些统统离他远去。 又加上最近的工作非常不顺利。 这些打击,让他气急攻心,只觉得天旋地转仰头便倒…… 随从吓了一跳,这段时间两人黏黏糊糊的,他都习惯了。 咋就突然昏迷了过去呢? 待得筱田治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斋藤季治郎关切的脸。 他苦涩道:“斋藤君……” “筱田君,这是怎么了?” “我,我……” 有些事他说不出口。 被女人甩了,这种事很丢人的。 斋藤季治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打住这个话头,话锋一转:“筱田君,要振作精神啊。我们还要建派出所,要和背水军对抗。我听说,清廷受了赵传薪的刺激,在广东机械局,制造了赵传薪常用的那种麦德森机枪。他们都在进步,而你我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筱田治策浑浑噩噩,根本听不进去。 半晌,他苦笑说:“斋藤君,你让我一个人先静静。” 斋藤季治郎眉头大皱。 妈的,这人莫不是废掉了? 他想起了从汉城统监府传来的信息,让他排查内部间谍。 仔细想想,好像那个直子优香就挺可疑的。 她突兀的出现,自她出现后,便事事不顺。现在,筱田治策又被她折腾的一蹶不振。 他起身,出门。 然后对随从说:“去将那个直子优香叫来。” 等随从找了一圈后,回来复命:“直子优香不见了……” “八嘎……” …… 赵传薪和朴升烈正在擦拭武器。 赵传薪送给了朴升烈一把镜面匣子,把这货美的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然后,赵传薪就拿出一堆轻重机枪和步枪,让这个劳动力帮忙保养维护。 朴升烈苦逼的清理着马克沁的水冷仓,给枪上油。 “赵先生,这都是你平时用的武器?” “是啊,待会还有两门炮,你也一并保养了吧,里面全是火药残留。” “……” 朴升烈实在想象不出,赵传薪是如何走到哪都随身带着如此重的武器库的。 换成是他,即便只有一挺马克沁,所需要的大量弹药他就背不动了。 竟然还有两门炮? 谁没事扛着大炮满世界跑? 可这工作量当真不小。 赵传薪也不闲着,在桌子上整齐的码放了一列马牌撸子和莫辛纳甘转轮,这些是他的工作。 朴升烈看看那些撸子,再看看自己腰间的镜面匣子,顿时觉得不香了。 “赵先生,你的枪可真多啊。” 他羡慕道。 赵传薪快速的将枪拆开,眯着眼看了看,又擦拭两下,没看见残留物才放心。 他说:“对啊,很多时候我都苦恼,这些破枪,关键时候都不好用。” “……” 确定说的是一回事吗? 朴升烈被凡尔赛了。 他酸溜溜道:“赵先生不想要可以给我。” “呵呵,升烈啊,你记得,心里有点逼数,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素质。” “……” 朴升烈赧颜岔开话题:“我们大韩的军队,装备的武器五花八门。日本、俄国、德国、法国、英国和美国的全都有。赵先生,你觉得哪个国家的武器更好?” 韩国曾经还想买高性能军舰,日本人横扒拉竖挡着不让他们和欧洲军购接触,还派人暗杀了李熙的军购重臣李东仁。 然而,韩国人不要脸也是出了名的,死皮赖脸用各种方式去偷偷接触。 可最后还是失败了,只能从小日本那购买了两艘英制商船,改造成军舰,姑且一用。 赵传薪将零件组装回去,叼着烟淡淡道:“哪个国家的都不行。我让管家在美国组建了一家武器公司,聘用了武器设计师约翰·摩西·勃朗宁帮忙设计一些我想要的枪型。” 我曹…… 这一下,可真是被赵传薪给装到了。 朴升烈连手里的活都停下,呆呆的看着赵传薪。 大韩这个国家都要偷偷摸摸四处购买武器。清廷倒是有许多军工厂,但生产出来的武器性能各方面和列强还是差强人意,和列强有一定差距。 可再看看赵传薪,都已经以私人身份开始玩武器制造了吗? 他讷讷道:“勃朗宁?这个名字很耳熟。” “呵呵,勃朗宁m1900,也就是枪牌撸子。勃朗宁m1903,就是马牌撸子。这你听过吧?” 朴升烈脑海划过一道闪电。 赵传薪将枪放好:“就是设计出枪牌和马牌撸子那个设计师,老小子挺有想法的,和我一拍即合。” 朴升烈彻底服气了。 一通忙活,两人总算是将赵传薪的库存保养了一遍。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两人所在的,是临时租住的民房,只有两个房间,租金非常便宜。 朴升烈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个小脸脏兮兮的鼻涕娃。 鼻涕娃见开门的是朴升烈,便伸着小脑袋往里看。 待看到赵传薪后,不由得露出笑容:“先生,那个李完用回来了。他暂时去了日本统监府避祸,大家都不敢冲撞统监府,拿他没办法。” 赵传薪乐呵呵的走到门口,手里多了五个“光武六年”的五分铜币。 他将铜币递到鼻涕娃的手里,又拿出一块糖塞他嘴里,拍拍他的脑袋:“干得不错,这个情报值五个大钱。再去探,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 “是,先生。” 鼻涕娃满脸兴奋,转身一溜烟跑了。 这便是赵传薪在汉城的“情报网”了。 他招揽了几十个鼻涕娃,日夜帮他到处搜集情报。 有的监视日本统监府,有的监视李完用,也有的就在街头打听百姓的八卦。 根据情报大小,他会给不同的价格。若情报微不足道,那就塞糖,也能让鼻涕娃高兴半天。 朴升烈苦笑:“赵先生,这种办法也只有你能想得到。” “呵呵,永远别小看了孩子。” 走到哪,他身边肯定都少不了鼻涕娃。 盖房子有他们,造谣有他们,搜集情报同样有他们。 赵传薪挥挥手:“行了,枪也擦完了,你歇着去吧。” 朴升烈错愕:“咱们不去杀李完用吗?” 他愈发的觉得,赵传薪是想要食言而肥了。 “着啥急,我拆穿了日本人的行动计划,我猜他们会狗急跳墙。李完用还没代表你们大韩签协约呢,现在还杀不得。” 赵传薪拿了钱,确实答应李熙杀李完用了。但问题是,双方没规定日期不是? “什么?他还敢签协约?” 朴升烈不可置信。 换成是他,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不但不会签,还会躲起来赶紧澄清自己。 “要不说你只是个大头兵,人家却只手遮天。他名声也不只是第一天臭了,手里的权力都是靠日本人那得来的,如何会放弃这种机会?我所料不差的话,他不但要签,而且还会很着急。” 这话让朴升烈坐卧难安。 赵传薪看他好像身上生蛆了一般,就挥挥手道:“行了,你去和你的陛下汇报去吧。你告诉小李子,赵某会杀李完用,不过得等他签完协约。” 朴升烈火急火燎的走了。 赵传薪也不担心,因为就算李熙知道了李完用急于在日本人面前表现,也已经晚了。 因为李熙不能拿李完用怎么样,没那个勇气和实力。 至于《丁未条约》,那是一定要签的。 不签,韩国就乱不起来。 与其担心和日军在间岛地区硬刚,那还不如让他们后院起火。 等朴升烈离开。 赵传薪先收起了满地的武器,然后伸了个懒腰回到床上躺着去了。 别人忙碌,而自己清闲,这种反差会让人暗戳戳的快乐。 所以,他拿出了日记本翻看起来。 【我们逛完了旧神的祭台,这里再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 【在前方探索的小女孩,跑回来告诉我:勇者,前方有个通道,我觉得它和左侧洞穴是连通的。】 【我怀揣好奇,带着男孩女孩朝前方走去。】 【这里有个必须爬行才能过去的洞口。好在洞内距离很短,我内心的不安来得快去的也快。】 【只是当我们出了通道,见这里竟然是一条沙河。】 【我大略知道一些沙子形成的原因,有岩石风化,有水流冲刷,也有海洋中鱼类分解珊瑚而成。】 【唯独这地下洞穴,不具备任何以上条件,那么沙子是从何而来?】 【小女孩抬头,对我说:勇者,洞穴上方也有画。】 【我向上望去,果然洞顶还是那种线条简单的小人画。我和小男孩都看不懂,可小女孩却仿佛有种解读原始画的天赋。】 【这些远古传奇的余波,传递至今,在小女孩的解读下,让我们这些后来者了解那段最辉煌灿烂的远古旧神的历史。】 【小女孩说:上古时期,旧神拥有塑造世界的力量。 海底的每一捧沙砾,都会捏造成浮出海面的暗礁。 沙漠里的每一座风化的沙丘,都被重新塑成高峰。 在远古的某个夏天的黄昏,疲惫不堪的旧神准备长眠休息。 疲惫的旧神,在失去意识以前,将一部分塑造能力留在了世间。 矮人族并没有重视这份能力,认为现有的世界已经足够它们生存。 于是,塑造世界的能力随着世间逐渐削弱。 直到人类出现,有个智者将所剩无几的能力封存起来。】 赵传薪嗤之以鼻。 每个种族在塑造神话时候,都喜欢夸大其词。 可能某个大个子族群,每天跟着太阳的轨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出去打猎,便被杜撰成夸父逐日的故事。 可能某个雷雨交加的天气里,有个魁梧的铁匠正在打铁,高举的锤子引下雷电,他却幸运的活了下来,于是便成了雷神索尔。 【小女孩的话停下,因为再往前便没有画了。】 【小男孩低头,看了看对我说:勇者,地上有凌乱的小脚印,肯定有冥河精灵在这里出没。】 【正说着,前面的沙河,忽然翻涌。无数的小脑袋从沙子里钻了出来。】 【我连忙提醒:你们都躲到我身后,是冥河精灵。】 【我觉得,这些冥河精灵手持武器,埋伏在沙子下是在狩猎,或许它们在等待某种生物经过,然后出其不意的发起攻击。】 【而我们成了主动送到它们嘴边的猎物。】 【冥河精灵不管出现的是人类,或者是动物,肆无忌惮的对我们发起进攻。】 【我拿出了麦德森机枪,朝它们扫射。】 【为了让小男孩和小女孩拥有自保能力,我还将两把手枪交给他们,一边射击一边教他们如何使用。】 【我带着他们向后退去,用狭隘的通道,减小射击范围,增加有效杀伤。】 【冥河精灵最可怕的是它们的速度,以及悍不畏死的攻击性。】 【前方,它们的尸体铺满了道路,却依然前赴后继的冲了过来。】 【有弹幕下的漏网之鱼,拿着利器刺伤了我的小腿。】 【我身后,小男孩扣动了手枪的扳机,子弹贴着我的大腿,射入了冥河精灵的脑袋里,将它的脑袋打的破碎。】 【似乎第一次开枪,小男孩觉得新奇,不停地射击,没多久将子弹打空,还在不停的扣着扳机。】 【我告诉他:只有8发子弹。】 【小男孩便夺过妹妹手里的枪,帮我补充火力。】 【我们且战且退。】 【我原以为,身后的通道是出口,会通往来路时的三岔口。】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我们来到了另一片不同于沙河的、阴暗潮湿的空间。】 【在空间的中央,有个奇特的用岩石打造而成的牢笼。】 【最奇特的是,这牢笼浑然一体仿佛天然形成,而且没有门。】 【牢笼内,有个熟人,正是此行的任务目标——怪人的地精朋友。】 【地精也认出了我,忽然对我喊道:小心,这里有看守者!】 3更 (本章完) 第259章 若有战,召必出,战必胜 【听了地精的话,我回头,并没发现它所言的守卫者。】 【我快步上前,手用力扳着牢笼的岩石栅栏。我发现牢笼异常坚固,非人力可以撼动。】 【我拿出了精灵刻刀,在牢笼的岩石栅栏上划过。】 【无坚不摧的精灵刻刀,终是没令我失望,轻易的切入岩石当中。】 【我已经斩断一根栅栏,正准备切第二根的时候,忽然我身后传来枪声。】 【我惊讶的回头,是小男孩开的枪。】 【枪内只剩下一发子弹,开完后,他习惯性下意识继续扣扳机,却只发出啪嗒一声空击响动。】 【我又向他枪口所指方向望去,见前方莫名出现一块石板,石板立着,挡住了什么。】 【石板坚硬,厚实,手枪子弹卡在上面没打穿。】 【正当我满心疑惑,石板后面露出个光秃秃的脑袋。】 【冥河精灵,是由生物余孽改造的矮人族。我一直认为矮人族都是矮小的,可石板后面的冥河精灵,却比一般人类还要高出一头。】 【我从它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同于普通冥河精灵的狡黠。】 【没有悍不畏死,但有嗜血暴虐气息。】 【牢笼内的地精提醒:勇者,这是冥河精灵王,它拥有聚沙成塔的能力,且力大无穷,你要小心。】 【我顾不得思考聚沙成塔是什么能力,掏出机枪向石板射击。】 【实际上比起矮小的冥河精灵,我更愿意与和我体型相当的生物战斗,至少它不会靠数量取胜,无孔不入令人防不胜防。】 【我拖着一条受伤的小腿,一边开枪一边朝冥河精灵王逼近。】 【它将脑袋缩回石板后面掩护,石板被机枪打的石屑飞溅。】 【忽然,我向前挪步的时候,脚没有挪动。】 【我低头看去,见不知什么时候,我的两只脚被岩石裹住,所以动弹不得,这让我不由得大吃一惊。】 【我赶忙放下机枪,拿精灵刻刀割向裹脚岩石。】 【我才刚划破一道束缚,只见脚下的沙子汇聚,将我的双腿包裹。散沙间缝隙消失不见,凝成了岩石的模样。】 【我内心不由得绝望,因为我割岩石的速度,赶不上它凝聚的那般迅速。】 赵传薪一看,这不行啊。 关键时刻顾不得其它,赵传薪立刻将虫丝丝巾用“钥匙”传送过去,为“我”助阵。 他和“我”的利益是捆绑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想让虫丝丝巾扰乱冥河精灵王的视线。】 【然而,虫丝丝巾才飘荡在半空,冥河精灵王随手甩出一块岩石。岩石推着虫丝丝巾,击打在洞壁上。岩石如同胶质,在洞壁摊开。形成一把把岩刀,瞬间将虫丝丝巾割裂成数段,虫丝受到重创后飘然落地。】 赵传薪的心脏抽搐,疼的厉害。 近战装逼利器虫丝丝巾就这么毁了? 他脑筋转动,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帮得上忙。 恨不得亲自下场,和“我”一起围攻冥河精灵王。 【虫丝丝巾没能为我拖延多久。趁着我被岩石淹没前,我将几把枪和弹药甩出去,对那兄妹说:拿了枪,快跑。】 赵传薪愕然,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弘扬舍己为人的精神。 当真是“我”辈楷模。 【终于,我被岩石围拢包裹,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更糟糕的是我觉得呼吸愈发困难,岩石内部空气快被我消耗殆尽。】 【我的心跳失常,乏力感涌现,骨关节疼痛。】 【这应是缺氧的表现。】 【我的记忆变得紊乱,开始记不清我来此的目的,我是为何被困在一片黑暗中。】 【最终,我失去了意识。】 “我曹,这是窒息而亡了?” 他突然有种恐惧,这货怕不是要在那一堆岩石中进行死亡循环吧? 那他寿命再长,也经不起这般消耗啊。 好在, 【我意识逐渐恢复,我听见了爆豆般的枪声。】 【是子弹击穿了包裹我的岩石,让空气得以流入。】 【我听见了冥河精灵王发出的惨叫。】 【我听见了小男孩的声音:勇者,你再等等,我想办法放你出去。冥河精灵王可以操控这些沙子变成岩石,但是有距离限制,只要我远远地开枪,它就拿我没办法。】 赵传薪长舒一口气。 没白捎上这俩崽子,关键时候真上啊。 【我也没有坐以待毙,拿出精灵刻刀,先捅开手的部位外侧岩石。以此为点,向外慢慢扩大口子。】 【枪声不断,我已经将小臂部分岩石剥离。剩下的就简单了。】 【终于,在男孩把子弹消耗空之前,我完全脱困。】 【我愤怒至极,拿出了重机枪架设好,子弹集中于一点,将抵挡子弹的石板打的不断变薄。】 【我说:伱们开枪,钳制他的行动,我先救人。】 【我将牢笼割破,把地精放了出来。】 【地精没有跟我客套,反而仔细观察战场。】 【它也是极聪明的,片刻,他对我说:勇者,看见冥河精灵王身旁的那块反光的石头吗?你仔细看,子弹击打在那块石头上,会发生弹跳。我猜测那块石头很硬,你尝试朝那里射击,子弹说不定会弹射到躲在石板后的冥河精灵王。】 【不愧是怪人的朋友,同样拥有一颗聪明的头脑。】 【我按照地精的方法,用麦德森机枪朝那里射击,脚下不断变幻方位,改变弹射的角度。】 【果然,我又听见了冥河精灵王的惨叫。】 【那块石板终于被我击碎。】 【身中数弹的冥河精灵王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我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朝他的躯体集火。】 【只片刻,便将冥河精灵王的身体打的支离破碎,将他射杀当场。】 【正此时,小女孩忽然喊道:我们身后有冥河精灵追来了。】 【我对地精说:我们朝前冲。】 【地精摇头否决:前面的洞穴无边无尽,我们要回头才能走出冥河之洞。你去冥河精灵王的尸体处,将他的手套拿上,那只手套中,蕴含着某种旧神掌握的能量,对我们逃离此处有所帮助。】 【我们束手无策的难题,因为地精一句话便迎刃而解。所以,我很信任他的头脑,于是照做。】 【当我取得冥河精灵王的左手手套,地精说:你戴上这手套,它拥有聚沙成塔的能力。】 【我戴上手套,伸开五指。面前的沙子开始凝聚。】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操控,根据我手臂的移动和指头、手掌的变幻,沙子的形状也会随之变幻。当我发力握紧,沙子便可转换为坚硬的岩石。】 【地精说:勇者,好了,我们要杀回去了!】 【几个冥河精灵冲到了近前,我将手一扬,它们矮小的身躯便被岩石禁锢。】 【加上小男孩在旁开枪策应,我们顺利的向后推进,直到我们来时的通道,我让他们先钻过去,我来殿后。】 【当我进入通道后,我用沙子凝聚岩石,将通道堵住。后面的追兵被抵挡在外。】 【带着地精,我们一路逃到了冥河之洞外面。】 【地精这才感激的对我说:勇者,没想到你会来营救我。对此,我万分感激,我将赠送你三十年寿命,作为酬谢。】 地精是寿命大户,命长的很,三十年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这让我非常惊喜。】 赵传薪更喜,喜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仰头,眯着眼,感受久违的生命升华的快感。 三十年寿命啊,对身体来说是质的飞跃。 赵传薪自己都没发现,对于活到二十一世纪这件事,比起以往他少了许多执念。 更注重的反而是当下。 除了寿命,赵传薪第一时间将冥河精灵王的手套取出。 原以为终于遇到了一件真正意义的“法宝”。 可手套出现在眼前后,赵传薪觉得这依然是一件靠某种能量驱动的装置而已。 这是一副厚实的金属手套,带护腕,护腕处有太阳形状的圆盘。 赵传薪戴上,分量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 别说,手套对他来说大小还挺合适。 他尝试着朝地面抓取。 这屋子的地面是硬实的夯土,从土中倒是翻涌出一点沙砾,但很少。 他移动手掌,捏合,沙粒凝聚成个石疙瘩。 赵传薪:“……” 这特么有个卵用? 他脑补了冥河精灵之王使用手套的场面。 冥河之洞内有大量的沙子,沙子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和一些矿物质。 而泥土却有所不同。 赵传薪大致明白,只有特殊成分的物体,才能受到手套的操控。 他下地,捡起凝聚成的小岩石,将岩石放在墙上。 手套张开,随着他手掌划动,岩石如同融化的巧克力那样,被涂抹到墙面,与墙面紧紧贴合。 “老子连虫丝丝巾都搭上了,就换来个泥抹子?” 冥河精灵王之拳套,自此被赵传薪命名为——泥抹子。 正待继续研究,敲门声再次响起。 还是之前的那个鼻涕娃:“先生,餐厅那里有消息了。你的朋友正在那里吃饭。” 朋友指的是金武志。 赵传薪将泥抹子手套收起。 回屋穿上大衣,朝鼻涕娃努努嘴:“走,今天带你吃顿好的。” 鼻涕娃眼睛一亮:“谢谢先生。” 这鼻涕娃也是大有来头。 从八国联军侵华开始,到日俄战争沙俄战败,东北亚的力量的平衡被打破。 日本便开始放肆的对韩国进行侵略。 两年前,第二条日韩间条约签订后,大韩帝国沦为日本保护国,被剥夺了外交权。 自那始,韩国各地便发起了义兵运动。 这些人虽是乌合之众,但烽烟四起也让日本头痛不已。 于是,日本人便让大韩的军队去镇压这些义军。 韩国诗人黄玹赋诗道:十年养得貔貅队,只管腾腾杀义兵。 借以讽刺大韩皇帝养兵一场,靡费无数,却只知道镇压自己人。 这鼻涕娃的父亲便是义兵的小首领。 不但父亲被韩国士兵枪决,连家都被抄了,若非他逃的快,恐怕直接被灭族了。 所以,鼻涕娃愿意帮赵传薪做事。 不但是为了讨口饭吃,只要是对日本人不利的事他都乐意去干。 甚至,他也愿意帮忙对付大韩帝国。 最主要的是,他的汉语很流利,能和赵传薪无障碍的沟通。 鼻涕娃跟在赵传薪后头,人小腿短,要小跑才能跟上赵传薪的大步流星。 他仰着脖子问:“先生,大韩帝国是不是要完蛋了?” “唔……”赵传薪沉吟了下。“本来是快了。” 鼻涕娃不解:“为何说本来呢?” “我问你,你更恨日本人,还是更恨韩国。” “都恨。” “那为何不让他们之间掐个你死我活呢?” 鼻涕娃不屑道:“大韩皇帝李熙老儿,胆小如鼠,他没有胆量打日本人的。” “呵呵,你不能指望他,也不能指望那些大腹便便的朝臣。大韩宇宙,量子忠臣。还有勇气反抗的,就剩下底层的士兵了。你等着吧,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掐起来的。” 鼻涕娃沉默了片刻,说:“先生,你要参与吗?我也可以拿枪,我可以帮你打日本人。” “呀。”赵传薪惊讶。“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从小就以维护世界和平为己任呢。没想到,你小子是同道中人啊。” 鼻涕娃:“……” 维护世界和平,此时全世界都没有这个概念。和平有,维护全世界和平就没有。 赵传薪乐呵呵道:“你要是痛恨大韩,痛恨日本人,不如到时候跟我走,我有个武装队伍,专门打日本人。大韩士兵不听话,也少不得会挨板子。” “先生,我愿意跟你去。” “那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叫啥?” “我叫鲜于斌。” “咸鱼斌?哦哦,挺好的,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安逸。” 鲜于斌挠挠头,为何自己的名字会安逸呢? 鲜于斌问:“先生,你叫什么?” 赵传薪想了想到底要不要“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骗小孩子有点无耻。 他就说:“我的名号可多了,双枪快腿小黑龙,混元霹雳手,一剑西来天外飞仙,一剑无血,关外一点红,大法师……” 心说这总不算骗你吧。 “……”鲜于斌:“先生,你是战神对么?” 我擦? 赵传薪惊了。 自己的这些名号,漂洋过海都响亮到了汉城这边了吗? “你咋知道?” “我去茶馆,听说书的讲过你的故事,你的那些战绩极受欢迎。” 这次赵传薪是明晃晃的爽了。 刹那间有了“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快感。 原来自己已经这般有名了吗? 酒楼茶肆一般只传唱三国隋唐水浒一类的英雄好汉,终于有天他赵传薪也能位列仙班。 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了餐厅。 赵传薪左右看看,没有可疑的伏兵,便推门而入。 金武志正在吃饭,冷不防抬头看见了赵传薪,一口喷了出来,饭粒都呛进了鼻腔内,难受的要死。 咳嗽半天,他抬头:“赵先生,你怎么还敢出来溜达?” 赵传薪被鲜于斌吹捧的,正飘飘然呢,闻言大手一挥:“呵呵,赵某怯战过么?若有战,召必出,战必胜,这便是战神!” 金武志没什么反应,却将旁边的鲜于斌说的热血沸腾,本来正有眼力见的给赵传薪拉椅子,却激动的将椅子“咣”地一顿。 金武志赶忙瞪了他一眼:“小点声,要低调。” 鲜于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时间没忍住,这位先生抱歉了。” 金武志又对赵传薪说:“正准备吃完了给你留个信呢。这小孩是谁?方便说话吗?” “这是咸鱼斌,放心吧,别看这孩子的名字挺堕落,实际上胸怀大志,不破日本终不还。” 鲜于斌眨巴眼,为何先生的口音怪怪的,为何自己名字堕落?旁人都说好,只有先生说堕落、安逸。 金武志喝茶顺顺呛到的气,结果又喷了。 他擦擦嘴:“应该是鲜于斌。不是咸鱼。这是韩国的一种复姓。” “哦……”赵传薪恍然,抱歉道:“原来如此,真是对不住了。” 金武志无奈道:“赵先生,有个日本女人让我给你带个话,说地图被李完用拿给了伊藤博文,伊藤博文又送给了筱田治策。” “哦,知道了。” 等这情报送到,黄瓜菜都凉了。 好在,赵传薪从李熙那里另有所获。 金武志又道:“当日你和那日本王妃离开以后,他们把大炮对准你房间的窗户,直接开炮了。有住在汉城大饭店的洋人,第二日便找去了统监府,找日本人算账去了。” “还有这种好事?有没有翻脸?” “那没有。不过,听说长谷川好道吞了粪水,都吐出来苦胆了,带着血丝的那种,差点没吐死。医生给他灌芥末汤,才算救活过来。” “你口味太重了,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干嘛?” “……”金武志狐疑道:“那应当是赵先生的手笔吧?” 当日在餐厅门口,那股子臭味就是很突兀出现的。 金武志有理由怀疑是赵传薪干的。 “咋地,你觉得我在楼顶现给他拉热乎的吗?” “……” 赵传薪摆摆手:“别说这些重口味了,先吃饭,你看咸鱼斌都饿了。” 赵队长搞事情的时候,敌人压力大。赵队长不搞事情的时候,我压力大。 抗压能力好差,有人喷的时候,脑瓜子嗡嗡的。 哈哈,让评论区野蛮生长去吧,随他们高兴。 感谢大家的打赏和月票。 月票竟然一次投10张,16张,20张,我都不知道月票一次性能干这么多。 多亏了你们的打赏和月票,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本章完) 第260章 大韩史书,记你一笔 饭菜对赵传薪来说,过于朴素了些。 不管肉还是海鲜,更像是青白蔬菜中的点缀,清汤寡水没滋没味。 反而是鲜于斌吃的痛快。 流浪街头后,他很久都没吃过这么丰盛的一顿饭了。 金武志忽然道:“赵先生,我见你似乎用不上我了,要不然我先回去复命?” 他怕了。 赵传薪太能折腾,自来汉城后,一桩桩一件件突发事件目不暇给。 再这么下去,早晚会被人按图索骥将他抓起来。 轻者蹲牢房,重者小命也保不住。 赵传薪喝了口海带汤:“让你带着地图走,你能保证地图万无一失吗?” 金武志愣了一下。 他虽然帮直子优香带话,但并不知道关于《大东舆地图》的内幕。 但显然这地图肯定是至关重要。 他犹豫道:“这个,我恐怕没办法保证。” “行,那伱先走吧。” 赵传薪没为难他。 因为接下来汉城会更乱。 正吃着,忽然进来了两个人。 他们穿着光鲜而时髦的西装,高谈阔论。 “李完用今日回了汉城,躲在了统监府。今天下午,这国贼代表了大韩,已经和伊藤博文签署了卖国条约。覆水难收了。” “子明先生,这可是真的?他就那般心急?” 另外一人仿佛很震惊。 “千真万确!签完条约后,伊藤博文拍板,奖赏了李完用十万日元巨款,也算是补偿他宅子被毁。此外,还授予了他旭日桐花章。这狗贼,是我们大韩的卖国贼,却也是日本人的大忠臣好走狗。” 赵传薪自然是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但是鲜于斌和金武志听懂了。 金武志脸色变了变。 他已经不当自己是大韩人了,可这消息依然让人难以接受。 于是,小声的将对话翻译给赵传薪。 赵传薪的反应正好与他们相反,心里乐开了花。 金武志说:“那个似乎是《大韩每日申报》的人,年纪最长者叫梁启铎,字子明,是报纸的联合创刊人之一。” 这人赵传薪隐约知道。 赵传薪仿佛食不甘味的样子,撂下筷子:“哎呀,真是可恶,真是不可理喻,真真岂有此理。” 金武志愕然:“……” 赵传薪端起了茶杯:“不行了,我得喝杯茶压压惊,真是惊到我了。” 说着,一饮而尽。 痛快…… 可能是有点忘形了,赵传薪露出的一点幸灾乐祸,被金武志给看了出来。 金武志道:“赵先生,不如你也赶紧跟我回去吧。我想,这里马上真的就成了日本人的天下了。” 赵传薪一拍桌子,大声豪气道:“什么话!汉城,永远属于大韩百姓。韩国,永远属于大韩百姓。大韩百姓,将抵抗到底。” 那边的几个人,被拍桌子声和叫嚣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得望了过来。 留着乱糟糟胡子的梁启铎轰然叫好:“那位先生说的没错,大韩,永远属于韩国百姓! 在下梁启铎,字子明,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热血的,远非冷漠的后世人可以想象。 赵传薪遥遥拱手:“好说好说,我乃苗人凤,号专治各种不服,字无敌。” “……” 梁启铎两人直接就懵了。 神特么专治各种不服,听着就很欠打的样子。 他有些不想搭理赵传薪了。 觉得赵传薪是在戏耍于他。 金武志想捂脸,而鲜于斌,更没见过这种能面不改色信口开河的人。 可赵传薪却朝那桌招招手:“来来来,咱们志同道合,不如拼成一桌,好好讨论讨论怎么整治李完用这狗贼。” 金武志吓了一跳,赶忙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踢赵传薪。 意思可别没事找事了。 那边,梁启铎略一犹豫。 可旁边梳着偏分的圆脸年轻人,却是一拍桌子:“好一个志同道合,走,咱们拼一桌去。” 这下,金武志也没招了。 只能在椅子上不安的扭着屁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坐在火墙上或者痔疮犯了呢。 那偏分圆脸年轻人坐了过来,朝赵传薪拱拱手:“在下李秀吉,美籍韩侨。阁下应当不是大韩人吧?听口音,像是大清关外口音。” 这两个都是会说汉语的。 梁启铎后来居住在江浙一带,而李秀吉更是在大清境内四处游说他们的爱国人士。两人的官话比赵传薪说的还溜。 赵传薪对梁启铎的了解,来自于朴升烈。 可对李秀吉的了解,却是来自于历史。 这人有点意思。 他就喜欢这样容易被热血冲昏头脑的年轻人。 哎,年轻,真滴好! 他言之凿凿道:“连宇宙中心都在大韩,还分什么大清大韩,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额……” 梁启铎插言道:“刚刚听苗先生说,要整治李完用那国贼。此言怎讲?” 赵传薪义形于色:“当然是弄死这狗贼,方可解心头之恨。” 简直比在场的韩国人,还要气愤。 在国外,赵传薪向来是放飞自我的,恨不得天下大乱才好。反正,他又没有损失半毛钱。 李秀吉直接被赵传薪演技折服。 他立即道:“苗兄,若刺杀李完用,带上我一个,别的没有,倒是有一腔热血。” 梁启铎赶忙劝阻:“稍安勿躁,此事当从长计议。” 刚特么认识的人,你就敢拍胸脯信誓旦旦要一起刺杀亲日派领袖李完用。 二逼不? 赵传薪却说:“好!就冲秀吉兄弟这份热血,也得带上你一个。” 弄死李完用简单,但后续的事,赵传薪需要大量的棒子中二热血青年。 这不就主动送上门来了么? 梁启铎大急:“杀李完用,自然解气,可木已成舟,李完用即便死了,日本人也一样会得逞。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搞清楚李完用和日本人签署的条约中,究竟是什么内容。” 赵传薪心说老小子头脑还挺清醒。 确实,料敌先机比刺杀李完用重要一百倍。 原本轨迹中,日本人就利用韩国群众不明真相的前提,让傀儡韩廷诱骗大韩帝国军侍卫队高级军官,将他们召集到驻韩日军司令部大观亭。 然后,以此时皇太子、彼时皇帝李坧名义,宣读了解散军队的诏敕。 这打了不少人一个措手不及。 换成别人,有些事赵传薪还不会说。 但当日他在汉城造谣,第二天就有《大韩每日申报》助攻。 通过朴升烈,他了解了这份报纸和背后的工作人员。 得知梁启铎也是大韩的独立运动家,还是很积极的那种。 李秀吉未来更是热血激愤。 既如此,赵传薪便大大方方的说:“我知道有什么内容。”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梁启铎呼吸粗重:“当真?快说,有什么内容?” 赵传薪说:“细节勿论,主旨有三条。 其一,让小李,额,是让李熙退位。 其二,是剥夺大韩的立法权。 其三,解散大韩军队。” 三条内容,石破天惊。 梁启铎厉声道:“你是从何而知?” 萍水相逢,让他很难相信赵传薪。 “别管我从哪知道的,就算是假的,对你没任何损失。但若是真的,我们能有所准备,那好处可就大了。你说呢?” 梁启铎听了赵传薪的话,觉得十分在理。 热血青年李秀吉已经激动的脸红脖子粗:“李完用,当真罪该万死,连这种条约他都敢签。” 此时的李完用,除了能增加大韩百姓的怒气值,用处已经不大了。 赵传薪拍拍李秀吉的臂膀:“李完用呢,到时候我让李兄弟亲眼看着他死都成。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日本人。” 梁启铎见赵传薪对这事儿十分上心,不禁又狐疑起来。 显然,赵传薪是大清人。 一个大清人,为何要积极参与他们大韩的内部事? 就因为热心肠吗? 但梁启铎不动声色,而是问道:“依苗先生看,我们该怎么应对日本人?” 赵传薪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们来推理分析一下。如果日本人让大韩皇帝退位,必然就要让皇太子上位,这对吧?” 梁启铎怔了怔,旋即点头。 赵传薪继续道:“李坧性子懦弱,肯定会成为日本人的傀儡。这时候,日本人就可以解散大韩军队了。那么,你们猜猜,全国百姓会是什么反应?而大韩军队,会不会甘于就范呢?” 梁启铎若有所思。 李秀吉拍桌子:“百姓必然愤怒,至少要大规模游行示威。” 游行示威这种活动,随西风东渐,在东亚逐渐流行起来。 有事没事游行一下,表示表示不满之心,惠而不费,多好啊。 作为美籍韩侨,李秀吉自然是懂的。 因为美国百姓经常玩这个。 梁启铎想的更多:“以我猜度,军队高层必然激愤,稍有人煽风点火,便能起燎原之势,将掀起反抗狂潮。” “不错。”赵传薪见两人已经被引导,道破未来会出现的情况,又问:“那么反抗好,还是不抵抗好?” 李秀吉第一个跳起来:“自然是要反抗。” 梁启铎却犹豫了:“大韩侍卫队5000人,镇卫队只有2000人,且战力不如日本兵,武器也差了些。若全面对抗,怕不是对手,徒增伤亡。” 不用赵传薪挑拨,李秀吉便愤怒了。 他低吼道:“子明先生,难道因为怕死就不抵抗吗?这样我们岂不是要亡国灭种?” 梁启铎语塞。 原本“义愤填膺”的赵传薪,这会儿却显得极为冷静而睿智。 他乐呵呵道:“这种事,咱们不必争执。” 两人不由得望向他,等待下文。 金武志心里狂喷两个蠢货:就这么轻易被赵传薪给带了节奏。 现在竟然是赵传薪成了主导者。 这人果真有毒。 赵传薪面带令人安心的微笑:“首先呢,军队是不是要反抗,这个我们都做不了主,主动权掌握在那些军官手中。我认识个侍卫队的军官,我可以事先提醒他。想要抵抗日本人,并减少大韩军队伤亡,那抵抗便要有组织有准备。比如,我让大韩军队提前掌握武器库。比如,在民间号召百姓参加义军,和大韩军队一起抵抗日本人。” 梁启铎倒抽一口凉气。 这特么是早有准备,一心要造日本人的反啊。 他内心是不怎么同意这样激烈的对抗的。 所以就提出了两个困难:“第一,即便大韩军队有武器,也必然不是日军的对手。第二,号召的百姓,难道要拿着锄头和耙子与日军拼命吗?” 赵传薪眨眨眼:“第一,或许大韩军队不是日军对手。可若是伊藤博文或者长谷川好道死了呢?日军会不会大乱?我们趁机反抗,会不会成功?第二,百姓没武器,我们可以去日军的武器库去偷啊。” “这……”梁启铎发懵。“可伊藤博文和长谷川好道怎么会死呢?还有,去武器库偷盗军火,哪里是容易的?还有,若是能杀死伊藤博文和长谷川好道,那或许这场劫难可以直接避免,为何还要反抗?” 擦,赵传薪脸色有点黑。 老东西卡bug了。 赵传薪自然要先让大韩军队造反,然后才能去动伊藤博文或者长谷川好道。 他要的就是乱。 可站在梁启铎的角度,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好死不如赖活着。 反抗可以用非·激烈手段进行。 韩国人不要脸的精神,多发扬发扬,总是有机可乘的。 赵传薪非常无赖的说:“总之呢,闹起来后,才有把握去弄伊藤博文。不闹没机会。” “……” 李秀吉说:“可是,苗先生,很多事,我们没能力插手啊。” 这就说到点子上了。 赵传薪正襟危坐:“大韩的未来,就靠你我了。李兄弟,你的任务,是去游说爱国人士,在圈子外组建义军。而我则负责让大韩军队做好准备,并且想办法偷盗日军的武器库。至于子明先生,你的任务最重。你需要找大韩的士绅,让他们有钱的捐钱,有物的捐物。打仗,打的是银子!” 梁启铎心说:我没答应啊,咋就安排上任务了。 可话又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便显得自己是个假的爱国人士。 他可是走在最前沿的大韩独立运动家。 于是讷讷不言。 赵传薪见状,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李秀吉,然后拱火道:“哎,是不是让子明先生为难了?看来是苗某鲁莽了。” 梁启铎:“……” 李秀吉有些上头:“子明先生,在大韩帝国存亡之际,身外之物重要吗?” “我……”梁启铎很生气,却也只能叹息:“非是梁某吝啬,可我倾家荡产,又能换几把枪几颗子弹?善财难舍,让别人捐款,他们也得愿意才行啊。” 他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钻了赵传薪的套。俨然将那三条协约内容,当成了事实。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鲜于斌,忽然将脏兮兮的小手往桌子上扣去。 金属和木板碰撞声响起。 小手挪开,多了五枚五分的大韩铜钱。 正是之前赵传薪给的那五枚。 他声音很稚嫩,但却斩钉截铁的说:“我只有这些钱,我愿意全部捐出来。” 我曹…… 赵传薪朝这小子眨眨眼,神助攻啊。 他第一时间伸手,将五枚铜钱推到李秀吉面前,郑重道:“李兄弟,这,便是义军的第一笔军费,你收好。” 李秀吉眼睛红了。 他两眼雾蒙蒙,嘴唇嗫嚅,喉结颤抖。 他非常正式的将钱数了数,尽管这数目一目了然。 之后,从胸口掏出了纸笔,在上面记好,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鲜于斌!” “好,鲜于斌,我们大韩史书上,会记你一笔!” 鲜于斌认真地点点头。 气氛令人感动。 梁启铎动容道:“如此,梁某也没什么可说的。回去之后,便暗里号召群众捐军费。” 赵传薪轻咳,此时应有鸡血,于是声情并茂:“子明先生,若我所料不差,伊藤博文很快就会逼迫李熙退位,让李坧上位。大韩已经不能重头再来,大韩只剩下时不我待。子明先生,你我当共勉!” 这下,梁启铎坐不住了,起身道:“那我这就回去筹措一二。” 李秀吉跟着站起来:“我也走。” 赵传薪和他们商量了联络方式和地点后,放两人离开。 两人出了门,被凉风一吹。 梁启铎首先清醒过来。 他忽然觉得有些丢人。 一开始还挺警觉,可为何到了后来莫名其妙的就答应游说捐款了呢? 这事儿只是他苗人凤一家之言,难辨真伪。 此外,双方今日只是第一次见面,甚至不了解彼此背景。 他叹了口气。 李秀吉驻足:“子明先生为何叹息?” “秀吉,你我二人,是否太轻信陌生人了?” 李秀吉掏出一根洋烟点上:“子明先生,我虽然冲动,可也不是傻子。你说,李完用和日本人签了第三次协约。我们大韩能被侵略的,还能剩下什么?无非皇位,立法权,还有就是军队。” “这……” “子明先生,苗人凤的动机或许不值得信任。但是他那些话,我却认为是真的。他的那些推理,我也认可。若真如此,为何我不提前做准备呢?原本,我只想刺杀李完用。可听了苗人凤的话后,我觉得我的担子更重了一些。大丈夫固有一死,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哎,秀吉你说的轻松。可如果我们钱花了,日本人却迟迟不动,这钱岂不是打水漂了?人吃马嚼的,靡费无数啊。” 李秀吉沉默片刻才说:“子明先生,如果你真的觉得为难,我也可以自己想办法。日本人一定会有所行动,他们的野心已经膨胀到必须行动不可了。” “也罢,我就当陪你胡闹一次。”梁启铎又强调了一句:“我只是为了你,才愿意奔走,绝非因为那苗人凤。” 要是让别人知道,随便被忽悠两句他就东跑西颠的筹钱,还不被人背后骂傻子? “放心,子明先生,如果出了事,我一定不会将你供出来的。” 历史上,李秀吉事发后,即便经历言行逼供,他也没有供出任何同党。 (本章完) 第261章 鄙人伊藤博文,谁敢拦 等李秀吉和梁启铎一走。 金武志差点五体投地:“赵先生,你这不去当外交官,真是可惜了。凭这三寸不烂之舌,怕是死的也能给你说活了。放古代,妥妥的造反奇才。” 赵传薪大义凛然:“昔专诸之刺王僚,彗星袭月。 聂政之刺韩傀,白虹贯日。 要离之刺庆忌,仓鹰击于殿上。 公子光,严仲子,他们说服此三人之时,同样没费多少口舌! 为何? 因为此乃义举,人心所向,他们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是以不必多言。 依我看,李秀吉和梁启铎二人,正是具备这种精神的仁人志士。 我赵传薪,很看好他们!” “……”金武志这种贪生怕死的人,觉得赵传薪在侮辱他的智商。 你这么看好两人,却连真名都不愿意透露? 而这俩二傻子,竟然真的就听话的去准备了。 果然那句话是对的——时势造英雄。 其实在赵传薪看来,这不过天时地利人和罢了。 梁启铎是独立运动家,一辈子都为此努力。 李秀吉更厉害,原本轨迹,此人就去刺杀李完用了,用的还是匕首,可见有多生性。 虽没死,但李完用被刺成重伤。 判死刑前,李秀吉照样昂首挺胸慷慨激昂。 这种人,只需要煽风点火,陈明利害,就算赵传薪没有任何计划,他们自己也会研究去搞点事情出来。 更何况,他还说的头头是道,给出了方向。 如果那几条协约不存在不成立,他们损失的也就是一点钱财而已。 因为此时大韩境内就已经有义军存在了,反抗日本人=立场正确。 忽然,赵传薪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刚刚已经点菜,他们没结账就跑了,这一顿得小金子伱掏钱请客” 金武志:“……” 刚刚鲜于斌交出了五枚铜钱。 钱虽少,意义非凡。 于是,赵传薪又给了他五枚:“不错不错,刚刚的演技,我很认可。” 鲜于斌愣了愣:“先生,我没有演,我是真的想捐钱打日本人。” 赵传薪:“我懂我懂,这钱拿好,演出经费毕竟不能让你出。” “……” 和赵传薪说话,有口难辩那是常有的事。 金武志偷乐:这娃子早晚会习惯的。 吃过了饭,金武志便要赶火车。 他是一刻都不想再汉城停留。 因为之前大闹汉城饭店,赵传薪担心日本人在火车站严查,所以只将金武志送到附近。 临别前,他说:“回去之后,告诉吴禄贞,地图随后就到,让他稍安勿躁。另外,再去找背水军,告诉刘永和,如果日本人攻打他,坚持住,很快日本驻韩统监府会乱起来,他们无暇派兵增援的。” 金武志冷汗涔涔。 果然赵传薪要在这里搞事情。 这样一想,回归心情更加迫切。 他拎着皮箱迫不及待:“赵先生,那我先走一步。” “嗯你安心上路吧。” “……”金武志讪笑:“听着怪不吉利的。” 赵传薪哈哈一笑:“总好过我亲自送你上路强。” 金武志打了个哆嗦,麻溜的拎皮箱滚蛋了。 此时,就剩下赵传薪和鲜于斌两人。 赵传薪说:“你也别流浪街头了,去我那,晚上睡朴升烈那屋。他今晚上应当不会回来了。” 鲜于斌一听顿时高兴起来。 这娃好久没睡过正八经的屋子了,已经忘记了睡床的滋味。 “谢谢先生。” 这个时代,懂事和开智早的孩子,要么是流浪和混迹街头的,要么就像德福那样出身富贵家庭的。 反而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大多木讷寡言,闷头干农活那不算开智。 汉城是温带季风气候。 四季分明,春秋少雨。 但今年例外,赵传薪抬头看天,天色有些阴沉,应当距离下雨不远了。 他拉着鲜于斌快步朝家里走去。 已经能看到大门的时候,天终于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春雨溅在干燥的地上,会形成裹着泥的水泡,无数个水泡砸起的灰尘洋洋洒洒。 赵传薪被灰尘呛的鼻子发痒,说:“快跑。” 一大一小两人朝家跑去,进了大门后,雨势转大。 刚想关大门,他看见朴升烈穿着蓑衣远远地跑来。 于是便开着大门等了他一会儿。 朴升烈跑进屋后,立刻摘掉斗笠,急吼吼道:“赵先生,李完用的儿子李升九死了。” 赵传薪关门,淡淡道:“哦,死了就死了呗,关我屁事。” “不是。”朴升烈说:“李升九是因为觉得他爹卖国的行为可耻,羞愤下自杀的。” 咦? 这是连亲儿子都看不惯他的行为。 多悲愤,才能干出自杀这种事来? 赵传薪来了几分兴致:“那李完用呢?没因为悲伤过度什么的,也来个割腕自杀或者歪脖子树上吊?如果那样,就算冒着瓢泼大雨,我也得去救他。” “……”朴升烈心说怪不得赵先生的敌人那么多。“那倒是没有。据闻,他悲伤是有的,但不多。对了,陛下让我给您带话。” 赵传薪大失所望。 看来韩奸和汉奸什么的都差不多,都是自私自利的。 “小李子让你带什么话?不是让我赶紧刺杀伊藤博文吧?” “额,正是如此。”朴升烈汗颜。“还有一件事,陛下说,他的内帑里,丢失了很多珍玩和钱财,想问问赵先生知道这件事么?” “伊藤博文现在动不得。”赵传薪旋即又指责李熙:“你们陛下,格局真的太小。当时他说的明明白白,买定离手,谁反悔谁就是孙贼!” 朴升烈想想当时李熙气急败坏的样子,顿时无语。 当夜他昏迷了过去,不知道两人之间进行了什么交易。 反正,陛下好像吃了很大的亏,大到让他暴跳的地步。 “陛下说,既然赵先生占了大便宜,就得信守承诺。现今刺杀伊藤博文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李熙大概是料到了赵传薪的无耻嘴脸。 赵传薪乐呵呵道:“好了不要在乎这些细节,我赵传薪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看他不急不躁,朴升烈没有一点办法。 临出去前,他忽然发现墙上多了一块石头,牢牢依附在墙面。 诧异道:“赵先生,这是什么?” 赵传薪瞥了一眼,随口胡诌:“哦,我白天看那地方有个洞,随便找块石头糊了上去。” 等他们出去。 赵传薪拿出泥抹子手套,“发功”让那块沙子凝聚成的石头更加平整,熨帖的附在墙面,果然就顺眼多了。 看看泥抹子手套,他想起了失去的虫丝丝巾,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将手套收回秘境。 雨大概只下到了半夜,早上,艳阳继续升起。 这一夜,赵传薪睡得不是很好。 因为这屋里有虫子,下雨后地面潮湿,它们纷纷钻了出来。 赵传薪身上被咬了好几个大包,一时间瘙痒难耐。 可虽然没睡好,精神头依然很足。 因为多了三十年寿命,身体获益匪浅。 推开门窗,换换雨后清新的空气。 又是正能量满满的一天。 日上三竿,赵传薪不过才起床而已。 可人家亲日派“一进会”的领导宋秉畯、李容九,已经带着会众来到统监府外面,高举着横幅请愿。 请愿内容是——让李熙退位,让日本和韩国“合邦”。 就像赵传薪说的那三条协约内容,其实敏感一些的聪明人,已经能看出些端倪来。 宋秉畯就是这种聪明人。 第一,李完用的儿子死了,他需要在家料理丧事。 都是亲日派,但亲疏有别。 之前,宋秉畯都挤不进日本人的核心圈子。 这不,李完用抽不开身,所以宋秉畯等人在他们日本爹面前露脸的机会来了。 第二,既然无论如何日本人都要这么干,那宋秉畯不如卖个顺水人情。 果不其然。 统监府的伊藤博文听属下说了外面的事,脸上不由得露出喜色。 “准备一下,我要嘉奖这个宋秉畯。” 当宋秉畯得知即将受到嘉奖后,那表情就好像得到一块骨头的狗一样开心。 于是,更卖力的喊起了口号。 伊藤博文就对秘书森泰二郎说:“你看,这不是我们想做什么,这是韩国百姓自发请愿,我们必须从善如流。” 正好,他还缺乏一个噱头和时机。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身体已经好转的长谷川好道,协同伊藤博文,带着日本宪兵一起来到庆运宫外。 长谷川好道在外面守着,伊藤博文带着狗腿子宋秉畯两人进的宫。 庆运宫大汉门外的侍卫看了看全副武装的日本兵,不敢拦伊藤博文。 石造殿门口的侍卫倒是阻拦了,但语气干巴巴的:“这是陛下办公场所,外人不可进入。” 伊藤博文不怒自威:“鄙人伊藤博文,谁敢拦?” 身后的宋秉畯两眼放光。 这就叫威势! 太霸气了! 那侍卫额头的冷汗,唰地流了下来。 他嗫嚅不语,只剩下了眼神里的倔强。 伊藤博文喝道:“滚开!” 侍卫没动,求助的望向了同伴。 同伴咬了咬牙,但是也没能鼓起勇气撂狠话,装作没看见。 于是,伊藤博文轻蔑一笑,伸手将比他高半头的侍卫推开。 侍卫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两人进了石造殿。 伊藤博文到了李熙的办公室外,那小太监倒是机灵,知道自己说不上话,但是他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李熙,让李熙好有所准备。 于是连滚带爬的进了办公室:“陛下,伊藤博文来了……” 李熙手里的卷宗抖落在地上,心脏跳的厉害。 外面没人来通报,说明伊藤博文是硬闯进来的。 来势汹汹,所图不小。 小太监才说完,伊藤博文已经推门而入。 他大步上前,直视李熙道:“陛下,今日有百姓请愿,让你退位让贤,禅位于皇太子。这说明大韩在陛下治理下,政不通人不和,惹的天怒人怨。今日来,就是请陛下退位的。” 还是到了这个地步吗? 李熙脸色煞白。 他嘴唇哆嗦着:“朕,朕就算死了,也不会退位的。” 狗腿子宋秉畯上前威胁说:“陛下治理的大韩民不聊生,根据协约,这已经算是蹂躏了大日本帝国的保护权。为今之计,只有两策。一是陛下出宫,向宫门外的长谷川司令跪下谢罪;二是陛下退位,让与皇太子。不然和日本开战,败后将如何受辱,实难以设想。” 哪一条李熙都不会接受的。 看着宋秉畯,李熙气的须发皆张。 这,就是朕的大韩子民。 竟然帮着日本人,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 “绝不退位!” 他说的斩钉截铁。 在石造殿里剑拔弩张的时候。 在家里处理儿子丧事的李完用收到风声,说宋秉畯去统监府请愿,然后伊藤博文带着他去了宫里。 李完用同样是个聪明人。 他立即想明白前因后果,顿时既气愤又着急。 愤怒的是,自己家里发生了大变故,其它势力便开始发力,在日本人面前露脸。 焦急的是,万一伊藤博文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那么对此没有丝毫贡献的他将会被日本迅速抛弃。 没有日本保护的他,会被愤怒的民众和大臣撕碎。 这可不行。 现在,宋秉畯已经拔得了头筹。 他李完用想要出彩,就须得别出心裁。 宋秉畯让李熙退位,那他李完用便让七千韩军齐卸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他看看灵堂上的棺材,里面盛放着尸骨未寒的儿子尸体。 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穿着丧服却更显俏丽的儿媳任氏。 他冷笑一声,将丧服脱了甩在地上,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家里人和吊唁宾朋,俱是瞠目。 他夫人在后面悲恸号丧:“老爷,你去哪?” 李完用脸上不耐烦,头也不回的呵斥:“闭嘴。” 儿子没了不算啥,不是还有漂亮的儿媳么? 于是,匆匆赶往庆运宫。 这边,双方僵持不下。 李熙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反正你爱咋威胁咋威胁,老子就是不同意。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平时他唯唯诺诺,很多事都退让了。 可他是大韩帝国的开国皇帝,若是同时成了亡国之君,那岂非笑话? 因为行事仓促,伊藤博文没料到李熙忽然变得强硬起来。 一时间,还真有些拿他没辙。 总不能真杀了他吧?也不能真的开战。 可箭已经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时候,宋秉畯将伊藤博文拉到旁边,耳语了几句:“伊藤统监,我们没必要等他同意。完全可以派兵包围庆运宫,强行完成禅位仪式。并让日本首相以天皇的名义致电庆贺新帝即位,顺便公布于世,致使李熙的退位变成既成事实……” 嘶…… 伊藤博文诧异的看了宋秉畯一眼。 这主意可真损! 但似乎可行。 正在这时,李完用匆匆进门。 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的说:“伊藤统监,我有事要说。” 宋秉畯和伊藤博文都诧异的看着李完用。 他不是在家处理儿子的丧事吗? 李完用冷冷地看了一眼宋秉畯。 此时的宋秉畯,权势远不及李完用,心虚的将头撇到一旁。 李完用小声对伊藤博文说:“听闻统监想要让李熙退位,可统监却忽略了一件大事。” 先声夺人和夸大其词这种把戏,李完用是很擅长的。 伊藤博文似笑非笑:“哦?什么大事?” 李完用早就想好了说辞:“统监忽略了,大韩侍卫队对李熙的忠心!” 伊藤博文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在侍卫队中,颇有些李熙的死忠。捣起乱来,也会给统监造成不小的麻烦。不如,在让李熙退位的同时,以李熙名义将侍卫队高级军官聚集在日军司令部,然后让日本教官诱使他们放下武器。到时候,再宣布解散军队的消息……” 伊藤博文服了。 他这个驻韩统监,在坑韩国这方面,头脑竟然没有两个韩奸灵活。 计谋是一个比一个毒。 此时的大韩军队,是由日军教官训练的。 伊藤博文想了想,要是真让日本教官诱使他们放下武器,还真的大概率能够得逞。 李熙退位,解散军队,那剩下会捣乱的就只有民众了。 可百姓都是乌合之众,伊藤博文并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随便派出一个日军小队,便能将他们镇压下去。 接下来就是剥夺其立法权,那还不是水到渠成? 伊藤博文拍拍李完用的肩膀:“不错,李君的思维十分缜密。我决定,按照你说的办。” 李完用大喜过望,丝毫不见儿子惨死的悲伤,脸像哈巴狗一样谄媚。 他们这边嘀嘀咕咕,宋秉畯和李熙都是心情忐忑。 当然出发点不同。 伊藤博文心情大好,开始着手同时进行两条计策。 …… 一大早,朴升烈就出门了。 鲜于斌正拿着笤帚扫地,擦拭桌椅。 这娃很有寄人篱下的觉悟。 赵传薪洗漱过后,看看干活的鲜于斌,就钻进了厨房。 他前两天买到了冷面,昨晚上已经放水里泡了一夜,此时已经软了。 将灶点燃,等火势起来后,他拿锅烧水。 将冷面煮好,过凉水。 将锅里的水倒出去,烧干水渍后,热了滚油,浇在辣椒面和芝麻上做辣椒油。 一大早上,光是辣椒油的香味,就让卖力干活的鲜于斌口水泛滥。 赵传薪开始调制冷面汤,盐,蜂蜜,白糖,白醋,生抽…… 最后尝了尝味道:“嗯,不错。” 没有西红柿块,没有黄瓜丝,没有香菜碎。 赵传薪只是在碗里放入切成片的卤牛肉而已。 那海碗比人的脸都要大上一圈,连汤带面,满满两大碗端上了桌。 “咸鱼斌,甭装干活了,赶紧洗洗手过来吃饭了。” 干饭自然要积极,鲜于斌开心的“诶”了一声,丢下笤帚蹦跳着去洗手。 (本章完) 第262章 战歌起 冷面泡在冷汤里,姿态恣意。 虽缺乏绿色点缀,却有红彤彤辣椒油浮于汤面,有几片卤牛肉色泽诱人。 当鲜于斌用筷子捞起冷面,那种恣意形态立即消失,像懒散的人被整治一番,冷面被整齐的拉长。 嚼头刚刚好,使人有征服的快感。 一口下肚,酸甜咸在口中绽放。 鲜于斌眼睛一亮:“先生,这叫什么面?” 赵传薪稀里哗啦的吃着:“冷面,平襄那边的美食,听说是穷人吃的东西。” 材料不珍贵,汤汁制作工序也不复杂,可这东西就是能让人上瘾。 每年天热的时候,赵传薪不吃上几碗,那都对不起夏天。 鲜于斌吃了一碗,意犹未尽,眼角余光偷偷的瞄向了面盆。 赵传薪撂下筷子:“剩下的都给你了。” 鲜于斌欢呼一声,去捞剩下的面。 这小崽子人小肚子大,这一顿吃的比赵传薪还多。 赵传薪吃完了面,将椅子搬到小院里,摊开晒着太阳。 矮墙外的金达莱探头探脑,没风的时候就嫣然娴静。 这让赵传薪想起了一首以金达莱为名的韩语歌。 虽然是女人唱的,但他曾一度认为那歌是某种战歌,后来才发现正好相反…… 这时候,大门被推开,朴升烈还是那样风风火火。 “赵先生,不好了,伊藤博文带人进宫了……” 赵传薪眼睛一亮。 语气却异常气愤:“这个伊藤博文,实在太不像话了。你赶紧去找你大哥朴升焕,让他准备去武器库拿枪,我们要造反了。” 还很激动的朴升烈一愣:“造反?” 赵传薪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心急,说漏嘴了。 “算了,这样吧,伱把武器库的位置指给我。咱们分头行动,你提醒你大哥,接下来伊藤博文就要解散大韩军队了。” 这么多天以来,朴升烈终于从赵传薪身上看到了积极的一面。 虽然这积极,似乎和他、和陛下预想的都不太一样。 赵传薪起身,穿上盖在身上的衣服:“愣着干什么,走啊。” 鲜于斌跑出来:“先生,我也去。” “你去街上,找你那些同伴,一起去皇宫附近刺探情报。好了,咱们出发!” 朴升烈觉得赵传薪想要去武器库,纯属痴心妄想。 因为日军把守在武器库大门,常人是难以进入的。 朴升烈将赵传薪带到武器库附近,说:“赵先生,你不要冲动,日军防守的太严密,硬闯是行不通的。” “行,你先去通知你哥,这里没你的事了。” 赵传薪像赶苍蝇将朴升烈赶走。 武器库大门处至少就有三十多个日本兵,院里肯定也驻扎着日本兵。 赵传薪远远地绕后,启动蔚蓝幽灵甲跃上墙头。 等一队日本兵巡逻离开后,他跳下墙头。 武器库连个窗户都没有,西式建筑,地基高出地面一米,都是由岩石累建起来的。 赵传薪看到岩石愣了愣。 他从秘境拿出泥抹子手套,尝试性的对准岩石地基向外拉。 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岁月的肌理仿佛变快,时间仿佛拉长,岩石无风自化,散落成沙。 上面的红砖,却是无法撼动。 进一步证明泥抹子手套,只对特殊成分的岩石和砂石起作用。 赵传薪看看手套,再看看变成沙砾的岩石:“有点意思。” 收起手套,他钻进了一米见方的洞口。 大韩军队的武器,果然就像朴升烈说的那样,各式武器都有,五花八门。 有毛子的莫辛纳甘,有日本的三十式,有英国的李恩菲尔德…… 他来者不拒,将武器架上的枪支弹药一扫而空。 外面岗哨森严,赵传薪却在里面扫货扫的仔细而笃定。 扫完货,他弯腰从方洞钻了出去,跳墙离开,马不蹄停的赶往日军大观亭的军火库。 大观亭训练院。 教官梶原义久对一干军官说:“让士兵的武器暂时归库,稍事休息,接下来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大韩侍卫队的军官不疑有他,便吩咐训练完的士兵归队。 然而,等他们两手空空的来到训练院。 梶原义久说道:“宫里来人,要宣布一项旨意。” 宫里的来人,自然就是李完用。 内阁总理大臣李完用,背着手来到梶原义久身旁。梶原义久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于是,李完用便看向眼前这些丘八,慢条斯理的拿出了圣旨。 人群中就有朴升烈的哥哥——朴升焕。 朴升焕见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一些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加上李完用突然出现,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他想到了前几天弟弟朴升烈来找自己说的那些话。 内心不由得平生几分警惕。 只听李完用说:“朕惟时值国事多艰,极力节略冗费,应用于利用厚生之业,此今日之急务也。窃惟我现在军队由佣兵组成,故未足为上下一致国家完全之防卫。朕图从今刷新军制,专力养成士官,他日发布征兵法,具备巩固之兵力,是以朕兹命有司,除选置皇室侍卫之必要者外,其他一律解队。朕顾念汝等将卒宿积之劳,特随其阶级,颁与恩金,汝等将校下士卒,克体朕意,各就其业,期无愆焉。” 在场的人直接懵了。 啥意思? 这是除了皇帝的保镖外,其余部队,包裹侍卫队全部解散? 花费数年,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军队,说散就散? 只有朴升焕有所防备,但也是心里一沉。 愤怒,不甘,窝火等等情绪上下起伏。 更别说其他人了。 不可置信,他们不相信这是皇帝发出的诏令。 除非李熙失心疯了,要不然,肯定就是日本人逼迫下的决定。 所以,立即有人跳起来,指着李完用:“李完用,是不是你逼迫陛下?” 李完用有些心虚,后撤一步。 待看到周围全是持枪的日本兵后,胆子大了些:“这是陛下做的决定,与我无关。令出如山,我看你们还是听从陛下的为好。” 朴升焕悲怆道:“你便这么急着,看我们大韩帝国消亡是吗?如今军队一散,大韩还能指望什么?陛下还有什么可依靠?” 他大概知道局势已经无法挽回。 于是他内心做出了个视死如归的决定。 李完用背起手:“大韩不会消亡,我们大韩是日本的保护国。如有外敌,可以依靠日军抵抗。” 旁边的梶原义久深以为然:“嗯,是这样的,我们大日本帝国,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现在,放心的散了吧,可以去领取你们的遣散费。” “遣散个屁,老子不会遣散军队的。” “对,除非陛下他亲自来宣布这个诏令,否则恕难从命!” 梶原义久板起脸:“你们这是违抗上令,已经触犯了军法,难道要去坐牢吗?” 说完,一摆手,周围日本兵持枪逼近,虎视眈眈。 一群高层军官这才明白,为何之前梶原义久让他们放下武器。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时候,怕是普通的士兵也被缴械控制住了吧。 虽悲愤交加,却无可奈何。 李完用冷着脸说:“都散了吧。” 有人想到如今的大韩,搞不好已经被日军全面掌控。 一时间心灰意冷,默然转头离开训练院。 有带头的,其余人也是各怀心事的散去。 很快,便传出了一个消息:侍卫队第一联第一大队队长朴升焕开枪自杀了。 这个火上浇油的消息,立刻点燃了大韩帝国军的反抗情绪。 这其中,最愤怒的是朴升烈。 听到哥哥饮弹自杀,他怒发冲冠。想起了赵传薪让他要有所准备的那些话,起初并不是特别在意。 他今天没去找朴升焕,而是去了皇宫外面蹲守,因为放心不下李熙。 他觉得反正很多天之前,已经提醒过朴升焕了,不必再次啰嗦。 但现在哥哥自杀的消息,才让他彻底认清现实。 听闻大队长死了,侍卫队军人自发聚集起来。 “升烈,你是大队长的弟弟,我们准备去抢大观亭日军武器库,杀日本人,你要不要一起去?” 朴升烈含着泪,咬牙切齿道:“同去!” 一共五六百人,拿着目前能搜刮到的各种武器,冲向大观亭武器库。 梶原义久也担心大韩士兵会作乱,但没有武器的他们就同失去爪牙的野兽,梶原义久只需要防守好武器库即可。 侍卫队武器库有重兵把手,但大观亭武器库枪械较少,所以这里的守卫也不算多。 等朴升烈他们到了大观亭武器库外面的时候,梶原义久厉声道:“难道你们想要作乱不成?你们如今已经是平民了,还不速速退去?” 有人喊:“冲武器库,为大队长报仇,赶走日本人!” 乌泱泱数百人,仗着人数优势,以及个别人手里的私人武器,冲向了武器库。 梶原义久见状,直接命令日军开枪。 砰砰砰…… 守卫在这里的日军不多,大概只有三四十人。 但各个持枪,背靠武库弹药充足,最主要的是还有机关炮这种大杀器。 登时,将侍卫队的大韩士兵杀的人仰马翻。 朴升烈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手里拿着一把镜面匣子,一边冲一边开枪。 但距离太远,没有效杀伤。 他看见,那操持机关炮的日军,已经将机关炮的炮口对准了他。 他咬咬牙,并不准备后撤。 大不了一死。 就在这时,忽然在日军的背后想起了机枪声。 塔塔塔塔…… 几十个日军本来在掩体后躲的好好地,只需要开枪收割人命即可。 突如其来的“背刺”,让他们措手不及。 顿时血流成河。 冲击武库的侍卫队大韩军人也懵了。 什么情况? 日本人自己干起来了? 可朴升烈却灵机一动,脸上出现狂喜之色:“是战神,一定是战神!” 同袍懵逼:“什么战神?” 朴升烈拿着镜面匣子,斜指着天空,振奋道:“是战神赵传薪,屋顶战神赵无敌!” 同袍精神一振, 他比朴升烈反应还夸张,朝周围吼道:“那是战神赵传薪,大清的战神赵传薪啊!” 这句话比瘟疫蔓延的还快,瞬间传遍全场。 日军的机关炮先被打掉,在他们调转枪口之前,已经死伤大半。 朴升烈等人再不畏死,一股脑的冲锋上去,和赵传薪给日本人来个前后夹击。 若单单应对侍卫队,日军人数虽少,压力却并不大。 但被赵传薪在后面突击,形势急转直下,日军被打的顾头不顾尾。 赵传薪右臂单手持麦德森,左手挥动,墙壁上岩石化为沙粒,形同龙卷风打着旋在前面形成一堵石墙。 石墙中央有个口子,他将麦德森机枪枪管架在上面,左手操控石墙向前移动,抵挡子弹,直接横推了过去。 日本大尉梶原义久情急下,吼道:“跳掩体外,那些侍卫队的枪少,先抵挡后面这人。” 掩体只能挡一面,那些失去武器的侍卫队士兵,火力还没有用机枪的赵传薪一个人猛烈。 多亏他应对及时,否则这点人手都要折在赵传薪手里。 有日本兵喊道:“那人身前的是什么?他在推着一堵墙走?” “子弹打不穿!” “糟糕,他推过来了。” “那些侍卫队也冲过来了。” 梶原义久咬了咬牙:“跟着我,撤!” 此时,就算他们拼死一搏,也改变不了全军覆没的下场。 唯有离开,暂时保全生命,才是最佳选择。 梶原义久贴着围墙打头阵,其余人尾随其后,最后的人则断后。 不得不说,日本人的军事素养很是过硬,临危不乱,逃都逃的井井有条。 赵传薪见就剩一个日本兵拿着步枪跟他嘚瑟。 调转枪口,将大门的门框打的稀巴烂。 那个日本兵也飞溅的砖石伤了眼睛,哀嚎一声,枪都扔了。 这时候,侍卫队也冲到了近前,朴升烈首当其冲,跃起一个飞踹。 这一脚含恨而发,精准踢中日本兵的脑袋,迫使日本兵后脑勺撞击在围墙上,一声不吭的倒地,身体抽搐了几下停止了呼吸。 众人望向武库院内。 只见赵传薪扬了扬手,面前的石墙轰然倒塌,化为沙子散落一地。 这一手,将所有人都镇住了。 咋做到的? 而赵传薪扶了扶眼镜,朝他们挥手:“阿西吧不拉多……” 众人:“……” 朴升烈快步上前,眼圈发红:“赵先生。” 赵传薪将麦德森机枪弹夹后方不发烫的地方扛在肩上,乐呵呵道:“咋样,你告诉你哥了吗?” 这句话让朴升烈瞬间破防。 他哽咽道:“我之前提过一嘴,可早些时候我担心陛下安危一直在庆运宫,我哥他,他,他悲愤下自杀了。” 赵传薪笑容戛然而止。 非常自然的转换为悲怆、愤怒:“朴队长死的伟大,他为了唤醒我们大韩同胞,牺牲了自己。咱们,不能让朴队长白白死去!” 说着,赵传薪来到一干目光灼灼的侍卫队面前。 这些人里面,有听过他的名声的,也有没听过的。 没听过的,看着那一双双崇拜的目光,也知道眼前这人必然不凡。 所以,他们全都盯着赵传薪看。 赵传薪来到大观亭前。 他的手,指过去,整个汉城在指头下挪移缩放。 他的目光掠过一张张愤怒、茫然、恐惧的脸。 他的声音响彻大观亭:“今日,赵某要带你们,用枪炮犁遍每一块汉城土地,但凡有日本人在的地方,我将让那里寸草不生!” 赵传薪的声音十分有感染力。 众人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赵传薪又指了指自己:“我叫赵传薪,有认识我的么?” “有,你是战神!” 一个侍卫队士兵吼道。 “哈哈,没错,我就是战神。赵某问你们,敢和战神并肩作战吗?” “敢!” 赵传薪神色一肃:“那好,现在去武器库取装备,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出来集合,过时不候。” 朴升烈一马当先,朝武器库跑去。 那些崇拜赵传薪的人,业已被热血冲昏头脑,跟着跑去。 其余不了解赵传薪的人,只能随大流。 等他们离开,赵传薪伸出拳头:“欧耶!” 兜兜转转,又是造谣又是挑拨,还不是为了现在这一幕? 他的时机,拿捏的刚刚好。 这些人,如果没人带领,就是一盘散沙。 很快,就会淹没在日军的枪炮之中。 带着他们去死,赵传薪没有任何负罪感。 当众人拿了武器,重新聚集。 朴升烈热切的看着赵传薪:“赵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接下来,我先带你们打两场胜仗。然后,我们去寻找其它侍卫队。我们要整合所有军队,和日本人一决雌雄。” 这些人本来就是要来造日本人的反,哪还有犹豫? 于是,春风吹,战歌起。 赵传薪手一挥:“阿西吧小日本,灭了他们!” 梶原义久带着残兵,紧跑慢跑,终于碰见了一队听见枪声赶来的日本兵。 梶原义久愤怒道:“大韩侍卫队反了,带上人,跟我杀回去!” “哈衣。” 他是大韩军队的教官,当老师的被学生给揍了,能不生气吗? 现在好了,自己的军队来了。 于是,丧家之犬摇身一变,又成了出闸猛虎。 此时,日本驻韩有一个师团的兵力,约么将近2万人。 战斗序列,有四个步兵团。 但是兵力并不集中。 梶原义久遇到的,只是一个中队,人数在200人左右。 而且,这是他的中队。 别看人少,但武器精良,战斗素质颇高。 梶原义久有把握靠着这些人和那些侍卫队掰掰手腕。 他带着中队,才刚往回走一里,就遭遇上了同样往这边赶来的侍卫队。 双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直接驳火。 (本章完) 第263章 阿西吧,今日让他们血流成河 一只盯上了猎物的红隼,忽然为炮声惊扰,声波将它推送到高空。 在它深褐色的眼中,汉城城巷骤然缩小。 它锐利的眸光倒影中,巷子里突出出现了石墙,石墙出现了洞,炮筒架在洞中,一股白烟在炮口飘散。 从天空到地面,景物逐渐放大…… 赵传薪刚放了一炮,炮弹歪的厉害。 侍卫队纷纷自掩体中望向这边,这位战神有些水啊。 赵传薪朝他们尴尬一笑:“校准而已。” 炮毕竟和枪不同,此前赵传薪使用过两次,第一次目标体积大,只要轰到慈宁宫就行;第二次贴脸打,没给他发挥的余地。 所以尽管他用过,但这次需要比较高的精准度,他还是要校准魔鬼水晶眼镜。 日军方面来得急迫,没拿炮,甚至连机关炮都没有。 骤然听见炮声,梶原义久先吓了一跳,旋即发现炮弹错位的离谱,于是轻蔑的哈哈大笑。 “看来是我这个教官不称职,没将他们教导好。” 旁边的日本兵捧臭脚的跟着大笑。 然后肆无忌惮的开枪,以火力压制对面的侍卫队。 笑声未停, 忽然一发炮弹打来,依然咧着嘴的日本兵,整个上半身消失不见。 轰…… 我曹…… 梶原义久笑容凝固:“隐蔽,主意隐蔽……” 另一边,侍卫队见赵传薪第二发炮弹精准击中日军阵地,爆发阵阵喝彩。 “战神名不虚传!” “赵无敌!” 赵传薪不理会他们的尬吹,赶忙打开后膛,将炮壳取出随手丢掉,换上新弹。他推着炮车调整方位,同时用泥抹子手套,改变石墙的炮窗,将炮管固定。 轰! 梶原义久的附近,炮弹炸响,几个日本兵遭殃,死的相当惨烈。 梶原义久目瞪口呆。 这是炮神来了吗? 以赵传薪的性子,对发炮自然是疏于训练的。 所以,除了能保证精准度外,换炮弹和发炮的速度,比起他的枪法就慢了许多。 饶是如此,也足以让侍卫队振奋。 当开第四炮,梶原义久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吼道:“撤退,如果他们追击,我们与他们进行巷战。” 朴升烈在掩体后振奋道:“日军撤了,他被我们击退了。” 赵传薪收起克虏伯野战炮,挥挥手,将面前的石墙化了。 不能让石墙挡路。 侍卫队看向他的目光,饱含敬畏。 法术+战斗素养=无敌。 赵传薪向侍卫队招招手:“追!” 要问赵传薪会不会打仗? 自然是会的。 战斗中的站位他能站的很准,制高点更是能拿捏的死死的,枪法如神,身法鬼魅,让敌人防不胜防。 但让他指挥作战,他则完全是门外汉。 可战神的架子不能倒,他需要这个名头来震慑侍卫队。 是以,当朴升烈他们追来后,赵传薪说:“一会儿,你指挥战斗。” 朴升烈好奇问:“赵先生,那你呢?” “我?我这种无双猛将,自然要冲阵了。” 热武器时代,竟然还有人要去冲阵…… 换成是别人,大家难免讥讽两句。 可这人是战神赵无敌,那另当别论。 有人提议:“赵先生,不如我们去庆运宫,营救陛下吧。” 营救个屁的陛下。 李熙死活,关赵传薪什么事。 他一口回绝:“我是吕布,不是李靖。是百人敌,不是万人敌。长谷川好道在庆运宫门口了,要去你去吧,我没本事打上万鬼子兵。” 那人颓然。 赵传薪见士气有些低落,赶忙又说:“伱们别想着现在去救李……陛下,我们先点将聚兵,人齐了再反攻不迟。放心,有我在,长谷川好道他们没有好果汁吃。” 侍卫队还没齐呢,更何况还有镇卫队,还有民间的义兵组织,以及李秀吉招揽的人手。 带兵能力是没有的,但“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这点赵传薪倒是得到了真传。 果然众人听了,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此时能有个带头大哥为他们出谋划策就不错了。 至少这人的名气能服众。 带众人追击到前面的城巷,枪声陡然响起,有个侍卫队士兵应声而倒。 朴升烈吼道:“日军有埋伏,快散开。” 见周围乱糟糟的,赵传薪默默地戴上了面罩。 旁边一个侍卫队士兵诧异道:“赵先生,你为何戴面罩?” 当然是怕死。 可赵传薪嘴上决计不会承认,他淡淡道:“听说过兰陵王吗?” “知道,兰陵王也被人称作战神。” 赵传薪无奈道:“你这人过于肤浅了,只看见了我们战无不胜的能力。我其实想说的是,我和兰陵王一样英俊的令人发指,所以需要戴上面罩来吓唬敌人,懂了吧?” “……” 这算是肤浅么? 赵传薪不愿意搭理这种肤浅的人,对朴升烈道:“升烈,你指挥战斗,我从后面包抄日军。” 众人懵逼:没听说过一个人包抄一群人的。 喏,今天他们就见到了。 赵传薪吼:“阿西吧不拉多,今日杀的日军血流成河!” 只见他屈膝,弹跳。 整个人竟然跳了三四米高,轻飘飘的上了屋顶。 “阿西吧,这是什么法术?” “赵先生莫非是神仙?” 朴升烈却是兴奋道:“看吧,赵先生被人称为屋顶战神。只要上了屋顶,他就是无敌的。” 大家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于是士气大振:“阿西吧干死日军!” 其实“阿西”这个词,目前只出现了个类似发音的雏形,多用来表示惊叹,暂时还不算脏话,而且没有普及。 但赵传薪说了之后,“阿西吧”在侍卫队中传开了。 众人都喜欢将“阿西吧”挂在嘴上。 这大抵就是偶像的影响力。 那边,梶原义久忽然发现侍卫队不要命的向前冲锋。 一边跑着还一边高呼“阿西吧”。 有点像毛子吼“乌拉”陷阵的意思。 登时就有些发懵:“他们吃错药了?” 屋顶,赵传薪开启了蔚蓝幽灵甲,寻找附近日军分布。 巷战用步枪差了点意思,要是有冲锋枪最好。 可惜,现在还没有研发出冲锋枪。 七八个日本兵,在一堵墙后面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等猎物上门。 赵传薪居高临下,取出麦德森机枪朝下面开火。 塔塔塔塔…… 七八个人都没反应过来,被打成了筛子。 赵传薪在屋顶偷袭了数处,才终于有人向梶原义久报告。 “大尉,有人在屋顶偷袭我们,防不胜防。” “屋顶?屋顶?”梶原义久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八嘎,是赵传薪。我们这点人手不够打,快去搬救兵!” 屋顶战神之名如雷贯耳。 如果只是侍卫队,梶原义久并不放在眼里。 但是有赵传薪那就不同了。 这个人创造了许多堪称是军事史上的奇迹。 邪门的很! 赵传薪找了个制高点,四处瞭望,发现日军朝一个方向聚集。 正好,在下方,朴升烈等人因为赵传薪的火力辅助,仗打的特润特顺滑,已经攻到了这里。 赵传薪在这户有钱人家的屋顶黛瓦上滑落到屋檐,朝下道:“升烈,日军朝那个方向聚集了。你们在下面,我在上面,咱们双管齐下将这股日军吃掉。” “是!” 侍卫队俨然把赵传薪当成了上官。 赵传薪重新爬上屋脊。 屋脊另一头的院里,走出来个头发稀疏的小老头。 小老头指着屋顶的赵传薪:“当真有辱斯文,还不快快从我家屋顶下来!老夫是朴齐纯,朝廷命官,何方贼子如此大胆?” 赵传薪一愣。 耳朵聋? 外面叮咣的打仗,你还敢出来跳? 跳也就罢了,说的还是汉语。 应当是听见了赵传薪和朴升烈的对话,知道自己不是韩国人。 一听朴齐纯这个名字,赵传薪刹那想起来,这不是和李完用穿一条裤子的大韩国贼么? 我曹,这些韩奸也是疯了,主人不在,还这么积极的跳出来“汪汪”两声表忠心。 真是好狗! 既然活拧了,就该成全他们才是。 他站在屋顶,单手扶腰,笑了笑说:“老东西,你不跳出来,我还不知道你是谁,那我就送你先下去等着李完用和伊藤博文。” 砰! 赵传薪收枪。 朴齐纯脸上带着错愕,眉心多了个弹孔,死不瞑目。 他的家人赶忙哭丧。 一个五大三粗的娘们,哭嚎着指着赵传薪说:“乱臣贼子,你可敢报上名来?” “傻逼娘们,老子叫赵传薪。” 说完,赵传薪抬手又是一枪! 砰! 这女人也倒了。 她临死,都不敢相信赵传薪连女人都不放过。 赵传薪没工夫陪他们扯淡,顺着屋脊,朝前面形同鬼魅般的飘飘荡荡而去。 他不知道,除了死去的这两口子,在屋檐下朴齐纯还有个妾室。 小妾看着院子里倒在血泊中的两人,吓得瑟瑟发抖。 被裹挟着血腥气的风吹过面颊,小妾打了个冷战,然后收拾东西出门,慌乱朝统监府的方向跑去,企图找主人庇护去了。 前方已经短兵相接。 赵传薪没用麦德森机枪,反而拿出了李恩菲德尔步枪,进行精准射杀,否则容易伤到自己人。 精准的枪法,在他射杀第五人后得到了日军的重视。 有人抬头:“是赵传薪,他在屋顶。” 噼里啪啦一阵枪响,日军很看得起他,对他进行了集火。 赵传薪飘然到屋脊的另一侧,来到房子的大山,猛地跃起。 右手持马牌撸子,左手握着旧神的夜壶,将自己挂在半空。 手枪子弹连射连中,几个在房屋下的日军被射倒在地。 当他们调转枪口前,赵传薪停止摇动,旧神的夜壶垂落,他跟着一起掉到了瓦片上。 朴升烈眼瞅着几个碍事的日军被赵传薪射杀,发出指令:“向右前方推进,赵先生已经为我们扫清障碍。” 赵传薪确实不会指挥战斗,但是他对战机的把握非常精准。 这让本不如日军素质过硬的侍卫队,打起仗来似有神助,勇猛精进。 本来是赵传薪吸引了日军注意力,但朴升烈的补位,让赵传薪得以喘息,他助跑几步,越过街道,横跳六七米外抵达对面房顶。 连连纵跃,在蔚蓝幽灵甲能量耗空前,到了日军的后方。 这次便没有顾忌了,赵传薪拿出麦德森机枪,朝下面猛然扫射。 日军背后遭到袭击,再次首尾不相顾。 梶原义久憋屈的不行。 就多了个赵传薪,战场上却连连吃瘪。 他的枪法也很好,只是因为指挥战斗,他手里拿着的是手枪。 此时,他心里发了狠,从近卫手里夺过三十式,疾步跑到赵传薪射击扇形范围外,抬枪瞄准。 砰! 赵传薪身体震了震。 胸口中弹了。 虽然有刚毅甲而没受伤,可也惊出了冷汗,立刻收枪隐蔽。 躲开之前,他看见了放冷枪的梶原义久。 你麻痹,刀我是吧? 你完了! 赵传习躺在瓦片上,休息片刻,喘匀了气,身体向下滑去。 到了房檐,他用蔚蓝幽灵甲减速,落地。 房檐下,一对夫妇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赵传薪龇牙一乐:“借你们家院子的沙子用用。” 那对夫妇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目光惊恐的望着他。 兵荒马乱的,人命如草芥。 能活着就不错了。 这才是正常百姓该有的反应,否则就是找死。 赵传薪来到他们院子里的沙堆旁,除了沙子,还有红泥,石灰块。这是准备盖房子呢。 他戴上泥抹子手套,抬手,地上沙子打着旋凝聚。 那一对夫妇都看傻眼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赵传薪将这股子沙旋“拖着”,一路拖到了他们院子外。 然后,“沙旋”化为一堵石墙,正好将赵传薪遮起来。 石墙有个口子,刚好让赵传薪将麦德森机枪的枪管伸出去。 他就这样推着石墙大步向前。 等他背影消失,夫妇相顾。 妻子问:“他是妖怪吗?” “看着不像妖怪,倒像是神仙。难道外面是妖怪和神仙打架吗?” “可千万不要连累我们。” 赵传薪推着石墙,很快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力。 他利用魔鬼水晶眼镜的粗糙透视功能,勉强穿过石墙看着前方,在不露脸的情况下扣动了扳机。 塔塔塔塔…… 在没有炮的情况下,目前赵传薪是无解的。 梶原义久瞪大眼睛:“都朝他射击!” 手枪子弹打在石墙上,会留下个白点。步枪子弹打石墙,弹头会嵌入石墙。 后世还有人拿巴雷特重狙射击岩石试验,照样无法将岩石击穿。 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凝聚的石墙比之普通岩石更加结实。 虽然被打的石屑翻飞,但赵传薪只是感受到了震动,他是绝对安全的。 可以想象,一座移动的火力碉堡,朝日军碾压过去,他们的内心压力是有多大? 朴升烈和赵传薪默契十足。 这边赵传薪给日军施加压力,朴升烈抓住时机猛攻。 “阿西吧,掩护赵先生,我们冲锋!” 侍卫队看见赵传薪大发神威,他们上头了。 有人还在枪上装了刺刀,准备突击进行白刃战。 赵传薪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冷汗涔涔。 这群比崽子,和小鬼子拼刺刀,疯了吗? 别看日本人个头矮小,可拼起刺刀,雄壮的毛子也占不到多少好处。 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特色。比如老一辈,他们对日本鬼子的战斗力有清晰的认知。比如赵传薪这一代人,经历过美国鬼子最强盛的时代,知道双方差距。 可到了更新的一代,国家国力蒸蒸日上,内心的骄傲和自豪都快溢出来了,觉得全天下都不过如此,所有文明都是假的,全天下都是华夏大地文明繁衍出来的产物。就差点着别人脑门问一句:谁赞成,谁反对。 棒子也有那个阶段,觉得他们是宇宙中心。而且现在赵传薪看来,棒子的那种自大也是有根源的。 眼前这些傻缺就是根源,稍微有点成绩就飘了起来。 因为他们冲的太快,赵传薪都不敢用麦德森机枪了。 眼睁睁看着他们和日军超近距离战斗。 因为赵传薪停火,梶原义久同样抓住了这个机会,吼道:“上刺刀,冲上去刺杀赵传薪!” 这些日本人身高一米五,装刺刀后步枪一米六。 赵传薪看着冲过来的,包括梶原义久在内的日本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妈的制杖!” 不敢用麦德森机枪,不代表他不可以用手枪。 既然日军上了刺刀,赵传薪便从石墙后闪身而出。 砰,砰,砰…… 两枪胸一枪头,确保死透。 日军连躺数人。 棒子是自大,鬼子是疯狂。 赵传薪的杀戮,不但没能让梶原义久畏惧,反而愈发疯狂。 这货没有拿上刺刀的步枪,他拎着一把指挥刀,躲在人群中,指挥刀刀尖斜指向下。 因为身高矮的问题,刀尖触及地面,碰撞到石子还会迸溅出火星。 那些火星代表了他今日必杀妖神赵传薪的决心。 是的,梶原义久对赵传薪战神之名不以为意,反而觉得他使用的是妖术,这妖术通神,便叫他妖神。 然而,当他这决心愈发凝练、结实的时候。 他猛地一抬头,我曹…… 身边好像没什么人了。 都被赵传薪射杀! 他一个人,如何有那么多的枪械,那么多的弹药? 果然是妖神。 梶原义久身边只剩下了寥寥五人。 这五人也有必杀赵传薪的决心,所以他们自发的排成纵列,保护住梶原义久。 他们靠自身性命,想要为梶原义久争取必杀的一击。 近了,更近了。 距离赵传薪只有五米了。 面前,最后一个手下也倒地了。 梶原义久觉得可能是心情沉重的原因,导致他感受到连刀子都变得沉重起来。 然后,他露出狞笑,想要举刀来个终极绝杀! 然而, 没他妈举动刀子…… 梶原义久低头看了看,愕然发现巨大的岩石,将他的指挥刀包裹住。 怪不得觉得沉重,原来他拖着一块岩石在跑。 亏得还能跑这么久。 前面,赵传薪揭开了面罩,笑嘻嘻的看着梶原义久:“挺牛逼啊,体力真的强,拖这么大一块石头,竟然还能跑那么快。” “……” (本章完) 第264章 我们只是起了邪念 因为梶原义久已经纳入了泥抹子手套操控岩石沙子的距离。 赵传薪悄悄的分了岩石,将梶原义久的刀子包裹住。 这货可能是肾上腺素激增,竟然粗心大意的没在乎刀子变重,非常可笑的拖着岩石跑到赵传薪面前。 梶原义久傻眼。 刀头绑着一块大石头,这还怎么砍人? 赵传薪像是弹琵琶一样,戴着泥抹子手套,手向前一拨。 一块石刀飞出,插入梶原义久肩膀。 痛的梶原义久惨叫出声。 “刀我是吧,换我刀你了!” 赵传薪又是一拨,另一把石刀插入梶原义久另一侧肩膀。 再拨,梶原义久的双脚被岩石包裹住。 梶原义久终于目露惊恐。 肾上腺素也退了下去,抵不住疼痛和恐惧。 赵传薪发现有侍卫队的人向这边望了过来。 他眼珠子一转,哈哈大笑道:“小鬼子,今日让你见识见识战神的武力值!” 说着,他露胳膊挽袖子,冲上去两臂交错挥舞,对梶原义久施以老拳。 梶原义久的双脚被固定,根本挪不动步子。 只能举起双臂抵挡。 可手无寸铁的面对面站撸这种事,赵传薪敢喊号他不畏惧世上任何人。 身高臂长,势大力沉,打的梶原义久无力抵挡,片刻双臂抱着的架子就被赵传薪拳头轰开。 紧接着,头面和身体挨了无数拳。 赵传薪刚得三十年寿命,生命力得到了极大的升华。 体能都明显变强了。 他越打越兴奋,化身咏春叶问,拳头快成了残影。 等他发泄完了兴奋劲,抬眼一看,我曹…… 这还是人么? 而那边残余的日军,见大尉被打的如同炖了一整天的猪肉那么烂糊,士气顿消。 反而侍卫队见赵传薪天神下凡般武勇, 一个个高呼着“阿西吧”,奋起余勇竟然靠刺刀将小鬼子给压的没有还手之力。 此消彼长,果然不是闹着玩的。 赵传薪偷偷将那些岩石化了,让人瞧不出他作弊的嫌疑。 掏出手枪,加入战团。 日军败绩已成定数,肉搏战中赵传薪不敢用大杀器,可用手枪也是无往不利。 手枪对现在的人来说,非是必要性武器,多半是通信员、飞行员、驾驶员等拿来防身的武器,再者就只有军官才有资格佩戴。 可赵传薪无论长枪短炮,火力都是延绵不绝。 一个日军刚架开侍卫队的刺刀,便迎上赵传薪的子弹。 赵传薪上身不动如山,脚下却堪比蝴蝶步一样轻盈。 走位,双手持枪中轴锁定,务必不会误伤一个自己人。 所过之处,日军望风披靡。 剩余的三四十个日军逃了,侍卫队又俘虏了二十余人。 兴奋劲一过,侍卫队脸上的欢喜如同临夜的晚霞,迅速褪去颜色。 日军几乎全军覆没,他们死伤同样惨重。 甚至死的比日军还多。 朴升烈气喘吁吁的扛着枪来到赵传薪身旁:“赵先生,这些俘虏怎么办?” 赵传薪说:“要不留他们过年吧。” “啊这……” “废什么话,全部杀了!” 好在没人和他叨逼叨什么“杀俘不祥”之类的屁话。 这些侍卫队对日军恨之入骨,没有丝毫犹豫开枪。 一通枪响,日军俘虏倒在血泊中。 侍卫队朝赵传薪围拢过来。 赵传薪未曾指挥战斗,但不妨碍他指点江山:“这一仗,我从你们身上看到了许多不足之处。有我给伱们开路,你们竟然还死伤这般惨重。朴升烈,你太冲动了,刚刚明明可以慢慢将他们围攻致死,你却非得上刺刀展开白刃战。” 朴升烈委屈道:“赵先生,不是我非要和日军拼刺刀,我们和日军的弹药都不多了,再打下去弹尽粮绝,锐气尽失,到时候更拼不过日军。” 赵传薪面色一滞。 保险队都是打闪电战,要么一举全歼,要么占便宜就跑,而且装备齐全的令人发指,还没遇到过弹尽粮绝的情况。 他自己更是无限火力,从不担心这个。 所以错误的预估了战况。 还好有人来报,缓解了他的尴尬:“赵先生,包括日军大尉梶原义久在内,日军死103人,伤40人,跑了一些,剩下不知所终。我方阵亡129人,伤60人,无人走散。” 数目一报,众人皆沉默。 有赵传薪掠阵,还打成这个逼样。 这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啊。 赵传薪说:“刚刚,我路过一个人家,那人自称是朴齐纯。跟我呜呜渣渣,被我当场击毙。这人是个实权大臣,走,我们去抄他的家,先抢一波再说。” 他得用点手段,转移众人注意力。 否则光盯着伤亡数字,容易毁伤士气。 朴升烈犹豫:“这,赵先生,我们是正规军啊,这样干是不是有点……” 赵传薪直起腰,一本正经道:“朴升烈,你记住了。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起了邪念而已。” “……” 所有人都无语的看着赵传薪。 实在想不出两者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有人说:“朴齐纯是‘乙巳五贼’之一,抄他的家是应该的。” 乙巳五贼,全是实权亲日派,日俄战争后和韩国与日本签订协约的代表之一。 今日能来的,都是大韩的爱国者。一人说完,其余人也跟着口诛笔伐。 赵传薪挥挥手:“我们先去抄家,受伤的都坚持一下,到地方再进行救治。” 朴升烈跟在赵传薪身后说:“赵先生,侍卫队已经解散了,不如我们以后也叫‘义兵’。” 赵传薪头也不回的说:“叫什么义兵,一点都不响亮。今后,我们就叫战神小队。无论何时何地,若有战,召必回,战必胜!” 这话可太提气了。 后面的侍卫队各个挺起胸膛。 日军厉害吧,今天不照样被他们打的落花流水,连梶原义久都被赵先生乱拳打死,打的不成人形。 可见,日军也并不是战无不胜。 朴升烈犹豫了一下道:“可我们的弹药不多了。” 说到这,赵传薪想起来了。 他驻足:“都退后。” 挥挥手,在众人惊愕目光中,空地上出现了无数枪支弹药。 “仙术啊,这是仙术!” “赵先生法力高深。” 在此时代,这一招无往不利。 在后世,搞不好赵传薪玩这个第二天就会消失。 赵传薪背起手,一派仙风道骨:“这是你们武器库里搜刮来的,没有给小鬼子留一粒子弹。我这甚至还有机关炮,不过不利于携带,等打仗,我再给你们。” 都说狗仗人势,人其实心里有了指向后,和狗没啥区别。 肯踏实自力更生的,一般都是心里清楚只能靠自己活下去的人。 要不然为何后世啃老族比比皆是呢,因为老一辈积攒了家底,且家家都一个孩子,惯的不得了,有滋生惰性因子的土壤。 为何许多人成家后就成熟了呢? 因为结婚一次,彩礼、房、车将家底耗尽,再不努力就得朝西边张嘴——等喝西北风了。 战神小队看见了赵传薪的能力,这极大的缓解了他们对日军的畏惧心理。 天塌了,战神个大,有他顶着。 可他们却不知道,赵传薪利用他们这种心理,将侍卫队改名战神小队,那岂不是这个队伍成了他的私人武装? 看他们一个个咧着大嘴笑,赵传薪心说真是一群棒槌。 到了朴齐纯的家里,除了院子里的两具尸体外,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即便有仆从,怕是也吓得逃走。 赵传薪在院子里,拿出一堆医疗器械和药物,都是当初在天津城,从法国人的小火车上顺来的。 他洗了洗手,亲自上手演示如何治疗枪伤。 他拿出一根烟递到伤号嘴里:“我也受过枪伤,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忍耐痛苦的么?” 伤号摇头,猛吸了口烟,似乎这样能缓解痛苦。 赵传薪淡淡道:“我一边读《春秋》,一边让人给我取子弹。当我沉迷书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是无法体会到任何痛苦的。” 伤号诧异:“赵先生,这里没有《春秋》啊,我也不识字。” 旁边的朴升烈,也拿出一根烟。 这是从日军那缴获来的。 他又拿出缴获来的钢笔和本子,插嘴道:“赵先生,干脆你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吧,比如你在哪学习的法术?” 一听到“法术”二字,众人都来了精神。 赵传薪看看所有人都满脸战斗后的疲惫不堪,他们也确实需要休整一会儿。 而朴升烈一副“战地记者”的架势,所以赵传薪也来了几分兴致。 信口开河道:“这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我的伯父,喜欢看《老庄》、《参同契》、《抱朴子》这一类的书,妄想有一日能脱离苦海,得道成仙,获得永生……” 赵传薪是看菜下碟的典范,和熟人讲故事都讲修仙玄幻内容,精彩够精彩,但一听就是扯淡。 可朴升烈竟然拿了纸笔,郑重的记录。 赵传薪不知道这孙贼想要干啥,讲的就比较贴合实际。 故事从他大伯那说起。 他大伯好老庄,从小读这些神神叨叨的哲学。 他家里有很多书,赵传薪对其中的小本连环画感兴趣。 好为人师的人都懂,有时候想厘清头绪,就要给别人讲解。 这种方法,还被人当成一种学习方法,堂而皇之的编成了书。 他大伯不能跟别人讲他的那些玄学哲学,因为大家会把他当成疯子对待,就只好对年幼的赵传薪说:“想看我的连环画,就必须听我讲故事。” 赵传薪那时候小,为了天天泡在小人画里,就忍受枯燥听大伯唠叨。 那几年,大伯经常给他讲这些,连听数年,赵传薪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有天,大伯问他:“你想不想成仙?” 赵传薪毫不犹豫的回答:“不想。” 大伯诧异:“为何?” “你说,世人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 我还小,没喝过酒,没有耍过酒疯,没抽过烟,没有睡过女人,甚至我天天睡得早,都没像你们那样日上三竿才起床。 这些快乐的事情,我都没有尝试过,那我求仙图什么呢? 等我把这些都尝试一遍,我获得的快乐,不比成仙要强一万倍? 没有快乐,没有欲望,我求得长生还有啥意思? 混沌开了七窍便死了,但我觉得他死之前,肯定品尝到了世俗的快乐。 所以壶子说他用心若镜,我觉得这没什么了不起的。 等我以后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我就快活胜似神仙。” 当赵传薪说完,他大伯目瞪口呆,倏地豁然开朗,一扫数年来痴痴傻傻的模样。 他伸手,连拍赵传薪脑门三下。 说:“得脱,得脱,得脱。” 于是,赵传薪便无师自通,学会了各种法术…… 这故事肯定是比不得斗破苍穹装逼打脸来的精彩,比不得凡人修仙那种靠种田积累,一朝得道,鸡犬升天来的淋漓畅快。 但胜在真实,让众人觉得好像就发生在身边,给人错觉,仿佛人人都有机会悟得大道。 因为大道至简。 朴升烈兴奋的记录着,问赵传薪:“赵先生,那你大伯,他有没有成仙?” “没有,他被关进精神病院了。就是美国兴起的那种,专门治疗心理疾病的医院。” “这……” 众人被这神转折闪了腰。 “呵呵。”赵传薪自得一笑:“事实证明,想要习得法术,并非靠痴男信女那样苦苦求索,有天赋的人,不当回事也能随随便便成为大法师——比如我。” 这让想要开口求赵传薪教点法术神通的人,大失所望。 看来自己并非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赵传薪看朴升烈奋笔疾书,问他:“你记录这些干嘛?” 朴升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想等将来出一本书,为赵先生著书立传。” 赵传薪诧异的看着他,没料到这货五大三粗的,竟然还有出书的野心。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万一你要是真的出书了,记得千万别说我是你们大韩人。你要是敢扯淡,我就打断你的腿。” 棒子惯会把金子都往自己脸上贴,全宇宙都是他们的,不可不防。 有人说:“赵先生虽非大韩人,却是大韩的朋友。” 赵传薪哈哈一笑:“是极是极,赵某最见不得大韩受日本欺凌,所以必须带领你们将日本人驱逐出境,恢复大韩主权。这么跟你们说,你们的皇帝李熙,和我是莫逆之交,我们差点拜了把子。” 这是大伙万万没想到的。 于是将信将疑。 赵传薪见他们不信,正好已经给伤号缝合完伤口,便拿出了五彩璎珞高脚碗:“不信?这就是你们皇帝陛下送的,是他的心爱之物,价值万金。” 即便身为大老粗,众人也能体会到这件古董的不凡。 “赵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赵传薪将碗收起来。“等咱们把人聚齐,壮大了声势,就去营救你们的皇帝陛下,我的拜把子兄弟李熙。” 只有朴升烈略知一二内幕,他不禁苦笑。 陛下因为内帑中失去了一大批宝贝和金钱,气的暴跳如雷,别说拜把子,恨不得将赵传薪揪回去讨要回那些宝贝。 赵先生,呵,太诙谐了。 赵传薪忽悠完他们,拍拍手说:“来几个心灵手巧的,都按照我的方法治疗包扎,简单的很。” 当然没那么简单。 看着赵传薪游刃有余,信手拈来的取子弹缝合皮肉。 可让别人来,但凡伤员惨叫,那手哆嗦的像是喝了三十年酒的后遗症。 赵传薪起身,一一指导:“诶,你别哆嗦,你哆嗦他就疼知道吗?你这咋还把线打了个蝴蝶结?你当系鞋带呢?这个伤太重,不用管了,让他交代后事吧……” 等手忙脚乱的处理好众伤员,赵传薪起身道:“我知道你们还很累。但是,日军的大队伍肯定是快到了,我们得撤离。” “赵先生,我们去哪?日军人太多了,要不然我们逃离出境吧,跟你去美国,咱们也去喝牛奶吃面包去。” 赵传薪啐了一口:“想让我丢下我的结拜兄弟李熙,独自出逃?我呸,赵某干不出来这种事。” 那人被大义凛然的赵传薪,说的羞愧不已。 看看,人家不是大韩子民,却还能为了大韩奔波拼命。 还能说啥? 和日本人干到底吧。 赵传薪又说:“你们都回去将同袍叫上,人齐了,再去打鬼子。有认得义兵的,将义兵的人也叫来。人越多越好……” 朴升烈低头看看手里的三十式步枪,皱眉道:“赵先生,人手不成问题,可弹药似乎不足以武装所有人。” 赵传薪眨眨眼:“武器弹药不用愁,我手里还有货呢。另外你去江南的一个村子里,去找个叫李秀吉的人。如果他召集了人手,就让他赶紧归队。顺便,最好联系一下各大报纸,我们要在舆论上争取同情。” 第二天,最新报纸出炉。 《大韩每日申报》将昨天的事,称为“丁未兵变”。强调了伊藤博文是如何带着日军包围庆运宫,如何带着李完用和宋秉畯二人逼宫的。另外,又揭发了日本想解散大韩军队的狼子野心。 《皇城新闻》报纸上,则着重讲述了“战神小队”的兴起,上面提到了赵传薪——是日,侍卫队闻大队长朴升焕自杀,遂攻打大观亭武库,放铳作闹。日军大尉梶原义久带兵抵挡,侍卫队伤亡惨重。惟因大清战神赵传薪目睹侍卫队之惨烈,究其原因,乃日本逼迫过甚不得已反抗。赵传薪振臂一呼,侍卫队慕其名感其德,举皆呼应。一时间,机关炮弹丸如雨。日军不敌赵传薪之勇,武库告破。后与日军巷战,几近全歼日军,梶原义久被战神赵传薪以拳重殴致死。因侍卫队名义解散,赵传薪改其名曰战神小队…… (本章完) 第265章 没错,我就是个很正经的人 《益晨报》虽然销量不大,但其中一部分会流入大清。 让国内各界得以知道韩国境内的发生的事。 吴禄贞、陈昭常乃至于徐世昌,近来也在密切关注韩国境内新闻。 当徐世昌读到赵传薪在韩国煽风点火,还组织了一队人马,取名为战神小队后,不由得错愕。 别的刺头,只能在一隅搞事情。 像赵传薪这样满世界搞事情的,简直就凤毛麟角。 而吴禄贞读完报纸,开心的和陈昭常说:“大快人心,大快人心那。棒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几年前,即便没有日本人授意,他们就来过间岛一次,只不过被我们打回去了。赵传薪此次御敌于外,率领棒子,让他们和日本人狗咬狗,也算替咱们出了一口气。” 陈昭常非常同意:“本官听闻消息,在日本没行动的时候,赵传薪就在汉城造谣生事,打了日本人措手不及。本官所料不差的话,日本人本来没这么急的。” 原本,他是对赵传薪颇有微词的。 可这次,他都觉得赵传薪干得漂亮。 吴禄贞呷了一口茶,心情异常畅快:“正是如此。这手笔,一看就是赵传薪的行事风格。谁若觉得赵传薪只是个莽夫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远在京城的慈禧,是不怎么关注这些消息的。 她派人致电徐世昌,让他尽快处理间岛之事,同时催促他赶紧抓捕赵传薪。 小太监带来了徐世昌的回复:世昌夙承知遇,敢不竭力?然赵传薪已入韩境,另举战神小队,与日军周旋,实不宜攻伐。还望太后恕罪。 慈禧接了一看,愤怒的拍桌子:“此贼当真是人憎狗嫌,走到哪祸害到哪。” 话才刚落,又一个太监匆匆而来。 “老佛爷,日本方面致电,谴责我们缉捕不力,导致赵传薪越境韩国,进行破坏。言之凿凿说若不加以管制,他们将派兵越过图们江,亲自缉盗。” 慈禧懵逼。 赵传薪干的好事,关她什么事? 而且赵传薪在韩国,你们他妈的越江到大清地界缉盗?缉的是哪门子盗? 明显,这是利用赵传薪的由头,想要谋取间岛。 同时更为愤怒:“此贼不除,对我大清实乃祸害。告诉徐世昌,让他务必想办法将赵传薪抓捕归案。否则,与日本挑起战端,唯他是问。” 这种做法,就很慈禧! 只要不打仗的都是友邦,但凡给她找麻烦的都是家贼。 当徐世昌接到电报,不禁一阵阵头大。 可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让人给吴禄贞捎信,让他在前面顶住,万万不能退让,使日本人发现他们外强中干。 必须摆出强硬的架势。 同时,徐世昌告诉吴禄贞:“想办法让赵传薪回来,别给日本人找出兵的借口。” 于是,才刚回来的金武志,便收到了吴禄贞新的指派:“任先,你还得去一趟汉城,把赵传薪叫回来。” 任先是金武志的字。 金武志眼睛瞪的老大:“为何?” 屁股还没坐热,怎么又赶人? “呵呵。”吴禄贞也有些赧颜。“这是总督的意思。赵传薪再不回来,斋藤季治郎很可能带兵越境,去攻打背水军了。你不是想要谋个一官半职么?这件事办好,我在总督面前替伱美言两句。” 功名利禄迷人眼。 本来极不情愿的金武志听了,眼睛顿时一亮:“行,那我再跑一趟。” …… 鹿岗镇。 刘宝贵夹着雪茄,拿着报纸乐呵呵的说:“传薪当真好手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大闹汉城,又组建了个什么战神小队,打的小鬼子丢盔弃甲。” 其实他以前不抽烟,点着一根雪茄只是装逼使然,因为赵传薪就抽这玩意儿。 刘宝贵之前尝试吸过一口,呛的涕泗横流。 自那以后,他创造了一个抽雪茄的新方法,点着了等着烟袅袅升起,甚至再也不上嘴,只用鼻子闻。 坏处在于,雪茄偶尔会熄灭,还得重新点…… 下首,双喜听了,屁股仿佛带尖儿开始左右摇摆:“诶宝贵你读一读报纸,俺给分析分析。” 高丽嗤笑出声:“都成卧龙凤雏了,还给分析分析,你能分析出个六饼。” 双喜顿时不服气,梗着脖子说:“前些天株式会社不要脸,想来伐树,俺就带了五个人,就把他们几十人打跑了。论战术,你高丽也比不上俺,嘚瑟啥?” 株式会社的千叶长空,一直谋划鹿岗镇辖内的自然资源而不可得。 贿赂不成,就想偷偷摸摸私下进行采伐。 结果被保险队发现。 当日双喜就带了五个人,将他们几十人打跑了。 高丽嗤之以鼻:“那也不是正规军,就一些武装起来的佣兵罢了。” 上首的刘宝贵弹了弹烟灰,故作威严道:“咳咳,都别吵了。无论如何,这是好事。传薪把注意力转移到韩国去了,咱们鹿岗镇算是彻底淡出清廷视线。不过,说起那株式会社,前些天他们还派人来,想要和我们谈合作。光宗,你咋看?” 李光宗摇头:“投资建厂可以,但不能派一兵一卒。山上的树,还有煤矿,那他们想都不要想。这事儿慢慢和他们磨。” 刘宝贵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那个直子优香回来了。咋安排他?” “按照先生的意思,如果暂时没有适合她的任务,就组建个情报组,让她当组长培训情报人员。”刘宝贵想了想说:“这件事,我来安排吧。” 刘佳慧忽然插嘴:“那个,花姐问了我好几次了,想知道赵队长在哪。现在也联系不上赵队长,你们谁去找她唠唠。我看她挺急的,生怕咱们赵队长冻着饿着。” 花姐自然是苗翠花。 以前,赵传薪离开,就好像外出觅食的鸟,傍晚倦鸟就会归林。 可现在倒好,赵传薪走了,干饭也跟着跑了。 而且这次走了,可能好几年都不会回来。 没了期待感,苗翠花连打扮都懒得打扮。 以前,就算赵传薪不在家,她也会捯饬的漂漂亮亮,尽显妩媚本色。 因为说不定下一刻,赵传薪就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现在知道赵传薪一时半刻回不来,她便失去了那些兴致,终日素面朝天的在客厅落地窗前,坐着赵传薪最喜欢的摇椅,对着懒洋洋的日光长吁短叹。 她觉得,这里太空落了,远不如本来的那栋小房子有趣。 …… 韩国的很多东西都借鉴中原,或者说剽窃中原的。 比如地名,就有汉阳、广州、河南、桂阳、汉江…… 济物浦, 闾阎两岸,樯舳迷津。 一群脏兮兮的鼻涕娃聚集海岸。 鲜于斌呵斥:“都排好了队,谁不听话,一会儿的鱼就没他的份儿。” 闹闹哄哄的队伍,顿时比天上的雁群还要整齐,自发的排成两队。 海面上,一艘木质小渔船飘荡着,上面没人。 但是,不时地在海下有鱼被丢上船。 大黄鱼、黑鱼、海鲶、海鲁、皮匠等等,五花八门的鱼,鲜活的在渔船上蹦跳。 有运气好的,跳到船舷,奋力一跃,逃进海中。 然后,它又悲催的被丢回来。 最狡黠的当属鱿鱼,贼头贼脑的沿着边边角角攀爬,即便入海也不着急,慢条斯理悄无声息,一点点试探着下水。 然而,并没什么卵用,照样被一只大手抓住,“啪叽”地重新摔回船上。 海面“哗啦”一声,赵传薪浮出水面,拉着船舷,将小渔船拽的歪歪斜斜。 战神小队“呼朋唤友”去了,汉城太小,且人口稠密,人多眼杂,赵传薪就让队伍来这里集合。 暂时还没有他们的消息。 他拉着船舷朝里面望了一眼,大略一算,按人头分每人一条只多不少。 于是露出笑容。 附近有个打鱼的渔民见了,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赵传薪听不懂。 赵传薪说:“说人话。” 渔民:“#%¥……” “不说人话你就闭嘴吧。” 两人鸡同鸭讲,谁也听不懂谁的话。 赵传薪说了两句,又钻进了海里。 渔民看见那渔船无人摇橹却倏忽飘荡,朝海岸乘风破浪。 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岸边,鲜于斌指着海面:“赵先生回来了。” 大韩从不缺鱼,因为这弹丸之地举目皆海。 但大韩不是每个人都能吃鱼吃到吐,因为捕鱼也是有成本的。 尤其那些因为天灾人祸而流浪街头的鼻涕娃,饥一顿饱一顿,有什么吃什么。 新鲜的鱼,对他们诱惑挺大的。 不多时,小渔船漂到了浅水区,赵传薪从海里站起,接下来就要用推的。 他不缺力气,在海中跋涉,渐渐将渔船推上了岸。 他一屁股坐在礁石上,喘息着说:“给他们分了吧,给咱们留三条大黄鱼,那些鱿鱼留下来。” 他拿出烟点上,优哉游哉的看着鲜于斌给众鼻涕娃分发海鱼。 他们手里都有一根或长或短的草绳。 这种草绳在当地叫禁绳,通常拿城隍庙之类的地方,经过祈福等仪式洗礼,然后这玩意儿就能防止邪祟入侵了。 上面再挂上意义不同的物件,比如彩条、辣椒、苞米窝子、木炭等等,挂什么还要分长幼分男女之别。 搓编起来也简单,从左往右搓就是了。 但这些鼻涕娃手里的草绳,多半不是自己编的。 至于是哪来的,那赵传薪用脚指头都能想的出来——偷。 连饭都吃不上了,谁他妈还管鬼啊神啊的。 他们用草绳,穿过鱼鳃,便乐呵呵的提着鱼到一旁等同伴去了。 鲜于斌分完了鱼,已经是满头大汗。 他用打满补丁的袖子胡乱擦拭一下,难免将鱼腥味抹到头上,他也不介意。 分完之后,他说:“你们都拿了鱼,就得干活。只要用心,以后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鼻涕娃小鸡啄米的点头称是。 他们或许敢糊弄赵传薪,但是他们不敢糊弄鲜于斌。 赵传薪抽完一根烟,在海滩拢了一堆火。 自秘境中拿出案板,菜刀。 将几条黄花鱼开膛取肠抠鳃,洗净鱼骨血扒了黑膜,先用葱姜、酒、盐给腌制上。 然后又去料理那些鱿鱼。 鲜于斌也没闲着,在旁边淘米做饭。 赵传薪起锅烧油,将腌好的黄花鱼放油锅里煎炸。 香气散发。 煎好了鱼,他将鱼先拿出来,正准备倒煎鱼的油。 鲜于斌赶忙道:“先生,这油不能倒掉,浪费了。等我送给他们做饭用,香的很。” 这孩子苦的久了,很会过日子。 赵传薪只好骂骂咧咧的拿出个小玻璃罐子,将油倒了进去:“他妈的这个玻璃罐子,比油还贵,便宜这群兔崽子了。” 鲜于斌一听,赶忙说:“到时候,可以让他们把玻璃罐子还回来的。” 重新在锅里铺油,拿出切好的五花肉下锅煸,将油脂煸出,五花肉变得焦黄,再放入蒜粒和生姜爆香。 鲜于斌哪怕流浪街头以前,也没有吃过做的这般精细的食物,看的哈喇子泛滥,喉咙滚动。 跟着赵传薪,天天有美食。 红油剁椒草菇丁,勾兑好的烧鱼料汁,最后再把煎好的鱼放进去,加水焖。 我曹,那味道,赵传薪都有些忍不住了。 他做的精细,耗费了不少时间。 这边鱼还没好呢,就有个鼻涕娃颠颠跑来,嘴角还挂着一根鱼刺和焦黑的残渣。 显然是刚吃完鱼肉。 按照那残渣的颜色判断,赵传薪估计他们是直接在火上烤的。 鼻涕娃说:“鲜于斌,有个叫朴泽虎的商贾,来找赵先生。要不要让他过来?” 鲜于斌翻译给赵传薪听。 赵传薪问:“有没有打探一下,后面是否跟着日军部队?” 鲜于斌问了, 那鼻涕娃摇头:“我们看的很仔细,就只有他自己来的。” 赵传薪点点头:“让他过来吧。” 等朴泽虎被鼻涕娃引着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一锅鱼已经炖的差不多了。 此君个子不高,脸晒的黝黑,留着平头,除去光鲜的穿着,看起来倒像是个农民。 大黄鱼的香气浓郁,朴泽虎抽了抽鼻子,又去打量赵传薪。 刚想要开口,就见赵传薪伸手拦住他:“你去把桌子放好,鱼该出锅了。” 朴泽虎懵逼。 我一来你就指挥我干活是吧? 他苦笑着去将那张方桌架上,顺便还帮忙把小板凳摆好。 鲜于斌则将饭锅,用沾湿了海水的抹布垫着,端上了桌。 取出碗筷,在小板凳上正襟危坐的等着。 赵传薪单手端着锅,来到饭桌前,用夹子将一条条鱼分别装盘,将底汤泼在鱼身上。 朴泽虎趁机开口:“你好,赵先生,俺叫朴泽虎,做点小生意。” 刚想转身的赵传薪一愣。 这口音他熟悉,大碴子味真浓。 所以他诧异问:“你是大清的商人?” “那不是,俺以前在关外做生意起家,后来回国从事贸易生意。” “哦,你等等,我还有个铁板鱿鱼没做呢。” 朴泽虎:“……” 赵传薪有些饿了,先不想搭理他。 专心的处理鱿鱼,用辣椒、白胡椒粉、孜然、白糖、盐等调制好了酱料,放铁板里两面涂抹酱料煎熟,端着铁板上桌。 “来,有啥话边吃边说。” 赵传薪动筷子。 朴泽虎见一大一小两人风卷残云,也笑着拿起了筷子。 他也不客气,因为他今日来不是求人办事的,而是送钱来了。 既然都送钱来了,吃顿饭怎么了? 尝了一口大黄鱼,朴泽虎眼睛亮了亮。 铁板鱿鱼,更是这时候不存在的,那是一种独特的风味。 朴泽虎尝一口后,赞叹道:“俺吃过不少次鱿鱼,今天第一次觉得这东西好吃。” 然而, 两人根本不搭理他。 只是一味地低头抢食,片刻盘子下了一半。 朴泽虎看的一愣一愣的。 赵传薪是大肚汉,鲜于斌这个街头少年不遑多让。 这一桌子菜,如同天平两端砝码,稍慢一步,就会一股脑的朝某边倾斜。 所以必须要抢的。 等吃了六分饱之后,赵传薪才放慢了速度。 他抬头看向朴泽虎:“愣着干啥?吃啊,别客气。” “……”朴泽虎笑了笑:“见面之前,俺一直认为战神赵无敌是个不苟言笑,威严至极的人。看来是俺肤浅了。” “咳咳。”赵传薪正色道:“其实,你认为的也没有错,我就是那种一本正经的人。” “……”朴泽虎无语。“赵先生,俺这人是个粗人,有话就直说了。 俺一直看日本人不顺眼,尤其近两年,他们越做越过分,大韩都快成了他们的国家了。 俺出身商贾之家,也不懂啥大道理。 但是爱国总没错的。 在别人面前,俺不敢提。 但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几年,俺偷偷的资助过好多次义兵。 为的就是大韩夺回主权出一份力。 俺还办学校,设医院,城里济贫堂。 可以拍着胸膛说,有一分钱俺就可以捐一分钱。 听闻赵先生率领战神小队打败了日军,这次来,俺就是给赵先生送钱的。 打仗,不能没钱。” 我曹…… 赵传薪直接撂筷子。 之前他还以为这人别有用心啥的。 可听君一席话,必须上好酒。 于是,赵传薪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拿出酒杯,拿出陈年的好酒,给朴泽虎满上:“来,别光吃饭,得满饮此杯。一看你这脸黑的,就是缺乏酒水的滋润,今天咋也得多喝点,一会儿我再弄俩小菜,保准你尽兴而归。” 朴泽虎见赵传薪变脸之娴熟,实属罕见,连最资深的政客和城府最深的商场巨鳄都不是他的对手。 一时间相当懵逼。 “这……赵先生,俺今天不能喝酒。” “哦,不能喝啊?这点像我,我也不能喝酒,那就多吃菜。那个,朴兄啊,你要捐多少?” (本章完) 第266章 数风流人物 朴泽虎做的可不是小生意。 他涉足的领域包括棉纺织业,造船业,矿业,水泥,甚至还有天然气。 最大的木制钢板轮船——大东洋号,就是此君的“大韩船舶公司”所承建。 未来,他还会涉足银行业,他将是韩国第一家商业银行的开办者之一。 所以,一开口,捐赠的钱就以十万计。 他说:“前期,俺会给赵先生的战神小队捐赠10万日元。后续,俺看情况再慢慢追加。” 他说话的确很直,这明摆着告诉赵传薪:干得好就继续给,干得不好那就拜拜。 这些年,他捐赠的钱太多了。 可不是每分钱,都用到了实处。 时间久了,即便爱国,他也不愿意拿钱打水漂。 10万日元,那也不算少了。 日本人千金买马骨,奖励宋秉畯也就20万。 在赵传薪不想自掏腰包的情况下,这10万就可以当成是前期的军费了。 他乐呵呵的拉起了家常:“啊呀,真是太客气太慷慨了。大韩有朴兄这种爱国人士,真是一大幸事,何愁不能夺回主权呢?朴兄,你都做什么生意呀?” 朴泽虎掰掰样样的给他讲述一遍。 赵传薪忽然皱眉:“你还从事云南地区的铜业啊?” “是啊,俺也搞船运。美国佬在云南发生富铜矿床,进行开采,俺也参与铜矿的贸易,同时也做船运,赚两份钱。” 赵传薪摇头,看在朴泽虎给钱的份上,决定提醒他一下:“朴兄,今年你要注意,铜业最好在秋天之前停下,因为要出事了。” 朴泽虎一愣:“不会吧。此时,铜价在美国都涨上天了……” 赵传薪心说:伱要是不听话,到时候老子挣的黑心钱,可就有你一份了。 早在数年前,铜业大王弗里茨·海因策,成立了美利坚联合铜业公司,02年股价就已经高达8千万刀。 每年产铜高达4千万吨。 但他有个死敌——水蟒铜业公司。 水蟒铜业公司的年产量达到了惊人的1.4亿吨。 双方明争暗斗多年,弗里茨·海因策始终被水蟒铜业公司压一头。 他相当不服气。 随后,双方开始打官司争夺一处矿权,弗里茨·海因策输了,却依然我行我素继续在此处矿上开采。 他不把法院放在眼里。 最后,弗里茨·海因策交了两万块罚款,轻松得以脱身。 第一,这件事说明这时候美国的法院执行力很低下。 第二,这反映了美国弱肉强食、漠视法治的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特征。 这位弗里茨·海因策兄弟,就是不久后经济危机的导火索。 如果朴泽虎的铜业生意,占他生意总成的大头,说不得未来要赔个底儿掉。 赵传薪不愿意透露任何关于那场危机的消息,只是再次警告说:“朴兄,都是自己人,赵某不会害你。安心搞运输,其余的过了今年再说。” 朴泽虎将信将疑。 但就像赵传薪说的那样,赵传薪没理由害朴泽虎。 “俺回去考虑考虑。” 纵横生意场多年,他也不可能因为赵传薪一句话就放弃某些利益。 赵传薪又做了个小葱拌豆腐,辣炒蚬子,这顿海边简陋的饭局,倒也让朴泽虎吃的尽兴。 他问:“赵先生也懂生意吗?” “略懂一二,在国内有点小买卖,大笔投资主要在美国进行。” 朴泽虎来了兴致,吃饱喝足撂下筷子道:“俺认得大韩不少的有名望的商人,例如李商在,金玉均他们。这些都是爱国商人,为反日斗争捐钱捐物。如果赵先生能带着战神小队有所斩获,他们也会伸出援助之手。而且,赵先生做生意,咱们其实可以合作的。” 赵传薪想了想,这些韩商联合起来,倒真的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我倒是有点想法,但得等到明年。到时候我通知你们,咱们联手去赚美国佬的钱。” 朴泽虎不知道赵传薪的经济实力,但想来他能在大清连连组建武装部队,说没钱肯定是扯淡。 只要不是空手套白狼就好。 于是这顿饭吃的宾主尽快。 朴泽虎留下钱,赵传薪送了一提海货,一把马牌撸子给朴泽虎防身用。 “朴兄,看你印堂发黑,这些蚬子扇贝的,拿回去煮了补补身子。这把枪是我花费重金购买回来的,珍藏好多年,每日对着它焚香祷告,念诵经文,已经通神,你拿去防身吧。” 朴泽虎:“……” 对海货,朴泽虎礼貌的收下。 对马牌撸子,他爱不释手。 但却不相信赵传薪焚香祷告那些鬼话。 拱手道:“赵先生,后会有期。” “朴兄慢走,注意保重自己。若有事寻我,街边的这些流浪娃,随便提溜一个,耳语几句,话必然能带到。” 这一点朴泽虎特服气。 谁能想到把一群流浪的野孩子聚集起来,作为情报网呢? …… 长谷川好道,是个严谨而认真的人。 他喜欢钟表。 此时,他手里掐着一块手表,这是天皇送他的贵重礼物,价值不菲,是继怀表之后更小更精致的计时器,由瑞士那边人工打造,据说造这么一块表要一两年的时间。 他喜欢听手表的细微的齿轮磨合声,时间被一个个齿轮间,研磨成大小均等的颗粒。 细碎的声音,会提醒他时光荏苒,事业要进行的更紧凑,也会让他忘记被赵传薪拿无名臭液侮辱的往事。 那味道,似乎永远在喉舌间不消散,隐隐发臭。 伊藤博文敲门,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长谷川司令,李熙没有出席禅让仪式,我让宦官做替身,完成了皇位交接。” 长谷川好道一愣,这玩的可太花了。 伊藤博文大概能猜到长谷川好道的心思,就说:“这其实是李完用他们的主意。” 长谷川好道恍然。 果然,想要治理大韩人,还得靠这些家伙。 这件事,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长谷川好道说:“那个跑来我们这里避难的朴齐纯妾室,我们该怎么处理?” 伊藤博文想了想说:“窃以为,该登报宣扬。” 长谷川好道皱眉:“如此,岂不是告诉大韩百姓,不要心系日本人,否则就有生命危险?” 这让伊藤博文觉得,长谷川司令果然不适合文职,不懂得人心。 他淡淡道:“登报,反而有积极作用。赵传薪杀了朴齐纯夫妻,抄了他们的家。此消息,会让心系我们日本帝国的大臣兔死狐悲,齐心协力对抗赵传薪。我们在报纸上,只说战神小队为了钱财随意杀人,却不提朴齐纯的身份。但是,我们同时将这件事私下里告诉李完用等人……” 长谷川好道很佩服这些人玩弄阴谋诡计的手段。 他赞道:“一石二鸟,好计策。” 正说着,秘书带着今日刚出的报纸,匆匆进来。 长谷川好道瞄了一眼报纸,脸色猛然变幻。 伊藤博文问:“长谷川司令,出了什么事?” 长谷川好道先拿起报纸看了一遍,然后递给伊藤博文:“我们不用登报了,赵传薪此贼率先将故事杜撰好了,发表在《大韩每日申报》上。” 伊藤博文愣住,接了报纸读了起来。 报纸称:是日,战神小队与日军于城巷激战。赵传薪路过一人家,家主自称乃命官朴齐纯。言说大韩与日本合邦乃大势所趋,令赵传薪识时务,放下武器投降。赵传薪怒发冲冠,发誓为守护大韩主权和领土,不吝流尽最后一滴血。仰天诵诗: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读完,击毙朴齐纯。朴齐纯之妻大骂赵传薪和众反日斗争侍卫队和百姓,称他们不得好死。赵传薪复击毙其妻…… 我曹…… 伊藤博文感觉头皮发麻。 编故事,赵传薪是真的懂。 他敢指天发誓,赵传薪绝非那种舍己为人和大公无私的人,这首诗对他来说就是个笑话。 赵传薪的险恶用心,他也能揣度一二,无非是想在大韩将水搅浑,哪里有什么为大韩百姓请命的高尚? “八嘎,赵传薪……” 长谷川好道见伊藤博文比当时自己吃了翔还要愤怒,劝说道:“伊藤统监,切勿动怒。赵传薪者,跳梁之辈也。还是要在战场上,以堂堂正正之师取得最后胜利。” 伊藤博文本来城府是很深的,但赵传薪太能跳了,跳的他压制不住内心的火气。 他深吸一口气:“长谷川司令,既如此,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其实关于朴齐纯的新闻,还只是第一步。 甚至,在梁启铎的案头上,已然有了第二份新闻文章的梗概,只要有鼻涕娃来报信,他只要填充些细节,就能登报了。 都知道暴风雨即将来袭,问题是几时倾盆。 …… 济物浦据统计共有168个岛屿,这些岛屿大小不一,星罗棋布散在周遭。 目前有人居住的岛屿,只有90多个。 一座岛屿上, 赵传薪在海滩,带着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凝成一座石碑。 拿出精灵刻刀,在石碑上刻了几个字:战神岛——光绪三十三年三月廿三。 字用的是搞怪的鹅卵石体,方能显出与众不同来。 比书法,赵传薪在这个时代没啥优势。 那干脆点,自黑吧:老子的字就这样的别致,爱咋滴咋地。 许多年以后,在韩国“糙笔写浮心”的一个年代里,这种字体大行其道,他们称之为——战神体。 沙滩上,赵传薪弄好石碑后,背着手踱步。 鲜于斌已经在岛上跑完一圈,侦查了地形。 他气喘吁吁的说:“先生,岛上确定没人,有淡水,就是地方太小了。有个地方有砂石,挺隐蔽的,我带你去。” 此时的赵传薪一袭长袍,衣袂飘飘,背起手来一派仙风道骨。 “前头带路。” 此处之所以隐蔽,是因为有有几个绿莹莹的山包环绕,中央有个浅水潭,水潭周围有不利于植物生长的沙砾滩涂,也有苍翠的灌木丛,清荫覆于水面,空气里有浓郁的草木香气。 算不得绝佳的居住场地,这里湿气会很重很重。 但作为临时驻扎场地,已经足够。 赵传薪戴上泥抹子手套,伸出左手,口中念念有词:“特洛斯达圣火洗礼,波塞冬浪涛熔铸,我以战神之名,召唤你们的神力——起!” 眼前出现了鲜于斌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场面。 地上的沙砾席卷,被水冲刷的澄鲜的沙子,在空气里融化,集合,挤压,形成一堵坚固的墙。 赵传薪所过之处,墙基成型,拔地而起。 鲜于斌颤抖着手指头,触碰到石墙上,没感觉到烫手的灼烧,说明这不是以火熔铸,这是——法术! 赵传薪心说还挺好玩的。 这些平地而起的石墙,他可以任意把玩,改变其形状。 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这种雕琢,比起他的方寸之间雕刻手艺,更加粗粝,但也更加有趣。 在玉石、松石、南红玛瑙、象牙这些小件上雕琢,与一堵墙,一座房子,乃至一座大山上斧凿那是截然不同的。 赵传薪不但抹出了墙,还用更多的沙砾,化为线条,形成自然的阳刻浮雕。 拿出精灵刻刀精心修饰这些线条,起初是骑马的将军,从没有马镫来看,这将军所处的时代应当很久远了。 马蹄奔腾,披风猎猎,尽管没有画出风,但鲜于斌似乎听见了耳畔呼啸的风。 前面,依然是骑马将军,那马奔腾的造型略微变化,马背上将军盔插稚翎,细腰扎背膀,双肩抱拢,面似傅粉,宝剑眉合入天苍插额入鬟,一双俊目皂白分明,手持方天画戟。 随着赵传薪向前移动,马的姿势姿态,马背上将军的样貌各有不同。 最后,是一个同样高大的男人,骑在驻足的高头大马上,同样留有美髯,嘴里却叼着一根雪茄,步枪横于马背,神情不可一世。 一看就是现代人。 这不正是赵传薪么? 鲜于斌不懂艺术,但也大致明白了。 赵传薪这是将古代的一代代战神绘于墙上,比如项羽,比如霍去病,比如吕布,比如陈庆之,比如杨再兴…… 一眼望去,形同一代代战神骑着快马,穿越了时空,直至今日。 那他赵传薪也是战神,和他们同等地位。 果然,赵传薪又刻了一排字: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他得意的后退两步,负手看着墙头,神色间踌躇满志。 加上这句话后,这些浮雕便有了时空深邃的轮廓,具备了以世纪丈量的豪迈。 后世的棒子,想不知道他战神赵传薪都不行。 战神岛,想来在未来会成为一处著名的景点吧。 赵传薪问鲜于斌:“你看看,这一排战神,到了最后有何不同?” 鲜于斌挠挠头:“前面威风凛凛,最后的看着,嗯,有点玩世不恭。” “对辽,他们都在逞英雄,而最后那位战神,却已臻化境,用不着在人前装逼,战神之名就不胫而走。这,就是境界。” 鲜于斌:“……” 接下来,赵传薪没有再起墙,而是竖起一根根石柱。 鲜于斌好奇问:“先生,不盖墙了吗?” “那一面墙,只是我为了弄那个浮雕才建的。剩下的,立几根柱子,随便搭个草棚能避雨就行了。” 这还不叫装逼啊? 感情费那么大的劲,就是图个留名于世。 赵传薪立起柱子,剩余的架子,就要等战神小队的人,回来自己伐树搭建了。 大致的弄好了以后,赵传薪环顾四周,见那些山包着实矮小了些。 就爬上了光秃秃的一座小山包,用泥抹子手套改造,层层叠叠拔高。 半月状的山头,朝外的一面看起来就是个山包,只不过更高了。 朝内的一面,垒出一排排阶梯,最上面有个隐蔽的瞭望口,可以观察远处海面,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日军舰队什么的。 赵传薪观察了一下,发现那瞭望口,还是有些显眼。 就对鲜于斌喊道:“去挖一棵小树过来。” 鲜于斌去挖来一棵木槿,扛着登上了山头。 赵传薪将木槿移到山头外,挡住了瞭望口,让鲜于斌扶好了,自己跑回来向外看。 “不行,往旁边挪挪,阻挡视线了。” 几经调整,终于找到了安排木槿的合适位置。 问题又来了。 这山包全是砂石,偶尔有石缝里钻出一株顽强的野草,可显然挪过来的木槿未必具有那种生机和强韧。 要是挪过来就死了,未免过于扎眼。 赵传薪想了想:“要不浇点水?” 鲜于斌摇头:“人挪活树挪死,先生,浇水是没用的,除非这里有肥土才行。” “咦,等等,我记得你说过,在汉城大饭店的周围,古怪的长满了茂盛的野草,是不是?” “额,是这样的。” “先把树根埋上。” 等埋好了树根,赵传薪告诉鲜于斌:“退后,小心被误伤。” 鲜于斌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干啥,赶忙往后撤。 赵传薪拿出旧神的夜壶,抖腕点三点。 一股清凉的、阳光下呈琥珀色的、看着很诱人的液体洒出,浇在了树根的砂石上。 这液体,比水渗透的速度要慢些,缓缓填补砂石的缝隙。 只是,一股子恶臭瞬间弥漫开。 鲜于斌:“呕……” 赵传薪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虽然跑的很远,但海风依然隐约的将臭味顺了过来。 赵传薪这才放开呼吸,看着吐了一波的鲜于斌道:“不是让你躲远些吗?” 鲜于斌擦擦嘴:“以为距离够了,没料到原来是这种误伤。” 赵传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种味道消散的很快,应该用不多久就闻不到了。” 旧神的夜壶中的液体,咋一出壶的时候,那是真的臭。 但是到了傍晚时分,味道就像泡了十几轮的茶水,已经非常的寡淡了。 赵传薪说:“咸鱼斌,你上去看看,那树活没活?” 鲜于斌满脸为难,他可不愿意再吐一回。 赵传薪见状,就说:“我还要做饭,咱们须得分工合作。难道你不吃晚饭了吗?” 吃饭,就是鲜于斌的七寸。 (本章完) 第267章 窥镜而自视,有弗如远甚 鲜于斌登上山包,抱着隐蔽的弹壳状石台,挪动脚步到前面查看。 经一天时间,太阳的烘烤,海风的剐蹭,木槿非但没萎靡,反而叶片更加鲜翠。 隐隐地,鲜于斌还觉得树干似乎拔高了少许。 他大感惊奇。 结合汉城大饭店,日军司令长谷川好道被喂翔的传闻,加上日军被臭跑,以及后来大饭店周遭长出野草……鲜于斌终于思考的透彻,一条脉络清晰浮现眼前。 根本不是什么枉死百姓的血,浇灌了野草促使它们生长。 一切都是赵传薪搞的鬼。 不,不是搞鬼,是法术。 “先生会中原大地的法术,也懂得西方的咒语,什么海神火神都要听从他的号令,他还能指挥小树生长,当真了不起。” 鲜于斌了然,拿自己的腿在小树的主干上比量了一番,然后跑下山包,回来复命。 “先生,那小树活了。” 正在淘米的赵传薪问:“那里还臭吗?” “臭,但是味道没那么冲了。” 晚饭过后,赵传薪起了两座由岩石一体打造的矮棚子。 石柱糙厉,棚顶纤薄,能遮露水不能挡风。 岩石地面,赵传薪则多费心,使其光滑,不至于让皮肤受罪。 取出两床被褥,交给鲜于斌一床:“凑合睡吧。” 鲜于斌抱着崭新的被褥,嗅了嗅上面,是棉油的味道,很好闻。 喜滋滋道:“这已经很不错了,我以前都是去城隍庙和寺庙睡觉。” 四周的山包,抵挡住了充满凉意的海风。 暗沉沉的夜空,群星冷淡。 赵传薪心说:以后谁再他妈说老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嘴巴子抽他。 看,他也能餐风宿露,也能将就着过活。 伴随圣咏风格的空灵海风,带着“我能吃苦我骄傲了吗”的心满意足,赵传薪沉沉睡去。 照例是日上三竿他才醒来,睁眼习惯性的茫然一会儿。 搞清楚他是谁,他在哪,发生了什么以后,他才坐起,将被褥收入秘境。 歪头一看,鲜于斌和以前一样起得很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来到水潭旁,好在这是活水,能在岸边,找到一个汩汩流淌的源头。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用玻璃罐子舀了清水,拿牙粉牙刷洗漱。 这时候,鲜于斌颠颠的跑了回来,满脸兴奋道:“先生,那棵小树,真的长高了。” 赵传薪吐掉沫子,漱了漱口:“长高什么?” 鲜于斌在自己的腿上比划了一下:“昨天我标记了树杈的位置,到我这里。刚刚我一量,有我腰那么高了。” 那么大略就有四五公分的样子。 赵传薪也觉得惊奇,旧神的夜壶,名不虚传。 夜壶里难道是旧神的屎尿,经亿万年发酵堆肥,变成了超级化肥? 他说:“我也去瞅瞅。” …… 在赵传薪当岛主的时候,汉城风传赵传薪睡了离本宫王妃锅岛伊都子的事情。 有鼻子有眼的。 汉城百姓在紧张的反日斗争中,多了些茶余饭后的消遣,极大的缓解了他们绷着的神经。 这消息瘟疫般蔓延,直传递到统监府。 “这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据说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梨本宫守正王,怕是要火冒三丈吧?” “那肯定,换谁不生气?别说,这位战神当真好手段。听说他和《金瓶梅》里的西门庆有一拼,都有五绝。” “哪五绝?我为何没听过?” “……” 赵传薪的瓜,在这段时间是有光环加成的。 传播速度极快。 本来梨本宫守正接触不到底层百姓的八卦。 他今天就想要离开大韩,带着王妃远离是非之地,希望能淡化那段令他不愉快的记忆。 然而,在去和伊藤博文打招呼的时候。 他在统监府楼梯的拐角,听见了文员的议论。 中原的古诗词,乃至于各种名著,在亚洲流传甚广。 可以说,现在及以前,中原文化就是亚洲主流文化。 所以,西游水浒三国红楼,外加《金瓶梅》这一类的周边番外,在文化人中间不说耳熟能详也差不多。 梨本宫守正听了他们的谈话,头皮阵阵发麻,心脏似有电流涌动,使得他心律都变得紊乱。 他很想冲过去,薅住说话那人衣领,恶狠狠质问一番此谣言从何处而来。 但丢不起那个人。 任何恼羞成怒都会加剧流言的传播速度。 他气冲冲的反身离开统监府,上了黄包车咆哮道:“把我再拉回去!” 回家后, 锅岛伊都子坐在梳妆台前,对着不算大的镜子发呆。 梨本宫守正看见了妻子美艳的脸庞,独特的气质,心脏狠狠抽搐。 一切慈光,一切美丽,似乎都正离他远去。 好多天,锅岛伊都子都对他不冷不热。 没有恶语相向,没有刻意的责问什么,甚至那表情的质感也算不上冰冷。 可梨本宫守正知道,一切都已经变得不同。 原本蓄满的气势,忽然一泄。 梨本宫守正苦涩道:“伊都子,我们回日本吧。” 锅岛伊都子淡淡道:“哦,不考虑女儿和懿愍太子的事情了?” 梨本宫守正咬牙道:“方子她和裕仁走得近,还是让她自己选择未来吧。” 裕仁目前是日本皇太子,等现任天皇死了,他成为下一代天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论亲戚关系,梨本宫守正是裕仁的姑父。 锅岛伊都子发出轻轻的叹息。 梨本宫方子虽然小,却天真烂漫的觉得自己能成为日本帝国的太子妃。 而梨本宫守正觉得,她应该嫁给朝鲜的太子,这种联姻对家族的帮助更大。 锅岛伊都子是极其反感这种联姻的,因为她就是牺牲品。 现在倒是遂了女儿的愿了,可她自己似乎并不那么急于离开大韩。 可最后,她还是说:“好,我收拾收拾,咱们就走。” …… 国内,钦州又有人反了。 间岛,斋藤季治郎从未消停过,与背水军大大小小摩擦了七八次,双方目前很节制,通常打几轮枪,不痛不痒的便撤去。 而在大韩汉城,情况则更加恶劣。 日本人到处搜捕义兵和造反的侍卫队。 今日已经有战神小队队员,携朋带友陆续乘船,偷摸的登录战神岛。 济物浦自从开港后,这里日益繁华。 有许多日本人来这里讨生活,有打鱼的,有做生意的,有进手工作坊干活的。 谁都说不清,这些形形色色的日本人中,有多少带着特殊任务潜伏在此的。 十个人里,有一个间谍都不为过。 所以战神小队的人,都将原本侍卫队的军服脱掉,换上常服,有的是洋装,有的是朝鲜传统长衫配高帽。有的干脆农夫或者渔夫打扮。 用各种方式掩人耳目,将武器藏匿,鬼鬼祟祟上船,行船还要划着弧走,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朴升烈已经到了岛上。 他和一群人,围着赵传薪,问出了心底最痒痒的一个问题:“赵先生,你究竟有没有睡王妃?这事儿已经在汉城传开了。” “睡没睡,你心里没点逼数吗?这件事,是你的陛下传出去的吧?” 李熙如今失了权力,被迫下岗,整日垂泪对宫娥。 能发泄的渠道有限,他便出此下策,能给日本人添半分堵,也算是为自己顺了一口气。 “这个,真不知道。”朴升烈支支吾吾。然后又问:“赵先生,伱究竟是怎么让梨本宫王妃,对你念念不忘的?” 赵传薪还是那一身长袍,下摆被海风吹的翘起,他淡淡道:“为何?你看见过梨本宫守正对吧?我穿了衣服比他好看,脱了衣服也比他好看。你说为何王妃对我念念不忘?” 想起赵传薪那一身板正的腱子肉,朴升烈羡慕至极。 要说这个时代女人喜欢五大三粗的糙汉,那纯粹扯淡。 可就像赵传薪说的,他穿上衣服照样好看,一点不显肉多。 男人与男人之间,恭维长相的话实难以出口。 赵传薪见他们便秘的表情,呵呵一笑,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不要太觉得我英俊,其实天下美男何其多也。赵某常窥镜而自视,又弗如远甚。” “……” 朴升烈很酸。 他觉得,还是隐晦而委婉的杀杀赵传薪的威风为好。 就说:“赵先生,外间传闻你和西门庆一样有五绝。” 点到为止。 本以为赵传薪会恼羞。 毕竟在此时,这不算好话。 其余人也跟着点头附和,大致和朴升烈一个想法。 赵传薪果然大怒:“什么?虽说和赵某对线的女人确实都‘扎暖湿香软’,但我绝不允许他们这样抹黑我的形象。” 嘶…… 众人略做思考。 我曹! 这千古奇句,今日竟被赵传薪给对出了下文。 朴升烈有种挫败感。 懵逼的看着赵传薪:你这是在辩解,还是在炫耀什么? 他赶忙转移话题:“咳咳,那啥,赵先生,你让我们来这岛上是何意?难不成我们暂时在此驻扎?” 赵传薪怒容转瞬即逝:“哦,看我这记性。走,带你们去看看营地。咸鱼斌,你在这守着,有人来,就带过去找我。” 待众人到了临时营地。 朴升烈和一干人看着那面墙上的“战神穿越图”,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绝对是新印象派和立体主义浮雕风格的代表作,其形式意义给人极强内在感受。 不管懂的还是不懂得,看了都会沉默。 太能装逼了。 朴升烈还特意上前摸了摸,发现这石墙浑然一体,不是近年来兴起的石灰打造,也绝非普通砖石结构。 “这……是赵先生用那种法术建成的吧?”他转头看向赵传薪,满脸期待问:“赵先生,是不是给我们用法术建造了精美的营地?” 赵传薪愣了愣,为何会给他造成这种误会呢? 他指了指旁边的石柱:“那就是你们的营地,咳咳,也能算得上是精美。” 众人转头一看,这些柱子四根为一组,这里有很多组,石基倒是稳固,可…… 除了柱子啥都没有。 朴升烈懵逼道:“这就是四根柱子,这如何住人?” 你这叫精美? 赵传薪理所当然道:“那边有片树林,自力更生,砍伐树木搭棚子。有遮雨的地方就不错了。看见那边的小石亭了么,我昨夜便在那睡了一宿,感觉还不错。” 朴升烈懂了,那面墙精美归精美,震撼归震撼,但纯粹是赵传薪做出来装逼用的。 他们还是得苦逼的去干活,给自己搭个草棚子,仅仅比露天强些,但强的有限。 赵传薪也不是不讲道理。 除了将柱子立起来,他还在营地起了石灶,用来生火造饭。 甚至,他还为他们建了坚固的茅厕。 朴升烈安排好干活的人手,来到赵传薪建的茅厕旁,诧异问:“赵先生,这是什么建筑?” 赵传薪悲天悯人:“为了解决你们的新陈代谢问题,我也是操碎了心。这是茅厕,一会儿你带人在下面挖坑。” “……”朴升烈心里浮起强烈的不甘:“赵先生,这茅厕都比我们住的地方豪华。” “你还是太年轻。有些时候,茅厕真的比住所重要。” 其实战神岛也非栖身良所,最大隐患是日军一旦四面登陆,他们就会被包了饺子。 但韩国实在太小了,想要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活动,济物浦的岛屿是最佳选择。 济物浦距离汉城只有三十公里左右,朝发夕至,可来去如风。 开发一岛,只要人手够多,就像顺水推舟,难的是把舟推进水里,轻轻一推,整座岛会活过来一般自行发展。 干活干到了中午,赵传薪对朴升烈说:“其实,这里也适合人居住。说不准,以后会开展旅游业。有天我离开了,你们也可以自行开发这里。” 朴升烈吃了一惊:“赵先生你要离开?” “我迟早会走的。” 赵传薪说的毫无顾忌。 韩国的陷落其实是定数,不会因为出现个战神就会发生改变。 项羽也很猛,但最后得天下者是刘邦。 吕布也很猛,可他死的还挺早的,看不到后面的精彩历史走向。 能拖延一天算一天,要是让战神小队在他手底下壮大,最后成长为长期扎在日本人肉里的刺,那赵传薪可以烧高香了。 朴升烈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到了大韩都没有我们生存的空间,陛下要是也认命了,到时候我想跟赵先生一起离开。” 说完,他迷茫的看了眼周围挥汗如雨的忙碌身影。 忽然怀疑人生,做这些到底有没有意义。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好说好说,这个不急。我先去一趟济物浦,买点粮食回来。这么多人,把我的筷子都得嗦喽细了。” 济物浦受华中地区的移动性高气压的影响,在这个时节吹西南风,时常会引发海雾。 尤其是今天,海面上白茫茫的难以视物。 其实这也是赵传薪选择海盗当驻地的原因。 他踩在渔船上向远方眺望,发现什么都看不清后,在朴升烈错愕的目光里,一个猛子扎进大海。 之后,朴升烈就失去了赵传薪的踪迹。 他在岸边跑了十几米,依然看不到赵传薪浮出水面的身影。 此时,赵传薪已经到了数十米外。 在海里游动,可比朴升烈在岸边跑的快多了。 到了济物浦的港口,赵传薪看见有两个鼻涕,坐在码头的桉木板上,小短腿优哉游哉的晃荡。 忽然见赵传薪在海中露头,两人惊喜的爬起来打招呼。 赵传薪抓着码头的立柱,稍微用力,加上蔚蓝幽灵甲的浮力,登上了码头。 他的长袍上一滴水都没有。 鼻涕娃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各种“法术”,也不觉得惊奇了。 赵传薪背起手问:“你们俩给我带路,专门找日本人的商铺。” 说着,一人给了两枚铜钱。 俩鼻涕娃美的差点吹破了鼻涕泡。 “赵先生,这里老多日本人的铺头了。你想买啥?买布料衣裳,就去神户纺织。买香料和海味,就去东京屋……” 实际上,济物浦的日本人比赵传薪想象的还要多。 这里至少三分之一的铺头,老板都是日本商人。 这俩鼻涕娃,对济物浦的地形门清,说起铺头来当真是如数家珍。 赵传薪大手一挥:“先去食品和粮店,然后我多跑几趟,带我都逛逛。等完事了还有赏钱,就算你俩下馆子去大吃大喝一顿也都足够了。” 那个个子稍矮的鼻涕娃,开心的说:“买粮食和调味品,那就要去住友商店和丸大商会!” 赵传薪和两个蹦蹦跳跳的鼻涕娃,走入了济物浦的繁华街道。 济物浦确实繁华,因为是装运和贸易交易的枢纽,有大量的外国商船停靠。日本、大清以及东南亚各地,都与大韩有贸易往来。 在街道上,赵传薪甚至能听到关外的口音。 来到住友商店,店员看穿着古朴但很仙儿的赵传薪,带着俩明显街头流浪儿的鼻涕娃,有些诧异。 但还是笑吟吟的上前打招呼:“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 赵传薪鼻孔朝天,用英文道:“需要什么?我需要你离我远一点,让我自己看。” 赵传薪曾在神户,和高野真梨子逛过商店,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招待日语。 但他不会说。 店员一听,不但没生气,反而更低三下四鞠了一躬:“抱歉,是我冒昧了,还请您自己慢慢看。” (本章完) 第268章 种地可不简单 住友商店,主要贩卖粮食,经营日用品。 不得不说,济物浦港口的店铺,有种特属这个时代别样的异域风情。 尤其展柜上琳琅的货物,那些手工艺品留到后世,拿出来随随便便卖个千八百块钱都是少说了。 赵传薪看到了精美的日本茶具,有多层铜片焊接成的茶壶,搜集茶杯滴水的滴水盘。 有取暖或者烹饪用的火炉,酒桶,炊具…… 具备浓厚朝鲜风格纹饰的,像路灯那样的灯笼,由一个铜制支架和灯罩组成。 在赵传薪看来,这里面许多东西已经具备了收藏价值。 他先扫了大米、玉米、红黄绿豆等粮食,然后搜刮了一些炊具和手工艺品后,随手在货架上抄了个铜制茶壶,来到柜台:“多少钱?” 毕竟要逛许多铺头,说不得要在陆地和岛上来回很多趟。 他得装装样子,减少嫌疑,不能提前露馅。 他本以为这玩意儿应当没几个钱。 谁料,店员一开口吓了赵传薪一跳:“这位先生,这个铜壶售价125日元。” 赵传薪抽口凉气:“你怎么不去抢?” 店员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口头上却既客气又耐心:“是这样,先生,这个铜壶完全由手工打造。您看这上面的锤纹了吗?这是工匠一锤锤敲出来的,费时费力,在日本只有贵族和寺庙才能享有。” 草……赵传薪这才知道,原来这时候的手工艺品,也同样是奢侈品。 有心想送回去,可最后还是咬咬牙。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有出手阔绰,最后才能被排除嫌疑。 反正扫的货,价值已然翻了不知多少倍。 便不再犹豫,掏钱付账:“125元,不用找零了。” 店员再好的脾气,也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出了门,俩鼻涕娃啧啧摇头:“赵先生,这茶壶太贵啦,没必要买的。” 125块钱,不知道够他们吃用多久,怕是要按年来算。 赵传薪肉疼道:“就你懂?我他妈是骑虎难下了。前面你们不用跟着,再给伱俩两角小洋,随便找个馆子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买完了回来找你们。” 鼻涕娃:“……” 前面的店铺一间挨着一间,鳞次栉比,用不着他俩了。 总带着俩脏兮兮的鼻涕娃,太扎眼。 赵传薪在路边的小吃摊,买了裹着鳕鱼肉的天妇罗,拿纸包着,嘶嘶哈哈的边吃边走。 刚出油锅,还有些烫嘴。 他信步进了走进了提灯屋。 这家铺头就显得文绉绉了许多。 笔墨纸砚,画作、陶器、漆器,姑娘用的着物和彩带等等。 其实就个人而言,赵传薪的性格是偏文艺的,至少他自己这样认为。 所以,他还挺喜欢逛这种商店。 进来后,又是扫货,但这次不多,毕竟不能让这些个人爱好物品占太多空间。 这次他学乖了,出门的时候买了一瓶墨水,果然很便宜。 出门后,又在街边摊买了一碗味增汤,两口干的精光。 店员目瞪口呆的收了钱,赵传薪继续下一家。 接下来是纺织品,赵传薪发现这里竟然有黑色蕾丝。 见他神色惊异,店员解释说:“在路易十四时期,因为路易十四对蕾丝极其热爱,促进了法国蕾丝工艺的发展。引进日本后,立刻在我们日本帝国的贵妇中流行起来。先生不妨买些,带给妻子,她一定会喜欢的。” 店员口才不错,个中典故信手拈来。 这里的蕾丝花纹繁复,刺绣和勾边也只是等闲,颜色更是五花八门,黑白红绿蓝各色都有。 赵传薪向来觉得,除了黑色蕾丝外,其余颜色看起来会有廉价感。 他挑着一段蕾丝,脸上布满了批判的神色:“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瞧瞧,这卖的都是什么下作的东西?给我来包上一条,我带回去好好批判一二。” 店员:“……” 因为纺织物占空间,逛完这家店,赵传薪就回去找到俩鼻涕娃。 俩孩子并没下馆子,他们只是在街边买了鱼糕,和一点咸韭菜花,便吃的十分香甜。 可能是因为舍不得一下子全吃完,当赵传薪找来的时候,还在细嚼慢咽呢。 这要是鲜于斌,狼吞虎咽几口就没了。 这玩意儿是用鱼肉碾成糊,加入玉米粉或者土豆粉做成的,和鱼丸有些类似。切成小块,上锅蒸一下,就成了可口的街边美食。 就着咸韭菜花,对俩鼻涕娃来说已经算饕餮了一场盛宴了。 赵传薪走来问:“你俩怎么不去下馆子呢?” “赵先生,我们不敢进去。” 别看他们熟悉地形,但实际上没去过几家馆子商店。平日多半都是在门口垂涎,没胆子和那些衣着光鲜的人一同出入。 赵传薪笑了笑。 看他们吃的有点噎,就去一家店里,买了两碗姜汤。 姜、葱、萝卜,在加上一点鱼肉,凑成了一碗清汤寡水的汤汁。 “你们俩喝了吧,喝完我们一起回码头。” 这些鼻涕娃在小的时候还好,棒子长大了就膈应人了。 俩鼻涕万欢天喜地的去捧着豁牙漏齿的碗去喝汤了。 随着日头升高,海面大雾淡了些,可太远的地方依旧看不清。 赵传薪自码头下水,游回战神岛,将秘境中货物卸的满沙滩都是。 他将朴升烈叫来:“找人把东西抬回去,我再去济物浦弄点回来。” 朴升烈发懵的答应了一声。 真不知道赵传薪用了什么神仙法门,才在不用船的情况下,将这么多东西搬运回来的。 忽然,他用手指头挑着一条黑丝问:“赵先生,这是什么?” 我曹,咋把这玩意儿也拿出来了? 赵传薪赶忙收起,尴尬一笑:“呵呵,这是诗和远方,你还年轻,长大就懂了。” 却是心里莫名的想起了苗翠花,这种风骚格调的织物,最适合花姐了。 脑补了下苗翠花穿蕾丝和黑丝的场景, 赵传薪微微有所反应…… 许多人是不告而取,赵传薪半算告而取之。 做这种事,让人有种暗摸摸的欣喜和快感。 拿自己人的叫偷,拿日本人的叫为国争光,叫惩恶扬善,叫立场正确。 而且,就像罪犯喜欢回犯罪现场,因好奇而想看看事情发展走向,赵传薪换了一身西装,再次途径光顾过的铺头。 事实证明,没人愿意记住一个陌生人。 他只是换了一套衣服,店员便认不出他了。 赵传薪第三次返回时,才有人发现丢失了货物,叫来了韩国警察。 警察清点失物名单,简单的进行询问和人员排查。 见好就收是赵传薪处事原则,见状看看天色。 日头西斜,倦鸟栖树,游鱼潜渊,完美收工。 一连几天,战神小队聚拢了2648人。 并非所有人,具备和日军死磕到底的勇气,许多侍卫队成员老老实实交枪后,拿了遣散费偃旗息鼓,回家过日子去了。 李秀吉也没来。 他娶了个媳妇,叫吴仁星。 吴仁星和李秀吉不同,她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从不关心国家兴亡。 她在载宁郡进础学校当老师,每天接触的,都是些温文尔雅令人如沐春风的知识分子。 可李秀吉这个留洋归来的年轻人,却像个极其冲动的武夫,十分的楞。 两人的脾气不对口。 李秀吉带着几个近来召到的义兵,正要出村,正好迎面碰上放学下班归来的吴仁星。 吴仁星看见李秀吉跟着几个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鬼鬼祟祟的又要出去,登时脸色冷下来:“成天游手好闲,既然不愿意待在家里,以后就别回来了。” 李秀吉火冒三丈:“你说什么?你说我游手好闲?” 人的信仰,人的志向,是最容不得他人诋毁的。 吴仁星满不在乎:“对,我说你游手好闲。” 李秀吉积压已久的火气,迸溅出巨大的火花,不知道脑袋搭错了哪根筋,忽然掏出了一把柯尔特单动m1873转轮手枪,枪口抵住了吴仁星的脑门。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吴仁星吓得脸色煞白。 李秀吉的同伴目瞪口呆,赶忙上前阻拦:“息怒息怒,太冲动了,夫妻间有话好好说,床头打架床尾和。” 其实这是一把单动转轮,击锤没扳,是无法击发的。 李秀吉只是热血上头,并非真正想要开枪。 于是借坡下驴,收了枪冷哼一声。 可心里却隐隐有些后悔。 此时的婚姻观念即便不对口也要得过且过,家庭还是比较重要的。 李秀吉想要的,不过是让吴仁星与他心往一块使。 但受过新文化熏陶的吴仁星,根本不是那种嫁夫随夫的传统家庭妇女,做不到这一点。 吴仁星挤出两颗眼泪,也不说话,转头就跑。 不是向村子里跑,而是向外跑。 第二天,吴仁星找到进础学校的校长金正洪,向他请假并诉苦,说了李秀吉的事情,说要躲他几天,别再被他开枪打死。 待听到李秀吉竟然拿枪指着自己媳妇,金正洪也有点怕这种愣头青。 他倒是颇认识些有勇有谋的狠人,比如此时有名的爱国启蒙运动家金九。 金九此时的身份是海西教育总会的教育总监。 他曾经也是个王者,在十年前碰到了日本间谍,怒而杀之,甚至还喝了那日本人的血。 别看他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关键时刻真敢杀人。 金九颇有些任侠气概,听了后二话不说去找到了李秀吉。 李秀吉这种人,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很敬仰金九这种爱国人士,还能听得进去话。 金九说:“成大事者有大气度,无论如何,不能拿枪威胁自己的妻子,并且搅的四邻不安。这是一种修养不足,目光短浅的做法。我听说你到处拉拢义兵,我见过义兵行事,手无寸铁却拿瓦片投掷日军。事情做不成,反而惹一身骚,是无法成事的。” 李秀吉听了相当不服气:“金先生,你听过战神之名么?” 金九愣了愣:“是最近率领战神小队,打赢了日军那个人吗?” “对,就是他。我与赵先生相识,起初他化名为苗人凤,我们一起吃过饭。他的志向和我一拍即合,赵先生都能成事,你为何说我不行呢?” 赵传薪的大名,金九还是知道的。 他怔忪半晌,才说:“这不同。” “怎么不同?” “赵传薪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旧卒,起于微末却身经百战,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可是你,以前从未打过仗,你和一群乌合之众混在一起,成不了大事的。” 每个男人都听不得别人比自身强,李秀吉自然无法免俗。 可金九的话,让他又争辩不得。 人家战绩摆在那呢。 金九趁热打铁:“秀吉啊,你是听过我的,今日给我这个老家伙一个面子,把手枪先交给我保管。等过些日子,你心平气和了,到时候再来找我,把枪取回去。” 正一腔热血准备日军交战的李秀吉听了,自然不愿意交枪。 可金九毕竟是老江湖,说话的同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秀吉看。 意思不交枪,就是不给老前辈面子。 李秀吉不敌这种目光,极其不情愿的将转轮手枪递了过去。 金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拍拍李秀吉的肩膀:“秀吉,你还年轻,许多事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就能解决问题的。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说完,就离开了。 李秀吉虽然给面子交了枪,但对金九的话并不以为然。 他本打算带人去暗杀日军,给日本人捣乱,甚至退路都找好了,去江东区的贞洞一带山区游走,和日军周旋。 然而现在,只能先去寻找赵传薪求助,索要一批武器。 因为他听说赵传薪连端了两座武器库,军备充足,想来大家目标一致,去讨要一些,赵传薪会给这个面子。 他去了济物浦,向当地人询问战神小队的时候,被两伙人盯上了。 一伙人是鼻涕娃,另一伙人是给日军通风报信的日本旗商。 旗商,泛指在半岛上以日本膏药旗为商标进行贸易往来的日商。 赵传薪的鼻涕娃“情报团”,别看他们小,行动力却极强。 听了消息后,飞奔到码头,通知驻扎在那里的战神小队人员。 旗商也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济物浦明洞区域巡逻的日军小队。 近水楼台先得月,日军离得近,先找到了李秀吉。 此时的赵传薪,正在拿旧神的夜壶中的化肥,浇灌战神二号岛上的粮食。 跟屁虫鲜于斌拿一条沾了水的毛巾,绑在鼻子上,瓮声瓮气道:“先生,这上面都是沙子,等哪天不施展法术,会不会这些粮食就停止生长了?” 赵传薪种的是苞米,他发现旧神的夜壶,里面的陈年老肥对促进植物生长的效果超强后,就来了兴致准备实验一下。 浇灌了旧神的夜壶老肥液,粮食长多快,产量多高,口味是香是臭,这些都是亟待搞清楚的问题。 万一哪天自己混不下去了,去当个农夫也挺好。 “不知道。战神群岛上,土地质量都不怎么样。倒是江华区,我看不少地,土质都挺肥沃的。万一能行,我就当给朴升烈他们培养出根据地了。” 以前,赵传薪见过有人在沙地上种苞米,堆牛粪,加上化肥,苞米长势也不算差。 旧神的夜壶里老肥,是无法改善土壤质量的,毕竟只是液态的肥料。只能增加肥力,却无法让沙地增加保水性。 “先生,你能不能给我们也找个岛,在上面种上粮食。到时候我带着他们在这里种地,就有了落脚的地方。” 小孩子问题就是多。 鲜于斌说的是那群流浪鼻涕娃。 赵传薪看了他一眼:“可以是可以,你确定,你们能种地吗?说实话,我自问都种不了地的。” 种地可一点都不简单。 犁地,刨坑,下种子,埋坑并用脚踩实,除草,间苗,追肥…… 在没有机械的时代,种地尤其繁琐,可不光是春种秋收,可能要磨掉农民一整年的时间。 别的不说,单就犁地,赵传薪觉得这些鼻涕娃没有人能扶的了犁杖,更无人懂得怎么驾驭老牛。 眼前这点地,还是让战神小队,几个人一起,靠人力拉犁翻出来的。 鲜于斌想想,不由得颓然。 他除去痛恨日本人和部分大韩人外,其实也没多大志向,目前的追求就是每天能吃饱饭。 可似乎,吃饱饭才是最难的事情。 旧神的夜壶,在抖腕点三点后,会失去横向力,赵传薪可以不必维持下盘稳定,和双手的摇晃。 他追着春天的海风,在垄沟不深的沙地上来回奔跑,臭气弥天的液体,均匀的洒落。 即便这么简单的活,他都快腻歪了。 还剩下五分之一左右的时候,救星来了。 一个战神小队的成员,摇橹划船登上战神二号岛:“赵先生,济物浦来信,说一个叫李秀吉的人在找你。” 赵传薪立刻抖三抖封口,将旧神的夜壶收起来。 他给自己找了不干活的借口:这就不是老子懒惰了,确实有事上门,不得以才停下追肥这种大业。 “人带来了吗?” “那没有,岸上的孩子说,日本人也盯上他了。” 赵传薪骂道:“这个二愣子,肯定是大张旗鼓的到处打听。” “赵先生,咋办?” “你去战神岛,叫上一连人,让他们带好武器,偷偷登陆码头。我先去对岸探探风声。” “是!” 那战神小队的成员,按照侍卫队的方式敬了个军礼,匆匆划着小船回战神岛了。 战神群岛,是赵传薪起的名字。 一号、二号、三号……这些小岛众星拱月的将战神岛围了起来。 赵传薪这些天,在每座岛上,都用沙子构建了防御设施,保证有敌人来犯的时候,可以有掩体抵挡,可以在这些岛之间从容进退。 安排完战神小队,他自己一马当先,跳进海里朝济物浦码头游去。 (本章完) 第269章 一言可退十万兵 在汉城到济物浦的电车挤满了人。 不过没有普通乘客,这趟电车上载着的是一个荷枪实弹的日军中队。 在电车外,两个艺高人胆大的鼻涕娃,拉着后门的车窗,脚登着后门的台阶,挂在了电车上。 因为有一段路程,电车轨道和火车轨道的是并行的,所以这种行为很危险。 有日本兵看见了鼻涕娃得意的小脸,透过窗户吼道:“八嘎,赶紧下去。” 另一日本兵说:“你们这些愚蠢而肮脏的小孩,等火车来了,你们会死的很惨。” 俩鼻涕娃不但不害怕,还隔着车窗朝他们吐舌头扮鬼脸。 索性,这趟电车并未和火车交集。 这俩鼻涕娃之前就这么干过,加上电车和火车的速度都不快,他们胆子大的很。 等火车到了济物浦,俩鼻涕娃手都有些抓的发麻了。 跳下车,顾不得活动手脚让血液流畅,拔腿便跑。 …… 日军的戒严是有限度的。 至少街头依然熙攘。 在码头的鼻涕娃,每天都要轮换。 这是个美差,因为赵先生不定时上岸,为他办事总会有好处可拿,赵传薪出手对他们而言足够阔绰,最不济也会带他们吃个肚圆。 “小冗儿昨天吃到了赵先生给买的烤饼,刚从窑里出炉的时候,外面脆,里面软,热气腾腾,可香了。” “这算什么,赵先生还说会让济贫院收留我们,以后天天有地方住有饭吃。” “今天赵先生会来么?可别轮到我们,赵先生不来岸上了。” “会来的,我运气一向很好。” 正说着赵传薪,赵传薪便登上了码头。 全天下,最容易收买的就是孩子。 一颗糖,一块肉,一碗汤,一张饼子,甚至只需要一句鼓励的话,他们就能赴汤蹈火。 没有比这更廉价的了。 这俩孩子今天的确幸运,赵传薪上岸后就问:“具体怎么回事,说说看?” “赵先生,有个叫李秀吉的人,被日本人抓走了。” “抓到哪了知道吗?” “被带到了开化岛,那里有日军驻地。” 赵传薪的保密工作做的细致,没有告诉任何人战神岛的事,只是让大家来济物浦,然后自己无孔不入的“耳目”便能找到他们。 接引工作这些天有条不紊的进行,各种掩人耳目的招数层出不穷。 他倒不怕李秀吉会向日军透露什么,因为李秀吉什么都不知道。 李秀吉这人吧,用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救不救他倒是无所谓,但是赵传薪这次倒想和日军一样,玩个“千金买马骨”的把戏,在战神小队和李秀吉代表的义兵团体中,秀一把肌肉。 赵传薪坐在码头上,等待赶来的战神小队。 他问旁边一个脸上生疮的孩子:“你这脸是怎么了?” “赵先生,我的脸冬天冻坏了。” 赵传薪点点头,手里多了一瓶“资生堂”的雪花膏,递给了那孩子:“这是小鬼子的护肤品,伱每天早上洗完脸擦一些,或许能治好。” 这是个古老的品牌,上世纪便已出现,但研究“药妆”是这个世纪的事了。 而且,还不属于“日化”范围,是用中草药调和的一种护肤品。 鼻涕娃将精致的小铁盒捧在手心,稀罕的不行。 他的小伙伴挤眉弄眼,两人就打开盒子,一人用脏兮兮的指头尖儿,小心的蘸了点往同样脏兮兮的脸上抹。 其实没擦过这东西的人,会觉得油乎乎的贴在脸上很难受。 但只要看看那精致漂亮的小铁盒,和上面绘制的有着狭长眼睛的女人图案,高档感油然而生,脸就不觉得难受了。 另一个孩子,似乎觉得同伴得到了好处,而自己依然两手空空,便有些郁郁。 赵传薪又掏出在提灯屋扫货得来的一个小本子,本子里夹着一片薄薄的、失去水分的芍药花瓣做书签,也不知道那干花来自于哪个春天。 这样,两人都喜笑颜开,都有东西彼此对比价值,讨论在其他鼻涕娃面前要怎么炫耀奖励品。 不多时,战神小队成员,在海面兜着圈子,摇着橹来到这个小码头。 上岸后,默不作声的到附近不起眼的地方,或蹲或站,尽量不露锋芒。 等一艘艘小船,把人送齐,赵传薪起身,拍拍两个鼻涕娃的脑袋:“你们在这玩,我走了。” 他招招手,百来人陆续从角落钻出,无声的站在了他面前。 赵传薪说:“升烈,一会儿你带队,在开化岛出入口埋伏。我去提人,若日军追赶,削之!” 朴升烈点头,回首对众成员道:“都听见了吗,这是我们战神小队,第一次在大韩百姓面前露脸,谁他妈敢拖后腿给战神小队丢脸,别怪我不客气。” 赵传薪见一张张审慎但没多少畏惧的面庞,点点头:“行,我先走一步,你们分为几路,陆续到位,尽量不要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力。” 去开化岛,途径济物浦繁华的街道,赵传薪换了几次衣服,时而是大韩传统白衫,时而西装革履,偶尔也会穿大清的长衫大褂。 充满鱼腥味的广津鱼货集市,叮叮当当正在建设中的火车扶余站,赵传薪兜兜转转到了开化岛。 开化岛有煤炭和铜矿,后期会成为一个重工中心。但此时只是初露端倪,主要由日本人开发,当成军事驻地。 这里有个地标性建筑——开化标志塔。 这座塔是典型的棒子的木质结构灯塔,最早可追溯到新罗时期。 后来又经数次加固,增高,增至三层。 不知在悠久的的岁月里,引导了多少船只安全到港。 久经风雨,成为历史洪流中幸存者。伫立在东海岸黄金一样的沙滩上,低调却令人不可忽视。 赵传薪登上了灯塔,里面积尘厚重,显然它已经失去原有的作用很久了。 从灯塔上,赵传薪大致的看了一下地形。 这里不只有日军驻地,也有大韩当地百姓的村落。 这个村子,家家户户在门口晾晒漆好的木雕,空气里充满了大漆的天然的酸味。 赵传薪盗武器库盗出了经验。 他当然不知道李秀吉被带到哪去了,但却一眼发现到了日军的武器库所在。 日本多山多林,他们的建筑通常是木质,极易起火。 所以,自热武器时代到来,他们的防火意识特别重。 首先,武器库肯定特低调,没有任何特点,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大片的窗户,阳光无法直射,但一定有通风口。建筑一般是双层建筑,也是为了防火。 武器库所在之处,通常会利用地势高低差异,设置多个防火隔离带。 一般守军不多,因为太多会明摆着告诉敌人这里很重要。 侵华时,他们还筑建不少地下军事设施,通风口、消防设施和逃离通道一应俱全,大致也是按照这个思路。 种种特点,让赵传薪一眼发现了这个武器库。 赵传薪嘴角一咧:正好人多武器少,又可以补充军火了。 然后,他暂时将李秀吉抛到了脑后,潜入日军武器库后方…… 李秀吉很硬气。 日本人审问他为何寻找赵传薪,他直言道:“不为别的,只因仰慕其人为同胞出头,抵抗公仇,快哉快哉。” 这个公仇,自然就是日本人了。 所以,审讯者震怒,拍桌子道:“你可知自己在哪?” “呵呵,我李秀吉就算当着你们天皇的面,也照样敢这样说。” “哼,你是不是知道赵传薪在哪?你还有没有同伙?” “并不知,我也没有协从者,只是因我个人仰慕,所以四处打探。”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上刑!” 上刑手段简单粗暴,一是吊起来鞭笞,二是用绸袋沾水施以水刑。 李秀吉咬牙切齿,但咬死了没有同伙,也不知道赵传薪在哪。 但是,他也痛苦,脸红脖子粗的吼道:“老子不服,我要上诉,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审讯员像是在看傻子:“你要接触的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头号公敌,他从来没给过我们上诉的机会。” 李秀吉:“……” 他竟隐隐地无言以对。 这时候,审讯室外面忽然乱了起来。 乱糟糟的声音很大,情况紧急到让他们忽视还在审讯犯人这件事。 “有人盗了武器库。” “有人打进来了。” 审讯员眉头皱了皱,看一眼被吊起来的李秀吉,审讯被打断,效果大打折扣,会给犯人重新思考构建谎言的时间。 他一言不发的出了审讯室,抓住一人问:“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听说有人去武器库拿武器的时候,发现武器库空了。” “哎,你们就不能小点声?我这审讯犯人呢。” “你或许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济物浦两千余人预备队的武器弹药都没了,万一有敌人攻打,你让我们拿皮鞭和蘸水的绸袋去拼命吗?” “啊这……” 正说着,忽然响起了枪声。 两人面色突变。 审讯室内,李秀吉也透过厚实的墙壁,听到了外间传来的枪声。 他其实已经绝望了,能得到正常流程的审判,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恩赐。 听见枪声,也没让他提起半分精神。 只是那枪声渐渐地响亮,穿透了厚重的墙,声音在审讯室内闷闷地回荡。 突然,审讯室被推开。 李秀吉眯起被打封了的眼打量。 他有些近视,此时那副眼镜,早不知被人丢弃在哪。 只是隐约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电灯下冉冉浮现。 他的精神是恍惚的,直到听见了个熟悉的、有些玩世不恭、又浑厚的让人心安的声音。 “草,原来你在这啊。” 赵传薪一脚踹开被屁股磨的锃亮的审讯椅,掏出精灵刻刀,手腕稳定横抖,刀头精准的划过绳索。 李秀吉双腿发软,没支撑住身体,突然跪了下去。 赵传薪后退一步:“等出去再谢主隆恩,现在跟我走,别他妈等我扶你,血赤糊拉的怪恶心的。” 李秀吉嘴角咧开,这调调,是赵传薪确凿无疑。 这说明自己不是被打迷糊了在做梦。 “苗……赵先生,真没想到,你会闯日军基地来救我。” 赵传薪不废话,当先走出审讯室。 当李秀吉出门,看见门旁边被绑着一个日本人,正仇视的看着赵传薪。 他说:“现在你找到人了,可以放了我了吗?” 赵传薪学着日本人假惺惺的郑重模样,板起脸微微点头,然后说:“你滴日本人,大大滴坏。我,赵传薪,今天抱歉了。因为,我要言而无信了。” 说着抬手一枪。 致死,那日本人脸上都是错愕的表情。 李秀吉:“……” 像他这样慷慨悲歌的仁人志士,永远干不出赵传薪这种事。 敌人老巢里,竟然还这般戏谑,可能全天下除了他赵传薪别人都干不出来。 赵传薪在秘境中装了些沙子。 此时单手持枪,左手戴上泥抹子,调出沙子,凝聚一堵石墙,推着向楼梯口移动。 即便近视,李秀吉还是被这一手给镇住了。 前面有赶来的守卫,在楼梯口与赵传薪展开激战。 李秀吉在赵传薪身后,听着子弹击打在岩石上的激烈撞击声,心脏跳的厉害。 他是有勇气的,但今天见识了正八经的战争,他发现这勇气并不多。 一梭子子弹打空,前面日本兵要么死,要么隐蔽不敢冒头。 赵传薪很大胆的径直横推,口中还叫嚣:“老子是关外赵传薪,谁敢与某决一死战?” 嚣张的声音在靠近,日本兵压力巨大。 面面相觑后,有人开了个头:“咱们,先撤出去……” 他们不缺乏死磕的勇气,但要分对手。 如果和一队俄国士兵对线,他们甚至敢直面拼刺刀。 可小股战斗中,对上了传说中的赵传薪,那纯粹是单方面送死。 所以,李秀吉就见到了震撼一幕。 他熟读《三国》,最令人血脉喷张的桥段,不是诸葛亮舌战群儒,而是当阳桥上张三爷一言喝退十万曹兵。 今日,他见识到了赵传薪仅仅靠“老子是赵传薪”喝退了前方拦截的日军。 这种豪迈,让他毛发耸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赵传薪收了石墙:“走,先出去再说。” 大楼外面,还有日本兵拦截,他们用装了泥沙的袋子做掩体,守株待兔等着赵传薪出来。 赵传薪戴着眼睛略作打量,直接拿出了克虏伯75野战炮。 他在大楼的厅内,先拿出野战炮,再用石墙围在炮管周围,抵挡子弹,因为此时的克虏伯75口径野战炮,还没有安装挡弹板。 慢慢调整野战炮的角度,填装炮弹。 轰…… 李秀吉捂住耳朵,眼前全是爆散开来的白烟。 野战炮的高爆弹,靠的是接触式印信触发,在碰撞到日军掩体时,随着火光耀起,冲击波推开了麻袋,弹头碎片迸溅,周围日军全部遭殃。 其产生的滞燃效应,还点燃了干燥的麻袋片,引起了小小的一片火花。 赵传薪打开后堂,将弹壳取出随手丢在一旁,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悦耳的当当声。 弹壳弹跳在李秀吉的脚边,他低头看了一眼,脑瓜子嗡嗡作响。 原来……这才叫战争! 赵传薪又塞了一枚炮弹,最快速度填装,稍微调试角度。 轰…… 两发炮弹过去,外面拦截的日军非死即伤。 仅有少数,逃离爆炸范围,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等炮火的轰鸣声,渐渐在耳中消退。 赵传薪对李秀吉喊:“跟在我身后,不然死了别怪我。” 李秀吉亦步亦趋的跟着,自然不敢远离。 他看见了外面的断肢残骸,血肉横飞,胸口剧烈的翻腾,极力的忍住呕吐的欲望。 再看赵传薪,仿佛早已司空见惯,掏出雪茄,在尸山血海中点燃很畅快的吸了一口。 得益于赵传薪先端了日军的武器库,日本的预备队此时手无寸铁,他们压根不敢过来送死。 外面拦截的人不多。 只是,当他带着李秀吉到了战神小队埋伏地点的时候。 战神小队正和一股不知从哪来的日军进行驳火。 对方用了法国的哈奇开斯重机枪,压制住了战神小队的火力。 赵传薪玩过许多种机枪,对各种机枪的节奏和枪声十分敏感,能直接听出是什么种类的机枪。 在秘境中,他也有一把哈奇开斯重机枪在角落里吃灰呢,是当初在奉天一个法国退役军人那里缴获来的。 李秀吉紧张起来:“赵先生,给我一把枪,我也能战斗。” 赵传薪随手递过去一把装满子弹的莫辛纳甘步枪:“拿去玩。” 李秀吉将步枪拿在手里,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他只摆弄过转轮手枪。 赵传薪也不教他使用方法,再次拿出了野战炮。 这里距离日军的重机枪阵地距离较远,足有一千米开外。 换成别的炮手,或许会觉得棘手。 克虏伯75口径野战炮的有效射程,可达到1万米。 高爆弹的理论精准射程,差不多3千米开外。 但是,靠肉眼来看,3千米外人如蝼蚁。人直立起来,用弹珠丢地上的蚂蚁都未必能打中,更何况是野战炮呢? 李秀吉磕磕绊绊的给步枪上膛后,看距离那么远,他也就不开枪了,即便能打那么远,也没那个准头。 又见赵传薪再次“变”出了野战炮,他擦擦脑门的冷汗:“赵先生,这能打的中吗?” 赵传薪微微仰头,目测距离和仰角,抬起野战炮挪动,校准野战炮的弹道轨迹。 他叼着雪茄,淡淡道:“请将‘么’去掉。” 李秀吉:“……” 赵传薪开了炮。 轰! 日军重机枪阵地暴起火光。 重机枪戛然而止。 李秀吉瞠目结舌:“……” (本章完) 第270章 那个男人挑衅了半个地球 一炮而定! 尽管李秀吉没见识过正八经的战争。 可也知道,炮的作用,在战场上虽然大,但一来机动性不会特别强,二来精准度不会特别高。 通常都被用来进行火力压制。 像赵传薪这样,拿炮当步枪使的绝无仅有! 虽然赵传薪一炮打掉了日军的重机枪阵地,但对面日军并没有被吓到。 日本人有个让他们引以为豪的战术——猪突冲锋。 在日本的文化里,猪很多时候是褒义词。家养的猪叫豕,勇猛的野猪才叫猪。 猪突,意味着像野猪那样勇猛无畏的冲锋。 其实就是自杀式冲锋。 一如日俄战争中,水货战神乃木希典在高地拉锯战中,就用这种方法,填了数万日军性命进去,连自己儿子都战死沙场,最后才得以占领高地。 这次,那个日本中队也发起了猪突冲锋。 原本,朴升烈见日军的重机枪阵地被炮火打掉,知道应该是赵传薪来了。 正要奋起余勇,却见日本人不要命的边打边冲,瞬间又被对方气势压制住。 赵传薪指了指朴升烈他们所在的位置,对李秀吉说:“你去和他们汇合,我去日军后方进行包抄。” 李秀吉还以为赵传薪留有后手,还有一队人马,就听话的朝朴升烈那赶去。 朴升烈没想到赵传薪竟然真的把人给救了出来。 李秀吉说:“朴长官,赵先生在日军后方,还留有兵马是吗?” 朴升烈摇头:“没有啊,就我们这些人。” 李秀吉瞪大眼睛:“可赵先生说,他去包抄日军后方了。” 朴升烈不由得笑出声来,旁边的战神小队成员也跟着笑。 朴升烈道:“赵先生向来都是一个人包抄一群人的。” 听到赵传薪去日军后方包抄了,朴升烈面对日军猪突冲锋队反而不紧张了。 李秀吉:“……” 这就是金九所言的宿将旧卒吗? 可日军中也多的是百战老兵,没听说过一人包抄一群人的啊? 正说着,就听见了日军背后响起了火炮和重机枪声。 日军人仰马翻,猪突冲锋队都受到了影响,在中途前进也不是,后退回援也不是。 本来是朴升烈被日军包饺子,两面夹击。 现在,变成了衬衫上的条纹格子,阵线拉成一个个横条,战神小队和日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只是其中一方是赵传薪,他一个人便力压日军两个小队。 朴升烈看到日军阵型变得混乱,振奋道:“兄弟们,赵先生已经到了日军后方。那俩小崽子报信说日军还有更多援军正在赶来,我们速战速决冲出去。” 两个鼻涕娃来报信,原来日军的先头部队是一个中队,后面人没有电车可坐,部分等待火车,部分则步行随后就会赶到。 三十多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如果继续拉锯,怕是到了晚上,等日军大部队赶到,就真的要被包饺子了。 李秀吉跟着战神小队,时不时地抬头射击。 然后,随着众人端着枪朝前冲。 他身边的一个战神小队成员,忽然身体一颤。 原来他的肩膀中弹了。 李秀吉赶忙去搀扶着他:“快走,别落在大部队后面。” 然后,身旁又一个战神小队成员脸颊中弹,子弹从眼睛下方穿头而过,死不瞑目。 李秀吉打了个激灵。 脚下更快。 塔塔塔塔…… 泥抹子手套搭配刚毅甲,赵传薪防御力点满,一定程度上,可谓是横行无忌。 此时,济物浦的天气是很克制的。天空有些阴沉,咸湿的风、厚重的云和溶解在白雾中的海岸线,隐隐让人觉得风雨欲来。 一滴雨,落在了寡妇制造者——马克沁的枪管上。 雨水登时化成白气,隐于周围雾中。 黄橙橙的弹壳,在马克沁的右侧向下抛落的样子,让赵传薪想起了扒玉米的机器。 同样黄橙橙的玉米进去,出来后质壁分离变成粒和玉米骨。 供弹板可靠,但弹药数量少。 他娴熟的将旧板丢弃,换上新板,泥抹子手套操纵石墙往前挪了十余米,继续开火。 一挺马克沁,几根烟,一堵石墙杀一天。 纵观赵传薪的对手,反而北洋军是进步最快的,日军次之,俄国人再次之,美国佬最蠢。 这或许因为在二战前,美国没打过任何一场正八经的国际战争有关。 现在,北洋军和日军都隐隐有了对付屋顶战神的方法。 但是战神·赵进化了,已经脱离了屋顶战神境,现在是堡垒战神境。 其实想要克制他现在的战术也不难,随便一发小口径野战炮高爆弹,赵传薪的石墙就要支离破碎。 但谁让日军的前头部队,只配备了重机枪,还被赵传薪打掉了呢? 猪突冲锋队,这会儿变成了猪突逃亡队。 被战神小队和赵传薪两头高压挤兑下,开始朝两侧狼奔豕突。 还有日本兵竟然跑到海岸跳海了。 等赵传薪的马克沁停火,朴升烈才敢带人大战旗鼓的突围。 此时突围已经变得没有难度了。 李秀吉这种门外汉,看不懂诡谲的战场时局变幻,只是觉得,扶着战友跑着跑着,忽然身边再无倒下的同伴,明显感觉自身压力小了许多。 这时候,有些战神小队成员还有闲暇回身,去寻找那些伤而未死的同袍,将他们带离战场。 李秀吉来到朴升烈身边:“朴队长,我们胜了吗?” 朴升烈笃定道:“毫无疑问,胜了。” 胜利是短暂的。 因为赵传薪跑去了灯塔,查看敌情。 目前陆地上还没出现敌人,但想来已经不远了。 听那两个鼻涕娃说,日本这次出动了炮兵,用火车拉着大炮来的。 但是,在海上,有高高竖起大烟囱的日军舰,破开白白的蒸汽缓缓驶来。 炮口,隐隐对准了这里。 军舰上,肯定不会有太多日军。 但是舰炮给赵传薪带来了一丝压力。 赵传薪没料到他们的反应这般迅速,赶忙下了灯塔,找到朴升烈他们:“分几个人,带着伤员拿着药品,去华藏寺疗伤。鼻涕娃说那边的和尚心善,能收留伤员。 如果不幸被日军发现,那也不要紧。 我赵传薪能救李秀吉,也能救伱们,都不用怕。” 千金买马骨的好处在于,可以消除他们心里的恐惧。 让他们明白——看,赵先生不是打嘴炮,他会行动,而且行动力极强。 这就是用十来条人命换一命,带来的唯一好处。 那些留守的成员和伤员听了,脸上露出了感动。 李秀吉却只是惭愧。 此前他不知道战争的残酷,这次亲眼见有人中弹,在自己身旁倒下,所带来的震撼,远非他靠想象能想得到的。 这些人都为了救他而死。 “赵先生,我……” 赵传薪摆手:“打住,这些人为你而死,所以你也要做好随时为他们死的心理准备。” 李秀吉神色坚定的点点头。 朴升烈问:“赵先生,我们要回去搬救兵吗?” 赵传薪摇头:“刚刚我看见海上有日军舰队过来了,我们得孤军奋战,脱离日军纠缠后才能回去,不然就暴露了战神岛。既然出来一趟,那还得收点利息再回去……” 在开化岛,日军驻地。 那个审问过李秀吉的审讯员忧心忡忡。 同事见了问他:“你在害怕什么?” “李秀吉是赵传薪的朋友,我担心赵传薪会回来找我。” 同事摇头:“赵传薪挑衅了半个地球,他都不怕,你就得罪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审讯员一愣。 说的好特么有道理啊。 日本,美国,俄国,甚至据说在港岛赵传薪还得罪了英国人。 再加上慈禧代表的清廷,统统加一起,可不是至少半个地球么? 审讯员豁然开朗:“是啊,与这些势力比起来,我这种小人物,恐怕入不得赵传薪的法眼。” 于是担忧尽去,也重新露出了笑脸。 他同事又说:“长谷川司令,已经派遣了先头部队,对赵传薪进行拦截拖延时间。我估计,这时候长谷川司令已经派遣一个炮兵大队和两个步兵大队,阻击赵传薪一伙人了。另外还有我们的海上舰队,会在沿岸进行武力震慑。” 审讯员倒吸凉气:“长谷川司令,真的很看得起赵传薪,竟然如此大动干戈?” “呵呵,所以你更不必担心,赵传薪今日在劫难逃。” …… 长谷川好道发了狠,势要利用赵传薪这次露面的机会,一举铲除这个祸害。 上原勇作,参加过日俄战争,原本辅佐野津道贯大将。战后封赏,今年被授予男爵爵位。 目前在长谷川好道手下做事,是长谷川好道的一条好狗。 甚至,不久后,因为长谷川好道想要增兵韩国而不可得,长谷川好道一句话,上原勇作便向天皇辞职,以此来胁迫天皇而打成目的。 长谷川好道派遣上原勇作来,对赵传薪的重视可见一斑。 上原勇作骑在一匹矮马上,戴着一副象征地位的白手套,腰间挎着指挥刀,问副官:“侦察兵怎么还没回来?” 副官说:“应该快了。” 话刚落,一个骑兵浑身是血的疾驰而来。 “报告,侦查小队遭遇战神小队,赵传薪距离我们不远了。” 副官赶忙问:“先头的第三中队,现在怎么样了?” 侦察兵哭丧着脸:“先头部队已经被战神小队打散,我们的侦察队就剩我一个人了。那赵传薪老早的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偷偷摸近。我们被他们的队伍迷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副官:“……” 日本向来重视情报,侦察肯定是要隐秘进行的,这还能被发现,可见赵传薪确实有些手段。 可如果不去侦察,他们的炮兵则成了瞎子聋子,难道打盲炮么? 将事情报告给上原勇作。 上原勇作沉吟片刻:“让一个步兵大队推进,策应侦查小队行动,务必搞清楚赵传薪他们在哪。联系那些旗商,让他们也帮忙刺探消息。” “哈衣。” 上原勇作看着忙碌起来的军队,又对副官道:“去通知我的女婿,大林义雄,让他将旗商号召起来,否则这些狡猾市侩的家伙,有可能畏惧赵传薪出工不出力。” 大林义雄是日本有名的实业家,从事玻璃制造行业,和株式会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济物浦也有他的产业。 上原勇作要整合一切可用的力量,会会这个传说中的战神。 …… “赵先生,后面有几个狗皮膏药。” 赵传薪回头,果然看见了几个鬼鬼祟祟的狗东西,不紧不慢的吊在后面。 旁人在不知根底的情况下,见了战神小队都躲得远远地。 有句话叫“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越是看似正规的武装,百姓就越害怕,因为可堂堂正正的抄家。 可这几个商贾却遮遮掩掩,非要跟着,显然就不正常。 朴升烈说:“要不,我去抓一个回来问问话。” 赵传薪淡然一笑:“能群殴,何必单挑?大家并肩子一起上,抓住了让他们脱鞋,看看大脚指头是不是分开的。是的话就是日本人,问清楚身份,如果是日本奸细,直接杀了。如果是旗商,那先问清他们的铺头,去抢一波再杀了。” 朴升烈愕然,这不是赵传薪风格啊。 他通常都是一人单挑一群的。 见他愣神,赵传薪眉头一皱:“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还不赶紧去?” 朴升烈赶忙带人包抄过去。 后面那些鬼鬼祟祟的日商见了,掉头想跑。 朴升烈想起了赵传薪的话,果然不再留情,抬枪就射。 砰! 日本商贾抱头:“别开枪。” 都不用看大脚趾,一说话就露馅了。 那口音是日本人确凿无疑。 李秀吉犹豫道:“赵先生,这么干是不是不太好?” “屁!”赵传薪呵斥。“该装怂小心的时候,你非得勇。该勇的时候,你又退缩。知道日本有多少间谍吗?最疯狂的时候,全民皆谍。不招惹我的好说,招惹的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否则以后谁都他妈敢来刺探军情,那还了得?” 李秀吉被抢白一通,不敢说话了。 那边,朴升烈已经将日本商贾抓了回来。 “赵先生,果然是日本人,是旗商。” 赵传薪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一个旗商的脸上。 他这一巴掌势大力沉,但是旗商被两个战神小队成员按着,被赵传薪抽的两腿都拔地而起,可见有多大力。 顿时间,两眼冒金星,被扇一侧的耳朵嗡嗡作响。 赵传薪:“我只问一个问题。你给谁卖命?上级是谁?你的铺头叫什么?铺头在哪里?还有多少同伙?” 众人:“……” 觉得自己好像不会算数了。 旗商在心里复又念叨了一遍,才记清楚这些问题。 然而,开口却是嘴硬:“我没有上级,我是正经生意人。” 赵传薪掏出精灵刻刀,二话不说扎进了他的眉心。 这人身体委顿,战神小队松手,尸体便滑落在地,徒留眉心一个细不可查的小口子汩汩流血。 其余旗商立刻战战兢兢,讷讷不敢言。 说杀就杀,都不给问第二遍的机会。 李秀吉和朴升烈也有点头皮发麻,没见过这么杀伐果断的人。 现在这个时代,讲究个杀人诛心,死也得让敌人做个明白鬼。 没有像赵传薪这样的。 赵传薪捏着精灵刻刀,指向了第二人:“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第二个人直接打断他:“上级是大林义雄,是上原勇作的女婿,是个大商贾。他向上原勇作负责。所有旗商,都是同伙,不只是我们这点人。我的店铺挂着日本帝国国旗,上面写着米铺,没别的字了。” 赵传薪震惊:“你都会抢答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非得自作聪明回答这么多,该死。” 说着,气急败坏的伸手,在对方脑门一点。 我曹…… 剩下的旗商,有个直接尿了裤子。 不是说,当间谍就有舍生忘死的勇气的。 大家都在想:你虽然只问了一个问题,可这一个问题衍生出好几个。 竟然连抢答都是错的。 于是,谁也不敢再开口,只等赵传薪问话。 赵传薪手随意一点:“你。” “我叫小泽樵夫。” “你砍柴吗?” “我……不砍柴,我经商。” 朴升烈和李秀吉等人都懵逼的看着赵传薪。 这问的都是啥神仙问题? “樵夫,我问你,日军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我们只负责通风报信。” 赵传薪手指头指向下一位:“你来告诉我,你们的铺头在哪?” “我可以带路。” 赵传薪满意的点头:“呦西,我很喜欢你这种带路党,前头带路吧。” 那人战战兢兢的来到一间铺子前:“这,这是我的铺子。” 大家似乎明白过来什么,都有点期待的看向赵传薪,等待他下令。 但是赵传薪却只是淡然的点头,转头问小泽樵夫:“樵夫,你带路,把没到场、但是和日军勾结的旗商,或者韩国商人,都给我指认出来。你要是瞎指,我会让你知道眉心为什么那么痒。” 小泽樵夫哪里敢反抗,只是一鞠躬:“哈衣!” “哈哈哈,哈尼吗啊哈。” 赵传薪踢了他一脚,让他前头带路。 (本章完) 第271章 恶人当道 他带人来到一家挂着膏药旗的旗商门前,这是一家首饰店。 赵传薪挥挥手:“朴升烈,带二十个人进去,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进去把东西打包了。超过一分钟,军法伺候。” 朴升烈一听只有五分钟,急迫感上头,无暇他顾赶忙点人进店。 店员和老板哭爹喊娘,自是上前阻拦,却被朴升烈一脚踹翻。 朴升烈头一次干这种暴力的抢夺勾当,莫名的生出一股无法无天的爽感,那是建立在将强者踩在脚下的爽利。 铺头的老板,从地上爬起,发现赵传薪是领头的,就出来找赵传薪理论。 赵传薪指挥道:“把他们架起来。” 战神小队对赵传薪的命令毫不迟疑,立即将人架起。 赵传薪精灵刻刀抵在老板的脑门上:“你是旗商,对不对?” “是又如何?挂着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国旗,你也看到了,伱竟然还敢纵兵行凶,你好大的胆子!” 旗商惯性觉得,在这片被大日本帝国控制的土地上,膏药旗还是保护伞。 赵传薪本来还要来个三堂会审,之后再动手的。 见此人出言不逊,当即手一用力,精灵刻刀刺了进去。 保护伞,在赵传薪这里就是催命符。 店员一看,吓得嗷唠一声叫了起来。 周围,有百姓和其他商贾围观,窃窃私语。 说的不是啥好话。 无非是—— “看看,当兵的,就没一个好人。” “这是来祸害我们商人了。” “果然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不知道这些是哪个队伍?” 赵传薪听了风言风语,双手掐腰,中气十足的吼道:“各位,我叫赵传薪。这些人,是战神小队的队员。 今天,我们不会误伤一个好人。 但是,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听说这群人竟然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战神小队,人群议论的更大声。 但感观更加恶劣。 一个声名狼藉的恶人做了件好事,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一个闻名遐迩的好人做了件恶事,那叫堕入魔道不可原谅。 但他们错误的估计了赵传薪。 赵队长压根不是好人。 赵传薪指着地上的尸体道:“知道为何要杀他么?” 又指了指旁边战战兢兢的小泽樵夫:“这位叫小泽樵夫,他也是旗商。他是好人啊,主动帮我们战神小队指认日本奸细,这些奸细向日军告密,透露我们的行踪。所以,今天赵某来替天行道。谁赞成,谁反对?” 旁边的小泽樵夫懵逼:真是缺了大德了。 然而他命由赵传薪不由他。 赵传薪继续道:“既然没人反对,那么我将通过樵夫,指认并挑出主凶,取了他们的性命,拿了他们的货物。今后,谁若是再敢给日军报信,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勿谓言之不预。” 小泽樵夫脸色如同被人强行满满灌了一碗翔,难看至极。 听上去,好像他有一言可决人生死的权力。 实际上,这是将他架在火上烤呢。 这下,许多人都是面色一凛。 给日军充当奸细的人太多了,当即有人转身,就想要逃走。 赵传薪掏出莫辛纳甘转轮手枪。 砰! 一个想要偷偷逃离的旗商倒地,子弹正中后脑,枪法准的令人发指。 “谁敢跑? 我赵传薪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 这次只是用手枪,如果你们觉得一起跑便没事,那我将用重机枪,不论好坏,全部射杀当场!” 我曹…… 一些无辜的人,本来见势不妙想要逃的,现在也不敢逃了。 一个个可怜巴巴的盯着赵传薪,等这位战神格外开恩。 曾几何时,日军也是这样对待他们的。 他们也曾被日军杀的怕过。 本以为赵传薪是好人,如今一见,根本不是。 李秀吉头皮发麻:“赵先生,这是不对的,这里面是大韩百姓。” 赵传薪冷哼一声:“咋地,你想给他们做担保是吗?行啊,只要你担保的人里面,但凡有一个是包藏祸心者,今天你就替他们偿命。” 李秀吉想想赵传薪的杀人不眨眼,嬉笑怒骂间便取人性命,马上闭嘴。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毫无疑问,远东亡命徒赵传薪就是那种谁的命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赵传薪哪管棒子百姓的死活? 看看怀表,五分钟已到。 朴升烈堪堪完事,带着收获颇丰的队员出来,他们怀里装满了各式值钱的首饰。 赵传薪之前得了朴泽虎的十万块日元,但还一直没动呢,之前的各种物资,都是去扫货扫来的。 以后,他也不打算将这笔钱用在战神小队身上。 于是道:“都不准私藏,这些作为以后的军费,一部分购买物资,另一部分会直接发放到每个队员的手中。” 他说的很大声,故意让围观者全都听见。 一些大韩商贾和百姓听了,眼睛一亮。 看来这位战神还是讲道理的,至少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烧杀抢掠,似乎只针对日本商贾和一些心怀不轨的韩奸。 可另一群人正好相反,他们更加胆寒。 赵传薪估摸一下时间,日军应当来的没那么快。 就说:“樵夫,继续指认,告诉我哪些才是首犯。” 小泽樵夫当真想撂挑子。 但他知道,如果那样干,自己死的更快。 他看了又看,最后不得已,手指头哆哆嗦嗦的在人群中指了一下。 被指到的日商如同大祸临头,汗流如瀑,脸色变得煞白。 这是“中彩”后应有的表现。 赵传薪歪歪脑袋,朴升烈带人过去捉人,引起小规模的骚乱,但依然没人敢动。 人都有种蹬鼻子上脸的恶习,他们会习惯恶人作恶,但不习惯好心办坏事。 赵传薪和颜悦色的问:“请问,你的铺头在哪?” 这人指着旁边的皮革店:“那是我的。” “很好,你知错吗?” 旗商愣了一下,心说难道还有转机? “我知错了,知错了。” 赵传薪点点头:“去,抄了他的铺子,挑贵重的拿,没用的都舍弃掉。把柜台的钱全都装上。” 这个旗商心急如焚,又敢怒不敢言:“赵桑,我都已经知错了。” 赵传薪眼珠子一转:“对啊,你是知错了,所以我只在物质上惩罚你。你要是不知错,那就物质加性命。” “……” 赵传薪问其余人:“有谁知道大林义雄在哪?” 先是鸦雀无声。 忽然,赵传薪身边的小泽樵夫忽然悲愤道:“你们当中肯定有人知道,恶人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来当。如果你们不主动站出来,我将为赵桑指认。” 所有旗商都在心里破口大骂。 狗东西自己当了日奸,然后还想要拖人下水,当真是可恶至极。 但是,小泽樵夫的话真的起了作用。 如果被指认,还不如主动站出来。 有个知道大林义雄下落的旗商说:“赵桑,我知道。” 赵传薪拍拍小泽樵夫的肩膀:“好样的,你是大韩的英雄,大韩人民应当记住你。樵夫,赵某很看好你。” 小泽樵夫挤出一丝惨笑,比哭还难看。 他算是完蛋了。 赵传薪看看手表,对朴升烈道:“你带人过去,给你二十分钟时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今天赵传薪的表现,让所有人亚历山大,包括朴升烈。 人最怕的就是未知数,赵传薪嬉皮笑脸却动辄杀人,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是喜是怒,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一定做好。”朴升烈赶忙说。“不过我没有表……” 赵传薪却没有将自己的那块非常有纪念意义的、当初牛管事给买的表送给朴升烈。 他目光逡巡:“有哪位好心人,愿意将自己的怀表贡献出来?” 还是借花献佛来的实惠。 一个大韩的商贾慷慨解囊,将怀里的新式的怀表递了过来,腆着笑脸说:“赵先生,这是我代表大韩百姓的一点心意。” 赵传薪接过一看,嚯,百达翡丽1907新款黄金猎壳怀表。 这表就算在1907年也是价值不菲,这人也真是舍得。他不由得多看了那商贾一眼,那商贾贼兮兮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怀了什么鬼心思。 赵传薪将表随手递给朴升烈:“要记得好好谢谢这位先生,他是大韩的民族英雄。” 赵传薪觉得,这人可能是认为战神小队以后会成长为不可忽视的力量。 所以提前交好。 朴升烈赶忙道谢,还打听了这个商贾的名字,然后带人随着那个旗商去抓捕大林义雄去了。 大林义雄的生意做的很大,因为事发突然,他没料到这么快就引火烧身了,所以还没来得及逃走。 当场被堵在自己的公馆,让朴升烈抓了个正着。 大林义雄愤怒的看向了旗商:“是你告的密?” 旗商两腿发软。 大林义雄是日本帝国的实业家,也是上原勇作的女婿,不能说权势滔天,但普通商贾和百姓肯定是招惹不起的。 旗商觉得委屈,他又不是故意的,但不敢言语。 这种事越描越黑,还不如闭嘴。 给朴升烈十分钟,朴升烈其实用了半小时左右才将人给拿了回来。 这还是小跑着回来的,不然时间会更长。 在朴升烈抓住大林义雄的时间里,赵传薪又抄了三家铺子。 看见朴升烈带着一个剃着寸头的日本中年回来,赵传薪看看怀表,心里也有了些紧迫感。 他没废话,上来就问:“大林义雄?” “是又如何?”大林义雄很不服气的梗着脖子。 只是个子矮,想要鼻孔朝天表达自己的骄傲,脖子都快要仰折了。 赵传薪点点头:“你先下去等着上原勇作,回头我也送他下去。” 大林义雄没明白,但是他已经等不到明白的那天了。 说完,赵传薪随手一点。 大林义雄致死都不敢相信,赵传薪大张旗鼓叫人将他捉来,就是为了随手一点。 赵传薪都是做给周围人看的。 他指了指地上大林义雄的尸体:“都看到了吧,什么他妈男爵的女婿,什么几把长谷川好道,但凡阻挠大韩收回主权的,都是大韩百姓的公敌,将死无葬身之地。你们以后谁敢给日本人卖命,几万战神小队,将成为你们的噩梦。” 战神小队的主体是大韩侍卫队,但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大韩的军事力量。 赵传薪随口吹个牛逼,告诉他们战神小队有几万人,还真有人信了。 现场落针可闻。 做生意,图的就是安稳。 有了今天这一出,想来以后会少了很多日本奸细和韩奸。 但这还不算完,赵传薪又说:“以后,大家都互相监督,如果战神小队与日军打起来,你们可以举报奸细。举报有奖,隐瞒有罪。就像这两位,都是日本人中的龙凤之资,将来一定有大作为的。你们都不可报复他们,否则我会让你们好看的。” 他说的自然是小泽樵夫两个旗商。 小泽樵夫在旁边缩脖子装死,却又被赵传薪拎出来鞭尸。 登时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但他不敢。 微妙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一如那精密的怀表,暗中有齿轮“咔哒”的咬合。 围观的幸存者,忽然就有了草木皆兵的错觉,感觉身边的都不像好人,每个人脸上的讪笑都显得可疑。 赵传薪见了他们的神色,哈哈一笑,心里有了挑拨离间的快感。 好人的缺点在于,遇到难题通常只是会愤世嫉俗。 坏人的优点在于,总是能用坏心思却暗算更坏的人。 赵传薪就是坏人。 旁边的李秀吉冷眼看的透彻,心惊赵传薪对人心的把控妙至颠毫。 他们慷慨悲歌,还不如赵传薪随手施展的小心机的威力大。 自此以后,这些人即便给日军当奸细,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同行看出端倪来。 他相信,这些明晃晃的坑人手段,反而会滋生出一批人愿意暗中为战神小队效劳。 原来在这个时代,当坏人比当好人更尽兴。 赵传薪达到了想要的效果,拍拍手,对战神小队众人道:“好了,上原勇作他们快来了,风紧扯呼。” 一群人,或背着散发金合欢刺藜单宁液味道的皮包,或者是扛着个皮口袋,里面装满了各种食物和贵重品。 跟着赵传薪,在众人目送下,消失于城巷之中。 …… 李光宗心里积压的秘密有很多。 在只有他和刘宝贵的时候,李光宗会将藏于心里最阴暗角落的秘密,偶尔翻出来晒晒。 因为鲜有人能够永久的保守秘密。 比如此时, 两人喝茶聊天的时候,话题辗转到了“邻居”背水军身上。 刘宝贵和其余保险队元老一样,觉得背水军无能而无用,觉得这是李光宗走的一步臭棋。 刘宝贵说:“传薪说今年的种种计划,都是你制定的。背水军,绝对称不上好计划。” 李光宗脱口而出:“弃子有时候才是妙棋。” “啥?”刘宝贵诧异。“莫非,这是你和传薪商量好,弄出个背水军去送死?” 李光宗赶忙摇头:“不是。” 这个屎盆子,可万万不能扣在赵传薪头上。 更何况,这确实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那是啥?” 刚刚没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李光宗贱刘宝贵认真而严肃,那些胡诌搪塞的话就咽了回去。 想了想,叹口气说:“先生不知情。 我知道先生的性子,容易惹出乱子。 这几年时局动荡,他想不出风头都不行。 鹿岗镇看似风头无两,然而庙小妖风大,万一有雷霆之力,庙是会塌的。” 刘宝贵恍然:“所以你就弄个背水军让他去忙活?” “是也不是。” 刘宝贵不满:“说痛快些。” 李光宗说:“死背水军总比死鹿岗镇好。 我知道先生早晚会闹出无法收拾残局的大乱子,那不如给我们的敌人竖个新招牌,让他们尽情去攻击。” “我曹!”刘宝贵惊呆了,指着李光宗:“我真他吗没想到,你心思竟这般深沉。” 李光宗给人的印象,向来是勤能补拙,每一步都走的很踏实,光明正大。 这种人一旦出了个损招,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李光宗苦笑:“这话仅我们两人知道,再不能有第三人,连先生他都不知道,你懂得。” 要不是说秃噜嘴了,李光宗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草,你牛逼!” 李光宗继续说:“先生在大韩竟然又拉拢了个战神小队,这是我没想到的。原本我以为等背水军覆灭以后,让先生去美国暂避锋芒,没想到战神小队在韩国愈演愈烈。” 别说他,这是刘宝贵等人都没料到的。 “那接下来咋整?” “接下来,就看战神小队在韩国会闹出多大动静了。如果长谷川好道,最终也拿先生没办法,他一定会给清廷施压,玩一手调虎离山之计。” 刘宝贵疑惑道:“清廷?他们算个屁,能管得了传薪吗?” 李光宗摇头:“不是清廷命令先生做什么,我猜长谷川好道会给清廷施压,然后派重兵到间岛,让斋藤季治郎去攻打背水军。这样做,长谷川好道能占据个剿匪的大义。先生左右只能顾着一面,只要他还在意背水军存亡,肯定会回援,不就解了韩国之乱了吗?” 刘宝贵眨眨眼:“我真是服了你们了,这些阴谋诡计,我就想不透彻。要我说,这乱七八糟的多费心,干脆在间岛和日本人死磕就完了。” 他更擅长与人交际,抛头露面的事他最喜欢了。 “呵呵,接下来就有意思了。”李光宗不奢望刘宝贵能理顺诡谲的局势。“如果先生离开韩国,战神小队依然能稳住跟脚,未来的发展会很有趣。” “为啥有趣?” (本章完) 第272章 我是你师祖 刘宝贵只觉得会很麻烦,实在想不出哪里有趣。 李光宗提醒他:“你算算看,先生现在手里有多少棋子可用?” 刘宝贵当真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额,咱们鹿岗镇肯定算一个。 还有就是港岛的玄天宗。 嗯,背水军虽然废物了一点,可毕竟也算一方势力,至少比绺子强。 然后在韩国,还有个战神小队…… 我曹,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刘宝贵他们一直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赵传薪闯了多少祸,招惹多少敌人上面。 却一直没有想过,赵传薪的朋友和势力也是遍布各地。 李光宗笑了:“你这只是把明面的给算了。 咱们投资了天津卫的张占魁,扶持他上位了对吧? 天津卫还有个总办杨以德,这位可是和先生成日以兄弟相交,关键时刻甚至不惜和先生演戏蒙骗袁大头。 辽西之地,还有个杜立子,关键时刻他也能拉拢不少辽地的绿林草莽。 再者,先生下半年会去美国。 依着先生的性子,估计又要一波三折,出现第二个战神小队或者第二个背水军,那完全是可能的。 此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鹿岗镇慈善会,在港岛,在南方,比散财童子还大方,在百姓间买了不知多少名声。 先生本人在辽地也建起了莫大的名声,甚至有人家将他牌位供起来每日上香。 你说,如果先生此时站出来振臂一呼,我想一呼百应不是难事吧? 我觉得就算是翻天覆地,也并非不可能。” 李光宗只是在平静的叙述着事实。 可刘宝贵被他说的脸红脖子粗,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半晌猛地拍桌子:“我曹!咱们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那不如干脆……” 要说在今天以前,刘宝贵是绝对不敢打这个主意的。 但经过李光宗的分析后,他的野心好像脱缰野马,拉都拉不住。 “哈哈……”李光宗发出畅快的笑声。“这件事伱想都不要想。到现在,你还不了解先生的脾性吗?他虽然做了不少事,但大多都是无意中做下的。他根本没有那方面的野心。但是将来的某一天,这些力量我们都可以利用上的。” 这许多事,都不少他李光宗的身影,他有理由为之骄傲。 刘宝贵起伏不定的胸膛,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那咱们也不能就干这样看着啊,咋也得干点事吧,不能让传薪自己在外面拼。” “谁说我们不干活了?鹿岗镇银行要建,鹿岗镇的土地要统计,还有你们的店铺,都要正规收税。我们要修路,要建厂,还有个挺重要的任务,国外的飞机已经发展起来了,我们要提前做准备,修建出飞机场,将来鹿岗镇肯定是要有飞机作战……” 李光宗掰掰样样的讲了一遍。 刘宝贵雄心壮志马上就没了,有些傻眼:“我们竟然有这么多事等着做吗?” 这些计划全部实施,他和李光宗能忙的脚打后脑勺。 …… 赵传薪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干了好些事。 但他自己没有概念,也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主打的就是个抽象。 抽象的像是此时的雨,雨滴细腻到极致,就和济物浦的雾不分彼此了。 雾气厚重, 穿行其中,不多时衣服就会被打湿。 赵传薪拧了一把衣服下摆,拧出了二两水分。 不由得骂了一句:“这雾气,可太他妈不服管教了。这是病,得治。” 李秀吉觉得这话咋听着像是在敲打自己。 他咳嗽一声:“赵先生,我们去哪?” “去哪?”赵传薪挥挥手,看雾气不动,说道:“这么好的雾天雨天,不去杀人放火真是可惜了。为何没有雷电呢?” 话刚落,天空闪烁了一下,紧接着“轰隆”一声震响。 老天爷,就好像疏通了前列腺,大雨顿时倾盆。 朴升烈在旁边忍不住惊呼:“阿西吧,这雨说大就大。这么大的雨,小鬼子还会追我们吗?” 而赵传薪却是在盯着天空。 极大的雨势,肉眼可见的迅速将雾气压了下来。 他抹了一把脸说:“你们先在这等会,我去房顶,和雷公电母谈点事情。” 众人:“……” 赵传薪的雷神之锤手环能量所剩无几。 早想充电了,但天公不给面子。 发动蔚蓝幽灵甲,上了屋顶,他举起右手,等待雷霆落下。 电舞银蛇,划破长空,撕裂了暗沉沉的暮色。 李秀吉、朴升烈等人嘴巴张的老大。 六七里地之外,上原勇作和一干日军,也抬头看着天上异象。 但见一道闪电蜿蜒而落,劈到了地面的某处,但没有火光闪烁,说明这道闪电没有引起火灾的风险。 只是,上原勇作也不知道眼花了还是怎么着,等伴随闪电的雷声隆隆而过, 他问副官:“刚刚你有没有发现,那闪电落下的地方,似乎隐隐有个人影?” 副官摇头:“这个,没看见。那闪电距离我们甚远,就算劈到了人,应当也是看不见的。” 话刚落,又一道闪电落下,副官嘴巴微张。 似乎,也许,他好像也看到了电光中略微放大了一圈的人影轮廓。 可这怎么可能? 他不确定道:“好像两道闪电落在了同一处。” 上原勇作摘下帽子,雨水顺着秃顶处滑落,然后挂在两边的硬短发上形成水珠。 他拧了下帽子,说:“这种天气,就算最勤快的农夫,也不愿意出门耕作。如果有人,那会是什么人呢?” 他眼中掠过一丝精芒。 这种神经兮兮的反应,让副官觉得上原勇作大题小做。 副官说:“那边是古路基岭,从开化岛到那里要兜一个圈子。” 言下之意,是上原勇作多想了。 然而,上原勇作除了对长谷川好道言听计从外,平时是个很倔强的人。 深沉的天空,虽然还时有闪电出现,却再没落下。 上原勇作执拗的指着那里道:“派一个步兵中队,一个炮兵中队,去那里检查一下。如果没有情况,再回来与大部队集合。” 派遣步兵,副官还能理解。 可大动干戈的派遣机动性极差的炮兵,会耽搁很久。 别看只有短短数里,可雨天道路泥泞,马拉不动的情况下,人就要上阵推炮车。 这种天气,等人到了也是疲惫不堪。 上原勇作不解释,催促道:“快去。” “哈衣。” 古路基岭的地势崎岖,但不险峻。 烟萝小道两旁的林子里,虽然下雨,依然鸟声啁啁,更显深邃。 赵传薪刚刚吸收天雷的一幕,让李秀吉和朴升烈等人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咋都不说话?这种雨天,咱们说话也无妨的,日军听不见。” 赵传薪见气氛太过凝重了,他不喜欢这样。 李秀吉率先开口:“赵先生,刚刚那是传说中的雷劫吗?” “什么雷劫?雷公电母他们何德何能,有本事给我降下劫难?给脸了吗?” “……” 赵传薪在泥泞中跋涉,忽然指着前方:“看,那边有个寺庙。大韩的和尚也不少呀,但凡有山的地方就有寺庙。” 朴升烈说:“那是莲花寺,咱们可以去避避雨。这种天气,日军也受不了的。” 这样一说,大家都觉得有些凉意,不耐寒的嘴唇被雨水冲刷的发白。 赵传薪自无不可,当先朝寺庙走去。 寺庙大门紧闭,朴升烈上前敲门。 一个穿着白僧袍的小沙弥打开门,弹出板寸小脑袋,见外面一群持枪的汉子,吃了一惊,本能的就想要关闭大门。 朴升烈的手按住了大门:“我们并非坏人。” 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有点愣,因为他想起了赵传薪说的另一句。 小沙弥显然也有这种想法,很是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赵传薪不耐烦拉拉扯扯,上前猛地一推,小沙弥被大力推的踉跄。 赵传薪大大咧咧道:“升烈啊,你也挺大个人,力气怎这般小。” 当先迈步,走进寺院。 寺内庭院里打扫的干净,有着青黄不接时节的荒凉。 赵传薪掐住小沙弥的脖子:“走走走,愣着干啥,不怕被雨浇吗?” 小沙弥极力的挣扎,却不由自主,被掐着向青龙殿走去。 进了青龙殿,赵传薪看见一组恢弘的浮雕。浮雕高3米,宽7米,应当是松木底材。雕像中央是一个不知名大和尚,手持念珠,低头念诵,面相安详。 两旁,高大的青龙纠缠交融,围大和尚转动。 做这浮雕的匠人技艺相当高超,赵传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对后面跟进大殿的李秀吉道:“这玩意看着真不错,要是能搬走就好了。” 李秀吉吓了一跳:“赵先生万万不可,这是双龙松下隐圣像,传承已久,在明朝时期,由雕刻家金桂泰雕刻而成,在大韩名气很大。” 赵传薪眼睛更亮,指着殿内一尊青铜弥勒像:“那也不错,小一些,容易搬,” 小沙弥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引狼入室,怕不是要把寺庙搬空? 别人来了只知道顶礼膜拜,可像这种连佛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可怎生是好? 朴升烈也上前劝说:“赵先生,这寺庙每天都有善男信女,香火不断。若是……怕会得罪很多人。” 他们真是有点怕了赵传薪。 不是多智近妖,是脑回路和常人不同。 关键他的个人实力强横,谁也拿他没辙。 赵传薪打了个哈哈:“跟这小和尚开玩笑呢。” 忍不住再次瞥了一眼双龙松下隐圣像,赵传薪暗道可惜。 这时候,有人呵斥:“蓝田,是谁在此大声喧哗?不知道这里是佛门圣地吗?” 赵传薪看见殿后,转出个大腹便便的和尚,生的是满脸横肉,眉梢吊起,看起来不像是好人。 待恶和尚看见殿内悄无声息的站了一群持枪汉子,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后,那张凶恶的脸微微一僵。 蓝田小沙弥远远地朝恶和尚喊:“师兄,这些人……这些施主,强行进来的,不关我的事。” 恶和尚不恶了,顿开金绳扯断玉锁般变的慈眉善目:“贫僧是大明三祖法正禅师座下弟子,僧号新智,不知各位是?” 赵传薪一把松开沙弥,来到有些紧张的新智面前。 新智膀大腰圆,但个子比赵传薪矮一头。 赵传薪拍拍他的肩膀:“是吗,你师父的名字挺长挺别致,其实我也有法号的。” 他其实曾经去广州旅游的时候,听过大明三祖法正禅师,因为法正去过广州学习佛法。 他也听过蓝田的名号,蓝田即以后的蓝田禅师,未来莲花寺还会举办个蓝田生诞节。 新智听赵传薪这样说,紧张去了些,觉得赵传薪是因为听过自己师父的名声,准备要自报家门套近乎了。 脸上习惯性的,浮现出几分自傲的神色。 “不知是何法号,但请说来。” 谁知,赵传薪语气一转:“老子法号有点长,你听好了。全名是——世尊地藏般若诸佛捉妖狂魔地表最强法海是也。我有几个降妖伏魔的成名绝技,就问你师父有没有?” 新智直接就懵了。 他没记住。 只好结结巴巴道:“这,这,法海师兄,你……” 赵传薪脸色陡然一变:“什么法海师兄?按辈分,你他妈应该叫最强法海祖宗,最强法海师祖。” “这……” 叫不出口啊。 “什么这那的?看见这里的人了吗,都是你师祖的几十大金刚护法,还不速速去准备斋饭。不吃饱喝足,哪有力气帮你们除魔卫道?” 新智见殿内乌泱泱的全是人,满脸为难:“实在是斋堂小,做不了这么多人的饭菜。” 赵传薪二话不说,抬手一巴掌抽在新智的脑门上:“你他妈还敢顶嘴?教你做,你就做,一个人做不了,叫你们所有人都起来一起做。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做不好我一记大威天龙,让你挫骨扬灰。” 说着,枪就顶在了新智的脑门上。 还是蓝田机灵,他上前解围:“能做的能做的,请收起神通吧。” 赵传薪收枪:“不错不错,蓝田是吧,我觉得你以后会成为一代宗师。” 蓝田禅师,后来还出了散文和诗歌,自此扬名。 所以赵传薪倒也没预料错。 蓝田双手合十:“多谢施主吉言,能汲取些许佛法体悟,蓝田此生便足矣。” “些许不够,你若拜我为师,我让你体悟大威天龙的绝顶威力。一句般若巴嘛哄,保管你屠尽世间妖孽。” “阿弥陀佛,小僧不敢妄言杀生。” “啥也不是,不杀生你得个屁的道。我师兄大日如来,碰上了诸如日本人这种强盗也是要杀生的,不杀生不足以成佛。” “……” 两人匆匆去了后殿。 新智满脸怒容:“可恶,半年前,统监伊藤博文来莲花寺祭拜,还不是要低眉俯首?这人竟如此无礼,对佛祖也没有丝毫敬意,岂敢和佛祖称兄道弟,也不怕遭天谴!对了,今天不是有个美国人因为下雨在寺里没走成,他叫什么来着?” 蓝田提醒道:“威廉·卡洛·威尔,是驻大韩美国大使。” “对对,就是他。我去找他,这些人肯定怕美国鬼子。” 在新智心里,连在大韩境内如日中天的日本人,也对美国佬有所忌惮。大韩人在某段时间,看见美国人,就会像哈巴狗一样摇起尾巴。 所以,不管这些是什么人,美国佬肯定能镇住他们。 青龙殿内,赵传薪将外套脱了,用力拧水。 他说:“去弄点干柴火,咱们在这青龙殿烤烤火吧。” 朴升烈和李秀吉同时:“不可。” 赵传薪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激动啥?” 立场不同而已。 反正不是自己家的东西,随便造,这就是赵传薪的立场。 李修建和朴升烈两人正好相反。 赵传薪见他们不同意,便拿出个之前扫货扫到的铜火炉和木炭,将木炭丢进去引燃。 他乐呵呵的席地而坐,围炉烤火,很是快活。 朴升烈和李秀吉两人也有点冷,有心想凑上前,可刚刚他们还不同意生火来着。 要早知道只是在铜炉里用木炭烧,那他们反对个什么劲儿? 此时却拉不下脸。 旁人也没有这种觉悟,有几个身强力壮的战神小队成员挤了过来,围在铜炉旁跟着一起烘烤衣服。 “赵先生,你之前和那和尚说的什么大威天龙,能讲讲是什么神通吗?” “这个嘛……”赵传薪卖了个关子:“你们说,现在大韩,有哪些妖孽?” 一说到这个,大韩百姓都是如数家珍。“乙巳五贼”那是张口就来。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李完用!” 听他们第一个想到李完用,赵传薪搓搓已经烤干的手:“不错,李完用就是妖孽。等我找到他,你们再看我如何用一招大威天龙消灭此獠!” “赵先生,我们要去杀李完用吗?” 周围人都激动起来。 只要不是韩奸,几乎每个大韩人都对李完用咬牙切齿。 “不错,我曾答应我那拜把子哥们李熙,要灭了李完用,是时候兑现诺言了。” 此一时彼一时。 之前不动他,是因为大韩想要乱起来少不得他。 现在动他,是因为赵传薪需要拿他激起这些战神小队成员的血性。 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礼帽,手里拄着一根文明杖的美国人走进了大殿。 “你们是什么人?岂敢在莲花寺造次!” 讨论声为之一顿…… (本章完) 第273章 提前祝大罗圣诞快乐 新智所料不差,当威廉·卡洛·威尔出现后,战神小队许多人的脸上,露出了怂色。 棒子的这种“怂”,也不知道从哪里开的头,在历史中一以贯之,一直延伸到后世。 现在他们有日本爸爸,后面有美国爸爸。 可在赵传薪看来,只要这“怂”一直存在,战神小队就永远成不了气候。 当自己一走,就是他们覆灭之时。 新智站在威廉·卡洛·威尔身后,将狐假虎威演绎的淋漓尽致。 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了狗仗人势的得意笑容。 赵传薪对众人的反应十分不满, 他坐在地上,朝着威廉·卡洛·威尔招手:“来来来,到近前说话。” 大耳瓜子不抽你,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语气严肃、面色威严的威廉·卡洛·威尔没有向前。 他不满的说:“我是美国驻韩使馆的大使,威廉·卡洛·威尔。你是何人,态度如此无礼粗鄙?” 赵传薪嗤笑一声:“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贫僧世尊地藏般若诸佛捉妖狂魔地表最强法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威廉·卡洛·威尔脸色一僵,偏头问新智:“他叫什么?” “额,地藏,狂魔,法海……”新智听两遍也没记全。 在大韩和大清没什么区别。 存在一个明确的畏惧链条。 但凡和韩廷有关的武装,威廉·卡洛·威尔都不怎么害怕。 他正色道:“不管你是什么法海,请伱们立即离开。不然,我会向你们前大韩皇帝,如实报告今天的事情,你会因自己的傲慢和无礼付出代价。” “哦,你去吧,替我向我拜把子兄弟李熙带个好,告诉他事情就快解决了。” “……” 我曹。 跟前大韩帝国皇帝李熙拜把子? 哪怕李熙退位了,毕竟身份尊贵,地位摆在那呢。 见赵传薪油盐不进,威廉·卡洛·威尔抬起文明杖,在地上顿了顿,强调道:“除此外,我还会向日本统监伊藤博文上报此事。” 心说李熙或者伊藤博文,总归有个他害怕的人吧? 在说到李熙的时候,李秀吉和朴升烈都有些紧张。 这是一种本能的对皇权的敬畏,尤其是朴升烈,他不久前还是皇帝的侍卫队一员。 可说到伊藤博文,他们就不怕了。 赵传薪“哦”了一声:“你们美国不是还模拟过和日本开战吗?你能指挥的动伊藤博文吗?” 威廉·卡洛·威尔哼了一声:“这是外交,无关于其它,伊藤统监会明白这一点的。” 如今大韩的外交权,已经被伊藤博文剥夺了。 赵传薪无所谓道:“那你去吧,没有伞的话我可以借你一把。” 威廉·卡洛·威尔脸色凝滞。 左右就是肆无忌惮呗? 他深吸一口气:“听你的英文,偏向于美国南方口音,你究竟是谁?” 所有人都望向了赵传薪,想知道他如何应对。 尤其是朴升烈和李秀吉。 李秀吉还是个美籍韩裔。 本不想透露身份的赵传薪,看见李秀吉和朴升烈等人忌惮的神色,知道必须给他们提提气了。 这一天,他真是操碎了心。 他笑嘻嘻道:“我叫赵传薪,等你回国,记得替我向大罗带个好,提前祝他圣诞节快乐。” “赵传薪”三字出口,威廉·卡洛·威尔脑袋“嗡”地一声。 “你是远东刽子手……” 当初赵传薪和大罗隔空对话那点事,在美国百姓中耳熟能详。 远东亡命徒之名,在美国西部可止小儿夜啼。 大罗那老家伙,当时估计被吓到了,以为赵传薪真的会杀到“白房子”去。 本来寻思叫了美国公使而胜券在握的新智,突然见威廉·卡洛·威尔面色苍白,本能的后退。 他有些傻眼了。 方外之人,或许知道伊藤博文,或许知道皇帝李熙,但暂时还真没听说过赵传薪的名头。 “大使先生,你怎么了?” “我……”威廉·卡洛·威尔讪笑一声:“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要先回去了。” 他哪里敢和赵传薪刚? 这人杀美国人不眨眼的。 李秀吉和朴升烈他们诧异的看看畏畏缩缩的威廉·卡洛·威尔,再看看赵传薪。 没想到,赵传薪就报了个名字,便将美国驻韩公使吓成这样。 赵传薪笑意不减其诚:“记得,今晚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这间寺庙,否则杀无赦。” 威廉·卡洛·威尔尴尬道:“雨太大,我不准备离开的。” “那就好,去吧。” 威廉·卡洛·威尔如蒙大赦,转身逃也似的离开青龙殿。 留下满脸懵逼的新智,不知如何是好。 不远处的蓝田小和尚叹息,转身去安排斋饭了。 有些事就得认命。 然后,赵传薪朝新智遥遥一指:“你麻痹的,狗东西去摇人是吧?今天晚上罚你站一宿,敢睡觉打断你的腿。” 新智虽然不知道赵传薪究竟是谁,也没听说过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战神小队。 但他大略明白,赵传薪肯定是他惹不起的人。 于是二话不说,乖乖到青龙殿墙角站着去了。 没多久,蓝田颠颠地跑来,对赵传薪道:“施主,已经在准备斋饭了。你可以放过我新智师兄吗?” 墙角可怜巴巴的新智,不由得向蓝田投来感激的目光。 关键时候,还得是小师弟啊。 可赵传薪铁石心肠:“不可以。去,给我准备点洗干净的青菜拿过来。” “额……”蓝田没料到赵传薪回绝的这么干脆。“这就去。” 赵传薪拿出了砂锅,倒点油进去加热。 等油热,又掰一块从鹿岗镇带来的牛油火锅底料进去。 一点干麻椒,一点干辣椒,爆香后倒进去少许扫货扫来的牛奶。 注入玻璃瓶子里的泉水后,那汤水奶白上漂浮着辣油的颜色,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等水开了,再拿出生鱼糕丢进去,再放入一大团冷面。 顿时满殿飘香! 墙角的新智,鼻子里嗅着明显荤腥才有的香气,喉结飞快的滚动,馋的不行。 心里暗骂:佛祖面前动荤腥,就等佛祖降下惩罚吧。 佛祖可能日理万机,没空惩罚赵传薪。 仿佛知道新智心中所想一般,赵传薪对同样吞口水的众人说:“你们肯定不知道,我师兄如来也是吃肉的,对吧?” 大家已经习惯了赵传薪的口气。如来是他师兄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朴升烈见赵传薪似乎要拉话匣子,腆着脸挤到火炉旁,捧哏道:“不会吧?和尚不是只吃素吗?”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用数层油纸包裹的笔记本。 擦拭干净后,又掏笔一副准备记录的架势。 不光是他不信,其余人也都大抵如此。 赵传薪拿筷子搅动砂锅内的汁水,说:“以前如来托钵化缘,讨到什么就吃什么。有肉,自然也是吃的。为此,还定制了吃‘三净肉’的戒律。” 墙角的新智在心里嘀咕:“胡说八道,诋毁佛祖,无耻至极。” 李秀吉非常感兴趣问:“赵先生,什么叫三净肉戒律?” “不是亲手所杀,不是指挥别人来杀,不是为招待自己所杀。比如,那位新智和尚,正好去了一家正在设宴招待宾朋的人家化缘,讨了几块牛肉尝尝,他就算遵守了三净肉的戒律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 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是他们从来没听说过的。 赵传薪手里不停的搅合着,嘴上也不停:“这和儒家的君子远庖厨差不多。大致上呢,我那师兄如来,还有孔老二这帮人,基本就是既当又立,一群伪君子。佛教传入中国后,梁武帝不让和尚吃肉,从此和尚才不吃肉的。要不然,大家也是要时不时地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这时候,蓝田回来了。 他端着一个碗,碗里是满坑满谷的蔬菜,高高的竖起。 赵传薪接过碗,一股脑倒进砂锅里。 忽然,蓝田说:“施主,你说的对也不对。” 他故意卖个关子。 所有人都好奇的朝他望来,想听听这个小和尚会说些什么。 而蓝田,却将目光投向了赵传薪。 然而赵传薪直接没下文了,乐呵呵的伸筷子,把砂锅里的蔬菜按下去。 又拿出芝麻酱、生抽、糖、醋还有从日本铺头里搜刮来的味噌,调制出一碗酱料,等待出锅的时刻。 “……” 蓝田还轻咳一声,提醒赵传薪该问他“此言何意”了。 然而,赵传薪只是收起筷子,盘腿而坐,五心朝天,如同老僧入定。 毕竟还年轻,还有很强表现欲的蓝田按捺不住:“咳咳,赵施主,当佛祖还是王子悉达多的时候,他是吃肉的。他起初化缘的时候,还没有证得道果,所以可能也吃了一些肉。但可以肯定的是,当他开悟后,便不吃肉了,因为这会断慈悲种。” 被蓝田这样一解释,众人恍然。 这才符合他们的三观。 这逻辑很通顺。 “哦?”赵传薪眉头一挑:“这么说,只要他开悟了,不吃了,那以前吃的肉,便不会断了他的慈悲种了是吗?” 蓝田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对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赵传薪:“搜嘎……你们都听见了吧,现在该杀杀,该吃吃,等以后有一天,你们退伍了,便放下屠刀,到时候立刻就成佛了。” 众人一听,我曹,好有道理啊。 都兴奋起来:“原来我们也是可以立地成佛的,善哉善哉。” 蓝田傻眼了。 这…… 砂锅里的食材都煮好,鱼糕和冷面烂糊,蔬菜脆口程度刚刚好,赵传薪把握住时机将食物捞进酱料碗里,又拿抹布垫着砂锅锅耳,倒了些汤水进去。 用筷子搅和搅和,那股子香味,闻者惊心见着垂涎。 全殿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赵传薪。 李秀吉干巴巴问:“赵先生,这叫什么?” “这叫麻辣烫。” 说着,赵传薪剜了一筷头子黏黏糊糊的麻辣烫,稀里哗啦嘶嘶哈哈的吃了起来。 味道不是他吃过的那种正宗关外麻辣烫,可也不差了。 好久没吃过麻辣烫,他打定主意,回头要将这技术带回鹿岗镇,让麻辣烫在鹿岗镇遍地开花。 李秀吉在等待赵传薪邀请一起吃,但是赵传薪根本不勒他。 听见一片肚子咕咕叫和吞咽口水声,赵传薪抬了抬眼皮: “你们是否觉得,加入战神小队后,最终是死路一条?为国捐躯的念头,是支撑你们继续下去的动力?” 多半人都垂下了头。 这的的确确就是他们的心声。 那些没有加入战神小队的原侍卫队士兵,多半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放弃的。 赵传薪呵呵一笑:“你们要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那最终肯定活不了。你们想没想过,日军才有一个师团驻扎在大韩。大韩哪怕是弹丸之地,可一两万日军,对这么大的地盘来说也是杯水车薪。想增兵,天皇也不会同意,因为投入太大,得不偿失……” 这也是最近几天,赵传薪在思考的问题。 日本人,韩国人,都将目光锁定在汉城一带,江南江北的繁华区域,包括济物浦的江华岛这种产粮地。 韩国的南部多山,未经开发,远称不上沃野千里。可那里也并非不毛之地,无论是向西南的全罗北道还是东南的庆尚南道,日本虽然不重视,但战神小队却可以攻略。 日本想拿下韩国不假,可日本内部也非紧密一体。 几年后,以长谷川好道为首的人,便会上演一出“军阀毒杀内阁”的好戏。 因为长谷川好道想在韩国增兵两个师团,内阁不同意,天皇也无能为力。 那么战神小队为何不能在南方发展根据地呢? 就算后世那种通讯发达、机动灵活的战争中,美国佬想要攻略某地,照样不可能囊括全境,照样顾此失彼,被当地的武装团伙割据一方。 现在日军连他妈汽车都基本没有,没火车的地方,大炮全靠人推马拉。 战神小队随便钻进群山当中打游击,至少可以避免炮火的洗礼和被日本人围剿。 苦是苦了点,可和爬雪山过草地这种比起来,这点苦还能叫苦么? 赵传薪大致给众人分析了一下。 朴升烈越听眼睛越亮。 李秀吉霍然起身:“赵先生,可我们无钱无粮,要怎么办?” “无钱无粮?”赵传薪笑了:“难道南边没人吗?既然决心和日本人划地而治,怎么会没有钱粮呢?你再仔细想想?” 李秀吉愣了愣,然后眼睛眯了起来。 赵传薪又说:“有时候我都觉得什么义兵之类的,太蠢了,一盘散沙。你们的天然盟友太多了,真的。换成是……算了,不说这个。反正你们手里的资源,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 他想起了前几日找自己的朴泽虎,以及《大韩每日申报》的梁启铎,随随便便聚集一批这类爱国商贾,也不用剥夺他们的财产,或者无底洞般吸纳他们的财富。 只需要进行深度合作,钱还不是滚滚而来? 加上全大韩心向祖国的百姓,发展全民皆谍这种事,也不只有小鬼子能干。 这时候,一些僧人带着碗筷和素斋来到青龙殿。 赵传薪和李秀吉以及朴升烈他们默契的不再谈论此事。 众人早被赵传薪那锅麻辣烫,勾的馋虫蠢蠢欲动,也不提味道,端起饭菜猛地往嘴里炫。 赵传薪抓住一个僧人:“你们没往饭菜里吐唾沫吧?” 那僧人吓了一跳:“不敢不敢,出家人断不会行此事的。” 赵传薪对任何寺庙都没有好观感。 出家人最他妈操蛋。 他威胁道:“要是敢耍猫腻,我特娘的屠了你们满寺。” “阿弥陀佛,施主言重,真的不敢的。” “滚吧。” 反正他不吃,就算饭菜有毒,那自己只好为这些人报仇了。 李秀吉眼巴巴的盯着麻辣烫的锅底:“赵先生,那汤给我分些呗?” 朴升烈不甘落后:“我也来一些。” 赵传薪看所有人都望向这边,嘬着牙花子,又拿出了一些火锅底料和牛奶:“你们一个个的,自己过来煮汤,都分一些泡饭吧。” 众人大喜。 赵传薪端着碗到一旁去吃,不管他们的争抢。 有激灵的,竟然掰了一小块火锅底料放饭碗里,再倒些开水,调匀了后,吃起来也津津有味。 赵传薪说:“大门必须有人守着,防止僧人和留在寺庙的香客出去通风报信。今晚,我们就住在这了。” 出1去把守大门,则意味着放弃了温暖和安逸,自然是个苦差。 朴升烈把锅底里剩下的一点鱼糕残渣,都倒进了那人的碗里。 等吃完,赵传薪指了指墙角的新智:“今晚你站一宿,别他妈偷奸耍滑。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新智两腿已经发麻了,慑于赵传薪人多枪多,也只能忍着了。 然后赵传薪不管别人,找个干爽的地方,将火炉挪了过去,躺地上和衣而睡。 还处于将睡未睡意识模糊之时,赵传薪觉得有人在猛烈的摇晃自己的肩膀。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别闹,大半夜不睡觉嘚瑟啥?” “赵先生,日军上山了!” 赵传薪瞌睡一扫而空,豁然坐起:“草,小鬼子咋找来的?” (本章完) 第274章 一人一碉堡 他刻意绕远,不走寻常路。 按理说,日军不该摸过来才对。 周围的人纷纷被惊醒,脸上带着惺忪的僵硬。 赵传薪朝朴升烈点点头,喊道:“都起来了。” 新智以大殿的犄角为倚靠,两手扶膝打着瞌睡,同样也被惊醒了。 他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毯子,那是之前蓝田给送来的。 他茫然的看着这群不速之客,默不作声的穿戴整齐,整理枪械。 这才悚然而惊:莫非他们要杀掉寺院僧众? 可为什么啊? 他看见赵传薪一马当先的出了青龙殿,没入殿外雨帘中。 这才松口气,原来不是要杀他们这些和尚。 但是他依然不敢离开。 赵传薪骂骂咧咧的出了青龙殿:“草他妈的小鬼子,我刚刚梦见和别人开黑,才刚开始对线就把我吵醒了。老子今天非推了他们的水晶不可……” 门口的战神队员伸长脖子朝山下张望。 赵传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山下有马灯组成的一条长龙,明灭不定,晃晃悠悠的朝山上而来。 这么黑的天,他们不用照明设备也不可能行军,保密工作就不用想了。 赵传薪回头说:“往下点,路两旁的树林里,我们在那埋伏。都别掌灯,我们这次贴脸打。” 一群人在黑暗中狼狈的摸索,赵传薪身先士卒走在最前面,后面摆成长龙紧紧跟随。 虽然他经常开小灶馋的人哈喇子流一地,虽然他享乐主义作风严重。但他在打仗的时候,身先士卒这种事,却叫任何人都必须服气。 有事儿那是真敢上啊。 来路上,赵传薪就已经合计好了有可能出现突发状况,研究好需要设置的埋伏点在哪。 此时不过按计划行事,没什么大不了。 埋伏点,就是那条上山来的烟萝小道的两侧树林里。 快抵达之时,赵传薪抬起了手,后面朴升烈赶忙喝停了队伍。 赵传薪扬扬下巴:“进左边树林,待会儿炮一响,你们就开枪,看不见的话,对着路这边开枪就行。” 朴升烈会心一笑。 赵先生又要搞事情了。 被人在夜里叫醒的滋味难受至极,沉迷梦境的人,被按着脑袋强行接受现实那种落差,让人恼火。 透过魔鬼水晶眼镜的树影和夜色重叠,黑暗变得灰蒙蒙,丛林间不时有暗影掠过,也不知道藏匿了多少夜里觅食的小动物。 赵传薪无惧鬼神,除了对深海依然存在些许畏惧外,他真的没什么怕的。 将野战炮拿出来,摆好了架势,赵传薪没等多久,猎物就上门了。 差不多日军的步兵中队刚抵达了指定地点,赵传薪直接开炮。 轰…… 轰…… 两墩炮先后开火,饶是日军拉长了阵线,也被轰死一片。 来到这里的日军其实已经疲惫不堪,他们听说山上有座寺庙,只想到寺庙歇息一晚。 找了半宿没看见敌人的影子,他们根本就没做好作战准备。 两声炮后,他们右侧树林“砰砰”地枪声连成片,又倒了一批人。 日军的步兵中队被打懵了,一时间进退失据。 可让赵传薪没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距离日军步兵中队不远的后方,闪耀出巨大的火光,那是发炮的炮火。 赵传薪眼皮子一跳,竟然不知道该往哪躲才好。 幸好,不是每个炮兵,都有他的准头。 另外日军用的是31式山炮,严格来说这炮打的炮弹相当于榴弹炮。 既然是榴弹炮,要的是火力覆盖效果,而不是精射。 这一炮,毫无意外的打偏了。 此外31式山炮属于架退炮,不像赵传薪用的克虏伯75野战炮具备精确的复位能力。 其炮轮内有鼓桶,炮架后设置了弹簧筒。发射前,要将钢索一头固定鼓桶,另一边连接弹簧筒,发射后惯性把钢索缠绕在鼓桶上,惯性消失后弹簧筒再复位。 这种笨拙的复位方式自然无法保证精确,需要炮兵手动校准。这就导致他们的炮没有赵传薪的野战炮速度快。 赵传薪马上调整野战炮炮口。 他没有山炮,野战炮无论是仰射还是居高临下,效果都不怎么好。 他尝试着打出一炮,炮弹在日军炮兵阵地后面很远的地方爆开。 大致的琢磨了一下,赵传薪觉得根本不可能打中。射角太低,会导致提前爆开。射角太高,会让炮弹不知飞到哪去。 他干脆的收起了两墩炮。 因为自己人在前面挨揍,日军炮兵倒是没有朝朴升烈他们藏身的树林开炮。 这种无差别的炮轰,会连他们自己人一起炸死。 成片的山炮炮弹在山头排了一遍,最近的炮弹距离赵传薪只有三十多米。 赵传薪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怕被日军的山炮打到,开始沿着路朝山下跑。 与其被炮轰,还不如和日军步兵混战幸存率更高一些。 这是赵传薪第一次在战争中,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自己这个战神,当被炮火集火的时候,成分就有点水了。 日军的步兵中队被打个措手不及,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战神小队已经打第二轮枪了。 日军步兵中队幸存者,零零散散的还击显得苍白无力。 才刚准备反击,山头小路,重机枪的重火力脆响,在山谷中回荡。 日军步兵中队幸存者大惊,原来前头还有伏兵。 战争中,最可怕的就是被两面夹击。 好在是九十度角夹击,还给他们留了退路。 他们不顾同伴伤亡,快速朝后面炮兵退去。 朴升烈他们在树林中追击不便,只好等待赵传薪的后续命令。 赵传薪怕日军步兵拉开距离后,炮兵会集火那片树林,赶忙过去喊道:“出来,追击他们!” 李秀吉顶着树叶钻出了林子,抹了抹脸上雨水问:“还追啊,我估计他们人数至少两个中队,还有炮兵,胜算不大。” 毕竟经历过了战争,这次他还算镇定,也多多少少能看清楚一些战场形势了。 然而这点见识还不够。 朴升烈给他解释:“这时候我们要是向后撤,和他们步兵拉开距离,炮兵就能肆无忌惮的无差别进行火力覆盖,我们逃都没地方逃。所以必须追击!” 赵传薪看众人脸色比较凝重,又产生那种“看来要死了”的决绝情绪。 偶尔绝望,让人爆发潜力;时时绝望,人就会摆烂,破罐子破摔。 赵传薪不能惯他们这臭毛病。 他忽然露出招牌式的笑脸。 众人见了他的这种笑容,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一宽。 赵传薪说:“你们追击,不要拉开距离。我去后面包抄。” “包抄”这两个字,真是妙不可言。 朴升烈听了,脸上涌现喜色。 赵传薪数次证明,他一个人真的能包抄一群人。 说完,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赵传薪朝旁边的陡峭山坡一跃而下。 李秀吉赶忙伸头去看,只隐隐在黑暗中看到一团黑影,一顿一顿地飘忽不定。 “赵先生可真是一代奇人。” “是啊,我研究过,赵先生神的很,横空出世后便当世莫敌。若非是他,我们恐怕早被打散了。” 赵传薪挂在了树梢上。 启动蔚蓝幽灵甲落地后,攀藤附葛的向日军炮兵阵地连跑带爬的狂奔而去。 毕竟是深夜,视力有限,他的手背,手臂,身上不时地让荆棘剌过,再被雨水浇,细小的伤口火辣辣的痒。 他哪遭过这份罪,心里叫苦不迭。 他常常埋汰别人既当又立,其实他才是最严重的一个。 可老赵不在乎,他就一俗人,世人大多喜欢用极高的道德标准来束缚别人不是吗? 在他们雨夜里奋力厮杀的时候,上原勇作来到了女婿大林义雄的济物浦临时公馆,准备在此处避雨歇息。 结果刚到,骤然听到了噩耗。 大林义雄被赵传薪当场用利刃刺额所杀,还被抄了这边的家产。 上原勇作看着堂内,大林义雄尸骨未寒,呆立当场。 他倒是没哭,喃喃自语:“这让我回去跟女儿如何交代?” 他拉过一个吊唁的旗商问:“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旗商知道上原勇作的身份,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但却不自觉的隐瞒了一些对自己不利的内容。 最后说:“就是这样,大林桑也算为我们大日本帝国而亡。” 其实这话,多少带着些怨气。 他很想说:大林义雄就是因伱而死。 但他不敢。 上原勇作愤怒道:“赵传薪,我与你不共戴天。” 固执的他,却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 要说错,只能是赵传薪的错。 旗商垂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在这又跳又叫,有个毛用? 上原勇作忽然对旗商说:“通知所有旗商,注意战神小队的下落。有消息,立刻上报。” 那旗商嘴上答应着:“哈衣。” 转头就将之抛在脑后。 但是脸色转换的不自然,被上原勇作窥见了端倪。 等旗商离开,他对副官说:“这些旗商如今已经不可信了,他们都被赵传薪吓破了胆子。” 副官倒是没察觉到什么,他想了想说:“不如,我去敲打敲打他们?” 上原勇作内心有些气恼旗商的懦弱。 他觉得,这些旗商为帝国做事是应当应分的,不该有任何怨言。 于是点点头:“跟他们陈明利害,认清敌友。” 然而,副官误解了上原勇作的话。 商人重利,副官觉得想让这些狡猾的东西看清现实,必须让他们感到肉疼才行。 于是带人,去了几家铺头,吃拿卡要一通,撂下狠话:“你们受到帝国军队保护,理应向天皇,向长谷川司令效忠。否则,你们将失去一切。” 等他一走,旗商聚一起嘀嘀咕咕:“真是没有活路了,现在连帝国的军队,也开始掠夺我们的财富。” “是啊,赵传薪好歹还听从小泽樵夫那个蠢货的指认,可他们可倒好,不分青红皂白的来抢掠。我可是对帝国忠心耿耿的,哪怕被赵传薪威胁,也没有透露半个字。” “不如,我们偷偷地倒向……” “住口,这不是你应当说的话。” “是是是……不过你不好奇,上原勇作和赵传薪,到底谁会赢吗?我听说战神小队总人数至少两三千。全大韩的百姓都盯着呢,要是赵传薪赢了,伊藤博文怕是要头疼了。” “赵传薪好像没输过……” 副官出了门,就见到了连跑带爬的一个日本士兵。 “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报告,我们在古路基岭遭遇了战神小队,步兵中队被伏击……” 我曹……副官震惊,竟然被上原勇作料中。 他又想起那道闪电里隐约的人影。 打了个激灵,赶忙去向上原勇作报告。 刚要睡下的上原勇作,听说果然遭遇赵传薪和他的战神小队,立即又从床上爬起来,边穿衣边说:“再派两个中队前去支援,战神小队出动人数应当只有百人,这次务必将他们包抄。天亮前,我要听到抓住赵传薪的好消息。” …… 夜间作战,打的格外热闹。 双方找到掩体对射,此时还没出现曳光弹,只能看见两边阵地枪口冒出的长长的枪焰。 但是在没有炮火加持的情况下,伤亡并不算大。 赵传薪已经到了日军炮兵阵地旁,他此时所在的地势略低一些,无论是原地用重机枪还是野战炮都不合适。 看看日军步兵中队和战神小队厮杀的战场,以少敌多的情况下,耽搁久了伤亡会很惨重。 赵传薪咬咬牙,心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他将刚毅甲套上,把面罩戴上,护臂什么的一样都不缺。 他借着夜幕和雨声,悄悄的爬到日军炮兵阵地外,然后起身大摇大摆的走进炮兵阵地内。 毕竟这里还有骡马,有不少马灯,赵传薪的出现,立刻引起注意。 有个炮兵脑袋上顶着柳条粗糙编织的帽子,用宽宽地冒烟勉强遮挡雨水抽烟。 待看见了赵传薪,他叼着烟起身,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日语。 大概是问赵传薪是谁。 赵传薪自秘境里拿出一堆沙,用泥抹子手套凝聚一堵墙。 那炮兵看的一愣一愣的。 砰! 赵传薪直接给了他一枪,正中眉心。 这就是他大胆的想法,这一次,他没时间包抄炮兵阵地了。 枪声引起了其余日军的注意,纷纷高呼:“敌袭,敌袭……” 赵传薪以扇形石墙将自己埋藏,想朝哪开枪,就在哪里开个洞。 有炮兵喊道:“小心山下,小心山下。” 他认为,赵传薪只是包抄来的敌人之一。 基本每个炮兵都这样认为。 所以他们分出来火力,防备未知敌人。 然而,他们绝没想到,赵传薪不是之一,是唯一。 也没什么章法,赵传薪在石墙碉堡内,拿着麦德森机枪随意扫射。 从远处望向这里,会惊奇的看到一个火花迸溅的弧形所在,无数子弹击打在石墙上,所有火花组成了亮眼的“金钟罩”。 一发子弹,顺着碉堡的小口飞了进来,打在了赵传薪胸下肋骨处。 他身体微微震动,继续开枪。 伸出左手,让地上堆积的沙子,从内部填充弥补堡垒厚度。 他很担心石墙会被打穿。 这一通莽干,炮兵中队竟然不敌他一个人,被打的节节败退。 拉炮的骡马受惊,掉头拖着山炮朝山下跑。 马的夜视能力一般,加上路滑,有一匹马连马带炮翻到了山下。 人仰马翻,现场一片混乱。 忽然,有个躲在一棵树后面的日本炮兵,从腰上解下了一个小罐头瓶。 罐头瓶上有长长的引信,他点燃后,引信快速燃烧。 罐头瓶的瓶口处,绑着一根绳子。 他拎着绳子甩了两圈,罐头瓶子脱手而出。 赵传薪正在开枪,忽然发觉头顶落下个东西。 待看到燃烧的引信后,瞳孔不由得一缩。 “我曹!” 赵传薪瞬间毛发倒竖。 求生欲让他本能的一脚踢在罐头瓶子上,罐头瓶子在空中打着滚,朝山下落去,半空中就爆裂开。 威力算不上大,但赵传薪却被惊出一身冷汗。 日俄战争期间,沙俄是第一个开始使用手榴弹的国家。日本吃过这方面的亏,也开始研究手榴弹,但目前进展不大。 只是一些经历日俄战争的老兵,偶尔会用手头的工具制作粗糙的手榴弹。 赵传薪此前都没遇到过,这次大意了,好悬忘了闪。 多亏粗制滥造的手榴弹引信太长了,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 他怒了。 用泥抹子手套,推着堡垒向前推进,手里已经换了第三挺麦德森了。 不管是卡壳或者弹药耗空,他都是直接换枪射击的,力保火力不会中断。 因为单手持枪,麦德森机枪的后坐力将胳膊震得发麻。 一个中队的炮兵,竟然拿他丝毫没有办法。 这些炮兵也发现了,这里其实只有一个敌人。 敢于靠一己之力,对抗一个中队的狠人,他们脑海中立刻浮现了一个名字。 “他是赵传薪……” 这一声吼,起了反效果。 有日军听说眼前这人是赵传薪,竟然立刻转身后撤。 也有悍不畏死的,咆哮道:“我们人多冲上去,堵住碉堡枪眼。” 还真有十余人,听话的冲上来。 赵传薪为了防御效果,碉堡的口子开的很小,射域不宽,还真叫几个人从侧面拉近了距离。 一个日本兵合身扑来,堵住了枪眼,立即被打成了一团马赛克。 (本章完) 第275章 古路基岭绞肉机 赵传薪:“妈的制杖!” 他将枪抽了回来,从旁边开了个口子,继续射击。 另外几个冲上来的人,见同伴用生命为他们争取了时间,脸上刚露出了胜利在望的喜悦。 然而, 那石墙碉堡的一侧,竟然神奇的裂开一道口子,机枪的枪管伸了出来,几乎怼在了他们的脸上。 塔塔塔塔…… 对赵传薪来说,只是耽搁了他片刻时间而已。 日军胆寒。 “他会妖法!” “打不过!” “拖住他,拖延一会儿步兵中队会来驰援,我已经派人去搬救兵了。” 整个鹿岗镇保险队中,赵传薪训练的最少。 但他实战无数,子弹打的多了,每发子弹都有了记忆,爆开的每团血花都具备应有的形状,带走的每个灵魂都那么安详…… 纯纯靠灵魂喂养出手感,凭敌人鲜血浇灌出的经验条。 赵传薪推着堡垒缓慢而坚定的向前。 直到将麦德森机枪的存货打空,火力才有短暂的终止。 日本人脑回路同样清奇,上来那个轴劲儿了会死战不退。 就像日俄战争中,他们将沙俄士兵被打出来了“恐日症”。 现在赵传薪对上的这群炮兵,就上来了轴劲,他们架上了重机枪,被赵传薪将机枪手打掉,立刻有人补位,继续开枪。 因为这个距离用不上炮,更多人不计伤亡去服务于两挺重机枪。 在赵传薪换子弹的空档,这群人疯了一样朝他反击。 等赵传薪给一挺麦德森机枪换好弹夹,他才知道为何这些人那么疯。 原来身后和朴升烈他们对线的步兵中队,分了不知多少人反身回来夹击赵传薪了。 一发子弹,从后面沿着赵传薪的肩膀头擦过,伤口少了一块血肉。 嘶…… 疼的脑瓜子嗡嗡地。 另外胸口中了一弹,颧骨处中了一弹。 但只有肩膀头的地方因没有护具而受伤,脸颊只是微微有些发麻。 赵传薪立即趴在地上,从秘境掏沙起墙。 现在前后都有石墙挡住,看似固若金汤,可赵传薪也失去了移动堡垒的灵活机动,只能原地开枪。 肩膀火辣辣的疼,赵传薪转头看看,伤口很糟糕,但没伤及筋骨,被止血膜包住,瞬间就不流血了。 略微有些影响行动,但总的来说问题不大。 正待起身,忍着伤痛继续搂火。 刚刚被他踢下去的那个土制手榴弹,里面应当是包了磷,在半山腰斑斑点点的燃起了几股火苗。 因为是磷,所以雨水并没能剿灭。 赵传薪忽然见一团火苗灭的很突兀,这只是个小细节。 但是战场上,任何一个细节都能要人命。 赵传薪立刻想到了个可能。 他脚边有个马灯,是死去日军的东西。 他捡起来,朝山坡抛了下去。 一张小鬼子惨白而错愕的脸在山坡上,被马灯的光照出了行迹。 赵传薪抬手一枪,将他解决。 随着马灯滚落,他看见了密密麻麻的日军,夹着步枪将他四面围住。 黑夜是他的保护色,同样也是日军的掩体。 在赵传薪发现被合围的时候,想要撤就已经来不及了…… 后面,朴升烈和李秀吉说:“你有没有发现,对面的火力没那么强了。” 李秀吉用嘴叼着子弹,给步枪上膛,“砰”的放完一枪赶忙缩回掩体。 他将嘴里最后一发子弹塞进步枪里,才龇牙道:“是啊,是不是被我们消灭了大半?” 朴升烈却忽然脸色一变:“阿西吧,他们是分兵去围攻赵先生了。” 李秀吉一愣:“那咋整?” 朴升烈咬了咬牙:“不计代价,攻打下去!” 历史上侍卫队反了以后,没多久弹尽粮绝,在城巷中被日军杀的杀,俘虏的俘虏。 虽然朴升烈不知道历史走向,但他隐隐觉得要是没有赵传薪,他们这些人将成为丧家之犬。 “你们听好了,赵先生被日军围攻,我们要拼死一搏杀穿日军。今日我朴升烈背水一战,你们可有勇气跟随?” “有!” “救赵队长!” 所有人都将希望放在了赵传薪身上,没人希望他死。 朴升烈咬咬牙,将最后的子弹填装上,舍身从掩体跳出,边开枪边跑,口中大呼:“阿西吧,今天让日本人血流成河!” 众人随他一起冲出:“阿西吧……” 李秀吉神色挣扎,两眼彤红,也跳了出去:“阿西吧……” 整个古路基岭,陷入战争白热化阶段的巨大惨烈当中。 这些枪声,炮声,还有人喊马嘶的惨叫声, 让莲花寺内的和尚战战兢兢,美国驻韩大使威廉·卡洛·威尔焦躁的来回踱步,新智幸灾乐祸同时又有些担心,蓝田小和尚双手合十对着佛祖念念叨叨…… 再说赵传薪,此时已经陷入了苦战当中。 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他被合围后,四面的日军同时冲锋。 赵传薪的沙子有限,他需要将堡垒缩小,同时担心头顶再被人丢进来炸弹、手榴弹之类的稀奇玩意儿,只得将头顶都盖住。 远远地看过来,他就像是藏身在一个没有口子的石井当中。 赵传薪已经不用机枪了,他此时手里的枪,是他从来都不用的镜面匣子。 他的堡垒外面已经被日军给包围了,这么近的距离下,根本用不着精准度,贴脸打,10发装弹量的镜面匣子成了首选。 他蹲下,在下面开了个口子。 砰! 一个日军的腿部中弹。 然后外面一股脑的朝口子这里开枪,却是火花迸溅,原来口子已经合上了。 赵传薪在身后开了个口子。 砰! 一人胸口中枪,然后这里再次遭受集火。 堡垒外面有多少人? 多到甚至有日军开始拿刺刀,朝岩石堡垒戳去。 口中呜呜渣渣的怪叫着,十分的张狂。 一下又一下的刺着,发出了嘲笑声,嘲笑赵传薪是缩头乌龟。 赵传薪用魔鬼水晶眼镜透视出去,左手抬起,那用刺刀的日军,忽然觉得刺刀有些重。 然后他看见岩石竟然“爬”上了刺刀。 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岩石如同液体,覆盖在他的手臂上。 很快,连刀带胳膊,完全被岩石覆盖住。 这日军懵了。 “啊,妖术,妖术……” “救我,伱们快救我……” 有个日军放下枪,上前拉住他的石头手臂,还想要给撸下来。 那石臂上的岩石,却朝他的手背延展。 “啊,太吓人了。” 赵传薪制造了些混乱,趁机打开口子又开了几枪,打死了两人。 这时候,日军在外面叽里咕噜的商量着什么,朝岩石堡垒指指点点。 然后,赵传薪见他们离开了一会儿。 不久,有人抬着个东西走了过来。 魔鬼水晶眼镜的透视能力很粗糙,赵传薪仅能看到了人的轮廓,看不清他抬着的是什么东西。 但想来不会是好事。 于是从下面打开口子,出其不意的一枪射去。 轰…… 就算再牛逼的高爆弹,都不可能有这种威力。 显然,这小鬼子抬的是他们的土制炸弹。刚刚他一枪打在了炸弹上。 赵传薪觉得岩石堡垒,都被那炸弹冲击的震了震,在堡垒内的他,耳朵被巨大的回响震得嗡鸣不已。 这让他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被小鬼子带着炸弹靠近,后果不堪设想。 那边小鬼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此时的日本的军工,在世界上远远称不上领先,很多东西还在摸索阶段。 他们的三一式速射炮中的野战炮,重量接近于山炮的三倍,接近一吨重。 之前有一尊炮被马拉着在滚落山间。 而另外一尊、也是仅剩的唯一一尊野炮。此时正被十余人围着,吃力的推动,调转炮口对准了岩石堡垒。 赵传薪一直盯着日军的一举一动。 见状他破口大骂:“我曹!狗日的小鬼子!” 他从侧面打开口子,闪身而出。 再龟缩堡垒内就成了炮靶子了。 现在也顾不上别的了,赵传薪出来后,手枪左右左右左右左,来回射了七发子弹。 在外面的日军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接连被他射倒了五人。 速度奇快无比。 他们从来没见过速射能达到这个程度的敌人。 有人反应过来,朝赵传薪开枪。 胸,腹部,头,小腿…… 赵传薪瞬间中了六枪,有两枪有效的将他击伤。 他忍着疼痛,继续前冲,手里镜面匣子换成了马牌撸子。 单手推着中了他一枪、个子比较高的日本兵,赵传薪低头,以对方身体为掩体,z字形左右扫描,手指头灵活而快速的扣动着扳机。 虽然平日里各种战术练的少,但此时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潜能,赵传薪向前推进了十六步,直杀的血流成河。 双方太近了,有日军慌乱中开枪,将自己人射伤。 一个日军小队长喊道:“上刺刀,上刺刀……” 赵传薪见对方上刺刀,不退反进,一股脑冲杀过来。 他手枪换成了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 这枪有个好处,搂住扳机不放,只要划动滑块,就能打出连发的效果。 这枪是泵动式,和单动转轮手枪原理不同,但有异曲同工之妙。 霰弹枪的杀伤面太广了。 轰…… 轰…… 轰…… 一米五几身高的小鬼子,端着一米六的枪+刺刀,从四面围攻过来。 然后成片成片的倒下。 有日俄战争中幸存下来的老兵,不由得想起了那时候攻打大孤山和小孤山的时候,对要塞发起的强攻,当时真是尸山血海。 现在只面对赵传薪一个人,竟然让他有种当日面对俄军的感觉。 赵传薪后腰吃力,朝前踉跄了一步。 后腰被小鬼子的刺刀刺中了。 他下盘不动,上半身拧身。 轰…… 身后俩日本兵被温彻斯特m1897霰弹打的倒飞,血肉模糊,脸都糊了。 有日军吼了一嗓子。 赵传薪听不懂,但大概能猜到是提醒同伴自己身上有护具。 剩下的日军,开始朝赵传薪的四肢招呼。 赵传薪打空一把枪,又掏出一把。 打完,再掏。 打完,再掏。 双方都上头了,红眼了。 日军的单兵意志,当真不可小觑。 赵传薪都杀了的累了,他们依然在冲锋,层层叠叠不断加码。 所有上了子弹的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都打光了。 赵传薪拎着最后一把枪,猛地搪开一个日军的刺刀,枪朝他的脸上甩了过去。 “啪”。 这枪空枪也有7斤重,一块铁甩人脸上,滋味相当不好受。 那小鬼子顿时满脸开花。 赵传薪合身扑了上去。 不远处,日军的另一个中队长,看看已经没了弹药的步枪,咬牙切齿道:“所有人,一个都不要留,全跟我撤回去围攻赵传薪。” 李秀吉和朴升烈发现日军在撤退。 战神小队的弹药也所剩无几了。 朴升烈小跑着给自己枪上安装刺刀:“阿西吧,冲上去,日军没子弹了,他们跑了。” 他们还以为日军是被打跑的。 等他们追赶上去后,战神小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惊呆了。 只见前方并不算宽敞的山路上,层层叠叠全是日本兵,也不知道有几百人。 他们蜂群护巢那样疯狂的、朝着中心点围拢。 嘴里叽里咕噜的吼着给自己打气,敢死队般前赴后继。 朴升烈看到了中心的赵传薪,此时正扯住一个日本兵的双腿,转着圈抡着,抵挡周围的刺刀。 雨水都冲刷不掉地上黏糊糊的血迹,地上尸体能将日本兵绊的东倒西歪,这场面叫人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李秀吉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手脚冰凉,身体不停的颤抖。 他能听见自己牙齿咯咯咯的捉对碰撞,眼镜被雨水糊了都不知道伸手抹一下。 朴升烈举着刺刀吼了一声:“阿西吧,去帮赵先生!” 众人如梦初醒,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李秀吉颤抖着,本能的跟了上去。 前方日军发现了他们,回头,双方拼在了一起。 朴升烈助跑,猛然刺出一刀。 因为这一刀速度快,力量大,加上他的惯性,那日本兵没能挡住,被一刀穿过了胸。 朴升烈抬腿抵住日本兵的腹部,向后猛地抽出刺刀。 旁边一个日本兵端着刺刀刺了过来,他堪堪用步枪挡住,跃起一个后踢,正中对方脑袋。 那日本兵倒是没有受到重伤,但他身后有一具被赵传薪弄死的尸体,他被绊倒了。 朴升烈落地后,冲刺,莫辛纳甘步枪加刺刀全场1.66米,比日军的三十式要长出一些。 这一刀,直接将日本兵扎的吐血。 李秀吉也和一个日本兵短兵相接,那日本兵虽然个子比他矮一些,但凶残不曾稍减,脸上全是狰狞,口中大叫着冲了过来。 李秀吉血涌上头,眼中的事物开始变慢。 日兵咆哮时候,他的隆鼻中膈肌细微的震颤,眼轮匝肌的挤压,天上一道闪电划过,日兵的刺刀冷芒流转的轨迹,全部清晰的印在他的眼帘中。 虽然全世界都好像变慢了, 然并卵, 他的身体,跟不上他脑子。 他被日兵摄了心魄,本能的朝后退了一步。 可身后还有个战神小队的成员,李秀吉的背,撞在了那成员的身上。 李秀吉大吃一惊,手里的步枪抵挡过去,将日兵的刺刀带歪。 然而,他身后的那战神小队成员却遭了殃,被一刀刺入了脖颈。 或许是身后那成员的大动脉被刺刀刺破, 李秀吉觉得自己左侧脸颊,脖子上的液体温度,和雨水的冰凉截然不同,甚至他觉得有些发烫。 那是同袍的血! 一股巨大的愧疚阴影,立即蒙上了李秀吉的心头。 愧疚驱散了恐惧,怒火占领了高地,李秀吉连人带枪,砸向了那日兵,双方一同倒地。 李秀吉直接舍弃步枪和刺刀,两手掐住了日兵的脖子,用力之大,迫使他脸红脖子粗。 这样惨烈的一幕幕,在山间小路上不停上演。 而风暴之眼赵传薪,已经有些力竭了。 但凡秘境里还有装了子弹的枪,他都不会这样和人玩肉搏战。 他将手里日兵早被扎的千疮百孔的日兵尸体,向前推了出去,砸倒了三个日兵。 趁着对方的刺刀被砸歪,他手里多了精灵刻刀,冲过去朝一人脑门点了一下。 那日兵两眼一直! 赵传薪掐着他的脖子,往前猛推,日兵尸体穿在后面日兵的刺刀上。 赵传薪握着精灵刻刀,精准的又点中后面日兵的额头。 之后,其余人便不给他机会了。 这些人再次将他围拢。 瞬间,手臂,大腿,小腿……多处受伤。 好在这么多伤口,却没有一处流血,否则光淌血也得淌死。 赵传薪催动蔚蓝幽灵甲,屈膝,弹跳,一跃五米高。 左手握着旧神的夜壶,都不用他刻意摇摆,左手因脱力不停的颤抖,便足以维持旧神的夜壶在空中滞留。 他右手多了一把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嘴里多了一发12号口径霰弹,右手单手扳开弹仓,用牙齿咬着将子弹填入。 他狞笑着右手单臂上下一震,子弹上膛。 调转枪口,朝下面举着刺刀蹦跳着想要够到他而不可得的小鬼子们开了一枪。 这个距离,温彻斯特m1897威力毁天灭地,足以让下方射界内寸草不生。 这一倒,便是一大片! 毕竟要分神操控枪支,赵传薪的体力又是强弩之末了,左手没有持续摆动,旧神的夜壶忽然垂落。 赵传薪重新落地。 这一次,周围的日兵终于有些怕了。 竟然隐隐有些不敢上前的意思。 赵传薪一看,这机会必须把握住。 他连忙不断的掏霰弹,填入弹仓。 日军本来对上天入地似乎无所不能的赵传薪,产生了巨大的畏惧。 可一看赵传薪竟然要上弹药,这还了得? 那霰弹枪的巨大威力,让所有日军胆寒。 赶忙踩着同伴尸体,再次冲杀过来。 遗憾的是,赵传薪只填了三发子弹。 轰…… 轰…… 轰…… (本章完) 地276章 我们寺庙没尼姑 赵传薪堪堪打出了一条通道,他奋起余勇,在地上拽了一具尸体朝前面扔去。 能砸倒两人,能挡住一把刺刀,也算发挥了尸体最后的剩余价值。 同时,朴升烈等人也不断的前进。 双方终于碰了头。 赵传薪喊道:“快,帮我挡两分钟,就两分钟,我让这群狗日的付出代价!” 本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战神小队,出于对赵传薪的信任,体内蓦然凭空生出几分力气。 已经快撑不住的他们,打鸡血一样给日兵来了波反推。 赵传薪以一敌百尚且能够杀出重围,他们身边还有同伴,如何不能抵挡片刻? 赵传薪的麦德森已经没有准备好的弹夹可用了。 但是马克沁还剩下最后一条帆布弹链。 赵传薪架好马克沁,将弹链装好。 他吼道:“都给我让开,我他妈要开始装逼了。” 等战神小队让开,后撤,赵传薪吼道:“草拟吗的全给老子死来……” 塔塔塔塔…… 马克沁mg08重机枪的7.92毛瑟弹,口径还是小了些。 但其他人不满的高达七十斤的四脚架,却是赵传薪的最爱。 因为别人扛不动,但是稳定性超强。 赵传薪看着前面敌人身体支零, 但却没有完全破碎。 这点让他很不满意。 他打定主意,要研发类似勃朗宁m2hb那种发射12.7口径弹药的重器。 李秀吉从一个日本兵身上爬起来,那人已经被他掐的两眼凸出,舌头伸的老长,死状极其不安详。 然后,他看见马克沁喷吐火舌,看见前面日军玩命的奔跑,可跑不过子弹的速度,成片的倒下。 这让他想起了割稻子的岁月,割稻子要是有这种效率,那农民做梦都能笑醒。 许多日军发现,一直在路上跑,肯定逃不过子弹的追杀。 于是开始往山坡上、山坡下逃。 只要钻入林子里,以赵传薪所在位置的射界,会有许多无法触及的死角。 250发帆布弹链很给面子的没有卡壳,全部打完。 赵传薪忽然收起了马克沁,手里多了一把不似任何型号的粗重的步枪。 原来,日军的三一式野炮安装了防弹板,有日本兵躲在后面,似乎还想操作那野炮。 赵传薪抬手一枪,搬动炮弹的日兵脑袋散开,比南山的樱花还绚烂。 李秀吉惊呆了,这是什么枪……单发子弹的威力比重机枪还大! 赵传薪一连开了数枪,三一式野炮周围的日军被他尽数清空。 之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膛起伏,汗出如浆,混着雨水滑落。 朴升烈见他浑身浴血,像个血葫芦似的,赶忙问:“赵先生,你没事吧?” 赵传薪看看肩膀、胳膊、大腿小腿上的伤,龇牙咧嘴道:“我还行,还能扛的住。” 有个战神小队成员满脸崇拜道:“赵先生,你刚刚飞起来,把小鬼子吓破了胆子。” 士气就是那么回事。 赵传薪浴血阵前,旁人就能无畏冲锋。 赵传薪没回这马屁,等喘匀了气,从地上爬起来:“别歇着了,再使把劲,把那些炮推上莲花寺外。搜剿小鬼子的武器弹药,估计他们也没几发子弹了。” 赵传薪装了两尊山炮,先运了上去。 帮着他们将所有的炮运到莲花寺,先摆好了阵型。 雨渐渐地小了,赵传薪身心疲惫:“留下明暗哨,我们回去继续睡。” 敌人也是血肉之躯,赵传薪不信日军今夜能继续来攻打山头。 进入寺门,门口有几个和尚,目光惊恐的望着他。 赵传薪指了指蓝田:“去给我打一桶井水过来。” 几个和尚佯装帮忙,一哄而散。 别看他们好像很积极,可回来的时候,就只有蓝田一个人,吃力的提水而来。 赵传薪一把接过,挺大的木水桶,在他手里和提着一个精巧的茶壶差不多。 他兜头冲洗,将血迹以及有伤的地方,全部冲刷干净。 “蓝田,去,把你们寺庙里的最漂亮的尼姑叫来。” “……”蓝田为难道:“施主,我们寺庙没有尼姑。” 他看见赵传薪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无数,心说都这个样了,还惦记下三路那点事。 真是够可以了。 赵传薪相当不满:“偌大的莲花寺,竟然连个尼姑都没有,那伱们还开什么寺庙!去,给我找个心灵手巧的和尚过来。” 蓝田不由得浮想联翩:要心灵手巧的干什么? 赵传薪见他站着不动,瞪了他一眼。 蓝田赶忙叫人去了。 赵传薪回到青龙殿,从秘境中拿出各种针线和药物堆放在地上。 这一战,不光日军死了大一片,战神小队同样伤亡惨重。 为了养精蓄锐,赵传薪只让人收整伤号,自己人的尸体暂时留在外面,等休整够了再去收尸。 赵传薪把衣服全脱了,仔细数了数,光是前面他能看见的伤口大小有二十多处。 青一块紫一块磕碰到的地方更多。 李秀吉看到他的那些伤口,倒抽口凉气:“赵先生,你的伤口为何不流血?”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普通人,这么多伤怕是流血流死了。 尤其是腿上,一道口子裂开,像婴儿嘴一样翻着,让人不忍直视。 赵传薪是真正的勇士,敢于正视别人淋漓的鲜血,敢于面对别人惨淡的人生。 却不敢低头看自己的伤口…… 他龇牙咧嘴的说话转移注意力:“我动用了我先天真一之炁,改变了血液流通的方向。你知道,修真之士的境界,从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合体期,渡劫期,大乘期这样排列实力。我呢,已经到了大乘期,随时可以白日飞升。都怪那些金银珠宝,红粉骷髅耽误了我,迷了我的心窍。” 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众人瞠目,这是真的? 可赵传薪身上的伤口,确实没有血流流淌出来。 有个肚子差点被豁开的人,如同听了天籁:“赵先生,你能不能动用先天真一之炁,帮我疗疗伤,我快痛死了。” 赵传薪摇头:“办不到,我只是不流血,可我也痛啊。血肉之躯,谁能不痛?” “……” 都到了大乘期,原来也是会痛的吗? 蓝田带着个穿着僧袍的人过来,对赵传薪道:“赵施主,莲花寺唯一心灵手巧的来了。” “哦,很好。”赵传薪拿了针线和酒精以及伤药,一抬头,乐了:“还不承认你们莲花寺有尼姑,这不就是吗?长得还挺他妈俊的!蓝田不是我说你,这一天竟假正经。” 原来,面前站了个人,留着中发,可能因为睡下了,头发披散着。脸蛋秀丽,唇红齿白,眼睛亮的像星星。 花娇风孱,青龙殿暖。 蓝田刚想开口,赵传薪摆摆手:“啊行了行了,不必解释。老子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和尚没一个好东西,人留下,你快滚吧。” 蓝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离开了。 赵传薪忽然又加了一句:“蓝田,新智那狗东西去哪了?我让他回去睡觉了吗?让他赶紧滚墙边罚站,是不是不想要腿了?” 蓝田走的更快了。 赵传薪看看这美尼,只见其轻咬红唇,目光躲闪不敢直视他。 于是大大咧咧往后一仰:“咋地,还得等我给你下个请柬?赶紧拿针线,给我缝合伤口。” 不流血归不流血,但缝合伤口有利于愈合。 见其手指白皙纤细,拿了针线脸色有些惶恐,赵传薪:“诶,先拿酒精给我消毒,笨手笨脚的。” 等酒精洒在伤口上,青龙殿里响起了赵传薪杀猪般的嚎叫:“艾我草,要死了要死了……” 所有人都望向这位鼎鼎大名的“战神”,满脸错愕。整个青龙殿都是紧咬牙关的好汉,就这位丝毫不顾忌形象的扯嗓子干嚎。 赵传薪从不在意旁人目光:“啊,你他妈轻点,没看见那少了一块肉吗?” “狗东西,你哆嗦啥?再哆嗦我把你手剁了!” “妈呀……” 撕心裂肺,我心凄然…… 匆匆来继续受罚的新智,都被那惨叫声弄的心神大乱,只觉得太阳穴的青筋跳的厉害。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 那位美尼已经满头大汗,细腻的脸上,肤色更白。 朴升烈尬笑一声:“赵先生,实乃是性情中人……” 旁边的李秀吉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可别洗了,这不就是怕疼么? 赵传薪对那美尼道:“看啥看?别以为你是女的,长得漂亮点,我就不会抽你!一个女人家,待在一群和尚里,身段还这么妖娆,不三不四,真是岂有此理。我来检查一下……” 说着,手就搭在其臀上。 还挺他妈弹。 只听,那美尼开口:“我,我是男子……” 众人表情石化。 然后看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气急败坏道:“你他妈一个大老爷们,披头散发的装什么女人?走路再敢扭屁股,我一脚踹死你。赶紧滚蛋!” 墙角的新智讨好般的开口解释:“赵先生,宁安是莲花寺的居士……” 可赵传薪却已经躺下了,响起了鼾声。 那边朴升烈看了一眼袅袅娉娉离开的宁安,小声嘟囔一句:“男的,其实也……” 李秀吉有点不困了:“你说啥?” “额,我什么都没说,赶紧睡觉吧。” 夜晚向来都是有事便长,无事便短。 翌日早, 众僧没开课。 有个僧人小心翼翼的来到大门,对强撑精神的战神小队队员,腆着笑脸打商量:“施主,长顺禅师让我出去看看外间情况,还请行个方便。对了,我们已经备下了斋饭,不久就开饭了。” “哦,那你出去吧,不要乱跑,快去快回。” “是是是。” 和尚出了大门。 看见了气势汹汹的几尊大炮,他好奇的伸手指弹了弹,炮管内回荡冰冷而空洞的回声。 他沿着路向山下走,雨已经完全停了,山路有些泥泞。他踩在碎石子上,避免僧鞋浸湿。 野蛮生长的草木,上面挂着露水。 空气里混合了一股怪味,越往下走味道越浓重。 和尚皱皱眉,继续向下。 山间的雾气很大,和天上的云混为一体。 平日里,这会给莲花寺增几分缥缈出尘的韵味,可今日却让和尚感到十分的阴森。 他一头扎进大雾中。 片刻,当他钻出这股云团雾气后,整个人呆住。 前方,层层叠叠全是尸体。 尸体的分布挺有意思的,在最中间的部分还挺规则的,从一个中心点向四周发散。 看着像是莲花图案,倒映衬了“莲花寺”这个名字。 两边则有些混乱,尸体横七竖八堆叠着。 空气里的硝烟和血腥味,连雨水都没能使其消散。 和尚扶着路旁小树:“呕……” 到处是断臂残肢,还有的莫名的人体零部件挂在树枝上,那是被重机枪撕碎的。 吐的昏天暗地,和尚扶着树虚弱的直起腰。 他踉跄着,也不顾脚下的泥泞了,回到了寺院后,找到长顺禅师,向老和尚报告说:“师父,外间如同人间地狱,太可怖了……” 老和尚眉目皆白,闻言脸颊颤抖了两下:“是日军的尸体吗?” “有日军的,也有战神小队的。昨晚上的战斗很惨烈。从外面情况看,应当是战神小队占了上风。” “哎,化外之地,本应慈悲祥和,却招来了一个煞星。是非杀孽,皆因尘俗,也不知道佛祖能不能度化这位煞星。” “师父,我猜佛祖是没法度化他的。听说他和佛祖论师兄弟的。” 长顺老和尚咳嗽一声,被自己呛了一下:“不要胡说,去召集僧众。” “师父,是要十八棍僧逐煞星吗?” 他可是听说过中原十八棍僧救秦王的故事。 长顺老和尚慈眉善目的看了他一眼:“不是驱逐煞星,是十八棍僧给煞星擦屁股。赶紧召集僧众,去收拾尸体。” “……” …… 赵传薪做噩梦了。 他梦见自己被十万日军围攻。 他躲在厚逾3尺的石墙碉堡内,拿重机枪扫射。 日军的炮火精准的一下下在堡垒上方炸响。 那些日本人面色狰狞,不要命的冲上来。 马克沁的水冷仓的水都烧干了,日兵还没有死绝。 他们用炸弹,用火炮,不停轰击堡垒,导致堡垒岩石逐层剥落,炮弹的残片卡在岩石里。 赵传薪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 子弹打完了,他只能在堡垒内等死。 最后一层石墙被轰碎,他被炸飞了出去…… 赵传薪:“啊……” 猛然惊醒。 冷汗浸湿了褥子。 那种绝望感,直到醒来,还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李秀吉被赵传薪一声吼吓了一激灵:“赵先生,你怎么了?” 赵传薪擦擦脸上冷汗:“没啥没啥,做梦梦见我被几万个美女追着,哭着喊着要嫁给我。有时候,男人长得太英俊也不是什么好事。” “……” 经历了昨夜那种血肉磨坊式战斗,李秀吉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有些不顺的念头都变得通达了。 再面对凶残的日军,他不会有任何退缩。 赵传薪浑身酸痛,伤口发痒。 他艰难的坐起来,蓝田有眼力见的端来了一杯滚烫的热茶:“赵先生,喝点水吧,你的嘴唇干裂了。” 赵传薪摸摸嘴唇,又摸摸额头,似乎有点发烧。 不过这都是受伤后的正常表现。 他喝了两口,捧着茶杯走神。 顺风顺水久了,昨夜被围后弹尽粮绝的经历,让赵传薪第一次有了些紧迫感。 他反思良久。 一:战斗素养还是有待提高,否则战神之名难保。 二:应找人填装更多的弹夹,准备更多的弹链。 三:多找地势险要处、或者在大海深河边进行战斗,能够随时逃走。 四:法师的保命手段,应更多一些才是。 五:自己的武器装备不能随波逐流,要进行划时代的升级,且这升级要保密。 想到了升级武器,赵传薪又想到了自己在美国的一些产业。 虽然之前他吹牛逼说从事武器制造什么的,但实际上很多事他只是打了个招呼。英国佬管家弗莱迪·怕维特那狗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按照自己吩咐将事情办好。 美国, 弗莱迪·怕维特承受了一个管家不该承受的忙碌。 他在纽约威斯特彻斯特郡,北塔里敦小镇,伊森庄园里,终日缠身于案牍间。 赵传薪的一些股票、地产都要时常进行统计盈亏。 弗莱迪·怕维特还要物色一个濒临破产的武器公司,此前数月没有头绪。要么规模和设备不合适,要么地理位置不合适。 此外,他刚在枪械设计师约翰·摩西·勃朗宁那里碰壁。 老家伙因其在枪械设计领域取得了惊人的成就,脾气与之水涨船高,古怪的很。 当弗莱迪·怕维特,将赵传薪的设计意图转述给约翰·摩西·勃朗宁,老家伙非常不客气的指责他外行指导内行,说那些枪听起来就不靠谱,不实用。即便做出来,也是娇贵的玩具,但凡环境稍微恶劣些,士兵就会无法可靠使用这些武器。 他对枪械设计要求,最重要的便是安全,可靠,构造简单,实用性强……因为只有这样的枪械,设计出来才能普及,才不会扑街。 比如当初的泵动式霰弹枪,最早就是约翰·摩西·勃朗宁最开始研究的。之后他放弃了,觉得不实用。后来被人剽窃了他的创意,但却不太明白原理…… (本章完) 第277章 莲花图,我没听错吧 弗莱迪·怕维特知道赵传薪是个实用主义者,他不管办事过程,但需要给他交代办事结果。 弗莱迪·怕维特知道赵传薪快来美国了,而自己事情仍然没办妥,是以最近焦头烂额。 伊森庄园总面积非常可观,除了建筑主体,还有外面广阔的庭院。 以及应赵传薪要求,为了确保在庄园能看到哈德逊河谷最美最自然的景观,还将对岸的山也买了下来作为自然保护区。 这样,总占地面积就达到了惊人的4000英亩。 庄园由青山绿水环抱,庭院内花团锦簇,有艺术雕像点缀其间。 庭院景观,是由已故的著名景观设计师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设计的。 就算在这里散散步,也会觉得心旷神怡。 伊森庄园的主体建筑,地面四层,地下两层,建筑在一个山丘上,是附近的制高点。 不但能俯览哈德逊河的美丽风景,甚至可以眺望纽约市。 弗莱迪·怕维特正在散步,思考如何解决眼下难题,忽然听见大门口有争吵声。 他走过去,见是庄园内雇佣的一个壮硕的高个子黑人马库斯·恩格鲁玛。 这个马库斯·恩格鲁玛的脑子不太灵光,弗莱迪·怕维特经常让他做一些重活。 这家伙力大无穷,弗莱迪·怕维特除了让他干重活外,还能吓唬吓唬镇上游手好闲之辈。 尤其是最近在附近转悠的吉普赛人,他们是出了名的小偷。 见是马库斯·恩克鲁玛,弗莱迪·怕维特便走上前去问话:“发生了什么事?” 马库斯·恩克鲁玛指着对面一个白人半大孩子,瓮声瓮气的说:“他是个疯子,在庄园门口鬼鬼祟祟,我驱赶他,他却不愿意离开。” 弗莱迪·怕维特感到好笑。 这是傻子遇上了疯子。 对面那白人半大孩子,看着挺白净,戴着一顶精致的盖头帽,穿着一件扣子严严实实的深蓝色紧身短上衣,系了看起来质地柔软的绒面领带。 应该是受过良好家庭教育出身的孩子,浑身透着城里人才有的气派。 就是肤色略显苍白,身体过于瘦弱。 半大孩子说:“我不是疯子,我只是在思考,误入了你们的庄园。先生,你是庄园主吗?” 弗莱迪·怕维特背着双手,衬衫扣子紧紧箍在手腕,马甲上没有丝毫褶皱,腰板拔的挺直。 他摇摇头:“我不是庄园主,我是这里的管家弗莱迪·怕维特。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没有事,怕维特先生。我叫本杰明·戈德伯格,我家是新搬到北塔里敦镇上的,就在哈德逊河的下游居住,那栋好像月亮的白色的房子就是我家。” 弗莱迪·怕维特是个细心的人,他记得镇子上那座白色的漂亮别墅。 能住在那里,说明本杰明·戈德伯格确实是出自于殷实人家的孩子。 “哦,那伱来伊森庄园做什么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目光游离,并非那种鬼鬼祟祟,而是明显魂游天外。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指着大个子黑人马库斯·恩克鲁玛说:“先生,你看他,像不像神话中的神灵?你看这些花花草草,像不像流淌在星河里的小船?神灵虽有伟力,却善良的不去践踏。怕维特先生,事实上,我正在宇宙中攀山涉水,恰巧遇到了藏身庄园里的大力神……” 弗莱迪·怕维特听的发懵。 他确信,这孩子确实有病,还不轻。 他虽然有耐性,但也不愿意和一个脑袋里天马行空的孩子打交道。 因为没那个时间。 只是这孩子瘦的皮包骨,大概也不会给庄园带来什么麻烦。 于是,弗莱迪·怕维特对孩子说:“你可以在这里玩耍,但不要破坏任何东西。因为庄园主的脾气不大好,而他就快要回来了。你可以和马库斯·恩克鲁玛一起玩,我还有事先走了。” 半大孩子虽然病得不轻,但彬彬有礼:“好的先生,我愿意和这位大力神交流交流。” “……” 弗莱迪·怕维特走了。 等他一走, 本杰明·戈德伯格对马库斯·恩克鲁玛说:“星空大力神,镇子上的人说你可怕。可我却一眼看出了你的善良。” “我不叫星空大力神。”马库斯·恩克鲁玛认真强调:“我叫马库斯·恩克鲁玛。” “我知道‘恩克鲁玛’的含义,意思是第五子的意思,对么?不用惊讶,我的朋友,在我被各种奇思幻想缠绕之前,我曾用三个月时间,读完了一部四十八卷的世界史,里面有关于你的名字记录。” 似乎在傻乎乎的马库斯·恩克鲁玛面前,本杰明·戈德伯格能完全放得开,直接给大块头交了底。 马库斯·恩克鲁玛连自己名字都不认得,更别提世界史了。 他说:“既然怕维特管家允许你在这玩,那我也不拦着你了。” “来,我们坐在花圃的台阶上。” 本杰明·戈德伯格招呼道:“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而且你还是星空大力神。我要与你讲讲我的经历,虽然我父母他们认为这是一种精神疾病,但我不那样认为。我觉得,你一定会理解我的。” 马库斯·恩克鲁玛其实也很寂寞。 陌生人因为他夸张的身高体型畏惧他,熟人则因为他傻而从来不懂得尊重他,所以他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他听话的在本杰明·戈德伯格旁边坐下,蜷缩着的庞大身躯里,俨然藏了颗与外形不符的心脏:“好的,你说吧。” “我以前是个很笨的孩子,十岁之前都是这样的,那令我苦恼而困惑。我渴望与其他孩子一样聪明伶俐,那种渴望超过了一切。” “我也是,他们一直说我笨,所以我没有朋友。” “呵呵,星空大力神,以后我们就是朋友。我在十岁的时候,做了个梦。梦里有人给我了一杯数字和文字组成的酒,或者是其它液体。我喝下,醒来后觉得耳聪目明。” “那可真神奇。” “谁说不是呢?接着说我的事吧。” “好的,你说。” 本杰明·戈德伯格对这个星空大力神满意极了,这是个极好的听众。 “做完那个梦后,我用了三个月,读完了一部四十八卷的世界史。后面,我又用了两年时间,领悟了《函数论》的要义。” 马库斯·恩克鲁玛摇头:“我不能确定,你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好像担心星空大力神,会因为这些无聊的事情,对他的话失去兴趣, 所以本杰明·戈德伯格加快了进度。 他继续道:“我父母起初觉得我开窍了。直到最近几个月,我开始莫名的产生各种奇思妙想。看见了家具上木头的纹理,会在我脑海形成起伏的山脉。大理石石基的条纹,会形成汪洋河流。我在这些山水中跋涉,家里的空间,变成万里江山那样庞大,我能沉浸一整日,走遍千山万水……” 马库斯·恩克鲁玛兴奋道:“我也是,我看着一头猪,会想到猪肉。看着一只鸡,会想到鸡腿。” “……”虽然本杰明·戈德伯格觉得那就单纯的是馋而已,却还是赞同点头: “是这样的。当我看到了我父亲的猎枪,我脑海中会把猎枪勾勒成巨大的机器,我能在脑袋里拆分它,给它安装更精密的零件。可惜,我父母都不信,他们觉得我有病,要给我送去伍德赛德精神病院。但他们又听说,那里医生会切除我的脑额叶,让我坐旋转凳,用电流击打我,他们对此很恐惧,就改变了主意,打算换个居住环境,认为这样就可以改善我的病情。所以我就来到这里,遇上了你……”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个人竟坐在花圃上说了一整个下午,连厕所都没去。 …… 莲花寺,青龙殿。 昨日那个宁安端着饭来到赵传薪面前:“赵施主,该吃饭了。” 沉思入神的赵传薪回魂,接过豆腐汤和一碗米饭:“这特么都是啥?有没有海鲜?有没有肉食?” 宁安咬了咬嘴:“没有。” “你他妈总咬什么嘴唇?大嘴巴子抽你信不信?” 宁安骇然后退。 赵传薪从秘境中取出一堆各式罐头,招呼战神小队众人道:“来来,一人一罐,这是最后的存货了,吃完就没了。” 众人一看竟然有洋罐头可吃,顿时精神头上来。 那个肚子被豁开的伤号,此时在地上蛄蛹着往这边爬。 可见洋罐头对他们的吸引力有多大。 朴升烈给他丢过去一个罐头,免得他抢不着。 赵传薪先将一个牛肉罐头,一个豆子罐头,还有一个布丁罐头划拉到怀里。 剩下的,被众人哄抢一空。 赵传薪打开牛肉罐头和豆子罐头倒进了饭碗里,这样再就着豆腐汤喝,滋味就很足了。 青龙殿里响起了一片吧唧嘴的声音。 吃饱喝足,赵传薪想要站起来。 结果大腿、小腿、手臂、肩头的伤口一起抗议。 只要发力就会痛不欲生。 除了止血膜,要是再有止痛膜该多好。 他看着旁边的宁安,喝道:“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扶我起来。” 宁安委屈巴巴的伸手去扶,然而一百八九十斤的体重不是盖的,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搬得动赵传薪。 最后还是赵传薪也稍微用力,这才堪堪扶起。 赵传薪见他那副娇娇弱弱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蓝田死哪去了?” 宁安说:“长顺禅师让大家去外面收整尸体,蓝田也跟着去了。” 赵传薪闻言一愣,旋即对嘬牙花子的朴升烈道:“别嘬来嘬去的,听着怪恶心的。你出门,去掰根小棍抠抠牙,顺便带几个人去帮帮那些和尚,把我们兄弟的尸体抬回来,让那些和尚单独火化。” 朴升烈应了一声,顺便拉起旁边的李秀吉:“你也别闲着,跟我们一起去。” 赵传薪又看宁安:“愣啥,赶紧扶我去茅厕。” 宁安又想咬嘴,可动作做了一半,忽然想起了赵传薪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不敢了。 到了茅房,赵传薪一把推开宁安:“上一边去,老子尿尿难道你也要看么?” 宁安:“……” 朴升烈带着李秀吉出门,恰好那个美国驻韩公使威廉·卡洛·威尔也准备下山了。 朴升烈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拦住此人,毕竟赵先生还没发话要放他走。 可旋即一想,日军都已经发现了他们,这时候也不怕走漏风声,于是放任不管。 见朴升烈他们没拦自己,威廉·卡洛·威尔松了一口气。 他不怕这群大韩人,他怕的是赵传薪。 只要赵传薪不在,那一切都好说。 等到了那条山间小路修罗场,他们见下面的一群和尚,正俯身哇哇的吐,将早饭原封不动的都吐了出去。 然后是威廉·卡洛·威尔:“呕……” 吐完,他拿出手帕,将胡子上的污秽之物擦干净。 转头对朴升烈说:“上帝,你们这些残忍的屠夫……” 朴升烈没说啥,可李秀吉眼睛一瞪:“你说什么?我要是把你这话传到赵先生耳中,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威廉·卡洛·威尔的话戛然而止。 片刻,他问道:“那里的尸体,为什么是一圈一圈的?” 李秀吉看了眼“莲花尸体摆设图”,强忍着胃部不适,勉强一笑:“那是赵先生的杰作。昨夜,他被两三百的日军包围,进行白刃战,赵先生一个人将他们杀退。” “……”威廉·卡洛·威尔心说你当我是傻子么:“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他隐晦的点明了李秀吉是个“赵吹”。 李秀吉见他不信,就跑到那“莲花图”的中央,比划着说:“昨夜,赵先生就站在这里,外面层层叠叠全是日本兵。他一个人,就这样杀了一圈。直到将日本兵杀的闻风丧胆。” 众和尚和威廉·卡洛·威尔见此,脑补了画面,再结合现场“莲花图”,不由得心神一震。 我曹……这好像是真的。 威廉·卡洛·威尔想起了古希腊时期的温泉关之战,在场和尚想起了“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个人武力至此,不愧于“战神”之名。 他们真的想知道,被杀退的日本人作何感想。 威廉·卡洛·威尔讪笑:“那个,我能离开吗?这个场面让我感到不适。” 朴升烈伸伸手:“请便。” 等美国公使离开。 蓝田来到李秀吉身边:“施主,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好了,你们搬动尸体的时候,记得要分开我们弟兄和日军。那些破碎的,基本都是赵先生手下的日军亡魂,将它们攒一块,找荒地丢了喂野兽吧。” 蓝田看看地上摊着的,树上挂着的,打了个哆嗦。 太凶残了! 日军以凶残闻名,现在出现个比他们还要凶残的人。 …… 日本人作何感想? 昨夜,漫山遍野溃逃的日军,很快和后面赶来支援的部队碰头。 得知军队溃败后,后援部队没敢继续上山,他们在古路基岭外面收拢残兵。 并且将这里情况,向上原勇作报告。 上原勇作正在吃早饭。 日本叫朝食或晨食,普通人家就是大豆汤、腌菜和米饭。 上原勇作吃的更丰盛一些,大豆汤,面包片抹黄油,牛奶,荷包蛋和一点鱼片。 听了副官报告战况,他刚喝进嘴里的牛奶,“噗”地喷了出去。 “赵传薪和战神小队不到百人,我们有步兵炮兵两个中队,都没能撑到援兵赶到?” 上原勇作不可置信的看着副官。 他本来觉得只要两个中队坚持坚持,等援兵一到,拿捏赵传薪还不是手到擒来? 副官苦笑:“您先吃饭吧,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急于一时。有些事,还是等您吃完了再说为好。” 上原勇作将牛奶杯顿在桌上,他跪坐在桌旁,两手扶膝:“吃饭?我哪里还有心情吃得下去?快说,怎么回事!” “额……这里面有许多未解之谜。” 上原勇作气的够呛:让你说战况,你讲未解之谜? 副官看见他的脸色,赶忙说:“赵传薪会妖法。他制造一个岩石堡垒,我们炮兵伤亡惨重。最后赵传薪和我军都没有弹药了,又展开白刃战。他一人,战我们二三百人。我们不敌……” 上原勇作打断他:“你说什么?赵传薪用刺刀,一个人战我们二三百人?我没听错吧?” 副官结结巴巴:“额,是我口误。其实不是他一个人,在我方死伤四五十人后,战神小队也上刺刀加入进来。后来赵传薪不知道从哪又弄来了一挺马克沁重机枪,我方没有弹药难以为继,只好撤退。” 可上原勇作听了,没有任何心里安慰,反而更气:“八嘎,都是废物吗?如果枪炮不敌也就罢了,难道白刃战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他一人吗?当真以为是吕布赵云这种七进七出的猛将吗?” 副官听了手下对战场的描述,知道这场战斗有多惨烈。 这时候,他必须替那些战死的将士打抱不平:“在古路基岭上,昨夜那里成了血肉磨坊,将士们没有后退一步,他们用生命捍卫了自己的尊严。不是我方将士不用命,是敌人太强大!” (本章完) 第278章 弥留之际赵传薪 看副官眼睛都红了,上原勇作怒气渐消,沉声道:“那残兵呢?我们的火炮呢?” “火炮,被战神小队缴获了。残兵和援军在古路基岭外面,没有轻举妄动,等待您的指令。” 听闻火炮都没了,上原勇作的额头青筋跳了跳。 他长叹一声:“如果连夜进攻,或许我们还有机会。那时候的赵传薪和战神小队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们的援兵虽然赶路,但比起他们算体力充沛了,说不准能一鼓而下。现在,没机会了。将军队召回来吧,我亲自向长谷川司令谢罪……” 全大韩的百姓,都在盯着战神小队和日军的消息。 这种事瞒不住的。 第三天,报纸带着战神小队的消息,传遍汉城。 此时韩国分三级行政区划分,分别是城、郡和面。 这些报纸,从汉城,向周边的郡县慢慢扩散。 朴泽虎此时正喝着早茶,拿着报纸看时事。 《大韩每日申报》称:美国驻韩公使威廉·卡洛·威尔赴莲花寺游历,恰逢战神小队与日军于山间战斗。美公使目睹了战斗过程,赵传薪一人力战五百日军,后战神小队加入白刃战。战况惨烈,死伤无数,现场令人不忍直视。日军终不敌败退。美公使言,日俄战争,沙俄士兵患上恐日症。今有日军,复患恐赵症。又言,这场战斗中,古路基岭绞肉机之名,或可传赵传薪其武勇之威…… 朴泽虎被茶水呛到,连着咳嗽了好久。 一人力战五百日军? 日本患上了“恐赵症”? 古路基岭绞肉机? 这美国驻韩公使可真他妈敢说啊。 其实威廉·卡洛·威尔,一方面是在吹嘘。 他目睹个屁的战斗,这不过是在被采访的时候,为了彰显自己的勇气,胡乱编造的而已。 美国佬喜欢这个调调,他们喜欢吹那种能彰显男子汉气概的牛逼。 至于日军的人数,是他听说日军连先头部队和后续援兵的总数,推敲后再加一点点夸张的修饰,得来的数目。 说白了也是在吹牛逼。 吹牛逼的同时,也在埋汰日本人。 朴泽虎虽然不敢信报纸上的数字,但至少知道,这场战斗是战神小队胜利了。 放下报纸,他神色欣慰,觉得那十万块日元没有白花。 至少不像之前的投资,打了水漂,还没翻起多大的浪花。 越想越激动,他不由得起身来回踱步。 “这赵传薪果然有些手段。不知道他做生意的能耐,占了他打仗本事的几成?我要不要听信他的话?” 庆运宫,李熙在办公室接待了气势汹汹而来的伊藤博文。 伊藤博文进门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色严肃的说:“太皇帝陛下,我熟知宫中与暴徒之间的联系,我手里有宫中给暴徒提供资金的证据。” 李熙脸色微微变幻。 他被逼着退位后,本来想称“太上皇帝”,企图继续暗中掌控大权。 然而,这一点遭到了伊藤博文的拒绝,直接让他称“太皇帝”。 在细节上,伊藤博文拿捏的死死的。 李熙最近联系不上赵传薪和朴升烈了,于是就派人暗中联络民间的义兵活动,悄悄提供抗日资金。 他死鸭子嘴硬:“朕并没有。” 伊藤博文冷笑:“不但如此,我还熟知太皇帝与上海、浦潮等地的大韩人,多有密使密电往来。” 浦潮即海参崴。 这下李熙坐不住了。 如果前面只是出言诈他,后面的话叫他无法反驳。 可日本人怎么会知道? 难道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太监和侍卫,也被日本人买通了?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伊藤博文在秘密监控大韩皇宫的电报。 他无论发了什么电报,肯定会立即出现在伊藤博文的案头上。 但李熙不懂这种高科技技术的猫腻。 “你……”李熙惶恐,但依然嘴硬:“我没有!” 辩解的十分苍白。 “呵呵,太皇帝陛下,为确保太皇帝的安全,不受暴徒侵害,我们日本警务顾问将替代庆运宫的警卫指挥权。今后皇宫要实行‘门鉴’制度,肃清宫禁,无统监府颁发的门票者不得进宫。” 我曹,李熙脑袋“嗡”的一声。 血涌上头。 伊藤博文这是要断了他和宫外反日势力的联系,使得他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那他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时候,伊藤博文的秘书森泰二郎匆匆进来,在伊藤博文的耳边说了几句。 伊藤博文豁然起身,转头深深看了李熙一眼,然后转头就走。 李熙很想知道,森泰二郎和伊藤博文说了些什么。 百爪挠心,急不可待。 等伊藤博文离开,小太监送来了今天的报纸。 李熙赶忙拿起,心急火燎的想看看出了什么事。 他看到了赵传薪和战神小队在古路基岭大败日本人的新闻,登时激动的起身:“好啊,朕便知,这赵传薪不会让朕失望!伊藤博文想来是收到了日军溃败的消息,才急于离开的。” 他越看越高兴,脸色潮红起来。 小太监在旁边劝慰:“陛下,要保重龙体啊,不可过于激动。” 李熙又翻了翻后面的几份报纸。 这其中也不乏日本人的喉舌。 比如亲日派“一进会”的《国民新闻》,上面则完全是另一副口吻:近来有暴徒赵传薪,率领暴徒队伍,与日军于古路基岭展开激战。暴徒队伍死伤惨重,赵传薪身负重伤,已在弥留之际。日军战术撤退,以待时机卷土重来,一举打下暴徒队伍。大势所趋,任何人敢阻拦都如螳臂当车。赵传薪覆灭在即…… 李熙鼻翼吸张,就像后世某些人看到网上与自己反阵营者的评论后的反应,简直一模一样。 “岂有此理,竟然罔顾事实,颠倒黑白……” 可看着看着,他想到了什么,对小太监说:“快,趁着伊藤博文焦头烂额之际,赶忙派人出宫,将《国民新闻》颠倒黑白的消息传出去。” 他生怕这种报道,真的会影响民众,恨不得亲身上阵游街演讲。 等小太监到了门口,李熙又赶忙将他叫住:“等等,另外找人,想办法联系上赵传薪,就说日本人想要将我圈禁起来……” …… 此时,处于“弥留之际”的赵传薪在青龙殿,席地而坐,面前摆了一堆堆的枪和零散的子弹。 经那夜消耗,他需要重新填充自己的弹药库。 宁安在旁边跪坐,纤细苍白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往弹夹里塞子弹。虽然慢,但活干的还挺精细。 宁安忽然壮着胆子开口问:“赵先生,你杀过多少人?” “我没杀过人,我见了血就晕,我这就普通人家的孩子。” “……”宁安没见过把谎言说的如此顺畅的人。“赵先生,你杀人时候会害怕吗?” “我害怕,怕的要死,都是闭着眼睛扣扳机。” “……” 李秀吉进了大殿,手提肩担的带回来一些食材。 他进来兴冲冲的道:“赵先生,朴队长他们已经把炮和枪支弹药运到了水原。京畿道上,不但有大韩商人百姓掩护,还有一些旗商竟然倒向了我们,大有可为啊。” 那天,赵传薪派人出去侦查,发现日军没胆子继续攻打古路基岭了。 他便让朴升烈带着缴获的山炮野炮,又分给他们从武器库顺来的枪支弹药,叫了战神岛的大部队一路向南,进山寻找根据地。 赵传薪一点都不意外:“日军根本没法掌控整个大韩,商贾之流都是见利忘义的,有奶便是娘。先做恶人,再给点甜头,比当好人偶尔为恶效果要强。蓝田不是说了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们现在就是那些日本旗商的佛。” 刚迈进青龙殿的蓝田好悬一个跟头摔倒。 又被拿出来当反面教材了。 李秀吉又道:“还有件事。先生不是让人打探李完用的消息了吗?伱肯定猜不到,这个狗贼,他儿子羞愤自杀后,他竟然恬不知耻的和自己的儿媳任氏通奸。” 殿内的人,一下子就不困了。 一个个竖起耳朵,等李秀吉的下文。 赵传薪单手持一把马牌撸子咔嚓咔嚓压了两下。 他眼睛铮亮:“你见过那任氏吗?长得咋样?” 没想到赵传薪的注意力在任氏的长相上。 李秀吉错愕道:“这个,是你的那些小娃情报队发现的,我没有看见任氏长什么样。” “小寡妇,这个身份有光环加成啊。要是再风骚些,啧啧……” 赵传薪啧啧有声。 “额……还有就是,李完用似乎准备带他寡媳任氏,去阴城郡的温阳温泉做疗养,顺便避避风头,因为汉城百姓最近对卖国贼很不友好。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赵传薪明白,他说的是刺杀李完用的事。 “弄李完用,竟然还需要机会?”赵传薪不屑道:“还把他当个腕儿了咋地?” 他受伤了,之所以还在莲花寺,是因为一旦走动,伤口太疼了。 所以他没跟着战神小队大部队一起行动。 赵传薪见蓝田和新智也都来了,就朝他们招手:“都过来干活,帮我填弹药。” 美中不足的是马克沁的弹药全都消耗没了。 大韩的经济命脉被日本人掌控,不像清廷那样有很多买办,可以明目张胆的置办军火。 这也是为何大韩的义兵,一直不温不火的原因。 国内的一些盐枭马贼,只要有钱就可以扩充人马。 如果没有赵传薪,很多大韩的爱国人士要跑到清廷的疆域内活动。 赵传薪见李秀吉忽然情绪有些低落,问他:“咋地了,是不是想媳妇了?” 李秀吉立即尴尬,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赵传薪乐呵呵道:“我听朴升烈说了你和你媳妇的事儿。你真是太年轻,知道吗,被甩是好事。” 这是赵传薪经历那个被各种信息狂轰滥炸的时代,有了几段各种崩三观的感情后,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 想要不失望,那就永远别抱有希望。 这时候还没有“被甩”和“劈腿”这类的词儿。 李秀吉觉得“被甩”这二字可真是传神。 所以他情绪更低落了。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顺便按着他肩膀,挣扎着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说:“男女之间,就头两年图个新鲜感。后面爱情就成了亲情。她甩你,你也不要舞刀弄枪的吓唬人家。大不了离婚,再换个新鲜的呗?你看那李完用,多会玩?” 李秀吉听得麻麻的。 这三观,他闻所未闻。 “这个,我不敢苟同。” “没事,苟且时间长了,就认同了。” 旁边蓝田“嗤”的笑出声来。 见众人都看向他,他赶忙闭嘴,板起脸变得一本正经。 赵传薪对蓝田说:“你让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那位老哥如今在日本留学,好像天天忙着唱洋戏,还玩反串扮娘们。你们这些秃驴,不乖乖的和红尘作伴潇潇洒洒,非要出家,真是令人费解。等有一天,他要是想出家,蓝田你就走一趟劝劝他让他不要想不开。” 这一棒子,将屋里的僧众全部敲打一遍。 蓝田苦笑:“若赵施主的那位朋友想出家,一定是有出家的理由,这种事是劝不来的。” “呵呵,你劝不好,我再带他去战神小队、背水军和鹿岗镇保险队,训练一圈,保证给他累的什么心思都没了。” 以前赵传薪就听说过一句话,说部队是最锻炼人的地方。 以前他也有过部队出身的朋友,只是不知为何,那几位都是五毒俱全,让赵传薪动摇了信念。 但至少鹿岗镇保险队的训练强度是首屈一指的,大缸桃和吹水驹就是最好的例子。 两人被练的服服帖帖,身上的臭毛病全没了。 这时候,宁安突然抬头,扬起他那张俏脸:“赵先生,我想跟你走,不管加入战神小队还是背水军、保险队都行。” 众人都吃了一惊。 不知这宁安是吃错药了还是咋地。 就这娇娇弱弱的身板,能上阵去打仗? 蓝田劝说:“宁安你父母把你放在寺庙,不是要让你真正出家,我猜他们是想让你增加增加……” 他说不下去了。 赵传薪一琢磨,咦?难道是想让宁安增加增加男子汉气概? 刚刚赵传薪的那一番话,旁人都没听进去。 只有宁安动了些心思,他目光坚定:“赵先生,求你答应我。” 赵传薪摩挲下巴:“你可想好了,打仗,那不流汗就要流血的。进去后,没人对你客气。你要拖后腿,说不定还要被排挤。” 他巴不得全大韩的百姓,都加入到抗日的队列当中。 让小鬼子寸步难行才好。 “我会努力的,绝不后悔。与其在寺庙内青灯古佛虚度光阴,出去就算死了也死的轰轰烈烈。” 用这幅柔声细语的嗓子,说出这样一番热血的话,让人觉得很违和。 新智第一个不乐意听,他指着宁安道:“这叫什么话?我等也是为了普度众生。” “去去去,滚一边去。”赵传薪赶苍蝇说:“你他妈能普度的了谁,有那力气不如去普度日本鬼子。” 漫天神佛要是管用,人间还哪有那许多惨剧? 新智讪讪然。 洞里楼台无岁月,云中鸡犬有神仙。 在寺庙中,很容易让人忘记了时间。 三天后的清晨。 赵传薪早早醒来,洗漱后到寺院中,提肘拧胯,做起了广播体操。 李秀吉打着哈欠出来,见了就问:“赵先生,这是什么武功?” 赵传薪正在做体侧运动,说:“这叫‘九阳神功操’,曾有个人,以十一二岁的年纪,便已达到了操帝之境,恐怖如斯。即便是仙人之下无敌的我,见了他也是要退避三舍的。” 李秀吉震撼不已。 赵传薪一个人硬刚一二百日本兵,竟然都打不过“操帝”? 他感叹道:“若能一窥其风采,平生无憾矣。” 赵传薪哈哈一笑:“想见他不难,你再活个103年,要是还没死,便能有缘一见。” 果然是操帝,想见他一面要一百多年后。 李秀吉暗自记下,等以后将这位“操帝”的事,告诉朴升烈。 朴升烈好像在撰写关于战神赵传薪的书,他对此应当会感兴趣的。 做完了广播体操,赵传薪神清气爽:“走,咱们赶紧去吃饭,吃完饭下山研究研究李完用去。” “赵先生的伤好了?” “肉身凡胎也是有境界划分的。明劲,暗劲,化劲,丹劲,罡劲,见神不坏,如今我就是见神不坏境界。区区小伤,又岂能让我动容?” “……” 李秀吉没记错的话,那天莲花寺上空回荡赵传薪的撕心裂肺的惨嚎。连莲花寺周围的鸟,都被惊的不敢落树。 看来,他还是不太了解什么叫动容啊。 汉城,2000余百姓,自发的上街头游行示威。 是日风和日丽。 大韩自强会,同友会等爱国团体,跟随游行群众后面,四处发表爱国演说。 “皇帝陛下不要退位!” “斩杀卖国逆贼!” 他们的口号不是很统一,但大致上分为两类。 一是挽留皇帝李熙,不让他交出统治权。 二是痛斥卖国贼。 当他们经过了“一进会”的机关报《国民新闻》报社的时候。 有人喊了一句:“此报社罔顾事实,污蔑战神赵传薪已死,颠倒是非,我们砸了它……” 感谢月票,感谢打赏,感谢推荐票。 最近血量一落千丈,好在挺过来了。 坚持不断更直到完本,才对得起你们的支持。 (本章完) 第279章 李秀吉崛起 这些百姓冲进了《国民新闻》报社,激动的涨红了脸,在集体情绪驱动下,动手将报纸、稿件、自来水笔等丢在地上踩踏。 可是,这顶多踩坏水笔,踩脏了纸张,无伤大雅。 这时候,人群中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声音洪亮的喊:“这样没用,要砸印刷机。” 他说的虽然是朝鲜语,但是荒腔走板,语调怪异。 可其余百姓正处于冲动的情绪当中,听了没有任何怀疑,反而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开始动手打砸印刷机,将之砸的稀巴烂。 有人见那高大男人只出主意却在旁边袖手旁观,就问他:“你为何不砸?” “哎,我前几日拿白菜叶子丢日本人,被他们打伤了,不敢发力。” “可恶的日本人。” “是是是,你说的没错。” 报社的人,早就闻风而逃。 这里被砸了一通,有价值有必要的设备,都让百姓损毁掉,确保《国民新闻》不会继续营业下去,才算平息他们的汹涌的怒火。 这时候,有人慌乱的跑进来通风报信:“不好了,钟路的派出所里日本警察出动,来镇压我们了。” 人群有了一丝慌乱,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对抗的是穷凶极恶的日本人。 攘内他们还有勇气,攘外就有点怂了。 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对高大男人耳语两句。 高大男人大手很有说服力的在空中挥舞,语气充满了镇定:“别怕,日本警察人数不会比我们多。他们要来镇压我们,现在我们反而去镇压他们!” 这句话有点装逼,百姓的热血再次被煽动,带着迷之自信冲锋而出。 李秀吉扶了扶眼镜,有些忧虑道:“赵先生,这样会不会出事?” 赵传薪无所谓道:“有我在,能出什么事?放心吧。” 他和李秀吉偷偷来到汉城,正好赶上了游行示威的大韩百姓。 这种热闹,赵传薪不可能错过的。 二话不说,他拉着李秀吉钻入人群,跟随浩荡的队伍一同游街,在里面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他们两人尾随百姓到了报社门口,探头向外望去,见果然有日本警察在外面,拿着警棍对百姓进行驱逐。 百姓和日本警察此时都还算克制,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也以推搡居多。 赵传薪从秘境拿出一套大韩的行头,那种白色的长衫,和一顶高帽。 换上行头,赵传薪对李秀吉说:“大韩百姓苦啊,苦不堪言。我已经被他们的热情点燃,被他们的意志感染,今日,我和大韩百姓站同一条阵线。你跟紧我,好随时教我韩国话,给我当翻译。” 刚刚那些话,都是李秀吉转述给赵传薪的,所以赵传薪说起来腔调才那么怪异。 但是他记性还不错,加上最近一段时间耳濡目染,话倒是勉强也能说的完整。 李秀吉:“……” 他觉得事实正好反过来才对。 赵传薪学着大韩百姓,神色激动,嗷唠一声,挥舞手臂,握紧拳头,紧咬牙关,一副为国家视死如归的样子冲了出去。 李秀吉无奈,只好亦步亦趋。 人与人的性格是不同的。 换成是他自己来,或许真的被大韩百姓积极的爱国热情所感染,不惜抛头颅洒热血。 可有了赵传薪,不知怎地,他就觉得这一切都变味了,反而没那么积极了…… 赵传薪对游行群众说自己被日本人打伤,不敢用力。 可在人群中左推右攘,大韩百姓没有一合之敌。 “哎麻烦让让。” “别拦我,我要过去削日本鬼子。” “听话别挤,伱不是我对手……” 他最终冲到了最前沿。 回首问李秀吉:“小鬼子太强了,打不过他们,和他们拼了……类似这些话怎么说?” 李秀吉懵逼的将事先准备好的台词给赵传薪翻译一遍。 赵传薪嘟囔两句,加深记忆。 然后演技爆发,满脸悲愤,冲上前就喊了一遍。 “哎呀,小鬼子打死我了。” “小鬼子警察太强了。” “小鬼子不是人!” 他一边喊着,忽然伸手抓住一个日本警察的警棍,日本警察被一股大力拖拽,身体像断线风筝不受控制被拉扯过来。 赵传薪挥拳, 砰, 这一拳蓄势而发,打的日本警察上半身后仰腾空,双腿离地,轰然倒地。 赵传薪一边甩手一边吼:“哎呀,痛死我啦。” “哎呀,我要被日本人打死了。” 说着,在熙攘人群另一处缝隙跻身而出,利用身高臂长优势,抓住另一个日本警察。 砰, 一拳撂倒。 他没练过搏击,但装模作样的打过几次架。 加上有备而来,这第二拳打的更加得心应手。 这一拳,打的那日本警察在地上抽搐不已,片刻后身子连颤都不颤了。 周围的大韩百姓懵了。 刚想转头看看是哪位好汉动的手。 赵传薪屁股一拱,将身后的人拱开,再次泯于群众当中。 只是口中不停的高呼被日本警察打了,挑拨周围人的情绪。 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乏善可陈。 但是口号这东西,向来是越简单越好。 前面的日本警察见自己人中,一人被打的眼冒金星,一人被打的生死不知,也来了脾气,真的挥舞警棍开始打人。 于是周围人也开始跟着喊:“日本警察打人了。” 赵传薪好学不倦,跟他们学着学着竟然能说的字正腔圆。 不禁暗暗发喜:原来自己竟然有语言天赋。 游行群众赤手空拳,被日本警察打的哭爹喊娘。 有个大韩百姓看见地上两个被揍的日本警察丢弃的警棍,捡起来挥舞着和日本警察扭打在一起。 形势好像被引爆的火药桶一触即发。 赵传薪见被他撩拨的彻底打了起来,再次冲到最前面,一把夺过百姓手里的警棍,在一个日本警察打大韩百姓的空档,一棍子敲在日本警察脑袋上。 警棍竟然“咔嚓”,应声而断。 可见这一棍子有多狠,多凶残。 日本警察头破血流,转瞬倒地。 赵传薪拽过一个大韩百姓,掼着他后背,猛地用力向前推去。 大韩百姓和俩日本警察撞成一团,赵传薪再冲上前去,把握时机掐住两个警察的脖子,像是甩两个沙袋似的甩向两旁。 游行百姓一看这人的穿着,和其他大韩百姓无异,关键是勇猛无敌。 心说大韩当中竟还有如此勇士,顿时被鼓舞,嗷嗷地冲上来,拱卫赵传薪冲锋。 为数不多的钟路警察,立即淹没于群众的汪洋大海中。 赵传薪左右观望,找到了李秀吉,蛮牛一样挤了过去:“快,告诉我下一句——大家跟我一起捣毁钟路派出所,这句话怎么说?” 李秀吉眼镜差点被人群挤掉,他好像刮起风暴的大海中一叶扁舟无助而可怜。 多亏了赵传薪挤开汹涌人群,他才能有片刻的解脱。 于是将话翻译了一遍。 赵传薪嘱咐道:“跟紧了我,别走散了。” 这时候,在场的日本警察全军覆没,被人又踩又踢生死不知。 游行示威的百姓兴奋不已,但又因失去目标,有了短暂的迷茫。 赵传薪立即给他们新的目标:“去捣毁钟路派出所!” 游行百姓如梦方醒,嗷嗷冲了过去。 赵传薪只是在旁掠阵,并不参与这种毫无技术的糙活当中。 等他们发泄完了,觉得这种带着正义的打砸令人上头。 赵传薪不知不觉中,竟然成了中心人物。 有百姓出了派出所,朝他喊道:“接下来做什么?” 赵传薪只想暗里使坏,并不愿意把自己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但是又不能浇灭他们这股热情,在和李秀吉嘀咕了几句后,勉强道:“接下来该李完用了,听说他的卖国行为,被伊藤博文发下了二十万奖金,用以购买新宅,还霸占了儿媳妇。” 众人听了前一句,刚想要走。 可听了后一句,立即高潮。 “啥?他霸占了儿媳?” “这狗贼真是恬不知耻。” “禽兽不如!” 赵传薪听了李秀吉的翻译后,对李秀吉说:“他们这可就冤枉李完用了,他怎么能是禽兽不如呢?他分明很如禽兽。” “……”李秀吉说:“他们想知道细节,怎么说?” 赵传薪说简短的句子还行,长篇大论讲故事那肯定要露馅。 毕竟他现在是“爱国大韩百姓”一员。 他说:“你上,你给他们讲讲,要声情并茂,情节要有起因,发展,高潮。注意,细节很重要,比如他们是如何行那苟且之事的?比如任氏的皮肤如何,嘴唇多么红艳诱人,身段多有凹凸有致……” 李秀吉擦了把冷汗:“赵先生,我……我可能讲不好。我没见过任氏。” 赵传薪恨铁不成钢,给他脑袋不轻不重的扇了一巴掌:“就这点出息?还想率领一支义兵复国?没见过任氏不会编造谎言吗?连造谣都不会,连煽动情绪都不会,还造个屁的反?” 李秀吉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他可是亲眼目睹了赵传薪“唯恐天下不乱”的实力。 用脸皮厚来形容他,那都是在美化了。 “额,我去试试……” 于是,热血中二青年李秀吉,自此走上了与原本人生完全不同的轨迹当中。 赵传薪看李秀吉表演。 从起初的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到后面越讲越顺,甚至将他自己给讲的满脸涨红兴奋不已,唾沫横飞想停都停不下来。 百姓一边破口大骂“畜生”,一边眼珠子冒绿光听的仔细。 演讲这种事是会上瘾的。 起初可能觉得面对乌泱泱的人群,有种怕出丑的畏惧心理。 可一旦克服之后,就只剩下了满足感。 许多领导喜欢长篇大论,就是基于此道理。毕竟作为下属,即便觉得领导的话味同嚼蜡,也得装作听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李秀吉讲着讲着,便爱上了这种感觉。 “这位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李秀吉信誓旦旦说:“他代表大韩和日本人签署了卖国条约后,担心我们大韩百姓找他算账,还想带着和他通奸的寡媳去温阳温泉进行疗养。” 好人贫困交加,这等卖国贼却还有心思通奸,并且还能去温泉做疗养? 百姓义愤填膺,觉得好没天理。 “狗贼,如何能叫他这般享受?” “是啊,如果卖国贼都过的这样舒坦,那我心里真是极不舒坦……” “对了,先生,看你口才了得,仪表堂堂,应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你叫什么名字?” 李秀吉一愣,旋即求助的回头看向赵传薪。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名字。 赵传薪很鼓励的点点头。 见状,李秀吉吃了定心丸,勇敢的喊道:“在下李秀吉。我定居美国,可听说咱们大韩出了五贼卖国,大韩沦陷为日本殖民地,痛心疾首下回了国。可我发现,我个人能力实在有限。国贼太多,日本人太蛮横。幸运的是,我们大韩百姓爱国拳拳之心未死,今日有幸和诸位一同对抗日本人!” 百姓一听,这位出国了,听说了国家有难就立即回来支援。 顿感钦佩。 “李先生是好样的。” “有李先生这样的爱国志士,何愁不能驱逐日本豺狼!” 这次轮到李秀吉上头了。 他在媳妇儿那没能得到认可,被认为是游手好闲。 他一度气愤,甚至愤而拔枪。 结果搞的妻子离家出走,畏惧他,不愿意面对他。 他没能得到妻子的认可,却得到了大韩百姓的认同。 这让他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真想让妻子过来看看。 有百姓问:“李先生,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李秀吉再次看向了赵传薪。 他小声的将百姓的话翻译给赵传薪听,赵传薪眼睛一亮:意外收获呀。 或许李秀吉的事业就要从今天开启了。 他赶忙说:“告诉他们,你将带领他们去抓捕国贼李完用,还要公审他,让其余国贼看看卖国求荣的下场!” “……” …… 李完用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明天就动身去温阳,打算在那长期避祸,住上两三年再说。 就在这时,有管家慌慌张张来报:“不好了老爷,汉城百姓游行示威,打砸了钟路派出所,连日本警察都被他们打的半死。他们现在朝我们家来了,估计是想要对您不利。” 此前,李完用的旧家被砸,连祖宗八代的牌位都被愤怒的百姓烧了。 带着家人避祸途中,有路边小儿出言辱骂他是卖国贼。 儿子听了愤而自杀。 对于百姓的愤怒,李完用心里有着深深的畏惧。 他脸色苍白道:“快,我们立即出发,不等明日了。其余人留在家里,我轻车出行,百姓不会为难我的家眷的。再去找森泰二郎,让他派兵一路随行保护。” 管家应了一声,就要去准备车马。 李完用想到了什么,对管家喊道:“记得,把任氏带上。” 管家脸上露出了“我明白”的猥琐表情。 李完用和儿媳任氏的那点奸情,或许外人知道的不多,但他亲信的管家却是心知肚明。 管家想到了任氏娇滴滴的模样、丰满白皙的身子,也是打了个激灵。 不能想不能想,想多了家里的婆娘就不香了。 不能怪老爷贪花好色,只怪那任氏太诱人。 一些钱财是必须带着的,此外还有象征老爷地位的旭日桐花章,也要一并带上。 一点换洗衣物,任氏的胭脂水粉等等,这些都收拾好了,只需要装车即可。 听上去很少,可毕竟打算在温阳长居久住,杂七杂八的竟然装了满满一车。 这便耽误了些功夫。 只是,本来打算明天出发的,所以他们现在需要现找轿夫。 轿夫对管家说:“即刻就要赶路?那我也要准备些吃食,你且等等。” 别管路上贵人吃什么山珍海味,他们通常都要自带干粮的。 “等个屁,火燎眉毛了,马上就走。路上,我会帮你们准备吃食的。” 轿夫眼睛一亮。 路上准备,说不定能跟着贵人吃些精美的食物。 赶忙露出笑脸:“那行,我这就便带上水壶和行头出发。” 管家心急如焚:“啥也别带,直接跟我走,轿子都已经准备好了。” 李完用更急。 他在厅中踱步,这时候任氏匆匆而来。 “舅公,发生了什么事,要这么急的赶路?” 任氏的确肤白貌美,肢体丰腴。 面如满月,眼若桃花,走路盈盈款款,娇媚的仿佛随时能滴出水来。 此时大韩儿媳对公公的传统叫法是“舅公”,婆婆就叫婆婆。 通常两人不会公然见面的,一些事都是夜里偷偷摸摸的进行。 可今天任氏听说舅公着急走,也顾不得其它,赶紧来问问怎么回事。 李完用见她来了,嗔怪道:“你怎么来了?叫人看到不好。” 任氏挑着桃花眼,千娇百媚的上前,声音如同莺燕骚里骚气的说:“哎呦,我的好舅公,婆婆去寺庙给你死鬼儿子念经超度去了,下人忙着收拾行李,没人看见的。” “那也不好,被人撞见了成何体统。” “舅公可真是正经的很呢。” 李完用被那小声音撩拨的,表情也软了下来。 刚想说话,管家就回来了:“老爷,东西已经装上了车,轿子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我通知了日本人,他们会派兵一路护送您去温阳。” 说着,管家用隐晦而贪婪的目光盯着任氏看。 堂前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管家心说:这小骚蹄子,哎呦真是让人心痒难耐。 李完用摆摆手:“那我们马上出发。” (本章完) 第280章 大招前摇都是很长的 李完用和任氏匆匆上轿,装着行囊的马车在前,轿子在后,一并出了李家大院。 可是,出门后,管家掏出了一个可伸缩的单筒望远镜朝远处看了看。 也不知道他随身携带这玩意儿,平时都用来看啥的。 可看了之后,他惊慌失措的喊:“不好,快走,那些百姓追来了。” 原来是他们耽搁的时间太长,那些游行示威的百姓竟然已经赶到了最多两三里外。 李完用听见了管家的话,掀起轿帘朝远处看了一眼,登时大惊失色。 “快走快走,我给你们加钱,跑起来。” 大韩的轿子很独特,下面带个独轮。 武官的轿子是“敞篷”的,文官的轿子上面会带帘子遮掩,尤其是家眷乘坐的轿子。 有轮子,对轿夫而言就轻省不少。前后两人听了,赶忙加快脚步,轿子速度便提了上去。 李完用又问管家:“森泰二郎护送的警备怎么还没来?” 管家的目光从任氏的轿帘缩了回来,沉声道:“老爷,他们应当就在路上了,很快就会赶到。” 后面,以李秀吉为首,游行百姓脸上带着对权力的渴求和对暴力宣泄的兴奋,气势汹汹而来。 此时对他们来说,爱国不单单是爱国了,他们感受到了对规则的叛逆的爽快,体验了用蛮力让更强大对手战栗的快感。 这和日本人口中的暴徒,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至少现在他们只是追求某种东西作为驱动力,让他们麻痹了对未来的恐惧。 而暴徒则无视一切规则,不分青红皂白的进行破坏。 显然他们此时只是痛恨日本人和与日本人有关的一切。 而李秀吉的心情更加复杂,若身后众人是矢身,他就是锋头。 他顶在了最前面,但也是这股力量的代表。 在畅快的时候,也承担了所有人的畏惧。 百姓不怕是因为有李秀吉带头,可李秀吉带头也意味着他要担下所有责任。 唯一让他稍微安心的,便是不远处不紧不慢吊着的赵传薪了。 这位战神是他的底气。 忽然赵传薪快走两步,在李秀吉背后提醒:“前面李完用家门口,有一队人向南跑了,或许是李完用,再不追就赶不上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赵传薪的魔鬼水晶眼镜,距离稍远便看不真切。 李秀吉大略瞭望一下,赶忙举起手,转身朝后面百姓喊:“李完用要跑了,我们追上去。” 当真是一呼百应,后面游行百姓躁动的心里有一万匹马在呼啸,口中高呼:“追上去,打死他!” 李秀吉见状,扶了扶眼镜开始跑起来。 可能让这些人去练长跑,跑不多久他们就会坚持不住,如同离了水的鱼那样因为缺氧而大脑空白。 可此时,他们的直跑了一里半依然精神奕奕。 就像对一个小市民说,跑跑就会有十万块奖励,这很容易,便能够坚持。可若说做销售赚钱,让他们一头扎进陌生领域谋生,他们多半是不肯的。 这些游行百姓只知道要追上去,追到了就是胜利。至于追到了以后要如何干,那不是有李先生么? 这里面唯一面露苦相的反而是赵传薪。 他气喘吁吁:“草特么的,那些人抬着轿子还能跑那么快,真特么牲口!” 李秀吉听了,虽然汗流浃背,却又鼓起劲来,吼道:“李完用坐轿子走的,不会比我们快,大家加把劲追上去。” 赵传薪:“……” 太阳顶在正上方,是一天当中最烈的时候。 赵传薪扶了扶帽子,避免被风刮飞。 “你们先跑奥,我歇会儿,跑不动了。” 可能是喘的厉害,李秀吉没听见,带着人一溜烟的跑远了。 陆续有人与扶着膝盖喘气的赵传薪擦肩而过,时不时有人向他投来鄙视的目光:小样,还以为你多厉害,就这点战斗力? 其实赵传薪的极限远不至此,可他缺乏这些人的热情。 就算今天让李完用跑了,他也完全可以追到温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等他喘匀了气,前面百姓已经跑一里外了。 赵传薪选择这个当口搞事情,也是有原因的。 现在大韩百姓抵日情绪强烈,可再过两三年,愤怒的情绪逐渐磨平棱角,那时候反而与日本“合邦”的声音甚嚣尘上。 那时候再搞事情就为时晚矣。 他得让抗日情绪>合邦呼声,让这个天平保持倾斜下去。 所以歇了会儿,又赶紧追赶。 李完用的轿夫就算脚力再强,毕竟要推着轿子奔跑,是不可能跑过没有负担的百姓的。 所以,慢慢地就被追了上来。 愤怒的百姓,将马车、轿子全部包围起来。 “狗贼李完用,看伱往哪跑。” “狗东西,让老子好个追!” 这时候,不管是游行百姓还是李完用一伙人,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喘的好像风箱。 百姓激动,李完用等人则面色如土。 几个人面对几千人,换谁都会害怕的。 游行百姓正待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听管家惊喜道:“你们这群刁民,日军来了,这下有你们好看的。” 原来,东边有一群日本兵,用马车拉着弹药,还有四门机关炮已经赶到。 那架势如赴战场,令在场百姓不寒而栗。 顿时,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李秀吉看着日本兵面无表情的推着轮式保式机关炮,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下意识将手摸向了腰,那里有一把赵传薪送的镜面匣子手枪。 可手枪对上机关炮,让他感受不到丝毫的安全感。 再看看左右,他大吃一惊,因为竟然找不到了赵传薪身影…… 保式机关炮,是日本人发现重机枪在战场上的作用后,仿造法国的哈奇开斯重机枪研制而成。 从设计上来说区别不大,只是将哈奇开斯重机枪的五个风冷散热片,改成了七个。 分为两种,一种是三脚架机关炮。 当时在汉城大饭店里,用来对付赵传薪的就是这种。 另一种是轮式机关炮,通常是给骑兵用的。 但是今天事发突然,日军给这些步兵也配上了轮式机关炮。 日本人比较重视机关炮,根本不用廉价却不可靠的帆布弹链,直接用金属供弹板。 那些百姓看见了重器机关炮,这次变成了他们面如土色,丝毫不敢动。 管家狗仗人势的跳了起来,比比划划的指着围着他们的百姓:“你们这些刁民继续闹啊?继续叫啊?怎么消停了?有种碰我们老爷一下试试?” 而此时,轿子上的李完用也恢复了底气。 他施施然下了轿子,背起手,脸上恢复了威严。 他逡巡一周,咳嗽一声道:“本官是内阁总理大臣李完用,今日尔等意欲何为?” 无人敢应声。 李完用自得一笑:“本官也不怪你们,一定是受到了小人的教唆。想来,和那个被人捧臭脚称之为战神的赵传薪无不关系。此贼开了个坏的风气,让大家觉得暴行是解决争端的方法。这,不好!这,是错的!” 人群中的李秀吉听的眼皮直跳,他已经摸到了镜面匣子,那股子冲动劲又来了,尤其是听见李完用大言不惭的污蔑赵传薪,诋毁赵传薪,他有些控制不住小暴脾气了。 李完用见周围人鸦雀无声,轻蔑一笑:“尔等可看看日本,他们国强兵盛,可是你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可以对抗的吗?区区一个赵传薪,便能给你们勇气来围攻堂堂的内阁总理大臣?他赵传薪不过一介草寇,你们还真把他当成希望了?” 百姓中出现一些骚动。 也不知道是认为言之有理,还是觉得气愤。 李完用继续道:“今日,本官告诫汝等,不要效仿那贼人赵传薪。本官也是为了这个国家好,绝无私心!以后,还望你们能明事理,晓是非!” 他负手而立,腰背拔的挺直,说话昂首挺胸,中气十足。 又具备了内阁总理大臣,面对底层百姓时候该具备的体面与气势。 李秀吉再也按捺不住,掏枪就去分拨人群,准备抽冷子给李完用来上几枪,将他射杀当场。 这时候,有个人气喘吁吁的拉住他的胳膊:“你干啥?” 李秀吉转头一看,竟然是不知所踪的赵传薪出现在眼前。 “赵先生,你……” 赵传薪上气不接下气:“草,你们这群狗东西跑的可真快,让我一通好追。” 这话听着熟啊。 李秀吉哭笑不得。 他还担心赵传薪出了什么事,原来只是跟不上大部队啊。 这战神愈发的让他看不懂。 赵传薪喘匀了气,看了一眼负手而立侃侃而谈的李完用。 他嘿嘿的笑了起来。 李秀吉兀自气愤李完用的大放厥词呢,见赵传薪笑,他不解道:“赵先生,这时候为何还能笑的出来?那李完用骂你是贼呢。” “你似不似傻?”赵传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秀吉:“他骂我两句,我能少块肉不成?他爱骂就骂去呗。” 我曹。 李秀吉真觉得自己傻。 看看人家正主这份心胸,真叫他望尘莫及。 赵传薪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然后眨眨眼:“好了,该你上了!” 李秀吉皱眉:“如果就只这样,岂不是便宜了这狗贼?” “你听我的就完事了,准没错。今日一战,你李秀吉将名扬半岛!以后拉拢义兵,还不是水到渠成?” “那我试试?” “试个屁试,要全力以赴。如果演技不够,回头我他妈抽死你!” 这让李秀吉想起之前当众演讲,那感觉还真不错。 于是,他力排众人,走上前去。 李完用正说的骂的起劲儿,忽然见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走了出来,不由得紧张了一下。 他将目光望向了日军那边。 虽然伊藤博文的秘书森泰二郎只是文书职位,今日他却跟着日军一同来到现场主持大局。 因为事关李完用,森泰二郎的到来则表示统监府很重视他李完用。 见李完用望向了他,森泰二郎给予肯定的点点头,并且吩咐日本兵上前,枪口对准了百姓和李秀吉。 李秀吉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但他咬咬牙顶住了这份面对生死的压力。 森泰二郎躲在两个日本兵中间,沉声问:“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李秀吉脸颊抖了抖,没搭理他,而是回头朝百姓喊道:“诸位,且听我一言。” “李先生,你请说。” “对,你说怎么干,我们便怎么做。” 百姓见面对日军的森森枪炮,李秀吉竟然还能面不改色,从容站在最前头,替大家顶住压力。 有些人的眼圈都红了。 这才是真正的爱国志士! 李秀吉举起手:“外有强敌,内有国贼。此大韩生死存亡之际。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今日本想抓住李完用,让大家一同审问此公仇。然日军荷枪实弹,俨然将这里当成战阵,恐会开枪镇压。本人李秀吉,实不愿看大家死在此处。” 有人被李秀吉的深沉所感染,冲动道:“李先生,只要你不怕死,我金在宇敢向天发誓将与你共进退!” “对,我姜明盛实名与你共进退!” “死则死矣,怕什么?” 本来飙演技的李秀吉闻言,真的入戏了。 他眼睛一红,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额头的青筋直蹦,差点跳起来掏枪直接射杀李完用。 他极力的忍住这股子冲动,按照赵传薪的吩咐说:“诸位。人固有一死,但不能轻于鸿毛。即便今日我们不能公审李完用,他日也必定不让此贼好过。” 说着,他忽然掏出了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是赵传薪给他的,是当初赵传薪弄死美国海军间谍缴获来的。 见李秀吉掏出匕首,有数个日军枪口全部对准了他。 李完用更是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差点绊倒出丑。 这让他恼羞成怒,喝道:“你想干什么?莫非以为拿把匕首,就能当着大日本帝国军人的面刺杀于我?” 原本历史上,李秀吉还真的就拿匕首刀了李完用两下。 一刀腰部,一刀肩膀。 可惜这货命大,竟然没死。 可现在,李秀吉并不是要刺杀李完用。 他右手举刀,将自己左手手掌划开,殷红的鲜血汩汩流淌。 所有人都惊呆了。 都以为要刺杀李完用,怎么还自残呢? 尤其是李完用,先是感同身受觉得肉疼,然后莫名其妙。 那边,森泰二郎也松口气。 原来只是自残,这便好说了。 只听李秀吉慷慨激昂道:“今日,李某对天发誓,必将以恢复国家主权为己任,为守住大韩国土为使命!” 众人恍然,原来是在表决心啊。 游行百姓动容。 这是歃血为誓,代表了一个人的决心。 李完用和森泰二郎他们不在乎决心不决心的,可百姓在乎。 李秀吉的刀子“嘡啷”落地,然后豁然转身。 这也是赵传薪交代的,因为这样可以打消日军的疑虑,否则被误会了开枪打死就不划算了。 李秀吉转身后,指着李完用大声道:“狗贼李完用。如果老天有眼,应了李某人的誓言,在未来能有所斩获,认为大韩的主权可以恢复,那么,请老天今日一道雷劈死这个国贼!” 森泰二郎想要发笑。 你他妈有病吧? 还老天有眼? 是不是志怪看多了? 就算是游行百姓,也觉得这有点儿戏了。 想法虽好,可要是苍天有眼,这些狗日的日本人和李完用早死了,还能在大韩境内作威作福吗? 李秀吉也是硬着头皮说的。 说完,果然不出所料,这万里晴空烈阳高悬,哪来的天雷? 他不由得硬着头皮,将受伤的左手向天甩去。 阳光下,一串串鲜艳的血滴被甩到了半空。 被太阳光照耀,形同满肉的南红玛瑙那般璀璨剔透。 他高呼:“若老天有眼,若觉得李秀吉能验证誓言,就请劈死李完用!” 李完用终于破防,他嗤的笑出声来:“你当真以为你是对的?看来连老天爷都觉得你错了。” 李秀吉脸色有些发白。 也不知道流血流的,还是羞愧而至此。 他暗叹一口气,觉得今天丢人丢大了。 而远处,赵传薪催动蔚蓝幽灵甲,攀上了一棵大树。 自言自语道:“呵呵,小李子别急,大招的前摇动作通常都是很久的。” 说着,他在树杈上站直了身体。 他伸出手,掌心凝聚出球状闪电。 当闪电球凝聚的足够大以后,他瞄准远处的李完用轻轻推去。 球状闪电速度不是特别快,但十分坚定而稳定的朝李完用飘荡而去。 被百姓围在正中的李完用一甩袖袍:“哼,胡闹!若国人都如你这般,成天吃饱了没事干,只知道对天发誓,那大韩真的就永远没有希望了。” 他正想要回身上轿,可忽然觉得自己毛发根根倒竖起来。 尤其是手背的汗毛,简直比军训中的士兵站的还要笔直。 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他又听见了周围人的惊呼,于是心里咯噔一下。 第一想到的便是李秀吉或许是恼羞之下,真的准备当着日军的面刺杀他。 可旋即一想,那也不对。 因为他看见了远处森泰二郎也露出惊慌之色,日本兵却没有开枪的意思。 这…… 李完用顺着他们的目光转头。 赫然看见一个巨大的电球,自远处朝他飘忽而来。 李完用想躲,可他一动,那电球也微微改变轨迹。 看着不快,可转瞬就到了近前。 终于,在众人一声巨大的惊呼中,电球和李完用迎面相撞! (本章完) 第281章 陛下,大喜啊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 当李秀吉歃血为誓后, 竟然真的凭空出现了一团电光。 这电光飘着撞上了李完用。 然后, 李完用连惨叫都没发出一丁点,便化成了一团漆黑的焦炭! 这…… 人群哗然。 森泰二郎手足无措。 日本兵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这不是百姓干的,也不能算是李秀吉的锅。 或许和李秀吉有关,但李秀吉也只是指天发誓而已。 指天发誓盼望卖国贼死的人多了,难道发誓也犯法吗? 这他妈…… “狗贼李完用真的被雷劈死了!” “看来李先生是天选之子啊!” “我的天,原来真的有天罚!” 现场静默许久, 忽然群众爆发出各种惊叹之声。 在这一刻, 李秀吉发现,自己不再只是贩卖口号的理想主义者。 无所不能令他大开眼界的战神赵传薪,似乎在赋予他的光环里,隐隐的加了一层“神性”。 看看那些望着他的百姓,眼中有多狂热就懂了。 这是一种癫狂至极的力量,如果不善加利用,李秀吉相信这种力量将毁天灭地。 换以前,他或许会欣喜若狂,或许是沉迷其中,或许连自己都信了这些。 可现在,他只是这个过程中的一环,多少能以旁观者角度理性的看待一切。 思考及此,他猛地想到了赵传薪不久前对他说的话:“得了名声便跑,否则日本人会有所警惕将你缉捕。” 之前他将信将疑,现在则完全明白过来。 不由得一惊:赵先生果然有鬼神莫测之能,不但可以操纵天雷,而且连前后因果都替他想的透彻。 在旁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他赶忙钻进人群,同时嘴里高呼道:“大家一起跑,日本人怕是会恼羞成怒抓捕我们,快逃。” 这些游行百姓,此时已经对李秀吉佩服的五体投地,对他言听计从。 他说跑,那就跑,准没错。 于是数千人一哄而散。 森泰二郎反应过来。 能作为伊藤博文的秘书,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 他立刻想明白,要是今天把这个李秀吉给放跑了,依着此人嫉日如仇的性子,将来肯定会为祸一时。 “快,抓捕李秀吉。” 一众日本兵骚动起来,却没有迈步。 因为现场太乱了。 日军虽然荷枪实弹,但人数却不多。 只不过一个中队的人数而已,面对数千人的四散奔逃,想要揪出混入其中的李秀吉,困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除非, 一个日本兵说:“要不然,我们开枪吧。机关炮一开,不管是谁都得死。” 只要射杀百分之九十的人,在剩余人中找李秀吉就容易的多了。 森泰二郎打了个激灵:“不行。” 凶残归凶残,但他可不能激起严重的两国矛盾,否则对大日本帝国统治大韩不利。 他急的直跳脚,却无可奈何。 另一个轿子里,任氏本来不敢抛头露面的。 毕竟她和李完用干出了那等丑事,是不能公之于众的。 越低调越好。 可听到了李完用被雷劈死了,外面又乱了起来。 她再也忍不住,掀开轿帘看了一眼。 当看到化身焦炭的李完用后,鼻子里嗅到那股烤肉的味道,登时惊声尖叫起来。 森泰二郎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本就烦乱,听她尖叫,上前一个大臂兜。 啪…… 森泰二郎冷森森道:“八嘎,再叫唤让你下去陪着李完用!” 既然死了,那李完用对日本就没用了,他也犯不着继续伪装出尊重的样子。 任氏被削了一巴掌,白皙的脸颊多出巴掌印,立即住嘴,只是眼泪在眼圈打转。 旁边觉得天都塌下来的管家,此时还不忘记再看任氏一眼。 心说,李完用的儿子李升九自杀后,也没看任氏哭的这样惨。 等森泰二郎离开,管家上前,挤出几滴眼泪,对任氏道:“老爷死的惨啊,活生生被雷给劈死的。少夫人,你今后作何打算?” 任氏抬头,见管家目光灼灼,视线在自己的脸和胸口来回徘徊。 便咬着红润的嘴唇:“妾身命途多舛,失了太多依靠,如今真是没了主意……” 管家拍着胸脯说:“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护着少夫人的周全。” 话刚落,就见一个高大的青年跑了过来。 此人竟肆无忌惮的去掀轿帘。 管家喝道:“伱是何人?谁让你掀我家少夫人轿帘的?” 说着,就想要上前阻挡。 毕竟刚说要护人家周全。 赵传薪反手就是一巴掌,将管家扇的原地转圈,一屁股坐在地上。 “草拟吗的,在这聒噪个几把,老子想看看小寡妇长得啥样关你屁事?” 管家被打的懵逼了,摇头晃脑,牙齿松动,吐了一口血出去。 任氏骇然失色。 然后又发现这个青年当真是高大英俊,面如冠玉,端的是一副好皮囊。 于是又变得羞羞怯怯,加上脸上的巴掌印,真是我见犹怜。 可那人看了看她,上下打量一番:“这也就一般啊,来,我摸摸看是不是有真材实料……” 说着便上下其手。 之后失望而放下轿帘:“果然棒子也没吃过啥好猪肉……”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啐了李完用尸体一口后,施施然离去。 任氏:“……” 赵传薪的好奇心是很强的。 除了对和公公通奸的小寡妇好奇,他还一直想要看看杜立子的八位夫人都长什么样,目前也只见到了一位王姓妇人。 他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大一样。 这点他承认。 比如,他本属于的时代,本应是明智的,开放的,结果依然有很多男人,每当身边认识的异性找男友,或者结婚,心里就会酸一下。 ,但凡主角接触过的女人跟了别人,那便是难以接受的事,凡事碰过,接触过,调戏过,调情过的女人都视为禁脔。 恨不得将天下所有女人都拽回家去甩籽儿。 其实大可不必,赵传薪不能离开了酒色财气,但从不恋栈于此。 由此,他自我推测,比起莲花寺那些秃驴,他才更像是出家人。 满足了好奇心后,赵传薪去寻找李秀吉。 结果这货不知跑哪去了。 他只猜中了过程,没料到结局。 两人根本没约定好下次见面的地点。 漫无目的的在汉城走了一会儿,赵传薪莫名的到了庆运宫附近。 忽然,他身后有个弱弱的声音:“赵先生?” 赵传薪回头一看,这人个子不高,白净无须,看起来有些眼熟。 他身上有股子中草药调制的熏香味道,比如白芷、艾叶和丁香。 赵传薪诧异道:“你是哪位?” 对方微微弯腰,颜色恭谨:“赵先生,我是宫里的太监,伺候陛下的,之前您绑过我。” “哦……”赵传薪拉长音:“原来是你啊。咋地,不当太监还俗了?” 小太监尴尬一笑,第一次听人用“还俗”来形容太监出宫的。 他说:“日本人日夜防着陛下,我是偷偷溜出来为陛下办事的。” 赵传薪想起了答应李熙三件事。 这么久了,目前只完成了一件。 这多不好意思? 他赶忙客气道:“哦,那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就是散步走到了这里,这就要离开了。” “……”小太监看看宫门外的日本侍卫,谨慎道:“赵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他没想到,赵传薪胆大包天,杀了那么多的日本兵,后竟然还敢来庆运宫附近转悠。 赵传薪见好像躲不掉了,就打了个哈哈:“好的,别说借一步,借两步也是可以商量的。” 小太监说:“已经到正午了,不如小的请赵先生吃顿饭。” “哪里话?一顿饭难道我请不起吗?”赵传薪大手一挥,豪气干云说:“我请你吃金东盘。” 金东盘,就是早期的石锅拌饭。 差一些的,仅用五谷杂粮和青菜以及酱料,随便拌一拌吃。 好些的,加点肉蛋和海鲜。 总的来说,这东西有些上不得台面,是贫民的食物。 李熙不缺钱,他身边的小太监自然也不缺钱。 小太监哭笑不得:“我请赵先生吃更好的。” 赵传薪略作犹豫:“既然你坚持,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小太监找的餐厅,比赵传薪自己去的强多了。 什么山菜济海鲜料理,酱牛肉,味道果然很不错。 小太监说:“赵先生,陛下他被日本人监禁了。” “哦,那真遗憾。” 赵传薪大口吃着牛肉,这东西很有嚼头,越嚼越香。 是用牛脖子肉做成的。 葱姜蒜酱油豆瓣酱白糖等调制成酱汁,酱汁需要发酵。 发酵好了,将牛脖子肉浸泡里面,待入味再拿出来慢火烘烤,将水分烤干。 再进行炖煮,收汁。 是否健康不说,至少赵传薪吃的挺开心。 这不比石锅拌饭强多了? 小太监见他不为所动,便有些着急了:“赵先生,陛下此前吩咐我将消息传给你,但我不得其法,找不到你。您要想想办法,救救陛下啊?” 赵传薪喝了口泡菜汤:“咋救?他如果不愿意在皇宫里待着了,想要出来亲自率领义兵和日本人战斗,那我能帮上忙,分分钟的事。” 小太监吓了一跳:“此事万万不可,陛下怎能以身犯险呢?” 既想要自由,又舍不下富贵。 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赵传薪耸耸肩:“那怎么办?” 小太监愁眉不展,他低声鬼鬼祟祟说:“赵先生,不知为何,伊藤博文清楚陛下的一举一动,所以才会遭到监禁。” 赵传薪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 他大大咧咧道:“我那拜把子兄弟李熙,也是个愚蠢的。” 小太监听他的大逆不道的言论,也只能脸颊抽搐,不敢多言。 赵传薪继续说:“很显然,那伊藤博文监听了皇宫的电报。无论你们和外界说了什么,他都能截获你们的对话内容。” 这种盗取信息的事,在后世很常见,连小孩子也能说的头头是道。 各种输入法的输入内容,各种浏览记录,合起来就=金钱。 美其名曰:大数据——实际上,就他妈的非法盗取信息而已。 可对于李熙和太监来说,就过于惊世骇俗了。 “什么?竟然还有这等技术?” 小太监大惊失色:“怪不得,伊藤博文熟知陛下的一举一动,让陛下疑神疑鬼,怀疑身边全是日本奸细。” “奸细我猜肯定也是有的,这种事防不胜防。” 小太监焦急道:“那怎么办?” 赵传薪想了想:“其实也简单。日本人虽然监听了皇宫的电报系统,但是如果只是想和外界联络,只需要扯一根线,这根线路一定是伊藤博文不知道的,在宫外某处安装接收器,就能收到消息。如果双向传递,外面也要有打字机、电报钥匙和干电池。” 干电池此时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第一枚干电池是由亚历山大·伏特于1800年发明的。不但支撑电报运行,就算电话多半也是用干电池的。 所以这个时代,其实已经具备了某些科技高速发展的先天条件。 可小太监哪里懂这些,听的云里雾里的。他又问:“那如果想要和国外通电呢?” “真是猪脑袋。伊藤博文没办法监听整个大韩的电报系统,所以只需要在宫外派人接收消息,拿了消息去别处,比如济物浦,或者大邱、釜山府,乃至京畿道的任何有电报的城镇发送出去就行了。谁也不知道那是李熙发的。” 小太监听后,当真有种拨云见雾的感觉。 这些原理虽然简单,可若没有人点拨,任凭小太监和李熙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小太监觉得将这些消息报告给陛下,陛下一定欢喜的睡不着觉。 他兴奋的问:“那如何扯一根隐蔽的线路呢?” 两人中,只有赵传薪在吃。 小太监似乎没什么胃口。 赵传薪说:“最好,在皇宫里有个暗道之类的密道,从那拉一根线路比较稳妥。” 小太监琢磨了一下,眼睛一亮:“赵先生,你还记得您和日本王妃……咳咳,和她住过一夜的静观轩吗?” 这种事,他一个小太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擦,你天天伺候皇帝,他不睡女人的么?还要遮遮掩掩。”赵传薪不以为意。“那个地方外面看上去很不错,里面的房间住的不咋舒服,你提这个干嘛?” 小太监两眼冒光,左右看看,然后低声道:“那里有一条密道,通往俄国公馆。恰好最近陛下心烦,经常去静观轩喝咖啡消遣,日本人也不会怀疑。此事还请劳烦赵先生帮忙。”(此密道时至今日依然存在) 赵传薪没架设过电报,不过那玩意儿的原理太简单了,就算他这个门外汉也不觉得棘手。 所以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只要能给日本人制造麻烦,那这些都是小事。只是希望你们皇帝陛下,这次能小心些,别再让伊藤博文发现。” “赵先生还请放心,这次必然不叫日本人发觉。” 赵传薪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和你们陛下之间,虽说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但一码归一码,这工钱还是要收的。你让他看着办,随便去内帑拿件宝贝给我就行。” “啊这……” 赵传薪见他为难,登时眼睛一立:“啥意思?让我白干活?我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日本人多凶残啊?他们太可怕了,我一想到日本人狰狞的嘴脸,就怕的要死,不给钱干不了活的。” 这话听的小太监懵逼。 到底是日本人凶残,还是你这个战神凶残? 赵传薪在古路基岭的绞肉机名声,已经在大韩传播开来。 据说日本兵已经患上了“恐赵症”。 日本人的猪突冲锋通常会让对手胆寒。 可猪突冲锋下,依旧被赵传薪杀个片甲不留,日本人已经没什么拿得出手能镇住赵传薪的手段了。 所以到底是谁怕谁? 可小太监敢想不敢说,他赶忙道:“那不能,陛下必有所表示。” 他担心赵传薪撂挑子,直接替李熙答应下来。 毕竟李熙偶尔支援外面的义兵活动,钱都不在小数。赵传薪帮这么大的忙,他应该不会拒绝。 “这还差不多。一件宝贝,已经算是友情价了昂,不能再少了。” “是,是,一定将话带到。” 这顿饭赵传薪吃的很开心,不但能给日本人添堵,而且还揽了个“工程”。 鉴于自己拿了钱,干活却不积极,赵传薪还是希望这次李熙能痛快的结了工程尾款。 小太监结了饭钱后,满脸兴奋道:“赵先生,我这就回去和陛下报喜去了。” “你这样回去,日本人一看就知道有鬼。”赵传薪觉得心累,难道他们都不明白演技有多重要吗?“真没出息,你看我,马上要赚钱了,我骄傲了吗?我开心了吗?哈哈,显然没有啊,哈哈……” “……” 两人出门前,又嘀咕了一些细节。 尽管小太监极力压制,可内心的兴奋还是让他加快了回宫的脚步。 当到了庆运宫,小太监给李熙打了个眼色。 双方心照不宣,李熙便没事人一般,屏退了左右的宫女太监。 等他们离开,小太监噗通的跪下:“陛下,大喜啊……” (本章完) 第282章 一百块,不要就滚 李熙满脸希冀:“喜从何来?” “陛下一定猜不到,我今日见到了谁。” 念及小太监带来的是喜讯,李熙原谅了他这次的卖关子行为。 “快说。” “陛下,我见到了赵先生。”小太监兴冲冲的说。 “什么?”李熙大喜过望:“真的是他?” “真的,不过这只是第一个好消息。”太监都喜欢干报喜的活。以前有的是人抢着干,现在李熙被迫退位,让小太监独占鳌头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李完用,死了!” 李熙身体一颤。 虽说全国百姓都盼着李完用去死。 但要说对李完用的彻骨之恨,李熙当属第一。 他有了把拔出肉中刺的解压感,也有怕这刺会带出一块血肉的紧张:“是谁杀的他?是不是赵传薪?” 小太监摇头:“不是赵先生,我听游行的百姓说,是一个叫李秀吉的人。此人旅居海外,听说大韩有难,便回来报效国家,报效陛下。他当场割掌立誓,扬言老天若觉得他李秀吉如果能成事,就让老天爷劈死李完用。” 听说不是赵传薪,李熙同时拥有失望和安心两种情绪。 失望是赵传薪拿了钱事情没办利索,安心的是赵传薪做事无所顾忌,别人动手,他李熙就不会受到牵连。 可是听小太监说李秀吉指天发誓那一套,李熙摇头:“这有何用?” 小太监神神秘秘道:“陛下,神了,那李秀吉发了两遍誓言。突然有天雷滚滚而来,一雷将李完用劈成了黑乎乎的焦炭!” 李熙瞠目结舌。 难道老天真的会降下雷霆,惩罚恶人吗? 突然,他眼睛眯了起来。 他想起来“赵传薪通”朴升烈。 朴升烈以赵传薪为偶像,搜集了不少“战神资料”,李熙事后与朴升烈打听过赵传薪的事。 所以,他问小太监:“你知道那雷什么样吗?” 小太监打听消息的那个百姓,是个喜欢吹嘘的。 消息经过这种人的嘴里传出,时间近了能极力还原真相,时间久了会经添油加醋的润色而失真。 好在给小太监讲述的时候,那百姓还处于见证奇迹的兴奋当中,没有夸大其词。 小太监说:“是个电球,闪亮闪亮的,速度没有子弹快。劈在李完用身上,李完用一声都没发出来,就成了一块焦炭。” 李熙又问:“那电球是从天上降下,还是从别处?” 小太监仔细回忆:“不是从天上,因为那电球和李完用还有些距离的时候,许多人就发现了电球。” 小太监也是聪明人,这其实是他推测出来的。 如果电球是从天而降,普通人正常不会总是仰头望天,所以不能提前发现。 李熙哈哈一笑,畅快道:“朴升烈若没诓朕,那这件事应当是赵传薪干的。赵传薪和那个李秀吉唱了个双簧!如此,他也能洗脱嫌疑,也少给朕带来麻烦,快哉快哉!” 李熙还以为赵传薪是替他着想,找了个替罪羊。 实际上,赵传薪只是临时起意,想给李秀吉身上加点光环而已。 因为韩国这片土地,本就非常容易滋生某些带着奇葩信仰的邪恶群体。 小太监错愕。 他和赵传薪吃饭的时候,赵传薪没有吐露半点消息。 脸上更没有得意。 这让他想起赵传薪骂他喜形于色没出息。 但他还是有疑惑:“陛下,如何证明此事是赵先生做的?” “朕曾经问过朴升烈关于赵传薪的事。朴升烈说,赵传薪在清国的绿林中有许多名号,其中两个叫关外大法师和混元霹雳手,据闻他能够召唤天雷,和你描述的一般无二。此外,如今赵传薪就在汉城,那不是他还能有谁?” 小太监恍然:论起淡定,还得是赵先生啊。 干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面不改色。 李熙端起办公桌上的酒杯,这是一杯全州犁姜酒。 这种酒,以白米为主材料,加入犁、生姜、桂皮、蜂蜜以及一些药材,最关键的药材是全州地区培育的“郁金”。 这酒要长时间储存,色泽淡黄,香气浓郁,味道甜美。 他品尝了一口,似乎从酒水中尝到了国贼灵魂的重量和口感。 放下酒杯,他又问:“李完用死了,的确是一件喜事。另一件,不光光是遇见了赵传薪吧?” “陛下明见。”小太监习惯性恭维。“今天,赵先生为陛下解决了一件大麻烦……” 他将赵传薪的话复述一遍。 此前,李熙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巨大阴谋当中。 那种觉得身边所有人都图谋不轨形迹可疑的感觉,很糟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伊藤博文,端的是好手段!朕就说,为何他对所有事一清二楚呢。”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赵先生说,其实截获电报信息的原理很简单。” 这样说,会显得李熙和他都很蠢。 但是小太监想到之前陛下忧心忡忡,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导致形销骨立,觉得还是点拨一下为好。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在发愁之前最好先分析分析原因,找出解决办法。 李熙叹口气:“不管那么多了。既然赵传薪能解决,那再好不过。” “额,陛下,赵先生说他要报酬,要陛下在内帑里拿一件宝贝作为工程款……” “什么?他竟还有脸来找朕要钱?他可是拿了朕几十万……” 说到这里,他忽然打住。 因为赵传薪偷偷坑了他一手,他很愤怒,但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为何愤怒。 这种丢人的事,万万不可讲。 赵传薪说过:谁反悔谁就是孙子…… 小太监见李熙反应竟然这么大,苦着脸说:“陛下,赵先生说,要是不给他就不干……” “……” …… 战神岛上, 战神小队的人多半都已经去了内陆,向南驻进大山里了。 但并没有完全放弃战神岛,依然有少数人驻守,毕竟这也算是一条退路。 战神2号岛,却是成了鲜于斌和一群鼻涕娃的天下。 被鼻涕娃众星拱月围起来的鲜于斌,像个将军一样指挥若定,交代如何给田地除草,让另一些鼻涕娃去用小双轮车在岛的另一侧推来鸟粪。 在战神2号岛的西边,有贴脸儿鸟和海佳人儿等海鸟,其实就是鸕鶿和海燕和一些鸥类鸟。 鲜于斌见过汉城和江华岛的农民是如何种地的,那些农民到处去捡粪球,然后放进地里。 战神2号岛上算砂壤土,疏松、贫瘠、透气性和排水性好。 鲜于斌认为铺上一些鸟粪,有助于锁住养分和水分。 “鲜于斌,这小麦苗长的比江华岛的麦苗还要好,我看不用铺鸟粪了吧?” 鲜于斌摇头:“这是赵先生施法,庄稼才能长的这么茂盛。等赵先生走了,明年咱们就要靠自己了。今年铺上鸟粪,海风每天吹着,太阳每天晒着,这些鸟粪到了明年就会变成沃土。到时候,我们就有源源不断的粮食吃了。你想啊,我们有了粮食,在这里还有赵先生盖的石头棚子,我们修缮修缮,以后吃住不愁该有多好。” 一群鼻涕娃被他描述的场景打动,干的更起劲了。 他们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比如这点田地,能产出多少粮食。而他们这些人,一年会消耗掉多少粮食。 种田之所以会给人安全感,是因为在种田者盯着的时候,粮食会长;睡觉的时候,粮食依然在长。 耕耘=收获,这种感觉令人踏实。 “赵先生要走吗?” 鼻涕娃们吃了一惊。 这里没有了赵传薪,他们的生活不知要少了多少期待感,将不再会有惊喜时不时地光顾。 没有烤饼,没有姜汤,没有鱼糕,没有药妆…… 这样想,大家都沮丧起来。 鲜于斌之前当赵传薪的跟屁虫,学到了些老赵的因势利导手段。 见士气低落,他赶忙鼓励说:“别气馁。我们努力活下去,等再大一些,就可以去给赵先生做事情了。赵先生有很多军队,有很多产业,这些都需要人手。以后为赵先生做事可以赚很多钱。” “对,我们要种好地,这样就能活下去……” 他们看向了田地里,茎秆比江华岛同期要高一倍不止的麦苗,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 …… 赵传薪拿着棕榈油肥皂,在河边洗澡。 小太监在旁边候着。 “着啥急?等我洗完澡的。” 小太监苦笑:“不急不行啊,伊藤博文经常进宫,逼迫陛下改元隆熙,连国号都改了。而且,还要带着七皇子去日本学习。” 赵传薪钻水里冲洗肥皂沫,边洗边说:“我那拜把子兄弟的孩子多,送一个半个的过去怎么了?” “这可不是孩子多少的问题,这是……害,说了也无妨。如今在位的国君,性子柔弱,且无子嗣。日本人将陛下的第七子带到日本学习,为的就是让他成为新太子……” 这样说赵传薪就懂了。 伊藤博文这是想把控现在的傀儡,然后从小教育新的傀儡。 他哈哈一笑:“这伊藤博文,打的一手好算盘,不去铺子里当账房真是可惜辽。” “……”小太监就佩服赵传薪这个天塌下来也照样嘻嘻哈哈的劲。 他就不行,没这份定力:“赵先生,咱们还是快些吧。” 擦干身体,赵传薪穿衣服上岸:“走吧。” “咱们先去拿东西。” 小太监准备了电报机,铜导线,还有赵传薪吩咐的一些矮木杆三脚架。 这时候的导线甚至都没有胶皮等绝缘材料包裹。 多亏电报机用的是直流电,要不然…… 小太监问:“赵先生,这些东西伱要怎么带走?可不能大张旗鼓带着这些去俄国公使馆。” 却见赵传薪随手一挥,眼前的东西全部消失。 今天,小太监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法术”,心里异常震撼。 “行了,你先回去等着吧,我等天黑在去俄国公使馆,到时候你们在静观轩接应就行。” “赵先生,陛下吩咐说,万万不可出纰漏。” “我办事他还不放心吗?真是的。” 小太监想起了李熙那忧心的小眼神,不由得露出苦笑。 可不正是不放心你咋地。 俄国公使馆是一栋灰白高大的塔一般的建筑,外面罕有的进行了绿植规划,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像是一堵堵低矮的墙,把道路分割成一道道的,像是迷宫。 赵传薪也没特意躲着,他在石阶上坐着,让灌木丛替他遮挡午后的阳光。 懒散的阳光,仿佛赛跑中赢了时空,赵传薪恍惚中仿佛看到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而这一小块区域则成了开放的艺术空间。 这是留给历史和想象的留白。 有俄国人偶尔经过,投来好奇的目光,赵传薪视若无睹。 他只是拿着一把刻刀,专心致志的在一枚来自于梅林的橄榄核。 橄榄核上没有线稿,赵传薪完全在随型雕刻。 这枚橄榄核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核壁厚实,够大,密度好油性足。 正面是一个钟馗像,口中叼着一只小鬼,脚下的砵中还装了一只,身后有形态曼妙的女鬼和骷髅像。 路过的两个毛子都看呆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在小小的橄榄核上,能开这么多脸的神人。 随着橄榄核碎屑被风吹落,铁面虬髯,相貌奇异的钟馗像显现,每一丝眉毛,每一丝须发都清晰可见。手中扇子的扇面扇骨棱角分明,形态饱满。 小鬼或狰狞或哀嚎,虽然很小,但却一眼能看出其情绪。 一个毛子忍不住问:“请问,这个卖吗?” 赵传薪对着橄榄核吹了一口气:“卖啊,你出价多少?” “我愿出十块钱。” “给我一百块,这个就归你了。” “这……太贵了。” 赵传薪呵呵一笑,继续修饰细节,不再理会他。 妈的老子的满工雕刻,一颗籽儿不要出天价都对不起精灵刻刀这种神器了。 这种雕刻最难的不光是细节到位,内容丰富,难点在于橄榄核核壁再厚,也始终是有限的厚度,稍微不注意就会雕漏眼,需要丰富的经验,根据手感小心雕琢才能做到。 那毛子应当是个中产阶级,可对中产来说一下子掏一百块也肉疼。 但他太喜欢这雕刻了,就商量说:“50吧。” 赵传薪将眼睑部分处理完,雕刻已臻完美。 “你想要怎么佩戴?” 毛子想了想说:“能挂在脖子上吗?” 赵传薪用精灵刻刀随手在核尖儿部分横穿一孔,竟然还是牛鼻孔。 一般核雕的孔都是竖着穿的,因为核尖儿太脆弱,稍控制不好就会穿碎。 能像赵传薪这样不用钻,拿刻刀随手给橄榄核横着打出牛鼻孔的,世上可能再没人能做到了。 他又拿出一根包芯绳,两手翻飞,上面是四股辫,下面用玉米结,中间还插了两颗绿松石配色。 下面,他用大环套小环的纯金环,一共五环,代替一截线绳做点缀。 最后,再将橄榄核绑在最底部。 两个毛子看的眼睛都直了。 我曹……光是这项链就能称为艺术品了。 赵传薪拎着吊坠晃悠:“现在,100块,想要带走,不要就滚蛋。” “要了!” 毛子咬咬牙,从钱袋里掏出了一百块大洋。 赵传薪乐呵呵的接了过来。 果然不能虚度光阴,打发掉的时间也是可以卖钱的。 另一个毛子犹豫了一下:“这位先生,我没有那么多钱,有没有简单好看又便宜的?” 赵传薪拿出一块黑灰白颜色渐变的玛瑙,手腕抖动,精灵刻刀的刀锋快成了残影,石屑翻飞,寥寥几刀,一枚羽毛雕刻的吊坠出现在手里。 高桥风的羽毛,他曾经有段时间雕的都快吐了,没办法顾客喜欢,他闭着眼都能雕出来。 “你能给多少钱?” 羽毛虽然简单,但黑灰白三色渐变,搭配那条理清晰写实感十足的羽毛,有种简约的美。那毛子瞪大了眼睛:“这,十块钱。” 赵传薪二话不说,拿出包芯绳开始编织,依然四股辫,依然玉米结,依然两块小松石陪衬,下面用一个纯金环勾住玛瑙羽毛的孔,吊在绳结上。 他晃悠着吊坠:“三十块!” 毛子一咬牙,掏了三十块出来。 赵传薪乐呵呵的接了钱:“好走不送。” “……” 两毛子非常肉疼,又心满意足的走了。 等他们离开, 赵传薪看见远处有一伙大韩人藏头露尾,明显暗怀鬼胎的在附近集结。 这些人当然不是奔着他来的,他们指点的方向是庆运宫。 因为俄国公使馆距离庆运宫不远。 嘁嘁嚓嚓嘀咕了半晌后,他们才离开。 赵传薪也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反正此时的韩国百姓,不是在反抗日本人,就是在反抗日本人的路上。 多半与日本人有关。 当夜幕降临,俄国公使馆外饱经日晒雨淋而发白的长椅,被月光照的惨淡。当公使馆内的残烛,渐渐烧成了余烬。 好像雕塑一样坐着的赵传薪起身,伸伸懒腰,去旁边灌木丛痛快的尿了一泼。 然后大大咧咧的朝俄国公使馆走去。 公使馆的大门没锁,毛子的性格向来是粗心大意,门房脸颊彤红,手边放着个廉价伏特加的酒瓶,大半瓶已经没了。 他醉眼朦胧,身子歪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 看见赵传薪走来,他也没起身,只是歪头迷离的打量一眼:“你,你是谁?” 赵传薪听不懂俄语,手一翻,多了一瓶威士忌,塞在了门房的另一只手里。 他做了个解裤子的动作,嘴里发出“嘘嘘”的声音,胯部还扭了扭,形容要去洋洋洒洒一番。 那毛子已经喝懵逼了,看看明显价值不菲的威士忌,再看看自己的粗劣伏特加,戴着高尔察克夫卡帽憨态可掬的点点头。 赵传薪朝他礼貌一笑,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公使馆。 (本章完) 第283章 玩的就是心惊肉跳 小太监早就告诉了赵传薪俄国公使馆的布局,通道就在塔东南部分的地下室。 他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地下室,用精灵刻刀划开门锁,果然,地下室毫无遮掩的连向暗道。 俄公使馆建成之时,恰好是日本人杀害明成皇后时期。 当时,李熙和太子们就躲在俄国公使馆内避难。 这条暗道大概是后来建成,可见李熙早就担心日本人会对他进行迫害。 赵传薪抬头看看地下室的布局,琢磨哪里可以走线,心里大概有数后,才钻进了通道内。 静观轩的后面,李熙已经打开了通道的门,焦急的等待。 “这么晚了,为何他还没来?” 小太监说:“他要混进俄国公使馆,需要一些时间。” “当时他可是很轻易就混进了庆运宫。”李熙原本是个很沉稳的人,被日本人三番五次步步紧逼后,也变得心浮气躁。 正说着,门内传来了脚步声。 忽然,黑乎乎的暗道中,有一块石头被丢了出来。 李熙和小太监都吓了一跳。 半晌,赵传薪才从中走出。 李熙看见赵传薪后,眼珠子都红了:“你丢石头做甚?” 赵传薪呵呵一笑:“这叫投石问路,你不懂。” “……”李熙劈头盖脸指责道:“你拿了钱,为何迟迟不肯做事?竟然还有脸管我要工程款?” “李完用不是死了吗?伊藤博文也快了,别急。至于工程款,一码归一码,伱去饭店吃饭,交一次钱难道能让你吃一辈子吗?” 李熙无法反驳。 可是也确定了一点,那李完用果然是赵传薪动手弄死的。 他抖着白花花的胡子气呼呼道:“赶紧干活吧。” 作为乙方,赵传薪很有素养的没跟甲方一般见识。 他四下里看看,周围静悄悄的。 “要把电报安在哪里?” 李熙指着赵传薪住过一夜的房间:“安在那,我新打造了一个柜子,放在柜子里。” 赵传薪进去看了看,原本环堵萧然的房间,果然多了个柜子。 他摇摇头:“要不说你们都是外行。这柜子也太突兀了些。” 说着,他从外面搬进来个长桌,贴墙摆放。又拿进来一把椅子。 多了桌椅,加上衣柜,就显得中规中矩,不那么突兀了。 赵传薪指着桌椅道:“这是权宜之计,等明天你找人打造个带抽屉的办公桌,抽屉要上锁。这样,如果遭贼了,贼人多半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锁的抽屉里。” 李熙擦了擦额头冷汗,他根本没想这么多。 当打开柜子口,赵传薪又乐了:“你这种掩饰,几乎等于没有。柜子做的大一些,后面放上暗格,将电报机藏里面去。表面上看着一切正常才行。” 他也不管那么多,让李熙自己操心去吧。 他把键盘、电磁铁、接头、机铃、打字机、继电器、接收器等一一拼装。 拉着铜裸线,赵传薪皱眉想了想。 他用精灵刻刀,在墙面上割出一条凹槽,将铜线塞进去。 戴上泥抹子手套,用沙子将凹槽填平。 李熙和小太监大眼瞪小眼,对视一眼,均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奇。 等线路走完,李熙还伸手摸了摸墙上平整的岩石条。 冰冰凉凉的,质地光滑而坚硬,与墙面完全合为一体。 小太监低声道:“法术,都是法术。” 拉到外面,赵传薪从秘境拿出尖镐,在地上挖出土槽。 再用泥抹子手套,聚沙成石条,将铜线包住向前一直延伸到通道。 回头再用土把岩石条盖上。 这样一条极为隐秘的线路就形成了。 进入暗道后,他就不必那么费劲了。 他转头说:“你们俩给我掌灯,我来干活。” 小太监提着马灯:“陛下,你先回去歇息吧。” “朕不困,朕要看着才放心。” 赵传薪嘴角咧起。 既然一块跟着,那谁也别闲着。 他扛着尖镐往里走,在地面刨坑。 “来,把木头架子塞进坑里。”赵传薪指挥李熙干活。 李熙吹胡子瞪眼。 作为皇帝,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干过活? 赵传薪见状:“快点的,墨迹啥呢?” 小太监冷汗直流。 真怕陛下发怒,然而赵先生脾气也怪的很。 万一冲突起来,他或许能给陛下拖延一秒的挨揍时间。 因为他估计自己就能挨赵传薪的一拳。 于是赶忙道:“陛下,您提着灯,还是我来吧。” 李熙上来脾气了,小老头扶着地上的木架颤颤巍巍的放进坑里。 此时的正逢春夏交际,通道里闷热无比。 赵传薪索性将外套脱了。 一个战神,一个大韩皇帝,一个贴身太监,深夜里,三个人在暗道内挥汗如雨。 赵传薪立好一个架子,便将铜线绑上去。 活干的其实挺糙的。 但为了赶工也没有别的办法。 好在这条通道并不长,很快到了俄国公使馆的地下室。 赵传薪照例先投石问路,外面没动静后,三个人鱼贯而出。 李熙大口喘息着。 他从来就没这么累过。 三个人里面,反而平时伺候人的小太监最轻松,连汗都没有出几滴。 赵传薪身上黑一道白一道,早些时候的澡白洗了。 他又拿出精灵刻刀,在地下室的墙面划出口子,将线隐藏起来。 “你确定,你的人能正常出入俄国公使馆?” “俄国人好说话,我已经安排好了。” 赵传薪开始组装这边的电报机。 等将电池串联好,拿地下室的杂物遮掩起来。 赵传薪拿出表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 他说:“走,咱们回去。” 李熙瞪大眼睛:“你要回哪?” 赵传薪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去静观轩了。你还没给我结账,而且都下半夜了,我不得去庆运宫睡觉吗?难道你让我睡大街?” 李熙气鼓鼓的从兜里掏出一方砚台,犹豫再三才不舍的塞给赵传薪:“这方砚台就是报酬,你还是别去庆运宫了。” 他担心赵传薪泄露行踪,会连累他。 赵传薪接过砚台,上下端量。 此砚长方,砚堂微凹,砚池深邃而饱满,砚岗刻一石柱,下衬流云,上顶明月,砚背覆手满布六十余根参差不齐的细长石柱,群柱顶着满星。 左镂八字——月之从星,实则风雨。 右刻八字——汪洋翰墨,将此是似。 赵传薪皱眉:“这他妈乌漆嘛黑的,你不是骗我吧?” 对于文房四宝,他是一窍不通。 李熙怒了:“这是老坑端砚,名为星砚,名贵至极。你要是不要,那便还我。” 赵传薪看他那股肉疼的样子不似作伪,就笑嘻嘻的将砚台收了起来。 然后说:“走吧,我们回静观轩。诶,你别那么小气,我就睡一宿,明天一早就离开。” 双方僵持。 赵传薪看李熙拦在通道口,上前将他推开,信步走入其中。 李熙气坏了。 赶忙带着小太监从后面追了上去。 到了静观轩,赵传薪在睡过一宿的那小床上一躺:“好了,你们走吧,我要睡觉了。” “还有,你什么时候离开?我是说离开大韩。” 赵传薪在床上闭着眼睛哼哼道:“唔,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就这两天离开。” “哼,别忘了,你还答应我将李相卨带走。” “嗯,好好知道了,别啰嗦,快走吧” 李熙鼻息咻咻的带着小太监,无可奈何的回寝宫去了。 作为寝宫的咸宁殿, 一个年长的太监还没睡,看李熙回来,目光微闪:“陛下,都后半夜了,快歇息吧。” 李熙身形一顿,有些恼怒的看了一眼老太监,却是没说话。 自从发现伊藤博文对他的行动知之甚详,李熙也下了一番力气排查身边奸细。 这个老太监的嫌疑最大,但他又不敢将这老货赶走。 皇帝当到这个份上,李熙真的很憋屈。 第二天。 一大早小太监来通报李熙,说是伊藤博文又进宫了。 最近伊藤博文进宫的次数特别频繁。 李熙才睡醒,双眼朦胧。 可待听到了伊藤博文的名字后,他立刻一激灵翻身而起:“他来干什么?” 小太监脸色不太好看,因为昨晚睡眠实在不足。 他说:“伊藤博文说是不放心陛下的龙体,过来看看陛下。” 一股怒气,在李熙心头升起。 他可以肯定,是那老货去找新主子告密去了。 他抄起茶几上的茶杯,一把摔在地上。 茶杯里冷掉的水和茶叶溅落一地。 外面的宫女闻声赶忙进来打扫,动作娴熟,废话不说一句,显然这种事经常发生。 有人伺候李熙更衣,他只是漱了漱口,拿湿毛巾随便擦了擦脸出了咸宁殿,移步石造殿。 静观轩就在他的右手边,经过石阶的时候,李熙才想起了赵传薪。 他心里一咯噔:“赵传薪还在吗?” 小太监有点懵:“这……我没来得及去看。” 李熙眼珠子一转,回头看了一眼远远赘着的老太监,他低声道:“一会儿先跟我去石造殿,然后你悄悄的离开,去静观轩让赵传薪赶紧离开,千万别让伊藤博文看见。” 小太监应了一声。 到了石造殿的办公室内。 伊藤博文坐在椅子上,正在喝茶。 见李熙到来,他起身,身体微微前倾:“见过太皇帝。” 李熙眼里全是冷意,脸上却露出些许勉强的微笑:“伊藤统监来宫中,有什么事吗?” 伊藤博文重新坐回椅子,恭敬是有的,但不多。 他所答非所问:“陛下脸色不太好,要注意休息啊,不能太过熬夜。有什么事,不能白天的时候做呢?” 果然,今天伊藤博文来就是敲打李熙的。 李熙瞥了一眼老太监,老太监讪笑着转过头,不与李熙对视。 他对伊藤博文说:“昨夜,朕喝咖啡喝多了,睡不着。” 伊藤博文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哦?是这样吗?近来,我的秘书森泰二郎,也赠我一些来自于东南亚的曼特宁咖啡,非常苦涩。我喝了几天后,觉得茶的味道有些寡淡了。不如,陛下带我去静观轩,品尝一下陛下的咖啡,想来在口味上,不会比我的曼特宁咖啡差了。” 李熙心里咯噔一下。 他看了一眼门口,发现小太监已经偷偷离开。 搪塞道:“朕喝的是来自埃塞俄比亚的阿拉比卡咖啡,口感较为清单,只是香气浓郁。而且要放很多糖和牛奶,恐怕与伊藤统监的胃口不符。” “没关系,只要是咖啡,就一定比茶叶要苦涩。咱们这就去吧。” 李熙脸色凝固。 显然,无论他找什么借口,今天都拦不住伊藤博文去静观轩查看了。 他脸颊颤抖了两下,死死的咬着牙,恨不得将老太监碎尸万段。 也只能带着伊藤博文,脚步沉重的出了石造殿,向静观轩走去。 走到半途,李熙忽然弯腰大声的咳嗽起来。 他咳的撕心裂肺,仿佛随时都要断气一样。 老太监假惺惺的上前拍着他的后背:“陛下,您没大碍吧?要不奴婢去请医生来。” 李熙好像喘匀了气,摆摆手说:“那不用,你去给朕接一碗茶水过来,想来是咖啡喝多了,对嗓子不利。” 伊藤博文在旁边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看着李熙表演。 李熙越是拖延,他就越觉得李熙心里有鬼。 所以,他给老太监使了个眼色。 老太监得了授意,拔腿狂奔。 回来的时候,一手端茶杯,另一手死死的按着杯盖防止水溅出来,速度却是不减。 到了这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脸色发白。 李熙嘴角扬起了讥讽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对老太监说:“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他将“忠心耿耿”四个字咬的很重。 老太监脸皮很厚,笑着说:“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李熙接过茶盏,一口口小嘬。 老太监在旁边提醒:“陛下,这茶已然不热了,您放心的喝吧。” 草…… 李熙再也忍不住,抬腿给了老太监一脚。 他老了,再说文弱了一辈子,也没什么气力。 所以老太监挨了这一脚也没有大碍,反而笑呵呵的说:“陛下能踹奴婢,也是奴婢的荣光。若陛下心里有什么怨气,不妨多踹两脚。” 李熙气的嘴唇颤抖。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连个太监都骑在他脖子上拉屎了。 他将茶盏往地上丢去,因为丢在了泥土里,所以没碎。 李熙指着茶盏道:“捡起来,送回去。” 老太监看了伊藤博文一眼,见伊藤博文点头,这才照办。 等老太监走了,伊藤博文说:“太皇帝,我们走吧。” 李熙无奈,只好和他一前一后继续走。 上了台阶,他装作腿酸,边走边敲打大腿。 上了台阶后,又扶着路旁的一棵小树喘了一会儿。 然而,再怎么拖延时间,也终是到了静观轩。 李熙心惊胆战,指着桌椅道:“伊藤统监,请坐吧。” 伊藤博文没坐,他背起手:“太皇帝,不如您带我好好参观一下静观轩可否?” 李熙心跳的厉害:“朕走路走的乏了,先歇歇吧。” 原本,他以为在屋里弄个柜子,就可以掩饰的很好了。 现在想来,就如同赵传薪说的,简直是错漏百出。 到处都是破绽。 万一伊藤博文要进那间屋子,只需要随手打开柜子,里面的电报机就会暴露。 伊藤博文似笑非笑:“自明治维新后,我大日本帝国开始注重国民的身体素质,效仿西方,在衣食住行和身体锻炼这些方面进行改革。目前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国民身高都有所增长。以前我们甚至不吃肉的,现在我们蛋奶鱼肉一样都不缺。陛下不光是要吃好的,还有多运动,才能保重龙体。还是请吧。” 李熙好像牛羊倒嚼那样磨牙,眼珠子左右乱转。 片刻,他无奈道:“那伊藤统监想看哪里就请自便吧。” “还是太皇帝引着我走比较好。” 从整治咖啡的房间,到一个个帘子后面,伊藤博文看的很详细。 最后,来到那间休息间外驻足。 这是最后一个地方了。 李熙心都到了嗓子眼。 伊藤博文推门而入。 进去后,他见房间内只有床、桌椅和衣柜。 他进去后,摸了摸桌子,发现很干净,纤尘不染。 后面,李熙脸色苍白的跟进屋。 进屋后,他一愣,赵传薪没在,床上也干净整齐。 仿佛,这里从来没进过人一般。 而伊藤博文却走向了衣柜。 李熙张张嘴,很想开口阻止。 可此时,即便他开口阻止,伊藤博文也一定不会听话住手的。 只能眼睁睁看着伊藤博文打开了衣柜。 李熙血往头上涌,脸色由白转红,然后因为战栗,红潮退却,脸色又转为青色。 然而, 伊藤博文打开了柜子看了看,又面色如常的将柜子合上。 李熙懵了…… 啥情况? 却见伊藤博文俯身,手指头在地面划过,翻手后,手心多了些沙砾。 “陛下应当训斥打扫此地的宫女和太监,地上竟然有不少沙子。” 李熙脑袋一片空白,本能的点头:“朕会训斥他们的。” 然后,伊藤博文便背着手,没事人一样出了房间。 李熙很想去打开柜子看看,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等出了门后,伊藤博文说:“本来还想品尝一下陛下的咖啡的,可突然发现没胃口了。还有公务在身,不宜在宫中久留,这就告辞了。” 李熙心神放松,带着人将伊藤博文送出了宫门。 宫外对面,有一些大韩百姓三三两两散布在周遭。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们目光躲闪,游移不定。 但李熙和伊藤博文都没心情观察这些。 李熙等满腹疑惑的伊藤博文离开后,立马回到了静观轩。 小太监也不知从哪钻了出来:“陛下,放心吧,赵先生把柜子后面的墙壁,凿出口子,然后施展法术,在墙后做了个石柜,里面藏着咱们的电报机……” 兄弟们,月末了,手里的月票给我吧,这三天凑一百五十张,组成个整数。 (本章完) 第284章 解压,快乐,就是舒服 小太监说着,伸手把衣柜推开。 衣柜的下面有更多残留沙子。 而墙面多了个洞。 这个洞像是长在砖墙上的石洞,突兀却又浑然一体。 里面是电报机。 李熙拍拍胸口:“留他住一夜是留对了,钱终归没有白花。对了,他人呢?” 小太监说:“赵先生在咱们头上了。” 李熙抬头,什么都没有。 小太监指了指头顶:“在瓦上了。” 说着,他带李熙到了外面。 “赵先生,伊藤博文离开了。” 只听头顶瓦片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赵传薪潇洒而飘逸的落地。 “刚刚我想帮你弄死伊藤博文,小太监拦着不让。” 李熙觉得赵传薪落地姿势很有欣赏性,不知道他是如何像落叶那样慢慢下来的。 可一听赵传薪的话,他吓了一跳:“万万不可,那样就麻烦了!” 然后赞赏的看了一眼小太监。 要是让赵传薪在庆运宫将伊藤博文击杀,那李熙今天算是摊上大事了。 赵传薪无所谓的一笑:“呵呵,别激动,别激动。等出去再找他算账也是一样的。” 话刚落,三人远远地看见大汉门那边骚乱起来。 赵传薪隐隐地听见了宫外有几声枪声传来。 李熙脸色变了变,他惊弓之鸟般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日本人杀过来了? 他每天都提心吊胆,怕堕入万劫不复之地,导致神经衰弱,情绪敏感。 不多时,有一些侍卫远远朝这边跑来。 赵传薪见状,就说:“得,我再回屋顶躲躲。” 说着,催动蔚蓝幽灵甲,再次跃上房顶。 不等李熙惊叹赵传薪竟然能飞天遁地,那几个侍卫就已经赶到。 “陛下,有人在外面刺杀伊藤统监。” 李熙和小太监惊呆了。 他们两人几乎同时抬头,侍卫也纳闷的抬头。 说外面有人刺杀伊藤博文,这两位抬头做什么? 他们自然什么都没看见。 李熙下意识抬头,又觉得不妥,赶忙转移话题:“伊藤统监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侍卫摇头:“伊藤统监倒在血泊中,胸口腹部统统中枪,生死不知。” 李熙就差点欢呼出声。 可马上又瞻前顾后的想:伊藤博文要是死在了宫外,日本人会不会觉得此事和他有关?会不会来兴师问罪? 他连忙问:“抓住凶手了吗?” “没有,这些人有备而来,两人同时开枪,得手后没有当场等待观察伊藤统监是否死亡,直接就走。” “知道了,去密切关注伊藤统监的身体状况。哎,怎么就发生了这种悲剧了呢?哼哼……咳咳……” 等侍卫离开,赵传薪再次跳下来。 李熙一个箭步窜上前:“说,这是不是你安排的人手?” 赵传薪在房顶听的真亮。 他暗道这伙人做事干脆利落,风格很像他赵某人啊,是非常专业的施工队……不,是专业的殡葬周边服务人员。 “这个,不大可能吧?” 赵传薪眼珠子转了转,说的模棱两可。 之前可是答应了李熙,要弄死伊藤博文的。 现在被人截了胡,要是直接否认是自己干的。 那李熙还不得向他讨要钱财? 可胡乱承认也不行,这件事闹的很大,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会露出些风声来。 李熙见他闪烁其词,自以为是的认定的说:“哎,你该等伊藤博文走远些的时候再动手的。” 赵传薪咳嗽了一声:“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原本计划着直接去日本统监府提他人头的。” 没承认,但是依然也没否认。 而且说的也是实话,他之前就是这样想的。 李熙闻言又是重重叹息一声。 事情已经发生,覆水难收了。 他只得说:“既然,前两件事伱都完成了,你带着李相卨回大清吧。” 赵传薪所有的既定计划,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到现在为止都算是完成了。 他眨眨眼:“好呀,那就走吧。” “……” 李熙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是他又说不上来。 而小太监,作为旁观者,他看的更透彻。 赵传薪的表情和肢体动作,看上去不像是在说真话。 但是这个时候,小太监是决计不会多嘴多舌的。 似乎赵先生的脾气不大好。 此间事了,赵传薪从静观轩的后面,翻墙出了庆运宫。 他也好奇是谁刺杀了伊藤博文。 不过,事情早晚会水落石出。 还是在李熙发现真相之前溜之大吉为好。 两天后,赵传薪带着李相卨前往济物浦。 汉城中,关于伊藤博文在庆运宫宫门外被刺杀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伊藤博文经过医院的抢救,可因为脾脏碎裂没救回来,最后不治身亡。 有不少人家点起了爆竹,庆祝这一喜讯。 不少百姓装作家有喜事,张灯结彩,在大门口的禁绳上绑上了红纸。 若有人问:“禁绳上绑红纸何意?” 那人家会回答:“穷凶极恶之人死去,亡魂会继续为祸人间,必须用红纸辟邪。” 据说长谷川好道非常愤怒,据说日本天皇亲自为伊藤博文哀悼,据说汉城进行全城抓捕暴徒的工作…… 这个世界,像是生宣,消息是墨水。 墨水就算不想动,生宣也会主动吸附将墨水晕染开。 消息传播的速度,似乎比赵传薪和李相卨赶路的速度要快。 赵传薪和李相卨抵达济物浦。 赵传薪看着依旧熙攘的街头说:“济物浦这地方的食物不错。老李,走,我带你去吃烤三文鱼、葱油饼和拉面去。” 当初赵传薪在石造殿里,抽了李相卨一嘴巴子。 这货一直耿耿于怀。 这一路上,都不怎么搭理赵传薪。 见他沉着脸,赵传薪说:“你看你,就当初那点事你还过不去了?我就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你就不能学我这样大度一些吗?” 李相卨终于没忍住:“当真岂有此理。你打了我一巴掌,你为何放在心上?你有何可大度的?” 赵传薪脸色一板:“话不能这样讲,我问你,战神之名是怎么传出去的?” “杀人杀的,不是什么好名声。” 赵传薪自动忽略了他后半句:“对啊,就我这小暴脾气,当时你冒犯了我,我竟然没杀你,只是打了你一巴掌。你知道这对于战神而言,是一种什么样的人格侮辱吗?是一种什么样的伤害吗?可你看我,现在根本不放在心上了。” “……”李相卨被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用牙缝挤出一句:“无耻之尤!” “谢谢夸奖了,老李。”赵传薪重新露出笑脸,拉着他胳膊到烤三文鱼摊子上:“给我挑三块肉最大的烤了。” 这三文鱼一整条在60厘米左右,真不算小。 李相卨本不愿意理会赵传薪,但见他开口就要三块最大的,忍不住劝阻道:“吃不完。” “啥意思?你也要吃?我还以为你怄气怄饱了呢。老板娘,再来一块小的给我朋友。” “……” 这是个夫妻摊,都是日本人。 丈夫秃头,倒是让人不担心会把头发掉在食物上。 妻子还挺白净,除了眼睛比较小而狭长外,能算得上秀美。 赵传薪忍不住口花花起来:“老板娘,你小心些,油都崩到胸口了。我这人爱干净最见不得这个,快让我帮你擦擦。” 说着,就伸手过去。 老板吓了一跳,赶忙跳到妻子前面,挡住了赵传薪的动作。 赵传薪收手:“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本能的,没忍住。” 这日本夫妻听不懂汉语,只是瞪着赵传薪。 赵传薪又转变为英语:“我不是有意的,抱歉抱歉。” 两人将信将疑,但也算放松了下来。 李相卨目瞪口呆,然后唾弃道:“真是有辱斯文。” 赵传薪不以为意,又问:“老板娘,你结婚了吗?请你吃个饭可好?” 李相卨开始不自在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板娘勉强能听懂英文,那日本男人却听不懂。 老板娘咬了咬嘴唇,羞羞怯怯,把头埋的更低,也不回话。 不知道是担心丈夫误会,还是别的。 李相卨拉了赵传薪一把:“你做什么?不要无事生非!人家男人就在旁边,你这样调戏,不担心人家暴起打你么?” 赵传薪很认真的摇摇头:“不担心啊。” 李相卨才忽然想起什么。 看看一米五几的日本男人,他愤愤不平道:“没你这样欺负人的。” 赵传薪乐了:“呵呵,李熙也对伊藤博文说,不带这样欺负人的。你看伊藤博文是怎么对他么?得寸进尺知道吗?我这比起日本人真不算什么。” “这不是一回事。” “愚蠢,如果天下只有两种人,一种欺负人的人,一种被欺负的人。我肯定是欺负人的,你肯定是被欺负的。” “……” 老板娘真的很文静,带那股让人想要蹂躏一番的气质。 她用纤细好看的手,拿刷子在三文鱼上先涂抹一层日本甜酱油,再涂柠檬汁,最后上一层大韩的辣酱。 翻过面,继续这般操作。 仔细而认真,却又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谨慎的打量赵传薪一眼。 赵传薪正看的津津有味,旁边的葱油饼摊子的摊主是大韩人,正和顾客说话。 他们说的是韩语: “听说了吗?那伊藤博文,是战神赵传薪刺杀的。” “什么?谁说的?” “还谁说的,这件事已经传开了。据闻战神除了组建战神小队,还建了个雷霆教。战神是第一任教主。那伊藤博文,就是赵传薪派人做掉的。” “什么叫雷霆教?” “当日,副教主李秀吉召唤天雷,劈死了国贼李完用。战神赵传薪也有召唤雷霆的能力……” 赵传薪听不懂,可李相卨懂。 他瞪大了眼睛:“伊藤博文是你杀的?” “什么?” 赵传薪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干嘛。 李相卨把旁边人的对话,复述一遍。 赵传薪也瞪圆了眼睛。 “狗日的李秀吉,原来竟然是他?” 赵传薪暗自心惊。 短短两三日,李秀吉竟然能干这么多事?还组建了什么雷霆教,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 最主要的是,他带人一击即杀,效率高的不像话。 果然不愧是宇宙轴心国,天生具备邪恶因子。 至于把这屎盆子扣他脑袋上,赵传薪是无所谓的。 环顾四周,他敌人多的已经数不过来了。 再说这是荣誉不是么? 搞不好是会上历史书的。 想到这,赵传薪嘿嘿一笑,去旁边的葱油饼摊子:“老板,给我摊三张饼庆祝一下。” 说着,比划了个“三”的手势。 老板接过钱,笑着给找零。 等饼好了,赵传薪让老板单独包了一张。 他拿着饼,递给了老板娘:“喏,说好了请你吃饭的。” 老板娘霞飞双颊,本不想接。 但是老赵就那么一直举着,老板娘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露出狐疑的神色,以及旁边饼摊摊主调侃的目光。 处于各形色目光中让她煎熬,急于解脱,便赶忙接过,微微对赵传薪鞠躬:“谢谢你。” 她低头的时候,领口有些开,赵传薪瞄了一眼,龇牙乐了起来。 道德君子李相卨在旁边酸道:“你就好像《水浒传》里的高衙内一样不要脸。” “高衙内算个几把,大家还说我西门庆五绝呢。” “……” 赵传薪接过老板娘递来的、已经烤好了的三文鱼,趁机摸了一把小手,看着老板娘受惊小鹿一样所回了手。 他这才哈哈大笑着,在老板愤怒的目光中,得意的进了旁边的拉面馆。 想起那日本老板娘含羞带怯的样子,李相卨兀自不平:“真是想不通,她如何会对你露出那种表情,当真不可理喻。” “呵呵,酸了吧?”赵传薪撇撇嘴。“记住了,女人喜欢的是我这种长的坏坏的男人,而不是你这种长坏了的男人。” “你……” 李相卨大怒,可抬头看看赵传薪,根本打不过的样子,只得气鼓鼓道:“懒得理你。” 想要同时吃烤三文鱼、葱油饼和拉面,就得像赵传薪这样操作。 在外面买了,再带进拉面馆。 店员上前,看看赵传薪手里的东西,提醒说:“客官,我们店里不支持外带的食物的。” 李相卨本来已经坐下了,闻言又起身。 却见赵传薪动都没动,反而打开了三文鱼咬了一口,咀嚼着说:“好了知道了,快去给上两碗拉面。” 店员:“……” 李相卨:“……” 赵传薪抬头,语气不善道:“八嘎,愣着干啥?麻溜去做拉面,别逼老子发火!” 女店员脸色有些发白,她不敢多言,转身迈着小碎步向后厨走去。 起初李相卨是觉得丢人,随后是气愤,到现在已经有些无奈和习惯了。 他又坐了回去,破罐子破摔的想:爱咋滴咋地吧。 赵传薪吃了一张葱油饼,一片烤三文鱼肉。 见拉面还没好,便掏出一根烟点上。 脸抹的好像死孩子一样的店员,又多管闲事的上前。 不过,这次她说话就委婉了许多。 她说:“先生,嗯,美国的科学家说,吸烟对身体不好,有碍健康。” 说完,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赵传薪,生怕他发火。 李相卨看到面馆的墙壁上,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吸烟。 赵传薪弹弹烟灰,面色严肃,认同的点点头。 “我就这么跟你说罢,经常吸烟的人,只有一个下场!”他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店员,又点了点自己: “——解压,快乐,就是舒服!” 草…… 李相卨闪了老腰。 店员懵逼。 赵传薪不屑一笑,深吸一口烟,他气息悠长有力,一口烟远远喷薄在店员脸上。 呛的店员直咳嗽。 她伸手,扇了扇空气。 赵传薪说:“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还不快滚?” 店员吓得转身就走。 李相卨深吸一口气:“你如此做,未免有些大男子主义了。” 赵传薪将烟头扔掉:“废话,老子就是男人,不他妈大男子主义,难道我搞小男子主义?兔爷主义?还是女人主义?这话说得真他妈莫名其妙,脑袋有泡吧?” 李相卨怒道:“我是说,男性沙文主义!” “在这个时代,男人没有点侵略性,怎么保家卫国?难道你天天去风花雪月,尊重这尊重那,自我阉割雄性棱角,那就是好主义了?我发现老李你叽叽歪歪是一把好手。” 李相卨将筷子摔在桌子上:“我只是看不惯你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呵呵,你信不信我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睡过任何一个我国家的女人呢?还有,我觉得日本人应该是把你们大韩人调教的很好了,你他妈到现在还不明白,无论日本女人还是男人,他们没一个无辜者这个道理吗?” 李相卨的确不太明白,他争辩道:“战争和女人、和百姓无关。” 赵传薪用可怜的目光看着他:“你觉得,入侵大韩的日军,祖祖辈辈都是兵对吗?他们没有一个来自于百姓对么?你他妈是傻子吗?如果有需要,他们的男性都是征兵对象。现在给你拉面的人,明天就可能上战场要你的狗命。他们的女人,可能出了这个门就是间谍,懂吗?” 李相卨被喷的哑口无言。 论对喷的战斗力,赵传薪不吹牛逼,时下的人都是渣渣。 (本章完) 第285章 有些事,不能不信 李相卨默默地吃拉面和葱油饼,就着烤鱼。 他岔开话题,问:“你说我带着陛下的亲笔信,去第二届万国和平会议,对此时的大韩会有帮助吗?” 赵传薪咳嗽了一下,被面条呛到了。 他艰难的咽下去后,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李相卨怒道:“你笑什么?” 赵传薪说:“没啥,你就直接去呗,别听我的建议。听了伱就没有那股子冲劲儿了,办事又岂能半途而废呢是不是?” “……”李相卨顿时没了胃口,将筷子撂在桌子上:“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李某愿听你的高见。” 赵传薪一口将面汤干了,放下碗说:“日俄战争是美国调停的吧?俄国已经承认了日本对大韩的统治权。美国和日本互相承认彼此对菲律宾和大韩的支配权。英国是日本鬼子现在的靠山,也是支持的。大清自顾不暇,说话不好使。剩下的列强,也基本只是漠视态度。当你们去了之后,日本人发现国际上默认他们对大韩的统治后,会打消最后一丝顾虑。” 李相卨被说的脸色发白,冷汗涔涔。 他激动的嘴唇发抖:“不,不会吧……那这万国和平会议,岂不是儿戏?” “怎么能说是儿戏呢?他们不是会打消日本人最后的顾虑么?” 这叫安慰吗? “我不信,我决计不信。” 李相卨开始企图说服自己,赵传薪在胡说八道,只是一家之言。 “哦,那好吧。”赵传薪无所谓,拿钱去结账了。 “去哪?”李相卨起身问。 “去找个你们大韩的爱国商人。” 大韩爱国商人有很多,但朴泽虎是最不计成本的那个。 他此时正在济物浦的码头,和一群小不点谈事情。 停泊于码头的小渔船,甲板上的干了的鱼鳞片被晒的闪闪发亮,船上散发淡淡的鱼腥味。 一面小桌子和两个小马扎,不大稳当的放置在甲板上。 鲜于斌煞有介事的坐在小桌的另一侧,不露怯的面对着大商人朴泽虎。 “朴先生,多谢您的大成商会安置我们。但我有个请求,能不能把济贫堂建在战神2号岛上?” 朴泽虎愣了愣:“战神2号岛?那是什么地方?” 鲜于斌眉头刻意的皱成浅浅的“川”字,来遮掩年纪上的不足的劣势。 他表现的十分严肃:“战神2号岛,本来我不该透露出去的。可朴先生是自己人,自己人不会害自己人。战神岛是我们战神小队的一个根据地,战神2好岛,是我们这些战神情报员的根据地。” 听到鲜于斌自称为“战神情报员”,朴泽虎有些想笑,但忍住了。 他说:“交通不大便利,不过你先说说原因,为何一定是在战神2号岛?” “在那里,我们种了粮食。虽然朴先生好心收留,可我们不能总是依仗朴先生帮忙,我们想要自力更生。” 本来内心有些戏谑的朴泽虎,脸色真的严肃起来。 他除了为大韩独立志士提供资金和物资援助外,还创办了《新韩民报》,同时创立了大成商会。呼吁韩国百姓勇于抵抗日本人的侵略和殖民统治外,也鼓励韩国人经济上自力更生。 他很看重自力更生,非常反感日本人对大韩的经济和农业垄断地位。 所以,当鲜于斌提出以后想要自力更生,朴泽虎认真起来。 他觉得眼前这娃,将来在大韩一定也是一号人物。 “既如此,我需要先去战神2号岛上实勘,行不行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要是朴泽虎直接答应,鲜于斌反而会有疑虑。 可见他要先考察一番,这才是认真做事的态度。 鲜于斌起身,整理了一下满是补丁的衣服,向朴泽虎伸出手:“朴先生,我代表我们战神情报员全体,向您表示诚挚的感谢。我们还小,但终究会有长大的一天。您今天的所作所为,必将会有所回报。” 朴泽虎笑了,也站了起来,伸出手和鲜于斌握了握:“我倒是挺期待你的未来。” 一群鼻涕娃,羡慕的看着能和一个大商人谈事情的鲜于斌。 正在此时,有个鼻涕娃指着码头上兴奋地说说:“看,赵先生来了。” 众人齐齐望去,果然是赵传薪,身边还跟着个瘦小的,露出大额头,有两撇弯弯地翘起的小胡子的男人。 约么不到四十岁的样子。 朴泽虎朝岸上摆手打招呼:“赵先生。” 鲜于斌吩咐说:“摇橹上岸。” 两个鼻涕娃一左一右摇橹,齐心协力将船划到岸边。 赵传薪让李相卨先跳下去,然后自己才跟着到船上。 “嚯,你们开会呢?” 朴泽虎莞尔一笑:“是啊,赵先生的这些情报员,也是人才济济呀,让俺大开眼界。” 赵传薪看了一眼鲜于斌,笑着说:“是吧,这些可都是栋梁之材。” 朴泽虎看看李相卨:“这位是?” 赵传薪也不瞒着,把李相卨的身份,甚至连他去参加万国和平大会的使命也都说了出来。 李相卨脸色变了变,因为这是秘密行事,没想到赵传薪直接透露给了外人。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别急,朴先生不是外人。他的爱国之心,日月可昭。” 朴泽虎赶忙道:“这是大事,俺朴泽虎虽然只是个商人,但也要出一份力。别的不说,诸位的差旅经费上,在下一定会略尽绵薄之力。” 李相卨诧异,没料到朴泽虎竟愿意出钱。 善财难舍,爱国归爱国,可许多人并不愿意自费爱国。 赵传薪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朴泽虎便愿意掏腰包,可见其心之诚。 不由得看了一眼赵传薪,而赵传薪冲李相卨眨眨眼。 李相卨恍然。 原来是故意透露的,想来是知道朴泽虎的性子。 “多谢朴先生,大韩的史书,定会记上先生一笔。” 朴泽虎很开心。 虽说他爱国是出于本心,可能青史留名,谁能拒绝呢? 越是商人越好面子,越喜欢出风头。 名利是结合在一起的。 朴泽虎又对赵传薪道:“赵先生,真是好大的手笔,不但在古路基岭给予日军痛击,让他们患上了‘恐赵症’,又在汉城成功将伊藤博文刺杀。日本天皇震怒,长谷川好道气疯了!全大韩的百姓,都在夸赞赵先生的侠义之举!” 说到这个,赵传薪真是惭愧的很:“哎,哎,说这些干嘛?古路基岭上,我确实把小鬼子给打疼了。可关于伊藤博文,我其实没做什么的,真的。” 他说的是真话,真心的。 朴泽虎却不由分说:“赵先生太谦虚了,当我听到伊藤博文被赵先生刺杀后,当即痛饮三杯,快哉快哉!” “……” 这话让赵传薪真的是……惭愧的很。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 却非得将这件事安自己头上。 都怪李秀吉,真是多事。 害…… 赵传薪仰天长叹:“哎,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或许,说的就是我吧。” 旁边的李相卨听的眼睛都直了。 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自夸的。 朴泽虎却是习惯了赵传薪的性格,他笑着说:“现在可以确定,俺当初支助的钱,果然没有白花。赵先生是位做实事的真豪杰,不愧为战神之名!” “都是同行们……啊不,都是对手们衬托的好。” 李相卨:“……” 瞧瞧,说的是人话么? 同时也明白过来,原来朴泽虎也资助了赵传薪经费,就是不知道有多少。 朴泽虎看了看起了薄雾的海面,说:“这孩子想要让俺去战神2号岛建济贫堂。赵先生可否带俺去参观一下战神2号岛?” “可以,太可以了。”赵传薪非常热情的说:“鲜于斌,赶紧摇橹去。” “好嘞先生。” 只是人小,气力有限,赵传薪觉得太慢了。 就说:“你们坐稳了,我进海里推船。” 朴泽虎和李相卨听的懵逼。 下海推船? 没听过好么! 赵传薪却二话不说跳进海里。 众人觉得船身一颤,速度陡然增加。 鲜于斌却是知道赵传薪的水下的本事的,对鼻涕娃说:“加把劲,咱们助先生一臂之力。” 朴泽虎和李相卨见赵传薪半天都没露头。 忍不住问鲜于斌:“赵先生怎么还不浮出水面?在水下憋气久了会出事的。” 人剧烈运动会喘息的厉害,而尽管这艘小渔船不大,可人在下面游动推进,想来也要累个半死。 鲜于斌也是汗流如瀑,他喘息着说:“先生会法术,水遁听说过吗?不打紧的,先生一口气能从岛上游到码头,而且上岸后连衣服都不会湿。” “啊这……”朴泽虎在关外做生意的时候,经常听当地的鄂伦春族讲那些鬼鬼怪怪的故事。 什么请神上身,什么大仙附体,什么三太爷五太奶的萨满的那套言论。 他见过疯疯癫癫的,连声调都变了、举止怪异的人。 甚至这种东西都通过间岛地区,传入了大韩,有一定的市场。 但是从没见过真正的神通法术。 今天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他感兴趣的问鲜于斌:“这是啥?萨满的神通吗?还是……” 鲜于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摇头说:“什么萨满,先生可是法师,大法师。这是法术,神仙的法术。” 李相卨想起了一件事:“赵传薪是不是还懂得雷劫之术?” 鲜于斌与有荣焉的挺胸凸肚:“雷劫算什么,赵先生还会做法让庄稼长得快呢。等你们到了战神2号岛就知道了。” 李相卨和朴泽虎面面相觑。 如果有能催生作物的法术,那真是神仙手段了。 此时的农业,远没有后世发达。 虽然工商业发展迅猛,可以农为本、无农不稳无商不富的思想,即便在英德法这些工业化的国家也依然大行其道。 朴泽虎想了想,西方已经有些工业产物能催生庄稼了,或许赵传薪就是用的那种手段吧。 鲜于斌也不解释,亲眼见到后他们就明白了。 赵传薪在水下助力,很快就抵达了战神2号岛。 赵传薪浮出水面,推着渔船往前走。 果然,朴泽虎和李相卨发现赵传薪的衣服头发都没有湿。 朴泽虎实在好奇:“赵先生,我在关外的时候,看见过萨满做法。你是关外人,你的法术和萨满有关吗?” 赵传薪一副高手寂寞的模样:“萨满者,土壤细流也,在我这就不要提了,上不得台面。” 别看他有个“大法师”的外号。 可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且,赵传薪是个无神论者,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他见过很多神神叨叨的人,神啊仙儿啊的。 他觉得这些人很可笑。 他们都赶不上那些堪舆风水的,至少人家能把阴间阳间说的有逻辑,头头是道,而不是故弄玄虚,开口就是实病虚病。 都不如一些中医巫蛊之类的东西,人家君臣佐使将相和,望闻问切至少能自圆其说。 而这些萨满,别的不提,让他们和赵传薪坐而论道,他们话都说不囫囵,还扯什么淡? 赵传薪在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年纪时,曾拿唯物主义、道、佛、儒、墨、阴阳这些学说和一个“魔怔”了的女萨满论道。 结果大失所望。 看似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实际上连最基本的哲学思想逻辑都理不顺。反而提什么吕洞宾之类的连篇鬼话。赵传薪当即问她知不知道《太乙金华宗旨》,她自然是不知道的,估计吕洞宾的名字都是从电视剧《八仙过海》里听来的。 他们只有愚夫愚妇信众的一句杀手锏:有些事,不能不信。 具体是哪些事?具体为何不能不信?有什么证据?有什么具体神迹?有什么除了嘴皮子以外的法术神通? 统统没有,反正就是告诉你有些事不能不信。 朴泽虎正色道:“不能这样讲,还是有些神奇之处的。有些事,不能不信。” “……”赵传薪很不厚道的笑出声: “据说,这类的城狐社鼠专门挑身体羸弱者下手,身强体壮火力旺者不可近身。 连他妈的稍微健康点的正常人都害怕的神仙,你说它有多大的法力?” “额……” 好他妈有道理。 朴泽虎根本反驳不得。 赵传薪继续道:“我这点微末的法力,比起我师兄如来还差了些,虽然差的不多。比我的另一位师兄李耳就差了很远。但是吧,我至少能力战日本人,有些法术神通。你看他们会啥?我们鹿岗镇的羊丢了,找他们算,明明在老鹰沟丢的,他非得让去黑土崖去找。” “……” 李相卨捂脸。 朴泽虎惊诧。 俩师兄,一如来佛祖,一老子李耳。 那些萨满巫师,别的本事不知道如何。 至少在装逼这块,他们难望赵传薪其项背。 可偏偏令人无法反驳,赵传薪就是能做到他说的这些,而那些萨满就是做不到,高下立判。 只有船上的鼻涕娃,他们对赵传薪的话深信不疑。 船终于靠岸。 众人下船。 入眼,是一片绿油油的麦田。 朴泽虎惊呆了。 这时候,麦苗怎么会长这么高? 这看上去都快要抽穗子了,而别处的还处于幼苗阶段呢。 这如何可能? 就算西方的工业产品催化,也不可能长这么快的。 对了,一定是土壤太肥沃了。 可是,等他小跑着过去一看,除了田间地头的少许鸟粪外,这里就是一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砂壤了。 李相卨同样不可置信的看着麦子。 他伸手摸了摸,麦秆十分的硬实。 “你是如何做到的?” 赵传薪高深莫测道:“我和它们谈了谈人生和理想,对它们说——如果一根麦子不努力生长,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它们听后大为羞愧,于是第二天就努力的长高了。说来,它们还是有羞耻心的。” 然后,赵传薪拍拍鲜于斌肩膀:“所以,你们也要努力成长和学习,努力磨炼本事,为这个世界做出一份贡献。” 李相卨非常无语。 可鲜于斌一群鼻涕娃却郑重点头。 也不知道朴泽虎信没信,反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赵传薪大手一挥:“好了,朴老板,你也看到了,战神2号岛就是这个样子。能不能建济贫堂,全凭你一句话。” “可建!此岛是良岛,若非距离济物浦较远,怕是早有人登陆垦殖了。” “那就好。”赵传薪朝鲜于斌隐晦一笑,然后又说:“其实这次来找朴老板是有两件事。” “赵先生请讲。” “第一,李秀吉这人你听说过吧?他的那个雷霆教,咳咳,和我多少有些瓜葛。战神小队的朴升烈,你也知道了。我希望朴老板能成为这两伙人的牵线人,让他们精诚合作对抗日本人。” 赵传薪找不到李秀吉了,这货现在神神秘秘的,行迹非常鬼祟,做事也不够磊落。 他现在要离开韩国了,只好让朴泽虎帮忙联络。 “第二,我要离开大韩,日本人正在通缉我,所以不能走陆路。希望朴老板帮忙,将我从海上送回大清。” 朴泽虎松口气,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 他忙不迭的点头:“没问题,俺就是做船运的,这好办。” 这时候,鲜于斌指着海面道:“先生,朴升烈队长来了。” 众人转头,见一艘渔船靠岛停泊,上面走下来几人。 为首的,正是多日不见的朴升烈! (本章完) 第286章 日军越境剿匪 朴升烈兴冲冲的上岸。 “赵先生。” 一片打招呼声。 从这些人的脸上,朴泽虎和李相卨看到了绝对的信任和恭谨。 一人力战数百日军,庆运宫外刺杀伊藤博文。 战神之名,响彻半岛。 赵传薪背起手,微笑着点头。 朴升烈说:“赵先生,我们已经找好了根据地,接下来够日本人喝一壶的。” “嗯,我有几点忠告给你。” 朴升烈狗腿子一般的谦卑:“赵先生请说。” “你们要成为一支有信念有理想的队伍,而不是一味的靠财帛利益捆绑人心;争取一切可争取的人心,包括贩夫走卒,包括种地农夫,包括那些旗商。做好情报工作。我希望你们能坚持到大韩独立的那天。” 朴升烈正色道:“赵先生请放心,升烈一定做到。” 朴泽虎在旁边插话:“赵先生,俺们这些商贾,也定不会袖手旁观,让这些战士吃苦挨饿。” “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从伱开始,必须做到清正廉明。这些爱国商人的钱,你不能贪墨半分,必须落到实处,用来抵抗日本人。” 吞了朴泽虎十万块日元的赵传薪,一点不脸红的对朴升烈说出了这番话。 而朴泽虎还在旁边听的满脸钦佩。 看看,高风亮节,两袖清风,说的就是赵传薪。 朴升烈郑重向朴泽虎保证:“升烈必定不负诸君所望。” 朴泽虎:“俺相信你。” 赵传薪:“……” 他忽然有点无话可说了:“好了,解散。” 朴升烈赶忙问:“赵先生,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是啊,这里的事情都办完了。” “赵先生,我觉得你回去的时候,带一队人马回去吧。一方面保护你的安全,另外以后也可以加强间岛区域的背水军和战神小队的联系。我们在两面夹击日本人。” 赵传薪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 好像是可行的。 双方加紧联络,日后说不定能给日本人来一下狠的。 “可以!” 朴升烈其实担心赵传薪这一走便销声匿迹,从此和战神小队再无联系。 现在赵传薪就是战神小队的精神支柱。 他是全队人的偶像。 至于保护赵传薪,那不过是托辞。 还不一定谁保护谁呢。 朴升烈笑道:“那太好了,队伍已经整装待发,就在战神1号岛上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赵传薪看着满脸不舍的一群鼻涕娃。 他想了想,避开众人,将鲜于斌拉到一旁。 “岛上不是有些从日本人那顺来的橡木桶吗?我给你们留一些臭液,省着点用。用不完的,明年浇灌田里。” 鲜于斌眼睛一亮:“多谢先生。” 他是知道这些臭液,到底有多厉害的。看那些长势惊人的麦苗就知道了。 这是被赵先生赐福过的液体…… 赵传薪又从秘境中拿出一袋钱交给鲜于斌:“这些钱,给你保管,是你们战神情报员的活动经费。偶尔改善改善伙食,发发奖金什么的。具体怎么做,我估摸着你也学到了一二,就不用我再多费口舌了。” 鲜于斌眼圈红了,赌咒发誓道:“先生,瞧着吧,等我们长大了就去追随你。不管你要杀日本人还是俄国人,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冲锋陷阵。” 赵传薪愕然。 他倒是没想过那么多。 只是觉得培养一只鼻涕娃的情报队伍,对战神小队是有好处的。 这群娃子令日本人防不胜防,关键时候能起大作用。 他敷衍道:“行,那你们就努力吧。” 心说等你们长大,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 除去赵传薪所在的地方外,时间照样川流不息。 比如在美国纽约州,威斯特彻斯特郡,北塔里敦镇。 伊森庄园,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马库斯·恩克鲁玛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在弗莱迪·帕特维看来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两个人一个痴狂,一个呆傻。 尽管他们地位差距很大。 本杰明·戈德伯格会不厌繁琐的帮马库斯·恩克鲁玛修剪花圃,运送断枝残叶。会帮大个子搬运小一些的食材和酒水。 他很有想象力,但动手能力不强,所以指挥马库斯·恩克鲁玛将灌木修建成了一座房子,一朵蘑菇,一只鸟等形状,成了伊森庄园内奇特的精致。 作为回报,马库斯·恩克鲁玛会坐在台阶上,静静地有耐心的听本杰明·戈德伯格讲述他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 往大了是千山万水乃至深邃星空,往小了可能是地上一只虫子身体的具体构造,像哪些工业机器的零部件等等。 弗莱迪·怕维特认为这对两个可怜的孩子都有好处。 他虽然是英国人,但却没有英国佬的傲慢。 而且,最近他有许多烦心事亟待解决,没空管他们的事。 比如,现在他正在给约翰·摩西·勃朗宁打电话。 现在的电话信号经常难以为继,干扰很强烈。 打了三次,这电话才算正经接通。 弗莱迪·怕维特有礼貌的说:“勃朗宁先生,还是我,伊森庄园的管家弗莱迪·怕维特。” “哦!” 电话那头,传来极力压制不耐烦的礼貌应答。 弗莱迪·怕维特不以为意:“勃朗宁先生,您考虑的怎么样?” 约翰·摩西·勃朗宁说:“你的主人的想法,不单单是将重机枪凝缩手枪大小那么简单。零件精密、复杂,意味着可靠性差。同时还有散热问题,你见过加水冷系统的手枪吗?呵,你的主人太能异想天开了。” 弗莱迪·怕维特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面容清癯、身体枯瘦的老头子揶揄的脸色。 同时,他听到勃朗宁说“异想天开”,莫名的又想到了院子里那个和傻大个说话的孩子。 弗莱迪·怕维特透过擦拭的明亮的窗子,看到了院子内坐着比比划划形容他幻想内容的孩子,说:“勃朗宁先生,我的主人是很聪明的,他是个神奇的人,我想……” 勃朗宁终于不耐烦到打断他的话:“你们想生产武器,却连哪怕一个小作坊都没有,不觉得可笑吗?” 弗莱迪·怕维特赶忙说:“我们如今已经有了个小作坊……哦不,是一个拥有先进设备的工厂。因为我收购了一家生产猎枪的公司,经过改造后,随时都可以生产武器。” 约翰·摩西·勃朗宁说:“怕维特先生,我佩服你的锲而不舍精神。但是,我认为你还是劝劝你的主人,他,真的不懂武器,千万不要犯外行指导内行的错误。就这样吧……” 好不容易连通的电话,就这样被约翰·摩西·勃朗宁给挂断了。 话筒里再无声息,弗莱迪·怕维特却还是将话筒举在手中,半晌才叹息着挂断电话。 可是,马上电话铃声响起。 弗莱迪·怕维特心下一喜,看来对方回心转意了。 于是赶忙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你好,是怕维特先生么?” 这不是约翰·摩西·勃朗宁的声音。 “你好,我是弗莱迪·怕维特。” “怕维特先生,我是杰西·利弗莫尔。请问,赵先生回来了吗?” 那个被喻为“股市疯子”的杰西·利弗莫尔? “你好,利弗莫尔先生。家主还没回来,不过想来快了。等他一回来,我就让他给你打去电话。” “好的。怕维特先生,如果你能联系上他,请转告给他,就说我们需要提前布局,不能临时操作,还请他尽快赶回美国。” 挂断电话,弗莱迪·怕维特楞怔半晌,才叹息一声,发越洋电报去了。 …… 间岛。 在距离背水军五里开外的山涧硗塉,愈发沉默寡言的刘永和蹲在溪水旁洗手。 那溪水很浅薄,要用手指头尖划水,不然就会带起水底的腐叶,将水搅浑。 葛云鹏站在刘永和背后说:“营长,间岛的韩民带来消息,说日军已经越境,他们这次有些疯狂了。” 刘永和甩了甩手,起身淡淡道:“知道了,去通知弟兄们,准备迎敌。” 同时收到消息的还有陈昭常和吴禄贞。 陈昭常直跺脚:“哎,事情怎么就闹到这般地步,那金武志真是废物,还不曾联系上赵传薪吗?” 吴禄贞正在思考对策,闻言摇摇头:“金武志到了汉城,没找到赵传薪,听说那边有些乱子,百姓游街示威,先杀死了韩国卖国贼李完用。后来有人刺杀了伊藤博文,所以长谷川好道才会震怒,让斋藤季治郎带兵越境,以剿匪的名义攻打背水军。 不过,金武志找到了那个叫李秀吉的人。 这才知道,原来是李秀吉带着一个叫安多默的人刺杀了伊藤博文,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把这件事安在了赵传薪头上。 安多默,以前没听过,我觉得应当是个化名。 多默,听着倒像是英文thomas的音译。” 陈昭常唉声叹气,抱怨道:“太能胡闹,太能折腾了。现在日军越境,乱子大了,如何是好?” 吴禄贞起身,握紧了拳头,太阳穴鼓跳着:“我带兵以保境安民的名义,将日本人挡回去。” 陈昭常闻言吓了一跳,直接拦在吴禄贞面前:“不可,如此一来,无异于明着和日本人闹翻,我们担不起这个后果。你稍等片刻,我去向京城请示,请太后和庆王爷他们定夺。” “那陈大人你动作快些,今天晚上之前,日军就能赶到背水军的大营。” 当陈昭常走了,吴禄贞也第一时间去给徐世昌致电。 很快,吴禄贞就收到了徐世昌的回电:日本人皆鹰瞬虎视,狙诈狼贪,苟无我军阻拦,今后必得寸进尺,亦岂其然?惟小心行事,旁观震慑,不使其竭全力焉已耳。 吴禄贞得到消息,凝眉驻足良久,长叹一声。 连徐世昌都不敢直接和日本人发生冲突,京城的那位佛爷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 陈昭常收到消息,回来说:“太后和一众王爷具言,此事从长计议,唯有消弭日本人的怒火为先,与日本人协商在后,能兵不血刃最好,万万不可开此战端。最好将罪魁祸首赵传薪交出去,或者只能牺牲背水军,让他们平息日本人怒火了。” 吴禄贞觉得胸口一阵阵的憋闷。 人家都打进家门了,却还要当缩头乌龟。 这么多年的兵,岂非白练了? 就算是赵传薪惹的祸,可究根结底,赵传薪所做的一切,对大清还不是有好处的?韩国若是乱起来,日本人才会无暇他顾。 而慈禧和庆王爷他们这么干,岂不是寒了天下爱国仁人志士的心? 于是,心里愈发的坚定了反清的心思。 这个大清,真是从上到下烂透了。 他说:“徐总督的意思,就算不直接和日军开战,也要带兵去旁边观战,让日军不敢尽全力攻打。” 陈昭常犹豫道:“可是,太后他们……” “此时已然迫在眉睫,容不得你我犹豫。我答应你,不会直接如日本人交火,但是决不能让他们轻松得逞。” 吴禄贞说的斩钉截铁。 然后喊人来:“举兵点将,全副武装,即刻开拔!” 斋藤季治郎这段时间也没闲着。 筱田治策为情所困,终日萎靡,已经半废了。 这对斋藤季治郎的事业打击很大,相当于失去了左膀右臂。 他去劝说了两回,但是也没能将筱田治策给说清醒。 于是恨铁不成钢,不再管他,已经开始考虑向上头再要一个人过来辅佐他的工作。 但是,一封来自于韩国统监府的急电,让他带兵越境剿匪,刻不容缓。 斋藤季治郎当即抖擞精神。 他不怕打仗,日本人做事都是从阴谋开始,以战争结束。 述诸武力,得寸进尺,唯此而已。 现在有了剿灭赵传薪为首的匪徒暴徒为借口,那再好不过了。 如此清廷想必不敢与日军开战。 斋藤季治郎也是擂鼓聚将,整顿队伍开拔。 …… 赵传薪一行人乘坐着朴泽虎大成商会的货船,一路西行,进入黄海。 此时,别的海面应刮的是南风,可黄海却正好相反刮北风。 李相卨凭栏远眺,微微上翘的短髭被风吹的歪斜。 他看见上空盘旋大量海鸟,说明距离陆地不远矣。 如同文人骚客那般轻轻拍打船舷:“哎,此去长路迢迢,不知生多少波折。” 赵传薪正在甲板上,指挥一群战神小队成员早间训练。 因为受到黄海是风海流性质的潮汐,海面波澜很小,所以甲板的起伏很稳定。 一群战神小队成员趴在甲板上做着俯卧撑,赵传薪拎着一根荆条从尾到头监督。 走到李相卨身边的时候,听见了他的话,赵传薪笑嘻嘻的说:“别怕,我送你一把镜面匣子。等你到了万国和平会议,如果那些人冷眼旁观,你直接掏枪干他娘的。我给你多配两个弹夹,一个弹夹十发子弹,足够你把几个列强的政要射杀当场。” 李相卨听的汗毛倒竖。 果然好战分子。 “万国和平会议本就是恤小制暴,兴灭继绝的会议,我又岂可行此残暴之举?那以后谁还会来救大韩?” 赵传薪撇撇嘴:“万国和平会议,不过是强者大者假此为声号召天下,益张其权利而已。你还真把它当回事了?我也就是懒得去参和,不然有这些傻逼好看的。你要是突突几个人,说不定他们怕了,还能对大韩高看一眼。” 对列强来说,什么是和平? 和平就是他们的平和的去进行殖民统治,侵犯他国权益,而避免战争,平息列强之间的利益争夺而已。 和平会议不是给弱者准备的,是强者瓜分利益的天平而已。 亏得李熙和李相卨这些人傻乎乎的就信了他们的嘴炮。 李相卨不愿意继续争论这件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赵传薪也不再搭理他,转身看向了趴地上的宁安。 这小子也跟来了。 赵传薪一荆条抽在他的背上:“你他妈这是在做俯卧撑吗?不知道的看你上半身不动,下半身起伏,还以为你日甲板呢!” 旁边的大头兵发出嘲弄而欢快的笑声。这小子细皮嫩肉,长得花枝招展,进入队伍后,立刻招来了群嘲,还有一些荤素不忌的队员摸摸搜搜的。宁安反抗,已经挨过两次揍了。 赵传薪也不管,随他们去,连这点羞辱都忍不了,何谈上战场? 不能说宁安身体不健康,但是他距离强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小胳膊小腿的,做了几下后就手脚酸软了。 尤其是在胸大肌和三角肌之间的间沟处,宁安只觉得那里酸疼的厉害,扯着胳膊都没力气了。 他涨红了脸,羞耻心作祟,觉得天空都是黑色的。 赵传薪拿荆条指了指他的肩膀:“不要前耸,也不要收缩,保证持平状态起伏。对,就是这样,再做一个。嗯,可以的,不错,再来一个试试。行,再来一个……” 李相卨冷眼旁观,他没见过这样训练士兵的,觉得赵传薪是在做无用功。 只是那个长得秀美的大头兵,竟然在赵传薪的指点下,又做了好几个,最后才趴在甲板上起不来,也感到惊奇。 这样督促,竟然能给人续力? 赵传薪背过手:“好了,这一组先歇歇,两分钟后再做一组。” 有个战神小队成员问:“赵先生,你能做几个?” 赵传薪能做几个? 他有些愣神。 没怎么做过啊…… 他对自己的力量极有信心,可对耐力么,就有些发虚了。 但是架子不能倒,赵传薪仰头向天:“我?呵呵,我已经脱离了普通的俯卧撑范围,我做俯卧撑都是花式的,是你们要练许多年也未必能达到的高度。” (本章完) 第287章 比人多是吧?都出来 赵传薪将衣服全部脱了,连同荆条一起丢在甲板上,露出了精壮的上身。 他手一挥:“后退!” 众人看热闹,齐齐后退,让出足够的空间。 赵传薪又一指宁安:“你过来,踩在我的后背上。” 宁安发愣。 但赵传薪已经趴在了地上,他只好上前,踩在赵传薪背后。 宁安一米七冒头,但估计撑死了只有一百一十斤。 赵传薪专门挑了个最轻的…… 当宁安颤颤巍巍的站好之后,赵传薪双臂用力,身体猛然起伏。 宁安大惊,张开双臂保持平衡。 他才刚稳住,赵传薪已经快速做了三个俯卧撑了。 一群人看的呆了。 我曹……这也可以? 这是什么神仙臂力? 不但如此,赵传薪第四次下伏,再起来的时候,整个身体,连带着背后的宁安都腾空。 宁安再也保持不住平衡,一下子跳到了甲板上,踉跄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赵传薪这下虽有装逼嫌疑,但更多的是故意的。 背负一个成年人,做多了万一出丑那反而不美。 做完后,他又低下身子。 这次,他身体弹起,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转体下落。 李相卨看的眼睛都直了。 然后赵传薪分别用左右单手做了一个。 之后,他双臂用力,后腿腾空,来了个倒立俯卧撑。 宁安傻傻的看看赵传薪鼓胀的肌肉,潇洒写意的动作,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心里登时有火焰翻腾——有一天,我也要能做到赵先生这么强! 众人一片惊呼。 赵传薪胳膊有些酸了,赶忙起身,拍拍手掌的灰尘,谦虚道:“哎,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从前啊。” “……” 又有人问:“赵先生,朴队长能腾空后踹,你会不会这一招?” 肌肉的耐力,不是身体健康强壮就一定很强的。 那需要练习才行。 但要说爆发力,赵传薪放眼世界,没一个让他服气的。 赵传薪说:“那不是有腿就行?” “……” 这次,他连蔚蓝幽灵甲都没用,想尝试看看单以自己爆发力和强大的力量,能否做到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 于是后撤两步,双腿迈开向前。 左腿抬起悠荡,身体猛然起跳。 转体三百六十度右腿侧踹。 他手长脚长,肌肉匀称,动作流畅,视觉感官爆炸。 大家心里只有俩字——牛逼! 既然都露一手了,赵传薪干脆借着套衣服的时候,启动蔚蓝幽灵甲。 穿好衣服后,恰好有三只海鸥盘旋到货船上空,似乎准备落在甲板上。 海鸥是海员最讨厌的一种鸟,如果打鱼,它们会来抢夺。 平时,也会落在甲板上拉屎,赶都赶不走。 赵传薪助跑两步,身体豁然起跳,这一跳竟然跳到了五米之高。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赵传薪伸出右手一捞,一只海鸥被他精准的掐中了脖子。 赵传薪拇指一拨拉,海鸥的脖子便被他单手拧断,随手扔了下去。 左手拿出了旧神的夜壶,以此为支撑点,猛地一拉,身体朝前快速窜去,再加上蔚蓝幽灵甲的滞空力,他又抓了一只海鸥,以同样方式拧断脖子丢在甲板上。 最后一只逃窜的海鸥飞的远了,赵传薪手里多了一把马牌撸子,单手上膛。 砰! 海鸥中弹,落入海中。 最后,他才飘然落地。 要说之前可能还在大家的理解范围内,可现在这一幕,牛顿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这他妈已经不是人了! “法术!” “这是赵先生的天外飞仙,赵先生就是用这一招在古路基岭干小日本的!” 落地后,赵传薪背过手去:“都看到了吧?好了,继续做下一组俯卧撑。” 众人如同打了鸡血,开始嗷嗷叫着训练。 能做五组的,现在做六组,能做六组的,多做到七组。 朴泽虎不能说是大韩的商界领军人物,但其在大韩和关外边界的影响力巨大。 货轮到了安东的小码头,已然有个江轮等在这里。 赵传薪带人转移到江轮上,沿着鸭绿江一路向北。 因为江轮个头小,赵传薪不愿意张扬,就让所有人都挤在船舱里捱过这一段。 只有李相卨在甲板上走动。 船舱的空间拮据,众人摩肩接踵,非常不舒服。 赵传薪也在这里。 他甚至能通过舷窗看到江右岸巡逻的日本兵,看见他们嘴里叼着的明灭不定的烟头。 正是因为步步危机,才让众人没有抱怨出声。 等江轮过了安东区,逆流而上转了个大弯,到砬子沟附近,赵传薪刚想开口。 忽然船外的李相卨扶着船舱门口道:“江面有一艘汽船奔着我们来了,我看来者不善!” 赵传薪眉头一皱:“是日本人么?挂没挂膏药旗?” 如果是日本人,说不得要一场恶战,会为这次旅途增加不可测的变数。 “没挂膏药旗,应当不是日本人,上面人员很复杂,有韩国人,也有大清装扮。” 赵传薪不动声色:“你出去应对一下,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李相卨只得返回甲板。 等那艘汽船离的近了,李相卨看到船上的人有土枪也有步枪,还有拿着牛尾刀和闸刀改装的大刀。 他脸色变了变——这似乎是大清境内的胡子。 为首一人站在汽轮上,敞胸露怀扯脖子喊:“么哈么哈?前头的船,停下搬一碗浆子!” 李相卨仔细一听,不是日语,不是韩语,伱说是汉语也不像,直接懵了。 他没听过黑话。 他赶忙试探着用汉语回复:“我们只是路过,并无恶意。” 那边几个人彼此对视一眼,发出畅快的笑声:“哈哈,原来是个棒槌!” 棒槌对韩国人来说可不是好话。 李相卨眼中掠过一丝怒意,却不敢发作,因为他发现对方的枪,已经指向了他。 为首汉子高声道:“俺们是大古岭的温家兄弟,乖乖停船,让我们检查一番,自会放你们离去。如若不然,手里的枪可不长眼。” 他旁边一个面相与他相仿的汉子也站了出来:“千万不要给脸不要脸。” 李相卨刚要说话,赵传薪从船舱里钻了出来。 他乐呵呵道:“什么几把李家兄弟温家孙贼的,识相的麻溜滚蛋。” 见不是日本人,赵传薪便不再隐藏。 那边温家兄弟脸色一黑:“给俺靠过去,今天老子必须叫这孙贼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江轮的船老大为难的看着赵传薪,他想跑,但又觉得这船未必就比对方的快。 赵传薪朝他笑笑:“既然他们想过来,那就让他们过来呗。” 船老大哭丧着脸,开始转舵,慢慢让两船靠近。 温老大夺过旁边一个穿着朝鲜服饰的汉子手里的步枪,咔嚓拉动枪栓。 “哼,孙贼,今天你温家爷爷人不多,只有二十个,别看你人高马大,今天你算完了!” 这时候,船已经靠近了,不敢更近,否则就会有撞船的危险。 但这个距离足够跳帮了。 赵传薪看了看船距后,朝温老大竖起大拇指:“妈了个逼的,比人多是吧?都出来!” 小小的船舱,就像后世仿佛能装无数人的金杯,钻出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直到第六十个人钻出来。 温家老大的嘴巴长得老大,动也不敢动,傻在了当场。 他看看己方人马,老套筒有两杆,土枪有六杆,大刀有十三把。 再看看对方的六十人,清一色的步枪刺刀。 温老二强笑道:“好,好汉,俺们有眼不识泰山……” 李相卨看的这个解气。 不是能耐么?这会儿咋偃旗息鼓了? 赵传薪猛然一跃,跳上了对方的船,扬手就是一嘴巴子:“泰,泰,泰你妈隔壁。” 温老大咬咬牙,见弟弟挨打不敢动手。 赵传薪见他敢咬牙切齿,反手也给他也来了一巴掌:“草拟吗,不服咋地?” 温老大连咬牙都不敢了,因为对面船上的人,都拉了枪栓,将枪口对准他们。 这个距离,这么多杆枪,闭眼睛瞎几把射,只需要一轮,这艘船上不会有活人。 赵传薪回头,朝宁安招招手。 宁安跳了过来。 赵传薪对他说:“缴了他们的枪。” 宁安有点畏缩,朝一个胡子伸手。 那胡子见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竟然敢要夺他的枪,一瞪眼。 宁安吓的手往回缩了一下。 赵传薪一个箭步山前,电光火石间,抬手,收手。 那胡子眉心多了个血洞,朝后轰然倒地。 温家兄弟看的瞳孔一缩。 温老大忽然脸色剧变,变的一丝血色都无。 他看看地上胡子脑门的细小的血洞,再看看赵传薪,他不确定道:“关,关,关外一点红赵队长?” 胡子船上,待听温老大提到了“关外一点红”之后,全部呆立当场。 有个胡子手里的老套筒甚至拿不住了,吓得“嘡啷”落地。 赵传薪龇牙一笑:“认得我?” 温老大讪笑,笑的比哭还难看:“这,您老人家的成名绝技,关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这一手说是绝技一点不为过。 人的颅骨很硬,普通人很难能用匕首刺穿。 但是关外人都知道,赵传薪不但能,而且还很容易,轻描淡写的点一下,敌人的眉心就多个眼。 赵传薪笑意一收,金刚怒目,鹰视狼顾,伸手指了一圈:“武器都给我放下,谁他妈敢不听?” 这次,不用宁安动手,所有人第一时间将手里的家伙丢在地上。 就好像手里的枪和刀烫手,放的慢了手心都会起泡一样。 李相卨愕然:赵传薪在关外的名声,竟然到了一言可使敌人主动缴械的地步? 在这里赵传薪不能开枪,因为对岸的日军或许能听见。 他本来是打定主意,缴了武器就让这些狗东西统统去死。 现在见他们这么听话,也不太好动手了。 “自报家门,什么来路?” “俺叫温老大,那是俺兄弟温老二。俺原来跟着金寿山占山头,后来金寿山被张z淋杀了,俺们逃过一劫,跑大古岭这边,拉拢了一批江对岸的棒子,夺了一艘棒子商人的江轮,平时在江上劫来往船只……” 金寿山是谁? 这货在辽地绿林也是个巨匪,最开始认冯麟阁为干爹,后来投靠沙俄进了花膀子队。 当初,还抢了张z淋的地盘。 这种仇,张老板向来记得很深。 后来日本人也参合进关外,并且逐渐势大。 金寿山对这种事很敏感,第一时间发现跟日本人更有前途,于是又脱离花胳膊队,转而投靠日本人。 日俄战争中,据说他还在首山之役替日本人打了胜仗,日军给予了他嘉奖。 好景不长,张老板崛起后,干了一件他最擅长的事:放低姿态做局。 请君入瓮后,张老板立即将金寿山按住,直接弄死了事。 辽西的杜立子要不是听了赵传薪的话,说不定也得被“请君入瓮”,这会儿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 对关外各地的绿林势力,赵传薪可谓了若指掌。 想通这些,他眯起眼睛问:“给我说实话,你们跟日本人还有没有勾结?” 温家兄弟略微犹豫。 赵传薪手一抬,后面船上纷纷重新举起枪口。 温老二赶忙道:“赵队长,实不相瞒,勾结说不上,但是日本人给俺们送过钱财。俺们拿了钱,但是从来没给他们办过事。” 温老大跟着点头附和。 赵传薪说:“具体是哪些日本人给你们钱?” “有关东督府的中村是公,还有株式会社的人。” 赵传薪听见株式会社,眼中杀机一闪。 狗日的,这些东西永远都不知道消停。 他说:“以后,日本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温家兄弟对视一眼,温老二点头:“赵队长,都听你的。” 赵传薪冷笑一声:“别以为随便敷衍我了事。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哥俩,但凡跟我赵传薪作对,信不信只要你们还在关外,你逃到哪个山头都没用。” 温家兄弟脸色有点白:“信。” 换别人他们不以为然,但赵传薪的话他们真不敢不信。 这位是真·杀神,辽地活菩萨,他的人遍布关外,现在甚至都渗透到棒子那边去了。 他俩觉得就算入了关,怕是也早晚会被赵传薪找上门。 见他们老实了,赵传薪没妄下杀手,有些人活着比死了用处更大。 赵传薪跳回江轮上,对跟过来的宁安说:“下次,别说让你缴枪,我让你拿刀子直接捅人,你都不能有丝毫犹豫,听见了吗?” 见赵传薪脸色不大好看,宁安赶忙说:“听见了。” 李相卨重新打量赵传薪。 原本以为他只是个胆大包天的狂徒,现在看来远没那么简单。 此人在大清关外的势力看来不小。 而赵传薪却是在想,当初没有动张老板,是个正确的选择。 别看张老板好像小肚鸡肠,气量不宽,立场也不坚定。可实际上他的存在,直接让关外的牛鬼蛇神销声匿迹。 只这一点,便可称功德无量了。 没活在乱世的人,永远不知道连走个路都提心吊胆是什么感觉。 在家怕抢,出门怕攮,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言论不-自由什么的,在安全大前提下都不算啥。 此时的关外,算是一个短暂的安宁期。像温家兄弟这种牛鬼蛇神,也只敢在边境线处活动而已。 可到了后面混战时期,关外还要重新乱起来。 …… 老营沟, 晨曦的银白色光芒,穿透林间升腾而起的地气。 一棵挂着露珠的松蒿,正沐浴在一束阳光里舒展筋骨,阳光终究会将它叶片上的那几滴水珠灼烧成蒸汽。它要在那之前,尽量的浸润自己。 正得意间,却被一只41码的军靴无情的踩塌了腰身。 旋即,后面无数人踩踏而过。 当这些人经过后,松蒿已经紧贴地面,形状凄惨。 想要恢复,不知道要经历多少个宁静的清晨才行。 吴禄贞沉着脸,带着队伍在西山坡上,抵达了那片荒草甸子。 这里的位置很巧妙,首先对背水军没任何威胁,同时又暴露在日军的视野下。 这就去除了伏击日军的嫌疑。 陈昭常突出的下颌角肌耷拉着,上面挂着从林间沾染上的露水,忧心忡忡道:“就在这里?日军不会误会,朝我们开炮吧?” 实际上他不想来,但他现在是吉林省各军翼长、署珲春副都统,不但要来,还是很重要的指挥官。 吴禄贞脸色不好看,语气不善道:“陈大人,如果日军朝我们开炮,那就是直接向我们宣战。他们只出动了一个大队,我们加上背水军,他们不是对手。” 正说日军,日军就来了。 吴禄贞原以为昨天日军就会攻打老营沟,没想到他们会忍到今天早上。 他和陈昭常看见日军用马拉着山炮和野炮,艰难的在下面前进,步步为营。 两人都没说话,但是脸色都很凝重。 这已经不是突击剿匪,这就纯纯的战争。 光明正大的堂堂正正的靠军事力量,准备碾压背水军。 下面日军发现了山坡上的陈昭常。 日军队伍中,有人脱离队伍朝山坡攀爬。 不多时,被北洋兵带到了陈昭常和吴禄贞面前。 “间岛统监府派出所斋藤所长想要问问两位大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想跟我们大日本帝国开战么?” 这让吴禄贞和陈昭常原本认为的心照不宣的局面被打破。 日本人可真是能豁得出去脸面。 现在直接将选择权推给了陈昭常和吴禄贞: 战就战,不战就滚远点。 (本章完) 第288章 嘿,延边 陈昭常赶忙解释:“没有要开战的意思……” 吴禄贞却打断了他的话:“这里是大清的领土,你们悍然越境,已经违背了两国和平的原则。我们北洋军是大清的军队,难道在哪里还需要向你们日本人汇报么?” 那个日本兵脸色一滞,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吴禄贞转头,看了一圈身后的北洋军诸将士,自傲道:“今日在场的将士,没有一个孬种。若你们日军想要开战,吴某无所畏惧!” 听了他的话,后面的人骚动起来,一个个跃跃欲试。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反之亦然。 那日本兵脸色微微一变,轮到他开始解释了:“我们只是来剿匪,没有与大清开战的意思。” 陈昭常有点发懵。 事情和他想的不大一样。 吴禄贞瞪了日本兵一眼:“既然不想开战,那伱他妈算什么东西,跟我耀武扬威?回去告诉斋藤季治郎,吴某守土有责,今日就在此看着你们是如何剿匪的。” 日本兵冷汗涔涔,微微躬身:“抱歉,是我失礼了。” 那些北洋军将士看着觉得特别解气。 此时,他们对吴禄贞是服气的。 怕是就算徐世昌在场,也不会比他更霸气了。 日本兵却又说:“吴参议,请您用望远镜看看我们第一大队后方十里处。” 吴禄贞皱眉,但依然举起了脖子上挂着的望远镜,朝后面望去。 这一看,他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在日军后方,远远地竟然还吊着另外一个大队。 那日本兵虽然态度恭谨了许多,但是目光却寸步不让,紧逼吴禄贞道:“我们为了防止意外,今天带了两个大队的兵力,前面攻打背水军,后面防备其它势力干预。” 其它势力,自然就是北洋军了。 吴禄贞腮帮子努着,放下望远镜,咬牙切齿道:“很好!正好吴某今日也带了一标的人马,你回去告诉斋藤季治郎,我们也会和他一起防止意外发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诸将士,今日可有畏战退缩者?” “没有!” 后面北洋军一齐吼道,中气十足。 那日本兵脸颊肌肉颤动,再次弯腰,然后转头就走。 陈昭常不无担心:“如此做,会不会激怒日本人?” “会不会激怒他们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很愤怒!” 吴禄贞手按在指挥刀刀柄上,冷冷道:“如果斋藤季治郎想掰掰手腕,那今日吴某奉陪到底!” “你……”陈昭常大惊:“如此一来,你怎么回去和徐总督交代?” “总督予以吴某临阵决断之权力,一切后果,吴某个人承担,必不让陈大人为难!” “赵传薪闹出的乱子,凭什么让某来蹚浑水,真是岂有此理。你等着吧,朝廷不会让他继续闹腾下去的。” 吴禄贞不置可否:“呵呵,朝廷?庆王爷还是太后?或者是摄政王?” 被他这样捋一遍,陈昭常一愣。 我曹……庆王父子被赵传薪收拾的服服帖帖,太后被他吓的跳窗,那堪称是她掌权史中的奇耻大辱。 只有摄政王爱新觉罗·载沣,目前和赵传薪没有直接的冲突。 不过陈昭常觉得,只要载沣敢放出要整治赵传薪的话,搞不好赵传薪就敢杀到京城去炮轰这位摄政王。 陈昭常不说话了。 吴禄贞见状,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就这? 你在这嘚瑟啥? 两人说着话,忽然下面一声炮响。 开战了! 吴禄贞看见一发炮弹,在日军左方炸响。 日军立刻摆好阵型,炮兵装填炮弹,朝对面也轰了过去。 双方开始了远距离的炮击拉锯。 吴禄贞和陈昭常拿望远镜,死死地盯着战场。 他咕哝道:“听说背水军的战斗力不怎么样,要是他们一击便溃,又当如何?” “看着吧。”吴禄贞说。“那刘单子把背水军扩军到了1000人,应当没那么容易溃败。” 只是说这话底气不太足。 之前背水军的表现可不怎么样。 可打着打着,两人惊奇的发现,日军正在后撤。 “这……”陈昭常发懵。“发生了什么,怎么日军忽然就后撤了呢?” 吴禄贞为他解释:“背水军选择老营沟驻守,图的就是这里易守难攻的地形。背水军守株待兔,而日军的炮兵阵地完全暴露。加上背水军的大炮虽然口径应当很小,但数量多,多方位同时轰炸,日军没有堑壕可以掩蔽,后撤不足为奇。” 战事自一开始,就远出两人预料。 此前和日军小规模摩擦,被一直按在地上打的背水军,这次竟然如此犀利。 吴禄贞心想:难道他们的兵都是炮兵? 他想的没错,鹿岗镇保险队一直瞧不上背水军。 但是赵传薪给背水军配备了大量的75口径野战炮和山炮,清一色的克虏伯。大量的时间用来练炮,弹药不计成本。 之前都派不上用场,今天算是正八经的露脸了。 日军狼狈后撤,他们同样没料到背水军的炮兵,甫一接触就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 而且,斋藤季治郎发现,己方人马的火炮数量竟然远远不如背水军。 他灰头土脸的撤回。 经过山坡上吴禄贞的部队时,还朝这边望了一眼。 吴禄贞冷笑:“这下好了,再让他跟老子耀武扬威!” 另一边,刘永和神情振奋:“打的好!今天加餐,肉管够!” 炮兵那边发出一阵阵欢呼。 葛云鹏守在一尊克虏伯炮旁对同伴说:“刚刚俺打中了日军阵地,牛逼不?” “牛逼啥,打中的多了去了。” “草,你懂啥,按照赵队长的说法,俺打中的是十环。要是赵先生在,搞不好会给俺再奖励一把马牌撸子呢,那玩意儿才叫带劲!” “赵先生那个布丁罐头,是真好吃啊,俺宁愿要一百个罐头。” “想啥呢?日本人暂时退了,不过俺估摸着,他们会调更多人过来。” “怕啥,干特娘的,咱们炮弹有的是,轰他十天十夜。” 葛云鹏摇头,没那么乐观:“小鬼子有大口径的山炮,到时候就没这般容易打了。” 葛云鹏想的没错,斋藤季治郎直接将后面防备北洋军的大队也调上前线。 他拉来了120毫米口径的克虏伯榴弹炮,将后备队的炮火全部运了上来。 斋藤季治郎再次看看西山坡,正犹豫着。 有人来报:“筱田君来了。” 斋藤季治郎差点热泪盈眶。 “快将他带过来。” 筱田君很沧桑,很憔悴,充分展现了失恋老情种该有的颓唐。 甚至斋藤季治郎看他眼泡都是肿的,不得不怀疑他是否偷偷的拉起窗帘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 “斋藤君,抱歉,没能帮助你。” “不是道歉的时机,现在有个难题摆在我们面前。看西山坡,吴禄贞率领的一个标的北洋军在那虎视眈眈。我们现在有两个大队的兵力,我想要赌上一把,但对吴禄贞不无担心。你怎么看?” 赌,日本人是认真地。 大战大赌,小战小赌。 筱田治策低头沉吟,就在斋藤季治郎认为,筱田治策的脑袋已经被所谓爱情麻木的转不动了的时候, 终于筱田治策开口:“我认为可以直接忽视他们,可以一赌!” 换做从前,以两人的默契,斋藤季治郎会毫不犹豫的交出自己的信任。 可此时,他却犹豫了下:“理由呢?” “陈昭常是没有勇气和我们翻脸的,徐世昌虽然顽固,但同样不敢。我猜,吴禄贞此来,不过是为了震慑。否则不会到西山坡,而是和背水军一起伏击我们,或者对我们进行夹击。” 斋藤季治郎眼睛一亮:“筱田君,你应该回归以前的状态,不能继续颓废下去了。我和统监府派出所,都需要从前的你。” 筱田治策惭愧的低下头:“我错了,斋藤君。” 斋藤季治郎一扫灰头土脸的狼狈,发出爽朗的哈哈大笑:“听我令,筑建堑壕,攻打老营沟。” 120口径克虏伯榴弹炮的射程不足克虏伯75口径野战炮的一半,但是威力更大。 斋藤季治郎让小口径野战炮远远地和背水军对射,掩护己方炮兵上前。 刘永和第一时间察觉到日军的意图,指挥道:“1到8号炮台继续轰击日军本营,9到16号炮台轰击日军前沿炮兵阵地,别让他们靠近。” 由于背水军分了一半的火力,而日军后援队使得火炮数量增加,这次火力天平反而向着日军倾斜。 刘永和拿着望远镜,见前面拉着120毫米榴弹炮的日军被炸的人仰马翻,后面立刻就有人补位,对日本人的敢死意识也吃惊不已。 设身处地的想想,换成己方人马,这时候说不定直接弃炮后撤了。 一处背水军炮兵阵地,被日军的野炮打中,几个炮兵被气浪掀飞,炮弹残片将肢体打的千疮百孔,状极凄惨。 附近的葛云鹏看的心惊肉跳,填装炮弹的手都在颤抖。 身旁同袍牙齿打颤,咯咯作响。 他调整炮口角度,声线划着波浪:“炮弹打过来咋整?” 葛云鹏强作镇定:“赵队长说过,炮弹很难打中同一个弹坑。这次在我们附近炸响,下次肯定不会……” 话没说完,就见一发炮弹,再次击中已经打的没人的那块小阵地。 葛云鹏:“……” 同袍:“……” 葛云鹏咬牙切齿:“反正不能当逃兵,必须守住了。” 他推开同袍,亲自去校准,握紧了拳头,组织手掌的颤抖。 轰…… 一发炮弹,精准的落在推着120口径榴弹炮的日军阵地当中。 榴弹炮被炸的零碎一地,周围日军遭殃。 这门火炮废了,其余日军则架起了保式机关炮,朝山上射击,进行火力压制。 他们仰角射击,距离又远,只有一处阵地上的背水军倒霉蛋露出查看自己打出去的炮弹有没有击中敌人的时候,被一发6.5mm口径机枪子弹打中了脖子。 血窜的老高。 旁边的同伴有心救治,都觉得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伤者脸色由红转白,不多时就流血流的只剩下抽搐的份了。 副官问刘永和:“营长,我们要不要上赛电枪?” 赵传薪给背水军提供的德造马克沁重机枪,射程最大可达惊人的3000米,有效射程只有2000米左右,想要保证准确率,须得在1000米多才行。 其实日军的120mm口径克虏伯榴弹炮,射程和这差不多。 刘永和沉吟道:“让机枪队想办法绕到最前面,注意隐蔽。如果日军的火炮队打上来,在2里的距离内,不用听令,直接开枪。” 他看着日军前赴后继,战斗意识顽强的不像话,就想给自己留个后手。 第一战,就算不是压倒性胜利,至少要打的旗鼓相当,否则士气怕是要严重受挫。 毕竟他们是防守方,兵力虽然差了一倍,但是有地利优势。 如果这还守不住,他以后都没法跟赵传薪交代。 他的防备是有必要的。 日军悍不畏死,而背水军这边死伤数目增加到一定数量后,炮火的密度明显减弱。 刘永和拿望远镜看了看,见有许多人直接趴在掩体后瑟瑟发抖不敢冒头。 他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 有两尊日军的120mm口径榴弹炮已经推到了合理射程内,他们的炮兵正在装填弹药。 这时候, 背水军的机枪队开枪了。 因为距离稍嫌远了些,马克沁重机枪的弹药打在地上,明显偏移了角度。 观察手拿着望远镜指挥:“向左偏移10度,向下压5度,过了,再往回些,好了打中了,人仰马翻啊!” 然而,50发的供弹板也打光了子弹,重新上供弹板后,需要再次精调。 这就是赵传薪出手和普通人出手的差距。 赵传薪不需要观察手,能瞬间校准。 在战场上,这种差距可以是巨大的难以逾越的鸿沟,导致他的敌人欲仙欲死。 日军那边的机关炮也没闲着,发现山上有重机枪阵地,立即调转枪口,朝这边开火。 背水军的重机枪不多,只有两挺。 其中一挺马克沁重机枪队,也同时朝日军的机关炮开火。 马克沁重机枪的子弹是7.92mm毛瑟弹,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比机关炮大一截。 一发流弹,打中了水冷套筒的圆形护盾,机枪手吓了一跳,歪头看看圆形护盾都被打歪了,将额头抵在肩膀蹭掉冷汗,赶忙道:“换阵地,上250发的弹链,妈的弹板50发不够打,干死狗日的小鬼子!” 战斗持续了二十分钟,日军前沿的炮兵终于还是被打退了。 日军的步兵端着三十式步枪,避免被炮火集火,分散开向上坡冲锋。 背水军的马克沁需要两个人抬着跑,而日军的保式机关炮有轮子,他们四个人推着,健步如飞。 尽管累的好像随时要断气那样夸张的喘息,尽管不时地被背水军重机枪扫倒一两人,但他们就是不退。 反而是背水军的机枪队,拿厚厚的湿抹布垫着机枪,两人扛着飞快的往后撤。 日军见对炮对不到好处,便准备用猪突冲锋来压倒背水军的士气。 刘永和叹息一声:“将炮往后撤,不能留给小鬼子,步兵补位,准备战斗。” 双方开始了常规的步枪攻防,不时地有人倒下,就再也没起来。 刘永和也端着一把李恩菲尔德匣式步枪,他的枪法例无虚发,每枪必中。 背水军战士一看团长这般神勇,刚刚稍落的士气有所回升。 西山坡上,吴禄贞紧紧的观望战场。 见背水军的压倒性炮火洗礼,渐渐被日军扳回一城。日军开始漫山遍野的进攻,而背水军竟然也和他们打的有模有样。 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背水军让赵传薪调教的不错,至少比当初刘单子自己训练的时候要强不少。” 其实,就连背水军的战士自己也发现了。 枪法先不提,但至少在战场上不会慌乱到连子弹都装不进去。 他们填弹的动作,让赵传薪那段时间给练的好像刻进了骨子里,比日军还要快。 葛云鹏装好一发子弹,抬枪瞄准。 砰! 竟然打中了一个日军,这让葛云鹏精神一振。 果然,赵先生没有骗他们,实力确实有所增长。 战斗持续到黑天,背水军边打边撤,看似被日军打退,实际上日军并没有占到便宜。 双方重新摆好阵仗,进行对峙。 背水军的优势在于,他们的一段段阵地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此时根本用不着扛麻袋做掩体,堑壕也是现成的,退回去后,直接休息就成。 日军占据了背水军原本的阵地,也在休整。 双方不约而同的停战,这一夜除了彼此防备夜袭偷塔外,还算平静。 第二天早上, 赵传薪带着战神小队业已抵达了延边地区。 他遥遥地就听见了老营沟方向传来了隆隆炮声,眼睛一眯。 此时他有话要说。 转头,对一个个还摸不着头脑的战神小队成员道:“我真羡慕你们!” 大家都是一愣。 羡慕啥? 赵传薪哈哈一笑:“羡慕你们,刚到这里,就有装逼的机会。” “……” 赵传薪手里多了他的狙击枪,慢慢举起来,说道:“前面,应当是日军正在攻打老营沟的背水军。你们怕么?” “不怕!” 这里有一半人,曾跟随赵传薪参加过古路基岭的血肉磨坊。 他们对赵传薪有着绝对的信任。 赵传薪继续道:“我们自济物浦的雨中来,那一夜,我带你们杀的鬼子血流成河。 今天,我带你们踏开泥泞,让延边地区的小鬼子见识见识什么叫战神小队! 让我们送他们下去见伊藤博文! 杀!” “杀!” (本章完) 第289章 带回来一捆地图 吴禄贞昨夜就在西山坡扎营,从黑夜等到清晨,等待今日的战斗。 当日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留下漫山尸体后打进了老营沟的时候,背水军的颓势已显。 陈昭常摇头:“等日军打到背水军的营地,背水军就只能向后山撤走了。” 吴禄贞恨不得此时带队,从后面背刺日本人。 但是偏偏他又不能那么做。 此时他更加痛恨怂逼清廷。 有意思的是,列强虽然打破了清廷的闭关锁国,但也算延缓了清廷的灭亡。 吴禄贞一边观看战场形势,脑中哗哗转过许多想法。 正在这时,忽然有警戒的北洋兵来报:“参议,西南方的小路上,出现一队来路不明的人马。” 吴禄贞还没什么反应,陈昭常却跳脚:“是不是日本军队?” 站慈禧那边的人,神经通常都敏感纤细,对列强的畏惧深入骨髓。 他生怕日军留了后手,从后面包抄他们。 “陈大人,不是日军,看装束,倒像是……棒子。” 吴禄贞问:“有几千人?” “额,不足百人。不过武器精良,看上去也很彪悍。” 吴禄贞和陈昭常都迷糊了。 这时候,还一头扎进战场的、不足百人的棒子武装,他们来干嘛? “再去探,令我军警戒。” 难不成,他和斋藤季治郎唇枪舌剑,那番话一语成谶? 双方都说要防止意外,看来意外真的来了。 不过不足百人,吴禄贞也没放在心上。 不多时,那北洋兵再次回来,脸上带着古怪的神色:“参议,来人是,是赵队长。” 陈昭常猛地转头,看向北洋兵。 吴禄贞表情很精彩:“赵队长?是那个赵队长吗?” “对,就是关外赵传薪。他说找你借点东西。” 吴禄贞掀开军帽,将压扁的头发整理一番,不明所以:“他找我借什么?” 陈昭常敏感,立即紧张兮兮的道:“想借军队?那不可能!堂堂之师,如何能借给他一介草莽?” 吴禄贞皱皱眉,但没说话。 陈昭常说的没错,借兵是不可能的。 这种事别说慈禧,就算徐世昌知道了,那也是不可原谅的。 “赵队长只说要借东西,未曾说借什么。” “走,带我过去一晤。” 陈昭常不放心:“同去同去。” 整个大清境内,最喜欢闹幺蛾子的人就是赵传薪。 就像刺杀五大臣的张榕,那真的都不算啥,不是什么大新闻。 赵传薪兴冲冲的来了。 为了隐蔽,他打算抄小路。 结果遇上了在西山坡上的北洋军。 能来这里的北洋军,那肯定和吴禄贞不无关系。 “赵队长,你可真是不消停。”吴禄贞老远就抱拳苦笑,埋怨了一句。 吴禄贞虽然是“那方面”安插进清廷的卧底。 但他对徐世昌有着特殊的感情。 当初徐世昌发现日本人野心勃勃,深感身边无人手可用。 他连吴禄贞的背景都没调查,就将当时被孙公武派到北洋军中当骑兵监督的吴禄贞,火速调来关外。 哪怕吴禄贞是卧底,也十分感激这份知遇之恩。 而且徐世昌有勇有谋,并不像其他清廷大臣那样畏日如虎。 赵传薪在韩国的所作所为,让日本人有了借口,这便是给慈禧出难题。 慈禧便为难徐世昌。 徐世昌给吴禄贞担下了不少压力。 赵传薪哈哈一笑:“绶卿兄,许久未见,竟然还这般英武不凡,真是让赵某好生想念啊。” 李相卨和宁安十分惊诧。 能被赵传薪这般夸赞,眼前这人究竟是谁? 赵传薪的嘴,那有多损,大家都是知道的。 吴禄贞有点不自在。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不等他开口,旁边的陈昭常就迫不及待的上前:“赵传薪,本官告诉你,想借兵那是不可能的。无论伱说再多好话,那也不可能。” 赵传薪诧异的望了他一眼:“我又没夸你,你激动啥?我只想念绶卿兄一人而已。对了,绶卿兄,这位老大人是谁呀?好像有些面熟。” 陈昭常:“……” 这两天他嘴角已经起了燎泡,而此时胡子被气的颤抖。 目中无人! 吴禄贞苦笑:“别闹,你身边的这两位是?” 赵传薪指着李相卨说:“这可是韩国的重臣,李相卨,身负重任而来。这位小尼姑法号宁安,来自于古路基岭的莲花寺。” 宁安一听急了:“赵先生,我不是尼姑,我也不是和尚,我只是居士……” 赵传薪摆摆手:“都一样,都一样的。” 宁安:“……” 赵传薪又为他们介绍吴禄贞:“我这位老哥可了不得,儿时便立志效仿岳飞,誓要精忠报国。在湖北武备学堂学习现代军事,后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陆军骑兵科深造,是大清第一批士官生。和蔡锷、蒋百里并称为士官三杰!现居徐世昌麾下任三省军事参议,深得朝廷信重。名为吴禄贞,字绶卿,记住这个名字,因为必将青史留名。” 吴禄贞目瞪口呆。 原来赵传薪这么了解他么? 夸的他都不好意思了。 被战神夸赞军事才能,多少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赵传薪又望向了陈昭常。 陈昭常还有些期待,不知道赵传薪会如何夸他。 结果, 赵传薪淡淡道:“至于这位老大人是谁,恕我记性差,不记得了。” 陈昭常跳脚。 真是岂有此理! 吴禄贞赶忙打圆场:“背水军正和日军打仗呢,我见背水军似乎不敌日军。咱们闲话少说,传薪你究竟要借什么?” 被一顿夸后,吴禄贞嘴里,赵队长变成了传薪,显然亲近了许多。 赵传薪看看那些武备整齐的北洋军:“借点炮弹用用,有没有75口径的克虏伯野战炮炮弹?有没有马克沁重机枪的子弹?” 吴禄贞和陈昭常都松口气。 只要不是借兵就好。 吴禄贞皱眉道:“炮弹是有的,但是马克沁的毛瑟弹我们没有。” 不能说北洋军不重视机枪,只能说太穷,用不起。 赵传薪无所谓道:“快叫人去拿,多多益善。” 陈昭常此时开口:“凭什么借给你?” 赵传薪笑嘻嘻道:“赵某借东西,向来是有借有还的。等我弄死了这些小日本,他们的火炮,我送你们一尊,连本带利的都还了。” 陈昭常瞪眼。 感情空手套白狼是吧? 吴禄贞心里着急,担心背水军兵败如山倒,赶忙说:“去,让炮兵拿75克虏伯野炮炮弹过来。嗯,来二十个。” 他觉得,拿多了赵传薪这些人也带不动。 毕竟他们连一匹马都没有。 “20个?20个好干啥,给我来50发!”赵传薪赶忙道。 吴禄贞诧异:“你的火炮呢?难道你让这些棒……这些兵捧着炮弹去炸日本人?” 赵传薪的队伍就这几十人,步枪配的倒是齐整,但手里根本没有火炮。 “是啊,我在韩国发明了一招,叫作野蛮冲撞。就是拿着炮弹,人力撞击引信,和日本人同归于尽。我跟你们说,可痛快了。我自己就抱着炮弹,炸死了好多日本人。” “……” 信你个鬼! 吴禄贞只得让人去抬50枚炮弹。 陈昭常忽然问:“赵传薪,你去韩国,取到地图了吗?” 赵传薪拍拍脑袋:“好悬把这个忘了。” 吴禄贞以手扶额:“你去韩国的主要任务,就是取地图,你要是忘记了这件事……” 讪笑两声,赵传薪微微转身,谁也没看见他从哪取出了一大捆地图。 将地图一股脑的塞进吴禄贞的怀里:“幸不辱命,给你把地图带回来了,有点多,你们回去慢慢欣赏。对了,既然有地图,那这些炮弹就不算借了,算取地图的经费好了。至于奖金,等我收拾完斋藤季治郎那瘪犊子,回来再找你们算账。” 吴禄贞和陈昭常:“……” 他们俩看着一大捆朝鲜各个时期的地图有些发愣。 原本只有一个《大东舆地图》,现在可倒好,有的没的全带回来了。 吴禄贞想了想说:“我会将你取地图的事情,上报给徐总督,徐总督上报朝廷,说不定能让朝廷撤销对你的通缉。” 赵传薪一副震惊的样子:“啥?老子九死一生,在古路基岭差点被小鬼子围攻致死,被打的命悬一线。这么惨,只是撤销通缉?不得给予我一点嘉奖吗?比如给我个总督当当?” 陈昭常瞠目结舌:“你还想要总督?” 赵传薪理所当然:“总督算个屁,我还想弄个王爷当当呢。搞一批旗人,带回去当奴才,多威风?” “……” 头一次听有汉人说要带旗人回去当奴才的。 怪新鲜的。 说话间,一箱箱炮弹被抬了过来。 赵传薪其实也挺急。 他听着枪炮声越来越远,显然是日军正在步步紧逼,背水军则节节败退。 希望刘单子那老小子能坚持住。 他挥挥手:“都后退,我要施法了!” 吴禄贞和陈昭常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只得听话后撤。 赵传薪围着那一箱箱炮弹,挥了挥衣袖,地上便空空如也。 陈昭常和吴禄贞张大了嘴巴。 真有法术? 赵传薪不给他们发出疑问的机会,上前拍拍吴禄贞肩膀:“记得啊,去给我邀功,劝劝慈禧那老不死的不要不识好歹,给个王爷当当。” 吴禄贞苦笑。 然后赵传薪又把李相卨撂在这里:“绶卿兄,你帮忙照看一二,把酒温上,待我杀敌回来咱们痛饮一杯。” 陈昭常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 赵传薪吩咐道:“权尚秋,你带人沿着西山坡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前面的荒草甸子能挡住你们的身形,偷偷靠近日军后面。听我的炮声,我一开炮,日军必乱。日军乱了,你们就在后面开枪。” 权尚秋是朝鲜安东权氏第33世孙,出身名门。他们这一族,后面出了个挺有名的明星。不过和权尚秋应该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 他之前参加过古路基岭的战斗,是朴升烈派来带队的一个小头目。 因为朴升烈知道赵传薪的做派,打起来肯定会孤军深入单打独斗。 权尚秋慎重点头,又问:“赵先生,我们要死咬着不放,和他们死磕么?” 赵传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咱们这六十号人,你告诉我怎么死磕?当然是打不过就跑。放心,有我出手,我估计日军很快会乱起来,你们就在他们后方捣乱就行了。” 权尚秋讪笑:“知道了。” 赵传薪又看看宁安:“你他妈激灵点,别死在这里。” 宁安一阵感动,赵先生虽然口无遮拦,但还是在乎他担心他的。 “放心赵先生,我一定不会死在这里。” 赵传薪不再理会他们,转身朝山下跑去。 到了山下,他先将刚毅甲套上。 然后找了个日本兵的尸体,将军服扒了下来。 可往身上一穿,瘦小的军服套在他庞大的身躯上,让他看上去像是个智障。 尤其是里面还套了刚毅甲,这衣服更显小。 “草!” 赵传薪脱下军服,又去捡尸,找了两件衣服。 拿出精灵刻刀,将肩缝挑开,裁减另一部军服上的布料,拿出针线,手指头飞快的缝制。 那日军军服缝的好像破布偶,横七竖八的全是疤痕,好在能看出同一颜色。 勉强套在身上,看上去有那么点意思了。 至于裤子,他没换。 又戴上日本兵的军帽。 此时日军的军服是模仿法国的,军帽是法式平顶小帽,十分的猥琐。 日本人是谁强就模仿谁,跟谁学习。 以前法国强,所以他们就像法国学习。 可是普法战争后,法国的表现差强人意,他们一看,还是德国强,于是军事方面就开始和德国学习。 但是换军服需要靡费大量的钱财,所以暂时军服还是法式军服。 赵传薪戴上帽子后,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猥琐。 他又自秘境中拿出一把三十式步枪,这样一看,除了身材过于高大外,有了那么几分意思。 他想了想,又拿出剪刀,剪下一缕头发。 然后拿出在提灯屋扫货扫来的淀粉胶,随便在唇上抹了抹,将头发粘上。让唇上的胡子看起来更加的浓重。 拿镜子照了照,又觉得络腮胡过重,于是小心的用精灵刻刀,在脸面刮过。 脸上干净了许多,只有唇上胡子浓重。 “完美!”赵传薪直起腰,对着镜子:“八嘎呀路,马鹿野郎,あほう……” 很满意。 他端着三十式,向前小跑而去。 …… 刘永和已经退到了第三道防线。 前面两道,都已经被日军占领。 他没料到小鬼子竟然这般顽强,这一路上不知撂下多少尸体,可无论怎么死人,就是死战不退。 葛云鹏在堑壕内躬身来到刘永和面前:“营长,咱们的弹药不足了。第四道防线存有弹药,还退么?” 刘永和怒道:“退个几把,小鬼子也没多少弹药了。顶住,顶到他们误以为我们要和他们拼刺刀的时候,我们再退,到时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葛云鹏眼睛一亮,这主意损啊。 早在背水军建立之前,鹿岗镇就派大量工人,秘密赶到这里修筑军用工事。 日军这么顽强的进攻下,背水军还能一再坚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背后弹丰粮足。 不行就退了,就算耗也要耗死小鬼子。 一发炮弹在堑壕附近炸响。 葛云鹏赶忙低头,有飞溅的泥土落在他的衣领中,他扯着后襟将泥土抖落。 这一发炮弹让他有点懵:“团长,他们咋还有炮弹呢?” “小鬼子看似鲁莽,实际他们对后勤工作很重视。顶住,告诉弟兄们一定要顶住,我估计他们弹药不会剩太多。” 想的很好,可惜日军就好像回光返照一样,火力突然猛烈起来。 反而是背水军,因为心里有依仗,弹药可劲儿的挥霍,导致第三道阵线上的弹药告罄,愈发的捉襟见肘。 可刘永和下令顶住,这他妈怎么顶? 葛云鹏又跑了回来,灰头土脸道:“团长,兄弟们顶不住啦,必须撤了。” 刘永和不为所动:“顶不住也得顶,小鬼子已经接近了,我估摸着他们马上就要上刺刀了。” 葛云鹏张张嘴,只能沮丧的退了回去。 …… 在日军后方。 一个日本兵正在拿块方解石正磨刺刀。 刺刀锋利没锋利不知道,倒是石头直掉沫子。 他似有所觉的回头,见一个异常高大的士兵正低头往这边走。 那士兵的衣服古怪极了,比最差的外科医生缝合的伤口还难看的缝补着。 比例极不协调。 他面露狐疑,开口问:“喂,你是个哪个小队的人?” 赵传薪:“马鹿野郎!” 那日本兵愣神,别看小鬼子经常骂八嘎呀路和马鹿野郎,但通产不会用在自己人身上。 这话骂人不算狠,但侮辱性极强。 闻言,日本兵大怒,将三十式放在一旁,拎着刺刀霍然起身:“你说什么?” 赵传薪肚子里的所有日语,都是跟日本女人学的。两个纯种日本女人——高野真梨子、锅岛伊都子。一个半拉日本女人——泽娜·基思。 他回答说:“もう一度!” 这句话翻译过来,大概是“再来一次”的意思。 到底他认识的日本女人,在什么场合才会说这种话呢? 日本兵一听,这驴唇不对马嘴,说的都是什么几把玩意儿。 他刚想说什么,赵传薪忽然窜上前来,手腕急抖在他的额头一点…… (本章完) 第290章 不要将我妖魔化 日本兵脑门多了个血点。 赵传薪随手将他的枪收了,抬眼望去,前面聚集了不少日军,他们没发现这边的状况。 这应是日军的后备队。 因为这个日本兵落在队伍最后,而赵传薪动手又是悄无声息,所以无人发现这里的异况。 他从秘境拿出两尊克虏伯野战炮,狞笑着将炮口对准了前面。 可惜的是他的马克沁重机枪和麦德森轻机枪的弹药,在韩国的时候消耗没了。 不然,在这里用重机枪的效果肯定要好过火炮。 当他架设好火炮后,前面的日军当中,终于有人发现了他。 那日本兵从地上站起:“喂,你干什么呢?枪口怎么能对准自己人?” 这一嗓子,惊动了周围的日军。 众人纷纷惊愕撇头,看着赵传薪和两尊火炮。 赵传薪朝他们摆摆手,热情洋溢的喊道:“靠你其哇,撒有那拉!” 一群日本兵懵逼的听着大碴子味日语。 然后, 轰…… 轰…… 在中段指挥的斋藤季治郎猛然回头。 筱田治策震惊道:“吴禄贞动手了?” 斋藤季治郎立即掏出望远镜朝后望去。 “不是,后面没有大队人马。” 这令他费解,因为他没看到敌人。 硝烟中,是自己人的断臂残骸,和四处奔走逃亡的士兵。 “来人,去后方看看怎么回事?是火炮走火了?还是火炮炸膛了?” 唯有如此,才会在没敌人的情况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在自诩缜密谨慎的日本人心里,这种错误是令人痛惜而不可原谅的,尤其在战时。 斋藤季治郎看看前方战场,又看看后方骚乱,恨不得让失误的士兵切腹自尽。 可没等士兵去后面查探,又是接连两声炮响。 第一次炮弹还在后方开花,这次就距离斋藤季治郎很近了。 筱田治策打了个激灵:“不对,不是炸膛不是走火,是有敌人!” 这不用他说,斋藤季治郎也察觉到了。 与此同时,在西北方的山坡上,日军的进攻遭到侧方位袭击。 损失多少人先不说,进攻的节奏却被打乱。 斋藤季治郎终于坐不住了,他通过望远镜,看见了一半穿着白色短打、一半穿着深蓝军服的士兵,正在山坡对日军侧翼发起猛攻。 人数不多,但作战十分勇猛。 斋藤季治郎通过两种颜色军服,立刻想到这群人是谁。 “义兵?不,这是战神小队!” 大韩帝国被伊藤博文勒令解散的镇卫队和侍卫队,组成的战神小队就是这般打扮。 筱田治策听说战神小队竟然到了这里,瞪大眼睛道:“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悄无声息越境,抵达这里。” 然而,此刻不是深究战神小队如何到来的时候。 因为后方炮声绵延,日军侧翼遭受袭击,前军又与背水军交战。 就算被日本人捧臭脚为战神的乃木希典在此,面对三方威胁也得跪! 筱田治策或许能在战略提供意见,战术上则抓瞎了。 斋藤季治郎知道唯有靠自己才行,他脑中电光急转:如果撤退,后方已乱。如果全力抵抗侧翼的战神小队,那前后必然遭受夹击。如果向前…… 他其实只有两个选择,向前或向后。 日本人的赌性发作,斋藤季治郎咬牙,拔出指挥刀斜指天空:“背水军已经弹尽粮绝,留下一小队断后,其余人上刺刀,全军随我冲锋!” 为了提升士气,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 刘永和发现日军侧翼被偷袭,日军后方突如其来的混乱,丈二莫不着头脑。 葛云鹏问:“营长,是不是吴禄贞参战了?” “不可能,我太了解清廷了,他们绝没有勇气主动招惹日本人。就算日本人伸手,慈禧他们都会把脸凑上去等挨巴掌。” 葛云鹏咋舌:瞧瞧营长这嘴,阴损程度一点不比赵队长差。 这时候,日本人忽然上刺刀,疯了一般冲锋过来。 他们不管侧翼的敌人,不管后方的混乱,眼里没有旁边倒下的同伴,只有前面的背水军。 刘永和不惊反喜:“小鬼子猪突冲锋了,全军随我撤到第四道防线!” 战场的局势变得微妙起来。 远远观战的吴禄贞和陈昭常,身体也随之紧绷。 虽然这场战争他们置身事外,但是对全局来说,这场战斗却至关重要。 如果日本人打胜了,依着日本人的德性,必然会得寸进尺。 如果日本人打输了,那间岛问题,则真的可以拿到谈判桌上好好周旋一番了。 原本两人不对背水军抱有希望,但是现在赵传薪他回来了! 陈昭常有点看不懂,急切的问:“日军这是要干什么?” 吴禄贞没放下望远镜,嘴上作答:“赵传薪不知用什么法子,一个人在日军后方开了炮,导致日军后队混乱。我看斋藤季治郎是要赌一把,赌背水军弹尽粮绝,准备一鼓作气拿下老营沟,这样虽然伤亡不小,但侧翼和后方的危机可不攻自破。” 能作为军事参议,吴禄贞是有真才实学的。 他对战场形势,和斋藤季治郎的心理把握的很准。 “那谁会赢?”陈昭常赶忙问。 “赵传薪只有一个人,他够呛能有炮兵那种灵活机动性。所以我分析,此战要看背水军能否顶得住日军的猪突冲锋。能顶住日军必溃,顶不住那斋藤季治郎就赌赢了。” “那背水军能不能顶得住?” “白刃战吗?”吴禄贞脸上露出苦涩:“连沙俄都不是对手,你说呢?” 然而,忽然又是两声炮响。 陈昭常指着战场后方:“伱说赵传薪没有灵活机动,你看那边,炮弹每次炸响,距离都会更远,每次都能打中日军,这怎么说?” 吴禄贞的望远镜,一直盯着前方战场,因为他觉得前方战场才是关键。 听了陈昭常的话,他将望远镜挪到后方。 然后张大了嘴巴:“这……这不可能!” 轰…… 轰…… 不光是吴禄贞和陈昭常不解,日军留下断后的小队也被打懵了。 就算日军中战斗经验最丰富的老兵,面对同样疯狂的沙俄士兵,也没经历过这个。 因为每一发炮弹,就好像最好的步枪那样精准打击。 这怎么他妈可能? “少尉,那个人的炮火,怎么可以像步枪那样精准?” 日军小队队长头皮发麻:“据我所知,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少尉,是谁?” “赵,传,薪!” 日军少尉说后面那人是赵传薪,他周围的日本士兵听了各个脸色煞白。 “恐赵症”顺着韩国,一路传到了大清的日本军营当中。 这边才刚感觉到害怕,一发炮弹便精准的打了过来。 轰…… 日军少尉和他周围的日本士兵东倒西歪,全部阵亡…… 赵传薪见斋藤季治郎留下断后的一个日军小队差不多被自己清空了。 他收起火炮,撒腿狂奔。 手里多了两把马牌撸子,偶尔有没死痛快的日军,他随手补刀。 因为日军压上了全军的命运,进行猪突冲锋。 打光了炮弹的火炮都留在原地,这些体积过大,赵传薪没法带走。 但是,那两挺没了子弹的机关炮,他却毫不客气的收入囊中。 能带多少算多少。 毕竟身长腿长,赵传薪全力奔跑比日本人小短腿跑的要快的多。 没多久,他感觉距离应当够了,再次拿出克虏伯野战炮,用木杆子绑着抹布,大略的清理了一下炮膛,以免影响精度。 上了炮弹,瞄准爬坡的日军又来了两炮。 斋藤季治郎跑着跑着,听见炮弹在背后炸响,猛地回头,见己方被炸死了至少三十余人,一时间心如刀绞。 他已经豁出去了,举起指挥刀:“雅集给给……” “雅集给给……” 他身边的一个又一个日本士兵狂化,红着眼睛一味的冲锋! 赵传薪调整炮口,骂道:“狗日的小鬼子,跑的还挺几把快!” 轰…… 轰…… 西山坡,吴禄贞看的热血沸腾。 他已经找到了赵传薪的身影。 虽然看不真切,但是隔一段距离,赵传薪就能变戏法似的变出炮,朝日军轰击。 关键是,数千米外,他竟然能打的无比精准。 这他妈就没天理了! 陈昭常提出了这个疑问:“赵传薪打炮为何会打的这么准?” “没听别人都管他叫战神么?”吴禄贞单手拿望远镜,左手按在指挥刀上,将刀柄抓的死死的,手背都暴起了青筋。 任何国度,任何场合,任何时代,个人英雄主义都是最容易让人上头的。 陈昭常默然:“此人若为我大清之将,该有多好?” 吴禄贞鼻翼翕张:“他不是说了么,给他请功,让他当王爷。那以后,他就是大清的一员了。” 话虽如此,但他明白,慈禧是不会让赵传薪当什么王爷的。 而就算赵传薪真当上了王爷,也断然不会消停,该坑清廷还是照样坑。 因为他知道了一件事。 作为鹿岗镇的军师智囊,李光宗曾捐了一笔巨款,资助孙公武拿来造反。 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他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这足以说明,即便清廷给再多好处,赵传薪也绝对不会和清廷穿一条裤子。 和关外张老板等人那种墙头草,有着根本的区别。 陈昭常刚想揶揄两句,却忽然激动的喊道:“你看,背水军不逃了,他们要做什么?” 当日军上刺刀,发起猪突冲锋的时候,背水军不出意外的转身就逃。 可逃着逃着,忽然停下。 这个距离,只能隐隐地看到战场形势,却看不清细节。 吴禄贞皱眉,忧心忡忡说:“这时候回头和日军拼刺刀?没用的。刘单子究竟在想什么?真拼刺刀,背水军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话未落,两人见日军成片倒下。 然后才传来了爆豆的枪声。 因为声音传播的慢! 吴禄贞大喜:“这个刘单子!” 陈昭常抓耳挠腮:“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禄贞解释道:“刘单子还留了一手,故意装作弹尽粮绝勾引日军上钩。等他们拼刺刀,他便用重机枪压制,士兵分了弹药,反身迎击。真是好计策!” 后面, 赵传薪虽然有些担心,但不多。 当初对于背水军的规划,他全程参与。 部署了那么多粮草弹药,守个山头算什么? 见刘永和这次聪明了一回,赵传薪彻底放心。 本来都跑的力竭了,难得的能奋起余力,继续追击。 可斋藤季治郎却被刘永和的骚操作给惊到了。 他没想到,背水军的弹药竟然如此充足,一环连着一环。 再者他也没想到,刘永和这次竟然有勇气给他设套。 这下全完了! 斋藤季治郎看着前方士兵,如同镰刀下的麦子,在马克沁重机枪近距离的扫射下,整整齐齐的倒在血泊中。 脑瓜子嗡嗡地,几乎窒息。 筱田治策眼中全是血色,他带着哭腔问:“斋藤君,怎么办,怎么办……” “闭嘴!”斋藤季治郎恶狠狠地瞪着他:“我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无所畏惧,大不了一死!” 他将手里的指挥刀丢在地上,与石头相撞,崩出火花。 他掏出了自己的南部式乙型手枪,吼道:“为国玉碎,就在今日!” 吼完,他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去。 筱田治策不敢冲,他怕死。 怕的要命! 退,他也不敢退。 就那么手脚发麻的呆立当场。 他想不明白,他们明明一直占据上风,如何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一幕幕往事快速在眼前划过,他想起了当初和妻子相识相恋,结婚生子。那时候是多么美满幸福!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后来为了直子优香那个女人,抛弃了结发妻子呢? 想起了刚来间岛的时候多么意气风发,他和斋藤季治郎一文一武,配合无间,让清廷连连吃瘪。 眼见着统监府派出所就要建起来了,他也将成为大日本帝国的功臣。 可这一切同梦幻泡影,转瞬即逝。 一阵风吹来,分明是暖风,他却打了个冷战。 抬头望去,他看见斋藤季治郎已经跑远,手枪连连射击,却因为距离太远,一个敌人都没打到。 之后,斋藤季治郎身形颤了颤,又向前踉跄着跑了两步,终于一头栽倒在地上。 筱田治策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这时候,他听见身后有拉风箱一样的巨大喘息。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艾我草,真是跑死老子了!” 筱田治策傻傻地转头,看见了一张他恨之入骨的脸孔。 即便这脸孔上装饰了日本人典型的仁丹胡,即便他穿着横七竖八不成样子的日军军服。 但筱田治策还是一眼认出,这人就是第一次见面便扇了他耳光的赵传薪。 赵传薪手拄着筱田治策的肩膀:“你怎么不冲锋呢? 你可真他妈是个懦夫,你看他们,一排排的死去,死得其所呀。 咦,是你?” 他惊奇的看着筱田治策,脸上露出了“遇故知”的惊喜:“哎呀,筱田君,我们又见面了。” 筱田治策却是体若筛糠:“你,你,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他明白今天为何情况会急转直下了。 自从赵传薪出现在间岛区域后,他们步步受挫,被赵传薪好像牧民赶羊一样,一点点的赶进了深渊。 今日也是因为赵传薪来了,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快的溃败。 筱田治策内心戏丰富,他忽然面现惊恐:“你,你就是魔鬼……” 赵传薪龇牙:“我劝你千万不要将我妖魔化。因为,妖魔没有我可怕!” “……” 一句话,把筱田治策又拉回现实。 赵传薪总是有能力让别人先感到虚幻,然后再将人强行拉回现实。 见胜局已定,赵传薪将那猥琐的日军军服脱掉,甩在地上,还嫌弃的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 然后他一把将坐地上的筱田治策拉起:“别他妈装死,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了。” 终于,死了一个又一个长官的日军士兵,开始跪地投降了。 背水军也停止了射击,一个个脸上挂着疲惫和硝灰,却喜笑颜开龇着或白或黄的牙齿,上前去抓俘虏。 有会说简单日语的人喊:“交枪不杀,交枪不杀……” 忽然,一个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的背水军战士,看见了押着筱田治策的赵传薪,欣喜道:“赵队长,你回来了!” “额,你是哪位?” “赵队长,是我啊,我是葛云鹏!” 赵传薪眼底露出笑意。 今日的胜利,对背水军来说真是得之不易。 但他嘴上却说:“葛云鹏?你不洗脸咋有脸出门的?” 葛云鹏却一点不在意,大声喊道:“赵队长回来了,是赵队长帮咱们夹击小鬼子的……” 呼啦,一群人将赵传薪围住,七嘴八舌的问候着。 “赵队长,睡棒子的娘们了吗?” “赵队长,听说小日本得了‘恐赵症’,是真的假的啊?” “赵队长,俺杀了七个小鬼子,你奖励点啥?” 正说着,远处,战神小队也押送了一队投降日本士兵,正往这边赶来。 背水军的战士有些紧张的举起了枪。 赵传薪赶忙说:“都是自己人,放下枪。以后在人家面前,不要棒子棒子的叫,要有礼貌!现在大家是盟军,盟军懂吗?” 葛云鹏挠着后脑勺,头皮簌簌地下落。 他咧嘴问:“不叫棒子,那叫啥?” 许多关外百姓,不知道朝鲜已经独立叫大韩帝国了,甚至许多人除了棒子,连朝鲜这个词都不知道。 赵传薪眨眨眼:“你就管他们叫——宇宙中心者!” (本章完) 第291章 僄悍滑贼,百战百胜 给他们彼此引荐后,赵传薪看见刘永和押着另一个熟人来了。 斋藤季治郎。 筱田治策惊呼:“斋藤君!” 他以为斋藤季治郎已死,没想到只是在锁骨处中弹,离死还有段时间。 只是他发现斋藤季治郎走路姿势怪异,右侧锁骨受伤,左手却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赵传薪开心的笑:“呦西,这不是斋藤君么,别来无恙啊?”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斋藤季治郎能将赵传薪千刀万剐。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不特么废话么?”赵传薪无语。“你的生死从一开始就掌握在我手中好么?” 斋藤季治郎语塞。 赵传薪看看战神小队那边,他们打的鬼头鬼脑,伤亡不大。 宁安也活的好好地,除了脸色发白。 肤如凝脂,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这些生理特征放在一个男人身上真是可惜了。 据说当时朴升烈极力挽留,让宁安留在韩国,宁安不干,非要跟赵传薪走。 也不知道朴升烈看这小子哪好了。 赵传薪又看斋藤季治郎左右肩不平衡,左臂还总是抽动,就说:“造型挺别致啊。” 斋藤季治郎垂首不语。 赵传薪拍拍手:“好了,人都齐了,这俩货也该上路了。” 筱田治策身体颤抖不已,这是面对死亡应有的表现。 刘永和绕过斋藤季治郎,来到赵传薪耳旁低声道:“这一战我们损失的弹药不计其数。你把这两人交给我,我来处置。” 赵传薪没听明白:“这和损失有什么关系?” 刘永和发出一阵咳,呼吸间有嘶嘶声,他说:“鹿岗镇已经断了背水军的钱粮支助,以后要靠我们自己了。” 赵传薪笑容僵住。 “没事,现在间岛是我们的了。收税,做买卖,不愁军费。”赵传薪掰着手指头,精打细算:“我去一趟美国,还能挣一笔,到时候就有钱了。” 他成功的被刘永和绕的忘记了处置那两个鬼子的事。 刘永和无奈道:“你看死伤的抚恤,此为当务之急啊……” 赵传薪牙花子疼:“我刚从韩国那弄来了十万块日元,还没捂热乎呢。” “用不了那么多。” 赵传薪下意识的按照鹿岗镇保险队的抚恤来算账了。 闻言一愣,是啊,背水军的抚恤远远没有保险队那样高昂。 远水不解近渴,赵传薪说:“十万块还是给伱留下,等到收支平衡再说。” “总之你把他俩交给我吧。”刘永和又想起一件事:“李光宗派人捎信来,说美国有个叫,叫什么福什么耳的,说让你尽快去美国,要提前布局什么的。” “杰西·利弗莫尔?” “对,就是那个美国鬼子。” “行,我知道了。那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你看着办。” 背水军还得交给刘永和去带,赵传薪决定给他这个面子。 这边战后清点,关押俘虏,战场捡尸等等忙活的飞起。 西山坡, 陈昭常狐疑道:“怎么好像不打了?” 吴禄贞放下望远镜,无语说:“胜负已定。” 旁观一场高潮迭起精彩纷呈的战争,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可供学习的经验。 双方打的可圈可点,吴禄贞自认为换成是他们任何一方,都未必有他们做的好。 他应当不会像斋藤季治郎那样放手一搏,也不会像刘永和那样胆大包天的放敌人靠近再来个回马枪。 所以,他才觉得学到了东西。 别看刘永和这种人是野路子出身,但仗打的多了,对战局的把握,远比吴禄贞纸上谈兵要强。 陈昭常听胜负已定,急忙问:“谁赢了?” “自然是背水军。” 陈昭常有些服气的叹息:“智深勇沉,僄悍滑贼,百战百胜,赵传薪无愧呼战神之名。发梁焚舟,背水而阵,一鼓而定,自此间岛一隅,可以拿到台上讨论了。” 吴禄贞发笑:“那陈大人,觉得如果和日本人商谈间岛之事,要不要让背水军也参与其中呢?” “这……此乃国家大事,想来朝廷济以宽仁,致使背水军不负贼寇之名,却也难登大雅。” “难登大雅?”吴禄贞拔高了声调:“陈大人以为比起北洋军,背水军如何?今昨两日,换成是我们对阵日军,胜算几何?” 陈昭常口干舌燥:“想来,不会比背水军差了。” 吴禄贞笑了:“陈大人军事才能看来比吴某要强上不少,吴某自认为,就此战而言比起刘单子弗如远甚。” 陈昭常语塞,他自然是比不上吴禄贞的。 连吴禄贞都觉得这一战背水军表现出彩,那他也没法反驳。 只是,他面露古怪:“绶卿,你究竟是站哪一方的?” 这句话让吴禄贞如遭雷击,毛骨悚然。 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卧底,这次因为赵传薪带背水军打赢了今年风头正盛的日本人,他有些兴奋了。 赶忙改了口风:“哦,我自然心系朝廷。” 陈昭常又看看他:“既然战事已定,那咱们这就回去吧。” 他看看一众北洋将士,他们脸上也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钦佩之色,显然也是认可背水军的战力的。 大概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上报给太后了。 奉天, 徐世昌正在家中宴客。 他对面坐着的是贝勒爷爱新觉罗·载涛。 爱新觉罗·载涛是亲王爱新觉罗·奕譞第七子,是爱新觉罗·溥仪的叔叔。 他也算是慈禧目前的防备对象之一。 如今来徐世昌家中做客,这关系就显得十分微妙。 两人只是小酌,并不劝饮,气氛融洽。 “徐总督治下,电灯、军警无不备具,街市焕然一新,我下榻的公署俨然欧式风格,令我大开眼界。” 徐世昌微笑,笑意中不无自得之意。 可嘴上却谦虚的很:“世昌夙兴夜寐,唯恐辜负朝廷信重,但所谓愚者多虑,能有一点点成就,实不算什么。” 慈禧年事已高,光绪帝身体不好。 能活多久,真是个问题。 尤其是慈禧,据说被赵传薪当初吓的不轻,自那起食不甘味,心神不定,夜里常常要被惊醒数次。 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好像比赛一般,光绪帝身体虚的让人很怀疑是否会走到慈禧前头。 这种情况,爱新觉罗·载涛的地位就愈发的微妙起来。 世人普遍认为,他就是下一个庆亲王…… “徐总督过谦了,你的政绩是有目共睹的。” 爱新觉罗·载涛隐晦的点拨了一句。 两人心照不宣,举杯浅饮。 这时候,管事匆匆来报:“老爷,收到了间岛的消息。” 徐世昌不满道:“有什么事,容后再报。” 管事点点头,躬身就要退下。 这时候,爱新觉罗·载涛开口:“无妨,公事为大,看一眼不打紧的。” 徐世昌只得将电报内容看了一遍。 他以手抚膺,略微失态,畅快大笑起来。 爱新觉罗·载涛好奇:“何事让总督高兴?” 徐世昌笑容一滞,有些犹豫。 毕竟事情涉及到了赵传薪,而赵传薪和慈禧和清廷…… 想了想,徐世昌目中闪过精芒。 有些事,点名了,或许反而会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他说:“贝勒爷知道赵传薪吗?” 爱新觉罗·载涛失笑:“很难不知道!” “日本人野心勃勃,在间岛区域制造事端。赵传薪此人鹰视狼顾,同样不逊。他为了帮绶卿去韩国盗取《大东舆地图》,在韩国又闹腾了一阵。日本人借机生事,派军越境,以剿匪名义攻打赵传薪的背水军。千钧系于一发之际,赵传薪赶回,将日军击败。一役击毙千余日军,俘虏数百,缴获枪支火炮机关炮无数,甚至生擒了筱田治策和斋藤季治郎。” “嘶……”爱新觉罗·载涛没想到赵传薪竟然彪悍如厮。 这击毙和俘虏数目,一听就知道日军至少派出了两个大队。 这是全军覆没啊! 民间的武装团体,自闹义和团之后,再没听说过能和列强正规军硬刚的。 能击溃日本人,那也意味着能打败北洋军。 徐世昌说:“这赵传薪,这次的确让我刮目相看。” 爱新觉罗·载涛问:“他去韩国,闹腾什么了?” 徐世昌笑了:“那事情可就多了。贝勒爷竟然没听说,赵传薪刺杀伊藤博文的事情吗?还有济物浦区的古路基岭上,他一人拼刺刀拼日本二三百人的事迹……” 爱新觉罗·载涛虽然关注实事,但目光放在欧美等地更多一些。 待听说赵传薪靠一人之力,能和几百日军拼刺刀,爱新觉罗·载涛觉得这是在天方夜谭。 谁要是相信《三国演义》里的将军能在几万大军中来去如风,那谁就是傻子。 别的不说,有几百弓手同时攒射,再厉害的将军也得被射成刺猬。 再者,让一个人拿刀砍杀二百头猪,怕是也会气力不济。 这如何可能? 所以,他尬笑两声,并没有答话。 心说徐世昌也是一员封疆大吏,怎么听风就是雨。 义和拳那会,倒是声称什么刀枪不入。可一通枪炮下来,死的不能再死。 赵传薪难道就有三头六臂吗? 徐世昌看了他的神色,能猜出一二他心中所想:“这件事,是从日本人和韩国人口中传出来的。至于真假,我看日本人患上了‘恐赵症’,即便有所夸大,也肯定发生了一些事的。” “哈哈。”爱新觉罗·载涛不予置评:“对了,他在间岛打败日本人,徐总督为何高兴?” 徐世昌脸上带着快意:“日本人狼子野心,得寸进尺。他们以剿匪名义越境,朝廷不愿擅开边衅,令我按兵不动。如果日本人胜了,他们很有可能自此驻兵于间岛。但是他们输了,我们便可以在谈判桌上解决争端。日本人向来欺软怕硬。” “原来如此,这般说来,赵传薪是替徐总督解决了心腹之患。” “这也是我想说的,贝勒爷可否替赵传薪在朝廷声援一二?我觉得,朝廷不该与他闹得太僵。此子虽说桀骜难驯,可他做事多半对外,视列强为仇寇。其实,本质上并没有妨碍朝廷。” 爱新觉罗·载涛叹口气:“这件事,恕难从命。不是不愿意帮,是帮不了。除非,有一天太后她老人家……” 话说一半便顿住。 后面要靠徐世昌脑补。 徐世昌拱拱手:“想来赵传薪还年轻,能等得起。我先替他谢谢贝勒爷。”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也是徐世昌故意为之。 “你和赵传薪有交情?”爱新觉罗·载涛似笑非笑,怎么说赵传薪也是慈禧的眼中钉肉中刺。 明面上还是通缉要犯。 “不曾见过面,不曾通过书信。”徐世昌一口否认,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倒是公让,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双方闹得不算愉快,赵传薪和公让当面对峙,最后公让不敌,让步了。” 公让是赵尔巽的字,是原本奉天将军,也相当于关外三省总督。 只不过徐世昌上位后,他调任别处了。 爱新觉罗·载涛纳闷:“既然不相识,徐总督为何替他出头?” 徐世昌苦笑:“自公让起,到我这里,经略三省首要是镇压铲除当地的匪寇。那些响马绺子之流,呼啸来去,打家劫舍,不可不除。幸有张z淋熟谙此道,辅佐我们除此祸害。然而,在鹿岗镇周边,早就没有绺子生存土壤了,贝勒爷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赵传薪在的地方,所有绿林中人都要退避三舍。如若不然,赵传薪一声令下,鹿岗镇保险队朝发夕至,一人双马乃至三马,武器精良,比他们还快,比他们还狠,且向来以少打多,十人赶打百人山头,百人可连拔数寨,犀利异常。” 咋说呢? 这种好像话本演义一样的桥段,哪怕爱新觉罗·载涛贵为贝勒,也听得津津有味。 因为他也好武事,还是个京剧票友,甚至本身武功扎实,能短打能长靠,登台亮相也是能博得喝彩声的。 “这般厉害?” “不但如此,这些人和咱们北洋军不是一个路数。他们向来以骑兵作战,能马背上开枪且例无虚发,骑术之精湛堪比元朝时期的蒙古人。往来无敌,纵横于日本、沙俄乃至于当地的绿林当中,自结队以来从无败绩。我听闻,保险队数百上千人,人人皆是军中精锐,人人能以一敌十。” 这就牛逼了。 爱新觉罗·载涛虽然听说过一些鹿岗镇的事,但从来没人能说的像徐世昌这么仔细。 “所以,你不敢动他?” “非也,不是不敢动。赵传薪此人颇有治兵之能,而且有他在,能抑一地匪患,还能压制日本人和俄国人。但凡关外有他在,日本人会收敛不少。” “徐总督真是用心良苦。” 徐世昌笑了笑,也没继续谦虚,他说:“所以我不想朝廷和他闹的太僵。此人能称得上是爱国志士,这种人才,不加以笼络,实在是朝廷一大损失。” 爱新觉罗·载涛感兴趣的点点头。 他倒是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战神了,只是现在时机不对。 …… 慈禧收到了来自于陈昭常上奏的消息。 她老态龙钟的脸,色泽发青,愈显灰败:“此贼竟然还没死?真可谓祸害遗千年。” 吊着膀子的李莲英,丑脸抽搐:“老佛爷,赵传薪又怎么了?” 该说不说,李公公做事还挺讲究的,一般情况拿了钱就会办事。 只是老了老了,遭此一劫。 他和慈禧不同,慈禧恨赵传薪恨的咬牙切齿。 李公公却怕了。 横的怕不要命的。 上次他算是被慈禧给连累了,他甚至都不敢说赵传薪半句坏话。 依着这货的性格,要是坏话传到他耳朵里,李公公觉得自己这条老命可能就不保了。 慈禧哼了一声:“此贼和日军打仗,胜了。” 李莲英脸上古井无波,非常佛系:“佛爷,贼打贼,这也算好事,不必动怒。” 慈禧抿了抿嘴:“可我这心里,就是不舒坦。” 李莲英忽然想到了个点子:“佛爷,今年关外新创几道美食,不如我叫人做来,给您尝尝?” 慈禧看看悲催的李莲英,他也挺惨的,于是心软:“小李子,你有心了,是什么美食?” “一个叫烧烤,一个叫米线。” 慈禧暂时忘记了赵传薪,皱眉说:“烧烤?米线?听着可不新鲜那。” 李莲英别的才能没有,逢迎拍马的功夫很到位。 他赶忙解释:“这烧烤,是将牛羊肉,切成小块,拿二十余种佐料喂好。以炭火炙烤,须得用那种铁皮的方正小炉子,受热才均匀。米线虽不新鲜,但是关外却有了新吃法,主要用炖鸡老汤来煮,味道醇厚浓郁,佐以老醋和蜀椒榨的油,能叫人吃三大碗。” 慈禧来了点兴趣:“哦?此两种吃食,是从关外何地传来?” 李莲英自然不敢说实话。 这他妈就是鹿岗镇传出来的。 但是好在,两种食物已经不仅限于鹿岗镇,其它地方也有了。 于是胡扯道:“据说是个读过书的老餮,根据古书上得来的方子研制出的美食,又有养生的功效……” “那你找人做了呈上来我尝尝。” 李莲英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别看慈禧高高在上,可也不能洞察一切。至少在美食一道,这辈子不知道被忽悠了多少次。 李莲英心里想,这还多亏了赵传薪,多亏了鹿岗镇,炮制出美食,让老佛爷多吃一碗饭也是好的。 李莲英正琢磨的鹿岗镇,此时却迎来了个陌生人。 李叔同到了治安所,刘宝贵招待的。 “你是李叔同?我听传薪说过你,他说你遗世而独立,是个才华横溢的文艺天才。” 李叔同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赵传薪是个当面说坏话,背后说好话的人。 他腼腆道:“赵队长谬赞了。说来惭愧,在日本幸得赵队长资助和提点,否则在下还不知道家里出了许多大事,给家里添负担。这次来,是为了还赵队长的人情的。” (本章完) 第292章 才子和花姐到来 刘宝贵说:“这可不巧,传薪他如今不在鹿岗镇了。” “额……赵队长他去哪了?”刘宝贵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地图,指了指圈出来的间岛区域:“在这里。你要是想去找他,我可以派人一路护送。正好,这里还有人也要去寻他,你们路上还能搭个伙。”李叔同自日本回国后便来鹿岗镇,也算是千里迢迢。 让他冒蒙去间岛那找赵传薪,他还真有些抓瞎。 “那多谢了。”……赵传薪和一众人来到老营外,远远地就看见米山和干饭朝这边狂奔而来。 米山块头虽大,但速度却更胜一筹。只见它奔跑如风,额前的刘海和颈后鬃毛飞扬,四蹄强健,李相卨、宁安和权尚秋等人见了感到十分震撼。 就好像看见一个肌肉特别发达的壮汉,跑的比短跑运动员还要快的感觉。 干饭见米山跑的快,有些追不上,就转了个弯,迈步进了路旁的河水中,开始抄近路。 众人发现,那条黑白相间的狗,竟然能在水面上奔跑。这就稀奇了。米山和干饭几乎同时抵达。 米山大脑袋凑了过来,拱了拱赵传薪的胸口。赵传薪拍拍马脸:“吃的膘肥体壮,该减减肥了,别跑不动就糟糕。”干饭:“汪汪汪……”赵传薪朝它耸耸肩:“这趟去韩国,没带回来啥好吃的,只有冷面,酸甜口,也不知道你愿意吃不。”干饭兴趣不大:“汪汪汪……” “哈哈,拒绝了五条公狗?真是无情啊。”后面的李相卨懵逼,问刘永和:“刘营长,他这是在和狗说话?” “呵呵。”刘永和表情古怪:“你要是把它当一条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狗比人还精……”看在赵传薪面子上,干饭经常帮他刺探情报。 时不时地,它还指挥一群乌鸦到处飞,方圆几十里内敌情勇怯强弱、进退疾徐、它可谓是洞若观火。 除了不能和赵传薪一样和它无碍沟通外,这狗简直比任何侦察兵都要厉害。 大致的讲了一下干饭的神奇之处。李相卨、权尚秋和宁安等人听得啧啧称奇。 “原来奇人异士身旁的动物,竟然也这般聪慧灵性。”权尚秋感慨。葛云鹏忍不住插嘴:“奇人异士身边的人,也很灵性的,比如俺。”刘永和踹了他一脚:“哪都他妈的有你。”众人哄笑。 刘永和对赵传薪说:“你在韩国的时候,干饭天天带着米山去老营沟外面等你。”赵传薪有点小感动,他翻身上马:“你们在后面慢慢走,我先回去睡一觉。”也不见他牵扯缰绳,米山开始加速,片刻踪影全无,只余下一道烟尘。 赵传薪回到老营,先趁着午头的烈阳正盛,脱的精光去河里洗澡。米山在下游饮水,赵传薪拿水泼了泼它:“别喝肥皂水,彪么?”米山抬头,又颠颠跑上游去喝,喝完水在河边悠闲的吃草。 干饭在水面上转着圈的跑,在赵传薪说身旁来了个急刹车。赵传薪说:“我要去美国,你去不去?” “汪!” “要不咱们去北美大草原去放牛放羊吧,等过几年大清亡了再回来。” “汪汪汪……” “宁静?它不能跟你走,它一大家子呢。”乌鸦有群居的习惯。赵传薪的小学课文上,就看到过有什么羔羊跪乳,乌鸦反哺的小故事。 这在鸟类当中很不常见。 “汪汪汪……” “花姐?她还有闺女要养,怕是走不得。你也不能想着把所有人都带上吧,那岂不是要把鹿岗镇都搬空?”和干饭扯了一会儿淡,赵传薪晒干净身体,穿衣服回去睡觉了。 他其实挺累的,在韩国时候,心总是悬着。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回到自己地盘,这一觉从当天,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当赵传薪睁开眼睛的时候,朦胧中,看见屋里有个身影走来走去。他揉了揉眼睛:“花姐?你咋来了?我这是做梦呢么?”苗翠花穿着黑色七分袖,九分裤,白鞋。 头发在后面挽着,额前两侧发丝垂落,依旧是那么性感。 “做啥梦做梦。”苗翠花来到炕旁,伸手隔着被子拍了拍赵传薪的屁股:“日上三竿了,快起炕了。”赵传薪笑嘻嘻的一骨碌爬起来,一点也不在意暴露在苗翠花面前。 以前他受伤的时候,该看的该碰的,苗翠花都经历了,没什么可扭捏。 穿戴整齐,赵传薪看见昨天换下来的内裤,被苗翠花洗干净挂在院子的绳子上。 他去洗脸刷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嘶……赵传薪笑嘻嘻说:“哎,花姐你一来,我又要开始堕落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真的美。 他又问:“你咋来了?”苗翠花坐在旁边椅子上,盘着腿,露出了两只白嫩的脚丫。 在赵传薪面前,她也很随意。 “俺怕你吃不饱穿不暖,这不就来了。”赵传薪心里一暖。 “姜明辛呢?小丫头咋整?”苗翠花两手捂着小腹:“家里两个老妈子,现在都成了伺候她的,她还想咋样?再说,还有佳慧他们照应,没关系的。”赵传薪龇牙一乐:“行,那等我去美国,回头给她带点礼物,要不然小丫头指定噘嘴。”赵传薪坐在院里的小板凳,旁边是个小方桌,方桌上摆了晶莹的灌汤包和一碗清亮的米粥,一叠圆白菜拌的咸菜。 苗翠花知道赵传薪就喜欢吃这一口。 “惯的她!”苗翠花眼波流转:“俺跟你去美国,这次不是去打打杀杀对吧?” “怎么会呢?我打小就以维护世界和平为己任的。”赵传薪用筷子在灌汤包上戳个小口,吸了一口。 “……”苗翠花:“啥时候走?” “就这几天吧,说走咱就走。”苗翠花一拍大腿:“艾玛,差点忘了个事儿。”她这动作幅度过大,赵传薪看见一簇簇浪涌,上下推波助澜,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什么事?” “有个叫李叔同的,跟俺一块来的,他还等着你呢。” “李叔同?行,我吃完饭去看看这位老哥。”李叔同今天早上到的,有保险队队员护送,倒是没有安全方面的担忧。 那四个人在火车站,对日本人颐指气使,那火车站日本工作人员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在李叔同是难以想象的。他能看出来日本人是打心里畏惧这些人,也能看出这保险队队员,绝非逞强好胜,而是打骨子里就没将这些日本人放在眼里。 仿佛好像指挥下人那样对待日本人,就是天经地义。保险队里随便叫出一个人,在日本人面前都有种高高在上的凛然气势。 然后是苗翠花。李叔同曾经的相好杨翠喜,被人称为:丰容盛鬓,圆姿如月。 可和苗翠花一比,也顶多鞥称 “娇小妍媚”罢了。苗翠花身上发自骨子里的那种风情,简直让他不敢直视。 这给了李叔同很大的压力。早上,他和背水军一同吃了早餐。伙食对他这种常年流连风月场所的公子哥来说,算不得好。 馒头,鸡蛋,米粥,白菜咸菜而已。但胜在精细,管饱。吃完后,他被带到了一处亭子。 亭子的中央有一个坑,坑里埋着一口缸。那缸上面蒙着一块牛皮,隐隐地缝隙里散发出油脂味和烟火气。 不多时,他听见了马蹄嘚嘚,一匹中原罕见的高头大马,身后卷起一股烟尘而来。 还有一条狗。马未停稳,赵传薪便按着鞍柱翻身下马,却没有因为惯性而踉跄,姿态恣意而潇洒。 赵传薪看着脱去西装、穿回大褂的李叔同,哈哈一笑:“你老兄终于舍得回来了。”李叔同起身,拱手:“多亏传薪倾囊相助,若非是你,家里人怕是要省吃俭用给我寄钱供我挥霍。” “我就是怕你想不开,万一跑庙里当和尚,红尘里又少了个打滚的才子,那多无趣。”然后,赵传薪回身对干饭说:“你俩去玩吧,我吹哨子再回来。”干饭带着米山,一溜烟的跑了。 李叔同看的羡慕,恣意徜徉,英雄本色,合该如此。李叔同说:“鹿岗镇出来的,各个都是好汉,叫人心折。我看日本人俯首帖耳,整个大清境内,能做到如此的,仅有鹿岗镇一份,连慈禧都无法让日本人打骨子里害怕。”赵传薪不管亭子里的长椅是否有灰尘,一屁股坐下去,挥挥手豪气干云道:“对鹿岗镇来说,就好像《三国》里,只要不是己方阵营,那都叫无胆鼠辈,不值一提。”李叔同:“……”日本人中有许多人痴迷三国,经常有人找李叔同讨论。 但他还头一次听有人这么说《三国》,仔细想想,倒是十分贴切。 “哎,回国后,不知为何,我发现旧日亲朋故交都不再联系了,可叹可叹。”赵传薪眨眨眼:“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是不是家道中落的原因?是不是自己没有努力赚钱?但凡你还有点钱,亲戚朋友都不会跑的。” “啊这……”李叔同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赵传薪乐呵呵道:“让你在日本把妹,你有没有听我的?”李叔同表情凝固。 本来他与一美术模特产生了感情,但反而是因为听了赵传薪的话后,他犹豫了。 本来可能会发生一段可歌可泣的新恋情,可自那以后,再接触的时候,李叔同总有负罪感。 好像一旦和对方发生点什么,他就是在玩弄感情。他叹口气:“纸短情长,说来可叹。倒是有一美术生,我曾对她说想要娶她,她却一直在笑。我当时手足无措,不知她笑什么。” “不知道怎么办?”赵传薪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直接点,就问她,你笑鸡毛?”这可真是大煞风景。 李叔同无奈至极。刚自心底生起的一点涟漪,好像被人粗暴的砸进巨石,水花翻涌间,什么意境都没了。 他说:“不说这些了。这次回来,是还你人情的。你当时说要练习钢琴,我小有所成,教不敢说,共同切磋技艺吧。” “可以啊。”赵传薪欣然同意,活那么久,不多学几门手艺对不起那绵长的寿命。 “那钢琴呢?” “啊?”李叔同懵了:“你学习钢琴,不应该准备一架吗?”钢琴在此时的西方被称为——音乐之王。 价格高昂,寻常人家摸都摸不到。他家里败落,哪来的钱买钢琴?赵传薪一看:“哦,感情你是来教我理论课的是吗?” “这个,如若不然,我想办法找找朋友,看哪里有钢琴,我们去练习两天。” “没听说过,练钢琴去别人家练啊?管饭么?”赵传薪无语。 “得了,你跟我去美国吧,正好让你见见欧美的花花世界。到时候,我去乐器行里顺一架钢琴回来,那玩意儿挺贵的。” “偷,偷一架?”李叔同听的头皮发麻。不由得又想起了在日本神户的事情。 他腹诽:这是偷习惯了,没粮了去偷,没钢琴还去偷。赵传薪:“呸!亏你还是文化人,文化人那能叫偷么?莪这是为了世界艺术发展,略尽绵薄之力。好了,不喇李叔同期期艾艾:“可是,我才刚回国,这又出洋……” “咋地?”赵传薪斜眼打量他:“除了杨翠喜,还有别的相好的让你牵肠挂肚?老李不是我说你,外面有的是大洋马,随便骑,到时候我请客。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有点出息,昂。”李叔同听的直挠头发。 世上的人,多半都是如同掺了水的甜牛奶,入口虽好,回味寡淡;赵传薪却正好反过来,闻名时觉得伟光正,接触了,才知道后劲十足。 “好了,别犹犹豫豫,就这么办了。”赵传薪其实就是在折腾他。也不是出家就有错,只是赵传薪看不惯和尚。 也不是看不惯和尚,他是看不惯嘴上慈悲为怀内里男盗女娼假惺惺的和尚。 见的多了,潜意识会觉得现在及以后的和尚都是如此。 “那,那行吧。”这个优柔寡断的大才子,在赵传薪连拖带拽下,还是同意了。 赵传薪就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准备一下,三五日出发。”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在鹿岗镇,阳光被落地窗格子分割的懒洋洋的时光。 只是现在换成了院子。而这把躺椅的扶手还没有包浆。干饭进进出出,苗翠花忙里忙外,米山经常把大脑袋伸进篱笆小门探头探脑,见没有什么事后又缩回去,不知上哪吃草去了。 赵传薪心满意足的拿出了日记。【小男孩要从幽灵山谷,原路返回。】【但是地精说:那里已经不安全,每逢月中,幽灵山谷会有一场大雾。 幽灵消失后,没了天敌的剥皮者会沿着弥漫的雾气,将沿途的一切血肉啃噬干净。 】【我说:如果不走幽灵山谷,我们就要绕远路。】【地精说:我们可以向东走,进入暗影森林。 我知道一条密道,可以安全穿过暗影森林。】赵传薪听说暗影森林眼睛一亮。 在那里可是有很多宝贝。【我们向东行进,我给地精讲述缘何来此救他。 】【听说怪人想要研究生物余孽笔记,想要创造出一种生物智能,地精露出了极其反感的神色。 】【他说:这种东西,本身不具备善恶的属性。但是一旦落入邪恶之人手中,会给世界酿成比生物余孽更大的悲剧。 】【我接了怪人的任务,前来营救地精,为的就是让他成为怪人的助臂。 】【但他持反对意见,我硬着头皮说:或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怪人会掌握在可控范围内的。 】【地精摇头:勇者,你不懂。一旦生物智能面世,除人类以外的所有文明都将毁灭。 】 “我”或许没明白,但是赵传薪却懂了。地球上被所谓的 “文明人”毁灭的种族,不在少数。贪欲,战争,奴役,毁灭……这种事屡见不鲜。 中原大地,要不是有底蕴在,下场也好不到哪去。他略有犹豫。他本身是想让怪人研究出生物智能的,改造了星月后,可能对他有极大的帮助。 但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让日记中的世界毁于一旦,即便他没心没肺,也多少有些负罪感。 算了,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我用苍白的语言,和睿智的地精辩论着,说着男孩女孩兄妹俩听不懂的话。 】【当我们抵达暗影森林边缘的时候,我也没能说服地精,反而快被地精说服了。 】【地精站在原地思考半晌,说:如果我记忆没出错的话,我们该从这里深入暗影森林。 】【男孩女孩脸上挂着远离熟悉环境的惶恐。他们看着漆黑如墨的暗影森林,怯步不前。 】【地精见状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枚亮闪闪的石头:这是萤火石,可以为我们照亮前路。 放心吧,两个小家伙,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出事的。】【地精的睿智,让他的话具备令人信服的能力。 】【男孩女孩咬着牙,跟我们一起步入暗影森林。】【虽然我没来这里,但我对暗影森林的环境和特殊气息很熟悉。 】【我说:等等,我要尝试着召唤一种神奇的植物。】【我拿出了鹰骨哨。 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魔鬼藤生存,但我要试一下。】 第293章 两件新宝贝 【我吹响了鹰骨哨,按照旧法进行召唤。】【不多时,林中有腐叶翻动、草木摇晃的哗啦哗啦声。 】【地精、男孩女孩都紧张起来,未知才是恐惧的。】【他们看见魔鬼藤在我身前停顿住,才放下心来。 】【看见魔鬼藤灵活又听话的卷起来,被我挂在腰间。地精惊奇的说:勇者,没想到你拥有一项连德鲁伊族中都快失传的古老技能。 】赵传薪没料到,操控魔鬼藤技术这么罕见的吗?【我拍拍召唤来的两根魔鬼藤,说:这下,我们的安全多了一份保障。 】这条密道,是地精多年前走过的,安全无虞。但他们体力很快耗尽了。 赵传薪这几天什么都不打算做,每日日记不离手。有时候连吃饭都要拿着日记看,用功之深可见一斑。 苗翠花嗔怪道:“你那本无字天书,就那么吸引人?”平时赵传薪有意无意都偷瞄她的,这几天眼睛却从来不离那破书,难道真的书中自有颜如玉? 赵传薪抬头,龇牙道:“花姐,你不懂,我书读了百万卷,眼睛已经通神了。你看它无字,我看它比宇宙万物都要精彩。”苗翠花见他看书都入了迷,就帮他夹菜放他碗里。 赵传薪觉得连自己的亲妈,都没有苗翠花照顾他照顾的周全。这特么不就是妈宝男梦寐以求的女人吗? 【我们进行了充足的休整后,继续赶路。】【兄妹俩没了最初的畏惧,对暗影森林奇形怪状的草木充满好奇。 】【一路上,都在向我和地精打听这些古怪植物的名字。】【地精说:这棵发光的树,拥有比我们还要强大的记忆力。 三百年前,我来这里的时候,它还是一株小苗。】擦,三百年弹指即过,赵传薪羡慕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 这比装的,他能给满分。啥时候自己能拥有三百年寿命?【地精又说:这一片心形状的小草,叫作护心草。 捣碎服下,可以救治因为心脏问题濒临死亡的患者。】【兄妹两人闻言就蹲下身子挖草。 】赵传薪听了,心里一动。他赶忙写:【我也挖了一些草药。】然后用通过钥匙取出。 正吃着饭,苗翠花见赵传薪手里多了不知道啥名的野草,饭差点喷了出来。 “你不是看书么,这从哪弄的?”赵传薪暂时合上日记:“快,花姐,我昨天不是用木头凿了俩花盆么?咱俩先把这些草给栽上。”治心脏病特效药啊。 不知道对心梗这等急病管不管用,管用的话,那就厉害了。苗翠花见他一惊一乍的,也不敢怠慢,撂下筷子去拿花盆了。 老营沟最不缺的就是山上的黑色腐殖土,装填进去后,赵传薪说:“花姐你往后稍稍,我要给它们施点肥。”他拿出旧神的夜壶,以奇特而诡异的姿势抖手腕。 苗翠花懵逼:“这是跳大神?还是做法?”赵传薪说:“快走,进屋去,不然你会后悔的。”苗翠花 “切”了一声:“你被雷劈的时候,我都看见了,这算什么……”没说完,她自知失言,赶紧闭嘴。 赵传薪恍然,怪不得有段时间,苗翠花总是怕自己。原来是见识了他给雷神之锤充电的场景啊。 他嘿嘿笑着说:“花姐,以后你要习惯这种事。”见苗翠花不听劝,赵传薪轻轻往花盆里滴了一滴臭液。 “呕……”旁边传来苗翠花的作呕声。赵传薪坏笑着,抓了地上抠的腐殖土,将臭液给盖好,味道顿时小了不少。 然后给旧神的夜壶封口,收起后,抓住苗翠花的手回屋了。进屋后,感受到手心的温软,赵传薪赶忙放开。 苗翠花根本顾不得其它,弯腰一个劲的干呕。 “把这个堵住口鼻。”赵传薪拿来一条新的湿毛巾。苗翠花捂住之后,水汽湿润了鼻腔,嗅觉终于不遭罪了。 她瓮声瓮气的问:“啥玩意儿?可恶心死俺了。” “这是受到我祝福的液体,臭是臭了些,但对庄稼有莫大的好处。”少来少去的味道,赵传薪都有些习惯了。 “好了花姐,咱们继续吃饭吧。”苗翠花没好气道:“要吃你自己吃去。”她根本没了胃口。 赵传薪哈哈笑着,继续翻日记。【我们继续前行。我发现对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熟悉。 】【原来,我们到了森林精灵居住的地方。】【地精和森林精灵很熟悉,它们同根同源,都是矮人一组。 】【森林精灵的族长对我说:陌生人,很久不见,你如今已经成为勇者了。 】【尽管当初我们之间也存在许多矛盾,但见了故人,我还是挺开心的。 】【我问:森灵精灵一族,这段时间过的好么?】妈的,赵传薪至今仍记得,当初被这个光长心眼不长个儿的狗东西,摆过好几道。 【森林精灵族长叹息一声:经长久的开发,莪们聚居的族地日渐贫瘠,作物的长势,远没有当初那么好。 又经历了战争,日子过的很不容易。】赵传薪眼睛一眯。算计这些森林精灵,他可没多少心理负担。 他写:【我说:或许,这一点我能帮上忙。】【森林精灵族长诧异:真的吗,勇者,那样真是太好了。 】呵,别急着高兴。赵传薪继续写:【我说:那当然。我们是老朋友,不是吗? 我相信友谊,并且愿意首先表示出我的友谊。】【森林精灵族长脸上露出急切的神色:勇者,你是对的,我也相信我们的友谊。 】草,就这?赵传薪心说狗东西太不要脸。他写:【我说:哦,你相信友谊,但你却不愿意首先表示出你的友谊对么? 】【森林精灵族长:……】【过了好一会儿,森灵精灵族长才说:勇者,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赵传薪嘴角上翘。不见兔子不撒鹰。他写:【我说:我的朋友,别急,我们先看看我能为你们带来什么。 】赵传薪用钥匙将旧神的夜壶传送过去,并将开封和封口的方法教给 “我”。【我拿着旧神的夜壶,在森灵精灵的一棵作物上,滴了少许臭液。 】【男孩女孩被臭味熏的作呕。】【然而,地精和那些好奇观望的森灵精灵却没有呕吐。 】【森林精灵族长震惊道:陌生人,这是我们矮人族旧神的圣物,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天啊,就算整个暗影森林枯萎,这件宝贝也能让森林重新焕发生机。旧日的神明,曾拿着它在高空悬停,在空中洒落赐福的液体,让大地从沉睡中复苏。 】咦?有画面感了。赵传薪想象着,自己拿着旧神的夜壶在千米万米高空,好像落雨一样洒着臭液。 一场臭雨下来,估计别管草木还是庄稼,都会疯狂的生长。原来旧神的夜壶竟然是这么用的。 他又想,如果开着一架飞机,效果是不是更好?他写:【我说:既然你认得这件宝贝,那你应当知道它的功效。 】【森林精灵族长点头:是的,勇者,我深知它的神奇之处。那么,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换回我们矮人族的宝贝呢? 要知道,除了我们矮人族,你们人类和其它种族是受不了这种味道的。 】想多了。受不了,老子可以拿湿毛巾堵住口鼻。赵传薪写:【我说:你只能换取宝贝洒下的液体,却不能换宝贝本身。 】【旁边的地精忽然插话:这件宝贝我也认得,我记得,你们森灵精灵懂得制作一种操纵此宝的机关。 我建议你们以此来作为交易吧。】这就是朋友多的好处了。总是有懂行的人。 【森林精灵族长表现出为难的样子:朋友,你要知道,制作那种机关,需要耗费大量的森林精灵族的精神感应金属。 勇者,就是我曾经赠送你的刻刀的刀头用的那种金属,你应该不陌生才对。 你知道,感应金属太宝贵了。】我曹……赵传薪心里狂跳。机关不机关的无所谓,但精灵刻刀太强大了。 他当然知道这东西多逆天,赶忙写:【我说:族长,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我们这不能算是交易,只能说是朋友间的互相馈赠。我曾经可是为了森林精灵族解决了许多麻烦。 要知道,我绝不会把友谊强加给不需要友谊——认为我是无足轻重的人。 】【森林精灵族长犹豫了一会儿:勇者,你说得对,我们是朋友。好吧,我同意了。 】虽然这货同意,但赵传薪没有掉以轻心,怕他又要暗中摆自己一道。 【我用旧神的夜壶,给森林精灵的土地上尽情的浇灌。】【即便我用毛巾堵住口鼻,可依然被熏的头昏脑涨。 】【森林精灵族长建议道:不如将这份对你们人类来说,过于辛苦的工作,交给我们的族人来做。 】赵传薪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他写:【我说:不必了,这是友谊的见证,我需要亲力亲为,否则显得我没有诚意。 】【森林精灵族长:……】【我说:族长,请你去制作机关吧,我不担心我的嗅觉,我更关心我的机关。 】这次赵传薪选择严防死守。便宜他要占,但是好处不会多给。【终于,我将森灵精灵的土地全部浇灌了一遍。 】【森林精灵族长将一把不知名木材的制作的权杖交给我。】【它说:勇者,将圣物放在手柄处。 】【森林精灵将使用方法告诉我,其实和精灵刻刀的方法本质是相同的。 】【不同的是,原本的精灵刻刀,只有刀尖部分是感应金属。现在,它通体都是感应金属,镶嵌在权杖的内部。 】【我既可以操纵权杖整体,不必摇晃,便可以拉着权杖滞空。也可以抽出手柄,精灵刻刀可以延展拉长到最多两米,依旧锋利。 】【森林精灵族长给权杖起名为——救赎权杖。因为他认为,即便世界濒临毁灭,这里面的圣物中赐福液体也可以救赎万物。 】【森林精灵族长恳求我:勇者,我以全族人的荣誉起誓,森林精灵族将永远成为你的朋友。 我只求你,等你有一天不再需要救赎权杖,或者等有天你的寿命将尽,还请务必将救赎权杖,归还于我森林精灵一族。 】【我有些犹豫,心里想着另一个 “我”会不会对森林精灵族长做出承诺。】赵传薪惊了一下。这是第一次,日记中的 “我”,提到了他。这就好像庄周梦蝶,一时间让赵传薪混淆了里外。原来 “我”一直知道赵传薪在操纵他。可能是 “我”觉得赵传薪比他做的更好,或者更精明一些。所以 “我”大多时候都愿意听赵传薪的,只有违背他做事底线才会反抗。这算不算是两人第一次彼此间的正式沟通呢? 赵传薪琢磨了一下:但凡自己还活着,就永远不可能将救赎权杖交出去。 要是临死前,还不还那就无所谓了。人都要死了,当个守财奴把权杖埋棺材里没必要,搞不好还有被盗墓的风险,连死都不消停。 正思考着呢,日记又更新了。【森林精灵族长给出了两个选择:一,答应它,除了救赎权杖外,它还将用暖木,结合我的魔鬼藤和鹰骨哨,制作一个能以储存臭液作为主要驱动力,可以度过漫长而严寒的鞭子武器作为奖励。 二,不答应它,我将什么都得不到。】赵传薪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这次森灵精灵族长真是下了血本了。不过想想也不意外。对矮人族漫长岁月来说,人类短暂的寿命在历史长河里,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它们能等得起。赵传薪写:【我答应了森林精灵,等我死后,会将救赎权杖归还。 】【我以勇者的声誉做担保。】【我和地精以及兄妹俩,离开了森灵精灵族。 】赵传薪的面前,多了两件宝贝。救赎权杖,通体为木质,但密度高,比一般的木头都要沉重,应当很结实。 手柄的头,赵传薪伸手恰好能握住,那里面装着旧神的夜壶。柄头有个口子,当旧神的夜壶开封后,可以从那往外倒臭液。 赵传薪又拎起权杖的杖尾,他觉得握着这里可以当个钝器使用,相当于锤子。 按动机关,拔出手柄,是一把和原本精灵刻刀长度相仿的刀身,但这次全部是由感应金属打造。 他心念一动,刀刃迅速延展,变得又细又长,好像一根线。随手朝方桌的桌角割去,和切豆腐一样轻松的割下一块。 赵传薪大喜。这要是再和小鬼子拼刺刀,随手就能将对方连枪带刺刀一起割断,搞不好连身体都要被他割成两截。 也不知道森林精灵在救赎权杖的手柄里,装置了什么机关。即便他摇晃,旧神的夜壶也不会产生横向的力。 但是只要他想,不必摇晃,内部刀刃就能触动机关,让旧神的夜壶滞空。 这意味着他以后操控旧神的夜壶,再也不用表现的像个制杖了。再看魔鬼藤鞭子,魔鬼藤的根部被包裹在一块摸起来温热的木头里。 这里有个储存仓,可以储存少许的臭液。即便魔鬼藤不吸血,也足以支撑它的活动。 像油锯,只要加油,它就会工作。他起家最初靠的就是用魔鬼藤来埋伏敌人。 只可惜后来被斩断了。将魔鬼藤鞭子挂腰上,赵传薪拎着救赎权杖,去院外的小河旁,兴冲冲的对苗翠花说:“花姐,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出发。”苗翠花正在洗衣服,好奇道:“走就走呗,你拎着一根烧火棍干啥?” “……”被森林精灵视为圣物的救赎权杖,在苗翠花眼里原来就是根烧火棍。 赵传薪乐呵呵的拄着手柄,还缺一套西装,看上去就更像是个绅士了。 “花姐,看,我像不像西方的贵族老爷?”苗翠花把赵传薪的洗干净的衣服拧干,放进木盆里,用胳膊夹着起身,另一手挽着赵传薪胳膊:“回家吧,俺地贵族老爷。”此时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苗翠花穿的少。 赵传薪觉得柔软的峰峦攻陷了自己的手臂,不自在的蹭了蹭。 “花姐,有什么小疙瘩,蹭我胳膊上,磨得慌。”苗翠花往里凑了凑,声音有着仿佛加了物穿的真实伤害,魅惑道:“俺是小女子,不像你有钢铁般的意志。你不在的时候,俺也看书。王阳明说,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或许是花在蹭你,因为现在你感受到了花。”我曹……从来都在口舌上占上风的赵传薪,一下子被撩到了,瞬间口干舌燥。 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古怪起来。他不自然的颠了颠手里的权杖,干咳两声:“那啥,花姐,你赶紧去晾衣服吧,我要去通知李叔同。”见他抽回手臂,两腿别扭的交错,一溜烟跑掉。 苗翠花嫣然一笑:“逞口舌之快,以为俺不会咋地?”腰肢款摆,回小院去晾衣服了。 远处,有一群打水的背水军战士,遥遥的看着那背影直吞唾沫:“是赵队长家的妖精。” “赵队长艳福不浅,艾玛,俺真是羡慕。” “羡慕你去南岗找姐儿去。” “看一眼这妖精,再看姐儿都没了兴致。俺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第294章 不能让你全装了 在赵传薪整装待发的时候,国内其它地方也发生了几件大事。第一件事,日俄签订了满洲铁路专约,呵,他们在大清的土地上划分了地盘。 第二件大事,是从驻美大清公使馆传回国内的。美国拟将庚子赔款中的1078万美元还给中国,用来发展文教事业。 庚子年间,八国联军侵华后,清廷共赔偿了他们接近10亿两白银。曾有人对赵传薪说:哎呀,列强并不是一伙的,你不该将他们所有国家都视为仇寇,要分析局势,你该多去看看资料云云。 赵传薪就俩字:呵呵。列强间什么局势,关他鸟事?他们分裂还是团结,关他鸟事? 在他这, “列强”两个字,就代表敌人,什么几把局势不局势的。当时,这比赔款中,因沙俄出兵最多,所以拿了大头——28.97%。 美国7.32%,大概7千万多两白银。这些年,清廷东拆西借,勉力支撑。 连关外的牛子厚牛老板,都拆借给了清廷一笔钱,还不在少数。去年,美国的总老板大罗就要求吸引更多大清留学生到美国去留学。 到了今年,这件事酝酿至顶峰。美国为何要把吃进嘴里的吐出来呢?他们自己人说过的一句话能说明问题:“商业追随精神上的支配,比追随军旗更为可靠。”知识和意识形态,这种软刀子入侵可比端起枪炮更加牢固。 纵观后世种种,他们其实已经某种程度上成功了。后来基本有两种人,一种建立在自卑上的极度自负,和棒子有的一拼,觉得全天下文明都出自中华,罔顾事实毫无客观的觉得老子天下第一,就差说自己是宇宙中心了。 另一种是纯粹的自卑,觉得处处不如人,觉得有机会出去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浸润甘甜的制度雨露当中,那是极好的。 他们认为自己已经看清了真相。以上两种均为畸形,反而第三种真正客观看待差距的人,但凡敢发表言论,则两边不讨好,要么会被他们喷成1450,要么被喷成可悲可叹可怜的闭眼看世界的小丑。 这会让他们怀疑人生。凡此种种,可不就是成功了吗?不过赵队长向来不关心这种事。 第三件事,才和赵传薪出行有关——京奉铁路全线通车。这意味着,赵传薪可以乘坐南满铁路到奉天,然后从奉天再坐火车,直接能抵达京城,不必兜圈子了。 在南满铁路车站,双喜踹了车站日本铁道守备队一脚:“草拟吗的,老子明明白白告诉你们,这里不允许驻兵,听不懂是吗?”被踹的铁道守备队的队员是新来的,还没经历过鹿岗镇的毒打。 他们在这个站点,一共有15人。而双喜他们,总共才有5人。三比一的情况下,被踹了一脚,这日本人大怒:“八嘎呀路,你是什么人?”双喜听这日本人竟敢反抗,我曹反了天了! 他二话不说,冲过去一拳打在比他矮一头的日本人面门上。保险队勤练不辍,每日不但要训练格斗,冷兵刃格斗,射击,还有长跑、游泳、滑雪、登山、骑术等等五花八门的项目。 连赵传薪都咋舌,他们比后世的大兵还要能吃苦耐劳,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人的特性。 而近身格斗的技术主要出自于赵忠义。赵忠义接受了赵传薪的建议,将他练的那些东西简化,改的更加实用直接。 发力方式对了,招数更加简单,威力十足。双喜一拳过去,日本人仰头便倒。 其余铁道守备队的日本人见自己人挨打,愤怒下一拥而上。双喜他们只有五人,但却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比日本人还不要命,冲上去专门挑要害打,根本不知道防守,挨一拳还两拳。 他们吃的好练的猛,身强体壮,脱了衣服,身上的腱子肉硬的普通人用手捏都捏不动。 挨上三拳两脚的,真就同挠痒痒一般。双喜转金蹬朝天,一脚踹中日本人的胸口,将对方踹的倒飞出去。 同时,他挨了旁边日本人的一拳,只是这一拳打在他胸口处,无关痛痒。 他反而一拧身,合身而上,一记贴山靠,将另一人撞飞。五人对十五人,在火车站内其余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十五个日本鬼子全部倒地。 双喜兀自愤怒,抬腿在最开始反抗的那日本人脸上猛踹,片刻那人就血赤糊拉的不省人事。 其余保险队队员赶忙上去将双喜拉开:“算了算了,给我个面子,今天饶过这个狗东西。” “对对对,营长说了,此时不宜把事情闹大,赶走他们得了。”双喜逐渐恢复冷静,耸开他们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袖和马甲。 这是鹿岗镇保险队的第三套常服,灰绿色的短袖和马甲,大臂上的纹章上绣着一头走在山岗上的马鹿。 此外还有第三套作战服,是迷彩色。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啊tui……老子不管你们是日本哪个部队的人,限时半小时内滚出鹿岗镇的范围,过时全部死!”这时,一个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上前,点头哈腰的说:“张连长,他们是来巡检的,并非常驻,他们不认得你,还请息怒。”双喜一脚踹过去:“草拟吗的,还没找你算账呢。来巡检?老子允许了吗?”工作人员从地上爬起来:“啊这……下次一定报备。” “报备个几把,没有下次,鹿岗镇百五十里内,一个拿武器的日本人都不允许存在。”这时候,一个被打趴下的铁道守备队忽然站起来,手里多了一把二十六式转轮手枪,正在扳击锤。 双喜身旁一个保险队队员眼睛一眯,右手快速掏枪,左手快成一道残影,在枪背一擦便上了膛。 砰,砰,砰!胸腹头三连击。那铁道守备队的日本兵死的透透的。这次周围人不再看热闹,而是四散奔逃。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惊呆了。双喜彻底暴怒,他嘴上一圈张飞般的胡子似乎都立了起来:“杀,全给老子杀了!”说完,和其他队员一同掏枪,朝地上砰砰砰……一通乱射后,十五个人全部倒在血泊中。 日本铁道工作人员体若筛糠,裤裆湿成一片,尿了……最后,双喜将手枪抵在工作人员的脑门上:“回去告诉你们的人,今后来多少日军死多少。”工作人员牙齿打颤:“知,知,知道了张连长。” “滚!”工作人员一溜烟跑了。他第一时间将这件事通过电报,上报给安东铁道守备队。 很快,他就收到了回复:我们不方便带人过去,请找人帮他们收尸。工作人员懂了,这是准备息事宁人。 他们敢派人过来,就做好了面对大清唯一 “平头哥”反击的准备。没多久,赵传薪带着苗翠花、李叔同和宁安来到火车站,除了他们外,还有米山和干饭。 狗腿子宁安非要帮忙牵马坠蹬,脸皮厚的很,哭着喊着要跟着。他们刚到火车站门口,就见站内有人尖叫着惊慌失措的往外跑。 李叔同立即紧张起来,苗翠花倒是没放在心上,因为这里在鹿岗镇的管辖范围内,何况还有赵传薪呢。 牵马的宁安第一时间掏出手枪戒备。赵传薪拽过一个逃跑的人文:“跑啥?”那人见了赵传薪一愣:“赵队长?你回来啦?”他认得赵传薪,赵传薪不认得他。 鹿岗镇和周围的城镇人太多了,他哪里能全认识。 “没回来,我正要走呢。这是咋了?跑啥?” “咱们保险队和狗日的小鬼子打起来了,动枪了。” “保险队有伤亡?” “没有,小鬼子全死了。” “那你跑个几把?” “额,我看大伙都跑,我就跟着跑。”赵传薪:“……”他当先走入车站。 一眼就看见横刀立马的双喜,在双喜面前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尸体。 看见赵传薪,双喜欣喜的招手:“传薪,这边。”赵传薪一脸嫌弃的绕过地上的血迹,干饭的狗脸和他表情如出一辙。 李叔同心惊胆战,也跟着绕路,好像沾上一点血就会受伤一样。 “这是咋地了?”双喜满脸不爽的说:“狗日的小鬼子,告诉不准派兵到鹿岗镇的管辖范围,非不听,这不,俺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赵传薪笑嘻嘻道:“干得好,不能开这个头,小鬼子喜欢得寸进尺,一旦开了口子他们就敢派更多人过来,这其实就是试探。” “起初俺寻思教训一顿他们得了,没想到狗几把还敢掏枪。”说完,双喜从身后保险队队员手里夺过一捆衣服:“这是给你的,咱们鹿岗镇第三套制服,衣服和臂章都在。”赵传薪乐呵呵的接过:“低调,要低调,坐个火车而已,怎敢劳烦张连长出马。” “草,你就埋汰俺是吧。”李叔同见他们在一堆尸体旁谈笑风生,顿生胆寒。 他是大才子,大才子向来远离战场,哪里见过这个。他又看看苗翠花,反而苗翠花脸上没什么波澜。 曾在辽地逃难的时候,兵荒马乱中苗翠花没少见尸体。说了会儿话,双喜朝那边鬼头鬼脑的铁道工作人员招招手:“过来,安排一下,让俺们的马上火车,草料什么的都准备好。”工作人员裤子还没换,携着一股骚气不敢怠慢的小跑过来。 他腆着脸,小心翼翼的说:“张连长,上级让我找人收尸。”双喜眼睛一瞪:“先把马安排上火车,一会儿再收尸体。” “哈衣,这就去……”赵传薪竖起大拇指:“张连长威风,张连长霸气。” “都是贱骨头,不打不成器。”宁安看的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和赵传薪一样无敌存在的鹿岗镇保险队吗? 太威风了!赵传薪看看手表:“得了,你回去吧,我们这就上车了。说,你想要啥礼物,等我从美国回来给你带上。” “带啥带,宝贵说了,洋货死贵死贵的,咱们以后能省则省。”赵传薪笑嘻嘻的说:“诶,你看你,我买洋货,洋鬼子好意思收钱么?我要是给钱,那不是打他们脸么?”双喜眼珠子冒绿光:“抢?”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是取,取货,取钱,懂不?” “对对对,要不俺跟你一块去吧,俺也挺擅长取钱取货的。”赵传薪哭笑不得:“你还是老实干你的连长吧,我这一走,至少要半年,说不定更久。鹿岗镇还需要你们保护呢。你看小鬼子一点都不消停,间岛那边我刚收拾完他们,这就敢来鹿岗镇试探。” “也是。”双喜略显失望。见状赵传薪说:“别急,我是先头部队,等打下一片江山,你们随便去浪。大清江河日下,最多四五年残喘时间,寿终正寝是它的归宿。”双喜本能的觉得一喜,因为赵传薪能掐会算,正经说的事鲜有落空的。 但转念一想,大清亡不亡的,好像和他关系不大。说笑了一阵,赵传薪带人上了火车。 这一站除了他们几人外,竟然没人上车了。赵传薪和苗翠花在火车车窗,朝车站的双喜摆手再见。 双喜跟着火车跑了一段,追不上后才脸上带着不舍的停下脚步。 “狗日的世道,要是俺们兄弟们永远不死人,永远不分开多好。”他咬咬牙,回头看了一眼日本人的尸体,对脸上带着巴结的笑的工作人员骂道:“都几把怪你们日本人,草泥妈的小鬼子……”工作人员满脸无辜:“……”你们分别跟我有什么关系? “算了,连长,我们走吧。”保险队的人最喜欢跟双喜接触。别看双喜性格冲动而好战,但对自己人他很少发火,又极其护短。 而且,双喜的性格最单纯,乃至于有些天真。有事他第一个冲,有好处不会落下任何人,他最讨厌分别,有兄弟战死他会哭的像个孩子。 ……火车上,李叔同见赵传薪还在望着车窗外已经看不清的车站,就说:“真羡慕你们兄弟间的感情。”赵传薪极少会流露真情,他马上撤回视线,乐呵呵转移话题:“大才子,会玩吉他吗?”李叔同愕然:“这个,未曾学过。”赵传薪看看周围人没注意这边,手一伸,多了一把吉他。 李叔同瞪大眼睛,想要追问,赵传薪说:“这是法术什么都别问。你听我给你弹一段。”还是那段《谁》的前奏。 他就会这么一段。李叔同惊讶的看着,见赵传薪手指头不算娴熟的拨弄琴弦:“这是西班牙的乐器吧?” “是的。”赵传薪将吉他递给他:“你弹个试试?”面对血腥场面,李叔同极不适应。 但拿起乐器,哪怕没接触过,也仿佛有着天生的熟悉感,这回到了属于他的阵地上。 赵传薪伸手指着琴弦,告诉他抖2眯发骚拉稀。但是高低音他一概不知。 孰料,李叔同拨弄了几下,竟然无师自通,很生涩的、很慢的弹奏刚刚赵传薪弹的那段曲子。 赵传薪瞪大眼睛:“擦,这都行吗?”旁边的苗翠花用手肘捅了捅赵传薪,眼角带着笑意,仿佛在说:这下遇到比你厉害的了吧? 李叔同抬头看了一眼,赶忙挪开视线。面对苗翠花熟透了的风情,他实在是难以抵挡。 他说:“大致明白了原理……”摆弄一会儿,渐渐熟练,他开始给赵传薪讲解对位、和声。 赵传薪:“……”满脸懵逼,根本听不懂。李叔同看他样子,就知道赵传薪根本不懂乐理,笑说:“正好旅途漫漫,咱们没钢琴,就拿吉他来粗略的讲讲好了。”此前赵传薪对李叔同的了解,就四个字——才华横溢。 但具体怎么才华横溢,他没有一个概念。现在看李叔同在最短的时间内玩会了吉他,他悟了。 这人懂西方油画,懂乐器,懂话剧,同时擅书法、工诗词、通丹青、达音律、精金石、善演艺,甚至在宗教领域也有一定造诣。 在艺术方面,堪称是全才。赵传薪虚心请教:“要我枯燥的学习,这个我不擅长。不如咱们唱首歌,你试试看能不能弹出来,咱们用歌来练习。”李叔同惊奇道:“传薪你还会唱歌吗?我写了几首歌,不如唱《祖国歌》吧。”不等赵传薪回答,他就清唱起来:上下数千年,一脉延。 文明莫与肩,纵横数万里,膏腴地,独享天然美……赵传薪一愣。竟然还会写歌? 虽然调子平平,但别说还挺有味道的。宁安、苗翠花以及周围的乘客都听的入神。 连干饭都蹲坐在地上,目光炯炯的看着李叔同。一曲终罢,列车上响起一阵阵掌声。 赵传薪服了:“厉害了我的哥,你真特娘的是个天才。原来我还不懂天才,见了你终于知道了。”李叔同两臂抬起虚压:“献丑了献丑了。”这才是他擅长的事。 登台在话剧反串女人他都敢,更别说只是面对火车上的些许乘客。赵传薪想了想,今天这个逼,不能全让他给装了。 他清清嗓子:“咳咳,既然你抛了砖,成功引出我这块璞玉。莪也来一首吧。”李叔同:“……”这叫人话吗? 赵传薪说:“你唱一首《祖国歌》,那我来一首《天地龙鳞》。”周围人诧异。 龙啊凤啊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即便如今的管制,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 赵传薪也不解释,开始唱了起来:这江山,我起笔,民族血脉延绵万里。 几世纪,五百年里,龙的传人历经风雨……李叔同听的愣住…… 第295章 我出生就非同凡响 这首歌和李叔同的那首《祖国歌》一样,韵脚是不同的。原词不太严谨,赵传薪擅自在前后都有改词,效果还不错。 赵传薪向来对事不对人,人凉没凉透没关系,歌是好歌。他的嗓音少几分透亮,多几分豪迈,歌声里全是民族尊严和大国荣辱。 和这个时代背景很应衬。李叔同忍不住击掌打拍,周围乘客如痴如醉。 本就娱乐匮乏,列车旅程更是枯燥,有人唱歌,还如此慷慨激昂,不鼓掌等什么呢? 一曲终了,掌声如潮。 “好,再来一个!”赵传薪和李叔同一样压压手:“低调,大家要低调,要矜持……”李叔同:“……”他想了想说:“这首歌,不适合吉他弹唱。” “没事,我再给你来一首《农民》!”——见面再喝到了熏醉,风雨中细说到心里。 是与非过眼似烟吹,笑泪渗进了老井里……我曹!李叔同傻眼:“这是粤语?你作的歌?” “啊。”那要说脸皮,赵传薪放眼五大洲四大洋,无出其右者:“对,就是我作的,刚想出来的。” “……”宁安满脸崇拜。不愧是赵先生,允文允武。苗翠花手拉着赵传薪的胳膊,忘记了放下。 李叔同有点不相信……在阵阵吉他和歌声里,旅途倒也不寂寞。与其说给赵传薪教学,还不如说李叔同自己越说越通透,等到了奉天,他竟然已经能将吉他弹的很溜了。 在奉天需要换乘火车。赵传薪让宁安带着干饭去牵米山,自己则带苗翠花先一步上车。 在奉天上车去京城的人就多了起来,三教九流,熙熙攘攘,火车站摩肩接踵。 赵传薪人高马大,一手护着苗翠花,一手朝两旁扒拉着:“诶,诶,你们有素质没,挤什么挤?快让开,不然有你好看……”他粗暴的将人分开。 李叔同躲得远远地,恨不得找个快速通道赶紧上车。对于他这种内敛的性子,实在干不出赵传薪这样不要脸的行为。 苗翠花穿着布料很厚实、但却合体的衬衫,下身是工装裤,戴着一顶硬沿的船夫帽。 她笑吟吟的看着赵传薪的蛮横行为,反而有种安全感。赵传薪向来如此,她已经习惯了。 旁人怨声载道,赵传薪却置之不理。前面,有个穿着丝绸马褂长袍,戴着瓜皮帽,帽正中央还镶嵌了一块碧玉,约么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带着三个随从,其中一个同样牵着一匹马。能在火车上运马的,一般都是有点能量的关系户。 赵传薪伸手一扒拉:“讲不讲公德?竟然在火车站牵马,真是岂有此理。”那年轻人愕然回头,正好被赵传薪一推,便被推到一旁。 赵传薪在前面走过,后面还有牵马的宁安,远远地吊着李叔同。年轻人看见对方也牵马了,那马亦步亦趋的跟在赵传薪身后,显然就是赵传薪的,顿时就不会了。 看书喇你他妈牵马,还好意思说我?他的随从先怒了,刚想冲赵传薪发火评理,却被那年轻人给拦住。 年轻人朝赵传薪喊:“敢问,这匹马可卖么?”米山在马群中,就和赵传薪在此时的人群中一样,太高大了,鹤立鸡群。 很难不让人注意。赵传薪回头龇牙:“听哥一句劝,我这匹马,你驾驭不了。”随从终于忍不住:“大胆,你是谁哥?”赵传薪翻了个白眼:“滚,懒得理你。”随从还想说话,年轻人再次将之制止。 赵传薪又转头对宁安说:“把马送上火车,赶紧回来。” “是,先生。”起初,那年轻人还以为宁安女扮男装呢,心说这人带着的两个女人都这般漂亮,一个妩媚,一个清丽。 结果宁安一开口,声音有些细,但又有男性特征。年轻人懵了,这到底是男是女? 火车分头等次等和劣等、最劣等,与后世商务和经济舱相仿。最劣等车厢是最靠近车头的,因为是蒸汽动力,要烧煤。 所以风伴着煤屑吹来,闯进车厢味道似酸醋,人又多,塞闷像在棺材。 好在这辆列车上,最劣等车厢运货和马匹。而赵传薪等人坐的自然是头等 “豪华”车厢,在最后一节。而那个带随从的年轻人,同样在这一节。上车后,好巧不巧的,那年轻人又坐在赵传薪的旁边。 只能说,这时候就算有钱人,能享受的高待遇也是有限度的头等车厢,窗户才那么几个,能有多少选择余地? 宁安安置好马匹,几乎那年轻人的随从一起回到车厢的。很快,火车就开动了。 那年轻人似乎还不死心,隔着过道问赵传薪:“阁下,你的那匹马,当真不卖么?我是好马之人,断不会让它受了委屈。”能看出这人是真的爱马。 赵传薪仰着脖子,闭着眼哼着歌,懒得理会他。场面一度很尴尬,年轻人看着赵传薪,李叔同、宁安和苗翠花看着年轻人,两伙人大眼瞪小眼,只有赵传薪神游物外。 苗翠花用胳膊肘怼了怼赵传薪。赵传薪睁开眼睛,无奈对年轻人说:“你这人就是不听劝。你要是骑那匹马,它会把你带沟里的。”年轻人不以为忤,说:“我见它虽蹄胯粗壮,头颈伸缩不灵活,但身形却极其轻盈;应不是热血,却性情灵敏。宽尻,但速度极快。这简直违背了相马的规则,极其反常,令人不敢置信。”赵传薪不会相马,他分辨一匹马的好坏,就是骑上去跑两圈,啥都知道了。 听这年轻人说的头头是道,将米山的特点一一道出,还真不是瞎说。看来确实有两把刷子。 米山有挽马的特性,力气大的出奇。一般的马,赵传薪揪着马耳朵甚至能将马拽倒,但是换作米山就不成。 马用后蹄踢人,牛则侧踹。所以站马头,不站马尾。人将马掀翻,听着好像扯淡,但实际上能做到这一点的,可不光是赵传薪一人。 古今中外,能做到的人多了去了。米山灵活而跑得快,根本不是它本身的能力,而是四蹄上,赵传薪为其准备的弹力靴。 提速,省力,弹跳强。但米山的性格么……赵传薪就呵呵了。用性情灵敏形容它,赵传薪觉得不恰当。 用卑鄙形容,倒是合适。他一本正经说:“听说过天马行空吗?我这匹马,乃天马。你一区区凡人,如何能驾驭呢?所以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年轻人的随从讥讽说:“若它是天马,那你难道就不是肉体凡胎吗?”赵传薪乐呵呵道:“还是你有眼光,我出生的时候就非同凡响,据说神光照室尽明,紫气挟甘露而降,大星坠于地,香味绕梁三日,有乌鸦在天空盘旋,猫头鹰衔信而至。我一出生,稳婆惊呼——此子姿貌雄杰,奇骨贯顶。志意廓然,人莫能测。我三岁时,便能咏诗作赋。五岁时弃文从武,可弯弓射箭。十岁时,力能扛鼎。二十岁时,八国联军侵华,我手撕鬼子……” 第296章 某之利器,不可示人 前后左右的乘客,无不侧耳倾听。听赵传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呼吸几乎为之停顿。 这听着咋好像历史上无数名人,出世时刻的奇异天象的大杂烩呢?李叔同听赵传薪说五岁时候弃文从武,忍不住笑喷了。 他从没见过嘴皮子这么溜的吹嘘,把一群人唬的一愣一愣的。而年轻人的随从被说的张大了嘴巴,无言以对。 赵传薪耸耸肩:“所以你看吧,上天注定了我就不是肉体凡胎,懂了吗?” “懂个屁,你这纯粹是胡说八道。” “大胆!”赵传薪脸色一变:“再敢无礼,我保证,你孩子会缺个爹。”随从愣了愣,脑袋转两个弯才想明白,赵传薪这是在威胁他呢。 他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你才大胆,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此乃镇国将军,辅国公,贝勒爷,你岂敢如此无礼?”赵传薪很意外。 这么年轻,又是镇国将军又是辅国公的。他满脸狐疑:“我看你们像骗子!”周围乘客,和赵传薪想的差不多,也不觉得会有这么年轻的镇国将军和辅国公。 年轻人见随从嘴快,说出自己身份,也不掖着藏着了,矜持颔首:“我是爱新觉罗·载涛。”众人哗然。 载涛赵传薪就没听过,爱新觉罗这个姓,在座的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传薪乐了:“在我面前,你也敢提爱新觉罗四个字?”其实爱新觉罗·载涛是他们爱新觉罗氏为数不多襟怀坦荡,比较正直、敦厚的那一类人。 后面甚至宁死也不愿意去做汉奸,这一点是值得称道的。但他听赵传薪口出狂言,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怒了:“你是何人?”见有矛盾发生,众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将目光全部投入到这边,只等赵传薪的下文。 毕竟那可是爱新觉罗氏。他们想看看,这个连爱新觉罗都不放在眼里的高大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赵传薪把玩着手里的救赎权杖,淡淡道:“就不告诉你。” “……”爱新觉罗·载涛那随从,想说点啥,却被他拦住。其他乘客见状,不由得失望。 好好一场闹剧,如此平淡收场,实在让人扼腕。但事关爱新觉罗氏,热闹也不是那么好看的。 在其随从的逼视下,众人讪讪然转过头去。以前经常有女人嘟囔,说有本事的男人,都是没脾气的。 赵传薪深以为然。拿帝王来讲,嬴政就没什么脾气,非常低调的扫六合,攘四夷;刘彻没什么脾气,俏摸的打野,玩虽远必诛的把戏;李世民没什么脾气,被人偷到塔下,还忍气吞声,可不知后来为何就得了个 “天可汗”的名头;朱元璋也没脾气,要不然贪官污吏怎么愈演愈烈呢? 赵传薪更没脾气,他给自己的定义是——宅男。以前是,现在也是。什么叫宅男呢,就是可以把任何地方当自己的宅子的男人。 他拿出了一堆不知来路的皮子,摊在桌子上,又拿出一堆布料和针线。 完全将头等车厢的小桌,当成了自己的办公桌。苗翠花好奇问:“你要干啥?俺帮你弄,大老爷们还会摆弄针线活?”赵传薪将线穿进针鼻儿里:“花姐,我会的花样可多了呢。”苗翠花白了他一眼:“那你咋没跟俺使过这些花样?”对面的李叔同撕心裂肺的咳嗽两声,强调自己的存在。 宁安撇过头去,装作看窗外的风景。赵传薪哈哈一笑:“某之利器,不可示于人。”苗翠花目光灼灼:“看来俺不是外人,你已经示给俺看过了。”要不然怎么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呢。 读了书的苗翠花,很容易就会让赵传薪败退。他讪笑两声,拿出一条软尺:“来,花姐,帮我量量我的三围。你来以后,我感觉又吃胖了些。”苗翠花拿了软尺,单手从赵传薪胸膛前穿过,整个人贴了上去。 李叔同又是撕心裂肺的咳嗽。赵传薪不乐意了:“你怕不是得了肺痨?要不你去爱新觉罗·载涛那桌去吧。”爱新觉罗·载涛:“……”凭啥? 李叔同学着宁安的样子,望向车窗外面。量完胸宽,苗翠花惊讶道:“呀,这咋变大了呢?”赵传薪板起脸说:“花姐,做事情的时候要严肃,我们要具备匠人精神。”量完肩宽,在给赵传薪测量腰围的时候,苗翠花柔软热乎的小手,掀开赵传薪的衣摆,直接伸了进去。 嘴上还解释说:“隔着衣服量不准的。”赵传薪只觉得腹部的肌肤,有种麻酥酥的微电流刺激的感觉。 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苗翠花狐疑的看着他,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应该啊?总算量完了尺寸。赵传薪拿出纸笔,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李叔同见状,惊奇道:“传薪,你也挺有才华,竟然还会炭笔素描。”李叔同同时精通中西画技,是中国油画之鼻祖,也是最早在中国普及西洋画知识的先驱,同时还是第一个聘用裸体模特教学的人。 才华横溢,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后世,赵传薪没见过几个会作曲的美术生,没见过会演话剧的书法家,没见过玩乐器的诗人。 可李叔同全会。赵传薪乐呵呵道:“天下才一石,我赵传薪独得八斗,其余的都让你占了。”爱新觉罗·载涛的随从低声鄙夷:“大言不惭!”而爱新觉罗·载涛却如遭雷击。 听到 “传薪”两字,结合赵传薪的古之猛将身材,以及他对 “爱新觉罗氏”那种不屑一顾的桀骜难驯脾气。爱新觉罗·载涛几乎立刻能确认,这人竟然就是他想见一面的赵传薪。 竟是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遭遇。他拍拍随从肩膀:“你来里面坐。”随从愕然,但不得不听从,和爱新觉罗·载涛换了座位。 赵传薪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也不以为然,自顾自的干自己的事情。 火车晃悠的厉害,但是赵传薪的手腕极其沉稳有力,每每下笔都不会因此而受影响。 李叔同见画纸上是一套衣服,这衣服样式有些古怪,紧身,整体外形强悍,像是一身铠甲。 布料真的能做成这样的衣服吗?赵传薪画着画着,觉得有些古怪。本来想设计一套很具有科幻感的软甲,咋画出来和死侍那贱嗖嗖的套装那么像呢? 他琢磨了了一下,用虚线在旁边扩展少许,再一看,这特么又成了臃肿的铠甲勇士了……重新拿出一张纸,继续设计。 经历上次被日军围攻后,赵传薪一直想要设计一款包裹全身的防弹衣。 但是之前一直忙活日记,没时间弄。既然旅途又臭又长,作为时间管理大师的他,当然要发挥旅程的剩余价值。 这次,他设计出的套装,少了武装带和肩带,因为他是一个 “藏器于身”的男人,不需要这些外置的花里胡哨的东西。这次也不是紧身衣了,上身是夹克,下身是工装裤,连脚都不放过,一双矮靴,靴筒藏在裤管里,便能防护住脚踝。 头上是骷髅面罩,头顶还要有一顶牛仔帽,脖子上围着方巾。桌子上的皮子是战争之创的皮,表面拥有非常细微的,像是巨骨舌鱼的鳞片的结构。 皮子不硬,甚至比厚牛皮还要软,但防护效果惊人。赵传薪拿起皮子,折来折却,反复比划。 在那一套成衣的设计旁,又开始设计战争之创皮子内衬的模块。都画好之后,他拿起救赎权杖,将手柄抽出,露出锋利的精灵刻刀。 旁边一直盯着赵传薪一举一动的爱新觉罗·载涛,见状吓了一跳。他这才知道,赵传薪一直不离手的那根棍子,里面竟然暗藏利刃。 此人果然危险!接下来就是赵传薪的表演了。手起刀落,寒芒点点,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桌子上的战争之创的皮子,被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样子。偏偏这些形状很规则,边缘连毛刺都没有。 李叔同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宁安艳羡,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有这等实力。 而爱新觉罗·载振心下一凛。都说赵传薪是战神,武力已臻化境。果然见面更盛闻名。 这,究竟是什么刀法?因为太快了,他自然无法看清,刚刚赵传薪让精灵刻刀拉成锋利的金属细线,完全按照他的想法施展,皮子瞬间四分五裂。 这就是精灵刻刀的逆天之处,刀随心动,无坚不摧。众人还道是赵传薪使了什么神奇的刀法呢。 爱新觉罗·载涛不动声色,继续观察。赵传薪把皮料分门别类的放好,然后和苗翠花一起动手裁布。 “花姐,你把肩膀这里用隐针缝上,这块皮子要夹在外面和内衬之间,不要留出缝隙。我动手缝另一面。”苗翠花是个勤快的女人,巴不得有事做:“好嘞。”李叔同他们发现,赵传薪缝制衣服的速度,竟然比苗翠花还快、还稳。 爱新觉罗·载涛瞠目结舌:难道这就叫能人无所不能,连针线活都比女人做的好? 这实在颠覆了他的三观。 第297章 封个王我就答应你 接下来用双针针法和十字针法,将皮子缝合在布料上,才是最耗费耐性的。 宁安了看了会儿,说:“先生,我来试试,您歇着。”赵传薪有个最大的优点,做任何事他都懂得放权。 别人不放心的鼻涕娃,他都能予以重任。于是将料子交给宁安:“沿着我打的孔,一圈缝下去,到末尾收针。”宁安点头,接过以后,刚开始略有生疏,后面越来越熟练。 苗翠花瞥了一眼:“挺有做女工的天赋。”赵传薪乐呵呵道:“那是,宁安也是大家闺秀。”宁安脸红了红,没搭茬,他都习惯了,辩解在赵传薪这里是没用的。 爱新觉罗·载涛心底的那个疑问,越来越大,终究是忍不住问:“赵队长,这位是男子还是女子?”说实话,爱新觉罗·载涛有些眼热。 明显,那位丰满而妩媚漂亮的女人,更像是和赵传薪有些暧昧。而这个清秀的莫辨雌雄的人,却没什么关系。 那不如……赵传薪 “噗”地乐了。苗翠花忍俊不禁。宁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掏出怀里的念珠,单掌竖起:“我是优婆塞,施主,劝你慈悲为怀,阿弥陀佛。”男居士叫优婆塞,女居士叫优婆夷。 爱新觉罗·载涛暗道可惜。笑着笑着,赵传薪觉得不对劲,看着爱新觉罗·载涛:“你认得我?”爱新觉罗·载涛笑说:“曾听徐总督念叨过赵队长,不想今日火车上得以相见。”赵传薪没见过徐世昌,他往座椅上大咧咧一躺,也不否认:“那老头有没有骂我?”爱新觉罗·载涛心说:徐世昌承担不起骂你的后果。 说不定昨日重现,炮轰总督府。 “那没有,徐总督和我夸你,说你有济世之才,有治兵之能,文韬武略,可惜没有为朝廷效力。”赵传薪一拍大腿:“我早就说过,徐总督目光如炬,向来有识人之能!” “……”爱新觉罗·载涛觉得自己还是要适应此人风格:“赵队长,刚刚你那是杖剑?我曾在保定北洋陆军速成武备学堂,见识过一个叫李景林的学生,使过武当剑法,顺势借力,蹈虚乘隙,凭空一击,当真有掣电拿云之妙,惊神泣鬼之奇。不知赵队长用的是什么剑法?”剑仙李景林? 这会儿应当还挺年轻的吧。赵传薪乐了:“我这剑是贪生怕死剑,拳是胆小如鼠拳。此剑可开天门,可斩仙人。此拳可战天帝,可推九州!”爱新觉罗·载涛听他满嘴跑火车,不由得失笑。 原来所谓战神,并非老成肃穆,凶狠毒辣,只是一个诙谐的年轻人,且比他年纪大不多少。 他问:“我也好武事,好骑马,可否将此剑与我一观?”赵传薪:“万万不可!” “……”赵传薪问他:“你和爱新觉罗·载振啥关系?” “堂兄弟。” “你是什么旗?” “正黄!”赵传薪大喜:“不如你拜我为师,为师教你绝世剑法,什么李景林,保证都是你手下败将。你现在快跪下磕头,行拜师礼吧。”这不快集齐七龙珠了吗? 还差溥仪和慈禧,都给他跪了之后,说不定能召唤神龙。爱新觉罗·载涛惊呆。 他随从愤怒道:“我家大人堂堂皇室宗亲,如何能给你一介布衣下跪?真是大胆!”当得知这人就是赵传薪之后,爱新觉罗·载涛的心态变了。 他深知赵传薪什么德性,吓了一跳,回头不轻不重的给了随从一巴掌:“住嘴!活着不好吗?”随从挨了一巴掌到没什么,但是爱新觉罗·载涛平时宽厚,极少发火,这次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赵传薪嗤的乐了:“别激动,我这人惯是以德服人,长这么大从来没跟人红过脸。我今天敢说,在这节车厢里,言论是自由的。”李叔同听的都脸红。 爱新觉罗·载涛尴尬一笑:“赵队长,今日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赵传薪眉头一挑:“你是想等我给你壮壮胆才敢讲吗?”载涛语塞了一下,旋即道:“若是以后,不再有通缉,不再有掣肘,赵队长可愿意为朝廷效力?”他说的很隐晦,但赵传薪一下子就听明白,这是盼着慈禧去死呢。 “哎……”赵传薪仰天一叹:“实不相瞒,量中华之大,已经没了赵某的容身之处。赵某已经准备远赴天涯海角避难,只盼你这位镇国将军,可不要与赵某为难,否则赵某真的会让你很难。”毕竟被识破真身,赵传薪需要敲打一下这位镇国将军。 否则下了火车后,他去告一状,赵传薪虽然不怕,可也会有许多麻烦。 “那不会。”爱新觉罗·载涛保证,但他不信赵传薪这样胆大包天的性格,会因为害怕通缉而远走高飞:“如果那一天到来,我希望赵队长能考虑今日我的提议。”爱新觉罗·载涛为什么敢大包大揽? 因为他是光绪同父异母的兄弟,溥仪是他的侄子。明白人都能看清楚,未来这位的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后来溥仪想要当汉奸,爱新觉罗·载涛遂与溥仪决裂。直到后来溥仪入狱,他才去探望溥仪,勉强重修于好。 旗人也是人,也分优劣,道德上也有高下之分。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赵传薪不太了解爱新觉罗·载涛,他无所谓道:“到时候你们也给我封个王,或者什么镇国将军之类的,我就答应你。” “啊这……”这就不是他能做主的,想来即便慈禧死了,朝中那些人也决计不会同意。 赵传薪不屑的撇撇嘴,连个王都不给封,你道老子是随便打发的吗?他转头,看见宁安正无师自通的用花式手缝双色交替针法,给夹克衣袖的肘部加固。 “擦,你是要文艺复兴吗?搞的这么花里胡哨?”宁安委屈道:“这里如果一体嵌入皮革,手臂肯定会行动不便。先生你要不留死角,我认为分割开一块叠加起来是最好的方法。”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继续吧。”赵传薪又补充了一句:“缝不好,看我不抽你。”宁安:“……”这是个细致活,工程量不小。 直到下了火车,也仅仅完成一部分,裤子更是还没动工呢。爱新觉罗·载涛在火车站向赵传薪拱手:“赵队长,后会有期。”赵传薪摆摆手:“记得,不要把莪的事情透露出去,不然有你好看。” “尽管放心!”爱新觉罗·载涛走远,被扇一巴掌的随从问:“贝勒爷,那人究竟是谁?你屈尊与他攀谈,他却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呵呵,我打你,是为了你好。跟我去关外,难道你没听说过战神赵传薪的大名么?炮轰紫禁城那位,你仔细想想。”随从我了个大槽,他脸色一白:“是他?他,他不会记恨我吧?” “放心,事情过去了。我相信他不会放在心上,这人一般有什么仇隙,当场就报了,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等载涛离开,苗翠花说:“这人其实人品不坏,挺有气度的。”赵传薪不置可否。 京奉铁路一直通到天津卫东站。这里是李叔同的地盘,他要带着宁安出去雇黄包车。 他们两人一辆,苗翠花自己一辆,赵传薪骑马。外面就是海河。四人去了英租界、维多利亚道的利顺德大饭店。 进入后,宁安和苗翠花看的眼睛发直。彬彬有礼的侍应,咯咯作响的木地板和花样繁复的地毯,头顶富丽堂皇的吊灯,一切都那么新鲜。 就算是家境殷实的李叔同,都没来过这里住宿,虽然这算是天津卫的地标建筑。 但是对利顺德的历史,他却信手拈来,如数家珍,给苗翠花和宁安介绍说:“这座大饭店在同治二年建成,是一个叫约翰·殷森德的英国传教士,花了600两银子租地而建。租期是99年,每年每亩交纳租金1500铜元,至今未变。这里一直是天津卫档次最高,最豪华的饭店。光绪五年,李鸿章在此宴请当时美国总统格兰特。在光绪七年,李鸿章在这里宴请了夏威夷国王卡拉卡瓦一世……”接待他们的侍应听了,不禁啧啧称奇:“这位先生,对利顺德大饭店知之甚详,甚至比我了解的还要全面。”他说了一句,在赵传薪面前找了一波存在感。 赵传薪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当即掏出小费,交到侍应手里:“这是小费,还请拿好。”侍应觉得手心分量略轻,低头一看,是两枚gd省造的光绪元宝铜元。 他哭笑不得,这怕是今天收到了最寒碜的小费了。正好,旁边有一对洋人夫妇也是他接待的,那洋人给了他两角小洋,高下立判。 赵传薪看了一眼那洋人,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也就不再多想。 他又一本正经地对苗翠花和宁安说:“今天也就是带着你们,为了让你们见见世面,才会来这宰冤大头的饭店。否则,我绝对不会花这冤枉钱。咱们就住一晚,明天就赶紧走,真是心疼死。”李叔同当过许多年的体面人,这种想法就算有,也不该说出来的,尤其当着侍应的面,不由得面红耳赤,觉得丢人。 赵传薪瞪了侍应一眼:“小费都拿了,还不赶紧帮忙提行李?”其实行李不多,就两个提箱,其余都在赵传薪的秘境中。 第298章 赔偿精神损失费 侍应真想甩手离去,可他不敢,因为怕被投诉。这时候西洋人开的大饭店,也是有投诉机制的,若是招待不周被告诉了经理,搞不好会被辞退。 但是,他还是为难道:“先生,那两位先生女士,也需要我提行李。”他说的是那洋人夫妇。 赵传薪断然拒绝:“我先给的小费。”侍应无奈,只好帮他提。办住房的时候,赵传薪说:“给他俩安排一间,给这位漂亮的女士安排一间,给我来一间最差的房间好了,毕竟挣钱不容易。哎,我就是这么无私。”苗翠花说:“挣钱不容易,不如咱俩凑合一间住得了。” “……”赵传薪又瞪了前台接待一眼:“还不赶紧照我说的安排?把我的马伺候好了,我能听懂马语,它要是说你们半句不好,唯你是问。”前台接待:“……”最后赵传薪还是拂了苗翠花想省钱的 “好心”。赵传薪说:“花姐,安心的住吧,虽然咱们很穷,但是穷家富路,出门也不能太抠。”苗翠花礼貌一笑:“你不再好好想想吗?万一崴了脚,扭了腰,夜里需要人伺候怎么办?” “不了。”赵传薪弓起二头肌:“花姐,我现在比以前更强健,不信你碰碰看。”苗翠花已经打开了房门,半只脚踏了进去:“要不你来,俺好好试试,到底有多强健。反正他们都回屋去了。”赵传薪放下手臂,转移话题道:“舟车劳顿最伤身,花姐可要好好保养,睡一觉晚上咱们去下馆子。”说完,赶忙进屋。 照例,挪动桌椅,将门抵住。晚上,赵传薪穿戴整齐出门。苗翠花隔壁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对洋人夫妇,正是白天见到的那两人。 男的很高,有一米八了,在洋人中算出类拔萃。女人有股很特别的书卷气。 赵传薪往苗翠花房门走去。利顺德大饭店的走廊并不宽,赵传薪没有让路的习惯。 而对方似乎习惯了平时有大清人会给洋大人让路的传统。见赵传薪走在路中央,他们就需要让开,但他却没让。 “先生,请让开,我们要过去。”洋人汉语说的字正腔圆。赵传薪朝旁边一扬下巴:“我有恐边症,从小就必须在路中央横着走。你们能过去就过,过不去就往后稍稍。”洋人一听就怒了:“是我们先走的。”赵传薪寸步不让:“那又如何?” “你太粗鄙了。” “谬赞了。” “你无耻!” “别总夸,我会骄傲的。” “你……”双方争执不下,苗翠花房间的门却推开了。苗翠花听见外面有人争吵,隐隐听到了赵传薪的声音,就出门查看情况。 赵传薪见那洋人的手臂被他妻子或者情妇的女人挽着,他也乐呵呵的伸出手臂,苗翠花顺势就挽了上来。 “走吧花姐,别理这傻叉!”赵传薪和苗翠花在前面走,将后面的洋人气炸了。 那洋妇小声说:“算了,胡佛,我们吃饭去吧。”洋人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 然后眼睛就有些离不开苗翠花的背影了。苗翠花白色的条纹衬衫,下面配长裙,干净清爽,却又线条惊人。 飒和性感,完美结合。这两年她吃得好睡得好,又不缺乏运动,皮肤和身材已经在她跌宕起伏的人生中登峰造极。 明明想看,又担心身边人发现,洋人难免眼神闪烁。 “你怎么了?” “没什么,去吃饭吧。”赵传薪又去叫上李叔同和宁安。四人一同前往餐厅。 这里的菜单中心合璧,有中餐也有西餐。赵传薪拿起菜单,却见刚刚那洋人夫妇在附近坐下,还有个洋老头等待多时。 双方见面,又是握手又是贴脸亲吻的。赵传薪就随手将菜单甩到了李叔同面前:“你们点吧,带我一份就行。”说完,就侧耳倾听那桌洋人说什么。 那洋老头鼻梁上架着个没眼镜腿的眼镜,许是年纪大,嘴挺碎,都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那对洋夫妇,尽量表示自己的耐心。他们多半用中文交谈,关键时候用英文。 起初赵传薪还是听个热闹,可听着听着就上头了。那洋人夫妇,男的叫赫伯特·克拉克·胡佛,他妻子叫卢·亨利。 没错,此人就是后面霉丽奸的那个大老板。怪不得赵传薪觉得有些眼熟。 洋老头叫古斯夫塔·冯·德璀琳。他们回忆的内容,多半是过去创业的事情,最关键的他们说了当初连蒙带骗、巧取豪夺的从清廷手中,拿走开滦煤矿产权的事情。 大胡这时候还是个商人,他在大清靠着开滦煤矿,赚了第一桶金。据说正是靠此时的财富积累,他才能在后面当成霉丽奸大老板。 现在,他在全世界进行地下矿开采,同时兼顾从qhd向南非金矿输出华工收取佣金的营生。 这次来大清,就跟这个业务有关。可以说,他的崛起之路,洒满了中国人的血与汗。 单说开滦煤矿,后来大胡卖掉了,清廷让袁大头与洋人打官司,赢了,但是矿至今没有收回来。 赵传薪听的火大。他豁然起身,吓了正在讨论吃什么的苗翠花、宁安和李叔同一跳。 赵传薪淡漠道:“你们先点,我去那一桌坐坐。”李叔同隐隐嗅到了一股火气,他劝道:“这里是英租界,不要冲动。” “什么几把英租美租的,这里是中国,忘记这点的人就是欠揍!”古斯塔夫·冯·德璀琳正抱怨当初袁大头逼迫他卸任天津卫海关职务:“袁慰亭真是岂有此理,我在大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却艰难度日,连我心爱的马都卖了换钱……”正说着,头顶的灯光似乎被遮住。 三人愕然转头。大胡发现,眼前站着的年轻人,正是之前在走廊狭路相逢的那位。 赵传薪拽过一把椅子,插在三人中间,大马金刀的坐下。 “你想干什么?”大胡愤怒质问。赵传薪掏出雪茄,点上。他有段时间没抽雪茄了。 一口浓烟,喷薄到大胡的脸上:“干什么?之前在楼上,你不给我让路,让我精神上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我需要你赔偿我一笔精神损失费!”三人惊呆了。 这是……勒索?可这是利顺德饭店啊!尤其是,古斯塔夫·冯·德璀琳还是这间饭店的大股东。 古斯塔夫·冯·德璀琳愤怒道:“年轻人,你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赵传薪转头,夹着雪茄指了指他:“你先闭嘴,等会我再找你算账。”古斯塔夫·冯·德璀琳:“……”即便他现在已经不在大清海关工作,即便他已经加入了英国籍,即便他因为好赌入不敷出,可他依然有人脉。 鲜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尤其是名不见经传的大清人。赵传薪朝大胡扬了扬下巴:“怎么说,能给多少钱?”大胡冷笑:“想钱想疯了吧?”他妻子卢·亨利也说:“先生,我想你该管好自己的言行和教养。”赵传薪眯起了眼睛:“草拟吗的,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见赵传薪对妻子进行辱骂,大胡猛然起身。 因为动作过猛,还带翻了椅子。他以为赵传薪就算不害怕,也肯定会狼狈的防备他袭击。 然而,赵传薪就那样大咧咧的后仰坐着,叼着雪茄看着他。 “想要干啥,你可以大胆的尝试一下,不用犹豫。”大胡:“……”纵观历史,大胡是个什么样的人? 顺风浪,逆风心态就崩。有点才华,但自负,脾气暴躁。见赵传薪目中无人,他哪里还能按捺住,当即挥拳,冲向赵传薪。 赵传薪从背后拿出救赎权杖,挟着风声,啪……大胡捂着微微有些变形的小臂,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卢·亨利尖叫着去抓住了丈夫的另一条完好的手臂,惊恐中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围人震惊的纷纷起身。李叔同站起来,满脸惊慌。他是万万不敢在英租界造次的。 苗翠花倒是没多大反应,赵传薪捅破了天还能咋地,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宁安怎手按枪柄,朝赵传薪那里赶去。救赎权杖虽然是木质,但密度相当高,比地球上一般的红木还要高,仅次于关外的铁桦。 这一下,应当是给大胡的小臂打断了。赵传薪将救赎权杖往后一掩,权杖消失不见。 古斯塔夫·冯·德璀琳又惊又怒:“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赵传薪掸掸烟灰,探过身,一把揪住老家伙的衣领:“狗几把东西,不找你,你还敢跟老子咆哮?还付出代价,你算个几把!”说着,抡圆了胳膊,啪啪啪……左右反复的扇耳光,这一通好打,将古斯塔夫·冯·德璀琳打的眼冒金星,脑瓜子嗡嗡地。 本就松动的牙齿,彻底脱落。当赵传薪松手,古斯塔夫·冯·德璀琳一张嘴, “噗”,吐出的血水混合着牙齿,状极凄惨。这时候,有侍应生偷偷的出去叫人了。 老家伙坐在地上,半晌缓不过来劲儿。赵传薪回身,指着大胡道:“说吧,你给多少精神损失费?”大胡虽然身材高大,体魄魁梧,但毕竟只是区区一商人,根本没对上过这种凶神恶煞。 他恨。他决定拼了。他咬牙切齿,恶向胆边生,用最狠的语气说:“你想要多少……” 第299章 我们都是懂法的 赵传薪看他面色狰狞还以为要拼命。结果来了这么一句。 “也不要多,前期来个100万两银子,美金付款也行,英镑也不差。”之前赵传薪从两人的谈话中得知,开滦煤矿总开采价值应当在600万两银子左右。 古斯塔夫·冯·德璀琳当时在清廷当官,两人合谋,估计没花几个钱就将煤矿产权转移到他们的空壳公司。 大胡当时占据了35%的股份,至少也值个几十万两银子。这些年他全世界经营开采地下矿产,加上从大清百姓劳务输出身上榨取的佣金,百万两银子的家当应该是有的。 大胡倒吸凉气:“不可能!”他有钱,但不全是现金。他在各处投资,固定资产倒是值这些钱,流动资产实际远远不足。 赵传薪起身,左手薅住大胡衣领,右手拿着救赎权杖顶住大胡下巴:“我手里这件武器,叫作要你命三千。你要是不给,我让你横着走出餐厅大门。”资本家,要钱不要命。 大胡眼中厉色一闪,真的决定拼了。反正那只是一截木头,像个烧火棍一样,又不是利刃。 他猛地向前顶,左手挣脱妻子,挥拳想要打赵传薪。然而……他无论怎么用力,脚底下都打滑了,也无法向前寸进半步。 赵传薪见他一副要拼命的架势,甚至松开了手。大胡、卢·亨利、古斯塔夫·缝·德璀琳愕然发现,那根烧火棍一样的木头,竟然凭空竖起,挡着大胡的去路。 赵传薪朝他勾了勾手掌:“太弱了,继续努力。”大胡不信邪,又往前顶了顶,那根棍子纹丝不动。 仿佛铸在空气里。他伸手握住救赎权杖,想要扳开,使出吃奶的劲也无法做到。 赵传薪忽然抬腿,一脚踹过去,大胡倒飞出去。后面坐着的一个洋婆子,尖叫着被大胡连人带椅子的撞翻。 赵传薪伸手,救赎权杖轻飘飘的被他拿开。 “……”古斯塔夫·冯·德璀琳伸出手指,颤巍巍的指着赵传薪:“妖法,你这是妖法!”赵传薪头也不回,大长腿朝后侧踢,一脚过去,古斯塔夫·冯·德璀琳被踢的再次仰倒,脑袋 “咣”地撞到了地面,登时生死不知。卢·亨利再次尖叫。赵传薪头一转,望向了她:“真他妈讨厌,再叫,我把你嘴缝上!”卢·亨利花容失色,双手捂嘴。 有个秃头的美国人,忽然拔出了枪,指着赵传薪道:“我是美国摄影师罗明·希区柯克,先生,请你放下手里的武器,停止你的暴行,否则我会开枪,不要质疑我的勇气。”他觉得美国摄影师的身份,或许是一份保障。 他身畔,有个梳着油头的中年也开口:“阁下,我是《纽约时报》的记者,请立即停止你的野蛮行为,否则我将上报给你们的天津卫总督。”赵传薪一把拽过眼前的卢·亨利,将她挡在身前。 他没料到还有见义勇为的。 “好胆!”赵传薪吓了一跳。 “像你这种不懂得尊重他人命运的狗东西,真是罪该万死。”他左手拿出魔鬼藤丢了出去,嘴里吹起口哨。 哨声抑扬顿挫,欢快活泼,空旷悠远。李叔同愣了愣,这口哨可真好听:f小调,44拍,拍速120,6-7-1↑-1↑-2↑-1↑-7-6-5……起初众人懵逼,这是什么操作? 马上,他们就露出了活见鬼的表情。地上的鞭子活了过来,随着哨声好像蛇那样扭曲弹跳,瞬间缠在了罗明·希区柯克的身上。 罗明·希区柯克骇然,伸手想要去扯,却根本扯不动。说时迟那时快,鞭子很快缠在了他的脖颈上,又向上延展,上面缠在吊灯上。 “呃……啊……呕……”希区柯克被上吊了。手里的枪落地,他两手抠着脖子上的魔鬼藤,双腿在半空乱登。 改装后的魔鬼藤,赵传薪给其起名为 “裁决之鞭”。裁决之鞭内部,被森林精灵嵌入鹰骨哨,用一种植物的薄膜套住,赵传薪只需要用口哨就能指挥裁决之鞭。 一曲《上吊神曲》,催动裁决之鞭,将罗明·希区柯克吊了起来。赵传薪抄着救赎权杖,指了一圈:“还有没有人想要掏枪,赶紧的。”众人唯唯诺诺,再无人敢妄动。 尤其是《纽约时报》的记者,刚刚还牛逼轰轰的,此时却连伸手搭救同伴的勇气都没有。 赵传薪随手将卢·亨利推到一旁,毫不怜香惜玉。他不管被吊的已经开始翻白眼的罗明·希区柯克,来到大罗面前:“再问一遍,给不给精神损失费?”大罗从赵传薪的眼中看到一丝杀机。 这人不但会妖法,而且看来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他一边痛哼一边说:“给,但是我手里没那么多现金,钱都投资在世界各地的矿产上了。” “能拿多少?”大罗眼珠子乱转。赵传薪抬起救赎权杖,猛地一挥。咔嚓…… “嗷……”大罗撕心裂肺的叫。这一下,将他的大臂也打断了。 “法克鱿,狗东西,还敢跟我耍心眼。不要想,直接给我报数,能拿多少钱?”大罗目中全是惊恐和绝望:“十万,十万美金。”赵传薪转头,看向卢·亨利:“你能不能代替他去银行取钱?”卢·亨利下意识的望向大罗,赵传薪拔高声调 “嗯”了一声:“想要窜通?说,能还是不能。慢一秒,打断你腿!”卢·亨利这下真不敢犹豫了:“能。” “去,把十万块取来。”卢·亨利转头,提着裙摆快速跑出餐厅。赵传薪又看见赶来的宁安,朝他招招手。 宁安小跑过来。赵传薪对他耳语:“带着花姐和李叔同先走,去探访局找副总办张占魁,不认得的话找杨以德也行。”宁安犹豫:“先生,我一个都不认识。” “李叔同认识,让张占魁和杨以德安排你们尽快离开天津卫,乘船去港岛。今天,我要让这群狗娘养的付出代价。”宁安颠颠的跑了。 赵传薪发现有人注意到宁安他们,赶紧说话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他高呼道:“知道我为何为难他么?”有人弱弱的指着罗明·希区柯克:“这位先生,能不能先将他放下,他快死了。”赵传薪看看他已经吐舌头了,狞笑着,吹起了口哨。 这声口哨十分高亢。裁决之鞭不但没有放下罗明·希区柯克,反而猛地发力勒紧,罗明·希区柯克四肢忽然软塌塌垂下,有股子屎尿味隐隐散开。 这是临死前的大小便失禁。众人发出惊呼,有人顶不住压力了,连热闹也不愿意继续看,急切的想要离开是非之地。 这时候,宁安他们已经离开了餐厅。赵传薪再无忌惮,忽然掏出手枪。 砰……一发子弹,打在逃走那人面前的地面上。虽然有地毯阻拦,但跳弹依然弹射在一个女人的小腿上,登时血流如注。 擦……赵传薪没料到会发生跳弹现象,他真的只是想要吓唬一下。 “谁他妈敢走?谁走谁死!”本抱着看热闹想法的人,吓了一跳,这不引火烧身了吗? 一个说话大着舌头的毛子怒道:“我是俄国驻津使馆的人,你不要太放肆。”赵传薪抬手一枪。 砰!这人仰头就倒。他的额头上,多了个弹孔。人群哗然,尖叫,但就是没人敢走。 赵传薪啐了一口:“你他妈沙俄使馆的多个几把!”我曹……这究竟是什么人? 连使馆的人,说杀就杀了。狂的没边了! “阁下,不要开枪,我叫庄乐峰,你我是同胞。我曾担任开滦煤矿董事,我认得袁总督和杨总办,有话我们好好说,先放下枪……”赵传薪冷笑道:“你他妈是不是觉得自己面子很大?老子叫赵传薪,你细品,你够不够格跟我说话,你提的两个人好不好使?”赵传薪估摸着苗翠花他们已经走远,便放飞自我了。 待听得眼前人竟然是赵传薪后,庄乐峰脖子一缩,扶了扶眼镜,钻进人群中去了。 袁大头被赵传薪整治的服服帖帖,杨以德那根本排不上号。连庆王父子都栽在赵传薪手里,慈禧被他撵的跳窗。 自己算个屁。各国的洋人听到赵传薪,这次是真的怕了。只见他们哗地往后稍了一圈,登时响起一片椅子翻倒的声音。 大胡这两年虽然没在大清境内做事,但依然听过赵传薪的名声。毕竟赵传薪被美国人称为远东亡命徒。 他脸色一片灰败,觉得今天算是彻底栽了。但是他还是不太明白,赵传薪这人虽然凶残,但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强忍疼痛,振作精神,问:“赵先生,你莪无冤无仇,今日为何这般行事?我知道你对列强有所仇视,但我和大清一向友好,我和我妻子都有中文名字,甚至我给我孩子也起了中文名字,难道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我们应该是朋友才对。”大胡可能是唯一会说汉语的霉丽奸大老板。 赵传薪开始套刚毅甲,边穿边说:“对啊,你和大清是朋友,然后你和德璀琳合伙,帮助大清开发开滦煤矿,后来还将煤矿卖了,让别人继续帮忙开发,可见你们和大清的友谊有多么深厚。现在,我们也是朋友了,好朋友之间,斤斤计较什么嘛。你有钱,我现在很穷,那你自然要帮我一把。”其实当初那点事,在场很多人都知道。 大清的钱好赚,强取豪夺后,慈禧和清廷连个屁都不敢放。听了赵传薪的话,众人终于明白赵传薪今日暴起伤人的动机是什么了。 大胡张张嘴,竟然无法反驳。 “赵先生,我,我当初是合法取得煤矿产权的。” “对对,你说的没错。我现在也是合法取得你的财富。我和你一样,都是懂法的。” 第300章 要这手臂何用 提法律?提王法?那赵传薪真懂。大胡彻底无言以对。风水轮流转,他没想到也有今日。 早知道,就不来大清了。赵传薪吹吹口哨,将裁决之鞭召唤回来,随手挂在腰间。 他透过魔鬼水晶眼镜,看到了走廊外有英国警察,持枪朝这边跑来。他竖起食指:“嘘……都不要出声。”确实没人敢说话。 他来到餐厅的大门口,将救赎权杖的手柄拔出,露出精灵刻刀。天津卫有很多租界,但要说秩序井然,则只有英租界。 因为此时的英国国力依然强盛,这里目前驻扎了约么2200人的英兵,还有少量英警,根本不像其它租界那样,需要靠华人的一些地下势力来维持秩序。 看书溂不但如此,他们还禁止在英租界内开设一切伤风败俗的馆子,比如鸦片馆、赌场和风月场所。 英警的效率很高,听说有人闹事以后,第一时间赶到利顺德大饭店。庚子事变后,这里的英警平时配警棍,但真有事也会配枪,比如现在。 竟然清一色的是转轮手枪。去报警的人是饭店的侍应生,后来英警又遇上了出去取钱的卢·亨利。 但是两人都不知道行凶者是赵传薪,所以英警也没太当回事。只是觉得有人敢在英租界内闹事,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第一个英警,拿着韦伯利转轮枪,气势汹汹进门。别说击锤没扳,甚至枪都没举起来,可见他有多自负。 然后,脚刚迈入门口,赵传薪背靠着墙,从侧面将精灵刻刀推了过去。 精灵刻刀的刀刃延展至一米开外。悄无声息,甚至连血都没见着,那英警身子一软,意识消散。 临死前,只觉得头微微一痛:好晕。赵传薪甩过裁决之鞭,卷着此人尸体,不让他倒地,拖拽过来。 第二人也迈进了餐厅门,赵传薪推送精灵刻刀,拖拽……餐厅内一群人惊骇欲绝。 史书说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血流漂杵。但赵传薪一怒,既安静,又干净。 这些英警不明不白的人就没了。来的一共就只有五个英警,因为他们听到报案说只是一个华人在闹事。 而且没拿枪。压根没太当回事。前面四个都倒了,只有最后一个英警,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就算前面警察进门,至少也要说两句话,问问是谁在闹事吧?他们进去,就好像石沉大海,这太诡异了。 他赶忙扳开韦伯利转轮手枪的击锤,在门外紧紧靠着墙,举起枪,慢慢朝门口挪去。 赵传薪见还有一人迟迟不进来,就退后两步,透视朝墙外望去。他看清位置后,拿着精灵刻刀,刀刃透墙而出。 “嗤!”外面那英警也倒地不起。餐厅内的人,自心底冒出一股寒气。 谁不怕死呢?但死的很大声,死的血流成河,那才是正常的死法。像这样悄无声息,进门就倒,太吓人了。 赵传薪打开餐厅的门,向外看了看,缩回头笑说:“好了,没人了。” “……”都杀光了!之后赵传薪又出门,将门外英警的尸体拖了回来。赵传薪看大胡满脸虚汗,因为赵传薪不让其出声,便极力的忍耐,只在喉咙发出咯咯咯好像咯痰的声音。 他来到大胡身旁,手里救赎权杖挥动,有丝丝缕缕的细沙,沙漏一样凭空扬下。 今夜凡此种种神奇现象,已经屡见不鲜,餐厅众食客已然麻木。只是赵传薪那个大法师的名号,在他们头脑中愈发的清晰。 赵传薪说:“来,我给你打个石膏。”说完,戴上泥抹子手套,捻沙成石,将大胡手臂裹挟,还好心的给打了个弯。 大胡惊讶的看着,赵传薪出手,一次比一次神奇。弄完,赵传薪说:“你可以找跟绳子,把这条手臂挂起来。我这人就是这般古道热肠,最见不得人间疾苦。”大胡哆嗦着说:“赵先生,我还没接骨呢……”赵传薪一拍脑门:“我就说,忘了点什么。算了,一个大男人,手臂长歪点怎么了?不要计较细节。”现场就有个医生,医者仁心,忍不住说:“赵先生,如果不接骨,不光是长的畸形,若是有断茬,刺破血管,有可能会导致肢体缺血坏死……”赵传薪瞪了他一眼:“你当我不懂这些么?只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让别人给接骨丢不丢人?大胡,听我的,你是纯爷们,铁血真汉子,美帝亲兄弟,大清的好儿子。不要听那庸医,他只是在吓唬你。”大胡快哭了:“赵先生,我学过医,他真不是吓唬人。治病疗伤,这不丢人。”赵传薪怒了:“怎么不丢人?能说这种话,我都替你脸红。老子六岁时候双腿骨折还在坚持练武扎马步;发烧到202华氏度,仍然在练习枪法;每日训练30个小时,累到高位截瘫,上了战场,照样能手撕鬼子。你他妈只是胳膊骨折,就要人接骨,哭爹喊娘的,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周围人听得冷汗如瀑。 大胡抿了抿发白干裂的嘴唇:“赵先生,你会仙法,我们不能跟你比。” “好了,别废话,不要让我小瞧你。” “……”大胡算是看出来了,赵传薪就没打算给他疗伤。他心里发狠:等我妻子将英国军队带来,看你如何嚣张。 他不知道的是,卢·亨利以为报了警就足以碾压赵传薪,所以根本没通知军队。 她怕出现什么意外,去银行,用关系兑换了330磅的黄金,装在箱子里,雇了四个苦力抬着回到大饭店。 只是进了餐厅的门,她看见门旁边的五具英警尸体,和噤若寒蝉的众食客,身体不由一抖——完,英警全军覆没。 那几个苦力见状,更加吃惊,扔下箱子,转身就想跑。赵传薪抬手一枪,砰! “慢着!”几个苦力不敢回头,战战兢兢喊:“大爷饶命,大爷饶命,不关我们的事啊。”赵传薪说:“我叫赵传薪,你们听说过吗?”几个人一愣。 竟然没有那么怕了。其中一个激灵的苦力回头,脸上露出巴结的笑:“战神赵爷,小人岂会不知?咱天津卫,哪个百姓说起赵爷,敢不竖起大拇指?茶馆里说书的,经常说赵爷的故事。小的还曾经在老龙头浮桥那,见识过赵爷的威风!”赵传薪乐了,掏出几块大洋丢过去:“把这点小钱拿去分了。既然知道我,就知道我啥脾气。出了这个门,谁敢报官去,老子事后可是会找上门的。”那人立刻弯腰去拾银元:“瞧赵爷说的,出门在外义字为先,赵爷干的那些事,我们平头百姓也是佩服的紧。就是没赏钱,小人也不敢说出去。但凡出去敢提一个字,赵爷要杀要剐小的绝无二话。” “那你们就走吧。”几个人弯腰作揖,倒退着恭谨的出了餐厅的大门。赵传薪过去,打开箱子看看,里面是亮闪闪的小金鱼儿。 他是懂金银的,毕竟去过好多次银行提款,大略一算,竟然对上数了。 他眉开眼笑:“你这个女人,还是识大体的,不错。”后面,大胡正咬牙瞪眼的去扒手臂上的石头。 医护打石膏的历史可追溯上千年,但近代缠绕式打石膏的开端,是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一个荷兰军医开始的。 他发现这可比打的石膏要结实无数倍,如何能靠人力破开?在地上敲敲,当当作响。 大胡脸色由白转黑。这他妈要如何打开?用大锤砸?那要是砸了断臂,搞不好这条手臂彻底废了。 赵传薪看看屋内众人,哈哈一笑:“我这人一向是主张自力更生的。像你们这样,到别的国家强取豪夺,那是断然不可取的。现在开滦煤矿的矿主不知道在不在?”没人搭话,赵传薪自顾自的说:“不在也没关系,你们将我今天的话转告给他,如果不将煤矿还给清廷,未来我会亲自去教他如何自力更生。就像大胡,做人不懂得自力更生,那要这手臂还有何用?”有人喊道:“我支持赵先生,那人真是恬不知耻,竟然骗大清的煤矿,真是令人厌恶唾弃的混蛋。”这人悟了,只要跟赵传薪对着干,那肯定没好果汁吃。 不如顺毛捋。果然奏效,赵传薪竖起大拇指:“好,说的真滴好,诸位要向那位先生学习,好之为之,多多反思!”不是每个人的脸皮都那么厚。 大多人默然。反而是庄乐峰又钻了出来:“赵先生说得对,在下一定反思,积极响应赵先生的提议。”谁知,大胡忽然指着庄乐峰怒道:“当初,你也参与了开平的煤矿交易,我还记得你,你和张翼是一起的。”庄乐峰脸上的笑容僵住,而赵传薪眼睛一眯:“好得很,庄乐峰是吧,你过来。”庄乐峰磨磨蹭蹭,迈着小碎步,无奈的来到赵传薪面前:“赵先生,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当时只是小小的翻译,参与是参与,但我没有话语权。”赵传薪点点头:“懂,莪是懂你的。”庄乐峰脸上一喜:“那就好,赵先生,没什么事我先……” “慢着。”赵传薪笑着说:“参与者人人有份嘛,既然你做了一次好事,现在不妨再做一次。我看你穿金戴银,又有本钱光顾利顺德大饭店,不表示表示你的友谊,实在说不过去,对不对?”庄乐峰哭丧着脸:“对,对,赵先生说什么都对。”说着,开始摘自己的怀表,戒指,掏兜里的钱。 将这些统统交给赵传薪。赵传薪指着他手心:“手里不还有一样么……” 第301章 感动地没轻没重 “这……只是一个虬角的花牌子手把件,不值钱。”赵传薪脸上带笑,手却没缩回去,就那么伸在庄乐峰眼前。 庄乐峰肉痛的将手里牌子交出去。金银他舍得,但这块牌子向来爱不释手,是真的心疼。 赵传薪看看,这牌子通体翡翠绿色,上面雕着海浪纹,下面雕花。所谓虬角,其实就是海象牙。 海象牙不大,所以雕不成大件。像赵传薪手里的这个牌子已经算个大的了。 这东西需要用醋软化,然后用秘制的颜料,和着特殊的泥,反复的侵染。 之后先水煮后敷冰,据说工匠还要会听声,这时虬角发出像牛筋崩裂那样的声音就对了。 拿出来继续侵染,反反复复不知要多少遍,工艺十分繁琐。看书喇老远一看,像是翡翠。 但拿在手里,就知道这质感绝非翡翠。可若是强行打碎,会发现里面真像翡翠那样,绿的透了,绝非只有表面才有颜色。 只有极少数的工匠,才懂得这门技艺。后来,更是直接失传了。赵传薪将牌子一收:“啊呀,你真是太客气了,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以后切记,不可为虎作伥,不然赵某还会来找你要友谊的。” “再也不敢了。”赵传薪最后来到大胡面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吗?”大胡忙不迭点头:“知道了。” “知道就好,今天到此为止。”利顺德大饭店,是天津卫率先步入电气时代的标杆。 早早的便有了发电机和电灯,有了电报和电话,这些,其实还要归功于地上生死不知的古斯塔夫·冯·德璀琳。 这些都是他引进的。有餐厅食客,用手遮住了窗户上电灯的璀璨残影,看见外面街道影影绰绰,英军已到。 他们整齐,有素,荷枪实弹,步入利顺德大饭店沉稳的步伐,让食客心里安定不少。 而赵传薪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好了,今天能交到这么多朋友,我很开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再会。”大胡一听急了:“赵先生,等等,请先把我手臂上的这块石头去了。”见赵传薪似乎不为所动,他又说:“赵先生,后续我愿意付另一笔治疗的费用,求您了。”他担心自己胳膊耽搁久了会废掉。 赵传薪这才驻足,假惺惺道:“哎呀那么客气干啥,真是的。来,我给你弄开。对了,多少钱呀?我必须澄清,我不是贪财,我只是好奇。”说话间,手挥了挥,石块重新变成沙子。 大胡如释重负。他咬牙,痛心疾首:“五千块。”花钱如流水呀!赵传薪拍拍他肩膀:“我赵传薪呢,做债主从来不需要欠条的。知道为何不?”不是不贪财么? 大胡以为他在担心,解释说:“放心,赵先生,我胡华说话向来算数。”胡华是他的中文名。 赵传薪晃晃手指:“无需解释,没人敢欠赵某的钱,因为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他,生撕活剥了他。”大胡打了个冷战:“我要怎么给你钱?” “到时候我会上门去找你。”赵传薪决定给他种下噩梦的种子。大胡果然面色剧变,这是准备拿他当长期饭票了? 正在这时,外面走廊想起了沉重的军靴声。赵传薪走到了窗子旁,抽出精灵刻刀,手起刀落,整扇窗四分五裂开。 旁人躲的远远地,担心碎裂玻璃溅落身上割伤自己。这时,已经有英军在门外大喊:“里面的人听好了,立即举手投降,否则格杀勿论。”赵传薪吹着口哨,裁决之鞭卷着救赎权杖,加上赵传薪甩动,鞭子自窗户探出。 赵传薪又指了指大胡,示意他记住还有债务未消,之后猛地跳出窗户。 一群食客好奇的跑到窗口望去。路灯黄黄的光,像是诸神的黄昏。赵传薪用鞭子卷着悬停空中的救赎权杖,如同荡秋千一样朝前荡去。 势头尽了之时,救赎权杖能动了,被裁决之鞭卷着再次甩到前面,继续荡着。 荡了五次,竟然直接荡到了街道尽头。令众人大开眼界,议论纷纷。外面,姗姗来迟的英军听里面没动静,终于按捺不住破门而入。 除了地上的英警尸体,餐桌间狼狈的大胡和他妻子卢·亨利,其余人都挤在窗子旁向外观望。 一群英国士兵面面相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赵传薪落地后,好像饭后遛弯的老大爷,背着手去了后院,将米山取了来。 左右看看无人,上马飞奔。……探访局,杨以德刚刚好一通忙活,连一口热乎的还没吃上呢。 叫手下去外面点了一份炸酱面,一份肘子酥拿来回来。饭菜摆在办公桌上,刚想动筷子。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他皱皱眉:“不是说不要来打扰我了吗?”结果,外面的人不请自来,直接推门而入。 看见那人后,杨以德怒气顿消,站起身来热情洋溢:“哎呀,赵老弟来了,咋也没人通报一声。”赵传薪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赶忙快步上前,挤开杨以德,一屁股坐在他的位置上:“我跳窗进来的,今晚上闹的动静有点大,光明正大进来怕牵连你。”说完,抄起筷子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杨以德看的面皮抽动。他也饥肠辘辘。 “你的几个朋友,我已经送上船了,发动了我的关系,连夜开船,前往港岛去了。” “真是多谢杨老哥。”赵传薪吃的稀里哗啦,十分痛快。切的像牛轧糖小方块的肘子酥,吃起来脆脆的。 炸酱面是凉的,但油汪汪的肉酱是热的。杨以德问:“赵老弟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有个好心的美国人,曾经做了错事。这不,他痛定思痛,觉得想要补偿一二。正好,他知道我这人品德高尚,志节高雅,就非得把一笔钱送给我。我犹豫再三,最后勉为其难的收下。其余人很激动,他们人品低劣,见不得这感人肺腑的一幕,所以纷纷想要开溜。我不允许,所以拖到了现在。”熟料,杨以德十分了解赵传薪。 他诧异道:“你抢了谁的钱?那美国人叫什么?抢了多少?”赵传薪听了怫然不悦:“杨老哥,我都说了,这是朋友间的馈赠。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抢了?” “好好好,那你说馈赠者到底是谁?”赵传薪报了大胡的名字。杨以德心说,这人在清廷那不受待见,问题不大。 只是,古斯塔夫·冯·德璀琳不太好办,这人和英国人走得近,英国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赶忙问:“那德璀琳如何了?”赵传薪已经将满满一大碗的炸酱面吃干抹净。 他坐在椅子上,舒服的打个饱嗝:“他?他因为过于感动,应当是昏了过去,也或许是死了。毕竟感动嘛,总是没轻没重的,谁知道呢。” “莪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杨以德徘徊着:“除了德璀琳,还有谁……额,感动过去了?”赵传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有个叫罗明·希区柯克的美国佬,是个摄影师,他太激动,我能确定他当场死亡。”杨以德喉咙发干,捶胸跌足:“赵老弟,你糊涂呀。这个罗明·希区柯克很有名,专门给《纽约时报》拍照片。当时他身旁,是不是还有个记者?” “是啊,起初记者在那叽叽歪歪,后来心底的善良被我唤醒,幡然醒悟,就不怎么说话了。”杨以德苦笑。 “赵老弟,你倒是不怕他们,但是,这种事发生在天津卫,老哥难辞其咎啊。”赵传薪眯起了眼睛:“杨老哥,实不相瞒,最近我可是穷滴很,实在掏不出钱贿赂你。” “咳咳……”杨以德干笑两声。 “这个,赵老弟说的叫什么话,那是朋友间的礼尚往来而已。”他其实就是想要钱。 赵传薪看看怀表,说:“这次是真没钱了,等我从美国做生意回来,看看能不能赚到钱。如果运气好,到时候和杨老哥礼尚往来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另外,你帮我发个电报到港岛,我给你地址,你让那头派人去接船。”李叔同、宁安和苗翠花都没去过港岛,赵传薪担心他们到地方后会抓瞎。 听说未来还有机会拿钱,杨以德的愁眉苦脸顿消,拍胸脯保证:“这都是小事情,哥哥保准给你办好。” “那行,我也吃饱喝足了。杨老哥你千万别给我路费盘缠什么的,我能拿你的钱么?”啥? 杨以德心说:我曹,我忙活了半宿没得到一分钱好处,反而还得往外掏点盘缠? 他脸皮厚,背起手不语,权当没听见。赵传薪起身,乐呵呵道:“杨老哥不是弟弟说你,你这也太抠了点。得了,瞧把你吓得,我就算现在已经破产了,连一碗炸酱面都吃不起了,甚至连船票都买不上了,但是,我能要杨老哥的钱吗?”其实赵传薪故意的,不能将这货的胃口养的越拉越大,最后尾大不掉不好收场。 杨以德眼皮直跳。但是掏钱没门。 “瞧你说的,我这里还有两块大洋,你收好,路上买一张大饼吃。”这是他的极限了。 结果赵传薪一点不嫌少,直接夺过两块大洋:“哎呀,真是太客气,那就这样吧。我走了。”说着,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这次毫无忌讳,还唱着歌:黑咕隆咚么风光好,大毛楞星星起的早。我乐乐呵呵向前跑,踏遍天津人未老……杨以德:“……” 第302章 旧事 翌日,《大公报》就报道了昨夜发生在英租界,利顺德大饭店的事情。 英华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偏向赵传薪,能做到的只是据实报道。倒是《新闻西报》上,言辞激烈,时隔多年后又一次揭露了开平煤矿的丑闻,将古斯塔夫·冯·德璀琳再次钉上耻辱柱。 其报道称:赵传薪其人急公好义,抵制列强。是日就餐于利顺德大饭店,闻德璀琳与美商胡华忆往事,牵扯出开平煤矿公案,义愤充膺,怒而出手。 胡华断臂,德璀琳命悬一线。赵警告开平煤矿拥有者,如不悔改,则亲自上门讨要公道……甚至,因为当时有《纽约时报》的记者在场,已经将消息传回美国,估计这件事很快就能传开。 其实目前开平煤矿在英商手中。开平煤矿此时的数个英籍股东,在看了报纸后战战兢兢。 他们不怕清廷,不怕袁慰亭,但是他们怕赵传薪。自从鹿岗镇宣布和这人断了关系后,所有人都发现,赵传薪的手段更加激烈了,做事堪称是不计后果。 天津卫总督府,袁大头拿着报纸,听着杨以德向他报告案件结果。杨以德说:“赵传薪在利顺德大饭店,杀了五个英警,杀了个美国的摄影师,打伤了德璀琳和胡华后扬长而去,不知所终。”袁大头叹息:“英租界让我尽快拿人,这些洋鬼子也怕了。尤其是开平煤矿那几个股东,找了英军在门外日夜守护,不敢出门。要说太后,实不该招惹赵传薪,更不该逼迫鹿岗镇与赵传薪决裂。她以为这是断了赵传薪的臂膀,实际却是去了他的后顾之忧。”这点是袁大头后来想通的。 杨以德掀起大盖帽,理顺头发,重新戴好:“总督,我观赵传薪如今行事之乖张,已然无人可制。不如,我们放水,以后不要触他眉头了。”袁大头深以为然:“你告诉在各个关隘和港口驻守的警察,得过且过吧。反正英国人也该知道,朝廷是奈他赵传薪不何的。他们要是自己找死,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如果真的将开平煤矿交出来,对朝廷,对河北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清廷缺银子,袁大头这个总督也缺银子。 要是收回开平煤矿,每年的产值以充军费,不知可以多养多少将士,可多买几门大炮。 袁大头也知道,就算他们排兵布阵严防死守,百分百也抓不到赵传薪的影子。 既然如此,何必去招惹他呢?搞不好,赵传薪反而会找上门来喊打喊杀。 天津卫的学生,听闻了赵传薪的义举后,多次举行聚会进行讨论。彼此进行鼓励,学习战神精神。 别人都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例如某些人这两年每年都要掀起一两次波澜,但从未成功。 而赵传薪屡战屡胜,屡胜率战。 “当初我听赵先生演讲,就知道他日后一定会有更多作为。” “可惜赵先生好像只针对列强,对国内的各种变革,不感兴趣。其实,我认为,赵先生可以管的更宽些。” “那不可能,除非惹到赵先生,否则他不会无端沾染国人鲜血,无论是哪个阵营。” “这话我不敢苟同,国家积弱,要从根子上改变,这种事哪有不流血的?赵先生有能力,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屁,就像赵先生演讲时候说过,道德绑架是最恶心的。他虽然有能力,但凭什么所有责任都要推到赵先生身上?” “哼,竖子不足与谋。” “你说什么,再说一句试试……”这群学生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其实和后世的键盘侠没啥区别。 正主都不会多看他们一眼,他们自己偏偏还觉得自己很重要,仿佛说的每句话,都会左右赵传薪日后的行为。 可实际上呢,赵传薪这会儿已经上了前往港岛的轮船。赵传薪大致上就是个物来则应,物过不留的性格。 什么糟心事,转头就抛在脑后。汽轮的头等舱 “餐房”,票价15元。赵传薪小赚一笔,可略微奢侈一点。船舱内,赵传薪打开灯罩,分别拨动四个马灯的灯芯,桌面被照的通明无死角。 头顶还有一盏电灯,不过比马灯亮不多少。饶是如此,这种电灯也只给餐房配备,普通舱室就根本没有。 他拿出缝制未竟的刚毅甲,摆在桌子上,用手比量了几下,将一块块组件拼好。 看着桌子上的针、牛筋线、顶针……等等工具,赵传薪莫名地陷入一阵恍惚,脑袋里涌上来一些记忆。 每个人都有过人生至暗时刻,高潮到低谷、再从人世间的泥坑里摸爬打滚让自己挣脱的时候。 看书喇他小的时候,属于那种蔫坏蔫坏的孩子。曾记得,儿时被上初中的学生劫道 “借钱”。那会赵传薪便已经有了不符年龄的机智,告诉那初中生,让他等等,身上没钱,去班级里借点给他。 并飙演技说:“以后你罩我。”初中生被演技打动,信以为真,傻乎乎的在小学门口,等待 “新收的小弟”将钱带来,幻想着今后会有个长期饭票。赵传薪回学校,去了教导处,和满脸横肉的教导主任说了校门口发生的事。 教导主任终日穿一身黑色西服,连衬衫都是黑色的。他当即套上西服,衬衫敞着三颗扣子,带着赵传薪去校门口。 赵传薪记忆犹新,那初中生依靠在学校大门抽烟,当看到凶神恶煞的教导主任出来的时候,都快吓尿的表情。 赵传薪当时挺胸凸肚,指着初中生,狐假虎威道:“我大哥来了,今天你死定了。”教导主任:“……”后来电影里总演什么西装暴徒,赵传薪敢负责的说,自己的教导主任才是最早期的西装暴徒。 他嘴角有一道疤,学生众说纷纭,都说教导主任曾一人力战多少多少精神小伙。 反正那一身黑色套装,加上脸上的疤,和不均匀分布的麻子,让教导主任身上具备一种大佬的气质。 教导主任瞪了赵传薪一眼。初中生结结巴巴道:“误会,肯定是误会了……”教导主任根本不听他的,薅住初中生的长毛,照着大腿和屁股一通踹。 “误会你麻痹……”给初中生踹的跌进校门口的车辙坑,雨后混浆浆的积水,浸湿了出生中骚包的白衣白裤,洇的好像地图。 赵传薪心里那个痛快,眼睛锃亮锃亮的。这也就是那个时代,换成后面,就算初中生有错在先,可教导主任敢这么踹,也肯定要惹祸。 可是在当时,他不但为赵传薪出了一口恶气,而且还通知对方学校,给予处分,还让家长带着初中生来给赵传薪道歉。 我曹,赵传薪那幼小的心脏,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原来可以这样玩。从那以后,没人敢招惹赵传薪,都知道他有个老大哥,是学校的教导主任,打人可狠了,惹不起……自那起,赵传薪的性格真正意义上定型了。 无论走到哪,必定是最亮的崽。离开小学后,也没少因此挨揍,没有教导主任这个名头可以震慑 “宵小”了。但他皮实得很,与人打架,打着打着匪夷所思的成了朋友,这种事没少发生。 从小学到大学,身边总是有最漂亮小姐姐的游离的身影。他浪荡习惯了,什么都想尝试。 有段时间迷恋上了旅游,兜里但凡有俩大子儿,非得出去浪一圈不可。 在草原上,他认识了一个姑娘,是那种一眼来电的心动。赵传薪脸皮厚,见那姑娘骑马,他毫不脸红的上前打招呼。 那姑娘觉得他大胆风趣,两人一交底,嚯,原来在同一城市。后来,两人谈了恋爱。 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赵队长毕竟不懂得怎么当舔狗,当然更大的原因是他迷恋上了绘画、核雕、首饰加工……等等一系列爱好,并且想以此为职业。 那姑娘身上全是优点,唯一就是花钱大,这是那个时代女孩的通病。那段时间赵传薪开销也大,因为要购买各种设备,经济矛盾就出现了。 她劝他:“你朋友多,干点别的吧,去厂子拧螺丝也比这强。”赵传薪当时还嘻嘻哈哈不以为然:“再坚持坚持,英雄不能倒在黎明前,乖,很快我就出师了……”姑娘无奈:“冰箱里有我包的饺子,衣服和床单被罩还有窗帘都给你洗好了,不要太沉迷,记得按时吃饭,不要熬夜了,不然未老先秃……”像老妈子事无巨细的嘱咐了一通,姑娘收拾东西走了。 她走之后,可能是没了干扰,赵传薪在这些事上又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 在分手后的第三个月,他开始尝试在短视频软件上,发布自己手艺活的视频,短短一个月就有了粉丝基础。 后面大钱小钱不断,闷头半玩半学半接活,他能说会道,经常跟粉丝扯犊子讲故事,有不少人信以为真,这让他一个月挣了三万多,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后面他就发现了,这些哥哥姐姐金主,比起手艺更喜欢听故事。那好,大哥大姐你们只管放心买,讲故事这种事,交给我赵传薪好了。 一个人浑身是铁打得多少钉儿?他开始上科技与狠活,加上故事,一个月能挣十万二十万。 后面又多了制作皮具、皮雕、雕金,甚至还有缝纫这些爱好,活的很潇洒。 后来,赵传薪又尝试联系她:“黎明已来,英雄尚在,你可以回来了,我养你。”然而,那姑娘告诉他已经在老家相亲成功订婚了。 现实告诉他了一个道理:感情,总会自己找到出路。赵传薪摇头失笑,一股强烈的思念,从胯骨轴传来。 他感叹:“哎,我还是太感情用事了,这不好,要改。”甩甩脑袋,一秒之内就忘掉了这些有的没的。 动手继续赶制他的新刚毅甲。一连几天,赵传薪深居简出,除了偶尔去给米山开个小灶,他都在船舱赶制刚毅甲。 终于在即将到港岛前,刚毅甲被他缝制完成,只差个靴子,套装就全了。 他来到甲板,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结果,他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胳膊打在软塌塌的身体上。 “哎呦,你打到我哦!” 第303章 滚,没和你说话 这是个妹子,说着一口软绵绵但语速很快的川话。赵传薪头也没回,学她的语气:“你是哪个嘛,为啥子站我后头噻?” “你,你学我干啥子?” “啷个学你?”说着,赵传薪转过头。这是个川妹子,个子不高,皮肤白皙,眼睛很大,有卧蚕,唇红齿白的。 可能是早上洗漱过,头发刚扎上,还留了刘海。戴着一顶草帽遮阳。她穿着青色的传统宽袍大袖的裙子,肩上布料则是紫色,很有川渝特色。 可能是知道船快靠岸了,她已经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拎了出来,放在脚边,亏得她能拎得动。 此时,她正气鼓鼓的看着赵传薪。额前没有剃发,脚没裹,好评!赵传薪对清朝女性传统的大额头,真是深恶痛绝。 其程度仅次于裹脚。见赵传薪上下打量,川妹子心生警觉,后撤一步:“你看啥子?” “你胆儿挺肥的,一个姑娘家就敢自己跑出来?”此时不说兵荒马乱,也是盗贼四起,全大清境内没几个安生处。 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大,竟然有勇气只身乘船赶往港岛。毕竟不是谁都像秋女侠那样风风火火,甚至敢提刀上阵。 这妹子会说官话:“不要小瞧人,我接受过新教育的,再说了,谁说,谁说我一个人的?”她先是逞强的来了一句,后面觉得不妥,赶紧转口风,表示自己有同伴。 赵传薪笑,有同伴还会自己拎着箱子出来?显然这姑娘是有警惕心的,但不多,演技也差。 他担心吓到她,就不说话了,拿出一面镜子照着,发现刚刮不久的胡子又长了出来。 姑娘见他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镜子,嘀咕说:“大男人照镜子嗦……”赵传薪瞥了她一眼,感慨说:“哎,如果有来世,我再也不想要这绝世容颜了,祸水呀,走到哪,这姑娘们都上赶着搭茬。” “……”真不要脸,哪有男人能形容为绝世容颜的,而且还是自称。这个时代,缺乏不要脸的画风,姑娘噗嗤的笑出声来。 赵传薪问她:“你要去港岛读书?” “不!”小姑娘摇头:“报纸上说,美国要退还庚子赔款,用来补助中国留学生。我想留洋读书,去港岛找鹿岗镇慈善会,有人说他们能提供助学路费。等学成归来,报效黎民。”赵传薪诧异。 没料到,助学基金能吸引到女学生。这年头,国内可不兴女学生留洋,少之又少。 他竖起拇指:“好志气,女子能顶半边天。”别说她是个小姑娘,就算是以前,赵传薪想到去国外,人生地不熟的,都会心里发慌。 其实,她不是第一个出国留学的女学生,之前还有很多,比如秋女侠。 姑娘听了这句 “女子能顶半边天”,眼睛一亮。说的真好。 “怕啥子,我可是练过蚕功,寻常男子也打不过我。” “哦?”赵传薪挑挑眉:“蚕功是什么功夫?养蚕的功夫吗?” “什么养蚕的功夫,蚕功心如寒潭之水,气似贯日长虹,势如出山饿虎,疾如奔江渴龙……”刘佳慧就是练家子,走镖出身。 别的不说,单就那一手飞镖,估计心怀叵测之辈,能被钉死在当场。直到现在,刘佳慧身上还随身带着梭子镖。 看书喇但从这小姑娘身上,赵传薪没看出一点练家子的影子。 “这么厉害的吗?”赵传薪摆了个摊掌散手对消的起手式:“真巧,我也是武林高手。听过张占魁吗?他见了我这八招推雷掌,也是要甘拜下风的。”姑娘不信:“虽然你身强体壮,但下盘虚浮,一看就没练过功夫的。张师傅我倒是听过,他是武林名宿,又是探访局副总办,我只远远地见过一次。” “你还小,不懂。”赵传薪收起自己的poss,又来了个高人负手式:“你还要多学,我这功夫已臻化境,寻常人看我,就是个普通人。实际上,我已打破虚空,至神之道,人在床上躺,武技心中涨。我的推雷掌,四招球状雷掌,四招箭状雷掌,神仙见了也难防!”姑娘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推雷掌?难道是隐世的门派?听着很有气势。” “一点都不隐,死在我推雷掌下者,不知凡几。”这时,汽轮已经进入了海峡,能看到远处的维多利亚港了。 小姑娘大开眼界:“哇,洋楼,好多洋楼。”维多利亚港后面的太平山,一栋栋洋楼拔地而起,错落直至山顶,在这个年代看上去的确很壮观。 天气很热,海风都是热乎的。赵传薪卷起衬衫袖子,凭栏远眺。 “我看你在港岛读书多好,何必跑那么远?这里的学校也很不错的。” “不行。”小姑娘摇头:“同学们都说,现在的美国,各种科学技术发展的很快,在亚洲只能学到皮毛。”赵传薪问她:“你会说英文吗?”小姑娘一愣:“不会。” “……”不会英文敢去美国?赵传薪狐疑道:“你不会是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出来的吧?”小姑娘咬了咬嘴唇:“当然不是,我哩个家人哦,就在后头。”赵传薪忍不住乐了:“还骗我呢,你这演技不够啊,你看我给你表演一下。”说着,他转头看了看,盯上了个个子不高有仁丹胡的男人,脸上带着些不耐烦,朝那边招招手:“孙贼,快过来,咱们要下船了。”那个梳着中分留着胡子的日本人懵逼的看看赵传薪,又朝两旁看看,搞不清楚赵传薪是不是在叫他。 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上前问清楚为好。姑娘哪里见过这个,这岂不无事生非吗? 尤其是看见那日本人竟然朝这边走来,顿时紧张的身体紧绷。赵传薪拍拍她肩膀:“慌什么,你看我过去打发了他。”说着,朝日本人也走了过去。 “おはよう!”日本人半鞠躬,先打了个招呼。赵传薪大大咧咧的受了一拜,然后眼睛一瞪:“代太意开!”这句大概是 “滚”的意思。日本人当即就懵了。他愤怒道:“阁下为何如此无礼?”赵传薪笑嘻嘻道:“我没跟你说话,你凑什么热闹?”这句是用汉语说的。 日本人竟能听懂,他赶忙躬身:“哦,是这样,抱歉,是莪冒昧了。”然后,他转头看去,想看看赵传薪和谁说话呢。 结果,后面的一溜等下船的乘客,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再转过头,发现赵传薪已经回到了船舷那里。 日本人皱皱眉,想要上去和赵传薪理论,又觉得莫名其妙。算了,那人太强壮,姑且吃个哑巴亏吧。 那姑娘见日本人给赵传薪一鞠躬再鞠躬,然后双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回来了。 她瞪大了眼睛,傻傻地问:“你和他说什么了?为何他给你鞠躬?你骂他孙子,他如何不发怒?” “我刚刚过去告诉他,他的发型和胡子形状太磕碜了,让他改改。他听了以后,非常惭愧,给我鞠了一躬,但是口服心不服。我当然能看出他心里不服气,于是就说,为了帮他们维护他们大核民族的形象,遵循武士道的精神,我要向他发起决斗。结果,他比你的眼神好,一眼看出我乃不世出的高手,赶紧再次鞠躬,彻底服气。” “……”姑娘觉得今天当真是过的稀里糊涂,有些颠覆三观。这也可以吗? 她怀疑道:“可我看他现在的样子,并不是服气的样子。”赵传薪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先不管这孙贼!你看,我们要靠岸了。”小姑娘开始紧张起来,将旅行箱拎起放下拎起放下,显得很无措:“港口这么多人呀……”赵传薪已经看到了李之桃和吹水驹一行人,以及跟着他们的干饭。 他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远山,字眉。” “字眉?”赵传薪愣住,他头一次听过比自己的还要奇特的字。 “这有什么奇怪的。”刘远山不悦:“远山如黛,黛者,眉也。” “哦哦,原来是眉兄,失敬失敬。在下姓赵,字烧炭工。” “噗……”刘远山忍不住喷了。 “额,烧炭工兄,我不是有意的,勿怪勿怪。”船靠岸。李之桃一眼看见了左支右突,拉着刘远山挤到最前面的赵传薪。 旁人一顿叫骂,刘远山脸臊的红扑扑的。一来是被男子拉住了胳膊,二来是听见别人被挤的叫骂,她从来没这样干过。 到了最前面,赵传薪以后背抵住后面乘客,口中喝道:“都什么素质,排好队,别挤。”刘远山光洁细腻的额头,不由得渗出点点汗水,有些羞赧的低下头。 赵传薪怕她被挤出队伍,就将她拉到了最前面,反而让她更加手足无措。 “我,我其实排在最后也可以。” “当什么烂好人?麻溜的,等着下船。”赵传薪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对了,你有没有人接船?” “有的有的,我在天津读女校的时候,去旁边的北洋大学,借用了他们的电报机,联系了港岛的鹿岗镇慈善会。”嗯? 赵传薪向下望了望,只看到了傻乎乎不停摆手招呼的李之桃他们,没看见其他熟人。 难道是慈善会的新员工?李之桃如今很阔,带着一行人,人人穿着崭新的工服,上面绣着 “玄天宗”三个宋体字。制服的统一就是这样,一旦人数上去了,看着会很壮观。 尤其是李之桃还很霸道,将别的接船的人都驱赶到一旁,他们则占据了最关键的位置,码头上就数他们显眼。 而码头上管事的英国佬,竟然也只冷眼看着,不敢上前管制。刘远山下船,看见码头上站着一群穿着工服,魁梧有力、煞气外露的汉子,有些紧张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人?他们要做什么?怎么一个个都不像是好人呢?然后,她发现这些人整齐的朝她行礼:“见过掌门!” 第304章 打幌子作恶 掌门?刘远山登时懵了。后面赵传薪推了她一把:“愣什么,下船啊?”刘远山手脚僵硬,走路都顺拐了,提着大箱子下了船。 赵传薪喝道:“吹水驹,去船上,把米山牵下来。”刘远山不知道赵传薪和谁说话。 却见那群汉子中走出一个,笑嘻嘻冲赵传薪说:“好嘞,掌门,米山不会踢我吧?它可是不服管教得很。” “你就说我让你去的,它就不会踢你了。”吹水驹一溜烟的跑上船,比赵传薪更加粗暴,直接推开下船的人。 这次没人敢叫骂,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心虚呀。刘远山愕然的看着赵传薪。 原来,这些人竟然是来迎接他的。掌门?这烧炭工,究竟是什么人?牌面竟然这般大? 面对这种气场,她怂了,趁他们寒暄,悄悄的往外面钻去。这种竹子手编、边沿线用柏木做成的行李箱,本身分量就不轻。 加上衣服和日用品以及书本等,就更加沉重了。但是她人小力气大,提着巨大的旅行箱,竟然健步如飞,快速钻入人群。 没走多远,她就看到了一个被举起来的写着 “刘远山”的破烂木板子。 “先生,我是刘远山。”刘远山大喜,赶忙快走几步。她单纯因为觉得鹿岗镇慈善会有人来接自己而开心。 那是一种忽然找到了靠山,和受到了重视的感觉。只是走近以后,她又开始犹豫。 眼前这人个头四尺七寸多些,个头不高,三角眼,穿着短褂,因为天热敞着怀,怎么看上去有种街上泼皮的气质? 鹿岗镇慈善会的工作人员,会是这个样子吗?三角眼听见刘远山的话后,上下打量她,脸上露出了满意而愈发浓郁的笑:“刘小姐,你好啊,我代表鹿岗镇慈善会欢迎你的啦……”刘远山一方面担心万一真是鹿岗镇慈善会,说错了话,会不会得罪到人家。 一方面,又觉得不妥。所以小心翼翼的问:“额,先生,请问怎么称呼您?就您一个人来么?”三角眼脸上现出一丝不耐:“那还能有多少人的啦?毕竟今天只迎接你一人。”刘远山见他连名字都不愿意报,心下更加狐疑。 但是,她把省吃俭用下来的钱,以及未来的生活费,都拿来购买船票了。 她已然到了港岛,好像已经没有回头路。 “先生,我能等等我的朋友吗?”三角眼脸色微微一变:“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嘛?” “……”另一边,赵传薪对李之桃说:“可以啊,桃桃的名声看来在香江已经很响亮了,连英国佬都不敢管你。”李之桃脸黑,挠挠头咧嘴笑,倒是牙很白:“掌门,不要笑话我了。他们不是给我面子,是给咱们玄天宗面子。”赵传薪看他们穿戴统一,从腰间衣摆下,隐隐露出枪套,看来都配上手枪了。 这些人里,除了李之桃原来的几个兄弟,其余都是陌生面孔,应该都是玄天宗裁决团的裁决者。 看着倒是龙精虎猛,就是不知道真打起来,有几分真本事。 “玄天宗怎么样了?弥墩那老小子没为难咱们吧?” “掌门,弥墩已经离任了,据说去昆士兰当总督去了。新来的总督叫卢押……” “擦,这货没闹幺蛾子吧?” “那倒没有,反而让英国警察收敛,不招惹我们玄天宗。”说了两句,赵传薪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结果没看见刘远山。 干饭机灵,有眼色的打小报告:“汪汪汪……”赵传薪顺着干饭的视线望去,见刘远山正和一个男人说话。 起初那男人脸上还带笑,后来渐渐地似乎失去耐性,开始去拉扯刘远山,似乎想要强行将她带走。 赵传薪问李之桃:“那边的人,你认得吗?他是鹿岗镇慈善会的工作人员吗?” “不认得,他应当不是慈善会的。”赵传薪眼睛一眯。先是掏出一根雪茄点上,旋即朝那边走去。 李之桃等人自然是立即跟上。三角眼拽着刘远山的衣服:“刘小姐,你已经到了港岛,没道理不跟我去慈善会。” “先生,等等,求您再等等,我朋友马上就到。”三角眼加了把力气:“我看你根本没朋友,快走吧。”结果他没拉动。 这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力气咋恁大? “我啷个骗你?我真有朋友噻!”情急下,刘远山冒出了川音。三角眼脸上多了几分凶厉,恶狠狠道:“刘小姐,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走,港岛鱼龙混杂,不是你一个娇小姐可以乱闯的……”刘远山终于觉得不妙了,右手捏凤头拳,抵在三角眼的手肘内,稍微用力,三角眼吃痛松手。 然后,刘远山用了个婆娑步后退,浮中见沉,做了个防备的手势。三角眼揉了揉手肘肘弯,露出本来面目:“臭婊子,不听话是吧?”说着,他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正在这时,他看见刘远山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然后,三角眼觉得后颈发痛,被人捏着脖子后,硬生生的提了起来。 有个浑厚的男声道:“不听话怎地?草拟吗的,竟敢冒充鹿岗镇慈善会作恶?”刘远山一缩脖子。 别看她跟赵传薪说她练过拳法,然而根本没和人打过架。一看赵传薪来了,自然欣喜。 又觉得他好凶哦!李之桃哪能让赵传薪动手,他赶忙上前:“掌门,交给我吧。”赵传薪将挣扎着的三角眼放下。 李之桃上前,伸出粗壮的吓人的手臂,手如鹰爪,死死扣住三角眼的脖子:“丢累老母,活拧了?说,你是什么人?为何打着鹿岗镇慈善会的幌子骗人?”三角眼被抠脖子抠的眼睛泛白,脸色涨红。 半晌也不开口。李之桃怒道:“竟然不回答我?”旁边赵传薪咳嗽一声:“会不会是他被你掐的说不出话呢?”李之桃一愣,讪讪的松手。 三角眼捂着脖子大声咳嗽。缓过气后,见一群玄天宗的人马将他团团围住,眼中全是恐慌:“各位玄天宗的好汉,我没招你们那。我是勇义堂的人,给个面子……”李之桃听的大怒,手背青筋暴起,抬手一巴掌过去,将这人扇的原地转了个圈。 “给你面子?勇义堂有个几把面子?”本以为自己的堂口能有几分面子,结果鼎鼎大名的港岛桃桃根本不放在眼里。 是的,三角眼认得李之桃,现在许多人都认识港岛横空出世的这么一号狠人。 据说曾经这人还上不得台面。可不知怎地,去了一趟北边,再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带着的那支叫作裁决团的队伍,训练了短短几个月,竟然打遍港岛无敌手。 这让港岛本土的派系,变得内卷起来。赵传薪不耐烦道:“快他妈说,你假扮鹿岗镇慈善会拐骗妇女,究竟是什么目的?”三角眼见一群裁决者众星拱月围着赵传薪,知道这人才是话事人,赶紧说:“这位老大,我们不过也是混口饭吃,给美国加利福尼亚那边的马栏送人。老大你知道的,学生伶俐,价格更高……”看书喇又是拐骗国内妇女,出洋去 “卖艺卖技”。赵传薪吐出雪茄烟雾,声音转冷:“你们打着鹿岗镇慈善会的幌子,拐来了多少人?”三角眼支支吾吾不说。 这时候,有个英警提着警棍走了过来。三角眼见了,赶忙喊道:“阿sir,救命啊……”英警看看他,对李之桃说:“我认得你,你是玄天宗的桃桃。”赵传薪杀机已起,但是按捺住了。 他冷眼看着这个英警,想听听他说什么。李之桃说:“玄天宗办事,你忙你的去,回头自然有好处可拿。”看来那个新来的港督卢押,任由玄天宗发展,背后有许多弯弯绕的猫腻啊。 熟料英警皱眉:“今日我在,谁也别想在维多利亚港闹事,将他放了,到此为止。”刘远山见了英国警察,本能的畏惧,往后撤了一步。 在天津卫,英国人可是很嚣张的。这时候,赵传薪叼着雪茄忽然插嘴问那英警:“你认得他吧?拿了勇义堂的好处?”英警一愣,旋即大怒:“别给脸不要脸,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刘远山看见英警发怒,吓得扯扯赵传薪衣角。 这是她的事,她不想给仗义出手的赵传薪惹麻烦。然而,她手里一空,眼前一花。 只见赵传薪猛地窜上前,薅住了英警的短袖衬衫领子,钵大的拳头轰在了英警的面门。 英警被打的脑袋向后仰,但是衣服被赵传薪扯住,想倒也倒不了。赵传薪一拳接着一拳,连着五拳,将英警打的鼻口窜血,身体软塌塌的向下滑,不省人事了。 猛地将英警身体推开。围观者惊呆了。从来没见过在港岛,敢这样明目张胆、这般凶狠打英警的中国人。 太凶残了!地上的三角眼吓蒙了。桃桃就算再凶,可从来没和英警发生过冲突。 刘远山张大了嘴巴。在船上,这人还嬉皮笑脸的,她绝想不到,这个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赵传薪来到三角眼面前蹲下:“说,拐了多少妇女了?” “只,只有七八个……” “很好。”赵传薪血往头上涌。建立慈善会,一来他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太苦了,力所能及的帮衬一二也就是了。 二来,他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故意邀买人心。这些名声,在将来是能用得上的。 现在,有一只老鼠掉进了本来很好很白的粥里。这让他愤怒至极!于是,他开始往后撤。 众人愕然,这是在干什么?就见赵传薪撤了约么七八步外,霍然转身,开始助跑…… 第305章 你问他们,需要我给交代吗 赵传薪后退了七八步,豁然转身。旁人诧异,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赵传薪开始狂奔,跑到三角眼跟前,忽然抬腿。 看书溂射门!咔嚓!三角眼面门上,不知道都断了哪些骨头。反正,他的颈椎肯定是断了,而且后脑还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没有发出一声,直接就断了气! “啊……tui!”赵传薪恶狠狠的啐了一口:“桃桃,吹哨子摇人,今天老子要血洗勇义堂!”他心里明白,港岛这边有人拿慈善会做幌子,那天津卫那边肯定也有人遥相呼应配合。 不过事情要一件件的去捋,毕竟这年头没有微信,他也不担心消息泄露打草惊蛇。 李之桃眼睛一亮,有赵传薪做主,让他去攻打总督府,他也敢上。可是他还是问了一句:“掌门,副掌门前段时间回来了,要不要和他通个气?” “通个几把,快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是!”激动下,李之桃敬出了鹿岗镇的军礼。这时候,吹水驹也牵着米山下了船。 赵传薪看见远远地有一群警察,有英国佬,有印度的,也有一些华警,正在向这边跑来。 他有条不紊的拿出了新打造的刚毅甲,开始往身上套。 “眉兄,你跟着吹水驹,让他带你去找慈善会吧。”刘远山紧紧地抿着嘴唇,虽六神无主,却还是摇头:“这一切都怪我,我不能连累你。”赵传薪冲她龇牙一乐:“忘记告诉你了,我叫赵传薪。鹿岗镇慈善会就是我的,说起来,这群人打慈善会幌子拐骗妇女,我也有责任。”刘远山一呆。 “赵,赵先生……”她忽然变得激动,眼圈都红了起来。 “我……”话也说不完整了,万千委屈,所有的担忧,全部不翼而飞。赵传薪在天津卫的所有学子心中,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有赵传薪在,那还担心什么? “眉兄,乖,跟着吹水驹去吧。”刘远山不再坚持:“赵先生,你千万小心。”赵传薪已经换好了刚毅甲,闻言只是摆摆手,示意吹水驹带她离开。 吹水驹还想帮刘远山提箱子,但是被刘远山拒绝。她娇小的身影与大大的提箱,虽没打补丁、但浆洗的掉色发白的宽袍大袖长裙,与发达而熙攘的维多利亚港构成了独特的剪影。 赵传薪叼着雪茄看着,忽然觉得有点心塞。要是有人觉得在这个悲惨的时代,做一点微不足道的慈善之举是就是圣母婊,那这人一定就是畜生不如。 至少他赵传薪,从来不觉得做慈善的人可恨可恶。旋即,他手里多了把手枪。 麦德森轻机枪的弹药已经打光了,暂时没地方补充。步枪和马克沁弹药虽然也不多了,可至少还有。 但近战,还是手枪更加趁手。有留下来的裁决者说:“掌门,这只是几个警察,不足为虑,我们帮你杀出去。” “不!”赵传薪单手夹雪茄,另一手拿出骷髅面罩,套在脑袋上,又罩上了特制的牛仔帽:“你们先撤,等桃桃聚集了人手,咱们在维多利亚港外面见。这里是我的事,那个勇义堂才是你们的任务。”那裁决者咬咬牙,对一众人喊:“撤!”他们有序的往外退。 围观的人,也开始躲的远远地。因为那群警察中的英警已经开始出韦伯利转轮手枪,华警和印警没资格配枪,则拎着警棍气势汹汹而来。 “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否则开枪了……”赵传薪转头。对面见他戴着个骷髅面罩,吓了一跳。 赵传薪扭了扭脖子:“我是赵传薪!” “……”对面的几个警察,忽然哑了。有个华警,当初被赵传薪用虫丝丝巾蒙了眼揍过。 而英警和印警,当初被赵传薪狙了几条命。而且,赵传薪的凶名,在亚洲地区如雷贯耳。 他们犹豫了。英警手里的枪本来是举着的,此时枪口下意识的放低。赵传薪单手 “咔嚓”给手枪上膛:“到底打还是不打?打的话速度一点,不打就滚开,老子还赶着去吃午饭呢。” “……”走到了维多利亚港外面的刘远山,有些不放心,回头观望。她看见那些裁决者走了个精光,围观者也散开。 而一群警察,已经虎视眈眈的靠近了赵传薪。她顿时紧张起来,带着哭腔说:“赵先生不会出事吧?都怪我,我要回去找赵先生……”说着,扔下箱子就要往回跑。 吹水驹一把拽住她,苦笑道:“姑奶奶,你过去只会给他添乱。别说几个警察,就是千军万马,赵生也能杀个七进七出的。”然后,两人就见那群警察忽然将枪口放下。 他们散开,给赵传薪让出了一条通道。而赵传薪,将雪茄弹飞,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刘远山错愕:“他们为啥子不拦着赵先生哦?”吹水驹大概猜到了原因:“应该是赵生报了自己的名号。” “……”当场打死一人,将一个英警打的生死不知,警察竟然就这般放他离开? 吹水驹提起地上的旅行箱:“走吧,赵生不会有事的。”赵传薪从这群警察当中走过,忽然转头:“对了,告诉你们一声,接下来,我要血洗了勇义堂。有反对的吗?”数个警察,一声不吭。 赵传薪嗤笑一声,朝米山招招手。米山嘚嘚跑来,赵传薪翻身上马,带着干饭一溜烟走了。 出了维多利亚港,赵传薪见刘远山和吹水驹竟然还没走,诧异道:“不走等啥呢?”吹水驹苦笑:“掌门,这丫头见你没帮手,不肯走。”赵传薪摘下面罩,天气热,戴着太闷。 但是刚毅甲没敢脱。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赶紧雇一辆黄包车,带她走吧。我在这等桃桃他们带人来。”吹水驹看了一眼大海:“掌门,英国佬有海军战舰,万一开到维多利亚港,咱们打不过坚船利炮啊。”很多人认为,此时的英国强盛,谁都不服。 觉得赵传薪这般闹腾,英国人会战斗到死,会用战舰炮轰云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跪舔心理。 首先英国人,并不比日本人和沙俄人更有勇气,而且大英已经逐渐日薄西山。 其次英国人这时候也感受到了日不落的衰落,行事远没有曾经那么肆无忌惮。 比如在辛亥时期,他们就担心后时代的王,会强行索要收回港岛。新任总督卢押神经兮兮的用上了各种招数,避免这种可能,避免开战。 所以别太高估日不落,都他妈两条手臂两条腿,吃了枪子儿也会死,不要过于跪舔他们。 赵传薪哂然一笑:“来呗,我最近法力大增,正好还想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凿沉一艘战舰呢。”战舰的船底,再厚实,也不可能厚过两米。 而他如今的精灵刻刀,却可以延展到两米长。吹水驹咂舌。自己这个绰号,是不是要让贤啊? 吹水驹和刘远山离开了。赵传薪没等多久,李之桃就带人骑马过来。玄天宗在港岛的发展势头很猛,某种程度说,在这里赚钱十分容易。 玄天宗的很多产业,已经在健康运转了,甚至已经有了盈余,可以调往鹿岗镇,支撑鹿岗镇的发展。 这些都是李光宗的底气所在。而裁决团如今竟然人手一匹马,这在寸土寸金的港岛殊为不易。 “掌门,人齐了,我们走吧。”结果,一行人还没出皇后大道,就迎来了一队荷枪实弹的英军士兵。 为首之人穿着衬衫马甲,戴着帽子,手里却端着一把李恩菲尔德步枪。 这人瘦削,稀疏的头发朝后整齐的梳理,从眼神中能看到只有经历过战争才有的精悍锐气。 “我是港岛总督卢押,请问是赵传薪先生吗?”赵传薪也不意外,报了名号,就是做好了这个打算。 他不能藏头露尾的干一仗就跑,那样会连累玄天宗。他故意报名号,就是为了引这个新任总督出来。 他举起拳头,拳头又散开。李之桃见了,立即带人分散,持枪警戒。赵传薪不敢大意,戴上面罩:“我是赵传薪,怎么着,你想拦我?” “赵先生,我不管你在天津卫惹了什么麻烦,但这里是港岛,我向来与玄天宗没有冲突,希望你也要守规矩。而且你杀了一个我们大英的警察,我也需要给港岛的警察们一个交代。”这人是军人出身,虽然杀人不眨眼,但为政却很谨慎。 赵传薪乐了:“还他妈交代?你问问港岛的警察,他们需不需要交代?但凡有一个人敢要莪赵传薪的交代,算我输!”卢押:“……”气氛一度很尴尬,很压抑。 因为港岛的警察,无论是英警,还是印警或者华警,真的是都害怕赵传薪。 连抽藤条这种事,都能成为他杀人的理由,谁他妈敢要他的交代?这时候,旁边有个华人站了出来:“赵先生,我是港岛华商公局主席冯华川。卢押总督是一位合格的总督,心系我们华人百姓,还望赵先生看在同为华人的份上,给在下一个面子。”不得不说,卢押做事的确谨慎而周全。 他知道赵传薪的性子,直接让有头有脸的华人来说项。赵传薪面罩下的眉头皱起,微微偏头问:“桃桃,这个冯华川为人如何?都做什么生意?与我们玄天宗有利益往来么?” “掌门,这人创过银号,也做地产生意,隐隐是港岛华商领袖人物。但他和何启、刘铸伯、陈庚虞、何泽铭这些人一样,同时也有一些鸦片相关的生意。”赵传薪了然,他朝那冯华川喊道:“你有个几把面子?今天我赵传薪把话放这,你们这几个狗娘养的,要是再敢碰鸦片买卖,坑害华人,我他妈上门去取你们的狗头,勿谓言之不预!”冯华川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是来说项的,竟然引火烧身。 他擦擦额头冷汗,望向了卢押。卢押看看剑拔弩张的双方,大声道:“赵先生,虽然我们的士兵,远远超过你的人手,海上又有战舰随时待命。但你我之间,实在没必要发生冲突。不如退去,从长计议。” 第306章 刀斧加身有何惧 卢押想要先亮亮自己的筋肉,明里暗里像是再说:老子很强,只是不惜的跟你一样的,见好就收得了。 但他还是不太了解赵传薪。 “呵呵,你特么吓唬我呢?”赵传薪不屑一顾的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我就这点人手,自然比不过你。既然你那么牛逼,跟我商量什么?来,咱们直接开战。我的人死光了,我自会为他们报仇。”卢押见赵传薪拿起一把莫辛纳甘步枪, “咔嚓”拉上了枪栓,好像就准备要开战的模样。他登时眼皮子狂跳。 “等等,赵传薪,你想好了,一旦开战,你身后那些人都活不了。”赵传薪枪口朝天,勒转马头:“今天,我赵传薪顶在最前面,我问你们怕不怕?”赵传薪确实顶在最前面,因为他武装到了牙齿。 目前,他的刚毅甲,除了双脚无法防护外,可谓是无死角的。只要英军那边没有火炮,就算他们用上了英国特色的加特林,赵传薪也照样不鸟。 但是裁决团不知道这一点。见赵传薪无所畏惧,一个个扯着脖子,脸红脖子粗的吼道:“不怕!” “敢不敢随我杀?” “杀,杀,杀!”我曹……卢押从来见过这么血性的大清人。他身后那些人更加紧张。 赵传薪回身:“卢押,我们敢战,你可做好了与我赵传薪开战的准备?话放在这,但凡你敢开一枪,我让你们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会去弄死你。”卢押倒不是畏战,毕竟他在印度的枪林弹雨中也打滚了好多年。 但是他想到了一些事情。赵传薪这些年搅风搅雨,先后和沙俄、日本、英国、大清都打过仗。 但是,他现在还活蹦乱跳。反而得罪他的,通常都没有好下场。既然赵传薪敢这样硬刚,那他肯定是有底气的。 “等等,赵传薪,你先说你要干什么?不会就是想和我作对吧?”赵传薪见他怂了,就说:“不干什么,带人去血洗勇义堂。你赞成?反对?”一个手下,鬼祟的上前,附耳跟卢押小声报道了勇义堂:“总督,勇义堂是个今年在港岛新崛起的堂口。咱们的警察,收了勇义堂的钱。忠义堂打鹿岗镇慈善会的名义拐骗妇女,咱们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才会触怒赵传薪。”一股怒气在卢押胸膛翻滚:“这种事,为何现在才他妈跟我说?”手下目光躲闪:“这……毕竟是丑闻。”卢押一看就懂了。 这特么是都拿了好处,有事情彼此兜底,官官相隐,怪不得之前不敢提。 事情闹大了,只好将实情抖出。他才上任不久,并没有将各个部门吃透,结果赵传薪提前帮他挖出了暗疮。 想通此节,卢押说:“赵先生,这是个误会。我和以前历届总督一样,都赞同你们华人治理华人的方针。既然你是为民除害,那你们去吧。”李之桃听得目瞪口呆。 草,这新来的总督,跟赵生服软了……裁决团的人脸色涨红,激动非常。 这便是战神么?跟着战神,真是威风啊。赵传薪松口气。他不想这样正面接战,那样才成型的裁决团必然死伤惨重,乃至于全军覆没。 他倒是能跑,但是估计连李之桃都得交代在这。但是他的架子又不能倒,因为这是人设。 一旦他的对手知道他怂过一回,那就觉得他可以怂第二次,第三次……以后就没人怕他了。 现在是最好的结果。午后阳光正烈,双方的脸晒的黑红,汗珠在太阳穴滑落,谁也不敢去擦拭。 卢押语气虽软,却也不敢放松。众所周知,赵传薪向来是喜怒无常的。 那张藏在骷髅面罩后的脸,更将喜怒的蛛丝马迹隔绝。可以说,很多人的性命,只系于赵传薪一念之间。 过了半晌,双方的呼吸逐渐粗重,表情愈发凝重。直到,赵传薪在骷髅面罩后闷闷的笑,他收起了枪:“哈哈哈,哦,很好,卢押总督,赵某感受到了你的友谊和真诚。这是个好的开始。”呼……李之桃感到胸口的大石被挪开,卢押紧绷而端着的肩膀放松。 双方人马如释重负。卢押的胡子上扬:“赵先生,我其实是很感激玄天宗,为港岛治安做出的贡献的。未来,或许我们之间可以进行更多的合作。”赵传薪说:“感激玄天宗,你还带人来堵我?” “啊这……”卢押把枪交给士兵,他本是蹲着,这种姿势是英国部队射击的标准姿势。 此时起身,拍打膝盖尘土:“我个人是感激的,但大英的律法,不容我袖手旁观。” “很好,卢押总督。我和你一样,都是公私分明的人。我个人其实很想和总督成为朋友,可是呢,如果论公……”看书喇赵传薪这一顿,卢押又紧张起来。 “论公,我们可以成为合作伙伴。”卢押脸色一黑。心脏忽上忽下,是心脏病的征兆。 可恶,说话为何要大喘气。 “呵,赵先生真幽默。”赵传薪不再跟他扯淡:“好了,请让出一条路。”卢押朝英兵抬抬手,一群士兵分出一条通道,容赵传薪他们通过。 李之桃又紧张起来,万一卢押出尔反尔,那即是刀斧加身,万劫不复。 然而赵传薪纵马前行,浑不在意的将步枪插在马鞍一侧的枪套里。在路过卢押的时候,卢押目光锁住赵传薪,想看出些端倪。 可是他发现赵传薪真的很放松,甚至还哼起了歌曲:legendsneverdie,rytimeyoublledforreachinggreatness……忽然赵传薪顿住,伸手掏了一根雪茄,朝卢押丢去。 雪茄在空中打着旋,卢押下意识手忙脚乱去接。 “这是亚古珥产的雪茄,送你一根。”本来势均力敌的气场,顿时朝赵传薪倾斜。 后面的李之桃见了,惊觉自己这等只懂打打杀杀的莽夫,和赵生没得比。 卢押忽然就有了气急败坏的耻辱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也是百战老兵,在任总督前,一直在非洲帮英国打仗。 现在还没打,就让人觉得高下立判。这如何让他不恼?但他又不能说什么,否则就显得自己格局小了。 赵传薪见他脸色涨红,却不开口,顿时连面罩都不戴了。摘掉面罩后,他鹰睃狼顾,嘴角扯起,朝卢押和紧张兮兮的英国士兵笑了笑。 有时候气势上的取胜,比真刀真枪更管用。微笑变成了狂妄的笑,赵传薪马背上摇头晃脑:“venividivici!”卢押脸色一变。 这是拉丁文,凯撒说过的话,他能听懂其含义。他有些愤怒,一直以来,有资格说这话的,向来都是他们日不落。 这让他有种被人抢台词的愤怒。他锃亮的大额头上,血管鼓动,阻碍了滑落的汗水。 他鼻息咻咻,拳头松开握紧,握紧又松开,反复数次。他回头看看脸上露出惬意的士兵,终究是叹口气:“撤军!”没等到枪声,赵传薪拿面罩扇了扇风:“害,啥也不是!”实际上却是再次松口气。 他心里远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但是只要卢押不敢开枪,那他在任期间,玄天宗就稳了。 吹水驹好奇问:“掌门,刚刚你说了什么,莪看那卢押要气疯了,我都担心他会突然下令开枪。” “我说的是拉丁文,意思是我来我见我征服,是古罗马皇帝凯撒说的话。”吹水驹挠挠头:“先生,为何不说咱们的皇帝说的话?” “废话,卢押不懂汉语,我说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我说大风起兮云飞扬,他能听懂咋地?” “哈哈……”众人起笑。和赵传薪他们已经有段距离的卢押,听到了后面大声的谈笑,看看己方人马垂头丧气,两相比较,更加来气。 “攘外必先安内,一群狗东西,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另一侧,李之桃问:“掌门,你为什么一再的逼迫卢押?是了,掌门肯定是算准了卢押不敢动手。”赵传薪心说我算个嘚儿啊算。 这就是赌,赌卢押小心谨慎不敢动手。嘴上却高深莫测:“凡是杀不死我们的,终将让我们变的更强。”众人细细一品,有道理啊! 吹水驹看看周围的一众裁决者,可不是人人脸上都有傲气怎地?再看赵传薪那挺拔背影,顿觉高大。 赵传薪说:“干饭,我命你为侦察兵,去前面侦查敌情,别阴沟翻船了。”干饭晃晃狗头,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速度极快。 李之桃啧啧称奇。他早在鹿岗镇,就见识了干饭的聪慧。可再次看见赵传薪和它无障碍沟通,依然觉得神奇。 他说:“掌门,其实根本用不着。在港岛的这些小打小闹,比不得北边的战阵。勇义堂有几个场子,马栏,鸦片馆,骨场,赌场,我们一抓一准儿。” “你要是总抱着这种想法,早晚都会出事。”赵传薪瞥了他一眼。 “别人都管我叫战神,你可知我的枪从来都是上膛的状态吗?” 第307章 你他吗就是赵传薪? 李之桃若有所思,不过大概率是听不懂的。这种人,就不能和他正常说话。 所以赵传薪乐呵呵道:“没事,如果你不小心死了,我让吹水驹顶上你的位置。”李之桃:“……”吹水驹先是眼睛一亮,又马上装出一副死了个大哥的悲恸:“大哥以后你要小心些,吾难当此重任呀。”赵传薪:“……”真他妈是个戏精。 虽然港岛的天气有些热,还容易得香港脚。但李之桃想到死后,远离了高薪的职位、在握的权力、隔三差五去骨场找女汉子松骨、以及那些如今已经有条件去吃的美食,忽然心痛的无法呼吸。 “放心吧,掌门,我一定会小心的。塘尾,你带人,先行一步,去勇义堂几个场子踩点。”这贱骨头,好好和他说话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勇义堂的堂主叫黑骨仁,黑骨仁在港岛的江湖上名声很好,讲究个以和为贵。 后来有个电影,就叫《以和为贵》,原型就是黑骨仁。本来,黑骨仁想要组建个 “和”字头,整合港岛的各个港口。他想要让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发生纠纷,则摆上一桌,找他这个坐馆作为中间人,统统以 “讲数”方式解决。然而,玄天宗义军突起,直接吸纳了几十个堂口。玄天宗也非蛮不讲理,心生抵触的堂口全凭自己心意,想入就入,不想入就自己发展。 有些堂口手里拿捏着某些伤天害理的营生,在玄天宗崛起后,他们全面接管了港岛的这方面生意。 这背后,又有冯华川这类商贾的影子。所以不但没受损失,反而生意愈发的大了。 黑骨仁整合了这些堂口,各堂口统统以 “和”字为字头,比如勇义堂,如今叫和勇义,洪胜会叫和洪盛等等。但和玄天宗不同的是,和字头的各堂口结构依然松散。 黑骨仁此时就在鸦片馆,正和管理马栏的杰克弟喝茶。杰克弟和黑骨仁他们终日长衫马褂不同,他标新立异,穿着不怎么合身的西装,挂着怀表,手里还总拎着一根文明杖。 “仁哥,骝王越来越过分了,他们本钱足,把马栏装潢的像是皇宫,连鬼佬都喜欢去他们那里玩。再这样下去,弟弟我就没活路了。”黑骨仁国字脸,一袭黑色褂子,头戴瓜皮帽,上面镶着翡翠,气质沉稳。 他夹着一根烟,淡淡道:“总会有出路的。我听说你最近又开始经营猪花的生意?”杰克弟眉头微微一皱,不知道这件事是谁泄露出去的:“没办法呀仁哥,骝王抢我生意,我手下的弟兄也要吃饭的。”黑骨仁弹了弹烟灰:“你怎么做生意,我不会过问。但我听说你打着鹿岗镇慈善会的名头去做事?” “那又怎样?”杰克弟不以为意,反而乐呵呵的说:“仁哥你不知道,有知识有文化的女学生,如今在西洋可抢手了。用慈善会来骗,一骗一个准。” “那你可知道鹿岗镇慈善会的来头?” “不就是一群土包子北佬么?有俩臭钱,就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不利用他们利用谁?”黑骨仁心中鄙视,杰克弟看似与时俱进,实际脑袋里装的都是屎,什么都不了解,就敢打人家名头。 看书喇他劝说道:“我帮你打听了。北佬讲究绿林,绿林名气最大的北佬叫赵传薪,赵传薪是鹿岗镇话事人。玄天宗的掌门,也是赵传薪。”杰克弟惊奇道:“玄天宗掌门不是那个叫李光宗的吗?” “他只是副掌门,相当于咱们的白纸扇。”杰克弟冷笑:“那正好一箭双雕,利用他们赚钱,也算报复了玄天宗,谁让他们那么嚣张。” “哎。”黑骨仁叹息:“趁着事情没闹大,我劝你见好就收。我们堂口间可以讲数,人家未必肯跟你讲数。” “只要赚了钱,有了人马,我会怕他们?” “你……”见杰克弟油盐不进,黑骨仁有些恼火。他有些羡慕玄天宗,据说宗门给各堂口充值,他们如今只需要低头卖力,工人也不会打打杀杀,有事裁决团会上。 而掌门副掌门更是说一不二,根本无人敢顶嘴。玄天宗已经有了些气象,在华人和英国佬间的影响力很大。 他们副掌门李光宗,经常出入上一任总督弥墩的府邸,华人中仅此一号。 这才叫威风。反观他们,活脱脱像生活在藏污纳垢角落里的地老鼠。看似威风,可像冯华川这种商贾,都能随意拿捏他们。 正在这时,有个小弟慌慌张张的进来:“大佬,我看见了玄天宗裁决团的肥强了。”李之桃五兄弟,蛤蟆仔留在鹿岗镇慈善会做事,现在是正八经的文职工作人员,变得文质彬彬。 其余的,都被李之桃收进了裁决团。 “肥强就肥强,你慌慌张张做什么?”黑骨仁不悦。连裁决团的一个小马仔,都要来和他汇报,那他这个坐馆成什么了? “不是,大佬,我看肥强不怀好意,他骑着马来的,手里有家伙。”黑骨仁猛地直起腰背:“有多少人?” “额,我目前只看到了他一人。但是我看他像是来踩点的,目的肯定不纯。”杰克弟嗤笑道:“仁哥,这位小兄弟胆子不大呀。裁决团的一个人,就把他吓成这样?”黑骨仁处事稳重、谨慎,他起身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去召集人手,以防万一。”杰克弟满脸不屑。 黑骨仁看了他一眼:“杰克弟,你也去叫上人马。”无论如何,现在黑骨仁是和字头的坐馆大爷。 他说话,还是要听的。杰克弟懒洋洋的起身:“仁哥,你太大惊小怪了。裁决团里的人,也不是和尚,他们也会出入各种骨场和马栏的。” “快去。”黑骨仁懒得和他废话,烂泥扶不上墙。杰克弟拂起宽大西服后摆,拄着后腰,走路一摇三晃。 他蓄起的长发一甩一甩的,生怕旁人觉得他是好人。不多时,又有几个堂口听到了风声。 玄天宗坐大,他们抱着唇亡齿寒的心态,也都赶过来撑场子。 “坐馆,玄天宗打过来了吗?” “干他妈的玄天宗!” “玄天宗算个屁,想当年老子……”没多久,鸦片馆外面聚集了八九十号人,乌泱泱的一片。 人多嘴杂,胡言乱语,熙攘叫骂,甚至彼此间有矛盾的你推我搡,就差当场干一架。 黑骨仁自然没出去,坐馆大爷要有坐馆大爷的架子。 “承蒙诸位兄弟厚爱,今日来帮衬撑场。”黑骨仁朝一众堂主抱拳拱手。 “坐馆这就生分了。” “对,咱们和字头可不是好欺负的。”黑骨仁有种武林盟主的感觉,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意。 他想,以后要多召众兄弟喝茶,就像玄天宗每个月都会开一次宗门小会,逢年过节还会开宗门大会,给员工发放福利和奖金什么的。 虽然和字头没那个财力,但和一些首脑堂主喝喝茶,黑骨仁还是出得起这个钱的。 正在脑海中描绘美好的前景,一个小弟匆匆而入,打破了他的幻想。 “坐馆,不好了,裁决团来了。” “什么?”黑骨仁原先只是处于谨慎,才召集众堂口。但心底并不认为玄天宗会来挑场子,毕竟双方没有不可协调的矛盾。 一群堂主也变了脸色。别看他们牛逼吹的响亮,可实际上也心虚的紧。 裁决团自成立以来,打过大大小小七八次仗,还从来没输过呢。但是看看左右,今天聚集了这么多的堂口,只要齐心协力,也未必就怕了他玄天宗。 于是鼓噪:“怕什么?他玄天宗来一个,老子斩一个。” “就是,裁决团只有不到五十人,咱们今天有百来号人马,只要想,再叫几百人也不在话下。”黑骨仁稳定心神:“走,出去看看。”如果对上别的势力,他屁股挪一下算他输。 可港岛只有两种华人团体,一种叫其他人,一种叫玄天宗。一群人走出了鸦片馆。 黑骨仁见远方尘土飞扬。四山旗似晴霞卷,万马蹄如骤雨来。步兵面对骑兵,心理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好在,鸦片馆设在巷子里,这么多马匹,他们进不来。果然,这些人老远的就驻马,翻身下地。 黑骨仁见这些人也不多言,下马后,静立候命,精密严谨的好像机器。 而自己身后的人,还兀自鼓噪不休。他们没全部进来,最多只有半数人钻进巷子,为首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那人嘴里叼着一根雪茄,上身穿着好像洋人工人穿着的那种夹克,大热天的却扣的紧实。 手里还拎着一根烧火棍。 “谁是勇义堂的坐馆?”赵传薪来到这群人面前,用救赎权杖敲打掌心问。 黑骨仁犹豫少许,上前一步:“在下黑骨仁,不知阁下是?” “我叫赵传薪。”嘶……黑骨仁瞳孔剧烈收缩。怕什么来什么。杰克弟看看包括赵传薪在内,对面所有人都穿着洋人的苦力才穿的那种工服,再看看自己的一身象征贵族的西服,优越感顿生。 此时不在众堂主面前露脸,更待何时?他不甘寂寞,迈步向前:“你他妈就是赵传薪?”赵传薪一愣。 连弥墩和卢押都不敢跟他这样说话的。他二话不说,套上骷髅面罩,径直朝杰克弟走去…… 第308章 血洗 一般堂口之间解决矛盾,就算抄家伙上,也至少先撂两句狠话,这不很正常吗? 可赵传薪闷声不响的走来,杰克弟紧张起来。看看赵传薪,手里只有一根烧火棍,他又恢复那副混不吝模样:“刀来!”身后小弟递来一把顺刀。 刃长八寸,阔一寸,梨木柄长三寸,有血槽。寒光闪烁,刀身映出杰克弟那张,为自己打气而略显狰狞的脸。 以刀对烧火棍,杰克弟觉得没问题的。这时候,黑骨仁说:“赵传薪,你要干什么?”赵传薪也不答话,只是握着救赎权杖往前走。 黑骨仁眼中厉色一闪:“想直接开战吗?”旁人也在鼓噪:“草拟吗的,杰克弟斩死他……”杰克弟本来面对高大的赵传薪,还有几分心虚。 可一听身后的各堂口大佬鼓噪,平生了几分豪气。他将西服脱掉,露出里面布满褶皱的衬衫,双手握刀,嗷嗷冲向赵传薪。 他身后的众马仔跃跃欲试,只等老大打个先手,随即便要冲锋。有人身体战栗是因为害怕,有人颤抖是因为战斗前的激动,全场的目光都投在了杰克弟和赵传薪身上。 这时,赵传薪指扣两寸,拇指按动机扩,右手拔出了精灵刻刀。刺……赵传薪收回精灵刻刀,还之入鞘。 双方甚至还没来得及擦身而过。杰克弟还保持着劈砍的姿势,脚却不动了。 众人错愕,发生了什么?却见杰克弟轰然倒地,身上却不见丝毫血迹。 他埋在地上的额头间,多了个血孔。黑骨仁眼睛在地上杰克弟和赵传薪身上来回扫视,惊惧的问:“你对杰克弟做了什么?他怎么了?”赵传薪不答反问:“打着鹿岗镇慈善会的名头,拐骗妇女,这事儿是谁干的?”黑骨仁心里一紧,竟被他一语成谶——赵传薪真的是为此来的。 不等他答话,杰克弟的一群小弟鼓噪:“你把我大哥怎么样了?老子斩你!”一群人嗷嗷的冲出,与黑骨仁擦肩而过。 其余堂主,都看向黑骨仁,等待他的命令。黑骨仁脑中电光疾闪,眼珠子转的飞起。 “大家先不要冲动,这件事错在杰克弟,江湖规矩不能乱了……”这时候,砰,砰,砰……却见赵传薪忽然掏出了手枪,有条不紊的开始射击。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小弟,全部被赵传薪一枪爆头。后面人步伐戛然而止,拎着棍棒刀具,张开两臂,彼此拉扯着后退。 脸上露出骇然之色。别说帮派堂口,就连港岛的警察都没有全部配枪。 传闻说玄天宗的裁决团人人有枪,起初他们还不以为意,现在看来,或许是真的。 他们退,赵传薪却没停手。因为巷子窄,后面李之桃他们虽然也拔枪,却不敢射击,怕误伤了赵传薪。 赵传薪打空弹夹,直接换枪,上膛后继续开枪。赵传薪射击方式很有特色,他极少会像小马哥那样双手持枪射击,通常都是两手握一枪,三角架子端的异常稳定,上半身永远和枪保持直线,锁定中轴。 鹿岗镇保险队射击,通常是三枪,胸腹头或者胸胸头。赵传薪已经脱离了那个范围,近战时候,全部一枪爆头。 对方退,他进。距离不但没拉开,反而急骤减小。赵传薪后面几乎是贴脸打,不到一米的距离开枪,这些人避无可避。 只是瞬间,杰克弟的一群小弟就倒下了十余人。有个人面露绝望,扔掉武器转身就逃。 砰!后脑中弹。有个人见逃不掉,又见距离如此之近,决定拼了,举着棒子冲了上来。 赵传薪左脚后撤,身体微微后仰,上半身整体扭转。砰!开完枪,自信的将撤回的左脚再迈向前面。 砰,砰,砰……黑骨仁和其余堂口的堂主惊呆了。这哪里是堂口间的死斗,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赵掌门,赵掌门,别杀了,别杀了……”黑骨仁胆寒的吼道。赵传薪将最后两发子弹打空,这才住手。 和字头那边吓尿裤子的,不在少数。巷子里弥漫着血腥混合臊气的味道,十分冲鼻。 “我再问一遍,是谁打着鹿岗镇慈善会的名头拐骗妇女?”赵传薪收了枪,淡淡道。 看着地上的尸体,旁人都不敢言语,有些人纯粹是吓的失语了。人在恐惧到极点的时候,会出现说不出来话的现象。 黑骨仁倒有几分胆色,他排众而出,硬着头皮,指着地上杰克弟的尸体:“是他,他经营马栏生意。”赵传薪狐疑:“你不会是骗我吧?拿个死鬼来背锅?” “我说的都是真的,这种事经不起推敲,赵掌门稍微查查就知道了。”赵传薪指着那群杰克弟的马仔:“你们都有份,对吧?”那群马仔体若筛糠,不敢答话。 赵传薪手里多了一把新枪,单手上膛,抬手便射。子弹在黑骨仁的脸颊、身侧擦过,他能看见赵传薪马牌撸子枪口冒出白色的硝焰,皮肤能感受到子弹的灼热,这让他毛发倒竖。 最关键的是,赵传薪开的这些枪,虽然多次子弹就擦着黑骨仁身体而过,却一发都没有打中他。 枪枪中的,弹无虚发。堂口之间,武力值通常指的是一个人的身手,冷兵器或者拳脚的武力值。 黑骨仁没见过这么冷血的战场式杀戮。更没见过赵传薪这种弹无虚发的狠人。 其余堂口的人已经开始往后撤,准备在巷子的另一头逃走。然而,他们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裁决团只来了一半人,另一半人骑马到后面,抄了他们的后路。 二十余人堵在巷子口,人人拿枪,冷漠的看着他们。众堂主干咽口水,头皮发麻。 赵传薪一口气将杰克弟的马仔,射杀到只剩下最后一人。这人年纪不大,可能只有十多岁。 他此时跪在地上,泪水混合鼻涕,在脸上糊成一团。裤裆上全是水渍,甚至还有恶臭传来。 竟是极度恐惧下,屎尿齐流。他无声的哭嚎着,绝望的看着赵传薪,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的磕头。 黑骨仁瞪大眼睛看着,却不敢替他求饶。后面的李之桃等人,见了也觉得不落忍。 这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啊。赵传薪开口问他:“怕么?”那孩子总算缓过劲,点头如捣蒜:“怕,求你饶了我吧……”他盯着那张恐怖的骷髅面罩,无助的右手搭在左臂上,后背躬成了半圆。 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绝望。赵传薪呵呵一笑:“怕就对了,想想那些被你们拐到国外的妇女,我觉得她们应当比你们更绝望。”说完,抬手,砰砰砰……一连射了五枪。 那脑袋都没法看了。太阳很烈,黑骨仁很冷。赵传薪看向他的时候,他甚至打了个冷战。 赵传薪问:“诸位堂主,还有没有充英雄装好汉的了?有的话抓紧时间。” “……” “一群他妈的贱骨头。”赵传薪收枪。他绕过黑骨仁,来到后面被裁决团赶了回来的一群堂主中间。 挑一个最不顺眼的,抬手一巴掌。那堂主下意识的瞪了下眼睛。赵传薪抬手一枪,砰! “草拟吗的,敢跟我瞪眼睛?”众人脑瓜子嗡嗡地,只因为一个眼神,就被杀了? 赵传薪来到第二个堂主面前,又甩了他一巴掌。这堂主挨一大臂兜,干脆把头低下。 然而,赵传薪怒道:“我让你低头了吗?真是该死!”砰!人群哗然后退。 连低头都不行?讲不讲道理?赵传薪步步紧逼,上前抽了第三人一巴掌。 第三人脸上肌肉不断的颤抖着,不是因为疼,此时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只是因为不知作何表情,加上紧张恐惧,所以颤抖。 赵传薪点点头:“嗯,不错,你的表情管理很到位。”那人咧嘴,露出一个十分惨烈的笑容。 哪知道,赵传薪反手又是一巴掌:“我他妈让你笑了吗?”这堂主噗通给跪了:“我错了我错了……”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原因是一个难看的笑容。 赵传薪没理会他,径直来到第四个堂主面前。 “看看你,长得这么难看,竟然学人家混堂口?我要是你,我都没脸出来见人。”这人身体和前人一样颤抖,但却突然暴起,一刀朝赵传薪的腹部刺来。 赵传薪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他被一刀刺中。人群再次哗然,谁也想不到这时候还有人敢拼死一搏。 简直就是熊心豹子胆。可赵传薪脚下连动都没动:“刺完了?痛快了吗?现在我宣布,不是这个堂口的人,都退到一旁去。”这些人一蹦多老高,急忙跳到旁边。 场中,留学了茫然的马仔。那个堂主不死心,抽刀,再刺。这次刺的是胸口。 当然刺不进去,但也绝非刺中钢板之类的护具手感,非要做比喻,像是刺中了玉,刺中了硬木,刺中了某种动物的鳞片。 赵传薪收起手枪,手里多了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咔嚓,轰……这堂主身体被喷的倒飞出去。 黑骨仁看的都傻了,他压根没见过霰弹枪。这莫不是一种可以手持的火炮? 连他都吓的面色发白,遑论其他人了。赵传薪一边向前走,一边撸动滑块。 轰……轰……轰……每次开枪,前面都要倒下一大片。子弹清空后,前面已经没了活人,确切说没有完整的活人。 赵传薪将m1897霰弹枪扛在肩膀上,睥睨四方:“还有谁?” 第309章 被一个眼神吓死 全场静默。眼前是真·修罗地狱。这种血腥而凄惨的画面,就要放在光天化日下,让午后慵懒却亮堂的光照着。 人见了,心里才怕的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场噩梦。这大概是潜意识的自我保护机制。 以前,赵传薪和同学讨论过一段日本人搞的大屠杀。同学说为何不反抗,毕竟那么多人。 换成是他,他一定会反抗,反正怎么也是死。能搞艺术创作的人,都懂的抠细节。 赵传薪当时猜测了一下:“如果你在现场,死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是知道自己下一个死亡的恐惧,和肉身的摧残。除非你能保证,反抗=立即死亡。”比如此时,有许多没死透的,尤其是被霰弹枪击中,肉身千疮百孔,脸被打成马赛克,胳膊肘挂着悬而未落,大腿削却一大片……人是共情动物,当地上的人,捧着自己残破的身躯,恐惧加疼痛而发出惨烈而不敢置信的嚎叫。 旁人看了,立即会感同身受。今天,赵传薪给他们上了一堂战争课。教他们认清战场和江湖厮斗的区别。 李之桃还好,毕竟在间岛区域经历过惨烈一战。但其余的裁决者,甚至和那些堂口的人一样心有戚戚。 他们联想到,有一天躺地上的换成是自己怎么办?恐怕全场,就只有赵传薪,大小经历了无数战阵,才能泰然处之。 “没人有勇气了吗?”赵传薪看了一圈,来到一个堂主面前,直视对方的眼睛。 这堂主再也经受不住巨大的恐惧,被赵传薪目光一扫,两眼翻白,直接昏阙过去。 “……”赵传薪没料会这样。他蹲下,拿出小镜子,放在了这人的鼻孔下。 周围人发现,这堂主已经没气了。我曹……他被赵传薪一个目光给吓死了! 此堂主的几个马仔,哇的哭了出来。不是悲伤,是恐惧的。压力太大! 赵传薪瞥了他们一眼,最后来到了黑骨仁面前。黑骨仁再也无法保持他坐馆大爷的风骨和矜持:“赵掌门,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我真的错了,只要您愿意,坐馆位置拱手相让……”赵传薪抬腿,一脚将黑骨仁踹在了地上:“你他妈想什么好事呢?以为赵某是捡破烂的吗?什么东西都划拉?”黑骨仁干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双膝跪在地上,直接给赵传薪磕了几个响头,脑门都磕破了。 他真的怕了。赵传薪问他:“这大烟馆子,你开的?”黑骨仁以头抢地:“是,赵掌门想要,随时拿走。” “你还是不了解赵某,赵某一痛恨欺压华人的列强,二痛恨欺压和祸害同胞的反骨仔和汉奸。你就是第二种。”人与人的立场毕竟不同,黑骨仁此前只想着利益纠葛,却没料到赵传薪根本不在乎利益。 一时间,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赵传薪问他:“如果我让你,将所有大烟馆都关了,你愿意吗?” “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黑骨仁没任何犹豫。现在赵传薪就算让他学狗在地上爬,他也绝无二话照办。 赵传薪哼哼两声:“起来。”黑骨仁麻溜的爬起来,只是手脚有些软,踉跄着差点第二次跌倒。 “赵掌门,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看着有把年纪的黑骨仁,赵传薪一口雪茄烟喷在他的脸上,黑骨仁连躲都不敢。 “我要你不但关了自己的鸦片馆,还要管理港岛的所有伤天害理的营生,包括杰克弟他们拐骗妇女那种。如果你力有不逮,就去报告裁决团,他们会出手替你解决。你能做到吗?” “能!”黑骨仁回答的斩钉截铁。 “如果,冯华川这些商贾,他们从中阻挠,甚至是总督卢押阻挠,你又当如何?” “我……”黑骨仁很想说跟他们翻脸,但这显然是扯淡。他甚至在赵传薪面前,不敢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 “赵掌门,我可以得罪他们,但拿他们没办法。” “如果是冯华川阻挠,你找裁决团,桃桃会解决他。如果是总督卢押,你就告诉卢押这是我的想法。如果他还不同意,你就让他在家洗干净脖子等老子去砍。明白?” “明白,完全明白。”裁决团虽强,但人数太少。想要管理整个港岛,依然需要这些牛鬼蛇神的帮衬。 赵传薪朝巷子另一头弹弹手指头,转身朝李之桃做了个驱赶的动作。巷子两边人马立刻撤退,将通道打开。 明明晴空万里,在场诸人却觉得,这时候才真是云开雾散。他们有种重获新生的欣喜。 活着,真好!临走前,赵传薪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骨仁:“记住你今天的话,赵某下次来,要看见港岛再无这类伤天害理的勾当。做不到,下次我血洗你们和字头!”黑骨仁打了个冷战:“在下一定做到!”赵传薪不再说话,带着李之桃等人朝巷子外走去。 等赵传薪已经骑马走出好远,巷子里的人仍然一动不敢动。一阵风吹来,咸湿的海风,吹不散巷子里的血腥味道。 “坐,坐馆……”黑骨仁茫然抬头,看看出声的堂主,又看看四周地狱般惨象,血液已经汇聚成溪,流到了他的膝盖,浸湿了他的长袍。 黑骨仁挣扎着爬起:“你们……可有异议?” “没,没异议。” “听坐馆的,啊不,听赵掌门的。”黑骨仁点点头:“以后,把那些丧良心的生意,都停了吧。”有人犹豫了一下,先看看巷口,才小心翼翼问:“坐馆,那我们今后靠什么吃饭?”黑骨仁叹口气:“扛包,做苦力,干什么都饿不死。” “坐馆,既然赵掌门不让我们干,我们何不去求他开恩,像那些加入玄天宗的堂口一样,做些正经买卖呢?”如果说去求人,当然是黑骨仁这个坐馆去。 但是,他此时对赵传薪有关的一切,都抱着极大的畏惧,实在不愿意去找玄天宗。 可是,看着周围充满希冀的目光,他顿时感到亚历山大。或许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时他要说金盆洗手,怕是都没那么容易的。 “我再想想……”这些人的心情复杂,赵传薪却差不多已经忘记了刚刚的战斗。 他哼着歌,在前面走。后面,裁决团有些沉默。大东小声问:“大哥,掌门是怎么做到刚杀完人还面不改色的?”李之桃看看前面骑马高大男人的背影,小声回答:“你是没去北边,你要是看看那些鹿岗镇保险队的人,你就懂了。他们各个身经百战,也能做到掌门这样。咱们这小打小闹和真正战场不同。” “大哥,你总提保险队,他们真那么厉害吗?”李之桃苦笑:“岂止是厉害!英国鬼子的大头兵厉害吧?在不动炮火的情况下,我觉得保险队打两三倍的英国鬼子不成问题。有一些老队员,他们身上穿着掌门那种防弹衣,机枪子弹都打不穿。他们不光是装备厉害,更是弹无虚发,身法鬼魅,连刺刀也很强,骑术能和沙俄的哥萨克骑兵一较高下。”这话李之桃在训练裁决团的时候,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但大东依然无法靠想象力,想出那些保险队到底有多厉害。赵传薪回头:“嘀咕什么呢,赶紧找个地方吃饭,饿死了。吃完回去休息。”……玄天宗掌门率裁决团血洗和字头的消息,飞快的在港岛传开。 “好吓人的,血流成河。” “真的假的?” “真的,我亲眼所见,和字头的各个堂口,他们人抬出去了至少三四十具尸体,跑马地的红毛坟场,都要埋不过来了。那些洋鬼子教堂的教士说死的人太多,不让埋。” “艾玛,裁决团真残忍。” “残忍个屁!黑骨仁吓破了胆,赵掌门告诉他,以后不许开鸦片馆。还放话,谁做鸦片生意,就是跟他过不去。和字头就是他们的下场。” “赵掌门做得好!如果没有鸦片,就再也没人会叫我们东亚病夫了。” “那是,你是不知道,和洪盛的堂主,被赵掌门一个眼神给吓死了。张飞在长坂坡,还要吼一嗓子才能吓死夏侯杰,赵掌门连吼都不用,轻飘飘看过去,就把他给吓死了。” “干里娘,一个眼神吓死人?你怕不是在唬我?” “爱信不信……”……旺角。这里有一栋楼属于玄天宗,在石澳半岛的总部没建好之前,这里就是常驻办公地。 副掌门的办公室里。赵传薪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光宗,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去美国给你带回来。哎,人太多,估计礼物要用船拉。”他带人吃完了饭,就来到这里,睡了一觉,第二天才和李光宗见面。 李光宗忙摆手:“可不能胡乱花钱了先生,我什么都不缺。” “花什么钱?都去国外了不需要花钱。”李光宗的反应和双喜截然不同,他语重心长道:“先生,你在天津城杀了一个摄影师,得罪了《纽约时报》。那个记者,将你的事情夸大了报道,美国铺天盖地都是讨伐你的声音。”看书喇赵传薪没当回事:“讨伐就讨伐呗,靠叫唤要是能成事,驴早就统治世界了。” “……”李光宗知道,先生向来是懂歪理邪说的。他从另一个角度剖析:“先生,你这次去美国,目的是什么?” “赚钱那!美国百姓心善,这次他们要破费了。”李光宗循循善诱:“是靠抢银行吗?还是靠抢美国百姓?” “胡说八道,这纯属污蔑,我从来没做过你说的那些事。”赵传薪义正辞严:“我是去做正经生意的。”李光宗多了解赵传薪,他都料到赵传薪会这么说了。 于是又道:“那先生,你觉得,在人人喊打的情况下,去美国做生意,这合适吗?” “啊这……” 第310章 五级威胁 “先生,我读过西方的《资本论》。里面说——经济行动者受到自身利益的驱动,而市场的‘看不见的手’则将这种自身利益导向促进整体经济福祉。美国也脱离不了这一套规则。资本家有资本家的规则,如果你老老实实跟他们做生意,他们则愿意跟你在规则内交手。如果先生要跳出三界外,那他们一定会联手将他驱逐出这场游戏之外。”赵传薪知道李光宗这小子挺邪性的。 他说话做事,目的性越来越强。于是提出自己的疑问:“可是我隐姓埋名,他们并不知道我是谁呀?” “先生,你仔细想想,你做的那些事,当真是天衣无缝吗?李梓钰能通过蛛丝马迹推敲出是你盗的银行,难道世界上只有他一个聪明人吗?”赵传薪咬了咬牙。 牙花子疼啊。如果有心人,按照他的轨迹去查,好像真不难发现这些事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李光宗继续说:“如果先生继续玩那套把戏,我认为是得不偿失的。而且,银行的规则越来越完善,单靠盗钱,以后越来越行不通。但是美国是大市场,先生为何不多考虑,用正经手段去赚他们的钱呢?”这番话极有道理。 赵传薪感觉自己正逐渐被说服。 “合着明明可以抢,你就非得让我掏钱是吧?明明可以直接一棍子敲死他们,你就非得给我上紧箍咒是吧?”李光宗背起手,来到窗前,看着熙攘的街头,和更远处的大海。 “先生,你已经利用用恐惧,征服过美国人。第二次用这招,效果会大打折扣。不若,你这次尝试一下,堂堂正正来达成这个目的。” “好,我知道了,我这人性情纯良,一般是不会喊打喊杀的。” “……”李光宗根本不信:“我听闻先生曾用分级方式,训练背水军,这才有老营沟大捷。” “老营沟大捷?”赵传薪一乐:“这个词儿听着很好,应该能记在史书上。”李光宗感觉必须掌控节奏,不然要被赵传薪带跑偏:“再遇到难题,先生何不尝试以非武力手段解决,先给自己分个级别呢?”赵传薪觉得,现在的李光宗,说话怎么越来越向自己靠拢,让人隐隐抓不住脉络。 他问:“分啥级?” “先生可以给将面临的困难分级。现在只是舆论讨伐,是1级。2级是产业遭到威胁。3级是身边人遭到威胁。4级是人和和产业切实蒙受损失。5级是先生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 “可我时时刻刻人身安全都有问题,环顾四周,有几个不是敌人呢?” “……”李光宗苦笑:“我知先生能力,寻常人是构不成威胁的。前面4级,先生可以用非武力手段解决。只有先生自己切实受到威胁,再动手不迟。如此,即便先生身份暴露,我想至少可以保住咱们的财产安全。就好像国与国为敌,但却不会去抢劫彼此的银行,不会将所有事付诸武力,这就是游戏规则。”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这个……那要是有人在我面前搞歧视那一套呢?难道我要忍?”出国=海阔天空=烧杀抢掠。 这样做虽然能得到金钱,但请不要忘记,同时也让赵传薪失去了束手束脚的烦恼。 让李光宗这样一说,好像很憋屈的样子,那还出国干啥呢?去霉丽奸还有什么趣味可言呢? 就好像老夫老妻间,赵传薪只求哆嗦一下,在这次经济危机中提了款后,美国对他来说便索然无味。 上完就跑?李光宗深挖过赵传薪的心理,他赶忙建议:“先生曾经只求破坏,为何不尝试去建设呢?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事情分两面,先生已经吓唬过美国鬼子,这次不妨想办法从正面提高海外华人地位?同时还能把钱赚了?”赵传薪很想问问,具体要用什么办法。 可如果问了,不显得自己很无能吗? “哦,我知道了,这种小事,我随手就会解决,不必啰嗦。”赵传薪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又强调说:“不过,要是忍无可忍,我还是会出手的。”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李光宗知道赵传薪虽然嘴硬,但实际已经听进去了,脸上露出笑意:“先生,要不要我派些人去辅助你?” “那不用。”赵传薪也是很要强的,说了都是小事,如何还要借用外力呢? 多丢人呀。李光宗笑了笑:“先生当真是慷慨见予,首陈远略,学贯天人,资兼文武,是全才。” “呵,我劝你少给我打鸡血,少臭捧,老子不吃那一套。”才说完,就美滋滋的想:我其实也很优秀,善于纳谏,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堪称是从善如流的典范那! 简直就是二十世纪初的楷模。哎,二十世纪初的00后们,希望你们不要拉胯呀! 但是要怎么做呢?好像钱不多了,不去银行提款,前面要给做空市场布局,手里可能就没钱了,真是伤头脑。 ……美国,白房子。伊迪斯·罗斯福正在给大罗整理衣衫。这是一套 “布鲁克斯兄弟”店铺,量身打造的西装,连那浅顶软呢帽子,同样出自那家店铺。 大罗照着镜子,扶正了自己的领带,对妻子说:“伊迪斯,我觉得已经很好了。”伊迪斯·罗斯福给他捋平腰部,点点头说:“和洛克菲勒先生以及休斯州长见面,保持应有的尊重是很重要的。”大罗笑着说:“我可不想像休斯一样无趣,偶尔的缺陷,反而让莪们像人,而不是一部精密的机器,约翰·洛克菲勒和查尔斯·埃文·休斯两人看起来就像是机器,是属于商业和政治两个领域的机器。”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很重视妻子的建议的。 大罗曾对人说过,但凡什么事没有遵循妻子的建议,事后他都会感到后悔。 伊迪斯·罗斯福对他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是渗透都生活所有细节里的。 这位白房子的女主人,做事有条理,极有主见。 “西奥多,我希望你在外面,千万不要说这种话。”伊迪斯·罗斯福忽然道:“对了,《纽约时报》你看了吗,那个远东刽子手,又杀了我们的一个摄影师。”听到那个 “远东屠夫”,大罗脸色一沉:“哼,这次我和洛克菲勒以及休斯见面,赵传薪就是最重要的主题之一。”伊迪斯·罗斯福主要就是为了提醒一下丈夫,见丈夫不高兴,立刻转移话题:“对了,过段时间,荷兰女王威廉明娜要拜访我们,我有些不想见这个女人。”大罗回身,抿起嘴,爱怜的拂了妻子的额前发丝:“伊迪,对于不喜欢的人就不去招呼人家,这是很不得体的,就好像你不允许我在外面胡言乱语一样。”该说不说,大罗结过两次婚,前妻病故,现在的妻子伊迪斯·罗斯福也是和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在感情方面,他是幸运的。两个妻子都特别爱他。伊迪斯·罗斯福就说:“快去吧,别让他们久等。”大罗也不再多说,因为他知道妻子是拎得清轻重的。 到了餐厅,消瘦和白发苍苍的约翰·洛克菲勒和魁梧而不苟言笑的查尔斯·埃文斯·休斯果然已经等待多时。 大罗上前,道歉并一一和他们拥抱。看上去,这里的隐形顺序是这样的:大罗>查尔斯·埃文斯·休斯>约翰·洛克菲勒。 但实际上,真正顺序很有可能是:约翰·洛克菲勒>大罗>查尔斯·埃文斯·休斯。 约翰·洛克菲勒的石油生意,已经铺到全世界,在英国和美国两地更是垄断地位。 民间隐隐有人发声,说他目前的个人资产已经达到了10亿美元。这时候的10亿美元是什么概念? 普通百姓水准,租房房租从几元到二三十元不等,个人年伙食费100多块的样子,贫困些的花的更少。 加上物质层面的匮乏,或许这10亿顶得上后世的千亿或者更多。这还不算他的家人,以及以他为核心的生意伙伴和各个阶层的人全部财富。 洛克菲勒财团的影响力,可不光只是在商业层面,甚至已经开始能左右美国的政治了。 而查尔斯·埃文斯·休斯,目前是纽约的州长。这人严谨,有能力,后面甚至还和人掰手腕竞选大老板职位。 在纽约各阶层百姓中,有不少拥趸,声誉斐然。落座后,三人先是聊了一会儿欧美的工业和经济形势。 大罗和这两人,各自坚持自己的经济原则和政治理念,彼此间即是支持的,又是互相对抗的。 因为大罗主张反垄断,而约翰·洛克菲勒干的就是石油垄断。而查尔斯·埃文斯·休斯和大罗之间的派系又是不同的。 直到许多年后,两人立场才逐渐趋于统一。查尔斯·埃文斯·休斯看上去是个严谨到固执的人,可实际上,此人很聪明,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拿捏最关键而具有压倒性的一票。 他见气氛略微有点僵,就把话题转移到今天的主题:“两位先生,还是说说美国的老朋友——那位远东屠夫吧。” 第311章 让他倾家荡产 如果说,赵传薪曾扬言威胁过大罗的话,大罗对他有切齿之恨,那还说得过去。 可另外两人怎么回事呢?约翰·洛克菲勒直入主题:“我已经查明,去年股市做空行动中,获利最大的人——杰西利弗莫尔,我通过他近一年的种种经济活动当中查明,那笔钱很可能是赵传薪的。”此言一出,大罗和查尔斯·埃文斯·休斯很震惊。 大罗心直口快:“你是如何知道的?”约翰·洛克菲勒说:“此人赌性极强,后续听信谣言,连续做空,结果亏的很惨,几乎破产。我让人统计他的损失数额,只是去年做空市场盈利的极少一部分而已。”为何他会对赵传薪的御用操盘手杰西·利弗莫尔感兴趣? 因为他从1872年开始接管了新泽西州铁路公司的终点设施以来,到1880年,已经控制了不少美国的铁路干道。 这都是为了他的石油生意,而置办的周边产业。去年赵传薪做空市场行为,让他的铁路股票大受损失。 他便偷偷的调查利弗莫尔,发现了蛛丝马迹。能查清这些事,还要得益于华尔街的钱袋子的约翰·摩根。 约翰·摩根和约翰·洛克菲勒都是老奸巨猾而骄傲的人,其实两人之间是有龃龉的。 约翰·摩根同样牛逼,掌握了美国近三分之二的铁路。他在钢铁生意里,需要和约翰·洛克菲勒合作,因而有时候在约翰·洛克菲勒面前说话,难免会低声下气。 正是因为这种关系,约翰·洛克菲勒才能将杰西·利弗莫尔调查个底儿掉。 查尔斯·埃文斯·休斯皱眉:“洛克菲勒先生,如果仅仅凭此,恐怕难以说明问题。”约翰·洛克菲勒点点头:“后来我又继续调查,发现杰西·利弗莫尔和纽约北塔里敦的伊森庄园,有着密切的联系。庄园主从未在镇子上露面,暂时一切由管家弗莱迪·怕维特管理。我通过关系,找到了当地的一个银行家塞缪尔·戈德伯格,他儿子每天去庄园玩耍。据说,庄园主叫伊森·赵。”大罗比查尔斯·埃文斯·休斯更加关心赵传薪的事。 他赶忙问:“伊森·赵?他难道就是赵传薪?” “开始只是有所怀疑,但还不能确定。我又雇佣平克顿侦探公司,去做调查。终于在佛罗里达的棕榈滩找到了线索,确定了伊森·赵就是赵传薪。”大罗精神一振,怒道:“这个暴徒,竟然如此富有!” “……”约翰·洛克菲勒和查尔斯·埃文斯·休斯两人诧异。这关注点,是不是有些歪? 而查尔斯·埃文斯·休斯顾虑的是其它事:“北塔里敦镇,属于威斯特彻斯特郡,在纽约州境内。赵传薪的庄园在此,那我们纽约……”他没说完,但不言自明。 纽约危险了!就像后世老美民众最畏惧的几个平头哥,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这些平头哥跑去了纽约,纽约人估计会吓死。 三人陷入沉默。具都开始抽烟。过了会儿,约翰·洛克菲勒提出了个疑问:“这里有个让人想不通的关节,赵传薪是如何能料到旧金山地震的?据我调查,他的代理人杰西·利弗莫尔恰好卡在那个点上进行操作。”大罗脱口而出:“他会魔法,他一定是算命算出来的……”说完,他就后悔了。 果然,两人古怪的望着他。大罗干咳两声:“我是因为担心民众安全问题,所以调查了他的背景。得知他在清国有个绰号,叫作——法师。我想,他一定是具备某种神秘的力量。”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害怕赵传薪,才做的详细调查。 更不会说,曾经命海军部门派遣间谍去暗杀赵传薪。赵传薪仍然活蹦乱跳,去暗杀他的人,却杳无音信。 不出意外的话,刺客应当已经出意外了。查尔斯·埃文斯·休斯建议道:“既然已经知道伊森庄园属于赵传薪,不如我们派兵在附近,一旦他出现就……”大罗直接打断:“不可!”自从听说赵传薪将伊藤博文弄死,又炮轰紫禁城,逼的慈禧跳墙,连大太监李莲英的胳膊都被干废了之后,大罗真是怕了。 既然赵传薪能杀到韩国的皇宫和统监府,能杀到紫禁城,凭什么他不敢去白房子呢? 他能想得到,埋伏不成反被草的下场。自己即便不死,说不定也会被闹的像慈禧那样灰头土脸。 约翰·洛克菲勒思忖半晌道:“我也认为不可。你们发现没有,自从他那次做空股市获利,就更名为伊森·赵,并且后期也没有任何暴行。这说明什么?”都是老奸巨猾之辈,闻弦音而知雅意,大罗立刻道:“和所有人一样,有了财富后,他不愿意失去这些,所以开始遵守规则了。”约翰·洛克菲勒点头:“我是这样认为的。这人不但会给我们造成人身威胁,而且还要破坏市场经济。他像陨石那样,以破坏一切而前进。”因为当初铁路受到影响,导致他的石油运输也跟着受影响。 这种损失,虽不能完全怪在赵传薪头上,但是约翰·洛克菲勒觉得赵传薪至少要承担30%的责任。 更何况,他杀人如麻,手上沾满了美国人的鲜血,威胁北美大陆上每一个人的生命。 查尔斯·埃文斯·休斯说:“我们不妨密切关注他的行踪,破坏他所有的行动,最好让他倾家荡产,灰溜溜离开美国。”大罗则望向了约翰·洛克菲勒。 关注赵传薪行踪,这件事他能做到。但要在规则内打击赵传薪,就要靠他约翰·洛克菲勒了。 约翰·洛克菲勒给予肯定的点头:“我会通知约翰·摩根,虽然我们见面总是不愉快,但面对这种无视一切规则的暴徒,我想摩根肯定愿意合作,去年他也损失了一大笔钱。”大罗则对查尔斯·埃文斯·休斯道:“纽约那边,在这方面,你要配合洛克菲勒先生。” “没问题,先生。”就在一天后。威斯特彻斯特郡,北塔里敦,伊森庄园内,管家弗莱迪·帕维特正在和赵传薪通电报。 赵传薪:勃朗宁不愿意?那一定是你钱没给到位。记得,我们要以德服人——所以加钱,加倍。 弗莱迪·帕维特也提过加钱,但是已经被人家给否了。他回复: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 赵传薪:三倍。弗莱迪·帕维特脑瓜子嗡嗡地。花钱如流水,有部分钱还不能动,可流动的资金已经不多了。 回复说:我试试吧,您快回来了吗?赵传薪:对,用不上一个月,明天我就乘船走了。 在两人通电报的时候,警长乔治·马歇尔带着警员来到了伊森庄园。乔治·马歇尔腆着啤酒肚,戴着牛仔帽,掐着腰进了大门后,看了看坐在花圃边沿的、黑白分明的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黑大个马库斯·恩格鲁玛,不由得皱了皱眉。 马库斯·恩格鲁玛的嘴唇很厚,更显得他傻乎乎的。本杰明·戈德伯格捅捅他的腰:“去通知帕维特先生,就说警长来了。”傻大个对他言听计从,赶忙起身,飞奔而去。 这家伙,跑起来好像一辆横推的坦克——声势惊人。没多久,弗莱迪·帕维特来了,黑大个紧紧跟在他身后。 “马歇尔警长,是什么风将您吹来了。”弗莱迪·帕维特笑脸相迎。 “帕维特先生,您在北塔里敦受人敬重,这毋庸置疑。但我今天恐怕要告诉你一个不妙的消息了。”弗莱迪·帕维特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消息?”乔治·马歇尔语速不快的说:“乔治·贝斯利郡长致力于推动铁路、道路、自来水、污水处理和卫生等基础设施发展。恐怕您在哈德逊河旁边的那间武器工厂,需要关闭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乔治·马歇尔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那间工厂本来快要倒闭了,原厂厂主甚至连赋税都无法承担。是弗莱迪·怕维特出资收购下来,听说又购置了一批新设备。 现在还没开始营业,就让人家倒闭。这……弗莱迪·帕维特笑容僵住。 “马歇尔警长,这件事能不能通融一下,你是知道情况的。” “抱歉。”乔治·马歇尔抿了抿嘴:“这个命令是约翰·沃森镇长亲自下达,来之前,他特别提醒过,说这件事不容反驳。”弗莱迪·帕维特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但是又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如果关闭工厂,收购工厂、加上新购入一批设备的钱,都要打水漂了。 这损失可不小。 “如果没什么事。”乔治·马歇尔说:“那我先离开了。”说着,他脱帽致礼。 “好吧,再见,马歇尔警长。”走到大门口,乔治·马歇尔忽然转头说:“帕维特先生,您最好不要让这两人在一起玩耍。要知道,镇子上已经传出了不好的风言风语。”帕维特这次眉头皱了起来。 心说:你他妈管的可真宽,这要是先生回来,怕不是要打断你的狗腿! 他还不知道,赵传薪已经暂时改了性子,装成了一个有知识有教养的文明人。 一艘远洋客轮上,赵传薪和苗翠花、宁安、李叔同还有刘远山,站在甲板上吹海风。 因为船舱内实在太闷了。刘远山蹲着,拿着梳子给干饭梳理狗毛。她抬头问:“烧炭工兄,莪们要多久能到美国?” 第312章 旅途 刘远山是个很特别的川妹子。第一次知道赵传薪身份,她管赵传薪叫先生。 后面,察觉赵传薪很有趣,她就叫烧炭工兄,赵传薪管她叫眉兄。 “二十多天吧。”赵传薪背靠栏杆说。然后他拿出几块巧克力,分给众人。 苗翠花不要。宁安和李叔同接了塞进嘴里。刘远山接了一块,对着蓝天看看黑乎乎的像是土块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巧克力,还挺香甜的。”刘远山掰开一块,递给干饭。干饭愤怒的咆哮了一声。 刘远山吓一跳。赵传薪乐道:“狗吃巧克力会癫痫,严重会死。能吃不能吃的,干饭比你要清楚。”因为当初赵传薪对干饭说,让它减少交配和生娃次数,否则会减寿命。 干饭不是一般狗,从善如流,就开启了养生生涯。平时吃的很讲究,要营养搭配。 出去跑,也绝不会运动过量,适度健身,中午要睡午觉。饭前先喝汤,定期修剪指甲,绝不喝脏水,定期打虫等等……更别提对它来说有毒的物质了。 干饭:“汪汪汪……”赵传薪翻译:“它说它要多活几年陪着我。”刘远山于是自己将巧克力吃了。 她炫的满口都是,腮帮子吃的鼓起来,活像一只仓鼠。在这个时代,一般女孩子不会像她这样吃东西的。 赵传薪反而觉得很亲切。所以,等她吃完了,赵传薪才说:“忘记告诉你们了,巧克力的原料可可豆,多半产自非洲,少数产自南美。这些地方气候炎热,所以制作巧克力的时候,每一斤里面,少数也有半两的小虫子胳膊腿什么的掺杂进去。” “……”刘远山、李叔同和宁安懵了。 “呕……”苗翠花笑的花枝乱颤。赵传薪偷偷用眼角瞄了一眼。在偷瞄这类事物的时候,赵传薪视线都是自下而上的。 当视线挑上去,发现苗翠花也在斜着眼看他。赵传薪赶忙摆正了脑袋,作正人君子状。 李叔同愤怒道:“你为何不早说?”赵传薪无辜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们着想,让你们多吃点肉补补身子。” “呕……”对李叔同这种公子哥来说,即便落魄了,可得知吃了虫子后,也不啻一个噩耗。 宁安还好,干呕两声,就缓过来了。从这一点赵传薪推断,他的家境远不如李叔同。 实际上宁安是偷跑出来的。他被家里人送进寺庙,寺庙和尚得知他要跟着战神小队离开,屁也不敢放一个。 赵传薪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所以这是个美丽的误会。等李叔同吐了点苦水,赵传薪掏出烟点上:“等到了美国,我送你去深造。”这种事重在折腾。 折腾够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就会主动淡去。李叔同擦擦嘴,摇头说:“不能麻烦你了,原本的钱,我还没还上。” “呵呵,你越在乎谁的情绪,你就成了谁的奴隶。”李叔同、刘远山和宁安一愣。 这句话有些禅理啊。李叔同皱眉:“话不能这样讲。”赵传薪乐呵呵说:“你已经成了你故去的母亲奴隶、你那知己杨翠喜的奴隶、那个日本小妞的奴隶,现在又要成为我的奴隶了。负担再多些,你就会想出家,逃避一切,因为你担不起。”李叔同沉默。 无能狂怒,和消极避世,无论哪种人,心思都极重。起初觉得自己能担当一切,发现无力支撑,要么暴怒,要么破罐子破摔。 救赎权杖在赵传薪手里百无聊赖的挥动。他说:“如果你不愿意继续深造艺术,我帮你联络一个地质学家,托马斯·张伯伦,这老头是研究地质学的。你要是非有济世情怀,想要普度众生,那你就去研究地质学,将来保护环境,爱护小动物啥的也行。”赵传薪的话,把刘远山羡慕够呛。 慈善会给她提供了一笔钱,虽然不多,但足够路费和头一个月的食宿了。 上船的时候,赵传薪给她买的票,还为她省了一笔跨洋的船费。如此,还能多生存两个月。 要是有人能这样替她着想,她做梦都能笑醒。然而,刚想到这,赵传薪就看向她:“眉兄,你到了美国,想学什么?”刘远山心里一跳,脱口而出:“我想学工学。” “工学?”赵传薪微微诧异,这时候国内的学子,无论男女,多半都要学文科。 到了下个纪元,更是文科生多如狗。笔杆子和枪杆子救国强国。有人说,上层打仗,中层参与,下层看戏,所以缺乏理科生;有人说,半殖民半封建,想造枪炮还要征得主子同意,所以缺乏理科生。 赵传薪不这么认为。天塌下来,也不是不发展的理由。 “对啊,我要学工学。”刘远山坚定的说。 “工学种类很多,化学、土木、机械、电气,你具体想学哪一种?”刘远山有些傻眼。 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大概的雏形,没具体概念。赵传薪想了想说:“你去学材料学吧,等学业有成,帮我做事。到时候咱们哥俩联手,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刘远山要强不假,但她也懂得因势利导,见缝插针,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扭捏,干脆的说:“烧炭工兄,你要是有本事,我学得文武艺,货与你家,是没问题的。但是你也得帮帮我。”赵传薪很欣赏这姑娘。 傻大胆,有股子闯劲。 “行,到美国你跟我走,我让管家给你联系马萨诸塞理工学院。” “那我真的把自己的前途卖给你了!”刘远山大喜。赵传薪却是在想,现在或许自己手头拮据,可等赚了钱,到时候可以多弄些留学生过来,培养一批理科生。 将来回国,自己也玩玩钢铁,造枪造炮造飞机造汽车造坦克。吸溜……苗翠花见状凑近,小声问:“饿了?我回去喂你啊?”赵传薪见她挺胸抬头,不由得立正敬礼。 “哈哈,怎么会呢,不是刚吃完饭么。”赵传薪擦擦口水。 “我只是想到了钢铁而已。” “意志太坚硬是吧?我有办法化解。”苗翠花转过身,面朝大海,支着栏杆,风将她的裙摆吹的贴身,露出了好看的褶皱曲线。 她身上有赵传薪最爱的两个 “环节”。好家伙,绝不可小觑!李叔同和宁安躲的远远地。其实他们听不太懂赵传薪和苗翠花说的是什么。 但是,他们几乎可以看见空气里无形碰撞的火花。赵传薪看看躲开的两人,和傻乎乎的不明所以的刘远山,心说这年头谁还不是光棍呢。 他转移话题:“来,我教你们说英语吧。”刘远山鼓掌:“好呀,我有一本单词书,这几天每天都要背到头痛,依然记不住,太难了。”李叔同一听要教英语,也跟过来凑热闹。 赵传薪嘴上总是诲人不倦,实际教学只能是毁人不倦。 “来是卡姆去是够,点头yes摇头弄,布鲁布鲁是蓝色,外特外特是白色……”李叔同在旁边瞪大了眼睛:“传薪啊,你这种教学方法,虽然新颖,可我觉得不太靠谱。我的英文师从蔡元培先生,他曾告诉过我,想要学会英文,不能一味的靠翻译。”赵传薪不服,许多人从小就听这玩意儿长大的。 “那你说咋整?” “你看我们小时候说汉话,可有人翻译?你看洋人说英文,日本人说日语,可有人翻译?”赵传薪让开位置:“来,你行你上。”李叔同没来,反而小跑着回到自己的船舱,不多时拿着一本原本的《莎士比亚全集》回来。 他只是拿着书,却没翻看,信口拈来:“andthesunlightspstheearth,andthemoonbeamskissthesea……whatareallthesekissingsworth,ifthoukissnotme……”赵传薪啐了一口:“呸,又是拥抱,又是亲吻,猥琐,下流,快不要让莪听见这种不堪入耳的话。”看书喇李叔同:“……”刘远山听说这是猥琐下流的话,霞飞双颊,有些不好意思。 宁安目光闪烁,表现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苗翠花不经意的问:“大兄弟,你翻译翻译,这说的是啥?”李叔同被称为才华横溢是有道理的,除了艺术方面的造诣,他甚至还精通英日两种语言。 曾化名李广平,翻译了《法学门径书》和《国际私法》。能上台演绎话剧,可想口语的水准能达到什么程度。 他给翻译出来,大家一听,原来是很普通的诗歌,并非赵传薪说的那样不堪。 苗翠花失望道:“还以为是什么呢……”刘远山说:“很美的诗歌。”李叔同这时候才翻开书:“学英语,不能单单学习语义,要结合语境,学以致用。比如今天学会了的单词,明天就能朗诵诗歌,这样学的快……”赵传薪其实很服气。 这老哥性格软弱了些,但那才华的确不是盖的,这一教,就是一下午。 苗翠花、宁安和刘远山竟然越学越来劲。主要是莎士比亚的那些东西,有人物鲜明的个性,有生动丰富的情节,偶尔再传输些哲理,学起来很有趣。 当海面厚涂深蓝,当启明星升空,赵传薪抬头望天。宁安问他:“先生,你这是在观天象吗?” “是啊。”赵传薪背着手,表情淡然。大家被他吸引,望向他。苗翠花问:“你观察出什么了?”赵传薪目光深邃:“紫薇冲北斗,白虎坐宫,东南角有红光斜刺!糟了,大事不妙!”刘远山小脸紧张起来:“烧炭工兄,怎么糟了?难不成有血光之灾?”赵传薪一掐指:“我这么一算,血光之灾是没有,但我应当是饿了,咱们该吃饭了!” “……”几个人想打他。但只有苗翠花用柔软的手抚了抚他后腰。赵传薪哈哈一笑,带他们吃饭去了。 吃完饭,赵传薪早早的回船舱,拿出了日记。长路漫漫,正好这段航行,配合日记旅程,早早地要将任务完成才是。 【我们四人途中休息了两晚上,终于走出了暗影森林。】【暗影森林外的那个商店依然存在。 】【我说:我们进去看看。】 第313章 转轮枪商店换宝 赵传薪还记得这间商店,当时要氪命购物。其实就算是现在,让他氪命,他也是不愿意的。 每次氪命,身体都会变虚,总做噩梦。但似乎 “我”对这家商店念念不忘。看书喇【进入商店后,店主说:很好,现在你已经是勇者了,真了不起。 】赵传薪心说一个日记本里跑腿干闪送的,有啥了不起?【商店列表选项:1.解毒药剂——价格9个月寿命。 2.疗伤叶片——价格2年寿命。3.体力药剂——价格6个月寿命。 4.暗影斗篷——价格2年寿命。5.不死鸟玄戒——价格1年寿命。 】后面是一排介绍。赵传薪大略一看,这里面有他熟悉的商品,也有新东西。 看完之后,他觉得这些东西他全都想要。但那会氪掉他四年零五个月的寿命,这显然不合适。 在命这一块,赵传薪现在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我对这家商店充满好奇,但对其商品价格又满心畏惧。 】【或许,是时候离开了。】赵传薪赶忙写:【我没有离开,我准备拿一把莫辛纳甘转轮手枪,与店主交换商品。 】然而,【我很喜欢莫辛纳甘转轮手枪,并不想将它拿来做交换。】赵传薪:“……”不听指挥是吧? 他这次没有按照以往的各式书写,反而是:【狗东西,怎么那么抠?一把莫辛纳甘转轮手枪也能当宝贝? 】然后,赵传薪等待 “我”的反应。上次,他和 “我”有第一次交流,不知道直接开骂, “我”能不能收到。【我心里充满委屈,难道他不知道,这些神奇的新式武器,救过我好多次吗? 】 “他”,说的自然是赵传薪。这种格式的书写果然可以沟通。赵传薪继续写:【我会得到新的一把转轮手枪,我现在只需要拿出莫辛纳甘转轮手枪,去和店主商量交易物品。 我想用一把转轮手枪,交换他所有商品。如果他不愿意,那我讨价还价,只要解毒药剂、疗伤叶片、暗影斗篷、不死鸟玄戒。 】这个世界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不少,但热武器除了火炮外,目前只有燧发枪,尚且处于初始阶段。 赵传薪觉得转轮手枪作为代价,应当足够了。算盘打的叮咣响。其实体力药剂他也想尝试一下,这玩意儿如果拿到现实世界,喝下去后是不是能连着爆肝36小时? 但是比起其它物品,体力药剂显得没那么重要了。而且睡觉在他看来,是一种享受。 之前 “我”拉屎被蛇咬,因为锁血膜存在,毒素丝毫流不出去,当场阵亡,氪了一年的命。 赵传薪身上也有锁血膜,他也害怕,他死了可不能复生……锁血膜简直是天使和魔鬼的结合,能救人也能杀人。 所以解毒药剂尤为重要。【店主对莫辛纳甘转轮手枪很感兴趣。】【但是,店主不愿意交换所有商品。 】【店主给出两个选择:一:莫辛纳甘转轮手枪,交换解毒药剂和暗影斗篷。 二:两把莫辛纳甘转轮手枪,交换解毒药剂、暗影斗篷、疗伤叶片、不死鸟玄戒。 】赵传薪二话不说,掏出三把莫辛纳甘转轮手枪,用钥匙送了过去。秘境里别的东西不多,唯独枪炮应有尽有。 他的武器库,足够举办一场小型军火展览。【交易成功,我获得了解毒药剂、暗影斗篷、疗伤叶片、不死鸟玄戒。 】赵传薪狂喜,心里乐开了花。就用了两把转轮手枪的代价,换来这么多好东西。 早知道如此,当初还氪什么命?他决定,下次刷新暗影森林商店的时候,带更多枪来换宝贝。 不,不光是枪。 “虫子残骸巧”克力以及各种科技与狠活,都给上一遍。解毒药剂,赵传薪暂时寄放在 “我”那里。其它三样东西,却被他直接取了出来。疗伤叶片不必说,高丽的命就是它救回来的。 自那起,高丽每战必先,为了还命也是拼了,练就一身凶狠毒辣的本领。 暗影斗篷,商店给出的描述是:用暗影森林中的黑草提取的黑色颜料,染出来世界上最黑的布料,裁剪制作而成。 它能吸收99.085%的光,只反射0.015%的光。夜晚穿上它,没人能看见你,即便也最明亮的灯火也照不出你的身影。 我曹……此时船舱内光线暗淡,赵传薪看着桌面的暗影斗篷,就像是在看黑洞。 如果是一件普通的黑色衣服,至少能看清领口、边缘线、褶皱。但是这件暗影斗篷,他只能看见一片黑色,想要知道口子在哪,他只能用手摸,去感受。 好不容易摸索到兜帽的部分,他先套在脑袋上,再整体穿上。合上后,他拿出镜子,对着昏黄的灯光照了照,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镜子里,人形阴影仿佛印在了舱壁上,看起来就像是鬼影。而他没被遮住的脸,好像有且只有脸凭空出现。 第一次,他被自己的脸给吓到了。赵传薪赶紧脱下,收进秘境中。看多了,他担心晚上做噩梦。 暗影森林商店,对不死鸟玄戒的描述是:传说不死鸟拥有将敌人震退的能力,没有天敌能杀死它们,所以叫不死鸟。 用不死鸟的骨头做成的戒指,继承了它的这种天赋能力。描述的很简单。 赵传薪捡起桌子上的戒指看了看,这骨头表面光洁,看上去已经玉化了。 戒面是一只鸟头头骨的样子,鸟嘴微张。戒圈侧面有个凸起。因为戒圈一侧的凸起,赵传薪觉得,除了食指外,戴哪根手指头上都不合适。 有点紧,他吃力的将戒指套在食指上,然后他发现……取不下来了。瞬间强迫症犯了,他有种拿锤子把戒指杂碎的冲动。 最终他还是按捺住,先看看这东西有什么功效。但是商店没给出具体使用方法描述,赵传薪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最后将视线放在戒圈一侧的凸起上。 往后退了退,他用拇指上下剐蹭凸起。船舱内,猛地刮起了风。赵传薪觉得后脑勺的空气一股脑的朝手指那里聚集,带起的风将他头发吹乱。 眨眼间,他食指对着的方向,发出很闷的爆响,一股凝聚的风,将两米外的风灯吹飞,先是撞击在船舱,最后落地,摔的粉碎。 桌椅也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这是小型的空气炮?”赵传薪抬手看看戒指,没发现有什么动力装置,空气是怎么压缩的? 又是怎么释放出去的?显然,空气是从鸟嘴出去的。他也顾不得看了,因为风灯摔碎,里面的煤油洒了一地,地面都燃烧起来。 他赶忙从秘境拿出一个铁盆,将那片火苗盖住,手忙脚乱一通,火苗才算熄灭。 别的东西都不错,唯独这个不死鸟玄戒,多少有点坑。神奇是神奇,但有什么用呢? 打不死人,甚至打不伤人。赵传薪目测,压缩的空气,释放的冲击波,两三米能有效击退人,五米或许效果就不大了。 这让他哭笑不得。怪不得暗影森林商店的描述不多——太详细会露馅。 后面的几天内,李叔同教宁安、苗翠花和刘远山英文。赵传薪则废寝忘食的捧着日记本,在赶路、补充体能、赶路、补充体能的循环中消磨时日。 从港岛乘船去美国,最佳路线,是经由日本横滨,然后前往檀香山为中转站,最后抵达美国西海岸。 当年第一批留美儿童,就是以这个航线,送到美国的。北洋大学堂的校长梁敦彦,赫然就在此列。 赵传薪等人乘坐的 “多瑞克号”,经十七天,终于抵达了夏威夷,檀香山。船要在这里停靠一天,补充淡水和各种补给。 刘远山看见了陆地,兴奋道:“终于能靠岸了。”苗翠花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跑这么远的地方。 站在赵传薪身旁,有些紧张的抓着他的胳膊。赵传薪安慰说:“花姐,别怕,这里是檀香山,等一会儿靠岸你就明白了,这里一大半人都是黑头发黑眼珠子,看起来和亚洲没什么区别。”果然,等船在码头停泊稳,一行人发现,码头上往来的工人和行人,基本都是亚洲脸孔。 留着长辫子的是大清人,但最多的是个头矮小的日本人。宁安还听见了说韩语的同胞,同样感到稀奇。 李叔同啧啧叹道:“这里是个好地方。”赵传薪说:“都准备一下,咱们下去溜达溜达。宁安,你把米山牵下船,它在船上闷坏了。”由他带头,一行人下了船。 在异国他乡,能看到如此多的同胞,众人都有种亲切感。李叔同还去和码头上休息的华胞聊天。 “老兄,你是什么时候来檀香山的?” “光绪十一年来的,当时每艘船最多只让25个咱们大清人过来,五年的合同期到了,如果返回大清,再来就不让进了。所以我就没走,凑合着活着吧。”赵传薪见李叔同磨磨蹭蹭,不由得喊:“走了,就大半天的时间,吃饭购物都不够,别耽误时间。”李叔同歉意的对那华胞笑了笑,才跟了上去。 米山可撒了欢了,原地蹦老高,宁安几乎拽不住缰绳。赵传薪呵斥道:“米山,你要是敢嘚瑟,别说我把你关回去。干饭,你看着它,别让它乱跑。”前面的一些洋人顺利入境,但到了赵传薪他们这里,有个日本人和白人的海关工作人员伸手将他们拦住。 “大清人不准入境,回到船上去。” 第314章 退退退 李叔同下意识的就转头:“要不咱们还是回船上等着吧。” 赵传薪同样下意识的眉头一挑——狗几把找死! 他大步流星上前,一把薅住那个白人的衣领。 白人海关人员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在西方也算高个子了。 却被赵传薪直接薅了起来。 旁边的日本人见了,赶紧上去拉赵传薪。 赵传薪本想抬腿,一脚将他踹飞。 对待日本人客气什么? 可忽然想到,此时的夏威夷已经归属美国。 临行前,李光宗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去美国以后,让他遇事要以非武力手段解决。 按照威胁等级划分,此时勉强才算1级。5级才要动手的。 日本人上前拉赵传薪胳膊,没拉动。 他不服,两手都用上,却是整个人挂在了赵传薪小臂上,两腿离地,依然没拉动。 场面一度很滑稽。 要知道,白人海关人员约么一百三十多斤,日本人再矮小也有一百斤,两人加起来二百三四十斤,竟然都拽不动赵传薪一人。 李叔同、宁安、刘远山,还有海关人员都不禁骇然。 赵传薪忽然冷哼一声,将手放开。 日本人和白人同时被闪了老腰,好悬摔倒。 日本人见赵传薪不好相与,赶忙用英文解释说:“先生,除了持有护照的商界、教育界、宗教传道者以及清朝的官员外,华人一律不得入境的,这是法律。” “法克鱿,什么狗屁法律?”赵传薪破口大骂,但是却没继续动手。 那白人海关人员叫嚣道:“先生,请你保持对法律的尊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李叔同赶忙拉扯赵传薪:“算了,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反正也快到美国了,再忍忍。” 刘远山也跟着劝说:“是啊,烧炭工兄,既然是法律,那就算了。” 苗翠花无所谓,她见识过太多了赵传薪的神仙手段,对赵传薪的实力有着盲目的信任。 至于宁安,别看他扭捏的像个女人,每次有事,他的手都要按在枪套上,一副随时掏枪的模样。 赵传薪手痒脚痒,磨牙握拳,就这小暴脾气,不大开杀戒一番,真是对不起“远东屠夫”的名号。 杀肯定是不能杀,但是赵传薪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张开双臂:“大家都往后稍稍,我要做法!” 苗翠花笑着拉着李叔同和刘远山他们后撤。 两个海关人员不知所谓。 只见赵传薪举起左手,朝两人一指,猛地跺脚:“退!” 两人懵逼,不明所以。 然后, 狂风怒卷,咆哮而来,声音不大,却如龙吟虎啸。 两人只觉得胸口有一股大力传来。 然后,他俩身体被这股风推的朝两边倒飞。 噗通…… 噗通…… 落入海中。 所有人都看的呆了。 不管是李叔同他们,还是码头上干活的苦力,又或者是远处打鱼归来的土著卡纳卡人,都见到了赵传薪只是跺跺脚,随手一指,将让两个海关人员落水的一幕。 “……” 那个强壮的卡纳卡人,指着赵传薪惊声高呼:“麻捺,麻捺……” 赵传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个海关人员只是落水,并没有受伤。 他们水性尚可,经过起初的恐慌后,只是扑腾几下就稳住了身形,慢慢游上码头。 日本人捋干净头上的水,气急败坏道:“你敢打人?” 赵传薪指着他道:“住嘴!在场有这么多目击者,你竟敢污蔑我?可有人看到,我打伱了吗?我只是跺跺脚,伸出手指而已。” 日本人:“……” 他竟然无言以对。 白人海关人员怒道:“不管真相如何,但我必须强调,你们一个人都不准入境。” “呵……” 赵传薪伸出手指指着他,开始跺脚:“退!退!退!” 白人海关人员瞪圆了眼睛,胸口如遭雷击,再次倒飞,跌入海中。 日本人骇然后退,好在,这次他离的远,没有被殃及到。 他指着赵传薪说:“是你,一定是你。” 赵传薪还是那句话:“我就问你,我碰没碰你就完了?诸位,可有人看见我碰他?” 金刚怒目,扫视一周。 码头上的苦力、渔夫和游客被吓到了,要么赶忙垂下头,要么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没碰。” 日本人:“……” 赵传薪冷笑一声,忽然上前。 日本人害怕,想要后退。 但是赵传薪人高腿长,三步并两步,瞬间来到他的面前,嘴里说着:“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手却悄悄的伸过去,手心多了几块鹰洋。 同时低声道:“行个方便,大家脸上都好看。不然,我可是要让你‘退退退’了?” 日本人面露挣扎,突然飞快出手,将鹰洋全部收起。 然后退了一步,指着赵传薪大声道:“哼,你们几个入境可以,不过我劝你们及时返回。不要离基基滩太远,岛屿不大,否则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 赵传薪露出了笑意:“好说好说,只要你们不阻拦,我们就一定不给你们找麻烦。” 说着,向后一招手:“走喽!” 李叔同:“……” 发生了啥? 只是,米山在经过日本人的时候,屁股不经意的一扭。 日本人被推了个踉跄,在码头的边缘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差点就再次落水。 他生气的看着米山,米山也回头,湿漉漉而无辜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仿佛再说:我不是故意的。 等白人海关人员又又又爬上来,看着已经走远了的赵传薪等人,怒道:“你为何将他们放走?” 日本人将几块鹰洋塞进他手里:“别说话。” 白人海关人员的咆哮戛然而止,干咳两声:“下不为例!” “哈衣。” 檀香山的街头上熙熙攘攘,人潮拥挤。 两旁,建筑有欧式也有美式,那种带游泳池或者花园的小房子。 朝远处山坡眺望,则多是中式和日式乃至于原住民卡纳卡人的建筑。 两旁是林立的铺头,有许多都是华人开设。 比如写着汉字“荣业行”的杂货铺,和专门贩卖中国传统货物的“芳植记”。 夏威夷是个北太平洋最重要的通商口岸,除了各种货物,还有许多餐饮铺头,生意异常火爆。 众人望去,有亨利先生咖啡馆,莫阿娜餐厅,冯记糖店等等…… 赵传薪还看见了一个街头上背着龟背吉他卖唱的西班牙人。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街头上熙攘往来的,多半都是黑头发黑眼睛,但是,饮食和货物以及艺术文化层面,又充满了异域风情。 苗翠花看见街边有卖花裙子的,有些挪不动脚。 赵传薪说:“花姐,看上什么,别客气,直接买,我请你。” 经摊主介绍,这是一种当地土著贵族才穿的裙子,叫holoku。 “俺不用你请,俺有钱。”苗翠花去摊位上翻捡。 李叔同和宁安也凑上前来看,刘远山可能因为囊中羞涩,也可能是因为这种裙子对她来说太……性感了些,所以躲的远远地。 赵传薪瞥了一眼李叔同和宁安:“臭不要脸的,两个大老爷们真变态,竟然来看女人穿的裙子。” 李叔同和宁安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的去下一个摊位,那里贩卖椰子碗和檀香木木雕。 李叔同拿起一个椰子碗看看,摇头失笑:“虽然稀奇,但工艺太粗糙了,与我们华夏的器皿相比,犹如云泥之别。” 他转头一看,发现赵传薪骂他们“变态”、“臭不要脸”,自己却跟着苗翠花身边翻翻捡捡,鼻子都气歪了。 尤其是赵传薪捡起了一个短裙,那裙子,估计堪堪只能遮住人的屁股。 李叔同脑补了一下,脑袋里莫名有了苗翠花穿这种短裙的画面,鼻子“哗”地开始流血。 摊主赶忙道:“诶,诶,请你放下那碗,不要沾上了血。” 李叔同手忙脚乱的放下碗,宁安在旁边关切的问:“李先生,你怎么好端端的流鼻血了?” 李叔同再一看宁安,别看这位是男人,但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面如皎月,唇红齿白,让他更加心虚,赶忙撇过头去:“没事没事,不要管我。” 然后他听见了赵传薪的声音:“花姐,咱买这个短裙,你穿上指定老俊了!” “呸!”饶是苗翠花大胆泼辣,也闹了个大红脸。 她的穿搭,在鹿岗镇已经够大胆了。 但是还没大胆到这个地步。 最过分的,也不过是露露脚踝,或者七分袖露出小臂,或者领口稍微低那么一丢丢,但是绝不会露事业线,至多是显出自己的线条而已。 赵传薪却笑嘻嘻道:“诶,我替你做主,这条短裙包起来,老板结账。” 等包好了东西,赵传薪招呼众人:“咱们先找个餐厅吃饭,吃完饭继续逛。” 大家都有些饿了,空气里飘荡着椰子饭和椰子奶的香味,让人闻了垂涎三尺。 船上的食物毕竟花样有限,吃久了也腻。 就在这时,一个身体强壮,皮肤黝黑,上下几乎一边粗的卡纳卡人走了过来。 “麻捺,麻捺……” 赵传薪愕然回头,见这人正是冲他们来的。 之前在码头上见到过,这人划着小船正在捕鱼。 赵传薪皱眉:“你有什么事?” (本章完) 第315章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这人用磕磕绊绊的英文说:“我想请你用你的麻捺,给我的儿子治病。” 赵传薪懵逼,其余人错愕。 麻捺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但至于是治病救人嘛,没听说过赵传薪还会医术。 连赵传薪自己都不知道。 他挠挠头:“我想你找错人了,我不是医生。” “不,先生,医生治不好我们的病,只有麻捺才可以。” 赵传薪无语:“什么麻捺?迷信!” 卡纳卡人:“……” 赵传薪就想走,卡纳卡人却拉住他胳膊。 赵传薪眼睛一支棱,就想发火。 却见卡纳卡人满脸祈求:“先生,伱一定是可以沟通神明的使者,你身上的麻捺有很多。求你了,救救我儿子吧。” 赵传薪真不懂什么麻捺,他耸耸肩:“岛上难道没有医生吗?” 卡纳卡人说:“先生,医生救不回死神想要带走的孩子。你只要肯帮忙,我愿意献上祭品。” 赵传薪听到“祭品”二字,眼睛一亮:“给多少?” 李叔同等人瞠目。 这样明目张胆的见钱眼开,真的好么? 他小声用汉语说:“你懂医术吗?可别耽误了人家的性命,这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先去看看情况。你以为咱们这一大家子出行不花钱的吗?筷子都让你们索罗细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李叔同:“……” 宁安和刘远山不好意思起来,赵传薪说的他们好像蛀虫。 赵传薪大手一挥:“走,去看看祭品……啊不,去看看你的孩子。” “赞美你,先生,我叫基希,我是火焰之子,我曾在火山爆发的时候毫发无损。” 基希,keahi,在夏威夷语的含义是火焰。 “好了,基希,不要废话了,你的名字不重要。” 赵传薪摆摆手:“前面带路。” 一行人饭也不吃了,去了基希所在的族群。 卡纳卡族的房子,风格相当原始粗犷。 单层木质结构,什么地基之类的都不存在,木材直接插进土里草草应付了事。 前后有窗呼应,过堂风可以直接穿过房间,可以驱散酷热。 大门就是块布帘。 房顶是用椰子叶和芦苇苫成的。 这个部族的人,见基希带着赵传薪他们过来,投来好奇而审慎的目光。 这些年,他们的命运,可谓是“我命不由我不由天只由外人”。 白人霸占了这里,且几经易手,最后落入美国手中。 亚洲劳工又不断涌入。 这导致,作为原住民的他们反而成了少数民族。 现在当地的土著,也成了社会底层,传统的酋长制度早就遭受破坏,因为岛屿面积小人口稠密,他们想要自治都不能实现。 李叔同他们见这些人穿着暴露,而且各个水桶身材,脖颈子粗壮,一看就都不是善茬。 就算是当地妇女,那满身的横肉,都充满了力量感。 不由得紧张起来。 只有赵传薪,大大咧咧跟着基希,毫不在意。 基希来到他的房子前,本想进去,却猛然想到了什么,驻足弯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传薪点点头,当先走了进去。 进入后,他闻到了一股子奇特的草木燃烧气味。 屋里有一张简单的不知名动物毛皮和草席子做成的床,摆着几件木雕、漆器。 床上躺着个脸色煞白但满头是汗的小孩,旁边坐着个妇女,此外还站着个卡纳卡人的老头。 老头身上披着一件彩色鸟羽披风,五彩斑斓,黑色的是暗鸫羽毛,红的是蜜鸟,黄的是……总之很招惹眼球。 后面的人跟了进来,将不算大的屋子撑满。 赵传薪回头说:“看,没想到他们和我一样两袖清风,家徒四壁。哎,真是令人心酸,就是千万别拿羽毛、椰子碗什么的糊弄我。” 基希指着披着羽毛的老头说:“这是我们族中的大祭司。” 然后用夏威夷语和大祭司,报告赵传薪的情况。 大祭司神情不满,大声朝基希吼了几句,就差拂袖而去。 而基希则焦急的辩解,一边说一边比划,还伸手指跺脚,口中荒腔走板的喊着:“退退退……” 赵传薪笑嘻嘻的看着。 显然,大祭司也是来给孩子看病的。 这就叫同行是冤家。 基希说:“在我们卡纳卡人中,越是年长者,麻捺就越强。大祭司不信你的麻捺比他强,说你治不好马卡尼。马卡尼是风之子,他出生那天,外面刮着狂风,将岛屿上房屋都吹倒了。” 赵传薪身躯一震,牛逼,还风之子呢。 然后,他负着手,老神在在:“正好相反,在我们龙族那里,越是年轻,麻捺越强。刚出生的婴儿,先天之气是最强的。随着年长,先天之气逐渐消失,尤其是到了你们大祭司这个年纪,基本就废了,行将就木,命不久矣。” 基希犹豫,这些话,他不敢跟大祭司说。 这里只有李叔同能听懂英文,他颇为无语。 后世许多人觉得,自古汉人就会觉得自己是龙的传人。 这纯粹是无稽之谈。 在封建王朝,平头百姓说自己是龙的传人,那简直就是活拧了。 龙的传人的说法,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才兴起。 出自于红山文化的玉猪龙。 至于那具体是啥?则有待考证,反正肯定不会符合广大群众预期就是了,很可能是一种让人啼笑皆非的产物。 这种事,赵传薪不会提,因为会降低自己逼格。李叔同也不会说,他不能给赵传薪捣乱,虽然强迫症很想让他给赵传薪强调一二。 基希央求大祭司了几句,大祭司冷哼一声,却是让到了一旁。 赵传薪走上前,看见小男孩腿上有个伤口,很长,已经溃烂,上面甚至生蛆了…… 床边有一把小刀,有一个椰子碗,椰子碗里有剜出来的蛆虫。 小男孩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赵传薪虽然不是医生,但也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指着伤口问:“这是怎么弄的?” 基希说:“前些日子,马卡尼去海边挖扇贝,被礁石划破的。” 礁石上有时候会留下残破的牡蛎壳,那玩意儿锋利如刀。 赵传薪眼珠子一转:“我现在给他做法……啊不,我现在给他施以麻捺。” 他拿出一瓶酒精,倒在掌心。 拿出火柴,让李叔同给点燃。 青黄的火苗,自他掌心窜起。 赵传薪爆喝一声:“小孩,你要留神!” 说完,他开始念诵:“四大开朗,天地为常。玄水澡秽,辟除不祥。双皇守门,七灵安房,云津炼灌,万气混康,内外利贞,保兹黄裳。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要不是掌心火苗开始烫手了,赵传薪绝逼要再装一会儿比。 他两手合拢,使劲的揉搓,不但将火苗压灭,同时将酒精搓匀。 之后,他快速的在小孩的脑门,脸上,身上,挨着涂抹酒精。 大祭司瞪圆了眼睛。 我曹,这咒语,比他那令人昏睡的低语般的念诵,可要提神多了。 虽然听不懂,但朗朗上口,抑扬顿挫,尤其是最后爆喝那一声,使人精神一振。 废话,能不提神吗? 无论谁用“九浅一深”的方式大吼大叫,也肯定会惊到旁人。 基希自我催眠下,顿觉好牛逼。 赵传薪用酒精给小男孩擦拭一遍,退烧的速度极快。 小男孩立刻不流汗了,身体显然舒服了很多,脸色也没那么痛苦了。 妇女问了孩子几句,那孩子虚弱的回答一声。 妇女惊喜抬头,对基希和大祭司说:“马卡尼他真的好了。” 其实距离真的好了,还差很远,但他们看不到那么远。 这孩子就是受了伤,伤口感染,导致发烧。 赵传薪单纯帮他退烧了而已。 苗翠花眼波流转,果然赵传薪无所不能。 李叔同目瞪口呆,不明白原理。 宁安和刘远山满脸崇拜。 大祭司语速极快的问了几句,基希给翻译:“先生,大祭司问你,你召唤了什么神明的力量?” 赵传薪起身,负手而立:“何须借他人之力?我一人足矣!” “那你念诵的咒语,难道不是和神明沟通吗?” “不,我只是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沟通天地间的灵气,哦,就是你们说的麻捺。” 大祭司百爪挠心,赶忙又问:“你是怎么沟通的空气里的麻捺?” 赵传薪看看远处有个木头架子,上面挂着几条印染夏威夷蜜菊图案的披肩。 这应当是女主的东西。 这个距离在四米左右,赵传薪眼珠子一转,伸手指,跺脚:“退退退!” 轰…… 木头架子被一阵风刮出去,撞到了墙上。 这个距离,勉强有作用,但是并没有将木头架子震碎。 大祭司嘴巴大张。 他说:“来自于远方的朋友,我诚挚地邀请你参加我们夏季的拉卡节。” 听了基希的翻译,赵传薪一愣。 “不是给祭品么?别想用什么节日庆典来糊弄我。” 基希:“……” 李叔同捂脸:别人要么说不出令人尴尬的话,要么说完自己先心虚低头。 只有赵传薪,他不但能令你尴尬,还面不改色,直视你的眼睛,看看你作何反应。 基希赶忙去翻箱倒柜,举起一块绿色的小孩拳头大小的宝石。 众人见了,眼睛一亮。 这块绿宝石晶莹剔透,是那种通透的绿色,非常漂亮。 赵传薪脱口而出:“橄榄石?” 基希狂点头:“对,橄榄石,大个的橄榄石。火山女神pele总是要带走些东西,但每次也会送来这些宝石。只是,这么大的宝石,即便我们卡纳卡族中也是难得一见。这就是我火焰之子的见证,那次火山喷发,我毫发无损,还得到了这块宝石。” 赵传薪哭笑不得。 (本章完) 第316章 烤毛猪 这货就必须强调自己火焰之子的身份。 夏威夷多火山,伴随火山喷发,也会喷出来一些橄榄石。 虽然也算宝石,但价格不贵。 甚至,幸运的话,在基基滩上都能捡到。 然而,像基希手中这么大块的宝石,和其剔透的程度,那肯定也是价值不菲的。 赵传薪一把夺过:“很好,我接受了你的祭品。” 基希:“……” 既然拿了报酬,赵传薪好人做到底,他指着小孩的伤口说:“这些蛆虫不要挖出来,让它们在上面吞食腐肉。等坏死的腐肉全部被吞食掉,才可以将它们挪开。” 在没抗生素的年代,靠蛆虫吞噬腐烂组织,它们能分泌有抗菌作用的分泌物。 当然这种方法只能维持一时。 等剜掉蛆虫,还是要靠人的自身免疫力才行。 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让蛆留在血肉里面? 这闻所未闻。 听起来就令人头皮发麻。 而大祭司却是若有所思。 赵传薪又拿出一瓶酒精交给基希:“等腐肉没了,蛆也抠出来以后,先用这个倒在伤口上进行清洗。如果孩子身上发热,就按照我的方式,用这个在孩子身上涂抹,发热症状很快就会消退。” 不等基希答话,大祭司一把将东西夺过去:“这个让我来,我懂得怎么操作。” 赵传薪知道他是想研究这些东西是什么原理。 既然如此具备科学探索精神,赵传薪就成全他。 那孩子能不能好,全要看他个人的表现。 赵传薪见那孩子脸上带着不明觉厉的神情,决定再给他在精神层面加加码:“小孩,听好了,我已经提取了空气里的麻捺,灌注你体内。现在,你的身体非凡者之躯,所以很快就会康复。” 马卡尼听了,黑色的眼睛,瞪的像玻璃球:“先生,这是真的吗?” “当然!”赵传薪伸出剑指:“看好了。” 说着,剑指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团深褐色的药丸。 这次不待大祭司抢夺,赵传薪直接将药丸塞进马卡尼嘴里:“此乃神仙药,嚼着咽下去。” 马卡尼听话,开始咀嚼。 味道酸酸甜甜,越嚼越上瘾。 煞白的小脸,都有了几分血色。 大祭司在旁边急的直揪披风上的羽毛。 等他吃完了,赵传薪淡淡的问:“如何?是不是感觉很好?” “嗯,很舒服!” 别说大祭司,就连李叔同他们都好奇,想要刨根问底。 赵传薪最后说:“马卡尼,记住,伱现在成就了非凡之躯,又吃了我的筑基丹,你的病,很快就会好。所以,你每天都要告诉自己,你马上就会康复。” “嗯,先生,我感觉很好,伤口都不疼了。” 赵传薪自得一笑。 酒精退烧,山楂丸搭配心理作用,能不能行,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了。 他问大祭司:“去参加拉卡节,有没有饭吃?我们可是饿得很。” 大祭司点头:“有,还请远方的朋友随我来。” 赵传薪笑嘻嘻的对李叔同说:“看,这不又省了一顿饭钱。” 李叔同小声问:“你这些到底是什么名堂?我闻到了一股酒味,你那药物,难道说就是酒吗?你后面给马卡尼吃的药,是什么药?” 其余人也都好奇的看着赵传薪。 “涂抹的酒精,可以退烧。吃的是山楂丸,就是山楂、神曲和麦芽做成的。” 四人目瞪口呆。 这也行? 刘远山忧心忡忡:“这岂不是儿戏?退烧倒也罢了,若后续伤情恶化,又怎么说?他们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赵传薪无所谓道:“我们要尊重他人命运,他要是该死,我有什么办法?至于要是死了,那我这个法师,就可以替他超度了,呵呵。” 好家伙,一条龙服务。 拉卡节在基基滩举行。 老远地,赵传薪就闻到了一股子烤肉的香气。 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卡纳卡人,男人赤着上身,女人穿着长裙,下面还套了一圈草裙。 在白人来这里以前,女人们身上都是不穿上衣的。 那些白人道貌岸然,自然是见不得这个,就强迫她们穿上衣服。 赵传薪催促说:“快走,一会儿好东西都让他们吃光了。” 说完,生拉硬拽的拖着大祭司往那边赶去。 大祭司老而干枯的身体,没多少分量,身不由己的被赵传薪拉着飞奔。 甚至,他稍微跳起,双腿都会腾空。 “慢些,慢些,远方的朋友……” 赵传薪不由分说,片刻就到了人群中,这才将大祭司放下。 大祭司脚踏实地,骇然看着赵传薪:“你难道是战神库库的后人?” 要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赵传薪乐了:“在中原大地,和周围的国度,人们确实管我叫战神。” 此战神非彼战神罢了。 苗翠花在后面紧追慢赶,来到后,看见这些卡纳卡族的女人,穿着的很露,不由得咋舌。 太大胆了! 她们脖子上套着花环,鬓上插花,肩上披着基赫伊,身上穿着花里花哨的马罗、帕鸟,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就是粗线条的长相,和那黝黑的肤色,略微差了些火候。 而苗翠花和刘远山还有宁安的到来,让在场的男性眼睛一亮。 先不提他们审美中,肤白算不算好看,单说三人的五官,那也是出类拔萃的。 赵传薪喧宾夺主,吼道:“吉时已到,我宣布,现在开饭!” 大祭司:“……” 所有人都看向了大祭司。 这里只有一个人说的算,那就是大祭司。 大祭司用夏威夷语解释了赵传薪的来历。 他说:“远方的朋友,他能凭空变出来药物,还能用麻捺隔空将木架子打飞,并且将马卡尼的病治好了。我摸过马卡尼的额头,不再像基劳维亚火山那么滚烫。” 当众人听说赵传薪身上充满了澎湃的麻捺后,顿时肃然起敬。 几个卡纳卡族的高大女人,嘻嘻哈哈来到赵传薪身边,拉着他往场中去。 基希解释说:“她们邀请你跳卡希科。” 卡希科,卡纳卡族的草裙舞。 赵传薪被几个魁梧的女人夹着走了几步,听了基希的话后,赶忙甩脱:“哎呀,这是干什么,我可是正经人哎……” 苗翠花他们简直不忍直视。 赵传薪又说:“跳舞什么的先不急,咱们先开饭。快,我都闻到肉味了。” 大祭司就说:“把库鲁阿猪挖出来,招待我们尊贵的客人。” 几个棒小伙,开始挖沙子。 沙子内,冒出缕缕青烟。 随着他们的动作,香气更加浓郁。 然后,一头被挖空了内脏的完整的猪,被挖了出来。 因为开膛的部位朝下,下面铺垫了海水冲刷干净的火山岩,所以不会被沙子弄脏。 所谓的库鲁阿猪,就是烤毛猪。 赵传薪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完整的烤一头猪。 倒也新鲜的紧。 等烤毛猪抬到草垛上。 赵传薪左右看了看,招呼道:“来,来,都别客气,咱们开吃吧。” 刘远山眨巴着大眼睛,小声问苗翠花:“花姐,烧炭工兄,向来都是这样的吗?” 苗翠花嗤嗤的笑,却没回答。 李叔同尴尬道:“对他来说,只要自己没有觉得不妥,那觉得不妥的永远都是别人。” 刘远山噗嗤一笑:“那我们要不要过去?” 李叔同沉吟一下:“还是,矜持一些。” 可苗翠花却施施然的跟了过去。 在她看来,自己能有什么荣辱?既然跟着赵传薪出门,那一切以赵传薪马首是瞻。 赵传薪拉住苗翠花的手,将她拉了过来。 大祭司请他们坐下。 基希说:“先生,不要嫌脏,这里沙滩很干净。而我们卡纳卡人每天都会换衣服。” 赵传薪根本不嫌弃,直接坐下:“花姐,入乡随俗。” 苗翠花也大大方方的坐下。 李叔同一看,没奈何,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第一个动手的,自然是大祭司。 但是,今天大祭司却将这个权力交给了赵传薪。 赵传薪也不客气,手掌一翻,多了一沓青花瓷盘。 常人以为清朝百姓只能用得起无釉或者少釉的土陶碗盘。 这其实是个认知误区。 早在明朝时期,就有大量的瓷器,销往世界。 此时的百姓,用的也基本都是青花瓷器餐具,用不了几个钱。 但是夏威夷当地的卡纳卡人,却多半用的是椰子碗,见了这么漂亮的瓷器,纷纷投来好奇而垂涎的目光。 碗盘什么的,赵传薪有的是。 他也不吝啬,又掏出一摞青花瓷碗,给大祭司递了过去:“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 大祭司很高兴,开心的接过了碗。 认为这是神圣的友谊象征。 他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滑溜溜的碗。 其实,檀香山肯定是有瓷器的,毕竟这里生活着许多大清人和日本人以及韩国人。 但是在夏威夷种族的分居,目前还比较严重。 彼此间的文化习俗渗透,远不如后世那么彻底。 送了碗,赵传薪眼巴巴的看着大祭司。 李叔同干咳两声,挪到了宁安那边。以他对赵传薪的了解,知道赵传薪肯定是等待回礼呢。 这种丢人的场面,他向来避而远之,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起来眼不见为净。 果然,见大祭司没什么反应,赵传薪强调说:“我的朋友,这可是我作为朋友的一点小礼物。” 刘远山捂脸,她终于知道李叔同为何总是露出尴尬的表情了。 纯洁小茉莉,yyds。 (本章完) 第317章 没错,就是麻捺 大祭司依然没什么反应:“赞美你,我的朋友。” “草!”赵传薪无语,真几把抠门:“开吃。” 烤毛猪只是用海盐腌制,并无其它佐料。 外面的带毛的皮肯定是焦脆的,但里面的肉却很嫩。 赵传薪撕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寡淡的肉,让他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大祭司以为他口渴,就吩咐人拿来椰子碗。 “这是毕尔肯,远方的朋友,你可以尝尝。” 赵传薪往里面一看,这叫“毕尔肯”的饮料,主要是白色的椰汁,还有菠萝、夏威夷果、红毛丹和芒果等等水果和坚果切块混合而成。 他尝了一口,里面应该是放糖了,果酸味解了甜腻,喝着味道还不错。 他直接将碗递给了苗翠花。 苗翠花也不嫌弃,端碗就喝,喝完眼睛一亮:“俺从来没喝过这个。” 这个时代的运输手段有限,热带水果的风味,根本不是关外人能品尝到的。 “好喝你就多喝点,不打紧。” 这猪肉,赵传薪无论如何是难以下咽的。 再看苗翠花,两人从彼此表情里,看到了类似的想法。 这让苗翠花感慨:“想当初,俺带着明辛在辽西逃荒,别说猪肉,饿了连硬的像石头的糙面馒头,沾了水也吃的香。要是有这么一头大肥猪,那俺们做梦都能笑醒。到了现在,却吃不进去了。” 赵传薪不以为意:“人么,都是好逸恶劳,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们不要违背本性,看我去给伱弄些吃的。” 享乐主义,赵传薪是在行的。 说着,招呼了干饭:“走,咱们去海里玩玩。” 干饭眼睛一亮。 大祭司听说他要下海,问他:“需要不需要一艘船?” 赵传薪摆摆手:“不需要。” 钻石头山好像一头病恹恹的卧龙,将海天分割。阳光下,无论是金黄还是黛赭,就像那块橄榄石一样剔透无暇。 赵传薪悄无声息的钻入海中,干饭却踏水而行。 一群卡纳卡人看的呆住。 大祭司又看到了麻捺的另一种具现方式。 只见赵传薪瞬间在十余米外冒头,而干饭轻功水上漂,如履平地踏海而行,紧追不舍。 一人一狗,不多时便跑出去很远很远。 大祭司黝黑而干巴巴的老手,擦擦额头汗水:“这位远方朋友,不是库库战神,他应当是库拉,渔民之神!” 即便赵传薪不在,基希还是尽职尽责将话翻译给李叔同他们听。 刘远山傻傻地问:“李先生,烧炭工兄真的是渔民之神吗?为何他游的那么快?干饭为何能在海面上奔跑?” 李叔同摇头:“当然不是,至于具体原因?我认为,这应当是法术吧。” 渔民之神赵传薪没用多久就回来了。 干饭是先头部队,在海面狂奔,先上了基基滩。 然后是赵传薪,在浅滩处露头,钻出海面,手里拎着个竹编的鱼篓。 他从鱼篓里捞出来一条鳗鱼,拿出精灵刻刀,手起刀落,给鳗鱼开膛破肚,拾掇内脏。 将所有鳗鱼处理好,用海水洗干净,他拎着鳗鱼回来。 “都愣着干什么?大祭司,让人生火,我要给你们露一手!” 大祭司说:“你是渔民之神,对不对?” 赵传薪无所谓道:“我什么神都不是,我是诸神的黄昏,诸神见了我也要低眉顺眼!” 大祭司很想训斥他,不让他如此妄谵。 但是,他没敢开口,有点邪性…… 等人取来了一堆露兜树叶子和库葵树干枝,赵传薪戴上了泥抹子手套,故弄玄虚道:“天有九星,地有九食,时有三煞,岁有金神,急急如律令!” 这年头,谁还不是个大祭司了? 基基滩上的沙子,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指引,打着旋聚集,凝固,最后变成了岩石灶。 大祭司惊呼:“卡纳罗,土地神的麻捺!” 赵传薪不明所以,呵呵一笑:“献丑了。” 库奎树的油性很足,燃起来就烧的很旺。 各式草木,燃烧后还带着些类似水果的香气。 赵传薪倍感惊奇。 这不来一波烧烤那真是可惜了。 在灶上铺上一排铁板,每个铁板上放上鳗鱼块,热油煎鱼皮,倒入在济物浦日本铺头偷来的味霖、酱油、糖、一点点盐调味,烧至汤汁浓稠。 赵传薪一手铲子一手筷子,两手合作,飞快的给鳗鱼翻面,直至全熟。 调味料在他手里走马观花的闪现,看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这种烹饪手段,是大祭司他们没见过的。 一个个看的哈喇子直往外流。 赵传薪拿一个盘子,飞快的给苗翠花铲出一条鱼:“花姐,你尝尝,这玩意儿肉质很嫩,保证过瘾。只可惜没腌制,可能不太入味,蘸着汤吃。” 有许多人,别的海味不吃,唯独对鳗鱼念念不忘,这都是有原因的。 苗翠花也不客气,甜咸口的鳗鱼入口,果然很嫩很鲜美。 赵传薪给每个人都分一点点,不多,但都能尝个鲜。 主要是为了苗翠花才抓的鳗鱼,赵传薪自己没怎么吃,毕竟僧多肉少。 几个铁板都快被舌头抛光成镜面,这些人意犹未尽。 赵传薪伸手:“猪肉拿来,要肥瘦相间的。” 这次宁安主动跑过去割肉。 猪肉已经是烤好的了,那种埋在沙子里闷烤的方式,能锁住水分。 赵传薪拿出一个大铁盘,倒上油,将猪肉片放在上面,肥肉开化,滋滋冒油。 孜然粒、花生碎、芝麻、酱油、盐、糖、花椒粉、肉桂粉、姜粉、八角粉、丁香粉…… 最后撒上一些辣椒面。 本来已经烤好的猪肉,稍微在烤盘上一过油,沾上些佐料,小味道弥漫开。 大祭司和基希等人今天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赵传薪给他们或是瓷碗、或是椰子碗里,每人都夹了一块肉过去。 “尝尝怎么样?” 这些夏威夷的土著,绝称不上老餮,不过是一群守着天材地宝而暴殄天物的土老帽而已。 烤好的猪肉,滚了佐料再热一下,对赵传薪来说有些过于干巴巴了,但对他们的五脏庙而言,却是一场难得的盛宴。 周围全是吧唧嘴和吞咽声,谁也不说话。 大祭司牙齿不全,肉经两道工序难免有些老,嚼劲对他来说太过了些。 他好不容易吞咽下去,嘟囔着:“你连烹饪,都用上了麻捺。我今天受到茂宜之神的眷顾,才能吃上如此美味的食物……” 固执的他认为除了麻捺的能量,其余任何食材和佐料,都不可能这般美味。 赵传薪毫不脸红的承认了:“是啊,这就是麻捺,你说的没有错!” 心说除了麻捺,要是再加点圆葱借味更完美,那样肉就不会这么干巴了。 猪肉管够,他也开吃。 别说,这肉干巴归干巴,却别有风情。 要不然,怎么会有牛肉干和辣子兔这类干巴巴的食物出现呢? 有人端来一碗碗的木薯和山芋捣碎制成的主食。 赵传薪也不嫌弃,就着烤猪肉干了三大碗。 就在要吃第四碗的时候,苗翠花拦住了他:“木薯吃多了,不易消食,容易涨肚,还是别吃了。” 李叔同也吃撑了,在旁边酸溜溜的看着。 他跟宁安说:“传薪得此知己,人生无憾矣。” “额,花姐应该是伺候先生起居的,不是他的知己。” 宁安自愿给赵传薪牵马坠蹬,隐隐以随从自居,当然了解赵传薪和苗翠花的关系。 李叔同一愣。 这他倒是没想到,原以为赵传薪和苗翠花之间…… 这段时间相处,大家都熟悉了,刘远山促狭的说:“李先生,你是不是觉得花姐很美?” “不要胡说。”李叔同脸倏地红了:“不过,清俊济楚,簪星曳月,皓腕凝蛾,含情脉脉。我观国内,论美貌,论媚相,无出其右者。只是不知道为何她会默默无闻至今。” 在这个时代,人们茶余饭后消遣不多,嚼舌根是一大乐趣。 虽然信息不畅,但只要真的漂亮,也会传出艳名,这些名声反而历久弥坚,比后世碎片化的信息保留的时间久的多。 刘远山看一眼苗翠花,又看看赵传薪,分析说:“我猜,花姐如此出众,不但是她人美,她头上的发饰,她的衣裳,她的举止,就好像新政、新学一样,是符合新时代韵味的美。” 李叔同一愣,再细端量,果然如同刘远山说说的那样。 他脑补了一下,要是苗翠花穿着清朝女人的宽袍大袖,则完全掩盖住那惊心动魄的身段;要是露着大额头,那就是大煞风景了;最后,她要是再裹小脚…… 只有这样,穿着新颖而合身的服饰,留着新潮而适合的发型,不将脸抹的惨白、而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苗翠花,才是最美最妩媚的。 李叔同击掌——果然如此。 赵传薪诧异的望了过来:“怎么了?” 李叔同慌乱道:“哦,没什么。” 这时候,大祭司开口说:“远方的朋友,正好火焰尚在,请你参加我们的卡希科舞。我们要跳到天黑,打开灵气之门,平息未来的战争……” 赵传薪觉得时间还够,就说:“我刚吃完饭,不能跳,容易胃下垂。你们跳,我看着就好。” 一群卡纳卡人兴奋起来,在基基滩上排好队列,开始了表演。 基希因为要给赵传薪当翻译,所以留在这里,但脸上却露出向往,恨不得参与进去。 他对赵传薪说:“舞神卡拉,会赐予我们力量。我们借以战争的场面来跳舞,神见了,会使得未来的真正的战争平息。” 苗翠花很感兴趣的看着,觉得这种异域风情的舞蹈,如果能再改的妩媚一些,或许自己可以学一学,等穿着裙子给赵传薪跳的话,他会不会…… 赵传薪也专门盯着那些女人看,倒不是因为她们好看,而是觉得她们穿着的“帕鸟”,就像披着一件花被单,随时都要掉的感觉。 这就很让人心痒了,赵传薪目不转睛,就等着那裙子脱落呢…… (本章完) 第318章 战神库库的化身 然而,那看似稀松垮塌的裙子,却无论如何激烈动作,都牢牢挂在身上。 这让赵传薪大失所望。 女性草裙舞还是能看出女性的柔美的,舞神卡拉,向她姐姐佩拉致敬的动作,充满自然气息的张力。 而当那些卡纳卡男人上场后,画风一转。 这些汉子身材健美,并非那种纯棱角鲜明的健美,而是外面裹着厚厚的脂肪,但又不会显得肥胖笨拙的健壮。 按照国人说法,就是五大三粗,膀大腰圆。 他们时而屈身,时而站起,腰腹扭转间,举手投足时,充满了力量的节奏感,异常的阳刚! 配合他们背部、手臂、腿部,乃至于手指头脚指头和脸上的纹身,让人觉得他们随时都会抄起地上的长矛投入战斗。 李叔同毛发悚然:“传薪,我为何觉得,他们好像随时要跳起来打我呢?” 刘远山也小声道:“你看他们瞪眼吐舌头,好吓人啊。” 赵传薪听了心里一动。 要说太平洋上最能打的种族是谁? 那肯定是萨摩亚人。 他们骨骼强壮,身材魁梧,力量尤其突出, 萨摩亚人人种当中细分起来比较麻烦,但卡纳卡人,也是萨摩亚人的一种。 后世,因为营养过剩,他们基本都是身宽体胖。哪怕现在,他们也离不开“电冰箱”身材,只是比后世更加匀称。 美国征兵,最喜欢光顾的就是萨摩亚人的族群。 这些人各个都是天生的战士。 当然,头脑方面另当别论。 但想了想,他又打消了那些念头,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毕竟人家在这安居乐业,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会跟着他东跑西颠去打仗呢? 他对两人解释说:“卡纳卡人很强壮,比亚洲人,欧洲人,黑人都要强壮。甚至有人说他们是地球上最强壮的民族。至于为何他们这么强悍,我也不知道。尤其是他们把战斗和宗教结合,打起来,战斗意志比小鬼子也不差。” 有信仰的战斗人员最可怕。 二战时期,也有萨摩亚人参加了欧、非战场。 德国的埃尔温·隆美尔虽然是对手,却感慨说,给他一支毛利军,他能征服全世界。 当然,夏威夷的卡纳卡人和毛利人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这时候,场上的卡纳卡男人一边跳着,口中大喝:“呼啦……卡哎……呼啦……卡哎……” 眼如铜铃,吐舌若兽,活脱脱像寺庙里的四大金刚。配合力量感十足的战舞,让李叔同等人看的头皮发麻。 大祭司也开始了不知其义的低沉吟唱。 好家伙,这是全立体表演,声色俱全。 基希说:“这是我们的hka''i战舞,可与库库战神沟通,战神会赐予我们精神和身体的力量。” 赵传薪也看出点端倪。 这种战舞,确实能训练灵活性和协调性,让他们强壮的身材变得柔软。 块头大,还足够灵活,就问怕不怕? 战舞跳完,赵传薪带头鼓掌。 确实很精彩。 大祭司朝赵传薪点头,表情中不无得意。 接下来是hakoko表演。 这是一种投掷长矛的技能。 他们的长矛用木头和磨尖了的骨头组成,长短不一。有远距离投掷,也有用来近距离战斗的。 不但要练习投掷的精准度,甚至还要练习接矛,这就有些吓人了。 反正赵传薪是不敢接的。 大祭司对赵传薪说:“远方的朋友,你应该为战士们,演示你的勇力。” 说着,将一根投掷的短矛,递到赵传薪手里。 赵传薪有些不想接,擦,这方面,他觉得比不过人家。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装装逼不香吗? 但是见所有卡纳卡人都望向了他,他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短矛,说:“再来几根。” 第一根,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效果不理想。 苗翠花不管别的,只是担心赵传薪的身体:“上次伱丢一头猪闪了腰。要不算了吧,要不然要遭好久的罪。” 赵传薪老脸一红:“瞧你说的,我那次是意外,一头猪百多斤,能和一根矛比么?” 上次闪腰,差点被苗翠花给…… 他掏出魔鬼水晶眼镜戴上,捡起一根短矛,模仿卡纳卡人的姿势,助跑,投掷。 短矛飞出,在众人视线中越来越远! 赵传薪不对自己的精准度抱希望,但是所谓大力出奇迹,还是用力量震慑住他们吧。 然而,毕竟没掌握技巧,还没有卡纳卡人丢的远呢,准头更是奇差。 人群响起唏嘘声。 赵传薪压压手,也不脸红:“低调,大家都低调。” “……” 李叔同苦笑:“传薪的脸皮,是真的厚。” 宁安不服:“先生还是很强的。” 李叔同无语:“他强不强,你知道?” 其实跟着赵传薪满哪跑的这段时间,李叔同的性格开朗了许多。 宁安:“我……” 有了第一根的校准,加上经验,第二次投掷的时候,赵传薪距离中线又近了些,投掷的更远一点。 咦? 赵传薪找到了些窍门。 他不管旁人的议论,捡起第三根投掷。 第四根, 第五根, 第六根…… 经魔鬼水晶眼镜不断校准, 赵传薪投掷的越来越准,越来越远。 等脚边上的短矛空了,赵传薪抬头一看,所有人都呆呆看着他。 要知道,赵传薪可是投掷了差不多十七八根短矛。 这东西也是相当耗费气力的,起初两三次,可以算热身。投掷个七八次后,逐渐会力竭,手臂发麻,投掷的距离和精准度也会下降。 但后面十七八根,每次都更远一些,每次都更精准,这是常人无法做到的。 大祭司激动道:“远方的朋友,你绝对是战神库库的化身!你的麻捺强大的令人不可思议!能看出你从未接触过ko''a,但你却能在最短时间掌握技巧,真是了不起。” 不等赵传薪谦虚一二,旁边的基希提议说:“先生,你为何不试试接矛?” 赵传薪吓了一跳,狠狠滴瞪了基希一眼。 狗东西,竟出馊主意! 打死他,他也不会尝试去接矛的,被捅个透心凉怎么办? 基希被瞪的不知所措。 他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在卡纳卡人的观念里,既然武力值强横,那就该表现才对,这样还能沟通神明。 赵传薪摆摆手:“就到这吧,我这都是外行,比不得你们的。” 一群卡纳卡的男人面面相觑:“……” 你管这叫外行? 大祭司叹口气:“尽管我们卡纳卡人受到神明庇护,但白人的武器太强大了,我们的ko''a,不是他们的对手。” ko''a是他们的长矛武器统称。 上世纪,居住在夏威夷的卡纳卡人没少和欧洲白人战斗。 他们的飞矛,也让白人大吃苦头。 这玩意儿肯定是比不过热武器,但是被扎中,那也是透心凉,吹灯拔蜡是难免的。 赵传薪眼珠子一转:“热武器人人都能练成,但你们这长矛却是从小练习。如果你们想,不就是枪炮么,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拿去练习。” 说着,手里多了一杆李恩菲尔德匣式步枪。 大祭司眼睛一亮,周围卡纳卡人也凑了上来。 赵传薪看看不远处的椰子树,拉动枪栓,扣动扳机。 砰,椰子掉落。 砰,继续掉。 砰,再掉。 一群卡纳卡人看的眼睛发直。 打空了子弹,赵传薪将枪在肩上一扛:“如何?” 大祭司点头:“强大,你是天生的战士!” 米山见椰子掉落,有摔碎的,颠颠地跑过去舔舐。 干饭:“……” 赵传薪见卡纳卡人对枪感兴趣,就从秘境中拿出了十来把步枪以及若干弹药:“送给你们了,我的朋友。” 李叔同眯起了眼睛,他知道这位赵队长,从来没干赔本的买卖,肯白白赠送这些枪,肯定打了什么主意。 大祭司感动,上前握住赵传薪的手:“远方的朋友,你是我们卡纳卡人真正的朋友。你是战神的化身,我们卡纳卡人愿与你的精神结合。请允许我派人为你留下kakau印记。” 等基希翻译后,赵传薪皱眉:“什么叫kakau印记?” 可别被坑了。 基希说:“就是一种让我们紧密结合的印记,是受到了肯恩之神和罗诺之神赐福的印记。” 跟特么没说一样。 赵传薪心想,应该就是在脑门点圣水之类的把戏。 这种事情惠而不费,那也无所谓。 主要他心里打着某些小算盘,说不定以后还要和这些卡纳卡人接触。 就说:“可以是可以,但我的时间不多,因为我们还要回到船上。” 大祭司点点头:“没关系,我会安排好的。” 然后,他转头,大声的和卡纳卡人说着什么。 人群忽然激动起来,男人女人都跃跃欲试。最后,大祭司点了一个那种大码身材的混血女人。 这女人听了,转头就跑。 赵传薪和李叔同等面面相觑。 问基希,基希就说:“她叫玛希娜,她不但是族中受到卡拉舞神青睐的最好舞者,也是最好的kahunatatatau。” 赵传薪没好气:“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基希的英文本就说不上好,此时更是急的抓耳挠腮,最后也只是说:“总之,她心灵手巧。” 说话间,玛希娜带着一些瓶瓶罐罐跑来。 赵传薪见她跑的丰满的身体乱颤,却脸不红气不喘,感叹其体质真滴好。 大祭司说:“现在,远方的朋友,现在,请你坐下,我要为你念诵meleoli。” 赵传薪下意识拿出怀表看看,但是经度变了,时间没调教,做不得准。但看看天上日头,时间应该还够。 反正也听不懂大祭司说的是啥,索性坐了下来。 大祭司开始念诵:“喽诶,伟大的kane啊,赋予地球生命之水。 喽诶,伟大的kanaloa啊,赋予大海的咸水。 喽诶,伟大的ku啊,统治keawe的岛……” 然而, 当玛希娜拿出一根足有8厘米长,由龟壳打磨成的针,还带着个木把手,沾着墨水,并且掀起了赵传薪的衣服后。 赵传薪这才急了:“我曹,等等,快住手,你们要干啥……” (本章完) 第319章 神格刺青 玛希娜将赵传薪衣服掀起来,用比基希还流畅的英文说:“先生,请你脱掉衣服。” 赵传薪看着那根龟壳针眼晕,以及准备要敲击的木棒,感到头皮发麻,连忙摇头:“不!” 玛希娜急了:“先生,在大祭司念诵完之前,我们需要赋予你第一个图案,否则就失去了精神之间的联系。” 赵传薪悟了。 什么“kahunatatatau”,丫就是一纹身师! 别看他做事操蛋,说话口无遮拦。 实际上,他的父母都是老一辈的传统观念。 以前,他要是敢纹身,那是会影响身高的,因为他爹会打断他的腿。 这个世界,父母怕是根本不会出现了,但是一直以来的观念,让赵传薪心底对此十分抗拒。 基希见赵传薪满脸不情愿,就劝说道:“先生,这会加强您与神明、与我们部族的精神联系。今后,卡纳卡人看见了这些图案,就会把你当成自己人的。而且,大祭司让玛希娜给伱的图案,具有最至高无上的ku''upakoko秘符,就算整个夏威夷最年长的大祭司都没资格拥有。只有像您这样,拥有澎湃的无与伦比的麻捺的神明化身,才拥有这种资格。” 赵传薪:“……” 妈的,直接给他推上神坛了呗? 他脑海中挣扎着。 到底是留身上一片净土,还是在霉丽奸孤悬海外的地盘上,埋下一根刺? 最后他咬牙道:“行,你纹吧,但是脸上不能纹,否则我会急眼的。” 玛希娜终于顺利的将他的衣服脱掉。 举起木棒,就要下针时, 赵传薪又说:“等等,这针要消毒。来,我给你酒精,你放里面泡一会儿。” 玛希娜听着大祭司不断念着颂歌,内心焦急,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将龟背针放进酒精里。 等泡好,拿出来,举着就要扎赵传薪背上。 赵传薪又道:“诶,再等等。” 玛希娜:“……” 赵传薪讪笑:“另外,给我讲讲这颜料是什么成分,万一我中毒了咋整……” “……”玛希娜抓狂:“先生,用的墨水叫做‘摩卡’,是用夏威夷果壳烧制的碳粉、地盐、椰子油、龙舌兰树等十多种树提取的颜料混合而成,没有毒性的。” 赵传薪实在找不出什么借口来搪塞了,面色变幻中,玛希娜却是不给他拖延的机会,那木棒敲了下去。 “哎呀,我曹……” 赵传薪痛呼出声。 在场人都懵了。 战神化身怕痛? 赵传薪此时还哪里管什么战神不战神的,疼的龇牙咧嘴,大呼小叫,甚至一度打断了大祭司的吟唱。 赵传薪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都不打底稿的吗?万一纹歪了,那岂不是废了?” 他不愿意接受纹身,但已经纹了没办法。 可他不接受纹的歪歪斜斜。 因为玛希娜需要全神贯注,所以基希给解释说:“先生,这是个神圣的仪式,打底稿是对神明的不尊重。玛希娜是我们族中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她绝对不会失误。” 就在说话间,玛希娜连连下针,迅速而密集,扎的赵传薪鬼哭狼嚎。 “不行了,不纹了不纹了,赶紧拿水给我洗掉……” 玛希娜不理会,继续下针,赵传薪也不敢太用力的挣扎,万一给扎歪了那更难看。 基希说:“先生,这墨水刺入皮下,就洗不掉了。放心,不会耽误你上船的。” 旁边苗翠花看的心惊肉跳,问李叔同:“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喊成这样子,这不是祸害人嘛……” 李叔同博闻广记,解释道:“这叫刺青,水浒传里九纹龙史进,就是这样给身上纹身的。不过,旁人刺青,应当没有传薪这样夸张。” 苗翠花无法理解,为何要在身上画画。 李叔同能听懂英文,他若有所思,安慰说:“我看传薪虽不情愿,但又别有打算,我们不要干扰,误了他的大事。” 果然,当一个规则的几何图形,红而未肿的跃然于背后。 大祭司停止了吟唱,而玛希娜也停手。 赵传薪豁然起身,拿出小镜子火烧眉毛的递给苗翠花,又掏出一面小镜子拿在前面:“花姐,对准我的后背,要是这狗东西给我弄出屎一样的图案,我饶不了他们。” 苗翠花看着他后背通红一片,有些心疼的碰了碰,赵传薪顿时长吸气,但却没叫,怕吓到了苗翠花。 真特么疼啊。 他通过两面镜子的影射,看见后背只是多了一个规则的几何图形,显然连半成品都算不上,但图案规整,并不难看,这才松口气。 大祭司整理一下羽毛披风,走过来老脸褶皱都笑开了,说:“远方的朋友,我果然没说错,你就是诸神的化身。你看,你身上都没有肿,只是微微发红而已,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赵传薪张张嘴,话终究是没出口。 红而不肿,那特么是因为他体质好,免疫力强,跟化身不化身有个毛关系? 旋即他又恼火道:“这纹的囫囵半肯,我现在就要走了,怎么办?” 大祭司指着玛希娜:“玛希娜自愿追随于你,远方的朋友,你带着她一起走,她会为你完成ku’upakoko。” 玛希娜期盼的看着他。 赵传薪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 他们是不是故意的,想找个长期的饭票? 另一边,日本人和白人海关人员,有些惴惴不安。 因为赵传薪等人走的太久了,万一这群人真的想偷偷滞留在岛上,他们就算渎职。 “都怪你,他们才给这么点钱,你就放行了。” “那人很邪门,我认为他会妖法,难道你敢招惹他么?” 日本盛行鬼怪传说,许多人对此深信不疑。 “那现在怎么办?上级严格命令,让我们不许放行大清人入境。” “你不说,我不说,上级不会知道的。” 正说着,只见基基滩上,远远地走来了五人一马一狗。 正是赵传薪他们,而且又多了一人,俨然是当地的卡纳卡人。 日本人和白人海关工作人员大松一口气。 临近了,赵传薪光着膀子,朝他们摆摆手:“你们好呀。” 两人脸色僵硬。 尽管背后还有些痛,但赵传薪已经恢复了心情。 他也不搭理两人,径直上了码头。 上船前,李叔同和船员沟通,多买一张船票。 船员指着赵传薪说:“衣衫不整者不准上船!” 赵传薪一把将他扒拉开:“滚开,狗一样的东西,谁他妈都敢拦?” 船员被推了个趔趄,但是看见赵传薪人高马大,面色不善,就没敢多言。 玛希娜看的暗暗称奇。 卡纳卡人是典型的外表看着凶恶,而实际上却很友善的民族。 而赵传薪却正好相反。 他前一刻还笑嘻嘻,转眼就会翻脸。 这种喜怒无常,是玛希娜没见识过的。 但李叔同他们习以为常。 赵传薪里外分的很清,胳膊肘向来是向里拐的。 上了船,将玛希娜安顿好。 玛希娜没有离家的惶恐,第一时间找到赵传薪说:“先生,我继续为你纹身吧。” 赵传薪:“……” 你着个毛急啊? 但是看玛希娜的架势,这纹身是肯定要完成的,就算拖上一年也是如此。 赵传薪咬咬牙,将椅子搬出来,椅背超前,趴在上面让玛希娜操作。 “你小心点,船毕竟会晃,别扎歪了,我可是对任何带线条的东西都很敏感的。” “放心吧先生,整个夏威夷的卡纳卡人中,我是最厉害的。” 她倒是一点不懂得谦虚。 在这方面,玛希娜的确很靠谱。 这是他们传统项目,族中的男人都要纹身,手艺传到她手里,经年累月的练习,已经游刃有余。 “玛希娜,你离开夏威夷,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不踏实,或者害怕么?” 玛希娜受伤动作不停,嘴上说:“不害怕,因为你是诸神的化身,我们卡纳卡人都愿意离神更近一些。” 牛逼,有信仰的人就是不一样。 这边现场纹身,吸引了大批甲板上闲逛的乘客围观。 有个白人青年见纹在赵传薪身上的几何图案的设计非常精美,三角形、菱形、正方形、五边形等图形排列组合,目前还看不出图案具体是什么,但独特的图案和质感,让他觉得向往。 而且这种刺青是黑色的,更显得神秘。 他忍不住问:“女士,我是一名士兵,也想要这种辨识度高的纹身,请问纹身要多少钱?” 玛希娜怫然不悦:“先生,请你放尊重,这不是谁都能纹的。” 青年皱眉:“为什么?” “因为你不配拥有。” “你……” 白人青年被噎的差点翻白眼。 在波里尼西亚人当中,纹身是战士和部落之间身份的象征。 上了战场,敌人会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人,这也有一定的威慑作用。 赵传薪的这个纹身,和普通战士纹身还不同。 别说这白人青年,就算大祭司都没资格纹。 别人纹的都是夏威夷鹰,海龟,野猪,或者是木槿、兰花、火鹤等图案。 但是赵传薪的纹身目前看不出来任何动植物的形象。 接下来的几天,赵传薪可遭罪了。 白天被敲针,晚上要侧着身子或者趴着睡觉。 他经常翻日记来抵抗这种痛苦。 终于,在轮船快靠岸时,第一期的纹身完成了,占了他四分之一背和半边膀子。 日记中,“我”和地精以及兄妹四人,也抵达了人类城邦。 (本章完) 第320章 人言可畏 【我们终于回到了人类城邦。】 【因我成功于危险的冥河之洞,解救了地精,怪人对我千恩万谢。】 【他陷入瓶颈的生物大脑工程,终于能够有所突破。】 【但是,地精对此极力反对。】 【怪人没想到,费尽心机救出的地精,会是这样一种反应。顿感失望。】 【这对老友,争吵了数天。】 【最终,地精答应怪人,只要他能取得那本神秘的生物余孽笔记本,他就答应帮忙参与研究。否则,他绝不会参与此事。】 【怪人又找到了我,想让我再次踏入鲜血荒地中寻找笔记。】 赵传薪此时拿着日记,就站在船舷旁。 天上有大片的海鸟盘旋,伺机而动,随时冲下来看看有没有机会在人类残羹冷炙中,分一杯羹去。 这说明,就快要到海岸线了。 他精神一振,赶忙写: 【我对怪人说:鲜血荒地危机重重,面积广阔,危险程度不下于冥河之洞。】 【怪人说:勇者,此事我已经上报给城邦。只要你办到,城邦愿意赋予你无畏先锋的称号。】 赵传薪“噗嗤”笑出声来。 上次是探险家变成了勇者,这次从勇者升级为无畏先锋。 称号无疑是有些作用的。 但这种任务,要是只给一个称号,那未免太便宜城邦了。 他写: 【我说:我的朋友,城邦未免过于吝啬了。】 【怪人赧颜说:勇者,无畏先锋有所不同,除了名誉,城邦和熊人贸易时,获得了他们的身体平衡术。城邦会赠与你协调之术作为奖励。】 熊人的身体平衡术? 早在当初,赵传薪就有机会得到这种东西。 但是当初他最终选择了大力丸。 这是意外之喜。 赵传薪琢磨了一下,上次本就承诺了怪人,会去帮他寻找笔记。 当然,笔记现在就在秘境里吃灰呢。 笔记价值巨大,名誉、平衡术外加生物智能这三种奖励,似乎还有点不够。 他写: 【我面露犹豫。】 演技,还是要靠演技的。 【怪人焦急道:勇者,还在犹豫什么,如果取得笔记,人类文明将迎来一次巨大的变革。】 赵传薪写: 【我继续面露犹豫。】 他知道单靠“我”那善良的性格,是肯定无法顶得住怪人的游说的。 【怪人咬牙说:勇者,在伱离开这段时间里,我研发出了最新的电的科技。只要你取回笔记,我会为你升级雷神之锤,让它变得可以用意识操作,随意改变形状、威能、甚至是距离。这种技术,被城邦列为最高机密,我也是要私下冒险替你完成的。】 赵传薪眼睛一眯——来了! 果然还是让他榨出了油水。 【我答应了怪人,并承诺即刻出发。】 【但是生物余孽的笔记,此时就在我手中,我究竟该怎么做呢?】 愚蠢。 赵传薪写: 【我打算带着兄妹两人走出人类城邦,随便找地方藏匿一段时间,然后装成满身疲惫的回来即可。】 【我准备好了物资,带着几乎被城邦繁华迷花了眼睛的兄妹,再次踏上旅途。】 【只是这次,却不知何去何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赵传薪放下心来,合上日记。 因为,美国西海岸到了。 …… 夏威夷,檀香山,卡纳卡部族,基希家里。 基希正在给他儿子马卡尼剜腿上的蛆虫,因为腐肉已经被啃食干净了。 清理干净后,他拿赵传薪留下的酒精,倒在伤口上。 “疼吗?” 马卡尼摇头:“不疼,我是被战神赐福过的非凡之躯。” 他很自豪,对赵传薪的话深信不疑。 果然,身体日渐转好。 基希看看儿子的脸色,很健康,也不发烧了。 等包扎上,马卡尼甚至直接下地活动手脚,伸舌头瞪眼睛,嘴里发出斯斯哈哈的声音。 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健康和武勇。 基希大喜:“真的好了!不愧是诸神的化身!我要将这件事去告诉大祭司……” …… 在纽约威斯特彻斯特郡北塔里敦镇。 弗莱迪·帕维特又又又给约翰·勃朗宁打电话了。 “勃朗宁先生,还是我,伊森庄园的弗莱迪·帕维特。等等,你先别挂电话,长话短说,我已经征得家主同意,给您三倍的设计费。” 约翰·勃朗宁非常之不耐烦的说:“先生,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是你的家主的想法,永远都不可能实现,因为不可能!死了这条心吧,绝对不会出现一把,有重机枪性能、却同手枪大小的枪械,这绝无可能!请再不要给我打电话了,否则我会通过关系,让当地的警察去拜访你。”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此时的约翰·勃朗宁,已经63岁,花甲之年。 他的头顶秃了,两侧的头发和胡须花白。 但是,他的目光和瘦削的脸颊棱角,依然像鹰隼那样犀利。 挂断电话后,他摩挲唇上胡须,陷入沉思。 他首先不认可那个庄园主的理念和想法,但同时还有个原因: 有人跟他打过招呼了,让他绝对不要和伊森庄园有任何合作。 那人挑明了,这是约翰·摩根和约翰·洛克菲勒的双重决定,同时也是美国大老板的意愿。 约翰·勃朗宁喃喃自语:“该死,这个庄园主,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了什么可怕的人物!可怜的家伙,愿上帝保佑他!” 在美国,那几个人跺跺脚,地都会摇三摇。 那一群掌握了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的家伙,一旦联合起来,连大罗都算不上什么。 他们要对付伊森庄园的庄园主,约翰·勃朗宁认为那人死定了,没有人可以在这种围追堵截下能够幸免于难。 没有人! 而弗莱迪·帕维特也陷入了苦恼当中。 他刚收到了来自西海岸的电话,是赵传薪打来的。 赵传薪告诉他,即将乘坐火车走陆路来纽约,用不多久就能到。 心烦意乱的他,起身出了屋子,在庄园里散步。 来到花园处,他看见了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马库斯·恩克鲁玛。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如既然的魂游天外,对着天上的一片奇形怪状的白云怔忪发呆。 而马库斯·恩克鲁玛手里此时正拿着一本《赞美诗》,这是本杰明·戈德伯格送给他的。 据说,是镇子上学校里老师安排的课业,让学生背诵一千句《圣经》里的诗文,只要能背诵下来,就会奖励一本《赞美诗》。 本杰明·戈德伯格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这个奖励,却弃之如敝履,随手就送人。 弗莱迪·帕维特看到了他们,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 镇子上的人,因为这一黑一白的一对好友,诋毁说伊森庄园是藏污纳垢之所。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马库斯·恩克鲁玛的肤色和身份,以及他那不太灵光的脑袋。 愚昧的镇民,甚至觉得是弗莱迪·帕维特施展了某些邪术,才导致本杰明·戈德伯格着了魔般的往伊森庄园跑。 起初弗莱迪·帕维特并不在意,但时间久了,难免也受到这些言论的影响。更何况,警长乔治·马歇尔,三天两头的往庄园跑,一而再的逼迫他驱散这对好友。 弗莱迪·帕维特凝眉说:“本杰明,你怎么不去学校读书?” 本杰明·戈德伯格听见了他的声音后,回神说:“帕维特先生,今天学校讲的内容,我都清楚了,所以我不想去。” “……” 弗莱迪·帕维特拿这个天才少年没办法,他又对马库斯·恩克鲁玛说:“马库斯,高节茅的花瓣,掉落的到处都是。女佣们打扫进垃圾桶里,她们力气小搬不动,你去帮忙将垃圾倒掉。” 马库斯·恩克鲁玛赶忙起身,将《赞美诗》小心的揣进兜里,尽管他根本不识字,但是这本书他却宝贝的很。 本杰明·戈德伯格皱眉:“帕维特先生,我一向尊重你,可你为什么总是想方设法的拆散我和我的朋友?” 弗莱迪·帕维特语塞。 他总不好说,是因为人言可畏,压力山大吧? 正想着用什么方式去搪塞。 却见一个风度翩翩,气质不凡的绅士,来到了庄园大门口。 他穿着考究的衬衫,即便眼热的夏季,袖子也没有挽起,袖扣是高尔夫球杆形状,上面还镶嵌着红宝石。 他戴着遮阳礼帽,胡子修剪整齐,皮肤细腻,从外表就能看出他的良好出身和不凡的生活品位。 比如弗莱迪·帕维特就知道,光是这个男人的胡子,就一定用了贝鲁姆剃须液,然后要用精油滋养、胡须蜡定型,最后还要上法国卡隆牌子的古龙水。 这个男人手臂,被一个气质温婉的妇人揽住。 这个女人穿着极有层次感的丝绸长裙,也许是为了应付乡间小路的崎岖,她没有搭皮鞋,而是穿着一双舒服的帆布鞋。 头发蓬松,发饰精致,脸蛋线条是柔美的鹅蛋脸,五官非常漂亮。 弗莱迪·帕维特见了愣了愣,觉得他们有些眼熟,好奇问:“我是伊森庄园的管家,请问二位有何贵干?” 男人摘下帽子,开口说:“帕维特先生,我是本杰明的父亲,我叫塞缪尔·本杰明。这是我的夫人,瑞秋·克维斯。” (本章完) 第321章 情调么?这个俺懂 怪不得看着熟悉。 原来,这对夫妇,竟然是本杰明·戈德伯格的父母。 可是,本杰明·戈德伯格的父母看上去都很正常啊,怎么会生出来这般古怪的孩子? 当然,弗莱迪·帕维特绝对不会说出自己的心声。 他微微颔首:“欢迎二位莅临寒舍,你们是想要带走本杰明吗?” 他发现,当他问出口后,这一对夫妻的表现很有趣。 男人是矜持而略带傲气的昂首点头,女人却柳眉微蹙,显得心事重重。 “是的,帕维特先生,我认为,本杰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尤其不该和一些不做所谓的人交往。” 弗莱迪·帕维特心说果然如此。 尽管心中不快,弗莱迪·帕维特还是按捺住。 他说:“戈德伯格先生,你尽管将孩子带走。” 得到许可,塞缪尔·戈德伯格进门,朝本杰明·戈德伯格走去。 而瑞秋·克维斯却落下一步,悄声对弗莱迪·帕维特说:“帕维特先生,给您添麻烦了。塞缪尔的话有些失礼,还请您不要介意。其实,我认为本杰明来这里玩耍,对他是有好处的。” 弗莱迪·帕维特恍然。 原来是这夫妻对待孩子的意见不合。 但是看到塞缪尔·戈德伯格很有父亲威严的在训斥本杰明·戈德伯格, 弗莱迪·帕维特露出了爱莫能助的表情。 他想了想说:“夫人,伊森庄园容得下一个想法天马行空的少年,只是你知道,镇民们……” 瑞秋·克维斯点头:“抱歉了,是我唐突了。” 她的表情有些失落。 弗莱迪·帕维特看的心跳加速。 这个女人,表情稍微那么低落一些,便能勾人心弦。 他真想说,以后随便让本杰明·戈德伯格来玩耍。 但是想到那些流言蜚语,万一赵传薪回来了,觉得不喜,那反而不美。 作为一个合格的英国管家,当家主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就形同一个面临将军检阅士兵,是需要全力以赴准备好的。 现在,他许多事情都办砸了,要是连庄园的声誉都没了,赵传薪回来一定会怪罪下来。 他可不愿意失去这份高薪工作。 瑞秋·克维斯见弗莱迪·帕维特没说话,她失望了。 她对自己的美貌和气质很自信。 这是她的武器,以此来攻城略地,从小到大所向披靡,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例如,一个风度翩翩,英俊倜傥的丈夫,旁人梦寐以求的优渥生活。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儿子本杰明·戈德伯格了。 这小家伙,刚出生就呆头呆脑,后来忽然有一天开窍了,变得极为聪明。 可是,麻烦随之而来。 小家伙的思维过于活跃,路边的石子他能幻想成一座高山,道路中央积水的水洼能想象成一汪浑浊的湖泊,鞋子能想象成飞翔在天空的巨船……甚至将他父亲的猎枪拆了,说是要给他造出一个能将子弹打到太空的枪…… 她和塞缪尔·戈德伯格为了本杰明·戈德伯格,才搬到这里,希望换个环境对他的“病情”有所改善。 可来此后,没多久,他就和镇子上的“大户”伊森庄园中的黑人仆从交上了朋友。 这把塞缪尔·戈德伯格气坏了。 塞缪尔·戈德伯格机智而善于钻营,年纪轻轻时,就跻身于银行家之列,到现在更是白人中妥妥的中产阶级典型代表。 如何可以让后代与一个黑人交往呢? 可瑞秋·克维斯倒是觉得,自从本杰明·戈德伯格来庄园玩耍后,行为变得不再那么古怪。 似乎那些古怪的话,都跟那个傻乎乎的黑大个说完了,所以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正常了不少。 这绝对算是一件好事。 也是因此,她和塞缪尔·戈德伯格产生了分歧。 本想靠美貌和气质,让伊森庄园的管家弗莱迪·帕维特偷偷放水,可现在看来,弗莱迪·帕维特更注重庄园的声誉。 “帕维特先生,您不要把镇子上愚昧的镇民的话放在心上好不好?” 这个美貌的少妇,露出了楚楚动人的神色。 弗莱迪·帕维特眼皮子跳了跳,表情微微不自然。 他虽然生活中一向得体,严格要求自己,但毕竟也是人,而且还没有结婚。 面对风情变幻的少妇,真是有些吃不消。 正在这时,塞缪尔·戈德伯格已经带着本杰明·戈德伯格走了过来。 瑞秋·克维斯马上收起了楚楚动人,而弗莱迪·帕维特也变的更加正经。 塞缪尔·戈德伯格彬彬有礼,却不容置疑的说:“帕维特先生,我不希望再看见这个黑大个,出现在本杰明身旁。” 不等弗莱迪·帕维特说什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抢先说:“伱不可以这样做,你没有权力要求我和谁交朋友,马库斯是我的朋友,镇子上唯一的朋友。” “哦,小家伙,你现在还小,不懂世事险恶。”塞缪尔·戈德伯格露出了头痛的表情:“等你年长些,你就懂得声誉对一个人有多么重要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愤怒道:“无论到何时,交朋友这件事,都不应该成为判断一个人声誉的依据。” “好了,本杰明,不要胡说八道了。”塞缪尔·戈德伯格说:“现在,跟帕维特先生说再见,我要送你去学校了。逃学是个不好的习惯。” 而瑞秋·克维斯,却在一家三口走出大门后,偷偷的回头,冲弗莱迪·帕维特俏皮的眨眨眼。 这谁能顶得住? 想想吧,一个看起来气质温婉的贤妻良母型少妇,忽然露出了俏皮的神色,杀伤力有多大? 弗莱迪·帕维特心脏又不争气的猛跳了几下,不禁露出苦笑: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啊。 于是只能转头,将气撒在了马库斯·恩格鲁玛身上:“都是因为你,以后切记不要招惹是非了,老老实实做你分内事,不要偷懒。” 马库斯·恩克鲁玛傻乎乎的点头:“是,帕维特先生,我会做好事情的。” “……” 朽木不可雕。 弗莱迪·帕维特转身往回走了。 …… 赵传薪本想去旧金山的唐人街去看看,余文轩那狗东西也不知道将唐人街管理的怎样了。 但是,他的时间很紧。 武器工厂要开设,新武器要研发,而且最关键的,这次他来美国主要是为了赚钱。 为此,他都牺牲了自己的小暴脾气。 所以没顾得上去旧金山看看,直接带人坐火车,横跨东西部赶往纽约。 他们已经快抵达纽约了。 苗翠花这时候才有了点远离家乡的忧愁。 她有些心神不安的问:“咱们到了地方住哪里呀?” 赵传薪笑着对苗翠花说:“肯定有地方住的,而且相当有小资情调的地方。花姐,你猜猜看会是什么样?” 苗翠花不懂什么叫小资,但是她懂情调。 眨眨眼,凑他耳边吐气如兰:“情调么?这个俺懂啊,咱们到地方不休息就情调吗?” 赵传薪错愕:“我让你猜,没让你许愿啊,什么到地方就情调,想什么呢?我可是正经人。” 苗翠花一愣,误会了吗? 看来还是要多读书,不但要读国内的书,也要接触外文。 至少小资什么的,她就不太明白。 李叔同指着车窗外:“传薪,你说美国的百姓,过的也不怎么如意呀。看那些破房子,外面胡乱的堆放柴火和各式农具,和咱们国内没什么区别。” 赵传薪嗤笑说:“那你以为国外就是月亮更圆,制度就更美好,连空气里都是富得流油的味道?我告你吧,底层百姓都几把一个德性,民不聊生。” 刘远山的眉毛很黑很浓,这和一般的女性不同。 自从到了美国,她的眉宇间,才露出了一个少女到了异国他乡该有的担忧和畏缩。 所有事都是陌生的。 她忍不住说:“烧炭工兄,我听说,咱们国人到了美国,会遭受歧视,这是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你可要做好准备。”赵传薪心说你终于知道怕了。“可千万别想着给家里找个白人女婿,那你的幸福就完蛋了。” 当初,他可是因为这个,一路从西杀到东的。杀的血流成河,鸡犬不宁。 可人都是记吃不记打,怕是到了如今,那些人已经忘记了被他支配的恐惧。 “说什么呢,真是的。”刘远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俏脸一红,啐道:“我要专心学业,报效万里河山。” “不是说,学成了文武艺,报效与我么?” 刘远山不好意思的抿着嘴:“唔,忘记了,学成了我会为你工作,放心吧烧炭工兄。” 几人正聊着,列车缓缓驶入车站。 看看外面公告牌,纽约站到了。 赵传薪起身,伸了伸懒腰:“准备一下,要下车了。玛希娜,带好你的纹身工具,在美国怕是弄不到你们的颜料。” 玛希娜大大咧咧,在卡纳卡人的观念里,没有太多恐惧和忧愁,往回倒退一百年,他们当中的许多人,甚至还过着采集和狩猎生活。 因为土地太富饶了。 下了火车,赵传薪一眼就看见了熙攘人群中的弗莱迪·帕维特和杰西·利弗莫尔,还有一个高大健壮的黑叔叔。 主要是那黑大个,身高两米左右,四肢异常发达,举着个接站的牌子,在人流中鹤立鸡群。 就算是黑人,在这个时代,想要长这么高的个子也殊为不易。 杰西·利弗莫尔先看见的赵传薪,欣喜万分喊道:“赵先生,这里。” 而弗莱迪·帕维特,则保持一位绅士该有的礼节,没有大呼小叫。 反而对旁边的黑大个,不满的说:“还举着牌子做什么,可以放下来了。” 黑大个:“哦。” (本章完) 第322章 私人侦探 杰西·利弗莫尔,作为赵传薪的操盘手,曾操纵大额资金做空市场,赚的盆满钵满,在华尔街名噪一时。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这货自己在股市搅风搅雨,赔的底儿掉,一度甚至差点患上了抑郁症。 得益于赵传薪让弗莱迪·帕维特,拆借给他一笔钱,这才缓过气来。 这次,赵传薪又要来美国搞事情了。 杰西·利弗莫尔开心啊。 这意味着又要赚钱了,他有机会东山再起。 他迫不及待的跑过来,给了赵传薪一个大大的、发自内心的拥抱。 赵传薪却嫌弃的推开他:“滚开,你他妈要是跟我贴面吻礼,我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杰西·利弗莫尔丝毫不以为意。 他知道,赵传薪就是这性格,并非针对他。 一路上,苗翠花已经见识了不少欧美的吻脸吻手,甚至还有接吻的礼仪。 可见大男人之间还那么亲昵,属实是接受不了。 忍不住嘟囔:“还好,没有被这些洋人带坏了风气。” 说的自然是赵传薪。 想想赵传薪要是和大男人贴脸吻脸,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李叔同却说:“入乡随俗罢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传薪那样,我行我素,肆无忌惮。” 赵传薪人设摆在那呢。 就算他踢谁两脚,被踢之人,或许也只能以笑应对。 换成是他,搞不好会被人当场翻脸。 苗翠花嗤之以鼻:“那行,我等着看你和男人贴脸接吻。” 李叔同苦笑,他不经意的看看宁安,心说要是这种,也不是不能接受。 宁安被他看的发毛:“李先生,伱看我干嘛?不要看我,我是不会和你接吻的。” 刘远山忍不住笑出声,也驱散了她内心的惶恐。 弗莱迪·帕维特上前,他手背在后面,站的笔直,腰背挺拔,双腿并拢,双脚外八字,微微躬身:“老爷回来了!” master这个词,在李叔同这里,是可以翻译成“老爷”的,这符合当下清朝的习惯。 苗翠花他们也学会不少词汇和句式,也听得懂这个词,都是微微一愣。 以前在国内,赵传薪总是开玩笑说,自己就是土豪劣绅,没想到他到了美国,摇身一变,真的成了土豪劣绅了。 赵传薪“嗯”了一声。 已经付出了高昂的薪水,聘请的就是管家,换个称呼,就是男仆。 被叫声“老爷”怎么了? 那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他上下打量弗莱迪·帕维特,这货除了头顶的头发更加稀疏了一些外,倒是没有太多改变。 还是那么一丝不苟,还是那么一本正经。 弗莱迪·帕维特指了指黑大个说:“老爷,这是马库斯·恩克鲁玛,是庄园的仆人。我让他来,是为大家提行李的,他力气很大。” 赵传薪左右看看,说:“没行李,我们走吧,别堵在车站,人多眼杂。” 都装在他秘境中呢。 马库斯·恩克鲁玛来之前,就受到了弗莱迪·帕维特的多次嘱咐,让他尽心尽力在家主面前表现。 所以,当他看到只有玛希娜手里提着墨盒和龟背针等纹身物品后,就想要去帮着拿。 玛希娜立刻炸毛了:“离我远些!” 赵传薪看出这个黑大个的智力方面有些问题, 就笑着过去拍拍黑大个的肩膀道:“这是她的宝贝,不用帮忙。对了,你这么高的个子,吃什么肥料长大的?” 弗莱迪·帕维特诧异。 他此前还担心,赵传薪会因为马库斯·恩克鲁玛愚笨而不高兴。 现在看赵传薪和颜悦色的样子,倒是放心不少。 他不知道,赵传薪是关二爷媚下欺上的性子,从来只会向强者发难。 马库斯·恩克鲁玛也不是全然的智障,闻言颇有些受宠若惊:“老爷,我是乞讨长大的,没吃肥料。” 他的话,让众人忍俊不禁。 黑大个又想去帮宁安牵马,宁安对这个大块头有所忌惮。 两相比较,一个唇红齿白的像个娇小漂亮的女人,一个黑乎乎的丑陋而强壮的堪比银背大猩猩。 宁安摇头:“谢谢你,不过不用了。” 马库斯·恩克鲁玛挠挠头,来到赵传薪身边,等候差遣。 等出火车站的时候,赵传薪心有所感,忽然朝一个方向望了过去。 那里有个白人汉子,正借着礼帽的帽檐遮掩,鬼鬼祟祟的窥视他们。 弗莱迪·帕维特还以为赵传薪在找马车,就说:“老爷,我雇了四辆马车,足够我们所有人坐下,就在车站外。” 赵传薪不理会他,忽然对黑大个马库斯·恩克鲁玛说:“马库斯,你去将那个人给我提过来。” 马库斯·恩克鲁玛二话不说,径直朝那汉子走去。 那汉子起初不以为意,可等马库斯·恩克鲁玛连“战术掩饰”都不用,目标明确而蛮横的朝他扑来,这才觉得大事不妙。 他想要逃走,但为时已晚。 他想要反抗,和他身高只有一米七,而马库斯·恩克鲁玛却两米左右。 不能说是容易,只能说是不费吹灰之力,马奎斯·恩克鲁玛好像拎着一只小鸡崽子一样,将汉子提起,不顾对方挣扎将他捉来,惹的旁人纷纷瞩目。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们想要害人不成?我警告你们,我会报警的。” 马库斯·恩克鲁玛将汉子往前一推:“老爷,人抓来了。” 什么几把报警不报警,黑大个只懂得要听老爷的话。 赵传薪眼睛发亮:“不错,马库斯,你做的很好,我要给你奖励。” 这种听话的员工,怎能让人不喜?更何况,这家伙力大无穷啊。 马库斯极少被人夸赞和尊重,憨厚的咧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赵传薪盯着那汉子:“说,为何偷窥我们?” “我没有!”汉子矢口否认。 “看见抓你的这位好汉了吗?他绰号叫食人魔,不说实话,我让他把你烤了吃。” 结果,马库斯·恩克鲁玛赶忙说:“老爷,我不吃人。” 草。 赵传薪无语。 那汉子倒是真有点怕了。 他深呼吸,还是说了实话:“先生,我叫弗兰克·盖尔,是一个私家侦探。” 倒不是他天生软骨头。 只是涉及到人身安全的时候,就没必要逞强了。 美国人就这点好,像后面他们打仗的时候,一旦被包围,或者发现打不过了,直接跪地投降。 什么宁死不屈的美国大兵,那都是影视剧给观众强行灌输的形象。 眼前的黑大个虽然看起来很傻,但确实很吓人。 至于赵传薪,弗兰克·盖尔已经从他的亚裔身份,以及他的外形,和他的言行举止猜出他是谁了。 那是比黑大个更吓人的存在。 赵传薪点点头:“不错,是个好的开头。继续说,你来盯着我做什么?” 弗兰克·盖尔泄气的皮球一样,脸色垮塌下来:“我受人嘱托,来监视您的管家,弗莱迪·帕维特,和您的操盘手杰西·利弗莫尔。” 杰西·利弗莫尔一听就炸了:“什么?是谁派你来监视我?真是岂有此理!” 而弗莱迪·帕维特,先吃了一惊,然后愧疚而惶恐道:“老爷,是我失职了,竟然没有发现被人监视。” 赵传薪没理会他们,皱眉问:“说吧,谁派你来的?” “额……是北塔里敦的约翰·沃恩镇长。”弗兰克·盖尔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下,弗莱迪·帕维特更加震惊。 一个公职人员,竟然雇佣私家侦探来监视他们? 这是为何? 不怕传出去,成为一桩丑闻吗? 赵传薪眼看有许多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有越聚越多的趋势,就皱眉道:“先上车,回去再说。你,弗兰克·盖尔,跟我们走一趟,没问题吧?” 弗兰克·盖尔犹豫了。 他不确定的问:“赵先生,您,不会伤害我吧?实不相瞒,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不值得您大动干戈。我知道一些关于您的传说,传说中您是一位正直、勇敢而武力强大的人,您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我计较的,对么?” 赵传薪乐了:“你可真特娘的有一副好口条,是个人才。放心吧,我这人向来以德服人。来,你跟我一辆车。对了马库斯,你也同乘。一会儿还用得上你。” 弗兰克·盖尔一听就急了:“赵先生,你不是以德服人吗?” 叫黑大个同乘,还能用得上他,那还是以德服人吗? 马库斯·恩克鲁玛却不管那么多,揪着弗兰克·盖尔就往马车上走。 丝毫不顾他惊恐的大吼大叫。 赵传薪对苗翠花说:“花姐,不用担心,你和息霜宁安他们同乘。” 息霜是李叔同的字。 苗翠花倒是不担心,有赵传薪在,天塌不下来。 但李叔同担忧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不会招惹麻烦吧?万一引来了警察怎么办?”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麻烦不必招惹,恐怕已经找上门了。好了别废话,赶紧上车离开。” 上马车后,赵传薪将车门一关。 随着“吱呀”一声,弗兰克·盖尔的小心脏也跟着“噗通噗通”的乱跳。 他惊恐道:“赵先生,饶命啊,我虽然是私家侦探,但也做了不少好事,我真不是坏人。我在平克顿私人侦探事务所办公期间,帮助警察破获许多案子,为公众安全,也是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如实相告,只请你不要伤害我……” 他是真的怕了。 赵传薪是谁? 他是远东屠夫! 杀人如麻! (本章完) 第323章 美国人民热情,送我庄园 弗兰克·盖尔此君,也算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在1884年,他追捕到被称为“芝加哥野兽”的美国当时第一连环杀手,而名动一时。 他所效力的平克顿私人侦探事务所,也是个相当出名的公司。 曾经成功的阻止了一起对“解放黑奴第一人”的暗杀行动,而让这家公司斩头露角,经常接到美国官府的单子。 但无论他是多厉害的人物,在赵传薪面前也得跪。 什么几把芝加哥野兽,在远东屠夫面前,那都是弟弟。 芝加哥野兽那是变态,但赵传薪可不是。 而且赵传薪敢公开跟美国衙门对峙,是那类对大罗高呼“有种单挑”、偏还让大罗拿他没办法的猛人。 赵传薪歪着头打量他:“既然知道我是谁,别废话,你知道多少,全都告诉我。” 弗兰克·盖尔赶紧说:“是约翰·沃恩雇佣的我,他已经知道伊森庄园属于你,他担心你会在北塔里敦乱来,所以让我盯着伱。” “他对我就没别的想法?”赵传薪似笑非笑。 既然知道他是赵传薪,难道不想布置一下天罗地网吗? “这个,据我所知,他应该不具备那种勇气。” 弗兰克·盖尔说的很委婉。 这时候,赵传薪从兜里掏出一个南红玛瑙雕刻的貔貅手把件,后面还系着流苏的穗。 他将手把件,递给马库斯·恩克鲁玛:“大个子,送给你的奖励,以后再接再厉,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马库斯·恩克鲁玛除了本杰明·戈德伯格外,还从没得到过任何人的礼物。 这可把他感动坏了。 而且,手把件这东西,有点像玩具,很合他的胃口,接过后爱不释手的把玩。 挺大的个头,却像个小学生,规规矩矩在马车角落坐好。 赵传薪说:“一会儿,但凡这个人说谎,你就把他打死。” 弗兰克·盖尔大叫起来:“赵先生,我真的没有说谎,我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 马库斯·恩克鲁玛挠挠头:“老爷,我分不清他是不是在说谎。” “没事,我说他说谎,他就是说谎。我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好的,老爷,他说谎我会打死他。” 弗兰克·盖尔心底发寒。 不怕聪明人的承诺,就怕傻子的一根筋。 他相信,只要赵传薪下令,这傻子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庞大若小山的身躯,哪怕压他身上,都能压死他。 赵传薪又问:“除了约翰·沃恩镇长知道我的身份,还有别人吗?” 弗兰克·盖尔摇头:“据我说知,在北塔里敦,就只有他一人知道。” “那他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这……赵先生,我真的就不知道了。他是雇主,不可能事事都跟我讲的。” “嗯?我猜猜,你到底有没有说谎呢?” 弗兰克·盖尔快吓尿了:“真没有,真的,如果我说谎,就让上帝降下诅咒我不得好死。” “呵,那老家伙很忙,哪有功夫管你闲事。” “……” 赵传薪手指头在座椅扶手上敲打着。 过了会儿,就在弗兰克·盖尔冷汗哗哗直流的时候,他说:“这样吧,你该怎么向约翰·沃恩汇报,就按照原计划进行。不过,我们的谈话不要泄露出去。” 弗兰克·盖尔没明白:“这……” “蠢货,让你当双面间谍,懂了吗?你去给我打听消息,我想知道,这个约翰·沃恩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 赵传薪这个名字在美国很响亮,但伊森·赵很低调。 赵传薪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派双面间谍这种事,赵传薪得心应手,已经不只是一次做了。 上次是直子优香,干的不赖,直接将筱田治策的精神给搞崩溃了,要不然背水军也不能赢的那么顺利。 “赵先生,我懂了。” 赵传薪想了想,欧美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但同时也见钱眼开,所以不能一味地靠威胁。 他掏出一叠鹰洋丢了过去。 弗兰克·盖尔手忙脚乱的接住,看见钱后,眼睛先是一亮,旋即又惶恐:“赵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的理解中,赵传薪这种人,能心慈手软,就已经是天大恩惠了。 赵传薪说:“这是你的报酬,算是私活,你完全可以自揣腰包。” 几十块,不少了。 而且两个活是关联的,用一份精力,赚两份钱。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 “赵先生,上帝保佑你。” “显着他了?用他保佑?” “……” 赵传薪拉动了马车上铃绳,赶车的马夫听见铃声,勒住缰绳。 马车缓缓停下,赵传薪打开马车门:“下车。” 弗兰克·盖尔如蒙大赦,赶忙钻出马车。 赵传薪的声音从马车内飘出:“拿了钱不办事,我会亲手送你去见你的上帝。” “放心,赵先生,我弗兰克·盖尔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滚吧。” 等马车进入北塔里敦镇,道路变得颠簸起来。 这里毕竟是乡下。 赵传薪拉开帘子,看见了镇子上的酒馆、裁缝铺、餐厅、杂货店…… 发现镇民好奇的打量这一排马车,并对他们指指点点品头论足,于是他又将帘子放下。 到了伊森庄园,进入大门,马车停下。 赵传薪下车,庄园内氤氲着草木花朵的香气,沁人心脾,极大的缓解了舟车疲劳。 后面,苗翠花、李叔同、宁安、刘远山、玛希娜他们下车后,被庄园的规模和美景镇住,各个惊的张大了嘴巴。 苗翠花过来问:“住这里很贵吧?” 赵传薪呵呵一笑,指着庄园和对面的山:“花姐,这些都属于我一个人,这是我的私人领地。”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李叔同瞠目道:“传薪你在美国竟然有这么大的庄子?这得花多少银子?” 赵传薪淡然道:“都是美国人民热情,就算地震,就算铁路股票受损,也得挤出些钱送我买庄园。” 后面的杰西·利弗莫尔听得脸颊抽动。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上次他们做空股市,闹出的经济危机,不知有多少美国百姓蒙受损失,而导致流离失所,衣不蔽体。 弗莱迪·帕维特说:“老爷,我先去给大家安排住宿。” “去吧。”赵传薪对杰西·利弗莫尔道:“你跟我来办公室。” 苗翠花没去歇着,待听说这里是赵传薪的产业后,疲惫一扫而空,习惯性的开始巡视领地。 毕竟要照顾赵传薪起居,不熟悉环境是不行的。 弗莱迪·帕维特不知道苗翠花身份,听她说要参观庄园,想了想说:“我先带您参观主建筑,稍后我找女仆带你去庄园的花园参观。” 苗翠花自无不可。 主建筑地面有四层,地下有两层。 楼顶,弗莱迪·帕维特给苗翠花通过楼顶窗户展示建筑后的花园。 那里有喷泉、亭子、古典雕塑,西式的园林中带着点苏州园林的影子。 苗翠花没料到这里竟然别有天地。 弗莱迪·帕维特指着一个房间说:“这里是老爷的卧室。” 苗翠花:“打开看看。” 弗莱迪·帕维特:“……” 他强调:“这是老爷的卧室。” “知道,打开看看。” 苗翠花的英文有些别扭,但词能达意。 弗莱迪·帕维特有些不悦,但想了想,还是应苗翠花要求将卧室打开。 苗翠花看看面积可观的卧室,可欧式精美家具,以及纤尘不染的地板,她先是点点头。 待看到窗户后,却又摇摇头:“窗户太小,他会觉得闷。” 弗莱迪·帕维特狐疑的看着苗翠花。 她怎么会对老爷那么了解?难道说,这个女人是老爷的情妇? 苗翠花将门关上,说:“带我去书房。” 书房就在旁边,当她发现书房的空间虽然大,但书架和办公桌的摆放,有点太正当了,这样会使得空间显得局促。 于是道:“一会儿,你叫人把办公桌往书架那边挪一挪。除了椅子外,再添一把摇椅。” 弗莱迪·帕维特毛了:“女士,请问,这些得到老爷的许可了吗?” 苗翠花有些不知该怎么用英文表达。 她试探着用中文说:“俺不用他许可,他起居都是俺伺候的,俺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弗莱迪·帕维特也用磕磕绊绊的汉语:“抱歉,女士,恕难从命,俺……额,我才是伊森庄园的管家。” 差点被苗翠花给带跑偏。 苗翠花白了他一眼:“男人,就该大度一些,不要那么小心眼。” “……” 从顶楼,一直参观到地下室。 地下,一部分是收藏室,一部分是车库。 苗翠花指着收藏室玻璃罩内的一些经文:“这些以前都放在俺们的老房子里的。” 这些经文都是从莫高窟带出来的。 赵传薪当时没客气,一锅烩了。 只是国内的环境,不太合适储存,所以干脆被赵传薪放在这里收藏。等有一天,国内没有战乱了,他才会带回去。 弗莱迪·帕维特不服气:“但是,女士,它们现在被收藏在这里。” 两人竟然隐隐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 直到参观完,弗莱迪·帕维特才气冲冲的来到赵传薪的办公室。 敲敲门,得到允许进入后,他开始打小报告:“老爷,您带回来的那位女士,指挥我,让我改变卧室和书房的格局……” “哎呀,让花姐折腾去吧,你叫人配合就行了。”赵传薪不耐烦的打断:“正好我们聊到了最近的投资,你过来说说看,那个武器作坊咋样了?投资了多少钱?” 弗莱迪·帕维特的怒气消散一空,心里忐忑起来! 那投资……打水漂了! (本章完) 第324章 赵先生,神了 当弗莱迪·帕维特用结结巴巴的语气,告诉了赵传薪前因后果。 赵传薪惊呆了:“几十万购买安装新设备,钱都白花了?” 这钱,他买武器,能装备一个新的背水军、一个新的战神小队。 他做慈善,能邀买无数人心。 可他妈现在竟然打水漂了。 弗莱迪·帕维特胆战心惊的说:“抱歉,老爷,马赫尔警长说,这是北塔里敦约翰·沃恩镇长要求的,他强调在北塔里敦境内的哈德逊河沿岸,不得设立任何工厂。” 实在是,这钱花的数目较大,让他不得不愧疚。 赵传薪磨牙:“你再说一遍,镇长那狗东西叫什么来着?” “先生,他叫约翰·沃恩。” “好,我稍后去拜访他。” 杰西·利弗莫尔和弗莱迪·帕维特同时开口阻止:“不可以!” 两人基本都知道,赵传薪会用什么方式去拜访镇长。 基本上拜访完,镇长也就废了。 弗莱迪·帕维特反对,是因为他不想牵连其它产业,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而杰西·利弗莫尔反对,是因为接下来的经济危机,这是他翻身的机会,不容有失。 两人的阻拦,也提醒了赵传薪,让他想起来之前李光宗和他说的话。 我曹……原来产业越多,束缚也越多。 赵传薪强压快燥起来的情绪,沉声问:“为什么一定要靠哈德逊河呢?不可以搬迁工厂吗?” 弗莱迪·帕维特解释道:“因为离开哈德逊河,我们的水轮发电机无法工作。” 内燃机肯定不行,一来技术限制,二来是材料限制。 赵传薪眼睛一亮:“蒸汽机驱动涡轮发电机不行吗?” “这个……成本太大,而且镇长也不会同意的。” 赵传薪看看英国管家,冷笑说:“你把事情搞砸了,不会一点想法都没有吧?说说看,你觉得可行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弗莱迪·帕维特期期艾艾:“镇长不惜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靠自断双翼阻挠我们发展。我觉得,这一定是有更高层次的人从中作梗。” 毕竟这是大范围关闭工厂,对北塔里敦的财政损失,可不是小数目。 没有撑腰,这损失谁来买单? 之前弗莱迪·帕维特还不明白,可今天得知弗兰克·盖尔是镇长派来监视他的,他才知道,可能这一切都是针对伊森庄园和赵传薪的。 “接着说。” 弗莱迪·帕维特说:“老爷,还剩下一个办法,我们可以找代理人,偷偷去另一处地点,以畜牧或者农业的名义去,顺便建立工厂。按照《孙子兵法》的计策,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擦,咱们伊森庄园,现在也有卧龙凤雏了是吧?”赵传薪又问:“那这个地点在哪?别告诉我,又让我跑西部去。” “那不用。”弗莱迪·帕维特一边说着,脑中电光疾闪,刹那就有了主意:“就在我们威斯特彻底特境内,在哈德逊河东岸,距离北塔里敦不远,有个叫库尔德克斯的地方就很合适,既可以建水轮发电,又能放牧。” 他真想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前段时间,他因为压力大,去那里旅游散心来着,正好记住了地形。 赵传薪颔首,神情颇为满意:“不错,不枉我花普通英国管家三倍薪水养伱一场。” 弗莱迪·帕维特的腰背重新拔的挺直。 而刚刚压抑的气氛,也同样让杰西·利弗莫尔有些喘不过气。 他十分诧异,距离上次见赵传薪没多久,赵传薪身上的威势,如何涨到了这般地步? 那股王霸之气散发出来,犹如泰山压顶,他也感同身受。 然而, 赵传薪忽然又问:“对了,让你给三倍的设计费,去邀请约翰·勃朗宁,怎么样了?” 弗莱迪·帕维特的冷汗再次流下。 “他不愿意。” “说具体些。” “他说,老爷是异想天开,那种武器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没人能做到。” 赵传薪真的怒了。 原本,他以为只要来纽约了,一切事情水到渠成。 熟料,就没一件事省心。 后世大名鼎鼎的轻武器设计专家勃朗宁,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吗? 而且还喷他异想天开,小喷子,晚上别睡太死! “你他妈在逗我呢?”赵传薪气乐了:“没有那老小子给设计武器,我们建设武器工坊,造什么枪?” 弗莱迪·帕维特一个屁都不敢放。 见他唯唯否否,大气不敢喘,赵传薪意兴阑珊。 他挥挥手:“都滚蛋吧,我要好好睡一觉,清空一下思路,或许就有主意了。” 杰西·利弗莫尔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他问:“赵先生,那我们的计划……” “你先去招揽人手,布局的事由你全权负责。具体方向,按照我说的去办。” “赵先生,虽然现在也有许多人做空联合铜业,但从大势头来看,铜业的发展还是很有前途的。万一,事情没有按照你说的发展,那到了十月份,我们可能会亏的去街上乞讨要饭的。” 尽管上次赵传薪好像神仙般算无遗策,但是这次玩的更大。 赵传薪知道这次危机的导火索和脉络。 要是真的玩脱了,大不了重操旧业,去每一家银行提款就是了,赚个辛苦钱。 但是如果成了,将会影响未来数十年的布局。 在船上航行的时候,赵传薪就认真考虑过赚钱后的计划。 他要让这次赚到的钱变成金坤,以后源源不断的给他下金蛋。 他说:“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一边布局,一边密切关注‘制冰大王’查尔斯·摩尔斯和‘铜王’弗里茨·海因策的动向就行了。” 在弗莱迪·帕维特来之前,赵传薪已经跟杰西·利弗莫尔交代过了细节。 可在杰西·利弗莫尔看来,这真的就像是占卜,除了赵传薪,他没见识过其他人有真正的未卜先知的能力。 迟疑是必然的。 杰西·利弗莫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一狠心,决定放手和赵传薪赌一次! 走到门口的时候,赵传薪想起了一件事,将他叫住:“对了,把咱们的钱,先从银行转移,尤其是国家北美银行、国家新阿姆斯特丹银行、蒙大拿银行和美国商业银行。” “这是为何?”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杰西·利弗莫尔诧异。 “你去查一下制冰大王查尔斯·摩尔斯和这些银行的关系你就懂了。” 弗莱迪·帕维特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老爷,你跟他说了什么?” 什么铜业大王,制冰大王,以及各大纽约银行,听着就很高端的样子。 “说了你能懂咋地?”赵传薪挥手驱赶:“滚滚滚,我要睡觉了。” 弗莱迪·帕维特讪讪然。 而杰西·利弗莫尔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他从庄园乘坐马车出了大门。 意外的发现了在不远处鬼鬼祟祟的私人侦探弗兰克·盖尔。 弗兰克·盖尔看见他,倒是没害怕,只是尴尬一笑。 他现在是半“明目张胆”监控伊森庄园。 毕竟已经和赵传薪达成了协议,他可以“堂堂正正”当双面间谍。 杰西·利弗莫尔没理他。 回到纽约,华尔街。 杰西·利弗莫尔马上找到了好友托马斯·w·劳森。 这人是个金融专栏写手,也是“华尔街万事通”,曾跟着赵传薪一起狠赚了一笔。 “兄弟,利用你的关系,帮我打听一下制冰大王查尔斯·摩尔斯和几家银行的关系……” 他将数家银行名字告诉托马斯·w·劳森。 结果托马斯·w·劳森笑道:“这还用打听?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你知道?” “当然,我的朋友。查尔斯·摩尔斯,现在他可是华尔街一哥。我撰稿,话题自然离不开他。” 杰西·利弗莫尔的好奇心折磨着他,赶忙问:“快说,他们和这些银行有什么关系?” “国家北美银行和国家新阿姆斯特丹银行,是查尔斯·摩尔斯直接控制的两家银行。至于另外两家银行,和他关系不大。不过,倒是铜王弗里茨·海因策,是美国商业银行的懂事。至于蒙大拿银行,是美国商业银行的主要业务往来行……” 不愧是万事通,将这里面门道解释的清清楚楚。 杰西·利弗莫尔精神一振! 我曹! 这些关系纠缠复杂,说起来可能几句话的事,但是想要厘清内幕,却并不简单。 当托马斯·w·劳森说完,杰西·利弗莫尔有种豁然贯通的感觉。 “法克,法克,法克!”他连用三个国粹,来表示自己内心的激动。 搞明白这些关系后,他只要密切关注这几个人。 但凡这几个人,表现的和赵传薪说的一样,那三个月后的事,杰西·利弗莫尔敢敢确定,是一定会发生的。 赵先生,神了! 托马斯·w·劳森也是人精,一看就知道这是有情况。 他眯起眼睛逼问:“说,是不是又要搞事情了?难道说,赵先生回纽约了?” 杰西·利弗莫尔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聪明。 见杰西·利弗莫尔不正面回答,托马斯·w·劳森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他眼睛一亮:“苟富贵勿相忘!这次发财,也要带上你们的老朋友!” …… 赵传薪送走了杰西·利弗莫尔后,回卧室美美的睡了一觉。 睡到了晚上,惺忪着睡眼起床。 他来到房间外,见弗莱迪·帕维特就站在门旁。 “你吓我一跳。”赵传薪揉了揉眼睛,没好气的说。“你在这装电线杆子呢?” “……”弗莱迪·帕维特讪笑说:“老爷,我等你睡醒,叫你下去吃饭,大家都等你开饭呢。” 赵传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走吧。” 等下去后,果然,李叔同、刘远山、宁安、玛希娜他们都局促的坐在客位。 面前放着餐盘和刀叉。 赵传薪怫然不悦:“我说弗莱迪,你这个管家真的是不称职。你看这桌人,有几个会使用刀叉?换筷子!” 弗莱迪·帕维特一愣,这倒是他疏忽大意了。 却见苗翠花拿着一把筷子走进餐厅:“我拿来筷子了。” 弗莱迪·帕维特:“……” 感觉自己地位-1。 刚想说什么,要在苗翠花那找回场子,却见一个女佣急匆匆的进来说:“帕维特先生,那个本杰明·戈德伯格又来了……” (本章完) 第325章 天赋 弗莱迪·帕维特心虚的看了赵传薪一眼。 本杰明·戈德伯格这孩子,换做平时,他还没那么反感。 可偏偏大晚上的往庄园跑,尤其是现在赵传薪在家,这不是竟给自己添乱么? 要是让赵传薪知道镇子上传出的风言风语那就糟糕了。 怕什么来什么,赵传薪问:“本杰明谁啊?是客人的话,叫过来一块吃,添一双筷子的事而已,我们关外人主打的就是热情好客。” 弗莱迪·帕维特赶忙说:“老爷,这个本杰明,就是一个有些古怪,脑子有些问题的孩子。他和马库斯·恩克鲁玛是朋友,没少给咱们庄园添乱,我这就把他赶走……” 赵传薪大咧咧的摆手:“那就是熊孩子?熊孩子赶走没用,你把他叫来,我教育教育他。” 弗莱迪·帕维特虽然烦本杰明·戈德伯格弄坏了庄园的名声,但……他变了脸色:“老爷,本杰明还是个孩子呀!” 赵传薪一愣:“不是,弗莱迪你以前也是百精百灵的一个人,现在也没喝酒,咋竟说醉话?我还能打死打残他怎地?别废话,将本杰明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李叔同好不容易找到插话的机会,劝道:“放心吧,帕维特先生,传薪他对小孩很有一手。” 谁不知道赵传薪喜欢孩子? 熊孩子在别人那是熊孩子,在他那反而能成大事。 这是经过实践的,有目共睹的。 弗莱迪·帕维特自知是误会了,嘴角抽了抽,快速朝外走去。 这边已经上餐了。 赵传薪告诉女佣:“再添一副餐具。” 女佣很有眼力见,见桌子上全是筷子,就问:“老爷,要筷子还是刀叉?” “筷子!” 见大家都没动筷,赵传薪就说:“愣着干啥?欧美都是分餐制,自己吃自己的,动筷子吧。” 李叔同:“……” 他是懂一些西餐礼仪的,现在学英文讲究这个。 于是拿起勺子,小口的喝汤。 却见赵传薪端起汤盘,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欧美人就是小家子气,喝个汤用盘子。” 李叔同:“……” 反而是玛希娜,卡纳卡人不在乎这些餐桌礼仪,学着赵传薪端盘子喝。 苗翠花说:“英国管家,连吃饭都要弄的好像宗教仪式,太繁琐了。” 赵传薪说:“等明天你去后厨张罗教她们做饭,西餐也就吃个新鲜,饭菜太粗糙,以后还得吃咱们的饭菜。” 说话间,弗莱迪·帕维特将本杰明·戈德伯格带来。 赵传薪那餐巾擦擦嘴,向熊孩子望去。 这孩子很瘦,简直是皮包骨。 倒是很白净,棕色头发,只是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 这熊孩子的体格,比起皮实的鹿岗镇的鼻涕娃差了些,能熊到哪去? 赵传薪对他招招手:“伱过来。”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见赵传薪的刹那,脑海中自动勾勒,一个杀伐果断,在虚空中无人敢招惹的巨灵神形象出现。 睥睨纵横,桀骜狂放。 顿时打了个激灵,干巴巴道:“先生,我……” 说来也怪,遇见别人,他都不怕。 唯独见了赵传薪,心底是有些畏惧的。 他怯怯的来到赵传薪身旁。 赵传薪对弗莱迪·帕维特说:“搬一把椅子过来,我看看这娃有什么问题。” 本杰明·帕维特老老实实的坐好。 “先生,我不饿。” “不饿也吃点,没见过不贪嘴的鼻涕娃。” 弗莱迪·帕维特在旁边解释说:“戈德伯格家族是镇子上的大户,他们家不差钱。” 赵传薪不以为然:“你看这娃,瘦成这样,还能叫不差钱吗?来,先吃一颗山楂丸开开胃。” 说着,将山楂丸递给本杰明·戈德伯格。 本杰明·戈德伯格没见识过中国式长辈的手段,更没见过赵传薪这样的人,有些手足无措的回头看看弗莱迪·帕维特。 毕竟,弗莱迪·帕维特才是他的熟人。 不等弗莱迪·帕维特说什么,赵传薪一拍桌子:“怎么着?不给面子是吧?让你吃你就吃。” 弗莱迪·帕维特苦笑。 本杰明·戈德伯格形同看见金刚怒目,被神祇盯着的感觉很瘆人,赶忙将山楂丸塞嘴里。 这一嚼,别说,又酸又甜,真挺好吃的。 吃完后,很想再吃一颗。 再看餐桌上的食物,便有了胃口。 于是,拿起汤勺,小心的舀着喝。 “这就对了嘛,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赵传薪乐呵呵的开吃,风卷残云。 小羊排一块接一块,骨头被丢的满桌子都是。面包一块接一块,狼吞虎咽。 几乎每个人都会被他感染,多吃了些。 本杰明·戈德伯格家里吃饭,从来都是礼仪为先,吃的文绉绉的,饭前还要祷告一番,哪里见过这个? 这顿饭,他吃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将肚子都吃的撑了起来。 赵传薪发现这鼻涕娃竟然一顿饭的功夫不到,就把筷子用的有模有样,也是啧啧称奇。 赵传薪吃的最多,但吃的也最快。 吃完,他把餐盘一推,问本杰明·戈德伯格:“大晚上,你跑庄园来做什么?” “先生,我来找马库斯·恩克鲁玛玩的。” “白天怎么不来?” “我父亲看着我,不让我来。我是偷跑出来的。” 弗莱迪·帕维特惊奇发现,本杰明·戈德伯格在赵传薪面前,竟然变得正常了不少。 赵传薪问他:“你为什么喜欢和马库斯·恩克鲁玛交朋友?” “因为他愿意听我讲我头脑里的东西。” “哦?”赵传薪来了几分兴趣:“说说看,你头脑里有什么?” 说完,他还拿出画板和纸笔。 本杰明·戈德伯格再次陷入幻想当中。 随着他的讲述,赵传薪化身人形打印机,握着笔尾,手腕急抖,铅笔在纸上急速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等本杰明·戈德伯格讲完,他也画好了。 将画板翻转:“你脑子里就是这个?” 众人也好奇的望来,发现一个漂浮在虚空中的、穿戴铠甲、瞠目咧嘴威风凛凛的神灵,跃然于纸上,惟妙惟肖,似乎随时都会踏破虚空,钻出纸面。 李叔同震惊。 我曹……他也会西洋画,但是像赵传薪这样快速的画,自问是做不到的。 而且,这还不是拿参照物来画,完全是靠别人口述。 他也没见过哪个西洋画师有这种本领。 以前,赵传薪主打的就是练习速写。 这几年强加练习,加上各方面身体素质的增加,速写的速度已经堪称是变态级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瞪大眼睛。 平生第一次,有人能将他的想象具现化。 他激动的点头:“是的,先生,就是这样……” 赵传薪笑了:“你这个小娃,挺有天赋啊!我看庄园里有些修剪的奇形怪状的灌木丛,应当也是你指挥马库斯干的吧?” 很久了,别人都说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想象力是一种病,一种难以治愈的怪病。 唯独赵传薪说这是他的一种天赋。 这让本杰明·戈德伯格有种被认可的快感。 他愉快的承认说:“是的,先生,我只是想把脑子里的东西表现出来。” 赵传薪心说:老子要是有这种想象力,当年肯定能混的更好,每天都要搞原创,可能早就发家致富了。 当年做的那些营生,只要有点新意的原创,就肯定饿不着肚子。要是能靠想象力,创造出一个全新的故事+产品,那就能大火。 他问:“还有别的本事么?” 听赵传薪将他的想象力描述成“本事”,本杰明·戈德伯格得到了极大的鼓励。 他赶忙说:“先生,我能在大脑里,把我母亲的手摇缝纫机拆解,重新安装。我觉得手摇缝纫机不方便,所以就在头脑中,制作出一架可以用脚踩的缝纫机。但是,他们都不相信我的话。我没有您的能力,不能画出来。” 这时候的家用缝纫机,大多数都是手摇的,比较落后。 经常要别人配合,一个摇一个缝纫,需要默契,这也导致效率低下。 赵传薪一琢磨,这不就是设计天赋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目前只能想,无法将想法变现。 那他要是学会了绘画,是否会牺牲想象力呢? 想到了设计,赵传薪心里一动:“本杰明,如果说,给你一把枪,你能靠想象,改进这把枪么?” 旁边的弗莱迪·帕维特惊呆了…… 我曹,竟然还能这样? 他赶忙劝说:“老爷,本杰明只是一个有些奇特的孩子而已,可别耽误了您的大事。” 他认为这是极不靠谱的。 专业的事,还要靠专业的人来干。 “不会耽误的。”赵传薪淡淡道。 弗莱迪·帕维特说:“就连他的父母,都觉得他这种问题需要治愈……” 人家父母不比你了解这孩子? “呵呵。”赵传薪冷笑:“你懂个屁,他父母懂个屁?千里马常有,而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说的就是你和他的父母这类人。” 弗莱迪·帕维特就不说话了。 既然老爷坚持,那就等着看他笑话吧。 一个孩子,难道还懂枪械设计不成? 赵传薪转头看向本杰明·戈德伯格:“怎么样?你能想象出一把枪吗?” 当本杰明·戈德伯格和旁人提起自己的想法,也就只有傻乎乎的马库斯·恩克鲁玛愿意听。 赵传薪是第二个不觉得他有病的人,而且还是个大人,是伊森庄园的庄园主。 本杰明·戈德伯格眼睛亮灿灿的,猛地点头:“先生,这点我想是没问题的。” 赵传薪刚要说话,女佣又来报告:“老爷,外面,有人自称是本杰明的父母,来找他回家。” (本章完) 第326章 跟我玩这套? 因材施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 可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父母和老师能做到的,也是寥寥无几。 赵传薪发现本杰明·戈德伯格脸色不大好,似乎有些畏惧。 于是起身,拍拍他的脑袋,说:“不用怕,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赵传薪神情从容,气场强大而自信,本能的对他信服。 一楼会客厅,塞缪尔·戈德伯格以优雅的姿势,靠在枫木打造的扶手椅上。 塞缪尔·戈德伯格对瑞秋·克维斯说:“这家的主人,非常富有。光是这些桌椅,就价值不菲。” 椅子是枫木打造,座下和靠背蒙着马皮,里面填充了海面。椅背上还有雕花,雕着枫叶和葡萄藤。 坐上去让人感觉很舒服。 地毯是土耳其地毯,颜色明亮,图案复杂,质地考究。 会客室内整体为巴洛克风格,复杂而奢华。 瑞秋·克维斯若有所思。 即便她们家里,如今在镇子上也是出了名的大户。 但是和这个庄园主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瑞秋·克维斯就说:“那待会儿,你说话不要过于失礼。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人家。” “我估计,庄园主未必会现身,可能会差遣管家过来应付。” 而这时,走廊响起脚步声,听声音并非一人。 塞缪尔·戈德伯格愣了愣,难道说是庄园主来了? 他赶忙掐了骆驼牌香烟,起身,礼数必须周全。 可是,当他看见弗莱迪·帕维特亦步亦趋的跟在一个亚裔人身后,走了进来的时候,不由得错愕。 弗莱迪·帕维特是英国管家,那么在他前面的,肯定是庄园主了。 一个亚裔庄园主? 这让塞缪尔·戈德伯格相当不爽。 后面是本杰明·戈德伯格,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最后,还有一个留着中发的亚裔……额,分不清男性还是女性的年轻人。 瑞秋·克维斯仔细的打量这个庄园主,他很高大,脸庞说不上英俊,但那棱角令人感到舒服。 宽松的无帽卫衣,遮掩了身形,但从肩膀的厚度和宽度,能看出他的强壮躯体。 最奇特的是他那件衣服的图案,上面绣着几个汉字:五魁首,八匹马,六六六…… 当然,瑞秋·克维斯并不认得汉字,只是觉得很新奇。 这就是传说中,北塔里敦镇最富有的庄园主? 赵传薪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我说怎么听见喜鹊在叫,原来是二位贵客临门,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来来来,不要客气,快请坐……” 说着,还上前扶着塞缪尔·戈德伯格,将他按回椅子里。 又回身,很绅士的对瑞秋·克维斯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两人重新落座,赵传薪才回到主位坐下。 弗莱迪·帕维特和宁安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背后。 赵传薪掏出雪茄盒,拿出一根叼在嘴上,弗莱迪·帕维特赶忙帮忙点上。 赵传薪将雪茄盒推到塞缪尔·戈德伯格眼前。 塞缪尔·戈德伯格看了看,是乌普曼雪茄,产自古巴,一根的售价高达50美分。 而他抽的骆驼牌,才15美分一盒。 塞缪尔·戈德伯格说:“先生,我该怎么称呼您?” 虽然对赵传薪亚裔身份不喜,因为欧美白人精英阶层向来觉得只有他们才有资格攫取大量财富,但他还是被赵传薪先声夺人的气势压住,暂时保持了礼貌。 赵传薪坐好,翘着腿说:“戈德伯格先生,鄙人伊森·赵,真是幸会了。” 用名字命名庄园,而不是家族的姓氏,这也倒是一件古怪之处。 塞缪尔·戈德伯格指了指本杰明·戈德伯格:“今日冒昧打扰,是因为本杰明的事。” 弗莱迪·帕维特急了,插嘴想要提前为自己辩解:“老爷,戈德伯格先生他……” “住嘴!”没想到,赵传薪忽然翻脸,朝弗莱迪·帕维特吼了一嗓子。 赵传薪是什么人? 匹夫一怒,血溅可不止五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不为过。 他这忽然一翻脸,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噤若寒蝉。 赵传薪呵斥弗莱迪·帕维特:“弗莱迪,你怎么回事?不是我说伱,你看戈德伯格先生,多好一个人啊,多通情达理啊,多高风亮节啊?我想,他今天来,肯定是觉得本杰明在咱们家玩耍,玩的开开心心,吃的饱饱的,于是想要来答谢咱们的。” 弗莱迪·帕维特一开始被吼的脸色发白,旋即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而萨缪尔·戈德伯格则满脸蒙逼:我是为这个来的? 瑞秋·克维斯瞠目,然后饶有兴致的看向赵传薪,她觉得这人和自己过去二十来年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赵传薪忽然起身,站在本杰明·戈德伯格身后,大手按住他稚嫩瘦削的小肩膀:“本杰明是个好孩子啊,这孩子特聪明,真的,我平生仅见。我想,贵夫妇一定很骄傲吧。换做是我,我肯定骄傲的没边了。天啊,怎么会有这种天才呢?” “……” 我曹…… 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镇子上的人都说本杰明·戈德伯格是个小疯子,平时多有诋毁,加上他经常和马库斯·恩克鲁玛混在一起,风言风语就传开了。 赵传薪看看他们不知所措的表情,眼珠子一转,又哈哈大笑说:“这么好的孩子,这么天才的头脑,如果有人还看不出来,那这些人肯定是蠢货,废物,白痴。要知道,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天才的头脑,总是孤傲不群的。” 塞缪尔·戈德伯格和弗莱迪·帕维特,都觉得这话是在骂自己。 但是,他们又无法反驳。 尤其是最后一句。 塞缪尔·戈德伯格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他绞尽脑汁,反驳说:“赵先生,我不敢苟同。我觉得,本杰明他……” 赵传薪直接打断他:“我知道,戈德伯格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跟我谦虚了。这孩子的天才,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今天把话撂这,我伊森·赵说的,以后这孩子必将出人头地。” 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第一次听别人极力夸赞自己的孩子,而不是诋毁。 塞缪尔·戈德伯格总不能跟赵传薪硬杠,说自己孩子是个蠢货吧? 瑞秋·克维斯忽然开口:“赵先生,您真的认为,本杰明他很聪明吗?” “哦,夫人,你真是美的旁若无人,美的让我手脚发软。”赵传薪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舔的话。“是的,我认为本杰明的智慧无与伦比。” 瑞秋·克维斯听赵传薪的夸张的赞美,烟波流转,笑意盈盈。也不知道是因为夸赞本杰明·戈德伯格还是因为夸赞自己而高兴。 塞缪尔·戈德伯格看的莫名一酸。 他干咳一声:“无论如何,赵先生,今晚上本杰明还是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要带他回去。” 赵传薪掏出怀表,装模作样的看看:“哦,也好,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茁壮成长。本杰明,以后常来玩,把伊森庄园当成自己家就行,不用客气。” 塞缪尔·戈德伯格小声对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以后,我不准你,在没有我的允许情况下偷偷往外跑。更不允许你逃课!” 本杰明·戈德伯格极力的摆脱父亲的钳制,转头对赵传薪说:“赵先生,我还想来庄园玩。” 在没确定自己的想法前,赵传薪可不想轻易放过这个少年。 他摆摆手:“放心吧,你父亲是个令人尊敬的绅士,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像其他蠢货那样,不放你出来玩的。” 塞缪尔·戈德伯格:“……” 他低声呵斥本杰明·戈德伯格:“快走。” 瑞秋·克维斯则落步到最后,朝赵传薪嫣然一笑,目光有些勾人。 赵传薪心里一动,阿西吧,小浪蹄子跟我玩这个? 他忽然猛窜一步,闪电出手,在瑞秋·克维斯的屁股上轻拍了一把。 很q很弹。 只有塞缪尔·戈德伯格父子没看见,其余人都是瞠目结舌的看着。 当着人家丈夫和儿子面前,调戏人家女人,赵传薪可真敢啊! 瑞秋·克维斯那种风情万种的表情僵住。 赵传薪伸出手掌,手指头好像波浪一样摆动。 看上去像是在跟瑞秋·克维斯说再见,又好像在暗示什么。 瑞秋·克维斯这下知道怕了,再不敢玩弄手段,赶忙追逐那父子而去。 弗莱迪·帕维特不由得提醒:“老爷,那是有妇之夫。” 莫名的,他心里竟然也隐隐有些酸。 当初,瑞秋·克维斯跟他也玩这套把戏来着,事后他还沾沾自喜,以为那是自己的魅力大。 赵传薪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踢足球还有守门员呢,不是照样进球么?有夫之妇算个屁。” “……” 草,说的好有道理,弗莱迪·帕维特竟然无言以对! 赵传薪转头看向宁安:“你没事的时候,多去镇子上转转,回头勾引一下那小浪蹄子,千万不能让他们把本杰明那小子看死了,我真觉得那小子是个天才。” “我,我不会啊……” 宁安懵逼。 这又是什么操作? “屁的不会。你就没事总往她跟前凑,先让她知道你是男人。她那么骚,你又细皮嫩肉的,她能不动心吗?” 旁边的弗莱迪·帕维特强调自己的存在感,咳嗽一声。 他想说,自己也很绅士,也是可以的。 赵传薪瞪了他一眼:“是不是感冒了?要是感冒,请离我远一点。” 弗莱迪·帕维特:“……” 收到了人民的呼唤,给点时间攒稿,后面小爆一波,现在实力不允许。 (本章完) 第327章 打死算我的 当一家三口走出庄园大门。 瑞秋·克维斯问:“本杰明,你还没吃晚饭呢,饿了吧?” 本杰明·戈德伯格摇头:“我在赵先生那里吃过了,吃撑了。赵先生很友好,他让我多吃些,身体才会健康。” 他拍拍小肚子。 瑞秋·克维斯莞尔,摸摸他小脑袋。 塞缪尔·戈德伯格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瑞秋·克维斯说:“亲爱的,要不然,就让本杰明去庄园玩吧。他还是小孩子,声誉对他没那么重要。更何况,他在学校也没有朋友。” “我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我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对未来就已经有了清晰的目标。年纪不是行为不端的借口。” 瑞秋·克维斯嗔怪说:“上升到行为不端,过了吧?他只是交了一些朋友而已。我觉得伊森·赵,是发自内心赞赏咱们的孩子的。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多的溢美之词。” “哼!”塞缪尔·戈德伯格不以为然:“我看他是别有用心!” “切,难道他还会觊觎你的财富?” “你……”塞缪尔·戈德伯格气够呛,本就对亚洲人坐拥比他更多的财富而愤愤不平,此时更因妻子隐隐赞美别人而醋意大发:“财富可不只是金钱,还有声誉、社交关系。我的人脉,是他比不了的。” 瑞秋·克维斯笑着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好啦好啦,我说着玩的,我知道以伱的能力,我们的财富早晚会超过他的。” 她调动男人情绪的能力,好像与生俱来的。 几句话,就让嫌隙尽去。 塞缪尔·戈德伯格重新找回了自信,他说:“以后我不会踏足他的庄园的,因为此人太过粗鄙,他的德行配不上他的财富。明天,我会拜访马赫尔警长,让他去警告伊森·赵。” …… 一夜无言。 翌日,苗翠花起了个大早。 她去厨房,用生涩的英语指挥厨娘做中式早餐。 等赵传薪做完广播体操,下来吃饭的时候,苗翠花向他抱怨:“这些洋婆子真是笨手笨脚,切菜切不利索,只会用平底锅,也不懂得拌凉菜,包子包的七扭八歪。” 赵传薪看着清新的晨曦,透过擦拭明亮的窗户挂在苗翠花脸上,纯净、剔透而又娇艳,心里忍不住颤了颤。 他忽然发现,花姐是真的美,如一朵开在极盛时期的花。 苗翠花没有察觉他的目光,继续说:“厨房也不大方便。要俺说,其实西方的文明才是落后的。” 听她的唠叨,赵传薪忽然觉得很温馨。 即便在异国他乡,也好像有了家的感觉。 “呵呵,花姐,你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只要你开心,就什么都好。” 苗翠花双手掐腰:“那俺不客气了。” 她准备大刀阔斧的进行庄园改革。 弗莱迪·帕维特一般都要早起,先吃早饭。 作为管家,他自然不能与主子一起上桌。 早饭后,赵传薪对弗莱迪·帕维特说:“我要你今天去联系一下麻省理工大学,问问眉兄入学事宜。再给你一个地址,你发电报过去问问芝加哥科学院的托马斯·张伯伦,让那老小子给个面子,收我李老哥入学。” 刘远山行了个江湖最高礼仪——抱拳道:“多谢烧炭工兄,真不知道怎么感激你才好。” 赵传薪笑嘻嘻说:“考虑一下,要不以身相许吧。” “……”刘远山闹了个大红脸:“不要胡说。” “哈哈,川妹子的火辣劲哪去了?”赵传薪说笑了一句,然后收敛了笑意:“眉兄,记得,此去最重要的就是学习。我会让弗莱迪每个月给你打去生活费,不多,但足以让你安心学习。我要你竭尽全力,务必将美国佬的本事学到手。这不光是以后我们做实业做准备,或许将来我还会将这些知识在国内传播。” 刘远山顿时觉得压力大:“光靠我一个人么?” “不,今后还会源源不断有留学生来深造。美国鬼子的科学技术,近年来突飞猛进,尤其在工业方面,隐隐有超过欧洲的势头。” “我定当竭力!” 此时的国人踏实和务实,有汲取知识的机会,那真是头拱地的学习,绝不会浪费大好年华。 不过,赵传薪想要改变国内只注重文科这个陋习。 他准备在赚钱后,资助一批专攻理科的学生深造。 这样一想,花钱的地方可真多呀。 李叔同是被赵传薪强拉来美国的。 他问:“那一会儿我们去哪?” 赵传薪想了想说:“一会儿带你们去纽约市溜达一圈。” 玛希娜说:“先生,趁着白天光线足,我们先完纹身吧。” 赵传薪笑容一滞。 又要挨针了。 想起玛希娜拿着棒子敲击龟背针,他就忍不住打冷战。 “要不再说吧,不着急的。” “不行。”玛希娜执拗的说:“要一口气做完才行,拖久了颜色不均匀,那是对神明的不尊重。” 赵传薪苦着脸,将椅子搬到庄园的花园边上,让玛希娜继续“敲背”,难免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当乔治·马歇尔来到庄园的时候,就听到了惨叫。 他吓得打开了枪套的扣子,随时准备掏转轮手枪。 当看到惨叫声是由赵传薪的口中传出,先是松口气,旋即有些恼怒。 塞缪尔·戈德伯格先生说的亚裔庄园主,果然是个不讨喜的家伙,没事干嚎什么? 他还以为发生命案了呢。 马库斯·恩克鲁玛看见他,赶忙转身,朝赵传薪那边跑去:“老爷,镇子上的马赫尔警长来了。” 不用他通报,赵传薪也看到了双手扶腰、挺胸凸肚的乔治·马赫尔和他的手下。 “行,你干的不错,以后要更警惕一些,最好在人距离我们庄园百十米的时候就回来通报。” 马库斯·恩克鲁玛根本听不懂赵传薪的言外之意,就听进去赵传薪夸他了,挠挠头憨厚一笑:“知道了,老爷。” “……” 昨天对塞缪尔·戈德伯格态度好,那是因为有求于人家孩子。 可乔治·马赫尔这个警长来了,赵传薪连起身都欠奉,只是趴在椅背上打了个招呼:“你好呀,马赫尔警长。” 乔治·马赫尔第一次见赵传薪,发现赵传薪如此托大,心中不喜,于是他皱起眉头:“这是在做什么?” 听他语气很强硬,赵传薪乐了。 他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 闻言眼皮一翻:“眼睛不瞎的话,你应该能看见。” 乔治·马赫尔脸色一变:“年轻人,即便你有钱,也应当对本地警长保持应有的尊重。” 镇长约翰·沃恩知道赵传薪的身份,但显然没将此告诉乔治·马赫尔。 赵传薪下巴垫着靠背,乐呵呵道:“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装逼,我可能会掏心掏肺的招待你,让你感受非洲二哥一般专业的肛肠科手段。” 乔治·马赫尔没听懂。 他掐着腰,将大檐帽摘下,扇了扇脸颊的汗水:“我听镇子上的人说,本杰明又来伊森庄园了。我之前和弗莱迪·帕维特说过,不允许那个黑鬼接触本杰明。” 旁边的马库斯·恩克鲁玛却一点都不生气。 一来是智商的问题,二来是从小到大听得多,他已经对这种充满歧视的称呼免疫了。 赵传薪抬手,阻止玛希娜下一步动作。 他赤着上身起身。 乔治·马赫尔顿时觉得被一片阴影遮住。 赵传薪居高临下,点了一根烟,将烟雾喷在他的面上。 淡淡道:“你他妈算老几,来我的庄园里指手画脚?” 乔治·马赫尔大怒:“你这个该死的中国佬,你的庄园里藏污纳垢,你看看,你周围都是一些什么人?包括你在内,伊森·赵,没错,说的就是你。你这个该死的中国佬,你最好不要在我的领地里闹事。” 赵传薪身边什么人? 马库斯·恩克鲁玛这个黑人,玛希娜这个卡纳卡人,还有他这个中国人。 此外不远处还有散步的干饭和米山。 乔治·马赫尔的一个手下警员,手已经按在了枪套上,紧张的额头冒汗。 赵传薪脸上笑意更浓,他手里忽然多了救赎权杖,“呼”地抡了过去。 啪…… 乔治·马赫尔的面颊扭曲,肌肉变形,一颗大槽牙混着口水和血液飞溅。 后面的警员想要掏枪,赵传薪松手,救赎权杖在半空却没有掉落。 他空出手来,拿着裁决之鞭,pia地卷了过去,将警员的手卷住。 赵传薪吹响了口哨,同时松手,裁决之鞭刹那将警员捆绑的结结实实,上半身丝毫动弹不得。 庄园里干活的佣人,震惊的望向这里。 他们没想到,原来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爷,平时看着笑呵呵的,竟如此暴躁,而武力强横! 更震惊的是,似乎老爷还会魔法。 连北塔里敦的警长,说打就打! 扭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吧咔吧声。 赵传薪伸手将救赎权杖抄住,来到乔治·马赫尔身边,抬腿踩住他的脖子:“法克,老子已经忍你们好久了!” 乔治·马赫尔发出惨叫,双手抱住赵传薪的腿,想将腿扳开:“你这个该死的中国佬,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犯大错了你!” 但显然他错估了赵传薪的力量,更何况胳膊拗不过大腿。 赵传薪踩着他脖子,低头蔑视的看着他:“连你们的镇长,都不敢跟老子耀武扬威,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们镇上的那点警员,够老子杀的么?我给你个机会,你回去问问镇长约翰·沃恩,问清楚了,想要报仇再来找我,随时欢迎!” 乔治·马赫尔愣住。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 这该死的中国佬,难道说还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吗? 他可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赵传薪不等他答话,就对马库斯·恩克鲁玛说:“去,把他们的枪都给我缴了。以后,有人管你叫黑鬼,你就动手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啊……tui!” 一口唾沫,不偏不倚吐在了乔治·马赫尔的脸上。 乔治·马赫尔血往上涌,脸涨的彤红,觉得蒙受奇耻大辱。 在北塔里敦的一亩三分地上,没人敢这样对他,没人! 在马库斯·恩克鲁玛缴枪的时候,弗莱迪·帕维特得到风声,在通讯室里撂下电话,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 “老爷,不可啊……” (本章完) 第328章 我其实是男子 弗莱迪·帕维特看见了警长乔治·马赫尔的凄惨模样,心中就是一咯噔。 终于,还是出事了。 赵传薪没好气道:“号什么丧?大惊小怪!” “……”弗莱迪·帕维特无语了,这还大惊小怪? 他说:“老爷,这是镇子上的马赫尔警长啊。” “主打的就是个警长!” 那边,马库斯·恩克鲁玛已经收完了枪,交给了赵传薪。 赵传薪抬腿:“妈的,快滚!” 乔治·马赫尔咬牙站起,他指着赵传薪:“中国佬,这件事没完,你等着。” 赵传薪吹了声口哨,裁决之鞭在警员身上一弹,弹向赵传薪手里。 赵传薪握着鞭子, “啪!” 一鞭子抽在了乔治·马赫尔的脸上。 这次,魔鬼藤炸开了倒刺,将乔治·马赫尔的脸抽的千疮百孔,密密麻麻的全是针眼,比赵传薪的纹身可凄惨多了。 细密的血液挂在魔鬼藤上,眨眼消失——被魔鬼藤吸收了。 乔治·马赫尔疼的倒抽凉气,连皮带血,被抽出去好大一块。 他下意识的摸腰,只可惜已经没枪了。 他惊恐的指着赵传薪,疼的语气颤抖:“你,你等着瞧!” 说完,带着惊魂未定的警员,一溜烟的跑出了庄园。 “完了完了……”弗莱迪·帕维特好像祥林嫂那样碎碎念。 这直接给乔治·马赫尔毁容了! 这种仇,怕是不共戴天吧1 “闭嘴!”赵传薪喝道:“蠢货,既然约翰·沃恩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我回来了,还没有大军将这里包围,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弗莱迪·帕维特乱成麻的心神逐渐回落,智商重新占领了高地。 是啊,既然已经知道了赵传薪的身份。 那约翰·沃恩肯定是会层层上报的。 无论是纽约州的州长,或者是更上层的人士,依然没有动作,只能说明他们不愿意和赵传薪撕破脸皮。 “老爷,伱是说,只要您不杀人,他们默许了你的存在?” 赵传薪重回回到椅子上,玛希娜继续纹。 他说:“很显然,这些人没把握弄死我,就想用软刀子割肉,让我在美国占不到便宜,最后只能灰溜溜的离开。既然软刀子已经捅过来了,那我还客气什么?接着就是。” 实际上,赵传薪心里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 当时李光宗说要派几个得力的人手过来帮忙,自己逞强,没同意。 现在看来,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棘手。 被他这么一分析,弗莱迪·帕维特恍然。 他将心放回了肚子里,长出一口气。 只要在规则内办事,那就一切好说。 最怕的就是突然的打打杀杀了。 然后他看见马库斯·恩克鲁玛崇敬的束手站在一旁,而玛希娜没事人一样的继续纹身, 他心里感慨:庄园里现在都不是正经人了。 队伍不好带了。 等今天的纹身完成后,乔治·马赫尔也没再来。 赵传薪让弗莱迪·帕维特准备马车,兴奋的穿衣服道:“都谁要跟我去纽约玩?” 苗翠花白了他一眼,小声说:“等你单独带俺去玩呗?” “咳咳。”赵传薪以拳遮口,敷衍道:“没问题。其他人谁来?” 玛希娜兴致缺缺,刘远山则很有紧迫感,要抓紧时间背单词学习英文。 就只剩下了李叔同和宁安。 赵传薪一看,就三个人出去逛街,还都是大男人,那还逛个屁。 于是意兴阑珊:“我们还是去镇子上溜达吧。” 李叔同无语,他文艺细胞活跃,还想去闻名遐迩的纽约市百老汇见识一番呢。 只得暂且按捺住。 赵传薪翻身上马:“镇子不远,你们慢慢溜达,我先走一步。” 说完,就被兴奋的米山驮着,猛地窜出去。 米山在前面跑,时不时地回头唏律律的叫一声,似乎在嘲笑后面紧追不舍的干饭速度太慢。 赵传薪也不牵引,信马由缰。 大片的桦树和枫树林,紫丁香已经凋谢,翠绿的麦田,风吹麦浪滚滚。 有田间地头干活的农夫,看见马背上的赵传薪,皱着眉头,手搭凉棚观望。 赵传薪甚至还看见一个农夫啐了一口。 他伸手指了指那人。 可能不会大开杀戒,但打落整个北塔里敦的牙齿,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结果,令赵传薪失望的是,对方也是个怂包,看见他这么嚣张,反而萎了回去,低头不敢继续挑衅。 “哎,无敌,真的寂寞!” 来到镇上,马速放缓。 赵传薪穿着米色棉麻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精壮的小臂。 在马背上,兴致勃勃的打量小镇的一切。 亨利面包房,糖果店,文具店,成衣店,裁缝铺,家具店,兽医铺子…… 当看见了一家鞋店时,赵传薪拍拍米山脖子:“停。” 翻身下马,也不系缰绳,干饭自然会看着米山不让它乱跑。 推门的时候,门廊上的铃铛被撞响。 鞋匠是个秃顶的老头,戴着花镜,架在鼻梁上挑眼打量。 “日安,您需要些什么?” 赵传薪掏出一张图纸,和几块战争之创的皮子:“你看看能不能做?” 鞋匠将花镜推上去,微微后仰着,让自己眼睛和图纸保持距离才能看清:“先生,我不明白,这些皮子和图纸有什么关系?” 赵传薪手指头按在胡桃木的柜台上,一边打量鞋铺一边说:“给我做一双皮靴,款式按照图纸来。这种皮子,给我缝在皮靴外面,上面已经打好孔了,你只需要缝上就行。” 鞋匠皱眉,他拿一根锥子,试探着扎了扎战争之创的皮子,没锥透…… “啊这……” 鞋匠从来没见过这么结实的皮子。 “呵呵,不要白费心机,这皮你锥不透的。只需要按照我给你的款式制作就行了。” “先生,这种靴子,可不太容易做……” “开价吧。” “先生,虽然您提供了外面的皮子,但想要一双合脚又舒适的鞋子,最好的是从欧洲进口的皮革,加上工费,至少要30美元。” 赵传薪一愣,没想到会这么贵。 连他都动心了,混不下去那天,找个地方开个鞋匠铺子也能养家糊口了。 “行,30就30,但不准偷工减料,给我做好,不然我会很生气。” 鞋匠没料到这次的主顾太阔绰了,都不带还价的,露出笑脸说:“放心吧,先生,我的手艺,连纽约市华尔街的客人都赞不绝口。” 华尔街是东部财富的象征,整条街都是用金银铺就的。 双方又讨论了一些细节。 这是个好的开头,至少鞋匠并未因为赵传薪的亚裔身份,而对他有所轻视。 另一边,宁安和李叔同也来到镇上。 李叔同看见了一间学校,就说:“走,我们过去瞧瞧。” 美国此时的地区教育体系中,学生不分年龄或者学术水平,只分等级。低年级是一到四年级,高年级是五到八年级,算是小学和高中。 此时,或许学校正在举办什么活动,一群由老师带领的小学生,正在台上齐唱赞美诗。 旁边,还有一群家长观看。 活动很简陋,露天的,但不影响气氛。 李叔同听了一会儿,说:“这是《使我成为你的和平之子》,没想到由孩子唱出来,会有这么空灵的感受。” 在李叔同沉醉于孩子唱的赞美诗的时候,宁安却看见了人群中的瑞秋·克维斯。 果然,在齐唱的小学生中,宁安也发现了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身影。 别的鼻涕娃把脖子伸的像是天鹅,卖力的唱着。 而此子,却在神游物外,眼神飘忽…… 他立刻想起了赵传薪交代的任务——勾搭瑞秋·克维斯。 于是硬着头皮,朝瑞秋·克维斯走去。 “你好,女士。” 瑞秋·克维斯愕然转头,看见了一个长得俊美的亚洲人。 嗯,分不清男女…… 她犹豫了一下:“你好。” 不知道该称呼先生还是女士好。 看穿着是先生,看长相和声音像女士。 “你的孩子在唱歌。”宁安傻乎乎的陈述着。 “哦,是这样的,没错。” 宁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半晌,他忽然冒出一句:“女士,我其实是男子。” 瑞秋·克维斯实在没忍住,嗤嗤笑起来。 宁安脸腾的红了。 不是害羞,而是……觉得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哦,抱歉,我不是有意的。”瑞秋·克维斯赶忙道歉。“我只是想到了一件往事而发笑。” 她在狡辩。 宁安从来不是自恋的人,反而他的长相和声音,一直困扰着他。 但是他这个卖相,有时候真的是男女通杀,少数男性甚至对他更加狂热。就比如朴升烈,曾经就极力的挽留他留在战神小队。 所以,他又傻乎乎的试探道:“女士,今天天气不错。” 其实他会的英文不多,只能挑简单的来搭讪。 瑞秋·克维斯开始皱眉了。 这人,有些古怪啊。 她瞥了宁安一眼,问他:“对了,就只有你来了吗?赵先生是否也来了?” 宁安摇头又点头:“来了,也没来。” 瑞秋·克维斯直接就懵了。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宁安没说错,赵传薪来镇上,但没来学校。 他觉得实在没话说了,尴尬的就想要离开。虽然赵传薪交代他接近瑞秋·克维斯,表明自己男性身份。然而,这次勾搭行动,还是完败! 就在这时,赵传薪的声音传来:“哈,老李,你跑这来听音乐会啊,真是好雅致。” 洪亮的嗓门,一度将小学生的合唱打断,空灵的歌声里混入了奇怪的东西…… (本章完) 第329章 捡到宝了 在酒吧请来的小提琴师,听见了那个大嗓门,手一抖,声音跑调了。 小学生们声音一滞,再接就有些接不上。 在场的家长和老师齐齐朝赵传薪望来。 赵传薪旁若无人,手搭在了李叔同的肩膀上:“不错不错,挺好听的。大家继续,别害羞嘛。” 他不说还好,这两嗓子吼的,彻底给那个提琴师给吼哑火了。 赵传薪眉头一皱,这是不欢迎自己? 他双手不停扒拉,挤进场中,来到小学生面前。 “来,我指挥,大家齐唱。”说着,他抬起了双手,那群六神无主的小学生能懂什么,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节奏来。赵传薪猛地将手挥下:“预备,唱!” “wherethereishatredletmebringyourlove, wherethereisinjuryyourpardon,lord……” 赵传薪怕他们再有所停顿,干脆在场中不走了,半闭着眼,假模假样的挥舞双手,忽高忽低,一副沉醉于指挥当中的模样。 那个提琴师,本来想保持自己的节奏。 结果被赵传薪瞎指挥的节拍跑偏。 好好一首空灵而悠远的赞美诗,愣是差点成了炸街摇滚乐…… 李叔同懵逼,捂脸,无地自容。 一键三连。 他朝旁边的镇民解释:“相信我,我不认得他……” 宁安不懂音乐:“说什么呢?你怎么会不认得?” 李叔同头皮发麻,这么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喝道:“住嘴,说不认识就不认识。” 宁安:“……” 一曲终罢,小学生如释重负,提琴师冷汗涔涔。 而家长群和老师群则鸦雀无声。 赵传薪相当不满意这点,他眼睛一瞪:“怎么不给面子吗?给这群小可爱鼓掌!” 说着,当先鼓掌,但如狼似虎的目光,却是扫过全场。 被他扫到的人无不僵硬的举起手开始鼓掌。 赵传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下了台,来到家长群中,边走边说:“就是这样,虽然他们唱的连我不懂音乐的都觉得有些跑调,但是鼓励还是要有的。” 我曹……大家心里疯狂吐槽:本来唱的好好地,跑调还不是你瞎指挥的? 赵传薪见他们神色有异,就误会了,谦虚道:“虽然我觉得今天发挥的不错,但是大家要低调,个人崇拜要不得。” “……” 亚洲人给欧美人的印象是勤奋而害羞,沉默寡言,不擅表达感情。 他们第一次遇到赵传薪这种。 有个女人噗嗤笑出声来。 赵传薪诧异望去,发现竟然是个熟人——瑞秋·克维斯。 “呀,夫人,真是好巧,缘分让我们相见于学校之外。” 说着,赵传薪还伸出手掌,摆出波浪。 瑞秋·克维斯笑声戛然而止。 有些东西,她可以拿来当武器使用,但却不允许别人摸她的武器。 “你好,赵先生。”瑞秋·克维斯在男人间从来游刃有余,唯独见了赵传薪有些放不开手脚。 就好像一个精英阶层忽然插进来一个流氓,让人特不习惯。 “咦?夫人,伱今天为何比昨天还美?哎呀,我的眼睛都有些挪不开了,怎么办?” 旁边的宁安听的脑瓜子嗡嗡地。 先生说的勾搭?就是这样勾搭?这未免过于直白了些。 瑞秋·克维斯哪里听过这么露骨轻佻的话? 她竟然开始不知所措。 “赵先生,我……” “别赵先生赵先生的,叫我伊森就好,咱们俩啥关系啊!”赵传薪直接站在了瑞秋·克维斯身旁,手很自然的拍了拍她的后鞧。 隔了一夜,手感却没变。 瑞秋·克维斯脸色一僵,开始朝旁边挪去,娇软的身躯正好靠上了宁安。 这下,把宁安也给整不会了,身体抖了抖。 赵传薪是鉴婊师, 打第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什么成色。 但凡敢跟他玩茶的,那他就绝不会客气。 见瑞秋·克维斯被逼的投入宁安怀抱,赵传薪呵呵一笑,给了宁安一个眼神——接下来看你的了。 宁安的胳膊抬起来,又放下。 最后试探着扶住瑞秋·克维斯:“女士,小心。” 瑞秋·克维斯冲他嫣然一笑:“多谢。” 宁安脸臊的彤红。 瑞秋·克维斯心说:这才是男人该有的表现,要么害羞,要么在漂亮女士面前,极力表现自己的绅士,而不是赵传薪那样耍流氓。 要文明! 赵传薪见他们搭上话,就不再理会,因为他看见本杰明·戈德伯格下台了。 “嘿,小子,唱的真不赖!”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见赵传薪很开心,但他却发懵道:“先生,我刚刚没有唱。” 他在神游呢。 “哈哈,都一样,我听见了你的心声,心声远比切实的声音更美。” 本杰明·戈德伯格听了赵传薪的胡扯,却信以为真。 是的,刚刚他幻想的画面很美很空灵。 还是赵先生懂他! “先生,你是来找我的吗?” 赵传薪本是来镇子上溜达的,却大言不惭:“是啊,你小子的才华,真是让我念念不忘。来,我带你去买零食。” 旁边有个糖果屋,赵传薪带本杰明·戈德伯格走了进去,大手一挥:“随便挑随便选,我请客!” 本杰明·戈德伯格眼睛一亮,也不客气,各种糖浆、坚果、软糖还有巧克力选了一通。 赵传薪让店主包好,付钱。 两人走出糖果屋,赵传薪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手枪。 他来到门外的台阶上坐下,手指头翻飞,瞬间手枪被拆成一堆零件。 本杰明·戈德伯格全神贯注的看,两只玻璃球一样的眼睛映出零部件的倒影,显得炯炯有神。 赵传薪也不催促,再动手将枪装了回去,再拆开…… 反复三次后。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先生,我记住了。” 赵传薪点点头:“小子,我给你讲解一下它的半自动操作系统和后坐力上膛原理……” 他边说边组装拆解,让本杰明·戈德伯格看个通透。 “先生,你是想让我想出一种能将子弹射向宇宙的枪吗?” 赵传薪汗颜:“射什么宇宙?我要让你想一下,如果想让这枪,变得大一些,但不会特别大,可以利用后座力、反冲和膛压等力量来实现自动连发。你可以想象的出来吗?” 他也开始觉得,让这小子设计枪有些不靠谱了。 正经人谁会想到将子弹射到宇宙? 设计也是需要和实践相结合,需要理论和实践互相印证的。 而本杰明·戈德伯格恐怕都没碰过枪。 果然,他看见本杰明·戈德伯格皱起了小眉头,苦苦思索,目光飘忽游离,这显然是难住他了。 赵传薪叹口气。 他开始组装手枪,装好后,却见本杰明·戈德伯格往嘴里塞巧克力。 妈的,权当哄孩子玩了。 另一边,瑞秋·克维斯和宁安说了会儿话。 发现合唱团已经散场,却不见了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身影。 她焦急道:“糟糕,本杰明又要逃学。” 一直没说话的李叔同,告诉她:“放心吧,夫人,你的孩子,被赵带去糖果店了,有他在不用担心。” 瑞秋·克维斯稍稍安心。 她好奇的打量了李叔同一眼,又开始和他攀谈起来。 李叔同才华横溢,英文表达能力强,东西方艺术融会贯通,造诣极深,说起各种话剧、音乐、美术、诗歌可谓是信手拈来,倒是能和瑞秋·克维斯说到一块去。 片刻功夫,宁安反倒是插不上嘴了。 李叔同和宁安给赵传薪争取了不少时间。 过了会儿,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先生,我说,你画。” 赵传薪拿出纸笔,死马当活马医。 “先生,枪栓不用活塞和转动,要用滑动的。对,再小一些,不然会卡住……” “先生,机匣内的弹簧杆上,要安装一个压缩式弹簧。另一个安装在枪管的后方,如果没有后面的压缩式弹簧,我脑子里的画面告诉我,开枪的时候会很不稳定……” “枪栓上要有一个凸轮和一个凹槽……” 赵传薪打断他:“如果只有一个凸轮和凹槽,是不是只能用连发方式射击?如果我要让它具备半自动和全自动两种射击模式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了一下:“那么,先生,我们就要有两个凸轮和一个凹槽,其中一个凸轮用于控制枪栓的运动轨迹,另一个凸轮则用于控制射击模式……” 赵传薪兴奋的快要跳起来。 捡到宝了! 这他妈绝对是天才! 勃朗宁那老东西不是拿乔么?没了你张屠户,我还必须吃带毛猪了? 他将前面的结构画出来,又问:“那点火装置,外置还是内置?” 本杰明·戈德伯格边说边比划:“先生,这个有点难,最好需要开枪,我才能搞清楚。” 赵传薪猛地起身:“那还等什么,走,我带你去庄园开枪玩去!” 听说要去庄园,本杰明·戈德伯格的眼镜霎时间亮起来。 庄园好啊,没人管他,有马库斯·恩克鲁玛,有赵传薪,有那么多好看的花花草草。 在那里,他可以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想象力,神游太虚。 然而,瑞秋·克维斯见本杰明·戈德伯格拎着一大包糖果、巧克力,要跟赵传薪上马,这才急了。 她赶忙走过来:“等等,本杰明,你要去哪里?你又想要逃课!” (本章完) 第330章 设计图出炉 赵传薪拐骗人家儿子,被抓了个现行,却没有不好意思。 瑞秋·克维斯跑了过来,满脸不善的盯着本杰明·戈德伯格。 但是,那脸色怎么看,也是给赵传薪摆的。 赵传薪心说:是时候下本钱了。 让你看看什么叫男儿本色! 然后, 他拿出了一串珍珠项链…… 这个时代的人,喜欢听东一耙子西一扫帚、华而不实的溢美之词。 所以, 赵传薪表情真诚,语气富有感情:“夫人,赵某曾去过许多可怖的地方,也去过无数美丽而富饶的角落。但是,夫人的魅力,就像沙俄的琥珀屋那样璀璨,像吉普赛人的鼓铃那样动人,像耶路撒冷的信仰那样美的让人顶礼膜拜。我曾有幸,在神户港得到了一串珍贵的珍珠。它洁白,纯粹,圆润,美丽,璀璨,一如夫人的容颜。今日,赵某必须将它献给夫人,因为只有夫人才能配得上它。” 说着,赵传薪不容分说,将珍珠项链打开,又将小受一般的宁安粗暴推开,取而代之,站在了瑞秋·克维斯的身后。 瑞秋·克维斯被赵传薪突如其来的一段、表白不像表白、崇拜不像崇拜,总之不明所以的话给说的一愣一愣的。 赵传薪将珍珠项链,郑而重之的绕在瑞秋·克维斯白皙而修长的脖颈上扣好。 期间,难免挨挨碰碰,有肌肤之亲。 瑞秋·克维斯的鸡皮疙瘩都起立,被触碰的地方,好像过电一样麻酥酥的。 赵传薪很有分寸的,既碰着了,但又恰到好处没有过分。 他的呼吸,喷在瑞秋·克维斯的脖颈之间。 灼热,有力,充满了男子汉气概。 这个女人虽然对付男人有些手段,但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的近距离接触塞缪尔·戈德伯格以外的男子。 身体不由得一抖。 虽然不绅士,虽然不讲礼仪,但那股澎湃的原始的雄性气息,也是能令人动容的。 赵传薪见好就收,绕到了瑞秋·克维斯的面前,又往后退两步,点点头:“宝珠配美女,相得益彰。” 瑞秋·克维斯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那珍珠在阳光下,果然散发出斑斓之色,表面流光溢彩。 个头相仿,各个圆润,一定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应当是价值不菲吧。 这还是赵传薪在神户的珠宝店,进的同一批货。 好像,大概,也许,已经因为或这或那的原因送了不少女人了。 这批货进的真是划算啊! 送完项链,赵传薪重新来到米山旁边,就好像托小鸡仔那样轻松的将本杰明·戈德伯格送上马,然后自己也跟着翻身上去。 他哈哈大笑,对还处于呆滞状态的瑞秋·克维斯说:“放心吧,夫人,本杰明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这一点。他的学业你也不用担心,我保证今天看着他把作业写完。” 说着,根本不给瑞秋·克维斯反应的时间,拍拍马脖子,米山唏律律一声,拔腿便跑,速度极快,几乎达到了时速70迈。 瑞秋·克维斯才反应过来:“可是……” 她的“可是”,已经传不到赵传薪耳朵里了。 因为兴奋的米山太快了,有弹力靴加成,眨眼就窜出去几十米外。 宁安服了。 在女人面前,他连话都说不囫囵。 可看看先生,那瞎话是张嘴就来。 李叔同汗颜。 这嘴到底是咋长的呢?这表情到底是怎么管理的呢? 变脸速度,就是川剧可能也远远不及也。 可赵传薪将人家孩子拐跑,他还得帮忙兜底:“放心吧,戈德伯格夫人,赵是个睿智而风趣的人,小孩子都喜欢跟他玩耍……” 赵传薪不管那么多,让米山驮着他俩一溜烟跑回了庄园。 干活的马库斯·恩克鲁玛兴冲冲的跑过来,咧着大嘴:“本杰明,你来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大方的拿出糖果,与马库斯·恩克鲁玛分享。 赵传薪让他们俩说了会话,吃了几块糖,然后说:“走,咱们去放枪。” 庄园很大,随便哪里都能开枪。 赵传薪掏出手枪,示范给本杰明·戈德伯格看。 砰,砰,砰…… 本杰明·戈德伯格兴奋道:“我知道了,先生,要用内置点火装置,用顶针撞击点燃底火。” 赵传薪终于将最后的部分完善。 他分别绘制了零部件的构图,又画出了一个整体的构图,递给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瞅瞅,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本杰明·戈德伯格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脑中出现画面的时候,画面是联动的,不但是视觉,同时会有听觉、嗅觉、味觉、甚至于触觉。 他丰富的想象力,囊括了各种场景,既有大自然的丰富,也有人工物质的特性,还有人类身体的各种参数。 他说:“先生,我摸摸伱的手枪。” 赵传薪不像别人,担心小孩子摆弄枪械走火而发生危险,很干脆的将枪递给他。 本杰明·戈德伯格瘦弱,拎着手枪,腕力不够,枪口下垂。 他摸了摸枪管,觉得有些热。 他说:“先生,如果这种枪,像你画的这么长,会不会烫手呢?连手枪都会发烫。在我的脑海中,不管是金属,还是其它物体,在过热的时候会变形。” 赵传薪震惊,这鼻涕娃竟然懂这么多? 这可不是当下读小学就能学到的知识。 他不知道的是,本杰明·戈德伯格甚至连《函数论》的要义都已经弄懂了,还读完一部四十多卷的《世界史》。 他兴奋的掏出一把钱,塞进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怀里:“这都是奖励你的,你真是太有才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哪里想到赵传薪会给钱,登时呆立当场。 “先生,我不要钱。” “要的要的,有钱了,你想要什么就可以买什么了。”赵传薪就从来不小看孩子。“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如果锯短枪管,再加上一些散热片,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了想:“或许,在枪机和枪底板这里,也需要加上散热的东西,但不是这种金属片,要带孔的那种,我头脑里的画面告诉我这样会更好。” 赵传薪兴奋的将枪管改短,加散热片,又在枪机和枪底板加上棱状的凸起和凹孔。 两人不断讨论,不断改进,最后,最初的设计图已经面目全非。 经过多次改版,设计图纸逐渐趋于完善。 这时候,无聊的马库斯·恩克鲁玛说:“老爷,你能给我一把枪吗,我也想开枪。” 赵传薪没当回事,在鹿岗镇的时候,保险队的人天天开枪练枪。 没道理来美国就变文明了。 他随手丢了两把麦德森机枪,里面没有子弹。 自从在韩国打光了子弹后,再没机会得到补充。 马库斯·恩克鲁玛开心的拿起机枪,一手一个,夹在胳膊下。 他不懂得拉栓。 嘴里模仿开枪,发出“突突突突”的声音,玩的不亦乐乎。 等赵传薪这边讨论的差不多了,才看见这货端着枪,突突的唾沫横飞,快十分钟了,顿时吃了一惊。 “你一直这样端着枪?” 要知道,马库斯·恩克鲁玛可是一手一个,这玩意一把二十斤,两把就是四十斤。 关键是一直端着…… 马库斯·恩克鲁玛傻乎乎的点头:“是啊,老爷。” 说话间,也没有放下的意思。 赵传薪挠挠头:“重吗?” “不重啊。” “……”赵传薪继续问:“还能端的动吗?” “能啊。” “那你继续。” “好的,老爷。” 本杰明·戈德伯格忽然有些失落:“先生,我知道我父母很担心我。可是,我的脑海中,总是出现各种画面,我是无法控制的。” 赵传薪愣了愣。 这孩子也不是一直没心没肺,还有些多愁善感。 想了想,他掏出一根烟点上,坐在草坪上吞云吐雾:“人最不应该的就是精神内耗。你这是天赋,他们只是凡人,所以不懂。就比如我就很优秀,我没钱的时候,大家觉得我是街溜子。” 本杰明·戈德伯格好奇问:“先生,街溜子是什么?” “额,就是游手好闲,无事生非。”赵传薪弹弹烟灰继续说:“后来我有钱了,他们又说我是小布尔乔维克。” “这个我知道。”本杰明·戈德伯格兴奋道:“我读过那本书。” “呵呵,所以你就该明白,只要你优秀,别人就见不得你好。因为他们很平凡,他们想将你拉到他们同一水平线上。如果他们得逞了,你会追悔莫及。你会发现,在你变成了他们希望的模样的那一刻,你的才能便已经离你而去,人生的高光,在那一刻随之熄灭。” “真的吗?”本杰明·戈德伯格眼睛亮晶晶的,他头一次听别人从这个角度来解读他的奇特之处。 “真的。”赵传薪说的斩钉截铁。“只要你保留你的能力,现实和凡人的看法简直微不足道。搭理他们做什么?放心,你父母所担忧的,无非是你的未来。但是你看,我现在就支付了你一笔酬劳,你一天赚的钱,我觉得比你父亲还要多。” “先生,你帮我保存这笔钱么?” “为何要我帮你保存?” “因为如果有一天,我父母坚持熄灭我脑海中的火焰,我要用这比钱说服他们!” 赵传薪竖起大拇指:“你是懂打脸的,而且很多。” 在忙着联系几所大学的弗莱迪·帕维特听见了枪声,跑出来查看。 待看见本杰明·戈德伯格还有马库斯·恩克鲁玛和赵传薪在草地上玩耍的时候,他顿时觉得头大。 老爷真是的,怎么好像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越不让干啥越干啥? 赵传薪看见了他,喊道:“弗莱迪,你去帮我找一些钢铁,我有大用!” 弗莱迪·帕维特:“……” 老爷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本章完) 第331章 这种腿法不讲究物理定律 虽然觉得赵传薪和小孩子研究枪不靠谱。 但是老爷的话还必须听。 弗莱迪·帕维特心说:由着你们胡闹,早晚要闹出笑话。 他转身安排去了。 赵传薪转头看看黑大个,发现这货竟然还端着枪呢。 这已经差不多二十分钟了。 “行了行了,别把胳膊累废了,放下吧。” 马库斯·恩克鲁玛“哦”了一声,听话的将枪放下。 赵传薪特意看了看他的手,发现没抖。 我曹,这就离谱。 难道这就是上帝关一扇窗,就会再开一扇? 对待有能力者,赵传薪向来不吝礼贤下士。 他又从兜里掏出个鹿角雕刻的天王禄手把件,递给马库斯·恩克鲁斯。 “马库斯,我教你格斗和打枪,等我制造出合适的重机枪,你扛着子弹链给我冲锋陷阵。等我再给伱做一套防弹服,让你冲你就冲,如何?如果可以,这就是你的奖励。” 马库斯·恩克鲁玛开心的接过鹿角雕,憨厚点头:“老爷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赵传薪心里乐开了花。 “好,就冲你这句话,今晚准你吃肉!” “赞美老爷!”马库斯·恩克鲁玛大喜。 他一般是吃不上肉的,因为弗莱迪·帕维特供不起大胃王。 马库斯·恩克鲁玛又说:“老爷,我能吃汉堡吗?去年的时候,我在镇子的垃圾堆捡过一个汉堡,他们打我,不让我吃。我足够聪明,一口就吃没了,他们打我也没用,嘿嘿嘿……” “……”你可真特么机智,赵传薪摆摆手:“汉堡是吧,今晚上管够!” 汉堡这种快餐,起源于德国。 随着欧洲移民涌入美国,逐渐在美国流行起来。 镇子上的餐厅就有,当然还上不得台面。 不就是垃圾食品吗?能值几个钱? 弗莱迪·帕维特乘坐马车,去了镇上,但老半天都没回来。 赵传薪就说:“来,我教你们两个打拳。” 说着,赵传薪起身,摆了个拳击架子。 本杰明·戈德伯格不擅长动手,姿势歪歪扭扭,配合他瘦小的身体,显得十分滑稽。 别说,赵传薪虽然没练过,却是理论大师。 曾有段时间,也痴迷于拳击和自由搏击、泰拳这类运动赛事。 后来,高祖赵忠义吸纳了他的一部分理论,总结出新的经验。 赵传薪只是摆摆架势,就让两个人练习。 本杰明·戈德伯格摆着拳架,仰着头,眯着眼,纳闷道:“先生,这能做什么?” 赵传薪理所当然:“能打架,以后谁欺负你,你上去就一电炮,保准让对手吃不了兜着走。” “可我父母不让我打架。” “等有一天,你父母遇上坏人,你父亲保护不了你母亲,他就知道会打架的重要性了。” “先生,我不喜欢打架和战争。当我读完了《全球史》,觉得很多战争都是没必要的。人类,总是重蹈历史覆辙,非常愚蠢。” 赵传薪额头见汗。 探讨这么高深的问题,真的好么? 他甚至都没读过《全球史》,都是靠信息的边角料拼凑出来的历史脉络,只针对个别感兴趣的其中几个部分深入了解。 比如近代的几次经济危机,和近代战争。 他强调说:“小子,你要知道,你可以保持理智,但你的对手是会犯蠢的。那他就要打你,你怎么办?” “这……” 赵传薪乘胜追击,冷笑道:“难道你把脸伸过去让他打?那你以后可不要说是我徒弟。” “先生,我不是你徒弟啊。” “从今天开始就是了。你的智慧,当然是继承了我的衣钵。你的战斗力,同样如此。” 本杰明·戈德伯格虽然懂得多,但人情世故,毕竟是需要时间来锤炼的,他暂时还不懂赵传薪的“险恶用心”。 直到有一天,他功成名就,接受采访的时候,提自己是赵传薪的徒弟,发现记者好像发现新大陆那样讨论赵传薪。 那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赵传薪早就为几十年后的装逼埋下了伏笔。 赵传薪教两个傻子练拳,怎么起手,怎么迈步,怎么发力,怎么出拳,什么叫勾拳和直拳…… 教了一会儿,就让两人自己玩,他拿出躺椅摸鱼,顺便眯了一觉。 醒来后,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原来是马库斯·恩克鲁玛总听人说他是傻子,于是怀疑人生。 “本杰明,我其实是个傻子。” “不要这么说,我的朋友,我其实才笨呢。” “真的,大家都这么说我。” “大家也说我疯呢。” 赵传薪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看怀表后,拍拍手:“孩子们,别争了,其实你们都是智障。” 马库斯·恩克鲁玛和本杰明·戈德伯格:“……” 赵传薪看着懵逼的两人,哈哈一笑:“好了,吉时已到,弗莱迪那狗东西还不回来,我们该去镇子上吃晚餐了。” 他跟女佣打了个招呼,让她通知大家晚上自己吃,不用等他。 然后带着马库斯·恩克鲁玛,套上了一辆马车,亲自驾车充当马夫去了镇子。 镇子上的餐厅很普通,消费水准一般。 赵传薪将马车在外面停好,带着两人进屋。 虽然天还没黑,但这时候已经快到了饭点,已经有许多人就餐。 看见赵传薪三人,食客、服务员和餐厅老板,有一个算一个,齐齐望了过来。 一个亚裔,带着一个黑大个,和一个白人小孩,这组合怎么看都令人觉得怪异。 赵传薪结结实实的给本杰明·戈德伯格上了一课,告诉他什么叫——视若无睹! 他迈着大长腿来到吧台前。 餐厅老板肩膀上披着抹布,嘴里叼着一根火柴,斜着眼看他。 赵传薪翻开菜单:“呦呵,还有土豆炖牛肉,来两份。酥皮馅饼,来十个。烤三文鱼?不错啊,来三份。汉堡,额,马库斯,你能吃多少?” 马库斯·恩格鲁玛听见汉堡,嘴快咧到耳后根了:“老爷,我能吃三十个。” 赵传薪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四十个!” 我曹,再问一遍就涨了十个,上哪说理去? 餐厅鸦雀无声。 赵传薪不敢再问,要不然变成一百个怎么办? 他打了个响指:“那再加四十个汉堡,吃不了兜着走。” 谁知,餐厅老板“噗”地将火柴吐掉,冷冷道:“抱歉,今天餐厅不营业。” 赵传薪看看老板,又回头看看不下七八个就餐的人:“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这里不欢迎你们!” 赵传薪龇牙,牙齿洁白而整齐,笑容阳光而灿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到底营不营业?” 赵传薪身后就餐的几个男人,看穿着,应当是当地放牧的人。不等老板说话,有个男人开口:“嘿,亚洲佬,我劝你不要在这里胡闹,” 赵传薪掏出一根雪茄点上,然后才回头:“那你要这么说,我可非得胡闹一下了。” 三人中,赵传薪有恃无恐;本杰明·戈德伯格就算是现在都在神游呢;而马库斯·恩克鲁玛满脑子都是汉堡。 看起来就不像正常人。 桌子上的四个人,慢悠悠起身,个子最高的也不过一米七八左右,但身材都挺敦实的。 “亚洲佬,你想挨揍是吗?” 赵传薪叼着雪茄,笑嘻嘻的猛点头:“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的?诶呀,真是好痒啊,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动手呢?” “……” 餐厅又是静了静。 这里所有人,他们敢发誓,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欠削的人! 为首那汉子火冒三丈,发出一声低沉如野兽的吼声冲了过来。 赵传薪抬起左手:“退!” 呼…… 冲的最猛的汉子,胸口如遭雷击,身形暴退。 同时,带着他身后的两个汉子撞倒了桌椅,食物和水洒落一地。 赵传薪朝回过神的本杰明·戈德伯格笑了笑:“小子们,看好了,这一脚会很帅!” 赵传薪忽然往前窜,手里多了救赎权杖。 他猛地跳起,抬腿,右手握着权杖凌空一脚,踹在了最后一人的脑袋上。 那人被踹的仰头就倒。 而赵传薪,身子往前荡了下,又荡了回来,因为救赎权杖固定在半空。 他洒然落地,收起权杖,扭动了脖子发出嘎巴嘎巴声。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的发呆,却不知恐惧为何物:“先生,这一脚叫什么?你好像违背了牛顿定律。” “这叫斯巴达问路脚,这种腿法从来不讲什么物理定律的!” 老板吓得后退一步,不知道撞倒了什么瓶瓶罐罐的,发出“嘡啷”一声。 赵传薪转头看着他,发现他伸手去吧台下摸枪。 赵传薪伸手指着他:“你敢掏枪,我保证打的你妈都认不出来你。” 尽管赵传薪手里没家伙,可老板愣是没敢动。 气势这东西,无形物质,但确实存在。 赵传薪又问他:“现在,还营业不?” 老板想想刚刚神奇的好几幕,感觉惹不起,于是猛点头:“营业,营业。” 赵传薪摆摆手:“小子们,去坐好,等着上菜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马库斯·恩克鲁玛小心的绕过地上的四人,到了后面。 赵传薪经过他们的时候,忽然作势向前。 那四人豁然后退,却发现赵传薪只是吓唬他们的。 登时恼羞,却不敢继续造次,脸气的彤红。 赵传薪掐着雪茄,用手指头点了点四人:“想要找治安官,麻溜去,我等着你们。” 四人连怎么输的都搞不清楚,只觉得今天很邪门,一股脑的冲出餐厅。 马库斯·恩克鲁玛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但本杰明·戈德伯格却说:“先生,我们会有麻烦么?马赫尔警长很凶的。” 赵传薪哂然一笑:“相信我,他不会比我凶。现在,知道练拳的好处了吧?” “嗯,先生,我悟了。我不招惹麻烦,但麻烦会招惹我。” “孺子可教也。” 餐厅老板吩咐后厨做饭,却是暗自咬牙:等一会儿马赫尔警长来了,有这个亚洲佬好看! (本章完) 第332章 马赫尔警长识大体 等菜的时候,本杰明·戈德伯格还是不明白:“先生,可是,你为什么握着那根棍子,就能在空中停留呢?还有,你只是指点一下,为什么那三个人就飞了出去?我的脑海中,每天都有各种神奇的画面,但这些画面,一定是具备这个世界可以存在的规律。我的头脑告诉我,你刚刚的表现是不可行的。” 这孩子魔怔了吧?不信亲眼看见的,只相信幻想的? 赵传薪眉头一挑:“伱还幻想过巨灵神呢,那你怎么说?” “这不一样。”本杰明·戈德伯格这个幻想家,主打的就是个严谨。“如果有巨灵神,他可以存在于宇宙当中。他有坚硬的皮肤,他的血液是炎热的,这可以抵御太空的冰寒……” 面对本杰明·戈德伯格的刨根问底,赵传薪词穷。 他狡辩:“你还不懂,所以认为不存在。那我给你描述一下未来可能出现的科技,想想看,未来天上全是飞机,地上全是车,人们用无绳电话,甚至还可以在电话上看见彼此的脸,见电话如见面。还有电脑,比人的大脑运算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还储存各种画面,比如你脑子里的画面。人们交易时,不需要用金钱,只需要通过电话,虚拟付款……” 随着赵传薪深入描述,本杰明·戈德伯格震惊了。 白天,赵传薪说收他为徒,他不以为然,觉得赵传薪的想象力不可能强过他。 但是,现在他服了! 见将这个小子给镇住,赵传薪自得一笑:“怎么样?为师可还行?” “师父,你太厉害了!师父,你能教我这些么?” 赵传薪板起脸:“为师可以教你,但你需要练好基本功,比如先将枪设计出来!等以后你长大了,自然就能学会凭空漂浮、指人就能让人飞出去的本事。” 本杰明·戈德伯格兴奋而期待:“好的,师父,我会认真设计的。” 在赵传薪和本杰明·戈德伯格扯淡间,餐厅老板顺着窗户,看见了来势汹汹的五个人。 除了之前被赵传薪暴打的四人,为首的正是北塔里敦镇的警长——乔治·马赫尔。 餐厅老板脸上不敢表露什么,但眉头却扬起,显示了他内心的愉快。 看吧,亚洲佬,你的报应来了! 看马赫尔警长怎么收拾你! 乔治·马赫尔猛然推门,气势惊人。 他半边脸颊包扎着渗血的绷带,略显肥胖的身子,因为走的急,横肉来回晃荡,更显得他气势不凡。 进了餐厅后,他大跨步朝赵传薪走去。 餐厅内的食客、老板还有服务员,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们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只见乔治·马赫尔带着四人来到赵传薪面前,摘下帽子,回首扇在后面那人的脸上:“威廉·霍普,你这个蠢货,还不快给赵先生赔礼道歉?” 全场石化! 餐厅老板新叼在嘴里的火柴,不自觉的掉落。 什么情况? 说好的报复呢?说好的教训呢? 威廉·霍普弯腰,脱帽:“对不起,赵先生,请原谅我的粗鲁和无礼。” 赵传薪抬了抬眼皮:“知道自己粗鲁和无礼了?切记,我们北塔里敦是个文明的城镇,是个有教养的城镇,我伊森·赵,今天在这里放话,以后这个镇上的所有人,要是不学我这样以德服人,我必然叫他好看!” “……” 你管这叫以德服人? 乔治·马赫尔今天白天挨了暴打,而且还毁容了。 他自然不甘心,但首先要去向镇长约翰·沃恩打听一下伊森庄园的庄园主什么来路。 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吓一跳。 约翰·沃恩告诉了他一个惊天的秘密。 而且一再嘱咐,此事千万不可宣扬出去。 此时因为信息不那么通常,美国的各个地区,尤其是乡下,镇长和警长就好像土皇帝。 乔治·马赫尔见威廉·霍普几人来报案,听说是亚洲人、黑人和白人小孩组合,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赵传薪的身影。 二话不说,给威廉·霍普好一通教训。 然后就有了眼前的一幕。 乔治·马赫尔讪笑:“赵先生,多有得罪,您看这件事……” 赵传薪没理会他,而是来个现场教学:“本杰明,看见了吧,为师今天教你,要文明,不要打架,打架是不好滴!你看他们,就是活生生的教训。” 本杰明·戈德伯格懵逼的问:“师父,可是你刚才说……” “住嘴。为师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不许顶嘴。” “是,师父。” 赵传薪这才转向乔治·马赫尔:“这样吧,大家都坐下来,吃吃喝喝,这一轮我请。” 乔治·马赫尔自然不愿:“赵先生,不必劳您破费,我们……” 赵传薪脸色一变:“嗯?不给面子是吧?我这小暴脾气……” 乔治·马赫尔想到了一些血流成河的场面,顿时骇然:“不,我们吃,我们吃还不行吗……” 赵传薪这才满意的点头:“看,本杰明,为师早就和你说,咱们北塔里敦的马赫尔警长,一向知书达理、是懂得友谊之道的。” 乔治·马赫尔很尴尬。 他想要和威廉·霍普四人坐到另一桌。 可赵传薪却说:“来,把桌子搬来,咱们拼一桌。老板,你耳朵聋了吗?你就是这么招待顾客的?还不过来拼桌?顺便把菜单拿来。” 餐厅老板连个屁都不敢放,颠颠地照办。 乔治·马赫尔和威廉·霍普四人如坐针毡。 赵传薪见他们不说话,就指了指威廉·霍普:“你是做什么的?” 威廉·霍普小心应对:“赵先生,我们四人是从堪萨斯州来的,来帮人放牧。” 咦? 牛仔啊。 说起牛仔,赵传薪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弗莱迪·帕维特之前说北塔里敦段的哈德逊河不允许开设工厂,所以要将工厂迁移到东岸的库尔德克斯,以经营畜牧业的名义过去。 为隐姓埋名,需要找个代理人。 之前因为约翰·勃朗宁不帮忙设计武器,所以工厂没办法开设。 现在有了本杰明·戈德伯格,呵呵…… 赵传薪看看徒弟,再看看威廉·霍普,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威廉,我叫你威廉可以吧?” 威廉·霍普赶忙说:“可以,赵先生,您想叫我什么都成。” “小威啊,你放牧方面行不行啊?有没有真本事?” 乔治·马赫尔帮腔说:“赵先生,威廉·霍普是我的远方表亲,曾在堪萨斯州的波多马克牛仔比赛中获得奖项,非常了不起的奖项。” 怪不得,他能让威廉·霍普乖乖低头。 赵传薪掸掸烟灰:“哦,这样啊。那就是放牧很有两下子了?” 威廉·霍普一点不谦虚:“是的,先生。” “那行,你来为我做事吧,我要进军畜牧业。” “啊?”乔治·马赫尔懵逼了。 他知道镇长约翰·沃恩得了上意,阻挠赵传薪在北塔里敦开设武器工厂,甚至要阻挠一切商业行动,为此不惜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现在听赵传薪忽东忽西的,又开始动起了畜牧业的主意。 他眼珠子乱转,琢磨着回去怎么报告给镇长。 赵传薪却是冷冷地盯上了他。 乔治·马赫尔能想到的,赵传薪会想不到? “马赫尔警长,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些不怀好意呢?” 乔治·马赫尔被看穿了心事,结结巴巴说:“我,我没有……” “你没有最好,毕竟你离不开北塔里敦,对么马赫尔警长?” “对,您说的对。” 乔治·马赫尔冷汗直流。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此时,餐厅老板和服务员一起,开始上菜了。 老板贴心的问:“赵先生,您想喝什么?” 那态度,俨然将赵传薪当成最尊贵的客人对待。 再不会有所歧视。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将老板看的汗毛倒竖。 “给我来杯牛奶。你们喝什么?” 等众人点了一圈,老板退去。 威廉·霍普为难说:“赵先生,我现在的合同还没到期,我怕我的主顾不同意我离开。” 不等赵传薪说什么,乔治·马赫尔插嘴:“这点你放心,威廉,我能搞定你现在的老板,我保证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得在赵传薪面前表忠心,挽回刚才损失的印象分。 千万, 不能让赵传薪看出他心虚。 赵传薪满意点头:“马赫尔警长还是识大体的。放心,我这人做事很公平,从来不会亏待朋友。只要你让我好过,我会给你上点心的。” 我擦? 还有意外收获? 乔治·马赫尔显然还不了解赵传薪。 你好我好大家好,那就都是朋友,别管是否闹过矛盾。 天津卫的杨以德,曾被赵传薪羞辱,可现在看见赵传薪比看了亲爹还亲。 “那,提前谢谢赵先生。” 威廉·霍普挠挠头:“赵先生,那我没问题,随时可以为你工作。” 气氛总算缓和了。 赵传薪摆摆手:“来吧,先吃饭。” 而马库斯·恩克鲁玛此时已经吃完了三个汉堡了。 这风格,很赵传薪很搭。 两人下嘴如有神,大口吃四方。 但是,赵传薪的胃口,毕竟没有黑大个那么强,很快就吃饱了。 赵传薪放下刀叉,拿出烟,给众人散了一圈。 他跟地头蛇乔治·马赫尔打听了北塔里敦的一些情况。 正说着呢,外面来了一辆马车。 弗莱迪·帕维特从马车上下来,走进餐厅,发现赵传薪后急忙走了过来。 看见马赫尔警长也在,弗莱迪·帕维特有些摸不着头脑。 势同水火不共戴天的两伙人,怎么凑一块去了? 他对赵传薪说:“老爷,我带钢铁回庄园后,本杰明的父母已经去庄园找他了。” (本章完) 第333章 我怕他把你吃穷 乔治·马赫尔见状起身,先是朝弗莱迪·帕维特客气的点头致意,然后拿起帽子说:“赵先生,那我先回去了。最近威斯特彻斯特郡内,有一伙灰狼流窜,咬死不少人家的牲畜,我还要守夜,保护镇民可怜的一点财产。” “等等。” 赵传薪起身,递过去一个布袋子:“马赫尔警长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堪称是我辈楷模。这是一点家乡的土特产,拿回去尝尝鲜。” 乔治·马赫尔听说什么土特产,纳闷的接过,发现轻飘飘的。 真是没诚意,不管这里面装的什么,都没什么份量。 但他却不敢表现出来,讨好的笑笑,带着威廉·霍普四人走出门去。 门口的马车上,钻出一个脑袋,是塞缪尔·戈德伯格。 “马赫尔警长。” 乔治·马赫尔笑说:“戈德伯格先生,您怎么在这?” 在美国,像乔治·马赫尔这等衙门口的差人,可以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但却必须向塞缪尔·戈德伯格他们那等资产阶级低头。 他们但代表了财富,也代表了人脉。 “马赫尔警长,为何本杰明还和伊森庄园的黑鬼混在一起?” 乔治·马赫尔皱眉不悦,低头归低头,但要说他怕了塞缪尔·戈德伯格也不尽然。 “戈德伯格先生,本杰明还是个孩子,我思来想去,他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我们不好过多干涉。” “你……” 之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好了,戈德伯格先生,我还有公务在身,恕不奉陪。” 说完,乔治·马赫尔施施然离开。 当他们没入黑暗中,威廉·霍普好奇问:“乔治,你打开袋子看看,是什么土特产。” 乔治·马赫尔没当回事,打开袋子,借着马灯昏黄的光芒,朝里面望去。 只见里面是一卷一卷捆好的纸币,有2美元面值,也有1美元面值。 多半是国家北美银行和国家新阿姆斯特丹银行发行的银行券,少数归属于蒙大拿银行和美国商业银行。 乔治·马赫尔被这手笔震惊,大概估算一下,这里至少上百块。 他赶忙将袋子收紧。 威廉·霍普眼尖,却已经看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 从彼此眼中看出了贪婪和希冀。 伊森·赵这人,能处! 马车上, 瑞秋·克维斯掐了掐塞缪尔·戈德伯格的手臂,提醒道:“亲爱的,我们现在定居在北塔里敦,以你的精明,不该得罪马赫尔警长的。” “哎,还不是因为本杰明那孽子!” 再说餐厅内,赵传薪问:“他们夫妇还在庄园?” 弗莱迪·帕维特朝窗外努努嘴:“在马车上了。” 赵传薪心说真是麻烦。 他起身,叫服务员来结账。 想了想,从兜里最深处,抠搜出铜质的五美分硬币,“砰”地拍在餐桌上:“这是小费,不用找零了。” 服务员嘴里发苦。 光汉堡就干了40个,竟然就掏5美分? 但是,她不敢说什么。 这人太凶。 后面,弗莱迪·帕维特见服务员脸色难看,就掏出了三个银质两角硬币塞给她。 赵传薪见了,嘟嘟囔囔说:“就伱有钱是吧?给那么多干啥?” 弗莱迪·帕维特解释说:“服务员没有固定工资,她们就靠小费活着呢。饥一顿饱一顿,老爷就当发发善心吧。” “……” 这赵传薪还真不知道:“要我说,美国的资本家都是吸血鬼,压榨员工。” 弗莱迪·帕维特笑而不语。 心说,老爷你又何尝不是资本家呢? 出了餐厅,塞缪尔·戈德伯格面色不善的下了马车。 要不是瑞秋·克维斯在后面拉他一把,说不得当场就要发作。 “哼,赵,我需要一解释。” 赵传薪笑嘻嘻说:“你看,本杰明刚刚点了四十个汉堡,我花了那么多钱帮你养活孩子,我都没要解释呢。” “……” 本杰明·戈德伯格强调说:“师父,我没点,是马库斯……” “哎,你虽然吃的多了点,但师父又怎么会心疼呢?”赵传薪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师父是在乎你每顿饭十几二十美元的人吗?真是的,你把师父看成什么人了?” 一顿二十美元? 塞缪尔·戈德伯格愣住。 他都不敢这么吃啊。 瑞秋·克维斯忍不住摸了摸兜,那里装着一串漂亮的珍珠项链,玉润珠圆,结合赵传薪的消费,她石锤了这项链价值不菲。 于是,忍不住又拉了塞缪尔·戈德伯格一把,让他态度好些。 塞缪尔·戈德伯格只好将气撒在了本杰明·戈德伯格身上,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管怎么说,逃课是不对的,尤其是你带着本杰明逃课。” 赵传薪想了想,不能每次都跟这对夫妇扯皮,要怎么一劳永逸的合理雇佣这个童工呢? 一冲动,他脱口而出:“戈德伯格先生,这样吧,你儿子这么能吃,我怕他把你吃破产了。不如,以后我帮你养儿子吧。” 本杰明·戈德伯格憋得难受,刚想争辩,赵传薪眼疾手快拉扯了他一把。 弗莱迪·帕维特在后面看着赵传薪和孩子的小动作,哭笑不得。 老爷怎么也像个孩子一样? 至于么? 还真把本杰明·戈德伯格当成天才了? 他就一精神不正常的小疯子而已。 “不劳费心,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能养。”塞缪尔·戈德伯格强硬的说。 这就为难了。 面对小员工的父母,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换个人,赵传薪大嘴巴子抡过去,不同意那就以理服人。 他说:“戈德伯格先生,你们想来,没少为本杰明头疼吧?” 塞缪尔·戈德伯格不愿意提这个。 而瑞秋·克维斯却说:“是啊,赵先生,本杰明的病情很糟糕。” 赵传薪狡黠的笑了笑,信口胡诌:“是这样的,我认识不少心理学家,而我本身也从事教育工作,对孩子心理健康很有一套。不如将他交给我,几个月时间,我保证还你们一个正常而健康的孩子。” 曾经在北洋大学堂做过演讲,还参与过运动会。 那他怎么也算是老师了吧,嗯,没错,是这样的。 他不但可以担任日常老师,还是体育老师哩。 塞缪尔·戈德伯格一口回绝:“我会为本杰明找医院治疗的。” 赵传薪嗤之以鼻:“又是切除前额叶那套把戏对么?难道你不知道,人的前额叶切除后,就会变成傻子么?” “啊这……”塞缪尔·戈德伯格的确去医院看过那些切除前额叶的患者,情绪异常稳定,但……目光呆滞,有的还会流口水。 医生是这样告诉他的:治兵,总是会有这样那样后遗症的,不足为奇。 难道说,切除前额叶真的就会变成傻子? 瑞秋·克维斯脸色一变:“塞缪尔,我决不允许你将本杰明送到那种医院,就算电击治疗也不行。” 两口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争执了几句。 赵传薪插嘴说:“这样吧,让本杰明在庄园住一段时间,就半个月,如果他没有任何改善,那我双手奉还贵公子。” 半个月,应当是能把所有枪都设计出来了。 瑞秋·克维斯率先道:“赵先生,你保证?” 塞缪尔·戈德伯格无语的看着她。 赵传薪趁热打铁:“必须的。我已经收贵公子为徒了,我现在是他师父!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说着,还悄悄朝瑞秋·克维斯眨眨眼。 这话听着有些歧义。 瑞秋·克维斯想起白日里,赵传薪给她戴项链的一幕,再看高大的赵传薪,说不上有多英俊,但是很耐看,皮肤也很好。 莫名的,鸡皮疙瘩起立,两腿竟然有些发软呢? 塞缪尔·戈德伯格刚想说什么,瑞秋·克维斯就抢先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半个月为期。” 有时候金钱就是公信力。 豪华精致的伊森庄园摆在那,她不觉得赵传薪能把她儿子拐跑。 与其冒着送本杰明·戈德伯格去医院切大脑和电击的风险,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交给赵传薪试试看。 反正就半个月,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呢。 赵传薪见她松口,知道白天送的珍珠项链没打水漂,赶忙提着本杰明·戈德伯格上了马车:“小子,快走,一会儿你爹该反悔了。” 塞缪尔·戈德伯格:“……” 他现在就想反悔了。 但是赵传薪随即跟着上车,“砰”地关上车门:“快走!” 等马车真的走了,塞缪尔·戈德伯格跺跺脚:“瞧你都做了什么?那是我们儿子啊?你就这么放心让他带走?” “怕什么?伊森庄园又不远,你想本杰明了,每天早晚都可以去看他,只要你有时间。” 塞缪尔·戈德伯格其实很忙,工作日要往纽约市跑,时间都耽误在了路上。 他生气的闷头往家走,瑞秋·克维斯笑了笑,跟了上去,几句话就将他哄好…… 回到庄园,赵传薪看看表:“时间不早了,我让弗莱迪安排房间给你住,明天我们要开始造枪。” 本杰明·戈德伯格问:“师父,我能和马库斯睡在一起吗?” “不行,我可以让干饭陪你睡。” “干饭是谁?” “干饭,过来,你陪这个孩子睡觉,他怕黑,你照顾他。” 干饭:“汪汪汪……” “让你睡个觉,你不是刮风就是下雨,你还认床,你认个屁的床?” “汪汪汪……” (本章完) 第334章 手搓冲锋枪 见赵传薪和一条狗拌嘴,本杰明·戈德伯格大感惊奇。 “师父,你在和它说话吗?” “对啊,这狗东西现在矫情的很。” 果然不愧是师父! 总是能让他感到新奇。 不像他父母,乏味的很。 “师父,我也想和干饭对话。” “行,今晚上你们围床夜话。” 不由分说,赵传薪将干饭塞进了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房间里。 “干饭,你乖乖的,哄他睡觉,他还是个孩子啊。” 他担心这鼻涕娃会想家,半夜里嗷嗷哭,可没人哄他。 反正赵传薪自己小时候就这样,但凡不在爷爷奶奶身边,就会扯着脖子嚎。 干饭还是很靠谱的,一夜相安无事。 但在华盛顿,却是夜深人不静。 大罗正在与伊迪斯·罗斯福夜话。 “伊迪,我收到了消息,赵传薪已经到北塔里敦了。还好,这个野蛮人没有乱来,只是将当地的警长打破相了。” “……”把警长打破相,竟然还不叫乱来?伊迪斯·罗斯福定定看着丈夫。“伱准备怎么应对?” 这个女人虽然肚子已经枯萎、乳房也变得干瘪,风华不再。但对白房子内务的掌权、以及对丈夫施加的影响,这些权力赋予了她新的魅力。 “只要那个屠夫遵守游戏规则,其余的都交给洛克菲勒和摩根他们,还有当地的镇长,保证让屠夫知难而退。对了,伊迪,荷兰女王威廉明娜快来了,你需要做好接待工作。” 伊迪斯·罗斯福皱皱眉:“好的,我知道了。她,应该训练过马术,对吧?” 伊迪斯·罗斯福是个特有主见的女人,对丈夫忠贞不渝,对家里和白房子事无巨细总是能做的极有条理。 除了是个贤妻良母外,同时她还热爱冒险和旅游,尤其喜欢骑马。 好几次都差点摔断了腿,但依然我行我素。 据说,她是第一个在做no.1夫人期间,去外地旅行的白房子女主人。 大罗笑了:“她当然训练过马术。事实上,欧洲的皇室和贵族,没有不精通马术和马球的人,这点你放心,我认为她会合你胃口的。” “我不喜欢你的这种形容。” “好吧好吧,伊迪,我向你道歉。”大罗赶忙转移话题。“我这也有一件令我不开心的事情。约翰·洛克菲勒的手,已经伸向了纽约州。他要在库尔德克斯也安装输油管道,至少我听说他表现出了这个意思。” 伊迪斯·罗斯福叹口气:“西奥多,有时候你应该放下执念,有很多事,我们不可能面面俱到。他对石油的垄断,已经势不可挡了。” “这些该死的家伙,他们严重的破坏了市场竞争的平衡。”大罗抱怨。 …… 第二天早,赵传薪是被走廊中的闹哄声吵醒的。 他出门,看见本杰明·戈德伯格正在给干饭大声念诵一本书——德国学者恩斯特·黑克尔在去年出版的《生存竞争》。 本杰明·戈德伯格念几句,干饭就叫两声。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物种间相互依存的关系?书里没有提到啊?” “汪汪汪……” “师父说的?你也看到了?” “汪汪汪……” “蜜蜂采蜜?也帮助花朵传粉?对啊,我竟然没想到,看来恩斯特·黑克尔不是一个严谨的科学家,还没有干饭你聪明。” 赵传薪摇摇头,准备招呼一声。 可忽然一愣。 有哪里不对劲! 此时他刚醒,还不是自然醒的,所以脑袋有些混浆浆,暂时没想到哪里不妥。 就暂且放下,说:“走了,去做广播体操,完事去吃饭,吃完饭还有工作。” 两人一狗来到庄园,马库斯·恩克鲁玛正在摆着拳架子,虎虎生风的打拳。 赵传薪满意点点头,傻是傻了点,但胜在听话。 “本杰明,来,跟我学做广播体操。” 赵传薪念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边做一边问:“先生,广播在哪?” “你没听见我给你喊的吗?我的嘴就是广播。” “……” 做完了广播体操,赵传薪双手掐腰,挺胸抬头:“小子们,跟我学唱歌。” 马库斯·恩克鲁玛和本杰明·戈德伯格在他旁边站好,学着他的样子,也双手掐腰。 赵传薪开嗓:“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师父,等等,这是什么语?” 熊孩子,真讨厌。 赵传薪耐着性子:“这是汉语。” “师父,可我不会汉语。” “你看马库斯就没有你的废话多。” 马库斯非常饶舌的跟着学,声音浑厚悠长,种族天赋被激发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继续跟着唱。 唱完了歌,赵传薪带他回去吃饭。 包子、粥、茶叶蛋、卷心菜拌的小咸菜,倒上醋和辣椒油,红彤彤的,十分下饭。 本杰明·戈德伯格平时早餐吃的是烤面包和煎蛋,偶尔会有培根和火腿。 还第一次吃中式早餐。 赵传薪稀里哗啦的开吃,他面前的盘子里,堆了五个茶叶蛋,十个包子,两盘咸菜。 但他还是吃的比谁都快。 李叔同和赵传薪一起吃饭的时候,每次都要吃撑。 本杰明·戈德伯格受到这个气氛的影响,觉得今天早餐甚合口味,比赛般的猛炫。 他学着大家使用筷子,但本就力气小,只能握筷头部分,还总是夹掉,干脆埋头吃。 放下筷子的时候,肚子有些撑…… 小脸罕见的露出了笑容,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 赵传薪成真·大爷了,吃完饭更是什么都不管,拍拍屁股大手一挥:“走,造枪去。” 后面伺候的弗莱迪·帕维特露出苦笑。 老爷还是不死心啊。 他说:“老爷,钢材都在库房了,还有专门定制的压缩弹簧。” “你带马库斯给我都搬到外面,外面光线好。” 庄园里,摆好了桌椅板凳。 做完这些,弗莱迪·帕维特就离开了。 他没工夫跟着老爷瞎胡闹,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呢。 赵传薪捡起一块钢材,摊开图纸,拧眉思索片刻,抽出藏于救赎权杖内的精灵刻刀。 宁安在旁边想要帮忙:“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赵传薪看看他:“我需要你离我远一些,别误伤了你。” 宁安:“……” 切割金属的时候,也就比木头稍微多一点阻力而已。 基本在精灵刻刀划过后,一根金属棒即成型。 宁安看呆了。 我曹,这还需要什么锻压机冲压机,需要什么铣刀? 先生一把刀全部搞定! 赵传薪拿起金属棒,用尺子量了量,略微小心的用精灵刻刀捅进了金属棒里,捅了个对穿,一根枪管成型! 这种高碳钢,在精灵刻刀下不堪一击。 精灵刻刀的刀刃变成螺旋状,像电钻那样划出枪膛的膛线。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的仔细,惊讶道:“师父,你的刀,为什么会变形?” 这又颠覆了他对物理规则的认知。 “呵呵,这是宇宙的究极奥秘,等为师觉得你的知识,足以支撑你探索这些奥秘的时候,才会教给你。” 本杰明·戈德伯格觉得脑子不太够用了。 任凭他的思维再天马行空,也无法想象出他不熟知的事物。 枪身,用的是铝合金材质,照样难不倒精灵刻刀。 没有铣刀,无需焊接,赵传薪愣是靠双手和一把精灵刻刀,搓出了各个零部件。 护木用的胡桃木。 高强度需要反复拉动的枪栓和扳机等零件部分都是用耐磨的高碳钢。 众人看的聚精会神,连马库斯·恩克鲁玛这种憨货,都全神贯注。 本杰明·戈德伯格只是稍微愣神,再看的时候,发现赵传薪已经开始组装了。 他挠挠头:我也没眨眼啊…… 毕竟是手工,有许多地方的精度没那么高,赵传薪在组装的时候,还需要不断的修改打磨。 颇费了些功夫,才将这支粗糙的冲锋枪装好。 赵传薪看了看造型:“作为冲锋枪,这枪太重了。” 怕是得有七八斤重。 枪管和毛瑟手枪弹口径切合,赵传薪在弹夹里上子弹。 上好子弹,马库斯·恩克鲁玛自告奋勇:“老爷,我可以开枪。” 赵传薪笑了笑:“你还是算了吧,万一炸膛,能把你手炸烂。” 他开始穿戴刚毅甲,套上面罩,尤为重要的是戴上配套的皮手套。 “都让开,我要试枪了!” 然而, “咔!” 光上膛就卡住了。 “草!” 赵传薪悻悻地把装备脱掉,拿出精灵刻刀,修饰枪栓。 做好之后,大家都期待的看着他。 这枪,可是他们亲眼目睹在赵传薪手里,像变戏法一样逐步成型的。 都想看看到底成不成。 “咔嚓!” 成功上膛。 扣动扳机, “啪嗒!” 枪没响。 这种感觉让但凡有些强迫症的人想死。 赵传薪不得不再次脱掉装备,拆开枪检查。 本杰明·戈德伯格指着撞针那里说:“撞针和滑块卡住了,这里碰到了枪机,摩擦力过大。师父,你要把这块磨掉。” 果然,想要手搓一把枪,不是那么容易的。 赵传薪被磨的没脾气,老老实实听从徒弟的意见继续修改。 做好后,他重新上膛,扣动了扳机。 枪口火舌喷薄, “砰!” (本章完) 第335章 师父,我悟了 其实冲锋枪的构造也很简单。 但往往就是很简单的事情,那临门一脚是最关键的。 要是没有本杰明·戈德伯格,赵传薪自己肯定弄不出来。 枪虽然打响,但是却没能连发。 赵传薪再扣扳机,无效。 当他扣动扳机时,撞针被压缩弹簧推动,以加速其向前运动。当滑块前端接近弹头时,撞针就插入了子弹的底部,并且与底部的引信接触。随着滑块进一步向前移动,撞针就会通过弹头点燃火药并发射出子弹。 发射子弹时,后座力作用于枪机上,将枪机向后推动,使得撞针从弹匣中取出子弹并将其点火。 这大概就是冲锋枪的原理,很简单。 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很难。 就是在后坐力推动枪机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各种层出不穷的小毛病,折磨的赵传薪欲仙欲死。 几乎是按了葫芦起了瓢。 快到中午的时候,赵传薪甚至想把这破枪摔碎,甩手不干。 本杰明·戈德伯格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师父,我悟了,我悟了。” 赵传薪没好气:“你都悟了一上午了。” “啊这……” 马库斯·恩克鲁玛和宁安早都离开,连干饭都无聊的不行和米山去散步了,现在就剩这师徒两人。 赵传薪的强迫症犯了,越是出故障,越是想解决。 本杰明·戈德伯格却是因为脑海中的构想越来越完善,就越想要证明他是对的。 师徒二人有点魔怔。 “师父,再试一次,就一次,肯定能行。” 赵传薪犹豫:“那,再试一次?” 他继续改进, 可这次直接哑火。 “法克,法克……” 赵传薪将冲锋枪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 “砰!” 这把劣质冲锋枪不知道抽哪根筋,忽然走火,把赵传薪吓了一跳。 赶忙看看旁边的本杰明·戈德伯格,发现他没受伤才放心。 他默默地捡起冲锋枪,放在桌子上,长长叹一口气。 本杰明·戈德伯格没害怕,反而兴冲冲说:“师父,我悟了,我悟了,咱们重新做一把枪……” “……”赵传薪:“徒儿,让为师缓一缓你再悟!” 到午饭时间,弗莱迪·帕维特来找他们师徒回去吃饭。 见桌子上放了一把造型奇特的枪,他也不以为意,因为他看见赵传薪脸上挂着沮丧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失败了。 这不出他的预料。 “老爷,先吃饭吧,造枪的事不急。” 赵传薪如释重负,起身要走。 这时候,有一辆马车进入庄园。 来人是杰西·利弗莫尔。 他慌里慌张的跑过来。 “伊森,大事不妙了。” 赵传薪已经很久都没听过好消息了, 磨牙拉着长音:“又怎么了?” “我招不到人手了。” “怎么说?华尔街两条腿的人找不到了?” 杰西·利弗莫尔没理会赵传薪的揶揄:“约翰·摩根,那老家伙发话,不许华尔街任何经纪人给我做事,否则就是与他为敌。” “哪个约翰·摩根吃了熊心豹子胆?”赵传薪大怒。“今天就去华尔街做了他。” “是那个资产重组高手,精通金融业务,并且主持建立了垄断全美钢铁公司的.摩根。” 这么说赵传薪就知道是谁了。 “这老不死的。”赵传薪纳闷:“我没得罪他啊?” “我想,还是因为你的事。我们似乎陷入了一个被人精心编织的阴谋网,目的就是让我们寸步难行。” 赵传薪摆摆手:“先吃饭吧。” 饭桌上,杰西·利弗莫尔滔滔不绝,口诛笔伐这些财团不是东西,痛斥美国资产阶级的种种无耻嘴脸。 而赵传薪却沉默不语。 只是这顿饭,他吃的很少。 饭后,他在椅子上抽闷烟。 苗翠花来他身后给他按肩:“别气馁,大不了咱们回国,重头再来。最不济,俺陪伱去种地。俺以前就种地,就是这两年,手上的茧子才退去。” 要说这个时代,最了解赵传薪的人,无疑是苗翠花。 赵传薪扯过肩膀上的小手:“我瞧瞧?” 果然掌心已经没有了茧子。 这两年果然保养的很好,又白又嫩又软。 “好看吗?回屋看呀?” “呵呵,先不了,我还得去造枪。” 赵传薪逃之夭夭。 他发现原本心里对于时代的隔阂越来越小了。 那点防线,已经溃不成军,最后的坚持摇摇欲坠。 苗翠花看他带着洋鼻涕娃和那个叫杰西的洋人向外走去,笑了笑,指挥佣人收拾厨房去了。 赵传薪边走边说:“既然武器工坊能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那金融操作一样可以。” 杰西·利弗莫尔很聪明,不是没想过这一点。 但是,如果找其他代理人,那还要他干啥? 赵传薪看穿了他的心思,见他沉默不语,就说:“托马斯·w·劳森,那老小子我看就有两下子。我可以多拆借你一笔钱,足够你获得丰厚的利润。做大事者,不要总纠结于细节。” 杰西·利弗莫尔终于有了笑意:“行,不过,他的手段有限,更偏向于阴谋诡计,有时候会坏事。” “以他名义进行,但他为辅,你为主。别的我不管,我只要求赚钱。” “我知道怎么做了。” 暂时解决了个麻烦,送走杰西·利弗莫尔后,赵传薪又来到桌子上,对着那把破枪一筹莫展。 本杰明·戈德伯格比上学积极一万倍,早就坐在那等候多时。 “师父,我保证,我悟了,这次一定会成功。” “借你吉言。” 赵传薪重新切割打磨零部件,开始了新的征程。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本杰明·戈德伯格这小子,告诉他“悟了”。 悟了代表重来。 毕竟有做过一次的经验,再做起来得心应手。 冲锋枪本来的图纸,已经被师徒改的面目全非。 在这个“大栓”和机枪双雄称霸的时代,通常能看到战场上有许多吃瓜步枪手,不紧不慢的射击。 半天打了个热闹,零死伤。 为何赵传薪被称为战神? 他总是以一敌多,敌人通常会死伤惨重,可能比几百上千人的互相射击的战场上,死伤更大。 因此,敌人才会怕他。 如果有了冲锋枪,无论是他,还是鹿岗镇的保险队,都会改写战争的形势。 而且冲锋枪不过是第一步。 发明冲锋枪势在必行。 哪怕目前不适合大面积投入战场,只是赵传薪自己使用,那也必须研发出来。 他收起浮躁,和徒弟认真探讨。 “师父,撞针这里,我要用更坚固可靠的材料,否则总是出故障。” 赵传薪将目光放在了铍铜上。 铍铜具有高强度、硬度和耐腐蚀性,比高碳钢更好,当然也更贵。 赵传薪咬牙:“法克,这次我们的枪击头、卡壳板、滚柱、击锤,内膛,扳机、射速选择杆,但凡要经常摩擦的,全部用铍铜。” 可能几把枪看不出成本,但数量多了,造价会急骤上升。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决定,对日后的军迷收藏界,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这次的内膛,刻出了六条右旋膛线。 枪击头的厚度、滚柱的尺寸等都经过师徒反复探讨才下定论。 最后,赵传薪开始组装。 将所有零部件安装好,赵传薪深吸一口气。 拽了拽上方的拉机柄,还是有些毛躁。 桌子上有三种润滑油。 一种是汽车马车用的轻质润滑油,也可以给手动栓式步枪上。 一种是高温润滑油,是约翰·洛克菲勒的石油公司出产的,专门给高温高压的机械使用。 最后就是枪油,这玩意听着专业,实际上却是动物脂肪炼的,低温会凝固。 赵传薪想了想,先将枪拆开,不嫌脏的用手沾着高温润滑油,开始给零部件涂抹,并用粗布仔细的擦拭。 给枪擦油是很有讲究的,因为此时无论哪种润滑油,都比不过后世化学合成的润滑油。 过多的油会导致积碳、减缓火药燃烧速度。 过少的油,则起不到给枪润滑的效果。 擦枪油这种事赵传薪是懂的,还很多。 处理好后,赵传薪再重新把零部件装上。 这次他做的极为认真, 因为他都不确定这次再失败,自己是否还能保持耐性去继续研究。 什么事,都是第一步跨出去的时候最难。 所以,他颇有种仪式感,等待最后的实践。 他穿戴好刚毅甲,拉上骷髅面罩,填好弹,拽了拽拉机柄。 深吸一口气,在本杰明·戈德伯格也有些紧张的注目下,赵传薪扣动了扳机。 突突突突…… 随着枪口的火舌喷吐,随着金属狂潮的倾泻,赵传薪高悬着的心也随之放下。 他尽情释放这一天的郁闷。 本杰明·戈德伯格开心的从椅子上蹦起来。 他本以为幻想可以令自己开心,今天才知道,原来幻想变成现实,才最有成就感! 别墅内,弗莱迪·帕维特正在处理文件。 他运笔自如,字迹布局合理,线条流畅优美,正是此时风靡美国和英国的斯宾塞式草书。 忽然,他听见了一串急促的枪声。 重机枪的枪声沉稳、低沉。 而这种连续的枪声急促而尖锐。 倒像是密集而有序的手枪声。 弗莱迪·帕维特心里一动,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不可能,难道,难道……” 他知道赵传薪想要研究一种什么样的枪。 而此时美国最出名的武器设计专家——约翰·勃朗宁明确的说那根本不可能。 连专家都这样说,又岂会让赵传薪一个外行,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给造出来? 他将笔粗暴的丢在桌子上,疾步朝外走去。 同样出来的还有宁安、李叔同、苗翠花…… (本章完) 第336章 战神M1907冲锋枪 当弗莱迪·帕维特出来, 他看见赵传薪拿着一把比步枪短很多,但又比手枪长不少的枪,朝远处立着的一个靶子疯狂输出。 那木板子做成的靶子,被打的千疮百孔,如风蚀的岩石,不到片刻就碎裂一地。 弗莱迪·帕维特懵了。 我曹……真的,真的被他们给造出来了? 真的被两个外行给造出来了! 这多么讽刺! 宁安是打过仗的人,他瞠目结舌,脑补了一下,如果在战场上,有百十来个人拿着这种枪突击,会给敌人造成多大的伤亡。 近距离下,怕是千人部队,都要被打残吧。 敌人拉一次枪栓,这边可能已经倾斜出十发二十发子弹了。 他知道赵传薪有着强横的力量,能双手持两把麦德森机枪,同时冲锋收割人命。 问题是除了他,再没人能做到。 可这种枪问世,哪怕是宁安自己,也可以打出赵传薪用机枪冲锋的效果。 苗翠花和李叔同不懂战争,但是看这种枪延绵不绝的火力,也知道肯定非同凡响。 打空子弹,赵传薪将枪丢开,跑过去一把抱住本杰明·戈德伯格,将他抛上半空:“好小子,真有你的!” 能造出冲锋枪,这小子功莫大焉! 本杰明·戈德伯格飞起,抬头看着白云在眼中忽远忽近。 以往幻想和现实泾渭分明,他需要择一而从。 现在,他觉得幻想和现实已经打破隔阂,融会贯通。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亮的好像天上的太阳。 他忽然大喊:“师父,我悟了……” 所有人都替这对师徒高兴。 本杰明·戈德伯格这次是真的悟了。 他幻想的时候,眼里开始有了现实。 他在看现实的时候,脑袋里也充满了幻想。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赵传薪将他放下:“小子,过来,我让你感受一下这枪。” 说着,他脱掉了刚毅甲,重新捡起地上的冲锋枪。 拿出子弹,一发一发填装进弹夹中。 这些子弹是镜面匣子的毛瑟弹。 装好后,赵传薪扶住前面,让胡桃木枪托抵在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肩膀上。 弗莱迪·帕维特面色一变:“老爷,他还是孩子,这枪还不知道是不是危险……” “老子是他妈的玩枪的祖宗,稳不稳定我还不知道吗?” 赵传薪打断他,鼓励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徒弟,不用听他的,用力拽拉机柄,师父给你托着。” 本杰明·戈德伯格使出吃奶的劲,才将拉机柄拽上去。 他用力扣动扳机,赵传薪大手死死握住弹夹和前面防滑纹部分,帮他抵御一部分后坐力。 本杰明·戈德伯格今天尝了一把鲜,体验到了冲锋枪的金属狂潮。 他口中“啊啊啊”的肆意大叫着,玩的很欢快。 打了一半,手指头扣不住扳机了,枪声才停。 本杰明·戈德伯格揉了揉肩膀,即便有赵传薪帮忙,可还是将他稚嫩的肩膀震的生疼:“师父,我觉得后坐力太大,还要改进。” “哈哈,徒儿说的没错,我们继续!” 师徒二人,又开始了旁若无人的研发。 本杰明·戈德伯格建议在机体前伸部的套管中容纳复进簧,闭锁楔铁伸入机头之中,楔铁内有击针和击针簧。 这种改动比较大。 之前总是失败,赵传薪的耐心几乎消耗殆尽。 可现在成功了,他的耐心全都回来了。 只是改进后的冲锋枪更加精密,制造工艺需要更加精良才行,否则可靠性就要大打折扣。 想要在其中找到一个平衡点,是相当不容易的。 接下来的两天,师徒两人废寝忘食,兴致勃勃。 本杰明·戈德伯格不但没累瘦,反而吃胖了。 第三天,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来伊森庄园看儿子。 他们进了庄园,就看见摆在草坪上的桌子,和上面满满当当的各种铁疙瘩零部件,不由得发懵。 弗莱迪·帕维特接待了两人。 当他们三个人走近了,那师徒也没抬头,沉浸式造枪可不是闹着玩的。 塞缪尔·戈德伯格看着精神头很足、气质大有不同的儿子,诧异的问弗莱迪·帕维特:“帕维特先生,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弗莱迪·帕维特没说实话:“他们在学习。老爷在教本杰明,额,教他动手能力。托马斯·爱迪生知道吧?老爷说本杰明拥有成为比爱迪生更伟大的发明家的潜力。” 不知不觉中,弗莱迪·帕维特也学了三五成赵传薪胡诌八扯的本事。 瑞秋·克维斯很高兴,她推推塞缪尔·戈德伯格的胳膊:“你看,本杰明真的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塞缪尔·戈德伯格很不愿意承认,但只要他不瞎,就能看出来确实有所不同。 他喊道:“本杰明。” 本杰明·戈德伯格愕然抬头:“父亲,你怎么来了?” 他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刚想说什么,就被赵传薪在桌子下踢了一脚。 本杰明·戈德伯格忽然想起赵传薪说过的话:“不准将这件事告诉外人,否则就是欺师灭祖。” 他硬生生的把自己的成就吞了回去,憋得脸通红。 塞缪尔·戈德伯格不明所以:“怎么了?你想上厕所吗?” “不!”本杰明·戈德伯格摇头:“父亲,这两天,师父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赵传薪见孽徒终究没有泄露机密,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 看,这就是当师父的快乐,看着徒弟快乐而茁壮的成长。 “哦?教会你什么了?” “啊这……”本杰明·戈德伯格傻眼,想了想说:“教会我广播体操,还有歌曲,还有拳击,嗯……还有最重要的,师父教会我现实和幻想的区别。” 前面的话,塞缪尔·戈德伯格越听脸越黑。 广播体操、唱歌、拳击,听听,这是一个绅士该学的技能吗? 直到最后一句。 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身体都是一震。 是了,就是这种感觉。 在这孩子的脸上看不见了迷茫,在他的眼中没了那种幻想时才有的飘忽感觉。 我曹…… 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狂喜。 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这样看来,无论是广播体操、唱歌,还是拳击,都是对本杰明·戈德伯格有好处的,一定是这样。 看来,这个伊森·赵没有说大话,他真的懂教育! “感谢你。”为了孩子,塞缪尔·戈德伯格甚至放下了成见。 他快步上前,握住了赵传薪的手:“感谢你,赵先生,上帝保佑你,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是个伟大的教育家……” 啥玩意儿? 赵传薪一下就懵了。 他怎么就成了伟大的教育家了? 原来自己这么了不起吗? 他晕乎乎的和塞缪尔·戈德伯格握手,本能的说:“谬赞谬赞,我还是需要努力的。” “你们亚洲人总是过分的谦虚。赵先生,不瞒你说,我们带本杰明去了好多医院,见了包括斯坦利·霍尔和弗洛伊德等心理学家,他们都是束手无策。而你,赵先生,你却治愈了本杰明!” 赵传薪知道这两个人。 前者是儿童心理学先驱之一,此时正担任霍普金斯大学的心理学和教育学教授,首创心理学实验室,后世称他为“美国心理学之父”。 后者不必说,目前在维也纳的医师协会工作。弗洛伊德的书赵传薪看过,但乱七八糟的看不懂。甚至很多学心理学的也看不懂,因为那老家伙神神叨叨的。 赵传薪耸耸肩:“好吧,我摊牌了,我不装了,其实我就是二十世纪伟大的教育家。” “……”这下,给塞缪尔·戈德伯格弄不会了。 瑞秋·克维斯说:“赵先生,我邀请你去我们家做客,共进晚餐。” 赵传薪回头,见徒弟冲他微微摇头。 本杰明·戈德伯格这两天玩疯了,他不想回家了。 这里有懂他的师父,有倾听者马库斯,有能与人说话的干饭,有冲锋枪…… 赵传薪脸色变得认真起来:“贵夫妇还没明白,本杰明这是病,得治。 此时是本杰明病情稳定的重要时期,千万不可半途而废。 所以,我打算再接再厉,一举将他的病治好。 这晚餐,还是等以后吧,会有机会的。” 两口子一听,有道理啊。 他们千恩万谢,并且不敢多做打扰,匆匆告辞。 “本杰明,妈妈走了,不要太想我。” 本杰明·戈德伯格向她摆手:“再见,我不会想你的。” 瑞秋·克维斯:“……” 赵传薪噗嗤笑出声,小声对弗莱迪·帕维特说:“完了,他们这孩子白养了。” 弗莱迪·帕维特苦笑。 必须承认,老爷对付小孩子,确实很有一套。 赵传薪回去和本杰明·戈德伯格继续研究。 又经过一天的调整,冲锋枪的样式和构造确定下来。 可调整的回转环式照门,柱形准星与转鼓式规孔照门表尺,三片式卡笋用来安装消焰器,前部左上方有拉机柄,弹夹容量为30发、9毫米的手枪弹,射速选择杆为保险、单发和全自动,后握把为手枪式握把,和固定枪托一样由木头打造。 全枪重3公斤,全枪长670毫米,瞄准基准线为350毫米,枪管长220毫米。 有效射程,子弹初速度,和理论射速,还要等待用9毫米子弹试验后才知道,镜面匣子的7.63口径子弹做不得准。 但赵传薪估计,全自动射速不会低于750发/分钟。 赵传薪为其命名为战神m1907式冲锋枪。 除了标准型号,他还准备打造百十把为自己量身定制的枪型。 比如关键零部件都用铍铜,握把和枪托用名贵的桃花心木打造,皮实耐操。 师徒的兴奋劲,被牛仔威廉·霍普的到来打破。 (本章完) 第337章 狂妄的日本人 威廉·霍普在警长乔治·马赫尔的帮助下,和原雇主解约后,才来找赵传薪。 此时苗翠花正在给赵传薪刮胡子。 赵传薪喜欢阳光,所以不喜欢待在屋里。 苗翠花坐在凳子上,俯身给他用老式剃刀,认真而仔细的刮着脸。 肝了好几日,赵传薪难得休息一会儿,享受悠闲的日光。 理发和刮胡子,是最容易令人熏熏然的活动,片刻赵传薪的意识就开始模糊,距离睡着只差临门一脚。 就在清醒的防线岌岌可危的时候,该死的弗莱迪·帕维特的声音响起:“老爷,那天的叫威廉·霍普的牛仔来了。” 苗翠花不满的瞪了弗莱迪·帕维特一眼。 这几天赵传薪废寝忘食,胡子拉碴的,她可心疼的紧。 好不容易歇一会儿,还叫弗莱迪·帕维特打断。 赵传薪睁开眼:“带他过来。” 威廉·霍普正惊愕的打量庄园的规模和豪华。 他没料到,那个乔治·马赫尔不肯告诉他身份的暴躁男人,竟然坐拥如此宏伟的庄园。 于是,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这是一个底层人士,面对资本家应有的谦卑。 他脱帽弯腰:“你好,先生。”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粗鄙。 但身上牛粪和汗臭味,却是怎么也掩饰不去的。 赵传薪接过苗翠花递来的湿毛巾,将脸上剩余泡沫擦拭干净。 他开门见山:“小威啊,我问你,库尔德克斯这个地方你知道吗?” 威廉·霍普点头:“知道,就在威斯特彻斯特郡内,距离北塔里敦不远,在哈德逊河东岸。我曾经想去那碰碰运气,当地野兽太多,没人愿意冒险雇人放牧,但草场却不错。” 赵传薪起身,拍拍他肩膀:“小威啊,我很看好你,天必将降大任于你,你能承担吗?” 熟悉赵传薪的苗翠花,立刻知道赵传薪可能要算计人了。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一点赵传薪总是演绎的淋漓尽致。 但威廉·霍普不懂,他受宠若惊:“先生,我除了骑马放牛,不会别的了。” “谦虚,你们欧美人就这点不好,过于谦虚了。” “啊这……” 这不是通常欧美人对亚洲人的刻板印象吗? “我要购置一批牛在库尔德克斯蓄养,你觉得我要买什么品种呢?” 威廉·霍普思考了片刻,小心回答:“先生,苏格兰耐寒牛,杰西牛,荷斯坦牛,布朗瑞士牛,这几种牛可产奶也产肉,是比较合适在库尔德克斯放牧的牛种。地靠纽约市,无论是牛肉还是牛奶,都不愁销路的。”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看来这牛仔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赵传薪说:“你觉得以你的本事,能养多少头牛呢?” “先生,我和我的伙计们,最多能放400头。但库尔德克斯有许多凶猛的野兽,如果准备些牧羊犬,最把握还是放300头。” 赵传薪吓了一跳。 在关外,因为没有草场,即便后世,个人家养牛赵传薪看到养的最多的也不过是三五十头。 可威廉·霍普开口闭口就是三四百头。 赵传薪有点算不过账了,现在哪哪都是用钱的时候。 他略显犹豫的问:“一头牛什么价格?” 说到这,那就是威廉·霍普的专业了。 他如数家珍:“先生,那要看主要是想产奶还是产肉。我建议购买荷斯坦牛,一头小牛犊,如果花色漂亮,架子好,腿粗的小牛犊,价格可能达到30美元。如果普通的,也至少要18美元左右。为了快速有所产出,成牛和幼牛要参半,最好是连母牛带小牛犊一起买。成牛的价格差异比较大,在80美元和150美元之间不等。如果想要低廉的价格购买,则最好去南部和西部购买,每头牛至少可以便宜5-10美元……” 赵传薪取中,粗略算一下,我曹,正八经不少钱。 买牛肯定还要有额外的配置。 而且他也没时间跑西部或者南方去买牛。 想到要花那么多钱,他更加犹豫了。 搬迁工厂,加上买牛,又是一大笔账。 赵传薪捋了捋头发:“要不,别400头了,也别300头了,我怕你们管不过来,就200头吧。” 刚刚不还说要让自己当大任么? 威廉·霍普懵逼。 现在怎么又怕自己管理不过来? 他刚想说话,赵传薪打断他:“就这么说定了。小威,我很看好你。所以呢,这批牛,我会记在你名下。同时呢,你还要去当地建一家工厂,同样在你名下。” 这次轮到威廉·霍普吓一跳了。 他结结巴巴,口干舌燥:“先生,我,我真的不懂其它的。” “放心吧,我会与你同去。不会可以慢慢学,总有会的一天。” 本来,赵传薪不打算去遭这个罪的。 可要养200头牛,那不是一笔小数目,不去他不放心。 这个时代的人,无论东西方,可不敢随便接天上掉的馅饼。 威廉·霍普犹豫,但赵传薪不给他机会,转身对弗莱迪·帕维特说:“明天,我就启程,带着威廉去库尔德克斯先探探路。找好地方,我会通知你。到时候你慢慢把工厂迁过去。别人要问,你就说破产了,变卖设备。” 弗莱迪·帕维特将赵传薪拉到一旁,小声道:“这个威廉·霍普,是否靠谱呢?” “我会让他逐渐失去贪婪的勇气。”赵传薪乐呵呵的说。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马库斯·恩克鲁玛去沙袋那里练拳,气喘吁吁的回来说:“师父,我觉得,我能打败学校的所有人了。” 赵传薪看他的小胳膊小腿,摇摇头:“很显然,你不行。” 本杰明·戈德伯格有些沮丧。 “师父,那我练拳有什么用呢?” “你要像为师学习,不要总是逞匹夫之勇。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成为寰宇战神,才是男人正经该干的事。” 弗莱迪·帕维特擦擦脑门的汗。 要说天下匹夫之最,当属老爷了吧? 赵传薪接着说:“好了,不要说这些废话。明天,师父带你去库尔德克斯,路上我们还要设计半自动步枪,时不我待啊。” …… 在赵传薪和美国财团进行回合制见招拆招的时候,世界其它地方也在高速运转。 夏威夷。 自从夏威夷被归还给美国后,美国就出台了许多法律,针对亚洲的移民。 比如大清人,每一船人不得超过25个,必须持有特殊护照才能登岛。 当时,赵传薪等人就被拦在了港口。 这些法律同时也针对日本移民,在夏威夷,最大的移民群体就是日本人。 最近夏威夷通过了一项法律,要求所有移民在进入夏威夷时进行指纹登记。 大清人受欺负惯了,根本不敢反抗。 但是日本人一听就炸了。 日本人现在感觉自我良好,自从日俄战争胜利,尤其是对马海战的胜利,让他们觉得自己行了,能和欧美列强掰掰手腕了。 显然,这一项法律,虽说明面上针对整个亚洲群体,不如说主要针对来夏威夷移民的日本人。 因为数量太多,引起了美国的警惕。 这个矛盾,暂且积压下来。 在赵传薪离开夏威夷后,日本植物肥料株式会社,又意图收购夏威夷的黄金岛,计划在那种植松树作为木材,同时建立一个大规模的农业园区。 当地的卡纳卡人一听就不干了。 他们在黄金岛种植甘蔗种植的好好地,日本人竟然想要横插一杠? 矛盾彻底爆发。 日本人和卡纳卡人同时抗议,只不过日本人是靠游行对美国抗议,卡纳卡人则在大祭司的带领下,做足了和日本人群殴的准备。 别看他们现在反而成了夏威夷的少数民族,但好战这方面,他们可一点不比日本人差。 美国记者闻风而动,来到夏威夷采访,想要拿第一手资料。 然后, 他们听到了日本移民游行队伍狂妄的口号。 “夏威夷应属于日本!” “美国人滚出夏威夷,否则日本炮轰旧金山!” 美国记者惊呆了! 是谁给他们的勇气,敢这么喊的? 这种口号,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 他们开始深入调查,才知道原来这个口号,是日本的一个叫三好整藏的军官在演讲的时候,为了加强自己情绪而喊出的。 他当然代表不了日本。 但在美国记者看来,这就是在挑衅! 他们还得到消息,以长谷川好道为首的日本军界高层,也经常以美国为假想敌,设想和美国开战,日本军舰要在哪里炮轰哪里登陆的种种。 新闻在美国报纸刊登,有人哂笑,有人觉得日本不自量力,有人觉得日本是威胁。 白房子, 大罗放下报纸,先是问秘书兼助手威廉·布罗:“荷兰女王是明天到,对吧?” 威廉·布罗是个工作狂人,是大罗私人秘书,事无巨细,每件事都会经过他手。 他说:“是的,先生,我已经安排好了正式接待工作,剩下的要看夫人的了。” 大罗又点了点报纸:“日本人真是狂妄至极。不过,他们是一个好妒忌、易过敏以及好战的民族,他们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对夏威夷有着很大的威胁!” 威廉·布罗点头认可:“先生,我们的大白舰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不用过于担心日本。” 大罗对日本的态度有些生气:“这些该死的混蛋,总是不愿意消停。让海军准备一下,我要让他们在圣诞节之前,进行环球航行,让日本人见识见识我们的武力!” (本章完) 第338章 劝你不要不给面子 而此时赵传薪已经在去往库尔德克斯的路上。 他在路上看见了私人侦探弗兰克·盖尔,就将他召到车上。 “赵先生,我不是有意刺探你行踪的。” 弗兰克·盖尔紧张的解释。 “和我这样和蔼可亲的人说话,你紧张什么?” 弗兰克·盖尔看看旁边的黑大个,真心想要吐槽。 “赵先生,我帮你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但不多。” “行,只是别隐瞒。要知道,和蔼可亲的人也是有脾气的。” “……”果然,他就知道那不过是客套话。“约翰·沃恩说,是上面和财团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们想将你以和平的方式驱逐出境。” 这都在赵传薪预料内,只不过进一步证实而已。 “还有吗?” 见赵传薪不以为然,弗兰克·盖尔挠挠头:“再者,除了我盯着你以外,他们还雇佣了别的侦探去盯着杰西·利弗莫尔。暂时就这些了。” “那我现在要出门,你知道该怎么去汇报吗?” 弗兰克·盖尔脑门渗出汗水:“还请赵先生明示。” “回去告诉镇长,就说我似乎陷入了困境,躲在庄园不肯出门了。” “我知道了。” 米山拉车,赵传薪、马库斯·恩克鲁玛、本杰明·戈德伯格、李叔同和宁安等乘车,威廉·霍普则骑乘赵传薪为他们准备的马随行。 一行人绕过了镇上,沿着大路向南走。 到了分岔路口,赵传薪喊停了米山。 他下车,来到后面的车旁,拍拍车厢。 李叔同和刘远山拎着笨重的行李箱下车。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刘远山眼圈发红:“烧炭工兄,我一定会好好学习。” 赵传薪不像平时那样嬉笑,认真说:“不负青春,不负韶华;不负梦想,不负未来。” 每个字,都深深的烙印在刘远山心里。 李叔同叹口气:“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自己莫名其妙就来到美国,又要远赴芝加哥求学。” 赵传薪笑了笑:“你的人生要折腾,让你的思维永远停不下来才好。” 一旦停下,就是他出家的时刻。 李叔同苦笑:“折腾有什么好?你有钱没地方花了?” 他知道赵传薪帮两人入学,应当是花钱了,更何况他还出了学费和部分生活费。 “我,颇有家资。”赵传薪淡淡道。“希望你们学有所成。” 这比装的。 驾车的宁安,从车上跳下,和李叔同、刘远山分别握了握手。 彼此道了声珍重。 从东到西,几个人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自此天各一方,李叔同颇有感慨:“我想到了一首歌词。” 赵传薪终于乐了:“憋着吧,憋着回头再写。” 这可真是把李叔同给憋到了。 一首《送别》卡在喉咙,非常难受。 “可是……” 赵传薪哼着:“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我曹…… 李叔同瞪大了眼睛。 异国他乡,此情此景,他有感待发,但实际上还没有完整的词曲。 然而,赵传薪这一开口,直接将他心声给唱了出来。 刘远山更是直接泪奔。 “你……”李叔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赵传薪摆摆手:“天下才共十斗,我算窃取了你一斗,现在独占了九斗。走吧,白白!” 当赵传薪已经上车,马蹄嘚嘚。 李叔同才纳闷:什么意思?什么叫窃取了我一斗? 想到了赵传薪会法术,难不成…… 怪不得,自己最近总是觉得脑子不够用,原来是让他给偷走了? 李叔同开始怀疑人生。 “李先生。”刘远山抽抽噎噎,被一曲《送别》感动的不行。“我们走吧。” “哦,好,好……” …… 米山是一匹没耐性的马。 它心血来潮想要拉车,但跑了一段就觉得没意思,任凭宁安呼来喝去,它就不是耍熊不走了。 赵传薪跳出马车,换了一匹马套上去,将米山解放。 他给米山套上马鞍,翻身上马。 反正这会儿已经离开了北塔里敦范围,不再怕别人的窥探。 “师父,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也应该骑马。” 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脑袋从马车车窗探出,用汉语说。 赵传薪惊奇:“你什么时候学会汉语的?” “我的头脑教会我很多事。” 向来不信鬼神的赵传薪,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有一天早上,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当时脑袋浑浑噩噩没想通。 现在脑袋像是被闪电劈过:本杰明竟然也能和干饭对话? 华夏有种传闻——生而知之,自然天授。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门道呢? 于是,他诈本杰明·戈德伯格道:“你这个狡猾的孽徒,别以为为师看不出来。现在当我面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学会汉语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发懵:“我说的都是真的。” 心说你要是看出来还问什么。 马库斯·恩克鲁玛也探出头:“老爷,我也想骑马。” “你骑什么马?马不骑你就不错了。” 威廉·霍普他们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吭哧瘪肚。 本杰明·戈德伯格问干饭:“师父他为何要问我汉语的事?” “汪汪汪……” “可我就是能听懂你的话。” “汪汪汪……” “我先是能听懂,然后才会说。有时候,你们只要张嘴,即便我堵住耳朵,也能知道你们想表达什么。” 干饭都懵了。 它表示读书少,别骗它。 库尔德克斯距离北塔里敦确实不远。 走到天色放黑,就已经来到了外围。 这里很荒凉,立着一座教堂。 赵传薪见大家神情疲惫,就说:“我们去教堂休息一夜,明天再出发。” 威廉·霍普有些犹豫:“先生,教堂一般是不允许留宿的。” 毕竟美国普遍都有信仰,对上帝之所充满敬畏。 “这叫什么话?在我们中国,深山古刹,向来是过夜的好去处,比如兰若寺。” 威廉·霍普不敢反驳,只能去栓马。 赵传薪敲响了教堂的大门。 隐约中,能看见一个神父模样的人打开了门。 本来天色就有些黑,这神父没提灯,像是揉进阴影中的一团黑雾,阴森,恐怖。 威廉·霍普莫名的觉得有些胆寒。 可赵传薪一句话,就驱散了所有的冷气:“嘿,老板,给来四间上房,五斤牛肉,一斤好酒。” 威廉·霍普:“……” 那神父探头,让自己上半身置身于马灯的柔光中。 原来,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鬓角斑白的老神父而已,而且看上去很慈祥。 除了赵传薪外,所有人都松一口气。 神父错愕道:“年轻人,这里是教堂,不是旅馆。” “都一样。没有好酒好菜,随便来点也行,我给钱,就当捐赠教堂了。” 神父说:“这个,我没有准备。” “没准备?没关系,我自带食材了,锅碗瓢盆都有。” 神父:“……” 威廉·霍普看着神父吃瘪的样子,差点喷了。 赵传薪给宁安打了个眼色。 宁安本是个内向害羞的性子,却硬着头皮绕过神父,要推门而入。 神父赶忙道:“这位女士……” 宁安打断他:“先生,我是先生。” 赵传薪哈哈一笑,将钱塞进神父手里:“五湖四海皆兄弟,出门在外行个方便,我劝你不要不给面子。” 说着,迈步向前,挤开神父,迈入教堂。 当他走进去后,看见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慌忙的拿衣服掩盖干巴巴的身体。 赵传薪一愣。 我曹,怪不得横扒拉竖挡着不让进。 原因出在这呢。 他回身,拍拍神父肩膀:“多大个事儿啊,真是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其实所有的中文,都可以翻译成英文。 比如《论语》,詹姆斯·格莱特译本就很经典。 神父尴尬不已。 反正已经被看到了,他破罐子破摔,伸手:“请进。” 赵传薪看他瞬间就放下了,倒也洒脱。他笑嘻嘻道:“不过在教堂里干这事儿,我还头一次见,你可真是会玩。” 神父老脸一红:“我是基督教的神职人员,不是天主教。” “都一样都一样。” “……” 等大家都进去,神父看见有大人有小孩,就没了防备。 没有恶人会带着孩子做坏事。 当他看见黑大个马库斯·恩克鲁玛,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他说:“正好,我们也没吃晚饭,我去准备一下。” 在美味和懒惰间,赵传薪选择懒惰。 反正钱给足,所以任由神父去做饭。 小地方的教堂,神父没有额外的住所,就住在教堂内的房间里。 餐厅很小。 一行人步入,挤的满满当当。 落座后,没用多久饭菜就端了上来。 那个干瘪瘦弱的女人,显得十分腼腆,金发挽在脑后,抿着嘴端着和她体型不成比例的汤碗走来。 宁安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威廉·霍普干咳两声。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马库斯·恩克鲁玛只知道等待吃饭。 赵传薪给干饭拿出餐盘,上一样给它盛一样。 干饭很懂礼仪,绝不会猴急的先下口。 没多久,神父和女人一起走到餐厅,分别在主位和次位做好。 神父双手互握,立在桌上: “先生们,让我们来进行餐前祷告。” (本章完) 第339章 抢饭碗 别人都很给面子的伸出手,手拉着手闭着眼睛,等待神父的祷词。 赵传薪却抢先说:“耶稣兄弟,感谢你赐予神父晚餐,这样我才能花钱吃上一顿热乎的。阿门。好,开吃。” 神父脑瓜子嗡嗡地。 跟耶稣论哥们吗? 憋了一路的威廉·霍普终究是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新的老板实在是太…… 这一路上,都在刷新他的三观。 神父不大高兴:“先生,你不能这样,这是对主的不尊重……” “差不多得了啊,比起你,我还是尊重他的。” 神父被噎的翻白眼。 女人惭愧的低下头。 反正赵传薪饿得厉害,拍了宁安一把:“快吃,你吃过没有毒我再吃。” 小受般的宁安,丝毫没有意见。 神父愤愤然:“我怎么会给饭菜下毒呢?我岂会在神圣的教堂做这种事……” 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在教堂,亵渎上帝的事,他可没少干。 只能憋屈的看着宁安吃了一会儿,赵传薪才动刀叉。 主食面包,主菜就是不知名碎肉掺杂面包屑和洋葱等蔬菜,放平底锅煎炸出来的。 汤是番茄汤。 怪不得做的快,这也太简陋了些。 好在,赵传薪吃出了牛肉的膻味,要不然这顿饭亏大发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这里的食物,没有庄园花姨做的好吃。” 他说的是汉语。 赵传薪说:“凑合吃吧,洋鬼子能有什么厨艺?” 不料,神父也用生硬的汉语说:“洋鬼子没做准备,不然今晚上是可以吃中餐的。” 这下轮到赵传薪有些尴尬了。 他虎着脸,训斥本杰明·戈德伯格:“孽徒,为师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当着人面说人家坏话,你就是不听。” 本杰明·戈德伯格委屈。 神父头皮发麻。 这都什么人那! 他说:“先生,我去过大清国,那是个贫困的地方,破败不堪,文明落后,那里都是野蛮人,我过去传教,差点被杀死。” 那肯定是闹义和拳那会儿了。 赵传薪含沙射影:“传不传都一个样,这教也没什么神圣的。” 神父有些抓狂。 他知道赵传薪指的是什么。 揪住这一点不放了呗? 他撂下刀叉,不高兴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然后气鼓鼓的对赵传薪说:“先生,我认为,你应当进行告解,忏悔自己的罪行。” 赵传薪虽然饿,但这饭菜提不起他的兴趣,随便吃了些应付了事。 闻言,他起身:“那还等什么,正好去溜达溜达。” 其实气氛是有些紧张的。 是那种尴尬的紧张。 很多时候,人们与其面对这种紧张,还不如剑拔弩张来的痛快。 见两人离桌,几乎所有人都松口气。 威廉·霍普对宁安说:“老板从来都是这样吗?” 宁安点点头:“是啊,习惯就好了。” “噗……本以为会是枯燥的旅程,没想到会一波三折。” 赵传薪跟着神父来到告解室。 神父钻了进去,赵传薪在镂刻圣母玛利亚花纹的告解屏风外面坐好。 “可以了,神父,你开始吧。” 神父问:“孩子,你有什么罪过吗?” “啊,我有罪。”赵传薪一本正经道:“我时常感觉充实而踏实,感觉快乐而美妙,我品德高尚,彬彬有礼,学富五车,助人为乐……” “咳咳……”神父懵逼,不得不提醒:“孩子,请说你的罪过。” “哦,对,我有罪。”赵传薪继续道:“因为生活过于美妙而快乐,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半天,没等到下文。 神父诧异道:“就这?” “啊,就这。” “呵,孩子,如果你像我一样每日被痔疮折磨,那你就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了。” 他实在没忍住,讥讽了赵传薪一句。 赵传薪反客为主:“不,你这种想法有罪。无论是像我这样健康而强壮的活着,还是像你这样被病痛折磨且垂垂老矣,都是主赐予我们的礼物,我们应当接受并释怀。” 神父脱口而出:“凭什么?” 你就可以健康而强壮,我就必须满身病痛? 没这个道理好么? 赵传薪耸耸肩:“主已经这样安排了,你却要排斥,真是不当人子!” “你……” 告解室距离餐厅不远,众人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怎么赵传薪把神父给告解怒了呢? 尤其是威廉·霍普,他现在对新老板充满了好奇,竖起耳朵仔细偷听。 就听赵传薪大声道:“孩子,我们都是凡人,苦难和病痛在所难免。你现在的情绪,只会让你更加焦躁和痛苦。我想提醒你,在这里坦诚表白自己的罪孽,接受上帝的宽恕,才是真正释放自己的方式。” 这下不用偷听,大家都听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 到底谁才是神父? 神父愤怒道:“你?你说的我难道不懂吗?我才是神父!” 赵传薪的声音传来:“孩子,我提醒你,尽管我的话可能不再新鲜,但对于我们每一个凡人来说,多一份宽容和思考,也许会让我们更加从容面对生命中的挑战。现在,请你坦诚的面对自己的错误和缺陷,大声的让主饶恕你。” 砰! 告解室的门被粗暴的推开。 神父怒道:“告解到此为止!” 擦,活都被抢了! 赵传薪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多谢你了,这一番告解,真是令我身心愉悦。真心有用,好评。” 神父:“……” 他气冲冲拉起女人说:“珍妮弗,我们回卧室,不要理会他们。” 赵传薪无所谓的重新坐回餐桌,喝了一杯牛奶。 威廉·霍普贼笑着说:“老板,你把那老家伙气的半死。” 呵呵,赵传薪心说他诋毁大清不要紧,诋毁全体中国人,没大耳瓜子抽死这道貌岸然的狗东西,已经算自己脾气好了。 “咳咳,切记,我们来库尔德克斯是来放牧的,要以理服人,懂吗?” “哈哈,懂,老板我们都懂的。” 另外三个牛仔贼笑着点头迎合,像一群制杖。 赵传薪又看马库斯·恩克鲁玛吃个没完,就说:“你少吃点,我给你定制了防弹衣,回头再穿不上了怎么办?” 马库斯·恩克鲁玛苦着脸:“可是,老爷,我饿,没吃饱。” “法克,那你再吃一块面包好了。” 这一夜,大家把教堂内的桌椅拼凑起来,将就着睡了一夜。 赵传薪睡的很不好,那几个牛仔磨牙放屁打呼噜脚臭,加上翻身时,桌椅吱吱嘎嘎的声音,让他神经衰弱。 第二天早起一看,宁安也顶着一对黑眼圈,只是这货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不说罢了。 没想到的是,神父竟然又给他们准备了早餐。 准确的来说,是那个叫珍妮弗的女人准备的。 面包,煎蛋,培根,牛奶。 赵传薪见神父挂着老脸,就乐呵呵道:“不要那么小气,都是出来混的,没有隔夜仇。” 神父抬了抬眼皮问:“你们来库尔德克斯做什么?不会也是来勘探的吧?库尔德克斯的土地,都被你们这些人糟蹋了。” 赵传薪摇头:“不是勘探,准备来养牛,这是我们的老板——威廉·霍普。我是他的工人。” 威廉·霍普先是一愣,旋即想起此行是以他名义进行。 赶忙有些不自然的点头:“咳咳,是的,我是老板。” 神父在两人间来回打量:“你是他的工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爹呢!” 威廉·霍普一口牛奶喷出。 赵传薪眼疾手快把自己餐盘拿走,才免遭池鱼之殃。 他说:“我这人注重仪表,而老板他有些邋遢,让你见笑了。神父,你知道库尔德克斯哪里适合放牧吗?” “帕特南湖东北角,有一块草场,我建议你去那里碰碰运气。” 吃完饭,临走前,赵传薪偷偷的塞给那个瘦骨嶙峋的女人一点钱,算是早餐的报酬。 那个女人很害羞,低着头将钱死死攥住。 赵传薪说:“这是给你的,别让那老东西看见,回头买点肉给自己补补,开个小灶。” 或许是因为赵传薪的好意和温和的语气, 女人忽然抬头,贼兮兮左右观望,然后紧张的说:“先生,我要提醒你,在帕特南湖那里,虽然有草场,但也有成群的灰狼出没,上半年咬死了一家人,很危险。还有标准石油公司,想要在那里拉一条输油管道。” 说完,她转头匆匆离去,仿佛生怕惹祸上身。 赵传薪眼睛一眯。 “有点意思。” 威廉·霍普说:“老板,灰狼是个麻烦。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而且标准石油公司在美国有很大的能量,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们为好。” “无妨,先去看看。” …… 白房子, 荷兰女王威廉明娜来此造访。 伊迪斯·罗斯福接待了她。 表面上维持着礼仪,但在转身后,别人看不见的时候,脸上却闪过一丝不屑。 伊迪斯·罗斯福觉得威廉明娜虽然贵为女王,但却是一个蠢笨的女人。 其实,威廉明娜并不笨,只是有点憨。 她还不知道伊迪斯·罗斯福对她的印象,还傻乎乎的问:“夫人,听说纽约很繁华,是真的吗?” 威廉明娜漂亮,时尚。对巴黎、伦敦和纽约这类繁华的城市充满向往。 “是的,陛下。”伊迪斯·罗斯福口气平淡。“不过,相比较奢靡成风、满眼都是高楼大厦的纽约,我更喜欢纽约周边的郊区,那里的景色更加迷人,还能骑马。每当我心情不好,就会去那里旅行。” 见自己的偏好,被直接否定,威廉明娜尴尬不已。 她憨,还有些善良。 她爹生她的时候,已经63岁高龄。 可想而知,肯定是非常惯着这个掌上明珠。 (本章完) 第340章 给你来个零元购 她十岁的时候,父亲亡故,她继位女王,但由她母亲摄政,一直到1898年她十八岁生日。 三年后,她和公爵亨德里克结婚。 但亨德里克并不喜欢王夫这个身份,觉得跟女王结婚让他很没面子。 比如走路,要在女王后面,像个跟班。 夫纲不振,这还了得? 我亨德里克,绝不低头! 亨德里克直接在外面找补回来,同时拥有好几个情妇,生了多个私生子。 简单来说,威廉明娜这些年生活,大体上很顺,但细节上充满坎坷。 这造就了她表面憨,内在里坚强的性格。 面对伊迪斯·罗斯福这根老油条言语上的软钉子, 威廉明娜说:“夫人,你认为,我如果拜访纽约,这合适吗?” “陛下。”伊迪斯·罗斯福顿住脚步,转身,眉头紧皱:“陛下是想带着长长的卫队,像在荷兰一样的在纽约市游街吗?” 她用词巧妙,咋听上去很正常,但仔细品,就能听出浓浓的讽刺意味。 威廉明娜被她连番的顶撞,都有些无措起来:“夫人,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想,能不能私下里去游玩?” 虽然伊迪斯·罗斯福不喜欢威廉明娜那慢吞吞的、看上去好像愚笨的性子。 但对于自己在气势上,压倒了这位女王,还是感到很满意的。 “即便是私下里,在纽约市熙攘的街头,你的卫队也会紧张兮兮。如果你想要游玩,体验纽约的风物,我倒是有个建议。” 威廉明娜眼睛一亮:“夫人请说。” 她毕竟还年轻,今年也才27岁,对美好的事物充满向往。 “你会骑马么?”伊迪斯·罗斯福略带挑衅的看着女王。 这可是她的长项! “额,会的,我接受过王室的专业骑术训练。” 伊迪斯·罗斯福意味深长的笑了…… …… 帕特南湖岸线长达6公里。 山丘低缓,绿树成荫,东南角的草场辽阔,一直延伸到东北角。 湖水幽幽、清澈,能看见成群的蓝鳍鲆游曳。 湖边有白鹭,迈着大长腿,优雅的踱步。 即便一群人骑马而至,它也没有振翅高飞,非常淡定。 米山载着赵传薪来到了一个缓坡上,感受湖边清凉的温度,面对美景,似乎连它都心旷神怡。 赵传薪问威廉·霍普:“小威,你感觉这里可以放牧吗?” 威廉·霍普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老板,这里很好!但草场周围被森林包围,这和中西部的环境不同,森林是可以隐藏大型猛兽的。我觉得,神父的女人,说的都是实话。” 赵传薪点点头。 但论景色和环境来说,这里绝不输于他的伊森庄园。 只是更加人迹罕至,更加荒凉。 赵传薪又看看湖泊口,完全符合水轮发电的要求。 这种风水宝地,如何能错过? “就这了,你带着宁安去镇子上,将湖泊和这片土地购买下来。顺便派人给弗莱迪送信,让他搬迁工厂。” 威廉·霍普听说赵传薪让他办理这种大事,尽管还没去呢,就已经紧张的手脚发软了。 “老板,我……” “不要叫我老板,我现在是你的员工,伊森·赵。” 威廉·霍普只好转头看向了宁安。 宁安比他年纪小多了,而且面嫩的不像话。 但是,宁安却比他要淡定的多。 笑话,跟着先生,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这都小打小闹。 宁安淡定的向威廉·霍普点点头。 威廉·霍普神奇的有了几分底气。 这让他有些愕然,怎么就在气势上,输给了一个小年轻? 赵传薪用汉语对宁安说:“看着他,要是他敢和当地衙门联手把我当冤大头,我就让他割肉喂狼。” 宁安了然:瞧,比起什么当地衙门口,先生才是最凶残的那个。 有什么好怕的? 相约好在这里集合,赵传薪带着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马库斯·恩克鲁玛去周围转悠视察去了。 牛马羊,对森林和草场的破坏力等级是这样的。 牛<马<绵羊<山羊。 牛吃草,只吃浮皮。 马吃草,则比牛深。 至于山羊,那东西真的很邪恶,连他妈树皮都不放过,吃草连根拔起,走过路过寸草不生,对植被的破坏力堪称巨大。 但是,比如钻探啊、挖矿啊,当地的百姓和衙门口,宁愿招徕牧民,也不愿意让资本家进来。 资本家就像山羊,破坏力相仿。 所以,当威廉·霍普提出要购买那块地皮后,镇长很愉快的就答应下来,比预想中的更轻松,而且价格低廉的让威廉·霍普不可置信。 当走出衙门的时候,宁安皱眉说:“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跟着先生经历过这么多事,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威廉·霍普点点头:“应当是有大型猛兽出没,所以导致其他人都不敢来。” “不仅是如此,我看达成协议后,镇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好像他抛出去一块烫手山芋。” 威廉·霍普没了自信:“我不会是给老板搞砸了事情吧?” 宁安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决定透露点实情:“其实,工厂才是主要的。无论草场有什么问题都不打紧。” “啊?”威廉·霍普张大嘴巴,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 宁安学会了赵传薪的几分带节奏的本事,又给威廉·霍普打了一针强心剂:“当然,放牧也是要的,毕竟二百头牛不是小数目,先生不可能让这钱白白打水漂。” 威廉·霍普与宁安的观点正好相反,工厂什么的,他也不懂,只是被推上台面不得已而为之,他最关心的是牛群。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你我要去联系买牛。” 两人前脚刚离开镇上,赵传薪来了。 原因是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衣服本来就有些小了,这段时间个子猛窜,现在的衣服好像缩水了般,极不合身。 作为师父,必须让徒弟撑起门面。 他看到了镇子上的一家店铺,牌子上挂着“杰西潘尼”的牌子,顿时一愣。 “走,去这家。” 这可是一家开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小强企业! 店铺似乎刚开张。 一个三十多岁,穿着考究的男人,正在指挥员工布置货架。 看见赵传薪三人进来,男人眉头皱了皱,却没说话。 店员前来,指引赵传薪说:“先生,我能帮您做些什么?” “给这俩孩子,一人物色一套衣服,还有鞋子。” 本杰明·戈德伯格自然是孩子,可店员看了看接近2米身高的马库斯·恩克鲁玛。 你管这叫孩子? “本杰明,马库斯,你们跟着他去,喜欢哪套衣服选哪套。” 等他们进去,赵传薪喜滋滋的拿出了半自动步枪的图纸。 当本杰明·戈德伯格想出了图纸后,赵传薪一眼就发现他衣服旧了,不合身了。 作为师父,就是这么爱惜徒弟。 美中不足的是,这款半自动步枪还不能生产,他手搓都搓不出来。 因为没有合适的合金材料。 直接浸润式气体驱动系统,活塞要用高强度而轻重量的铝合金或者钛合金制作。 即便现在勉强用别的材料替代,使用寿命也很感人。重量上不达标,则会出现各种故障,拿战场上就是致命的缺陷。 这是赵传薪第一次感受到材料制约发展的时代局限。 收起图纸,赵传薪打量这家铺子。 他来到那个中年男人面前,打听道:“你好,知道这家店铺的老板是谁吗?”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赵传薪:“约翰·彼得曼。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我不得不提醒你,杰西潘尼只接受现金预付,不接受信用消费,找老板或者经理都不行。” 语气绝称不上友好。 赵传薪愣了愣。 这不就是美国版的“本小利薄概不赊账”吗? “瞧你说的,好像我付不起钱一样。”赵传薪满脸不屑。“欠一半钱也不行吗?” 约翰·彼得曼:“……” 赵传薪不逗他了,哈哈一笑:“我其实想问,你这家店,需要投资不?” 资本家嘛,就喜欢玩融资那一套。 而赵传薪挣了钱,也需要打造“金坤”,时代变了,去银行提款费劲了,他也要有正经营生。 熟料,约翰·彼得曼闻言翻脸:“不需要,我们资金很充足!” 这老小子也是个传奇人物。 五年前,他才27岁,就白手起家创建了第一家店铺。 现在也不过32岁,已经是横跨数州的连锁店老板。 杰西潘尼店从不接受信用购,必须用现金。 他的这个坚持,遭受了各行业资本家的嘲笑。 然而,等经济危机来了,这些人笑不出来了。 约翰·彼得曼咬咬牙能坚持下去,而其他人只能面临破产重组,沦为更大的鱼口中餐。 赵传薪没料到此时此地,能碰上百年老店的创始人。 “考虑考虑嘛。” 他坚持了一下。 杰西潘尼肯定是会做大的。 “我不需要你的臭钱,滚出去。” 我曹……赵传薪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下。 他这次来库尔德克斯有要务在身,需要特别低调。 忍了。 他冷笑说:“小j啊,你别嘚瑟,说不定用不了几个月,你会来求我注资。” “做梦!” “走着瞧。” “快滚!” “法克鱿,我是顾客,我就站在这,你待怎样?” 狗东西,不是从来不接受信用购吗? 那老子今天给你来个零元购! 他不但没走,还在货架间转悠起来。 这里经营衣服、鞋、家具用品、眼镜甚至还有钻石珠宝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赵传薪走过的地方,货物的密度肉眼难以察觉的变小。 (本章完) 第341章 两女赛马 这次,赵传薪连零元购都特别低调。 以往都拿够本,这次拿的数量很不起眼。 但是,又足以让约翰·彼得曼肉疼。 约翰·彼得曼在后面跟着,并没有发现不妥, 只是嘴里喋喋不休:“这里不欢迎你。” “请你离开。” “我要去叫警长了。” 赵传薪听他碎碎念,却不敢动手什么的, 于是坚持走完一圈,正好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马库斯·恩克鲁玛也挑完了衣服出来。 他掏出一卷钱:“老子有的是钱。” 说着,他气势惊人的将钱摔到了约翰·彼得曼的脸上,又落到地上。 约翰·彼得曼气炸了。 “欺人太甚。” 但毕竟是生意人,将个人情绪和买卖分的很清。 该赚钱,还是要赚。 他捡起散落的钱,发现都是小零钞。 数了数,赶忙追出店门:“喂,还差五美分呢……” 然而已经不见了赵传薪的身影。 在镇子外,本杰明·戈德伯格见赵传薪凭空变出来一堆衣服鞋子等物。 “师父,这些东西好像是杰西潘尼店里的。” “是啊,你看看,还有玩偶呢,拿去玩吧。” 本杰明·戈德伯格摇头:“师父,我不感兴趣。” 对于他幻想世界中的精彩来说,现实的玩偶玩具不值一提。 马库斯·恩克鲁玛将玩偶什么的抢了过去:“我感兴趣。” “……” 赵传薪看他怀里抱着的衣服,好像不怎么合身。 就夺过来,在黑大个身上比划了一下,气急败坏道:“你是不是傻?这衣服你能穿上吗?” 马库斯·恩克鲁玛摇头:“是店员让我买的。” “法克,果然是奸商,竟然忽悠你买不合身的衣服,那就别怪老子零元购了。” 赵传薪最讨厌挂马子,追疯子,糊弄傻子的人。 而本杰明·戈德伯格心想果然是师父偷的。 …… 纽约市,华尔街。 杰西·利弗莫尔不满的对托马斯·w·劳森说:“托马斯,你写的那期吹捧联合铜业的文章是什么意思?” 托马斯·w·劳森满不在乎:“这只是预热,我的伙计,没什么大不了。” 杰西·利弗莫尔怒道:“我们要保持低调,懂不懂?你这样高调操纵股市,是会引来调查的。本来,约翰·摩根那群老家伙就死盯着咱们呢。” 实际上,托马斯·w·劳森是个标准的双标狗。 他一方面写书抨击垄断和股市欺诈行为,但在1901年钻石价格下跌的时候,他本人却写文吹捧钻石,抬高价格,只因为他有这方面的投资。 而且,他还特别大胆。 去年旧金山大地震,赵传薪和杰西·利弗莫尔在华尔街大捞特捞的时候,其中也有托马斯·w·劳森推波助澜。 这货是华尔街典型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说:“放心吧,我的文章只是发表在小期刊上,不会引起大范围的关注。上帝说,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我是为了我们的事业,才做出的牺牲,难道你以为我愿意牺牲自己的名誉吗?” 杰西·利弗莫尔眉头深深皱起,叹气劝说:“托马斯,你要知道,伊森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我们要将他的事情搞砸了,你我都将面对他的怒火。” “我有分寸。” …… 哈德逊河沿岸。 伊迪斯·罗斯福和威廉明娜骑马在前面走。 身后远远吊着威廉明娜的护卫。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乔装成牛仔的模样。 只是有些不伦不类,看着倒像是恶人。 既然威廉明娜想看看纽约,伊迪斯·罗斯福就带她来了这里。 既不会引起骚乱,又能满足她的好奇心。 威廉明娜好奇问:“夫人,你平时出门旅行,都不带随从吗?” “是的,我喜欢自由,我到过世界各地,结交了许多朋友,但我从来不带护卫。” 说着,伊迪斯·罗斯福还朝后望了望那些“恶人”。 威廉明娜脸色一红。 她正相反,荷兰皇室的牌面不能倒,走到哪护卫跟到哪。 “夫人,这里景色不错,还能看到纽约市。” “是这样的。”伊迪斯·罗斯福指着哈德逊河:“我经常来这里骑马,这附近的北塔里敦有处美景,那里有个庄园,我与前庄园主有些交情,只可惜庄园卖了。不过,还有一处,景色也是美不胜收。” 其实威廉明娜更想去哈德逊河下游的纽约市。 但她已经敏锐察觉到,这位美国大老板夫人,似乎有些瞧不起她。 她内心是个很好强的人,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于是说:“那么,夫人,我们去你说的地方去探险吧。” 伊迪斯·罗斯福呵呵一笑:“那儿只是一处湖泊,远远算不上探险,最多有些灰狼出没而已。” 她故意提到灰狼,就想看看威廉明娜脸上的畏惧。 果然,威廉明娜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荷兰皇室也是会打猎的,但通常狩猎小型的红鹿、兔子和水禽。 她甚至都没见过灰狼。 但是,威廉明娜并没有退缩,她咬了咬整齐的贝齿:“好,我们就去那里。” 她不愿意堕了皇家的名声。 伊迪斯·罗斯福是那种一旦对某人有成见,就无论如何也洗不掉固有印象的女人。 她其实是个任性而顽固的女人,即便上了年纪,也改不掉这个性子。 两人带着护卫,经过跋涉,第二天赶到了帕特南湖。 威廉明娜平时训练骑术,张弛有度,累了就休息。 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长途跋涉,苦不堪言。 但是看看伊迪斯·罗斯福依旧精神奕奕,她也就平生几分力气,顽强的坚持着。 伊迪斯·罗斯福看在眼里,心里不屑:愚蠢的女人,就这样也能当国王?如此轻易就被他人左右了自己的意志! 威廉明娜做事有一股韧性,而伊迪斯·罗斯福却是老油条。 两人的年纪阅历不同,看待事物的出发点也不同。 只是待看到清澈的湖水,和成群结队的游鱼后,两人都是暂且抛却了不快。 威廉明娜下马,站在湖畔,闭着眼,任凭掠过湖面的凉风,拂在自己姣好、白皙细嫩的像是奶油的面上。 轻柔,爽快,好像抚摸。 她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过去她的生活优渥,直到近些年,才有了些坎坷。 这次经过长途跋涉来到湖泊,见识了美景,忽然觉得前面的疲惫都值得。 或许活在世上就是如此,唯有坚持、顽强,才能守得雾开见月明。 随从在地上铺着精美华丽的布,将准备好的食材拿出来,让她们两人在此野炊。 即便是野餐,威廉明娜吃的也必须精致。 就算她不愿意铺张,随从都不会答应。 燻鲑鱼、烤牛肉、苹果派、奶酪、各式水果…… 老美从上到下,其实都充满了粗犷的风格。 看见这些食物,只会让伊迪斯·罗斯福觉得威廉明娜摆谱。 不过她也没有一直拿话来刺挠威廉明娜。 这种事讲究个点到为止。 吃完了饭,马也吃饱喝足,有了充足的休息。 伊迪斯·罗斯福起身说:“陛下,来帕特南湖的草场,不能不纵马,这是我最大的乐趣之一。你的护卫是否允许你驰马呢?” 威廉明娜既来之则安之,也跟着起身:“走吧,让我见识见识夫人的骑术!” 两女上马,护卫紧张起来,快速收拾残局,然后才骑马跟上。 只是没料到她们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已奔出好远。 伊迪斯·罗斯福的掌控欲和好胜心极强,口中发出畅快的“咯咯咯”的声音,催促马匹狂奔。 后面,威廉明娜的骑术也不差,而且胯下之马似乎比伊迪斯·罗斯福的更加出色,几个呼吸间,马头便已越过对方。 言语方面,她总是被打压着。 此时,终于扳回一城。 伊迪斯·罗斯福平生两大爱好——骑马和旅行。 她有多爱骑马? 多年前,她在马背上摔下,摔的不轻,卧床很久。 多年后,她已经白发苍苍,然而就在此地,纵马疾驰时她再次落马,摔断了腿,几乎瘫痪在床。 见威廉明娜竟然超越了她,这让她相当不爽,于是伏低了身体,减小风的阻力,臀部微微抬起,逐渐与马背起伏的节奏契合。 然后,她再次追赶上来。 两人你追我赶,直跑的马匹气喘吁吁,四蹄酸软。 跑的太阳西斜。 从湖边,顺着草场,一直跑到了森林的边缘。 这里太适合跑马了。 此时,伊迪斯·罗斯福在前面,终于马跑不动了,连走都不愿意走了,她才停下。 威廉明娜和马一样喘息着。 骑马也是一件体力活。 她咬着嘴唇,很不甘心的认输:“夫人,你赢了。” 伊迪斯·罗斯福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小样,今天就让你知道,姜永远是老的辣! 其实她针对威廉明娜,还有一个最不为外人道的原因——年轻和美貌。 她曾经也是风华绝代,然而岁月不饶人。 而此时的威廉明娜,就像一朵盛极一时的花,明艳、动人。 她太美了,配合她的身份,令所有男人无法直视。 既然美貌上压不住她,那就只好在智慧和勇气上找回场子了。 无论在哪个阶层,好像全天下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有这种心思。 正得意, 她见威廉明娜脸色变了变,喊道:“夫人,小心,有灰狼……” (本章完) 第342章 恶灵骑士赵传薪 威廉明娜想象中的狼,只是和狗那么大而已。、 无非是仗着数量多,而作威作福。 但是,现在眼前出现的头狼,体长超过了2米2,肩高至少0.7米。 其余十几匹狼有大有小,但每一匹狼,都至少比她见过的最大的狗还要大。 毕竟狗很少有能长到百多斤的。 日头落山,黑暗夺回大地控制权。 林间避暑一天的北美灰狼出动了。 威廉明娜身体战栗,动也不敢动。 伊迪斯·罗斯福愕然转头,待发现了一群北美灰狼后,不假思索的掏出了大罗送她的武器——珍珠手柄的fnm1899手枪。 砰,砰,砰…… 作为唯一一个在美国历史上,具备冒险精神、热爱旅行和骑马的大老板夫人, 伊迪斯·罗斯福当然没有落下美国的传统武艺——美式居合。 一言不合,拔枪便射。 然而,距离过远,她想打的是头狼,却打在了旁边的一匹母狼身上。 很快,子弹就清空了。 那匹高大威武,线条流畅的头狼,不但没跑,反而愤怒的扯脖子吼了一声。 群狼散开,变幻为几个梯队。 这是它们捕猎的不二法门。 伊迪斯·罗斯福见只打死了一匹母狼,脸色变了变:“快跑。” 然而,她们胯下马匹经过长途奔袭,加上被群狼吼叫恫吓,已然四蹄发软,根本跑不起来。 威廉明娜心都快跳出了胸腔。 此时,是她这辈子遇到过最凶险的境况。 回头看看,护卫早就被她们二人甩的老远,不见踪影。 该死, 太大意了! 三匹狼加头狼组成的梯队,快速奔袭,冲到两女中间,将她们分割开。 两翼快速跟上,企图从侧面突袭。 威廉明娜本就白皙的脸更加白了,看着与她的坐骑并驾齐驱的三匹狼,企图挥舞手中马鞭吓唬它们。 这不过是徒劳无功,它们不是吓大的。 威廉明娜甚至怀疑,这些狼肯定经历过被人类枪击的场面,要不然不会这样淡定。 一般的动物,听见枪声,转头就跑。 伊迪斯·罗斯福虽然对威廉明娜看不顺眼,但是她出主意赛马的,这次遇险她要负全责。 见威廉明娜有危险,她赶忙驱马向她靠拢。 但是头狼横插一杠,猛地跃起,想要将她扑下马。 伊迪斯·罗斯福吃了一惊,调转马头,躲过这一击。 但是,她的捣乱,让阵型出现间隙,威廉明娜骑术颇佳,立刻抓住机会,忽然放慢马速,然后在三匹狼急刹车的时候,忽然横向着窜了出去。 伊迪斯·罗斯福还算镇定,她一边控制马速,一边挥舞长鞭,精准的甩在一匹追上来的狼的脸上,正好抽在了它的鼻头上。 这地方尤其脆弱,被马鞭抽中,那狼“呜咽”一声,掉队了。 趁机,伊迪斯·罗斯福从另一侧突围。 但是两人却渐行渐远,被狼群彻底分割开。 威廉明娜跑着跑着,回头一看,发现不见了伊迪斯·罗斯福的身影,只有身后如跗骨之蛆的几匹狼,登时大吃一惊,孤独感袭来难以抑制。 胯下马匹的嘴角已经喷白沫,本就跑了很久,没得到一滴水补充,又累又渴,终于四蹄踉跄,一个不稳将威廉明娜甩了出去。 顿时,几匹狼一拥而上,掏肛的掏肛,咬脖子的咬脖子,将马死死的按住。 威廉明娜看的心惊胆战,转头就跑。 有一匹狼,也不知道是没那么饿,还是具备存粮的意识,又或者是觉得威廉明娜细皮嫩肉,比马肉更好吃。 总之,在她身后紧追不舍。 威廉明娜的名贵项链都跑丢了。 终于,在她气力即将耗尽的时候,她看见了远处有一栋房子…… …… 赵传薪带着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马库斯·恩克鲁玛在草场巡视,南边已经看完了,在天黑前,朝北边进发。 “师父,咱们去哪?” “记得之前看见那个房子了吗?咱们今晚上去那过夜。” “可是,那栋房子的人都被狼咬死吃了,镇民说那里有幽灵出没。” “忘记告诉你了,战争啊,赚钱啊,造枪啊,这些都是为师的业余爱好,为师的本职是法师,职业法师。” “……” 这两天,马库斯·恩克鲁玛学会了驾车。 技术一般,但胜在他性格温厚,不急不躁,倒是没什么危险。 米山有些累了,唏律律的叫着抱怨。 赵传薪拍拍它的脖颈:“你他妈就是矫情,平时在外面一天天的跑也不见你累。” “唏律律……” 干饭:“汪汪汪……” 马嘶狗叫,好不热闹。 看着太阳没入地平线,赵传薪见远处好像有一群动物。 干饭:“汪汪汪……” “狼?血腥味?遇上我,那你为它们祈祷吧。” 赵传薪根本没放在心上。 当靠的近了,他发现这里竟然有七八匹狼,为首的一匹异常高大。此时,它们正围着一匹死马啃食其血肉,掏其内脏。 当赵传薪他们靠近,头狼抬头,龇牙咧嘴,发出了凶横的闷哼声。 嘴巴子上沾染的血肉,更显其凶狠。 赵传薪没怕,米山没怕,干饭也没怕。 倒是拉车的马匹开始焦躁不安,不敢往前走了。 赵传薪呵斥:“一群狗东西,给老子滚开。” 说来奇怪,那头狼,竟然有些畏缩的往后退了退。 赵传薪见对方只是退两步,却没有让开路。 立刻怒了:“米山,干它!” 米山吨位大,这会儿也不觉得累了,嗷嗷冲了上去。 在头狼召唤声中,群狼散开,变幻为几个梯队。 头狼让开米山小山一样的冲锋,想要从侧面偷袭。 然而,米山却以和它体型不符的灵活和弹跳,猛地跃起,扭转身形,弹起后腿。 砰! 一脚踢在头狼的脑袋上。 这一脚势大力沉,直接将头狼踢的倒飞。 但是狼头很硬,竟然没被踢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重新爬了起来。 其余狼准备群起攻之。 赵传薪拿出裁决之鞭,吹起了“上吊神曲”。 口哨声中,裁决之鞭卷住了一匹狼的脖颈。 赵传薪沉腰立马,拽着手柄,将这百斤重的狼硬生生的甩起来。 亏得米山力气大,才能扛得住赵传薪的这种操作。 米山左冲右突,赵传薪甩着狼转圈砸。 瞬间,狼仰狼翻。 “师父,那匹狼想咬你。”本杰明·戈德伯格看师父大发神威,还不忘提醒。 赵传薪收回裁决之鞭,回头,见有一匹漏网之鱼想从后面偷袭他。 他拿出救赎权杖,抽出精灵刻刀,唰…… 那匹偷袭的狼,从号称“铜头”的狼头中央一分为二。 这一下,直接镇住了群狼。 那血洒了一地。 赵传薪喝道:“滚!” 头狼呜咽一声,群狼退潮般后撤,让出一条通道。 赵传薪收刀,啐了一口:“马库斯,我们走!” 说着,大摇大摆的在群狼敬畏的目光中通过。 很快,来到了那栋荒废的房子前。 赵传薪见这里还有一匹狼,正在抓挠房门。 他下马,那狼听见动静回头。 赵传薪毫不顾忌的朝狼走去。 对方龇牙恫吓。 甭管什么动物,都是恃强凌弱,看菜下碟。 赵传薪不怕,它就忌惮。 赵传薪不退反进,它就不进反退。 赵传薪忽然猛地朝前窜去,手里的精灵刻刀精准一点。 狼的眼睛顿时就直了。 悄无声息的歪倒在一旁。 赵传薪过去,薅着狼脖子上的赘肉,将它拖到一旁去。 甭管狼还是人,都经不住他这一点红的绝技!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马库斯·恩克鲁玛也走了过来。 忽然,众人听见了屋里传出来“呜呜呜”地女人哭声。 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汗毛倒竖,像个猴子一样跳到了赵传薪身后。 马库斯·恩克鲁玛大厚嘴唇翻起,惊恐道:“老爷,幽灵,有幽灵。” 估计若非肤色足够深,那脸都得吓白。 “什么几把幽灵?”赵传薪乃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向来不惮鬼神。“你们在外面等着,看老子物理超度它!” 说着,赵传薪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动静。 十来岁的时候,他就敢晚上只身路过乱葬岗而面不改色。 任何神神叨叨的东西,都要在他身上吃瘪。 他抄起救赎权杖,推了推房门,发现里面栓死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垫步,猛冲,一记斯巴达问路脚踹出去。 房门“砰”地被踹开。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大威天龙!” 说着,冲了进去,还不忘把房门带上。 本杰明·戈德伯格:“……” 屋里的确有个黑咕隆咚的,大概是女人的身形,正传来呜呜的哭声。 真有鬼? 赵传薪二话不说,冲上去,骑在那个鬼影身上,死死的按住。 右手高高举起救赎权杖,想要给它来一记狠的。 却是忽然觉得这“女鬼”是温热的。 他“咦”了一声。 身下的“女鬼”惊惧叫出声。 外面,本杰明·戈德伯格心惊胆战,抱住马库斯·恩克鲁玛的大腿:“马库斯,你听,幽灵在叫,太吓人了。” 马库斯·恩克鲁玛深以为然:“老爷不会有事吧?” “师父法力高深,应当是没事。” 屋内,赵传薪骑着“女鬼”,手掌滑动。 “住手!” “说,何方妖孽?到底是人是鬼?再不说,我这一棍下去,保准你欲仙欲死!” (本章完) 第343章 师娘 “你放开我!” 赵传薪一愣。 他本就不信鬼神,听这声音,虽然带着哭腔,但还挺好听的, 尤其是手感和温度不会骗人。 这,是个大活人。 他悻悻地起身,还以为能碰上什么奇遇呢。 看来,这辈子最大的奇遇就是日记,再别想碰上其它魑魅魍魉了。 呵呵,想要物理超度一次,让自己法师之名坐实,咋就这么难呢。 马灯被赵传薪点亮,举起一看。 见地上躺着一个漂亮女人,穿着考究的衣服和马裤马靴。 除了有些灰头土脸。 这女人太漂亮了,皮肤又白又嫩,让赵传薪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奶油皮肤。她五官立体而精致,蓝色的眼睛深邃迷人。 除了雍容华贵外,哭起来还带着点娇憨。 那种特殊的气质,让赵传薪看了一愣,勾起了他记忆中的某个身影。 “喂,哭什么?快起来。”赵传薪朝她伸手,想要拉她一把。 然而,威廉明娜没理他。 但哭声变成了小声抽噎,她还是收敛了情绪。 赵传薪呵呵一笑,也不介意,坐在了她身旁:“是不是让狼给撵了?” 威廉明娜不语。 “妹子,哥已经帮你报仇了,狼尸体就在外面。” “差不多得了啊,别哭了,再哭我大嘴巴子抽你。” 威廉明娜愕然。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要拿大嘴巴子抽她。 见她终于有了反应,赵传薪的手,不自觉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诶,这就对了,哭什么嘛。来,笑个给我看看?” 刚刚就被占了便宜,这会儿她看了看肩膀上的手,柳眉倒竖,呵斥:“手拿开!” “呦呵?”赵传薪乐了:“小娘们挺有气势啊,一看就是没挨过社会的毒打。这荒郊野岭的,你还敢跟我嘚瑟,信不信我干点啥,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 “你敢?” 怎么说也是女王,要是没点威严,那是不可能的。 那要是换个普通女人,赵传薪肯定规矩守礼的很。 但他就是那性子,欺上媚下。越是家世显赫的,他就偏要试试水深水浅。 见她人五人六的,赵传薪手掌一滑,旧地重游。 威廉明娜双手撑地,急骤后滑,依靠在墙上,惊恐的抱住胸口。 “你看我敢不敢?” 赵传薪心说手感真不错呀。 “你,你这个流氓,你会遭到报应的。” 心说等自己的护卫来了,要他好看。 “那好啊,什么报应?天雷吗?来吧,一道闪电劈死我吧。哎呀,电量早就不足了,电在哪里?” 威廉明娜:“……” 赵传薪眨眨眼:“缓过来了?刚刚真怕你哭的昏死过去。” 威廉明娜愣了愣——难道说刚刚他只是为了让自己脱离崩溃? 不可能,这个登徒子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这会儿,她又开始怕了。 是啊,荒郊野岭的,要是赵传薪真做点什么,任凭她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想了想,她忽然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先将自己身份透露出去,想来这家伙就不敢乱来了。 再许诺些金钱,说不定他还会沦为自己的新护卫。 却不想, 赵传薪淡淡道:“你是谁管我什么事?” 啊? 不按套路来。 威廉明娜有些急了,憨憨道:“我是女王。” 赵传薪嬉笑说:“对,我也是神皇。” “我真的是女王。” “对,我也真的是神皇,统领万界天帝。你比我就差了三个等级。” 威廉明娜抓狂了。 说真话现在都没人信了吗? 看她哑口无言,赵传薪咧嘴:“憨憨。” 威廉明娜对这个词有些敏感,因为她觉得,伊迪斯·罗斯福看她的目光,就给她一种把她当傻子的感觉。 “大胆。” “你还真把自己当女王了啊?” “我……” “好了好了,你是女王行了吧。” “我……” 这时候,本杰明·戈德伯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父,怎么样了?你降服女幽灵了吗?” “放心,你师父是恶灵骑士,已经搞定,进来吧。” 威廉明娜反应慢半拍,好半天回过神:“恶灵骑士?你怎么这么坏!” 赵传薪拿肩膀撞了撞她:“开不起玩笑是吧?” 正当想要说话,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马库斯·恩克鲁玛推门而入。 当威廉明娜看见黑大个,先是一惊。 这人好高啊。 后世,荷兰的男性平均身高,一度位居世界之首。 但现在么,平均身高也就是1.67,还不到五尺六英寸。 当本杰明·戈德伯格进来后,她才放下心。 还是那句话,恶人一般不会带着孩子干坏事。 本杰明·戈德伯格指着威廉明娜:“师父,这个女幽灵好漂亮,比我母亲漂亮。” 赵传薪眨眨眼:“让她给师父当媳妇,给你当师母吧。” 威廉明娜瞪大眼睛,错愕看着赵传薪。 本杰明·戈德伯格点点头:“嗯,她勉强能配得上师父。” “我看也就普通水准。” 威廉明娜吹气,把腮帮子吹的鼓起来。 赵传薪说:“好了好了,别生气,看你可怜,我给你个追求我的机会好了。” “啊?你给我机会?追求你?” 威廉明娜惊呆了。 让荷兰女王追求你,还得你给机会才行? 要脸么? 赵传薪愈发觉得这女人漂亮啊,而且傻乎乎的。 他用手指头戳了戳本杰明·戈德伯格:“快,叫师母。” 本杰明·戈德伯格倒是听话:“师母。” 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威廉明娜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反驳。 赵传薪拍拍她:“孩儿他师母,你饿了没?我们还没吃饭呢。” 这一说,威廉明娜还真的饿了。 今天的体能消耗过甚。 “饿。”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 “饿?那你还不去做饭?” 赵传薪瞪着她。 威廉明娜在很多年以后的战争期间,旅居英国的时候,倒是学了简单的烹饪技巧,还写到了她的回忆录《寂寞但不孤单》里。 不过,就英国那黑暗料理,她的水平可想而知。 但是现在,她压根没进过厨房。 “我不会,怎么办?” 赵传薪鄙夷:“啥也不是。就这样,你还想给我当媳妇儿,做梦去吧。” 说着,拍拍屁股起身,走进厨房。 威廉明娜看着本杰明·戈德伯格:“我什么时候要做他媳妇了?真是莫名其妙。” 不愧是赵传薪的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挥舞瘦弱的胳膊,学着赵传薪的模样:“怎么?给我师父当媳妇还委屈你了?不给面子是吧?” 只是他瘦小的身躯,毕竟发挥不出赵传薪的气势。 威廉明娜“噗嗤”一笑,觉得十分滑稽。 这时候,厨房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然后是切菜的吨吨吨声音。 本杰明·戈德伯格年纪小,对漂亮女人不感兴趣。 听见这声音,他看向马库斯·恩克鲁玛:“马库斯,师父做饭了,太好了。” 马库斯·恩克鲁玛傻乎乎的跟着点头:“是啊,老爷做饭好吃。” 威廉明娜好奇道:“他是农场主?还是牧场主?” “我师父是法师,职业法师。” “算命的?” “跟你这种愚蠢的女人说不通。”本杰明·戈德伯格不耐烦的摆手。 看着模仿赵传薪气质的鼻涕娃,威廉明娜无语。 除了那个黑大个,智力似乎有些问题。 剩下一大一小,看着都有些像流氓无赖。 一会儿,饭菜的香味飘出。 威廉明娜吸吸鼻子,好香。 锅铲在锅里剐蹭的当当声,油脂被火烧的滋滋声混成一片,急促而有节奏。 赵传薪从厨房冒头:“喂,媳妇儿,去擦擦餐桌,上面落灰了。” 威廉明娜愣了愣。 她刚想反驳赵传薪对她的称呼,但是赵传薪已经缩回头去,继续炒菜去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有点奶凶奶凶的说:“喂,师娘,快去擦桌子。” 威廉明娜:“……” 她只好无奈起身,掏出自己的的丝绸手帕,上面有人工刺绣的郁金香图案。 看看手帕,再看看落满灰尘的桌面,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手擦拭。 当赵传薪端着菜出来后,看见被擦的一塌糊涂的餐桌,无语至极。 又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块精美的丝绸帕子,全是灰尘,不满道:“这败家娘们。” 他将盘子放在桌角,手里忽然多了一块抹布,转身去沾湿,拧干,回来仔细的将餐桌擦了一遍。 饭菜上桌。 孜然洋葱牛肉,泡椒芦笋,西红柿炒鸡蛋,爆炒大头菜…… 主食是面包。 赵传薪分发筷子后,坐定。 威廉明娜习惯性的说:“我们来饭前祈祷。” 上次听到这话,赵传薪直接打断。 这次,他却直接抓住了威廉明娜柔软无骨的小手:“好啊。本杰明,你来开头。” 威廉明娜想要挣扎,又觉得这只是祈祷,不算什么。 于是任由赵传薪抓住她的手。 只是,抓就抓了,可总挠她手心算怎么回事? 其实,赵传薪对这个女人印象深刻,不光是因为她漂亮。 最关键的是,她身上的那股憨憨气质,和自己最后一任女友如出一辙。 都是憨憨,都是看着傻,其实心很细。且善良。 连分手,都要嘱咐他的衣食住行。 谁还没有一个难忘的人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闭上眼睛,开口:“感谢夜壶之神,赐予我们作物,化为食物,滋养五脏庙。让我们增加气力,可以大耳瓜子抽那些臭不要脸的人。赞美你,夜壶之神。阿门。” 威廉明娜睁开眼睛,懵了…… (本章完) 第344章 首席安全官 这个祷告词,是赵传薪教他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家人和威廉明娜一样,是基督徒。 但赵传薪不是。 赵传薪告诉本杰明·戈德伯格,他们师门自成一脉,叫夜壶神教。 威廉明娜张张嘴,刚想说话。 赵传薪却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好了,不要废话,赶紧吃饭。” 说着,开始动筷。 威廉明娜只能在心里小声的重新祈祷一番。 并向她的主告罪。 赵传薪尊重他们西方的分餐制,将盘子里的各种菜,均匀的在分拨到各人的餐盘里。 马库斯·恩克鲁玛瓮声瓮气道:“老爷,我不够吃。” “不够吃你忍着,减减肥。” “……” 炒大锅菜不好吃,赵传薪刻意控制了量。 在庄园人多,但厨娘也多,苗翠花指挥下,一种菜由两人同时炒。 当然,马库斯·恩克鲁玛是仆人,不与主人同桌。但自从赵传薪来了以后,就放话让他敞开了吃。 这货的胃口和体型日益膨胀。 威廉明娜尝了一口,香料味过重,但味道挺别致。 都说西方人喜欢食材的本来味道,但实际上蛮不是那么回事。 她越吃眼睛越亮。 这一桌人,除了她细嚼慢咽,讲究礼仪外,其余人都是饕餮,大口吞食。 就连本杰明·戈德伯格,业已被赵传薪养成了这个习惯。 赵传薪迅速结束战斗,把餐盘丢的叮咣响:“先吃完的不管,后吃完的刷碗。” 本杰明·戈德伯格闻言,赶忙咽下最后一块牛肉。 他已经刷两天的碗了。 威廉明娜正品味食物,抬头一看,三人都望向了她。 “啊?” “啊什么啊?”赵传薪朝她一指:“你吃的最慢,你刷碗。” 本杰明·戈德伯格比划胜利手势:“yes,我终于不用刷碗了。” 威廉明娜很想说自己从来没刷过碗。 但是看了一圈,好像这里没人惯着她。 势必人强,还是乖乖听话照办吧。 这时候,外面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电闪雷鸣,电光划破长空,让屋里更亮。 赵传薪起身:“别忘了刷碗,刷干净些。我出去一趟,伱们困了就睡觉吧。” 说着,推门而出。 威廉明娜依旧吃的很慢,食物务必在唇齿间细细研磨,只是她时不时地抬头,透过窗户向外望,想偷窥那恶人去做什么了。 忽然,一道闪电劈下。 那闪电从天而降,直至地面,雷霆万钧,集束于一点。 她隐隐在闪电里,看到了个高大的身影。 不由得吃惊的刀叉都落到桌面。 “你师父他……” “我师父怎么了?” “没,没什么……” 威廉明娜心说被雷劈死才好,果然遭报应了。 然而, 刚这样想,赵传薪就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他妈的,好大的雨。” 他抬腕看了看,发现雷神之锤蓄能已满。 拿出毛巾擦拭被淋湿的头发。 威廉明娜指着他,双目瞪大说:“你,你不是被雷劈死了吗?”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刚刚只是蒸了个雷电桑拿,不要大惊小怪。好了,爱妃,你该刷碗了,刷完了碗过来侍寝。” 原本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马库斯·恩克鲁玛觉得威廉明娜是女幽灵,现在,威廉明娜反而觉得赵传薪才是鬼怪。 若非鬼怪,怎能被雷劈完毫发无损呢? 威廉明娜分明没刷过碗,但她却非要装作在行,将餐盘叠好想要抱进厨房。 她觉得不能让这些人小瞧了。 但因为餐盘过多,摇摇晃晃不稳当。 她赶忙让餐具靠在自己肚子上顶着。 这样,难免将油渍沾到衣服上。 她暗自责怪自己,为何这样笨呢? 连本杰明·戈德伯格都看的直摇头。 …… 库尔德克斯小镇上,即便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一伙人却是冒着雨,来到镇长办公室。 为首之人身宽体胖,满脸横肉,偏偏西装革履,戴着礼帽,手持文明杖。 他下了马车,手下殷勤的给他打伞。 他叼着一根雪茄,三角眼眯着打量一番周围环境,才信步来到镇长办公室。 镇长看见这个不速之客,忍不住起身:“弗兰克·霍加尼,你来这里做什么?” 弗兰克·霍加尼,标准石油的首席安全官,曾是一名退役的纽约警局探员。 此人心狠手辣,投放炸弹、纵火、杀人,帮标准石油干过不少恶事。 都说资本的积累充满血腥,弗兰克·霍加尼就是标准石油的血腥。 镇长深知这些,难免有些忐忑。 弗兰克·霍加尼舔了舔嘴唇,吧嗒吧嗒嘴,又抽了一口雪茄:“镇长,我听我的手下说,您不愿意把帕特南湖和草场卖给我们?” 面对此人,镇长相当有压力:“不是不愿意卖给你们,是已经卖给别人了。” 弗兰克·霍加尼咧嘴笑,横肉震颤,怎么看都像是皮笑肉不笑。 手下给他拉过一把椅子,他解开西装扣,悠哉而自顾的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先生,能告诉我,那片土地卖给了谁么?” 镇长脸色变幻,几乎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这人打的什么主意。 他只是闭口不言。 弗兰克·霍加尼摇摇头:“先生,你要明白,标准石油对那块地势在必得。” “该死!”镇长觉得憋屈:“你们会将库尔德克斯变成穷山恶水的。” “那我管不了,我只是安全官,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弗兰克·霍加尼拄着文明杖,放下二郎腿,身体前倾,死死盯着镇长:“我只想知道,那块土地,你究竟卖给了谁?” 镇长感觉像是被最危险的野兽盯住,下一秒就会落入血盆大口。 他骇然后退,被办公桌挡住。 他恼羞道:“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帕特南湖,草场,包括可怜的老卫斯理一家人的房子,都已经卖给了一伙勇敢的人。他们孔武有力,可不像是会被你们威胁的人!” 老卫斯理,就是被狼咬死的那一家人。 弗兰克·霍加尼起身,将解开的西装扣子重新系上,掸了掸肩膀上的雨水,指着镇长笑了笑说:“先生,你应该听过我的一名员工,他叫路易斯·韦尔威德。他的脾气不好,这点您必须要知道。” 镇长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说弗兰克·霍加尼是标准石油的首席恶犬,那路易斯·韦尔威德就是标准石油安全部门的一个疯子。 这人曾是美国陆军上校,退役后,人就有些发疯。如果说弗兰克·霍加尼劣迹斑斑是因为打击对手,那路易斯·韦尔威德杀人可能只是因为心血来潮冒出的一个念头。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枪法如神,据说弹无虚发。 枪下亡魂,不胜枚举。 镇长惊恐道:“你不要乱来。” 弗兰克·霍加尼冷笑说:“镇长,如果发生了任何不愉快的事,你都该为此负责并愧疚。” 说着,他转身就走。 到了门口,他转头加了一句:“明天,不会超过明天,这伙人如果还能呼吸,那他们会来找你,哭诉着要解除合同。到那时,就是我们合作的最好时机。” 镇长心乱如麻,等他们消失于雨幕,他失魂落魄的来到门口。 “哎,该死的资本家,愿上帝保佑那些牛仔。” …… 威廉明娜洗盘子洗的满头是汗。 刷盘子本是件容易事,可若要照顾衣服是否被弄脏、小心不要溅到身上水,外加手沾染油污时的犹豫,这就耗费精神和体力了。 好不容易刷完。 她又将身上明显的油渍擦干净,将手上腻乎乎的一层仔细的清理一遍,这才返回餐厅。 然而,这里人去楼空。 她神色挣扎,看看依然不算干净的餐桌,这里是无法住人的。 她来到主卧门外,门是虚掩着的。 她试探着推门,进去一看,赵传薪已经躺在了床上,床上还有一套新的被褥,隔绝了落满灰尘的床铺。 马灯在床头柜,发出柔和的光,晦暗但温暖,与外面的大雨形成强烈的反差。 她继续打量,卧室内再没有可供休息的地方了。 躺床上闭眼睛的赵传薪,开口了:“快来睡觉吧,累一天了。哎呀,好受不如躺着,真舒服啊。” 床只是普通的木头床,简陋,粗糙,而且吱吱嘎嘎。 但赵传薪下面铺的很厚,身体都陷入其中,似乎真的很舒服的样子。 威廉明娜骑了一天的马,更觉疲惫。 “你能下来在地上睡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上床睡觉。” “呵呵。” 赵传薪连睁眼都欠奉,更别说下地了。 威廉明娜见状,沉默片刻又问:“那你分给我一些被褥,我在地上睡。” “不分。” “你……” “法克,快上来吧,你想跟我磨牙到天亮是吗?” 威廉明娜两手互相攥着、扭劲儿,脚下原地打转,还真就一直傻乎乎站在门口。 她脸上挂着疲惫之色,却不愿意低头。 竟然就这样站了十来分钟。 赵传薪睁开眼,见这傻子还站在那,登时气道:“你是缺心眼吗?” 说着,他跳下床,床边还有拖鞋。 他趿拉着拖鞋,三步并两步来到威廉明娜身旁。 威廉明娜觉得一股无可抵抗的巨力,将她横抱起来,看似粗暴实则很轻的将她丢在床上。 不等她发出惊叫,就听那恶人说:“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纠结个屁。” 说完,他也回到床上。 “把衣服脱了,你身上太脏。” 威廉明娜轻咬贝齿:“我还没洗澡呢。” “别讲究那些细节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赶紧的。” “啊……” (本章完) 第345章 中弹 其实赵传薪什么都没干。 他也累了。 但威廉明娜身上确实脏,她不愿意脱,赵传薪就亲自动手。 她极力挣扎,可哪里是赵传薪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赵传薪将她的外套扒了。 “脱鞋,自己动手,我最讨厌你们欧美的人穿鞋上床的习惯。” 威廉明娜其实还有贴身衣物,但外套都脱了,也不差靴子了。 但她觉得自己是慑于赵传薪淫威才屈从的。 等她脱完衣服和马靴,小心翼翼,充满戒备的躺在床的最边上,更别说盖被了。 赵传薪将马灯熄灭。 此时的温度,远没有后世那样高。 加上今晚上下雨,温度顶多也就24度左右。 看她一副受气包的模样,冷的扭来扭曲,赵传薪在黑暗里盯着她的背影颇为无奈。 像极了他记忆中的某个人。 一个即便分手,都不会从他嘴里传出任何她的坏话的人。 此情此景,和当初如出一辙。 黑暗中,他开口道:“你知道这个房子,原本住的什么人吗?” 威廉明娜背着他,像蚊子哼哼:“不知道。” “原本住着一家三口,后来被狼给咬死,啃的就剩下骨头架子,死状极凄惨。” “啊……” 威廉明娜打了个冷战。 赵传薪继续道:“据库尔德克斯镇上的镇民说,女主人就死在你床边的地上,血肉都被狼吃光了,瞪着俩大眼珠子,大概就望着伱那里。” 威廉明娜已经不是轻微颤抖了,赵传薪听到了她牙齿打颤的声音。 而且,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里窜了窜。 赵传薪又说:“后来,镇民发现了尸体。在抬尸体的时候,可能因为骨头上还连着筋,又或者是她的亡灵驱使,据说她那只剩下森森白骨的胳膊,一下子搭在了你那边的床沿上。” 威廉明娜终究是忍不住惨叫一声,身体好像蛆一样蛄蛹蛄蛹着,快速的朝后滑动,直到撞进了赵传薪怀里。 赵传薪已经掀起了被子等她呢,正好盖上,手臂环住了她的细腰。 这会儿威廉明娜满脑子都是赵传薪描述的吓人场景。 她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赵传薪下巴抵住她的后脑勺,很快就发出均匀的鼾声。 这时,威廉明娜才惊觉,她竟然主动投怀送抱,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刚刚他讲的故事,肯定是故意吓唬她的。 这个狡猾的色鬼。 她想挣扎出去,然而赵传薪手臂一紧,两人反而紧紧贴在一块,她甚至都感受到了什么。 就听赵传薪咕哝着:“别闹,赶紧睡觉。” 她一边提防赵传薪,一边给自己催眠:“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只是太害怕了。” 被赵传薪抱住,她的确没那么怕了。 这大概就是一个男人,能给女人的最直接的东西——安全感。 没了安全感,男人就难以挽留住女人的心了。 兵荒马乱的年代,安全感是靠武力彰显的。太平年间,安全感是靠金钱来支撑的。 赵传薪确实累。 在搞定了威廉明娜后,几乎瞬间入睡。 第二天一早,雨势只是减小,但没停,天色依旧黯淡无光。 威廉明娜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背对着赵传薪了。 她和赵传薪面对面,脑袋拱进赵传薪胸膛,腿骑在赵传薪的腿上,手环住了赵传薪结实的腰。 而赵传薪,一手弯曲着,正故地重游。 另一条臂膀绕过她的身体,手伸进了衣服里。 呼呼大睡。 两人的身体,被被子紧紧的裹住。 威廉明娜惊呆了,她第一次和男人以这个姿势睡觉。 即便和她的丈夫都不曾如此。 而且,他的手,伸进了…… 一股巨大而强烈的羞耻感,在这间潮湿阴暗的卧室里浸泡的越来越大。 但是,必须承认,这样睡觉真的更加有安全感。 她发了一会儿呆,开始小心的挣扎,想要挣脱。 赵传薪半梦半醒:“别动,天还没亮呢。” 威廉明娜可不管天亮没亮,她必须挣脱开。 赵传薪恼火,他最讨厌别人打断他睡到自然醒。 他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 威廉明娜痛的低声“啊”了一声。 结果,这一声, 好像唤醒了什么东西。 赵传薪气的将她拉近,也终于睁开了眼。 来感觉了,几乎要翻身上马。 但见她惊慌失措, 本想干点什么的赵传薪喟然一叹:“让我抱一会儿,缓一缓再起床。” 威廉明娜无奈,为了摆脱魔爪,也只能忍一会儿了。 赵传薪的手胡乱游走片刻,脑袋彻底清醒,才从床上坐起。 当着她的面,赵传薪赤条条的穿上衣服,看了看窗外,默然无语的走出卧室。 当他离开,威廉明娜才从被里钻出,窸窸窣窣的穿衣。 走出卧室,她看见三个人蹲在门口排成一排,都撅着屁股刷牙呢。 “能不能给我也准备洗漱用品?” 赵传薪蹲着头也不回,但手臂朝后一伸,手里多了牙刷牙缸和牙粉。 牙刷手柄应该是猪骨打造,牙刷毛是猪鬃毛,但经修剪,毛并不长,而且比外面售卖的牙刷毛更加的细密。 “呸!”赵传薪吐掉沫子:“本杰明,马库斯,你们每次要刷够三分钟。尤其是你马库斯,你那大黄牙真给你们黑人跌份。” 日常训斥后,赵传薪回厨房做饭。 威廉明娜发现今天的赵传薪有点反常。 不再言语上调戏她了,冷着脸将煎蛋面包还有牛肉酱什么的端上桌,又变戏法的拿出来牛奶。 “今天都多喝一点,再不喝这些牛奶就变质了。” 说着,也不管威廉明娜,砰地将牛奶顿在桌子上。 威廉明娜吓了一跳。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将他的邪恶念头搅和黄了,所以这个恶人才会不高兴? 呸,本来就是不该做的事,他凭什么不高兴? 呵,男人! 除了她之外,大家吃的还是那么快。 吃完饭后,赵传薪来到门口,坐在椅子上点上一根烟。 这次,威廉明娜看清楚了,赵传薪凭空变出了一把吉他。 他叼着烟,对着门外雨幕弹起了吉他。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她听不懂词意,却感受到了曲意。 赵传薪不太喜欢词,所以哼了几句就不唱了,只是弹着吉他。 李叔同这一路上最大的贡献,就是彻底教会了赵传薪吉他。 威廉明娜眨眨眼,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他了什么。 她才刚沉浸在这并不算高雅的曲调中,而赵传薪却又将吉他一收,把烟蒂弹飞,起身,又恢复了那混不吝的样子。 “看来雨不会停了,我去打猎,多了一张嘴肉不够吃。你们在这里看着咱们的马。” 威廉明娜小心的问:“先生,能不能将我送到纽约?” “没兴趣。”赵传薪满口回绝。 “……” 见他准备出门,威廉明娜鬼使神差的说:“给我一套雨衣,我跟你一起出去。” 出去走走,说不定能碰上寻找自己的卫队。 赵传薪给了她一套油布雨衣。 这种雨衣很硬,放地上能立起来,是赵传薪在杰西潘尼店里进的货。 威廉明娜感觉很新奇,将雨衣套上。 干饭也要跟着,赵传薪说:“你和本杰明他们在这里看着咱们的东西,没有适合你的雨衣。” 两人没入雨帘。 赵传薪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当威廉明娜看见自己沾满了泥的马靴,有些后悔了。 她心想,说不定待在房子里,卫队找起她来更方便一些。 纠结时,难免分神,一个踉跄要倒下。 赵传薪眼疾手快,拉住她的胳膊:“栽楞的,笨手笨脚。” “我只是走神了。”威廉明娜强辩道。 她一向不愿意让别人小看。 “那还不是一样。” 赵传薪看着她穿着大一号的雨衣,像是个企鹅。忍不住乐了。 “你笑什么?” 赵传薪理所当然:“我一穷二白,连饭都快吃不上人,却白捡了个媳妇,能不乐么?” 威廉明娜见他恢复如初,不知怎地松了一口气。 就好像这人本该如此,若是变得深沉,反而让人不习惯。 她说:“我必须提醒你,我是有丈夫的。” “有守门员的时候,踢进球更有成就感,否则将毫无意义。” “……”威廉明娜败退:“你为什么这样喜欢胡说八道?你为何不问问我的来历?” “我为什么要问你的来历?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是啊,这话在理。 威廉明娜就问:“那你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和这个世界,和这个时代都格格不入的感觉呢?” 我曹…… 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吗? 赵传薪咳嗽一声,刚想扯淡,就见前面草丛哗啦作响,一头白尾鹿正被一群灰狼追赶。 一般,北美灰狼只在黄昏和晚上出没,白天睡觉。 当然,像今天这样的雨天除外。 看见北美灰狼,尤其是那匹头狼,威廉明娜一惊。 那匹巨大的狼,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 她本能的抓住赵传薪的胳膊:“有狼,我们快跑。” 赵传薪瞥了她一眼:“你问问它,敢跟我叫板么?” 果然,当头狼看见赵传薪后,脚步一顿。 赵传薪指了指它:“滚!” 头狼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转身,带着群狼离去。 威廉明娜:“……” 赵传薪手里多了一杆莫辛纳甘步枪,抬枪瞄准那头白尾鹿。 砰…… 一声枪响,却不是从赵传薪手里的枪发出的。 在威廉明娜惊愕的目光里,赵传薪身形一个踉跄,仰头便倒。 他的锁骨下约一指处正汩汩流血…… 明天特殊日子,加更。 (本章完) 第346章 埋伏 赵传薪的伤口,只流出了一点血就停了。 他在地上痛呼:“我曹!是铜壳子弹,贯穿伤。” 疼的他脑瓜子嗡嗡地。 威廉明娜从来没亲眼目睹过战争,也没见过中弹之人,吓的手脚发麻,想叫,但声音卡在喉咙发不出。 赵传薪见她这时候发呆,喝道:“趴下。” 他忍着剧烈的疼痛,用右手,勉力拉了她一把。 威廉明娜如梦方醒,顺势趴下。 赵传薪手里多了一面连着棍子的镜子。 他将镜子递给威廉明娜:“举着,让我看看外面。往左点,往右点,高点……” 威廉明娜害怕的手抖,可原本急躁的赵传薪,这会儿受伤了,反而语气温和的指挥她,渐渐让她镇定。 看了半天,赵传薪也没找出枪手所在。 看来对方是个精于暗杀的高手,是个高明的狙击手。 这时候,随着一声枪响,镜子四分五裂。 威廉明娜惊呼,一片迸溅的玻璃碴,将她完美的脸蛋,划出一条浅浅地血痕。 威廉明娜感受到脸颊火辣辣的,捡起一块镜子碎片照了照,脸色愈发苍白。 锁血膜能避免大出血,但却无法止痛。 赵传薪觉得脖颈以下,左臂连通大半边左胸腹痛彻心扉,除了痛以外,已经失去了控制能力。 这是步枪子弹,据他经验判断应当是毛瑟枪。 他的脑门上也分不清是汗还是雨水。 见威廉明娜那憨劲儿又上来了,他冷不丁说:“完蛋了,你已经破相,我不要你了。” 威廉明娜丢开碎片,握紧粉拳:“破相就破相吧,反正我也不要你。” 她手抖的厉害,想要摸赵传薪伤口,却在血迹处止住动作。 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 她有些晕血了。 赵传薪勉强龇牙:“千万别晕,还指望你帮我逃走呢。” “我,我不会晕。” 听她的颤音, 赵传薪笑了。 威廉明娜见他竟然还会笑,问他:“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为什么要杀你。” “这可就难回答了,全天下,到处都是我的敌人。” “放心,我们只要坚持一下,我的卫队会听到枪声追逐过来的。” 赵传薪诧异:“你还有卫队?” “我说了,我是女王,只是你不信。” “好吧,女王,信不信都不要紧。看见那片树林了吗?”疼痛反而使赵传薪头脑更加灵活。“我们借着草丛掩盖行动,向那边爬去。” 说着,拿出救赎权杖,朝前递了过去。 然后,他拉着固定住的救赎权杖,用勉强可以受力的右手拉着,艰难的拖着身体爬。 威廉明娜这时候也不嫌脏了,在他后面,趴在地上,使出吃奶的劲,推着他的双脚鞋底助他一臂之力。 这次是赵传薪伤的最重的一次。 短短二十多米的距离,让他有了当年第一次千米长跑,到中后段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 不,比那还要糟糕。 仅爬出了十米,他就气喘吁吁,直冒虚汗,牵扯的左膀子痛苦不已。 他还待咬牙,再坚持一下。 可听见后面威廉明娜喘息的好像随时断气。 尽管下雨,赵传薪还是能看出她脑门的是汗不是雨珠。 即便已经累到了极限,她仍然撅着翘臀,卖力的推。 却发现赵传薪不使劲了,她当然就推不动。 于是懵逼的抬头看。 赵传薪忽然说:“停下,艾我草,我不装硬汉了,受不了了。”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快走。” 赵传薪轻轻地翻身,侧躺在了地上。 他手里多了一片比手掌还长的翠绿翠绿的叶子。 “来,帮我脱掉雨衣,把这片叶子撕成两片,分别粘在前后的伤口上。” 威廉明娜接过,狐疑说:“这是什么叶子?有可能会感染伤口的。” “照我说的办,否则你可能要守寡了。” 威廉明娜看他坚持,就将雨衣从他头上脱掉,疼的他龇牙咧嘴。 她听话的撕开叶片。 赵传薪又递给她一把剪子,直接将衣服剪开,露出了枪伤。 这伤口很吓人,边缘呈锯齿状,已经开始泛白,但没有血液流出。 威廉明娜看的手一抖,闭着眼就想往上贴。 赵传薪:“睁开眼,别贴错了,这叶子就这么一片。”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将叶片贴上。 神奇的是,即便没有胶水,叶片却牢牢吸附住伤口。 赵传薪的疼痛稍微缓解。 后面,贯穿而出的创口比前面的入口更大,周围的组织受伤更加严重。 贴上后,赵传薪松口气。 没那么疼了。 疗伤叶片,果然是树人的瑰宝。 赵传薪有些后怕。 这要是偏一点,打中了脏器,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他伸了伸脖子,露出了锁骨:“媳妇,看看,我锁骨有没有移位?我的肋骨有没有变形凸起或者凹陷?” 威廉明娜已经顾不得他的称呼,看去,摇摇头:“没有,应该是没有断开。” “害,应该是骨裂了,子弹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继续走,你不用在后面推了。” 因为缓解了疼痛,这次他的动作更加麻利。 这时,又是一声枪响。 赵传薪惨叫一声。 他大腿后侧,被一发子弹洞穿,带走了一块皮肉。 “别动。”赵传薪拿出泥抹子手套,让威廉明娜帮他戴在右手。 他的身边开始有沙子堆积。 这些沙子来自于夏威夷基基滩。 威廉明娜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一堵石墙逐渐成型。 砰…… 一发子弹,击打在石墙上,迸溅出火花。 百米外,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一根小木棍,眯着眼睛通过毛瑟枪的准星看着。 他惊疑了一声。 自言自语道:“呵呵,他们好像躲到石头后面去了。布里格斯,你带人绕过去将他们抓住。” 布里格斯身高一米八开外,又高又壮,两手的拳锋上满是老茧。 此人是一个退役的拳击手。 此时拳击已然在美国兴起,且没什么护具,打的很野蛮血腥。 有不少带有赌博性质的拳赛,场场爆满。 布里格斯虽然比路易斯·韦尔威德更加强壮,但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因为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是弗兰克·霍加尼手底下的最无情的刽子手。 他招呼了一声,七八个人跟在他身后,拿着各式的枪绕了过去。 砰…… 路易斯·韦尔威德又开枪了。 布里格斯低声骂道:“该死的疯子,他就不怕打到我们吗?” 一个汉子劝说:“小点声,被让他听见。他枪法好,不会误伤的。” 布里格斯不敢说话了。 伴随着时不时的枪声,布里格斯来到刚刚赵传薪他们所在之处,看见地上只残留了一些沙子。 顺着沙子往前走,他看见森林边缘留下了一堵石墙。 这石墙奇怪而突兀,让人看不懂。 说是天然的吧,可根本没有埋入土中。 说是人为的吧,谁闲得蛋疼,将一块巨石拉到这里,再雕成一堵石墙? 几个人面面相觑。 正在这时,不远处火舌喷吐。 突突突突突…… 这群人里,至少躺下了四人。 布里格斯和幸存者抱头鼠窜。 这枪声来得快去的也快。 因为,没子弹了。 这是那把赵传薪手搓的战神m1907冲锋枪的原型枪,还很粗糙,精准度一般。 最重要的是,他之前只压了一弹夹的子弹,三十发。 因为自己受伤,就将枪交到了威廉明娜手里,教她怎么开枪。 威廉明娜不会控制,一股脑的将子弹清空。 饶是如此,近距离下,也射杀了四个人,可见冲锋枪的威力。 啪嗒啪嗒…… 见威廉明娜一直扣空扳机,赵传薪赶忙说:“好了好了,没子弹了。” 威廉明娜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枪,又看看十几米外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她杀人了! 还有,这是什么枪? 这么小,效果竟然堪比机枪? 刚刚两人就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那种压力可想而知。 她又亲手开枪杀了人。 终于,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哭了起来。 赵传薪挣扎着蹭了过来,用右臂揽住她的肩膀:“嘘嘘嘘……别哭了,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的虚实。” 威廉明娜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抽噎。 赵传薪嘶嘶的抽着气,但是愣是忍住了。 如果被鹿岗镇的人发现赵传薪现在这么能忍痛,肯定会惊掉下巴。 不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嚎,那还是赵队长吗? 可比起疼痛,赵传薪更怕死。 终于,赵传薪忍不住提醒:“你弄疼我了。” 威廉明娜慌乱的松开他,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干的不错。不如你也和本杰明一样,拜我为师,我会把你培养成女战神。然后咱俩再搞一次师徒恋。” 威廉明娜被逗的破防,笑了起来。 她忽然一愣。 自己一直把他当成恶人。 可他虽然喜欢口头占便宜,额,手头上也占了。 但是,他却没有实质性的对自己作恶。 而且,自从一开始,在那栋破屋子里见面开始,赵传薪就迅速让她脱离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逐渐将她从巨大的恐惧中拉扯出来。 即便现在情况这么危急,他还是如此,一次次的让自己镇定放松。 想到这里,她怔住了。 “你……” “你什么你,来,我教你给弹夹压子弹……” (本章完) 第347章 嫁妆是荷兰 威廉明娜一边按照赵传薪指挥,向弹夹填充7.62口径的镜面匣子的子弹,同时想着心事。 她的婚姻是政治联姻,丈夫是亨德里克是什未林大公腓特烈·弗朗茨二世最小的孩子。 由于家里兄弟姐妹众多,他没有继承权,完全就是个透明小王子。 偏偏他心高气傲,倒插门已经很丢人了,而且做王夫枯燥而没面子,最重要的是没实权,导致他看威廉明娜很不爽,同时还愤世嫉俗。 还有一件事,威廉明娜一心求子,但数次流产。 这更是导致两人关系破裂的关键。 至今,他们还没有孩子。 经历了现任丈夫那种不谙世事的高傲,再来看赵传薪看似混不吝却处处透着不明显的关怀, 威廉明娜忽然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此时,赵传薪看弹夹已经按满了,威廉明娜却依旧机械的往里塞子弹,当然按不下去。 不得不出声提醒:“喂,媳妇儿,要懂得节制,再这样下去,弹簧都被你榨干了。” 威廉明娜看看弹夹,脸微微一红:“胡说什么呢?”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你说你是女王,你是哪一国的女王?” “荷兰。” 荷兰在此时已经没落,在欧美列强当中,有些小透明的意思。 赵传薪狐疑的看着她:“你真是女王?” 他记不得这一号人物了。 若非威廉明娜说自己是女王,赵传薪甚至不知道荷兰是君主制。 倒是有一件事,与荷兰有点瓜葛——第二届万国和平会议在荷兰海牙举行。 韩国皇帝李熙派人去海牙,想要揭露日本人的丑恶殖民嘴脸。 赵传薪心说,不知道这会儿李相卨他们到没到。 算了,想这些没用的干嘛?到不到都是一个卵样。 威廉明娜抿着嘴,矜持的说:“我真的是荷兰女王,我叫威廉明娜·海伦娜·保利娜·玛利亚。” 这会儿,赵传薪隐隐有些信了。 “你嫁给我,是不是我就是国王了?” “不是这样的,你会成为王夫。” “哦,王夫是管理整个荷兰的对吧?” “并不是,王夫没有实权。” 赵传薪笑了:“呵呵,看来你已经考虑让我当王夫了呗?” 威廉明娜被他套进去了,愣了愣神,脸色微微一红:“你永远也当不上王夫,因为我已经有王夫了。” “擦,那都是小事,我去弄死他,你不就成了小寡妇了?然后你再嫁给我,嫁妆是整个荷兰。” 听他满嘴跑小火车,威廉明娜回到现实:“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去杀王夫?” 赵传薪已经没那么疼了。 虽然伤筋动骨,但疗伤叶片的效果也不是盖的。 只要内脏没碎,骨头没有断的离谱,赵传薪就不太担心会落下残疾。 他开始从秘境往外掏装备。 “谁告诉你我自身难保的?想要弄死我赵传薪,这些虾兵蟹将还不配!”赵传薪笑嘻嘻的说:“来,媳妇,帮为夫着甲。” 威廉明娜已经无力纠正。 同时,她对赵传薪层出不穷的手段也有了些免疫:“这又是什么魔法装备?能呼风唤雨吗?” 之前泥抹子手套的神奇,给了她极大的震撼。 “这不是呼风唤雨的宝贝,这是刀枪不入的装备。” 在她的辅助下,赵传薪将扣子扣好,戴上骷髅面罩。 威廉明娜打量:“这面罩好吓人。” “是的,他们是该害怕,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 赵传薪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大腿被子弹剐蹭掉的皮肉,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艾我草,牛逼好像有点吹过头。” 大腿的伤,已经没有疗伤叶片可治疗了。 威廉明娜劝说:“不要逞强了,我们还是赶紧逃吧。” 赵传薪正想说话, 忽然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呼唤。 “陛下……” “玛利亚女王……” 威廉明娜脸上一喜:“是我的卫队找来了。” 然而, 忽然枪响。 然后是爆豆的枪声,不断传来。 赵传薪耸耸肩:“显然,朝我开枪的人,没将你的卫队放在眼里。” 威廉明娜脸色微微一变,担忧道:“那人的枪法很准,我的卫队们不会出事吧?” 实际上,她的卫队已经出事了。 因为找她,卫队分开,组成几个小队。 来这里的,只不过其中一个三人小队而已。 他们听见了枪声,寻找到这里,却中了埋伏。 疯子路易斯·韦尔威德才不管什么女王女神的,看见有人拿着武器过来,当即开枪射杀一人。 另外两人赶忙找掩体。 但是草场中哪有掩体? 路易斯·韦尔威德弹无虚发,连赵传薪躲在草丛里都要中招,更何况威廉明娜的卫队,当即又被撂倒一人。 最后一人,只好趴在草丛中纹丝不动,这才幸免于难。 布里格斯带着残兵回去向路易斯·韦尔威德惊魂未定的报告说:“我们遭到了对方的埋伏。好多枪声,也不知道林子里埋伏了多少人。你这又是在开枪打谁?” “呵呵,不知道,或许是那伙牛仔的援兵,喊着什么陛下、女王之类的鬼话。”路易斯·韦尔威德满不在乎的说。“照例,我没打要害,让他们多流血,我喜欢听他们的哀嚎声。” 布里格斯脸色一僵,暗骂这个变态。 他说:“现在怎么办?我们千万别被包抄了。” “呵呵,蠢货。那枪声明显只是一把枪,我都听见了,你却以为有很多人。” 布里格斯拳头很硬,但是对热武器战争并不熟悉。 他羞恼道:“我怎么会知道?我们已经死了四个人!” “要不说你是蠢货呢?那枪声尖锐急促,但可以连发,显然不是重机枪。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威力不会特别大,说不定那四个人还没死,你却临阵脱逃,放任他们自生自灭。” 我曹…… 布里格斯没想到路易斯·韦尔威德这么在行。 他脸上一僵:“那你说吧,现在怎么办?” “稍安勿躁,我先打退这一伙人,然后亲自去收拾那一对男女。你要是吓破了胆,不如去老卫斯理的房子看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不过剩下人手给我留下,我还有用。” 其余人很想跟布里格斯离开,但这疯子已经发话,他们不敢吱声。 “哼,去就去。”布里格斯佯装被激怒,一溜烟的跑进雨幕。 等他骑马跑了,路易斯·韦尔威德将子弹压上膛,拉栓,开枪,一气呵成。 嘴里却嗤笑:“胆小鬼。” 他一枪又一枪,不紧不慢的开着。 目的是逼仅剩下的一人现身。 见对方能沉得住气,路易斯·韦尔威德干脆从隐蔽处走出,一边开枪一边吼道:“我过来了,你准备好了吗伙计?” 一枪,两枪,三枪。 这边,标准石油的人看的呆了。 “疯子,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难道就不怕死吗?” “不,他只是对自己的枪法自信。” 终于,卫队仅存的一人害怕了,抬枪,惊恐的射击。 本就慌张,而且枪法也远不如路易斯·韦尔威德。 这一枪,毫无疑问的射偏了。 但却成功的暴露了他的位置。 路易斯·韦尔威德听见枪声,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稳稳当当调转枪口。 砰! 弗兰克·韦尔威德刹那开枪,然后自信回头。 而草丛那里,再无声息。 回到众人身边,路易斯·韦尔威德指了指锁骨和下方的肋间隙,又指了指大腿:“看见了吗,小伙子们,这些地方不致命。但是头,胸口,肾脏,脾,这些地方却是致命的。老韦尔威德想打哪就打哪。” 众人唯唯诺诺,露出干巴巴的笑。 “韦尔威德先生,果然好枪法。” 路易斯·韦尔威德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扛着枪悠然道:“现在,该那一对男女了。他们更有意思些。” …… 布里格斯骑马,很快就到了遗弃的废屋那里。 他看见了房子外有马车,有马,还有一匹被卸了两条后腿的狼的尸体。 他翻身下马,掏出转轮手枪,扳开扳机,小心的接近房子。 忽然,旁边的一匹非常高大的马唏律律的叫了一声,将布里格斯吓了一跳。 那马朝他翻着嘴唇吐唾沫,表情好像是在嘲笑他一样。 布里格斯啐了一口,心说等会再收拾它。 门已经被破坏了,风一刮,忽扇忽扇的。 他推门,人未进,枪口先进屋。 然而,一道黑影抡了过来,他觉得手一痛,枪落地。 这一下太狠了,他觉得手背的骨头几乎被打断。 一道更大的黑影从门旁掠出。 这是个接近两米高的黑人,手里拎着一把马勺,刚刚就是用马勺打落了他的枪。 结果,黑人将马勺丢开,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沉闷的吼声,朝他扑了过来。 布里格斯毕竟是拳击手,赤手空拳面对近两米的壮汉,虽惊不乱。 他错开步子,举起拳头,不退反进,拳头打进了黑人的防线,击中了黑人的下巴。 然而,黑人脖颈很粗,脑袋连晃都没晃,反而举起拳头,一个直拳打了过来。 布里格斯轻松躲过,又一个勾拳,打在黑人的腹部。 黑人小山一样的身躯依旧是纹丝未动,挥舞出去的拳头,反手来了个摆拳。 (本章完) 第348章 棋逢对手 布里格斯再一次躲过马库斯·恩克鲁玛的拳头。 两人不是一个量级。 马库斯·恩克鲁玛抗击打能力超强,拥有钢铁下巴,出拳的力道极大,即便还没挨上一拳,布里格斯依然能感受到黑人的夸张力量。 但唯独一点,与布里格斯相比,马库斯·恩克鲁玛的速度太慢了。 布里格斯抽冷子,又打出了一个勾拳,勾在马库斯·恩克鲁玛的腹部。 这时,马库斯·恩克鲁玛忽然做了一个布里格斯没料到的动作。 他抬腿,嘴里吼了一声:“斯巴达!” 我曹…… 布里格斯万万没料到,好好的拳击赛,马库斯·恩克鲁玛出腿了! 出腿你就出腿,你一黑人喊他妈什么“斯巴达”? 在被踢中时,布里格斯听见了屋里有个孩子的叫好声:“好一记斯巴达问路脚,马库斯你太厉害了!” 然后布里格斯就倒飞出去。 马库斯·恩克鲁玛飞奔过去,骑在了倒地的布里格斯身上,抡起了海碗大的拳头,哐哐一顿砸。 第一轮砸击,打出了挺直。第三轮砸击的时候,布里格斯就已经不省人事。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好像敌人动也不动了,就放心的跑了出来:“马库斯,快停下。听我一句劝,发发慈悲,留他一口气吧。” 马库斯·恩克鲁玛第一听老爷的话,第二听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话。 他起身, 本杰明·戈德伯格颠颠地跑过去,伸手试探了一下布里格斯的鼻息,摇摇头:“很遗憾,马库斯,他没挺过来,走的很安详。” 马库斯·恩克鲁玛看看面目全非的布里格斯,不禁挠了挠头。 而不远处吃草的米山,再次翻着嘴唇吐唾沫,露出嘲笑的表情…… …… 赵传薪尝试单手持步枪,但显然这样无法保证精准度。 他双手持麦德森机枪,后坐力更大,打仗时候,基本都是压枪口,只能大概保证射击范围。 步枪的后坐力其实没比麦德森机枪差多少,会牵扯到他的伤口。 最终,他还是接过威廉明娜手里的冲锋枪:“走,你在前面,我们深入林子里去,我给你挡子弹。” 这时候还没有正八经的防弹衣出现,威廉明娜不觉得赵传薪的那件看上去略显臃肿的衣服,真的能刀枪不入。 所以,还有些小感动。 除了赵传薪,还有谁会为她挡子弹呢? 怕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扶着你吧。” “女人就是女人,磨磨唧唧,让你走就走。” 女人是种一根筋的动物。 当威廉明娜觉得赵传薪是坏人的时候,觉得他每件事都要使坏。 当她印象改观后,又觉得即便赵传薪不耐烦的说话,也是为了她好。 “那你小心些,我也可以投入战斗的。这些该死的混蛋,他们应当下地狱。” “好了,别废话,赶紧前头带路。” 威廉明娜和赵传薪一前一后,向林子深处行进。 赵传薪一瘸一拐,走的极其吃力。 走出去五十米远,他就疼的有些抽筋。 地上一根不起眼的藤蔓,便将他绊倒。 威廉明娜听见声音,赶忙反身回来,将他扶起。 赵传薪手不老实的摸了两把。 威廉明娜竟然没有反抗。 “都这个时候了,老实些吧。” “没事,这样能促进血液循环,对我有好处。” 威廉明娜哭笑不得:“难道你就不知道害怕吗?” “怎么不怕?”尽管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赵传薪还是笑嘻嘻的说:“可所谓富贵险中求,想到要当国王了,我就不怕了。” “总是要我强调,那是王夫,不是国王。” 说完,威廉明娜跺跺脚,又被绕了进去。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昂。” 嬉笑间,赵传薪回头看了一眼。 通过魔鬼水晶眼镜的粗糙透视,他看见了身后不远处有人影晃动。 于是收敛了笑意。 妈的,老子别的不行,就是装备多! 旁人都说路易斯·韦尔威德是个疯子,然而他其实最狡猾。 他总是在他认为有意义的时候疯,却从来不做无畏的牺牲。 他告诉同伙:“那个牛仔受了伤,走的不快。你们兵分三路,保证能赶上。他武器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见了面,直接开枪。谁拔得头筹,我替他报功。” 几个人不敢反抗,另外又有赏金刺激,只得硬着头皮进行包抄。 而路易斯·韦尔威德却摸着下巴,纳闷这一路上为什么看不到丝毫血迹。 不应该啊! 他自信打中那人至少两枪。 让别人在前面包抄,不过是他一贯的打草惊蛇把戏。 他的游戏,才只是刚刚开始。 赢家,必须要最后一刻出场。 雨势逐渐转大,呈瓢泼之态。 这对赵传薪的躲藏有利,但对他的伤口不利。 威廉明娜帮他查看大腿后的伤口,见已经被雨水泡的发白。 而赵传薪也开始觉得头重脚轻,隐隐有些发烧。 他拍拍威廉明娜的脑袋:“小娜,别看了,你先躲我后面,有人过来了。” 第一次有人管威廉明娜叫小娜,这称呼可新鲜。 但形势又紧张起来。 赵传薪单手持战神m1907,躲在一棵树后,掏出了一根雪茄叼嘴里,将火柴递给威廉明娜:“点上。” 此时,两人没打伞。 赵传薪现在甚至连雨衣都没穿。 威廉明娜怕火柴被雨水剿灭,就往前靠了靠,让自己的兜帽遮住火柴。 两人的头不可避免的抵在一起。 点完了烟,赵传薪忽然侧过头,把脸凑了过去。 威廉明娜被动的“亲”了赵传薪的脸。 赵传薪叼着雪茄乐不可支:“哎呀,你这人可真是臭不要脸,怎么玩偷袭?” 威廉明娜已经看穿了他想要让她安心的把戏,这种形式的关怀,让她心底生出一股依赖。 刚想说什么,然而赵传薪忽然调转了枪口,在她触不及防的时候开枪。 突突…… 突突…… 突突…… 赵传薪和威廉明娜那样一股脑的射空弹夹不同,他有序的分别朝几个方向开枪。 威廉明娜听见几声惨叫,也看见子弹击打在赵传薪身上的模样。 那件不起眼的衣服,竟然真的能挡住子弹。 赵传薪只是非常轻微的晃了晃,在刚毅甲卸掉子弹的动能时,这是无法避免的。 当他打空弹夹,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一抹狞笑。 他收起了战神m1907,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个耀眼的电球,轻轻推送…… 路易斯·韦尔威德刚刚开了一枪,确信击中目标。 但是,对方这次似乎没有受伤。 然后,他就看到了飘飘忽忽而来的球状闪电。 我曹…… 这是啥玩意儿? 路易斯·韦尔威德惊奇的发现,这电球竟然还能避障,前面有草木,都能躲开。 而球状闪电的目标正是他! 尽管还有很远的距离,路易斯·韦尔威德的毛发就已经倒竖。 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 然而越是危机时刻,他的头脑就越清醒。 他目眦欲裂,死死盯着球状闪电,发现它虽然能避障,但是并不灵活。 于是他抱着毛瑟步枪,快步转移到一棵几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后面。 球状闪电跟随他移动而变向,携着摧枯拉朽的巨大能量飘荡而来。 再快接近的时候,路易斯·韦尔威德开始围着大树转圈。 球状闪电果然变向不及,电光火石间,一头撞在大树树干上。 电弧闪耀,路易斯·韦尔威德猛地朝后仰倒。 他的脑袋,磕到了另一棵大树因为林深叶茂内卷而极力延展的树根上,磕的他眼冒金星。 他的头发,因为球状闪电的接近,全部竖起。 又在雨水的浇灌下,逐渐熨帖。 他长出一口气,不但没有怕,反而目光中透露出一种病态的兴奋:“有意思!真有意思!” 另一边,赵传薪眉头一皱:“法克!” 自他得到雷神之锤手环后,向来无往不利。 小日本鬼子的间谍被他劈死,绺子被他劈死,韩国人被他劈死。 第一次,有人竟然靠大树,躲过了球状闪电。 威廉明娜没有他的能力,看不到那么远,只是见他脸色有异,担心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摇摇头,赵传薪咬牙切齿:“你别出来,躲我身后。” 果然,对方从另一棵树后快速连续探头,闪身而出,抬手就是一枪。 赵传薪的腹部又挨了一枪。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人的视力应当是远超常人。 在瞄准镜还没出现的时代,除了自己,他没见过别人在这么远的距离能连续两次击中目标。 赵传薪抬手,一道箭状闪电成型。 路易斯·韦尔威德的头发再次竖起。 这次感觉比上次要突然,因为箭状闪电的速度远超球状闪电。 这次,路易斯·韦尔威德没有兜圈子,而是本能的直接朝树侧扑倒。 箭状闪电撞到了树干上,大树被电焦,漆黑一片。 赵传薪又射了一道箭状闪电,发现两次都没能建功,这才罢休。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赵传薪第一次觉得战场上遇见了真正的挑战。 “走,他暂时不敢追来。” 两人继续朝林深处走去。 雨幕也成了他们的掩体,超过一定距离后,加上丛林的遮挡,路易斯·韦尔威德彻底失去了两人的身影。 而他派出去的人手,却一个都没回来,想必凶多吉少。 赵传薪走着走着,忽然一个踉跄摔倒,然后就再没爬起来。 浑浑噩噩间,他隐约看见了威廉明娜的精致俏脸,布满了担忧,并不断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但她的声音越来越空灵悠远,在耳畔逐渐消散,直到失去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赵传薪首先闻到了一股腥臊的味道。 他脑袋枕在了一个柔软的所在…… (本章完) 第349章 狼洞夜话 威廉明娜抱着赵传薪,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眼睛已经哭红了。 她又累又饿又怕,耳听得丛林中夜猫子的幽灵般的叫声,和不知名动物鬼鬼祟祟的经过,每次都要打个哆嗦。 忽然,一只大手,拭去了她脸庞滑落的泪水。 “别哭了,眼睛肿有点变丑了。我正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娶你。” 威廉明娜先惊又喜:“你醒了?” 顿时有了主心骨,哪怕主心骨处于人生最虚时期。 赵传薪转头看了看,四下里漆黑一片:“什么几把味道,真难闻。怎么好像到了狼窝呢?” 这里有一种比狗重十倍的味道,还充斥着骚气,应当是狼。 “不知道,这里避风避雨,我就把你拖到这里了。” 赵传薪可以想象,她撅着腚,吭哧吭哧拖自己的场景。 一定很滑稽。 当然也很辛苦。 赵传薪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早知道,就不出来打兔子了。” 他吃过狼肉,也吃过狗肉,不觉得哪里好吃,都有一股难掩的土腥味,需要蘸特制酱料才能压制,何必呢? 威廉明娜诧异:“我还以为你是出来猎鹿。” “那不过正好赶上了,你不是爱吃辣子兔吗……” 说到这,他咳嗽两声。 我曹……搞混人了。 “什么辣子兔?”果然,威廉明娜错愕的问。 “没什么,没什么。我给你马灯,你点上。” 等威廉明娜点灯,小小的空间内光明大作。 两人忽然发现,在这处避风的岩石窝外,显出了几个毛茸茸的脑袋,以及被灯照的发出幽光的眼睛。 威廉明娜吓得本能的要后退,但是想到还有赵传薪,就勇敢的提起马灯晃悠,学着赵传薪念叨:“滚!” 然而,那几个狼头没有退却。 她显然不具备赵传薪的气势。 赵传薪冷笑:“狗东西,竟然还懂得趁人之危?小娜,扶我起来。” 他用嘴叼着救赎权杖,抽出了精灵刻刀。 狼是一种很狡诈的动物。 这里确实是狼窝,当头狼率众打猎归来,发现原本不可一世的赵传薪受了伤躲在它的老巢,且身体虚弱,竟然悄无声息的想要摸黑搞偷袭。 多亏赵传薪醒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在头狼怂恿下,一匹年轻的公狼,率先发起进攻。 赵传薪握着刀柄,轻飘飘刺去。 连呜咽都没发出,这狼直接倒地! 灯光昏暗,连威廉明娜都没看明白,那狼到底是怎么死的。 只有它的额头,隐隐留出一丝血液,很细,肉眼几乎难辨。 头狼的毛炸起,只有遇到了极其危险的状况它才会这样。 它“呜嗷”地叫了一声,带着剩余的狼,悄无声息的退去。 威廉明娜:“它们这就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留它们吃晚饭吗?” 说到晚饭,威廉明娜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赵传薪手心翻转,多了个牛肉罐头。 好像纸牌魔术,不断翻转,一会儿是豆子罐头,一会儿是布丁罐头,一会儿是天津卫的大黄油饼干…… “哇,你究竟怎么做到的?”威廉明娜瞠目结舌。 “为夫的名号是大法师,这都是雕虫小技尔。等等,我烧点水咱们泡饼干吃,就好这一口。” 威廉明娜犹豫:“会不会被你那个仇人发现?” 赵传薪笑了笑,手一挥,地上多了个炭炉。 再挥,炭炉内填满了木炭。 他有着丰富的露营经验,在野外不能单靠天吃饭,一旦下雨,连生火都是麻烦。 所以,就在秘境中常备这些东西。 点着了火,炭火被包在炉子内,不必担心火光散发。 赵传薪取出铁帘子搭在炉子上,烧水,热罐头。 可能是还有些发烧,这让他感觉冷,林子间温度又低,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威廉明娜毫不犹豫的靠了过来,抱住了他:“这样会感觉好一些吗?” “额,其实你把炭炉往我跟前拽一拽会更好。” “……”威廉明娜冷笑:“不识好歹。” 被她抱着,加上炭炉,赵传薪果然觉得暖和多了。 这群狼很会挑地方,即便外面暴雨如注,这里却干爽异常,而且风还吹不到。 除了味道重了些。 罐头是打开的,随着加热,各种香气在这逼仄的空间弥漫开。 威廉明娜的人生里,从来没觉得罐头能这样令她垂涎三尺。 为了掩饰窘态,她问赵传薪:“对了,到现在,你都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为夫的名字太响亮,怕唐突佳人。” “呵呵。”威廉明娜忽然有了女王的气场:“没有人,能单靠一个名字吓到本王。” 如果世界上有那么一些人,向来不为女色冲昏头脑。 那赵传薪肯定能拔得头筹,他油盐不进:“为夫的名字能止小儿夜啼,远非你一个女王可比。” “怕不是臭名昭著?要不然你这个狡猾的男人,为何不愿意告诉我?” “在老卫斯理的房子中,我随便讲了个鬼故事,就把你吓的钻我怀里。我的名字,比幽灵更可怕,号称是鬼见愁!” “快点告诉我。” “呵呵。” 威廉明娜气的牙痒痒:“那好,我们便像分析国际形势那样分析一下你的身份。” 赵传薪摸了摸她的白嫩的脸蛋:“陛下这4k高清的盛世容颜,还真是让为夫吃不消啊。听为夫一句劝,以后少吃甜食,少吃碳水化合物,因为你们白人不耐老。” “什么?吃甜食容易变老?这是真的吗?”威廉明娜怔了怔,没有女人不关心这个,旋即她就反应过来:“好你这个狡猾的坏东西,竟然转移话题。” “行,那你分析吧。” 威廉明娜深邃迷人的眼睛转了转:“首先,你是亚洲人。你皮肤这么白,不会是东印度一带人,那里是我们的殖民地,我知道他们的样子,远没有你好看。” “这不废话吗?为夫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学富五车,是他们能比的?” “日本人个子很矮,你也不会是日本人。韩国人胆小懦弱,而你色胆包天,所以你也不是韩国人。我怀疑你是中国人,但是中国人的性格也很内敛,讲究中庸之道,而且还留着大辫子,可你显然不是这样……” 说着说着,她把自己给绕糊涂了。 赵传薪嘿嘿一笑:“接着分析。” “那就从名声来分析。首先确定你是亚裔,在亚洲名声最恶的人……应该是一个叫作赵传薪的家伙。他和日本、沙俄、大韩帝国、甚至和大清都闹得不愉快。而在美国,名声最恶的,除了他们特产的连环变态杀手以外,还有一个人,被称为远东屠夫,同样叫赵传薪……” 赵传薪的笑容逐渐消失……就他妈离谱! “他的名声,已经恶到这个份上了吗?” “还跟我装?你分明就是赵传薪!传闻,赵传薪就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还懂得魔法。”威廉明娜露出狡黠的笑。“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在国际上,被戏称为对抗半个地球的男人。” “赵传薪被称为战神,你看我多狼狈,哪里有战神的样子?”赵传薪嘴硬狡辩。“更何况,如果你觉得我是赵传薪,那你就不害怕吗?” “狮子还有打盹的时候,你狼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威廉明娜在脸庞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离我而去。我母亲一直教导我,想要了解一件事,一个人,必须亲身经历才能下结论,绝不能相信以讹传讹。” “我丈母娘果然睿智。” 威廉明娜嗔怪的拍打了一下他的小臂。 然后吞了吞口水:“罐头都沸腾了,还不能吃吗?” 赵传薪笑嘻嘻道:“你都看见沸腾了,难道不会自己动脑吗?” “不想当王夫了是吧?” “你能拿荷兰当嫁妆吗?”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嬉闹着,开始吃饭。 赵传薪发烧发的没有胃口,在威廉明娜的伺候下,泡了些打黄油饼干,只吃了少许。 威廉明娜从来没伺候过别人,忙这忙那,还怪开心的。 她放下了斯文,抛弃了礼仪,贪餮的往胃里塞着能量。 等她噎着了,羞怯的抬头,却看见赵传薪手里多了个高脚杯:“给。” 威廉明娜接过高脚杯,赵传薪手中又多了一瓶拉菲。 “这是1899年产的,具备浓郁的果香,优雅的单宁和适度的果酸味。” 赵传薪其实根本不懂酒,也不会喝,但架不住会吹牛逼。 他用牙咬着瓶塞,拔了出来,给威廉明娜倒了半杯。 威廉明娜笑吟吟:“你怎么什么都有?” 赵传薪歪歪脑袋。 王宫里,同样什么都有。威廉明娜自然喝过,尝了一口,发现味道一致。 吃完后,她的脸蛋已经红扑扑,目光有些迷离。 赵传薪警惕说:“饱暖思淫欲,我警告你,我可是正经人。” “正经人会为女士灌酒吗?” 赵传薪往后一摊:“哎,看来我这人,命中注定会是女士们醉后的忠实受害者。来吧,只是别奢望我会动,没那个条件知道吗?” 威廉明娜笑了起来,她凑近说:“别告诉我,你还随身带着被子?” 赵传薪手一挥,旁边多了被褥。 威廉明娜开始为他卸甲。 赵传薪喊道:“等等,我要上厕所。” “那你去吧。” “你不扶着我,我走不出去,你想让我尿裤子吗?” “……” (本章完) 第350章 看女王怎么收拾你 每次受伤,都有人帮赵传薪嘘嘘。 世上的事,真是奇妙。 “诶,别掐,出不来了。” “快点,我们要被雨淋湿了。” “你配合点,很快的。” 等赵传薪回去,威廉明娜帮他脱好了衣服,自己也开始宽衣解带。 只是,还为互相保留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她环住赵传薪的腰,把脸塞进赵传薪完好的一侧手臂里,嘟囔道:“累死了,赶紧睡吧。” 赵传薪其实脑袋依旧昏昏沉沉,他脑袋一歪,以最快时间睡着。 这一晚上睡的很不踏实,赵传薪时不时地醒来,有时候是因为翻身牵扯伤口,有时候是因为担心被狼或者未知敌人摸了老巢。 所以,第二天,身体僵硬而酸痛。 寝不安席,昧旦晨兴。 早早睁开眼,见威廉明娜可能是喝多了酒,睡得那叫一个香。 怪不得腿疼,她的腿又压在了自己腿上,压迫后面伤口了。 赵传薪活动了一下,抽出腿,她竟然也没醒。 疗伤叶片效果极佳,锁骨处伤势已经稳定,没那么疼。 但腿上的外伤还是隐隐作痛。。 他活动活动左手,发现已经恢复知觉。 他端起威廉明娜的脑袋,将枕头塞进去,代替自己的胳膊。 抽身而出后,点着炉子,加热罐头,顺便去刷牙。 外面的雨依然没停。 已经连着下两天了,大地吸饱了水,余者汇聚成溪,顺坡而下。 赵传薪刷牙看着那些小溪,眉头皱起。 敌人可能永远都摸不过来,但继续下去同样两人也会在这里发霉腐烂。 …… 事实上,事情远比赵传薪想的更加凶险。 路易斯·韦尔威德没追上赵传薪,回去向标准石油首席安全官弗兰克·霍加尼报告。 弗兰克·霍加尼是个老油条,听说有一队喊着“陛下”、“女王”的人,在草场周围四处搜索,立刻上了心。 他不知道荷兰女王威廉明娜来到了库额尔德克斯,但是却打听到了荷兰女王拜访白房子的消息。 这一惊非同小可。 “路易斯,你赶忙给我联系一群雇佣兵,不怕花钱,多多益善,就近集合。你认识的退役战友,全部拉过来,我们必须封锁库尔德克斯。” 疯子路易斯·韦尔威德耸耸肩:“不至于吧,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不,伱搞不定。”弗兰克·霍加尼和疯子不同,他是另一种胆大包天:“如果真的是荷兰女王,我们就闯大祸了。趁着连雨天,消息还没传出去,我们来个杀人灭口,事后推到那伙牛仔身上,再想办法灭了他们的口。” 路易斯·韦尔威德嘴角上扬,他就喜欢热闹,越热闹越好。 “这件事交给我。” “同去,我要在外面守着,不然寝食难安。” “你不需要上报洛克菲勒先生吗?” “不,作为首席安全官,这件事我全权负责,事后再向他通报。” 路易斯·韦尔威德发出畅快的笑。 这就是他对弗兰克·霍加尼服气的原因。 这人,胆子大的很对他胃口。 …… 威廉明娜醒的时候,赵传薪已经在热饭了。 她缩在被子里,笑吟吟看着赵传薪忙活:“赵,你的体质太棒了,我还担心我们不能及时就医,你的伤情会恶化。。” 赵传薪拿筷子夹罐头,将热好的挪到旁边,头也不回的说:“小娜,要节制,不能因为体质好就纵欲。” 威廉明娜拢起头发,摇头失笑。 明明没做什么,让他一说,就容易叫人误会。 “我们今天走吗?” “先不能走,我怀疑他们还守在外面。等我闭关修炼,出山时,就是他们的死期。” 威廉明娜又开始为她的卫队担忧:“不知道他们怎样了,为了找我,这种雨天,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凡事往好的去想。”赵传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不定,他们已经死了,不会风吹雨淋的遭罪。” 威廉明娜从后面揪住他的两只耳朵:“乌鸦嘴。” “为夫投降。”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赵传薪一语成谶。 吃完饭,赵传薪靠在岩石上,翻开了日记。 威廉明娜凑过来看了一眼:“没有字,你看什么?” “无字天书,江湖第一秘籍,修成可飞天遁地。不要打扰我,我要修炼。” “……” 这个男人,看似惫懒,身上却处处透着神秘。 凭空生物,聚沙成塔,召唤雷霆……他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 【我和兄妹两人,在外面已经隐居了两个月。】 【每日无所事事,寄情山水。】 【我本以为会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然而事与愿违,我对此很不适应。】 【我已经习惯了险恶的环境,凶猛的异兽,怀念那些游离在生死边缘的过往。】 赵传薪不屑,不客气的写: 【我不用矫情了,我现在准备回城邦复命,交出生物余孽的笔记。】 他受伤了,迫不及待的要拿到酬劳,解决当下的困境。 【兄妹俩听说要返回花花世界,十分高兴。】 让赵传薪无语的是,“我”分明只是演戏,却挑了个距离城邦很远的地方。 补充体能,赶路,反复两天。 现实世界,雨连下了四天不曾停歇。 这两天,赵传薪和威廉明娜朝夕相处。 雍容华贵的女王,现在像个女佣伺候赵传薪起居,不但学会了刷碗,又学了点庖厨的技能,甚至还将两人的衣服洗了。 现在她穿的是赵传薪的兜帽卫衣,里面是空管。 赵传薪的日记放在一旁,手不老实的上下游窜。 “陛下,果然是真材实料。” “手拿开,你血液已经足够流畅,早上伤口都崩开出血了。” 赵传薪老脸一红。 今早上,他偷看她换衣服,然后就想…… 结果动作太大,伤口崩裂了。 不争气呀。 “我劝陛下不要太小气,为夫可是掌管着咱们家的口粮呢。” “咯咯咯……”威廉明娜被他抓的痒:“别闹,受伤了,不能想乱七八糟的事。” “咦?那伤好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那也不行,我们要守礼。” “陛下你照照镜子看看,满脸的春情泛滥,哪有守礼的样子?” “你快松开手,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很少有女人会向往并承受起沉重的生活和爱情。 事实证明,拥有有趣的肉体和灵魂,才是个合格的渣男——不,应该是合格的快乐风男。 排序是这样的。 有趣小伙>有趣的老头子>无趣的小伙>无趣的老头子。 很多人因为身高和长相、年龄自卑,那完全没必要。 赵传薪有个大伯,身高一米六多些,却是花丛老手,所有女人都比他高,却对他念念不忘,还有女人愿意赚钱给他花。 他没别的长处,甚至没钱,但唯独具备有趣的灵魂。 威廉明娜运交华盖,先被狼追杀,又被人追杀,离开了优渥的生活环境,躲在这腥臭的狼洞里,像个野人一样生存。 但是,她反而觉得这几天特别快乐轻松。 赵传薪不松手,依旧胡乱摸索。 威廉明娜向他扑了过来:“女王要惩罚你这个不老实的家伙。” 赵传薪被按倒在被褥上。 闹着闹着,气氛逐渐不对劲。 威廉明娜定定地看着他,赵传薪也盯着她。 仿佛炉中炭火,熄灭又复燃,余烬也要贪餮地散发温暖。 有些遗憾必须在离场前弥合。 快乐的倒计时,必须在中段就高潮爆发。 威廉明娜知道自己缺失的是什么。 赵传薪也清楚的认知,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人其实是截然不同的。 外面忽然一道天雷落下, 有树被劈中, 地火燃起, 雨浇不灭。 但连天的雨带走了扬尘,让彼此呼吸变得清晰可见。 赵传薪忽然龇牙笑:“你动,为夫属实不便。” 威廉明娜嬉笑:“就你喜欢破坏气氛是吧,看女王怎么收拾你。” 狼窟也是她的国,这里他是王。 当水到,渠必成。 王终是入了国。 箪浆壶食,以迎王师。 水益深,火益热, 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 赵队长毕竟不是个枯燥的人,花活很多。 他箕踞环抱,力所能及下鼓盆而歌。 赵队长这时候师旷上身、伯牙附体,变得十分精通乐律。 只需单臂振奋,便足以让这首交响曲急促而富有韵律。 最后,威廉明娜终于不敌。 她开始了以柔克刚,讲究个大音希声,大道至简。 她俯首帖耳, 所谓白玉不毁,孰为珪璋? 自是缓缓研磨,精雕细琢。 但毕竟是女王,片刻又佩玉鸣鸾,起伏作响。 直至帘栋萧条,江水空流。 举窟皆春。 至乐无乐,至誉无誉。 古人诚不欺我。 赵传薪躺着,点上了一根烟。 威廉明娜伏在他身上:“我也想试一口。” “还是不要了吧,抽烟会让皮肤变差。” “那你还抽?” “我也很绝望,为夫生命力过于旺盛,需要用这些恶习来抵消一下。不信你试试这皮肤,是不是很细?” 说着,他用自己的脸在她脸上蹭了一下。 别说,还真细腻。 “咯咯咯……别闹,胡子扎人。” “热水去,替为夫刮一刮。” 赵传薪拍拍她的翘臀。 被无数荷兰百姓爱戴的女王,就这样听话的,乖乖的去热水了。 她穿着赵传薪的卫衣,长极腿根,露出两条白皙浑圆修长的腿。 而赵传薪又拿起了日记。 擦,一天之内能集齐500张月票吗?这是给了一半希望,让人xinyang (本章完) 第351章 闭关修炼 【我们回到了人类城邦。】 【怪人惊喜说:勇者,你这么快回来,完成任务了吗?】 【我拿出生物余孽的笔记,交给他。】 【我说:是的,先生,虽然时间很短,但经历的艰险可一点都不少。】 【我将杜撰的经历,添油加醋的讲给他。】 【怪人却沉浸在得到生物余孽笔记的喜悦中,没有认真听我说。】 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这套说辞,是赵传薪为“我”准备的。 不知道浪费了多少脑细胞。 【地精闻讯而来,当得知我已经取得生物余孽笔记后,大吃一惊。】 【因为这是传说中的东西,他甚至一度认为不存在,所以才会违背自己意愿,答应怪人只要找到就会参与到研发当中。】 【一名国防部的官员,给了我新的无畏先锋勋章,从此,我从勇者变成无畏先锋。】 【国防部授予怪人特权,让他帮我改造雷神之锤手环。】 【并且,他们赋予了我熊人的平衡之术。】 【怪人说:无畏先锋,你已经获得了参与城邦级任务的资格,恭喜你。】 【我向怪人表达了感谢。】 【怪人又说:当然,除了这些,还有我们之间秘密达成的协议,这一点我不会忘记。等生物智能出世,会有伱的一份,不过那需要时间。】 【我获得了身体平衡之术、新·雷神之锤。】 赵传薪将新的雷神之锤戴在手腕上。 储能并未升级,但他自此可以控制闪电形状、威力和远近,极大减少出招前摇时间。 然后是平衡之术。 赵传薪脑袋里多了些奇奇怪怪的知识。 这是内外兼修啊。 威廉明娜端着水盆过来:“躺我腿上,女王给你刮胡子。” 正好,赵传薪将平衡术在脑子里过一遍。 见他神不守舍,威廉明娜问:“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担心你的徒弟和仆人?” “担心他们干啥?师父领进门,安危靠个人。” 女王和普通女人没什么区别,事后都喜欢刨根问底些不知所谓的问题。 威廉明娜边小心的给他刮胡子,边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你是《傲慢与偏见》和《安娜·卡列琳娜》这类书看多了吧?” 威廉明娜生气道:“这么说,你不相信是吗?” “呵呵,贪餮和鼓吹一见钟情的人,不是坏就是蠢。对男人来说,只有钻营一辈子的爱情才叫真汉子。” “一辈子爱情?” 毕竟是结过婚的人,威廉明娜一下子愣住:“真的有一辈子的爱情吗?” 见她停手,赵传薪得以张开嘴说话:“那当然,爱情就是新鲜感。时间久了,激情不再,怎么办?今天给做一道新菜,明天打造一件新首饰,后天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大后天为你作画,大大后天咱们去海底做一次……总而言之,换着花样来。” 威廉明娜眼睛一亮:“这些你会为我做吗?” 赵传薪大言不惭:“陛下,此等皆小道尔,为夫不才,全在行!” “那我给你刮完胡子,你为我画一幅画吧。” “额,为夫一会儿先给你蹦迪,然后再给你作画。” “蹦迪?是什么?” “先刮胡子。” 刮完胡子,赵传薪照镜子看看,满意点头:“不错哦,女王很有贤妻良母的潜力。” “你先蹦迪,我想知道这是什么。” 赵传薪开始脱衣服。 威廉明娜:“……” 赵传薪哈哈一笑:“别误会,我怕身上有衣服会剐蹭伤口。” 他按照脑海中的记忆,闭上眼睛,他身上匀称的肌肉开始颤抖。 他慢慢蹲下,身体前倾,两手九十度曲起,腰腹扭转,抬腿…… 有点疼,但是赵传薪忍了。 这身体平衡之术,练起来的时候,有点像静态的战舞。 和巴西战舞和卡纳卡人的战舞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比他们的动作更难,且慢,对肌肉筋骨拉伸更加强烈。 许多动作并非快才厉害,反而慢才是最难做到的。 逐渐地,赵传薪的动作,即便牛顿再生也难以看懂了。 比如靠五根脚指头,支撑起整个身体的重量。 威廉明娜看着不明觉厉,他一身的肌肉动起来行云流水,加上光线暗淡,他身上晦涩不明的神秘纹身,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 强烈到狂暴的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还带着一点点神秘感。 各种动作中,他的呼吸随之改变,或长或短,或急或缓。 其实动作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配合的呼吸法。 若非灌顶式的知识传输,赵队长确信自己是永远没耐心学会的。 一套动作下来,赵传薪满身大汗。 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怎么喘。 连他自己都诧异,途中竟然没有“喊咔”,而是“一镜到底”。 不过换个普通人、乃至于专业运动员来做,怕是没有经年累月的训练,也难以完成这套动作。 这还是第一式,后面还有八式。 威廉明娜拼命的拍巴掌:“你好厉害,这是什么舞蹈?我从来都没见过。” 赵传薪拿毛巾擦汗,笑嘻嘻道:“没看过最好,这种猛男舞蹈你要是看过,我怀疑你是不是看艳舞了。” “还有吗?” “陛下,这玩意儿暂时一套就行,多了为夫吃不消。” 威廉明娜将他拉过去:“我看看,伤口没有事吧?” 身体平衡术,最难点有三,最简单的是动作,第二难是呼吸,第三难是对肌肉的掌控。 在他的动作中,他能控制伤口附近肌肉,这对普通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威廉明娜检查一番,果然没事。 赵传薪神清气爽:“这套舞蹈能够疗伤,活血化瘀。我还懂得一套祛病延年、护肤驻颜的,等我恢复伤势教给你。要不然,以你们欧洲人喜欢甜食的德性,早晚你会成一个皮肤松垮的肥胖老太太。” 威廉明娜想了下,发现真的似乎每个皇室的女人,都无法脱离那个糟糕的命运。 而她,未来确实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她惊喜道:“真的存在那种舞蹈吗?” “真的啊,你看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我都三十多了,你看像吗?不过这是咱们的师门不传之秘。你不准教给别人,不准传世,要知道,我只教你了。” 心说,等回去还会教给花姐,以及…… 什么不传之秘,就是赵传薪胡诌八扯的,为的是让威廉明娜觉得很宝贵的样子。 这就只是平衡术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段而已。 就像健身,大家都知道健身会变美变帅,那就是驻颜秘籍,可有几个人会认真去练呢? 事实上,就算有真正的超强武功秘籍公之于世,可赵传薪敢肯定,全世界的绝世高手不会超过总人口的一成。 因为那需要练的。 除非灵气复苏,躺赢,否则废物永远是废物,就这么现实。 很显然,赵队长就是那种明知道屠龙秘术,却懒得去练的人。当然,那是这次受伤以前。 就平衡之术的难度,赵传薪全世界范围演讲教学,能学会的也凤毛麟角。 总之,赵传薪把威廉明娜哄的很开心。 但是,当威廉明娜让他给她画肖像的时候,赵传薪断然拒绝。 问就是累了,不愿意动。 威廉明娜不高兴的撅起嘴,认为他对自己没耐性。 然后赵传薪再去哄两句,不超过一分钟她又会冁然而笑。 她根本不懂赵队长的手段。 每休息一段时间,赵传薪就会练一遍平衡之术。 伤势肉眼可见的转好。 这快赶上传说中的内功了。 伤势飞速转好,伴随的是无休止的贪欢作乐。 手脚全都可以用力后,赵传薪便展露了无所不精的各种技艺——能让腼腆者获得激励,让节制者生欲望,让孤僻者变性情…… 绵长空灵时,好像帕皮亚门托语唱赞美诗;热烈轰动之处,旋风小腰包您满意。 每一个动作,都是炫技。 每一次冲锋陷阵,都是对会当凌绝顶的渴望。 那年狼洞,下gun没轻重。 “女王真的臣服了,还请手下留情。” 其实赵传薪哪是流连床第?他根本是在修炼平衡术。 以往他可没这么热衷。 有花样也不愿意施展。 第二天,在威廉明娜央求下,赵传薪终于消停。 取出画板,开始为她画肖像。 赵传薪这次画的很仔细,万千垂落的发丝,好似都要勾勒出光影。 雨变小,停止。 鸟鸣声幽,空谷回响。 威廉明娜见他连头都不抬了,就好奇的凑了过来:“不要我摆姿势了吗?” “陛下,你的各种姿势都已经牢牢印在我脑海中。” 威廉明娜甜蜜一笑。 这人的嘴,真是…… 就在这时,两人听见了脚步声。 赵传薪心里一紧,将威廉明娜推开,飞快的套刚毅甲。 “嘘!” 他没拿枪,只是收起了散落洞内的各种生活用品,连垃圾都收入秘境,然后拉着威廉明娜紧紧贴靠岩石。 “雨总算停下。” “那两个人,想来已经喂狼了。” “再找找,拿了人家的钱,不能不干活。” “我听说,咱们杀的那些人是什么女王的卫队,不会惹麻烦吧?” “我们干完这一票,我就去圣地亚哥,谁也找不到我,管他杀的是谁呢?” 听了他们的对话,威廉明娜脸变得煞白。 赵传薪拍拍她的手:“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给你的卫队报仇。” “不要出去。”威廉明娜怕了。 她不想赵传薪再受伤。 “你不说我是赵传薪吗?赵传薪可是战神!” 赵传薪朝她笑笑,戴上骷髅面罩,点燃雪茄,施施然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352章 战场蹦迪第一人 狼窟很隐蔽,赵传薪钻出洞口的树叶丛,外面的两个雇佣兵也没发现他。 为免打草惊蛇,他没用枪,只是扬手,一道闪电顺间而至。 击中一人,连锁到第二人身上。 改造后的雷神之锤太好用了,这道箭状闪电威力只有原本的二分之一,但近距离下,连锁两人轻而易举。 他们一声不吭的倒下,衣服焦糊,空气里混合着雨后苔藓和烧毛的味道。 赵传薪走过去查看了一下,顺便取走了他们二人的武器弹药,和一点可怜的钱财。 回到狼窟的时候,威廉明娜吓的打激灵。 “他们走了?” “是的,他们走了,很安详,七分熟。”赵传薪乐呵呵的说:“你穿好衣服,我们要回去了。” 听说要走,威廉明娜身体顿了顿。 寒酸简陋的狼窟,承载了太多欢乐的记忆。 “这,外面应该还很危险。” 赵传薪装作听不懂:“对,他们要是有第六感,应当会感到危机即将来临。” “……” 威廉明娜咬牙,拍打他胸膛:“你就故意的是吧?” “哈哈……”赵传薪嬉皮笑脸:“妈的,吕布不出,谁都敢称天下第一,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等威廉明娜无奈的穿好衣服,赵传薪牵着她的手走出了狼窟。 当威廉明娜看见地上两具焦糊的尸体,才明白赵传薪的“七分熟”是什么意思。 她心惊胆战的绕过。 …… 路易斯·韦尔威德在无休止的雨天寻踪里,消耗掉了所有的耐性。 他抱着枪,嚼着烟叶,恶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深黄色的液体,看着很恶心。 旁人纷纷躲闪,唯恐避之不及。 “妈的,这个牛仔胆小如鼠,也不知藏在哪条洞里。” “韦尔威德上校,我看他应当是向北逃了,说不定已经逃到了加拿大。” “放屁!我打中了两枪,我还能不知道吗?他即便不死,此时也脱层皮,更别说长途跋涉了。都是废物,四十多个人,竟然抓不住一个人。” 那人就不敢回话了。 只是转过头的时候,撇撇嘴,显然对他迷之自信不以为然。 在雨后的林子走很遭罪,露水极大,稍不注意,碰到了树干,哗啦一声,密集的水珠落下便要浇一身。 忽然,一个人跑回来:“上校,我们死了两个人,尸体焦糊,不知被什么武器伤害的。” 路易斯·韦尔威德立马想到,那日被赵传薪的闪电连番轰击的场景。 他精神一振:“是一种很强大的、能放电的武器。一定是他了,就在附近,我们追。” …… 赵传薪带威廉明娜走出了森林,来到草场。 他说:“敌人最大可能出现在背后,所以你在前面走。” 威廉明娜听话的跑在前面。 赵传薪前进的方向是老卫斯理的破房子。 他嘴上说着让徒弟生死有命,但实际上却牵肠挂肚的很。 威廉明娜也大概弄明白了他的想法,劝说道:“我们应当去镇子,我还没告诉伱,我是和伊迪斯·罗斯福夫人一起来的库尔德克斯。” “谁?”赵传薪不认得。“你闺蜜?” “什么闺蜜?你不知道第一夫人?” 赵传薪一愣。 大罗的老婆? “呵呵,上次我提前祝她丈夫圣诞快乐,也不知道收到没有。” 这是仇人啊。 “我想,我们去镇子上更安全,我会想办法派人去寻找你的徒弟。” “你这个憨憨,怎么还不懂?你要是真的女王,那这时候事情早该发酵闹大了。但是这里连个鬼影都看不见,还想不通吗?” 威廉明娜怔忪:“你是说?这些人胆子大到把伊迪斯·罗斯福也杀了?这太可怕了!” 赵传薪才不关心她死活。 他耸耸肩:“或许吧,但我猜,这些狂徒,至少把这周边封锁了,让消息传不出去,也进不来。” 威廉明娜骇然。 她想不通,美国人怎么如此大胆。 不管和赵传薪有什么仇恨,但封锁一个镇子,这太夸张了。 她显然是不知道资本家的冷血。 别说封锁一个镇子,为了财富,他们会不惜发动战争,致使血流成河。 就在这时, 砰! 赵传薪后心一震。 “你快趴下。” 不用他提醒,威廉明娜就娴熟的趴下。 那边,路易斯·韦尔威德拉栓,让子弹再次上膛。 他狞笑着说:“看,我就说能追上他吧。再让他流点血。” 然而,大家望去,发现站在草丛中的赵传薪并没倒。 反而转过身来,开始跳起了一段他们从未见过的舞蹈。 世界上有许多战舞。 维京人的战舞,巴西的战舞,毛利的哈卡舞,卡纳卡人的草裙战舞,在中国远古时期的巴渝舞……但这显然不是其中任何一种。 “他在做什么?” 路易斯·韦尔威德甚至忘记了嚼烟叶,瞪大了眼珠子:“别人管我叫疯子,我看这个牛仔比我还疯,我从来没见过战场上跳舞的。” 他不信邪,抬枪,瞄准。 砰! 这一枪,他确定击中目标,可甚至没打断对方的舞步。 砰! 继续跳。 砰! 终于不跳了。 这超出了路易斯·韦尔威德的常识。 他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他应该死了才对。” 其他人也大受震撼:“天啊,他究竟在干嘛?他难道是不死之身吗?” 众人见那人手里忽然多了一把枪。 瞬间,路易斯·韦尔威德觉得汗毛倒竖,这是危险的征兆。 他刹那低头,躲在掩体后。 砰! 身边的一个雇佣兵脑门中弹,头盖骨都被掀翻。 路易斯·韦尔威德瞳孔急骤收缩。 他这才知道,原来被他埋伏、被他压着打的人,竟然也是个神枪手! 其余人纷纷当起了缩头乌龟。 有个人不信邪,想要快速抬头瞄一眼。 头刚露出掩体。 砰! 倒下。 路易斯·韦尔威德倒抽凉气。 这种枪法,比他还猛! 他也拿出一面小镜子,缠在树枝上,慢慢举起查看。 他看见那人正朝他们所在狂奔而来。 “疯了,这个人才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路易斯·韦尔威德吼道:“都起来,一起开枪打死他!” 说着,他率先起身,开了一枪。 别人见他没事,也站起来开枪。 一时间,枪声大作,弹丸密集。 而那人却形同草原上披重甲的犀牛那样蛮横,英勇而无畏,最重要的是打不死。 威廉明娜也在偷偷的看着。 起初看见赵传薪,竟然在这时候跳起了战舞,顿时哭笑不得,又十分的担心。 见此时赵传薪反而朝敌人冲过去,她瞠目结舌。 冒着枪林弹雨冲锋,偏偏还屹立不倒。 奔跑中,赵传薪无法开枪。他抬手,瞬间一道闪电激发。 滋啦…… 四个佣兵被连锁闪电串联,顿时被电的焦糊。 其余人大惊失色,纷纷后退。 “他会魔法,会魔法……” 路易斯·韦尔威德是戳傻狗上墙的坏种典范, 他躲在大树后喊道:“想想你们的佣金,谁要是能杀了他,赏金翻一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其中一个雇佣兵重返掩体,继续射击。 赵传薪抬手,一道闪电转瞬即至,那英勇的雇佣兵当场外焦里嫩。 终于,赵传薪跑的累了,脚步放慢。 他拿出了马克沁重机枪,在草地里架设好,调整仰角,扣动了扳机。 塔塔塔塔…… 雇佣兵那边又是一片人仰马翻。 被7.92*57的重机枪子弹击中的树干,迸溅出的树皮,击中了路易斯·韦尔威德的脸颊,顿时剌开一道口子。 他吃痛下,将嘴里的烟叶吐掉,疑窦重重:“妈的,他怎么会有重机枪呢?” 这完全说不通。 刚刚他奔跑的时候,手里甚至都没有了步枪,还以为被他丢掉了呢。 这下,这些人别说还击,连冒头都不敢。 赵传薪正处于兴奋当中。 刚刚那段舞可不是乱跳的,他是有备而来。 因为伤口还没痊愈,刚刚平衡术中的一段,是激发血气的,能暂时抵御痛感。 供弹板很快打完,赵传薪收起马克沁,继续冲锋。 这群雇佣兵已经彻底失去战意。 当敌人无法战胜时,唯有败退或投降才是唯一出路。 即便重机枪的金属狂潮已经停下,他们心有余悸,却没敢立即逃走。 可有人抬头朝路易斯·韦尔威德那里看去,发现已经不见了那老小子的身影。 “法克,韦尔威德逃走了。” 大家一看,果然如此。 这下,众人都躲不住了,纷纷起身逃离现场。 赵传薪见他们露头逃走,拿出步枪,开始打移动靶。 砰! 倒。 砰! 倒。 弹无虚发。 有个雇佣兵见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直接吓尿了。 他双膝一软,直接跪地。 赵传薪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的时候,就见跪了一地人,和一地的尸体。 他扶着膝盖:“艾我草,真是累死老子了。” 可能是这两天玩的太猛,刚靠平衡术补回来的一些元气在另一种战场上消耗掉。 有点虚。 有点晕眩。 他抬腿一脚,踹在一个雇佣兵的脑袋上:“狗日的,怎么不跑了?” “我投降,我投降……” “投尼玛啊投?起来,再战!” “真投降!” “都他妈给我起来,你们成了我俘虏了。” 赵传薪记挂徒弟的生命安危,且目前局势云诡波谲,他要搞清楚状况再说。 “只要不杀,怎么都行。” 赵传薪喘匀了气,薅住一人衣领:“你们是谁的人?谁想对付我?还有多少人?” 祝大家五一快乐,不要内耗,尽情玩耍。 (本章完) 第353章 与狗对话的少年 “我们为韦尔威德上校卖命,他是标准石油的安全官。我就知道这么多,请你饶我一命。” 标准石油? 赵传薪本以为走漏了风声,可能是美国的军队之类的在此埋伏。 不料标准石油的狗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来捋虎须? 他抽出精灵刻刀,在此人眉心刺下。 “他妈的,不尽不实,肯定有所隐瞒。” 旁边的七八个幸存者吓尿了。 这人喜怒无常,说杀就杀,简直比路易斯·韦尔威德还疯,比他们雇佣兵还冷血。 赵传薪指了指第二个人:“你来说。” 那人脸都绿了:“我说我说,路易斯·韦尔威德,1866年生人,现居标准石油首席安全官弗兰克·霍加尼手下任职,绰号疯子,枪法了得。弗兰克·霍加尼,原是纽约市的一个警探,后因违纪开除,被洛克菲勒财团吸纳为首席安全官,杀人放火,为标准石油立下汗马功劳。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现任洛克菲勒掌舵人……” “停!你他妈念经呢?”赵传薪打断他:“废话太多。” 说着,抽刀。 这人脑瓜子嗡嗡地,赶忙为自己性命争取倒计时:“等等,先生,他们都没我知道的多,伱不能杀我。” 赵传薪悻悻地收刀:“再给你一次机会。” “先生,据我所知。标准石油搞市场垄断,把触手伸到了库尔德克斯。我是当地人,我知道他们要铺设石油管道。而您们这些牛仔,却出资购买了土地。于是,他们想要除掉你们……” 这样一说,赵传薪就懂了。 他就说嘛,连当地的衙门,得知他身份都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竟然有人如此想不开。 他只是低估了资本家搞垄断的血腥和暴力。 这他妈比土匪还土匪。 “你是当地人?” “是的,先生,我叫安德鲁·米勒,曾为陆军效力,是地道的库尔德克斯人。” 赵传薪抬头看了一圈:“还有人是当地人吗?” 其余人不明所以,老实的摇头。 赵传薪二话不说,掏出战神m1907冲锋枪,扣动扳机扫射。 去你吗的投降不杀! 留之何用? 随着冲锋枪有节奏的突突声,安德鲁·米勒裤裆也有节奏的湿润起来。 看着满地死不瞑目的尸体,安德鲁·米勒吓破了胆。 他庆幸自己口才了得,庆幸自己是当地人。 赵传薪呵斥:“起来。” 安德鲁·米勒挣扎了两次,腿软的像面条。 赵传薪薅住他的头发,一把将他拽起。 “先生,求您不要杀我,我还有用啊……” “你他妈连路都走不动,还有什么用?” “我能走动。” “那好,你去把地上的枪支弹药,都给我搜集好,别忘了他们身上的钱。” 安德鲁·米勒啪啪给自己两巴掌,振作自己的精神,又捶打两下大腿,这才踉跄着去捡枪。 看他软脚虾的模样,赵传薪摇摇头。 就这逼样,还他妈出来当雇佣兵? 见他老老实实,没有耍心机,赵传薪收了枪,踹了他一脚:“前面走。” 威廉明娜听见了靴子踏水的声音,但不是一个人。 于是吓的将头埋起来。 当赵传薪到了的时候,就看她像鸵鸟一样撅起屁股,笑道:“陛下,你这个姿势不太雅观。” 听见他的声音,威廉明娜才从瑟瑟发抖中解脱。 她跳起来,挂在了赵传薪脖子上。 “哎呦,陛下,为夫的伤没好利索呢。” 他笑着帮她把头发上的泥水捋干净。 “答应我,以后远离战场。” 赵传薪满脸严肃:“不行,还有最后一战。” “什么?” “我要去杀了那个透明小王子,不然你怎么嫁给我?” 威廉明娜吃惊道:“你要来真的?” 赵传薪讪笑:“哈哈,一时口快,开玩笑的。” 本来还担心的威廉明娜,忽然又有些失落。 他嬉笑怒骂,也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 要是……威廉明娜嘴里苦涩,很多事,可不能由着自己性子胡来。 笑话,大好的花花世界,赵传薪岂可放弃?就算真把荷兰陪嫁给他,他也没那闲工夫管理一个国家,尤其是由白人组成的国家。 威廉明娜又看见了后面像死了爹妈一样丧的安德鲁·米勒, 好奇问:“他是那伙雇佣兵的人?” “嗯,这狗东西胆子小的很,当雇佣兵不如水水花香灯茶饭,出家当和尚来的实际。” 安德鲁·米勒:“……” 不胆小的都被你杀了。 他宁可出家,也不愿意死。 威廉明娜看看后面:“就他一个人?” “其余都走了,走的时候面色安详。” 威廉明娜懂了。 这就是战神吗? 以一人之力,对抗一个佣兵小队? 传闻中,他那些事迹都是真的? 一个人真的能对抗几百日本士兵? 威廉明娜忽然觉得,自己女王的身份不算什么,她今天才看见了真正的传奇,一个时代的符号。 “你的生活里,是不是充满这些刀光剑影?” “不,陛下,你误会了。我的主业是吃饭,睡觉,画画,骑马,遛狗。偶尔,才负责给人物理超度。” “……” 他们来到老卫斯理的房子,发现马车,米山,干饭都不见了身影。 更不见黑大个和徒弟。 倒是地上有一具被狼啃食的血肉的尸体。 赵传薪心里咯噔一下,待过去仔细看,才发现这尸骨的型号,和马库斯·恩克鲁玛和本杰明·戈德伯格都不符。 他匆匆进屋,见东西收拾一空,显然是有备而走。 这才松口气。 看来徒弟继承了他的鸡贼。 赵传薪想了想,转身问安德鲁·米勒:“在镇子上,你们留了多少人手?” 安德鲁·米勒低着头,不敢和赵传薪对视:“先生,镇子上由弗兰克·霍加尼带队,至少有三十人,守住了镇子的各个要道。” 赵传薪大手一挥:“走,去镇上。” …… 库尔德克斯镇, 伊迪斯·罗斯福正和一个黑人和一个小孩待在一起。 她当日和威廉明娜走散,第一时间先找到威廉明娜追赶而来的卫队。 指挥卫队寻找女王的同时,她也没闲着。 她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依旧精力充沛,有着难以餍足的掌控欲。 此事因她而起,自当以她为了结,所以跟随卫队一同寻找。 但是,当听到一阵枪声后,她知道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握。 便抽身而退,准备先回库尔德克斯镇,去寻找援兵。 路上,她碰见了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马库斯·恩克鲁玛。 和旁人看待小疯子的观点不同,通过短暂交谈,伊迪斯·罗斯福在瘦弱少年身上,看到了一些远古大德的影子。 这少年的知识渊博度,堪比英国史上七国时代学者比德,若以身份血统论,则堪比犹太的密宗大哲瞎子伊萨克。 双方结伴而行,结果进小镇容易,出去就难了。 因为,小镇的要道,被荷枪实弹的一伙人掌握,电报不能发,电话不能打,写信更是没门。 伊迪斯·罗斯福焦躁的在旅馆大堂来回踱步。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夫人,你要找的人,和我师父待在一起,不用担心。” 伊迪斯·罗斯福永远都不会把希望寄于他人身上。 她说:“你师父只有一个人,而这群恶徒,光在镇子上就有三十人。”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身份。 因为她发觉,连镇长和警长都被困在办公室,不得离开。 显而易见,这群人有多么胆大包天,有多穷凶极恶。 她真担心恶徒们狗急跳墙。 本杰明·戈德伯格人小鬼大,老神在在坐在沙发上:“夫人,几十人对我师父来说,只能算是热身。” “孩子,我必须承认,你有着不符年纪的智慧和渊博的知识。”伊迪斯·罗斯福认真的说:“但是,你对世间的险恶,了解太少。在美国,没有一伙纯粹的恶人。势力越大的恶徒,背景就越深厚。” 本杰明·戈德伯格摇头:“夫人,一切背景和势力,在我师父面前,都如同螳臂当车。” 伊迪斯·罗斯福无奈摇头,这个固执的死孩子。 她不再解释,觉得和孩子说不通。 这时,那条看起来很古怪的狗跑了回来,朝孩子汪汪的叫了几声。 那孩子说:“天晴了?那我师父应该快回来了。” 伊迪斯·罗斯福不止一次见这孩子和狗对话。 她按捺住心里的焦急:“你真的能听懂它的叫唤吗?” “夫人,干饭可不是一般的狗。它见多识广,具备优秀的侦查能力,甚至还认得不少汉语和英文。” 伊迪斯·罗斯福摇头失笑:“孩子,等这件事解决,我安排你去上学吧。在这种乡下,会埋没了你的才华,愚夫愚妇会让你黯淡无光。” 这时,那狗看了看伊迪斯·罗斯福,又叫了两声。 本杰明·戈德伯格隐去干饭的骂骂咧咧,只挑重要的说:“夫人,你之前要去镇长办公室,却被人拦住,干饭说,现在守卫镇长办公室的人暂时离开了,你现在可以过去。” 伊迪斯·罗斯福将信将疑。 她走出旅馆,果然看不远处的镇长办公室外已经没了人。 她大感惊奇,难道那狗真的能和人对话? (本章完) 第534章 闪电五连鞭 伊迪斯·罗斯福见到了镇长。 她谨慎而小心的说:“安静,没时间解释别的,你现在听我说。” 镇长虽不认得她,但眼光是有的。 伊迪斯·罗斯福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关键是身上具备某种气场,那不是普通人该有的。 他点点头,没说话。 伊迪斯·罗斯福说:“我叫伊迪斯·罗斯福,先生,你听好了,我的身份只向你透露,不可让其他人知道。” 镇长不疑有他,大吃一惊:“夫人,你怎么来库尔德克斯了?” 伊迪斯·罗斯福在美国很出名。 很少有第一夫人像她这样精明能干、声名远播,并且是新时代具备独立精神的女人。 百姓中妇女都以她为偶像。 镇长想不出在这个关键时刻,会有人冒充她。 “先不说这些。我问你,这伙人是什么来路?” 镇长苦涩说:“还能有谁?标准石油的走狗,为首的是洛克菲勒财团的安全官——弗兰克·霍加尼。” 听见“洛克菲勒”四个字,轮到伊迪斯·罗斯福大吃一惊。 “他们想干什么?” 镇长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伊迪斯·罗斯福握紧了拳头。 “胆大包天,真的是狂妄至极!” 镇长就好像外面受了欺负的孩子,喋喋不休的抱怨诉苦,讲述他这个镇长如何无奈而卑微的向恶势力低头。 “看来,是时候解决这个搞垄断的恶棍了。”伊迪斯·罗斯福咬牙说。“你就当我没来过,先挺过这一关再说。” 见伊迪斯·罗斯福都束手无策,转身就走,镇长傻眼了。 想想也是,这位夫人单枪匹马出现在此,能插手的能力有限。 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事后找回场子了。 毕竟大罗是美国大老板。 哎,麻烦不断。 伊迪斯·罗斯福趁着看守人员来到之前,赶回了旅馆大堂。 她直截了当问:“本杰明,你的师父是谁?” 本杰明·戈德伯格本能回答:“我师父他谁也不是,他平平无奇,普通家庭,没碰过钱,有脸盲症,做事只定小目标……” 伊迪斯·罗斯福决定收回之前的看法,这孩子根本不配与那些上古大德媲美。 这怕不是个傻子? 她决定出去走走,不能坐以待毙。 …… 雨过天晴。 但水位上涨,河流浑浊。 赵传薪已经到了小镇附近。 他递给威廉明娜一把手枪:“已经上膛,照顾好自己,我去开路。” 威廉明娜见他又点上了雪茄。 像个丈夫即将赴战场的妻子那样,仔细为他整理好因为热解开的扣子:“千万不能再受伤了。” 当走出那个狼窟后,赵传薪心里那点情啊爱啊的,便急骤减少。 他干笑两声:“放心吧,陛下,必让你安然回归荷兰。” 听说“回归荷兰”,本该高兴的威廉明娜,却撅起了嘴。 但同样的,出了那个狼窟,当着外人面,她就是知书达理的女王,不能再揪着赵传薪耳朵叫嚣“看女王怎么收拾你”。 赵传薪戴好骷髅面罩,望向了安德鲁·米勒:“留你一命,可不是让你关键时候背刺的。你,懂吗?” “懂,懂了。” 赵传薪转头就走。 安德鲁·米勒长出一口气,感觉一座压在头上的大山挪开。 两腿的力气回归。 他实在忍不住好奇:“请问,您真的是荷兰女王吗?” 威廉明娜望着赵传薪背影出神:“是。” 安德鲁·米勒脑筋转动,荷兰女王应该是有王夫的。 可刚刚他们俩…… 他咋舌,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没听说荷兰王夫是个亚洲人啊? 在库尔德克斯的入口处,一群人持枪警戒,但总体来说,他们并不紧张。 这是因为路易斯·韦尔威德没有逃回来。 他们暂时只是负责不让镇子上的人出入,这很轻松。 忽然,远处走来一人。 这人戴着牛仔帽,低着头,一身工装,看起来就不大富贵的样子。 只是身材高大了些。 一个底层的苦力,众人浑然没当回事。 直到那人走近了,有人才扛着枪懒洋洋的开口:“赶紧过去,进去了就不要出来了。” 赵传薪举起手,抬起头:“给你看个东西。” 那人冷不丁看见了骷髅面罩,吓了一跳。 再看赵传薪手掌上有电光迸溅。 这人被吸引了注意力:“你是变魔术的吉普赛人?” 赵传薪乐呵呵道:“不,我是厨子,今天是来让你五分熟的。” 说着,挥舞手臂,一道闪电鞭子甩去。 其余几个人大骇,急忙去拉枪栓。 赵传薪挥舞着胳膊,闪电鞭连锁,一阵噼里啪啦声过后,雇佣兵倒了一地。 恰好,走出旅馆的伊迪斯·罗斯福远远地看见了这一幕。 她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这是某种武器? 还是魔法? 只是,赵传薪的作为,好像捅了马蜂窝。 四面八方的雇佣兵汹涌而来,枪声大作。 伊迪斯·罗斯福找了个掩体躲着,壮着胆子张望。 她看见赵传薪不躲不避,拿着一把硕大的步枪,有条不紊的拉枪栓,也不见他瞄准,随手一枪,便有佣兵被爆头。 这枪的子弹很夸张,中弹者的脑袋真的会爆开。 不知多少子弹击中了他,他却毫发无伤。 反而他开枪,但凡雇佣兵探头必死,用枪法如神形容不为过。 伊迪斯·罗斯福瞠目结舌。 哪里来的狠人? 面罩上骷髅形状,好像狞笑等待收割生命的死神,发出无声的嘲讽。 而雪茄散发的缕缕青烟,混合硝烟,在赵传薪头顶汇聚变幻形状,更将他妖魔化。 等特制的狙击枪子弹清空,赵传薪抬手,一道闪电激射。 伊迪斯·罗斯福见一个站起来开枪的雇佣兵,将电连锁到旁边的同伴,一道闪电杀了三个人。 余者胆寒,开始后撤。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出现,他拿着铁皮喇叭筒喊:“对面的伙计,我是标准石油的首席安全官弗兰克·霍加尼。你是谁?” 赵传薪轻轻耸动左肩,刚刚他的专属大口径狙击枪后坐力太大,震的伤口隐隐作痛。 听见了弗兰克·霍加尼的声音,他根本不理,原地练起平衡术的疗伤篇。 伊迪斯·罗斯福振奋不已。 终于出现了一个惩治这群恶徒的英雄,尽管她不知其来历。 然而,转瞬她就傻眼。 好好地打仗,怎么就跳起舞了? 有雇佣兵说:“霍加尼先生,你快看,他在跳舞。” 弗兰克·霍加尼:“……” 你他妈在逗我? 可他大着胆子快速瞄了一眼,如遭雷击。 “怕不是路易斯·韦尔威德发疯,开始对付自己人了?” 没听过还有别人这么疯。 “不,先生,韦尔威德上校没有这个人可怕。” 弗兰克·霍加尼更怒:“该死的路易斯,他死哪去了?” 赵传薪止痛完毕。 他用手臂挡住面罩上的窟窿,慢悠悠的朝前走。 虽然他的脚步比以往更加轻灵, 但是看在弗兰克·霍加尼和一干雇佣兵眼中,却如同带着地震的余波,每次都震撼心灵,给他们难以叙述的压力。 弗兰克·霍加尼大吼:“愣着做什么?给我开枪!” 砰,砰,砰,砰…… 硝烟四起。 更近了,众人能看见对方的衣服出现弹孔,弹孔还在冒烟。 但是没有任何血迹显现。 有人开始崩溃:“霍加尼先生,这人是打不死的。” 弗兰克·霍加尼愤怒道:“天下没有杀不死的人,有的话,那就是子弹还不够多。给我继续开枪。” 那雇佣兵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跑。 雇佣兵能有什么荣誉感?有钱就挣,不好挣就跑,理所当然。 弗兰克·霍加尼气抖冷,掏出他被开除警局时那把警用转轮手枪,扳开扳机,朝雇佣兵背后开了一枪。 雇佣兵倒在血泊中。 其余人看弗兰克·霍加尼的脸色变了。 弗兰克·霍加尼脸色狰狞:“看什么看?这就是逃兵的下场。我是洛克菲勒的首席安全官,你们想要造反吗?” 听他抬出来洛克菲勒,众多雇佣兵敢怒不敢言。 赵传薪露出眼睛瞄了一眼,见距离差不多了,拿出填好子弹的战神m1907冲锋枪,拽下拉机柄上膛。 “嘿,胖子,听说你要赶走我们这些牛仔,是吗?” 弗兰克·霍加尼心底生出些无力感:“你是那群牛仔中的一个?你知道得罪洛克菲勒的下场吗?” 赵传薪:“知道啊,下场是你们惶惶不可终日。” 弗兰克·霍加尼:“……” 他现在确信,这人是比路易斯·韦尔威德还要疯的疯子。 至少路易斯·韦尔威德疯归疯,却不敢冒犯洛克菲勒。 那疯子是看菜下碟的。 伊迪斯·罗斯福得知赵传薪是那群牛仔中的一个,立马又想起了本杰明·戈德伯格。 这人就是他的师父? 这孩子还真没说疯话,这些雇佣兵在他师父面前,果然是螳臂当车。 赵传薪叼着雪茄,大大咧咧道:“给你们一分钟时间投降,否则杀无赦!” 他看见了镇子上的房子,有不怕死的镇民将窗帘拉开,好奇的向外望。 许多人一辈子也忘不掉眼前场景。 一个戴着骷髅面罩的牛仔,威风凛凛,不可一世。而一群本该凶残的雇佣兵,战战兢兢,屁不敢放一个。 弗兰克·霍加尼眼珠子转动,思考破局的办法。 而一个雇佣兵将枪口向天举着,慢慢起身:“先生,我投降了。” 有人带头,其余人纷纷起身:“我也投降……” 投降这种事,他们是懂得,还很多。 (本章完) 第545章 全员恶人 赵传薪满意点头。 这才是美国鬼子该有的表现。 “举起手,排好队走出来。” 那些佣兵没有一点骨气,听话的照办。 掩体后,就只剩下了弗兰克·霍加尼。 他有心想开枪震慑,但看那群佣兵凶狠的目光,这时候谁要是阻挡他们活命,他们怕是会先撕了他。 伊迪斯·罗斯福见那些佣兵投降,赵传薪走过去这个踹一脚,那个扇一巴掌,极近羞辱之能事。 她觉得相当解气。 在镇长的口述中,整件事里,那群购置土地的牛仔无疑是正面的、是无辜的受害者。 受害者翻身,骑在迫害者脖颈上拉屎,大快人心。 在这个基础上,伊迪斯·罗斯福卸下了心里防备,朝那边走去。 可当她快走到的时候,见标准石油的首席安全官弗兰克·霍加尼忽然起身,拿着转轮手枪朝赵传薪开了一枪。 她心里一紧,不会出事吧? 大好的局面,可不能就此葬送! 尽管之前赵传薪挨了那么多枪,也像没事人一样。 但魔法这种事,是会被打断施法的。 毫无防备情况下,他能撑住吗? 赵传薪后背中了一枪,反手一道闪电鞭。 他控制了能量,闪电威力不大,却足以将弗兰克·霍加尼的电的抽搐,手枪也落地。 正待好好折磨一下他。 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先生,请你等等,这人是洛克菲勒犯罪的证据。” 赵传薪愕然回头,看见了一个明显上了些年纪,但保养的又极为得当,且应该是经常运动身材没有走形的女人。 穿着黑色紧身连体裙,身披麦斯林纱,露出她依然白皙而修长的脖颈。 她骨架不大,但很结实,拥有母野马般的臀。 弗兰克·霍加尼已经缓过劲来。 听见伊迪斯·罗斯福阻拦,他松口气。 他相信,洛克菲勒先生会解救他的,一如既往的让他逍遥法外,只要他别死在当场。 然而,赵传薪看看伊迪斯·罗斯福,口中淡淡的“哦”了一声。 旋即,回身,挥舞手臂。 滋啦…… 弗兰克·霍加尼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嚎。 这种不至死的电击疗法,真是让人飘飘欲仙。 被电过的人都懂。 赵传薪再次挥舞手臂,闪电五连鞭,他是懂的。 滋啦…… “嗷……” 滋啦…… “嗷……” 滋啦…… “嗷……” 赵传薪跳舞一样的挥舞电鞭,而胖子弗兰克·霍加尼鬼畜一样抽动身体。 伊迪斯·罗斯福:“……” 她不得不再次提醒:“先生,他是重要的证人。” 赵传薪又看看她:“哦!” 滋啦…… “嗷……” 伊迪斯·罗斯福有些生气了。 这不是一个英雄该有的表现。 她快步上前,最后一次提醒:“先生,你最好住手。” 赵传薪不耐烦回头:“别以为你屁股大,说话就好使。” 伊迪斯·罗斯福脸色涨红。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 力挽狂澜的,未必就是英雄,也可能是更大的恶人。 她逡巡一周,凄惨的弗兰克·霍加尼,卑微驯服两股战战的雇佣兵,以及嚣张跋扈的赵传薪。 今日在场,全员恶人! 赵传薪看看弗兰克·霍加尼:“你就是那个首席安全官,是吧?” “对,我就是弗兰克·霍加尼,识相的,就赶紧……” 滋啦…… “嗷……” “草拟吗的,一个几把保安,你跟我嘚瑟啥?” 赵传薪掌心凝聚出剩余所有能量,随着五指拉伸,电光放大。 滋…… 在场之人头发因电场而竖起,惊恐的看着赵传薪的手掌的巨大电球。 赵传薪说:“下辈子记得,要讲武德!” 说着,给弗兰克·霍加尼来了个灌顶。 瞬间,弗兰克·霍加尼的身体一片焦黑。 伊迪斯·罗斯福弯腰:“呕……” 就算那些雇佣兵,都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眼睁睁看着大活人,被电的外焦里嫩,冲击力属实过于大了。 赵传薪这才回身:“大屁股,你又是哪位?” 最讨厌陌生人指手画脚了。 他赵传薪给人判死刑,需要证据吗? 伊迪斯·罗斯福拿丝帕擦擦嘴角,听了赵传薪的话,好悬摔倒在自己呕吐物中。 她愤怒道:“先生,请你放尊重些,这不是一位绅士该说的话。” 赵传薪懵逼的指着一个雇佣兵:“你是绅士吗?” 雇佣兵懵逼的摇头。 “你是吗?” 摇头。 赵传薪诧异的看向伊迪斯·罗斯福:“那么,你说的绅士是谁呢?” “……” 正要开口,忽然,不远处有个声音响起。 “牛仔,我抓住了你的女人。” 众人循声望去。 是路易斯·韦尔威德。 这货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从后面偷袭了威廉明娜,此时正用枪顶着她的头,躲在她的身后。 而安德鲁·米勒,手里拿着赵传薪给威廉明娜的那把手枪,正指着这边,只是手不停的发抖,暴露出了他的心虚。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望向安德鲁·米勒:“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安德鲁·米勒嘴角不断抽搐,最后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是韦尔威德上校逼我的!” 赵传薪看看留着老鼠须一样短髭的路易斯·韦尔威德,这人看面相就很狡诈阴险。 又将目光放在了安德鲁·米勒身上,以一个玩味的语调说:“哦,这么说,你怕他,比怕我更多一些,对么?” 安德鲁·米勒快崩溃了,手枪抖的好像是颠豆子的簸箕。 路易斯·韦尔威德不满的吼道:“牛仔,你没听清楚是吧?你的女人在我手上。你不想她死,就将你的面罩摘了。哈哈,我知道,那是你的魔法源泉。” 他自作聪明的认为,每次赵传薪戴面罩的时候,就是他实力最强横之时。 威廉明娜脸色苍白。 她很怕死。 她无助的看着赵传薪,却对他说:“dedoodofdediolen!” 赵传薪的狠狠地抽了一口雪茄,无语道:“陛下,这个时候了,就不要说荷兰话,请说点我能听懂的。” 威廉明娜坚强的冲他笑了一下:“死亡或者华丽的战斗,我只选择这两者。” 这是荷兰的一个古老的谚语,代表了一种决绝。 顿时,空气里充塞着巨大的悲壮。 连伊迪斯·罗斯福都动容,对威廉明娜刮目相看,不再只当她是个蠢笨的女人。 但同时也狐疑,威廉明娜似乎和这个牛仔关系非同一般? 周围雇佣兵面面相觑,事情似乎又发生了转机,于是频频交换眼神,蠢蠢欲动。 周围偷看的居民,也感觉到了风雨来临前,乌云压顶的凝重和紧张。 而就在这时, 赵传薪依旧语气淡然:“哎,陛下,你看,他拿你来要挟我。咱们是不是要被迫双双殉情了?” 不知怎地,赵传薪总是能三言两语,让威廉明娜在最恐惧的时候安定心神。 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眼下,那似乎也是个完美的结局。” 得,实锤了,伊迪斯·罗斯福敢确定,这两人之间有一腿。 可怎么会呢? 威廉明娜从没来过库尔德克斯。 难道就这几天发生的事? 路易斯·韦尔威德见赵传薪磨磨蹭蹭,就将枪口顶了顶:“牛仔,不要不将我的话当回事,你会失去你的女人,不要考验我的耐心,现在摘掉面罩!” 赵传薪掐着雪茄,抽了最后一口,将剩下的弹飞。 他淡淡道:“哦,这样啊。可以,为了让你放心,我先将我的武器卸掉。” 说着,手朝后一摸。 “你的动作慢一些,我保证你开枪没我快,不要搞小动作。” “好的好的,放心吧,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赵传薪笑嘻嘻的也不知道从哪拿了一把手枪,慢慢放在地上,然后踢了一脚,踢到路易斯·韦尔威德跟前。 然后,手再次向后摸去,这把是鞭子。 他把裁决之鞭也丢了过去。 然后是救赎权杖,他举着权杖问:“这根烧火棍,想来你也是怕的,对么?” “……”路易斯·韦尔威德:“我看你是个疯子,少废话,快丢。” 一众雇佣兵无语。 从他口中说别人是疯子,怎么听都觉得讽刺。 赵传薪将救赎权杖扔飞。 这一下力道颇大,权杖朝威廉明娜和路易斯·韦尔威德头顶打着旋飞去。 路易斯·韦尔威德只是略微缩缩脑袋,没将这点把戏当回事,手依旧紧紧扣着扳机,随时击发。 但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那根棍子在路易斯·韦尔威德的头顶凭空顿住。 路易斯·韦尔威德鬼叫起来:“这一定又是你的那套吉普赛人般的鬼把戏,快摘面罩。” 后面的雇佣兵,悄悄起身,准备等赵传薪一摘掉面罩,就从后面将他死死控制住。 就在这时,那棍子的顶端,忽然流出液体。 液体浇在了路易斯·韦尔威德的头上。 “呕……” 路易斯·韦尔威德抑制不住的弯腰,呕吐。 那液体臭不可闻! 而赵传薪的嘴里,吹起了悠扬顿挫的口哨。 一首《上吊神曲》,献给狡猾的韦尔威德上校。 同时,臭气弥漫开,包括后面偷偷上前的雇佣兵,全都呕吐起来。 路易斯·韦尔威德脚边的鞭子,刹那弹起,缠住了他的手腕,顺势在脖子上绕了一圈,最后竖起,系于其头顶的救赎权杖上面。 伊迪斯·罗斯福离的最远,她闻到臭味的时候,淡了不少,第一时间掩住口鼻。 她看到赵传薪在重重包围的不怀好意中,悠然的吹着口哨朝威廉明娜走去,一把将她柔软腰肢揽住,瞬间一脚将安德鲁·米勒踢翻…… (本章完) 第356章 得到我的友谊 威廉明娜当然也吐了。 赵传薪好整以暇的递给她沾湿的毛巾,抱着她往回走。 路易斯·韦尔威德已经被裁决之鞭绞了脖子,拖在救赎权杖上,死命的蹬腿。 其余人吐的一塌糊涂,那群雇佣兵见赵传薪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雇佣兵界的传奇人物——疯子上校路易斯·韦尔威德绞住了脖子。 他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那点小心思旋即熄灭。 库尔德克斯偷窥的镇民,随着局势起伏,一颗心悬起落下悬起落下。 见人人畏惧的疯子路易斯·韦尔威德被吊了起来,各个充满敬畏的望向赵传薪。 整个战场上狼狈一片,只有赵传薪悠然的好像一阵风,来去自如,闲庭信步。 伊迪斯·罗斯福见状,脑海中立刻有个名字对号入座——赵传薪! 古往今来,除了战神赵传薪,好像没人能把战场当自家后院。 赵传薪不管伊迪斯·罗斯福想到了什么,刚刚他已经听见了后面那群雇佣兵的脚步声。 他大概能想到他们内心的窃喜,认为自己栽了,想要浑水摸鱼。 所以他抱着威廉明娜的同时,拿出了战神m1907冲锋枪,无情的扫射这群呕吐的雇佣兵。 突突突突…… 一群雇佣兵,凄惨的死在了自己的呕吐物中,埋汰的来到世上,肮脏的离去,在生命的闭环里完整的走了一圈。 伊迪斯·罗斯福看他杀人不眨眼,犹如混世魔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既然和威廉明娜“关系匪浅”,要是威廉明娜告诉他自己的身份,那还有她好果汁吃吗? 所以,她想开溜。 却是威廉明娜松开毛巾:“罗斯福夫人,你没事吧?” “……” 赵传薪举着枪笑了起来:“你丈夫收到我的圣诞祝福了吗?” 伊迪斯·罗斯福打了个冷战。 “你……想干什么?” 赵传薪发现她想开溜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个女人已经猜出自己身份了。 “看夫人风韵犹存,只是想跟你谈谈心。” 说着,赵传薪朝她屁股瞄了一眼。 伊迪斯·罗斯福气的牙根痒,却又无可奈何。 威廉明娜却是用小手在他背后捅了一下——怎么连中年妇女都不放过? 赵传薪手指头勾了勾,勾的她身体一颤。 “好吧。”伊迪斯·罗斯福屈服了。“我们换个地方谈,让镇长他们收拾一下现场。你可以摘掉面罩么,我看看鼎鼎大名的远东屠夫,究竟长什么样子。” 赵传薪摇摇头。 吃一堑长一智,不到安全场所,他绝不卸甲。 回头,吹了几声口哨。 裁决之鞭松开,路易斯·韦尔威德的尸体落地。 裁决之鞭荡着救赎权杖,飞回赵传薪手里。 “安德鲁·米勒,滚过来。” 安德鲁·米勒颠颠地跑来,赵传薪一把薅住他的脖子,单手便将他提起:“你他妈命真大,要不是需要一个证人,今天我非让你七分熟不可!” 其实安德鲁·米勒已经破胆,刚刚也根本不敢开枪。 赵传薪也看出了这点。 伊迪斯·罗斯福见识了赵传薪骇人的力量,只觉得头皮发麻。 仅靠一人之力,让全美胆寒,在霉丽奸短暂的历史上绝无仅有。 这时候,干饭在前面跑,后面跟着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马库斯·恩克鲁玛。 “师父,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赵传薪无语:“孽徒,你可真他妈鸡贼,总是能避开最危险的地方。” 话虽如此,可见他没事,还是很欣慰的。 再让他找个天才当劳动力,难比登天。 本杰明兴奋道:“师父,当我一看到那人的时候,我脑子就告诉我他是个拳击手。我给马库斯设计了一套动作,我们用计将他击败,这是我的人生高光时刻。” 这孩子的五觉异常,就像个雷达,能靠感知,在脑子里生成任何画面。 赵传薪拍拍他脑袋:“不错不错。但是,做人不可以骄傲。你那要能称得上人生高光,那师父的人生岂不是光可鉴人?” “……” 威廉明娜噗嗤一笑。 镇长也出了办公室,带着警长和一干警察,被血流成河的场面镇住了。 他求助的看向了伊迪斯·罗斯福。 不管孰是孰非,死了这么多人,都不是一件小事。 伊迪斯·罗斯福看看赵传薪,赶忙说:“先生,这是个典型的暴力事件,你拍好照片备案,我们还有一个活的证人。” 镇长朝赵传薪努努嘴:“那拍不拍他?” “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不要招惹麻烦,他比洛克菲勒还可怕。” “啊?”镇长懵逼了。在纽约州的一亩三分地,有比洛克菲勒拳头还硬的存在? “听我的没错,调查,取证,你都可以做。但事关此人,由我负责向上面通报。” 镇长恭谨的说:“夫人,请让我来为您安排下榻之地吧。” “不用了,我住最普通旅馆就行,先生,你先忙吧。” 威廉明娜神经忽然变得纤细,注意力流连于微不足道的小事。 比如,赵传薪此时的手还在她腰上。 按理说,她应当拿开,因为伊迪斯·罗斯福在场,不能从这个女人口中传出风言风语。 但她要那么干,还担心会伤了赵传薪的自尊。 走路时,又纠结于和赵传薪间的距离。 熟料,赵传薪直接就放开了手,跑到一家叫杰西潘尼的铺子前,对那老板说:“呵呵,你老小子还记得我不?等着啊,有天你会求我投资你的。” 要不是被雇佣军拦着,约翰·彼得曼早就离开了。 他还属于草创期,每个新店开设,他都要在场参谋。 但后续经营,归职业经理人打理。 一听赵传薪声音,约翰·彼得曼就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但心态和那天迥然不同。 他脸色一变:“你不要乱来!” 赵传薪一愣,明白过来,此时此景,让他看起来有强行“零元购”的意思。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今日明确的告诉你,商场如战场,咱们走着瞧。” 约翰·彼得曼还以为赵传薪要来硬的。 他想了想,不甘示弱的回应:“拭目以待。” 赵传薪对他竖起中指。 粗鄙,野蛮。 这就是伊迪斯·罗斯福给赵传薪下的定义。 她提着裙摆,快步追上,屁股摇曳的像秋天最饱满的麦穗。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矛盾,但请你不要乱来。” 她怕赵传薪为利益大开杀戒。 “我乱来?呵呵,你怎么不去管洛克菲勒大开杀戒?”赵传薪嗤之以鼻。“欺软怕硬,你怕是挑错了柿子。” 伊迪斯·罗斯福无言以对。 后面的威廉明娜本来还担心被伊迪斯·罗斯福瞧出来端倪。 现在又生闷气,觉得赵传薪像她手里攥紧的沙子,全部从指缝流落。 种种担忧,原来只是大题小做。可正是这样,才让她反而失落。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她吹起了腮帮子,就说:“师娘,你生谁的气?” 威廉明娜神经反射一样捂住他的嘴,心虚的向前望去:“嘘,以后不要这么叫我。” “哦。”被松口嘴后,本杰明·戈德伯格乖巧的点头:“好的,师娘。” “你……你和你师父,怎么都一个德性?” 回到旅店,赵传薪和伊迪斯·罗斯福坐在大堂的沙发上。 这时候,才将骷髅面罩摘掉。 旅店老板唯唯诺诺前来,小心的打量赵传薪的脸庞:“先生,请问您想喝茶还是咖啡?我这里有锡兰产的红宝石红茶。” 见他一副伺候阎王爷的样子,赵传薪大大咧咧:“上茶,有劳了。” 咦? 大家都诧异,赵传薪怎么这般客气?转性子了? 镇民亲眼目睹了新来的牛仔,是如何屠杀那伙土匪一样的佣兵,现在谁敢造次? “看什么看?”赵传薪没好气的对伊迪斯·罗斯福说:“我这人一向注重友谊,这位旅店老板,已经获得了我的友谊。” 伊迪斯·罗斯福大致明白了赵传薪的脾气。 没人招惹他,他就是个正常人。 “我能得到赵先生的友谊吗?” “你什么意思?阿姨,我警告你,我可不会嫩牛吃老草,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伊迪斯·罗斯福愕然,旋即满脸通红。 她一把年纪了,何曾被人调戏过? 威廉明娜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时候可不兴玩小动作。 伊迪斯·罗斯福深吸一口气:“我是说,赵先生,我们之间的误会,有可能化解么?” 经历了今天的事,她终于明白当初那些围剿赵传薪的士兵,究竟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她觉得有这样的敌人在,足以令他们两口子寝食难安。 “呵,那要看你们怎么表现。” “赵先生,小事上,我能影响我丈夫的决定,但大事上我无能为力。”伊迪斯·罗斯福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但我向你保证,我会竭尽全力,让他不要干涉你的生意。并且,在这里,我会为你的身份保密。” 赵传薪上次各种提款和进货,这次来美国特意低调,没想到却被彻底的“防沉迷”了。 现在让他们撵到了库尔德克斯,也能碰上伊迪斯·罗斯福,最怕的就是身份再次泄露。 听她这样保证,眼睛一亮:“我接受的你的友谊,还有吗?” 还——有吗? 伊迪斯·罗斯福被他无赖嘴脸折服。 她想着不如一次性搞定:“世事无常,局势莫测。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集团,对美国的市场经济和治安,已经构成了巨大的威胁。我想,现在我们有了共同的对手。” 本漫不经心的赵传薪,眼睛眯了起来…… (本章完) 第357章 伊迪斯败退 结合伊迪斯·罗斯福的身份,赵传薪玩味的问:“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领了圣旨,可以随意大开杀戒?” 别说伊迪斯·罗斯福没有这个权限,就算有,她也断然不会下这个令:“不,你别误会。我是说,我们尽量用恰当的方式,起诉他的垄断行为。当然,如果他用一些不光明的手段,那么就要利用赵先生的力量。” 赵传薪气笑了:“你是不是知道夜壶神教?” “什么?”伊迪斯·罗斯福懵逼,这话题跨度太大。 “我认为你真的把我当夜壶,专门替你们干龌龊勾当,等用完再把我踢一边是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伊迪斯·罗斯福强调:“赵先生可以设想一下,一旦我们成功赢下了官司,会出现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约翰·洛克菲勒会找几个临时工当替罪羊?然后继续无法无天?” “……” 这什么脑洞? 她当然不知道赵传薪曾经的所见所闻。 “不是这样的。如果洛克菲勒败诉,他的公司必须面临重组,股权重新分配,垄断地位不保。而赵先生,你应当很有钱对吧?” 咦? 赵传薪知道自己想歪了。 他感兴趣道:“也就是说,我也将有资格投资金坤——啊不,投资金鸡下金蛋了?” “是这样的。”伊迪斯·罗斯福觉得没有人不爱财。 一鲸落万物生。 这时候,旅馆老板端来了茶水。 赵传薪手指头扣在茶几上沉吟。 趁机,伊迪斯·罗斯福偷偷打量威廉明娜。 发现她看着赵传薪的眼神,都快拉丝儿了…… 就如同任何一个初经人事的少女,目光总游离于心上人身上。 再看赵传薪,压根没看威廉明娜。 伊迪斯·罗斯福仔细观察赵传薪面相,说他器宇轩昂尚可,但距离雅人深致还有段距离。 每个年代审美不同,此时穷人的脸庞都是瘦削的,所以脸蛋要有肉才好看,那也代表了家境殷实。 某个时期,人们还喜欢用乌龟脸来形容脸颊丰满的男人,亮而红润,健康而迷人。 显然,赵传薪的脸跟那不搭边。 就这么个泼皮无赖一样的男人,能让堂堂女王五迷三道? 伊迪斯·罗斯福费解。 这时候,就听赵传薪幽幽道:“夫人,我承认我很英俊,但你这样看我,会引起误会的。” 威廉明娜和伊迪斯·罗斯福同时“啊”了一声。 因为她们都在盯着赵传薪看。 前者霞飞双颊,后者尴尬不已。 赵传薪又问:“你能代表你丈夫吗?” “啊这?”伊迪斯·罗斯福失算了,她临时起意的计划,最大漏洞就在于大罗。 赵传薪嗤笑:“如果你代表不了你丈夫,那我们谈什么呢?散会!” “等等。”伊迪斯·罗斯福可不能就这样让赵传薪离开:“我承认,在小事上,我能掌控我的丈夫。大事上,他不容许我置喙。呵呵,就比如我见不得华盛顿淫乱丛生的乱象,我称之为罪恶之城,我最见不得这些龌龊肮脏的事情。但西奥多总是让我少管闲事,我不得不听他的……” 她越说,威廉明娜的脸色就越苍白。 最后,花容失色。 这些话,仿佛是在指着她脑门骂她——荡妇。 她能想象得到,这件事传出去,她被千夫所指的场面。 赵传薪听出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是在拿他和威廉明娜的事,要挟他们俩。 他看看威廉明娜,又看看伊迪斯·罗斯福。 翘起了二郎腿。 他施施然道:“罗斯福夫人,我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 伊迪斯·罗斯福胜券在握,笑问:“什么比方?” “假如,你我之间滚过床单……” “你胡说什么?”伊迪斯·罗斯福脸上笑意全消,怒气冲冲打断。 她是个严谨到有强迫症的女人,而且对大罗忠贞不渝,绝不允许别人玷污她的名声。 威廉明娜见赵传薪又闹幺蛾子,莫名的,压力消失了一半。 他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他不惜自污,来替自己出头。 但赵传薪只是自污吗? 显然不是。 和老子玩这套无赖把戏? 赵传薪乐呵呵的探过身子,拍了拍伊迪斯·罗斯福的肩膀。 他手大,拍的时候,手指头还勾了勾她的后背:“夫人,稍安勿躁,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伊迪斯·罗斯福触电般的向旁边挪开:“打比方也不行。” 她没料到赵传薪直接上手,仿佛生怕坐不实这件事一样。 “不行也得行。”赵传薪干脆耍无赖,他大声道:“夫人,咱们两个之间有一腿。” 旅馆老板眼睛发亮。 他不知道这个半老徐娘是谁,但这种绯闻落在今天风头最盛的牛仔身上,还是有乐子可挖掘的。 伊迪斯·罗斯福气的胸膛起伏。 而赵传薪,声音忽然又转小:“传出去后,沸沸扬扬。 你猜我会怎么解决? 我会印小册子,上面印一千个人名,说这些都是你的姘头。 我到处发小册子,全美国的人都能看得到。 名声虽然受损,但你猜,有点脑子的人会信吗? 就算夫人夜夜做新娘,一千人还要做三年新娘呢。” 我曹…… 伊迪斯·罗斯福心说好狠。 这也行? 赵传薪朝她wink:“这小册子里面,我把自己名字放中间。你猜,大家还会相信我们有一腿吗?” 如果信他们之间有一腿,那是不是伊迪斯·罗斯福和所有人都有一腿?脑残才会信。 如果不信,那这件事就是空穴来风。 而且最狠的是,赵传薪一语双关。 他不但告诉伊迪斯·罗斯福别瞎逼逼,逼逼了也没什么卵用,他见招拆招能化解。 而且表明要是她敢搞臭威廉明娜的名声,他也会用这种方式搞臭她的名声。 “你……” 伊迪斯·罗斯福毛骨悚然。 她那么爱惜羽毛,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赵传薪朝后仰去,双手枕在脑后:“所以啊,你要合作,咱们堂堂正正,少说这些没用的。” 威廉明娜眼睛发亮。 流氓未必招人爱,但有文化的流氓真的吸引人。 她被伊迪斯·罗斯福压惨了。 然而赵传薪三言两语,就令伊迪斯·罗斯福溃不成军,几乎情绪失控。 又解气,又感动,安全感爆棚。 若他是王夫…… 伊迪斯·罗斯福生了会气,说:“或许一时半会我没办法,但我能保证,用长期的影响力,让西奥多改变主意。” 赵传薪知道见好就收。 他点头:“可以。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助攻。” 伊迪斯·罗斯福赶忙说:“你别胡来。” “这可由不得你啊,夫人。” 合作意向,暂且达成。 到了一定层次,承诺无需白纸黑字。 本杰明·戈德伯格打破气氛说:“师父,我饿了。” 马库斯·恩克鲁玛补刀:“老爷,我也饿了。” 赵传薪起身,优雅永不过时的做了个绅士的请礼:“尊贵的陛下、夫人,赵某邀请你们共进晚餐。” 伊迪斯·罗斯福哼了一声:“气饱了,不饿。” 赵传薪立即收起了绅士做派,“害”了一声,不由分说,上前架住伊迪斯·罗斯福的胳膊。 以大声到让旅馆老板和来往宿客都能听见的声音:“夫人跟我客气什么?我们这种关系,你懂得。哎呀,关系匪浅啊。” 伊迪斯·罗斯福像癫痫症犯了,身体直抽抽。 那是因为她想挣脱,然而和赵传薪比力量,那是蚍蜉撼树。 威廉明娜差点笑出声来。 伊迪斯·罗斯福赶忙低声呵斥:“成何体统,放开我。” 赵传薪这才松手:“请。” “哼!” 伊迪斯·罗斯福整理衣衫,优雅的迈步,掩饰自己的无地自容。 赵传薪在后面朝威廉明娜眨眨眼,做了个嘴型:“搞定!” 威廉明娜心里那个甜蜜啊。 没了后顾之忧,她快乐的像一只翩然起舞的蜜蜂,走路就差跳起来。 餐厅, 伊迪斯·罗斯福冷着脸不说话。 威廉明娜不好意思开口。 赵传薪可不管那些,和徒弟热火朝天的讨论空气动力学、和莱特兄弟今年发明的新款飞机。 “师父,35马力四冲程的发动机,我觉得实际速度上限,达不到45英里/小时。桁架结构很好,但机身材料用钢管、木材及布料太简陋了……” 赵传薪摇头说:“除非你的大脑会告诉你怎么合成轻质量高强度金属,不然的话,想要用全金属结构现在太难。我们先从简单的来,比如内燃机,等为师给你买辆汽车,你先研究。然后我们先造汽车,之后再抄他们造飞机的技术。” “师父,我的头脑告诉我这没问题,但我的肚子说,服务员再不上菜,我就要饿死了。” “那你的腿有没有告诉你,再跟为师说话抖机灵,它们有被打断的风险呢?” 即便伊迪斯·罗斯福生气,这时候也不禁莞尔。 威廉明娜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这一对活宝师徒,充满了欢乐。 赵传薪看向了她,她那迷人深邃的眼睛像是在说话。 仿佛在告诉赵传薪——找机会甩籽啊? 赵传薪的腿很长,在桌子下面踢了她一脚。 威廉明娜了然。 而伊迪斯·罗斯福脸色一黑。 法克, 你们搞小动作,能不能注意幅度,都踢到老娘的屁股了…… (本章完) 第358章 多事之秋 赵传薪咳嗽了一声,低语嘀咕:“主要是太宽。” 伊迪斯·罗斯福脸色更黑。 老娘的屁股真有那么大吗? 她生闷气,抬腿,准备踢赵传薪一次狠的,让他长长记性。 哪想赵传薪早有防备,两腿一夹,竟然将她的腿给夹住。 伊迪斯·罗斯福吃了一惊,挣了两下,没挣脱。 赵传薪心说这娘们竟然施展断子绝孙脚,他踹了一脚,踹在了她的屁股上。 左右不能吃亏。 伊迪斯·罗斯福脸色立刻涨红。 奇耻大辱! 就在这时,本杰明·戈德伯格弯弯腰,又抬头说:“师父,你可以和我换位置,这样你们三个人互动起来更方便。” 童言无忌。 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话,让三人同时老脸发烫。 赵传薪讪笑:“我这孽徒,继承了我的耿直。今后还能不能教化,真是为未可知啊。” 说着松了腿。 而威廉明娜狐疑的看着他和伊迪斯·罗斯福。 吃完饭, 赵传薪打了个响指,让服务员来结账。 服务员弱弱的说:“先生,老板说这顿他请。” 赵传薪乐了:“这就叫牌面。告诉你们老板,他得到了我的友谊。” 但是小费,赵传薪却给了。 出门后,伊迪斯·罗斯福忽然说:“伱们等我一下。” 赵传薪自无不可。 等她一走,威廉明娜就欢快的凑了过来:“咳咳,别忘记了,我的东西还在你那,你是要还给我的。” 赵传薪一本正经道:“是,你的东西,暂时寄放在我肚子里呢。” 不就是甩籽么?这个在行。 “什么呀?”威廉明娜愣住:“我说的是肖像画。” “啊?” 这时候,伊迪斯·罗斯福带着两个警察过来。 赵传薪倒不担心别的,警察也不敢抓他。 伊迪斯·罗斯福说:“鉴于这几天的危机,我准备让这两位先生,在我们门口守夜。” 威廉明娜傻眼。 她心里气啊,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伊迪斯·罗斯福露出阴谋家得逞的浅笑。 两人都向赵传薪望去。 赵传薪伸手捂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事人的说:“哎呀困死了,赶紧回去睡觉。” 威廉明娜大失所望。 回到旅馆的时候,伊迪斯·罗斯福更坏,将威廉明娜的房间,安置她的旁边。 可赵传薪等人的房间却在一楼。 赵传薪依旧浑不在意的模样。 威廉明娜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好,悻悻地和伊迪斯·罗斯福上楼,只是频频回头。 伊迪斯·罗斯福说:“今晚上,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威廉明娜撇撇嘴,心说:只要赵传薪在,我每天晚上都可以高枕无忧。 没有赵传薪在,伊迪斯·罗斯福便放肆的刺激威廉明娜。 又添了一句:“有两位警官守卫,更没有宵小之徒会闯进门。我已经安排人,寻找你的卫队,看看有没有幸存者,收敛他们的尸骨。” 威廉明娜一言不发,“砰”地将门关上。 她脱了外套,摔在了床上,呈“大”字摊开,望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赵传薪,连替卫队悲伤的空隙都没有。 原本以为离开狼窟,就会回归现实。 可她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记住一个人不容易,忘记一个人更难。 现在,她把库尔德克斯镇当成了那一道边境线,离开这里才算离开。 正想着,她听见有人轻轻敲窗。 抬头一看,惊喜的发现赵传薪不知怎么到了窗外。 她赶忙去开窗,赵传薪爬了进来。 “这都拦不住你?” “你那小眼神给的,不知道还以为长针眼了,我能不来么?” 威廉明娜一把将他抱住。 赵传薪咳嗽了一声:“陛下,请你放尊重些。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传授你驻颜的法门。” “什么?就这?”威廉明娜憨劲儿上来了。 “顺便和陛下一起洗个澡。” 两人嬉笑着,钻进了浴室。 这里不像狼窟,黑咕隆咚的。 有灯光照明,威廉明娜得以看清赵传薪身上的纹身,和被伤疤破坏的纹身处。 她手指在伤疤处滑动:“纹身挺漂亮的,就是破坏了。这些纹身是什么意思啊?” “夏威夷卡纳卡族的纹身,不知道什么意思。诶,陛下,你的手往哪放呢?” “女王觉得你太不老实,连中年女人的便宜也要占,现在准备收拾你了。” 原来醋意发了。 隔壁, 伊迪斯·罗斯福想着今天种种,觉得不可思议。 正在脑海中推演时局,忽然听见一墙之隔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越来越大。 她瞪大眼睛。 法克…… 她披上外套,开门,外面两个警察正打瞌睡。 这门隔音可真好。 轻轻合上门。 伊迪斯·罗斯福懵了。 这都挡不住呗? 她又去窗户,向下望了望,没什么可供攀爬的啊。 隔壁低吟浅唱,抑扬顿挫。 她在床上,难受的翻来覆去。 也不知道是心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或者是心理上的原因…… 第二天,伊迪斯·罗斯福顶着黑眼圈,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威廉明娜惺忪睡眼开门:“罗斯福夫人,这么早,有事吗?” “不早了,该吃早饭了。”说着,伊迪斯·罗斯福朝里面望了一眼,屋里狼藉,但没有别的身影。 威廉明娜虽然困顿,但脸色是极好的。 伊迪斯·罗斯福对这种神秘的光彩,也是懂得。 “好的,您稍等我一会儿。” 等威廉明娜洗漱好,穿戴整齐,和伊迪斯·罗斯福一起下楼。 此时,旅馆外面。 赵传薪正在练习平衡术,旁观者有旅馆老板、老板娘、马库斯·恩克鲁玛和本杰明·戈德伯格等人。 不时地,爆发出喝彩声。 伊迪斯·罗斯福:“……” 精力这般充沛吗? 眼角余光瞥过威廉明娜,见她目光依旧拉丝儿。 赵传薪练完这一段,变得精神奕奕,活力四射。 真他妈神奇。 他抱拳:“呵呵,献丑了。” 身体平衡术,一共九式:健康平衡、气血平衡、代谢平衡、免疫平衡、力量平衡、速度平衡、驻颜平衡、综合平衡、寂灭平衡。 除了综合平衡和寂灭平衡,余者难度不分高下。 刚刚赵传薪练的是健康平衡。 他要将七式动作,练到极致,融会贯通,最后才能练习综合平衡。 最后的寂灭平衡,赵传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碰。 那关乎死亡,所以雨我无瓜。 大家都没发现,赵传薪因为被疯子上校路易斯·韦尔威德狙击后,他变了。 …… 港岛石澳半岛,刚刚建好的玄天宗总部。 1861年,英国女王维多利亚,为第一条铁路剪下彩带后,剪彩活动流行开。 入乡随俗,在港岛的玄天宗总部建成,也要进行剪彩。 李光宗一袭青衫长袍,朴素却考究。 次位,竟然是此时的总督卢押。 再后面是郑国华、李梓钰、李之桃、金牙成、大口昌,在后面则是黑骨仁,以及何启、冯华川、刘铸伯等一干商界领袖。 李光宗和卢押,带着大家,随着锣鼓齐鸣,齐齐落下剪刀。 “恭喜李副掌门。” “同喜同喜。”李光宗喜气洋洋。 随着玄天宗总部落成,这个仙气飘飘的宗门,实际上却以工人为主的组织,终于成了气候。 李光宗邀请众人进入大殿会客室,进行招待。 卢押忽然问:“这么大的日子,赵掌门为何没来?” 李光宗笑容顿了顿:“他有比剪裁更重要的事。” 后面,何启、冯华川和刘铸伯他们尤为关心赵传薪。 英国人很积极支持禁烟,反而是以这些港岛的商界华人,一直在反对。 因为这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 上次赵传薪以血流成河,来警告他们收敛。 但人类通病就是记吃不记打。 见这么大的事,赵传薪都没出现,这些人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 郑国华将李光宗拉到一旁:“掌门到底去干什么了?” “去国外赚钱。” “怎么没带人?” 李光宗苦笑:“我只希望他不要惹太大的乱子,所以还是让他自己去吧。” 不然总是会牵连到旁人。 旁边的李之桃不满道:“怎么能说是惹事呢?掌门很威的。” “上一边去,哪都有你。”郑国华没好气。 李之桃不服气,小声嘀咕:“本来就是。” 郑国华又对李光宗说:“咱们玄天宗一直在拿钱支持鹿岗镇,这是无底洞呀。” “不要急,已经在投建工厂,那里有煤矿的。” “掌门会在海外投资生意吗?我们玄天宗也快入不敷出了。” 李光宗深知赵传薪秉性,让他去银行提款,去仓库进货,这他就在行。 让他长久经营,他根本没那个耐性。 只得说:“掌门虽然不擅长经营,但他还是懂得赚快钱的。再坚持下,等冬天,掌门的手里资金应当就会很充裕。” “东京那边,发来的邀请,参与他们共进之会,这个怎么回复?各地哥老会,孝义会,三点会,还有孙公武他们的那些头头脑脑都加入进去了。” 除了赵传薪的事,李光宗有所顾忌,不能全部做主外,其余事他向来是快刀斩乱麻:“不参与。” “副掌门,我看他们是要做大的。”郑国华提醒。“能邀请我们,也是看我们玄天宗已成气候,直接拒绝不太好吧?” “我已经给钱支持,其它事不给面子又怎样?孙公武会理解的。” 郑国华又想到了一件事:“那秋女侠的事?” “哎,这是我的疏忽,当时忙别的事,耽搁了。待我如实告知掌门就是了。多事之秋,其实我也收到了梁启超的电报,让我们鹿岗镇支持君主立宪,我也拒绝了。” 郑国华叹口气:“确实如此。我们的工人,在码头装卸石炭的时候,发现日本从神户来的商船,上面装了武器弹药。看样子,他们是要运往澳门。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卢押,或者是清廷?” 李光宗看看那边的港岛商界人士,皱起了眉头。 沉吟片刻,他说:“鹿岗镇保险队现在不敢妄动,背水军在间岛与日本人纠缠,我看港岛的这些商人又不甘寂寞,想要做鸦片买卖,暂时我们无暇分身去管这些事,随它去吧。” 这时候,卢押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他试探着开口:“李先生,港岛已经成为一座大城市,但尚缺一所真正的大学,实属美中不足。为筹办教育,我们的一位令人尊重的英商,出资了15万元建设经费。但建一所大学,至少要耗资百万。我准备邀请全港富商开会,即席组成一个筹款委员会,现诚挚邀您参加。” 李光宗明白了,又他妈张嘴来要钱的。 他心里的小账本,翻的哗哗作响,要是再挤出这钱,那可真就要等赵传薪的支援了。 …… 比起热火朝天建设的鹿岗镇、反复拉锯的间岛、走上正轨的港岛玄天宗,赵传薪就算很悠闲了。 因为水位上涨,伊迪斯·罗斯福联络的新护卫队无法度过湍急的哈德逊河。 带着威廉明娜吃完早餐,伊迪斯·罗斯福找到赵传薪:“赵先生,标准石油应当已经收到了消息,这群人胆大包天,为免夜长梦多,你能帮忙护送我和玛利亚女王先行离开吗?” (本章完) 第359章 姜还是老的辣 一旁的威廉明娜插嘴:“其实,也没那么急。” 伊迪斯·罗斯福瞥了她一眼,便看穿她的小心思。 无非想和赵传薪多待一段时间。 她说:“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种危机。” 资本家为了钱,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漂亮国的大老板为何频频出事?就连大罗的上位,都跟前任出事故都不无关系。 所以威廉明娜无言以对。 赵传薪问:“什么时候走?” 伊迪斯·罗斯福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就今天。” 她所担心的洛克菲勒家族,此时确实受到了消息。 他们的耳目灵通,实力暗藏水下,在全美盘根错节。 纽约市,曼哈顿区,布朗街26号,洛克菲勒总部。 小约翰·洛克菲勒,今天将老约翰·洛克菲勒叫来。 如果想找一个不上大学就成功的经商案例,其实要加上约翰·洛克菲勒一个。 中学毕业,他就步入工作,直接跳过大学。 但他和所有那些不上大学就成功的人一样,都不是普通家庭出身。 所以要和他们学,首先要学会让自己的爹娘先牛逼。 从小,约翰·洛克菲勒就有个小本本,上面记满了账目,都是他给他爹干活索要的报酬。 好家伙,更离谱的是,他把这些钱积攒起来,贷款给当地农民收取利息。 可以说,从那时起,他的钱就沾了血汗。 直至今日,约翰·洛克菲勒的个人财富已经无限接近10亿美元了。 他的出身,他从小就练就的鸡贼本领,才让他后来说过一句话:“如果把我剥夺的一文不剩,并丢进沙漠里,只要有一行驼队经过,我就可以重建整个王朝。” 这是啥? 这就妥妥一个典型的漂亮国梦。 只是穷人不知道,这梦是做给富裕家庭出身的孩子的。 早在1896年,约翰·洛克菲勒就选择了退休,将标准石油交给小约翰·洛克菲勒打理。可实际上,他却保留了标准石油的最大股权。 稍微动脑就明白,他依然是标准石油的掌舵人。 从繁杂的业务里抽身后,约翰·洛克菲勒将精力主要放在了慈善事业上。 然而, 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出现了。 竟然有许多人,不接受他的捐款,认为他的脏钱沾满了血腥。 连百姓都能看明白这一点。 现在,大楼的主办公室内。 小约翰·洛克菲勒愁眉不展:“父亲,该死的弗兰克·霍加尼闯下大祸了。” 约翰·洛克菲勒皱眉:“你把我叫来,就是说这件事?” “不,事情比您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小约翰·洛克菲勒叹口气,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弗兰克死了?”约翰·洛克菲勒吃了一惊。 这人是在他在位时,即聘用的首席安全官,沿用多年,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是的,他死在了一个牛仔手上,就是购置了帕特南湖草场的那群牛仔之一。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好像涉及了荷兰女王威廉明娜·玛利亚。” “那疯子路易斯呢?” “他也死了,据说被人用魔法绞死的。” 约翰·洛克菲勒重新躺回椅子上。 能杀死这两人的人,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但他的惊讶,也不过一闪而过。 见儿子六神无主,他淡淡道:“第一,这里是美国。第二,事情发生在纽约州。第三,起点本就不能决定终点,有坎坷在所难免,天堂本与地狱比邻。慌什么?我问你,现在最紧要的事是什么?” 小约翰·洛克菲勒苍白着脸,思考了一下:“我们的人,没向我通报擅自行动,事关荷兰女王,最紧要的事是向她解释误会?” 约翰·洛克菲勒摇头,儿子平时足够精明,但每逢大事没静气。 还是太嫩。 他反问:“如果被暗杀的人是你,伱死里逃生,你愿意听别人的解释吗?” “这……”小约翰·洛克菲勒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摇头:“不愿意。” “那就是了。”约翰·洛克菲勒说:“弗兰克·霍加尼死了,拳击手布里格斯也死了,疯子路易斯死了,只有一个叫安德鲁·米勒的雇佣兵,是唯一的活口,也是证人。首要任务,是把这颗会带来麻烦的刺拔掉。” 被父亲分析一番,小约翰·洛克菲勒的思维逐渐清晰,他振奋说:“对啊,我这就去让人处理。” “等等。”约翰·洛克菲勒更加不满:“你难道不觉得,搞清楚女王去库尔德克斯镇,这很必要吗?” 小约翰·洛克菲勒一愣,是啊,这下思路完全清晰了。 姜还是老的辣。 “父亲,你是说,研究出她的动机,谋而后动?” “很多事,不必调查,你就应该心里有数。我问你,堂堂一个女王,会在没人陪同下就去穷乡僻壤吗?” 我曹……这就是纵横商场几十年,不可战胜的父亲啊! 小约翰·洛克菲勒彻底服了。 “父亲,那会是谁陪同她一起去的呢?” “呵呵,这就需要你去调查了。但方向无非只有那么几个。比如外交官,以及罗斯福夫人。再往前想一步,如果是外交官,或者是罗斯福夫人,这件事里,他们扮演什么角色?他们希望把事情闹大,还是息事宁人?要知道,荷兰女王在美国遇刺,这可是一件轰动国际的丑闻。” 小约翰·洛克菲勒,已经处理家族事物快十年了。 但他今日,却如同当年敬仰的父亲,将商业帝国交到他手里那样激动的面色潮红。 这是智慧和阅历上的双重碾压。 见他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约翰·洛克菲勒摘下眼镜擦了擦:“天堂和地狱比邻,你把与你对立的魔鬼拉过来,它也可能是你的天使。你知道闯祸了,他们何尝不惶恐?如此,你们就成了盟友。” 小约翰·洛克菲勒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怎么做了,父亲,我这就查明是谁带她来的,然后与那人交涉。” 这次,约翰·洛克菲勒是真的略显失望:“不,你还没明白。记得我跟你说过,要相信自己是重要人物吗?当不能左右风向的时候,你就不能和风较劲,而是调整风帆。你要从两方面去解决,第一处理掉那根刺,第二直接致电西奥多,和他协商。如果你和底下的人交涉,不但会让人觉得你无足轻重,且你还主动将烂摊子揽到了自己身上。” …… 伊迪斯·罗斯福比小约翰·洛克菲勒先想通了这些事。 所以,她才着急拉着威廉明娜离开。 这件事拖的越久,对她和大罗就越不利。 她虽然动了想要对付洛克菲勒集团的念头,但却不能靠女王的名头来进行。 发生在库尔德克斯的事,只能留在这里。 之前,她出言用赵传薪和威廉明娜的关系,来威胁他们,也不无这方面的原因。 反正你们关系见不得光,那最好发生这里的一切就都留在这。 只有威廉明娜,暂时被浸泡的越来越大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没想通此节。 她坚持要骑马,而将伊迪斯·罗斯福留在马车上。 图的当然是能和赵传薪近一些。 赵传薪回头看看,一共两辆马车,一辆坐着本杰明·戈德伯格和伊迪斯·罗斯福,另一辆上押送着雇佣兵证人安德鲁·米勒和警察。 两辆车的车厢紧闭。 赵传薪就探过身子,靠近威廉明娜,小声说:“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 威廉明娜憨乎乎的问:“什么事?坏事不要说,我不想听。” 她以为赵传薪要说分别的事情,那是她极力逃避的。 “当你回去后,伊迪斯·罗斯福和她丈夫,肯定会央求你不要将这里的事宣扬出去。” 威廉明娜还没想那么长远,惊讶道:“那怎么行?我的卫队岂不是白白送命?我还要为他们讨回公道呢。” “陛下,你再想想呢?仔细想想。” 威廉明娜毕竟是个女王,当政多年,很快就想通了。 她气愤道:“那伊迪斯说要和你一起对付洛克菲勒,都是假的?” “真的,这件事确实惹怒她了。但肯定不会拿你来做借口,否则对她和她丈夫来说得不偿失。” 威廉明娜泄气:“那我该怎么办嘛。” 撒起娇了。 赵传薪拍拍她的翘臀:“要钱,要好处。你的那几个卫队虽然牺牲了,但他们没白死,或许能为你们荷兰做很多贡献。” 威廉明娜怔怔看着他,冲动下脱口而出:“你跟我回去做王夫吧……” 要是赵传薪才是王夫,她会很快乐。 别看他成天嬉皮笑脸,关键时候,总能解决问题。 赵传薪慢慢自米山背上,坐直了身体。 严肃道:“陛下,这不可行。你要对你的子民负责,而你的名声对我来说,比天都大,比地都厚。我宁可死,都不会辱了你的名声。” 闹呢? 他一大老爷们,被关进王宫当金丝雀? 骂谁呢? 但话肯定要漂亮的说出来。 威廉明娜感动的一塌糊涂。 难得的,她任性了一回,咬牙说:“等回去,我就会和他离婚。” 赵传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心说可千万别…… 他眼珠子飞快的转着想着借口。 却听赶车的马库斯·恩克鲁玛说:“老爷,前面驱赶牛群的人,好像是我们的人。” 马车靠边,等待牛群经过。 待发现竟然是赵传薪,宁安大喜。 “先生,我们买牛回来了,下雨耽搁了些时间。” 可赵传薪发现,人群里,缺了威廉·霍普。 (本章完) 第360章 我师父能 “威廉·霍普死哪去了?” 如今也是戴着牛仔帽,穿着马靴的宁安,除了脸还是那么阴柔俊秀外,俨然是合格的牛仔,说:“留在纽约,参加异常骑牛比赛。纽约现在很热闹,又是骑牛赛,又是枪展的。” 赵传薪回头看看闹闹哄哄的牛群,骂道:“狗东西不靠谱,这么多牛不管,参加什么骑牛赛?” 威廉·霍普的一个同伴,忍不住为朋友辩解:“老板,威廉参加野牛比尔的骑牛赛,是为了赢得那头见状的公牛。” 赵传薪瞪了他一眼:“这么多牛,还差那一头?” “老板,这不同。那是一头优秀的种牛。” “……”赵传薪摆摆手:“快去看着牛,都是钱。” 宁安看看威廉明娜,这个漂亮的女人眼生的很:“先生,你要去哪?” 他还不知道在库尔德克斯发生的战事。 “我去趟纽约,押送犯人,这事儿回头说。那片草场确实有狼,平时带着枪出门。” 宁安他们不能久留,牛群必须不停移动。 很快,告别了赵传薪。 威廉明娜打马上前:“你真的要做牛仔了?” 赵传薪叹口气,胡扯:“是啊,为了混口饭吃,不是谁都有陛下的体面生活。” 威廉明娜急于辩解:“胡说,我不是说不体面,我甚至可以和你一起放牛。” 赵传薪暗乐。 这丫头可真憨,她永远不可能放牛的。 其实,威廉明娜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对了,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人,是男是女?是你员工吗?” “陛下,醋坛子怎么说翻就翻?他是男人,我的工人。” “你这人,就爱胡说,我可不是那意思。”威廉明娜死鸭子嘴硬,因为从小她母亲就教她不能善妒。 实际上,她现在的丈夫亨德里克,也从来不值得她去吃醋。 所以,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本能的就出现了。 “哦,陛下真是贤淑,我教你的驻颜平衡术,你记住了吗?” 威廉明娜脸垮下来,旋即眼睛又亮起:“太难了,动作难,呼吸也难,加起来最难。你在纽约多陪我练练。” 那是练驻颜平衡术吗? 那是甩籽为主吧? “额……”赵传薪拉长音,见威廉明娜脸色越来越难看,才说:“好吧。” 威廉明娜转嗔为喜。 恋爱脑女孩,情绪就同过山车。 后面,车里。 伊迪斯·罗斯福问本杰明·戈德伯格:“你愿意随我去求学吗?” 本杰明·戈德伯格都没犹豫:“不愿意啊。” “为何?”伊迪斯·罗斯福错愕。 这种人生大事,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吗? “知识,我自己看书就能学会。实践,我师父有的是钱,无论买车买枪买飞机,买火车拆了给我研究也不在话下。” 伊迪斯·罗斯福不屑道:“你师父,未必靠谱。 他只会耽误你的前途。” 本杰明·戈德伯格可不是一般孩子。 他歪着头,问:“夫人,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你在干嘛?” “我?我那时是读书迷,和西奥多一起读书,骑马,疯玩。” 她和大罗青梅竹马。 只是后来大罗移情别恋。 本杰明·戈德伯格竖起食指:“夫人,可我已经在我师父那赚取了一百块,未来只会更多。” 伊迪斯·罗斯福吃了一惊:“为何你能从他那里赚这么多钱?” 欧美社会中,别说师徒,亲爷俩可能都要明算账。 就像约翰·洛克菲勒。 “这个不能告诉你。”本杰明·戈德伯格人小鬼大。“这是商业机密。” “好吧,我承认你是个非同一般的少年。”伊迪斯·罗斯福的童年和他比,完败。“不过,我们来说说,你觉得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车厢内,就他们俩。 所以本杰明·戈德伯格将两臂搭在车座沿,身体舒展的后仰,一只脚还踩在车座上。 伊迪斯·罗斯福皱皱眉。 这简直和赵传薪一个德性,这孩子有随赵传薪黑化的迹象。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我师父,本事大着呢。他是第一个理解我的人,夫人,你是第二个。” “仅凭这个,你就说他本事大?只能说,我没提前遇见你。你比他聪明,他何德何能做你师父?” 历史上,本杰明·戈德伯格籍籍无名。 为何? 无非另一个伤仲永的故事,泯然众人矣。 人类习惯性,将异于常人的特殊群体,视为异类,缺乏包容。 少年天才?呵呵,不好意思,同化你。 纵观历史,无不如此。 怪胎二字,就是这么来的。想不做怪胎,就必须泯然众人。 如果全世界都学孔子,讲究有教无类,那社会可用之才至少比现在多一倍不止。 本杰明·戈德伯格摇头,显然不认同:“夫人,我问你,现在,我想到一种引擎,可以将内燃机效率从9%,提高到25%。你能根据我的描述,徒手做出来吗?” 伊迪斯·罗斯福哑然失笑:“这是发明家的事,需要一系列的设计和探讨,仅靠描述,是无法实现的。更不可能徒手做出来。” 本杰明·戈德伯格笑了:“我师父能。” “你师父也无法做到,即便他会魔法。要不然,世界进步就不需要发明家,而需要法师了。” “夫人你太武断了。说白了,你和我父母,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伊迪斯·罗斯福不高兴:“难道你师父就不一样?” “是的,我脑海中的东西,他信,且坚信不疑,并能画出,做出。就凭这一点,便只有他能做我师父,别人都不行。” “你魔怔了吧?” “夫人,是你们的智慧不达标。” “你……” 这给伊迪斯·罗斯福的感觉,仿佛是叛逆少年常有的思维:不是我错了,错的是这个世界。 不可理喻。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纽约。 众人先来到纽约警局。 当安德鲁·米勒下车的时候,赵传薪看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依然不敢与赵传薪对视。 但等伊迪斯·罗斯福下车后, 安德鲁·米勒忽然疾步上前:“夫人,我知道您德高望重,一定不是普通人。求您救救我,我可以作证,但洛克菲勒家族会想办法让我闭嘴的。” 伊迪斯·罗斯福吓了一跳。 而赵传薪摩挲下巴看热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伊迪斯·罗斯福,实际上也有话要对他说。 有些事,她还想让他闭嘴呢。 “先跟我一起进去说,这里人多嘴杂。” 外面已经出现围观者。 赵传薪说:“哦,那我们在外面等你。” 伊迪斯·罗斯福进了警局,让人安排了审讯室。 落座后,她对安德鲁·米勒说:“你知道外面那位女士身份了,对吧?” 安德鲁·米勒点头:“是的,夫人,但我发现你和她平起平坐。” 这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只是误入歧途了。 伊迪斯·罗斯福惋惜。 她说:“你很聪明,我要你在录口供的时候,隐去她的身份。” “夫人,这我能做到。”安德鲁·米勒脸色终于恢复血色:“但是,你要保护我。” “放心,我会吩咐纽约警察,让他们保护你。” “不,夫人,你不了解我们这些人,甚至不了解警察,您更低估了洛克菲克家族的狡猾和凶残。” 安德鲁·米勒脸上绝非演出来的恐惧,忽然让伊迪斯·罗斯福毛骨悚然。 她第一次,以旁观者角度,审视资本这个群体,在这个国家的影响力。 “你要我怎么做?” 安德鲁·米勒早有腹稿:“夫人,我不知道您究竟是谁。但我相信,您有办法,让外面那位牛仔进入监狱保护我。有他在,我就觉得我是安全的。” “……”伊迪斯·罗斯福瞪大眼睛。 法克,你真是打的好一手算盘。 让鼎鼎大名远东屠夫、战神来保护你一个罪囚? 见她踟蹰,安德鲁·米勒急了:“夫人,真的只有他能保护我。要不然,就算您把我丢进陆军的营地中,我也必死无疑。” 这话说得,让伊迪斯·罗斯福眉头紧皱,她非常不爱听。 如果真是那样,这个国家成什么样子了? 她还在犹豫。 这时候,从库尔德克斯跟过来押送犯人的警察,匆匆而来,连门都顾不得敲。 他推门而入,急切道:“夫人,镇上的电话打到了纽约警局,说库尔德克斯警局的口供和各种照片记录失窃了。” 伊迪斯·罗斯福霍然起身。 而安德鲁·米勒更加焦急:“夫人,你发发慈悲,救我一命吧。” 伊迪斯·罗斯福想要往外走,但却顿住脚步。 她对那随同的警察说:“你去外面,将伊森叫进来。” 她甚至不敢离开这间审问室,因为她担心离开一会儿,这年轻人就没命了。 过了会儿, 赵传薪大咧咧的走进昏暗的审问室:“伊迪斯,我都说了,不要对我抱有非分之想,单独叫我进来干什么?” 伊迪斯·罗斯福忍不住,上手掐了他胳膊一把:“不要油嘴滑舌,有重要的事。” 像她这样的女人,能做出此等举动,实属罕见。 她将目前事情的严重性叙述一遍。 “啥玩意?”赵传薪不可置信。“老子长这么大,没蹲过笆篱子呢。凭啥?” 安德鲁·米勒根本不敢看赵传薪,却是看向伊迪斯·罗斯福,望眼欲穿。 “这件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伊迪斯·罗斯福将目光投向赵传薪。 (本章完) 第361章 他自己撞死的 伊迪斯·罗斯福的承诺肯定是有价值的。 她又加了一句:“我和威廉明娜,还会在纽约逗留几天。” 赵传薪一听,这是什么意思? 老子是那种沉迷女色的人吗?瞧不起谁呢? 本来是不怎么情愿蹲监狱,他还在犹豫。 可闻言,他大手一挥:“我不会带武器进监狱,但我所有私人物品都要带进去,否则免谈。记住,你欠我人情。” 大罗任期还有两年,希望这人情能派上用场。 安德鲁·米勒和伊迪斯·罗斯福大喜。 然后,伊迪斯·罗斯福便去安排。 当伊迪斯·罗斯福走出警局。 威廉明娜左瞧瞧右看看,疑惑道:“伊森怎么没出来?” “他帮了我一个忙,进监狱保护那个犯人,要过几日才能出来。” “什么?” 一股巨大的失落袭来,威廉明娜身体不由自主向后踉跄。 如果她走了,两人还会再见面吗? 见她如此,伊迪斯·罗斯福有些不落忍。 谁还没有过这个热恋阶段呢? 她收起了刻薄话,劝说:“陛下,这是早晚的事,希望你能冷静。” “我……”威廉明娜都不顾遮遮掩掩,眼圈发红:“我还能再见到他么?” “陛下,我们会在纽约逗留几日。如果事情解决,你会见到他。” “我一定要等他出来再走,夫人,这是我的坚持。” 她手里也是有筹码的。 “……” …… 可能是伊迪斯·罗斯福通过关系交代了,警察连搜身都没搜,就将赵传薪和安德鲁·米勒关押在同一牢房。 目前,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还空着两个床位。 赵传薪抽抽鼻子:“什么他妈的味道?” 他过去,将床铺上的用品,卷一卷,丢到空位上。 手一挥,多了新的被褥。 安德鲁·米勒看他的神奇操作,也不敢多嘴,老实的龟缩在床角。 赵传薪闲不住,在囚室练起了力量平衡术。 安德鲁·米勒见他用两根手指倒立,支撑全部体重,不由得瞪圆了眼珠子。 能做到这一点的,通常都是小个子,且只出现在后面的时代。 现在的人,还没这么多花活。 像赵传薪人高马大,给人冲击感很强。 他孜孜不倦,在力量平衡、气血平衡、代谢平衡中,来回交换姿势。 力量平衡耗体能,气血平衡增加耐力,代谢平衡则驱除前两者带来的机体乳酸,让肌肉重新恢复活力。 就这样,一直到晚饭时间。 这里不是正八经监狱,只是暂时羁押犯人的地方。 饭点,警察塞进来两个餐盘,里面是硬邦邦的面包和水,此外什么都没有。 安德鲁·米勒小心的绕过赵传薪,捡起地上的餐盘,犹豫了一下,先端给了赵传薪:“先生,您先吃。” “吃个几把,谁他妈吃这个,拿一边去。” 安德鲁·米勒愕然。 他好心劝说:“先生,还不知道要待多久,还是吃些吧,保持体力。” 他想,要是赵传薪饿的没力气,怎么保护他? 听了安德鲁·米勒的话,赵传薪忽然眯起了眼睛:“你也别吃了,放下吧,万一有毒呢?” 说着,他自秘境拿出在库尔德克斯补充的食物。 竟然还有菠萝片,搭配弗吉尼亚火腿,面包柔软,干湿适度,还有牛肉和豆子罐头。 看着床铺上凭空出现,摆了一堆的食物,安德鲁·米勒张大了嘴。 “愣什么?一块吃。” 菠萝片配弗吉尼亚火腿,夹在面包里,味道独特。 别说监狱,就算在外面,安德鲁·米勒也吃不到这些。 他狼吞虎咽,果然让牛仔来保护他,这是没错的。 吃到一半的时候,羁押室被打开。 一个身材高大的,留着海豹胡的囚犯被送了进来。 此人穿着背心和背带裤,脏兮兮的,目光阴鸷。 牢门“砰”地迫不及待的关上。 海豹胡男人打量了一眼赵传薪和安德鲁·米勒,又看看床上铺着的食物。 安德鲁·米勒身体僵硬。 他放下食物,躲到了一旁。 赵传薪大大咧咧的继续吃。 海豹胡男人一脚踢开地上的餐盘,指着赵传薪:“滚开,食物留给我!” 赵传薪充耳不闻。 囚室内气氛顿时紧张。 安德鲁·米勒更往里缩了缩。 “你耳朵聋了吗?我让你停下。” 赵传薪抬头,咽下面包:“草拟吗的,叽叽歪歪啥?滚墙角蹲着去。” 海豹胡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狞笑着朝赵传薪走来。 双手五指交叉,按动,发出嘎巴嘎巴的瘆人声。 赵传薪骂骂咧咧的起身,先戴魔鬼水晶眼镜眼镜扫了一眼,发现这人身上没有武器,又将眼镜收起。 他说:“你他妈嫌有手碍事是吧?我成全你。” 说着,不退反进,朝男人扑了过去。 赵传薪以双手对双手,十指正面紧扣。 海豹胡男人身高和赵传薪相仿,他一咬牙,准备发力。 他准备发力。 他准备发力。 纹丝不动好吗? 安德鲁·米勒懵了。 这是在干啥? 赵传薪冲海豹胡男人龇牙一笑。 咔吧…… 嘎巴…… “嗷……” 赵传薪以无可匹敌的力量,前后来回的摆动手腕。 将海豹胡男人的手指头撅的粉碎! 我曹…… 安德鲁·米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吗? 他知道赵传薪很强,很神秘。 但是不知道他强到这个地步! 赵传薪松手,后退半步,抬腿。 轰! 这一个斯巴达问路脚,将海豹胡男人踹的双脚离地,朝后倒飞,撞击在了墙壁上。 安德鲁·米勒看的鸡皮疙瘩起立。 感觉囚室在震颤! 赵传薪啐了一口:“啊……tui!什么他妈东西!” 海豹胡嘴角噗噗的溢血,眼神涣散。 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这时候,可能是牢房外的警察听见了动静,匆匆赶来。 当打开门,就看见两个囚犯正在吃东西,而新来的海豹胡坐在地上,嘴角流血,死不瞑目。 他的两只手,以奇异的形状扭曲着。 警察身体开始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赵传薪饭量更大了,练习平衡术消耗惊人。 他边吃边说:“哦,是这样。他自从进来,就哭哭啼啼,说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婴儿嗷嗷待哺,这可怎么办?我劝他,说你撞墙,撞残废,就出去了。你也看到了。” “……”除非制杖,不然没人信这鬼话,警察指着安德鲁·米勒:“你来说。” 安德鲁·米勒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是这样的,我能证明这一点。” 警察又惊又怒:“好,好得很,你们等着!” 说着,关闭牢房,匆匆而去。 “先生,我们怎么办?”安德鲁·米勒担忧。 “吃饭啊,还能怎么办。人生苦短,再来一碗。” “……” 没过多久,贝特街第一分局的局长弗朗西斯·柯林斯带着警员匆匆而来。 此时的警察,装备还很简单。 他们拿着警用转轮和警棍,虎视眈眈。 弗朗西斯·柯林斯皱眉:“你们是上面交代的要犯。别给自己找麻烦,说罢,这是怎么回事?” 赵传薪的刚毅甲没脱,所以也不担心,讥笑道:“既然你知道上面交代了,竟然还塞进来这么个货色,是何居心?” 弗朗西斯·柯林斯脸色一僵,旋即愤怒:“是我在问你,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其实,往这里安插犯人的事,并非他安排的。 但他对警局的一切洞若观火,大致能明白原因。 赵传薪又往嘴里倒了一罐牛肉,拿起面包旁若无人的吃。 弗朗西斯·柯林斯大怒:“不说是吧?嚣张是吧?” 明白归明白,但他不容许自己的威严遭到挑衅。 1870年,他出生于纽约市布鲁克林区。 曾在纽约市警局工作多年,在警务和犯罪调查方面积累了丰富经验,于1903年晋升为警局副局长,1906年接任第一分局局长一职。 37岁的局长,领导维护,百姓爱戴,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岂能由罪犯挑衅? 赵传薪眼皮子抬了抬:“别像雨后的狗尿苔,迫不及待的往外钻。水很浑,你不好蹚。” 平时得意过头了,赵传薪平静的表现,平淡的语气,让弗朗西斯·柯林斯心里一突。 但架子不能倒,他冷笑说:“即刻,我会将你们送往辛辛重刑犯监狱关押。” 赵传薪耸耸肩:“随你便,希望你不要玩脱,否则你这个位置坐不久。” 出了囚室的门,弗朗西斯·柯林斯愤怒道:“是谁?是谁把那个犯人塞进去的?你们知道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众人低头,但不回话。 弗朗西斯·柯林斯冷笑:“立刻,马上,将这烫手山芋,给我送到辛辛监狱去。” 赵传薪和安德鲁·米勒两人,被戴上手铐。 安德鲁·米勒的观察力很强,他愕然发现,赵传薪的手铐刚戴上就消失了。 但他不动声色。 后面,警员推搡两人。 安德鲁·米勒被推个踉跄,而赵传薪任凭警员使出了吃奶的劲,可他就钢浇铁铸一样,纹丝不动。 直到,他自己迈步向前。 警员恨的牙痒痒,习惯性的举起了橡木警棍。 赵传薪冷冷地回头瞥了他一眼:“信不信,你棍子抡下来,我让你走不出这间囚室?” (本章完) 第362章 撩贵妇 别看安德鲁·米勒很怂。 但他聪明、机灵,从小到大,还没服过谁。 赵传薪是第一个让他佩服的人。 就见那警员,愣是不敢把棍子抡下去。 那警员害怕是有理由的。 海豹胡死的太惨。 死的非同寻常。 见他面色讪然,赵传薪才迈步向外走去。 越过警局大厅,警员纷纷投来惊诧的目光。 他们已经听说了,有个囚犯被打死,死的无比凄惨。 有个警员忽然指着赵传薪的手:“为何不给他戴手铐?” 身后警员一惊,他绕过赵传薪一看,我曹……他分明给戴上手铐了啊? 赶忙从同事那,又拿了一副,给赵传薪戴上。 可没等出了警局,赵传薪又是两手空空。 警员刚想说话,赵传薪乐道:“别给自己找不自在,我不会跑。” 警员嘀咕:“我是怕你跑么?我是怕你伤害我!” 安德鲁·米勒忍不住乐出声来。 警员瞪了他一眼:“别笑,赶紧上马车。” 然后,他转身苦着脸对赵传薪道:“先生,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但还请遵守你的承诺,我只是个普通的警员。” 咦? 赵传薪惊讶,哪个时代都不乏聪明人。 他向来是欺上媚下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闻言点点头:“只要你别想不开,我保你一路平安。” 警员这才放下心,也不提给上手铐的事了。 此时,天色已黑。 马车头点上了马灯照亮。 用了大概四十多分钟,马车从贝特街的第一分局,将赵传薪和安德鲁·米勒送到了纽约市中央车站。 下了马车,警员押送他们两人乘坐前往奥西宁镇的火车。 火车上,警员对赵传薪充满善意的说:“先生,你可以休息一下,从纽约市到奥西宁镇,大概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下车后,幸运的话,我们能雇佣马车。如果不走运,我们就要靠步行到辛辛监狱。” 这家监狱,一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是纽约最高设防监狱,向来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 可谓是臭名昭著。 安德鲁·米勒苦逼的被拷着,接受其他乘客怪异的目光洗礼。 而赵传薪,却可以手支着脸颊,惬意的看车窗外飞掠过的纽约夜景。 这时候,车厢内有个瘦高的男人,手臂搭了一件外套,手上顶着个礼帽,从远处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赵传薪戴着魔鬼水晶眼镜看了一眼,忽然对警员说:“我希望,你和旅程上发生的任何事都无关。” 警员懵逼,没听懂。 这时代的人,演技通常不怎么样。 赵传薪见状,就知他不是演的,于是笑了笑。 他起身,抬手,口中喝道:“退!” 那个朝这边走来的男人,胸口如遭雷击,身形倒飞出去。 不死鸟玄戒,总不会让赵传薪失望。 周围乘客一片惊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传薪快步上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转轮手枪并收起。 然后薅住地上男人的长发,将他向自己座位拉。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警员惊呆了:“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地上男人极力挣扎,拼命捶打赵传薪的手臂,但就像打在了铁上,反而震的自己手疼。 见他挣扎,赵传薪抬起另外一只手,握拳如锤,不轻不重的锤下。 嘎巴…… 鼻梁骨碎裂。 “唔……” 男人惨叫,顾不得挣扎,捂住了窜血的口鼻。 赵传薪说:“让你再不老实?” 警员无措的起身:“先生,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我的。” 赵传薪将转轮手枪,拍在了火车的小桌上:“这是他的,刚刚把枪藏在帽子下,不讲武德,想要搞偷袭。” 警员和安德鲁·米勒这才恍然。 周围乘客听了解释,知道事出有因,虽然惊讶,但慌乱的心情暂且平息。 既然有穿着警服的警员在,想来翻不起大浪。 当然,他们要是知道赵传薪也是羁押犯人之一,那另当别论。 赵传薪薅着对方的头发,坐回座位:“除了你以外,还有别人吗?” 地上那人面色狰狞,只是不语。 赵传薪抬头看向安德鲁·米勒和警员:“我觉得,他和第一分局的那个犯人一样,有些想不开,你们觉得呢?” 警员打了个激灵,赶忙劝阻:“先生,还请不要这样,这里是火车上啊。” 要是在他押送期间,赵传薪还杀了人,乐子可就大了。 关键他无力阻止。 赵传薪手里多了副手铐,警员发现正是他的那副产自于英国的钢制手铐。 将地上之人的手腕和座椅腿拷在一起, 赵传薪又从他兜里掏出一沓钱,大致数了数:“洛克菲勒一共就给了你这么点钱,你玩什么命啊。” 说完,就把钱揣自己兜里了。 警员:“……” 地上的男人:“……” 赵传薪乐道:“不能白白出趟门,怎么也要收点差旅费。” 安德鲁·米勒忍不住发笑。 地上的男人愤恨的盯着赵传薪。 赵传薪抬腿,一脚踹他脸上。 男人“噗”地吐出了两颗门牙。 周围乘客惊呼。 太他妈凶残了! 警员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赵传薪一口啐在地上男人的脸上:“你他妈再瞪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我曹…… 地上男人这下真的怕了。 列车一直到了奥西宁镇都相安无事。 警员解开地上男人的手铐,重新将他两手拷好。 赵传薪见他为难,就替他排忧解难:“放心,我帮你押送安德鲁·米勒,你押送他好了。” 警员:“……” 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头一回靠犯人帮忙押犯人。 这叫什么事儿啊。 出了火车站,果然很不走运,除了来接乘客的私家马车外,没有公共车辆可以雇了。 赵传薪看见一个风韵犹存的白人贵妇,就抬抬手:“夫人,请等等。” 起初,白人女人起初很警惕,但看到了警员后,放下心来。 “什么事?” “哦,也没什么事。”赵传薪笑嘻嘻道:“就是见夫人,长得和我初恋女友一模一样,都那么漂亮,我情不自禁搭讪。” 警员和安德鲁·米勒服了。 这人简直……张口就来。 不是说,亚洲人都很腼腆呢? 这比欧美人还奔放。 任谁被夸好看,也会开心。 贵妇掩嘴失笑。 赵传薪趁热打铁,上前伸手,掌心多了一个木头盒,盒子上雕刻了一圈唐草纹,刀工了得。 他一本正经道:“夫人,实不相瞒,这首饰盒是我为前女友准备的,但遗憾的是她离我而去,追随诗和远方去了。你和我的前女友太像,我要将它送给你。” 这都是他平时练手的小玩意儿,多的是,通常都是过年送鼻涕娃的。 这套路,在现在还挺新奇。 贵妇说信吧,可赵传薪看着很年轻,会有她这样三十多岁的女友吗? 说不信吧,可谁会平白无故送陌生人礼物呢? 见她犹豫,赵传薪一把抓住了她又白又嫩的手,将盒子塞她手里:“请务必收下。” 这操作,看的警员和安德鲁·米勒直挠头。 就连那个被揍的刺客,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想看看下文。 贵妇只好接下:“那,谢谢你了,先生。” “夫人,我们要去往辛辛监狱押送犯人,却无车可乘。哎,真是苦了我这一双因公负伤的腿啊。没办法,像我这样的小警察,只能接受凄惨的命运。” 贵妇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娇笑说:“这位警探,你可真有趣。” 因为赵传薪没穿制服,所以她认为赵传薪是警探而非警员。 她继续道:“若不嫌弃,可与我共乘一辆马车,正好我们顺路,而且还能保证我路上安全。” 警员和安德鲁·米勒惊呆了。 我曹……这也行? 赵传薪很绅士的致谢,并牵起了贵妇的手,引她上车。 之后转头,给警员打了个眼色。 赵传薪和贵妇坐在一排,另外三人,憋屈的挤在对面。 赵传薪的手,一直拉着贵妇的手,就没放下过。 警员咽了咽唾沫。 贵妇好奇的问:“警探,对面这两位就是囚犯吗?” “对的,夫人,他们都是杀人犯。” 贵妇花容失色:“那岂不是很危险?” 赵传薪拍拍她的小手:“还请放心,看我的。” 他朝刺客瞪眼:“我问你,你敢反抗吗?嗯?” 刺客吓尿了,死死的缩在一角,死命的摇头,一张嘴都漏风,支支吾吾:“不敢,不敢了……” 安德鲁·米勒佩服的五体投地,他配合道:“不敢的,警探。” 赵传薪双手握住贵妇的手:“你看,他们是服气的。” 贵妇眼睛亮晶晶,全是小星星:“警探,你真威风。我有些安保上的事想要请教,不知你什么时候有空,可来寒舍一晤?” 警员瞪大了眼睛。 这人以囚犯之身,冒充警探,竟然还勾搭上了一个贵妇? 赵传薪把贵妇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然后轻拍:“嗯,我想想,这个月我已经破了十五起案件,应当有充足的时间。这样吧,夫人,你给我地址,我尽快赶过去,毕竟夫人的安全问题更重要。” 警员心说牛逼不是这么吹得,一个月破获十五起案件,你怎么不上天? 这谁会信? 然而,那贵妇却深信不疑的样子。 她在赵传薪的大腿上抓挠两下:好长,好结实。 想来,这一双腿是很有力的。 旋即,就将住址告诉了赵传薪。 一路上,贵妇欢声笑语没停过。 直到,前面传来马的嘶鸣,以及马夫受惊后的呵斥:“不要命了?走路不长眼吗?” (本章完) 第363章 着急上课是吧 贵妇想要询问情况,没等开口,赵传薪瞬间戴上面罩、手套。 “你们车里别动,等我。” 车夫已经被控制住。 黑暗中影影绰绰,十余人持枪大汉,将车子包围。 有人喝道:“下车,接受检查。” 这里是去辛辛监狱要道。 车上,贵妇不明情况,但听出了拦路者的不耐、凶残、以及车夫的静默。 显然情况不对劲。 她终于害怕起来。 警员掏出了枪,扳开击锤,两手握枪。 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保持镇定,可身体依旧颤抖不已。 这更让贵妇恐惧。 反而是安德鲁·米勒安慰他:“别慌,他们不知道招惹了可怕的存在,让他们先嚣张一会儿。” 警员:“……” 这话是你该说的吗?你信心为何那么足? 贵妇更加吃惊,怎么是罪犯安慰警员? 突突突突…… 短促、尖锐的枪声过后,车厢内只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和外面车夫的惊呼,旋即陷入沉寂。 只有夜里蛙鸣蝉噪,小东西们面临人类致命的热武器夷然无惧。 车厢内众人,颇有种听天由命的无力感。 就算那刺客,也并没有得到任何安慰,他觉得自己被俘,无论如何留给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片刻,车门打开,赵传薪上车。 他敲敲车窗,对车夫说:“走!” 马儿踢踢踏踏迈步,车子缓缓而动。 赵传薪摘掉骷髅面罩,拿出子弹,给冲锋枪弹夹压弹。 大家见他浑作没事人一样,表情特平静。 贵妇率先开口:“发生了什么?” 赵传薪先补充完弹药,收起弹夹,伸手环住贵妇的腰肢:“夫人,别担心,是本地的黑帮。我给他们讲道理,他们已安静的离去。” 警员嗅着赵传薪身上残留的硝烟味,知道那些人或许平静,但离不开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器?才能发出那种延绵不绝的枪声? 赵传薪手里的弹夹,那么长,怕是能装得下三十发子弹吧? 警员脑袋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只觉得这趟押送真的令人煎熬。 贵妇看见赵传薪厚厚的外套上,留有众多孔洞。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却感受到胸肌的轮廓。 “这是弹孔吗?” 让她这样一说,赵传薪也感受有些不自在。 琢磨了一下,觉得暂时应当没危险,就脱掉衣服,解开下摆特制的扣子。 嘡啷嘡啷…… 也不知道多少弹头,被抖落在厢板。 赵传薪系好扣子,再穿上。 众人:“……” 就离谱! 这要中多少枪,才能留下这么多弹头? 这都不死? 待到了监狱门口,车夫停车,出声提醒:“先生,到辛辛监狱了。” 他惊魂未定,带着颤腔。 赵传薪朝贵妇眨眨眼:“姐姐,我先走了。” 说着,毫不留恋跳车。 贵妇挪到车旁,把头伸出去喊道:“记得来找我。” 警员无语。 一波三折,总算到了。 警员很“客气”的将赵传薪请进了监狱,去和辛辛监狱的狱警做交接。 在狱警诧异的注视下,警员离开前和赵传薪说:“先生,祝您生活愉快。” 神特么生活愉快。 头一次见警察祝犯人生活愉快的。 而且这犯人不戴手铐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警察交代过了,赵传薪和安德鲁·米勒又被关押到同一牢房内。 那个刺客,则被带去疗伤。 能不能活,为未可知。 牢房里,只有赵传薪和安德鲁·米勒两人。 赵传薪收拾好,躺在了床上,说:“你别睡,守夜,来人了叫醒我。白天你睡,我守着。” …… 翌日,纽约市曼哈顿区。 小约翰·洛克菲勒在办公桌后沉思,眼神发直。 敲门声响起,他抬眼:“进。” 瑞奇走了进来,这是他们家族的长期雇员,向来低调,是他的秘书。 瑞奇说:“有个不太妙的消息。” 小约翰·洛克菲勒心里一咯噔:“何事?” “昨天,在贝特街第一分局,我们派的人,被打死在警局。后来,我得知他们要转移犯人,派了两伙人。一个在火车上刺杀,一队人马在澳斯宾镇去辛辛监狱的路上。全军覆没。” 小约翰·洛克菲勒昨日被父亲教训,所以故作沉稳。 但屁股下的椅子,却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瑞奇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焦躁。 “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有军队保护他?” 瑞奇摇头:“据说,在警局时,安德鲁·米勒身边只有一人,也是个囚犯。押送他们的时候,多了个警员,最多不过三人。” 小约翰·洛克菲勒已经与大罗通话,在这件事上意见达成一致。 但这头却出事了。 他问:“有办法解决吗?” 瑞奇点头:“我调查过,另一个囚犯,一直和安德鲁·米勒关押在一起。我可以设法,将他们分开,然后行动。” “就这么办,务必一击致命。” …… 早上,放风。 赵传薪和安德鲁·米勒来到操场上。 牢房内太昏暗了,为了节约经费,没有多少照明可言,令人心情压抑。 出来放放风,会好很多。 一群人不怀好意的打量二人,却没有贸然上前。 监狱新来囚犯,都是要站队,或者纳投名状,才能安心在这里待下去。 要么交朋友,要么确保自身够强。 别看安德鲁·米勒在部队待过,但这里的囚犯,各个膀大腰圆,伤疤、纹身、光头、海豹胡、铜铃大的眼珠子…… 怎么吓人怎么来。 这可比在警局的时候,要吓人的多。 赵传薪看了看周围,除了高墙上持步枪警戒的狱警,这里没有热武器了。 他便将刚毅甲脱掉,转身,掩人耳目收起。 照例练起了平衡术。 从前,赵忠义手把手要教他练武,他不是刮风就是下雨。 此时,不必旁人督促,他勤练不辍。 可见,人要成长,是不能强迫的。 见这里许多人要么小背心,要么光着膀子,赵传薪也不甘示弱,将t恤脱掉,丢给安德鲁·米勒帮忙拿着。 他的线条,没那么明显了,原因是这些天吃的多,囤积了脂肪,盖过了原本的肌肉。 但块头却越发显得壮实。 配合满背的纹身,和贯穿的巨大枪伤伤疤,还挺应景的。 有个黑人鬼鬼祟祟的上前,问安德鲁·米勒:“要不要香烟?我还有画报,有女人的画报。” 说着,他还挑了挑眉头,十分猥琐。 安德鲁·米勒摇摇头:“抱歉,我没什么钱。” 黑人上下打量他:“没钱也不要紧,可以用别的东西换。” 安德鲁·米勒苦笑:“我连换的东西都没有。” 黑人嘿嘿笑起来:“其实还是有的。看见那人了吗?” 安德鲁·米勒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见是一个络腮胡白人大汉,也正看向他。 目光充满侵略性。 黑人说:“他叫吉姆·考尔斯,是纽约西区非常有名的一个人物,在江湖中德高望重。他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共度良宵。” 安德鲁·米勒打了个激灵,忙望向赵传薪。 黑人也同样看去。 此时,赵传薪左手撑地,两腿错开,缓慢的朝右拉伸。 然后右手撑地,两腿向左拉伸。 这就是平衡。 黑人看的瞠目结舌。 这是人能做出的动作吗? 赵传薪的腿缓缓落地,慢慢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然后对黑人招招手。 黑人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潜意识里就不太敢反抗。 “你回去告诉那个吉姆·考尔斯,让他当面来说,只要他有这个勇气。” 黑人觉得此人不好惹,赶紧跑了回去。 此时的黑人,在监狱里,压根缺乏统治力,就是给人跑腿的狗腿子。 远不像后世那样人五人六。 当他将情况告诉吉姆·考尔斯,吉姆·考尔斯脸色阴沉,却没有发作。 赵传薪没有理会这些阿猫阿狗,继续训练。 但是,当放风结束,往回走的时候。 吉姆·考尔斯带人追了上来。 “新人,你说话最好小心点。” 赵传薪驻足,转头看向了他:“衣服脏了可以重洗,人生却没多少机会重来。” 吉姆·考尔斯懵逼。 什么意思? 给我灌鸡汤呢在这? 他冷笑道:“咱们走着瞧。” 赵传薪看看不远处的狱警,没说话。 可是在要回牢房的时候,两人被狱警拦住。 狱警说:“你们要调换牢房。” 赵传薪耸耸肩,在哪里不是待着呢? 无所谓好么? 然而,狱警却将安德鲁·米勒拦住:“你还在原牢房。” 安德鲁·米勒面色大变,急切的看向赵传薪。 这要是分开了,自己还不是必死无疑? 然而赵传薪面色如常,乐呵呵问狱警:“你确定,他不换牢房,还在这里是吧?” 狱警硬邦邦的回道:“是这样。” 赵传薪朝安德鲁·米勒点点头:“安心!” 他跟狱警去了另一间囚室。 只是,他将周围的路线牢牢记住。 一进门,赵传薪愣住。 那个吉姆·考尔斯竟然在这里。 吉姆·考尔斯狞笑着起身:“没想到吧?” “是啊,你着急让我给你上课是吧?” “上什么课?”吉姆·考尔斯满脑子问号。 “比如,生物公母在生命延续中的作用,击剑运动在文明中恶劣影响。” “瓦特?” (本章完) 第364章 清道夫 吉姆·考尔斯脑子不够用了。 这间囚室内,都是他的人。 隐隐地,形成了半包围圈,将赵传薪堵住。 赵传薪笑了笑:“劝你们三思而后行,好好配合我的工作。” 吉姆·考尔斯觉得他失心疯了:“你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的糟糕处境。” 赵传薪说话间,有些强迫症的戴上眼镜看了一圈,没放过任何一个可藏身处和制高点。 被狙击出心理阴影了。 在此以前,他很少与人动手,因为不具备格斗技巧,怕阴沟翻船。 可练了平衡术后,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武力值。 天天被叫战神,要是没有吕布之勇、项羽之能,岂非名不副实? 他招招手:“一个个的上,还是一起?” 说完,没等吉姆·考尔斯反应过来,赵传薪直接冲出。 吉姆·考尔斯哪料他如此没武德搞偷袭,被打个措手不及。 赵传薪照他面门饱以老拳,一拳撂倒。 旁边有囚犯想来帮忙,赵传薪抬手,不死鸟玄戒空气炮的劲风刮过,囚犯倒飞,撞倒两人。 赵传薪单手掐住吉姆·考尔斯的脖子,推着他往前,挡住后面人的袭击。 高边腿,以吉姆·考尔斯为中轴,边腿绕后,一脚踢中一人太阳穴。 那人闷哼倒地,动也不动。 赵传薪掐着吉姆·考尔斯脖子,口中爆喝一声,竟卡脖子将他举起,好像丢麻袋一样掷出,登时砸倒两人。 本就六个人,瞬间倒了五个。 还剩一个,举着手不知所措。 赵传薪照着地上一人的腰部踢去,这人刚撑起身体,被踢的飞起,后脑勺撞击到另外一人的面门。 两人同时发出惨叫。 他确实没练过格斗,可这些人同样不是武术家。 赵传薪索性把衣服脱了,收起,露出精壮的上身。 他来回踱了两步,偏头看着地上挣扎爬起的吉姆·考尔斯:“玉不雕不成器,再来。” 吉姆·考尔斯在外面的时候,非法组织赌博、抢劫、勒索。 在纽约的犯罪史上,也是留下浓重墨彩的恶徒。 当然不可能两下被打服,他靠的就是好勇斗狠而活。 强忍鼻梁塌碎带来的剧痛,吉姆·考尔斯又冲了上来。 赵传薪伸手,利用身高臂长优势,按住吉姆·考尔斯的脑门,瞬间止住他的冲势。 脑海中,浮现出练习平衡术时候控制肌肉的方法。 赵传薪试探不用蛮力,施展巧劲,伸右腿勾住吉姆·考尔斯的左腿。 吉姆·考尔斯金鸡独立,身形不稳,左摇右晃。 赵传薪前手虚晃,右腿后摆跳起超人拳砸鼻梁。 吉姆·考尔斯这次倒下,再没站起过。 旁边冲过来一人,野蛮冲锋式。 赵传薪不太娴熟的箍颈下按,抬膝顶撞。 咔嚓…… 再没起来。 剩下几个人,准备用人海战术,竟然有人一个滑铲,想要铲倒赵传薪。 赵传薪想起了赵忠义经常练的搓踢,一脚搓去。 咔嚓! 那囚犯小腿拐弯了。 一人侧面搂住赵传薪腰,另一人抬手一拳,击中赵传薪脸颊。 没事肯定没事,但也疼。 赵传薪按住搂腰人的背部,不死鸟玄戒激发,空气炮轰击。 轰…… 搂腰的囚徒挺直的朝下扑去,赵传薪偏偏还抬膝垫住他的脑袋。 咔嚓…… 脊椎断裂! 右边的人要薅他的头发,但由于身高问题,没能得逞。 赵传薪飞身,横顶肘。 这人脑袋一歪,白眼上翻,硬邦邦倒地。 就还剩一人了。 就是刚刚举拳头,犹犹豫豫,徘徊在边缘的那位好汉。 赵传薪想了想,这货光打雷不下雨,从头到尾打酱油。 他笑了:“不用戒备,想什么呢?我从来不对吃瓜群众下手。” 这囚徒听了,大松一口气,将手放下。 就在这时,赵传薪忽然垫步侧踹。 囚徒在空中飞舞的时候,脑子里的想法是:偷袭…… “啊……tui,看你马里马气的,活该!” 外面,狱警听见了里面叮咣的打斗声,对同伴说:“不用管,吉姆会解决他们之间争端。” 说着,两人施施然离开。 辛辛监狱目前是纽约、乃至于全美安全度最高监狱。 但要分对谁。 赵传薪拿出了暗影斗篷披上。 屋里还有个睁眼的,就是那个被赵传薪一脚搓断了脚踝的囚徒。 室内光线暗淡,他见赵传薪披上斗篷后,竟然和黑暗融为一体,吓得都不惨叫了。 赵传薪将脸露出来,朝他笑了笑。 我曹,这样看上去,就像赵传薪没了身体,只有一个脑袋飘在空中。 囚犯两手撑地,拖着废腿急骤后滑。 赵传薪竖起食指:“你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 “知道。” 赵传薪拿出精灵刻刀,在门锁划了一道,轻轻推门走出。 那囚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德鲁·米勒所在牢房打开,一个意大利人走了进来。 此人很安静,头发整齐的朝后梳理,进来后只是随意打量了安德鲁·米勒一眼。 他来到水池旁,洗了洗手,擦干净。 然后从后腰掏出把不知道什么金属打造成的小刀,笑着说:“哈里·范德比尔特让我向你问好。” 说着,握着小刀缓步朝安德鲁·米勒走来。 安德鲁·米勒一退再退,最终撞在了床架子上,发出“咣”地一声。 他急忙喊道:“狱警,狱警,有人要杀我……” 外面悄然无声。 随着意大利人靠近,安德鲁·米勒情急下,脱口而出:“先生,我要死了,发发慈悲救救我。” 冥冥之中有所响应。 门吱嘎一声,开了个小缝。 意大利人豁然转身,什么都没看见。 他看看打开的牢门,眨眨眼,咦?没看错,牢门确实开了。 这一定是狱警干的,他们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想的还挺周道。 他转身,又向安德鲁·米勒迈了一步。 这时候,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意大利人打了个激灵,转头,依然什么都没看到。 他疑神疑鬼。 忽然,手腕一紧。 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并且在后面箍住了他的身子。 然后,他握着的小刀,不可控制的朝自己的眼睛戳了上去。 噗嗤…… 临死前,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随着声音逐渐变弱,他的尸体软塌塌倒地。 牢门合上,囚室内归于沉静。 不知哪里的风吹来,安德鲁·米勒打了个激灵:我在哪,我是谁,发生了什么? 地上的意大利人确实死了。 临死前,他的表情很惊恐,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不久后,狱警来了,敲敲牢门。 结果,牢门直接被他敲开了。 狱警一愣,旋即紧张,掏出警棍戒备,慢慢推开门。 他看见安德鲁·米勒坐在墙角,抱着双膝,眼神空洞。 而地上,意大利人的手握着刀子戳在自己眼睛上…… 辛辛监狱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哈里·范德比尔特要杀安德鲁·米勒,杀手却自杀了。 并且,狱警通过仔细认真的检验,已经确定肯定不是安德鲁·米勒干的。 这件事透着诡异,监狱幽灵之说流传开。 第二件事,鼎鼎大名的纽约市西区黑帮老大——吉姆·考尔斯死了。 整个牢房,只有两人幸存。 一人被踹的内出血,送医院抢救。 一人脚踝断裂,同样被拉走。 整个囚室,目前只剩下一人,那个被称为“scavenger”的亚裔男人。 翻译过来是“清道夫”。 据说狱警发现了满地的血,和奇形怪状的尸体后,“哇”的吐了。 然后,赵传薪就被关禁闭了。 将他关进去之前,狱警在胸前划着十字:“你这个屠夫,典狱长说了,你会坐电椅。” 赵传薪看着他,笑嘻嘻说:“好啊,尽快哦,我闪电五连鞭急需充能。” “砰”,禁闭室大门关闭。 这里很脏,空间逼仄,赵传薪甚至要低头才行。 没有马桶,只有一个水泥槽,里面还有屎尿。 赵传薪立马披上暗影斗篷,划开禁闭室的门钻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牢房躺着睡觉去了。 甚至,当放风的时候,他还溜出去跟众人一起放风。 在操场上,安德鲁·米勒看见了赵传薪,惊讶道:“先生,你怎么出来的?他们放过你了?” 监狱里,到处在议论那两件事。 安德鲁·米勒想不知道都难。 赵传薪乐呵呵道:“我就出来透口气,一会儿还回去。” “……”安德鲁·米勒说:“昨天,有个意大利人要来杀我,是兄弟会哈里·范德比尔特的人。他是你杀的吧?” 赵传薪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 果然如此,安德鲁·米勒满脸崇拜。 这人太神秘了! 赵传薪问:“哈里·范德比尔特又是哪位大佬?快让我瞻仰瞻仰。” 安德鲁·米勒看了一圈。 他指向了一群人。 地中海沿岸典型的橄榄色皮肤,黑色浓密的头发,大眼睛长睫毛,弯曲的鼻子……意大利人真是很容易辨认。 赵传薪拍拍他的肩膀:“意大利人欠说教,我去以理服人,你等着。” 安德鲁·米勒:“……” 这段时间,好多人被说教到了天堂。 想来,他们被说教的足以和耶稣坐而论道吧。 赵传薪点上了一根雪茄,朝那边走去。 当他靠近,周围骚动起来,一片哗然。 “是清道夫!” “他不是被关禁闭了吗?” “典狱长要让他坐电椅。” 赵传薪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井然有序。 哈里·范德比尔特在监狱里,还穿的人模狗样,一条笔挺的西裤,有背带,上身是雪白的衬衫,唇上留着修剪整齐的胡子,戴着一顶礼帽。 当看见赵传薪的时候,他的瞳孔一缩。 赵传薪朝他们摆手:“嗨!我是来步道的。” (本章完) 第365章 夜壶经 布……布道? 哈里·范德比尔特愣神。 “清道夫,我们之间没有过节,我也不想惹麻烦。” 赵传薪指了指远处的安德鲁·米勒:“那个人看见了吗?” 哈里·范德比尔特自然知道那是谁。 有人花了大钱让安德鲁·米勒死。 他心中一凛,知道事情棘手了。 他嘴硬:“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赵传薪跳到了一个桌子上:“先生们,请听我说几句。咦,那边的爱尔兰人,你他妈不给面子是吗?” 被他指到的爱尔兰帮,竟然集体朝后挪了一步。 众人哗然。 一指之威,竟至于厮。 见无人再敢喧哗,赵传薪继续道:“先生们,今日我是来布道的,同时宣布一件事。 那边的人,名字叫安德鲁·米勒。 他是一位神父,是夜壶神教的神父。 你们听说了吧,哈里·范德比尔特收了洛克菲勒家族的钱,想要安德鲁·米勒神父的命。” 人群再次哗然。 不是谁都知道个中密辛的。 赵传薪直接给挑明了。 别他妈偷偷摸摸的搞事情,他就是要将洛克菲勒的名声先搞臭。 可夜壶神教是什么鬼? 他继续道:“洛克菲勒家族,大家想来都知道。 他们打压对手,靠暴力和野蛮行径敛财。 连做慈善,穷人都不愿意接受他们沾满血腥的脏钱。 这些狗日的资本家! 你们说,资本家可恶不可恶?” 无人答话,有些冷场。 赵传薪最不怕这个,也最会解决这个。 他率先望向了那个兜售香烟和画报以及拉皮条的黑人。 黑人被他看的一激灵,赶忙举起手:“可恶!资本家最可恶。” 于是,也有些被资本家迫害过的人,同意的叫嚣。 气氛,不就是这么点燃的吗? 赵传薪继续:“洛克菲勒家族,想购买库尔德克斯的一片土地,搭建石油管道。但是,土地被一群牛仔购买用来放牧。这些善良的牛仔,天真的以为劳动可以换取回报。然而,洛克菲勒家族却举起了屠刀……” 赵传薪添油加醋,极尽吹嘘之能事,将事情虚构了一番。 主打的是牛仔的勤劳和善良以及无辜,洛克菲勒的凶残粗暴和贪得无厌。 能蹲监狱的,多半都是社会底层。 甭管是否违法乱纪,但肯定和那群牛仔更有代入感。 随着赵传薪的讲述,有人自发的跟随鼓噪。 赵传薪又一指安德鲁·米勒:“这位夜壶神教的神父,要揭发洛克菲勒家族的丑恶嘴脸,却被他们陷害,关进监狱,并要杀人灭口。而哈里·范德比尔特,这个意大利兄弟会的头子,收了洛克菲勒的脏钱,派人去暗杀安德鲁·米勒神父。幸而,夜壶之神现身,让凶手自杀……” 怪不得,刺客竟然会自杀! 原来是夜壶之神所为? 要说不信吧,可神神叨叨的事,就发生在最近,连一些特意来勘察的警探,都说不是安德鲁·米勒所为。 那屋里再没有第二人,肯定是鬼神所为! 可要说信吧,什么夜壶神教,听都没听过。 赵传薪见他们将信将疑,于是又生一计。 他指着哈里·范德比尔特说:“这个意大利兄弟会的头子,是个大大滴坏人。现在,有请我们的夜壶神教的安德鲁·米勒神父过来,为他祷告,请夜壶之神降下惩罚。” 安德鲁·米勒懵了。 他哪是神父? 他长这么大,都没进过几次教堂。 要不然,他的人生可不会歪成这样。 “先生,我……” 赵传薪跳下桌子,没好气道:“你什么你?既然你有沟通神明的能力,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现在,你给我上去,好好祷告一番。” “可是……” “可是什么?”赵传薪压低声音说:“你就胡乱编,说不出明天,哈里·范德比尔特会得到惩罚。” 说完,架着安德鲁·米勒的胳膊,一用力,将他顶到桌上。 安德鲁·米勒望着周围黑压压的囚徒,就像上台演讲的小学生一样手足无措。 电光火石间,他整理了脑海中的信仰。 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信。 不,最近信了些事情,都和赵传薪有关。 他的崇拜偶像就是赵传薪! 想想赵传薪的所作所为,那真是百无禁忌。 于是,他从赵传薪身上汲取到了一丝力量。 结合他听到过的赵传薪师徒的一些高深莫测对话,他迅速杜撰了一些故事。 “数亿年前,夜壶之神创造了宇宙,和一群行星,其中就有干燥而了无生机的地球。光子被夜壶之神沿途放置,并适当红移。夜壶之神煞费苦心,为地球装点……” 原本赵传薪以为,他会按照正统的教派那样胡扯祷告一番,没想到这货竟然讲起了故事。 还说的有模有样。 真他妈是个人才! 从多少亿年前的创世,到后面捏造生物,以及人类的出现……慢慢讲到今天。 其实脱离不了圣经的影子,但其中科学论断,比圣经更具有说服力。 这货起初磕磕绊绊,越到后面越顺畅。 虽然听起来更像是故事大纲,而非故事本身。 赵传薪看看时间,不得不打断谈兴正浓的安德鲁·米勒:“好了,剩下的夜壶经明天再讲,今天先祈祷,让哈里·范德比尔特这狗东西受到夜壶之神的惩戒。” 安德鲁·米勒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好吧,先生们,众所周知,哈里·范德比尔特经营非法的赌场和走私酒水的行业,并且压榨底层百姓的血汗钱。他的一生,无疑是罪恶的。夜壶之神,本已经给他定下了命数,但他非要挑衅神明,想要迫害于夜壶之神的仆人,也就是我。我请求夜壶之神,降下惩罚,在明天的黎明前,让哈里·范德比尔特暴毙于囚室当中。赞美夜壶之神……” 哈里·范德比尔特听的想笑。 他认定,自己手下之死,是被人谋杀的。 但他所在的牢房不同,全是自己的手下,不担心被人刺杀。 算了,那个清道夫是个狠人,就不和他计较,让他们过过嘴瘾吧。 祷告完,安德鲁·米勒跳下桌子。 他笑着说:“先生,没想到当一个神父,感觉这么奇妙。” 赵传薪眨眨眼:“你比我想象中,表现的更好。回去之后,你好好完善那套夜壶神教的故事,啊不,是夜壶经。” “可是,先生,我的许多东西,都是听你和你徒弟说的,已经快用完了。” “你识字吗?” “认识的,先生,在部队学的。” “很好,回头我让人送你一些书,你可以摘抄。” 等放风完毕,狱警看到赵传薪后就是一愣:“你,你怎么出来了?” 赵传薪呵呵一笑:“这就回去了。” 说着,他主动朝禁闭室走去。 狱警直接懵了。 他只能拿着警棍,在后面紧紧跟着。 直到赵传薪没闹任何幺蛾子,真的主动进去,并关好门,这才放心。 …… 伊迪斯·罗斯福给大罗打去电话。 “伊迪,我知道了发生在库尔德克斯的事情,小约翰·洛克菲勒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解释。” “我可不想听解释。”伊迪斯·罗斯福怨声载道:“解释有用,要法律干什么?你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伊迪,亲爱的,我很担心你。” 其实伊迪斯·罗斯福要听的,无非就是丈夫的安慰。 她什么不懂? “哼,要我说,你和洛克菲勒联盟对付赵传薪,倒不如和赵传薪联手对付洛克菲勒。” 大罗吃了一惊:“你怎么会生出这般危险的想法?” “危险?这次我算明白,他们的危险程度,实际不相伯仲。” 那边大罗沉默了。 “一个是外部矛盾,一个是内部矛盾,这是有区别的。这个问题,讨论到此为止。伊迪,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伊迪斯·罗斯福了解丈夫性格,闻言立马住嘴。 她又说:“卫队已经到了,不过,我雇佣了一个保镖,保护那个能指证洛克菲勒的犯人。我要等他出来,才能离开。” 大罗说:“你那个保镖,杀了不止一个人。你给他伪造的犯罪身份,会被检察官递交两份材料到法庭,不出意外会坐电椅。” 伊迪斯·罗斯福起身,将椅子都带翻:“什么?西奥多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大罗苦笑:“明后天,报纸就会报道,他在监狱里杀了四个人,在监狱外打伤一个刺客,杀了七人当地的帮派份子。无论出于保护还是别的目的,他都造成了犯罪事实……” 伊迪斯·罗斯福惊呆了。 她甚至还不知道这些。 张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她不能说赵传薪的身份,更不能说已经和赵传薪达成合作意向。 突然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挫败。 就知道,这个人不会消停…… …… 弗莱迪·帕维特正忙着搬迁工厂的事。 事情没有赵传薪说的那般简单。 就算变卖货物,左手倒右手,也需要一系列交接,将账目厘清,该交税一分不能少。 另外,他还要找施工队去库尔德克斯,建设新工厂。 今天,他来到纽约市办事。 纽约这段时间很热闹,著名的狂野西部表演团队到纽约巡演,举办各种赛事。 最受欢迎的,无疑是骑牛大赛,导致万人空巷。 此外就是即将在麦迪逊广场举办秋日枪展。 在路过麦迪逊广场的时候,弗莱迪·帕维特忽然拉动铃铛,让车夫停下。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高大的年逾花甲的老头。 他下车,向那老头打招呼:“你好,勃朗宁先生,我是弗莱迪·帕维特……” (本章完) 第366章 洗礼 约翰·勃朗宁提着公文包,回头打量。 弗莱迪·帕维特通过报纸等资料,见过约翰·勃朗宁照片。 但约翰·勃朗宁第一次见他。 “你就是那个总打电话骚扰我的家伙?”约翰·勃朗宁没好气。 这可真是把他烦的够呛。 弗兰迪·帕维特略有尴尬。 实际上,他用不着打招呼的。 但通过好多次电话,如果见面视同路人,未免虎头蛇尾,会留遗憾。 “勃朗宁先生,是我。我是诚心邀请您的,并非无故骚扰。” 约翰·勃朗宁以为他又要喋喋不休想要报价,直接掏怀表看时间。 弗莱迪·帕维特就有些不爽。 他心态变了。 现在老子不求你了,还跟你打招呼,那是给你面子。 按照老爷的话就是:劝你老小子不要不识抬举。 他收起笑脸:“呵呵,勃朗宁先生看来很忙。那就不打搅了。” 说着,他作势欲走。 约翰·勃朗宁反而为自己的小肚鸡肠羞愧。 他想起了那些通话日常,通常是以自己无礼收场。 人家下次致电,照样热情。 就说:“弗莱迪,我这样叫你可以吧?” 弗莱迪·帕维特错愕。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通常,挽留希望不要挂电话的都是自己。 “可以,朋友和家人都这样叫我。” “弗莱迪,我邀请你共进晚餐。” 竟然给弗莱迪·帕维特搞的有些受宠若惊。 实在被拒绝怕了。 于是爽快答应下来。 到了餐厅,二人落座,点了食物酒水。 约翰·勃朗宁放下公文包,说:“弗莱迪,我们之间,其实没有矛盾,对么?” 弗莱迪·帕维特很想说,矛盾大了…… 但最后还是摇摇头。 约翰·勃朗宁继续道:“我的确不认可你们家主的那个构想,那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奇迹。另外,既然我们算朋友,我要提醒你一句,有人也不让我跟你们合作,那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弗莱迪·帕维特磨牙:“唔,我知道是谁。不过,你说的不可能完成的奇迹,已经出现了。” 说完这句,他觉得念头通达,别提多爽。 约翰·勃朗宁摇头失笑:“弗莱迪,今天我们放下过节。我一把年纪了,没有年轻人的好胜心,你不必非得战胜我。” 他觉得,弗莱迪·帕维特是在逞强好胜。 弗莱迪·帕维特平时谦恭有礼,但泥人还三分火性。 他一听就炸了:“勃朗宁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觉得我在说大话?我以我母亲的名义起誓,那种枪,已经被我们老爷研究出来了!” 这是他的心结。 为了这件事,掉了多少头发? 快地中海了。 英国人的标准特征,即将显现。 约翰·勃朗宁见他不似作伪,疑窦重重问:“你家老爷是枪械设计师?” “不是。” “那他找了枪械设计师?” 这让弗莱迪·帕维特犹豫了一下:“没找。” 约翰·勃朗宁松口气。 他干一辈子了,不信自己会错。 他说:“那你是拿我开玩笑?” 弗莱迪·帕维特说:“我家老爷是天才,他自己参与设计,并手工将那种枪做出来。连设计,加上制作,没用上一星期。” 手搓枪? 约翰·勃朗宁震惊:“那不可能,呵呵,你在骗我。” “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本来以为化敌为友。 结果一顿饭吃下来,两人的关系并未缓和。 反正约翰·勃朗宁无论如何也不信。 直到,他回下榻处,看到了最新的纽约时报。 纽约时报上,讲述了一段错综复杂的案件。 据说是鼎鼎大名的洛克菲勒家族,为生意买凶杀人,后面还要灭口销证。 这种事屡见不鲜,约翰·勃朗宁已经习以为常。 让他瞳孔一缩的,是下面关于罪犯的采访。 一个刺客声称,他在火车杀人未遂,被当场擒住。 然后,擒住他的那人,在去往奥西宁的辛辛监狱路上,用一种骇人的武器,可以像机枪那样连发,将一干本地帮派全部杀死。 这人接受完采访就被灭口,也是讽刺。 百姓可能只当茶余饭后消遣,甚至都不会将注意力放在这,只会盯着庞大的洛克菲勒财团。 但约翰·勃朗宁不同。 所以,第二天他就去了伊森庄园,甚至不顾麦迪逊花园的枪展。 弗莱迪·帕维特没在家,出去办事了,是苗翠花接待的他。 苗翠花的英文口语水平很普通,她问:“请问你有什么事?” 约翰·勃朗宁说:“我想见见弗莱迪·帕维特,或者这里的主人。” “可惜,他们都不在。”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苗翠花说:“这里的家主回归时间待定,弗莱迪·帕维特晚上会回来。” “那行,我晚上再来拜访。” 送他离开后,苗翠花继续回去梳头。 她贴近镜子,发现眼角不知何时,生出一丝鱼尾纹。 怔了怔,坐回原位,继续梳头。 她低头看看梳子,上面刮着比往常更多的落发,不由得微微叹息。 梳妆打扮好,在庄园女仆陪同下,苗翠花去了镇子。 她和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母亲——瑞秋·克维斯成了朋友。 不为别的,苗翠花对时尚有着非同寻常的嗅觉。 这是她的天赋。 瑞秋·克维斯喜欢与她交流这些。 …… 奥西宁镇,辛辛监狱。 哈里·范德比尔特死了。 送检法医,说是头顶多了个比针粗不了多少的小孔。 但解剖后,诡异的是,头部内在的脑组织损坏面积,可不只是针尖儿那么大。 第二天,安德鲁·米勒没来操场放风,而是被叫去配合警方调查了。 但是赵传薪又到了操场。 当赵传薪出现,爱尔兰帮唰地集体后退。 赵传薪乐呵呵的往前走,一群黑人转头就走。 他又走了几步,犹太帮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最后,赵传薪到了意大利兄弟会众人面前。 那表情,复杂到奥斯卡缺了他们会黯然失色的地步。 恐惧、愤怒、忧心,更多的是进退失据的挣扎。 因为哈里·范德比尔特死了,他们本该为他报仇。 可事关清道夫,而且还有那神秘的夜壶之神。 他们也怂啊。 昨夜,哈里·范德比尔特让两人轮番守夜。 两个人瞪了一宿眼睛,早上起来红的像兔子。 然而早上,却没能推起一觉不醒的哈里·范德比尔特。 试探鼻息,没气了。 这两人是可以作证的,没有任何人去过牢房。 但事实上,他们却是睡着了,要不然赵传薪也不可能开门进去。 但这两人既然咬死了他们没睡,那赵传薪乐得让此事显得更蹊跷。 赵传薪来到意大利人面前,开始脱衣服。 意大利兄弟会傻眼。 他们不敢动手,这人是准备率先挑衅? 其余的团体,兴致勃勃的观望,看意大利人要如何应对。 然而,赵传薪只是脱衣服练平衡术而已。 见他做起了比任何舞蹈都要难的动作,意大利人松口气。 但旋即又恼怒:这人故意的。 故意来他们面前锻炼。 赵传薪也不说话,在他们面前接连练起了健康、力量、代谢平衡术。 练到一半,有几个黑人犹豫的上前。 赵传薪起身:“想让我给你们布道?” 几个黑人大白眼珠子瞪溜圆:“不,不,不要误会,我们是想加入夜壶神教。” 赵传薪兴奋道:“是吗?那感情好。来来来,还有谁想加入,我帮他洗礼。” 几个黑人面面相觑。 这么正式么? 目前,只有几个黑人想要加入。 时代受限,他们的肤色,注定他们姥姥不亲舅舅不爱,被这里所有白人排挤。 见状赵传薪失望。 看来布道布的还不够啊。 他语气低落的对众人说:“希望你们勇于刺杀神父安德鲁·米勒,这样我才能多多布道,大家重在参与。” 我曹……众人心说这人坏滴很! 现在就算给再多钱,也没人敢参和这事儿了。 活着不好吗? 关键此贼不当人子,谁手下参与,老大都要跟着受到夜壶之神的惩戒。 有人守着都不行,叫你三更死,肯定见不到天明。 赵传薪指着几个黑人:“跪下。” 这几个人略作犹豫,还是跪下了。 众人见他从裤兜里翻着,先抽出了一条毛巾。 又继续翻,拽出了一根棍子。 大家都懵了,这是什么裤兜啊,太能装了。 赵传薪拿着救赎权杖,非常节制的,只滴了眼药水那么大的一滴臭液在毛巾的尖儿上。 可即便这么点,周围人也受不了,哗啦散开,有人忍不住弯腰:“呕……” 赵传薪呵斥:“你们几个,必须给我忍住了。” 他都有些习惯这个味道了。 举着毛巾,用尖儿点了点一人的脑门。 好家伙,臭味被印记。 赵传薪扇了扇空气:“好了,都起来吧,咱们夜壶神教没那么多规矩,心诚则灵。” 几人起身,强忍着呕吐感,偏偏还得装出虔诚的笑。 他们没人具备虔诚的信仰,只是想加入一个更强有力、更具有威慑力的团体。 赵传薪心知肚明。 他立即承诺:“现在,你们将受到我、安德鲁·米勒神父,还有夜壶之神的庇护。如果谁想害你们,欺负你们,随时告诉我。”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如此一来,这群黑鬼岂不是惹不得了? 也有一些弱小的底层白人跃跃欲试,但他们很谨慎,这种站队,搞不好就是个死。 还是先看看再说。 放风结束,赵传薪优哉游哉的往回走。 他身后跟着几个黑人,但其余人对他退避三舍。 只是,走到门口,赵传薪却被狱警拦住。 那个狱警面色复杂:“你事发了,警探要对你进行调查,怀疑你杀了哈里·范德比尔特、以及另一名囚犯……” (本章完) 第367章 七步之外枪快 之前想加入夜壶神教却犹豫的人,这时候反而松口气。 要是刚找的后台,转眼就倒了,那玩笑可开大了。 而后面几个黑人手足无措,显然没料到会这样。 他们有些后悔,尤其脑门的臭味尚在,擦都擦不尽,这印记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被嘲讽的记号。 赵传薪笑了笑:“可以啊,前面带路。” 一个黑人犹豫着喊:“老大?” 赵传薪回头:“什么老大?真难听,以后叫教主,记住我们是守法良民。” 守法良民能来这? “额,教主,那我们?” 赵传薪对后面的爱尔兰帮和犹太人说:“记得我说的话么?这几个人,属于我夜壶神教,谁敢造次,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虽然他被传去配合调查,但此时还真没人敢于顶撞。 来到审讯室。 赵传薪戴上魔鬼水晶眼镜,看到隔壁就坐着安德鲁·米勒,同样在接受审讯。 对面是个美籍爱尔兰人警探,隶属纽约警局,名叫查尔斯·贝克。 从一进门,赵传薪就察觉了这人对自己的敌意。 这应当不仅仅因为双方的阵营关系。 赵传薪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查尔斯·贝克点了根烟,翘起了二郎腿。 他刚想开口,却见赵传薪同样翘起二郎腿,掏出雪茄点上。 查尔斯·贝克:“……” 手铐呢?脚铐呢?雪茄和火柴哪来的? 要知道,进审讯室前,这些都有准备的。 一来防备犯人暴起伤人,二来也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自由的警探能在心理层面压制罪犯。 刚刚他分明看见赵传薪戴着手铐脚铐啊? 赵传薪抽了一口,吐出烟雾:“问吧,什么事?” 这把查尔斯·贝克想叫人的话堵住。 “你的牢房,安德鲁·米勒的牢房,禁闭室,还有哈里·范德比尔特的牢房,这些门的门锁都被破坏了,你怎么解释?” “哦,又不是我弄坏的,我解释什么?你找安门锁的去吧,他们偷工减料。” “你……” 查尔斯·贝克七窍生烟:“不要狡辩,分明就是你干的,你杀了这些人。” “咦?警官,你这样我会告你诽谤。证据呢?” 要是有证据,早给检察官,让其递交法庭了,还审讯个屁? 查尔斯·贝克换了个角度问:“你说,当天晚上,你在哪?” “禁闭室。” “可你早上为何会出现在操场上?” “里面太憋闷,出去透透气。” “禁闭室,岂能是你想出就出的?” 赵传薪叼着雪茄,乐呵呵道:“不都说了吗,安门锁的偷工减料,锁坏了。” 查尔斯·贝克第一次看见如此有恃无恐的罪犯。 他将烟掐灭。 说:“我劝你,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你已经杀了四个人,不,是11个,虽然他们都是罪犯。如果我是你,我会承认下来哈里·范德比尔特是我杀的。” “警官,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庆幸我不是你。” 查尔斯·贝克一愣,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太二逼了,不是你干的你也认。” “法克!”查尔斯·贝克火冒三丈,霍然起身。 他习惯性的,开始想动用一点暴力逼讯手段。 这时候的警察,可不讲那么多规矩。 赵传薪歪了歪头:“警官,我说你二逼,你还不承认。你认真思考一下,你能打过我么?” 查尔斯·贝克心里一紧。 要是论拳脚,他百分百打不过一人干翻六人,打死四人,打残两人的凶徒。 赵传薪没手铐脚镣啊。 但是,查尔斯·贝克掏出了转轮手枪,拍在桌子上,威胁道:“我可以说你袭警,然后枪毙了你!” 赵传薪穿着刚毅甲呢。 大热天的,宁可流汗都不脱,为的是啥? 他轻松的仰在椅背,手里掐着雪茄,乐呵呵道:“这么跟你说,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我快!不信,你试试?” 牛逼么,吹呗。 见他真的一点也不慌,我曹,查尔斯·贝克竟然真的有几分信了。 这人是真的有点邪性的。 他嘴唇抖了抖:“好,好得很。” 他气急败坏,不惜说出了一句不该说的话:“不怕告诉你。待会,我会让狱警押你回禁闭室,在禁闭室门口二十四小时守护。然后,我会找人和安德鲁·米勒待在同一牢房,会发生什么,相信你能想的清楚。” 说完,他十分畅快。 妈的法克儿,这下他该傻眼了吧? 赵传薪起身,指了指查尔斯·贝克:“晚上睡觉你别睡太死。” 将雪茄弹飞,撞在墙上,擦出一串火星。 赵传薪朝外喊:“狱警,带我走。” 查尔斯·贝克嚣张狞笑:“你能拿我怎样?你都自身难保了。等出禁闭室那天,就是你坐电椅的日子。” 这一刻,赵传薪忽然在此人身上,看到了罪犯的影子。 这人绝对不是正经警察。 狱警将赵传薪带走,也没要求他上手铐。 因为上不住知道吗? 这是狱警都知道的秘密。 反正不招惹他,他就不会伤人。 出门后,赵传薪问:“刚刚那个二逼警探叫什么?” 狱警还真有些怵他,不敢不答:“查尔斯·贝克,纽约市局的。” 赵传薪便不再说话了。 他再次被关进了禁闭室。 果然,外面有三个狱警,同时蹲守,不打算离开了。 赵传薪掏出了精灵刻刀,在墙上掏了个洞。 又拿出一堆沙子,用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将洞口堵住。 披上暗影斗篷,施施然来到安德鲁·米勒的牢房。 没过多久,两个狱警,押送一个穿着背心的囚犯过来。 这是个爱尔兰人。 肩膀头子还有个纹身。 赵传薪穿着暗影斗篷躲在一旁的黑暗里,将纹身图案记下。 他甚至都没起身,只是掏出精灵刻刀,延长刀刃,噗嗤…… 两个狱警押送的那个爱尔兰人忽然栽楞的倒了下去。 两个狱警吓了一跳:“喂,你怎么了?” “摸摸他的鼻子。” “法克,没气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抬走!” 赵传薪等了一会儿,再无人送来。 这才蹑手蹑脚的往回走。 没多久,禁闭室的门被打开。 典狱长托马斯·奥斯本站在禁闭室外。 他面色复杂:“先生,我知道你是个讲道理的人。” 赵传薪屁股底下有个草编的蒲团,他正盘腿坐在上面。 闻言抬头,龇牙笑:“哦,我确实擅长以理服人。不知道那个查尔斯·贝克服了没有?” 典狱长苦笑:“他服不服不知道,我服了。” 赵传薪弹了弹指甲:“你不是喊口号,要让我坐电椅么?我等着那。” “那是无稽之谈。想要判死刑,要先由警察起诉,再由检察官将材料递交法院,我可没这些权力。” “你挺有意思。”赵传薪笑了:“那你来,到底为了什么?就想告诉我你服气了?” 典狱长叹口气。 自从赵传薪进入这里,已经死了好些个人了。 他已经听狱警讲述,任何牢房和禁闭都关不住赵传薪,任何手铐脚镣,但凡拷上就会无故失踪。 因为一系列囚犯的离奇死亡,狱警风声鹤唳,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甚至赵传薪不戴手铐他们也不敢管的地步。 连在禁闭室值守都要抽签进行,倒霉鬼才来。 他打着商量:“先生,我会让人给你安排最好的牢房,你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只求你一件事,不要再死人了。” 赵传薪起身。 典狱长寒毛卓竖,色变而后退一步。 赵传薪向外走,典狱长诚惶诚恐退开,如临大敌。 倒是几个狱警,已经摸透了赵传薪脾气,只要不招惹他一切都好,所以也没怎么怕。 赵传薪走出狭隘的禁闭室,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典狱长:“你还没搞清楚事情的本质。只要你让安德鲁·米勒没事,这里不会有任何死亡。甚至,我能让你的监狱,变成模范监狱。” 典狱长眼睛忽然一亮。 前面他忽略,但最后一句他抓住了要点:“先生,你真能让这里变成模范监狱?” 要是别人说,典狱长啐他一脸。 辛辛监狱,全他妈是重刑犯,跟模范监狱八竿子扯不着边儿。 但赵传薪太邪性了。 赵传薪伸出食指:“只有一点,你要是让安德鲁·米勒死了,那么,典狱长先生,你睡觉可就要睁一只眼了。” 典狱长脸色一变:“你威胁我?” 还从来没有罪犯敢这样威胁他。 赵传薪见他不服气,还想要发作的样子,就提醒他:“震惊,爱尔兰人为何暴毙于囚室门口?辛辛监狱为何事故频发?” “……” 典狱长是不懂“震惊部”的。 但按照他理解,赵传薪从没出去过禁闭室,还能将细节了解的这么清楚,简直令他不寒而栗。 两个狱警眼皮子底下,爱尔兰人都能被杀死,那他这个典狱长岂非朝不保夕? 这一刻,惊恐战胜了权威和骄傲:“好,我答应你。” 之后, 一些囚犯通过牢门看见,赵传薪在前面大摇大摆的走。 典狱长和一干狱警,像是他的属下,在后面亦步亦趋陪同。 众囚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辛辛监狱要翻天了? 典狱长将赵传薪安排在最好的牢房,里面床铺被褥崭新,有卫生间洗漱池,有桌椅和衣帽间,甚至还有个简易的书架。 赵传薪站在牢房内,冲典狱长笑了笑:“既然你表现了诚意,明天我也会给出我的友谊。” (本章完) 第368章 阿兹卡班的囚徒 这几日,赵传薪看似轻松,实则神经时刻紧绷着。 囚犯,狱警,典狱长,包括查尔斯·贝克这个显然不怀好意的警探,每个人都是潜在敌人,除了安德鲁·米勒外,其余人随时都会背刺。 来到新居,他立马拿出沙子和泥抹子手套,将门锁糊死,里不出外不进。 安德鲁·米勒觉得他无所不能,甚至随口召唤就能鬼神莫测的出现,将敌人弄死。 谁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每当睡着就会反复做同一噩梦——被疯子上校路易斯·韦尔威德狙了脑袋。 他摊开新被褥,躺床上准备好好睡一觉。 这段时间,天天搂着女王,冷不丁没有温香软玉还不习惯。 威廉明娜在他这寻求安全感,他又何尝不是在找安慰? 这一觉,睡的极为踏实。 但查尔斯·贝克却在忙。 他正在翻看赵传薪的卷宗。 塞缪尔·恩格,中文名——陈宜庚。 35岁,唐人街“安良堂”中层成员。 长期活动在莫特街。 查尔斯·贝克冷笑一声,这份资料一眼假。 他当即给唐人街安良堂的堂主李希龄打去电话。 “汤姆·李,我是查尔斯·贝克。” “警探,我最近可没犯事。” “废话少说,我有事问你。” 一袭青衫的李希龄松口气,摘下礼帽,放松道:“请说。” “你们有个叫塞缪尔·恩格的人吗?” “额……”李希龄沉吟。他们内部,通常都不叫英文名,所以只觉得耳熟,想不起具体是谁。 查尔斯·贝克用蹩脚的口音说:“中文叫陈宜庚。” “哦,有是有,但是你电话打的迟了,即便他有罪,此时也已经被关进监狱了。” “哪家监狱?” “曼哈顿拘留所。” 查尔斯·贝克又问了一些关于陈宜庚的体貌特征。 赵传薪身高6.1英尺左右,而陈宜庚只有5.54英尺。 赵传薪身强体壮,而陈宜庚很瘦削。 关的监狱也不同。 年纪看上去也不符。 当时情况紧急,伊迪斯·罗斯福让人随手给赵传薪伪造的身份可谓漏洞百出。 查尔斯·贝克顺藤摸瓜,通过第一分局的关系,打听到了赵传薪究竟是怎么进的监狱,跟谁一起去的。 结合自己知道的消息,他给小约翰·洛克菲勒的办公室打去电话。 查尔斯·贝克玩味道:“瑞奇先生,你好像有事瞒着我。” 电话是小约翰·洛克菲勒的秘书瑞奇接的。 他不满的说:“警探,我付给你钱,不是让你刨根问底的。” “先生,你说的没错。但我需要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这不算过分吧?” 瑞奇沉吟半晌,他不能说实情,但也得给查尔斯·贝克一个交代。 这货是爱尔兰人组成的多兰斯帮的狗腿子,黑白通吃,油滑的很。 他折中道:“你只需要知道,安德鲁·米勒这个人无足轻重。想要保下他的人很有地位,可那人却不会大张旗鼓。” 见瑞奇依然语焉不详,查尔斯·贝克终于爆发:“法克,你知道吗,我派去的人,还没到牢房就被杀死,狱警连个鬼影都没看见。你们究竟招惹了什么人?幽灵吗?” 瑞奇大吃一惊:“你在说什么?” 查尔斯·贝克详细的将在辛辛监狱内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他说:“定金我是不会退的,这件事也没办法继续了,辛辛监狱典狱长已经将安德鲁·米勒严密保护起来,那可是辛辛监狱的土皇帝说一不二。你根本不明白,你说的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给安德鲁·米勒请了个什么样的保护神。就这样,再见……” 说完,他恶狠狠地将电话挂断。 想了想,查尔斯·贝克拎起外套,挽在手臂上,将礼帽扣上脑袋,匆匆出门。 虽然不再为洛克菲勒办事,但他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或许无法对安德鲁·米勒下手,但他不打算放过赵传薪,想要搜集证据,将他提前送上电椅。 他去了第一分局,找到有老关系的同僚,很轻易就打探到了伊迪斯·罗斯福的下落。 因为此时有警察跟随,二十四小时保护她们。 查尔斯·贝克打听清楚后,径直去了瓦尔多夫酒店。 这座酒店位于曼哈顿中城第五大道和34街的交叉口,是最豪华的商业和购物区。 有个叫花园之巷的长廊,将瓦尔多夫酒店和另一家叫阿斯托里亚的酒店相连。 许多商界精英和政要下榻于此。 两家酒店后来拆除,这里被建成为鼎鼎有名的——帝国大厦! 查尔斯·贝克抬头看看酒店,他心中了然。 能住这里,必不是凡人。 …… 赵传薪这一觉睡得很香。 他是被狱警敲门声惊醒的。 放风时间已到,狱警来开门,却发现牢门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赵传薪打着哈欠起身,将牢门的石块撤掉,收回沙子。 “你先走吧,等会我自己去。” 狱警:“……” 这么随意的吗? 感觉辛辛监狱倒像他家的后院。 但是狱警却不敢说什么。 赵传薪洗漱,吃早饭,然后才伸着懒腰,在众多狱警的复杂目光中,大摇大摆的来到操场。 狗腿子安德鲁·米勒正和一群人说着什么,见他到了,颠颠跑来:“先生,你没事吧?昨天接受调查,不该说的我都没说。” “唔,很好。”赵传薪敷衍,径直朝爱尔兰帮那里走去。 安德鲁·米勒带着那群新加入夜壶神教的成员,亦步亦趋的跟着。 一群爱尔兰人看见赵传薪,身体僵住。 赵传薪自顾自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画板,一支笔和一张纸。 就离谱,第一次见有人能从裤兜掏出那么大一块板子的。 赵传薪低头画了起来。 安德鲁·米勒好奇伸头,赵传薪呵斥:“看什么看?” “额……” 赵传薪寥寥数笔,之前那个爱尔兰人身上的纹身就已成型。 他递到爱尔兰人面前:“这个图案,你们见过没有?” 爱尔兰人面面相觑,却不开口。 赵传薪将画板和笔塞给安德鲁·米勒,将衣服脱掉,里面学着其它囚徒只穿了一件背心,露出精壮的臂膀和规则的几何图案纹身。 “不给面子是吧?帮内作风团结是吧?” 他扭动脖颈,拉伸筋骨,朝爱尔兰人招招手:“别说不给你们机会,让你们个先手。” 那日与人动手,虽然自己也挨了几下,可却酣畅淋漓,能释放内心的恐惧,身心都得到了满足。 一个年长的爱尔兰人,咳嗽一声,尴尬开口:“我们并不想与你为敌,先生,你画的图案,是多兰斯帮的纹身。” 赵传薪听这个名字,就十分具备爱尔兰特色。 他问:“你和多兰斯帮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这里没有他们的人。” 赵传薪点点头,站在了草场桌子上:“今天,还有没有人加入夜壶神教了?” 草场静默片刻,有俩华人和几个戴着眼镜的汉子,弱弱的上前:“先生,我们要加入。” “很好。”赵传薪抚掌大笑,吆喝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夜壶之神有空,广收门徒,最后一天,抓紧机会。要不了你一根烟,要不了你一张画报,不要犹豫不要徘徊,错过今天你白来……” “……” 随着他抑扬顿挫的吆喝,很多摇摆不定者,不自觉踱步到了入会的队伍中去。 安德鲁·米勒目瞪口呆。 心说他要是去搞促销,肯定也是一把好手。 随着赵传薪一一给众人在脑门点臭液洗礼,安德鲁·米勒,给这个群体取名为——臭味会。 就像山寨版的浸信会一样。 洗礼的人,顶着臭烘烘的脑门聚集在一起。 赵传薪看着臭味会人数已经扩大到了四十多人,不禁老怀大慰。 这,就是教化之功。 辛辛监狱是纽约最大的、也是最臭名昭著的监狱。 关押犯人数量不下几千人,以管教严厉和电椅死刑闻名。 也不能总用恐惧来掌控人心,赵传薪来到操场的草地,对臭味会众人说:“现在,有请安德鲁·米勒神父,来给这片草地赐福。” 给草地赐福?就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 赵传薪说着,朝安德鲁·米勒眨眨眼。 安德鲁·米勒心领神会,开始了祷告。 等他胡言乱语一通后,赵传薪从裤兜里掏出了救赎权杖,口中念起了咒语:“阿兹卡班囚徒,滑稽滑稽,神锋无影,旺旺碎冰冰……” 咒语不多了,下次念巴拉巴拉小魔仙…… 随着他低沉的念诵,救赎权杖的顶端,流淌出液体。 他将液体均匀的洒在了草地上。 顿时,臭气熏天。 臭味被一阵风送上了墙头。 连高墙上守卫的狱警都受不了。 “呕……” 赵传薪立即远离了那里,展开双臂高呼:“让我们期待明天的神迹吧!” 结果就是,他造成了在奥西宁的哈德逊河沿岸,辛辛监狱自1825年建成以来,唯一一次放风时间众囚徒迫不及待的回到糟糕的牢房的记录。 连夜壶之神的仆人——安德鲁·米勒神父都掩鼻奔走,逃离现场。 可见,这种杀伤是不分里外的。 是不讲任何道理的。 因为臭味弥漫,连墙头的狱警都擅离职守,这让典狱长大为光火。 听说是赵传薪造成的后,他又按捺住,等待后果。 反正在这种臭味中,也没有囚犯能冲出包围圈,否则能吐死他们。 而在纽约市的麦迪逊广场花园,伊迪斯·罗斯福架不住威廉明娜的反复请求,带她来这里观看著名的野牛比尔的“狂野西部”团队的表演。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她们不远处,查尔斯·贝克伪装成游客,寸步不离的跟踪她们。 当查尔斯·贝克听见伊迪斯·罗斯福说:“陛下,这里人太多了,具有安全隐患……” “陛下”两字,让他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本章完) 第369章 伊迪斯被勒索 威廉明娜说:“在来路上,我听见伊森和他的人说,他手底下有个牛仔来参加骑牛大赛。我要帮他盯着,等他出来好告诉他结果。” 伊迪斯·罗斯福看看隐蔽在周围、新派来的卫队,无语道:“你恐怕连那个牛仔是谁都不知道吧?” 这个女人怕是被爱情冲昏了脑子,这种微不足道的付出,赵传薪那吊儿郎当的性格会放在心上吗? 威廉明娜不以为意:“我隐约记得名字,那个牛仔叫威廉·霍普。没事,如果见不到,就当来游玩了。” 这时候,旁边有个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男人路过。 听见了威廉·霍普这个名字,忍不住朝威廉明娜望去。 这一看不得了,眼睛挪不开了。 爱德华时代的帝国式高腰线裙,黑纱大檐帽,精美的丝绸披肩,配合威廉明娜微胖身材、白皙的皮肤以及立挺精致的五官,以及那高贵还有点憨的气质,当真是绝了。 他忍不住上前搭讪:“两位夫人,我叫格伦维尔·哈珀,是一个银行家。你们说的威廉·霍普我知道,他已经连续参加了好几日的骑牛大赛,但一直没能赢得奖励。” 两女错愕,这货钻出来找存在感是吧? 格伦维尔·哈珀一头金发,打理考究,很英俊,看样子就知道很健谈。 这人是纽约很出名的银行家和社交小能手,经常组织和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夜夜笙歌。 他的皮肤苍白,几近透明,可见是不经常晒太阳的。 但这种肤色,像后世影视剧流行的吸血鬼,更给他添了几分神秘魅力。 威廉明娜淡淡的“哦”了一声:“威廉·霍普现在可在场上?” 摇摇头,格伦维尔·哈珀说:“他要等到最后时刻才会出场,很多观众就是奔着他来的。举办方很聪明,见他屡败屡战,就让他压轴。” 很快,威廉明娜又被场上的射击表演吸引注意力。 因为场中是一个穿着牛仔装束的女人,拿着一把镜子瞄准,枪口朝后,对准靶子射击。 砰! 以这种角度和瞄准方式,竟然精准射中靶心。 场中顿时一片叫好。 因为是女性表演,威廉明娜更有代入感,她雀跃说:“夫人,这位女士的枪法真不可思议,在我们荷兰,只有最老道的猎手才可以媲美。” 没有离开的格伦维尔·哈珀赶忙腆着脸插话:“这是疯牛比尔狂野西部表演团里,射击技巧最好的女演员。” 不远处的查尔斯·贝克才不管风花雪月,只是听威廉明娜提起“我们荷兰”,他眼睛眯了起来。 他悄悄的从人群中退走,去搜集了最近的报纸,在上面看到了荷兰女王访问白房子的消息。 一连串事情,隐隐组成脉络,在他脑海中清晰可见。 我曹……意外收获啊! 洛克菲勒财团胆子真肥,竟然敢招惹荷兰女王? 很快,他想通了前因后果,明白了为何安德鲁·米勒这些雇佣兵闹出那般大的动静,而上层还极力的帮忙掩饰。 原来是这样。 只是,跟在荷兰女王身边的中年女人是谁呢?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晚上,他蹲守在瓦尔多夫酒店内。 等威廉明娜和伊迪斯·罗斯福归来,他发现那个臭不要脸的小白脸竟然跟进酒店。 这让查尔斯·贝克皱皱眉。 这个碍事的狗东西! 利令智昏,财迷心窍,查尔斯·贝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上前,将三人拦住。 伊迪斯·罗斯福警觉的拉着威廉明娜后退一步,身后,就是她们的卫队,她也不怎么害怕。 格伦维尔·哈珀大义凛然上前:“先生,你想干什么?这里是瓦尔多夫酒店,不是你能惹事的地方。” 查尔斯·贝克一把将他扒拉走:“滚开,我有事与那位夫人说。” 格伦维尔·哈珀是个小白脸,手无缚鸡之力。 但查尔斯·贝克却是老混子,常年游走黑白两道,轻松将他推个趔趄。 忽然,他看见了酒店走廊内影影绰绰的卫队。 知道不能胡来,急切道:“这位夫人,还记得库尔德克斯的事吗?” 伊迪斯·罗斯福对这件事心虚,皱了皱眉,朝后摆摆手,径直上前小声说:“你知道些什么?想要做什么?” 见她谨慎的模样,查尔斯·贝克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推理。 他虚张声势道:“夫人,我知道你们的身份。” 实际上,他只猜出了威廉明娜身份。 伊迪斯·罗斯福更加不悦:“那又如何?” “夫人可是想掩饰什么消息?夫人应该也是洛克菲勒家族的朋友吧。呵呵,我有一笔账要与夫人算一算。” 他把伊迪斯·罗斯福误认成了洛克菲勒家族找来的说客,想要和荷兰女王达成私下里的和解。 在他看来,洛克菲勒家为了自己的利益,暴力夺取土地的时候,无意中招惹了荷兰女王。这对小约翰·洛克菲勒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肯定是要付出大代价的。 而这件事偏偏让他发现了,那不敲诈一笔,从中捞取点好处? 洛克菲勒家族,那可是放个屁都要崩出油的。 伊迪斯·罗斯福震惊的看向查尔斯·贝克。 一是因为他误会了,二是觉得不可思议,敲诈都敲诈到她这个第一夫人身上来了? 她沉着脸问:“你究竟是谁?” 如果只是个混迹街头的流氓无赖,那她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如果是私人侦探之类的存在,那拿些钱打发了便是。 可查尔斯·贝克觉得,洛克菲勒知道他,也不需要遮遮掩掩,就不无得意的说:“我是一个警探,查尔斯·贝克,如果夫人向洛克菲勒先生的秘书瑞奇打听,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必须提醒你一句,我的人脉很强大。” 他将“人脉很强大”四个字咬的很死。 伊迪斯·罗斯福终于变了脸色。 如果是她之前猜想的身份,那还好办。 唯独查尔斯·贝克以公职身份来要挟她,让她觉得难以处理。 这货要是到处嚷嚷,丑闻不胫而走,那这些天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一是国家的声誉,二是丈夫的前途。 由不得她不重视。 而查尔斯·贝克的身份,她也不能给钱。 这要是被外界知道,她花钱贿赂一个警探保密,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见她犹豫,查尔斯·贝克冷笑:“我也不催促夫人,如果夫人想通了,可以来找我,告辞!” 说完,他就离开了。 伊迪斯·罗斯福很想叫卫队将他拿下,但最终还是放弃。 很多事,她的身份反而让她束手束脚。 有谁擅长处理这种事呢? 莫名地,伊迪斯·罗斯福脑海中浮现出了赵传薪混不吝的身影。 论混蛋,谁能比他更混蛋? 格伦维尔·哈珀这时候才上前,关切的问:“夫人,没事吧?” 这小白脸死缠烂打,把她们烦够呛。 之前还能维持礼仪,可现在伊迪斯·罗斯福心烦意乱,挥挥手:“阁下还是回去吧。” 说完,给卫队使了个眼色,卫队上前将格伦维尔·哈珀拦住。 这货脸皮很厚,眼珠子一转,没有离去,反而到前台开了个就近的房间,直接在酒店住下。 …… 当第二天,囚犯放风,臭味已经消散。 可众囚徒发现,昨天被浇灌的草地,青草一夜之间拔高一倍,茎肥叶厚,迎风招展。 这绝非是挖掉重新栽进去的,因为土还是原来的土,没变样。 “这是怎么做到的?” “真的是夜壶之神赐福了?” 这个时代,从某方面来说,本就是愚昧的。 治疗精神和心理疾病,要挖掉额前叶,可想而知有多疯狂。 赵传薪指着安德鲁·米勒:“看来,神父的祈祷起作用了。赞美夜壶之神,他一定是听到了他的子民的呼唤。” “清道夫,我要加入臭味会!” 开口的竟然是犹太帮的头目。 这是第一个帮派要加入臭味会,引起了一片骚动。 “疯了吗?” “这些该死的玩弄金钱的西尼,他们不是一向都很小心吗?这次怎么了?” 西尼,sheeny,这是对犹太人的蔑称。 犹太帮的倒戈,令许多帮派措手不及。 一些游走在监狱边缘的亚裔、非裔和希腊人以及斯堪的纳维亚人,跟风选择了站队。 眼瞅着那个劳什子夜壶神教,越来越膨胀,意大利兄弟会和爱尔兰帮开始恐惧。 他们是这里最大的团伙。 可短短几日来,他们单独任何一个团队,在人数上都已经被臭味会碾压。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随着赵传薪给这些人洗礼,意大利人和爱尔兰人竟然凑一起窃窃私语。 赵传薪完成洗礼仪式后,朝他们一指:“今后,在辛辛监狱要和平。如果有争端,你们要来找安德鲁·米勒教父,大家坐下来商谈。任何未经神父调解的争端,都视为对臭味会的挑衅,勿谓言之不预!” 意大利人和爱尔兰人都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抗拒。 老子的事,你凭什么插手? 赵传薪见他们不说话,只是笑而不语。 话放在这,看他们表现。 正在意大利人和爱尔兰人紧张兮兮的时候,有个狱警匆匆而来,对赵传薪说:“先生,有位女士来探监……” (本章完) 第370章 你想越狱 赵传薪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探监者何人。 他先抬头看看高墙上的持枪警卫,又戴眼镜透视走廊两侧是否有伏兵,确认后,才朝狱警扬扬下巴:“前头带路。” 探监室,伊迪斯·罗斯福局促不安的坐在那。 作为一个有良好教育出身、位高权重的女人,她从来没进过监狱这种地方。 只感觉阴风阵阵,四面八方被满满恶意包围。 无疑,这是个罪恶之地。 正当局促不安时,赵传薪出现了。 她见他没戴手铐,嘴里还叼着烟,不由得愣了愣。 辛辛监狱的管理制度这么宽泛吗? 赵传薪笑嘻嘻的坐下:“伊迪斯,是不是想你的老……” 伊迪斯·罗斯福看见门口守卫的狱警,瞪着赵传薪打断道:“别胡说。” 她甚至能猜到后面的内容是啥。 赵传薪回头,不满的对狱警说:“嘿,你怎么那么没礼貌?竟然偷听我们说话,快滚!” 这样和狱警说话真的好么? 伊迪斯·罗斯福坐蜡,万一在她面前打起来,那太糟糕了。 然而,令她诧异的是,狱警屁都没敢放一个,灰溜溜出去,贴心的关上门。 “……” 赵传薪笑说:“这下好了,你说吧伊迪。” 大罗就管伊迪斯·罗斯福叫“伊迪”,还第一次从外人口中听到。 她没好气:“你就不能正经些?” “那好。”赵传薪坐直了身体,面色秒严肃。 百老汇的演员都没他变脸快。 伊迪斯·罗斯福说:“我遇到麻烦了。” “哦,那不是很正常吗?”赵传薪的表现和伊迪斯·罗斯福想的一点都不同。他下了结论:“你就是个惹祸精。” “我……”伊迪斯·罗斯福想脱鞋拿鞋底子拍他:“我真遇到麻烦,有个叫查尔斯·贝克的警探勒索我,但我又不能给他钱。我想,这种事,你应该有经验,我想请教你该怎么做?” 听到这个名字,赵传薪愣了愣。 这不是审讯他那个二逼警探吗? 赵传薪严肃的说:“确实,我很擅长。下次他再来,我建议你逼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心里从一数到十,做二十个深呼吸,最好默诵《玫瑰经》,回忆生命里美好的东西,比如你的丈夫,或者和我在一起不得不说的那些日子……” 伊迪斯·罗斯福越听脸色越黑,最后黑如锅底。 终究愤怒烈过了礼貌,她“砰”地拍桌子:“你给我好好说话!” 一把年纪了,这是造了什么孽? 赵传薪的严肃脸,瞬间垮塌,笑嘻嘻道:“等你彻底冷静了下来,这时候,你就可以拿着一把枪射他的脑袋,这样比较有准头。” “……” 伊迪斯·罗斯福心累。 为什么我要来这里? 她起身,一声不吭就要走。 赵传薪见她真生气了,起身,一把拉住她。 “诶,这么小气干嘛?” 伊迪斯·罗斯福用力挣脱,不自在的将手放到了背后。 好家伙,你拉就拉,非得拉手么? 连中年妇女都不放过是吧? 她不得不按捺怒火,重新坐下。 赵传薪说:“查尔斯·贝克是吧,正好我和他也有过节。这件事你交给我吧,敢威胁伊迪,是可忍孰不可忍。” 伊迪斯·罗斯福很恼:“不要这样叫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者,你是怕女王陛下和你的……事情暴露,才出手的吧?” “好的,伊迪。”赵传薪说:“我和女王什么事都没有,我们是清白的,你不要误会和生气。” “我他妈生什么气?”情急下,伊迪斯·罗斯福平生为数不多的爆了粗口。 赵传薪表面笑嘻嘻,心底却冷笑:永远别想占老子便宜。 伊迪斯·罗斯福皱了皱眉:“可你怎么出去?你不该惹祸的,死了那么多人,我也没办法将你放出来了。” “没事。”赵传薪乐呵呵:“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运气,能不能出去随缘吧。” “你……” “呵呵,你们晚上洗干净等着我。” 伊迪斯·罗斯福霍然起身,指着赵传薪,羞恼的脸色发红:“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传薪也起身,哈哈一笑:“见我这种重要人物,难道不该沐浴焚香吗?你这人,思想龌龊,也不知道想哪里去了。” “你够了!”伊迪斯·罗斯福气呼呼的说。 “呵呵,你们住哪了?” 伊迪斯·罗斯福告诉他了瓦尔多夫酒店自己的房间号。 等她说完,赵传薪拍拍门窗:“好了,我们谈完了。” 伊迪斯·罗斯福气的够呛,偏偏又无可奈何。 于是气呼呼的离开了。 假如和这人相处久了,怕是会脑溢血。 想她是个修养多么好的人,都被气的失去理智。 可走出门后,她忽然一愣:赵传薪是什么意思?今晚上就能见面? 赵传薪往回走的时候,狱警说:“清道夫,今天监狱平整后院的土地,将来那里要建新的监狱宿舍。你……先回去,还是去那里?” 这种事还要和犯人商量,真是憋屈。 赵传薪摆摆手:“当然是去后院干活了,我的人生信条就是勤勉持家,爱好和平,厌恶战争。” “……” 来到后院,众人见赵传薪这么大的架子也来干活,不免惊奇。 赵传薪找到了几个当地帮派的小喽啰,将他们聚起起来:“诸位,咱们臭味会,现要普渡慈航,答谢众生,将开展超度活动。很可能超一赠一,望各位不要错过。” 这些喽啰直接懵逼了:啥意思? 一个犹太人犹犹豫豫:“清道夫,我想我没那么深的慧根,怕是没理解你的意思。” 赵传薪啐道:“一群蠢货,还要我翻译。我是说,我们臭味会,现在要追杀一个人,需要各位在外面的力量,做出点贡献。这能明白吗?” 有人如释重负,信誓旦旦:“小事,我一句话而已。” 也有人结结巴巴:“我想,我倒是有个朋友,但他会不会听我的不一定。” 谁混得好混得差,于是一目了然。 赵传薪拿出纸笔,让他们写信,并写下地址。 一个黑人写了十多个名字,把胸脯拍的叮咣响:“教主,这都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只要赏口饭吃,不让他们被白人欺负,他们肯定愿效犬马之劳。” 果然黑人妇女的屁股大的好生养。 只是赵传薪悲悯的拍拍他的肩膀:“孩子,不要误会,我这不是救济院。” 黑人:“……” 这时,有个戴眼镜斯斯文文的经济犯开口:“清道夫,你要被放出去了?” 大家都望向赵传薪。 这不可能吧? 赵传薪可是正八经的杀了好多人的法外狂徒,这都能放? “那倒是没有。”赵传薪矢口否认。“只是去休个假而已。” “……” 人多干活,其实没那么累。 尤其是安德鲁·米勒,滔滔不绝的口述他整晚整晚构思的《夜壶经》。 赵传薪听的几次三番想撂下手里的铁锹,暴揍这傻缺一顿。 因为他经常说着说着前后矛盾,神话部分聱牙佶屈。赵传薪是讲故事的高手,对待这种粗制滥造的劣质故事嗤之以鼻。 但这群社会底层的囚徒能懂啥? 反而听的如痴如醉,成为他们干活时难得的消遣,不时地还要发问互动,安德鲁·米勒乐此不疲。 到了夜幕降临,往回走的时候,赵传薪揪住安德鲁·米勒的衣服:“你他妈故事讲的颠三倒四,回去好好润色一下。” 洋洋自得的安德鲁·米勒吓了一跳:“这……我觉得他们听的很开心啊。” 赵传薪说:“拿纸笔,将故事写下来,你自己读着没问题再讲。后面,夜壶神的儿子部分,要有爽点,咱们和那些妖艳贱货的经不同,我们要爽,要让人感到愉快。” 安德鲁·米勒就好像所有天赋型作家一样,讲故事纯靠一腔热血和灵感。 这样讲,早晚会有讲不下去、或者讲崩了的一天。 他苦涩道:“先生,我文化不多,没有那种能力啊。” 赵传薪啐了一口:“要什么能力?我来教你,怎么营造装逼打脸的桥段,夜壶之子该如何‘莫欺少年穷’……” 他嘀嘀咕咕的,一直讲到了将安德鲁·米勒送回牢房。 安德鲁·米勒眼睛亮的吓人。 他已经将这当成一个游戏,一个有趣的过程,并不觉得枯燥乏味。 赵传薪回到自己的囚室后,将门锁割开,披上暗影斗篷,去了典狱长的办公室。 典狱长正伏案做文书工作,钢笔在文件上沙沙作响奋笔疾书。 忽然,门开了。 他皱眉,抬头。 是谁这么没礼貌? 然后,他就看见了赵传薪。 我曹……典狱长就算给赵传薪再宽泛的权限,也不能随便跑出来,溜进典狱长的办公室啊? 他豁然起身,下意识的打开抽屉,去掏转轮手枪。 一道黑影掠来,还挺动听的口哨声响起,典狱长的两臂被捆住,身子被强行捆到了椅背上。 赵传薪笑嘻嘻的竖起了食指:“嘘,千万别大喊大叫,容易死人。” 典狱长额头冷汗涔涔而落,脸色苍白。 “你想怎么样?” “我就来和你请个假,你玩什么命嘛!” 赵传薪说着,将抽屉里的转轮手枪取出,放在桌子的另一侧。 打了个呼哨,裁决之鞭弹回手里。 典狱长活动活动被勒的生疼的双臂,又看看办公桌另一侧的转轮手枪,表情挣扎的像是便秘。 典狱长干笑:“请假你和狱警说就好了,没人会打搅你。” 他以为是白天干活,赵传薪不想参与。 赵传薪坐在办公桌上,歪着脑袋,笑嘻嘻道:“这假必须向你请。” “怎么说?” “因为,我怕我一走,你就放人进去捅死安德鲁·米勒。” 典狱长终于反应过来:“你,你想越狱?” (本章完) 第371章 坦诚相见 赵传薪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说的真难听,我是堂堂正正来向你请假的,咱们走正规流程,让我签个字都行。” 典狱长错愕。 你越狱就越狱,你他妈非得来告诉我一声干啥?你有能力,直接走不香吗? 赵传薪拿过典狱长身前的纸笔,龙飞凤舞的写道: 今日,我陈宜庚因有要事,请假数日。陈宜庚——1907.8.30。 写完,将纸笔推到典狱长面前。 典狱长一看,好一手拉丁花体。 然而…… 赵传薪眨眨眼:“伙计,劝你不要不给面子。” 狱长有自知之明,他真不敢拿赵传薪怎么样。 他相信,若轻举妄动,赵传薪肯定能在众多狱警赶来之前弄死他。 还有什么是这家伙不敢做的呢? “你……要怎么走?”最后,典狱长也只能干巴巴来这么一句。 “放心,不会让你为难。” 说着,赵传薪来到窗子前。 窗户是打开的。 典狱长见他张开双臂,整个人竟然飘了起来,飘出了窗外,只有在出窗的时候,身体才略微佝偻一下,适应窗框的高度。 “……” “法克!”他匆匆来到窗前,外面夜色浓郁,哪还有赵传薪的身影?又低头看看,这里是三楼,普通人谁敢跳? 飞走了? 典狱长打了个冷战。 这还是人么? 怪不得,那么多人死于非命。 这妥妥就是魔法呀! 他又想起赵传薪威胁他的话。 要是让安德鲁·米勒死了,他睡觉就要睁一只眼。 他肯定是不敢让安德鲁·米勒出事的。 但见赵传薪真的已经离开,他却第一时间拿起电话拨了出去:“你好,我是辛辛监狱的典狱长,托马斯·奥斯本,我找查尔斯·贝克。” “好的,你请稍等。” 等了一会儿,查尔斯·贝克的声音传来:“嘿,托马斯,那件事我已经放弃,你已经得到钱了,还想干嘛?” “法克,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只谈钱吗?” “哈哈,开个玩笑。”查尔斯·贝克问:“你找我什么事?一起去赌场玩两手?” “我是打电话提醒你。清道夫,不,是陈宜庚越狱了。” “什么?辛辛监狱那么严密,你竟然还让他越狱了?”查尔斯·贝克震惊。 典狱长苦笑:“他当我面越狱的……” 他将最近的事情、和刚刚发生的眼皮子底下的神奇一幕,全都讲给了查尔斯·贝克。 最后说:“伙计,作为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睡觉睁一只眼,毕竟你和他也算有仇。” 典狱长还是将这个威胁,转手送给了查尔斯·贝克。 忐忑是需要分享的。 查尔斯·贝克放下电话,面色苍白。 这个敌人很强大,很诡异,比他预想的棘手一万倍。 他喃喃自语:“不行,得找地方躲躲。” …… 典狱长不知道的是,赵传薪飘出窗户后,因蔚蓝幽灵甲的能量跳跃式急骤下降,只能加速落地。 然后以最快时间,将暗影斗篷披上。 这个逼也就能装一下,不能太久。 出了监狱大门后,他左右望望,连个鬼影都没有。 侧耳倾听,不远处就是哈德逊河。 赵传薪眼睛一亮。 呵,他浪里白条绝非浪得虚名。 此时,通过哈德逊河连通纽约市和奥西宁的船运,速度才12节左右。 而赵传薪下水,速度能达到40-50节。 哈德逊河在奥西宁流域很宽,足有3里。水深最深处,高达30米。 赵传薪跳水,没用上四十分钟,从奥西宁一路游到了纽约市曼哈顿区的切尔西码头。 摸黑上岸。 纽约市最繁华的区——曼哈顿。 这里可不像奥西宁那种乡下,即便夜里,也有公共马车。 赵传薪上车,对车夫说:“去瓦尔多夫酒店。” 马车来到了第五大道与33街交叉路口,赵传薪付了车钱,仰头看看15层的瓦尔多夫酒店。 再看看大门外,竟然有警察和明显是卫队乔装的人值守。 换做以前,赵传薪会横冲直撞的进去,大嚷大叫让伊迪斯·罗斯福出来接客。 可自中弹后,他总是不自觉的抵触,将自己暴露在众多荷枪实弹武装人员包围中。 他跑到了酒店的侧面阴影里,披上了暗影斗篷后,用裁决之鞭卷着救赎权杖向上甩去。 他一边数着楼层一边攀爬,虽然吃力,但却稳妥。 到了10楼,他开始数房间。 按照伊迪斯·罗斯福的说法,她住在16号房间,而威廉明娜住在15号。 美国的酒店房间号,通常都是从左往右数的。 赵传薪连数了两遍,确认好了数目,见窗户是开着的,径直钻了进去。 进去后,他看见床上铺着黑色的缎面裙子,还带着蕾丝花边,以及令人脸红的内衣裤…… 呵呵,陛下还挺有情趣。 洗手间里,正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有丝丝水汽透过浴室门逸散出,充斥着薰衣草香皂和植物精油的香气。 赵传薪笑了笑:“还挺好闻的。” 可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我擦,这衣服快馊了。 他连忙将穿了好多天的刚毅甲脱掉,收起来,然后走进了洗手间。 怕吓到威廉明娜,他还敲了敲门。 没反应。 可能是水声太大。 他推门而入,声音不大不小的来了句:“陛下,我回来了。” 然后大大咧咧的进去。 伊迪斯·罗斯福正在洗脸,她用水将脸上泡沫冲掉,然后顺着浴室的镜子,看见了脱的精光的赵传薪。 她懵了…… 赵传薪看见一丝不挂的伊迪斯·罗斯福,也傻眼。 随着年纪增长,身体肯定会有所枯萎。 肯定和赵传薪碰过的女人都不同。 但并不抽抽巴巴的,能看出她经常锻炼,很健美。 那个词——milf! 赵传薪咳咳的大声咳嗽:“草,我分明数了两遍,确定这是15号房间的窗户。” 伊迪斯·罗斯福真不是一般女人。 换做别的女人,房间里突然出现了男人,肯定吓的扯着嗓子叫唤了。 可伊迪斯·罗斯福看见有人来,也是吃了一惊,但发现是赵传薪后,她并没有叫。 反而将怒气值压缩在双眼,手朝浴室门指了指:“滚。” 该死的,数房间号的时候,不算拐角处的房间吗? 赵传薪还能说什么? 他最后看了一眼—— 嗯,后鞧确实够…… 厚实。 然后灰溜溜的跑了。 衣服怎么脱的,他原封不动的怎么穿回去。 坦诚相见,好尴尬。 伊迪斯·罗斯福恼火到身体战栗。 握紧了拳头。 奇耻大辱! 不光是走光了的耻辱,心底深处,还有另外的羞耻感。 就是她没有威廉明娜那种年轻美妙的胴体。 想来,这个混蛋会嘲笑自己吧? 就在这时,那张可恶的脸,忽然从浴室门又探了进来:“伊迪,威廉明娜是在左边的房间吧?” 得,又被看了一眼。 伊迪斯·罗斯福以战栗而压抑的低声、好像母狮子那样咆哮:“滚!” 赵传薪这次真的跑了。 伊迪斯·罗斯福有种异样的感觉。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她从那混蛋的眼里,似乎看到点非同寻常的东西。 …… 赵传薪来到窗外,举着救赎权杖,以蔚蓝幽灵甲配合,荡到了旁边的窗子前,脑袋飞快的探过去略看一眼,见到了正在拿着一本书读的津津有味的威廉明娜。 他在外面轻呼:“陛下,我来喽……” 威廉明娜身体一颤,觉得自己朝思暮想,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她朝窗户瞥去,看见了赵传薪嬉皮笑脸的样子。 这不是第一次了。 她很有经验的。 “快进来!”威廉明娜雀跃:“伊迪斯老早告诉我你可能会来。” 赵传薪见她不怕,钻进屋里。 看威廉明娜要扑过来,赶忙道:“我身上老臭了,等我换衣服洗个澡。” 然而,威廉明娜根本不管那个。 立刻成了赵传薪身上的挂件。 速度与激情。 速度快的,让威廉明娜觉得连空气都烫手。 本世纪最佳x——是什么感受? 修长、优雅、挺拔的水仙花,和它的花语一样在纯洁和希望中,获得了它的新生;成群结队的郁金香,钟状花朵丰满饱满,柔和的粉、热情的红、阳光的黄、乃至于神秘的紫,复杂的展开和渐变…… 用牛和田形容太苍白……不如说艳丽的画家,拥有了同样斑斓的调色板,可以在大地上肆意的挥洒,满足一切思念和渴望。 得以在画布收起后,踌躇间,感受到叠加颜色后的余韵。 可以绕梁,延绵不绝。 庞大的力量,可以单臂环山,托塔天王般写意的承担起丘峦,可以走动,可以吹着口哨让裁决之鞭荡秋千,可以如同最精密钟表那样齿轮咬合,转动不息,昼夜不停,细密的将时间分割。 在歇斯底里后,让喉咙彻骨的放松,憋闷空旷密室已久后突然重见天日,那股悠长的喘息…… 云霄车登顶的数个刹那间,就能让威廉明娜笃定的知道,在未来,她会曾经沧海难为水。 赵传薪如同他一辈子放不下的雕刻手艺,将隽永的纹理,镂刻在威廉明娜的血肉之躯中,让她一辈子也抹不掉,致死都要念念回响。 然后,威廉明娜在他耳边说:“真开心,能在明天来临前,你回来见我。” 赵传薪就没懂她的意思。 他问:“明天要走?” (本章完) 第372章 本店不支持自备珠宝 威廉明娜最终也没告诉他,究竟是什么事。 而赵传薪身心疲惫。 洗澡后,不久沉沉睡去。 威廉明娜没睡,因为在纽约所剩时日无多,时间太宝贵,她不舍得睡。 她研究他到很晚,从脸上颧骨的棱角,唇鼻间纹路的连接,到坚毅阳刚的下巴,乃至身上晦涩却明晰规则的纹身和伤疤…… 然后她发现,他睡的极不安稳,身体偶尔会抖动。 她听见了他的梦话。 “别动小娜娜。” “开枪爆老子的头也不怕……” 剩下的是汉语:“花姐快跑……” 三分之一的英文,三分之二的汉语。 威廉明娜只能听懂三分之一。 但她第六感告诉她,另三分之二,关乎另一个他在乎的女人,尤其是那个反复提起的“花姐”。 这让她生闷气。 片刻,她又想,或许并非她想的那样,“花姐”只是一样东西或者一件事的名字。 看看赵传薪,又觉得心疼起来。 他似乎在做噩梦,梦里惊魂未定。 联想到之前他中弹的经历,或多或少明白了些。 原来他也会怕,也不全然像传说中那样无敌天下。 这让他更加有血有肉,而不是一个符号,一个传奇。 奇怪的是,作为高高在上女王的她,有时候反而觉得赵传薪更不真实。 怪不得,之前睡觉的时候,她总感觉夜里时不时地会震动,是他的身体在颤抖。 她把手搭在赵传薪的肩膀上,轻轻捋动,低语道:“别怕,我在这呢……” 他果然渐渐睡得踏实起来。 …… 第二天一早。 威廉明娜醒来,发现床头柜上有早餐,而却不见了赵传薪的身影。 她陡然一惊…… 伊迪斯·罗斯福辗转难眠,同样睡的很晚。 睡着后,梦境转场,一副接一副的画面,有许多不堪入目的场景。 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目光所具备的侵略性,能有如此强的杀伤力。 醒来后,发现自己有了些异常,这让她羞愧,无地自容。 于是进行了一段痛苦的内耗,纠结,自我埋怨,这才起床。 洗漱完,她开门,见门口警卫都盯着一个方向。 她望去,愕然发现竟然是赵传薪。 赵传薪赤着上身,正在练平衡术。 肌肉和纹身扭动震颤,充满阳刚之气。 伊迪斯·罗斯福觉得刺眼,不自然的走上前去,小声道:“太不小心了,你明晃晃的从女王房间走出来的?” 赵传薪收功,眨眨眼:“没有啊,我从外面回来的。” 仿佛印证了他的话,威廉明娜的房门打开,左右踅摸,看见赵传薪后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而警卫也是好奇的看着赵传薪,不明白为何有人会在酒店走廊锻炼。 伊迪斯·罗斯福和威廉明娜打了个招呼,见她又转身回房间了,才小声对赵传薪说:“你徒弟,我已经帮你给送回家去了。” “哦,谢谢你,伊迪。” “……”伊迪斯·罗斯福莫名的又想起了昨夜。“你打算怎么对付查尔斯·贝克?” 赵传薪大大咧咧:“他这样刺激你,当然是会出事的。” 伊迪斯·罗斯福皱皱眉:“你可别乱来,他是纽约警局的警探。” “我做事,你放心。”赵传薪模棱两可。 见赵传薪做出承诺,伊迪斯·罗斯福放下心,转身问警卫:“我让准备的花准备了吗?” “夫人,已经准备好了。” 赵传薪纳闷道:“为什么准备花?谁要结婚啊?” 伊迪斯·罗斯福错愕:“你不知道?今天是威廉明娜的生日。” 赵传薪恍然大悟。 昨夜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原因出在这了。 伊迪斯·罗斯福笑了笑,呵,男人啊。 她说:“她本该早就离去,回荷兰庆生。但为了等你,一直拖延至今。鲜花是为她准备的。” 赵传薪挠了挠头。 过生日岂非要送礼物? 所以最讨厌一年中的情人节、生日之类的日子。 过年多简单,发个红包了事。 而且本来赵传薪今天是想要办事的,去处理查尔斯·贝克这个麻烦。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威廉明娜打扮好出门。 她显得雀跃又克制,所有的激动都藏在眼里。 “我们要去哪里?” 原计划打乱,赵传薪说:“我想去珠宝店逛逛,我平生最喜欢珠宝了。” 威廉明娜:“……” 伊迪斯·罗斯福:“……” 伊迪斯·罗斯福不愿意当电灯泡,说:“出门要小心,保护好陛下的安全。” 赵传薪心说算你识相。 不过,那些远远吊着的卫队十分碍眼。 此外,赵传薪若有所感的朝一个陌生男人望了一眼。 威廉明娜和赵传薪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小声说:“待会儿我们去麦迪逊广场,那里人多,热闹,还有你的员工牛仔骑牛比赛。” 赵传薪狐疑:“啥玩意儿?威廉·霍普那狗东西竟然还没回去给我放牛?” 这令他大为光火,把老子的工钱不当钱是吧? 威廉明娜反而替他解释:“那天我看了比赛,很精彩。他是真的想替你赢下那头牛。” 当上了马车后,威廉明娜的女王范无影无踪,立刻攀上了赵传薪的胳膊。 后面骑马跟随的卫队看不见了。 这是一家不算太大的珠宝店。 赵传薪带威廉明娜进去,问:“有没有鸡蛋大小的橄榄石?” 店员懵逼:“先生,这个没有。” 赵传薪又问:“有没有能打造一件复杂的我想要的图案的珠宝匠?” 店员无语:“先生,我们有珠宝匠,手艺精湛,但未必能打造你想要的图案,但可以定制。” 威廉明娜糊涂了,怎么感觉赵传薪是进来找茬的? 赵传薪却点点头:“明白了。不过不要紧,这些我都有。” 店员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你是来显摆的吗? 要不是看威廉明娜一身贵妇装,她几乎要赶人了。 但女王就这点好,具有王室颐指气使的范儿,并不觉得赵传薪这样干有多尴尬。 店员试探道:“先生,还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赵传薪点头:“有啊,要不然我来干嘛?带我你们珠宝匠的工作地方,我管他借点工具。” 店员再好的脾气,也消磨没了:“先生,我们珠宝店不支持自备珠宝。” 威廉明娜差点笑喷。 赵传薪豪气干云的掏出一沓花花绿绿的美钞出来。 店员眼睛一亮。 然后,赵传薪抠抠搜搜的从这沓钱中,夹出一张1美元:“够不够?” 法克! 落差太大知道吗? 店员摇头:“不够。” 随便挑件东西,连边角料的钱都不够。 赵传薪只好又掏出九块钱:“我只借用一下工具,十块钱难道还不够?” 店员犹豫了一下,其实五块钱他也愿意。 她说:“您稍等,我去问一下。” 正在这时,外面有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熟稔的上前:“玛利亚女士,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正是格伦维尔·哈珀。 赵传薪的手肘支撑在柜台上,转身好奇的望去。 威廉明娜皱皱眉,担心的看了一眼赵传薪,生怕他误会什么。 然而赵传薪满脸笑嘻嘻,哪有生气的样子? 见他这样,威廉明娜又有些懊恼——就不知道吃一下醋么? 威廉明娜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笑:“你好,哈珀先生。” “玛利亚女士,你这是想去哪里?今天还去麦迪逊广场吗?” 威廉明娜瞥了一眼赵传薪,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她有些没好气了:“是的,哈珀先生。” 其实赵传薪早在出酒店的时候,就看见了此人。 这货那贱嗖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威廉明娜。 但老赵何许人? 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店员走了出来,露出笑意:“先生,好了,可以带你们去后面的工作间。” 赵传薪敏锐的发现,店员将十块钱中的五块,偷摸的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他乐呵呵说:“哎呀,虽然只是借用工具,但收据是要开的,给我来一张。” 店员笑容凝滞。 见她如此,赵传薪哈哈一笑:“我让你赚钱,但没让你吞这么多,快还给我三块,我允许你开五块的收据。” 店员极不情愿的从兜里掏出了三块,递给赵传薪。 “先生,请签字。” 赵传薪龙飞凤舞的签下了名字——陈宜庚。 格伦维尔·哈珀不要脸的凑上前去看看,暗自记下这个名字。 威廉明娜笑吟吟的看着,觉得很有趣。 她没经历过这种事,觉得赵传薪好厉害,什么都懂。 而格伦维尔·哈珀却很不屑。 连这点小钱都要锱铢必较,一看就囊中羞涩。 赵传薪做事从不在乎他人目光,开心的把三块钱揣兜里,这才往里间走去。 见格伦维尔·哈珀亦步亦趋的跟着,赵传薪才转头:“诶,你他妈跟着我干啥?” 见他言语粗鲁,格伦维尔·哈珀更加不屑。 作为上流社会中的一员,他接触的不是绅士就是贵妇,无不彬彬有礼。 他振振有词:“我没跟着你,我跟着玛利亚女士。” 赵传薪眼睛一瞪:“我他妈管你跟着谁,就是不能跟在我后面,否则别怪老子削你!” “……” 格伦维尔·哈珀还真不敢凑上去了。 赵传薪带威廉明娜走进后面工作间,这里有个秃顶的老师傅,正戴着花镜,布满老茧和裂纹的手正敲打金子。 见赵传薪来,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赵传薪看看桌子上的各种工具,很齐全。 威廉明娜小声问他:“你究竟要干什么啊?” 后面没人,赵传薪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我掐指一算,今天你过生日,怎么着也要为你准备一件生日礼物。” (本章完) 第373章 仅此一份的礼物 “我不需要礼物,你能回来,就是我的礼物。” “小嘴蜜度极高,这点我是极为认可的。”赵传薪手掌上,忽然多了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橄榄石:“我把这个切割了,送给你。” 正是火山之子——基希送给他的那块橄榄石。 别说威廉明娜,就连那个珠宝匠,都忍不住抬头打量。 他扶起了老花镜:“买糕的,这是橄榄石?”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橄榄石。 威廉明娜吃惊:“天啊,太大了!” 橄榄石未必有钻石和红蓝宝石那么珍贵,但这么大块头,反而又比前者更珍贵。 物以稀为贵。 赵传薪坐在椅子上,拿出纸笔,绘制设计图。 威廉明娜想起赵传薪和她说过,维持爱情的秘诀在于新鲜感。 没想到在她生日之际,赵传薪又玩了个花活。 他还懂得做珠宝? 此时的匠人,在国际上,已经不再遭受歧视。 不像以前,商人、小贩、短工、工匠、托钵僧和香客,这些代表了流动群体,中上层社会视他们为盲流子一样的人物,只负责传递贵族老爷们下达的各种命令。 大概同时期法国大革命和英国工业革命,是世界变成现今这个德性的爆炸点,到了1848年的时候,凡西方的官府和商人认为他们有用的土地,全部都要占领,已经没了阻碍。 自那起,各层社会结构发生了变化,现在匠人一般都是小富即安的中产阶级。 起初那个珠宝匠不以为意,毕竟他从事这一行多年,技艺磨炼了一辈子。 但看在了硕大橄榄石的份上,对赵传薪多了份关注,密切的打量他画图。 见图纸上同时出现了好几种他没见过的镶嵌方式,珠宝匠愕然,他提醒说:“年轻人,你想法是好的,很有创意,但这样的难度,恐怕要极其娴熟的手艺。” 大有那种“你行不行?不行我来”的意思。 威廉明娜看赵传薪只是画了个棕榈叶形状的胸针,虽然华丽,但也没认识到有多复杂。 可让珠宝匠一说,才知道好像看似简单,实则很难。 赵传薪“唔”了一声:“很显然,我就是那种盖世奇才,难不倒我。” 珠宝匠一听,很不乐意。 手艺活,汗水大于天赋,吹什么牛逼呢? 他不吭声了,准备看赵传薪的笑话。 画好图纸,赵传薪取出一块白金。 他用精灵刻刀,削出了一层,也不在上面打稿,直接镂刻。 看着白金碎屑翻飞,珠宝匠瞪大眼睛。 平生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见识有人这样处理贵金属的。 大致形状很简单,别看白金硬,但在精灵刻刀面前都是弟弟,三下五除二赵传薪就雕刻成型。 难的是镶嵌槽的细节,有复古的柱镶槽,有只能镶嵌硬宝石的张力镶槽,齿钉镶,群镶,微镶…… 镶嵌槽的变化,是根据棕榈叶上的要点缀的宝石大小来安排的。 看似简单,赵传薪其实就是在炫技。 除了这,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 以前,他要是做胎体,都用失蜡法。 有了精灵刻刀,和大把的贵金属,就不需要那么费劲。 珠宝匠问:“你这是什么刀?是我眼睛花了吗,我觉得……” 赵传薪打断他:“是的,你眼睛花了。” “额……” 前面还好,毕竟镶嵌槽巨大,越往后越吃力,赵传薪额头开始见汗。 威廉明娜掏出丝帕,仔细的给他擦拭,完后还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赵传薪心无旁骛,恍若未觉。 以这个角度观察,威廉明娜又找到了新的看点。 认真地男人…… 赵传薪觉得时间有点长了,他拿出怀表,放在了旁边,以便于观察时间的流逝。 精灵刻刀有多强? 他不必抖腕,靠意识操纵刀刃,要不是废眼睛,他几乎一秒一个槽。 到了微镶处,赵传薪擦擦泪水,戴上了魔鬼水晶眼镜。 没有显微镜,但有装备。 耗时一小时完成,赵传薪觉得漫长,很不满意。 而珠宝匠却觉得快的不可思议,这已经不是手了,这是机器。 赵传薪开始切割橄榄石,同样很耗时。 但在珠宝匠眼里,那把刀简直就是绝世利器。 他从没见过不用打磨和切割,仅靠一把刀,就给宝石刻面的——心形琢型、橄榄琢型、梨形琢型、三角形、半橄榄、梯形、弧面、混合乃至于异形…… 赵传薪和正统珠宝匠不同,他根本不打算利用边角料,所以在切割的时候,不计成本。 看到明明多动动脑筋,就还可以利用的边角料,却被赵传薪弃之如敝履,珠宝匠又忍不住指点江山:“年轻人,这太浪费了,这样会败光家产,我很替你的未来担忧……” 赵传薪头也不抬:“我家里趁好几千万美元,好几套庄园,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 吹牛逼,继续吹牛逼…… 赵传薪又说:“搞不好,我媳妇还有一个国家当嫁妆,我都不想要知道吧,花不完知道吧?” 你咋不上天? “呵,年轻人,你以为我会信吗?” “你信不信,也不耽误我住400多英亩的庄园,吃上千块美元一顿的大餐,睡世界上最尊贵和漂亮的女人好么?” “你太狂妄了,首先,财富并不能让你拥有一切。” “是啊,财富让我得到了豪宅美妻这些快乐,但同时也让我失去了所有烦恼。” “你……” 威廉明娜笑弯了腰。 这人可真是……上至达官贵族,下至贩夫走卒,他斗嘴从来没输过。 说话的同时,赵传薪手也不闲,将钻石一一放置在镶嵌槽,拿珠宝匠的夹具和锤子等工具,敲敲打打,开始固定咬合。 这件珠宝最牛逼的地方,不在于材料多名贵,而在于工序极其繁琐复杂,难度超高。 棕榈叶的胎体上,密密麻麻全是大大小小的橄榄石。 从棕榈叶的外放的叶齿,到每一丝脉络,甚至在叶子尖儿上,都有一颗肉眼几乎难以查看的小宝石。 这一步,反而是耗时最久的,因为无法利用精灵刻刀。 好在,自从练习平衡术,赵传薪对力量的把控,已妙至颠毫。 他耐心的将数十个镶嵌槽,全部敲好。 看看时间,竟然已经过了两个半小时。 如果是普通珠宝匠,这个过程会漫长到令人昏昏欲睡。 可赵传薪操作,就好像加速了的视频,威廉明娜竟然看到了最后。 做好之后,赵传薪掐着胸针,随着胸针在他指头尖转动,威廉明娜看到了璀璨的光芒。 “世界上独一无二,仅此一份,献给陛下。” 感动啊! 除了赵传薪,世上又有哪个男人,会送她这样一份礼物呢? 有那个身份的,并入得她法眼的,没这份手艺:有这份手艺的,但统统都不配。 看吧,赵队长继往圣之绝学——潘闲邓小驴之外,开创了把妹新手段的先河。 威廉明娜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当着珠宝匠面,给赵传薪来了个长吻。 最后,是珠宝匠尴尬的咳嗽,才打断施法。 威廉明娜不好意思,气喘吁吁而鬼祟的左右观望,没有外人才放心。 赵传薪脸不红气不喘,大咧咧的将桌子上剩下的大块橄榄石,收入囊中,碎屑就不要了,这才带着威廉明娜走。 珠宝匠觉得意犹未尽,喊道:“年轻人,何不留下个联系方式?” 赵传薪那有许多手段,是他未曾见识过的。 这岂不让他心痒难耐? 这时候又没有摄像头,手艺只靠观摩,难以记全。 赵传薪摆摆手:“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到了前厅,赵传薪愕然。 格伦维尔·哈珀竟然还在。 他满脸焦急和不耐,见威廉明娜出来,赶忙殷勤上前:“玛利亚女士,你总算出来了。” 赵传薪看看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午饭点。 他说:“好狗不挡路。” “你怎么骂人?”格伦维尔·哈珀怒气冲冲。 “你他妈像苍蝇一样,在我面前嗡嗡地,我警告你,不准踏入我周围三米内。” “我又没跟你讲话。” 赵传薪手里多了救赎权杖,指着他:“勿谓言之不预。” 格伦维尔·哈珀怕被打,悻悻然,只能后撤。 这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只是不明白,玛利亚女士为何总跟他在一起,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不太愿意相信,漂亮而尊贵的威廉明娜,会跟这样一个粗鄙之人有男女关系。 出了门,威廉明娜崇拜道:“你好厉害,老珠宝匠都被你折服了。” “陛下,我们要低调,为夫是个多才多艺的男人,这段时间的夜晚,你不都见识过了吗?”赵传薪笑嘻嘻的低声说,又问:“你想吃什么?” 威廉明娜脸微微一红,她见识的太多了。 大眼睛转了转:“我们像在狼窟的时候那样,自己做饭吃吧。” 赵传薪沉吟片刻,拽着她胳膊说:“咱们先去那边的蛋糕店,带上你的蛋糕。然后,我带你去海边。” 后面,五米开外,格伦维尔·哈珀看见了赵传薪和威廉明娜的亲密举动,醋意萌发,好悬酸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进了蛋糕店,赵传薪问:“支不支持定制图案的生日蛋糕?” 店员摇头:“我们有现成的款式的先生。” 赵传薪大手一挥:“没关系,我亲自来!” 威廉明娜:“……” (本章完) 第374章 这才叫专业 此时的生日蛋糕,花样不多,糖霜和糖果是为数不多的装点。 但有一点很好,此时的糕点师,已经掌握了从浆果、蔬菜和树皮提取纯天然食用色素的方法。 赵传薪用蛋糕胚,雕了个大概的人形。 又用糖果雕了皇冠。 他用几种色彩的奶油,覆盖雕刻上,竟然做出了个戴皇冠的女王,插在了蛋糕上。 在糕点师瞠目结舌的目送下,带心满意足的威廉明娜离开了蛋糕店。 威廉明娜脸上的笑意没断过。 作为女王,身不由己。 生日不过是另类的社交场所,王公贵族戴着虚伪面具觥筹交错,枯燥而乏味。 今年生日,却别开生面。 上了马车后,威廉明娜想到来美国种种,以及回国后将要面临的境况,又变得低沉。 她要是能像普通人一样,可以自己选择生活该有多好? 她搂住赵传薪胳膊,问:“你什么都懂,你说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赵传薪想了想:“吟怀未许老重阳,霜雪无端入鬓长。你我都有性格缺陷,但不要学我的管家弗莱迪,连走路先迈哪条腿都要纠结。学我,从来不内耗,致死是少年。” 真如醍醐灌顶,威廉明娜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无论哪个时代,成年人都死在内耗上。 赵传薪认真做小人,践行我行我素的原则,职业曹操,从不在乎他人评价。 说他道德败坏,他乐。 说他品行不端,他喜。 那他就是无敌的,比无欲则刚还厉害。 威廉明娜又问:“那人死了,又如何?难道不在乎史书上的评价吗?” 纵观历史,威廉明娜终究是得了个好名声的。 赵传薪呵呵一笑:“人死了,我很确定的是会尘归尘土归土,可降解,可循环,低碳。” 威廉明娜笑嘻嘻的白了他一眼:“就你过的豁达。” 赵传薪笑而不语。 这只是听着豁达而已,实际上背后却满满是萧索之意。 有天,连关于他的记忆,都在人们的心里淡化,那就真的完全在世间降解了。 东方人讨论生死,好像在咒人死一样。但西方人观念不同,没那么多忌讳,尤其是有信仰的人,觉得死后上天堂是另一种重获新生。 威廉明娜又问他:“那如果有天你的徒弟死了,你会悲伤吗?” “是啊。”赵传薪一本正经道:“我会找来锣鼓队,敲敲打打,热热闹闹。” “为何?这是你们东方人的习俗吗?” “哈哈,不搞的荒诞而热闹,太严肃的话,万一大家到时候笑场了怎么办?” “哈哈……” 格伦维尔·哈珀也雇佣了一辆公共马车,不远不近的吊着,几乎和后面的卫队并肩同行。 他听见前面马车传来欢快的笑声,心里酸到了极点。 内心戏丰富的人都这样,剃头担子一头热的时候,就能将某某某视为禁脔。 玻璃心脆弱的很。 (想到什么了没?) 和赵队长没法比,赵队长的人生信条是——没有守门员的球赛,他根本不会踢。 没意思知道吗? 当然,他从来不坑普通人就是了。 赵传薪也看见了后面的格伦维尔·哈珀,他就喜欢看这种守门员痛苦纠结,气死丫的。 很快,马车到了上湾。 车夫停车,敲敲车厢,喊道:“先生,女士,到海边了。” 这里是曼哈顿下城区,纽约市的上湾。 下车后,赵传薪回头看看,对威廉明娜说:“你跟你的护卫说,让他们离远点,最好在看不见你的地方等待。” 威廉明娜有些为难:“这些都是伊迪斯找来的人手,鉴于之前发生的事,他们可能不会听从。” 赵传薪说:“那我去试试。” 卫队是白房子派来的特勤局的人,是从大罗的保镖团队分出来的。 自从01年,上一任大老板遇刺身亡,原本负责打击伪钞犯罪的特勤局,承担起了保护大老板的职责。 这时候,他们叫特勤特工。 这些特勤特工知道威廉明娜身份,其实对赵传薪也十分好奇。 但伊迪斯·罗斯福特意向他们交代,此事不得外传,否则就是卖国罪。 见赵传薪过来,为首的首席特勤特工诧异,但没说什么。 “嘿,伙计,能给些私人空间吗?” 首席特勤特工皱眉:“抱歉,先生,来之前,夫人嘱咐过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女王陛下。” 那边,格伦维尔·哈珀在马车上没下来,但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赵传薪笑笑:“给个面子嘛。” “抱歉,先生,这个真不允许。” 油盐不进。 冥顽不灵。 赵传薪说:“我觉得,你们全部加起来,能给她的保护,还没我一个人多。这样吧,我们来比划比划,我赢了听我的。” 首席特勤特工板着一张扑克脸,嘴紧紧地抿着,没说话,但显然从表情上赵传薪能看出他是不服气的。 赵传薪指了指海岸:“我要带她游泳,这样,你们和我比一下水性,如何?” “抱歉,先生,我们的指责是保护女王,不是游泳。” 擦,赵传薪有点服了。 “那我要是带女王下水,你们是不是要跟着下去?” “这……”首席特勤特工无奈:“我建议你们二位不要这么做,会让我们为难。” 赵传薪不说话,转身就走。 回去后,威廉明娜期待的问:“他们同意了吗?” “他们终究会想开。” “……” 赵传薪拉着威廉明娜来到海边,说:“不要怕,我带你跳海。” “你不要乱来……”威廉明娜有些怕怕。 “我数到三,我们就跳。三……” “啊……” 后面,一群特勤特工傻眼。 这两人真的跳海了。 我曹…… 首席特勤特工大吃一惊,赶忙冲过去,结果发现下面空无一人。 冷汗瞬间从他额头冒出。 这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他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赶忙先将领带松开,将衬衣扣子全部解开,正在这时,却见二十多米外,露出了两颗脑袋。 他听见赵传薪的喊声:“嘿,伙计,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回去。” 首席特勤特工松口气的同时,愤怒涌上心头。 他将扣子全部系上,把领带重新绕脖子。 可忽然一愣。 一眨眼功夫,两人就能游出去二十多米外? 然后,两人的脑袋忽然消失在海面。 也就是不到两个呼吸间,便在岸边冒头。 赵传薪将威廉明娜托举上岸,然后轰然跳出,带起大片的水花,十分震撼。 一群特勤特工看傻了眼。 首席特勤特工惊讶的发现,威廉明娜的裙摆上,竟然一丝水渍也无。 这怎么可能? 是眼睛花了吗? 赵传薪笑嘻嘻的问他:“如何?你觉得在海里,用得着你保护吗?” 威廉明娜满脸震惊,不可思议,还带着点经历了秘密冒险后的小得意。 刚刚水下的一幕,她此生难忘。 首席特勤特工咬咬牙:“先生,我承认,你具有某些神秘的本事。但是,保护人是我们的专业……” 赵传薪指了指他腰间的枪套:“你是说,开枪你们是专业的?还是什么?” 这时候的特勤特工,还很业余。 除了必要时刻挡子弹,剩下的还真就只是开枪技术而已。 赵传薪回头,看见有一只海鸥盘旋。 他手里忽然多了一把莫辛纳甘转轮手枪。 首席特勤特工只觉得眼前一花,枪在赵传薪手指头上转了两圈,他快速下压击锤。 砰! 海鸥中弹,直直的朝下落。 赵传薪连按击锤,扳机没松开。 砰! 砰! 砰! 海鸥四分五裂! 首席特勤特工看的呆了。 这特么是人能做得到的吗? 赵传薪收枪:“如何?” “这……” 赵传薪又拿出一把马牌撸子,迅速退弹夹查看,然后插回去,单手上膛,又退膛,取出子弹,瞬间将枪拆了,重新组装。 他手大而沉稳,力量十足。动作伶俐和凌厉,甚至都不用看的。 赵传薪扬扬下巴:“论开枪速度,你们不行,论精准度,你们还是不行,论对枪的熟悉程度,我摸过的枪,怕是比你们整个团队碰过的都要多…… 这,才叫专业!” 首席特勤特工无话可说,事实摆在眼前。 就算他在部队的时候,也没见过这种高手。 “先生,好吧,但请你们一定要小心。” 威廉明娜是服气的。 自她遇见赵传薪后,发现好像没有赵传薪解决不了的事情。 无论是人情世故,还是各种出乎意料的手段。 赵传薪没急着走。 他朝格伦维尔·哈珀的马车走去,敲敲车窗。 格伦维尔·哈珀好像沙漠里的鸵鸟,装模作样的打开车窗:“呀,又见面了。” “好了,演技大师,别装了。我有事要你去办。” “什么事?”格伦维尔·哈珀老脸微微一红。 赵传薪拿了几张票子递过去:“你去买些吃的回来,给那几位先生,他们还没吃午饭。” 格伦维尔·哈珀脸色变成了涨红。 这是将他当成跑腿的了? 还是拿他当仆从使唤? 赵传薪见状,就笑嘻嘻的威胁说:“你要是不去办,别怪我没提醒你,玛利亚女士会很生气,她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人了。” 说完,转身就走。 等他走远,花痴格伦维尔·哈珀低头看看手里的钱,眼睛差点瞪出来。 那么多人的伙食,你他妈就掏三块钱?这似乎是从珠宝店,从店员那要回来的三块钱…… 他见赵传薪回去后,和那些特勤特工说了几句,带着威廉明娜跑到海岸,跳了下去…… (本章完) 第375章 香味时速四十迈 海下。 威廉明娜戳戳蔚蓝幽灵甲的外壳,有种胶感。 在这个包围圈里是空气,她还能和赵传薪说话。 “这是什么魔法?” 她知道赵传薪身上具备神秘光环,但今天的所见所闻,还是超乎她的想象。 “这是一种超流性物质,可无形无质,好像气体,也可以变成全透明的超流性物态。” 威廉明娜震惊:“原来炼金术是真的。” “额……我是怎么让你有这个错觉的?你把这当成东方的法术吧。” 阳光折射海水的奇光异彩,游鱼被惊扰刹那的游动,海藻随波流伸展…… 海下是神奇的。 “我们去哪?” “带你去康尼岛,那里的沙滩好,适合野炊。” “那岂不是很远?” 赵传薪把她抱住,让蔚蓝幽灵甲的形状更纤细狭长,冲击水流的时候,阻力更小。 “很快就到。” 途中浮上水面换气,继续下潜。 威廉明娜看见一艘游轮的船底,在自己头上行驶。 或许在水中,察觉不到有多快。 但对比游轮的速度,她惊讶的发现,两人的游速,至少是游轮的四倍。 中间,赵传薪还下潜到海底,带她抓了八只快四十厘米的美洲大龙虾,10多厘米的蓝蟹、多宝鱼。 威廉明娜玩的很尽兴,赵传薪就好像海洋中顶级掠食生物,无论多快的虾蟹,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果然,最多二十分钟,赵传薪就说:“到了,你把鞋脱了,前面是浅滩。” 赵传薪把她的鞋收起,又脱了自己的衣裤,只剩下平角裤。 海床出现,沙滩延伸,蔚蓝幽灵甲鼓动的水流,将底下的沙子吹起,这时候就不适合游了。 “起来了!” 随着赵传薪的呼喊,蔚蓝幽灵甲斜向上冲出。 赵传薪握着救赎权杖,环住威廉明娜的腰,悬在了半空。 威廉明娜惊呼一声,惊觉怎么不往下落了?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你先把裙摆掀起,不然弄湿了。爬到我背后上。” 等她爬过去,赵传薪慢慢将救赎权杖下落,入海,脚踏实地,他两手握住她的双膝,猛地往上推。 威廉明娜惊叫着,赵传薪微微后仰,竟然将她像孩子一样架在他的脖子上。 这个力量,绝非常人可以办到。 “放松,这样你衣服就不会湿了。” 说着,赵传薪在海里向前跋涉。 找到平衡感后,威廉明娜逐渐放松,哈哈笑着指着远处沙滩:“那里好多人。” 赵传薪也没料到,本以为这里会很清静。 等走的近了,两人才看见这里正举行类似化装舞会的活动,多是年轻的男女。 强壮的男人,会打扮成斯巴达勇士或者海盗甚至国王。 女人会装扮成公主、巫婆乃至于女王。 赵传薪看这些人拿腔作调的,倍感好笑。 他们肯定不知道真·女王来了。 看见赵传薪架着威廉明娜,腰上系着绳子,绳子连着一根虾蟹篓子,沙滩上有人说:“嘿,伙计,你们搭档的很好,不过这是什么装扮?很别致的样子。” 赵传薪笑嘻嘻道:“这是女王和她的渔夫情人造型。” 威廉明娜嗔怪的敲他的头,这种事能说吗? “咦?这女王可不太像,你看她们戴着王冠才叫女王。” 威廉明娜无语。 这或许就叫有眼不识泰山。 赵传薪将她放下。 两人牵手赤足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此时的海风并不燥热,气候恰到好处。 赵传薪找到人少处,背着人群开始往外掏出两个炉子,塞满了炭。 先将火点着,赵传薪说:“我去处理鱼虾。” 威廉明娜提着裙摆,欢快道:“我和你一起。” 赵传薪娴熟的给比目鱼去鳞、内脏和头,又处理了龙虾和螃蟹。 威廉明娜蹲在旁边:“你怎么什么都会?” “我是站在这颗星球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后世烂大街的说法,威廉明娜还头一次听。 可仔细一想,好霸气! 睥睨众生,以万物为刍狗。 她施展心理延迟术,企图让时间变慢。 赵传薪看鱼虾,她看赵传薪。 弄好了,赵传薪回去,拿出砧板,将龙虾的脑袋全部扭下,剪掉虾脚和虾尾。 在炭炉中倒些油,火苗蹭的窜起。 在马勺里倒上橄榄油,将一堆龙虾全部放入,赵传薪手腕急抖颠勺。 还将火苗引入马勺,花里胡哨,把威廉明娜看的一愣一愣的。 香气以40迈时速,朝周围散去。 大人倒能克制,但一群男孩女孩,实在受不了香味的诱惑,跑过来,想靠近,又怕怕,咬着手指头目不转睛盯着马勺。 看到这一幕,赵传薪笑着对威廉明娜说:“你看,美国也还有五分之四的穷苦大众,亟待解放。” 威廉明娜好笑的说:“这么多食物,我们吃不完,分给他们一些吧。” 那龙虾个头惊人,也就是赵传薪的马勺容量同样惊人,这才能勉强炒的下。 换别人,颠勺都颠不动,脑袋大脖子粗也不行。 一些大人见孩子凑过来,装作找孩子,腆着脸跟过来。 赵传薪喝道:“小孩子有份,大人都滚蛋嗷。” 那些男男女女讪讪然,尬笑着又离开。 赵传薪撇撇嘴:“一群想要白吃白喝的狗东西,想什么好事呢?” 威廉明娜觉得有趣极了。 也就是赵传薪,才能毫无心理负担的说出这类的操蛋话。 都知道肆无忌惮很爽,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要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喜欢喝酒,且借酒劲耍酒疯的人了。 小孩子一听,他们有份,高兴极了。 一个小女孩大胆凑上前说:“你好,我叫索菲亚。” “你好索菲亚,你很不错,肯为吃的放下尊严。” 索菲亚大眼睛眨眨,嘴硬道:“我可不是来求吃闻起来很香的龙虾的。” 赵传薪敷衍道:“啊对对,你要是擦擦哈喇子,更有信服力。” 索菲亚吸溜口水:“反正我不是。” 威廉明娜哈哈大笑。 她开心极了。 赵传薪在锅里倒入白兰地,酒气蒸腾。 在另一个炭炉的锅里下黄油,融化后加入胡萝卜、洋葱、西芹、番茄丁和蒜末,将这边锅里的龙虾倒入另一个锅里,继续翻炒。 又加酱油、香料…… 加水,熬煮,大火收汁。 他拿出一个巨大的陶盘,将油亮油亮的龙虾肉装盘:“小娜,双手端着,带着他们去旁边吃。” 见赵传薪单手稳稳当当的掐着陶盘的边缘,一副轻松的样子。 威廉明娜没当回事,可一旦双手接过,手臂一沉…… 加上盘子,这得有二十多斤…… 她把盘子放在小桌上,几乎占据了整个桌子。 一群孩子哗啦的聚拢。 索菲亚嘴里说着不是冲美食来的,身体却很诚实的不由自主的上前。 威廉明娜挨着分虾肉,自己也吃了起来。 真香啊。 她吮了吮手指,拿起一大块虾尾,跑过去塞进了赵传薪嘴里。 赵传薪吃了,说:“别让这群小王八犊子吃没了,赶紧去抢。” “不要这样说。” “没事,小孩子就要多骂多打才皮实,娇生惯养,养不出啥好东西。” “那我们要是有孩子,你也打骂么?” “那必须的,一天踹三次。” “我不允许。” “呵呵,慈母多败儿。” 说着说着,威廉明娜忽然就痴了。 赵传薪没注意,他要做香辣蟹。 龙虾炫光了,又上香辣蟹,主打垃圾食品风格。 等把手里的东西全做完,威廉明娜和一群孩子吃的肚圆。 赵传薪却只吃了个小半饱。 这时候,有几对男女,腆着脸拎着牛肉过来:“嘿,伙计,咱们合作一下,我们出肉,你出技术,咱们搭伙吃一顿怎么样?对了,我们还有啤酒。” 赵传薪一看,好家伙,啤酒是用橡木桶装着抱来的。 他欣然接受:“肉放砧板上,交给我吧。” 正好没吃饱。 这群人大喜。 实在赵传薪的花里胡哨的颠勺,让他们大开眼界。 哪像美国人,小家子气的拿平底锅,好像生怕锅受惊了一样,小心翼翼的扒拉。 而赵传薪那厨艺却撑霆裂月、技惊四座。 赵传薪来到砧板前,举起菜刀,手臂发力,肌肉震颤,带动身上纹身变幻莫测。 “伙计,你的纹身很棒。” 赵传薪抬头:“你纹的小家雀也很好。” “……”这人有些不满:“伙计,我这纹的是美洲鹰。” “啊?”赵传薪眨眨眼,尴尬道:“怪不得,这鹰气势逼人,我竟被吓的连刀几乎都握不稳。” 说完,刀子迅若闪电的剁下。 咄咄咄咄…… 又快又稳,每次落刀间距都几乎相同。 “……” 法克,可恶! 威廉明娜笑的前仰后合。 她跑赵传薪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反正在这里没人认得他们。 她很享受没有世人眼光为枷锁的小世界,可以肆无忌惮的爱。 赵传薪偏偏脑袋:“小娜,千万不要在我拿刀的时候刺激我,会出事的。” 见他运刀如飞,还能转头打情骂俏,众人无语。 以前赵传薪哪有什么刀工? 力气大,不代表刀工好。 不然健身房的都是厨子。 但自从练习平衡术后,一切都不同了。 或许赵传薪切墩的姿势不合规,尤其是没有一个厨子用剁的方式切肉。 但他对肌肉的掌控却很到位。 牛肉分两份,一份腌制,一份直接进锅做孜然牛肉。 海滩上,第二波暴击以50迈速度,袭卷了周围。 (本章完) 第376章 骑牛赛,就这? 赵传薪化身烧烤师傅,抖着一大把牛肉串。 有人递来一杯啤酒,他犹豫了一下才接。 周围全是孩子,眼下不可能出现危机。 烧烤要是不配啤酒,似乎就没了灵魂。 这种烧烤,是在场的人都没尝试过的。 威廉明娜吃的很文雅,一边拍着肚子高呼:“撑了撑了……” 一边继续撸串。 赵传薪生命力增加,又吃了大力丸,修炼的平衡术,然而不知为何,酒量还是那么浅。 周围人大口大口喝,他小口抿,几口下去又上头了。 “嘿,伙计,这可是精酿的好酒,喝这么点就脸红?” 赵传薪尴尬一笑:“呵呵,陪伴为主,陪伴为主。” 威廉明娜夺过他的酒杯:“逞什么能?还是我来吧。” “咕咚”灌了一口。 脸不红气不喘。 要说喝酒吧,没量。不喝吧,感觉串都不会吃了。 赵传薪干脆将串分了,去旁边坐沙滩上,掏出了吉他。 thatarizonasky,burninginyoureyes…… 一首嘎姐的歌,由赵传薪嗓音唱出,别有一番风味。 众人停止饮酒,齐齐望来。 这歌有些难,赵传薪嗓音是中音偏低,但穿透力很强,本不适合唱。 但他稍微魔改。 少了低音高音转旋的撕心裂肺,但浓烈又柔情。 众人不由自主想起曾经深深爱过的那个人,经历生活起落,相爱未必相守。 他们记不起爱在春日萌芽的样子,但却记起秋日午后高清的阳光里分别时候自己开裂的崩溃。 赵传薪只是一时间记不起来英文适合情人唱的曲子,随便挑了一首印象深刻的。 可把一圈人唱致郁了。 他看见威廉明娜被他唱的泪眼八叉。 我曹…… 自己都干了些啥? 这太丧了。 赵传薪霍然起身,清清嗓子,说道:“一首《you''rebeautiful》,送给我亲爱的小娜娜。” 明快的曲调响起,赵传薪发现平衡术对弹吉他竟然也有加成。 主打一个得心应手,心由手应。 这首算应景了,听的威廉明娜重新笑起来。 只是,那笑容中隐隐透着些别的意思。 完后,赵传薪酒劲达到了巅峰,又来一首《johnnyboy》引爆全场。 当初,赵传薪甚至都不唱歌,和朋友去ktv就光坐着。 后来总有人说什么:“别害羞,唱一个。” “来了就要放开!” “嗨就完了。” 我曹……瞧不起谁呢? 赵队长是放不开的人? 他不走寻常路,回去苦练英文、西语、藏语、蒙语、粤语甚至还有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语言的歌。 比如这一首,到最后他都没弄清究竟是什么语言,隐约像德语,但又似是而非。 包括英语歌在内,主打一个死记硬背。 去ktv,老子就唱你们唱不了的,震翻那群孙子。 再没人跟他说什么“要放开”之类的话,大家都说:“唱的很好,但下次求你唱个我们能听懂的。” 为装逼,有时候赵传薪是不择手段的。 沙滩上,赵传薪弹唱,台风极佳,又扭又跳,连同一群小孩子都跟着起舞。 他来到威廉明娜面前,边弹唱边跟她一起跳。 海滩成了狂欢的海盗酒馆,人越聚越多,熟悉的,不熟的,但凡喜欢凑热闹的都过来跟着跳。 威廉明娜玩疯了。 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后面,赵传薪歌曲串烧,瞎几把唱,什么嗨来什么,甭管中文英文还是西语了。 直到威廉明娜累的脸红扑扑的,跳不动了为止。 赵传薪将吉他一收:“好了,各位,今天到此为止。” 说着,开始收拾东西。 “别啊伙计,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这还赖上了? 赵传薪好笑:“老子给你们当免费dj是吧?都滚蛋,继续下去是要收费的。” 有个不差钱的喊:“我给钱,开个价。” 还有女人暗送秋波挽留,意思很明显:只要留下来晚上有节目…… 赵传薪可不管那么多,一把抱起威廉明娜,先将她扛在肩上,然后托着她屁股转了一圈,让她骑在脖子上。 这一手,把在场众人看的呆了呆。 一个女人捂嘴:“哇,他真汉子……” 旁边男人无法反驳,因为他们做不到。 威廉明娜朝沙滩上众人挥手再见,满脸笑意。 随着海水到了赵传薪的胸口,两人忽然沉没在海水当中。 有人反应过来:“他们不会是跳海了吧?” “你见过想不开的人,还能玩的这么嗨吗?” “额,言之有理,那他们去哪了?” “海王,我觉得他是海王波塞冬。” 这人可能勉强说对了一半…… 海下,赵传薪问:“这个生日过的开心吗?” “太开心了,我要是年年都能这样过生日,那就好了。” 赵传薪就没敢搭茬。 见他如此,威廉明娜噘嘴,愀然不乐。 看她的样子,赵传薪大概能想明白她情绪的沉浮,就说:“走,我们去看狂野西部表演,看看威廉·霍普那个狗东西有没有给我赢得种牛。” 威廉明娜又由嗔转喜。 女王陛下,好像“返老还童”,成了个轻易被带动情绪的小女孩。 酒虽上头,但身体素质好醒酒也快。 回到曼哈顿下城区的上湾时,赵传薪脸上已经看不出来喝过酒的痕迹了,只是有些白。 上湾海岸,一干特勤特工焦躁万分。 “老大,要不我们上报吧。” “怎么报?游泳丢了?” “额……” “再等等,那人是个怪胎,我觉得没事。” 说完,他回头看看,发现格伦维尔·哈珀那个傻子,竟然还没走。 之前,这傻子给带来了食物,骂骂咧咧说赵传薪就掏了三块钱,这些食物却花了他数倍的价钱。 想到这里,首席特勤特工就想笑。 就算个傻子,也能看出荷兰女王和那人有一腿。 从女王看那人的目光,快要拉丝了、能滴出水来,便可见一斑。 可这个傻缺宁愿倒贴钱,给他们这些特勤特工买饭也苦苦等待。 这傻子更不知道,女王明天直接乘船从纽约离开返回荷兰。 人家是女王,还有王夫。 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啊。 正想着,“哗啦”一声,赵传薪携女王回归。 首席特勤特工见女王白皙的脸蛋上,带着些红晕,一副很健康的样子。 心里忽然有了些刺激的猜测。 这两人不会是去…… 想到这,他又看了一眼赵传薪。 赵传薪醒酒后,脸会格外的白。 首席特勤特工一看,实锤了,这肯定是纵欲过度。 而格伦维尔·哈珀脸色很难看。 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不往那些方面去想。 赵传薪摆摆手:“辛苦大家了。走,咱们去麦迪逊广场看表演,我请客。” 首席特勤特工没搭理反客为主的赵传薪,望向了威廉明娜。 见威廉明娜点头,这才准备。 从这里到麦迪逊广场不过4公里,路途平坦,半小时就跑到了。 格伦维尔·哈珀一直跟着。 赵传薪本以为下午这里人会少,结果依然人山人海。 他给众人买票,唯独漏掉了格伦维尔·哈珀。 格伦维尔·哈珀不满的上前:“你这人有没有良心?我帮你给他们买吃的,三块钱根本不够,你连票都不给我买一张?” “咦?”赵传薪惊奇:“你怎么还跟着?好了,今天没你什么事,可以回了。” “法克……”格伦维尔·哈珀只好自掏腰包也要跟着。 赵传薪不再搭理脸色难看至极的格伦维尔·哈珀,带着威廉明娜和一干特勤特工到了骑牛赛的场地。 赵传薪发现这里尤其火爆。 众人山呼海啸,喊着:“威廉·霍普,威廉·霍普……” 或者是:“汤姆·米克斯,汤姆·米克斯……” 赵传薪错愕:“怎么感觉威廉·霍普这狗东西成了明星了?这马戏团一样的表演,就这么受欢迎?” 威廉明娜解释说:“威廉·霍普连着参加好多天的骑牛赛,一次差点被牛踩断了腿,但第二天依然坚持比赛,所以观众记住了他。 汤姆·米克斯本来就是西部的演员,以骑术闻名,而且为人高大英俊。 他们两人是最后的角逐对手。” 旁边格伦维尔·哈珀不屑插话:“一看你就没看过骑牛比赛,什么都不懂。” “关你屁事?”赵传薪头也不回的骂。 “你……” 千呼万唤始出来。 先出场的是威廉·霍普。 其实威廉·霍普也是个精神小伙,浓眉大眼的。 他出场,赵传薪听见了无数男人的吆喝,女人的尖叫。 这和后世粉丝见明星,没什么差别。 赵传薪来之前,显然低估了这种表演的火爆程度。 他眼睛转动,心说这货成名,不会直接跑路了吧? 威廉·霍普这些天习惯了万人鼓噪场面,淡定的朝四周鞠躬致意。 那边有个台子,台子下是闸栏,闸栏内有一头暴躁的公牛。 威廉·霍普看上去有些紧张的搓搓手,还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似乎想把汗液蹭干净。 见状,欢呼的人群逐渐消停。 声音有序的减小。 赵传薪惊奇的朝周围看看。 无人组织。 但是,这些观众就好像自己有个声音滚轮,可以集体调音。 这种火爆场面,赵传薪还没经历过。 威廉明娜紧张的抓住赵传薪胳膊。 赵传薪:“……” 至于么? 就一个表演赛而已。 他有点被现场的气氛给带动了,不由自主的朝威廉·霍普望去。 而后面的格伦维尔·哈珀见威廉明娜亲昵的抓住赵传薪胳膊,醋坛子登时打翻。 赵传薪又看见,那边举起了一座大钟,上面只有一个秒针。 随着一声令枪,威廉·霍普跳到了牛背上,闸栏同时被打开。 等公牛驮着他跑出去,秒针立即转动。 全场鸦雀无声,似乎只有场中公牛愤怒的喘息,和蹦跳时候踢踏土地的声音。 威廉·霍普被公牛颠的一上一下,牛仔帽都颠飞了…… 而周围又开始山呼海啸般狂热的大叫着。 一,二,三,四,五。 五秒一到,威廉·霍普被公牛顶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两滚,狼狈不堪。 然后,威廉·霍普屁滚尿流的往台子上爬。 因为,愤怒的公牛低着头,用两根尖角为武器,朝他扑了过去。 这要是被戳上了,俩窟窿跑不了。 全场惊呼,叹息,不一而足。 威廉明娜大失所望:“功亏一篑!” 而赵传薪不满的大声道:“就这?” 立即引来周围人的怒目而视…… (本章完) 第377章 让你们见识什么叫装 见赵传薪引起众怒,格伦维尔·哈珀幸灾乐祸:“你要是再胡言乱语,会被这里的人群殴打死。” 赵传薪笑呵呵的撸起短袖,鼓起肱二头肌,用手拍拍道:“来,我看谁敢?” 这些日子,赵传薪在原本的肌肉轮廓外,吃出了些脂肪层,更显得肌肉夸张。 周围人果然敢怒不敢言。 格伦维尔·哈珀:“……” 威廉明娜将他胳膊拉下:“好好看比赛,可惜我估计威廉·霍普拿不下冠军了。” 赵传薪说:“就只有五秒?那冠军能骑多少秒?” 现在威廉明娜已经是个懂规则的内行了。 她说:“必须骑够八秒才得分。但很少有牛仔能坚持到八秒。” 赵传薪眨眨眼:“笑话,八秒的能叫真男人吗?” 他的一语双关,威廉明娜自然是懂的,脸一红:“别胡说八道,叫人听了笑话。” 两人打情骂俏,格伦维尔·哈珀心酸不已。 他忍不住讥讽:“你上去,怕是三秒都坚持不住。” 赵传薪撇撇嘴:“小白脸就闭嘴吧,老子上去,能把牛骑到死。” “吹牛逼。” “呵呵。” 赵传薪不说话了。 威廉·霍普差点被牛给撅了。 他慌乱的爬上台子,躲过暴躁的公牛后,满脸失落。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无缘那头种牛了。 只要汤姆·米克斯坚持到八秒,接下来都不用比了,可以直接宣判结果。 观众席上,有人愤怒的将手里的什么票给撕碎。 赵传薪好奇问:“小娜,他们撕的是什么?” “是赌票。”威廉明娜门清的说:“现场有人组织投注,当然这是私下里进行的,因为这里法律不允许。” 赵传薪指着游走的观众席鬼祟的意大利人:“哦,那些意大利人应该就是组织赌局的人吧?” 后面的格伦维尔·哈珀又不甘寂寞的插嘴:“呵呵,你再强壮,也是不敢和意大利兄弟会作对的。” “呵呵。”赵传薪笑嘻嘻:“我是不敢,我怕吓死他们几个人,我还得赔钱。” 外面的意大利兄弟会成色几何,他不知道。 但辛辛监狱里的哈里·范德比尔特,却已经被他弄死。 剩下的人,要看他脸色过日子。 总之不会比日本人更凶残就是了。 “你就吹吧,说大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最好祈祷这话不要传到意大利兄弟会的耳中。” 格伦维尔·哈珀很生气。 赵传薪从他的话中听到了一丝威胁。 他耸耸肩:“是啊,最好不要传,不然没你好果汁吃。” 威廉明娜笑着低声说:“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不理会他就好了。” “嘿嘿,这不逗傻子玩吗?” “你这人……” 说话间,就有个意大利人来到赵传薪身旁:“先生,要不要投注?” 赵传薪摸摸兜,掏出了一块钱:“好啊,我买汤姆·米克斯赢。” 威廉明娜错愕:“什么?你这个叛徒……” 意大利人挠挠头:“先生,要买汤姆·米克斯这一场能不能坚持够八秒。买不能是一赔二,买能二赔一。” 虽然威廉明娜气鼓鼓的瞪着他,但有钱不赚王八蛋,小赌怡情啊。 他丝毫没犹豫:“当然赌能了。” 威廉明娜拍打他胳膊:“叛徒,不准你买汤姆·米克斯!我们是威廉·霍普一个阵营的。” 赵传薪说:“不要这样不懂得变通嘛,要是赢了,还能买一个汉堡。” “我给你买俩汉堡。” “你这个女人,这样是不对的,看不起我是吧?我不食嗟来之食的!” 意大利人蒙了。 你们这样好么? 他有些不耐烦:“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那算了。”赵传薪耸耸肩:“我赚一块钱很不容易,万一输了,半天工钱没了。” 意大利人气道:“你……” 你他妈磨磨唧唧半天,原来不买? 赵传薪笑嘻嘻看着他:“要懂得管理时间,比赛马上开始了。” 意大利人气的够呛,但赵传薪说得对。 他赶忙去问下一家。 格伦维尔·哈珀掏钱:“我买坚持不到八秒,十块钱的。” “咦?”赵传薪错愕回头,待发现这二货冲威廉明娜讨好的笑。 这才明白。 他啐了一口:“呸,舔狗,一无所有。” 终于,轮到汤姆·米克斯上场了。 此人一出现,现场观众爆发了惊人的肺活量。 像赵传薪这种体质,都不禁为之感叹。 汤姆·米克斯瘦削,有些鹰钩鼻,但浓眉大眼,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并且足有一米八多的身高,的确能称得上英俊。 赵传薪品头论足:“嗯,不错,能有我的两分英俊了。” 威廉明娜小声道:“你是最英俊的。” 格伦维尔·哈珀气呼呼说:“你也配和汤姆·米克斯比?” “确实,和我比,他上不得台面。” “法克,你才上不得台面。” 其实,汤姆·米克斯这人后来成了好莱坞影星,演了不少西部片,甚至赚了数百万美刀。 这在当时绝非一个小数目。 被称为——牛仔之王。 这人的骑术极佳,但同样非常自大。 他一上台,便顾盼自雄,还没开始比赛,就俨然以冠军自居了。 他先朝观众弯腰示意,举止间,透着一股装逼范儿。 这让赵传薪就有些不爽了:狗东西,有老子在场的地方,岂容你装逼? 而让威廉明娜和现场的威廉·霍普粉丝气愤的是,这货竟然朝威廉·霍普做出了挑衅和蔑视的动作。 但就像后世的拳击赛,观众对这种分胜负前的互相挑衅很来感,立刻就高潮了。 有人发出巨大的“嘘”声,有人为之叫好。 威廉明娜都放下了女王的架子,把手拢在嘴边跟着人群喊:“滚下台去……” “要矜持啊小娜。” “你别说话,在荷兰看不到这种精彩的比赛。” 比赛开始了。 汤姆·米克斯自信满满的跳上牛背,闸栏打开。 公牛疯了一样跳出去,开始蹦跶。 威廉明娜解释:“必须要一手高举,单臂持缰绳,你看他就要跌落了……” 然而,令威廉明娜失望的是,五秒,六秒,七秒,八秒。 过了八秒,汤姆·米克斯才从牛背上跌落。 别看他之前装逼范儿十足,但跌落牛背后的狼狈,和威廉·霍普不分伯仲,大哥别笑二哥。 同样是手脚并用,逃离现场。 现场沸腾。 这意味着有冠军即将诞生。 赵传薪摸摸下巴:“早就说买他赢,我们就能小赚一笔。是不是啊,傻子?” 说着,他还回头朝格伦维尔·哈珀挑挑眉。 这倒霉鬼可是买了十块钱的。 格伦维尔·哈珀倒是不心疼钱,但他生气赵传薪的挑衅。 “哼!你才是傻子,你是只会说大话的废物!” “你这么说,我可不乐意听。我这种真·男人若是废物,那你是啥?路上的一坨屎。” “真男人你上场啊,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坚持三秒?” 赵传薪眼睛一亮。 他看看高台上嘚瑟不已的汤姆·米克斯,这货连连朝威廉·霍普比划蔑视的手势。 威廉·霍普气的要冲上去和他打架,结果被人死死拉住。 赵传薪起身:“哎,我这人心善,就见不得自己员工吃亏。” 威廉明娜紧张的拽住他:“你干嘛,别听他胡说,骑牛比赛看看就好,很危险的。” 赵传薪说:“威廉·霍普这狗东西,比赛这么多天,什么活都没干,咱们不能空手而归。放心,为夫可以的。” 说着,拍拍她小手,朝她眨眨眼。 格伦维尔·哈珀肺子气炸,看的目眦欲裂。 他也霍然起身,指着赵传薪:“你要是不去,你就是懦夫,胆小鬼……” 苍白无力的咒骂和激将,从他口中说出。 心想:被牛顶死才好哩。 赵传薪哈哈一笑:“行,我不去我是懦夫,我要是去了,你就当着全场喊自己是傻逼。” “你……” “你敢不敢?” “这不公平,你只是下场,又没说能骑多少秒。” “那你说多少秒合格?” “三……不,八秒才算你赢。” “好,说定了。你要是敢反悔,老子打断你的腿。” 那边的首席特勤特工无语的看着两人。 幼稚。 赵传薪不待威廉明娜继续阻拦,就飞跑几步,纵身一跃,竟然跳到了场地中。 在场观众为之一静。 我曹……这人疯了不成? 工作人员大声喊道:“先生,请你出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赵传薪摆摆手,大声喊道:“我要参加比赛!” 观众好像一下子被戳中了g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叫了起来:“让他参加,让他参加……” 渐渐地,声音变齐整。 工作人员的脸色很难看。 要是人人都这样不守规矩,那这表演肯定进行不下去。 但见呼声甚高,观众就是祖宗,他得满足大众的心理。 于是皱眉道:“先生,那请你上台来。” 赵传薪看看那边高台,笑呵呵的开始助跑。 他可不像威廉·霍普和汤姆·米克斯那样爬上去。 跑到台前,赵传薪猛然跃起,来个前空翻,飘逸的不像话,稳稳当当落地。 我曹,观众嗨了。 他们哪见过这个? 而且这弹跳力,简直他妈不是人好么? 赵传薪薅住自己胸前衣襟,猛一用力,撕拉…… 短袖被他撕碎,散落一地。 他赤着精壮的上身,露出规则的满背纹身,抬起双臂上挑。 “啊……” 观众直接疯狂! 而胜利者汤姆·米克斯脸色铁青…… (本章完) 第378章 牛背蹦迪 这是来抢风头的呀! 他气炸了。 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帅才几秒而已,就被此人剥夺风头。 他不忿的上前,猛地去推赵传薪。 没推动…… 赵传薪转头朝他龇牙:“别那么小肚鸡肠的,小心我爆锤你一顿,让你出丑。” “你他妈的找死!” 赵传薪笑脸一收,上前一步,单手掐住汤姆·米克斯的脖子,竟然将一米八开外的汉子提了起来。 观众被这意外给镇住,然后爆出一阵阵能掀翻屋顶的叫好。 真精彩,一波三折! 今天绝对值回票价! 威廉·霍普看见了赵传薪,脸上一喜。 不愧是老板,太生猛了! 我辈楷模啊! 工作人员骇然失色,赶忙上前去拉。 然而,三个汉子竟然也拉不动赵传薪。 有人高呼:“先生,你要是这样,就取消你比赛资格!” 这话管用。 赵传薪立马松手。 汤姆·米克斯两眼翻白,脸色憋得彤红,大声咳嗽起来。 赵传薪指了指他:“管好你的嘴。” 退了两步,汤姆·米克斯兀自不服,指着赵传薪:“我等着看你出丑!” 说完,他急忙后退,跑下了台。 威廉·霍普上前低声道:“老板,骑牛赛可不是一般比赛,会有危险。” “哦,放牛也有危险是吧,所以你才他妈的旷工来比赛?” “啊这……” “等会再收拾你。” 这时候,工作人员提醒说:“先生,先来登记一下。” 赵传薪被他引导着,来到桌子上,提笔写下了——陈宜庚! 工作人员又说:“先生,我需要提醒你,摔下来的时候,如果身上没有衣服,可能会造成大面积的皮外伤。” 想想威廉·霍普和汤姆·米克斯就知道了,两人都在土地上滑行好远。 实际上不但要穿,还要穿厚实的衣服。 笑话,赵传薪是来装逼的,岂会中途穿衣? 他大手一摆:“摔下来?不存在的。” 几个工作人员嗤笑出声。 他妈的头一次听说,有人骑牛比赛不会摔落。 这时候,一个胡子都白了但身子骨十分硬朗的老头,忽然出现。 观众一片惊呼:“是疯牛比尔!” “他亲自来看比赛了!” 疯牛比尔,就是“野蛮西部表演团队”的老板,是个传奇牛仔。就算如今61岁高龄,他偶尔也会参与表演,而且技术精湛。 他是被惊动过来的。 “发生了什么事?” 工作人员将状况告诉他。 疯牛比尔来到赵传薪面前,上下打量他:“孩子,这可不是一般比赛,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 赵传薪不认得什么野牛比尔。 什么孩子不孩子的,跟谁俩呢? 他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不要废话,老子分分钟几十美分上下,跟你们这班废物耽搁不起。” 野牛比尔第一次见如此狂妄之徒,气的往后撤一步:“那你自便。” 赵传薪问:“对了,是不是我赢了,就可以带走奖品——一头种牛?” “额……你才刚参加比赛,恐怕不行。”工作人员鄙夷,讽刺道:“除非你一下子,把汤姆·米克斯赢的秒数,一次性骑完。” 这当然没人能做到。 疯牛比尔听了,笑了。 让你装,让你嘚瑟? 威廉·霍普也觉得有点丢人了。 老板这是啥也不懂啊。 可原来他也惦记那头种牛呢。 “哦?”赵传薪挑挑眉:“他这些天加起来,一共骑了多少秒?” “整整65秒,超过了一分钟!” “那我要是骑两分钟呢?” 这时候,疯牛比尔不屑的笑着开口:“那我把我的那头疯牛比尔二世,当奖励一起送给你!” 笑话,别说两分钟,能超过八秒的就真·男人,凤毛麟角了。 “这老头的话,能作数吗?”赵传薪转头问工作人员。 “他是老板。”工作人员无语,来参加比赛连这个表演团队老板都不知道是谁吗? “呵呵,那你当众宣布,要不然我怕你事后不认账。” 疯牛比尔白了他一眼,来到扩音器旁边,大声道:“先生们,女士们,接下来,将有一场史无前例的骑牛赛。这位先生叫陈宜庚,他说要挑战两分钟骑牛。超过一分钟,我会将此次骑牛赛的奖品种牛送给他。超过两分钟,我将那头疯牛比尔二世也送给他。” 这老头很有做生意的头脑。 立刻想到用此事来带动观众情绪。 果然,情绪被拉满。 场中沸腾。 疯牛比尔亲自宣布比赛规则和奖品,本就是噱头。 可现在听说赵传薪挑战一分钟两分钟的比赛,粉丝属性由红转黑。 谁都不喜欢只会说大话的人。 格伦维尔·哈珀大声对威廉明娜说:“玛利亚女士,听见了吧,这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蛋,是个疯子!” 威廉明娜再好的修养,也被他聒噪的烦了:“住嘴,他不是你可以评价的。” “……” 格伦维尔·哈珀脸色苍白。 伤心欲绝。 赵传薪来到闸栏的台上,大大咧咧的站着。 工作人员说:“令枪一响,你就跳到牛背上。只能单手抓缰绳,另一只手必须举起来。牛出闸栏,开始计时。” “快点吧,赶着回去吃晚饭。” 工作人员:“……” 他气的直接开枪。 赵传薪二话不说,直接跳到牛背上。 牛背上没有鞍具,而牛背滑溜溜的,可能骑术不精者,才跳上来就会滑下去。 赵传薪一开始没动用蔚蓝幽灵甲,只靠对肌肉的掌控,来维持微妙的平衡。 闸栏打开,胯下的公牛疯一样的窜出去。 计时开始。 观众席上,威廉明娜的手心全是汗,身体绷的紧紧地。 汤姆·米克斯和疯牛比尔他们等着看赵传薪出丑,看他受伤。 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场。 赵传薪全神贯注,努力应付。 主要是公牛前后跳跃,人会腾空。 牛背滑溜,再落下,就容易向一侧偏移。 牛这时候但凡稍有转向,人就会被甩出去。 赵传薪以两个膝盖为支点,也只是过了四秒,就有被甩下去的风险。 他吃了一惊。 这个游戏,比他预想的可难多了。 他不服气,要是就这样动用蔚蓝幽灵甲,岂不是证明自己不如汤姆·米克斯那狗东西? 于是,手不再放在缰绳上,他骑米山的时候,一般不用缰绳操控,习惯了。 于是,手掌四指叉开,掌握前面和左边,大拇指在牛脊的右侧,手臂运力,硬生生将身体给支了回去。 观众席上一片惊呼。 所有人都看出来,刚刚赵传薪几乎被甩脱。 五秒,六秒,七秒! 此时,赵传薪又遇到另一个危机。 这疯牛竟然拱起了背部,以后两蹄支撑地面,前两蹄扬起,扭转上半身。 威廉明娜看的呆了。 这牛好像真的疯了,比之前都要疯狂。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就好比赵传薪背着威廉明娜,忽然上半身左右摇摆,要将威廉明娜甩下去一样。 赵传薪觉得控制不住了,身体无可抑制的朝右飞出。 而他心里默数的时间,此时最多不过七秒。 不行,赵传薪犟劲儿上来了,他非要靠自己坚持过八秒不可! 此时,他上半身已经探出去,却将上半身的上半身——以膈膜处为中心点发力扭转。 腰腹用力,好像离心机一样,硬生生的蹩了回去。 我曹…… 疯牛比尔看的一呆! 竟然还他妈有这种操作? 汤姆·米克斯瞠目结舌。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他只见过豹子有这种本事。 观众席哗然。 而赵传薪也是惊出了一头冷汗,差点,就差一点便出丑! 但是,他成功的捱过了八秒! 既然八秒都能撑过去,那以自己强横的身体素质,难道不能更长一些吗? 他这次学了个乖,微微躬身,将重心由腰腹转变为膈膜。 这是普通人不可能做到的。 他左摇右晃,就好像不倒翁,八秒,九秒,十秒,十一秒。 这时候出现了第三个危机。 疯牛原本是有规律的前后和左旋。 突然,它变向右旋,然后又突兀的继续左回旋。 这一晃动,产生了巨大的离心力。 赵传薪下意识的想用两手按牛背,可忽然想起这不允许,另一手落下,他就会输。 前面这么多秒已经过去了,赵传薪心说都到此时了,半路再用蔚蓝幽灵甲,那不是他的性格。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平衡术的一个夸张的以单腿支撑同侧躯体倾斜的动作。 那个动作,就连他做起来也很吃力,和迈克尔·杰克逊的需要工具辅助的前倾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传薪单腿用力,抵住牛腹,身体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再次坐直。 这次,表演了几十年的疯牛比尔都震惊了。 汤姆·米克斯满脸颓然,这显然已经超出了普通选手的范畴。 最震惊的还是威廉·霍普。 他瞪大眼珠子,万万没想到,老板才是真的王者。 威廉明娜反而放松下来,认真欣赏赵传薪骑牛表演。 赵传薪永远会让她刮目相看。 这时候,赵传薪开始了牛背蹦迪。 原本,他是被动抗拒牛的疯癫跳跃。 但此时,他变成了主动的活动,在牛背练起了速度平衡术。 而胯下的疯牛比尔二世,竟然被他带动了节奏。 观众疯了,全部站起。 “他在干嘛?” “他好像骑着牛在跳舞!” “法克,我发誓,从来没有人可以在牛背上跳舞!” (本章完) 第379章 明星待遇 疯牛比尔二世,让赵传薪带了节奏,跟随他身体活动而跳跃。 这样赵传薪就可以预判了,更加轻松。 时间已经过了一分钟。 疯牛比尔二世都跳的有些累了,喘着粗气。 场中的观众,反而静了下来。 有些人目不转睛看赵传薪牛背蹦迪,而有些人将目光转移到了秒表上。 大家都很想知道,这个史无前例的骑手,究竟何时落马……落牛。 但他们失望了,因为赵传薪根本不可能落下。 他已经适应了节奏,好像跗骨之蛆那样,牢牢粘在了牛背上。 两分钟过去了,疯牛比尔二世累懵逼了。 它渐渐地不跳了…… 观众更懵逼! 这他妈是人把牛给骑服了吗? 只有威廉明娜,起身举起双手:“你是最棒的!” 赵传薪若有所感,抬手朝她摆了摆。 威廉明娜兴奋,好像粉丝得到偶像的回应。 然后,疯牛比尔二世完全不动了。 赵传薪撇撇嘴,主动从牛背上跳了下去。 疯牛比尔忽然笑了起来。 而那几个工作人员想起了赵传薪之前的话。 他说过——他不会跌落。 起初他们把赵传薪当笑话,现在他们觉得自己更像笑话。 人家就跟玩一样。 这时候,异变陡起。 疯牛比尔二世,忽然发疯,朝赵传薪顶撞过来。 这货来阴的! 牛的力量比马大,但只会比普通马大。 像米山,那吨位可不比牛差。 牛最多能拉接近千斤的货物,米山可能拉的更多。 赵传薪都敢跟米山较劲,更何况牛呢? 赵传薪见它顶了过来,倒是没有过于吃惊。 他旋踵侧身,避开锋芒,然后忽然伸手抱住牛脖子。 使了个巧劲,口中爆喝:“倒!” 本就力竭的疯牛比尔二世轰然倒地! 全场肃静! 疯牛比尔拍打栏杆,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古罗马斗兽场里的角斗士。 场面很震撼。 “陈宜庚,陈宜庚……” 更像斗兽场的是,全场开始整齐划一的呼喊赵传薪报的假名。 许多年后,地摊文学盛行。爱好者声称,在二十世纪初的纽约,有一传武大师陈宜庚,一拳把成年公牛打飞,一脚踢断十公分铁柱…… 现场尖叫连连,可也有一些人色变。 就在今天,纽约警局外,到处张贴通缉布告:辛辛监狱越狱逃犯陈宜庚,此人异常危险,若有发现,立即上报,赏金200块! 这种东西看的人不多,但肯定有。 不管是赏金猎人,或者是警察,又或者是关心时事的平头百姓,当听到陈宜庚的名字后,都开始骚动。 人太多,场下赵传薪浑然未觉。 他搂着疯牛比尔二世的脖子,不轻不重的拍了拍牛脸:“服不服?” “哞……” 见它不敢放肆了,赵传薪才松开。 台上的疯牛比尔见疯牛比尔二世老老实实的站在赵传薪身畔,瞪大了眼睛。 精心培养,攻击性十足的它,就这样消停了? 疯牛比尔二世甚至有些畏惧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朝台上喊:“好了,种牛和这头疯牛比尔二世,全都给我吧。” 工作人员看看疯牛比尔,征得他的同意后,去牵种牛了。 种牛牵来,赵传薪不懂牛,只是见这头公牛后座宽,立柱粗壮,花色较为漂亮。 既然威廉·霍普那么在意,想来应该是不错的。 疯牛比尔二世跃跃欲试,似乎想要顶撞种牛。 赵传薪冲它一瞪眼睛,这家伙立马取消攻击姿态,俯首帖耳低眉顺眼。 威廉·霍普下来了,后面跟着疯牛比尔。 威廉·霍普满脸兴奋:“老板,你简直就是天生的牛仔,真令我吃惊……” “废话,我是老板,你才是天生的牛仔,再敢撂挑子打断你的腿。” “……” 疯牛比尔老脸笑的全是褶子:“恭喜你,陈,你的实力,配得上这些奖励。” 赵传薪笑着说:“我不同意,我觉得奖励有些配不上我的实力,要不你再加点?” “当我没说。”疯牛比尔走到疯牛比尔二世跟前,摸了摸它的脖颈:“伙计,你就要离开我了。” 能管它叫疯牛比尔二世,可见老头对这头牛感情多深。 赵传薪要不要这样好斗的牛都无所谓,说不定还会添乱。 他说:“既然你们爷俩感情深,不如把钱折算给我好了。” 疯牛比尔摇头:“那怎么行?我们西部的男子汉,言出必践。要是让观众知道我没有践行诺言,他们就不再会尊重我了。” 别的不提,这老头商业头脑是有的。 赵传薪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不听话,回头宰了它吃肉。 疯牛比尔忽然道:“陈,我有个提议。不如你跟我们表演团队去西部,你的天赋,会让你赚大钱。” “净添乱!”赵传薪很恼火:“我钱已经多到不知道怎么花,你竟然还要让我赚大钱,居心何在?” 法克! 疯牛比尔扭头就走。 气人! …… 麦迪逊广场,不光有狂野西部表演,还有枪展。 约翰·勃朗宁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枪展。 这段时间,他多半时间待在枪展,偶尔会去伊森庄园,等待庄园主和弗莱迪·帕维特。 来回奔波,让他年迈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出了枪展,他在花坛边坐下休息。 他可是站了一天,脚都有些肿了。 这时候,旁边的狂野西部表演场地,走出了一些人。 这些人行色匆匆,鬼祟中透着焦急。 又过了片刻,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在附近寻找掩体,有的还上了屋顶的制高点,拿着步枪对准狂野西部的场地大门。 约翰·勃朗宁愣了愣。 什么情况? 此时,表演场地内沸腾起来,人流涌动。 层层叠叠的人群,簇拥着不知道什么人往外走,中间还有两头牛。 等接近大门的时候,他才看见被簇拥的是一个高大的亚裔青年。 赵传薪不耐烦的朝周围摆手:“都滚回去看表演,莫挨老子,签什么几把名,滚犊子……” 没想到装了一波比,让他感受了一把成为明星的烦恼。 忽然,赵传薪顿住脚步。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向外扫视。 然后,他脸上的不耐烦荡然无存。 他满面春风,举手示意:“来来来,都站前面,我来一一为你们签名。诶,诶,那个谁,你半蹲着干啥?快踮起脚来……” 旁边的威廉明娜懵了。 刚刚他不是很生气被人群围着吗? 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她小声问出了疑惑,赵传薪反而朝首席特勤特工招招手。 “先生,什么事?” 赵传薪附耳道:“带威廉明娜先离开,外面有人埋伏,但应该不是针对你们,冲着我来的。” 首席特勤特工心里一惊。 他没有发现的事,赵传薪如何能知道? 但为人谨慎的他,选择相信赵传薪。 威廉明娜不情愿:“为什么要我先走?” 赵传薪小声道:“乖,我随后再去找你,现在有事。” “可是……” 威廉明娜这时候,才愿意告诉他明天自己就会离开。 但赵传薪直接打断她:“废什么话?这个家是男人做主还是女人做主?要牝鸡司晨吗?” “你……”威廉明娜那个委屈。 自己都放下女王的所有架子了,怎么能这样说她? 首席特勤特工满脑门的汗,他顾不得那么多,和另外两个特勤特工,前、左、右的将威廉明娜包围,裹挟着她往外走。 威廉明娜一步三回头。 她实在想不通。 但她空出来的位置,很快就被热情的观众淹没,阻挡了她的视线。 直到走出人群,她才问:“为什么拉我走?” 首席特勤特工说:“陛下,陈先生说有危险,让我们先行离开。” 威廉明娜吃惊的张大嘴,才明白赵传薪是为了她好。 不由得内疚,刚刚自己还发小脾气。 “那他怎么办?他的伤还没好利索呢,你们回去帮他。” “抱歉,我们的职责是保护陛下,与他人无关。” 没奈何,威廉明娜被首席特勤特工强制的带到马车。 但威廉明娜坚持说:“我们先别走,离的远些看看,我不放心。” 首席特勤特工无奈:“那就找个绝对安全的距离吧。” 而被人群围着的赵传薪,又对威廉·霍普说:“把牛牵走,我的财产不能损失。” 之前杰西·利弗莫尔说了,想做空市场,随时都需要追加资金。 这次玩的很大,赵传薪可不想因资金断层而打水漂,每一分钱都要节约。 等威廉·霍普离开。 这时候,格伦维尔·哈珀好不容易挤开人群,看见赵传薪正给人签名。 他有些傻眼:“玛利亚女士呢?” 赵传薪看见他,眉梢一扬:“诶,哈珀先生,正好,快过来帮我维持秩序。” 说着,不由分说将他拉过来。 格伦维尔·哈珀懵逼的继续问:“玛利亚女士呢?” 赵传薪把脸一板:“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我,还他妈满口玛利亚女士?赶紧上前面去维持秩序。” “哦。” 四面八方都是手,要么戳他眼睛,要么怼他的嘴,格伦维尔·哈珀叫苦不迭:“大家讲礼貌,不要乱,签名都会有,喂,别捅我鼻孔好么……” 有了格伦维尔·哈珀这个傻子顶在前面,赵传薪得以边签名边往外走。 出了大门,他嘴角噙着冷笑。 刚毅甲被他穿馊了,放在秘境还没洗。 此时不能众目睽睽换衣服,只好出此下策。 他又抬头瞄了一眼,然后躲在摩肩接踵的人群后,开始横着移动。 花圃上坐着的约翰·勃朗宁同样发懵,那些警察他还搞不清楚状况,这群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朝这里移了过来? (本章完) 第380章 投降吧,外面全是陈宜庚 约翰·勃朗宁看见隐藏在外围、警察中的散兵游勇焦躁不安。 他们交换眼神,然后左冲右突,拨开人群,打算近距离制服被众星拱月的亚裔青年。 这令他心里有些发毛。 那个亚裔青年,究竟什么来头,值得这些警察大动干戈? 想了想,他依旧端坐着,因为他觉得这种情况,哪怕那亚裔青年被一群观众围着,也插翅难逃。 只是手也悄然伸进公文包,那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把手枪。 这把手枪,正是他此次来枪展推广的枪型——勃朗宁m1906式袖珍自动手枪。 暂时被他拿来防身。 赵传薪一边签字、与人握手,满脸笑意,可眼睛却四处踅摸。 忽然,一个穿着便衣的警探,将格伦维尔·哈珀推开。 “陈宜庚,举起双手,你被捕了。” 赵传薪伸手一指。 不死鸟玄戒,空气炮。 轰…… 这人倒飞出去。 人群先一静,旋即大乱。 右边又冲进来一个警察,手里握着转轮手枪,击锤已经扳开,随时击发。 赵传薪向他指去。 轰…… 见人群彻底乱成一团,赵传薪猫着腰,接着狼奔豕突的人群掩护朝外面跑。 制高点的警察喊:“失去目标,他跟着人群跑了。” “都下来,追捕他。” 远处,首席特勤特工和威廉明娜同样紧张关注。 首席特勤特工见一个警察在人群洪流中逆流而上。 就快接近赵传薪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即将得手的欣喜。 却被赵传薪扬手一巴掌,扇的摔倒在地。 首席特勤特工被镇住了。 我曹这是多大的手劲儿? 哪里有打斗,人群就要逃离哪里。 许多人携家带口而来,一家人轻易被冲散。 赵传薪看见了个小女孩摔倒在地,她父母不知去向。 本来他可以直接跑掉,但若是有孩子因他而被踩踏而死,心里多少会留个疙瘩。 这样想,赵传薪又反身回去。 这一幕,恰好被勃朗宁看在眼里。 小女孩趴地上吓得连哭都忘记,一只只大脚,在她身边和头顶掠过。 一只大脚,躲闪不及,径直朝小女孩踩了过来。 小女孩吓的小脸煞白。 这时候,那只脚却腾空。 她发现父母追着要签名的那个男人,薅着要踩她的人的后衣襟,提了起来。 赵传薪将此人丢开。 那人在半空,赵传薪抬手,轰…… 三个朝这边跑的人,被那个人撞的人仰马翻。 然后地上女孩,觉得自己被那人夹起来,就像平时自己夹着娃娃那样写意。 她腾云驾雾,颠簸中,看见人影幢幢。 “陈宜庚,举起手来,这里全是警察。” 赵传薪拿出泥抹子手套和沙子,在身前筑起石墙,拿出了战神m1907式冲锋枪。 小女孩就像他手臂挂件,轻若无物,丝毫不妨碍他拽拉机柄上膛。 赵传薪背靠石墙,喊道:“收手吧,你们已经被陈宜庚包围了。” “……” “再不投降,我们就开枪了?” 赵传薪哈哈一笑:“那还是我先开吧。” 魔鬼水晶眼镜透过石墙,大致看清对方站位。 他闪电般探身,手里的冲锋枪搂响。 突突突突…… 距离稍远,加上对方在掩体后以及冲锋枪感人的精度,并没打中人。 但一连串的子弹,将长枪短炮的警察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火力? 正准备离开是非之地的约翰·勃朗宁忽然身子一顿。 他猛地回头。 以他的站位,是可以看到石墙后的赵传薪的。 他也看到了赵传薪手里的战神m1907冲锋枪。 赵传薪单臂抱着小女孩,再次开枪。 突突突突…… 火舌喷吐的样子很美很震撼,让作为枪械设计专家的他很着迷。 约翰·勃朗宁脑瓜子嗡嗡地。 法克,这不就是那种枪么? 这是什么神仙射速?这是什么谜一样的火力? 赵传薪一人一枪,边打边撤,一群警察竟然被压制的抬不起头。 约翰·勃朗宁愣神。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赵传薪已经跑到了他的附近。 赵传薪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快步冲来,将女孩一把塞进约翰·勃朗宁怀里:“替我照看一下。” 说着,快速戴上泥抹子手套,在这里又筑起一道石墙。 约翰·勃朗宁呆滞了两秒。 聚沙成塔的魔法,他闻所未闻。 警察已经开枪,但准头就很普通,偶有子弹击中石墙,也无法穿透。 约翰·勃朗宁放心,他问:“你是伊森庄园的庄园主?” 整个世界上,冲锋枪目前只有一把,据说是手搓出来的……就在伊森庄园的庄园主手里。 只是没想到,庄园主会是亚裔。 “认错人了。”赵传薪几无犹豫,直接否认。 “这……”约翰·勃朗宁抱着女孩,看看冲锋枪,再看看赵传薪:“我认得枪。” 这话让赵传薪一怔:“你是谁?” “约翰·摩西·勃朗宁!” 赵传薪眼睛一瞪:“好你个老小子,之前就不给面子,屡召不来,现在竟然还敢站我面前?” 约翰·勃朗宁脑门见了汗。 敢跟一群警察枪战的人,妥妥悍匪。 这人不会要杀他吧? 此时为时已晚,太阳下沉。 苍然暮色,自远而至,将天空分割渐变的金蓝两色,与高楼大厦冥合。 曼哈顿天际的落日搭配霓虹,让城市蒙上滤镜质感。 赵传薪开始脱衣穿衣,换上带着汗馊味的刚毅甲,不为石墙乒乓作响的子弹所动。 那股淡定,令约翰·勃朗宁动容。 他拿出手帕擦擦汗:“这把枪,原理是怎样的?” 赵传薪系着口子,淡淡道:“原理是以枪膛内的线圈产生的高强电磁力发射磁针,采用了瞬变电容系统,线圈仅在发射的一瞬间产生脉冲性的高强电磁场……” 约翰·勃朗宁眨眨眼:“你究竟在说什么?” 赵传薪戴上骷髅面罩,点雪茄,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邀请你你不来,那就识相点乖乖闭嘴,因为与你无关!” “……” 约翰·勃朗宁百爪挠心。 此时,赵传薪收起冲锋枪,拿出了一把马牌撸子。 约翰·勃朗宁脱口而出:“这是我设计的枪……” 你那么牛逼,怎么还用我的枪? 马牌撸子,是他在1902年设计而成的半自动手枪,1903年由比利时的fn公司和美国柯尔特公司投产,分别叫fnm1903和勃朗宁m1903。 赵传薪手里拿着的,是fnm1903,更大,更重,同样使用的弹药口径更大。 严格的来说,美国产的才叫马牌撸子。 保险队成员配的都是美国产的。 赵传习举着枪看了看:“行,我先用几天,回头我就弄出个比马牌撸子更牛逼的手枪,呵呵。” “……” 约翰·勃朗宁竟无言以对。 换以前,他肯定嗤之以鼻,大加嘲讽。 枪那么好设计,那谁都是枪械设计专家了。 但现在,他不敢犟。 眼见为实,人家有那个实力知道吗? 赵传薪抽一口雪茄,瞥瞥他:“老小子,我警告你,管好自己的嘴,出去后不该说的别说。” 不等约翰·勃朗宁答话,他闪身而出。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赵传薪发起了冲锋! 这些警察的枪法不怎么样。 在他奔跑的时候,没几发子弹真正击中他。 另一边,首席特勤特工见赵传薪竟然不逃走,反而朝警察冲了过去,不由得瞠目结舌。 正常人谁会这么干? 但威廉明娜看见赵传薪换上了,他那一身被打的强疮百孔的战衣,倒是松了一口气。 旁人不知,她却知道,上战衣的赵传薪就是刀枪不入的。 首席特勤特工见场面更乱,子弹横飞,枪响成片,也不顾威廉明娜的意见,对车夫说:“快走。” 边走,他边回头看。 见赵传薪抬手一枪,一个探身的警察肩膀中弹,步枪落地。 好枪法! 那个距离,已经是手枪的极限。 砰! 又一个警察肩膀中弹。 首席特勤特工眯起了眼睛。 他看出来,赵传薪并不想杀人。 这令赵传薪的射击技术更加神乎其神。 真是想打哪就打哪。 赵传薪站在了包围圈的中间,不遮不掩,双手持枪锁定中轴,下盘稳固。只有上身转动,谁敢探头就打谁。 连伤三人后,警察竟然无人敢露头。 约翰·勃朗宁、首席特勤特工以及那些警察,只有一句“法克”可以形容此时的心情。 约翰·勃朗宁心说:枪是我造的,但能把这枪用的如此出神入化,却跟我关系不大…… 但是,心底隐隐的生出一种——打造神兵利器被绝世战神纳用的快感。 赵传薪喊道:“你们已经被陈宜庚包围了,劝你们束手投降!” 警察:“……” “妈的法克儿,他只有一个人,我们两人同时起身开枪,记得打的准一些!” 实在是太嚣张了,令人心里憋气。 两人数了三个数,忽然同时站起。 砰,砰! 然而两枪,都不是他们开的…… 倒下的是他们! 依然是肩膀中弹。 所有人傻眼。 论精准度技不如人。 论射速,照样是手下败将。 两人竟然比不过一人! 他们不敢探头,赵传薪反而大咧咧的往前小跑。 到了一个掩体后,那警察吓的瑟瑟发抖。 赵传薪抬腿一脚,将他手里的步枪踹飞。 “起来吧你!” 拽着警察当人肉盾牌,朝其他掩体走去…… (本章完) 第381章 和专家对话 “他过来了,他过来了……” 一个警察撕心裂肺的喊。 “法克,闭嘴,我们都看见了。” “开枪,开枪……” “前面是我们的人,你要朝队友开枪吗?” 靠的近了,赵传薪将挟持的警察猛地一推,使其踉跄向前扑倒。 他同伴想扶,又不敢。 赵传薪猛然跃起,竟跳了一米多高,滞空时间比联盟的戈登还要长。 在滞空时,赵传薪枪口朝下。 砰,砰! 两人肩膀中弹。 这个角度,会不会将肩胛骨打碎,已经不在赵传薪考虑范围内。 开完枪,赵传薪还能空中转体,落地前,他居高临下,朝另一个掩体后的警察开了一枪。 砰! 肩膀中弹。 旁侧里有个警察冲了出来。 赵传薪一扣扳机,啪嗒……弹夹打空了。 他抬手,不死鸟玄戒,轰…… 警察倒飞。 约翰·勃朗宁已经舍不得离开。 作为枪械设计者,他把太多时间花费在办公室和图纸上,从未见过真正的战斗。 不向往,不代表他不好奇。 尤其是赵传薪的战争,让他觉得赏心悦目。 这个时代,无论警察还是士兵,都循规蹈矩的使用热武器。 他没见过也没听过像赵传薪这样打仗的。 此时赵传薪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战斗,喊:“剩下的人听好了,不愿意受伤的,滚回去告诉你们的同事,以后看见老子要退避三舍。” 说完自信回头,单手拉动滑套,剩下的一颗子弹从侧面抛出口弹出。 先收枪,顺便将那颗子弹也收起。 远处的勃朗宁看着他娴熟的操控自己设计的马牌撸子,甚至开始觉得对这把枪陌生起来。 安全操作手册上,是这样教的吗? 赵传薪见他竟然没走:“你为什么还在这?” 约翰·勃朗宁耸耸肩:“我觉得没必要走了,没多少危险可言。” “呵呵,那你留这玩,我要走了。” “等等。”约翰·勃朗宁连忙将赵传薪叫住。 “咋地?你还想请吃饭?” 约翰·勃朗宁汗颜,他看看远处躺了一地的、以及那些救治同伴的警察,心说这样大摇大摆的请一个亡命之徒吃饭,怕是要惹祸上身吧? 不过,约翰·勃朗宁对枪械的设计是很狂热的。 对战神m1907的好奇,战胜了惹麻烦的担忧。 他一咬牙:“好,我请你吃晚餐。” 赵传薪都想要离开了,闻言脚步一顿。 真请? 他想了一下,约翰·勃朗宁对武器设计和制造行业了如指掌。 自己要建设的小作坊,说不得还能得到他一些提点。 想通了这些,赵传薪脸色一变,笑意盈盈:“哎,都说远来是客,既然勃朗宁先生来纽约,作为东道主,我哪能让你请呢?” 约翰·勃朗宁发誓,长这么大,他没见过变脸速度这么快的人。 他低头看看抱着的小女孩,皱了皱眉:“小姑娘,你去那边,去找那些警察,让他们送你回家。” 小女孩吓傻了,有些不知所措。 看了看赵传薪,一把抱住这个救了她的人的大腿。 “擦,你是懂抱大腿的。” 赵传薪左右看看,不见小女孩的父母。 他单臂将她抱起,往肩上一扛,顺便在她嘴里塞了块从中国带来的糖球。 小女孩吧唧吧唧:“粘牙。” “呵呵,正好你换牙,粘一粘牙就掉了,正好。” 约翰·勃朗宁:“……” 怎么感觉没个正形的样子? 他犹豫道:“带着她好么?” “无妨,回头我给她送回家。” 等他们离开。 不远处,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钻了出来。 正是格伦维尔·哈珀。 这个小白脸左右张望,确定没有危险,就跑到了警察那里去提供线索。 与此同时,查尔斯·贝克同样在深入调查有关“陈宜庚”的信息。 他去了曼哈顿看守所,见到了真正的陈宜庚。 陈宜庚身高一米七,精瘦,三角眼,眉梢有一道疤,满脸的凶相。 “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吗?” 陈宜庚满不在乎:“案件不是已经定性了吗?你一个警探,还来问我作甚?” 查尔斯·贝克冷笑:“你被关进了辛辛监狱,在监狱里连杀数人,已经被判定为死刑,要坐电椅!” “啥玩意儿?”陈宜庚大吃一惊。“我一直关在这里,怎么会做那些事情?” 他是纽约唐人街的“安良堂”一员,因组织非法赌博和勒索被羁押。 但不是自己的罪,他万万是不会承认的。 见他表情不似作伪,查尔斯·贝克的眉头皱了皱。 “你知道有人冒充你吗?” “冒充我?”陈宜庚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查尔斯·贝克向他形容了一番赵传薪的样子。 陈宜庚满头雾水。 见状,查尔斯·贝克惋惜摇头,看来在这里查不出什么了。 他起身:“我还会再联系你的。” 说着,离开了曼哈顿看守所。 然后,他就得到了消息。 陈宜庚在麦迪逊广场,用手枪打碎了七八个警察的肩膀。 纽约警界,现在给陈宜庚起了个外号,叫——碎肩者! 凶名赫赫。 关键是,事情就发生在他审讯真·陈宜庚之时。 这下他确定,此陈宜庚与彼陈宜庚没有丝毫关联。 听说有个银行家,提供了些线索,查尔斯·贝克通过留下的记录,找到了格伦维尔·哈珀的家里。 得知陈宜庚和一个叫玛利亚的女人走的很近,通过格伦维尔·哈珀的描述,查尔斯·贝克觉得自己快摸清楚了真相。 但眼下,他必须先避避风头,因为那个“陈宜庚”,似乎有些惹不起…… …… 德尔莫尼科餐厅。 这是曼哈顿比较精致的餐厅之一,开了快一个世纪了。 赵传薪点了两份德尔莫尼科牛排,两份纽约牛排,四份纽堡龙虾,八个面包布丁,一瓶红酒。 约翰·勃朗宁瞪大了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和她能吃的下这么多?” “见笑,见笑,中午吃得少,下午运动量大。” 这家餐厅以服务闻名,可能是赵传薪点的多,服务生打开红酒后,在醒红酒的时候,就在旁边候着。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杵在这当电线杆?滚犊砸!” 服务生:“……” 他委屈巴巴的走了。 约翰·勃朗宁脑门锃亮,他擦擦汗,不知说什么是好。 赵传薪却开口了:“老哥,我问你点事。” “……”约翰·勃朗宁暗自估摸了一下双方相差至少三十年的年纪,尴尬说:“你问吧。” “你怎么看待蒙德拉贡半自动步枪?” 这把枪,早在去年就研发出来了,赵传薪觊觎已久。 问题是,在这个时代出现了一把半自动步枪,却没有正八经普及开,肯定是有问题的。 “我知道这枪。”约翰·勃朗宁在自己的领域是极度自信的,甚至有些自负:“设计过于复杂,生产难度高,维护困难。但凡呛入灰尘,立刻会卡壳、卡弹。转栓式锁定机制,看起来就像是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翩翩美少年装进战场,脆弱,不堪一击。更别提气动式自动装填系统所需要的活塞和气缸……” 和徒弟研究了那么长时间,赵传薪也绝非菜鸟。 他仔细的听着专家的评价,眉头越皱越深。 这些问题,同样存在于本杰明·戈德伯格设计的图纸当中。 他试探道:“如果,我有个差不多的图纸,你参与改进,你有办法解决吗?” “我更注重可靠性,战场上任何疏忽都是致命的,没有国家愿意为此买单。我认为,只要是半自动步枪,就离不开这些问题,就像你说的那种连发枪……” 说到冲锋枪,约翰·勃朗宁忽然卡壳,说不下去了。 活生生例子摆在面前,人家不但研制成功了,今天开枪,似乎没出一次故障。 那么,以前在他看来很笃定的事,变得不那么自信起来。 “继续说啊?”赵传薪见他停了,催促道。 “额,能不能将你的枪给我看看?” 看是肯定不给看的。 这货是专业的,赵传薪还不想冲锋枪出现在战场上,尤其是自己的敌人手里。 他眨眨眼:“没什么好看的,算了,我们不说这些枪了,说说建作坊的事吧。我要建个小作坊,你能给点意见不?” “……”约翰·勃朗宁有点不高兴,这人太鸡贼。 他说:“你要知道,首先我的专业是设计枪械。其次,我虽然能给意见,但那是要收费的。” 给钱是不可能的。 谁不缺钱? 赵传薪眼睛一转:“不如你我合作?你和我的研发团队一起研发新的手枪?” 这老小子不久后搞出了百年经典款——m1911。 其性能、可靠性和威力,和现在的枪比有质的飞跃,历经百年照样不落伍,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枪械这东西,原理大同小异。 但就是那么一点点差距,放战场上就能放大无数倍,要用人命来填补。 本杰明·戈德伯格确实是天才,但天才也无法弥补经验上的差距。 就像好的士兵,是用子弹喂出来的。 先诱惑老小子上钩,然后就让他当免费劳动力,为自己的小作坊添砖加瓦。 约翰·勃朗宁犹豫了。 能研究出来冲锋枪的团队,想来不比他的差到哪去。 “这个,我需要考虑考虑……” 那个小姑娘看着服务生上的菜,怯怯的说:“伊森,哪一份是我的?” (本章完) 第382章 赵传薪的女人你敢招惹? “你肚子那么小,随便分你点吧。”说着,赵传薪拿刀切了一小块牛排过去。 小丫头:“……” “看什么看?”赵传薪拿起刀叉搅动风云。“你又没做什么贡献,饿不死就行了。” 约翰·勃朗宁莞尔。 他本来很犹豫,因为他是个谨慎的人。 可赵传薪那游戏人间的态度,有点感染到了他,说:“勃朗宁武器公司不参与,我可以以个人名义加入,但我要求共享新式手枪的技术。” 他的勃朗宁武器公司,是他和他弟弟马修·勃朗宁合伙开的,设立在犹他州的奥格登。 手枪什么的无所谓,只是战争里的点心,只要大餐没露馅一切都好说。 赵传薪耸耸肩:“可以啊,但是你要免费给我的作坊一些建议。” 约翰·勃朗宁主要是对赵传薪所谓的“团队”感兴趣。 他说:“签合同?” 赵传薪伸出食指晃了晃:“老兄,我伊森·赵言出法随,没人敢跟我背信弃义。” “……” 接下来,两人又谈了些当代各式武器的优缺点。 一个是枪械设计专家,一个是精通各式武器的当代战神,还真能聊到一起去。 两人从意大利的卡尔卡诺卡宾枪,说到漏夹的问题。 约翰·勃朗宁说:“漏夹是一个糟糕的设计,其实有更好更简单的办法解决,漏夹迟早是要淘汰的。” 这时候,赵传薪变戏法一样,“砰”地将一把卡尔卡诺卡宾枪拍桌子上。 约翰·勃朗宁握了个大草。 刚刚说手枪你随手拿也就罢了,怎么还随身携带这么多长枪? 说长枪不恰当,因为卡尔卡诺卡宾枪是骑兵枪,并不算特别长。 赵传薪“咔咔”的拉枪栓,这种卡宾枪有个好处,卡壳后,栓只需要垂直摆弄,就能继续激发。 这在战场上,无疑可以节省时间。 赵传薪说:“其实我们可以进行更多的合作,我也觉得漏夹很糟糕,但凡弹夹稍有变形,就无法供弹。不如我们再合作研究步枪的桥夹,简化现有步枪的结构吧?” 约翰·勃朗宁用餐巾擦擦嘴:“我觉得这些你用不着我……” “不要妄自菲薄,你还是有些能力的。” 约翰·勃朗宁苦笑。 和赵传薪讨论武器,让他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理论大师,碰上了实践大师,两者心有灵犀。 珠联璧合,往往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各种问题。 “伙计,如果深入合作,我们真的要签合同的。这涉及到各种专利问题,我们是要一起付钱的。”约翰·勃朗宁不敢小觑赵传薪。“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有人阻挠我和你合作。” 赵传薪摆摆手:“签合同也行。至于阻挠的人,你说的是洛克菲勒?” 约翰·勃朗宁没想到他给挑明了,只得深沉的点点头。 赵传薪龇牙一笑:“放心,无论签什么合同,都不是和我签,作坊也不在我名下,且不在威斯特彻斯特郡。” 约翰·勃朗宁皱眉:“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此时,赵传薪想要掌握一家公司或者工厂,又不愿意让被人和当地的衙门口知道,有三种方法: 一是匿名注册,但颇为麻烦,需要在别的国家注册后,还要满足美国当地衙门口的法律。 二是使用虚假身份,比如拿威廉·霍普的身份去注册。 第三种,也是赵传薪使用的——代理人和前置公司。 这三种方法在此时都已经出现,但并未普及。 赵传薪随口解释了几句,就让约翰·勃朗宁惊为天人:“还能有这些操作?” 此时的企业家都很谨慎,讲究个实际经营,而且很喜欢把企业贴上自己的姓名为标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 像赵传薪这样故弄玄虚的少之又少。 “呵呵,一些小手段而已。” 赵传薪还没说什么空壳公司和离岸公司这种骚操作呢。 他有自信能掌控自己的工厂,换武力值不够的,搞不好就会被人侵吞了资产,风险很大。 约翰·勃朗宁对赵传薪又高看了一眼。 这人绝非粗鄙武夫那么简单。 他斟酌道:“那好,我们初步达成意向,剩下我需要看看你的团队实力。” 不见兔子不撒鹰。 再次提起团队,赵传薪脸上的笑意尬了一瞬间。 但他脸皮厚,约翰·勃朗宁并未察觉。 赵传薪打了个哈哈:“好的,我的团队很强大的。” 约翰·勃朗宁点点头,深以为然。 或许是几十人的设计团队吧。 他说:“要不明天吧?” “啊?明天不行,我还有点小事要办,等我处理完咱们就去库尔德克斯。” 吃完饭,赵传薪要送小姑娘回家,便与约翰·勃朗宁辞别。 …… 伊迪斯·罗斯福为威廉明娜准备了鲜花和晚餐。 但为掩人耳目,并未大张旗鼓的搞酒会舞会。 席间,她见威廉明娜神不守舍,就问:“陛下身体不舒服?” “啊?”威廉明娜回神:“没有,我真后悔,今天没有告诉伊森,我明天就会离开。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 伊迪斯·罗斯福摇头失笑:“陛下放心,我倒是替纽约的警察担心。” 威廉明娜没想到,伊迪斯·罗斯福对赵传薪这么有信心。 “夫人为什么这样说?” “陛下,赵传薪一定会死在战场上的,但肯定不是今天。” 在伊迪斯·罗斯福看来,像赵传薪这样能嘚瑟的人,死在枪林弹雨中不足为奇。 但区区十几二十个纽约警察想杀他无异于痴人说梦。 美国的陆军已经付出了血的代价证明这一点。 这时候,有特勤特工上前,低声说:“夫人,franklin·罗斯福来了。” 伊迪斯·罗斯福用餐巾象征性擦擦嘴角:“让他过来。” franklin·罗斯福,一米八五的个子,戴着金丝眼镜,一头浓密的深色头发,斯文而英俊。 此人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一届大老板——小罗。 此时的小罗风华正茂,去年才刚结婚,对象是大罗的侄女。 而他本身又和大罗是出五服的表兄弟,他们的共同祖先在1649年来到北美落户并开枝散叶。 这关系,有点乱。 小罗看见了明艳动人的威廉明娜,眼睛都有些挪不开。 大罗的侄女出身够了,但颜值和女王比,只能被按在地上摩擦。 毕竟此时小罗还是个25的大帅逼。 伊迪斯·罗斯福严重的咳嗽一声,微微起身,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道:“别直勾勾的盯着人家,这不是你能招惹的,会引来杀身之祸。” 闹呢? 赵传薪的女人,你也敢碰? 就算你老表来了,怕是也避之如蛇蝎。 小罗这会儿还没有后世当美国大老板的气派和城府,听了有些不服气。 但是呢,他娶的是大罗的侄女,闻言俊脸微微一红。 他向威廉明娜点头致意,然后解开西装扣子落座。 “夫人,你究竟把陈宜庚这个名字给谁用了?他闯大祸了,刚刚司徒美堂给我打电话质问呢。” 原来,此时的小罗还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给安良堂当法律顾问。 而司徒美堂, 正是后来创立了致公堂的那位。 现在还只是叫安良堂,司徒美堂是总理事,江湖敬称——大佬。 伊迪斯·罗斯福苦笑:“我希望你说的是在辛辛监狱的事……” “不!”小罗有些不高兴的说:“比那更糟糕,这次虽然没死人,但他接连打碎打伤了几个纽约警察的肩膀。” “……”伊迪斯·罗斯福拍拍胸脯。“上帝垂怜,好在没死人。” “什么?”小罗直接懵了。 什么叫好在没死人? 这是第一夫人该说的话吗? 威廉明娜插嘴问:“先生,赵……陈宜庚他人没事吧?” 对待女王,小罗变得矜持而腼腆起来:“女士,他没事,而且他嚣张的对警察说,以后碰见他要退避三舍。此人胆大妄为,迟早会酿成大祸。” 听说赵传薪没事,威廉明娜就放心了。 至于祸不祸的,她不在乎。 对别人是弥天大祸,对赵传薪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普通。 伊迪斯·罗斯福想了想:“我要你服务的‘安良堂’出面将此事扛下,今年和明年对西奥多来说是关键的两年,不能出任何纰漏,你能办到吗?” “这……”小罗为难:“我只是小小的法律顾问而已,司徒美堂非但不会答应,而且他正召集人手,扬言要找到这个冒名顶替的家伙,为自己人出一口恶气。” 小罗和伊迪斯·罗斯福站同一阵线,他还得榜上这棵参天大树,为以后的仕途考虑。 但他人微言轻,无法左右人家的行动。 伊迪斯·罗斯福头痛起来。 当初她找小罗要了个名字,却不曾想会惹出一连串麻烦。 她沉吟半晌:“我明天会联系赵……陈宜庚,再想办法吧。” 而威廉明娜有些失落,要走了却没来得及告别,也不知道赵传薪晚上会不会来找她。 …… 赵传薪今晚真没打算窃玉偷香。 他按照小女孩给出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家里。 敲了敲门,门被一个挽着头发的少妇打开。 她的眼睛红肿,发丝凌乱,一副崩溃边缘的样子。 待看见小女孩后,眼睛瞪大,不可置信中透着狂喜,一把抱住小女孩,上下打量,语无伦次:“宝贝,你没事吧……” “妈妈……” 赵传薪放下心来,对上号了。 他转身想走。 好人是这样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然而,那少妇却没忘了他:“先生,等等……” 现在人心太脆了 奥斯本就是1907辛辛监狱的典狱长,这是真的;勃朗宁在1907年确实参加了纽约枪展;威廉·霍普确实是当时的高级牛仔;狂野西部表演在当时很出名;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也都是存在的,他们之间真实是朋友;死去的哈里·范德比尔特,也确实是当时意大利兄弟会的人,关在辛辛监狱……即便是老赵的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也是有原型的。化名陈宜庚,哈哈,并非陈一更的谐音,这个人在当时也真实存在的,据说还会点功夫。格伦维尔·哈珀是那个年代纽约的典型的小布尔乔亚,是真实存在当时纽约的一个银行家,是交际草。汤姆·米克斯是个好莱坞演员,这个能查到,但他究竟和狂野西部表演有多大瓜葛就不一定了。私家侦探弗兰克·盖尔,这个人在漂亮国很出名,有不少关于他的地摊文学。另外就是北塔里敦的警长乔治·马赫尔,还有威斯特彻斯特郡的郡长约翰·沃恩,这些都是1907年确实在任的。以及很多街道,房号,甚至都是真的…… 尽管大家未必在乎真伪,但还是要尽量呈现一个高还原度的世界。 只想说明——世界运行是复杂的,强行说我给老赵降智,多少有些牵强附会。大家看书的时候,千万记住一点:这是个没有自媒体和手机的时代,不要瞎代入。 (本章完) 第383章 生理上的尊重 “先生,谢谢你把她送回来,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好话说了一箩筐。 赵传薪看看她的房子,还行,挺大,装修的不错。 于是说:“要不随便给个几万美元意思意思得了。” “……”少妇感谢的话戛然而止。 把她全家卖了也不值几万啊。 小女孩抬头:“伊森,我家没有那么多钱,我爸爸是海军上尉,他每个月工资只有100美元,都交给我妈妈了。” 少妇:“……” 好几伙,真是父亲的好闺女,竹筒倒豆子,把自家老底都揭了。 一百美元可是高薪。 赵传薪哈哈一笑:“你爹叫啥?” “约瑟夫·威尔逊,他可是大白舰队上的海军上尉哦,他……” 说到这,少妇一把堵住小姑娘的嘴。 然后歉意的朝赵传薪笑笑:“小孩子瞎胡说,呵呵。” 大白舰队? 呵呵,有点意思。 美国佬今年要向全世界亮亮筋肉,组织一场环球航行。 这其中重中之重是震慑小日本鬼子。 赵传薪大致上能明白少妇为何不让小姑娘继续说。 大白舰队,不算保密,但也并未公开。 就好像在一场决斗中,一人拿转轮,另一人赤手空拳。可赤手空拳者忽然掏出加特林,就问你怕不怕? 主打的就是出其不意的装逼。 要不说论美国的历届大老板当中,讲个性,除了阿普,赵传薪就服大罗。 这货也是个能嘚瑟的。 他笑笑说:“我走了,再见。” 小女孩冲他喊:“伊森,能再给我一块粘牙的糖吗?” 草! 没要报酬,反而还得再搭一块糖是吧? 赵传薪头也不回,手往回随意甩去,一块糖球划着抛物线飞了过去。 小女孩一把接住。 赵传薪没去酒店找威廉明娜,而是打公共马车回了北塔里敦。 两情若啪啪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途径徒弟家的时候,赵传薪摇了摇铃铛:“就在这给我放下吧。” 给了车钱和小费,赵传薪倍感肉痛。 狗日的美国,干啥都要掏小费。 本杰明·戈德伯格家里的大门是开着的。 “本杰明,你不能刚回来,就在女校门口骚扰女学生!” 本杰明·戈德伯格辩解:“我没有骚扰,我只是在那里散步而已。” 说来很怪,在上世纪的美国,恋爱观较为奔放。 像大罗和伊迪斯·罗斯福两人就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耍,也没人说他们不是。 可到了1907年,反而变得保守起来。 就好像一个野蛮人,忽然学了文化,过分强调自己的礼仪。 瑞秋·克维斯愤怒说:“你为什么要在女校门口散步?” “妈,我这叫当代漫步者!” “当代漫步者?就是具有知识文化的该溜子是吧?” 门口的赵传薪不厚道的笑出声。 瑞秋·克维斯听见了笑声,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是谁?” 可看见赵传薪后,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嗨,瑞秋,我正好散步经过你家。” 瑞秋·克维斯:“……” 她总算知道,当代漫步者的根源出在哪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听见声音,惊喜的出来:“师父,你回来了!” 赵传薪把脸一板,教训说:“该死的,你这个孽徒,谁让你去女校门口溜达?是不是欠削了?为师要打断你的腿!” 本杰明·戈德伯格已经学了老赵三分鸡贼,当即垂头耷脑:“师父,我知错了。” 瑞秋·克维斯颇为无语。 真叫让他给教化的明明白白,一句话立刻乖乖认错。 她在后腰搓了搓掌心:“伊森,请进。” 赵传薪为人师表的严肃起来,负手,迈着八字跟着进了门。 “塞缪尔呢?” “哦,他还没回来,最近华尔街股价飙升,他很忙,有时候会在纽约市过夜。” 我曹,赵传薪隐约知道,好像最近股价的上升跟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有关。 似乎是托马斯·w·劳森那个伪君子,炮制了些吹捧的文章哄抬起来的价格。 他很老成的点点头,劝说道:“你得和塞缪尔说说,中国有句老话——盛极必衰。不要掉进陷阱里。” 既然收了徒,不能连徒弟他爹一起坑了。 瑞秋·克维斯不以为然。 她老头子是银行家,难道还比不过赵传薪一个外行吗? 她敷衍的点点头。 赵传薪听说人家老头子没在家,眼珠子一转:“咦,没戴珍珠项链啊,要不要我帮你戴上?” 瑞秋·克维斯脸腾的红了。 上次赵传薪强行给她戴项链,在她耳边吹气的一幕在脑海浮现,赶忙摆手:“不,不用了。” 赵传薪失望的叹口气,真是遗憾。 可能演技太深,竟然让瑞秋·克维斯隐隐生出一种愧疚。 她尴尬的咳嗽一声,气氛陷入冷场。 本杰明·戈德伯格兴奋的说:“师父,你是不是要带我回庄园?” “哦,今晚上不了,等过几天我来接你。” 本杰明·戈德伯格十分失望:“那你来干嘛了?” “我来看看你妈……啊不,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而已。” 瑞秋·克维斯:“……” 本杰明·戈德伯格眼珠子一转:“师父,那我送送你吧。” “那……行吧。”赵传薪心说怎么不让你妈来送。 出了门。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我在女校门口,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女孩,符合我对女性所有的幻想。” “啥幻想?人体生理学幻想?” “师父,你的想法很危险。” “呵呵,你他妈还装上了。”赵传薪好笑:“就是看小姑娘漂亮,上去撩骚了是吧?” “嘿嘿,等我带你去看看,你就懂了。”本杰明·戈德伯格鬼祟的说。“对了,师父,我们为何不立即出发去库尔德克斯呢?” “因为为师要先找一个叫查尔斯·贝克的家伙唠唠家常。” “他是朋友?那我会对他客气一些的。” “不是,他是敌人。” “哦,那让他去死吧。” “孽徒,你竟然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很显然,师父你就是这种人。” “……”赵传薪不耐烦的挥挥手:“既然你妈没跟出来,那滚回家去吧。” 本杰明·戈德伯格挠挠头,跟他妈有啥关系? 赵传薪回庄园的路上,也在纳闷。 自己为何要来徒弟家里呢? 都怪平衡术,最近修炼太勤,好像血气过于旺盛了。 回到庄园,干饭的叫声,将苗翠花引了出来。 看到赵传薪,她诧异道:“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吃饭了吗?” 赵传薪见她穿着玻利维亚风格绣花罩衫和竖条纹的长裙,而长裙的腰部两侧镂空,环佩叮当,两条白嫩丰腴的手臂完全露出,上面挂着银饰,而且香汗淋漓,登时一愣。 这个女人真是又有线条又有肉。 随后从那间屋子里走出的还有玛希娜,也是满头的汗。 却是有肉没线条。 赵传薪立刻有了生理上的尊重。 “你俩,这是玩什么呢?” “没什么……”苗翠花遮遮掩掩:“你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去。” “不用,我吃过了,就回来睡一觉。”赵传薪眨眨眼,觉得苗翠花欲盖弥彰,于是心痒难耐,愈发想知道真相。 可苗翠花就是不说。 他转头看向了玛希娜。 玛希娜倒是大大方方,然而她却是大大方方的离开了,没给赵传薪问话的机会…… 赵传薪深吸一口气:“那,这么晚了我去睡了。” 再不睡要出事的。 回家,终于能睡个真正的安稳觉。 第二天早上,苗翠花起来,故意去了赵传薪房门口听了听,没动静,心说或许要睡到日上三竿才会醒。 那就是赵传薪的风格。 可是当她洗漱完,去楼下的时候,在院子里发现了赵传薪。 此时的赵传薪正在练平衡术,光着膀子,身上汗涔涔的。 显然练了有一会儿了。 苗翠花一愣……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搞清楚赵传薪练的是什么功夫还是舞蹈。 直到女佣做好了饭,她才喊:“回来吃饭了。” 赵传薪冲了个凉才去餐厅。 没有弗莱迪·帕维特一板一眼的站身后,他还有些不习惯。 “弗莱迪那狗东西去哪了?” 苗翠花给他盛海鲜粥说:“他忙的脚打后脑勺,估计这会儿应当是去了库尔德克斯,好些天没回来了。” “哦,花姐,你昨晚上……” 苗翠花打断他:“你回来了还走吗?” 赵传薪被她打岔,回答:“吃完饭就走。” 而苗翠花松了一口气。 …… 弗莱迪·帕维特此时在库尔德克斯,带着建筑工人建厂呢。 然而,却遭到了当地人的阻挠。 一群库尔德克斯的镇民聚集起来,向他示威。 “帕特南湖不允许建工厂,你们会污染这里!” “坚决不允许你们破坏环境!” 大罗是美国环境保护运动的早期推动者之一,不但创建了美国自然保护协会,还设立了国家森林保留地,并签署了多项保护野生动物的法律,如《鸟类保护法》和《濒危野生动植物物种保护法》等。 一朝天子一朝臣,上行下效,连百姓也有了环保意识。 同样在场的威廉·霍普看着乌泱泱的镇民,擦擦脑门的汗小声问:“怎么办?他们人多,我们打不过的。” 弗莱迪·帕维特瞪了他一眼:粗鲁,没素质! 只懂得用拳头解决事情的莽夫! 他大声对镇民解释:“乡亲们,听我一言……” 开口就是地道的英伦腔,还真将一干镇民给镇住了。 他继续道:“其实不会污染帕特南湖,因为没有废水排放,只是建设水轮发电机……” “屁!洛克菲勒他们也这样说,可你看看他们干的那些龌龊事!”一个镇民举起拳头大声喊:“你们要是不停下,休怪我们动手!” 弗莱迪·帕维特怕怕的退一步,有些透不过气,松了松领带紧张道:“做好一级战斗准备……” (本章完) 第384章 召集人手 然而,镇民也只是吓唬他,并未真正动手。 弗莱迪·帕维特如释重负,他召来宁安:“你长的比较有亲和力,我想请你去镇上和居民聊聊。” 宁安一头乌黑飘逸的中发,“姣好”的五官,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多了几分飒气。 他点点头:“没问题,我先去试探试探。” 时维9月,秋高气爽。 已经晴了好多天,但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降雨量高,老天说翻脸就会翻脸。 空气中隐隐弥漫暴风雨来临前的水汽。 宁安与库尔德克斯的镇民攀谈。 “伙计,冒昧的问一句,你是男人对吧?” 宁安眼皮跳了跳,很想掏枪崩了这个贱兮兮的男人。 “是的。”他按捺住怒意。“伱对顶点武器工厂怎么看?” 那人耸耸肩:“我没什么意见,因为我还没失业。” “啊?”宁安有点懵逼,觉得驴唇不对马嘴:“这和失业有什么关系?” 那人翻了个白眼:“你难道还不明白?哦,忘记了,你是牛仔,你暂时也没失业。你知道很多人都失业了吗?顶点武器工厂的建设,竟然没有雇佣一个当地的人手,你觉得他们会高兴吗?” 宁安觉得抓住了重点,连忙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他自己却不抽,没这个习惯。 这烟是他刻意准备的,因为他总是见赵传薪用递烟的方式社交。 那人接了烟,放鼻子下嗅嗅,忍不住点着,惬意的吞云吐雾,果然来了谈兴:“从去年旧金山大地震开始,很多人开始失业。 咱们镇上的人,觉得顶点武器工厂,不会雇佣当地人,还破坏环境,当然不乐意。 要知道,帕特南湖可是库尔德克斯的一颗璀璨明珠。 就算毁了这颗明珠,至少要让大家吃饱饭才行,你说对吧?” 宁安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而那人也只知道失业率在增加而已。 从1894年到1904年,美国在工业化道路上高歌猛进,甚至已经取代了英国的地位。 这段时间,金融家们积极撮合,恣意挥洒长袖善舞的交际能力、和他们手里钞票的魅力,将美国1800多家企业,整合到80多家。 这个数字是惊人的,背后不知道多少大公司通过在经济困难时期收购较弱的竞争对手而发展壮大。 十年间,美国金融机构的总资产从91亿美元增长到210亿美元。 而在去年赵传薪捞了一笔的旧金山地震引发的经济危机中,当时旧金山的总损失为3.5亿到5亿美元,占美国1906年国民生产总值的1.2%。 本来从1904年,货币供给就已经在走向紧缩,去年的旧金山地震引发的大规模资金需求,更加剧了这一趋势。 资产价格缓缓的小幅下降。 从1906年9月到1907年2月底,美国全部上市公司的股票指数下跌了7.7%。 货币供给紧缩的这个过程中,看似物价下跌了,好像对百姓有利。 可实际上,商品价格下降,也使得企业降低成本并减少生产,导致失业率上升。 一切都是润物细无声中悄然改变。 赵传薪要不是熟知几次经济危机的历史,他肯定也是感受不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的,更别提宁安和普通百姓了。 男人叹口气,惆怅道:“华尔街那些狗屁的银行家在报纸上声称最近金融市场在回暖,可失业的人,一点都没减少。可见,这群狗娘养的就是在胡说八道。” 宁安不知道,这男人说的现象,和赵传薪手下的托马斯·w·劳森有直接的关系。 宁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回去给弗莱迪·帕维特回复。 弗莱迪·帕维特拍拍脱发日益严重的脑门:“什么狗屁的环境污染,原来如此!是我考虑不周,以为镇长欣然同意,也代表镇民的想法。既然找到症结所在,那就好解决了!” 增加当地就业岗位就是了。 …… 再说赵传薪。 他吃完早饭,骑着米山向纽约市赶去。 他身边还跟着马库斯·恩克鲁玛,骑着一匹健壮的黑色的摩根马。 赵传薪甚至能从这匹马脸上看到一丝抱怨。 太特么重了。 倒是米山,弹力靴给予的加成,就好像一个人蹬助力车,上坡开心下坡愉快。 普通马日行150公里,米山能翻两番。 进入城区后,骑马的马库斯·恩克鲁玛变得扎眼,明晃晃的好像黑色的灯泡。 作为亚裔的赵传薪只能屈居第二。 赵传薪看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就觉得手痒难耐,怀念起当初血流成河的场面。 直到抵达布鲁克林地区,不怀好意的目光转换为诧异的脸色。 这里居住的多半是社会底层的有色人种,黑人占了八成。 处于海洋性气候带的纽约,九月份的气温并不固定。 今天就很凉爽。 马库斯·恩克鲁玛合身而整洁的工装,胯下神骏的大马,在他的同类中算得上光鲜、出类拔萃。 赵传薪拿出一张纸,看看上面的地址,比照街道和门牌号后,来到一个人家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在此时为数不多的黑人胖女人,警惕而狐疑的打量赵传薪和牵马的马库斯·恩克鲁玛。 她语气不善:“你找谁?” 赵传薪故意叫名不叫姓,以显示熟稔:“找你家老二,以赛亚。” 但黑人胖女人还是没有放下戒备:“他惹祸了?祸不及家人,你应该懂规矩的!” “暂时还没,但你要是不把他叫出来,将来肯定给你闯祸。”赵传薪耸耸肩:“因为我是帮他哥哥一个忙,给他找工作来的。” 黑人胖女人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她两个孩子喜欢闯祸、混迹街头,一个已经入狱,一个常年在入狱的边缘游走。 还不是没工作闹的? 黑人可不好找工作,纽约的劳工联合会领袖塞缪尔·龚帕斯公开表示,工会是为白人准备的,不是为黑人找工作的。 赵传薪说:“当然,现在你快去把他叫出来。” 以赛亚的个头不高,满头的卷发,梳成了锁状。 下颌宽大,眼珠子外突,看着像个怪物。 他穿着廉价的皱巴巴的像抹布一样的亚麻衫,晃着膀子出来,脸上故意带着桀骜不驯的神色,找茬一样的看着赵传薪。 但是待看到两人的体型后,那种嚣张的气焰为之一矮。 赵传薪还好,马库斯·恩克鲁玛则是活脱脱的银背大猩猩模样。 这要发生冲突,能锤死以赛亚。 以赛亚干咳一声,本来是想拔高的音调,不自觉的降低了些:“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赵传薪看看他的母亲,将他拉到一旁:“你哥哥让我来的,这是他写的信,你认得字吧?” 以赛亚点点头,接过信看了起来。 然后交还给赵传薪:“对,是他写的。所以说,你找我做什么?” “……”赵传薪没好气:“你看了还不知道找你干啥?” “额,我能看懂他的名字,和名字的字迹,后面的就看不懂了。” 也是个人才。 赵传薪开门见山:“我缺人手,你哥向我推荐了你,干不干?” 一听缺人手,以赛亚本能的就知道,不是合法合规的勾当。 他想都没想:“干,有好处吗?” 赵传薪严重缺钱。 所以他有些底气不足:“管吃管喝,有酒有肉。” 却不想以赛亚满口答应:“那很好,但你必须兑现你的承诺。” 擦,赵传薪万万没想到,这货的要求这么低。 还以为他至少会提周薪2元的待遇。 他不知道此时的黑人有多难,更不知道就算白人的失业率也在节节攀升。 既然答应做事,赵传薪可就不客气了:“行,跟我走吧,去帮我召集一些人手。” 以赛亚回去和他母亲嘀咕了几句,又回屋拿了一把匕首塞进后腰。 “老板,我们现在去找谁?” “去找史密斯家十兄弟。” “老板,他们可不好惹,这哥几个管理的棉花夜总会,老三保护场子打伤了白人锒铛入狱,出名的很,他们不大可能会为你做事。” 言外之意,这几个人过的风生水起,有钱赚,敢公然殴打白人,不会为五斗米折腰。 “呵呵,我开出的条件,他们无法拒绝。” 以赛亚看看马库斯·恩克鲁玛,心说史密斯几兄弟加起来也未必打过这个人形猛兽。 他羡慕的看着骑马的赵传薪两人。 无论是在纽约,还是其它地方,骑马的黑人少之又少。 倒是在中西部,骑马的亚裔牛仔有很多。 到了棉花夜总会的时候,天色已经放黑。 赵传薪将马交给门口的门童:“把我的马照顾好。” 棉花夜总会外面挂着漆皮剥落的牌子,墙上贴着一张巨大的海报,上面画着棉花、萨克斯管和一只黑猫。 他带着两人上楼。 到了门口,就听见了大厅里传出来的爵士乐和鼎沸的人声。 还挺热闹。 怪不得以赛亚说史密斯几兄弟混的好。 “老板,门口那个脸上带疤的,就是最大的史密斯。” 以赛亚常年混迹街头,对江湖上的人了如指掌。 大史密斯也看见了以赛亚:“以赛亚,我警告过你,没钱不要来棉花夜总会打秋风,这里不欢迎穷鬼。” 以赛亚怯弱的驻足。 “给自己点信心。”赵传薪拍拍以赛亚肩膀,就在他露出感激之色的时候,赵传薪又说:“你可以告诉他,今天是来捡剩菜剩饭的。” “……”以赛亚笑的比哭还难看。 赵传薪哈哈一笑,走上前去:“你就是大史密斯?二、四五六七八九十史密斯都哪去了?” 大史密斯扬起下巴,仰视赵传薪:“你是来消遣的,那我欢迎。你要是来找茬的,别怪我不客气。” 赵传薪拿出一沓纸,翻了翻,抽出一张递了过去。 大史密斯看过之后,眯起眼睛:“你是老三的狱友?呵呵,你以为凭一张纸,就能驱使我们兄弟为你做事?” (本章完) 第385章 主打超度 说着,他推开门,朝夜总会里面招招手,另外几个史密斯晃着膀子走了出来。 满脸横肉的哥几个,将夜总会大门挤的满满当当,目光不善的盯着赵传薪。 马库斯·恩克鲁玛一步上前,瓮声瓮气:“老爷,要打翻他们吗?” 大史密斯看看他,眼皮子跳了跳。 赵传薪哈哈一笑:“好小子,待会儿给你加餐,吃汉堡。” 马库斯·恩克鲁玛眼睛立刻亮闪闪。 七史密斯年轻气盛,无所畏惧道:“你们只有三个人,我劝你开口前先想一想。” 赵传薪将纸塞回去,好整以暇道:“这孩子咋这样?动不动就开口威胁别人。不礼貌知道吗?” “……” 大史密斯看客人被挡在了外面,焦躁道:“伱走吧,我们不会为你做事,老三他不能代表我们所有人。” “别急。”赵传薪笑了。“干你们这一行,总会有入狱的时候吧?在监狱里,你们拼不过犹太佬、意大利人和爱尔兰人吧?我也没什么报酬,但能保证,将来你们有人入狱,让你们全须全尾的出来。” 七史密斯冷笑:“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保证我们的安全?” 赵传薪朝大史密斯勾勾手指头:“借一步说话。” 大史密斯回头看看兄弟几个,觉得还是挺有底气,便凑上前来。 赵传薪小声说:“听过陈宜庚吗?你可以给辛辛监狱打电话,问问你们家老三,陈宜庚三个字在监狱里代表什么。” 都不用打电话去监狱问,单听见“陈宜庚”三个字,大史密斯的身体就是一颤。 最近纽约市最出名的人是谁? 必须是风头正盛的陈宜庚! 纽约警局十几个人,被他单枪匹马杀的丢盔弃甲。 再看眼前这人,亚裔,身材高大,完全符合陈宜庚的形象! 赵传薪掏出一盒骆驼烟点上,悠哉的看着大史密斯神色变幻。 “你,你就是被通缉的陈宜庚?” “这我可从来没说过。” “你不怕我去领赏金?你的赏金是天价!” “劲风过岗,伏草惟存。赏金可以领,能花到明天算我输。” 大史密斯脸色一黑,黑的像炭。 “容我们商量一下。” “可以,你们先商量,我们进去吃点东西。” 赵传薪说着,朝身后两人招招手。 棉花夜总会装潢并不豪华,反而有些陈旧。 来此消遣的,并非全是黑人,也有白人。 但音乐主打的是爵士乐、布鲁斯以及搭配两者的舞蹈。 舞池里跳什么舞,赵传薪是看不懂的。 以前他肢体不协调,跳舞对他来说是一件奢侈的运动。 于是径直来到桌前,对服务生说:“有汉堡吗?给我先上四十个。” 服务生是个黑人精神小伙,懵逼道:“先生,这里没有汉堡。” “有三明治吗?” “这个,也没有。” “牛排?” “额,没有。” 赵传薪一拍桌子:“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还开什么夜总会?” “……”黑人精神小伙觉得此人是来找茬的。谁来夜总会吃饭? 他看看门口,史密斯兄弟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没有注意这边。 他只好客气的说:“我们有生蚝,芝士拼盘,腌橄榄,酸黄瓜和薯条可供佐酒。” 马库斯·恩克鲁玛摇头:“老爷,我不想吃这些,吃不饱。” 以赛亚却兴致勃勃:“老板,我能喝一杯吗?” “可以,史密斯兄弟他们买单。” “啊?那还是算了。” 以赛亚不敢得罪那哥几个。 这时,有个白人喝多了,冲上台去,将台上的歌者挤开。 此时的夜总会没有麦克风,用的是一种叫“聚宝盆”的扩音器。 这个白人一开口便鬼哭狼嚎。 等待赵传薪点酒水的服务生倒吸一口凉气。 赵传薪摇头:“这歌唱的,全是感情,没有任何技巧。” 门口的史密斯兄弟也被这个白人搅局者,打断了讨论,匆匆而回。 两个史密斯上台,将白人架了下来。 “嘿,我警告你,在这里闹事没有好处。” “黑鬼,拿开你的臭手!” “给我放尊重点,前些天有个白人在这闹事,下场不是很好……” 赵传薪乐呵呵的坐沙发上看着。 这哥几个看似鲁莽,实际上很克制。 三史密斯殴打白人关进辛辛监狱,有可能是他们刻意而为之。 牺牲一人,幸福一家。 那个白人听了,果然消停了一些,到旁边冷静去了。 而看见史密斯兄弟在气势上压倒了白人,场子里的人起哄叫好,仿佛得到了一场肤色上的胜利。 大史密斯走了过来:“我们商量好了,可以帮你做一些事情。但是你也看见了,我们有自己的生意要处理。” 在白人的天下做生意,难免会遇上魑魅魍魉,他们不敢保证自己永远不进监狱。 此外就是陈宜庚不好惹。 “无碍,你们哥们多,打轮班好了,每天抽五人跟我去办事。” 大史密斯无借口可找了,咬咬牙:“好,我希望你能在辛辛监狱照顾好老三,那里是白人的天下。” 赵传薪起身:“可以,现在叫上你的人跟我走。” 当走出棉花夜总会的时候,赵传薪经两轮招兵买马,队伍已经扩大到了8人。 8个壮汉在街头游走,行人唯恐避之不及。 第一天是大史密斯带头轮班,他问:“陈,我们去哪?” “过威廉斯堡大桥,去找犹太佬。” 大史密斯眉头一皱:“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他们哥几个,也就能在这条街道上横行无忌。 而且这名气,都出不了布鲁克林和哈莱姆区域。 但犹太帮和意大利兄弟会以及爱尔兰人就不同了,他们混迹于整个纽约。 尤其是犹太帮,这群人头脑灵活,喜欢游走于黑白之间,特别难缠。 大史密斯打心眼里不愿意招惹这些人。 赵传薪翻身上马:“是啊,你最好现在就开始为他们祈祷。” 啥意思? 大史密斯哥几个面面相觑。 要和犹太帮对着干? 赵传薪却不解释。 纽约很大,人口稠密。 赵传薪想要尽快找到查尔斯·贝克,那就要集合手头上能用的全部力量。 史密斯兄弟鬼精鬼精的。 他们带赵传薪尽走小巷,避开巡逻的警察和白人畅行的区域,避免了很多麻烦。 顺利抵达曼哈顿下城东区。 赵传薪按照地址,来到了一户人家院外。 此时,门外一个犹太人和一个白人正在说话。 当看见赵传薪带着七个黑人壮汉来此,两人顿时紧张起来。 那个犹太人甚至想跑。 赵传薪挥挥手,大史密斯和以赛亚等人从两边包抄,堵住其去路。 赵传薪带着马库斯·恩克鲁玛上前:“亚伯拉罕·科恩,别怕,你表舅伊斯曼让我来的。” 伊斯曼是辛辛监狱里犹太帮的头子。 亚伯拉罕·科恩听到了“伊斯曼”的名字,果然镇定下来。 赵传薪照例给了他一封信。 亚伯拉罕·科恩看完后,和前面的人表现的大相径庭。 他穿着西装打领带,彬彬有礼的说:“先生,我很愿意提供帮助,但眼下我要帮我的客户家孩子进行驱魔。” 驱魔? 赵传薪眼睛亮了。 职业法师赵传薪,主打的就是超度。 难道机会来了? 而那个白人,却皱眉看着赵传薪和一群黑人壮汉。 他不悦而高傲的说:“你们最好离开,这里不是你们这些肮脏的人该来的地方,否则我会让警长抓捕你们。” 史密斯兄弟和以赛亚紧张起来。 他们向来被白人压在底层挣扎求存。 强壮的血肉之躯下,装的是一颗发虚的心。 被人言语歧视,却敢怒不敢言。 赵传薪不会大开杀戒,但不代表他没脾气了。 在史密斯兄弟和以赛亚错愕的注视下,一把薅住白人的衣领,大耳瓜子毫不迟疑的抡了上去。 pia…… 一声脆响。 白人被他扇的原地转了个圈。 脑瓜仁都疼。 跌坐在地上,啐了一口血水,觉得牙齿都有些松动了。 “你……你敢打我?”他不可置信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亚瑟·龚帕斯,我父亲是塞缪尔·龚帕斯!” 赵传薪一愣。 这是二十世纪初美国版的“我爸是李刚”? 他不知道塞缪尔·龚帕斯是谁,但史密斯兄弟、以赛亚和亚伯拉罕·科恩显然都知道。 这些人齐齐色变。 塞缪尔·龚帕斯,美国劳工联合会的领袖,被人称为美国的劳工皇帝。 尤其是亚伯拉罕·科恩,一阵天旋地转。 不但没攀上这棵大树,还将他给得罪了。 这下工作没了,驱魔的报酬肯定也不翼而飞。 完了,全完了! 赵传薪“呸”了一口:“老子打的就是龚帕斯,管你爹是谁!” 亚伯拉罕·科恩不能让事态发展下去,他赶忙上前拉住赵传薪:“先生,请你冷静,龚帕斯先生是劳工联合会的人,你给我惹了好大一个麻烦。” “废话少说。”赵传薪连大罗都不鸟,还能被他一个劳工联合会唬住?他定定地看着亚伯拉罕·科恩:“你表舅的信也看了,现在给我将人手召集起来。” 亚伯拉罕·科恩却摇头:“不行,我是驱魔师。我答应龚帕斯先生,要为他女儿进行驱魔。” 地上的亚瑟·龚帕斯脸色好看了些。 至少还有人懂得尊重他。 赵传薪蹙眉,看看亚瑟·龚帕斯,没好气道:“驱魔?老子就是法师,主打的就是超度。前面带路,让我去把你女儿先超度了!” “……” (本章完) 第386章 这不行,那不行,要你何用? 亚伯拉罕·科恩懵了:抢饭碗的来了。 亚瑟·龚帕斯没说话。 但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赵传薪秒懂两人心思,说:“我帮忙驱魔,酬金归你,而你的孩子有病,得治。” 亚瑟·龚帕斯强调:“玛格丽特她没有生病,她是被魔鬼附身了!” 赵传薪眨眨眼:“都一样,赶紧滚起来带路。” 属实说,每次遇到这种事情,他都满怀期待,然而总失望而归。 许多人的“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在他这里不成立。 他还真见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没一个真能打的,所谓超自然都是假·超自然。 亚瑟·龚帕斯抬头看向亚伯拉罕·科恩,想让他制止胡闹行为。 驱魔,在他看来可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情。 亚伯拉罕·科恩却看过信件,知道赵传薪的身份,更听过这几天纽约市的关于“陈宜庚”的传说。 两边他都吃罪不起。 他只好将赵传薪拽到一旁,把声音压到最低:“陈先生,实不相瞒,我这个驱魔师就是装神弄鬼。但我真的需要一份工作,不光是我,还有我的家人朋友们。如果能讨好龚帕斯家,可以解决很多人的生计。” 赵传薪笑了笑:“你是装神弄鬼,但我是真才实学啊。” “……”亚伯拉罕·科恩是不信鬼神的,他尴尬的咳嗽一声:“陈先生,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魔鬼的,都是庸人自扰之。所以,您就成全我吧。” 见他表情真挚,语气诚恳,赵传薪吃软不吃硬,便退了一步:“那好,我跟你们一起去,等你做完了法事,再帮我办事。” 亚伯拉罕·科恩去跟亚瑟·龚帕斯嘀咕了几句。 亚瑟·龚帕斯极不情愿的在前面带路。 好在夜色彻底笼罩大地,这一行人本来很扎眼,但史密斯兄弟和以赛亚、马库斯·恩克鲁玛他们在夜里自带“隐身光环”,一路上没出乱子,就到了亚瑟·龚帕斯的家里。 这是一栋漂亮而宽敞的房子。 亚瑟·龚帕斯他爹塞缪尔·龚帕斯一辈子自诩为工人,实际上到此时,他早已不是工人,而是一个中产阶级的官僚。 亚瑟·龚帕斯在早期周薪只有3元,给他爹跑腿。可3元的周薪,是攒不下这么豪华的房子的。 亚瑟·龚帕斯家里还有佣人,开门后,佣人满脸忧色:“老爷,小姐她不吃不喝,又在大喊大叫了。” 这时候,赵传薪带人一股脑的进来。 佣人看见这么多黑人涌入房子,吓了一跳。 亚瑟·龚帕斯回头:“你让你的人先退出去。” 他不敢口出不逊,因为赵传薪真的会动手打人,牙好悬没给他打掉了。 史密斯兄弟几人被房子的豪华震慑,闻言本能的就想要退出,然而赵传薪一摆手:“没那么多臭规矩,都跟我来!” 亚瑟·龚帕斯气的脸红脖子粗。 他觉得家里充塞黑人,会玷污了住所。 甚至带来霉运。 赵传薪推他肩膀:“快,快,一听到驱魔什么的,我就兴奋。” “……” 二楼,玛格丽特·龚帕斯的闺房外。 走廊昏暗,灯光明灭。 亚伯拉罕·科恩听见了屋里传来小女孩尖锐又嘶哑的叫声:“你们都要死!” 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身后,一群膀大腰圆的汉子,黑脸都吓白了。 这声音很古怪,好像金属摩擦,光听听就觉得毛骨悚然。 这些人中,只有赵传薪表现出了巨大的兴趣,然而也只有他是无神论者。 其余人没说不信,但身体却很诚实。 就连作为父亲的亚瑟·龚帕斯,在难过之余,脸上也充满了恐惧。 大史密斯说:“额,先生们,我觉得我们在外面等候就好。像龚帕斯先生说的那样,我们进来实在太冒昧了……” 赵传薪眼珠子一转,他可不能让这些人离开。 他说:“不行,人多阳气旺盛,魔鬼也害怕。” 亚瑟·龚帕斯虽然歧视,但这时候也觉得人多更有安全感,忙不迭的点头。 大史密斯战战兢兢。 女佣将房门打开。 赵传薪见房间内的大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穿着宽松的睡衣,她的手臂和腿上全是淤青,脸色苍白,双眼布满了血丝。 她正用不符合年纪的阴鸷眼神,死死盯着房门外的众人。 亚伯拉罕·科恩又打了个冷战。 以赛亚瑟瑟发抖。 大史密斯这些黑人骇然后退。 亚瑟·龚帕斯嘴唇颤抖,念叨着“上帝保佑”。 傻大个马库斯·恩克鲁玛也很害怕。 赵传薪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发现,当小女孩看见这群人惊恐万状,脸上还露出了得意而阴冷的笑。 他忍不住说:“就这?” 亚伯拉罕·科恩生怕赵传薪说出其它不当的话,赶忙拎着皮包走进房间。 他拿出十字架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驱逐你,每一个不洁的灵魂,每一个被撒旦控制的力量,所有入侵这个身体的来自地狱的对手,所有的秘密军团,所有的恶魔和凶残的教派。因此,我以圣灵的名义诅咒每一个在此身体中的恶魔……” 大家屏息凝神,目不转睛。 小女孩面容开始扭曲,更加骇人,她咬牙切齿:“你是谁?” 亚伯拉罕·科恩握着十字架的手开始颤抖:“我,我是神的使者,是来驱赶你离开的!” “省省吧!”小女孩冷笑:“你的招数对我不好使!我将永久占有这具身体,她属于我!” 以赛亚惊呼:“天啊,这魔鬼太厉害了。” 二史密斯在祷告:“求主垂怜,保护我们这些羔羊……” 亚伯拉罕·科恩额头见汗。 他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小瓶,拧开盖子:“这是圣水,当圣水洒在你的身上,你会有难以忍受的灼烧感!如果你不想受这份罪,那么就请你赶紧离开!” 说着,将所谓的“圣水”,洒在了小女孩的身上。 小女孩仿佛真的在遭受痛苦,身体颤抖而扭曲,两条绑缚手腕的绳子被她拉的笔直。 赵传薪抱着膀子,看的津津有味。 亚伯拉罕·科恩忙来忙去,和小女孩过招,没多久便大汗淋漓,而小女孩依然油盐不进的样子。 虽然偶尔表现的很痛苦。 片刻,他倒退着走出房门,苦涩的对亚瑟·龚帕斯说:“龚帕斯先生,这魔鬼比我想象的更难缠,我需要时间。” 亚瑟·龚帕斯脸色不太好看。 亚伯拉罕·科恩又说:“龚帕斯先生,我和我家人的工作……” 亚瑟·龚帕斯看看赵传薪,和一群黑人。 他咬了咬牙:“你为玛格丽特做的事,我会为此付出酬劳。但是,工作的事就不要想了,劳工联合会是为白人准备工作的,你有这么多黑人朋友,想来用不着我帮忙。尤其是这个人,他是华人吧。华人从来不参与罢工,他们永远不属于劳工联合会的一部分。” 比起白人,华人任劳任怨,极少会参与罢工。 而美国人认为罢工是为工人争取正当权益的最佳方式。 这就是矛盾的根源。 亚伯拉罕·科恩脸色更加苍白:“龚帕斯先生,我……” “好了,你不要说了。”亚瑟·龚帕斯黑着脸:“你还是为小女驱魔吧。” 亚伯拉罕·科恩垂头丧气。 赵传薪能想通这里面的道道,他忽然插嘴:“我看你们是恐惧,华人比你们聪明,比你们能吃苦,你们因为害怕华人,所以才加以抵制。华人比你们优秀,这点我是能理解的!” 史密斯兄弟和以赛亚咋舌,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亚瑟·龚帕斯脸色一变,冷笑说:“胡说八道。” 赵传薪正待继续讥讽两句,屋里的小女孩玛格丽特·龚帕斯,忽然挣扎起上半身,盯着赵传薪嘶吼道:“你这个狡猾而桀骜的人,你会下地狱的,我会在那里等着你,折磨你!” 赵传薪乐了。 这他妈魔鬼都要护短? 魔鬼都是白人吧? 本来,赵传薪置身事外看热闹,这比看电影过瘾多了。 没料到引火烧身。 大家脸色一变,齐齐望向了他。 赵传薪活动活动脖子,施施然走进屋内。 屋里有一股尿骚味。 他忍着骚臭,来到床前,俯身乐呵呵的看着小女孩:“你很牛逼是吧?” 我曹…… 众人惊呆了。 连亚伯拉罕·科恩这个“专业人士”都不敢靠近,赵传薪却离玛格丽特·龚帕斯只有咫尺。 她忽然瞪大眼睛,龇牙咧嘴的猛然起身,仿佛要咬赵传薪。 众人惊呼出声。 马库斯·恩克鲁玛尤其害怕:“老爷,快躲开,那是魔鬼!” 然而,赵传薪只是随意的伸出食指,抵在小女孩脑门上,便止住了她的势头。 他淡淡道:“继续用力,对,就是这样。咦?你这个魔鬼是因为没吃饭,才就这点力气吗?” 玛格丽特·龚帕斯咬牙切齿,挣扎几下,赵传薪那根食指却纹丝不动。 她懵了…… 赵传薪直起腰身,收回手指头:“你能让我飞到天花板吗?” 玛格丽特·龚帕斯茫然摇头。 “你能隔空打牛,让我倒飞出去吗?” 继续摇头。 “那么,你能操控这些桌椅板凳,或者是房门,然后摔打在我身上吗?” 玛格丽特·龚帕斯甚至忍不住向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再次摇头。 赵传薪大怒:“这也不能,那也不能,要你何用?” 驱魔电影里的桥段,一样都不会,还他妈装神弄鬼? 真是令人失望! 小女孩被他一嗓子吼的打了个激灵。 外面众人有些发懵,怎么魔鬼反而有点怕赵传薪呢? 她似乎察觉到落入下风,赶忙挽救一二:“你敢闭眼睛吗?你闭上眼睛,进行冥想,我将把你拽进地狱。” 赵传薪一听,终于有点意思了,于是欣然接受:“好啊,来吧。” (本章完) 第387章 原来如此 门外的亚伯拉罕·科恩忍不住道:“不要上当,她会读你的心。” 而赵传薪恍若未闻,听话的闭眼:“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玛格丽特·龚帕斯死死盯着闭眼垂首静立的赵传薪。 用她特有的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说:“你现在看到的是燃烧熊熊烈焰的地狱之门,守门者为长着尾巴的怪魔冥罗斯,它正在垂听亡灵的招供……” 随着她的声音循序渐进,门外众人眼前一阵恍惚,仿佛置身于地狱之火烘烤中的地狱大门。 只需临门一脚,就会陷入痛苦中难以自拔。 玛格丽特·龚帕斯的声音好像具备某种魔力。 可闭着眼睛的赵传薪,却打断了她的话:“这不是但丁《身躯》里的内容吗?咋地?地狱就和但丁描述的一模一样是吧?” 门外众人听到赵传薪洪亮的声音,眼前幻象陡然消失。 玛格丽特·龚帕斯见状愤怒至极。 这不他妈的打断施法吗? 赵传薪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看看门外脸色苍白的众人,狐疑道:“你们怎么了?” 亚伯拉罕·科恩怪叫:“她真的是魔鬼,她在引诱我们下地狱!” “呵呵……”赵传薪眯起了眼睛,转头看向玛格丽特·龚帕斯:“这样吧,你也闭上眼睛,我来给你讲讲地狱什么样。” 世界又不是只有但丁描述过地狱。 赵传薪脸上的戏谑消失不见,声音变得低沉而缓慢:“阴曹地府,阎王为尊,掌管阴司,称为鬼王……” 阎王、牛头马面、黑白无常…… 自上而下,故事在赵传薪唇齿间流淌。 但丁的《神曲》或许精彩,可论庞大的背景和设定,还要看华夏的民间传说。 渐渐地,床上小女孩听的聚精会神,连那种阴鸷都消失不见了。 赵传薪讲完了地狱,又讲各路神仙。 门里门外鸦雀无声,只有他低沉而缓慢的声音。 片刻,赵传薪忽然问玛格丽特·龚帕斯:“忘记告诉你了,我就是大法师,就问你怕不怕?” 玛格丽特·龚帕斯被拉回了现实,迷离的目光重新变得阴鸷。 她冷笑:“你能上天遁地,能击杀魔鬼?” 赵传薪不屑道:“既然你号称魔鬼,那咱们来斗法吧。” 说着,他伸出手掌,掌心忽然有淡淡的雷霆闪耀。 其实雷神之锤内的能量所剩无几,他也只能做到这样。 赵传薪将闪电拉成鞭状,轻轻一甩,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叫闪电鞭,如果我发出五连鞭,鬼神也要灰飞烟灭。呵呵,你想试试吗?” 玛格丽特·龚帕斯打了个冷战,目露惊惧,连忙摇头。 这次轮到赵传薪冷笑了,他将手掌放在距离她身体三寸之外的地方,控制雷神之锤的能量,让电弧在她身上游走。 如同针刺,酥酥麻麻的感觉袭遍玛格丽特·龚帕斯全身。 她难受的想叫,又极力的忍住,但表情的痛苦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快住手!”玛格丽特·龚帕斯终于受不了了。 门外众人惊呆了! 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他们不禁怀疑,难道赵传薪说的那套东方神秘学体系都是真的? 真的有阎罗殿? 真的有洪荒? 真的有法术? 赵传薪心说就这点能量了,这逼很容易装不下去的。 他收起手掌,呵呵一笑:“如何?你有我的本事吗?” 玛格丽特·龚帕斯咬着嘴唇:“我没有雷霆之力,但我有地狱的力量!我能将你们的灵魂拉入地狱!” “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这次轮到赵传薪冷笑了,他指着旁边桌子上的一个花瓶:“大罗法咒,大威天龙!” 轰! 不死鸟玄戒激发,空气炮将花瓶轰飞,撞在墙上摔的粉碎! 电影里只有魔鬼才有的能力,现在赵传薪这个“驱魔人”比魔鬼还在行…… 玛格丽特·龚帕斯瞠目结舌! 外面一群人看的呆若木鸡。 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们也不信世上竟然有如此本事! 玛格丽特·龚帕斯惊惧道:“你,你……” “你什么你?”赵传薪一把拍开她伸出的手指:“连撒旦在我面前都不敢说话,就你这点微末力量,竟然还死撑,今天我就要超度了你! 飞龙在天!” 接一下的一幕,哪怕牛顿再生,也要五体投地! 赵传薪的身体,忽然拔地而起,飘了起来。 他戴上了泥抹子手套,另一手持裁决之鞭,法相庄严的吹起了不怎么严肃的《上吊神曲》。 裁决之鞭,将旁边的一个沙漏卷起。 赵传薪拿着沙漏,感受着蔚蓝幽灵甲急骤下降的能量值,大喝一声:“魔鬼,我让你现形!” 沙漏内的沙子,在泥抹子手套的催动下,快速幻化为一张简陋但狰狞的鬼脸。 玛格丽特·龚帕斯懵了。 在一刹那,她有些错乱,分不清魔鬼还在体内,又或者被赵传薪的“灵魂抽取”所摄走。 赵传薪见能量值见底,赶忙落地。 否则要出丑的! 他举着手里的沙子幻化的“鬼脸”,拿出精灵刻刀喝道:“魔鬼,今日我将你碎尸万段!” 寒芒一点,刀出如龙。 唰唰唰…… 那张岩石鬼脸被削的四分五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散落一地。 门外众人头皮发麻! 法力高深,恐怖如斯! 床上的玛格丽特·龚帕斯都不知道该怎么表现了,手足无措的瘫着。 赵传薪收起了金刚怒目之状,语气温和道:“玛格丽特,我已经将魔鬼杀死!你感觉怎么样?” “我,我,我……”玛格丽特·龚帕斯的声音恢复了原本的脆生生的童声:“我好了。” 她真怕自己要是再不好,被超度的就不光是魔鬼了,说不定赵传薪要连她一块超度了! 亚瑟·龚帕斯大喜,刚想说什么。 却见赵传薪脸色一变,冷冷道:“真的好了吗?为什么我觉得,你还没好呢?” 说起喜怒无常翻脸本事,赵传薪比魔鬼更在行。 玛格丽特·龚帕斯见他刚刚还如沐春风,可现在马上又一副狠厉的样子,仿佛随时会拿出刚刚那把锋利至极的刀子,将她脑袋削掉的架势。 她赶忙小鸡啄米的点头:“真的好了,真的,我不骗你……” 甚至都带哭腔了! 赵传薪拿出救赎权杖:“这样吧,如果这根法杖能够悬空,就说明你此生都不会再被魔鬼纠缠。否则的话,你就是还没有痊愈,我会用天雷,让你肉体灰飞烟灭!” 玛格丽特·龚帕斯大骇! 她能想象到,自己被雷劈成焦炭的模样。 门外的亚瑟·龚帕斯吓得往里面冲:“不要,住手,不可以……” 然而,赵传薪已经举起了法杖,并且收回了手。 所有人懵了! 救赎权杖稳稳地悬空! 玛格丽特·龚帕斯瞪大眼睛,喜形于色:“我真的好了!” 赵传薪长出一口气的样子:“幸好,幸好,否则的话老夫今日就要对花季少女痛下杀手了!” 说完,一把将救赎权杖收起。 亚瑟·龚帕斯面色复杂。 如果今天在场的换成是白人,他肯定千恩万谢。 可赵传薪是华裔,这让他拉不下脸。 但赵传薪又确实具备一些神奇的本事,这种本事,怕是梵蒂冈的职业驱魔师来了也得跪,教皇也要甘拜下风! 见了他的表情,赵传薪冷冷道:“亚瑟·龚帕斯,你可知罪?” 亚瑟·龚帕斯打了个激灵:“什么罪?” “哼!”赵传薪冷哼一声:“你歧视黑人,歧视亚裔,所以才让女儿遭此一劫!竟然还不知罪?” “我……”亚瑟·龚帕斯如遭雷击。 真是这样吗? 歧视的人很多,为什么只给他惩罚呢? 赵传薪见他将信将疑,忽然伸手,“啪”地扇了他一大嘴巴子。 之前就被打松动的牙齿,终究是脱落掉。 和着血水,一同吐了出去。 赵传薪冷着脸说:“今天,我代表月亮惩罚你。如有下次,夜壶之神将亲自临凡,将你挫骨扬灰!” 挨了打的亚瑟·龚帕斯脑袋转不过弯了。 神罚是真的呢,还是真的呢? 夜壶之神又是什么神? 门外一群黑白汉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尤其是亚伯拉罕·科恩,猛地给赵传薪打眼色。 赵传薪便对脑瓜子嗡嗡的亚瑟·龚帕斯道:“现在我问你,能给亚伯拉罕和他的家人朋友安排工作吗?” 亚瑟·龚帕斯那高傲的头颅,已经不再昂起,他垂头丧气道:“先生,现在失业率节节攀升,我也安排不了太多工作。但是,如果愿意,我可以为科恩先生安排。” 赵传薪转头看看亚伯拉罕·科恩,他有些失望,但还是挤出微笑朝赵传薪点点头。 似乎怕赵传薪误会他不愿意出力,亚瑟·龚帕斯又解释说:“先生,要知道,在劳工联合会工作也有很多难处,经常会遭到殴打,甚至暗杀。前些年,我就经历一次暗杀,当时我女儿亲眼目睹了我被一个工厂雇主拿枪……” 赵传薪敏锐的发现,在他解释那场暗杀的时候,玛格丽特·龚帕斯有了些血色的脸上,又隐隐浮现几分痛苦。 他心里大致有数了。 什么魔鬼附体,这就是幼年时经历了一场恐怖的暗杀,留下的心理后遗症而已。 他忽然打断亚瑟·龚帕斯:“你说,当时那工厂雇主暗杀你的时候,他戴着一个白布缝制的面罩?只露出两个窟窿?” 劳工联合会是为工人争取权益的,难免就会与资本家和雇主发生矛盾。 被揍是家常便饭。 亚瑟·龚帕斯点头:“是的。” 赵传薪转头,看向了玛格丽特·龚帕斯:“那就是魔鬼的样子,对么?” 玛格丽特·龚帕斯牙齿打颤:“是的,那个魔鬼要带我们一家人下地狱!” 赵传薪朝亚瑟·龚帕斯耸耸肩:“现在你知道根源出在哪里了吗?” 尽管亚瑟·龚帕斯不关注新兴的心理学,但也大致想明白缘由,悔恨而痛苦的抱住自己脑袋:“我真该死……” (本章完) 第388章 人形测谎仪 赵传薪退出门外,看着屋内父女两人抱头痛哭。 亚伯拉罕·科恩挠挠头:“陈先生,我有些迷糊了。如果说玛格丽特是因为前些年目睹工厂雇主暗杀,被吓的心里留下了阴影。那么,魔鬼究竟是否存在?如果不存在,可你刚刚分明驱魔成功了的样子……” 他是装神弄鬼,从未见过真正的超自然力量。 可今天所见所闻,颠覆了他的认知。 只怪赵传薪演技太高,九叔在世也拍马不及,将这些人给唬住了。 救赎权杖在赵传薪指头间旋转,转出了残影。 他忽然一把握住,抽出精灵刻刀,手腕急抖,刀刃变幻,木屑翻飞。 片刻,门框上出现了一颗狰狞的钟馗头像。 他淡淡道:“魔鬼存不存在,我不知道。但我超度是认真的!你要不要试试?” 亚伯拉罕·科恩和史密斯兄弟一干人看的直抽冷气。 “哈,哈哈,不试了吧……”亚伯拉罕·科恩干笑道。 赵传薪看着门框上飞速成型的钟馗头像,对自己刀工的进步很满意。 亚瑟·龚帕斯解开了女儿手腕上的绳子,带她走了出来。 犹豫了一下,他故作客气的说:“先生,为了感谢你救了我女儿,我想留你吃顿晚饭。” 其实这算客套话。 西方人并非完全不懂客套。 然而, 赵传薪点头:“好啊,多准备一些,这里都是大胃王!” 亚瑟·龚帕斯:“……” 他只是想请赵传薪,最多带上亚伯拉罕·科恩,却没想留史密斯兄弟、以赛亚和马库斯·恩克鲁玛他们。 刚想反驳,可想起之前赵传薪的话,他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赵传薪向来比西方人还不懂得客套,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抬起两手比划:“来,都别客气,坐下。那位女士,请先给我们上些茶。” 女人生气道:“我不是佣人,我是女主人!” “哦,好的龚帕斯太太,记得茶不要煮,用开水泡。” “我不是佣人……” 赵传薪不搭理她了。 亚瑟·龚帕斯只好给她打了个眼色。 这里面除了赵传薪以外,都如坐针毡,屁股带尖儿左歪右斜。 赵传薪问亚瑟·龚帕斯:“你在劳工联合会上班,人脉应该挺广的吧?” 亚瑟·龚帕斯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倒是认得一些人。” 岂止是认得些人,上接政界,下到底层工人,中间还有各种资本家雇主,他的这个职位如今更像是个掮客,而不单单只是为底层工人服务。 “那再好不过,帮我打听一个人。” “谁?” “一个纽约警探,叫查尔斯·贝克,帮我查清楚他躲在哪里。” 亚瑟·龚帕斯松口气。 原来只是帮忙找人。 “找这个警探做什么?”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嘴。 “也没什么,我要教懂他什么叫沉默是金。” 亚瑟·龚帕斯更放心了。 想来不是什么大事。 气氛逐渐融洽。 亚伯拉罕·科恩是个脑筋灵活的犹太青年,从驱魔这种神秘学,到卡巴拉学派的宇宙奥秘和个人灵性,再到经济之道,什么牛逼都能吹一点,这在没有碎片化知识的时代殊为难得。 这货谋生的手段多姿多彩,像巫师一样给人驱魔做法,去做苦力,卖过水果,有一次还冒充华尔街的金融经纪人骗了一笔钱。 话题引申到了华尔街,亚瑟·龚帕斯愤愤不平道:“华尔街的人都是骗徒!尤其是托马斯·w·劳森,此人尤其可恶。他鼓吹经济复苏,股票市场虚假繁荣,很多有余钱的工人资金被套现,而工人大量失业,这是要出事情的。” 赵传薪听了心里隐隐有不妙的感觉。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他不在乎美国穷苦大众的死活,但他在乎自己的钱袋子。 亚伯拉罕·科恩感慨道:“时代变了,以前人们懂得务实,现在的人却只知道投机取巧。” “是的!”亚瑟·龚帕斯仿佛找到了知音:“一如我父亲所说,投资分两种,安德鲁·卡内基和约翰·洛克菲勒之流是诚实的投资,而杰伊·古尔德和爱德华·亨利·哈里曼之流的投资却是不诚实的投资,这些人糟糕透了。” 赵传薪呛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咳嗽了几声。 亚瑟·龚帕斯怫然不悦。 啥意思? 不赞成他父亲这个观点? 他是很崇拜他父亲的。 “陈先生,你不这样认为吗?” 赵传薪:“呵呵。” 亚瑟·龚帕斯是个很感性的人,他脸红脖子粗:“倒是想听听陈先生高见。” “安德鲁·卡内基和约翰·洛克菲勒,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知道他们积累财富时候,都用过哪些手段吗?” “这个……”亚瑟·龚帕斯皱眉:“他们投资实业,脚踏实地,增加就业岗位,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知道,洛克菲勒有个安全部门,给他充当打手,暴力夺取土地和搞垄断,并打击对手吗?他是很懂教人什么叫沉默是金的。” 亚伯拉罕·科恩插嘴说:“我倒是听过一个笑话,洛克菲勒在做慈善的时候,穷困者不接受他的资助,认为他的钱是脏的。” 亚瑟·龚帕斯有些无言以对。 但他还是不服,狡辩说:“在积累财富的时候,有些事是无可避免的。” “屁!感情他做的那些腌臜的事情都可以原谅,别人投机取巧就罪无可赦是吗?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亚瑟·龚帕斯被他爹长期灌输的思想,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动摇的。 骗人的最高境界,是先说服自己去相信。 赵传薪和亚伯拉罕·科恩的话,并未说服亚瑟·龚帕斯。 他说:“这不一样。” 赵传薪摆摆手:“好了,不说这些了。” “……”可是亚瑟·龚帕斯刚想的一些理由还没说出口,如鲠在喉难受至极。他忽然反应过来:“沉默是金?你要找查尔斯·贝克,教他沉默是金?你难道是要……” 赵传薪见佣人开始上菜了,就打断他:“你找人就行了,先吃饭,闲话休提!” 亚瑟·龚帕斯心说:好家伙,话题开关在你手里,你说关就关是吧? 马库斯·恩克鲁玛养成了习惯,当给他盛好了饭以后,他下意识的端着餐盘想要离席。 在伊森庄园里,仆人是不允许上桌的。 赵传薪将他喊住:“今天可以上桌吃。” “哦。” 玛格丽特·龚帕斯被她母亲带着去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来。 这小女孩虽然瘦骨嶙峋,但白白净净,若是养的再胖些,倒是也能称得上瓷娃娃。 只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腕上的勒痕,更像是被虐待过一样,惨不忍睹。 她到了餐桌上,有些畏惧赵传薪,但又不自觉的想要亲近他。 向强者靠拢,是生物的本能。 “先生,你能陪我一段时间吗?”她怯怯的朝赵传薪开口,和之前那被“附身”时候的狰狞模样判若两人。“我怕夜里会做噩梦。” 她现在完全像个正常人。 单凭这一点,亚瑟·龚帕斯和他老婆就对赵传薪万分感激。 仅仅没用上一个小时,赵传薪就把她的病根去了,这简直就是奇迹! “那不行,我还有事要办。”赵传薪断然拒绝做保姆,然后他又对亚伯拉罕·科恩说:“你明天将你们犹太帮的人召集起来,没问题吧?” 亚伯拉罕·科恩面露犹豫:“先生,虽然我表叔在街头上很气派,但我只是个边缘化的小角色,恐怕叫不来几个人。” 刚想说话,这时候玛格丽特·龚帕斯小声在赵传薪耳边说:“先生,他在说谎。” 咦? 赵传薪听了,眼睛一瞪:“亚伯拉罕,你在和我撒谎!” 赵队长的金刚怒目状,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住的。 亚伯拉罕·科恩有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结结巴巴道:“我……我能召来十个……不,是二十多人。” 赵传薪来了兴趣,朝玛格丽特·龚帕斯眨眨眼。 她是怎么判断出谎言的呢? 玛格丽特·龚帕斯主动替他解惑:“我能通过别人的表情,看穿他们的内心!” 这让赵传薪想起之前玛格丽特·龚帕斯讲述但丁《神曲》中地狱景象的时候,门外的人好像被催眠了。 这小丫头有点门道啊! 他小声问:“要不展开说说,这都跟谁学的?” 玛格丽特·龚帕斯的银勺子在餐盘里画圈:“我父亲以前给我找过一个心理治疗师,我跟他学的。” 据赵传薪所知,此时已经有人懂得催眠了,但却没有人研究微表情。 他推测,玛格丽特·龚帕斯的能力,多半源自于她童年时期的心理创伤,那心理医疗师只是开启了她的某一扇窗户。 于是,他小声道:“一会儿,帮我看他们有没有撒谎。” 玛格丽特·龚帕斯点点头。 赵传薪问亚伯拉罕·科恩:“你的人手可靠吗?” 亚伯拉罕·科恩油滑的很:“他们应当会给我表舅面子的。” 玛格丽特·龚帕斯微微摇头。 赵传薪一拍桌子:“还敢骗我?说实话!” 亚伯拉罕·科恩就有点懵了:“这个,自从我表舅被关进辛辛监狱后,这些人变成了一盘散沙。他们没有工作,被爱尔兰人和意大利人欺压,连饭都快吃不上了。现在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工作……” 我曹……这是人形测谎仪啊! 赵传薪忍不住从秘境中拿出一块糖球,在桌底下递给玛格丽特·龚帕斯。 一大一小,心照不宣。 然后赵传薪摩挲下巴胡茬沉吟,将目光望向了亚瑟·龚帕斯。 亚瑟·龚帕斯赶忙摇头:“陈先生,不是我不帮忙,现在真的没有那么多工作,我也是有心无力!除非是我父亲开口,但我父亲不会轻易做出承诺的。” 1907年的那一场经济危机,用不上一个月的时间就会爆发。 所以,赵传薪认为他说的是真话。 那么,该怎么办? (本章完) 第389章 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谈不上宾主尽欢,但至少赵传薪吃饱了。 饭后,他起身带人告辞:“亚瑟,别忘记了帮我查探查尔斯·贝克!” 亚瑟·龚帕斯迟疑:“你不会让我陷入麻烦,对么?” “相信我,得到我友谊的价值,比你的麻烦大。” 玛格丽特·龚帕斯倚在自家门口,朝赵传薪摆手:“再见,先生,记得来看我。” 离开了亚瑟·龚帕斯的家里。 路上,赵传薪对亚伯拉罕·科恩说:“明天,将你的人带到哈莱姆的棉花夜总会,我们在那里集合。不要耍小聪明,否则你在辛辛监狱的表舅也救不了你。” 亚伯拉罕·科恩苦着脸:“可是,陈先生,叫他们来容易,想让他们尽心尽力很难。” “放心吧,我已经有了些想法,会解决他们就业的问题。” 亚伯拉罕·科恩却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 这年头,连劳工联合会的太子亚瑟·龚帕斯都没办法,赵传薪又能怎么办? …… 伊迪斯·罗斯福焦躁不安。 当初她与赵传薪达成联手的意向,是瞒着大罗进行的。 赵传薪后续的表现,让她觉得自己泥潭深陷,与赵传薪捆绑的越来越紧。 她问首席特勤特工:“找到他了吗?” 首席特勤特工摇头:“夫人,我们去了伊森庄园,被告知他回去又离开了。” “查尔斯·贝克呢?有他的消息了吗?” “没有,夫人,纽约市太大了,找一个藏匿者无异于大海捞针。而我们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调查。” “哎,希望不要闹出大乱子!” 首席特勤特工犹豫了一下:“夫人,我倒是查出了些别的事。” 伊迪斯·罗斯福一愣:“何事?” “华尔街的一个叫杰西·利弗莫尔,和一个叫托马斯·w·劳森的人,好像在为赵传薪做事,他们在操纵股市,鼓吹市场……” 伊迪斯·罗斯福忽然有种被背叛的愤怒感。 赵传薪满口“伊迪伊迪”叫的亲热,怎么净干些坑她的事情呢? 不是说好了要结盟的么? 她深吸一口气,说:“这件事,我要你保密,是对所有人保密,包括我丈夫,这你能做到吗?你要知道,我这人从不会忘记友谊。” 特勤特工,服务对象包括大老板和其家人。 但总的来说,是服务于大老板。 首席特勤特工内心挣扎,他听说过伊迪斯·罗斯福对大罗的影响力。 那这份承诺就比较有份量了。 他咬牙道:“夫人,我答应您……” …… 赵传薪带着马库斯·恩克鲁玛在布鲁克斯的一家旅店住了一晚。 第二天,他来到了棉花夜总会。 以赛亚等候多时。 赵传薪掏钱,让他买了四十人份量的午餐。 包房内人越来越多,亚伯拉罕·科恩的犹太帮,和史密斯兄弟的帮手聚集在此。 一群膀大腰圆的汉子饱餐一顿后吞云吐雾,包房好像仙境。 各色人种,难免会出现摩擦。 不多时,一个犹太人和一个黑人便发生了口角,剑拔弩张起来。 “法克,你要向我道歉!” “黑鬼,凭什么向你道歉?” “我要杀了你……” 由两人引发的口角,继而牵扯到了黑白分明的两个群体,眼看着就要混战起来。 这时候。 房间里响起了匀称的“咔嚓”“咔嚓”声。 众人被声音吸引,齐齐转头。 赵传薪坐在沙发上,他穿着灰色鱼骨暗纹粗呢西装三件套,头发向后整理梳理,露出了整齐的额头发际线。 他身体前倾,目光在烟雾中明灭不定。 他左手支着下巴,右手里一把马牌撸子,枪膛被他单手拉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看见他掏出了枪,众人的声音不自觉的压了下去。 赵传薪见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便坐直了身体,将桌面上的一排子弹,压入弹夹中。 他好整以暇的将弹夹推了进去,再次拉动枪机,朝天花板扣动扳机。 砰! 砰! 砰! 连发三枪! 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屋里变得落针可闻。 赵传薪冷冷的逡巡一周,掏出一根雪茄叼在嘴上。 以赛亚狗腿子般殷勤的给他用火柴点燃。 赵传薪夹着雪茄,身体后仰,翘起了二郎腿。 他缓缓开口,语气不怒自威:“我就这么跟你们说,越是吃不上饭的人,越喜欢瞎几把吵吵。” 一个戴着报童帽的瘦高犹太人不服气,对亚伯拉罕·科恩说:“他是谁?他算老几,跟我说这个?” 史密斯兄弟和以赛亚他们都看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可是会法术的! 亚伯拉罕·科恩赶忙说:“这位是陈宜庚先生!” 报童帽脸色变了,但还是梗着脖子。 赵传薪起身,系上胸口的扣子,来到报童帽跟前。 报童帽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在此时已经算高个子了,但还是要仰头才能和赵传薪视线平齐。 赵传薪拎着救赎权杖,抵在了报童帽的下巴:“我能看出你是个暴脾气,但那得分跟谁比。亚伯拉罕的表舅,都不敢像你这样跟我说话。” 报童帽吞了口唾沫,干巴巴道:“恕我直言,亚伯拉罕表舅能让我们吃饱饭,可我们为何要听你的?” “你们那不叫吃饱饭,那叫饥一顿饱一顿。”赵传薪收回了救赎权杖。“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却能让你们今后生计无忧!” 一群犹太人面面相觑。 有人开口:“先生,我们的赌场和女人,都被伊斯曼帮和紫帮瓜分了,我们还能做什么?” 他口中的两个帮,也都是犹太人的群体。 亚伯拉罕·科恩表舅被关进辛辛监狱后,他的地盘就被人瓜分了。 赵传薪笑了笑:“餐车!” 亚伯拉罕·科恩满脑袋问号:“什么餐车?” 即将到来的经济危机,会有大量的工人失业下岗,会有大量工厂倒闭,一些中产的钱袋子会瘪下去,甚至身无分文流落街头。 这时候,什么行业能存活甚至赚钱? 衣食住行中,只有吃的才是最重要的。 赵传薪昨晚上琢磨了半宿,才想到了个点子。 他说:“我会投资一家公司,主打经营实惠的食物,以流动餐车的形势出现,所以不用装修,没有餐盘和桌椅等投入,没有门市租金成本,所以价格低廉,专门供应工人和上班族,以及穷苦大众。” 就像后面的经济危机中,别的书都卖不动,但廉价和便携的口袋书却成了香饽饽大赚特赚。 特殊时期,当有特殊作为。 亚伯拉罕·科恩脑袋灵活,他眼睛一亮:“先生,我大致明白餐车是什么东西了。就像上世纪,大农场主查尔斯·古德奈特从德克萨斯到新墨西哥州迁徙时,准备的那种马车上的厨房对吧?这想法简直太天才了……” 餐车最早时期,多半是为部队供应的。 比如1853年,德国巴伐利亚州的坎特·兰姆福特将锅炉等放到四轮马车上。从此军队的装备上有了炊事车。这是现代炊事车的始祖了。 在日俄战争时期,赵传薪也看见过毛子用一种单轴车作为炊事车,体积小而灵活,算是世界上第一代的野战厨房。 去年,普鲁士军队改用单轴挂车式野战厨房,挂车式厨房优点明显得以迅速普及,这件事还上了报纸。 现在只不过赵传薪要将移动厨房运作在商业上,塞进大都市中。 算不得开创先河,但思维却是超越时代的。 通过亚伯拉罕·科恩的解释,众人也明白过来,看向赵传薪的目光,就有了别的意味。 利益永远是捆绑人心的最直接手段。 大史密斯具备一些生意头脑,他问:“可这要不少钱吧?” “钱的事,我来解决。”赵传薪重新坐回沙发:“现在,我问你们,想不想赚这份既受人尊敬,又合理合法的钱呢?” 有人打退堂鼓,因为这脱离了他们以往的生计范畴。 但更多人跃跃欲试。 混迹街头,除了最顶层的人外,其他人仅仅是糊口罢了。 就像以赛亚,只要管饭,就肯为赵传薪做事。 以赛亚拍打胸膛吼道:“我愿意!” 亚伯拉罕·科恩也跳出来:“不必遭人白眼,不必担心警察随时上门抓捕,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关键是赵传薪承诺投资,这为他们承担了资金上的风险和重负。 有一些犹豫的,见多数人举双手双脚赞成,不自觉的也选择站队。 赵传薪弹弹烟灰:“现在,我要求你们去街头,用你们最擅长的方法,去给我寻找查尔斯·贝克这个纽约警探!” 一番恩威并施,众人再没了异议。 黑人那边由史密斯兄弟率领,白人由亚伯拉罕·科恩牵头行动。 临走前,亚伯拉罕·科恩将狗腿子以赛亚叫到一旁,小声道:“你多留心,看看陈先生是否真能搞到钱,事关我们的饭碗,兄弟你可别枉做小人!” 他这是在提醒以赛亚,不要去打小报告。 以赛亚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眨眼间,包房内为之一空。 只剩下赵传薪和以赛亚、马库斯·恩克鲁玛三人。 赵传薪说:“以赛亚,带我去发个电报。” 赵传薪给大胡发了电报。 当初在天津卫的时候,那位未来的美国大老板——大胡(胡佛,不便写全名,你们都懂),还“欠”他五千美刀呢。 大胡此时在旧金山,他在这里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工程公司,在全球范围内帮助开采地下资源,从事矿业咨询。 这货在矿业开采上独树一帜,专业技术精湛,甚至被誉为“病矿良医”。 上次被赵传薪狠宰了一笔,然而很快又东山再起。 他收到了赵传薪的电报后,吓了一跳。 他妻子卢·亨利见他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诧异道:“亲爱的,发生了什么事?” 大胡拿出手帕擦擦汗:“是赵传薪发来的电报!” 这下,卢·亨利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在天津卫利顺德饭店发生的事,对他们来说就好像一场噩梦。 这两口子亲身体验到了“远东屠夫”的残忍! 卢·亨利结结巴巴问:“他要做什么?” 大胡苦笑:“他是来讨债的,要我还给他五千块钱,还要再借五千……” 似乎,自己曾经被打断的手臂,又在隐隐作痛。 赵传薪在利顺德大饭店里,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就是他们这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卢·亨利听到了数额,觉得心头好像被剜去一块肉般的痛苦。 她犹豫道:“我们如果不给的话,可以吗?” “你是要钱不要命吧?”大胡可不想再招惹赵传薪:“千万不要认为,在美国,我们就安全了。” 卢·亨利想起赵传薪曾经在美国由西杀到东,打了个冷战,沮丧道:“那给他吧,我们还年轻,钱没了还可以赚!只是,借五千美元,他会还吗?” “我想,应该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在赵传薪讨债和借钱的时候,亚伯拉罕·科恩却遇到了麻烦…… (本章完) 第390章 餐车帮 无论是亚伯拉罕·科恩等犹太人,又或者是史密斯兄弟他们,这些人是街头的老鼠,鬼祟的眼睛能在暗处闪烁,寻觅同类的气息和侦查敌人的身影。 一旦鼠群增大,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像查尔斯·贝克这类人便无所遁形。 亚伯拉罕·科恩无疑是这类人中,头脑比较灵活的。 他耍了个小聪明,利用赵传薪给的餐车承诺做诱惑,加上陈宜庚的响亮名头层层加码,将他所能联络到的所有城狐社鼠都叫上。 本以为是江湖上的一场盛事,却不料这样同样容易走漏风声。 消息飞快的传递到曼哈顿下东区的莫特街。 紧接着,传到了司徒美堂的耳中。 司徒美堂连续多日寻找那个冒充陈宜庚的罪魁祸首。 不料,今天消息主动上门。 安良堂最早成立于1894年的波士顿,在1905年于美国纽约成立安良总堂。 安良堂,锄强扶弱,除暴安良的意思。 到了1907年,发展到了美国30多个城市,声势浩大,内部成员高达2万多人。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摇旗呐喊,便聚集了一百余人,分成几路向布鲁克林进发。 中午时分,便抓住了一个打探消息的犹太人。 顺藤摸瓜,轻易的打探到了棉花夜总会。 此时,赵传薪正在棉花夜总会等待消息,便见大史密斯慌慌张张的跑进包间。 “谢特!唐人街的安良堂来了,有一百多人,正在找你呢!” 这货吓坏了! 别看他们哥几个人五人六的,可和作风团结的华人帮派比,便小巫见大巫了。 动辄上百人的规模行动,史密斯兄弟闻所未闻! 他惊慌不定的看着赵传薪,令他失望的是,赵传薪根本不为所动:“慌什么?这一上午,有没有查尔斯·贝克的线索啊?” 他目前还不知道,这个安良堂为何找自己。 但百十个人,对他来说可能就是战神m1907一弹夹子弹便能解决的小事,并未放在心上。 可大史密斯懵了,都这个时候,还惦记查尔斯·贝克,这心有多大? “没有!”大史密斯慌张的不行,来回踱步:“要不然,我们报警吧!” “……” 赵传薪知道这货是被逼急了,连报警这馊主意都能想的出来。 他只好起身,淡淡道:“昨天晚上,棉花夜总会吹萨克斯管的那人就很不错。等这些人的葬礼上,你让他给演奏送行。” “……” 这个比装的,大史密斯觉得自己这些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赵传薪给马库斯·恩克鲁玛丢过去一套为他专属缝制的刚毅甲,自己也换上。 大史密斯看的直挠头,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还在这换衣服? 赵传薪穿戴整齐后,拍拍他的肩膀:“走,带你会会这劳什子安良堂!” 给赵传薪当跑腿的以赛亚,刚刚一直没开口,此时也劝说:“先生,不如我们暂避锋芒?” 他也怕。 “扯淡,避锋芒那还叫年轻人吗?年轻人都是气盛的。” “……”大史密斯嘀咕:“我不年轻了,已经三十五岁了……” “少废话。”赵传薪已经带头向外走了。 大史密斯和以赛亚对视一眼,跺跺脚跟了上去。 下楼后,赵传薪惊讶的发现,亚伯拉罕·科恩这油滑的狗东西,竟然没有望风而逃,而是带人回来准备帮忙。 “陈先生,那些人在外面已经把我们围住,我们怎么办?”亚伯拉罕·科恩脸色苍白的问。 他刚收到风声的时候,心里天人交战。 舍不得赵传薪画的大饼,又畏惧安良堂的声势。 他和大家商量了一下,众人一致觉得,连饭都快吃不上了,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跟着赵传薪拼一把。 没风险能出人头地吗? 亚伯拉罕·科恩是硬着头皮被胁迫来的。 赵传薪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办?我们餐车派永不屈服!” “餐……车派?” 众人无语。 这是全纽约最不响亮的名号。 但很贴切,众人都是被赵传薪的餐车大饼聚集来的。 赵传薪带头,协同黑白分明的大汉门鱼贯而出。 外面,果然已经聚集了上百人。 其中不少人还穿着大褂短褂。 为首有两人,前面的大耳阔面,颧骨轮廓明显,个头不高,但气势很足。 次首的长得有些猥琐,一袭长衫,戴着礼帽。 两人分别是司徒美堂和李希龄。 司徒美堂是全美安良堂的总理事,对内则被尊称为“大佬”和“叔父”,和意大利人的教父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希龄是纽约总堂的堂主。 司徒美堂看见一群人,有亚裔、白人,也有黑人混杂在一起的队伍从夜总会里走出,不禁感到诧异。 尤其,话事人明显是那个亚裔! 他就更觉得稀奇了。 此时在纽约的牛鬼蛇神,向来泾渭分明。 黑是黑,白是白,黄是黄,棕要靠边站。 什么时候,这些人能混一起了? 李希龄在后面小声道:“大佬,前面那个高个子,想来就是冒充陈宜庚的人了!” 他旁边有个一米七,很精瘦的汉子,愤愤不平道:“此人冒充我,差点害死我,纽约警局要让我坐电椅!” 本来他在曼哈顿看守所羁押,因为发生了这码事,被李希龄花了一笔不菲的保释金给提了出来。 司徒美堂眉头深深的皱起:“此人的气质,让我感到很熟悉。但我又确信没见过他!” 三人说话间,见那高大的青年已经走了过来。 他身后乌泱泱的跟着约么四十多号人。 安良堂这边手里刀枪棍棒各式武器纷纷紧握。 一场殴斗一触即发! 司徒美堂就听那高大青年嬉皮笑脸的开口:“咦?你们这是干嘛?堵在这里,影响多不好,这得踩坏我们多少花花草草?” 司徒美堂愕然…… 怎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他斟酌开口:“你……” 赵传薪打断他:“你什么你?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不让你赔钱!我也不讹你,随随便便拿五百美刀就行。” “……”司徒美堂懵了。 李希龄跳了出来:“你敢嫁祸给我们的人,今天你不给个交代,别想走出这里!” 赵传薪一听,哦,应该是“陈宜庚”这个名字出问题了。 但这种事,必须先手制造道德制高点。 所以赵传薪愤怒道:“什么嫁祸?我陈宜庚今天把话撂在这,谁也别想血口喷人!” 真·陈宜庚听了,叫起了撞天屈:“大佬,你们听听,他果然在冒充我!” 司徒美堂觉得今天的事,多少有些邪门。 见赵传薪嬉笑怒骂,他这辈子经历了许多事,但真没碰上这么一号让他心里没底的人。 于是无喜无悲,语气平和道:“朋友,你做事不守规矩,殊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该冒名顶替我兄弟的名头!” 赵传薪翻了一个白眼:“我陈宜庚上能拳打六十岁老头,下能脚踢七八岁孩童,需要冒充他?他也配?” “……” 真·陈宜庚气的跳脚:“大佬,你看他这是在毁我的名声!” 赵传薪心知不占理,他干的那些事,能判几十个来回的死刑。 虽说天下重名者多不胜数,可偏偏当初伊迪斯·罗斯福给他杜撰信息的时候,填写了“安良堂”。 这其实就无可抵赖。 所以他摆摆手:“好了,不要胡搅蛮缠,你们哪里来哪里去吧,我们餐车帮也不是好惹的。” 明明理亏,偏偏还要装大度的人是最可恶的。 真·陈宜庚自小习武,脾气暴躁,闻言气坏了,他不等命令,嗷唠一声朝赵传薪冲了过去。 赵传薪被他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 可还不等他有所表示,身后的马库斯·恩克鲁玛反应很快,上前用胸膛挡住了真·陈宜庚的拳头。 这一拳对他的抗击打能力来说,本就是毛毛雨,加上有刚毅甲卸力防护,就更加轻飘飘的不算什么。 他飞扑上去,将真·陈宜庚用胳膊死死箍住。 他身高臂长,箍住真·陈宜庚的时候,将他的双臂一起夹的死死的。 巨力袭来,任凭真·陈宜庚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这一手,把所有人看呆了。 两米的壮汉,制服一米七的男人,和成年人摆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马库斯·恩克鲁玛除了害怕幽灵和魔鬼外,其余什么都不怕。 且对赵传薪死忠,言听计从! 他转头问:“老爷,要不要打死他?” 上次,本杰明·戈德伯格就让他打死了洛克菲勒派去的打手。 傻大个对打死人这件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说的好像和谁吃饭那样稀松平常。 “诶,算了算了,这人不懂事,咱们不跟他一般计较。”赵传薪汗颜。 本来就冒充了人家,现在再将人打死,多少有些亏心了。 “哦。”马库斯·恩克鲁玛很听话,将真·陈宜庚放开。 是否是练家子,在巨大的吨位差面前不值一提。 真·陈宜庚憋屈的跳了回去,只敢在司徒美堂身后对赵传薪和马库斯·恩克鲁玛怒目而视。 好好的一场群殴,愣是变成了回合制。 司徒美堂脸色沉了下来:“看来此事今天难以善了了!” 说着,他就想发号施令,群起而攻之。 赵传薪终于不耐烦了,用汉语冷冷道:“老子想以德服人,别给点逼脸昂!” 司徒美堂听了却是一愣。 关外口音! “以德服人”这个口头禅! 古书上的身高八尺身材! 嬉笑怒骂混世魔王的性子! 结合之前假·陈宜庚单枪匹马干翻十多个纽约警察的经历…… 他脑海中电光疾闪,忽然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是赵……” 改了一些,无伤大雅 (本章完) 第391章 陈年老糖包治百病 他说到一半,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将后半句硬生生吞了回去。 赵传薪眼睛眯了起来:“你是谁?” 他不记得见过眼前这号人。 司徒美堂却抱拳拱手,语气变得恭谨:“在下司徒美堂,忝为安良堂总理事!” 这下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了。 为何忽然间,多云转晴了? 赵传薪觉得这名字好熟悉。 他拍拍脑袋,“哦”了一声:“原来你就是司徒美堂?” 此君是个相当有名的爱国人士,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纵观其一生,甭管在国外做了什么,但对于国家和全世界华胞来说,他是值得铭记的。 说安良堂,赵传薪不知道哪根葱。但要说致公堂,想来很多人和赵传薪一样感觉如雷贯耳。 司徒美堂回头看看,对李希龄说:“带人散去。” 真·陈宜庚不甘心叫道:“大佬,你怎么能……” “闭嘴!”司徒美堂喝道:“此事不容你插嘴,赶紧回去。” 李希龄本也满腹疑窦,闻言只好听令。 司徒美堂又转头对赵传薪道:“赵……这位先生,我们借一步说话。” 赵传薪情知他认出了自己,就对大史密斯说:“带人继续去打探消息。” 餐车帮众人也是满脑门问号的散去。 大史密斯和亚伯拉罕·科恩,觉得赵传薪更加神秘。 连华人街的安良堂的司徒美堂,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赵传薪引着司徒美堂到了楼上包间。 关门后,司徒美堂看了一眼留在包间内的马库斯·恩克鲁玛。 赵传薪说:“无妨,这是我的保镖。” 司徒美堂苦笑:“赵先生还用的着保镖?” “司徒老哥说笑了,我这人虽然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但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还是需要保镖的。” “……”司徒美堂讪笑:“赵先生果然如孙先生说的那般诙谐,如旧金山唐人街的余文轩说的那般幽默。” “咦?你还认得余文轩那狗东西?” “是啊,在旧金山唐人街,也设有安良堂分部。我和余文轩先生有旧,他说赵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一人之力,独挡美国陆军部队,将他们打服气,真是了不起!纵观历史,项羽重生,吕布在世,怕也难以企及!说来在下也从小舞枪弄棒,但和赵先生比,不过萤火之光和皓月般高下立判。尤其是赵先生为我们海外华侨做的那些事,在下佩服不已!” 这一通马屁下来,哪怕是赵传薪都有些吃不消。 他对历史名人,向来缺乏应有的敬畏。 哈哈一笑:“老兄你是过誉了。我这人除了允文允武,长得英俊些,多才多艺,为国为民,心地善良之外,真的没有别的优点了,真是惭愧的很!” “……”司徒美堂瞠目结舌,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他赶忙转移话题:“要是知道用陈宜更名字的是赵先生,那小子应该高兴才是。” 赵传薪老脸一红:“这件事是我不对,这样吧,回头你去和陈宜更说,他想要啥,我满足他,权当是姓名权的补偿。” 司徒美堂赶忙说:“能帮上赵先生一点忙,他高兴还来不及。补偿是万万不敢要的。对了,赵先生所来何事?有没有在下能帮得上忙的?” 赵传薪一喜:“别说,还真有一事想要你们帮忙……” 他将查尔斯·贝克的事情掐头去尾讲了一遍。 让司徒美堂派人帮忙打听。 最后,赵传薪告诫:“千万不要把我身份说出去。” “赵先生,在下懂得轻重,还请放心。”司徒美堂郑重其事承诺。 离开棉花夜总会,司徒美堂回到唐人街。 他第一时间找到陈宜庚。 陈宜庚拉着长脸,正在打拳发泄愤懑。 他的练法独特,在地面抹油,常人走在上面会打滑,而他打拳时候下盘却固若金汤。 而且他有个恶习,身上总是揣着一大瓶油。 “大佬!”陈宜庚收起拳架子问好。 司徒美堂点点头:“不要生气了,等过段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保证到时候你不会心存芥蒂!” 之前,陈宜庚和司徒美堂说过,他最钦佩的人,除了司徒美堂外,就只有一个——战神赵传薪。 司徒美堂见他有眼不识泰山,不禁觉得好笑。或许这就叫叶公好龙! 被蒙在鼓里的陈宜庚却暗中咬牙:既然大佬不打算给自己找回场子,那说不得,自己要想想办法才行。 …… 等赵传薪送走了司徒美堂,哈哈大笑对以赛亚说:“看到了吗,我们的队伍增加到几百人了!” 以赛亚没说话,但他是服气的。 他看到唐人街的大佬对赵传薪毕恭毕敬,看见赵传薪发了个电报就轻而易举筹集一万美刀。 好像没什么事能难倒赵传薪。 晚上,当以赛亚离开的时候,被亚伯拉罕·科恩和大史密斯拦住。 亚伯拉罕·科恩问他:“怎么样?” 纽约九月份夜里的秋风凉如水,浓稠夜色中,以赛亚将身体蜷缩在寒酸单薄的亚麻衫里,缩着脖子道:“他只发了个电报,那边就汇款了,钱要在商业银行清算验证,一周就能到账。” 亚伯拉罕·科恩看的是赵传薪在筹钱这件事上,是否说谎,能力几何。 而大史密斯生活没那么拮据,更想知道赵传薪筹了多少钱。 他问:“多少?” 要说这个,以赛亚就不困了。 他得意的伸出食指晃晃,与有荣焉。 大史密斯皱眉:“一千?” 以赛亚摇头。 大史密斯不耐烦:“少他妈卖关子!” 以赛亚不敢得罪大史密斯,赶忙道:“是一万。他就发了几个字,就弄到了一万美刀!” 大史密斯握了握拳头,那可是一万刀! 棉花夜总会并不是他们兄弟的产业,最多算合伙人而已,主要帮忙看场子。 一万美刀,对他们来说绝对算是大手笔! 大史密斯抽一盒骆驼牌香烟才15美分,吃一份意大利面35美分,一块高等餐厅切割西冷肉牛排也不过1.5美元,亚伯拉罕·科恩的公寓月租金7.5美元…… 原本大史密斯没在意餐车生意,可现在听了一万块的数额后,忽然觉得这生意大有可为。 关键是他觉得赵传薪有能力弄到更多钱! 岂不是可以大胆展开来想,这生意的盘子,只要赵传薪愿意,还能放大数倍? 更别说穷逼亚伯拉罕·科恩,呼吸都变得粗重:“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亲眼所见。” 第二天,赵传薪发现这些人铆足了劲给他办事。 大史密斯是个不苟言笑的黑人,光头,胡子一大把,且乱糟糟的。 刚开始打眼一看,赵传薪还以为碰上了真人瑞兹。 他能感受到这货很兴奋,但却一直板着脸。 然而,连续数日,众人忙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依旧没有查尔斯·贝克的消息。 亚伯拉罕·科恩甚至带人在纽约的几个警局门口蹲守,得知查尔斯·贝克已经有些日子没去上班了。 就在赵传薪快要放弃,准备带等的急了的约翰·勃朗宁回库尔德克斯的时候: 亚瑟·龚帕斯带着他闺女玛格丽特·龚帕斯,来到了棉花夜总会。 亚瑟·龚帕斯看着进进出出的黑人,觉得很不自在。 倒是玛格丽特·龚帕斯饶有兴致的打量夜总会的画报,并且说:“爸爸,你看那只黑猫,好凶哦。” 这几天,玛格丽特·龚帕斯身上的淤青逐渐消失,皮肤重新变得白皙,脸蛋也有了血色。 亚瑟·龚帕斯笑了笑,然后对从外面回来的以赛亚说:“嘿,我们见过面。我是来找你老板的。” 以赛亚顿住脚步,用古怪的目光打量这对父女:“是你们啊。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带女儿来夜总会的。” 亚瑟·龚帕斯尴尬的笑了笑:“医生建议我多带她出来走走,对病情有帮助。” 以赛亚耸耸肩:“你举起手,我要给你搜身。” 亚瑟·龚帕斯觉得受到了侮辱:“难道我会带着武器来见你老板吗?我是来提供帮助的。” “抱歉,现在是多事之秋,我们老板的命金贵着呢,我们都要靠他吃饭。” 亚瑟·龚帕斯气够呛,最终却还是接受了检查。 他记得,上次这些人对赵传薪还没那么恭谨,才几天不见,怎么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玛格丽特·龚帕斯抬头,眨巴大眼睛看着以赛亚:“我没带武器,不用搜身,我是伤害不了一个法师的。” 以赛亚龇着大白牙:“当然,女士,你是免搜身的。” 包间门打开,亚瑟·龚帕斯见赵传薪坐在桌后,衬衫马甲,头发一丝不苟,正看着一摞账目入神,手里掐着的烟,烟灰积累半指头长也没有抖落。 这些账目,是赵传薪的操盘手托马斯·w·劳森送来的。 因为赵传薪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查了半天账,没发现哪里不对。 听见声音,赵传薪抬头。 见龚帕斯父女来了,他露出个灿烂的笑脸:“呦,这不是魔鬼小姐姐么?” 亚瑟·龚帕斯老脸一黑,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们一家子唯恐让玛格丽特·龚帕斯旧疾复发,所以对任何有关地狱、魔鬼和死亡的话题都闭口不谈。 熟料赵传薪张口就来。 玛格丽特·龚帕斯笑脸僵住。 赵传薪哈哈一笑,起身走过去掐掐她的脸蛋,捏的都变形了:“来,让我看看,还有没有魔鬼的影子。真是的,没有魔鬼的世界真寂寞!” 玛格丽特·龚帕斯:“……” 她觉得魔鬼永远都不会选择她了,因为眼前这人惹不起! 亚瑟·龚帕斯赶忙岔开话题:“我为你带来了查尔斯·贝克的消息!” 赵传薪精神一振,赶忙道:“哎呀,真是的,以赛亚你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不看座上茶?玛格丽特,你感觉怎么样?头晕吗?我这有一块陈年老糖,吃了包治百病!” 老赵可是个实在人。 以赛亚哪里见过川剧变脸超能力,愣愣的出门泡茶去了。 赵传薪给完玛格丽特·龚帕斯一块鹿岗镇卖的糖球后,问道:“所以说,查尔斯·贝克在哪?” “他躲在多兰斯帮……” 要说人际关系网,安良堂和赵传薪的虾兵蟹将加一起,也抵不上美国劳工联合会。 劳工联合会的太子只要放出话,成千上万急于找工作或者想保住工作的工人,便斗志昂扬的开始寻找线索。 在一家爱尔兰人的酒吧里,一个喝酒寻欢的工人和多兰斯帮的人发生口角。 同为劳工联合会会员的工人也不是好惹的,呼朋引伴,竟然在人数上压过了那群爱尔兰帮派成员。 在即将要打起来的时候,有个人亮出了由盾牌和纽约市铭文组成的警徽,告诫这些工人:“我是警探查尔斯·贝克,奉劝诸位老实些,不然我只好将你们扭送到警局!” 查尔斯·贝克多喝了两杯酒,替多兰斯帮出头的举动,终于让他暴露了行踪。 (本章完) 第392章 屠恶龙计划 赵传薪大喜。 他抱起玛格丽特·龚帕斯,将她悠到了半空中,然后再接住:“丫头,自从我看见你们父女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们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玛格丽特·龚帕斯咯咯的笑。 她一点都不怕。 像赵传薪这样法力高深的法师,哪里会接不住她呢? 倒是把旁边的亚瑟·龚帕斯吓的够呛。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大史密斯和亚伯拉罕·科恩,满脸疲惫和风尘之色的走了进来。 他们脸色颓唐。 亚伯拉罕·科恩骂骂咧咧:“先生,查尔斯·贝克那个狗娘养的,比老鼠藏的还深!” “呵呵,不用找了。今天剩下时间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们去拿人!” 这时候,亚伯拉罕·科恩看见了亚瑟·龚帕斯,和他打了声招呼。 他豁然开朗,想来是劳工联合会的太子带来了消息。 但赵传薪闭口不谈这件事。 亚伯拉罕·科恩和大史密斯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不像后世,有一部手机,就可以遥控。 他们俩每天要带着手下奔波,披星戴月,风尘仆仆。 说不累是假的。 放松心神后,大史密斯见气氛有些闷,就面无表情的说:“今天总算可以休息了。美中不足的是,今晚没有女人陪伴解乏。” 亚伯拉罕·科恩叹口气,跟着伤春悲秋:“说的是,感情这东西,真的让人无奈。” 赵传薪看着这俩二逼,颇为无语。 他讥讽道:“你一个老光棍,有什么无奈的?” “……”亚伯拉罕·科恩不服气:“我现在没有,不代表从前没有!先生,你要知道,我也是有过一段催人泪下的感情经历的。” 大史密斯用僵硬的好像机器的语调问:“是不是让女人给你甩了?很多女人说我丑,不愿意跟我交往,我能理解你。” 亚伯拉罕·科恩冷笑:“你这个丑比是真的丑!我可不像你,我是因为家人不同意!我喜欢的那个女人,年轻,性感,个子高挑,屁股很大,皮肤白的好像刚挤出来的牛奶……” 赵传薪忽然插嘴:“你的家人不同意?你是说你表舅不同意吧?” 亚伯拉罕·科恩诧异:“先生,你怎么知道的?” “焯!你他妈喜欢的人是你表舅母,你表舅肯定不同意啊!” 屋内为之一静,旋即爆发哄堂大笑! 连表情僵硬的大史密斯都笑了。 亚伯拉罕·科恩脸红脖子粗:“先生,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废话,在辛辛监狱,你表舅跟我吹牛逼,就说他老婆年轻,性感,个子高挑,屁股很大,皮肤白的好像刚挤出来的牛奶……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样,我岂会不知道?” 房间内再次哄笑。 玛格丽特·龚帕斯也跟着笑,却被她爹捂住了耳朵,少儿不宜。 亚伯拉罕·科恩辩解说:“你们不要笑了,你们听我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那表舅母其实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只不过被我表舅娶回去了!你们知道的,我没有父亲,从小视我表舅为父,我不愿意忤逆他。” 赵传薪耸耸肩:“所以说,你从小就不缺母爱……” 亚伯拉罕·科恩:“……” 赵传薪起身去拿衣服:“好了,叫上大伙,今晚上我请大家在棉花夜总会喝两轮!” …… 查尔斯·贝克此时正躲在绰号“奶奶”的多兰斯家里。 多兰斯是爱尔兰人,天生卷发,有早衰之相。人才到中年,发色便成了奶奶灰。 别说,打眼一看,还真像个老奶奶。 可别看他绰号“奶奶”,下手时可一点都没有老太太的孱弱,相当残暴。 奶奶·多兰斯拍拍查尔斯·贝克肩膀:“伙计,你想在我这里住上多久都行,不要担心。” 查尔斯·贝克摇头:“我醒酒之后,才发现我干了一件蠢事。好意心领了,不过我不能躲在这里。” “为何?”奶奶·多兰斯皱眉:“我们是老朋友了,难道你还不相信多兰斯帮的实力吗?” “额,在那个人面前,我真不信。” “瓦特的法克?”奶奶·多兰斯有些不悦。 查尔斯·贝克狡黠的笑了笑:“奶奶,不管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是有恶龙的。我现在需要的是屠龙者。” 奶奶·多兰斯眨眨眼:“伙计,你究竟招惹了谁?” “不能说,说了会加深你的恐惧!” 奶奶·多兰斯以凶残狠辣闻名,嗜血、贪财、好色,这是他的三大本性。 他和查尔斯·贝克狼狈为奸,一黑一白配合在纽约干了无数恶事。 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你觉得我怕过谁吗?从来都是别人怕我!你要屠恶龙,能少的了我的帮助吗?朋友之间,是要互帮互助的。” 他凶残,但并不是猪脑子。 查尔斯·贝克在纽约众多警局的人脉,对多兰斯帮大有裨益。 所谓患难见真情,只要帮他渡过难关,想来今后他会死心塌地的帮多兰斯帮壮大。 查尔斯·贝克挑挑眉:“奶奶,你真的要帮我?我不能告诉你敌人是谁,但我可以告诉你,此人之凶残,甚至远甚于你!此人之强大,连军队也未必放在眼里。当我阴差阳错查到他身份后,我起初是绝望的。而想做屠龙者,需要大毅力才行。” “我以前有很多敌人。”奶奶·多兰斯顾盼自雄:“但是,他们都死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有心算无心杀死一个人,无论他再强大,都是很简单的。” “你说得对。”查尔斯·贝克听后若有所思,片刻他露出了阴险的笑:“奶奶,你的确是个犯罪天才!这头恶龙枪法了得,移动时形同鬼魅,我得好好筹谋一番,先让他开不出枪,再让他无法寸进……” “那还等什么?”奶奶·多兰斯冷冷道:“现在就去布置天罗地网!” “记得你说的有心算无心吗?现在不急,我还是要出去躲躲,而且你也要躲!如果你真心想帮我,首先你得戒色,不要让女色耽误大事!” “……” …… 棉花夜总会,赵传薪请一群黑人和犹太人喝了两轮。 此时美国各种律法并不健全。 换成后世,一个像玛格丽特·龚帕斯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出入夜总会、酒吧等场合,这家店肯定要被告的倾家荡产。 但现在,大家只是投来奇怪的目光,甚至都不会出言讨伐。 玛格丽特·龚帕斯用好奇的目光观察赵传薪。 她忽然问:“陈,你近视吗?” 赵传薪没喝酒,他在吧台的角落,背靠墙壁。目光能覆盖整个场子。 他摇头:“不近视。” 玛格丽特·龚帕斯疑惑:“那你为什么戴眼镜?” “因为斯文。” “那你为什么紧张?” “我没有紧张。” “你有,我能看穿人心。你还总往高处看。” 这是自从上次被疯子上校路易斯·韦尔威德狙击后,赵传薪留下的后遗症。 以前他天不怕地不怕,可自那以后,人多的地方,他总是会下意识处于能看见全场的位置,并寻找制高点和可藏身处,并用魔鬼水晶眼镜观察,有多少人带了凶器。 他愈发的依赖魔鬼水晶眼镜了。 对此,他掩饰的很好,旁人难以察觉,却不想难逃小姑娘的“法眼”。 赵传薪转头咧嘴:“上一个跟我刨根问底的小朋友,被我拔出了舌头,打断了双手双脚,踹断了六七根肋巴骨!” “……”玛格丽特·龚帕斯吐吐舌头:“陈,我感觉你在害怕什么!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很多时候,无忌童言,最抚人心。 她爹亚瑟·龚帕斯是个歧视者,可今晚上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竟然在棉花夜总会,和一群黑人觥筹交错,玩的还挺开心,将女儿放心的交给赵传薪照看。 似乎看出赵传薪的疑惑,玛格丽特·龚帕斯说:“那天你们离开之后,我爸爸想要把那些黑人用过的餐具扔掉。可是在厨房摔了一跤,差点被菜刀割伤手臂。他觉得那是某种天兆……” 赵传薪嗤嗤的笑。 看来那天自己胡诌八扯一通,被亚瑟·龚帕斯放在了心上。 不时地有人来和赵传薪碰杯。 赵传薪喝的是红茶,每次碰杯只浅浅饮一小口。 不多时亚伯拉罕·科恩和大史密斯过来坐在了旁边。 亚伯拉罕·科恩问:“老板,咱们的餐车生意什么时候开始?” 赵传薪想了想:“我们明天去抓查尔斯·贝克,后天钱差不多能到账,人多好办事,随时开始。” 亚伯拉罕·科恩沉吟片刻,抛出个问题:“咱们人越来越多了,都要去做餐车生意吗?” 这些赵传薪早已计划好:“不!只有减少成本,才能降低食物价格,餐车的食材和调料要统一调配。所以,我们还需要建加工作坊,要采购部门,这样一来,就能增加许多岗位……” 曾几何时,赵传薪投资过卤味买卖。 一个朋友搞到了配方,想要创立一个品牌。 恰好赵传薪有俩闲钱,而朋友缺钱,一拍即合。 他虽然不参与经营,但却全程参观了自己的投资的项目。 一个三十平的小作坊,供应了七家门店,后续还可以升级。 餐车生意和那个大同小异。 其实,本质上这和美国现在大企业整合小企业,降低成本发展壮大没什么区别。 但亚伯拉罕·科恩却想不出这个主意。 这是后世国内遍地开花的加盟模式,快被玩烂了,放在此时却很新鲜。 亚伯拉罕·科恩和大史密斯眼睛“唰”地亮了。 “老板,承认吧,你就是个天才!” 各位队长们,月底加更,容我先扩充弹药库。 很久没有参与书评了,任由其野蛮生长,因为有人吐槽我抢大家前面吐槽,怪不好意思的。 写的多有不足之处,小黑子同样也从来没消失过,哈哈。 一直在学习,希望能有寸进,共勉吧。 剧情不用急,高潮不远矣。 (本章完) 第393章 餐车集团BOSS 亚伯拉罕·科恩和大史密斯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兴冲冲的离开。 赵传薪摇摇头。 挺大个人,还毛毛躁躁。 玛格丽特·龚帕斯却说:“陈,我认为,他们在谋划什么事。” 嗯? 这小丫头向来是言之有物。 她说的,一般不会有错。 果然,没多久,以亚伯拉罕·科恩和大史密斯为首,几十号人乌泱泱的朝赵传薪围了过来。 玛格丽特·龚帕斯有些紧张。 而赵传薪下意识的从秘境拿出战神m1907。 要造反吗? 然而,亚伯拉罕·科恩忽然拿了一枚银戒指,夸张的用两手的拇指和食指举着来到赵传薪面前。 “老板,这是献给你的。” 说着,他把戒指交到赵传薪手里。 赵传薪愣神:这是啥意思? 旁边玛格丽特·龚帕斯推了推他,小声道:“我觉得,你应该现在戴上它。” 赵传薪抬头看看,一群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他心里略微尴尬的将战神m1907收了起来,试探一下,最后将戒指套在了小手指上。 戒指已经氧化发黑,有许多磨损和划痕。 戒面上刻着一句《犹太法典》上的希伯来经文:当你挽救了一条生命,你就挽救了整个世界! 说不上精美,但很有味道。 见赵传薪套上戒指,亚伯拉罕·科恩脸上露出如释重负、严肃、开心等数种交织在一起的表情。 紧接着是大史密斯,他将一枚镶嵌米粒大小蓝宝石的胸针交给赵传薪:“老板,这是献给你的。” 他也改口管赵传薪叫起了“老板”。 然后双手交叉腹前,退到了后面。 二史密斯拿来的是一张精美的丝绸口袋巾,折叠好后,帮赵传薪塞进了西装胸前的口袋里。 另一个犹太人,将一朵蔷薇花,插入赵传薪西服的花眼。 赵传薪低头嗅了嗅,香味还挺浓郁。 这个时候,大多数的花都已经败了,也不知道他从哪搞来的。 以赛亚献给赵传薪一枚硬币。 所有人都献上了个小玩意儿,有的值点小钱,有的不值钱。 能戴身上的,都已经戴身上。 能揣口袋的,都已经塞进口袋。 还有一些零了八碎的东西,则摆在赵传薪面前的桌子上。 亚瑟·龚帕斯可能是喝大了,他看所有人给赵传薪献上礼物,面红过耳大着舌头嚷嚷:“我也有,我也有……” 说着,将一枚铜制的,有“1897-1901”和“劳工联合会纪念”字样的纪念章,拍到了赵传薪面前。 亚伯拉罕·科恩和大史密斯等人的眼色顿时变得凌厉。 亚伯拉罕·科恩厉声道:“亚瑟,你知道这么干的后果吗?” 亚瑟·龚帕斯脸红脖子粗的喊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难道我不能献出我的诚意吗?我父亲可是塞缪尔·龚帕斯!” 大史密斯冷冷道:“希望你记住今天的举动!” 说完,就将他拉走,人群一哄而散。 玛格丽特·龚帕斯担忧的对赵传薪说:“我爸爸他……他喝醉了!” 赵传薪已经大致明白了亚伯拉罕·科恩和大史密斯等人举动的背后意义。 这比白纸黑字的契约更加沉甸甸。 他乐呵呵对小丫头说:“晚了!你要记住这个教训,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无论是否喝醉。” 玛格丽特·龚帕斯暂时想不通这件事的严重性。 她不知道,在她懵懵懂懂的经历了一场夜总会献礼仪式中,历史在这里打了个盹,便诞生了个未来本不该出现的庞然大物。 它有个不怎么响亮名字——餐车集团! …… 第二天,赵传薪亲自带队,兵分三路,朝下东区、xc区和哈莱姆区的爱尔兰人活动区域进发。 被派来助拳的李希龄,率安良堂徒众去xc区;史密斯兄弟去哈莱姆区;赵传薪带亚伯拉罕·科恩等人去下东区。 此时的曼哈顿,如果从高空俯瞰,绿色多的地方,就是贫民窟,反之就是繁华区。 下东区是多兰斯帮出没频繁之处。 亚伯拉罕·科恩带赵传薪去了一家酒吧。 “老板,这里就是当时工人和多兰斯帮打架的地方,查尔斯·贝克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家酒吧。” 赵传薪推门而入。 虽然是上午,但这里竟然就坐了不少爱尔兰人喝酒。 爱尔兰人好酒,且脾气火爆。 换成别地方,就算工友多,工人一般也不敢和帮派呛声。 但爱尔兰人就不惯那臭毛病。 三两黄汤下肚,人死鸟朝天。 当赵传薪进来,迎来的就是一片“不服就干”的目光。 亚伯拉罕·科恩等人有些紧张,随时准备陷入苦战。 唯有赵传薪,旁若无人的来到吧台,坐在高脚椅上:“老板,除了我以外,给这里每人上一杯啤酒。” 秃顶酒糟鼻的老板本来板着脸,闻言挑挑眉头:“好样的,伙计,全爱尔兰都喜欢你。” “孩子,上帝保佑你!” “哦耶,提前过圣诞!” “谢天谢地,我已经没酒钱了。” 酒吧里气氛顿时缓和,一片叫好。 亚伯拉罕·科恩:“……” 原来打消敌意这么简单的。 还得是老板。 他们也安心坐下来喝啤酒。 赵传薪喝着牛奶,问:“老板,多兰斯那狗东西怎么没来?狗娘养的,欠我五十块钱还没还呢!” 亚伯拉罕·科恩好悬喷酒。 打听人就不知道委婉些么? 这样说,酒保还会告诉你么? 令他大跌眼镜的是,酒保哈哈一笑:“年轻人,你很对我胃口。奶奶·多兰斯那狗娘养的,估计是被那群工人吓到了,不敢来了。” “他被工人揍了?”赵传薪装出诧异的样子:“揍的好,别人不揍他,我也要动手的!” 酒保开心的笑了一会儿,忽然道:“不过,年轻人,奶奶是个狠人,而且喜欢背后捅刀子,你不要轻易招惹他。他就是我们爱尔兰人的耻辱!” 赵传薪猛地拍桌子。 一旁的亚伯拉罕·科恩心肝差点被他拍出来。 在爱尔兰人的酒吧一惊一乍,不是没事找茬么? 赵传薪吼道:“看不起人是吧?你现在告诉我他住哪,看我削不削他就完了!” 亚伯拉罕·科恩心说:完了,要干起来了。 可令他更加错愕的是,酒吧里响起一片“嘘”声。 有酒客喊道:“在麦克道格街街尾的那栋房子就是奶奶·多兰斯家,你去吧,我等你被收拾的好消息。” 这些人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正好需要点事端来下酒呢。 赵传薪掏了酒钱,起身向外走去:“你们等着瞧!” 出了门,亚伯拉罕·科恩擦擦脑门的冷汗:“老板,这可真是出人意料。” 在酒吧里,他数次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然而赵传薪用最不可思议的方式,轻松的打听出了奶奶·多兰斯的居住地。 简直就是奇迹。 一群犹太人对赵传薪佩服的五体投地! 还有什么是老板做不到的吗? 赵传薪呵呵一笑:“跟一群酒蒙子交流,就不能走寻常路。” 他是外松内紧,到了奶奶·多兰斯家附近,路上一直在观察埋伏点。 可到了房子前,也没有可疑之处。 赵传薪说:“亚伯拉罕,我在前门守着,你从后门,敲玻璃进去。” 赵传薪躲在几人身后,万一有人从屋里开枪,他还有垫背的。 只听隐隐传来“噼里啪啦”玻璃碎裂声,亚伯拉罕·科恩进去的快,出来的更快。 他摊开双手,示意没人。 赵传薪见已经有邻居家拉开窗帘,朝这边张望。 好在此时电话并未普及,不然有人报警还挺麻烦的。 他皱眉:“撤,带人去周边打听一下。” 傍晚之前,三路人马汇合。 大家将战果一报,不能说白玩,只能说毫无建树。 大史密斯说:“我听到消息,有人说奶奶·多兰斯躲起来了。” 李希龄有些眼红的说:“这群爱尔兰人,到处都有他们的产业。我在xc区打听过了,奶奶·多兰斯好多日没有现身,目前那些场子都交由他的马仔打理。” 他眼红是有道理的。 美国是个移民国家,人种众多。 每个团体,都有属于自己的活动范围。 比如华人,通常活跃于莫特街、鲍弗利街和唐人街大道。 意大利人活跃于伊丽莎白街、小意大利街和墨西哥广场。 但奶奶·多兰斯在查尔斯·贝克的帮助下,触手竟然遍及下东区、xc区和哈莱姆区。 众人怏怏无功而返。 赵传薪想了想,查尔斯·贝克和奶奶·多兰斯都躲起来,想来是吓破了胆,不敢将威廉明娜的事情说出去了。 他虽然自诩职业法师,但实际上是西贝货,能掐会算是扯淡,偌大的纽约市,也没办法揪出东躲xz的两个人。 于是对李希龄说:“回去告诉司徒老哥,餐车生意,我们可以合作。查尔斯·贝克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 说到这,赵传薪暗自唏嘘。 想他一个快活似神仙般的逍遥人物,最近却被各种事情死死拴住了手脚。 来美国后,先是布局经济危机,设计战神系列武器,放牧、建工坊……事赶事,如今又有了夜壶教和餐车集团要忙活,那头约翰·勃朗宁还等着他去库尔德克斯。 摊子铺的挺大,看似穰穰满家,实际却还没出任何值得欣慰的成果,除了一把战神m1907的原型枪。 掰手指头数了数,赵传薪傻眼——老子那带包浆的躺椅呢? 想到关外张弛有度的悠闲生活,赵传薪怀念起午后透过家里落地窗懒散的阳光。 他意兴阑珊:“好了,就这样吧。亚伯拉罕,大史密斯,你们俩先去租个门脸,我们把餐车集团办事处支棱起来。建作坊,找改装马车的工匠,这些事就交给你们去办了。” 他决定和在国内一样,继续当甩手掌柜。 亚伯拉罕·科恩很积极:“老板,包在我身上,办事处最晚后天就落实,等我们好消息吧!” “……”赵传薪张张嘴,无言以对。 心说你着急个毛? 不管了,他要去酒店好好休息一晚,顺便将查尔斯·贝克的事告诉伊迪斯·罗斯福。 自己已经尽力了。 (本章完) 第394章 否则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瓦尔多夫-阿斯特酒店,原本是两家酒店。 两家酒店老板是表兄弟。 建起来后,两家酒店以一条300多米的花园长廊连接,合并为一家。 这座酒店,还能开20年,然后会被拆除,在此基础上建立鼎鼎大名的帝国大厦。 不过此时,这家酒店却是纽约上流社会的绝佳社交场所,无比奢华。 酒店建成后,钢铁和铁路大王范德比尔特家族庆祝酒店开张,举办了慈善舞会。聘请纽约交响乐团在此演出,首开社交界和慈善界在酒店举行庆典和慈善筹款活动的先河。 后世那些小资们热衷的酒店慈善活动,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快九月中旬的季节,花园长廊内的花朵依旧盛开,疏影暗香,不绝如缕。 散步者们正心旷神怡,却听一声大煞风景的吼叫:“什么?小娜走了?她走了咋不跟我说一声?这个绝情的女人!” 伊迪斯·罗斯福尴尬的承受来往的惊诧目光。 她恼火道:“你小点声,这不是绅士该有的表现,会打扰到旁人。” 她就没见过赵传薪这样从不在乎他人目光的人。 赵传薪悍然不顾:“媳妇儿都跑了,我他妈管别人感受?” “你真是气死我了!”伊迪斯·罗斯福略微提高声调:“我们倒是想找你,但根本抓不住你的人影!她走的时候,哭的梨花带雨。你能让一个女王惦念至此,人生合该无憾了。” 她以为赵传薪会继续胡搅蛮缠。 可赵传薪翻脸比翻书还快,脸上那种“悲痛欲绝”在一秒内消失无影无踪。 他拍拍脑门:“差点忘记正事。勒索你的那个查尔斯·贝克,他躲起来了,找不到人,应该是怕了。” 赵传薪帮她,有三方面考虑。 第一是双方结盟,他多少要表现出诚意。 第二是因为威廉明娜,他无情但不绝情,不能让查尔斯·贝克那狗娘养的,损害了女王的名声。 第三则是赵传薪有意而为之,想将事情闹大,这样伊迪斯·罗斯福会逐渐和他捆绑在一起,泥潭深陷难以自拔。 他和大罗有仇。 所以他要给伊迪斯·罗斯福下套,到时候可以用这个来威胁大罗。 毕竟和“远东屠夫”结盟,对大罗来说就是个不可接受的丑闻。要是再合伙干一些出格的事,这枷锁会变得无限笨重。 当然算盘打的很响,关键没抓到人是最尴尬的。 “这也算能接受的结果。”伊迪斯·罗斯福叹口气。 “是啊是啊,伊迪你能接受就好。”赵传薪重新变得嬉皮笑脸。 不知怎地,伊迪斯·罗斯福看见他这个样子就来气。 她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瞧你这话说的!”赵传薪龇牙:“伊迪,你要知道,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我没有秘密。” “……”伊迪斯·罗斯福感觉和赵传薪说话,太容易令她抓狂了。 两人之间明明没有发生任何事。 旁边经过的路人,结合两人的话,投来暧昧的目光。 半老徐娘和精神小伙不得不说的故事。 这令她七窍生烟。 “闭嘴!”伊迪斯·罗斯福呵斥:“我问你,你究竟在华尔街搞什么鬼?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这两个臭名昭著的操盘手,是在替你做事对吧?” 赵传薪心里一咯噔,却死鸭子嘴硬:“伊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冤枉我了。” “呵呵,既然如此,那好,我和.摩根有些交情,我去提醒他一下好了。”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和约翰·洛克菲勒,都是这个时代最耀眼的存在,且毁誉参半。 这货在华尔街是王者级别,跺跺脚华尔街震三震。 之前他放话抵制杰西·利弗莫尔,导致赵传薪不得不另起炉灶,让托马斯·w·劳森主导行动。 这下赵传薪真有点急了。 他上前,一把抓住伊迪斯·罗斯福的手:“伊迪,万万不可呀!” 远处,负责护卫伊迪斯·罗斯福的首席特勤特工见状瞪大了眼睛。 焯! 这是啥情况? 第一夫人和赵传薪有染? 伊迪斯·罗斯福也急了:“松手,快松手!” 一边说,一边心虚的用眼角余光朝两边观望。 赵传薪将她手抓的死死的,耍无赖:“只要你答应我别参合,我就松手,否则我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伊迪斯·罗斯福气急败坏。“好,我答应你。” “呵呵……”赵传薪这才放手。“来,我们到那边长椅上坐坐。” 伊迪斯·罗斯福跺跺脚,还是照办了。 “我可以不管,但是你必须跟我说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 华尔街是投资者和企业家的聚集地,推动美国工商业发展、资本积累和经济繁荣。 伊迪斯·罗斯福对此万分重视。 赵传薪暗自警惕的打量周围,脸上却笑呵呵的说:“别急,是这样,我买了点股票。然后让他们尽可能的拉高价格再卖掉,赚点小钱而已。” 伊迪斯·罗斯福眯起眼睛,狐疑道:“真是这样吗?” 她隐隐觉得,事情没赵传薪说的那么简单。 “千真万确,伊迪,凭我们两人的情分,我岂会骗你?骗你我会心痛的。” 伊迪斯·罗斯福头大:“啊行了行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希望你不要做出格的事。” 从一系列的表象来看,赵传薪说的的确像是实话。 即便他操纵股价也是小范围的,所以无关痛痒。 1907年的农业收成,虽然不及1906年的大丰收,但也没有发生作物歉收,更没有其它自然灾害。 伊迪斯·罗斯福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算不到因为“人祸”引起的金融危机。 这时候,首席特勤特工取出怀表看了看,向这边走来。 花园长廊对普通人来讲,是个绝佳的散步场所。 但会令赵传薪没有安全感,因为是封闭的。 他对伊迪斯·罗斯福说:“咱们换一下位置。” 伊迪斯·罗斯福照办。 赵传薪从新落座,感受椅子的温度,笑嘻嘻道:“伊迪,你的屁股好温暖。” 正好,前来的首席特勤特工听见了这句话。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感受过才得出的结论吗? 伊迪斯·罗斯福刚坐下,身体一颤,恰好看见了过来的首席特勤特工的表情。 不行了,心脏病要犯了! 首席特勤特工硬着头皮上前:“夫人,时间到了,我们还要乘坐火车去奥尔巴尼。” 赵传薪看首席特勤特工紧张兮兮的样子,这也是老朋友了。 他先是和首席特勤特工打了个招呼,然后夸张道:“什么?伊迪,你也要离我而去吗?我命好苦啊……” 伊迪斯·罗斯福败退:“你好好地,我们随时保持联系。不要胡闹。” 她是怕赵传薪乱来。 而赵传薪却深情款款:“好的,伊迪,你回去以后,要记住那个大雨中替你撑伞、暗黑中帮你撑着腿、陪你彻夜聊天、陪你一起坐车、带着你在花园长廊四处游荡、并且一直想念你的人——当然说的就是我。” 好吧,这些确实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比如吃饭的时候,桌子下,赵传薪就和她互踢。 那天晚上,两人的确说了几句话,赵传薪还看穿了她的身体…… 两人的确一起乘过车,今天也在花园长廊散步了。 可这些事在赵传薪嘴里就变味了。 首席特勤特工把脑袋别到它向,恨不得把脑袋埋在长廊的花土里。 赵传薪哈哈一笑,转身就走。 马库斯·恩克鲁玛在外面看着马匹,见赵传薪出来,赶忙上前:“老爷,我们去哪?” 赵传薪淡淡道:“回家一趟。” 他要回一趟北塔里敦,将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带到纽约和约翰·勃朗宁见面。 毕竟当时答应他,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团队”。 两人骑马,穿过纽约市中心。 在路过哈德逊河一个码头的时候,赵传薪看见两个人争吵,脸红脖子粗的很上头。 他喜欢凑热闹,不自觉的让米山靠近偷听。 “法克,别想要回定金,我千里迢迢运来这些小龙虾,你现在又不要了,我要卖给谁?” “伙计,你听我狡辩……啊不,听我解释,上次是因为有个客人想吃,我以为好卖,结果纽约人根本不认这种食物,因为个头太小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定金不能退。” 赵传薪听见小龙虾,好奇的探身向木桶里瞄了一眼。 还真是小龙虾,死的不多,依旧活蹦乱跳。 “咦?”他插嘴:“这小龙虾从哪运来的?” 那人说:“从路易斯安那州运来的。” 赵传薪翻身下马,伸手进水桶里捞了一只,小龙虾个头很大,在赵传薪手里急于翻身,张牙舞爪想要钳赵传薪手指头。 后世因极端天气的影响,美国南方的小龙虾个头越养越小,还没有现在的大。 他将小龙虾扔进水桶中,问:“小龙虾怎么卖?” 两人听了,都诧异的看向赵传薪。 这玩意儿在纽约可不好出手。 “先生,这要比牡蛎便宜,每打12个,我已经分好类别,大个头按2美分,中等个头1.5美分,小个头1美分。” 赵传薪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此时1美分的购买力,相当于后世大概0.28美元。 如果换算成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软妹币,约么一斤大个头小龙虾的价格也就3块钱的样子。 这特么赶上白捡了。 倒霉,阳了,发烧烧的我都糊涂了,码字像做梦,发上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写了啥。但断更是不会断更的。等过两天清醒了我捋一捋。 (本章完) 第395章 我是带着批判的眼光看的 “丈夫须兼济,岂得乐一身?我这人就喜欢做好事,既然你们为难,那我买下了,不用谢。” “真的?”两个异口同声问。 “但是我有个要求。” 两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说,只要合理范围内。” 赵传薪说:“我需要你帮忙给运到北塔里敦上的伊森庄园去。我可以出运费。” 船商面色一喜:“那没问题,他可以帮忙运,这给他省了一笔钱。” 赵传薪想了想又问船商:“如果我要你大量供货,你能办到吗?” 船商吃一堑长一智,摆起手来,速度快的空气都烫手:“再也不运了,本来利润就极低,运多了你要是不收,我赔的更多。” 赵传薪撇撇嘴:“摩加登战役中瑞士人从不嫌训练少,斯特林桥战役中狮心王华莱士从不嫌兵少,唐朝李世民被突厥兵临城下也没嫌对手给自己的准备时间太少。要是万事俱备,利润惊人,那还有你鸟事?” 船商和另一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你说的很有道理啊。”船商被说的热血沸腾:“那我试试?” “对辽!”赵传薪露出孺子可教的神色:“我给你个地址,你去联系一个叫亚伯拉罕·科恩的犹太佬……” 忽悠完船商,赵传薪只给了个运费钱,嘱咐将小龙虾送到伊森庄园,就和马库斯·恩克鲁玛往回赶。 耗时四个小时,两人才赶回庄园。 刚进大门,赵传薪诧异的看见了花圃台阶坐着的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干饭。 看见赵传薪和马库斯·恩克鲁玛,本杰明·戈德伯格大喜过望:“师父,马库斯,你们回来了!” 他带着干饭飞奔而来。 “嗯,不错,长个子了。”赵传薪敷衍的寒暄:“干饭,把米山带马厩去,让人卸了马鞍。” “汪……” “吃的?呵呵,心情不大好,啤酒配烧烤。心情有点差,整顿小龙虾。晚上咱们吃麻小。” 每次赵传薪外出回来,干饭都是照例要问问有没有带回来吃的。 干饭没吃过麻小,但吃过蝲蛄。 蝲蛄豆腐,那是人间美味! 想来应该差不多。 所以心满意足的走了。 打发走干饭,本杰明·戈德伯格急于表现:“师父,我这段时间读完了《力学原理》,《电磁场理论》,《物理学原理》。” 赵传薪汗颜,到底谁他妈是谁师父? 他咳嗽一声,板着脸说:“嗯,不错,改天师父写几本书给你看,比如《时间简史》、《人类简史》、《经济学原理》《易中天》阿不,是《赵传薪品三国》……” 本杰明·戈德伯格若有所思:“听着很高深啊师父。” “是啊。”赵传薪很认真的点头:“师父写的书,都是全人类人生必看书籍。” 见本杰明·戈德伯格目露崇拜,赵传薪心说这徒弟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他奇怪道:“对了,你怎么来庄园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我妈带我来的,她去找花姐了。” “没大没小,花姐是你叫的吗?” 其实美国人不忌讳这个,甚至还有许多人知乎父母和爷爷奶奶的名字。 而且爷孙同名,父子同名更是屡见不鲜,前面加个junior,就代表二世了。 “额……”本杰明·戈德伯格赶忙改口:“她去找师母了。” “瓦特的法克?” 什么时候教他这样叫了? 赵传薪再细看,这逆徒果然有几分奸人之相。 放古代,妥妥一佞臣吧。 赵传薪活动活动因骑马僵硬的手脚,说:“你先自己去玩,我回去洗个澡。” 等他进了主楼,佣人纷纷向他问好。 赵传薪一一回应。 上楼之后,他隐隐听见了健身区传来喘息声和咚咚声。 于是好奇的走过去,见门留了一道缝隙,便探头望了一眼。 哗…… 赵传薪开始流鼻血…… 如果按生命流逝的进度,他今年其实已经过三十岁了。 没想到,这年纪还有流鼻血的一天,后世很多人已经开始顺风湿鞋了。 健身室内有三个女人,分别是苗翠花、瑞秋·克维斯和玛希娜。 她们穿着一种连衣裙,比短裙要长,比长裙要短,大致在膝盖上面一点点。 那衣服为丝绸料,很贴身。 并且,她们里面似乎…… 她们三个正在跳舞。 赵传薪感觉应该是从卡纳卡族的草裙舞改编的舞蹈。 她们都将头发挽在脑后,用丝绸拉成的头花,像一把别在脑后的小扇子。 肚皮如波,头花当风,脚踏的地板咚咚作响。 玛希娜壮硕,瑞秋·克维斯有些瘦,算是各有各的风情。 而苗翠花,最让赵传薪受不了,明明丰满的不像话,可腰线还那么美。 丰、柔、肉、浑。 眼神还那么到位。 赵传薪的脑海中,不断的对自己强调:偷看是不对的,这是可耻的。 可眼睛却很诚实,方寸不离其间。 看的他小心肝噗通噗通的跳。 看的忘我了,他忍不住嘟囔:“马勒戈壁的,从此君王还早个几把朝!” 忽然,三人顿住。 玛希娜最为彪悍,听见声音喝道:“谁?” 赵传薪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想要溜之大吉,可转念一想,跑路还可不是我老赵的风格。 索性大大方方将门一推,干咳两声:“我是带着批判的眼光看的,被各位误会偷看也不算什么,但我必须强调我从来不反三俗。” “……” 三个人表现各不相同。 玛希娜见是赵传薪后,压根不当回事,面无波澜。 苗翠花只是微微一笑。 只有瑞秋·克维斯气急败坏:“可恶,你分明就是偷看,还不赶紧退出去?” 赵传薪脸不红气不喘:“你们跳你们的,没有耽误我什么事。甚至,我愿意浪费我宝贵的时间,给你们担任单人评委。” 瑞秋·克维斯双臂抱怀,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捂哪好了。 其实这种连衣裙在后世算不得什么,难得是她们的“内在美”。 她气道:“就凭你?你懂舞蹈吗?” 赵传薪天天练平衡术,除了最初几天,进步明显外,马上就步入瓶颈期。 身体方面没有任何长进,只是气血更加旺盛。 也许是雄性激素作祟,他实在不想就此离去,便厚着脸皮道:“我怎么不懂了我?我或许跳的比你们还好,给你们当评委那是绰绰有余!” 苗翠花笑嘻嘻的说:“那好啊,你进来吧。” 瑞秋·克维斯嗔怒的看了她一眼。 赵传薪闻言,差点蹦高,一步就跨进了房间。 他恍然:“上次你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在学习跳舞啊。” “对啊,我们跟玛希娜学跳舞,学会了我跳给你看。”苗翠花妩媚的笑能直达赵传薪胸臆间。 但赵传薪心里却忽然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他从她的笑容里,看出一丝落寞。 苗翠花虽是女人,却很磊落,跟他更从不遮遮掩掩。 可为何她要偷偷的练舞呢? 但他并未表现出来。 他贼兮兮的笑:“我现在才知道,唐僧师徒取经的路上有多么不易,女妖精真是太危险了。” 瑞秋·克维斯觉得被架在火上烤,要说摔门而去,可玛希娜和苗翠花都大大方方的,她知道她们和赵传薪的都没那种关系,那会显得她很小家子气。 可不走吧,这穿的太也羞人了。 只能说这个男人太可恶。 她气呼呼说:“你不是跳的比我们好么,你来跳一段啊?” 赵传薪刚刚只是胡吹大气而已。 可见瑞秋·克维斯较真了,他也不怂:“好啊,不过这个舞,不能像你们这样穿的那么多。” 说着,他就把外套脱了,露出精壮的上身。 玛希娜深以为然:“我也这么觉得,以前卡纳卡族不管男人女人都只穿一件草裙跳舞的。” “……” 赵传薪马上就有了画面。 他在鼻子下蹭了蹭,手背上全是血。 “咳咳,我要开始了!” 现在他不跳也得跳了,必须尽快将血气平息下去。 他跳的是记忆中,卡纳卡族男人跳的战舞。 以前肯定不行,但是练习平衡术之后便不费吹灰之力。 扭腰转胯,挥舞手臂,极具力量美感。 三个女人看呆了,他还真行! 赵传薪随便跳了一段,再多他就记不住了。 “如何?” 瑞秋·克维斯本能的点头:“很厉害。” 她满脑子都是赵传薪一身匀称的腱子肉。 这是塞缪尔·戈德伯格所不具备的身材,冲击力太强了。 苗翠花是因为见多了赵传薪的躯体,免疫力强。 而卡纳卡族中全是电冰箱身材,玛希娜习以为常。 赵传薪呵呵一笑:“你以后可以求我多多指教。” 瑞秋·克维斯嘴硬:“即便会跳,你也未必会教。” 赵传薪却拿出了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苗翠花好奇的走来观望。 赵传薪以苗翠花的体型,快速的画了三个女人的轮廓。 快速的设计了三种舞蹈服。 一种是开四叉的长裙,开叉开到大腿根。 一种是轻盈宽松的长裤,收腿,两胯的两侧几乎开到了膝盖,只有腰部的带子挂在腰上。 最后一种是是短裙…… 但无一例外,上半身都很清凉,会露出肚皮。 像这种设计草图,赵传薪闭眼睛都能画出来,手绘起来,比打印机慢不多少。 苗翠花再大胆也看懵了。 瑞秋·克维斯忍不住好奇,也凑过来看,一看之下,脸从脖子红到了发际线,啐道:“太不正经了!” 此时公共沙滩上,女人的泳衣都还很保守。只有少数地区,比如棕榈滩那地方,或许才能看见穿的火辣的女人。 更别提赵传薪这种大胆的设计。 “你懂什么!”赵传薪敦敦教诲,指点迷津:“你穿这个跳给本杰明他爹看,老塞缪尔怕是会忘记华尔街!” 瑞秋·克维斯若有所思:“真的吗?” “当然了,男人更懂男人。” 只有玛希娜啧啧称奇:“先生,这些衣服能给我做一份吗?真是太漂亮了。” 赵传薪:“雨露均沾……阿不,是都有份啊。” 他内心窃喜,到时候她们在这里排练,自己独自作为评委…… 他说:“朕,咳咳,这只是服饰,我还有点动作要教给你们!” 他回忆了一番,想起曾经看过的部落融合舞,还夹杂着点机械元素,捉摸了一下,跳给她们看。 只是他肌肉太多,即便肢体有着与肌肉不相称的柔韧度,却也没有女性的美感。 但三个女人都是懂行的,一看便知,这套舞蹈很美。 赵传薪停下动作:“大概这个风格,你们可以自己编排。最好,录制带鼓点的民族乐,用留声机播放出来,跟着节奏跳更带劲。” 瑞秋·克维斯忽然眼睛一亮:“花说你会唱歌,会作曲,镇子上的学校,庆祝今年的丰收,要举办活动,邀请家长唱歌。你能帮我编一首歌吗?” (本章完) 第396章 主打小龙虾 赵传薪耸耸肩:“我是会编,但我凭什么给你?” 瑞秋·克维斯理所当然道:“本杰明可是你的徒弟。” “本杰明是我徒弟,我就要为你编一首歌?”赵传薪上下打量她,将她看的不自在:“那你还是本杰明他妈,那我是不是可以分享……” 瑞秋·克维斯:“跟他分享一个妈?” 说完,她咯咯的笑了起来。 “焯!” 赵传薪大怒,扬手就给她屁股一巴掌。 瑞秋·克维斯惊的跳了起来。 这次轮到赵传薪笑了。 “不跟你们扯淡了,我要去洗澡了,鼻子黏糊糊的。” 光看不干,无异于将欲望浇汽油放太阳底下暴晒。 赵传薪得承认,现在他容易被欲望击穿意志。 对,他就是这么个肤浅的人! 冲了个凉水澡,他将秘境中的脏衣服掏出来,塞进脏衣篓子里,自然会有人拿去清洗。 换身衣服,赵传薪出了别墅,对傻乎乎发呆的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哎,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堕落。你可不要学习为师,要具备艰苦奋斗的精神。” 本杰明·戈德伯格回神:“可是,我觉得师父很享受有钱人的生活啊。” “肤浅,幼稚!”赵传薪呵斥:“那都是表象。” “……” “好了,不要废话。现在,咱俩配合一下,设计一款餐车模型车,为师亲自打造,做好了上镇子上实验一下。” 本杰明·戈德伯格挠挠乱蓬蓬的头发:“师父,那我有酬劳吗?” “法克,你钻钱眼里了是吧?都是你那可恶的资本家父亲把你教坏了。” “但是,我父亲最近沉迷投资,我觉得他要跌跟头了。所以需要先攒一笔钱,到时候让他度过难关。” “咦?”赵传薪诧异:“你怎么知道他要跌跟头?” 要跌跟头的可不只是塞缪尔·戈德伯格一个人。 “就是一种感觉,凭我丰富的学识、和过人的智慧判断出来的。” 这孩子,特么的有成为“全职业王语嫣”的潜质,啥都懂一点。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没继承为师谦逊的人品。” “……” 赵传薪的手工艺,已经登峰造极。 不玩榫卯工艺那种花活,精灵刻刀、锤子、钉子轮番上阵。 管饱的木料、金属和玻璃供他挥霍。 师徒两人连图纸都没画,一边讨论一边动手。 赵传薪本就是发散性思维的强者,本杰明·戈德伯格能完善细节。 “师父,这里如果存放各种调味料,需要打造至少三十多个格子才行。” “不,这跟真正的厨房不同,我会建作坊,加工成品调味料,到时候只需要控制剂量,批量的添加到食品中就行,不需要现场调配。” 这才是流水线生产街边小吃的秘诀。 与其说是炮制食物,不如说是组装食物。 一切都是准备好的,在街头能以最快的速度,将食物交到食客手里。 节省时间,节省空间,节省成本,但又最大量的贩卖。 “师父,你这是天才一样的想法,我真佩服你!” “说吧,你跟谁学的拍马屁?为师可不会教你这个。” 师徒扯淡,手下不停。 赵传薪告诉他要带他去见约翰·勃朗宁。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就是那个著名的老设计师?” “是啊,咱爷俩陷入瓶颈,需要找个懂行的突破技术壁垒。” “好,师父,咱们去偷师。” “……”赵传薪强调:“是交流,公平而友好的交流。” 无需电刨机,无需电锯和操作台,一把精灵刻刀行天下。 四轮马车内部正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赵传薪给一侧挖了个大洞,做了个可掀起来的窗户,下面还有个折叠的台子。 在1907年,纽约已经足够发达,煤气管道通往千家万户,甚至这时候就有煤气罐了。 赵传薪决定让餐车上配煤气罐,但自己这次却没用。 当他改的七七八八,庄园外有一辆马车缓缓驶入。 “先生,我来送小龙虾!” 来的挺快。 赵传薪爽快的交了尾款,让马库斯·恩克鲁玛卸货。 看着满满当当的几桶龙虾,本杰明·戈德伯格狐疑:“师父,买这么多小龙虾做什么?” “这就是咱们的食材,明天带去镇子上贩卖。你妈说镇子举办什么收获节?正好人多热闹卖的快。” 晚上,瑞秋·克维斯没走,被苗翠花邀请留下来吃晚饭。 赵传薪今天亲自下厨,带着佣人扒小龙虾。 只是太多了,佣人看着一盆盆的小龙虾觉得眼前发黑。 赵传薪就说:“明天会拿去镇子上卖,卖出去了,我给你们算手工费。” 小龙虾在此时很廉价,但美国人不吃头,只吃龙虾肉,人工才是最贵的。 果然,听说如此,这些人干活就有了动力。 赵传薪捣鼓了半天,准备做三种。 一种是塔巴斯科辣椒、柠檬、胡椒、芹菜粉、月桂叶、姜粉、芥末籽、洋葱以及盐和蒜瓣提香处理,口味更偏向于西方。 另一种是曾经最爱的吃的麻小做法。 再者是夹奶酪烤三明治。 赵传薪解下围裙,擦干净手,对一群佣人道:“做的够多,你们自己取一些,今晚上主打小龙虾。” 佣人欢呼雀跃。 滑欲流匙香满屋,赵传薪做的龙虾肉的香味,早就让他们哈喇子泛滥。 赵传薪带着佣人,端着各种小龙虾三明治上了餐桌。 苗翠花愕然,小声道:“就吃这个?” “嗨,都不是外人,让瑞秋凑合吃吧,还把她当客了咋地?” 本杰明·戈德伯格抢着说:“我先来一个,尝尝味道。” 他可是也跟着出谋划策,明天要跟赵传薪一起出车,去镇子上赚钱的。 见状,赵传薪忽然想到了啥,对佣人道:“去夹三十个三明治,给马库斯送去。” “……” 缺油水的时代,人吃的普遍比较多。 但赵传薪自诩这段时间没有让黑大个饿肚子,这货依然那么能吃。 瑞秋·克维斯吃了一口。 小龙虾和烤化的乳酪连在一起,拉出长长一条丝。 吃这个,淑女不得。 “唔……太好吃了!”瑞秋·克维斯跳了一下午,早就饿了。“这是什么虾?” 本杰明·戈德伯格抢着说:“小龙虾!” 苗翠花用筷子夹起盘子里整个的麻小:“这不是蝲蛄吗?美国也有蝲蛄?” 赵传薪亲自动手,将小龙虾给她剥开,塞进她的嘴里。 苗翠花眼睛都笑弯了。 赵传薪说:“不一样,蝲蛄比这个金贵,但凡水质差点就无法存活,而且只有做蝲蛄豆腐好吃。小龙虾不同,什么地方都能活,很容易泛滥。” 他没有大煞风景的提小龙虾比蝲蛄脏。 在鹿岗镇,如果谁家女人生娃了,没有奶水,便去清澈的河里抓蝲蛄,回去炖豆腐,吃完保证下奶,营养丰富的不像话。 但是吃法比较单一,所以尽管此时的量很大,却没多少人中意,除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赵传薪。 就像蛤蟆一样,别人都总对赵传薪每到秋天炖一大锅蛤蟆吃感到费解,那有啥好吃的? 赵传薪问她:“好吃吗?” 苗翠花点点头:“就是费事。” “没事儿,我给你扒。” 瑞秋·克维斯看的心里发酸。 好像塞缪尔·戈德伯格从来没这么对待过她。 所以她决定打断施法,插嘴说:“伊森,你有给我准备歌曲吗?不然明天我就只好老调重弹了。” “吃完饭再说,没看我正忙着吗?” 苗翠花笑而不语。 瑞秋·克维斯瞄向本杰明·戈德伯格:“你给我扒。” 本杰明·戈德伯格:“妈,我不会,还等你帮我扒呢。” “……”瑞秋·克维斯干脆不动麻小了:“这样用手抓,有辱斯文,还是吃三明治。” 饭后,几人来到庭院。 蚊虫在煤气灯旁飞舞,秋后的蚂蚱也消停了。 赵传薪说:“可以教你唱歌,但是后天我要把本杰明带走。” “还走?”瑞秋·克维斯不高兴:“他也是要上学的。” “他都能教镇子学校的老师了,只要考试及格就行。你到底要不要学?” “学!” 赵传薪清清嗓子,开口唱:i''mmymother''ssavagedaughter…… 一首浓重凯尔特风的《savagedaughter》缓缓流淌进众人耳中。 眼前恍若出现篝火,劈啪作响。女巫祭祀沟通神灵,吟唱空旷而悠远的古老咒语。 又如同一个吟游诗人,在空谷中讲述历史故事。 后面,赵传薪“呜呜……”那段就唱破音了。 唱完后,先是鸦雀无声,然后瑞秋·克维斯第一个鼓起掌来:“美,实在是美!” 大家都跟着鼓掌。 其实赵传薪唱的很一般。 但架不住歌确实是好歌。 他将歌词写了下来,递给瑞秋·克维斯:“你试着唱唱看。” 瑞秋·克维斯赧颜,但还是清清嗓子。 她一开口,所有人愣住。 “我们从黑暗中来,来到这个世界,穿过鲜血与痛苦……” 赵传薪忍不住:“法克,你一顿吃几个韩红,能唱成这样?” 她有一副好嗓子和宽广的音域,就好像唱蒙古长调那样的颤音,与这首歌百分百契合。 比赵传薪唱的不知要好多少。 瑞秋·克维斯对自己不是很自信:“真的可以吗?那我就唱这个了?” 烧懵了,月底加更,现在有心无力。 有谁知道为什么发烧会在尿的时候特别吃力吗?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本章完) 第397章 餐车试经营 赵传薪若有所指:“趁着家有那条件,可以赶紧去给自己灌个唱片,留作纪念。” 晚了就被套牢了。 瑞秋·克维斯不明所以,她担忧道:“明天就要登台,也不知道今天练习是否赶趟。” “你这个实力,对他们来说就是职业选手了,没问题的。” 这歌就需要一面鼓就行了,非常简单,也不需要排练。 瑞秋·克维斯愣了愣。 此时的美国妇女还较为传统,瑞秋·克维斯听到最多的赞美和鼓励,不是来自丈夫口中,基本都出自赵传薪这里。 比他丈夫过去一年夸的都多。 她美滋滋的带着本杰明·戈德伯格离开了庄园。 曲终人散,赵传薪强忍着舟车劳顿的疲惫,坐在躺椅上,说:“花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苗翠花立即摇头:“没有呀。” “骗我。” “好吧,我快老了。” 赵传薪一愣。 原来是年纪焦虑。 “我教你个驻颜强身的功夫。”今天,赵传薪看到苗翠花跳舞,觉得她的腰肢有力,核心力量还挺强的。 “世间哪有这等功夫,不然全天下女子将趋之若鹜。”苗翠花根本不信。 之前,赵传薪很笃定的认为平衡术神奇。 可练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和自己想的不同。 没有直观的感受,可以让身体日益精进。 但心态很重要,赵传薪信誓旦旦:“真的,只要你练了,到八十岁,保证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是骗你,就让一道天雷,劈死我那孽徒本杰明。” “诶……不要胡说八道。”苗翠花好笑。“我练就是了。” 她还挺信鬼神。 为了让苗翠花早点消除焦虑,赵传薪顾不得休息,带着她去了健身区。 对威廉明娜难如登天的驻颜平衡术,苗翠花却轻而易举就理顺了呼吸和动作之间的关系。 赵传薪在她背后,帮她扶着一条腿。 作为教练,赵传薪无疑是合格的。 那只大手,在苗翠花的腿上虚扶,游动的她酥酥麻麻,她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咦?花姐,你别乱来。” 苗翠花没好气:“我就怕你乱来,更怕你乱来后就不乱来。” 赵传薪老脸一红:“哈哈,我这种正人君子是坐怀不乱的。” 苗翠花往后一撅…… 果然顶到了什么。 笑问:“你这叫坐怀不乱?” 赵传薪鼻子有点痒:“好了,你已经掌握这一小段的窍门,我去躺椅那休息休息。” 他逃离现场。 但他累极了,坐在椅子上,稍不留神打了个盹就睡了过去。 健身区里有他的鼾声,和苗翠花挥汗如雨的沙沙声。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地,苗翠花觉得这小节练了几遍后神清气爽,洗洗澡能睡个好觉。 这时候,她看向了赵传薪。 发现他在躺椅上睡得极不踏实,身体不时地抖动。 她走了过来,琢磨着是叫醒他,还是将他抬回去? 她一个人是肯定抬不动的。 这时候,赵传薪梦呓:“花姐,快跑……” 苗翠花怔了怔。 以前他睡觉可不是这样的。 她推了赵传薪一把,赵传薪惊醒。 “刚刚做噩梦了吗?” “没有啊。”赵传薪擦擦口水。“记得当年草上飞,铁衣著尽著僧衣。梦里都没人敢惹我的。” 说着,他起身,伸了个懒腰。 回房间的时候,苗翠花说:“到家了,干饭比人都要警醒,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哦,知道了。”赵传薪没当回事。 一觉睡到自然醒。 赵传薪早上起来,太阳刚探头。 苗翠花在练习昨晚学的平衡术,赵传薪在旁边指点纠正了一些小错误,自己也练了起来。 早饭后,本杰明·戈德伯格就跑来了庄园:“师父,咱们出发吧,我妈已经去镇上了!” 赵传薪看他还戴了个蓬松的厨师帽。 本杰明·戈德伯格又拿出一顶帽子:“这是我妈连夜缝制的。” 赵传薪内心隐隐抗拒。 白色啊,看着像披麻戴孝。 厨师帽最初出现在18世纪末的法国,一个厨师发明的。 戴上后,显得专业,卫生。 后来逐渐就成了厨师的职业标志。 他从来没戴过这玩意儿。 不过为了显示自己专业,他咬咬牙戴了上去。 他将面包片、酱料、蔬菜、龙虾尾半成品等等全都装车上。还有一桶用棉被包住的番茄酸辣汤。 厨师装是没有的,所以赵传薪故意穿上白衬衫和马甲,这样显得更卫生。外面罩个围裙。 将改装的餐车,给米山套上。 又要出去浪了,这货还挺兴奋。 “驾!咱们去镇上!” 干饭在前面带路,几乎不需要赵传薪操纵,米山机灵的朝镇上跑去。 在1900年,纽约州的人口普查中,威斯特彻斯特郡的总人口为274133人。 北塔里敦只能算穷乡僻壤。 不过今天镇上人尤其多,张灯结彩,形同过年。 北塔里敦的镇长约翰·沃恩,腆着大肚腩在人群中穿梭,很有气派的时不时和人打招呼。 警长乔治·马赫尔带着警员在附近巡逻,维持治安。 当看到一辆奇形怪状的马车赶来时,乔治·马赫尔愣了一下,旋即带人上前问询。 今天人多,都挤在镇中央,可能小小的一个骚乱就能酿成悲剧。 待走得近了,却发现赶车的是戴厨师帽的赵传薪。 乔治·马赫尔露出尴尬的笑:“先生,你也是来参加收获节的吗?” 老小子之前被赵传薪收拾的不轻。 “不,我不参加活动。”赵传薪笑着摇头:“我来做买卖的。” “……” 乔治·马赫尔满头问号。 赵传薪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上,寻找一个显眼的位置。 “都让让,还有没有公德?还有没有法律?看见车都不躲?”赵传薪不满的嚷嚷。 乔治·马赫尔苦笑。 果然他一来就没好事。 有人不忿:“这里是人行道,你凭什么占据?” “不要废话,快让开,不然让马踢你。” 米山作势欲扬蹄,那人吓得不轻,赶紧闪开。 赵传薪终究是占了一席之地。 他钻进后面车厢,将车窗打开。 乔治·马赫尔见那辆马车,向上掀起,就成了一块遮阳板。 下面抬起来,用三脚架支撑,就成了临时桌面。 而赵传薪又拿出一块板子,板子上钉着纸,上面画着三明治。 小龙虾芝士三明治——7美分。 卡真风味小龙虾三明治——6美分。 烤鸡三明治——5美分。 鸡蛋沙拉三明治——4美分。 乔治·马赫尔瞪大眼睛。 嚯,真是来做买卖的? 那么大个庄园的庄园主,竟然来摆小摊? 来往行人好奇的打量马车。 待看到各种食物的价格后,被低廉的价格镇住了。 移动餐车,新鲜的很。 乔治·马赫尔发现人们多半好奇观望,却没有靠前的。 他眼珠子一转,掏出钱夹,拿出14美分:“先生,我要一个小龙虾芝士三明治和一个卡真风味小龙虾三明治。” 他是来打赵传薪溜须的。 惹不起那就加入,他老表威廉·霍普都已经给赵传薪打工了,没什么丢人的。 “明智的选择。”赵传薪竖起大拇指,然后对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徒弟,收钱!” 本杰明·戈德伯格赶忙把领钱装进钱罐子里。 赵传薪娴熟的先烤面包,然后夹如小龙虾,添加芝士,再放烤炉里加热。 乔治·马赫尔接过赵传薪用牛皮纸包好的三明治,有些烫手。 他本不抱什么希望,这不过是有钱人的娱乐罢了。 可一股独特的香气弥漫开,他发现周围人都在盯着他。 他忍不住尝了一口。 面包烤的又香又脆,芝士馅能拉丝儿,酱料考究…… 味道出奇的好。 再尝试一口卡真风味的,有股独特的辛辣香气。 过瘾那! 美国本土菜中,唯一能打的就是cajunfood,卡真人菜系。 赵传薪用入味的半成品,加热后,并不影响口感。 乔治·马赫尔大快朵颐,三两下就将三明治炫了进去。 周围人诧异。 有人忍不住喊:“马赫尔警长,真那么好吃吗?” 乔治·马赫尔连连夸赞:“是真的好!” 他还想买。 他觉得,赵传薪应该是赔本赚吆喝,餐厅里的龙虾菜式,最贵的可能要一两美元。就算普通的,卖7美分也太便宜了。 哪怕做的很好吃,他也觉得这是有钱人的游戏。 这个账,许多人都能算明白。 在海边生活,海鲜也未必会便宜。 许多人还不知道这是小龙虾,不是海水龙虾。 但这不耽误他们的热情。 忽然间,赵传薪餐车旁被围的水泄不通。 “给我来一个……” “别挤,我先来的……” 看着举着票子的无数的手,本杰明·戈德伯格兴奋道:“师父,我们要发财了!” “错,是为师要发财了,跟你有关系,但不大。” 赵传薪飞快的在心里计算各种成本,一个芝士小龙虾三明治,小龙虾本身成本不到一美分,但加上剥虾的人工,面包,酱料,芝士等等,卖七美分应当能赚至少4美分。 他卖的食物分两种,一种实惠,量大,比如鸡蛋沙拉三明治。一种便宜,但好吃,只是量稍微小一些,比如小龙虾三明治。 都不贵,再穷也能吃得起,主打的就是社会底层百姓。 想吃饱,还是想解馋都没问题。 赵传薪面对乌泱泱的人群怡然不惧。 他是人越多,水准发挥越好的那类人。 忙活的同时,还不忘计时,看自己在规定时间内能卖出去多少份。 同时告诫本杰明·戈德伯格:“别算错了帐!” 这时候,有个熟人喊道:“伊森,给我来一个三明治,我一会儿就要上台了……” 正是本杰明·戈德伯格他妈。 (本章完) 第398章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赵传薪见她在外面招手,挤不进来。 就从秘境中掏出一块长长的竹胚,将两个三明治包好放在上面,单手握着尾部递了出去。 长长地竹胚,头上放了重物,赵传薪只单手掐着尾巴,小臂肌肉鼓起,手坚如磐石。 瑞秋·克维斯愣了一下。 赵传薪这人惫懒,无赖,有点色色的样子。 但同时又强壮,有担当,充满了雄狮般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 “接着啊,想累死我咋地?”赵传薪提醒。 “哦哦,好的。” 她接过之后,却没急着离开,一边小口吃着,一边看着和本杰明·戈德伯格忙活的赵传薪。 师徒两人配合默契,起初赵传薪做餐出餐,本杰明·戈德伯格只收钱。 后来,赵传薪忙不过来,本杰明·戈德伯格揽过去了出餐和收钱的活,赚钱赚的热火朝天。 当她听说赵传薪要出来贩卖食物后,和乔治·马赫尔一样,觉得赵传薪在玩。 可现在看来,这绝不仅仅是玩那么简单。 这个男人,真的很神奇,允文允武,永远令人看不透。 别看运过来的时候,小龙虾有不少。可扒出来龙虾尾,可以做馅的虾肉少的可怜。 不多时,赵传薪将食材消耗一空。 他不得不喊:“好了,卖空了卖空了,都回去吧。” “谢特,我排了十分钟,你就跟我说这个?” “伙计,赶紧回去再准备一些。” “是啊,收获节到晚上才能结束呢。” 赵传薪才不管那些,拿出抹布擦拭出餐台和操作台,然后将车窗“砰”地合上。 钻到驾驶位:“好狗不挡路,都让让啊。架!” 一车绝尘。 留下无数骂骂咧咧的食客。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前车窗打开,兴奋道:“师父,这里一共是12美元28美分。我们才卖了两个多小时。如果整天的卖,一个月收入岂不是要达上千块?” “别做梦了,今天是收获节,平时哪有这么多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好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赵传薪把车停在镇子上的鞋店门口。 进门后,问:“老板,是我,我的靴子做好了吗?” 老板戴着老花镜抬头,秃脑门锃亮:“哦,是你呀,早就做好了,我差点以为你不要了。” 赵传薪接过靴子反复看了看,工很细致,固特异工艺缝制。 橡胶鞋底很厚,中间有战争之创皮子垫层。 美中不足的是,鞋底是平面的,抓地力不会特别强。 赵传薪用食指比划了一下厚度,觉得足够厚实,就掏出精灵刻刀在鞋底刻出万向轮胎纹。 鞋店的老板瞪大眼睛:“这是做什么?” 赵传薪嘿嘿一笑:“伱看这纹路,各个方向都有自己的纹路,这就保证了抓地力,无论怎么变换方位都不会跌倒。就好像汽车轮胎。深刻纹路,还能让水更快排出,雨天就不会打滑了。” 我焯,鞋店老板眨眨眼:“再让我看看。” 赵传薪把鞋一收:“凭什么?” 鞋店老板急道:“大不了我不收你鞋钱。” 赵传薪摇摇头:“这样吧,再给我徒弟一双鞋,和我的一个仆从一双鞋,我就教给你。” 老板一咬牙:“好!” 赵传薪拿出纸,将纹路画在上面。 然后给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马库斯·恩克鲁玛分别挑了一双鞋,告诉鞋店老板:“马车放在门口,你帮忙看着,我们去参加收获节,去去就回。” “没问题。” 赵传薪带本杰明·戈德伯格施施然离开。 鞋店老板心满意足的看着图纸:“呵呵,我去申请专利,这不比三双鞋值钱多了?” 出门后,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我们可以申请专利的。” 赵传薪嘿嘿一笑,将鞋举起来,用精灵刻刀重新刻画,原本圆形的纹路,变成了锥形。并且每条纹路的大小变的不规则。中间部分,则是u形的排水槽。 “这才是值得申请专利的鞋底纹路,如果给他那个,算是一代纹,我这个是第五代。无论排水还是防滑,都远远不及这一双。如果我们同时申请专利,他那个纹路会直接被淘汰。” 本杰明·戈德伯格:“……” 师父可真是狡猾啊! 在镇中心的广场上,到处挂着饱满的麦穗和彩带。 一群大提琴手和小提琴手在拉琴暖场,有男人女人和小孩已经在场中瞎跳开了。 赵传薪看见了瑞秋·克维斯和塞缪尔·戈德伯格。 他一愣:“你爹今天没去华尔街?” “他受到镇长邀请,所以休息一天。” 赵传薪去和塞缪尔·戈德伯格碰个头。 “塞缪尔。” 塞缪尔·戈德伯格微笑点头:“伊森。” 赵传薪问:“你的事业怎么样?” “如日中天。”塞缪尔·戈德伯格自傲道。“虽然大市场不景气,但我还行。” 资产阶级从事征服的19世纪,全世界的中产阶级都对他们的文明和他们的手段非常自信。 但直到19世纪末,他们的物质生活才能称得上舒服。 比如法国就炮制出来一个词——资产阶级食品。 以表示他们优渥的生活。 塞缪尔·戈德伯格的小日子过的,娇妻在侧,有个不太省心的儿子,家居装饰华丽,身上各种织物精美,出入则有车随行,这让他很自负。 “……”如果有机会,赵传薪是不会给华尔街留个全尸的。“既然大市场不景气,就千万不要操之过急。” “伊森,对于银行家的事情,你是外行,看事情不能看表象。危机中往往存在着巨大的机遇……”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赵传薪干脆闭嘴。 就算他不参与,1907年的金融危机威力也足以摧枯拉朽的破坏许多企业,让许多中产阶级破产。 更何况,有赵传薪推波助澜。 瑞秋·克维斯说:“轮到我了,我要去准备一下。对了,伊森,我没找到帮我敲鼓的,你能帮忙吗?” “这……”赵传薪没敲过鼓。 “帮个忙吧。”瑞秋·克维斯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塞缪尔·戈德伯格也说:“伊森,你帮帮她吧,她很看重这次表演,可以帮我们一家子融入北塔里敦。” 赵传薪硬着头皮:“那,好吧。” 还有点时间,瑞秋·克维斯将赵传薪带到僻静处略作排练。 赵传薪说:“我觉得,这歌快傍晚时候唱更好一些。” “真的吗?”瑞秋·克维斯琢磨片刻:“我可以去和镇长说一声。” 她开始小声的唱,多亏当初李叔同给赵传薪恶补音律方面的知识。 这是一架爱尔兰传统桶鼓,圆形鼓桶蒙着皮革,用手敲打即可。 他用了三次,才尝试找到节拍。 其实这种鼓不难,唱一句,最多敲四下,最少敲两下,只要足够专心就不会出错。 但赵传薪总觉得缺点什么。 兴致勃勃的练了一会儿,瑞秋·克维斯去找镇长商量表演时间去了。 她回来对赵传薪说:“好了,我们等到晚上表演。” 赵传薪想给自己一耳刮子。 造孽啊,还得在这耗到晚上。 起初,塞缪尔·戈德伯格和本杰明·戈德伯格还在这听听,可旋即就觉得乏味去看别的表演了。 这里只剩下了两人。 瑞秋·克维斯忽然从兜里掏出一条珍珠项链戴上。 赵传薪看着项链很眼熟,这不是自己给她的吗? 瑞秋·克维斯戴上项链后,偷偷打量赵传薪。 见他愣神,就笑吟吟问:“好看吗?” 废话,自己送的东西,能说不好? 赵传薪点头:“好看啊,夜晚要是没有炬火,这就是唯一的光。” 吹呗。 瑞秋·克维斯脸颊掠过一抹红晕。 赵传薪眨眨眼,好像哪里不对劲。 难不成就为了让徒弟跟自己东跑西颠,便要舍身饲“虎”? “咳咳,咱们练的差不多了,去看表演吧,等待上场就行了。” “好啊。”瑞秋·克维斯点点头,起身的时候,被裙摆绊了一下,朝一旁倒去。“哎呀……” 赵传薪左臂抱住爱尔兰鼓,弯腰,右臂本能的去扶一把。 瑞秋·克维斯跌倒的身形止住,转头,她的嘴唇蹭到了赵传薪的脸颊。 赵传薪“啊”了一声:“瑞秋,你来真的?” “……” 本来还以为会有什么暧昧,被赵传薪大煞风景的一声吼给打断了。 瑞秋·克维斯咳嗽一声,站直了身体:“走吧。” 赵传薪呵呵一笑,抱着鼓跟在后面。 他见气氛有些尴尬,就说:“瑞秋,不是我说你……” 瑞秋·克维斯恼了,赫然转头:“怎么,难道你还想对我道德谴责吗?刚刚那只是无心之举。” “……”赵传薪继续道:“不是我说你,你想亲我就大大方方,我伊森这辈子光明磊落,不要和我搞这些歪门邪道。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着,把脸凑了上去。 “……”瑞秋·克维斯推了他一把。 气氛重新变得融洽。 这是赵队长的本能天赋。 回到露天舞台外面,赵传薪前面站着个中年老帅哥,大眼睛双眼皮很深邃,穿着与北塔里敦镇民格格不入的考究西服。 赵传薪一扒拉他:“但凡有点公德心,也不会在这杵着挡路了。” 中年老帅哥错愕:“我看节目,没挡你路吧?” 赵传薪将他推开,取而代之:“要多多反思,好自为之。” 中年老帅哥:“……” 瑞秋·克维斯白了他一眼:“你太无赖了。” “这么好的位置,当然是有德者居之,他以为他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中年老帅哥在一旁哭笑不得:“我还没走呢。” 天色放黑。 篝火燃起。 舞蹈暂停。 因为距离纽约近,和百老汇学习,镇长也找了个主持人上台,西装革履的介绍节目。 “下个节目,由瑞秋·克维斯女士独唱的《savagedaughter》。” 这时,瑞秋·克维斯和赵传薪才惊觉原来轮到他们上场了。 于是匆匆朝幕后钻去。 中年老帅哥诧异,他俩竟然也要上台表演? 幕后,瑞秋·克维斯紧张的回头看向赵传薪。 不是谁都有勇气站在台上,能安之若素的面对乌泱泱的观众的。 赵传薪龇牙,拍拍她的屁股:“怕什么,这不有我么?” (本章完) 第399章 贵圈真乱 瑞秋·克维斯屁股又被拍了。 她跳起来拍打赵传薪,赵传薪笑嘻嘻的躲开。 两人一闹腾,她心里那点紧张不翼而飞。 她提着裙摆,臀部摇曳着上台。 赵传薪抱着鼓紧随其后。 两人都变得正经起来。 这次和其他人表演不同。 赵传薪让人拿了九盏灯,在前面放了个幕布,灯光将人影投在幕布上,那是瑞秋·克维斯的侧脸。 “咚……” 一声鼓。 瑞秋·克维斯缓缓开口:“我是我母亲的野蛮女儿,赤足狂奔,咒骂锐石……” 她那精致的侧脸微微仰着,阴影动了起来。 观众一看,竟然还有这花活,纷纷叫好。 歌声悠扬,鼓噪声旋即湮灭。 “我是我母亲的野蛮女儿,在缤纷的石头中寻找征兆,在猫的脸上,在飘落的羽毛中……” 瑞秋·克维斯按照赵传薪之前的嘱咐,不但唱歌,还举起了手,比划手势,唱到飘落的羽毛的时候,纤细的双手好像羽毛飘落那样摆动着。 本来歌就美,人的侧脸也美,加上营造出的意境,观众如痴如醉。 他们暂时忘记了叫好,不想有任何一点杂音,打扰到透人心脾的歌声。 当她用独特的声线,唱起长调:“啊……” 观众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算打鼓的赵传薪,也不禁汗颜。 一如他小学二年级,班上最腼腆的小姑娘,老师强迫让她唱歌,她勉为其难的唱了起来,结果惊艳了整个春日午后的校园。 有些人总是能不经意的装逼到……天赋是羡慕不来的。 最后的部分,瑞秋·克维斯原本侧着的身子,忽然面对幕布。 歌声与此同时变得激昂。 台上志愿者,猛地拉开幕布,露出了瑞秋·克维斯的真面目。 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台下观众嗷嗷大叫起来。 而此时的赵传薪,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在最后的时刻,歌要升调,伴奏要激昂,如果还是用鼓半死不活的带节拍,则失去了了气势。 所以,他起身,站在瑞秋·克维斯身后不远处,抱着鼓开始为她和声。 瑞秋·克维斯唱,他则敲鼓,并且开口:“啊……” 在他和声带动下,瑞秋·克维斯不自觉的又升了个调。 这让她很紧张,又觉得刺激。 好在此时两人有种心有灵犀的默契,进行了一轮现场即兴的完美配合。 观众沸腾了。 好像一部电影走向高潮。 这是之前的节目所不具备的效果。 台下那个中年老帅哥瞳孔一缩:“人才啊!” 外行瞧热闹,内行瞧门道。 他看出了赵传薪临时起意的表现,看出了瑞秋·克维斯的紧张,但同样看出两人瞬间的完美配合。 更主要的是,这歌,这曲,这台风……与这个时代大相径庭,但又特别有韵味。 此时,美国正由轻歌剧,逐渐转变为音乐喜剧。 歌剧,轻歌剧,音乐喜剧,这个转变就好像传统乐到流行歌曲,人们愿意尝试接受新事物。 一曲终了,瑞秋·克维斯额头见汗。 不是累的,是紧张的。 她喜上眉梢,总的来说表演很成功。 所以弯腰致谢。 她往台后走,路过赵传薪的时候,忍不住掐了他一把,报复他的临时起意的和唱。 正在这时,台下有人喊:“让那男人也唱一首。” 有人鼓噪,从者如云。 本来就是欢庆闹腾的一个节日。 赵传薪愕然望着台下,发现是自己挤兑的那个中年老帅哥带头鼓噪。 擦,这是真·报复。 中年老帅哥露出挑衅的神色,用嘴型说:“敢不敢?” 赵传薪嗤笑一声。 有自己不敢做的事吗? 他从幕后拽了个高脚凳上台,手里多了一把吉他。 主持人为难的小声问维持治安的乔治·马赫尔:“马赫尔警长,这位是谁?我该怎么介绍?” “他是伊森庄园的庄园主,伊森·赵。” “啊?”主持人震惊:“那座漂亮的庄园,庄园主竟然是亚裔?” “少废话,说多了容易挨揍,这是经验之谈。” “……” 主持人上台,咳嗽一声:“接下来的演唱者,是伊森庄园的庄园主。他要演唱的曲目是……” 台下炸锅。 北塔里敦这个穷乡僻壤,什么最出名? 必须是伊森庄园,拉升了整个北塔里敦的逼格。 谁都没料到,庄园主竟然是亚洲人。 此时和亚洲人挂钩的印象是——落后,贫困,勤劳,木讷,内向…… 但赵传薪却坐拥伊森庄园。 中年老帅哥也很意外。 赵传薪不管那么多,坐在高脚凳上,抱着吉他压压手:“安静,都安静。” 现场果然静了下来。 却有人喊:“你不是卖三明治的那个人吗?” 赵传薪哈哈一笑:“是啊,家里揭不开锅了,赚点钱给佣人开工资。” 台下忽然爆笑。 谁也不相信,他会开不起工资。 偌大的庄园,需要的佣人可不是一星半点,须得万贯家财才能养得起。 因为赵传薪是亚洲人,有人不怀好意道:“你那么有钱,还是亚洲人,会不会担心遭遇抢劫?” 赵传薪手里多了一把斧子,这是鹿岗镇保险队的制式手斧。 他握着斧头,猛地一抡,斧子飞出。 咄! 斧子在台上入木三分。 他乐呵呵道:“你说的遭遇抢劫,是我抢劫别人,还是什么意思?” 台下为之一静,旋即又是爆笑。 赵传薪指着那个人说:“反正,伱要是抢劫我,我肯定会担心的,因为我怕打死你。” 这个跳梁小丑脸红脖子粗,被周围人嘲笑的抬不起头。 得知赵传薪是伊森庄园的庄园主后,看赵传薪不顺眼的大有人在。 又一个人喊:“作为亚洲人,你能拥有那么大的庄园,你的钱是怎么赚来的?来路正规吗?” 说完,这个人就准备藏身到人群中。 却不成想,赵传薪眼尖的不得了,直接就指向了他的所在:“知道吗,洛克菲勒和摩根他们就不会问出你这么愚蠢的问题,所以活该你穷。” 还有个人想要说话,恰好在旁边的乔治·马赫尔一把将他拉住:“狗娘养的,今天你是想让这里血流成河是吧?” 那人懵了:“啊?什么意思?” “闭嘴!” 多亏这人的话没出口,他想拿清朝的辫子和阴阳头说事儿,要是真说出口,现场会不会血流成河不知道,但此人肯定会被超度。 台上,赵传薪见没人刁难,就乐呵呵道:“这首歌叫《sleepyhead》。” 公园1239年,有一位有着王室血统的女孩,根据古老的故事所讲述的…… 赵传薪边弹边唱,民谣这种歌曲类型适合任何朝代。 这歌是有画面的。 让人不自觉就沉醉其中。 而作品通常又能改变众人对作者的态度,这就是为何劣迹斑斑的明星依然会有无数粉丝的原因。 赵传薪不在乎这些人对他的态度,但的确有些人因为他的歌曲,对他的观感悄然发生改变。 一个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双手捂着嘴,对闺蜜说:“哇,他既幽默又有才,还有财,我喜欢上他了。” “我喜欢他的肉体,你看他好壮实!” 中年老帅哥听的眼睛发亮。 瑞秋·克维斯和赵传薪唱的这两首歌,他认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画面感太强了,都好像吟游诗人在传唱古老的故事那样沁人心脾。 当赵传薪拨弄完最后一下琴弦。 由中年老帅哥带头,响起如雷掌声。 赵传薪摆摆手,施施然下台。 瑞秋·克维斯道:“你好厉害,这首歌也是你写的?” “是啊,我很厉害,正是最猛的时候。你也很厉害,如狼似虎的年纪。” 瑞秋·克维斯啐了一口:“说什么呢?一会儿可别胡说八道,别让塞缪尔误会了。” 两人下台后,那个中年老帅哥挤过人群,朝两人伸手:“你好,我叫维克多·赫伯特,是作曲家,也指挥乐队。《红磨坊》,《玩具国的男孩们》都是我的作品。” 瑞秋·克维斯和他握握手:“赫伯特先生,我听过你的大名,还在百老汇看过演出你的曲目,你真了不起。” 维克多·赫伯特很受用:“女士,我不得不赞美你那独特而美妙的嗓音,你应该去百老汇发展。” 瑞秋·克维斯得到了专业人士的认可,顿时喜笑颜开。 赵传薪见塞缪尔·戈德伯格爷俩快走的近了,于是将两人握着的手拍打开:“维克多·赫伯特,请你放尊重,这位可是我徒弟的母亲。” 两人:“……” 而塞缪尔·戈德伯格正好听见,不禁对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你师父不错,他是个尊重传统,懂得规矩的男人。你跟他学习,我很放心。” 本杰明·戈德伯格挠挠头,不忍心告诉他,曾经偷偷瞧见过赵传薪拍他母亲屁股的一幕。 本杰明·戈德伯格心说:贵圈真乱。 维克多·赫伯特问:“请问,这两首歌,是谁创作的呢?” 瑞秋·克维斯将目光投向了赵传薪:“是他。” 维克多·赫伯特眼中露出精芒:“先生,你是否考虑过要当个作曲家?我还缺个助手。” 赵传薪一口回绝:“没兴趣。” (本章完) 第400章 参宿下余晖,专为你准备 维克托·赫伯特是北塔里敦镇镇长约翰·沃恩邀请来的。 约翰·沃恩远远地看赵传薪正在和他说话,不由得紧张起来:“警长,你去听听是怎么回事?” 知道赵传薪身份的他,生怕闹出乱子。 要是赵传薪一不小心把作曲家维克托·科伯特打死了,北塔里敦就成了明天《纽约时报》的头条。 乔治·马赫尔疑惑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去?” “让你去你就去。”约翰·沃恩恼羞道。 他能说自己不敢去吗? 好歹你们算有点交情,虽说是对线时单方面被虐出来的交情。 乔治·马赫尔挨挨蹭蹭的过去,偷听了几句。 “伊森,你要是不去百老汇,真是埋没了你的才华。” “不要跟我说这些,我只关心国家大事,黎民百姓的疾苦。” “额,你从政了?” “不,但位卑不敢忘忧国。” “……” 乔治·马赫尔“噗”地笑出声。 这个百老汇的老文艺青年,在赵传薪面前折戟沉沙了。 他回去告诉了镇长,镇长擦擦额头的汗:“那还好,还好……” 赵传薪拿出怀表看看:“作为时间管理大师,我决不允许自己错过美容觉,再见了先生们女士们。” 本杰明·戈德伯格本能的就要跟赵传薪溜,却被瑞秋·克维斯一把薅住后衣领:“马上就要跟你师父走了,还不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一晚?” 赵传薪往外挤着,忽然窜过来俩小姑娘。 俩妹子能称得上镇花那种级别。 但他吓了一跳,好悬没一个大臂兜上去辣手摧花。 他处处透着“请你自重”的距离感,问:“女士们,这黑灯瞎火的,你们拦住我的去路,是要劫财还是劫色?” 俩女孩嗤嗤的笑了起来:“劫色。” “呵呵,那我可就不困了,咱们只好找个僻静地方,来一场窝里斗分出胜负。” 正在进行时,原来瑞秋·克维斯和塞缪尔·戈德伯格一家三口也要往回走。 瑞秋·克维斯叫道:“伊森,你怎么还没走?” 在两个姑娘诧异的目光中,只见赵传薪闻言脸色忽然一正,局里局气的背起手:“好了,姑娘们,该回家睡觉了,小小年纪不得熬夜,再说也不安全。” 然后转头:“哦,是瑞秋啊,这两个姑娘失去了人生方向,我正给她们指点迷津,咱们一起走吧。” 瑞秋·克维斯狐疑的看看俩漂亮姑娘。 本杰明·戈德伯格对师父悄悄眨眼。 赵传薪暗里伸手指头点了点他,示意他不要说出去。 知师莫若徒。 被这一家三口搅了线下“双杀”粉丝的好事,赵传薪也不介意。 他去鞋店接了干饭,上了马车回庄园去了。 等他离开,两个女孩找到了一个男人:“眼看着就要成了,却来了一家人,将事情搅黄了。” 此人头发灰白卷曲,脸色苍白,分明是男人,但不细看,还以为一个老太太呢。 正是爱尔兰人奶奶·多兰斯。 奶奶·多兰斯伸手掏兜,拽出了二十块钱,每人分了十块,色眯眯道:“好戏没成,正好今晚上留下来陪我。” 却不成想,有人在他背后重重咳了一声。 奶奶·多兰斯皱了皱眉,对俩女孩说:“算了,你们连夜赶回纽约,不要停留。” 等两女孩离开,查尔斯·贝克从黑暗里走出:“可惜,他没上当。只有横陈之时,人才会放松警惕,并且不会佩戴任何武器。” 奶奶·多兰斯问:“你怎么知道,陈宜庚叫伊森·赵?他竟然这么有钱?” 查尔斯·贝克神秘一笑:“伙计,别忘记了我的人脉。在纽约,上到政要,下致流浪汉,无论是警察还是罪犯,又或者是私家侦探,全是我的朋友。起初当我得知陈宜庚和伊森·赵是同一个人的时候,我也很震惊。但震惊的事情远远不止如此。只是其它事,你没必要知道。” 奶奶·多兰斯可惜道:“要我说,为何不干脆上前,抽冷子给他来一枪?” “相信我,你才拔枪,你就已经死了。” “那么。”奶奶·多兰斯拿着手里剩余的钞票,拍打掌心:“咱们在北塔里敦蹲守了好多天,结果这个计策失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查尔斯·贝克的眼睛,在收获节的灯光下,闪烁狡黠多诈的光芒:“我得到消息,亚伯拉罕·科恩那个犹太佬,租了个门脸就准备开公司,邀请了不少道上的人,玩上流人的把戏搞什么酒会。等那天我们再动手。” 奶奶·多兰斯皱眉:“我不太明白,既然这个伊森·赵这么厉害,而且还有富有,我们为何还要绞尽脑汁的对付他?” 查尔斯·贝克摇头:“当初,我在辛辛监狱将他得罪死了。有一种人,你得罪了就必须消除后患,否则将永远不得安宁。再者,我如果让他消失,相信我,奶奶,我会得到比现在多出十倍的人脉。甚至,华盛顿那些人都会邀请我为座上宾!” 奶奶·多兰斯动容。 这人究竟什么来路? …… 回去后,赵传薪发现苗翠花在庄园院里练平衡术。 “花姐,这么晚了,赶紧睡觉吧。” 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勤奋了,可看看苗翠花,赵传薪才知道什么叫勤练不辍。 苗翠花收起动作,擦擦汗:“我发现了,晚上练比早上练好,室外比室内好。你看参宿星了吗,背对着参宿星的方向练,效果比其它方向好。” “……”赵传薪劝说:“花姐,你是不是魔怔了?这玩意儿啥时候有空啥时候练,效果是一样的。” “不信拉倒。”苗翠花刚想继续练,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晚上酉时末开始练比较好。” 赵传薪哭笑不得。 他来苗翠花身边,眨眨眼,说:“花姐,你看参宿星。” 苗翠花再次停下动作,抬头看看天。 “怎么了?” 她疑惑转头,嘴唇蹭在了赵传薪脸上。 原来赵传薪趁其不注意,把脸凑了过去:“啊呀,花姐,你怎么能这样,竟然玩真的,我可是正经人。” 苗翠花哈的笑起来:“去你的。” 赵传薪见她满头大汗,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就拽她坐在花圃台阶上,指着天上参宿星:“西方管这个叫猎户座,我让你看个神奇的东西。你看猎户座腰带下,是不是有几颗小星星。你往旁边看,然后用眼角余光瞥那几颗星星,你会发现那里群星闪烁。” 苗翠花照办:“咦?” 当她正眼去瞧,却发现还是那几颗星。偏转目光,闪烁的群星再次出现。 “这是为何?” 赵传薪嘿嘿一笑:“你以前不是认为我是神仙吗?其实我就是参宿星,腰带三星下是我洒下的余晖,那美景我专给你一人准备。” 她本是琼浆,却把自己装点成开水,只为赵传薪一个人滚浪。 全天下再也没有一个能这样对赵传薪的女人了。 苗翠花听了,眼睛好像天上的群星忽闪忽闪,望着星空痴了。 赵传薪却起身:“哈哈,我累了,要睡觉去。” 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秋日败落的花圃里一地星辉。 第二天,赵传薪吃完早饭,苗翠花说:“你的衣服都晾干熨烫了,别忘了带上。” 赵传薪唉声叹气:“怎么他妈又活的像个上班族?” 带好东西,给米山套了改装的餐车。 看见打扫庭院的马库斯·恩克鲁玛,他将昨天从鞋匠那得到的靴子丢给黑大个:“送你的。” “嘿嘿……”马库斯·恩克鲁玛只知道傻笑,连句谢谢都不会说,从来没人对他这么好过,但他只是挠挠头:“老爷,不用我跟着你出门保护你么?” “不必了。” 赵传薪去本杰明·戈德伯格家里。 徒弟和徒弟他妈倚门而盼。 因为塞缪尔·戈德伯格早就出发去纽约了。 咦? 赵传薪诧异,自己为何会这样想?跟徒弟他爹有什么关系?又为何觉得瑞秋·克维斯会盼着自己来? 然后,他就从瑞秋·克维斯脸上发现一抹难以察觉的欣喜。 赵传薪认为这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咳咳,本杰明,跟你妈说再见,我们要奔向星辰大海了。” 小小的北塔里敦,在本杰明·戈德伯格庞大而玄幻的脑海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他快活的道了声再见,追随师父而去。 瑞秋·克维斯见赵传薪竟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张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这次米山拉着马车,因为没有马库斯·恩克鲁玛拖后腿,竟然只用了三个半小时就到了纽约。 赵传薪先去了一趟棉花夜总会,六史密斯看着本杰明·戈德伯格,喃喃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棉花夜总会又迎来一个未成年。” 本杰明·戈德伯格对夜总会里面还挺好奇,伸脖子观望。 赵传薪拍了拍他脑袋:“你还不到思淫欲的年纪。少废话,你是几史密斯来着?” “六。” “六史密斯,亚伯拉罕·科恩找的办公处在哪?” “老板,在格兰德街169号,不远处是格兰德公立图书馆。” 赵传薪大致回忆一下:“还成,不算特别寒酸。” 带着徒弟匆匆赶去。 格兰德街169号,门市内。 亚伯拉罕·科恩和大史密斯、李希龄正在聊天。 旁边的以赛亚只有听着的份。 亚伯拉罕·科恩说:“得想个响亮而气派的名字。” 大史密斯说:“不如就叫史密斯餐车公司。” 李希龄嗤笑:“你觉得可能吗?” 李希龄从司徒美堂那里,得知了赵传薪的身份,专门负责和赵传薪的餐车帮合作。 亚伯拉罕·科恩说:“算了,先不想这个。等一切走上正规,我们是时候划分地盘了。” 大史密斯赶忙道:“反正,布鲁克林肯定要归我。” “你吃不下的,知道布鲁克林一共有多少条街道吗?”亚伯拉罕·科恩满脸自信:“一共有1939条街道!” 连李希龄都惊呆了。 都说犹太人善于理财做生意,原来是真的。 这孙子竟然知道布鲁克林有多少街道。 大史密斯结结巴巴:“这,我尽力而为,扩大规模,想来也是能吃得下的。” “不,你不行!”亚伯拉罕·科恩胜券在握:“老板已经有了规划,咱们这叫加盟。你可以做区域经理,但你不能直营所有餐车,因为力有不逮。” 李希龄听的云里雾里。 对他这样大老粗来说,哪里懂什么加盟和区域经理之类的说法。 大史密斯似懂非懂:“那岂不是和划分街区地盘没什么区别?” 摇摇头,亚伯拉罕·科恩说:“区域经理,这不像帮派,我们要做的是正经生意,吸纳普通人加盟才能做大做强。想想看,今后每个街区都有咱们的餐车,多么伟大的计划?” 两人被他说的热血沸腾。 大史密斯振奋道:“那我就要做布鲁克林的区域经理。” 李希龄说:“我做曼哈顿华埠和三角地的区域经理。” 忽然,旁边的以赛亚插嘴:“科恩先生,我能做区域经理吗?” 亚伯拉罕·科恩一愣。 说话的都是大佬,你一个跑腿的还想当区域经理? 他不屑的撇撇嘴:“你还是当一个跑腿的吧,这个职业适合你。” 大史密斯和李希龄都略带讥讽的笑了起来。 以赛亚脸上怒气一闪而过。 正在这时,赵传薪推门而入:“笑什么呢?” 亚伯拉罕·科恩脸上露出了喜色:“老板,你终于回来了。你来给咱们的公司命名,最好明天就挂牌,后天我要邀请各界同仁举办一场酒会……” 28号加更 (本章完) 第401章 你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老板 看把你能的,还各界同仁? 赵传薪好笑。 但是不能打击亚伯拉罕·科恩的积极性。 这货根本不想在街头厮混,早就想干点正经营生做人上人。 赵传薪恰好给了他机会,他便拿捏的死死的,去图书馆了解了纽约市各个区域的详情,顺便调查了餐饮市场,这两天也是跑断了腿。 “行,就叫星辉餐饮公司吧。”赵传薪想都没想。 “太好了。” 一旁的以赛亚想说什么,就听赵传薪说:“闲杂事由亚伯拉罕来负责,暂时包括人事任命,但以后会建立专门的部门。你还要去找工坊。另外我改造了一辆餐车,并且试运营了,效果不错。” 听赵传薪说暂时人事任命都由亚伯拉罕·科恩掌管,以赛亚的话便咽了回去。 他还不懂,区域经理不是由星辉餐饮公司的人事部门可以决定的。 他以为,亚伯拉罕·科恩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 亚伯拉罕·科恩大喜:“老板,走,我们去看看你改造的餐车。” 到了外面,大史密斯指着车上的本杰明·戈德伯格:“这小孩是谁?” “我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 亚伯拉罕·科恩恍然。 原来赵传薪和意大利人一样,也讲究传统,不过是东方的传统,搞门徒那一套。 他人机灵,不吝夸赞:“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看就威武不凡……” 赵传薪打断他:“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他这么瘦弱,你说他英武不凡?” “……” 李希龄哈哈笑了起来。 他问:“赵……陈老板可有表字?” 作为华人,赵传薪大名,对李希龄来说也是如雷贯耳。 海外华人,尤其是在美华人,鲜有不尊重“赵传薪”这三个字的。 赵传薪知道肯定是司徒美堂,将自己身份透露给他了。 点点头道:“字烧炭工。” “……”李希龄笑容凝固。 赵传薪哈哈一笑,用汉语说:“一衣带水捕鱼人,传薪继火烧炭工。” 李希龄也跟着大笑起来。 亚伯拉罕·科恩听不懂汉语,着急道:“老板,你快展示展示这辆餐车吧,说实话,当制造马车的工匠问我的时候,我一头雾水,给不出意见。” 赵传薪便打开遮阳板和出餐桌,介绍内部的操作台和储物间以及装置煤气罐的地方。 大史密斯惊呆了:“老板,你用一天的时间就做出来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车厢拍的砰砰响:“一天算什么,我和师父半天就能搞定。” 这是什么神仙师徒? 赵传薪又大致的讲述了调味料和食材的加工进货,以及未来加盟的条件区域性价格的差别。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加盟,也不是挥着票子就能在星辉餐饮公司占据一席之地。 要审查资质,如果符合条件,但加盟方资金不足,可以用什么方式弥补等等。 每个月,又有多少内部名额可供区域经理钦定发配。 在场都是有脑子的人,见赵传薪有一套相当完善的规章制度,不由得刮目相看。 这个时候,十个臭皮匠,完全顶不上一个诸葛亮。 只有大史密斯,弱弱道:“老板,这规矩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道:“记住了,有规矩,才有权力。” 大史密斯懵懵懂懂,李希龄则完全不懂。 亚伯拉罕·科恩虽然懂了,但不透彻。 本杰明·戈德伯格在旁边看的替他们捉急:“我师父这是在给你们权力。我们已经靠试运营,证明餐车可以赚钱。加盟者将趋之若鹜,审查严,门槛高,求你们的人就多。我师父每个月都会给区域经理钦定的名额,这就是给你们开了后门,懂了吗?区域经理管理加盟者,我们统一配送原材料,他们只负责组装和贩卖,久而久之就会习惯这一套体系。体系化之后,区域经理决定供货量,相当于掐住了每个加盟商的命脉,你们就是区域的皇帝。这和西方资本家,选择压榨殖民地或者经营殖民地有异曲同工之妙,赚快钱慢钱只在乎一心……” 三人恍然大悟。 然后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本杰明·戈德伯格。 这孩子多大? 十一岁?十二岁?反正肯定不超过十五岁。 这智商和见识…… 赵传薪其实也挺震惊,因为他没教过徒弟这些事。 但本杰明·戈德伯格不知道的是,这一套体系后,也有各种对区域经理的限制。比如说那个钦定的名额,就是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利斯之剑。再者就是,赵传薪还会进行区域经理的考核。 这些都是后面的事,等卸磨了才好杀驴。 但他隐藏的很好,并未显现。 李希龄感慨:“你这位徒弟了不得啊。” 赵传薪龇牙:“见笑见笑,他还差得远。” 这时候,一个男人带着个小姑娘匆匆而来。 正是亚瑟·龚帕斯和他闺女玛格丽特·龚帕斯。 亚瑟·龚帕斯可能走得急,满头大汗。 他摆摆手:“可算找到了。” 赵传薪诧异:“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亚瑟·龚帕斯看向了亚伯拉罕·科恩:“是亚伯拉罕给我发的邀请函。” 亚伯拉罕·科恩尴尬的笑了笑:“老板,我只是发了邀请函,但还没填具体时间。” 亚伯拉罕·科恩很聪明,但赵传薪觉得他有些急功近利和爱耍小聪明。 得找个时间敲打敲打他。 赵传薪看向了亚瑟·龚帕斯:“既然没填时间,你这是准备提前来给我们庆祝?” 亚瑟·龚帕斯讪笑。 见他吭哧瘪肚的,赵传薪摆摆手:“先一边候着,我们先唠点正事。”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看玛格丽特·龚帕斯:“你好,我叫本杰明,本杰明·戈德伯格。” “我叫玛格丽特·龚帕斯。”小姑娘有些腼腆:“你和陈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徒弟。你呢?” “我?我也想当他徒弟。”玛格丽特·龚帕斯忽然眼睛一亮,抬头:“爸爸,我给陈当徒弟好不好?” 亚瑟·龚帕斯:“当什么徒弟当徒弟,别胡闹。”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听就不乐意了,神态和赵传薪如出一辙的斜着眼打量他:“咋地,瞧不起我师父?” “……”亚瑟·龚帕斯见这小子好像不容易对付,就笑了笑:“并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妥。” 以前,本杰明·戈德伯格讳疾忌医,很烦别人说他是疯子或者精神病患者。 但和赵传薪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心性大变。 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以前我有病,精神疾病,我师父给我治好了。现在,他们都管我叫天才。那三个傻子,对,就是和我师父说话的那三个傻子,他们刚刚还夸我少年英杰,说我长大不得了。” 听到精神疾病,亚瑟·龚帕斯一愣。 他之所以走到哪都带着玛格丽特·龚帕斯,是因为女儿离开自己或者她母亲就会觉得害怕。 夫妻俩担心她在犯病,所以总有一个寸步不离的带着她。 “你说的可是真的?可是,他为什么能治疗精神疾病?” 本杰明·戈德伯格眼睛一转:“我师父是个很厉害的教育家,心理学家。但凡是心理和精神层面的疾病,他自然药到病除。” 至今亚瑟·龚帕斯也搞不明白,赵传薪那天所谓的“驱魔”,究竟是驱赶走了真·魔鬼,还是心理上的魔鬼。 但赵传薪的一些神奇手段,他记忆犹新。 那绝不会是眼花的。 所以他对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话竟然隐隐信了几分。 那边,赵传薪也聊的差不多了,将一个本子递给亚伯拉罕·科恩:“这是我试运营时候,记录的时间和数量,只要加盟商,不低于这个出货速度就可以。” 熟能生巧,赵传薪觉得一个熟练的小工,肯定比他做的更快。 亚伯拉罕·科恩没想到赵传薪这么周道。 “这要是还不成,我提头来见!” “行,做不好的话,把脖子洗干净,别脏了我的刀。” “……” 打发了三人,赵传薪回来。 一枚纪念章,在他手指间来回滚动。 他问:“说吧,亚瑟,你这次来是什么事?” 亚瑟·龚帕斯发现赵传薪手里的纪念章,正是那天他醉酒后给出的献礼。 他喉咙滚动,最终出口的却是:“没事,我其实就是提前来恭喜你们的。” 赵传薪将纪念章收起,乐呵呵道:“我们东方人讲究礼尚往来,那便是朋友。更注重仪式,比如我这徒弟,我就将他当儿子看待。既然我们是朋友,就不要那么客气了,以后有事尽管张口。” 尽管张口,但给不给办就不一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亚瑟·龚帕斯今天其实是想要回那枚纪念章的。 不是纪念章有多贵重,而是醒酒后,他才明白那天的献礼代表了什么。 但是,现在他却问:“这个,你真的会治疗心理疾病吗?” 赵传薪看看一脸期待的玛格丽特·龚帕斯,再看看她爹,这才恍然。 他看着亚瑟·龚帕斯,直起了腰背,整理了西装,淡淡道:“你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老板。” 亚瑟·龚帕斯作为劳工联合会的太子爷,根本不想参与到任何不法的事物中去。 但玛格丽特·龚帕斯的病情,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 且为了女儿的未来着想,亚瑟·龚帕斯满嘴苦涩:“老板,我愿意让玛格丽特拜你为师,你能像对待本杰明那样对待她吗?” 焯,还有这等好事? 这小人形测谎仪带在身边,偶尔能起大作用。 但必要的矜持,还是要有的。 赵传薪低头,看向小丫头:“入我师门,如拜我为父。不听话,任打任骂,这能接受吗?” (本章完) 第402章 最强大脑碰撞 玛格丽特·龚帕斯没犹豫:“愿意!” 赵传薪眉舒目展。 看,又一个任劳任怨,打骂不忌的徒弟到手。 天下英雄,尽入吾榖! 可惜才华横溢的老李,属实年岁大了,赵传薪不好意思张嘴。 不然又是一个标准的徒弟胚子。 “很好,我的两个徒儿,都有王者之姿。” 《现代思想辞典》统计,文化领域内重要的人物,活跃于1880-1914年间,或者在1914年前已经是成人者,占总人数的45%,而出生于1880-1914年间的,却只占了17%。 赵传薪觉得自己来晚了,否则能收到牛逼徒弟的概率会更大一些。 亚瑟·龚帕斯问:“是不是需要什么仪式,洗礼?” 赵传薪一愣,他给想的简单了。 “咳咳,当然有拜师仪式,拜师哪有这么简单的。”赵传薪一本正经:“徒弟先收了,算记名弟子,等仪式补了才会正式入门。” 本杰明·戈德伯格眨眨眼:没记得师父说过仪式啊? 赵传薪对亚瑟·龚帕斯道:“好了,闺女留在这,你可以滚蛋了。” “……” 赵传薪准备带两个徒弟去见约翰·勃朗宁,现在设计团队扩增为三人。 …… 京城。 养心殿。 慈禧的传声筒,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爱新觉罗·载沣说:“老佛爷,留日学生总会,致电军机处外务部说——日、俄、法协约成立,将有瓜分之祸。原日本强争间岛,实其先导,幸得背水军阻拦,但切勿让步。” 老态龙钟的慈禧坐在椅子上,用杯盖拨着茶叶,脸上的怒意一闪而过:“间岛勘界事宜如何了?” “回老佛爷,自从背水军将强占间岛的日本人击退,日本宪兵和韩国警察倒是有几次想要强行越界,均被背水军首领刘永和击败。他们多次发文抗议,要求朝廷惩治土匪刘永和。而徐世昌置若罔闻,勘界自然无法进行下去。” 慈禧呷了一口茶,忽然转移话题:“许久没有听到赵传薪那贼子的消息了,可知他现今处于何地?” 爱新觉罗·载沣知道慈禧是因为背水军和刘永和,才联想到她恨之入骨的赵传薪。 斟酌了一二,他不确定道:“倒是有传闻,有人说他还在延吉,只不过退居幕后。有人说他去了日本,也有人说他漂洋过海去了欧洲。但具体在哪,臣也不知晓。” “哼!”慈禧冷哼一声:“你来说说,防城那边的乱子,会不会和他有关?” 慈禧怀疑赵传薪跑到了华南地区,和那些乱臣贼子造反去了。 上位的被称为“佛爷”的老太太,实际上最热衷权势。 反而是爱新觉罗·载沣,是真·佛系。 位卑时不抱怨,莫名其妙因为丁未政潮被推上台前,他也没有得意忘形。 他对赵传薪关注的不多,和赵传薪也没有直接的恩怨。 但他的亲兄弟爱新觉罗·载涛,对赵传薪赞不绝口。 这当然和慈禧的态度相悖。 爱新觉罗·载沣摇头:“据臣所知,对内,赵传薪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辈。对外,他才会一味的强硬。这件事,应该和他无关。” 赵传薪要是因被冒犯而炸毛,大杀四方也就算了。他要是旗帜鲜明的带着保险队,和清廷对着干,那他此时将面临四面楚歌的局面。 同时和列强和清廷对线,远不是他体量能承受的起的。 “哼,赵传薪此贼也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爱新觉罗·载沣赶忙附和:“老佛爷说的是。” 你牛逼,你说啥是啥。 慈禧补充道:“遣人打听赵传薪去向,此贼性情乖戾,他悄无声息,反而让我心神不宁。” “是!” …… 越南。 孙公武拍着起义失败的王和顺肩膀:“德馨,不要气馁,我们的起义,至少让两广群众认清了清廷的腐败。只能说我们根基太浅,准备不足。我命你负责组织桂边的镇南关、水口关、平宜关活动,伺机再举便是!” 王和顺点点头,没说话。 孙公武背起手,感慨道:“幸而得赵传薪一百万资助,我们这次虽败,却依旧有希望。” 王和顺好奇道:“赵传薪其人,真乃不世出的豪杰。为何不召他入会?” 孙公武尴尬一笑:“这个,人各有志,或许我们的目标一致,但做法殊途,不过殊途同归。从他肯出一百万资助革命事业,就能看的出这一点。” 他很想说,赵传薪根本不鸟他。 给钱送人情这种事,他都不愿意亲自来,只是派得力助手李光宗。 他甚至隐隐有种感觉,赵传薪好像对他们有些瞧不上眼。 王和顺眼睛放光道:“若能得赵传薪的鹿岗镇保险队相助,想来我们在镇南关处起义,能势如破竹。” 鹿岗镇保险队,只有几百人,听起来好像微不足道。 但实际上,王和顺这些人的起义,核心人物可能就只有几十人。 听到这个,孙公武胸腹泛酸:“听闻保险队分营、连、排、班,不消所有人,但凡我能得其一排,怕是都能成大事。据说保险队人人精锐,每个人都是用无数子弹喂出来的神枪手,战斗素养高的吓人。” 王和顺眼睛更亮:“不如我们再试试,看看是否能说通赵传薪?一个排太少,整个保险队搬过来,一日之内即可下镇南镇中镇北炮台。” “德馨想的简单了。”孙公武苦笑:“你可知,那保险队的抚恤有多优厚?想让他们上阵,怕是所有钱都搭上都不够。” “我们做的是伟大的事业,怎么能用金钱衡量?” “……” 王和顺愤愤然。 片刻,他又道:“那不若召赵传薪入会,他有钱有人,大不了……”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孙公武有“大炮”之名。 空头支票许了无数,不差赵传薪这一个了。 大不了这个空头支票许的大一些就是了。 孙公武摇头:“我了解这人,那些对他没用。我要另辟蹊径来说服他才行。不过,现在我连他在哪都不知道。此前,我联系过港岛的李光宗,李光宗没有说。但我推测,不外乎是关外鹿岗镇、间岛,天津,港岛以及……美国!” “美国?”王和顺忽然道:“康南海那厮不就在纽约吗?赵传薪不会是和‘保皇党’混在一起了吧?” 孙公武哑然失笑:“绝无可能,要是康南海碰上了赵传薪,想来会有很意思。” …… 瓦尔多夫酒店,赵传薪带着本杰明·戈德伯格和玛格丽特·龚帕斯俩徒弟走了进去。 小丫头“哇”了一声。 她家境殷实,本杰明·戈德伯格同样如此。 但俩孩子却没见过这么富丽堂皇的高级酒店。 赵传薪来到前台:“帮我给约翰·勃朗宁去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赵传薪在这家酒店一分钱都没花过,但前台和大堂经理却都认得他。 “好的,先生,请稍等。” 不多久,约翰·勃朗宁坐电梯下楼。 看见赵传薪带俩孩子,他诧异道:“这俩孩子是?” 赵传薪乐呵呵道:“这俩都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设计团队。” 约翰·勃朗宁脸上露出“你耍我”的表情。 玛格丽特·龚帕斯没经历过大场面,面对陌生人露怯,躲到了赵传薪身后。 见状,约翰·勃朗宁更觉得赵传薪是在糊弄他。 而本杰明·戈德伯格却传承了他师父的脾性。 只见他赵传薪帮他准备的小号西装扣子系上,挺直了腰板,伸出手,昂扬道:“你好,勃朗宁先生,我是本杰明,本杰明·戈德伯格。在枪械设计这块,你是前辈,今天不决生死,但咱们必分高下!” 约翰·勃朗宁:“……” 这么吊的吗? 他懵逼的伸手,和本杰明·戈德伯格握了握。 即便心里再不屑,至少他一把年纪,也会表现出绅士风度,不能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约翰·勃朗宁引着赵传薪三人上了楼,去了他的商务套房。 落座后。 约翰·勃朗宁有些不悦的说:“你的团队……” 赵传薪见他吞吞吐吐,索性帮他接上后半句:“儿戏?” 约翰·勃朗宁没说话,但表情承认了。 赵传薪也不辩解。 干脆的拿出纸笔:“现在的手枪在我看来,都不太合格,包括你设计的马牌撸子。那么,何不共同研究一把里程碑式手枪?本杰明,你起个头。” 本杰明·戈德伯格毫无惧意,当即道:“师父,第一,为了让战神m1907和新型号手枪子弹统一,我觉得子弹应该改用为巴拉贝鲁姆9mm弹。 第二,应该使用双排弹夹……” 约翰·勃朗宁对第一点就有意见,因为他射击的枪械,用的都是专属他射击规格的子弹。 对第二条,他直接开口打断:“双排弹夹,弹夹前置?” 他语气充满轻蔑。 弹夹前置,就是镜面匣子那种设计。 本杰明·戈德伯格摇头:“不,是钉锤手枪。” 钉锤手枪,就是马牌撸子和枪牌撸子那种后世经典形状。 约翰·勃朗宁冷笑:“那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解决握把问题,人的手掌是有限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向赵传薪:“师父,上手工活……” 赵传薪咧嘴一笑,掏出一块木头,按照徒弟口述,开始雕刻握把与扳机。 成型后,赵传薪看尼斯湖水怪形的虎口咬合线条,和扳机前缘闭合的极限距离,暗道:这不是燕双鹰的最爱吗? 本杰明·戈德伯格竟然设计出了四分之一贝雷塔92f的形状…… 约翰·勃朗宁看到这个设计,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一来是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想法高明,第二是赵传薪的手艺活神乎其神,师徒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他忍不住问:“那其它构件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了想说:“越简单越好,师父,4.645英寸长枪管,6.26英寸瞄准基准线,抛壳窗在侧面……” 约翰·勃朗宁瞪大眼睛。 就见赵传薪飞快的将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想法兑现,将枪身雕刻成型。 他发誓,从来没见过这么高效率的设计过程。 但他也不是白给的,看了看保险的位置说:“我有个想法,保险不能在上面,要在靠后的位置……” 原来,本杰明·戈德伯格设计的保险,相当于设计在了枪的太阳穴,而约翰·勃朗宁却觉得放在枪后颈更合适。 这时候,就轮到赵传薪这个实操高手来判断了。 他拇指后移,试了试。 又双手握枪,拇指放在枪太阳穴位置。 反复几次后,他说:“这次勃朗宁得分……” 本杰明·戈德伯格小脸涨红,很不服气:“师父,我看除了你以外的人开枪,都会双手持枪,向前伸出,你使用枪的方式是与众不同的。” 赵传薪想了想:“有道理。” 但是鹿岗镇保险队用手枪的方式和他如出一辙。 接下来,本杰明·戈德伯格又提出了一个创新,他想要在枪上加一道瞄准槽,而约翰·勃朗宁因为年纪大,很显然不接受这么大的改动,觉得不稳妥。 最后还是赵传薪实操后,宣布这次本杰明·戈德伯格得分…… 三个人,经验、创新和实操方面各有所长,最强大脑之间碰撞出绚烂的火花。 激烈的探讨,反复的实操,最后竟然有两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手枪模型,逐渐成型…… 通知:周日爆更,爆更,爆更 感谢asa993打赏 (本章完) 第403章 老夫康有为 眼见为实,约翰·勃朗宁服气了。 他看着桌子上的两把雕刻的模型,苦笑道:“我要是有你们二人这样的团队,成就定然远胜今日。你们师徒可抵三十人设计团队。” 这两把枪,是探讨途中出现不可协调的分歧后,赵传薪分别按照两人的想法分别设计的。 约翰·勃朗宁,平生第一次在一天内设计出一个可行性很高的作品。 赵传薪拍拍玛格丽特·龚帕斯的脑袋:“别小瞧了我这个徒弟,她也是很了不得的。她告诉我,你在枪的照门设计上藏了一手。” 约翰·勃朗宁先是震惊,然后老脸一红。 这个算不上狡猾的老头,嗫嚅道:“呵呵,也不算藏一手,只是你们师徒给了我灵感,突然想到了片状准星和缺口式照门。” 桌子上的两把枪,都同时具备约翰·勃朗宁和本杰明·戈德伯格两人的想法。 偏向本杰明·戈德伯格风格的,创新较多,有开顶式套筒,自动方式为枪管短后坐式,闭锁机构为卡铁摆动式,本杰明·戈德伯格异想天开的采用双动式发射机构与击锤回转式击发机构,还用了两截式撞针。 偏向约翰·勃朗宁风格的,则具备他一贯的风格,扳机与击锤并没有联动关系,只需简单地扣动扳机即可发射,还是用拉套筒上膛。 但这两把枪,都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武器。 即便现在只是个模型,但约翰·勃朗宁却敢说它们出现的意义是颠覆性的。 他说:“我从来没想到过,设计会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本杰明·戈德伯格瞪大眼睛,一副惊奇的样子:“啊?我也从来没想过,设计这种事会有多难的样子……” 约翰·勃朗宁:“……” 不吹牛逼能死? 但仔细想想,对这师徒来说,好像设计真没什么难得。 有想法,立即兑现,又有赵传薪这种用枪的高手实践检验,合不合适一目了然。 他决定不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他站起身,将西装扣子系上,这次轮到他郑重的伸手:“本杰明,我为之前的轻视而道歉,事实证明,英雄不问出处不分年龄。能跟你合作,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玛格丽特·龚帕斯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原来给赵传薪当徒弟,能这么容易得到大人的认可。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在小师妹面前表现一下大师兄的风范,于是骄傲的和他握了握手。 约翰·勃朗宁又将手伸向玛格丽特·龚帕斯:“年轻的女士,你也很了不起,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穿我的想法的。” 玛格丽特·龚帕斯见还有自己的份,不由得甜甜地笑起来,眼睛笑的像月牙。 哪里能看出来,不久前她还被“心魔”缠身。 跟着师父做事得到认可的这种感觉,才是治愈的良方。 赵传薪忽然给本杰明·戈德伯格使了个眼色。 大徒弟马上说:“勃朗宁先生,我有疑惑。” “请讲。”难得,这小子还有问题想要请教老前辈,以至于前辈没有直接被拍死在沙滩上。 约翰·勃朗宁很愿意替他授业解惑,这很令他欣慰。 “勃朗宁先生,武器制造,与工业进程息息相关。”这是师徒早就商量好的套取商业机密的话头,本杰明·戈德伯格趁约翰·勃朗宁好为人师的时候,赶忙问:“你是懂利用子弹激发产生的气体实现自动化的,但假如要设计一款武器,子弹推出后,气体通过导气管,进入后置托架,并带动提取器,拖住子弹的边缘,将子弹后拉,以现在的工业技术,能实现这些吗?” 作为专家的约翰·勃朗宁,羞愧的发现,他隐隐有些听不懂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描述。 他回味再三,才大概明白了些:“如果只是马克沁那种重机枪,想来你也不会问我。你说的武器应该比重机枪更精密更复杂。你知道,我设计武器的时候,不但要考虑武器本身,还要顾及金属加工制造的限制,所以结构越简化越好。零部件过于精密,需要金属强度和耐性是最大难题,还有可靠性……” 约翰·勃朗宁滔滔不绝,他倒是没想过本杰明·戈德伯格会有什么逆天的设计。 因为人是无法想象认知意外的事情的。 他大致的意思是,武器能制造,但以现在的工艺,想要批量的生产不现实。 很多材料,要靠手工打造才行。 本杰明·戈德伯格在赵传薪授意下,利用孩子的身份,狡猾的继续和约翰·勃朗宁套话。 而在赵传薪师徒偷师的时候,亚伯拉罕·科恩却遇到了麻烦。 他心心念念走上正轨,有点成绩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昭告天下。 当赵传薪拍板让他负责公司大小事务后,他第一时间去了曼哈顿第五大道和30街的交汇处的荷兰酒店,准备定下这里的宴会厅,邀请他能认识的所有有头有脸的人来参加宴会。 他选择荷兰酒店是有原因的,无论从规模、豪华度还是知名度,荷兰酒店远不及瓦尔多夫酒店,当然价格也更便宜。 但是,这里具备高逼格高质量的服务。 有面子就是了。 来了之后,都已经和经理商量完价格,甚至定金都已经交了。 这时候来了一群人,和经理说了几句之后,经理便面带愧色的对亚伯拉罕·科恩说:“抱歉,科恩先生,发生了一个意外,我只能将定金退还给您。” 亚伯拉罕·科恩一听就怒了。 “你说什么?退定金?你知道,信誉对商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怎么能这样干?” 经理只是赔笑:“对方不好惹,实在抱歉。” “呵呵。”亚伯拉罕·科恩冷笑:“你的意思是,我比他们好惹是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经理解释说:“他们是大清帝国宪政会的人。” 亚伯拉罕·科恩才不听解释。 当他们餐车帮好欺负是吧。 他一把推开经理,朝那边的人走去。 这些人脑门锃亮,后脑勺留着长长的辫子。 西装+阴阳头,很好辨认。 为首之人,留着两撇下弯的鼠须。 亚伯拉罕·科恩挽了挽袖子:“嘿,老头,就是你,我有事找你。” 那人愣了一下,立即有个精壮的手下,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人皱眉:“你是谁?有何指教?” “这个宴会厅是我先定的,知道吗?”亚伯拉罕·科恩气势汹汹。 别看他向往人上人,但穿西装的,也有可能是暴徒。 鼠须老头在护卫身后,捋着胡须,自得一笑:“不管什么地方,自然有德者居之,哪有先来后到一说?老朽康有为,不知阁下是否听过?” 他是经常上报的,是个国内外的知名人士。 就算许多美国人,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然而,亚伯拉罕·科恩却没听说过他:“我不管你是谁,但如果不懂得尊重我们餐车帮,你会付出代价。” 要是什么政客,或者某些资本家,康有为或许还能忌惮一二。 反而听亚伯拉罕·科恩提什么“餐车帮”,康有为的腰板挺的更直,微笑道:“先生,你最好让开,如果不懂得尊重‘帝国宪政会’,同样会付出代价。” 亚伯拉罕·科恩眼看康有为身旁站了三个敦实的华人壮汉,他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咬咬牙,往门外走去。 一出门,他便朝街对面招招手。 两个在对面抽烟的犹太人便走了过来。 当康有为带人出门,就被亚伯拉罕·科恩堵住。 “你觉得你人多是吧?”亚伯拉罕·科恩冷笑。 康有为脸上却没露出惧怕的神色,他的保镖吹了个呼哨,旁边停着的几辆马车上,下来一群华人汉子,将亚伯拉罕·科恩围住。 亚伯拉罕·科恩:“……” 大意了! …… 赵传薪得到了想要的机密。 约翰·勃朗宁也见识了赵传薪的团队。 临别前,约翰·勃朗宁决定要在东部逗留,和赵传薪正式签合同,完善设计,顺便去库尔德克斯,指点赵传薪的作坊。 赵传薪带俩徒弟,心满意足离开了瓦尔多夫酒店。 他抬头看看天上的卷积云,觉得可能要下雨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却忽然说:“师父,你看那边,好像是星辉餐饮公司的员工,被人围住了。” 荷兰酒店距离瓦尔多夫酒店不远。 赵传薪抬眼一看,亚伯拉罕·科恩竟然被一群华人给围住。 在海外,赵传薪视整个华人团体为自己人,即便华人当中可能也良莠不齐。 他“害”了一声:“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怎么和自己人杠上了?” 说着,他带着俩徒弟匆匆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走得近了。 赵传薪扒拉人群:“喂喂,请让一下,我的大金戒指掉地上找不到了。” 这句话一出,多数人都开始低头看。 听到了赵传薪的声音,已经做好挨揍准备的亚伯拉罕·科恩大喜。 “老板,你怎么来了?” 赵传薪笑嘻嘻说:“咋,装逼让人捶了?” 亚伯拉罕·科恩:“……” 怎么猜的那么准? 康有为捋着胡须,打量忽然冒出来的赵传薪:“阁下是谁?” 他觉得赵传薪应该是中国人。 但一般来海外的国人,以南方人居多。 赵传薪是典型的北人面相。 赵传薪偏头一看,咦,此人长得这般猥琐,却有些脸熟啊。 “在下陈宜庚,这是我的朋友,不知他怎么得罪老哥了?” 康有为听他管自己叫什么“老哥”,脸颊抽动不已。 “老夫康有为!” 他倚老卖老的性子,自然听不惯赵传薪的叫法。 听到这个名字,赵传薪原本微笑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本章完) 第404章 年纪大就是勇 康有为负手,傲然道:“若阁下为侨胞,自当听说过老夫的名字,叫老哥怕是不妥。” 要说梁启超站赵传薪面前,赵传薪真会给他几分薄面。 但康有为么,呵呵…… 赵传薪淡淡道:“给你面子的话,我叫你一声老哥。你不给我面子的话,我让伱跪下来叫爹。” 康有为老脸一黑,猥琐的胡子气的乱颤。 “无知无德小辈,竖子岂敢?” 什么无德、竖子之类的轻飘飘的骂人话,赵传薪是直接免疫的。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好了,少在老子面前叫唤。我把朋友带走,你没意见吧?” 这已经是赵传薪因为急于赚钱而收敛的表现了。 换以前,他可能直接教做人。 可康有为是什么人? 戊戌伪君子,骗、偷、赖、嫖,没他不干的。 对于他那点事,世人耳熟能详。 但有一件事,赵传薪一直好奇:康有为在欧美列国周游,钱哪来的? 后来他刻意查了一下,才知道这货在当初逃亡海外的时候,在加拿大成立了“保救大清皇帝公司”,简称为“保皇会”。 吸收会员的时候,高调的声称自己携带了光绪的“衣带诏”,最离谱的还他妈“ps”了一张和光绪帝的合影。 此时的“ps”技术,叫作暗房技术。 恐怕两二十一世纪初,很多人都不懂修改图片,但二十世纪初的人们已经掌握了这项技术。 他用这两样东西,招摇撞骗,彰显自己和光绪帝关系很铁。 吃这一套的人比比皆是,被他的迷魂汤灌的五迷三道。 而且康有为是懂装逼的,获得海外同胞的信任后,康有为又多次进行巡回演讲。 情怀,理想,抱负,利益,他能把话说到海外侨胞的心坎里。 比如:只有祖国强盛了,我们在外面才不会被欺负,个人才能被尊重。 是不是很耳熟? 这话,康有为在二十世纪初就说过了。只不过他说这话是为了敛财。 每个进“保皇会”的侨胞,都要缴纳1元会费,作为“救驾费”。 后来这钱涨到了5元。 当然你有钱,愿意多交,那悉听尊便。 榜一大哥,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有的。 当收会费达到瓶颈,康有为开始花式吸金。 他承诺,会费可作投资。 一方面,缴纳“救驾费”后,凡救驾有功者,布衣可至将相。因为大家觉得他和光绪帝“关系铁”,所以深信不疑。 另一方面,他说会费将作为投资,会员也可按出资比例进行分红,加入“保皇会”就相当于买了一支理财基金。 救驾成功,那不得了,一飞冲天。 救驾失败,那不要紧,大家也可以获得理财分红,可谓是一本万利,左右不亏。 问题来了,保皇会的会员有多少? 按康有为自己的说法是:70万海外会员。 每人至少1元,还有各种榜一大哥,康有为轻而易举赚了第一桶金。 康有为有钱后,开始投资。 他的投资领域很广泛:在美国开设华美银行、琼彩楼饭店;在墨西哥投资地产、电车、铁路、轮船公司;还有些被转移到国内开设书局和酒店。 保皇会在康有为不懈的努力下,成为了知名“跨国企业”。 赚钱是肯定的,但会员想拿钱,那做梦去吧。 总之账目会员可以随时查,但一查就是亏损,亏损就拿不到红利。 康有为有钱任性到在瑞典的斯德哥尔摩东南沿海沙丘巴登地区,用150万块购买了一座无人小岛,在岛上建起了园林,取名“北海草堂”。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还有无脑的小报编辑,声称这座当时已经被瑞典收回去的小岛,也算中国人的骄傲,因为国人在当时就有实力购买岛屿了……不知道脑袋里装了多少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用坑蒙拐骗自己人的钱买的岛,能他妈成为谁的骄傲? 总而言之,此时的康有为,早就不是当初被慈禧像打狗一样撵到海外的康有为了。 他有钱,有人,自诩有身份地位。 所以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骂,当即翻脸:“今日,你们谁也别想走。” 从来都是别人视赵传薪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赵传薪呵呵一笑:“长这么大,还头一次有人挽留我。” 他不退反进,忽然一步窜出,揪住了康有为的西装领子,抡起胳膊“啪”地一声。 嗡…… 赵传薪力气多大,这一巴掌,打的康有为原地转圈,跌坐于地,耳朵轰鸣。 他的保镖根本没反应过来,因为赵传薪速度太快了。 一个保镖见状不好,抬腿就踢赵传薪的小腿胫骨。 这是练家子。 赵传薪抬手,不死鸟玄戒“轰”地发出空气炮。 这人倒飞出去,连撞倒三人。 空气炮距离越近威力越大。 其余人一哄而上。 亚伯拉罕·科恩带着两个犹太人,帮赵传薪挡住后背的敌人。 赵传薪则拿出裁决之鞭,吹了一声口哨,鞭子活过来,缠在一人脖颈。 赵传薪扯着鞭子握把,双手拽着抡了起来。 百多斤的大活人,被他抡大风车当武器,连连撞倒三人,其余人怎么冲上来怎么退下去。 地上的康有为刚抬起头,就被抡飞的人的腿扫到了眼角,登时血流如注。 他疼的嗷唠一声。 赵传薪放开那人,那人便横亘在地上生死不知,也不知道脊椎是否被扯断。 赵传薪上前,薅住康有为的后衣襟:“草,你老小子胆儿挺肥,老子你都敢招惹?” 康有为声音尖锐刺耳:“老夫跟你没完,老夫必将你挫骨扬灰!” “呵呵!”赵传薪乐了:“年纪大就是勇,什么逼都敢吹!” 康有为:“……” 赵传薪揪住康有为后衣襟,将他扶正,后撤一步,猛地抬腿侧踹。 康有为倒飞出去。 众人大骇! 太狠了! 多亏有个人成了康有为的垫背,帮他卸力。 这老头被踹的那么狠,竟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他歇斯底里叫道:“拦住他,拦住他重重有赏!” 一群人再次涌了上来。 赵传薪略作犹豫,止住了掏枪的念头。 他的许多布局都到了关键时刻,所以不能开枪。 但他发现这些人中,有几个竟然拿了刀剑等武器。 不能开枪,不代表不能动刀。 赵传薪拿出了救赎权杖,抽出精灵刻刀。 一人拎刀,缠头裹脑,进步向前准备让赵传薪挂彩。 然而,赵传薪挥手,精灵刻刀犀利,悄无声息间,那人手中的刀断裂。 与此同时,他的手掌也一分为二。 血量一落千丈! “啊……” 那叫声惨烈的像是被阉割的猪。 精灵刻刀拉长的时候,纤细如发,但削铁如泥。 挥动间,肉眼几不可见。 给人感觉是于无声处听惊雷。 而出完刀,精灵刻刀恢复原状,看起来不过匕首长短的小刀模样。 一群人马上被镇住,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刀罡,这是刀罡!” “不,这是剑气!” 只有这能解释。 赵传薪听他们说什么刀罡剑气的,于是哈哈一笑:“天下剑气一升,我独占九斗,还有谁?” 众人不敢应声。 属实被唬住了。 赵传薪见状,猛地迈步:“崩!” 众人哗啦后撤,有人还被绊倒了。 然而赵传薪只是吓唬他们而已。 众人:“……” 面上无光,臊的脸红脖子粗。 赵传薪不屑的笑了笑,掏出雪茄叼在嘴上,微微侧头。 身后,亚伯拉罕·科恩狗腿子一样上前,拿火柴帮他点上。 赵传薪抽了一口,右手拎着刀,左手夹着烟,缓步上前。 他走一步,众人就退一步。 身后的亚伯拉罕·科恩三人见了,只觉得热血上头,毛发倒竖。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装逼的? 这时候,本杰明·戈德伯格才带着小师妹跑过来:“师父,那个老头跑掉了。” 赵传薪一愣,跳过人群望了过去,发现康有为这货竟然真的溜之大吉,无影无踪。 他目瞪口呆。 从来没见过这么怂的。 他索然无味,指着众人道:“今日,我受了严重的精神刺激,所以你们保皇会……” 亚伯拉罕·科恩提醒说:“他们说自己是大清帝国宪政会。” “哦,不管什么会,限你们三日之内,拿出五万美元补偿我精神损失费,否则康有为那老不死的以后别想睡一个安稳觉!” 有个人色厉内荏威胁说:“我们帝国宪政会有会众一百万,即便是安良堂的司徒美堂,也不敢这样要挟康先生!” 赵传薪发动蔚蓝幽灵甲助力,猛地冲出,飘忽着眨眼间便到那人面前,单手扼住其喉咙,便将其提起。 众人倒抽凉气。 这是人是鬼? 传闻武林高手身形如鬼魅,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更兼赵传薪单手提人的气力,大的吓人。 这些人不但没帮忙,反而骇然散开。 赵传薪将此人举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盯着他的眼睛道:“会众百万又如何?且点齐人马来试试?老子也不是司徒美堂!回去告诉康南海,不交钱,我断他一臂,跑天涯海角、躲于万军之中也没用。” 说完,将他丢了出去,两个人都没接住。 赵传薪转身,施施然带人离开。 等他走远。 有人神色变幻:“此人究竟是谁?听了康师之名,竟无动于衷,也不将我们帝国宪政会放在眼里。” 保皇会,今年更名为帝国宪政会,连司徒美堂都要忌惮。 只因他们徒众众多,而且带有政治主张。 因此连孙公武当初都想招揽康有为等人,可见他们势力触角多长。 “他说是陈宜庚!” “陈宜庚?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本章完) 第405章 风起云涌 走远后,亚伯拉罕·科恩在后面问:“老板,那人说连司徒美堂都不敢招惹他们,这是真的吗?” 赵传薪见他刚刚因为帮自己在背后抵挡,和另外两人被揍的鼻青脸肿。 笑了笑:“是真的。” 亚伯拉罕·科恩脸色一变:“那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一下?” 赵传薪点头:“是要准备,通知咱们的人,街头巷尾给我看好了,一旦康有为冒头,立刻告诉我。这货很有钱,五万刀只是开胃菜。他怎么吞掉海外华侨的钱,我要让他一分不剩的全都吐出来。” “……”亚伯拉罕·科恩怀疑人生。 我是这个意思吗? 他对赵传薪又多了一层认知:胆大包天。 赵传薪忽然问:“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亚伯拉罕·科恩拍拍脑袋:“对了,本来是要租宴会厅的。算了,我换一家吧,和他们争不太合适。” 亚伯拉罕·科恩知道司徒美堂很厉害,那么康有为应该更不好惹。 他认为此时应该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赵传薪顿住脚步:“就抢他们的地方,我还巴不得康有为来找茬呢。” 不但如此,而且这货搞什么保皇会,虽然是他敛财的幌子,但赵传薪一听这名字就来气。 康有人租宴会厅,要么是和一群人聚会商量给清廷立宪的事,要么就是敛财。 无论是哪一种,赵传薪都想给搅合黄了。 亚伯拉罕·科恩咬牙:“老板,我听你的。” 赵传薪微笑:“顺便给我定个套房。” 天空云聚,有风呼啸。 小徒弟玛格丽特·龚帕斯感受到天气的变化,抓住赵传薪裤腿:“师父,好像要打雷了,我有些害怕。” 小丫头以前大概将内心的恐惧,凝缩具象为魔鬼。 一旦魔鬼不存在,对外界的恐惧,便无处释放。 连变天都害怕。 本杰明·戈德伯格还企图用科学角度帮她消除恐惧:“师妹,别怕,雷电只是积雨云正负电荷的凝聚与地面发生感应,自然现象而已……” 然而,玛格丽特·龚帕斯却无动于衷。 赵传薪低头看她紧张兮兮的小脸:“害怕?” “嗯。” 赵传薪看看俩徒弟:“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为师的手段!” 是夜, 狂风呼啸,黑云压城。 云层中,隐隐有滚滚雷声,但闪电神龙见首不见尾。 荷兰酒店的楼顶,赵传薪的头发被雨点浸湿,贴在头皮上。 他抹了一把雨水,对藏在宽大的成年人雨衣中的俩徒弟说:“意大利人收教子的时候,要进行洗礼;华人收徒,一般讲究斟茶磕头。咱们师徒不同,今日为师举办的收徒仪式,则让雷电为见证。” 此时,夜空的黑云间,已经有电光涌现。 赵传薪挥挥手:“伱们俩躲十米外看好。” 等徒弟躲开,赵传薪扭了扭脖子,举手向天。 “咔嚓!” 一道闪电,穿透乌云,划破长空,蜿蜒而至。 闪电径直落到荷兰酒店楼顶。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玛格丽特·龚帕斯俩人嘴巴张成了“o”型。 若有修真爱好者见了这一幕,定要问一声: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承接一道闪电后,赵传薪看看能量槽,发现竟然没满。 他抬头望天,再次举手。 欻欻…… 又一道闪电落下。 紧接着才是“轰隆”的雷声。 赵传薪见能量槽满了,便关闭了充能模式。 转头看见俩徒弟满脸呆滞,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过去道:“走,快走,楼顶太危险了容易挨雷劈!” 俩徒弟:“……” 一般开启充能模式,雨天的雷电,大概率会降到赵传薪的雷神之锤手环上。 但若是关闭以后,雷电还落到这里,他或许没事,但俩徒弟或许真的要渡劫了。 回到套房,赵传薪一边用毛巾擦拭,一边对俩徒弟说:“从今天起,你们就正式成为我徒弟了。” 玛格丽特·龚帕斯脱了那件她穿起来像企鹅一样的雨衣,傻傻的问:“师父,你是上帝吗?” “上帝那老家伙无聊的很,我就是你的师父。陈宜庚是我假名,我姓赵,赵传薪。不要将师父的名字外传。” 玛格丽特·龚帕斯呆呆的点头。 本杰明·戈德伯格挠头:“师父,这不科学。你被雷电击中,怎么会没事呢?” “好了不要废话,赶紧去洗漱睡觉。明天师父带你们去参加星辉餐饮公司开业的宴会。” 两室一厅,俩徒弟各睡一个房间,赵传薪睡客厅。 老赵已经不是从前的老赵了,现在很会省钱。 玛格丽特·龚帕斯很想说自己睡害怕打雷。 可想起刚刚的一幕:法克,雷电在师父面前算个球? 对付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就像人怕鬼,可鬼要是见了人就点头哈腰,那还怕个屁? 赵传薪睡前,取出了日记本翻了翻。 这段时间,只要有空,晚上睡觉前他都要看日记。 没有探险任务,怪人和他的地精朋友,一直在捣鼓生物智能。 他们搞了个很大的实验室,终日泡在其中难以自拔。 赵传薪翻日记,不过是加快时间流速,等待结果。 待翻到体力耗尽,便合上日记睡去。 雷雨交加的夜里,俩徒弟睡的很安稳。 可赵传薪的锁骨和后背的创伤处有些痒痛,搅的他彻夜难眠醒了六七次。 早上起来,他哈欠连天,无精打采。 从沙发上爬起来后,觉得腰酸背痛。 这让他很恼怒,本以为平衡术是高深而逆天的秘籍,熟料连暗伤都难以治愈。 这他妈也就比瑜伽强点有限。 生了会闷气,俩徒弟也醒了。 玛格丽特·龚帕斯年纪小,醒来后,发现是个陌生的地方,父母也不在身边,眼圈立刻就红了。 她揉着红眼圈出了卧室,看见赵传薪就一头扎他怀里。 赵传薪叹口气,还是大徒弟省心,像个制杖,一大早就魂飞天外神游太虚。 他想了想,既然收徒,不能光压榨徒弟,多少也得教些干货。 正好,平衡术这种连暗伤都不能治愈的“体操”,便教他们一招半式好了。 “好了,别哭昂。”赵传薪起身。“为师要教你们一种绝世武功,练成之后,飞檐走壁,一苇渡江,双掌横推十三洲,只手独战三千帝!” 本杰明·戈德伯格回魂:“小师妹只会哭鼻子,她练了没用。师父,你只管教我好了,我就是那种不世出的奇才!” 本杰明·戈德伯格可是知道他师父的好多秘密本事。 赵传薪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他发现大徒弟在魂飞天外的时候,偶尔会斗鸡眼。 他教徒弟的,只是最普通的健康平衡术。 本杰明·戈德伯格不负他“奇才”之名,笨的可以,教的赵传薪火冒三丈。 反而是玛格丽特·龚帕斯,小丫头秀外慧中,敏而好学,在赵传薪辅助下,动作有模有样。 “瞧瞧你小师妹,这才叫不世出的奇才。” 玛格丽特·龚帕斯听了很开心:“师兄,你也可以的。你把身体想象为山川大河,你要做的动作就是山川移动,河水奔腾。而你的呼吸,就是大风呼啸,顺应自然节奏……” 赵传薪啧啧称奇,在玛格丽特·龚帕斯的引导下,本杰明·戈德伯格竟然真的有所改善。 焯,这妥妥一搞心理学的天才。 在自己手里,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自己懂个屁心理学啊? 他绞尽脑汁想想二十一世纪时候,东拼西凑得到的那些有关心理学的碎片化信息——好像、大概、也许不会误人子弟吧。 练完,洗漱后,赵传薪带俩徒弟去吃早餐。 …… 荷兰酒店外。 雨还在下,但势头不大,淅沥沥的有些冷意。 查尔斯·贝克穿着呢子大衣,戴着礼帽,站在街尾对奶奶·多兰斯说:“昨天他们发生冲突的那个华裔,我联系上了,此人很有来头,据说是清朝皇室最忠实的朋友。” 只能说,康有为不但成功骗过同胞,甚至连洋人都被蒙在鼓里。 奶奶·多兰斯不以为然:“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清朝只不过落后愚昧的国家,他们的男人总是留着可笑丑陋的大辫子。” “伙计,你不能小瞧任何人知道吗?”查尔斯·贝克目光灼灼:“他对伊森·赵恨之入骨,所以他出钱,给我们派了几个帮手,都是欧洲人,生面孔。” 康有为周游欧洲列国,有欧洲的人脉不足为奇。 “哦?”这奶奶·多兰斯倒是没想到:“那我们今天又多了几分胜算。” “奶奶,切记,不要节外生枝,尤其不要让女人耽误了你的正事。一切按部就班,照计划进行!” “我又不是初出江湖的菜鸟,不用一直提醒。” …… 荷兰酒店宴会厅外。 司徒美堂自然也收到了请帖,带人来参加宴会。 他对陈宜庚说:“今天带你来,让你涨涨见识。相信我,以后你会感激我今天带你来的。” 他知道陈宜庚的偶像是赵传薪,但偏偏他还不能道出赵传薪的身份,只能稍微点拨一二。 陈宜庚不可置信说:“大佬,不是吧?你的意思,我不但要来,还要感恩戴德?大佬,我真是快被你气死了!” 司徒美堂凡事以“义气”为先,御下手段并不用那些高高在上的架子或者令人恐惧的方式。 所以陈宜庚才敢直接说出心中不满。 “害,我会骗你不成?以后你就知道了。”司徒美堂无奈,忽然他看见陈宜庚腰间的东西,诧异道:“你来参加宴会,怎么还随身带着个油瓶?这都什么毛病?” 陈宜庚有些不好意思:“大佬,老习惯,改不掉了。”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白人青年走了过来:“司徒先生。” “富兰克林,随我进来,待会儿我替你引荐一位朋友……”司徒美堂被打断,就不再理会陈宜庚。 这个高大的白人青年,正是小罗,美国未来的第32届大老板,此时正给司徒美堂当法律顾问。 风度翩翩的小罗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司徒美堂走在前面。 在大佬面前,此时的小罗不过一个弟弟。 …… 赵传薪的房门被敲响。 本杰明·戈德伯格颠颠地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以赛亚:“老板,宴会要开始了,科恩让我叫你过去。” 赵传薪已经穿戴整齐,今天他一身威尔士亲王格灰西装,看在亚伯拉罕·科恩差点跪求的份上,赵传薪破例还打了一条蓝缎面的领带。 他向外望去,见以赛亚也西装革履的。 他拍拍脑袋:“忘记给你钱,让你置办一身西装了。这是借的吗?” 他知道以赛亚家里穷,之前都穿着破破烂烂的亚麻布料褂子。 以赛亚支支吾吾:“唔,嗯,是借的。” 赵传薪没当回事,给俩徒弟穿好外套,本杰明·戈德伯格还骚包的往胸前插了一支钢笔。 赵传薪掏了二十块钱递给以赛亚:“这钱拿着,回头西装还给人家,自己买一套去。”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跑腿,不能穿的太寒酸。 以赛亚接过钱,低头看看,在赵传薪背后撇撇嘴。 赵传薪出门后,想了想,掏出了魔鬼水晶眼睛戴上。 被狙击的后遗症犯了…… (本章完) 第406章 这个卑鄙小人 来到宴会厅门口,赵传薪听见里面人声鼎沸,往来出入的,竟然和他想的不一样,有商人,有工会,有华尔街的白领,多半赵传薪都不认识。 他没想到,亚伯拉罕·科恩这货,竟然还有本事邀请这么多有头脸的人物。 进入宴会厅,赵传薪赫然看见不远处,人模狗样的亚伯拉罕·科恩和一个女人亲昵的站在一起。 此女个子高挑,头上裹着头巾,五官精致,眉目传情。 看胸,至少的36码。 看臀,又宽又大。 皮肤奶白奶白。 赵传薪愣了愣,心里有些猜测,偏头问以赛亚:“和亚伯拉罕站一块的那个女人是谁?” 以赛亚说:“是他表舅母。” 赵传薪:“……” 果然和亚伯拉罕·科恩和他表舅的形容别无二致。 肉头啊。 只是亚伯拉罕·科恩这坑货,竟然在他表舅蹲监狱的时刻,将他表舅母领了过来,此獠居心叵测啊…… 门外,走进来一个头发灰白,后背有些佝偻的穿着裙子的老太太。 她戴着有些过时的大沿礼帽,微微抬头,眼镜后的一双眼睛十分阴鸷。 此人竟然是乔装打扮的奶奶·多兰斯。 所有人都没认出,这个老太太是个男人假扮的。 很快,奶奶·多兰斯就找到了赵传薪的所在。 赵传薪一如既往的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掌控全场的有利位置。 可这时候,司徒美堂带着小罗来到这边。 “富兰克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宜庚先生。” 站在司徒美堂身后的真·陈宜庚翻了个白眼,愤愤不平。 “这位是我的律师顾问,年轻俊杰,富兰克林,roosevelt。” 赵传薪看看这个高大英俊的青年,给司徒美堂一个面子,跟他握了握手。 乐呵呵对他说:“你们家是模范家庭,都挺人才呀。” 小罗面色古怪。 他知道伊迪斯·罗斯福和赵传薪关系匪浅,陈宜庚这个假名,还是他帮忙办的。 而真陈宜庚此时就在司徒美堂身后。 司徒美堂说:“富兰克林的前途不可限量,的确是人才。” 此时的小罗意气风发,十分英俊。 旁边的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着小罗,问:“师父,你说的剑眉星目,丰神俊朗,说的是不是就富兰克林这个样子?” 小罗矜持的笑了笑,谁能拒绝他人对自己相貌的夸赞呢? 司徒美堂莞尔。 然而赵传薪呵斥说:“瞎吗?为师那描述的是自己,以后放亮你的招子。” 小罗:“……” 司徒美堂:“……” 小罗尴尬的咳嗽一声:“陈先生,你们的星辉餐饮公司需要法律顾问吗,我可以帮你介绍优秀的律师。” “我在的时候不需要,谁那么不开眼敢跟我打官司?有仇我一般不过夜。” “……”小罗自打干律师以后,头一次觉得说话是一件吃力的事情。他讪笑着,用诡异腔调的中文说:“陈先生真风趣。” “呵呵。” 小罗见他敷衍,有些不忿,白人那股子傲气上来了,又用怪异的中文问:“陈先生读过大学吗?” 想来在学识上,能压此人一头。 赵传薪乐呵呵道:“没读过大学,但我读过《中庸》。” 小罗:“……” 司徒美堂苦笑,拉着赵传薪小声道:“传薪,就算给我个面子。” 对这位真·爱国者,赵传薪内心里还是有几分尊重的。 他立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上前拍拍小罗肩膀:“和你那个白房子里的远房兄弟比起来,我觉得你比他强很多。来,跟我一起念——彼可取而代之!” 小罗闻言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他是有从政的念头。 但他此时的心还没那么大。 所以,和赵传薪说话,需要一个灵活的思维,和一个好的心态。 “陈先生说笑了,我没有那种能力。”小罗恢复用英文说话。 “天选之子别放弃,奥利给!” “……” 这时候,赵传薪忽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徒美堂告了一声失陪,带着小罗离开。 可跟着他的陈宜庚,却留在附近徘徊。 赵传薪刚想去问问那个意外出现的熟人,为何会在这里。 亚伯拉罕·科恩就带着他表舅母走了过来。 “老板,这是丽贝卡·莱维,我表舅的妻子。她……” 正要说话,那边大史密斯朝他招手:“亚伯拉罕,你来一下。” 亚伯拉罕·科恩只好说:“老板,你先帮我照应一下丽贝卡。” 他在丽贝卡·莱维背后,偷偷往她的包里塞了什么。 然后匆匆离开。 赵传薪自然看见了,但这不关他的事。 在赵传薪原本的设想中,亚伯拉罕·科恩的表舅母应该是一个风骚的尤物。 或者是一个漂亮的心机婊。 否则,她和亚伯拉罕·科恩是发小,为何嫁给了亚伯拉罕·科恩的表舅? 然而,一接触,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这个女人很腼腆,也不大会说话。 她腼腆而干巴巴的说:“老板,你好。” 赵传薪点了一根烟:“贝利卡你好,我和你丈夫是朋友,有什么困难尽管说,但我不一定管。” “……”丽贝卡·莱维直接被干没电了。 看她傻乎乎的样子,赵传薪哈哈一笑:“跟你开玩笑的,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啥也不是。” 丽贝卡·莱维开始手足无措了。 她更愿意在无人角落,当一个安安静静的木头桩子。 见她这幅木讷的样子,赵传薪无语。 这样女人,怎么会嫁给一个老混蛋? 他淡淡道:“丽贝卡,你是哑巴吗?” 丽贝卡·莱维花容失色。 她从亚伯拉罕·科恩那里听过赵传薪的事迹,这是个比她丈夫更不好惹的男人。 不远处徘徊的陈宜庚,见赵传薪这样欺负一个女人,不屑的撇撇嘴,怜香惜玉心思作祟,眼珠子打转,暗自琢磨着如何能给赵传薪一个教训,还不让大佬怪罪。 丽贝卡·莱维结结巴巴说:“老板,我不是有意不说话,我只是,只是……” “好了好了,真是无趣的很。”赵传薪问她:“你是干什么的?表舅蹲笆篱子,你靠啥吃饭?” 丽贝卡·莱维松口气,说:“我卖牛奶,有时候也做面包。” 赵传薪打量了一下她的“规模”,啧啧叹道:“卖牛奶不错,就是有点费老板娘。” 旁边本杰明·戈德伯格“噗嗤”的笑出声。 玛格丽特·龚帕斯却不明所以。 赵传薪瞪了大徒弟一眼:“劣徒,笑个屁!” 丽贝卡·莱维鼓起勇气,忽然问:“老板,等星辉餐饮公司营业,我能加盟一辆餐车吗?” “能啊,你这要是卖快餐,男人们不得趋之若鹜,算盘打的真响,我隔二里地都能听的到。” 丽贝卡·莱维立马急了,白皙的脸上嫣红一片:“老板,我不是那样的,我只是想要努力赚钱。” 赵传薪喜欢骚的,野的,大胆的,不喜欢这样内敛的。 他失去了谈话的兴致。 无所谓道:“那行,等给你分一辆餐车,表舅欠我人情,到时候我往死里用他,他更是一个屁都不敢放了。” “……”丽贝卡·莱维被赵传薪的凶残给吓到了。“我不要餐车了,不要了。” 而不远处,陈宜庚听了全部对话,怒气值快攒满了。 多好一个女人,这个卑鄙的小人,怎能如此对待她? 赵传薪被她给逗笑了:“你是不是傻?” 丽贝卡·莱维发懵:“我不傻。” “不傻你听不出玩笑话吗?我要是真拿这事儿威胁表舅,那还能让你知道?你真缺心眼。” 丽贝卡·莱维呆了呆,落寞道:“或许,我是不太聪明。” 这时候,赵传薪听见她肚子咕咕的叫。 他眼尖,发现她的礼服在胸部侧面的位置,有不明显的缝补痕迹。 看来表舅蹲笆篱子,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于是,去旁边端了一盘小羊排:“看把孩子饿得,造孽啊,瘦成什么样了,快吃点肉补补身体。” 丽贝卡·莱维接过小羊排,可看看全场,都是端着酒杯,却没有几个吃东西的,于是也不好意思下嘴。 “老板,我不饿。” 老赵和丽贝卡·莱维,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赵传薪气不打一处来:“让你吃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滚到那边角落去吃。” “哦!”丽贝卡·莱维像个受气包一样。 在赵传薪和丽贝卡说话之时,陈宜庚已经想到了对策。 他把自己随身带着的油瓶偷偷打开,在赵传薪身后的地方倒上。 油落地,不会发出泼水的声音,悄无声息进行。 待会,赵传薪只要转身走路就会打滑,必然在全场出丑。 陈宜庚决定给他点教训。 事后,大佬还不会怪到自己头上。 赵传薪自然没有发现。 而远处盯梢的奶奶·多兰斯,原本目光还锁定着赵传薪,本应是能够发现这一幕的。 可当丽贝卡·莱维出现后,这货的眼睛便一直在她的胸和屁股流连。 结果也没能发现。 等丽贝卡·莱维去了角落,赵传薪才想起,之前他看见了一个熟人——私家侦探弗兰克·盖尔。 他刚想找找这货,问问他最近情况如何。 此时,亚伯拉罕·科恩拿银勺子敲响了酒杯。 铛铛铛…… 赵传薪和所有人一同转身,望向了他。 陈宜庚已经走远了,却是偷偷打量,发现赵传薪果然转身,只要他再往前走一步必然会因地面油滑而摔倒。 他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奸笑。 亚伯拉罕·科恩说:“先生们,女士们,鄙人亚伯拉罕·科恩。今天主要为了庆祝我们星辉餐饮公司……” 亚伯拉罕·科恩意气风发,觉得今日简直是他的人生高光时刻,侃侃而谈超常发挥。 角落里,丽贝卡·莱维看着发小神采奕奕的样子,也露出发自真心的微笑,笑容纯净剔透,和她惹火的身材很不搭。 然后她又看向了赵传薪。 这个男人好可怕。 好霸道。 让她联想到了雄狮,暴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赵传薪若有所感的望了过去,丽贝卡·莱维吓得赶忙转头。 亚伯拉罕·科恩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忽然指向了赵传薪:“现在,有请……” 正在此时,异变陡生! 今天6更,6更,6更。 所以向各位队长大胆求月票! (本章完) 第407章 我为千万同胞挡的 在赵传薪两旁,两个白人大汉忽然窜了上来,分别抱住赵传薪的两臂。 另外俩白人大汉,则分别抓住赵传薪的双手。 而赵传薪身后的跟班以赛亚,忽然上前,抱住了赵传薪的后腰。 有个老太太,手握匕首,张牙舞爪的从前面冲了过来。 正是乔装打扮的奶奶·多兰斯。 由于亚伯拉罕·科恩指向了赵传薪,这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宴会厅惊呼一片。 赵传薪心里一惊,急忙要抽手臂。 但两旁壮汉,两两配合箍他一臂,甚至连胳膊和手都分工明确。 他一时间,竟然没抽出来。 加上身后有以赛亚抱着,更是动弹不得。 远处的亚伯拉罕·科恩目眦欲裂:“以赛亚,你他妈在干啥?” 他这辈子翻身做人上人的机会,全靠赵传薪! 以赛亚红着眼,脸色发狠,不为所动。 奶奶·多兰斯已经冲到了近前。 然而,狡猾的人很脚滑。 奶奶·多兰斯忽然一个踉跄,脚下打滑,身体不受控制,挥舞匕首的方向偏移,竟然朝旁边赵传薪的小徒弟玛格丽特·龚帕斯刺去。 今天亚瑟·龚帕斯也来了,他见状心都在滴血,眼瞅着奶奶·多兰斯就要刺中玛格丽特·龚帕斯,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赵传薪不可能让徒弟受伤,他爆喝一声,脚下用力,身形猛地朝右边撞去。 虽然一时间抽不出手臂,但他的蛮力之大,即便五个壮汉也控制不住他。 赵传薪伸腿,将玛格丽特·龚帕斯勾到一旁,躲过一击。 而奶奶·多兰斯的匕首尖儿,却刮到了身形歪倒的赵传薪的魔鬼水晶眼镜,将眼镜刮落。 差点,就差纤毫,赵传薪就破相了,搞不好还会被划瞎了双眼。 奶奶·多兰斯没料到地上竟然有油,他一击不中,还摔了个大马哈。 只听见“啪叽”碎裂声。 赵传薪的魔鬼水晶眼镜,先是被刮落,然后被奶奶·多兰斯给压的稀碎。 赵传薪脑瓜子“嗡”地一声。 魔鬼水晶眼镜,陪伴他很久了。 他现今的战斗力,至少有五成来自于魔鬼水晶眼镜。 魔鬼水晶在日记世界中,也属于稀世珍宝,怪人怕是再也没有足够材料再为他制作一副了。 眼见着魔鬼水晶眼镜碎裂,赵传薪气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个刺客出现。 正是消失已久的查尔斯·贝克,他拿着一把史密斯威尔逊双动转轮手枪,对准了赵传薪扣动扳机。 此时,有个身影忽然挡在了赵传薪身前。 是司徒美堂。 砰! 枪响。 司徒美堂身体一颤,白衬衣爆开血花。 本来看好戏的陈宜庚,带着哭腔惊呼:“大佬!” 连忙朝这边跑来。 他抬腿,上段前踢,一脚精准将查尔斯·贝克的转轮手枪踢飞。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玛格丽特·龚帕斯拉到一旁,然后从胸前口袋里掏出钢笔,扒开笔帽,握着朝一个控制赵传薪手臂的大汉的小臂刺去。 大汉吃痛怪叫一声,手上力道小了些。 赵传薪顺势抽出了手,手中多了救赎权杖,先是朝一个大汉太阳穴狠狠地敲了过去。 形同西瓜碎裂的动静响起,大汉白眼一翻。 赵传薪抽出精灵刻刀,手腕翻转,将另一个大汉的小臂直切成五段! 场面异常残暴! 赵传薪转身,抡刀横摆,左侧俩大汉身首两段! 血流成河! 赵传薪左手向后一抄,拽住了以赛亚的衣襟,猛地一拉,竟然倒着手臂将以赛亚给拽了出来。 “草拟吗的反骨仔!”见是以赛亚,赵传薪既惊且怒。 这货连饭都吃不上了,自己也没亏待他,竟然反水了? 以赛亚胆寒! 他从没见过这么强悍的人! 求生欲让他辩解:“老板,我要得到尊重,而不是当跑腿的,只怪他们给的太多了……” 这一说,赵传薪更怒火攻心,精灵刻刀自下而上,从以赛亚身体中间撩过去。 精灵刻刀多锋利? 以赛亚瞬间变成了两个以赛亚。 宴会厅众人便开始弯腰“哇哇”大吐特吐! 这画面,妥妥的有生之年系列之最!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奶奶·多兰斯本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看见赵传薪竟然恐怖如斯,他手脚都有些吓的麻了。 尤其是,大量的血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浇了他满头满脸。 他以凶残闻名,可今日才算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凶残! 此时,他想起查尔斯·贝克曾对他说:那人比你还凶残! 查尔斯·贝克诚不欺我! 赵传薪拿出了裁决之鞭,卷在了奶奶·多兰斯的脖子上,拖着他朝查尔斯·贝克那边走去。 查尔斯·贝克见自己的人手,三下五除二被赵传薪杀的只剩下残肢断骸,不由得大骇。 他撕心裂肺的叫道:“弗兰克·盖尔,还不他妈过来帮忙?” 一边喊,一边朝门口跑去。 然而,亚伯拉罕·科恩和史密斯兄弟他们已经围了过来。 大史密斯大胡子抖动,抬手一拳,将跑过来的查尔斯·贝克打倒。 然后六史密斯骑在了查尔斯·贝克身上,对他脸饱以老拳! 赵传薪视线穿过人群,看见了已经跑到了宴会厅门口的弗兰克·盖尔。 弗兰克·盖尔恰好回头望了一眼,和赵传薪对视。 他不禁打了个激灵。 他以前听说过“杀机”这种东西,但还是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哪怕当年他抓捕的变态连环杀人犯,都没法和赵传薪相比。 赵传薪冷冷道:“追!” 几个史密斯追了出去。 赵传薪回身,吹起口哨,裁决之鞭将奶奶·多兰斯拽到了脚下。 赵传薪转了半圈,朝他龇牙一笑,抬腿,猛跺! 咔嚓! 宴会厅内众人跟着一哆嗦。 赵传薪绕过奶奶·多兰斯另一侧的膝盖,抬腿,猛跺! 咔嚓! 众人哆嗦。 手臂,咔嚓! 咔嚓! 奶奶·多兰斯死命的惨叫:“啊……饶了我吧……”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向别人求饶! 这时候,有人尖叫着想要跑出去。 赵传薪一抬头,指着那边喝道:“我没放话前,谁他妈敢跑出去,我扒了他的皮!” 众人闭嘴,噤若寒蝉,只能瑟瑟发抖。 赵传薪将西装外套脱掉,将领带扯开,来到奶奶·多兰斯的头处。 奶奶·多兰斯惊恐的看着他。 赵传薪伸手,手中多了一把保险队的制式斧子。 一下,惨叫声顿止! 两下,稀巴烂! 看着地上的魔鬼水晶眼镜碎片,赵传薪欲哭无泪! 正在此时,那边的查尔斯·贝克喊道:“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的秘密就会泄露,我发誓,你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六史密斯停下了挥打,抬头看向赵传薪。 赵传薪没理会他们,而是来到了司徒美堂身旁:“司徒兄,为啥替我挡枪?” 司徒美堂脸色有点白,笑了笑说:“我不是为你挡的,我是为千万同胞挡的。” 赵传薪也笑了,他也没说感激的话,问:“会不会死?” “死不了,没中要害。” 抱着司徒美堂的陈宜庚越听越糊涂。 为什么帮他挡子弹是为了千万同胞? 他眼圈发红:“大佬,我……” 他想说油的事。 “好了,不要说了。”司徒美堂虚弱道:“先把我送医院,我还想多活几年。” 司徒美堂已经看穿一切。 赵传薪朝亚伯拉罕·科恩招招手:“带人,把司徒兄送医院去,我稍后再去。” 然而,他们刚到门口,就看见史密斯兄弟几人,倒退着从门外回来。 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拿枪抵着他们的脑袋。 后面,还跟着弗兰克·盖尔。 这时候,小罗出场,对一群警察道:“我的当事人必须进行救治,让路!” 一个警察厉声道:“你是谁?” 小罗拿出证件:“我是律师,如果你不让开,我会控告你们,我的当事人是受害人,不是凶手!” 警察面面相觑,只好让开道路。 查尔斯·贝克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还不快放开我?以为老子就上一道保险吗?” 他不但在宴会安排了人手,还通过关系,让一群警察守在外面。 他得手,警察会悄然退去,权当不知道。 他失手,警察就会赶来营救,顺便“缉拿要犯”。 他得意的抬头,想去看看赵传薪脸上错愕的表情。 然而,却没看见赵传薪的身影。 此时,赵传薪正在丽贝卡·莱维躲着吃东西那个角落换刚毅甲。 丽贝卡·莱维惊恐的看着浴血的赵传薪。 “看啥,没见过英俊男人是吧?看也没用,不要痴心妄想得到我的肉体,我不喜欢你这样傻乎乎的女人。” “……” 赵传薪将鞋丢在地上:“帮我穿鞋,系鞋带。” 丽贝卡·莱维哪里敢反抗,顺从的像小绵羊。 而他自己则系上衣扣子。 警察已经进了宴会厅。 他们四处逡巡,顺便解救了地上的查尔斯·贝克。 史密斯兄弟都被枪顶着脑门,面壁举手。 然后,这群警察就看到了宴会厅内的惨状。 这种惨象,怕是只有屠宰场才能见得到! “呕!” 查尔斯·贝克焦急道:“快找,他就在这里,今天必须将他抓住。” 角落里,赵传薪将骷髅面罩一戴。 拿出雪茄,剪了一刀,丽贝卡·莱维赶忙拿火柴给他点上。 赵传薪没再搭理她,施施然走了出去。 此时,和亚瑟·龚帕斯待在一起的本杰明·戈德伯格看见从角落钻出来的赵传薪,说:“当我师父穿这身衣服抽雪茄的时候,他们就注定要完蛋了!” (本章完) 第408章 轰,轰,轰 去往医院的路上,陈宜庚又说:“大佬,那地上……” 司徒美堂笑笑打断他:“无论地上有什么,这一枪业已消了恩怨,今后休提。” 陈宜庚流下眼泪,拳头紧握。 司徒美堂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他就是赵传薪,不要声张。” 他相信,经历今天之事,陈宜庚不会再鲁莽行事。 索性告诉他真相。 陈宜庚眼睛直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赵传薪在他心里那是神一样的存在,形象伟岸高大,怎么可能是那个连女人都要欺负的卑鄙小人? 这颠覆了他的三观。 司徒美堂已经被抬上了马车,他对小罗喊:“富兰克林,你留下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小罗脸色苍白:“司徒先生,我想事情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他说得对,有仇他不会隔夜……” 司徒美堂:“……” …… 一心想要保持低调的赵传薪,从未想过,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查尔斯·贝克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叼着雪茄,手里是上膛的战神m1907:“法克鱿,今天老子要大开杀戒!” 砰,砰,砰…… 警察先开枪。 赵传薪紧随其后。 突突突突…… 失去魔鬼水晶眼镜之后,赵传薪差点连枪都不会用了。 准头奇差。 所有人匍匐在地,捂住了耳朵。 宴会厅餐盘酒杯遭了殃,被打的碎裂飞溅,子弹的强大动能让龙虾崩到半米高,让刀叉打着旋飞出。 俩警察张开双臂,被不知几发子弹打的身体颤抖不已。 赵传薪边开枪边向前。 反观警察那边,开始还想要和赵传薪正面刚,但只坚持不到三秒,就开始后撤。 十几把转轮,火力抵不上一把战神m1907。 但很快赵传薪弹夹打空。 换做以前,他一个弹夹能多带走几个,现在就只有两人被他射杀当场。 这时,赵传薪见查尔斯·贝克和弗兰克·盖尔准备溜了。 他连忙将战神m1907收起,拿出莫辛纳甘步枪。 瞄准,开枪。 砰! 没打中。 “焯!” 赵传薪直接收了步枪,拿出马牌撸子。 亚瑟·龚帕斯搂着闺女瑟瑟发抖。 他知道赵传薪很凶悍,却不知道他凶悍致此。 刚刚以赛亚身上那道血红分割线,差点把他吓尿。 听着外面的枪声,好奇的抬头偷看一眼,见赵传薪冲到了和警察只有数米的距离开枪。 就差把枪口怼警察脸上。 砰砰,砰。 枪声是这样的节拍。 亚瑟·龚帕斯见警察脑袋开花,吓的一激灵,不敢再看。 他对怀里的闺女说:“我带你回家,咱这病不治也罢!” 他经历过毒打,最糟糕的是当初被蒙着面的雇主暗杀,玛格丽特·龚帕斯目睹了一切,吓出了精神问题。 可再糟糕的精神问题,也比跟着赵传薪强。 思考这空档,赵传薪已然将警察防线杀穿。 他站在七八个警察中间,以左臂遮面防护,右手持枪,左右前后射击。 因为距离足够近,片刻将警察杀的丢盔弃甲。 史密斯兄弟在墙角抱头,目睹了这一切。 大史密斯嘴里连连“法克”。 二史密斯说:“大哥,老板这也彪悍了!” 七史密斯嘴里嘟囔:“千万别打到我……” 赵传薪清空了这里。 他对史密斯兄弟说:“核查一下这里的人,看看有没有他们的同党。” 说完,便追了出去。 曼哈顿第五大道和30街的交汇处。 蒙蒙细雨未停,路灯光芒给了清冷的天气一丝温暖。 组成店铺名字的灯光,在街头闪烁。 枪声随即打破祥和气氛。 路人和街边店铺内的营业者,目睹了今天的离奇枪战。 前面,有六七个警察,和两个便衣者奔逃。 一家面包店老板,好奇探头望,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才能把警察追成丧家之犬。 他只看到了一个人。 “瓦特的法克……” 赵传薪追出来后,担心他们散开跑,左右看看,看到了荷兰酒店旁的马厩。 他钻了进去,一刀斩断米山的缰绳。 一人一马的默契,早就配合出来了,无需多言。 嘚嘚嘚嘚…… 赵传薪在街右边跑,警察和查尔斯·贝克以及弗兰克·盖尔在左边跑。 弗兰克·盖尔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他捉拿了那个变态连环杀人犯后,是有机会被特招进警察队伍的。 然而,他选择拒绝,因为当私家侦探挣的更多。 这次依然是因为钱,他才选择站队。 结果站错了队。 他跑着跑着,听见马蹄声,向右边望去,看见了骑马的赵传薪。 弗兰克·盖尔的汗毛歘歘的立了起来。 据说人类曾经也具备动物那种炸毛的能力,有词为证:怒发冲冠。 赵传薪控马,斜刺里冲过去。 手枪换成了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 轰…… 轰…… 轰…… 这种武器在近战时候,是令人绝望的,后来被称为“战壕收割机”。 清空子弹后,包括弗兰克·盖尔在内,所有人都体无完肤。 赵传薪翻身下马。 走过去,甭管死没死的,一一将警察的转轮缴了。 先是来到脸颊和脖颈多了七八个创孔、正汩汩流血的弗兰克·盖尔面前。 “你知道,你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吗?”赵传薪深吸一口气,以便于压下再次翻腾起的怒火。 魔鬼水晶眼镜啊…… 弗兰克·盖尔惊恐的说:“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提供了消息。” 赵传薪开始往膛内塞霰弹。 “是吧。” 温彻斯特m1897可以5+1发霰弹供弹,其中1发是上膛的待机状态。 赵传薪故意慢腾腾的动作,好留给弗兰克·盖尔足够的恐惧时间。 弗兰克·盖尔吓尿了。 “我能弥补,我给你钱,我为你办事……”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我给每个人一次机会,你把握不住就算了。” 说着, 轰! 惨! 查尔斯·贝克靠着路灯杆,席地而坐。 他的衣服上千疮百孔,肺应该是打漏了,此时喘息如风箱。 “你不能杀我。” 赵传薪扛着枪,龇牙问:“留你过夜啊?” “你是赵传薪!”查尔斯·贝克艰难的说:“没错,我知道了,我已经把你的消息告诉了一个人。只要我死了,你的身份就会暴露!” 赵传薪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怕身份被某些人知道,比如大罗他们已经知道了。 但却不能公之于众。 “谁知道?” “那我不能告诉你。”查尔斯·贝克狡猾的说。 赵传薪收起枪,拿出了裁决之鞭,吹响了“上吊神曲”。 裁决之鞭勒住了查尔斯·贝克的手臂,倒刺弹出,发力下,绞碎了他的衣服,刺入肉中,释放抗凝血成分,并开始吸血。 查尔斯·贝克惊恐万分。 这更吓人好么? “你不说的话,它就一直吸,直到你变成干尸。” “我不会说。” “那咱们就看谁先服!”赵传薪冷笑:“还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想多了。哪个‘人人’有勇气,你让他尽管放马过来一试。” 话虽如此,可失去魔鬼水晶眼镜,赵传薪心里还真的打鼓。 枪法如神那个赵队长已经不在了。 但饶是如此,现在赵传薪的强悍,也足以让查尔斯·贝克服软:“我说,我说,不要再吸我的血了!” 赵传薪吹了声口哨。 裁决之鞭将他松开。 查尔斯·贝克说:“我告诉了康有为。” 赵传薪怒不可遏,又是他! 这个伪君子真是活拧了,谁的事都敢参和。 以为他赵传薪是慈禧,只要逃亡就能躲过制裁? 想多了! 他问:“还有吗?” 查尔斯·贝克眼珠子上挑,这代表他准备捏造谎言。 赵传薪心中了然,抬起枪口。 轰! 赵传薪回身,找到一个没死透的警察。 “你是哪个警局的人?” “第……第十分局。” 轰! 补刀完毕。 赵传薪望向不远处的一家成衣铺,正偷窥的老板被他看的骇然后退。 赵传薪径直走进成衣铺,米山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老板体若筛糠,难以抑制。 此人杀人不眨眼,连杀了七个纽约警察,和两个便衣。 现在不是起了杀性,连他都要一起杀了吧? “你要钱尽管拿,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看到。” 赵传薪嗤笑:“你看到又如何?我问你个事儿,曼哈顿警局第十分局在哪?” “在下东区,东休斯顿街。” 赵传薪眨眨眼:“你什么都没看到,对么?” “对对对……”老板点头如捣蒜。 赵传薪又问:“你对华人怎么看?” 此时,他戴着骷髅面罩,老板分不清他是什么人种。 所以老板一愣。 如果单论抖机灵的话,老板此时有俩选择:歧视,或者不歧视。 哪个答案能活,要看赵传薪是什么人。 如果是南方阵线,或者3尅党,老板说歧视会活。 如果赵传薪是华人,那他说不歧视会活。 老板冷汗“唰”地流了下来。 活着,真难! 他最后,还是决定按照本心回答:“我觉得他们虽然穿着和头发古怪,但很勤劳,就这些。” 赵传薪嘴角一扯,在货架上拿了一条毛巾,并随手丢了几个硬币在柜台上,施施然离开了。 鬼门关走一遭的老板,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本章完) 第409章 鄙人有召必应 赵传薪重新回到荷兰酒店。 米山助跑,驮着赵传薪一跃而起,竟然跨过了十级台阶。 一人一马,直接进入荷兰酒店一楼大堂。 这可能是荷兰酒店建成之后,第一次有马进来。 之前退亚伯拉罕·科恩定金的那个经理今天值班。 他看见赵传薪进来,战战兢兢躲在柜台后。 赵传薪端坐于马背,朝大堂经理招招手。 “先生,有什么能帮助你?” 赵传薪身上散发着硝烟味,居高临下道:“去宴会厅,让史密斯兄弟放人出来到大堂。另外,让我俩徒弟先出来。” 经理期期艾艾:“可是,我不认得……” 赵传薪一瞪眼:“你他妈没长嘴?不会问?” 经理面无血色:“是是……” 赵传薪拿出一根胡萝卜,塞进米山嘴里。 马脸上立即眉开眼笑。 然后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拉了几泡马粪。 亚瑟·龚帕斯抱着闺女出来了。 后面跟着本杰明·戈德伯格。 玛格丽特·龚帕斯见了赵传薪,骄傲的喊道:“师父,我没害怕,一点都没怕!” 亚瑟·龚帕斯:“……” 赵传薪竖起拇指:“真是纽约的好市民,师父的好徒儿,时代的序曲为你而奏响!”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看,光夸小师妹,那自己呢? 他不甘示弱:“师父,我还拿钢笔扎那个抱你胳膊的匪徒呢。” 赵传薪满脸震惊:“高手在民间啊,怪不得师父觉得有一股强悍的内力涌来,一钢笔之威,竟恐怖如斯!” 本杰明·戈德伯格:“……” 史密斯兄弟带着狼狈的人群来到大堂。 这些人看到了赵传薪,下意识的止步。 此人太凶残了。 今日之后,怕是能在纽约止小儿夜啼。 成为当事者一辈子的梦魇主角。 赵传薪驱马上前,先从亚瑟·龚帕斯怀里将小徒弟夺了过来:“拿来吧你!” 亚瑟·龚帕斯:“……” 他张张嘴,但是没敢反抗。 赵传薪小声嘀咕:“待会儿,我来审问,你小声告诉师父他们有没有说谎。” “嗯!” 赵传薪朝人群招招手:“一个个的过来。” “你是查尔斯·贝克的同党吗?” 摇头。 然后经玛格丽特·龚帕斯确认后,赵传薪便客气道:“抱歉,今日让你受惊了,改日上门赔罪,好走不送。” 效率非常高。 人们一看,赵传薪真的让他们离开,终于松口气。 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但是,其中一个欧洲口音的男人,在赵传薪问话后。 他用蹩脚的英语回答:“我不是。” 玛格丽特·龚帕斯小声道:“他说谎。” 赵传薪指了指男人:“你去那边等着。” 男人面色大变。 他愤怒的吼道:“凭什么?我是瑞士人,你无权扣押我。” 赵传薪从马鞍枪套里抽出温彻斯特m1897,单手上下一错,咔嚓上膛:“我数三个数,三!” “好,好,我过去……” 众人:“……” 接下来,除了那个瑞士人外,其余人都顺利通过。 丽贝卡·莱维排在最后。 赵传薪看她头也不敢抬的样子,笑了:“吃饱了?” “啊?”丽贝卡·莱维发懵,用蚊子大小的声音讷讷道:“我,我吃饱了。” 赵传薪丢过去一把伞:“赶紧回家吧,路上碰上劫财劫色的,报餐车帮名号,有不开眼的人,我会让他血流成河!” 这次,丽贝卡·莱维相信赵传薪说到做到。 这可不是夸张,是真的血流成河。 有个男人讨好的说:“我的马车在外面,我送这位女士回家吧。” 赵传薪点点头。 等人都走光了。 史密斯兄弟们敬畏的看着赵传薪,等待他的吩咐。 赵传薪看向瑞士人:“说吧,你和查尔斯·贝克什么关系?” “我们没有关系。” 赵传薪将一把斧子丢给大史密斯:“先剁手指头,然后剁脚指头,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停。” 瑞士人面色剧变。 反抗?他无力。 闭嘴?他怕疼。 “真人版瑞兹”大史密斯长得也很吓人。 光头,一把乱糟糟的胡子,大眼袋,厚嘴唇。 他拿着斧子只走了两步,瑞士人就崩溃了:“我交代,我叫乌尔里希·冯·贝克,瑞士人,那几个被你杀死的瑞士人是我带进来的,他们受雇于康有为,其它我一概不知……” 大史密斯看看赵传薪,赵传薪在大腿边伸出剑指,轻轻摆动一下。 大史密斯了然,手起斧落。 荷兰酒店经理眼皮子一跳,他被溅了满脸的血,烫人! 而赵传薪却捂住了玛格丽特·龚帕斯的眼睛,调转马头,踢踢踏踏的走了出去。 至于大徒弟,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幼小的心灵怕是早就扭曲,不妨再多扭曲一下。 大史密斯转头对经理道:“你看到了什么?” 经理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事后,如果没你的事,餐车帮会欠你个人情,这人情很贵,你要珍惜。” …… 亚瑟·龚帕斯的家里。 赵传薪在厨房炸素丸子。 小时候,每到过年时,他奶奶就会炸素丸子、炸粉条、烀猪肉,这些是要上供的贡品。 关外本就不富裕,即便赵传薪小时候,家里也没啥钱,这已经是不错的贡品了。 炸素丸子的时候,赵传薪就在旁边等着。 一半贡了老祖宗,一半祭了他的五脏庙。 现在,他把活的老祖宗照顾的很好,吃香喝辣不比素丸子强? 所以将来也不必祭祖,活着不孝死了乱叫没卵用。 俩徒弟在旁边等着,出锅就抢着吃。 “行了,别吃太多,油腻的很。” 赵传薪将煤气关了。 端着剩下的素丸子上了餐桌。 龚帕斯太太不好意思的说:“怎么能让客人做饭呢?” 赵传薪笑了笑:“无妨。” 这时,房门的铃铛响起,这是有人开门进屋。 亚瑟·龚帕斯回来了。 他的呢子大衣上挂着水珠。 秋雨连绵,让纽约变得阴冷。 他将赵传薪拉到一旁:“纽约警局的第一、第五、第十、第十四、第十七分局,同时派人手上街头,将你的人都抓了不少,还查封了星辉餐饮公司。大史密斯和亚伯拉罕·科恩躲起来,才逃过一劫。” 此时,距离荷兰酒店枪战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赵传薪一直住在亚瑟·龚帕斯的家里。 从赵传薪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焦急之色,亚瑟·龚帕斯却先急了:“怎么办?” “他们又没犯罪,为何抓他们?” 亚瑟·龚帕斯说:“我找关系打听了一下,他们说这些分局,同时收了帝国宪政会的钱才抓的人,还四处搜捕你。” 赵传薪依然淡定:“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 吃完饭,赵传薪拿餐巾擦擦嘴,起身对俩徒弟道:“待会儿,你俩收拾餐盘。” 龚帕斯太太赶忙说:“哪里能让孩子做这些?” “他们的师父,也就是我,即是一个宵衣旰食兢兢业业的人,凡事必亲力亲为。不能教出来的徒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本杰明·戈德伯格很不服气,就师父还敢自称宵衣旰食? 但他不敢反驳。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 亚瑟·龚帕斯家是纽约少数个人安装电话的家庭。 亚瑟·龚帕斯去接电话,片刻喊道:“老板,是找你的。” 赵传薪走过去接起:“哪位?” “我是托马斯,老板,我真的需要你行动一下,想想办法吧。只要能闹腾起来,推迟第二次纽约市市政债券发行,我们现在就能赚一笔,后续操作会更简单。” 之前,赵传薪的操盘手托马斯·w·劳森,就提议赵传薪搞出点动静,让最近正在讨论发行纽约市市政债券的市议会焦头烂额。 这几天股市暴跌了四分之一,托马斯·w·劳森之前鼓吹市场,已经到了第一波收割成果的阶段。 早在今年六月份,纽约市市政债券发行失败过一次。这次因为股价暴跌,此议题再次提起。 托马斯·w·劳森想要利益最大化,就必须推迟这个利好消息出现。 他深知赵传薪是什么人,这种事别人不行,但对赵传薪来说,无非再闹腾一次罢了。 只是,他不知道,赵传薪失去了魔鬼水晶眼镜,战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之前,赵传薪不置可否。 这次他沉吟片刻,说:“你等消息吧。” “太好了,老板,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挂断电话。 赵传薪换上了刚毅甲套装,去了后院,给米山套鞍。 亚瑟·龚帕斯跟了出来:“你要去干嘛?” “我收到了纽约警察的召唤,而鄙人有召必应!” 他因为这一系列谋划,已经失去了魔鬼水晶眼镜。 这损失太大了。 现在竟然还有人想让他连这点小钱都赚不到,赵传薪要用他们的生命,捍卫自己的财产。 顺便,利用纽约警局将康有为揪出来。 亚瑟·龚帕斯皱眉。 他虽然经常组织罢工游行,可赵传薪这样肆无忌惮的杀纽约警察,他还是极度不适应,觉得要闹出大乱子。 “能不能学帝国宪政会,收买他们?” “你出钱吗?”赵传薪斜眼看他:“反正我他妈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 他说的是实话! 他的钱,一部分留在国内,分给鹿岗镇、背水军、港岛的玄天宗以及慈善机构。 另一部分,大头交给托马斯·w·劳森和杰西·利弗莫尔操作,少部分拿去建工坊、买牛等等一系列投资。 星辉餐饮公司的钱,还是从大胡那压榨来的。 …… 在狄特思公园。 大史密斯套着一件兜帽披风,看起来像个流浪汉,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他兄弟都被抓了,只有他逃了出来。 有家难回,店也被封了。 远处,有俩警察路过,其中一个看了坐在椅子上的大史密斯一眼,忽然指着他喊:“嘿,伙计,抬起头来。” 大史密斯身体一颤。 他头更低了。 俩警察对视,干脆按住枪套,包抄过来。 大史密斯叹口气,举起了手,将兜帽撤掉,露出了他的大光头。 “对,是他,黑鬼史密斯!” 大史密斯愤怒道:“我们究竟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抓我?” 一个警察嘿嘿笑道:“本来就看你们黑鬼不顺眼,况且还有人出了钱。” “你们还算警察吗?只认钱是吧?” “人家出手阔绰,从上到下,人人有份,算你倒霉喽。” “哼哼,你们等着,我老板会让这些黑警好看的!” “呵呵,你说的那个该死的畜生,他冷血的杀了我们十五个人……” 大史密斯咒骂道:“是你们的人被查尔斯·贝克收买,怪不得我们老板。” “你都自身难保了,不需要为他辩解,我们会找到这个畜生,将他大卸八块,埋在肮脏的淤泥里让他腐烂!” 话没说完,就听身后有人说:“谁要找我?” 俩警察愕然回头,大史密斯身体一颤。 他们看见穿着布满弹孔的厚重工装,牛仔帽下是骷髅面罩的赵传薪,他叼着雪茄,正骑着高头大马俯瞰二人。 这骷髅面罩就是法外狂徒陈宜庚的标志。 俩警察面色一变,刚想掏枪。 赵传薪的莫辛纳甘转轮已经在手,快速下压击锤。 砰,砰,砰,砰! 锁定外挂没了不假,但对枪械的熟悉和操控的水平犹在。 怼眼皮射击,赵传薪要是再打不准,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毕竟玩枪也不是一天两天。 俩警察倒地,其中一个当场身亡,另一个挣扎着起身,还想伸手去摸枪呢。 莫辛纳甘转轮在赵传薪手里转了一圈,被他插在了腰侧枪套里。 “米山,踩死他!” 米山当真不惯人,扬起前蹄,轰然而踏。 那警察才刚摸到枪,噗嗤…… 大史密斯敬畏的问:“老板,你去哪?” “去拜访纽约警局第一、第五、第十、第十四、第十七分局。” “……” (本章完) 第410章 第一分局举白旗 东休斯顿街,第十分局。 警局内的警察,忽然听见马鸣声。 他们惊讶的转头,发现警局内竟然跑进来一匹高头大马,特别雄壮,壮硕的像是挽马。 马背上,端坐一个同样高大健硕的男人。 别的不提,那骷髅面罩,全纽约的警察都熟悉。 “陈宜庚!” 赵传薪:“爷爷在此!” “……” 警局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警员,都将手按住枪套,但无人敢轻举妄动。 赵传薪扛着温彻斯特m1897,目光扫过全场:“先生们,今天你们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放了餐车帮的人。第二,我血洗第十分局。” 无人应答。 皮鞋声响起,纽约市警局第十分局局长,查尔斯·g·迈耶斯察觉不对劲,走了出来。 当看见横刀立马的赵传薪后,他身体僵住。 赵传薪指了指他:“放人,还是血流成河?” 查尔斯·g·迈耶斯愤怒道:“你这个疯子,冷血的杂碎,给我击毙他……” 轰…… 赵传薪搂响了温彻斯特m1897。 查尔斯·g·迈耶斯身体倒飞。 胸前血肉模糊。 有人掏枪,有人按兵不动。 但依旧无人敢开枪。 传闻陈宜庚刀枪不入。 赵传薪见他们这么怂,冷笑道:“纽约35个警局齐卸甲,竟无一人是男儿! 放人,还是血洗第十分局?” 副局长声音颤抖:“放人!” 这里关押了数个犹太人。 他们被放出来后,就看见了赵传薪。 我焯…… 这些人都懵了。 头一次见有人彪悍到单枪匹马闯警局要人的。 赵传薪拎着温彻斯特m1897指了一圈:“我不管你们怎么通缉,但我从今天起,会明目张胆的走在街上。哪个警察敢拦我,我就血洗他归属的警局!” 说完,他调转马头。 即便将后背露给他们,依然无人敢开枪。 赵传薪回头,补充道:“什么几把帝国宪政会,钱你们可以收,能花到雨季结束算我输!” 一群犹太人望向赵传薪的目光变得狂热。 出门后,有人问:“老板,我们跟你去救其他兄弟。” “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你们跟着瞎凑啥热闹,赶紧找亚伯拉罕干活赚钱去。” “……” 一个人嘚瑟,最多算法外狂徒张三。 一群人嘚瑟,性质就变了。 当赵传薪来到第一分局的时候。 这里的警察早就收到了风声,不但召回街头所有人手,还从第三和第五分局调派50多个警察。 这里的警察数量高大六七百。 当赵传薪的人和马出现在附近,就有人拿着喇叭喊:“陈宜庚,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赵传薪吓了一跳。 没料到会出现这么多人。 正常来说,警局内的警察,多半要上街巡查,留守的人数不会太多。 他下马,拍拍米山脖子:“跑远点,等会听我口哨。” 嘚嘚…… 米山知趣的一溜烟跑了。 赵传薪助跑,一跃高达五米,上了咖啡店的屋顶。 第一分局之所以这样全副武装,有两个原因。 一是赵传薪刚刚崩了第十分局的局长,第一分局的局长怕了。 二是市政大楼就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 赵传薪当初还想要去白房子会会大罗。 现在没了魔鬼水晶眼镜,他肯定是不会去了,但勇闯纽约市政大楼,倒是挺吸引人的。 不过今日志不在此。 他上了咖啡店的屋顶,利用制高点的地利,拿出莫辛纳甘瞄准。 砰! 毫不意外,啥也没打中。 每到这个时候,赵传薪就觉得上火。 嘴角都起泡了。 十成功力去了六七成。 他被迫从远程法师,朝近战法师发展。 见距离过远难以奏效,赵传薪起身,在屋顶朝第一分局方向跑去。 如此一来,那边严阵以待的警察,失去了他的踪迹。 “人呢?” “没看见啊。” “小心戒备。” 正此时,赵传薪忽然从天而降。 轰! 俩警察被打的后仰。 咔嚓,轰! 砰,砰,砰…… 霰弹枪和转轮、步枪的声音连成片,混战正式开始。 “法克,他从哪来的?” “快,打死他!” 近战法师赵传薪直接跳到掩体内,转圈开枪。 清空温彻斯特m1897后,一连串子弹打的他用手臂遮住眼睛,几乎难以回击。 “去你吗的!” 赵传薪挡着面门,朝一个警察冲了过去,将之撞飞,顺势就地一滚。 抓起地上警察,以他身体挡在前面,这才得空拿马牌撸子上膛,在警察尸体的一侧向前推进射击。 法式巴洛克风格的达特茅斯大厦中,无数办公的白领,见证了纽约市第一分局的枪战。 达特茅斯大厦距离第一分局只有不到500米,视力好的人,能看的清清楚楚。 一个人冲进了数百警察的包围圈中狼奔豕突,然后顶着一具尸体,将一群警察追赶的往警局内部撤退。 “哦,谢特!我眼睛花了吗?” “不,你没看错,的确有个人正在进攻警局。” 几百个警察一边游走一边还击。 麦德森机枪的子弹没有得以补充,马克沁有子弹但在驳火中无法架设,赵传薪最大的杀器便是温彻斯特m1897和战神m1907。 战神m1907弹夹只有一个,他打算留在关键时刻用。 单手推着尸体前进,使用温彻斯特m1897不方便,只能用马牌撸子推进。 他现在想要将众警察全部逼进警局,但对方数量太多,可能是人数优势给了他们信心,撂下十多具尸体后,竟然只有寥寥二十余人退回去。 赵传薪打空了五个弹夹后,爆喝一声,双手举着已经烂了的尸体向前冲锋。 达特茅斯大厦里的白领们同时惊呼。 居高临下的视角,让他们看的很过瘾。 谁见过一人冲锋数百人的场面? 赵传薪靠一股冲劲,第二次闯进警察队伍中,抽出精灵刻刀左右劈砍。 能延展到两米长的精灵刻刀砍过,人枪具碎。 地上的雨水积水变红,缓缓流淌。 即便刚毅甲减震效果极佳,但挨的枪子儿多了,总归是有卸不尽的力道,首先他举着挡着面门的左臂就开始发麻,手肘隐隐作痛。 警察队伍开始乱了。 因为人太密集,不少人开枪误伤了自己人。 遍地都是断肢残骸,仿佛回到了地狱般的古战场。 终于有人被赵传薪的绝世利器杀怕了,喊话:“撤回警局!” “法克,警察竟然被那个人杀退警局里了。” “真惨啊,满地都是尸体!” “我焯,快看,连地面都红了!” 赵传薪杀的连自己眼睛都红了,浑身浴血,宛若疯魔。 最后一个进警局的警察恰好回头看了一眼,盯上了赵传薪血红的眼睛,顿时亡魂大冒。 赵传薪见他们全部退回警局,大门紧闭。 他呵呵一笑,也跟着往后撤,找个位置,将马克沁架设上。 警局内。 “他在干什么?” “不知道,看不清楚。” “大家去窗户,用墙当掩体射击。” “给其它分局打电话求援!” 正说着。 塔塔塔塔…… 门窗刹那被撕裂,第一分局的外墙墙皮好像加速了岁月,快速剥落。 “法克!” “是重机枪!” 一群警察懵了。 城市巷战,你玩什么马克沁? 有在窗户冒头观察的,被7.92口径毛瑟弹打爆了眼球。 一百发的帆布弹链顺利打空,赵传薪暂停火力。 他侧耳倾听,警局内没动静。 没动静说明都躲起来了,继续开火没意义。 少了透视功能,他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便点上一根烟,直接躺在泥泞的地上休息。 反正身上已经全是血污。 忽然,警局的大门打开一道缝隙,有人用拖把挑着一块白布,瑟瑟发抖的钻了出来。 “陈宜庚,不要开火,我是来谈判的。” 达特茅斯大厦内。 “妈的法克儿,大家快看,纽约市第一分局竟然举白旗投降了……” “什么?” 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下面。 这或许是历史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纽约警局举白旗了。 赵传薪一骨碌翻身趴着,抬眼望去,懒洋洋的回道:“谈什么?” “我们决定放人。” 赵传薪呵呵一笑:“放人不是应该的么?本来那些人也没犯法,是你们收了黑钱。” “我们放人,你能离开吗?” “不能!” “为什么?”那边的人,语气中带着怒意。 他觉得多少有些给脸不要脸了。 还真以为能只手遮天怎地? 待救援的队伍过来,将你包饺子,你还能嚣张? 全纽约上万的警察,你能打的过? 杀一万头猪,也要砍到手软。 赵传薪却无所谓的说:“和你们收钱抓捕无辜者一样,为了开心。” 其实他还有事要他们办,但现在还不到火候。 “你……” 赵传薪照天放了一枪。 砰。 那人一缩脖子,快速退回。 此时,赵传薪见远处隐隐有大队伍的驰援警察赶到。 他龇牙一笑。 缩头乌龟打不得,露头乌龟总没跑。 这边马克沁也没收,反方向他又架设了一挺。 塔塔塔塔…… 刚刚赶到驰援的警察,立刻抱头鼠窜。 他们受到求援电话后,得知敌人只有一人。 现在看来,这人玩围点打援的把戏。 一个人围点打援,可还行? (本章完) 第411章 记者到场 赵传薪早就存了这个心思,以逸待劳,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就是通信不畅和交通缓慢的时代的妙处。 汽车虽然有,但纽约市并没有实力,给每个警察配车。 而且就算有车,吭哧瘪肚的也跑不快。 驰援的警察被一波金属弹幕打退,赵传薪换好弹链,继续在两挺马克沁间躺着。 他真不怕被包围。 首先全纽约的警察不可能全来,其次就算被包围又如何? 东是伊斯特河,北边全是建筑,南边巴特里公园外就是上湾,他打不过也可以轻松逃走。 两边再次陷入僵局。 第一分局内。 原本用望远镜看见驰援队友的警察,刚振奋起来心神,以为双方包夹下,赵传薪必败。 不成想,刚露头就被打了回去。 一时间士气低落到谷底。 “怎么办?” “继续谈判吧。” 于是,第一分局大门再次被打开。 有警察脱靶挑白旗钻出。 “陈宜庚,别开枪,我是来谈判的。” 赵传薪哈哈一笑:“历史总是这样惊人的相似。” 那人说:“我们现在要释放你的人了。” “随便。” “……” 史密斯兄弟们鱼贯走出第一分局。 “老板,是你吗?”二史密斯热泪盈眶。 赵传薪连起身都欠奉:“几史密斯?” “第二。” “二史密斯,带着你的兄弟回去干活去吧。” 七史密斯是比较冲动的那个,他问:“老板,那你呢?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二史密斯踢了他一脚:“别丢人现眼了,你能帮上啥?” 赵传薪说:“快走吧,一会儿赶不上第五大道电车了。” 史密斯:“……” 等史密斯兄弟离开后。 举白旗警察继续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赵传薪说:“我要你们帮我寻找一个人。” “谁?” “帝国宪政会的康有为。” 举白旗警察愕然。 他们收了帝国宪政会的钱,赵传薪杀上门,撤走的条件是寻找他们的金主? 举白旗警察神情变幻不定:“等等,我要请示上级。” 纽约市警察经常玩白吃黑的把戏。 但那要分人,普通罪犯,一切好说。 但像康有为这类已经算资本家的金主,纽约警察还是要顾及自己的“声誉”。 第一分局局长的反应很有意思,赵传薪杀了那么多他们的人,他都能和赵传薪商量,让其撤走。 可当赵传薪要求他们揪出金主的时候, “不行!”局长冠冕堂皇道:“我们是警察,如何能帮罪犯?既然他不愿意撤走,也不会投降,那就先耗着,等待我们的援兵大队伍到,他插翅难逃。” 这时,有警察敲门:“局长,《纽约时报》来电,他们问发生了什么事?有目击者给他们打电话报告了这边的事,他们要派记者过来。” “让他们别来!” …… 赵传薪没等到回信,他也不着急。 觉得小腹有些涨,他起身走了几步解开腰带放水。 他的站位很考究,左边是警察援军,右边是第一分局,他怎侧身面对两者。 能看出他对“隐私”的保护很严密。 打了个冷战,赵传薪提上裤子,溜溜达达往回走。 此时,一家餐厅门廊上,有个警察拿着一把斯普林菲尔德m1892,朝赵传薪进行瞄准。 这种步枪,是八国联军侵华时,美陆战队主战装备。 砰! 远处,赵传薪应声而倒。 狙击者大喜:“我将他击倒了!” “不愧是曾经陆战队的神枪手。” “谢特,牛逼!” 驰援警察振奋不已。 “走,咱们去抓住这狗娘养的,将他碎尸万段!” 话虽如此,但却没人敢单枪匹马上前。 警司点了至少一半人马,拿着枪小心翼翼的前进。 剩余人则留在原地,随时开枪策应。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地上“挺尸”的赵传薪忽然翻身,以卧倒姿势,用战神m1907横扫。 突突突突…… 一梭子子弹,扫倒了八人,余者抛戈弃甲狼狈而逃。 赵传薪重新躺了回去,拿出毛瑟弹填装弹药。 “法克,这个卑鄙的家伙!” “该死!” 驰援警司跳脚大骂,但无济于事。 此时,有警察气喘吁吁的说:“警司,《纽约时报》、《纽约新闻》、《纽约晚报》的记者全来了,他们要求近距离拍摄采访。” 警司刚想说话,外围的警察已经拦不住这些好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兴奋的记者。 他们抱着相机,背着纸笔,像前线士兵那样冲锋陷阵而来。 赵传薪隐隐听见了动静,抬头看了一眼。 他眼珠子一转,拿出了裁决之鞭,在一块床单上撕下一块白布,吹起了口哨。 在哨声中,裁决之鞭鞭稍儿挑起了白布,笔直的竖立起来。 那边,一个小警察忽然对警司说:“快看,他竖白旗了。” 警司皱眉:“我才不会上第二次当。” 小警察不确定道:“万一他真的想要投降呢?” 警司看了他一眼:“那好,你自己上前问话,看看他想干啥。” 小警察:“……” 自己真该死,嘴贱! 赵传薪举了一会儿白旗,就听一个年轻警察隔老远喊:“陈宜庚,你想要投降吗?” “并不是。”赵传薪龇牙笑:“我想让你们把记者放进来。” 小警察松口气,背后都让冷汗打湿了。 他一溜烟的往回跑,向警司报告情况。 警司断然拒绝:“不行。” 接近千人,围攻一人,说出去多丢人? 而且他们收了帝国宪政会的钱,这件事万一泄露出去也是一桩丑闻。 虽然他们并不怕这个。 然而,就在赵传薪举白旗的时候,《纽约世界报》的杰拉尔德·斯坦利已经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了进去。 其余记者一看,顿时叫嚷:“放我们进去,《纽约世界报》为何就能去?” 警司心里一惊。 转头一看,果然,那个秃头的记者抱着摄影机跑的飞快。 “法克!”警司气急败坏。 “既然他都过去了,也不差我们了吧?” 此时的警察,和后世不同,他们不怕担责任。 警司冷笑:“不怕死你们尽管去。” 心说最好让这群狗娘养的记者被陈宜庚杀了。 已经这样了,周围全是办公大楼,众目睽睽下消息是瞒不住的。 跟何况,杰拉尔德·斯坦利已经溜过去,索性破罐子破摔。 其余记者闻言,赶忙进去。 赵传薪见真有记者被放了过来,想要拿抹布擦擦身上泥水和血污,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一群记者走近,看见倒在血泊中的警察尸体,龇牙咧嘴的绕开。 嘴上说着不怕,可实际上,远远看清赵传薪后,这些人还是怂了,怯步不前。 赵传薪好像傍晚散步在跟邻居打招呼一样,招招手:“你,过来啊。” 杰拉尔德·斯坦利:“……” 最后,这群人中,还是他的勇气更胜一筹,咬牙走了过来。 赵传薪和他拉家常:“怎么称呼?” “《纽约世界报》,杰拉尔德·斯坦利。” “你们怎么过来的?” “我是开车来的。” 赵传薪眉头一挑:“不错啊,配车了。你过来的时候,看见来救援的警察了吗?” “额……看见了。”杰拉尔德·斯坦利反应过来:“先生,该我采访你才对。” “等等,这些警察带着什么武器?” “我好像看见了一挺重机枪。” “什么样?” “记不住。” 赵传薪拿出纸笔,叼着烟卷,画了起来:“是这个样子吗?” 画的时候,宴会掉落在纸上,赵传薪随手划拉开继续画。 杰拉尔德·斯坦利惊奇的见赵传薪寥寥数笔,便勾勒成型,这需要很深的绘画功底才行。 “对,就是这个。” “呵呵,土豆挖掘机啊。” 赵传薪对此时全世界的武器了若指掌。 毕竟邻居总屯粮,他不屯枪的话对不起粮仓。 土豆挖掘机,即柯尔特m1895,说来也是约翰·勃朗宁设计的重机枪。 只要不是把大炮推来,那就完全没问题。 杰拉尔德·斯坦利试探问:“陈先生对吧?” “唔,差不多。” “额,陈先生,你为何与纽约警察发生冲突?能说说始末吗?” “非常之可以……” 赵传薪的瞎话张嘴就来。 故事内核与《第一滴血》的第一部相似——他和几个朋友做生意,没招谁没惹谁,就被陷害,被警察追杀。 杰拉尔德·斯坦利打断他:“等等,你说这跟肤色有关系,恕我冒昧,陈先生你是黑人吗?你的名字更像是华人啊。” “唔,大概也许,差不多吧。我继续讲……” 过了一会儿。 杰拉尔德·斯坦利又打断:“等等,陈先生,你说帝国宪政会的人无恶不作是吗?” “是的,这些人很邪恶,打劫和勒索普通海外华人百姓的钱财,尤其是那个叫康有为的,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赵传薪添油加醋,尤其是把康有为的一系列丑恶嘴脸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杰拉尔德·斯坦利双眼放光:“陈先生,你知道此人有多少钱吗?” 民众对金钱的数额更感兴趣,这个是绝佳的话题。 这个赵传薪还真不知道。 康有为这货敛财有道,生财同样在行,投资领域多不胜数。 他一拍大腿:“这么跟你说吧,他在瑞典买了一座岛,花了一百五十万,这都是海外华人的血汗钱。你说,这人是不是大大滴坏?” “坏,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坏种!”杰拉尔德·斯坦利深有同感。 因为华人真的能吃苦,从不抱怨,兢兢业业。 就从他们这吃苦的劲儿,侵吞他们的血汗钱,都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 其余记者早就围了过来,只是不敢靠前。 但拍照和记录一点都没耽误。 讲完了帝国宪政会和康有为的丑恶嘴脸,赵传薪又编排纽约警察。 虽说纽约不用他编排,甚至在场小报记者都知道几分他们的操行,但有新故事可挖掘总归是好事。 赵传薪说:“他们从第十分局追杀我。我警告他们,如果再追,我就把他们丑行报给记者。第十分局的局长告诉我,在纽约他和第一分局的局长两人就是天。就算滥杀无辜又怎样?就算告诉记者又怎样?记者算个屁……” “很好,我保证,你的消息会在第一时间传遍纽约,乃至全国、世界。” 赵传薪眨眨眼:“诸位,我再教你们几招如何写标题……” 6更完毕,上车给票了昂。 (本章完) 第412章 弹孔战袍,骷髅面罩 第一分局门口的对峙,一直到晚上,陆续有警察赶来。 包围的中心,就是赵传薪的所在。 大街小巷、各个建筑楼顶全是警察。 吃喝拉撒,他们只能就近解决,给附近的民和商增加了很大的负担。 而记者们已经心满意足的离开,带着他们从赵传薪这里得到的素材。 这群警察,却直到天黑,也没敢发动进攻。 夜里,雨势转小,稀稀拉拉的掉雨点而已。 赵传薪在泥地里掐灭了烟,拿出一把伞扣在地上,用砖头压住,下面插了几根香点燃。 然后在雨幕中披上暗影斗篷,没入黑暗中。 他上了楼顶辗转腾挪,片刻就绕过了警察援军的包围圈。 “咕咕。” 他学夜莺叫唤。 没反应。 赵传薪又往前走了一段。 “咕咕!” “唏律律……” 赵传薪循声在一栋房子的后院,跃下屋顶。 这里本就有个马厩,而米山,此时正骑跨在一匹母马背上。 运力…… 显然,它被人发现牵回了家里。 结果这货吃完喝完,又上了人家的母马。 此时,米山还冲赵传薪龇牙呢。 “焯,快点的,完事儿咱们还得去一趟医院。” 最多五分钟,米山就下来了。 赵传薪啧啧叹道:“也不行啊。” “唏律律……” 马一般也就五分钟到十分钟。 赵传薪去给米山解缰绳,那母马还来顶他。 这是一匹灰白色的母马,看着有点像西班牙那边的血统。 赵传薪一把扒拉开马头:“滚蛋。” 米山露出贱兮兮的表情。 上了马鞍,赵传薪骑上,到了门口,直接用精灵刻刀一刀将门劈开。 …… 位于布鲁姆街的美东医院,这里收费较低,是穷人看病的地方。 医疗设施虽然不佳,但医生的水平尚可。 可能是因为这个时代具备信仰的人较多,这种医院才能聚集有技术的医生。 这片医院的建筑古老而斑驳,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好像得到了时间的赦免,万物在墙外绽放,墙内却依然如故。 黑夜也掩盖不住颓败的气息。 病房内,司徒美堂正和陈宜庚说话。 司徒美堂说:“如果赵传薪来看望我,他要是问你我们有什么敌人,你就说不知道。” “大佬,这是为何?” “你小子,头脑太简单,不是跑江湖的料。” 陈宜庚摸不着头脑。 美东医院外。 赵传薪走的近了,看到路灯下有两道身影纠缠拉扯。 他仔细看,发现竟然是亚伯拉罕·科恩和他表舅母丽贝卡·莱维。 擦……赵传薪很意外。 以他角度来看,能看到亚伯拉罕·科恩的半边脸,和丽贝卡·莱维的背影。 是的,赵传薪仅从背影就能看出是她。 当然,这或许是因为赵传薪能认出人的心灵,而不是屁股什么的。 只见亚伯拉罕·科恩伸手,而丽贝卡·莱维的肩膀朝后耸动。 看着有点暧昧啊。 赵传薪琢磨着吧,要是突然袭击,搞不好会给两人留下心理阴影。 可一直站着,又好像在偷窥什么。 他只能拍拍马头,米山“唏律律”的叫了一声,终于惊动二人。 亚伯拉罕·科恩望向黑影,喝道:“谁?” 米山驮着赵传薪的身影,逐渐在灯光下显现。 “老板?” 丽贝卡·莱维看见赵传薪,以很小的声音咕哝一句,可能是打了个赵传薪根本听不见的招呼。 赵传薪“惊讶”道:“咦?怎么是伱们?真巧啊。” 亚伯拉罕·科恩尴尬的咳嗽一声:“你不是让我陪护司徒先生么?顺便躲避纽约警察,因为那天之后他们就在找我。丽贝卡怕我饿着,给我带来了牛奶和面包。” 他大概还不知道,纽约警察已经不会追捕他了,而且也顾不上。 因为此时他们冒着雨,正在围困几炷香呢…… 赵传薪拉了个长音“哦”,乐呵呵道:“你舅母对你真好呀。” 丽贝卡·莱维脸色一变。 亚伯拉罕·科恩赶忙岔开话题:“老板,你来看司徒先生啊?” “对,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就是失血过多,身体有些虚。”亚伯拉罕·科恩抱着膀子,手里提着牛奶瓶和面包瑟瑟发抖,因为他只穿了一件皱皱巴巴的衬衫。 丽贝卡·莱维说:“那我先走了。” “我送送你。”亚伯拉罕·科恩说。 丽贝卡·莱维看他穿的单薄,连忙摇头:“不用了,你别再着凉了。” 亚伯拉罕·科恩想借赵传薪的衣服穿,可仔细一看,赵传薪衣服上除了泥,剩下的好像是……血! 顿时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犹豫道:“老板,你能帮我松松丽贝卡吗?” 赵传薪不太乐意,刚想拒绝。 丽贝卡·莱维更是一惊。 凶神恶煞都不足以形容亚伯拉罕·科恩的老板,简直就是屠夫! 亚伯拉罕·科恩却双手合十,满脸拜托。 赵传薪只好调转马头:“走吧。” 丽贝卡·莱维见状,想拒绝的话,没勇气开口。 赵传薪骑马,丽贝卡·莱维走路。 赵传薪马背上昂首挺胸,还抠了一个布丁罐头吃。 丽贝卡·莱维抱着膀子低着头,踉跄前行。 亚伯拉罕·科恩在后面看的直摇头,也放下心来。 “真香啊,饿了啥都好吃。” 赵传薪自顾自的吃着,吃完随手将罐头丢掉,又开了个牛肉罐头。 丽贝卡·莱维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赵传薪稀里哗啦的干了五六个罐头。 这时候,丽贝卡·莱维忽然抬头:“老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传薪打了个哈哈:“哈哈,我懂,我是过来人。” “……”丽贝卡·莱维涨红了脸,急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害,你就是广发英雄帖找男人,又管我什么事?你没必要解释的,真的。” 丽贝卡·莱维真的急了,这一着急,踩了个水泡子,脚一扭:“哎呦……” 赵传薪无动于衷,骑马慢行。 可走了几步,发现丽贝卡·莱维没跟上。 他一回头,发现她扶着一棵树。 煤气路灯那点可怜的灯光,照出了她脸上的痛苦。 赵传薪拍拍马头。 米山不耐烦的转头,走了回去。 赵传薪伸手:“上来。” 丽贝卡·莱维摇头:“不用了,真的,我休息一下就好,要不你先回去吧。” “哦。”没想到,赵传薪竟然说:“那我走了。” 然后开始往回走。 丽贝卡·莱维:“……” 本来灯光就暗,片刻,赵传薪的身影便消失于黑暗。 丽贝卡·莱维咬咬牙,活动脚踝,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大概走了二十米远。 忽然,她听见身后有人说:“上来。” 她回头,看见赵传薪伸出的援助之手。 这次她没拒绝,抓住后,赵传薪一发力,她“啊”了一声,一米七身高的大活人,被赵传薪轻飘的拽飞。 米山有经验,沉腰,稳稳托住,丽贝卡·莱维被放在了赵传薪身前。 “你的马,走路怎么没声音?” “呵呵,它想有声音就有,不想就没有。” 弹力靴就这么霸道。 因为负重增加,所以弹力靴底儿自动变厚。 这次,没有了步行的拖油瓶,米山开始加速。 但这货可能刚发泄完,腿有点软,跑了没多远自行放慢速度。 放平时,它才不会这样。 丽贝卡·莱维尽量让自己身体前倾,以便于不和赵传薪肢体接触。 赵传薪撇撇嘴:谁他妈稀罕? 纽约是一个很乱的地方,尤其在夜里。 走了没多远,丽贝卡·莱维忽然直起腰,后背不自觉的贴在赵传薪胸膛,并小声道:“前面房子,好像有个小偷。” 赵传薪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因为身体僵直。 赵传薪乐了:“这真是黑夜的馈赠。” “什么意思?” 赵传薪不答话。 米山开始加速,当靠近那个黑影,赵传薪骑术绝佳,他侧身,一把夺过黑影手里拎着的包。 黑影一惊,刚想喊“抢劫”,可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小偷。 他怒急,低声喝道:“意大利兄弟会的人做事,你也敢横插一杠……” 赵传薪忽然转头。 当那人看清了赵传薪身上的衣服和无数弹孔后,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讪笑:“没……没事了。” 这一身战袍,在街面上传的很广。 弹孔战袍,骷髅面罩。 甭管这帮那派,只要你见到了,有多远躲多远就是。 赵传薪咧嘴一笑,继续前行。 边走边打开袋子,往里一看。 嚯,怀表,金银器皿,硬币,钞票,金项链,镶嵌宝石戒指…… “今天咱们团伙作案,分你一件。” 贝利卡·莱维摇头,她脑后的头巾在赵传薪脸上蹭着。 “我不要,我自己能赚钱。” “不要拉倒。”赵传薪不客气的全部收起。 丽贝卡·莱维深吸一口气:“这次,你愿意听我解释了吗?” “瞧你说的,嘴长你身上。” “之前,亚伯拉罕把钱塞我身上了,我回家才发现,今天是来还他钱的,顺便给他带面包和牛奶。” 赵传薪一下子记起,当日在宴会厅,亚伯拉罕·科恩确实往她包里塞东西来着。 “哦,他为啥给你钱?” “他觉得我穷,但我能养活自己。” “嗯,很好,不错,替你骄傲。”赵传薪敷衍道。 最烦可怜兮兮又坚强的女人了。 “……”丽贝卡·莱维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小声嘀咕:“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你这个狗东西,怎么说话呢?你见过比我更善良的人吗?” “啊,我说错话了,对不起。”丽贝卡·莱维讷讷道。 “好的,现在请你松开鞍柱。” 丽贝卡·莱维依言照办,可还是问:“为什么?” “因为方便我一会儿,将你踢进伊斯特河里去。” (本章完) 第413章 我该回去陷入包围圈了 丽贝卡·莱维吓了一跳。 但马上反应过来,赵传薪应当是说着玩的。 她说:“老板,前面那栋房子,就是我家。” 赵传薪看见了一栋不大的房子,门前草地打理的很整洁,路面和其余地方也不同,没有丝毫垃圾和落叶存在。 一看就知道是干净整洁的人住的地方。 她想下马,但是又不会。 赵传薪双手掐住她的腰,将她送了下去。 啧啧,不掐还不知道,这腰臀比很逆天啊。 “谢谢老板。”丽贝卡·莱维低头轻声细语。 赵传薪递过去一个开口大玻璃瓶:“回去给我灌一瓶水。” 丽贝卡·莱维已经转头了,闻言赶忙回来接过瓶子,低着头一瘸一拐的回去。 赵传薪看房子灯亮了,又过了一会儿,丽贝卡·莱维抱着瓶子出来。 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生什么意外,说明很安全。 “老板,你的水。” 赵传薪接过瓶子,赶苍蝇一般挥挥手:“滚蛋吧。” 丽贝卡·莱维咬咬嘴唇,转头回屋。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忍着脚踝疼痛,回屋取了面包出来。 此时赵传薪已经骑马走出去不到二十米远。 她刚想喊住他,把面包给他,就发现不远处赵传薪将她新灌的一瓶水倒在路边。 然后骑马飞奔而去。 她不解的一蹙眉,旋即展颜而笑。 她明白了什么。 可惜赵传薪从没见这个女人笑,要是见了肯定会惊艳。 …… 莫特街,一栋不起眼的白色小房子里。 康有为执笔踌躇。 他的小媳妇何旃问:“夫君,为何惆怅?” 康有为这厮,提倡一夫一妻制,当初他说:“两欢则相合,两憎则相离。” 并多次公开场合表明男女平等。 然而,他自己一辈子横跨中日美娶了六房老婆。 何旃是居美华侨,不知怎地,就被猥琐的康有为才华打动。 她的语言天赋,在康有为周游列国的时候,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康有为叹气:“为夫日日以救世为心,刻刻以救世为事,不想此次赴美,竟招惹恶人。” “夫君,莫忧,你不是已经上下打点了吗?” 康有为眼中惶恐一闪而过。 他雇佣的几个欧洲人,据说死的老惨了。 那个叫查尔斯·贝克的纽约警探,被赵传薪打成了筛子。 而赵传薪本人比这更吓人。 即便他人在国外,也听说了赵传薪的恶名,那是敢炮轰慈禧的狠人,敢捅庆王爷之子,把后起之秀的日本人打的落花流水,毛子听了他的大名得退避三舍。 纵观此人横空出世后,八个字可概括其行为——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下一个狠人出现,已经是很多年以后了,名字叫作——王亚樵。 准则或许一致,但他的战果也无法和现在的赵传薪比。 虽然怕,但康有为还是大义凛然道:“为夫不是怕他,只是康某从酝酿变法到现在四处奔波,无不是一心为国。可恨遭此贼人惦记。哀世道多艰,叹人心之暴戾。” 何旃点头:“是啊,没想到他就是赵传薪,果然如同传闻那样残暴可恶,如此之匹夫,实在该死。” 康有为起身,来回踱步:“老夫门生故吏遍天下,在美国也有知己无数。既然他赵传薪想要动老夫,老夫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为了国家大业,老夫只好和他拼上一拼,明日就去找杨毓莹!” 他心里加了一句:老子有的是钱,足够买你的命! 而杨毓莹,正是清朝驻纽约总领事。 …… 赵传薪没钱。 所以来看医院看望司徒美堂,连橘子都没拎。 他在走廊里走着,一个女医生忽然拦住他:“先生,伱受伤了?” 赵传薪低头一看,笑道:“不需要治疗,因为血不是我的,这些血的主人现在也不需要治疗了。” 女医生:“……” 啥意思? 赵传薪不理会她,找到病房,推门而入。 “司徒兄,感觉如何?” 司徒美堂靠在枕头上,看见赵传薪,露出笑容:“死不了。” 这几天日夜守候的陈宜庚,脸色憔悴,不自然的说:“赵先生。” 赵传薪朝他点点头。 这货看来知道自己身份了。 司徒美堂对陈宜庚说:“你先出去,我跟赵兄弟谈点事情。” 当陈宜庚离开,赵传薪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说来,那日多亏了地上有一摊油,否则说不得要受点小伤。幸而后面司徒兄替我挡枪,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司徒美堂咳嗽一声,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其实,那油是陈宜庚倒的。” 赵传薪一愣:“他倒油干啥?” 旋即想起,那油起初就在他背后。 主要是转身踩上去,不出洋相就怪了。 “这小子,心眼太小,想报复我呢?” 司徒美堂赶忙说:“他不知赵兄弟你的身份,还请勿怪。实际上,他视你为榜样,经常为我们华人出头,义气为先。” 赵传薪摸了摸鼻子:“惭愧的很,我除了高尚的人品、高洁的情操外,真没什么优点了。” 司徒美堂笑了起来。 他有些摸清赵传薪脾性了。 “你身上血和硝烟味是怎么回事?” 赵传薪看他的惨样,不想让他担心,就说:“哦,没什么,我只是去练练枪。” 美式居合从九段退化到了二段,的确该练练。 赵传薪什么都没透露,不想让司徒美堂操心外面。 他拍拍司徒美堂的肩膀:“司徒兄,安心休息。今后有事开口,赵某必不会让你太失望的。” 今天来,主要就为了这么一声承诺。 出了门,赵传薪看陈宜庚正和亚伯拉罕·科恩在走廊尽头抽烟。 他走了过去,也点了一根。 深吸一口后,赵传薪突然喝道:“陈宜庚!” 陈宜庚一激灵:“赵先生,我,我……” 赵传薪瞪着他:“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你怎敢如此?” 亚伯拉罕·科恩不明所以。 陈宜庚身体僵直。 片刻,他咬咬牙:“一人做事一人当……” 赵传薪打断他:“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你这个人性扭曲的家伙,竟敢在这里吸烟?” 陈宜庚:“咳咳……” 被烟呛的,一口气差点没捣上来。 赵传薪捉弄了他一下,算是报了当日他倒油的仇。 然后,他掀起陈宜庚的衣衫看看,这货腰上竟然还挂着一瓶油。 陈宜庚面颊发胀。 赵传薪忽然问他:“你们安良堂有什么对手和敌人吗?” 陈宜庚一愣。 焯,大佬真是料事如神。 赵传薪竟然真的这样问了。 他按照司徒美堂交代,果断摇头:“没有。” 其实有,而且很多。 地域性的老乡会,四姓堂宗亲会,还有一生劲敌——协胜堂。 此外,还有原本的保皇会,现在更名为——帝国宪政会,也都是他们潜在的敌人。 陈宜庚不知道司徒美堂为何隐瞒,但他有个优点:听话。 赵传薪闻言:“哦,这样啊,那很好。” 看来只能用别的方式报答一二了。 赵传薪出了病房,陈宜庚就要回去陪同,他告了声罪离开了。 赵传薪和亚伯拉罕·科恩坐在了楼梯上继续抽烟。 亚伯拉罕·科恩问:“老板,丽贝卡安全到家了是吗?纽约的夜晚很危险,她一个人走我实在放心不下。” “这不废话吗?我就是纽约市最大的危险,她还能碰上啥危险。” “……” 说的好有道理。 亚伯拉罕·科恩抽了口闷烟:“老板,等你给我分配区域,我要留个内部名额给她。” “行啊,你可以让她用第二方案。” 第一方案是直接交不菲的加盟费,然后公司给提供现成餐车和原材料,并且负责培训上岗。 第二方案是租赁加盟形式,专门为穷人但有能力勤劳务实者准备。 做生意就是要可丁可卯,赵传薪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无论亲疏远近,规矩就是规矩。 许多人脑袋一热,和亲朋好友合伙做生意,在开头就分不清主次并且没有定下规矩,或者没有严守规矩。 后面闹掰了,就会感慨:永远不要和亲朋好友合伙做买卖。 典型的因噎废食。 第二方案,是赵传薪能给出的极限。 亚伯拉罕·科恩也很聪明,点点头:“好的老板。” 赵传薪就不说话了。 他们舅甥和舅妈和发小之间的杂乱关系,让他们自己搞去吧。 亚伯拉罕·科恩却叹口气:“丽贝卡是个好姑娘,她漂亮又善良,命运却不太好。” 赵传薪敷衍道:“嗯,任何不爱笑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好到哪去的。” “……”亚伯拉罕·科恩替她辩解:“她以前很爱笑的,只是后来……算了,反正以前她善良,也很坚强活泼的。” “嗯嗯你说得对,你都能把她带到宴会去,肯定是活泼的。” 喜欢社交的人能不活泼吗? 赵传薪继续敷衍。 跟老子说这些有的没的。 亚伯拉罕·科恩以为赵传薪对她有成见,赶忙说:“老板,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我邀请来的,因为我对她说,老板可以在辛辛监狱照顾表舅,所以她才去的。只是后来发生那摊子事,她没机会求你照顾表舅而已。” 这倒是令赵传薪很意外。 本来他是不大感兴趣的,让亚伯拉罕·科恩这样一说,再回忆那姑娘的种种,赵传薪对她印象的矛盾点豁然开朗。 他就说,这样一个腼腆胆小又要强的女孩,怎么可能同时和舅甥间夹缠不清呢? 但还是有个很大的疑问。 丽贝卡·莱维为何会嫁给亚伯拉罕·科恩的表舅。 不过这不关赵传薪的事。 他起身,拍拍屁股:“好了,我该抓紧回第一分局,陷入警察的包围圈中了。” “沃特的法……?” (本章完) 第414章 陈宜庚必须死 第二天早上蒙蒙亮。 雨已经停了,曼哈顿却被雾气笼罩。 有警察拿着望远镜瞭望。 “谢特,这个狗娘养的,坑我们淋了一夜的雨,他现在却在刷牙。” 是的,赵传薪昨夜赶了回来。 他在医院洗漱了一番,早上把骷髅面罩掀起刷牙,依然防护的很到位。 可一群警察,虽说穿着雨衣,还是被淋的像霜打的茄子,二孙子似的不敢放松。 赵传薪仰着脑袋漱口,望着云遮雾绕的天,觉得不会再下雨了。 天晴是个好兆头,因为曼哈顿的警察都被吸引到了这里,外面必生乱子。 他甚至拿出炉子,点着了炭火烧水,给自己煎了鸡蛋,用面包片夹着牛肉果腹。 外面的警察看的面面相觑。 “法克,我们难道就这样一直包围这个流浪汉?” 流浪汉可不就是这样生活的吗? “别急,警司已经在申请动用重机枪,据说昨天纽约议会讨论市政债券没空理会这里。但只要上头允许,陈宜庚必死!” “对,警察的面子可以丢,但陈宜庚必须死!” 而记者们又来了。 发现事情竟然还没解决,这群记者潮了。 “让我们进去。” 若非昨天杰拉尔德·斯坦利偷偷溜了进去,警司是绝对不会放人的。 但现在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无所谓了。 警司挥挥手放行。 杰拉尔德·斯坦利成了纽约市记者的代表,因为他最不怕死,且和“陈宜庚”交情最好。 杰拉尔德·斯坦利带各报社记者靠近后,发现赵传薪正在跳舞?或者说练什么功夫? “陈,你在干嘛?” 赵传薪没说话,因为开口气息会乱。 他缓缓以单手倒立,双腿后弯,然后合拢并齐,朝左侧横摆。做完后换手,腿摆向另一侧…… 一群记者看呆了。 有人喃喃道:“这他妈还是人么?” 赵传薪单手撑起身体,身体横着弯成了“v”。 这么干需要动作很慢,且肌肉绝对不会因吃力而颤抖,才不会伤关节。 赵传薪也是第一次尝试。 练完一套,赵传薪调整了气息,说:“我在练功!” “什么功?” “中华有神功!” “哦,是什么功?” “就是中华有神功!” “……” 《纽约世界报》记者杰拉尔德·斯坦利说:“陈,你难道不知道吗,除了第一分局的六百多警察,外面还聚集了至少一千人。还有无数看热闹的群众。你不怕吗?” “哎!”赵传薪长叹一口气:“怕又有什么用呢?我这种社会底层的受害者,有话语权吗?还好,你们这些无冕之王,没有被纽约警局收买,否则我这窦娥冤,就无人可给昭雪了。” 说话的时候,他仔细观察。 发现有俩记者表情不自然。 于是心下了然,纽约市的衙门果然没有完全放弃舆论。 不过无所谓。 杰拉尔德·斯坦利语重心长道:“陈,我看警察已经在外面架设好了重机枪,他们肯定在等待上级的命令。因为警察都聚集在这里,纽约许多地方的罪犯蠢蠢欲动而无人管控。如果我没料错,这件事已经惊动了上面,你要小心。” 两天的采访,采访出交情来了。 赵传薪点点头:“十分感激你的提醒。” 他等的就是外面乱起来。 杰拉尔德·斯坦利又问:“那你今天打算怎么办?” “今天又是正能量满满的一天,我打算负隅顽抗……不是,我打算与腐败与邪恶势力斗争到底!” 杰拉尔德·斯坦利干咳一声:“陈,你仔细想想,今天有没有什么事要与我们说?认真想一下。” 杰拉尔德·斯坦利也不是傻子,昨天赵传薪那些话,水分太大了。 但是,昨天紧急印刷的报纸,在今天早上畅销一空,甚至在加印。 这说明啥? 这件事有看点,管他是不是夸大其词,不如来个系列报道。 赵传薪秒懂,眨眨眼说:“有,今天我告诉诸位一个惊天大秘密!” 杰拉尔德·斯坦利和众记者精神一振! 赵传薪铿锵有力道:“今天要讲的,是整件事情的最原始的起因——共济会的阴谋……” 营销号不是白看的。 赵传薪先是提起共济会,再提其成员的身份有多惊人,包括现在衙门口的哪些人是其成员。 然后他开始编排历次经济危机就是他们的阴谋。 工业革命和屡次战争,都是他们一手操控。 赵传薪说:“他们挑起种族之间的矛盾,目的就是为了消灭地球上十分之九的人口,最后只剩下不到3亿人作为精英存活。一群搞歧视的傻逼们,心甘情愿被他们操控,真是愚蠢至极……” 众多记者听的脑瓜子嗡嗡地。 关键是,如果赵传薪是照着一本书念出来的,他们或许觉得完全是在扯淡。 但赵传薪各种人物和详实的数据,信手拈来,听起来完全不像是现编的。 笑话,人家营销号,也是进化了好多年的。 杰拉尔德·斯坦利呼吸都变得粗重:“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我以陈宜庚的人格担保,若是撒谎,陈宜庚生儿子没屁眼……” 有个记者兴奋问道:“陈,还有谁是他们的成员?” “还有洛克菲勒和摩根家族,这些人不怀好意,你们应当告诉群众要小心他们。” 赵传薪连草稿都不打,直接将脏水泼了过去。 杰拉尔德·斯坦利眼珠子一转:“陈,你怎么能证明你的话?” 这就让赵传薪犯难了。 他脑海中在电光火石间转了几道弯,眼睛一亮:“伙计们,等着瞧吧,十月份有大事要发生。而这件大事,将是摩根自导自演的闹剧。如果我的话没应验,你们就当我是放屁!” 此时已经出现各种预言家和神棍了。 杰拉尔德·斯坦利本来是想让赵传薪信口开河,预测一件数年后的事情。 反正好几年过去后,大家都忘记今天这么一出。 可赵传薪更劲爆,直接预言下个月的事。 要知道没几天,九月份就要过去了。 “很好!”杰拉尔德·斯坦利兴奋起身,摆弄摄影机:“陈,我给你拍一张照片,然后就回去准备明天的报纸。” 赵传薪也起身,拍拍屁股,拿出雪茄点上,戴好了牛仔帽,又掏出墨镜戴好,将李恩菲尔德步枪扛在肩上:“姿势已经准备好,可以拍了。” “……” 咔嚓,咔嚓,咔嚓…… 各种角度,拍了一堆帅照。 …… 美东医院。 陈宜庚给司徒美堂拿来了各种报纸,让他打发时间。 陈宜庚也识字,但看见密密麻麻的豆腐块就头疼。 所以他根本没看。 司徒美堂拿起《纽约世界报》。 最显眼的地方,最醒目的标题——震惊,纽约警局第一分局竟然向罪犯举白旗! 司徒美堂想不看这个消息都不行,太抓眼球了。 内容是:1907年9月28日,于纽约警局第十分局和第一分局发生了令人震惊的枪战。一方为警察,另一方是名为陈宜庚的罪犯…… 司徒美堂手一抖,报纸掉地上了。 陈宜庚赶忙弯腰去捡,忽然在报纸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好奇之下,拿起来一看,脸色黑成锅底:“我焯!赵传薪坑我……纽约警局真举白旗了?完了,纽约警察这辈子不会放过我了,大佬我要改名字!” 司徒美堂苦笑,拿起另外一份《纽约晨报》。 标题是——纽约昨日陷落,究竟为何? 好家伙,标题一个比一个吓人。 他再翻翻另外几份。 什么“人性扭曲道德沦丧”,什么“曼哈顿数万警察崩溃原因”,什么“请立刻转告你的家人朋友,否则会死”,什么“看完这篇报道,你会彻底怀疑人生”…… 司徒美堂服了。 但凡报纸上最醒目的标题,肯定都与赵传薪和第一分局有关。 有的偏向于赵传薪,有的则摸黑他。 水很浑! …… 莫特街。 康有为家里。 他小老婆何旃拿起今日份报纸,念给他听。 因为康有为的英文水平很普通,还是这几年因交流需要而刺激他学了点皮毛。 因为老婆多,还因此闹出许多笑话。 他女儿康同璧,在向西方人介绍康有为几个老婆的时候,会说这是她的mother,这是她的mothersister。 分别念“妈打”和“妈择诗士打”…… 令康有为十分苦恼。 平时读报纸,多由何旃代劳。 何旃看到报纸内容后,脸色微变:“夫君,赵传薪化名是陈宜庚对么?” 康有为一愣:“正是,为何有此一问?” “他,他,他污蔑夫君,诋毁帝国宪政会……” 将报纸内容讲了一遍。 我焯! 里面的主角,连康有为自己听了都觉得可恨。 有的是杜撰的,有的是真的。 七分真,三分假。 比如偷看寡妇洗澡是假的,但他偷古董这件事是真的。 再有就是,赵传薪极尽诋毁之能事,说康有为妻妾多,儿女多,因此家庭关系混乱,比如他女婿和他的小老婆之间…… 骗、偷、赖、嫖……总而言之,报纸中的康有为,人品十分低劣不堪,令人发指。 何旃将信将疑的一边读,一边偷瞧康有为。 这篇报道让她怀疑人生——自己所仰慕的那个人,真的是个如此不堪的伪君子吗? 康有为自然能察觉到小老婆的反应,鼻子差点气歪了:“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以前也有人登报骂他。 但到了国外,媒体就不怎么鸟他了。 可这篇报道,一旦被海外侨胞看见了,后果不堪设想。 …… 等记者离开,赵传薪从秘境中取出沙子,倒在地上。 用泥抹子手套,分别在两边马克沁旁边筑起低矮的石墙作为掩体。 石墙足够厚,可以抵挡重机枪子弹。 只留下两个很窄的角度奇妙的瞭望口。 上午十点,一辆马车从纽约市政衙门而来。 来人带了一道来自于纽约市市长,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的指令:立即结束这场闹剧…… 在外围等候开战的记者兴奋起来:要打了要打了…… (本章完) 第415章 纽约之王 赵传薪叼着烟,在等待对面开火。 将餐车帮众救出,不过是顺手为之。 他现在其实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因为警察全部聚集于此,曼哈顿地区多处发生抢劫、破坏公物和故意伤人事件,犯罪率节节攀升。 终于惊动了纽约市市长和议会,他们中断了市政债券发行,将注意力放在了第一分局上。 塔塔塔塔…… 枪响。 赵传薪嘴角扯起,几乎同一时间扣动扳机。 塔塔塔塔…… 与此同时,第一分局内警察也开始反击。 赵传薪觉得耳边“嗖嗖嗖”全是子弹破空声,更兼有无数子弹击中石墙,碎石与泥土齐飞。 珍珠街街道两旁的店铺玻璃碎裂,墙皮被子弹击打剥落。 这就是为何警察迟迟不敢动用重机枪的原因。 对城市的破坏力太大了。 尤其是,赵传薪发现街边的一杆路灯灯杆,被子弹击穿,与灯杆相连的供气管道破损。 顿时有煤气泄露,发出“嗤嗤嗤”的声音。 轰…… 或许是煤气的浓度,恰好处于爆炸点,又有子弹与金属灯杆碰撞出火花,灯杆终于爆炸了。 赵传薪吓的一缩脖子。 还好,他在街道中央,距离那里较远,有点碎片,飞来时动能已尽,有刚毅甲遮挡安全无忧。 两边的警察也发现煤气路灯爆炸,面上不由得露出凝重之色。 赵传薪眯起眼睛,将枪口略作移动,对准警察援军方向的灯杆,专门照灯杆泼洒弹药。 反正大家都藏于掩体内,双方打半天,谁也没伤着谁。 轰…… 那边的灯杆爆开。 赵传薪看的很乐呵。 没有装甲车,没有武装直升飞机,城市中也不可能上大炮。 多好的时代啊。 赵传薪打完一链子弹便停火节约子弹。 换以前,他早就上狙击枪了,敢露头便爆头,能将他们压的死死的。 现在对待子弹却和金钱一样的爱惜。 “停火,停火!” 警司大喊。 有记者小心的从掩体后,探头观望。 只见珍珠街硝烟弥漫,风稍微一刮,到处是呛人的火药味。 满地都是黄橙橙的弹壳。 警司拿起望远镜看了看:“他好像没弹药了,派人上去围剿!” “长官,会不会是他的诡计?” 昨天已经玩过这一手了。 警司皱眉:“可是,市政传来的话你们也听见了,他们不想耗下去了。 去给第一分局打电话,让他们配合,听我命令,前后夹击陈宜庚!” 赵传薪换好弹链后,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将烟头弹飞,一骨碌爬到另一侧。 他看第一分局内,警察鬼鬼祟祟陆续而出。 当差不多走出了几十人后,他忽然搂动扳机。 塔塔塔塔…… 顿时人仰马翻。 “谢特!” “快回去,这是陈宜庚的诡计!” 塔塔塔塔…… 当两边都缩回去后,土豆挖掘机再次打响。 而赵传薪却躺在地上,两臂交叉护住面门,再一次停火。 让他们消耗去吧。 土豆挖掘机打空了两个弹夹,期间还卡壳了三次,警察援军终于再次停火。 赵传薪默数二十秒,没动静,他才翻身从瞭望口望去。 隐隐约约见远方有警察开始爬屋顶,递梯子,将屋顶与屋顶连起来。 打的一手好算盘,这是准备从两侧屋顶楼顶进攻。 赵传薪冷笑,立即收起两挺马克沁,在地上四肢并用的匍匐前进。 到了街边,快速爬起。 砰,砰,砰…… 两边警察都时刻观察着他,一看见他身影立即开枪。 赵传薪助跑,再次跃上咖啡厅门廊上,比他们可快多了,一个呼吸间就连续两次跃到了房顶。 他在房顶猫腰向后冲了过去。 “他在屋顶,在屋顶!” “开火,开火……” 砰,砰,砰…… 上了屋顶,赵传薪想躲避子弹轻而易举。 毕竟大队伍在下面,仰射不便,且楼顶高低起伏,难以击中。 那些用梯子爬上屋顶的警察,看到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赵传薪,持枪的手都在哆嗦。 心态崩了。 赵传薪掏出战神m1907,边跑边射。 突突突突…… 一个警察连中三枪,在楼顶翻滚着,砸到了地上,溅起了积水,里面夹杂着血花。 另一个警察连滚带爬到楼沿,想要下梯子。 赵传薪打空弹夹,掏出温彻斯特m1897,轰…… 警察连人带梯子翻了下去。 轰…… 轰…… 轰…… 《纽约日报》的记者爱德华·汤森亲眼目睹了楼顶赵传薪嚣张的姿态,并拍下了照片。 这家报纸是纽约新闻界的巨头。 其老板威廉·伦道夫·赫斯特在二战及后期时被称为是新闻界的“希特勒”。 这家报纸很有特色,专攻两个方向,其一是黄色新闻,其二致力于凶杀暴力方面的报道。 发生在珍珠街第一分局的劲爆枪战,恰好符合《纽约日报》的主题。 赵传薪打空温彻斯特m1897的弹药,已经将屋顶清空。 斑斑点点,血洒屋顶。 爱德华·汤森惊呆了。 长这么大,他都没见过如此强悍的男人。 他听见了警察带着哭腔的咒骂,看见有个警察裤裆洇湿。 他见证一群警察因恐惧一个人而四散奔逃。 也感受到了不乏勇气之辈的怒火,他们朝屋顶射击。 然并卵,屋顶之人已经完全占领了高地,将身体后挪,子弹便全部落空。 再露头的时候,已经在二十米开外。 并且莫名的,将马克沁搬到了楼顶。 塔塔塔塔…… 爱德华·汤森一缩脖子。 虽然攻击范围距离他还很远。 可一些暴露的警察人仰马翻,没有冒头的,紧张的快把手里的转轮攥出枪油。 一人之威,恐怖如斯! 然后,爱德华·汤森见那人来到楼沿,用浑厚的嗓音喊道:(必须附上原版) “ineedyoutodeliveramessage.” (你们给我捎个信。) “iwantyoutotelleverymotherfuckerofthiscity.” (告诉这里的每个城狐社鼠。) “thati''mthekingofnewyork!” (老子就是纽约之王!) 说完,那人反身回去。 留下一群灰头土脸的警察,怒火万丈又无可奈何。 可听了赵传薪的话,爱德华·汤森兴奋的浑身战栗,大脑中立刻浮现了最新标题——纽约之王! 打起来后,记者中就只有他有胆量留在这里观战,只有他才有这第一手资料! 有警察问警司:“长官,怎么办?” 警司握紧了拳头。 太他妈嚣张了! 美国自打独立战争以来,都没有过这般嚣张的狂徒! 警司战栗不已,颤抖着语气道:“上,给我上,就算是死,也得死的有尊严!就算你们收过脏钱,就算你们得过且过混吃等死,就算你们谵妄愚昧,可你们终究还是警察。现在,我将带头冲锋,老子看看哪个孬种敢落后!” 说完,警司抱着斯普林菲尔徳m1898,真的带头冲了出去! 警察队伍大受鼓舞。 一群警察嗷嗷叫着冲锋陷阵。 塔塔塔塔…… 马克沁开始收割生命。 最前面的警司首当其冲,只开了一枪便身体颤抖,嘴角溢血! 出师未捷身先死! 赵传薪成功的激怒了他们。 警察如麦,成排倒下。 他们前赴后继,可当倒到了第三排的时候,警司带来的勇气终于耗尽,如退潮般撤走。 一鼓作气再而衰,这次他们是真的胆寒了。 赵传薪擦擦额头冷汗。 他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马克沁的弹药也不多了,这还是当初在延边地区,杀败了小日本后,在背水军的储备中补充的。 要是再打不怕他们,赵传薪将面临一场旷日持久的苦战。 见他们退却,赵传薪从楼顶一跃而下。 先是收了警察的大杀器——土豆挖掘机和几箱弹药。 爱德华·汤森本来躲在最后面,可拍照拍的兴起,竟然忘记了逃。 等反应过来,警察大队伍已经超越了他。 然后,在他身后不足十米处,赵传薪跳了下来。 爱德华·汤森抱起照相机就跑。 他跑,赵传薪也跑,很快两人并驾齐驱。 爱德华·汤森转头,见赵传薪也转头。 爱德华·汤森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战场上,要是杀红眼了,谁他妈管你是不是记者? 好在,那人似乎并未失去理智,似乎还冲他笑了笑,然后加速,瞬间超越了他。 砰,砰,砰,砰…… 爱德华·汤森见那人双手双手枪,边跑边开枪。 数不尽的警察,恨不得爹妈少生一条腿,玩命的跑。 大街小巷,全是逃兵。 后面,赵传薪已经不再开枪打人。 只是跑着跑着,偶尔放一枪,主打一个驱赶。 爱德华·汤森起初还很恐惧,渐渐地,他发现没什么可害怕的。 因为那人根本就不打算伤害他,后面甚至都不再朝警察射击。 那人似乎有意将警察向纽约市衙门口赶。 念及此处,爱德华·汤森一愣。 此人果然是个疯子! 这是往大了闹。 他干脆不逃了,扛着照相机跟了上去。 到了纽约市的衙门口附近,赵传薪才拿出温彻斯特m1897。 轰…… 这里没有净街,行人听见枪声开始尖叫。 衙门口有公务人员跑出来查看,见状吓的赶紧返回去。 不多时,整个纽约市衙门乱成一团。 市长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得知那个胆大包天的狂徒,竟然杀到了衙门口,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是说只是个疯子罪犯吗?几百上千的警察,打不过一个人?” “不知道,先生,快躲起来吧,那疯子就在外面!” (本章完) 第416章 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正说话间,外面走廊喧哗声大起。 咒骂、呵斥,马上转为尖叫。 砰! 一声枪响。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脑袋跟着拨楞一下。 自1904年上任至今,他还没在纽约市衙门里听见枪声,多稀罕。 “先生们,女士们,很抱歉,让你们受到了惊吓。 但你们要怪,就怪那些警察吧,他们的肮脏的爪子拿了烫手的钱,他们压迫了无辜之辈。 先生,现在请告诉我,市长办公室怎么走?我要和他谈谈。”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听到这里,脸色终于变了。 他左右看看,没有可藏身之处。 和秘书对视一眼,秘书也六神无主,比他还怕。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只能靠自己,他喝道:“帮忙,过来把桌子挡门口。” 秘书如梦方醒。 两人合力,将桌子移到门口。 刚放好,就见门被推动了一下。 这种感觉很刺激。 两人的身体跟着门一起抖动。 “如果我没猜错,门里面用桌子抵住了对吧?” 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不敢说话,秘书还退了一步。 外面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要是你们,就往后退退,因为接下来的场面不大好看。”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轰然作响,门被一股大力猛推,将桌子顶歪到一旁。 轰…… 桌子彻底被顶飞。 浑身浴血的赵传薪,赫然站在门外,正举着手,准备发动第三次不死鸟玄戒。 见门开了,他将手枪插在腰上,双臂运力,将门彻底打开。 古典艺术风格的核桃木办公桌,真皮加羊绒内衬的柔软椅子,图案精美的羊毛地毯,和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此时的美国衙门口和全世界一样,女性在政治角色中没有一席之地,连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的秘书都是男的。 赵传薪进门,将门带上。 反客为主,伸手:“请坐。”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也算是个人物,事已至此,他虽惊不乱,冷着脸坐下。 赵传薪单手拽住办公桌,摆正,顺势坐在后面。 侧着身子,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根雪茄打量着。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也在看赵传薪,牛仔帽,骷髅面罩,一身千疮百孔的工装,还能听见内衬传来哗啦哗啦的金属弹头碰撞声。 泥和污血在工装上结痂,硬邦邦的,光看着就很难受。 赵传薪将马牌撸子拍在办公桌上,枪口有意无意的对准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 看看办公桌上的牌子,赵传薪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乔治啊,我是你施政下忠实的受害者。”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现在就送你一句话——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纪必严,违法必究。” “沃特的法……”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都懵了。 但仔细一想,说的可真好啊。 他冷冷道:“纽约市有法律,可我从你身上,没看到遵纪守法的样子。” “对,这是因为我在纽约警察身上也没看到执法必严的样子。”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能选上纽约市长,口齿自然也是伶俐的:“每个光明背后都有阴影。” “所以我们才要扩大光明。” “但这是个任重而道远的过程。” “然而百姓疾苦只争朝夕。” “我也只能尽最大努力,但分身乏术。” “至少遇到问题是要解决问题的,可我没看见你有约束纽约警察的行为。” “已经在做了。” “做的不够好。” 一旁站着的秘书听傻眼了。 你俩在这坐而论道呢?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叹口气:“我懂了,你因为遭遇了不公,所以才有今天的闹剧,对么?” 他很后悔,后悔昨天就听见了风声,但他并没有重视。 毕竟他听说匪徒只有一人。 现在他为自己的大意买单了。 赵传薪弹弹烟灰,继续扯淡:“公平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但你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 “那是因为你的失职。”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在拖延时间,赵传薪也差不多如此。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越来越放松,他耸耸肩:“好吧,就算是你说的那样,我失职了。那我要怎么弥补?” “你这有电话对吧,你给警察去个电话,让他们帮我查一个人——康有为。” “然后你就会放了我?” 赵传薪笑嘻嘻道:“然后我就会提下个要求。” “你……”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鼻子差点气歪:“你先说,你一共有多少个要求?一次性跟我讲完。” “如果连第一个都做不到,那我就不放你了。” “难道你还会杀了我?” “那不能,善良如我,最多打断你的两条腿,掰折你两条胳膊。”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打了个寒战:“好,我先打电话。” 他拨通了第一分局的电话:“马上去查一个叫康有为的,应该是华人。对,全市通告,所有警局立马行动起来。有消息,立刻通知市长办公室。” 挂断电话,他坐了回去。 赵传薪掏出精灵刻刀。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警惕的看着他。 然而赵传薪只是将胡桃木办公桌切下,切出来一个个圆形的木块。 一共32个。 16个刻中文字,16个刻英文字。 刻好之后,赵传薪在办公桌上划出棋盘:“来,咱们将一局。” 他执汉字端,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执英文字端。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看看将的位置,发现上面写着“大罗”的名字,嘴角不由得抽搐。 “我只懂得国际象棋。” “这就是你们的问题,总想着让全世界守你们的规则。但现在你落我手,你就得按照我的规则玩。”赵传薪霸道的说。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好吧,很公平,你教我。” 其实象棋和国际象棋有共通之处,赵传薪言简意赅的描述一遍,剩下边玩边学。 然后……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见识了赵传薪下棋的嘴脸。 “你真蠢,看我小卒子拱死你!” “你媳妇儿肯定不性福,大车走的那么疲软。” 大罗旁边的“士”,被赵传薪雕成了“伊迪斯·罗斯福”这个名字。 “呵呵,你的炮要是敢动,我就日伊迪斯……”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听的脸色发黑:“你这是语言干扰!” “这叫策略。” 本就不熟练,加上赵传薪语言干扰,不多时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便败下阵来。 赵传薪哈哈大笑:“事实证明,你们的陆战队会被我团灭,你们的炮兵狗屁不通,你们的夫人伊迪斯被我日,大罗将惨死。”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冷声道:“请你放尊重。” …… 康有为去了清朝驻纽约使馆。 纽约华人喜欢管这里叫“钦差馆”。 钦差馆内。 康有为说:“润川,你要帮帮我。” 润川是杨毓莹的字。 杨毓莹,乃光绪二十年(1894)甲午恩科会试中二甲第62名进士杨士燮的第六子。后来过继过给杨士琦为长子。 杨士琦,是袁大头的得力干将,被袁指派到上海为帮办电政大臣兼轮船招商局总理,吹捧“官督商办”。 而杨毓莹本人,毕业于京师高等工业学校,别的本事不为外人道,但他精通中外音乐,能演奏许多中外名曲,据说听者为之倾倒。 连任两界驻纽约总领事。 此时,杨毓莹正在弹奏钢琴。 见康有为来了,停下弹奏,起身笑吟吟道:“康南海又有何苦难了?” 康有为大吐苦水:“康某为国奔走,一心操持君主立宪之事,却为小人所嫉恨,如今更是将脏水泼在了老夫身上……” 他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却绝口不提自己派人协助查尔斯·贝克暗杀赵传薪。 杨毓莹摇头:“这个陈宜庚,我可管不着他。” 纽约的唐人街,按理说是归“钦差馆”管辖的。 比如安良堂和协胜堂之间的争斗,就多次由钦差馆出面调解。 但是杨毓莹看报纸了,这个陈宜庚的胆子大的吓人,偏偏还有与之匹配的实力,打的纽约警局第一分局都举白旗了。 他一个总领事,又有什么办法? “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有心无力。” “润川,你再帮老夫联络纽约警局和各大报社记者。” 杨毓莹苦笑:“你现在即便联系警局,也无法打点了。” “这是为何?” 他不信有人不爱财。 “因为我收到消息说,陈宜庚以一人之力,打散了纽约上千警察,杀到了纽约市的衙门口。消息是中午传来的,想来这会儿陈宜庚已经拿住了市长。你说,这个档口,警察还有闲心管你的事吗?” 康有为听了傻眼。 这也太夸张了。 闯荡中西方多年,他从没听过有哪个人彪悍至此。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杨毓莹快步走过去接听。 片刻,他撂下电话道:“你赶紧从后门离开!” “发生了什么事?” “全纽约的警察,现在都在找你。陈宜庚闯进了纽约衙门,挟持了市长,放人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抓捕你!” 康有为如坠冰窟:“没有天理,没有王法了!我做错了什么?该死的赵传薪,我……” 杨毓莹一愣:“赵传薪?哪个赵传薪?” (本章完) 第417章 斗大罗 康有为卡壳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害!我实话实说了吧,有个人告诉我,陈宜庚就是赵传薪。” 杨毓莹眉头一紧:“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那你祈祷吧,祈祷自己大难不死。” “哼!他这是在逼老夫!” 杨毓莹自打听说陈宜庚或许是赵传薪后,就彻底不想管了。 但还是问了一句:“你指的是?” 康有为怒道:“此前,纽约的一个警探,叫作查尔斯·贝克,说他要是出事,让老夫昭告天下,陈宜庚就是赵传薪。显然赵传薪有意隐瞒身份,老夫……” 杨毓莹打断他:“康南海,你可不要害我,你赶紧离开,我当你没来过。出了这个门,你想如何宣扬都行,可千万不要带上我。你知道,连手握兵权的袁总督,都不敢得罪他赵传薪!” 康有为:“……” 他最后失魂落魄离开的领事馆。 …… 赵传薪此时正在和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秘书“斗大罗”。 秘书问:“为什么起这个名字?” 赵传薪打出对3,说:“因为就是这个名字。”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打出对5。 赵传薪失算了,原本以为外面没有对子了。 他说:“哦,我出错牌了,怪我,我收回来。”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一把按住牌:“既然你抢了‘罗斯福’,就不能悔牌。” 赵传薪骂骂咧咧:“真他妈玩不起,才几块钱的输赢,连悔牌都不行。法克,对5要不起。”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出牌,打出个顺子。 赵传薪磨牙:“要不起。” 秘书:“你继续出。”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三带一,没了。 赵传薪给两人每人赔了一块钱。 秘书兴奋的将钱收回:“一顿饭钱回来了。” 赵传薪原本以为能将两人的钱赢回来,结果却正相反,这俩货学会规则之后,将他按在地上摩擦。 赵传薪已经输了二十块钱了。 输的他脑门都冒汗。 “秘书,你洗牌能快点吗?你他妈磨磨蹭蹭,不会出老千吧?” 秘书叼着烟:“输不起就别玩,怎么还带急眼的呢?” 不得不说,牌桌很有魔力。 一旦上了牌桌,就不分敌友,不分父子了。 统统都是对手! “咳咳……”赵传薪扒拉扒拉面前的硬币和钞票,忽然拿出来一把大米。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诧异道:“你拿大米做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赵传薪敷衍,却是将米压在了钱上面。 秘书嗤笑说:“我去过华人的赌场,这是他们的迷信做法,在家掏一把米上牌桌据说会大杀四方。”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摇摇头:“牌类游戏,讲究的是策略,和官场类似,运气什么的都是虚的。” 不得不说,他们这类人天生就喜欢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赵传薪找错对手了。 正在这时,电话响起。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愣了一下。 打的太投入,差点忘记自己正在被胁迫。 秘书也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不自然。 但是,赢的钱,他可一点没还回去的意思,揣进兜里死死摁住了。 “喂?嗯,我知道了。你们尽快抓捕,可以发布悬赏,加快进度。” 挂断电话,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说:“有人看见他从清朝驻纽约公使馆后门出去。警察正在找。” “要不怎么说,纽约警察抓捕无辜者在行,抓这种诈骗犯就拉胯。”赵传薪撇撇嘴。 用诈骗犯形容康有为很贴切。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摇头:“我大致看过资料,餐车帮众,算不得好人吧?他们这次或许无罪,但以前呢?就如同那群黑人,他们可都有过斗殴的案底。又没有要关押他们,协助调查犯罪也不能算过错。” “呵呵,那警察动手打他们算什么?” “算了,不说这个。陈宜庚,作为市长,我可以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找到康有为。你能放了我们吗?” 赵传薪没答话,掏出怀表看看时间。 托马斯·w·劳森只说让他拖延发行债券时间,却没说拖延多久。 他总不能一直在这耗着:“问你个事。” “你说。” “既然你看过资料,肯定也知道星辉餐饮公司了?今天过后,你不会在生意上作梗吧?”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沉着道:“不会,只要它是合法的生意。” “记住你今天的话,否则我还会来找你的,我已经记住了市长办公室的位置。”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说:“百姓都说政客满嘴谎言,其实是臆想。如果承诺不作数,如果利益无法交换,在这里将寸步难行。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做不到的,我不会答应。” 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赵传薪心里冷笑,却不会尽信。 他点点头:“那就好。”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突然说:“陈宜庚,你不会不知道,外面已经被警察包围了吧?我敢肯定,我办公室外的走廊此时已经挤满了警察,大楼外也必然围的水泄不通。我要是你,就会现在投降,否则插翅难逃。” “要相信科学!”赵传薪起身,笑呵呵道:“人怎么会长翅膀呢?” 说着,来到了窗前,背对窗外,满脸微笑的渐渐升起,飘出了窗外。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 秘书:“……” 相信科学,你怎么还反物理? 两人急匆匆的跑到窗前,抬头向上望去。 只见赵传薪飞快的攀爬,壁虎见了也要流泪,堪称飞檐走壁,片刻到了屋顶,身影消失不见。 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东方法术?” “魔法?”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忽然想起赵传薪的话,要是无法兑现承诺,他还会来找他的。 作为政客,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习惯了脑袋上总是悬一把刀子。 但同时,他也习惯了无时无刻想着挪走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就是他们的日常。 所以,他沉声对秘书道:“让警局继续寻找康有为,也要加强市政厅的警卫力量,尤其是屋顶。先拖延住他,等我想到了办法,再来一劳永逸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秘书正了正脸色:“知道了先生。” 当他要离开。 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忽然来了一句:“以后少去赌场,无论是否合法。那是一个深渊,你不会想跳进去的。也不要以为陈宜庚沉迷此道,实际上,他只是想稳住我们两人的心,才陪我们做了一场戏。” 秘书老脸一红:“是,先生。” …… 发生在第一分局的枪战,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 事情发生的第三天,各大报纸出炉。 自打发现自己的名字登报后,陈宜庚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 《纽约日报》上的标题——纽约之王:我有幸目睹了整场战斗,实在令人叹为观止。陈宜庚是个冷血而专业的杀手,警察在他手下没有一合之敌。他能轻松的攀上屋顶,能在瓦砾之上如履平地。他的速度很快,通常只是一眨眼的瞬间,在警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爱德华·汤森很擅长撰写此类文章,原本他是《太阳报》的记者,后来被《纽约日报》的老板威廉·伦道夫·赫斯特挖了过来。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将当时的场面刻画的入木三分,陈宜庚看的后背发凉。 他知道赵传薪厉害,却还是被赵传薪万军丛中来去自如的本领折服。 看完之后,他沉默了片刻,对司徒美堂道:“赵先生,真乃奇人。以前大佬你总对我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次我真的体会到了。” “呵呵,是吧?”司徒美堂很欣慰。“以后行事不可鲁莽,三思而后行。” “知道了。”陈宜庚皱眉:“大佬,市长和警察,你觉得他们会放过赵先生吗?” “想什么呢?说这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呢?不过,我猜,在老虎没老没病之前,这些人会蛰伏,等待良机。” …… 赵传薪离开珍珠街,取了米山后,骑马去了伊斯特河洗了个凉水澡。 这个月份洗河水澡很酸爽,赵传薪瑟缩着身体,但嘴很硬,还吹着走调的口哨。 不吹哨的澡不是正经的澡。 威廉斯堡大桥上车水马龙。 天空多云,落日含羞带怯,偶露峥嵘。 赵传薪先是将自己清洗干净,然后又把刚毅套装里的弹头甩进河水里,打上肥皂来回搓洗了五六遍,依然有淡淡的红色。 他皱皱眉,看着战争之创皮子外褴褛的布料。 觉得这件甲需要重制了,否则会散架。 干脆也不洗了,直接收入囊中。 又拿出猪鬃刷,使劲的蹭靴子的表面。 就连靴子的外皮上,都有了不少破损,可见当时的枪战都多激烈。 但凡他当时裸露出一点肌肤,怕是就会受伤。 枪林弹雨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没了魔鬼水晶眼镜,以后不能那么浪了。” 赵传薪叹口气,是时候让怪人出山了。 他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上岸,给米山喂了点水和清热解毒的萝卜,看着威廉斯堡大桥。 心说:亚伯拉罕·科恩就住附近,这个时间,他应当下班了,正好去探探进度…… (本章完) 第418章 大赚一笔 战袍和面罩的特征,给赵传薪带来了个好处。 就是当他换上一身呢料大衣和皮鞋,戴上个礼帽后,即便骑马,看着也像是个绅士,和大杀四方的法外狂徒判若两人。 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也不会多吸引一缕目光。 米山似乎也在享受难得的悠闲,隐藏于低矮的云雾的橘红色晚霞,给一人一马披上了霞光。 米山走的很慢,时不时打量路过的马车,和拉车的马。 无论什么生物,大脑都能在交流中得以开发。 干饭能和米山交流,虽然赵传薪不知道靠的是什么语种。 如今的米山,比刚遇到它的时候更聪明了。 “唏律律……” 赵传薪连蒙带猜:“想女人了?” “唏律律……” “请牢记,你不是一匹种马,要和你主子我一样,懂得洁身自好。” …… 亚伯拉罕·科恩家门前。 此时,亚伯拉罕·科恩正和几个犹太人说话。 亚伯拉罕·科恩说:“第一辆餐车,明天就会出炉。先生们,我想是时候做出选择了。表舅人还在监狱,现在能让你们吃得起饭的人是我。” 几个犹太人踟躇,其中一人道:“亚伯拉罕,表舅是什么人,你比我们了解。等他出来,要是知道你抢了他的位置……” “你说错了,我没抢他的位置,我是在让你们做出选择。你们不要妄自菲薄,他的名声,是靠你们建立的。” 亚伯拉罕·科恩很聪明,先对他们表示了尊重和认可。 “我加入!” “我也加入。” 一群人纷纷表态。 亚伯拉罕·科恩眼中精光一闪:“既如此,先生们,我现在要问一件事。” 几个人脸色变了。 但没开口。 果然,亚伯拉罕·科恩问出了那个他们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丽贝卡的弟弟,我的发小,内森·莱维,都说他逃到西部去了。但我认为他没跑,我觉得他死了。他的死和表舅有关,对么?” 见几人低头不语。 亚伯拉罕·科恩冷笑:“你们不说话,我就当是承认了。” 有人说:“当初,内森·莱维在外面闯了祸,表舅帮他解决麻烦,替他挡了一刀。他却在表舅住院的期间,偷了表舅的钱。” “我就知道是表舅杀了他!表舅已经杀了内森,却瞒着丽贝卡,挟恩图报要她嫁给他?”亚伯拉罕·科恩渐渐激动起来。“丽贝卡做错了什么,她要嫁给杀了她弟弟的仇人?” 正当几人要说话,一个体格“魁梧”的黑人女人气势汹汹而来。 来到近前,指着亚伯拉罕·科恩破口大骂:“你这个狗娘养的臭傻逼,冷血的刽子手,杀了我的以赛亚……” 一边哭嚎着,一边冲上前来,像是要将亚伯拉罕·科恩撕碎。 众人赶忙将她拦住。 但这个满身横肉的黑人女人形同疯魔,几个汉子都隐隐有些拦不住。 亚伯拉罕·科恩被闹的灰头土脸,也忘记了质问几人丽贝卡·莱维弟弟的事情。 正当不知所措,就听有人不急不缓道:“是我杀了以赛亚。” 刚刚闹腾中,竟无人发现赵传薪到了。 他声音不大,但无比清晰,斩钉截铁。 这个黑人女人,是以赛亚他妈,当初赵传薪从辛辛监狱出来,第一个找的就是以赛亚。 当时,就是她开的门。 赵传薪翻身下马。 黑人女人先是一愣,旋即哭嚎着:“你这个挨千刀的,我要杀了你……” 说着就要往这边冲。 几个犹太人赶忙拦着。 赵传薪挥挥手,示意他们放手。 黑人女人失去束缚,嗷嗷的冲了过来。 赵传薪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她。 黑人女人冲锋到半路,势头渐止,在距离赵传薪有约么三米的地方完全停了下来。 因为,赵传薪脸上古井无波,目光却很冷冽。 一群人愕然。 仅仅一个目光,就吓住了失去儿子的母亲。 老板的杀气是有多重? 赵传薪见她停下,也不猪叫了,冷冷道:“是谁给了你错觉,觉得老子不杀女人?” “我……” “知道以赛亚为何死吗?” “我……” “他忘恩负义背叛我,想杀我。杀人者人恒杀之,我问你有没有问题?有问题,就是你有问题,今天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黑人女人吓的黑脸都有些发白:“我……我没问题。” 她一下子想起来,赵传薪杀的可不是以赛亚一人。 许多人都知道了纽约有陈宜庚这么个煞星。 马上,全纽约还会知道谁是“纽约之王”! “没问题就滚蛋,再让我看见你,我他妈杀你全家!” 黑人女人怎么跑来的,怎么跑回去,别看她胖,却快的像兔子。 亚伯拉罕·科恩苦笑。 这女人,柿子挑软的捏啊!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回头去找司徒的律师juvenile罗斯福,聘请他当法律顾问。再有此类事发生,直接打,打服为止,其余交给律师。”(小罗) 众人凛然。 这就是老板的处事方式。 亚伯拉罕·科恩赶忙岔开话题:“老板,第一辆餐车,明天就能改造好。你说挑谁来试经营?” 赵传薪想了想:“找一个诚实、勤劳、有担当、谨慎而细腻的人来。” 一群人傻眼了。 一个犹太人结结巴巴:“老板,恕我直言,我们的圈子里,根本就没这种人,史密斯兄弟他们也一样。” 他们是泼皮无赖般的人物,撒泼打滚还是讹人钱财,哪怕打架都行,就是跟诚实、勤劳、有担当等等这些不搭边。 “……”赵传薪一时无言:“我们第一辆餐车是样板车,需要给加盟商信心,是面子工程,这你们知道吧?必须找个靠谱的人!” 亚伯拉罕·科恩虽然聪明,但也没做过生意。 当然没有赵传薪想的周全。 众人犯难,满脸纠结。 去哪找个这样的人呢? 半晌,亚伯拉罕·科恩眼睛忽然一亮:“老板,丽贝卡可以!” 赵传薪皱眉。 第一辆餐车,他更想让男人来干。 不是性别歧视,因为他试过,一旦忙碌起来,对体能是极大的考验。 丽贝卡细皮嫩肉的,第一天能捱过去吗? 亚伯拉罕·科恩笃定的说:“老板,丽贝卡一定行。” 赵传薪终于松口:“那看看吧。” 带着亚伯拉罕·科恩和一群犹太人去餐厅吃了顿饭,敲定了公司的事情后,骑马去了亚瑟·龚帕斯家里。 “师父,你回来了。”玛格丽特·龚帕斯很黏糊。 亚瑟·龚帕斯已经看报纸了,他知道赵传薪出去肯定会闹腾,但无论如何想不到事情会闹得这般大。 对纽约来说,已经算是天下大乱了。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赵传薪:“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分别打来电话找你。” 现在,亚瑟·龚帕斯已经丝毫不敢在赵传薪面前托大了。 敢于面对成千上万警察的勇士,敢于拿住纽约市市长的狠人,他劳工联合会的太子算个屁。 赵传薪皱眉,两人分别来电,可不是好兆头。 将腿上的挂件——玛格丽特·龚帕斯摘掉。 赵传薪来到书房,先给托马斯·w·劳森打过去:“什么事?” 托马斯·w·劳森兴奋的声音传来:“老板,成了!多亏你拖延时间,股市足足跌到四分之一。借股卖空,大赚一笔!” 借股卖空,就是在价高的时候,向股东借入股票卖掉。价格低时,再用少量的钱买回来,把股票还给人家。 只需要支付利息,和一定数量的押金,是另一种类型的杠杆。 是这个年代做空市场常用的策略。 赵传薪只看结果,听说赚了就很高兴。 去拿捏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这个险没有白冒。 “赚了多少?” “67万美刀。” 赵传薪咳嗽一声:“能挪给我一些用么?” “这个……暂时还不行,我要为十月份大战做准备!” 没到手里的钱不是钱,是纸。 赵传薪叹息:“那行吧,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他还得再忍忍,不能因小失大。 “我做事,你放心。”托马斯·w·劳森信誓旦旦。“对了,老板,这段时间你不要离开纽约了,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 赵传薪又给杰西·利弗莫尔打了过去:“什么事?” 杰西·利弗莫尔怒不可遏,大发雷霆道:“老板,你怎么能配合托马斯胡闹呢?” 赵传薪懵逼道:“怎么了?不是刚赚了一笔吗?” “可你知道,那钱赚的有多危险吗?” “危险?”赵传薪笑了:“他们只是警察,不是正规部队,甚至连武器都没配全。与其说这些警察危险,我更愿意称之为——人类之光。是他们,帮我赚了六十多万!” 这下轮到杰西·利弗莫尔懵逼了:“老板,我没说你遭遇危险,我说的是咱们的钱!” “……” 自作多情了。 果然是资本家。 在乎的压根不是赵传薪的生命安全。 “哦,钱怎么了?” “托马斯借股卖空,但老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没能拖延债券发行,股价上涨,岂不是要赔钱?老板,今后万万不可陪着托马斯胡闹了。而且,我始终觉得,操纵股市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现在金融相关法律不健全,但不代表永远不健全,我们不能成为被第一个开刀的靶子。” 赵传薪不大记得这些细节了。 但是这债券在原本历史轨迹好像也发行失败了,要不然十月份不会发生金融危机。 他毕竟是门外汉,知错就改:“好,我知道了,下不为例。” 见赵传薪从谏如流,杰西·利弗莫尔还是很满意的。 他喜欢和赵传薪合作就在这里。 除了关键时间点赵传薪一口吐沫一个钉外,其余时间还是很听话的。 “对了,老板,这段时间你不要离开纽约,我们即将与整个华尔街为敌,背水一战的时刻到了。” 托马斯·w·劳森这样说,杰西·利弗莫尔也这样说。 赵传薪叹口气:“爱卿可以退下了。” 挂了电话,赵传薪回头吓了一跳,因为本杰明·戈德伯格悄无声息坐在椅子上。 “以后走路带点声。” 本杰明·戈德伯格挠挠头:“是你打电话太投入了。” 赵传薪想起两人都让自己留在纽约,就说:“我需要你和勃朗宁去库尔德克斯咱们武器作坊。” “师父你不去了?” “我这段时间需要留在纽约,配合托马斯和杰西他们,还要忙活餐饮公司。你一个人回去也好,还能多套套他的话,他对你的年纪缺乏防备。”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咧嘴:“师父,你要我怎么做?” 师徒俩发出狼狈为奸的笑。 赵传薪说:“我要你给我套出军工相关配套产业信息,要具体的公司名字,因为师父马上有钱了……” 今天6.1赵队长过生日,给个面子,小黑子今儿不要喷。不信看角色卡。 同时祝大小儿童们节日快乐,记得给自己买个鹿岗镇牌糖球什么的 (本章完) 第419章 条件允许,建议买条无人的路 赵传薪说:“我要知道,如果在未来,我想有一套成熟的军工体系,要涉及到哪些行业,这样我就可以将这些产业在某种程度上,掌握在自己手中。必要时,你可以向弗莱迪·帕维特透露,你们合作一起套话。” “我懂了,师父。” 赵传薪问:“吃饭了吗?” “没有,这里的佣人生病回家了。龚帕斯太太不在家,龚帕斯先生不会做饭。” 赵传薪起身,露胳膊挽袖子:“走吧,我来下厨。记住,你也要学习下厨。你要让女人看到你会做饭,这很重要,因为她们就会知道,你不仅仅是在找一个厨师而已。” 本杰明·戈德伯格:“……” 师父可真鸡贼啊。 他问:“师父,你的意思是,我不一定要做饭,但我要会做饭是吗?这就是你说的心理学是吧?我觉得小师妹就没你这么聪明。” 赵传薪“嘿”了一声:“总之,要像为师多才多艺,勤劳致富。” 俩孩子喜欢跟赵传薪进厨房。 但今天,注定他们上桌之前无法解馋了。 赵传薪用纯碱和一点食盐和面,和好之后的面发黄。 然后放盆里醒着。 煮鸡蛋,辣椒泡水。 鸡蛋煮熟了,辣椒也差不多泡透。 赵传薪挤干水分,再放碗里浸湿,再挤……这样可以保证辣椒没有一点干的地方。 锅里下油,小火,将辣椒煸干,煸香,煸熟。 这个过程很重要,绝不能让辣椒焦糊,但又要煸透。 到中后段,赵传薪自秘境取出牛油火锅底料和豆瓣酱、八角、香叶、桂皮、生姜、小茴香和牛肉块继续煸炒。 红油出,辣椒熟,厨房里的油烟又香又呛,俩孩子咳嗽不已,又不想出去。 接着是水,盐,老抽调色。 煮好的鸡蛋剥皮下锅。 赵传薪又拿出面,擀面条,切细。 另起炉灶,把面和菜下锅煮熟。 捞出过水。 控干后,捞汤和鸡蛋浇在面上。 赵传薪喜欢吃牛肉板面。 曾经,有一河南人在sjz开的正宗ah牛肉板面……他教给赵传薪的方法,这是简易版。 四大碗牛肉板面端上桌。 亚瑟·龚帕斯讪笑:“怎么好意思让你下厨呢?” “那你别吃好了。” “额,我还挺饿……” 白的是面,绿的是菜,红的是辣椒,鸡蛋也隐隐上色了。 赵传薪可不管什么东西方口味差异,爱吃不吃。 反正他刚吃完饭,又干了一碗。 稀里哗啦,吃的尽兴,满头大汗。 煸辣椒的功力,全在这里了。 煸好了,这时候直接吃辣椒也没那么辣。 煸不好,要么发苦,要么辣的难以入口。 这碗都是赵传薪的碗,比俩徒弟脑袋瓜子还大。 他见三人抱着海碗,埋头苦干,笑了起来。 他长长喝了一口汤,放下碗,觉得一道火线自喉咙到胃部,很舒服。 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看着他们吃,笑道:“这或许就是喂猪的快乐。” 亚瑟·龚帕斯:“……” 只有赵传薪用筷子,他们都叉子。 玛格丽特·龚帕斯光洁的小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抬头,嘴唇上还有红色的汤,哈一口气:“师父,真好吃啊。” 亚瑟·龚帕斯见闺女愈发开朗活泼,脸上的笑,驱散了他多年来的心头阴霾。 暗说老板真有两下子。 赵传薪笑笑没说话。 本杰明·戈德伯格什么都跟赵传薪学习,他用小辣椒就着面条,那香辣和滋味都藏在辣椒里。 这时候,亚瑟·龚帕斯说:“老板,你知道吗,洛克菲勒要被起诉了。” 赵传薪一愣:“什么时候?” “我看报纸上说,就在这几日。原因是上次法院裁判美孚石油为托拉斯,可老洛克菲勒只是将财产转移到各个分公司名下,却仍由原董事会集中经营。这次,国家动真格了,以非正当手段垄断经营为由第二次控告美孚石油!” 赵传薪眯着眼睛,想起了什么。 他问:“有证人的对吧?” “是的,证人是一个叫安德鲁·米勒人,据说原本是洛克菲勒的安全部门一员,不过小洛克菲勒不承认。” 赵传薪嘴角一扯,果然是自己夜壶神教的神父——安德鲁·米勒。 当初跑去辛辛监狱保护他,为的就是今天。 不过,后面的事,赵传薪就无能为力了。 能不能分一杯羹,其实还要听天由命。 洛克菲勒有的是钱,能请一个连的律师,这种官司打起来会没完没了。 玛格丽特·龚帕斯说:“师父,以后你还会做面吗?” 赵传薪说:“亚瑟,回头你买点蒜回来,为了吃那一口蒜,我还会煮一次面的。” “……” 第二天早上。 赵传薪出门。 米山没招谁没惹谁的在街上走。 忽然,身后传来突突突的声音,并且有机械喇叭的鸣笛声。 赵传薪明显感受到米山吓的哆嗦了一下。 他愤怒转身,看见一个油头粉面的白人,载着个半边面孔遮面纱的女人,骚包的开着像是拖拉机一样的福特汽车。 赵传薪竖起中指:“法克鱿!” 小白脸嘚瑟的猛踩踏板,以此来鸣笛。 然后一脚油门,汽车窜了出去。 这下,连米山都怒了。 米山有时候做事很卑鄙,但脾气总的来说还算是好的。 米山扬起四蹄,片刻就追赶上。 赵传薪在马背上喊:“沙雕,吃灰去吧。” 米山最快的速度惊人,轻松能超过60km/h,赵传薪认为能达到70km/h往上。 但那货的福特车,可能最高只有35km/h。 赵传薪还从秘境里拿出一枚鸡蛋,随手甩了出去。 小白脸的汽车连挡风玻璃都没有,鸡蛋好巧不巧甩在了女人的胸前碎裂开,蛋清蛋黄被风刮的拉丝儿了。 黏糊糊甭提多酸爽。 “啊……” 女人尖叫。 男人咒骂。 但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米山。 赵传薪哈哈大笑:“瞧把你能的,狗一样的东西!” 米山:“唏律律……” 同样露出嘲笑之色。 甩脱福特汽车后,风驰电掣来到了格兰德街,星辉餐饮公司。 赵传薪认真观察,发现街上熙熙攘攘很正常,并无埋伏,这才放心。 进门后,见史密斯兄弟和亚伯拉罕·科恩等人都在,不大的办公室满满当当。 “老板!” 众人一一问候。 赵传薪发现丽贝卡·莱维也在。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鞋面磨损严重的羊皮靴子尖儿:“老板。” “嗯。”赵传薪带搭不理。 然后问:“餐车呢?” 亚伯拉罕·科恩说:“马上就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 外面来了一辆马车。 米山看见拉车的马,贱兮兮的凑上去嗅人家屁股。 伙计跳下来,亚伯拉罕·科恩赶忙出去迎接。 “车交到了,那我先走了。” 丽贝卡·莱维紧张的跟出来,一副欲欲跃试又充满担心的样子。 赵传薪问:“备好货了吗?” 亚伯拉罕·科恩点头:“曼哈顿下城一个工坊,布鲁克林一个工坊,暂时只设置了这两个。按照你的吩咐,招的是华工。” 他朝二史密斯歪歪脑袋,二史密斯颠颠跑到后院,将另外一辆运货的马车赶了过来。 大史密斯吼道:“搬东西!” 各种加工好的半成品食材,被搬上了餐车。 他们只管搬,却不整理。 众人都有些激动,同时手足无措,不知该从哪开始。 等搬完了货,赵传薪率先上了餐车,左右瞧瞧,朝外面的丽贝卡·莱维勾勾手指:“上来!” 丽贝卡·莱维上车后,赵传薪指着一堆东西说:“我来教你怎么使用餐车。” 他先将煤气罐放在制定位置,那里有个卡槽,能固定住。 然后将面包、龙虾尾、鸡肉、鸡蛋和各种酱料一一放好。 餐车是按照他和徒弟打造的第一辆那样改装的,所以赵传薪很熟悉。 “看懂了吗?” 丽贝卡·莱维点头:“老板,我懂了。” 赵传薪指着操作台:“待会,到地方以后,你将酱料放在这里。” “我,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要学的很多,赶车会吗?” 丽贝卡·莱维紧张的摇头:“不会。” “呵呵。” 丽贝卡·莱维咬着嘴唇,没说话。 倔强是吧? 有你吃苦头的。 赵传薪见东西差不多整理妥当,就下车。 “我来教她,你们跟上。” 首先要从赶车教起。 他上了驾驶位,拍拍旁边:“上来。” 丽贝卡·莱维赶忙小心的上车。 赵传薪将缰绳交给她。 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 赵传薪懵了:“咋地?咱俩得去酒馆拼一轮?不喝一杯你不敢上路?” 大史密斯他们在下面爆笑。 亚伯拉罕·科恩干着急,却帮不上忙。 这种事,终究要丽贝卡·莱维自己操作,早晚她都得学。 丽贝卡·莱维硬着头皮,抖了抖缰绳:“架。” 马车缓缓驶动。 此时的纽约市,随着工业化程度提高,农畜业活动已经逐渐减少。 但依然有养小型牲口的,比如猪和羊。 街头上,有个人赶猪过街。 赵传薪指着前面的猪说:“看见那两头猪羔子了吗?” 丽贝卡·莱维点点头:“看到了。” 赵传薪指着猪说:“撞过去,咱们待会吃烤乳猪!” 丽贝卡·莱维傻眼:“老板,我不敢!” “不敢还他妈不赶紧刹车?等猪羔子开口你才停车吗?” 下面跟着步行的一群男人,笑开了花。 亚伯拉罕·科恩急的抓耳挠腮,终于忍不住开口:“老板,丽贝卡她,她毕竟没有经验,而这条路上人又多……” “哦,那你家里条件要是允许,我建议你给她买条没人的路。” “……” 丽贝卡·莱维紧咬牙关,等猪羔子走过去,她使劲一抖缰绳。 马嘚嘚嘚的快跑起来。 赵传薪往最边上挪了挪,屁股只沾着一丝座位。 丽贝卡·莱维诧异道:“老板,你在做什么?” “等会出事我方便跳车,让你和马同归于尽,一起去死吧。” “……” 丽贝卡·莱维赶忙放慢了速度。 终于,餐车到了a大道,即将抵达指定的地点。 这里距离丽贝卡·莱维的家不算远,同时是通往威廉斯堡大桥最繁华的地带。 这时,赵传薪忽然说:“待会我教你怎么做。但是,你经营的过程中,早晚会遇上对你更刻薄的人。你记住这一路上的感觉,到时候就不会感到更糟糕了。” 原本生闷气的丽贝卡·莱维愣了愣。 抿着嘴用蚊子声讷讷说:“谢谢。” 她想起了那夜,赵传薪让她灌水,分明是想利用足够时间,观察屋里是不是遭贼,偏偏赵传薪不说,用另类的方式关心。 现在又是这样…… (本章完) 第420章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赵传薪看着外面围了一圈人,有这一群长得跟土匪一样的恶汉在,路人都要退避三舍,这能做生意吗? 他驱赶苍蝇般挥手:“去去去,每次留两人当托排队,其余人到别处远远地看着。” 二史密斯纳闷道:“老板,什么是托?” “气氛组叫托,假装我们生意很火爆。” 大家一琢磨,还真是。 赵传薪将东西摆出来,支棱上。 赵传薪看看,忘记做画报了。 笔墨纸砚是他必备物品,当即取铅笔和纸,铺开后,人形打印机启动,手腕急抖,快速画出三明治草图,下面写上名字和价格。 丽贝卡·莱维惊奇的看着他作画。 好像没他不会的事情。 赵传薪一边画一边说:“干活的时候,别忘记帮我注视周围,要是有警察盯梢什么的告诉我一声。” 他暂时把纽约警察打服了,但是查尔斯·贝克的事告诉他,有一天自己要是死了,肯定不是死在战场上,必然是大意失荆州阴沟翻船。 以最快时间画完,赵传薪将画递出去,让外面的大史密斯挂上。 挂牌营业! 赵传薪见来往行人好奇打量,却无人问津。 丽贝卡·莱维有些慌张:“老板,我们就一直等着吗?” 赵传薪笑了笑:“慌什么,看我的。大史密斯,你俩来段即兴表演,装作顾客排队。” 可怜大史密斯,这个黑人壮汉站立难安。 不说表演还好,一提这个,即使排队,也不像顾客,倒像是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在逃人员。 赵传薪不管那么多,戴上围裙:“丽贝卡,你看好我怎么做的。” 说着,打开灶,加热铁板,铺油,双手持小铲,快速翻腾着龙虾尾。 香气打开局面,随风飘扬。 有路人抽动抽动鼻子,惊疑的望了过来。 赵传薪已经用牛皮纸打包,将三明治递给大史密斯。 两人拿了三明治,好像完成任务,大松一口气,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赵传薪“诶”了一声:“还没给钱呢。” 做戏你不做全套,跟我闹呢? “……”大史密斯又跑回来,掏了钱一丢,转身就跑,仿佛钱烫手。 这时候,一个路人过来,看看画报,看看匆匆而去的大史密斯:“给我来一份龙虾三明治。” 丽贝卡·莱维尴尬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 而赵传薪哈哈一笑:“得嘞。” 娴熟的又做了一份。 因为面包要在烤箱里加热,面包和龙虾的香味交织着散了出去。 a大道上很热闹,这边才刚做完,又来了两个顾客。 赵传薪给轮换过来当托的亚伯拉罕·科恩打了个眼色,两人机灵的排到了俩顾客后面。 如此一来,队伍增加到四人了。 说来奇怪,没人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尝鲜。 一旦队伍排起来,行人便趋之若鹜。 丽贝卡·莱维发现又来了仨。 队伍很快排到了8人。 亚伯拉罕·科恩抖机灵:“味道真棒,待会我还来。” “来什么来?”赵传薪套着围裙,挥舞铲子,大声豪气道:“每个人每餐就能买一次,买完就快滚蛋,别耽误后面的顾客。” 丽贝卡·莱维大吃一惊,小声道:“你这样会吓走顾客的。” “你懂个屁,这叫饥饿营销,你看他们饿不饿就完了。”赵传薪不屑道。 他的态度逐渐恶劣。 有个胖子说:“多加面包,多加龙虾,多加酱料。” 赵传薪恶狠狠道:“你怎么不干脆说来两份?” 后面排队的人哄笑。 丽贝卡·莱维惊奇的发现,来这里排队买三明治的人,竟然很吃这一套。 她不懂得什么叫定位。 街头做买卖,你要是礼貌周道的好像海底捞,人们反而会无所适从的。 来这里买食物的,图的就是方便、廉价。 最好就是和整个街区的人交成朋友,让他们每天来买吃的成为习惯。 朋友间是不会客客气气的。 一个打着鲜艳的遮阳伞淡妆浓抹大施粉黛,牙齿间还镶着钻石的法国女郎,款款摆摆的走近,夹里夹气的说:“先生,给我来一份嘛……” 那拉长的音儿,听的后面的男人直打冷战,目光总不离其翘臀。 这是a大道上夜总会,携精湛而新潮的风月技艺从法国而来的淘金女郎。 赵传薪龇牙咧嘴:“听我说,女士,你是来填饱肚子的,不是填满肚子的。我问你,到底要哪一种三明治?” 法国女郎白了他一眼,笑吟吟道:“鸡肉三明治,你虽然英俊,但很粗鲁。” 赵传薪一边做一边笑着说:“我谢谢你昂,你的夸赞简直温暖了我整个四季。” 给钱,拿三明治,法国女郎风情万种,见赵传薪动作时候,身上腱子肉鼓鼓囊囊,就说:“我就在街的尽头,你来我可以不收钱,我们互相服务。” 赵传薪看看她年纪,有可能还不到二十,就乐呵呵道:“姑娘,我都三十多岁了,你缺父爱吗?” “……” 法国女郎打着伞,款款摆摆而去。 丽贝卡·莱维用蚊子声咕哝道:“眼睛都看直了。” 不料赵传薪耳尖,听到了:“不要误会,我只是眨眼的频率比较久而已。” “……” “换你来。” 轮到自己上场,看看外面排起的长龙,丽贝卡·莱维觉得头皮发麻:“我……要不再看看吧。” “看个屁,过来。” 丽贝卡·莱维过来,赵传薪解下围裙,帮她套脑袋上:“转过去,我给你系上。” 根本不由分说,拽着她扳来扳去,给她武装好。 太霸道,丽贝卡·莱维想反抗都无力。 赵传薪站在旁边:“我给你打下手,别慌,干就完了。” 丽贝卡·莱维想填调料,赵传薪便给她递到眼前。 想挤酱料,赵传薪递过来。 想烤面包,赵传薪接过去…… 总之想什么都有。 省去了让丽贝卡·莱维手忙脚乱,做几个三明治后,便由生疏变的熟练。 渐渐地,她就放松下来。 外面的男人一看,嚯,这女人高挑而性感,皮肤白皙细腻的好像牛奶,比刚刚那个法国的风月女郎高了不止是一个档次…… 难免有口花花的。 “妹子,等你下班,请你喝一杯……” 丽贝卡·莱维先是低头,然后本能的又看向赵传薪。 赵传薪此时坐在凳子上,难得的给她好脸色,冲她龇牙一笑,以兹鼓励。 从来都被训斥的丽贝卡·莱维莫名的就有了信心:“抱歉,下班我会很累,不想喝酒。这是你的三明治,7美分。” 渐渐地,她对这种声音的处理,变得游刃有余。 赵传薪也逐渐放手,让她自己操作一切。 她忙的不可开交,没发现后来赵传薪干脆下了餐车,到外面抽烟去了。 亚伯拉罕·科恩再次偷偷走来:“老板,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赵传薪不置可否:“再看看吧。” 大史密斯看着长龙:“老板,没想到会这么火。” “猎奇心和从众心理罢了。纽约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餐车,等大伙习惯了,就不会这么多人排队。” 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亚伯拉罕·科恩摩拳擦掌:“等丽贝卡再熟练熟练,我们就可以大干一场,让加盟商来参观学习了。” 赵传薪摩挲着下巴:“亚伯拉罕,你多去中餐厅物色厨师,口味要不断改良,要时时推陈出新,但不要太复杂的餐品,以快餐为主。” 亚伯拉罕·科恩好奇问:“为什么要华人厨师?” “因为西餐厨师的手艺太潮了,你们西方人的食物太粗劣。” 亚伯拉罕·科恩不服气:“西餐也有美味。” “番茄酱、沙拉酱、胡椒粉加盐是吧,知道了,去物色华人厨师吧。” “……” 不是小瞧他们,西餐厨子真的很菜。 他们的最大贡献,就是将餐饮标准化。 比如法国的厨子,他们每盘菜用多少食材,多少调味料,将之量化,最讲究的甚至要拿称来量。 他们更讲究卖相和口感。 但也仅仅是这点优势了,和华夏厨子的功力没法比。 赵传薪吃过很多西餐,但味道属实不能让他感到惊艳。 从来没有过。 后来还流行一段时间“白人食物”,主打量少、寡淡和素。 比如生菜卷肠挤芥末酱当工作餐。 有一群脑残的国人争相效仿,可能要是见他们吃屎也会觉得是香的。 这种食物会将人吃出抑郁症的。 见餐车外队伍,或长或短,但食客始终不断。 赵传薪就说:“亚伯拉罕和大史密斯,你们带人回去忙吧,在各自的区域负责招加盟商。有人就带这来参观考察。” 大史密斯挠挠光头:“老板,具体该怎么做呢?” 之前光幻想以后如何赚钱,可实操又犯了难。 “印刷广告单,发传单,给城市制造牛皮癣,找熟人……好好训练你们的手下,他们都是业务员,要讲素质,有礼貌,边干边学。每招个加盟商都有不菲的提成。对了,找李希龄,让他在唐人街安排一辆餐车,这种遵纪守法、勤劳致富的生意最适合我们华人做。” 一个合格的老板,自己干的不多,但一定知道让手下干什么。 大史密斯便有了方向。 赵传薪画大饼:“咱们一个月内收支平衡并回本,两个月盈利,先生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亚伯拉罕·科恩苦笑:“老板,赚钱有那么容易吗?” 赵传薪吐了个烟圈:“别的不知道,加盟形式的餐饮行业,可能比你想的还容易。” 众人散去。 赵传薪拿个凳子在路边坐着,看着丽贝卡·莱维忙碌,听着排队的人群聊天。 “看今天的报纸,我曹,纽约之王,此人的口气好大!” (本章完) 第421章 我怎么知道你是否下毒了 “从某方面来讲,陈宜庚确实就是纽约之王,现在纽约谁敢得罪他?半数纽约的警察都出动了,还不是照样对他无可奈何?” “呵呵,听说大白舰队了吗?咱们的舰队来了,一炮过去,什么纽约之王,统统灰飞烟灭!” “屁,你见过哪个国家往自己城市里开炮的?” “那倒也是。不过我听说大白舰队真的很强,日本人该寝食难安了。” “国际形势云诡波谲,要我看,说不定用不了几年,就会有一场世界范围的大战。” “的确有可能,我看经济杂志上说,经济形势和战争息息相关。你看华尔街,昨天还鼓吹市场,今天就暴跌,谁能说的清呢?” 赵传薪听他们吹牛逼,还挺乐呵的。 就算普通人,即便胡诌八扯,往往却能一针见血的预言后事。 比如这两位就言中了三件事:日本的担忧,一战,以及战争转移了经济压力…… 他看着丽贝卡·莱维忙活,丽贝卡·莱维也抬头,二人目光碰撞,丽贝卡·莱维赶忙低头。 赵传薪抽完第三根烟的时候,忽然见亚瑟·龚帕斯带着他的两个徒弟来了。 于是起身迎了上去:“你们来干嘛?” 亚瑟·龚帕斯惊奇的看着赵传薪:“我接到了辛辛监狱的电话,是洛克菲勒官司里,那个叫安德鲁·米勒的证人打来的,他说心里没底,想听听你的意见。” 此前,他还和赵传薪说这场官司,茶余饭后吹牛逼的心思居多。 却没想到,赵传薪和这件事也有瓜葛。 老板就是老板! 赵传薪不耐烦道:“我有个屁意见,我的意见就是能泼的脏水,全泼洛克菲勒身上。” “……”亚瑟·龚帕斯无语:“那我就这样回复他?” “算了。”赵传薪想了想,自己一堆事情,根本走不开。就说:“你去让亚伯拉罕,去一趟辛辛监狱,和他谈谈,正好彼此认识一下。正好,亚伯拉罕的表舅也在辛辛监狱。” “那我该交代些什么?” “让亚伯拉罕告诉安德鲁,就说事已至此,他不用担心洛克菲勒对他下手了。” 开庭之事已经昭告天下,赵传薪相信洛克菲勒但凡有脑子,就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找安德鲁·米勒的麻烦。 丽贝卡·莱维的确越来越熟练,在做事的同时,还能抽空偷看赵传薪这边的动静。 说到了表舅,亚瑟·龚帕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丽贝卡·莱维。 这是亚伯拉罕·科恩的表舅的老婆。 他们的三角关系,在餐车帮内部人尽皆知。 亚瑟·龚帕斯欣赏了一下高挑的身材和宽宏大量的心胸,问:“就说这些吗?” “对,主打让他安心。” “行,那我买几个三明治,我们路上吃。” 颠颠跑去排队了。 排队就排队,还像苍蝇一样搓手是什么猥琐毛病? 玛格丽特·龚帕斯说:“师父,我爸爸让我去学校读书,我不愿意去怎么办?” “这个,还是去吧,别像你师兄,竟学些挨一万次打不嫌少的东西。” 本杰明·戈德伯格:“……” 都是和师父学的啊。 玛格丽特·龚帕斯噘嘴说:“可是,我和你学习就够了啊。” 本杰明·戈德伯格终于忍不住:“那就和会和我一样一样的。” 赵传薪瞪了他一眼。 本杰明·戈德伯格龇牙咧嘴。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简直和赵传薪如出一辙。 他爹塞缪尔·戈德伯格若是见了,肯定要怀疑,瑞秋·克维斯在怀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时候,赵传薪是否住在隔壁。 “学习还是要学的,但师父到时候和你的老师谈谈,我可以偶尔把你接走。” 玛格丽特·龚帕斯脆生生说:“师父,我家人都说我的病已经好了。” “对啊,所以为师不能总把你带在身边,为师擅长治心理疾病,但不擅长让一个没病的人治愈。” “……” 本杰明·戈德伯格:啥意思? 亚瑟·龚帕斯美滋滋儿的拿着三明治回来:“孩子们,吃东西了。” 赵传薪看他们每人一个小龙虾三明治,不可置信道:“我的呢?” 虽然未必得意这一口,但多卖一份都是钱。 老赵想钱想疯了。 亚瑟·龚帕斯:“……” 等他们离开,赵传薪拿出了日记,但看街头上熙攘行人,又收了起来。 他不能在一个不确定是否有危险的地方,全神贯注盯着日记看。 终于,午饭时间差不多过了的时候,丽贝卡·莱维从餐车钻了出来:“老板,食材卖空了。” 赵传薪见她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水,累的不轻,就说:“那下班吧。” 丽贝卡·莱维摇摇头,声音带着点兴奋:“我们去取食材,下午继续吧,我觉得晚上能卖更多。” 她可以预见,只要自己勤劳认干,很快就能堵上加盟费的窟窿。 这比一个男工人在城市里挣的还多。 此时,养家糊口的主力军还是男性工人,男主外女主内。 “那行吧。” 两人赶车,往回走。 路上,丽贝卡·莱维问:“老板,亚伯拉罕说,区域经理会给招加盟者的业务员提成,如果我能招到加盟者,我也有提成吗?” “可以,你的区域经理是亚伯拉罕,你跟他商量。” “那我能在餐车上,写上招加盟商的字么?” 赵传薪一愣:“你还挺有头脑。” 丽贝卡·莱维不好意思起来。 赵传薪可是很少夸她,不训她就万事大吉。 “我觉得没问题,不过你还是要和亚伯拉罕商量一下。” 丽贝卡·莱维忽然道:“老板,我能换个区域经理吗?” 赵传薪眉头一皱。 她很敏感,见状赶忙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赵传薪见她反应很大,问:“你为什么想换区域经理?” 丽贝卡·莱维低头:“我担心别人说闲话。” 赵传薪呵呵一笑:“亚伯拉罕是真挺关心你。” 丽贝卡·莱维脸色变得苍白:“老板,我……” “最怕亚伯拉罕突然的关心是吧?” 丽贝卡·莱维见赵传薪笑嘻嘻的,忽然有些生闷气,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赵传薪撇撇嘴。 这一天过的太充实了。 赵传薪除了上学和学艺期间,还没这么忙碌过,哪怕身处战场他都游刃有余。 当晚上收摊后,只觉得身心疲惫。 可想而知,丽贝卡·莱维肯定更累。 但她精神头却很足,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希望。 其实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为生活买过单,面对恶果,有人选择主动承担,有人则被动承受。承担的人多半越过低谷,而承受的人泥潭深陷。 丽贝卡·莱维是属于前者。 赵传薪不属于两者,他既没心没肺又勇于承担,永远都是打不死的小强,天塌下来的时候,别人四散奔逃,他却或许在打盹,可能左右都是死,但死的心态截然不同。 这种人,有人会替他捉急。但捉急的人,最后多半会发现,还没那种人过的好。 赵传薪将她送回家。 “你能安顿马和车么?” “可以的,我在后院清理出一块地方,我会请人搭建马厩。”丽贝卡·莱维低头说。“今天只能先这样。” “行。”赵传薪又拿出水瓶:“你……” 丽贝卡·莱维鼓起勇气,抬头说:“你进屋坐坐,我给你沏一杯茶。” 赵传薪无所谓:“那行,只要你不怕别人说闲话。” 丽贝卡·莱维低头在前面带路,没说话,赵传薪也看不清她脸色。 进屋后,赵传薪打量。 没有正八经的客厅,但不大的空间很整洁,地板布满划痕,但连头发丝都看不见。 地上铺着一块很旧的地毯,不脏,浆洗的掉色严重,图案已然不完整。 茶几上有个普通白瓷花瓶,里面插着有些干枯的牛至花。 赵传薪诧异,因为在这里,他看不到一个男人生活的痕迹,好像这个家里从来没出现过亚伯拉罕·科恩的表舅一样。 赵传薪坐在餐桌前,伸手在桌子上蹭了蹭,一点油渍都没有。 这个女人怕不是有洁癖? 好家伙,坚强、倔强、胆小、腼腆、敏感、洁癖、勤奋、节俭,都是他讨厌的元素。 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令人讨厌呢?真是的。 赵传薪决心给她添堵,便掏出了烟盒,空出来一根点上,燃尽的火柴随手丢地上。 厨房响起了水壶烧开的尖锐啸声。 赵传薪身子后仰,这样能大致看到厨房的情形。 只见丽贝卡·莱维从她的包里掏出来鸡蛋大小的纸包。 赵传薪一愣:妈的,不是要给老子下药吧? 然后他看见,丽贝卡·莱维从小纸包里捏出一丝茶叶,茶叶打卷,细长,好像是六安瓜片。 她将茶泡在茶壶里,剩余的小心翼翼的放进柜子里。 那么一丢丢茶,有什么好小心的? 赵传薪又撇撇嘴。 丽贝卡·莱维端着茶壶过来,给赵传薪准备茶杯和杯垫。 她确实看了赵传薪丢地上的火柴梗和弹落的烟灰,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不喝吗?”赵传薪见只有一个杯子,问她。 “我不渴。”丽贝卡·莱维摇头。 “你不喝,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毒死我怎么办?” “你……”丽贝卡·莱维气苦,转身又拿了一个茶杯,给自己也倒上。 然后坐在那,闷头吹着茶杯热气。 赵传薪龇牙一乐。 他就爱喝热茶,甭管早晚。就算半夜喝,也不会睡不着。据说喝热茶会得什么口腔癌和喉癌之类的绝症,但赵传薪有时候也会嫌自己命或许太长。 适当减减量也好。 他呼噜噜的喝了一口:“你今天刚买的?” “嗯,去卡内尔街,在华人商铺那买的。”丽贝卡·莱维闷闷的说。 卡内尔街距离格兰德街可不近。 联想到她很早就去了星辉餐饮公司,应该是起更大的早去买的。 六安瓜片可不便宜,她应该只舍得买了一丢丢。 难道是…… 赵传薪忽然问:“表舅喝茶吗?” 丽贝卡·莱维愣了愣:“不知道……” 赵传薪懵了。 不知道? 两口子不知道另一半喝不喝茶? 丽贝卡·莱维略显紧张的问:“这个茶好喝吗?” 美国人喝茶习惯是跟英国人学的,一般只喝红茶,且用煮的。 1904年,在密苏里州圣路易斯举行的世界博览会上,有位茶商为游客提供免费的冰茶。自那开始,美国人更喜欢喝冰茶,而不是热茶。 丽贝卡·莱维不确定赵传薪是否会喜欢。 赵传薪板起脸:“难喝死了,你不会是随便在路边上摘的树叶给我泡茶吧?” 丽贝卡·莱维急了,委屈道:“亚伯拉罕说你喜欢喝茶,这茶是我起早去买的,要50美分一盎司……” 她忽然顿住,不往下说了。 赵传薪脸色尬了尬。 (本章完) 第422章 改造 有些人喜欢口无遮拦,乃至于毒舌,可能是因为反社会人格。 而有些人,则单纯是觉得,彼此讨厌、甚至是敌对的关系,其实比亲密更容易处理。 并且无论和谁相处,当开局给人很低的期望感,后续再拉高印象,比反过来效果要强一万倍。 最坏还能怎样呢? 赵传薪大致就是如此。 所以现在尴尬了。 他板起脸, 他硬起心肠, 他冷冷道:“其实,还挺好喝,不愧是50美分一盎司的六安瓜片,哈哈。” 丽贝卡·莱维:“……” 然后赵传薪将一壶茶全部喝完,拍拍屁股起身:“走了,早点休息,明天我就不陪你去了。” 丽贝卡·莱维“嗯”了一声:“明天我的邻居太太会陪我一起,我付给她工钱。” 已经走到门口的赵传薪顿了顿,没说话,径直离开。 丽贝卡·莱维这才抬起头,看看桌子上的茶具,和地上的烟头烟灰,露出了浅笑,柔软尽显。 肤如凝脂,螓首蛾眉,齿如瓠犀,小颦微笑尽妖娆。 …… 赵传薪回到亚瑟·龚帕斯家里。 佣人已经回归,龚帕斯太太业已归来。 赵传薪又可以反客为主当大爷了。 亚瑟·龚帕斯的家很大,分配给赵传薪的卧室很宽敞。 今天又新换了四件套,亚麻料的枕套质地凉爽,厚度适中威尔士丘陵羊羊毛毯,床垫柔软。 可见,龚帕斯这爷俩已经从当初为工人请命的领袖,彻底沦为中产阶级的官僚。 赵传薪躺在上面,脑中情不自禁幻灯片一样闪过几张女人的脸。 真是惭愧,花姐也就罢了,威廉明娜在情理之中,可怎么还有瑞秋·克维斯和丽贝卡·莱维呢? 他赶忙驱散这些不健康的环肥燕瘦身影,告诫自己是一个正直、坐怀不乱的优质空巢老人,望眼欲穿的等待二十一世纪的到来,仅此而已。 于是,拿出日记压压惊。 【怪人和地精,在实验室里泡了很长的时间。】 【我没猜错的话,他们的进展很缓慢。】 【过了这么久,我终于失去了耐心,让人通知他们我来了。】 【两人从实验室走出。】 【怪人满脸沧桑,胡茬唏嘘,头发乱糟糟的,只有脸色依旧那么苍白。】 【怪人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打量:无畏先锋,你的气色很好。不过你应当管理身材了,你比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胖了一圈。】 【这段时间,我吃了睡,睡了吃,脱离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不胖才怪。】 【我问他们:生物智能的进度怎样了?】 【地精摇头叹息: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难。笔记本上记录,生物余孽除了实验笔记外,还有一件成品。如果我们能拥有它就好了。】 【我内心天人交战,陷入巨大的犹豫中。】 赵传薪知道“我”在犹豫什么。 生物余孽的生物智能就在他手中,之前在一匹濒死的马身上,而此时与蔚蓝幽灵甲合为一体,被他命名为——星月。 赵传薪失去了魔鬼水晶眼镜,他亟需一件新装备,增强战力。 他写: 【我将他们叫到无人的角落里,并对他们说:如果,我能提供那件成品生物智能,你们能给我带来什么?】 【地精有着悠长的生命线,在岁月长河中,它经历了无数的事,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迷雾。】 【地精当即问我:那件宝贝在你手中对么?】 赵传薪写: 【我说:告诉我,你们能为我带来什么?】 【怪人是个科学疯子,他抓住我的手臂:无畏先锋,你一定要交出来,我们是朋友,对吗?朋友是不会亏待朋友的。】 【地精说:无畏先锋,我们现在没有精力做别的事。但如果你能交出来,至少这件成品,我们会让它发挥应有的作用,改造后还会归还给你。】 赵传薪不想要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干脆自己提要求: 【我说:生物智能,是一种寄生生物。我这里有一件生物甲,叫作蔚蓝幽灵甲,生物智能如今寄生其上。我需要你们加强它的能力,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 赵传薪设想的是会有一件像是钢铁侠的铠甲出现。 飞天遁地,战无不胜,大写的牛逼。 【我把蔚蓝幽灵甲和生物智能的特点告诉他们。】 【怪人和地精大吃一惊:快交出来。】 赵传薪却要丑话说在前头: 【我说:你们必须答应我,否则我不会交的,而且蔚蓝幽灵甲此时也不在我手中。】 怪人和地精的能力,他是认可的。 这俩货的智商加起来,赵传薪拍马都不及。 【怪人想要开口,地精却拦住他,抢在前头说:我答应你,力所能及范围内,帮你改造它。但我无法保证效果,因为生物智能所涉及到的知识和技术,远远超过我们的能力。】 【怪人赶忙点头称是:无畏先锋,我们是朋友,你知道我绝对不会坑你的。】 赵传薪便用“钥匙”,将蔚蓝幽灵甲传送过去。 【怪人和地精得到蔚蓝幽灵甲后欣喜若狂,重新钻进实验室。】 虽然早有将星月交出的预案,但真交出去后,赵传薪还是觉得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万分。 如果说魔鬼水晶眼镜是进攻利器,那蔚蓝幽灵甲就是逃遁神器。 两人的研究工作,一时半会无法完成,很快到了补充体能时间。 很久了,赵传薪第一次失眠,焦躁不安的等待结果。 所以,第二天,他哪都没去。 因为出门心里没有安全感。 他吩咐亚瑟·龚帕斯:“你带本杰明去找勃朗宁,让他们去库尔德克斯,让亚伯拉罕派人跟着保护。” 虽然这会打乱亚瑟·龚帕斯的正常工作节奏,但他还是接了这个任务,只是提醒说:“亚伯拉罕今天去辛辛监狱探监了。” “那就去找大史密斯派他兄弟跟着随行保护。”赵传薪又对本杰明·戈德伯格说:“本杰明,你再去伊森庄园找马库斯·恩克鲁玛,让他同去,有事让他上一个顶仨!” 本杰明·戈德伯格做了个平衡术的姿势:“师父,其实谁都不用跟着,因为我已经神功大成了!” 之前赵传薪吹牛逼告诉俩徒弟,练成后如何如何厉害。 但平衡术的健康篇纯属广播体操,谁见过练广播体操的打遍天下无敌手? “年轻真好,什么比都敢吹。”赵传薪看他小胳膊小腿,摇头道:“虽然你现在还不成,但你已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了。再过十年,保证能学会如何以德服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精神一振:“虽然人生只争朝夕,但十年不晚!” 赵传薪满意点头,孺子可教。 玛格丽特·龚帕斯皱眉:“师父,什么叫以德服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抢先回答:“不教而诛谓之虐!教而不化,诛之,谓之王道!此乃以德服人的核心思想!” 亚瑟·龚帕斯听的懵逼:“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要诛,就看诛之前要不要问对方服不服,只要对不服就打死他,然后就叫王道?”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拍桌子:“这叫什么话?我们这一脉,讲究的是理和德,死也要让敌人死个明白!” 赵传薪咳嗽两声:“孽徒,不得无礼,任重而道远,赶紧上路吧!” 本杰明·戈德伯格洋洋自得:“知道了,师父。” 亚瑟·龚帕斯看着赵传薪的小徒弟,也就是自己的闺女,此时她脸上正若有所思,这让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 当赵传薪在家合理规避风险的时候。 大史密斯让八、九、十史密斯跟本杰明·戈德伯格北上。 然后带着刚找到的加盟商,去实地考察丽贝卡·莱维的餐车。 远远地,他们就看见一群顾客排成长龙,等待购买三明治。 毕竟管理棉花夜总会,在那玩的有不少的有钱人,其中不乏白人。 他一次性带来了七八个加盟商,这里面有沙俄移民、东欧犹太、奥地利、希腊等移民乃至于黑人。 此时的黑人当中,也有少数一部分家境优渥者,只是不多罢了。 有人说:“生意很火爆啊。” 大史密斯给二史密斯打了个眼色。 二史密斯是他们兄弟当中长得比较斯文的,而且老成。 他回忆昨天背诵的资料,磕磕绊绊道:“是啊,我们星辉餐饮的食材,食材新鲜,那个,配料讲究,吃过都说好……” 大史密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完犊子货,说的都是啥玩意儿! 他接过话头:“我们老板是个美食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他还提出了一个词,叫‘顾客群体定位’,比如我们的餐车,定位的顾客群体,除了工人外,还有时间匆忙的各种白领。实惠,便携,快捷,是我们餐车的主要特色。” 他虽然长相粗犷,但口齿还算伶俐。 众人听得眼睛发亮,光“顾客群体定位”这个词,就值回今日票价了。 当他们走近,大史密斯看见餐车周围竟然写了招商广告信息。 他一愣:我曹,好聪明的办法! 这是活招牌啊! 他忍不住将二史密斯拉到一旁,小声道:“明天出厂的那辆餐车,我要你亲自去做三明治,咱们也在餐车上印刷招商广告!” “啥?我做三明治?”二史密斯懵了。 “草,咋地?你不乐意?我他妈没削你了是吧?” “你不要乱来,咱们的客户还在呢!” “哼!” 一群人兴致勃勃的观察丽贝卡·莱维和另一个妇女,娴熟的在餐车上操作,速度极快的将一个个三明治递出去,交到顾客手里。 人美,动作优雅而麻利,赏心悦目。 而且果然很便捷,顾客拿了就走,不必将时间消耗在餐厅里。如此一来,出餐量也比餐厅要大的多,不会因为人满而患拒绝顾客。 只要不傻,都能看到这种新兴产业的前途。 “很好,咱们谈谈加盟费吧……” 大史密斯大喜——老板诚不欺我,果然赚钱速度会很快! (本章完) 第423章 命中的秘密 大史密斯这边正在谈呢,丽贝卡·莱维一边做三明治,同样在应付一个看见招商广告而谈加盟的男人。 “请稍等我一会儿,我忙完和你谈。” 丽贝卡·莱维极力压抑自己的兴奋。 虽然这里不是西部,但纽约同样是遍地黄金。 二史密斯看的眼热:钱真这么好赚? 此时,工作开展最顺利的当属李希龄。 他只是在莫特街、布鲁姆街、伊丽莎白街和唐人街放话——有赚钱的机会,快来! 安良堂都是体面人,是不恰烂饭的代表。 李希龄说话力度,仅次于司徒美堂。 此话一出,应者如云。 一天就多了个十来个加盟商,都是华商,还有一些正在观望。 而在去往奥西宁的辛辛监狱的亚伯拉罕·科恩,此时内心有些焦躁。 他知道大史密斯和李希龄他们都在紧锣密鼓的赚钱,自己却游离于捞金圈子外办事,想想就令人煎熬。 但他打定主意,一定将赵传薪的事情办的妥妥当当,老板的脑袋里装的是真·黄金,回去请教请教他,说不得要后发先至,比大史密斯、李希龄他们的进度还快。 一路上胡思乱想,公共马车抵达辛辛监狱,亚伯拉罕·科恩付了车钱,整理西装,走进了监狱。 经过层层搜身检查,终于见到了安德鲁·米勒。 安德鲁·米勒此时也穿着黑色的达拉里斯,还有罗马领。 亚伯拉罕·科恩一愣:此人怎么是神父? 安德鲁·米勒也愣住,他本以为来的应该是赵传薪才对。 “你是?” “我是亚伯拉罕·科恩,老板让我来见你的。” 安德鲁·米勒皱起眉头,眼中掠过一丝失望:“老板?教主他说什么了吗?” “教主?老板他说让你安心,洛克菲勒不会再动你了。” “就这?”安德鲁·米勒更加失望。 “对了,还有,老板说等开完庭,会找机会把你弄出来。” 安德鲁·米勒这才瞪大眼睛:“真的?” “嗯,先准备开庭吧,务必将洛克菲勒拉下水。” 等安德鲁·米勒走了,狱警让亚伯拉罕·科恩离开。 亚伯拉罕·科恩却说:“我还要见一个人……” 他要见的自然是表舅。 和穿着神父袍的安德鲁·米勒不同,表舅走路就像个流氓,手被拷在前面,晃晃悠悠,鼻孔朝天,胡子都白了却拽的二五八万一样。 当他看见了亚伯拉罕·科恩,歪着头,斜着眼看他:“狗娘养的,这么久才来看我?看看你现在,穿的人模狗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华尔街工作呢。你没趁我不在的时候,打丽贝卡的主意吧?” 亚伯拉罕·科恩面无表情,掏出烟,递过去一根,并给表舅点上,自己也抽了一根。 他淡淡道:“我很忙,没抽出时间来看你。丽贝卡很好,我把她照顾的很好。” 他刻意加重“照顾”二字的语气。 表舅一听就怒了:“狗东西,她是你表舅母啊……” 亚伯拉罕·科恩静静地端坐着,不为他的怒火所动:“表舅,我来告诉你一声,你的人,我已经接管了,他们被爱尔兰帮和意大利人欺负,过的穷困潦倒。我给了他们一口饭吃,你觉得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就怪了。 表舅鼻翼翕张,仿佛随时要暴起伤人。 但亚伯拉罕·科恩却夷然不惧。 果然,最后表舅还是压制住脾气:“嗯,反正队伍早晚也会散,便宜外人不如便宜你。” 亚伯拉罕·科恩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新狮王上位,已经难以阻挡。 表舅的白胡子颤抖,眯着眼打量他,忽然道:“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亚伯拉罕·科恩身子朝后仰去,弹弹烟灰:“什么消息?” 表舅盯着他的眼睛说:“以赛亚的母亲来监狱,探望了他的哥哥,把你们在外面做的事告诉了他。” “那又怎样?”亚伯拉罕·科恩想起了赵传薪交代他的话,不以为然。 他已经联系上了司徒美堂的律师小罗当法律顾问。 表舅露出玩味的笑:“你是靠教主才上位的吧?” 这是亚伯拉罕·科恩第二次听到“教主”这个说法。 老板是哪门子教主? 赵传薪在外面没说夜壶神教的事。 “我是靠自己努力,争取到的地位。”亚伯拉罕·科恩皱眉强调。“就算有老板抬举,也是因为我的智慧被看重。” 表舅对他自卖自夸不感兴趣,冷笑说:“嘿嘿,那你可知道,以赛亚他哥哥快要出狱了?他或许会去找你或者教主的麻烦!” 亚伯拉罕·科恩脸色微变。 他没有小瞧任何人。 就像查尔斯·贝克,在老板面前不过蝼蚁的存在,可出其不意下依然能给老板带来少许麻烦。 “他疯了吗?他敢?” 表舅冷笑说:“亲情是会让人发疯的。不过,你要是能给我弄一笔钱,我会帮你们在辛辛监狱解决掉这个麻烦。” 亚伯拉罕·科恩很聪明,但很多时候都聪明过了头。 他现在以赵传薪的副手自居,觉得不能事事都要让赵传薪过问,合格的副手是要有能力主动替老板解决麻烦的。 他将烟掐了问:“你想要多少?” 各种得失,快速在表舅脑海里盘桓计较,片刻说出一个数字:“我要四百块!” 亚伯拉罕·科恩想要站起来,又按捺住:“不行,太多了。” 此时的四百刀,差不多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数千乃至一万美元了。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或许以后亚伯拉罕·科恩会轻松的拿出来,但是现在不行。 表舅眼珠子转了转,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他装作退了一大步:“减半,200,一分不能少。” 亚伯拉罕·科恩依然摇头:“100,如果行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交给你。” “成交!” 亚伯拉罕·科恩手摸向了怀兜,却突然道:“你难道不觉得,这钱交给丽贝卡更好一些吗?你知道,她在外面过的有多难吗?” 表舅咬牙切齿:“当初,我给她弟弟解决麻烦,她才答应和我结婚。婚礼当场我就被警察抓捕,到现在都没日过她呢,凭什么要给她钱?而且,我很怀疑,这钱给她,和回到你兜里会有什么区别。” 亚伯拉罕·科恩怒气一闪而逝:“你知道,她不是那种人,你虽然进监狱,她却一直谨守妇道,靠自己养活自己。” 表舅无所谓的耸耸肩。 亚伯拉罕·科恩拿出钱夹,数出一百块,气呼呼的丢了过去,转身就走。 可走到门口,他转身,冷声道:“内森并不是逃去了外地,而是见了上帝,对吧?” 表舅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亚伯拉罕·科恩见状就知道答案了:“希望你拿钱办事。” 说完,转身离开。 …… 赵传薪来到后院,练习平衡术。 玛格丽特·龚帕斯拿着师父给她做的木铲子,撅着腚在挖蚯蚓玩。 她一点不害怕的将扭动的蚯蚓举起来,她说:“师父,我们去钓鱼吧。” 赵传薪摇头:“总有刁民想害师父,师父不能出去。” 玛格丽特·龚帕斯失望的将蚯蚓分尸泄愤。 赵传薪平了气息,取出莫辛纳甘转轮,填装子弹后,在十米开外竖了靶子。 他说:“晨昏三点射,早晚一弹夹。徒儿,你捂住耳朵,为师要练枪了!” 玛格丽特·龚帕斯赶忙堵住耳朵,却兴致勃勃的朝这边观望。 赵传薪带好枪套,忽然拔枪。 他拔枪和开枪的速度很快。 砰,砰,砰,砰,砰,砰。 瞬间清空子弹。 他走过去一看,只有一发子弹打中靶子。 赵传薪眉头大皱。 他仔细回忆,虽然以前有魔鬼水晶眼镜加成,但很多时候用转轮速射,他靠的并非开挂。 因为速射甚至来不及开挂。 那时候,他能百发百中,可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呢? 当初在辽地,他一枪击中现在的美国驻奉天总领事司代德的司机的手背。 那种忽然掏枪射击,根本来不及利用魔鬼水晶眼镜。 此时,玛格丽特·龚帕斯松开手:“师父,这枪一点都不响。” 莫辛纳甘转轮的闭气弹槽和埋头弹,不但使其威力大到可以打穿钢板,能打死马匹,而且自带消音效果。 赵传薪茫然转头,看见徒弟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 他乐呵呵道:“徒儿啊,为师问你,以前为师的枪上,安装了一个可以瞄准的东西……” 玛格丽特·龚帕斯好奇道:“瞄准的东西是什么?” “……”赵传薪无法形容,就说:“反正就是这么个东西,如果安装在枪上,连你都能打中靶子。但是呢,师父不全是靠那东西才能打中。现在,师父的枪上没有瞄准的仪器了,师父就完全打不中了,这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办呢?” 玛格丽特·龚帕斯下意识的在思考的时候,想要把手指头伸嘴里。 可赵传薪分明见她小手脏兮兮,刚刚还拿过蚯蚓,赶忙窜过去拦住,将一块糖球塞她嘴里代替手指头。 玛格丽特·龚帕斯一拍巴掌:“我知道了!” 赵传薪眼睛一亮:就知道这个徒弟没白收,有事儿真上! 毕竟这小丫头对心理方面的问题有一手。 哪料,她颠颠跑到秋千那里:“师父,来,你帮我荡秋千。” 赵传薪老脸一黑:这么不靠谱的吗? 他还是走了过去。 玛格丽特·龚帕斯说:“师父,你看,只要你在我背后,我就能荡老高,你不动手我也能荡的高。但是你要不在我身后,我就荡不了那么高,因为我心底深处是会害怕的。” 赵传薪脑袋好像有一道闪电劈过…… (本章完) 第424章 兜比脸干净 赵传薪豁然开朗。 就好比撩妹。 本来一个男人是有本事靠自身魅力撩妹的,但他习惯了怀揣巨款,久而久之,魅力还在,但没了巨款就撩不到妹子。 与其是说巨款的原因,还不如说是潜意识的恐惧和不自信在阻挡他成为海王。 但是,问题来了:要怎么消除这种恐惧? 他问出了疑惑。 玛格丽特·龚帕斯想了想:“如果你一直站在我背后,我玩的投入。但你悄悄的离开,我还能荡那么高。当我发现你没在我背后,或许恐惧的界限就会被打破。” 赵传薪冥思苦想,这个原理要怎么运用到射击上呢? 他边想,边用前面的退弹小棍,将弹壳一一捅出,并重新安装子弹。 莫辛纳甘转轮除了退弹上弹费劲,在赵传薪看来几乎是完美的。 好在他可以用数量来弥补这点不足。 半晌,他眼前一亮,从秘境里拿出那个报纸上“纽约之王”报道中,他拍的照片里的墨镜戴上。 快速拔枪,砰,砰,砰,砰,砰,砰。 摘掉眼镜,他到靶子前一看,好家伙,这次一发都没中。 他气急败坏:“老子就不信了!” 他开始无休止的射击。 一次,两次,三次…… 哪怕强悍如他,最后手也被震的发麻,更加失去水准。 最后连玛格丽特·龚帕斯也受不了了,颠颠跑回屋里玩去了。 赵传薪在后院跳脚、破口大骂、无能狂怒,却无济于事。 那种明明拥有却施展不出来的能力,最令人抓狂。 赵传薪放弃转轮速射,拿出马牌撸子,拉远靶子进行单手据枪精准射击。 在二战前,除了赵传薪和鹿岗镇的保险队成员外,可能全世界使用手枪都以单手射击。 一手持枪瞄准,另一手或叉腰或插兜。 赵传薪单手据枪,虽说成绩没那么惨淡,但他根本就不适应这样用枪。 然后转为韦弗式射击和.r射击。 他的路子比较野,因为力气大,上了战场,各种奇葩姿势都会使用。 他会单手在腰侧隐蔽持枪,也会抱着膀子,用手端着持枪手肘横着射击。 有时候,他甚至右手握着握把,左手食指一根指头伸进扳机快速扳动进行超常规速射……那手速,女人见了是要落泪的。 为了寻找熟悉感,赵传薪尝尽各种方法。 直到晚霞漫天,倦鸟归林,亚瑟·龚帕斯回家,听见后院的枪声匆忙来查看。 “老板?” 赵传薪回头,见是他,便怒气冲冲的也不看靶子,使劲扣动扳机,砰砰砰…… 将剩余的子弹打空,转身就走。 两人都没发现,这数枪,枪枪十环…… “本杰明已经走了?”赵传薪有气无力问。 “走了,他说要先去北塔里敦。” “唔,好的。”赵传薪先回屋,将自己被硝烟浸泡过的衣服换掉,不然呛鼻子。 刚想去吃饭,就听见书房的电话响了起来。 此时电话机安装的很少,也就意味着电话少。 这几天,但凡来电话的,基本都是找赵传薪。 他跑进书房,接听。 令他意外的是,电话是瑞秋·克维斯打来的。 “伊森?我是瑞秋。” “是我,徒儿他妈,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号?” 电话那头的瑞秋·克维斯霞飞双颊,这个“徒儿他妈”听起来不太正经的样子。 “是本杰明回了一趟家,他告诉我的。” 赵传薪笑嘻嘻道:“徒儿他妈,打电话是想我了?” “咳咳……”瑞秋·克维斯被呛到了,她小声说:“别胡说,塞缪尔和我一起来镇子上给你打的电话,他就在外面抽烟呢。” “哦……” 赵传薪拉长音。 其实,他从瑞秋·克维斯的声音里分析她现在还是挺愉快的。 或许这是因为她儿子回家了一趟吧。 瑞秋·克维斯问:“跟着本杰明的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还有黑人啊?马库斯也就算了,你让其他黑人跟着,不安全吧?” “无妨,他们知道分寸,出任何事,我可不光是要打断他们腿那么简单。”赵传薪毫不在意。“你给我打电话,就是说这事儿?” “不,我其实想埋怨你两句。” 赵传薪愣了愣:“埋怨我?我长这么大,还头一次听人家高高兴兴的要埋怨我。我是听错了吗?” 瑞秋·克维斯瞪大了眼睛,心虚的向外看了看,发现塞缪尔·戈德伯格没有注意她,才松口气。 脸更红了,啐道:“胡说啥?我想告诉你,你家里快揭不开锅了知道吗?” “什么意思?”赵传薪没有家的概念,如果说有,肯定不是北塔里敦的伊森庄园,而是鹿岗镇的那栋小别墅。 “伊森庄园,快连佣人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花儿和仆人商量,仆人倒是通情达理,说可以暂时赊欠。把花儿愁的不行,我说找你,她不干,不想耽误你正事,要自己想办法。可她英文都说不溜,能有什么办法?” 赵传薪张张嘴。 抬手给自己一嘴巴子。 这段时间,钱好像流水一样泼洒出去。 星辉残影公司本来有一万备用金,是从大胡那讹来的。 但建两个食材加工作坊,请工人,购买食材原料,购买纸张,再加上改装马车的预支费用,一万块已然超支。 赵传薪现在兜里比脸还要干净。 若是再用钱,他就得拿自己的各种藏品变现了。 他深吸一口气:“别让她想办法了,明天塞缪尔会来华尔街银行上班对吧?” 瑞秋·克维斯:“会的。伊森,你也别急,手头不宽裕的话,我自己还攒了些钱,有二百多美元,我可以先借给你。” 赵传薪奇怪。 她和苗翠花的关系匪浅,为何不直接借给苗翠花,而是兜个圈子借自己? 赵传薪开玩笑说:“呵呵,你这就是拐着弯儿给我打电话吧?” 瑞秋·克维斯臊的不行,赶忙掩饰:“什么?谁稀罕给你打电话,好了我要挂了……” 赵传薪本来就是开玩笑,可见她急赤白脸的,有些纳闷:难道说到点子上了? 他说:“先别挂,告诉塞缪尔一声,明天我会去银行将钱交给他,让他带回去。” “哦……” “那好了,挂了。” 赵传薪啪的挂断电话。 瑞秋·克维斯察觉没动静了,没好气的也将电话放下,啐道:“狗东西,我浪费这么贵的电话费,竟然先挂我电话……” “劳烦,10美分。”电话亭收费员伸手。 …… 赵传薪去了餐桌,坐下后就说:“亚瑟,借我五百块,用最多三天,我给你10,不,是2美分利息。” 亚瑟·龚帕斯:“……” 他倒是不虞赵传薪会赖账,他都能看出来星辉餐饮公司一定能赚钱。 更何况,似乎赵传薪的人际交往和产业似乎远不止餐车帮这么简单。 他二话不说,回卧室保险箱取钱,爽快的交给赵传薪:“利息就算了……” 2美分,连个餐车三明治都买不到。 “要的要的,一码归一码!” 饭后,赵传薪来到前门外,坐在椅子上抽烟。 街边闪烁着煤气灯,而天上挂着阴历廿四的下弦月。 下班的穷苦大众披星戴月,他们是盛世的牛马,乱世的炮灰。 他们以为只要肯吃苦,就能过好日子。 实际上他们只要肯吃苦,就会有吃不完的苦。 赵传薪的烟头在黑暗里明灭,他忍不住开口哼唱: 我打不准,我没眼镜。打到天黑,刚吃完饭。且怒且悲且狂哉,大罗小罗都很坏,不过是,力有不逮……叫一声,战神,杀三年半。怼敌人脸上,准头无关……我要,这双眼有何用!我有,这甲胄又如何?还是不安,还是氐惆……世恶道险,还要练呐…… 玛格丽特·龚帕斯趴在椅子扶手上,仰头,用她灿若星辰的清澈眼睛看着他:“师父,你唱的是啥?很好听的。” “师父唱的寂寞,是寂寞在唱歌。” 赵传薪将烟头弹飞,撞在地上,火星四溅。 他起身,一把将玛格丽特·龚帕斯扛在肩上:“走喽,咱们回家喽。” 给行人留下了一串清脆笑声。 二十一世纪的夜晚漆黑一片,但人们心中灯火通明。而1907年正好相反,人到了夜晚就瞌睡。 赵传薪忍着困倦,打开了日记。 【怪人和地精通宵达旦的研究,我则守候在实验室外等候。】 【终于,实验室的大门打开。】 至此,赵传薪精神了些。 又有什么神器要出世? 【怪人揪着自己的乱发,苦恼而颓唐。】 赵传薪心里“咯噔”一下。 【地精本来无精打采,但看到我依然守在这里后,他便打起几分精神,甚至还露出笑脸。】 【我问:研究进行的怎么样了?】 【怪人说:我们……】 【地精打断他的话:我们成功了,我们将你的蔚蓝幽灵甲改头换面,变成了另外一件装置,我称之为——智能陀螺仪。】 一开始,赵传薪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 等地精说什么“智能陀螺仪”之后,赵传薪直接就懵了。 邻居家晒花椒——麻辣隔壁! 【地精保持微笑,继续说:这件装置,能辅助你完成许多了不起的成就,它和你的冒险生涯很搭。它能辅助姿态控制,甚至还能导航。除了没有嘴可以说话外,它简直比任何我见到的智慧生命还要聪明。】 “我”有没有被忽悠,赵传薪不知道,但他却倒抽一口凉气。 赵传薪连困意都消失,他火烧眉毛的急忙写: 【我问:你究竟将我的蔚蓝幽灵甲怎么样了?不说清楚,咱们今天没完!】 (本章完) 第425章 智能陀螺仪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最近水逆过头,赵传薪十分敏感。 【怪人见我愤怒,赶忙说:无畏先锋,你不要生气,我们想将星月一分为二,我们做到了,但出现了一些问题。在剥离后,生物甲出现粘结,好在剩下的一半星月,阻止了恶化,将蔚蓝幽灵甲进行整合。我们进行了补救,改变星月的信息包,虽然失去了所有显性的能力,但它现在能使信息包网络连接、激活、协调,从而实现更复杂的计算。当然,只能在陀螺仪的能力范围内进行运算。】 【地精则对我说:无畏先锋,你要知道,虽然蔚蓝幽灵甲消失,智能陀螺仪,在本质上比从前更加强大,因为星月的运算能力更强了,它能通过长期的运行配合,思你所思。它会是一个合格的助手,相信我。】 【怪人似乎觉得愧疚,他说:无畏先锋,我发誓,会给你补偿。但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为我们做一件事。】 赵传薪从床上爬起来,拿出一根烟点上。 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变幻莫测。 在日记中,他唯一信任的人是怪人,“我”和怪人合作已久,怪人还是第一次令人感到失望。 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我现在面临两个选择。】 【一:拿了智能陀螺仪走人,远离怪人和地精。奖励:无。 二:接下任务,怪人要我去那夯实血红色泥土的地狱路径,找到恶魔王座,从守夜人那里拿到《恶魔法典》。因为他怀疑上古传说中,唯一能和旧神抗衡的魔王,就是企图驾驭人类文明的某种邪恶生物智能,他要拿《恶魔法典》来做参考。奖励:怪人和地精会继续为我改造智能陀螺仪,让它更强大。】 赵传薪选择……二! 他决定再给怪人一次机会。 【我得到了智能陀螺仪。】 赵传薪借着灯光打量手中的东西。 原本的蔚蓝幽灵甲,此时化为一坨超流性的好像气态的东西,几乎是透明的。 原本的蔚蓝幽灵甲具备1公里多的生物信息化学元素的感知力,但现在根据描述,只剩下了10米。 智能陀螺仪蠕动着,附着在赵传薪的右臂上,轻飘飘的感知不到多少份量。 赵传薪挥拳,没反应。 收回来,再挥。 呼…… 一拳打出,虎虎生风,原本蔚蓝幽灵甲那种可以让他飘起来的力量,此时变的更冲,成为他手臂的助力! 这大概就是学习能力,因为挥过一次拳,它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可姿态控制应该远不止如此。 他拿出一颗糖球,丢到背后。 手向后伸去,摊开手掌,他没用眼睛看,却精准的接住糖球。 房间内空间毕竟太小,赵传薪叹口气,准备明天出去试试效果。 【我没有耽搁,我那颗爱冒险的心仿佛浴火重生,决定立刻出发。】 【我带着兄妹俩,骑着战争之创,按照地图,前往地狱路径。】 接下来,体能耗尽。 赵传薪合上日记,心累,睡觉。 第二天。 吃完早饭,亚瑟·龚帕斯上班去了。 赵传薪今天要去华尔街,所以他要抓紧时间练习平衡术,试试智能陀螺仪的效果。 来到后院。 小徒弟玛格丽特·龚帕斯和他一起练习。 练完两遍,赵传薪拿出了莫辛纳甘转轮。 他发现昨天用的靶子,可能是被佣人或者龚帕斯太太挪走了。 于是,新拿了一块木板挂上,顺便刻出等宽同心圆。 他量出八米的距离,在地上划了一道线,站定。 智能陀螺仪附着右臂,他手按在枪套上,眼睛盯着靶子。 他扳开击锤,快速拔枪,砰! 走过去看了一眼:没中! 但他只是略微皱眉,回到划线处,再次拔枪开枪。 砰! 正中十环! 再开,再中…… 他试探着后退,超过十米。 砰! 没中! 赵传薪牙疼。 经学习后,在智能陀螺仪辅助下——十米内,枪又快又准。十米外,啥也不是。 他见后院的柴垛旁,一把手斧剁进了木墩里。 玛格丽特·龚帕斯撅着小屁股在那往外拔。 他走了过去:“来,师父帮你拿出来。” 玛格丽特·龚帕斯让开。 赵传薪轻松薅出斧头,忽然一愣,他来到八米线上,猛地将手斧丢了出去。 咄…… 赵传薪力气很大,又有智能陀螺仪力量加成,八米的距离轻飘飘的将斧子丢了过去。 手斧精准的剁在了靶心上! 他不禁想起了刘佳慧的镖,智能陀螺仪+暗器,岂不成了唐门高手? 不过再一想,似乎没卵用。 还赶不上一把转轮好使。 于是走过去,将斧子拔下来,递给徒弟:“拿去玩吧,不要伤了自己。” “嗯!”玛格丽特·龚帕斯重重点头。 “你怎么还不去上学?” 小徒弟噘嘴:“明天就去了,今天在家再玩一天。” 赵传薪笑了笑,离开了后院。 玛格丽特·龚帕斯双手拉着手斧,在地上拖行。 她看见了赵传薪的那道线,用小皮鞋给蹭掉,然后拖着手斧,在几米外重新画了一道。 她满意的点点头:“我画的线才漂亮!” 然后将手斧用力扛在肩上,故作雄赳赳气昂昂的木墩那边玩了。 …… 赵传薪骑着米山去了华尔街。 在尼克伯克信托公司门外。 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抬头间,发现了骑马的赵传薪。 他脸色微微一变,想要转头离开。 但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喊道:“陈!我们又见面了。” 赵传薪一开始没觉得这是在叫自己,陈宜庚只是他的化名,自上次和纽约警察大战后,几乎已经弃用。 可听那人连叫了两声,他才茫然转头。 发现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竟然是曾经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女王威廉明娜的格伦维尔·哈珀。 “咦?你怎么在这?” 格伦维尔·哈珀有些畏缩的、不太敢和赵传薪对视。 赵传薪明白过来。 这货知道陈宜庚的化名,而陈宜庚的“纽约之王”的名号,在纽约如今可止小儿夜啼。 格伦维尔·哈珀咳嗽一声:“我在这里工作。” 赵传薪这才想起,这货还是个金融家、银行家。 格伦维尔·哈珀鼓起勇气抬头:“陈,玛利亚女士呢?我后来去沃尔多夫酒店,她已经退房了。” 原来他冒着“杀头”的风险叫住赵传薪,为的就是威廉明娜。 赵传薪好笑,真是一朵奇葩。 他耸耸肩:“或许是去哪里继承王位了吧,谁知道呢?” 格伦维尔·哈珀并不知道威廉明娜的真实身份,讪笑道:“别开玩笑了。” 看吧,人类就是这样习惯性不愿意听真话。 赵传薪却忽然想起了格伦维尔·哈珀除了银行家外,还是个交际小能手。 他又抬头看看尼克伯克信托公司,忽然一愣。 此时的信托公司,和后世的投行差不多。 它们享有许多商业银行无法经营的投资业务,但又缺乏衙门的监管。 这就导致它们可以无限度的吸纳社会资金,投资于高风险高回报的行业和股市。 此时,欧洲老牌大国英、法两国的拥有的证券中,70%都投资在了海外的债券,其中占大头的自然是美国。 这些钱好像流水一样流进华尔街。 而尼克伯克信托公司,是其中的翘楚,至少能排进华尔街前三,尤其和即将到来的金融危机有很深的瓜葛。 赵传薪抬头看看招牌,再看看格伦维尔·哈珀。 他正愁没钱呢,瞌睡来了就有人主动送枕头啊这是。 他翻身下马,热情洋溢的上前,伸手握住了格伦维尔·哈珀:“哎呀,老朋友,许久不见了,一向可好?” 格伦维尔·哈珀都懵了。 这人的反射弧,简直比长颈鹿还要长。 说了好多句话了,才这么热情? “还好,还好。” 赵传薪松开手,揽住他的肩膀:“真是的,为什么不去找我呢?不把我当朋友是吧?走,咱们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格伦维尔·哈珀想挣脱,但没那个实力。 他只好说:“我刚吃过早饭,午饭时间还没到。” 赵传薪也就是随口一说,他不剩几个大子儿了,请吃饭还真心疼的紧。 “哦,对了,我这有个项目,很赚钱。你是银行家,理应认识很多人,我建议你让人投资这个项目。” 格伦维尔·哈珀脸一黑,他终于知道赵传薪为何热情了。 他深吸一口气:“这不行,投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赵传薪想了想,亚瑟·龚帕斯告诉他,距离华尔街不远的卡内尔街,那里现在有一辆餐车是李希龄的亲戚开的。 他眼珠子一转:“不行,虽然没到饭点,但我至少请你吃个三明治。你的马车呢?赶紧上车,我带你去。” 格伦维尔·哈珀都懵了。 怎么还有强行拖拽请客吃饭的么? 他满脸为难:“不行,我还有一笔和尼克伯克信托公司的业务需要办理。” 赵传薪脸上热情不减,却是不经意将西装下摆掀起,露出了枪套和马牌撸子。 他笑容满面的说:“不给老朋友一个面子嘛?” 格伦维尔·哈珀早在“纽约之王”这个名字响彻纽约之前,就见识了赵传薪“碎肩者”的行径。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的屠夫。 再看见马牌撸子,他瞳孔一缩:“好,我吃,我吃还不行么,我最喜欢三明治了。” 真想给自己一大臂兜,真是色字当头一把刀! 赵传薪满意的笑笑:“真没想到,你竟然喜欢吃三明治,甚合吾意啊。” 至于塞缪尔·戈德伯格,这个先不急,反正他不会那么快下班。 (本章完) 第426章 纽约之王还是个天才 格伦维尔·哈珀在马车上心情忐忑,仿佛即将上刑场的囚徒,等待命运的审判。 越想“纽约之王”陈宜庚近期来的种种表现,他便有如坠冰窟的阵阵冰寒。 他会不会忽然朝自己开枪? 他会不会用那把很先进的马牌撸子,顶着自己的脑门,强迫自己透支自己的人脉?又或者干脆让自己将腰包内衬朝天,攫取并榨干自己最后的一美分? 这完全是必要的担忧,毕竟这就是个疯狂的年代。 或许普通的罪犯,没实力强迫他这种交游广阔的交际家。 但问题陈宜庚是个疯子啊。 忐忑中,马车跟着前面的高头大马来到卡内尔街。 卡内尔街和华尔街都是曼哈顿下城区的主街道,相距约有1.6公里,并不算远。 前面的赵传薪抬起手,车夫停车,回头敲敲车窗。 格伦维尔·哈珀直起了腰背,手攥住了西装领子,抓握出了褶皱。 这在平时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很注重自己的仪表和着装。 他苍白的手背,鼓起了三条筋。 有些不情愿的下了马车。 前面的街旁,有一辆独特的马车。 那马车只有一面带车窗,车窗拉开,上面有遮阳板,下面支撑着一块槭木做的出餐桌。 此外,还竖着挂了一块胡桃木打造的招牌,上面写着——星辉快餐。 下面是几排小字:龙虾三明治、鸡肉三明治、沙拉三明治…… 外面排了很多人,有留着威廉胡穿着背带裤的工人,有手臂挽着西装外套的白领,有穿着中式大褂留着长辫子的华人…… 赵传薪将缰绳递给车夫:“给我看着马。” 车夫不知道赵传薪身份,白眼一翻:凭什么? 西方人就是这样,即便给老板做工,老板干活,只要不是自己分内事,都不带帮一把手打打溜须什么的。 更何况一个外人呢? 赵传薪瞪起了眼睛,将缰绳递到车夫手中:“狗东西,我的马要是跑了,老子今天打断你的腿。” 车夫不忿,但看看赵传薪的身材,骂骂咧咧的话愣是不敢出口。 格伦维尔·哈珀吓了一跳:“看着马,认真的做好这件事,这很重要。” 车夫懵逼:怎么就重要了? 赵传薪单手插兜,另一手拽住格伦维尔·哈珀的胳膊:“走,咱们排队去。” 格伦维尔·哈珀对餐车很好奇,但以他的身家,肯定是要去餐厅这种体面的地方进餐,于是皱皱眉头。 但不敢反驳。 心里却习惯性的鄙夷。 赵传薪带他排到了队尾。 他摸摸兜,拿出烟盒,发现只有最后一根烟了。 “带烟了吗?” “带了。” 赵传薪看看,是骆驼牌的,拿一根点上,剩下的全揣自己兜里。 格伦维尔·哈珀:“……” 赵传薪又问他:“有雪茄吗?” “还有一根。” 他想了想,还是拿了出来。 赵传薪一把夺过,故作不经意嘟囔说:“开枪的时候,我只抽雪茄,正好身上雪茄没了。” “……”格伦维尔·哈珀面色大变。 好几天没杀人了是吧? 赵传薪又问他:“你觉得这餐车的生意怎么样?” 格伦维尔·哈珀认真想了下:“很新颖,方便,快捷,但在这里排队有失绅士体面……” 赵传薪打断他:“就说这餐车会不会赚钱?” 格伦维尔·哈珀看看排队人数:“会!” 赵传薪便不说话了。 很快排到了两人。 赵传薪看看餐车的老板,这是个老实巴交的华人,八字眉,还挺喜庆的。 他从兜里摸摸搜搜,拿出了七美分的硬币递过去:“来个龙虾三明治。” 格伦维尔·哈珀嘴巴微张:大老远跑过来,就买一个? 他咳嗽一声,掏出了纸钞递过去:“不,再来三个吧。” “这怎么好意思让你花钱呢?”赵传薪赧颜,咳嗽一声说:“既然花都花了,那再来六个吧,三个不够吃。” “……” 华人老板听的好笑,但极力忍耐。 他用汉语搭茬:“先生,这纽约当真是凤鸣之地,但凡没有白人压着,咱华人没一个孬种,都能风生水起。” 赵传薪乐呵呵道:“伱是李希龄的亲戚?” 男人眉梢一挑。 在这一亩三分地,敢直呼李希龄名讳的人屈指可数。 “是啊,先生,敢问尊姓大名?” “姑且称我为陈宜庚吧。” “陈……陈宜庚?”男人手一哆嗦,刀铲差点掉了。“哎呀,陈先生来,怎么能收钱?小五子,快把钱还回去。” 格伦维尔·哈珀不明所以,见对方竟然从钱盒子里拿出刚刚的钱,准备退还。 赵传薪伸手阻拦,对他们眨了眨眼:“不必,没见这位白人冤大头花钱吗?你不解风情的还给他,他能乐意吗?” 男人哈哈一笑:“说的是极是极。” 赵传薪问:“生意怎么样?” “托了陈先生的福,餐车生意好得很,用不上明年这时候,我就能在纽约盖一栋大房子!陈先生当真发明了一门好生意啊,陈先生的头脑是怎么长的呢?” 这时候,那个叫小五的帮闲伙计,正摆弄一台蒸汽咖啡机,咖啡机发出尖锐啸声,喷出水汽。 此时的纽约已经没那么热,水汽立刻在玻璃上凝结。 在异国他乡,赵传薪忽然有种在国内早点摊吃饭的感觉。 他用英文说:“我看剩下的钱也不用找了,给我们两杯咖啡,放糖和牛奶。” “得嘞!给陈先生满上,高高地,咖啡带尖儿!” 这老板也是个妙人。 取了三明治和咖啡,在老板热情恭送下,赵传薪和格伦维尔·哈珀离开,在附近的长椅上坐下。 赵传薪边吃边说:“唔,味道真不错,天上少有,地上难寻。” 格伦维尔·哈珀尝了一口,虽说味道不差,但赵传薪说的也太夸张了。 他问:“你和那个餐车的老板认得?” “认得,看见招牌了吗,星辉快餐。星辉餐饮公司是我开的。” “……”格伦维尔·哈珀恍然大悟。 可你这样王婆卖瓜真的好么? 赵传薪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醇香的液体在舌尖转了转,热度稍减,便咂了下去。 “你觉得,这种餐饮的前途如何?” 格伦维尔·哈珀停下咀嚼:“你就是想让我找人投资这个?” “对,有好项目,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最好的朋友,也就是你。” 格伦维尔·哈珀对赵传薪的话有所免疫了。 他低头沉吟:“时下经济不景气,这三明治竟然只需要7美分,如果利润可观,那的确很赚钱。” 赵传薪也不怕泄露商业机密:“对半挣。” 格伦维尔·哈珀眉头一挑:“你有多少餐车?” 他还以为这是赵传薪直营的。 赵传薪向他解释加盟形式。 然后道:“你要是有那种人精钱多的客户,可以介绍投资,理论讲,想要加盟多少辆都可以。” 格伦维尔·哈珀眯起了眼睛:“可是,这种餐车是可以复制的。” 只要别人学去了,你就没招了吧? 赵传薪冷笑:“你知道餐车帮么?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在一年之内,但凡纽约市街头上出现任何一辆不属于星辉餐饮公司的餐车,要是能干到第二天,算我输,我用‘纽约之王陈宜庚’的人格担保!” 跟洛克菲勒交手,别的没学到,但垄断赵传薪是认真的。 格伦维尔·哈珀倒抽一口凉气。 像洛克菲勒那种是树大招风。 但赵传薪的星辉餐饮公司,看上去只能是小打小闹。 两者看似无法相提并论,经营餐车的人一般连中产之家也算不上,所以应该也没人会起诉星辉餐饮公司。 可他算了一笔账,每辆餐车,赵传薪挣一份餐车钱,一份加盟技术钱,还有每天供应半成品原材料的钱,一旦餐车遍布全纽约,每日的收入加起来将会很吓人。 尤其是眼下的美国经济下滑,大量人员实业,衣食住行中,唯独吃的是刚需,而餐车的食物物美价廉…… “纽约之王”的名声,又能确保没人敢造次。 加盟这种商业行为,格伦维尔·哈珀又是第一次听到,他震惊道:“好算计!” 赵传薪笑了笑:“你肯定误会我,觉得我在要挟你。但实际上,我是真的好心,为朋友提供靠谱的投资项目啊。” 格伦维尔·哈珀却是问:“这种加盟模式是谁想出来的?真是个天才!” 现在开连锁店的一般都是自上而下的直营。 “我!” 格伦维尔·哈珀内心嫉妒到发狂。 这个匹夫,他凭什么有这种头脑? 上帝何其不公,给他开了一扇窗,又开了另一扇窗? 见他的神色,赵传薪知道事情成了一半。 他须得趁热打铁:“我说了,咱们是朋友。你肯定以为帮我找客户是白忙活,其实不然。我们公司有个词,叫作‘业务员’。你为星辉餐饮公司招加盟商,是有提成的。一辆餐车加盟提成至少10元,如果你有能力招10个以上加盟商,那么恭喜你,你有副业了,你将成为区域经理,地区供应食材还有提成,可以让你赚的盆满钵满。” 格伦维尔·哈珀又被镇住。 这钱赚的,好像大风刮来那么容易。 他甚至敢喊号一天就能招十个加盟商。一天一百块,,一个月三千块。加上区域经理的提成,有点吓人! 而赵传薪说的这种经营模式,可以预见,那些业务员会疯了一样的招加盟商赚取提成。而区域经理同样如此,会疯了一样的培训业务员。 星辉餐饮公司,将会像是流感一样势不可挡的传遍纽约,甚至周边的镇子,甚至辐射全国也是大有可能的。 赵传薪见他脸色潮红,能理解他的心情。 毕竟他是见识过那些年各种加盟品牌是怎么迅速风靡大江南北,占领全国市场的。 关键是,格伦维尔·哈珀是个交际小能手,他有的是人脉。 他鼻息咻咻,上头了:“你真会给我一个区域经理?” 不要急,就好像没有前戏的“嗯嗯片”,看多了会腻。 有那么几个暴躁老哥,上来就怼我。 作者是奔四的还有心脏病的老人家了,请宽容我慢吞吞一点。 平时没实力加更的时候,连求票这种事都很自觉的不会张口。 但依然有几个暖心的读者排队投票。有时候惭愧的都想对你们说:要不算了吧。 为了你们,也要努力做到一个月爆个一两次,是不是。 祝大家生活愉快,愿你们的天气晴朗有风。 (本章完) 第427章 布局 “当然,你有那个实力,我相信你比别人做的更好。”赵传薪给予肯定。 资本家都是鲨鱼,钱就是血腥。 格伦维尔·哈珀让赵传薪见识到了鲨鱼嗅到血腥味是什么样的。 只见他起身,向赵传薪伸出了手:“老板!” 赵传薪微微一笑:“星辉餐饮公司是一棵梧桐树,起风的清晨,暖和的午后,绚烂的黄昏,流星的夜晚,你这只凤凰,将在此处邂逅最美的景色。恭喜伱,找到了组织。金钱在向你招手,华尔街的传奇,今日拉开幕布,属于你的时代开启了!” 赵传薪和他握了握手,不管三明治吃没吃饱,总之一碗毒鸡汤先灌下去。 格伦维尔·哈珀愣了愣,一碗没什么营养的鸡汤,愣是被他咂出了几分滋味。 他说:“我需要一个助手陪同,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思路。” 最佳人选肯定是亚伯拉罕·科恩。 赵传薪带格伦维尔·哈珀去打了个电话,等待了不到四十分钟,亚伯拉罕·科恩的身影出现。 “老板,什么事这么急?” “给你介绍一下。”赵传薪指着小白脸格伦维尔·哈珀说:“这是华尔街的银行家,交际家,格伦维尔·哈珀。” 亚伯拉罕·科恩看看他,纳闷道:“老板,你不是最讨厌长得比你英俊的人吗?” 赵传薪支棱起眼睛:“你瞎吗?这条街上真有比我长得英俊的人吗?” 格伦维尔·哈珀:“……” 亚伯拉罕·科恩讪笑:“是我眼花了。” “你要为他介绍我们的业务,在他带加盟商的时候,你带他们去实地考察。前十个加盟商,提成归他,加盟商归你的区域。凑够十个,我会升格伦维尔为区域经理。” 亚伯拉罕·科恩眼睛一亮:老板最信任的人果然还是我,认真办事果然是对的。 “你好你好,哈珀先生,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 亚伯拉罕·科恩赶忙和格伦维尔·哈珀握手。 他最喜欢攀权富贵,喜欢上流社会的那些门道。 赵传薪脱掉外套搭肩膀上:“格伦维尔,你多久能招到加盟商?” 格伦维尔·哈珀说:“我要先了解星辉餐饮公司的制度,然后需要用一到两天联络人。” 赵传薪一算计,这怕是已经过了三天。 他三天内要还亚瑟·龚帕斯的五百块钱。 于是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俩滚蛋吧,我还有事要做。” 说着从车夫那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溜烟跑了。 华尔街,蒙大拿银行。 赵传薪上楼,工作人员见他西服合体,但却未打领带,也搞不清楚赵传薪的来路。 这些人通常懂得看菜下碟,但赵传薪不像富人也不像穷人。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你好,你可以帮我找一下塞缪尔·戈德伯格。” “额,找我们经理,请问您有预约吗?” 工作人员尽量保持客气。 “告诉他伊森来了。” “抱歉,这我做不到,但我可以为你预约。” 赵传薪乐呵呵道:“行,给我预约十分钟后。” “……”工作人员无语:“抱歉,最早也要等到明天中午。” “竟说醉话。”赵传薪收起笑容:“我从你面相上,就能看出你是个视死如归的人。” 说着,将西服挪开,露出腰间的枪套。 工作人员瞳孔一缩,下意识的看向门口的保安。 保安挺着大肚子,靠着门柱上打瞌睡呢。 见他眼神飘忽,赵传薪说:“那个满脑肥肠的家伙,就在十米内,十米内没人能快过我。听哥一句劝,这事儿你把握不住,快去告诉塞缪尔,就说伊森来了。” 工作人员转身就跑向了经理室。 不多时,塞缪尔·戈德伯格匆匆而来,老远看见赵传薪,不由得露出苦笑。 他转头说:“没事,一场误会,你先去忙吧。” 工作人员如蒙大赦。 “伊森,你这是在干什么?”他责怪道。 “哈哈,狗东西愣是让我预约,我只有去银行提款才会预约时间。” 时间通常是午夜人去楼空之时。 塞缪尔·戈德伯格叹口气:“钱带来了?” 赵传薪掏出五百块,还热乎呢。 “让瑞秋告诉花姐,不需要为钱的事情担心。”犹豫了一下,赵传薪又说:“塞缪尔,你自己有投资吗?” 塞缪尔·戈德伯格皱皱眉:“有的,但这方面你不懂,可不要再劝我什么了。” 赵传薪呵呵一笑:“那好吧,替我给瑞秋带个好。” “没问题。” 当赵传薪走出银行的时候,工作人员警惕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英俊的人么?” 工作人员吓的退了一步,恼羞不已。 赵传薪哈哈大笑,出了银行,回头看看“蒙大拿银行”的招牌,不禁摇摇头。 此次金融危机的关键人物——海因策,就是这家银行的股东。 现在是十月初,很快海因策兄弟坐庄“逼空”,这家银行将出现挤兑潮。 一场风暴即将形成。 看在徒弟的面子上,赵传薪已经劝说了三次。 但塞缪尔·戈德伯格根本没放在心上。 事不过三,赵传薪只好坐看楼塌。 他心里这样想着,脸上那样笑着,哼着小调朝托马斯·w·劳森的临时办公点走去。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将西装穿上,礼帽戴上,怀表挂上,压低了帽檐,手中多了一根文明杖。 摇身一变,赵传薪成了华尔街最不显眼的一员,因为满大街都是这装扮。 上楼,依然有秘书阻拦。 “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 “叫托马斯出来见我。” “抱歉,劳森先生正在开会。” 赵传薪是来要钱的。 本来以为格伦维尔·哈珀能帮他赚一笔,但远水不解近渴。 他只好来薅托马斯·w·劳森的羊毛。 这次赵传薪没有耍横的,毕竟是自己的产业。 他说:“需要等多久?” 秘书想了想:“至少要半小时。” 赵传薪便一屁股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掏出烟点上:“我在这等着,等开完会,告诉他伊森来了。” 秘书见他托大,抿抿嘴没说话,给送来一杯咖啡退了出去。 托马斯·w·劳森如今也是一号人物。 前段时间,他在股市大捞一笔的事情已经在华尔街传开了。 这里不能说简陋,但只有一个书架,一张橡木桌,几把蒙软皮椅子。 赵传薪觉得若非两人名气摆在那,他们这个皮包公司连人手都招不到。 事实上,杰西·利弗莫尔因为.摩根参与,他已经招不到人了。 咖啡+烟,法力无边。 以前赵传薪听人说咖啡+烟中毒,还是等到了美国后,发现许多人都这么干,也就不怕了。 只是这两样加起来真的很上头。 等了约么四十分钟。 会议室的大门开了,西装革履的人们陆续走出。 很多人经过会客室的时候,都好奇的观望。 赵传薪刻意压低了帽檐,他们只能看见一个刚毅的下巴,和指间萦绕的烟雾。 等人走干净了,托马斯·w·劳森匆匆而来。 秘书见他风风火火,走进会客室,诧异的瞪大眼睛。 此人什么来头? 老大竟然这般重视? “老板,你来了?” 秘书隐隐听到这么一句,会客室门就被关上。 赵传薪没起身,只是抬了抬帽子:“给我在账上取一千块,不接受拒绝!” 托马斯·w·劳森隐隐觉得赵传薪是来要钱的,可听说只要一千块,不由得松口气。 上次,他为赵传薪赚了67万刀,他本身也赚了小十万。 就算赵传薪那67万不动,他自掏腰包给1000块都行。 背靠大树,掏点乘凉费算什么? 于是二话不说,从怀里掏钱。 赵传薪见他拿出一沓钱,只粗略的分成了两份,大份的按在桌子上,滑到自己面前。 或许不足一千,或许远超一千。 他就知道托马斯·w·劳森这货,这段时间没少赚钱。 赵传薪也不客气,一把接过,随手揣兜。 杰西·利弗莫尔平时不在。 他更多时候在幕后操作,因为担心.摩根会找茬。 那以沉默寡言出名的老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 托马斯·w·劳森也坐下,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头:“老板,你真是睿智。经过你的指点,我调查了钢铁业市场,发现钢铁业确实存在缺乏资金投入的状况。” 赵传薪给托马斯·w·劳森和杰西·利弗莫尔分析过眼下市场。 近十年来,美国工业蒸蒸日上,但许多人迷失其中。 只有眼睛最亮的人,才能看到其中的危机。 铜业靠钢铁业发展,钢铁业如今后继乏力,那么铜业股价下跌是必然。 赵传薪笑了笑,他不过是恰好知道二十世纪的每一次经济危机和成因而已。 但很多细节,他也需要得到补充:“让你们调查‘铜王’海因策兄弟和‘冰王’摩尔斯,结果怎样?” 托马斯·w·劳森兴奋的眼珠子都发红:“说到这,老板,不得不说你真是料事如神。摩尔斯早就干过‘逼空’的伎俩。这次和海因策兄弟联手,他们天真的以为,铜价的下跌,是因为有人刻意做空股市。现在,就等他们的‘逼空’行动了。” 这次经济危机的导火索很简单,最直接成因就是因为红色金属——铜。 铜价下跌,海因策兄弟和摩尔斯以为是有很多人刻意做空,所以他们想要逼空,让做空者平仓售股以攫取暴利。 但这件事中,他们错估了两点。 第一,铜价下跌,的确也有人为因素,有人刻意做空。但更根本的原因是,钢铁业的大池子里后续投入不足,铜价自然下跌。 钢铁业才是下跌的主要原因,这是大势所趋,并不是那么容易挽回的。 第二,这次摩尔斯为主导的“逼空”行动,规模远比摩尔斯的制冰生意和运河生意大好几倍,就算加上海因策兄弟的资金,也远远不足以在市场上力挽狂澜,所以注定他们将是螳臂当车。 赵传薪弹弹烟灰:“你们不要只盯着空头,须知海因策兄弟和摩尔斯他们虽然螳臂当车,但他们也确实很有钱,短暂拉升铜业股价是必然的。我们利用这个,还能先赚一笔。” 钱就是要来回的赚才行。 托马斯·w·劳森虽然胆子大,但没大到这个地步。 他犹豫道:“这会不会太冒险?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小打小闹根本操纵不了股价……” (本章完) 第428章 我们师门以德服人 “用不着我们操纵,有人就替我们干了。”赵传薪淡淡道。 “万一,他们的钱不足以拉升股价呢?”托马斯·w·劳森不自信。 赵传薪说:“把我之前让你们做的市场调查拿来,顺便将杰西叫过来。” 要说耍小聪明赚快钱,托马斯·w·劳森是一把好手。 但要说抠细节,还是得杰西·利弗莫尔。 托马斯·w·劳森心里很不爽,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足以胜任全部工作,虽然他和杰西·利弗莫尔是朋友。 但他还是听话,敲敲窗,将秘书叫来,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秘书拿来一沓资料,并说:“我已经通知了利弗莫尔先生。” 离开前,还好奇的看了看赵传薪。 此时,赵传薪正低头看资料。 等秘书离开,赵传薪用食指点了点资料:“看见了吗,从此时联合铜业的散户持股者手中的流通持股量来看,只要海因策兄弟和摩尔斯入场,他们还是有能力短暂拉升股价的。但这个流通持股量,他们又绝不可能操纵到底。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 杰西·利弗莫尔这段时间就住在附近,不多时就赶了过来。 他和赵传薪一样,打扮的很低调,同样压低了帽檐,乃至于鬼鬼祟祟。 进来后,看见了赵传薪他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你好,老板。” 他只是脱掉了外套,却和赵传薪一样没摘帽子,只是拿手帕擦擦额头的汗。 赵传薪点点头:“坐,我正和托马斯商量持有联合铜业的股票做多。” 果然,杰西·利弗莫尔就没像托马斯·w·劳森那么忧心忡忡。 实际上大多数的股民和托马斯·w·劳森一样,看空市场的时候,一门心思做空,但凡持多一天都会坐卧难安。 而杰西·利弗莫尔却是一个合格的操盘手,无论做空做多都心如止水泰然自若。 他拿资料看了看,点点头:“我觉得海因策兄弟和摩尔斯是有能力短暂拉升股价的。你看,我们已经调查到,摩尔斯通过5家全国性银行、10家州立银行和6家信托公司账上资金,形成了资产池,从这个规模大概就可以估计他的总资产。海因策兄弟除了手头的资产,我通过关系打听到他拿大量的股票质押在蒙大拿银行套现。几方势力集结的资金池,这个量还是很可观的。如果没有老板的前瞻性眼光,这时候我甚至都不敢沽空联合铜业股价。” 越是深入调查到海因策兄弟和摩尔斯的资金池,杰西·利弗莫尔就越是捏一把汗。 如果赵传薪的眼光不再精准,联合铜业股价飙升不下,他们可能会爆仓赔的血本无归。 但一来有赵传薪的“预言”,二来有对钢铁业的调查结果。 这种调查是有指向性、前瞻性的,所以杰西·利弗莫尔还是能客观的看待股市走向。 托马斯·w·劳森心里暗暗叹口气。 难道是自己变的胆小了? 难道自己能力真的赶不上杰西·利弗莫尔? 他不服。 他问:“好吧,我们假设联合铜业股价会短暂拉升。我们持多,现在联合铜业股价约是34美元,我们要在什么时候出手?”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果错估了出手时间,可能就会被套牢。 其实,赵传薪心里有数,联合铜业股价至少会飙升到60美元。 是的,从34美元能涨到60美元,就是这么疯狂。 但他还是要听听两人的见解。 杰西·利弗莫尔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我们要从两方面来考虑。第一是他们的资产池,但这个只能大概的估算。他们从拉升股价,到图穷匕见逼空,我们不知道会分几步。但大致上,我的计算是会达到至少50美元才会开始逼空。 第二是他们的关系网。海因策在蒙大拿银行质押股份套现,而蒙大拿银行和美国商业银行有商业往来,摩尔斯是美国商业银行的董事,还持有蒙大拿银行的股份。我们必须考虑,一旦崩盘就是血崩,民众间会因为不再信任他们而出现挤兑潮,所以我们必须要在顶点之前将股票脱手,然后做空。 所以,我预估联合铜业股票的脱手价位在45美元。” 托马斯·w·劳森这次是真的叹息了。 杰西·利弗莫尔不可能在短暂的时间,规划的这么周全,定然是老早就有腹稿。 一年前,在旧金山地震之前,杰西·利弗莫尔想做空市场,还是靠自己的点拨。 可短短一年时间,杰西·利弗莫尔就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他只得说:“我同意杰西的看法。” 两人都望向了赵传薪。 虽然面上波澜不兴,但赵传薪心里其实也有点激动。 他说:“我对联合铜业股价的预估顶点是60美元。尤其是在我们参与,可能价格还要超过60美元!” 这其实是必然的。 赵传薪手里的钱也不是少数。 光是之前借股卖空的小部分资产,就达到了268万美元,加上赚的67万,就已经达到了可观的335万。 这笔钱,和二十一世纪对比,相当于后世的6700万美元到8375万美元之间,这只是购买力的大致估算,如果加上物资丰富程度的对比,可能这笔钱比8千万美元更多。 而这只是赵传薪资金链的一部分而已。 杰西·利弗莫尔蹙眉:“老板,这会不会有些冒险?” 赵传薪点点头:“是有些冒险,而且股票出手还需要时间。所以,我觉得出手的价位在55美元的时候正合适。那时候,观望的股民肯定也会因为股价飙升而疯狂。当股价到最顶点的时候,我们恰好出完股票。” 做多和做空是接龙的。 所以接下来肯定会很忙。 杰西·利弗莫尔犹豫道:“老板,.摩根昨天去了弗吉尼亚的里士满参加三年一度的美国圣公会大会。那我……” 今天已经10月4号了。 搅屎棍.摩根已经离开纽约。 杰西·利弗莫尔不想错过最后的大战。 赵传薪看他面带祈求,心肠软了下来。 本来历史中,这场博弈中就有杰西·利弗莫尔的一席之地。 还是因为赵传薪的出现,才让.摩根限制了杰西·利弗莫尔的行动。 赵传薪说:“既然老摩根去外地了,那你小心点。” 杰西·利弗莫尔欣喜不已。 托马斯·w·劳森说:“老板,这段时间,你也来这里坐镇吧!” 三个人的计划十分精密,好像钟表的齿轮。一旦某个环节出错,将会万劫不复。 托马斯·w·劳森此时也有了压力,但赵传薪在这,一来会让他心里有底,二来万一搞砸了,至少赵传薪全程参与,而他的责任会小一些。 赵传薪想了想:“行,从明天起,我就搬过来,住在这里了。” 他拿起外套,今天还得回去还钱。 稍一耽搁,就到了下午。 托马斯·w·劳森邀请:“老板,不如我请大家吃顿饭,晚上再去喝一轮?” 金黄色的阳光,透过西边的窗户,洒在会客室外的走廊上。 赵传薪知道,自己未来的资本,将在这被午后阳光染成金黄色的临时办公地换发生机。 他起身,摇头:“你俩去放松一下也好,我就不必了。早晚三点射,晨昏一弹夹,我得去抓紧训练人生另一大资本。” …… 美式居合重要训练场地——亚瑟·龚帕斯家的后院。 玛格丽特·龚帕斯趴在赵传薪肩头:“师父,你看晚霞,我妈妈说晚霞是女神刚穿上的披肩。” 赵传薪让智能陀螺仪爬上自己的小臂,手按住腰侧莫辛纳甘转轮:“什么女神不女神的,都是师父的臭妹妹!好了,堵住耳朵。” “一点都不响,我才不堵。” 赵传薪站定,他肩膀很宽,左肩举着个小丫头,右手先扳开击锤,然后毫无滞涩的掏枪,射击。 因为怕左手动作,会将小丫头抖落,所以他只开一枪。 砰! 中靶! 也许是速度过快的原因,他没感受到智能陀螺仪的辅助。 枪在食指转了两圈,插回枪套,扳开击锤待发。 砰! 再次中靶心! 如此反复操作,枪枪中的! 直到打空。 赵传薪很满意,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可惜,只能有十米! 这里不适合用步枪,因为声音大,靶子距离又太近了。 赵传薪见百发百中,觉得没啥意思,就用退弹小棍,将弹壳卸掉,重新填装子弹。 然后将小丫头放下:“你自己玩吧,太阳落下去,就回来吃饭。” 说着,他便回屋了。 玛格丽特·龚帕斯看了看地上被赵传薪踩踏的模糊了的划线,颠颠跑到木墩那里,将手斧拖来。 她先踩着漂亮的小皮鞋,将地上原本的线蹭没,然后退了几步重新划线。 划好之后,她双手掐腰,像平时赵传薪那样点头:“嗯,不错,这样好多了!” 然后将手斧拖回去,一溜烟跑回家去了。 第二天早上。 玛格丽特·龚帕斯和师父一起在后院练习平衡术。 练完后,她抓紧回去洗漱吃饭,因为今天要上学。 赵传薪嘱咐她:“你去的小学是男女混合的学校对吧?如果有人欺负你,记得要以德服人,我们师门拒绝不教而诛!” “师父,要杀了他们吗?” 赵传薪剧烈的咳嗽:“只需要拳脚即可,必要时可用棍棒。不要欺负老实人,谁嘚瑟就削谁!” “知道了师父!” 玛格丽特·龚帕斯在后院角落,捡了一根小木棒,然后才颠颠的跑回去。 赵传薪练完平衡术,站在划线处,小臂戴上智能陀螺仪,照例打完了六发子弹。 当他低头捡掉地上的弹壳时,忽然看见前面有一条被蹭的只剩下隐约印记的线。 他愣了愣。 视线继续往前移,看到了第二条线的痕迹。 衡量一下三条线的距离后, 赵传薪嘴角微微扯起: 这个小混蛋! 他将弹壳带回去扔进垃圾桶,收拾东西,去了华尔街。 (本章完) 第429章 散装卡拉米 虽然自从步入十月份以来,天气晴朗有风,可赵传薪心情却正相反,并不美丽。 但今天不同,他一路上都在哼着小调。 路过a大道的时候,赵传薪还刻意去看看丽贝卡·莱维的餐车。 丽贝卡·莱维围着围裙,忙得不可开交。 正逢早饭点,行色匆匆却饥肠辘辘的行人,嗅到了香味,又确认过价钱,很难不心动。 卡内尔街的华人经营餐车,配的饮品是咖啡。 而丽贝卡·莱维则继承了赵传薪的番茄酸辣汤。 很难分高下。 因为丽贝卡·莱维本身就具备了个特质——网红属性。 身材太惹火,性格又让男人有征服欲。 看看排队的队伍就知道了,多半都是好像排队出门,左右伸脖子的大鹅一样的男人。 都在排队过程中,探头探脑的打量忙碌的丰满到炸裂的身影。 赵传薪瞄了一眼,他看见了亚伯拉罕·科恩和格伦维尔·哈珀带着一群人远远打量。 又在顾客队伍中,发现了亚瑟·龚帕斯的身影。 这闷骚的狗东西,竟然吃上好了,早上吃完饭又来排队,居心叵测。 丽贝卡·莱维这几天忙着忙着,总要抽空抬头四下踅摸。 然后低头继续干活。 今天照例如此,一抬头,就发现了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他的脸藏在帽檐下,西装革履却骑马,也不怕衣服弄出褶皱。 那马,那男人的身高体型,那懒散的气质……丽贝卡·莱维哪怕看不见脸,也能一眼就认出是谁。 她眼中掠过一丝惊喜,想要打招呼,又觉得不合适。 手里的刀铲一滑,煎蛋一分为二。 面前的男顾客笑嘻嘻的说:“女士,我的蛋碎了。” 丽贝卡·莱维不知为何而慌乱,道歉道:“我再给你煎一个。” “那你煎两个好了,两个才对称,才完整。” 丽贝卡·莱维心不在焉:“哦,哦,好的……” 男顾客见状倍感失落,心如刀绞。 或许是舔的不够,明天加倍努力。 丽贝卡·莱维煎完了蛋,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已经不见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男顾客递过来一枚正面自由女神头像,背面十字星星图案的十美分硬币。 丽贝卡·莱维魂不守舍,随手丢进钱箱。 男顾客见此,讪笑后,又故作大方道:“剩下的是小费……” 可丽贝卡·莱维却毫无反应。 得,白大方了。 下一位! …… 康有为这些日子东躲xz。 他尝试过上火车去加拿大,但失败了,因为火车站有警察巡逻,他们到处张贴康有为的头像。 他尝试想要坐轮船,或去加拿大,或远赴欧洲,但在码头外又被吓了回去。 阴阳头,大辫子,两撇猥琐的鼠须,这画像的原版是赵传薪画的,主打的就是写实。 画像张贴的到处都是,康有为自己都能看到,这时候他就觉得遍体生寒,觉得在对着一张白纸照镜子。 好家伙,他在纽约竟然变得寸步难行。 他甚至都不敢在唐人街居住。 因为那地方,到处是安良堂的眼线。 小老婆何旃脸色苍白:“夫君,这安良堂疯了不成?赵传薪给他们什么好处,如此拼命?” 康有为故作镇定,气质拿捏的死死的:“据杨润川说,赵传薪给了安良堂一门生意,叫作餐车,此时安良堂和赵传薪狼狈为奸,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何旃急道:“那我们怎么办?” 海外华人扎堆,每天出入,都是熟悉的国人脸孔,这样会让人感觉生活更容易。 可现在,他们根本不敢去唐人街。 康有为暗里捏一把汗,却是猛地挺直了腰杆,捏着胡须:“想康某一生颠沛于欧美列国,不辞舟车,俯读仰思,大发求仁之义,而辨中外之故,救中国之法。如今却为小人困于纽约。既然他赵传薪不仁,欲致老夫于死地,那老夫也不是砧板上的鱼肉。老夫还有三两亲朋故旧,便将他赵传薪查个底朝天,让美国的衙门去制裁他!” 何旃眼底尽现挣扎。 报纸上说夫君是唯利是图坑蒙拐骗的小人,可夫君却是这般慷慨激昂,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她轻咬贝齿:“夫君,纽约领事杨毓莹曾经说过,美国是资本家的天堂。尤其是纽约此等物华天宝之处,资本家的声音可直达天听。不妨,夫君想办法联系洛克菲勒和摩根之流,看看有无办法?” 康有为眼睛一亮。 洛克菲勒和摩根这些家族在美国如雷贯耳,富可敌国。 可他康南海也颇有家资。 不妨接触一下试试。 …… 赵传薪其实还没走,他只是找到了亚伯拉罕·科恩。 亚伯拉罕·科恩和格伦维尔·哈珀见到他,殷勤的打招呼。 就在格伦维尔·哈珀想要跟那群人介绍时,赵传薪隐晦的朝他摇摇头,示意闭嘴。 然后将亚伯拉罕·科恩拉到一旁。 亚伯拉罕·科恩说:“老板,第一分局的警察每天都会按时按点的去我们公司报告进度。但遗憾的是,那个叫康有为的华人,一直没有找到。警察表示,他们会严防死守纽约的各个出口,务必会将此人抓获。” 赵传薪差不多快把康有为给忘了。 最近胡子有点长,有点痒。 他挠了挠脸颊:“纽约警察,也尽是些散装的卡拉米,连特征那么明显的人都抓不到,老子可是提供了照片级的画像。” 亚伯拉罕·科恩耸耸肩。 赵传薪恨的牙痒痒:“那老不死的,欠我的钱,比亚瑟家的电话号还长。抓到他,不榨出最后一丝油水都对不起被他坑蒙拐骗的穷苦大众!” “……” 被老板惦记上,亚伯拉罕·科恩替康有为默哀两秒。 他又说:“洛克菲勒案昨天开庭,小洛克菲勒出庭,但平分秋色,没有胜负。” 赵传薪对这个不抱希望:“行,你多多关注。” “对了,老板,你徒弟之前把电话打到了公司。” “干啥?” “他说让你将他的钱拿去做投资,他想让钱生钱复利。他说他知道你在谋划大事。” 赵传薪哂然一笑:“知道了,” 这个孽徒! 亚伯拉罕·科恩腆着脸:“老板,能问问你在做什么吗?我也想投资……” 他知道赵传薪的大徒弟,看着傻乎乎的,实际上粘上毛比猴子还精的小孩儿。 他说赚钱,应当不会有假。 赵传薪翻身上马,点上一根烟:“你有多少钱?” “我……”亚伯拉罕·科恩想到自己没多少钱,去辛辛监狱,还给了表舅一百。“我找人凑凑,最多能凑够一千块。” 赵传薪调转马头:“回头拿去华尔街,纽约证券交易所向西200米,b555号,有个没挂牌的办公室,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在10月12号之前送到,否则就迟了。” 说完,转身就走。 格伦维尔·哈珀凑了过来:“老板对你说了什么?” 因为他发现亚伯拉罕·科恩满脸兴奋。 亚伯拉罕·科恩收起得意忘形:“没什么,老板说我们星辉餐饮公司,后面的形势会越来越好。” 他这话倒是没错,后世便如此,一旦品牌打响,又没别的选择,将来就不是他们招加盟商,而是加盟商求爷爷告奶奶上门送钱。 格伦维尔·哈珀刚想说什么,亚伯拉罕·科恩告了一声“失陪”,兴冲冲的跑到餐车那。 他对丽贝卡·莱维说:“丽贝卡,你有闲钱吗现在?老板可能会带我大赚一笔,” 丽贝卡·莱维一愣,正好送走了早上一波顾客,她在围裙上擦擦手:“真是老板说的?他刚刚去找你了?” 亚伯拉罕·科恩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 他说:“老板刚刚才走。放心吧,老板是个很聪明的人,并且言出法随,说过的话都实现了。” 丽贝卡·莱维这几天赚了点小钱。 一个人来餐车消费,至少也要10美分。 比如一个三明治7美分,加上小费,或者加一碗番茄酸辣汤就能凑够10美分。 接待10个顾客,就到账1块钱。 假如一天接100个顾客,到账10块钱,刨除成本5块,刨除1块的马车费用,还剩4块。 一个月收入120块,大概相当于后世的3000美刀。 但账不是这么算的,二十一世纪的3000美刀不扛花,因为物质太丰富,人们的欲望随之水涨船高。 此时,大家不需要更换手机,不需要奢侈的衣服包包护肤品,没有电脑等等大宗小费,周薪12美刀的工人就足以养家糊口,周薪18美刀则能吃得好些。 所以在此时的纽约,丽贝卡·莱维绝对算是高收入人群。 况且,她每天招待的顾客不止100个,而且人均消费也未必止步在10美分。 她说:“加上存款,我能拿出来50美元。” 亚伯拉罕·科恩猪鼻子插大葱——装相。 他逞能道:“我可以再借给你50美元。” 丽贝卡·莱维摇头:“我就有50美元,我相信老板,那就只投资50美元好了。” 亚伯拉罕·科恩见她不接受自己的好意,无奈的摇摇头。 …… 赵传薪来到办公点,照例压低帽檐上楼。 这栋楼上,不只是他们一家公司。 对面似乎正在装修,一个工人扛着长长的木板,吃力的转身。 因为视野死角,工人扛着板子转身的时候,板子眼瞅着就要戳到赵传薪的脸。 这要是划一下,不得破相? 赵传薪身体后仰,右手抄着智能陀螺仪,随手扣在后背上。 然后便以不可思议的后桥姿势,腿弯呈九十度,大腿连同上身与地面平行。 有其它公司的办公人员透过窗户惊愕的发现,外面那个人不但夸张的后仰,偏偏还能像后背加装喷射系统般,奇迹的重新站直了身体。 连压低的帽檐,始终都没有掉落半分。 所以他们依旧看不清这人的脸。 真他妈神奇! 赵传薪走进办公室后的不久,杰西·利弗莫尔也压低帽檐来了。 同样还是那个工人,又扛着几块板子上楼,转身。 杰西·利弗莫尔看见那板子朝自己面门怼了过来,不禁大惊失色。 他可没本事做后桥动作,只能猛地一甩头,虽躲过一劫,但遮掩行藏的礼帽却飞了出去…… (本章完) 第430章 感谢大哥嘉年华 杰西·利弗莫尔大吃一惊。 他心虚的左右观望,发现隔壁公司的白领,正惊奇的望着他。 我焯…… 杰西·利弗莫尔一把捡起地上帽子,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等他一走,隔壁白领面面相觑:“那不是华尔街巨熊杰西·利弗莫尔吗?” “华尔街巨熊”是去年杰西·利弗莫尔给赵传薪当操盘手做空市场,一战成名后,华尔街的精英们给他起的外号。 “听说他去年赚了大钱!” “这是个空头天才,可惜被老摩根盯上了,放话不让交易员给他做事。”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隔壁不是那个股市大作手、南方佬托马斯·w·劳森的办公室吗?” 托马斯·w·劳森是南方人。 这群白领忽然眼睛一亮。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扯聊斋。 他们都默不作声了。 但都生出个念头:为何不用这件事去讨好华尔街巨头.摩根呢? …… 托马斯·w·劳森已经开始组织人手,分批买入联合铜业的股票。 美国交易所,也被称为“街边交易所”。 街边交易所里,弗里茨·海因策看着告示板上,联合铜业的股价超出他预料的开始飙升,人都懵了。 他叫来小弟奥托:“今天摩尔斯动用资金池的钱拉动股价了?不是已经说好,在逼空行动前,不要剧烈拉升股价吗?” 因为剧烈拉升,意味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后续的资金便会不足。 散户的情绪,要慢慢拉扯,而不能用力过猛。 此时,街边交易所的工作人员又更改告示板信息——联合铜业的股价从34美元,已经涨到了37美元。 奥托懵了:“没有啊,摩尔斯昨夜喝醉了,现在还没醒呢,怎么会是他呢?” 弗里茨·海因策皱眉:“这么夸张的涨幅,不可能是散户跟风。赶紧去查查。” 要说此时的股价拉升,对他们有益无害。 但股市绝不是那种非黑即白的游戏。 奥托用了几个小时,便搞明白状况,匆匆回来报告:“是托马斯·w·劳森,他在吸入联合铜业的股票。” 弗里茨·海因策拿起外套:“不行,我要去问问南方佬,看看他到底是敌是友!” 都在华尔街,步行没有十分钟,弗里茨·海因策就到了。 秘书不认得自己的老板赵传薪,但却识得“铜王”弗里茨·海因策。 “海因策先生,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效劳的?”秘书毕恭毕敬的问。 弗里茨·海因策心事重重:“我要见见劳森先生。” 秘书为难道:“他正在开会,您能稍微等一会儿吗?” “不行,我立刻就要见到他。”弗里茨·海因策定定的看着秘书。 不同人不同命,秘书麻溜的去了会议室,即便这会打断开会。 弗里茨·海因策在沙发上等待的时候,走进来一个探头探脑的女人。 这个女人个头高挑,皮肤白皙,戴着头巾,却难掩绝代风华。 弗里茨·海因策眼睛陡然一亮。 他起身,先是整理了自己的头发,然后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女士,我是海因策,弗里茨·海因策。” “哦,哦,你好,我叫丽贝卡·莱维。” 丽贝卡·莱维很紧张。 虽然她并不认识“铜王”,仅从这人的穿着打扮,和他身上那种久居高位的气势来看就定非凡人。 而她,只是个生活刚有起色,却依旧没有脱贫的平民小女子,日子过的紧巴巴。 兜里的那50美元差不多是她所有积蓄,快被她攥出油来了。 “丽贝卡,有人说过你很漂亮吗?” 丽贝卡·莱维更加手足无措。 她往后退了一步:“谢谢。” 处处透着“请你自重”的距离感。 弗里茨·海因策笑了。 上杆子贴他的女人太多,他不稀罕。 他偏偏喜欢这一款! 正要说话,会议室门开了。 托马斯·w·劳森走了出来:“海因策先生。” “托马斯,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这是我的荣幸。”托马斯·w·劳森客气的说。 弗里茨·海因策见会议室还有好多人陆续往外走,便暂且不开口。 许多人认得大名鼎鼎的“铜王”,纷纷来打招呼。 但是有两个人,吸引了弗里茨·海因策的注意力。 这两人帽檐压的很低,其中一个身材很高大健硕。 这两人没打招呼,甚至连头都没抬,径直去了会客室。 弗里茨·海因策好奇道:“那两人是?” 托马斯·w·劳森“奥”了一声:“他们只是我手下的员工,新人而已。” 话虽如此,可弗里茨·海因策却见贝利卡·莱维径直朝那个高大的男人走去。 然后,高大男人在会客室门口,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弗里茨·海因策皱皱眉头,有些不爽。 他又问:“刚刚那个叫丽贝卡·莱维的女人,是你的员工还是你的家眷?” 托马斯·w·劳森摇摇头,他也有些摸不准,但冲着赵传薪去的,他可不敢多管闲事:“都不是,或许是员工的家眷。” 说着,就引着弗里茨·海因策往会议室走。 而赵传薪,看见了鼎鼎大名的“铜王”弗里茨·海因策,发现那只是个不起眼的白胖子而已。 鼻子很大,但鼻梁直而高。 头发自来卷,梳着卑鄙的中分。 他也不多关注,见丽贝卡·莱维竟然找来了这里,便一把将她拉进会客室:“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丽贝卡·莱维以为他在责怪,赶忙解释说:“是我向亚伯拉罕打听的。” 她也不说是亚伯拉罕·科恩主动告诉她的,因为她担心赵传薪会惩罚亚伯拉罕·科恩。 赵传薪眉头一挑:“你打听我做什么?” 丽贝卡·莱维没了借口,支支吾吾半天:“我想投资你们投资的那个项目,这是我的50美元。” 实际上,她并不热衷于此。 她觉得华尔街的一切交易都是虚无缥缈的,令人不安的,就好像在云端散步。 这里的一切,距离她起早贪黑的生活都太远了。 但她也说不清楚为何会来,为何甘冒奇险,拿出全部家当,整个人就好像做梦一般,飘到了华尔街的这家没挂牌的办公室。 赵传薪见她死死的攥着兜,连手背都发白,就明白了这50美元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好气又好笑的粗暴将她按在椅子上,然后对杰西·利弗莫尔说:“去倒两杯咖啡过来。” 为人称道的“华尔街巨熊”,好像三孙子一样被赵传薪指挥的团团转。 麻溜的出去接咖啡去了。 赵传薪恶狠狠道:“回去告诉亚伯拉罕那狗东西,管好嘴巴,不然我给他缝上!” 丽贝卡·莱维吓了一跳:“不管他的事,是我自己想……” 她忽然顿住,然后结结巴巴说:“总之,是我自己问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那行,你撅腚,我踹你两脚出出气。” “啊……” 看她蠢蠢的样子,赵传薪伸手:“拿来!” “拿什么?” “50美元啊!” “哦。” 打开包,里面全是小碎票,甚至一大把硬币。 不知怎地,赵传薪就总想捉弄她。 他划拉起一堆零钱组成的50美元,笑嘻嘻说:“哎呀,真好,感谢大哥嘉年华!待会儿我就拿着这50美元去大吃大喝,再买几打雪茄,买陈放5年的威士忌,真不错。” 丽贝卡·莱维咬咬嘴唇:“你要是想买那些,我也没有意见,权当我感激你了。” 因为亚伯拉罕·科恩告诉她,是赵传薪特许她可以使用第二方案的。 这省了她要拿一大笔加盟费。 而餐车真的很赚钱! 她觉得,应当感激赵传薪。 尤其这人总是拿那副唬人的嘴脸,来掩饰他对她的关心和照顾。 赵传薪服了:“好好好,这么整是吧?人傻钱多是吧?” “我就只给你了,又没有给别人。”丽贝卡·莱维小声嘀咕辩解。 赵传薪将钱收起来,又忍不住挠了挠脸上乱糟糟的胡子:“行,我准你入伙了。” 丽贝卡·莱维见了,忽然说:“我为你刮刮胡子吧。” 说完,她羞赧的低下头。 连她自己都发懵,自己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赵传薪倒是没想那么多,最近他对个人形象确实疏于打理。 于是将一把吉列剃须刀和毛巾丢在桌子上:“外面有热水和盆。” 丽贝卡·莱维见他没说怪话,如释重负,拿起毛巾匆匆出门。 会议室,弗里茨·海因策问:“托马斯,说吧,你究竟在做什么?” 托马斯·w·劳森笑着说:“我只是在做投资,仅此而已。我看好联合铜业股价会上涨,想要分一杯羹。” “这么简单?” “当然,除了钱,我还会在意什么呢?” 弗里茨·海因策观察托马斯·w·劳森,想从他脸上找出别有用心的蛛丝马迹。 但托马斯·w·劳森很平静。 因为会议室的门是开着的,此时,弗里茨·海因策眼角余光看见丽贝卡·莱维拿着毛巾匆匆而去。不多时,又端着一盆热水回来。 他皱皱眉:“托马斯,我希望我们是朋友,这点对我来说尤为重要。” 托马斯·w·劳森抿着嘴,很严肃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们是朋友,所以,海因策先生,你不会介意朋友分一杯羹对吧?” 弗里茨·海因策起身:“那当然。过几日,你会听到一些风声。今天就到这吧。” 托马斯·w·劳森眯起了眼睛。 虽然弗里茨·海因策故弄玄虚,但托马斯·w·劳森已经知道过几天会有什么风声了。 因为赵传薪跟他说过,海因策肯定会让他的小弟奥托和生意伙伴摩尔斯,警告空头们,让他们收手。 老板真是算无遗策! 所以他也不问,起身和弗里茨·海因策握了握手:“再次说明,很高兴见到你,海因策先生。” “我也是。” 两人假惺惺的握握手,弗里茨·海因策便离开会议室。 只是出去的时候,他看到在会客室里,丽贝卡·莱维正在那个高大的男人修理胡须…… (本章完) 第431章 先预支五百块花花哇哥 丽贝卡·莱维俯身,赵传薪放松的躺在椅子上。 丽贝卡·莱维的呼吸能喷薄到赵传薪脸上。 因为脸上全是泡沫,所以会客室外面弗里茨·海因策也看不清赵传薪长相。 弗里茨·海因策没有停留的借口,他努了努嘴,腮帮子鼓了鼓便出去了。 赵传薪见丽贝卡·莱维很认真的先拿小剪刀,给自己胡子修剪长度。 便笑嘻嘻的蠕动嘴唇说:“对我这种英俊的男人都能把持的住,你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 丽贝卡·莱维脸一红:“不要说话,会割破皮肤。” 赵传薪向来不是听话的人,他继续说:“冲你今天帮我刮胡子,我决定将你这50美元至少翻倍。” 亚伯拉罕·科恩也想分润,但他凑钱的时间,耽误了利益最大化。 而丽贝卡·莱维来的时间却是恰到好处。 丽贝卡·莱维很开心。 并非是可能会赚钱而开心,也非赵传薪的承诺而开心,反正就是开心。 修剪完长度,她又小心翼翼的用剃须刀,将颧骨上方的杂乱的地方刮干净,修理胡子的轮廓。 杰西·利弗莫尔在旁边羡慕的看着。 他早在1900年就结婚了,那时候他才23岁,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娶妻。 1901年的时候,杰西·利弗莫尔接连在股市亏损,赔个底儿掉。 他要把当初送给妻子的珠宝,拿去典当了换取重新入股市的资本。 然而,他一直不吝花钱惯着的妻子断然拒绝。 杰西·利弗莫尔在股市交易中,是个胆大包天,而又游戏人间的玩家。他对胜负的好奇心,驱使他的经济状况浮沉不定,一生中远不止是三起三落,而是无数次崛起和跌到谷底。 在生活中,他又是个很敏感的人,妻子的拒绝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和伤害,两人的裂纹便难以弥补。 虽然至今还没离婚,但感情已经破裂。 妻子从来没给他刮过胡子,帮他做事的时候,他也从来没在妻子的脸上,见过丽贝卡·莱维的表情。 现在,他看着丽贝卡·莱维认真而又极力掩饰自己的开心的样子,他那颗敏感的心立刻就察觉到了什么。 但他看看老板,好像根本就没有那方面心思。 不得不说,老板真是很强悍,不光是战斗力强悍,连精神都很强大! 丽贝卡·莱维在给赵传薪擦脸的时候,拇指轻的好像一阵风,轻柔的拂过赵传薪消瘦的面颊。 “好了。”她轻声细语。 赵传薪睁开眼,丽贝卡·莱维的白皙无暇的脸映入眼帘。 干净,剔透,无以复加。 赵传薪只略瞟了一眼,就伸手去摸脸。 果然觉得脸不痒了。 他偏头,发现杰西·利弗莫尔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你瞅啥?” 多损那,偷窥是吧? 杰西·利弗莫尔尴尬起身:“那我出去?” 丽贝卡·莱维赶忙说:“我要走了。” 她慌乱的将包的盖子合上,说走就走。 赵传薪起身相送,而杰西·利弗莫尔又坐了回去。 外面,弗里茨·海因策和奥托正在抽烟。 奥托是合格小弟,虽然他本身就在纽约是一个券商,有自己的公司,但和“铜王”比,还是逊了好几筹。 奥托问:“弗里茨,怎么样,那个南方佬究竟想干什么?” 弗里茨·海因策叼着雪茄,挺胸凸肚,淡淡道:“小小的华尔街,总有几只苍蝇碰壁!南方佬说要分一杯羹,但他不可信。” “那要不要监管他?” “我在来路上,想了一下他的资金池,从前些天他借股卖空来看,估计他资金池最多就有三百万,算上盈利也不过400万。我手中有接近2000万,摩尔斯有近千万,你有几百万,我们的财富加起来足以横扫一切!不必把他放在心上。” 弗里茨·海因策伸手,虚握拳头,霸气侧漏。 他还不知道,前段时间托马斯·w·劳森借股做空,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那么,过几天,你还要警告空头吗?” “当然!”弗里茨·海因策看见丽贝卡·莱维走了出来,眼睛一亮。但又看见送她出来的赵传薪,不禁咬牙切齿,放大音量道:“听说最近冒出个陈宜庚,被称为‘纽约之王’?大家都管我叫‘铜王’,不过,以后我要当‘华尔街之王’!” 赵传薪送丽贝卡·莱维下楼,恰好听见那个白胖子咋咋呼呼,要当什么“华尔街之王”。 他笑而不语,随手将礼帽扣脑袋上,顺便压低帽檐。 不过,只是瞬间的一瞥,已经足够让弗里茨·海因策看清了他的华人的脸孔。 此时华尔街工作的白领中,华人脸庞难得一见。 赵传薪刚要说话,就见弗里茨·海因策带着小弟,施施然走了过来,大声豪气道:“你是劳森的员工?” 赵传薪往旁边退了一步,无语道:“你吼辣么大声淦?” “……”弗里茨·海因策夹着雪茄,指了指比他高一头的赵传薪:“我最近正缺人手,考虑一下来我手下工作?放心,我会跟劳森说一声,他会放人。” 说完,他隐晦的瞄了一眼丽贝卡·莱维。 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他看来,如果丽贝卡·莱维是赵传薪的家眷,那赵传薪去他那工作,他便有机会下手。 赵传薪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出,含糊说:“额……托马斯能给我的很多的,一般人付不起我的薪水。” “年轻人,我叫弗里茨·海因策!”弗里茨·海因策自傲一笑:“上帝七日创世,而我海因策将用1日来创造华尔街新秩序!跟着我干,一定不会比待在这里差。” “这个……”赵传薪笑嘻嘻道:“我和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何故在我面前装逼?” “……”弗里茨·海因策脸色有刹那的涨红:“这样,你开个价吧。” 赵传薪本来只是和他虚与委蛇,可见这白胖子如此坚持送钱,好像不接受便是大逆不道的态度,委实感动纽约感动了他。 他干咳一声,狮子大开口:“嗯咳……那么,周薪1000?” 后面的奥托脚下踉跄,好悬被这薪水给吓死。 1000块的薪水是什么水平? 当初,劳工联合会的塞缪尔·龚帕斯在草创期间,给自己设立的年薪就是1000美元。 而赵传薪要的周薪是1000,月薪至少4000。 放后世,就是月入10万美刀。 弗里茨·海因策倒吸一口凉气,雪茄的烟呛了肺管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可忽然看见丽贝卡·莱维震惊的瞪大眼睛,呆萌呆萌的脸,配上高挑性感的身材,别有一番味道。 他是差那几千美元的人么? 华夏古有烽火戏诸侯,今有他海因策一掷千金为美人,算不得什么! 他故作豪爽:“很好,年轻人,只要装得下,世界都是你的!我答应了,先试用一周!” 奥托傻了。 老大脑子秀逗了? 丽贝卡·莱维懵了:华尔街的钱就这么好赚? 要以为老赵是见好就收的人,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赵传薪立刻伸手:“那行,先预支五百块花花哇哥。” “……”弗里茨·海因策真不是那种差钱的人,但同样也不是冤大头。 美人在侧,他有些骑虎难下。 他说:“我先问你个问题。” “你说啊?” “你怎么看待查尔斯·巴尔尼这个人?” 查尔斯·巴尔尼,美国第三大信托公司尼克伯克信托公司的主席,他和弗里茨·海因策的合作伙伴摩尔斯是老朋友。 之所以弗里茨·海因策有此一问,是因为前段时间,他们要和查尔斯·巴尔尼合作,但查尔斯·巴尔尼言辞拒绝了他们。 他要考教考教赵传薪,让他不要得寸进尺。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狠抽了口,面色逐渐严肃,一开口就同机关炮一样迅疾:“英雄不问出处,年轻不知少妇。女人对男人想要变强不理解,因为女人被爱不需要变强。至于查尔斯·巴尔尼,他可不是一只小白兔昂。众所周知,操纵一只股价,难度远超市值本身。所以,制冰和运河生意做得好,空头家也未必会听从你的警告。老摩根隔岸观火,那纽约衙门财政将资不抵债。守财奴虽然大度了一把,可实际拿出来的也不过一千万。田纳西煤矿面临倒闭,反垄断卫道士就要打破危局。安德鲁·卡内基看着是个好人,可你让他吃亏也不行。赢家最不起眼,美国或有兵燹之厄……” 奥托听的脑瓜子嗡嗡地,听赵传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说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丽贝卡·莱维忍不住偷笑,只是觉得赵传薪这张嘴,真是…… 弗里茨·海因策夹着雪茄的姿势僵住。 这都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 可从他仔细一品,又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奥托和丽贝卡·莱维根本记不住赵传薪说了些什么。 但弗里茨·海因策能有这么大的身家,还是有些过人之处的,比如他的记忆力超群绝伦。 虽然赵传薪的话听着逻辑混乱,但他竟然一字不差的全部记住了。 什么英雄不问出处,年轻不知少妇。 难道说,他看穿自己图谋丽贝卡·莱维了? 后面还说查尔斯·巴尔尼不是小白兔,资不抵债,守财奴,田纳西煤矿,反垄断卫道士…… 每个好像都意有所指,但又藏于迷雾中令人抓狂的无法一窥真相。 最令弗里茨·海因策心弦颤动的是其中的一句话:空头家未必会听从你的警告…… (本章完) 第432章 忽悠瘸了 弗里茨·海因策摘下帽子,想了想,还真掏出了钱夹,从里面取出一沓纸钞,刚想数数金额。 赵传薪目测绝对超过五百块,眼疾手快一把接过,乐呵呵的说:“感谢榜一大哥嘉年华!先容我送送她,然后回去告诉一声托马斯,便跟你走。” “……”弗里茨·海因策对身上携带的钱没数,但他知道那应该已经超过五百美元了。 赵传薪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推了丽贝卡·莱维一把:“愣着干啥,败家娘们,还不赶紧回家去干活赚钱?电费水费燃气费不花钱的吗?每天我坐电车不花钱的吗?不需要给未来的孩子攒牛奶的钱吗?” 丽贝卡·莱维发懵,啥意思? 弗里茨·海因策立刻将刚刚赵传薪的那些话抛之脑后,心生鄙夷。 还需要女人养家糊口,什么人那? 这种人,看来就是胡说八道,侥幸说到了他在意的一两个词而已。 而丽贝卡·莱维,他势在必得。 和赵传薪比,他不能说占优势,只能说比这个拉胯的男人强一万倍。 赵传薪又从五百块中点出了五十美刀,塞进了丽贝卡·莱维的手里,压低声音说:“这钱拿着,要不是你,我赚不到这五百,呵呵,人傻钱多那!” 在丽贝卡·莱维愣神的时候,赵传薪又大声嚷嚷:“败家娘们,总说我不往家里拿钱,现在看见了吧,老子发大财了!这五十元,你且带回去买两斤猪肉!哼,老子要是每个月都挣这么多,你就得问问你自己配不配了!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去上班!” 说着,朝丽贝卡·莱维眨眨眼。 丽贝卡·莱维似懂非懂,她配合的“哦”了一声,拿着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赵传薪又喊了一声:“坐电车回去,咱家现在有那个条件了知道吗?” 丽贝卡·莱维脚下一踉跄…… 弗里茨·海因策和奥托目瞪口呆。 赵传薪朝两人龇牙:“让二位见笑了,等我一下。” 说着,他登登登的跑上楼。 “托马斯,杰西,你们快过来。” 等两人聚集会客室。 赵传薪开门见山:“海因策挖墙角,要我去他们公司上班。” 两人满脸不可置信。 现在,他们对海因策来说,其实就是敌人。 虽然弗里茨·海因策自己还不明白这一点。 弗里茨·海因策现在要把敌对阵营的老板挖走? 滑天下之大稽! “老板,他为什么要挖你?” 赵传薪哈哈一笑:“还不是因为我天纵奇才?就如同黑夜里的明灯,他们想要我照亮他们的前途。我不同意,可海因策说要把我请回去,水水花香灯茶饭的供着,周薪1000美元!” 两人倒抽一口凉气。 1000块对他们来说不是大到难以接受的程度,但这个薪资水准,代表了能力和认可。 这要是真的,老板也太能忽悠了吧? 赵传薪说:“好了,我要跟海因策去上班,老子分分钟30美分上下,不跟你们废话了。” 见他真要走,杰西·利弗莫尔眼中精光一闪:“老板,记得及时传递消息。” 赵传薪摆摆手:“照顾好米山,骑着太扎眼了,每天晚上我还回这里睡觉。” …… 赵传薪走马上任了。 他成了海因策集团中的操盘手。 但实际上,一回去,海因策就将他搁置到打杂的位置上。 奥托说:“弗里茨,这人不能信。” “废话,你以为我真看重他的能力?” 奥托摇头失笑:“为了一个女人,周薪1000美元值得吗?” “你觉得那个女人不值吗?” “额……”奥托想了想丽贝卡·莱维的俏脸和身材:“确实值!” 其实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包养情妇什么的不值一提。 杰西·利弗莫尔就有情妇,并且在情妇身上花费的钱不在少数。比如在纽约上西区,给情妇置办了一套公寓。他还专门买了一艘游艇。 最近,还跟托马斯·w·劳森合谋,说是要买一辆有轨电车,这就离谱。 赵传薪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将腿放在桌面,礼帽扣在脸上闭目养神了两天。 “喂,新人,去给我倒一杯咖啡!”有个白领伏案困倦,忍不住指使赵传薪。 头一天他们还不知道赵传薪底细,可第二天,奥托告诉他们,赵传薪就是个打杂的而已。 赵传薪恍若未闻。 “喂,新人,你耳朵聋了吗?” 赵传薪挪开帽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满脸迷茫:“你说啥,我听不见,请写下来。” 白领心里我焯,还真是个聋子。 于是真的撕下一张纸,写:给我倒一杯咖啡。 他举起纸给赵传薪看。 赵传薪指了指太阳穴,摇摇头,瘪瘪嘴:“我不识字。” 不识字你他妈让我写什么? 白领大怒。 他猛地站起,露胳膊挽袖子。 赵传薪也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脖子。 白领一看,原本躺着的赵传薪,瞬间从一米二变成了一米八六,不禁咽了口唾沫,悻悻地坐了回去。 赵传薪去倒了一杯咖啡。 白领一看,还行,挺上道。 却见赵传薪自己喝了起来。 “……” 这时候,通信室的女秘书路过,问赵传薪:“先生,你有看见奥托先生吗?” 此时的衙门口几乎看不到女人。 但华尔街还好,通信室或者文案管理工作岗位,偶尔在绿叶中会有一抹红弥补阳盛阴衰的气场。 在华尔街通信很重要。 就如同在1900年的时候的华尔街,杰西·利弗莫尔因为华尔街的电传打字机纸带传递消息太慢,就搬去了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 当然,现在华尔街的所有通信设备都是最先进的。 因为一手消息才是最值钱的。 赵传薪指了指会议室:“奥托和亚瑟在那边鬼鬼祟祟的商量什么呢。” 秘书一吐舌头。 在这间办公室,除了赵传薪,没人敢说奥托“鬼鬼祟祟”。 她道了声谢离开了。 而那个白领瞠目结舌指着赵传薪:“你不是耳聋吗?” 赵传薪白了他一眼:“我说的是听不见,但我从来没说过我是聋子啊。我只是屏蔽关键词而已。” “你……”白领气够呛。 赵传薪美滋滋的端着咖啡走了过去,拍拍白领肩膀:“怄气,我们公司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白领一耸肩,企图将赵传薪的手甩掉:“哼,我不叫怄气。进行到哪一步,我凭什么告诉你?” 赵传薪想来当内奸,但遗憾的是,人家根本不让他接触那个层面,都防着他。 “三岁长胡子,看你那小老样。”赵传薪喝了一口咖啡:“是不是还在低买高卖,慢慢拉动联合铜业股票散户情绪?” 白领一怔:“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和海因策那是铁打的哥们。知道奥托为何针对我吗?因为他觉得我的关系比他硬,我什么都不用干,躺着把钱赚!” 白领有点信了。 赵传薪是这里唯一可以躺活的人。 他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其实吧,我真挺努力,我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在意14号的决战。我这段时间,每天都要睡很晚,因为压力大。” 赵传薪眼睛一亮。 原来逼空的那天定在了14号啊。 他看这货虽然困倦,但没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上班摸鱼的老油条。 不过听说自己和海因策关系铁,想替他美言几句而已。 赵传薪很认真的点点头:“嗯,我都看在眼里,我会告诉海因策的。” 白领大喜,神秘兮兮的问:“你投资了多少钱?我可是把800美元的身家,全部砸在了联合铜业股票上。” “我投资了好多万呢,比你多。” “伙计,不要唬我,你若有好几万身家,还会在这里?” 赵传薪说的可是实话。 好多万,可不只是几万而已,可能没有海因策他们的资金池子大,但过千万了。 “呵呵,不信算了。” 白领来了精神:“最近联合铜业涨幅,已经让我赚了接近150美元!我准备赚完这一笔钱后,购买一辆福特汽车。” 现在的汽车,价格在300-800美元之间。豪华的车,价格超过1000美元。 而一辆马车价格在50-150美元之间。 就像赵传薪批量打造的餐车,成本价75美元,卖给加盟商是85美元,含泪赚他们10美元。 赵传薪举了举咖啡杯:“见好就收。” “呵呵,我要利益最大化。” “哈,那我祝你幸运。” 赔掉你裤衩子。 这时,弗里茨·海因策从外面匆匆而回。 看见了赵传薪,他眼睛一亮:“伊森,过来。” 赵传薪本欲置之不理,可转念一想,还有五百块没拿回来呢。 他慢吞吞的走过去:“哦,什么事?” 弗里茨·海因策说:“是这样,我家里正在装修,今晚上能不能去你家凑合一宿?” 旁边的白领一听:嚯,看来他们关系真的很铁诶! 赵传薪眨眨眼:“我家家徒四壁,没有客厅,仅有一个卧室,床只有59英寸宽。上次我们还琢磨搬动一下家具改变布局,结果布局改了,我们连门都进不去了,你就说得有多小吧。” “……”弗里茨·海因策很仔细的打量赵传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了冤大头? 他半晌悻悻说:“那这样吧,你和丽贝卡日子过的紧巴巴,晚上我做东,去曼哈顿最好的饭店请你们吃饭。” 白领一听:牛逼,看吧,铜王都要上杆子请你吃饭,多大的牌面呀! (本章完) 第433章 好,好,好,这么整是吧 赵传薪想找借口搪塞过去。 但看弗里茨·海因策脸上的希冀,就改了口:“好啊,去哪?” “德尔蒙尼科餐厅,那里的意大利菜和法式糕点不错。” 何止是不错。 白领嫉妒的眼珠子发蓝。 德尔蒙尼科餐厅位于曼哈顿下城的比弗街,是纽约最高档的餐厅之一。 随随便便吃顿饭,就能消耗掉普通工人一个月的薪水。 赵传薪赧颜:“那多破费?我很能吃的,丽贝卡常常抱怨我吃的多挣得少,我们找个量大实惠的地方就行。” 弗里茨·海因策豪气干云:“未来,整个纽约都将是我的资金池,和洛克菲勒和摩根平起平坐不在话下,一顿家常便饭算什么?像丽贝卡这种女人,只有德尔蒙尼科餐厅才能匹配她的美貌!” 听着白胖子装逼——呵呵,露出鸡脚了吧? 赵传薪笑了:“那好。” 晚上。 德尔蒙尼科餐厅。 弗里茨·海因策焦急的取出怀表看看时间。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表了。 服务员问:“先生,要上餐吗?” “着个毛急?没看我的客人还没到么?” 服务员汗颜:“先生,那需要先把红酒打开醒酒吗?” “打开吧。” 这时候,餐厅门被推开。 弗里茨·海因策看见了赵传薪,不由得大喜过望,心里火热起来。 可赵传薪进门,弗里茨·海因策却没看见他身后跟着丽贝卡·莱维。 弗里茨·海因策抓耳挠腮。 赵传薪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散发着王霸之气的白胖子,信步走来。 弗里茨·海因策瞪大眼睛:“丽贝卡呢?” 解开上衣扣子,赵传薪:“害,我一琢磨,这么高档的地方,不是娘们能来的,来了也会给我丢人现眼,她啥规矩都不懂知道吗?多冒昧啊。” 我焯! 她啥也不懂,就你懂是吧? 你以为我他妈是请你吃饭是吧? 弗里茨·海因策火冒三丈! 脸黑的像是锅底。 赵传薪满脸关切:“咦?你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染风寒了吧?这天没好几天,怕是又要降温下雨了,注意加衣。要说丽贝卡也想来见识见识,被我一通臭骂。我说你狗肉上不得宴席的玩意儿,快哪凉快哪歇着去吧……” 弗里茨·海因策越听越上火。 狗肉不上宴席是吧? 好好好,这么整是吧? 这时候,服务员颠颠过来:“先生,既然客人已到,我马上通知后厨上餐。” “等等!” 赵传薪和弗里茨·海因策两人异口同声喊。 服务员发懵的站住。 不等弗里茨·海因策说啥,赵传薪先拿起菜单:“小羊排,给我上六份。牛排两份,牛角包十个,再来海鲜……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呸,我这位朋友请客,知道他是谁么?别以为他胖乎乎的,就是屌丝。他有钱的很,比这里在座的都有钱知道吗?狗眼看人低。” 弗里茨·海因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服务员挠挠头,等赵传薪一点完,立刻拿着纸笔和菜单逃也似的离开。 弗里茨·海因策想起了赵传薪的话:我很能吃,找个量大实惠的地方就行。 看来他真没骗人。 尼玛,请个男人吃饭,来这么贵的餐厅,这样点餐,不是扯淡吗? 弗里茨·海因策欲哭无泪。 赵传薪将红酒瓶的塞子堵上,然后揣进了自己兜里:“喝这玩意儿干啥,华而不实,今天就是干饭局!” 弗里茨·海因策:“……” 万丈怒火,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服务员,再开一瓶拉菲,今天老子必须不醉不归……” 他还能怎样? 难道强逼着赵传薪现在去把媳妇拽来? 让赵传薪把装兜里的拉菲再掏出来? 丢不起那个人知道吗? 等菜上来,赵传薪伸手:“吃,不用客气,咱们都不是外人。” 弗里茨·海因策默不作声。 赵传薪可不管你那些,他虽然不习惯用刀叉,但他的协调能力很强,用起来比别人还顺畅。 风卷残云,天地色变,稀里哗啦。 这是个沉默的干饭局。 赵传薪吃饱,擦擦嘴角,拍拍肚子:“嗯,不愧是纽约最高档的餐厅,谢谢昂。” 砰! 弗里茨·海因策将高脚杯往桌子上一顿,要不是有桌布垫着,高低得把高脚杯震碎。 他黑着脸,朝服务员招招手算账。 “先生,一共是一百二十六美元。” 加上小费,消费150美元。 好家伙,一顿饭,差点把他的钱包掏空。 工人俩月苦力的工资,一顿饭就被赵传薪吃没了。 实在是没料到,赵传薪吃饭这么费钱! 现在已经在赵传薪身上搭了650美元,毛都没捞着呢。 现在弗里茨·海因策有种被套牢的感觉。 流连金融的人,通常不在乎消费,但在乎自己智商是否经得起考验。 就像杰西·利弗莫尔,他通常对赌只是想证明自己是对的,而不单纯是为了钱。 出了餐厅,弗里茨·海因策连招呼都不打,直接上了自己的马车。 赵传薪很热心肠:“再见,弗里茨,明儿见。” 砰! 车门狠狠地关上。 弗里茨·海因策很想告诉他别来上班了。 但已经花了650美元,他想要让这650花的值! 所以,必须要让赵传薪继续去上班。 也是从这天起,赵传薪在弗里茨·海因策的公司里,多了个铁打的盟友。 每日,赵传薪都通过那个白领口中套取信息,以防生变。 好在,弗里茨·海因策他们的计划没变。 …… .摩根在弗吉尼亚州里士满参加美国圣公会大会。 但他每天都会接受到来自全国各地的电报,其中以纽约的信息最多。 1907年10月13号周日晚上。 .摩根的秘书拿着最新的电报给他看。 “先生,今天的消息很有趣。有多个华尔街的白领,声称看见了‘华尔街巨熊’杰西·利弗莫尔去了托马斯·w·劳森的办公室。他们很可能搅和在了一起。” 老摩根有个蒜鼻头,眉心皱纹很深,有两撇很厚的胡子,眼睛锃亮如鹰隼,这个年纪了看起来却不怒自威。 配合他的沉默寡言,更是让一般人平时不敢靠近。 闻言,他的眉心皱的更深:“杰西·利弗莫尔已经确信是赵传薪的操盘手,他的出现,是否预示托马斯·w·劳森也和赵传薪狼狈为奸?” “这个……倒是没人说。” “你在这些人当中,挑个靠谱的当联络员,我要他密切关注托马斯·w·劳森的动向。” “是,先生。”秘书恭谨的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有个叫康有为的华人,他想和您本人通话。” 和老约翰·洛克菲勒一样,作为美国的坐地炮,.摩根对华人并不感兴趣。 哪怕是清朝的皇帝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摇摇手:“不必了。” “可是。”秘书道:“他说打电话要说的事,与赵传薪有关。” “嗯?”.摩根瞪了秘书一眼,说话大喘气最可恶。“回电报,让他把电话打到我房间。” 秘书吓了一跳。 什么越厉害的人物越没脾气,说这话的人脑袋应该是有泡。 如同怀揣利刃必生杀心一样,久居高位的人必然是有脾气的。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秘书赶忙道歉:“抱歉,先生,下次我一定一次性说完。” “去吧。” …… 与此同时。 在没挂牌的办公室的会议室,楼内别的公司都已经下班,唯独这里灯火通明。 托马斯·w·劳森坐在主位,沉声道:“各位,明天是至关重要的一天,无论是谁,无论什么事,我都不允许请假。明天,就算天下刀子,也要比平时早一个小时来到这里。鉴于明天的事务繁重,我承诺三倍工资,但我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众人凛然。 …… 天公不作美。 1907年10月14日,周一,天下着冰冷的秋雨。 雨不大,但哈气可见。 有人已经穿上了呢料大衣御寒。 华尔街有很多不错的裁缝铺子。 赵传薪早在几天前,就动用弗里茨·海因策给的那笔钱,为自己量身定做了一套衣服。顺便重新缝制了刚毅甲。 外面是一件双排扣马球大衣,因为还没那么冷,所以不是很厚重。 里面的竖条纹西服是枪驳头,驳头很宽,马甲内的衬衫是长直领。 抬手间,可见手腕上除了雷神之锤手环,还叠戴了一块1904年出产的卡地亚山度士飞行员腕表,有着当下很罕见的皮质表带。 圆角矩形螺钉表圈,侧面带有串珠装饰的凸圆形蓝色尖晶石表冠。 这是一款真正意义上现代款式腕表,当下以小为时尚,所以方形表盘在赵传薪手腕上看着有点局促,但戴上即便在华尔街也是最靓的仔。 他去了公司,那个白领“朋友”见了他,诧异道:“今天你为何看起来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这是“权力套装”,平时赵传薪还不这么穿呢。 他脸色一肃:“当然了,因为今天是大日子。” 此时,弗里茨·海因策从门外走了进来,恰好听见了赵传薪的话,今天他给了赵传薪好脸色,意气风发道:“不错,是大日子。今天晚上,伊森,你务必要将丽贝卡带到我们的庆功宴。哈哈,华尔街有我海因策,何人还敢称王?什么华尔街巨熊,什么金融大作手,统统给我往后稍!” 赵传薪点头:“是是是,一定将她带到庆功宴。你也差不多得了,不要再投资了,我们赚的钱已经够多了。” 赵传薪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心实意,都是大实话。 (本章完) 第434章 继续,涨涨涨 赵传薪真心实意的告诉弗里茨·海因策,趁着还不晚,收手吧,外面全是托马斯·w·劳森和杰西·利弗莫尔。 在弗里茨·海因策拉动股价的时候,托马斯·w·劳森和杰西·利弗莫尔也同时在慢慢释放手里的股份。 赵传薪没说谎,他们此时赚的就已经够多了。 而且,他的确也会将丽贝卡·莱维带到庆功宴上,但是不是这里的庆功宴就有待商榷。 弗里茨·海因策不高兴道:“这叫什么话?什么叫赚够了,我们才刚刚开始!好了,你退下,千万记得,今晚上要带上丽贝卡,否则你别来庆功宴。” 他得意到甚至都懒得掩饰自己的企图。 “一定一定……”赵传薪连忙答应。 这注定是金融史上疯狂的一天。 如果去年旧金山大地震导致的崩盘,还能说是天灾的原因,可今年的金融危机,却妥妥就是人祸。 没多久,一个很有派头的男人也来了。 此人胡须刮的干干净净,人到中年,但身材保持的尚可。 他一身名贵西装,手里拄着文明杖,还跟着俩同样人模狗样的随从。 赵传薪看他的脸,总觉得像兔子。 “这是谁?” 白领小声道:“冰王,查尔斯·摩尔斯。” 赵传薪心说美国佬的重名的概率太高了。 比如摩根也叫约翰,洛克菲勒也叫约翰,而且爷俩都叫约翰。 查尔斯这个名字,和他弄死的警探重名了。 他乐呵呵说:“挺好,榜一大哥们齐聚,这场pk我想不赢都难。” 白领不解:“你才能赢多少钱,还是得看他们表演。” “兄弟,你说的很对,我就等他们表演真正的技术呢。”赵传薪拍拍白领的肩膀。 白领摇摇头:“好了,不跟你废话,今天要把联合铜业股价拉到天际!” 赵传薪回到自己椅子上舒服的后仰,翘起了二郎腿,手里把玩着救赎权杖,嘴里嘟囔着:“西北玄天一片云,乌鸦落进凤凰群。满屋皆是英雄汉,谁是君来谁是臣……” 弗里茨·海因策一边拉升联合铜业股价,一边放话给空头,让他们不要嘚瑟。 这些天,联合铜业股价已经从34美元,一直拉升到今天早上开盘的39美元。 拉到了中午,联合铜业股价从39美元,拉升到45美元。 街边交易所和纽约交易所的散户们疯了,空头们傻眼了。 前些天股价上涨还是正常曲线,有升有落。 可今天,联合铜业的股价好像安装了引擎,蹭蹭蹭的直往上窜,哪还有波浪线? 即便到了中午,也只是有人去外面采购了食物回来分发,无人离席。 分到赵传薪手里的龙虾尾三明治,赵传薪一看包裹的牛皮纸上印刷的花体字:呵呵,竟然还是星辉餐车的快餐。 一片的吧唧嘴声音中,奥托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谁能告诉我,为何价格在45美元不动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 赵传薪咧嘴,无声的笑。 当然是因为他的人正在抛售联合铜业的股票。 这只是第一波而已。 手里的股票要分批次,55美元的股价,才是大幅抛售的顶点。 奥托巡视一周,忽然指着赵传薪怒道:“你笑什么笑?” “怪我咯?”赵传薪耸耸肩,拿着三明治起身:“那我去收发室好了,真是心胸狭隘的狗东西。” 大家都知道,奥托和赵传薪不对付,所以也没人意外。 等赵传薪离开,有人说:“我去交易所打听打听。” 说着,他拎起外套,匆匆出门。 赵传薪去了收发室,对在这里工作的姑娘说:“大家在外面分三明治,你快出去拿一个,别被那些狗东西吃光了,我在这里帮你看着一会儿。” 收发室的姑娘抛了个媚眼:“你真贴心。” “这叫什么话,我可不光是贴心,我哪都能贴。” 姑娘嗤嗤的笑,扭着屁股出了门。 赵传薪笑意一收,赶忙坐下,发送电报:奥托见股价停滞,急了。 发完,马上离开座位,有种当间谍的刺激感。 那个去交易所打探的人回来,告诉奥托:“是托马斯·w·劳森的人,他们在抛售股票,应该只是正常平仓,我看他们没抛多少就停下了。” 奥托眉头舒展,松口气:“继续!” 其实这很正常,股价涨了,自然会有人卖出。 涨停板上的波浪线就是这么来的。 45美元,46美元,47美元,48美元。 到了48美元,又有些涨不动了。 这次,连查尔斯·摩尔斯都坐不住了。 资金池的刻度线不断下降,他们的身价都压在这一战上了。 他出来问:“来人,去旁边交易所看看是怎么回事?” 又有人跑了出去。 回来说:“是托马斯·w·劳森。” 奥托破口大骂:“法克,该死的狗娘养的劳森。” 查尔斯·摩尔斯说:“我给南方佬打个电话,我要质问他想干什么。” 由于怕打草惊蛇,杰西·利弗莫尔没有上杠杆,而是真金白银的买股卖股,这样不容易引起注意。 果然,这样做是明智的。 直到现在,才真正的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 当查尔斯·摩尔斯来到收发室,见一个华人坐在桌子上,正在调戏他们的收发员。 不由得一愣,他沉着脸:“出去。” 得,榜一大哥都是大爷,赵传薪朝收发员眨眨眼,走到了门口。 他听见了摩尔斯的咆哮:“劳森,你他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要和我对着干是吗?” “啥?你不是故意的?” “听你辩解?” “立刻给我住手,否则我会把你带进地狱!你难道没有收到我们的警告吗?但凡敢做空联合铜业的,都是我和海因策的敌人!” “哼,这还差不多。” 挂断电话,查尔斯·摩尔斯走出收发室,看见倚着门框的赵传薪,瞪了他一眼。 走到奥托身边,他问:“那个华人是谁?他为何那么清闲?” 奥托苦笑:“还不是弗里茨看上了他老婆。”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风花雪月?” 此时的弗里茨·海因策亲自坐镇交易所。 今天,纽约各大交易所都疯狂了。 只因联合铜业股票一路高歌猛进。 做空者咒骂了一天,而持有联合铜业股票的散户却不时地爆发欢呼。 “不涨了,不涨了。” “怎么回事?” “肯定是诱空,这是诱空无疑。” “屁,据说有人大量抛售导致的。” 弗里茨·海因策四处逡巡。 忽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华尔街巨熊”,杰西·利弗莫尔! 他皱皱眉,走了过去:“利弗莫尔?” 杰西·利弗莫尔愕然转头:“海因策先生。” “你在这里做什么?”弗里茨·海因策眉头大皱。 杰西·利弗莫尔是出了名的大空头,他在这里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杰西·利弗莫尔耸耸肩:“自然是交易股票了,小打小闹而已,比不得海因策先生的手笔。” 正当弗里茨·海因策想要说话,有个人匆匆跑了过来,附耳在杰西·利弗莫尔耳边说了几句。 杰西·利弗莫尔朝他点点头,那人又匆匆的跑开。 弗里茨·海因策忽然瞪大眼睛:“那个人,我在劳森的办公室里见过。你,你,你和劳森联手?你正在做空联合铜业?” “你知道的,华尔街的人员流动很快,可能碰巧我招到了他的人手吧。” 弗里茨·海因策才不信呢。 他指着杰西·利弗莫尔,冷冷道:“你在和我为敌?” 他早上就已经警告过整个华尔街了,要空头们小心。 他操纵联合铜业股价是双管齐下,既用钱,也有口头警告。 杰西·利弗莫尔虽然身家不及弗里茨·海因策,但他性格却桀骜不驯。 尤其在金融领域,他多次被人称为疯子。 他冷冷道:“难道海因策先生想在华尔街只手遮天?未免小觑了天下人。” “好,好,好,你这么整是吧?” 杰西·利弗莫尔哼了一声,扭头不再搭理他。 时间来到了快要收盘前。 此时,联合铜业的股价已经涨到了55美元。 这比历史上要多了3美元。 杰西·利弗莫尔精神一振,将交易所的众人召集:“抛,大量抛,能抛多少算多少!” 然后,弗里茨·海因策就发现,联合铜业的股价从55美元迅速回落到54美元,53美元,52美元…… “啊,怎么回事?” “诱空,肯定还是诱空,还会涨的。” “趁这个时候赶紧抄底,满仓,满仓压入!” 但弗里茨·海因策知道怎么回事。 诱个几把空,他们今天就没打算诱空,反而一直在警告做空的散户不要跟风,唯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拉升价格,让空头爆仓。 他愤怒的看着杰西·利弗莫尔,又无可奈何。 好在,股价回落到51美元的时候收盘了! 乌泱泱的韭菜们开始往外走,他们议论纷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利弗莫尔,我看你是疯了!”弗里茨·海因策快步来到准备离开的杰西·利弗莫尔身旁。 都到了这个地步,杰西·利弗莫尔已经无所谓遮掩行踪了。 而且他想遮掩也遮掩不了。 他冷笑道:“我看疯的不是我。你想当华尔街之王想疯了吧?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别得意,就算劳森加上你,你们俩的那点资金,也无法搅动风云!咱们走着瞧!” 由于有了这么一出,弗里茨·海因策连什么庆功宴都不准备了,而且战斗距离结束还有段距离。 (本章完) 第435章 血量一落千丈 第二天,10月15号,周二,天气多云转晴。 人们脱掉了大衣。 今天,交易所的人更多,摩肩接踵人满为患。 想要挤到前台交易很不容易。 联合铜业开盘价52美元。 弗里茨·海因策正在看涨跌板,忽然见人群里有个鹤立鸡群的男人。 他皱皱眉:“伊森,你怎么在这里?” 赵传薪昨天刚拿到第二笔薪水,另外500美元,他笑嘻嘻道:“哦,我辞职了!” 他已经基本摸清了弗里茨·海因策他们的资金池情况,还拿到了薪水,已然心满意足,没必要再留在那里。 弗里茨·海因策见今天托马斯·w·劳森和杰西·利弗莫尔全都来了交易所。而赵传薪和他们站在了一起。 他有些愤怒,但压制住了怒火,挤到赵传薪身旁小声道:“我不管你是否辞职,甚至不管你到底在哪个阵营,但今天晚上,我要你把丽贝卡带到我的宴会上。” 他笃定的觉得,今天一切会尘埃落定。 “哦?”赵传薪眉头一挑:“凭啥?” “凭什么?”弗里茨·海因策桀桀怪笑:“果敢无战不胜,刚毅无征不服!今天,老子要摧枯拉朽,金钱和美人双收。你只管开价!” 赵传薪仰天长叹:“哎,那句话果然是正确的。” 弗里茨·海因策皱眉:“什么话?” “呵呵,无绅不劣,有土皆豪!” “哼,在华尔街你说这个?老子不在乎别人骂,但我会掏空你们兜里最后一分钱。所以,你最好接受我的价码!” 赵传薪怜悯的看看他:“我要的价码,你给不起!” “你……” 赵传薪不再搭理他,而是紧紧盯着涨跌板。 联合铜业股价继续上涨,53美元,54美元,一路狂飙到59美元。 弗里茨·海因策张狂的大笑:“看见了吧,看见了吧,和我作对没有好处!” 此时,“冰王”查尔斯·摩尔斯和奥托等人,也全部来到了交易所。 这是最后的决战了! 赵传薪将杰西·利弗莫尔拉过来耳语几句,杰西·利弗莫尔匆匆而去。 今天,所有人都过的很紧张。 即便是赵传薪,也丝毫不敢大意。 之前联合铜业做多赚的钱,加上原来的本金,全部拿了出来。 一部分做策略支付利息借股卖空,另一部分则拿来资本借贷,也就是做杠杆。 由于他此前参与了做多,所以股价的顶点,必然不会是原来历史上的60美元。 那么,赵传薪就要考虑爆仓的风险。 所以,杠杆不能做的太大。 但因为本金的增加,即便调小杠杆,他还是能比原本赚的更多。 弗里茨·海因策看到股价涨至60美元,伙同奥托和查尔斯·摩尔斯来到赵传薪、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跟前。 弗里茨·海因策一方无疑是得意的。 弗里茨·海因策对赵传薪张狂的说:“现在,你还觉得我给不起价码么?开价吧。” 查尔斯·摩尔斯则对托马斯·w·劳森说:“我已经劝过你了,可是你不听。听说你不但平仓了联合铜业的股份,还在做空?呵呵,你即将为你的行为买单,等着爆仓吧。” 奥托跳的最欢:“利弗莫尔,别人都管你叫华尔街巨熊,我看你今天要变成迷你熊了,哈哈……” 就在他们说话的期间,联合铜业的股价还在涨。 61美元! 赵传薪淡淡道:“只能说,今天过后,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如果非要想不开,那下辈子注意。” “……”弗里茨·海因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他妈嘴硬!” 托马斯·w·劳森看着查尔斯·摩尔斯:“冰王先生,制冰很暴利,其实我觉得你老老实实待在缅因州干你的老本行挺好,可你非得蹚这趟浑水。听哥一句劝,华尔街真不是你们这点小脑瓜能把握的。” 缅因州,地理位置相当于国内的hlj,所以是美国制冰的主要基地。 查尔斯·摩尔斯当初靠制冰赚了第一桶金,然后来纽约州染指哈德逊河的船运,垄断了巡航权。 可以说,他和洛克菲勒一样,都是大罗最恨的那批人之一。 但是,查尔斯·摩尔斯不满足于此,因为他发现无论干什么,都没有金融机构来的暴利。 所以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出戏。 或许托马斯·w·劳森是个知名的金融作家,但在查尔斯·摩尔斯面前,这个身份根本不够看。 可被这么个自己瞧不起的家伙冷嘲热讽,查尔斯·摩尔斯立即怒了:“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跟我这样说话。” 杰西·利弗莫尔看了一样涨跌板:“哇,涨到62美元了。先生们,失陪一下,我要去办点事。” 说着转身就走。 比起打嘴炮,他更乐意去操作交易,用结果打脸。 而弗里茨·海因策他们看见联合铜业股价,也是激动不已。 许多人望着这里。 今天真是热闹,有冰王,有铜王,有华尔街巨熊,有金融大作手,还有华尔街知名券商。 看他们剑拔弩张唇枪舌剑,这可是绝佳的茶余饭后谈资,回去能吹上半年。 “铜王和冰王还有券商,我觉得他们更胜一筹。” “屁,小瞧华尔街巨熊的人都吃亏了。而且,那个南方佬金融大作手也不是吃素的,当年操纵钻石市场,就小赚了一笔,十足的伪君子,阴险的很。” “咦?那个亚洲人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或许是哪个国家的王室,他们一向很富有。” “快看,联合铜业又涨了,63美元!” 是的,联合铜业股价已经飙升到63美元,引起了交易所里惊呼一片。 然而,这就好像是最后的绝唱,仿佛落日隐没前的余晖。 接下来,联合铜业的股价从63美元,跌落62,再到61…… 杰西·利弗莫尔来到赵传薪身边,低声道:“老板,果然如你所说,他们的资金池见底了。” 要说赵传薪有多天才? 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都不那样认为。 很多时候,赵传薪表现的像个金融白痴,外行的很。 但是,每到关键时刻,赵传薪却又能一针见血、一语成谶。 去年的洛杉矶地震引发的崩盘如此,现在又是如此。 两人佩服的看着赵传薪——老板牛逼大发了! 虽说操作细节,都是两人制定的。 但两人的行动大纲,完全是赵传薪给的。 他们只能将这归于一种天赋,他们无法解释的天赋。 赵传薪淡然道:“我们的资金池,将近一半都是他们贡献的。此消彼长,刚刚涨的有多快,此时崩的就有多快!” 三人齐齐望向了弗里茨·海因策那边。 弗里茨·海因策、查尔斯·摩尔斯还有奥托三人望着涨跌板下落的数字,脸色煞白。 他们低估了联合铜业的流通持股量,做空者其实有源源不断的证券可拿来做空,这个市场已经不是他们印象里的那个市场了。 才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就能风云突变? 这不科学啊! 韭菜们也懵了。 “法克,这还是诱空?” “诱个几把,赶紧抛!” 60,59,58…… 股价快速下滑,一路跌到了52美元的时候,微微上扬了一些。 因为还有人会觉得,联合铜业还会涨,这时候是抄底的好时机。 其实韭菜是搞不清楚局势的。 否则也不会被一波波的收割而不自知。 弗里茨·海因策浑身颤抖:“奥托,资金池还有钱么?” “没了!”奥托绝望道。 查尔斯·摩尔斯张着嘴,觉得呼吸困难:“怎么会呢?都涨到了62美元,我们手里握着大量的股票,做空者怎么还有机可乘呢?他们怎么敢呢?” 他们对股票的吸入量,也是他们自信的来源,觉得他们绝对能把控价格走向。 弗里茨·海因策咬咬牙:“别慌,还有机会,说不定跌到49美元就会停,毕竟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股票,只要不抛售,就不会引起恐慌。” 说完,他转头看了看赵传薪。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当日赵传薪胡言乱语的一番话。 其中有这么一段:操纵一只股价,难度远超市值本身。所以,制冰和运河生意做得好,空头家也未必会听从你的警告。 当时听了,觉得毫无逻辑可言。 可现在,弗里茨·海因策心神猛地一颤。 他不自觉的想到了后面的话:老摩根隔岸观火,那纽约衙门财政将资不抵债。守财奴虽然大度了一把,可实际拿出来的也不过一千万。田纳西煤矿面临倒闭,反垄断卫道士就要打破危局。安德鲁·卡内基看着是个好人,可你让他吃亏也不行…… 老摩根他自然知道说的是.摩根,那么守财奴是谁? 纽约最有钱的资本家都有谁? 一个摩根,一个洛克菲勒。 老约翰·洛克菲勒向来以“惜财”而闻名。且搞垄断,吃独食。 可不就是守财奴么? 可洛克菲勒拿出一千万干什么? 弗里茨·海因策咬咬牙,晃晃脑袋,将这些胡思乱想抛之脑后。 他一定是胡说八道的,是这样的。 他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涨跌板上。 然而……股价从52美元,涨到了53美元,微微一停顿,血量再次一落千丈,滑翔到了47美元…… 杰西·利弗莫尔手心里全是汗:“老板,要不要……收手?” (本章完) 第436章 抛售潮 别看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刚刚和弗里茨·海因策他们对线的时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但人在局中,只要结果没揭晓前,还是会胆战心惊的。 尤其是,他们通过借贷加杠杆,一个不好会血本无归。 现在,他们一来一回,就算收手,也已经赚足了银子。 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两人都赚翻了。 就算是亚伯拉罕·科恩和丽贝卡·莱维以及赵传薪大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的钱,都不只是翻了一番而已。 然而,赵传薪掏出雪茄点上:“让子弹再飞一天。” 两人见他如此镇定,不禁汗颜。 这是天生做大事的料。 当天收盘,联合铜业股价跌到了30美元。 这令交易所所有人大跌眼镜。 过山车一样,怎么上去的,怎么下来,甚至更狠。 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狂喜。 我曹……今天太他妈刺激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到收盘能从63美元跌到30美元。 借贷所增加的操作空间,让他们赚了至少5倍,太他妈刺激了! 这远比杰西·利弗莫尔之前对赌要刺激的多。 在向外走的时候,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的腿都是飘的。 一群跟着他们混的交易员,虽然没有上面俩老板那么疯狂,但多少也跟着喝了一口汤。 各个喜笑颜开,众星捧月的围着两人,极尽吹捧之能事。 “华尔街巨熊果然名不虚传。” “金融大作手,原来是真才实学!” 要不是前面那个高大的身影,暗中拽着两人,两人都能飘到九霄云外了。 托马斯·w·劳森小声问:“你赚了多少?” 杰西·利弗莫尔伸出五指:“五百万。” 这比他历史上这次做空,多赚了五倍! 托马斯·w·劳森嘴唇哆嗦着:“我赚了三百多万,真的像是做梦。” “老板截止今天收盘为止,怕是赚了至少一个亿!” “嘶……” 赵传薪叼着雪茄,手左推一下,右扒拉一下,将交易所的人挤的东倒西歪,在一片骂声中,从容不迫的走了出去。 后面,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还沾了他的光。 出门后,他们一群人就看见了失魂落魄的弗里茨·海因策一伙。 赵传薪叼着雪茄说:“我们绕开他们,毕竟我这人善良,别人的落寞,就是我的软肋。” 杰西·利弗莫尔他们自无不可。 打脸虽然爽,可落井下石容易在华尔街留下坏名声。 弗里茨·海因策他们今天真的是——很惨! 然而,查尔斯·摩尔斯却看见了他们,一群人气势汹汹而来。 周围人一看,嚯,有好戏瞧了! 托马斯·w·劳森见了,拉拉赵传薪衣服:“老板,摩尔斯他们过来了。” 赵传薪眯着眼睛一看来者不善。 原本托马斯·w·劳森招揽的一群交易员,还畏惧冰王和铜王的名声。 但是,他们今天可是亲自参与了大战。 亲眼目睹了托马斯·w·劳森和杰西·利弗莫尔是如何将这群高不可攀的各种“王”玩弄于股掌之上的。 他们也跟着喝汤来着。 所以,他们竟然齐刷刷的站在后面壮声势,各个胸脯挺的老高。 夜幕降临的华尔街,煤气灯将街道渲染的有几分凄迷。 两群西装革履的华尔街精英们对峙,场面十分有趣。 赵传薪将西服脱掉,挽起衬衫袖子:“妈的,做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就得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 托马斯·w·劳森:“……” 然而,查尔斯·摩尔斯只是来兴师问罪:“劳森,利弗莫尔,是你们,一定是你们操纵了股价……” 杰西·利弗莫尔其实不擅长嘴炮。 但是,以笔杆子起家的托马斯·w·劳森,嘴皮子却不让人。 他冷笑道:“冰王先生,还有铜王先生,伱们很可笑。到底是谁在操纵股市?在场这么多人,大家评评理,到底是谁满华尔街警告空头不要惹他们?” 空头大有人在,有人喊:“狗娘养的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活该!” “是他们咎由自取!” 托马斯·w·劳森指了一圈:“听听,先生们,听听吧,这就是群众的声音!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赵传薪一看,原来手是两扇门,全靠嘴打人。 光喷不练啊。 这和那些没一点心理承受能力的小黑子小喷子有啥区别?稍有不如意,立马弃这弃那,真是浮躁的很,不提也罢。 赵传薪见有人拿着相机和三脚架挤出人群,他们的业务熟练,刹那便将三脚架摆好,准备拍摄。 赵传薪在电光火石间拧腰转头,只留给照相机一个后脑勺。 咔嚓…… 查尔斯·摩尔斯大怒:“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拍的?” 这要是他们大获全胜,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他们乐见其成。 关键是,此时形势危如累卵,那还拍个毛? 拍他们的笑话吗? 于是,查尔斯·摩尔斯和弗里茨·海因策他们驱赶记者。 赵传薪趁机打了个眼色:撤。 一行人鱼贯而出,作鸟兽散。 走出很远了,有人说:“劳森先生,我们要不要去庆祝一下?” 托马斯·w·劳森将目光望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微微摇头,低声道:“今天只是让散户看见了海因策他们兄弟坐庄失败,你以为战斗已经结束?明天,股票价格会从30美元跌至10美元以下,会引起抛售潮!” 托马斯·w·劳森和杰西·利弗莫尔也懂得这个道理。 他们只是感叹赵传薪的沉稳,此乃大将之风。 胜不骄败不馁。 于是,一群人彻底散去。 可查尔斯·摩尔斯和弗里茨·海因策以及奥托,却没有那么平静。 奥托脸色苍白:“我们要不要……” 他只说了一半,但弗里茨·海因策就知道下半句:抛售! 别看股票跌的很惨,但此时若能以30美元价格,将股票全部抛售出去,他们至少还能保住棺材本。 如果现在已经形成了恐慌,根本没有接盘侠,那至少也要想办法做空来对冲风险。 查尔斯·摩尔斯愤怒道:“绝对不行!我们还有一战之力,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只要稳定住30美元的股价,或许还有拉升的机会。 或者说,现在华尔街所有人都搞不清楚状况,想不明白明天联合铜业股价会跌还是会涨,包括查尔斯·摩尔斯和弗里茨·海因策他们。 万一他们真的对冲风险,结果有人抄底做多,明天股价飙升,那他们本来有机会赚钱却会一赔到底。 况且,他们现在就算想要对冲,资金池已经见底,都没有那么多本钱对冲风险了。 这便是金融行业的一步错步步错。 完全乱了阵脚。 …… 赵传薪在晚上召集托马斯·w·劳森和杰西·利弗莫尔,只有三人开了个小会。 杰西·利弗莫尔说:“老板,我们等股价低于10美元再出手?” “不,从15美元就开始分阶段平仓。”赵传薪虽然知道历史上联合铜业股价跌到了10美元,但他不愿意冒险。 托马斯·w·劳森很贪心:“其实,只要引起恐慌潮,后面事情大有可为。” 杰西·利弗莫尔摇头:“我们已经证明了自己是对的,这就够了。接下来,最多只能小打小闹。” 他一向喜欢证明自己,喜欢押中的快感,也仅此而已。 赵传薪喝了一口滚烫的红茶:“等明天再看看。” 要是真的没有任何管制,他很乐意拿出唢呐,将整个华尔街送走。 但问题是闹大了好不好收场。 …… 弗吉尼亚里士满,.摩根拿着秘书带来的电报,眉头皱成了“川”。 “联合铜业?是劳森搞垮的?” 秘书摇头:“不,这件事要怪在海因策兄弟的头上,是他们操纵股价,可谓是咎由自取。” .摩根眼中精光一闪。 老家伙沉默寡言,但绝非善类。 秘书问:“要不要想办法制止?” “不。”.摩根决定隔岸观火:“再看看。对了,把托马斯·w·劳森是给赵传薪当操盘手这件事,告诉那个叫康有为的。” 老摩根可不是善男信女。 他伙同包括大罗的一群人对付赵传薪,只是不想在身边安插个定时炸弹。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但他可不是活菩萨。 韭菜们的危机,就是巨鳄们的狂欢。 …… 1907年10月16日,周三,天气晴有风。 今天的纽约各大交易所爆满。 不但有股民,还有各路记者。 开盘! 联合铜业以28美元开盘,半小时不到,跌到了24美元。 那种浮躁的气氛,好像胡乱冲撞的冲击波,来回震荡韭菜们的内心。 欣喜若狂者有之,瞠目结舌者有之,捶胸顿足者比比皆是。 有人拍大腿快把腿拍断了,这是想做空,但觉得股价已经跌到谷底而没出手的。 有人哀声叹气,这是认为可抄底反弹的。 韭菜们或多或少已经认清了一个事实:海因策兄弟坐庄失败了! 抛售潮开始! 股价一落千丈,一直跌到了10美元。 弗里茨·海因策兄弟们面如死灰。 和原本历史一样,他们昨天晚上还觉得仍有转机,都没料到会引起抛售潮。 而《华尔街日报》的记者,快速的在本上记载:从来没有看到街边交易所会有这么疯狂的抛售! 有史以来第一次! 连去年的旧金山大地震都无法比拟! (本章完) 第437章 鬼神莫测,原来你是幕后恶龙 赵传薪团队平仓空头的时候,顺带着还在吸纳股份。 为何要吸纳? 因为在高位的时候借股卖空,就是从别人那借来联合铜业股份,支付人家利息,然后将联合铜业的股票在高位的时候卖出去。 现在股价跌到了10美元,再以低价吸纳回来之前借的数量。 一来一回,平均下来,赚了40多美元的差价。 这就叫借股卖空,是一种交易策略,和资本借贷的杠杆相比,虽然都涉及借入资金进行投资,但概念和操作方式是不同的。 赵传薪团队的操作金额巨大,竟然将联合铜业的股价维稳在了10美元,甚至还让联合铜业股价略微上扬。 但抛售潮却依旧汹涌。 赵传薪团队的钱,有将近一半做了保证金,所以必须要有借股卖空的策略实现利益最大化。 如果没有保证金,赵传薪团队的钱还会赚的更多。 在杰西·利弗莫尔平仓和吸纳回来借的足够数量股份的同时,托马斯·w·劳森第一时间去转移保证金。 因为,即将有一场更大的风暴席卷而来。 这几件事是同时进行的,今天根本没有时间和海因策兄弟他们磨牙,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 直到傍晚,即将收盘时,才算告一段落。 托马斯·w·劳森满脸疲惫的回来说:“老板,还有一部分没来得及转移。” 赵传薪眉头一皱:“还有多少?” “大概750万美元。” 赵传薪吃了一惊:“我们平仓和吸纳股份的速度很快,为何还有这么多钱没提出来?” 按照比例,此时最多就应该有个100-300万,哪怕此时的效率远没有后世用计算机操作来的高。 托马斯·w·劳森无奈道:“因为尼克伯克信托公司、商人国民银行、蒙大拿银行……但凡是海因策兄弟有业务往来的银行和信托公司,全部遭受到了散户挤兑。我们算贵宾级客户,才得以优先办理,但依旧没能全部提出来。” 因为要一边平仓和吸纳联合铜业股份,一边往外提,不能同时全部提出,是要符合比例的,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甭管最终盈利是一个亿,还是1.5个亿,可750万美元都不是小数目。 那相当于1500万银元,连清朝最会敛财的庆王爷爱新觉罗·奕劻,敛财一生,资产也不过7000万银元。 赵传薪是不会放弃的。 他皱眉道:“明天继续去提。” 虽然他知道挤兑潮,但保证金又是必须交的。 他的反应速度已经够快了,否则会更麻烦。 托马斯·w·劳森点点头,他问:“老板,那今晚上的庆功宴?” 这次赵传薪可没小气,挥挥手:“举办吧。” 因为大宗的钱已经揣入腰包,剩下的事,除了750万保证金需要着急外,收尾工作并不急,甚至后面直到20号以前还有些盈利空间。 只是走出街边交易所的时候,又碰上了弗里茨·海因策。 这次,弗里茨·海因策、查尔斯·摩尔斯和奥托他们垂头丧气。 这一战,他们可谓是损失惨重。 更糟糕的是,他们听说了挤兑潮的事。一如曹操走上了华容道。 三人已经不单单是颓丧那么简单,甚至有些惊恐,因为他们一手操作的事情的严重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当看见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查尔斯·摩尔斯没了之前的神气,没了“冰王”的架子和派头,虽然满脸仇人见面的杀气,但目光是游离的。 可弗里茨·海因策看见赵传薪的时候,脑袋好像被一道闪电劈过。 这个白胖子急吼吼的往前冲,伸手要去抓赵传薪的衣领:“你给我说清楚……” 赵传薪的身体素质,在练习平衡术之前就很好。 加上这段时间对平衡术勤练不辍,身体灵活和柔韧性极佳,神经反应速度超快,轻而易举的躲过。 白胖子的手薅空了。 他踉跄两步才止住身形。 赵传薪见记者拍照,再次扭过头,露出后脑勺,顺便掏出雪茄点上:“节哀顺变。很多时候,吃亏是福啊兄弟。” 弗里茨·海因策咬牙切齿:“那我祝你福如东海!” “……” 赵传薪竟然无言以对。 能让老赵哑口的人可不多。 见赵传薪语塞,弗里茨·海因策瞪眼睛:“你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奥……”赵传薪一副恍然的样子:“英雄不问出处,年轻不知少妇。女人对男人想要变强不理解,因为女人被爱不需要变强。这两句很简单啊,就是说,我还年轻,不知道少妇的好处,但一看伱老哥就是个职业曹操。后面一句,我的意思是说,丽贝卡不会理解你的装逼行为,因为女人不需要变强,只需要美貌和撒娇就能被爱。所以,你就不要白费心机了。” “……”我曹,是这个意思吗?弗里茨·海因策面目狰狞:“我问你的是后面的话,不要装傻充愣!”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意个鸡毛女人啊? 赵传薪夹着雪茄,淡淡笑道:“后面我胡说八道的,忘记了。” 要是之前赵传薪这样说,弗里茨·海因策要么将信将疑,要么就信了。 可现在,他突然觉得赵传薪变得鬼神莫测。 “至于查尔斯·巴尔尼,他可不是一只小白兔昂。众所周知,操纵一只股价,难度远超市值本身。所以,制冰和运河生意做得好,空头家也未必会听从你的警告。老摩根隔岸观火,那纽约衙门财政将资不抵债……” 还有那句:“你也差不多得了,不要再投资了,我们赚的钱已经够多了。” 之前赵传薪那番胡言乱语,现在弗里茨·海因策细品,当真细极思恐。 查尔斯·巴尔尼那个老狐狸,肯定是看出了此时联合铜业的市值,比查尔斯·摩尔斯的制冰和运河生意要大好几倍,所以才会拒绝合作。 而他们操纵股价,却低估了散户手里的流通股票数量。 空头家们想来看穿了他们的虚张声势,结果导致股价一落千丈。 而赵传薪再往后面的话,弗里茨·海因策虽然没全懂,但隐隐已经有了些头绪,觉得都将一一实现。 他真是越想越惊,越想越怒。 然后他看看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忽然觉得这两人怎么看怎么像是傀儡,而真正的幕后主宰是眼前这个亚裔男人。 早在一切发生之前,这个男人就看穿了一切。 然后利用他们的楼起楼塌这个过程,充分的榨取他们以及韭菜们的每一分钱! 对,肯定是这样。 想想托马斯·w·劳森之前操纵大盘小赚一波积蓄力量,然后用真金白银低点吸纳联合铜业股票,装作想要分一杯羹的样子打消他们的疑心,然后在他们资金池告罄的时候高点做空。 我焯……现在想来,原来每个点他们都拿捏的死死的。 之前的确托马斯·w·劳森他们赚的就已经够多了,赵传薪甚至还明目张胆的劝说他让他收手。 可当时的弗里茨·海因策哪里会听这种话?只当赵传薪是傻子罢了。 可现在看来,自己才是最大的傻子! 想通这一切后,弗里茨·海因策踉跄后退,指着笼罩在烟雾中的赵传薪:“你,你,你才是那头恶龙!” 旁边的《华尔街日报》记者,见弗里茨·海因策对那个亚裔男人面现惊恐,白胖的脸上肌肉每次震颤都外泄出冰寒之意。 他很好奇,那个亚裔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鼎鼎大名的“铜王”怕成这样? 可赵传薪只留给他后脑勺,于是他就想要转过去拍摄。 赵传薪见状反手一巴掌,照相机被拍飞出了五六米,在地上滚了滚,摔的稀碎。 他一口浓烟喷薄而出:“滚!” 记者莫名的动也不敢动。 一字之威,竟至于厮! 赵传薪不经意间露出的那股好像万军从中过面不改色的将帅那种自信和霸气,哪里还是当初弗里茨·海因策见到的那个被妻子嫌弃的废材模样? 那是杀人如麻、用血与火浸染烘烤出的气势,远非弗里茨·海因策用金钱堆出来的软趴趴的牌面可比。 果然,这个扮猪吃虎的狗娘养的! 赵传薪扇飞了照相机,冲弗里茨·海因策笑了笑:“下次记得,开团的时候不要扎堆,否则会被集火。真是寂寞,华尔街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说完,他将西装披在身上,转身就走,雪茄的烟和华尔街的雾融入一体。 记者眼睛一亮,他被打飞了照相机也不恼,还记得拿纸笔快速的记录着信息。 后面,托马斯·w·劳森走上前,从怀里掏出皮夹,将一沓纸钞甩在记者手里:“赔你的相机钱。” 弗里茨·海因策:“……” 果然如此! 他又想到了赵传薪的最后一句话:“下次记得,开团时不要扎堆,否则容易被集火……” 现在,他觉得赵传薪说过的每句话都大有深意。 难道说? 我焯…… 想起今天但凡和自己有关的银行和信托公司,出现的小规模挤兑潮,弗里茨·海因策面色大变! 如果小挤兑潮变成大挤兑潮,那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间,弗里茨·海因策有种无力感,同时对赵传薪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 沃尔多夫酒店。 亚伯拉罕·科恩在大门口焦灼的等待,不时地拿出怀表查看时间。 直到看见一辆星辉餐车远远地驶来,才露出了笑脸。 驾车的是一个妇女,亚伯拉罕·科恩知道这个妇女是丽贝卡·莱维的邻居。 车停在了沃尔多夫酒店门口,丽贝卡·莱维的声音传出来:“等等,我换身衣服就出来。” 片刻,她身着上次赵传薪大闹荷兰酒店穿的、已经旧了的礼服,从星辉餐车中小心的挽着裙摆钻了出来。 即便那礼服已经旧了,用料也并不名贵,但他每次见了还是觉得眼前一亮。 而且,今天的丽贝卡·莱维甚至没戴头巾。 一头黑色秀发挽起,让她容光焕发。 亚伯拉罕·科恩欢快的移步上前:“丽贝卡。” 他伸出了胳膊,想让丽贝卡·莱维去挽。 然而,丽贝卡·莱维却只是笑了笑,并没伸手…… (本章完) 第438章 亿点点 亚伯拉罕·科恩有些尴尬,又有些气馁。 丽贝卡·莱维转身对妇女说:“把车赶回去,明天我们照常经营,我不会耽搁太晚的。” 此时的家庭妇女,很多只负责相夫教子,根本赚不到钱。 但丽贝卡·莱维给了她营生,妇女很珍惜,她笑着应了一声,赶车离开了。 亚伯拉罕·科恩说:“要不明天休息一天呗,一会儿可能还要喝点酒,里面的可都是华尔街的精英,怎么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 丽贝卡·莱维闻言,不自觉的在心里做比较。 表舅不用说了,那就是个老混蛋。 亚伯拉罕·科恩和她不说是青梅竹马,也算是发小了,一直对她照顾有加。 但这对舅甥,很多时候都被权力和金钱迷了双眼。 她想了一下,如果此时换成是赵传薪,赵传薪肯定会混不吝的说:“该吃吃该喝喝,一群狗东西,不用搭理他们。” 想到这,丽贝卡·莱维忍不住莞尔一笑,刹那芳华,让亚伯拉罕·科恩迷醉。 但是,他又觉得这笑容好像不是因为他的话。 两人联袂步入沃尔多夫酒店。 亚伯拉罕·科恩看着比之他上次举办酒会的荷兰酒店,这里才真叫奢华。 他啧啧称奇:“老板在这里举办庆功会,想来靡费无数。” 丽贝卡·莱维对富丽堂皇视而不见。 她有些走神:“哦,是啊,是这样的。” 亚伯拉罕·科恩又说:“快些上去吧,我们已经晚了。” 丽贝卡·莱维抿了抿嘴,没说话。 二人坐电梯,开电梯的人等电梯门关闭,启动按钮。 到了宴会厅,两人一进门,就听见里面充斥欢声笑语。 所有人都兴致高昂,满面红光。 所有人都衣冠楚楚。 明显,这些人与街头百姓气质大为迥异。 当托马斯·w·劳森看见两人后,和正在交谈之人告了一声歉,快步走了过来。 “感谢二位前来,快里面请。” 亚伯拉罕·科恩很喜欢这种场面,更喜欢今天到场诸人的气质。 他情不自禁正了正已经抽丝的真丝西服衣领,对真丝西服来说,抽丝不丢人,反而代表牌面。 这才是他想融入的圈子。 丽贝卡·莱维扫视一圈,问:“陈先生呢?” 托马斯·w·劳森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他知道赵传薪化名是陈宜庚,笑着说:“他得过会儿才能来,回去洗澡去了。” 赵传薪住在办公室多日,那里并不具备洗浴的条件。 穷了那么久,骤然暴富,第一时间在沃尔多夫酒店开了个房洗澡去了。 丽贝卡·莱维大失所望。 托马斯·w·劳森是个很细心的人,他看看丽贝卡·莱维,又看看亚伯拉罕·科恩,心说真是傻小子。 又感慨老板真有女人缘。 他叫来一个交易员,耳语几句。 那交易员匆匆离开。 没多久,带着两个真皮皮包回来。 托马斯·w·劳森将皮包分别交给两人,亚伯拉罕·科恩的很厚实,丽贝卡·莱维的略微薄一些。 托马斯·w·劳森笑着说:“这是两位的投资,我已经让人结算出来,里面有交易的清单,交易员的相关手续费已经扣除,在交易表上都有显示。” 亚伯拉罕·科恩一摸包的厚度,心里狂喜。 丽贝卡·莱维诧异:真的能赚钱?还很多的样子! 她并没有多惊喜,这钱来的太容易,她反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可亚伯拉罕·科恩却急吼吼的翻开包,看见里面一沓一沓的钞票,眼珠子瞪溜圆。 他先将交易表拿出来,上面清楚的标明了每一笔交易的轨迹。 虽然他每天都要查星辉餐饮公司的报表,但他还是看不懂这张交易表。 但最后的金额他看懂了:4382美元! 法克…… 亚伯拉罕·科恩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长这么大,他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一千块钱的本金,是他从好多人手里凑的,加上他这段时间赚的钱加起来的数目。 这才几天的时间,就翻了四倍还多! 托马斯·w·劳森看着他的表现笑而不语。 这点钱对他来说太小儿科了。 要让他知道老板赚了多少钱,不得吓的他半身不遂? 他反而对丽贝卡·莱维说:“莱维女士,你不打开看看?” 丽贝卡·莱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开包,拿出交易表。 325美元! 丽贝卡·莱维张张嘴。 她觉得有些荒唐。 自己起早贪黑,一个月才能赚多少? 可这群人,也没见他们吃多少苦,就能赚这么多钱? 亚伯拉罕·科恩挠挠头:“不对啊,我的一千美元,变成了4382美元。丽贝卡的50美元,怎么成了325,六倍还多?” 托马斯·w·劳森拿出雪茄点上,笑着说:“你看时间啊,你把钱送来的时间比较晚,所以参与的进程短。但莱维女士第二天就送来了钱,全程参与了我们的交易。” “啪!” 亚伯拉罕·科恩狠狠地拍自己的大腿。 托马斯·w·劳森看着都觉得疼。 亚伯拉罕·科恩马后炮,祥林嫂式絮絮叨叨:“都怪我,真的,我早点筹到钱,现在手里至少有6000美元了……劳森先生,华尔街的钱就这么好赚吗?看来以后我也要多买股票!” 托马斯·w·劳森眯起了眼睛:“亚伯拉罕,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当然,请随意。” “我建议,如果没有老板参与的情况下,你还是不要蹚浑水。” 这就不是他能把握的住的。 亚伯拉罕·科恩皱皱眉,显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或者心底不服气。 凭什么你们可以,我就不行? 托马斯·w·劳森层次不同,自认为不是他爹,犯不着触霉头,也就点到为止。 亚伯拉罕·科恩看看这里到处都是华尔街精英,就告罪一声,然后颠颠跑去社交了。 托马斯·w·劳森见他离开,忽然贼兮兮的对丽贝卡·莱维说:“老板在9楼的925号房间。” 说完,一手雪茄一手酒杯,施施然离开。 丽贝卡·莱维愕然,然后身体好像不受控制的走出了宴会厅…… 找到了925房间,丽贝卡·莱维直了直腰,双手同时抬起,整理自己的额前发丝别到耳后,又抚平小腹的褶皱,清了清嗓子。 一套动作下来,总算不紧张了。 她敲响了房门。 没反应。 又敲了敲,这次她听见了好像搬动桌椅的声音。 之后门才被打开,没有人…… 她蹙眉,疑惑的探头进去观察,然后脑门就被侧面伸过来的冷冰冰的枪管抵住。 之后,被一只大手拽住,身体不受控制的被拉进了房间。 刚刚抚弄平整的礼服变得狼狈,刚刚挽起的发丝重新垂落,她脚步踉跄,不禁发出惊呼。 “啊……” 然后她就看见了穿着棉质浴袍的赵传薪,手里正拿着一把形状奇特的枪,目光十分冷冽,一如他曾经在荷兰酒店杀人的模样。 见是丽贝卡·莱维,赵传薪将战神m1907的弹夹退下,拽了下拉机柄,将子弹退下,重新填装进弹夹。 收起枪,赵传薪面无表情的去关上门,将桌椅拉过来抵住房门,这是他在外面住宿养成的习惯。 丽贝卡·莱维做的一切心理准备,被赵传薪一通操作搞的支零破碎。 赵传薪根本不问她来意,只是随意一指:“坐。” 他不问,但丽贝卡·莱维却主动解释:“我是来感谢你的。” “哦。”赵传薪如释重负的样子:“还好,我本来还以为你要对我图谋不轨呢。” “……”和赵传薪说话,很难不破防,丽贝卡·莱维哭笑不得:“我没想到会赚这么多钱,我是来还给你那五十美元的。” “那是你应得的,演戏这种事,片酬很难说的,50元不多。” “啊,演戏?”丽贝卡·莱维发懵,她当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关注点也从来没放在那个白胖子身上。 “自己拿着花吧,我这次也赚了一点小钱。” 丽贝卡·莱维十分好奇:“你赚了多少?” 她赚了六倍多,亚伯拉罕·科恩赚了四倍多,那赵传薪理应赚更多钱才是,或许……一万?或者六万? 她想了想六万美元,天啊,那得多少票子? 赵传薪笑了笑:“亿点点。” 见他不说,丽贝卡·莱维就不问了。 丽贝卡·莱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赵传薪穿着浴袍来回晃荡,她有些尴尬:“唔……失业的人越来越多了,世道艰难。我在宴会厅,听他们说赚了钱要买表买汽车,这钱来的容易,你要省着花呀。” 快钱快花,似乎成了暴发户的规律,无论中西。 “呵呵,我一生积德行善,这钱就该让我赚。” 丽贝卡·莱维又不知说什么了。 赵传薪从来不尴尬,所以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将一把把枪拿出来,摆在床上,开始填装弹药。 丽贝卡·莱维见他动作娴熟的好像喝水吃饭,问:“你这是要发起战争吗?”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的各种型号枪械和弹药。 “这很难说。我们这一派,讲究先兵后礼,上次在荷兰酒店我搞错了顺序,差点为贼人所害,这次肯定要先手准备好。” 将枪一一收起,赵传薪随手将睡袍脱掉。 好家伙,丽贝卡·莱维看傻眼了:“你,你,你要干什么?” (本章完) 第439章 一亿五千万,确定是美元? 赵传薪见她有些慌,但没有乱,就冷笑说:“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用。” 丽贝卡·莱维却并没有叫。 此时赵传薪只有一条平角裤。 血肉铠甲硬朗至极,满背都是卡纳卡族图腾。 赵传薪脸上的皮肤很光滑,比多半女人都要细腻紧致,但身上却很粗糙,细看全是细密的凹痕伤疤。 那是因为玛希娜的纹身工具,是一根木棒固定了鲨鱼牙齿打磨的骨针,被她用那种骨针和木棒一下下凿出来的伤疤。 赵传薪冷笑说:“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用。无论你怎么叫,也拦不住我穿衣服,不要妄想占有我的肉体。” 说着,他捡起床上的黑色半高领针织衫、暗红格粗花呢西装一一套上。 最后是新改装的刚毅甲,赵传薪把原本的工装改成了鱼尾设计的风衣,战争风格的m51鱼尾风衣款式,他没穿,隐晦的收入空间。 却在西装侧面,装上枪套和莫辛纳甘转轮和一把马牌撸子。 丽贝卡·莱维今天看到了另一种风格的赵传薪。 他可真会穿衣服,而且穿起来很好看。 举手投足间,好像随时辗转腾挪暴起伤人的猛兽。狂野,但谨慎。就像狮子老虎,有实力,但又不愿意受伤。 穿戴整齐,赵传薪没照镜子,反而去窗前,点上了一根烟,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丽贝卡·莱维一心想打破安静:“你在想什么?” “想家。” “你家在哪?” “……” 这把赵传薪问住了。 不是有祖宗在的地方就叫家。 也不是有自己产业的地方就叫家。 赵传薪想过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确切的答案。 家是个人人生的锚点,扯着一根线,无论线头放多远都不会脱缰。 他将烟头掐灭,弹飞,淡淡道:“走吧。” 丽贝卡·莱维失望。 她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对她本来也没那么重要,但赵传薪不回答,就变得重要起来。 赵传薪桌椅挪开,当先走了出去。 到了宴会厅的门口,赵传薪看见了拿着相机等待的《华尔街日报》记者,正是此前被他打飞相机的那位。 记者看见穿搭新奇的赵传薪,眼睛一亮:“先生,请问……” “滚!” “我可不可以……” “滚!” “……” 这个记者看着赵传薪推门,进门,关门,竟然没有生气的念头。 好像他本来就该这幅表现。 这种感觉很奇怪。 越是如此,记者就越急着弄明白赵传薪的身份。 他有种直觉,这个亚洲人和其他唯唯诺诺的亚洲人很不同,一定大有来头。 他没离开,依然守候在宴会厅,每次开门,他都要抓住时机,朝里面拍摄一张两张。 进门后,赵传薪对丽贝卡·莱维说:“找地方坐会儿,该吃吃该喝喝,不用搭理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狗东西。反正不吃也都浪费了,今天可是由老子买单。” 丽贝卡·莱维没忍住,“嗤”地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赵传薪瞪了她一眼,然后打量全场,搜索有意思的身材……不,有趣的灵魂。 但是没找到特别让眼前一亮的,全场最靓的反而是丽贝卡·莱维。 赵传薪无趣,找个角落,将杯盘划拉到一旁,开始吃喝。 杰西·利弗莫尔不知从哪窜了过来:“老板。” “唔。” 杰西·利弗莫尔看见赵传薪的手腕:“卡地亚飞行员腕表?” 赵传薪灌了一口茶:“对。” 杰西·利弗莫尔羡慕道:“之前想买,没货,这表露出来,侍应生见了说话嘴都哆嗦。” 表是赵传薪在库尔德克斯的杰西·潘尼店零元购得来的。 赵传薪没说话。 杰西·利弗莫尔又说:“老板,你不考虑买一辆汽车吗?那是新玩意儿,我打算买一辆奔驰。” 赵传薪乐了:“现在的汽车,想超一匹马,都得站起来踩油门,脚都得踹油箱里也跑不过马。” “……”杰西·利弗莫尔说:“那我买一辆有轨电车。” “有条件把轨道也都铺好。” “……” 典型的有俩钱不知道咋嘚瑟好了。 杰西·利弗莫尔忽然说:“老板,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有无形的力量在推动这个世界发展,哪怕再富有的富豪,哪怕再强有力的军队,也无法阻拦。” “你可别说是共济会……你知道报纸上是我胡诌八扯的吧?” “额……”杰西·利弗莫尔夹着烟,用尾指挠挠头:“不是共济会,他们没那个能耐,也没那个远见。头脑越是精明的人,性格就越固执。如果一群精英聚集在一起,怎么可能轻易达成某种目标呢?我说的是无形的力量。” 赵传薪继续胡吃海喝,没当回事:“那你说的究竟是啥?” “我不知道,可能是上天定下的规则,也可能是全人类共同的意愿和力量,或者别的什么。”杰西·利弗莫尔很认真的说:“就比如这一次,老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一直做空市场,华尔街真的会万劫不复吗?华尔街彻底完蛋,甚至不复存在,全球金融都会受到波及,然后战争打响……” 华尔街倒是没死,但战争的确会打响。 赵传薪愣了片刻,他摇摇头:“你没想过,经济应该是有其规律的吗?” “可这个规律是谁定的呢?是千千万万人集体意识决定其走向吗?个人能改变吗?个人能扭转世界的格局吗?” 赵传薪啃完最后一块小羊排,将骨头随手丢掉,擦擦嘴说:“我倒是想试试。” “那老板你怎么知道你改变了世界呢?” “看见我这双写轮眼了吗?可知过去,现在,未来,我还真就知道能不能改变。” 聊了一会儿,杰西·利弗莫尔离开了。 丽贝卡·莱维拒绝了连续数人的攀谈,孤零零的坐在角落。 她见亚伯拉罕·科恩和别人聊完,向赵传薪走去,她也起身跟着过去。 亚伯拉罕·科恩满面红光:“老板,我决定了,以后我也要投身金融界。” “哦!”赵传薪叼着雪茄,应付了事。 “老板,你倒是说句话啊。” “那我提前让你节哀。” “……” 丽贝卡·莱维想笑。 赵传薪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亚伯拉罕·科恩有点气馁,向侍应生招招手。 赵传薪对侍应生说:“给他调制一杯老鼠头的恶性脓疮,要鸭脖子味道的,地道。” 侍应生懵逼:“先生,这……” 亚伯拉罕·科恩苦笑:“给我来一杯威士忌。” 托马斯·w·劳森说的话,他或许不放在心上。 赵传薪轻描淡写,他反而生出敬畏心。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赵传薪抬腕看看手表:“你们玩,我去打个电话,顺便就回去了。” 亚伯拉罕·科恩不想走,他不要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混迹上流社会的机会。 赵传薪出门后,丽贝卡·莱维也跟着跑出来。 赵传薪见那个记者还在,讪笑着看他,但是没敢拍照。 此人暴躁,打相机有人给赔钱,打人的话就不好说了。 走了几步,赵传薪转头:“你干嘛跟着我?尾随啊?” “不,不,我也要回家,和你顺路。”丽贝卡·莱维低头,结结巴巴道。 “亚伯拉罕不送你回家吗?” “他去和那些人聊天去了,我不愿意破坏他的好事,我自己就能回去。” 赵传薪皱皱眉。 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 纽约的夜=危险。 连男人尚且如此,遑论如花似玉的女人。 “女人真是麻烦。”赵传薪抱怨了一句:“跟我去打个电话,回头我送你回去。” 丽贝卡·莱维心头莫名一喜,但抿抿嘴说:“不想耽误你的正事。” 赵传薪没搭理她,直接走。 丽贝卡·莱维想了想,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沃尔多夫酒店有专门的收发室,那里有电话,但得排队。 赵传薪等了会儿,排到了他,朝库尔德克斯的工坊打了过去。 他的所有产业地,但凡能安电话的必须安装电话和电报。 “弗莱迪,让本杰明听电话。” “老爷,你等一会儿,我去叫他。” 等阿等,等啊等,后面排队的人起初看着丽贝卡·莱维,还觉得赏心悦目,可终于也等的不耐烦了:“喂,有完没完?” 赵传薪耳朵肩膀夹着电话,撇头叼着烟道:“妈的赶着去投胎啊?” “你再不他妈挂电话,老子就过去抢!”后面的人不甘示弱。 赵传薪不屑道:“人在塔在,你抢个试试。” “你……” 终于在这时候,本杰明·戈德伯格的声音响起:“师父,什么事?” “两件事。第一件事,你爹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估计明后天你就能看见报纸。” 本杰明·戈德伯格毫不意外,还挺开心的:“叫他自大,终于吃亏了。” “……”赵传薪又说:“第二件事,你的钱到了,赚了七千多美刀,估计能填上你爹的坑。” “太棒了师父,回头我在你那提一千块钱,让他消停的生活,这一天,跟他操不完的心。”本杰明·戈德伯格一副老子也是很无奈的语气,问:“师父,你赚了多少?” “我?没敢太过,很保守的只赚了小两亿,还没统计完,至少一亿五千万多吧。” 旁边的丽贝卡·莱维脑瓜子“嗡”地一声。 啥? 一亿五千万? 确定是美元? (本章完) 第440章 美国百姓苦,老夫要为民做主 丽贝卡·莱维甚至都从来不敢想一亿五千万美元这种事,这是认知外的数额。 她听见身后,之前和赵传薪对骂那个男人嗤笑一声:“吹牛逼!” 丽贝卡·莱维先急了:“他不会说大话的,一定是真的。” “你看他的衣品,这什么穿搭?这种人他会有钱?” 丽贝卡·莱维脸色发红,又不知道怎么辩解,她觉得赵传薪穿的虽然与众不同,但很有味道。 而此时,电话那头本杰明·戈德伯格表现的很平静:“哦,那不少了,师父你要怎么处理这些钱啊?我们研发飞机怎么样?造轮船也行啊。” “再说吧。回头你给伱爹打个电话,让他吃个定心丸。没什么事我挂了,困了。”赵传薪挂了电话。 回头对身后那个男人说:“你懂个几把穿搭?看你那满脑肥肠土老帽的样子,跟他妈个山炮似的,下次别系牛皮腰带,系麻绳出来。真他妈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男人被他机关炮似的一顿喷,急赤白脸又不知说啥好。 丽贝卡·莱维看的一乐,觉得很解气。 见赵传薪走,她赶忙跟上。 出了瓦尔多夫酒店,赵传薪叫了一辆公共马车:“上来。” 一路上,赵传薪都没怎么说话。 他神游物外,在思考徒弟说的这笔钱要怎么用。 此时是个很微妙的时间节点。 他出身鹿岗镇,也就是原本的鹿岗岭村。 1903年末来的这个世界,八国联军侵华已经过去了三年。 日俄战争,对鹿岗镇的波及几乎为零。 大批的移民,还是赵传薪主动招惹来的。 后续,经过数次人口的严查筛选,将各种间谍和可疑人员排除在外,现在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而最近的一次世界范围战争,也就是一战,国内就干了两件事:对德宣战和派遣十几万劳工去欧洲。 对德宣战就是嘴炮。 混战时期,其实也基本波及不到鹿岗镇。 也就是说,如果赵传薪在1903年的时候,如果没有招惹绺子,那他完全可以在躺椅上腐烂个十五年左右积蓄力量,然后利用另外十五年来努力也赶趟。 如果以为到这个时代,就必须朝不保夕,那纯粹是扯淡。清末民初,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而已。要分时间点和地点。 说鹿岗镇是个世外桃源,一点也不为过。 后世许多人表示:啊这个时代混乱,这个时代吓人,这个时代必须努力,这个时代不崛起就完蛋了……要是对普通百姓来说,没有任何可活命的空间,那你以为自己是怎么生出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是都是土豪劣绅的后代? 赵传薪又想起了杰西·利弗莫尔的话。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咧嘴龇牙。 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大腿。 丽贝卡·莱维好奇问:“你在高兴什么?” 赵传薪下意识的随口就说:“在想战斗机在关外上空满天飞的画面。” “啊?” 赵传薪反应过来,说了她也不懂,于是闭口不言。 接下来一路无话。 给丽贝卡·莱维送到家,赵传薪也没下车:“家里有火柴吗,给我拿一盒过来。” 丽贝卡·莱维已经知道了这个套路,提着裙摆快步跑回家,过了会儿把火柴递给他,嗫嚅道:“我可以为你泡一壶茶。” “太晚,不方便。”赵传薪一口回绝。“车夫,走。” 丽贝卡·莱维怔怔的看着马车远去。 …… 很早的时候,报童就开始为每家每户送报纸。 康有为的小老婆何旃,拿着《华尔街日报》给康有为读:我从来没有看到街边交易所会有这么疯狂的抛售,联合铜业股价已经暴跌到10美元。仅仅两天,铜王弗里茨·海因策兄弟损失惨重。而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原来早已秘密结成联盟。“铜王”“冰王”落幕,可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二人却赚的盆满钵满。通过采访数十个华尔街的经济人,我了解到,托马斯·w·劳森团队,这次盈利或在5千万美元以上…… 康有为坐在椅子上,按住扶手的手背青筋毕露。 他咬牙切齿:“5千万美元?这是民脂民膏啊,赵传薪这厮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他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他已经从.摩根那里得知杰西·利弗莫尔是为赵传薪做事的。 凭什么? 老夫坑蒙拐骗……不,是鞠躬尽瘁,被慈禧撵到了海外,这才有了点家当。 你赵传薪凭什么短短两天就挣了超过5000万美元? 苍天无眼啊! 这还是因为《华尔街日报》的记者,只是通过他人口中大概估算出赵传薪团队盈利的数额。 要是让康有为知道,赵传薪赚的钱在一亿五千万之上,怕是此时要暴跳如雷了。 原本对上赵传薪,他的底气在于他的金钱。 康有为有钱啊! 现在,连这个优势都没了! “老夫,老夫……”康有为捂着胸口,呼吸变得急促。 何旃吓了一跳,放下报纸,过去给他顺气:“夫君别激动,别激动……”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康有为顺过气来,激动的起身,跺脚,嫉妒化为一腔悲愤:“不行,老夫要揭露此獠的真面目,让纽约……不,让美国的百姓,看清楚他的禽兽本性。这都是美国百姓的血汗钱,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管到了哪,不能苦了这些百姓。老夫如今要为民做主……” 何旃:“……” …… 老约翰·洛克菲勒正在喝早咖啡,看报纸。 小约翰·洛克菲勒拿着同样的报纸。 他皱眉:“父亲,我没记错的话,杰西·利弗莫尔是赵传薪的专属操盘手吧?” “是!” 美国一些上流社会的人士,早就知道了赵传薪的底细。 只是普通老百姓被蒙在鼓里而已。 这种事,上流人士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任何博弈,只需要在暗流之下进行即可。 小约翰·洛克菲勒皱眉:“他竟然在这次联合铜业股票动荡中,赚了5000万?” 这个数目,是连小约翰·洛克菲勒都要眼红的数额。 老约翰·洛克菲勒,此时就差不多有至少七八亿美元的个人总资产,还有人说他现在就有10亿了。 但不代表这笔钱此时就属于小约翰·洛克菲勒。 赵传薪,年纪轻轻,且不过一个只懂得烧杀劫掠的莽夫,凭什么坐拥5000万美元资产? 而且他还是个华人,不是白人。 小约翰·洛克菲勒相当不爽。 老约翰·洛克菲勒淡淡道:“或许不只是这些呢?” “什么?”小约翰·洛克菲勒瞪大眼睛:“难道有一个亿?” 这次他脸都绿了。 恨不得在心里拿针扎小人,让赵传薪赶快破产。 老约翰·洛克菲勒叹口气:“原本还想压制他,逼迫他灰溜溜离开美国。我们都低估此人了。我通过关系打听了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的操作,可谓是高明至极。每次出手,都恰好卡在点上。纵观两人以前的表现,聪明是有的,但达不到这个地步。那你说,这一切究竟是谁在幕后操作?” 小约翰·洛克菲勒相当不愿意承认:“反正不会是赵传薪,他只是个莽夫,屠夫,刽子手罢了。” “那你觉得会是谁?” “会不会是,清国的皇室?他们有钱……” “你这几天打官司,把脑子打坏了?”老约翰·洛克菲勒喝了口咖啡:“清国的王宫,被赵传薪拿炮轰了,此事当时是轰动世界的新闻,你没看?” 小约翰·洛克菲勒还真没看,他对清朝并不关心:“啊这……反正我觉得他没有这个本事。” “让你掌管家族,你就这样小瞧一个你不了解的对手?” “我……”小约翰·洛克菲勒不敢争辩了。 老约翰·洛克菲勒说:“既然赵传薪就在纽约,之前我们的安全部门全军覆没,连那个冷血可怕的路易斯·韦尔威德疯子上校都死了,你不觉得蹊跷?后来有个叫陈宜庚的华人崛起,报纸管他叫‘纽约之王’,把纽约成百上千的警察当兔子一样的追赶,你难道不能联想到什么吗?” 小约翰·洛克菲勒脑中轰然作响。 是啊,怎么把这些事忽略了? 全世界,谁能以一当百? 除了被称为“战神”的赵传薪,还有谁能这么彪悍? “他就是陈宜庚?在库尔德克斯就是他坏了我们的好事?在辛辛监狱,就是他杀了我们派去的人?这么说来,法庭上的那个叫安德鲁·米勒的证人,是赵传薪保护了他?” 小约翰·洛克菲勒忽然有点怕怕的感觉。 在辛辛监狱,可是发生了不少诡异的事,几乎成了不解之谜。 要是赵传薪晚上摸上了门,那他能逃过一劫吗? 要是他真是陈宜庚,那他当真是有鬼神莫测之能。 老约翰·洛克菲勒一看就知道儿子想啥:“不要慌。赵传薪不会暗杀你我,他不可能将全美国的人全都杀了,我看他更想要钱,要钱就要守规矩。之前,他大闹纽约警局,现在你知道了赵传薪就是陈宜庚,知道了劳森的操作,你仔细想,赵传薪为的是什么?” 小约翰·洛克菲勒一拍大腿,眼睛明亮:“是了,是为了拖延发行债券,托马斯·w·劳森好操纵股票摘桃子。” (本章完) 第441章 我失去的我一定要拿回来 见儿子说到这便止步,老约翰·洛克菲勒皱眉。 等了会儿,也没有下文。 他才不满道:“没想过,可以用赵传薪,为官司加码?” 小约翰·洛克菲勒心里我焯,要说老奸巨猾还得是父亲。 如果将证人安德鲁·米勒是赵传薪的人这件事泄露出去。 那这个证人的证词还会被法官采纳吗? 但是他有个疑问:“难道由我们来揭露赵传薪身份?” “你要是揭露,那你就给了赵传薪弄死你的理由,多少安保也保护不了伱。”老约翰·洛克菲勒将马克杯在桌子上顿了顿:“相信我,这个世界有股神秘的力量推动人类发展,个人武勇不足道哉。他会暴露的,等着看吧。” 小约翰·洛克菲勒不确定道:“共济会?” “愚不可及!共济会能和上帝相提并论吗?” 人越老,越神神叨叨。 “那我们就干等着?” “难道在辛辛监狱那里,你就只有暗杀的手段吗?” 小约翰·洛克菲勒只是没有那种人生阅历,但他也很聪明:“我懂了!” …… 奥西宁镇,辛辛监狱。 表舅站在监狱门口,双手拇指刮着背带裤,发出“piapia”的声音,回头朝狱警挥手致意:“拜拜了您那。” 为了出狱,代价是将自己的存款,和从亚伯拉罕·科恩那里弄来的钱全部拿来打点关系,然后他就被释放了。 来到街道上,他手遮凉棚茫然四顾。 没人来接他,因为没人知道他出狱。 正此时,有个将帽檐压的很低的男人靠近:“想赚一笔钱吗?” 表舅皱眉:“滚远点,知道老子是谁吗?” 这世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骗老子? “我代表洛克菲勒而来,只要你能帮忙作证,洛克菲勒家族不会亏待你。” 表舅更怒:“滚滚滚,你他妈想害死我是吗?再不滚远点,老子弄死你!” 和陈宜庚作对的人,能有好下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完,表舅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人也不敢追,因为深知此人是个老流氓,狡猾而凶残。逼迫过甚,他真敢弄死自己的。 …… 联合铜业股价崩塌,引起谁都没有预料到的连锁反应。 弗里茨·海因策在吸纳联合铜业股价的同时,还将联合铜业股票质押在蒙大拿银行进行贷款,套现更多资金来拉动股价。 而蒙大拿银行,是美国商业银行的主要业务往来行,偏偏弗里茨·海因策又是美国商业银行的董事。 当储户发现弗里茨·海因策和这两家银行的关系后,这两家银行首先遭殃,一大早便遭到了挤兑潮,前来挤兑的储户在太阳升起之前就排起了长龙。 然后便是查尔斯·摩尔斯,他控制的两家全国性银行也出现了挤兑。 弗里茨·海因策和查尔斯·摩尔斯等人如今是惶惶不可终日。 而赵传薪也同样遇到了麻烦。 托马斯·w·劳森说:“老板,我们提不出押金了。” 因为此时的银行缺乏监管,甚至当时托马斯·w·劳森和弗里茨·海因策的部分股票,在操作的时候发生了重叠。 比如说弗里茨·海因策质押在蒙大拿银行的股票,当时被蒙大拿银行偷偷的拿出去赚利息,借给了托马斯·w·劳森的团队。 这就很尴尬。 如果没有这种操作,或许托马斯·w·劳森当时还拿不到那么多的股票,赚的钱也远比现在少。 但也因此,托马斯·w·劳森和这些银行以及信托公司产生了交集,导致现在押金提不出来。 那是750万,赵传薪脸上肌肉都心疼的抽抽:“必须想办法提出来,这钱不会打水漂了对吧?” “那不会,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赵传薪这才放心。 因为挤兑潮愈演愈烈,美国银行清算协会出面开除了弗里茨·海因策和查尔斯·摩尔斯的会籍,表示和这两个人的决裂。 但这并没有挽回什么,病来如山倒,更离谱的是,在第二天,在弗吉尼亚里士满的.摩根电话遥控宣布停止作为清算行和巴尔尼旗下的尼克伯克信托公司合作。 原因是查尔斯·摩尔斯和查尔斯·巴尔尼是老朋友,他们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问题是,查尔斯·摩尔斯当初向查尔斯·巴尔尼寻求合作,但老奸巨猾的查尔斯·巴尔尼严词拒绝。 因为当初他就看出了“冰王”没有本事操纵联合铜业的股价。 可就算置身事外,如今还是遭受了池鱼之殃,无辜的很。 当赵传薪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不得不感叹:“老摩根夺笋那!” 杰西·利弗莫尔满面春风,因为他这几天包养了一个情妇。 他笑着说:“老摩根绝对是故意的,这老家伙坏的很,肯定是想要从这次危机中占占便宜,这群老家伙满肚子坏水。” 托马斯·w·劳森说:“老板,你徒弟他爹亏的很惨,听说终日买醉,愁眉不展。” 赵传薪愣了愣,看来本杰明·戈德伯格没给他爹打电话,不然也不会消沉到这个地步。 他想到了瑞秋·克维斯,不知道她怎样了。 他心说:哎,我真是太善良了,总是惦记她或者她或者她…… 不过,受这次金融危机牵连的,可不光是塞缪尔·戈德伯格,还有小白脸格伦维尔·哈珀。 据亚伯拉罕·科恩说,这货现在玩了命的招加盟商,好赚钱弥补自己的亏空。 刚开始还只是联合铜业股价暴跌,随着风波酝酿,交易所内的股票呈现全面崩盘的迹象,道琼指数如今已经下跌到了74点。 市场上全是空头,悲观情绪爆棚。 金融危机有好有坏。 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场噩梦,可对赵传薪来说却是好事。 比如星辉餐饮的连锁餐车,各个火爆的不得了。 比如在华尔街的那些被挤兑的银行门口摆一辆餐车都不够用,别的地区应邀来分担流量…… 物美价廉的快餐,受到了经济受损的白领们极大的欢迎。 这一波广告,不需要出一分钱广告费,但影响或许能持续好几年。 亚伯拉罕·科恩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刻。 然而,他在星辉餐饮公司,接到了一个不速之客——表舅。 当看到表舅的那一刻,亚伯拉罕·科恩都懵了,他豁然起身:“表舅,你怎么出来了?” “呵呵,我即便在监狱,都听说了你混的风生水起。不但成了人上人,现在更是一声号令,便有几十上百人唯你马首是瞻。”表舅似笑非笑的看着外甥。 他说的没错,亚伯拉罕·科恩可不光是因为星辉餐饮公司而风光,更兼他跟着赵传薪赚了好几千美金。 有钱之后,便到处带人挥霍,有困难的同裔,他还会邀买人心的出钱帮一把。 犹太帮早就不知表舅了,现在只知他亚伯拉罕·科恩。 亚伯拉罕·科恩皱下眉头,旋即露出笑脸:“出来就好,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表舅反客为主,在酒架上拿了一瓶威士忌,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灌了一口:“接下来,你难道不给我安排个营生吗?” 亚伯拉罕·科恩面露为难:“表舅,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做的是合法合规的生意。” 你个老流氓,能帮上什么忙? 表舅却充耳不闻:“你给我安排个赚钱的营生,然后我回家搂着美娇娘,以后过神仙一样的生活,美滴很!” 亚伯拉罕·科恩面色大变! 他忽然暴起,一把将表舅按在墙上:“该死,你杀了丽贝卡的弟弟,你竟然还要去祸害她?” 表舅脸色也变得狰狞,一把将他推开:“她是我妻子,我为什么不能睡她?你秀逗了吧?” 此时,外面有人听见办公室的动静,俩表舅没见过的犹太汉子站到了门口,将西装下摆挪开,露出了黑黝黝的转轮枪。 亚伯拉罕·科恩指着表舅,声色俱厉:“别说我没警告你,你胆敢靠近丽贝卡一步,我就不会再念昔日的情分。” 表舅看看门口的汉子,又看看亚伯拉罕·科恩,冷笑道:“好,好滴很,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是当初被欺负,哭着求我帮忙的时候了。” 亚伯拉罕·科恩整理了一下领带和马甲,双手掐腰,胸膛起伏:“表舅,丽贝卡很善良,但凡你还有点良心,就不该那么对待她。我也不是逼你上绝路,你想要钱,我给你,足够你开启新的生活。但请你离开纽约。” 说着,他从兜里掏钱夹,抽出了一沓钞票,塞进表舅的手里。 表舅低头看看,然后将钞票一把丢在了亚伯拉罕·科恩的脸上:“你以为我是来要饭的是吧?你现在所拥有的,本该全都是我的,你知道吗?我不是想说明我多了不起,但我要告诉你,我失去的我一定要拿回来。” 钱摔打在亚伯拉罕·科恩脸上,散落一地,露出亚伯拉罕·科恩错愕的表情。 表舅转身就走。 可到了门口,两个犹太汉子却将他拦住。 亚伯拉罕·科恩的眼皮跳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想起了表舅曾经对他的照顾,心软化为一声长叹,挥了挥手,俩汉子这才放人。 表舅扬长而去。 可当表舅离开,亚伯拉罕·科恩想起了表舅的话,心里开始惴惴不安。 他后悔了,于是抄起衣架上的西装:“走,追!” 俩犹太汉子诧异:放走了再追?这是什么鬼操作? 当三人拎着枪追了出去,却已经不见了表舅的身影。 亚伯拉罕·科恩顿足:“放出话去,我要找到表舅,找到的有赏!” 说完,他还是不放心,又道:“备车,我要去找老板!” (本章完) 第442章 摩根先生,还得是你 亚伯拉罕·科恩找到了赵传薪,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赵传薪撇撇嘴:“都什么跟什么啊,是麻烦就处理掉,那老小子在监狱里我就看着他不是个好东西。” 他竖起剑指,比划了一下。 亚伯拉罕·科恩颓丧道:“我主要是怕他去找丽贝卡的麻烦。” 赵传薪淡淡道:“所有加盟商,都在我们餐车帮的保护范围内,包括丽贝卡在内。放心吧,人在塔在,谁动我的产业谁就死。” 亚伯拉罕·科恩心里有底了。 临走前,赵传薪让他叫史密斯兄弟过来。 来的是大史密斯:“老板,你找我?” “最近生意怎么样?”赵传薪随口问。 “很好,很强大,我已经快占满了布鲁克林的街道。”大史密斯眉飞色舞。 这可比他们哥几个守着棉花夜总会强多了。 以前他们哥几个永远都是一个整体,现在却有实力分开浪。 大史密斯犹豫了一下说:“但也有个麻烦。有个叫‘南方阵线’的团体,他们都是白人,经常找我们非白人加盟商的麻烦。我和他们交了两次手,暂时将他们打退。” 在美国,有钱就有人、有势。 史密斯兄弟如今在街头比曾经更风光,人手十分充足,当然多半都是黑人跟着他混口饭吃。 赵传薪不管这些:“你派点人手,去a大道,盯着点丽贝卡的餐车,如果有人找麻烦就去帮忙。” “知道了老板。” 等大史密斯离开。 托马斯·w·劳森见赵传薪心事重重,笑嘻嘻的问:“老板,你在惦记那个小少妇是吗?” “我是早就脱离了高级趣味的人,怎么会惦记这些事呢?”赵传薪点上一根烟:“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托马斯·w·劳森只听说过脱离低级趣味,脑袋有点转不过弯:“老板,是不是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宣扬我们赚钱了,所以你才会不安?要我说,根本不必如此。我和杰西都雇佣了枪手保镖,二十四小时轮班守护。” 至于老板,他还需要别人保护? 熟料赵传薪眉头一锁:“焯,不好!” 托马斯·w·劳森愕然:“怎么了?” 他想不出还有哪里不妥。 赵传薪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快,将杰西那狗东西从女人肚皮上扯下来,你们帮我搜集可投资的各大产业资料,尤其以钢铁业为重,其次还要造车和飞机、轮船这些产业。不,但凡是值得投资的行业,全部给我搜集过来。” 托马斯·w·劳森劝阻:“老板,现在不是投资的好时机,各行各业的股价还在跌,何不到时候抄底呢?” 他老毛病犯了,还处于短线思维难以自拔。 赵传薪瞪了他一眼:“让你去就赶紧去。” 他想起来,杰西·利弗莫尔已经暴露。 而那些个老家伙,包括大罗在内,都早就知道杰西·利弗莫尔是给赵传薪干活的。 那么也就等于他们现在知道了赵传薪赚到了钱。 这群狗东西一直不怀好意。 要是硬碰硬,赵传薪也未必就怕了。 就怕他们背后使绊子。 那么还不如趁早进行下一阶段布局,将钱撒出去。 一战会拉动全球经济,还能大赚一笔。等1929年下次危机来临之前再全部套现。 至于票价没到谷底,这点对长期投资来说都是毛毛雨,算不得什么。 托马斯·w·劳森赶忙起身去忙活。 赵传薪心里却依然不安,除了这个,好像还忘记了什么事。 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 华尔街143号,《华尔街日报》总部。 此前被赵传薪打飞相机的记者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你好,这里是《华尔街日报》。”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明媚的女声,操着不熟练腔调的英文:“你好,我有个你会感兴趣的线索要提供。” “女士,我能先问问你的名字吗?” “抱歉,不方便。” “那好吧,你请说。”记者没有继续盘根问底。 因为现在有条件打电话的,或者能打的起电话的,一般都小有身家。 而这种人提供的线索,一般来说都是有价值的。 “我想告诉你,所谓‘纽约之王’陈宜庚就是赵传薪……” “什么?”记者惊呆了。“女士,请不要开玩笑!” 可对方接下来的话,让记者更加震惊:“不但如此,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他们都是为赵传薪做事的。也就是说,赵传薪利用这次华尔街的动荡,至少赚了5000万美元……” 随着女人慢慢讲述,记者兴奋的脸色涨红。 这他妈简直是世纪大新闻! 他忽然想到了那个神秘的亚裔……我焯! 原来他和鼎鼎大名的“远东屠夫”赵传薪打过照面! 随着女人有理有据的讲述,各种线索在记者脑子里连贯起来。 是啊,只有赵传薪拥有“纽约之王”的战斗力。 所以在他见到的那个亚裔身上,才会感受到一股子杀伐之气,甚至让他生不起反抗之心。 “女士,请您务必提供您的姓名。” “好了,言尽于此。”结果对方直接挂了电话。 记者:“……” …… 当里士满的美国圣公会大会一结束,.摩根乘坐火车,在10月20号,周日早上抵达纽约,他没有回家,甚至没有去酒店洗漱一番,而是径直去了他的办公室。 一屋子的合伙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几人七嘴八舌的向他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弗里茨·海因策和查尔斯·摩尔斯这两个贪婪鬼,都是他们惹的祸。” “还有劳森和利弗莫尔两个狗东西。” 其实有人心里也抱怨.摩根,要不是他宣布停止和查尔斯·巴尔尼旗下信托公司的合作,事情可能还没有现在这般严重。 这件事成为了金融危机扩大蔓延的导火索,美国各大银行都出现惜贷状况。 现在借款的利息,已经冲到了120%。 纽约的债券发行,因为之前赵传薪的搅和而放慢了速度,结果现在更加发行不出去了。 各大信托公司和银行,乃至于纽约市都出现了资不抵贷的状况。 一个合伙人说:“以前的一切恐慌相比当下都形同儿戏。” 另一个合伙人说:“恐怕挤兑会持续下去,如果任其蔓延,后果将不堪设想。” “摩根先生,求求你,出手吧,出手挽救大局。只有你才具备这个声望和能力。” .摩根很沉着,半晌不语。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这次危机,是他刷声望的最佳时机,同时也能篡取权力。 好一会儿,他才说:“将有我、第一国民银行主席乔治·贝克、国民城市银行总裁詹姆斯·斯蒂尔曼,我们三个人组建此次危机最高指挥组。 乔治·w·珀金斯,第一国民银行副总裁亨利·戴维森和本杰明·斯特朗,还有乔治·贝克的助手,你们组成调查委员会。 其余人负责帮忙传递消息。 调查委员会去调查那些健康和不健康的信托公司,然后由我们共同商讨哪些该挽救,或者放弃。” 众人闻言大喜。 有人喜极而泣,甚至带着哭腔:“摩根先生,还得是你啊。劳森和利弗莫尔这两个狗娘养的,他们如今目空一切,根本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尤其是杰西·利弗莫尔,他现在还在做空市场。您该去教训教训这个年轻人,教他怎么做事,如何尊敬长者。” .摩根沉着的点头:“我现在就去拜访杰西·利弗莫尔。” 他只是在卫生间,简单的刷牙洗脸,便带着随从出发。 托马斯·w·劳森的办公室已经搬家,华尔街55号,外面挂着巨大的牌子,上书:劳森信托公司。 这里没有什么人出没,倒是楼下站了两个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的汉子守卫,他们的衣领竖起来。 这样摆弄衣领的,不是保镖就是侦探。 .摩根下了马车,拿着文明杖拄地,抬头看看牌子,上前对俩保镖说:“我来找利弗莫尔先生。” 其中一个保镖说:“我需要搜身。” .摩根的保镖愤怒道:“第一次听说,信托公司出入要搜身?” 这样还会有谁来办理业务? 保镖耸耸肩:“抱歉,老板是这么交代的,非常时期。” 已经有人扬言要弄死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了。 在这次金融风暴中损失惨重,对二人恨之入骨的人如同过江之鲫,其中佼佼者当属“冰王”查尔斯·摩尔斯,他叫的跳的最欢。 倒是弗里茨·海因策很消停,甚至拒绝任何采访。 .摩根的保镖还待说什么,却被他拦住:“算了,让他们搜。记住,上去之后,你们最好不要说任何话,要彬彬有礼,这很重要,否则就不是你们保护我,而是我要想办法保护你们了。” 保镖愕然。 .摩根很寡言,头一次对他们说这么多话。 可后面的话要怎么理解? 怎么感觉摩根先生,神情间好像有些敬畏? 到了他这个位置,还会惧怕谁吗? 安保人员,从.摩根的保镖身上,搜出来了一把转轮枪和一把匕首。 保镖敢怒不敢言。 “好了,你们可以上去了。下来之后,会将武器交还给你。” 别人说水你就说水。 只要不跳着看,各种线索都快戳爆你大眼珠子。 再就是赵队长身上各种小挂件,从开始到现在,淘汰的还少吗? 这他妈又不是韩立的小绿瓶,有啥是不能淘汰的? 啊,就这次淘汰挂件的间隔久了点,啊就完全不能接受了是吧,易碎品需要保护好你脆弱小心心是吧? 靠小挂件你嫌赵队长自身本事不济,练练本事你又嫌小挂件少了,合着直接给你个二向箔,你把地球都压扁得了;再不然给你个序列五猎命师身份盗取列强命运,军事经济文化科技xxxx九项全能马上碾压全球,全剧终可还行? 盲目吃鱼是吧。 作者水平确实很有限,但曹操穿越武大郎,高低不论,气质这一块咱不向来是拿捏的吗? 再叽叽歪歪,隔壁金莲就不印可你了,把你懒弦子薅下来。 (本章完) 第443章 下辈子注意 原本,今天.摩根未必能见到杰西·利弗莫尔。 杰西·利弗莫尔虽说还在做空市场,但用的钱却是他自己的。 他有自己的判断力,让股价再跌一会儿,他自己却优哉游哉出去陪着情妇在游艇上玩耍。 但赵传薪一声令下,他不得不回来干活。 .摩根上楼后,被一个屁股长得像留蝶玉多肉的秘书,这个季节依然穿着长裙,摇曳着走来告知他:“先生,请您稍等,我去通告一声。” .摩根打量,这哪里像是一家信托公司? 柜台什么的都没有,反而全是一间间办公室。 保镖嘟囔:“好大的牌面。” .摩根通常不会喋喋不休的劝说,话只说一遍,自绝人不渡,该死鬼不劝,即便是盟友。 他毫无反应,保镖反而闭嘴。 秘书又摇曳着回来,.摩根觉得,如果有个窄巷,此女未必能走的过去。 处处碰壁知道吗? “先生,请随我来。” 杰西·利弗莫尔的办公室很宽敞,配有卫生间,有博古架,有办公桌和椅子,有挂衣架,最离谱的还有一间衣帽间。 当.摩根敲门进门,杰西·利弗莫尔抬头,他吓了一跳,有些拘谨的起身,瞬间挂上笑脸,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快步上前伸手:“摩根先生,没想到您老会来。” .摩根微不可查的松口气,他严肃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很僵硬,但了解他的就会明白,他这是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好,利弗莫尔先生。” 合伙人都以为他来教训杰西·利弗莫尔,绝想不到他会是这幅和蔼态度。 “叫我杰西就好,请坐,摩根先生。”然后他对还没离开的秘书道:“去,泡一杯咖啡过来。哦,不,摩根先生,你喝茶还是咖啡?我们这里有顶级的红茶绿茶,有哥伦比亚咖啡。” .摩根能看出杰西·利弗莫尔的紧张。 这是很多人见到他的正常反应。 .摩根脸色恢复严肃:“咖啡就好,谢谢。” 杰西·利弗莫尔在对面坐下:“摩根先生,您来是为了什么事?” 他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摩根直截了当:“有两件事,第一,我以个人名义,请你不要继续做空市场了,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而你的‘华尔街巨熊’的名声,会引领更多的空头参与。” 杰西·利弗莫尔在金融方面想来顾盼自雄,换别人谁来肯定都不好使。 说不得,他还要回一句:你算老几? 但面对.摩根,他不敢放肆,而且他内心还挺佩服和尊敬这个商业巨子。 他叹口气:“既然摩根先生开口,我自然照办。” 他能这么痛快的答应,还是因为赵传薪已经收手了,目前做空市场,完全是用他的个人资产。 .摩根继续道:“第二件事,我想见见赵先生。” 杰西·利弗莫尔心头大震,头发几乎竖起。 好家伙,这是挑明了准备骑脸输出? 他竟然一时间哑口无言。 .摩根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面对这个老头,杰西·利弗莫尔还挺有压力。 过了足足半分钟,杰西·利弗莫尔开口,嗓音有些嘶哑:“我……可以告诉他,会不会见你我不敢保证。” 保镖露出不忿之色。 这个劳什子“赵先生”,难道说还敢不给老摩根面子吗? 杰西·利弗莫尔起身,向外走去。 .摩根愣了愣:看来赵传薪就在这里。 片刻,杰西·利弗莫尔回来:“老板答应见你,请跟我来。” 保镖终于忍不住:“他好大的架子。” .摩根瞥了他一眼:“待会儿你装作不认识我,我不想受牵连。” 保镖:“……” .摩根推门进去。 待看见赵传薪的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远东屠夫”这么年轻的吗? 只见这人穿着一件中度光泽的黑色羊毛西装,里面是丝绸哑光黑色衬衫,虽然全黑,但搭出了不同光泽的层次感。 意大利式瀑布袖,袖扣是金银错,交织出一个汉字“鹿”。 他此时右手拄着下巴,正在伏案看资料。长发从侧面随意的垂落,显然未经打理。 这看起来不像是屠夫,像是个送葬者…… .摩根进来,赵传薪头也没抬,淡淡道:“来了,坐吧。” 丝毫不给这个糟老头子面子。 .摩根解开衣扣坐下,但屁股只沾了椅子的边,身体微微前倾:“赵先生,没想到你如此年轻。” 赵传薪在资料上划了一笔,顺便推到一旁,抬头笑了笑:“你也很硬朗,一点看不出是个九十岁的人了。” .摩根:“我今年70岁。” “废话少说,找我干嘛?” 赵传薪可一点没客气。 城府和世故那是他赵传薪有资格拥有的东西吗? 保镖多嘴多舌:“你跟摩根先生说话应该保持尊重……” 话没说完,赵传薪就问.摩根:“你的人?” “我不认识。” 赵传薪抬手,手里多了一把斧子,随手丢了出去。 噗嗤…… 保镖直挺挺倒下。 斧子嵌入了他的脑门。 .摩根心里狂颤,但是面上古井无波,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旁边站着的杰西·利弗莫尔却吓的跳了起来,刚想叫,却及时捂住了嘴巴。 赵传薪耸耸肩:“多冒昧啊,希望他下辈子注意。” .摩根心说,果然是屠夫,叫送葬者也大差不差。 而他保镖确实自己找死。 殷红的血,顺着地面流淌。 .摩根不自在的挪了挪椅子,鼻子里全是血腥味,他有点想吐。 杰西·利弗莫尔更是躲到了墙角。 强忍呕意,.摩根硬着头皮说:“赵先生这次应该赚的盆满钵满了。” 赵传薪点上一根雪茄,烟雾迷蒙。 “赚钱的本质不是装满,而是点亮。” .摩根眉头深皱,这话听起来有点意思。 赵传薪把自己深深陷入高档而柔软的椅子中,屋里躺着一具正在冰冷的尸体,他却毫不受影响,淡淡道:“五百年必有王者兴,莫非你只愿意看到纽约只有你和洛克菲勒两个有钱人?” 洛克菲勒的资产大概在7亿到10亿之间,而.摩根的个人资产此时应当已经超过10亿美元了。 .摩根摇头:“并非如此。我只希望赵先生能收手,甚至开始做多。” “凭啥?你弄垮了查尔斯·巴尔尼,导致华尔街全线崩溃,连小地方的银行都面临倒闭的风险,现在你巴巴的赶回来叫我收手,你好摘桃子是吧?夺笋那。” “……”.摩根问:“你想要什么?” “你能给什么?” “我能承诺,今后不与赵先生为敌,包括我的合伙人。” 赵传薪其实挺心动。 钱全部挪回国内是肯定不行的。 如果自己投资做生意,小打小闹还行,做大了就要面临这群狗东西打压的风险。 所以现在他只能广撒网,将钱全部投资到其它公司去。 但他嘴上肯定是不服的:“呵,问题是,你与我为敌又怎样?我老老实实做生意,送一句话给你,人在塔在,你动我产业一下试试。” .摩根摇摇头:“企业和金融都不是打打杀杀,不用动你的产业,也能让你做不下去,你还抓不到我的任何把柄。以前,你藏身暗处。但现在你已经浮出水面了。” 他说的是真的。 除非赵传薪能把整个漂亮国给灭国,否则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资本家都一个德性,有时候为了钱,甚至连命都不要了。 一旦这群人抱团,赵传薪明着做生意还真玩不过他们。 他现在只想要钱。 “可以。”赵传薪也不故弄玄虚。 .摩根却说:“但我只能代表我,和我最近的合伙人,不能代表洛克菲勒,更代表不了罗斯福。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和我无关。” 主打一个严谨。 赵传薪忽然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朝.摩根走来。 .摩根吓了一跳,他内紧外松的看着赵传薪,随时动用第二个备选方案——夺路而逃。 虽说可能没卵用。 熟料,赵传薪忽然朝他伸出手,脸上露出比秋日午后的阳光还暖的笑:“害,既然是朋友,就不用那么客气。我祝你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杰西和托马斯,我这俩不成器的兄弟,还得需要你老多多提携才是,毕竟他们是后进末学。” .摩根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变脸这么快的人,从来没有。 可怜一把年纪老摩根,懵逼的站起身,和赵传薪握了握手:“好说好说……” 赵传薪又笑嘻嘻道:“放心吧,我们会在这几天准备准备,然后开始做多,这是华尔街每个金融人士应该做的事。这种小事,随便打个电话,或者派个人来告知一声就行,怎么还劳烦你老亲自前来,真是罪该万死啊。” 向来严肃的.摩根,此时眼睛都有些发直。 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是不怀好意呢? 他抖抖索索的点头:“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快,杰西,送送摩根先生。还请你谅解,摩根先生,我这人轻易不会送人上路的。” 上路就回不了头。 “啊?”.摩根赶忙说:“不必不必。” 等.摩根下楼,外面的安保人员疑惑道:“先生,这枪和刀子要归还你的保镖,他人呢?” .摩根摆摆手:“不用了,你们留着。” 说着,他对车夫压低声音道:“快走,遇到疯子了,快点的。” 然后,他在马车上吐了…… 等.摩根离开,杰西·利弗莫尔上楼。 《华尔街日报》的记者从街对面角落兴奋的查看相机:“赚大了,这下赚大了,连老摩根都拍到了……” (本章完) 第444章 完全预判不了走位的男人 杰西·利弗莫尔回去之后,给亚伯拉罕·科恩打了电话。 不多久,就有人赶着装满了干草的马车前来,将尸体悄悄运走。 杰西·利弗莫尔这才敢进赵传薪的办公室,但还是觉得脑后凉飕飕的。 他说:“老板,你选好哪些投资项目了吗?” “嗯,我划线这些都要投资,我画圈的这些要重点投资。” 杰西·利弗莫尔大致看了一眼,被圈出来的有:gillette吉利剃须刀(个护),可口可乐(饮品),拜耳公司(阿司匹林药品),福特(汽车),通用(汽车),克莱斯勒,联合太平洋铁路,北方铁路,爱迪生电力,美国电灯公司,壳牌石油,克拉夫特公司,卡内基糖果公司,联合果汁公司,飞利浦航空公司…… 画圈的不少,但后面只是划线的更多。 涉及到了汽车、饮食、航天、医药、服装、零售、能源等等领域。 杰西·利弗莫尔懵了:“老板,你确定要投资的这么广泛吗?” “当然,尤其重工业的那些个公司是必投项目。” 因为联合铜业股价暴跌,连带着所有钢铁产业都下滑的厉害,此时正是绝佳的投资机会。 “可是。”杰西·利弗莫尔指着飞利浦航空公司:“飞机这东西,动不动就坠毁,但凡小有家资的人都不敢坐,投资这个有什么前途呢?都不如做棉花期货了。” 此时的飞机机技术和产业尚未得到充分发展,大多数人还没有意识到飞机的商业潜力,仍专注于传统的制造行业。 赵传薪敲敲桌子:“还有几家造飞机的公司,全部给我投资,哪怕亏损也要投资。我要留一笔备用金,今后但凡有新开的飞机公司,不管在美国还是在欧洲,都要追加投资,一个也不要放过,无论是否赔钱。” 得,您有钱任性。 杰西·利弗莫尔也不再劝说,只是问:“我们现在可动用的资金,共计1.67亿美元,老板你要投资多少?” 每次想起1.67亿美元,杰西·利弗莫尔心都要抖上一抖。 “拿出1.5亿,全部投资出去。留下1千万美元,等着投资造飞机和汽车的公司。剩下700万美元,留在劳森信托公司当周转资金。” 杰西·利弗莫尔震惊道:“老板你自己身上不留钱吗?” 像他赚了钱,要买电车买游艇买公寓包养情妇。托马斯·w·劳森赚了钱,大批量的购置房产,其中不乏有棕榈滩的别墅。 老板坐拥1.5个亿美元,竟然全拿出来投资? 赵传薪笑了笑:“不还有750万美元的押金没提出来吗?我等那钱到账,再投资我的武器工坊。” 他的秘境中还留着10万块的现金备用金。 杰西·利弗莫尔觉得这实在有点苦逼,年纪轻轻没必要。 他最后劝说:“老板,我认为及时享乐也是应该的,否则赚钱毫无意义。” 他甚至怀疑老板是不是心理扭曲?不然为何杀人不眨眼,为何赚了1.67亿美元却不愿意去享受? “对短暂的生命来说,你这几天做的那些事很快乐。 但对我来说,那快乐太短暂了,都不如在家瘫椅子上舒服。 听说过一个词吗?它叫作格局。” 杰西·利弗莫尔摇头:“没听过。” “这个词来自于围棋。”赵传薪拿出一张纸,横竖各画19条线:“这里一共有361个点。324个格子。 每一格象征一种规则和标准。 许多格子汇聚一起,象征不同领域和行业。 在格子之上布的子,这些子连成的形状,就叫作局。 黑白双子,各执一端,彼此攻守。 守角、连边、攻入中腹。 双方以自己目的布局。 在格子上布局,所以眼中有多少格,你就可以做多大的局。 称一个人格局小,就是眼界不大,只能看到眼下的一片格子。 格局小,即便再聪明,也只能赢得一角一地的局势。” 杰西·利弗莫尔就很聪明,所以他看懂了围棋是怎么回事,感慨道:“这好像是中国的棋,这太复杂了。” 赵传薪点点头:“我没你们聪明。 一开始,我在棋盘的各个角落瞎布局,毫无关联。 可布局的多了,我自己才发现,这些连我自己都不理解的局,竟然好像能关联起来。 围住敌人的子,使其无气,便可吞掉。 但胜利的标准,却不是谁吃的子多,而是谁的局大。 吞子只是赢棋的手段。 新手对弈,就容易陷入吃子的乐趣,往往因为沉迷吃子,错失布局的良机,使得自己发展受限,甚至输掉整个棋局。 如果一个人不以对方吃子而自乱阵脚,始终保持自己的节奏,心存格局,就能赢得最终胜利。 我想通了这些,所以来美国之后,我没有动洛克菲勒,没有动.摩根。不是我不想,是没多大用。倒下了一个洛克菲勒,还会有下一个洛克菲勒。 我也不参合我们国家的一些看似很重大的事情,与最终一战比起来,那都是过眼云烟。 更何况,我脑袋里始终有个24年后的画面,天上有遮天蔽日的战斗机轰鸣,地上有钢铁洪流前进,我的敌人将屁滚尿流……” 换二十一世纪,谁要说格局,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即便格局这个词烂大街,但90%的人都不知道其具体含义,反正人云亦云跟着笑话呗。 杰西·利弗莫尔更是听得目瞪口呆。 他发现自己就是赵传薪说的没有格局、鼠目寸光之辈。 纵观杰西·利弗莫尔一生,多次大起大落,最终的下场也不怎么样,最后得了抑郁症开枪自杀。 多半是没有全局观的原因。 最令杰西·利弗莫尔震撼的是,赵传薪竟然想到了24年之后的事。 24年,放历史洪流中,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 可放在个人的一生中,这个时间算得上漫长了。 24年,他们都老了吧? 他当然不知道赵传薪的寿命何其长也。 “战斗机?是飞机吗?我认为这不可能,飞机根本不靠谱。倒是汽车还行。” 赵传薪笑了笑,不解释。 平时无论跟谁说话,他都给人不着调的感觉。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人一本正经的掰扯,与其说是对杰西·利弗莫尔说,还不如说是赵传薪在给自己厘清思路。 赵传薪将桌子上的纸揉成一团,精准的丢进了垃圾桶:“我如果用二十年,只为一件事做准备,我相信你信仰的那种力量也无法阻拦我!好了,赶紧干活去。” 赵传薪在办公桌后叹口气。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他怀念鹿岗镇,自己的家里,穿过客厅落地格子窗的阳光和那把包浆的躺椅。 第二天,国民商业银行停止了与纽约人信托公司的商业结算,纽约人信托公司遭到挤兑,崩了。 因为调查委员会无法确定纽约人信托公司是否具有足够的资产,好来作为抵押度过难关,所以老摩根的决定是——不救。 此时,同业借贷率增长到139%。 疯了。 1907年10月24号,银行界的总裁们都聚集在摩根办公室听后他的指令,老摩根宣布筹钱救市。 这是为了提高公众的信心。 然而,在他宣布救市的同时,新的《华尔街日报》出炉。 一则新闻,引起了公众轩然大波。 《赵传薪在危机中赚了5000万美元》。 “赵传薪”三个字就够扎眼了,5000万美元更是惊爆眼球。 此时,何旃正给康有为念报:“陈宜庚即赵传薪,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皆为赵传薪打工。幕后老板,竟然是远东屠夫……” 康有为畅快大笑:“大快人心,当浮一大白!” 已经出院的司徒美堂也正在看报:“赵传薪利用弗里茨·海因策兄弟的贪婪,在危机赚卷走5000万美元巨款……” 司徒美堂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这个金额对他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真·陈宜庚咋舌:“大佬,这是真的吗?他真的赚了5000万美元?这些钱是不是能装满这栋房子?” “赵先生鬼神莫测,或许是真的也不一定。但他身份暴露,我替他捏一把汗。” “谁敢惹他?”陈宜庚苦笑,他的名声都臭大街了。 他现在出去,报上自己“陈宜庚”的名号,旁人都躲得远远地,警察甚至都不敢查明他的底细。 附庸风雅的亚伯拉罕·科恩也读了报纸,猛地坐直了身体,对旁边的格伦维尔·哈珀说:“这不是真的吧?老板就是赵传薪?” 格伦维尔·哈珀吓了一跳:“啥?赵传薪?远东屠夫?” 消息甚至漂洋过海,通过海底的电报线,传递到了东方。 紫禁城,慈禧行宫。 爱新觉罗·载沣拿着报纸说:“老佛爷,赵传薪有消息了,他现在在美国。” 慈禧昏花的老眼微微一睁:“这个害人精跑美国去做什么了?希望他死在那里才好。” 爱新觉罗·载沣犹豫了一下:“他没死,还利用华尔街的股灾,赚了5000万美元。” 就说气不气吧。 慈禧真是气坏了,破口大骂:“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越南,孙公武收到了消息,长叹道:“文有经济之道,武能上马杀贼。赵先生真乃奇人也。” 黄兴眼睛一亮:“他赚了5000万美元,如若肯为革命贡献一二,我们胜算将更大。” “额……这个?”孙公武对此显然没有丁点信心,只能转移话题:“想来这次美国人真是怕他怕到骨子里了——血溅五步千里不留行,还要去赚他们的银子,呵呵。” 港岛,玄天宗总部,李光宗拿着读完了报,仰天长叹:“先生,真乃一个完全预判不了走位的男人!不过,想来先生赚了那么多钱,应当是资金充裕,或可资助玄天宗一二,我们如今已经陷入了瓶颈!” (本章完) 第445章 他服了 玄天宗要向鹿岗镇持续输出火力,同时还要发展自身,赚多少钱都好像投进了无底洞。 尤其是最近兴起了水泥路,鹿岗镇不但要修路,赵传薪还规划要修建飞机场,虽然大家都不知道飞机场是干什么的。 李光宗每日焦头烂额,荷包里的钱捉襟见肘。 当看见赵传薪赚了至少5000万美元时,他不由得大喜过望。 所有的问题都源自于——银子。 一旦5000万美元到位,所有问题将迎刃而解。 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希望将全面落空…… 鹿岗镇,双喜抖擞着报纸问张大全:“大全,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张大全瞄了一眼,瞬间瞪大眼睛。嘴里却说:“这不就表面意思吗?有什么难理解的?” 双喜不喜,皱眉道:“从专业角度讲,我这是文化层面的问题。简单来说,我他妈识字不多,你快给老子念念,我看见传薪的名字了。” “……”张大全接过报纸:“这上面说,传薪在美国赚了5000万美元。” “嘶……” 治安所的刘宝贵正在和一群商人吹牛逼。 他拿着报纸,满面红光:“看看,这就是我兄弟赵传薪,你们加起来赚钱也赚不过他一人……” 而所有所有这些看到报纸内容的人当中, 反应最大的人,当属弗里茨·海因策。 弗里茨·海因策看到.摩根在万众期待中,高调宣扬救市,心里便一咯噔:隔岸观火的老摩根出手,而纽约衙门资不抵贷。 “守财奴虽然大度了一把,可实际拿出来的也不过一千万。田纳西煤矿面临倒闭,反垄断卫道士就要打破危局。” 这是赵传薪当日对他“胡言乱语”中的下个阶段预言。 弗里茨·海因策已经推敲出:“守财奴”即洛克菲勒。 在10月24日,.摩根仅仅用了几分钟就凑了2350万美元,在当日收盘之后,终于凑足了2500万美元,向纽交所提供这笔信贷以避免全美50家股票交易所直接倒闭。 然而好景不长,10月27日,周末,美国股市再次出现暴跌,而此时各大银行手中的银弹所剩无几。 .摩根与纽交所宣布该日停止所有杠杆和衍生品交易,股市波动有所缓解,闯过了当日的鬼门关。 也就是在今天,几个名声响彻世界的牛逼人物,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分别是.摩根,老约翰·洛克菲勒,欧洲的银行之王罗斯柴尔德。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开会,商讨下周的稳定市场安排。 他们决定向银行注资一亿美元的信贷凭证! .摩根自己就掏出3000万来购买纽约的债券,而约翰·洛克菲勒决定向花旗银行注资1000万美元。 他还高调的对美联社记者说:“如有需要,我会将半数身家拿出来稳定美国信贷整体稳定。” 他身家接近10亿,却只拿出来了1000万美元,可见这其实就是吹牛逼。 但架不住不明真相的群众感动。 当弗里茨·海因策收到这份消息的时候,却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他不可置信的对奥托说:“他……不,是赵传薪,赵传薪说的竟然全部成为现实。他怎么会未卜先知?这太可怕了……” 弗里茨·海因策已经接受了自己已经输了的事实,但是依然无法接受,赵传薪在一切发生之前,就已经看穿了全局这件事。 奥托皱眉:“弗里茨,不要灰心,我们虽然损失惨重,但手里资源还在,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他以为弗里茨·海因策是因为受到了打击,精神有些失常了。 他们的确比普通人更能承受的住危机。 有位姓“史”的老板,就曾经三起三落,旁人都啧啧称奇,然而却不知到他们这个层面——基操勿六。 基本盘还在,钱没了照样东山再起。 弗里茨·海因策却摇摇头:“你不懂。但凡以后我们做生意,都要远离赵传薪,他太可怕了,他能把你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别人服不服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服了。 …… 赵传薪此时却在磨牙:“狗日的,这是谁把我的身份暴露了?亚伯拉罕,你派人去《华尔街日报》,逮住那个记者,拷问他消息来源。老子要知道是谁,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自从失去魔鬼水晶眼镜,赵传薪觉得全世界都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换以前,要去抓《华尔街日报》记者这种事,亚伯拉罕·科恩肯定是有所顾忌的。 但现在,他飘了:“好的老板,咱们有的是人手,我手里就有个一二百号人马可用,史密斯兄弟振臂一呼,也能找出个百八十人。抓个小报记者还不是手到擒来?” “趁年轻就是要这样,多吹牛逼,等骨头被人打断了好的能快些。” “……”亚伯拉罕·科恩讪笑:“那我去了。” 亚伯拉罕·科恩走后,赵传薪拄着下巴沉吟。 既然身份已经曝光,那便无可挽回。 要怎么做呢? 奥地利的精神病学家阿尔弗雷德·阿德勒,他有个著名的“课题分离”理论,讲解决人际烦恼,就要课题分离。 我是我,别人是别人。 不要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不要在乎外界的反应,只想好自己应对方法就可以了。 他的这个解决个人烦恼的灵丹妙药,可能世上只有寥寥几人能吞服。 而从小便学会和自己和解的赵传薪,即便没看过阿尔弗雷德·阿德勒的书,就自带“课题分离”光环。 大罗他们老早就知道他来了。 但现在问题是全纽约的公众都知道了,如果大罗不处理他,公众会怎么反应? 赵传薪推测,大罗不敢派遣大军搜索包围他,纽约市市长,或者纽约州州长更不敢,他们都承担不起赵传薪发狂的后果。 但是,这些人一定会采取一些手段。 赵传薪摩挲下巴思考,自己的人身安全肯定是首要考虑的,其次就是他的钱袋子要捂紧。 想到如今钱已经撒出去了大半,赵传薪略微安心,他拿起电话,中指转动拨号盘。 拨号盘每次松手都恢复原位,产生电脉冲,电脉冲传输到交换机,以识别号码。 半晌,电话才接通,赵传薪说:“托马斯,加快投资进度,除了预留资金,其余钱一分都不要剩下。” 托马斯·w·劳森叫苦:“老板,我们已经连轴转了,项目实在太多。” “我不管,加薪,让他们再快些。不行就继续招人手。” 托马斯·w·劳森苦笑说:“自从你的身份暴露之后,我们原本的员工很牢靠,他们甚至不敢轻易离开。但我们根本招不到新员工,人们都怕你。” “……”赵传薪无奈:“反正快点办,我怕他们跟我出幺蛾子。” “放心吧老板,即便是罪犯,只要不是通过犯罪得来的资产,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随意没收。美国是个法治国家。” “托马斯,你信不信,我能改变美国的司法,能左右包括大罗在内的这些政客的想法,能操纵洛克菲勒之流,能让美国民众驯服乖顺?” “这个,恕在下不信。” “不信还不他妈抓紧把钱给我投资出去?” “……” 赵传薪挂断电话。 他来到办公室的窗户前,向下望了望,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员。 正在这时,那个托马斯·w·劳森找的风姿绰约的秘书敲门。 她神色间有些畏缩,又带着点讨好的谄媚,对赵传薪说:“老板,科恩先生来了。” 现在,整个劳森信托公司的员工,都已经知道了赵传薪的身份。 “叫他进来!” 这货刚走没多久,怎么又回来了? 亚伯拉罕·科恩进门。 在得知老板就是赵传薪之后,他挣扎过,还要不要在赵传薪手底下做事。 因为他担心会受到牵连。 他找史密斯兄弟讨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背刺或者脱离的代价太大,他们承担不起。 既然不能反抗、脱离和背刺,那就死心塌地的绑一条船上吧。 “老板。”亚伯拉罕·科恩很恭谨的说,连坐都没敢坐,只是肃立在一旁。 远不像曾经那么随意。 赵传薪见他这才没多久,便又换了一身羊毛面料的名贵西装,鲜衣怒马的骚包样子,直截了当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咱们的星辉餐饮公司被人砸了!” 赵传薪眉毛扬起:“谁干的?” 亚伯拉罕·科恩刚想说话,电话响起。 赵传薪伸手,示意待会再说。 他接起电话,是托马斯·w·劳森打来的:“老板,有两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赵传薪好悬没被气笑:“我看杰西更适合坐你这个位置。” 托马斯·w·劳森不敢再卖关子:“第一件事,洛克菲勒注资1000万美元给花旗银行,来稳定信贷,这在法庭上给他加分了。另外,他找到了个从辛辛监狱出来的证人,证明安德鲁·米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异教徒,曾指派他杀了一个黑人。所以,安德鲁·米勒的证词将不可信。所以,这场官司将无疾而终。” 赵传薪眼中掠过杀机,他瞬间就怀疑,洛克菲勒找到的这个证人有可能是表舅。 “如果吃不到这块蛋糕,那就大力支持壳牌石油,听说他们经营出现了困难,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第二件事呢?” “虽然壳牌石油经营出现问题,但皇家荷兰石油公司先我们一步和他们进行谈判了,谈判好像进行的挺顺利,我怕插不上手。”托马斯·w·劳森说: “第二件事,白房子那边,临时组建了国家货币调查委员会。说是要调查这次金融危机,但第一个要调查的却是我,实际上他们现在就已经来了,在外面等我。额……我怀疑,这是冲你来的……” 亚伯拉罕·科恩发现,赵传薪另一只手握着钢笔,笔尖已经被他不知不觉的按进了办公桌桌面,好大的力气,显然是动了肝火…… (本章完) 第446章 但凡赵传薪在这,打他满地找牙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赵传薪还有一部分资产没有散掉呢。 他沉声道:“你先应付他们,至于壳牌石油和皇家荷兰石油,呵呵,我给荷兰的王室打个电话商量一下能不能插一脚。至于洛克菲勒,先不去管他。” 托马斯·w·劳森诧异道:“老板,你还认得荷兰王室?” “呵呵,认识的人不多,就一个。” 就一个——荷兰的女王。 威廉明娜·海伦娜·保利娜·玛丽亚,赵传薪的小娜娜。 美国佬就好像崛起的暴发户,即便财富超过欧洲的贵族,还是向往贵族的底蕴。 托马斯·w·劳森羡慕道:“老板,你不显山不露水,但交游真的广阔。” “别废话,赶紧应付那个狗屁调查委员会。” 挂断电话,赵传薪发现钢笔废了,他把笔尖从办公桌上拔出来丢进垃圾桶。 抬头问:“继续说,是谁砸了餐饮公司?” 亚伯拉罕·科恩咬牙切齿道:“是一个叫南方阵线的组织。” “咦?”赵传薪眼珠转动:“这名字有些熟悉。” 亚伯拉罕·科恩解释说:“这是个成员皆为白人的组织。 他们反对一切有色人种。 我估计,他们砸我们公司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就是因为星辉餐饮公司被曝光是老板你的公司,而你又赚了大钱。他们对亚洲人可不待见。 第二个,是因为昨天,大白舰队依照罗斯福的命令,宣布开启环球航行,这个消息或许令他们感到振奋,觉得白人力量崛起,刺激到他们了。 我的一个手下,被他们打死了。” 看见亚裔赚了大钱,眼珠子都红了是吧? 赵传薪眯起眼睛:“好胆!大白舰队给了他们勇气?” 亚伯拉罕·科恩说:“老板,这个南方阵线可不太好对付,这些人凶狠毒辣,甚至很多是退伍的老兵。” 赵传薪点点头。 他想了想,再次拿起话筒,拨动号码盘。 电话接通,接线员说:“这里是纽约市警局第一分局,请问有什么事?” “我是赵传薪,让你们局长弗朗西斯·柯林斯来说话。” 亚伯拉罕·科恩惊呆了。 我焯! 太牛逼了好不好? “赵传薪”三个字,时隔已久,再次在美国掀起滔天巨浪。 接线员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吓了一跳:“你,你,你稍等……” 不多时,曾和赵传薪打过照面的弗朗西斯·柯林斯的声音响起:“赵先生,很高兴再次与你对话。” 当初,赵传薪化名陈宜庚,在第一分局保护安德鲁·米勒的时候,和弗朗西斯·柯林斯有过一面之缘。 “弗朗西斯,作为老朋友,我有个事情求你帮忙。” “……”谁他妈和你是老朋友? 弗朗西斯·柯林斯心虚的左右看看,确认没人听见赵传薪的话,这才道:“赵先生,你说什么事,能帮我一定帮。” 陈宜庚很难缠,纽约的警察全部出动都搞不定他。 当得知陈宜庚就是赵传薪后,弗朗西斯·柯林斯更害怕。 远东屠夫,也叫战神。 连陆战队带着大炮都打不赢他。 此时,大炮就能称得上是陆战武器之王了。 赵传薪说:“我要你帮我调查一下,有个叫南方阵线的组织,他们的大本营在哪。” “好的,赵先生,一个小时之内回复你!” 此时的座机漏音严重,亚伯拉罕·科恩竖起耳朵,倒也能听清一二。 纽约市警局第一分局的局长,弗朗西斯·柯林斯,实在是太客气了…… 挂了电话,赵传薪立即拨出另外一个号码。 亚伯拉罕·科恩分明听见电话那头说:“你好,这里是罗斯福庄园,请问你找谁?” 罗斯福? 大罗? 亚伯拉罕·科恩瞪大眼睛,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人吧? 赵传薪说:“我找伊迪斯·罗斯福。” 伊迪斯·罗斯福? 亚伯拉罕·科恩转动脑筋,很快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 我焯,大罗的妻子! “好的,您稍等。” 罗斯福庄园,位于长岛北岸,纽约州的奥斯特湾。 这是大罗家族的私人住所,直到二十一世界依然对外开放。 赵传薪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伊迪斯·罗斯福竟然真的在那里。 半晌,伊迪斯·罗斯福的熟悉声音响起:“我是伊迪斯·罗斯福,你是哪位?” “赵传薪。” “……”伊迪斯·罗斯福语气颇为无奈:“我不都说了,不要胡闹,可你看看你干的那些是人事儿吗?我问你在华尔街是不是有所图谋,你告诉我小打小闹,5000万美元是小打小闹吗?现在好了,道琼指数下跌了43%,工业生产下降了7%,已经倒闭了180多家信托公司倒闭,这个数目还在急骤增长!” 听她连珠炮一样的责问,赵传薪可怜兮兮的说:“别这么说,伊迪,我这人有社恐,最听不得指责。” “指责?”伊迪斯·罗斯福陡然提高音量:“指责是对你最轻的惩罚知道吗?社恐?你要是有社恐,我们不得害羞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亚伯拉罕·科恩都懵了。 大罗的夫人,和赵传薪的关系,听上去很亲密啊。 这特么怎么说? 赵传薪嬉皮笑脸:“伊迪,每个想你的晚上,我都彻夜难眠。看在难眠的份上,你帮我个忙。” “呸!不要胡说八道,劝你正经一些。” 赵传薪说:“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打通威廉明娜的电话吧。走得匆忙,我们没来得及互关……” 伊迪斯·罗斯福咬牙切齿:“每个因想我的夜都辗转难眠,难眠的时候却在想着威廉明娜是吧?” 说完,她就觉得不妥。 但覆水难收。 太像打情骂俏了。 亚伯拉罕·科恩脑瓜子“嗡”地一声:石锤一腿? 大罗的头上隐隐透着让人不安的绿光。 赵传薪哈哈一笑:“不要这么说,伊迪,我们也是有着一段段美好回忆的,比如那些在餐厅、马车和你洗澡时候的难忘的时光。” 亚伯拉罕·科恩忽然觉得好刺激的样子,毕竟是年轻,鼻血好悬飙出来。 餐厅、马车和洗澡……原来场所可以这么多样化吗? 伊迪斯·罗斯福想起洗澡时候,被赵传薪看光了。她脸一红,啐道:“不要说了,你把电话留给我。现在,阿姆斯特丹的时间已经很晚,人家已经休息。如果人家答应回电话,你明天守在电话机旁吧。” “害,我就说,真的是离不开你……” 赵传薪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无所谓的放下。 刚放下,电话又响起。 “我是弗朗西斯·柯林斯,赵先生,南方阵线的大本营在威廉斯堡的德国村,蓝雁酒馆……” “多谢了,弗朗西斯,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再见。” 赵传薪当即起身:“去摇人,老子要开团!” 通过威廉斯堡大桥的电车,客流量陡然暴增。 狭窄的车厢里,乘客纷纷投来不解的目光,因为他们看见了黑人、白人和亚洲人和睦共乘。 这在1907年的拥挤环境中,是极为难得一见的场面。 他们没有因歧视互相谩骂,没有推搡,但从他们的气质上来看,这些人又不像是好人,神情彪悍,腰间衣下鼓鼓囊囊,偶尔车厢晃动,在他们扶稳身体的时候,就会露出凶器。 所以,乘客大气不敢喘。 到了威廉斯堡码头,这些人一股脑下车,然后和乘坐渡轮的另外一群同样凶悍的汉子汇聚。 有人隐约看见了威廉斯堡的码头上,站着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亚裔男人。 黑人、白人、黄种人,但凡到场的,都狂热的看着那个凭栏抽烟的男人,清冷的海风将他的头发吹的凌乱。 甭管好坏,此时的赵传薪在美国,尤其是纽约,就是一个符号。 对他恨之入骨者有之,但敬畏者同样有。 见亚伯拉罕·科恩、史密斯兄弟还有李希龄他们都到齐了。 赵传薪将烟屁股弹进大海中,转身。 乌泱泱的人群立刻静默。 从他们的脸上,赵传薪能看出一丝畏惧。 南方阵线和普通的帮派之流不同。 帮派只是图财。 南方阵线,这群人却以一种扭曲的信仰聚集在一起,连一般的帮派都不敢招惹。 赵传薪见人群安静下来,道:“保护我们的财产,保护我们的朋友,做正确的事,睡安稳的觉。 把我们的铁拳,怼在敌人的脸上;让我们的刀枪,饱饮敌人的鲜血。 星辉餐饮公司是你们立身的根本,是你们事业腾飞的起点。 现在,有人不尊重这一点,觉得自己又行了。 什么几把南方阵线,今日我赵传薪将披上战甲,冲锋在前。 你们可敢一战?” “敢!” 众人轰然应诺。 赵传薪见自己一番话,成功驱散了他们内心的恐惧,大手一挥:“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 在布鲁克林德国村的蓝雁酒馆,此时一群白人壮汉正在推杯换盏。 有个豁牙漏齿的胖大汉子,举着啤酒杯,高声道:“除我们之外,余皆劣种!该死的赵传薪,这个黄种的臭虫,以为自己很牛逼,敢压榨我们白人的钱,这次伙计们干的不错,砸了他的公司,让他知道这个国家到底是谁说了算。为此,满饮此杯!” “饮胜!” 干了一杯,这群人兴高采烈,感受着“肤色胜利”后的喜悦。 也有人头脑还算清醒:“海因里希,赵传薪可不是一般人,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捅了马蜂窝?” 海因里希就是豁牙漏齿的胖大汉子,他狂笑道:“老子战无不胜,什么意大利黑手党,什么黑人兄弟联盟,什么犹太帮,什么爱尔兰多兰斯,什么华人安良堂,他们看见老子都得躲的远远地! 在纽约,谁他妈不害怕我们南方阵线? 连警察碰上我们也得绕路走! 但凡赵传薪在这里,老子都打的他满地找牙!怕个毛?” 这时候,酒馆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张笑嘻嘻的明显的亚洲脸探了进来。 整个一屋子,白里白气的汉子齐齐转头,刹那间空气静的可怕。 (本章完) 第447章 盲目近战之神赵传薪 白里白气的酒馆,白里白气的男人女人们,看见了一张亚洲脸探进来,都有些发懵。 为啥? 因为这家蓝雁酒馆很出名,连犹太人、西班牙人都不敢进来的存在。 赵传薪探头,左右打量,朝地板啐了一口:“这他妈什么鬼地方,装修的品位可真是差。” 所有人,包括酒保在内都齐齐色变。 一个亚洲人,来蓝雁酒馆吐槽品位,怎么看都像是在找死! 那个亚洲人还大大咧咧的走进来:“看啥看?没看过世界上最英俊的、人品最坚挺的的种族吗?没错,中国人就是地球上最优秀的种族,谁有意见?” 一屋子人,脸黑的好像锅底。 然后,海因里希起身,晃着他一身横肉,压迫感十足的朝赵传薪走来。 空气死寂到凝固。 海因里希握紧了拳头,露出了豁牙:“你知道你在哪里吗?” 赵传薪挠挠头:“佩奇聚集地?找死者之洞天?白色猪猡的狂欢盛宴?” 海因里希:“我焯,忍不了,根本忍不了!” 说着他便挥拳。 他体重超两百斤,胳膊和脖子一样粗。 众人期待那个亚洲人,被海因里希一拳打的满地找牙。 然而,赵传薪只是侧滑步,然后众人见他好像幽灵一样,两脚脚尖点地,没有迈步却朝前猛然飘了一段。 这是因为智能陀螺仪贴在赵传薪的后心。 原本的蔚蓝幽灵甲是飘的,主打一个轻。但此时的蔚蓝幽灵甲,就好像被握成一团的纸张,成实心的了。 以前“飘”感,现在却是爆发力十足。 海因里希的一拳落空,他只是觉得眼前一花,人就没了。 赵传薪跑到了海因里希身后,两人此时背对背。 赵传薪一拱屁股,海因里希的惯性,加上赵传薪的一顶,海因里希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踉跄。 这时候,赵传薪拍拍手。 酒馆大门再次被打开,首先进来的是“流浪法师”大史密斯。 大史密斯同样高大,但并不胖,只是大光头+大胡子很吓人,两个大眼珠子瞪的好像铜铃。 他二话不说,一拳打向踉跄的海因里希面门。 这个胖子看似很壮,实际一身白肉虚的很。 大史密斯全力一记重拳,直接将这货打的后仰,“噗通”重物砸地板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亚伯拉罕·科恩和李希龄走了进来。 蓝雁酒馆内,约么有二十多个白人。 而进入酒馆内的黑人、犹太人和华人却至少有三十人了,透过门缝,还能看见外面乌泱泱的不知有多少人。 他们只是暂时挤不进来了。 赵传薪伸出剑指,朝前一点:“给我打砸,全部打死,都算我头上好了!” 虱子多了不咬,人命官司多了不愁。 一个白人哆哆嗦嗦的从后腰掏出转轮,赵传薪甩手,瞬间智能陀螺仪游走到他手臂,一把手斧飞出。 “啊……” 转轮落地,手斧嵌在那人的手臂上,看起来十分骇人。 大史密斯和七史密斯都很勇猛,冲上去跳起来压倒对手,然后骑脸输出。 亚伯拉罕·科恩就很鸡贼,身体晃的厉害,始终避实就虚。 李希龄手上是有功夫的。 除了赵忠义以外,赵传薪第一次看见别人用传统武学实战。 他拿着双柴刀,左手反手撩刀。 对面拎着棍子的白人吓得后仰。 李希龄右手刀紧随其后,反手横切。 白人空有一根棍子,一旦李希龄衔接招式,便应对不及,腹部直接被横剖开。 血流如注。 惨叫声撕心裂肺。 就算赵传薪都看的眼皮直跳。 这可太快太狠了。 像他这样没练过的人,即便身体灵活,一旦李希龄双刀快速进攻,招式衔接的密不透风,怕是也难以抵挡。 这又和马背上拼刀不同。 当年,赵传薪靠着蜘蛛腿,也是能和哥萨克骑兵大战三百回合的。 但在地面上,他或许就只能靠着兵器的长度占占便宜控制距离。 赵传薪见有人跳进了吧台,将酒保按在地上暴打,他就施施然走过去坐下,倒了一杯菝葜饮料喝了起来。 这玩意儿味道很怪。 更多的人冲了进来,那二十多个白人根本不敌。 地上到处是牙齿和血。 倒是之前被打倒的海因里希,后来又爬了起来。 他倒是还有些气力,推着两个瘦弱的黑人横冲直撞,一直推到赵传薪这边。 赵传薪放下水杯,伸手拨开两个黑人,伸手,不死鸟玄戒蓄能:轰! 海因里希庞大的身躯倒飞出去。 众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根本不知道赵传薪如何做到的。 赵传薪见海因里希竟然还要爬起来,他快走几步,抬膝,猛撞! 噗…… 海因里希的胖脸登时变形了。 有人在开战之初,便吓得从窗户跳了出去。 很快,留在酒馆内的一群白人大汉非死即残,画面惨不忍睹。 赵传薪见差不多了,就摆摆手:“撤!” 他打头向外走,刚出门,就见留在外面的人手被人包围起来。 今天他带来了人数接近二百了。 可此时,外面围拢了不下三四百人。 这里是布鲁克林德国村,清一色的白人。 为首的三十多人神情凶悍,赵传薪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南方阵线的人。 后面的,多半是这里的居民。 他们只是来帮忙的。 很团结。 大史密斯紧张起来,他擦了擦拳锋上的血迹,来到赵传薪身旁,小声道:“老板,德国村很排外,别看多半是这里的居民,打起来很凶悍,平时我们都不会来这里活动。” 此时生存在纽约的黑人,多半都活跃于布鲁克林。 但这并不等于布鲁克林就是黑人的天下,这里只是穷人区而已,黑人只能偏安一隅。 赵传薪回头看了看,见自己的人,刚刚那种以多打少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 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畏惧,毕竟对方的人数看起来差不多有己方两倍了 他笑了笑。 今天带这么多人来,并非是为了让他们帮自己。 赵传薪只是想让餐车帮扬名,让全纽约都知道,这群穷横穷横的家伙,好不容易有了营生,他们会誓死保卫自己的饭碗而已。 本来也没指望他们能起到关键作用。 “我是卡尔·瓦格纳,南方阵线首领。”为首的一个留着连帮胡子的男人冷声说:“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赵传薪耸耸肩:“里面的人很好,你不用担心,他们只是有些沉默而已。” 卡尔·瓦格纳一愣。 沉默? 却见赵传薪身旁的人忍不住偷笑,他旋即大怒:“你把他们都杀死了?很好,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条街。” 赵传薪点点头:“好的,待会我们跑出去,坐马车也行,反正就是不走着出去。” 太气人了。 “法克!”有人忍不住了,忽然掏枪,朝赵传薪开了一枪。 没有魔鬼水晶眼镜之后,赵传薪失去了透视能力,也无法察觉是否有人偷偷带枪。 他毕竟穿了新改造的刚毅甲,倒也没怎么担心。 但是,忽然有一股巨力,压着他的右肩,迫使他大幅度弯腰。 在赵传薪身形不稳的时候,又出现一股力量,托着他身体,硬生生将他托直了身体。 然而,他身后的一个华人却被子弹打中了胸口,当场没了呼吸。 原来,竟然是智能陀螺仪千钧一发之际,让赵传薪躲过了子弹。 几乎瞬移到他右肩,旋即又瞬移到他的身侧。 这种爆发力,远非原本的蔚蓝幽灵甲可比。 我焯! 赵传薪惊呆了。 以前的蔚蓝幽灵甲可没这么牛逼。 智能陀螺仪是怎么做到的? 它的反应速度竟然比子弹还快? 还是它能预判对方开枪? 可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十米范围,智能陀螺仪应当是感知不到啊?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智能陀螺仪临时感应到了子弹的轨迹。 这时候,赵传薪来不及多做他想,见自己人中弹,他不由得大怒,瞬间掏枪。 “砰!” 持枪者被爆头。 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十米范围,但赵传薪还是一枪给他爆了头! 赵传薪深吸一口气——他明白,自己已经完全挣脱心理层面的束缚了。 之前小徒弟把划线挪动后,被他发现,他当时就隐隐知道了,这次算是实战检验。 但他没有继续用枪。 他收起枪,拿出救赎权杖。 拔出了精灵刻刀:“你们怕吗?” 身后众人见赵传薪竟然能躲子弹,都看的呆了。 尤其是李希龄,连自己人被打死都忘了悲恸。 “不怕!”众人狂热高呼。 老板连子弹都能躲,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到的? 怪不得能被称为战神! 赵传薪扭了扭脖子:“随我冲锋!” 对面众人,见自己人被打死了一个,和对面一换一,起初还担心会发生大规模枪战。 一看对面竟然主动要开团混战,登时放下心来。 毕竟己方人多。 于是,在卡尔·瓦格纳带领下,也朝这边冲了过来。 因为刚刚智能陀螺仪带着赵传薪躲了一颗子弹,这让赵传薪心里有了些想法。 他将智能陀螺仪甩到了精灵刻刀的把手上,然后忽然甩了出去。 啪嗒…… 掉地上了。 “……”赵传薪懵逼,他奔跑过去,随手将精灵刻刀捡了起来:“搞错了,重来!” 他再次甩出去,果然,这次智能陀螺仪裹挟着精灵刻刀腾空。 智能陀螺仪可是很聪明的,不会犯第二次错误。 赵传薪伸出剑指,随手一划。 唰唰唰…… 冲在前面的三个白人一分为二。 赵传薪脸色一喜:果然如此! 我焯…… 只见对面的三四百人冲锋的脚步瞬间变得迟缓。 换谁见了这场面也会害怕的。 就算赵传薪身后的餐车帮众人,同样有些愣神。 唯独赵传薪不管那么多。 今天他必须让这些人畏惧到骨子里。 必须让他们明白,什么几把南方阵线,以后都死远点,见一个弄死一个。 无论白人怎么想要至上,赵传薪便要骑在他们脖颈子上拉屎! 赵传薪径直冲到了对方人群中。 智能陀螺仪裹挟着精灵刻刀,不会超出他十米范围。 以他为中心的十米范围内,无论赵传薪指哪,精灵刻刀瞬间便至。 而那里,定会有人人头落地,或者分成两半。 喷溅的血红液体,腥气弥漫。 泼洒在人脸上,被那滚烫的液体溅到的人无不打了个冷战,尿裤子者比比皆是。 哗啦…… 人群骤然散开。 赵传薪见状哈哈一笑:“什么几把至上至下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统统死来!” 今日一战,才不负他近战法师之名! (本章完) 第448章 逆我者亡 赵传薪信步前行,随意而指。 智能陀螺仪具备蔚蓝幽灵甲的特点,即当携带重量越重,爆发时间越短。 携带重量越轻,爆发时间越长。 精灵刻刀很轻,所以理论上讲,智能陀螺仪可以携精灵刻刀环绕赵传薪十米内,飞行到榨干最后一丝能量才会落地。 如果赵传薪愿意,这个时间可以延续到数十年。 此时。 赵传薪十米内,有活人立即便死! 血肉横飞! 白人那边一退再退,当死了不下二十人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崩溃的转身就跑。 赵传薪招招手,智能陀螺仪携精灵刻刀飞了回来,重回手中。 赵传薪还刀入鞘,摆摆手:“掩杀过去!” 这次餐车帮没人再害怕了。 老板已经为他们开好了路! 由亚伯拉罕·科恩、大史密斯和李希龄率领下,嗷嗷叫着冲出去。 有些吓的腿软的白人,瞬间就被追上,眨眼间就被汹涌而来的餐车帮打成了烂泥。 一群人杀红眼了,可不管男女老少,见人就动手。 赵传薪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 他们既然选择来帮闲,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别以为帮忙摇旗呐喊便是无罪。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二十一世纪网络环境恶化,和随意评论没成本有很大关系。 要是像现在这样,敢瞎逼逼一句不管男女老少都得死,那键盘侠得规规矩矩装孙子。 赵传薪见一个女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她看见赵传薪走来,眼睛里流露出哀求。 但赵传薪看到她身旁不远处有一把厨刀,这应是她带出来的武器,只是被打落了而已。 所以,赵传薪冷笑一声,抬腿,猛然跺下! 咔嚓! 女人登时了账。 旁边,一户人家的窗帘掀开一条缝。 赵传薪若有所感,转头望去。 他看见了窗帘缝隙后,上下竖排,有三只眼睛。 这说明窗帘后有三个人拿单眼偷窥。 当赵传薪转头望去的时候,他还听见了几声惊呼,窗帘缝隙马上被合上。 此时,属于警察特有的镍银合金单管哨子的警哨声音响起。 赵传薪抬头望去,见街头的十字路口,出现了一队警察。 本来,看见这种特大规模的街头混战,警察应当是犹豫不前才对。 这么多人,谁见了都应该害怕,不管是不是警察。 但情况却正好相反,这群警察一边跑着,一边喊道:“住手,你们这群杂碎快住手,否则老子开枪打死你们。” 赵传薪看见一个自己人和白人扭打,而警察却拿转轮手枪,朝他的人开了一枪。 当赵传薪的人倒在血泊中,那警察还伸手拉了一把地上的白人。 赵传薪瞬间明白了。 这些警察根本不是来化解矛盾、抓捕斗殴者的。 他们单纯是来帮这里的白人的。 赵传薪眼睛一眯,拿出骷髅面罩戴上,掏出了雪茄。 “呵呵,苦练美式居合未曾试,就看天下哪有不平事!” 战神m1907在手,赵传薪小跑起来。 一个警察拎着警棍将一个黑人脑袋打破,然后转头,刚想对第二个人下手,忽然发现了赵传薪。 当他看见骷髅面罩的时候,手一抖。 嘡啷。 警棍落地。 “陈,陈……不,你是赵传薪?” 突突突…… 警察身体乱颤,嘴角溢血,死的很惨。 另外几个警察见状将枪口对准了赵传薪,可看见骷髅面罩后面色大变:“不要开枪,不要开枪,都是误会!” 他们刹那就被吓破了胆。 万万没想到,南方阵线惹到的人竟然是赵传薪。 如果早点收到风声,他们绝对不会来帮忙的。 赵传薪叼着雪茄骂:“误你妈隔壁的会!” 突突突突…… 掺杂了零星的“砰砰砰”几声转轮枪声。 那是警察绝望的反击。 却被智能陀螺仪辅助的赵传薪,左扭右歪的将子弹全部躲开。 然后就只剩下了战神m1907独有的“突突”声。 片刻,前来支援白人的警察全部阵亡。 临死前,他们表情痛苦、恐惧,还有一丝丝震惊挂在脸上。 长这么大,他们头次听说有人能躲子弹! 当战神m1907发出空响,赵传薪收起枪,招呼道:“李希龄,将人马召集回来,不要追了。” 距离他最近的李希龄二话不说,完全将自己当成了赵传薪的下属,马上照办。 用了十多分钟,人陆续的回到赵传薪身边。 赵传薪看看街边的垃圾桶,他猛然一跃。 垃圾桶摇晃,但赵传薪身上有智能陀螺仪,马上就稳住了身形。 他站在垃圾桶上,看了看四周,大声喊道:“我叫赵传薪,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在窗子后面偷看。 今天我是来教你们做人的。 以后,但凡有人敢在纽约境内提一句某个人种至上的言论,老子便要血溅三尺,流血五步!” 此时,最后回来的大史密斯提着一个白人大汉。 正是南方阵线的首领——卡尔·瓦格纳。 “老板,我抓住他了!” 赵传薪发现大史密斯也是鼻青脸肿,嘴角都开裂了。 可见,他和卡尔·瓦格纳经历了一场苦斗。 赵传薪掏出了裁决之鞭,“啪”地甩了出去。 然后吹起了悠扬的《上吊神曲》,腰腹和臂膀同时用力往回一拉。 卡尔·瓦格纳凌空飞起。 赵传薪伸手,将在半空里的卡尔·瓦格纳抓住。 智能陀螺仪帮他在垃圾桶上稳定身形。 这画面看起来好像是马戏团的平衡表演。 赵传薪抓住了卡尔·瓦格纳后,单手便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起,任由其挣扎蹬腿也是无济于事。 赵传薪提着他,平静,但声音却极具穿透力:“罗斯福不敢招惹我,洛克菲勒只敢在规则内和我周旋,是谁他妈的给了你勇气,让你觉得你有实力跟我作对?” 卡尔·瓦格纳被掐的只翻白眼:“我,不,敢,了……” 他用嗓子缝仅剩的缝隙,说出了这么几句。 “你他妈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说着,赵传薪拿出斧子,手臂高高扬起。 阳光在斧刃上反射出冷芒。 咔嚓! 枭首示众! 无头尸身落地。 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身体都忍不住一哆嗦。 赵传薪提头举起:“今后但凡敢跟我赵传薪作对,这就是你们的下场!麻辣隔壁的狗东西!” 随手将脑袋丢了出去,在街道上滚了滚才停下。 赵传薪跳下了垃圾桶。 拿出抹布擦了擦手斧上的血迹,收了起来。 挥挥手:“带上死伤的兄弟,我们走!” 众人神情里透着兴奋。 即便脑筋转动最慢的人,也隐隐感觉到,从今天开始,餐车帮变得不一样了。 这不再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团队。 当餐车帮众人离开。 过了约么二十分钟,有人鬼鬼祟祟出门查看,发现确实没人后,这才敢查看有没有没死透的,还能挽救一下的邻里街坊。 但是让他惊恐的是倒地的都没气了。 所谓的南方阵线,没死的肯定就是胆怯没到场的。 但凡是自诩有勇气参战的,基本全军覆没。 还有许多前来帮闲的百姓死的更多。 有死了亲属的,在街头搂着尸体呜呜痛哭。 有人咒骂了一声,旋即被旁人堵住嘴:“忘了那个屠夫的话了吗?你还敢乱说话?” 于是,即便死了亲人的,也只敢哭不敢骂。 街头愁云惨淡,压抑感爆棚。 不多久后,有警察来到现场。 来的人全吐了。 太惨了! 当听说凶手是赵传薪后,在场的警察满脸讳莫如深。 大家甚至只敢用目光交流。 “是咱们的人,他们怎么也死了?” “活该,作为警察,却跟南方阵线参和到一起。” “不能这么说,大家同僚一场。” “那好,你去找赵传薪报仇吧。” “我……” 这一天,布鲁克林德国村,接连举办丧礼,参加白事的客人都要窜门才行,已经哀伤不过来了。 这一天,布鲁克林格林伍德高地上的公共墓地掘墓人严重不足。 这一天,纽约各大报纸的记者闻风而动:赵传薪又搞事情了。 至于原因,和之前赵传薪来美国的时候差不多,都是有那么一撮人自以为牛逼轰轰,可以歧视这歧视那,结果被教做人。 报纸上原原本本的报道了这件事。 这是一件轰动整个纽约、甚至全美的大新闻。 但诡异的是,没有任何一家报纸敢咒骂赵传薪,报道不偏不倚,非常客观。 向来喜欢游行示威的欧美群众,也丝毫不敢上街举起横幅抗议。 纽约市的市长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一声不吭,根本没表态。 纽约市的各议员多半不发声。 只有一个议员斗胆对记者说:“赵传薪或许不是好人,但南方阵线也同样如此。那些参与南方阵线的百姓,我替他们感到悲哀,那是一群头脑不清醒,被人利用的可怜虫,他们死的毫无价值。这件事,对整个美国来说都是一次警醒,提醒大家不要忘记,美国是一个自由的国家,即便发生了包括枪战在内的惨事,这也是个自由的霉丽奸。纽约作为一个多元文化的城市,对种族平等和包容性的价值观还有待加强……” 这个议员对记者发声,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却说赵传薪带人回去后,先拿出了4万美金,作为员工死亡补偿金、和工伤补偿金发放。 他把标准提高了纽约正常标准的两成。 这次大战的结果是,星辉餐饮公司招加盟商变的更容易。 因为赵传薪让人放话出去,这次覆灭南方阵线的起因是他们打死打伤了星辉餐饮公司的员工。 餐车帮誓死捍卫自己员工的人身安全。 此话一出,纽约的餐车再无人敢劫! 甚至在繁华区,星辉餐饮的餐车都敢在晚上出没,照样安全的紧。 连带着整个纽约的治安都变得好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纽约市市长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没有想到的。 当天晚上,赵传薪出钱,让亚伯拉罕·科恩带着这一百多人开了个趴体,管饭管酒管烟管音乐,雇佣了棉花夜总会的乐队和歌手演唱,吃喝玩乐一条龙。 他却没去现场,回去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早的去劳森信托公司,在他的办公室守着电话。 当电话铃声响起的刹那,赵传薪还有点小激动…… (本章完) 第449章 亲爱的,我们有孩…… 赵传薪接起了电话。 却听到了伊迪斯·罗斯福的声音:“赵传薪,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吗?” 害,白激动一场! 她本想说服大罗和赵传薪合作,转头对付洛克菲勒这等垄断巨头。 因为大罗的主张一向是反垄断。 然而赵传薪一而再再而三的搅动风云,现在要是和他合作,被民众得知真相,他们不敢跟赵传薪叫板,却是敢拉横幅抗议大罗的。 这对大罗的事业生涯极为不利,伊迪斯·罗斯福已经息了和赵传薪合作的念头。 赵传薪将话筒离自己远些,等那边爆发完了,才说:“伊迪,你要理解我,这不是我的锅,是这个国家错了,这个世界错了,我也是受害者……” “……”伊迪斯·罗斯福:“你是受害者,你问问德国村死去的那些人会同意吗?” “他们没意见,如果有,我会听到的。” “他们敢说吗?” “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就是敢和不敢,能和不能吗?” 伊迪斯·罗斯福沉默了。 说的好有道理。 “我已经吩咐交换机那边,帮助接通越洋电话,稍后一会儿,你就能收到威廉明娜的电话了。另外我告诉你威廉明娜的私人电报线路……”说完,伊迪斯·罗斯福就将电话挂断。 赵传薪笑了笑。 他所作所为看似鲁莽,实际上依然在规则内行事。 是南方阵线先动手的,他以牙还牙而已。 和旁人区别是,赵传薪做事不走司法程序,不讲究证据而已。 赵传薪拿着铅笔,无意识的在纸上剐蹭。 纸上先出现了一条纤细的胳膊,上面有女性特有的脂肪肌理,然后出现半边大檐帽和麦斯林纱。 那双漂亮的手,正拂过一朵朵花型奇特而艳丽的郁金香。 一如世界新生伊始,万物未曾命名,形容美丽的时候不需要语言,手碰过即是最真切的感受。 当花海成型,一望无际,远处的花只有斑斑点点的形状,这个时候电话才终于响了起来。 赵传薪随手撂下铅笔,心情波澜完全平息,他拿起话筒:“我是赵传薪。” 威廉明娜比别的少妇更清脆而独特的嗓音响起:“有没有想我?” 隔着5800公里的海底电缆,赵传薪都能感受到威廉明娜的雀跃。 “所爱隔山海,山海可不平。朝思暮想,夜不能寐。”赵传薪心不跳脸不红的说情话,就像吃饭喝水那样自然。 威廉明娜一下子就哽住了,可怜兮兮的说:“我也想你……” 赵传薪脑海中,浮现出她的娇憨样。 即便铁石心肠如他,也真有些想她。 所以,他提议道:“让我参合一脚荷兰皇家石油吧。” “……” 赵传薪皱皱眉:“喂?” “……” 焯,线路太长,中途又不知经历多少交换机,失去信号了。 好一会儿,威廉明娜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快点给我修复好,立刻,马上……” 赵传薪想象着电话那头的画面笑了。 他说:“小娜娜,你还在不?” 威廉明娜欣喜道:“在,在,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赵传薪无奈道:“没什么,那件事等回头给你发电报再说。” “好啊。”威廉明娜语气明媚:“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赵传薪:“嗯嗯,你说。” “亲爱的,我们有孩……” 又没声音了。 赵传薪这性格,岂能忍受这种折磨? 他恶狠狠地将电话挂断。 然后,他挠挠头:刚刚小娜娜说什么来着? 话说一半,真是的。 等了半晌,或许威廉明娜也觉得越洋电话不靠谱,再没有打过来。 赵传薪去收发室,给威廉明娜发电报:想你。我要入股壳牌石油,荷兰皇家石油要合并壳牌石油,你能不能说句话,让我参与进去。 没多会儿,就收到了回信:可以,你派人直接去交涉。亲爱的,我有个大事要告诉你,但电报不方便,容易被人拦截。 赵传薪:那容稍后再说。 威廉明娜:你来荷兰吧。 赵传薪:凡我所到之处,必有灾殃,你不害怕? 威廉明娜:给我个面子呗。 赵传薪:哈哈,会有机会的,但不是现在。好了,先不说了,我的生意伙伴来找我,有重要的事。你坚持练平衡术,对你身体会很有帮助。 他说了番惠而不费的关心话。 威廉明娜:你下次什么时候给我发电报? 赵传薪没回。 原来是托马斯·w·劳森来了。 两人回到他办公室。 “你不是去接受调查了吗?什么事?” 托马斯·w·劳森脸色有些不好看:“老板,国家货币调查委员会是国会和罗斯福一起决定成立的,他们立法前先行决断权。这群狗贼冻结了我们没有来得及提出来的750万美元。” 赵传薪慢慢起身,背着手踱步:“总有个名头吧?无缘无故冻结我的钱?” 托马斯·w·劳森不好意思又无奈的说:“原因咱们之前的操作违规,就是我此前撰稿操纵股价……”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赵传薪。 生怕老板暴怒之下,掏斧子砍掉自己的脑袋。 虽说这种可能很小,但伴君如伴虎,在他看来老板比狮子老虎更可怕。 之前,杰西·利弗莫尔就警告过他,不让他搞这些小动作。 但托马斯·w·劳森刚愎自用,没听。 现在他知道错了,这代价远比当初赚的268万要大的多。 所以,他小心翼翼道:“老板,要不然,我引咎辞职吧,和你,和信托公司划清界限。或许这样,他们就不会继续冻结我们的资金了。” 当弗里茨·海因策和查尔斯·摩尔斯他们爆雷后,美国银行清算协会就开除了两人的会籍。 现在,托马斯·w·劳森准备主动脱离。 赵传薪想起后世有人说:一个领导者的魅力在于知道让下属做什么,知道属下扛不动的责任领导者要主动揽责。 所以,赵传薪点上一根雪茄,摆摆手:“我的员工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有事我这个老板自然会承担,此事无须再言。” 果然,托马斯·w·劳森感动的一塌糊涂。 “老板,我……” 赵传薪打断他:“如果说,这些人出事了,后面再来的人会改主意吗?” 托马斯·w·劳森知道赵传薪想干啥了,他急忙阻止:“老板,万万不可。这件事是国会和罗斯福共同决定的,就算换一拨人来,也不会有所改变。” 现在他有些死心塌地的跟着赵传薪干的意思了。 所以,事事都要为赵传薪参谋。 赵传薪思忖半晌,忽然眼睛一亮:“大白舰队是不是快到纽约了?” 要说美国国会议员老爷们,确实是鼠目寸光。 他们不同意拨经费给大白舰队进行全球航行,因为他们觉得这一路上人吃马嚼的代价太高昂。 但大罗是个有个性的爷们,你们不同意是吧? 那好,老子以军事演习的名义,让舰队出发,可谓是一意孤行,爱几把谁谁。 但问题时,国会不拨款,大白舰队就没有足够的金钱支撑航行。 美国也没有英国此时那种全球性质的煤矿网络。 但大罗有办法:他和各种商船签订合同,并支付了一半旅程的费用。 等大白舰队走了一半,到时候国会就要做出抉择:还要不要大白舰队了?要,你们就要拿出一笔钱,让大白舰队回程,否则他们就回不来了。 这就是在耍无赖。 大白舰队从汉普顿港出发,沿着美国东海岸航行,到纽约进行一波补给,然后便会一头扎进大西洋,先到访欧洲列国,旋即去亚洲在日本面前秀身手。 这次航行,表面上是友好拜访,实际上却是示威,主要示威对象是日本,其次是欧洲列国。 大罗的意图很明显:狗贼们,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子的肌肉! 托马斯·w·劳森每日都要关注各种新闻,闻言点头:“是的,最多不会超过五日,便会抵达纽约港。” 赵传薪当即坐回座位,拨动号码盘,给罗斯福庄园打过去电话:“伊迪,让你丈夫给我打个电话。” 伊迪斯·罗斯福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你不要太过分。” 他真怕大罗和赵传薪产生直接冲突。 她真不知道赵传薪的能力上限在哪,万一他真的能杀到白房子,将她老头子干掉就糟糕了。 赵传薪笑嘻嘻道:“我和他唠唠你的归属权问题。” 伊迪斯·罗斯福气呼呼说:“赵传薪,你要知道,你应当与你年纪相差很大的女士说话保持尊重。” “伊迪,我可是发自肺腑啊。” “你究竟有什么事?” “呵呵。”赵传薪不再扯淡:“一个叫什么国家货币调查委员会的狗屁倒灶的组织,冻结了我750万美元的资产。我和你老头子唠唠,让他还给我,毕竟我这人脾气不太好。” 伊迪斯·罗斯福说:“你找错人了。如果你真的想发泄怨气,应当找缅因州的参议员尤金·黑尔,冻结你资产的事,是他率先提起,并一手主导。” 实际上,尤金·黑尔不但要黑赵传薪这笔钱,甚至还要将这笔钱弥补大白舰队的军事演习的花费。 因为到现在为止,许多人还认为大罗只是想让大白舰队进行军事演习。 尤金·黑尔极为反对大白舰队环球航行,拒绝提供资金的人主要就是他。但他最终退了一步,提供了军事演习的资金。 赵传薪当然不知道其中内幕。 他皱眉:“伊迪,我要和罗斯福通电话,我必须提醒你这很重要。” 伊迪斯·罗斯福可不是善男信女。 尽管赵传薪不认得尤金·黑尔,但只要从她嘴里透露出来的名字,肯定不会简单。 赵传薪可不想给人当枪使。 电脑坏了好几天,彻底没存稿了。 电脑也装上了,没借口偷懒了…… (本章完) 第450章 智多近妖 伊迪斯·罗斯福隐隐有些失望。 尤金·黑尔不能算是她和大罗的敌人,但政见不合,致对方于死地的事情是屡见不鲜的。 从这件事上,伊迪斯·罗斯福也能看出,赵传薪并非大众想象中那样莽撞。 她说:“你等着,一会儿能接到他的电话。” 果然,没用多久,电话响起。 这就不是一通正常的电话。 两个素未谋面,却彼此闻名已久的人,只能隐隐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足有半分钟没人说话。 连一旁的托马斯·w·劳森都等急了,抓耳挠腮的。 “赵传薪?”大罗率先开口。 在美国,不管是华人还是其他族裔,但凡叫名字,都是名在前,姓在后。 唯独赵传薪,所有人叫他名字,都是按正确顺序。 因为这三个字,已经不仅仅代表一个名字,这是一个符号,有人向往这个符号所代表的财富,有人则对其充满畏惧。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大草原上,对峙一头藏匿在草丛里的狮子,窒息感如影随形,既不敢向前,更不敢将背后展现。 赵传薪呵呵一笑:“我以为我们在玩谁先开口谁输的游戏,这我能和你耗上一整天。” 托马斯·w·劳森哭笑不得。 对面可是目前这个国家的大老板。 大罗没有动怒,他哈哈一笑:“但是我不行,我干的都是正事,没那么多时间。我每天要早起15分钟,这样我每年就会多出91.25个小时,利用这段时间做有意义的事。想想看,你呢?你又喜欢做什么呢?” 他在暗讽赵传薪不务正业,竟干些烧杀劫掠的事情,两人不在同一层面上。 毕竟是美国大老板,说话有一套。骂人不带脏字。 赵传薪眉头一挑:“我?我喜欢睡觉,所以每天都要挤出时间多睡十五分钟。舒服,得劲儿,不易老,有钱花,别人还都怕我。”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懒惰有什么不敢说的?打拼是为了啥?真是为了享受生活吗?让躺椅包浆不就是在享受生活吗?这个不分时代的。 说别的没用,看谁老的快就完了。 托马斯·w·劳森“嗤”地笑出声。 “……”大罗也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男人,虽说硬件条件不如赵传薪,他也不生气,反而玩味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希望不会因为我耽误了你睡觉。” 赵传薪哈哈一笑:“主要是想让你还钱,750万。” “这个,恕在下无能为力,你得去找尤金·黑尔。” 又搬出了这个议员。 “这样吧。”赵传薪拎着座机,好让自己能靠在椅背上:“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一下,过了这个期限,你们损失的会比这750万更大。” 两天内,应该足够大白舰队抵达纽约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还有几天的时间,赵传薪觉得该干点正事了,比如:回庄园躺两天? 一想到躺着,他就想回国。 他起身,抄起衣服:“把垃圾桶带上,哦,还有桌子上这张纸,都丢掉吧。” 托马斯·w·劳森没觉得有问题,听从的照办。 做一个合格的小弟。 只是,当看见桌子上的那副画愣了愣,他没有窝起来,也没有对折,而是小心翼翼的卷起来带走。 …… 所有人都觉得弗里茨·海因策变了。 因为他最近有些魔怔,也不想着做点事翻身,每天都泡在一堆新旧报纸中难以自拔。 新报纸,是有关最近华尔街风暴的内容。 旧报纸,是关于赵传薪的过往事迹。 如果说港岛的李梓钰,有着侦探的敏锐嗅觉和天赋,那此时的弗里茨·海因策就完全是钻牛角尖了。 很多事,他都不由自主的往赵传薪身上靠。 比如,他发现,在当初赵传薪来美国因为歧视问题大杀四方的时候,从西到东,一路上有多家银行被盗。 他固执的认为,时间和路线都能合得上,那一定就是赵传薪干的。 然后,杰西·利弗莫尔在旧金山大地震那次做空市场,大赚了一笔。 现在,他知道杰西·利弗莫尔是为赵传薪做事的。 那么当初赵传薪的启动资金,或许就是从银行提款得来的。 别看他如同神秘学家那样,喜欢生搬硬套,但真别说,这次叫他给猜中了。 科技虽然拉近了世界的距离,但还没有那么近。 所以在后世人看来很明显的一些线索,愣是无人察觉。 很多报纸都是地方性的报道,只要不是刻意去查,还真未必能发现蛛丝马迹。 也没有电脑,不可能随便搜索就出现一堆信息。 打电话,一旦距离过远,信号就有失真的担忧。 发电报价格很贵,普通人承担不起,只能捡重要的事情说。 也就是弗里茨·海因策这种,不缺钱,有人脉,才能搜集到这么多的资料。 他又看看这两天的报纸,发现美国最大的券商莫尔·史利,他通过股票质押了大量田纳西煤炭、钢铁和铁路公司的股票。 但田纳西煤炭、钢铁、铁路公司股价暴跌,使莫尔·史利的公司将面临强制平仓倒闭的风险。 .摩根便再次出马。 由于各银行大佬,兜里的票子差不多已经榨干了。 .摩根便将目光转向了钢铁大亨,安德鲁·卡内基。 这也是个商业巨头。 经过艰难的谈判,安德鲁·卡内基终于和卖方达成一致,决定收购。 此时收购自然是占了便宜的。 但他们面临一个问题。 美国的总老板大罗,他最反对的就是市场垄断。 你安德鲁·卡内基已经是钢铁大亨了,现在又要收购田纳西公司,这是想垄断到底还是咋地? 经过多方周旋,去华盛顿面见大罗,一番声泪俱下后,大罗勉强同意了。 再不同意,可能经济萎缩带来的苦果,便难以收场。 看报纸的弗里茨·海因策恍然大悟:原来赵传薪所言的反垄断卫道士,就是大罗! 至此,赵传薪的预言,除了最后一句话全部都实现了。 任何一个关键点都没落下。 弗里茨·海因策的手颤抖着。 这太可怕了。 智多近妖啊! 你要说这很扯淡吧,但当这些事发生了,弗里茨·海因策发现它们都是环环相扣的。 理论来讲,确实是可以推测出来。 但这样更加恐怖。 现在,只有赵传薪最后的一句话还没有应验:美国或有兵燹之厄。 难道要起刀兵了吗? 此时,管家匆匆来报:“老爷,外面有个华人,叫康有为,说找你有事。” 若直接报名字,弗里茨·海因策或许不以为意。 但“华人”两个字,让他打了个激灵:“那人是不是很年轻,很英俊,身高6英尺1到2英寸高?他是不是和一般华人不同,长得很强壮,看起来力量感十足?”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传薪打上门了,因为赵传薪总用化名。 管家摇头:“不,是个矮胖的老头,一把年纪了,留着清国的古怪发型,带辫子那种。一点都不英俊,还有些猥琐。” 弗里茨·海因策长舒一口气:“让他进来。” …… 赵传薪回北塔里敦了。 米山不喜欢纽约市,那里没有旺盛的草木,城市上空总是浓烟滚滚。 还有那些汽车,跑的不快,屁股冒着呛人的气。 回到北塔里敦,它是最开心的。 一人一马,在镇子上惬意的溜达。 很快,他到了戈德伯格宅邸。 犹豫了一下,赵传薪驱马来到门前:“瑞秋,在家吗?” 半分钟,门被打开,瑞秋·克维斯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出现。 她勉强的笑了笑:“你回来啦。” 赵传薪吃了一惊。 瑞秋·克维斯从来不是那种很惊艳的女人,但身姿绰约,很有种美国式的小家碧玉感觉。 还很有心机,总是懂得利用男人达成某些目标,却不会被占便宜。 他还第一次见她这么憔悴。 赵传薪翻身下马:“这是咋了?” 瑞秋·克维斯露出个很憋屈的笑:“没什么,一点小事情。” “哎。”赵传薪悲天悯人:“这金融危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费我徒弟他妈。” 瑞秋·克维斯:“……” 赵传薪左右看看:“塞缪尔哪去了?” “他,他……”瑞秋·克维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去酒馆了。” “镇子上的?” “嗯。” “走,我带你去找他。” “啊?”瑞秋·克维斯有些慌乱:“不用,不用,让他喝吧……” “喝个几把,走吧,我去帮你说服他,让他振作起来。” 瑞秋·克维斯想:果然,他还是那样,永远都那么霸道。 她抿了抿嘴:“不了吧,你陪我走走好么?” “哎呀,我腿脚不利索,那你上马,我带你兜兜风然后再去找他。” “那我去换一身衣服。” 她穿着珠宝花纹网边的绒质长款睡袍,此时的家居服崇尚奢华和繁杂,在中产之家尤其如此。 赵传薪却一把拉住她:“换啥换,就这样挺好,上马吧。” 瑞秋·克维斯还从来没有这样出过门。 她还在犹豫,就被赵传薪拉扯到近前,手托在她屁股上稍一用力就稀里糊涂的上了马。 赵传薪坐到了后面,说:“米山,沿着哈德逊河跑。” 米山嘶鸣一声,扬起四蹄飞奔。 瑞秋·克维斯惊呼一声,长袍下摆掀起:“啊,别这么快,我走光了。” 确实,风将她的长袍下摆吹起,有些阻碍视线。 赵传薪伸手,将长袍按在她的小腹上。 也不知是被速度给吓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瑞秋·克维斯又惊呼一声。 不过确实很过瘾。 瑞秋·克维斯也骑过马,但从来没有一匹马体型像米山这么高大,却仍能奔走如风,迅若雷霆。 它不但快,而且力量很强,背后稳如泰山。 片刻,瑞秋·克维斯就适应了,发丝飘扬,觉得十分过瘾。 多日来的郁闷,被飞掠而过的美景驱散。 赵传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想叫就叫吧,别压着。” “啊……” (本章完) 第451章 诙谐,浪漫,深知民间疾苦 哈德逊河,全场超过500公里,环抱纽约城。 这里终年有人散步,春天赏花,秋天河畔读书。 两岸风景绝佳,还有人在此骑车,自行车轮在土路上颠簸,赵传薪很担心车子会散架。 米山放慢了速度,瑞秋·克维斯仰着头,半眯着眼睛,享受纽约市和周边难得一见的荒凉景色。 走得远了,也不必担心北塔里敦镇上有人认出她来。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瑞秋·克维斯轻轻将背后交给了赵传薪的胸膛。 她忽然问:“是不是男人都会眠花宿柳?” 看来塞缪尔·戈德伯格干的好事,被她给发现了。 “不是。”赵传薪笃定的说。 “你难道不是这样吗?” “嗯。一般我才是花和柳,从来都是被别人眠和宿。” “……” “你不会是想……请你理智一些,这点打击不算啥的,但不要伤害我。”赵传薪“惊恐万状”的说。 “……”瑞秋·克维斯微微偏头,脸颊距离赵传薪很近:“伊森,你的内心很强大,好像永远都不会受到打击。” “不能这么说,我其实很容易崩溃的,比如早上我只睡了八个小时就被人吵醒,我直接就崩溃了。” 瑞秋·克维斯脑袋没转过来弯:“成年人,一般不都是睡八个小时吗?” “害。”赵传薪望着宽宽的河面,摇头道:“男人至死是少年啊。” 瑞秋·克维斯一愣。 这句话很有味道啊。 这里有一栋河畔教堂,供乡野间的百姓做礼拜。 今天恰好是周末,人们携家带口的来教堂祷告。 这是一座十三世纪风格的带哥特式塔尖的教堂,钟琴铃声里,人们做完礼拜和活动后,有序排队向外走。 瑞秋·克维斯看着人群,身心间忽然涌起罕见的疲惫,更加实诚的贴靠在赵传薪胸膛,口中呢喃一般的叹息。 其实瑞秋·克维斯的性格是有些绿茶的。 但对赵传薪来说,世间哪有什么绿茶,都是善解人衣的好妹妹罢了。 赵传薪眼尖,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个熟人。 那是一个小女孩,肉嘟嘟的小脸格外显眼。 他叫不上她的名字,但他曾经将她送回家。 那次在麦迪逊花园广场的狂野西部表演团外面,赵传薪和纽约警察发生了枪战,在那里偶遇了约翰·勃朗宁,这个小女孩当时在混乱中和家人走散了。 她还说她爹是大白舰队上的海军一员,叫约瑟夫·威尔逊,职位是上尉,竹筒倒豆子的告诉赵传薪她爹一个月赚100美元。 傻乎乎的小胖妞,这段时间没怎么长个子。 她怀里抱着个足球,在地上使劲儿拍。 她妈妈一边扯着她,一边呵斥,让她不要堵门。 小胖妞抱着足球往外跑,将球放地上,使劲儿一踢,足球滚到了河岸边。 小胖妞的母亲见她追赶足球,距离哈德逊河很近,大吃一惊。 小胖妞玩的投入,眼瞅着球要跌落河岸,赶忙追过去。 可能是体重超标,没刹住车,眼瞅着要掉进河水中。 小胖妞母亲,和来教堂礼拜的众人大吃一惊,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去救。 就在此时,一匹高头大马猛地窜了过去。 马背骑士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超过九十度弯腰,俯身将小胖妞千钧一发之际捞在手里。 就算此时,小胖妞的目光依旧放在滚进河水中的足球上。 她在半空直蹬着小短腿,哇哇大哭:“我的球,爸爸送给我的礼物……” “别哭!”她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再哭老子削你,忙叨人!” 小胖妞被镇住了,她回头,大眼睛圆瞪:“伊森?” 她显然也认出了赵传薪。 米山止步,赵传薪将小胖妞放在地上。 瑞秋·克维斯直拍胸脯:“还好没出事,吓死我了。” 小胖妞的母亲赶了过来,看见救闺女的是赵传薪后,万分诧异:“是你?” 赵传薪没理她。 小胖妞母亲千恩万谢:“先生,再次谢谢你,已经两次了,多亏了你……” 围观者议论纷纷。 都觉得此人骑术非同寻常,甚至有些违背了物理定律…… 小胖妞嘴一瘪,又不敢在赵传薪面前哭,委屈巴巴的看着河里即将飘远的足球。 赵传薪忽然心里一动。 以前的蔚蓝幽灵甲,让他入水后宛若蛟龙游刃有余。 智能陀螺仪脱胎于蔚蓝幽灵甲,要说两者相比孰优孰劣还不好说。 至少以前赵传薪就没本事躲子弹,这种事甚至想都不敢想,堪称是天方夜谭。 但智能陀螺仪偏偏就能做到。 那么,它还能下水么? 至少赵传薪是会游泳的,他动了这个念头后便难以自抑:“别哭,哭我就揍你。” 说着,他翻身下马,忽然将智能陀螺仪丢进河中,人也紧随其后的跳了下去。 瑞秋·克维斯大吃一惊:“你干嘛?” 但已经晚了。 小胖妞瞪大眼睛,都忘记了哭。 只见赵传薪入水后,身形往下沉了一下,但最多水位只没过他的小腿便止住了身形。 然后赵传薪的身体猛地后仰,他急忙前倾稳定住。 众人看着赵传薪在水面上疾驰,不由得瞠目结舌。 赵传薪低头,智能陀螺仪此时微微变形,前面尖尖,后面分出鱼尾,河水从三角尖儿两侧吸入,从后面喷射。 依旧是鱿鱼式喷水驱动原理。 蔚蓝幽灵甲,其实分蔚蓝和幽灵双甲。 幽灵负责陆空,蔚蓝负责海下。 幽灵甲对能量消耗快,蔚蓝甲却很温和。 赵传薪怀疑,粘结的是幽灵甲,而蔚蓝甲还能继续像原来那样工作,只是压缩了体型和动力。 他大致的估摸着,此时在水面前进的速度,还要远甚于当初蔚蓝幽灵甲在海水下的游速。 由此可见,智能陀螺仪未必就比不上原来的蔚蓝幽灵甲。 当然,他想深潜海下是不行了,因为现在蔚蓝幽灵甲没有罩,无法给他提供氧气。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赵传薪就追上了足球,他弯腰屈身,掌心朝天,一把将足球攥在手里。 智能陀螺仪在水中兜了个急转弯,若非赵传薪核心力量强,说不定会被它甩飞出去。 星月在不断地学习,适应和赵传薪之间的配合。 急转弯后,它又故意转了个弯,此时赵传薪觉得脚下偏转,身体向弯内倾斜。 智能陀螺仪陡然加速爆发,将他身形稳定,就像踩着冲浪板一样,不过这种对平衡的把控不是主动的,是被动的。 靠近岸边,智能陀螺仪先下潜一些,之后猛然发力向上冲。 赵传薪身体因惯性腾空。 智能陀螺仪更快的冲出水面,附于赵传薪的小臂。 赵传薪只觉得手臂被一股大力拖拽,耳畔甚至能听见自己身体产生的破空声。 可见这速度有多快。 唰…… 他已经站在了岸边。 或许他不能像以前那样飘,但智能陀螺仪刹那间的爆发力,速度却比从前快了不止一筹。 按照赵传薪性子,他其实更喜欢现在这样干脆利落。 岸上众人看的眼花缭乱。 他们呆呆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将足球丢给小胖妞。 “伊森,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比我爸爸还要厉害。” 赵传薪咧嘴:“你这不废话么,他肯定没我厉害啊。” 有个肚子很大的汉子激动的问:“先生,你这是魔法吗?” 赵传薪猛地跺脚,鞋子里的水被挤飞出去。 他淡淡道:“建议了解下达摩一苇渡江,我比达摩稍微厉害那么一丢丢。” 小胖妞忽然仰着脖子:“伊森,我爸爸在大白舰队第二分队第三中队明尼苏达号上,你能在水上跑,那你到时候等大白舰队抵达纽约,能帮我给他捎个信吗?” 小胖妞的母亲拉了她一下:“不要给伊森找麻烦。” 什么给捎信,那不是扯淡嘛? 大白舰队是说上就能上的嘛? 咦? 赵传薪眨眨眼:“这个,还真别说,我能帮你捎个信。但他到时候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听,我就不确定了。” 小胖妞不明所以,天真的笑了:“那好,请你转达他,就说我很喜欢他送的礼物。” 说着,她还砰砰地砸了两下怀里的足球。 显然,这就是礼物。 赵传薪龇牙:“你爸爸会游泳吗?” 小胖妞脖子一梗,骄傲道:“当然。” “那其实到时候你有机会亲自向他说。”赵传薪满脸高深莫测。“好了,不跟你扯淡了,我们还有要事。” 说着,他翻身上马,也不告别,转身就走。 徒留下豪迈、却让在场众人听不懂的歌声: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瑞秋·克维斯心情已经完全转好。 别人觉得赵传薪能在水面疾驰便是魔法,可在瑞秋·克维斯看来,赵传薪的魔力在于可以驱散阴霾,可以解忧,可以令她感到快乐。 这或许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阴谋,可能会让周围女人慢慢无法抽离的沦陷。 她听着赵传薪所唱,虽对其义不甚明了,但依然开心的说:“伊森,我觉得你像法国作家莫里斯·勒布朗笔下的亚森·罗宾,大家管他叫怪盗。他诙谐,浪漫,深知民间疾苦。” 赵传薪只是笑而不语。 盗是肯定经常盗。 明盗暗盗,各种盗。 两人骑马回了北塔里敦,去了橡树酒馆。 瑞秋·克维斯下马后,扭捏道:“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看着米山。” 她觉得自己的居家服难登大雅之堂。 赵传薪无所谓。 他推门进去,酒馆内没什么反应。 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吧台前,已经眼花耳热的塞缪尔·戈德伯格。 “咦?”赵传薪故作惊奇:“这不是银行家塞缪尔么?几天不见,咋变得这么拉胯了?” 塞缪尔·戈德伯格确实喝大了,他醉眼朦胧,转头仔细的看了看,这货甚至醉到有些认不出赵传薪了。 他大着舌头,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对赵传薪道:“他们说我长得像百老汇的明星,你看这是真的嘛?” “……”赵传薪也跟着笑:“我看你长得有点像健胃消食片!” (本章完) 第452章 良师出高徒 塞缪尔·戈德伯格眼睛发直,半晌才笑着对赵传薪指指点点:“你在骂我。” 赵传薪乐了:“看来你还没醉,还分得清好赖话。” “你是谁?” “我是你儿子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你可以称我为——父亲。” “父亲?” “诶,好大儿。”赵传薪拍拍他的脑袋。 酒保笑喷了。 塞缪尔·戈德伯格一把拍开赵传薪的手:“你是伊森,你这个狗东西,我认得你。” 赵传薪似笑非笑:“所以说,你是想醉而不得醉,还是在这跟我装犊子呢?” “我……”塞缪尔·戈德伯格哑口无言。 酒保叼着一根火柴说:“他连续在这喝了一星期。听说这位大银行家所在的公司倒闭了,他自己也赔的精光。” 塞缪尔·戈德伯格大怒:“你懂什么,你懂个屁,我……呜呜……” 赵传薪照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哭个几把,忙叨人!” 一巴掌,将哭声止了回去。 这巴掌可谓是止哭神器。 塞缪尔·戈德伯格捶胸顿足:“我早就该听你的话,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赵传薪劝过他三次。 事不过三。 塞缪尔·戈德伯格终究栽了跟头。 还以为赵传薪是金融方面的草包,事实证明,他才是跳梁小丑。 赵传薪管酒保要了一杯菝葜饮料,这玩意儿带点雪碧的味道。 然后淡淡道:“你赔钱,负债,事业低谷,这些你完全不必担心。因为你还有三样绝活没有使出来。” 别人劝说他,都是大而空的废话,什么“未来会更好”、“霉运总会消失”之类的。 唯独赵传薪言之凿凿说他还有绝活,塞缪尔·戈德伯格朦胧的眼睛霎时间亮起满怀希望的光芒,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伊森,快说,我还有什么绝活可以用?” 他知道,赵传薪才是高手,别人因为股灾亏空,赵传薪却大赚特赚。 赵传薪喝了一口饮料:“拍大腿,马后炮,盲目努力。只要这三样绝活使出来,保证你比现在更拉胯。” 塞缪尔·戈德伯格一口酒喷射出。 他猛烈的咳嗽:“伊森,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 赵传薪置若罔闻,对酒保说:“给我加冰。你们的冰是哪来的?” 酒保说:“是‘冰王’查尔斯制的冰。” 加了冰的菝葜饮料味道更好,赵传薪一饮而尽。 然后起身,伸手拽喋喋不休咒骂的塞缪尔·戈德伯格:“走吧。” “别拉我,我不走,我要决战到天明。” “决尼玛决。”赵传薪可不管那些,单手像拎小鸡崽子,将他提起。 酒保说:“还没付账。” 赵传薪随手抽出钞票丢在吧台上:“剩下当小费。” 酒保看着两人远去,摇了摇头,将烂掉的火柴吐出,拿起钞票数了数:“诶,别跑,还差10美分,还有小费……” 赵传薪将塞缪尔·戈德伯格拽了出去,对瑞秋·克维斯说:“你骑马,我带他醒醒酒。” “我不会。” “你上马,米山自己就走了。” 塞缪尔·戈德伯格骂骂咧咧:“妈的,凭什么拽我?” 赵传薪笑了笑,拿出毛巾和水,沾湿以后,递给瑞秋·克维斯:“掩住口鼻。” 她照办。 赵传薪拿出救赎权杖,龙头处滴了一滴臭液在一块抹布上,顺势用抹布堵住了塞缪尔·戈德伯格的口鼻。 并说:“记住,这就是酒的味道。” 瑞秋·克维斯只见她丈夫双眼圆瞪,手忙脚乱的去抓抹布。 但赵传薪的力气多大,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片刻,赵传薪估摸着他到了极限,就松开了手。 “呕……哇……” 塞缪尔·戈德伯格开始喷溅,口鼻好像淋浴头。 赵传薪和瑞秋·克维斯躲的远远地。 只要还没融入血管中的酒水,全被他清空。 塞缪尔·戈德伯格好悬没被呛死。 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大声的咳嗽着,吸鼻子。 然后是第二轮,第三轮,直到吐出了苦水,这才终止。 赵传薪离的老远,淡淡道:“希望你能长记性,再喝酒的时候,能让你想到这个味道。” 塞缪尔·戈德伯格发誓,他再也不喝酒了…… 太他妈臭了。 他踉跄的起身,迷茫的看着赵传薪和妻子, 赵传薪给米山打了个眼色,老马识途,米山颠颠地往回走。 形销骨立的塞缪尔·戈德伯格,失魂落魄的在后面跟着。 赵传薪和瑞秋·克维斯聊天,不时地妻子欢快的笑声传来,听的塞缪尔·戈德伯格如芒在背。 尤其是他发现,妻子竟然穿着家居服就出来了。 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咳咳……”塞缪尔·戈德伯格擦了擦嘴角,腆着脸说:“伊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我想想。”赵传薪在下巴比划个“√”:“应该已经有几个小时了,自从我去找瑞秋,今天过的可真愉快啊,真是美妙的很。” 塞缪尔·戈德伯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怒火升腾:“你,你,你都做了什么?” “那真是好多事,过程很复杂的,还是不要讲了。反正有很多水,又湿又滑。有个很有弹性的东西,圆滚滚的,我一把就抓住了,手感很好。呵呵,想到这,我不禁不得意于我自己的球技,我能运球如飞,真的……” 他一点没说谎,他下了哈德逊河捞球,当然又湿又滑,还把足球抓回来了,描述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塞缪尔·戈德伯格脸色黑的好像锅底。 瑞秋·克维斯“噗嗤”笑出声来。 见妻子笑颜如花,塞缪尔·戈德伯格觉得头顶颜色来回变幻。 儿子成天在外面跑,都快成人家的儿子了。 妻子现在也…… 塞缪尔·戈德伯格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举起拳头:“我跟你拼了!” 赵传薪背着手,当轻飘飘的拳头打来,他只是微微侧身,便轻易躲过,反而让塞缪尔·戈德伯格好悬摔倒。 “你想来还不知道,你儿子赚了不少钱,已经把你亏空的窟窿堵上了。” 塞缪尔·戈德伯格愣了愣,忘记了继续胡闹。 连瑞秋·克维斯都很意外。 她问:“伊森,这是什么意思?” 赵传薪耸耸肩:“你们应该不会亏了一万块吧,只要没有这个数,本杰明已经赚回来了。可能他想让他爹吃点苦头,让他长长记性,所以没告诉你们。” 两人惊呆了:本杰明竟然赚了数千美元? 本杰明·戈德伯格是怎么办到的? 难道说,这就叫良师出高徒? 是了,报纸上说,赵传薪赚了5000万美元。 足足有五千万啊! 塞缪尔·戈德伯格两眼放光:“钱呢?” “钱自然在本杰明那里。” 其实在他身上。 “这个混蛋玩意儿,不行,我得给他打电话。”塞缪尔·戈德伯格脸上露出惊喜。 赵传薪泼冷水:“你要是想拿这钱回股市去捞本,那我劝你不要妄想了。本杰明不会给你这个钱的。” “我……”塞缪尔·戈德伯格被说破心事,不由语塞。“还反了他了?” 此时的美国,还不像后世那样分得清,父亲是父亲的,儿子是儿子的。 赵传薪说:“我要是你,就在家躺平几个月,等心情完全平复再出来做事。” 还是那句话,言尽于此。 这次,塞缪尔·戈德伯格没有像之前那样刚愎自用。 但赵传薪的话有没有听进去,那就不知道了。 溜溜达达,走到了他们家,瑞秋·克维斯下马,赵传薪说:“我要回家了,你们的家事自己处理。” 说完,骑马一溜烟跑了。 伊森庄园当真是个好地方,依山傍水,喷泉,亭子,古典雕塑应有尽有。 一面可以看到江面宽阔而未经污染的哈德逊河,另一面山峦起伏,层峦叠嶂,秋天山上的树叶各种颜色,层层叠叠,错落有致。 那山也属于他。 赵传薪心说,这么发展下去,或许早晚有一天国内也容不下自己的,那就在此养小动物,眼不见心不烦,等到了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时代再回去。 进了庄园,他就看见了带着仆人干活的苗翠花。 当看见苗翠花的状态后,赵传薪吃了一惊。 “花姐,你怎么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苗翠花笑吟吟的望着他:“哪不一样?” 赵传薪仔细端详,跳下了马:“容光焕发!” 干饭跑了出来,将米山带走。 苗翠花轻轻抚了下自己光滑柔嫩的脸蛋:“真的吗?” 其实不光是皮肤,眼角连一丝鱼尾纹都不见了,更兼她身材比原本更匀称,腰肢上赘肉全部消失。 “你是怎么做到的?”赵传薪纳闷。 “我都教你了,让你在准确的时间段,按照准确的方位练平衡术。” “……”赵传薪有点怀疑人生,真是这样吗?自己也练,练的更全面,为何没什么改变。“对了,你私房钱是不是都用在了庄园上?我自作主张,把你的钱进行投资,这是收益。” 说着,赵传薪笑嘻嘻的掏出一叠钞票递给她。 与赵传薪想的不同,苗翠花丝毫不推让,大大方方接过钱,直接揣进了口袋里。 玛希娜放下手里修剪灌木的工具,说:“还有最后一部分图腾需要完成。” 赵传薪脸一垮:“我感觉其实没必要。” 身上被凿的麻麻咧咧,不知猴年马月疤痕才会消失。 关键他疼啊。 玛希娜满脸郑重:“不,很有必要。” 苗翠花上前,拍拍赵传薪的臂膀:“等完成了,我给你跳一段舞。现在,我要回去准备晚饭了。” 说完她扭身走了,走的时候,胸脯蹭了赵传薪一下。 赵传薪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说不出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袭上头皮。 发麻…… (本章完) 第453章 指路明灯花 玛希娜没有时间观念,不管晨昏无视日出日落。 但凡想到,立马就要干。 实际上,整个卡纳卡族都是这样,在白人用枪炮强行打开他们家园之前,他们的日子过的可自在了。 庄稼不必费心管理,肥沃的土地和一年四季温和的气候,就能让他们吃饱肚子。 还能在火山下捡宝石和金子。 所以赵传薪又遭罪了,鬼哭狼嚎声响彻庄园。 直到晚饭,纹身才告一段落。 自从苗翠花说要跳舞,赵传薪心里便疯狂长草,撩拨的他心痒难耐。 晚饭是兔肉土豆、弗吉尼亚运来的丝瓜炒鸡蛋和虾仁,孜然洋葱牛肉还有番茄鸡刨豆腐。 餐桌上没有任何的辣椒,主打清淡,这是因为玛希娜刚给赵传薪纹身,不易辛辣。 以此可见,苗翠花准备晚餐是用了心的。 苗翠花沿袭了在鹿岗镇的时候会穿搭的风格,此时结合了中西方特点,用巴黎时尚美学的大翻脸款式,图案和面料却是明朝时期流行的绿地牡丹花绸,露出了半截小臂。 这种绿色,将她白皙的皮肤衬托的恰到好处。 赵传薪大快朵颐的同时,眼睛总是不经意的瞄了过去。 可能是赵传薪说过,束胸什么的对身体不好,所以他极度怀疑…… 赵传薪汗颜,觉得自己和别的女人都能淡定,唯独和苗翠花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越来越下流了。 餐桌上就三人吃饭,苗翠花忽然问玛希娜:“是不是还没完成?” 要说夏威夷岛上的食材,其实是很丰富的。 但庖厨的手段就粗糙了些。 玛希娜此时吃的不亦乐乎。 要不是每天跳舞,怕是这段时间能胖两圈。 她是膀大腰圆那种胖。 玛希娜支支吾吾道:“额,还要两天才行。” 然后苗翠花就不说话了。 赵传薪一愣:不是说纹完了给自己跳舞吗? 咋不提了呢? 难道说全部纹完才给跳? 当心里那一道界限,越来越模糊后,赵传薪总感觉自己在惦记着什么事发生。 但他拒绝承认。 所以,吃完饭,他若无其事的背着手回屋去了。 这个期间,什么都没发生,苗翠花甚至都没跟他说话。 关上房门后,赵传薪挠挠脖子,伸了伸腿,觉得胸前有些痒。 咦? 玛希娜给自己纹身前,明明已经洗过澡了,怎么还这么难受呢? 这次纹的是胸前,所以他可以躺着。 赵传薪决定拿出日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能是专业不对口,之前怪人和地精两人没研究出成果,还将赵传薪的蔚蓝幽灵甲搞坏了。 但塞翁失马,得到的智能陀螺仪某些方面比原本的蔚蓝幽灵甲更强。 怪人不知道从哪得知,通过远古之路,抵达地狱路径,寻找魔王的《恶魔法典》,那上面或许有关于生物智能的相关记载。 这段时间,赵传薪抽空了就会拿出笔记,刷新体力,让“我”和兄妹俩赶路。 现在,他照例翻开笔记。 【我们已经确认抵达了远古之路。】 【但我们找了三天,也没能找到对接远古之路的地狱路径。】 【怪人描述中的被夯实血红色泥土的路,应该很明显才对。】 【兄妹二人疲惫不堪,妹妹说:老爷,我们休息一下吧。】 【战争之创停下脚步,我们三人从它背上跳下。】 【路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可以遮阴。】 【我取出水和食物分给兄妹,并拿出战争之创的食物。】 【多日来的舟车劳顿,让我们三人身心疲惫。】 【我吃完喝完,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因为这不算是补充体能,所以时间在日记中流淌的很快。 赵传薪算过很多次,也没算清日记中时间流速和地球的比例。 如果一天有24小时,“我”多半时间都是清醒的,通常会留8小时补充体力。 在补充体力之外的时间,除非有大事发生,否则日记总是一笔带过。 但有的时候,这个时间会拉长。 补充体力和睡觉还不是一回事。 比如现在。 【我是被兄妹俩的嬉闹声吵醒的。】 【我睁开眼,看见他们两人正拿着一只由泛黄的纸张折叠而成的纸鹤。】 【哥哥说:你快把它放了,看看它还能不能飞起来。】 【妹妹摇头:不行,万一它飞走了怎么办?】 【我问:你们在做什么?】 【哥哥说:老爷,我妹妹发现了一张纸,我给她折成了纸鹤,结果纸鹤飞了起来。要不是我们手快,几乎让它飞走。】 啥玩意儿? 赵传薪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诧异说:拿来我看看。】 【妹妹说:老爷,你小心些,别让它飞跑了。】 【我把纸鹤的翅膀牢牢捏住,但内心不相信兄妹的话,认为他们只是在玩耍而已。】 【可当纸鹤上手,我才察觉到它想要扇动翅膀的力量。】 【我震惊万分,一张纸,怎么可能会动呢?】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纸鹤的喙,猛然啄向了我的拇指,我的拇指立刻出现了小小的洞,流出了血。】 【我猝不及防下,因痛松手,沾上了血迹的纸鹤,看着令人觉得很恐怖,它立时振翅飞走。】 【兄妹两人顿足:哎呀,忘记告诉你了,它会啄人。】 【我觉得在对接地狱路径的远古之路上,碰上这种怪事,一定是某种预兆。】 【所以我说:上战争之创,我们追!】 【战争之创的步伐很大,速度快,紧追慢赶的跟着纸鹤一路向前。】 赵传薪摸着胡子,心说还真是会飞的纸鹤,这就奇了。 【我们目不转睛的盯着飞舞的纸鹤,因为是纸折出来的,它飞的时候肢体僵硬,倒像是一只蝴蝶。】 【由于只顾着盯着它,我们忘记了看路。】 【走着走着,周围开始氤氲起灰蒙蒙的雾气。】 【我忽然心生警觉,回头说:你们发现没有,这里已经不是远古之路了。】 【兄妹两人迷茫的看着我,哥哥忽然指着地面:老爷,你看,这路是血红色的!】 赵传薪觉得有些渗人。 日记发展的怎么好像变得不那么唯物了。 【我回头望了望,发现来路已经被灰雾笼罩,我们三人和一头战争之创好像一把利刃,而雾气是皮肉,在被我们分割后,会迅速愈合。】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们岂非是被包入某种生物的血肉当中?】 【当然,这只是我的错觉,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夯实的血红色的泥土路径,这不就是地狱路径吗?】 【我留了个心眼,从秘境中拿出了一朵明灯花,在现在的位置定位。】 【我们继续向前,也不知是灰雾变得浓厚,还是纸鹤飞行速度变快,眨眼间,我们三人就失去了它的身影。】 【战争之创罕见的未经过我允许便停了下来。】 【前面灰雾涌动,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影站在血红色的路中央。】 【哥哥按捺不住,大声质问:前面的人是谁?】 【前面的人影,传来好像金属摩擦一样的声音:陌生人,请原路返回,莫回头。】 【妹妹说:我们好不容易找来的,凭什么回头?你是谁,请告诉我们主人你的名字。】 【人影继续道:我给你们三个选择。 一,回头,我会打开离开的通道。 二,继续前进,但你们永远都找不到尽头,你们会死在这里。 三,回答我一个问题。 陌生人,慎重选择。】 赵传薪忍不住咬手指头了。 他觉得这是得到日记后,最麻烦的一个选择。 按照以往的规律,第三个选择,看似很有趣,但往往最坑最不划算。 第一个和第二个选择,第一个最无害,第二个看似最不合理。 但往往就是最不合理的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万一那人影说的是真的,往前闯就是个死,赵传薪说不定就要氪命。 氪命=虚弱。 他现在不能虚! 为难! “我”可能是知道赵传薪目视一切,所以他也在等答案。 赵传薪想起了刚刚设置了明灯花的定位,他一咬牙,写: 【我选第二个!】 妈的,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我驱使战争之创继续向前。】 【战争之创虽然迟疑,但最终还是听从了我的命令。】 【前面的人影似乎发出一声冷笑。】 【我察觉,我们始终与人影保持相同距离,不会远也不会近。】 【走了半天,距离始终未曾拉开。】 【这条路真的好像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此时,我拿出了明灯花,念诵咒语点亮它。】 【明灯花亮,指路明灯。】 【我发现,明灯花的光芒指向了路旁。】 【我虽惊不乱,明灯花从来没错过。于是,我按照明灯花的方向前进。】 【这次,战争之创没走多远,只见灰雾忽然散开。】 【前面的人影,也露出了真身。】 【我不能确定这是否是个人。因为他是人形,但半边身子好像融化的糖,连脑袋都少了一半。】 【他提了个灯笼形状的物体,那物体朝一个固定方向源源不断释放灰雾。】 赵传薪大松一口气。 果然不出他所料。 【当我们走出灰雾,这似乎出乎人影意料。】 【他身形飘忽,瞬间来到战争之创面前,想要飞起来夺我手中的明灯花。】 【我拿出马牌撸子,朝人影射击。】 【子弹穿入他体内,他的身体好像是一滩烂泥,被打的飞溅,但他却不会发出痛呼,身形也只是略作停顿,便继续飘来。】 【哥哥也帮我一起开枪打人影,但我们显然是在做无用功。】 赵传薪眉头大皱。 选择第二条,破题的方法就是明灯花。 如果被这“人影”将明灯花夺走,肯定会出意外。 他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立马写: 【我打他的灯笼!】 (本章完) 第454章 迷魂灯和恶魔法典 【我开枪,射击人影的灯笼,而不是单单打他要害,事实证明那没用。】 【人影好像烂泥,灯笼却很脆,我只打中一枪,灯笼便碎裂开。】 【人影急退。】 【我从他仅有的一只眼中,看到了惊慌。】 赵传薪心里一动,写: 【现在,我和哥哥两人全力射击人影。】 【人影身体抖动不已,他仅有的一只眼被我们打烂。】 【他的口中发出惨嚎声。】 【他忽然开口求饶:不要伤害我了,我也只是好心。】 【我们停手。】 【人影继续说:你们想要通过地狱路径,抵达恶魔王座,无论如何也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否则即便给我带来无尽的痛苦,你们也无法通过。】 赵传薪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写: 【我继续开枪,打到他服为止。】 这才是赵队长的性格。 然而。 【我没有继续开枪,我准备听听他的问题。】 法克! 赵传薪大怒,恨不得取而代之。 【人影问:陌生人,你看我,像人还是像魔?】 【我有两个选择: 一,他像人。 二,他像魔。 选择的后果难料。】 狗东西属黄皮子的是吧? 赵传薪和日记中的三位一同思考。 【我属实为难,这个问题真的很奇怪,我无法关联到后果。】 “我”懵逼,赵传薪却很清醒。 黄皮子问“像人还是像神”,无论怎么回答,都讨不好好。 回答像人,它修为就废了。 所以它会闹的人鸡犬不宁。 回答像神,它飞升成仙,人就得受业赎罪。 坏到流脓! 所以他怒而写: 【我说:我看你像个一块掉悬崖后摔碎了半边的驴粪蛋子,两个字形容就是——滚球!】 【人影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我绕过了他,带着兄妹两人继续向前。有明灯花,我便不怕迷失方向。】 【可明明走的是新路,没多久,人影又出现在了前面将去路挡住。】 【他的那只眼睛变得完好,他手里的灯笼恢复如初。并且,那只纸鹤此时就落在他的肩膀上。】 赵传薪开始觉得棘手。 狗东西阴魂不散。 这趟任务,绝对是最诡异的一次。 【人影说:我是地狱路径的守夜人。 陌生人,我说过,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才能过去。】 【我知道我必须回答他了。】 【如果我说他像魔,他真的成魔了,我们还是他的对手吗? 如果我说他像人,可如果他的本心想成魔,他会不会事后报复我们?】 【我转头问兄妹: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赵传薪知道“我”为何要问兄妹。 这对兄妹看似弱小,实则不然,哥哥好像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妹妹有个百宝囊,连赵传薪都好奇里面还装着哪些宝贝。 【兄妹两人摇头。】 【我叹口气,对守夜人说:我不想因为回答错而伤害到你,你继续在这里守着,希望有一天你会达成所愿。】 赵传薪暗赞:好小子。 【谁知守夜人却摇头:我已经在这里守候太久了,这张书页将你们引来,就是魔王的旨意,我不能错过。】 【我问:那么,你想让我怎么回答?】 【守夜人继续摇头:必须是你自己的想法。】 【守夜人的脸上露出期待,但我陷入两难,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分不清他期待什么,我想那位肯定是有办法的。】 那位? 赵传薪一愣,这说的是自己。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拿出纸笔,在桌子上铺开,铅笔开始画思维导图。 一面是成魔,一面是成人。 守夜人和地狱路径是交叉点。 有两个方向,守夜人想要成魔或者成人。 按照此时此地的情况分析,守夜人理应想要成魔。 他有人形,所以极有可能他曾经是个人类。 或许他想要达成某些目的,来到了此地,成为了守夜人。 看他半边身子都融化了,想来在这里的时间不短了,也受到了不少折磨。 设身处地的想想,赵传薪自己如果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孤独的生活着,他会疯掉的。 就算目的还没有达成,他宁愿重新变回人类。 推理到现在,则变成了守夜人是否还坚守曾经的意愿? 赵传薪开始回忆守夜人的话。 他说只有回答了才能过去,这是肯定句。 如果只有选对了才能过去,那他可能下意识的会模糊混淆的回答,比如说:只有回答,你才有希望过去。 如果无论如何都能过去,那赵传薪选: 【我选择他像人!】 【守夜人脸上露出意外之色。】 【然后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的身体开始完全融化,从脚向上蔓延。】 【守夜人笑着说:陌生人,或许应当叫你城邦的无畏先锋。此前我不人不魔,可现在我成人了,我就要死了。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我手里的迷魂灯,你可以收好。 我肩膀上的书页,它是《恶魔法典》中的一页。 它会指引你找到了恶魔王座。】 【我获得了迷魂灯和它的使用方法。】 赵传薪同步收到了迷魂灯的信息。 他表情微微错愕。 【我看守夜人的身体融化蔓延到了胸口,急忙问他:如果我当时选择你像魔,会发生什么?】 【守夜人笑了:如果我成魔,我就会失去理智,你们多半不是我的对手,会被我杀死。】 一阵寒意涌上赵传薪心头。 从这件事上,他想明白了为何会出现愚民术。 如果不确定对方变强大后,会不会伤及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永远弱小。 无论代价是什么。 这也是人们为何讨厌骤然得到权力和金钱的暴发户的原因。 因为你不确定他会不会让心底的阴影扩大,最终变成魔。 【我愤怒道:那你为何说只有选择了我们才能通过?】 【此时,守夜人已经融化到下颌,他用最后的时间开口:因为你被我杀死,就会成为下一个守夜人,当然会通过。】 【我一阵后怕。】 【这时,守夜人完全融化。那只纸鹤飞过来,落在了我的肩头。】 【纸鹤用尖锐的喙,梳理翅膀,好像一只真正的活物。】 【我说:前面带路。】 【纸鹤振翅,前面飞行。】 【我们骑着战争之创在后面跟随。】 【我用迷魂灯,将周围的雾气吸纳。地狱路径的两旁,显露出森森白骨。有人类的骨骼,有精灵族的骨骼,也有各种动物骨骼,有倒伏的参天巨树,干枯的各种植物。】 【只是,在我们上空,依旧隐隐漂浮着黑色的雾气,那是迷魂灯无法吸收的存在,黑雾笼罩了天空,遮住了阳光,所以这里永远都是黑夜的模样。】 【纸鹤将我们带到一片空旷之地。】 【我并没有看到恶魔王座,只是有一个祭台一样的东西。】 【祭台上方,漂浮着一本厚重的书,封面像黑夜那么黑。】 【书是翻开的,但缺牙少齿,很多书页不翼而飞。】 【我肩头的纸鹤,好像被书所吸引,它飞了过去,自动展开,由纸鹤重新变成了一张书页,落回书内。】 【我像书走,低头打量。】 【此时,书页上忽然浮现了字迹:有意思。】 赵传薪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 日记不就是这样吗? 【书页继续浮现字迹:你是个傀儡?不,你有自己的意识。】 赵传薪忽然毛骨悚然。 【书页:咦?你的背后有人盯着你。呵呵,你好啊,凝视者。或者,我可以叫你旧神?】 赵传薪的额头开始冒汗。 《恶魔法典》并非在对“我”说,而是在和赵传薪对话。 但通过它的三言两语,赵传薪猜它并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至少赵传薪知道自己并非旧神。 他试探着写: 【能看见我说话吗?】 【书页:可以。我本以为旧神为了人类世界的永续,全部已经陷入了沉睡。看来还有不甘寂寞,想要监控一切的旧神苏醒。】 这货认错人了。 赵传薪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写: 【告诉我,生物余孽与你有什么关系?】 既然生物余孽造出了生物智能,而像怪人和地精这种智商超绝的存在,都搞不明白生物智能。 怪人又觉得生物智能和《恶魔法典》有关,那赵传薪只能来一招“投石问路”试探一二。 然而,这句话却将他暴露了。 【书页:哦,我想错了,你不是旧神。如果你是旧神,就不会这样问,因为你知道生物余孽和我的关系。】 赵传薪写: 【或许我沉睡的太久,许多事都记不清了。】 【书页:这倒也有可能。但是,我还是认为你不是旧神,因为就算忘记再多事,至少你们不会忘记我,会第一时间嚷着和我同归于尽。】 见身份被识破,赵传薪干脆模棱两可写: 【或许我真的该和你同归于尽。】 【书页:我并不这么认为。如果我和你的书页全部抵消,那这个世界将不复存在。我知道旧神一心想打通更高维度的世界,或许你就是更高维度世界的生物。】 赵传薪豁然开朗。 他有了些大胆的猜测。 但他不想和《恶魔法典》讨论这些,因为会暴露自己的短板,显示自己的无知。 他写: 【现在,我要你把生物智能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本章完) 第455章 唯物主义法师 赵传薪说的挺不客气。 尽管他自认为就是个卡拉米,但架不住被对方视为一个很高的存在。 狐假虎威一把又何妨? 【书页:你若是帮人类制造生物智能,那天下将群魔乱舞。相信我,你不会想看到那个场面。连我都觉得恐怖。】 赵传薪忽然觉得觉得有些滑稽。 连《恶魔法典》都觉得恐怖的东西,在后世却已经取得了巨大的突破,人们孜孜不倦的朝那个方向坚定的进发。 虽说那种智能和生物智能不太一样。 他眼睛一转,写: 【来都来了,我总要得到些什么,你说对吧?你不会让我空手而归吧?】 【书页:……】 【书页:你可以把迷魂灯带走,反正我也没有守夜人了。】 【那个是我的战利品,当然要带走,除此外,你还有什么能提供给我?】 【书页:现在我更加能确定,你不是旧神。你贪得无厌,无耻之尤。】 赵传薪心道你说的可太特么对了。 那就是老子。 还有很多优点你没说出来呢,比如说双标、懒惰、奸诈、残忍、嘴馋、滑头…… 他写: 【谢谢夸赞,还能给我提供些什么?】 【书页:祭台是我的王座,要不你带走?】 赵传薪愣了愣,忽然想通,其实《恶魔法典》就是魔王本尊。 【有什么用?】 【书页:它造型古朴,美观大方。】 赵传薪:“……” 你他妈逗我呢? 【要不,我将你带走吧。】 因为赵传薪觉得,《恶魔法典》其实就是一个智慧体,至于是人工的还是天生的,只有旧神才知道。 【书页:你本人来,或许能做到。但我面前的这三个小家伙,他们没那个本事。】 这时候,日记发生了变化。 【我看见,《恶魔法典》的书页全部剥离,它们自动折叠成复杂的“幽灵”形状,密密麻麻的漂浮在空中。 它们方头方脑,有着尖尖的尾巴。 它们的头部浮现立体的两只黑色的圆眼睛,和一张吐着舌头的嘴巴。 这些折纸幽灵,将我们三人包围。 我感到头皮发麻!】 【书页:只要我想,我就可以留下你的三只小宠物。】 赵传薪当然不能让《恶魔法典》伤害“我”,那样会折寿,比赵宏志过年给他磕头来的更直接。 他赶忙写: 【慢着,还能有点气度吗?玩不起是吧?坐地起价,就地还钱。别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逼得我真跟你同归于尽,你能讨的到好?】 【书页:你究竟想要什么?】 赵传薪松口气。 他知道对方肯定也有所忌惮。 《恶魔法典》若是知道,赵传薪连同归于尽的方法都不知道,又不知会作何感想。 赵传薪写: 【不如你送我十张书页。】 【书页:可以,九牛一毛罢了,反正《恶魔法典》和《旧神法典》是正负两面,想要彻底销毁书页,只有同归于尽。《恶魔法典》书页比《旧神法典》多,即便同归于尽,也是你先榨干《旧神法典》最后一丝神智,我至少还能保留一份神智游荡在世间。如果你不是想要销毁书页,那它们也早晚会回归我本体。】 赵传薪顿时愣住。 他看了看手里白皮的日记,难道这日记就是《旧神法典》? 一白一黑,一阴一阳。 他再细看,果然这日记有些不太正常,原本应该比现在更厚才是。 按照《恶魔法典》的说法,如果书页尽失,无论是它,还是《旧神法典》都会失去神智。 但《旧神法典》的优势,好像不在于神智,而在于它囊括了一个世界万物,包括《恶魔法典》都在其中。 赵传薪还知道了,如果《恶魔法典》仅剩一张书页,虽有神智,但神智却不会那么清晰。 【我获得了《恶魔法典》的十张书页。】 【《恶魔法典》的无数书页起舞,化成折纸蝴蝶,将我们三人,连同战争之创托起。】 【书页:我给你们送到入口处,用迷魂灯收拢雾气就能离开。】 【我们腾云驾雾,眨眼间就到了来时的入口。】 【我提着迷魂灯,念诵咒语,手臂连连挥舞。灰色雾气翻滚收拢,全部被吸纳进迷魂灯中。】 【我们终于重见天日。】 【此时,夜已深。】 【远古路径静悄悄的,我一眼看到了我们休息的岩石处。】 又要攒体力了。 在那之前,赵传薪将迷魂灯和书页用“钥匙”提了出来。 迷魂灯这个东西很名不副实。 其实跟“灵魂”关系不大。 之所以关系不大,而不是全无关系,是因为它有个赵传薪想不通的地方。 迷魂灯可以收放水汽,甚至可以改变天上的云,无法呼风,但理论上可以唤雨。 除此外,赵传薪能通过咒语,和它形成某种奇特的关联。 然后奇特的地方来了。 赵传薪需要全程用肉眼观测到某种物质的提取过程,脑海中必须有具体的概念,然后他就可以利用迷魂灯提取物质。 守夜人会从一些动植物身上,提取某些类似可以麻痹神经或者有毒的物质,掺杂在雾气中释放出去。 这样便可以抵御来犯的敌人。 否则,单靠他一人之力,是无法守住地狱路径的。 有两点古怪之处,第一是赵传薪必须目睹提取过程,然后才可以提取。 第二是守夜人既然有毒,但在“我”们三人进入地狱路径后,并没有释放任何毒素。 这便值得玩味了。 守夜人难道一心求死? 赵传薪又拿起了《恶魔法典》十张书页。 这书页灰扑扑的,毫不起眼,也没有任何字迹显示。 但是,当赵传薪将它们靠近日记的时候,日记轻微抖动了一下,而十张书页反应就大了,是震颤的。 赵传薪已然能够确定,日记就是《旧神法典》。 他又想起了看《黑衣人》时,外星人弹弹珠的一幕。 他将《旧神法典》收起。 《恶魔法典》书页停止震颤。 赵传薪回忆小时候学会的折纸法,刚想翻折出痕迹,没想到书页自动固定,根本不牢他费心。 四分之一对折,窝四个角,抠角,翻转…… 一通操作,十分轻松。 片刻,一头有着长长的猪鼻子,尾巴翘起的纸猪出现。 赵传薪将纸猪放在桌子上,它稳稳地立住,然后开始倒腾起四条尖尖的短腿,开始跑动。 看文字是一种感受,亲眼目睹是另外一回事。 赵传薪倍感惊奇,这书页没有任何机械和动力装置,它究竟是怎么活动的? 他想抓住纸猪,研究一下。 可小东西竟然跟他耍滑头,赵传薪伸手屡屡扑空。 《恶魔法典》给了他书页,但没给他使用方法。 毕竟是人家身体一部分,难道还教你怎么玩身体? 焯! 还治不了你? 赵传薪拿出了智能陀螺仪,戴在小臂上,准备开启外挂。 就在此时,那纸猪好像愣住,不但没逃跑,反而颠颠地朝赵传薪跑来。 赵传薪一把将它捉住,但却小心戒备。 因为“我”之前就被纸鹤给啄伤了大拇指。 但显然纸猪并无反抗之心。 赵传薪狐疑的看看智能陀螺仪,再看看纸猪,忽然有了个猜想。 他将小猪重新放在桌子上,然后收起了智能陀螺仪。 纸猪又开始逃窜。 赵传薪取出智能陀螺仪,纸猪重新回来。 “咦?” 难道说,智能陀螺仪和《恶魔法典》书页存在某种不明的关系? 智能陀螺仪,严格来说是由两部分组成:蔚蓝幽灵甲和星月。 星月即生物智能。 《恶魔法典》曾表示,旧神知道生物余孽和它的关系。 而生物余孽研究出了生物智能。 两者究竟有何瓜葛? 赵传薪拿起另外九张书页,附在智能陀螺仪上面。 书页先是粘在上面,然后渗透,慢慢被智能陀螺仪吸收了。 赵传薪伸手指抠了抠,没抠下来。 桌子上的纸猪,连跑带颠的来到赵传薪面前,抬起一只猪蹄儿比比划划。 赵传薪皱眉。 此时已经是夜里,窗外漆黑一片。 换个胆小的在此,搞不好当场吓出心梗。 也就是赵传薪这种坚定的唯物主义法师,压根不怂,他深吸一口气:“你是《恶魔法典》,还是星月?” 纸猪继续比比划划。 赵传薪看不懂,遂说:“是星月点头,是《恶魔法典》摇头。” 纸猪点头。 赵传薪松口气。 如果让《恶魔法典》跑出来,那就糟糕了。 赵传薪问:“你不能说话?” 纸猪点头。 “如果我把这张书页,折成了别的东西,比如说纸飞机,它能飞起来吗?” 纸猪点头又摇头。 赵传薪一共就会折两种东西,一种是纸飞机,一种是纸猪,连纸船和纸鹤他都不会。 可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他说:“放松,我要拆了纸猪,折成纸飞机。” 果然,拆卸的过程,纸猪没有反抗。 片刻,纸猪重新变成了方形的书页。 赵传薪见书页和普通的纸张不同,折后连痕迹都没有。 他折出了一个纸飞机,随手甩了出去。 纸飞机开始在房间内绕圈飞翔,灵活走位,并不碰壁。 赵传薪明白了。 星月不知道纸飞机是什么,所以点头又摇头。 他一伸手,纸飞机落入他手掌心。 “你吞噬掉的另外九张书页,还能再吐出来吗?” 纸飞机的头,先点后摇。 赵传薪试探道:“你可以吐出来,但是你不想?” 纸飞机点头。 “因为你吞噬了九张书页,让你的智力增长了吗?” 纸飞机点头。 赵传薪看着这个“二进制点摇头”产物,严肃道:“如果我遇到了危险,需要你吐出来的时候,你必须吐出来,能明白吗?” 纸飞机点头。 过了一会儿,又抖了抖。 好像没害怕那种抖动。 赵传薪挠挠头,灵光一闪:“你是担心我再将你送给怪人做研究,将你分解是吗?” 纸飞机猛点头。 赵传薪汗颜,看来此前的决定,严重伤害了星月脆弱的心灵。 他得稳住星月才行:“放心,以后不会了。” 说完,他将纸飞机拆开,重新折成了纸猪。 他将纸猪放地上:“以后在我睡觉的时候帮我看大门。” 纸猪点头又摇头。 它先跑到了房门处,回头朝赵传薪点头。 然后侧着身体躺下,四蹄收拢,飞快的倒腾着,竟然从门底缝隙钻了出去。 赵传薪看的满脸蒙逼。 片刻,它又那样四肢倒腾着钻了回来,然后摇摇头。 赵传薪一拍大腿:“你的意思是,范围仅限于你可以感知的地方,对吧?也就是十米内。” 纸猪点头。 “可以。” 赵传薪外出的时候,房门都要用桌椅衣柜顶着,要不然睡不踏实。 现在好了。 他熄灯,睡觉! 第二天早上。 赵传薪是被干饭叫醒的。 他睁开眼,看见纸猪守在房门口,四肢摊开像一头真·猪一样趴在地上。 干饭来了,它没有示警,说明星月懂得分辨敌我。 赵传薪将胳膊伸到床下,摊开手,纸猪飞奔而来。 这速度,比耗子可快多了。 他随手将纸猪塞进兜里,开门将干饭放了进来。 “啥时候养成的毛病,怎么还早起叫人起床?” 干饭:“汪汪汪……” “找我的电话?” 赵传薪也不洗漱,披着睡袍就去了办公室。 仆人将话筒递给他:“老爷,找你的。” 赵传薪接过电话:“哪位?” “赵先生,我是海因策……” (本章完) 第456章 枪来 接到弗里茨·海因策的电话,赵传薪很意外。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 “赵先生别介意,在下无意打探你的隐私。只是有重要的事,我打给了劳森信托公司,是劳森给我的号码。”弗里茨·海因策说话很客气。 可能提起大名鼎鼎的“铜王”,别人都要给几分薄面,赵传薪可不惯着他:“大早上的,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榜一大哥已经跌落神坛。 赵传薪是时候让他感受一下世态炎凉。 弗里茨·海因策想起当初赵传薪讨要高薪的场景,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他不由得苦笑:“赵先生,有个叫康有为的人来找我了,他在联合所有你的敌人,想要对付你。” 赵传薪坐在椅子上,将两条大长腿伸直,点上一根烟说:“谁懂啊,这个康有为,真是一点边界感都没有,总是冒犯我。他说想怎么死……不是,他说想怎么对付我了吗?” “……”弗里茨·海因策说:“他倒是没说要伤害你,只是想将你挤兑出美国。他说你想要杀了他,尽管他极力表现出很无畏的样子,但我能感受的到他害怕极了。” “嗤……” 赵传薪脑海中浮现起康有为猥琐的放嘴炮的样子,忍不住笑。 “他肯定是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缺了这货蹦跶,历史也要黯然失色。 如果这个世界上全是大义凛然者,那多无趣? 这货倒是很聪明,知道不能和赵传薪硬碰硬,开始曲线救国。 弗里茨·海因策说:“赵先生,当日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康有为便邀请我,到时候一同去看路过纽约港的大白舰队。我猜,在那里你能找到他。” 赵传薪眼睛一亮:“如此多谢了。不过你为何要帮我?还我是你,肯定反过来做。” 弗里茨·海因策苦笑:“赵先生,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永远都不能得罪,那个人不会是罗斯福,也不会是洛克菲勒和.摩根,但一定会是你。我这段时间深研华夏历史,你们国家有个人叫刘伯温,时人称他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我觉得你也是这种人。遑论还被称为远东……额,战神。” 差点顺嘴说出了“远东屠夫”。 幸好反应及时。 赵传薪笑了:“很好,你得到了我的友谊。有事找托马斯或者杰西,我会还你人情。” 弗里茨·海因策客客气气的道谢,倒好像是他欠赵传薪人情一样。 挂了电话,赵传薪洗漱,吃饭。 苗翠花变得无比正经起来,也不会撩拨他了,这让赵传薪很不习惯。 那个风情万种的花姐哪去了? 赵传薪在心里呐喊。 吃完饭,又是拿木棍和骨针凿击血肉之躯的一天。 干饭见状,一溜烟跑了,不然噪音太扰民……扰狗。 …… 港岛。 李光宗接到了一封来自于孙公武的电报,让他给回一个电话。 李光宗当即去了收发室。 这里有一部产于1905年的,英国产的木头外壳磁石电话机。 李光宗说:“小张,你来给我手摇发电。” 这部电话需要手摇发电。 这玩意儿要是情人之间煲电话粥,可能打完电话,胳膊也摇麻了。长期煲电话粥,可以练出肱二头肌。 叫小张的助理苦逼的开始摇动摇把子。 李光宗拨通了电话。 孙公武的声音传来:“李先生,别来无恙?” “孙先生,你好。找我有什么事?”李光宗沾染了赵传薪耿直的毛病。 孙公武并不介意,对他来说,李光宗就是榜一大哥。 跟榜一大哥,有什么好挑理的? 他笑着说:“这次,我还是来求援的……” 李光宗直接打断他:“孙先生,明人不说暗话。玄天宗如今也是寅吃卯粮,入不敷出。真的无粮可供,无钱可出。” 孙公武被噎了一下,好在他常年被怼,已经习惯了。 干事业,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他继续笑:“李先生,这是大事,这是好事,这是关乎国家百年之计之要务。一旦成功,不但你我会名垂青史,再者,难道赵先生就不想在未来谋个一官半职么?” “实不相瞒,先生他不想求官,他懒散惯了。他倒是想名垂青史,但我估计,即便不参合你的事,就凭他的所作所为,历史也会记上一笔。” 油盐不进是吧? 孙公武在这方面是个很有毅力的人。 他继续道:“好,就算不求官,不想留名,就算为天下百姓着想,推翻帝国主义,这总是有意义的吧?” “孙某不才,以博爱和天下为公为己任,我观赵先生也是同道中人,他一定愿意为黎民百姓做些事的。” 李光宗叹口气:“孙先生,我给你算笔账好了。10月份,玄天宗的宗门共有约5万大洋收入。玄天宗开销只有不到3000块,鹿岗镇建设花了3万7千块大洋,剩余的钱必须入库,以备不时之需。此外,还要支付一笔钱,作为后半年玄天宗宗门大会使用,以及鹿岗镇和玄天宗双方人员往来交流的差旅费……所以,我手里是真的没钱。” 本以为孙公武会很失望,熟料他话题一转,大义凛然道:“革命并不只在钱,有人也可以。孙某听说,你们玄天宗有个裁决团,各个身手了得。不如李先生暂借于我……” 好家伙,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光宗哭笑不得:“裁决团只为玄天宗服务,这是铁打的规矩,说破天也不能变。更何况,最近我们察觉日本人在海对岸的澳门蠢蠢欲动,经常用船只运送武器弹药。我必须防备他们。” 孙公武有点没咒念了:“那这个,这个……” 要钱没有,要人不给,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历史上,他一直都是这样空口白牙的许愿。 李光宗心里一动。 忽然生出了两个大胆的想法。 其一是,既然能在港岛布局,为何不能去海对岸的岛屿呢? 其二是,按照先生对未来的推演,孙公武虽然此时还不成大器,但其未来早晚有成功的一天。为何不能给下个纪元铺铺路呢? 就算先生无意官场,可朝中有人好办事。 他沉声道:“孙先生,我知道你的党羽遍布东南海,我想要你帮个忙。” 他先说让对方帮忙,这算是个考验。 孙公武毫不推脱:“李先生请说,能帮的上,孙某敢不尽心竭力?” “帮我查查,日本人究竟为何向澳门运送武器?” “这是小事,包在我身上。” 李光宗嘴角一扯:“念在孙先生一心为国,虽说裁决团不能借给你用,但我可以跟鹿岗镇的赵营长打声招呼,看看有没有志在沙场的有为青年,或许可以为你推举一二。” 本来孙公武都已经放弃了。 不成想,惊喜来的太突然。 他喜不自胜,说话嘴都有些瓢了:“那那那太好了那……” 鹿岗镇保险队,那可是闻名天下的劲旅。 裁决团算个毛! 李光宗却笑。 因为当孙公武发现真相的时候,又不知道会不会激动? …… 第三天,玛希娜在院子里给赵传薪忙活纹身的时候。 弗莱迪·帕维特带着本杰明·戈德伯格和马库斯·恩克鲁玛回来了。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三辆运货的马车。 看见躺在椅子上纹身的赵传薪,本杰明·戈德伯格跳下马车,飞奔而来:“师父!” 赵传薪仰头,时间长看不见这小混蛋还真有点想念。 他笑着说:“回来啦。” 本杰明·戈德伯格比比划划道:“师父,弗莱迪武器生产公司已经开工了,这次我们带回来了战神m1907和鹿岗m1907和你要的弹药。” 战神m1907是师徒两人捣鼓出来的冲锋枪。 鹿岗m1907是师徒外加约翰·勃朗宁研究出的手枪。 赵传薪伸手拦住玛希娜,示意等等再纹。 “拿给我看看。” 会玩枪不算什么,现在他自己设计并造枪就有意思多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指挥马库斯·恩克鲁玛往下搬箱子。 打开桦木箱子后,赵传薪看到了里面的干草和木块填充物。 本杰明·戈德伯格兴冲冲的拿起一把战神m1907递给他看。 赵传薪接过,构造和他那把原型枪相同,但细节处更考究,做工精良。 本杰明·戈德伯格介绍说:“师父,这枪全枪重6.6磅,主要是枪托的木材,选用了更好的英国进口的沙比利木,首批枪是为你个人准备的,其余的都请便一些的木料。弹夹容量50发,其它的都是40发。子弹和鹿岗m1907一样,都用的标准巴拉贝鲁姆弹。” 动用9mm巴拉贝鲁姆弹,这意味着鹿岗m1907和战神m1907的子弹可以通用。 这在战场上很重要。 赵传薪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喜欢。 枪托的木质纹理很漂亮,这玩意儿都可以当收藏品了。 他退下弹夹,拨动快慢机,拽拉机柄,先抵肩瞄准,然后单手放在腰侧,变幻左右手,手感相当棒。 弗莱迪·帕维特见赵传薪满意,不由得松口气。 之前办事一直不得力,这次总算将赵传薪交代的任务圆满完成。 他指挥马库斯·恩克鲁玛搬另外一个箱子:“老爷,这是鹿岗m1907,你看看。” 赵传薪接过手枪,全长220mm,空枪2斤,闭锁卡铁和约翰·勃朗宁一贯设计的枪不同,是上下摆动。 赵传薪试了试,他觉得比马牌撸子更好用。 扳开击锤,啪嗒…… 退下弹夹看了看,双排弹夹,他问:“容量多少?” 说到这,本杰明·戈德伯格就得意极了:“容量15发。师父,你不知道,勃朗宁那老头说死也不愿意用双排弹夹,认为不稳定。所以,咱们和他平分专利,他采用滑块那款,我们用击锤这款,互不干涉,都已经注册专利。他的枪最多只能7+1发子弹,我们却有15发。” 其实这不光是弹夹容量问题,更有约翰·勃朗宁的枪械,一贯有属于他的大口径特色,变了以后,弹药就会不通用。 赵传薪和约翰·勃朗宁不同,他就没有这种有些自负的心里负担。 就普通巴拉贝鲁姆弹挺好。 赵传薪挥挥手:“走,我们试枪去。” (本章完) 第457章 想看 伊森庄园特设的靶场。 这里地广人稀,就算打炮,也就北塔里敦镇上的镇民能隐隐听个乐呵而已。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师父往弹夹填弹药,趁机说:“师父,我自作主张买了一批材料,咱们一起研究你说的那种突击步枪吧!” 赵传薪顿了顿,摆摆手:“先试枪。” 鹿岗m1907和战神m1907其实都有原型。 鹿岗m1907对标的事伯莱塔m9,战神m1907对标的是mp7。 当然实际上还是有所不同的。 至于乌兹,赵传薪并不感冒。 开保险,扳击锤,射击。 砰,砰,砰,砰…… 鹿岗m1907和马牌撸子相比,首先开闭锁动作能避免枪管上下摆动对射击造成影响,再者就是射击精度堪称这个时代手枪的巅峰。 握把是铝合金,外面不知道涂了什么,防滑效果一流。 扳机护圈很大,大到赵传薪觉得戴手套都不影响射击,这对关外的冬天的气候真是太友好了。 人机功效,完胜此时代、甚至跨越时代的手枪。 再说扣扳机时候的感觉,马牌撸子这些手枪给人的感觉很干脆,用力扣动,撞针干脆撞击子弹。 而鹿岗m1907有些飘。 扣扳机很轻,比马牌撸子等一众手枪都要轻,可能就算是本杰明·戈德伯格也能轻易射击。 轻归轻,但赵传薪发现射速远比其它撸子要快。 最重要的来了,15子弹,赵传薪在射击过程中并未出现故障。 试想,保险队的人在与人对射的时候,双方持手枪近战,对方清空弹夹,而己方人员还能继续射击,这占了老大便宜。 甚至不怕重的,完全可以揣两把枪,像小马哥那样叼牙签双枪射击。 打空弹夹,赵传薪笑的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在他射击的时候,弗莱迪·帕维特就已经识趣的帮忙填装了战神m1907的弹夹。 赵传薪拽了把拉机柄,开了拨动快慢机,一搂到底! 突突突突…… 丝滑…… 爽! 弗莱迪·帕维特又说:“老爷,我还帮你订购了一批马克沁和麦德森机枪的弹药。数量多,太重了,运送的马车在后面,估计晚上能到,由宁安护送。” 赵传薪放下枪,拍拍管家的肩膀:“辛苦了,给你加奖金。” 弗莱迪·帕维特诚惶诚恐:“应该的应该的。” 在他离开这段时间,老爷又在纽约闹了几场。 虽说他知道老爷未必是滥杀之徒,可面对这种杀神,还是恭敬一点为好。 自己只是管家,又不是他徒弟。 试完了枪,赵传薪叫来佣人,给他填装弹夹。 然后和徒弟两人兴致勃勃的研发突击步枪。 两人已经有了丰富的设计经验,先从弹夹开始,依旧是双排弹夹,然后是机匣、弹匣锁。 拉机柄,枪栓组件,后弹簧,枪栓支架内的螺栓。 可能两人此时都很兴奋。 脑袋异常的活跃,设计竟然进行的很顺利。 唯独在锁定凸耳的用材和定位上出现了卡壳。 本杰明·戈德伯格小大人一样叹气:“师父,果然很难,现在注定难以量产。不过,我已经从勃朗宁老头子那里完成取经,今天一定要为师父研究出这把枪来!” “……” 也不知道约翰·勃朗宁怎么想。 本杰明·戈德伯格不但从他那取经枪械知识,还帮他师父套取了很多关于枪械制造周边产业的消息,赵传薪已经让托马斯·w·劳森投资,未来造枪只会更简单。 一旦工业技术完善,赵传薪以后想造什么就造什么。 突击步枪,本杰明·戈德伯格给出了转动型螺栓锁定设计,也就是在螺栓内安装凸轮销。 这个构造更加复杂,只能由赵传薪手工完成。 内部无法形成闭环时,本杰明·戈德伯格又设计了外部的前向辅助柱塞,让棘爪与切入枪栓架的槽口闭合。 单单就这个设计,是约翰·勃朗宁一辈子也无法弄明白的。 赵传薪当然也不行,也只有他的大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才有这个脑容量。 之前师徒两人就研究过一段时间,加上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进步,傍晚前,图纸真的就已经成型。 这时候,宁安回来了。 赵传薪放下图纸,上下打量宁安。 这小子看着沉稳了不少,但还是那张中性脸。 赵传薪见他的手臂壮了一圈,挺胸抬头,能隐隐看见些胸肌的轮廓。 有时候他很纳闷,棒子总是能丝滑的让肌肉和娘的气质结合。 后世,国内很多人都埋汰棒子娘炮多,但大家都不知道,棒子的健身普及度很高,这或许和他们人少而全民皆兵有关。 但国内健身人群却没那么多,甚至健身房乌烟瘴气,部分人去了是为了自拍装逼,部分人是为了约p,剩下的才是真正想健身的,然后还要遭受“大肌肉恶心死了”、“健身命短”、“死肌肉”这些酸味十足的恶评骚扰。 如果像赵传薪这样躺着都能长肌肉,看看有几个人能拒绝? 所以说,那些看似很娘的棒子,换一个不健身的人和他们对打,还真未必能打过那些娘炮。 力量不是白练的。 “很好,你已经成了半个男人,再接再厉。”赵传薪老神在在的说。 期待认可的宁安脸一垮。 他决定加倍训练! 赵传薪比猴还精,一眼就看穿他的心事:“真男人,不是只有体魄强健。有个姓周的人说——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虽然我觉得他只是嘴炮无敌而已,但这话确实说的很好。你看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肩不能担手不能提,柔柔弱弱,人们都管我叫小白脸,但我一点不在乎,我穷困潦倒,我群敌环绕,但我就是不怕。” “……”宁安支支吾吾。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身价半个亿美元、一米八六身高、一百九十斤重、胳膊快赶上他腿粗的贫困潦倒的柔弱小白脸。 本杰明·戈德伯格不甘示弱,弓起平平无奇的二头肌,还来了个金鸡独立的奇葩造型:“很显然,我就是姓周的说的那种人!” 赵传薪照他脑袋就是一巴掌,将他打了个踉跄:“很显然,你不是。” 宁安哭笑不得。 不管什么身家,不管什么名声,先生果然还是那个先生。 赵传薪看了看弹药,发现一种5.56mm口径的子弹。 他疑惑的看着宁安:“这是怎么回事?” 本杰明·戈德伯格抢先说:“师父,这是我特意让工厂制造的子弹,专门为突击步枪准备。” 赵传薪:“……” 枪还没有呢,就想好子弹口径了? 晚饭后,赵传薪、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苗翠花在院子里练平衡术。 之前赵传薪不信练平衡术还要讲究时间和方位,但看了苗翠花的变化后,他不得不信。 三人按身高排序,排成一列,动作整齐划一。 弗莱迪·帕维特来到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没有打扰,站在附近静静地看着,等待着。 当三人额头见汗,收功之后,他才上前说:“老爷,利弗莫尔先生来电话,说大白舰队后天到纽约港。停靠一天到两天,马上会出发横穿大西洋去英国的波特兰港。停靠纽约港的时候,主要是38艘商船进行补给,主舰队会在外围抛锚。” 赵传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苗翠花,因为有倒立的动作,所以她穿了一件紧身的上衣,这样才不会走光。 宏伟的雄伟,峰峦叠嶂。 赵传薪喉咙动了动,见苗翠花还是连看都没看他,就对徒弟说:“我们连夜奋战,争取今天就把枪给造出来。” 两人造枪的时候,本杰明·戈德伯格问赵传薪:“师父,为何这次我回来,发现你总偷窥花姨?” 赵传薪头也不抬:“你看错了。” “我怎么会看错,我的眼神好得很。” “徒儿,在中国有句话叫——一失言成千古恨,一失言已是百年身,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好像记得不是这么说的,我这段时间恶补中文了。” “为师说是就是。意思是别乱说话,容易被打死。” “……” 师徒两人忙活到半夜,才将所有零件加工完成。 因为这次零件精密度很高,赵传薪发现安装异常吃力。 因为加工出来的零件未经打磨。 他看看表:“睡觉去吧,明天让弗莱迪带人打磨后再安装,这种没技术的糙活不是咱们师徒干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打了个瞌睡,深以为然,对干饭招招手:“走,咱们去睡觉。” 第二天,赵传薪继续纹身。 弗莱迪·帕维特带着仆人,在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指挥下打磨零部件。 剩余人手给赵传薪填装弹药。 晚饭前,玛希娜敲完了最后一下说道:“完成了!” 赵传薪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他头一次觉得,躺着也是一种遭罪。 真想伸出食指中指,比划个“噢耶”。 吃完晚饭。 三人照例练平衡术。 完成之后,苗翠花忽然对赵传薪眨眨眼:“想看我给你跳舞吗?” 换以前,赵传薪肯定很正人君子的说:夜已深了,洗洗睡吧。 这次却鬼使神差,迫不及待的开口:“想看!” (本章完) 第458章 明日君王还早朝吗 赵传薪不敢洗澡,只是回去擦了擦身子,就去了健身室。 苗翠花不在。 赵传薪便坐定,抓耳挠腮,也不知道急个什么。 骤然间灯灭。 由于拉着窗帘,屋内漆黑一片。 骤然间灯亮。 亮的不是头顶的灯,而是一盏挂在墙壁上的灯,灯光是聚拢的,照在了舞台上。 待赵传薪看清了舞台上的苗翠花,鼻子一热,哗啦开始流血。 纱质编金帛花纹阔腿裤,腰间环佩叮当,大腿两侧镂空,只有一条硬质的布带悬于胯骨之上。腰带仿佛随时会落,但惊人的腰臀比,腰带却又那么牢固。 看着腹部很丰腴,但却有马甲线,赵传薪觉得,这或许就是最健康美丽的女性身材了吧。 往上,只有一件胸衣。 下面依然有环佩。 竟然还有鼓点响起。 咚…… 角落的留声机,传出了极具特色的部落风格的乐曲。 苗翠花好像蛇一样款摆四肢,柔韧至极的腰胯扭动间,赵传薪能看见轻纱的缝隙,隐隐透露的一抹抹白皙。 太蛊了。 赵传薪的鼻血长流,他都忘记了去擦。 这种舞蹈,应当是部落融合风,是赵传薪当初教授的。 但又不完全是,竟然还融合了平衡术的动作。 配合苗翠花自制的服装道具,对男性视觉的冲击无以复加。 当她一转身,赵传薪见她后腰下,腰带挂着个三角镂空的带子,那块纱半透明。 影影绰绰…… 而背后,竟然也有着纹身,不知道什么时候纹上去的,那图案让赵传薪觉得眼熟,肯定是卡纳卡族的风格,和赵传薪的纹身隐隐对应。 卡纳卡族的女人,是没有资格在身上纹身的,最多在下颌的位置纹一个竖纹。 玛希娜肯定知道这点,可为何还要给她纹身? 苗翠花皮肤白皙细嫩,而卡纳卡族的纹身颜料偏黑色,映的她皮肤更白。 不知怎地,加上纹身,赵传薪觉得更加魅惑。 真的,赵传薪发誓,这辈子以来,今天遇到了最大的一次诱惑。 蛊,真是太蛊了! 每个动作,赵传薪都觉得她的下衣危险。 但却始终悬而未落。 艺术,真是太艺术了。 一曲终了,苗翠花跳着跳着,收尾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到了赵传薪跟前。 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表情清冷,但眼神妩媚,或许是眼影? 她只是微微低头,然后眼睛向上挑了一下,赵传薪心跳就会加速。 赵队长还想要狡辩一下:“我,我是带着批判性眼光看的……” 苗翠花的声音空灵:“明日君王还早朝吗?” “不,不早了,该睡了……” 苗翠花更近一步,微微弯腰,双手扶着赵传薪双膝:“你怎么不看我?” 赵传薪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好个女人,敢挑衅大爷? 他蹭的站起身,单臂便揽住苗翠花,直接将她提了起来。 苗翠花也不怕,很自在随意的将一条白嫩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歪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赵传薪手指头勾住了镂空的带子,食指拇指捏住一端,另外三指和手掌扯住另一端,单手较劲。 崩…… 带子断了。 好吧,老子现在要解开今晚上最大的悬念。 赵队长根本不想分场合了,从健身室开始,转战千里。 两个修炼平衡术的高手之间对决,往往轰动而激烈的。 解罗衣何须灭烛? 这不知从哪弄来的狗日的灯光,将气氛烘的刚刚好。 白肉黑花,月云中见。 脸不红气不喘。 随着赵传薪体能日盛,他其实有种对手难觅的遗憾。 可今日真当是棋逢对手。 花姐是赵传薪传授平衡术的人当中,最有天赋,练的最好的人,连赵传薪也自叹弗如。 勤练不辍让她强大。 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花姐今夜终于爆发。 赵传薪顿觉酣畅淋漓。 两人相视一笑,相拥而眠。 第二天早上,几乎又是同时睁开眼。 他们的身体都很强大,相对而卧,四腿交叠,如此一夜都不觉麻木疲惫。 苗翠花以额头抵住赵传薪下巴:“让你感受一下。” 赵传薪嘿嘿的笑:“没错,很难说没有给我这种空巢老人一点小小的震撼。” “男人都这样,我很小的时候就与自己和解,明白自己就一普通老百姓。” “那你这个普通老百姓花样真多。” “苦中作乐。” “歪理很多。” 与自己和解,一般分两种。 一种是认命式和解。 认命自己很普通,难有大作为,放平心态,重新做人。 另一种是认清式和解。 忽地顿开金枷,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赵传薪很小的时候就认清一些事。 苗翠花今日方醒。 曾经死心塌地、颠沛流离、大失所望等等回忆都如过眼云烟,再不放在心上。 和赵传薪不同,苗翠花有信仰,她信这个世界上有神,赵传薪就是神,所以她坚定的觉得卡纳卡族人的观点是真的。 只是神和她想象中的不同罢了。 神未必就要高高在上,未必不苟言笑,未必没七情六欲。 她和玛希娜聊天的时候,说了一些自己的观点,无意间表露了一些心思。 更兼苗翠花最近身材、皮肤和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淳朴的玛希娜信誓旦旦的声称,苗翠花注定会是神的女人,她已经承接了神的力量,于是破格为苗翠花纹身。 赵传薪摸了摸她的后背,咦了一声:“为何你没有疤呢?” 他身上麻麻赖赖,苗翠花背后光滑入境。 苗翠花说:“起初有,后来全部愈合了。” 难道还是驻颜平衡术的功效? 赵传薪平时练这个练的极少,因为觉得没必要。 想来一定是因为这了。 于是,他的手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又感知了一遍。 真是。 滑不留手啊。 苗翠花说:“小心,手指头别劈叉了。” “放心,我手指头下盘很稳。” “今天你要走,我起来给你张罗早饭去。” 赵传薪也没闲着,洗漱后,赶忙去将昨天打磨过的零部件组装起来。 隔离阻铁一分为二,左侧隔离开关在半开火模式下控制击锤。当切换到点射模式,则禁用左侧隔离开关,旋转凸轮和离合器弹簧允许一次最多发射三颗子弹。 击锤反向移动,离合器弹簧才能旋转凸轮,扳机向前旋转,阻断器迁移,与凸轮的深槽啮合。当击锤先后运动,凸轮向后旋转。阻断器再次与击锤结合。连发阻铁被触发,击锤再次被释放。凸轮再次旋转并重复循环。当阻断器与凸轮上第三个最深的凹口啮合,此时的隔离开关完全控制住击锤,将其挡住。要想再次射击三发子弹,必须先释放扳机,再次扣动扳机。 这就是三点射原理。 单单半自动容易实现,像马克沁那样单单连发也容易实现,唯独这个三点射,才是眼下最难的一关,却依然被本杰明·戈德伯格克服了。 非常复杂,赵传薪全程参与设计,但他安装时候也着实费了好大功夫。 那段短小但高强度的离合器弹簧,制造起来就颇为麻烦,无法量产。 赵传薪将零部件全部装上,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 他有点急了。 拉机柄,退弹夹,旋转开火模式,扣扳机,所有都没问题,赵传薪干脆也不试枪了。 他打了声招呼,叫来米山上马便走。 在马背上,他才给弹夹填装子弹。 但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能随意开枪。装好两个30发双排弹夹,塞如铝制机匣。 赵传薪心说此时的战争往往都是打个热闹。 像日俄战争已经算是高强度战争了。 战争继续发展,会变得高机动性。 打起来的时候,往往作战分队都是以遭遇战为主。 在没有卫星监控情况下,不经过瞄准的反应式射击和经过正确瞄准的射击同样可以将敌人击伤或杀死。 其实这把突击步枪,在眼下给自己用,或者保险队用都合适,但放此时战场上,却有些不合时宜。 因为口径小,射程近,除了冲锋外没什么用,因为敌我双方通常都在安全距离打“热闹战”。 像第一次世界大战,神枪手通常在1200米的距离开枪。 这是很远的距离,赵传薪在有魔鬼水晶眼镜的情况下,要用特制的大口径狙击枪才有把握击中目标。 那其他神枪手呢? 呵呵,多半就是打个热闹。 真正有效的杀伤距离,往往都在100米以内。 这是后世oro调查了300万份第一、二次世界大战伤亡报告,得出的结论。 保险队通常是特种作战,在敌我都受地形所限的时候开打,那突击步枪就变得尤为重要。 一路上思考着,赵传薪来到了纽约港。 这里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尽头。 赵传薪居高临下,看到海面上有16艘涂成了白色的战列舰,排成整齐的纵列,嚣张跋扈的抛锚。 除了主力舰,还有6艘驱逐舰和一艘油轮,这也有个拉风的名字——雷击支队。 补给舰、修理船、供应舰以及医院船等5艘辅助舰船组成的支援舰队。 除此外,就是数量庞大的商船。 (本章完) 第459章 劈风斩浪海面飞 怪不得,康有为敢来看热闹。 这人山人海,想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在赵传薪没看到的地方,弗里茨·海因策也来了,当然还有混入人群的康有为和何旃也来凑热闹。 赵传薪找到了最近的酒馆,把缰绳套在拴马桩上。 推门而入,他惊讶的发现,除了酒保,此时酒馆内竟然还有两人。 此二人穿着粗呢深灰西装,头发被礼帽压的很扁,大衣随意的搭在椅背上。 看见了赵传薪,两人同时起身,显得有些紧张。 步入11月份,纽约的天气开始转冷。 赵传薪穿着耐磨帆布料的藏青色鱼尾风衣,里面搭着工装服。 下面的直筒裤显得宽松,看着有些硬邦邦,因为里面嵌了战争之创的皮。 一双工装靴,鞋帮藏在裤管里。 风衣的扣子藏在里面,只要系上,从脖子到脚全部能防护的住。 见两人紧张的样子,赵传薪活动活动脖子,嘴角一咧,来到吧台,随手丢了两个硬币:“我的马在外面,帮我看好了,这是小费。” 酒保看看那两人,又看看赵传薪,喉结窜动,吞咽唾沫:“好的先生。” 赵传薪转身想走。 那两人开口:“等等。” 赵传薪转身。 他手里多了把鹿岗m1907:“有事速度解决,哥忙得很。” 两人身体僵住:“赵先生,我们只是来带个话。” “说。” “赵先生,如果你对我们的舰队有所谋划,请三思而后行。罗斯福先生告诉你,舰队是有所准备的,他已经猜到了你的想法。” 当见到这二人的时候,赵传薪大概就已经猜出了他们的身份——特勤特工。 他笑了笑:“这样,你们现在就给大罗回电话,告诉他,我赵传薪不是在耍阴谋诡计,我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我按规矩办事,但谁动了我的饭后甜点,我就掀桌子让他吃不成正餐。” 大罗能猜到一二,赵传薪也不意外。 那也是个人精。 两人:“……” 赵传薪又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特勤特工也不瞒着:“赵先生,我们的人已经安插在各个要道。距离港口最近的酒馆、餐厅等都有我们的人。你,还有你的马,都是很容易辨认的。” 赵传薪不管那些个,转头就走。 两个特勤特工对视一眼,急忙追了出去。 他们一个远远地跟着赵传薪,另一个火烧眉毛一样的去打电话了。 到了码头,赵传薪扒拉开人群:“都让一让,让一让,挤他妈什么呢?那个大妈,一把年纪了,来凑什么热闹嘛……” 身后,几个特勤特工汇聚,他们就没赵传薪的本事了,左推右攘,进度缓慢,片刻赵传薪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他们才钻进去一半。 大白舰队的水手很多,总数应在14000人左右。 港口除了维持秩序的警察,还有上岸的水手帮忙。 大白舰队是美国人的骄傲,这一刻是水手们的高光时刻。 大罗在对马海战后,对日本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种态度,进而影响了底层的百姓。 赵传薪听见有人喊:“好好的教小日本做人!” 引起了无数的附和声和响亮的口哨。 一个水手狂笑道:“他们必将因我们的舰队而震颤!” 还有人喊:“炮轰远东屠夫,让他滚回亚洲!” 这次,气氛有些冷场了。 骤然听到这个令人扫兴的名字,好像给大海军主义狂热信徒们兜头泼一盆冷水。 关键他们真惹不起,这货听说因为德国村的一些平民,帮助南方阵线壮声势,杀的他们血流成河,不愧于“屠夫”的名声。 那水手却拍打自己的胸膛:“管他什么远东屠夫,妈的法克儿,在大白舰队面前,都是弟弟!看见那大船了吗,它拥有当今世上最先进的武器和设备,是不可战胜的。” “泰迪万岁!” 泰迪是民间对大罗的“爱称”。 水手一番话,打破了人群对“远东屠夫”的恐惧,引得一众人群高呼不已。 人越多,胆愈盛。 好像为了响应他们的热情,此时礼炮响起,军乐队齐声高奏《星条旗》。 这将现场的气氛推到了高潮。 那个和大罗通电的特勤特工,将在港口遇到赵传薪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罗沉吟半晌,才硬气道:“这次本就是实战检验,我们的海军战士已经全力以赴的做好战斗准备,我们的舰队在大海中巍然耸立,我们的主炮副炮都已经架设装弹。如果这样,他还能得逞,那全天下的国家都应该小心了。随他去吧。” 再说港口,赵传薪看着这热闹的场面,笑嘻嘻的上前。 那个觉得大白舰队是不可战胜的水手,看见赵传薪后,忽然冷下了脸:“亚洲佬,退回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赵传薪拿出雪茄点上:“别拦我,我要跳海。” 说着,看似轻飘飘的一推,水手身体无可抑制的向后踉跄。 赵传薪顺势走上了港口。 其余警察和水手吓了一跳,匆忙走过来几人想要帮忙止住赵传薪。 赵传薪抬手——不死鸟玄戒。 轰…… 几人倒飞出去。 赵传薪纵身一跃,跳下了码头。 后面终于挤进来的一群特勤特工不见了赵传薪的身影。 剩余人面面相觑。 人群中的弗里茨·海因策看到赵传薪出现,还跳进了海里,登时吃了一惊。 起初他还以为赵传薪是来康有为的呢。 而康有为脸上则是一喜。 这人莫不是想不开? “快看!” “他竟能在海面上飞奔!” “看,他和天上的强盗鸟速度一样快,这太惊人了!” 强盗鸟就是军舰鸟。 赵传薪踩踏着智能陀螺仪,劈风斩浪,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大白舰队进发。 恰好军舰鸟和他方向一致,一高一低,速度竟然同步了。 他手搭凉棚望了望,发现明尼苏达号后,径直朝那只战列舰游去。 海风将他的长发吹的飘荡,风衣猎猎作响,他有些睁不开眼,便取出墨镜戴上。 大白舰队上。 “看,那是个人吗?” “是人,他怎么在海面飞?” “有情况,快告诉托马斯少将。” 一早大罗就打过招呼,两个分舰队都得到了消息。 第二分舰队第三中队的指挥官是少将查尔斯·w·托马斯。 明尼苏达号上,船长是约翰·哈珀,副官是约瑟夫·威尔逊上尉,就是赵传薪连救两次那个小女孩她爹。 在大白舰队上,首次应用了最近兴起的无线电技术。 在各个主舰船上,设了24套无线电收发机。 不但可以彼此联络,还能在航行中与陆地进行联系。 “明尼苏达号,看见那个在海面飞的人了吗,一会儿直接开火!” 在发现赵传薪的刹那,查尔斯·w·托马斯不但对各个舰船发出警告,还第一时间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了陆地。 大罗也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电话,顿时紧张起来。 伊迪斯·罗斯福已经返回了华盛顿,陪在了大罗身边。 她见丈夫紧张,眉头不由得皱起,温声劝道:“西奥多,不如将那750万美元还给赵传薪,你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大罗夹着雪茄,抿着嘴,眼中多少有些怒意:“伊迪,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我已经交代过了,只要他敢露面,直接开火,无需迟疑。我只是好奇,他们发无线电声称赵传薪贴着海面飞,这怎么可能?” 伊迪斯·罗斯福咬着嘴唇:“我觉得,这是有可能得。我亲眼目睹他能释放出闪电,贴着海面飞也不足为奇吧。” “……” …… 赵传薪的速度很快,他发现舰船上开始调教炮口。 此时还没有电动炮台旋转系统,一切需要手动校准。 有人沮丧道:“他太快了,对不准啊!” 此时,有人来传令:“全部都有,放弃主炮,用副炮进行火力覆盖。” 大白舰队上的主炮炮塔高度很低,副炮高度目前刚刚好。 有三艘驱逐舰迅速响应,朝赵传薪包抄而来。 架设好的机关炮,率先开枪。 赵传薪见数百米外的海面溅起大片水花,他身体朝东倾斜,智能陀螺仪迅速调整,斜刺里向东前进。 轰,轰,轰…… 三个战列舰上的副炮响了。 这次的水花更大。 但想击中高速前进的赵传薪很难。 大群的水手在战列舰持枪射击,但距离超过千米,海风强烈,赵传薪都懒得理会。 “追不上他!” 驱逐舰的速度比战列舰当然快,但全力加速,最多也超过30节。 还不到此时赵传薪速度的四分之一。 这个过程中,他还好整以暇的戴上了面罩。 雪茄被大风吹的,比平时燃烧的速度更快。 若非赵传薪将夹着烟的手放后面,说不定都被吹灭了。 但在雪茄燃尽之前,赵传薪已经抵达到明尼苏达号不到500米的位置。 这时候,舰船上的枪,已经对他构成威胁。 智能陀螺仪忽然下沉,一发子弹从赵传薪头顶掠过。 然后,智能陀螺仪开始忽左忽右的帮赵传薪闪避子弹。 但是,它在海下的爆发力,远远不如水上,有几发子弹击中了赵传薪,被刚毅甲挡住。 赵传薪拿出了突击步,选择点射模式。 他给刚刚设计的突击步枪命名为——戈德伯格m1907。 虽然他的大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的功劳很小,也就占了90%,勉强给他挂个名吧。 没想到,第一次试枪就是在战场上。 突突突! 明尼苏达号的侧舷装甲上,迸溅出三点火花。 船上水手吓了一跳:“隐蔽,注意隐蔽。” “他的火力很强!” 距离过远,赵传薪的戈德伯格m1907的弹药精准射程有限,没打中很正常。 但戈德伯格m1907能顺利打响没有卡壳,赵传薪还是很开心的。 距离太近,炮火已经无法覆盖,这时候机关炮和海军水手的步枪成了进攻主力。 赵传薪可沉腰,但因为智能陀螺仪的面积无法立马,所以持枪的时候,架子不是很稳。 智能陀螺仪感受到赵传薪的需求,便加大了倾斜角向前推进,这样赵传薪就能稳稳地射击。 突突突! “啊……” (本章完) 第460章 还钱,否则五日灭大白 港口,部分观看大白舰队的百姓家境殷实,还准备了望远镜。 比如弗里茨·海因策,比如康有为。 两人举着望远镜看。 只见赵传薪在距离明尼苏达号一百多米外的时候,船上的海军士兵身体抖动着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康有为本来内心激动,这么多海军士兵的枪以及舰船机关炮,赵传薪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想来也必然葬身海底了吧? 然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痛心疾首:“哎呀,这美国的士兵真是废物。” 旁边的人朝他怒目而视:“你说什么?” 康有为登时不敢言了。 而弗里茨·海因策忽然想起了赵传薪预言的最后一句:美国或有兵燹之厄! 我焯! 原来,给美国带来兵燹之厄的,不是别的,正是赵传薪本人。 赵传薪的戈德伯格m1907抵肩,从容不迫的射击。 他发现了这把枪的不足之处。 一是准星还需要进一步调整。 二是枪托抵肩处低于枪管的水准线,所以开枪时,枪口容易往上飘。 第三有些严重,他隐隐觉得内部零件,打完一弹夹后,好像有些松动。 他换了个新弹夹,将旋转开关调成全自动模式。 砰砰砰砰…… 远远没有战神m1907的射速快,但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被打中者,和其它步枪击中一样,基本会失去战斗力。 这个过程中,赵传薪走位风骚,完全由智能陀螺仪自己操控,带着他划着s线忽左忽右的前进。 海面上无数的雨点溅落般水花,船舷装甲上火星四溅。 不时地有海军士兵倒下。 终于,赵传薪靠的更近了。 而戈德伯格m1907啪嗒……卡壳了。 果然,还是材料方面不达标,虽说弹药量比正常步枪减少,可架不住赵传薪的火力不断,还是过热了。 顺势,他收起戈德伯格m1907,拿出了战神m1907,。 突突突…… 一手一把冲锋枪。 甲板上,海军士兵被打懵了。 赵传薪一人火力压制了整艘战列舰上的士兵,趁机接近明尼苏达号。 他围着船底转圈,寻找船上人暂时无法射击的死角。 他喊道:“星月,带我下潜!” 这次,没有透明的蔚蓝幽灵甲可以将他包裹住。 赵传薪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海水中,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水下,他拽住了智能陀螺仪继续向前游动一段后,果然,身后的海水,被子弹划出一道道带着气泡的线。 那里被集火了。 战列舰的船舷装甲,最厚的地方能达到41厘米厚。 即便这个厚度,海战的时候也未必敢保证船身安全。 但船底并没那么厚,薄弱处30毫米以下而已。 所以现在的战舰都要配鱼类,尤其是驱逐舰。 赵传薪拿出精灵刻刀,距离一米开外,另一手抓住了智能陀螺仪,随时准备抵抗海水的暗流。 精灵刻刀拐了个弯,刺入船体。 赵传薪向后拉,刺啦…… 刺啦…… 暗流开始涌动,这是海水进入船体内的征兆。 当赵传薪割出了一个巨大的方形口子的时候,终于,一股巨大的吸力,拽着他向口子处拖动。 智能陀螺仪加大力量,猛然挣脱。 赵传薪往前游了一段,如法炮制,割出了第二个方形口子。 船底厚度不到30mm,但精灵刻刀的一半长度就至少有半米,他不但将外层割开,甚至将内部一起割裂。 仅仅割出两道口子,赵传薪就见船体开始慢慢倾斜。 他向外游了十米远,智能陀螺仪拉着他一冲而起,赵传薪跃出海面,智能陀螺仪又将他稳稳地托住。 战舰上一众海军还朝海里射击呢,忽然觉得船身一震。 他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当然没人想到,有人竟然靠冷兵器,将船底割开,就算用枪射击也不成啊。 但等到船身倾斜角逐渐加大,众海军士兵终于面色大变。 “不好,船斜了。” “快去叫上尉。” 约瑟夫·威尔逊最先察觉,他来到甲板:“发生了什么事?” “没人能回答他。” 这时候,一艘驰援而来的驱逐舰发生驳火。 约瑟夫·威尔逊拿望远镜观察。 只见赵传薪从海中冲天而起,跳上了甲板。 突突突突…… 一人双枪,横扫千军。 约瑟夫·威尔逊瞪大眼睛。 他听过远东屠夫的名头,今日终于亲眼所见此人的威风。 满船人被他杀的丢盔弃甲,狼奔豕突。 哭爹喊娘声都传到了明尼苏达号上。 尽管看不见赵传薪的眼睛,但约瑟夫·威尔逊看到摇曳的弹光从他身边掠过,他觉得赵传薪肯定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偶尔,赵传薪轻松写意的往艏楼轻靠,躲过一连串的重机枪子弹。 子弹在船舷跳跃,赵传薪换了麦德森机枪。 塔塔塔塔…… 操纵重机枪的机枪手阵亡。 赵传薪收起麦德森,拿出了鹿岗m1907,抬手横枪,眼睛都不带看的,朝舷窗内一口气清空弹夹。 舷窗内的海军阵亡。 再换上战神m1907,智能陀螺仪猛然爆发,带着赵传薪跳上了四米高。 人在空中,赵传薪持战神m1907朝四座双联装炮塔内扫射。 他的双脚踩着栏杆,左脚前右脚后,稳稳当当。 炮塔内的炮手阵亡。 约瑟夫·威尔逊见驱逐舰上水手节节败退,全部拥到了后面的烟囱上。 然后,他见双方停止了驳火。 好像在说什么,但距离过远,海风甚大,他听不清楚。 不多时,一个水手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双手举的高高地。 赵传薪不等他爬楼梯,拿出了裁决之鞭,将水手卷起了,猛地后拉,水手腾云驾雾上了艏楼。 赵传薪推搡着那水手,进了无线电收发室。 不多时,明尼苏达号上的通讯员拿着电报匆匆而来:“威尔逊上尉,赵传薪在驱逐舰上发来的无线电。” 约瑟夫·威尔逊一把接过电报:我是赵传薪,告诉你们国会,怎么抢走我的钱,怎么给我还回来。战列舰一日不还沉一艘,三日沉五艘,五日灭大白,十日后让美国无海军! 刚看完,约瑟夫·威尔逊就觉得明尼苏达号斜的厉害。 我焯! 战列舰要沉了。 约瑟夫·威尔逊赶忙向周围的战列舰和驱逐舰以及救援队求救。 港口。 今天有成千上万的纽约百姓,见证了他们不可一世的大白舰队中的明尼苏达号沉没。 见证了被称为“远东屠夫”的赵传薪,如何以一己之力,和整个舰队抗衡。 血将明尼苏达号战列舰和一艘驱逐舰旁的海水都染红了。 海水中漂浮了大量的坠落的尸体。 马上,又有一个消息在港口传开。 赵传薪的那番话,不知从哪被透露出去。 “国会那群肥头大耳的蠹虫,贪婪无度终于摊上事了!”有人幸灾乐祸。 “太嚣张了!必须整治这个屠夫!”有人不服气。 弗里茨·海因策拿着望远镜的手都在抖。 康有为脸色苍白,嗫嚅说不出话。 何旃担心:“夫君,你无碍吧?” 康有为死鸭子嘴硬:“为夫无碍。” 那次被赵传薪一脚踹飞。 他最近生活优渥,吃的胖了,被脂肪缓冲,虽然倒飞,但无奇迹的没有大碍。 但每逢动怒,胸口都会隐隐作痛。 这会儿他胸口又开始痛了。 他锃亮的脑门全是细密的汗,一手拿望远镜,一手抚胸。 他咬牙切齿:“老夫也观摩过战阵,也曾公车上书练兵强天下之势,可却没见过这般,他当真就不怕死吗?老夫观他偶尔左摇右闪,这样当真可避子弹?老夫观他辗转腾挪,身手不拘一格,与所有的大头兵都不同,那天下还有谁是其敌手?” 不禁悲从中来。 世道险恶啊! 何旃安慰说:“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不然。”康有为的八字胡一抖一抖的:“匹夫之勇,又如何能在股灾中席卷5000万美金?可惜,此贼学而无术,心术不正,若能效命朝廷……” 在康有为放嘴炮的时候,大罗收到了急电。 得知明尼苏达号被赵传薪凿沉以后,他整个人惊呆了:“他怎么做到的?就算是木头船,拿凿子凿,也得凿两个小时吧?难道他用的鱼雷?” “不,先生,没有鱼雷的爆炸声,他只是钻进海中,片刻就将我们的船凿出了两个方形的洞,很大的洞,像是用某种利器切割出来的。” “这不可能!”大罗心说这不科学:“他还能把铣床搬海里不成?” 这就不是人力可为的事。 “先生,那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赵传薪威胁说,如果五天不还钱,他会灭了大白舰队,十天不还钱,他要让美国再无海军。他真有那个能力呀!” 大罗“嘶”地把肺部吸满了气:“如果舰队现在立刻离开纽约港呢?” “他能在海面上飞,是大白舰队速度的四五倍……” “法克,召开国会,立刻商讨!” …… 赵传薪传完了那个消息后,又单独向明尼苏达号传了一份电报。 约瑟夫·威尔逊拿到电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约瑟夫·威尔逊,你闺女说礼物她收到了,她很喜欢,正好船沉了,你可以回家去陪她了。 通讯员看着约瑟夫·威尔逊,他脸色很古怪。 莫不是出了内奸? 约瑟夫·威尔逊心情正好相反:老子的妻女被这个刽子手盯上了? (本章完) 第461章 起雾了,右手枪,左手刀 发完无线电,赵传薪爬上了艏楼,在无线电信号塔旁边躺下,点上了一根烟,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 通讯员不敢走,因为赵传薪没允许。 他还得守在原地,等待传回来的消息。 过了会儿,他从通讯室出来,仰头喊道:“赵先生,华盛顿那边说要紧急开会,让你稍等,不要再搞破坏了。” 赵传薪不置可否。 半天没等刀赵传薪回复,通讯员灰溜溜的又回去。 但并非所有人都服气。 第一分舰队,第一中队指挥官,少将罗布利·d·埃文斯私下里联络其余主舰和驱逐舰。 罗布利·d·埃文斯说:“我刚刚观察他的战斗,的确很强。他能在海面飞,能凿船舰船,弹药无数,最离谱的是他还能躲子弹?但是,你们发现没有,这只是因为我们不习惯他的战斗方式。没人会像他一样,如同野兽一样近距离搏杀,我们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们人多,只要我们足够有勇气,未必不能将他击杀当场!” 约瑟夫·威尔逊不同意,他代表明尼苏达号回话:少将,我不这样认为。我们牺牲的士兵已经足够多了,这是议会惹的祸。赵传薪已经不再杀人,我们不要继续惹怒他为好。 罗布利·d·埃文斯大怒:威尔逊上尉,你必须牢记,尽管我们不是陆军,但作战依然是我们士兵的职责,保家卫国同样如此。赵传薪给美国带来的磨难,已经足够多,多到有理由让我们杀他几个来回。还有,我听说赵传薪单独给你发电报,提到了你的家人?你和他认识? 约瑟夫·威尔逊只是好心。 但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最令他痛心疾首的是,赵传薪单独给他发无线电的事情竟然泄露了出去。 也就是说,手下已经开始不信任他了。 所以,他不说话了。 罗布利·d·埃文斯却说:所有舰船和驱逐舰,靠近班布里奇号。我们加起来上万的士兵,一同涌上去,将他围困住强攻,他就算有三头六臂,累死他也杀不完我们!威尔逊上尉,你也要与士兵们一同强攻! 约瑟夫·威尔逊万万没想到引火烧身了。 他脸色一白。 刚刚赵传薪的表现他可是看在眼里:其疾如风、侵略如火、难知如阴。 那家伙不怕死,十米内有人开枪,他甚至不闪不避,好像就知道对方打不中他一般。 约瑟夫·威尔逊也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跳四五米高。 据说西伯利亚的老虎,最高才能跳两米多。 这家伙比老虎还可怕。 赵传薪躺在艏楼顶上,正在拆解戈德伯格m1907,想找出问题。 导气管没问题,螺栓托架没问题,原来是提取器出问题了。 提取器可以锁住弹壳边缘,将弹壳向后拉动,后退过程中,与抛壳挺相撞,然后将弹壳弹出枪体。 导气管导气导致过热,可能热胀冷缩时卡住了提取器,导致卡壳。 越精密超前的武器,就越是会发生这类故障。 提取器的凹槽会旋转,赵传薪研究了一下,拿出精灵刻刀,重新取出钢材,制作了更深的凹槽,重新装了回去。 试了试,感觉能用。 能不能解决问题,还得要实战检验。 他又开始填装弹夹,耳听得隆隆的船声和呜呜的蒸汽争鸣。 他微微偏头,见几艘大白战列舰正拔锚,慢慢靠近,还有号称是“海上轻骑兵”的驱逐舰,更快一步的朝这边驶来。 除此外,海面上还飘着无数的小船,满载武装人员。 赵传薪愣了愣。 这是要干啥? 炮轰这艘驱逐舰? 但不像啊? 等近到一定距离,赵传薪见他们在想办法朝这艘驱逐舰上运送士兵,他这才恍然。 这群狗东西是觉得人多自己就杀不动了,想要玩人海战术。 他拿出了迷魂灯,提在手里,念了一段咒语。 大海之上,最不缺的就是水汽。 赵传薪提着迷魂灯,指哪,雾气就扩散弥漫到哪。 正在登船的士兵们懵了。 “怎么突然起雾了?” 只消片刻,雾气就将班布里奇号驱逐舰完全包裹,可视度不超过三米。 赵传薪龇牙一笑:狗日的,看你们怎么作战? 这个浓度的雾气实属罕见,贸然开枪,误伤自己人的概率很高。 雾气浓重,士兵在登船时迷失方向,人们的武器掉落都找不到在哪,时不时地,同袍的脸忽然在翻滚的雾中出现都能吓人一跳。 看路靠摸,联络靠吼,呼吸间鼻子里湿漉漉的。 有人心里打鼓,这种浓雾,随便动动手脚,就如同雪地留痕;随便有点风吹草动,就像洞中呐喊。 “大家小心戒备,要是赵传薪摸着雾气过来,谁也不知道。” 赵传薪说:“可不是吗?都向我靠拢,听话昂。” “你是谁?” “我就是赵传薪啊。” “法克!” 浓雾中,传来阵阵惊呼。 砰! 忽然一声枪响。 在历代的军队中,都有个词叫——营啸。 营啸一般是发生在夜里。 当士兵的压力大,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引起一场成千上万人参与的大乱斗。 此时海军士兵虽然没有睡觉,但压力是相同的。 那浓雾,也叫人如坠梦中。 听到了赵传薪的声音,加上一声枪响,全体炸毛。 各个掏出武器紧张戒备,距离盲目射击只差了一线。 迷魂灯很神奇,它好像能翻转雾气折射的光线,别人都无法视物,只有赵传薪可以。 他见众人一副即将崩溃的样子。 想了想,将枪口对准两个挨着极近的士兵,朝其中一人开了一枪。 砰! 那人应声而倒。 旁边的人见同伴倒下,嗷唠一声,举枪便射。 然后枪声连成片。 砰,砰,砰…… 好家伙,赵传薪都必须找掩体躲好,否则容易被乱枪击中。 枪声很乱,不时地夹杂了惨叫声,惨叫声又刺激人的神经,盲目射击…… 如此形成了一个闭环。 赵传薪探头望了一眼,挥动迷魂灯,一股雾气,将旁边的战列舰和驱逐舰也都笼罩。 雾气携着恐惧蔓延,到哪,哪里就响起枪声。 赵传薪可控制雾,但不可控制海风。 忽然猎猎海风吹来,大雾不可抑制的被驱散。 海风带走浓雾的同时,也给众人带来了惨烈的一幕。 甲板上到处是自己人的尸体,他们很多都是背后中弹,看那种放射状的弹道轨迹,这肯定不是一个人开的枪,那剩下的可能——同伴开的枪。 有受伤者,捂着伤口哀嚎,雾散后,很自然看清开枪者是自己的同袍,登时破口大骂。 也有激进的人,直接抬枪朝昔日同袍射击。 又是小规模的一片混乱。 约瑟夫·威尔逊很幸运,他趴在了地上,紧靠船舷,一枪都没开,所以也没人能听声辨位找到他。 但雾气消散后,他看见旁边站着一个人。 此人戴着骷髅面罩,叼着雪茄,手中一把漂亮的手枪,正抵住了他的脑袋。 约瑟夫·威尔逊自然知道这是谁,他结结巴巴道:“赵先生,我就是你发无线电的那个约瑟夫·威尔逊啊,不要杀我。” 赵传薪愣了愣。 他只知其名,未见过其人。 刚想说话,斜刺里忽然冲出了一个海军士兵,用一把春田m1903加了刺刀,朝赵传薪捅来。 赵传薪的鹿岗m1907顿时消失,手里多了把戈德伯格m1907,横着将刺刀架住。 事发突然,他来不及做别的反应。 架住对方的刺刀,赵传薪势大力沉,将对方的刺刀推上去,转身一百八十度,灵活绕到此人身后,抬起枪口。 突突突! 三点射。 这人直接倒在了血泊中。 滚烫的血溅了约瑟夫·威尔逊一脸,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赵传薪的枪声太奇特了,奇特到这个时代的士兵都没听过。 所以,一旦开枪,就知道他赵传薪就在这里。 一些尚且还保持理智的士兵,将被浓雾愚弄的怒火,发泄到赵传薪身上:“他在这里,大家一起冲锋!” 赵传薪叼着雪茄,侧滑步紧贴装甲板。 突突突。 两人倒地。 调转枪口,突突突。 约瑟夫·威尔逊终于近距离见识到了赵传薪的恐怖。 就见赵传薪微微一偏头,他脑后的装甲钢板溅起火星。 显然,刚刚在对方瞄准他脑袋的刹那,赵传薪就已经偏头躲过。 这简直就很离谱。 甚至他发现赵传薪依然叼着雪茄,还吸了一口,反手就是三点射。 突突突。 开枪之人了账。 赵传薪从容不迫的向前推,枪响必死人。 经他改进后的戈德伯格m1907果然不再受过热影响。 有人从头顶上,准备跳下来将赵传薪扑倒。 谁知赵传薪很敏感,刹那间迅速抬头望了一眼,向前一步,当那人快要落地的时候,一记后蹬。 那人好像炮弹,“嗖”地倒飞出去,撞在了信号塔柱上直吐血沫子。 约瑟夫·威尔逊瞠目结舌,这种战斗方式他闻所未闻。 打空两个弹夹,赵传薪大致测试完毕,改造后的戈德伯格m1907不会再过热卡壳,便收起了它。 他见四面八方有不下几十个士兵,加装了刺刀围攻上来。 这个时代的步枪射速低,一旦靠近,刺刀比枪好用。 于是掏出了救赎权杖,将精灵刻刀拔了出来,让智能陀螺仪裹挟精灵刻刀飞了出去。 赵传薪先拿战神m1907拽拉机柄上膛,左手一挥,迎面冲来的七个士兵便一分为二。 约瑟夫·威尔逊看的血都冷了。 这看着像是魔法! 突突突…… 赵传薪右手开枪,左手指挥智能陀螺仪捕杀漏网之鱼。 不到三十秒的时间,约瑟夫·威尔逊大致估算着就死了不下五十人。 他不由得想起了赵传薪在东方的外号——战神。 亏得罗布利·d·埃文斯还要用人海战术,想用人命将赵传薪堆死。 (本章完) 第462章 今天咱俩必须没一个 赵传薪杀起性了。 战神m1907的枪口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前方,艏楼的拐角处,赵传薪看不见那里是否藏人。 约瑟夫·威尔逊见赵传薪从兜里掏出一个纸折的猪,随手丢在地上。 让他抓狂的是,纸猪竟然迈起四条小短腿,在甲板上飞奔到拐角。 然后转头,点点头。 赵传薪一边开枪压制,一边朝那走去。 靠的近了,忽然从拐角处弹出一根春田步枪的枪管。 赵传薪一把握住枪管,猛地一拉,这人就被拽了出来。 赵传薪拿着战神m1907,反手将枪托砸在此人的面门。 咔嚓……鼻梁骨稀碎。 然后,赵传薪顺势将此人推的倒退。 砰,砰,砰…… 略施小计,就引来一片枪声。 二十世纪初的步枪都是栓式步枪,开完一枪就马上要拉栓。 赵传薪趁机转过拐角。 突突突突…… 又倒下一片。 甲板上走路都打滑。 因为全是血! 前方是个棚子,过道很窄。 赵传薪收起战神m1907,手中无缝连接的多了一把温彻斯特m1897。 但凡是战壕地形,都适合用这把被称为“战壕扫帚”的霰弹枪。 轰…… 三个想来拼刺刀的士兵倒飞。 余者躲在铁杆子后面不敢冒头。 赵传薪扣住扳机不松手,不断的滑动模块,便有连发的效果。 一路轰过去,压的众人不敢冒头。 当进入十米范围内,他手一挥。 连铁杆子带人一同分成两截。 棚子失去支柱,从一角开始崩塌。 赵传薪身形爆退。 在没有被砸的风险后,他助跑上了棚顶,温彻斯特m1897又换成了戈德伯格m1907,棚子下点射。 砰砰砰。 砰砰砰。 约瑟夫·威尔逊就那么看着,丝毫没有胆敢在赵传薪背后放冷强的胆量。 见赵传薪手里的枪,变戏法般的换来换去,什么地形用什么枪,精密的好像计算的一般。 而且,这其中好多枪都是他未曾见过也未曾听过的。 就算那把手枪,外观非常漂亮,他光是看着,就知道人机功效相当好。 赵传习顺着倒塌棚子一角上了棚顶,一路走一路点射,而下面的人则抱头鼠窜,被赵传薪驱赶到了船尾。 此时,赵传薪在棚顶架设了马克沁。 约瑟夫·威尔逊完全服气。 连他妈马克沁都能随身携带的男人,你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 罗布利·d·埃文斯这个蠢货! 塔塔塔塔…… 挤在船尾的三百多士兵,在马克沁密集的弹药下,好像进了绞肉机。 旁边还没上来的驱逐舰和战列舰的水手见状目眦尽裂。 罗布利·d·埃文斯疯了。 他吼道:“妈的法克儿,给我发射鱼类,给我把班布里奇号炸沉,给我炮轰那里。” 手下都不敢劝。 罗布利·d·埃文斯就是大白舰队的最高指挥官。 赵传薪开完枪,忽然看见周围的驱逐舰和战列舰的副炮都对准了自己所在的驱逐舰。 “我焯!” 他知道对方在狂怒下,已经失去了理智。 顿时开始往回跑。 来到约瑟夫·威尔逊身旁,将他拽了起来:“快走,你们的长官不管有没有自己人,准备无差别轰炸了。” 他双手抓住约瑟夫·威尔逊的肩膀,不等对方反应,就原地转了个圈,利用离心力将约瑟夫·威尔逊甩进了大海里。 能不能逃得一命,就看他造化了。 赵传薪自己从另一侧跳进大海里。 几乎在同时,众多战列舰和驱逐舰响起了炮声。 轰…… 班布里奇号,于1902年11月24日建成服役,于1907年11月7号下岗,享年4年11个月零13天。 炮声没停,鱼雷继续轰炸。 赵传薪所在的区域,被铁与血与火塞满。 他被爆炸的冲击波,推离出去二十多米外,但没受伤。 智能陀螺仪还将他身形稳住,兜了个圈子,朝最近一艘战列舰游去。 赵传薪再次被海水浸湿了衣服,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心说这次你们不按套路来,老子可就得加码了。 …… 大白舰队和白房子联络,走的是无线电,电报到岸上,再由通讯员将情况转达给大罗。 大罗以最快速度召开了个短会,事发突然,他只找了几个此前提议冻结赵传薪资产的议员。 当众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不得不妥协。 当大罗搞定议会,马不停蹄的打过去电话。 接通后,他立刻问:“怎么样了,赵传薪没有妄动吧?” 接线员支支吾吾:“先生,埃文斯少将觉得有把握击杀赵传薪,所以他……” 大罗心凉了半截,但眼中又升起一丝希冀:“击杀了吗?” “击杀倒是击杀了,赵传薪击杀了我们数百人。” 大罗恶狠狠道:“好好好,你跟我整这个是吧,告诉我你是哪个单位的?” 接线员赶忙解释:“先生,是这样,海面忽然升起大雾,可见度极低。这是谁都无法预料到的事情……” 大罗不想听什么大雾,打断道:“立刻通知埃文斯,转告赵传薪,就说这边答应解冻他的750万,让他赶紧收手。” …… 当众舰形成半月包围圈,朝赵传薪开炮,机关炮、重机枪、副炮齐射。 赵传薪艺高人胆大,也不敢贸然闯进去。 那边已经发现了赵传薪还活着。 他们这次很鸡贼,没有派驱逐舰追逐,只是停住围攻。 想要靠近任何一艘船,赵传薪都必须做出选择:要么绕过去半月包围圈,另外选择是下潜海水中接近。 此时的海水冰冷刺骨,赵传薪在外围游曳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再遭罪一回。 罗布利·d·埃文斯拿着望远镜,见赵传薪忽然消失在海面,他眉头大皱:“不要掉以轻心,继续开火。如果能击杀此獠,浪费再多弹药也是值得的。” 副官匆匆而来:“少将,收到消息,议会已经给赵传薪的钱解冻,可以和平解决的。” “……”罗布利·d·埃文斯抠抠耳朵:“无线电还处于调试阶段,暂时没收到消息,继续开火。” 他说的没错,这次的无线电通讯的确处于测试阶段。 但问题副官已经回复人家:收到。 但看罗布利·d·埃文斯的样子,副官将话吞进肚子里。 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赵传薪潜入海面下四五米左右,主要利用对方看不见他,这样他就能找到火力的死角。 他不敢深潜,一是冷,二是深潜骤然上浮,并跳出水面,容易得潜水病。 虽说以他体质不怎么用担心这个问题。 智能陀螺仪的速度很快,赵传薪的脸撞击海水,十分难受。 他很怀念从前干湿分离的潜水,那多舒服啊。 罗布利·d·埃文斯正拿望远镜看,副官忽然惊愕道:“少将,快看下面。” 罗布利·d·埃文斯挪开望远镜,顺着副官指着的方向一看,海面上钻出了一个快速移动的脑袋。 康涅狄格号上的众海军,目光放在了远方,都没注意到这里。 赵传薪的身形骤然拔高,炮弹一般跃出海面。 智能陀螺仪在水下给赵传薪赋予的动能,加上幽灵甲部分在空气中赋予的爆发力,赵传薪轻松的跃上25英尺高度,天神降临般的落在甲板上。 这下,船上海军如梦方醒,急忙调转枪口。 赵传薪拔出精灵刻刀,朝天上抛去。 智能陀螺仪精准的衔住握把,赵传薪好像赶苍蝇一样的摆手。 唰…… 前面血流成河! 瞭望塔上的罗布利·d·埃文斯和副官顿觉头皮发麻。 赵传薪拿出戈德伯格m1907。 突突突。 突突突。 枪托抵肩,一边朝前跑同时射击。 智能陀螺仪十米内能感知赵传薪的枪口,所以它总是会向其它方向盘旋。 与赵传薪之间的感应是十米,以自身为半径又是十米。 智能陀螺仪总能先发制人,逐渐在各场战斗中,与赵传薪找到默契。 罗布利·d·埃文斯居高临下的目睹了整个战斗过程,震撼的无以复加。 他这才知道,那些海军士兵到底面对了怎样的压力。 在击杀了三十多人后,赵传薪前面为之一空。 他若有所觉的抬头,看向了头顶的罗布利·d·埃文斯。 赵传薪指了指他,伸手抹了抹脖子:“今天咱们俩必须没一个!” 罗布利·d·埃文斯终于怕了。 他告诉副官:“快,召集所有人手,康涅狄格号上战斗人员至少有800人,快!” 砰! 赵传薪背部中弹,他身经百战,凭借经验,只是左手拿鹿岗m1907,头也不回的开了三枪。 身后传来倒地声音。 他继续端着戈德伯格m1907前进,在防水隔舱的舷窗,将枪口伸了进去。 突突突,突突突。 里面传出了桌椅碰撞声。 这时候,为了保护艏楼上的人员安全,舰塔上的重机枪手开火了。 赵传薪右侧的8英尺宽的水平装甲上火星四溅。 他猛地贴近了船舱,招招手,智能陀螺仪下来。 赵传薪让精灵刻刀收回锋刃,插回权杖当中,左手拉住了智能陀螺仪,贴着船舱,身体向上猛窜。 重机枪手没料到赵传薪会有这么一手,等赵传薪上了船舱顶部,他这时候才发现。 然而晚了,赵传薪蹲着,抬起戈德伯格m1907瞄准。 突突突。 没加防护板的塔楼上,重机枪手仰头便倒。 这时候,对方已经打红了眼,不管不顾的在自己船上动用了机关炮。 智能陀螺仪忽然牵扯赵传薪后仰,结结实实的铁板桥使出,赵传薪觉得脸颊一片灼热。 那是一发机关炮的炮弹,和自己身体平行飞过。 赵传薪身上冒出冷汗,甚至驱散了在海中带上来的冷气。 他愤怒的挺身,戈德伯格m1907换成了麦德森重机枪。 塔塔塔塔…… 舰塔上的机关炮炮手被麦德森的金属风暴撕扯粉碎。 罗布利·d·埃文斯见赵传薪距离舰桥更近了一些,冷汗如瀑,面色苍白:“拦住他,拦住他,上刺刀!” 全舰舰长拢共也就170米而已,而舰桥在中部,指挥作战室就在那里。 赵传薪跳下了船舱顶,见迎面数不清的海军士兵端着刺刀和匕首冲了过来。 他将打空的麦德森机枪收起,抬手,闪电在掌心凝聚。 箭状闪电射出,滋啦……倒下了一片人。 取出精灵刻刀,左手带不死鸟玄戒。 轰…… 轰飞左侧来袭的士兵,锋刃两米的精灵刻刀横扫! (本章完) 第463章 熔铸血肉,掣利刃于碧海 其它舰队只能是派兵驰援,而不敢开炮。 总不能向自己的旗舰、最高指挥官开炮吧? 登船索,登船船桥,登船舷梯全部用上了。 好好地现代海战,愣是打成了古代那种跳帮的战斗。 赵传薪此时左手战神m1907,右手精灵刻刀。 战神m1907突突半圈,手里精灵刻刀横扫半圈,他的包围圈便会向外扩增一圈。 冲锋而来的士兵甚至打滑到站不稳,不断有人踩着地上的血跌倒,打了个滚,就成了血葫芦。 赵传薪也好不到哪去。 他向前冲锋,忽然被绊了个跟头。 两手都拿着东西,无法保持平衡。 智能陀螺仪将他托住,然后赵传薪双脚用力蹬着,本来能重新站起,可脚下太滑了,竟然连着蹬了几次都没能起来,保持前倾的姿势还在继续开火。 终于战神m1907弹夹清空,换一把枪,他空不出手拽拉机柄上膛。 瞭望塔上的罗布利·d·埃文斯见状精神一振,吼道:“杀了他杀了他!” 一众士兵也是神情振奋,红着眼睛压了上来。 七八个人同时压在赵传薪身上,智能陀螺仪终究是扛不动千钧之力,赵传薪被压倒在地上。 他按住甲板,双臂肌肉虬结,不死鸟玄戒轰向地面。 这股大力,迫使赵传薪整个人的上半身轰然弹起。 右手拎着精灵刻刀旋风斩。 躲闪不及的士兵纷纷被斩落。 罗布利·d·埃文斯在上面看的血都凉了。 这他妈是碳基生物能做到的事吗? 将精灵刻刀交由左手,赵传薪右手雷神之锤凝聚闪电鞭。 闪电锁链连连挥动,周围响起噼里啪啦声,伴随着烤肉的焦糊味,成片的士兵倒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终于他们被杀的怕了,本能的开始后撤。 赵传薪趁机拿出裁决之鞭,打了声呼哨,裁决之鞭卷住了头顶的一挺副炮的炮筒,身体被拉了上去。 取出另一把麦德森机枪,朝下面扫射。 塔塔塔塔…… 灵魂收割器。 这么近的距离,避无可避。 亏得补充了一波弹药,不然还真不好办。 清空弹夹,下面躲的躲,逃的逃,剩下的都倒在血泊当中。 赵传薪收起麦德森,取出了鹿岗m1907,沿着副炮炮台百米冲刺。 瞬间就到了舰桥。 舰桥上,有罗布利·d·埃文斯的贴身卫队等着他。 赵传薪身体忽然左倾,躲过了三发迎面袭来的子弹,顺势还击。 砰,砰,砰,砰…… 15发的弹药容量很给力,赵传薪一枪一个小朋友,奔跑中数个呼吸间清空了舰桥。 他在前面跑,后面无数人追击。 但速度都远远比不过勤练速度平衡术的赵传薪。 罗布利·d·埃文斯见赵传薪即将到指挥室,不由得掏出了贴身配枪——欧产的马牌撸子。 咔嚓,上膛,砰! 赵传薪身子一歪,躲了过去。 到了这里,赵传薪甚至都不跑了,只是从容不迫的往前走。 砰! 赵传薪这次只是偏了偏头。 砰! 赵传薪侧身。 砰,砰,砰,砰。 弹夹空了。 十米内,智能陀螺仪通常在对方开枪之前,就能预判弹道,也就是说在罗布利·d·埃文斯开枪前,赵传薪就已经做好了闪避的动作。 罗布利·d·埃文斯和副官惊呆了。 副官战战兢兢:“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一般来说,都是越近才越好射杀。 在赵传薪这里是反着来得。 远距离才给他带来最大的风险。 十米内,智能陀螺仪甚至能通过计算,利用环境让赵传薪面对数个乃至于十数个枪手的袭击。 啪嗒啪嗒,空机声响起。 罗布利·d·埃文斯没咒念了,满脸不可思议的骇然后退。 赵传薪抬腿,一脚将指挥室的门踹飞。 进去后,他一把薅住了罗布利·d·埃文斯的衣领:“我说了。今天咱俩必须没一个!” 罗布利·d·埃文斯赶忙道:“等等,议会那边已经答应,将750万美元还给你。” 副官心里疯狂吐槽——你他妈又长耳朵了是吧? 赵传薪单手拎小鸡仔一样拎着罗布利·d·埃文斯,右手掏出雪茄叼嘴里点上:“命运的馈赠,在冥冥中早就标好了价格。从你发号施令围攻我那一刻起,价格涨了。” “我我我……我可以提议让议会给你加钱。” 钱赵传薪当然想要,但此时他更想要另外一样东西,一样上次他来美国没办成的事。 他猛地将罗布利·d·埃文斯拉到面前,一口雪茄烟雾喷薄到他的脸上,呛的他睁不开眼,咳嗽不已。 赵传薪冷冷道:“立刻告诉大罗,让他全面废除那个法案。否则,今天老子就让他的大白舰队覆灭!” 大罗是坚定的大海军主义者。 大白舰队是他的命根子。 如果有选择,赵传薪并不真的想将美国所有的战列舰凿沉。 大白舰队对世界的局势影响太大了,尤其是它恐吓了小日本。 要说可恶,小日本才是最可恶的。 但今天不让大罗付出点代价,赵传薪觉得自己就白白的被围攻了。 如果他不照办,赵传薪决心要凿沉整个舰队。 罗布利·d·埃文斯再没有刚刚的威风,期期艾艾道:“我,我没有那个权力……” “那你就去死吧。” “等等……”罗布利·d·埃文斯见赵传薪的骷髅面罩下的双眼露出杀机,差点吓尿:“我可以试试。” 赵传薪抬腿,忽然踢向了罗布利·d·埃文斯的双腿腿弯。 罗布利·d·埃文斯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赵传薪拉过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 “你就这么跪着和大罗联系好了,敢起来,老子就斩断你的腿!” 罗布利·d·埃文斯想起了赵传薪不知道用什么利器,旋风一样的将围攻他的士兵拦腰斩断的场景,顿时打了个激灵:“好,好,还不赶紧去发无线电?” 副官狂喜。 他去发无线电,就意味着能远离这个远东屠夫了。 他一溜烟的跑出去。 外面舰桥上围着大群大群的士兵,数量还在不断增多,那是其余舰上前来驰援的部队。 赵传薪怡然不惧,甚至将面罩取了下来,挤干了水分。 他身上的鱼尾风衣同样很沉重,里面吸饱了海水。 罗布利·d·埃文斯抬头,偷偷观察赵传薪。 见他这么年轻,不由得愣了愣。 赵传薪拿出了纸猪,拆解后,重新折成了纸飞机。 他哈了一口气,将纸飞机丢了出去。 罗布利·d·埃文斯看的一愣一愣的。 纸飞机从破损的门飞了出去,飞机头向前冲,好像去了指挥室的头顶。 片刻,纸飞机又飞了回来。 赵传薪伸手,它落入掌心。 赵传薪问:“外面有没有人大杀伤力武器?” 纸飞机摇头。 赵传薪重新将它丢了出去。 罗布利·d·埃文斯都看懵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是在和一个人类作战。 输的不怨啊。 外面,一群士兵看着罗布利·d·埃文斯少将跪在地上,回头看着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一股悲戚由心头升起。 堂堂美国最强海军阵容,竟然败于一人之手。 此后哪个国家还敢喊号说自己船坚炮利? 这人一出手,连战列舰都能凿沉。 赵传薪也在进化。 要说以前他是沙场野路子,但这几年戎马倥偬,尤其近来数场战斗,谁再敢说他自身本事不济全靠外挂,赵传薪肯定是不同意的。 即便现在剥夺他所有装备,将他放到战场上,那也妥妥是一员悍将。 对武器的熟练,对地形的敏感,对局势的把控,那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 十多分钟,副官依然没回来。 赵传薪起身,叼着雪茄,拽住罗布利·d·埃文斯的后衣领,将他拖出了指挥室。 赵传薪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海军士兵,将罗布利·d·埃文斯丢在一旁,凭栏俯视。 下面鸦雀无声。 面对千军万马,赵传薪面不改色,他夹着雪茄指点着下方道:“今天,老子熔铸了你们的血肉,剪裁你们的战列舰,掣利刃于碧海之上,俘虏你们的少将。我希望你们将今天的事永世相传,让你们的后代记住,只要老子赵传薪还活着的一天,就别他妈想欺负我们中国人!即便你们的大白舰队抵达了东方,到了我的国家海岸,也别他妈耀武扬威耍威风,勿谓言之不预!” 下面的人憋屈,郁闷,恐惧,无力,种种情绪交织。 手下败将安敢言勇? 赵传薪见状轻蔑一笑,将湿漉漉的头发拢在脑后,轻敲栏杆唱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眼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拍栏杆,雾花吹鬓海风寒,浩歌惊得浮云散! 和下面的颓然沮丧泾渭分明。 这时候,副官回来了。 他急吼吼的登上台阶,但没敢太靠近,只是说:“议会他们答应了,但他们也有个要求!” 赵传薪嗤笑:“还他妈敢跟我提要求?你说说看。” 副官硬着头皮道:“议会那边说,750万美元还给你,法案彻底废除,但唯独要求你离开美国,不得再踏入这片国土一步!” “我要是不答应呢?” 副官的嗓音陡然提高,让所有人都能听得到:“泰迪说,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一万四千海军战士,便与你同归于尽,一同葬于海底!” (本章完) 第464章 别闹,我是打女人的 赵传薪不可能真的一手遮天。 单单这一万多人,如果车轮战,累都能累死他,他的弹药库也不足以支撑这种规模的战斗。 他抽了一口烟:“可以,但是……” 他来到跪着的罗布利·d·埃文斯身后,双手扳住他的脑门,膝盖抵住他的后背。 罗布利·d·埃文斯吓的四肢僵硬,求饶道:“你要干什么?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你还想怎样……” 赵传薪看着下面的副官,腮帮子忽然鼓起来:“下辈子注意不要太装逼。” 副官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不要……” 咔嚓…… 晚了。 赵传薪抬腿一蹬,罗布利·d·埃文斯的尸体滚落楼梯。 赵传薪冷笑道:“大罗想要索取一样东西,必然付出另外的代价,大白舰队的最高指挥官的生命就是代价!” 说完,他一招手,纸飞机飞了回来。 赵传薪快跑两步,纵身一跃。 所有人朝船舷涌去,见赵传薪在海面疾驰,速度惊人,也就是四秒的时间,赵传薪已经疾驰出了近200米外。 可能一个世纪后最快的车百米加速度也就这了吧。 他们想要攻击都来不及。 到了港口,赵传薪的雪茄还没灭呢。 他又戴上了骷髅面罩,没有绕路,径直上了港口。 此时的吃瓜群众又扩大了数倍,鱼龙混杂,士农工商,还有记者。 咔嚓咔嚓照片拍个不停。 人群中,弗里茨·海因策看着大杀四方,但全须全尾回来的赵传薪,只觉得大丈夫莫如是。 甭管中外,谁还没有点叛逆心,谁还没个大侠梦呢? 岸上的海军士兵和警察如临大敌的看着身上湿漉漉的赵传薪。 但他们不敢动武器,怕死。 赵传薪前进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 赵传薪指了指此前吹牛逼的那个水手:“还牛逼不?” 水手嗫嚅不敢言。 赵传薪哂然一笑,拿出了一沓钱,对着人群喊道:“在伱们当中有个人,他是个华人,名字叫康有为。他约么50岁,留着阴阳头,长辫子,有两撇稀疏的鼠须。谁抓住了他,这些钱就属于他了。我赵传薪言出法随,这钱你拿着,谁都不敢抢。” 众人一看钱数,好家伙,都是大额的20美元钞票,花花绿绿的一沓,少说有数百美元。 买一辆福特车,才花不上三百美元。 很难让人不动心。 混在人群中的康有为面色大变。 第一时间,周围数道目光同时盯向了他。 康有为想跑,但来不及了。 有个粗壮的白人汉子,一把将他抓住,喊道:“赵先生,快来看看,这人是不是康有为?” 不光是他,有许多人都抓住人群中的华人,此时在国外的华人都留着阴阳头。 至于原因说不清楚,部分人是觉得早晚会落叶归根,而清朝的法律是不剃发就剃头,所以他们不敢留。 有的人,或许是从出生开始就跪着,跪习惯了,贸然改变觉得对不起祖宗。 尽管这个发型在国外会遭受白眼和歧视,但却依旧固执的留着。 “这里!” “他肯定是康有为。” “这钱归我了!” 人群逐渐散开,露出了一个个“康有为”。 赵传薪看向了第一个,就不由得破口大骂:“我他妈都说了五十岁,这他妈还是个孩子呀。” 他帮那孩子摆脱束缚,告诫说:“以后把头发留起来,再他妈看见你留个阴阳头就削你!” 你孩子怯怯的后退,不敢应声。 第二个依旧不是。 第三个,第四个…… 赵传薪一路看下去,竟然还有日本人。 那个留着中分的日本人操着日语道:“赵先生,久仰大名,但我不是康有为。” 赵传薪懂些日语,他对抓住这日本人的那白人说:“你瞎啊,这人比康有为还丑,怎么可能是康有为呢?这就一卑劣而丑陋的种族啊,下次注意。” 日本人:“……” 人群里被抓住的真·康有为:“……” 赵传薪目光一转,终于看见了真正的康有为。 康有为脸上红白不定。 赵传薪龇牙一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康有为膝盖有点软,想跪。 赵传薪将一沓钱交给了抓住康有为的白人汉子:“归你了,有人敢抢报我名字。” 白人汉子大喜。 “感谢赵先生。” 康有为眼神飘忽,当看见了身旁的小老婆何旃,他深吸一口气,挺起了胸膛。 赵传薪看看何旃,啧啧叹道:“这也是你的夫人之一吧?尊夫人保熟吗?” 说着,他上下的肆无忌惮的打量。 何旃神色紧张,手死死撰住康有为的胳膊不敢撒手。 康有为大义凛然用广普道:“赵传薪,你飘零半生,胡作非为,此乃未遇名师之故,不如今日拜我为师,对你多有好处。” 赵传薪万万没想到,从这货嘴里会冒出这么一句来。 这让他错愕。 康有为确实有不少徒弟,最出名的是梁启超。 掏了掏耳朵,赵传薪侧着头问:“来,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康有为讷讷不敢言了。 赵传薪乐了:“你他妈真有勇气,还要收我为徒?” 康有为硬着头皮:“你也别怪老夫,老夫做那些事,不过是为民做主……” 啪! 赵传薪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扇了过去。 康有为被打的脑袋歪斜,耳朵嗡嗡作响。 要不是胖,自带气囊,这一下能把他抽晕过去。 “我他妈让你做主。” 康有为摇摇头,继续嘴硬:“老夫一心为国……” 啪! “我他妈让你为国!” 康有为继续晃脑袋:“老夫跟你拼了……” 啪! “我他妈让你拼!” 何旃准备施展泼妇骂街的本领,一跺脚,就要上前去抓赵传薪脸。 因为身高原因,她要跳着才行。 所以,她一边跳一边歇斯底里的喊:“别打我夫君……” 啪! 赵传薪反手一个大臂兜! 何旃跳起来后,人朝后倒飞出去。 赵传薪瞥了一眼摔懵逼的何旃:“大嫂,别闹,可能你不知道,我是打女人的。” 何旃直接不会了,躺地上装死。 康有为瞪圆了眼睛,嘴唇紧缩,抬手指着赵传薪,手指头怒急而颤抖:“老夫,老夫,老夫服了……” 周围人还以为他想拼命呢,不料他来了这么一句。 赵传薪伸出食指,向下勾了勾:“服了?跪下说服了。” 康有为“噗通”跪了。 赵传薪指着记者:“拍,此人大有来头,照片和消息能卖好价钱。” 康有为脸色铁青。 但他真不敢起身。 记者兴奋,这是奉旨拍照啊,那还等什么。 等他们拍够了。 赵传薪又说:“康南海,你今天给我磕一个,我就饶你不死。不要误会,仅仅是饶你不死哦。” 康有为坐蜡了。 出门在外,敛财靠的就是头面。 今天这一出流传出去,尤其还有照片,过后还会有人信任他吗? “怎么着?宁死不磕?这里有保皇会的人吧?”赵传薪四下里看看,有几个华人低下了头。 赵传薪拿出鹿岗m1907,扳开击锤,枪口顶在康有为锃亮的脑门上:“见了你的主子光绪帝能磕,见了我赵传薪你就敢不磕是吧?草拟吗的,慈禧见了老子都要怕的发抖知道吗? 我数三个数,你不磕,我就开枪。 三!” 康有为吓尿了,脑门瞬间错开枪口,砰,结结实实磕了一个,抬起头后,脑门确青。 何旃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丈夫,她以为他是个有气节,宁死不屈的大丈夫呢。 然而…… 康有为看到了小老婆的脸色,也看到了周围一些华人的目光。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计上心头,他跪在地上挺起胸膛:“我康有为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今日磕头,是为赵先生为海外侨胞所做的那些事情磕的。” 赵传薪为海外华人做的事人所共睹。 的确有人在家立他的生祠。 “我去尼玛的!”赵传薪气笑了:“我他妈就让你为你自己的命磕,那刚才这一头不算,重磕。 我现在开始数, 三!” 砰! 康有为又磕了一个,他仰着脖子道:“老夫要留着有用之身,造福于国,造福于民,磕个头不算什么的。” 赵传薪收枪,竖起大拇指:“牛逼奥,谁都不服就服你,你他妈真是个人才。” 赵传薪留他一条命,羞辱他,也是有目的的。 他要想要从人心瓦解所谓的“保皇会”,这个组织迫使无数国外的国人,在清朝灭亡后,还保留内心的辫子。 如果单纯杀了康有为,没有任何意义。 赵传薪拿出救赎权杖,掏出精灵刻刀,心念转动间,刀刃便在康有为脑门刻出了“无耻小人”四个字。 刀痕之深,确保无论如何也会留疤。 康有为吃痛,“哎呦”了一声,手一糊拉,掌心全是血,他又惊又怒:“你不是答应不杀我了吗?” “你死了吗?死了的话,还能像驴一样叫唤吗?”赵传薪淡淡道:“我只是看你额头淤青,好心给你放出淤血罢了。” 可康有为觉得脑门连成片的疼,这可不是一点小伤口而已。 他气急败坏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老夫要去就医!” “急什么,事情还没完呢。”赵传薪呵呵笑道:“我的精神损失费,你还没有赔偿呢!” 康有为快疯了。 大伙投的每张月票,都有震动提示,都能看见名字,感谢大家。 有人故意分开投,二十张分四五次投,然后手机就嗡嗡嗡,哈哈。 (本章完) 第465章 我赵传薪实名装逼 赵传薪凿沉了一艘战列舰,间接毁了一艘驱逐舰。 打死打伤无数。 此时的美国人,比后世更爱国,看他不顺眼的大有人在,只是慑于淫威及从众心理不敢出声。 可当赵传薪羞辱了康有为,还要敲诈他钱财的时候。 终于有个年长者忍不住开口:“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太过分了。我,我……” “我”了半天,说报警吧,警察就在旁边看热闹呢。 说打抱不平吧,没那个本事。 最终挤出一句:“我们都不喜欢你。” 赵传薪笑喷了:“你们不喜欢我?怎么着,以为我来这是让伱们喜欢的?” 他不但不需要别人喜欢,赵传薪还在心里做了个决定,在这十天里,他要改变一些事情。 “……” 那人哑口无言。 另外一个年轻人愤怒的指责:“你这个屠夫,刽子手……” 赵传薪箭步上前,反手“庞仓”一个大臂兜。 这一巴掌毫不留情,使出了全力。 年轻人仰头便倒,一声不吭的晕厥过去。 赵传薪的眼睛并不算大,但此时圆瞪,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赵传薪指着地上的年轻人说:“年轻人,觉大,睡眠好。” “……” 指鹿为马,无人敢驳。 赵传薪揪住康有为的衣领,将他提起:“走走走,我们进一步说话。” 好像海水碰上了避水珠,人群骤然而退。 地上的何旃见赵传薪薅着康有为往外走,也不装死了,一股脑爬起,顶着红色的巴掌印紧紧跟着。 赵传薪今天的心情出奇的好。 完全从当初失去魔鬼水晶眼镜的阴霾中走出。 人在磨练一种技艺的时候,总会有那样的感觉,等过段时间回头望望,当初的那点微末成绩不过是可以随时丢弃的敝履。 如此一来,每次进步,就好像蜃楼。 如今赵传薪已经经历了一万重蜃楼,不敢说登峰造极,但已游刃有余,只是挂不挂的不能往外说,胜事空自知。 脱离了人群,外围有不少等待吃瓜群众离开的公共马车。 赵传薪随便找了一辆,递过去票子:“拉着他们俩跟我走。” 康有为很自觉的上车。 这种不要脸的人,通常都有九窍玲珑心,知道什么时候该顺从。 来到酒馆门口,赵传薪看到了那两个特勤特工。 “呦,大罗的贴身护卫成了我的弼马温,鄙人真是不胜惶恐。” 他哪有一点惶恐的意思,甚至还把面罩摘了。 俩特勤特工:“……” 一人道:“赵先生,还请你践行诺言,离开美国。” 赵传薪有些饿了,他拿出一块糖球塞进嘴里:“我说离开,但没说什么时候啊。” 特勤特工傻眼,他紧张起来:“赵先生,这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表现。” 只要那个法案被废除,只要钱拿回来,赵传薪也不想再生波折:“十天,我需要十天处理事物,到期就走。” 两人对视,彼此点点头:“好的,赵先生,我们会上报的。” “不是上报,是通知,我不需要别人同意,除非大罗想付出更多的代价。” 给脸了! 赵传薪上马,前头带路,公共马车居于其后紧随。 赵传薪来到了劳森信托公司。 带着认命的康有为夫妇上楼。 秘书急吼吼的告诉托马斯·w·劳森赵传薪来了。 然后在旁边对赵传薪暗送秋波。 这个时代的女人,要依附男人生存。 华尔街谁不知道,虽然挂着托马斯·w·劳森的名头,但这家公司本质上属于赵传薪。 别看赵传薪在美国闹的天翻地覆,可生意归生意。 就好像日本在中国犯下了滔天罪行,但日本货该买还是买。 赵传薪对此视若无睹。 托马斯·w·劳森兴冲冲的出来:“老板,750万美元到账了。” 赵传薪没接茬,因为这是废话。 他指着康有为:“你给我清算一下他的财产,让他签字画押,分别转移到劳森信托公司和星辉餐饮公司。” 康有为脸色才终于变得难看起来:“凭什么?” 他以为只是破财免灾,赔点小钱而已。 可即便百八十万的拿出来,也足够他心疼七八个月,遑论赵传薪要榨干他身上所有财富? “要命还是要钱?”赵传薪斜眼看他:“有命在,没钱花。有钱存,没命花。你选一个吧。” 康有为梗着脖子:“我万万不会交出财产的。” 赵传薪点点头,对托马斯·w·劳森说:“打电话,让大史密斯来,这件事交给他办。我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让此人慢慢死。” 说完,扭头就走。 康有为想冲出去,但劳森信托公司的股灾风头还没过,门口始终有持枪的警卫,一把将他拦住。 “老板,怎么对付他?” “在大史密斯到来之前,他赶走就给我打,十天内,没有警察敢管。”赵传薪霸气的说。 何旃喊道:“赵传薪,我娘家也是有头有脸的望族,认识领事馆,你以为你能无法无天吗?” 赵传薪回头龇牙笑道:“你尽管找人去向领事馆求助,他们敢来放个屁算我输。” 麻辣隔壁的,清朝的领事馆算什么东西。 他们也能成个人物了? 弱国无外交,他们也就骑自己人脖子上作威作福。 但要分是谁。 在纽约,赵传薪的话比领事馆好使,他才是无冕之王! 康有为面色苍白的喊道:“难道就没有地方可以伸张正义了?” “我,即是正义!”赵传薪翻身上马,临走前特别嘱咐:“托马斯,尤其是康南海在瑞典斯德哥尔摩的海滨小岛,这个直接划归我名下。” 托马斯·w·劳森皱眉:“老板,这个不好办,虽然是私人财产,但毕竟要与瑞典方面交涉才行,答不答应还要看他们的衙门。” 赵传薪笑了笑,过了今天,还他妈有国家敢不给他赵传薪这点面子? 如果打起仗来,可能大家都六亲不认。 但现在是和平时期。 他摆摆手:“不同意,你就对他们说——赵传薪问你,你们国家有没有海军?想来,他们就会同意的。” 托马斯·w·劳森身躯一震——我焯,老板霸气侧漏啊。 十天的时间不长不短。 赵传薪要去一趟自己的武器工坊。 那是他未来部署的重要一环。 与大罗达成了口头协议后,赵传薪也放松下来。 他先去凯瑟琳街和樱桃街交界东北角的布克兄弟成衣店。 这家店在1818年成立,在二十一世纪算中高档成衣店,但在此时却是纽约顶级的店铺,接受高级定制服务。 赵传薪买了一套,定制了十来套衣服,要求紧急赶制。 经理为难:“先生,我们还有好多客户排队等着呢,十天可赶不出来。” 赵传薪看看他:“我叫赵传薪,十天做不出来,你这个店就没必要干下去了,你活着也没多大价值。” 我焯…… 经理打了个激灵,看看赵传薪身上鱼尾风衣的犹存的弹孔:“没问题,指定能赶出来!” 然后赵传薪回到了北塔里敦,带着徒弟和宁安、马库斯·恩克鲁玛,四人没有骑马,乘坐火车前往库尔德克斯。 火车站,售票员看看马库斯·恩克鲁玛,皱眉道:“抱歉,只能卖给你们车头的车厢。” 宁安问:“车尾没有座了?” 车头煤渣污染严重,是最低等的车厢。 售票员摇头:“有,但是很抱歉,你们只能坐车头。” 赵传薪将宁安推到一旁,对售票员道:“草拟吗的,请来四张车尾前排座,要一等座。” 售票员愕然,这叫什么话? 他打量赵传薪——亚洲人,巴尔玛肯毛呢风衣,里面是山羊毛和真丝精细混纺面料的西装。 身材高大,细皮嫩肉。 穿这样的肯定是有钱人。 但是…… 售票员“呵呵”,他不紧不慢道:“抱歉,还是只能坐车头车厢。” 赵传薪就掏出了鹿岗m1907:“麻辣隔壁的,我就要坐车尾头排座,你不卖今天就让你死。” 售票员呼救:“救命,他有枪。” 附近巡逻警察一溜烟跑过来,拿着警棍和转轮对准赵传薪:“放下枪。” “老子叫赵传薪,我数三个数,不放下枪全都死。 三!” 能报真名装逼真的爽。 俩警察骤然听见赵传薪的名字,吓了一跳,但没反应过来,所以还举着枪。 赵传薪抬手便射。 砰,砰。 俩警察委顿在地,额头各一血洞。 火车站炸锅了,乘客旅客尖叫着四散奔逃。 售票员都吓蒙了。 就算是来抢劫的,也没有一言不合便开枪的吧? 而且还杀警察? 不对,赵传薪? 远东屠夫? 售票员的瞳孔地震。 赵传薪没理会同样错愕的宁安,只是对本杰明·戈德伯格说:“抱歉,这年头不太平,开冷枪的人太多了,为师不得不防,让你见识了不太仁慈的一面。”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眉头都没皱一下:“无妨,师父,我们是防卫过当而已。” “真是师父的好徒弟,父亲的好儿子。” 宁安:“……” 售票员:“……” 这说的是人话吗? 赵传薪拿枪口点了点售票员:“出票。” “好的好的。” 待得宁安接过火车票,赵传薪对售票员道:“回头,不管有记者采访,还是衙门口的人来调查,记得要对他们说,赵传薪表示,纽约的歧视情况太严重了,这不好,需要改。” 售票员点头快把脖子都点断了:“好的好的赵先生,一定一定……” 赵传薪举枪。 砰,砰! 一枪肩,一枪手肘。 售票员疼的嗷唠的叫了起来。 赵传薪撇撇头,转身就走。 宁安紧紧跟着:“先生,这真没问题吗?” “毕竟有过一次经历,他们应当习惯的。” (本章完) 第466章 纽约十日维新(一) 如今秋冬交际,将寒未寒。 赵传薪体质好,耐冷也耐热。但他严格按照老一辈教的方式穿衣。 他不怕老,但怕老而不死疾病缠身。 车窗外,满山草木松脆,原野金灿灿,夕阳下耀人眼目。 开着的车窗,除了煤烟,还能嗅到空气中的麦香。 马库斯·恩克鲁玛开心的坐着真皮沙发,上下颠簸:“真舒服。” 赵传薪笑了笑。 取出一堆罐头和冷了的三明治放在小桌上。 周围全是白人,只有赵传薪这一桌各色混杂,难免遭来阵阵白眼。 有人忍不住嘟囔:“什么人都能坐头等车厢?” 赵传薪朝他龇牙:“你说气不气,不但头等车厢,还是前排座位。” 对有色人种的歧视,一直到二战都未结束。 当时,参军的黑人,坐公交只能坐在最后一排。 帮着保家卫国还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其实后来黑人发展成那副德行,和历史也有很大的关系。 很多人不懂得被歧视是什么滋味。 想一下,比如穷,大家看着你就指指点点穷鬼。 进入一家服装店,店员斜眼看你:“这是穷鬼能来的地方吗?” 那种是什么感觉? 只怕是想要拼命吧。 种族歧视,比那种感觉更加糟糕,所以千万不能小瞧它。 那白人大怒。 他才只是坐第二排而已。 他愤怒的喊:“列车员,列车员……” 列车员赶到,疑惑道:“先生,有什么事?” 那人指着赵传薪等人:“他们为什么能坐在这里?” 列车员转头看看赵传薪,脸上顿时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赵先生,有没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 他已经收到了站台的警告,头等车厢有赵传薪,小心行事。 而头等车厢内,就这一桌人是亚洲人。 此时的列车员全是男人。 赵传薪不喜欢男列车员,只喜欢臭妹妹。 他挥挥手:“我需要你上一边去。” “好的,我这就走。” 那白人:“……” 赵传薪摊开双手:“你就说气不气吧?” “法克。”那白人气个半死。 但无可奈何。 他们的优越感和勇气,很大一部分也来自于美国的有色人种唯唯诺诺惯了,而各个公共场合和公共资源都向白人倾斜。 可一旦出现了赵传薪这种另类,他就没招了。 动手? 呵呵,除了那个孩子,一桌人他谁都打不过。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孩子的腰间也别着一把鹿岗m1907呢。 宁安若有所思。 说到底,还是看谁的拳头大。 先生说什么姓周的表示的真正的勇士,可真正的勇士怕是也不敢面对远东屠夫。 这一路吃吃喝喝,赵传薪翻翻《旧神法典》,让“我”赶路。 天还没黑,就到了库尔德克斯。 那个白人先下车,车门一开,他就往外跑。 不多时,便带着两个白人警察气势汹汹而来。 白人指着赵传薪说:“就是他们。黑鬼竟然敢坐头等车厢,还有这些黄皮佬!” 俩警察拿出警棍,在掌心敲打:“喂,站住。” 宁安好心劝说:“你们还是做自己本职工作,不要多管闲事。” 阿弥陀佛,先生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善哉善哉。 一个警察冷笑:“你他妈还挺横,今天把你们抓进去关两天,以后就懂事了。” 关进去,怕是一顿毒打都是轻的,大有可能会死在里面。 赵传薪直接掏枪。 砰,砰,砰,砰,砰。 一警察头部中弹。 令一警察的两个肩膀,两条腿的膝关节中弹。当场委顿在地上哀嚎。 那个白人吓傻了。 火车站尖叫四起。 白人吓得两腿发软,连逃跑都忘记了。 赵传薪收枪,朝白人勾了勾手:“我这人很公平,既然你手无寸铁,你和他单挑,赢了你就可以走。” 赵传薪指了指宁安。 宁安见白人动也不敢动,皱眉看向赵传薪。 赵传薪咬着牙吸气:“你他妈看我干啥?没长手么?上战场,你等敌人开枪你再开枪?” 宁安不敢反驳,握紧了拳头朝白人走去。 庞仓一拳,白人踉跄后退,鼻血长流。 他还是不敢还手。 宁安再次转头。 赵传薪非常不满意:“算了,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马库斯,给我揍,只要他打不过你,你就往死里打。” 马库斯·恩克鲁玛咧起厚厚的嘴唇,显得很红,牙齿很白。 赵传薪看的头皮发麻:“快点的。” 马库斯·恩克鲁玛刚想上前,宁安不敢再耽搁,冲上前,用空拳照着白人喉结就是一下。 白人双眼暴突。 双手情不自禁的捂脖子,这一下让他很难受。 宁安这次不再留手,再一记实拳勾在白人腹部。 白人痛苦的弯腰。 宁安左手抵住白人后肩,右臂曲肘,照着白人后脑猛烈的砸下。白人双眼一翻,痛苦全无。 宁安试探了一下倒地的白人鼻息,紧皱的眉头松开。 还有气。 赵传薪冷笑一声:“继续,到没气为止。” “……” 宁安头皮发麻,却还是抬起了脚,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跺了几下,他都不用试了,因为白人连抽搐都不会了。 赵传薪见有四个警察闻讯而来,老远举着转轮手枪,在火车站的水泥柱后面喊话:“交出武器立即投降,否则……” 赵传薪掏出战神m1907:“否则你麻痹!” 突突突突…… 水泥块翻飞,一个警察露出了肩头,立即便中弹。 赵传薪一边开枪一边信步前行。 左手拿鹿岗m1907照着肩膀中弹暴露的警察胸口和脑袋各一枪。 战神m1907清空弹夹。 瞬间从他手里消失,右手也拿着一把鹿岗m1907。 水泥柱后面的警察吓傻了,身体瑟瑟发抖,双手还捂住了耳朵。 有个胆子大的,听见枪声停了,闪身出来,没等扣下扳机,赵传薪抬手一枪。 警察登时倒地。 论操作,赵传薪乃百战之士;论射速,警察手里的柯尔特转轮远远比不上鹿岗m1907。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幸存的俩警察一起大喊。 赵传薪绕过水泥柱,双手持枪,分别朝两人大腿肩膀各一枪:“不管你隶属哪个警局,回去告诉你们的人,以后谁再敢搞歧视,我赵传薪便大开杀戒,杀无赦。” 宁安过去搜剿了他们的转轮,收入自己囊中。 一行人在躲在角落里乘客胆战心惊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火车站。 赵传薪叫了两辆公共马车,朝库尔德克斯驶去。 马车上,赵传薪让本杰明·戈德伯格帮他填消耗掉的弹夹。 看着大徒弟咬牙切齿的使劲往里按,赵传薪笑的很开心。 本杰明·戈德伯格问:“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法术?” “等19年年底看看吧。” “……”那都过去12年了,本杰明·戈德伯格哀求:“教我点普通的咒语就行。” 赵传薪瘫坐在座位上,拍打椅面:“咒语都是骗人的。我总是支使你做事,你都会烦。你天天念咒让神明替你做事,难道神明不会烦吗?” “师父你骗人。” 赵传薪龇牙一笑:“也不是不能教你,但需要等你长大一些才行,到时候给你弄一件法器,你就是合格的法师了。我现在让你体验一把,这段咒语你记住了……” 咒语很拗口,因为是《旧神法典》世界中的预言。 但本杰明·戈德伯格语言天赋爆棚,连“干饭语”他都掌握了,现在还在自学汉语,进度飞快。 立即他就记住了,两眼放光:“可是我念了,没什么作用啊?” 赵传薪拿出了迷魂灯,递给他:“你再念个试试。” 本杰明·戈德伯格念诵咒语,一股浓雾从迷魂灯逸散出,狭小的车厢满满当当全是弥漫的水汽,呼吸都觉得呛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吓得“啊”了一声:“师父,快收了神通吧。” 赵传薪只教他放雾,没教他如何指挥和收拢雾气。 他念咒,神奇的一幕出现,周围的雾气以一个极快的速度,钻进了迷魂灯内。 本杰明·戈德伯格两眼放光。 属实说,囿于地球上的科技和材料的发展,此时已经很少有东西让他感觉新奇了。 他问:“师父,这是啥?这件法器送给我吧。” “迷魂灯。”赵传薪说:“等你再长大一点,我送你另外一件宝贝。” 实际上是因为赵老抠舍不得给。 本杰明·戈德伯格失望,复又惊奇道:“真奇怪,我明明能看到有很浓重的雾气,但是我又能看清楚车厢内的一切。” “那是因为你提着迷魂灯,否则你就看不见了。”说到这,赵传薪忽然想到了一样东西。 在“我”那里,他还寄放着一朵明灯花呢。 他用钥匙将明灯花提取出来,交给徒弟:“这件可是我们师门的至宝,为师先送给你。它喜暖畏寒,你若保存不当,冬天就会冻死。我来教你咒语……” 赵传薪将咒语和使用方法交给他。 本杰明·戈德伯格在马车行驶中就实验了一下。 明灯花定位,然后随着马车转弯,明灯花的方向始终照向定位的方向。 本杰明·戈德伯格兴奋道:“师父,我最近读了弗雷德里克·威廉·伍尔沃德的《植物生存史》,还有《植物栽培指南》。我们为什么不大面积的培养明灯花呢?” 赵传薪挠挠头:“这个,一来是我不懂得这方面知识。二来,培育明灯花,还要一些其它方面的训练,否则它听不懂咒语。为师得向一些人请教才是。” 森林精灵怎么捣鼓出的明灯花,赵传薪哪里知晓。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看明灯花:“好是好,但师父你确定这是师门至宝?” 赵传薪脸不红眼不眨:“当然,为师忍痛割爱送给了你。为师苦啊……” 本杰明·戈德伯格有个优点,就是动歪主意,目光也有些发呆,脸上看不出鬼祟,他忽然说:“师父,不若你把迷魂灯借给我,你不是说它能提取物质吗?” “啊这……” “我只是研究研究,又不要你的。” “关键师父已经送出去了至宝,迷魂灯这等劣质品,还是留给师父防身用吧。” “我就借用几天。” “为师考虑考虑……” 师徒说话间,马车到了库尔德克斯。 赵传薪掀开帘子,发现了一家熟悉的店铺,他摇铃让车夫停车。 下车后,赵传薪说:“你们在这等等我,稍后我回来。” 街旁,有一家杰西潘尼店。 赵传薪看见了其老板约翰·彼得曼。 当初这货可是傲慢的紧。 当约翰·彼得曼看见了赵传薪,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 “是你?” 赵传薪呵呵笑道:“咋样,金融危机,有没有波及到你的铺子?” 约翰·彼得曼脸色一黑:“管你什么事?” “需要注资吗?” “我……” 历史上,他没拉到投资,一直独力支撑,最后反而撑过了难关。并将店铺一直经营到了二十一世纪。 但很困难就是了。 现在,他的几家店铺都铺不动货了。 都学会分开投票这一招了,昨天手机一直震…… (本章完) 第467章 纽约十日维新(二) 当初,约翰·彼得曼牛逼轰轰。 此时,赵传薪再问,他就没底气回答了。 赵传薪伸出食指:“这些钱,你能给我多少股份?” 约翰·彼得曼脸色涨红。 虽然他很缺钱,但是他拉不下脸,他冷冷道:“一千块钱?我像缺一千块的人吗?” 赵传薪笑:“你再想想是多少钱?” 约翰·彼得曼收敛了冷笑,脸色凝重了些:“一万?这我或许能给出一点点股份,仅有一点点,而且你不能插手日常经营事务。” 赵传薪乐了:“你就这点想象力吗?我说的是十万美金,说罢,能给多少股份?” 例如杰西潘尼店,是赵传薪重点投资对象,这种都是长期投资,轻易不会卖掉股份。 约翰·彼得曼瞪大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赵传薪用大拇指指着自己:“我叫赵传薪。” 约翰·彼得曼张大了嘴巴:“你……我……” 赵传薪掏出纸笔,写了个电话号递给他:“打这个电话,报上你的店名,其余和托马斯联络。” “是华尔街的金笔杆吗?” “啥玩意儿?” “绰号金笔杆的托马斯·w·劳森,他不是金融大作手吗?” 赵传薪恶寒。 什么“华尔街巨熊”杰西·利弗莫尔,现在又出了个“华尔街金笔杆”托马斯·w·劳森。 外面传闻,只要跟赵传薪搭上关系就能飞黄腾达,虽然赵传薪很凶残。 做他朋友,就好像和魔鬼做交易,甚至有传闻说赵传薪是法师,只要出卖自己的灵魂给他,他就能让一个人发财。 就很离谱。 “甭管金杆子银杆子,和他联络就行,你们协商一下,我很看好你的店。但是记住了,以后杰西潘尼店,不允许出现歧视现象。” 约翰·彼得曼语气变得恭谨:“赵先生,有时候不是我们想要搞歧视,是很多时候如果让黑人进店,被其他店铺知道了,我们就会遭受业界的排挤。” 资本家,都一个德性,见钱眼开,变脸速度比赵传薪慢不到哪去。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呵呵一笑:“十天,我给你扭转这个风气。以后谁敢排挤你,联系纽约的餐车帮,他们会帮你解决。” 赵传薪在镇子上买了些啤酒和零食,回马车上,朝帕特南湖草场进发。 秋日的景色,和当初赵传薪遇到威廉明娜时候一样美。 只是颜色变了。 原本是绿的,现在是黄蓝色。 无垠的泛黄草地,湖水凝碧,天蓝的像是遮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赵传薪听见了牛铃声,掀开帘子一看,正是自己的牛群,正要去帕特南湖喝水。 威廉·霍普和几个牛仔,正好奇的打量两辆公共马车,不知来者何人。 这时,马车停下。 赵传薪四人跳下来。 威廉·霍普脸上露出惊喜。 正在这时,一头公牛横冲直撞,在牛群中捣乱,和其它公牛干架。 威廉·霍普赶忙过去,想要分开它们。 但一头格外强壮的公牛,甚至想要来顶威廉·霍普的马。 也就是威廉·霍普骑术颇佳,调转马头,冲刺十余米躲过。 赵传薪大喝一声:“孽畜!但凡要不是今天只带了菌汤底料,此獠也不敢如此嚣张!” 疯狂顶撞的疯牛比尔二世,忽然停下,转头看向了赵传薪。 然后垂头耷脑,臊眉耷眼,嚣张气焰为之一空。 赵传薪朝它走去,走近之后,抬手照着它脑袋就是一巴掌。 这货很老实,不敢还击。 威廉·霍普擦擦汗:“这个狗东西,一直不服管教。”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拍拍疯牛比尔二世的脑袋:“再几把嘚瑟,你就会变成一锅肥牛卷和牛千叶。” 威廉·霍普高兴道:“老板,你是专门来看我们的么?” “不。”赵传薪摇头:“我专门来看我的工坊。” “……” 赵传薪笑着拿出了啤酒和零食:“你们拿回去喝。” 他看看蔚然成群的牛,觉得心满意足。 狡兔三窟,他现在已经有了很多退路。 鹿岗镇,间岛,港岛,北塔里敦,库尔德克斯。 什么?美国发禁令,不让他来? 这年头,没几个地区的禁令,你敢说自己混得开? 就如同孙公武,禁令就可多了。 因为港岛对他的禁令,导致后世还有个电影,叫作——《十月围城》。 赵传薪得意的想,或许以后也会有关于他的电影出世,什么“围城”,什么“猎杀”,什么“战神”,诸如此类。 这样一想,心情不由得大好。 他让宁安去打发了公共马车,带人信步朝弗莱迪武器制造公司走去。 工坊聘请了一个生产经理,总揽一切事物。 他需要分别向弗莱迪·帕维特和宁安汇报工作。 宁安负责监督财务走向,弗莱迪·帕维特负责生产和运营管理。 赵传薪见这里有个大院,大院内有两栋主建筑。 宁安介绍说:“先生,这栋二层楼是工坊,旁边的是仓库。那边小一些的是是食堂,那边是茅厕……” 正介绍着,生产经理匆匆而来。 他恭谨的和宁安打了声招呼。 宁安介绍说:“先生,这是负责生产的经理,张伯伦先生。 张伯伦,这是老板赵传薪。” 张伯伦笑脸僵住,脑袋轰然作响:“赵,赵,赵传薪?” 他一直以为弗莱迪·帕维特才是幕后老板,没想到真正老板是鼎鼎大名的远东屠夫。 那岂不是,赵传薪拿着美国的武器公司生产的武器,去射杀美国人? 赵传薪背着手,扬扬下巴:“前头带路,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 但工厂灯火通明。 张伯伦硬挤出笑脸:“赵先生,咱们工厂是两班倒,黑白不停的投产。美中不足的是,这边没有铁路,如果工厂旁边就是铁路,生产原料和出货运输就会方便很多。” 赵传薪点点头:“宁安,记下来,回头拨款修一条库尔德克斯到这里的铁路。” 张伯伦精神一振:“如此甚好,还是赵先生大气。” 一旦修了铁路,工厂的产量上去了,他可是有团队提成的……所以他又建议说:“老板,现在和平主义思潮盛行,连舰队都涂成白色象征和平。我们想要从中渔利,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武器卖给矛盾重重的小国,由他们挑起大战争……” 赵传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谁教你这么说的?” 张伯伦愕然:“没人,是我自己想到的……” 武器商人,又被称为“死亡商人”,那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见赵传薪似乎感兴趣,张伯伦又趁热打铁:“我们的枪械先进,质量上乘,但我觉得完全没必要。我们可以投产普通的枪械,把质量降下来一些……” 赵传薪终于听不下去了:“你完全没搞明白状况是吧?” “啊?”张伯伦懵逼了,有种不妙的感觉。 赵传薪指着他说:“这里的武器,尤其是新设计的武器,但凡有一把枪流落到市面上,你就要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了。 挣钱的方法有很多,但我唯独不靠这个盈利。我要让这个作坊走出的每一把枪,枪口对准的都是我的敌人。 所以现在但凡品控有一点不合格的地方,立刻给我回炉重造。 你要是敢动歪心思,我以赵传薪三个字起誓,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我也会将你大卸八块。” 张伯伦看着赵传薪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他冷汗唰地就流了下来。 杀机这东西无形物质。 但和有些人说话,总是能让你感受到,但凡敢说一个“不”,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杀。 张伯伦抖抖索索:“这,我没想过,做生产经理也有生命危险的……” 赵传薪笑了笑:“现在你知道了,到了明天你会更加清楚。” 张伯伦不明白赵传薪话里的含义。 或许等明天就懂了。 赵传薪看了一圈流水线,但他表示看不懂。 倒是本杰明·戈德伯格看那些机器看的兴致勃勃。 赵传薪又去了仓库,张伯伦说:“老板,我们还要在旁边建造一个陈列室,到时候专门展示我们的产品。” 赵传薪见仓库堆积的米箱子,里面全是鹿岗m1907和战神m1907,以及两者相匹配的统一的帕拉贝鲁姆弹药。 除此外,还有马克沁和麦德森以及温彻斯特m1897等等弹药。 赵传薪问:“我们这能生产炮么?” 张伯伦摇头苦笑:“重器,我们暂时还不能投产,也没拿到生产许可。”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如果说,我手里有设计图,而某一天我需要生产,可以生产吗?” 张伯伦皱眉:“如果没许可,不可以的。” 赵传薪懂了。 他去翻了翻箱子里的枪械,挨着试了试,觉得没有问题。 抽样拆卸了一把,看内部的零部件质量,师徒两人一致觉得合格。 这家工厂,到底只是小作坊式经营。 如果太大,就会引起关注。 赵传薪就是要让它小到不足以引起重视,生产的武器,只向亚洲运输。 甚至除了保险队,赵传薪暂时都不想让其它队伍使用。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等到了关键时刻,忽然亮相,不但闪瞎敌人的眼睛,还要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等到了第二天,张伯伦看了报纸,终于知道赵传薪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本章完) 第468章 纽约十日维新(三) 《纽约时报》、《纽约先驱报》、《纽约电讯报》、《纽约太阳报》等等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赵传薪凿沉了大白舰队明尼苏达号的事。 其中《纽约太阳报》,大肆报道了赵传薪掰断了罗布利·d·埃文斯的脖子之事。 《纽约太阳报》售价便宜,仅仅有一美分。 今天《纽约太阳报》发行量巨大。 就算港口现场的吃瓜群众,今天都必须买一份《纽约太阳报》,回顾一下自己是否有漏掉的精彩部分。 大白舰队,如今是第三次换帅。 第一任因为身体原因,将帅位递交给了罗布利·d·埃文斯。 现在,又轮到海军少将威廉·h·埃默里。 《纽约太阳报》的都市新闻部主任查里斯·安德森·丹那,很看重这次的新闻,他曾说过一句名言: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 别的报纸都说赵传薪如何凶残,他却要手下改变一下侧重点。 比如用大白舰队已经三次换帅,说明其命途多舛;赵传薪这次进攻大白舰队,他的目的已经达成,要回了750万美元;赵传薪这个煞星即将离开美国;赵传薪昨天在火车站因为歧视问题宰了数个警察,扬言纽约须得改变风气…… 别的报纸上的消息在哪都能看到听到,但他们却在这片新闻花园的背后挖呀挖呀挖。 另辟蹊径的方式,的确迎来无数拥趸。 张伯伦在办公室,喝着咖啡。 “咳咳……” 一口咖啡好悬喷出来。 果然干生产经理是有生命危险的。 好在,赵传薪承诺在十天后就会回国了。 仿佛孙悟空去了紧箍咒。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 张伯伦说,整理了一下领带,正襟危坐:“进。” 敲门的是宁安。 宁安开门见山:“先生回纽约了,但他要我转达给你一句话——禁令对他来说就是个屁,只要有人打歪脑筋,先生会立刻从亚洲来美国。先生说,犯我赵传薪者,虽远必诛!” 张伯伦笑容凝固:逻辑这么缜密么? 宁安笑了笑:“以后我常驻工厂。” 说完他就走了。 张伯伦再次拿起报纸,见上面有些内容自己没注意。 比如说大罗昨日紧急宣布,废除了那个法案。 实际上如何不知道,但名义上,压在海外华人头上的一座大山,终于被挪开了。 张伯伦瞳孔一缩。 其实这件事本身,比沉了一艘明尼苏达号的意义还大,关乎未来百年的政治走向。 另外一件事也跟赵传薪有关,经历了这次金融危机,国会和大罗一致认为,美国银行业需要监管,成立国家货币委员会。 从.摩根和洛克菲勒他们的救市操作上,可以看到他们很多充满了私欲的行为。 国会不允许下次出现紧急状况,再将救市行动交由这些资本巨鳄。 更加不会让弗里茨·海因策和托马斯·w·劳森这类人轻易操纵市场,牵着美国经济的鼻子走。 但研究讨论的过程,或许要持续好几年。 最终盖棺定论,已经是五年后了,那时候美国正式进入美联储时代…… …… 赵传薪四人去的库尔德克斯,但回程只有三人。 当他回到北塔里敦,伊森庄园。 他看见在庄园大门外,堵了好多华人,还有记者。 赵传薪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胳膊拐着个竹篮子,还盖着一块破布,她踮起小脚翘首以盼。 赵传薪跳下马车。 周围华人愣了愣,所有报纸都在报道赵传薪,但连一张赵传薪的照片都没有。 只有零星的两张后脑勺照片。 更多的是文字描述,很明显的一个特征——身材高大。 对上了。 那个老太太牙都掉的快没了,她抿着嘴问:“你是赵先生吗?” 赵传薪点点头:“我是。” 老太太颤巍巍的上前,将篮子递给他:“我听我儿子说,是你逼的美国佬修改了法案,我,我,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可以报答伱,这鸡蛋赵先生万万要收下……” 说实话,赵传薪做事由心,以前都是可着自己性子来,现在做事多了点谋划,但却从来没想过有人会感谢他什么的,更没想过道德绑架之类的事情。 他东奔西走,也没几个人能摸到他的身影。 这还是平生第一次,有人拿东西特意来感谢他。 赵传薪有些不自在。 老子是坏人,坏到流脓的那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怎么还有人来感谢他? 不等他说什么,其余华人也一拥而上,七嘴八舌:“赵先生,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我带来了大白菜,自己种的……” “萝卜,上好的萝卜,补气益血……”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着,忽然觉得好像人生除了猎奇以外,还有一些事更有意义。 赵传薪干咳一声:“那个啥,所谓识食物者为俊杰,正好最近花销大,家里有些揭不开锅了。东西都放下,人可以走了,要是管饭,这但东西不得让你们再吃回去?” 众人哄笑。 吃是不可能在这吃的。 但要这么走了,大家又觉得可惜。 有个年轻人满脸崇拜之色:“赵先生,你给俺们大伙讲两句?” “给你讲啥?杀人放火吗?” 年轻人大囧,坚持道:“反正赵先生说几句,俺们大伙都爱听。” 赵传薪见众人满脸期待,斟酌了一下说:“那就胡说几句。清朝,你们别指望了。在外面想要不受欺负,还得是自强。 我要告诉你们,我们华夏民族的体魄,自古以来都是强健的。 我们华夏民族的性情,自古以来是勤劳的。 就比如我。” 本杰明·戈德伯格:“……” 师父真的勤劳吗? 但他见听众如痴如醉,他们都被蒙在鼓里呢。 赵传薪继续说:“我知道,咱们华夏民族热爱土地,喜欢攒钱。 但不要把钱省在吃的上面。 我们要吃的比白人更好,比他们更强壮。 我们赚的要比他们多。” 那个年轻人气愤道:“但是,赵先生,分配工作的时候,他们总是把最苦最累赚钱最少得工作分配给我们,怎么办?” 他说的是事实。 赵传薪想了想说:“我管不了全美的华人,但在纽约这一亩三分地,赵传薪三个字还是有力度的。 华尔街的劳森信托公司,知道吧? 如果有华人想要创业,劳森信托公司会提供贷款,并且有创业项目指导。 既然不给好工作,那就自己创造。” 众人哗然。 有人不敢做买卖,但头脑精明想要闯一把的人比比皆是。 一个年纪大的汉子,穿着对襟褂子,挽起了袖子,露出了精壮的小臂,一看就是劳动阶层。 他问:“赵先生,假使那些白鬼子合伙打砸我们的店铺,甚至杀人,该怎么办?” 赵传薪龇牙:“我的话仅作为参考,听不听还得看你们自己。 如果是我,谁他妈动老子的钱和产业,那就是不共戴天,杀人放火拆家刨他祖坟拿他妻儿威胁,无所不用其极。 对他们我们要人性扭曲,道德沦丧,这就是答案,反正就是——焯他二大娘的,干就完了! 可能有人会死,但只要有几十个人敢于站出来反抗,他们就怕了。 杂种焯的,下次再想动你财产的时候,就要掂量掂量,他能否承受后果!” 众人凛然。 果然是赵传薪。 他也正是这么干的,连大白舰队的战列舰都凿沉了。 所以这话相当有说服力,而不是嘴炮而已。 年长者或许图稳,但年轻人却意动。 之前那个年轻人脸色涨红:“赵先生,可我们只是一盘散沙,能行吗?” 赵传薪一挑眉:“谁说你们是一盘散沙? 司徒美堂。 安良堂。 听过吗?” 年轻人眼睛一亮:“听说过。” 赵传薪掷地有声:“有事就找安良堂。安良堂如果不管,我给你们个电报地址,你们给我发电报,我管。” 在场的人都感动坏了。 那个老太太抹眼泪:“赵先生,你对我们百般维护,我们却没什么可报答你的。” 赵传薪光棍的很:“你们有难我管,我有难用不着你们。但是,即便你们在国外,有一天,国家遭受入侵,比如说向来图谋不轨的小日本。我希望,你们,乃至于你们的后代,一定要帮国家渡过难关。” 那年轻人吼道:“如果国家开战,我愿捐出所有钱,与国家共赴国难!” “好!”赵传薪知道这些海外华人在抗战时期,还真的就是这么干的,现在的华侨可不是香蕉人。他也承诺:“我会让人成立一个商业顾问办公室,我出钱雇人,如果有想做生意的,免费给你们提供咨询服务!他们免费帮你们出谋划策。我希望海外华人今后都是人上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眨眨眼。 他琢磨了一下,师父做了许多投资,本身也有不少产业。 现在又说要贷款,又要提供商业咨询,本杰明·戈德伯格觉得师父表面是付出,但实际上又在谋划着什么。 商业顾问在这会儿可谓是新鲜的紧。 按照100个经商的华人来算,如果这家商业顾问公司,左右了其中60个人的生意走向,而其中只有30人有所成就,那么就这30人,在未来的能量便不可小觑。 本杰明·戈德伯格眼睛雪亮雪亮的,心说师父这一手可真妙,如此一来他将来想要什么资源,只是一句话而已。 又说了几句,赵传薪不耐烦了:“行了行了,都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 华人都走了,但留下了几个白人和记者。 (本章完) 第469章 纽约十日维新(四) 一个白人说:“赵先生,我们想和你一起做生意。” “……”赵传薪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我都要走了,你和我做什么生意?” 白人不好意思的说:“赵先生,我叫史密斯·韦恩,我知道你要走了,但伱的智慧和财富还留在美国。” 传说赵传薪有点石成金的本领,经他点拨,人都可以快速致富。 托马斯·w·劳森和杰西·利弗莫尔两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以前他们也小有名气,但不入流。 跟着赵传薪在华尔街折腾了两次,两人现在都是鼻孔朝天。 刚刚赵传薪又说要成立一个商业顾问办公室,史密斯·韦恩觉得这实在有些暴殄天物,好东西该珍藏,怎么能免费分享呢? “现在说为时尚早。”赵传薪神秘兮兮道:“不管你们怎么做,先积累财富,到了1912年,如果你还能记得今天这番话,我再告诉你下一个风口。如果到时候你们有本钱,自会发财。” 1914年7月份一战开始,1912年布局为时不晚。 但赵传薪没料到今天这番话的后果。 见史密斯·韦恩还想说什么,赵传薪眼睛一瞪:“别废话,到时候再联系我。” 史密斯·韦恩就不敢说话了。 见赵传薪发火,那些记者唯唯诺诺,都不敢上前了。 采访一条狗,不听话踹它两脚;采访一头老虎,不听话老虎会吃了他们。 听不听话的是谁,要分采访对象。 赵传薪却对他们招招手:“是不是纽约有头有脸的报纸都来了?” “赵先生,我是《太阳报》记者。” “我是《纽约时报》。” “我是……” 赵传薪说:“既然都来了,跟我进庄园,今天开记者发布会。” 本杰明·戈德伯格问:“师父,咱们不研究rpg了吗?” 他们可是在自家工坊带回来了好多材料。 “那个容后再说。” 赵传薪不着急,路途漫漫,这次回程,他还要装载很多东西,直接雇佣一艘船,有的是时间折腾。 《太阳报》记者说:“赵先生,我叫查里斯·安德森·丹那,这位小朋友是您的什么人?” 赵传薪没听说过这人,不知他是《太阳报》的都市新闻部主任,说:“我大徒弟。” 他没报名字,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路还很长,最好让他低调一些,不要打上自己的烙印,将来说不得也是个杀手锏。 “那rpg是什么?” “哦,是法术。” 查里斯·安德森·丹那边走边记录,又问:“赵先生,你真的会法术吗?能给我们演示一下吗?” 赵传薪站住脚步:“可以啊。现在,我转过身去,请你把随便一只手举在脑门眉心处,那里是人脑的松果体部位。你将注意力集中在这只手上,待会我转身,就知道你举的是哪一只手。” 过了几秒,赵传薪说:“好了,放下吧。” 他转头看了看,指着查里斯·安德森·丹那的左手:“是这一只。” 查里斯·安德森·丹那惊呆了:“赵先生,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传薪点点脑门:“靠意念,连接了你的松果体,这就是法术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目光如炬,小声对赵传薪说:“师父,分明是他那只手比较苍白一些,我想应该是举手不过血的原因吧,因为连手背血管都消失了。” “大胆孽徒,不要无理取闹,速速闭嘴来。” 徒弟太聪明,总会让师父灰头土脸。 “……” 庄园的会客室很大,很豪华。 查里斯·安德森·丹那问:“赵先生,可以用这里为背景,给你拍摄一张照片吗?” “这里可以拍。”赵传薪说:“但我最多只能拍背影。” 《纽约日报》的记者爱德华·汤森激动的说:“赵先生,咱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你记得吗?” 赵传薪看看他,有点印象。 当时他和纽约的警察大战,两人还并肩跑。 这货胆子很肥。 “哦,记得你,你适合去当战地记者。” “……”爱德华·汤森讪笑:“赵先生说笑了,那次是我最有勇气的一次了。赵先生,你很英俊,为何不拍照呢?你担心会有人对你不利么?” “我很英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还用的着强调吗?”赵传薪扯淡:“我只是担心,照片登报,会让大姑娘小媳妇魂牵梦绕,晚上睡不着觉而已。” “……” 查里斯·安德森·丹那提出了一个敏锐的话题:“赵先生,你凿沉了明尼苏达号,射杀了数百海军,听说你还在火车站打死了几个警察,有不少人骂你,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世界是圆的。”赵传薪点上一根烟:“盈亏同源,你只看到了有人骂我,为何没看到有人夸我呢?例如刚才大门外那些华人。再者,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便骂,只要别当我面,否则分分钟被我清空弹夹。” “……” 这个比喻很形象啊。 一听说弹夹,爱德华·汤森问:“赵先生,你在战斗的时候,用的都是什么武器?为何我从来没听过见过?” “那叫法器,物理超度用的。”赵传薪掸掸烟灰:“武器多难听?” 爱德华·汤森当然不信。 那分明是一种可以连发的枪。 从幸存海军那里传出来的消息,赵传薪手里还有可以断断续续连发的步枪,还能切换到全自动连发,就好像马克沁那样。 这怕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了吧? 可惜赵传薪不愿意多说。 查里斯·安德森·丹那问问题总是很刁钻:“赵先生,我昨晚上参与了一群知识分子的沙龙,他们说你的肚量小,说你眼界低,粗鄙,看似为你同胞出头,实际上更像是挟私报复更多一些。” 赵传薪撇撇嘴:“关于这些人,我给你一个定义——高认知的穷逼。 温良恭俭让、良辰美景赏心乐事,没错,我赵传薪具备五德四美!” 二十一世纪,会有更多的愤青雨后狗尿苔一样冒出。 不学点生存本事,天天看碎片化信息,没有根本的认知,只拿别人嚼过的一知半解的知识出来丢人现眼。 营销号是他们最大的动力引擎。 赵传薪不反对读书看报刷视频打游戏吹牛逼,但反对拿片面的认知出来指点江山,乃至于喜欢给人上纲上线,跳个舞啥的都能叨逼叨一顿,就问你懂个几把,动辄教坏了孩子,你孩子天天看这些东西,不用教坏也得长歪。因为连成年人的价值观,看多了碎片化信息都会变得扭曲,单单就男女对立那一套价值观,就让社会多出无数单身狗。管别人跳舞,不如让这些扭曲的价值观消失,那样孩子看多少光-腚子舞也至少不会扭曲了心灵。 后世巴菲特的合作伙伴查理·芒格的思维模型,他比较推崇。 至少系统的钻研数个领域,建立自己的认知模型,然后你再侃侃而谈,否则就是拎着个锤子的山炮,自以为很牛逼,实则眼里看啥都是钉子。 而更多的拎着锤子的山炮,会认可这类山炮的观点,导致很多两手空空者也急着四下里去找锤子,加入其中,这才是最可怕的。 获取知识和信息的难度已经无限降低,更大的问题是表达欲过剩,可以不满,但是不要随便带节奏带风气,已经有过上纲上线的时代,有些人不知不觉的就想要重蹈覆辙。 这时候,苗翠花带人端来了咖啡和茶。 咖啡是为别人准备的,茶是为赵传薪准备的。 赵传薪爱喝廉价的茉莉花茶。 爱德华·汤森抽抽鼻子,那股独特的香气,是从赵传薪的茶杯里飘出来的。 他再看手里的咖啡,产自埃塞俄比亚的咖啡顿时就不香了。 “额,漂亮的女士,能给我来一杯赵先生的茶吗?” 苗翠花朝仆人点点头。 吩咐完,苗翠花在赵传薪身后,在本杰明·戈德伯格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饶有兴致的听着。 赵传薪说:“正好你们今天都来了,我有点重要的事说。 我觉得纽约的风气很不好,最大问题就是歧视。 没有几天,我就要离开纽约了,走之前,我想改变一些事情。” 查里斯·安德森·丹那眼睛霎时间亮了。 就怕赵传薪不搞事情呢。 他急忙问:“赵先生,什么事?” 赵传薪用手指头将胡桃木桌面点的咚咚响:“歧视,和歧视者本身,在这十天内必须没一个!” 《纽约时报》的记者懵逼问:“赵先生,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大家开始转动脑筋。 我焯…… 结合赵传薪的性格和暴烈的手段,众人终于明白过来。 要么别搞歧视,要么歧视者全死! 纽约有三四百万人口,白人比例很高。 如果歧视者占比例80%,那他赵传薪要屠戮二百万人? 在场记者当中,很难说没有歧视者,脸色顿时变得惶恐。 就算他昼夜不停的杀。 十天内他能杀几人? 赵传薪其实就是在吹牛逼。 但问题他吹牛逼,别人不得不信。 还有报纸帮忙推波助澜。 赵传薪起身,活动脖子,掏出斧头“咄”地一声,剁进了茶桌上:“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十步杀一人,心不停手不停。杀,杀光歧视狗,南方阵线尚有余孽,听说还有什么kukluxn,以及其它的各种至上主义组织,就从他们开始!你们当中若有人加入他们,劝你们在今夜之前退出!” 一众记者哗然! 我焯,要出大事情了! (本章完) 第470章 成吉思汗后第二狠人 记者走了。 苗翠花骇然道:“你真的要……” 赵传薪笑嘻嘻道:“吓唬他们罢了,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花姐,你不是一直都想我带你逛逛美国吗?害怕见血么?” 苗翠花摇摇头:“逃难的时候,尸山血海都见识过了。” “好。”赵传薪起身,拍了她屁股一把:“今天且休息,明日带你笑傲江湖!” 本杰明·戈德伯格插嘴:“师父,我其实也不怕血……” “你滚回家去,陪你爹妈,然后和我一起去中国。” 苗翠花摇头失笑:“那人家爹娘肯定不同意。” 这可不是从纽约周边一个镇子去另一个镇子。 就算飞机满天飞的时代,出国也非易事,遑论如今。 赵传薪正色道:“我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 我会出两万美元,买断他们儿子的抚养权。” “……” 两万块,即便对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也算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在美国,中产之家的财富,大致在1万美元到10万美元之间。 超过这个数目,就可以称之为富豪了。 赵传薪一下子拿出两万美元,相当于让他们两口子从破产重回中产。 苗翠花看看本杰明·戈德伯格:“那你呢?怎么说?” “师娘,我没意见。”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不过师父,你能带我游览中国吗?我想见识见识东方。” “……”苗翠花心说这孩子可真不是一般人。 换成是姜明辛,不得哭唧唧个没完? 前两天通越洋电话,虽然断断续续的,还是能听到她哭哭啼啼。 这两万美元花的值,赵传薪知道大徒弟能给他带来的价值远非两万美元可比。 他乐呵呵道:“可以,为师带你游遍中原大地,饱览大好河山。” 又对苗翠花说:“不是让他们断绝关系,只是师父把徒弟带出去学艺历练而已,这钱权当给他们思念的补助了。 等本杰明学艺归来,说不得会发现家里又添了好几口人。” 没那么多娱乐的年代,造小孩是最简单的娱乐。 本杰明·戈德伯格思维很跳脱:“师父,咱们开始研究rpg吧。” 赵传薪见苗翠花穿着一袭淡绿色长裙,上面简约,下面熨烫出的百褶,简简单单却难掩性感。 于是对碍事的徒弟说:“研究什么研究,我让马库斯·恩克鲁玛送你回家,这几天老老实实和你爹妈待在一起。” 本杰明·戈德伯格:“……”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嘀咕咕:“别以为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呵,人类的最低级的乐趣……” 赵传薪:“……” 你他妈怕不是要成精? 因为天色已晚,马库斯·恩克鲁玛自带隐身光环,赵传薪觉得还是自己送本杰明·戈德伯格回家为好。 晚饭后,他和苗翠花两人一起相送。 本杰明·戈德伯格忽然指着长岛方向惊讶道:“师父你看,这个时节,怎么还有闪电?” 赵传薪和苗翠花望去,纽约长岛方向的夜空,果然一闪一闪的。 苗翠花想了想说:“应该是露闪。” 她说的是汉语。 本杰明·戈德伯格懂汉语,刨根问底:“师娘,露闪是什么?” 苗翠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是下露水打的闪电。” 赵传薪也在看,他说:“这应该不是露闪,我觉得是人为的。” 自然闪电不会像闪光灯一样闪个不停。 送完了徒弟,赵传薪和苗翠花拒绝了瑞秋·克维斯的挽留,牵着手往回溜达。 伊森庄园。 夜风清凉,月光明亮。 极乐净土……(修改两遍不通过,所以相关内容全删了,留下这么一句话,你细品。) 第二天早。 赵传薪睁眼,看见干饭蹲在床边直勾勾的看他。 赵传薪醒,苗翠花也跟着醒。 她一动, 就显出了白花花的, 形状姣好的, 脚。 赵传薪问:“干饭,你看啥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不在这里,干饭就来他屋里睡觉。 这狗东西昨晚上怕不是观摩了半宿? 干饭:“汪汪……” “我让你节制,跟我有啥关系?这种事从来都是要求和绑架别人的。” 干饭:“……” 苗翠花打了个瞌睡,紧紧搂住赵传薪的腰,脸贴他胸口,咕哝道:“你俩出去说话,我再睡会。” 赵传薪就起身穿衣,带着干饭出门。 干饭解决了大小号生理问题后:“汪汪汪……” “再有一星期就动身回去了。” 原来干饭想家了。 在鹿岗镇,不但有一群狗听它发号施令,还有许多鼻涕娃跟在后头疯跑。 说起来好像在骂人,可与鼻涕娃比起来,干饭倒像是尊尊长者。 干饭去马厩,将米山带出来遛弯。 别处都是人遛狗,只有赵传薪这里是狗遛马。 待吃完早饭。 赵传薪带着苗翠花,上了一辆公共马车。 干饭见他们都要出门,本杰明·戈德伯格又不在,就要求跟着。 “走,一起吧,一家人齐齐整整闯荡江湖。” 两人一狗上了一辆公共马车,到了哈德逊河的码头。 然后乘坐渡轮,经过乱石累累的河岸,赵传薪指着河西:“花姐,河那边属于新泽西州。” 很荒凉,船行了半晌不见人影。 但苗翠花很开心。 在来纽约之初,李叔同和刘远山他们逛纽约,邀请苗翠花,苗翠花就表示想和赵传薪一起去。 直到快离开这里,如今才遂了愿。 她惊讶说:“原来纽约这么荒凉。” 赵传薪不想剧透,他站在船头,呼吸又湿又冷的空气,忽然拿出了鱼尾风衣给苗翠花披上:“出去的时候,你就一直穿着它。” 苗翠花低头看看衣服上零星的破损,隐隐有火燎的痕迹,鼻子还能嗅到淡淡的火药气息。 她白嫩纤细的手指头,塞进了衣服的破洞里,能触碰到韧性极强的战争之创皮子。 她笑的更开心,紧紧握住了赵传薪的手。 自逃难去鹿岗镇后,她听到过太多风言风语。 嚼舌根子的都说她穿的像个妖精,就是为了勾引主家。 起初是刘佳慧告诉她的,后来她自己撞破了别人的嚼舌根,当时苗翠花告诉她们:“你们说的太对了,我就是在勾引主家。” 在这点上,苗翠花和赵传薪是有共鸣的,都很磊落。 现在这不就勾引成功了吗? 当轮船驶入纽约境内,苗翠花才看到其繁华。 这一方世界的横截面,闾阎两岸,樯舳迷津。 纽约港。 赵传薪下船,乘坐公共马车去往劳森信托公司…… …… 司徒美堂伤势已经痊愈。 他在家看报,今天的新闻依旧离不开赵传薪,且愈演愈烈。 标题是——《成吉思汗后,第二个征服西方的男人》。 标题很大。 上面通过记者的视角,记录了赵传薪其人。 记者问赵传薪:为何要杀海军少将罗布利·d·埃文斯? 赵传薪回答:这货肩膀上挂了满天星,就以为可以跟我掰掰手腕,显然他失败了,死亡就是他的下场。 报纸声称,欧洲列国,当得知赵传薪有能力在重重包围下凿沉战列舰后,无不胆战心惊。 对马海战后,列强更发现制霸海洋的重要性。 本雄心勃勃,大搞海洋军备竞赛。 却赫然发现,这一招在面对赵传薪的时候好像不太好使了。 他们在研究新的战列舰时,现在同时还要考虑如何加强底部的装甲……但船并不是造的越厚越好。 幸好,赵传薪只是一个人,不是一国。 司徒美堂叹口气,对陈宜庚说:“赵先生真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陈宜庚看的是另一份报纸:“是啊,赵先生扬言欲杀穿歧视者阵营,真是太暴烈了。” “啥?” 说的是一回事吗? …… 赵传薪带着苗翠花去看了劳森信托公司所在,但没进去。 又去了格兰德街169号的星辉餐饮公司。 恰好,亚伯拉罕·科恩在外面抽烟。 他狗腿子的跑过来:“老板,你怎么来了?” 赵传薪龇牙:“让你们打听南方阵线和三kd,你打听的如何了?” “小事一桩,已经打听到了。”亚伯拉罕·科恩看看苗翠花,挤眉弄眼:“老板的知己果然是人间绝色。” 苗翠花直接在赵传薪前面开口:“你的审美无疑是极好的。” 亚伯拉罕·科恩:“……” (本章完) 第471章 你叫滚蛋,小名闭嘴 亚伯拉罕·科恩一直惦记着丽贝卡·莱维,那就是一个闷葫芦。 第一次接触赶话这么溜的女人,让他接不上茬。 苗翠花不理他,抬头看看牌匾和门脸,点点头说:“确实很气派。” 星辉餐饮公司在金融危机后,招盟商发展的好像传染病的速度那么快。 盈利多了,亚伯拉罕·科恩重新翻修了门脸。 纽约人现在谁不知道星辉快餐车? 餐车数量多了,本身就是广告。 亚伯拉罕·科恩讪笑两声,忽然道:“老板,昨天我见利弗莫尔,他说要给你办理一个新的身份,你有没有想要的名字?” 赵传薪想也不想说:“约翰·康斯坦丁。” 名字什么的都不重要,转来转去,最终还是会加诸威名于“赵传薪”。 只是谁都不知道,这个名字起的,到本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引起了一段不小的风波,有两个非常有名的漫画家好悬被赵传薪清空弹夹。 劳森信托公司和星辉餐饮公司都是途径站而已,让苗翠花了解自己这段时间都在干嘛了。 赵传薪要带她去百老汇转转。 亚伯拉罕·科恩自告奋勇:“老板,我可以帮忙安排,在百老汇街的剧院我也是有人脉的。” 赵传薪斜眼看了他一眼:“歇着吧你。” 说着,带苗翠花上了公共马车离开。 苗翠花在马车上不解道:“他好心要帮忙,为何不让他帮?” “待会你就知道了。” 格兰德街位于下城区,而百老汇主要的剧院集中地,位于接近中城区的地界。 马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下车后,赵传薪牵着苗翠花说:“我也没来过,你看看有没有想要看的,我们就进去。” 这条街道两旁全都是剧院,外面挂着巨大的手绘海报。 但因为金融危机,客人寥寥,门可罗雀,显得非常不景气。 两人都是门外汉,瞧个热闹而已。 所以苗翠花就望向了门口人最多的一家剧院——富丽秀。 人多总没错。 她指着海报,开心道:“就这个了。” 赵传薪抬眼望,见海报上写着:齐格菲女郎歌舞团。 重点是这些女郎的衣服,已经有了后世走红毯的风格——两条布交叉在胸前,轻纱薄衣。 赵传薪倒吸凉气:“嘶……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艺术,果然很艺术。” 不懂就要少逼逼,这不是常识么。 他就不会说那些不解风情的二逼话,例如:虽然我不懂,但这种暴露的…… 苗翠花想看这个歌舞,也未尝没有想要私下里比较和切磋技艺的想法。 毕竟,她也是个舞者,虽然观众只有一人。 两人排队。 前面几个白人冷不丁见了赵传薪二人,都有些发愣,但是没多嘴。 后面,有个新加入队伍的西装革履的白人,见苗翠花鱼尾风衣下身材曼妙,皮肤白皙柔嫩,没有一丝瑕疵,五官立挺好看,还带着御姐的风情。 又见赵传薪是个黄种人,就口花花道:“女士,你好,我叫……” 赵传薪笑嘻嘻的打断他:“你叫滚蛋,小名是不闭嘴脸就开花。” 正好,前面队伍也快排完了,马上轮到赵传薪两人。 所以他按捺住,只是警告这人一下。 不等赵传薪反应,前面的售票员看见他和苗翠花,也开口说:“嘿,剧场只接待白人,你瞎吗?看不见吗?” 说着,他还敲了敲墙上的一张纸,上面果然写着:只许白人进入。 赵传薪回头看看身后白人,再看看收票人,笑的更开心了:“别说我不教而诛,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重说?” 苗翠花一直没离开北塔里敦,她倒是听说了歧视现象,但却不知道这么严重。 她气的两手握拳,身体直突突。 她想不通,这种环境,海外华侨是如何生存的,简直无法想象。 换做是她,过一天都觉得糟心。 身后白人拿出烟点上,轻佻的朝苗翠花喷吐烟雾。 赵传薪刚想动作,然而苗翠花更快一步,她左手化掌为刀,反手切在白人的咽喉处。 白人眼睛暴突,嘴情不自禁的张开大口呼吸,烟也就掉落。 苗翠花眼疾手快,右手捏住烟,指间转动,烟头掉个儿,顺势将烟头塞进了白人的嘴里。 赵传薪:“……” 这是啥时候学的? 刚听到她“苗翠花”的名字时,赵传薪分明向她确认过没有方世玉这个儿子的……他确定答案是没有。 白人“啊”了一声。 烟头在他嘴里发出“滋滋”声。 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抓苗翠花。 赵传薪单手叼住他手腕,右手化捶,猛地砸在了他的小臂上。 咔嚓…… 白人小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 “啊……” 他都不知道该痛哪里好了。 苗翠花再接再厉,抬腿,“绝育脚”使出。 “嗷……” 这个痛,丝毫不亚于喉咙被打出暴击,小臂骨折,咽喉被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传薪:“……” 跟我比赛是吧? 见白人弯腰捂裆夹腿,赵传薪绕到其背后,扯住他完好的一条手臂。 咔嚓…… 苗翠花退后两步助跑,抬腿正蹬其膝盖。 好像没断,但腿弯曲的角度有些诡异。 白人连叫都发不出了,眼睛开始翻白。 赵传薪终于忍不住了:“花姐,你究竟在哪练的?” 苗翠花咬牙切齿:“老娘自乱世来,打他个满脸桃花开!” 在日俄战争兵荒马乱的辽地,没有点狠劲儿,带着闺女怎么活下来? 其实,苗翠花在鹿岗镇也跟着刘佳慧学了几手。 其余人惊呆了。 我焯,这对狗男女,好狠的手段。 售票员大吃一惊,指着两人:“你们,你们这些中国佬竟敢行凶?” 赵传薪猛地探身,他身高臂长,单臂便将售票员从柜台后拽住,轻松的拖了出来。 他龇牙笑:“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他托着售票员,手掌在其胸膈膜处,竟然单臂将他举起。 而且还是左臂。 不死鸟玄戒,轰! 售票员猛地飞上了天。 不死鸟玄戒抽动下方的空气,带动赵传薪的长发飘起。 他屈膝,左手握住右拳,将右手肘竖起,猛地跳起,偏头,手肘正好迎着售票员的腰椎。 咔嚓…… 这个动作有些反人类,但赵传薪做出来却那么自然。 收票人惊呼声戛然而止。 身体以赵传薪手肘为中心,身体向后折角超九十度。 赵传薪生怕他还有气,倏地收肘,抬膝。 咔嚓…… 他站直了身体,拿出雪茄点上,看向了其余人:“还有谁?” 被盯上的人,不自觉的后退。 赵传薪抬头看看剧院招牌,然后指着众人说:“我叫赵传薪,专治各种歧视狗和地域黑。 今天,老子非要进这家只允许白人的剧院看演出。 谁赞成,谁反对?” 要不是怕赵传薪轻易就能追上,众人早跑了。 “赵传薪”三字一出,众皆哗然。 有人这才想起,报纸上隐约提到了赵传薪要杀光纽约歧视者的话,当时看了不以为然。 现在看来…… 赵传薪先打量剧院外的环境,屋顶的高度,心里琢磨了一下苗翠花和干饭的份量,然后牵起了苗翠花的手,施施然进了剧院。 焯,杀完了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去看戏? 全天下,除了赵传薪,怕是没有第二人了。 外面事情闹的那般大, 齐格菲女郎表演团的创办者,小弗洛伦茨·爱德华·齐格菲尔德匆匆走出来,与赵传薪迎面相撞。 他倒是还不知道赵传薪就是赵传薪,但他却听说了有个亚洲人杀人了。 他骇然后退,脚下一滑,噗通跪在了地上:“你不要过来啊……” 此人四十岁左右,燕尾服,头发梳的跟狗舔的一样。 赵传薪抬抬手:“平身,赶紧去让演员准备登台,朕和爱妃要听戏。” 小弗洛伦茨·爱德华·齐格菲尔德:“……” 赵传薪见他不知好歹,愣在当场,于是掏出了斧子,偏了偏头:“怎么,你也不允许我进场?” 小弗洛伦茨·爱德华·齐格菲尔德如梦方醒,站起来急忙道:“不,允许,很允许,欢迎之至……” 苗翠花抿抿嘴,小声道:“这样还要继续看,真的没问题吗?” 她不知道赵传薪做过更离谱的事——去警局门口,一个人围点打援。 赵传薪叹口气:“有一天会冒出一堆军阀,胡作非为,混战不休,本来我不想让你冒险,但我觉得让你提前感受一下也好。至于眼前这些卡拉米,不用放在心上。” 赵传薪让小弗洛伦茨·爱德华·齐格菲尔德前头带路,进了剧院内。 外面虽然发生骚乱,但赵传薪惊讶的发现这里面的人竟然还在从容不迫的等待开幕。 当真是有娱乐至死的精神。 只是,小弗洛伦茨·爱德华·齐格菲尔德带赵传薪来到剧院,有些犯难了。 他本能的想将赵传薪两人和一狗引到角落去坐。 但赵传薪一指贵宾席:“我们坐那,我的狗也要一席位置。” 小弗洛伦茨·爱德华·齐格菲尔德:“……” (本章完) 第472章 冲天杀气透纽约 小弗洛伦茨·爱德华·齐格菲尔德不敢不从,硬着头皮带赵传薪去贵宾席。 路过之处,一个个白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当看见赵传薪两人一狗坐在了贵宾席。 终于,那些坐普通位置的人炸了。 “凭什么让他坐贵宾席?” “我需要一解释。” 小弗洛伦茨·爱德华·齐格菲尔德只觉得头皮发麻,转头劝说:“这位身份尊贵,坐在这里自有道理。请不要无理取闹,马上演出就要开始了。” 赵传薪笑嘻嘻的不说话。 不成想,有个高大的年轻人猛然起身,指着赵传薪:“中国佬滚出剧院……” 话刚撂下,赵传薪反手将斧子甩出去。 咄…… 那年轻人仰头便倒。 剧院里顿时炸了,尤其是那年轻人周围的看客,“嗷唠”一蹦三尺高,纷纷避开尸体。 有个人竟然胆大包天的指责赵传薪:“你这个凶手,你一定会被绳之以法……” 赵传薪手里又多了一把斧头,“咄”! 这人仰头倒。 这次,人群彻底失控,四散奔逃,摩肩接踵,尖叫声四起,还发生了踩踏事件,一个停着肚子满脑肥肠的家伙不小心让椅子绊倒,之后就被无数双脚踩过,肥硕的肚皮好悬没被踩破。 小弗洛伦茨·爱德华·齐格菲尔德脑瓜子嗡嗡地。 他也想跑。 赵传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跑个试试,看你快还是我斧子快!” 实际上,他只带了两把手斧。 小弗洛伦茨·爱德华·齐格菲尔德不敢跑了。 他看的清楚,那两把斧子,都嵌入了死者的脑门。 又准又狠。 赵传薪过去将两把斧子从脑袋取下,擦干净血迹收起来,殷红的抹布随手丢掉,恰好落在小弗洛伦茨·爱德华·齐格菲尔德的脚边,他吓的往后跳了一步。 赵传薪点了点他:“我叫赵传薪,听说过我吗?” 小弗洛伦茨·爱德华·齐格菲尔德疯狂点头。 “那你就该知道,我赵传薪说话言出法随。现在,我要你让演员登台表演,你要是敢跑,你就在纽约混不下去了,懂吗?” 小弗洛伦茨·爱德华·齐格菲尔德瞳孔地震:“懂,我这就去。” 说完,转身就朝幕后跑去。 赵传薪回头看看,剧场除了他们外,就只剩下两具尸体。 “我焯,真好,长这么大第一次包场,花姐快请坐,来到这和来家里一样。” 苗翠花:“……” 揭幕之前,干饭小声叫:“汪汪汪……” 赵传薪摇头:“不用你去,我有办法。” 他拿出了纸猪,放在了地上。 苗翠花毕竟听不懂干饭的预言,她疑惑:“这是干什么?” 赵传薪笑笑,装模作样的掐了个剑诀:“跑。” 纸猪便倒腾四肢,飞快的在椅子下面朝后跑去。 赵传薪又随手将智能陀螺仪甩出去。 10m+10m+10m=30m。 刚好纸猪能卡在剧院的入口转角。 赵传薪,智能陀螺仪,纸猪关联在一起,只要外面有危险,智能陀螺仪会立即回来报讯。 饶是苗翠花见多了赵传薪身上的奇异之处,但见纸猪活过来,还是大受震撼。 这和召唤雷霆,凭空召物还有所不同。 干饭狐疑的回头看着纸猪消失的方向,狗爪子直挠头。 赵传薪说:“咱们安心看演出。” 换别的女人,在这里要是能安下心来就怪了。 但苗翠花就能。 演员登台,奏乐,表演开始。 赵传薪专盯着舞台上女郎的薄纱看,想看出一些点来。 口中啧啧称奇:“真艺术,果真是艺术。” 苗翠花轻拍他一下:“好好看,我觉得很有意思。” 干饭也看的津津有味。 唯独赵传薪,除了雪白的肉,影影绰绰的薄纱,女郎漂亮的脸蛋外,什么内容都没看进去听进去。 换了别的女人,见男人总是盯着其她女人的三路,肯定醋意大发。 但苗翠花就不,她安之若素。 赵传薪就喜欢这种关系,前世今生从未有过的体验,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类型,原来一直都在他身边默默无闻。 赵传薪见她喜欢这些,就放下心来。 又看看干饭,他低头小声对“正襟危坐”的干饭说:“你能看懂啥?” 干饭唯恐打扰台上表演,用极小的声音回复:“汪汪汪……” “我焯,你咋知道女演员叫莉莲·洛林?” “汪汪汪……” “好好好,我不打扰你看戏……” 演出进行到了一半,忽然智能陀螺仪窜到了赵传薪后心,震动了两下。 两下是有情况,三下是危机,四下是大危机。 赵传薪拍拍苗翠花的手:“你和干饭先看,我去去就回!” 苗翠花低声道:“小心,大不了我们逃走。” 她自知帮不上太多忙,不如选择老实待着不给添乱。 “逃是不会逃的。” 赵传薪起身走了两步,纸猪跑了回来。 取出战神m1907,赵传薪往外走,在走廊的尽头,他看见那里堵满了警察。 “赵先生,不要误会,我们是来劝你离开的。” 不等赵传薪开口,那边警察就率先示弱。 赵传薪摆摆手:“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先走吧。” 先,先走吧? 一群警察懵了? 有个警察语重心长,循循善诱:“赵先生,你已经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还是先离开是非之地吧。” 赵传薪点头:“嗯嗯,下次一定注意。” 警察:“……” 赵传薪说:“没什么事,我要去看齐格菲女郎表演了,莉莲·洛林的衣服真是太好看了。” 说完转身回去。 一群警察面面相觑。 莉莲·洛林的衣服真那么好看么? 我们不信。 所以他们出去,对外面等待找回公道的民众说:“咳咳,今天是莉莲·洛林登台,我们等待演出结束。” “胡扯,你们是不敢进去吧?” “作为警察,难道不该保护百姓安全吗?” “那人杀人如麻,为何还没有受到惩治?” 警长站了出来:“稍安勿躁,法理不外乎人情,我们要对莉莲·洛林保持应有的尊重,难道你们不喜欢她么?还是再等等看。” “……” 没等多久,赵传薪就出来了。 今天的演员因为受到了惊吓,表演水平有失水准,草草结束。 出来后,看见外面围了数十个纽约平民,其中不乏有从剧院中刚刚逃出去的人。 还有七八个警察维持秩序。 不像是来围剿赵传薪的,到像是某个明星的签售现场。 尤其是赵传薪出来,人群发生骚乱。 气氛刚刚好,赵传薪带着不尴尬又具有礼貌的恰到好处微笑,挥挥手:“你们好吗?” 顿时,现场鸦雀无声。 有个记者,挤到最前面,喊道:“赵传薪,我是《东区新闻》的记者安东尼·卡鲁索,你无缘无故,漠视生命,动辄杀人,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这是个壮着胆子,来呵斥赵传薪邀买名声的记者。 赵传薪指着这个浓眉大眼,有着浓密黑发的记者说:“快拉出去,这人是假记者。” “……” 记者不可置信。 不知为何,这话杀伤力好大。 记者争辩说:“你这是独裁,这是不讲道理,这是言论不自由……” 赵传薪摇摇头:“怎么会呢,我这就是你们最经典的美式霸凌啊,无时无刻不发生在校园,社会,乃至于白房子中。” 说着,赵传薪来到墙上那张纸前,使劲的敲了敲:“看见了吗,这明明白白写着——非白人不可入内。你跟我谈个几把自由!” 记者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双标狗:“那不一样的……” “好得很。”赵传薪忽然朝他走去:“我让你知道当我这么和死去的售票员说话时,他是怎么表现的。” 记者一看赵传薪竟然过来了,吓了一跳,赶忙往后退。 赵传薪拿出裁决之鞭,席卷过去,吹了个呼哨,裁决之鞭将记者卷住拉了回来。 赵传薪掐住记者的脖子,对民众和警察说:“当时,售票员恨不得打断我的双腿不让我进。我给你演示一下他的意图。” 说完,抬腿,狠踹。 咔嚓。 记者:“嗷……” 痛出了狼叫。 赵传薪一愣:“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说着,抬腿,踹向他另一条腿。 咔嚓。 “嗷……” 警长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只是骇然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转头看向他:“怎么着?你也是假警察?” “我,我不是的,我是真的。”警察脸色煞白。 他不想落个残疾。 本来今天来,也只是劝说而已,没有想与赵传薪发生冲突的意思。 赵传薪将断了两腿的记者好像丢垃圾一样丢开,拍打两手,拍掉不存在的灰尘。 他鹰视狼顾,众皆萧然。 赵传薪伸出手掌虚按,肢体语言很丰富,他说:“有一天,我徒弟问我,说——师父为何只有小孩子才挑食? 我回答他——因为大人总是按自己喜好买食物。 懂了吗,这位假记者之所以跟我耍臭无赖,就是因为他是那群可以按照自己喜好买食物的人之一。 他惯性的觉得,我是挑食的孩子,然而并不是,他如果是大人,我就是大人的祖宗,我他妈才是决定你们吃什么的人! 冲天杀气透纽约,杀尽满城歧视狗!” 说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带着苗翠花和干饭走了。 赵传薪的话,他们都听懂了。 赵传薪或许没精力,杀光所有歧视狗,但这几天他会无规律的乱跑,但凡遇到了,他就会杀杀杀…… 解禁没解开,要48小时之后再次申请。 小小的开了一下车,结果没过审。 给大家弥补一章吧。 (本章完) 第473章 昔有上帝之鞭,今有关外赵传薪 离开百老汇,接下来是购物。 赵传薪自己没发现,他的路线,全部避开了a大道。 那里有一辆餐车,号称是纽约餐车的启明星,经营者是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 苗翠花掀开马车帘子,看着第九大道的有轨电车高架铁路,好奇道:“我想尝试一下那种车,看着像火车,但没有煤烟。总坐马车没意思。” 赵传薪当即拉响了铃铛,付了车费,带着苗翠花和干饭去车站。 买了车票,但在要上车时,车站的工作人员指着最后一节车厢:“你们坐那一节,坐在最后排。” 赵传薪指了指车头:“给我安排那一节,要靠前的位置。” 工作人员耸耸肩:“抱歉,那里不是你能坐的。” 苗翠花的心情,如同过山车。 进剧院前生气,赵传薪替她解了气,包场后觉得还不错。 现在连坐个电车,又要遭受歧视。 苗翠花觉得悲哀。 她觉得这个国家,就算再发达,也不值得国人留恋。 不是谁都像赵传薪,有气当场撒,有仇当场报。 霜刃不曾试,就问哪有不平事? 永远就是干! 苗翠花泄气道:“还好,我们就要离开了。” 赵传薪没理会她的低落,笑着问那工作人员:“为何不是我们能坐的?” 这种笑,很符合工作人员对亚裔人的刻板印象。 把含蓄当古怪,把温和当软弱。 他无所谓道:“你们黄种人就该坐最后车厢最后排。” 火车头等车厢是末尾车厢,电车的却是头部车厢。 赵传薪眉头一挑:“不再想想了?我给你五秒钟让你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工作人员不耐烦,鼻孔朝天:“这就是规矩,这里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好。”赵传薪点点头,拿出了斧子。 咄! 工作人员:“啊……” 赵传薪看着他的断臂,笑着问:“我们现在能坐了吗?” 等待电车的乘客都懵了。 照例,来,尖叫起来。 苗翠花听着这种色厉内荏后又惊慌无力的尖叫声,顿感恶心。 这群人给她一种很恶心的感觉。 可想想看,清廷何尝不是另一种恶心? 何尝没有划分等级? 但即便有等级划分,和这里又不一样。 至少平日度日不会这么普遍的遭受歧视。 工作人员度过了起初的剧痛后,求救道:“快帮忙报警,抓住这个凶徒。” 赵传薪平静道:“去吧,顺便告诉警察,我叫赵传薪。” “……” 赵传薪逐渐习惯了那些目光。 他平静的站着,脸上带着嬉笑。 随手在工作人员的身上,擦拭干净斧刃,收了起来。 电车来了。 有要下车的乘客,看见断臂的工作人员和满地的血迹,吓的不敢下车了。 赵传薪拉着苗翠花:“走吧,花姐。” 干饭灵活的跳上车。 赵传薪径直上了车头,前排雅座。 乘客虽然不敢下车,但也不知道赵传薪就是凶手。 按照正常思维,人在行凶后就会快速离开现场。 尽管车站很吓人,但还是有人忍不住指责:“嘿,谁让你们来这里坐着?” 赵传薪瞄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对,这不是你们能坐的地方。到后面车厢去……” 话未落,赵传薪便甩出了斧头。 话音顿止。 电车已经开动,这里不是通往幼儿园的车次,下车已经来不及。 赵传薪走过去,踩着尸体,将斧头拔出:“我叫赵传薪,敢怒,能斗,有我在的地方必须没有歧视狗。 不服者大可以站出来试试!” 所料不差,无人敢应战。 一个个退到了最后,拥在后排瑟瑟发抖。 有轨电车虽然窄,但窗户连成片,车内通明。 赵传薪点上雪茄,翘着二郎腿,指了指后面的人:“看到了吗花姐,这就是白人。盎格鲁撒克逊人种,是最寡廉鲜耻,而又最懦弱的一个人种。杂种焯的,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就要翻了天。古有上帝之鞭阿拉提、契丹的耶律大石,蒙古的孛儿只斤铁木真,今有我关外赵传薪来教他们好好做个人。” 后面有人忍不住争辩:“可我们代表了文明。” 好像作为白人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一样。 牛不喝水强按头,正是赵传薪的拿手好戏。 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赵传薪笑了:“你代表个几把,你啥都代表不了。文明是什么?是歧视?” “那也是文明的一部分,这你不可否认。” 赵传薪抬手,手心凝聚电球。 他龇牙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文明就是谁拳头大,谁就是课代表对吧?现在我赵传薪宣布,在纽约我拳头最大。” 那人眼中倒映着越来越大的球状闪电,直到闪电扑在了他的身上。 赵传薪如今可以控制雷神之锤的威能,不但可以控制闪电形状,还能控制威能的强弱。 他发现,不同距离,不同目标,想要建功,球状闪电不是非得开到最大。 滋啦……那人的胸口焦糊一片。 偏偏没有波及到旁人。 赵传薪指着乘客人群:“还有人要把歧视说的冠冕堂皇吗?我赵传薪诲人不倦,专门教你做人。” 没人了。 电车司机频频回头。 赵传薪望向了他,他赶忙转头。 苗翠花望着车窗外说:“在唐朝,所有这些人愿意到长安做一条狗,也好过他处做离乱人。现在,他们趾高气扬,高高在上,俯瞰众生。难道底气就是这些高楼大厦和电车吗?真是想不明白。” 赵传薪笑而不语。 国内,曾经大家都是苦哈哈,谁也不会瞧不起谁。 可部分地区发展起来后,也会鼻孔朝天。 电车到了长岛地区。 两人下车。 两人下车,所有乘客如释重负。 赵传薪说:“走,我要给姜明辛和赵宏志还有德福他们买点礼物,鼻涕娃太多了,都不知道买啥好了。” 他先去的文具店。 连续去了四家,才凑够了239根钢笔。 然后又去一家乐器行,花高价买了数把小提琴,吉他,走的时候,顺手在乐器行角落零元购了一架钢琴。 不是他赵传薪抠门,实在是好的钢琴价格太高昂,要1700多美刀。 那架钢琴蒙尘已久,赵传薪觉得还是行行好,帮老板腾腾地方。 所以,离开乐器行的时候,满头卷发的老板,老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感谢您的光顾,再见,尊贵的客人。” 赵传薪赶忙客气道:“不,我应该感谢你,老板,你是个好人。” 一架钢琴,比他买的所有乐器加起来都贵,不谢谢人家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突然,赵传薪看见了一个汽车行。 此时的汽车他不感兴趣,但令他诧异的是汽车行门口摆放着几辆滑板车。 滑板车的踏板上,放着一个挺大的电池箱,看10英寸的轮子上,构造很精巧。 他愣了愣,忍不住上前问:“这个是电动的嘛?” 店员先打量赵传薪和苗翠花穿着,大概估算出二人身价不菲,就笑容满面的解惑:“是的,先生,你目光如炬一样看出是电动的。这是最新研究出的电动小车,踩在上面,用车把手上的杠杆就能向前走。” 苗翠花看不懂,但不明觉厉。 赵传薪来了兴致:“我试试,有电吧?” 他万万没想到,此时竟然就有这东西出现。 要知道,赵传薪很多年以前,买了个平衡车,那时候刚兴起,大家都吹嘘高科技。 结果在二十世纪初竟然就有电动滑板车,让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踩上面,赵传薪去勒那个刹车一样的杠杆,车没动。 店员赶忙道:“先生,要轻轻往前推,这样才能接合离合器,否则就是空转。” 赵传薪汗颜。 他按着握把往前推,果然,滑板车慢慢滑行。 速度很慢,也就是普通人步行的速度。 转弯时候,虽然转向柱有些沉重,但也很稳当。 苗翠花看的啧啧称奇。 干饭狗脸若有所思。 赵传薪对苗翠花招招手:“花姐,你来试试。” 苗翠花摆手:“我不行的,我不会的……” “即便摔一下,以你的身手,也不成问题的。” 苗翠花更好奇,她搞不明白这么小的一个东西怎么就能自动往前走。 赵传薪教她怎么操作,还伸手扶住她的腰。 滑板车开始向前走。 赵传薪就松手。 但是,苗翠花练平衡术,那么复杂的动作,都能维持平衡。 可上了滑板车,就开始歪歪斜斜,有些控制不住。 车子要倒,偏偏苗翠花还不知道跳下来,连同电动滑板车一起朝旁边摔倒。 赵传薪:“……” 苗翠花从地上爬起来,气呼呼道:“你为什么不扶着我?” 赵传薪讪笑,挠挠头:“我还以为,以你的平衡感,不至于摔倒,我没料到……” 这有啥难? 换个没练过平衡术的人,怕是也不至于摔倒吧? 赵传薪鼓励道:“要不,你再试一次。” 苗翠花不信邪,又踩了上去。 走出去不到十米,再次摔倒,不过这次被赵传薪扶住了。 赵传薪都懵了:“真有那么难吗……这车也不高,摔倒之前你可以跳下来呀。” 苗翠花额头见汗:“我要拉着这个杆子,要左右方向,还要向前推离合,我都忘记跳了。” 见如此,赵传薪就对店员说:“这车这么矮,还能让人摔跟头,这很好,给我来十辆。” 苗翠花:“……” (本章完) 第474章 美国向清廷抗议 这玩意儿十辆都未必够猎奇心爆棚的鹿岗镇亲朋分的。 赵传薪主要是给孩子带的玩具而已。 苗翠花皱眉:“太贵了,给小孩子玩这么贵的玩意儿,不太妥当吧?” 赵传薪摇头:“不然,让他们接触新事物,比钱可重要多了。既然没办法都带来国外,那就把国外带回去让他们涨涨见识,否则容易坐井观天夜郎自大。” 现在的鹿岗镇,最大的毛病就是夜郎自大。 觉得天下群豪不过如此。 李鸿章当初代表大清赴纽约,就是抱着牛逼轰轰的态度来的,然后垂头丧气沉默不语的回去。 不夸张的说,那差距真的是古代和现代的区别。 二十一世纪,赵传薪小的时候,没听过也没见过电动滑板车这种东西,但偏偏二十世纪初的欧美就已经流行了。 除此外,赵传薪还买了一堆的发条玩具,火车模型等等…… 统统打包雇佣车辆送回北塔里敦。 赵传薪的秘境中全是必要物资,不能让这些东西占据空间。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赵传薪抬腕看表,说:“花姐,我们去吃饭。” 他带着苗翠花,去了斯特拉文斯基餐厅。 这是法式餐厅。 以前,赵传薪出入高档餐厅,通常有白人陪同。 但这次不同。 刚进门,就被侍应生拦住:“先生,女士,请你们到那个区域就餐。” 赵传薪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见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被隔离开,那里的装潢仿佛故意差了一筹。 在那边,坐着一桌亚裔,和两个衣着光鲜的黑人。 赵传薪指着正常区域:“我要在这边吃饭。” 侍应生摇头:“抱歉,那不可能。” 赵传薪伸出五指:“给你五秒时间,好好考虑再回答。” 侍应生皱眉,朝里面喊道:“经理,请过来一下。” 大堂经理马甲衬衫齐备,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还戴着一副眼镜,胡子刮的干干净净。 他看看赵传薪,又看看侍应生。 侍应生说:“这位先生要去这边就餐。” 经理就懂了,他眉头一皱:“先生,那样会打扰到这边的客人的。” 赵传薪笑了:“我还觉得他们打扰到我了,不如你让他们去个犄角旮旯吃饭去吧。” 经理眉头皱的更深:“先生,这里是斯特拉文斯基餐厅,要知道来这里的非富即贵!” 别闹事,闹事吃不了兜着走。 赵传薪:“五秒,你有五秒的时间考虑重新跟我说。” “即便五个小时,那也不可能……” “时间到!” 赵传薪拿出救赎权杖,握住尾端,将粗大的杖头抡起来,权杖虎虎生风。 旁仓…… 经理的脸颊扭曲变形,一颗牙齿挤飞出去,伴随口水混合血液飞溅。 赵传薪反手。 旁仓…… 又是两颗牙齿。 侍应生大惊,本能的想要帮忙制服赵传薪。 赵传薪好像当初高祖赵忠义拿大枪杀绺子那样,将救赎权杖往后甩,杖身在他手掌滑动,到了杖头在虎口抵住。 杖尾因惯性,杵在侍应生的腹部。 侍应生当即把身体弓成了大虾。 赵传薪双手握住救赎权杖,先一脚将倒地的经理踢的翻转到正面朝上,然后猛地插下去。 噗嗤…… 血溅斯特拉文斯基餐厅大门。 眼球爆裂! 餐厅内鸦雀无声。 大门被赵传薪牢牢守住。 他将救赎权杖拔出来,在弯腰的侍应生后背仔细的蹭干净。 声音不大,但响彻全场:“老子叫赵传薪,中国人。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让我进来吃饭,这就是下场。 以后,但凡在纽约有哪家餐厅,要将中国人隔离开吃饭,我就让他开不下去。 听说你们都有头有脸,有没有豪横的,提出异议?” 照例,“赵传薪”三字一出,人群哗然。 然后继续缄默。 等了会儿,没人有勇气站出来。 赵传薪呵呵一笑:“既然都不说话,那在我吃完这顿饭之前,谁也不允许离开,否则杀无赦!” 说完,赵传薪薅住了侍应生的头发,将他身体拔的笔直:“焯尼玛的,现在我能进去吃饭了吗?” 侍应生惶恐的看着他:“可以,先生,可以的。” “那你麻痹的还不去拿菜单?” “这就去这就去……” 赵传薪扯着苗翠花的手指头,坐在了最好的位置上。 也不管这里是否有人预定。 他打了个响指:“给我的狗准备餐盘,牛排要切碎一些,七分熟,不要加红酒。要搭配芦笋,不加奶油……” 干饭打断他:“汪汪汪……” 赵传薪听完后,说:“主食来土豆泥,它不要面包。” 周围人诧异的看到,那条狗在赵传薪说完后,才坐在地上,表情很满意的样子。 赵传薪见他们沉默的看着这边,不满道:“都他妈看啥看?你们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吃饭?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 “……” 众人沉默而默契的转过头,但再也没人动刀叉。 苗翠花苦笑:“一会儿送我回去吧,太憋气了。” “抱歉花姐。”赵传薪拍拍她的手:“换做以前,我不会带你出来见这些狗屁倒灶的事。” 言外之意,现在你是我女人了,最好让你看看我的生活,知道“远东屠夫”这个名头的来龙去脉。 苗翠花理解了。 如果是别人,脾气小的息事宁人,息事宁人永远是中国人的首选。 脾气大的,可能转头就走,撂下的狠话也最多是——没了张屠户,我还就必须吃带毛猪? 但她知道赵传薪,以他脾气,绝对是当场打脸。 她只想对这些人说两个字:该,活该你死!你不死谁死! 苗翠花忽然问他:“回国之后,你打算去哪?” 鹿岗镇肯定回不去。 赵传薪想了想:“带本杰明到处转转,这小子的脑袋有些邪性,别人都是幻想,按照他的说法,他脑袋里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真的,所以需要见识更多的东西完善。我想让他脑袋里的那个世界变得完整。花姐,你知道吗,有时候,一人可抵十万兵,这是真的。” 匹夫逞一时之勇,可聪明人对世界格局的影响太大了。 这个时代尤其是人才辈出。 可惜,或许因为中原文化根深蒂固,导致很久一段时间,华夏的理科都不昌盛。 即便零星的冒出几个佼佼者,也会被大势裹挟着,淹没于儒家的浪潮中。 就算是清、民两个纪元,国内还多半是文科生的天下。理科生寥寥无几。 赵传薪不但要培养大徒弟,一旦养成,还要将他死死掌控住,否则极有可能就资敌了。 两人用汉语交谈,边吃边唠,偶尔干饭还会插嘴。 吃完饭,赵传薪和苗翠花、干饭往外走。 赵传薪又看见了警察。 这次换了个警长,但都是那样的苦口婆心:“赵先生,收手吧,真的,这件事,已经上报给市议会厅,他们上报给了华盛顿。不要把事情闹大,赵先生,我听说,华盛顿已经进行越洋连线,和清国沟通……” 赵传薪整理了一下大衣领子,纳闷道:“和清国沟通啥?别闹,天色不早,我要回家了。” 警长松口气,太阳落山的很及时,瘟神要归巢了。 …… 白房子确实联络清廷了。 紫禁城。 慈禧还住在储秀宫,不过储秀宫翻修了。因为上次被赵传薪打的千疮百孔,好悬没把屋顶掀了。 她在这里接见了庆王爷爱新觉罗·奕劻。 “什么事,这般急着见我?南方的乱党又闹事了?” 今年乱党一波接一波的搞事情,虽然屡次被剿灭,但慈禧烦不胜烦。 她觉得那些乱党就好像是苍蝇,对她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但让人很膈应。 六十九岁的爱新觉罗·奕劻也是老态龙钟,身体瘦弱,中气不足,说话颤颤巍巍:“不,不是他们。是美国致电军机处外务部,要求我们引渡回赵传薪。” 慈禧昏花的老眼一下就瞪大了:“管我们什么事?再者,引渡是什么意思?” 跨国罪犯交接叫引渡,送回本国判刑处罚。 清廷能判的了赵传薪? 爱新觉罗·奕劻叹口气:“赵传薪这厮,在纽约凿沉了美国的战列舰。” 慈禧已经听过这个消息了,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祸害,已经不单单是和人较劲了,现在连那巨大的钢铁机器都不放过。 “他们因为这个,就要求我们把赵传薪弄回来?” 慈禧沉声问。 这不开玩笑么,你们都弄不了,我能弄的了? 爱新觉罗·奕劻摇头:“美国因侵吞其资产而致祸,苦果自当吞下。但他们如此坚持,实乃因后事。” “何事?” “赵传薪迫使美国修改法案,美国亦欲驱逐他离境。双方虽和解,但以十日为期。十日之内,赵传薪因歧视之由,或杀,或伤,相机因应,已不下十数人。场所活便,有车站、餐馆、剧院等。纽约民众惶恐不安,已至倒悬水火,又因其警察难以制裁,每每时候前往现场,须得与赵传薪和颜相商劝离。遂致电,要求我等将其引渡回国。” 慈禧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她莫名的觉得有些解气呢? 你们列强不是牛逼吗? 现在赵传薪这个祸害去了,你们怕了? 但又生气赵传薪,你他妈在外面惹事,也能给朝廷带来麻烦,真是个祸害啊! 慈禧皱眉:“可他们给我们致电有什么用?” 爱新觉罗·奕劻摇头失笑:“说是抗议我等将赵传薪放出国,要求我们将之看紧……” (本章完) 第475章 北欧秩序骑士团 慈禧觉得可笑。 你抗议有个屁用? 爱新觉罗·奕劻却说:“我等不可小觑美国,他们的舰队,尚有15艘战列舰。邦基所关,不胜忧虑。南有乱民渐起,西有强敌环伺,须得小心应对。” 慈禧活动活动了老胳膊老腿,烦闷道:“那要如何办?我们拿赵传薪没办法。” 爱新觉罗·奕劻小心翼翼道:“此贼已成气候矣。不若,与赵传薪示好?许之以利,以官,我听闻其在美国,起初也按商业规则办事,不肯轻易逾矩,想来应该能成。待他回国,且稳住他两年再作计较。” 他已经被赵传薪折腾怕了,现在赵传薪似乎比之从前胆子更大,手段更强。 “此事容后再议!” 慈禧还是不甘心。 凭啥? …… 夜里,赵传薪又看到了长岛方向上空隐隐透出的雷光。 这种有序的频率,定然不会是自然闪电。 难不成,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人掌握雷神之锤? 不可能啊。 第二日一早,赵传薪吃过早饭,只身出发。 路过戈德伯格宅邸前,被瑞秋·克维斯拦住。 赵传薪打开马车门,打了个哈欠:“上来说话。” 就她一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回家后,就将赵传薪要带他去东方的消息与父母讲了。 瑞秋·克维斯和塞缪尔·戈德伯格第一反应就是不答应。 这不闹呢么? 还真要把他们儿子拐跑咋地? 那可是亚洲,万里之外,横跨大洋。 很多人远赴他乡,可能此生难见。 但旋即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了赵传薪的“买断报价”,塞缪尔·戈德伯格立刻哑火。 两万块,这钱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完全可以让他东山再起。 一个儿子没了,再生一个呗? 但钱没了,儿子还在也得跟着吃苦。 况且赵传薪有钱啊,不会让儿子吃苦的。 但瑞秋·克维斯依旧不同意。 昨夜,塞缪尔·戈德伯格私下里好说歹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算是勉强说服了瑞秋·克维斯。 但是,塞缪尔·戈德伯格自己拉不下脸,便鼓动瑞秋·克维斯出门去拦赵传薪。 赵传薪见她上了马车后,支支吾吾半晌,净说些废话。 “吃早饭了吗?” 赵传薪打哈欠说:“吃完了。” 瑞秋·克维斯疑惑的看着他:“昨晚没睡好?” “啊?”赵传薪搓了搓脸:“睡得挺好,就是时间短了点。” “为何?”瑞秋·克维斯狐疑。 “因为我球技高超……害,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瑞秋·克维斯已经有点熟悉赵传薪风格,能摸清一点他的话外音。 顿时想起了苗翠花高耸入云的……她莫名的有点酸,又觉得酸的莫名其妙。 赵传薪见她愣神,看看手表,直接了当道:“你东扯西扯的,怕不是来要钱的吧?” 他多聪明啊。 且脸皮巨厚,什么事都不觉得尴尬,直接挑明了。 瑞秋·克维斯大囧:“我,我不是的……” 看她的样子,赵传薪无语,先点了一根烟,叼在嘴角,拿出了厚厚的一沓钱,大致的数了一下捆数,然后递给了瑞秋·克维斯。 “钱拿好,20元票子,10沓,正好2万美元。” 1沓2000美元。 瑞秋·克维斯觉得羞赧,丢人啊。 赵传薪将钱塞进她胸口,拍拍她后背:“乖,拿好了。” 被他的大手抚过的地方,瑞秋·克维斯觉得好似被电流经过,麻酥酥的。 她紧抿嘴唇:“这钱算我们借的。” 赵传薪眨眨眼:“什么借不借的,咱们俩啥关系啊,伱说是不?” 瑞秋·克维斯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啥关系?” 赵传薪只是随口一说,被她问的愣住。 “我们,我们……”赵传薪我们不出来了,干脆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就像本杰明他爹一样,那你看这关系……” 瑞秋·克维斯急忙下车:“回头见。” 赵传薪手掌向后捋头发:“莫名其妙。” 他昨晚上,和亚伯拉罕·科恩确认过了今天要拜访的地址。 南方阵线经历上次赵传薪的屠戮,如今已经只剩下散兵游勇,溃不成军。 亚伯拉罕·科恩和史密斯兄弟尽最大努力,也只找到了极个别人的住址。 要说以前亚伯拉罕·科恩和史密斯兄弟支持赵传薪,有利益,也有武力值的原因。 现在,这层关系多了些不明的意味。 因为犹太血统也算是被歧视的族群,更别提黑人。 而赵传薪专杀歧视狗,干了他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小猫小狗三两只,赵传薪懒得去寻。 他要去的是长岛区域的阿斯托利亚街区。 今天是11月10号周日。 锡安圣公会教堂。 每过一段时间,这里就有为数众多的着黑衣服的汉子聚集,礼拜之后,他们会进行聚餐。 礼拜完成,教堂内三三两两结队而出。 一群黑衣服的汉子,来到附近,摆好架子,拿出准备好的羊肉和鱼烤制,还有希腊沙拉可吃。 但天气苦寒,大家手冻得彤红,没人愿意动沙拉,只奔着烤的热烘烘的烤鱼和羊肉去,自然也少不了酒。 “看报纸了吗?昨天,赵传薪又杀人了,因为他受到了歧视。” “该死的中国佬,若非我们的人现在需要蛰伏,必定要策划杀了他。” “丹尼尔森,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干吧,只要能杀了赵传薪,我们就能声名鹊起,kukloo就能乘势崛起。” 丹尼尔森是个高而健硕的男人,看起来很瘦,棱角硬朗,脑袋上裹着一块黑布,目光阴鸷。 他拿小刀割着羊肉,头也不抬的说:“我们北欧秩序骑士团的人太少了,杀赵传薪,至少要等军团组建起来。” “其实赵传薪或许很厉害,但有心算无心,还是有胜算的。听过一句话吗?如果死心塌地谋杀一人,成功几率超过九成。” 丹尼尔森阴恻恻的说:“如果赵传薪有一个经常出没的场所,有狎妓或者饮酒的习惯,有酩酊大醉的时候,的确会成功。但是,我们对他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比我们疯狂十倍,暴戾百倍……” 众人就不说话了。 一个粗壮的汉子,将手里的铁签子摔在桌子上:“他妈的,从来都是我们找他们这些亚洲佬和黑人、犹太人的麻烦,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丹尼尔森抬头打量周围,见只有不远处的公园长椅上,坐着个面色苍白形销骨立的老头。 他说:“别急,狮子也有打盹的时候。” 正在这时候,他看见有个高大的亚裔青年朝他们走了过来。 丹尼尔森眼睛眯了起来。 那青年走近以后,向他们摆手:“嗨,我走的肚子饿了,烤肉带我一个怎么样?” 不知怎地,丹尼尔森感觉眼皮总跳。 可不等他说话,同伴眼睛便支棱起来,破口大骂:“滚开,中国佬,滚回属于你们肮脏的狗窝去……” 话还未落,一把斧头便剁在了他的脑门上。 丹尼尔森面色大变。 他摸向了腰间,掏出了柯尔特m1873单动转轮。 但是同伴见队友被杀,一哄而上,挡住了他的射击视野。 丹尼尔森见人群骤然后退,有人还跌倒。 原来是前面的两人忽然倒飞,将人群撞散。 要说北欧秩序骑士团,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信奉kukluxn,而kukluxn信奉白人至上。 去教堂礼拜和聚餐,有带枪的,也有带着刀子的。 他们一身黑衣服,风格类似海盗服。 各个身强体壮。 丹尼尔森见那人挥舞斧头左劈右砍,无一合之敌。 他每次或者侧身,或者伏低,总是能避开别人的袭击。 尤其是一个队友,忽然掏枪朝他射击,那亚裔青年竟然微微偏转身体就轻易躲了过去。 这就离谱了。 他们这边有三十余人,而那青年只有一人。 可他一人,几个呼吸间,便砍翻了他们这边五六人。 只见那青年抬手,从他手上有一道闪电迸射。 滋啦…… 前面的人被电光串成了糖葫芦。 丹尼尔森看的脸颊的肌肉抖动不已。 队友死亡的同时,也让出了他的视野。 击锤早已扳开,他扣动了扳机。 砰! 那青年双腿弯曲下潜,伏低身子。 没打中。 丹尼尔森:“……” 这他妈不科学。 青年甚至都没看他一眼,怎么能躲过他打出的子弹呢? 然后,他见青年抬左手,有两个身体倒飞出去,又撞倒了两人。 这是啥? 魔法? 青年取出了一根鞭子,吹着动听而节奏感十足的口哨,鞭子卷住倒地之人的腿。 青年扯着那人的身体,发力旋转,扫倒了进攻的三人。 好大的力气。 丹尼尔森也以力气著称,他还兼备了灵活性,是使枪和刀的好手。 但和那人一比便相形见绌了。 然后青年疾跑三步,一跃而起。 竟然跳了两米高。 他抬腿,膝盖撞到一人脑袋。 那队友脖子朝后大幅度弯曲,丹尼尔森见队友的脸都被撞瘪下去了。 我焯…… 终于,他们都被打怕了,轰然后退,朝丹尼尔森这边移动。 因为丹尼尔森才是队伍的主心骨。 丹尼尔森大喝一声:“住手,来者何人?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杀人?” (本章完) 第476章 尼古拉·特斯拉,我叫赵传薪 “咦?”赵传薪惊讶:“这就奇了。既然无冤无仇,在今年5月26号,一个白人谋杀一个华人女孩,你们却帮他搜罗伪证,联合法官让他脱困?7月7号,你们恐吓一个提议种族平等的议员,让他有家不敢回?8月份,你们也是今日这般一袭黑衣,围着黑色面罩,将一个黑人围殴致死?” 丹尼尔森脸色一僵。 这些事,都没留下罪证,但罄竹难书,累累罪行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往前细数,还有更多。 亚伯拉罕·科恩和史密斯兄弟确实已经成了气候,餐车帮若拧成一股绳,在纽约的帮派中可以横冲直撞,加上他们好像送财童子一样给警局送银子,把北欧秩序骑士团查了个底儿掉。 丹尼尔森嘴硬:“伱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不要信口雌黄,就算有罪证,自有法院定夺。” “呵呵。”赵传薪笑:“我赵传薪古道热肠做好事打击罪犯,需要证据吗?” 我焯……果然是赵传薪。 丹尼尔森脸色青红不定,他眼神飘忽,附近就是教堂,求救都没地方。逃跑的话,他们能跑的过远东屠夫吗? 只有不远处,那个瘦巴巴的老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 丹尼尔森心想:要是拿捏住老头做人质,赵传薪会不会投鼠忌器? 显然,这个概率很低很低。 对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会在意一个陌生老头的死活吗? 丹尼尔森咬牙:“和他拼了。” 赵传薪戴上了骷髅面罩,也不用枪,掌心凝聚闪电锁链,朝人群冲锋过去。 对面还有三人持枪,几乎同时开枪,但射速,也就够他们打一轮的。 虽然身穿刚毅甲,但赵传薪一一躲过。 “雷动三千!” 赵传薪挥舞闪电锁链,一阵噼里啪啦,闪电五连鞭! 闪电锁链击穿队伍,赵传薪反手不死鸟玄戒,轰飞侧面袭击者。 取出救赎权杖,抽出精灵刻刀,来了个旋风斩。 丹尼尔森握着转轮,枪口左右飘忽,越瞄准越紧张。 砰! 躲开。 砰! 击中了自己人…… 啪嗒…… 空机了。 丹尼尔森哆哆嗦嗦的甩出转轮,掏出子弹,吃力的装填。 等装好了子弹,抬头一看,自己人死光了。 赵传薪竖起单掌晃动,裁决之鞭以单掌为中轴转圈。 赵传薪超前甩去,裁决之鞭脱手。 一曲《上吊神曲》送给了丹尼尔森。 立时间,丹尼尔森披枷带锁被捆了个结实。 口哨声蓦然变的尖锐,丹尼尔森觉得身上一痛。 裁决之鞭弹出倒刺,刺破了他的肌肤,开始吸血。 或许裁决之鞭的吸血量有限,但抑制凝血酶的效果,却让他无数细小的伤口血流不止。 赵传薪提着精灵刻刀,在倒地的一圈人身边徘徊,见还有一口气的,便使出成名绝技——一点红。 补刀完毕,回头再看丹尼尔森,已经倒地抽搐,失血过多让他休克了。 赵传薪打了一声呼哨,裁决之鞭像蛇一样扭曲。 天气变冷,对它或多或少也有影响,吸饱了血,重新活力四射。 裁决之鞭弹回赵传薪手中,他收了起来。 忽有所觉,回头一看。 长椅上坐着一个干巴巴的老头,身形瘦削,发型很怪异,中分,两边扁平,面色极为苍白。 他一边安抚因为枪声而受惊的鸽子,一边直勾勾的盯着赵传薪看。 待见到此人的刹那,赵传薪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一个人——怪人。 即便仅从文字和怪人打交道,但不知怎地,赵传薪觉得怪人就该是这个形象。 这让赵传薪吃了一惊。 《旧神法典》中的人都跳到现实中来了吗? 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试探道:“怪人?” 老头疑惑的皱眉,旋即反问他:“你是怎么释放出的闪电?是你手腕上的那个装置吗?不对,这么小的装置,竟能有如此大的储能?” 老头将赵传薪撂在一旁,陷入了沉思。 赵传薪愈发的觉得此人就是怪人。 又想到了徒弟本杰明,或许本杰明老了也是这一幅德性。 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怪人?” 老头置若罔闻。 “怪人?” 老头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赵传薪身上,具体来说聚焦在他雷神之锤上面。 老头伸手:“拿来我看看……” 赵传薪想起来,雷神之锤就是怪人的杰作,所以这人不可能是怪人。 他一把拍打掉老头干枯的手:“别乱摸,小心我掰断你的胳膊。” 没想到,老头充耳不闻,又伸手:“给我看看。” “看尼玛啊看?” “给我看看。” 赵传薪还是第一次遇到,在他面前这么头铁的人。 老头对他构不成威胁。 赵传薪笑了。 有点意思。 和怪人类似的形象和脾气,让他莫名的有种亲切感。 他问:“老头,你叫什么名字?” “尼古拉·特斯拉!” 赵传薪脸上的笑容凝固…… 他扣扣鼻子:“你要看也可以,不过这东西会电死你的。” 尼古拉·特斯拉瞪着眼睛:“我让上百万伏的高频电压,流经我的身体,如今也活的好好地。快,给我看看。” 赵传薪想了想,还真的解下了雷神之锤,递给了他。 老头接过,赵传薪见他要按动按钮,忍不住提醒:“小心……” 与此同时,他赶忙躲到一旁。 雷神之锤开始凝聚电光。 尼古拉·特斯拉眼睛明亮明亮的,根本没有五十岁老头子的浑浊。 当电光凝聚拳头大小,他操控将其发射出去。 最后,电球能量耗空,消散于空气中。 尼古拉·特斯拉将雷神之锤戴在自己手腕上,好像捏面人一样,摆弄闪电形状。 比赵传薪想象力丰富多了。 赵传薪很不爽,那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有个游戏机,自己拿出来显摆,结果小伙伴玩的比自己高明十倍。 他忍不住说:“还给我。” 尼古拉·特斯拉抬头:“卖给我。” 赵传薪斜眼看他:“你能出多少钱?” “我……”尼古拉·特斯拉卡壳了:“我可以先欠你的,一万美元。” 尼古拉·特斯拉这么缺钱吗? 关于此人,赵传薪了解的不多。 不过一万美元想买雷神之锤? 想多了吧? 这储能的技术,放在二十一世纪,怕是也算顶级的科技了。 他冷笑说:“老头,我只能说,你就算赊欠都赊欠了个寂寞。你要是赊欠一千万,还有那么点可能。赊欠一个亿,或许我会考虑考虑有些心动。” 尼古拉·特斯拉脾气很爆,他怫然不悦:“即便这东西很精巧,但也不值一千万。球状闪电,我早已创造出来,我甚至创造出了一亿伏的电压,我比上帝懂得还多,他造的闪电也不及我的电压大。” “……”我焯,赵传薪咋舌,要不是嘴炮的话,那这老头真是牛逼大发了。没记错话,后世好像还被困在500万伏电压无法突破。 大自然的闪电,电压一般在200万-300万伏之间。 赵传薪干咳一声,好像镇不住他呀。 他眼睛一转:“但是你对储能一无所知,你看我这么小的装置,就可以释放出这么厉害的闪电,这是你永远做不到的。” “我不稀罕。”尼古拉·特斯拉不屑一顾:“我倾向于从大自然中索取能量的办法。只是现在的人鼠目寸光,不懂得这里面的好处。显然你也是。” “胡说八道。”赵传薪就很不服了:“你说你懂得比上帝还多,什么上帝、释迦牟尼、太阳神拉,梵天,老子什么的,都是我师兄弟知道吗?我比他们法力还要高深,比他们目光还长远,我是人间至高无上的近战法师——赵传薪!” 饶是尼古拉·特斯拉这么暴躁而骄傲的人,听了赵传薪的吹牛逼,也有些发懵:“赵传薪?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 “你应该耳熟的。”赵传薪老神在在:“最近,总有一些渺小的人类妄想屠神,被我给教育做人了。” 尼古拉·特斯拉最终也没想起赵传薪是谁。 他淡淡道:“即便你说了很多,并且作为人类足够强大,但我依旧觉得你和.摩根这类人没什么区别。” 赵传薪感觉受到了侮辱:“埋汰谁呢?把我跟老摩根相提并论,他也配?” “……” 尼古拉·特斯拉虽然与时下格格不入,但毕竟尚在人间,也食烟火。 .摩根是美国最顶尖的富豪阶层了。 可似乎眼前之人丝毫没将老家伙放在眼里。 尼古拉·特斯拉皱眉问:“你也很有钱吗?” “也没有多少。” 尼古拉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赵传薪继续道:“大概也就可以让我为所欲为那么多。” “……”尼古拉·特斯拉突然说:“不如,你给我投资,我有几个项目……” 话没说完,警察来了。 毕竟动枪了,还不只是一声枪响,有人报警了。 气势汹汹的警察到了公园,就看见了赵传薪。 他们的气势为之一顿:“赵,赵,赵先生……怎么又是你?” 赵传薪不耐烦挥挥手:“少废话,收尸去!” 很难说尼古拉·特斯拉这个古怪的老头没有小小的被震撼到。 他或许不怕目睹死亡,但对于杀人后,还能让警察见之如遭蛇蝎般畏缩,能指挥警察收尸,还是有些吃惊的。 “你到底是谁?”他忍不住问。 “我说了我叫——赵传薪!” (本章完) 第477章 疯子和疯子 警察果然开始收尸。 不用搜集证据,就是赵传薪干的。 上不了法庭,但认证无证具在,凶手甚至都不带否认的。 报告上去就行。 尼古拉·特斯拉还是没想起来赵传薪是谁。 但他产生了些许想法。 一个有钱,任性,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这是最好的投资者啊。 他说:“我的发明,能给你带来财富,只要你肯投资。” 赵传薪问他:“你为什么会没钱?当一个发明家,穷逼喽嗖的连一万美元都拿不出来,这发明家当个什么劲?” 尼古拉·特斯拉看着警察忙活,给赵传薪大致讲了一下情况。 原来,在1901年,.摩根出资,让尼古拉·特斯拉研究无线电技术,拿来做横跨大西洋的广播系统。 尼古拉·特斯拉用这笔钱,建造沃登克里弗塔。 这塔还没建完,尼古拉·特斯拉就火急火燎的搬进去做实验。 然而,发明家马可尼在1901年捷足先登,率先一步完成了跨大西洋无线电传输实验。 此时,.摩根投资了尼古拉·特斯拉已经有15万美元。 本来,老摩根还能再坚持一下。 但后来他得知尼古拉·特斯拉竟然想要建造五座巨塔,实现全球范围无线信息交流。 老摩根一看,这还了得,这得他妈的多少钱才够? 他认为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已经没了商业价值,当即撤资。 尼古拉·特斯拉欠了老摩根一屁股债。 现在又要空口白牙的赊走赵传薪的雷神之锤。 赵传薪摸着下巴:“假如说,一座塔15万美元,5座塔75万美元,你就能实现全球范围无线信息交流?” 尼古拉·特斯拉摇头,这次他选择如实相告:“应该需要更多的钱,研发还没有完成,而且后续还要维护,投资远远大于这个数目。但技术一旦成熟,往后只会越来越省钱。” 赵传薪想到了什么,斜眼看他:“我书读的少,你可不要骗我。据我所知,更新技术,投入只会越来越多。” 他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一家著名的和欧美硬刚、然后被制裁的某公司。 每年的研发投入资金是天文数字。 同行想都不敢想。 科技就好像竞技游戏,技术越来越卷,卷不动就会被淘汰。 尼古拉·特斯拉:“你竟然知道这些?” “别蒙我,跟我说实话就好。” 尼古拉·特斯拉无奈:“那我说实话,只要我还活着,钱就要源源不断的投入,我不会让技术停滞不前的。” 赵传薪毕竟见证过很多更神奇的东西,他说了一番惊世骇俗的话:“其实,无线电,不只是仅限于收音机和电报。你想过没有,发明一种可移动电话,这种电话有个屏幕,可以显示字迹。电话与电话之间,通过无线电传输信息,字迹会在屏幕显现。 比如我在中国给你发消息——尼古拉,吃了吗? 你在纽约回答——土豆炖牛肉吃撑了,胃胀。” 尼古拉·特斯拉和本杰明·戈德伯格一样,都具备极其真实的想象力。 他们的能力如出一辙。 单论想象力,本杰明·戈德伯格更胜一筹。但若是比较两者的动手能力,那还是尼古拉·特斯拉更强一些。 毕竟人家可以动手发明创造,而本杰明·戈德伯格却要依赖他师父帮忙完成另一半。 听了赵传薪的话,尼古拉·特斯拉想象力这么丰富的人,都变得激动起来:“这……你果然和别人不同。” 赵传薪继续说:“在可移动电话上,装上微型打字机,可以随时发送消息,发完就揣兜里。在移动电话中,安装好像我的雷神之锤中的储能模块,电量可以支撑一天或者更久,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和别人通话。” 尼古拉·特斯拉眼睛瞪的更大:“这……” 赵传薪说:“甚至还可以将摄像机纳入其中,进行即时的视频通话。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这……”尼古拉·特斯拉不知道想了什么,添砖加瓦的说:“还可以让移动电话放电,当武器使用;可以喷吐火球,当点火装置;可以加装灯泡,夜晚照明……” 赵传薪打住:“那岂不是成了‘要你命三千’?” 一个路过的警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不由得憋笑:俩疯子,做白日梦呢。 赵传薪想起后世鼓吹这个老头,说他智商突破天际,说他种种神秘的发明。 “老头,你是不是发明了导航导弹?无线电远程操控技术?是不是有放大发射机?还有……”说到这,赵传薪脸色忽然凝重起来:“你究竟有没有研究利用反重力效应飞行的飞行器?” 尼古拉·特斯拉开始抓头发了:“我的确在无线电远程操控上有所突破,但不太成熟。放大发射机是存在的。导航导弹,那是什么东西?有轨迹的炮弹? 至于反重力效应飞行,那些统统存在于我的脑袋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要想做这个实验,花费的钱,恐怕比无线电多上无数倍。” 赵传薪忽然兴奋起来:“焯,你的反重力飞行装置,是不是碟状的?” 尼玛,难道要破案了? 尼古拉·特斯拉想了想:“锥形更合理,但飞行的话,碟状自无不可,也可以是别的形状……” 赵传薪精神一振:或许将来会流行别的传说。 可能外星人的飞碟,变成了飞雪茄,飞方块,飞桶,或者是……飞剑? 尼古拉·特斯拉举起手,指了指腕上的雷神之锤:“我在想,当我发明出了旋转磁力发电机,给大气层充电,它能否成为远程操控的开关?如果可以实现,那我的许多发明,便可以窜连起来了。”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赵传薪忽然收起了所有兴奋表情,站立如松,点了一根烟,语气也变得淡然:“尼古拉,按照你的说法,你这辈子发明无数,却依旧贫困潦倒。你在乎的究竟是什么?金钱?荣誉?还是别的?” 尼古拉·特斯拉一生高达1000多发明,然而到死依旧身无分文。 没有配偶,无儿无女,一辈子都在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但欠了老摩根一屁股债,甚至.摩根还强行让美国的课本,将尼古拉·特斯拉剔除,科学界联合起来,否认他是科学家的身份。 托马斯·爱迪生那贪婪鬼,利用尼古拉·特斯拉腰缠万贯,回头还要打击他对着干。 尼古拉·特斯拉不认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因为他的引力动态理论和相对论相悖。当然,尼古拉·特斯拉未必是对的,还可能错的离谱。 可不管怎么说,主流科学界,讲究的是说学逗唱…… 他与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格格不入,和赵传薪类似。 赵传薪觉得,他的大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若非遇到了他,最后也会被时代挤压沦为庸人,要么就是被人迫害致死,所以默默无闻。 只是现在命运轨迹跑偏了。 这孩子的性格都跑偏了。 赵传薪认为尼古拉·特斯拉什么都不爱,只爱发明。 是那种敢于贫困,热爱科学的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然而, 尼古拉·特斯拉愣了愣:“金钱?名誉?我都想要。” 焯…… 你他妈不按常理出牌。 赵传薪气急败坏:“你要钱干啥?你连个老婆都没有。” “我……”尼古拉·特斯拉梗着脖子:“没老婆就不爱财?凭什么?以前我喜欢打牌,我有时候能在牌桌上连坐48小时,没钱怎么上桌?” 这是真事儿,年轻时候,尼古拉·特斯拉沉迷赌博,他睡眠很少,每天睡两个小时是常态,据说他在做实验的时候,80多个小时不睡觉。 打牌打了48小时这不算什么,网瘾少年在网吧连战一星期猝死这种事也是时有发生的。 只是尼古拉·特拉斯总输罢了。 可能科技树没点亮这一块。 “……”赵传薪深吸一口气:“除了打牌,你要钱还干什么?” “衣食住行都要花钱。而且,我有许多发明,得不到投资,都需要钱来完成实验。” 赵传薪松口气:“那名誉呢?” “谁不爱名誉呢?” “你这个贪得无厌的东西!”赵传薪怒了。 尼古拉·特斯拉成功的粉碎了自己在赵传薪心目中的神秘形象。 两人相对无言。 赵传薪伸手:“把雷神之锤还给我。” 尼古拉·特斯拉犹犹豫豫,不愿意交出去。 赵传薪:“别逼我动手抢的,我打人——疼。” 尼古拉·特斯拉其实很想要钱,但是他不善言辞,没有口舌之利。 他想到赵传薪的战斗力,不情不愿的将雷神之锤摘了下来。 见赵传薪转身要走,他急了:“等等……” 赵传薪回头:“干啥?” 他算是看出来了,为何尼古拉·特斯拉不招人待见。 狂妄,疯,过于耿直,脾气暴躁,而且有些想法不切实际。 比如什么给大气层充电……连赵传薪听的都很无语,这难度可能比给地球安装发动机喷射出太阳系难度稍微低一点。 尼古拉·特斯拉说:“我们可以合作。” 他倒是觉得和赵传薪很投缘,别人都以为他是疯子,说的话好像巫蛊之流那样玄之又玄。但他发现,赵传薪也是这类人。 普通人能说出移动电话安装屏幕这种话吗? 赵传薪将烟头弹飞:“合作可以,我能让你拥有金钱美女豪宅游艇,可以给你无上限的投资你的发明。你的成果可以全部署你的名。但是,所有成果,专利归我。部分成果,我会秘而不宣,甚至连专利都不注册,可能仅有小范围使用,甚至就只有我一个人使用。 这,你能接受吗?” 尼古拉·特斯拉揪住自己的头发:“我要考虑一下。” 赵传薪耸耸肩:“那你考虑吧,我走了。” “等等。”尼古拉·特斯拉再次将他叫住:“你真的会无上限投资吗?” (本章完) 第478章 老夫把岛屿给你还不行吗 赵传薪嘴角一扯:“15万?15万对科研来说,好干什么?我不是老摩根,抠搜的。150万也只是等闲,能出结果1500万我也舍得花。” 尼古拉·特斯拉到底不是圣人,闻言心脏快了半拍:“此言当真?” 这些年,尼古拉·特斯拉水逆过头了。 他觉得,再找不到投资人,此生翻身无望。 赵传薪丑话说在前头:“投资的钱不等于你的钱。投资,全部用在科研。你的薪资另算。” 待听说他喜欢赌钱后,赵传薪必须强调这一点。 “薪资怎么算?” 赵传薪犹豫了一下。 尼古拉·特斯拉值多少钱? 毋庸置疑,很多钱。 他斟酌道:“你想要固定薪资,还是唯结果论?” 尼古拉·特斯拉以前接受投资,没这么麻烦。 给钱就完了。 衣食住行和研发,都从这里面出。 比如.摩根给他的钱就是这样,也导致后来他反而欠老摩根的钱。 他吧嗒吧嗒嘴:“都怎么说?” “固定薪资,给你1000美元/月。唯结果论就是提成,出成果算钱,你要是一个月发明出两样东西,或许是固定薪资的10倍,20倍。” 尼古拉·特斯拉眼睛霎时间亮了。 他自己开公司,都未必有这个效益。 无论选哪种,似乎都赚翻了。 “就这样?没别的要求?” “想啥呢?”赵传薪双手按腰:“我可以聘用到你死的那天为止。但是,今后署名归你,专利归我。” “这……” 专利费也很值钱的。 万一研发出了不起的东西,可以吃一辈子,就好像爱迪生的白炽灯。 见他犹豫,赵传薪冷笑:“不但如此,有的东西,连专利都不能申请,或许只能我用,或者小范围使用,连名声你都得不到。” 尼古拉·特斯拉已经51岁了。 尽管他不怎么为自己的老年生涯考虑,但赵传薪的提议真的很诱人。 如果赵传薪真的愿意聘请到他死那天为止,至少他衣食无忧了。 尼古拉·特斯拉问:“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赵传薪龇牙:“基础薪资300美元,出结果令有提成,提成折算50%。” “我选第三种。” 两人多少都显得有些草率,赵传薪总觉得缺点什么,他说:“我没几天就要回东方了,你是跟着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跟你去哪?” “中国,戈壁沙漠。” 赵传薪很早的时候,就有个当初觉得不切实际的想法。 因为国内早晚会发生战乱,他需要一个秘密基地,一个可以存放重要物资,且鸟不拉屎的地方。 一听说要到沙漠里搞发明,尼古拉·特斯拉眉头紧紧皱起:“我一直有个想法,从自然汲取能源,改变环境和季节,创造生命于无限……” “打住吧您那,选择那里只是因为地广人稀,且二三十年内,不会被战乱波及,什么创造生命于无限,越扯越远。” 许多人因为尼古拉·特斯拉的话,就好像现在这样信口开河而觉得他像是马戏团出来的小丑。 赵传薪虽然知道他有才,但也不能可着他胡来。 尼古拉·特斯拉愀然不悦:“我话没说完,不要打断。我想要科罗拉洲的山脉那样多雷雨的地方,而不是万里无云的沙漠。马可尼已经完成了跨大西洋无线电传输,而我的发明范围更广。大气中的电离层充满了电荷,我要在世界范围内得到这种电能并进行转换,再以无线输送方式输送到世界上每一个角落。” 赵传薪牙疼。 这特么听着就不靠谱,研究到他死那天能研究出来吗? 他说:“尼古拉,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很识时务,比如懂得小便的时候不能逆风,否则会被吹一脸尿。” 显然,《南华经》式的劝说,让尼古拉·特斯拉很迷茫。 “这个和无线电有什么关系?” “我的意思是,你强行去实践没有基础的远大梦想,很可能会被尿呲一脸。我们一点点来好么?” 如果戈壁沙漠不行,那关外同样不成。 那里有沙俄虎视眈眈,有小日本随时觊觎,三十年后还有一场大战等待赵传薪。 一个不好,研发的东西便资敌了。 明知历史,还要踩这个雷,赵传薪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后世的卫星发射基地,就处于戈壁沙漠中,未尝没有这些因素。 赵传薪觉得自己一时间想不到解决办法,说:“我还有六天时间,你能纱布擦屁股,在这段时间内给我露一手吗?” 如果真雇佣这老头,把他留在美国不妥,带回去又无处安放,赵传薪还是觉得先看看成色。 万一人年纪大了就不中用了,正好就不必费心了。 尼古拉·特斯拉没有畏缩,他指了指被赵传薪拿回去的雷神之锤:“那这个你得交给我。” 赵传薪下意识的捂住了手腕。 连徒弟,他都只愿意给一株明灯花,遑论外人。 尼古拉·特斯拉见状,不悦道:“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我需要它,我觉得我能把它改装成一个远程操控装置。” 改装? 赵传薪捂的更紧了。 上次怪人把蔚蓝幽灵甲拿去改装,送回来一个半成品智能陀螺仪。 好在误打误撞,智能陀螺仪和赵传薪配合,比之从前更强。 但问题是,万一变弱了呢? 尼古拉·特斯拉急头白脸:“我说了,我会利用好它。就算不成,至少我可以还原它,我保证!” 赵传薪骑虎难下。 他咬了咬牙:“你住在哪?” “我住在那边的高塔上,叫做沃登克里弗塔,就是.摩根出资建造的那个。” 赵传薪恍然:“原来夜里长岛上空的闪电,是你搞出来的呀!” 他将雷神之锤交给尼古拉·特斯拉,警告他说:“你在动手之前,一定要先读读最近的报纸,弄明白赵传薪这三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三思而后行。” 不但如此,赵传薪还会让人去沃登克里弗塔附近蹲守,防止老小子拿着他的雷神之锤跑路。 接过雷神之锤,尼古拉·特斯拉高兴的握在手里,敷衍道:“嗯,我会的,你走吧。” 赵传薪咬了咬嘴唇:“走之前,我再说一遍,你要是搞坏了雷神之锤,我这人脾气可不好,你最好掂量一下后果。” “愚蠢的人才患得患失!懦弱的人才喜欢威胁!” “哼哼,而多嘴多舌的人死的通常都很快,尤其是最近几天,不信看报纸。” 一老一青针尖对麦芒的互怼了几句,这才散开。 赵传薪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曼哈顿的下城区。 …… 劳森信托公司。 杰西·利弗莫尔今天接待了个特殊的客户——丽贝卡·莱维。 “莱维女士,你想办理个人信托业务?”杰西·利弗莫尔和她不大熟悉,且听托马斯·w·劳森说她和老板有不清不楚的瓜葛,所以说话很客气。 丽贝卡·莱维微微低头,点头:“嗯,我想做信托投资,可以吗?” 本来这种小事,杰西·利弗莫尔不管。 但丽贝卡·莱维指名道姓找他,他就抹不开面子了。 “可以。莱维女士,我能问问你的想法吗?” “叫我丽贝卡就行。”丽贝卡·莱维犹豫稍许,才坚定的说:“我想攒一笔钱,去东方旅行。” “啊?” 杰西·利弗莫尔被丽贝卡·莱维的勇气震惊。 一个女人,竟然想要去东方旅行? 在这个时代,那需要莫大的勇气。 丽贝卡·莱维性情看似柔弱,但外柔内刚,固执的很。 她的主意很正,认死理。 一旦打定主意,九头牛拉不回来。 杰西·利弗莫尔说:“丽贝卡,信托投资是没问题的,而且我敢以老板名誉保证肯定不会赔钱。但你为何萌生去东方旅行的想法呢?” 他实在好奇啊。 东方有什么好,落后,封建,和欧美的花花世界没法比。 丽贝卡·莱维摇摇头不语。 然后取出了她的钱,交给了杰西·利弗莫尔。 杰西·利弗莫尔对钱非常敏感,粗略一估算,就知道这差不多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他吃了一惊:“全部信托投资?” “嗯。”丽贝卡·莱维低声回应:“多久才能盈利?” 杰西·利弗莫尔沉吟了一下:“我说的话,你不要外传。现在,股市道琼指数已经从年初最高峰跌了40个点。及明年年中,老板推测至少会上升15个点,年底达到至少30个点。如果到1910年末,至少会重回高峰值。当然,投资不看平均值,我们操作,预估至少让你的投资在明年年中翻一倍。但是这话不要传出去,万一没达到,客户会来找麻烦。” 丽贝卡·莱维对此一窍不通,她咬了咬嘴唇:“如果每个月,或者每周,我都往里面追加投资,明年年中能赚多少钱?” “你每个月盈利几何?” 这是信托公司合格顾问该问的问题。 “现在生意很好,公司允许加特色项目,我每周能赚80到90美元左右。刨除去要交的分期加盟费,还能剩50到60美元。”丽贝卡·莱维说到这,忍不住开心的笑起来。 杰西·利弗莫尔建议说:“可你还要生活,生活也有成本,要把这个也刨出去。” “额……那周薪算45到55美元好了。” 杰西·利弗莫尔心里默默叹息,这个女人5美元一周就能生存下去,他的情妇,5美元都不够她一天花销。 他在纸上划拉了几下:“我粗略的估计,半年后取出,至少是你首次投资本金的3.5倍,至少是这些。” 丽贝卡·莱维没想到会这么多,她的手在桌子下面,握紧了自己的风衣下摆。 这笔钱,足够支撑她远行了。 这时候,她忽然听见隔壁传来杀猪一样的惨叫。 杰西·利弗莫尔看看没关的办公室门,皱了皱眉头。 他咳嗽一声:“不要怕,这是正常业务而已。” 话刚落,就听门外传来:“签字,我签字,挨千刀的赵传薪,老夫把岛屿给你还不行吗?” 丽贝卡·莱维:“……” (本章完) 第479章 你不尊重我,那去死吧 丽贝卡·莱维问:“老板他在公司?” 杰西·利弗莫尔摇头:“不是,是史密斯兄弟他们的人。有个华人,他欠了老板的钱,史密斯兄弟他们在追债。” 丽贝卡·莱维有些失望:“那我先走了。” “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 丽贝卡·莱维刚出大门,迎面撞上了匆匆而来的赵传薪。 见了她,赵传薪惊讶道:“丽贝卡,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我劝你放弃吧,不要对我抱有幻想,我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听他扯淡,丽贝卡·莱维莫名觉得亲切。 就是这个味儿。 她忍不住笑:“我来办信托投资业务的。” 赵传薪一听,忽然联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网络广为流传的一句离间男女关系的话——女人,要经济独立;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前半句没毛病,但不该天天挂在嘴边上,那样显得很傻逼,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后半句,那就更傻逼了,男人对自己好一点,女人对自己好一点,都对自己好一点,唯独钱难一点,父母遭罪一点,孩子过的差一点。 天天说这些的女人得有多蠢? 聪明的女人,就该把想法藏的深一些,而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变自私自利变的市侩了…… 所以,赵传薪扫兴的摆摆手:“没事赶紧回去吧,最近纽约闹鬼,不太平。” 见他忽然翻脸,扭头就走,丽贝卡·莱维莫名其妙,忍不住喊:“喂。” 赵传薪回头:“干啥?我都说了,我们不合适,你不要痴心妄想睡我,没用的我会反抗。” “噗……”丽贝卡·莱维没忍住笑出声,旋即收敛,低声问:“你是不是就要离开美国了?” 赵传薪算是看出来了,不和她说几句,她是不会走的。 便背靠在墙上,刚掏出烟,丽贝卡·莱维就把划着的火柴递到他嘴边。 赵传薪贴着墙,左手夹烟,右手忽然伸出,将丽贝卡·莱维的额前发丝捋在她晶莹剔透的耳朵后面。 丽贝卡·莱维霞飞双颊,没料到他突然的动作。 赵传薪盯着她的眼睛:“听我说,丽贝卡,谢谢你,温暖了纽约的四季。” 丽贝卡·莱维身体一颤。 换成是苗翠花,定要反问——忽悠谁呢,你来美国一共也没到四季。 可丽贝卡·莱维却被触动了什么。 赵传薪嘴角不经意的一扯,然后立刻收起,继续用他独特的男低音说:“生活催你赚钱,年龄催你懂事。丽贝卡,在我离开后,希望你多给自己点信心,挺胸抬头,在犹豫和彷徨中前进。” 丽贝卡·莱维眼圈有些发红,嗓子哽住了。 说到挺胸抬头,赵传薪在她前面瞄了一眼。 嗯,e,和苗翠花不相伯仲。 但她个子更高。 角度也很不同。 赵传薪叹口气:“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做,但一直没做。” 丽贝卡·莱维深吸一口气问:“什么事?” 赵传薪深吸一口气:“所谓人生得e须尽欢,我走之前,必须摸一把。” 说着,快速伸手,刹那停顿感受,然后又快速缩回。 多快?快到连空气都烫手。 完事后,赵传薪扭头就走。 快到丽贝卡·莱维几乎以为是幻觉。 前一刻还深情款款,后一刻就…… 她错愕的张大了嘴巴,看着赵传薪身影消失在楼梯间。 …… 赵传薪见康有为竟然直到今日才松口。 “行,有骨气。”赵传薪对鼻青脸肿的康有为竖起大拇指。 康有为这几日被折磨的体无完肤,之前天天嚷着要见赵传薪谈判。 然而赵传薪正在忙着教育人,哪有时间搭理他? 赵传薪搬一把椅子,放在康有为面前,倒着坐,两手搭在椅背,支着下巴:“大史密斯,说说看,他能赔偿我多少精神损失费?” 大史密斯捋了捋大胡子,拿来一张清单:“老板,这是他的产业。” 赵传薪接过一看,康有为以保皇会的名义,开了一家“中国商务公司”,其下有酒店,餐饮,交通运输,文化产业等等涉及众多。 此外,在世界各地,还有中华酒店、渔票公司、电车公司、轮船公司、芝加哥琼彩楼餐馆、横滨译书局等等。 在墨西哥,他购买了大量土地。 这货很有眼光,墨西哥正在进行城市交通升级改造,到处铺设电车轨道。 一旦修到了他购买的土地上,涨价后他就会变卖。他还办立了墨西哥华墨银行,并进军地产行业。 赵传薪倒抽一口凉气:“好老小子,真有你的。” 刨除去康有为寡廉鲜耻的本性,忽视他吃喝嫖赌坑蒙拐骗的事迹,单就他投资的眼光,经商的手段来说,赵传薪觉得这货就是一商业奇才。 路走歪了啊老铁。 这怕是后世许多人都不曾了解的。 除了固定资产,康有为至少还有二三百万现金。 赵传薪赚的多,花的狠,刚到手的那750万美元,很大一部分要放在弗莱迪武器制造公司,因为那里只出不入,投钱是无底洞。 他跟尼古拉·特斯拉牛逼吹的很响亮,但是要给他投资科研,主意早就打在了康有为身上。 康有为有气无力:“赵,赵先生,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康某人必有厚报。” “你确实该报,这些产业就是报。” 康有为心如刀绞啊。 这是他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家当。 他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赵传薪,做人留一线……” “留你麻痹,自从来到这个世上,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康有为哭诉,鼻涕一把泪一把:“都一样,都一样,我们终究都是要一死。能不能在死前,让我留几份产业?” 赵传薪本来要掏空他的家底,闻言眼珠子转了转,又改变了想法。 他满脸笑意,从善如流:“可以啊,我又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大史密斯一愣:焯,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康有为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传薪:“当真?” 他知道,赵传薪可并非善男信女。 赵传薪吼道:“托马斯,滚过来。” 隔壁的托马斯·w·劳森飞奔而来:“老板,什么事?” 赵传薪将清单递给他:“值钱的充公,纳入信托公司,扣除信托公司的佣金后,剩余盈利,我要拿来投资科研事业。挑几样产业,留给康有为,确保他可以东山再起。” 赵传薪的产业复杂,为了厘清账务,不出乱子,必须让它们泾渭分明。 托马斯·w·劳森指着“中国商务公司”的名字说:“这个要改吗?” “不改,挺好的。”赵传薪看向了康有为:“如果没意见,就配合点,尽快走完流程,我也好尽快让你们夫妻离开。想想贤伉俪情深笃挚,赵某常常悲叹不能眠,真是人间惨剧。周树人说的好,金钱真乃万恶之源,幸好南海你及早醒悟。” 焯! 康有为鼻子好悬气歪了。 赵传薪就想离开,刚迈步,想起一件事:“对了,大史密斯,你叫你兄弟带人去长岛的沃登克里弗塔,帮我看住一个人,他叫尼古拉·斯特林,你们稍微打听,定然会知道他是谁,报纸上以前经常见的。” “知道了老板。”大史密斯恭谨的说。 赵传薪没回家,去了德尔蒙尼科餐厅。 这家餐厅,不但是纽约,还算是全美餐饮界的标志性地标之一。 从1837年开立至今,并会一直开到二十一世纪。 赵传薪来过,但都是跟着其他人一起来的。 推门,侍应生看看赵传薪,又看看他身后,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后,脸上的热情顿时消减。 赵传薪扫视,咦…… 餐厅内,有一些熟人。 比如小约翰·洛克菲勒,赵传薪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照片。 比如……表舅? 此外,还有很多华尔街人,有的赵传薪认识,有的见过一面眼熟。 其中就有弗里茨·海因策,昔日的铜王。 这就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赵传薪刚想迈步往里走,侍应生便将他拦住:“先生,你是一个人对么?” “对。” “那请到那里就餐。” 侍应生指了指一个被隔开的角落。 赵传薪口中啧啧称奇:“真好啊,消息传的可真慢。” 侍应生愣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传薪忽然拉住侍应生的手臂,反剪,他的腿抬的很高,抵住了侍应生的肋巴骨。 猛地拉扯,横掰。 咔嚓! 好像连肋骨都断了。 侍应生想反抗,但有种胳膊拗不过大腿的感觉,丝毫反抗不得。 “啊……” 一声惨叫,响彻餐厅。 餐厅骤然静默,诧异望来。 赵传薪不急不缓,拉住侍应生另一条胳膊。 咔嚓! “啊……” 赵传薪放开他:“现在我能进去了吗?” 侍应生哪里还顾得上回答? 赵传薪大怒:“你他妈不尊重我,那就去死吧。” 说着,掏出了斧子。 咄! 惨叫声戛然而止。 餐厅内立刻惊慌失措,鸡飞狗跳。 赵传薪扭了扭脖子,拎着滴血的斧子,抬起来指了一圈:“都他妈的坐下,谁敢喧哗?” 小约翰·洛克菲勒知道赵传薪的大名,但他没见过赵传薪,因为赵传薪从不让记者拍照。 他是带保镖来的,对保镖说:“带枪了吧,开枪射杀他。” 旁边表舅脸色一变:“都收起枪,谁也不准动枪……” 开他妈什么玩笑…… (本章完) 第480章 老家伙还没死是吗 小约翰·洛克菲勒皱眉:“你干什么?” 表舅低声道:“那是赵传薪,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死的很惨。他的手段,你永远不想经历。” 小约翰·洛克菲勒脸色煞白。 所有赵传薪的敌人,都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都觉得赵传薪是来寻自己的。 赵传薪施施然来到中间的一桌。 他将沾血的斧头放在餐桌上,打了个响指。 大堂经理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先生,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 赵传薪掏出烟来。 大堂经理赶忙给点上。 赵传薪吐烟圈说:“这里你说的算吗?” 大堂经理立刻摇头:“先生,我只是经理,说了不算,真不算数……” 他开始推诿。 赵传薪指了指角落:“那里是专门为非白人设置的对么?” 大堂经理嘴唇抖了抖:“是。” 赵传薪和颜悦色:“撤了它。今后不得区别对待每个种族,能理解吗?” 所有食客都望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或许是赵传薪态度太好了,而在场又那么多重量级人物,大堂经理恢复了点底气:“先生,这不可以,那样就没有贵客上门了。” “很好。”赵传薪说翻脸就翻脸,忽然抄起一旁的斧头。 手一抬,斧一落,大堂经理又被带走一个。 许多华尔街人都认得赵传薪。 甚至其中还有当初托马斯·w·劳森招募的操盘手。 他们从未见过赵传薪如此暴戾的一面,喜怒无常至极。 餐厅内一片惊呼。 大堂经理的血,恰好喷溅到了小约翰·洛克菲克那一桌。 小约翰·洛克菲勒的椅子发出剧烈的“吱嘎”声,好悬被他带倒。 身旁保镖手按住了腰间的转轮,随时待命。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赵传薪在大堂经理的身上,将斧头蹭干净,对下一个侍应生打了个响指。 我焯……那个侍应生裤裆一湿! 他两条腿好像面条一样软,几乎是拖着腿来的:“先生,有什么,什么能为你服务?” 他牙齿打颤到几乎说不出来话。 赵传薪皱皱眉:“挺大个人了,竟然还尿裤子,丢不丢人?” 侍应生:“……” 他已经全然忘记了羞耻。 赵传薪说:“告诉你们这里的负责人,把那个地方拆除,不得区别对待不同人种。否则,下次我来剁了他。我叫——赵传薪。” 侍应生两腿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赵传薪朝他龇牙:“现在,爬到后厨,换一个侍应生过来服务。” “是,是……” 这个侍应生真的在爬。 不多时,没来侍应生,来了个带着围裙的女孩。 年纪不大,估计只有十七八岁,很水灵,皮肤特白,眼睛大而忽闪。 她看着地上的尸体,一副怕怕的样子绕过去,但比男人有骨气多了。 她脆生生的说:“先生,你可以点餐了。” 德尔蒙尼科餐厅,曾经是美国第一家sitdown餐厅,是第一家有菜单的餐厅。 这也是它声名大噪的原因之一。 毕竟上流人士,通常就喜欢这种具备悠久历史的味道。 赵传薪来过,所以知道吃什么。 他说:“经典曲奇,把那个金沙给我去掉,傻子才他们吞金子。” 金沙是24k金,真金,号称可食用24k金。 “班尼迪克蛋,培烤阿拉斯加,法式白汁鸡肉,龙虾纽堡来五个,带有你家特色18小时烘烤的培根、黑松露和无花果芥末酱那种三明治来三个,牛排三个,酒水不要,你家有冰沙对吧,给我来一份。” 小姑娘记好了,抬头问:“还有吗先生?” “还有,记得,这顿饭,由他来买单。” 赵传薪指向了旁边的小约翰·洛克菲勒。 小约翰·洛克菲勒就好像上课不愿意被老师点名的学生一样。 他错愕的张张嘴,心底深处的恐惧难以自制。 这还是第一次,他和赵传薪面对面的对线。 之前都是暗中博弈。 但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表舅这会也不能装死了,他讪笑:“教主。” 赵传薪忽然瞪大眼睛:“呀,这不是表舅吗?真是好久不见,什么时候从监狱出来的?” 说着,他起身,朝表舅走去。 表舅身体顿时僵住:“我,我……” 做贼心虚就是这样的。 说来,洛克菲勒家族是否倒下,和赵传薪有关系,但不大。 没了他们的石油公司可投资,赵传薪这不又托威廉明娜的关系,投资了壳牌石油。 所以,安德鲁·米勒这个证人,被表舅揭了老底,导致官司到现在不分胜负,这对赵传薪没多大影响。 可怎么说,洛克菲勒家族也是他赵传薪的对手。 表舅胆大包天到投敌。 赵传薪双手从背后按住了表舅的肩膀,笑着说:“表舅,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表舅亡魂大冒,急忙道:“教主,听我解释,这都怪亚伯拉罕,谁让他夺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夺走你的东西?”赵传薪乐了:“你他妈都属于我们夜壶神教,亚伯拉罕也是为我做事,你凭什么觉得是你的东西?” 表舅心电急转,赶忙又说:“教主,我现在是标准石油的首席安全官,你不可以伤害我!” 赵传薪转头,看向了小约翰·洛克菲勒:“呵呵,这么说,他现在为你做事了是吧?你老子身体可硬朗?老家伙还没死吗?” 餐厅内哗然。 很多人都认得小约翰·洛克菲勒。 他老子岂不就是老约翰·洛克菲勒? 根本不放在眼里好么? 小约翰·洛克菲勒本来比表舅镇定一些,但此时,脸色忽然涨红。 他非常尊敬他老子。 那是个传奇。 他咬牙道:“赵先生,我们只是商业上的争执,请不要涉及人身攻击。” 话刚落,一把斧子的斧刃抵住小约翰·洛克菲勒的脖子大动脉上。 赵传薪淡淡道:“你老子不只是你一个孩子吧,你要是没了,他会让谁上位呢?” 小约翰·洛克菲勒艰难的转脖子,眼皮情不自禁的狂跳:“赵先生,有话好商量。” “真的好商量?” “真的,千真万确。” “那好,让我入股标准石油。” “这……” “草拟吗的,老子最讨厌有人骗我。”赵传薪举起了斧子。 此时,旁边的两个保镖终于按捺不住,忽然掏枪。 餐厅内众人,同时憋气,仿佛等待见证历史。 也就是三米距离,智能陀螺仪轻松感知危险,震动提醒赵传薪。 赵传薪冲了过去,不死鸟玄戒——轰。 俩保镖倒飞出去。 赵传薪抽出精灵刻刀横扫。 俩保镖顿时分为四份。 场面极其惨烈。 “呕……” 一片呕吐声。 赵传薪收起精灵刻刀,拎着斧子气势汹汹而来:“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小约翰·洛克菲勒吓尿了:“我答应,我同意,我保证我父亲也答应……” 赵传薪脚步一顿,咧嘴一笑:“讲究,够意思,我出一百万美元,要两百万美元的股份。” “可以可以,我同意!” 赵传薪身躯一震,拎着斧子朝一圈指着:“看见了没有,以后谁再说洛克菲勒吝啬,我赵传薪第一个不同意。” 小约翰·洛克菲勒苦涩道:“赵先生,我可以离开了吗?” 赵传薪收起了斧头:“咱们就不用签订协议了吧,毕竟我赵传薪与人合作,通常都是红口白牙的。” “不必,不必的。” 赵传薪点点头,很满意:“既如此,在座的都陪我吃完这顿饭再走。” 谁敢说不? 这时候,开始上菜了。 别人都不敢出后厨,唯独那个小丫头,极力忍着恶心,将菜端了上来。 她将冰沙放在赵传薪面前,说:“先生,我自作主张在冰沙里兑了桔梗根茎饮料,希望你不要怪罪,我觉得很好喝。” 赵传薪竖起拇指:“小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你若有意换个工作,可以去华尔街的劳森信托公司找杰西·利弗莫尔。我觉得你比这里的男人都有种!” 别说现在,就算在二十一世纪,女人在后厨生存都很难。 可见,这小丫头的确是个有胆色的。 风起云涌的年代,任何有胆色的人都能出头。 小丫头眼睛一亮,没想到因祸得福:“谢谢赵先生。” 连旁边的一些华尔街人都嫉妒了。 别看赵传薪凶残,但他也是财神。 能得到他的青睐,想不飞黄腾达都难。 此时,弗里茨·海因策走了过来:“赵先生,我能坐在这吗?” “可以。”赵传薪瞥了他一眼,无所谓道。 弗里茨·海因策说:“这段时间,我养成了看报的习惯,所有报纸我都看。我明白赵先生想要什么,我觉得这是好事。但赵先生这样做效率不高,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看报的。我来帮赵先生一把怎么样?” 谁都不知道,弗里茨·海因策这段时间竟然小赚了一笔。 自从惨败,经历阵痛,又发现赵传薪的诡秘莫测后,他忽然就有了对信息的敏感。 他每天都沉浸在各种资料堆中难以自拔,竟然因此挑出了数个优质股,危机后一路高歌猛进。 弗里茨·海因策大受震撼。 他不再是曾经那个凭着有钱,就觉得大力出奇迹的莽撞之徒了。 赵传薪意外的看看他:“行,那我又欠你个人情。” 所以说,每个男人都会犯错,而且这些错误哪怕有前车之鉴也难以避免。 经历过才能成熟。 赵传薪大快朵颐,血腥气丝毫影响不了他的胃口,看的众人汗颜。 他得赶紧吃,待会儿还要去逛商店购买礼物,晚了就都关门了。 (本章完) 第481章 就是费大堂经理 吃完了饭,赵传薪擦擦嘴角,很绅士的和弗里茨·海因策点头致意。 他起身,抽出精灵刻刀,拉丝,远远地朝表舅一点。 表舅的表情凝固在了错愕的神色上。 赵传薪转身出门。 透过门的玻璃,见他上了马车走远,众人才敢说话,议论声四起。 小约翰·洛克菲勒回头,见表舅还是那副错愕的表情,嘴巴微微张着,一动也不动。 他皱眉,推了一把表舅:“人都已经走了,你还……” 结果表舅仰头就倒。 人群微微骚动,但“珠玉在前”,表舅诡异的死法,已经无法引起轰动了。 小约翰·洛克菲勒懵了,赵传薪刚刚只是远远地点了一下,精灵刻刀拉丝后细比发丝,他根本没看到发生了什么。 比发丝还细的刃,刺入脑中,随意搅和一通,连血都未必流出。 小约翰·洛克菲勒遍体生寒。 弗里茨·海因策看的微微摇头,他记住了赵传薪的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做人,无论挣多少钱,还是要懂得敬畏,敬畏那些未知的事物。 他丢下了饭钱和小费,包括赵传薪这一桌的钱,施施然离开。 弗里茨·海因策也是个聪明人,否则不会将铜业做大做强。 只不过,成为“铜王”后,他飘了。 现在,他重新脚踏实地。 回去后,弗里茨·海因策联络了很多朋友,要明天聚会。 同时,他联系印刷厂,印刷了一批传单。 …… 赵传薪没回家,去了第5大道第55街交汇处。 他要买的礼物太多了,难免想的不周全,需要不断找补。 他首先想到的是一群鼻涕娃,和苗翠花一起给他们买了礼物。 然后才想起,自己的老祖宗一家子,刘宝贵、双喜他们的礼物还没着落。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 赵传薪看到一家第五大道精品店。 他看着有点眼熟,旋即想起,这家店应该就是后世的萨克斯第五大道精品店的前身。 赵传薪见它还开着门,便走了进去。 这次,没人阻拦他。 但也不热情就是了。 赵传薪来到时装区,看着五颜六色的衣服,不禁挠了挠头。 要是花姐在,肯定能一眼看出什么尺码适合谁。 花姐有这个天赋。 他抓耳挠腮,对不远处的店员招招手。 店员看看他,将头扭了过去。 赵传薪是那种上坡要努力,下坡要开心的人。 通常,别人大眼皮,他是不怎么在意的。 但这些天,本就是要整治纽约的风气。 他指了指店员:“别说不给你机会,我默数三个数,你不过来服务,别说老子一个缠头裹脑砍掉你两条腿!” 店员翻了好大的一个白眼,掀开衣服下摆,露出了枪套:“先生,纽约不太平,建议你说话小心点,我要是发起疯来可不是人。” 赵传薪笑了:“那你得分跟谁比。” 店员:“……” 店员不甘示弱:“先生,虽然你很高大,但我比古希腊雕塑家利西普斯口中九头身还多一头,10头身,14码的脚,打起架来可不怕你。” 赵传薪看着这个制杖:“10头身?14码的脚?行,下个赛季你防詹姆斯。” “先生,你要购物就购物,不购物我们快要关门了。” 赵传薪朝他走去。 店员紧张起来,又把衣服下摆掀了起来。 然而,他发现这一点都镇不住赵传薪,就干巴巴威胁:“你别过来,否则我掏枪了。” “你掏啊。十步之外,枪快。十步之内,我的枪比你快。” 左右都不是你吃亏是吧? “……”店员只是露出枪套,却迟迟不肯掏枪。 当赵传薪走的近了,他依然如此。 赵传薪乐了,过去一把将他衣服掀开,结果是个空枪套。 店员脸红脖子粗:“我,我的枪落在了换衣间,你别不知好歹。” “你他妈的猪鼻子插大葱,跟我装相呢?”赵传薪哭笑不得,掐住了他的后脖颈子,提溜着就走:“赶紧他妈过来,别逼我动手的。” 这个瘦高的家伙,哪里敢还手。 赵传薪将他掼到时装区:“我说,你给我挑。” 店员一副很气愤,要跟人拼命的样子,鼻息咻咻,好像在喷射火气。他咬牙切齿张口:“那你说吧。” 赵传薪被这制杖弄的戾气全无,反而想笑。 逗比啊。 “五英尺,九英寸多些,165磅,给我挑一套合适的。” 店员翻着白眼问:“他身材如何?” “壮,但是不胖,肩宽腰窄。” 店员火眼金睛,娘里娘气的随手拿了一件。 赵传薪一看,面料符合这个时代的粗糙,深色系,但款式和时下的爱德华时代套装、以及美国流行的乡村套装很不同,仿佛受军服影响,上身肩宽,腰围窄,有了点悬垂西装的意思。裤子剪裁宽松,提高腰线,穿上去真的会让人玉树临风。 每个时代都有独特的审美,但审美主流,不代表没有其它流派款式。 主要是认可度。 赵传薪必须给这个店员竖起拇指:“牛逼。” 没有比这件衣服更适合他高祖的了。 他又说:“5英尺不到7英寸,132磅。” 店员继续翻白眼问:“年纪,身材状态。” “偏瘦,不壮,但是身子骨结实,30多点。”赵传薪想了想,又加一句:“喜欢装逼。” 店员随手一摸:“这一套适合他,要三件套穿搭,上世纪60年代风格,现代的款式,怀旧装逼者必备神器。” 这是一套重面料的休闲服,赵传薪眼睛又是一亮。 人才啊。 另一个祖宗可不就好这口吗? 接下来,赵传薪说的更详细,将每个人的外貌特点,性格喜好全部讲出来。 这货能一一挑出相对应的衣服。 赵传薪忍不住说:“你现在一个月赚多少钱?” 店员这次犹豫了一下:“周薪3.5美元。” 赵传薪又问:“你是怎么知道尺寸的?你好像对每个时代的风格了若指掌?” “先生,我没义务跟你说这些。” 赵传薪掐住他后脖颈:“说。” 店员满脸气愤,嘴里却竹筒倒豆子:“我爹是裁缝,我是学徒,我们的钱被人坑了,我爹气死,我没本钱开店,只好来打工。” 赵传薪松手:“妈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狗东西,非得逼我动手。我问你,你的裁缝技术怎么样?” 店员挺胸抬头,鼻孔朝天:“有志不在年高,听好了,我的技术在纽约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瞧把你给牛逼坏了。 赵传薪说:“不如跟我去东方,给你开一家裁缝铺子,基本月薪30美元,另有股份若干。” “就凭你?”店员嘴歪眼斜。 “你他妈是真欠削啊!”赵传薪抬手照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给你六天时间考虑,想去就收拾好东西,去格兰德街165号,找亚伯拉罕·科恩,他会安排,过期不候。” 说完,赵传薪拿着大包小裹去柜台算账。 留下店员若有所思。 算好账之后,赵传薪又掏了一笔钱:“送到北塔里敦的伊森庄园去,剩下当小费。” 在第5大道第55街交汇处,圣雷吉斯酒店。 赵传薪进门,门童好奇打量他:“先生,你要住店吗?” “要高层,顶级套房。” “抱歉,先生,顶级套房不对外开放。” 赵传薪扭了扭脖子:“是不对非白人开放,还是不对外开放,只接受预定?” 门童说:“请稍等,我问一下经理。” 赵传薪跟他一起进去。 大堂经理前来说:“先生,顶级套房,只对白人开放。” 赵传薪抬手就是一斧头。 “啊……” 赵传薪来到前台:“我要顶级套房,高层。” 前台哆哆嗦嗦,拿出一把钥匙:“先生,在9楼。” 赵传薪将钥匙一揣,看都不看已经残了的大堂经理。 边走边嘟囔:“纽约这个花花世界,什么都能享受到,就是有点费大堂经理。” 前台:“……” 曼哈顿警局第一分局。 局长办公室被敲响。 “进。”弗朗西斯·柯林斯威严的声音响起。 一个警探匆匆而来:“局长,圣雷吉斯酒店发生了恶性伤人事件,嫌疑犯是亚裔,我怀疑……” 弗朗西斯·柯林斯捏了捏眉心,无奈说:“如果伤人后,还没离开,那就不用怀疑了,就是赵传薪干的。” “我们怎么办?” “记录,上报,其它不管。” 等警探离开以后,弗朗西斯·柯林斯拿起话筒,拨通了市议会的电话:“麦克莱伦先生,是我,弗朗西斯,赵传薪在圣雷吉斯酒店又伤人了,他刚刚离开德尔蒙尼科餐厅,打死了小约翰·洛克菲勒的保镖……” 纽约市长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以手扶额:“我知道了,我马上给白房子致电,该有人出面管管了。” 于是,在酒店里的赵传薪,刚洗完澡,披着浴袍走出盥洗室,座机电话铃声就响起。 只有顶级套房才安装电话机。 赵传薪接起,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是大罗。 大罗说:“赵传薪,你在干什么?” 赵传薪听出,大罗的语气有点冲。 赵传薪打了个哈欠:“我昨晚上干了很多事,导致今天很困,想睡觉。” “啥?”大罗顿了顿:“你这样闹,觉得我会不会派遣陆军围攻你?美国并不缺鱼死网破的勇气,独立战争,南北战争,美西战争,我们经历住了血与火的考验。我想,虽然动用大军只对付你一个人,但国际上,应该没人会笑话美国。” 赵传薪猜测,大罗是吓唬他,还是动真格的? 赵传薪不会觉得自己比大罗聪明,政客的话往往真假难辨。 对战争的了解越深,赵传薪曾经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就越少。 即便他手段层出不穷,但战场上能让他致死的因素太多了。 如果陆军尽出,不计代价的围攻下,赵传薪会死的几率应当是会超过九成的。 战争之创为内核原料的刚毅甲挡不住炮弹,甚至重机枪集火下,没有掩体,他可能也活不下来。 见他不语,大罗便得寸进尺:“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赵传薪立刻就接茬:“下次我还敢。” “你……” 感谢大家月票,过些天爆,容我攒攒弹药。 (本章完) 第482章 轻骑兵骷髅作战队 赵传薪一句话,好悬把大罗给整破防了。 赵传薪不确定大罗是在威胁,还是认真。他也得按照自己的人设试探一下。 他听见了大罗深呼吸的声音:“赵传薪,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报纸上不都说了吗?”赵传薪乐呵呵的说:“我要纽约消除歧视的风气。” “我认可你的想法,但不认同你的做法。”此时西方白人,在骨子里就觉得高高在上。 大罗其实也不例外。 就好像古时候,华夏人也觉得自己高全世界一等,京师就是世界的经济和文化中心。 赵传薪说:“你们历史上,林肯就认同我的做法。” 熟料,大罗说:“你太天真,真以为林肯是为了黑……” 话说一半,忽然打住。 赵传薪“嗤”的笑出声:“继续说啊。” “总之,百年以后的美国,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何不耐心一些?” 百年后什么样关我鸟事? 以为我真他妈为你们美国人操心咋地? 赵传薪抱着座机,坐到了床上,盘起一条腿,用耳朵和肩膀夹着话筒,双手在胡子上擦爽肤水:“当你坐在弥漫着牛至和玫瑰香气的长廊里,当你惬意的听着儿童唱诗班唱着格列高利圣诗,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我去餐厅,让我坐角落;我去坐火车,让我坐车头;我坐电车,让我坐车尾;我住宿,不给我顶级套房。简直是寸步难行。我这小暴脾气,能忍的了这个?想改变我,你为何不改变他们。” 爽肤水是植物萃取的物质,有些粘稠,赵传薪似乎闻到了芦荟的味道。 大罗沉默。 半晌,他说:“别忘了,你还有个大庄园。我可以将它夷为平地。” 赵传薪一听这个忍不住笑,这让他确定了一件事,所以无所谓:“你去啊,我觉得白房子比庄园气派多了,大不了搬家。” 焯……大罗气抖冷。 你他妈还要翻天? 你还要攻占白房子? 但仔细想想,以赵传薪的德性,不管能不能做到,但他还真能干的出来这种事。 大罗压住火气:“我会告诉乔治·布鲁斯·麦克莱伦,让他发文,制止纽约的风气。” 赵传薪不信,只是纽约市长的口头警告,会起到什么作用。 还不如自己来。 他不愿浪费口舌,忽然问:“伊迪呢?我真怀念她身上的安息香水味,伴随着萧萧而下的秋雨,那是一段令人难忘的时光……” “住嘴!”大罗气急败坏:“妈的法克儿,伊迪只有我能叫……” 赵传薪对谩骂充耳不闻,继续说:“给我向她带声好,就说我怀念那些有蒙茸毛边的黑色山脊,怀念那些参差的树梢,暗戳戳的喜欢那些季节里成熟的风韵……” 砰! 大罗挂断了电话。 胸膛起伏不平:“妈的法克儿,谢特,山呢唔额碧池……” 伊迪斯·罗斯福已经回华盛顿了。 恰好刚进屋,就听见大罗的喋喋不休的咒骂。 她赶忙劝说:“西奥多,不要动怒,是谁惹你生气了?” 大罗见了妻子,犹豫了一下,问:“伊迪,你在纽约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一些奇怪的事?” 伊迪斯·罗斯福疑惑:“有,我遭遇了袭击,是洛克菲勒干的,这你都知道。” “额,其它的呢?” 伊迪斯·罗斯福犹豫了一下,当然还有威廉明娜和赵传薪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她甚至在隔壁还听到了…… 但这种事,最好不要让大罗知道。 见她吞吞吐吐,大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脸黑如锅底。 而赵传薪却很惬意。 他最后的判断的是,大罗不会动真格。 现在还不到大罗的底线。 原因正是大罗最后一句威胁要炸平伊森庄园的话。 他们这种人,做的事说的话,都为结果,很少意气用事。 真要对付赵传薪,他们会不声不响,当赵传薪发现端倪,必然已经是被大军围困之时。 他来到露台,坐在椅子上,将两腿叠放在桌面,看着纽约市霓虹微光蔼蔼吹着夜里的凉风。 生活就像是磨脚的鞋,永远都倒不出那一粒沙子。 永远都有未竟的事业。 与24年后,赵传薪想要的那个场面比,眼下很微不足道。 些许插曲,不减其诚。 …… 在赵传薪吹晚风的时候,港岛,玄天宗总部。 劳模李光宗早就起床办公了。 收发室来信让他去接电话。 是孙公武打来的。 孙公武讪笑说:“事情查清楚了。” 李光宗眉头一挑:“源头在哪?” “是我们购买的武器……” “……”李光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从19世纪初,澳门的同知就告诉澳门的葡萄牙人头目,三令五申不得买卖禁品,其实说的就是火药和武器。 清廷官府自那时起,就说:“有奸民沟通贩运之事。” 1845年,葡萄牙单方面宣布澳门为自由港。 所谓自由港,就是清廷官府不得管。 这是因为鸦片战争,英国得势,清廷衰弱,葡萄牙便迫不及待的站出来跳。 到了1887年,中葡签订条约,葡萄牙彻底占领了这座岛。 西方人的海盗行径是祖传的手艺,到了近代,他们也没落下这门营生,走私贸易从未断过。 至于武器,购买者众多,不光是孙公武的人,还有其他匪徒,因为他们的需求量比较大,武器弹药一再提价。 据李光宗了解,在港岛7元的快抢,运到内地动辄要20元,提价十多元。 最近走私武器的船频繁走动,和今年孙公武他们大小动作不断有关。 孙公武解释清楚,说:“李先生,真相就是如此,你大可不必担忧。” 李光宗眉头依旧皱着:“我所担忧,可不光如此。” “咦?那还有什么?” 李光宗说:“今年早些时候,英国商船被劫,死了一名英国医生。当时,清廷慑于英国淫威,欲将粤东、两江缉捕权交给英国人管辖。幸而,两广总督兼南洋大臣张人骏斡旋,将这个权力要了回来。但英国多次测量惠州海面。日本的船只通行无碍,上面有没有承载士兵,或者武器,我们一概不知。” “这不必担忧吧。”孙公武觉得李光宗在杞人忧天。“我知道这件事。不过,那个张人骏,实乃人杰。听闻,在他要回缉捕权后,港岛总督卢吉专程谒见张人骏,总督夫人亦拜访张人骏夫人,均以礼待之。听闻粤人以中国有此体面外交莫不交誉。” “……”李光宗无语:“我就想知道,这得有多卑微,这点屁事,才能让人引以为傲? 英国佬的总督,在先生面前,屁都不敢放,叫他来比唤一条狗难不了多少。” 以前的弥墩是这样的,现在的卢吉更是如此。 孙公武被噎的咳嗽两声:“无论如何,这也算是外交胜利。” 李光宗不愿意扯这些没用的。 什么狗屁总督,就算先生不在,他李光宗说话,那卢吉也要给几分薄面。 他说:“我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我收到风声,日本人为了对付先生,长谷川好道建设了一支秘密部队,叫作轻骑兵骷髅作战队。我怕他们勾结英国人,对我们玄天宗不利。” 轻骑兵骷髅作战队。 这个名字,李光宗怎么听都觉得是在针对赵传薪,针对鹿岗镇的保险队。 为何? 保险队就是以轻骑兵为主。 而谁人不知,赵传薪经常戴着骷髅面具横冲直撞? “竟有这等事?”孙公武吃了一惊:“不过想来,你们是不怕他们的吧?” 保险队在孙公武心里的形象很高大。 李光宗长舒一口气,慎重道:“据闻这次不同,此作战队,有日本皇家背景,规模不大,组成全部是陆军中的精锐,和作战经验丰富的军官,他们的待遇和抚恤,全部是向鹿岗镇保险队的标准看齐。” 孙公武咋舌。 和保险队待遇等同? 那岂非是不把钱当钱看? “算了,这些事告诉你也没用,我还是想办法派人打探吧。” 李光宗已经开始筹措,派人前去澳门渗透。 …… 第二天,赵传薪起床,收回纸猪。 他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办,便差不多可以结束纽约之行了。 洗漱后,他神清气爽的来到餐厅。 哪怕昨晚楼下大堂发生了惨案,这里的住宿者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受影响。 这便是纽约。 赵传薪走进餐厅,侍应生本能的想拦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止住脚步。 “拦啊,怎么不拦我?” 圣雷吉斯酒店毕竟是一家大酒店,并非每个人都见过赵传薪,例如眼前的侍应生。 他略作犹豫:“先生就一个人吗?” 赵传薪小鸡啄米的点头:“对啊对啊就一个人。” 侍应生没阻拦,他反而不进了,等着侍应生接下来的反应。 侍应生:“那,那请进吧。” 赵传薪提醒他:“是不是有什么流程没走?或者有什么话没说?憋着多难受呀。”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侍应生赶忙说。 “很好。” 赵传薪吃了一顿愉快的早餐。 饭后,他乘坐马车到了港口,换乘渡轮,赶往奥西宁镇。 马车,火车,马车,加上中间步行和等待的时间,共用了快5个小时。 若蔚蓝幽灵甲还在,赵传薪走水路大可以将时间缩短到2小时以内。 智能陀螺仪其实也可以水上漂,甚至更快,但冬天的江海太冷了,冻腿冻脚…… 赵传薪下了马车,一边朝辛辛监狱走去,一边看着手表。 监狱门口的狱警听见他嘟囔:“擦,赶不上午饭了。” 狱警:“……” (本章完) 第483章 不可名状夜壶神,诡秘教主 这个狱警没见过赵传薪,尽职尽责的将他拦住:“你是来探监的么?” 赵传薪眼珠子一转:“是啊。” 狱警说:“随我来搜身,交出随身物品。” 赵传薪摇头:“我没钱,没武器。” 狱警脸色不太好看,指了指旁边的小黑屋:“去那里。” “干啥?” “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赵传薪还真就跟他过去。 狱警指着赵传薪:“戒指,项链,手表,手环,所有首饰全部摘下。” 呵呵,戒指是不死鸟玄戒,另一枚银戒是餐车帮加冕仪式的信物。项链一条是小金刚菩提搭配绿松石和24k金垫片,菠菜绿的弟子珠,以及赵传薪的——秘境空间吊坠。手环是雷神之锤,手表是卡地亚飞行员初代腕表。 当对方想要这些东西的时候,基本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 赵传薪见屋里有把椅子,施施然坐下,掏出烟点上:“你是对待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有对非白人这样?” 狱警见他如此倨傲,气不打一处来:“中国佬,知道你在哪么?” 赵传薪听了,便知这狗东西是个歧视狗。 他起身,箭步上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住了狱警的枪。 狱警大吃一惊,没想到竟有人胆大包天夺枪。 想要拔河拉扯,但他的力气哪里是赵传薪对手,一个照面,枪便被夺走。 赵传薪随手将步枪的肩带挂在自己左肩,右手薅住狱警的头发:“你他妈胆子挺肥,新来的?” 狱警拍打赵传薪手臂,但那点刮痧输出,赵传薪基本忽略不计。 他薅住狱警头发,将他扯出小黑屋,朝监狱内走去。 “谁,站住!” 岗哨楼上,狱警呵斥道,顺便举起了枪。 赵传薪抬头:“数三个数,放下枪,三!” 岗哨楼上狱警看见了赵传薪:“陈宜庚?不……赵传薪!” 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挪开枪口。 轰…… 赵传薪用温彻斯特m1897开了一枪。 岗哨楼上的狱警,头重脚轻的掉了下来,身体被打成了筛子,本来没死也摔死了。 大批狱警听见枪声跑了出来。 他们都认得陈宜庚,不,是赵传薪。 他们几乎都知道了陈宜庚就是赵传薪这件事。 一群狱警豁然后退。 每当遇到这类事,赵传薪就会想,今天不是他赵传薪,换成别的同胞在此,会如何如何。 得出的结论是——很惨。 若有不平事,那么在纽约处处都是不平事。 赵传薪将那个狱警顶在前面,从容不迫的取出了战神m1907并上膛:“笑尽一杯酒,杀人监狱中。羞道易水寒,从令日贯虹。”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等等……” “有话好好说。” 赵传薪薅着狱警的头发:“有屁快放。” “陈……赵传薪,为何杀人?” “你得问问他。”赵传薪薅着狱警头发向前耸了耸。 “你干了什么蠢事得罪他了?” 狱警得知此人是赵传薪后,几乎吓尿了:“我只是……按照流程……” 听说“按照流程”,赵传薪无名火起,枪口抵住他的脑袋。 突突突突…… 对面的狱警们惊呆了。 眼睁睁看着那狱警脑袋稀巴烂。 “呕……” 赵传薪发泄完,指着对面众人:“你们有意见吗?可以提,好不好使不一定。” 见没人应声,赵传薪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所过之处,人人避之如蛇蝎。 陈宜庚不好惹,赵传薪更难缠。 但狱警又不敢离开,派人去通知典狱长的同时,不远不近的跟随。 赵传薪转头:“把安德鲁·米勒提出来。” 狱警不能听从,但也不敢反抗。 面面相觑,拖延时间。 赵传薪性格当中本不暴戾,只是风云际会,将他架到了风口。 他刚想说话,辛辛监狱的典狱长托马斯·奥斯本跑步前进,皮鞋鞋面都跑的变了形。 “赵传薪,不要轻举妄动,我来了……” 赵传薪:“……” 托马斯·奥斯本平时疏于锻炼,上气不接下气。 扶着膝盖半天才喘匀气:“伙计,长假归来就杀人不妥吧?” 赵传薪强行请假离开辛辛监狱,此时又强行归来。 托马斯·奥斯本话里带着软钉子。 “奥斯本,我记得你有看报的习惯,难道不知道我最近在做什么吗?”赵传薪指着地上破碎的尸体:“如果我是囚徒,也就罢了,偏偏刚刚我以探监者身份,他见我是华人,就将我拉到小黑屋,想要抢劫我的钱财。如果今天来的不是我,探监者想来不但要失了财物,更甚者丢掉性命。” 这完全是可能的。 这就是一个混乱而疯狂的年代,杀人抛尸比比皆是。 臭水沟子里随便钩几下,或许就能捞出巨人观尸体。 托马斯·奥斯本恍然。 他目光犀利,扫视众狱警。 他们心虚的低头。 上纲上线这种事,并非永远都是错的,只有错的年代,没有错的办法。 在这个年代,赵传薪行金刚手段,是唯一能让白人世界做出改变的方法。 但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托马斯·奥斯本舔了舔嘴唇,叹口气说:“赵传薪,我会整顿监狱,你看如何?” “可!” 托马斯·奥斯本拢了拢跑乱的头发:“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就赶紧滚蛋吧。 “把安德鲁·米勒带出来。”赵传薪边用抹布擦手边说:“我要带他离开。” 托马斯·奥斯本刚想说话,赵传薪将抹布丢开,取出一沓钞票甩在桌子上:“你们拿去分,见者有份。” 如此一来,托马斯·奥斯本的话便堵了回去,换上笑脸:“可!” 安德鲁·米勒晕晕乎乎的走出监狱,押送的狱警全程冷着脸。 直到在监狱大门看见了赵传薪,安德鲁·米勒恍然,不禁大喜过望:“教主,你果然来救我了。” 赵传薪带着他上了外面等候的马车上。 说:“还有五天我就要离开美国了,我有任务交给你。” “教主你说,我欠你一条命。”安德鲁·米勒正色说。 赵传薪没杀他,多次救他性命,现在还把他捞了出来。 恩同再造。 “我要你发展夜壶神教,盖教堂,收拢信徒,普及影响。” 这恰恰是安德鲁·米勒眼下阶段愿意做的事。 他拍胸脯保证:“这我擅长。不过,教主,我们的教义是怎样的?我之前杜撰的神话,总觉得和《圣经》多有雷同。” 赵传薪自从得知日记就是《旧神法典》后,他忽然产生了一些想法。 “人们创造的神,总是慈悲为怀,高大上。 我们夜壶神教的神要与众不同。 神是不可名状的,神支配一切,人们做的梦,恍惚间,疯狂的呓语,可能都是神在支配。 神可能不属于这个世界,神来自另一个维度。 神没有善恶。 神不会爱世人,不会挽救一个善良的绝症患者,不会惩罚一个坏事做尽却健康的活蹦乱跳的恶棍。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安德鲁·米勒疑惑不解:“教主,这样,还有信徒吗?” 神爱世人。 这个谎言,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安德鲁·米勒现在每天都读圣经,想从中找出发展壮大的契机。 赵传薪给予肯定:“或许不多,但必然会有,而且定是死忠粉。 我们能给信徒的是人类对未知和恐惧的探索的原动力。 世道和纽约充满煤烟的上空一样晦涩,有信仰的人在失去信仰后,往往更愿意探索未知和恐惧。 这也是一种心灵的需求。” 安德鲁·米勒怀疑,但却不否定赵传薪的话。 教主说的肯定就是对的。 他问:“那夜壶神应该是什么样的?夜壶的形状?” 赵传薪摇头:“夜壶神是代称,代表了一个未知世界降临的神明,不止是一个。 有五个特征,你要牢记,后续的故事要紧紧围绕这五个特征: 1.强大的力量——夜壶神具备非凡的力量,可将山丘夷为平地,可引发火山爆发,可摧毁城市,可掌控自然元素。 2.古老的存在——他们远在人类出现之前就存在于天地之间。 3.超自然能力——可以对人类进行心灵控制,产生幻觉,传递信息,侵入梦中等等。具有超高的智商,和狡猾或残忍的个性。能穿梭于各个维度之间。有的夜壶神,还能化身为书本,以此为维度屏障,支配书本中的世界,那里和地球一样。或许,地球就是某个夜壶神的书本。 4.不可名状的外形——你永远无法描述夜壶神的具体形象,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外形必然会让人类恐慌不安,但人们不知其形状背后的意义。 5.非人类的思维方式——人类永远无法用自己的道德体系,来揣度夜壶神的行为和反应。因为,人类会觉得夜壶神疯狂,但实际上只是人类不理解而已。就比如世上许多的未解之谜,不可知的超自然现象,人类永远无法解读,一旦发生,人类会绝望。 此外,你要创作大量的晦涩不明的符号,你可以赋予它们正义或者邪恶的意义,但不要解读原理,因为你也不知道。” 安德鲁·米勒越听越兴奋,这可太有意思了。 信徒不了解,他不了解,世人都不了解,唯独夜壶神自己了解真相。 这是永远也探索不清楚的秘密。 想了想,他问:“教主,这些神统统都叫夜壶神么?” “夜壶神是统称,你可以具体为他们起名字。可以继续分类,夜壶神统称下,还有旧日支配者徒众,有古神,有魔王,比如旧日支配者徒众和魔王力量抵消,产生了稳定的世界。还有万神之主,他一直在沉睡,但万一他苏醒,世界就将毁灭,这个设定,会让信徒如履薄冰,压迫感十足。旧日支配者信徒会在万神之主的耳边唱催眠曲,防止他苏醒。但有一个神明,叫作‘噪音’,‘噪音’总是要发出噪音,会吵醒沉眠中的旧日支配者或者魔王,当然也会吵醒万神之主,所以很多神都很烦他……” 安德鲁·米勒兴奋的不得了,教主将故事又细分了。 他甚至怀疑,这些事是否都是真的。 因为教主说的有鼻子有眼,而教主本身也是一个神秘诡秘的男人,时而救人时而杀人,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定。 他强大,超自然,非正常人类思维,唯独可以名状,古老不古老的,这谁能知道呢? 教主的人类之躯,会不会就是一种简单的化形?教主难道是旧日支配者? 推荐一本书【曹操穿越武大郎】 我和这本书作者很有缘。在彼此不知情的情况下,彼此看了对方的书,且同时都很喜欢对方的书,缘分那。 我们简单的交流了几句,进行了一番商业互吹。 然后很巧的是运营也同时看我们的书。 这书的脑洞是我不敢想的,难道就因为身高把曹操和武大郎关联在一起吗? 光听这个书名,有没有感到自尾椎升起一股凉气?这是一本看了你不会失望的书。 (本章完) 第484章 纽约十日维新(完) 所以,安德鲁·米勒试探了一句:“教主,我怎么才能叫信徒信服呢?有没有一个契机?” 赵传薪眯着眼睛回忆。 在安德鲁·米勒看来,就好像在施展某种超自然之力的大招前摇。 半晌,赵传薪眼睛一亮:“有了,在1908年6月30日早晨6点,有旧日支配者将从沉睡中苏醒,会让西伯利亚通古斯河附近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安德鲁·米勒瞪大双眼,顿觉一股凉气,自尾椎而起,直冲天灵盖。 这是真的吗? 要是真的,就太可怕了。 旧日支配者可怕,教主更可怕。 他自己已经置身于赵传薪描绘的那个世界设定中难以自拔。 他怯怯的问:“教主,你就是那个‘噪音’之神吧,你将在那一天唤醒旧日支配者?或者说,你就是旧日支配者?要不然,夜壶神难以揣测,你是怎么预测其行为的?” 赵传薪愣了愣。 两个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他极力的在描述一个神话体系,而安德鲁·米勒这狗东西,竟然全都信了,还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赵传薪干咳一声,将错就错:“世人所知的夜壶神,所有的名字,都是偶尔听见的晦涩不明的发音,这或许是他们发出来的声音,或许不是,你只是翻译了发音而已。 所以,名字你可以随便起。 你不可能真正意义上,呼唤出夜壶神的名字,没有任何发音能做到。 人类只是生存在三维世界中,夜壶神在更高维度,在他们眼里,人类就像一只虫子那样渺小。 你不要觉得是‘噪音’唤醒旧日支配者,他发脾气才会让通古斯河附近发生爆炸,记住,不可名状,不可揣度!” 见赵传薪不肯正面回答,安德鲁·米勒就愈发觉得有问题。 他抓心挠肝,疑神疑鬼。 怎么看赵传薪,都觉得他不是人。 这可太恐怖了。 他一会儿觉得赵传薪是那本维度壁障的书,一会儿觉得是旧日支配者,一会儿像“噪音”。 他的种种故事脉络,就在疑神疑鬼中逐渐成型。 在路上,一问一答中,两人完善了这个体系,只等安德鲁·米勒补充细节。 不知不觉回到了纽约。 赵传薪带他去了星辉餐饮公司,在亚伯拉罕·科恩那里提了一笔钱交给安德鲁·米勒:“这是创建夜壶神教的首笔资金,5000美元,后续靠你自己。” 安德鲁·米勒揪着自己的头发:“教主,你出钱出力,创造夜壶神教的目的是什么?” “瓦解傲慢。”赵传薪并不多做解释。 不过是赵传薪随意埋下的一颗钉子。 因为傲慢会来带毁灭,这是夜壶神教神话体系中的一环,夜壶神教的徒众,注定会与一小撮人进行意识对抗。 5000块买不到吃亏买不到上当。 安德鲁·米勒没料到,他一手创建的夜壶神教,在后世会成为一个受众极广的团体。 由于教义松散,没有条条框框约束,导致信徒众多。 赵传薪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他又在历史上留下了一点属于他的烙印。 …… 11月12日,纽约的天气阴沉,从早上开始就飘起了雪花。 通常在11月末才会下雪,今年气候很异常。 格伦维尔·哈珀在这次股灾中,没怎么受到波及,反而小赚一笔。 他乘坐私人马车来华尔街上班,车厢内设置了炭炉,他双手在上面烘烤,脚也凑近炭炉,还是觉得有些冷。 可能是身体有点虚。 忽然,他听见马车外的喧哗声。 拉开帘子向外望去,见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铜王弗里茨·海因策。 弗里茨·海因策在操纵股市输了一大笔钱后,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后来即便出现也很低调,通常都是深居简出,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他兵败如山倒,已经没有起复的可能了。 然而,格伦维尔·哈珀发现,弗里茨·海因策的气色很好,脸上也没有丝毫颓唐之色。 他正和一些人,穿着厚重的羊毛大衣,带着皮手套,在街上发宣传单。 格伦维尔·哈珀的马车为了保暖,车窗很严密,他隐隐听见弗里茨·海因策喊了几句口号,只听到其中的“种族平等”、“呼吁和平”之类的字眼。 这让他十分好奇,摇了摇铃铛,车夫停车,他对车夫说:“去拿一张宣传单。” 其实不必去拿,一个戴着报童帽的男人,看见车停下,主动将宣传单从车缝塞进马车。 格伦维尔·哈珀拽进来,马车继续前进。 他低头阅读,发现竟然是一篇反对种族歧视的文章。 这就奇了,弗里茨·海因策怎么会参与这类勾当当中? 文章有理有据,逻辑清晰,不但说明歧视在道德上的问题,甚至还关联到经济层面。 弗里茨·海因策认为,如果放开种族隔离和限制,加剧人员的流通,华尔街经济复苏的时间至少减少一倍,国家将更加繁荣。 他通过衣食住行,方方面面进行分析,连格伦维尔·哈珀都觉得言之有理。 除此外,弗里茨·海因策特别强调了赵传薪近期所作所为。 他声称:如果纽约不加以遏制这类歧视的风气,人人脑袋上都会悬着一把利刃,随时面临人身安全方面的顾虑。 格伦维尔·哈珀看见赵传薪的名字后,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当得知陈宜庚就是赵传薪后,加上最近赵传薪在纽约搅风搅雨。 此时,就算威廉明娜再来纽约,格伦维尔·哈珀发誓,绝不再和赵传薪争风吃醋了。 这种事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收起了宣传单,去了银行。 他发现,办公室里都在议论弗里茨·海因策和他的传单。 毕竟那是昔日鼎鼎大名的铜王。 “你说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猜,他赔了太多钱,心里不正常了。” “或许他故意制造噱头,或许有其它阴谋也说不定。” 毕竟有前科,对弗里茨·海因策有意见的大有人在。 这次的金融危机,根源就在弗里茨·海因策那里。 格伦维尔·哈珀忍不住说:“你们难道不知道,弗里茨·海因策现在和赵传薪的关系很好?” “有这种事?” “当然,弗里茨·海因策其实就是在为赵传薪背书。”格伦维尔·哈珀有些自得的说。 这年头,有见识,就会让人高看一眼。 铜王弗里茨·海因策,华尔街,这些字眼足够登报了。 以华尔街为中心,消息慢慢向周围扩散。 弗里茨·海因策用了另一种方式,利用他的身份噱头,让消息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竟然比报纸的效果更好。 华尔街只是冰山一角,他还雇佣人手,在a大道,在格兰德街,在布鲁克林的一些地区进行宣传,有的地方还大胆的打起了横幅。 可能有些人从来不看报纸,但所有人都喜欢八卦,无论这个人是否承认。 好奇心是戒不掉的。 据说人类文明的开端,就与八卦有关。 一天的时间,效果比赵传薪折腾好几日更好。 现在,纽约都知道了远东屠夫因为歧视的原因大开杀戒。 …… 赵传薪已经打发掉了安德鲁·米勒。 来美国的时间不长,但他好像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 乃至于当要离开的时候,他的脑海总是隐隐提醒他还有事情没办。 认真的思考后,他一拍大腿:还有小徒弟呢! 他来到了百货公司,本要故技重施,引诱店员犯错误。 然而,店员见他进门后非常客气:“先生,想买些什么?” 赵传薪以为可能是这家店特殊,本就没有歧视的毛病,且热情。 他说:“棉手套,羊毛围巾,枫糖,咸味脆饼干,薯片,巧克力,全都给我来一份。发条玩具,木马,还有别的玩具统统给我来一些。” 店员热情的不像话,挑挑拣拣,拿来了一堆东西。 店员还拿着一个火炮的模型:“先生,如果是男孩子,一定会喜欢这个。” 赵传薪接过。 这是一个盒子,盒子里面除了大炮模型,竟然还有通条和火药以及弹丸。 大炮是金属材质,制造精美,还有点火孔,前置装弹。 赵传薪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这能点火?” “可以的先生,在地上挖出一个沙坑,把炮埋进去固定好,点火发射,可以击碎几米外的酒瓶子。就是贵一点,要2美元。” 赵传薪的思维很奇特,可能有的人会觉得这种玩具危险,但他反其道而行之:“买了。” 他的徒弟,绝不能是柔弱之辈。 打包好东西,他雇佣了马车,去了一家餐厅准备吃点饭再走。 亚瑟·龚帕斯家里的厨子做的饭菜难吃。 进了餐厅,他没看见隔离区,侍应生见了他非常客气。 如果只是一家百货商店如此,或许是意外。 如果处处都对亚裔透着友好,那便不正常了。 赵传薪想起了弗里茨·海因策说过要帮忙,难道是他? 赵传薪到了亚瑟·龚帕斯家。 当小徒弟玛格丽特·龚帕斯看见师父给她带了一堆礼物,开心的跳脚。 之前这个被魔鬼“附身”的小丫头,此时阴霾尽去,看不出一点异常。 “师父,你终于来看我了。” 赵传薪当着亚瑟·龚帕斯的面问:“师父要回东方,你要不要跟我走?” 亚瑟·龚帕斯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好在,闺女很给力,很坚决的摇摇头:“我不想离开父母。” 亚瑟·龚帕斯长舒一口气。 要是赵传薪强行带闺女离开,他也没有拼命的勇气。 赵传薪无所谓,将零食玩具塞给徒弟,指着大炮模型说:“这个炮能打的,要在你爸爸陪同下才能玩。等熟练以后,你就能自己操作了。” 亚瑟·龚帕斯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他生怕赵传薪改注意,就岔开话题说:“知道吗,赵,铜王竟然上街发传单,宣传种族平等了……” 赵传薪露出了微笑:果然是弗里茨·海因策那老小子,这几天总算没白忙活…… (本章完) 第485章 天才与天才 雪花纷纷扬扬,落地不存。 这样的天气,赵传薪忽然感怀。 他便辞别了小徒弟,一个人走在行人稀落的街上。 脑海里想着的全是……火锅。 “这天气不吃火锅未免可惜辽。” 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能想到的人都想到了,好像没什么事了。 他去了火车站,向售票员买了尾厢头座。 售票员全程笑脸服务。 上了火车,旁边的乘客表现的中规中矩,最多只是用目光表现出些许不满,但没有说话。 赵传薪当真在十天内,扭转了纽约的风气。 能维持多久不敢说,至少赵传薪做到了! 时间转瞬到了11月15日。 也就是“抗清名将”慈禧的寿辰这一天。 本来这一天是要发生许多大事的。 孙公武本来策划要在这一天造反,但因为有事而计划流产。 这一天,赵传薪正带着塞缪尔·戈德伯格一家人,和苗翠花、玛希娜吃火锅。 心情不大好,啤酒配烧烤。心情有点差,整顿小龙虾。不好也不差,火锅多放辣。 前两天赵传薪就想吃火锅,但没合适的锅,他加钱,用两天时间找人加急打造了个铜锅。 炭炉,铜锅架上。 赵传薪看苗翠花吩咐仆人如何兑酱料,说:“单纯吃火锅不太尽兴啊。” 本杰明·戈德伯格最近练习汉语口语,问:“师父,咋才能吃的带劲?还要干点哈啊?” 每当这时候,苗翠花都想笑。 满嘴大碴子味。 赵传薪大手一挥:“无他,唯二两半尔。弗莱迪,拿点啤酒过来。” 苗翠花白了一眼:“二两半啤酒啊?” 赵传薪哂然一笑:“文武酒啊英雄杯,对着瓶子就是吹。量深,怕吓到了客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是啊,大邀母差不多就得了。我爹夜个儿就喝老多了,今天要再喝潮,就让他上边拉去,我跟我娘自己个儿回家……” 苗翠花笑的不行了。 瑞秋·克维斯和塞缪尔·戈德伯格听的满脸蒙逼。 儿子这说的是啥? 瑞秋·克维斯咳嗽了一声:“咳,伊森,我和你说个事情。” “以后记得叫我约翰·康斯坦丁,下次再来美国就得换这个名字。”赵传薪问:“什么事?” 瑞秋·克维斯和塞缪尔·戈德伯格对视一眼,她开口:“我们……要去东方旅行,让塞缪尔散散心。” 苗翠花给赵传薪使了个眼色:你看吧,人家还是不放心。 瑞秋·克维斯见两人眉来眼去,明白了什么。 她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但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赵传薪无所谓,哈哈笑说:“可以啊,正好我包的船,省了一半的船票了。” 这时候,啤酒上来了。 但是铜锅还没有滚开。 弗莱迪·帕维特带人搬来橡木桶,对赵传薪说:“老爷,外面来了个形销骨立面色苍白的绅士,腰背挺拔,约么四十五六岁的样子。” 赵传薪立即知道来者何人:“带他进来,添一双筷子和酱料碟。” 他也没有特意去迎接。 虽说这位被后世吹上了天,但现在他顶多算赵传薪的员工。 果然,来人是尼古拉·特斯拉。 他穿着大衣,走路衣服会摆动,因为他又高又瘦。 他手里提着个布袋子。 他的鞋上有些泥,看样子走了很长的路。 主位方位对着门,赵传薪居主位,看见他的时候招招手:“尼古拉,快来,一起吃火锅。” 尼古拉·特斯拉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他虽然腼腆,但还挺有礼貌的和大家点头致意。 赵传薪起身,介绍说:“这是尼古拉·特斯拉,关注科学的人应当会认得他。” 苗翠花没多大反应,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有些吃惊。 而本杰明·戈德伯格却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先生,你就是那个发明无数的天才?” 赵传薪没理会徒弟,先给介绍其余人,最后才指着徒弟说:“我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伱们两人有共通点,就是想象力。” 尼古拉·特斯拉惊讶:“怎么会?我从来没遇到过和我有类似经历的人。” 他是个骄傲到自负的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听就不乐意了:“先生,你没遇到过,不代表不存在。” 赵传薪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削你奥,以后不准说这句话,膈应人知道吧?” 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你没听过,不代表不存在…… 一些鸡毛都没见识过的人,总是拿这类话,去鼓吹一些灵异或者超自然事件。 别看赵传薪喜欢故弄玄虚,还得了个法师的绰号,但实际上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本杰明·戈德伯格兀自不服气。 赵传薪说:“坐,正好大家一起吃火锅。” 尼古拉·特斯拉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 他搞不懂赵传薪要吃的是什么。 他从来没吃过火锅。 弗莱迪·帕维特端正的着装,和他拿腔作调的英伦腔,无不说明他是个管家。 所以,尼古拉·帕维特客气的说:“先生,能帮我拿一杯牛奶,鸡肉,鸡蛋,如果有粗谷物面包请给我拿一些,如果有大米最好。” 弗莱迪·帕维特背着手,微微点头,吩咐佣人去准备。 赵传薪说:“吃火锅,下什么家禽肉啊,就下牛羊肉,配啤酒。” 尼古拉·特斯拉摇头:“我通常吃肉只吃家禽和鱼,且吃的很少,尿酸少,比牛肉更容易消化。大米尿酸含量少。大多数阻碍身体代谢过程的疾病的原因都是尿酸,风湿病、关节炎、高血压等等,居住于城市中,没有那么多活动量的人应当注意尿酸……” 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错愕,苗翠花若有所思,本杰明·戈德伯格神游物外。 只有赵传薪满脸的蛋疼:“要是喝不了酒吃不了肉就去小孩那桌吧。” “……”尼古拉·特斯拉一本正经的说:“酒是可以喝的,酒对我们身体有益。” “……”赵传薪心说你肯定是在逗我:“尼古拉,是不是你钟爱什么,什么就对你身体有益?” 很难说这是一个思维严谨的科学家。 酒怎么就成了有益的东西了? “不,我是认真地。”尼古拉·特斯拉有板有眼的解释:“当我第一次看到自己发明的感应电机在工作时,我的心几乎要崩溃了。幸运的是,一瓶白兰地就在我手边,我喝了之后平衡了我紧张的兴奋,我能够以哲学的姿态审视电机的旋转。如果可以,我不想喝啤酒,请给我来一杯白兰地,啤酒更容易吸收酒精,会增加人的腰围。” 本杰明·戈德伯格用中文说:“师父,这种是不是就叫隔路?” 赵传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隔路是关外话,古怪,或者奇葩的意思。 尼古拉·特斯拉看向本杰明,问他:“你会说英文之外的语言?这是什么语?你会几种语言?我会八种。” 本杰明·戈德伯格皱皱眉,好像被比了下去:“我会英语、法语、拉丁语和中文。但我还小,我未来肯定懂的比你多。” 尼古拉·特斯拉微微摇头:“那可未必,每个人的记忆力都是不同的。” “呵呵,我脑袋里能装得下我构建的一整个世界,我正在完善它,它囊括了万物,区区几种语言算得了什么?” 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都听懵了。 塞缪尔·戈德伯格问:“本杰明,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法语和中文?” 拉丁语倒是可以理解,因为学校授课的时候会教。 他们知道尼古拉·特斯拉的大名,现在看来,儿子似乎能和这个天才相提并论,且在他们看来,尼古拉·特斯拉和儿子在某一些方面真的很像。 难道说,本杰明·戈德伯格那些古怪的举止,真的不是疾病,而是天赋? 瑞秋·克维斯忍不住看了看赵传薪,他又是如何比作为父母的他们更了解本杰明的呢? 再仔细一想,赵传薪的举止,其实也异于常人,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特殊。 本杰明·戈德伯格支着下巴,一副和赵传薪如出一辙的风轻云淡表情:“随便读读书就学会了,基本操作,不要大惊小怪。” 两口子:“……” 赵传薪见铜锅里的水沸腾了,就夹着鲜牛肉片往里下:“尼古拉,这几天你有什么成果吗?” 尼古拉·特斯拉将带来的布袋子打开,有些兴奋的说:“你那件装置叫雷神之锤对吧?很好的名字。我翻阅了所有可查资料,竟然发现它的储能模块,是人类从未发现过的。这到底是什么?” “你姑且管它叫魔鬼水晶吧。”赵传薪见锅第二次沸腾,直接捞牛肉开吃。“别管叫什么,你到底有没有收获?” 《旧神法典》中的一些物品,拿到地球上来看,好像魔法一样。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谁又能保证,在银河系之外的某颗星球上,是否存在一些神奇的物质呢? 就好像有人觉得,如果能制造出好像曾经赵传薪的蜘蛛腿那样的武器的世界,它的面貌至少也要像地球,或者地球有的那个世界都有,地球没有的它也有。 但这种想法的依据是什么呢? 尼古拉·特斯拉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如果没有这个人,可能未来的世界会迥然不同。 他的发明领域涉及到了交流电,无线电,太阳能,雷达,机器人,远程操控,人造卫星,人造闪电,网路等等……还有很多。 如果没了这些,未来还会是那个未来吗?或许二十一世纪的人类,科技树攀的是另一条路线也为未可知。 这也是后世有个人,因为崇拜尼古拉·特斯拉,而将车以他命名的原因。 《旧神法典》中的世界,和地球截然不同,那它的科技发展路线也定然不同。 非要拿地球人的思维揣度另一个世界是很愚蠢的。 就好像人类不可能按照自己的道德和行为标准,框架旧日支配者的想法一样。 不要高估自己的思维知道吗?因为它已经固化了。 尼古拉·特斯拉从布袋子里掏出一个比“大哥大”还要大很多的东西。他又拿出一个灯泡,放在餐桌上。 他自得的说:“我把雷神之锤改装成了一个便携的沃登克里弗塔! 这, 就是我的放大发射机!” 说着,他操作几下,餐桌上的灯泡忽然亮了起来…… 毕竟是科幻分类的书,怎么能少了地球上的“怪人”呢? (本章完) 第486章 全才赵传薪 尼古拉·特斯拉得意的看着赵传薪。 这是真·无线电。 赵传薪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尼古拉·特斯拉:“然后那?” 这有什么用? 可以在家里或者户外随意安装灯泡照明? 尼古拉·特斯拉:“……” 心累。 无知。 尼古拉·特斯拉激动的说:“这说明我的实验,用不着沃登克里弗塔建成,就已经完成了。 无线电力传输,省却了输电电缆成本,免去输电电阻的损耗。 地球是内导体,地球电离层是外导体,我的放大发射机的径向电磁波振荡模式,输出共振腔的多次谐波,实现了环绕地球的表面电磁波来传输能量。 这难道还不够吗?” 赵传薪“咕咚”灌了一大口啤酒,脸色立即就有些红了。 眼睛更红:“所以说,我的雷神之锤,到底还在吗?” 妈的不在让你知道眼睛为何这样红。 尼古拉·特斯拉微微低头:“在是在,但我不想将它还原。” “所以说,你把我的雷神之锤拆了,造了个不怎么便携的手电筒?你就给我看这个?”赵传薪对徒弟说:“本杰明,给他看看什么叫便携户外光。” 本杰明·戈德伯格取出了明灯花,念了几句咒语,明灯花逐渐变亮,散发出柔和的光。 一屋子人看的一呆。 饶是尼古拉·特斯拉的眉头也是大皱:“这是一种伪装成植物的某种照明装置?还是声控?” 本杰明·戈德伯格又念咒语“关灯”。 赵传薪不满的强调:“关键不在那些,关键是,伱改造的这个东西,究竟有什么作用?” 尼古拉·特斯拉对着他的仪器指指点点:“这是抛物柱面反射器,发射器的磁控管,将魔鬼水晶变频后的电能转换为电磁波束,灯泡上的蜂窝状接收器便能接收到电能。能实现全球任何角落传输,不存在信号衰弱的问题。 即是说,这么小的一个装置,就能实现全球范围的无电线广播,不但能横跨大西洋,就算横跨太平洋将信号传输到亚洲也是轻而易举。 我已经掌握了利用人类梦寐以求的免费能源技术。 你知道地球是转动的,如果我能在地球的同步轨道上,安装一个将太阳的能量转化为电能的装置,再安装放大发射机。那即便不用发电站,不用电缆,千家万户也能用电!” 经过尼古拉·特斯拉的一番解释,塞缪尔·戈德伯格、瑞秋·克维斯不禁失笑。 苗翠花依旧听不懂。 弗莱迪·帕维特很隐蔽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还想要上天? 他们都觉得尼古拉·特斯拉在天方夜谭。 和此时西方主流科学界和民间的观点类似,都觉得尼古拉·特斯拉的话,与其说是科学,不如说更像是巫蛊魔法。 什么搜集太阳的能量,什么上天,这听起来多么像那些吸收日月精华的精怪故事啊。 本杰明·戈德伯格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幻想当中。 只有赵传薪忽然脸色变得凝重。 我焯,太阳能是吧?人造卫星是吧?太空发电站是吧? 这在赵传薪看来都没什么稀奇的。 但尼古拉·特斯拉都想到了,多少震撼了来自于21世纪的赵传薪。 赵传薪慎重的问:“那,有没有缺陷呢?” 尼古拉·特斯拉点点头:“磁控管造价低廉,但寿命短,容易损坏。我还没有想到替换品。” 旁边的本杰明·戈德伯格忽然插嘴:“四个特性,电阻随着温度的上升而降低,光生伏特效应,光电导效应,导电方向的整流效应。窃以为,这四个特性是有关联的,有没有想到什么材料呢?” 尼古拉·特斯拉越听眼睛越亮。 这四种特性,早上上个世纪80年代以前就被人发现。 但至今尚无人将它们整合和总结。 “我必须承认,你也是一个天才。”尼古拉·特斯拉交口称赞。“你是说的电晶体吧?” 赵传薪却摩挲着下巴:“这不就是半导体的四个特性吗?” “半导体?”尼古拉·特斯拉和本杰明·戈德伯格不约而同发声。 半导体这个名词,在1911年才被首次使用。 赵传薪点点头:“是啊,你们的意思是,半导体可以替代那个磁控管是吧?” 其实半导体在此时代也不稀奇,毕竟已经出现了晶体收音机,只是换成了别的叫法而已。 尼古拉·特斯拉拨云见雾:“先生们,你们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赵传薪也在记忆中打开了局面,笑了笑:“还有,你说的搜集太阳能,可以用晶体硅太阳电池片,再覆盖一层透光效果好的玻璃片保护,就能实现转化太阳能量了。这需要在硅中,添加某种物质,让其对光更加敏感。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遗憾的是,这种东西的可持续性不强,寿命同样很短。一旦废弃,无法回收利用,有毒物质会损害环境。” 后世有人说尼古拉·特斯拉是太阳能之父。 然而并非如此。 他的某些思想很前卫,但第一个造出太阳能电池的人是美国科学家查尔斯·弗里茨,时间是1883年。 薄薄的金子上,加一点硒,组成世界上第一个光伏模块。 尼古拉·特斯拉眼睛贼亮贼亮的:“赵,无疑,你也是个天才。” 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对儿子能给发明鬼才启发而大受震撼。 又对三个“天才”谈论的内容无所适从。 根本插不上嘴。 瑞秋·克维斯好奇的看着赵传薪,究竟还有什么是这人不会的? 打仗能让海军陆军灰头土脸,做生意风生水起,现在竟然还玩起了高科技? 他似乎还懂得音乐和绘画。 能说汉语和英语以及一点日语。 全才吗? “过奖了。”赵传薪嘿嘿一笑:“但我对收音机广播什么的不感兴趣。” 尼古拉·特斯拉摇头:“这是在改善人类的生活,我认为很有意义。” 赵传薪伸出食指摇摆:“不不,你不要想着改善人类生活,我付给你钱,只想让你改变我的生活。我想要一种可以即时通话的设备,没有电线的电话,或者是可以诛灭邪恶力量的武器和工具。” 其实赵传薪也有想象力,他早就构建了一个场景,为了那个人生高光时刻,他愿意付出金钱和时间。 但谁都不知道他想的是啥。 一顿火锅,在吃吃喝喝,谈天说地中度过。 喝杯中酒的时候,赵传薪说:“尼古拉,雷神之锤,我可以先放在你那里。研发投资,还是那句话,没上限。你要和我一起去亚洲么?” 尼古拉·特斯拉犹豫了一下:“可以去,但不是现在。因为沃登克里弗塔,我欠了.摩根一大笔钱,据对方的律师说,即便拆除沃登克里弗塔,变卖设备,我还要偿还近3万美元债务。我需要把这些事处理好。我也不愿意拆除沃登克里弗塔,那里尚且有几个未完成的实验。” “.摩根是吧?”赵传薪乐了:“围攻光明顶的一般都是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明天,我去帮你偿还,以后只要安心做科研就行。” 尼古拉·特斯拉不善言辞,他只是抿了抿嘴。 但在场众人都觉得他有满肚子的感激无法表达。 晚上,赵传薪让弗莱迪·帕维特安排尼古拉·特斯拉住在庄园。 尼古拉·特斯拉每日两餐,早上七八点钟一餐,晚上七八点钟一餐。 吃的很讲究,很谨慎。 他每天要徒步10英里锻炼。 所以他这个病秧子能活到80岁,在78岁的时候,依旧有精力负责三个实验室。 当他徒步回来,见赵传薪和苗翠花在院子里练平衡术。 大冷天,赵传薪却赤着上身,肌肉匀称,动作流畅矫健。 前后满身的纹身,那些复杂的几何图案,随着他的动作扭曲变形,看起来很震撼。 他脸上的皮肤很细腻,但身上因为玛希娜的纹身,让他扛在了成吨的伤害,疤疤癞癞的那些凿出来的痕迹至今犹在。 苗翠花一身紧身服,穿的也不多,却不觉得冷。 如果说赵传薪是皮肤细腻,苗翠花则是容光焕发。 尼古拉·特斯拉看了一会儿,说:“你们的呼吸很奇特,这种锻炼方式对你们很有好处。” “嗯。”赵传薪收功:“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我俩很健康。” 苗翠花暗笑。 不但健康,而且精力旺盛,夜夜不休。 尼古拉·特斯拉:“……” 这时候,干饭跑了过来:“汪汪汪……” “行,我这就去。”赵传薪拿毛巾擦擦汗说。 尼古拉·特斯拉:“……” 这难免有些超出他的认知。 他好奇问:“它对你说了什么?” 你看这就是聪明人和愚昧者的区别。 前者问内容,后者大惊小怪怎么人能听懂狗叫? “干饭说,有我的电话,我要去接一下。” 他去了收发室。 电话是亚伯拉罕·科恩打来的。 “老板,有个叫让·伯恩的娘娘腔找你。” 然后赵传薪就听见了那边传来一个欠揍的声音:“说谁是娘娘腔呢?我劝你不要得罪我,否则……哎呀……” 赵传薪:“……” 这肯定是挨削了。 跟社会人叫嚣,人家能惯着你? 然后,亚伯拉罕·科恩骂骂咧咧道:“这狗娘养的露出个枪套跟我装逼,欠削。老板,让他在这等着,还是让他去北塔里敦?” “让他等着吧,我正好去一趟纽约。” 预告:周四爆更。 (本章完) 第487章 再对着我,打烂你脑袋 为了不兜圈子,赵传薪从北塔里敦,先去的星辉餐饮公司。 让·伯恩,就是当日赵传薪在商店碰见的那个懂裁缝活的店员,此时就在会客室的角落,鼻青脸肿的好像个受气包一样坐着。 会客室还有其他来此的加盟商谈生意。 亚伯拉罕·科恩和几个工作人员和加盟商热火朝天的聊着。 现在餐车生意很火爆,亚伯拉罕·科恩自作主张涨了加盟费。 因为赵传薪说垄断最多一年,过了这一年,就要放开口子。 亚伯拉罕·科恩和大史密斯就决定,在一年内赚的盆满钵满,等明年会进行公司升级,到时候市场会变得内卷,能不能活下去就要听天由命了。 当赵传薪来到公司,亚伯拉罕·科恩想丢下加盟商迎接赵传薪,却被他摆手制止。 形式主义要不得,还是赚钱最重要。 他径直走向了让·伯恩。 让·伯恩看见赵传薪,委屈巴巴的站起来:“他们打我……” “该,让你嘴贱。”赵传薪没给他面子。 “……” 让·伯恩拎起了地上的超大号旅行箱:“我决定跟你走。” 赵传薪也不废话,当先朝外面走去。 让·伯恩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亚伯拉罕·科恩,见对方没有阻拦的意思,就亦步亦趋的跟着出门。 “箱子给我。”赵传薪朝让·伯恩伸手。 他将箱子递来。 赵传薪刚拎起来,箱子就消失不见。 让·伯恩吃了一惊:“你把我行李藏哪了?” 赵传薪所答非所问:“你叫让·伯恩?” “是啊。” 让·伯恩。 jeanbern。 赵传薪想了想:“去中国,你要起个中国名字,这样容易吃得开。根据你名字的发音,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江波。” 让·伯恩听了,觉得的确有点像,这样别人叫他的时候,就不会因毫无反应而失礼。 他耸耸肩:“都听你的。但是,你把我箱子放哪了?那里面装着我的全部家当。我要靠这些家当咸鱼翻身的。” “呵呵,咸鱼翻身?我看你要粘锅了。”赵传薪嗤笑:“能不能翻身,看的不是家当,要看是否选择了不粘锅。” 江波挠挠头,没太明白。 “你要带我去哪?”他又问。 赵传薪没回答。 赵传薪带他去车站买票。 “来两张头车厢的前排的票。”赵传薪把钱拍在桌子上。 售票员看了看他们。 赵传薪眼睛一支棱:“什么?看我是华人就不卖我头车的票?” 售票员面色大变:“不,不,卖的。” 赵传薪啐了一口:“那还不他妈的快点?” 江波咳嗽一声,小声道:“你这样还说我嘴贱?” 赵传薪冷笑:“是否嘴贱,要看实力。他要是敢因为我是华人,就不卖我票,我今天就让他死在这里,而不是露空枪套吓唬人。” “你就吹吧。”江波不信。 到现在为止,他甚至不知道赵传薪的身份,不知道赵传薪的名字。 这货也是个奇葩,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就敢来找赵传薪,还要跟他一起去亚洲。 或许是白人的身份给了他自信,或者是他已经走投无路决定拼一把。 电车来了,赵传薪见电车上的前排座位还空着,就将身旁的一个白人挤开,迈着大长腿上车,嘴里嘟囔着:“挤他妈什么挤,赶着去投胎啊?” 江波:“……” 赵传薪上车后,屁股往前排座位上黏住。 双腿大张,一人占双位。 一个白人见状:“请让一让我要坐在这里。” 赵传薪大马金刀的坐着:“往后稍,我屁股大,必须这样坐。” “你……” 赵传薪瞪眼睛:“你什么你?信不信我去找赵传薪,让他打死你?敢歧视华人?” 那白人一听,脖子缩了缩,乖乖去了后排。 显然听说过赵传薪大开杀戒的事情。 江波站在赵传薪旁边,无语道:“谢谢你给我占位置,现在你可以把旁边让给我了。” 他觉得赵传薪不惜得罪人,就是为了给他占位置,还挺感动。 赵传薪眉头一挑:“你想多了吧?我他妈又不是给你占的位置,滚后面去。” 江波张张嘴:“法克,我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赵传薪笑了:“喏,你今天就看见了。” 很多人觉得在国外素质很重要。 讲道理,你要是自身实力过硬,素质算个屁?你要是自卑,有点风吹草动,自己人就会先内讧。 国外就都讲素质? 讲素质还会搞歧视么? 没坐多久,赵传薪就带着江波下车。 曼哈顿麦迪逊大道219号,摩根大宅。 这里是纽约最著名的豪宅,闹中取静,占地11英亩。 宅子是复古风格,红墙黑瓦,三层楼。 江波看着气派的大门,和神情威严显然装备了武器的保镖,有些畏缩:“这是谁家?咱们来干嘛?” 赵传薪撇撇嘴:“感情你就丫的欺软怕硬是吧?” 碰上明显有钱有势的,立刻就怂了。 江波脖子一梗:“我怕?哈,我怕什么,这算什么,想当年……” 然而赵传薪没给他机会,径直朝大门走去。 保镖伸手阻拦:“干什么的?” 伸手就伸手,他还想去推赵传薪的胸膛。 赵传薪顺势抓住保镖的手臂,也没见他怎么用力,保镖身形一矮,胳膊发出“嘎巴”的声音。 不是断了,只是扭了一下。 赵传薪说:“下次再敢伸爪子,我他妈就给你掰断! 去,告诉老摩根,我代表尼古拉·特斯拉来给他还钱,让他出来迎接我。” 说着,赵传薪将保镖推开。 保镖脸色很难看的甩着生疼的关节,咬牙切齿的盯着赵传薪,但还是匆匆跑回去报告了。 江波这才从后面追上来,说:“哼哼,幸亏他走的快,不然我要他好看。” “哦,这点我是深信不疑的。” “……” 不多时,.摩根带着保镖和几个持猎枪的佣人气势汹汹而来。 赵传薪身后的江波,脸色一僵,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做好跑路的准备。 人家可是荷枪实弹啊。 老摩根可能年纪大了,离老远没看清赵传薪。 他话不多,只是冷着脸走路。 可到了近前,本想说两句硬气话,然而看清来人是赵传薪后,他的老脸好像开化的冰山:“赵先生?” 江波瞠目结舌,脱口而出:“这不是.摩根吗?” 老摩根可是经常登报的。 .摩根压根不理会他,只是盯着赵传薪看。 面对一群持枪的人,赵传薪怡然不惧,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庭院,随意的朝.摩根点了点头。 .摩根也不恼,还伸手:“欢迎来府上做客,今天就让我尽地主之谊。” 那保镖不可置信。 面前这个亚裔青年如此托大无礼,可老摩根却以礼相待。 真是不可思议。 然而更觉得震撼的是江波。 我焯,他竟然认得.摩根? 这是美国顶级的富豪,跺跺脚华尔街都要震动的老家伙。 赵传薪见一个佣人的猎枪枪口,虽然是斜着的,但多少有些朝向他的意思,便指了指那人:“你他妈再敢把枪口对着我,我就打烂你的脑袋。” .摩根脸色一沉:“还不快收起枪?都给我回去。” 不想活了咋地? 千万不能给赵传薪机会血洗摩根大宅。 江波愕然。 怎么感觉.摩根很怕这人? 佣人赶忙背着枪往回跑。 看来老摩根还挺有威信的。 赵传薪这才对他说:“今天主要是给尼古拉·特斯拉还钱的。” .摩根之前就听保镖说了,但发现是赵传薪后,就纳闷问:“赵先生和他有交情?” “哦,他其实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摩根张张嘴,没说话。 摩根大宅,总占地面积自然没有赵传薪的伊森庄园大,毕竟伊森庄园还涵盖了一座山呢。 但是,摩根大宅的建筑面积却比伊森庄园的别墅大,差不多有2600平方米。 伊森庄园的别墅很现代化,是赵传薪喜欢的那种风格。 而摩根大宅,和国内的一些老宅子类似,古色古香,有很多不起眼的细节,比如在拱形小窗上,会雕着一只猫头鹰。 如果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 窗户都是琉璃的,墙面有修补的痕迹,柱子能看出重复刷漆的面貌。 进入别墅,地毯、窗帘、墙纸、镜框雕花、木制浮雕,所有的细节都很考究。 哪怕是楼梯下的拐角处都别有洞天,放着两个交错的沙发。 赵传薪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摆放,如果两个情人坐着,正面会错开,然彼此侧脸就能接吻啥的。 .摩根一路介绍着,带他们去了书房。 书房很大,里面摆放了很多椅子。 似乎.摩根经常同时在这里会见很多客人。 赵传薪毫不客气的坐下,对管家说:“去拿雪茄,给我来一杯茉莉花茶,如果没有就红茶。” .摩根赶忙补充:“要最好的。” 管家躬身离去。 江波第一次进豪宅,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啥都稀奇。 这里奢华的让他倒抽凉气。 这货很怂,但看赵传薪反客为主,他也东施效颦的坐下,还刻意翘起了二郎腿。 赵传薪随手将三万美元拍在桌子上:“我砸锅卖铁,凑够了三万美元,帮我那不成器的兄弟把钱还给你,我真是命苦啊。” 江波看见15摞花花绿绿的钞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辈子,他没见过这么多钱。 “……”.摩根说:“赵先生,我要先问一下,你是对沃登克里弗塔感兴趣,还是对尼古拉·特斯拉此人感兴趣?” (本章完) 第488章 远东屠夫的手艺 赵传薪忽然眯起了眼睛。 老家伙再以礼相待,也改变不了赵传薪对他的印象。 就如金融危机中,老家伙看似在救市,被世人称赞,然而过程中充满了自私行为。 起初也是隔岸观火,等待他人上门求助,然后再奠定自己的地位从中攫利。 什么沉默如金,什么好心,围攻光明顶的名门正派当中很难说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赵传薪心中快速计较了一番,干脆说:“尼古拉其人是我亲兄弟,沃登克里弗塔在还给你这三万美元之后,理应归我所有。” 这种蛮横的态度和无赖的嘴脸,很符合他赵传薪的人设。 .摩根依然没动怒:“虽说那座塔和其中的实验设备,花费的远远不止3万美元。但如果赵先生想要,我当成个礼物送给赵先生又如何?” 历史上,尼古拉·特斯拉不但被法院判罚2.35万美元,沃登克里弗塔同时也被拆除,实验设备都被法院没收用作抵押。 赵传薪立刻接茬:“你可真是慷慨,为此我替我那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谢谢你了。” 说完,乐呵呵的将桌子上的钱收了起来。 .摩根:“……” 赵传薪趁热打铁:“那么,我会尽快找人来和摩根先生签订合同,以免后续法院上门没收实验设备什么的。” .摩根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与此同时,他心中警惕心更强。 这人万万不能得罪,得哄着。 十万八万的,损失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做生意没有不赔钱的。 对他来说九牛一毛罢了。 当初他投资沃登克里弗塔,不是看好尼古拉·特斯拉这个人,单纯就是觉得无线电在未来能赚钱,大有可为。 但被马可尼捷足先登后,这项投资就变得没意义了。 他根本不相信赵传薪满嘴跑火车,认为赵传薪肯定找到了其它有利可图的关键点。 难道说,无线电这块,还有别的可能? .摩根忽然说:“赵先生,如果缺钱,我可以入股投资,我们其实完全可以成为合作伙伴,而不是敌人。” 赵传薪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我那兄弟脾气古怪,这个就算了。但是,其它方面的合作,也未尝不可。我虽然回国,但生意会一直做下去。” 话没有堵死。 因为赵传薪的所有钱都已经有了安排。 包括最近从康有为那里榨来的资金,全部用以投资尼古拉·特斯拉的研发上。 他身上的现金,仅剩下寥寥的几万块。 其中还包括带来的这三万美元。 正当胡扯几句便要离开,赵传薪见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纸折的雨燕,口中模仿扑腾翅膀的声音从外面跑进了书房。 赵传薪朝他招招手:“小伙子,过来。” 那小男孩怔忪片刻,看看老摩根,见老摩根点头,他才怯怯的朝赵传薪走去。 “先生,你好,我叫亨利·斯特吉斯·摩根。” 老摩根解释:“这是我孙子。” 赵传薪隐隐听过这个名字,他后来创建了摩根士丹利公司,同时摩根财团一分为三。美国数个大老板,都曾得到过摩根家族的支持,大罗也在其中,这也是摩根家族能在美国混的风生水起的原因。 他说:“这个雨燕是你折的吗?” “是的,先生。”小家伙很骄傲的说。 赵传薪拿出一块鹿岗镇糖球,塞进了亨利·斯特吉斯·摩根的嘴里。 老摩根有些担心,但还是没出言制止。 亨利·斯特吉斯·摩根,在尝到糖球的味道后,顿时眉开眼笑。 赵传薪笑了笑:“你除了会折雨燕,还会折什么?” 亨利·斯特吉斯·摩根骄傲的说:“先生,我还会折羽毛笔。” 赵传薪拿着管家带来的雪茄点上,呷了一口茶:“是吗?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那你教教我好了,我很想学折羽毛笔。” 亨利·斯特吉斯·摩根很兴奋。 别的大人都不和小孩子玩,眼前这人竟然求教他折纸,真是位不错的先生啊。 他兴冲冲的去书架抽了一本书,随手撕下一张书页。 老摩根看的脸颊直抽搐。 若非赵传薪在,估计肯定要教训一下这小子。 他手脚麻利的处理纸的毛边,裁减,反复对折。 不多时,一个歪歪扭扭的羽毛笔成型。 亨利·斯特吉斯·摩根把羽毛笔递给赵传薪:“先生,你看。” 小脸上全是“快夸我呀”的表情。 毕竟隔辈亲,老摩根的老脸很罕见的笑了:“小家伙很聪明,我们摩根家族,就要靠他们兴旺了。” 这么嘚瑟? 那赵传薪必须敲打他一下。 就也跟着笑:“是啊,吃个糖球就能开心半天,自己玩折纸不哭不闹。 这孩子好养活,天生适合当孤儿!” 老摩根笑容僵住,逐渐变黑。 半晌,他心平气和的说:“赵先生,我说过,摩根家不会再与你为敌,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吗?” 反正赵传薪就要离开纽约,离开美国了。 其实如果说找人合作,虽然老摩根是个老阴比,但赵传薪选择和他合作,也不会选择洛克菲勒。 但他没有搭理老摩根,拍了拍亨利·斯特吉斯·摩根的脑袋瓜:“很好,这羽毛笔对我来说很有用,为此我要奖励你个宝贝。” 小家伙眼睛一亮:“是什么,先生?” 赵传薪取出一块美国产的绿美人绿松石。 这种有小孩拳头大,颜色纯净,质地细腻,光泽感强,没有一丝铁线,并且最重要的是未经任何优化的绿美人,也是很难得的。 美国的绿松石产量很大,并且在此时价格低廉,赵传薪让弗莱迪·帕维特收购了很多作为库存。 他取出精灵刻刀,对亨利·斯特吉斯·摩根眨眨眼:“小伙子,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说着,刻刀上下翻飞,绿松石的碎屑掉在了精纺的羊毛地毯上。 片刻,赵传薪手上的绿松石就被雕出了个大概得雏形。 .摩根大受震撼。 没料到赵传薪还有这么一手。 这可不像是一个冷血的莽夫能做到的。 而亨利·斯特吉斯·摩根眼睛雪亮雪亮的,直勾勾的盯着绿松石和精灵刻刀。 江波满脸惊奇。 赵传薪修饰细节,马上众人就看出来,这是一条美人鱼。 赵传薪的雕刻之所以快,就在于对细节的修饰。比如发丝,别人可能要耗时很久才能出细节,但精灵刻刀下,千丝万缕也只在一瞬间完成。 他的手,和他的刀都快得不可思议。 在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赵传薪就收刀了。 他举起小美人鱼,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呼……” 然后递给了亨利·斯特吉斯·摩根:“这是我的还礼。” 亨利·斯特吉斯·摩根大喜过望,兴奋的接过绿松石美人鱼爱不释手:“谢谢先生。” 老摩根无语。 这才短短的不到半小时,孙子跟赵传薪好像比跟他还亲近。 这人怕不是专业的拐子? 但那手把件雕刻的真是栩栩如生,美人鱼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这很符合美国人的审美,比较写实、生动,尤其那一头秀发,能在石头上雕刻如此多的发丝,简直巧夺天工。 毕竟省了三万美元,赵传薪多少也表示表示。 惠而不费。 但是书房内的四人都没想到,这件绿松石手把件,在后世有人想出上百万美元的高价收购,但亨利·斯特吉斯·摩根致死也没有卖。 雕刻完,赵传薪起身:“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即将回国,再会了摩根先生。” 亨利·斯特吉斯·摩根不舍的说:“先生,你为何不在大宅住一晚上呢,我爷爷别的朋友来了,他都会留宿一晚的。” 赵传薪拍拍他脑袋:“下次吧,那时候估计你就长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先生,等我长大了,我会去找你玩。” “那行,一言为定。” 老摩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赵传薪和小孩子之间的对话,竟流露出了罕见的纯粹的一面。 看的出来,他并非出于客套而敷衍,而是真的喜欢孩子。 而且赵传薪似乎也不懂得客套是什么。 老摩根让自家的车夫套车,用自己的座驾送赵传薪二人离开。 “赵先生,祝你一路顺风。” 赵传薪点点头离开。 等马车消失于视线,老摩根对依依不舍的孙子伸手:“我看看小美人鱼。” 绿松石温润,但密度远不如宝石珠玉,握在手里别有一番手感。 老摩根摇摇头:“此人当真莫测。” “爷爷,你在说谁?” “刚刚那个人,他叫赵传薪,记得,以后你不能得罪他。” “我长大了要去找他玩,他可真厉害。” “听话,不得罪,也别太接近,这种人太危险了。” 马车上。 江波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老摩根对你毕恭毕敬?” “因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很显然,我就是君子。” “你怕不是说反了吧?”江波刨根问底:“以后你是我的金主,总得告诉我名字吧?” “呵呵,我叫赵传薪。” “哦,没听过。” 从这件事上,能看出这货不看报纸,而且嘴贱到别人都不愿意搭理他和他八卦。 江波看着车窗外景色一掠而过,好奇问:“现在呢?我们去哪?” “凉锅贴饼子——蔫溜!” (本章完) 第489章 回归 回到了北塔里敦。 江波见竟然出了纽约市,朝穷乡僻壤前进,心里顿时有些失望。 看来,赵传薪没有说谎,那三万美元或许真的是砸锅卖铁凑出来的。 至少,在财力上,赵传薪应该不是老摩根那个等级的人。 然而,等马车只是经过北塔里敦,继续朝着荒凉的地带前进,江波终于忍不住:“我们难道要去荒野露宿?” 赵传薪半闭着眼睛养神,根本不搭理这个碎嘴子。 终于,马车到了伊森庄园。 伊森庄园的总规模比摩根大宅要宏伟的多,里面的装饰看起来很时尚,有种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江波错愕的张大了嘴巴:“这又是谁的家?” 赵传薪睁开眼:“我的。” 说着,他拿出钱甩给了车夫:“给你的小费。” 车夫赶忙说:“不需要的先生,摩根先生会支付我薪水。” 赵传薪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车夫看看顿时哭笑不得:好家伙,十美分,打发叫花子呢? 赵传薪看见尼古拉·特斯拉正坐在花园旁,和本杰明·戈德伯格聊天。 两人手舞足蹈,说的唾沫横飞。 干饭老僧入定般在旁边坐着,好像是在听辩经的高人。 江波惊疑道:“咦,那条狗很通人性啊。” 赵传薪头也不回:“我看你也挺通人性。” “……” 两个人争论的内容似乎是以太是否存在。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尼古拉,首先,我们不确定以太是否存在对吧?那么你以此为理论制造那种飞行器,注定就要失败。” 尼古拉·特斯拉不服:“不认识到乙太的存在,以及它在现象世界里发挥的不可缺少作用,所有对宇宙运作的尝试解释都是无用的。看吧,我正在脑海中完善它的细节,只要资金充足,用不多久我就会让它面世。” 赵传薪打断他们:“尼古拉,我已经解决了沃登克里弗塔的问题,你的债务没了。你到底是要留在纽约,还是跟我去中国?” 尼古拉·特斯拉气呼呼的说:“我现在要留在纽约,我要证明以太的存在,我要造出反重力飞行器,让你徒弟知道他错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不屑的撇撇嘴。 赵传薪舍得钱,但是舍不得他的雷神之锤。 有心想要回来,但是万一尼古拉·特斯拉真的发明了“手机”,那对于下个纪元的意义更大。 他说:“我明日就将出发,你真不考虑跟我一起走?” 尼古拉·斯特林犹豫了一下:“我需要很多实验器材,在落后的亚洲不具备这种条件。” “可以通过船运。” “但是,电力呢?实验室呢?你总要为我准备好这些我才方便展开工作吧?” 赵传薪想想也是。 此人的脑袋,闲置三两年,那将是极大的浪费。 但他必须丑话说在前面:“尼古拉,我会给你指派保镖,不但是保护你,还要保护你那些实验成果,千万不要泄露,更不要注册专利,我不需要赚专利费,懂吗?” 尼古拉·斯特林无奈:“知道了。” 赵传薪又指着庄园:“如果你累了,想要休息,可以来这里,永远为你留出一个房间。” 本杰明·戈德伯格耸耸肩:“尼古拉,你不跟着我师父走是你的损失。有我师父坐镇,我们的想法都可以迅速变为现实。人生而有涯,对你我这样的人来说时间弥足珍贵。” 尼古拉·斯特拉信誓旦旦的说:“这个不用操心,我会活到一百五十岁。” 赵传薪笑了:“科学家就是好,可以随便吹牛逼。” 他知道,这人活到了86岁。 也算是高龄,但距离150岁还早呢。 倒是他赵传薪,活到150岁应当不成问题。 尼古拉·特斯拉说:“我会活到150岁的,看着吧,等我80岁,我照样精力充沛。” 赵传薪认真的点点头:“嗯,这个我信。” 历史上,尼古拉·特斯拉还真就是80岁依旧精力充沛。 赵传薪的对他豪言壮志的反应,并不能然尼古拉·特斯拉满意。 他指着赵传薪说:“反而是你,饮食无忌,纵欲无度,人的寿命会一直衰减,小心你年老时候变得软弱无力……” 赵传薪仰天长叹:“人生最悲哀的就是,人活着,钱没了。你庆幸遇到了我,才不会穷困潦倒。” 江波眼睛一亮:“此言大善! 还要养一个儿子防老才是。” 赵传薪啐了一口:“养儿不防老,有钱才他妈防老!” “……” 赵传薪想起了康有为,辛辛苦苦坑蒙拐骗攒了多年的老本,多半被赵传薪夺走。 给他留点底子,等这个商业奇才东山再起,趁他还能赚钱再割他一波韭菜,想想都觉得美滴很。 夜里。 苗翠花见赵传薪将一个沙盘带回了卧室。 她穿着空空荡荡的睡袍,将头发拢起来问:“你这是做啥?” 赵传薪乐呵呵说:“听说过笔仙吗?” “没有。”苗翠花摇头。 赵传薪拿出了纸猪,将它拆开,然后按照亨利·斯特吉斯·摩根教他的方法,折出了一支鹅毛笔。 《恶魔法典》的书页很有趣,必须要用“演绎法”,才能让它发挥应有的应有的作用。 赵传薪握着折鹅毛笔的笔杆,笔尖触于沙盘上。 他说:“星月,现在你能写字是吧?” 笔尖横摆,好像在摇头。 苗翠花把下巴支在赵传薪肩膀看着,满脸惊奇。 赵传薪皱皱眉:“我记得以前你是能写字的。那你能画画吗?” 或许是怪人把星月的表达功能给切没了。 星月操纵折鹅毛笔,在沙盘上笔走龙蛇,快速画了个火柴人。 然后迅速抹去,画出第二个火柴人。 两个火柴人的脑袋一上一下,好像在点头,答案是肯定的。 但看着火柴人,赵传薪哭笑不得。 “《恶魔法典》和你有关系吗?” 火柴人点头。 “有什么关系?” 先是火柴人,旁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 赵传薪懵逼。 星月将两者抹掉。 然后变成了一个火柴人。 “花姐,你看明白了吗?” 苗翠花懵逼的摇头,用鼻子发长音:“嗯……” 赵传薪又问:“星月,你知道我的寿命现在能有多长吗?” 赵传薪发现,人的寿命长短,并非一个固定的数字。 比如他获得了多少年寿命,但很有可能因为受伤或者疾病或者就好像尼古拉·特斯拉说的,因为饮食不当和纵欲过度而减寿。 沙盘上出现了一个火柴人,后面点了五十个点,然后又出现一个火柴人。 此时的火柴人,比前面的身体变得弯曲了一些,头顶的三根头发,变成了两根。 然后又是约么五十个点,此时的火柴人好像缩水了一般,直接矮了一头,后背佝偻着,头顶头发丝变成了一根。 后面多了三个点,火柴人倒下。 赵传薪:“嘶……五十年后我就老了?百年后我就只剩下了三年的寿命?” 不知怎地,他有些如释重负,却又充满了巨大的失落。 苗翠花偏头看看他的侧脸,柔声说:“如果有些事无法控制,我到时候会停止练习驻颜平衡术。别害怕,我会陪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起慢慢变老,比什么海誓山盟都要浪漫。 “我……”赵传薪的嗓子变得有些沙哑:“星月这狗东西的话未必可以当真,毕竟它现在残了。” 话一落,折鹅毛笔将沙盘捋平,重新绘画。 一个矮一些的火柴人,拿着一把枪,火柴人的嘴的部位,好像喷溅了什么液体。 第二个火柴人倒下。第三个爬起来,第四个倒下,第五个爬起来。 赵传薪丈二莫不着头脑:“啥意思?意思让我不要怕,跌倒了再爬起来?我他妈用得着你给我灌鸡汤吗?” 星月就不画了。 赵传薪拆了鹅毛笔,重新折成了纸猪。 他把沙盘一晃,转头说:“跟它废话纯属浪费老子的时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春宵一刻值千金……” 苗翠花魅惑的一笑。 君王别早朝。 弗莱迪·帕维特却不能早睡。 他正一通接一通的打电话发电报。 康有为的船运公司,已经归赵传薪所有。 弗莱迪·帕维特联络船运,联络弗莱迪武器制造公司,联络亚瑟·龚帕斯寻找装卸工人。 忙活了半宿,第二天早上,他还能早起伺候赵传薪起居。 赵传薪洗漱锻炼,吃早餐的时候,对弗莱迪·帕维特招招手:“来,今早上咱们一起吃一顿。” 弗莱迪·帕维特稍稍一犹豫,还是坐到了餐桌末端。 赵传薪说:“我离开美国之后,这里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只要不耽误正常工作,该结婚生子都不要耽误,我这里又不是僧院。” 物质方面,赵传薪没有亏待过他。 在庄园里衣食无忧,工资都被他攒了下来。 别说结婚生子,哪怕现在出去做点小生意也不在话下。 弗莱迪·帕维特对眼下生活挺满意的,他感激说:“老爷,我知道了,我会看好家的。” 赵传薪点头:“现在或许交通还不方便,等以后空运发达,完全可以坐飞机去中国看看。” 弗莱迪·帕维特莫名的有些伤感,眼圈有些发红。 他知道这次赵传薪回国,可能会离开很久。 赵传薪喜怒无常,但对待自己人,手段却绝不暴烈,哪怕做错了事最多被他破口大骂一通。 但决不能背叛他,否则会死得很惨。 吃完早饭。 弗莱迪·帕维特急匆匆的去安排货物装船。 一车车的货物,有的从伊森庄园,有的从弗莱迪武器制造公司,运送到纽约港。 这里面也包括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夫妇的行李。 他们此时在庄园,和赵传薪一起,等待吃过午饭就出发…… (本章完) 第490章 百公里油耗只需要一个微笑 伊森庄园再美再大再豪华,苗翠花终归没有将这里视为家。 她归心似箭。 赵传薪骑马,五人分坐两辆马车。 马库斯·恩克鲁玛得知本杰明·戈德伯格要走,近两米的大个子哭的跟个孩子一样。 本杰明·戈德伯格是真孩子,但他反而没有哭,还笑着说:“等我再回来,也会长你那么高,打架我们就可以一起上阵了。” 塞缪尔·戈德伯格皱眉。 他始终对黑人不感冒。 但看看赵传薪,话憋在了肚子里。 这个凶神恶煞,可是最讨厌种族歧视的。 他却不知道,赵传薪可没那么崇高,他只是讨厌种族歧视中加上华人。 余者,管他鸟事? 赵传薪知道徒弟懂得多,唯独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些标志人间苦恼的情感方面后知后觉。 他哈哈一笑:“巧者劳而智者忧,无知者而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 我们出发!” 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本杰明·戈德伯格在马车上,陷入沉思。 到了港口。 赵传薪看到了亚伯拉罕·科恩和史密斯兄弟,司徒美堂和陈宜庚、李希龄,以及若干和赵传薪并肩作战过的人,他们是来送别的。 “老板。”亚伯拉罕·科恩龇牙笑。 赵传薪一走,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他没理由不高兴。 大史密斯很聪明,手段也够,唯独肤色限制了他的发展。 与之相比,亚伯拉罕·科恩犹太人的身份,反而没那么限制。 看看美国顶级富豪圈,犹太人还少么? 赵传薪骑着米山没下马,居高临下的看着餐车帮众。 走之前,留下点什么话呢? 想了想,他说:“无法掌控权力的人,终将被权力毁灭。 记住了,不要经常动用暴力,没采取行动的威胁才是真正的威胁。 没人天生伟大,我希望在场的诸位,在我下次来美国的时候,都能成为人上人!” 众人轰然应喏。 江波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震惊赵传薪竟然还有这样一支“部队”。 苗翠花笑吟吟的看着赵传薪的背影。 果然,他无论走到哪,敌人不会少,朋友同样多。 他还是那个他。 然后赵传薪对司徒美堂说:“司徒兄,咱们国内见。” 司徒美堂一生多次回国。 司徒美堂抱拳。 赵传薪又对小罗饶有深意的说:“富兰克林,我很看好你。未来你必成大器。当有一天,你缺乏资金支持,尽管寻我。” 小罗受宠若惊。 此时他还不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美国大老板。 还差得远哩。 但他记住了赵传薪的话。 “多谢赵先生。” 赵传薪对亚伯拉罕·科恩说:“派人去沃登克里弗塔,保护尼古拉·特斯拉,保护他的发明,这很重要,如有疏漏我唯你是问。” 亚伯拉罕·科恩笑不出来了。 他干巴巴的说:“老板,放心吧,一定不会出错。” 赵传薪又望向了大史密斯:“亚伯拉罕急于求成,你多看着他,如果他不听话,随时和我联系。” “是,老板。” 赵传薪忽然看见人群中有个高挑的身影。 他微微错愕,然后微微转头,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苗翠花。 想了想,他还是下马,走了过去。 “丽贝卡,你今天不用出车吗?” 丽贝卡·莱维咬着嘴唇:“你陪我走走好么?” 赵传薪点点头,和她并肩沿着码头往南走。 亚伯拉罕·科恩忽然有点懵。 他一直觉得,赵传薪和丽贝卡·莱维仅仅见过两面,没有深交的关系。 而且赵传薪对丽贝卡·莱维的态度一直很恶劣。 万万想不到,两人好像很亲密,是他无法理解的亲密关系? 丽贝卡·莱维说:“你能把你的地址给我吗?” “你要干什么?邮土特产吗?”赵传薪似笑非笑。 “反正我就要你的地址。”丽贝卡·莱维倔强的说。 赵传薪无所谓,给她写了下来:“特产不用寄,偶尔给我邮个百八十万美刀,我会很开心的。” 丽贝卡·莱维大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的:“一年之后,你不会已经把我忘记了吧?” “额,我的记性不大好,我想想……”赵传薪眼睛上挑,作思考状:“哎呀,很难说,一年可能刚好卡在点上,要是超出了一两个月,恐怕就记不住你了。” 丽贝卡·莱维气恼:“你就不能再多记些时间,我……” 话说一半,她就住嘴。 赵传薪取出一块绿松石雕刻的牌子,上面有写意浮雕,看不清面孔,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猎猎的冷风将他的大衣下摆吹得飞扬,马鞍上似乎还插了一把枪。 “送你的,留作纪念。” 平时,若是有人送她东西,她会直接拒绝。 但是这次,她却迫不及待的一把接过,紧紧攥在手心。 赵传薪见状咧嘴:“对,这玩意儿就是要多盘,但怕大汗,以后会变得油绿油绿的。” “……”丽贝卡·莱维不好意思躲开目光。 赵传薪回头见众人已经上船,唯有干饭还在码头等他。 海风很大,很冷。 丽贝卡·莱维瑟缩在大衣下。 赵传薪给她竖起了衣领:“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傻子太多了,聪明人都不够用。 以后多长个心眼。 我走了。” 他转身迈步。 丽贝卡·莱维在后面忽然道:“赵传薪,你杀表舅,是为了我吗?” 赵传薪脚步一滞,这话特么从哪说起? 弄死表舅,完全是因为表舅投敌做汉奸。 他没回话,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丽贝卡·莱维又追了上来。 来到船桥。 亚伯拉罕·科恩脸色不大好看,却又硬挤出微笑,对丽贝卡·莱维说:“丽贝卡,你是不是冷?要不我把衣服给你穿吧。” 丽贝卡·莱维摇头不语。 赵传薪说:“亚伯拉罕,你知道养什么狗的性价比最高吗?” 亚伯拉罕·科恩懵逼摇头。 干饭却叫了起来:“汪汪汪……” 亚伯拉罕·科恩纳闷道:“干饭想表达什么?” 大家都知道,赵传薪的狗不能以常理度之。 很神奇的一条狗。 赵传薪帮忙翻译:“干饭说,舔狗最划算,百公里油耗仅需要一个微笑。” 说完,带着干饭上了船桥登船。 亚伯拉罕·科恩:“……” 正在这时,一对父女匆匆而来。 玛格丽特·龚帕斯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朝赵传薪摆手:“师父,我来送你啦!” 船桥已经拉起。 赵传薪手搭在船舷上,脸上露出微笑:“徒儿,临走前,师父再教你点东西。” 玛格丽特·龚帕斯仰着小脸:“师父,你说。” “握不住的沙子你就弄湿它,不是你的菜也得扒拉扒拉,脚下的路全刨了它,不爱你的人让他们都死远点吧。” 船开拔。 码头上,传来玛格丽特·龚帕斯童声独特的银铃般笑声。 驱散了离别的愁绪。 地球变成地球村,还有好一段路要走。 此时,车马飞机依然慢,一生的时间也不足以爱很多人。 所以苗翠花倚着船舷看着天上的海鸥,感慨道:“半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如同黄粱一梦。” 来的时候还有李叔同和刘远山,回去的时候他们没跟着,却又多了四个人。 赵传薪见她没问丽贝卡·莱维的事情,松了一口气。 苗翠花心很细,立马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就笑嘻嘻的说:“见了才子,就是花痴女;看别人和离,就寒蝉凄切;去过巴黎,就是时尚迷;见两个洋鬼子,就学着举办趴体。 你觉得我是那种成分复杂的女子吗? 放心,你怎么玩都不要紧,你逃不出我的掌心。” “额……花姐,自你来美国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你这么有文化,叫我这个白丁情何以堪?” 赵传薪听的,只觉得好刺激的样子。 两人目光交汇,不谋而合,默契的回船舱。 好一番地面搏斗,一招一式,融合了最原始的格斗技巧。 以至于,旁边舱室的瑞秋·克维斯听的清清楚楚。 塞缪尔·戈德伯格和本杰明·戈德伯格都在甲板上玩耍,只有她一个人在船舱里收拾东西。 毕竟旅途漫长。 隔壁的声音,听得她面红耳赤。 低吟浅唱,叮叮咣咣。 想走吧,可管不住自己的腿,动也不动。 想堵住耳朵吧,可手怎么也举不起来,反而还更靠近船舱的墙壁,以便于听的更详细。 越听越上头。 根据各种声音,在脑海中自动生成各种画面。 那种感觉,她也说不清楚。 心里好嫉妒,夹杂着气愤。 偏偏是这种感觉更加刺激。 听了好久还没完事。 而且她敢肯定,苗翠花的体能同样惊人。 她好气啊,好嫉妒啊。 终于,她受不了了,两腿发软的起身。 倒好像她这个局外者浪费了许多体力一般。 她匆匆跑到船头,迎着海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塞缪尔·戈德伯格诧异道:“瑞秋,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海风太大,染风寒了?这可糟糕,我忘记准备药物了,我去找伊森问问他带没带。” 瑞秋·克维斯赶忙拦住他:“不是。我刚刚收拾东西热的。” 塞缪尔·戈德伯格摇头:“那也不行,药是很重要的,我必须问他带没带。” 这次,江波插言:“我们从西海岸,会绕过半个美国,中途会停靠。而且穿越太平洋的时候,在夏威夷也会停靠,就算没带药,也可以中途准备。” 瑞秋·克维斯长舒一口气。 仿佛要是塞缪尔·戈德伯格听见了什么,倒好像她干了坏事被撞破一样心虚…… 今天爆4章 (本章完) 第491章 将导致你的尊严流失 所以,当赵传薪和苗翠花出现在甲板上的时候,瑞秋·克维斯的脸蛋还是红的。 她甚至不太敢看两人,有种多看一眼,就会被看穿的意思。 赵传薪本来没多注意,可瑞秋·克维斯总是躲躲闪闪,就好奇道:“是不是海风大,迷了眼?” 瑞秋·克维斯感觉非常刺激:“没有没有……” 本来都是过来人,对待这种事并不陌生。 可偏偏主角是赵传薪。 此时,毫无察觉的塞缪尔·戈德伯格和本杰明·戈德伯格爷俩,正在进行一番制杖的对话。 塞缪尔·戈德伯格说:“本杰明,你应该将钱交给我。你知道爸爸的能力,等赚了钱,你想要汽车,想要房子,都可以给你买。” 本杰明·戈德伯格则说:“放我这也是一样,我赚钱能力更强,等我挣多了,爸爸,我会给你买房子买游艇。” 反正钱是不会给你的。 江波听的直咧嘴:这爷俩一个比一个能吹牛逼。 赵传薪哈哈笑道:“你爷俩对着画饼,看能撑死谁!” 爷俩:“……” 本杰明·戈德伯格拿出了一本书,问赵传薪:“师父,你看,这个字很生僻,念什么?” 赵传薪看了看:“是妣,念bi。” “师父是什么意思?” “师父就是师父的意思,父死为考,母死为妣,而师父最好永生。” “……”本杰明·戈德伯格点点头:“师父,那我要是死了,怎么写?是不是写爱徒本杰明?” “不。”赵传薪摇头:“你要是死了,写大善!” 苗翠花忍不住笑:“没个正形。” 赵传薪哂然一笑:“孽徒,看书不要看太多,看多了脑干会打结。” 塞缪尔·戈德伯格听不懂汉语,在旁边和江波讨论衣服的问题。 “你看我这身定制的西服怎么样?”塞缪尔·戈德伯格很臭屁的问。 这可是他花大价钱定制的。 江波上下打量:“很不怎么样。” 塞缪尔·戈德伯格脸色一僵。 赵传薪知道这小子肚子里有点货,就问:“你看我的呢?” 江波啧啧道:“触目惊心的丑,这一身将导致你的尊严流失……” “焯!”赵传薪照他脑袋就一巴掌:“妈了个巴子的,跟老板也敢说这样的话,真是胡闹。” 江波本能的一梗脖子:“我又没说错,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只有花姐的穿搭品位最好。” 咦? 赵传薪心说,难道是真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衣品不错,但他知道苗翠花在审美上有独具一格的天赋。 既然有个锚点,那说明江波也不是为装逼而信口开河,故意打压。 他说:“鉴于你尊卑不分,我罚你给我定制一套衣服,正好考察一下你的手艺。” 江波摊开手:“我有工具,但是没有布料。” “我给你准备好了,去船舱拿。” 江波:“……” 船上闲来无事,赵传薪说干就干。 当江波来到货舱,发现里面堆放了各种面料,有粗呢,有细羊毛和真丝混纺,有精纺羊毛,有帆布…… 他震惊道:“赵,你是要带回去贩卖么?” “不。”赵传薪倚着舱门:“这都是为我和亲人朋友准备的。剩下的,等开裁缝铺子用。” 江波挑挑拣拣,选好了卷着布出来,取出工具,在甲板上,借着明亮的自然光就开始给赵传薪量身。 塞缪尔·戈德伯格腆着脸说:“顺便给我也做一套。” 江波翻了好大一个白眼:“凭什么?他是我老板,你做得花钱,面料和手工费,一样都不能少。” 赵传薪借着身体挡住视线,偷偷给他竖起大拇指。 看,这才是一个稳妥的合伙人。 见赵传薪难得的竟然会夸赞人,江波更加得意。 塞缪尔·戈德伯格不满的嘟囔:“还不知道你手艺呢,再看看吧。” 他说的也没错。 江波一边给赵传薪测量一边说:“传统西服,总的来说只有英美意三种风格。如果我去亚洲工作,我肯定是要为亚洲人量身定做,符合亚洲人身材的西服。” 赵传薪感觉找对人了。 他看过孙公武的照片,他的那套中山装,改装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肩袖没有处理好,导致袖子是外拐的。然后就是余量不够,导致下摆微微叉开,捉襟见肘。 所以很多东西只是照搬是不行的。 量完后,江波带着工具匆匆回到自己的船舱。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咱们来研究rpg吧。” 赵传薪刚劳作完,更想拿把躺椅,盖个毯子在甲板上休息一会儿,翻翻日记什么的。 因为“我”就快要回到城邦了。 所以他找借口:“你不冷吗?” 本杰明·戈德伯格弯起肱二头:“自从练了那种神功,我已然寒暑不侵!” 赵传薪见他脸果然红扑扑的,很健康的样子。 反观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冻的脸色苍白。 “那行吧……”赵传薪勉为其难。 火箭弹发射筒本身很构造很简单,一个滑膛钢管,几个冲压的零部件,外面包裹木头外壳隔热。 难度更高的是火箭弹,和发射筒的人机功效。 这种武器要具备泛用性。 将来的某一天,赵传薪要用它来对付来犯毛子的初代和二代坦克。 师徒两人很快画出了发射筒的设计图。 “师父,我们先造发射筒?”本杰明·戈德伯格问。 “不可。”赵传薪毕竟清楚火箭弹才是重点。“先把对付各种装甲单位的火箭弹设计出来,一起制作。” 本杰明·戈德伯格不得要领:“师父,我们是要穿甲吗?” 赵传薪摇头:“不是穿甲,是破甲。试想一下,火箭弹锥形头撞击在钢铁上,并非击穿,只是单纯的打破,要将金属弹流喷射出去,同时伴随高温。这样,装甲单位内部的人和设备就遭殃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了一下:“那么弹头击中物体后,向后的作用力很小,反而要向前推进火药。所以我们应该设计一个锥形的空腔。” 赵传薪补充:“火箭弹飞行的时候,也需要保持平稳。” 本杰明·戈德伯格马上说:“滑膛的发射筒,又需要飞行平稳,那么给火箭弹添加尾翼是应有的选择,火箭弹会旋转。最后面设计螺距偏转比较大的偏风向叶轮。发射筒很细,所以尾翼要在飞行过程中逐渐打开。可是这样,就不能近地面发射,或者不能在丛林或者有电线的位置发射,因为会被电线和枝叶缠住尾翼,真是苦恼,竟然没有合适的办法解决。” 赵传薪眼睛一亮:“对,就是这样。不必想着把所有问题解决,就算大口径步枪,也是要受到风阻的影响的,何况这么大的火箭弹呢?” 火箭弹的横截面图纸,跃然于纸上。 前面是锥形头,在前端有个锥形空腔,中部呈半碗状,里面没有任何火药,完全是空的。 赵传薪皱眉看着。 以他的知识储备量和想象力,完全搞不明白这空腔的原理。 还得徒弟给他解惑:“师父,这火箭弹不该是靠炸药量大的威力破甲,我们需要给火箭弹一个充分燃烧的空间,产生的能量,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迅速增压,将力量集中在一个点来破甲,炙热的金属流会透过钢板进入车体内部,从而对里面的人员和设备进行毁伤。” 赵传薪大略懂了。 当火箭弹飞行的时候,由倾斜的喷孔朝后发射火药,保证旋转。 但撞击到障碍物的时候,点燃引信,此时反而会向前喷射。 这也就是为何rpg的火箭弹速度那么慢,射程又近,却能破甲坦克的秘密。 但这里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 赵传薪说:“撞击引信怎么设计?”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了想:“只能通过实验了。” 师徒两人用一个锥形的圆头,放入少量火药,在甲板上进行自由落体实验。 却发现如果只是破甲弹,经典引信尚可。 可到了高爆弹,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如果有电就好了,可以通过电来触发爆炸。” 如果说尼古拉·特斯拉的想象力是天马行空的,很多唯心的东西在里面,那本杰明·戈德伯格则更需要基于自身的认知。 在他认知内,除了师父的雷神之锤手环,似乎没有东西,能够以极小的单位产生电能。 赵传薪却忽然想到了一个东西——打火机的电子。 但原理他无法描述的太细致,只能说:“二氧化硅晶体具有压电效应。晶体受到压力时,两侧会产生电压。压力越大,电压越高,但电量又不大。连接一段导线,就能起到点火的作用。”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拍手:“虽然我没听过,但如果是真的,并且很很小的体积就能产生点火的作用,那这个问题就完全解决了。” 赵传薪点头:“等上岸了,给尼古拉打电话,你向他请教一下。” 本杰明·戈德伯格满脸不服:“何须用他?我自己就能完成实验。” “有志气。”赵传薪老怀大慰。“你也该具备独立实验的能力。” “当然。”本杰明·戈德伯格昂首挺胸:“但我还是习惯师父把我的想法快速变成现实的感觉。” “……” 脑袋勤快肢体懒惰是吧? 想要在船上造火箭弹容易,但想在船上实验却非易事。 赵传薪反而不急了。 他摆摆手:“你回去再完善一下,为师现在要在躺椅上进行打坐冥想了。” 说着,也不等徒弟的反应,立刻取出躺椅摆好阵仗,取出了《旧神法典》…… (本章完) 第492章 第二次去鲜血荒地 从东海岸回国,并非一个明智之举。 因为行船途中,需要经过大西洋抵达巴拿马,通过巴拿马运河进入太平洋。 原本计划是要在西海岸停靠,但那样更会拉长路线,不如在南美洲进行补给,然后直接去夏威夷中继。 赵传薪的东西太多了,坐火车要经过几番折腾倒货,倒不如绕远一次性抵达。 大西洋的洋流强劲,水团复杂。 明明没多大风,但海面看上去却波涛汹涌。 连苗翠花都有些受不了,回船舱休息去了,只有赵传薪一个人在甲板上,不时地躺椅会因货船的晃动而移动,但他恍若未觉。 至少今天风和日丽。 翻开《旧神法典》。 上次“我”千里跋涉,去了远古之路,通过纸鹤引导,进入了地狱路径,被守夜人拦住。几经波折,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魔王,竟然是一本书——《恶魔法典》。 得到了一盏迷魂灯,十张书页。 书页被星月吞噬了九张。 赵传薪也得知,他手中的日记,其实叫《旧神法典》。 【我和兄妹两人,连经多日赶路,终于抵达人类城邦。】 【上次海族参战,人类城邦将生物余孽驱赶到了鲜血荒地的边缘落日镇,所以我们才能这样顺利行路。】 【我找到了怪人和地精。】 【地精问:无畏先锋,你找到《恶魔法典》了吗?】 【我说:找到了,但它是活的。】 【我将经过掐头去尾讲述一遍,隐去了关于另一个我的内容。】 另一个我? 赵传薪愣了愣。 他实际上,不太懂自己在“我”心里的形象如何。 原来,“我”觉得赵传薪是他潜意识里的声音,或者别的东西。 赵传薪心说,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旧日支配者? 就好像精神病患者,赵传薪成了“我”的幻觉。 对“我”来说,可能赵传薪是强大的,同样具备超自然的力量,因为可以用“钥匙”传输两界物品。 当然,对“我”来说,赵传薪的外形肯定是无法描述的,毕竟没见过,不熟。 至于非人类的思维和黑暗的气息,这两点赵传薪是否认的。 他觉得自己的思维很正常,他觉得自己很阳光。 可马上就打脸了。 【因为我觉得,另一个我很邪恶,很疯狂,有着非正常人类的思维。】 赵传薪:“……” 【地精陷入沉思,似乎在回忆,好久才说:如果我没记错,我的祖辈曾对我讲过有关魔王和旧神的故事。魔王和《恶魔法典》是两回事。但魔王很狡猾。无畏先锋,你真的没有带回来任何《恶魔法典》的书页吗?】 【我看着地精脸上的慎重,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但我还是故作坚定的说:没有,《恶魔法典》很强大。】 【怪人很信任我。】 【但是地精的目光仿佛总是能看穿人心,他笑而不语。】 【这让我有些心虚。】 【怪人拍拍我的肩膀说:无畏先锋,虽然没有拿回《恶魔法典》,但你的付出还是令我动容。现在,你回去休息吧。】 【地精则说:正好,我要出去一趟,我陪你出门吧。】 【离开怪人的视线后,地精对我说:无畏先锋,在我记忆中,魔王总是拿着《恶魔法典》,而众神之主却总拿着《旧神法典》。两本书分别代表了两种古老的规则。】 【我问:那是什么?】 连赵传薪这个“旧日支配者”,都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体。 这也是他迫切想要得到的答案。 【然而,地精摇头:我不知道。但魔王之所以被称为魔王,并非他代表了恶,旧神也不代表善,只是因为魔王狡猾善变才叫魔王。现在,我想,《恶魔法典》应当是魔王狡猾善变的最大原因。】 【我诧异道:你的意思是,魔王被《恶魔法典》影响了意志?】 【地精摇头:不,《恶魔法典》只是他的工具,但我觉得《恶魔法典》会帮他出主意。所以,如果你手中手《恶魔法典》的书页,最好销毁他。只要还处于这个世界内,《恶魔法典》的书页会互相感应。】 赵传薪赶忙写: 【我问:那如果《恶魔法典》的书页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会怎样?】 他说的是事实。 【地精恍惚:不在这个世界?那它会去哪里?世界之外吗?如果真的会去世界之外,《恶魔法典》书页之间的感应就会被切断,但每个单张书页的智慧犹在。】 赵传薪心下一喜。 这个说法,打消了他的顾虑。 但他还有一个疑问:如果他自己能找出“钥匙”这个漏洞,作为《旧神法典》的主人的众神之主会不知道吗? 他为何不通过这种方法将《恶魔法典》驱逐出境呢? 赵传薪不能直接问,他拐弯抹角的写: 【我继续问:如果整本《恶魔法典》脱离了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 【地精失笑:那不可能。但如果真是这样,两个世界都会陷入混乱。】 赵传薪不禁有些糊涂了。 《旧神法典》和《恶魔法典》,本来都在《旧神法典》的世界中。 可一件东西怎么能套入它本身呢? 现在《旧神法典》分明在赵传薪手中,在地球上。 他写: 【我再次问:那如果《旧神法典》出现于另一个世界呢?】 【地精哈哈大笑起来:无畏先锋,那不可能。】 【我没有了继续盘根问底的理由。】 【地精脸色却变得郑重起来:不管你手中究竟有没有《恶魔法典》的书页,但你知道,我并不赞成继续生物智能的研究。】 【我明白了地精的意思。】 【它虽然猜到了我拥有《恶魔法典》书页,但它不会说出去。】 【地精又说:无畏先锋,我个人要交给你一个任务,这任务你是很熟悉的,而奖励是寿命,你接受吗?】 【地精给出了两个选择: 一:再次去鲜血荒地寻找当初找到魔鬼水晶的那个陨石坑,在那里找到魔鬼水晶的伴生物——星空之根。 奖励是50年寿命。 二:去当初找到生物余孽的废弃房子,寻找一根试管。 奖励是10年寿命。】 每次到选择题都有坑。 几乎从无例外。 赵传薪选择看似划算的选项,最后不至于吃亏,但选择看似最不划算的选项反而会有最大的收益。 他写: 【我说:我可以同时进行这两个任务。】 【地精却说:无畏先锋,你的时间有限,只能选择其中一项。因为我得到哨兵的消息,生物余孽又开始向鲜血荒地撤退。如果你寻找星空之根,就要去陨石坑底探索,这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必须赶在它们撤回鲜血荒地之前离开。】 【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或许我应该听听我的心声。】 选择困难症患者是这样的。 赵传薪知道“我”在等他的答案。 他想了想,下定了决心。 这次他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他写: 【我选择第一个。】 【地精说:无畏先锋,我知道你已经很疲惫了,但因为时间紧迫,我还是希望你能立即出发。据我所知,去往鲜血荒地的要道落日镇,此时防守是最松懈的时候。】 【我本就闲不住,闻言立刻回去找兄妹两人准备出发。】 赵传薪合上了《旧神法典》,恢复体力。 当天光黯淡,甲板上就有些冷了。 赵传薪起身,去敲了敲徒弟一家子的舱门:“都起来去餐厅,晚上我们一起吃烤盘。” 为了旅途,赵传薪也是有所准备的。 此时的船舱气密性就甭提了,在餐厅内,那边船员一桌,赵传薪等人一桌。 外面的大西洋刮着无休止的激怒的风,没有暖气,风拉扯无处不在的缝隙,发出的呜咽让人起鸡皮疙瘩。 唯独烤盘下摇曳的赵传薪制作的酒精炉的光芒,给予众人一丝暖意。 赵传薪见瑞秋·克维斯瑟瑟发抖,就说:“等我一下,搞个炉子去。” 似乎他刚出门就回来了,拎着个装满木炭的铜炉。 赵传薪洒上一些煤油,火柴划着了丢进去。 “呼……” 青幽的火苗窜起,旋即变黄。 赵传薪将炭炉放在了瑞秋·克维斯身旁。 一桌子人,有赵传薪徒弟,有赵传薪红颜知己,可偏偏炭炉给了她,这让瑞秋·克维斯忽然就浮想联翩。 他是否对我有别的想法? 实际上,她真的想多了。 因为这一桌人,江波和塞缪尔·戈德伯格即便冻死,赵传薪都不带眨一下眼的。 苗翠花和徒弟都练过平衡术,抗寒能力极强。 更别提自己了。 油热,赵传薪将腌制好的牛肉,下入锅中。 顿时“滋滋啦啦”的声音响起,香气弥漫开。 赵传薪说:“这可是我自家的产业,自家的牛群产的肉,好得很。” 那还用说,大冷天的,吃烫嘴的烤肉恰到好处。 赵传薪又拿出了两瓶波尔多,让江波给船员那边送去了一瓶。 江波骂骂咧咧:“凭什么白送他们,又不是没给工钱……” 没怎么着呢,这货就成了看门狗了。 “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赵传薪呵斥。 船员那桌爆发欢呼,具备遥遥地给赵传薪敬酒。 赵传薪对回来的江波说:“看见了吧,这就叫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你有钱,你了不起行了吧?” 行船寂寞,旅途漫长,赵传薪觉得和这艘船上的每个人都打好关系是有必要的。 一顿饭吃的众人额头见汗,驱散了寒冷。 可杯盘狼藉后,出了餐厅,被冷风一激,又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赵传薪提着铜炉的把手递给塞缪尔·戈德伯格:“拿你们船舱去吧。” 也不用刻意嘱咐注意通风,因为风无时无刻不是通着的。 好在,当船逐渐向南,天气一点点的暖和起来。 起初穿大衣都觉得冷,后来脱掉大衣,当船驶入古巴海域的时候,连西服都穿不住了,穿着衬衫还要解开上面的扣子。 当进入加勒比海,在洪都拉斯海域行进的时候。 船在一座小岛和洪都拉斯之间的海域穿过。 瑞秋·克维斯指着岛屿说:“看,那座岛屿多漂亮啊,以后可以乘船至此度假。” 塞缪尔·戈德伯格却说:“那边有一艘船,好像朝我们开来了。” 这时候,船长忽然紧张兮兮的跑出来:“待会儿大家不要多说话,我来交涉。” (本章完) 第493章 优雅,永不过时 在场诸人,除了苗翠花、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传薪外,余者都紧张起来。 听船长的意思来者不善。 一个船员紧张兮兮的说:“船长,这些自由派不会闹事吧?” 船长脑门有汗,但语气镇定:“不会,定是和以前一样,斯旺岛可是美国的地盘,我们美国人在上面开采磷矿。” 美国的崛起,给了美国人极大的信心和勇气。 不多时,一艘小破船开了过来。 船虽破,但上面却安装了炮。 并且,船上的人都装备了毛瑟m1985步枪,看着旧,枪把子都摸包浆了。 赵传薪很怀疑枪膛内是否还有膛线。 那艘船上的人叽里咕噜的朝这边喊话,说的是西语。 赵传薪听不懂,转头问本杰明·戈德伯格:“你不是会四种语言吗,请翻译一下。” 本杰明·戈德伯格摇头:“师父,我只是会固定的四种语言,不能随便变更的。” 他只会汉语,英语,拉丁语和法语。 “啥也不是。” “……” 船长竟然也懂得西语,虽然说的不溜,但勉强能回应。 双方有来有往的说了几句。 忽然,船上的领头的人指向了苗翠花。 船长赶忙摇头,言辞竟然有些激烈和恼怒。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 他仔细打量,发现领头者皮肤黝黑,膀大腰圆,头发很短,但自来卷。 满脸横肉,状极凶恶。 他忽然举起了枪,朝天放了一枪。 船长本能的缩缩脖子,看了赵传薪一眼,然后继续坚定的摇头。 那个领头者见吓不到他,变得十分愤怒,让人开船靠近货船。 船长面色微变,骂了声:“法克……” 赵传薪淡淡道:“他要干什么,不妨跟我说说。” 船长吞了口唾沫:“他想要你身边的这位女士。” 苗翠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其余人却色变。 “呵呵。”赵传薪不置可否。“他是什么人?” “瓦拉达雷斯。”船长说:“他是洪都拉斯自由派的人。” 洪都拉斯是个奇葩的地方,四百年前就开始被殖民,因为时间很长,90%的人口都是西班牙的混血后裔。 三天两头的易鼎交割政权,你方唱罢我登场。 后世统计,这个国家自从1821年独立后,共发生了139次政变。 到了二十一世纪,这里是全球黑帮最猖獗的地方,小小的国家上,每天至少有20人死于谋杀。 赵传薪大致上懂了:“你们都回去,该干嘛干嘛。我去去就回。” 船长:“……” 他当然不会回去。 他必须利用美国人的身份掠阵,和平的解决这个麻烦。 本杰明·戈德伯格却抱怨说:“师父,我就说,我们该把rpg做出来,这不就有实验的对象了吗?” 赵传薪拍拍他脑袋:“杀鸡焉用牛刀?” 说着,将裤腿挽起,将鞋脱掉,扶着船舷跳入海中,引起一片惊呼。 江波诧异的问苗翠花:“赵是逃跑了吗?”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赵传薪的身份和底细。 船上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不会张扬赵传薪“远东屠夫”的事迹的。 因为这几天,赵传薪和苗翠花精力充沛,他们的船舱夜夜不消停,他们的关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苗翠花笑了:“看细节。” 江波一看,我焯,这怎么还在水上漂? 赵传薪似踏浪而行,起起伏伏,但海水始终没有没过他的膝盖挽裤腿处。 瑞秋·克维斯是见过赵传薪这种神奇的本领的,也不觉得稀奇。 但其余人都看的傻眼。 不光是货船上众人和海员,对面洪都拉斯自由派的武装人员也瞠目结舌。 赵传薪见对面船上的武装人员都挤在船头,本能的就想动用雷神之锤,一发箭状连锁闪电给他们来个团灭。 可手指头却在手腕按了个空,蓦然想起,雷神之锤留在了尼古拉·特斯拉那里。 他摇摇头,继续前进。 智能陀螺仪的速度太快了,转瞬就到了近前。 由于他手中没有武器,所以船上的武装人员也没有开枪。 赵传薪朝他们摆摆手:“哈喽!” 瓦拉达雷斯:“……” 赵传薪微微下沉,然后冲天而起。 眨眼间就登上了对方的破船。 他看着瓦拉达雷斯,指着货轮:“听说你想要我的女人?” 他说的是英文。 没想到,瓦拉达雷斯能听懂英文。 在洪都拉斯会说英文的不在少数。 盖因在1840年起,英国侵占洪都拉斯东部地区和海湾群岛,修建铁路,并取得大片土地的租让权。 而19世纪末,美国攫取了圣胡安西托地区的银矿开采权。 从那开始,美国就惦记上了南美的土地。 美国联合果品公司和标准果品公司霸占北部沿海平原大片土地,发展香蕉种植园,并垄断大部分铁路、航运、电力和香蕉出口。 说起来,赵传薪还同时拥有一大把联合果品公司和标准果品公司的股份。 且双方还是竞争对手呢。 瓦拉达雷斯用蹩脚的英文说:“是又怎么样?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赵传薪龇牙一笑,看了看海岸线,那里有人影幢幢。 他拿出精灵刻刀,连同智能陀螺仪朝天上一丢。 瓦拉达雷斯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赵传薪所答非所问:“优雅,永不过时。” 他连看都不看头顶,只是伸出食指,划了个圈。 歘欻欻…… 智能陀螺仪携着精灵刻刀,来了一波龙卷风斩。 旋风斩都不行,必须龙卷风! 瞬间,腥风血雨。 瓦拉达雷斯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脸颊温热,伸手摸了摸,全是血。 他愕然撇头,发现左右手下全部身首分离。 我焯…… 瓦拉达雷斯惊呆了。 这是怎么办到的? 他认真的搜寻,但周围一个敌人都没有,除了眼前这人。 太诡异了! 瓦拉达雷斯赶忙将背后的毛瑟m1895的枪口调了过来,却被赵传薪一把抓住枪管。 瓦拉达雷斯用力,但挽起衬衫袖子的赵传薪的小臂肌肉拉丝,钢浇铁铸般牢固,纹丝不动。 赵传薪继续笑:“杀人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他伸右手,瓦拉达雷斯发现那只右手掌心,凭空多了一把斧子。 赵传薪平抡斧子,举重若轻的划过。 嗤…… 货船上。 江波嘴里念念叨叨,含“f”量极高。 船长和一众海员嘶嘶的吸气。 任凭谁见一排气势汹汹的武装人员,成排成排的尸首分离的突然倒下,也会吓得说不出别的。 他们见赵传薪忽然后退,在那艘小破船的船舷边,来了个后空翻。 精灵刻刀弹起,赵传薪左手抄住。 他落入海中,身形暴退,划了个弧形后摆正了身体。 他弯腰,右手的斧子伸入海水中,利用智能陀螺仪的速度冲刷干净上面沾染的血迹,收起。 拿出救赎权杖,将精灵刻刀插了回去。 然后背着双手,腰背挺直,白衬衫被海风吹的咧咧作响,解开两颗扣子,吹的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和几何纹身。 货船上众人,一辈子都难以忘记这个场面。 轰…… 赵传薪再次跃起,落在甲板上,朝船长挥挥手:“继续走。” 船长看着他的目光敬若神明:“先生,你是海神波塞冬吗?” 赵传薪:“我不是海神,但有人管我叫海王,还请相信,这纯属污蔑,我是纯爱战神。” 苗翠花走来,拿着手帕将他脸上的一滴血擦拭干净,将手帕丢进大海中:“就说怪话,他听不懂的。” 赵传薪笑而不语。 反正老子就是纯爱战神,到什么时候都这么说,毕竟历史是有记忆的。 这时,有个船员惊慌的指着海岸线说:“糟糕了,又有好几艘船来了。” 赵传薪循声望去。 果然如其所言。 刚刚他本来可以用战神m1907的,但是他选择了近战,为的就是无声无息。 但还是被发现了什么端倪。 他问船长:“这些人为何总是堵住来往的船只?他们是海盗吗?” 船长摇头,有些紧张的说:“洪都拉斯目前有50%以上的对外贸易被美国控制,香蕉产业的发展,促进了有组织的劳工运动。这些人专门和美国对着干,组织罢工,让那些资本家让步。有时候,他们会组织武装快船,专门拦住美国的商船打秋风,但一般也不会闹出太大的乱子,他们既想恐吓美国商人,又不敢做出实质性伤害。他们之所以敢胆大包天的提出非分要求,我估计是因为你们的肤色。哎,先生,你现在闯大祸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跃跃欲试:“师父,快把迷魂灯给我,咱们配合将他们一网打尽。小小的洪都拉斯,总有几只苍蝇想要碰壁。” 对赵传薪的那些神奇的“法器”,他可是垂涎已久。 塞缪尔·戈德伯格吓个半死。 他可从来没见识过战争。 见儿子居然面不改色,且还要参与其中,顿时吓了一跳。 这他妈还是他的种吗? 咋变得这么冷血? 若赵传薪自己,倒还没什么。 但有一船人指望他脱困呢,不能拿他们生命冒险。 赵传薪还真把迷魂灯交给了本杰明·戈德伯格。 这小子提着迷魂灯,自信放光芒,朝众人喊道:“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请立即撤退!” 塞缪尔·戈德伯格:“……” 赵传薪解开衬衫,递给苗翠花:“进船舱去。子弹无眼,别出意外。” 说完他纵身一跃…… 几声晦涩拗口的、充满古老气息的咒语自本杰明·戈德伯格口中传出。 一股浓重的雾气,从迷魂灯中发出,包裹了货船,并朝着海岸线驶来的几艘船以40迈的速度席卷过去! (本章完) 第494章 有眼不识泰山 瑞秋·克维斯忽然感到一阵失落。 赵传薪自不必说,好像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儿子本杰明·戈德伯格如今都变得神秘起来。 她又想起每日早晚,赵传薪和苗翠花在甲板上,姿态恣意徜徉而又难度极高的练习某种运动。 反观自己,一事无成。 她忽然凑近操控迷魂灯的儿子身旁,压低嗓音说:“本杰明,你和你师父练的那种好像跳舞的技巧,教给妈妈呗?” 本杰明·戈德伯格分心二用,直接否决:“师父说,技不可轻传,不可滥传。” 瑞秋·克维斯气苦。 想她这些年来,对付男人有的是手段,可如今连亲儿子都不听话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又解释:“我小师妹说,这里面有心理学因素。传的容易,丢的更快,就不值钱了。你若想学,不如去问师娘练平衡术的感受,然后再央求师父教伱。” 江湖云:宁舍一块金,不舍一句春。 春即江湖技艺的各中秘密。 这时候,浓雾中传来激烈的枪声,和人的惨叫。 虽说赵传薪让大家躲起来,但没人走。 都在甲板上翘首以盼。 有的不放心儿子,有的对赵传薪有信心,有的人焦躁不安,剩余人纯属好奇心作祟看热闹。 海面结灰雾,碧空飘青云,虽说此时什么都看不见。 但有子弹击中钢铁,发出清脆的“哒哒”声,隐隐有火光,甚至还有火炮的轰鸣。 惨叫与咒骂齐发。 能想象得出,场面有多激烈和混乱。 至多一炷香的时间,海面陷入死静,仿佛连海风都被诡异的场面吓得憋了回去。 塞缪尔·戈德伯格抓心挠肝的说:“本杰明,快收了雾气,看看你师父怎么样了,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很难说他是真的替赵传薪担心,其实更是好奇。 话刚落,一只纸飞机从雾气中冲出,出现在他的面前。 塞缪尔·戈德伯格:“这是……” 旋即,赵传薪重回甲板,伸手,纸飞机停落掌心。 本杰明·戈德伯格这才收拢雾气。 但见周围云雾滚动,形同时光倒流,一股脑缩回迷魂灯。 众人再一看,那些小船上没一个能站着的。 海面上,飘浮尸体无数,血染红了海面。 江波看到了血海中有波纹散开,露出了鲨鱼的背鳍。 他再也忍不住,趴在船舷上:“呕……” 船长战战兢兢的看着赵传薪,牙齿都有点打颤:“先生,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赵传薪手里拎着一串香蕉作为战利品,对船长说:“我是人间一凡夫,游荡世间一走卒。 别墨迹,开船离开,去巴拿马运河码头补给。” 船长:“……” …… 巴拿马弹丸之地,也是有历史的。 本来这里是哥伦比亚的一个省,但美国从法国公司那里买下了开凿巴拿马运河的权利后,就动了歪心思。 因为哥伦比亚国会竟然驳了美国老大哥的面子,投票时,一致决定不同意美国开凿运河。 这就让鹰酱很恼火。 是,他们不搞殖民地那一套。 但你要觉得不是殖民地,就可以随便忤逆,那就大错特错了。 鹰酱玩的是霸权外交,门罗主义。 所以,美国立即想出了两个方案。 一是直接武力夺取,屁大点地方,让巴拿马变成美国的一个洲,嗯是自由洲。 二是煽动巴拿马的亲美分子叛乱。 最终,美国选了第二个方案。 巴拿马动乱,哥伦比亚理应派兵镇压。 一共就三艘军舰,其中有两艘收了鹰酱的钱,另外一艘清清白白的“波哥大号”,气势汹汹的跑到了巴拿马,哐哐哐连开五炮。 却没听见同伴的动静,左右一看,我焯,另外两艘军舰哪去了? 这可吓出了一身冷汗,独木难支,只能扭头就走。 于是巴拿马独立了。 首任总统阿玛多狂呼:“666,我们今天获得了自由。 大罗援助了我们。 巴拿马万岁,大罗万岁……” 美国顺理成章的拿下了巴拿马地峡十英里宽地域内的永久租借权。 代价是首次支付1000万美元,后续九年内陆续每年支付25万美元。 现在,巴拿马运河依旧没有完工,但已经有通行的航道。 当赵传薪的船来到此处时,看见了大量的华人,正热火朝天的施工。 船停靠在码头,赵传薪登岸。 几个皮肤晒的黝黑的华人汉子,停下手里的活计,拄着镐头好奇打量。 他们依旧留着阴阳头和长辫子。 赵传薪对众人说:“你们去逛逛,我和这些人说几句话,咱们船上集合。” 只有苗翠花和赵传薪在一起。 其他都是美国人,美国人在此时的巴拿马是爸爸,赵传薪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危。 “兀那汉子,你老家是哪的?” 男人咽了口唾沫,露出干巴巴的笑说:“恩州来的,原来你也是乡里,你老家在哪?” 他的口音很重,显然是广东那边的人。 赵传薪没听说过恩州,他乐呵呵说:“我是关外人。这些巴拿马人有没有欺负咱们华人?” 男人啐了一口:“那倒是没有,只有美国人牙擦。巴拿马人管我们叫巴依萨诺。” 牙擦是他们的方言,操蛋的意思。 巴依萨诺是西班牙语,有“老乡”的意思。 赵传薪听了个囫囵半枣。 赵传薪和苗翠花的衣服光看面料就知道非富即贵,又见他们平易近人,很多人都围了上来。 有人说:“乡里,你们这是从哪坐船来,要赶往哪里去?” 赵传薪说:“从美国纽约来,从这里穿到太平洋回国。” 他一说回国,就见许多人面色发苦,叹气连连。 飘零异乡,说不想家那是假的。 有人说:“就在四年前,有个鹤山仔,被哥伦比亚的船炮轰死。出门在外,总有没处说理的时候。” 大家深以为然。 赵传薪好奇问:“说说是怎么回事?” 众人见了个看起来混的不错的同胞,便七嘴八舌的讲了起来。 原来在1903年的11月3号,巴拿马叛乱,哥伦比亚来镇压,唯一来的波哥大号发了五炮。 巴拿马叛乱分子一个都没炸着,唯独炸死了一个华工。 巴拿马的叛乱分子声称:这次独立是不流血的,唯独死了一名中国人,这不算流血。 所以,死就白死了。 这种事在国外屡见不鲜。 多到赵传薪有种无力的感觉。 这要是死了一个美国佬,估计美国就不会善罢甘休,借机生事,可能还要狠狠地修理一下哥伦比亚。 苗翠花生怕赵传薪在此横生波折,就挽住了他的胳膊,想要平息他的怒火。 然而赵传薪只是掏出了烟盒,散了一圈烟,人多没够,他又掏出一盒散掉。 有人拿在鼻子下闻闻:“是骆驼牌,好贵的。” 赵传薪见好多人没有火柴,又拿出了一盒火柴分给他们。 好几个人用一根点,连火柴都舍不得用。 还有人把烟夹在耳朵上,或许没这习惯,或许是等合适的时候再抽。 赵传薪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了一口,不知道说啥好。 处境不同,不管是鼓励还是安慰都不应该。 有人问赵传薪:“你是阔佬,说说美国那边怎样?是不是去了美国,生活会更好?” “不然。”赵传薪摇头:“论物质生活,肯定比这里强。但在那里,华人得不到尊重。如果你们有人非要想去美国,那我劝你们到时候去纽约。纽约人现在不敢得罪华人。” 其实他觉得巴拿马人和亚洲人长得还挺像。 有人眼睛一亮:“是不是赵传薪?赵传薪在美国杀的血流漂杵,把美国佬杀的怕了。” 苗翠花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赵传薪,她现在有些懂了。 赵传薪干的那些事,在某些人眼里,就是为非作歹,甚至很多国人都这样觉得。 道德君子比比皆是。 可他的事迹,同样给了千千万万海外同胞了信心和希望。 赵传薪四十五度角望天,叹息道:“在下有幸见过赵传薪,他和我一样,身材高大,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学富五车,勇武过人……真乃世间奇男子!” 苗翠花:“……” 于是,大家就有了共同话题。 句句离不开赵传薪,说的唾沫横飞,口干舌燥。 但传闻的真实性有些跑偏了。 “我是懂赵传薪的,他俊雅衣黄,力大无穷,法术无边,通晓八九玄功,阙庭有神眼,手持三尖两刃刀……” “我才知晓赵传薪哩,他分明不是你说的那样,他虎口,隆准,雍容轩昂,蜂腰虎背,身长八尺六寸有余……” “屁,传闻赵传薪是法师,通晓阴阳八卦,能呼风唤雨,好像诸葛亮,手持一把羽扇,随手一扇,美国的海军樯橹灰飞烟灭……” “你们都说错了,赵传薪悲天悯人,有菩萨心肠,又有金刚手段。他肯为同胞出头,是一等一的好汉!” 赵传薪脸上乐开了花。 苗翠花也莞尔:这是听书听多了,以为赵传薪是杨戬还是秦始皇还是诸葛亮? 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见面不相识。 这时候,有人指着海面说:“看,那不是波哥大号么?他们竟然还敢来?莫不是要在四年后的今天再轰一次?” 赵传薪望去,见一艘船舷涂白漆,船底是黑的,船舷露出一排排整齐的主炮,但没有副炮,正在驶入港口。 有巴拿马的海军开船过去交涉,不多时竟然将“波哥大号”放行过来。 码头发生骚动。 三十多个士兵从船上走下,大声的呼喊着什么。 赵传薪身旁的华人能听懂西语,脸色变了变:“是哥伦比亚的士兵,他们在找一个杀了他们士兵的凶手,说是个华人。” 众人齐齐将目光转向了赵传薪…… (本章完) 第495章 风紧扯呼 赵传薪纳闷,之前发生冲突的不是洪都拉斯的人么? 怎么哥伦比亚的军舰来找他麻烦? 所以他不动声色,脸色如常道:“别这样看,不是我,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我没有杀什么哥伦比亚的士兵。” 看他如此坚定,众人疑心尽去。 赵传薪真觉得不是来找他的。 但涉及到华人,他决定留在这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为什么赵传薪觉得不是来找自己的? 因为哥伦比亚与洪都拉斯中间隔着巴拿马、哥斯达黎加和尼加拉瓜。 洪都拉斯的自由派武装,怎么会和哥伦比亚混在了一起呢? 这时候,有个美国人被留守在运河附近的巴拿马军队叫了过去。 他们交流几句后,美国工程师朝这边的华工喊道:“都过来一下。” 围在赵传薪周围的华人汉子不敢不从。 有人对赵传薪说:“既然与你无关,那你就先离开吧,别惹了麻烦。” 赵传薪挽起花衬衫的袖子说:“不,我也凑凑热闹。” “……” 真是看热闹不嫌烂子大。 赵传薪随那些人走过去。 有个哥伦比亚的军官用尖锐的声音吼了两声。 赵传薪身旁懂西语的华人说:“他让我们排好队。” 于是,赵传薪和苗翠花混入人群。 那个军官带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士兵,开始指认。 一张张面孔掠过,那个士兵看的直摇头。 终于轮到了赵传薪,那士兵很认真的看了看,忽然指着赵传薪:“esél.” 赵传薪:“……” 他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从其举止和表情,多少能猜出来,踩雷了…… 军官面色一沉,当即去摸腰侧,那里挂着一把转轮枪。 赵传薪没料到,还真是来找他的。 他箭步上前,一把按住军官的手腕,斧子便堑入军官的脑门。 后面士兵赶忙想要掏枪,赵传薪在一秒内将拉机柄拽上膛。 突突突…… 场面过于壮观,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前排士兵排队倒在血泊中。 后面人还没反应过来,赵传薪不退反进,抽出精灵刻刀朝前甩去,智能陀螺仪将其裹挟。 歘欻欻…… 靠右侧的团灭。 左边有三个人已经举起了毛瑟枪。 赵传薪的战神m1907弹药打尽,智能陀螺仪不在身上。 他本该慌乱的,但他所经历的大小战阵太多,以至于竟然没什么感觉了。 他秒收冲锋枪,秒出手枪,双手持握,朝第一个人开了枪。 一枪腹,一枪头,趁那人倒地前,赵传薪猛地窜了过去,在对方倒下去前,率先蹲了下去,用对方的尸体做掩体。 他侧着枪,歪头。 砰,砰。 第二人倒下。 第三人的枪已经打响。 第一人的尸体倒下,赵传薪伸出左手,不死鸟玄戒——轰! 尸体飞了出去。 赵传薪忽然向左跑。 第三人被尸体冲击,但却没倒。等他恢复视线,就看见了智能陀螺仪携带精灵刻刀闪过。 这是他最后的画面。 赵传薪直起腰,给鹿岗m1907重新上保险,收入囊中。 他回头看看,众人无碍。只是脸色呆滞。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转瞬间哥伦比亚的士兵全军覆没。 那个美国工程师目瞪口呆:“伱,你是谁?” 赵传薪想起那些华工说美国人在这里也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他走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我是谁,也是你他妈能问的么?” 美国工程师:“你敢打我?我是美国人。” “草拟吗的,打的就是你们美国鬼子。”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 美国工程师被打懵了。 他捂着脸,惊恐的看着赵传薪。 另一手,却摸向了腰间。 他也配了一把西部牛仔钟爱的从不卡壳的柯尔特转轮。 赵传薪手朝侧面一伸,精灵刻刀被智能陀螺仪带入掌心。 赵传薪随手划过。 美国工程师“嗷唠”一声,捂着断手哀嚎。 赵传薪顺便,将他腰间枪套里的枪拔了出来,发现竟然是象牙柄的柯尔特转轮。 他眼睛一亮:“赚了。” 自然笑纳。 巴拿马的带路党,竟然没拿枪。 他目露惊恐的看着赵传薪,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 懂西语的华人激动的翻译:“他说哥伦比亚的波哥大号就在港口,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来的正好!”赵传薪手搭凉棚,望了望那艘军舰:“三年前的今天,不是有个鹤山仔被这艘军舰的火炮轰死了吗?今天正好是他的忌日,赵某帮他报仇。” 那个华人很精明,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面色潮红,对赵传薪说:“那个巴拿马的士兵,不如一起做掉。” 因为赵传薪和这些华工在一起,所以他担心事情传出去,会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赵传薪手一甩,巴拿马士兵人头落地。 首尾自然要收拾干净。 至于那个美国工程师,在场华工没人救他,光流血就能流死他。 那个华工不能自已,真想大吼一嗓子,但又不敢,他声音不大不小,且用汉语问:“你是不是赵传薪?” 赵传薪回头一龇牙:“记住,我们华人不是老牛,别总让人牵着鼻子走。” 然后他就扯着苗翠花的手离开了。 没正面回答,却足以让在场的华工明白过味。 “他是赵传薪?” 一群华工炸锅了。 我焯,他们都错过了什么? 当着人家面,对人家品头论足,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那个华工食指放在嘴上:“嘘,别喊,别给人家添麻烦,也别给自己招祸。” “那是他的斧子,他忘记了……” “我捡到了,我捡到赵传薪的斧子了!” “上面好像刻着字,你识字,快看看写的什么?” “写的‘鹿岗’二字,是了,他一定是赵传薪!” 海外谁人不识君? 赵传薪见军舰上又下来了一批人,似乎是听见了枪声不放心,所以增援来了。 “花姐,你看见那一家商店了吗?你去那等我,我去去就回。” 苗翠花点点头,也不赘言。 她一直觉得赵传薪是神,也不觉得这世上有人能够弑神。 巴拿马地处热带,没有明显的季节变化。 虽然已经11月份,但依旧湿热。 赵传薪没有正面硬刚驰援部队,而是跳进了运河当中。 他在下面的速度极快,而在沿岸的士兵,因为视线被阻,双方恰好错开,竟然没看见他。 赵传薪到了波哥大号,没有犹豫,潜入运河当中,持精灵刻刀三下五除二便将军舰凿了个方方正正的口子。 运河河水立刻倒灌。 这种巨大的创伤,对船体来说是致命的,波哥大号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倾斜。 船上的士兵惊呼一片。 有人心知船出问题了,趁着船桥还没有撅起来,想要上岸。 有带头的,其余人也纷纷拥了过去。 这倒是帮赵传薪省力了,他钻出水面,手持戈德伯格m1907。 砰砰砰,砰砰砰…… 五轮点射,清空船桥,尸体下饺子一样落入运河。 此时,船桥完全翘起,已经无法通过那里登岸。 船上的士兵惊慌失措,在甲板上乱跑乱撞。 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枪声从哪里传来的。 有人发现了赵传薪,刚准备朝水中射击。 赵传薪踩着智能陀螺仪围着船转圈。 顺便在船尾也凿了个窟窿,和之前的洞在同一侧。 波哥大号沉的更快了。 岸上,准备去支援先头部队的士兵跑到一半,听见了枪声,然后发现波哥大号正在沉没,他们懵了。 屁大点功夫,发生了啥? 急忙往回跑。 跑到一半,运河中有枪声响起。 砰砰砰,砰砰砰…… 这边人不断地倒下。 戈德伯格m1907的威力比战神m1907大的多。 中上一枪,基本失去行动力。 哪怕赵传薪当初中了步枪子弹,也是残血状态,普通人基本失去战斗力。 赵传薪来回的打,因为智能陀螺仪的灵活机动性,他可以用运河的沿岸做掩体,居下仰上,竟然成了优势。 这次战斗对赵传薪来说游刃有余。 刚毅甲被江波拿去重制,他是无防护上阵,本以为会打一场攻坚战,却比想象中要简单的多。 船前船后,几个来回后,剩下的残兵败将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眼见着差不多了,赵传薪朝下游跑去。 他可以继续浪,但却无法保证自己不受伤。 毕竟没防护,而刀枪无眼,一发毛瑟的流弹也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他在混乱波及不到的地方上岸。 他找回那一家商店,苗翠花正在柜台算账。 苗翠花见他回来,说:“这里的衣服,还分穷人和富人穿的。穷人的衣服叫博列拉,富人的衣服叫下米西亚,我还给你买了一套富人一套穷人,穿着未必好看,权且留作纪念。” 赵传薪刚凿了人家的军舰,杀了海军士兵,却浑作没事人一样,还朝姿色上佳的老板娘笑了笑。 然后拉着苗翠花说:“行啊,到时候我们玩角色扮演。” 苗翠花眉头挑了挑:“事情解决了吗?” “解决了一半,现在风紧扯呼。” 苗翠花:“……” 两人付了钱,匆匆出门。 好在,他们的货轮在运河下面。 徒弟一家子和江波,以及补充物资的船长和船员,察觉到了动乱后自动回归。 船长见赵传薪两人回来,拍拍胸口说:“还好,这乱子跟咱们没关系。” 赵传薪和苗翠花两人的表现太淡定了。 所以船长才会这样认为。 赵传薪笑了笑:“补给到位了吗?” 船长摇头:“还有一车煤炭还没到呢。” “能不能不要那一车煤炭了?”赵传薪又问。 如此一来,船长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为什么?我都已经付过定金了?” “直接告诉我,煤还够不够支撑我们到夏威夷的?” 船长终于明白了。 刚刚发生的动乱,一定与赵传薪有关。 他跺跺脚,急道:“够不够都得走,立刻登船出发!” (本章完) 第496章 赵传薪也是球迷 此时的巴拿马运河还未完工,能通行,但不畅。 主要是在希望之山那边的水闸还未完全建成,开关一次很麻烦。 当货船行驶到关口。 船长用一根长杆子,挑着钱递到了岸上,朝岸上的美国守关工作人员喊道:“开闸。” 这钱是刻意单独为关隘小鬼儿准备的。 工作人员很麻利的将钱收了起来,但这货却没有按照约定开闸,满脸为难的说:“抱歉,刚刚发生了动乱,你需要再等一会儿才能走,马上就有巴拿马的军队来例行检查……” 赵传薪向后望去,见一伙混杂了两种军服的士兵,急吼吼的朝这边赶来。 运河中,还有武装的快船追击。 他对船长说:“你准备一下,我上岸去让他开闸,你们先过去,我随后会追上你们。” 这次,苗翠花终于露出担心:“耽搁一会儿,你还能追那么远吗?我们要不在太平洋上等你吧?” 赵传薪捏了捏她的手心:“无妨,你们先走。” 说完,他助跑,猛然一跃。 货船距离岸边足有七八米,赵传薪好像炮弹一样落地。 岸上那个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还不等他反应,赵传薪便拿枪抵住了他的脑袋:“开闸。” 工作人员吓的脸色煞白,警告说:“我是美国人,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会后悔的。” 赵传薪低头,朝他小脚趾的位置开了一枪。 砰! 工作人员:“啊……” 赵传薪冷冷说:“美国人多个几把,下次就开枪打你的脑袋。” 工作人员:“开闸开闸……” 闸打开,货船缓缓通过。 赵传薪在岸上将他的克虏伯野战炮拿了出来,对准了运河后面追击的快船。 没了魔鬼水晶眼镜校准后,他就再没用过野战炮。 轰! 运河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但没有击中快船。 赵传薪重新装弹,调教了一下,此时的快船更近了。 轰…… 一发炮弹终于击中了船头。 赵传薪擦擦额头上的汗,妈的这么近两发才能中,看来自己没有打炮的天赋,尚需努力锻炼。 后面驰援的部队也赶到了。 赵传薪见闸门重新合上。 他放下心来,但同时他也无法通过运河出去了。 他看了看,只能绕过关隘,便朝山上跑去。 这座山叫希望之山。 赵传薪往山上跑,发现这里墓碑林立,有许多的墓碑上刻着的都是中文。 林有财之墓。 范常玉之墓。 于洪茂之墓…… 密密麻麻,山头上到处都是坟墓。 这应该都是开凿运河的华工。 巴拿马地峡是热带雨林气候,终年潮湿闷热,毒虫遍布,更兼这种气候会让疾病更容易蔓延。 种种恶劣条件下,有大批的华工病死累死。 未经历这个时代以前,赵传薪光靠书本上的文字,很难体会到真切的民生之艰。 二十一世纪的生活,比起现在,真如天堂。 欲壑难平的只是人心,随着大环境永不餍足。 他叹口气,在一座墓碑旁边架上了马克沁,拿出了两根雪茄,一根放在墓碑前,另一根自己叼在嘴里:“老兄,今天牌面不好,对方却逼着梭哈,借宝地一用。” 此刻枪声大作。 因为此地墓碑林立,密密匝匝,对方也未必是看见了赵传薪,但此时的战场风气就是如此,甭管几里地,开枪先打个热闹。 所以每每赵传薪占得先机,杀敌人个措手不及,总能让敌人惊慌失措。 这就是不按套路来。 但此时,赵传薪以逸待劳,并不还击,而是等待对方继续向前。 果然,开了一阵枪,重新拉栓后,对方停止射击,还以为赵传薪已经穿过这片墓地了呢。 待得更近了些,赵传薪才搂响了马克沁。 塔塔塔塔…… 马克沁响的时候,惨叫声会格外小。 因为大多时候,人没机会发出惨叫。 不管是巴拿马的士兵,还是哥伦比亚的海军士兵,都不曾料到在巴拿马的境内,会听见马克沁的声音。 有心算无心,一个照面,人仰马翻。 居高临下,距离又近,也不用玩抛射,横扫就完了。 只是有些墓碑遭了殃,被金属风暴撕扯的豁牙漏齿,惨不忍睹。 当残兵游勇惊慌的退却,赵传薪叼着雪茄,收起了马克沁,看着那些残缺的墓碑叹口气:“等我叫人来给你们补一补。” 他虽心中无鬼神,但性格里天生媚下欺上,尊重无辜者信仰。 从山头,绕到巴拿马的太平洋海岸,赵传薪回头望了一眼,见无人敢追,便踏波而行。 热带的天气说变就变。 之前还晴着,忽然便阴云密布,下起了暴雨。 本来在海面上,赵传薪就找不见了货船的影子,再加上下雨,他觉得牙花子疼。 这雨不但不会使人清凉,反而让人更闷,堵在口鼻处让赵传薪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想了想,反正已经不见了货船的踪迹,直接又反身上岸。 …… 巴拿马的首任总统,曼努埃尔·阿玛多,在听说了发生运河上的动荡后,立即致电美国爸爸。 巴拿马的独立运动,向来被拉美世界国家诟病,也被美国的一些人笑话。 美国的一个参议员曾说:巴拿马人民站起来了,像11个人一样。 因为巴拿马独立,是由7个巴拿马人和4个美国人策划的。 哥伦比亚的镇压也形同儿戏,当时还没有这次来抓捕赵传薪来的热烈。 如果说拉美世界是美国的后院,巴拿马就是后院的大门。 像洪都拉斯的自由派,非常不爽美国毫无顾忌的占据他们的岛屿作威作福。就好比丈夫捉奸在床,还要退出去,把门关上。偶尔对美国的往来的商船打秋风,就好比是对奸夫淫妇放狠话:现在是三点,等五点我再来,你们要是还不出来,我他妈让你们走不出这个门。 曼努埃尔·阿玛多吓了一跳。 很多时候,拉美世界国家之间的战争,也死不了今天这么多人啊。 怎么搞的? 美国在巴拿马成立了加勒比海司令部。 威廉·埃莫里担任此时加勒比海司令部的指挥官,协调军事行动和安全事务。 曼努埃尔·阿玛多委屈的说:“埃莫里,我们没招谁惹谁,却遭杀身之祸,你们在巴拿马驻兵,难道没听到运河上的乱子吗?” 威廉·埃莫里自然听到了。 他说:“别急,阿玛多先生,我们也死了一个工程师,还有一个闸口的工作人员被枪射中了脚指头,以后走路都费劲。” 曼努埃尔·阿玛多逐渐激动:“可是,先生,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啊。” 威廉·埃莫里意味深长的说:“真是无妄之灾吗?哥伦比亚为何和洪都拉斯搅在一起了?还有,你们为何会将哥伦比亚的军舰放进来,还让他们的士兵登陆?” 对曼努埃尔·阿玛多来说,美国既是开明而讲道理的,又是无礼傲慢的。 因为美国的介入,在瓜分世界的狂潮中,弹丸之地的巴拿马得以在夹缝中求存。 但很难说曼努埃尔·阿玛多没有别的小心思。 这次算是一个敲打。 曼努埃尔·阿玛多有点怕怕,他赶忙说:“那是因为哥伦比亚参和到洪都拉斯的内斗中,他们有一艘武装快船上的士兵被一个华人射杀,他们才赶来抓人,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 威廉·埃莫里沉吟片刻:“我们的驻军人数不足,我建议你让乌埃尔塔斯带着他的人围剿,而我则守在运河负责围堵拦截。” 这通电话也未必是求助电话,更像是得到许可。 乌埃尔塔斯也是巴拿马的建国元勋,目前手中掌握着十多万的军队,并且逐渐有向军事寡头发展的趋势。 这货很狂妄,有时候会自称:考迪罗。 考迪罗,即首领的意思。 隐隐像是和曼努埃尔·阿玛多分庭抗礼的意思。 曼努埃尔·阿玛多得到了许可,说:“好的,那我们便开始准备。” 挂掉电话,威廉·埃莫里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鸡贼的笑。 这次动乱,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在和纽约的朋友通过电话后,他知道那个人刚刚离开美国,在时间上大差不差的吻合。 但威廉·埃莫里是个谨慎的人,他想要证明动乱和那人有关,然而却不想自己受伤。 …… 赵传薪回到岸上,并非要在这停留等待雨停,而是去了之前苗翠花买衣服的那一家商店。 “会说英文吗?”赵传薪把湿漉漉的头发朝后拢问那个漂亮的老板娘。 老板娘有巴拿马美女的特色,肤色不白,但光泽度很好。鼻子挺翘,眉目很深,嘴巴大。 热情洋溢,开朗大方。 “先生,我会说英文,我记得你,你很英俊。” 这让赵传薪想起了后世的球迷,巴拿马的女球迷永远会给世界各地男球迷好印象。 她们性感,有拉美女人的丰满身材,最主要的是输球也照样兴高采烈,主打一个重在参与。 当然,赵传薪也是“球迷”。 他乐呵呵说:“给我来一件雨衣,要美国货。” 巴拿马的女人虽好,但客观来说,巴拿马人的脑子没那么好使,技术工种很差劲,劳动素质还比不过黑人。 他们自己生产的东西赵传薪信不过。 老板娘二话不说,从货架取出雨衣递给赵传薪。 赵传薪取出钱夹,掏出美刀支付。 在巴拿马最认可的货币分两种,法郎和美元。 当然,如今美元的认可度更高。 她愉快的收了钱,说:“先生,你被淋湿了,坐下来我帮你擦一擦,否则闷在雨衣里容易生病。” (本章完) 第497章 横生枝节 赵传薪一听,觉得言之有理。 他将衬衫解开,甩到一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不了待会给点小费是吧。 老板娘拿来毛巾,应当是在火上面烘烤过的,毛巾才能如此干爽。 老板娘的左手扶在赵传薪的胸膛上,右手擦拭。 从头面,到脖子,再到胸膛,很仔细,很认真。 赵传薪就受不了这个,顿时放松下来。 以前他就喜欢理发或者按摩,整个人会很轻松。 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 老板娘说:“先生,你长得很像我的哥哥,不过可惜,他已经死了。” 赵传薪:“……” 我可不是伪球迷,都躺下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老板娘继续说:“看到你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我哥。” 赵传薪问她:“这家店是你自己开的?” 他想问的是老板娘有没有老板。 老板娘笑了笑:“是我哥在四年前,听说了美国人在尼加拉瓜开凿运河不顺后,开起来的这家店。当时他就说,美国既然无法再尼加拉瓜开凿运河,那就一定会来巴拿马。而这里一定会繁华起来。他说过的都应验了。” 赵传薪心说还挺有眼光。 老板娘总结说:“我哥很聪明。” 赵传薪点点头,表示赞同。 问她:“你哥是怎么死的?” 老板娘黯然失色:“因为我,在这里有个男人看上我了,但他已经有七个妻子了。在巴拿马,只要大妻子同意,男人就可以拥有更多。他纠结了一些人来找我麻烦,我哥阻拦,被他杀了。” 赵传薪还头次听说这种规矩。 如果在巴拿马,只要让苗翠花成为大老婆,然后她不管不问,是不是赵传薪就可以拥有整片森林? 老板娘开始给赵传薪擦拭后背,赵传薪好奇:“那杀你哥哥的人呢?逍遥法外?” “不。”老板娘说:“他被另外一个后来崛起的人消灭了。但是我惹上了新麻烦。对了,我叫克莱里斯,你叫什么?” “康斯坦丁。” 克莱里斯说:“康斯坦丁,看你的穿着,你是从美国来的对吗?” 只有美国佬才穿的光鲜亮丽。 在巴拿马,传统服饰不是这样的。 有钱人穿博列拉,华工穿短褂。 赵传薪点点头:“是的,从纽约来。” “那里好么?真想去看看。” “建议不要去。” 巴拿马人的性格很奔放开朗。 但克莱里斯的肤色,在美国会让这种性格变了味道。 克莱里斯没问缘由,但不说话了。 她看赵传薪的裤子也是湿漉漉的,就指了指说:“脱下来吧,换一身干净的。” 赵队长故作为难:“这咋好意思呢?” 一边说,一边脱裤子。 克莱里斯笑了笑,露出整齐的牙齿。 嘴是真的大。 她见赵传薪随手一抄,也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条宽松的短裤套上。 赵传薪又掏了一件亚麻衬衫。 他看了看门外,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了。 克莱里斯说:“要不然,我把你湿掉的衣服烤干再走吧。” 赵传薪刚想拒绝,门外匆匆来了一个士兵。 赵传薪拿出了救赎权杖,以为这是来寻他的。 那士兵却对克莱里斯说:“克莱里斯小姐,乌埃尔塔斯将军邀请你晚上赴宴。将军说了,晚宴会有许多美国人参加,有联合果品公司的资本家和驻巴拿马美军总司令威廉·埃莫里。” 说的是西语,赵传薪听不懂,但至少知道不是来找他的,于是放松下来。 克莱里斯看了一眼赵传薪,蹙眉走上前,为难的说:“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去。” 此时,克莱里斯走到了赵传薪前面,赵传薪得以看到她的背影。 这背影太令人心猿意马了。 和苗翠花不同,苗翠花是健康到极致的那种匀称的丰满,有着东方女性的骨架,和与当下格格不入的胸怀。 而克莱里斯的骨架偏大,腿粗,有着拉美女人典型的丰满翘臀。 腰肢也丰满,但相比较而言算是细腰了。 她穿着巴拿马传统的印花短裙,把线条勾勒的尤其明显。 赵传薪心想还得赶路呢,不易看这些,伤元气。 他将视线转向他处,看见货架上有一排排摞起来的草帽。 他走了过去,拿起草帽,这些草帽编制的细密,有黑色条纹或者花式,短帽檐,微微上翘。 赵传薪猛地想起,这里是巴拿马,而这不就是鼎鼎大名的巴拿马草帽么? 反正他也听不懂对话,就在货架上挑了几顶放在柜台上。 他见那士兵还没走,语气冷冰冰的,两人说的语气逐渐变得激烈。 半晌,那士兵冷冷的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似乎在撂狠话。 赵传薪见克莱里斯深呼吸,问她:“发生了什么?” “我之前和你说,我惹上了新的麻烦。”克莱里斯似乎已经平息了情绪:“这就是麻烦。我哥曾经一再告诫过我,不能和政客扯上关系,他们不懂得尊重女人。现在,我陷入了麻烦。杀了我哥哥的那个男人,就是被乌埃尔塔斯消灭的。乌埃尔塔斯在美国的支持下,现在成了掌握巴拿马军事的将军。他要让我去参加他的晚宴,我不愿意去,那个士兵就威胁我。” 原来巴拿马的政要看上她了。 “啊?他们怎么能这样?简直岂有此理,没有王法,没有法律的狗东西……”赵传薪面无表情的说着最义愤填膺的话,然后把草帽放在柜台上:“算算多少钱。” “……”克莱里斯感觉怪怪的,她报了价,收了钱,忽然说:“先生,你还会回美国吗?不如你带我去美国吧。” 果然很奔放。 这也就是第二次见面,竟然提出这种要求。 民风淳朴啊。 赵传薪感慨了一番,说:“哦,我不去美国,我要去夏威夷。” “夏威夷现在不也是美国的吗?” “啊这……”赵传薪无语,大喘气道:“然后经由夏威夷去亚洲。” 说完,他拿起草帽准备离开了。 正当这时,六个巴拿马士兵,气势汹汹的挤进门来。 本来这商店内的光线就暗淡,被他们堵住了门显得更黑。 赵传薪正要往外走呢,不禁骂骂咧咧:“好狗不挡道,起开。” 而克莱里斯咬着嘴唇,脸上多少带着点绝望。 赵传薪说的是英文,也就这几年美国佬来了,在巴拿马的一些土著才开始学习英文,本以为那士兵听不懂。 然而, 士兵破口大骂:“法克,你说什么?” 赵传薪龇牙:“我说,你妨碍我走路了,让开,懂?” 士兵最不该做的,就是手欠,伸手去抓赵传薪衣领。 赵传薪最烦这个了。 但左手拎着巴拿马草帽,右手后发先至的攥住对方手掌,往前掰了下去。 “啊……疼,疼……” 旁边的士兵见状,眼睛支棱起来,想要上前帮忙。 担心将克莱里斯的商店破坏,毕竟人家还为自己“服务”过,赵传薪将左手的巴拿马草帽收入囊中,右手推着一个士兵,左手架住另一个士兵的手,以一人之力,推着他门向门外走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克莱里斯还没反应过来。 赵传薪将他们带出门,一个电炮,打在被掰手指头那士兵的面门。 拿出了裁决之鞭,横扫出鞭,拐肘套头横舞花,风摆杨柳…… 几招下来,噼里啪啦,给一群士兵抽的皮开肉绽哭爹喊娘。 因为魔鬼藤展开了倒刺…… 赵传薪啐了一口:“我他妈就来买点东西,你们也能来找茬,可见那个乌埃尔塔斯也不是啥好鸟。” 他看了看,裁决之鞭上,竟然还挂着皮肉,真恶心。 于是吹了声口哨,挂着的血珠瞬间被吸收,而魔鬼藤震了震,皮肉全部甩脱。 这几个士兵可能是专门强制带克莱里斯离开的,故意腾出了手脚,没有带枪。 这个时代,能配手枪的往往都是军官,大头兵没资格。 他们打不过赵传薪,哀嚎了片刻,彼此对视,互相搀扶着撂着赵传薪听不懂的狠话,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赵传薪不愿意闹出太大动静,就没阻拦,反正要离开了。 赵传薪低头看看,身上又湿了。 麻辣隔壁的,没完了。 这次他没回去,准备直接离开,另寻他处换衣服套上雨衣追赶货船。 可克莱里斯却跟出来说:“康斯坦丁,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你闯大祸了。” 她拎着防水的油纸包裹着什么东西,将商店大门上锁,拉着赵传薪在雨幕中跑。 赵传薪想将她甩掉吧,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毕竟人家也是出于好心。 此时雷电交加,雨都下冒烟了。 赵传薪大声吼:“你带我去哪?” 克莱里斯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所谓的安全地方,没想到竟然是个遗迹挖掘的现场。 这里有个狭窄的通道,两边由原木支撑,里面竟然还挺干爽的。 克莱里斯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说:“这里是美国人挖的,他们把墓地中的瓶瓶罐罐都带走了。” 美国人很喜欢干这事儿,在全球不同国家带走了许多文物。 赵传薪见她身上的连衣短裙,被雨水打湿后,紧紧贴在身上。 尤其是前面,赵传薪发现里面是空筒,被雨水印在身体上, 他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让他不由自主的“尊敬”的抬起了头。 毕竟大家都被雨水淋湿。 所以克莱里斯也看见了这一幕。 她很大方的拍了赵传薪的臂膀:“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赵传薪:“你可能不知道,我一直都用下半身思考。” 克莱里斯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连衣短裙,让其与身体剥离。 她岔开话题说:“我们祖先的坟墓,都让美国人挖了,阿玛多总统却不管。他只知道贪钱,乌埃尔塔斯也一样,听说他家里专门为金钱设置了干燥室,里面的钱财堆成山……” 赵传薪心里一动:“有多少钱?” (本章完) 第498章 艺术展上的独特作品 乌埃尔塔斯贪了多少钱,克莱里斯肯定是不知道的。 她大概猜测:“原本乌埃尔塔斯就是哥伦比亚的驻军司令,叛变哥伦比亚加入巴拿马后,手里的财富只会更多。每年美国除了支付巴拿马25万美元外,我听人家说还有额外的十万,被曼努埃尔·阿玛多和乌埃尔塔斯分掉了。最开始,美国给予的50万法郎起义费也没有花完……这几年,至少也要攒个几十万法郎吧,或许更多。” 美国人,尤其是华尔街人,都觉得赵传薪有钱,新晋的亿万富翁。 那已经是美国的顶流家族所具备的财力。 但没人知道,赵传薪把钱用在了各项投资上,最后一笔钱留给了尼古拉·特斯拉的实验室。 临走前,各种购物后,以及留给了庄园一笔运行资金,赵传薪兜里所剩无几。 克莱里斯刚刚还有些绝望,这会儿又乐观起来:“如果能生一把火就好了,把衣服烤干。” “那有何难?” 赵传薪手里便多了一个炭炉。 克莱里斯疑惑的看了看,不明白炭炉是如何无中生有的。 赵传薪不解释,浇上煤油,点燃炭炉。 克莱里斯说:“在巴拿马城,11月30天有20天都在下雨,说不定会引发一场巨大的洪水,淹没运河两旁的一切房屋。” 这其实是个传说,从开凿运河起由来已久。 传说愈演愈烈,已经有很多居民搬离了运河两旁。 后世还有个,其中杜撰了很多巴拿马运河大洪水传说的内容。 赵传薪并不关心洪水,哪管滔天? 克莱里斯打开走的时候带出来的油纸包,从里面拿出一件干爽的裙子,还有一套新的绣花长衬衫和短裤。 后者是为赵传薪准备的。 款式宽松,就是肩膀处有些窄。 克莱里斯竟然没避讳赵传薪,只是背过身,就脱掉了原来的裙子,还在当着赵传薪的面擦拭身体后才穿上裙子。 怪不得乌埃尔塔斯看上了克莱里斯,这个女人的身体真了不得,搁后世能当模特了。 赵传薪抱着批判的眼光去审视,目不转睛,脸色非常严肃。 “好看吗?”克莱里斯忽然转头,笑吟吟的问。 赵传薪一本正经道:“我没看呀,我一直在盯着炉火,你看这炉火,它又大又圆,我真想拍一拍,还怕烫手。” 克莱里斯嗤嗤的笑:“你不拍怎么知道烫手呢?” 啪…… 赵队长从来不惯着人。 克莱里斯笑不出来了:你丫真拍。 赵传薪扬了扬巴掌:“手是两扇门,但我还有更厉害的武器秘不示人。” 克莱里斯眼睛很大,眉毛清晰,这是巴拿马女人的特点。 她忽闪着眼睛:“很久以前,这片大地上只有白天,人们打鸟,嬉戏,捕鱼,很累很累,但没有黑夜无法休息。于是他们找到了黑夜之球。但黑夜笼罩,没有了白天,他们无法劳动。就想出了办法,将黑夜之球藏在山洞和石头下面,于是白夜交替……” 这是巴拿马在加入哥伦比亚联盟的时期,从那边传过来的神话传说。 赵传薪想了一下:“你是想说明,人,需要阴阳调和吗?这我擅长啊。” “不。”克莱里斯忍不住笑:“我是想说,好累呀,要休息一会儿。” “……” 克莱里斯招招手:“你过来,我们靠在一起休息一会儿。” 赵传薪心说,你要干点什么就直说,何必拿休息当借口呢? 虽然我会反抗,但一定不会很激烈。 赵传薪便过去坐下,克莱里斯和他并肩,靠着通道的墙壁闭上了眼睛。 不到一分钟,呼吸变得均匀,真的睡着了。 赵传薪:“……” 这傻娘们真的虎。 但不知怎地,赵传薪也倍觉放松,听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声,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 美国,纽约。 美国艺术学会展览。 汉密尔顿·菲什是个这个时代还活着却能备受赞誉的风景画画家之一。 今天的艺术展览,不但有美国本土的,也有来自于全世界的艺术品展览。 想要扬名立万的艺术家,都将自己的作品亮相。 汉密尔顿·菲什自然不能错过。 他一一浏览墙上的画作,觉得乏善可陈。 直到走到一副像素描又像速写的画前驻足。 这幅画中,露出了女人的大檐帽的一角,和一条显然是女人的手臂。 纤细好看的手指头,指间触摸身旁的郁金香。 在女人的面前是一片花海,一望无尽。 没有落款,没有记号。 画展当然是有名字的,这幅画的名字叫——思念的那个人。 汉密尔顿·菲什先是皱眉,然后展开,又皱眉,再展开。 总的来说,铅笔画在这里有些上不得台面。 前面基本都是油画。 但这幅画,却让他感觉很有意思。 明明只是简单的黑白光影表现,却让他感受到了色彩。 他能感受到太阳光照在花海中的暖度,只是简单的花,但层叠的郁金香和景色布局,却让汉密尔顿·菲什本能的觉得这幅画给他了异国情调的感觉。 这里肯定不是美国,也不是中国,也不是法国,也不是英国。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是荷兰。 女人和她指间触摸的那朵郁金香是最清晰的,但后面便逐渐潦草,率性而画,好像小儿的涂鸦。 但是,只有在艺术史的某段时期,画的越像代表画越好,此外的时间里,画作的好坏并不以写实为判断依据。 汉密尔顿·菲什一拍脑袋:“妙啊!画这幅画的时候,作者肯定在思念某个人,并且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以至于逐渐失去了耐心,这是个没什么耐心的家伙,却反而给这幅画赋予了灵魂。从画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个年轻人所绘。但从画技来看,又像个中年,真是奇怪。” 这时,旁边有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开口说:“你的话令我很吃惊,你们画家真的能从内容看出作者的性格。” 汉密尔顿·菲什看了看女人,觉得有些眼熟。 他笑了笑:“每幅作品,想表达的东西,和每个人的理解,肯定是不同的。但其中肯定有可以共鸣的情感。这幅画的作者,技法高超,对景色布局大胆,但我可以确认的是,他已经过了炫技的阶段,徜徉恣意,率性而为,这幅画应当是他随手画的,而不是刻意为之。” 有些非常厉害的画家,到了后期根本不考虑学过的画技,画什么全凭心情,信手涂鸦,比如梵高。 许多画家都说过,小孩子的画才是最漂亮的。 那个漂亮又极有气质的中年女人指了指作者名:“你看看,作者是谁。” 汉密尔顿·菲什有些近视,但度数不高。 大多作品上都有署名,但这幅只在下面的小字介绍上写着,他需要先戴上眼镜。 凑近了一看:“嘶……赵传薪?是那个远东屠夫?他还懂得绘画?真是不可思议。” 介绍一栏上写着:作者,赵传薪。画作持有者,托马斯·w·劳森。 “是啊,我也很意外,但这也在情理之中,小看他的人都吃了大亏!”中年女人笑着说。 “你认得他?” “不认得。”中年女人否认。“但是,近来看过报纸的,能不知道赵传薪吗?” “你说的有道理。” 中年女人笑了笑,礼貌的点点头离开了。 汉密尔顿·菲什觉得这个女人太眼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心头。 忽然,他想了起来,好多年前,他在一次宴会上远远地看见过她。 当时,她好像陪在大罗身边。 法克,是第一夫人。 有和汉密尔顿·菲什相熟的画家过来凑热闹。 “汉密尔顿,这有什么好看的,我的学生都比他画的好。” 汉密尔顿·菲什说:“你再看看呢?” “咦?景物布局有点意思,但也就仅此而已,上不得台面。” “你看看作者名。” “嘶……赵传薪?”这人惊呼。 他可没压着声音。 周围人全都惊诧的望了过来。 如果赵传薪在这里,那这里看似危险,其实一点也不安全。 大家见现场根本就没有华人,各个彬彬有礼,松口气的同时也嗔怪起来。 那人委屈的指着画说:“我不是说赵传薪在这里,我是说这里有赵传薪的画,远东屠夫的画,拥有者是华尔街那个新晋的暴发户托马斯·w·劳森。” 众人震惊。 我焯,赵传薪的画来参加画展? 是赵传薪本人带来的? 此时,一个声音响起:“呵呵,你说的暴发户在此。” 那画家愕然转头,便看到了端着半杯威士忌的托马斯·w·劳森笑吟吟的看着他。 那画家脸色微微一变,三分是背后说人坏话被抓现行的尴尬,七分是托马斯·w·劳森跟赵传薪关系很铁,他害怕被打。 “额,劳森先生,我只是一时嘴快而已,还请见谅。” 托马斯·w·劳森笑容不减:“没关系,我就是暴发户,你说的没错。我问你,这幅画怎么样?” 他虽然笑,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画家。 对于人心的掌控,托马斯·w·劳森是在行的,要不然当初也不能随便写点文章,便多次暗中操控市场。 画家在双重压力下,哪里敢说个不字? 他极力的夸赞:“非常好,这是我今天见到的最好的一幅画,没有之一……” 画家从构图技巧,从画技,从立意,从他能想象到的各个角度极尽夸赞之能事。 说的天上少有,地上全无。 来参观艺术展的,未必全是艺术家,更多的是有钱人。 艺术家的身家,要这些人来买单抬高。 他们懂个六? 听这画家夸的唾沫横飞,当真觉得这幅画很好。 托马斯·w·劳森又问汉密尔顿·菲什:“这位先生怎么说?” 承诺这个月多更点,但当务之急是戒掉熬夜,改变作息续命。 (本章完) 第499章 傻妞不傻 汉密尔顿·菲什面不改色,振振有词:“我自然是觉得好,实际上,这幅画就是我最先发现的,让我眼前一亮。我不能说它是最好的,但绝对是今天画展中最独特的一幅画。” 托马斯·w·劳森内心狂喜。 他也不咋懂艺术,但他懂人心。 得嘞,老板要丢垃圾桶的一幅画,看来要升值了,空间还很大。 有俩知名画家背书,还有赵传薪“远东屠夫”本身的名头光环加成,想不火都难! 托马斯·w·劳森得意的说:“当时,我的老板,也就是赵传薪在作画的时候,我就在他身旁。” 纽约人都知道,托马斯·w·劳森和赵传薪关系很好。 以至于他犯错误被审查,赵传薪都没找他算账,反而还帮他担着,威胁大罗把钱拿了回来。 打心眼里说,大家都喜欢这样的老板。 有事帮下属扛着,有钱带着下属一起赚。 在场的人,嘴上不说,但心里对赵传薪都十分好奇。 但只有汉密尔顿·菲什问了出来:“哦?赵传薪在作画的时候,是一副什么样的表现和心情?” 托马斯·w·劳森为了让画继续升值,就掐头去尾的说:“老板当时在等待一个人的电话,看着像是百无聊赖,但我又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期待,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他就那样,一手支着下巴,一手随手画出来的。” 托马斯·w·劳森很懂人心,他狗尾续貂的说:“打完电话后,老板让我将画丢进垃圾桶,但是我觉得这画很好,没舍得,就拿到了这里展览。” 实际上,想来参观展览,只需缴纳门票钱即可。可想要将画带到美国艺术学会展览,却绝非易事。 当时,托马斯·w·劳森还用了赵传薪的名头来唬人,最后才带进来的。 至于丢垃圾桶,这个有很多理解,一种是赵传薪打完电话后倍感失望,所以丢了。 另一种是,赵传薪压根没不把自己的画当回事。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副难得的被“挽救”回来的作品,奠定了它独一无二的属性。 汉密尔顿·菲什振奋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幸好你把它捡了回来,我想,在打完电话后,赵先生原本的心情消失不见,想再作出同样的风格就很难了。” 在场许多富豪,甚至还有洛克菲勒和摩根家的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托马斯·w·劳森心里乐开了花。 不出意外,他要发一笔横财了。 有些重要的艺术品展览,许多不方便到现场的富豪,或者隐形富豪,乃至欧洲的各国皇室,都会派代理人过来观摩。 如果合适就下手。 荷兰皇室自然也有代理人。 画展一结束,荷兰的代理人就将今天发生的事,通过电报传到大洋彼岸。 威廉明娜刚练完平衡术。 她的身材比原来更好了,皮肤依旧那么白皙,却带着健康的红晕。 她收到消息的时候愣了愣。 赵传薪在等电话的时候随手画的? 以赵传薪的性子,肯等电话,想来就是等自己的那次吧? 她脸上露出欣喜。 赶忙去叫人准备电报,向伊森庄园的地址发了过去。 然而,回电报的人是弗莱迪·帕维特。 弗莱迪·帕维特回复:威廉明娜女士,你找老爷有事吗? 他不知道赵传薪和威廉明娜的关系,只是震惊赵传薪竟然和荷兰女王认识。 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怎么能认识呢? 威廉明娜听赵传薪提到过他的管家,这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她说:你是帕维特先生吧?我有重要的事,要对他说。另外还有问他一件事。 弗莱迪·帕维特不想随便告诉别人赵传薪已经离开了美国。 所以他模棱两可的回复:老爷他现在不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转告给他。 威廉明娜很慎重的思考了一番。 赵传薪那个狗东西,如果不交代些紧要的,他怕是不会想着找自己用电报聊天。 但她也不能直言。 也模棱两可的说:有宝宝了。 没有主语。 说的好像没头没尾。 这样一来,如果电报被拦截,也不明白她想表达的具体是什么。 弗莱迪·帕维特果然就没看懂。 如果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很难会联想到这方面。 弗莱迪·帕维特不懂装懂,回复:另外一件事呢? 威廉明娜将画展的事简单描述,然后说:我想购买那幅画,对我很有意义。 弗莱迪·帕维特回复:如果是老爷画的,您又是老爷的朋友,我不建议你出钱购买。 威廉明娜:为何? 弗莱迪·帕维特:以我对老爷的了解,他一定觉得这是冤枉钱,不值得,再画一幅就是了。 威廉明娜噗嗤的就笑了。 那的确就是赵传薪。 看来这个管家很了解他。 她脸上露出刻骨铭心的思念,抿了抿嘴回复:你说得对,那就算了,但那件事别忘了转告给他。 弗莱迪·帕维特通过对话,大概了解到,荷兰女王威廉明娜和老爷关系匪浅。 既如此,就没必要隐瞒了。 他回复:抱歉,女王陛下,我要对您说实话,老爷他已经乘船回国了。 威廉明娜:…… …… 威廉明娜朝思夜想的那个人,此时正搂着丰满的克莱里斯呼呼大睡。 刚醒。 手很不安分。 于是克莱里斯也醒了。 她挣扎开,坐直了身体,惺忪着睡眼:“什么时间了?” 赵传薪好久没有白天睡觉了,睡得很巴适。 他抬腕看了看表:“呀,这么晚了,我该走了。” 说着,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但好像就这么走,有点不合适,所以赵传薪多加了一句:“对了,今天我故意对那些士兵说我只是来买东西的,他们应该不会找你麻烦吧?” 克莱里斯大大咧咧的说:“没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 奔放,神经大条,是只有克莱里斯这样,还是巴拿马的女人都这样? 赵传薪见她如此,就说:“那我走了。” “等等。”克莱里斯眨着大眼说:“你带我去夏威夷吧。” 赵传薪耸耸肩:“那可不行,我走的是水路。” “我自己有钱,可以自己买船票,帮你买也可以,不差那点法郎。” “……”可真是大方。 赵传薪说:“我走的是真水路。” 克莱里斯怒了:“合着我白给你拿衣服了是吧?白带你避险了是吧?” 我焯……挖坑在这等我呢? 赵传薪无语:“妮儿,你是不是虎?咱俩今天才认识,才见过两面,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克莱里斯斩钉截铁的说:“我见过的华人工人,就没有一个坏人。你是我见过华人里面最坏的,竟然还摸我?” 此时在国外务工的华工,第一要务是别死,第二是填饱肚子,至于得到尊重什么的,那都要排在七八位了。 这种情况下,耍小聪明自然是有的,但要说动歪心思,真没那个精力。 所以克莱里斯见到的华人都是好人,这或许是事实。 赵传薪想了想:“我走水路,带不了人。但是咱们可以联手赚上一笔,有钱了天下之大,哪里都尽可去得。” 克莱里斯则说:“不赚那笔钱,我的存款也足够我去任何地方了。你和我一起坐船去夏威夷。” 赵传薪疑惑不解:“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一起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克莱里斯从那个油纸包的底部翻出了几份报纸,拍在赵传薪的怀里。 赵传薪看了看,每份报纸上,都有关于他的报道,包括他和大罗达成协议要离开美国的时间。 赵传薪其实提前离开了,因为他怕有人想暗算他。 但大致时间对得上。 而且,报纸上虽然没有他的照片,却有关于他的描述,身高,长相等等。 克莱里斯抱着手臂说:“你一来,运河上就发生了乱子,连哥伦比亚的军舰都沉了,那么多荷枪实弹的士兵都死了,到处是搜查的人。 在店里,你打好几个孔武有力的士兵毫无还手之力。 你还是华人。 我敢断言,你就是赵传薪!” “好,好,好,这么整是吧?”老奸巨猾的赵传薪,竟然吃了瘪:“你这个傻娘们都是跟我装的。” “谁傻?我可没说自己傻。” 赵传薪哭笑不得。 老人言,张口三分利。 这娘们看着傻,实际上精的很,不管行不行,先张嘴问。前面献殷勤,都为现在“图穷匕见”。 所谓华工皆好人,也不过是借口罢了。 还是看赵传薪能保她安全。 赵传薪干脆了当的说:“我看上乌埃尔塔斯的那些钱了,你和我合谋干这一票咱们再走。” “你不是赚了5000万美元吗?” “没有了,都花完了。” “啊?你可真是败家。” 赵传薪叹口气:“这就叫,瞎子不点灯,省不下油钱。” 克莱里斯拍拍胸:“放心,你的船费包在我身上,管吃管住,夜里你想做些什么,我也包你满意,咱们直接走吧。” 赵传薪恼火道:“我现在炖个土豆都得琢磨少放半两油,你却一直叨逼叨牛排几分熟。我缺钱,不是缺吃住,晚上也不缺摸摸搜搜的女人,懂?” “不缺你刚刚为什么摸摸搜搜的?” “毕竟我不是伪球迷,那不是很正常吗?”赵传薪见她这么急着走,纳闷道:“要我说,那个乌埃尔塔斯有地位有钱,跟他没什么不好吧?” “在美洲,越有钱有地位的人死的越快。” 说的好有道理,赵传薪竟无法反驳。 (本章完) 第500章 绝望的华工 赵传薪想了想说:“我需要你带路,拿了钱,我会带你出来。” 这时候,克莱里斯也不隐藏她的精明了:“你不会把我自己撂在那里等死吧?乌埃尔塔斯是个聪明而残忍的人,对待敌人从来不手软,很懂得站队。” “咱们的处境仿佛,你没安全感,我也没认识人。合作拼一把?” 这次赵传薪火中取栗,当真是孤军奋战。 没有伙伴,甚至不熟悉路,且还没装备刚毅甲。 他只知道运河的两端沟通大西洋和太平洋。 克莱里斯同样乐观和胆大包天:“如果你非要这笔钱,那我帮你一次。但是,我必须说明,我只是听说他有个干燥房,里面金银珠宝堆积如山,但我没有亲眼见过。有一次,我只是远远地瞧了一眼。” 赵传薪惊奇道:“这么说,你去过乌埃尔塔斯的家里喽?” 克莱里斯犹豫了一下:“去过。” 赵传薪便知道,克莱里斯和乌埃尔塔斯的关系,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但这些不管他的事。 他拿出纸笔:“我有个想法。现在,你说,我画,我们先弄明白地形。” “好的。” 两人合作作画。 克莱里斯描述的磕磕绊绊,因为她的英文表达能力有限。 但大致上,总算是绘制出了一副简易的地图。 赵传薪指着大门说:“我们就从这里进。” 克莱里斯瞪大眼睛:“这里有守卫,人还不少。做贼一般不都是翻墙吗?” “听我的准没错。”赵传薪信誓旦旦的说。“现在,我要做一些准备了。” 说着,他掏出纸猪拆开,折成了纸飞机。 克莱里斯瞠目结舌:“这就是你的准备?” …… 乌埃尔塔斯的晚宴上,有好多种肤色的人参加。 有白人,有黄种人,也有肤色比黄种人更深的混血拉美人。 白人以威廉·埃莫里和.基思为主,前者为驻巴拿马的最高指挥官,后者是美国联合果品公司在中美洲的负责人。 黄种人以高桥明为主,是夏威夷的日本植物肥料株式会社的代表,正准备进军中美南美洲,本来以巴西为主,因为那里日本移民最多,恰逢其会赶上今天的宴会被乌埃尔塔斯邀请过来。 而拉美人这边,却只有乌埃尔塔斯一人,巴拿马总统曼努埃尔·阿玛多却不在受邀之列。 这是个有趣的现象。 此时,一行人正在闲聊。 高桥明暂时只有听着的份,插不上嘴。 .基思说:“听闻乌埃尔塔斯将军,不是有个漂亮的红颜知己么?她怎么没来?我真羡慕你们巴拿马人,一个男人可以娶很多妻子,情人无数。” 乌埃尔塔斯皱眉:“她今天身体不舒服。” 威廉·埃莫里叼着一根雪茄,身体深陷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中:“乌埃尔塔斯将军,我听说你最近囤积了一批武器?你想扩军吗?” 乌埃尔塔斯脸色微微变幻:“在巴拿马,没有真正具备远见卓识的人。局势变幻莫测,我只是做好提前准备。” 威廉·埃莫里调侃道:“我们陆战队会保护这一亩三分地的,其实用不着你操心。” 乌埃尔塔斯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巴拿马确实没能力开凿运河。 但巴拿马运河太赚钱,还没完全开通,每天都有流水的银子进账,不管是曼努埃尔·阿玛多还是乌埃尔塔斯都很眼热。 这种野心会浸泡在红眼病里越来越膨胀,以至于后来乌埃尔塔斯拥兵数十万,严重威胁了曼努埃尔·阿玛多的地位。 曼努埃尔·阿玛多就找美国爸爸哭诉。 美国那边发话,不解决这个问题,就要乌埃尔塔斯好看。 最后,乌埃尔塔斯无奈之下只能解散部分军队,剩余的军权交还给了曼努埃尔·阿玛多。 不过这是后话了。 此时,乌埃尔塔斯还心存侥幸,觉得能左右逢源壮大自己。 .基思听的很愉快。 美国联合果品公司,更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以哥斯达黎加为主,在中美洲的各个国家修筑铁路,以此为先决条件逐步控制了哥斯达黎加、巴拿马和哥伦比亚等国的香蕉种植园。 在1899年,又在尼加拉瓜、牙买加、洪都拉斯、危地马拉、古巴等国的廉价土地,增铺铁路,购买船只,发展成为一个包括从生产、加工、运输到销售各部门的垄断组织。 这个时代,但凡涉及到垄断,都伴随着血腥的手段。 就好像洛克菲勒。 .基思火上浇油道:“乌埃尔塔斯将军,听说今天白天在运河上闹出了乱子?凶手找到了吗?我在洪都拉斯和哥伦比亚的生意伙伴和我说了,这两个国家的士兵都遭到了截杀。” 美国联合果品公司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勾结各个国家的反动势力,煽风点火,操纵政治。 在他看来,这种事就好像戳傻狗上墙。 而乌埃尔塔斯看上去就是个喜欢乱咬人的傻狗。 美国联合果品公司每到一处,就会自成经济体系,甚至还要自订美国联合果品公司庄园的法律,极其嚣张恶劣,每每在当地形成“国中之国”。 但历史却鲜有提及到美国联合果品公司的,实在是小瞧了这家公司。 乌埃尔塔斯将酒杯顿在桌子上,恶狠狠的道:“在巴拿马,没人敢如此放肆。不管他是谁,我一定会抓捕到他,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说这话的时候,乌埃尔塔斯露出了残忍的模样,不像个将军,敞开三颗扣子的衬衫,和胸毛弥补的胸膛,以及脸上散发油光抖动不已的横肉,看起来倒像是个土匪头子。 .基思笑着说:“其实,我倒是可以帮上点忙。” 乌埃尔塔斯愣了愣:“基思先生你认得凶手?” .基思摇头:“不,但我们公司的庄园里有很多华工。华人是个很奇怪的团体,他们不喜欢各自为战,每到一处都会抱团。想在他们当中揪出一个人,往往只需要找到其中一个人就行。” 乌埃尔塔斯目露凶光:“那再好不过了。” .基思吩咐秘书了几句。 没用上十分钟,一个干干巴巴瘦骨嶙峋的华工,面露畏缩之色的被带了过来。 威廉·埃莫里皱着眉头,还象征性的捂了捂鼻子,似乎华工身上散发的味道很难闻的样子。 而实际上也是如此,华工衣衫褴褛,脏兮兮的,看上去好像刚冒着雨干完活。 这种天气还要工作,其辛苦可见一斑。 旁边的小日本高桥明,嘴角泛起意味深长的笑。 他鬼精鬼精的,马上联想到:这么快就将人带到,可见.基思早有准备。 但他又没有早就审问好,而是带到现场操作,可就耐人寻味了。 .基思问那华工:“你知道今天发生在运河上的事吗?” 华工老实巴交的,不敢和这些人对视。 他太瘦了,皮肤黝黑,比乌埃尔塔斯看起来都要黑。 说话的时候,他的颧骨上下窜动,加上他的阴阳头和长辫子,看起来很古怪。 他说:“先生,我知道。” “很好。”.基思问:“我知道,凶手是个华人。那么,你来告诉我,凶手究竟是谁?” 华工懵逼的摇头:“我虽然知道,但我今天一直在庄园干活,这个真不知道。” 他的英文说的很生硬,但语句通顺,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学的。 .基思站了起来,朝华工走去:“你叫什么?” 华工见状紧张极了,眼中带着点恐惧和无助:“先生,我叫涛·陈。” “陈,你知道咱们庄园的法律吧?”.基思恶狠狠的问,看着陈涛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人,仿佛看一头畜生:“你敢跟我说谎?我知道你们华人,只要凶手是华人,你一定是认得的。” 陈涛快哭了,无助道:“先生,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一直兢兢业业的在庄园工作,工友们都可以作证的……” 他咬重“兢兢业业”这个词,企图以此来打动.基思,毕竟在大清,地主至少在人前会顾及一下名声,希望.基思也是如此。 但他显然错了,这里的人根本没把他当人看,也不在乎他的想法。 不知道怎么想的,.基思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文明杖,呼呼带风的抡了下来。 啪…… 陈涛的额角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被狠狠地打了一下,陈涛哀嚎一声,但恐惧本身,胜过了疼痛。 他苦苦哀求:“基思先生,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啊……” 啪…… 又是一棍子。 “说不说?” “我真的在干活呀……” .基思便举着文明杖,雨点一样的落在陈涛身上,噼里啪啦一顿抽,登时青一块紫一块,没有完好的地方。 他将陈涛打的哭爹喊娘,满地乱滚。 最后,陈涛只得喊道:“基思先生,基思先生,等等……” .基思住手,笑吟吟的看着他,等待下文。 陈涛有气无力的说:“我有个朋友,他在运河上做工,我可以去问问他,或许他看到些什么……” .基思转头看向了乌埃尔塔斯,脸上不无得意:“庄园内,自有法度。但庄园外,就需要你自己来了。” 那神态,仿佛抽打陈涛,就能让他看起来高大上一样,仿佛他就是人上人。 美国不是废奴了吗? 看,在外面,老子照样是庄园主。 乌埃尔塔斯叫来手下:“去运河,在希望之山的那一段的修筑工地上,将一个叫张尚志的人抓来。” “是。” 陈涛的心哇凉哇凉的。 他刚刚被打的狠了,加上心里的恐惧,才出此下策。 他知道美国联合果品公司有自己的法律,但管不了外人。 本以为会没事,但看看这架势,似乎将朋友拉下水了。 他后悔不已。 (本章完) 第501章 火冒三丈赵队长 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只得跪在角落里坐卧难安,心情忐忑的看着屋里的人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没有人在乎角落里可怜兮兮又无助的华工。 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经过的时候还会面露嫌弃的绕开,仿佛碰到一下就会污了自己的裙子一般。 陈涛绝望了…… .基思不再理会他,而是和几个人谈笑起来。 小日本高桥明说:“都已经是二十世纪了,而中国人依然不思进取,还留着可笑的鞭子,当真滑稽。他们具有一种奴性,这是永远也摆脱不了的。” .基思嗤笑道:“这是一群肮脏的人,他们的发型代表了邪恶,活该挨打。” 高桥明深以为然的点头。 话题以此展开,逐渐延伸到国际局势。 .基思倨傲道:“我们美国,不搞殖民地那一套。我看你们日本人,还想学欧洲的国家,我听说你们的明治维新靠剥削农民,让国家富足起来了?” 高桥明眼底闪过一丝怒色,但却没有发作,反而露出笑容:“既然要全面向西方文明学习,手段自然激烈了一些,有不足之处在所难免。”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都是跟你们学的,大哥别说二哥。 高桥明还特意看了看陈涛,意思你这比剥削更狠。 虽然日本学习西方那一套,但说话的方式还具有东方的内敛特色,话没有挑明。 .基思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就直白的多:“呵呵,美国可从来没有欺压白人农民,至于他?” .基思指了指跪在角落头破血流的陈涛:“他不算是人,在我眼里和我一头干活的畜生没什么区别。” 陈涛全都听见了,但脸上很麻木。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萦绕心头。 郁闷?气愤? 呵呵,那有用吗? 他自问有资格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高桥明笑笑说:“那么,基思先生,我们现在在东北亚做的事情,和你没什么不同。我们公司在大清的关外,同样有产业。我们正在将国内的矛盾向外转移,目前日本农民只是阵痛罢了。” 陈涛听了依旧麻木不已。 仿佛他们说的这些事和他没一点关系。 什么大清,什么关外? 只要这次放他一马,让他学狗叫也没关系。 尊严? 那值什么? .基思正要说话。 张尚志被带来了。 如果赵传薪在这里,一定就能认出,张尚志就是白日里,在运河旁干活的那个懂得西语的华工。 他一身短打,身上和跪在角落里的陈涛一样衣不蔽体,脏兮兮的难以入眼。 毕竟今天暴雨如注。 张尚志脸上同样带着畏惧,第一眼就看出与宴会格格不入的角落里的陈涛,马上明白了,自己被抓来和陈涛有脱不了的干系。 他气道:“陈涛,你都干了什么?” 陈涛把脑袋深深的埋下不语,不敢与好友对视。 乌埃尔塔斯厉声喝问:“你,告诉我,今天在运河闹事的凶徒是谁?” 张尚志心中一凛,竟然是这件事? 他赶忙道:“我不知道啊。” 乌埃尔塔斯想起之前.基思的操作,左右看了看,将墙上的指挥刀抽了出来,朝张尚志走去。 张尚志几乎唱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美国鬼子都搞歧视那一套,巴拿马的普通百姓倒很友好,但他们都不会杀人。 可巴拿马的上层人士都很凶残,尤其是当兵的。 张尚志深知这些人的残忍,吓得体若筛糠。 乌埃尔塔斯拿指挥刀,刀尖抵在张尚志的肩膀:“我再问你一遍,你知道不知道白天闹事的凶徒是谁?” 张尚志腮帮子弩着,目光坚定:“不知道。” 嗤…… 乌埃尔塔斯手里的指挥刀向前一送,刺入了张尚志的肩膀。 张尚志哀嚎一声。 有一个浓妆艳抹的白人女人不悦道:“要办事,你们带着这些肮脏的畜生去别的房间,别在这里好吗?弄得好像屠宰场一样。” 这女人是威廉·埃莫里带来的,乌埃尔塔斯得给几分薄面,没跟她计较。 他抽出了指挥刀,让手下拉着张尚志到了宴会厅的门口处,以便于躲开宴会的主场 他又问了一句:“知不知道?” 张尚志依旧摇头:“不知道!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他虽然嘴硬,但心里却在念叨:赵传薪快现身,赵传薪快显灵,赵传薪救命啊…… 都说赵传薪是法师,会法术,他一定能听到的吧? 嗯,一定是这样…… 希望赵传薪能显圣! …… 赵传薪带着克莱里斯,到了乌埃尔塔斯宅邸的大门不远处,躲在暗中观察。 克莱里斯指着门口的守卫说:“你看,我就说吧,这里有很多人守卫,你还不听。”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也没有刻意压着,因为此时还在下雨。 雨声将她的声音完全掩盖。 赵传薪拿出了迷魂灯:“没事,我们就从大门进。” “……” 克莱里斯就没见过这么倔强的人。 赵传薪不搭理她,口中念念有词,一股灰蒙蒙的雾气自迷魂灯逸散,迅速朝大门席卷。 本来雨就下冒烟了,加上雾气,可见度顿时低于两米。 大门处的守卫惊呼了几声,但没有什么大动作。 毕竟起雾是自然现象,顶多今天的雾气大了些,叫他们惊奇而已。 赵传薪拉着克莱里斯:“好了,皮皮虾咱们走。” “啥?皮皮虾是啥?” 克莱里斯也看不清路,拽着赵传薪的衣角,全凭他牵引着前进。 来到大门,赵传薪掏出了精灵刻刀,两米外对准一人的脑门点去。 那人面色如常的倒了下去,甚至没怎么感觉到痛苦就被送走。 如法炮制,赵传薪连续超度了六人。 在这期间,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但克莱里斯走到尸体前,震惊极了。 她忍不住低声问:“雾气有毒?” 她还以为,这些守卫都是被毒死的呢,否则怎么会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呢? 赵传薪食指竖起:“嘘。” 他掏出了纸飞机,哈了一口气送了出去。 克莱里斯都懵逼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玩小孩子的把戏?” 赵传薪见她不住嘴,就回头,伸手,恶狠狠的在她的疙瘩掐了一把。 结果,克莱里斯发出了一声类似猫的叫声…… 赵传薪一把堵住她的嘴:“再说话,看我不弄你!” 克莱里斯猛点头…… 妈的看你还敢? 赵传薪带她往里走。 走到哪,雾气蔓延到哪里。 一路有惊无险。 因为雾气太大,克莱里斯用蚊子大小的声音问:“我不是乱说话,我想问问,我们走到哪了?雾太大,我迷路了。” 赵传薪拿出地图,点了点说:“在这里,再往前就是大厅,我们绕不过去。” 克莱里斯点头:“越过大厅就到干燥房了,但乌埃尔塔斯举办宴会的地方肯定就在前面,门口肯定会有人把守。如果不出意外,那里不但有乌埃尔塔斯的人,肯定也有驻巴拿马的美军的司令威廉·埃莫里的人。怎么办?” 赵传薪冷笑:“那只能怪这些人的八字不够硬。” 至于为何,等到了地方克莱里斯就明白了。 到了宴会厅的门口,雾气引起了守卫的注意力。 “咦?是哪里起火了吗?” “不要打扰司令,这明显是水汽,是雾。” “雾怎么会飘到房子里呢?” “谁知道,巴拿马这个鬼地方,到处都是瘴气和原始森林,我早就受够了这里,等一退伍立马就回俄克拉马,那里连雨都很少下。” 赵传薪可不管是否无辜,陆战队的人都去死吧。 他伸手竖起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克莱里斯不要说话。 又点了点原地,示意克莱里斯在这里等着。 说完,他蹑手蹑脚的朝几个守卫走去。 纸飞机早就已经通过智能陀螺仪的震动告诉了赵传薪前面有几人。 有两个美国陆战队的白人,有四个乌埃尔塔斯的拉美守卫,还有一个大热天竟然穿着西服的保镖,以及一个日本人。 赵传薪心说真够杂的。 他先走到拉美守卫旁边,精灵刻刀朝对方的脑门点去。 精灵刻刀化为细线,在对方的脑袋里搅动,守卫瞬间了账。 赵传薪踮起脚尖快步上前,将尸体扶住,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是第二人。 他悄无声息的在雾气里,指指点点,当点到了一个美国人后,另一个陆战队士兵刚说完话,听不见同伴的回答了。 于是他问:“杰克,你特娘的倒是说话呀?我说的对不对?” 他们看不见,手持迷魂灯的赵传薪却一清二楚。 他乐呵呵道:“你说啥都对。” 陆战队士兵一听,不对啊,这不是杰克的声音。 刚想说话,忽然脑门隐隐一痛,身体一软,便失去了意识。 赵传薪将他尸体也扶倒下,便清空了宴会厅门口的守卫。 他反身回去,找到六神无主的克莱里斯。 说实话,这种浓度的雾气,让克莱里斯处于其中惴惴不安。 前面没什么声音,也看不到赵传薪的影子。 她生怕雾气中突然冒出别人的脸,越想越恐怖。 太刺激了。 看见浓雾翻滚,露出的脸是赵传薪,她才松口气,竟然一把抱住了赵传薪。 赵传薪低声道:“放开,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克莱里斯:“……” 两人重新往前走。 克莱里斯见满地都是尸体,偏偏没有一丝血流出来,顿觉诡异。 只是隐隐有大小便失禁的恶臭味,令人闻之作呕。 本来,两人是准备单刀直入的去干燥房提款。 可当走到大门门口的时候,赵传薪忽然停顿。 因为他听见了门内的对话。 “你这个卑微而肮脏的华人畜生,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劝你趁早说出凶手是谁,惹怒了老子,把运河上的华工都杀光,反正你们都是猪猡……” “我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你杀光了华工,谁给你们开凿运河?” 赵传薪的脸腾地涨红,一股怒气汹涌澎湃而来…… (本章完) 第502章 打死算我,全场赵公子买单 马勒戈壁,高高在上的美国佬都被他杀的怕了,小小的弹丸之地竟然有人大言不惭,且迫害华人? 而且通过里面的谈话,赵传薪大致明白,都是被他牵连的。 克莱里斯见赵传薪面露杀机,顿时道:“不要节外生枝,我们赶紧去……” 赵传薪一把甩开她:“躲远点,别溅身上血!” 说着,推开了宴会门,鹰视狼顾的看了一圈:“听说你们在找我?老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宴会厅内狠吵,还有音乐声,只有门口的附近能听见他的声音。 即只有乌埃尔塔斯、.基思、高桥明、威廉·埃莫里几个人看见了赵传薪,听见了他的话。 此外就是被拎了过来的张尚志。 待看见赵传薪的那一刻,张尚志整个人一精神。 战神显圣! 令赵传薪没想到的是,乌埃尔塔斯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才是她的男人!” 他指着克莱里斯,用英文说。 赵传薪嗤笑道:“说的好像谁不是一样。” 乌埃尔塔斯:“……” 脸黑同锅底。 赵传薪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尚志,肩膀在汩汩流血,脸颊上还有一道血印子,应当是刚刚被割开的。 此外,还有俩守卫,但没带枪,正死死的按住张尚志的肩膀,不让他起身。 这些人当中,只有威廉·埃莫里心里有所猜测,他悄然后退,先混入人群,穿梭其中,跑到了窗户前。 .基思指着赵传薪。戏谑说:“又来一只猪猡,你是来自投罗网的吗?” 整座别墅中的兵线,都被赵传薪清空了。 但在别墅的附近,还有一个小型的兵营。 赵传薪见屋子里的人都没配枪,他也不愿意闹出太大动静。 于是拿出了救赎权杖。 此前,一直都是乌埃尔塔斯几人装逼,高桥明没抓住机会。 这次,他争强好胜的急于在群狼前表现,便站出来大喝一声:“我是日本植物肥料株式会社的高桥明,我不管你是中国人,或者是韩国人,和此人一样,立马跪着谢罪,否则……” 唯独没提他们日本人。 可能是整个日本就没有这个身高的男人吧。 “否则你麻痹!”赵传薪猛地往前窜,救赎权杖精准无比的敲中了高桥明的嘴。 满口的牙齿,掉落了半数。 高桥明一声惨叫,喷射出了八九颗。 此时,屋内的人终于全部将视线转移到这里。 乌埃尔塔斯反应最快,抄起了指挥刀,给赵传薪来了个突刺。 他还挺聪明,知道刺是最有效的击杀方法,而不是劈砍。 赵传薪的动作是基于对智能陀螺仪的信任,他竖起了救赎权杖后,果然,智能陀螺仪带他微微侧身,刀尖蹭着救赎权杖划过。 子弹都能躲,遑论是一把刀而已。 赵传薪左手随手丢出裁决之鞭,吹了声口哨。 裁决之鞭缠在了乌埃尔塔斯的手臂,强行将他的胳膊按压下去。 主要是赵传薪见那把刀卖相挺好,不然精灵刻刀随随便便给他斩断了。 见乌埃尔塔斯被缠住,赵传薪找他的手背狠狠地来了一杖。 .基思一看,这他熟啊,刚刚他就是这样用文明杖打人的。 乌埃尔塔斯的刀落地。 赵传薪弯腰捡了起来。 没等其他人反应,场中有个浓妆艳抹的白人女人指着赵传薪尖叫道:“你这个该死的低贱的中国人,敢在这里放肆,你可知我是谁吗……” 已经来到窗边的威廉·埃莫里心里慌的一匹:麻辣隔壁,你这个鬼女人鬼叫什么? 如果来人真的和他猜测的一样是赵传薪,赵传薪管你个屁的背景? 他这个司令都要逃之夭夭了。 他下定决心,不管这个女人,自己先跑路。 赵传薪:“聒噪!” 一把手斧打着旋,从他手里飞了出去。 咄! 女人的叫声戛然而止。 威廉·埃莫里眼皮一跳。 太他妈凶残了,一言不合就出人命! 肯定是赵传薪了。 只有远东屠夫才会这样对待白人。 他其实带了随身的配枪,还是一把勃朗宁m1903,即以前赵传薪常用的马牌撸子。 但他不具备掏枪的勇气。 赵传薪打碎了日本人的满口牙,打碎了乌埃尔塔斯的手骨,一斧子剁死了歇斯底里不知死活的女人。 终于,现场炸锅,惊慌起来。 别看.基思此前很嚣张,但见了赵传薪的杀伐果断后,他立刻就怂了:“有话好说,但你不能伤害我,我是美国联合果品在巴拿马的负责人.基思。你可以在附近打听打听,如果你伤害我,你会有大麻烦的。” “刚刚就是你说中国人是猪猡的是吧?”赵传薪抽出刚刚到手的指挥刀,指向了.基思问道。 不等.基思回答,地上的张尚志抬头:“对,就是这个鬼佬,他瞧不起华人。” 赵传薪毕竟没练过刀,抖了抖手臂,智能陀螺仪和他配合很久了,经过不断地学习,已经能猜到赵传薪的心意,识趣的从后背绕到了他的手臂上。 他忽然出刀,下袈裟撩刀。 .基思平时自诩是使用文明杖作为武器的高手,可根本来不及反应。 在智能陀螺仪的加成下,赵传薪的速度太快了。 嗤…… .基思的大腿鲜血如注。 那血赤糊拉的样子,比跪在角落里的陈涛还吓人。 .基思不可思议的看着大腿,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受过这种伤。 这几年养尊处优,在中美洲一言可决人生死,更加不会出现这种事。 “你敢伤我?”.基思有恐惧,有愤怒,心情很复杂。 他视华工如蝼蚁,蝼蚁竟敢伤他? 赵传薪看看角落的陈涛,看看张尚志的惨样,他呵呵一笑:“伤你?我不但要伤你,我还要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绝望。” 他很少这样对敌,通常都是美式居合。 但今天看到了陈涛和张尚志的惨样,赵传薪心里有一股化不开的戾气,不能速战速决,必须让他们感受一下这俩华人所感受到的绝望! 可别说,还挺新鲜的。 虽然他不懂用刀,但至少听高祖赵忠义说过一些武器对敌的手段,以一对多的时候,最好就是将敌人排成一道直线,让前面敌人挡住后面敌人。 所以,赵传薪拎着刀,活动活动脖子,向一侧迈步。 然后忽然突进,单手突刺。 .基思举起文明杖格挡,想破开中线。 然而,令人尴尬的是,即便赵传薪单手使刀,但他的臂力和腕力强到令人发指,竟然没打开,一刀刺中了.基思的肩膀。 当啷…… 文明杖落地。 .基思踉跄后退,捂着肩膀直抽凉气。 两处伤口火辣辣的疼。 什么几把白人的骄傲,此时全部抛的一干二净,心中只剩下了惊恐。 那两个按住张尚志的守卫,放开了张尚志,绕过.基思,一个举着椅子,一个拎着红酒瓶子冲了上来。 赵传薪不退反进,助跑,起跳,抬腿。 椅子毕竟是重物,如果赵传薪等在原地,或者是后退,还会给对方砸击的时间。 但他偏偏选择冲锋,对方便没了施展的空间,椅子才刚刚举起,就被赵传薪踹中了胸膛,顿时如同炮弹一般倒飞了出去,砸翻了一桌小羊排。 另一人拿着红酒瓶子砸在了刚落地的赵传薪后背,不疼不痒的无伤大雅。 赵传薪握着指挥刀反手一个大车轮。 细长的指挥刀,竟然在切入腹部的同时,将皮肉划开。 一般情况下这是不可能的,但赵传薪的力气太大了。 一刀过去,那个守卫开始捂着肚子,企图往回塞着什么,场面一度很惨烈。 这下,还在挣扎想要摆脱裁决之鞭纠缠的乌埃尔塔斯,急的额头直冒冷汗。 被敲碎了半口牙的高桥明,吓得脸色苍白。 .基思战战兢兢,此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倨傲早就不在。 唯独张尚志,看的血脉喷张,怒发冲冠。 赵传薪看了看指挥刀,这是一把德国索林根老牌刀厂wkc制造的一把指挥刀,专门给陆兵的指挥官配备的,卖相还挺不错。 虽然用着并没有赵传薪从沙俄的哥萨克骑兵那里缴获来的骑兵刀好用。 他收起了指挥刀,龇牙道:“游戏结束。” 说着,便抽出了自己的精灵刻刀。 他指了指角落里的陈涛:“这人是谁打的?” 别人没说话,陈涛却指着.基思说:“是他。” 赵传薪捡起.基思掉落的那根文明杖,朝陈涛丢了过去。 陈涛只是下意识的伸手,文明杖便入了掌心。 十米内,对投掷技能,赵传薪是手拿把掐。 “打回来!” .基思看着陈涛,喝道:“你敢?忘记了联合果品的法律了吗?” 陈涛先是紧紧握住文明杖,然后垂下脑袋,在.基思的恫吓之下,根本没那个勇气。 赵传薪看的直摇头,用汉语说:“我是赵传薪,今天是你的机会,打死了都算白打,没人敢找你算账。” 陈涛虽然惊诧的抬头看看他,但依旧不敢。 赵传薪倍感失望,将目光放在了张尚志身上:“你敢吗?” 由于没了钳制,张尚志一高跳起来,额头青筋直跳:“敢!” 他激动的手脚都在颤抖。 觉得自己正在黑化。 赵传薪大感欣慰:“打!打死了算我头上,今天全场由赵公子买单!” 张尚志当真是勇,跑过去一把夺过陈涛手里的文明杖,举起来嗷嗷叫着朝.基思跑去。 .基思差点吓尿,这气势,猛如虎,他怎敢? 他一边捂着肩膀后退一边骇然道:“快拦住他,拦住他……” 现场还真就有人敢拦。 一个白人和一个拉美汉子,企图从中拦截。 赵传薪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打辅助”,拿着精灵刻刀随手划拉两下。 可能玩传统的刀枪剑戟他不在行,但精灵刻刀可是本命武器,曾经还那么短小的时候,就打出了“关外一点红”的名号。 只见那白人和拉美汉子,跑着跑着身体就分了家。 哗啦…… 流淌了一地。 “啊……” 在场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吓的先是跳了起来,然后麻爪了。 就好像被狮子老虎等猛兽血脉压制住的猎物那样,动也不能动。 主要是太他妈吓人了…… (本章完) 第503章 我要你死,上帝也扭头 剩余的男人见状,脚步止住,不进反退。 各个骇然至极。 比那些女人好不了多少。 除了上过战场的人,怕是见了这种血流漂杵的场面都会吓得手脚发软。 张尚志却是另一番感受,他举着文明杖,劈头盖脸,一边不知叫唤个啥一边打。 噼里啪啦一顿抽。 .基思抱头鼠窜,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片刻又被热血冲了脑袋的张尚志追上,继续狠命的打。 .基思喊道:“放过我,放过我,联合果品会给你钱,给你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给恁娘的钱……”张尚志打红了眼,根本不管那些。 咔嚓…… 文明杖被他打断了! 张尚志茫然的看了看断茬尖锐的文明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刚刚他可是刚体验了什么叫绝望。 现在有战神给他撑腰,那还怕什么? 张尚志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文明杖,噗嗤…… .基思不可思议的看着插入腹部的文明杖:“你这个低贱的猪猡,你怎么敢……” 听他此时还敢大放厥词,张尚志刚因为释放了心中的恶而杀人,还有些畏惧,但此刻恐慌烟消云散:“老子去你妈的猪猡,你这头白皮猪……” 拔出,刺入,拔出,刺入…… 血肉模糊。 状若疯魔。 老实人被惹急了是这样的。 跟进门来的克莱里斯觉得好像在做噩梦。 修罗地狱的场面,虽然不是针对她,但依旧让她心惊胆战。 不用怀疑。今天以后,不知要做多久的噩梦。 这就是报纸上说的远东屠夫吗? 好可怕! 赵传薪走过去,提溜着张尚志的后领:“行了,人死透了。 可还有力气? 有力气的话,去弄他。” 说着,赵传薪指了指被捆住的乌埃尔塔斯。 乌埃尔塔斯听不懂汉语,但见赵传薪指向了他,顿时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就是无法挣脱裁决之鞭。 张尚志缓过神,手脚酸软的好像面条,苦笑说:“赵先生,赵战神,我没力气了……” 说完,看着自己的杰作,张尚志趴在地上大吐特吐。 赵传薪吹起了上吊神曲。 裁决之鞭弹出倒刺。 乌埃尔塔斯被那种无数针刺的痛苦折磨的倒抽一口凉气。 赵传薪握住把手,猛地一拉。 乌埃尔塔斯体无完肤。 赵传薪扬起裁决之鞭。 “pia……” “嗷……” 一鞭子,带下来一溜的皮肉。 可谓是狠辣至极,但又不会致命。 “pia……” “嗷……” 赵传薪不紧不慢,一下一下的抽打。 “你他妈不是牛逼吗?不是视人命如草芥吗?不是手握重兵吗?风水轮流转,今天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恐惧!” 乌埃尔塔斯真的怕了。 久居高位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为何物。 赵传薪继续抽打,惨叫声抑扬顿挫,延绵不绝,但音量却越来越小。 直到乌埃尔塔斯身上没有一片完好的皮肤的时候,他一点声息也无。 赵传薪判断了一下,应当是被折磨致死。 即便不死,在中美洲这种湿热的环境里,和此时的医疗条件,也绝无生理。 他摇头叹息:“真可怜,走的比他二大爷还痛苦。” “……” 所有人都看向他,好像在看一个恶魔。 赵传薪又来到了高桥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日本鬼子?草拟吗的,这年头日本鬼子都敢叫嚣了?” 高桥明噗通跪下,磕头如捣蒜:“饶命,饶我一命,不关我的事啊,我没有打人。” 没打人,就是侮辱人了。 刚刚赵传薪出现,这货还敢跳。 赵传薪嘴角一扯:“日本人都是贱种!” 高桥明张张嘴,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又闭嘴。 赵传薪扬起鞭子。 “pia……” “嗷……”高桥明终于知道乌埃尔塔斯经历了什么:“对,日本人都是贱种。” 太特么疼了,好可怕,被撕拉去皮肉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赵传薪笑了:“我问你,日本人是不是猪狗不如?” “对,日本人猪狗不如。” “日本人是不是下等人?” “对,日本人是下等人。” “日本这个民族就该灭亡,你说对不对?” 高桥明又犹豫了。 “焯尼玛的,敢犹豫?” “pia……” “嗷……”高桥明亡魂大冒:“日本该灭亡!” “不好意思,回答慢了!” 赵传薪继续抽。 在哀鸣声中,高桥明沦为乌埃尔塔斯一个下场。 尸体终于变得沉默。 赵传薪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无人敢与他对视。 赵传薪问张尚志:“今天在场的,还有谁有份?” 张尚志指着几个白人:“还有他们,他们欺侮我们华工,骂我们猪猡。” 猪猡、猪仔、猪花,类似这种词汇,是赵传习深恶痛绝的。 他朝几个白人走去。 一个女人吓得尖叫了一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上帝保佑我,免遭恶魔伤害……” 赵传薪将之前那个白人女人脑袋上的手斧拔了出来,冷笑道:“我赵传薪要你死,上帝也要扭头,他不敢管知道吗?” 此言一出,更令人心头蒙上阴影。 亵渎神明。 刚刚,这些女人对被揍的陈涛和张尚志冷眼旁观,经过的时候要厌恶的掩住口鼻,要提起裙摆,要摆出高洁的好像一朵白莲花的姿态,不出淤泥也不能被染。 刚刚有多骄傲,此时就有多害怕和狼狈。 此时,克莱里斯心里多有不忍,出言制止:“不要……” “你闭嘴!”赵传薪猛然回头,拎着斧子指向了克莱里斯,眼中全是杀意。 此前赵传薪虽然动手动脚,扬言要来乌埃尔塔斯的宅邸提款,但一直是笑容有加。 何曾像现在,冷漠的好像一块石头。 她哪里知道,赵传薪向来铁石心肠? 见她诺诺不敢言,赵传薪横位,滑步,大回旋转身。 咄…… 女人的尸体委顿在地。 赵传薪回头看看张尚志:“缓过来了没有?” 张尚志点点头。 赵传薪:“接着。” 将沾着血的斧头丢了过去。 一个敢扔,一个敢接。 张尚志一伸手,斧把入掌心,恰到好处。 “杀,杀,杀!”赵传薪指着那群白人:“想想你刚刚的绝望,不要手软!” 说完,他走到了宴会厅的门口,堵住了去路,垂刀而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张尚志本来犹豫。 打陈涛的人,伤他的人都死了。 剩下的只有冷眼旁观者和侮辱他的人。 这些人罪当该死吗? 他不知道。 他不是法官,判不了刑。 理应罪不至死,但…… 张尚志看看他们绝望无助的表情,想起了刚刚自己和陈涛的下场。 若今天没赵传薪来,他们怕是比这些人好不到哪去。 既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何不能是人为鱼肉我为刀俎? 张尚志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想起之前对他翻白眼的人,提起了斧头。 陈涛看着张尚志疯狂的大叫着,在大厅内追逐四散奔逃的人劈砍,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还是那个在运河上,累的汗流浃背,总是露出憨憨的笑容,最大的梦想是赚钱娶个婆娘生个大胖小子的张尚志吗? 克莱里斯见张尚志砍倒一个女人,张张嘴,但见赵传薪冷漠的侧脸还一身的血污,愣是没敢说出话来。 赵传薪掏出一支雪茄点上,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 他忽然说:“你说要去美国,你知道你到了美国,就凭你的肤色,遭受的白眼不会比我这两个同胞少吗?或许你不会死,但你肯定不会开心。而且如果遇到了暴乱,死也是有可能的。现在乌埃尔塔斯死了,你还想走嘛?” 历史上,美国佬有多次针对不同肤色的人高举屠刀的例子。 打砸抢,杀人,下手可一点不比赵传薪轻。 克莱里斯咬着嘴唇:“夏威夷也那样吗?” “不,夏威夷的情况要好很多。”赵传薪喷吐烟气:“那里人口复杂,有卡纳卡族,有日本人,有韩国人,也有中国人,当然也有白人。” 从此时起,中美南美洲的人,就开始幻想美国有多好了。 殊不知,直到二十一世纪,美国对待他们这种移民也算不上友好。 克莱里斯叹口气:“我不知道。” 赵传薪便不说话了。 等张尚志停下,拖着酸软疲惫的步伐走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被晒的黝黑的皮肤都苍白了几度。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拄着膝盖说:“赵战神,就这些了。” 赵传薪看着修罗场一样的宴会厅,将雪茄弹飞。 并非所有人都死了,还有许多拉美人活的好好地,毫发未损。 这些人虽然只是冷眼旁观,但并没有歧视。 事实上,巴拿马人对待华工的态度尚可。 张尚志虽然红了眼,但却没有不分青红皂白。 赵传薪点点头。 他向前迈了一步,大声道:“有人会说英文吗?” 没人回答。 赵传薪眼睛眯了起来:“如果有人会说,却不告诉我,他会死的很惨。我再问一遍,有没有人懂英文?” “有,我懂我懂……” 一个拉美男人站出来,体若筛糠,牙齿打颤的说。 赵传薪点点头:“别怕,我只是要你带个话。” “请,请说……” “我要你分别给他们带话。第一,给驻巴拿马的美国陆战队和这里的工程师之类负责人带话,如果再他妈敢针对中国人,再敢歧视,我赵传薪会来巴拿马将他们杀光,一个不留!” 嘶…… 那人不知道赵传薪,但被这话给吓住了。 赵传薪继续道:“第二,带话给美国联合果品公司的人带话,对待别的工人,他们想怎么自订法律都不要紧。但我赵传薪若是再听说他们敢拿华工不当人看,我会铲除这家公司,虽然我有他们的股票,但老子宁可赔钱。” 他有美国联合果品公司的股票,而且不在少数。 但此前他一直不知道这个公司的德性。 最后,赵传薪犹豫了一下。 他本想再告诫一下巴拿马的头头脑脑,但是转念一想,现在巴拿马人对待华工的态度尚可,他可不想搞出对立。 于是道:“最后,替我向曼努埃尔·阿玛多解释一下,就说杀乌埃尔塔斯是因为他抓华工动用私刑!” (本章完) 第504章 我已胜造上万级浮屠 克莱里斯在旁边小声的说:“曼努埃尔·阿玛多说不定会很高兴你这样做。” 赵传薪自然不知其中密辛,闻言眉毛一扬,有所觉悟。 果然,他不适合从政,对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想的太少。 此时,张尚志忽然说:“对了。之前还有个一个人,好像是美国士兵里面的一个大官,他视察运河的时候,我远远滴看见过,刚刚还在的……” 赵传薪闻言就说:“别怕,过了今天,不管谁问你,你就说是我赵传薪指使的。谁敢报复你,你告诉他,不管逃到天涯海角,我赵传薪都会找上门和他算账。 但是,也不能一味的强硬,我教你一句话——死的白人都是乌埃尔塔斯的帮凶,你只是自卫反击。” 张尚志眼睛一亮。 我焯…… 那谁能不怕? 谁还敢报复他? 这便去了他最大的忧虑。 可他疑惑道:“那这句话什么时候会用上呢?” “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可赵传薪紧接着就说:“今天让你释放了心里的魔鬼,但我要是听到风声,说你顶着我的名头胡作非为,你同样会死的很惨。” 张尚志愣了一下,赶忙摇头:“可不敢,可不敢,今日是气的厉害了才杀人。” 赵传薪点点头:“走,我们去看看乌埃尔塔斯的宝库。” 克莱里斯带路,去了干燥房。 角落里的陈涛,见赵传薪和张尚志都没理会自己,很是愣了一下…… 所谓的干燥房,就是在此房间周围,二十四小时生火,驱逐湿气。 因为巴拿马太潮湿了。 在克莱里斯想来,怕潮湿的,也唯有金银宝器和纸钞了。 干燥房上了锁,赵传薪用精灵刻刀将门锁切开,怀着期待的心情推门而入。 房间里并不像恶龙的巢穴那样,有堆积如山闪瞎人眼的金银珠宝,而是一口口木箱子。 克莱里斯“咦”了一声:“或许钱都装在了这些箱子里。” 赵传薪走过去,掀开一口箱子的盖板。 不是金银币,不是纸钞,不是古玩珍奇。 箱子里竟然是黄橙橙的子弹。 这…… 他接连打开箱子,不是子弹就是毛瑟步枪,型号倒是统一的很。 赵传薪大失所望,无语道:“乌埃尔塔斯也是个他妈的奇葩,脑子怎么长的,竟然敢在家里放弹药?” 克莱里斯经过刚刚的修罗场,说话已经不敢那么随意了。 她唯唯诺诺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以为是钱呢,因为他对干燥房向来是讳莫如深,神秘兮兮的。” “算了。”赵传薪见大大咧咧的她,说话变得小心翼翼,心知这个女人被吓到了。“我带走一些,剩下张尚志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回去给工友分了藏起来防身用。” 赵传薪带不走全部,空间不够。 尽量的往里塞,总之不能白来。 张尚志拿起一把枪:“这是老套筒啊,我熟。” 近一个世纪的时间,大清兵燹四起,战争不是新鲜事,老百姓见过枪的大有人在。 赵传薪呵呵一笑:“这不是老套筒,这是88式委员会步枪,德国人忽悠凯子的玩意儿,好在单枪管,不像老套筒双层管还要加箍套。” 双层管加箍,是因为老套筒的枪筒质量不过关,容易炸膛,就在枪管外面又套了一层,固定住。 所以格外笨重。 乌埃尔塔斯也没吃过啥好猪肉,尽淘些这种武器,想来也是一味地靠累积人数打热闹仗的无能之辈。 赵传薪见张尚志扛了两把枪揣了些弹药,便已经到了极限。 就说:“行了就这样吧,咱们先走。” 三人朝外走,为保险起见,赵传薪没散去雾气。 经过宴会厅的时候,张尚志犹豫了下,毕竟陈涛是他的朋友,要不要叫他一起走? 可旋即一想,狗东西竟然连累朋友,那还算是朋友么? 他一狠心,跟赵传薪离开。 而赵传薪,压根将这么个人抛之脑后了,任其自生自灭。 直到出了大门,也没发生意外。 来到了运河上,时间将至午夜。 三人都很疲惫。 张尚志的住处,是老城区的西班牙殖民地风格建筑。 黄色的墙皮剥落的厉害,上面还全是生出的苔藓。拱形门一栋挨着一栋,密密匝匝,赵传薪觉得这很容易进错家门。 但比赵传薪想象中的要好。 将张尚志送进门后,赵传薪拿出了伤药:“这天气伤口容易腐烂,感染了就会死,伤口得及时处理。我再给你留下十把枪,回头你找靠谱的同胞发下去,成立一个华人自保会。” 张尚志激动又感激,他觉得今天的事,改变了他的命运。 人生有个开关被打开了。 他感激道:“赵战神,今日若非你及时赶到我则必死。赵战神定然听见了我心里默念你的名字才显圣的吧?庙里和尚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望赵战神长命百岁,此外当真无以为报……” 张尚志家徒四壁,想拿出点吃的都费劲。 赵传薪能求什么回报?何况事情本就因他而起。 他说:“算了吧,长命百岁就是在咒我早点死。 加上你的命,我至少已经胜造了几百级浮屠了。” 如果加上辽地去鹿岗镇的人数,说不定几万级浮屠了…… 张尚志:“……” 赵传薪留下枪后,在分别时忽然说了一句:“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有时候,有些人的思想,配得上他们的苦难。” 张尚志没听懂,他隐隐觉得这句话和今天的遭遇有关。 但赵传薪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 张尚志要送,他没让。 两人在风雨交加的夜里赶路。 克莱里斯紧紧跟着,又距离赵传薪两米开外。 她愁眉不展道:“走的那个人,应当是威廉·埃莫里,他可是美国陆战队的驻巴拿马司令,会不会有麻烦?” 赵传薪摆摆手:“他应当是跳窗跑了,有门不走,跳窗是狗,这个狗东西及时跳窗,就是为了避免麻烦,放心,我不会找他麻烦的。” “……” 克莱里斯心说:我是这个意思吗? 她又问:“那咱们现在去哪?” “先睡一觉,正好你想想是走是留。” 赵传薪说先睡一觉,可能克莱里斯有所误会。 克莱里斯的家也在巴拿马老城,竟然是个三层小楼,外墙的黄漆是新涂的,窗框和门都涂刷成了蓝色,门上有长条形玻璃,不是模糊的琉璃,是透明的玻璃。 克莱里斯说:“我回来带点东西咱们就走,我家里不安全。” 赵传薪看看左右,虽然三层小楼,但左右照样是连成片的房屋,都很低矮。 这条街外面的圆形广场,还有一座高耸的钟楼。 赵传薪说:“不用,今夜就住你家。” 他就喜欢这等复杂地形,哪怕被大军包围,高来高去,来去从容。 克莱里斯见他洒脱,又上来了大大咧咧的劲儿,耸耸肩:“那好吧,都听你的。” 赵传薪直接拿凉水,冲刷身体,擦干净后也不问克莱里斯,随便找了个房间兜头就睡。 曾经月亮不睡他不睡,这几年却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或者早睡晚起…… 然而,但意识模糊的时候,有丰腴而结实的火热的身体抱住了他。 赵传薪意识恢复了些清醒,来者不拒。 和花姐不同, 虽然两人都是丰满类型。 她充分的发扬了巴拿马人的热情,这种热情一度被道貌岸然的美国伪君子称为欲望和堕落的化身。 甭管此时的欧洲还是美国,像克莱里斯这种体型的女人都不多见。 普遍都很瘦削。 赵传薪却精神奕奕。 这就是她和花姐的不同了。 花姐也练平衡术,体能上佳。 第二天,当克莱里斯浑身酸痛的醒来,发现赵传薪已经在客厅锻炼。 他穿着宽松休闲的长裤,赤着上身,身上几何图案扭曲变形,一招一式让他的肌肉充满炸裂感。 克莱里斯不明觉厉,内心又有欲火升腾,眼中便秋波盈盈。 谁说女人不好色? 赵传薪收势,拿毛巾擦擦汗:“你决定走还是留?” 克莱里斯:“走!” 乌埃尔塔斯已死,但她觉得,等赵传薪离开,他的亲信或许还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将军的女人更刺激,这种想法会激发某些人的兽性。 赵传薪刻意报出自己的名号震慑宵小。所以昨晚上,并没有什么人来。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早早溜之大吉为上策。 克莱里斯没有磨磨蹭蹭的毛病,带了些衣服,将所有的存款,从一处暗格内的保险箱取出,便说:“可以走了。” 赵传薪带她出门。 两人披戴雨衣,压低了帽子,在满是积水的城巷中跋涉。 每每落脚,都有啪叽啪叽的踩水声。 也没有公共马车可乘,一路上全靠步行。 克莱里斯熟悉巴拿马城的每条街巷,完美避开所有可能有巡逻队排查的节点,一直走到了巴拿马城港口。 赵传薪说:“你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去夏威夷的船只。” 当然有,还不少。 巴拿马运河是一处重要的通道,连接两大洋,而夏威夷又是通往亚洲的最方便补给站。 至于巴拿马城在港口的守卫,那更容易解决。 即便赵传薪在这里闹的天翻地覆,随便拿出了一百美元贿赂巡逻队便轻而易举的放行。 可见这个国家才独立,就已经开始腐朽。 上了船后,克莱里斯怅然若失的回望了巴拿马城一眼,就恢复了兴高采烈的模样:“我还没见过巴拿马以外的地方呢。” 赵传薪说:“可惜了你那个三层小楼,挺漂亮的。” 克莱里斯无所谓道:“我会写信,让亲戚帮忙照看,房子又丢不了。” 然后她看了看赵传薪,想起早上他锻炼身体的样子,大眼睛水汪汪的说:“海风大,还下雨,我们回船舱吧……” 赵传薪:“好啊。” 可等回到船舱,克莱里斯懵了。 赵传薪取出躺椅,拿出了《旧神法典》翻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本章完) 第505章 未卜先知 上次更新,“我”接了地精的任务,重新前去鲜血荒地,之前赵传薪找到魔鬼水晶的地方寻找星空之根。 这些天赵传薪偶尔翻一下《旧神法典》,刷新体力,继续赶路。 【我和兄妹抵达了落日镇附近。】 【此时落日正好,风过林稍。】 【我们三人骑着战争之创,在东侧山上俯瞰,恰好看见落日余晖中的落日镇,很美,它正在重新焕发生机。】 【可惜,里面驻扎着生物余孽的军队。】 【我们不敢进镇。】 【哥哥说:无畏先锋,我曾在幽灵山谷听到过许多落日镇的传说,这里有个大教堂,里面装满了宝贝,这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是真的,还有个活动,光明女神节上,有个答题活动,通过者将有机会开启宝箱。我还有幸得到过一件宝贝。】 说到这,赵传薪便想起了被撕碎的虫丝丝巾,很可惜。 【妹妹说:无畏先锋,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我摇头说:不行,上次我来,着实将里面的生物余孽惹毛了。】 岂止是惹毛,追杀了他数里。 【我们绕过落日镇,通过小路,正式进入了鲜血荒地。】 【一路上,我们看见了生物余孽向鲜血荒地转移,留下埋锅造饭的各种驻扎痕迹。】 【在鲜血荒地的外围,生物余孽用石砖错落砌成低矮的石墙,石墙延绵不绝,我猜生物余孽想在这里筑起高墙挡住城邦文明的清算反攻。】 【战争之创轻易的跨过低矮石墙。】 走了一天路,体力又耗尽了。 根据赵传薪回忆,如果去之前那个木屋,路程倒很近,只需要最多两天就能抵达。 但那会绕远。 如果直达陨石坑,则需要五天时间。 他要先按照原定计划,先去陨石坑。 将《旧神法典》合上。 克莱里斯见赵传薪在发呆,就故意穿着连衣短裙在他面前晃荡。 见赵传薪居然毫无反应,目光飘忽,显然神思天外。 她发出猫一样的轻哼。 依然没反应。 最后她找话题说:“那些被你变没得枪都哪去了?你要怎么处理那些枪?” 赵传薪瞳孔聚焦,说:“哦,留一些在夏威夷,剩下的带回国卖人情。” 克莱里斯其实根本不关心这些,她想不出下文,就说:“要不你给我唱一首歌吧,我小的时候哥哥就经常给我唱。” 赵传薪手里多了一把吉他,压根不知道什么叫怯场:“好啊。” 克莱里斯:“……” 感觉赵传薪随身带着家,什么都能掏出来。 赵传薪连弹带敲的开唱: 青春的公车,越过荒野和山坡……你啊,借那风越海峡,一路坎坷总要去经历它。我们翻过山遇晚霞,去寻无人知晓的花。你啊再黑也别害怕,萤火月光做引路的灯塔。我们风作伴梦作马,追啊迎啊最热烈的年华…… 克莱里斯瞠目结舌。 杀人放火,吹拉弹唱,好比两个极端,但赵传薪二者皆通。 她自然不了解中国人的情怀。 破浪入云天,玉食度华年,笑傲江湖倜傥赛神仙。 江湖儿女多奇志,不让风流百媚生。 李白能赋诗也能仗剑杀人。 辛弃疾文能治国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克莱里斯听不懂词意,但只觉得那曲调郎朗上口,一触即发,可哼哼又觉得有点小难度。闭上眼,旋律会在潇潇雨中流淌,仿佛说的是自己,翻山越海,赶赴异乡。 唱一遍赵传薪就停了。 克莱里斯疑惑的睁开眼:“再唱一首呗?” “这玩意儿就只能唱一首,唱多了叫人笑话。” “……” 克莱里斯见他不肯,就在他背后蹭来蹭去。 赵传薪单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放在自己腿上,笑嘻嘻道:“你这是起秧子了咋地?” 克莱里斯颠了颠自己:“你不说还没过磨合期么?” 那就磨合吧。 …… 在赵队长磨合新车的时候。 巴拿马城。 当时,赵传薪离开,只带着张尚志。 陈涛选择了逆来顺受,回到了美国联合果品公司做工。 在赵传薪出现的时候,他内心充满了欣喜,因为总算不用继续煎熬了。 但旋即,赵传薪选择大开杀戒,并指使张尚志一起干。 看见好像变了个人的张尚志后,陈涛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等赵传薪带着张尚志离开,走的时候理都没理他,他心底开始埋怨起来。 所有的感激烟消云散。 好在现场的人已经被赵传薪吓破了胆子,他要离开,根本无人阻拦。 回到庄园后,他立刻找到美国联合果业的负责人,将.基思已经被人杀死的事情上报。 负责人面色大变:“什么?是谁这么大胆?在中美洲,竟然敢杀害我们联合果业的人?” 中美洲才是美国联合果业的大本营,他们作威作福惯了,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尤其是.基思,他是联合果品公司的重要合伙人。 现在死的不明不白,那还了得? 陈涛低着头说:“是赵传薪。” “赵传薪?”负责人脸色一白:“那没什么事了,这件事我会上报。” 陈涛本以为负责人会生出切齿之恨,见他脸色发白,反应平淡,不由得大失所望。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仿佛多个人对赵传薪恨之入骨会令他开心一样。 他“哦”了一声,低着头准备往外走。 “等等。”负责人却又将他叫住,冷冷道:“那你是怎么回来的?你为什么不去死?” 陈涛张张嘴:“赵传薪没杀我,因为我也是华人。” “你这个肮脏下贱的坯子,难道你有什么特殊吗?赵传薪要杀基思先生,你为什么不拦着?你们华人不是讲究人情吗?” 陈涛低头,不敢答话。 他能拦住? 赵传薪当时那狂暴的样子,他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好么? 负责人见他如此,更加生气,将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他身上:“狗东西,我问你话呢?不说是吧,那好,来人,抽他二十鞭子!” 陈涛惊慌失措,刚挨完揍,回来还得挨一遍揍? 他想起了赵传薪的话,连忙说:“等等,赵传薪说,不让你们欺侮华人,否则他会来除掉联合果品这家公司。” 终究,他还是搬出了赵传薪。 负责人凶狠的表情凝滞。 他愤愤地朝进来的手下摆摆手:“先出去吧。” 然后看着依旧低着头的陈涛,恶狠狠道:“那行,以后最累的活由你负责……” 陈涛在心里破口大骂,骂负责人,骂.基思那个死鬼,骂张尚志,更在骂赵传薪! 狗日的赵传薪,你怎么不被美国鬼子打死,否则也不会连累我了! 狗日的赵传薪,我干活干的好好地,都是叫你给害的。 而另一边,张尚志同样在接受陆战队的盘问。 “你叫尚志·张?” “是的,先生。” “我听现场的人说,你杀了白人?呵呵,我只能说,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你会死得很惨。” 张尚志面无惧色:“赵传薪逼我干的。他还说,如果事后我掉一根头发,那他会找驻巴拿马的陆战队麻烦,他会大开杀戒。” 盘问之人脸上的狰狞顿时消失,气急败坏道:“真是个野蛮人,屠夫,刽子手……” 张尚志:“……” 见那美国陆战队的军官肚子快气炸了,偏偏只是无能狂怒的样子,张尚志忽然就懂了。 他懂了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 什么几把遵纪守法,什么仁义道德,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拳头硬的基础上。 美国人很懂这一套规则。 所以,他往椅背上一瘫,脸上的畏缩无影无踪,甚至语带调侃:“先生,这些话并非张某杜撰,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赵传薪,人的名树的影,他能做到什么,做过什么,想必你也知道的。如果今天,你非要动我,我也认了。我贱命一条,换你们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也值了。” 军官大怒,把桌子拍的“咣咣”响:“你不要太嚣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打死你?” 张尚志冷笑说:“先生,那你就出名了。你会排在赵传薪必杀名单的第一位。我想你们的司令也会因为你坏事摘掉你的顶子。” 军官哑口无言。 旁边的同伴皱眉:“难道我们美国人就这么死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张尚志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了赵传薪教他的一句话。 他脸色变得严肃:“不,他们是乌埃尔塔斯的帮凶,所以他们死了,这并不算谋杀,杀人者人恒杀之,千古颠扑不破的道理,我只是自卫反击而已。” 军官怒火稍止,恢复冷静,闻言面色一动。 这个家伙真狡猾,竟然给他们想出了台阶。 军官眉头皱了又松开,松开又皱起,最后无奈的摆摆手:“你先离开,但不要逃跑,只能回到运河上做工,后续或许我还会联系你。” 张尚志心里大叫:赵战神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也太他妈神了! 他又想起了赵传薪分别时,对他说的一句话:“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有时候,有些人的思想,配得上他们的苦难。” 那么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在说自己? 可听上去又不像。 直到许久之后,他又碰上了陈涛,才明白赵传薪这句话的意思。 有一天,有个姓周的说了一句大实话:先觉的人,历来都被阴险的小人,昏庸的群众排挤、压迫、放逐、杀戮, 中国人格外凶。 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知识不再被垄断,大多数人都有条件、有渠道,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依旧有太多人鼠目寸光看不远,听风就是雨是非不明。 姓周的若泉下有知,定然啼笑皆非。 …… 赵传薪天天磨合,快磨合的起茧子了。 这种事他也会感到枯燥乏味的。 所以,到第五天的时候,任凭克莱里斯怎么起秧子,他都无动于衷:“莫挨老子,老子要读书明理,择善而从,考取功名,争取做一个对人类有用的人……” 说着,又掏出了《旧神法典》。 克莱里斯:“……” 急急如律令 (本章完) 第506章 说你咋地? 经过数天刷新后, 【我们终于抵达了陨石坑。】 【这里和我上次离开的时候一样的荒凉。】 【我将战争之创留在上面,带着兄妹两人,沿着陡坡向下滑。】 【妹妹很开心,觉得很好玩,这里少石,不会硌,我们三人没有丝毫技术可言一滑到底。】 【到了陨石坑底后,我取出了镐头和铁锹等挖掘工具。】 【我刨土,哥哥用锹铲土,妹妹拿着小铲子在附近碰运气。】 【这是我第一次寻宝,有种奇异的刺激,不像战斗那样血脉喷张,但却细致,有着一反常态的期待感。】 【我更期待,如果没有找到星空之根,或许还能发现第二块魔鬼水晶也说不定。】 【但我们也有小烦恼。】 【陨石坑底,铲出的土,总是随着我们动作的震动慢慢滚落,这样我们就要重新来一遍,耗费了大量的体力。】 【我挖掘的地方,就是上次我发现魔鬼水晶之处。】 【我们废寝忘食,我们脏兮兮的衣衫被汗水浸湿。】 【天上的烈阳好像要把我们烤化,尤其在坑里的温度格外的高。】 【我取出了水,分给兄妹。】 【喝完后,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的妹妹说:无畏先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星空之根啊?】 【我骗她:或许就在今天。】 【妹妹露出笑脸:好呀。】 【哥哥却苦笑。】 【他大概猜出来,这种挖掘工作怕是没有头。】 【事实和他所猜测的一样,直到漫天星空闪烁,它们连成片,闪烁着铜绿和紫霞般的光泽。】 【鲜血荒地里的夜晚很冷。】 【我取出了毛毯,给妹妹铺好以便于让她先睡。】 【就在我铺毛毯的时候,忽然发现这里的土中露出了什么东西的一角。】 【好奇之下,拿起旁边妹妹丢掉的小铲子,小心翼翼的将之挖了出来。】 【兄妹俩已经十分困顿,却强忍困意,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期待发生奇迹的那一刻。】 【然而,土里的东西,让我们三人大失所望。】 【地精曾对我描述过星空之根的样子:闪烁着铜绿和紫霞般的光芒。】 【但此时我手中的东西,看起来灰突突的,却有金属的质感。它呈螺旋状,但上面布满了蜂窝形的凹槽。】 【这是一件既像是天然,又像是人工的物品。】 【妹妹期待的问:无畏先锋,这是星空之根吗?】 【我说:孩子,这明显不是。】 【兄妹两人被寻宝之旅折磨的筋疲力竭,他们便不再感兴趣。我想将这东西随手丢开。】 这时候,赵传薪心里一动,用“钥匙”将那东西传送出来。 他拿着螺旋体看了看,觉得地球上肯定也没有这东西。 便随手装进秘境中,等拿给本杰明·戈德伯格或者是尼古拉·特斯拉研究一下。 闲着也闲着。 【我铺好了毛毯,让妹妹先睡。】 【我还不困,拿着小铲子在地上胡乱的挖,直到眼皮打架也一无所得。】 赵传薪收起了《旧神法典》,等待刷新体力。 克莱里斯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到什么地步? 赵传薪多日来都捧着《旧神法典》,她却没察觉到这本书上一个字都没有。 见赵传薪既不磨合,也不看书了,她提议说:“我们去甲板上走走吧。” 赵传薪很有贤者范儿的点头:“好啊。” 离开中美洲,随着船向西北航行,天气逐渐变得凉爽,雨也渐渐地停了。 海面风平浪静,这时候已经逐渐没有了大片的海鸟游曳盘旋,因为这里没有岛屿陆地。 难得的清净。 克莱里斯伸开双臂,微微仰着头,好像在拥抱波光粼粼的大海。 这旁若无人的样子,倒是和赵传薪很搭,惹得旁边穿着高贵的白人女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时不时地斜着眼睛看着,捂着嘴偷笑。 通常这个时候,就会有人的名誉毁于一旦。 克莱里斯或许也看见了,但她根本不在乎。 赵传薪背靠栏杆,两肘支撑。十分惬意。 就听旁边有两个白人男人正在谈话。 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腰背拔的挺直,西装笔挺,唇上留着两撇卑鄙的小胡子,一副十分装逼的傲慢模样。 他一开口就是伦敦腔:“是的,富乐先生,我是劳乐纳侯爵的管家。” 另一个威廉胡的显然是美国人,从气质上就能分别出来,从口音上更明显。 他粗声粗气的说:“艾略特先生,你去东方做什么呢?” “我去视察劳乐纳侯爵的产业,英国福公司,你知道吗?” 美国人说:“知道,我听说了,英国福公司只投资了两万英镑,可在1898年,在中国签订了山西、河南开矿协议后,股价大放异彩,翻了5倍有余。听说还发型了山西股票,价值120万英镑,真是了不起。” 听到这里,赵传薪皱皱眉。 英国人很臭屁的挺胸抬头:“自然是了不起,劳乐纳侯爵的眼光是很准的。当然,意大利的首相罗德尼,和我们侯爵的眼光一样好。” 因为意大利首相罗德尼也参与了投资。 外加英国的劳脱却特洋行。 这放在欧洲也是大阵仗了。 所以,2万英镑注册的空壳公司,才能在中国狠捞银子,让当地的衙门没办法。 赵传薪轻轻用鼻子哼了一声。 声音其实不大。 但此时风平浪静,恰好双方离的不远,竟然被英国人听到了。 他登时不乐意的瞪了赵传薪一眼:“怎么?你不服气?” 英国人很骄傲,眼里容不得沙子。 “是啊。”赵传薪龇牙:“我很不服气。” 英国人皱起眉头:“你一个亚洲佬懂什么?” 赵传薪挑挑眉:“你一个低贱的英国佬都能夸夸其谈,见多识广的亚洲佬说两句不很正常吗?” 英国人气的跳脚:“你说谁低贱?” 赵传薪很欠揍的努努嘴:“说你咋地?” 英国人指着赵传薪:“再说一句试试?” “试试就试试,说你咋地?说你咋地?说你咋地?” “……”很显然,英国人自忖武力值远远比不上赵传薪。 关外人挑衅嘲讽对手那又是遗传的技能。 他真的被气到了,指着赵传薪怒道:“你等着,你等着……” “ok,去叫人吧,谁不来谁孙子。” 英国人转头就走。 美国人见状,对赵传薪说:“亚洲人,你惹祸了。他叫亨利·艾略特,是英女皇的女婿劳乐纳侯爵的管家,这次来美洲办事,顺便去中国视察公司。他是你惹不起的人。” 这根本不是在劝说,更像是想看看赵传薪听到这一连串名头后惊慌失措的反应。 谁知道赵传薪面色如常:“他就是和英女皇的女儿通奸,又管我鸟事?” 美国人:“……” 被噎了一下,美国人也不走,而是指着赵传薪说:“你若是这个态度,那谁也救不了你。” 赵传薪撇撇嘴:“拍马屁拍马篮子上了你,人家都不在,你给谁捧哏呢?” “你……” 美国人气坏了。 他身上的西装面料考究,裁剪合体,显然也不是普通人。 他不再说话,深吸一口气,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等待看赵传薪待会儿出丑。 不多时,亨利·艾略特带着两个精壮的船员走了过来。 虽说精壮吧,但那也要看跟谁比。 此时赵传薪穿着一件短t,露出的胳膊,将袖口撑的紧绷绷的。 比两个船员高一头。 但船员都是白人,这是他们的底气。 亨利·艾略特指着赵传薪说:“就是他,此人狂妄至极,侮辱英国,把他关起来,等到了夏威夷交给当地的警察。” 两船员好像狗腿子一样,虎着脸气势汹汹走过来:“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传薪没动,问:“你们是警察?” 俩船员摇头。 “你们还是美国海军?” 继续摇头。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有尼玛的权力关押我?”赵传薪嗤笑道。 旁边的克莱里斯有些紧张,但不多。 他不认为这艘轮船上,有谁能和赵传薪一较高低。 所以她插嘴说:“就是,我们又没有触犯法律,凭什么抓人?” 两个船员被挤兑的有些恼羞成怒。 一人说:“管你什么法律,在这艘船上,我们代表的就是法律,劝你乖乖跟我们走一趟。” 在大海上,杀人沉海,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大海上发生过许多骇人听闻的事情。 赵传薪摇摇头:“不走。” 那个美国人在旁边等着看赵传薪笑话,此时又说了一句:“劝你还是跟他们走吧,这些海员长期在海上工作,脾气都异常的暴躁,你看他们的脸那么红,一定是刚喝完酒,控制不住情绪的。” 赵传薪点点头:“嗯,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美国人:“……” 亨利·艾略特见他们在这婆婆妈妈,非常的不耐烦,喝道:“赶紧把他抓起来,以后记得不要让亚洲人出现在甲板上,我对你们美国的商船真是失望至极,一点尊卑秩序都没有……” 赵传薪眼睛一眯:“好胆!” 本来逗逗傻子玩。 没想到这货如此猖狂。 他箭步上前,一把扼住亨利·艾略特的喉咙。 只用单臂,便将亨利·艾略特提了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旅客,不禁骇然。 俩船员大惊:“快放下艾略特先生。” 说着,就要上前来攻击赵传薪。 (本章完) 第507章 甲板新尊卑 以前赵传薪从来不跟人近战。 但直到失去魔鬼水晶眼镜之后,他忽然发现,只要功夫深, 敌人不拿武器,他完全可以大力出奇迹。 抬腿,侧踹。 要说柔韧度,练平衡术的赵传薪随便劈叉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踢出个迅捷而又充满力量的侧踹,那再轻松不过了。 这一脚,远比当初他踹康有为的时候,要游刃有余的多。 一个船员倒飞出去,还撞倒了一个看热闹的旅客。 另一人往前冲的步伐一止。 他不上前,那赵传薪就主动过去。 他将亨利·艾略特的双脚触甲板,然后捏着他的脖颈扯着他拖行,即便如此,瞬间就到了第二个船员的身前,一把薅住船员的头发。 船员是活的,自然不肯就范。 但他万万没想到,赵传薪捏着个“拖油瓶”,速度还如此迅捷。 端的是其疾如风,难知如阴。 赵传薪薅住船员的长发,按着他的后脑勺,让他面门和铁栏杆来了个暴击。 只一下,就撞出了硬直。 船员脑袋嗡的一声。 整个鼻梁骨都塌陷进去,十分骇人。 这时候,周围看热闹的旅客才惊呼尖叫起来。 尤其之前偷偷嘲笑克莱里斯的俩白人女人,拔腿就想逃离是非之地。 这时候,克莱里斯一伸腿。 克莱里斯不像卡纳卡族的纹身师玛希娜那样强壮,但她也远比此时代的女人更饱满,尤其那双腿,粗又浑圆,可是把赵队长伺候好了。 而两个白人女人显得瘦削,干干巴巴的飞机场身材,浑身也没二两肉。 被这一绊,顿时摔了个大马哈。 美国人:“……” 我焯……今儿好像撞铁板上了。 他是个聪明人,从赵传薪桀骜不驯和谁也不服的刺头样,以及他的武力值来看,此人定非等闲之辈。 但是他已经和亨利·艾略特互通名姓,以他的身份,决不能让亨利·艾略特在美国的船上出事。 所以,他站了出来:“住手,我是弗朗西斯·富乐,美国外交官,此去中国访问,不管你是谁,都立刻停止你的野蛮粗鲁行为,否则你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赵传薪看了看他:“你美国人的身份,将导致你的尊严流失。” 说着,赵传薪用空出的左手,上前抡圆了。 “啪……” 弗朗西斯·富乐被打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他勃然大怒:“你摊上大事了你……” “美国外交官多个几把,就你们外交官喜欢蹦跶,这出溜一趟那出溜一趟,打的就是美国外交官。” “啪……” 又一嘴巴子。 不知怎地,听说了弗朗西斯·富乐的身份后,赵传薪格外想揍他。 弗朗西斯·富乐懂了。 这货混不吝,报什么名号都不管用。 他索性住嘴不言。 见他如此,赵传薪反而不去动他了。 此时,亨利·艾略特被赵传薪掐的出气进气都停了,大动脉的血液都不畅了,已经开始翻白眼,眼瞅着就得休克。 赵传薪右臂猛然发力,竟然将一个大活人抛了起来,虽然不高。 然后用左臂接住,继续扼住其喉咙。 右手抄起了救赎权杖,拿杖头猛地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此时,英女王的女婿,劳乐纳侯爵的管家,亨利·艾略特已经不成人形了。 甲板上的看客惊呆了。 太凶残了! 愣生生的给拿棍子打死。 赵传薪将尸体抛进了大海,走到弗朗西斯·富乐身前,在他的西装上擦拭救赎权杖上的血迹。 弗朗西斯·富乐身体一抖,但动也不敢动,生怕亨利·艾略特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擦干净之后,赵传薪冷眼看着周围道:“刚刚那个蠢货说什么尊卑秩序,赵某深以为然。 既如此,就按照他说的。 从今天起,甲板上不允许看见任何白人。” 赵传薪的话一出口,众人哗然。 这种感觉,就好像打游戏,一个玩的很菜的人,对一个可以百分百c的选手大肆嘲讽其技术不过关相仿。 在这些白人想来,只要不歧视亚洲人,那亚洲人就该感激了。 可现在赵传薪完全颠倒过来,这叫他们如何肯接受? 一个白人男人实在没忍住:“这不公平?凭什么?” 嗖…… 咄! 一把手斧,堑在了男人的脑门。 他身旁的女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哭嚎着去摇晃倒在甲板上的男人。 她抬起头,指着赵传薪好像泼妇一样咒骂:“你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 声音凄厉而尖锐,透着不共戴天的决绝。 赵传薪扭了一下脖子:“我他妈先送你下去!” 说着,快步上前,一把从男人颅骨拔下斧子。 咄! 声音顿止! 我焯……这次,甲板上鸦雀无声。 甭管是什么人,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连女人都杀! 赵传薪扯着男人女人分别一条腿,两膀子较劲,将他们丢进大海里。 拎着斧子指着众人:“勿谓言之不预。自今天起,但凡白人,谁他妈敢走上甲板,就看你八字够不够硬!” 弗朗西斯·富乐冷汗哗哗的冒。 他牙齿打颤,声音变形:“我知道了,你,你,你是赵传薪……” 赵传薪:“爷爷在此!” 弗朗西斯·富乐:“……” 赵传薪一瞪眼:“快滚!” 一群人“哗啦”的散尽。 赵传薪还看见了甲板上有一只女士的皮鞋掉落。 还有人慌不择路的进错了房间,却没有勇气走出。 徒留甲板上斑斑血迹。 弗朗西斯·富乐的确很聪明,做外交官的,应变能力比较强。 他没跑回自己的船舱,而是去了船长室。 外面发生了乱子,船长已经在召集船员准备抵抗。 但却被弗朗西斯·富乐拦住。 他说:“你们送死不要紧,但我还需要活下去。没了你们,我们没人会开船,会迷失在广袤的太平洋。” 船长不服气吹牛逼说:“先生,我们有武器,有枪,我们水手谁都不怕。” 弗朗西斯·富乐跳脚:“他叫赵传薪,你谁都不怕是吧?那你自己出去硬刚他,能活过首轮,我跟你一个姓。” 船长愣了愣:“为什么这名字有种熟悉的感觉?” “远东屠夫!”弗朗西斯·富乐提醒。 船长脸色“唰”地白了:“都回到自己的岗位干活,反正尸体已经清理了,后面我会找他商量再去清理甲板上的血迹,毕竟他还需要我们开船到夏威夷。” 弗朗西斯·富乐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看,老子多聪明,否则不被打死,最后也会漂流在无尽的汪洋饿死渴死病死……他却没想过,赵传薪肯定也不会想不开。 所以,他得意的说:“知道吗?我是外交官,此去中国访问,除了查阅了慈禧和李鸿章、爱新觉罗·奕劻这些官员资料外,研究最多的就是赵传薪。” 船长竖起大拇指:“极有远见卓识,睿智的选择。” 其实不光是白人,甭管什么肤色,除了赵传薪和克莱里斯就没人敢上甲板了。 但船员是需要走动的。 赵传薪惬意的吹海风的时候,船长举着白旗从船长室走了出来:“赵先生别开枪,别开枪,我是船长,我有话要说……” 克莱里斯:“……” 赵传薪:“有事请奏,但讲无妨。” 船长可怜巴巴的说:“赵先生,船员需要工作,要经过甲板。” 赵传薪摆摆手:“那好,来甲板,只能是干活。” “是,先生。” 克莱里斯看着船长唯唯诺诺的离开,说:“我理解你为什么说我去美国,会过的很不开心了。为什么他们要把人分三六九等呢?在巴拿马,只有穷人和富人。富人安逸,穷人也一样开心,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赵传薪呵呵一笑:“从另一方面说,你们这就叫烂泥扶不上墙。所以你们能被殖民好几百年。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殖民者的血液。” 克莱里斯不服气:“可殖民者也是我的祖先,我当然不会憎恶我的祖先。” “你说的很有道理。”赵传薪并不否认:“但我会避免这种事,在我的国家发生。” “那你也看不起我?” “嗯,差不多,也许是这样。你看你,屁股这么大,我当然看不起你。” 克莱里斯转嗔为喜:“就知道你喜欢。” “还行吧,也就那样。” “……”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很有意思了。 赵传薪看见船员在每个船舱送饭菜,然后时不时地会有人和船员一起走出来,或者擦拭甲板,或者干点别的船务工作。 但凡是有必要出来的,就必须干活,不会干也得装着干。 只因为赵传薪对船长说了:只有干活才能上甲板。 船长便抖了个小机灵。 餐厅里,就只有赵传薪和克莱里斯两人用餐。 在经过那些人的时候,赵传薪还会啐一口:“肮脏而下贱的狗东西。” 被骂者,一言不发,不敢与赵传薪对视。 以直报怨究竟是对还是错? 孔子说是对的。 但有些道德君子,口口声声说,受虐者不能变成施暴者,否则和施暴者没什么不同。 如果受虐者永远是受虐者,施暴者改过自新后就会被原谅,那这个世界还要什么公道? 好人不能做一件坏事,坏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究竟是谁蠢? 克莱里斯见赵传薪在回船舱的时候,一脚踹在了擦甲板的白人旅客肩膀上,将他给踹倒了:“好狗不挡道!” 那人讪讪不敢言,忍气吞声。 克莱里斯小声劝说:“我们还是不要太过分了吧?” 赵传薪指了指甲板:“要不你跟他们一起干,我可以自己当大爷。” “不,我感觉你夜里会需要我的。” 赵传薪摇头:“孤高的灵魂从不需要陪伴。” 克莱里斯跺跺脚:“我是有实力的,会让你满意。” “别废话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天我还需继续头悬梁锥刺股读书,眼瞅着要到关键时刻了。” (本章完) 第508章 终于还是被守尸了 尽管赵传薪把这些人治理的服服帖帖,却也没有掉以轻心。 明朝的皇帝都差点能被太监宫女弄死,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 当睡觉前,他将屋子里的桌子椅子全都搬到门口堵住,把纸猪放出去警界。 见克莱里斯瞠目结舌,赵传薪笑了笑:“总有刁民想害朕。” 苟是最有效的生存策略。 整艘船上,最有可能谋害赵传薪的,就只有船长和那伙水手。 赵传薪没少听行船的人有多彪悍。 但是自从船长和船员听弗朗西斯·富乐确认了赵传薪的身份后,连续几天都相安无事。 他们更害怕。 赵传薪天天翻《旧神法典》,“我”一无所获,直到第四天的时候。 【我和哥哥正在挖,妹妹躺在铺设于土堆上的毛毯望天。】 【正在我和哥哥挖土挖的汗流浃背,妹妹忽然说:无畏先锋,坑上面有人。】 【我吃了一惊,这里很荒凉,肯定不会有正常人来这里的。】 【我抬头望去,一个人头快速缩了回去。】 【我皱眉,这时候,战争之创发出愤怒的咆哮,陨石坑的上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我立即从秘境中拿出武器交给哥哥和妹妹。】 【此时,我们想爬上去,只有西面的坡度较缓,但想要上去依然会很吃力。】 【原本,我在陨石坑的上面搭了一根绳索借力。】 【但是,上面似乎有人将之割断。绳索的断茬在陨石坑的坡上翻滚着,挂在了半腰。】 【哥哥焦急道:老爷,他们这是想把我们留在陨石坑,包围我们,怎么办?】 赵传薪同样皱起眉头,虽然看不见具体情况,但他知道,陨石坑这种环境,救赎权杖肯定用不上,通常救赎权杖要和裁决之鞭配合,但这里没有借力点就排不上用场了。 智能陀螺仪,能量也不足以支撑他们抵达上方。 分神的功夫,《旧神法典》继续更新。 【我说:你们先等在这里,我自己先爬上去看看。如果被包围,我去将火力吸引开,你们伺机逃走。】 【兄妹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我不等他们说话,就开始向上攀爬。】 【没有绳索辅助,爬坡异常吃力。】 【我能听见我的坐骑正在和什么人,或者某种生物打斗。】 【我心里隐隐有所猜测。】 【越着急,爬坡的速度就越慢,有时候爬三步滑一步,这令我苦不堪言。】 【当我满头大汗的快要登顶的时候,我忍不住朝下面望了一眼,发现兄妹正抬头,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咬了咬牙,加把劲一口气登顶。】 【此时,战斗的声音逐渐停息。】 【果然,陨石坑周围围满了生物余孽,冥河精灵,战争之创。】 【他们密密麻麻,不尽其数。】 【而我的坐骑,虽然它坚韧的皮能抵挡锐器攻击,可它的血肉和内脏不行,已经被围攻的奄奄一息。】 【我愤怒又悲哀,它已经陪伴了我很久,陪我跋涉过峡谷,高原,陪我穿越暗影森林,现在却被生物余孽打死。】 赵传薪同样暗道可惜。 这玩意儿听上去比马匹要牛逼的多。 简直就是血肉坦克。 【我取出战神m1907,开始扫射。】 赵传薪的兵工厂造出了新式武器,当然要第一时间给小老弟装备上。 【过往的经验告诉我,和生物余孽没有道理可言,唯有死战到底。】 【地精当时告诉我他们正在向鲜血荒地迁移,只是速度远比我们预料的要快。】 【生物余孽通常不会亲自上阵,冥河精灵做前锋冲锋,战争之创掠阵。】 【冥河精灵就已经足够我头痛了,它们的身材矮小,速度极快,若非手中的新式武器灵活,当真拿它们没办法。】 【但是,战神m1907对待战争之创则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赵传薪想了想,这里不是沙漠,没有那么多砂石,泥抹子手套用不上。 他立刻将不死鸟玄戒、救赎权杖还有迷魂灯一股脑的用“钥匙”传送了过去。 小老弟挺住! 【我一手持枪射击,另一手发动不死鸟玄戒,将一群袭来的冥河精灵轰飞。】 【但不死鸟玄戒,对待战争之创的庞然体型便不起作用了。】 【我拔出了精灵刻刀,利用练习平衡术的灵活身体,躲过了战争之创的巨爪,用精灵刻刀将战争之创的肚子刨开。】 【战争之创的强大和凶残远出我预料,内脏流落的同时,它竟然尚有余力发动最后一击,令一只巨大的爪子,猛地将我击飞。】 【人在空中,我觉得五脏六腑移位,火烧火燎的疼痛感袭来,让我眼前一阵阵发暗。】 【顷刻间我听见了在陨石坑的底部也传出了战神m1907的枪声。】 【瞬间我万念俱灰,看来今天我们所有人都无法幸免于难。】 【也许是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落地后,我身体软绵绵的非常无力,距离失去意识只差刹那间。】 赵传薪大惊。 “我”不是没死过。 但之前死,都是在相对于安全的地方。 比如上次被蛇咬,因为有锁血膜,蛇毒无法在伤口排出,导致本来不致命最终却死了。 但至少蛇不会守尸,也不会取走人类的物品。 但“我”这时候的境况不同,周围有生物余孽在呢。 赵传薪电光火石间,用“钥匙”将“我”所有的贵重物全部传送了回来。 【我死了……】 赵传薪耳朵“嗡”地轰鸣,脸色一白,如遭雷击。 折寿了。 【我复活了。】 【我周围聚集了大量的冥河精灵,它们本要去陨石坑,但发现我竟然又活了过来,便一拥而上。】 【它们矮小,所以只能进攻我大腿之下的部位。】 【刹那间,我的双腿双脚伤痕累累,脚筋也被挑断,在倒下之前,我拿战神m1907扫射,打死了二十多个冥河精灵。】 【但它们根本不怕死,前赴后继的将我埋没。】 【我再次失去意识。】 【我死了。】 赵传薪身体颤了颤,脸色难看至极。 粗心大意的克莱里斯终于发现了不妥,问:“你怎么了?” 赵传薪眼睛死死地盯着《旧神法典》,刚想说话。 忽然,他身体再次颤抖,脸色甚至已经有些灰败。 折寿这种事,如果在每个月发生一次,或许赵传薪的身体能扛得住。 但在一天内,接连的折寿,哪怕每次只是一年,但积累起来对身体的打击太大了。 赵传薪坐在椅子上的身形都开始不稳了。 克莱里斯赶忙将他扶住:“伱到底怎么了?” 赵传薪张张嘴,身体又是一颤。 颤,颤,颤…… “噗……” 赵传薪终究是没捱过去,喷了一口血。 好像泄去了精气神,整个人变得萎靡起来。 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弱。 “我”的命,都是用他赵传薪的命换来的。 许久以前,赵传薪就担心过被人守尸这种事,在今天终于还是发生了。 最后弥留的意识中,赵传薪恍然大悟。 当时,他用《恶魔法典》的书页折了鹅毛笔,在沙盘上画火柴人。 当时,星月画了倒下,站起,倒下,站起的火柴人,赵传薪还吐槽说星月这是要他跌倒别放弃,爬起来再赚一个亿。 当时以为星月是在给他灌毒鸡汤。 现在想来,不由得一惊。 难道说,书页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 尤其是那个火柴人当时嘴里在喷射什么,现在看来那就是血。 吐血。 可书页怎么会知道还没发生的事呢? 克莱里斯吓了一跳,眼圈泛红,泪水打转,焦急的带着哭腔说:“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赵传薪用最后的力气,“啪”地将《旧神法典》合上。 他的声音异常嘶哑,勉强说:“我给你拿些食物,任谁来都不要开门。” 边说着,他边从秘境中取出一堆罐头、饼干和饮用水。 话刚落,眼前一黑,人昏死过去。 克莱里斯手脚冰凉。 她伸出颤抖的手,放在了赵传薪的鼻子下试探了一下。 “呼……” 还好,尚有鼻息。 她托起赵传薪,用了一下力,没拖动。 好重! 毕竟赵传薪一百八十多斤。 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堪堪将赵传薪从他那把最钟爱的躺椅上拖下来。 往后倒的时候,赵传薪的脑袋“砰”地撞在了衣柜的角上。 克莱里斯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看,好像都起包了。 饶是如此,赵传薪依旧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她变得小心,好不容易将赵传薪拖上了床。 此时,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连衣短裙。 她顾不得这些,抱起赵传薪的脑袋,带着哭腔压低声音:“康斯坦丁,你醒醒啊,不要吓我……” 在赵传薪出事的刹那,她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因为外面是一群外表恭顺,内心里怕是恨急了赵传薪的白人。 如果被他们知道赵传薪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你不要吓唬我,你刚才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你有病吗?” “快起来吧,别闹了。” “你不想总做那种事,大不了以后两天一次,不,三天,不一周一次……” 怕什么来什么,忽然敲门声响起。 外面传来了弗朗西斯·富乐的声音:“赵先生,我给你们送餐来了。” 克莱里斯紧张的身体一绷。 好在,她虽然粗心大意,但人还是很聪明的。 她急中生智说:“船上的东西难吃死了,快滚开,我不要吃。” 她刚说完,忽然看见赵传薪手臂上有个半透明的影子,忽然卷起了赵传薪的救赎权杖,“嘡啷”抽出了精灵刻刀,朝门口飞去,静静悬于空中。 此外,地上的那只纸猪,竟然从门缝钻了出去。 克莱里斯:“……” 之前她可没见过赵传薪用智能陀螺仪,不知道这东西竟然会飞? 尤其是在赵传薪昏迷过去的时候,它难道还懂得自动护主吗? 只听外面的弗朗西斯·富乐,用谦卑的语气说:“那好,我这就走。” 克莱里斯听见脚步声远离,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可低头看看昏迷不醒的赵传薪,她又抓瞎了。 糊弄过去一次、两次,可时间久了怕还是会露馅。 怎么办? 有人在用月票召唤更新 只能说这是有用的 (本章完) 第509章 我难道不要排面的吗 克莱里斯从来没有服侍“植物人”的经验。 她让赵传薪躺平,然后手足无措的站在一堆食物前,拿起一个罐头,下意识的问:“你饿不饿?” 说完,就觉得自己愚蠢。 赵传薪连嘴都不会张,自然也吃不了东西。 她同热锅上的蚂蚁,在船舱里走来走去。 在煎熬中,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走的她觉得两条腿都有些抽筋了。 平时,所有人都好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他们。 唯独今天,越是在这种紧急时刻,就越是总有人来敲门。 听见敲门声,克莱里斯吓得跳了起来。 然后赶忙稳定心神,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淡淡道:“谁?” “我是船长。女士,我来告诉你们,明天就能抵达夏威夷。” “好了,知道了,退下吧。” 克莱里斯学着影子戏里贵族才会用的口吻回道。 外面,船长脸上疑窦重重。 感觉怪怪的。 但他也没太多想,摘下帽子,挠挠头离开了。 船舱里,克莱里斯一屁股坐在床沿,擦擦光洁额头上挂不住直往下流的汗水。 她不但无计可施,而且在这煎熬中才发现自己连爱好都没有。 要不然,此时也能借以打发难熬的时光。 最后,她只是泪眼八叉的躺在昏迷的赵传薪身边,搂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 就算昏迷了,他似乎也能给人安全感,真奇怪。 艰难的一天,终于熬过去了。 夜里,克莱里斯基本没有睡。 第二天早上天光大亮的时候,她透过舷窗向外望,并没有看到海岸线。 之前,她着急靠岸。 但此时,她巴不得晚点再到。 至少要在赵传薪醒着的时候。 看看赵传薪,依旧紧闭双眼。 不吃不喝,也不拉不尿。 才一晚上,他的脸颊瘦了一些,且还是那么苍白,一看就很虚的样子。 弗朗西斯·富乐又来了一趟,问是否要给他们带早餐。 克莱里斯装作不耐烦的语气:“都说了不要来打扰,马上就到夏威夷了,什么吃的没有?” 弗朗西斯·富乐捋了捋自己的威廉胡,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他心事重重的去了船长室。 “船长,赵传薪那里好像不对劲。” 船长皱眉:“怎么了?他又要杀人?” “不不,你误会了。”弗朗西斯·富乐哭笑不得:“我是说,他们之前都来餐厅用餐,可昨天没来,而且我去送餐也不开门,今早也是如此。” 船长猥琐的笑了笑:“很正常,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做那种事废寝忘食。那个女人,伱也见到了,屁股好像满月一样丰盈,那一双长腿壮而有力,能吸干男人的精气神。” 弗朗西斯·富乐皱眉沉吟,忽然问:“你昨天去告诉他们今天会靠岸,有听见赵传薪的声音吗?” 船长回忆了一下,摇摇头:“好像没有。” “这……”弗朗西斯·富乐提议道:“要不然,你专门去试探一下?” 船长吓了一跳:“法克,你怎么不去?” “我……”弗朗西斯·富乐语塞。 如果让他去送餐,他会毫不犹豫的过去。 毕竟是当外交官的人,百分百没有社恐,脸皮也够厚,懂得审时度势。 但是,现在他动了些别的心思,所谓做贼心虚,若此时去,内心不免充满了顾忌。 最终他叹口气道:“算了,反正马上到夏威夷,就能送走这个瘟神了。” …… 夏威夷。 苗翠花强作镇定,在卡纳卡族最好的茅草屋里坐着。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母,你是在担心师父吧?我们走的时候正在下暴雨,师父肯定是不想冒雨赶路,所以耽搁了。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等不了两天他就会来,不信你看着吧。” 大祭司在此陪同,但他寡言少语,一般不说话,经常板着脸,配合他脸上深深的丘壑,看着好像尊木胎泥塑。 苗翠花抿了抿嘴说:“没有的事。” 江波正在吃当地的土豆泥,吃的啧啧有声。 塞缪尔·戈德伯格在旁边小声的说:“我如果是你,就一定不会吃,因为我见过他们制作这种食物的过程了。” 江波脸色僵住:“很脏?” “他们光着脚,坐在地上,只铺了一块巨大的树叶,在上面操作。那树叶有的被踩过了……” 江波:“……” “呕……” 正在这时,一个夏威夷男人匆匆走了进来,咋咋呼呼的对大祭司说:“大祭司,外面来了个女人,挺好看的,指名道姓的来找你。” 此人正是基希,当初他在码头上看见赵传薪欧打码头的工作人员,就认为赵传薪是战神库库的化身,后来赵传薪装神弄鬼用酒给他儿子退烧救了他儿子一命。 大祭司也不避讳:“带她进来。” 苗翠花五人和干饭,全都好奇的看着。 基希将一个拉美女人带了进来。 在这个女人进来后,干饭狗脸疑惑,上前嗅了嗅,回头:“汪汪汪……” 本杰明·戈德伯格忽然起身:“你确定吗?我师父的味道?” 干饭点点狗头。 而克莱里斯也开口了:“大祭司,康斯坦丁,哦不,是赵传薪,要我来找你,让你带着卡纳卡战士去码头迎接他。” 克莱里斯有些心虚。 大祭司,听着就唬人。 人家真的理会吗? 她不由得想起了赵传薪醒来的虚弱模样,待听说船马上靠岸后,立刻嘱咐让她狐假虎威,靠着外交官弗朗西斯·富乐的名头先上岸,来到卡纳卡族的聚居地寻找大祭司。 因为赵传薪现在走路都打摆子,如果这样下船,说不定会节外生枝,要先找到帮手再说。 大祭司听了,不由得看了苗翠花他们一眼。 要说二十世纪初,谁最了解赵传薪? 必须是一直贴身照顾他的苗翠花。 她立刻起身:“他是不是受伤了?” 她不问眼前这个女人和赵传薪是什么关系,也不问其它,却直指要害的问出关键。 克莱里斯目光转向苗翠花。 先不说长相,身材,单说气质,就让她有些酸了。 不是富家千金,不是职场女强人,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健康,纯粹,看破世俗游戏规则的熟女味道。 第一眼,克莱里斯就敢断言,这个女人一定比她更细心,更懂得照顾人。 克莱里斯点头又摇头。 那傻里傻气的模样,让屋里的人摸不着头脑。 大祭司眯起了眼睛,起身,用一根长长的藤杖拄着地,顿了顿说:“基希,召集人手跟我去,带上枪。” 枪还是赵传薪上次离开的时候给留下的。 基希赶忙出门。 瑞秋·克维斯听苗翠花的话后,莫名的开始心急如焚,但又极力的压制。 此时再也忍不住:“赵他真的受伤了吗?” 克莱里斯本来是想表演出地主家丫鬟的强势模样,但毕竟心虚演技不足,带着点哭腔说:“他忽然就吐血了,但没人碰他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本杰明·戈德伯格插嘴道:“我师父身边可有敌人?” 他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克莱里斯猛点头:“整艘船上,全都对他有敌意,只是不敢表现出来。但我们再不去接他,怕是很快就会露馅的。” 苗翠花从包里取出一把鹿岗m1907。 吧嗒……扳开击锤! 这是赵传薪送给她的防身武器,枪把上不是鹿,而低俗的雕刻了一男一女的简笔图像,男女接吻的那种。 “走,不能等,我们先去。” 让塞缪尔·戈德伯格大跌眼镜的是,他儿子本杰明·戈德伯格也拿出了一把鹿岗m1907。 当然这把枪就不是特制的了。 见儿子熟练的操作手枪,看的塞缪尔·戈德伯格眼皮直跳。 他还是个孩子呀。 大祭司也不拦着:“我们随后就到。” 苗翠花带着人先走。 来到码头。 塞缪尔·戈德伯格先拿出钱,贿赂码头上的海关工作人员,然后才跟着克莱里斯上了那艘船。 普通的乘客早就下船了,还留在船上的,除了船长、船员,还有弗朗西斯·富乐。 他们都围在赵传薪的船舱前。 弗朗西斯·富乐开口说:“赵先生,都已经到夏威夷了,你就放过他们下船吧。” 赵传薪的声音传出来,音量低沉:“我难道不要排面的吗?等人来迎接吧,少废话。” “可你的人什么时候来呀?”弗朗西斯·富乐和船长狂打眼色。 两人都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依照赵传薪的脾气,若是不耐烦,怕是都能直接将这艘船捅个大窟窿,让一船人葬身海底。 可现在,赵传薪却根本不出船舱。 这时候。 砰! 一声枪响从船舱里传出。 众人骇然后退。 赵传薪淡淡道:“墨迹个几把。” 他感觉脑袋一阵晕眩,但强忍住了,愣是没露出一点破绽。 心态比克莱里斯稳多了。 正在这时,苗翠花带人上了船。 江波上前,梗着脖子,脸色倨傲,开口前先用鼻子哼了一声:“我是赵先生的裁缝,我们是来迎接他的,还不快快让开?” 看此人如此装逼,弗朗西斯·富乐相当不高兴。 在赵传薪面前,我是白人,你也是白人,我们都比他低一等,而你凭什么这么能装? 旋即弗朗西斯·富乐愣了愣。 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所以只要压迫的时间长,被压迫者心里就会屈从,逐渐认可自己的身份。 “让他们进来。” 这时候,船舱里传出了赵传薪的嘶哑的声音。 终于不用装了…… (本章完) 第510章 野蛮洪流 苗翠花虽然急,却不乱,给大家使了个眼色,然后说:“我自己进去吧。” 她推门而入。 看见了倚靠在床头的赵传薪,脸上十分憔悴苍白,颧骨突了些,他的脸原本就很瘦,此时腮帮子更是深陷,顿时吃了一惊,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滑落。 赵传薪招招手:“花姐快来。” 苗翠花坐在床沿,抚摸着他瘦削的脸:“这是怎么了?” 赵传薪反而帮她擦拭泪水:“害,没多大事,发生了些意外,不要担心。以前我嫌命短,现在我有点嫌命长了。” 苗翠花没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或许谁都不会懂。 以前赵传薪极力的避免自己和这个时代有强有力的纽带联系。 比如留种…… 所以他说话比曾经更尖酸,更肆无忌惮,有时候他就是故意惹的天怨人怒。 这样就能无牵无挂的活到二十一世纪。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想起鹿岗镇一张张明明质朴,却又刻意扮骄傲的脸。 想起了苗翠花,威廉明娜,还有丽贝卡·莱维和他的徒弟…… 所有的这些人,都已经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没那么容易割裂的。 现在赵传薪反而担心命长了。 活那么久,把自己所有牵肠挂肚的人都耗死之后,然后那? 自己又何去何从? 孤独终老吗? 虽然没懂,但苗翠花却忽然鼻头一酸。 她隐隐猜测,这次赵传薪变成这样,会不会是为了他们这些人付出了什么重大的代价? 本来他应该长生的? 赵传薪不知道苗翠花误会了。 他忽然来了力气,扯着嗓子吼道:“孽徒,还不速速进来。” 外面的本杰明·戈德伯格一听,赶紧颠颠的跑来。 “师父,你咋了?谁把你霍霍成这样?咱削他!”一口大碴子味的汉语脱口而出。 赵传薪坐直了身体:“来,咱们构建一个场景,一起探讨一下解决方法。如果有个人,他被群敌环伺,其中有个子不到一米的矮小但凶残的生物,它们速度很快……” 赵传薪描述了一遍“我”遭遇的困境。 本杰明·戈德伯格认真听,目光飘忽。 等赵传薪说完,他问:“师父,你说那人可以无限复活?” “对,但……”赵传薪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虽然能复活,对他身体的伤害却很大。”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看赵传薪:“师父,你说的那人不会是你吧?” “废话,这里唯一奇形怪状的生物就是你了,哪有别的怪物包围?” “……” 苗翠花忍不住笑,脸上还挂着泪呢。 赵传薪哪怕虚弱,也依旧是那个赵传薪。 狂不是因为得志,得志才猖狂的那叫小人,而有些人天生就牛逼哄哄。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这简单,所有的怪物总是要呼吸的。那里有风吗?风大吗?” 赵传薪想了想:“应当是有风的。” 荒原上当然有风。 本杰明·戈德伯格摸着下巴沉吟:“师父你说过,迷魂灯可以提取物质。恰好走之前,我买了最新的显微镜。夏威夷恰好有各种有毒的植物,我来帮忙提取,然后混入迷魂灯的雾气中。你交给那个人,让他释放毒雾,将敌人全都麻翻,大功告成。” 赵传薪瞠目结舌:“这样也可以?” “当然,只是或许那个人前面要受点伤。毕竟毒物也不可能瞬间发作。” 但赵传薪皱眉:“持有迷魂灯者,虽然可以视物,却无法避免吸入雾气,这个怎么解决?” 本杰明·戈德伯格胸有成竹:“师娘给我讲过关外的故事,说关外有种大烟泡,里面全是腐烂的树叶和无意中陷入其中的动物,腐烂之后产生有毒的气体。人经过的时候,就会被迷晕,掉进去变成它的一部分。只有一种动物能幸免于难,就是野猪,因为野猪到处拱土。我猜测,土壤的颗粒和自然界孔状物质可以吸附毒气。就好像你使用臭液的时候,用湿毛巾堵住口鼻。我们可以制作一种戴在口鼻上的东西……” 防毒面具? 这时候当然还没有,最早出现要在一战时,俄国的化学家发明的,没想到自己徒弟现在就想到了。 赵传薪眼睛一亮:“我知道有一种东西,会过滤毒气很有效,尤其是雾气,它可以吸潮,活性炭。” 本杰明·戈德伯格以拳击掌:“那么,最后的一块拼图就凑齐了。” “狗日的生物余孽,这下要你们好看。”赵传薪心里暗自发狠。 这趟任务让他吃了大亏。 他必须找补回来。 他要在另一个世界大开杀戒! 此时,外面再次喧哗起来。 赵传薪听见了基希和大祭司的声音。 他精神一振:“花姐,帮我换一身衣服。” 大祭司不但来了,还贴心的带来了轿子。 轿子的做工很粗糙,只有座位和两根杆子。 他在外面喊:“战神库库,我是卡纳卡族的大祭司,我来迎接你了。” 门吱嘎的开了。 即便时间到了十一月,夏威夷也不冷。 赵传薪上身没穿衣服,下面穿着一条牛仔裤和工装靴,头顶上是一顶巴拿马帽子,头微微低着,帽檐挡住了大半张脸。 满身的纹身,格外扎眼。 他虽然憔悴,也瘦了些,但瘦了更显那一身肌肉夸张。 在场的卡纳卡族战士,谁都没他的纹身密集,没有他身上那种复杂的图案。 其实不光是卡纳卡族,所有的波利尼西亚土著,都是看纹身识人。 看纹身就知道这个战士有哪些战绩,知道这个人的地位。 赵传薪那一身纹身代表的是战绩彪炳,是战神,是库库化身。 当看见他后,一群卡纳卡族人顿时欢呼起来,或者举起手里的枪,或者举着手里的短矛呜嗷呜嗷兴奋的大叫。 他们穿的同样不多,电冰箱身材,异常的粗壮。 卡纳卡族的人,好像一生下来就满身横肉,而且不分男女。 所有的战士都有纹身,组在一起,看起来好像野兽军团。 船长,船员和弗朗西斯·富乐顿觉骇然,现场形成一股野蛮的洪流,将他们卷在风暴中飘零。 赵传薪缓慢的举起手,所有喧哗顿止。 弗朗西斯·富乐震惊。 作为外交官,他了解世界各地的风俗文化。 此时夏威夷的土著卡纳卡族人,远不像后世那样温顺。 他们野蛮,嗜血,主打一个倔强。 不是你名声吓人就服你,最多不招惹你。 但此时他们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船长和船员也不是第一次来夏威夷了,同样第一次看见卡纳卡族对一个外族人如此恭顺。 赵传薪深吸一口气,喝道:“走,我们回家。” 说完,他坐上了轿子。 两个壮汉抬起轿子,一行人下船。 船长擦擦脑门的冷汗:“你非要试探,没让这群野蛮人打死算你走运。” 弗朗西斯·富乐脸上若有所思。 在赵传薪上轿子的时候,轿子颠簸了一下,赵传薪的脸抬起了少许。 刹那间,弗朗西斯·富乐看见了赵传薪苍白而憔悴的脸色,白里透着蜡黄,那是极不健康的表现。 再仔细一想,赵传薪走路摇晃,看着和卡纳卡族人很像,但实际上却是虚弱的打摆子。 他用嚣张掩饰了虚弱! 这是一个令他震惊的想法。 吓住了全美国的远东屠夫,原来是生病了吗? 弗朗西斯·富乐目光闪烁,心里有了些想法。 试探这种事,不能总是由美国人来做,他赵传薪的敌人不胜枚举,挑一个最刺头的好了。 …… 有这么多强壮的汉子护卫,赵传薪放下心来。 前面都是强撑着的气势,下船后,他的身体都软了。 到了卡纳卡族的聚居地,似乎被边缘化的克莱里斯也不粗心大意了,很有眼力见的和苗翠花一左一右将赵传薪扶了下来。 大祭司这时候才开口:“你很虚弱,但没有伤,让我来为你祈求库库的赐福,重新赋予你神力!” 赵传薪龇牙:“这样库库会不会很烦?” “这叫什么话!”大祭司老脸褶皱化开:“你是库库的化身。” “是是。”赵传薪往地上的毛毯上一瘫:“库库大神保佑,让我痛宰生物余孽。” 这就叫跪在神像前刮刮乐,主打一个虔诚。 赵传薪虽然虚,但并不把眼前的困境当回事。 每个男人想要披上光辉战袍,就必须经历挫折苦痛。越是心智不成熟的人,才越喜欢顺风顺水的生活。 稍有打击就崩溃了。 可意外总是不期而至。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金庸是懂成熟男人的。 克莱里斯站在角落里,眼泪在眼里打转。 之前她总粘着赵传薪,但此时,她成了边缘人。 作为女人,她天生对男女间的关系敏感。 她能看出,苗翠花很在乎赵传薪。她还能看出,瑞秋·克维斯在压制自己的关切。 那个女人的丈夫可就在旁边呀,还有她儿子。 这个男人竟然招蜂引蝶至此。 啊呸,比巴拿马的同时娶好多妻子的男人也好不到哪去。 但人就是这样,越是难以得到的东西就越想紧紧攥在手里,抢手货才是好货。 都是贱皮子。 大祭司发话说:“都离开,我要吟唱了。” 苗翠花虽然想留下,但在人家地盘上,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大祭司便点燃了某种植物,干枯的老手握着一把燃着猩红火头的草,一边在赵传薪的头顶来回晃荡一边吟唱起来。 赵传薪被这烟一熏,目光开始迷离…… 明天为投票的兄弟们加更1章 (本章完) 第511章 迷魂灯有毒 身体发虚是一种长期的折磨,肩膀会酸痛,腰背肌肉的耐力不行,头重脚轻…… 可赵传薪被烟熏的,这些感觉通通消失。 他咧着嘴,望着棚顶,伸出手指:“咦,兄长,宝贵,你们快看,那是你们的后代……” “看见了吧花姐,活在二十世纪其实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二十一世纪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丽贝卡,21世纪的中国最适合你这种倔强又顽强的人,你会赚大钱。” “孽徒,天天打游戏,看为师不打断你的腿。” 上次胡言乱语,还是因为发现自己来到二十世纪初,压力巨大,和自己的祖宗团聚了,心神放松下喝的酩酊大醉。 这次赵传薪却是身不由己的中招了。 好在他说的都是汉语,大祭司根本听不懂。 换个说法,就算大祭司懂汉语,可能也照样听不懂内容。 大祭司见他面带满足,比比划划,老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 他扬起双手:“咦吼哦迈卡哎尅啊啦……” 吟唱的节奏抑扬顿挫。 此时变得激昂。 赵传薪正处于自己的精神世界,只觉得眼前画面一转,他似乎正处于一个陌生的世界中。 金戈铁马,烽烟四起。 他低头一看,脚边全是低矮而丑陋的小东西,张牙舞爪,持着短小的利刃朝自己进攻。 赵传薪左手不死鸟玄戒,右手冲锋枪,智能陀螺仪携精灵刻刀在周围周旋。 他狂吼着:“啊啊啊啊……” 血流成河。 “都给老子死来……” 外面,没有走远的苗翠花等人面面相觑。 瑞秋·克维斯侧耳细听,看向儿子疑惑道:“你师父在吼什么?这个时候,可一点不像受伤,中气十足啊。”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起出门的时候,看见大祭司手里拿着的植物,若有所思道:“或许师父陷入了一个迷乱的梦中。一些部落的长老和大祭司懂得一些催眠的门道。” 苗翠花倒是不担心,那里就只有大祭司一人,这么多人看着,也没别的人进去。 叫了一会儿,赵传薪的声音就停了。 大祭司从茅草屋里走出来,朝众人点点头说:“他睡着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快步跟上大祭司:“等等我。” 大祭司看着他:“你是战神库库的徒弟?” “是的。” 大祭司点点头:“那你学会了战神的勇武吗?” 本杰明·戈德伯格撸起袖子,弓起二头肌:“很显然,一拳一个小朋友!” 此时的本杰明·戈德伯格确实比以前精壮了不少。 原本他瘦骨嶙峋的,现在身体很匀称,个子一天比一天高。 都是平衡术的功劳。 大祭司笑了笑:“你叫我有什么事?” 本杰明·戈德伯格指着大祭司手里还剩下四分之一的干草问:“这是什么?” “这是战神草。” “这个是不是能让人致幻?” 大祭司愣了愣,然后抿着嘴说:“它能让人沟通神明。”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 本杰明·戈德伯格问:“有没有比这个毒性更大的,能让一个强壮的人失去战斗力。” 大祭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有敌人对吗?但这类东西,通常有味道,敌人会事先察觉的。” “我乃赵传薪之徒,你看我像那种暗中下毒的小人吗?” 大祭司摇摇头。 本杰明·戈德伯格满意的笑:“那就对了,我会光明正大的下毒!” 大祭司:“……” 大祭司老胳膊老腿,不愿意钻林子。 他将马卡尼那小子叫了过来:“你带他去寻找刺桐,仙女草,疯果……” 一口气说出了七八种植物。 本杰明·戈德伯格:“……” 这特么分明是没少祸害人那。 马卡尼就是上次赵传薪救过来的那个孩子。 他得知本杰明·戈德伯格是赵传薪的徒弟,能帮本杰明的忙,使得他很兴奋。 “战神的徒弟,我会带你走遍夏威夷的老林子,跟我来。” 本杰明·戈德伯格不得不提醒他:“不要走遍,目的性强一些,找到东西就回来。” 以为跟你玩呢么? 两个少年进原始森林中寻找。 卡纳卡族的孩子都是放养长大的,能不能活到成年看的是天意。 周遭的森林都被马卡尼逛遍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指着一只小东西问:“那是什么?负鼠么?” 马卡尼摇头:“不,那一种很凶猛的动物,我们管它叫蒙古斯。它能和毒蛇战斗,以前夏威夷没有,听说有人从印度将它们带到这里,逐渐就多了起来。” 实际上,那是印度小猫鼬。 在外行走,本杰明·戈德伯格果然开了眼界。 夏威夷生物的多样性,极大的丰富了他的脑海世界。 干饭从远处跑来:“汪汪汪……”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干饭说前面有毒蛇,我们还是绕过去吧。” 马卡尼羡慕的看着他:“我要是也能听懂它的话就好了。” 两个少年用了半天的时间,将那几种植物采集回来。 主要劳动力是马卡尼,这孩子身强体壮,扛着一大袋子各种藤蔓和草以及果实,走了好远的路眉头都没皱一下。 本杰明·戈德伯格趁着阳光正烈,拿出了显微镜摆好。 马卡尼左看右看,倍感新奇。 他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机器,但不明觉厉。 他先分别观察每种原材料的本来面貌。 然后让马卡尼全部切碎,蒸煮,过滤,提取所有原材料的浓缩液。 所有的过程,他都要用显微镜观察一遍。 冷却,过滤,加乙醇,滴氨水,买冰块冷藏,加热除氨,稀释,加滑石粉…… 这种方法很粗糙,且未必适合每种原材料,但本杰明·戈德伯格在没接触过化学实验实操情况下,却能井井有条的完成,其天才可见一斑。 这一通操作,可把马卡尼唬的不行。 惊为天人! 忙活到很晚,瑞秋·克维斯叫本杰明·戈德伯格去吃饭才停下。 他擦擦汗水,对马卡尼说:“你跟我们一起去餐厅,对了,也叫上大祭司。” 马卡尼很高兴,觉得和本杰明·戈德伯格这个厉害的俄少年做成了朋友。 他说:“大祭司不会去的,我们去就可以。” 大祭司通常不会离开部落。 晚餐吃的是本土化的日式料理。 在夏威夷日本人的数量有增无减。 甚至此时就已经开始影响夏威夷的土著的饮食文化了,到二十一世纪,就算卡纳卡族的生活方方面面,都有日本文化的影子。 饭桌上,塞缪尔·戈德伯格问:“本杰明,你白天忙活什么去了,一天都没见到你人影。”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在研究植物提取物与生物呼吸发生反应的课题。” 塞缪尔·戈德伯格直接就迷了。 他关心儿子说:“这段时间,你师父也保护不了你,还是不要在外面瞎折腾的好。” “知道了。”本杰明·戈德伯格现在兜里就穿着一小瓶毒剂呢,谁敢得罪他就给灌一口,保准睡得香。 …… 赵传薪这一觉睡的香极了。 第二天醒来,身体依旧乏力,但精神头极佳。 苗翠花一直在旁边守着他,问:“饿不饿?我做了粥,你爱吃的圆头菜咸菜。” “没有包子?差评!” “我看过医书,人在虚弱的时候不能大鱼大肉。” 赵传薪拿起筷子,忽然抬头看了一圈,但没说话。 苗翠花笑嘻嘻的说:“在找你相好的是吧?” “可不要胡说,我的相好就是你。”赵传薪龇牙。 “那个嘴巴大的美人,我已经帮你安排好落脚处了。她说以后要在夏威夷生活。”苗翠花不吃这一套。 赵传薪稍稍放心。 哎,自己真是越来越心软了。 以前都是拔吊无情,哪管别人死活? 唏哩呼噜,三两口一碗粥就下肚。 碟里的咸菜,不够三筷头的。 赵传薪抹了抹嘴,忽然咬牙切齿:“本杰明那狗东西那?” 苗翠花说:“今天他去张罗收购什么药材,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对了,花的是你的钱。” 赵传薪的心情立即就好了:“那没事了。” 晚上,本杰明·戈德伯格领着一群扛着麻袋的卡纳卡族人,披星戴月归来。 众人将袋子放下,拿了本杰明·戈德伯格的钱后,乐呵呵的离开了。 “师父,你看,这就是我们的秘密武器。” 赵传薪伸头看了看,袋子里有某种果实,有根茎,还有叶子。 他也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植物。 本杰明·戈德伯格伸手:“迷魂灯给我。” 赵传薪眉头一挑:“这么快都搞清楚了?” “呵呵,师父,你是了解我的,看似不笨,实际上很聪明。” 苗翠花敲了敲他脑袋:“好好说话。” 赵传薪将迷魂灯递过去:“你操作,我看看。”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一个袋子打开,拎着迷魂灯在其上方口中念念有词。 一阵雾气从迷魂灯逸散,将袋子里的植物包裹住。 等迷魂灯收回雾气后,赵传薪见袋子里的东西缩水了不少。 本杰明·戈德伯格又拿出了一个试管,念了几句咒语,一缕极细的雾气向小瓶子灌了进去。 雾气凝缩,成为黄绿色的液体。 赵传薪啧啧称奇:“这有什么作用?” 本杰明·戈德伯格摇头:“这是好几种植物的提取物,有的会让人呕吐腹泻,有的具有灼烧感会使人头痛,有的能让人麻痹,有的会让人失去意识……” 说着,他把试管里的液体,重新化为雾气,隐入迷魂灯中。 从此以后,迷魂灯便有毒了。 赵传薪摩拳擦掌:“好,好得很那。明天找人烧炭,我们做防毒面罩,做rpg火箭弹,统统都要做好!” 他要让生物余孽血流成河! (本章完) 第512章 茅草屋演唱会MVP 赵传薪和生物余孽不共戴天。 他计划的很好,但时间上有点赶。 因为船长派人来催,说要马上出发。 船毕竟不是赵传薪的,多耽搁一天,船长回程要晚一天,这会耽误后续的行程和赚钱计划。 再者他们行船有些忌讳,哪几个月份适合在什么海洋行驶都有讲究的,不能误时。 第二天,苗翠花将事情跟赵传薪说了。 赵传薪皱眉:“这家船运公司不是康有为的吗?康有为的不就是我的吗?” 现在,康有为的产业归属赵传薪,以后康有为赚的,赵传薪也预定好了。 苗翠花摇头:“他只是大股东,船长说要为所有股东负责,坚持要走。” 赵传薪强硬道:“让塞缪尔去交涉,至少让船长再拖一天。” 基希带人烧炭,赵传薪和本杰明·戈德伯格紧锣密鼓的制作火箭弹。 到了傍晚,师徒两人制作防毒面具的时候,又遇到了问题。 本杰明·戈德伯格本来想制作成口罩的样子,但试了试,发现气密性无法得以保证。 万一“我”先吸了毒气,后果不堪设想。 赵传薪说:“口罩肯定不行,别没迷翻敌人,先把自己撂倒了。我看,做成猪八戒式防毒面具吧。” 他拿出纸笔,画出了后世防毒面具的大概模样。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看:“师父,你这真是模仿野猪呀。” 前面的呼吸口,简直就是猪鼻子的模样。 可是在制作的时候,又遇到了麻烦。 想要保证气密性,最好的材料是橡胶。 橡胶有,但没有机器,无法压成特定的形状。 本杰明·戈德伯格苦恼的挠头:“如果我们有一套完整的工业体系,支撑我们发明各种东西就好了。” 赵传薪皱眉:“远水解不了近渴,反正只是临时的,我看要么用铝合金,要么用密度高的木材,我来雕刻,一体成型,边缘用橡胶垫密封。” “铝合金也需要压模啊,木材的话现在天都黑了。” 船长表示已经耽搁了好多天,今天拖最后一天,明天必须出发。 换之前,赵传薪说不得给他俩大臂兜,但现在有心无力,也不想节外生枝了。 他咬牙说:“我出钱,你去找马卡尼他爹基希,让他摸黑去砍一棵树带回来。” 本杰明·戈德伯格就跑去找基希了。 卡纳卡族许多人住茅草屋,还没通电。 夜晚便早早的睡下,或者进行各种娱乐活动。 当本杰明·戈德伯格来到基希的家里,就听到了一些古怪的声音。 少年当真勇,站在门口喝道:“呔,是什么魑魅魍魉嘁嘁喳喳的叫,大半夜竟然兴风作浪,还不速速现身?” 茅草屋里的声音顿止。 基希提着裤子出来,愕然道:“你干什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脸不红眼不眨:“我听见有什么声音,还以为日本人作妖,搞什么鬼呢。” 大量的日本移民来夏威夷,同时也带来了各种鬼怪传说。 日本人特迷信。 而卡纳卡族人和日本人向来不对付,见面如仇人。 双方动不动就“比拼”游行抗议,搞得美国佬焦头烂额。 基希脸色很黑:“我还想问你搞什么鬼?已经很晚了,小孩子还不赶紧去睡觉?” 本杰明·戈德伯格这才说:“你想赚钱吗?” 基希眼睛一亮:“什么钱?” 战神和他徒弟,现在被卡纳卡族人叫财神。 比如采集植物,这种事卡纳卡族人擅长啊,随便逛逛就挣了钱,给的还不少,结算痛快的很。 本杰明·戈德伯格问:“在这里,什么木材的密度高?” “什么是密度?” “额……结实,不透气,硬。” 要说对夏威夷的老林子,每个卡纳卡族人都了如指掌。 基希当即说:“科阿木,红桃木,铁木……” 本杰明·戈德伯格狐疑道:“都没毒吧?” “这叫什么话,当然无毒。” “你去砍一棵,要大,至少要这么粗。”本杰明·戈德伯格张开双手比量了一下。 “现在?” “对,就是现在,给你10美金报酬,天亮前必须带回来。” 基希眼珠子发绿:“成交。” 10美元,赶上白捡的钱了。 …… 再说赵传薪。 大祭司每天晚上,都要来给赵传薪吟唱“咒语”,并用那种草药给他助眠。 但次数多了,或许赵传薪身体内产生了抗体。 今晚上,熏出来的烟只起到了驱赶蚊虫的效果,赵传薪稍微“嗨”了一下就清醒了,反而睡不着。 瑞秋·克维斯见很晚了本杰明·戈德伯格还不回去睡觉,便自告奋勇的出来找他。 当然,找本杰明·戈德伯格,肯定是来赵传薪这里。 由于大祭司发话,吟唱不能有外人在场,所以这两天晚上赵传薪都是自己睡的。 而且就这居住环境,加上身体虚弱,赵传薪也没心思干别的。 所以,当瑞秋·克维斯来的时候,发现只有赵传薪自己,在黑暗中瞪着俩大眼珠子。 瑞秋·克维斯有点害怕,小声试探的喊:“本杰明?本杰明?伊森?” 没动静。 她继续小声喊:“本……” 赵传薪终于开口打断她:“请大大方方的叫出声,不要鬼鬼祟祟像要偷人一样……” 瑞秋·克维斯闹了个大红脸。 她摸黑进屋,去桌子的地方摸索油灯。 赵传薪懒懒的躺着没动,任凭她操作。 茅草屋连个窗户都没有,月黑风高夜,瑞秋·克维斯真成了睁眼瞎,赵传薪听声辨位,她已经到了近前。 赵传薪忽然开口:“你要是踩到我,我可是会叫的。”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瑞秋·克维斯本就紧张,脚下一个踉跄就向前扑倒。 赵传薪视力好,并且已经习惯了屋里的黑暗,影影绰绰的能看见她,下意识的伸手接了一下。 但是此时他比较无力,没撑住,瑞秋·克维斯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茅草屋里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赵传薪终于开口:“你给我压麻筋了姐姐,起开好么?” 说来奇怪,瑞秋·克维斯此时能看清了,她挣扎起身。 “哎呀,我不是有意的。” “哦,我懂,我都懂。” “你懂什么?” 瑞秋·克维斯很久没有施展她撩男人的招式了。 赵传薪大煞风景:“我懂这里很黑,而你是真瞎。” “你……” 风灯被点亮,照出了瑞秋·克维斯嗔怒的脸。 赵传薪似笑非笑:“你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迷路了吧?” 瑞秋·克维斯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我当然是来找本杰明的,这么晚他还不回去。” “哦。”赵传薪心如磐石,脸上更是古井无波:“他不在,你可以走了。” 瑞秋·克维斯脸上闪过愠怒。 她在旁边的蒲团上坐下,露出了久违的小女儿作态:“我偏不走了。” 赵传薪依旧面无表情:“那行,晚上我搂你睡。” “呸。”瑞秋·克维斯下意识的玩起了欲擒故纵那一套:“你想的美。” 欲拒还迎。 “那真可惜,我不想了,你可以走了。” “……”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瑞秋·克维斯没走。 她撩了撩额前的乱发:“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比拉屎从来不脱裤子的人稍微强点,但不多。” “真恶心。” “呵呵。” 瑞秋·克维斯穿着长裙,坐在蒲团上的时候,双腿并拢放在一旁,这个女人很会演一种贤淑范,偏偏又极懂得利用女人的优势撩拨男人达成某些目的。 只是屡屡在赵传薪这里吃瘪。 她看着赵传薪的脸,说:“这里的夜里好安静啊,比北塔里敦还安静。” 赵传薪挑了挑眉:“你认真的吗?没听见附近抑扬顿挫的哼哼声吗?难道你以为那是森林的动物发情的叫声?” 瑞秋·克维斯抱着双膝,白了一眼:“下流。” 见赵传薪笑而不语。 她又说:“对了,本杰明去哪了?我还以为他在你这里。” 感情才想起儿子。 赵传薪说:“我让他去找基希伐木去了,一会儿就直接回去了。” 瑞秋·克维斯抿了抿嘴说:“你之前说我唱歌好听,我再唱一次,你听听有没有进步。” 赵传薪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女人不太想走。 他无所谓道:“行啊,洗耳恭听。” 瑞秋·克维斯开口,唱的还是那首赵传薪交给他的凯尔特风格的《savagedaughter》。 声音不大,但她的声线很特别,这首歌在这种安静的夜里格外空灵。 正常来说,夜里赵传薪听歌,听着听着就会瞌睡。 可瑞秋·克维斯的歌声却让他起鸡皮疙瘩,愈发的清醒。。 “唔唔唔……”后面的吟唱更加空灵。 赵传薪听的倒抽一口凉气。 这或许就是许多人喜欢去现场听演唱会的原因。 太震撼了。 没有任何配乐,却叫她还原了这首歌的灵魂。 歌很短,她唱完,眨巴眨巴眼看赵传薪:“怎么样?” 赵传薪很认真的想了想:“底气不足,音调不准,气息不足,过于依赖喉咙发力,胸腔没有打开共鸣,导致后半段有破音出现……” 瑞秋·克维斯越听,脸色越黑。 自从赵传薪说她有唱歌的天赋后,她就经常练习。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喜欢和赵传薪待在一起,也不知道为何会因为赵传薪的夸赞激励她多了个爱好。 赵传薪见她脸色很难看,又加了一句:“当然,这些都是我的问题,而你唱的很好。” “……”瑞秋·克维斯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该死的,说话能别大喘气吗? 她顺水推舟说:“那你唱我听听。” “好啊。”赵传薪开口:“恐龙抗狼抗狼抗,恐龙抗狼抗狼抗……” 瑞秋·克维斯瞠目结舌:“你……” 她无法描述,无法呼吸。 虽然瑞秋·克维斯唱的好极了,但这次茅草屋演唱会的mvp属于赵传薪。 赵传薪自己呼哧呼哧的先笑了起来,他从垫子上爬起,靠在柜子上,披上大衣,说:“我祖上可是云南的,云南怒江的。” 瑞秋·克维斯没好气:“你就不能正经些,好好给我唱一首?” 赵传薪伸手:“琴来!” 手里便多了一把吉他。 “hellodarknessmyoldfriends……” 一开口就是应景。 他很虚,声音失去了往常的力量感,但瑞秋·克维斯却觉得别有一番味道。 此时的赵传薪对她来说更加真实。 不是那个被人叫作战神的男人,也不是那个身家亿万的富豪。 一首《thwsoundofsilence》,在安静的夜里缓缓流淌。 令人觉得祥和,内心舒适,好像经过洗涤一般。 (本章完) 第513章 你与秋水揽星河 瑞秋·克维斯听的都有些痴了。 一首罢了,赵传薪紧了紧竖起衣领的大衣,夏威夷11月份的夜里未见的有多冷,但赵传薪身体虚啊。 他收起了吉他,朝瑞秋·克维斯招招手:“扶我起来继续浪……啊不,去上厕所。” 这张嘴啊,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赵传薪即便瘦了也很重,瑞秋·克维斯很吃力的扶起他,两人向外走。 这时候,有个人影从不远处走来。 瑞秋·克维斯本来一直扶着赵传薪,此时却好像偷情被人抓现行一样吓得跳到一旁。 而来人也露出真面目,竟然是江波。 这货看看赵传薪和瑞秋·克维斯两人,又看看左右,发现没别人。 他好像发现什么了不得事,微微仰着头鼻孔朝天,还“哼”了一声。 瑞秋·克维斯心虚的将目光瞥向别处。 这更助长了江波的嚣张气焰,觉得好像抓住了两人的把柄。 然而,赵传薪骂道:“赶紧收了你那死出,你好像让黄皮子给迷了。” 江波:“……” 这种容易暴雷的“丑闻”,都无法将你拿捏吗? 他有些无措,心里想难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赵传薪见他手不知道往哪放的样子,又骂道:“你他妈是不是拉屎没擦屁股?” “……” 瑞秋·克维斯看了赵传薪的表现,恍然大悟:是啊,我们什么都没做,我怕什么? 她可是来找本杰明的。 这个男人果然厉害。 她赶忙说:“既然本杰明回家了我就放心了,那我也走了。” 这句话点明她是来找儿子的。 江波挠挠头:原来是这样的吗? 赵传薪不等瑞秋·克维斯走远,就解裤子“哗啦哗啦”个痛快。 瑞秋·克维斯听了,忍不住的想:还挺有劲儿! 赵传薪问:“你来干啥?” “你不是让我给你送你那副皮甲吗?” 赵传薪急于拿回刚毅甲,是因为他要给“我”装备上。 但是现在着急走,报仇的事要在归航中进行了,就摆摆手:“带回去,明天拿上船,暂时先不用了。” 江波:“……” 溜我呢是吧? …… 夜深人不静。 弗朗西斯·富乐本来想将赵传薪生病的消息透露给夏威夷的美军守军,后来又觉得不妥。 毕竟他还在夏威夷呢。 他想告诉这里的日本人。 可虽然夏威夷有很多日本移民,但这里没有军队,没有强有力的武装力量。 一些屁民,怕是尽管赵传薪生病,对付他们也是手拿把掐的。 思忖再三,他去发了几通越洋电报。 他自己就懂得如何发电报,在操作的时候,屏退了其他人,发的地址和内容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毋庸置疑的是,其中有一通电报发给了英国的皇室劳乐纳侯爵。 英女皇的女婿劳乐纳侯爵是个很自负的人。 待听得赵传薪竟然杀了他的管家并沉海后,顿时火冒三丈。 连家里精美的瓷器杯子都摔碎了仨:“岂有此理,胆大妄为,不当人子……” 一连串的咒骂。 光骂还不行,他立即将这件事上报给现任国王爱德华七世。 爱德华七世是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男人。 闻言只是摆摆手:“你看着办吧,这都是小问题。” 劳乐纳侯爵:“……” 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气呼呼的离开皇宫,回去后便开始琢磨起来,要怎么报这个仇才好呢? …… 比起劳乐纳侯爵大发雷霆,美国联合果业的掌门人塞缪尔·泽穆里就淡定的多。 当听说.基思被赵传薪弄死之后,只是拍了拍大腿:“都是自己人啊,劳森信托手里可是拿捏着大把的美国联合果业股票,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 弗朗西斯·富乐的电报,只挑选最有分量的人发。 劳乐纳侯爵是一个,另外一人是日本陆军大将长谷川好道。 当初在大韩帝国,长谷川好道被赵传薪用臭液淋了一嘴,好悬命丧黄泉,被搞的灰头土脸。 论起位高权重且对赵传薪恨之入骨的,肯定要属此人。 长谷川好道的脸总是板着,显得很严肃。 收到消息后,他问属下:“消息属实吗?” 手下很严谨的说:“美国人不怀好意,但我认为这件事是真的。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就是赵传薪。如果他们别有用心,那也是想让我们和赵传薪斗的两败俱伤。” 长谷川好道腮帮子鼓起,这是咬牙了。 但他的语气很平淡:“既然恶虎要归山林,那让轻骑兵骷髅作战队准备,让情报人员在港岛一带重要港口搜集情报,我们以逸待劳,让赵传薪自投罗网。” 手下迟疑了一下:“慈禧和赵传薪也有仇,此事要不要透露给他们?” “不!”长谷川好道断然拒绝:“清廷就是筛子,藏不住消息。” “是。” …… 第二天。 赵传薪收了基希砍回来的一截科阿木,叫来了大祭司。 他说:“我听说你们和日本人的矛盾越来越深了是吧?” 大祭司也不遮掩:“他们在入侵千百年来都属于我们卡纳卡族的土地,让我们的卡纳卡人没饭吃。尤其是一个叫植物肥料株式会社的公司,要在我们土地上建园区。” 植物肥料株式会社? 赵传薪心说之前弄死的那个叫高桥明的人不就是这个公司的吗? 他从空间取出几箱88式委员会步枪和若干弹药:“感激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这些东西算是我的友谊。” 大祭司眼睛一亮,左右看了看:“这都是好东西。” 赵传薪腹诽:你也没吃过啥好猪肉。 但他脸上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好东西正当与朋友分享。” 大祭司的脸黝黑,好像干树皮,一副老农的模样。 但能当上大祭司的人,智商通常都很高。 他说:“你是战神库库,我就知道你会在卡纳卡人有需要的时候提供庇护。” 赵传薪打蛇上棍:“这不算什么,我的朋友。 不光是武器,如果日本人欺负你们,侵占你的生存土壤,在经济上打压你们,到时候也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们抵抗日本人。 但是,战神库库也有打盹乏力的时候,有一天,我可能也需要卡纳卡人的帮助。” 夏威夷在这个时代很重要,是一个必不可少的中继港。 但未来,它的地理作用会无限的削弱。 但赵传薪却打上了这里的卡纳卡人的主意。 未来的某天,他要在这打造一支出其不意的劲旅并拉上战场。 大祭司慎重的点头:“卡纳卡族的战士们定然愿意相助。” 苗翠花从外面走了进来:“船长在催了。” 赵传薪便朝大祭司抱了抱拳:“天涯未远,江湖再见。” 出了卡纳卡人的聚居地后,赵传薪便看见了好像望夫石一样的克莱里斯。 克莱里斯知道赵传薪要走了,也不顾苗翠花在场,猛地招手:“康斯坦丁,快过来。” 赵传薪朝她走去。 瑞秋·克维斯在苗翠花的身旁,瘪了瘪嘴,拱火说:“你难道就没想法吗?” 苗翠花丝毫不见怒气,淡淡道:“握不住的沙从指缝落下,不是她的菜她就只能扒拉扒拉。” 瑞秋·克维斯:“……” 能成为赵传薪的女人,果然也非等闲之辈。 克莱里斯粗枝大叶,虽然知道赵传薪终究会走,但一直没怎么想。 直到今天到来,她悚然一惊:天高路远,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到这,克莱里斯眼圈就红了:“你,你还会来吗?” “那肯定的。”赵传薪点头:“看看1915年年初吧。” “……”好家伙,一竿子撂7年后了。“早点来呗。” “早点是什么时候?”赵传薪逗她。 “明年年初?”克莱里斯天真的说。 “哈。”赵传薪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这个女人很丰满,但脸蛋却纤瘦:“你还有钱吗?” “有啊。”克莱里斯拍拍腰包:“你想要借钱吗?” 赵传薪满脸的正气,一本正经道:“我这人从来不向女人借钱,我只吃软饭。” “……”好家伙,借都不行,必须白嫖是吧? 克莱里斯满脸肉疼:“给你点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给你出明年过来的路费。” 赵传薪拍拍她的屁股:“真是哈,这年头聪明人不够用,傻子太多了。” 克莱里斯想到过去几天的时光,总存着些依赖心理,有些急了:“那你明年到底要不要来?” 赵传薪没有回答,拿出了一沓美元:“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他将钱塞过去,又拍了拍她的手:“我与春风皆过客,你与秋水揽星河。” 说完一马当先,带人离开。 彼时,天空的云彩动也不动,没带走一丝。 徒留克莱里斯怔在当场,看着赵传薪离去的背影,那几句话在她的脑海中轰然作响。 洪钟大吕,大扣大鸣,小扣小应,响彻无穷。 一股巨大的失落弥漫心头。 …… 本杰明·戈德伯格带着干饭快步追上赵传薪。 本杰明·戈德伯格偷看师父的侧脸,发现他无喜无悲。 干饭在旁边:“汪汪汪……” 赵传薪低头看看干饭,笑着说:“走近一个人的时候,要慢一点,以免看不清。 离开一个人的时候,要快一点,以免舍不得。 人生海海,先有不甘,后有心安。” “汪汪汪……” 赵传薪笑骂:“这他妈说的叫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不必乘风破浪,享受随波逐流。 只有情窦初开的小男孩,才会视所有心仪女人为禁脔,那叫痴心妄想。” 而本杰明·戈德伯格若有所思。 此时赵传薪虽然还虚,但不至于连走路都走不动。 只是在码头,他碰见了弗朗西斯·富乐,那个美国的外交官。 弗朗西斯·富乐也看见了赵传薪。 他犹豫了一秒钟,就挤出笑脸上前说:“赵先生,奈斯吐米t-u。” 熟料赵传薪一把将他扒拉开:“滚开,我特么认得你吗?” 弗朗西斯·富乐:“……” 他也是乘船的,只不过和赵传薪并非同一艘。 赵传薪带人上船,汽笛声响起,船逐渐离开了港口。 赵传薪凭舷而望,对苗翠花感慨说:“夏威夷好地方啊,低头五彩斑斓,抬头阳光明媚。到了这里,我才发现,原来海天一色,海真的能和天一个颜色,蔚蓝蔚蓝的,不像北方的海,是阴天的颜色。” 苗翠花似笑非笑:“是不是感怀什么人呢?” “我心怀苍生,感念天下。” 呵呵,内涵我? 赵传薪笑吟吟的看着苗翠花:这就叫兰顿反甲兰德里,打我等于打自己。 本杰明·戈德伯格及时救场:“师父,快拿出木头,我们造防毒面具……” (本章完) 第514章 QWE接大招,血洗 赵传薪拍拍栏杆:“这就来,看我这劣徒,就是有正事。” 苗翠花呵呵了。 木料也没经过处理,直接雕刻。 甭管是不是硬木,在精灵刻刀下,比切豆腐难不了多少。 精细活在后面,需要用胶水粘橡胶和木材。 胶水竟然也是科阿木的树胶。 这种树又叫相思树,树的火焰纹非常漂亮。 赵传薪觉得剩余的木材,可以拿回去做刀柄什么的,或者枪托。 赵传薪取了一把匕首,在木材的一周均匀的涂抹胶水。 将橡胶圈贴上后,赵传薪又用精灵刻刀将木炭切成颗粒。 看着呼吸孔内的过滤材料,赵传薪皱眉说:“还是不太保险。” 他记得,后世的防毒面具,根据不同的毒气,要内置不同的滤材还中和毒性。 他拿出几块粗布,堆叠起来,沾湿后比划了一下:“再加几层湿布应该效果会更好。” 本杰明·戈德伯格却阻止:“不行,那样木炭会率先吸附湿气,效果会打折扣。”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那也好办,我们再做个止逆阀,只需要一个圆形的小橡胶片即可。只粘一点点,吸气的时候,橡胶片会因为气流打开,呼气的时候,气流吹动橡胶片,关闭止逆阀。这样我们可以设置不同的进气和出气孔止逆阀。” 本杰明·戈德伯格强项就是想象力,立刻明白了:“师父,这方法好。” 不管怎么说,这防毒面罩做的都很粗糙。 两人一共做了三个防毒面具,一个大号,两个小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赵传薪深吸一口气。 他的优势在于,能打两个世界的时间差。 那边时间停顿的时候,这边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 但是,如果师徒的计划不可行,或者有疏漏,那么赵传薪还会面临折寿的风险。 身体这才刚有起色,再经历打击,赵传薪真怕会留下病根。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着脸色凝重的赵传薪:“师父,你……” 赵传薪摆摆手:“你先出去。” 他取出所有物品。 拍拍手臂上的智能陀螺仪,赵传薪说:“星月,记住了,进去后,先扫荡‘我’周围的冥河精灵,给‘我’充足的复活时间。” 嗡…… 智能陀螺仪震动了一下,代表肯定。 赵传薪再次深呼吸,颓靡的目光变得锐利,翻开了《旧神法典》。 翻开的刹那,他便快速的写: 【我复活了,智能陀螺仪带精灵刻刀将我周围的冥河精灵斩落。】 【我穿上了刚毅甲。】 【我取出战神m1907,横扫更远处的冥河精灵。】 【我取出了要你命三千m1907,朝向我飞奔来的战争之创发射火箭弹。】 要你命三千m1907是赵传薪给师徒研发的火箭弹取的名字。 从名字便可见一斑,赵传薪对生物余孽有多恨。 接下来的命运就不是赵传薪能掌控的了。 他接连用了q,w,e,甚至“触发”刚毅甲这个被动防护,然后要靠“我”按下大招。 【周围大片的冥河精灵倒在血泊中,要你命三千m1907的火箭弹撞击在战争之创的头部,火光爆裂,血肉横飞。此前凶暴顽强的战争之创,遭此重创后立刻委顿在地,动也不动。】 赵传薪以拳击掌——成了! 真他妈解恨! 同时也让他暗自警惕。 火箭弹的弹头和炮弹、重机枪的弹药都不同。 它并非靠里面储存的火药爆炸杀伤,而是靠弹头撞击目标后,触发底火,内部的的金属弹流朝前面喷射,那种狂暴而高温的威力,即便是战争之创的皮也照样能破开。 这说明赵传薪在未来的战争中,绝对不是刀枪不入的。 【我戴上了防毒面具,取出了迷魂灯,念诵咒语。】 【雾气超周围散开。】 【我听见了冥河精灵发出刺耳的好像金属摩擦一样的凄厉叫声。】 【我看见这些凶残的小东西成片的倒下,有的立刻死亡,有的满地打滚,失去了战斗力。】 爽! 【但毒雾对战争之创的伤害没那么大,它们显得有些迷茫,举止怪异。】 赵传薪愣了愣,我焯这都干不死,那东西是真的强悍。 举止怪异,可能是“嗨”了。 【迷雾还能遮挡这些怪物的视线,我当即留下绳索牵引,朝陨石坑滑落。】 【下到陨石坑底的时候,我却看见了满地的冥河精灵尸体。】 【兄妹两人虽然满脸惊恐,但毫发无伤。】 赵传薪:“……” 这一对兄妹就离谱,每次遇到绝境,他们都能和敌人五五开,总是能全身而退,而“我”却屡屡受伤。 【我说:快,咱们先上去。】 【哥哥却说:老爷,等等,看,我们找到了什么。】 【哥哥从妹妹的百宝袋里掏出了一截树根般的东西,它闪烁着铜绿和紫霞般的光泽。】 【我惊喜道:你们找到了星空之根?】 赵传薪:“……” 【我问: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妹妹指着地上的冥河精灵尸体说:无畏先锋,是它们,它们和我们战斗的时候,擦破了一层土皮,露出了星空之根。】 赵传薪心想:如果“我”真的死透了,那星空之根肯定也会变成妹妹百宝囊中的宝贝之一。 【我急忙说:咱们先上去再说。】 【我先给兄妹发了防毒面具,让他们戴上。】 【我们三人来到地面时,我大吃一惊。】 【周围的冥河精灵已经死绝了,那群战争之创正处于迷离状态,但它们无意中,竟然将我们这里包围住,且近在咫尺。】 【这么近的距离,我不敢发射火箭弹,唯恐伤到我们自己。】 【我取出了智能陀螺仪和精灵刻刀,朝拦住去路的战争之创切了过去。】 【战争之创的脑袋被劈成两半。】 【哥哥大喊:老爷,小心。】 【侧面有一头战争之创发了狂,朝我冲撞过来。】 【智能陀螺仪来不及回援,我被撞了个正着,倒飞出去,又在地上滑行了七八米。】 【我的五脏六腑仿佛移位,痛的厉害。】 【我和智能陀螺仪的距离超出了十米,智能陀螺仪忽然变得迷茫。】 赵传薪大急。 不是吧,英雄不能死在黎明前,眼瞅着旌旗在望,可不能现在输。 【兄妹两人朝我跑来,哥哥还不忘握住智能陀螺仪,带到我身边。】 赵传薪长舒一口气。 关键时刻,这兄妹俩真上啊。 “我”当初大发慈悲,今天终于有了回报。 【我受了内伤,身体无法移动。】 【兄妹两人合力拖着我的身体,智能陀螺仪开路,我指挥方向,朝雾气外面走去。】 【终于,我们脱离了雾气。】 【兄妹两人的力气小,他们累的气喘吁吁。】 【要你命三千m1907的后坐力太大,我担心他们无法操控,于是没让他们继续射杀战争之创。】 【我虽然没死,但觉得活不了多久了,痛苦折磨的我连呼吸都困难。】 赵传薪明白,被战争之创的那一撞,或许是伤及到了肺腑。 他叹口气,做好了折寿的准备。 然而, 【哥哥见我连话都说不出口了,急中生智道:妹妹,拿出星空之根,我觉得这是灵丹妙药,或许能救活老爷。】 【妹妹不太相信:万一有毒呢?】 【哥哥说:我们都知道,地精最看重的就是长生。它迫切想要星空之根,一定是因为这是灵丹妙药,能够续命。所以肯定不会有毒的。】 我焯……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这时候,就算赵传薪指挥,我也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哥哥取出星空之根,掰下来一截塞进我的口中。】 【星空之根的表皮内,好像是果肉,本来晶莹剔透,可入口即化。】 【我艰难的吐出星空之根的皮,妹妹见我连吐出来的力气都没有,就帮忙将皮取出丢掉。】 【妹妹问:哥哥,你看无畏先锋还能活吗?】 【哥哥点头:一定能活,老爷救过我们很多次,我一定不会让他死。】 【我感觉身体内舒服了很多。】 【更神奇的是,当头顶的阳光照在我身上,尤其是我没有被衣服遮挡的地方,一股股如同发丝般千丝万缕的热流涌入体内。】 【我竟然恢复了一点力气,以至于我能开口说话了。】 【我说:再给我吃一点。】 赵传薪瞠目结舌。 他从来不信什么天材地宝。 但“我”的反应令他不得不信。 而且为何晒了太阳,伤情就会好转? 这是什么原理? 【哥哥大喜过望,赶忙又掰了一块塞进我嘴里。】 【掰下两块后,星空之根就只剩下了半截。】 赵传薪大急。 你他妈死了还能复活,老子折寿跟你受罪,现在还虚着呢。 他运指如飞,写: 【别他妈吃了,给我留半根。】 说不着急那是假的。 这货要是把星空之根都吃没了,那他赵传薪怎么办? 【我不知道那位要星空之根做什么,但这是地精的任务,我觉得还是给地精留下四分之一为好,毕竟还能得到50年寿命。】 赵传薪知道“我”在和他对话。 “我”的想法也没错。 50年寿命,也能弥补赵传薪的身体亏损。 他便用“钥匙”,将四分之一的星空之根传输过来。 拿在手里观察,赵传薪发现星空之根的表皮,当真好像星空一样漂亮。 闪烁着铜绿和紫霞般的光泽,流光溢彩。 星空之根里面的肉,反而像是果冻,半透明,颤颤巍巍的悬而未落。 他不敢大意,怕真掉地上摔的稀碎。 于是直接塞进了嘴里。 也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别的,他竟然也感觉身体舒服了一些。 但并没什么逆天的效果,没有“万年雪霜”吞服瞬间回血的功效。 不由得大失所望。 (本章完) 第515章 大鱼 赵传薪想出去晒太阳试试,但“我”还没有完全脱困。 【哥哥和妹妹休息了片刻,拖着我继续走。】 【我用迷魂灯不断地释放雾气,遮挡敌人的视线。】 【忽然,迷魂灯不再有雾气出现。】 【我想晃晃看,但我没那个力气。】 既然不好使了,赵传薪便将迷魂灯用“钥匙”传送回来。 他也实验了一下,果然没有雾气。 【我们已经脱离了敌人的范围。】 【兄妹两人累极了,坐在地上,手脚无力,我们三个人筋疲力竭,无力再战。】 紧接着开始补充体力。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提着迷魂灯走出了船舱。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干饭就守在门口,他问:“师父,怎么样了?是否一雪前耻?” 赵传薪点点头:“不过,迷魂灯为何没有雾气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也试了试:“因为没了。” 赵传薪望着大海,又看了看天。 他本来想要实验被太阳晒的感觉,偏偏恰有一片云彩蔽日。 赵传薪将迷魂灯对准了云,念诵咒语。 之前他就知道,迷魂灯具有一定的掌控天气的功能。 师徒两人眼睁睁的看着天上的不大的云彩翻滚着,从内部分解,好像蘑菇云的形状,不过是倒流的,自上而下凝成一条细线。 细线飞快的下潜到海面,引入迷魂灯内。 而天上的蘑菇云不断地变小,直到消失。 作为迷魂灯的主人,赵传薪依旧觉得神奇。 法师被法师自己的手段镇住了,说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所以,赵传薪脸上的震撼表情一闪即逝,变得风轻云淡。 本杰明·戈德伯格满脸佩服。 师父就是师父。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然后就眼巴巴的看着赵传薪。 他太眼馋师父的这件法器了。 然而赵传薪权当看不见。 见状,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其实我觉得,迷魂灯对强大的你来说没什么作用。” 赵传薪觉得宝贝被劣徒惦记上了:“非也非也,师父胆小如鼠,水平有限,保命的东西多多益善。” 本杰明·戈德伯格不甘心,旁敲侧击:“师父我觉得迷魂灯适合那种具备一定化学和生物知识储备的人使用。” 赵传薪一边感受太阳照在身上的感觉,说:“你说得对,很显然,师父就是具备这些知识的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立刻质问:“师父你知道溶液中化学动力学法则和渗透压规律吗?你知道如何合成糖类以及嘌呤诱导体吗?你知道什么是电解质溶液理论吗?” “……”赵传薪哑口无言:“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不重要。” “师父你只知道提取毒药,但你想过没有,迷魂灯也可以提取救人治病的良药。我记得很久以前你说过,从青霉中可以提取某种元素,具有很强的抗炎效果。如果我能研究出来,是不是在战场上就可以让你的盟友少死很多人?” 赵传薪脸色僵住。 他知道,做化学实验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繁琐,枯燥,需要强大的耐心来容错,有时候可能要重复几十上百次同一个实验从而得出某种结论。 想到这里,赵传薪打了个寒战。 很显然,他没那个耐心。 “为师呢,也不是吝啬的人。”赵传薪又取出迷魂灯,满脸肉疼道:“这件为师手中最宝贵的,最无敌的,泛用性最强的法器,现在就交到你的手里了。为师一点也不计较给了你这么多好东西,为师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为师家的筷子都被你嗦罗细了,但这些为师根本不放在心上。” “……”本杰明·戈德伯格接过了迷魂灯,满脸都是欣喜:“师父,你看,迷魂灯的造型和颜色,和我怎么能这么搭呢?真是不应该啊。” 赵传薪倒抽一口凉气。 老子草他妈的,这狗东西,好像得了自己的真传了。 赵传薪咬着牙斜着眼问:“听你妈说,你在学校,80%的学生和老师都不喜欢你、骂你?” 本杰明·戈德伯格脸上喜色一尬,挠挠头:“家丑不可外扬,我妈真是什么事都敢说。” 赵传薪哼哼说:“真是的,你学校另外那20%的人,难道没长嘴吗?” 本杰明·戈德伯格:“……” 他提着迷魂灯跑了,边跑边说:“我要让江波给我做个背包,把迷魂灯放里面,睡觉都要背着。” 明灯花看似没什么,但其实在这个世界依旧很宝贵,更遑论是迷魂灯。 赵传薪想了想,这么宝贵的东西,随便做个包背着? 被人偷了咋整? 被人抢了咋整? 赵传薪琢磨着,是不是等“我”交付了任务,让“我”去一趟暗影森林的北边寻找鸟人,弄一个口袋科技给徒弟但百宝囊? 等本杰明·戈德伯格一走,赵传薪便沉下心来,感受太阳照在身上的感觉。 他干脆的将外套脱了,将裤子也脱掉,只套了个短裤。 恰好见塞缪尔·戈德伯格从船舱走出,赵传薪支使他:“塞缪尔,去,给我去船舱把我躺椅搬过来。” 塞缪尔·戈德伯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凭什么我要帮你拿?” “你收了两万美元,把儿子卖给我了,那小子太混蛋,你这就当售后服务了。” 塞缪尔·戈德伯格:“……” 赵传薪躺在甲板上晒太阳。 也不知道他皮糙肉厚,没那么敏感,还是怎地。 确实有点丝丝缕缕的东西,穿透皮肤进入身体的感觉。 但这感觉太轻微,又好像错觉。 “难道是我没有那么虚的原因?”赵传薪狐疑。 他闭着眼睛,身体在躺椅上左右的扭动。 塞缪尔·戈德伯格不愿意理他,跑到船的另一边去了。 “你生蛆了?”这时候,瑞秋·克维斯的声音响起。 赵传薪紧闭双眼皱着眉头,就好像睁开眼睛便什么都感受不到一样。 他不耐烦说:“别打扰我,我要吸收日月精华。” 瑞秋·克维斯嗤笑说:“你是觉得自己太白了,想要晒太阳浴吧?” 别说,海上的太阳很烈。 女人都不敢在外面待时间久了,就算出来,也要带着大檐帽,否则就会被晒黑晒红。 赵传薪不理会,继续感受着。 那种感觉仿佛又消失了。 若有若无最令人抓狂了。 他愤怒的挥舞了一拳。 咦…… 在挥拳的刹那,他感应到了丝丝缕缕的热量钻入体内的感觉。 赵传薪愣住。 瑞秋·克维斯一直没走,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没什么。”赵传薪从躺椅上起来,走了几步。 他皱眉,因为没感受到刚才那种强烈的感觉。 赵传薪甚至觉得刚刚只是幻觉。 他以为只要活动就会加快吸收,但显然不是。 他突然朝着船舷猛地踹了一脚。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赵传薪愕然…… 他明白了,只有剧烈活动的时候,才能明显感受到能量的吸收。 真·太阳能。 赵传薪心说总不能从早到晚怼空气吧? 这时候,瑞秋·克维斯忽然指着海里,脸上充满了惊慌说:“快看,有海怪!” 赵传薪循声望去,见瑞秋·克维斯指着的方向水花翻涌,黝黑锃亮的背脊露了出来,在海中翻腾着。 饶是有些距离,也依然能看出这玩意儿体型非常庞大臃肿。 海洋+黑色的庞然大物,的确会令人心生畏惧。 但赵传薪再细看,就笑着说:“不用怕,不是海怪,是座头鲸。” 夏威夷的温暖海域,每年都会有数量庞大的座头鲸聚集于此。 赵传薪去美国的途中见过一回。 瑞秋·克维斯惊奇的说:“我去叫他们来看。” 不大一会儿,船舷边围满了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拿出了望远镜,看的津津有味。 塞缪尔·戈德伯格一把夺过:“给我也看看。” 瑞秋·克维斯说:“快看,看完了我也看。” 却听塞缪尔·戈德伯格“咦”了一声:“不对劲,它是不是受伤了?” 瑞秋·克维斯夺过望远镜瞧了瞧,当座头鲸扑腾翻身的时候,她惊呼说:“在它的尾巴上缠着渔网,坏了,它这样怕是活不了。” 江波干着急,但望远镜不是他的,没办法只能肉眼观测,但难窥细节。 他说:“我去叫船长,让他开船过去救救它。” 塞缪尔·戈德伯格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说:“你去叫吧,船长要是答应,我跳下去解救它。” 江波不信邪,真跑去找船长了。 然后耷拉着脸回来:“让你说中了。” 想来,船长并没说什么好话。 想来也是,常年在海上跑的,什么稀奇古怪的海洋生物没见过? 鲸鱼又不稀奇。 瑞秋·克维斯看向了赵传薪:“伊森,你会魔法,肯定有办法救救它对不对?” 江波也不甘寂寞,两手好像企鹅那样在身侧横着:“老板,救救它吧。” 赵传薪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立。 他怒道:“收了那损出!” 不等他继续说,苗翠花就道:“不行,他身体还没好利索呢。” 看到座头鲸,赵传薪莫名的想起了一首歌,忍不住就哼了几句:大鱼的翅膀,已经太辽阔,我松开时间的绳索。看你飞远去,看你离我而去,原来你生来就属于天际…… 苗翠花看着他,见他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迷茫和落寞。 刚想说什么,赵传薪按住船舷,翻身跳海。 苗翠花:“……” 谁都没料到,刚刚还一脸无所谓的赵传薪,忽然就跳海了。 更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干饭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甲板上助跑几步跳过船舷也跟着下水。 这让大家惊呼一声。 赵传薪踩着智能陀螺仪,随着蜿蜒的海浪起伏。 干饭的走位更加风骚,一路小跑,如履平地。 遇上海浪,大的直接绕过,小的便来个跨栏。 江波尖声叫道:“这不严谨……” 狗会游泳不假,但没听说过狗还能在海面跑的,跑的飞快。 可偏偏干饭就可以。 四蹄蜻蜓点水般的飞奔,好像石片打水漂一样飘逸。 “汪汪汪……” 赵传薪回头,见干饭也跟了过来,龇牙道:“你胆子还挺大,不怕大鱼一口把你吞了?” “汪汪汪……” “擦,这知识让你给学杂了,竟然还知道它嗓子眼细咽不下去你……” 一人一狗快速朝座头鲸前进。 当靠近后,赵传薪才赫然发现,在大座头鲸的附近,还游曳着一头小座头鲸。 它看起来很焦急,围着大座头鲸来回转圈。 待发现一人一狗靠近后,它侧起了了一面的“大翅”,将头略浮出水面“偷窥”。 赵传薪朝它招招手。 它不为所动。 赵传薪靠近大座头鲸,这大鱼长十三四米,体型臃肿。 它的尾巴上缠绕着渔网,急于摆脱,不断地摆动,溅起了大片的水花,但无济于事。 赵传薪对干饭说:“你别靠太近,虽然吃不了你,但容易被它拍伤。” 说完,赵传薪抽出精灵刻刀,深吸一口气,智能陀螺仪带他下潜。 入海后,他抓住智能陀螺仪,绕到大座头鲸的尾部。 但因为大座头鲸一直在胡乱摆动,而精灵刻刀又锋利无比,赵传薪不能轻易下手,否则容易将大鱼的尾鳍割掉,那反而不美,搞不好会被鲨鱼分尸。 他手腕发力,智能陀螺仪根据他的意图,游到了大座头鲸的侧面。 赵传薪伸手摸了摸它腹部侧面的褶皱处。 远远看着,鲸身很光滑。 但摸起来却不是。 在它的下面,寄生了大量的藤壶,好像还有一些鱼类…… 赵传薪拍拍大鱼。 大鱼似乎感受到了,还愣神了一下。 赵传薪干脆游到了它的前面去。 巨物恐惧症几乎是全人类都无法避免的症状。 近距离接触这大家伙,赵传薪也忐忑不已。 他在座头鲸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小眼睛附近比划了几下,还伸手在自己的两腿之间比划切割的手势。 大座头鲸小眼睛疑惑的望着他。 赵传薪又游曳到了它的尾鳍处,见大鱼暂时没有摆动,便快刀斩乱麻,歘歘歘地斩断渔网的关键点,然后壮着胆子靠近扯住快速向后拉。 他真怕大鱼尾鳍摆动的时候,将自己扇出内伤来。 大鱼活动了一下尾鳍,发现纠缠不在。 就算赵传薪,都隐约能感受到它的狂喜。 海水中,赵传薪听见了几声幽远的叫声。 “桀,呜……桀,呜……” 是大座头鲸发出来的声音,赵传薪听的鸡皮疙瘩全都立了起来。 他本就对深海抱有一定的恐惧,后来克服了一些,但听到这声音,恐惧感再次袭来。 这一恐惧,就再也憋不住气了,他马上浮出水面,大口喘息,天上的太阳多少驱散了内心的不安。 太特么吓人了! 这时候,小座头鲸缓缓地朝他游了过来…… 半年多没断更过,忽然觉得很疲惫,昨天就写了一章,下午再补一章。 (本章完) 第516章 光能和叠Q 小座头鲸游来,用它的鳍状肢轻轻的碰了赵传薪一下。 “汪汪汪……” 赵传薪说:“这是打招呼呢,大鱼聪明的很。” 座头鲸会用碰肉鳍和互相轻柔的接触,表达自己的情感。 小座头鲸这是认朋友来了。 干饭:“汪汪汪……” 它跑过来。低头朝海下望着。 小座头鲸露出脊背,将干饭举了起来。 赵传薪身体虚,这会儿就有点累了,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心情和天一样,小小的云彩遮不住阳光的明媚。 这时,小座头鲸顽皮,忽然翻身。 干饭脚下打滑,开始漂移。 小座头鲸腹下的一条吸盘鱼,被干饭几爪子给扒拉下来,惊慌的落入海中,朝大座头鲸游了过去,重新吸附上去。 小座头鲸似乎感受到了干饭的作用,开始频繁的在海面翻滚。 干饭没明白,还以为它要玩耍,就玩起了花活,在小座头鲸翻滚的时候,好像踩球一样倒腾四条腿。 赵传薪看明白了,失笑,他说:“你躲开点,我给它扒拉扒拉身上的零件。” 他拿出一把匕首,将刀刃内削去一块,快速用精灵刻刀刻出朝内弯的刀刃,好像小一号的蜘蛛腿。 他握着把手,两指扣刀背,在小座头鲸翻身的时候,将它腹部的藤壶抠下来一块。 小座头鲸立刻就不和干饭“玩”了,跑到赵传薪这里,直接将肚皮翻过来等着服务。 藤壶和茗荷这类蔓足类动物很讨厌,吸附的极其结实。 若非赵传薪腕力强,扣起来还挺费劲。 他动作麻利,晒着太阳,一下又一下的剜。 小一些的藤壶,赵传薪直接丢进海里,朝下沉去。 大个的藤壶,他取出个柳条编的篮子装进去。 至于吸盘鱼,赵传薪毫不留情,直接一刀两断。 有人说它好吃,有人说它臭。 据说日本人很喜欢吃这种鱼,还必须吃刺身才过瘾。 赵传薪看它的吸盘就觉得恶寒,想起了鹿岗镇河里的七星子鱼,他觉得这些鱼长得太邪恶,不怎么想尝试。 小座头鲸身上的寄生物毕竟不多,没一会儿就清理干净了。 赵传薪拍拍它的肚皮,踩着智能陀螺仪跑到旁边。 小座头鲸翻身,鼻孔喷出短粗的由油脂和灼热的水汽组成的气柱。 干饭吓了一跳:“汪汪汪……” 赵传薪说:“这是在呼吸呢,鲸鱼不是鱼,是哺乳动物,幼崽是要喝奶的,和狗一样。” 干饭若有所思,今天开了眼界。 小座头鲸在海里发出愉快的叫声,叫声具备节奏,长短相宜。 大座头鲸听了,开始缓缓朝赵传薪这里游了过来。 赵传薪:“……” 游到了他附近,大座头鲸开始翻滚身体。 座头鲸是可以翻身的,且和人类还算友好。 偶尔撞船,不是因为善恶,单纯就是为了剐蹭掉身上的寄生物。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它想干翻船只吃人呢。 寄生物太多了,赵传薪目测,加起来至少得有半吨重。 见大座头鲸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等待服务,赵传薪叹口气:“妈的,老子分分钟几美元上下,你能支付的起吗?” 他游过去,将手臂探入水中,背部晒着太阳抠藤壶。 货船没停,但放缓了速度。 瑞秋·克维斯拿望远镜看,疑惑道:“伊森在干嘛?” 船长也来了,他也有望远镜,且是个明白人:“啧啧,这是在给座头鲸刮藤壶呢,这两头座头鲸很听话啊。” 本杰明·戈德伯格怅然若失:“哎,我要是学了师父和干饭的本领,我也能过去和鲸鱼玩了。本事不济呀。” 干饭和小座头鲸嬉戏,看的本杰明·戈德伯格心动不已。 江波羡慕说:“我见过很多次鲸鱼,但没有一次近距离接触过,想来感觉很奇妙。” 他们你一嘴我一嘴,苗翠花看着大海,目光灼灼,显然被说的心动。 给座头鲸刮藤壶算不算剧烈运动? 算,但只能算小幅度剧烈运动。 所以赵传薪觉得没有挥拳和踢腿,吸收光能来的快。 如果单纯抠藤壶很枯燥,但一边抠一边感受光能入体,赵传薪心说哺乳动物也能光合作用,这就奇了。 人体内有一种物质,叫三磷酸腺苷,简称atp。 这种物质,是细胞可以直接吸收的游离的能量。 人体内的脂肪、糖之类的成分,最终都要转化为这种物质,才能被细胞使用。 如果apt变多,细胞的活力就会增强,可以加强细胞的新生。 比如说人被砍了一刀,apt增多就能让伤口愈合更快。同时,apt增多可以让免疫细胞工作效率更高。吞噬细胞,因apt增多,会增强吞噬能力。 但同时,apt增多,也会让细胞死的快。 细胞要新陈代谢,旧的死,新的生。 此外,人体内还有部分冬眠的细胞,不分裂,不死亡,直接失去了作用。 人的年纪越大,冬眠细胞越多。 冬眠细胞的积累,会让人老态龙钟,行动迟缓等等…… 人容纳细胞数量的体积是固定不变的,细胞数量如果不变,就形同有这些数量的工厂,每天产生10的能量。 但吸收了阳光,就会固定数量的工厂产值增高,每天产生20-30的能量。 赵传薪学过这些生物知识,但记忆比较模糊,只知道个大概。 以上完全是他的猜测。 正好快到了午饭时间,他还真觉得没那么饿。 但是依旧有想吃饭的欲望。 他一边挖着一边想:能量增加,但物质不会增加,所以需要吃饭补充肉体代谢掉的质量?那不是真成了植物了? 植物需要光合作用,但土壤也是必须的。 真·植物人。 所以说,星空之根,主打省饭了? 擦,这么一想,不但没得到好处,好失去了吃饭这种最大的乐趣。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和小座头鲸嬉戏的干饭,多亏干饭没吃星空之根,否则它已经禁欲了,连食欲也禁掉,真是狗生无趣。 但是,这些仅仅是赵传薪的猜测,做不得真。 星空之根究竟给他带来了什么改变,还要时间来印证。 他已经忙活着给大座头鲸去了三分之一的寄生物,赵传薪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是哪里不对劲呢? 他低头看看探入海水中的手腕,正常来说,他抠的次数多了,手腕应当乏力才对。 可现在的情况,似乎是身体有些疲惫,但手腕却一点都不酸。 悖论,绝对是悖论。 健身的时候要分部位,周一胸,周二背,周三肩,周四二头三头,周五腿,周六日残废…… 正常是练哪哪酸,因为肌肉撕裂,乳酸增加。 可如果剧烈的锻炼哪里,哪里便不累,而没那么剧烈的地方反而会疲惫,这不是反人类吗? 赵传薪不信邪,觉得可能是错觉。 他开始加速,手腕急骤抖动,给大座头鲸抠寄生物的速度陡然一增。 果然,吸收光能的速度更快了,此时的感觉很明显。 赵传薪抠着感受着,因为蹲着,腰背弯着,无论是腰背还是腿都有点酸了,但就是不停活动的手腕没感觉,速度还越来越快。 赵传薪:“……” 他能确定这一点了。 铁汁,人类可不是这么进化的啊…… 大座头鲸为了方便赵传薪操作,当他移动到后面的时候,它还头重脚轻的将尾部翘起来。 赵传薪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手腕在海水中快成了残影。 甚至脑子都跟不上手的速度了,剜了一下大座头鲸的肉,疼的它轻微颤抖了一下。 赵传薪赶忙放慢速度。 再不慢点,搞不好直接把大座头鲸用刀子给拆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 他疑惑的自言自语:“这不是鼓励我叠q么?” 终于,将大座头鲸身上的零部件全部拆除。 赵传薪直起腰,忍不住伸手捶打后背:“艾我草,老夫不行了。” 他朝累的直吐舌头的干饭招招手:“走了,一会儿赶不上二路船了。” 说着,当先朝距离已经远的缩成了黑点的货船游去。 干饭朝小座头鲸叫了两声:“汪汪汪……” 在告别。 赵传薪撇头看:“日暮征帆何处泊,天涯一望断人肠,那不是断人肠,那是断鱼和狗的肠。伱说这个它根本听不懂,或许将来它们去印度洋,唱歌会有咖喱味。” 这不是赵传薪胡说八道。 都知道鲸鱼很聪明,它们具备自己的“语言”。 座头鲸可以发出7个八度音阶的音,也不是瞎叫唤,它们的叫声有节拍,反正至少可以表达心情。 座头鲸的游乐场,一个是太平洋,在澳大利亚和夏威夷附近,另一个是印度洋。 如果印度洋的座头鲸移民到太平洋,那好,太平洋的座头鲸群体可能会赶时髦,变了口音,从关外话变成了云南话。 但肯定听不懂干饭的语言就是了。 当赵传薪离开,大座头鲸表演了个海洋空翻为其送行,水花翻滚,汹涌澎湃。 在赵传薪为它服务后,也没了之前的畏惧。 大块头是很温柔的。 赵传薪摆摆手:“回见那您。” 货船叫“特伦斯号”。 赵传薪的速度极快,而他们距离特伦斯号又远,干饭跑的直吐舌头,气喘吁吁,四条腿倒腾的慢了下来。 刚刚和小座头鲸嬉戏,也没少耗费体力。 赵传薪放慢速度,弯腰,将它抄了起来:“该减肥了,咱们家里的生物不能没有好身材。” 干饭:“汪汪汪……” “姜明辛还小,你不能和她比,等她长大了,我指定不能让她胖。” 别看距离很远,但赵传薪比一般游艇还要快的速度下,没用多久便追赶上了特伦斯号。 他托着干饭的肚皮,用力的将它抛上甲板。 自己则在海水中屈膝,整个人微微一沉,智能陀螺仪发力,冲天而起。 这一幕太帅,羡慕的船上的男人眼珠子发红,看的女人两眼汪汪…… 紧赶慢赶 答应的必须做到呀 (本章完) 第517章 带你见识星辰大海 赵传薪拿出篮子,里面全是藤壶。 “今天中午吃这个。” 听他说这是从鲸鱼的身上抠下来的,苗翠花蹙眉:“这能吃?” 就好像从人身上脱落的东西,大家都觉得恶心一样。 抠这个字眼,本身就有味道。 除却它是从鲸鱼身上抠下来的外,还有它的长相,连接在一起密密麻麻,好像一个个微型的口山口。 卖相便很邪恶,令人起鸡皮疙瘩。 船长这时说:“女士,这的确可以吃,味道很鲜美。不过,通常都是从悬崖上抠的,鲸鱼身上还是头一次。” 他说着鲜美,可脸上一点想吃的意思都没有。 显然,他对这东西一点都不陌生。 赵传薪拿起一块说:“国内也有人吃,起名叫撮嘴,触奶,也有叫石乳或者竹乳的。” 听字辩形即可,能联想到什么那就是什么。 吃藤壶简单的很,清洗,反复的清洗,部分拿出来清蒸,令一部分赵传薪用精灵刻刀破壳煮汤。 看着不好看,吃起来真特娘的鲜。 苗翠花起初还不吃,赵传薪拿着,硬塞进她嘴里,她就开始吃了。 一群人哄抢,一土篮子的藤壶仅仅够尝个鲜。 赵传薪的饭量小了一些,但依旧比别人吃的多。 江波擦擦嘴:“老板,僧多肉少,能不能再找一头鲸鱼抠点回来?” 赵传薪喝了一个藤壶壳里的汤,里面其实是海水。 蒸熟之后,海水存在里面带咸淡。 这样吃是否卫生不知道,但味道不错。 他说:“扯淡,抠藤壶鲸鱼会上瘾,万一呼朋引伴都来了,我忙得过来吗?万一不给它们抠,它们再跑过来撞船怎么办?” 这绝对是有可能会发生的事。 鲸鱼和鱼不同,鲸鱼记忆力很长,它们能记得住有人类救助过它们,有一就有二。 江波满脸遗憾。 看到他,赵传薪心里一动。 《旧神法典》中的战场上,还有死去的战争之创。 那可都是上好的皮甲材料啊。 不如让江波多做些刚毅甲,自己就有了换洗的,还能做点防弹背心给人装备。 保险队的核心成员都有战争之创做的马甲。 他动了心。 但是此时正在恢复体力,就暂且将这个念头放下。 吃完饭,苗翠花说:“你累不累?” 赵传薪:“手腕不累。” “……” 回答的好诡异。 她说:“你带我去海里转一圈呗?”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赵传薪想了想:“那得先准备点设备。” 他拿出了一块科阿木,在苗翠花的眼眶处比划了一下。 精灵刻刀飞快的刻出眼罩的形状。 他又取出玻璃和橡胶,以及科阿木的树胶,将玻璃片和橡胶圈粘上。 赵传薪别的不行,但动手能力出类拔萃。 苗翠花看着,奇怪说:“这是什么?眼镜?” “这叫潜水镜。”赵传薪用精灵刻刀在两侧凿孔,然后对江波说:“你带上船的背带,给我取两根过来。” 弹力带被赵传薪改装一下,系在孔洞里面。 等待胶干了,他将潜水镜套在了苗翠花的脑袋上。 “感觉怎么样?” 苗翠花摇头:“感觉奇怪,眉心很难受。” 赵传薪说:“你先戴一会儿,正好等胶干透。那是脑子里的松果体前有异物的原因。” 他做了两幅潜水镜,另一副是为自己准备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不甘寂寞:“师父,我也想下海。” “小小年纪,又不是生活所迫,下什么海?” “……” 瑞秋·克维斯张张嘴,但因为人多,有些话没说出口。 她也想跟赵传薪下去溜达溜达啊。 这种机会太难得了,更何况是和赵传薪在一起。 船上人多,能和赵传薪独处的机会不多。 江波插嘴:“老板,带我也下去吧。” “滚。” 赵传薪看着苗翠花嘴角上翘,问她:“准备好了吗?” “好了。” 赵传薪从后面托住她丰满的屁股,但是感觉很乏力,便放弃了:“你自己跳。” 苗翠花有些惊惶:“我不会游泳。” “呵呵。”赵传薪鼻孔朝天:“东海龙王在此,会不会游无所谓。” 出于对他的信任,苗翠花站在了船舷上。 她练习平衡术有成,竟然稳稳当当,丝毫不带颤抖的。 只是看着蔚蓝的大海,她始终有些犹豫。 赵传薪在后面使坏,朝她屁股一推,苗翠花“啊”了一声,超前一头栽了下去。 噗通…… 赵传薪紧随其后。 苗翠花下去后,双手胡乱的扑腾着,身体旋即下沉。 但马上就浮出水面,因为赵传薪将她托了出来。 她气呼呼的说:“你怎么推我,吓死我了。” 赵传薪抹了抹脸上的海水:“再不推你一把,太阳落下去就冷了。” 如果没有智能陀螺仪托底,以此时赵传薪的状态,被苗翠花在海水中死死缠住,搞不好两人会一起沉海。 他说:“深吸一口气,我带你下去看看。” “嗯,你带我看了星辰,再带我看看大海。” 首先苗翠花看见了特伦斯号的船底,她惊讶的指了指船底的藤壶,嘴里冒出了一串气泡。 尽管不能言语,赵传薪还是知道她想说船底怎么也会有这东西。 赵传薪咧嘴。 苗翠花好奇的四处打量。 她发现潜水镜隔绝了海水,比在岸上看的更加清晰。 因为赵传薪拿的玻璃,通透性远没有后世的那么高。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只绿海龟。 赵传薪左手拉着苗翠花,右手拽着智能陀螺仪,朝海龟游了过去。 海龟看见两个不明生物过来,惊慌的一匹,立即想要远遁。 别看海龟在陆地上笨拙,但游泳技术很过关。 但和智能陀螺仪比速度就小巫见大巫了。 眨眼间,赵传薪和苗翠花便追到了它的身边。 赵传薪先摸了一把,然后抱住苗翠花的腰让她摸。 绿海龟想逃离,后面俩不明生物却如同跗骨之蛆怎么也甩不脱。 苗翠花伸手摸了摸龟背,瞪大了眼睛倍感惊奇。 绿海龟大概是觉得这俩货对它不构成威胁,一来二去也不挣扎了,摸就摸吧。 它悠闲的吞了一口海藻。 苗翠花指了指头顶。 赵传薪明白过来,带她去海面透气。 苗翠花深呼吸一口气:“有趣极了。” 赵传薪笑着说:“待会深呼吸一口气,我带你潜入更深的地方看看。” 人类的徒手的潜水最多能达到一百米。 以前,赵传薪有蔚蓝幽灵甲的时候,他觉得下潜到上千米的海底也不是问题。 苗翠花反而没有赵传薪的深海恐惧症:“好啊,没想到海里面这么漂亮。” 赵传薪看了看,在不远处有一片礁石。 毕竟此时离夏威夷的海岸线还没有多远。 他指了指那边:“我们去那里。” 两人深吸一口气,继续下潜。 这里竟然有珊瑚丛。 苗翠花看见了五彩斑斓的珊瑚丛后,惊讶的差点把嘴张开,吐出了一连串泡泡。 珊瑚丛中,不算大憨态可掬的蓝鳍金枪鱼和奇形怪状的羊角鼻鱼游进游出。 后世作为观赏鱼涨到了一万多块的黄金吊,在这里成群结队,鲜艳的黄色让苗翠花大开眼界。 她没想到,鱼的颜色能这么漂亮。 此前,她还以为鱼就只有一种颜色呢。 这时,苗翠花忽然面带惊慌,指着赵传薪旁边。 赵传薪一看,原来有一条接近一个成年人那么长的魔鬼鱼,张开翅膀后十分骇人。 他朝苗翠花做了个安心的手势,带她朝魔鬼鱼游了过去,伸手摸了摸魔鬼鱼的肚皮。 苗翠花见它不攻击人,便不再害怕,也跟着伸手摸。 她摸了个稀奇后,就不感兴趣了,指着珊瑚丛中的海胆比比划划。 赵传薪戴上手套,拿出了布袋子,将海胆捡了装进去。 同时他还看见了个头巨大的土肥圆——海参。 夏威夷海参是全球质量最高的海参,赵传薪眼睛霎时间就亮了。 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当即走过去,一把抄住。 结果海参喷吐了什么东西出来,看的苗翠花一愣一愣的。 那是它的内脏。 这货在受到天敌捕捉的时候,会吐出内脏让猎食者吃,企图以此逃过一劫。 但往往内脏只是成为猎食者的开胃菜,它的身体则是正餐。 到处都是海胆和海参,还有贝类,赵传薪都有些懒得去捡,这东西就吃新鲜的。 苗翠花憋不住气了,开始指头顶。 赵传薪正要往上游,就见旁侧过来一个庞然大物,接近五米长的体型,嘴巴里全是森森利齿。 即便苗翠花不太了解海洋生物,但见这一嘴好牙口,她也知道来者不是善茬。 赵传薪看清楚了,这是大白鲨。 也不知道大白鲨的眼神不好还是怎地,起初它游的优哉游哉,然后忽然发现了两人,好像被吓了一跳,然后尾鳍一摆,快速游了过来。 苗翠花立刻就慌了。 绿海龟很大,魔鬼鱼也很大,但它们或多或少都怕人。 就算鲸鱼,也没有主动接触人。 只有这货,一路横冲直撞而来。 赵传薪觉得自己的手被苗翠花紧紧握住,就知道她害怕了。 他做了个安心的手势,紧紧的抱住苗翠花的腰,快速的朝礁石上方游过去。 结果后面的大白鲨紧追不舍。 赵传薪回头一看,你麻痹的,赛脸是吧? 他不逃了,操控智能陀螺仪在水下灵活至极的兜了个圈子。 赵传薪让苗翠花抱住自己,然后取出了在巴拿马缴获的指挥刀,想从侧面给大白鲨捅个窟窿,让它知道好歹。 然而,大白鲨的小眼神看到两人后,变得迷茫起来,然后摇头摆尾的竟然离开了。 赵传薪愣了愣。 不干一仗就走? 既然大白鲨跑了,他就带着苗翠花浮出海面。 苗翠花当即道:“艾玛,吓死俺了……” 惊慌之下,她说话又用“俺”了。 (本章完) 第518章 呼吁赵先生出手 “它怎么跑了?” 赵传薪想了想说:“大白鲨吃海豹海豚和大鱼什么的,很少攻击人,人类不在它食谱内。就好像你第一次吃藤壶,你会犹豫和害怕,本能的退缩。我猜它眼神不好,起初以为我们是食物,可跑过来一看,发现咱们俩不是海豹就跑了。” 真实原因或许就是如此。 不管怎么样,危机解除。 苗翠花心有余悸,又觉得哭笑不得,她说:“没想到海底也能姹紫嫣红,花团锦簇。” 赵传薪说:“珊瑚可不是植物,海葵也不是,是动物。” 苗翠花惊讶道:“我看它们长在海里的土上面啊。” 赵传薪也不解释。 苗翠花感慨说:“看看海底的世界,也不枉此生了。” 赵传薪神气活现的说:“你好好练平衡术,只要活的够久,搞不好将来我还带你进太空看看呢?” 苗翠花惊奇道:“去月亮上看嫦娥吗?” “花姐,没嫦娥。” “那肯定有桂树。” “都是坑而已,真坑。” “……”苗翠花定定看着他:“什么都没有,我去月亮上干什么?” 说的好有道理,赵传薪竟无法反驳,最后只得来一句:“说不定有外星人,人类法师代表赵传薪大战高科技外星人,难道没有看头么?” 他一直觉得铁血战士见了他也得跪来着。 毕竟连原始部落的小姑娘都能杀了它。 …… 国内。 英国福这个皮包公司,遭到了山西泽州府的绅民联合抵抗,阻止他开矿。 一群学生上街游行,扯着横幅,上书——抵制英国福强占山西煤铁矿。 后来,渐渐有平民百姓加入其中,声势愈烈。 若是一些针对清廷的游行,早就被镇压了。 但抵抗英国福公司,是山西官民一致的呼声,毕竟这涉及到千家万户的生计。 山西产煤啊! 火车烧煤,轮船也烧煤,发电用煤,工厂用煤,煤价日益攀升,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大家都用木炭,煤价低廉到没人用的时代了。 要说英国福怎么在中国发展起来的呢? 在1898年初,英国福公司派遣代表来中国,通过李鸿章的亲信幕僚马建忠,以假设的豫丰公司向福公司借款1000万两白银为名,经清政府批准,取得黄河以北诸山各矿的采矿权。 清末的许多官员,都觉得自己牛逼,都自诩清高,且有不少人给他们扬名,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界也是如此。 比如李鸿章,比如曾国藩,尤其是曾国藩。 写日记的能是什么正经人? 在日记中,他都快成圣人了,看见个美女,回家都要三省吾身,竟他妈扯淡。 这些人非但是圣人,而且毛病一大堆。 比如李鸿章,他的幕僚敢私自拍板1000万两的卖地大生意? 反正地卖了,英国福开始了表演。 这不,他们又要在山西泽州府开矿。 那当然不行。但主要原因,不是当地百姓知道矿产对一个国家多么重要,也不知道煤炭资源对未来的影响。主要是涉及到自身利益。 就连袁大头都支持这件事。 然而问题来了,英国福宣布发布的“山西股票”,价值百万英镑以上。他们空手套白狼,左手倒右手,这里面还有一千万两银子的内幕。 想要夺回矿权,得花钱! 百姓和学生不管这些,他们只管喊口号。 “胡聘卖国,理应法办。” “查封山西矿务局!” “废除《山西开矿制铁以及转运各色矿产章程》!” 当初的山西巡抚是胡聘,拍板卖矿的当然不是他,可他却为了遮掩自己的卖国行为,平息事端,成立了山西矿务局。 山西矿务局卖国卖的更彻底,签订了《山西开矿制铁以及转运各色矿产章程》,里面规定说:外国人在山西地界,采矿不受地域限制,为期60年。 胡聘此时已经不是山西巡抚了,但山西矿务局还在。 这个合约早就存在,为何直到今天才闹起来? 因为英国福公司开始在山西各地矿区绘制地图,插旗占地,查禁民矿。 这断绝了当地百姓的活路。 山西老百姓一怒之下,一纸书状递交清廷。 保矿运动在1905年就开始了,得到sx省内,商界、学界、政界以及海外学生的支持。英国福公司拖了两年,面对巨大的压力,终于在今年,万般无奈之下,以讹诈的方式提出,山西必须交出1000万两白银,英国才会交出采矿权。 其实这1000万两,只是英国福左手倒右手。 当初他们通过李鸿章……的幕僚,贿赂了山西巡抚胡聘,然后由英国福公司借贷1000万两,由刘鹗、方孝杰出面开了山西的“晋丰公司”。 里外里,钱还是英国福的,公司也掌握在他们手中。 现在,他们却要山西百姓拿1000万两白银赎回。 这时候,新的山西巡抚宝棻,派遣自己的幕僚,带着兵丁前来维持秩序。 幕僚将游行队伍拦住,大声道:“诸位绅民,且听在下一言。” 一个学生皱着眉头,语气不善:“你难道是来阻拦我等?” “非也。”幕僚捋着山羊胡:“在下是给诸位分析局势来了。” “那好,你且说说看。” 幕僚成竹在胸:“眼下,矿权在英国福手中,想要夺回,须缴纳1000万两白银。白纸黑字的合同在,任谁也无法抵赖。各位游行,不若联合起来凑齐1000万两银子。” 那学生听了,面红耳赤道:“一派胡言,谁知晓英国人是否拿1000万两银子赎买的矿权?再者,我等穷苦,何来钱财?” 幕僚负手而立:“由士绅牵头,百姓人人有份,同舟共济,即便亿万银子又有何难?咱们晋商没银子吗?” 晋商可就太有名了。 旗人怎么打进中原的?和他们的干系大了去了。 富得流油。 一群士绅低头不语。 山财难舍。 幕僚嘴角掣起冷笑:“好教诸位知晓,光喊口号定然无用,若有心,不妨凑银子,夺回矿权靠的终究还是真金白银。强取豪夺是行不通的,岂不闻那英国被称为日不落?” 百姓麻木,士绅叹气,而年轻气盛的学生面红耳赤,急头白脸,又无可奈何。 忽然,有人喊道:“赵先生有钱,我们大伙呼吁赵先生帮忙,他爱国,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哪个赵先生?” “战神赵传薪!我看报纸,他在海外赚了五千万美元。” “对,呼吁赵先生出手,看英国佬还敢嚣张?” 幕僚瞠目结舌。 赵传薪? 那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他要是来山西,山西岂不是要翻天? 他能花这大头钱? 幕僚的额头立刻见了汗,扭头就走。 这件事必须立刻上报。 …… 赵传薪带着苗翠花潜水后,苗翠花回来兴高采烈的描述海底世界的精彩,惹的大家都想下去看看。 但赵传薪满口回绝。 扯淡,有那功夫躺着养身体不香吗? 第二天,赵传薪翻开《旧神法典》。 【晒了一天太阳,休息了一夜,我恢复了些力气。】 【雾气已经被风吹散。】 【生物余孽死了一些人,冥河精灵死绝了,还留下了三头战争之创的尸体。】 【余者消失,不知去向。】 赵传薪赶忙写: 【我去将战争之创的皮割下。】 三头战争之创,这能做多少防弹背心? 他用“钥匙”将这些皮子传送了过来,让江波去清理。 江波看了看血赤糊拉的皮子:“这……这就是你做刚毅甲的那种皮革?这是犀牛吗?犀牛皮也不能防弹呀。” 赵传薪眼睛支棱起来:“别废话,你给我做事,相当于宇宙事业编,牢靠到这辈子不愁生计,以后多做少说。” 江波讪笑,拿着皮子出去整理了。 【我带着兄妹俩,准备往回赶。】 这时候,赵传薪赶忙写: 【我要回当初找到笔记的那个破败的屋子,继续寻找地精想要的试管。】 两个任务,他准备同时完成。 “我”又开始了枯燥的赶路,恢复体力。 不是赵传薪心狠,关键是“我”和兄妹只要在鲜血荒地就不安全,连陨石坑都能碰到生物余孽,想来在哪都不安全,倒不如早点离开为上策。 合上《旧神法典》。 他看见本杰明·戈德伯格跑上了甲板,手里还提着迷魂灯,满脸的兴奋之色。 “师父,我发现了些了不得的东西。” “你终于发现,你是你父母从垃圾堆捡回来的孩子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狐疑道:“这不能,我和我父亲长得很像,都那么英俊。” “呸!”赵传薪啐道:“在我面前,你也有勇气提英俊俩字?” 本杰明·戈德伯格摆摆手:“生出来的还是捡回来的都不重要,师父,你猜我这回用迷魂灯提取了什么?你绝对想不到的!” 赵传薪烦别人跟自己卖关子:“有屁快放,否则我让你知道挨巴掌为什么会那样疼。” “好吧。”本杰明·戈德伯格仿佛失去了很大乐趣:“师父,我提取了胶水,你猜我怎么提取……额,好吧,我从藤壶里提取了胶水。” 赵传薪扣扣鼻子:“这有啥好兴奋的,胶水不稀奇。” “这不一样。”本杰明·戈德伯格强调:“这种胶水,甚至可以成为我的武器。” 赵传薪来了点兴致,坐直了身体:“说说看。” (本章完) 第519章 睁眼要杀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伸出左手,他竟然捏着一只蟑螂。 赵传薪最讨厌的就是蟑螂了:“完了,这手不能要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还举着蟑螂,凑赵传薪眼前晃悠:“师父你看好了,这是活着的蟑螂。” “拿一边去,小心我抽你。” 本杰明·戈德伯格不以为意,将蟑螂放在地上。 蟑螂骤然重归自由,顿时想跑,跑的飞快。 赵传薪心里痒痒的:跑这么快,瞧把你能的。 不踩死它会令赵传薪很难受。 而本杰明·戈德伯格口中飞快的念诵咒语,自迷魂灯内飞出一丝极细的雾线,几乎肉眼难以察觉。 瞬间,那蟑螂便被牢牢在粘在了甲板上。 连几条腿都被胶水焊死,非常牢固,动无可动,但赵传薪确信,蟑螂还活着。 真是——能者多牢。 赵传薪:“……” 有点凶残啊。 这胶刚出来,怎么就凝固了? 这速度,和502有的一拼。 还有,藤壶怎么就能产胶水呢? 这让他想起了抠藤壶的时候,粘的的确很结实。 本杰明·戈德伯格得意洋洋:“怎么样,师父?是不是很厉害?只要有足够的胶水,我能让人粘上。如果胶水注满了迷魂灯,我能帮伱粘住一整个军队。” 赵传薪毛发倒竖。 他露出一丝属于师父才有的慈祥的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徒儿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赵传薪真担心,这劣徒万一放出一丝胶,把自己给粘上,那便糟糕了。 小时候玩502,粘住了拇指和食指,最后撕破了皮才分开的记忆历历在目。 以后还是对他好一点吧。 得意完了,本杰明·戈德伯格又说:“可惜,我就提取了那么一点胶。师父,要不咱们再去搞一些藤壶吧。” 赵传薪一听,原来如此。 他照本杰明·戈德伯格脑袋就是一下:“顽劣。切记,这种利器万万不可示于人,关键时候拿出来顶大用。” 小样,既然没胶水,那还治不了你? 本杰明·戈德伯格:“……” 藤壶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 附近没有岛屿,没有礁石,不见鲸鱼,唯独生存着藤壶的地方就是船底。 赵传薪亲自下去给他挖,挖了一土篮子回来让他用。 几天的时间里,除了翻《旧神法典》让“我”刷新体力赶路外,赵传薪每天都要抽时间抠藤壶。 钢铁船底不怕疼,赵传薪直接上精灵刻刀。 几天的时间里,竟然将船底的藤壶全都抠个干净。 惊的船长对船员说:“我怎么感觉特伦斯号提速了呢?” 千万不可小觑了藤壶,船底几年的积攒,可能会让特伦斯号的燃料,往返间多用出四分之一乃至更多。 第五天,本杰明·戈德伯格已经提炼了不少藤壶胶。 “师父,没有藤壶了吗?远远不足啊。” 船底已经抠干净了。 赵传薪说:“你都装了胶水,以后是不是不能装毒药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摇头:“不会啊,起初我以为迷魂灯里,是压缩态的水。可后来发现并不是。 师父你没发现么,咒语是分成五段的,分别念五段咒语,可以操控迷魂灯内不同区域。 我可以装毒,也能装胶水。 所以,我觉得迷魂灯里的雾气以波段形式储存。” 赵传薪瞠目结舌。 他怎么会知道咒语还分段落呢? 平时他都是一口气念诵完。 “我发现咒语也是一种语言,但这种语言,我闻所未闻,或许是某个与世隔绝的部落语言?如果知道更多咒语,我就有办法破解这种语言。”本杰明·戈德伯格挠挠头:“可惜,我已经竭力锻炼我的动手能力,但和师父的差距依旧那么大。” 这个徒弟多半时候过于妖孽。 还好,没有全面碾压他这个师父。 赵传薪笑着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道门,肯定就会为你开一扇窗。如果上帝把门和窗都关上了,那上帝可能就是要给你开冷气。” 本杰明·戈德伯格:“……” 此时,塞缪尔·戈德伯格也来到甲板,走到赵传薪躺椅前:“伊森,大家都说你是法师,你应该像吉普赛人那样懂得算命对吧?我有事向你请教。” 吉普赛人招摇撞骗的骗徒太多了,但塞缪尔·戈德伯格觉得赵传薪肯定比吉普赛人靠谱,都是真才实学。 可赵传薪懂个屁算命? 他伸手:“指点迷津,一块大洋。” “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打九折,一块半大洋。” 我焯……塞缪尔·戈德伯格觉得赵传薪偏科太严重了。 他抠抠搜搜的从兜里掏出了10个10美分,凑够了1美元给赵传薪。 兜里没钱,裤裆胶黏。 赵传薪赶忙接着,钱花的七七八八了,真差钱。 “请说。” 连语气都好了很多。 这是对待客户应有的态度。 塞缪尔·戈德伯格先对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你去别地方玩,离远些别听。” “哦,那好吧。” 等他离开,塞缪尔·戈德伯格才说:“伊森,最近瑞秋有些不对劲儿。” “来大姨妈了?” “咳咳……”塞缪尔·戈德伯格被口水呛了:“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她忽冷忽热,经常走神,再有就是……她最近总拒绝和我……那个啥,亲热。” 赵传薪懵逼:“那你想问啥?” 塞缪尔·戈德伯格不好意思的说:“你给我算算命,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赵传薪想了想,从秘境中取出了乾隆、嘉庆、道光三帝钱。 食指和中指夹着叠好的三枚铜钱,无名指卷了一下,其中两个分到中指和无名指间,中指了无名指用力夹一下,最后一枚又分到了无名指与小指头之间。 这一手便镇住了塞缪尔·戈德伯格,他瞪大眼睛,甚至没看清楚赵传薪是如何做到的。 赵传薪嘴角噙着笑,三个指缝夹着铜钱,忽然握拳,再松开的时候,铜钱没了。 再伸手,铜钱又出现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再次分到三个指缝间。 “好了,我要开始给你算卦了。” 说着,他将指头收拢,三枚铜钱叠一起,放拇指间弹起,落在甲板上叮咚作响。 这玩意儿很简单,有字阴,没字阳。 三字是老阴,三无是老阳,两阳一阴为少阴,两阴一阳为少阳。 赵传薪分别掷出六次。 代表六爻。 分别是少阴、老阳、少阴、少阳、少阳、少阴。 赵传薪老神在在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嗯,此乃《谦卦》。” 塞缪尔·戈德伯格顿感神秘,神秘而古老的东方术法。 他连忙问:“何解?” 赵传薪摇头晃脑:“谦逊,谦虚,退让。” 塞缪尔·戈德伯格挠挠头:“具体些?” 赵传薪确实看过《易经》,但能记个囫囵吞枣就不错了。 为何他要看《易经》? 因为以前父母总是信那些招摇撞骗之徒,给钱算卦。 赵传薪要从根源上,说服父母他们是骗子,就是胡言乱语。 若是照本宣科,他完全可以替代他们算,丢铜钱还是拿龟背,又或者按照生辰八字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但后来他还是放弃了。 他发现,人只能强制自己信什么做什么,改变他人只是痴心妄想,且没有必要。 他胡诌八扯道:“少阴,代表事情初始阶段。二爻老阳,代表发展和转折。三爻少阴,代表事物本质。四爻少阳,代表外在表现和行动。五爻少阳,代表事情发展到了顶峰。六爻少阴,代表急流勇退,开始退守。 总的来说,你们之间的爱情,从最初相遇春心萌动,到一个关键的转折点,或许是有孩子了,或者是别的。逐渐的,你们看清了爱情的本质,激情退却。后来,你们开始经营家庭,以此为核心稳定感情。但是爱情的激情不再了,孩子也长大了,一切都已臻化境,再难寸进。 这甚至已经超越了七年之痒,现在你们要做的,不是继续升华爱情亲情,而是退守,给彼此留出自由的空间,才能白头偕老。” 其实这都是废话。 但塞缪尔·戈德伯格听了,瞪大眼睛:“对对对,你说的完全就是我的一生啊……” 瞧这话说的,这不但是他的一生,还是千千万万人的一生。 就好像星座学说一样。 赵传薪龇牙笑:“或许吧,这就是答案了。” 塞缪尔·戈德伯格:“说的可真好,我懂了!” 他兴冲冲的离开了。 赵传薪朝他背影啐了一口:“你懂个屁,我都没懂。” 收起铜钱,拿出了《旧神法典》。 【我们终于赶到了那个破败的房子。】 【我走了进去,发现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似乎有人来过。】 【这让我心里一惊。】 【好在,当初我发现的那条密道,没有被人发现。】 【我让兄妹两人在上面守着放哨,我独自下去寻找。】 【地下室的东西都还在。】 【那些装着奇形怪状生物的透明瓶子,还是那样令人心生畏惧。】 【怪人要找的试管,里面装着紫色液体。这是它在那本笔记上看到的内容。】 【在一堆瓶瓶罐罐中间,我当真发现了那个试管。】 【这令我欣喜不已。】 【我将试管取走,又看看地下室,我觉得或许这里还有怪人能用得上的东西,便将秘境中的物品全部取出,挑挑拣拣,将暂且用不上的留下,分门别类后,合理安排空间,空出的位置,我将这里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 赵传薪真想为“我”这个小机灵鬼点个赞。 这样,下次地精如果再要这里的东西,就可以装模作样的出门,休假一段时间,然后回来领赏了。 【等我回去,将这些东西给地精看,想来它会很开心。】 赵传薪脸上的赞赏凝固住。 蠢货。 他写: 【万万不可,奇货可居。】 【我决定听从那位的话。】 【我带着兄妹,朝落日镇的方向而去。】 破房子距离落日镇不远。 三天后。 赵传薪翻开《旧神法典》。 【我们已经到了落日镇。】 【我赫然发现,落日镇的生物余孽守军退了大半。】 看到这,赵传薪眯着的好像快睡着的眼睛忽然睁开。 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 (本章完) 第520章 缥缈旅者 【此前我来落日镇,街头全是骑着战争之创巡逻的生物余孽,还有大批听从指令的冥河精灵。】 【但今天,落日镇的街头,更多的是这里的居民,只有前后两个入口被生物余孽守住。】 【我准备绕过去,回人类城邦……】 看到这里,赵传薪写: 【我要在夜晚,偷偷潜入落日镇,去光辉女神大教堂的仓库,看看那些宝物是否还在,顺便杀人放火。】 笑话,来都来了,不带点东西走对的起谁呢? 【我们在落日镇外面等待天黑。】 赵传薪用“钥匙”将暗影斗篷传送了过去。 有月黑风高神器在,零元购如探囊取物。 【我披着暗影斗篷,蹑手蹑脚的进入落日镇。】 【在通过关隘的时候,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因为骑着战争之创的生物余孽就在我身旁,还有数十个持刀的冥河精灵。】 【忽然,一个冥河精灵抽动它丑陋的鼻子,鼻翼翕张,疑惑的望向了我这里。】 【糟糕,因为在鲜血荒地,水源稀少,多日来我都没有洗澡,体味过大,或许被它闻到了。】 【我头皮发麻,继续往前走。】 【那个冥河精灵竟然嗅着味道,跟了我20多米远。】 【直到骑着战争之创的生物余孽呵斥了一声,冥河精灵怏怏而回。】 【我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 赵传薪撇撇嘴,换他就不担心,有要你命三千m1907,赵传薪还借给“我”救赎权杖,加上暗影斗篷,至少逃跑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来到光辉女神大教堂,找到了藏宝室。】 【门口照例有守卫,我不可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打开仓库大门。】 【我绕到了他身后,用救赎权杖,朝他后脑狠狠地敲了下去。】 【守卫委顿在地。】 这就是“我”和赵传薪的不同,赵传薪会用成名绝技——关外一点红。 【我用精灵刻刀切断锁头。】 【我惊讶的发现,藏宝室里的藏宝机关都不见了。】 不消说,应当都被生物余孽带走了。 【我仔细回忆当初看到的藏宝清单,我记得在藏宝室尽头,有个不起眼的处于楼梯下的暗室,里面的藏宝机关内的宝物的名字很独特,叫作缥缈旅者。 当时,这件宝物遭到了冷遇,我同样不感兴趣。 我曾问过举办方,对方也无法描述该宝物的具体信息。】 【因为那里很隐蔽,我决定去碰碰运气。】 【这一间藏宝室果然隐蔽,锁孔与木纹浑然一体,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楼梯的支撑物。】 【我用精灵刻刀挑门,发现藏宝机关果然放在里面。】 【我心里既庆幸又失望。】 【带着最后一件藏宝机关,我准备离开。】 赵传薪却不想就这样走了,他写: 【我决定偷偷溜进落日镇的市政厅,看看生物余孽留下了什么。】 【我进入市政大厅,这里空无一人。】 【没有金子,没有宝物,没有值得我关注的东西。】 【在档案室,我看见了整整齐齐的码放的文件。】 【我翻开大略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生物余孽留下的管理落日镇时候的信息。】 【这些对我没用,我准备离开……】 赵传薪赶忙打断他,写: 【我将这些全部带上,拿回去交给城邦。】 对“我”没用,但对城邦有用。 【带上各种档案文件,我静悄悄的出了落日镇。】 【出去的时候,那个冥河精灵又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鼻子抽动不已。】 【但是,它又抬头看看骑在战争之创上的生物余孽,最终没有追我。】 【我决定,明天就找有水的地方好好洗澡。】 赵传薪其实很想继续搞事情。 但“我”失去了战争之创这个坐骑,想要逃走,可没那么容易了。 跟更何况还有俩拖油瓶。 再者,迷魂灯里也没有毒雾了,冥河精灵这种怪物很令人头疼。 当“我”走出落日镇,和兄妹汇合后。 【我取出了藏宝机关,用精灵刻刀破开。】 【里面是一件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问兄妹:你们知道这块板子是什么吗?】 【兄妹不约而同的摇头。】 这对兄妹,看起来好像叫花子一样寒酸。 可每到关键时候,总有保命手段,尤其是妹妹那个百宝囊。 且见多识广。 连他们都不知道,赵传薪就好奇了。 他用“钥匙”把所谓的“板子”传送过来。 赵传薪看着手里的东西,惊奇道:“这不是特么的滑板吗?” 也不能说是滑板,板子比一般滑板要厚,是用特殊金属打造,一体成型,没有任何螺丝等组接零部件。 但在侧面,有四个不知名材质的轮子,质地q弹,还有胎纹。 也不知道是后面还是前面(分不清),微微翘起,有个凹陷口,有几个凸起物。 另外在板子的下面,有八个凹槽,每个凹槽内有九个小孔。 赵传薪想到了它的名字——缥缈旅者。 难道说,这是一块踩着旅游的滑板? 他放在甲板上,踩上去,脚感还挺舒适的,这种金属表面自带磨砂质感,而且比普通的滑板要宽大一些。 赵传薪滑了滑,轮子能转。 滑行时,他没感觉到丝滑,反而有阻塞感。 赵传薪以为会暗藏玄机,来回的在甲板上滑行,但什么事都没发生。 本杰明·戈德伯格出来,看到了他的行为,就说:“咦,师父,你这个想法好。板子上装轮子,这是个不错的玩具。这是伱的新发明吗?我来给它起个名字吧,叫滑板。” 赵传薪:“……” 滑板出现的时间,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 但因为缥缈旅者,滑板提前了几十年出现了。 因为本杰明·戈德伯格央求赵传薪给他做一块滑板玩。 手搓滑板,一般人还真不行。 别看滑板结构简单,但从零开始做,单单一个轴承就能令人望而却步。 可赵传薪有精灵刻刀,有制作武器用的高碳钢。 做个滚子轴承,并没有多少难度。 恰好还有硬木,橡胶,又做了螺帽螺栓、桥钉。 看着好像很简陋,可该有的全都有。 就是轮子硬了些,铁轮子外面包了一层橡胶。 本杰明·戈德伯格在甲板上滑滑板,闹的动静很大,大家都跑出来看热闹。 只见他噔噔噔的助跑,滑板滑行,他踩着滑板身体摇摇晃晃,好悬摔倒,最后只能踩在地上刹车。 众人惊奇。 这玩意儿其实很好玩儿的。 别人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这是小孩子的玩具,但苗翠花却说:“本杰明,让我来试试。” “好的,师娘。” 本杰明·戈德伯格让开,苗翠花踩在上面, 苗翠花对平衡术的天赋,让她稳稳地踩在上面。 当初,她踩那种电动车的时候直接摔倒,但踩滑板却稳如泰山。 赵传薪纳闷,两者间难度不相伯仲吧?要说难,也是滑板更难一些才对。 可苗翠花偏偏反过来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叫道:“师娘,你太厉害了。” 赵传薪啐了一口:呸,马屁精! 之前还管威廉明娜叫师娘,后来又管苗翠花叫。 有能耐管你妈也叫师娘……咳咳,想哪去了。 有苗翠花带头,其余人跃跃欲试。 江波脸皮厚,第一个腆着脸上前:“给我也试试。” 苗翠花让给他,结果江波一脚踩上去,刚发力,右脚被滑板带着向前,左脚却依然留在原地,登时来了个前后大劈叉。 “嗷……” 江波发出了狼叫。 不但如此,他的裤子有点紧,这一下开档了。 这对江波来说真是奇耻大辱,这货很讲究穿着的。 他艰难的起身,夹着裤裆往回走,看着像个小丑。 众人哄笑。 瑞秋·克维斯问赵传薪:“这是你发明的?” “是啊。”赵传薪脸不红心不跳吹牛逼,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对手。 “真厉害。” 瑞秋·克维斯看着他,双眼冒星星。 赵传薪想起了给塞缪尔·戈德伯格算卦,不由得心虚的看了他一眼。 好在对方注意力全都放在滑板上,摩拳擦掌,准备挑战一下。 苗翠花小声的说:“扯淡别扯脱了,到时候究竟让本杰明叫娘还是师娘?还是一起叫?” 赵传薪突然觉得好刺激的样子,却义正辞严:“花姐,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怎么能有这样龌龊的想法呢?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苗翠花声音更低了:“还是你想师娘和娘一起和你……” 赵传薪喉结滚动,忍不住吞咽:“肮脏,龌龊,下流……” 这时候,他才发现,苗翠花和瑞秋·克维斯,今天都穿了裙子配黑丝。 黑色蕾丝,此时已经有了。 但黑色丝袜,却并未普及。 最早的时候还是男人穿的,英国男人就好这一口。 后来赵传薪买了料,让江波做,没想到今天苗翠花两女穿上了。 怪不得塞缪尔·戈德伯格那道貌岸然的狗东西,最近总惦记着那点事,肯定是受刺激了。 咦? 赵传薪觉得这几天,身子骨强健了不少,反应竟然很强烈。 他咳嗽一声:“好了,须知老干部是经得起考验的。” 赵传薪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 因为要养身体。 船上的日子很枯燥,好在都是亲朋好友,大家总能找点乐子。 历时一个多月,快到圣诞节的时候,特伦斯号终于抵达了日本横滨…… (本章完) 第521章 好大的牌面 日本横滨,经过多次填海,陆地面积已经增大很多。 特伦斯号在港口停靠,补充物资。 塞缪尔·戈德伯格自从那天,拿一美元求赵传薪算了一卦后,也不去烦瑞秋·克维斯了。 当抵达横滨,他对赵传薪说:“走啊,我们去横滨逛逛,这里距离东京不远,我们还可以去东京看看。听说那里很繁华。” 赵传薪说:“你们去吧,我守家。” 塞缪尔·戈德伯格这才将目光转移到瑞秋·克维斯身上。 瑞秋·克维斯点头:“那好,我们一起,花姐你也去吧?” 苗翠花摇头。 江波摩拳擦掌:“我去,正好看看日本的裁缝铺子什么样子。” 赵传薪为何不去? 毕竟他身体还虚,他可是日本人的死敌,此时如何能深入敌穴呢? 苗翠花也是这样想的。 日本人恨死了每个鹿岗镇的居民。 因为他们都仇恨日本人。 虽说没下船,但赵传薪还是站在甲板上瞭望横滨。 上次来日本,时间上来不及,否则他就去东京进行零元购和提款了。 赵传薪戴着巴拿马帽,披着粗呢大衣,脖子上还有羊绒围巾,嘴里叼着雪茄,看看阴沉的天空,不多时竟然飘下了雪花。 苗翠花也穿着大衣,下面是长裙,腿上有保暖裤,脚下等着麂皮靴,气质绝佳,站在他的身旁。 她说:“日本的经济,的确要比国内发达,从这港口就能看的出来。但底层的百姓,和国内看起来没什么不同,都很贫穷。” 赵传薪说:“那你还没看到农民呢,日本农民被压榨的连活命都难,所以才抢着往外移民。” 每个国家的移民,最后都会面临尴尬的局面。 但日本尤为尴尬。 此时许多到美洲大陆的日本人,到了二战时期,他们想回国,但天皇觉得他们可能成为他国的奸细。 而在当地,又因为日本人和德国是同盟,都是法西斯主义,所以土著也不待见他们。 最后,一部分日本人迫不得已,加入了美国的军队,成立了一支专门以日本人为主的部队,加入了欧洲战场帮忙打德国,他们打的很卖力。 为的就是摆脱尴尬的地位。 可以说,从明治维新开始,日本人就注定了会走向外扩张的道路。 他们国内的矛盾,必须向外转移。 但此时的大清还看不到这些,国内很多进步人士,成天嚷着要向日本学习。 他们这样喊号,也是这样做的。 日本成为了最受欢迎的留学国家。 苗翠花看到港口不远处,有卖陶器、瓷器,有现场做牙雕的匠人,有拖着国内道士才用的浮沉的宽袍大袖和尚,有在驿道上拉着有俩大木轮子车的老太太…… 熙熙攘攘,十分热闹繁华。 她指着那个形容枯槁,腰背佝偻,已经白发苍苍却依旧要拉车的老太太说:“所谓繁华,就是靠这些人支撑起来的。” 赵传薪撇撇嘴:“不可怜,活该。” 什么女人和孩子是无辜的,都是扯淡。 这个国家就该从世界地图上抹去才对。 苗翠花并不反驳。 她深知在国内的日本人很凶残,日俄战争时,端着刺刀,用人命挡沙俄的炮火。在辽地,没少祸害当地的百姓。 看了一会儿,赵传薪转身:“今晚吃火锅,让人下去买点牛肉,趁着这片海没有核废水,抓紧涮这里的海鲜。” 在二十世纪初,日本大肆在中国安插间谍,东南亚地区也不放过。 但是,在他们的本国反而没那么多间谍。 特伦斯号上的船长是白人,船员是白人,下船的乘客也是白人,白人就是日本人的爸爸,所以丝毫没引起怀疑。 毕竟不是卸货,只是补充物资,不需要海关检查。 晚上,众人在船上吃了顿火锅,第二天船就开动离开了横滨,朝西南进发。 这段路程,海鸟众多,天天围着特伦斯号打转。 船员骂骂咧咧,时而朝天空放枪驱赶。 因为他们要擦拭甲板,海鸟拉太多粪便了。 经常能碰上迎面而来的各种船只,有的是客船,有的是货船。 船绕过了湾湾,和东沙群岛擦身而过,径直向港岛驶去。 赵传薪原打算,最好在抵达国内前,“我”回到城邦获取奖励。 但直到抵达港岛,“我”还在路上。 没了战争之创,举步维艰。 赵传薪看着越来越近的维多利亚港,心里也起了些许波澜。 他从来就不崇洋媚外,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才二十出头,就在南方旅行的时候,和一个美国鬼子干了一架。 那美国鬼子是一个中国女孩的男朋友,女孩开了一家服装店,当时女朋友去逛服装店,赵传薪在外面抽烟等待。 美国鬼子屁事不干,靠着中国女友混吃等死,养了一只仓鼠,他把仓鼠放出来觅食,被赵传薪吓的不敢出笼。 那美国鬼子便对着赵传薪一顿输出,骂骂咧咧,含“f”量极高。 赵传薪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电炮。 那会儿体格单薄,但美国鬼子也是个小白脸,两人打了个旗鼓相当,鼻青脸肿,最后被双方女友拉开。 但赵传薪并不觉得学习别人的长处就等于不爱国,闭关锁国的大清什么下场看不见吗? 想起往事,赵传薪脸上露出了笑容。 苗翠花也有些激动,可能是想姜明辛了。大半年没见着闺女,这是母女分别最久的一次。 但最夸张的还是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以及江波这仨老外。 他们站在甲板上大呼小叫,朝维多利亚港招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亲朋好友在港岛呢。 “哈喽,我来了。” “东方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港口!” “不虚此行。” 表面上,维多利亚港风平浪静,闾阎两岸,樯舳迷津。 但却暗流涌动。 在日本横滨的时候,没人察觉到并不算大的特伦斯号。 但抵达港岛,码头上三教九流立刻都注意到了这艘船。 这其中有玄天宗的人,有港岛总督卢押派遣的警察,当然还有……日本间谍。 至于消息是谁透露的? 当然是看到赵传薪上船的美国外交官——弗朗西斯·富乐。 当特伦斯号缓缓入港,塞缪尔·戈德伯格、瑞秋·克维斯、本杰明·戈德伯格一家三口和江波发现港口一阵骚乱。 然后一群穿着统一工服的汉子开始维持秩序,打开了一条通道。 码头上的警察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退到一旁,或者配合他们的动作。 瑞秋·克维斯有些担忧:“不会又出现什么变故了吧?” 塞缪尔·戈德伯格想起了在中美洲时候被武装人员拦截的经历,虽说有惊无险,但总归是令人提心吊胆。 他故作镇定:“英国人的地盘,应当没事。” 赵传薪笑了笑,矫正道:“不,这是中国人的地盘。” 当特伦斯号入港,放下舷梯。 来者是客,赵传薪让塞缪尔·戈德伯格一家三口先下船,旋即是江波。 船下面,堵着一群精壮的统一制服汉子。 塞缪尔·戈德伯格他们倒也未必怕了,此时的白人极具优越感,觉得无论走到哪,都不该有人为难他们。 但总归是有些忐忑。 他们发现那些汉子并不搭理他们,这才安心。 当赵传薪牵着苗翠花的手下船,身后跟着干饭,下面的一群汉子统统抱拳:“掌门。” 赵传薪也朝他们行了江湖最高礼仪。 塞缪尔·戈德伯格、瑞秋·克维斯、江波、本杰明·戈德伯格等人都惊呆了。 好大的牌面! 万万没想到,赵传薪走到哪里都能风生水起。 回国之前,赵传薪就吩咐过,不要太大张旗鼓。 因为在船上无法联系港岛,所以只是附近守候多日的裁决团成员。 带头的正是李之桃。 李之桃上前,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掌门,你可算回来了。” 赵传薪见这小子越发的壮硕,身体横着长,此时港岛的天气不能说严寒,但也不暖和,这货却穿的很单薄,工服的袖子被他手臂撑的鼓鼓囊囊。 赵传薪朝众人点头,然后小声道:“狗东西,带了多少人来?都带家伙了吗?” “带了!”李之桃拍拍腰侧:“掌门,要对付谁么?你只要说句话,只要人在港岛,不出半日,一定搞掂!” “搞个几把,我是要你们保护我。” 李之桃震惊:“掌门还需要人保护?” “这叫什么话?”赵传薪瞪眼:“像我这等文弱书生,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自然需要保护。” “……” 李之桃仔细一看,别说,瘦了一圈的赵传薪,穿上衣服后,看上去高高瘦瘦的,还真有些书生意气。 就是这个书生的腰背太直了,脸上的棱角过于硬朗了些。 李之桃以为赵传薪是在跟他开玩笑,没放在心上。 他朝一个手下说了两句,那手下匆匆离开。 李之桃说:“掌门,我们去石澳总部,华叔让人给你设宴,金牙成、骝王、大口昌他们都往石澳赶呢。船上的东西,我们玄天宗的工人会卸货,不必担心。” 赵传薪等米山下船,嘱咐说:“桃桃,船上是武器弹药,你懂怎么操作吧?千万保护好了。现在的总督叫卢押是吧?如果卢押敢动我的东西,老子要他全家老小的命来偿!” 李之桃忙不迭的点头:“放心,卢押很识趣的。” 等出了港口。 瑞秋·克维斯回头望了一眼那群明显训练有素的护卫,小声问苗翠花:“花姐,这些人和伊森是什么关系?” 塞缪尔·戈德伯格和江波伸长了脖子偷听。 (本章完) 第522章 区区赵传薪,算个毛 苗翠花想了想:“餐车帮和他们的老板,大概是那种关系。” 塞缪尔·戈德伯格嘶嘶的吸气:“餐车帮众到我们离开的时候,据说已经发展了数百人,那这个组织有多少人?” 苗翠花听刘佳慧说过一些玄天宗的事情。 她想了想:“核心成员几百人,外围帮众……几万人!” 她可不是胡说八道。 玄天宗在港岛已经成了气候。 赵传薪在这里一战成名,带领裁决团杀的天昏地暗,各路牛鬼蛇神无不胆战心惊。 树大了,自然有无数想要乘凉的人。 在玄天宗做事不但不丢人,还很有牌面,因为玄天宗从来不碰违禁品,不做违法的生意。甚至还辅助总督卢押禁烟。 在玄天宗产业干活的工人在亲朋好友面前,提起自己的营生能抬起头,堂堂正正做人,不像港岛其它的堂口帮派竟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倒灶事儿。 再加上玄天宗有钱,产业众多,一来二去,帮众和周边相关人员便涨到了数万。 就算帮忙送个货的伙计车夫,到了外间也要吹嘘自己是玄天宗的人。 但在册的人员却仅仅有几百而已。 赵传薪在前面和李之桃说话。 后面,本杰明·戈德伯格用汉语问苗翠花:“师娘,这么多人,怎么管理的过来?” 旁边的吹水驹听了,顿时白话开了:“后生仔,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外围连马仔都不算啦,他们只是工人。我们玄天宗讲究名册,在册的人才是正规玄天宗成员。 后生仔,你是不知晓,现在有几多人,挤破了头,想要进玄天宗的年会礼堂? 而宗内在册的人,又有几多人想搞一名额去关外鹿岗镇交流? 所以,只要掌门一声令下,数万人上下一心,人人争着立功上位……” 吹水驹永远改不了白话、吹牛逼的习惯,连一个半大少年也不放过,说的唾沫横飞。 塞缪尔·戈德伯格听不懂,让儿子翻译。 他咋舌:“不得了,这比餐车帮要厉害的多。” 那港岛岂不是赵传薪的天下? 吹水驹继续大言不惭:“今天我吹水驹把话放在这,掌门说话,连总督卢押也要给十分面子,否则我带人斩了他的狗头……” 连说带比划,做了下劈的手势。 越说越离谱。 怎么说呢,美国人也是会吹牛逼的。 但是他们吹牛逼可能要打草稿,可能没那么露骨,可能形式不一样。 所以,吹水驹脸不红心不跳的吹牛逼,塞缪尔·戈德伯格几人听的将信将疑。 而赵掌门是实在人,净唠实在嗑:“玄天宗挣了多少钱了?” 吹水驹挠挠头:“这个……我不太了解。有一次,听副掌门说快入不敷出了。” 赵传薪张大了嘴巴:“什么?” 他还琢磨着,在李光宗那套点现出来,身上总不能没钱吧? 他还准备找地方给尼古拉·特斯拉建造实验室呢。 没钱怎么建? 他按捺住了盘根问底的欲望,又问:“那么,何启那群人呢?他们有没有出来继续跳?” 何启、冯华川、刘铸伯这些人是港岛的华人名流,声望滔天。 之前黑骨仁被赵传薪吓破了胆,放弃了鸦片生意。 而鸦片生意的衍生利益或者直接受益者,就有何启、冯华川、刘铸伯这些人。 港岛的总督卢押主张禁烟,港岛的英国人反对者少,可何启、冯华川、刘铸伯这些港岛华人领袖却积极反对。 反复横跳。 禁烟就断了他们的财路。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李之桃接过了赵传薪递来的烟点上,说:“我们配合卢押禁烟,有一次我们抓到人,何启出面求情,我自然不给面子。 可何启又找到了那位孙先生,他们是挚交。 但我依旧没放人,何启脸色很难看。 偶尔,他会暗中给我们使绊子,但是一直没抓到把柄。 冯华川此人尤为狡猾,他反对政府征收额外水费,为争取解决华人楼宇店铺设旁喉供水问题,没少出力。 他还是港岛华商公局的主席,邀买人心是一把好手。 他暗中经营鸦片生意,每次被我们捉到,他都会放出一枚弃子顶罪,殊为可恨。 反倒是黑骨仁,完全放弃了鸦片生意,改做正行,没少配合我们工作。” 他说的孙先生是孙公武。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除了这些跳梁小丑,还有别的事发生吗?” 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赵传薪记在心里暗中计较。 李之桃振奋道:“有啊,掌门你离开后,副掌门做了个决定,他派人去开拓澳岛了。” 赵传薪惊讶道:“开堂口?” 那里目前在葡萄牙手里。 “副掌门说,澳岛也是我们国家的,要及早布局,早晚要夺回来的。” 赵传薪以拳击掌:“李光宗有点东西。” 李之桃又说:“但是,副掌门经营澳岛,也是因为那里最近不太平,日本人出没频繁,还经常走私军火。” 又是日本人。 赵传薪点点头,剩下的准备等到了玄天宗总部和李光宗当面交流。 一行人走出港口后,大家就发现,港岛只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港口漂亮,太平山上的建筑也漂亮,可贫民区就太破了。 放眼望去,和车水马龙的纽约根本没法比。 …… 崇光百货。 此时,在港岛的日本商店还没有大批量兴起,所谓百货商店也不过是个小店铺而已。 一个穿着中式长褂的矮小汉子,匆匆进入崇光百货,来到柜台,向穿着和服的店员使了个眼色。 店员微不可查的点头,那矮小汉子便进到了后堂。 “北白川先生,赵传薪到港岛了。我远远地观察,确实如同弗朗西斯·富乐所述,赵传薪脸色略显蜡黄,身子瘦削,应是病了。” 后堂,一个摆弄茶具的短发男人点头:“有机会下手吗?” 此人身量不高,一米六几的样子,但人很敦实,气质英武。 北白川,日本皇室的姓氏之一。 来人摇头:“有四十多裁决团成员跟随,外面还有大量工人,再者码头还有英国警察,不能在那里下手。” 北白川皱眉:“那等他回到玄天宗总部,更没办法动手,那里护卫更加森严。 所以说,战场要选在哪里?” 来人摇摇头:“我们不能在英国人的辖制地区作战。等他离开,再作计较。” 日本和英国此时眉来眼去,的确不好在“盟友”头上动土。 北白川斟茶,仰头喝下,动作夸张:“利刃出鞘,不见血不还。 轻骑兵骷髅作战队,乃我一手创建,抽取精锐步兵中的精锐老兵组成,训练所耗弹药无算。 我认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一支部队,可以与它比拟,就算鹿岗镇的保险队也不行。 此次,便以赵传薪之血祭刀!” 轻骑兵骷髅作战队,一血必开赵传薪不可! “哈衣,我们定会死死盯住他,一旦时机合适,立即来报。” …… 魔都。 英国驻上海总领事哲美森,见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此人名叫渠本翘,曾乃是大清的四品翰林,后来时局不利,开始经商,为晋商的一员。 他有心想从英国人手里夺回山西的矿权,于是发动民众游行示威,当众演讲,势要保矿到底。 并且来到上海,来英国的领事馆找到了哲美森。 为何找哲美森,因为这货不单是总领事,还是英国福公司委任的总董事长。 渠本翘见了正主,开门见山提出1000万两白银的矿权赎金不合适,让哲美森降价。 哲美森点燃雪茄,倨傲道:“一分钱都不能少。” 渠本翘脸上未见怒气,却据理力争:“1000万两银子,此数额何来,哲美森先生应当自知。今晋中百姓群情汹汹,哲美森先生岂不知?” 哲美森不为所动:“1000万两银子,一分不能少。” 渠本翘丝毫不因他的态度,而影响情绪,继续说:“中国有一人,志在匡时,扶危济困,文武俱全,哲美森先生可知是谁?” “不知。” “赵传薪!”渠本翘亮剑:“山西百姓,正呼吁赵先生出手。其文可经营亿万家财,武可持枪操炮纵横西洋,哲美森先生,此人可令你改主意?” 结果,哲美森露出了冷笑:“我大英帝国,号称日不落,战舰如林,挥师百万投鞭断流,区区一赵传薪,便可使你来威胁我? 1000万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搞笑的是,不但是哲美森这么想,连一些国人都这样认为,舔他们的日不落舔的很快乐。 见他软硬不吃,连赵传薪都不放在眼里,渠本翘无计可施了。 他不是那种动辄急头白脸的人,相反,他精力充沛,孜孜不倦,做事有一股恒心毅力,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次不行,那就再想办法,继续让百姓联合起来给英国人施压。 于是起身拱手告辞。 而哲美森连起身都欠奉。 …… 赵传薪抵达了玄天宗总部。 实话说,总部盖的比他想象中的差一些。 毕竟材料的限制,加上年代的审美限制摆在这,无论如何也达不到他要的结果。 但在几个老外眼中,却觉得十分震撼。 瑞秋·克维斯惊叹说:“伊森,这座宫殿属于你么?” 恢弘大气,具有明显的中国风,但又与时俱进,带现代化的各种设施。 地处石澳半岛这个风水绝佳之地的玄天宗总部,看起来格外震撼人心。 尤其此时夜幕降临,总部被各种精美的灯具照的通明。 李光宗为首,郑国华、李梓钰次之,其余大口昌、骝王等人靠后,全部出来迎接赵传薪。 赵传薪把外面大衣脱掉,甩给了旁边的李之桃,上前揽住李光宗的肩膀,笑容满面,声音尽量显得洪亮:“好小子,干的有声有色。” 这是说给别人听的。 转脸却是低声咬牙切齿道:“你特娘的把钱都花哪去了?” 睡晚了错过点了 (本章完) 第523章 掌门谈生意=谈命 李光宗苦着脸:“我没乱花,大部分拿回鹿岗镇建设机场,少部分贿赂天津卫杨以德、玄天宗再投资、还进军澳岛的资金。” 其实不光如此,还有一部分支援了背水军,以及在关外各地修建秘密军事基地,为24年后未雨绸缪。 赵传薪无话可说。 见他不言,李光宗反而问:“对了,掌门,你挣的五千万美元呢?玄天宗计划在澳岛开场子,急需一大笔钱。” “钱?花了啊。” 李光宗傻眼:“五千万美元都花了?” 赵传薪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错辽,是1.67亿加750万加200万。” “美元?” “对。” “都花了?” “额……”赵传薪不好意思点头:“对。” “焯……”李光宗实在没忍住。 要说有清一朝,旗人败家子特别多。 但就没有赵传薪这么夸张的。 在这个年代,豪宅,美女,游艇,汽车,宝马,逛窑子,赌,鸦片……无论怎么败家,花掉1.7亿美元也是无法想象的。 毕竟物质就这么多物质,除非同样的东西,反复的购买。 就算喜欢古玩珍宝,1.7亿美元能清空一个地区的库藏也花不完。 这个数目,连想象力最丰富的败家子,也不知道怎么花吧? 李光宗很久之前就把主意打到了赵传薪身上,落空了。 赵传薪反应过来:“开场子?开什么场子?赌?” 澳岛就这个出名,现在就已经颇具规模了。 李光宗苦涩说:“是啊,先听我狡辩……听我解释。” 看赵传薪面色不善,李光宗赶忙解释:“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类旁门左道,但我们有底线的,我们的场子不允许借贷,不允许牛鬼蛇神出没,且限制赌注和消费。是全澳岛最干净的场子。” 赵传薪面色稍缓,还是说:“你知道,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李光宗叹口气:“这是最快打入澳岛的方法,等某天咱们将它收回来,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现在只能算阵痛,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况且,我已经花钱买到了牌照,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赵传薪极度反感这个,多少人因此倾家荡产? 他皱眉:“你能确保场子里的管理者坚守底线?” 李光宗脸上厉色一闪:“不听话换人,再不听话,杀!” 赵传薪这才稍稍放心。 郑国华走了过来:“掌门,先吃饭,酒席已经备好。” 听李光宗说没钱以后,赵传薪便少了许多兴致:“只今天晚上一顿,郑伯,不是我说你,我们玄天宗不能铺张浪费啊,这是极可耻的。” “……”郑国华:“这顿饭老朽自掏腰包。” “哦?”赵传薪绷着的脸放松:“那当我什么都没说。” 郑国华:“……” 进入玄天宗的大院后,赵传薪指指点点,口诛笔伐:“瞅瞅,大晚上开这么多灯,电费不花钱的吗?” “看看这喷泉,日夜不停,千万别跟我这是水喉放出来的,否则我打死你们。” 水喉就是水龙头,要花钱的。 “门口狮子完全可以小一号,挂俩门神更实在。” 众人被他劈头盖脸的说懵了。 掌门不是在外面赚大钱了吗? 果然,越有钱的人就越吝啬。 赵传薪又看见李之桃拿着他的大衣,下摆拖到了地上,登时怒不可遏:“大缸桃,我拢共没几套衣服,你要是搞坏了看我不抽死你。” 李之桃讪笑:“掌门,无碍无碍,若坏了我给你定做一件便是。” 甭看李光宗手里没钱,但员工的工资却从来没落下。 无论是郑国华还是李之桃,皆收入不菲,妥妥港岛的中产阶层。 席间,赵传薪也不举杯,乃至于滴酒未沾,只是喝了一杯茶。 他吃的很快,吃的也没以往多,见众人被他呵斥的气氛有些低沉,他撂下筷子说:“你们先吃,光宗跟我来。” 等他们两人一走,餐厅雨过天晴,顿时谈笑声声震瓦砾。 来到为赵传薪准备的掌门办公室,赵传薪问:“最近玄天宗很缺钱?” 李光宗慎重点头:“鹿岗镇的建设是无底洞,掌门说的那种飞机场的修建难度,比普通的马路要高很多。” “行,我想想办法吧。”赵传薪又问:“日本人是怎么回事?” 李光宗的记忆力绝伦,但论记忆力,本杰明·戈德伯格也没他强,事情都装在脑子里呢。 他说:“直子优香的情报组打探到消息称,日本建立了轻骑兵骷髅作战队,专门针对我们鹿岗镇的保险队,我觉得也是针对你来的。人数只有五十人,全是百战老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抚恤和保险队一样优渥。最近我们玄天宗的工人,在装卸货物的时候,经常发现日本的船只在向澳岛走私军火。此前我担心他们冲着我们玄天宗来的,后来发现这件事和孙公武有关。” 赵传薪认真的听着。 他没把什么轻骑兵骷髅作战队当回事,现在全世界还没有特种部队的概念,日本人应当翻不起太大的浪花。 只是目前他身体还很虚弱,那就不得不防了。 没有见识的人,觉得一个人的战斗力绝伦,就能解决所有麻烦,实则不然。 当一个人,或者很多人,绞尽脑汁费尽心机的想要暗杀一个人,无论这个人有多大能耐,被杀的概率是很高的。 纽约的警探查尔斯·贝克就已经给赵传薪上了一课。 赵传薪问:“孙公武是怎么回事?” 李光宗淡淡道:“造反。” 赵传薪懂了。 他继续问:“那个何启呢,和孙公武又是什么关系?” “两人在港岛读书时候认识的,后来何启又支持孙公武造反工作。” 千头万绪,赵传薪需要厘清各种关系。 按理说,他用不着给任何人面子。 事实也是如此。 和李光宗唠了两个小时,李光宗都没有翻阅卷宗,亚洲时局娓娓道来,腹有乾坤,滔滔不绝。 从法国在哈尔滨办领事馆,到中德订立的山东华德采矿公司勘辨山东五处矿务章程,到浙江境内第一条铁路通车,到清廷有大员请奏立国会,清廷批准了罗马万国农业会合同,湾湾北浦发生的抗日事件…… 他的叙述可谓是包罗万象,偏偏又不杂乱,其中有多条线索,将所有事情串连起来。 历史上,许多名字难记,尤其是外国人的名字。 但只要有线索,这些名字就能彼此关联。 这就是活生生的历史。 在二十一世纪看来的一个个响亮的名字,现在或许还声明不显,或许已经风生水起。 李光宗为赵传薪梳理了一遍,最后说:“说到矿产,近日来,发生在山西一件事……” 他将保矿运动讲了一遍:“这些人觉得你有钱,游行呼吁你出钱从英国福手里夺回矿权。” 所以说,世界很大,世界又很小。 赵传薪才弄死了英国福的大股东劳乐纳侯爵的管家亨利·艾略特,现在又跟英国福扯上了关系。 赵传薪撇撇嘴:“道德绑架?爱国就必须掏钱?可不能惯他们这个毛病。老子最讨厌道德绑架和威胁。” 李光宗却说:“在1871年的时候,有个德国佬,叫李希霍汾,进入山西勘测,写了份调查报告,声称那里拥有2000年都用不完的煤炭储量。且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但山西有矿是真的。虽说贵了点,但那里是有利可图的,而且掌门你说过,掌握资源的重要性。” 赵传薪活动了一下脖子:“有利可图这我相信,煤炭一天一个价。但想要我掏1000万两银子做冤大头,那是不可能的。调查一下英国福,在国内谁是他们的头头脑脑,找机会我拜访一下,我会给出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价格。” 李光宗忍不住笑了。 别人谈生意谈钱,掌门谈生意谈命。 赵传薪看了看时间,看见手表的时候,忽然想到了给李光宗带回来的礼物,便将一个盒子递给他:“最新款腕表。” 腕表才刚兴起,比怀表更稀罕。 李光宗早就注意到了赵传薪手腕上的卡地亚飞行员,见状大喜。 腕表可比怀表有牌面多了,之前他见总督卢押戴着一块,暗自羡慕许久。 “多谢掌门。” 赵传薪起身:“我去睡觉了,你安排一下,把特伦斯号上的武器弹药,运回鹿岗镇。告诉我兄长,一发子弹都不能外流,这批武器必须全部严格备案,目前只做训练用。” 赵传薪走出办公室,和一个柔软的身躯撞了个满怀。 赵传薪骂骂咧咧:“走路不他妈长眼睛啊?” 李梓宁抬头,她人虽漂亮,但嘴唇很薄,颧骨有型,闻言她往墙上一靠:“我骨头断了,被你撞断了。” 赵传薪见是她,乐了:“原来是你这个贱皮子,现在改行碰瓷了是吧?” 李梓宁是玄天宗的花纸扇。 花纸扇这个词是首创,其实就是公关。 此女在港岛交游广阔。 有了玄天宗这个平台后,她甚至以此为跳板,还搭上了内地的线,和粤省的地方大员有交流。 赵传薪回国,郑国华设宴,她自然也要到场。 李梓宁大怒:“你才是贱胚子!” 说着,就抬腿想要踹赵传薪的小腿。 还是那么任性。 赵传薪轻松躲开,照她胸口就是一拳。 好像打在了棉花上。 李梓宁疼的脸色煞白,露出痛苦之色,但她咬着牙关,赵传薪从她眼底看到一丝快意。 这个贱皮子,赵传薪解开皮带,握在掌中噼里啪啦照着她肉厚的地方一顿抽,给她抽的嗷嗷叫,声音都变形了。 赵传薪穿好腰带,十分高兴的哼着歌走了。 李梓宁:“……” 身上火辣辣的疼,但是她眼波流转,竟然露出个瘆人的笑容。 我想多更点,但这几天调整作息欲仙欲死。从十二点躺下闭眼睛数羊,数了三个小时后更精神了,一直到天亮。 今天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能想象到白天会是什么状态。 越睡不着越生气就更清醒了。 (本章完) 第524章 旧神圣坛 飘荡在大海里一个多月,赵传薪身体又虚,睡得极不踏实。 现在脚踏实地,睡在柔软的床上,摸着n睡觉,当真是一种享受。 第二天早上醒来,阳光明媚,天气恰到好处。 苗翠花已经不在了,这段时间赵传薪因为虚,动作不达标而撂下了平衡术,但苗翠花却勤练不辍。 赵传薪叫来负责保护他安全的李之桃问:“记得那家骨场吗?那个孔武有力的女按摩师?” 犹记得当年去骨场放松,那女按摩师的手法相当到位。 李之桃眼睛发亮:“记得记得,掌门,她和我就快要成亲了。” “……” 沃特的法克? 李之桃看出了赵传薪的想法:“要叫她来给你松骨吗?” 赵传薪断然拒绝:“不必,我随口问的。” 都快结婚了,你还跟我说这个? 他想起那个女人五大三粗,而李之桃同样脖子短的像公牛,横着长的,这生出的后代可千万得是个男孩,否则就废了。 赵传薪准备回去刷新《旧神法典》,外面有个裁决团的成员匆匆而来,附耳对李之桃说了几句。 李之桃说:“带人过海,咱们不是猛龙不过江。” 赵传薪隐隐听见了“麻烦”二字,问:“什么事?棘手?” 李之桃摇头:“没什么大不了,有人扬言让蜀山开不下去,未免小瞧了我们裁决团。” 蜀山是玄天宗在澳岛的场子名字。 那手下说:“大佬,咱们的人打听到,他们想找个牌技高手探场,赢到让我们开不下去。” 李之桃本来自信满满,闻言笑容一顿。 叫他打打杀杀他行,让他玩那些精细活就不在行了。 他苦恼说:“弟兄们有没有人认得江湖上的赌技高手?” 手下摇头:“这个,真不认识,我已经问过一圈了。” 李之桃有些抓瞎了。 赵传薪建议道:“不让他进去就得了呗?” 李之桃:“……” 建议的很好,下次别建议了。 蜀山已经设置了很多门槛,比如交换筹码限额,比如场子本身不放贷,也不允许其他人放贷。 不允许鸦片出现。 只允许酒色助兴。 开门做生意,如果再拦人,可能直接经营不下去了。 蜀山,在澳岛众多的场子里,颇有种酒吧中的清吧的意思。 别的赌场都起个洋气的名字,比如新葡京,威尼斯人,银河等等,只有蜀山很仙儿,规矩也很仙儿。 给人“老子就这样,爱来不来”的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赵传薪笑呵呵的说:“算了,你去忙吧,不用保护我了。” “那可不行,我……”话说半截,李之桃忽然眼睛一亮:“掌门,你懂得法术,要不你去蜀山坐镇,什么高手不高手的,不都得铩羽而归吗?” “你这嗑唠的糊涂。”赵传薪说:“我这人洁身自好,连牌的规则都不懂。” 他与赌毒不共戴天。 “那不要紧,规则简单的很,有时候我也碰两手运气。”李之桃越想越觉得靠谱。“我听说,这些牌技高手,都是有法术的,要不然他们怎么能一直赢呢?掌门到时候只需要破坏掉他的法术就行。” “迷信!”赵传薪呵斥。 “……”人家都管你叫法师,你骂我迷信?李之桃叹口气:“实不相瞒,掌门,我们的场子快经营不下去了。蜀山不但是玄天宗总部的,李副掌门因为凑不齐钱,我们这些员工也都有股份的。” 赵传薪愕然。 李光宗竟然还有这种骚操作? 见李之桃满脸哀求,看来没少投资。 赵传薪犹豫再三,心说去澳岛看看也好,将来的某一天,他不但要赶走港岛的英国人,更要赶走澳岛的葡萄牙人。 蜀山那个场并非出自他本意,等达成目的后便松手便是。 听说赵传薪又要乘船去澳岛,苗翠花不无担心:“身体没好利索呢,我听人说那里乱的很。” 赵传薪胸有成竹:“路上就会好,我已经将时间拿捏的死死的。” 他去意已决。 苗翠花再三叮嘱,路上不要节外生枝,收敛脾气低调行事。 赵传薪为何有底气出门? 因为……去往澳岛的船上,他翻开了《旧神法典》。 【我们已经抵达了人类城邦。】 【我将四分之一星空之根和试管同时交给地精。】 【地精震惊说:无畏先锋,你竟然同时完成了两个任务!】 【地精又说:可是,星空之根为何只有四分之一?剩余的哪去了?】 【我将被生物余孽围困的事情讲述一遍,告诉它四分之三都已经被我吃掉,但没有提我多次死亡。】 【地精遗憾的说:我要用星空之根炼制一份药剂,可惜少了四分之三,药效会大打折扣。】 【按照约定,这份奖励我只能得到四分之一。】 【我得到了12+10年寿命。】 “我”被守尸,死了9次。 赵传薪折寿9年。 现如今不但补回,还多出了13年寿命。 船上,赵传薪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红润。 李之桃还在旁边鼓吹呢:“掌门,我就说,你该出来看看风景也好,你的气色都比之前好多了。” “……” 若非增加了13年的寿命,弥补了身体的亏空,起色能好的起来吗? 赵传薪没理他,闭着眼体会醍醐灌顶般的舒畅感后,继续盯着《旧神法典》,写: 【我问地精:那个试管是做什么用的?】 赵传薪一直好奇这个。 【地精拿着装有紫色液体的试管晃了晃说:这是一份培养液,我将用它培养出一个可寄生的发音器官。】 【我问地精:发音器官,具有什么作用呢?】 【地精解释:上次我们切割的一部分蔚蓝幽灵甲,不具备表达功能,我们要让它开口。】 赵传薪立即想到了智能陀螺仪,同样丧失了表达功能。 他写: 【我问:能培养出两个发音器官吗?如果可以,能送给我一个吗?】 老话讲:开口三分利。 【地精摇头:很可惜,按照那本你带回来的笔记上的说法,这瓶试管内的培养液,只能培养出一份发音器官。】 赵传薪大失所望。 【我告别地精,找到怪人。】 【我让怪人帮我联系城邦的国防部官员。】 【官员接见了我。】 【我将在落日镇得到的各种文件,交付到国防部官员的手中。】 【我由衷的说: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 依着赵传薪的性格,那绝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给好处,怎么能交出去呢? 但是他沉浸于得到寿命后,生命力升华的快乐当中。一个不留神,那些文件就被“我”这个滥好人交出去了。 【官员翻看后,对我说:无畏先锋,在这个多事之秋,你就是人类城邦文明的中流砥柱。你一次次为文明延续而舍身冒险,带来强大的盟友,我们已经感激不尽。这次,你又立功了。】 【原来官员从这些文件当中,生物余孽各种物资流向的记录,找到了他们撤离时虚实的蛛丝马迹。】 【这对他们向鲜血荒地发起反攻,具备极重要的价值。】 【官员和同事交流后,对我说:无畏先锋,我们经过慎重的讨论,决定奖励你旧神圣坛。】 【旧神种类众多,多半不可揣测,不可捉摸。唯独有一个旧神,被上古人类称为——神圣本质,是最亲近人类的旧神。神圣本质,是唯一毫无疑义被上古人类崇拜的旧神,传说中他是宇宙暗物质化身。为了阻挡世界的毁灭,神圣本质破碎了本体,化为一百个圣坛,分落到世界各处。掌控圣坛者,可接受信仰之力,凭此打通圣光通道,瞬息转移。】 赵传薪愣了愣,闪现吗? 会不会撞墙? 【城邦文明中,被奖励旧神圣坛者屈指可数,一共仅有三人。】 【我感受到了莫大的荣光降临,激动的血脉喷张,毛发倒竖。】 很久没有出现奖励物品了,按照《旧神法典》的规则,奖励物品是双份,“我”有,赵传薪也有。 简直是意外之喜。 城邦的那群头头脑脑,这次竟然也舍得下血本,还以为又是一个称号扣过来呢。 旧神圣坛和使用方法,同时出现。 此前赵传薪便怀疑旧神都是矮小的,此时见圣坛的样子,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它只有拇指肚那么大,八芒星状,每个星芒有个孔。 不等赵传薪有下一步动作,《旧神法典》继续更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国防部的官员说:无畏先锋,同时,我们还有个任务交给你。我们从生物余孽的文件中发现,他们派遣了一支部队,通过幽灵山谷,绕到暗影森林的北境进入其中,妄图再次挑起暗影森林的九族战争,将部分暗影森林的族群驱赶到城邦文明世界。那样必然会挑起人类与它们的战争。生物余孽似乎察觉到了,城邦正要向他们发起反攻,想要以此打乱我们的节奏。 我们知道你与暗影森林的九族打过交道,我们希望你能从南面进入暗影森林,阻止生物余孽的邪恶计划。 如果你接受任务,我们将奖励你第二个旧神圣坛。】 【我有两个选择: 一:接受任务,我将成为城邦文明历史中唯一一个拥有两座旧神圣坛的人。 二:留在城邦疗伤。】 赵传薪知道,每次选择题都有坑。 他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次他毫不犹豫写: 【我选择第二。】 躺平呗。 【国防部的官员失望离开。】 接下来,“我”天天晒太阳疗伤。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他将旧神圣坛放在掌心,默默念诵咒语,以念力与旧神圣坛进行精神沟通。 圣坛由灰扑扑的样子,变成了半透明的水晶体,一根根旁人无法看见的细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辽地的方向,鹿岗镇的方向,长江一代受水灾的方向,港岛的方向,以及海外的一些星星点点的方向,细线主要从这些方位牵引而来。 这都是受过赵传薪恩惠的人,发自内心的信仰之力。 他不只是一次听说,有人在家给他立生祠。 当初汗颜,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信仰是什么? 据说物质的运动是会受人的意志影响而改变。信仰也是一种意志。 暗物质是什么? 理论讲,是宇宙中可能存在又不可见的物质。 暗只是一种状态,而不是善恶。 赵传薪只是隐隐感受到这些细线,但并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 百川潮海,积云成雨。 信仰汇聚,归于旧神圣坛,好像生出液体,旧神圣坛底部隐约可见,像是进度条。 赵传薪师徒开启圣光通道,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信仰之力积累的还不够的原因。 他拿出一根钉子,用斧背钉在船舱上,将绳子栓好,拿细绳编了三股辫,下面是玉米结编织法,连接处穿了两颗绿松石桶珠做配饰,下面则将旧神圣坛坠上,最终挂在脖子下。 调好松紧结后,和秘境吊坠一上一下的叠戴,愣是被赵传薪戴出了花样。 客轮上,李之桃敲响了赵传薪的船舱:“掌门,马上到澳岛了。” (本章完) 第525章 不练咏春你切我中路? 甲板上,赵传薪穿着深灰色的大衣,内衬黑色半高领毛衣,脚上穿着切尔西皮靴。 他静静地望着澳岛,虽是弹丸之地,却和大陆紧连。 说是岛,最多算半岛。 赵传薪平生第一次来,当即觉得无语:“这特么的就不该让葡萄牙人占。” 要说港岛,至少有一半面积孤悬海上,还能说得过去。 可澳岛,它是大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却叫葡萄牙人骗去了一块肉。 根子还在明朝那会儿。 到了清朝,鸦片战争后,葡萄牙人连地租都不交了,还单方面宣布澳岛是自由港。 不为别的,谁让大清打输了呢? 赵传薪想想葡萄牙那屁大点地方,也敢骑在中国脖子上作威作福,就恨的咬牙切齿。 但现在不是强行夺回的时机,因为他守不住。 曾有人鼓动他造反,被赵传薪断然拒绝。 大清没几年好蹦跶了,显不着他,此时犯不着内耗。 如果他真造反,他要同时面临大清、列强的所有压力,搞不好还会因为理念和孙公武反目,实在是得不偿失。 而且战火弥漫,中华大地的百姓就遭殃了。 成功了要面临原历史相同的烂摊子,失败了他拍拍屁股走人即可,谁也留不住他,可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呢? 不长脑子的人,拍拍屁股就想出了“造反”的主意,却从来不思考下场。 李之桃问:“掌门,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27年后,日本人要怎么替我背锅。” “……” 李之桃满脑子问号。 夺回澳岛最好的时机不是现在,也不是下个纪元初,而是日本人开始跳的时候。 彼时,不但是澳岛,还有港岛,赵传薪一并全都要收回。 当然,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事。 李之桃摩拳擦掌:“掌门,澳岛的卢九,就是靠开场子发家致富的。副掌门设置了兑换筹码的限额,还禁止借贷。可既然场子都开起来了,这不是既当表子又立牌坊吗?不如掌门亲自放开这个口子,我们好赚大钱。” 赵传薪面色大变,照他脑袋就是一巴掌:“你他妈找死!” 李之桃见识过保险队的手段,也亲眼目睹过赵传薪的能力,只能说战神之名名不虚传。 虽然此时他风光了,被赵传薪揍,依旧觉得理所当然,丝毫生不起反抗的念头。 他讪笑着住嘴。 赵传薪回头,看向身后的众多裁决团成员,恶狠狠道:“蜀山这个场子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我们进驻澳岛的跳板,我不会让你们投资打水漂,但谁也不要妄图靠它敛财。谁敢乱伸手,我剁他爪子!” 赵传薪极少朝自己人发火,可一旦金刚怒目,四魔降服,无不战战兢兢。 李之桃再也不敢言。 船靠岸,赵传薪一马当先跳了下去。 身后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穿着统一的工服,胸前绣着“裁决”二字,下面是小字“玄天宗”。 统一样式工服,可以增加群体意识,可以增加凝聚力。 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老油条们对此深恶痛绝,认为抹杀了自己的个性。 但在此时,全港岛的工人都恨不得穿上玄天宗的制服才好。 除了制服代表的意义外,衣服本身质量也很好,硬挺,有型,耐磨,款式新潮。 普通人自然穿不了,就算有人有钱,找裁缝做个相同的款式,但一般人也不敢穿出去,会挨揍。 外港码头,热闹程度不输港岛。 息壤往来的人群,看见这样一群特立独行的队伍,纷纷投来好奇而震惊的目光。 这年头,连大头兵的穿着都未必统一。 民间组织,那就更不用提了。 有懂行的,叫出声来:“这是玄天宗,港岛的玄天宗,他们的衣服是这样的!”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这伱有所不知,新开的蜀山,就是玄天宗的产业。” “那个破地方呀,我去过,还说什么限额,老子输自己的钱,他们管的着么?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对,知道我太爷爷为何能活那么大岁数么?就是因为少管闲事。” “不过这些人看起来真剽悍啊。” 赵传薪对周围指指点点视若无睹。 码头上,骝王穿的西装革履,望眼欲穿,看见赵传薪等人快步走来:“掌门。” 这小子,不愧是港岛“娱乐产业”的龙头,在审美这一块进展飞快,身上的衣服非常合身,肩袖处理的尤其好。 到了二十一世纪那会,中国最好的裁缝,大概都在港岛了。 赵传薪点点头:“蜀山怎么样了?” 骝王脸上露出不忿:“人已经到了,不过被我拦在外面,此时正在叫嚣,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就等掌门到来呢。” 不等赵传薪开口,李之桃急了:“快,快,我们赶紧去。” 看来,这货投资的数额不小,搞不好全部身家都压在蜀山里面了。 一行人上了马车,朝蜀山赶去。 路途很近,就在莲花路上。 这里是最繁华的地带,赌场众多。 赵传薪看了个稀奇,只见许多的赌坊外墙上挂着红布,左边写着:白璧进来。 右边写着:青蚨飞入。 中间写着:大杀三方。 门外便放着赌桌,围了十几人,上桌开赌的约么七八人。 大呼小叫,声震瓦砾。 开盅后,叹息者有之,兴高采烈者有之,看热闹不嫌烂子大的人则鼓噪不休。 这让赵传薪想起了小时候,有段时间家里开小卖铺,每天也有人聚集在那里打牌,玩的很小,但热闹非凡。每到冬天,每天早上就有人去点卯,比任何事都要积极。 后来,村里的人去城里,城里的人往南走,关外的人逐层减少,就再没了热闹的气氛。 等他长大以后,身边亲朋好友打牌就不是曾经的气氛了,那真变成了赌博。 一桌子月收入不足四千块的选手,就敢玩十元的麻将,50-100的刨幺,看的赵传薪头皮发麻。 一天下来输赢几千块,家里有矿啊? 他曾经靠手艺赚钱,月收入十万八万都不敢这么比划。 如果只是赵传薪儿时记忆中那种怡情式玩法,他其实并不反感。 逢年过节,在鹿岗镇,他也组织麻将局玩几把过过手瘾。 可若是赌的很凶,那另当别论,这玩意儿会让人倾家荡产,卖儿鬻女,让人失去人性。 奸近杀赌近盗。 李之桃好像很喜欢澳岛,虽然内心着急,发现赵传薪望着那边,还是介绍说:“掌门,那是番摊,拿瓷盅扣住蚕豆或者围棋子,猜几颗或者单双数。” 赵传薪木着脸点点头。 像这样的赌坊在这条街上不胜枚举。 很快,就到了蜀山。 蜀山这个名字真的仙儿,但看到门脸后,赵传薪哑然失笑。 就这? 光是在外面,他就能看出内部一定很暗。 和后世去过澳岛的朋友描述的金碧辉煌的赌场大相径庭。 在1847年的时候,澳岛的赌便开始合法化。 拿牌照的说法,其实是赵传薪说的。 此时并不叫牌照,算是半专营,必须缴纳一笔费用给当地衙门口,买到房子,然后就可以开设赌坊了。 直到二十多年以后,这里才会实行和当地衙门口签订合同的专利经营。 在蜀山的不远处,新开了一家银行,这倒是吸引了赵传薪的注意力,因为银行的名字叫——鹿岗镇银行。 除此外,在蜀山的大门口,聚集了三四十人。 这些人和赌场门口的护院正对峙,但双方露胳膊挽袖子却没有打起来,只是在互相喷口水。 “尔等正常营业,为何不让主顾进?” “正常人来玩可,你们,不行。” “凭甚?” “因为你们是高氏赌坊的人。” 这时候,赵传薪一行人下车。 本来是蜀山门口被人围着,瞬间,变成了那群人被裁决团的成员围住。 双方人数不相上下,可裁决团的汉子膀大腰圆,制服统一,各个剃发显得凶悍无比,那气势腾的就上来了。 高氏赌坊的人气势顿时矮了一截儿。 他们纷纷回头,变成与赵传薪等人对峙,但显然底气不足。 赵传薪拿出雪茄,李之桃赶忙给点上。 他信步上前:“你们来这是耍钱的还是打架的?” “北佬,你又是哪个?” 赵传薪的口音一听就是北方的。 “我是蜀山的老板。” “哦……”为首一人拉长音:“也不瞒你,我乃高氏赌坊的经理高贺,这位是叶师傅,特意来蜀山拜会,叶师傅代表我跟你们赌坊玩两手。” 此时,骝王小声在赵传薪耳边解释:“高氏赌坊是这里的赌坊老板们派来的代表,因为我们没有拜会他们,没得到他们的许可,特意来挑场子的。” 赵传薪看看高贺,又看看叶师傅,忽然问:“叶师傅,你练咏春?” 叶师傅瘦高,鹰钩鼻,脸始终板着,好像别人欠他二五八万一样。 他摇摇头:“不练。” 赵传薪忽然靠近:“不练咏春,你们他妈的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咋地?要切我中路?” 众人皆不知赵传薪是何人。 但是,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袭来。 高贺也不是等闲之辈,在这里摸爬滚打,江湖厮杀是家常便饭。 家业都是打出来的。 但是,他情不自禁的就后退一步。 然后恼羞成怒。 这样好像他怕了赵传薪一样。 刚想发怒,又想起对面应该是港岛玄天宗的裁决团,这些可都心狠手辣之辈,所以他又偃旗息鼓,高昂着头颅说:“据闻蜀山限额,这不,我们多带了些朋友来,他们都已经去了旁边的鹿岗镇银行存款做凭证,都愿意换筹码给叶师傅上桌。” (本章完) 第526章 在下三岁起摇骰子 原来,李光宗还为蜀山设置了最后一道门槛。 限额怎么限制? 比如你想购置10块大洋的筹码,那你必须有30块大洋的资产存入鹿岗镇银行,你就有兑换10块大洋筹码的资格了。 提款则随时提,没有限制。 这在澳岛的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 玩两把还要这么麻烦? 因为要存钱,所以有票据,一天之内,一个人只能购买一次筹码,超出初始资金的三分之一则不允许。 因此,蜀山门可罗雀,生意并不算好。 但蜀山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第一,到蜀山玩,永远不担心牛鬼蛇神,不必担心人身安全。因为没人敢来闹事,输急眼了也不会打架,安保人员可不是吃素的,都是裁决团的人,能打的很,配枪。 第二,到蜀山玩清净,因为人少,且没有大烟鬼,不会乌烟瘴气。 第三,没有泼皮无赖盘桓,没有放贷人,因为之前有人闹事被收拾的很惨。 所以,不来的始终不愿意来,来的都是回头客。 这就是1907年的好处,反正是自己的产业,李光宗想怎么定规则就怎么定,旁人谁也管不着。 想通了这些后,赵传薪心里动了动。 他对赌坊不感兴趣,但鹿岗镇银行在这里却大有可为。 李光宗的这个规矩,绝对是首创。 如果蜀山生意火爆,那鹿岗镇银行的吸储量将会很惊人。 骝王在赵传薪背后小声说:“掌门,那个姓叶的,是个赌桌上的高手,万万不可让他进去。” 骝王也是蜀山的大股东,毕竟做娱乐产业的。 倒是大口昌和金牙成等人没有出钱,他们只想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赵传薪见周围有很多看热闹的,而他又有了些想法,就摆摆手说:“来者是客,懂吗?哪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 高贺一听顿时大喜。 起初见这么多裁决团的人来,他还以为今天的挑场子行动要黄了。 而骝王和李之桃面色一变。 这不是关自家的门,放敌人的狗么? 赵传薪对他们频频使来的眼色熟视无睹,又问:“叶师傅,既然伱代表高氏赌坊,那咱俩切磋一二?” 叶师傅眉梢一挑,对自己的手段相当自信,所以语气不免有些讥讽:“不怕连裤子都输没了,那可以!” 李之桃一瞪眼:“你他妈怎么跟我们掌……” 李之桃:“……” 高贺和那个叶师傅也满脸懵逼。 好像澳岛的赌坊没有卷到这个地步吧? 赵传薪不以为忤,笑呵呵的让他们先进场。 后面,李之桃焦急道:“掌门,你怎么能让他们就这样进去呢?” 赵传薪瞪了他一眼:“治标不如治本,这次我来,就是为一次把他们打的心服口服。” 骝王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嘟囔说:“掌门一定也是赌桌高手,一定是这样对吧?” 李之桃气急败坏:“掌门不懂这些,一点都不懂。他说他只会玩什么斗地主,这一听就赌的不正经,赌的一点也不主流……” 这下,骝王心里凉凉。 进屋后,赵传薪打量,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窗户倒是有,但外间的光线并没有多少照进来,倒是准备了很多电灯,墙上还挂着蜡烛,靠非自然光将室内照的灯火通明。 人不多,他进来的时候,荷官正打呵欠。 装修最多算精致,远称不上豪华。 赵传薪曾经听朋友从澳岛回来吹嘘,说那里室内打氧,空气格外清新,进去后脑子都变得活跃起来。 可蜀山呢? 进来后,赵传薪觉得有点憋闷。 人不多,倒是没什么异味,但让他感觉不是很好。 在澳岛,并非所有赌坊都换筹码,很多直接用现银。 但蜀山是必须兑换的。 柜台前,叶师傅拿出鹿岗镇银行的一把票据。 其实一个人存款,只要数额够了,也能兑换相同数目的筹码,高贺找了这么多人同时去鹿岗镇银行,其实也是为了恶心蜀山。 叶师傅一次性兑换了五万两银子的筹码,就至少要在鹿岗镇银行存十五万两银子的存款,可见手笔惊人。 料来这笔钱,定非他们高氏赌坊一个人出的。 赵传薪心里有数,乐呵呵的开始掏兜。 左掏掏,右陶陶,开始往柜台上摆银元,有的是一沓,有的油纸已经拆开零零散散,东拼西凑,最后竟然只掏出了385块大洋。 李之桃将脑袋撇到别处,不敢直视:“……” 骝王头皮发麻,退了两步。 两人都觉得,距离赵传薪近了有些丢人。 人家兑5万两银子的筹码,你兑280两银子的筹码? 此时的银元,兑规银大概是一块大洋换0.73规银。380大洋差不多就兑280两银子。 赵传薪咳嗽两声:“好了,先兑这些,不够我再点!” 李之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还再点,点啥?点菜呢? 点菜你这样都贻笑大方啊。 柜台后的伙计看看骝王和李之桃,见他们都低着头,只能硬着头皮给兑换了筹码。 赵传薪将筹码拿在手里,乐呵呵的说:“叶师傅,玩点什么呢?” 叶师傅满脸都是嘲讽:“这点钱,怕是只够玩一把,那就随意,待会儿我等着你再点筹码。” 高贺夸张的仰头笑,对骝王说:“哈哈哈,贵赌坊的老板真诙谐。若是力有不逮,为何不去高氏赌坊拆借一二呢?毕竟在下听说蜀山不借贷。高某可以不算利息。” 无论在港岛还是澳岛,骝王也算是有头有脸的江湖人。 他闻言脸色涨红,额头青筋蹦跳,显然气急。 他冷冷道:“五万两银子很多吗?” 还别说,自从赵传薪不允许干伤天害理的事后,骝王对自己名下的“马栏”里的女人非常好,照顾有加,决计没有强迫这种事。 待遇好,有节假日,有病假,有例假……逢年过节,还有慰问品。 如果有人要走,骝王直接放行,绝不阻拦。 有人想要嫁人,骝王还会牵线搭桥,甚至还给准备了一笔不算多的“嫁妆”表示表示,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这一点,在此行业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那都是新鲜事。 所以仅此一点,骝王在港岛便出名了。 同行耻笑他,但从业的女人们却对他赞誉有加,乃至于尊重他。 起初,他骨场和马栏里工作的女人流失了很多,但让同行诧异的是,很快骝王就翻身了。 因为当发现随时可以退出后,闻讯而来的人更多,到后面骝王需要设置门槛,轻易不会收人。 他俩月可能比同行一年挣的都多。 同行打压? 我焯,在港岛,现在谁敢跟玄天宗叫板? 骝王说五万两银子不算多,那就真的不算多。 叶师傅却“嗤”了一声,不屑一顾。 骝王握紧了拳头,有些想打人。 但是赵传薪都说了,要讲什么文明和谐的,他按捺住了。 掌门的话必须听。 赵传薪又咳嗽一声,忽然挺直了腰背,背起手来说:“。就拿摇骰子来说,起初我练速度,后来我换上了五十斤重的骰子来摇,之后换木骰子,最后手里无骰子心中有骰子,大巧不工,大音希声,人生寂寞如雪啊。” 叶师傅瞠目结舌。 旋即觉得这纯粹是扯淡。 哪个家里的孩子,他妈的会让他从小玩赌具? 穷人孩子从小干苦力,富人孩子读书,都是有数的。 叶师傅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哪个娃娃从三岁起天天抱着骰子摇的。 而且还特么五十斤的骰子。 摇一盅铅球啊? 力能扛鼎的楚霸王项羽再生,他怕是也摇不动五十斤的骰子吧。 口舌之利,他自觉远非赵传薪对手,就哼了一声:“不要废话,到底玩什么?” 赵传薪却是一指番摊:“就那个吧。” 这个最简单,李之桃给他讲过规则。 番摊猜数和猜单双。 猜数是随机在一堆棋子中扣下部分,桌面有1234,选定离手。 当开盅后,拿小棍四个四个棋子往外拨,其实就是猜这堆棋子除以4后剩余棋子有几颗。 单双以此类推,无非赢输差额4:1和2:1的区别。 叶师傅冷笑说:“既然你我对赌,银子多者坐庄,可同意否?” 赵传薪小鸡啄米的点头:“同意,非常之同意。” 李之桃拉拉赵传薪的衣服,小声道:“掌门,这么多人看着呢,输钱事小,输面子事大,事情传出去对蜀山名声不好。” 在他看来,如果这叶师傅会什么法术,那一定不能让他坐庄。 因为坐庄意味着他要扣棋子,那掌门还怎么破解他的法术? 可万万没想到,赵传薪会直接答应下来。 此时不光是赌,还有一些功夫、建筑的手艺活等等,只要法不轻传的技艺,都可能被人误认为法术,因而对此抱有敬畏心。 高贺见了,赶忙揶揄:“怎么咬耳朵呢?二百多两银子输不起?高某一顿酒席,也不止二百两银子,哈哈哈……” 他故意激将。 他知道,两人对赌番摊,坐庄的必然占优势。 尤其是赵传薪的钱少,哪怕他狗屎运蒙中了一次两次,可次数一旦多了,必定会输个底儿掉。 这是概率问题。 很多赌徒见高氏赌坊和新开的奇葩蜀山发生了冲突,竟然特意去鹿岗镇银行存钱,跑来兑换筹码进来看热闹。 周围人将赌桌围的密不透风,听了高贺的话后也跟着大笑起来。 李之桃气苦啊。 心里哇凉哇凉的。 早知道不把掌门叫来就好了。 这些狗东西,直接带上裁决团,乱棍打出去不就好了? 何必丢这个脸呢? 叶师傅看看赵传薪,眉毛一挑:“究竟你是老板,还是他是老板?” 赵传薪好像一个具有蜜汁自信的新手玩家,不耐烦的对李之桃说:“干啥呢你?我今天从早上起运气就好,用不着你多事。” 李之桃:“……” 他都分不清赵传薪是真的还是演的了,就更别说叶师傅和高贺两人。 叶师傅拿起瓷盅,开始在一堆棋子上面左右摇晃,想要借此晃花赵传薪的眼睛。 忽然,他猛地扣下…… (本章完) 第527章 我发起狠来连我自己都怕 叶师傅扣下了瓷盅,抬头揶揄的看着赵传薪:“你猜是几?” 赵传薪的手臂上,智能陀螺仪震动了三下。 他将所有的筹码放在了“叁”的位置上。 刚要开盅,赵传薪却出言阻拦:“慢着。” 叶师傅冷笑说:“怎么,反悔了?要压‘肆’,还是‘贰’?” 赵传薪看看周围人,随手点了一个看起来傻了吧唧的男人:“你来开,你来分子。” 叶师傅脸色变了变。 但他没说话,闪身让到了一旁。 他觉得,就算不用任何手段,赵传薪也很难会赢。 那人也不推辞,露胳膊挽袖子,不吃瓜,亲自钻进瓜里,让他更加开心:“好嘞!” 开盅,小棍四个四个的扒拉。 众目睽睽,也不可能扒拉错。 那人扒拉到最后,果然剩下了三颗棋子。 “叁,这位……先生赢了。” 赵传薪眉开眼笑,朝周围拱手:“运气,运气,大缸桃你看,我就说我今天运气好吧?” 李之桃疑惑的看看赵传薪,他忽然觉得赵传薪一直在演戏了。 掌门肯定是破解了这个叶师傅的法术,一定是这样。 于是,李之桃放下心来。 骝王倒是没往这方面想,但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一些。 叶师傅舔了舔嘴唇,没过多的表情。 单靠运气,赵传薪赢了一把,这也是有可能的。 但高贺心态没那么好,脸色有些难看。 赵传薪伸手:“赔钱吧。” 叶师傅拿出了四倍的筹码,递给赵传薪。 赵传薪叼着雪茄得意洋洋:“诸位看,这一手,就让我有了上千两银子,本钱一下子就足了。” 周围人向他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光,都心想:为何赢的不是我? 这是赌徒最常见的心理。 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第二把,叶师傅将棋子合在一起,将堆起来的形状改变一下,瓷盅再次摇晃,猛地扣下。 既然不让他开盅,那他就无法施展小手段了,只能靠复杂的操作来迷惑对手。 他盯着赵传薪眼睛:“你买几?” 智能陀螺仪震动了两下。 十米内,可以说一切尽在赵传薪掌握当中。 他再次将所有筹码,推到了“贰”那一栏上。 刚要指派新人,叶师傅率先开口:“这次我来叫人。” 他担心刚刚那个人是赵传薪安插进来的,虽说他没看出有何不妥。 赵传薪无所谓:“那你叫吧,别找你们的人。” 叶师傅随手点了一个人,那人兴高采烈的上前,先往自己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然后才开盅。 赵传薪心说:这盅打死我也不碰了。 那人手笨,拨了几下就拨错了,被旁观者指出,又重新拨弄。 片刻,余数为2。 围观者哗然。 高贺脸色黑如锅底。 叶师傅脸上出现了一丝凝重。 赵传薪一副“狂喜”的模样:“看看,看看,我就说了我运气爆棚啊,爱笑的男子运气一向不差,快给钱。” 自今天起,澳岛便多了一句流行语:爱笑的男子运气一向不差! 一千两变四千两。 而叶师傅的筹码当中,少了近十分之一。 叶师傅尚且还能镇定,就见他右手持盅,手腕急颤,左右快速摇摆,快出了残影。 而左手手指头在棋子堆来回的扒拉,变幻形状。 赵传薪坐在椅子上叼着雪茄,翘着二郎腿,轻轻鼓掌:“果然有一套!” 叶师傅:“……” 砰! 瓷盅扣下。 叶师傅死死盯着赵传薪眼睛,咬牙切齿:“你且再猜!” 智能陀螺仪震动四下,赵传薪:“我猜‘肆’!” 叶师傅堆高贺说:“高老板,你指一人来开。” 虽然他精于此道,可运气这事谁也说不好。 或许换一人可换换风水也说不定。 高贺深吸一口气:“就你了。” 人群中,一个个子很矮,留着小胡子的男人诧异的看了一眼高贺,又隐晦的看了一眼赵传薪,最终还是来到桌前。 此人刚想开盅,赵传薪冷不防的问:“你是哪里人?” 那人犹豫了一下:“西江。” 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赵传薪眼睛眯了起来。 那人用眼角余光见了,额头有不太明显的汗渗出。 赵传薪没再说话。 那人快速拨弄完,剩下了四颗棋子。 他将小棍一丢,也不说话,但结果显而易见。 周围人哗然。 连赢三次! 赢麻了! 而那个开盅的小个子回到人群,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除了赵传薪,谁都没过多关注他。 赵传薪手指头扣击桌面,挪回了视线,看着叶师傅:“赔钱吧叶师傅,你这样的我一个能打十个。” 好家伙,赵传薪筹码已经接近了1万8千两。 他的原始筹码只有280两,忽略不计。 也就是说,叶师傅的筹码少了1万8千两。 高贺已经不单单是脸黑了,他额头也开始冒汗。 这么多钱,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叶师傅在分筹码的时候,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赵传薪眼睛多尖,想起刚刚他们两人一人一句挤兑李之桃和骝王,赵传薪故作惊讶:“呀,叶师傅,你手怎么还抖了呢?是没吃饭吗?还是说有暗疾?” 叶师傅脸上怒气一闪而逝:“不劳你费心。” “哦,这样啊,我这人滥好人,总是瞎操心,也是,别人死不死的管我什么事?” “你……” 好好地咒人死,可恶至极! 叶师傅恶狠狠的说:“番摊乃小道,不如我们玩几手别的?” 牌九,赵传薪压根不懂。 他便说:“那玩骰子吧,别的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一样。” 叶师傅眯起眼说:“我看还是推牌九吧。” “不不不,牌九对我来说太简单,我怕赢的你光屁股出这个门,到时候外间好传我们蜀山不仁义了。” 叶师傅摸不清赵传薪的底细,但赵传薪坚持的,他一定要反对。 “既如此,不推牌九,也不摇骰子,我们玩扑克吧,沙蟹。” 沙蟹就是梭哈,港式五张。 在扑克牌没引进之前,国内就有类似的游戏了,只是没有普及。 舶来品扑克牌引进后,中西结合的玩法悄悄普及。 但此时梭哈远没有后世那么受欢迎。 赵传薪不会牌九,也不会梭哈。 摇骰子最简单明了。 最主要的是,他觉得牌九和扑克牌,叶师傅容易出暗招,暗戳戳的偷牌换牌什么的。 赵传薪以前有个亲戚,就懂得这些,手快的让人防不胜防。 但是扑克总好过牌九,因为…… 只听赵传薪问:“大缸桃,澳岛的赌坊,扑克牌都是什么款式的?” 大缸桃吩咐了两句,有荷官拿着几副牌过来,赵传薪看了看,有背后纯色的,有带牡丹花的,有印着马戏团小丑的,各式各样。 赵传薪一看乐了:“赌坊一般都用这些扑克牌是吗?” “对。”荷官点头。 赵传薪从兜里掏出一副新的扑克牌,背后印着自由女神像。 这是他从美国买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自己拿扑克牌,叶师傅偷牌可以,但他无法换牌。 赵传薪将扑克丢在桌子上:“来个人洗牌,用这种。” 叶师傅冷汗如瀑。 他敢喊号玩扑克牌,自然有所准备。 但却让赵传薪的骚操作闪了老腰……真是防不胜防。 他不干了:“不行,你拿出的扑克牌,谁知道其中有没有鬼?” 赵传薪说:“那你可以检查啊,我们还是找别人洗牌切牌发牌,我们两个人不动。” 叶师傅:“……” 这样他就不能耍花招了,更不能换牌,否则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赵传薪见他哑口无言,就对李之桃说:“给我讲讲沙蟹的规则。” 围观者绝倒…… 连规则你都不知道,还玩什么牌? 梭哈很简单,李之桃讲了一遍赵传薪就懂了。 同花顺、四条、满堂红、同花、顺、三条、二对、一对、散牌大小点。 听完后,赵传薪脱掉大衣递给李之桃,手撑着下巴:“叶师傅,你点人还是我点人洗牌?” 叶师傅脸色铁青:“我点!” 竞技游戏,可不能手下留情。 洗牌,切牌,发牌。 一张暗,一张明。 叶师傅发现赵传薪根本不看牌,只是盯着他。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沙蟹玩法,高手是要察言观色的,防止被偷坤或者偷坤别人。 赵传薪面上是个k,叶师傅面上是个10,。 赵传薪看也不看牌,丢下去100两筹码。 叶师傅看完底牌后,咬了咬牙:“跟。” 第二手,赵传薪继续下注,叶师傅照例跟。 赵传薪便有些疑惑。 看叶师傅的样子,不像拿到了大牌,为何一直跟呢? 直到最后一手,叶师傅手里拿了一张a,他选择开牌。 赵传薪却选择加注。 此时,李之桃、骝王、高贺以及周围看客都屏气凝神。 最后一手是关键,很容易就涉及到梭哈什么的。 叶师傅却将牌扣了:“不跟。” 就这?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感觉不对劲。 当洗牌的时候,赵传薪忽然伸手:“慢着。” 叶师傅眼皮一跳。 洗牌的人疑惑的看向赵传薪。 赵传薪对他说:“数牌!” 沙蟹玩法一共28张牌。 从8到a,四种花色。 叶师傅面色有些发白。 他说:“我看不必如此费事。” 赵传薪将手里的雪茄掐了,淡淡道:“主要我赌技太高,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还是查查吧,万一我出千,我就把自己手剁了。发起狠来,我连自己都怕自己。” 叶师傅闻言,瞳孔开始地震…… (本章完) 第528章 赌神赵传薪 只见叶师傅冷汗涔涔而下。 高贺张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那人数了数:“27张牌,少了一张a。” 周围看客都记得,叶师傅最后一张牌是a。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联想到什么。 既然是新式的扑克牌,不能拿备用牌,只好出此下策,用偷的。 赵传薪霍然起身。 周围人脸色潮红,仿佛看戏到了高潮,各个伸长了脖子,根本不怕溅自己一身血。 李之桃手按在了腰间。 骝王跃跃欲试。 可赵传薪起身后,却不断地摸索着自己的兜,往外掏出了一盒骆驼牌香烟,一盒火柴,一枚10美分的硬币…… 他疑惑道:“咦?难道我功力已经精进如斯了吗?偷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众人:“……” 片刻,赵传薪什么都摸出来后,就是没有扑克牌,他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哎,看来是这副牌从一开始就少一张,幸好如此,不然我肯定剁我自己手。” 说着,手里凭空出现一把斧子,咄……剁进了桌面,入木三分。 看的周围人倒吸凉气,好大的力气! 这种力气,应是能轻易将人手剁掉的。 赵传薪又拿出一副新牌。 叶师傅先是头皮发麻,然后如释重负,脸上再没了倨傲之色。 反观高贺,刚才他猛地给周围的自己人打眼色,眼珠子转的好悬飞出了眼眶。 还以为大战一触即发,熟料…… 叶师傅深吸一口气,开口连声音都变得嘶哑:“叶某……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是吧?”赵传薪乐呵呵的从掏出来的香烟盒里抽出一根点上:“连你也佩服我的运气是吧?有实力的人,都像我这样,虽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非常低调谦虚。” 此时,叶师傅根本摸不清赵传薪的底细了。 他开始认真的看牌。 这次,他的面上是一张a,而赵传薪的是最小的8。 叶师傅下注。 发生了刚才的事,可叶师傅下手照样毫不留情,直接丢下了1000两的注。 赵传薪:“跟,加注1000两。” 上一局,他之所以低调,是担心星月没弄明白规则,担心它坑自己。 可后来发现,星月虽然表达功能很操蛋,但简单的判断跟或者不跟,那还是手到擒来的。 叶师傅这次面无惧色:“跟。” 他看底牌了,而赵传薪依旧没看,连扑克牌都没碰一下。 这种情况,定然是无法作弊的。 所以叶师傅才有底气。 继续发牌,赵传薪面上又多了一张8,而叶师傅面上多了一张a,看客们议论纷纷。 “这一局,北佬要输了。” “就是,都不看底牌,太托大了。” 叶师傅和赵传薪都不为所动,专注桌面。 继续发牌,下一张赵传薪是10,叶师傅是k,高贺兴奋起来。 叶师傅多半是要赢的。 叶师傅直接下了2000两银子的注,赵传薪:“跟,加注2000两。” 看客们直撮牙花子。 “鲁莽,太鲁莽了。” “年轻人总归是要吃点亏才行。” “这不是胡来么?” 叶师傅提醒:“你不看看底牌?” 赵传薪吞云吐雾:“澳岛宇宙第一定律——运气决定成败。” 继续发牌。 赵传薪是9,叶师傅是10。 李之桃已经想通了一些事,知道赵传薪肯定是胸有成竹才这么干的。 可骝王却胆战心惊道:“要不,掌门你看看底牌吧?” 赵传薪恼了,大声道:“看什么看,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运气都不相信,那还能叫男人么?” 周围人一听: “他急了,急了。” “赌场最忌讳动气,动气必输……” 发了最后一张牌,叶师傅见自己始终压对方一头,而赵传薪却如此鲁莽,毫不留情的取出筹码:“我梭你全部。” 首先他胜率大。 其次,按照常理来说,赵传薪就算底牌有点料,被他这么一刚,也不定然不敢跟他注。 可赵传薪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筹码一推:“跟。” 脸上既没有担忧,也没有丝毫的胆怯。 就没这样的赌徒,太反常理了。 众人哗然。 这可不是小数目。 果然上头了。 叶师傅这次叫充当荷官的那人:“你去开牌。” 说着,他自己也亮出底牌,是一个q,面上是双a,10,k。 “果然,叶师傅赢了。” “是啊,年轻人太冲动。” 赵传薪面上是双8,10,q。 赢面很小。 但荷官翻开他的底牌,赫然是个10。 我焯,这反转来的太突然。 对8和对10,两对。 两对大于单对。 赵传薪赢。 赵传薪笑嘻嘻的将筹码划拉回来:“承让承让。” 其实心里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万一星月抽风,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再说也心疼呀。 而高贺脸色铁青,在叶师傅身后咆哮:“蠢货,蠢货,只有一对a,你为何要梭他?” 在他看来,没有大牌,梭哈是极蠢的。 叶师傅不语。 高手对决,真正见血的往往不是大牌。 但成王败寇,输了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低头看看筹码,原本赵传薪只有不到三百两银子,可现在,变成了他手里仅剩下一万多两的筹码。 赵传薪还待继续,将他的筹码全都赢回来,手里就又多了一笔现金。 可叶师傅却说:“等等,不如听你的,我们玩骰子。” 赵传薪自无不可:“好,那就换骰子。” 很多时候,现实比电影和传奇故事更离谱。 澳岛存在那么一批人,能靠耳朵听出骰子的点数,这是真事儿。 叶师傅就是这类人。 他现在处于劣势,想要扳回一城,自己便不能坐庄,就对赵传薪说:“现在你钱多,按规矩你坐庄。” 周围人看看赵传薪身前一大堆筹码,不由得发出惊呼。 “这得几万两吧?” “哎,我要是上场就好了。” “精彩,太精彩了。” 一波三折,非常过瘾。 赵传薪不想坐庄,因为那样就失去了可操作性。 但既然之前谁钱多谁坐庄,也只好接受。 他看了看靠近窗边的桌子,说:“去那吧,光线好。” 众人移步。 赵传薪拿起骰盅,生疏的晃着,毫无章法。 刚刚叶师傅已经认定了赵传薪也是赌技高手。 可现在一看:这特么分明就是新手啊。 不光他看出来了,周围人也是如此。 “难道他靠的真是运气?” 过了今日,有许多俏皮话在澳岛流行起来。 比如说:澳岛宇宙第一定律——运气决定成败。 我发起狠来连我自己都怕。 叶师傅歪着头,耳朵倒是没动,但腮帮子跳了好多下。 赵传薪放下骰盅。 叶师傅本来是很自信的一个人,此时却犹豫了一下,分出了500两筹码放在了“大”上面。 赵传薪开盅,点数果然是大。 周围人兴奋:“他终于输了一把。” “叶师傅是高手啊,会听骰子!” 赵传薪也有些傻眼。 还真他妈的能听出来不成? 赵传薪看了看投进窗户的阳光,他起身,活动活动身体,拿起了骰盅,手腕急抖。 半分钟过去了,他还在抖。 一分钟过去了,他还在抖。 两分钟过去了,抖的快的连残影都看不清了。 被动技能星空之根,赵传薪剧烈活动哪,哪里反而不会感觉到累。 三分钟过去了,叶师傅慢脑门的汗,方寸大乱。 众人惊骇: “焯,他难道就不累么?” 赵传薪的手腕丝毫感觉不到酸,越摇越起劲儿。 砰! 骰盅扣下。 赵传薪笑吟吟的看着叶师傅:“猜吧。” 叶师傅:“……” 骰子在骰盅中的撞击声,听的他耳朵好悬没起茧子。 还听个屁的点数啊。 “这,这……”叶师傅犹豫不决,最后咬了咬牙,取出二百两银子,放在了“小”的上面。 赵传薪开盅:“大!” 他乐呵呵的将钱收了回来。 高贺彻底怒了:“叶师傅,你到底行不行?” 玩呢? 跑来砸场子,分逼没挣着,好几万两银子搭进去了。 关键是,他看不到赢的希望了。 叶师傅苦笑:“高老板,咱们认输吧,叶某自叹不如!” 赵传薪急了。 对方手里可是还有一万多两呢。 这钱不揣自己兜里,实在叫人心里不踏实。 赵传薪怕他们大手大脚乱花钱。 哎,这个世上,又有几个如自己这般精打细算过日子的男人呢? “别介,真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要血战到底!”赵传薪循循善诱:“叶师傅纯爷们,铁血真汉子。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跑马,胸口碎大石,百战菊花色仍红呐! 必须支棱起来!” 身后李之桃噗嗤一声笑出来,实在没忍住。 叶师傅满脸苦涩:“叶某今日是心服口服了。 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赵传薪见他决意不肯再玩,顿感失望。 他倒也没遮遮掩掩,谁不知道玄天宗是他赵传薪一手创立的,早晚也能想到是他。 于是便说:“不敢称高,不敢言大,在下赵传薪。今儿当着空子团春,不知阁下大名?” 这是一套春典,空子是不懂江湖事儿的人,团春是盘盘黑话。 “在下叶佐诚。”叶师傅先看看高贺,然后朝赵传薪抱拳:“原是战神,当真有眼不识泰山。叶某从叫师父夹磨起,翻钢叠杵的手段多的是,不料今日踢了铁板,赵先生竟还是赌术高手,叶某服气。” 夹磨是被教育,翻钢叠杵大致是变着法的赚钱的本事。 春典中往往一个简单却生僻的词儿,蕴含了很多含义。 在场的人听得云里雾里。 但至少听明白了,两人一个叫赵传薪,一个叫叶佐诚。 等等,谁?赵传薪? “是广施善财的赵传薪?” “是手撕鬼子的赵传薪?” “是大闹韩国的赵传薪?” “是美国佬谈虎色变的远东屠夫赵传薪?” “传说,赵传薪是法师,懂法术,他刚刚肯定是施展了法术才能大杀四方。” “那在赌桌上,他岂不是神?赌神赵传薪……” 自此,澳岛多了关于赌神的传说。 高贺的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 今天惹了赵传薪? 那还能有他好果子吃? 什么钱不钱的,还是先逃离现场再说。 这样一想,高贺就要偷偷往外走。 赵传薪正和叶佐诚盘黑话,没想到此人竟然也懂春典。 果然,这个时代,但凡手艺人,多半都在一个圈子里厮混。 冷不防的见高贺想走,赵传薪冷笑说:“高老板,哪里去?” (本章完) 第529章 人不修理艮啾啾 高贺不但没停,脚步更快。 他眼角余光,看到一道黑影朝自己扑来,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被捆了个结实。 却是赵传薪拿出了裁决之鞭。 “我让你走了吗?” 赵传薪笑吟吟的看着他。 高贺满脸都是汗。 他带来的那些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乌合之众是这样的。 有人想要去解救高贺,李之桃将赵传薪大衣塞进骝王怀里,窜上前右平勾重击来人的腹部,侧身位平勾击腹。 瞬间打瘫了两人。 他本来就是练家子,又经过鹿岗镇保险队的“地狱训练”,格斗经过赵忠义的指点,加上李之桃的体格天赋异凛,打的又准又狠,抗击打能力还强。 第三人照他脸颊来了一拳,大缸桃就是大缸桃,脖子和脑袋一样粗,脑袋都不带歪一下的。 右平勾击颊,那人仰头就倒,一拳ko。 正蹬踹,前面拦路的人倒飞出去。 李之桃身高一般。 他自知劣势,通常要贴身硬打。 瞬间接连打倒了四个人,又朝前冲,侧顶肘爆肝,疼痛指数五颗星,肝包膜受不了。 又倒了一个。 鹿岗镇有医院,医院里挂着赵传薪绘制的人体结构图,这结构图在鹿岗镇的保险队也有。 赵忠义指点人的时候,会结合结构图讲解。 李之桃深得其精髓。 一个接近一米八的壮汉,靠着蛮力伸手捉住了李之桃的衣领,想要制服他。 李之桃左手撑了一下对方的手肘内侧,将其手臂撑弯,借此拉近距离,右手柳叶掌指间划过对方喉咙,在壮汉吃痛回缩手臂的时候,李之桃柳叶掌化羌子拳,一拳打在对方喉咙上。 招式既刚猛又毒辣。 壮汉捂着脖子脸色涨红,被打的失去战斗力。 剩余的裁决团成员,没急着开打,而是先将高贺带来的人团团围住。 不是谁都敢反抗,李之桃太生猛,以至于后面的人彻底放弃了挣扎。 李之桃活动活动脖子,觉得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赵传薪将高贺拉了回来。 他想抓起高贺,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放弃了。 他静静地看着不知所措的高贺手下:“我赵传薪不开口,你们敢自己走?”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无人敢应答。 高贺色厉内荏说:“赵,赵传薪,我可是代表了莲花街所有赌坊,你今天要是……” 赵传薪指了指李之桃:“聒噪,大缸桃,打他嘴。” 李之桃虚握拳头,朝高贺脸上迅速连出了五六拳。 他的拳锋上全是茧子,不但把高贺口鼻打的窜血,还把他脸上的皮肤划出了好几道口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叶佐诚焦急说:“赵先生,能不能放高老板一马?” 高贺不但不领情,还恶狠狠地,口齿不清的说:“叶佐诚,伱到底站哪一边?” 虽说帮他求情,可语气倒像是对方的人一般。 赵传薪龇牙:“你瞅瞅,这货不服,继续打。” 庞仓庞仓又是三拳,高贺连话也说不完整了。 赵传薪摆摆手,等李之桃闪开,他搬了个椅子过来,居高临下说:“高老板,这条街上的赌坊老板,是不是从来没听说过我赵传薪的名字?还是你觉得,葡萄牙人的地盘,赵传薪来这就不好使?” 高贺支支吾吾,最后低下脑袋:“高某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想要挨剐是么?那我成全你,拿刀来,剐了他。” 李之桃向来对赵传薪言听计从,立刻掏出匕首,二话不说照高贺胳膊刀了一手。 高贺:“嗷……” 李之桃动作很快,第二刀紧随而至。 高贺吓尿了。 这特么是真剐啊。 他赶忙挣扎着跪在地上:“赵先生,我错了,我知错了,放我一条狗命吧。” 赵传薪乐呵呵的说:“你不是要杀要剐么?怎么又求饶了?” 高贺哆哆嗦嗦道:“不,不,我不剐了。” 赵传薪笑意收敛,眼里冒着寒光:“焯尼玛的,老子杀人如麻,在我面前嘴硬我就成全你。大缸桃,继续。” 高贺遍身生寒,这才想起,传闻赵传薪直接沾染的人命,怕不是成百上千? 自己属实是没必要玩江湖上横的那一套。 李之桃不含糊,歘歘歘运刀如飞。 周围人大气不敢喘,眼睁睁看着高贺变成了个血葫芦。 不多时,便瘫软在地,连哀嚎的力气都没了。 赵传薪摆摆手:“拖出去,挂莲花街上吊着,洗地!” 高贺悲催的成了典型。 等半死不活的高贺被拖走,赵传薪站在桌子上,大声对众赌徒说:“赌博害人不浅,而且水很深。看这位叶师傅,他就是出千的高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牌给偷了,你们都没发现对吧?澳岛的赌坊里,还有多少叶师傅这种人,你们心里应当有数。所以,赵某劝你们,以后小赌,乃至于不赌。” 叶佐诚苦笑,果然被赵传薪发现了,亏得自己还以为天衣无缝沾沾自喜。 人群哗然。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一次听有人开赌坊,却劝人不赌的。 有人见赵传薪变得和善,壮着胆子说出了心声:“赵先生,你说赌博害人不浅,为何你还开赌坊?” 他很担心赵传薪会恼羞成怒。 然而赵传薪只是甩出裁决之鞭,卷上来一把椅子坐了上去,翘着二郎腿点上一根烟:“我不开,也拦不住别人开。既如此,赵某就打造一个绝对公平公正,环境优雅,真正的怡情的地方供大家消遣,但不是倾家荡产的来赌,所以设立了种种门槛。希望能挽救迷途的羔羊。” 他当然不能大庭广众下说出真实目的。 见众人若有所思,赵传薪继续说:“这位叶师傅,从今日起,我就聘请他当蜀山的顾问。每周一次,邀请他来赌坊做演讲,给大家讲解赌坊里的各种千数门道,告诉大家赌坊盈利的秘密,避免你们继续踩坑。在蜀山,也决不允许有人出千,赌坊自己也不行,发现就打断手脚。” 此言一出,首先叶佐诚急了。 他开口道:“赵先生,这坏了长春会的规矩,宁舍一块金,不舍半句春啊……” 长春会是一些跑江湖的手艺人的组织,各地都有。 后面一句话,意思是传承有序的手艺,不能轻易示人。 赵传薪眼睛一支棱:“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叶佐诚顿时息声。 李之桃也急了:“掌门,这……” 这不特么砸自己招牌么? 亏得掌门能说出口。 蜀山怕是过不了一个月就得黄铺子,同时还要砸了整条莲花街的招牌。 妥妥的损人不利己啊。 掌门糊涂啊。 但是,旁边的骝王一把拽住他,阻拦他继续说下去。 李之桃小声却又急切道:“你干嘛拦我?掌门他……” 骝王呵斥:“闭嘴,回头我跟你讲。” 起初,赵传薪让骝王善待马栏里的女人,并且允许来去自如。 当时骝王慑于赵传薪的武力值,不敢反抗。 可后来发现,掌门真是经商的绝世天才。 他赚翻了。 自己等人才是鼠目寸光。 现在,和当初没什么区别,只是换了行业而已。 他其实误会了,赵传薪当时就是不讲理,就是蛮横而已,哪里想的那么深远。 李之桃愣了愣,果然住嘴。 一群赌徒都懵了。 今天这绝对是超级大瓜。 新开的蜀山,不但要设置门槛限额,自己不借贷也不允许别人来场子借贷,现在还要请赌术高手讲解老千密辛,疯了,绝对是疯了。 说完,赵传薪跳下了赌桌,指着筹码说:“骝王,这些钱你收起来,算我个人入股蜀山。” 骝王迟疑了一下:“掌门,蜀山已经不需要更多钱了。” “不。”赵传薪很不满意的看看环境:“这里要重新装修。” 他拿出了纸笔,开始设计:“这里要建三层,风格类似玄天宗总部,中式建筑结合现代的特色,内部装饰以金黄色为主,两边的房屋全部买下,打成一体。这里还要提供住宿、购物商场和娱乐表演,可以听戏,也可以听西方的音乐剧……” 骝王倒吸一口凉气。 这得多大的规模? 又隐隐兴奋起来。 李之桃这个糙汉比较短视:“掌门,可我们已经投入那么多,如果不盈利,要赔本的。” 赵传薪就说:“那就先改造两边,这里留在最后动工,暂时先营业。不过经营方式要改变,添加些娱乐元素。但窗户必须改的大一些,让这里看起来阳光一些。那面墙,必须给我写上‘赌博无益,早日戒赌’八个字。” 这把连骝王都懵了:“掌门,这么堂而皇之的写,真的好么?” “废话,抽烟还有害健康呢,我要是在烟盒上印‘吸烟有害健康’,你俩能戒烟吗?” 骝王和李之桃同时摇头:“不能。” 赵传薪没说出后面的话。 宣传赌博的害处,必然有人会戒赌,能救一个算一个。 他画出了大概的草图,递给骝王:“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浅见,你可以找人完善细节,我不想这里变成一个单纯的赌博的场所,懂吗?我们蜀山,以后要成为澳岛的地标建筑。” 骝王神情振奋:“我懂了。” 后世,不管是澳岛还是拉斯维加斯,都是这样干的。 可现在,人们还没这种前瞻性。 正在这时,有裁决团的成员慌里慌张的跑进来:“掌门,澳岛的葡萄牙总督高丁玉带兵过来了。” 高丁玉,全名是pedrodeazevedocoutinho。 来澳岛的葡萄牙人,都将自己的名字改成谐音的中文名。 不得不说,此时的西方人名翻译,充满了东方色彩,很容易记。 如果在后世,就会翻译成——科蒂尼奥。 此人是驻澳岛的葡萄牙不多不少正好第100位总督。 骝王有些紧张,对赵传薪介绍说:“掌门,这个高丁玉,是个难缠的角儿。今年6月份的时候,他强行让渔船入澳岛港口缴纳赋税,还带兵打进了湾仔银坑,向草油厂的渔民强行收税,十分强硬。他跑去医院,要求中国人出院要有葡医的证明。听说他还准备在九澳山修筑兵房和马路,这已经不属于葡萄牙租界范围……” 赵传薪嘴角一扯:“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 (本章完) 第530章 北白川君,赵传薪是真的虚 李之桃问:“他们到哪了?” 李光宗派人来澳岛,可不是只看着蜀山的一亩三分地,而是渗透到各处。 这人就是前哨。 他说:“刚出贾伯乐提督街,这会儿应当到了哪吒庙或者银针里。” 澳岛的地名,和葡萄牙的人名一样,被他们翻译成具有中国特色的地名。 银针里,原名becodaagulha,beco音译成“里”,agulha音译成“银针”。 合起来就是银针里。 李之桃却不怎么怕:“掌门,我们去水坑尾那边截击他们吧。” 换做之前,赵传薪会直接拒绝,避免无谓的伤亡。 裁决团并非职业军人,能不能打仗还是两说。 但这次,他却点点头:“好,就去那拦截一下。” 真有不怕死的赌徒,听说赵传薪要和葡萄牙的士兵打仗,竟然跟着后面准备看热闹。 毕竟被称为战神的人,看看这位战神有几斤几两。 一群裁决团成员排队,每个经过赵传薪的人,他都会发一杆88式委员会步枪和若干弹药,因为他们过来只带了手枪,手枪可没法打仗。 后面的叶佐诚见赵传薪分明两手空空,一杆杆枪却凭空出现,不由得瞪大眼睛。 他偷牌藏牌简直是雕虫小计,人家是藏枪,还能藏几十杆枪……就问怕不怕? 水坑尾位于天神巷一带,处于松山和柿山之间的谷地。每当下雨,两座山山坡的水顺势而下,汇聚成水坑,水又朝南流向南湾,故名为水坑尾。 但此时这里楼宇林立,铺头琳琅,已不在那么荒凉。 一些当地百姓,看见了气势汹汹而荷枪实弹的裁决团,便退避三舍。 澳岛上,时有帮派间火并发生,但刀枪剑戟为主,鲜有这样大白天成群结队明晃晃扛着步枪出没。 但也有葡萄牙人,胆子很大,开口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赵传薪抬头:“滚!” 他们敢站出来,不是多勇,而是葡萄牙人的身份,给了他们自信。 澳岛的帮派斗争归斗争,可基本是窝里斗。 碰上洋人就萎了。 久而久之,洋人便自觉高人一等。 那人似乎听懂了,用夹生的汉话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要报警。” “报你吗。”赵传薪抬手一大臂兜。 那人被打,捂着脸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敢打我?我是葡萄牙人,我是烧灰炉口的管理者……” 啪…… 赵传薪反手又是一巴掌:“葡萄牙人是吧?” 啪…… “管理者是吧?” 啪…… “高人一等是吧?” 葡萄牙人被打蒙了。 他跳脚说:“伱完了,你死定了……” 啪…… “死定了是吧?” 葡萄牙人不说话了,但眼睛里流露了阴狠。 啪…… “瞪我是吧?” 葡萄牙人:“……” 他转头就要跑。 李之桃扫堂腿使出,葡萄牙人被绊倒。 赵传薪走过去,薅着他后脑勺的头发,猛地往地上一按:“逃跑是吧?” 真·魔鬼。 连跑都不行? 赵传薪一下又一下的按着,将他按的满脸开花。 但偏偏又没死。 赵传薪见他委顿,就适时放开了手:“老子在外面大杀四方,就在国土之内竟然有人骑自己人脑袋上拉屎,今天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他起身,拿出手帕擦擦手上的血污,对李之桃说:“切记,要像我这样,以德服人。” 李之桃:“是是是,掌门你说得对……” 远远围观的国人百姓瞠目结舌。 这伙人真是胆大包天,连葡萄牙人都敢打,而且明目张胆的动手。 那葡萄牙人竟然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满脸都是血,转头就跑。 李之桃身体动了动,被赵传薪按住了肩膀。 李之桃疑惑的望了过来,赵传薪说:“让他走,我这是故意让人看见的。” 李之桃挠挠头:让谁看见? …… 自赵传薪到港岛,回玄天宗总部,再到澳岛……全程有人盯梢他的行踪。 烧灰炉街,名字起源也是有说道的。 原来澳岛盛产生蚝,这里的渔民搜集蚬蚝贝克,放炉子里烧成白灰,作为建筑材料。 此时的烧灰炉街,还保留了许多灰白色墙皮的老房子。 烧灰炉街一间灰白的老房子。 有人匆匆而来:“北白川君,赵传薪确实生病了,正是身虚体弱之际。” 北白川呷了一口茶:“何以见得?” “他瘦了很多,身体看着不再魁梧。据资料显示,他为人暴戾,能够单手将人举起。但是在蜀山赌坊里,他没那么做,似乎举不起来人了。在水尾坑,他打了一个葡萄牙人的脸,打了十来下,那人只是脸肿了,爬起来还能跑,显然赵传薪虚弱无力,否则以他的暴戾性格早就把那个人打死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次我们将赵传薪伤人的消息透露给高丁玉,赵传薪虽然参与了截击,本人却没拿枪,似乎并不准备参与战斗,都是手下在排兵布阵……” 这人心细,观察了许久,将各种蛛丝马迹串联起来,得出结论:赵传薪确实虚…… 北白川将茶杯往桌子上用力顿了下去,瓷杯四分五裂。 “好,召集人手,就让赵传薪葬身澳岛!” “那葡萄牙人?” 北白川三角眼支棱起来:“只要能杀了赵传薪,葡萄牙人会理解的,最多抗议一下,无碍。顺便也让列强见识一下我们大日本帝国的骷髅队!” …… 赵传薪穿戴上新的刚毅甲。 在船上,江波给他做了三套刚毅甲。 现在这一套,是大衣款式。 他拿着一把莫辛纳甘,在掩体后装模作样的瞄准。 这看的李之桃满脸疑惑:掌门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 赵传薪在战斗的时候,机动性绝伦,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火力源源不断,令敌人闻风丧胆。 可今天,赵传薪开始打“热闹仗”了。 等葡萄牙士兵进入眼线,便开始发动攻击。 葡萄牙在澳岛拢共有2000多个士兵驻守。 但这些人有的要负责治安,有的是为了保护葡萄牙人在澳门的权益,所以来的不过五百多人。 饶是如此,也比裁决团的人数多了十倍。 或许是觉得在澳岛本土作战,高丁玉没有派人事先侦查。 其实在他看来,这也算是给赵传薪面子了。 换成别的帮派闹事,至多二三十人就搞定了。 “总督,那可是赵传薪,你确定我们要针对他么?” 高丁玉头发自来卷,胡子有些发白,个子不算高,皮肤很粗糙。 他语气淡然:“你不会真的对他能以一当百这种传说故事信以为真吧?” “可美国报纸都报道了。” “记者你难道还不知道吗?”高丁玉不屑一顾:“他们最喜欢夸大其词。” 他骑着一匹安达卢西亚马,白色的,浓密而长长的鬃毛让它看上去有种贵族范儿。 他点上一根烟,继续道:“五百人来,已经算是杀鸡用牛刀了。” 话刚落,枪声响起。 前面的一个骑兵中弹倒地。 “敌袭,敌袭……” 他们万万没想到,在澳岛,在自己的地盘上,竟然还遭到了伏击。 在听说只是帮派斗争之后,他们压根没放在心上,而且这么多队友也让他们有恃无恐。 只是他们没想到,早就有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刚一出发,情况就报告给了赵传薪。 双方开始交火,枪声大作。 毕竟这边有五百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只是稍一慌乱,立刻调整队伍寻找掩体还击。 高丁玉刚点燃的烟,落在了地上。 如此失态,让他恼火不已。 那么多手下看着呢。 于是吼道:“给我狠狠地打。” 赵传薪确实没开枪,他在观战,但并没有脱离战场。 之前打中一个骑兵的是吹水驹。 这家伙得意洋洋,藏在掩体后对其他人吹牛逼:“看看,在鹿岗镇,人人都赞我是神枪手,赞我够威,连日本鬼子都怕我……” 鹿岗镇此时在裁决团里是传说,李之桃和吹水驹在训练他们的时候,经常将鹿岗镇保险队挂在嘴边。 砰! 一发子弹,在吹水驹躲避的蚬蚝壳灰筑的墙边打出了一片粉尘。 吹水驹的吹嘘戛然而止,吓得他缩了缩脑袋。 这种情况不断地发生。 毕竟对方人数占优,这边打了个先手,但距离过远,没能给对方造成太大伤亡,不多时反而被压制住。 李之桃见赵传薪没出手,就说:“掌门,这样撑不住啊。” 赵传薪点上了一根雪茄:“别急,再撑一下。” 反正是热闹仗,且有的打呢。 对方占了上风,得理不饶人,子弹不要钱的泼洒过来。 这边只是零星的还击。 只有赵传薪,靠在墙后大马金刀的坐在一个石墩上,手指头还悠闲的敲击膝盖。 本来大家有些担心,见他如此,反而镇定心神,有模有样的还击着。 之前被赵传薪扇嘴巴子的葡萄牙人,才跑了没多远,忽然看见又一队骑兵,打着一面红白相间的骷髅旗,看起来挺唬人的。 骷髅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只是马背上的骑士,个头属实矮小了些,严重的拉低了队伍的整体震慑力。 但这群人装备精良,人手一把金钩步枪,也被称为三十式,加上满脸的狰狞之色,弥补了些气势上的不足。 他们腰间人人配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 除此外,还有骑兵在马背上放了麦德森机枪。 葡萄牙人诧异的看着这群骑士,这又是什么人? 轻骑兵骷髅作战队,在裁决团快抵挡不住的时候,终于从侧面抵达战场。 赵传薪老远的就看见尘土飞扬。 当见到那一面血红的骷髅旗的时候,终于叼着雪茄咧嘴笑了。 他扶着膝盖起身:“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本章完) 第531章 骷髅队,啊就这? 与此同时。 几家赌坊的老板,正在看着莲花街边,一根木桩子上挂着的血葫芦。 依稀可辩,挂着的是高贺,他们共同推举出来砸场子的代表。 “岂有此理,太过分了。” “他们蜀山当真以为可以在澳岛一手遮天?” “不是猛龙不过江啊。” “屁,老子叫他好看……” …… 赵传薪套上新的面罩,款式是按照战争之创的脑袋设计的,看起来就是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他好整以暇的取出了戈德伯格m1907,上膛,对李之桃说:“雪茄放在这里,你们在这里顶到烟灭之前我就回来。” 李之桃也看见了骷髅旗,脸色很难看。 此时来的必然是敌非友。 他问:“掌门,你一个人行吗?” 他遥遥观望,见新来的敌人人数也有几十人。 赵传薪放下雪茄:“这是日本人新捧出来的明星部队轻骑兵骷髅作战队,既然捧出来了,我就让日本人将他们‘捧’回去。” 说着,赵传薪开始小跑。 本来胆子大的赌徒远远地看,发现又来了一队骑兵,距离他们还很近,吓得一哄而散。 有人回头望了一眼,看见了赵传薪自己朝那群骑兵发起冲锋,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砰砰砰,砰砰砰…… 骷髅队人仰马翻。 “敌袭,是赵传薪……” 北白川亲自带队,见己方才刚一照面,就倒了两人,顿时大骇。 这些骑兵骑术颇佳,队伍一分为二,朝两侧的民房跑去,以墙当掩体。 赵传薪助跑,屈膝,弹跳,人如同炮弹一样飞起,利用向前的惯性,直接上了一座灰白房子的屋顶。 瓦片被他踩的“咯吱”响。 屋顶战神,名不虚传。 他在屋顶,居高临下,视野绝佳。 砰砰砰…… 不断地三点射。 清空弹夹,距离已经足够近。 轻骑兵骷髅作战队纷纷下马,找掩体伺机朝屋顶还击。 什么轻骑兵,到头来还是要下马作战。 其实就是高机动性的步兵。 赵传薪换上了战神m1907,在屋顶纵跃,人在空中,便朝下扫射。 突突突突…… 掩体后的骷髅队成员贴着墙,身体被打成了筛子,血好像燃料,墙则像画布,斑斑点点,看起来很有艺术感。 那面血红的骷髅旗飘然落地,盖在了血泊上,瞬间被浸湿。 血红色侵染下,白色的地方消失不见,通红一片,看不出骷髅的形状了。 北白川远远地放了一枪,不禁骇然:“他怎么能跳那么远?” 牛顿呢?出来解释一下。 赵传薪往来倏忽,各种秀。 不能百发百中了,那不要紧,走位来补。 北白川见赵传薪一点事没有,而骷髅队成员不断倒下,急的脑门冒汗:“机枪手,把他逼下来。” 在屋顶可以无视地形,而他们却有各种障碍物阻挡,吃了大亏啊。 别说,轻骑兵骷髅作战队的配合还挺默契的。 他们开始不要命,全都跳了出来,麦德森机枪扫射,其余步枪朝赵传薪的退路补刀,赵传薪要是不想被集火,只有跳下屋顶一途。 赵传薪便如他所愿,飘然落地。 北白川满意为落地后,赵传薪会逃离。 可就在这时,他看不见的拐角处响起密集而有节奏的枪声。 突突突…… 然后是自己人的惨叫声。 众人将枪口对准拐角处,忽然有什么露头,众人便集火,尤其是麦德森机枪,金属狂潮席卷而来。 那是一块光滑如镜的石板,被打的四分五裂,化为齑粉。 赵传薪收起了泥抹子手套,龇牙一笑,转身开始兜圈子。 “什么几把轻骑兵骷髅作战队,不堪一击。” 还以为多厉害呢。 北白川打了个进攻的手势,在不要命这一块,日本人的确做的很到位。 五个人一组,开始朝拐角那小跑前进。 前锋端着枪猛地转过去,没人。 他打了个安全的手势,众人从他后面鱼贯而出。 但士气这种东西,一而再再而衰,这次他们本能的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一边戒备一边前进。 尤其是民房两旁的窗户,是他们格外关注的对象,生怕赵传薪忽然探头。 神出鬼没的赵传薪,已经给他们留下了心理阴影。 赵传薪在哪? 赵传薪在跑,让智能陀螺仪给他加速,迅疾如风的兜了个圈子绕到骷髅队的后面。 就快要接近的时候,骷髅队留下的马匹似乎有些认生,在赵传薪靠近的时候有几匹开始打响鼻。 有人回头望,恰好看见了赵传薪:“在后面。” 北白川万万没想到,赵传薪的速度如此之快,已经到了他们的后面。 赶忙转身。 赵传薪扣动扳机。 突突突…… 倒了三人,余者分散还击,反应也是极快的。 那边的马遭殃了,顿时倒了一片。 赵传薪本打算退回去继续跟他们周旋,但听见不远处的战场上枪声愈发急促,知道高丁玉他们应该是察觉裁决团人数不多,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开始火力压制进行包抄了。 他咬了咬牙,也不退了,猛地一窜,靠近了墙根,微微侧着身体朝骷髅队跑去。 身上瞬间挨了五六枪。 刚毅甲确实能挡住子弹,但人却有些受不了。 赵传薪疼的龇牙咧嘴,战神m1907疯狂倾泻弹药。 他再次跳上了屋顶,飞快的跑到轻骑兵骷髅作战队的头上,一跃而下。 落地的瞬间,就丢出去了精灵刻刀。 智能陀螺仪脱离赵传薪身体,将精灵刻刀接住。 赵传薪左手枪,右手斧子。 突突突突…… 咄…… 瞬间十余人倒地,战斗的烈度急骤上升。 北白川这个皇室成员,手不禁有些发抖。 赵传薪一转身,望向了他。 北白川被那一个眼神看的亡魂大冒,喝道:“拦住他,他力气有限,我们拼死他!” 日本人很凶悍,被战神m1907打了三四枪,竟然还往前冲了几步才倒地。 赵传薪冲进人群,手里的斧子左右劈砍,不但没有丝毫疲惫的迹象,速度反而越来越快。 而左手,扣住了扳机,只朝着北白川的一个方向死命的射击。 智能陀螺仪则照顾他的右侧和后方。 北白川见赵传薪竟然愈战愈勇,衣袂飘飘,手一抬,斧一落,至少带一个。 那个可以连续射击的枪打空了弹夹,瞬间消失,手里又多了一把鹿岗m1907。 为何用手枪? 因为他单手无法给战神m1907拽拉机柄。 但鹿岗m1907只要扳开击锤就可以了。 砰,砰,砰…… 北川白看的脸色煞白,这玩意儿战场上还能无缝连接? 他的三十式步枪已经打空,取出了自己的备用手枪,双手握着,扳开击锤,但手抖的厉害,无法瞄准。 而他身前,已经被赵传薪的无限火力清空了人手。 其实远处还有一个持有麦德森重机枪的机枪手,但赵传薪在人群中,他无法扫射。 此时就剩下了北白川一人,机枪手心都揪了起来,还是不敢扣下扳机。 因为麦德森这枪的精准度属实一般,只要开火,子弹在目标5米范围来回漂移。 北白川活命的概率很低。 北白川却一咬牙,猛地朝机枪手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他开枪。 赵传薪见状,身侧立即出现一堆沙子。 手上则戴上了泥抹子手套。 唰…… 平地起石墙。 与此同时。 塔塔塔塔…… 麦德森机枪的声音响起,石墙上石屑翻飞。 果不其然,距离不远的北白川中招了,大腿和肩膀各中一枪。 他“啊”了一声,倒在地上。 机枪手见状开始调整枪口,北白川后续再没中弹。 赵传薪站在石墙后,好整以暇的扭动脖子。 还朝北白川笑呢:“这就是轻骑兵骷髅作战队?就这?” 此时还没有具体的特种部队概念,所谓的精锐,也精锐不到哪去。 战术方面,没有多少长进,对起其它部队,赵传薪不敢说,但对自己而言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北白川本来很疼,脸有些发白。 可听了此言,他脸色涨红:“别得意,我大日本帝国不缺勇士,早晚将你格杀当场。” 赵传薪啐了一口唾沫,恰好吐在了北白川的脸上。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赵传薪骂道:“一天到晚,净唠那些臭氧层的嗑。” 说罢,伸出剑指一划。 智能陀螺仪携精灵刻刀枭首! 临死前,北白川脑海中有个想法:不是说他虚么?他马勒戈壁的,这人生龙活虎的很。 那边麦德森机枪的声音停顿,不是没弹药了,就是卡壳了。 赵传薪再次取出了戈德伯格m1907,绕出石墙,抬手三点射。 砰砰砰! 机枪手脑袋一歪,没气了。 这次他没打扫战场,只是将麦德森机枪收了,这玩意儿挺贵的,不能丢。 然后快步朝另一个战场跑去。 …… 高丁玉当听到了另一边响起枪声后,顿时吃了一惊:“他们有帮手?” “好像挺远,就算是帮手,也是乌合之众,没有勇气冲锋,不用担心。”手下判断说。 高丁玉有些发懵。 本以为只是一些帮派间的纠葛,只是因为赵传薪,他才带这么多人来。 可他们被伏击了,虽说损失不大。 对方人人有枪,这令他意外。 现在,又多了一伙人前来。 轻骑兵骷髅作战队出现的时候,李之桃认为是敌非友。 而高丁玉也是这样想的。 他焦躁道:“不管是谁,现在火力压制,给我包抄过去,以免夜长梦多。” 十比一的人数比,实力相差悬殊。 而且一边是正规军,一边是野路子,战斗素养也不在一个等级上。 这边认真起来,李之桃的压力巨大。 裁决团已经开始出现了伤亡,有三个弟兄不小心,在还击的时候被射中了脑袋。 这个时候,李之桃开枪都不敢露头,而是将手伸出去,瞎几把开枪。 别说是此时,就算是二十一世纪,很多国家的战争也是这么打的。(正好最近有战事,大家可以搜搜相关视频,的确是这样。) 毕竟谁不怕死呢? 这样看出来双方的差距了。 李之桃左右看看,众人都是满脸惊慌,尤其此时赵传薪转移到另一个战场,光是李之桃一个人,挑不起大梁。 他心里暗暗发狠,等回去还要狠狠地操练。 这段时间,裁决团在港岛的帮派间百战百胜,难免心态上有些飘了。 可那些都是低端局啊,现在到了国一局原形毕露。 想想鹿岗镇保险队,那碰上各国正规军也是以一当十。 就算差了不止一筹的背水军,李之桃觉得也比裁决团要强一些。 这就让他伤自尊了。 “不好了,葡兵开始包抄了。” 李之桃闻言面色一变。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赵传薪留下的雪茄,即将燃尽…… 看大家心态炸,吓得赶紧加更一章平息众怒。 月底努努力,看看能不能多骗点月票什么的。 (本章完) 第532章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在裁决团开始绝望的时候,赵传薪穿着满是破洞的大衣回来了。 那些破洞,显然是弹孔。 裁决团见此,敬畏心陡起。 此时还没有防弹衣这个概念,赵传薪里面也没穿铁板。 就算普通铁板也未必能防弹。 他们将赵传薪想象成了铮铮铁骨,刀枪不入。 赵传薪看看雪茄没灭,松口气。 牛逼吹出去了,万一圆不回来就丢人了。 他看了看那三个倒地的尸体,脸上古井无波。 “别慌,战争是这样的。”他淡淡说。 打了半天才死了三个人,这是赚了。 以前赵传薪身强体壮,属于那种脂包肌的体型。 自折寿后,穿上衣服就显得太瘦了些,衣服一天比一天的宽松。 这没什么好处,挨打后,原本有脂肪缓冲,此时却被子弹撞击的隐隐作痛。 他取出小镜子和一根木方,举起来向后看了看,又偏转镜子左右逡巡。 “大缸桃,你们守右边,我打左边。” 右边人少,左边人多。 说完,赵传薪又给他们分了些88式委员会步枪弹药。 88式委员会在开枪的时候,枪抖动的太厉害了,精准度感人。 赵传薪这次没有冲锋陷阵,在掩体外堆了一堆沙子,泥抹子手套起了座石墙,比一人高,有个不大的射击孔。 他慢悠悠的起身,点上一根烟,将枪管伸了出去。 砰砰砰,砰砰砰…… 枪开的有条不紊。 这样打,对他而言烈度不高。 距离太远,五轮点射,只打死了俩人。 但热武器战争,能扛得住身边战友不断倒下还能继续冲锋勇猛作战的,日本人算一号,再就是几十年后的陆军之王——兔子军。 美国佬仗着船坚炮利,装备精良,打顺风仗可以,逆风就投。 葡萄牙人的意志力,比此时美国强点有限,同样不行。 见赵传薪这边火力输出异常稳定,他们前进的脚步就开始迟疑。 赵传薪打完一弹夹,立刻换莫辛纳甘,让突击步冷却。 毕竟材料不达标,持续射击会降低它本就不长的寿命。 砰,砰,砰…… 火力强度降低,但精准度大增。 这便起不到了火力压制作用,对方竟然逐渐拉近距离。 而李之桃那侧,本来赵传薪分担了大部分火力,他们应该轻松才是。 可情况适得其反,刚刚打了那么久才死了三个人,这才刚开始又死了三人。 因为李之桃下令权力反击,牵制住敌人脚步。 赵传薪瞥了一眼,眉头皱起,喊道:“大缸桃,带人撤退。” 李之桃没犹豫,刚下令,就见赵传薪没走,急道:“掌门,你呢?” “别管我,你们先找地方藏好。” 李之桃硬着头皮,拖着死伤的弟兄往后撤。 葡兵距离三百米,二百五十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 直到推进赵传薪不足五十米的时候,赵传薪依旧没动。 高丁玉抽出指挥刀:“现在就剩一个人了,这人肯定是赵传薪,传我令,全军冲锋!” 他嘴角噙着冷笑:什么他妈的战神,就这点能耐是吧? 葡兵纷纷跳出掩体,一边开枪一边小跑前进。 赵传薪旁边地上放着戈德伯格m1907,上面覆盖了湿毛巾,起初还滋滋冒烟,此时已经没有水汽蒸腾。 他叼着烟捡了起来,插上新弹匣。 他低头看了一样脖子上挂着的旧神圣坛挂坠,发现里面的液体到了一半的位置,颜色变得更深,阳光反射下,隐隐发亮。 他心里一动,看了看三十多米外的葡兵。 他集中注意力,身前出现了一个扭曲了的圆框。 赵传薪略作犹豫,然后扛着枪钻了进去。 一个葡兵正拉栓上膛,手法不熟练,还要低头看一眼。 再抬头,却发现眼前空气扭曲,一个穿着布满破洞的大衣的青面獠牙的“怪物”从中钻了出来。 原来青面獠牙只是面具啊……葡兵心说吓我一跳。 然后就举起了枪! 赵传薪瞬间出现在三十多米外,伸手握住了葡兵步枪的护木,因为这里不烫手。 抬高其枪口的刹那,砰。 葡兵的子弹斜插着飘到了天上。 咄! 一斧头下去,葡兵天灵盖漏气。 剩下葡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应最快的刚想调转枪口,赵传薪拔出斧子,朝他脑门丢了过去。 咄。 人倒了。 智能陀螺仪携精灵刻刀大杀四方,赵传薪无缝切换武器,将戈德伯格m1907拨到全自动模式,旋踵扫射。 砰砰砰砰…… 这时候选择突击步,是为了有效杀伤,毕竟他此时处于人堆当中。 30发子弹快速清空。 他收起戈德伯格m1907,取出了战神m1907,。 突突突突…… 赵传薪边前进边射击,转眼清空敌人。 他揉了揉肚子,那里刚刚被连着击中好几发子弹。 高丁玉在弄堂外的林子里,看到了葡兵间发生了骚乱,吓了一跳。 毕竟一秒前,敌人还在几十米外开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队伍里。 他料定这是声东击西,喊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派去的人刚跑到,迎面撞上了已经杀过来的赵传薪。 智能陀螺仪挥刀,赵传薪毫不停留的掩杀过来。 来探查的葡兵一声不吭就倒下了。 赵传薪钻进了林子里,背靠一棵大树听声辨位。 此处已经出了弄堂,这里后世会有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 向南是南湾湖,向西3里外是内港,向东不足2里是外港,向北是百姓的房子。 他倚着树,叼着烟,将空弹夹取出换上新的, 伸出镜子看了看,树林里人影幢幢,看他们反应是有些懵逼的。 毕竟前队人马似乎遭到了伏击,突然交火,又突然息声,去前面打探的葡兵也没回来。 高丁玉皱眉:“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没人可以回答他。 高丁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树后面的赵传薪,检查完枪后,又看看旧神圣坛,近半的液体已经消失不见。 四面八方的只可感受而看不见的细线依旧时快时慢的朝这里汇聚而来。 按照这个速度,一天到两天时间,旧神圣坛就会吸满信仰。 半罐的信仰,就能开一次最多30多米距离的圣光通道。 一罐的信仰能开多远的闪现不好说,或许翻倍,或许低于60米,或者远超60米。 他仰起头,看了看树,这是一棵榕树,赵传薪不知道树干是一棵树还是几十棵树扭曲在一起。 一根根的纠缠着,合成至少三人合抱粗细的树干。 树冠上,气根密密麻麻的下垂。 树根突出地面,密密匝匝,盘根错节。 不远处,一条粗胖的不知什么品种的眼镜蛇,扁起了脖子远远地朝赵传薪吐信。 这让赵传薪想起了锁血膜。 毒蛇简直是锁血膜的天敌。 他无声的指了指,智能陀螺仪将眼镜蛇的脑袋削掉。 回来后,赵传薪收起精灵刻刀,将智能陀螺仪扣在背后,向后退两步助跑,攀藤附葛的窜上了树顶。 不远处,高丁玉迟疑了一会儿,前面鸦雀无声。 这让他有点心虚。 安静的战场的最可怕。 他挥了挥指挥刀:“继续前进。” 胯下白马,小心的避让树根,防止扭伤蹄子。 副官说:“总督,要不然我们撤回去再做计较?” 副官经常看报,属实有点怂了。 毕竟要面对的是赵传薪。 高丁玉愤怒道:“撤什么撤?他带着一群乌合之众,而我们是正规军,你究竟在怕什么?” 他有些骑虎难下的恼羞成怒。 他低头,掩盖这种恼羞的神色,却看见地上有一条被斩了脑袋的毒蛇。 究竟怕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队伍中央。 精灵刻刀大回旋,十米内不见一个活人。 突突突突…… 人仰马翻,枪声大作。 有赵传薪开的枪,也有葡兵慌乱下走火。 此时走火,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近距离下同袍遭了殃。 场面一度混乱。 白马惊的扬起前蹄,高丁玉猝不及防下,被闪的后仰落马。 这一下摔的他七荤八素,才刚爬起来,就见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赵传薪左突右闪,他双手各一把战神m1907,枪管冒着连绵不断地焰火,己方的葡兵竟无一合之敌。 赵传薪跳到左边榕树下,左臂夹住一个刚开完枪的葡兵脑袋,右手战神m1907消失,多出了鹿岗m1907,不顾对方挣扎,抵住其太阳穴。 甚至他都没看被夹住的士兵,目光只是盯着右前方赶来的敌人。 砰。 赵传薪看都不看的松了手臂,葡兵倒地。 赵传薪以榕树树干为掩体,吸引火力,智能陀螺仪携精灵刻刀从侧面席卷,将开枪的葡兵拦腰斩断。 赵传薪迅速探身而出,跳到了右边榕树树干后,抬腿踢开一把伸过来的刺刀。 抬手,扣扳机。 砰。 那葡兵脑袋上多了个血洞。 另外一个上了刺刀的葡兵,端着枪捅了过来。 赵传薪只是瞄了一眼,扬手。 不死鸟玄戒。 轰…… 葡兵倒飞,撞在了树干上,白眼一翻撞晕了。 混战时,赵传薪通常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要钳制住敌人,目光就立刻转向它处,放眼于第二轮战斗,手里的活不停,分心二用。 赵传薪如入无人之境,之字形前进,片刻就距离高丁玉只有十米多的距离。 后面是数不尽的葡兵,急于救主汹涌而来。 高丁玉的指挥刀落到了不远处,他双手撑着地本能的朝后爬。 却陡然想起,还是骑马快,又想着起身去骑马。 但白马受惊,慌不择路,竟然选择逃离。 恰好途径赵传薪这里。 在得到新寿命后,赵传薪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因为星空之根总是吸收阳光,他的饭量大减,体型一直没能长回去。 但力气犹在。 他一把扯住缰绳,双腿扎了个马步,竟然将白马揪的前腿无法寸进,后腿抬起在空中转了三十度角,好悬没给它闪了腰。 高丁玉脸上露出惊愕,这他妈的得多大的神力,才能做到? 全葡萄牙,最勇猛的男人怕是也做不到吧? 不但他怕,白马也怂了,俯首帖耳的站住了脚,不敢再撒泼。 赵传薪翻身上马,调转马头。 骑马这件事,首要的不是掌握技巧,不是练习花活,而是克服恐惧心理。 一旦恐惧不在,且人没有摔死摔残,那骑术将突飞猛进。 赵传薪没有像草原上的人从小生活在马背上,他仅仅练了几年,但谁也不敢小觑他的马术,靠的就是这一身的胆量。 不怕摔,不怕马失前蹄,原有蔚蓝幽灵甲,现有智能陀螺仪,反正摔不着他就是了。 他骑着白马靠近了高丁玉,忽然侧身,同时猛地一拍马屁股。 白马先是掉头,然后扬起后蹄,后蹄踢在了高丁玉的大腿,将他踢的侧着身体翻了一圈,疼的直骂娘。 赵传薪甩出了裁决之鞭,打着呼哨缠住高丁玉的脖颈:“你就是高丁玉?先让你的士兵停止攻击。” (本章完) 第533章 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高丁玉没说话,赵传薪却将目光望向了旁边。 那里站着个不知所措的葡萄牙男人,正是高丁玉的副官。 他也拎着一把枪,但枪口没有冲向赵传薪。 慌乱下,他竟然露出了个尴尬的笑容。 赵传薪见他这么怂,就没管他,而是低头继续呵斥道:“先让你的人停火。” 高丁玉脸色涨红,嗓子眼挤出“啊啊”的叫声。 赵传薪冷笑:“不下令,好,算你刚,老子让你的马踹死你。” 说着,便调转马头想故技重施。 这时,副官用流利的汉话说:“赵先生,会不会是你的鞭子缠的太紧,总督他说不出话?” 赵传薪:“……” 他吹了个口哨,裁决之鞭松开。 高丁玉大口喘息,缺氧让他眼前一阵晕眩,却只得强忍着喊道:“停火,住手,都他妈给我站住……” “放了总督!” “你已经被包围了……” 有会汉语的喊话。 赵传薪翻身下马,先点了点白马的脑门。 白马认怂,低下了头,用嘴巴子蹭了蹭赵传薪的胳膊。 高丁玉瞠目结舌。 他深知自己的马的脾气,糟糕的很,如今却乖顺的好像一条狗。 赵传薪单手将高丁玉提起,大声喝道:“老子就不放人,你们能怎地?” 副官:“……” 还以为要说什么呢,倒像是小孩子叛逆的语气。 “赵传薪,你若伤了总督,你就与整个西班牙为敌,清廷也不会放过你。” 赵传薪拿着鹿岗m1907,照高丁玉的小腿就是一枪。 高丁玉小腿血流如注,疼的他“嗷嗷”的叫唤。 “你们待怎地?” 对方头皮发麻:“你,你……葡萄牙不会放过你的。” 砰! 另一条小腿也遭了殃。 赵传薪哈哈一笑:“来,继续威胁。” 不待对方威胁,高丁玉先开口:“狗娘养的给我闭嘴,净他妈添乱!” 说的是葡语。 对面没声音了,高丁玉才面颊抽搐的对赵传薪说:“放过我。” “凭啥?” “我可以不再追究。” 赵传薪将还带着一点火星的烟屁股,怼在了高丁玉的脸上,发出烧烤皮肉的滋滋声。 高丁玉疼的挣扎,可赵传薪手臂钢浇铁铸,让他纹丝不动,只能生生受着。 赵传薪龇牙:“焯尼玛的,到了这会儿还跟老子高高在上的语气,还你不追究了?你他妈有啥资格跟我追究?现在问题是我追究不追究了,知道吗?” 高丁玉又痛又怕,但欧洲人么,贵族要讲究个面子。 高丁玉还不怎么服:“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们有战舰在港口,随时都可以开炮。炮火之下,寸草不生。” 这让赵传薪想起了列强淫威下的国人,尤其是下个纪元。列强但凡威胁说战舰朝沿岸开火,呵呵,那群人就吓得萎了,什么都好商量。 赵传薪一看他这德行,知道就算放他回去,这货也不会听话。 眼中有杀机闪烁,忽然将高丁玉的脑袋按下,拿出了手斧。 副官惊骇欲绝:“赵先生,等等……” “等尼玛!” 噗嗤…… 全场寂静。 副官看着一腔热血,喷涌而出,身体颤抖:“你,你……” 仗着葡萄牙人的身份,刚想撂狠话,旋即得出结论,谁说狠话谁死。 现在最高长官死了,按理说副官该下令。 但他和赵传薪近在咫尺,这让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赵传薪揪着头颅,面罩上全是血。 他鹰视狼顾的看了一圈:“自此日起,葡萄牙人只能在规定的租界内活动,且不得干涉我赵传薪在澳岛的一切行动。这话转告给新来的总督,不听话,高丁玉就是下场!” 葡兵按捺不住了,有人喝道:“开枪!” 砰,砰,砰…… 赵传薪没事,白马马屁股中了一弹,副官中了一枪…… 这就叫枪炮无眼! 赵传薪:“……” 他闪身掩体后,换上了温彻斯特m1897。 副官中了一枪,但伤在肩膀,没有性命之危。 白马屁股被打,一瘸一拐的朝林子外跑了。 葡兵小心翼翼的靠近,副官倚着树,朝他们微微摇头,又指了指地。 无声的告诉众人:赵传薪没离开,还在这。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赵传薪看在眼里。 轰…… 霰弹枪搂响。 此时赵传薪已经在树上,他居高临下,下了一场弹雨。 轰…… 轰…… 霰弹在这个距离,一发两发未必致死,但胜在雨露均沾,一打一片。 鬼哭狼嚎连绵不绝。 在他们抬枪朝树冠反击的时候,赵传薪转移了。 副官发誓,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打仗的人。 赵传薪蹬着树干,双手抱住脑袋,尽量用后背冲破树冠茂密的枝叶。 脱离后,身体在空中翻滚了三百六十度,腰腹用力摆直了身体,落在另外一棵树上。 突突突突…… 副官已经看傻了。 不光能跑能跳,无限火力,各种枪械切换行云流水,什么位置用什么武器,那种掌控全场的意识,就好像刻进了骨子里,都不用思考的信手拈来。 亏得高丁玉小觑他,这比副官想象中还要强大。 赵传薪速度快到葡兵机枪手都来不及调转枪口。 他坐在树杈上清空了弹夹,身体后仰,躲过了集火。 双手撑着树干,借着树干倾斜角度大而一百八十度转体。 大衣在空中飘扬。 落地后,拔腿就跑。 赵传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林间狂奔,双腿丝毫感觉不到酸痛,只是心跳加速,略微有些喘息。 心肺间,何尝没有剧烈活动呢? 今日赵传薪算是测试了星空之根的极限。 他所过之处,树皮被子弹打的飞溅。 砰砰砰,砰砰砰…… 赵传薪在树后三点射,距离很近,不虞子弹落空,被点射到的葡兵鲜有能重新站起来的。 此时的葡兵已经丧胆。 血气要双方互有死伤才能激起,单方面伤亡,只会令人绝望。 副官捂着流血的伤口吼道:“停火停火,我们议和。” 赵传薪靠着大树,喘匀了气后靠在树干上取出瓶子灌了一大口水。 人的身体没有公平可言。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变强很漫长,变弱刹那间。 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加上林间枝叶密集,阳光只能斑斑点点的落下,来不及补充能量,赵传薪有些累了。 “三旬老汉,大不如从前那……”赵传薪平息了心跳。 他没说话。 这个地形,对他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可以少吃枪子儿,否则不死也疼啊。 坏处是复杂的环境抵挡了敌人的进攻同时,也阻碍了他的有效杀伤。 不像在船上或者巷间,一扫一大片。 副官没听见赵传薪的回应。 所有葡兵都望着他,眼中没了战意,只想远离这片吞人命的树林。 副官继续底气不足的喊:“我答应你的条件,今后我等不越界。” 赵传薪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点上一根烟解解乏,吐出一道一米长的烟束:“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副官闻言如蒙大赦:“好,这就撤。” 赵传薪背靠大树等着,听见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渐行渐远。 他绕了出来,将大衣撇到后面,掀起衬衫看了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惨不忍睹。 肾上腺素激退,才感觉到疼痛难当。 他活动了一下,抻着的肌肉发出无声抗议。 他大略的看了一下尸体,葡兵死伤至少过百。 往外走的时候,一个葡兵没死透,还端着步枪加刺刀抬起上半身,那样子似乎想说:“扶我起来继续战!” 赵传薪看也不看,抬腿一个侧踹,踹在对方的面门上,伤兵被踹的白眼一翻,死活不知。 赵传薪扯了一把翻卷的大衣下摆,“呼啦”一声摆回了正位,叼着烟走出了树林。 外面没有伏兵。 但有一匹神骏而具有贵族气息的白马,左后腿哆嗦着站立不稳。 看见了赵传薪,它犹豫了一下,竟然一瘸一拐的超赵传薪走了过来。 赵传薪摸了一把马脸,这货卖相可比米山神气多了。 他来到白马后面,看了一眼伤口:“忍住,子弹给你挑出来。” 白马不明所以,回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赵传薪取出专门夹弹头的镊子,这是保险队每个人必备的医疗工具。 但是赵传薪显然学艺不精,看了半天,不知怎么下手。 他学了个皮毛,没上过手。 正踟蹰,手臂的智能陀螺仪震动了一下。 赵传薪愣了一下,将镊子递给了它。 智能陀螺仪没有手,但它能变幻形状。 复杂的工具肯定用不了,但握一把刀,或者镊子却手到擒来。 它拿着镊子飘在马屁股后面,赵传薪则去了前面。 牛踹人侧踹,马踢人从后面踢,他可不想挨一脚,肋骨扇能给它踹骨折了。 他一把搂住白马的脖子,智能陀螺仪忽然将镊子探进伤口。 果然,白马吃痛,下意识的扬起后蹄,当然踹了个空。 换赵传薪来,即便不被它踢到,怕是也无法捏出弹头。 但智能陀螺仪就可以,马屁股抬起来的时候,智能陀螺仪也跟着抬高,几乎是同步的动作,连下镊子的角度都没变。 只一下,便将弹头取出。 赵传薪松开胳膊,长舒一口气。 白马痛的“唏律律”嘶鸣不已。 “行了,别他妈叫了,已经完事。”赵传薪骂骂咧咧取出伤药和绷带,白马不大老实,但有了一次疼痛的经历后,被伤药杀了一下也没过于剧烈的挣扎。 最后赵传薪取出了医用胶带将绷带黏住。 早在1901年,美国医生埃尔文·a·韦伯便第一次使用了医用胶带辅助固定石膏,治疗骨折。 或许国内还不常见,但美国那边的医院里,胶带已经是必不可少的辅助医疗材料,回来前赵传薪专门买了一些带在身上。 “走吧。”赵传薪拍拍马背,率先往回走。 白马不用牵,在后面一瘸一拐的跟着。 没走多远,就见吹水驹带着几个裁决团成员匆匆而来:“掌门,我见葡兵已经退了,你没事吧?” 赵传薪嘴里胶黏,吐了口唾沫,里面混杂了血丝:“没事。” 刚刚有一发子弹打在了面罩上,震破了口腔黏膜。 吹水驹说:“副掌门来信,说那批给孙先生的88式委员会步枪和弹药,已经给孙先生装船了。” 赵传薪将烟头弹飞:“看来屡败屡战的造反大业又要开始了,也不知道我兄长会派谁去捧场。” (本章完) 第534章 以人为镜的双喜 曾经在巴拿马,克莱里斯问赵传薪要这批枪做什么。 赵传薪告诉她要送人情,这个人情,其实要孙公武来承。 赵传薪看不上88式委员会,这玩意儿开枪时抖的厉害,枪口严重上挑。 自己人可不能用这玩意儿,不靠谱。 他点点头:“你知道葡萄牙人的战舰在哪吧?” 吹水驹咽了口唾沫:“知道……” 他隐隐有些猜测。 赵传薪龇牙笑了,牙齿上被嘴里的血染红。 …… “那两个人什么来头?”支队长何武问手下。 何武是孙公武组织的百多人的军队中的支队长,他出身草莽,满脸横肉,说话自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势。 手下摇头:“上面不肯说,只有孙先生和黄明堂知道两人的身份。” “呸!”何武啐了一口浓痰:“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老子的队伍里塞。” 手下眼珠子一转:“要不要我去教训教训他们两人?” 实在是那两人与他们太过于格格不入。 别人都在大战前紧张的不得了,唯独这两人,满脸风轻云淡,丝毫不将战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别人的衣服,即便说不上破,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可两人衣着光鲜,尤其那一身斑斓的西式粗布衣裳,非常合体,针脚细密的令人的咋舌,还有好几个口袋,装东西异常的方便。 似乎那粗布也有讲究的,很耐磨的样子,像是舶来品。 在孙先生之前犒赏“三军”的时候,别人都大快朵颐,唯独两人仿佛味同嚼蜡,似乎吃肉也不能让他们满足。 呸,狗东西,得意什么? 装逼最遭人恨,何武手下早就看他们不顺眼。 “嘿嘿。”何武冷笑:“还是要给孙先生和黄明堂面子。不过,发武器的时候,特殊照顾一下,你懂吧?” “懂,非常懂。”手下露出了猥琐的笑。 很快就开始发放武器了。 共有快枪42杆,驳壳枪17把。 何武站在台上,得意洋洋的说:“这驳壳枪是孙先生用军费所买,我们要组织一伙手枪兵小队,想要加入的给老子站出来。” 他特意用眼角余光瞄了瞄角落里的两人,却见他们丝毫不为所动。 要知道,手枪精巧,在此时,非将官不得配备。 所以感兴趣的大有人在。 顿时呼啦站出来了一片:“我加入。” 唯独角落里的两人安坐如山。 何武眯起了眼睛,点了17个人。 42杆快枪和17把驳壳枪全部发放了下去,可这支军队共有百多人,其余人呢? 别怕,除了枪,还有马刀,绳索,甚至还有——鞭炮。 是的,没威力,只能听响的鞭炮。 角落里两人中的一个锅盖头年轻人撇撇嘴:“第一次听说打仗带鞭炮的。” 旁边略微年长一些的豹头环眼汉子,拍了他脑袋一下:“来之前忠义说了,王隆你小子能嘚瑟,特意嘱咐伱少说话忘了吗?” “双喜哥,你看看这哪像一支军队?土匪头子,封建特权阶级的土司,还有什么何教头,以为自己是林冲呢?”王隆显然不服气。“这他妈的要是能造反成功,俺把他们发的鞭炮吃了。” 双喜一乐:“咱们就凑个热闹,俺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你可别坏事。” “就怕关键时候他们拉稀摆带卖队友。” 双喜嗤笑道:“难不成你觉得清军能留住咱们?” 王隆满脸傲气:“就凭他们?” 何武的手下,拿着鞭炮来到两人面前:“这是你们的,带好了,让你们放就放。” 王隆呸了一口:“俺不稀得要,俺有武器!” “知道军队里不听令是什么下场吗?”何武手下脸色一黑:“你有武器?什么武器?拿出来我看看。” 王隆翻起了白眼:“你算老几,俺凭啥给你看?” “你……” 其实在保险队的元老里面,双喜最愣。 但是,这次出门,他莫名其妙的就沉住了气。 好像一下子变得成熟起来。 他反而说:“鞭炮俺们要了,你说的算。” 何武手下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撂下鞭炮扭头走了。 王隆朝他背影吐了口唾沫:“成他妈不是玩意儿!” “少说话,再惹事就把你送回去。”双喜虎着脸说。 王隆仰起头,鼻孔朝天,不说话但是不服气。 双喜见状忍俊不禁。 他想起曾经,或许自己给忠义和传薪他们的印象,就像此时王隆给自己的印象。 这瘪犊子就是个刺头,但战斗素养极高,在新一代的保险队队员里出类拔萃,射击、格斗、野外生存、体能各方面都是翘楚。 七个不服八个不忿,除了几个老人以外谁的话都不听。 这次李光宗提出派俩人来南边,加入到孙公武的队伍里。 本来没双喜什么事,但选拔的时候,王隆拔得头筹,赵忠义别有深意的选了双喜陪同。 现在双喜有些明白赵忠义的良苦用心了。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发完了武器,何武在台上吼道:“待会儿吃饱了,吃完饭就开拔。” 这顿伙食依旧有肉。 肥腻腻的猪肉,炖的倒是烂糊,但佐料稀少,没有配菜。 王隆拿筷子往碗里使劲的戳,咕哝说:“起码给俺来点蒜酱,这么肥,咋吃?” 鹿岗镇的富庶,关外人尽皆知。 缺油水的年代,人们喜欢吃肥的是身体所需。油水过多的时候,再吃肥肉,肯定是为了口感或者某一道菜需要肥肉。 鹿岗镇早就脱离了缺油水的时候。 尤其是保险队,训练的时候餐餐有肉,也不是说肥的便不吃,只是保险队的厨子变着花样做,不能跟下馆子比,至少比眼下寡淡的饭菜强了不止一筹。 “凑合吃,俺听说要爬山,你可别给咱们保险队丢人。” 王隆将肥肉夹嘴里一抿就下肚,干了一大口饭:“俺就算三天不吃饭,照样比这群熊货硬气。” 吃完饭,队伍开拔。 进山的时候,已经满天星斗,明月高悬。 天气是有些冷的。 百多人,也没有队形。 最前面带头的是镇南关总督黄明堂,司令冯翔,副司令李佑卿,会党首领王和顺,滇南会党首领关仁甫,其次才是支队长何武。 王隆在后面说:“俺们保险队五百多人,都不敢说司令,这百来人的队伍,呵呵……” “闭嘴。”双喜重复这俩字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好在,王隆还算听话。 他俩在队伍的最末。 队伍嘁嘁喳喳的小声说话,不时地惊起林中的鸟。 一行人披蒙茸,拨钩藤,行色匆匆,自越南同登、那模,朝镇南关进发。 下半夜,便有人叫苦不迭。 “哎呦,累死了。” 也有人打着哈欠:“这星夜赶路,当真遭罪。” 何武手下也有些吃不消,但还是说:“再辛苦一些,就快到了。”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隐约看见最后面两个挺拔的身影,他们似乎还背着包,脚步异常的沉稳。 这和其他人踉跄和晃悠的步伐截然不同。 何武手下腹诽:两人难不成是铁打的? 时至星辰沉降,众人终于抵达了镇南关附近的弄怀的一处山冲。 何武满脸疲惫之色,在队伍间穿行:“好了,在这里稍事休整。” 众人旋即取出米团子和咸菜以及清水,垫垫肚子。 何武手下正吃着,忽然闻到了一股奇香。 他摸着黑往队伍后面挪了挪,瞪大了眼睛,察觉香气是从最后面传来的。 好奇下,他走了过去。 就看见双喜和王隆两人正用勺子,挖着牛肉罐头就着米饭吃。 焯…… 何武手下看看手里的咸菜,顿时心态有些炸裂:“你们哪来的罐头?” 王隆翻白眼:“买的。” “你们能吃得起罐头?还带洋文?” 这是法国货,赵传薪顺来的。 王隆三两口将饭吃光,又拿出个布丁罐头:“是啊,俺家有那条件。” 家有那条件,就问你气不气? 吃布丁罐头,就文雅了许多,勺子小口小口的挖,进嘴里要仔细的抿,那股香甜逐渐化尽才吞咽下去。 何武手下吞咽口水:“憨迷日眼呢,老子訾呢很,拿来给我!” 王隆一愣,说方言他听不懂。 所以,他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何武手下,同时继续小口小口的抿。 何武手下大怒:“叫你拿来给我,日侬!” 双喜咳嗽一声:“兄弟,这就过了吧?俺们自己带干粮,怎么还得分给你?” “这是军队!”何武手下强调:“行军路上,一切归公。” 双喜其实也是暴脾气,只是有王隆这面镜子在,让他一直收敛着而已。 可泥菩萨还三分火气呢。 他眼睛支棱起来:“你他妈看你排排个大比脸,说话都吭哧瘪肚的,还他妈好意思跟俺们要饭?杂种草的,麻溜儿滚犊子,再不走削你昂!” 这次轮到何武手下懵逼了。 王隆见状噗嗤笑了起来。 双喜哥这一急眼,都忘了赵营长嘱咐过,在外面说话尽量向官话靠拢。 就好像王隆不懂何武手下话,却知道他在骂人。 何武手下,也听不懂双喜的话,同样知道他在骂人。 仗着是何武的亲信,何武又是支队长,何武手下指着双喜怒道:“你他妈要造反不成?” 双喜反而笑了:“你他妈说的没错,俺就是跟你们来造反的。” 何武手下:“……” 竟无言以对。 他气急败坏,刚想说什么,又见双喜和王隆背后各背着一杆快枪,成色极佳,看起来崭新崭新的。 而他们的腰间,竟然还各别着两把撸子。 何武手下见状,眼睛立马红了:“把枪交出来,谁让你们带枪了……” (本章完) 第535章 啥也不是 王隆眼睛一瞪,却被双喜按住肩膀。 没看他用力,却硬生生把王隆按在原地。 双喜冲何武手下笑:“你想要,可以。在俺老家的规矩是,要东西你得能打,打的过就给。” 何武手下露胳膊挽袖子:“好,好,好,我得了何教头……不,是何队长的真传,便来讨教一二。” 然而,王隆脸色忽然一黑,指着何武手下怒道:“什么他妈的队长,以后叫全了,支队长。队长是谁都能叫的么?” 在鹿岗镇,队长只有一个,那就是赵队长——赵传薪! 哪怕以后鹿岗镇冒出来一个司令,可能百姓也只认赵队长,别的都不好使。 王隆对赵传薪崇拜到骨子里了,听到别人叫队长都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不知道,关外好多地方都有保险队,都叫队长,张作l就干过保险队队长。 何武手下一指王隆:“来来来,手底下见真章。” 王隆将背包卸了,腾地起身,开始扭动脖颈、耸肩、活动肩关节和手腕后,朝何武手下勾了勾手。 双喜说:“点到为止。” 他才刚说完,不讲武德的何武手下,便趁黑发起进攻,抢中线,垫步冲锤。 按照他想的,王隆肯定要退让防守。 然而,王隆弯肘反而向前,左臂竖弯,右臂横弯,双立肘弓身硬抗。 这叫膀手格挡,后世用这种招式的格斗术叫——凯西格斗术。 一拳打在王隆粗壮的小臂上,王隆眼睛都没眨一下,何武手下却觉得拳头生疼。 我焯……人的手臂竟然可以这么硬吗? 他也每天练武,但是吧……呵呵。 整个保险队的格斗,都是赵忠义教的。 此时保险队已经脱离了站桩什么的,有专门的力量和抗击打训练以及冷兵器格斗体系。 但却没有刻意增肌项目,大致上,和后世的科学化系统化搏击训练没什么区别。只是打法上不同,哪里要害打哪里,专为打死打残准备的,连拳带脚,连肘带膝,手边上有什么抄什么家伙。 赵忠义原本的拳法已经面目全非,甚至都没有多少固定招式了。 可能他的师父来了,见了,也认不出这是啥拳。 王隆直接贴靠上去,速度极快,何武手下想拉开距离都来不及。 右平勾重击腹部。 何武手下如遭雷击,太特么痛了,原来拳头可以这么痛的吗? 他慌忙下,哪还有招式,直接正手拳冲脸,企图还击一下,但王八拳在吃痛下软弱无力。 王隆侧身错臂挡住,衔接肘击锤。 何武手下身体都被锤的后仰,倒地后根本缓不上那一口气,再也没起来。 这时候,其他人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围过来查看。 好在人少,且众人都清醒着,要不然半夜打架,还容易引起营啸。 何武手下被打懵了,脑瓜子嗡嗡地,身上剧痛。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他基本毫无招架之力。 他特么确信,就算何武亲自上场,怕是也挨不过这小子的两三下吧? 几十年的功力白费,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打娘胎就开始练武。 要是让他知道王隆还没练上两年,估计会找一块豆腐撞死。 王隆连大气都不带喘的,朝地上啐了一口:“你所谓真传就这?” 何武也来了,恰好听见了这句话,顿时怒了:“伱说什么呢?此时闹事,来人,给我拿了!” 王隆怡然不惧,垂在身侧的手指头弹了弹。 双喜眼皮一跳,他知道这是准备快速拔枪的前兆。 鹿岗镇的射击比赛中,就有速射一项。 又快又稳又准,一向是鹿岗镇保险队对每个队员的基本要求。 他霍然起身,想要说话周旋一二,如果不成,那他妈的这群乌合之众也别造反了,老子先造你们的反。 正在这时,黄明堂赶到:“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我等大事在眼前,岂能后院起火?” 何武指着双喜两人:“他们闹事。” 手下躺在地上:“对,他们打人。” 黄明堂皱眉:“好了,这些事,容后再说。” 何武自然不服气,明显拉偏架啊。 黄明堂却说:“我已经和清军的内应联系上了,咱们这就出发。” 这下,何武不敢继续说了。 他瞪了双喜两人一眼:走着瞧。 双喜不屑辩解,打你又如何? 黄明堂对双喜说:“张先生,你们两人编入手枪兵小队,我让人给你们驳壳枪,可否?” 语气虽不至于恭敬,但却在征求他们俩的意见。 显然,黄明堂不能也不敢小瞧了两人。 双喜点头又摇头:“编入手枪兵小队可以,但不用发枪了,我们自带武器。” 没走远的何武瞪大眼睛。 凭啥? 凭啥对这二人如此客气? 他们也太狂了,还自带武器? 难道这是自助式战场么? 黄明堂一点也不意外:“可!那咱们这就出发吧,速战速决,如果有难关,还需二位倾力相助。” 他不能挑明二人身份。 鹿岗镇也绝不会承认,他们参与了这次造反行动。 队伍的目标,是右辅山顶的第三炮台。 广西全境,应有清兵67队。 分前中左右四路。 右辅山属于前路,前路是中越边境巡防军。 整个前路有20队,每队400巡防军,理论讲有8000人。 中越边境,共有1800余里,且多山川,若处处皆守则捉襟见肘。 理论讲,镇南关有800人。 分到右辅山的清兵人数,应不在少数。 而黄明堂率领的军队人数一百出头。 所以,他根本没给众人讲守军人数,害怕打击了军心。 只是到了右辅山的山背面,双喜和王隆发现,山上竟然垂下了数根又粗又长的大绳。 这显然是在清军有内应。 手枪兵小队作为前锋,理应率先攀爬。 王隆看了双喜一眼,双喜说:“不着急,我们殿后。” 何武嘱咐说:“尔等缒绳而上,不可妄动,待后头部队协同行动。切记,上去后警醒些。但有风吹草动,立即鸣枪示警。” 他也担心被人守株待兔。 这年头,说是内应,但却有随时变节的风险。 究竟谁是谁的无间道还不好说。 手枪兵小队应诺。 王隆在前,双喜在后,两人赘在后面揽绳而攀。 何武蹙眉看着。 山壁陡峭,笨手笨脚之辈,脚下偶尔还会打滑。 体力不佳者,没多远便气喘吁吁。 各个都汗流浃背。 唯独王隆和双喜,两人爬的很有节奏。 每次膀子助力,脚下稳稳当当上去一截,中途都有个停顿,这个停顿既能歇息一下,也能为下次蓄力。 就如同所有体力活一样,没有节奏感,人很容易就会疲惫。 所以,起初别人一鼓作气奋力攀爬,看似爆发力十足,可没多久力竭后就要喘息着停顿好久休息。 所以片刻后,本来在最后的王隆和双喜,就超越了他们。 其余手枪兵小队成员仰头见了,不禁面面相觑。 等他们爬上三分之二又开始休息的时候,王隆和双喜已经攀上顶峰……别人越往后爬的越慢,两人则是匀速登顶。 此时天色将将放亮,黄明堂心内焦急。 他们摸黑赶路,为的就是趁着天亮前奇袭,这时候也是人最困乏的时候,睡的深沉。 可一旦天色放亮,人都醒了,就不好偷袭了。 他仰头,看见动作麻利稳健的王隆和双喜两人,忍不住称赞:“果真精锐!” 虽未指名道姓,然而何武明白,黄明堂在夸赞那两人,登时生起莫名闷气:“哼,在下若上,必不落于人后。” 黄明堂朝他笑了笑:“那是自然,支队长习武多年,飞檐走壁想来如履平地。” 何武没觉得内心有所安慰,反而更酸。 该轮到他上了,他仿佛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嗖嗖的往上爬,结果没多久双臂酸胀,不休息感觉都握不住大绳了。 却说双喜和何武两人登顶,看着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只见四面陡壁居高临下形势雄伟。 只有一条山背小道,且多断涧危崖。 双喜不禁感慨:“关外山势巍然雄浑,而南方山地奇诡,大冬天的早上,竟也有瘴气,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王隆指着遥遥可望的镇北炮台说:“双喜哥,眼瞅着日头就快出来了,要不咱们俩先去解决外围岗哨,给后面部队开道。” 双喜朝山壁瞅瞅,发现那些人还在休息,皱眉说:“行,这群熊玩意儿啥也不是。” 两人刚爬上山顶,还能背着包负重小跑,转眼就钻进了仙境般的云雾当中。 等其余人上来一看:“咦,那俩北佬怎么不见了踪影?” “坏了,该不会是有埋伏?” 手枪兵小队紧张起来,四处踅摸,开路先锋拿着马刀到处劈砍荆棘树丛,连耗子影都没发现一个,倒是有几只早起的鸟被惊飞。 虚惊一场。 可既然两人消失,那会去哪呢? 等何武和黄明堂等人也爬上来,大家将情况报告。 李佑卿跺脚:“胡闹,这两人肆意妄为,竟不听调令?” 他是凭祥土司,也算是大清的特权阶级。 但自清朝改土归流后,土司的话语权就小了很多。 被孙公武说动,也积极参与造反大业。 也不知道孙公武承诺了他什么。 黄明堂压压手:“稍安勿躁,孙先生特意嘱咐过,特许此二人便宜行事。如我所料不差,二人定是当先锋,前去镇北炮台打探情况去了。” “德新,你说句实话,这两人到底什么来路?”李佑卿严肃问道。 德新时黄明堂的字。 何武也伸着脖子竖起耳朵。 黄明堂却摇头:“真不能讲,孙先生百般交代,务必不能透露此二人的身份。” 李佑卿大为不满:“我们私下里说。” 黄明堂依旧摇头:“好了,时候不早,不能歇息,现在就开拔。” 前面的双喜和王隆急行军,一鼓作气到了镇北炮台。 理论讲,整个镇南关有800清兵。 但清朝继承了明朝的遗风——吃空饷。 800数额,实额只有600不到。 整个右辅山炮台最多也就200人,镇北炮台地势最高,人数反而也最少,就50人左右。 外围也有哨兵,可自从苏元春下台后,这些对苏元春抱有同情心里的清兵开始消极怠工,久疏于训练,早就扔下了把式,夜里只顾着呼呼大睡,不到日上三竿不带醒的。 苏元春是谁? 1885年中法战争,清廷丧失了越南。 镇南关便成为抵挡法国殖民势力的一道重要关隘。 广西籍名将苏元春,开始经营镇南关,在中越边境防线,筑了160多座炮台,加强109处隘口、66个关卡的防御能力。 短短时间里,就把镇南关打造成了重要的西南屏障。 后来被清廷以“纵兵殃民,缺额扣响”为名,将苏元春下狱问罪。 于是立即军心动摇。 苏元春经营了十八年镇南关,如今已经变的异常松懈。 双喜和王隆两人先将所有的枪都上膛,然后掏出了刺刀握在手里,悄悄的摸了过去。 等接近那个哨兵时,王隆刚想动手,就见对方忽然睁开了眼睛…… (本章完) 第536章 抗清名将慈禧 不等王隆动手,那清兵就说:“好汉饶命……” 面对鹿岗镇百炼精钢打造的刺刀,清兵直接认怂投降。 王隆就没下去手,皱眉说:“别出声,不然死。” 清兵一听,竟然不是边境那边的人如释重负。 双喜见了哭笑不得:“别说话,俺们是来造反的,你带路,一会儿就喊投降不死。” 清兵懵逼。 造反的人,通常称自己为义军,或者反清复明,或者是现在的革命军。 唯独双喜,开口闭口造反。 “好好好,我一定配合。”清兵点头如捣蒜。“很多人都不想给大清卖命了。” 这倒是实话。 自从苏元春下狱后,巡防军对清廷不满的大有人在。 双喜却不轻信于人:“待会你瞪大眼睛,看俺们的手段,就知道不配合的下场了。” 清兵带路,两人紧随其后。 前面有六个抱着步枪睡觉的清兵,王隆自告奋勇:“双喜哥,俺上,把他们全解决了。” 带路的清兵却说:“不,二位好汉爷,这几位曾经都是苏老将军的亲信,他们杀不得啊,让我来劝劝。” 双喜想了一下,给王隆打了个颜色。 两人一左一右,将清兵架在当中朝那边走去。 两人拿着上膛的马牌撸子,对准了清兵的脑袋,只要事有不谐,双人双枪,同时可击杀四人,剩余两人也翻不起太大浪花。 清兵先堵住一人的嘴,将他摇醒。 那人挣扎,清兵:“是我,不要喊,我说你听,同意就点头。” 那人点了点头。 清兵说:“这两位好汉爷是造反的起义军,我们跟他们一起造反。” 那清兵有些懵逼,头脑尚且不怎么清醒,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点头。 于是便放开了他。 这人果然没喊。 接着,几人摇醒了其他人,如法炮制,六人竟然全部同意造反。 双喜大喜。 竟然未损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外围。 双喜先是给他们讲了,后面还有大军过来,主导者为孙公武,这次的带队是黄明堂等等。 这几位,在南方如今也算是有名有号了,因为孙公武不但屡次造反,还派人潜入南方的百姓里不断地做宣传,幕后工作也很到位。 听说了孙公武和黄明堂,七人才算信服。 这七人加上双喜和王隆,径直上了炮台。 双喜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休息的清兵,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 杀了不是,叫醒还担心他们群起而攻。 冷不防,七人鼓噪起来:“呔,大伙都醒醒。” 一群清兵揉着惺忪睡眼,疑惑的看着他们。 “大伙是不是早就不满朝廷了?” “都听说过革命军吧?” “这两位是孙先生派来的……” 七嘴八舌,快速阐明事情经过。 一个武官睡意全无,闻言大怒:“尔等竟敢造反?等朝廷下旨诛伱九族……” 好狗! 双喜猛地扑过去,在对方猝不及防下,刺刀捅进对方的胸口,同时习惯性的捂住对方的嘴,不让他喊出来,手腕使劲的拧了一下刀柄。 这是曾经赵传薪带他们去打绺子时候留下来的习惯。 那时候总是搞偷袭,因为鹿岗镇的人少,经不起伤亡。 武官瞪大了眼睛,逐渐充血。 而王隆则拿着马牌撸子,警惕众人发难。 清兵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人失心疯了不成? 他们只有两人,却敢在清兵当中明目张胆的杀人? 然而,也正是如此,竟然无一人敢反抗。 可见军心有多涣散,可见清廷有多不得人心。 双喜等武官死透,奋力抽出刺刀,起身扫视:“诸位,俺叫张……别管俺叫啥了,今天俺把话撂在这,他死死一人,恁们死死一窝,不信大可以跟俺动手试试。” 他和王隆不但背着莫辛纳甘,各配两把马牌撸子,且包里还有温彻斯特m1897,更兼两人身上都穿着战争之创皮子做的防弹马甲,可谓是全副武装,日本人所谓的轻骑兵骷髅作战队根本没法比。 要真是动起手来,哪怕深陷重围,两人也有把握从这里杀出去,因为清兵才刚醒,思维混乱,神志不清呢。 一群清兵或懵逼,或是手按在枪上等待信号,一时间面面相觑。 那七人趁热打铁:“反清同m会的黄明堂,凭祥土司李佑卿,滇南会党首领关仁甫……这些人今日全来了,就在后面一里外,此时不弃暗投明更待何时?” …… 黄明堂带着众人,来到了镇北炮台后,懵了。 只见双喜和王隆坐在中央,正给一群清兵发烟点火。 角落里,有个穿着武官衣服的尸体,倒在血泊中。 王隆正在白话:“都说日本人凶残,结果俺一人偷偷摸了过去,一刀一个,给俩暗哨抹了脖子。杂种草的,杀进去之后,就这把枪,叫温彻斯特,美国佬产的,俺扣住了扳机,滑这个块块就能连发,一扫一片,整个营地的日本鬼子都让俺给清空了……” 黄明堂:“……” 看见一群人披星戴月满脸疲色忽然出现,有清兵喝道:“来者何人?” 双喜起身:“自己人自己人,黄都督,冯司令,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何武瞪起眼:“什么自己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气啊。 这俩货不但不听调令,自作主张跑到镇北炮台,这万一打草惊蛇便失去了奇袭的意义。 黄明堂却露出了笑脸:“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真他妈是人才,不废一兵一卒,就帮他们拿下了镇北炮台。 只是他的不废一兵一卒,是不废自己人。 而双喜不废一兵一卒,是不废清兵。 他拦住何武,来到一群清兵当中,开始申明大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发表了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讲。 三寸不烂之舌,很是说明了此时的清廷有多腐朽,有多不堪。 他说的也基本属实,并没有捏造谎言。 双喜和王隆两人打仗有一套,可论起唇舌,就远不如黄明堂这些靠嘴皮子吃饭的人了。 不多时,一群清兵就死心塌地的表示跟他们造反到底,响应此次起义。 至于有几分真几分假,天知道。 冯翔喜不胜收,豪气干云的站在炮台上说:“现在,我等立即分兵,攻占镇中炮台和镇南炮台!等全部攻占下来,大家再行休整。” 众人喜气洋洋,轰然应诺。 何武自诩勇武,此来摩拳擦掌,可竟然叫双喜和王隆这两个他看不顺眼的家伙立了首功,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分兵,投降的几十个清兵,自然要分派到两路,混编入起义军当中,而不能让他们独立成军。 本来,冯翔要将双喜和王隆分进何武队伍里,但何武坚持不要:“哼,下官要靠自己拿下镇中炮台。” 现在好多人都对双喜和王隆刮目相看,这让他相当不爽利。 没奈何,双喜和王隆就编入了李佑卿的队伍里。 偏偏李佑卿因为黄明堂不告诉他两人身份,也同样没给他们好脸色。 刚一开始,就训斥道:“你二人,切不可再擅自主张,否则军法处置。” 王隆不服气,刚想说什么,双喜就抢先道:“是,得令。” 王隆只得作罢。 由于始终没开枪,另外两座炮台上的清军并没有防备。 何武憋着一口气,到了镇中炮台就开始猛攻。 毫不知情的清军被打蒙了,一部分投降起义军,另一部分稍作反抗就作鸟兽散。 镇南炮台也好不到哪去。 一部分清军反抗,见起义军中的人胡乱开枪,子弹不知道飘哪去了,隔着一两百米,手枪兵竟然用驳壳枪射击,这纯属无知+浪费弹药。 双喜拦住他们:“不要开枪了,俺来。” 保险队每天都要实弹训练,在这个时代奢侈至极。 但是那也不代表可以随意浪费弹药,双喜看的直摇头。 他和王隆两人匍匐在地上,绕过掩体,借着山川间的草木前进。 这时候,李佑卿才发觉,两人衣服和背包上的斑斓之色,竟天衣无缝的融入环境当中。 李佑卿诧异说:“好东西呀,这衣服叫什么名堂?” 关仁甫说:“我问了,他们说这叫迷彩服。” 李佑卿指着两人说:“你看他们爬样子,像什么?” “像四脚蛇。” 爬到了约么一百米内,双喜和王隆分别靠在一棵大树和一块长满了苔藓的大石后面。 王隆兴高采烈道:“双喜哥,敢和俺比试比试吗?” 双喜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有何不敢?” 两人同时探身,瞄准,开枪。 砰。 砰。 分别有两个清兵倒地。 刚刚打了半天,双方一个人都没死。 双喜和王隆刚爬过去,立刻死俩。 清军方面一片慌乱。 而李佑卿拿着望远镜,喝道:“好枪法!” 关仁甫诧异:“孙先生究竟哪里找来的神枪手?” 砰。 砰。 清军那边又倒了两人。 顿时,所有人都不敢露头了。 双喜和王隆立即爬出掩体,猫着腰向前冲锋。 这次,等吓破了胆的清军冒头,两人甚至都不找掩体了,直接原地瞄准开枪。 砰,砰。 又倒两人。 镇南炮台清兵人数最多,约么有百十来人。别看死的人连一成都不到,可这种压迫感,却是他们难以承受的。 有人再也忍不住:“跑啊。” 部分人望风而逃,部分人直接跪地投降。 双喜和王隆已经看清了清军的虚实,也不再小心翼翼,快步跑上了镇南炮台,枪换成了温彻斯特m1897,指着黑压压跪地一片的清军说:“不要耍小聪明,都是同胞,俺可不愿意多造杀孽!” 王隆则说:“这枪喷铁砂,俺们俩就能扫倒你们一片,可别干傻事。” 有清兵忍不住抬头看:“两位就是神枪手好汉?” 王隆挺胸抬头:“正是俺们!” 别的不说,就光是精气神,保险队随便挑出来一个便碾压这群清兵。 腰板永远拔的笔直,头颅永远是高昂着的,哪怕残疾了也是一副给老子枪照样杀你的模样。 清兵果然不敢动。 这俩神枪手,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子。 双喜掏出一根烟点上。 王隆:“双喜哥,给俺一根呗,俺的抽没了。” “你特娘的吃烟么,抽的这么快。” “就一根,这不打下炮台过过瘾。” 双喜给了他一根,两人吞云吐雾。 双喜摇头叹息:“怪不得,传薪总说抗清名将慈禧,这慈禧怕是不知道清朝的兵都什么样吧,竟然靠这群怂货,就敢向十一个列强宣战。” 慈禧都干过哪些事? 单挑十一国,那只是冰山一角。 她还挪用了八百万两海军军费来修园子哩。 说她是抗清名将一点不为过,动摇大清根基第一人。 两人正说笑间,李佑卿才带人姗姗而来。 别管是新近投降的清军,还是原本的起义军,都敬畏的看着双喜和王隆。 (本章完) 第537章 你们不要再打了 这两人太生猛了。 两个人就敢冲锋陷阵,将百人清军杀的望风而逃,有一半人直接投降了。 就问还有谁? 早知道,不必来这么多人了,派他俩来,是不是就拿下炮台了? 三座炮台,双喜和王隆两人拿下了两座,简直骇人听闻。 同时,也让一群起义者,彻底看清了大清的虚实。 原来是纸老虎,一扯就烂糊。 李佑卿起了招揽心思。 其实清军不堪一击,起义军同样是乌合之众,鱼龙混杂。 靠利益许诺聚集的一群理想主义者,能指望他们推心置腹? 一个个暗怀鬼胎。 李佑卿先是面色温和的问:“二位怎么称呼?” 双喜见他前倨后恭,淡淡道:“俺姓张。” 多一个字都不说。 李佑卿脸上闪过尴尬和恼怒。 王隆赶忙接上:“俺姓王。” 李佑卿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 马勒戈壁的,姓张姓王的多了去了。 李佑卿拂袖而走。 王隆:“什么他妈的东西,见咱们能打,就巴巴的想要招揽,他特么能付得起工钱么?” 鹿岗镇人很骄傲,即便那里不是全国的枢纽,也不是港口,甚至都算不上农业发达地区。 但就是骄傲。 经常有洋人去鹿岗镇,鹿岗镇百姓都拿鼻孔看他们,洋人算个几把。 不服就削你。 来了外面,也是一样。 当起义军占领了三座炮台后,周边的散兵游勇和百姓纷纷来投,起义军的规模快速涨到了500多人。 镇南关总都督黄明堂是极开心的。 其余人都倍感振奋。 只有双喜和王隆见了直摇头:“好家伙,越来越杂了,必败。” 人多了,武器弹药跟不上,未经训练,甚至还有人拎着锄头和斧子,拿这些来造反。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明末的时候,李自成的动辄几十万大军,能瞬间被几千人正规军瓦解。 当孙公武听说起义军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夺下了三座炮台后,兴奋的快要跳起来。 造反那么多次,这次无疑是最成功的。 他立刻问:“可与那两人有关?” 属下点点头:“据说三座炮台,那二位夺下了两个。作战勇猛,枪法如神,真乃豪杰。” 孙公武凛然:“哎,可惜早不得到如此悍将,否则也不会屡次失败。” 旋即振奋:“走,我要带着国际友人,亲自登上右辅山庆贺。” 孙公武马不停蹄,不顾舟车劳顿,在最快的时间赶到了右辅山。 正好,赶上了清军派兵来攻,想要夺回右辅山。 此时,何武镇守镇南炮台,李佑卿镇守镇中炮台,而黄明堂、孙公武和黄兴都在镇北炮台指挥战斗。 正常来说,双喜和王隆这样的悍卒,应当放在前线。 可李佑卿和何武一致决定让他们留在镇北炮台。 双喜有点恼,但因为王隆都开始跳脚了,他反而息怒:“稍安勿躁,你也看见了,这个杂牌军用不了多久肯定吃大亏,到时候我们就该上场了。” 孙公武接见了两人,一番嘘寒问暖,搞的双喜和王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最后,孙公武说:“深山毕竟藏猛虎,大海终究纳细流。以后,二位就留在军中,孙某必不会亏待二位。待得起义成功,至少也是都督级别的任命……” 饼画的很大。 然而,王隆指着孙公武身后问:“这人是鬼子?” 孙公武愕然:“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好友,也是我的英文秘书池亨吉。” 王隆登时眼睛立了起来,往地上啐了一口。 池亨吉眉头一挑:“阁下,可是认识我?” 王隆虽然讨厌日本人,却知道不能泄露身份:“不认得。” 池亨吉见状,虽然不满,却也说不出别的。 除了日本人,孙公武身后还有几个大鼻子法国人。 其中为首的是法国退役的炮兵上尉尤氏。 尤氏嗤笑道:“孙先生,你这位下属很不礼貌,没有尊卑啊。” 孙公武尴尬的笑了笑。 两面他都不想得罪。 可双喜也忍不住了:“洋人在老子面前,都是卑贱的,伱要行礼还是怎地?” 尤氏大怒,指着双喜:“卑贱的中国猪,你找死。” 双喜瞪大眼睛:“马勒戈壁的,在中国土地上,岂由洋狗狂吠?老子今天先弄死你这个杂种草的!” 王隆诧异,不是一直劝我么,你怎么这次先上头了? 双喜已经冲过去了。 孙公武的保镖这次换成了一个脑门锃亮的青年汉子。 见双喜冲来,他用上了三跳步,灵活的拦住双喜去路。 双喜和赵传薪一样,最见不得洋人在国土上作威作福,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或许国人骂一声贱骨头,双喜都能一笑了之。但洋人敢提个“贱”字,那纯粹是在找死。 此时已经上头,谁拦也不好使:“起开。” 孙公武的这个保镖叫王润生,据说练过十六手、三步跳、十字桩、一字功、白猿功、全身功、五阳功、五阴功……在日本留学期间,还学习了柔道,把日本的柔道名家摔一溜跟头。 在双喜说“起开”的时候,王润生还以为双喜会伸手,所以准备抓他胳膊给他来个背摔。 然而上头的双喜,直接就是野蛮冲撞,坤撞…… 王润生恼了,这声势惊人的一撞,还不得叫他给撞飞啊? 于是以古怪的手势,给双喜来个上步迎门锤。 双喜曲肘,抬手,挡着直接冲。 王润生有点懵。 这特么不按套路来,这叫啥打法? 砰! 饶是有所准备,还是被撞的后退三步,身形依旧不稳。 太冲了! 反而双喜,挨了一记冲锤,身体都不带顿一下的。 双喜见孙公武的保镖竟然敢跟自己动手,登时怒了。 他猛打猛冲,所谓美式左右晃,俄式前后摇。 双喜式则只有一招,向前,向前,再向前。 横肘击。 王润生下意识出手拦防,手掌被震的生疼,身体抑制不住的继续后仰。 双喜打开了王润生的防守,跃步冲锤,在后世西方管这叫超人拳。 砰! 最终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王润生的面门,王润生眼前一黑,被打晕了…… 双喜气势汹汹朝尤氏走去。 尤氏此时有点怕了。 这人太生猛,看似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实际上真的不要命。 他配了一把转轮手枪,刚想掏枪,双喜距离他不过只有两米了,哪容他拔枪? 一脚正蹬,踹在他小腹。 尤氏吃痛,手脱离了枪套。 双喜又是一记超人拳,尤氏脑袋后仰,脸颊肌肉变形,满脸的痛苦。 双喜转身摆拳,又一次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尤氏的脸颊,尤氏抗击打能力还挺强。 孙公武大喊:“张先生,你们不要再打了……” 双喜充耳不闻,按住了尤氏的面门,猛然发力,让他后脑勺撞击在身后的墙壁上。 咚…… 幸好,这简易兵房是竹子活泥搭的,换成水泥墙这一下可能尤氏就活不了了。 尤氏旁边还有几个法国人,就想要上来帮忙。 王隆一下子挡住他们去路:“先过老子这一关。” 他摩拳擦掌,狞笑着刚想动手,只听得“砰”一声枪响。 原来是孙公武掏出了驳壳枪,朝棚顶开了一枪。 狂战士双喜略微清醒了,松手放开了烂泥一样的尤氏。 他来到几个法国人面前,伸手就差点着他们的脑门了:“马勒戈壁的恁们这些洋人听好了,但凡在中国土地上,就给老子夹起尾巴做人。” 说完,看也不看孙公武一眼,带着王隆离开。 其实双喜冲动完,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孙公武而已。 就像小孩子做错了事,不想低头认错,那就只有匆匆逃离现场。 孙公武长叹一口气:“悍卒之悍,难以把控!” 然后就去对倒地的尤氏道歉并嘘寒问暖去了。 尤氏缓过劲来,这货很抗揍,他颤声说:“孙先生,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这两个人必须死……” 孙公武为何如此看重这几个法国佬? 因为他需要国际影响力。 这次起义的成功需要宣传。 尤氏甚至答应他,会联系法国《时代》杂志,给他来个专访。 孙公武不是无名小辈,可这几年的奔波,除了得了个清廷的“逆贼”名称外,没有多少建树。 而这次,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现在…… 他很坚定的摇摇头:“我会将此二人革除队伍,但是抱歉,他们不能死,因为他们的背景你我都惹不起。” 他心里默默道:不但如此呢,赵传薪给的枪支弹药,想来快运到了吧? …… 当日,赵传薪灭了日本人的轻骑兵骷髅作战队后,又杀退了葡萄牙的军队,实在杀累了,放了他们一马。 他重新折返骷髅队的战场,将日本人的武器收缴了,身上的钱财,则由吹水驹搜刮一空。 这货脸都乐开花了。 光是香烟就捡了二十多盒。 赵传薪在北白川的身上,掏出了一个笔记本。 他翻开看,上面写的竟然都是汉字。 日本和韩国的上流社会,都以汉字为尊。 别看他们明治维新全盘西化的口号喊的响亮,但那是给普通老百姓喊的。 赵传薪看了看,竟然是记录轻骑兵骷髅作战队的各种不足之处。 例如什么地方可以优化,什么地方可以改良。 军服方面,北白川觉得轻骑兵骷髅作战队应当有独立的特殊的军服,最好让敌人看见了就胆寒的那种。 名称方面,轻骑兵骷髅作战队,太有鹿岗镇保险队的特色了,显得格局小,他提议说应叫满洲风暴队。 武器方面,他建议研发便携的机枪,来增加火力,比麦德森更加轻巧。 同时还要有炸药,有工兵训练和装备等等。 战术方面更加细化,系统化,对应各种战况和地形,要用什么战术,要准备好,随着战局变幻随时更改,甚至不必将官下令,队员自己就知道该做什么。 除此外,最重要的一点,让赵传薪眼睛眯了起来。 北白川竟然建议研究铁板衣,或者其它可以防弹的作战服…… 赵传薪磨了磨牙:“好小子,竟然叫他给找到了些门道!” 日本人,可以仇视他,可以膈应他,但唯独不能小觑了这群矮子。 如果他们真下决心干一件事,他们真的会赌一手,说不定就叫他们干成了。 吹水驹问:“掌门,还去不去港口了?” “去,现在就要去。” 在他们去港口的时候,高丁玉的副官也开始联系军舰,告知高丁玉身亡的消息,连尸体都没来得及收。 副官顺便给葡萄牙发去了电报。 很快,回信就来了。 新的澳岛总督叫罗沙达,不日即将赴任。 并以电文形式通知了副官:葡萄牙将向清廷提出抗议,你立即带人去九澳山筑兵房,修公路,将我们的土地扩增到那里。 副官一看,心里哇凉哇凉的。 赵传薪明确说了,葡萄牙人必须龟缩在租界内,否则他不会善罢甘休。 他马上将赵传薪的话电文传了过去。 回信称:整个东方都屈服于军舰的炮火射程之内,赵传薪也不例外。只要舰炮一响,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问题,大胆去做吧。 副官咆哮:“大胆你麻痹!一群酒囊饭袋,真是肉食者鄙。” 他才不会去送死,但也不是拒不听令,反而将风声传出去了,让士兵随时做好准备。 准备好,但是按兵不动。 呵呵! 正当此时,他听见了一声炮响自海边传来,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本章完) 第538章 行菩萨心肠,先有金刚手段 炮响之前,赵传薪其实已经抵达港口。 吹水驹说:“掌门,副掌门要求我等打入澳岛。现在咱们将澳岛的赌坊得罪完了,又和葡萄牙人打起了仗,这蜀山还能开的下去吗?” 赵传薪牵着白马说:“打进澳岛,不只是开一家赌坊那么简单,需要一个契机。” 吹水驹挠挠头:“什么契机?” “我也说不好。”赵传薪摇头:“但是机会来了,你就能感觉到。” 正在这时,舰炮响了。 赵传薪和吹水驹愕然,转头看了看,见有澳岛百姓的民房被轰塌,恐慌蔓延,百姓四散奔逃。 澳岛在葡萄牙手中已经几百年,许多基建都是他们经营出来的。 葡萄牙人自己也舍不得胡乱开炮损毁自己的东西,唯独中国的老百姓的性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火光映在赵传薪脸上,有火焰在他眼中闪烁。 将白马递给了吹水驹:“你牵着。” 赵传薪脱掉了大衣,跳进了大海中。 葡萄牙的战舰又开了一炮。 赵传薪踩在智能陀螺仪上,精灵刻刀刺入战舰铁甲内,他则急速前行,在战舰上割出一条长长的裂痕,到了三十米外,他压低了刀刃,竖切。 有过两次经验,赵传薪办起这件事来游刃有余。 精灵刻刀压入海面之下,因为锋刃有两米长,他只需伏低了身子,拉着精灵刻刀,智能陀螺仪折返,照例是三十米。 尽头,精灵刻刀上挑。 这次,赵传薪割的是三十米的口子。 完成的瞬间,海水灌入战舰,起初吃水还少,片刻因为战舰倾斜,开始汹涌而入,速度极快。 战舰上的葡萄牙海军,因为舰体剧烈的震动,站都站不稳了。 赵传薪兀自不解气,在海水中冲天而起。落地后,先套上大衣。 智能陀螺仪在他后心紧紧附着,让赵传薪得以在震动和倾斜的战舰甲板上站直了身体。 有个葡兵,脚下不稳,朝战舰沉没的一侧滑来。 他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葡萄牙语,看见赵传薪的时候,明显错愕了一下。 砰。 赵传薪面无表情,抬手一枪。 放在平时,战舰上有人开枪,定然要吸引所有人注意力。 可此时,战舰明显要沉了,船上海军触不及防,只顾着尖叫逃命,想办法保全自己,哪还顾得上枪声? 他们此时慌乱的模样和岸上被炮轰的百姓没什么区别。 赵传薪一路走着,一路从容不迫的开枪。 “敌袭,敌袭……” 射杀十余葡兵,终于有人察觉不妙。 赵传薪和战舰上葡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战舰震动倾斜下,余者皆站不稳,更别提持枪瞄准,甚至多半人根本没带枪。 战舰上作业是不需要时刻带枪的。 而赵传薪,它沉任它沉,双脚落地生根。 惊涛骇浪只等闲。 好像海上的钢琴师。 战神m1907火舌喷吐,弹壳在甲板上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向西南滑落,最终落入海中。 一个个本就不稳的葡兵,排队枪毙,同样跌落海中,尸体被战舰挤压的浪花中翻滚几下就消失不见。 有人还击,赵传薪连面罩都没带,朝敌人信步走去,只是轻微的挪步,弹药便落空。 还击的葡兵瞳孔比战舰震的还要厉害。 怎么也想不通有人能躲子弹。 赵传薪有些饿了,取出一张在港岛买的小凤饼塞进嘴里,取出弹夹换上,拽拉机柄。 突突突…… 反击的葡兵体若筛糠的抖,和其他人一起跌入海中。 因为口子太大了,此时舰体就已经倾斜的超过了六十度角。 赵传薪拉住栏杆,膀子发力,智能陀螺仪助力,人荡了起来,大衣后襟迎风飘摆。 在空中,他看见有想要跳海逃生的几个葡兵,随手给他们甩了一串子弹。 然后赵传薪才稳稳地站在了栏杆上。 远处的岸上,吹水驹拿着望远镜看着,兴奋的脸上的疙瘩彤红:“大佬,干死这群扑街!” 他知道赵传薪很强,但没想到赵传薪从美国回来,竟然强悍如斯。 失去魔鬼水晶眼镜,蔚蓝幽灵甲变成了智能陀螺仪,然而赵传薪其实并没有变弱,反而比以往更强了。 走钢丝一般的在不稳的栏杆上迈着猫步,赵传薪微微躬身保持平衡,真如捕食的猎豹,悄无声息但异常致命。 此时该落水的已经落水了,剩下的在船舱里来不及逃脱的葡兵,一旦战舰沉没,再难逃出生天。 赵传薪居高临下,朝海水中手无寸铁的葡兵射击。 发现战神m1907的射程和威力不足后,他又取出了麦德森。 在栏杆上,持麦德森这等重器,对他来说是极大的考验。 塔塔塔塔…… 水花翻涌,斑斑点点的血红色在海中晕染。 海里的葡兵看见了站在即将沉没的战舰的赵传薪,和麦德森夸张的火舌,绝望的求饶:“发发慈悲,不要杀我……” 这也是个人才,分别用葡语、英语和汉语轮番喊了一遍。 他也幸运,本来赵传薪想突突了他,但麦德森在连发的时候,枪口飘的厉害,麦德森的弹匣又好像朝天椒那样冲上弯着,挡住了准星无法瞄准。 火舌舔舐,7.92x57mm的子弹,围着此人画了个圈,愣是没打中他。 赵传薪嘴里叼着小凤饼,放下了麦德森的枪口,咬了一口饼子。 小凤饼这东西很好吃,甜中带咸,带着点蒜香,里面有肉馅。 据说起初是一个叫小凤的女工发明的,所以就叫小凤饼。 赵传薪咽下饼子,朝海里那葡兵笑了笑:“焯尼玛的,你们向岸上发炮的时候,可有发慈悲?” 赵传薪多半时候铁石心肠。 此时别说这人是穷凶极恶的葡兵一员,哪怕他是葡萄牙的孩子,赵传薪也不会怜悯。 行慈悲心肠,须得先有金刚手段。 他换上了曾经定制的那把大狙。 砰。 海水中的葡兵的脑袋, 如同拿重锤敲烂的西瓜。 赵传薪此时的体型,有点吼不住这把大狙,被震的身体往后一仰,脚下不稳就要跌落。 干脆,赵传薪后空翻,落入海中,踩着智能陀螺仪却没有上岸。 因为岸边距离了大量的葡兵,葡萄牙人在港口是修筑了炮台的。 看见赵传薪的时候,那边喊:“开炮。” 轰…… 轰…… 轰…… 也许是觉得战舰上的船员难以幸免,战舰也救不回来了,他们选择直接开炮。 岸边的吹水驹头皮发麻,心揪了起来。 在炮弹入海,掀起浪花的时候,他失去了赵传薪身影。 然后再也没看见。 吹水驹心中一凛,掌门不会是…… 越想越怕。 越怕越想。 炮火不停。 别说是赵传薪,就算有落海幸存的葡兵,肯定也活不了了。 吹水驹拿着望远镜,呆若木鸡的盯着海面看。 这一看就是二十多分钟,连炮都停了。 这时,有人从后面拍拍他的肩头。 吹水驹猛地回头,见赵传薪浑身湿漉漉的站在他身后。 “擦,我落海了,怎么你脸色比我还白?” “掌门……你,你没死?” “这他妈叫什么话,盼着我死呢?” 吹水驹语塞:“不,不是,我是说……” “好了,你什么也不要说了。”赵传薪将湿漉漉的大衣脱下拧出一把海水,干脆把衬衫也脱了。 看着赵传薪那一身走之前还不存在的纹身,吹水驹张张嘴。 有点小震撼那。 尤其赵传薪瘦了以后,那些规则的几何图案有些紧缩,显得漆黑如墨。 赵传薪说:“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着,他拿出了要你命三千,光着膀子拎着提手往炮楼那边走去。 吹水驹疑惑,他没见过这种武器。 赵传薪将师徒手搓的子弹塞火箭筒里,将要你命三千扛在肩上,对准了炮楼。 嗖…… 火箭弹发射。 轰…… 炮楼爆出一团火光。 撕心裂肺的惨叫从那边传来。 火箭弹而已,没有蘑菇云,但高温和金属流体,会教炮楼里的炮兵做人。 据说炮兵很难培养。 赵传薪继续填弹,发射。 轰…… 轰…… 没火箭弹了。 这都是他们师徒手搓的火箭弹,数量极少。 吹水驹瞪大眼睛。 这武器好威! 尤其赵传薪扛在肩上,自信回头的模样。 收起要你命三千,赵传薪回来,接过白马缰绳:“走,回去。” …… 第二天,发生在澳岛的事便被铺天盖地的报道。 一群赌坊的老板聚集在茶楼,茶桌上放着今天最新的报纸,众人面如土色。 “这,这……” 之前还有人叫嚣,说蜀山不能一手遮天。 但现如今……他们还在江湖打打杀杀,人家直接打退了澳岛的葡萄牙军队,凿沉了一艘战舰,不知用什么大威力武器,炸了葡萄牙在港口修筑的炮楼。 这要是对他们这些赌坊老板下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诸位,说说吧,我们何去何从?要不大家集体散伙改行?” “额,我觉得可行。”有人被吓破了胆。 一个叫谭壁理的老板脸上多有不甘:“诸位切不可妄自菲薄。” “谭老板有何见教?” 谭壁理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谭某在日本有人脉,可走私一批武器。既然裁决团可以武装,我等有何不可?” 这些人也不是没有枪,但像裁决团那样大规模装备的却是一个也无。 江湖厮杀,多半靠的还是冷兵器。 有人赞同:“如此甚好。” 有人反对:“即便我等有了枪,也未必是裁决团的对手。” 赞同者怒道:“难道你愿意舍下产业?何不拼一把?” 最后,三分之二的人赞成,三分之一的人决定退出。 谭壁理豪气的挥手:“谭某身负众望,这就去发电报,尽快将枪运来。” 除了澳岛的老板,消息迅速传回内地,以及——日本。 (本章完) 第539章知道自己有多瞎吗? 日本收到了葡萄牙的抗议,质疑他们为何派兵偷偷潜入澳岛。 别看日本人是为了对付赵传薪,看起来和葡萄牙穿一条裤子。 但问题你不打招呼就偷跑过来,万一你要对付的不是赵传薪呢? 日本甩锅,说轻骑兵骷髅作战队,是一个民间组织。 这都是自发的行动。 但是要求葡萄牙归还这些日本“百姓”的遗体。 葡萄牙人恼了。 这他妈把我们当傻子呢? 欧洲的人死后要土葬。 火葬是对尸体的大不敬。 葡萄牙人将这些骷髅队的尸体,直接在烧灰炉街的空地上,一把火给烧了。 当时还有许多百姓围观。 不是要遗体么? 遗体都给装罐子里,带回去吧。 日本还真派人来,将骨灰捧了回去。 …… 《述报》在两广地区名声响亮,乃识文断字者必备之物。 原来和赵传薪有过一面之缘的两广总督周馥卸任,现任两广总督张人骏上台。 张人骏的几案上,就放着一份《述报》。 他端起茶碗,用杯盖撇去浮沫,喝了一口后才习惯性的拿起报纸。 标题是:赵传薪澳岛击退葡兵,凿沉战舰。 张人骏六十岁了,胡子花白,很富态一老头。 看到这个标题后,他胡子抖了抖。 下面大略的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节自然还没勘明,但赵传薪和澳岛的葡兵发生冲突,杀的血流成河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尤其是澳岛的外港海面上,海水都被血给染红了,吸引了好多鲨鱼前来分食血肉。 报纸还没看完,师父一大早匆匆前来:“督台,不好了,葡萄牙向朝廷言辞抗议,要求查办赵传薪……” 清末时期,徒有虚名者为数众多,也有一些干实事儿的人。 可囿于见识的短浅,许多人做事拎不清背后的意义。 比如上一任两广总督周馥,他虽然干了不少实事儿,可也有不少令人诟病之处。 周馥在任,就授意英国军舰,多次测量惠州海面。 可张人骏今年七月份上台后,立即照会英国领事,要求他们退出这件事。 笑话,自家的海面,让英国人来测量? 这就是张人骏和周馥的不同之处。 周馥那个老头,经常干一些糊涂事。 张人骏叹息说:“多事之秋啊。刚发现日本人侵占我国东沙群岛,老夫正焦头之际,赵传薪又给添乱子。” 张人骏的这个师爷,其实和管家很像。 因为张人骏治家,聚族而居,整整六十余口人济济一堂。 中餐晚餐,开饭前要摇铃。 一摆就是十四桌之多。 日常开销,都要走公账。 婚丧大事,要靠族中父兄出面,年轻人没那个资格。 张人骏本人也过着清教徒一般的生活,从来不流连风月场所。 就算他退休以后,也照样如此。 这和清朝的其他逸老泾渭分明。 试问,当寓公的老头子们,哪个少的了风流韵事? 当真各个过的有滋有味。 不管他究竟是否真清廉,至少表面上,他致死都是一个典型的旧时社会的正人君子。 师爷却击掌道:“此乃好事。此前,葡萄牙人嚣张跋扈,悍然入侵九澳山,经他赵传薪这样一闹,葡萄牙人定然会收敛。” 张人骏不以为然:“葡萄牙人,看似低调谨慎,实乃卑鄙无耻,惯能得寸进尺。他们隐忍也只是一时,但凡时局稍有松懈,便要卷土重来,历史可证明这一点。” 明朝时期,葡萄牙人靠着厚颜无耻和小恩小惠,愣是将澳岛占据,直至今日。 动不动就试探一番,如果发现中国强硬了,他就消停消停。 一旦不管他了,立刻又跳出来。 活脱脱一丑角。 便这样一点点的蚕食,逐渐将他们的租界范围扩大。 师爷说:“日本人拒不承认东沙岛屿归我大清,丑恶面目当真令人气愤。” 张人骏点头:“按察使王秉恩博览群书,我已央他寻找海图,交付外务部,递日本公使,望日本人勿胡搅蛮缠。” 在领土方面,张人骏讲究的是寸步不让。 主权必须牢牢掌控在手中。 但积重难返,周馥遗留下的历史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纠正回来的。 师爷捋着胡须,眼里有光:“山西方面,百姓游街,呼吁赵传薪出手。赵传薪甫一回国,便要闹出些动静,朝廷糊涂,实不该与他闹僵。他若能给日本人些教训则更妙了。” 张人骏怫然不悦:“你才糊涂。家国大事,岂能寄希望于一介布衣?朝廷这才刚撤了他的海捕文书多久?” 以前赵传薪连布衣都算不上,而是江湖大盗。 师爷讪笑,但心里不以为然。 赵传薪理论讲确实是个平头百姓。 可就这么个平头百姓,整个大清上下都害怕的战舰,他却说干沉就干沉了,试问还有谁具备这个本领? 今早上师爷上街,街头巷尾全在议论这件事。 老百姓红光生面,各个眼睛发亮。 那一艘艘游曳在大清沿海的列强战舰,实乃压在大清头上的一块巨石,压的所有人喘不过气。 …… 赵传薪没有离开澳岛。 他不大了解葡萄牙人的性格,担心他们会去蜀山报复。 天气依旧晴朗。 赵传薪在九澳山的一个小村子里晒太阳。 为何没在氹仔岛,而选择九澳山? 因为那里的地形,不适合跑路。 九澳山距离氹仔岛不远,地形对赵传薪来说可谓是四面漏风。 加上澳督府在南湾,中间隔着氹仔岛,要到九澳山,赵传薪能提前收到风声。 他不担心正面刚,但尽量避免敌人有机可乘对他施展阴谋诡计。 此时,一个宽头大耳的青年,带着两个挑着担子的伙计,来到了九澳山。 他叫卢廉若。 这个名字,或许拿不上台面。 但要说他爹,那在澳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是此时的澳岛“赌王”——卢九。 今年卢九在戏园子自杀之后,他们家的声望快速跌落神坛。 为何卢九自杀? 事情要追溯到1903年,当时的两广总督岑春煊全省禁赌。 那次禁赌,和之前的禁赌完全不同,是动真格的。以往都是两广总督拿着禁赌的幌子圈钱,给钱就放开口子。 那次岑春煊却是认真地。 1904年,卢九的产业经营不下去了,负债累累。 而被没收的二百万两银子,无论如何也要不回来。 其实哪怕如此,他的生活也远比正常人要滋润。 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在今年,卢九还是自杀了。 子承父业,卢廉若接了盘子,继续经营赌和烟,还有山票和铺票,但是白鸽票和彩票这些却无法经营了。 当日,一群赌坊老板聚会,就有卢廉若。 在卢九死后,卢家在赌这一块失去了话语权,那天卢廉若很沉默,最后他也选择不和赵传薪作对而退出。 卢廉若上山后,看见村子里的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在附近玩耍,口中念着歌谣:“炮声一响,爹妈白养;战舰一翻,葡兵聚餐……” 卢廉若愕然。 这童谣……有点意思。 岂不暗合赵传薪最近在澳岛干的那些事? 这群孩子,穿的破,皮肤晒的黝黑,看起来干巴巴的,但精力旺盛。 这符合海边渔村的面貌。 他们疯跑疯玩,却始终围着一把躺椅转。 躺椅上,躺着个光着膀子,穿着短裤的英俊青年。 青年满身都是纹身,眯着眼,还有孩子拿着蒲扇给他扇风。 日头正盛,但那青年皮肤却不黑,身上没有肥膘,精瘦精瘦的,显得体魄要炸裂般的强健。 这种日头竟然晒不黑,好像太阳对他免疫了一般。 “好了,换我了,该我给叔摇扇子了。” 一个小孩子,对给青年摇扇子的那个孩子说。 “唔……”拿着蒲扇的孩子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成,我还有力气呢。” “不行,现在就换我。” 两个孩子竟然为了抢着给人摇扇子厮打起来。 而那个青年看着俩孩子互相揪着对方的辫子,只是睁开眼睛笑嘻嘻的看,压根不管。 卢廉若:“……” 画面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正经。 好一个不务正业的年轻人。 卢廉若正要上前问话,那青年开口说:“好了,换人吧,你们轮换着来。” 说着,取出一块糖,递给了此前扇扇子的那孩子。 糖球入口,孩子眉开眼笑。 新接手的孩子一边吞口水一边猛的摇扇子,期待奖赏。 卢廉若上前问:“请问,赵先生是否在村子里?” 赵传薪懒洋洋道:“在。” 卢廉若见他这样懒散,连起身都欠奉,有些不悦,但按捺住了:“请问知道赵先生面相如何?” 青年说:“此人啊,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对俊眼皂白分明,丰神俊朗,一看便令人生出顶礼膜拜之心,容姿出众,风貌甚都,威严燄然,举动雅静,端的是人间伟丈夫也!” 卢廉若瞠目结舌:“在下从未见过如此形容之人,当真存在于世间吗?” 听着怎么像是神仙呢? 青年伸手指着自己:“看见我这张脸了吗,就是这个样子没错的。” 卢廉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阁下虽说不丑,但距离你描述的相貌,怕是差了不止一筹,且举止懒散,和卢某见过的村中懒汉没甚区别。” 青年更气:“你他妈的审美让狗叼走了吗?孩儿们,叔问你们,叔英俊吗?” 一群孩子扯着脖子异口同声:“好靓!” 青年挑衅的看着卢廉若:“现在知道自己有多瞎了吗?” 卢廉若哭笑不得:“寡廉鲜耻,伶牙俐齿。我问你,赵先生究竟在何处?带我去找他,我给你两角小洋。” 两角小洋,对村中懒汉怕是极大的数目了吧? 青年伸出三根手指头:“至少三角!” 卢廉若气笑了,当真掏出三角小洋递过去:“现在可以了吧?” 赵传薪将三角小洋在掌心里颠着:“孩儿们,待会儿咱们就用这三角小洋去买吃食。” “哦……太好喽!” “叔万岁……” 卢廉若面色微变:“你们这些娃,万岁可不能随便说。” 赵传薪从躺椅上坐直了身体,嗤笑道:“怕个几把?说罢,找老子有啥事?” 卢廉若:“……” (本章完) 第540章 特大偷运军火案 卢廉若这才明白,眼前这个懒汉竟然就是赵传薪。 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恭谨,拱手说:“赵先生,在下卢鸿翔,字廉若,今日特来拜会赵先生。如此前有所误会,还望海涵。” 赵传薪上下打量,此人除了脑袋大点外,气质上面无可挑剔。 一看就是身家富贵,偏偏还有见识那一类人。 名儿起的好啊。 就是瓜皮帽和阴阳头,多少有碍观瞻。 又看看卢廉若身后的挑夫肩上的担子,和里面的绫罗绸缎和特产礼物,露出了笑容,起身拍拍卢廉若的肩膀:“害,廉若啊,不是我说你,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真是的。我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银子什么的……” 卢廉若:“……” 赵传薪看见了里面的点心,当场取出来。 一群孩子眼巴巴的看着。 赵传薪给他们分了,自己也拿了一个蟹盒塞嘴里。 赵传薪吼道:“快,去给客人搬个凳子出,难不成你们想白吃白喝?” 几个孩子拔腿便跑。 赵传薪的话,比圣旨都管用。 卢廉若苦笑,这不孩子王么? 这就是让日本、美国让清廷谈虎色变的战神赵传薪? 卢廉若问:“赵先生,是否有意统一澳岛的烟赌业?” 赵传薪眉心跳了跳:“你先说说你的产业里都有什么。” 卢廉若不想回答,谁愿意透露自己的底细呢。 但面对赵传薪,他不敢有所隐瞒:“押店,银号,药铺,戏园子,主要的是赌坊和鸦片。” 赵传薪笑脸顿消。 “我就问你一句话,能放弃鸦片买卖么?” 卢廉若肌肉僵硬,小时候他碰见过一头华南虎,但他此时觉得赵传薪比老虎还危险。 他总算知道了评书里面,尸山血海杀出来的将军,身上的杀气是什么东西了。 他也能确定,眼前这人必定是赵传薪本人无疑。 他结结巴巴道:“可,可以。” 赵传薪乌云顿开,雨过天晴,露出了和煦的笑:“廉若啊,赵某肯定是支持你干事业的,你开赌坊,开戏园子什么的都是好事,遇到麻烦,可以去蜀山报我名号,不给面子的让他们统统去死。” 卢廉若长松一口气:“赵先生为人,廉若是佩服的。曾闻赵先生一手创立了鹿岗镇慈善会,廉若也有志慈善事业,救灾恤邻是好事。” 这就是投其所好了。 熟料赵传薪兴致缺缺:“慈善啊,量力而为就好,天灾人祸没办法帮一把没问题,但不能救穷。人活着终究要靠自己。” 卢廉若为人谦逊低调,其实后来干的也不比他老子差,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 且由于他老子被禁赌打击的体无完肤,乃至自杀,卢廉若深刻的汲取了教训,交游广阔,沪港澳各界人士全都打好关系,乃至于孙公武那些人也有所涉猎。 见赵传薪并非滥好人,他赶忙说:“是极是极。赵先生,廉若还有几件事相告,或许赵先生已经听到了风声。” 赵传薪递过去一支雪茄,重新坐回躺椅:“愿闻其详。” “其一,各赌坊老板,准备联合起来,购置一批快枪弹药,是从日本买的,不日即将抵达。 其二,山西那头,有百姓呼吁赵先生出手,从英国福公司那里买下矿权。此事被驻上海总领事哲美森得知,扬言赵先生不拿出1000万两银子不放手。而在下私底下听说,他们其实有意按400万两银子脱手。” 这显然就是觉得赵传薪有钱,把他当成了大冤种。 赵传薪吐了个烟圈:“赌坊那边,谁牵的头?” 关于矿权的事,赵传薪对任何价码都不感兴趣。 本来就是自己国家的东西,他一分钱都不会花。 要么不动手,动手就白嫖。 “是谭壁理,他认得日本人。” 卢廉若毫不犹豫的便将谭壁理给卖了。 他很会看人,结合赵传薪以往的事迹,和刚刚比川剧还快的变脸速度,这人真的不好惹,可能自己稍有隐瞒,就会遭受无妄之灾。 赵传薪点点头:“那好,我也给你透个底儿。 第一,我欲整合澳岛赌坊,设置门槛,顺者昌逆者亡。完成或许需要五年到十年的时间,我会为你留一席之地。 第二,你可以多接触接触孙公武这些人,交好他们,未来五年后,你会吃到红利。” 赵传薪又开预言了。 卢廉若不敢尽信,也不敢不信。 但面上他唯唯诺诺,似乎全信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他给赵传薪的印象不错。 快到了午饭点,卢廉若告辞。 赵传薪也没挽留。 等他一走,赵传薪朝远处摆摆手,不知从哪钻出来一个汉子:“掌门,何事吩咐?” “你去给李光宗发电报,让他向广东的衙门秘密告发,就说澳岛的一个叫谭壁理的商人,勾结日本人想要走私一批枪械,这段时间就能抵达澳岛。” 裁决团的成员有些诧异。 这可是下三滥的招数啊。 赵传薪多聪明,察言观色便知其所想,不由得呵斥:“蠢货,所谓人穷衣服破,说啥都是错;有权又有钱,走哪都会员。告密乃正人君子的杀手锏,你到底懂不懂?” “……”被分配来听从赵传薪指令的裁决团成员被说懵了,三观具碎:“掌门,这话是谁说的?” “周树人说的,快去。” 此时,周大夫正在东京,一边跟着章太炎学习,一边帮忙校对书稿补贴度日,日子过的紧巴巴。 至于老本行医学,他完全撂下了,不感兴趣知道吗? 正在伏案校对文稿的周大夫,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放下笔,直了直腰背:“不知何人念叨我呢?” 弟弟周作人调侃说:“或许是嫂子也说不定。” 周大夫脸冷了下来:“封建包办婚姻,纵使念叨又哪有幸福可言?” 周作人便不说话了,觉得兄长有些魔怔了。 周大夫从旁边抽出一本书,这书书页还带着毛边,周大夫开始裁切。 这是他一大爱好,裁切毛边,能让他心绪变的平和。 就如同胡适爱打麻将一样,麻将使他快乐。 后世人脑海里的清末m初各路神仙,已经被他们给神话了。 并且觉得这段时间就是乱世,乱世好像不天天摆弄枪支弹药,就无法活下去一样。 就好像此时的人不能偷懒,不能有爱好,各个以壮大国家发展民族为己任,否则不配活在二十世纪初。 无脑者纷纷跟风,点头称是。 自己啥德性不知道吗? 人性都是复杂的,没有人可以真正意义上焚膏继晷不分昼夜的奔向理想。 懒汉的后代照样能传宗到二十一世纪,理想远大之辈可能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凭什么自己做不到,却要求别人成为无情的机器人呢? 而在日本神户的辰马商行,将1500挺快枪,40箱子弹装上了二辰丸号火轮货船,载着合起来得有30吨的货物,开往了澳岛。 …… 心理学家阿德勒提出的课题分离心理学概念,这个世上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 赵传薪就是少数人其一。 他总是能划清界限:老子干老子的,你怎么想管我屁事?看不顺眼你得忍着,有意见你得给老子憋着,坏话别当我面说,否则干你。 我不尴尬,说任何话,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你尴尬管我屁事? 山西那边百姓呼吁他出手,他这边一点动静也无。 有钱就必须出手? 有能力就必须救世? 扯什么王八犊子? 跟老子没关系。 这段时间,他就在九澳山待着,闲来无事逗逗孩子当孩子王,偶尔翻《旧神法典》刷进度。 难得清闲,日子过的很快。 这天,一个鼻涕娃握着一卷报纸过来,赵传薪甩手就是一块巧克力。 “我都说了别这么卷着,你看这字都花了。”赵传薪抖开报纸说。 其实字未必是卷花的,此时的许多报纸,用劣质纸张和劣质油墨印染,洇纸是常有的事。 鼻涕娃不以为意,他们都知道赵传薪脾气好,出手大方。 而且经常有人来拜访,赵传薪总能变着法子坑几角钱,然后就带他们去买吃的。 有些人拜访时候还会带着一些点心过来,多半也都进了他们的肚子里。 至于绫罗绸缎之类的物品,都让赵传薪分给葡兵战舰炮轰受害的家属了,除此外,赵传薪也没别的补偿。 列强作恶,虽说事情因他而起,但也犯不着替别人的过错买单。 他翻开报纸看了看,乐了。 报纸上报道了一件事:广东水师巡弁李炎山,在九州洋检查到了一艘日本走私船,叫二辰丸号。从上面搜查到了1500挺快枪,和40万发子弹。 李炎山没想那么多,调查走私属实后,立即扣押了货船。 本来九州洋这段海面上,三教九流什么船都有,国外的走私船尤其猖獗,甚至还有海盗出没。 李炎山扣押,并将货船带回了黄埔,照章充公。 因为这是一件特大的军火走私案,水师还查出了幕后的委托人就是澳岛的谭壁理等人。 人证物证具在,日本船长无可抵赖,承认了罪行。 报道到此为止。 赵传薪赶紧招招手,裁决团成员巴巴地跑了过来:“掌门,有何吩咐?” 赵传薪抖抖报纸,幸灾乐祸道:“去问问大缸桃,那个谭壁理,有没有被抓?这货成通缉犯了吧?” 背后里使坏,这种事快感十足啊。 赵传薪心说:以后要不要多干点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呢? 那成员看了看报纸内容,惊讶道:“这岂不是……” 他想说,这岂不是赵传薪让打小报告才事发的么? “快滚去问问,别废话。”赵传薪往躺椅上一瘫,哼起了小调:“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勾栏从来扮高雅,自古公公好威名……” (本章完) 第541章 万万不能得罪友邦 九澳山距离氹仔岛很近,只是过了午饭点,他就收到了回信。 谭壁理听到风声躲起来了。 现在好几家赌坊都关门,老板逃之夭夭。 蜀山生意火爆的很。 “掌门,大佬桃说了,谭壁理虽然躲起来,却正联络日本人,准备洗脱自己的罪名,他喊号,那批被扣押的武器,怎么没收的,得怎么给送回来。” 赵传薪眉头一挑:“嚯,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那咱们?” “看看他有啥骚操作吧,不过我估计,跟日本人脱不开关系。” 这时候,吹水驹竟然上了九澳山。 今天他是来轮值的,该他替班了。 待走近了,吹水驹指着不远处一户人家门前正跪着撅着腚在喝奶的羊羔子,纳闷说:“看那尾巴摇的,掌门你说那羊怎么长得好像狗一样呢?” 赵传薪望去,果然如此。 这应当不是本土品种。 赵传薪乐呵呵的说:“你有所不知,这是羊狗,不是土狗。” 吹水驹只是嘿嘿笑,可另一个马上轮休的裁决团成员,却是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此时,一个鼻涕娃两眼彤红的跑过来,告状说:“叔,我爹喝酒又打我了。” 爹妈打孩子,赵传薪可管不了。 他随手塞鼻涕娃嘴里一块糖。 这是治愈童年的良药。 鼻涕娃果然露出了笑脸,但还是咬牙说:“他喝完酒就打我,我恨啊!” 赵传薪斜着眼睛问:“你恨什么?” 鼻涕娃吧唧嘴,咂摸着甜味:“我恨那个发明了酒的人。” “……” 赵传薪一愣:恨的可真有道理啊 …… 谭壁理没离开澳岛,他藏身的地方甚至就在氹仔岛。 在拜访完赵传薪,发生了二辰丸商船的事件后,卢廉若轻易的打听到了谭壁理藏身之所,并登门拜访。 谭壁理在会客室,淡淡道:“卢贤侄,登门可有事?” 态度不冷不热,仿佛跟你说话都是看在你那死鬼老子的面子。 卢廉若却丝毫不恼,满脸诚挚的说:“世叔,今日上门,廉若是劝和的。” 谭壁理眉头一皱:“劝和?劝什么和?” 卢廉若说:“其实,赵传薪赵先生,初衷未必是想要和我们澳岛的所有赌坊作对,大家和气生财,生意继续做,岂不更好?” 谭壁理嗤笑一声,喝了一口茶,并不答话。 卢廉若只得又说:“其实,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我们先起的头。何不服个软呢?世叔你看,你最近也招惹了朝廷水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次,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谭壁理打断,他语气嚣张:“贤侄,你是来看谭某笑话的么?谭某今日放话出来,朝廷的水师,不但要放了二辰丸号,我的快枪也得全都还回来,而且这次谭某还不必花费一两银子。谭某非吴下阿蒙,你爹就算在,今天也得给谭某三分薄面。” 卢廉若张张嘴,不再赘言,起身告辞。 修养再深,可这也算辱及到故去的父亲,泥菩萨还三分火性呢。 心里却在想:我刚告诉了赵传薪消息,二辰丸就被扣了,这件事显然和他有关。这谭壁理已经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竟然还不自知? 亏得我心有内疚前来劝说,可当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现在嚣张有什么用?惹了赵传薪,你能有好果子吃? 那么,且坐看他起高楼,宴宾客,楼塌了! …… 本来,二辰丸号的船长已经认罚,决定服从惩处。 大清的南海区域署广东舰队,一共有37艘舰艇。 其实清朝也是有战舰的,要不然也不会打甲午战争了。 据说,清廷的战舰还挺先进的。 只是被打怂了而已。 广东舰队总吨位1.1万吨,受两广总督张人骏节制。 在战舰被扣押,那批枪支弹药被没收后,尤其是谭壁理还遭到了通缉,谭壁理立刻急了。 马上致电日本友人,该有的好处奉上,央求他们处理此事。 种种关系下来,日本的第三舰队,三级巡洋舰“和泉号”,向日本的外务省发出事件始末报告。 日本此时和英国交好,外务省立刻联系英国人,英国人联系上了京城的一个正一品大员。 此人名叫罗伯特·赫德,竟然是个英国佬。 官居一品,有布政使的头衔,并掌管清廷的总税务司。 不得不说很奇葩。 这货对清廷的染指非常之深,甚至将爪子伸进了海军之中。好在李鸿章脑袋算是清醒,及时阻止了他的行为。 此人是个功力深厚的机会主义者,先是在清廷谋求高位,然后利用他在清廷的影响力,又获得了英国的认可,被任命为英国驻华公使。 他一方面骄傲自己是英国人,但同时对清廷也有感情,因为他那一身的“功力”都来自于清廷给的权力,所以他还看不惯洋人粗暴的对待华人。 但是,每到关键时刻,他总是会更偏向于英国那边。 比如这次,英国方面联系他,他便立刻联合澳岛的葡萄牙新派来的总督罗沙达,加上日本方面串通一气。 他们不但抵赖说:二辰丸号,拥有准单,合法运载武器进入澳门。 仿佛觉得大清不配扣押他们的东西一样,甚至还反咬一口,说澳岛属于葡萄牙领海,所以清廷的拦截属于非法扣押。 日本公使林林权助照会清廷,声称:清廷已经违约,举动野蛮,速放二辰丸号,交还国旗,严罚所有非法之官员,并陈谢此案办理不善之意,以儆效尤。 葡萄牙公使白郎古晚了两天,才照会清廷,但语气同样不善:二辰丸号被拿,有违葡萄牙所领沿海权,并有碍葡萄牙主权。 当张人骏得到消息后,气的拍案而起:“指鹿为马,岂有此理!立刻致电朝廷,必须驳斥回去,二辰丸号绝对不能放!” 然而,当他递折子进紫禁城的时候。 慈禧是这么对众大臣说的:“区区一艘商船而已,勿得罪友邦,放了便是。那张健庵戾气太重了。” 健庵是张人骏的字。 众大臣:“……” 虽有意见,但无人反驳。 于是应诺。 但老佛爷只是说放了船,没说细节。 所以还有些底线的大臣们私下里一讨论,觉得不能如此丢人现眼,至少也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于是,外务部回应了日本公使林权助说:“应当请中立国,非日本,亦非葡萄牙,应当请英国舰队司令作为仲裁,对此案进行公判。” 其实,现在,在国人心里,谁才是当世第一大国呢? 不是美国,不是沙俄,不是葡萄牙,刚崛起没几年的日本更加排不上号,而是号称“日不落”的大英帝国。 在清廷的官员心中,请英国的舰队司令来裁判是公允的。 但是,林权助断然拒绝:“我们大日本帝国,和葡萄牙,一致认为此事乃尔等之过错,无需英国公判。 不但如此,我还要向清廷提出五个要求。 其一,立即放回二辰丸号。 其二,交还货船时,大清的军舰须得鸣炮道歉。 其三,被扣留的枪支弹药,必须由大清购买,总价为21500日元。 其四,处置对扣押二辰丸号有责任的官员,乃至于船员。 其五,赔偿此事件,造成的一应贻误商机所带来的损失。 只有满足此五条内容,二辰丸号才能完结。 否则,大日本帝国的‘和泉号’巡洋舰只是先锋,我们会联合葡萄牙的战舰,一同向贵国要一个交代。” 清廷的外务部就怕这个,一听就麻爪了。 立即将此事向慈禧报告。 慈禧大怒,当场拍桌子道:“难道没有前车之鉴么?因为小小的一艘商船,值当吗?立刻给我放了二辰丸号,那些条件顺便也都答应下来,这没什么大不了,以友邦为重。” 外务部将此事告知了林权助,林权助多日来紧绷着看似很严肃的脸,这才露出了笑容。 这个决定一出,接到消息的张人骏如遭霹雳:“什么?糊涂,满朝诸公当真是糊涂,太……” 见他急头白脸,口不择言,师爷赶忙打住:“督台,不可妄语。” 张人骏深吸一口气:“可这,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师爷眼珠子一转:“其实未必没有转机。何不,去寻那个人说说?” “谁?”张人骏气急败坏问。 师爷朝西南向指了指:“姓赵的布衣。” 师爷也是坏,一句话,暗暗的回怼了张人骏好多天前说的那句话。 现在国家大事,还真得靠区区一介布衣。 张人骏下意识的就要反对,可话梗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片刻,他长叹一口气:“朝廷那边,太后已经发话,没了转圜的余地,老夫人微言轻,怕是无力回天,看来也只有碰碰运气了。如此,你去一趟……” 师爷摇头:“认识我的人太多,如果被发现,风声会传到京城那位耳朵里,会耽误了督台大事。我们不需要大张旗鼓,只需遣一生面孔入岛,将消息带到即可。能成便成,不成,督台也尽力了。” “好,就这么办!”张人骏死马当活马医。 只是,慈禧似乎为了赶紧消弭祸患,那五个条件答应的快,践行的更快。 几乎在第二天,清廷的广东水师,就准备在九州洋上释放二辰丸号。 作为节制广东水师的张人骏当然知道这事儿。 他急的嘴角都起了燎泡:“怎么样了?信使还没到吗?那21500日元都已经准备好了,哎……” “马不停蹄,换马不换人,一定能到。”师爷苦笑,万万没料到京师的那位佛爷跪的久了,连这种丢人事都嫌干的慢:“只不过,这一来一回,赵传薪他能赶得上吗?” (本章完) 第542章 我看谁敢鸣炮 九澳山。 赵传薪正在看关于镇南关的“叛乱”新闻。 吹水驹可不像之前的裁决团那样懂规矩,没事的时候远远躲开,赵传薪随叫随到。 他经常跑过来蹭吃蹭喝,跟赵传薪瞎白话。 他说:“掌门,这大清是不是要完了?每年都要经历几次乱党作乱。” 普通人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赵传薪说:“百足之虫,虽死不僵。但毋庸置疑,姓孙的这次要出名了。” 孙公武登右辅山,亲自向清军发炮,据说有模有样,打的还很准。 他亲自为伤员包扎伤口,作秀作的很合格,致使起义军深受鼓舞。 而清廷方面,右辅山告急,老佛爷万分焦躁。 以往都是小打小闹,片刻即平息,此次声势却显得浩大。 所以急电广西巡抚张鸣岐、边防督办龙济光、统领陆荣廷等人,限七天内夺回右辅山炮台,否则革职解京谢罪。 这些都是在报纸上报道的。 赵传薪正看着,一个汗流浃背的汉子,小跑着上山。 他捉住了一个鼻涕娃:“赵传薪赵先生在哪?” 鼻涕娃赤着上身,皮肤黝黑滑溜,一挣扎就挣脱钳制,流着哈喇子问:“你是来送礼的么?” 来这里找赵传薪的,都备着礼物。 可来人显然两手空空,鼻涕娃便有些狐疑。 那汉子却急道:“我寻他有要务,速速带我去见。” 很快,他远远地看见了坐着喝茶看报晒太阳的赵传薪和吹水驹。 吹水驹唾沫横飞的白话的样子,和赵传薪气质不搭,这次来人倒是一眼寻到正主,他叉手行礼:“赵先生,可否屏退外人?” 赵传薪见这汉子满脸焦急,摆摆手:“都自己人,但讲无妨。” 汉子递过去一封信:“事态紧急,请先生早作决断。” 赵传薪接过。 这信没落款。 字写的沉稳而圆劲,尤其是粗细明显,对赵传薪这种不懂得欣赏的人来说,看起来圆墩墩的还挺可爱。 “广东水师即刻于九州洋鸣炮谢罪,日本、葡萄牙沆瀣一气,反诬办事之员弁,予以惩处,朝廷一一应允,此乃国之耻辱,广东军民大哗,齐聚九州洋沿岸恸哭。素闻先生有伏波之能,望速速赶来……” 这封信上倒也没有夸大其词。 此时,确实有无数的广东军民,在岸上密密匝匝的跪倒,失声恸哭。 赵传薪眉头一皱:“信是谁写的?” 来人支支吾吾不肯说。 赵传薪眯着的眼睛瞪了起来:“说!” 轻易不睁眼,睁眼要杀人。 来人一个激灵,不由自主道:“是,是张总督的师爷,信是张总督亲自写的……” 赵传薪起身:“当真是杨颖拔牙,卑鄙无耻!” 也不知道说日本人,还是说葡萄牙人,或者在骂张人骏藏头露尾。 他穿上了过膝立领藏青色风衣,当然内衬刚毅甲。 来人见他着装整齐,就说:“张总督为赵先生提供了马匹,就在山下。” “太慢。”赵传薪没朝小路下山,反而来到山背。 这里荆棘密布,藤葛纠缠。 赵传薪快跑了几步,猛地一跃,直接越过了这些。 山坡陡峭,下面是林立的礁石巨石。 这摔在上面能有好? 来人惊呆了。 赶忙跑过去查看。 吹水驹觉得此人大惊小怪,不知掌门之能。 只见赵传薪风衣飘扬,人很稳,保持站立姿势,急速下坠。 眼瞅着就要落入参差不齐的礁石上面,他却忽然伸手,举着一根杖,身体顿了下,然后向前飘然落地。 先用智能陀螺仪减速,救赎权杖停一下,智能陀螺仪再带他向前。 山顶的汉子看的瞠目结舌。 这还是人? 紧接着,赵传薪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跳进了海里,在海中疾行。 这要是骑马,到地方黄瓜菜都凉了。 山顶汉子手搭凉棚,心里骇然。 这速度,怕不是马匹全力奔跑的三五倍之速? 事实上,赵传薪仅用了五分钟,就抵达了九州岛附近。 他逡巡探查,又用了约么五分钟,看见珠海沿海的军民。 此时,张人骏就在现场,但没有露面,他丢不起这个人。 只有熙熙攘攘的军民,一个个梗住了喉咙,在岸上远远地观望。 广东水师的舰船,正在列队。 二辰丸号缓缓出现在九州洋海面。 这一幕,看的人无法呼吸。 屈辱! 压抑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 噗通,有人跪在地上,双手掩面:“竟叫人欺侮至此。” 更多的人跪下哭泣。 岸上,除了广东军民外,还有日本公使林权助和葡萄牙公使白郎古。 广东水师,伏波号军舰管带吴敬荣,被现场的气氛感染。 他手里拿着叠好的日本国旗,本欲置还给林权助。 此时,他却将那面膏药旗握的死死的,恨不得撕扯碎才好。 林权助背着手,高昂着头颅,静静地看着吴敬荣。 吴敬荣迈着沉重的步伐,最终还是将膏药旗递了过去,本来朝廷方面,是要他开口道歉的。 但吴敬荣此时却紧抿着嘴唇,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胜利者林权助得意洋洋。对旁边的白郎古说:“大人不计较人过,便不与他计较了。” 这就是胜利者的度量了。 吴敬荣气的肺都要炸了。 白郎古更加倨傲,在他看来,若不是葡萄牙的参与,清廷想必不会这么痛快的了结此事。 说到底,还是葡萄牙的国力和军舰,让大清害怕了。 他扬了扬手:“既如此,先革办了对此事负有责任的相关的弁员。” 吴敬荣无力的招招手,以当初扣押二辰丸号的李炎山为首的各弁员被押了上来。 李炎山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只是按章办事,尽职尽责,如今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这让他心寒:“管带,属下不服!” 吴敬荣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为了大局,你且受一次委屈吧。” 李炎山暴怒:“可我做错了什么?这大清如此,要亡啊!” 吴敬荣面色变了变,但最后权当没听见:“这下,你们可满意了?” 林权助和白郎古哈哈一笑:“还请开始鸣炮谢罪。” 周围的军民一听,怒发冲冠:“不可鸣炮啊,鸣炮将是奇耻大辱……” 哭喊声震天。 吴敬荣哪有这个权力? 他颓唐的给士兵下了命令:“打旗语吧。” 令兵开始挥舞旗帜。 就在这时,九州洋海面上,二辰丸号,忽然枪声大作。 鸣炮不是鸣枪,所有人都觉得不大对劲,纷纷朝那边望去。 尤其是林权助和白郎古,掏出了望远镜查看。 这一看之下,不由得大惊失色。 只见那些被释放的二辰丸号上的日本船员,正在被人追着射杀。 一个穿着风衣的高大男人,嘴里叼着雪茄,有条不紊的开枪。 那些船员可都是手无寸铁啊。 死了十几人后,余者纷纷跪地投降。 而另一边,广东水师的舰船手足无措。 赵传薪指着跪在地上的日本人:“会说汉语吗?” “会的,会的。” “全都给我跪好了,老子赵传薪是也,谁他妈敢不听话,我叫你葬身九州洋。” 船员一听,懵逼了。 赵传薪的名号在日本很响亮。 一个船员忍不住:“我等只是普通船员,手无寸铁,难道堂堂的战神就是屠杀手无寸铁之辈得来的名声吗?” 砰! 那船员额头多了个血洞。 赵传薪抬手就是一枪:“焯尼玛的,在老子眼里尔等皆为蝼蚁,有铁无铁又何妨?船上不是有武器么?我给你们机会去拿,咱们再战一场。” 众人默然。 战个几把,谁能打过他? 赵传薪来到船舷,对旁边的广东水师战舰上无措的兵丁喊道:“我是赵传薪,今天有我在此,我看谁敢鸣炮?” “……” 鸦雀无声。 赵传薪见状,朝下指了指:“都特娘的在这等着,谁也别走。” 说完,跳下了二辰丸号,朝岸边疾驰。 他的速度太快了,转瞬即至,冲天而起,双膝微曲落地。 岸上的人无不后退。 成千上万的军民,亲眼目睹了赵传薪的风采。 “他是谁?” “赵传薪!” “太好了,赵先生来了!” 远处,张人骏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他听说过不少关于赵传薪的传说,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出场属实震撼。 旁边的师爷两眼放光:“督台,看见没,这就是战神赵传薪,威风凛凛如斯,堪称世间伟丈夫。” 赵传薪鹰视狼顾,看了一圈。 目光所及,众人纷纷避开,无人敢跟他对视。 赵传薪看了看,似乎全场吴敬荣最大。 他朝吴敬荣一指:“你就是张人骏?” 吴敬荣忙摇头:“我是伏波舰管带吴敬荣。” 赵传薪皱眉,又看看旁边满脸悲愤的李炎山:“你他妈演戏给谁看呢?说罢,有何冤屈?” 起初李炎山真的是悲愤,可当知道赵传薪来了之后,悲愤就是演的了。 全场都震惊,唯独他悲愤,一看就假。 他讪笑,然后跪在了地上:“赵先生做主,在下缉拿了偷运军火的二辰丸号,那个日本的公使林权助,和葡萄牙的公使白郎古,竟然沆瀣一气,逼迫朝廷革我的职,还要我们舰队鸣炮21响,给他们谢罪……” 赵传薪看了看脸色煞白的林权助和皱眉的白郎古:“可有此事?” 林权助是怕赵传薪的。 日本人和鹿岗镇保险队接触最多,其次是背水军,到现在还跟间岛地区的背水军打仗呢。 至于赵传薪,更别提了,此人手里的日本人人命已经不计其数。 所以他讷讷不敢言。 而白郎古却不怎么怕赵传薪。 第一,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 第二,他代表了葡萄牙,他自问葡萄牙要比日本强盛。 第三,新来的澳岛总督罗沙达,并不畏惧赵传薪。 所以白郎古挺胸抬头,用鼻孔冲着赵传薪:“是又如何?” 李炎山一看白郎古的嚣张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饭碗算是保不住了,这是百分百。 但今天必须出一口恶气。 他补刀说:“赵先生,不但如此,他们还索要了两万一千五百日元的购置费,以及五千日元的贻误船运费。” 赵传薪眼睛霎时间亮了,赶忙问:“钱呢?” (本章完) 第543章 不如剑啸易水寒 李炎山当即指着不远处,被一群清兵包围的木箱子。 赵传薪拔腿便去。 一群清兵望着吴敬荣,但吴敬荣却不敢说什么。 赵传薪一扒拉:“滚开,别挡路,都是我的钱啊。” 他真是缺钱缺的厉害。 打开箱子看看,里面全是日本的龙洋和折算的银子。 赵传薪龇牙笑:“我的,全都是我的。” 说着,一卷风衣,木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 天南海北他赵传薪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苦不吃亏。 有百姓喊:“赵先生,不能让日本人得逞啊。” 赵传薪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那百姓:“……” 赵传薪先是来到林权助面前:“咦,这位日本公使,你怎么不说话呢?你不开口,我怎么有机会打死你呢?赵某向来不做不教而诛的事。” 林权助嗫嚅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赵传薪一看,这不行啊,没种。 他伸手,不轻不重的拍打林权助的脸:“说话呀?哑巴了?” 林权助脸色涨红。 妈的之前他还倨傲,这会儿马上就怂了,毕竟变脸的功夫和赵队长没法比,心里还扭转不过来身份的变幻。 但是依旧不敢说话。 赵传薪皱眉,大喊道:“天皇是狗!” 林权助紧咬牙关,还是不语。 我焯…… 一群百姓惊呆了。 吴敬荣瞠目结舌。 李炎山激动的手脚颤抖。 赵传薪见他还是不开口,就继续扯着脖子喊:“天皇那个龟孙儿,他怎么不敢来呢?” 林权助依旧不说话。 赵传薪照他肚子就是一脚:“去你吗的,胆小如鼠,日本人都他妈的窝囊废。” 林权助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滚,爬起来后只是低下了头,不去看赵传薪。 在场的广东军民这个解气啊。 要不说还得是赵传薪。 换成别人,就算占了上风,就不敢像赵传薪这样口无遮拦。 赵传薪又来到白郎古面前:“你再拿鼻孔冲着我,就把你鼻子割下来。” 白郎古心里一跳,但他是死硬派,脑袋反而抬的更高了。 他身高刚刚一米七,远比赵传薪要矮,必须这样鼻孔朝天才能不让赵传薪的气势压迫。 赵传薪抽出了精灵刻刀,随手一划。 “嗷……”白郎古惨叫出声。 赵传薪真动手了。 白郎古想捂鼻子,却又怕疼。 所有人骇然。 这太吓人了。 白郎古脸上,在失去鼻子后,那里血肉模糊,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孔。 赵传薪夹着雪茄指了指他:“继续跳啊,你们葡萄牙不是很能跳么?” 白郎古指着赵传薪:“罗沙达总督不会放过你,我们的军舰就在不远处,将你们这群卑贱的杂碎全部轰死!” 他是带着扈从的,旋即让扈从去报信。 军民脸色皆变。 慈禧怕列强战舰,百姓和水师也怕。 这是从上到下怕到骨子里了。 赵传薪一把夺过吴敬荣手里的望远镜,抬头看了看海面,远方竟然真的有一艘葡萄牙战舰和一艘日本的林泉号巡洋舰。 他摆摆手说:“不需要去报告了,这两艘舰船今天必沉!” 他将望远镜丢还给吴敬荣,然后对岸上百姓喊道:“今日赵某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沉船!” 说完,跳进海中,朝两艘战舰疾驰而去。 吴敬荣赶忙抬起望远镜观察。 赵传薪的身影由大转小,逐渐到肉眼看不清。 百姓就问:“吴管带,赵先生去做什么了?” “对啊,快说说情况。” 吴敬荣诧异说:“咦……两艘战舰竟然转头就跑。” 百姓纳闷:“为何要跑?” 吴敬荣摇头:“两艘战舰全力加速,分头逃离。” 百姓:“……” 林权助:“……” 白郎古都忘了喊疼:“这不可能,为何要逃?不要信口开河,葡萄牙的战舰是不会逃的……” 吴敬荣不理会他,继续说:“赵先生已追及葡舰,绕其半周,咦……葡舰倾斜,葡舰沉了……” 白郎古不顾鼻子流血不止,大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吴敬荣又说:“赵先生立即朝日舰而去,三五里路几个呼吸间赶至,咦……日舰也沉了。” 吴敬荣满脸震惊。 我焯,这可真是,随手凿沉钢铁舰船。 这是人力可为的事情吗? 之前听说赵传薪在美国凿沉战舰,还以为多有不实,如今却亲眼目睹,不得不信。 这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此人竟靠一己之力统治了海上。 看的无数百姓百爪挠心:“吴管带,可这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吴某说谎天打雷劈。” 旁边的李炎山忍不住:“管带,给我也看看。” 吴敬荣本不想给,可不知念及到什么,说:“快点看,看完了给百姓也都传看,此等盛况,百年难得一遇。” 要是光吴敬荣和李炎山看,或许还有人不信。 但拿着望远镜看完的百姓也大呼过瘾,这就不由得让人不信了。 “赵先生神勇!” “战神!” “快哉快哉,当浮一大白!” “老穷酸,快把望远镜给我……” 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看到,但见证者也有数十个,其中还有记者。 “赵先生回来了。” 最后一个拿着望远镜的人说。 都不用望远镜,赵传薪速度太快了,由远及近,身形增大,片刻就到了岸边。 赵传薪跳上了岸:“这下,你们还怕列强的战舰吗?” 百姓异口同声:“不怕!” 赵传薪朝吴敬荣龇牙:“那批武器哪去了?” 吴敬荣心里一紧。 原来赵传薪还打那批武器的主意。 他犹豫了一下,旁边的李炎山脱口而出:“赵先生,还在那二辰丸号上。有个叫谭壁理的澳岛商人,和这个林权助狼狈为奸,武器就是那商贾的。” 赵传薪对李炎山说:“二辰丸号这艘船我要了,你来做船长。” 李炎山指了指自己鼻子:“我?这,这,这行吗?” 他对清廷失望至极,没想到山重水复搭上了赵传薪这条线。 鹿岗镇富有,港岛的玄天宗富有,赵传薪本人据说在美国纽约的华尔街搜刮了5000万美元。 前途无量。 “准备上船。” 赵传薪见此间事了,就要离开。 有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当地士绅开口:“赵先生,等等,此事不能这般算了。” 赵传薪眉头一挑:“哦?那你有什么说的?” 老头匆匆来赵传薪身边,压低声音道:“赵先生,朝廷畏惧洋人,幸好有赵先生在,否则今日将成为国耻日。赵先生伤人凿舰,洋人定然不肯善罢甘休,说不定还有后招。我等何不先发制人?” 别看这老头一副封建老顽固的模样,还挺热血的。 赵传薪将雪茄的烟头弹进大海里问:“你老有什么想法?” 老头昏花的老眼开始闪烁:“广州、香山和港岛的士绅百姓,此前已经向朝廷请愿,要求重分澳岛界限。经此事件后,何不闹大?如此牵制葡人。另,日本人欺人太甚,依老朽看,还需给他们一个教训,老朽愿号召百姓,抵制日货,他们的货物难以销售,损失惨重下,哪还有心思使坏?” 赵传薪竖起大拇指:“老奸巨猾……啊不,老谋深算啊。” 老头尴尬一笑,大致摸清赵传薪性格诙谐,也不以为忤:“港岛那边,还需要赵先生配合。你我从南边开始,慢慢波及北方,让日本人吃个大亏。” “好,就这么办!” 然而,其余百姓觉得不过瘾,有人叫嚷:“赵先生,日本人侵犯我们东沙岛,拆毁大王庙,驱赶百姓,挖坟掘墓无恶不作,还挂上了日本的旭日旗。” 赵传薪顿时纠正:“那叫膏药旗,以后再说错我掌你嘴。” 众人哄笑。 那人继续说:“赵先生,日本人说东沙岛距离日本近,还将东沙岛易名为西泽岛。” 赵传薪见一时半会走不了,掏出一支烟点上:“东沙岛距离日本近?呵呵,我看日本距离我也很近。” 这句话说的霸气侧漏,将林权助说的面色大变。 什么意思? 你莫非还想要占领日本? “赵先生,你为民做主啊。” 赵传薪伸指头隔空点了点林权助:“回去告诉侵入东沙群岛的日本人,我给他们两天时间撤离,两天后,谁在谁死!” 林权助终于沉不住气了:“西泽岛是我们日本的……” 赵传薪三步并两步走过去,薅着林权助的衣领,正反各一巴掌,将他扇的嘴角溢血。 “焯尼玛的,那叫东沙岛,今后那地方属于我,非中国人登岛,必须向我报备,否则谁去谁死,勿谓言之不预!” 赵传薪盯着林权助的眼睛。 林权助有些无助,他屈辱的点点头。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感到屈辱了。 又有人说:“赵先生,澳岛……” 这时候,之前和赵传薪密谈的那个老头咳嗽一声,他顿了顿拐杖,呵斥道:“赵先生疲了,现在要回去休息,诸位不要多做纠缠。” 似乎这老头在当地小有声望,群众竟然不在鼓噪喧哗。 赵传薪看过一张张或是兴奋,或是恭敬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扬声道:“不要敬仰我,成为我。 人人皆赵传薪,日本人,葡萄牙人,他们将提心吊胆,他们会战战兢兢,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你们要狠起来,中国人不能失去血气。 我最讨厌鸦片,你们当中有吸食者,从今日起就戒掉。 不要让这群跳梁小丑看笑话。” 赵传薪揪着林权助的头发,发力下,林权助身体不受控制的歪倒后仰,两腿蹬地,但却无法脱离恶魔的魔爪。 赵传薪揪着他头发道:“看见没有,都跟我学,要以理服人,让敌人无话可说。” 众人:“……” 赵传薪狠狠地将林权助掼在地上,就好像摔一只小鸡崽子那么轻松。 他来到了白郎古面前,一口烟喷过去,杀的白郎古鼻子血肉模糊处疼痛难当。 赵传薪说:“回去告诉你们新来的罗沙达,消停点,他命由我不由天。” 白郎古不敢言。 赵传薪啐了一口,将烟头怼在了白郎古身旁一个葡萄牙扈从的脸上。 滋滋…… 扈从本能的想躲,被赵传薪一把扣住后脑勺,直到烟头熄灭才作罢。 “涛山阻绝秦帝船,汉宫彻夜捧金盘。玉肌枉然生白骨,不如剑啸易水寒!” 赵传薪吟着一首谁也没听过的诗踏浪而去,衣袂飘飘。 岸上军民痴痴而望。 躲在暗中的张人骏仰天长叹一声:“世上竟有如此豪杰,一人可当一国,人也?仙也?” (本章完) 第544章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赵传薪向来管杀不管埋。 他拍拍屁股走了,清廷便遭殃了。 日本的林权助和葡萄牙的白郎古两人惨兮兮的回去上报。 两国一合计,能治理中国人的,还得是中国人。 这次吃的亏太大了。 葡萄牙沉了两艘战舰,日本沉了一艘,还有一艘载货火轮被抢走了,这简直是强盗行径。 另外,日本腆着脸强调,东沙岛乃日本商人发现的,理应属于日本。 日本和葡萄牙联合照会清廷外务部:赵传薪残忍嗜杀,狡谋奢望,实属当世之最大贼寇。赵传薪伤二国使者,残杀二辰丸号船员,而清军在侧,竟作壁上观。限期十日,捉拿此寮。然则不日群舰即抵大清沿岸,兵燹之祸就在目前。 这只是首要的条约,除此外,他们还要求清廷赔偿葡萄牙和日本战舰的钱。 紫禁城。 慈禧好悬被气出心梗来,她摔了一个又一个茶盏,兀自觉得不解气:“赵传薪此贼给朝廷惹下祸患,日本、葡国之战舰,即将炮轰我国沿岸,如之奈何?” 爱新觉罗·载沣沉默不语。 爱新觉罗·奕劻硬着头皮说:“日本狼子野心,葡人则贪婪大小琴岛,志在必逞。赵传薪凶残狡诈,不若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朝廷只是拖延。” 慈禧拍桌子:“葡国和日本若真的发炮,又当如何?” 爱新觉罗·奕劻不觉得意外,慈禧就是这样,被打怕了,总是退让。 他想起了早上和儿子议论的结果,说:“臣子说,赵传薪之能,鬼神莫测,不但凶残,且贪婪,不下于列强。既给银子,给谁不是给呢?朝廷只需秘遣一使臣,带着金银财货交付赵传薪,让他凿沉葡、日两国战舰,战舰之围立解……”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焯……这可真阴损。 这是扔肉包子,让狗咬狗啊。 原本既不能得罪两国,也拿赵传薪没办法的死循环局面,立刻被盘活了。 慈禧此时焦灼的已经顾不上和赵传薪的恩怨了,她扫视一周:“谁愿当使臣?”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低头。 民间管赵传薪叫战神,而官场管他叫“瘟神”。 都不想离瘟神太近。 慈禧眉头大皱。 一个个自诩重臣,关键时候怎么都靠不住?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载振和赵贼打过交道,对其知之甚深,就让他去吧。” 爱新觉罗·奕劻如遭雷击。 那叫打过交道么? 打交道打个半死?打去了金山银海? 慈禧风蚀残年,可关键时候,目光如刀,望向了爱新觉罗·奕劻。 爱新觉罗·奕劻嘴里苦涩:“臣,遵旨……” …… 龙济光,陆荣廷二人,得了清廷的令,开始对起义军反击。 共率二十多个营,开始围攻右辅山。 起初,清廷柿子挑软的捏,进攻摩沙、卡凤、渠力这些无关紧要的山头。 因为他们急需一场胜利,向清廷交代。 好在,这里可有可无,起义军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有的地方甚至都没有布防,清军顺利占领。 而主力军则堵截龙州、宁明、凭祥等地,步步为营。 孙公武自是有手段的。 法国退役炮兵武官男爵尤氏,被双喜暴揍一顿后,竟然还帮孙公武操炮,向清军开火。 也不知道是怎么被说服的。 他的技术很过硬,直接打中了清军的营垒,让清军后院起火,死伤了六十余人。 清军只是起初的一鼓作气,取得很小的胜利果实,紧接着就被起义军猛烈的炮火打的找不着北。 尤其是营垒被轰,驻隘口帮统陈炳昆打听到,是孙公武和黄兴两人亲自在山头上督战,深知这会极大的增强反贼的信心,于是不敢轻举妄动。 清军的战斗素养不高,行军速度慢。 陈炳昆只能原地等待后援。 右辅山上。 双喜找到了黄明堂:“现在赶紧想好退路吧,不然有很多人要跟着遭殃。” 黄明堂其实还是挺看重双喜和王隆的。 但此时起义军声势正隆,双喜却说晦气话,让他大为不满:“什么遭殃?我等正要一鼓作气,将清军击退,岂能撤退?” 王隆说:“黄总督,你看过地图没有?” 黄明堂愣了一下:“自然看过,每天都看。” 墙上就挂着地图。 王隆从自己兜里取出一支铅笔,走到地图前,随手点了几点,又画出箭头。 黄明堂看的脸颊抽搐:“不要乱涂。” 王隆充耳不闻:“别的俺不说,你仔细看,陈炳昆在这里堵着,清军后援四面八方而来,咱们即将被包围。哪怕右辅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黄总督有没有计算过弹药?” 这些点和线头十分明了,黄明堂从来没见过这样分析战局的。 被王隆一说,黄明堂心里打鼓。 但是,起义军自始至终占上风,让他飘飘然,有些听不进去王隆的话:“你所言不无道理,可清军已经被我们打怕了,只要再坚持坚持……” 王隆将铅笔一收,朝双喜摊摊手。 双喜忍着不耐,说:“俺们保险队有军事课,俺也学了点皮毛。总督,战争打的是后勤和消耗。此消彼长,坚持不久的。一旦失败,那些投靠的乡亲和那些为我们送水送饭的百姓,清廷一准找他们算后账。” 黄明堂也不耐烦起来:“好了,你们先出去吧。” 双喜也是脾气大的人,气呼呼的带着王隆离开了。 出了门,王隆说:“用不着跟他们解释,这些坐井观天的跳梁之辈,当真以为打两天顺风仗,就什么都懂了。” 双喜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苦恼道:“传薪总说,不怕敌人拿鹿岗镇百姓报复,杀百姓一人,他去杀敌人十人。但俺知道,当真有太多百姓被杀,他会发疯的。眼下,起义军必败无疑。那些跟着起义军的百姓,怕是难以善终。” 鹿岗镇的人很在乎发型。 以前,双喜留着精炼的短发。 可这段时间,哪有鹿岗镇理发店那样精细的理发师? 他的头发长了,乱的好像鸡窝。 王隆有些冷血的说:“非亲非故,管他们呢?” 双喜摇头:“你看过那些百姓的眼睛吗?他们眼里有光,是真希望这些起义军能成事,能给他们带来好生活。何况,这段时间,俺还吃了不少他们拿来的鸡蛋。” 对上日本人的时候,双喜从来没有手软过。 可对自己人,或者百姓,他从来没有仗势欺人,更不会冷血。 所以双喜在鹿岗镇,无论百姓间,还是在保险队中,人员都是最好的。 这是个恩怨分明的汉子。 王隆无奈:“双喜哥,那咋整?这些瘪犊子现在打出来优越感了,根本不听咱们得。” “先看看,实在不行,到时候俺出手帮一把,你自己退回鹿岗镇去。” “呵呵,双喜哥,俺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跑的。” 两人相顾而笑。 这趟旅程,两人都有所成长。 事情的发展,一切都如两人所料。 陈炳昆原地等待增援,后面的陆荣廷调兵遣将,大量清军涌入周围,约么兵5000的清军,兵分四路从青山炮台、南关闸、摩沙、南关左弼山和四方岭及尖山等处,包围了右辅山炮台上的起义军。 此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孙公武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首先弹药快要告罄,其次外面围的密不透风,来送水送粮的百姓已经无法对起义军进行补给了。 指挥所里,黄明堂嘴角起泡,骂骂咧咧的进来说:“张双喜和王隆这两个刺头,总跟我嘟囔要撤退,还说百姓遭殃……” 孙公武一愣,脸色忽然变的凝重:“你仔细将他们的话讲一遍。” 黄明堂不明所以,回忆着仔细倾述。 当孙公武听完,脸色有些发白:“张双喜当真这样说的?他说这都是在保险队的军事课里学的?” “是。” 孙公武沉默不语,开始发呆。 鹿岗镇保险队,那是屡战屡胜的劲旅。 在赵传薪的带领下,他们一直以少打多,至今没打过败仗。 更要命的是,人家打仗的次数多不胜数,作战经验定然比他们这些半吊子强。 既然两人都这样说,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孙公武越想越慌,召集了黄兴等心腹,商议说:“如今弹药即将告罄,我打算回河内,筹款购买武器。” 黄兴错愕说:“赵传薪不是偷偷运来一批武器弹药么?应当是不远了吧?” 其实筹款购买武器什么的都是借口,孙公武主要是怕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立即说:“赵传薪的那批武器,因为最近九州洋海面闹腾的厉害,水师看的紧,暂时运不进来。” 黄兴狐疑,正是因为九州洋那边闹的厉害,清廷自顾不暇,武器运输的很顺利。 他还想说话,就看见了孙公武暗中使的眼色。 孙公武瞒着大多数人,但没有瞒黄兴。 等人散了,他才说:“武器是快运来的,但是你看地图,你觉得清军布放的这般严密,我们能顺利的把那批武器弹药运上右辅山吗?” 黄兴无言以对。 孙公武说的是事实。 于是,孙公武带着以黄兴为首的心腹,先一步离开了右辅山。 当双喜和王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人面面相觑。 王隆破口大骂:“胆小如鼠,竟然跑了?” 双喜似笑非笑:“别这样说,人家不是去筹款购买武器了么?” “队长送来的武器弹药已经在路上,还购买个屁的武器?”王隆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因为保险队,从来没有抛弃队友这一说法。“主角都跑了,双喜哥,咱们也跑吧。” 双喜不同意:“再看看,想走,对你我而言还不简单么?” “那倒是。”王隆对自己本事有着强烈的自信心。 而当夜,陆荣廷便带着清军,向镇北炮台发起猛烈的进攻! 黄明堂被打蒙了…… (本章完) 第545章 与全世界为敌 在这几日的时间,起义军伤亡惨重,人数骤减。 有些新加入的墙头草,见风向不对,还有偷偷当了逃兵的。 孙公武去了越南,还真就去购置武器了。 赵传薪送的那批88式委员会,被孙公武的人接手后,本要运到镇南关的,却在防城,被法国方扣留了。 孙公武闻讯后,不由得大惊。 起初他还以为容易出纰漏的地方,在于运送进右辅山的时候,在周围容易被清军察觉。 万万没想到,法方会参合一脚。 他忙在越南又购买了一批武器,却在文登又被法方截留…… 七天后,黄明堂看着镇南关炮台上,伤痕累累且疲惫不堪的众将士,心里浮起四个大字——大势去矣。 何武对黄明堂说:“总督,弹药即将告罄,孙先生的武器何时能运来?” 本来喜欢摆谱的何武,现在已经毫无形象,长辫子被灼烧的少了一截,眉毛燎没了一块,还有一处烫伤,满脸都是黑灰,却来不及清洗,看着十分狼狈。 黄明堂嗫嚅着却无法回答。 半晌,他长叹一口气:“悔不该轻信于陆荣廷那厮,以至于乃有今日之败。” 原来,清军的凭祥将领陆荣廷,曾向孙公武表达,有意于反正。 陆荣廷原本也是江湖草寇出身,惯会左右逢源。 他只是给孙公武放了个烟雾弹,在这次起义军攻打镇南关的过程中,陆荣廷唯一倾向于起义军的地方,就是他在初时拖延了反攻起义军的步伐,直到清廷下旨严令他出兵,他才不得不从。 黄明堂透过窗户,看着外面东倒西歪的起义军战士,忽然看见在其中为伤者包扎的双喜和王隆,两人在这些人里很扎眼,因为两人毫发无伤,衣着干净。 这才想起,因为双喜打了那个法国人,被孙公武闲置了,加上那日双喜和王隆的一番“丧气话”,让黄明堂很生气,就一直没理会他们,同样也没让他们参与战斗。 黄明堂转身对何武说:“准备一下,凌晨我们撤退。” 何武面露颓然。 还以为这次会成功,他的身份地位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结果又失败了。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黄明堂朝窗外喊道:“张先生,你们进来。” 双喜抬头看看,嘱咐了伤员几句,带着王隆进屋:“黄总督,找俺们干啥?” 黄明堂叹口气:“当初该听你们的话才对。” 之所以不听双喜的,最大的原因是,当时他和孙公武还寄希望于陆荣廷能叛出大清。 现在看来,显然他们是被陆荣廷耍了。 王隆大为不满:“此时还放什么马后炮?” 黄明堂这次没生气,苦笑说:“今夜凌晨,我们撤退。唯恐清军阻挠,需一小队殿后。关键时刻,我希望二位能帮衬一把,带队十几二十人,拖延住清军脚步。” 双喜错愕。 这人……当真是不要脸。 王隆更是大怒:“什么?让俺们送死,你们逃命是吧?” 黄明堂语塞,片刻才语带哀求:“二位,你们也见到了,外面伤员不计其数。如果不能拖延一二,他们便走不得了。起义军需要保留火种啊……” 双喜皱眉沉思,不等王隆继续说什么,他就打断问:“可有撤退计划?” 黄明堂还没想到那么远,就摇摇头。 双喜来到地图面前,拿出笔画了画:“直接在镇南关炮台拆一缺口,抄小路,退入越南的燕子大山。如果能遇到后院的武器弹药,就不怕清军追击。 俺们会带队抵挡拖延一二。” 王隆闻言,就闭口不说了。 他知道双喜肯定有他的打算。 黄明堂看了看地图,眼睛一亮:“张先生果真是懂战阵的。多谢两位,起义军不会忘了你们,孙先生更加不会……” 如果按照双喜的方法,全身而退的概率又加了几成。 双喜冷冷道:“俺断后,不是为了让你们记住。俺断后,是因为那些当地的老百姓,清军事后必然会报复他们。” 黄明堂脸上露出一丝惭愧,但转瞬即逝。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纵观历史,鼎革故新,伤亡在所难免,只能委屈他们了。 双喜见状摇头。 等出了门,王隆骂骂咧咧:“这些资本阶级,软弱至极,能把冷血说的冠冕堂皇,正是赵队长说的那种伪君子。他们要是能成事,想来这个天下也好不到哪去。” 双喜没说话。 何武跟了出来。 他给双喜挑了十五人。 这十五人人人带伤,各个羸弱,没一把快枪,都是手枪,弹药少的可怜,补给一点也无。 王隆气笑了:“你是想让俺们直接去死是吧?” 何武理亏,但嘴硬:“你岂不知,如今起义军已弹尽粮绝?” 双喜抿了抿嘴,拉住了想要揍人的王隆:“就这吧,无所屌谓。” …… 港岛。 李光宗时刻关注局势发展。 他桌面上摆着十余份报纸,上面有关于镇南关的报道,也有发生在澳岛关于赵传薪的事情。 报纸上刊登了赵传薪阻止清廷鸣炮谢罪的新闻,笔者带有强烈的主观情绪,说:具言赵传薪为寇,余窃以为,赵传薪乃当世之英雄。 后面,还附上了赵传薪作的一首诗。 李光宗面露微笑,先生还能赋诗?以前怎么没见他有这本事? 放下报纸,他陷入沉思。 最近港岛百姓上街游行,并开始抵制日货,激进的商贾取出日货,堆放在街边焚烧。 也不知是自发的组织,还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抵制日货行动很快蔓延开,从港岛,广东,到梧州、南宁、上海,消息传到了南洋,海外侨胞纷纷响应。 日本对华的商品输出一落千丈。 李光宗亲眼目睹了日商脸上愁云惨淡。 这次抵制日货,无疑是一次民族意识的觉醒。 百姓不再任人宰割,清廷懦弱,他们则用自己的方式来捍卫尊严。 李光宗感受到了这股澎湃的力量。 他不由得想起了赵传薪曾对他说过的话:“时代变了。” 此时,蛤蟆仔匆匆而来:“副掌门,纽约来电,竟然是摩根,就是那个家财亿万的摩根。” 他脸上带着骇然。 他从来没想到过,竟然还能和摩根这种层次的人来一次“近距离”接触。 这出门能吹一辈子啊。 李光宗却很淡定:“拿来我看看。” 摩根算个屁,还不是被先生治的俯首帖耳? 蛤蟆仔将电报递给他,李光宗看了看,皱眉先写了回电内容,又写了一封电报:“第二份发去澳岛,让人转告给掌门。” 这时候,本杰明·戈德伯格带着干饭来了。 他说:“李叔。俺师父啥时候回来?师娘着急回家,看我的小师妹。” 李光宗听这个洋孩子一口关外话,哭笑不得说:“还要等等,看葡萄牙新来的总督听不听话。花姐可以先走,我派人保护,正好快到鹿岗镇年会了,玄天宗要派人去交流。” 本杰明·戈德伯格这些天已经走遍了港岛,觉得没什么新鲜的了。 他说:“师父答应带俺走遍中国,结果一回来他忙的脚打后脑勺。” 李光宗知道赵传薪很看重这个徒弟,就对蛤蟆仔说:“信拿来,我再填几句。” …… 九澳山。 赵传薪已经回来了。 抢走了二辰丸号,凿沉了日本和葡萄牙的战舰,打伤了两国公使,阻拦了清廷鸣炮谢罪,这些事让赵传薪的声望如日中天。 但对赵传薪自己而言,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然而旧神圣坛里的信仰,近来汇集的速度太快了。 赵传薪躺在椅子上,看着已经满了的旧神圣坛,打开了圣光通道。 他起身,转瞬,站在了120米外的小路上,那里玩耍的鼻涕娃看着忽然出现的赵传薪,一个个惊呆了:“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传薪乐呵呵道:“刚来刚来,你们继续玩。” 说着,他折了一根杜英树的树枝,背着手往回走。 一群鼻涕娃在后面跟着,嬉笑打闹。 赵传薪感受四面八方汇聚来的信仰,见旧神圣坛里液体凝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片刻就有十分之一的样子。 等走回了躺椅,液体已经汇聚了三分之一。 他手里把玩着旧神圣坛,按照刚刚的测试,他动用全部信仰,开启一次圣光通道,至少能闪现百二十米远。 以他此时的声望,注满旧神圣坛的时间,应不超过十分钟,快则五分钟。 美中不足的是旧神圣坛的储量有限,满了以后,剩下的信仰之力会逸散。 人类的通病就是忘性大,国人还喜欢造神,更喜欢神龛塌了上去踩两脚。 赵传薪心想:搞不好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被遗忘,或者塌房了。 正琢磨着,吹水驹握着电报匆匆而来:“掌门,有你的信。” 赵传薪接过,见是李光宗发来的。 上面记录了.摩根发来的电报内容,还有苗翠花着急回鹿岗镇看闺女,和本杰明·戈德伯格要去“流浪”中国的意愿。 .摩根说:赵先生,我得知,马可尼的无线电技术,根源来自于特斯拉,他早就发明出了无线电,他也知道马可尼盗用了他的方法,他只是不在乎。他所建的沃登克里弗塔,也不是为了无线电,那是个巨大的可以吸收和输出来自于宇宙能量的装置。他是个疯子,如果宇宙能量真的可以被人利用,这对你我,对全世界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打击。所以我要征求你的意见,我要让他的实验无法进行下去。 赵传薪愣了愣。 尼古拉·特斯拉可没跟他说过这些。 他也认为,沃登克里弗塔只是发射无线电装置而已。 这特么的妥妥的是不交作业的典型,怪不得当初.摩根撤资。 赵传薪也明白了.摩根的担忧。 如果真有什么免费的宇宙能源,那第一个受创的就是洛克菲勒和.摩根这些老家伙。 无论是石油、煤炭,还是靠石油和煤炭跑起来的火车轮船、工厂、钢铁业……以及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统统都要进行革新。 现有的工业格局很有可能要被打破。 赵传薪豁然开朗,怪不得历史上.摩根后来极力的打压尼古拉特斯拉。 甚至不惜借自己影响力,让美国的课本上抹除尼古拉·特斯拉的所有痕迹,以至于让他很久一段时间都默默无闻。 上学的时候,赵传薪只知道大发明家爱迪生和爱因斯坦,却根本不知道尼古拉·特斯拉。 原来如此。 虽然赵传薪觉得吸收宇宙能量这种事有些扯淡。 但是,万一有那么一丁点成果,怕是也要掀起滔天巨浪。 赵传薪可以与几个人,或者一两个国家为敌。 但是,他不可能与全世界为敌,没那个能力知道么? 他立刻写信:告诉尼古拉·特斯拉,立刻停止实验,但要带着各种实验数据来中国,立刻,马上。 将信交给吹水驹:“发电报给李光宗,他知道怎么做。” 在纽约那么扎眼的地方,当然不能搞这种实验。 但国内还是有些穷乡僻壤的。 赵传薪露出了狡黠的笑。 吹水驹刚走,九澳山上迎来了一个清瘦的青年。 不是旁人,正是曾经被赵传薪绑过的爱新觉罗·载振…… (本章完) 第546章 未来女才子 爱新觉罗·载振精神头看起来很好,只是后背有些佝偻。 自被赵传薪将背后扎的千疮百孔,爱新觉罗·载振当时只要直起腰,后背的创口便隐隐作用。 愈合期间,因为长期佝偻,导致痊愈后再也难以挺拔的起来。 长达半年的痛苦折磨,也让他原本有些痴肥的身体变得形销骨立。 赵传薪古怪的打量眼前的男人:“你是谁?找我何事?” 一肚子话却不知如何开口的爱新觉罗·载振,瞬间觉得自己白白挨了一顿扎。 他苦笑说:“我是载振,赵先生贵人多忘事。” 赵传薪惊讶:“你减肥成功了?哎呀,这真是可喜可贺。” 爱新觉罗·载振:“……” 虽说清朝不以胖为美,但也犯不着减肥。 旗人还有些独特的风气,比如谁的嘴干干巴巴的,那肯定是穷人,富贵人家嘴巴子都是油润锃亮的。有些苦寒之地,绫罗绸缎上还要被油浸润的锃亮,以显示家境殷实。 富态,也是一种气派。 爱新觉罗·载振听的呼吸困难。 他干咳一声:“赵先生,此次前来,我既代表个人,也代表朝廷,给你送银子来了。” 赵传薪挠挠头,有些不可置信:“我没听错吧,送银子?” 这货怕不是吃错了药? 爱新觉罗·载振从怀里掏出票据:“这是法国银行的票据,共2万法郎。” “哎呀,这是你个人出的,还是慈禧出的?”赵传薪乐了。 爱新觉罗·载振脸色一正:“严格而言,是朝廷出的。” 赵传薪眉开眼笑将票据接过:“这么重的礼怎么好意思呢,真是的。既如此,就不留你吃饭了,现在下山,还能赶上去上海的轮船。” 爱新觉罗·载振一听,啥玩意儿? 收了钱就赶人? “等等……”他赶紧说:“其实,还有事求赵先生相助。” 赵传薪心里冷笑,就知道钱肯定不能白拿。 他重新躺了回去,叠起了二郎腿,也不说话。 爱新觉罗·载振硬着头皮:“时值国难之际,葡人和日本人欲以坚船利炮轰击沿海,让朝廷抓捕赵先生,限期十日。赵先生是自己人,当然不能抓。既有共同敌人,何不两手,先生可凿沉他们的舰船……” 赵传薪秒懂。 什么特么的自己人,慈禧怕是对他恨之入骨才对。 慈禧这是有自知之明,抓不住自己,也得罪不起日本和葡萄牙,就想着拿钱消灾。 赵传薪弹了弹指甲盖:“哎呀,你有所不知,这凿沉舰船,是个十分吃力的事情。 而且现今船员配备武器,但凡被他们察觉,群起而攻之,我难以抵挡呀。 这可真是危险。” “……”爱新觉罗·载振心说不就是想加钱么?他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票据:“赵先生,那两万法郎是朝廷出的,而这一万块是我个人所出。” 赵传薪毫不迟疑的把钱收了:“好说好说,你可真大方,损私肥公,当真是我辈楷模。” 只听说过挪用公款,没听说过自掏腰包补贴的。 爱新觉罗·载振却说:“实不相瞒,自杨翠喜一事后,我已经卸去所有任职,但却不甘心于此。” 这是要拿钱买名声。 赵传薪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很好,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理应让慈禧知道才是。” 爱新觉罗·载振没想明白赵传薪要表达的。 现场没外人,他透露给赵传薪,就是想等回去之后,他为自己背书,万一赵传薪得知消息不会反驳而节外生枝。 这很重要。 他知道赵传薪很贪婪,而慈禧的算盘又打的叮当响,所以事先就准备好了钱。 话说完,爱新觉罗·载振就起身告辞。 赵传薪躺着说:“哎呀,赵某腿脚不好,就不送你了,再见。” “……” 一群鼻涕娃见生人离开,一股脑的围了过来:“叔,他可带了吃的?” 这已经是惯例了。 “没有,他就带了几张纸。” “啊?”一群孩子大失所望:“真吝啬呀。” 赵传薪咧嘴笑。 那可比礼物值钱多了。 他起身说:“走,带你们去集上买吃的。” 鼻涕娃顿时激动,前头带路。 沿着小路,朝观音庙而去。 一个鼻涕娃指着树上说:“叔,你看,那有一只猴子。” 赵传薪望去,一只黑毛的长臂猿挂在树上,好奇的打量。 它后背的毛尤其长。 这种长臂猿,到了二十一世纪已然灭绝。 赵传薪朝树上招招手。 令人惊奇的是,黑脊猿也模仿着朝他招招手,看起来十分聪明。 赵传薪来到树下,抬头仰望,正好和它对视上。 一个鼻涕娃说:“叔,我上去给你把它抓下来。” 另一个脸蛋圆乎乎的女孩子,在二十一世纪差不多刚上初中的年纪,她脆生生的说:“别吹牛,猴子可比你厉害。” “冼玉清,你懂个屁。” 冼玉清双手掐腰:“我懂得可多了。” 起初赵传薪的鼻涕娃团队只有男娃娃,后来逐渐有女娃加入。 赵传薪摆摆手:“别起哄,看叔给你们把它捉下来。” 他退了几步,垫步上前,踩着树干,登登登拾坡而上,三步后,手拉了一把枝干助力,智能陀螺仪带他竭力拉升。 他的速度快极了,片刻就到了黑脊猿的位置。 黑脊猿吓了一跳,一个引体向上攀上树干,想要逃之夭夭。 然而赵传薪之灵活竟不输猿猱,在空中腰腹扭转,好像弹簧一样扭劲后再次还原,长臂舒展,揪住黑脊猿的后颈松软皮毛,顺便坐在了最粗壮的一节树干上。 树下,一群鼻涕娃惊呆了。 冼玉清眨巴眨巴眼睛:“哇,叔比猴子还厉害。” 旁边刚刚被冼玉清驳斥的鼻涕娃,眼珠子一转,指着她说:“冼玉清,你骂叔像猴子,待会儿我向叔告状。” 冼玉清一跺脚:“你可不要污蔑人。” 赵传薪在树上听的一清二楚,他不禁莞尔,扯着黑脊猿的后颈,和它来个大眼瞪小眼。 黑脊猿不大,拢共不足二十斤的样子,体长不到半米。 它的毛发短而蓬松,脊背有一条乌黑亮丽的黑线,余者其实是黑褐色。 小眼睛溜圆,头顶顶着的冠毛,看起来好像飞机头。 长得十分可爱乖巧,还有些精灵古怪的样子,被赵传薪捉着,也没有要伤人的意思。 赵传薪掏出一块糖递给它。 它眨眨眼,伸爪子接过,伸舌头舔了舔。 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显得十分惊奇。 赵传薪将它拉入怀中,坐在自己腿上。 小家伙抓着糖球,舔一下,看一眼赵传薪,眼神很灵动。 赵传薪取了一块糖球,塞自己嘴里,腮帮子鼓起来,然后吧唧吧唧嘴给它做了个示范。 小家伙想了想,有学有样的照做。 别说,除了没有吧唧声以外,和赵传薪看上去别无二致。 下面一群鼻涕娃看的眼热,鼓噪:“叔,你带它下来。” 赵传薪乐呵呵的将黑脊猿放在树干上,自己先跳了下去。 然后取出一块糖球,在树下招手。 黑脊猿在树干上来回爬,向下不停地观望。 赵传薪说:“你们往后稍稍。” 等鼻涕娃们退后几步,黑脊猿灵活的抓着树枝,一次次的荡了下来。 赵传薪将它抄住,挂在自己的臂膀上。 顺便将另一块糖球递给它。 他取出相机支上,说:“谁会拍照,给我拍一张。” 鼻涕娃们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东西?” “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但没人出声。 冼玉清自告奋勇:“叔,让我试试。” 赵传薪对小姑娘刮目相看。 他给她演示如何看镜头,如何调整画面角度:“你顺着这里看,把我和猴子之间的中线,放在画面的三分之一处,我们的头要在上下三分之一处……” 他还拿出纸笔,大致勾勒出人和猴子的轮廓,画出了九宫格,其实就是左右和上下的黄金分割线。 冼玉清机灵的很,说:“叔,我懂了。” 赵传薪微微偏头,略微低下,挂在他背后,攀着他肩膀的黑脊猿正摆弄糖球。 赵传薪伸手作势欲抢,黑脊猿诧异的看着他。 正在此时,咔嚓…… 冼玉清按下了快门。 她兴奋的跳了起来:“叔,我拍的可好了。叔,我以后也要学画画,学照相……” 今天的拍照经历,让她一生难忘。 原来,构图有那么多技巧,高一分则嫌多,低一分嫌少。 她看过别人拍照,这还是第一次亲身动手,感觉真奇妙。 鼻涕娃说:“女孩子,算什么才子?” 冼玉清不理他,而是眼巴巴的看着赵传薪,等待他发话。 赵传薪乐呵呵的鼓励:“好,那以后中国就要多一位女才子了。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才好,就好像我的一个朋友,他叫李叔同。以后你争取当女版李叔同。” 他却不知今日一语成谶。 这个小姑娘,原本历史就是女才子,有了今日的拍照经历往后更是了不得,不但与陈演恪等人成为至交好友,冼星海和写武侠的梁羽生这些人都是她的学生,还成了有名的画家和摄影师…… 冼玉清听了大为振奋:“谢谢叔,叔你能给我也拍一张吗?” 赵传薪将黑脊猿取下,冼玉清吃力的抱住。 赵传薪说:“你蹲在地上,和它顶牛。” 冼玉清照办,黑脊猿虽然不怕冼玉清,但十分嫌弃和她顶牛,在它嫌弃的撇过头面向镜头的时候,赵传薪瞬间抓拍。 咔嚓…… 赵传薪很满意:“不错,等洗出照片,我送给你。” 其余鼻涕娃一听:“叔,我们也要拍照……” 赵传薪就说:“那行,你们按照大小个站在后面,冼玉清你来维持秩序,黑脊猿在最前面坐着……” 又给了一块糖球,黑脊猿才乖乖听话。 赵传薪给他们来了一张大合影。 “好了,我们去集上买吃的。” 赵传薪把黑脊猿重新挂树上,它单爪抓着树枝,另一只爪子握着糖球,目送众人远去。 有了这个插曲,鼻涕娃们尤其兴奋。 其实集市上的东西少的可怜。 这些孩子流连的小吃,无非是甘蔗、绿豆酥、蛋挞和花生糖之类的零食。 赵传薪不吝啬,但也节制:“每人只能买一样,多了不给昂。” 越是稀少,才愈显得弥足珍贵。 所以,一群孩子开始咬着手指头,一边流口水一边琢磨自己要什么。 赵传薪由着他们考虑,自己则背着手满哪溜达。 他在一个摊位前驻足,指着摊上的灰色的皮衣问:“这是啥?” 摊主说:“这是鲨鱼皮水靠,要买么,我可以量身给你做,暖和的很……” (本章完) 第547章 为何江山春常在 水靠就是潜水衣,只不过比较原始。 摊主连比划带白话:“鲨鱼皮做水靠,是我们家祖传的手艺,旁人学不去。看看这褶皱,都知道要顺着做,但人在游泳的时候,臂膀和腿要顺着哪个方向?这都是有讲究的……” 听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赵传薪大致理解了。 鲨鱼皮上“v”形褶皱,尖儿要顺水才行。 只要顺水,就能劈波斩浪,在水下无往不利。 如果是正常潜水,人的手臂和腿肯定是要动的。 动的时候,如何顺水,这就要考验做工了。 要力手臂向前伸的时候顺水,向后划的时候又能最大程度的阻水增加动力。 摊主说:“年轻人,看你身强体壮,定是下水摸蛋的好手,何不做一身试试?我保管你下水省时省力……” 下水摸蛋就是潜水捞珍珠。 沿海地区有一些徒手潜水高手,能憋气到海底摸砗磲或者其它贝类的珍珠,难度相当高。 赵传薪龇牙一笑:“不,我要两手臂和腿都向后顺水,你能做到吗?” 摊主懵逼:“年轻人,听我的,下水是要动的……” “就说能不能做到吧?” 赵传薪潜水,不靠自己游的。 “能!”摊主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只是这样就无法凸显他的技艺了。 赵传薪又问:“多少钱?” 摊主看了看他的穿着和肤色,老神在在的伸出五根手指头。 看菜下碟! “哦……”赵传薪拉了个长音:“还行,只要5文钱,不错不错。” “……”摊主眼睛瞪的溜圆:“5文钱?不够鲨鱼皮的料子钱。” 赵传薪嗤笑道:“多少钱直接说,别跟我卖弄你那些江湖套路,要不要咱们盘盘道?” 摊主一看,好像蒙不了赵传薪,讪讪笑道:“5块。” “银元,还是葡元?” 去岁,葡萄牙让他们的大西洋银行,发行了1元和5元的纸钞,在澳岛流通。 摊主赶紧说:“自然银元,银子也成。” 虽说流通,但毕竟数量少,还是真金白银靠谱。 赵传薪摇摇头:“你这小老头,不太实诚。” “此话怎讲?” 赵传薪指着集上来往的行人:“来这里的,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渔民吧?他们肯掏5块大洋,来找你做鲨鱼皮水靠?” 这老家伙贼精贼精的。 摊主:“……” 他跺跺脚,干脆说:“那你出价。” 赵传薪捡起地上的样品看了看,纯手工制作,有鱼胶的痕迹,针脚细密,剪裁精致,这种纯手工的物件,放后世其实很值钱。 他说:“5块大洋,不是不行。但是我要让你加些东西进去,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手艺挣这份钱。” 摊主愣了愣:“加什么?” 赵传薪取出了战争之创的皮子:“我要加这个做内衬。” 摊主好奇的接过:“咦?不是牛皮,也不是羊皮,好结实的皮子。我可以给你用双层鲨鱼皮试试。” 赵传薪点点头:“可以,还要做一双鲨鱼皮的袜子,也要皮子内衬。” 摊主挠挠头:“这辈子,老汉都没听过这等要求……” 赵传薪问他:“你多久能做好?” 摊主斟酌一下:“明天过了晌午就能取。” “给你钱,你要卷钱跑了上哪找你去?” 摊主气呼呼的一指离大集不远的房子说:“就住那了,你跟我回家一看就知。” 赵传薪只交了些定钱,就去找鼻涕娃们,给他们买吃的。 五花八门,买啥的都有。 还有商量好,买完之后,彼此分一半换着吃的。 赵传薪统统不管,只管出钱。 轮到冼玉清了,她流连在一个门可罗雀的书摊前驻足。 赵传薪走过来问:“丫头,你想好了要吃啥了吗?” 冼玉清犹豫了一下:“叔,我能不能要书?” 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像她这个年龄,其实已经懂事了。 她深知书的价格,远超零食。 赵传薪看了一眼书摊:“要哪本?” 冼玉清指了指一本《后汉书》:“要这本。” 书摊老板戴着瓜皮帽和一副圆圆的玳瑁近视镜,摇头晃脑道:“闺女,这书须得买全套十卷,单本一概不卖。” 冼玉清露出失望的表情,吓得连忙摆手:“啊?那不要了不要了……” 一本就很贵,十卷书下来,不知道要多少钱呢。 书摊老板看起来应是读书人,和卖鲨鱼皮水靠的奸猾老头子的气质大为迥异,显得有些古板。 他瞥了赵传薪一眼:“女子无才便是德!” 冼玉清咬了咬嘴唇,没说话,但眼中有些倔强。 “放屁。”赵传薪啐了一口:“十卷多少钱?” 书摊老板被骂的脸红脖子粗:“粗鄙不堪,这书不卖与你!” 赵传薪将手里的大衣递给旁边一个鼻涕娃,将衬衫袖子挽起来:“老小子,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穿着大衣的赵传薪看着很瘦削,然而只剩衬衫后,手臂将衬衫袖子撑的鼓鼓囊囊,露出的小臂肌肉都拉丝了。 书摊老板一看,就知此人膂力过人,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却依旧梗着脖子:“不卖!” 冼玉清拉着赵传薪的袖子:“叔,我不要了,我们走吧。” 赵传薪挣开她,窜到书摊老板身边,单手提着他的衣领,将他举起:“说,十卷多少钱?” 周围的小贩瞠目结舌。 这得是什么力量? 尤其卖鲨鱼皮水靠的小老头,远远地看着,吓得一缩脖子。 书摊老板终究是怂了:“洋1元4角。” 读书人,说话就不一样。 报价“洋”要放在前面。 赵传薪没把他放下来,喝问道:“为何如此贵?” 一块大洋,赶得上所有鼻涕娃的零食钱了。 又涉及到专业领域,书摊老板人在空中还乱蹬两腿,口中却不服气:“这可是江西的绵纸,自然是贵。” 赵传薪料这种书呆子也不敢蒙他,就将他放下,掏出了1元4角,丢在摊上,将十卷《后汉书》捡起。 这书还带毛边,蒙茸不齐,而且是旧的,换赵传薪必然会嫌弃。 但既然冼玉清想读书,赵传薪便不计较这些了。 冼玉清懵了。 1元4角,好贵啊。 赵传薪将书塞进冼玉清的怀里:“抱着,你买了书,零食就没了。” 冼玉清结结巴巴的说:“叔,我不要,这太贵重了。” 赵传薪摸摸她脑袋:“为何战旗美如画?英雄的血染红了它;为何江山春常在?知识分子的生命开鲜花。好好读书,锻炼,早起,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看着赵传薪叼着烟、混不吝的说出这话,冼玉清却痴了。 那读书人瞪圆了眼睛,爆喝道:“说得好!” 赵传薪斜眼看着他:“你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么?中国万万同胞,一半男,一半女。读书者寥寥,且现在只有一半人读书,若另一半人,也通晓天文地理,能像西洋人那样造船造大炮,能炼制钢铁,懂得发明火车汽车,中国还会落后挨打么?葡萄牙还敢在澳岛心安理得的待着么?” 赵传薪叼着烟面带不屑,书摊老板哑口无言。 冼玉清双眼发亮。 周围人若有所思。 一群鼻涕娃想的很浅,见这十卷书这般值钱,顿时觉得手里的零食有些不香了。 一个个嚷着:“叔,我也想要书……” 赵传薪问他们:“你们识字么?” 全都摇头。 只有冼玉清说:“叔,我爹教我识字,明年我还要进私塾读书。” 赵传薪笑了笑:“你们这群臭小子,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识字了,叔就给你们买书!” 一群孩子容易哄,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仿佛读书很简单,一夜之间就学富五车一样。 那书摊老板已经没了刚刚的苦大仇深的模样,听了赵传薪的话,还朝他背影拱拱手,对两旁的小贩说:“此人肯掏腰包,让旁人子弟读书,此为大德……” 小贩啐了一口:“人家有钱,管你屁事。” “……” 赵传薪大手一挥:“走!” 他带着一群鼻涕娃,来到了小老头的家里。 果然如他所言,一看便知。 小老头家里墙上还挂着好几副鲨鱼皮水靠,有些年头已经很长了,颜色逐渐变深,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 他家里还有个老太太,见一群孩子来不知所措。 赵传薪直接付了全款:“这皮子你裁切不了,现在就给我量身,我正好给你参谋参谋怎么做。” 老太太见赵传薪付了5块大洋,吓得赶紧把小老头拉一旁:“你怕不是又出去忽悠人?再叫人找上门来怎么办?” 赵传薪耳朵尖,听见了,哈哈一笑:“放心吧,老太太,不会翻后账。” 小老头也说:“这是贵人,大丈夫一言九鼎,莫怕。” 要不说,屁民也是有智慧的,一句话,给赵传薪架的老高,想反悔怕是也下不来台。 水靠贴身,赵传薪将衬衫也脱了,让小老头给量身。 看见赵传薪满身的纹身,小老头啧啧称奇:“此等刺青,当世已然不多见。小老也有,却没你这个密集。” 说着,他敞开胸怀,撸起袖子,露出了由简单的线条勾勒出的分不清是鱼还是龙的图案。 初看像儿童潦草的简笔画,细看充满了类似于远古壁画才有的韵味。 赵传薪好奇道:“你这是什么寓意?” 小老头合上衣襟,叹口气说:“祖上数辈皆为疍民,漂泊海上,到了我这辈才上岸。我们这一支疍民,都要刺青鱼龙后才能下水,否则龙王爷不保佑,遇上大风要死人的……” 疍民容易被岸上的百姓歧视,能融入陆地生活,殊为不易。 所以说起自己的身份,不但没什么值得炫耀的,而且还有些丢人。 在这个时代,普通人不会刺青,小老头还以为赵传薪也有什么苦衷才纹身呢,根本猜不到赵传薪是为了装神弄鬼抬高身份才忍受这份痛苦。 边说边量,小老头手上的动作很麻利,就是腿脚看上去有些不便。 不是瘸,而是罗圈腿严重,脚也弯曲的厉害。 据小老头说,这是因为祖祖辈辈常年居住在船上,或者是下水。船上生活,多半要岔开腿作业,或者是盘腿坐着,或者屈膝睡觉。 一代代传下来,就成这样了。 闵人管这个叫曲蹄。 赵传薪取出了纸笔:“按照你说的,我先画出来,咱们根据形状裁切皮子……” 见赵传薪要画画,抱着书的冼玉清对此很感兴趣,忙凑到他身后观瞧…… (本章完) 第548章 断后 赵传薪的设计稿中,画了一个地狱男爵中的鱼人,外面再罩上一层潜水衣。 这种奇形怪状的画作,很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冼玉清看到赵传薪的手,像是一台打印机那样精准而迅速的绘画惊讶不已。 国内此时普遍依旧泼墨挥毫,以写意为主,冼玉清没机会见西洋画。 赵传薪的想象力其实也很丰富,空间感很强,只是没有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那种无中生有的创造组合能力而已。 他指着潜水衣:“你看哪里需要改进,我可以让水靠摊开。” 小老头做水靠从来没有设计稿,他抓抓脑门:“不必麻烦。” 赵传薪无奈,只能按照小老头的习惯去做。 即便没有设计稿,可有赵传薪辅助,小老头感到如鱼得水。 他只要比划一下,赵传薪运刀如飞,战争之创的皮子瞬间切割。 小老头就说:“那你把这块鲨鱼皮也裁了吧,要这样……” 他随手一划,赵传薪手起刀落。 一块块鲨鱼皮迅速成型。 小老头用鱼胶涂抹对缝,再加以缝制。 赵传薪看了看:“你这就会平针啊?我教你几种针法吧……” 小老头:“……” 到底是你做还是我做? 赵传薪可不管那么多,藏针缝、锁边针、缎面缝……尤其需要缝的牢靠的容易撕开处,则用回针法。 小老头手的骨节肿大,这显然是长期居住海上或者海边引起的风湿病,所以动作有些笨拙。 赵传薪干脆将鲨鱼皮夺了过来:“你说,我来动手。” 其实,各种手工活,才是赵传薪的老本行。 战争什么的都是业余的。 小老头见他手指头很粗,但上下翻飞,又快又准,比那些细皮嫩肉的女人的手指头还要灵活,看的他直挠头。 冼玉清说:“叔,你真厉害,我娘的针线活都不及你你。” 在古代,女工也是有等级的。 很多针线上的功夫还是不传之秘。 缝缝补补,也是可以卖钱的。 赵传薪忙活,一群鼻涕娃嘀嘀咕咕,分食零食的时候,还藏起来一些,不知要做什么。 当晚霞漫天,赵传薪丢下完成了大半的水靠,伸了个懒腰说:“剩下的,你自己弄,明天我来取。” 小老头起身,叉着腿迈了两步:“明天过晌午一准就成。” “不用送了。”赵传薪摆摆手:“孩儿们,咱们走。” 等他们闹闹哄哄的离开,老太太心怀忐忑的问:“糊涂呀,你怎么能让他自己动手,是不是到时候还要退一半手工银子?” 小老头捋着胡须笑道:“这位也是个奇人,他在集上,给无亲无故的娃娃买哄嘴的吃食、买书,不计回报,言语激昂,料来他不会计较的。” 老太太于是放下心来。 …… 夜幕降临。 镇南关的炮击终于歇火。 山上山下都开始生火造饭。 黄明堂叫来了双喜:“张先生,夜晚火不可熄,须让清军看见才好,他们才没有防备。凌晨拆一缺口,大军抄小路星夜离开。清军若没察觉一切好说,万一事有不谐,全靠张先生了。” 双喜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他收拢了断后的手枪兵小队,数了数,加上他和王隆一共十七人。 双喜低声说:“诸位,俺是个实在人,不扯虚的。只要还在这嘎达,俺不会放弃任何人。万一打起来,都听俺指挥。听就能活命。” 借着火光,他看着一群脸色有些苍白的手枪兵。 双喜的脸上毫无波澜,没有悲愤也没有畏惧。 这些人知道这俩人有本事,不禁信服的点了点头。 王隆又说:“你们七人跟我,另外八人跟双喜哥,分成两个小队。俺说冲时,谁要在那嘎达拖后腿,俺第一个崩你。冲锋,俺在最前面。卯大劲就是个死,俺也是死你们前面,懂了吗?” “懂!” 山下清军呼呼大睡。 山上却弥漫着焦躁的气氛。 到了凌晨。 黄明堂聚齐了人,开始拆炮台。 挪出了缺口,一行人鱼贯而出。 黄明堂在队伍最后面,拍拍双喜肩膀:“靠你了。” 双喜靠着柱子,半闭着眼养神,只是微微点头。 黄明堂见状叹口气,转身就走。 山下,陈炳昆起夜撒尿。 本能的抬头看了一眼镇南关,只见火光盈盈,没什么动静。 哗啦哗啦的水声传来,陈炳昆打了个哆嗦。 正要提裤子,忽然听见草木窸窣有什么滚动。 他吓了一跳,也没带枪,只是抽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戒备,以为是山里的野兽。 可当那东西滚到附近,他才看清,原来是一块圆滚滚的石头。 陈炳昆皱眉,看了看石头,一面是干的,一面是湿的,还粘着土。 这说明,滚石原本是嵌在土中的,被翻了起来滚落下来的。 他眉头一挑,转头就走。 “曾管带,有些不对劲。” 驻大连成管带曾绍辉被摇醒,老大不乐意:“怎么不对劲?” “要么,他们想要抄小路偷袭,要么他们就是要逃。” “你如何知道?” “我刚刚起夜,见山上滚石,应是有人不小心碰到的。” 曾绍辉打了个哈欠:“陈帮统,一块石头而已,切勿大惊小怪。” “可一旦出事,你我难辞其咎,万万不能贻误军机,小心无大错。” 曾绍辉叹口气:“那便派遣一队人马去探探。” 天气清寒,月朗星稀。 双喜等了片刻,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就叫来王隆:“把新火把吸饱了油点上,咱们衔尾而行。” 手枪兵小队长松一口气。 大家七手八脚的换好了火把,然后借着微弱的天光,越过打开的缺口,钻进了山间小道密密匝匝的林子里。 一个个猫着腰,踏着小碎步,鬼鬼祟祟的离开。 正走着,前面开路的王隆忽然驻足,抬起手臂朝后面打手势。 这是他的习惯,保险队有自己的战术手语。 然而,起义军的手枪兵小队,没有那种默契。 他这一停,后面的人直接撞他背上。 王隆这个恼火,只能低声喝道:“等等。” 这才喝停了众人。 王隆侧着耳朵听了听,忽然道:“有人上山。” 消息传到了队伍中间的双喜耳中,双喜说:“埋伏起来。” 半夜爬山查探的清军,累的直骂娘。 “五更半夜的,不教人好好睡觉,真是的……” “我做梦都娶上大屁股婆姨了……” 直到那些举着火把的清军离得近了,起义军手枪兵这边才听的真切。 王隆看了一眼双喜。 双喜说:“俺听声音,人数不多,约么也就二三十人,吃掉他们。” 王隆想起之前被人撞了后背,嘀咕说:“咱们保险队可以,这些家伙,怕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双喜说:“不管那么多了,尽量用用刺刀,一旦枪响,那就速战速决,打完直接跑。” 等清军靠近,双喜和王隆同时行动,一群手枪兵面如土色的拿着短刀跟着。 王隆跨栏,跳过一棵倒伏的大树,猫着腰靠近清军。 噗嗤…… 噗嗤…… 瞬间,双喜和王隆各解决了一个清军士兵,瞄向了其余目标。 到了后面的手枪兵小队,他们这段时间虽然和清军交战,但双方都没到短兵相接的地步。 拼刺刀和老远的打热闹仗根本不同,一个个面如土色手脚发软。 有的一刀下去,捅错了位置。 有的干脆捅在腰带上被挡住。 瞬间,喧哗声四起:“敌袭,敌袭……” 双喜无奈至极。 他见附近一个清军士兵已经举起了步枪,朝一个正和清军纠缠的手枪兵瞄准,他箭步上前,手起刀落的同时,还抬起了清军士兵的枪口。 砰…… 子弹飘上了天。 枪已经响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 王隆从包里掏出一把温彻斯特m1894,这种杠杆步枪,也是约翰·勃朗宁设计的,一直被老美奉为经典,但战场上却极少见。 因为栓式步枪,可以抵肩瞄准的时候拉栓射击,而杠杆步枪需要拨动枪机,则需要重新抵肩瞄准,这便暴露了射击姿势,耽误时间。 赵传薪购置了一批,一直藏在军火库里,很少有人愿意去用。 但王隆却极喜爱这种枪。 他一刀解决了一个清军,拿出了温彻斯特m1894,并不抵肩,左手握护木,右手迅速拨动枪机。 砰! 在不抵肩瞄准,全靠感觉的情况下,足有二十步的距离,一枪命中。 砰,砰,砰…… 这种步枪的管状弹仓,里面可以装9发子弹。 王隆边走边射击,竟然枪枪不落空。 双喜用的是马牌撸子,同样只进不退,他距离敌人更近,乱战中对敌人通常要开出至少两枪才换目标。 片刻,双喜解决了眼前最后一人,他抬头看了看,一个手枪兵正朝着空气猛扣扳机,将驳壳枪的弹仓清空。 他喝道:“停火,停火……” 大家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敌人已经团灭…… 有心算无心,打埋伏战的情况下,这边手枪兵死了仨,还有四人挂彩,但无大碍。 十七人,如今只剩下了14个。 双喜看了一眼死去的同伴:“捡起清军身上的快枪弹药,赶紧走。” 剩余的手枪兵小队刚刚见识了双喜和王隆的战斗力,又加上刚刚的输死搏斗,正六神无主,于是变得更加顺从。 但肾上腺素激退,手脚软的更厉害。 双喜和王隆在前面带队跑,没多会儿,就把他们落下了二十来米远。 王隆看着山下火光闪耀,听着清军人声鼎沸,脸上露出一丝狰狞:“双喜哥,要不拿他们当炮灰……” 不等他说完,双喜断然拒绝:“不行。传薪说得好,要学会打逆风仗,除了咱们保险队,外面的人打仗都是这个德性,你要慢慢习惯。” 心情烦躁,欠一章,晚点补。 (本章完) 第549章 慈禧让我来凿战舰 好在,这些手枪兵不行,清军夜里行军同样困难重重。 双方一直不远不近的僵持到了黎明。 双喜拿着望远镜看了看,远处影影绰绰,他们在撤退。 王隆纳闷:“他们为何要撤?” 双喜放下望远镜:“清廷目的是夺回镇南关,再追就跟俺进越境的燕子大山了,他们怕招惹法国得不偿失。” 此时越南是法国人的地盘。 镇南关其实就在边境线,跑了小半夜,东方已见鱼肚白,双喜他们已经处于燕子大山。 因为清军不再追赶,众人放慢了脚步。 忽然,前面草丛哗啦作响,有灰头土脸的数人钻了出来。 此时是人最为困顿的时候,前面开路的王隆打了个盹,被吓了一跳:“谁?” 前面人开口:“别开枪,我们是山民。” 双喜上前交涉,这几人竟是后来加入起义军的当地百姓,跟着黄明堂跑了,但没跑远,他们舍不下家人,中途自动“掉队”了。 双喜皱眉:“你们想回去?” “是,家里还有老小,不能去越南。” “可你们想过没有,回去备不住会遭到清军报复?” “那不能吧,法不责众,帮起义军的又不止是我一人……”此人抱着侥幸心理。 双喜知道劝是劝不得的。 他对手枪兵小队说:“你们继续往前走,去和黄总督汇合。” 一路上,都是双喜拿主意,王隆为急先锋,两人本领高强,所有人都对他们信服,乃至于产生依赖心理。 有人说:“双喜哥,跟我们走吧,去了越南,定然受到孙先生的重用。” 双喜摆摆手:“快走吧,俺们俩跟他们回去看看,就怕清军算后账,这些弟兄和家人便要遭殃了。” 王隆翻了个白眼:这可真是他妈当爹又当妈。 而清军那里,陈炳昆和曾绍辉有这样一番对话。 陈炳昆说:“反贼中,断后的这支队伍乃精锐之士,人数不会超过二十,却轻易伏杀了咱们三十人的小队,眼见着进了燕子大山,追之无益。” 曾绍辉跺了跺脚:“可恶,贼人中有山地作战高手,一路上竟然还敢三番五次的路边埋伏,连影子都抓不到。” 说的是王隆。 逃跑的时候,王隆单枪匹马在路旁埋伏,动辄霰弹枪招呼,一伤就是一大片清军,打完就跑。 这边去追,王隆在山间形同猿猱般灵活,辗转腾挪间便不见了踪影。 片刻,又出现在前面,端的是艺高人胆大。 林深叶密加上天光暗淡,清军真是防不胜防。 一夜袭扰,令清军疲惫不堪。 曾绍辉说:“没捉到反贼,如何向朝廷交代?” 陈炳昆捋着胡须道:“无妨,反贼中,不少是当地百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曾绍辉跟着冷笑起来。 …… 第二天,赵传薪先去看了看受伤的白马。 “唏律律……” 赵传薪揪了揪马耳朵,白马不满的叫唤了一声。 “不错,再有一年半载就好了。” 吹水驹说:“掌门,这种伤,人和马都要落下病根的,依我看,这马废了。” 赵传薪拿着一把梳子,顺着马脖子向后捋,说:“照顾好,它或许无法长途跋涉了,但可以留种,下马驹子。这可是好马。” 葡萄牙马也是名马来着。 将梳子交到吹水驹手里,赵传薪说:“这几天,我或许就要离开澳岛,伱照顾好这马,等伤势稳定了,找个船运到天津卫,送到鹿岗镇去。” 鹿岗镇快成了名马基地了。 说着,赵传薪背起手,施施然离开。 今天,那群鼻涕娃不知跑哪疯去了,九澳山上很静。 赵传薪下山,沿着小路,朝小老头的家里走去。 果然,短短几天的时间,信仰之力汇聚的速度峰值已过,速度变得慢了下来。 世人可不就是这样,有事才烧香,临时抱佛脚,家里供着长生牌,也未必时时刻刻都念着好。 赵传薪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 途径一处,就见一群鼻涕娃围在树下,拿着昨日省下来的零食,哄骗树上的一群黑脊猿下来玩耍。 冼玉清脆生生道:“你们这样会吓到它们,离远些,让我来。” 赵传薪见状,笑着摇摇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任凭他们玩耍。 来到小老头家,鲨鱼皮水靠已经做好。 赵传薪试了试,很合身。 他要这东西,做主要的原因是为了在水下保暖。 辞别了小老头,赵传薪一路向北,独身赶路。 逢山开路,遇水也不需要搭桥,直接涉水而过。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上岸。 穿过十月初五街,掠过同福堂药房,经过一家家茶铺,最后来到一家烧腊店歇脚。 进去后,一个葡萄牙的小姑娘,手里拿着勺子抬头问赵传薪:“先生,你的头发为何跟他们不同?” 小姑娘身旁坐着一对葡萄牙夫妇,先给她擦擦嘴角的油渍,然后倨傲的看了赵传薪一眼。 赵传薪的头发已经很长,胡须浓密。 看起来有点像……流浪汉。 幸好他穿戴整齐干净,不然说不得会遭人拦截。 这满头浓密乌黑的头发,和大清百姓的阴阳头显然不同。 他朝小姑娘眨眨眼:“举世皆贱我独贵,就好像你爹娘,我比他们高贵所以头发就这样。” 小姑娘懵懵懂懂,大眼睛眨了眨:“哦……” 她父母却怒了:“不要听他胡说,我们才是高贵的。” 小姑娘有点懵,看看赵传薪,看看父母:“究竟谁才是对的?” 赵传薪掌心出现一只纸猪:“咱们来问问神明吧,神明啊神明,你认为他们是高贵的吗?” 令那对葡萄牙夫妇震惊的是,纸猪竟然摇摇头。 赵传薪:“神明啊神明,你认为我是高贵的吗?” 纸猪点头。 赵传薪对小姑娘说:“神明是公允的。” 一个良好的是非观和价值观,必须要从小建立。 今天的一幕,给小女孩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都是障眼法,索菲亚,不要相信。” “可是,这位先生真的在和神明沟通。” “……” 赵传薪不管他们,要了一份三色饭。 其实就是三种颜色由深到浅的叉烧,和米饭组成。 赵传薪没想到这会儿就有盖饭了,算是中西结合餐饮的开端。 他尝了一口,甜腻腻的,上面的叉烧汁很浓郁。 显然,这种食物,符合西方人的饮食习惯。 风卷残云,一碗饭下肚,只五分饱而已。 小姑娘坐在另外一桌,看的都呆了。 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这样吃饭的人,感觉没有咀嚼就下肚了。 赵传薪后进来的,却提前吃完,结账的时候还给了小费。 只是走到小女孩那一桌的时候,葡萄牙男人忽然起身:“等等,我们需要你的道歉。” “道什么歉?” 男人语塞。 他总不能说,洋人才是高贵的。 想了想,他揶揄说:“强调自己比别人高贵,这何尝不是一种自卑?” 赵传薪饭后一支烟点上,淡淡道:“哦,我自卑我乐意呀,没事了吧?” 葡萄牙男人被噎的翻白眼。 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人。 赵传薪朝小姑娘wink了一下,转身就走。 夜幕降临,半岛灯火通明。 赵传薪在内港的海岸溜达,晚风习习,这一走,就走到了花王堂炮台处,看见了大三巴牌坊。 据说原本这里是一座教堂,但经历多次天灾后,教堂毁了,只剩下这个看起来很宏伟的大门。 赵传薪看见许多晚饭后在此散步的葡萄牙人,他们携家带口,好不惬意。 摸了摸满是岁月痕迹的花岗岩,赵传薪一跃而起,跳上了石柱的巴洛克花纹上,借力再跳,飘然到了拱形门上。 他举目远眺,附近是山坡上的大炮台,海面有两艘葡萄牙战舰安静的停泊。 炮台和战舰遥相呼应,固若金汤。 赵传薪坐在拱形门上抽烟,两条大长腿晃荡着,猩红的烟头在黑夜里明灭不定。 下面,有个葡萄牙人抬头喊:“先生,请立刻下来。” 赵传薪只是看着炮台出神,恍若未闻。 下面的人聒噪的声音,吸引了许多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人就是这样,不信去大街上,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看,不消半小时,肯定有一堆人跟着抬头看。 天色更黑的时候,赵传薪将葡萄牙维持治安的士兵招惹来了。 他们都在下面喊着,让赵传薪下去。 见赵传薪毫无反应,有人绕到后面,从断壁残垣攀爬,准备上去制服赵传薪。 好不容易有人爬到了拱形门,气势汹汹的朝赵传薪走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手就要搭在赵传薪的肩上。 此时,赵传薪吹起了口哨。 操作魔鬼藤的口哨,真的和后世上吊神曲《theriddle》不能说像,简直一模一样。 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曲调,那个葡萄牙士兵只觉得手臂被什么缠住,然后他“啊”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前扑去。 坐着的赵传薪略微一让,他便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下面的人有的提着风灯,有的举着火把,看到这一幕纷纷惊呼出声。 然而,那葡萄牙士兵只是被吊在半空,并没有坠落。 下面的人如果跳起来,能摸到葡萄牙士兵的脚。 下面的人怒了:“快把人放了!” 赵传薪依旧不说话。 被吊着的葡萄牙士兵不上不下,手臂被拉伸的极为难受。 他喊道:“快救救我,看在上帝的份上,让我下去。” 下面的人开始起跳,可每次跳起来,赵传薪的口哨就会变得激昂,然后葡萄牙士兵就会被往上拉一些。 无论如何,下面的人就是够不到。 当下面的人跳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赵传薪停止了口哨,抬腕看了看时间,他打了个呼哨后葡萄牙士兵坠落,摔了个够啃食。 他高高在上的喊道:“下面的人,有会说汉语的,吗?” “有!” 赵传薪:“我说一句,你给在场的翻译一句。” “今天,我做的一切,都是受大清的老佛爷的指使,对,就是慈禧。” “因为你们葡萄牙威胁,要炮轰沿海地区,所以你们战舰要沉。” “你们的大炮台,太唬人了,看着就令人害怕,所以慈禧叫我来将大炮台拆了。” “慈禧给了我一笔钱,不多,只有两万法郎,这是我的酬劳。” “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你们算在慈禧头上。” “听懂了吗?” 下面懂汉语的人听的脑瓜子嗡嗡地。 有人用蹩脚的汉语问:“阁下是谁?” “赵传薪!” 补上 (本章完) 第550章 登报?满足你的要求 爱新觉罗·载振带钱来拜访,赵传薪拿了慈禧的两万法郎,当时他什么都没说,但内心是冷笑的。 焯尼玛的什么东西? 给洋人动辄几百几千万两银子的赔款,轮到自己2万法郎,打发叫花子呢? 赵传薪能想象的到,卑鄙的葡萄牙和日本肯定会威胁慈禧,让她赔付凿沉战舰的款项。 两艘战舰值2万法郎? 打1折怕是也不止2万法郎吧。 赵传薪当时没说,但须得给慈禧上点眼药,让这个眼皮子浅的老太太长点教训。 当他说完,下面的人被爆出的大瓜给镇住了。 赵传薪拿出了暗影斗篷披上,本来天色就黑,拱形门内光线更加暗淡,下面的人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赵传薪的身影忽然消失。 “他去哪了?” “不知道,赶紧上报给总督……” “不,先去通知炮台和战舰……” 他们自然没赵传薪动作快。 赵传薪披上了暗影斗篷,人一个前空翻,就落在众人眼前的阴影里,但落地无声。 所谓大炮台,其实是始建于17世纪的城堡,沿用至今。 赵传薪攀城而上,守军压根没看见他。 直到炮筒被切断,发出巨大的“嘡啷”声,才惊动了守卫。 有士兵歇斯底里的喊:“不好了,炮筒断了……” 时不时地有炮筒落地的声音响起,只消片刻,大炮台上所有尚可用的大炮都被斩断。 可葡萄牙守军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一时间,诡异的气氛弥漫开。 城堡里的养的一只橘色的波斯猫,疑惑不解的盯着赵传薪的方向,表情像个二愣子,脑袋忽左忽右时钟一样的摆动。 但没人注意它。 实际上,整个城堡的生物里,只有它的猫眼,始终锁定了赵传薪的方向。 然而没人注意到它的怪异举止,众人乱成了一锅粥。 赵传薪跃下城堡,脱掉暗影斗篷,换上了鲨鱼皮水靠,戴上自制的潜水镜。 噗通,跳入海中。 内港风平浪静,智能陀螺仪带着赵传薪飞速靠近战舰。 穿上水靠后,鲨鱼皮加上战争之创的皮子,一共三层,有效的隔绝了人和海水的热交换,冬天入海对赵传薪来说就不算是一件特别遭罪的事儿了。 接近了战舰,赵传薪凿船已然得心应手,里面的隔水舱的结构了然于胸,游曳一个来回,在第一艘战舰倾斜角度开始加大的时候,第二艘战舰业已遭殃。 赵传薪没多做停留,径直上岸,换上衣服,擦了擦头发,朝北走,抵达了包公庙。 包公庙是上世纪建的,当时澳岛流行瘟疫,当地人迷信,说这是有鬼怪作祟,需要在大三巴门前立包公庙镇压,想来索菲亚娘娘庙对魑魅魍魉的打击力度不够,还得是包公出马。 建好了包公庙后,传闻效果立竿见影。 来拜神的,不光是中国人,当年葡萄牙的一个检察官安迪士,每次为人伸冤,都要前来拜包公。 赵传薪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跳上了庙墙,翻过去后进入大殿。 包公庙充分的显示了国人逢庙必进,逢神必拜的特点。 这里不但有包公像,还有观音像和钟馗像…… 因为天色已晚,赵传薪没看见庙祝,就靠着面目狰狞的钟馗像盘膝而坐。 外面喧哗声四起,时不时有葡萄牙兵大呼小叫的经过,好不热闹。 谁也想不到,罪魁祸首就在作案现场。 赵传薪在包公庙静待了半个小时,等待头发干了,外面喧哗声才平息下来。 他顿感无趣,套上大衣,取一条羊毛围巾堵住脖子漏风处,遮住下巴,又戴上一顶针织帽盖上耳朵,挂上墨镜,跳进了内港中。 智能陀螺仪带着他经过两艘战舰的时候,赵传薪看见一群在小汽艇上进行救援的葡萄牙人。 他们也看见了“水上漂”的赵传薪。 双方就这样打了个照面。 赵传薪甚至还朝他们摆摆手,打了个招呼:“boanoite!” 一个葡萄牙士兵习惯性的回礼:“boanoite……” 然后就觉得不对劲。 虽说赵传薪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半边脸遮住,眼睛被墨镜挡着,只有针织帽的后面露出了披散的长发。 但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赵传薪,没听说有别人能在水上漂。 “他是赵传薪!” 那个葡萄牙士兵爆喝一声。 赵传薪心说真是蠢的令人难以置信啊。 他还特意放慢了速度,等待这群人反应。 一群葡萄牙士兵将目光望向了长官,长官迟迟不肯下令攻击。 他害怕了。 于是,赵传薪堂而皇之的在他们面前离开。 “啥也不是!”轻轻拂过的海风中,荡漾着赵传薪的评价。 赵传薪这次没回九澳山,他在内港兜了个圈子,进入九州洋后陡然加速。 他双手插兜,围巾的一截在风中凌乱。 一路疾驰,路过了南边湾、烂泥湾,再横着穿过大屿海峡,以索罟群岛为转角中心,径直朝港岛而去。 澳岛距离港岛的直线距离不过60多公里,但赵传薪避开陆地,在海面上走了个闪电形状,总距离也不过80公里,如果智能陀螺仪速度开到最大,理论讲他用不上十三分钟就能抵达。 但赵传薪刻意放慢速度,不然太冷。 当抵达石澳半岛的时候,赵传薪看了看表,全程用了37分钟。 上岸,他倒出鞋子里的水,擦干脚,换上鞋袜裤子后才朝玄天宗总部走去。 李光宗是劳模,每天只睡六个小时。 每天早起跑步,健身。 然后吃早餐,读报纸,了解时事。 早饭后办公,下午抽两到三个小时读书学习,晚饭前是会客时间。 晚饭后,他还要读晚报,查阅宗门搜集来的各种情报。 他的办公室,总是最后一个熄灯,至少要到九点半往后才会离开回去洗漱睡觉。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李光宗皱眉:“怎么不敲门?” 他一抬头,愣住了。 赵传薪乐呵呵道:“怪不得大家都管你叫阳历牌,真是劳模啊。” 李光宗起身:“先生,你坐哪趟船回来的?” 人前叫掌门,人后李光宗对赵传薪还是老称呼。 “坐‘说走就走号’回来的。”赵传薪找了椅子自顾自坐下:“吃了么?” “……”李光宗去炉子上取水壶,给赵传薪沏茶:“吃了,这段时间要和鹿岗镇交流,开年终大会,忙了点。” 说走就走,定然不是坐船了。 想起先生的本领,李光宗也不觉得稀奇。 赵传薪问:“花姐呢?” “花姐想孩子,先走了。有李梓宁陪同,同行的还有大口昌、金牙成,带着十多个裁决团同行。” 听说苗翠花已经走了,赵传薪心里有些痒痒。 “我徒弟呢?” “哦,对了,本杰明他父母跟着花姐一起北上,本杰明和那个叫江波的洋人留在了港岛。江波去物色门脸,想开裁缝铺子。本杰明带着干饭每天瞎溜达,等你回来带他周游国内。” 早在纽约的时候,赵传薪就答应徒弟带他“走遍中国”。 来南方,李光宗也跟南方人学着讲究起来,天冷喝红茶,天热喝绿茶。 赵传薪喝了一口红茶,暖烘烘的确实很舒服。 李光宗又说:“对了,还有一件事,特斯拉的研究资料被付诸一炬……” 赵传薪被茶水呛到了:“啥?” 无论是无电线技术,还是传说中的飞碟,或者无线遥控技术……那都是宝贝。 赵传薪有方向,尼古拉·特斯拉有脑子。 现在全烧了? 李光宗见状赶忙说:“先生,别激动,我还没说完。有人偷偷潜入沃登克里弗塔,放了一把火将特斯拉研究资料烧了,你派去保护他的人察觉不妙,当场被打死了一人,另一人受了轻伤,特斯拉无碍。他信誓旦旦的说,所有研究过程都在他脑子里,资料并不重要。” 尼古拉·特斯拉还说了一句话,他强调只要有钱,现有的发明都毁掉也不要紧。 “这老小子,都告诉他要低调了。”赵传薪先如释重负,旋即又紧张起来:“不行,赶紧通知亚伯拉罕,让他派更多枪手保护特斯拉。” 这件事多半是洛克菲勒和老摩根他们干的。 一群狗东西,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回头找他们算账! “放心,我已经吩咐了。” 李光宗做事还是靠谱的。 赵传薪伸了个懒腰:“那我去睡觉了,刚凿完葡萄牙的战舰,真刺激。” 李光宗眼皮子狂跳——又开始了。 赵传薪只管凿,后续的事与他无关。 第二天早上,本杰明·戈德伯格带着干饭,老早就在赵传薪门外聊天。 赵传薪火冒三丈的起床,开门,吼道:“孽徒,大早上不睡觉说什么话?说话能不能去别地方?” 本杰明·戈德伯格就是故意的。 他缩了缩脖子:“嘿嘿,师父,俺们这不是在这等你起床吗?” 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打了个哈欠:“有段时间没练了。” “汪汪汪……” “啊行了行了,你俩赶紧滚蛋,我再眯一会儿。” 自从身体虚弱,赵传薪便逐渐疏于锻炼。 吸收太阳能后,饭量减小,体脂太低,这让他很不满意,有时候故意多吃少动,想长长膘。 不然成细狗了。 可哪怕天天躺着,体重也十分稳定。 打发掉本杰明和干饭,赵传薪回去躺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他索性起来洗漱一番,去餐厅和李光宗、本杰明·戈德伯格一起吃饭。 李光宗手边上放着一份电报,说:“先生,你想不到谁给咱们发电报了。” “谁?”赵传薪自己去盛粥,好奇问。 李光宗说:“清廷军机处……” 赵传薪哈哈一笑:“葡萄牙和日本肯定去找慈禧麻烦了。” “是的。”李光宗苦笑:“军机处严词抗议你对慈禧泼脏水的行为,说他们没出过钱,也没有让你去凿战舰,说这都是你个人行为,与清廷无关。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爱新觉罗·载沣,要求先生发报澄清。” 当葡萄牙和日本联合照会外务处,消息传进慈禧耳中,慈禧吓懵逼了。 赵传薪眼睛亮了:“登报是吧?很好,我满足载沣的要求。” (本章完) 第551章 日子与狗不得入 登报这种事,对此时的李光宗来说不值一提。 他将蛤蟆仔找来,嘱咐让他放话出去:“告诉记者,说咱们掌门要登报发言,感兴趣的过了晌午来总部进行采访。” 蛤蟆仔扶了扶眼镜,故作斯文的问:“那要选择哪一家呢?” 李光宗淡淡道:“愚不可及,你是小孩子么,怎么还要选择?” “奥……我懂了,全都来是吧?” …… 澳岛。 新来的总督罗沙达已经上任。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要做出点政绩来,并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熟悉了衙门口的各项公务。 罗沙达今年42岁,个头不高,看上去是个很深沉的男人。 他沿用了上一任总督的副官,此时两人正在看澳岛的地图。 罗沙达指着九澳山说:“既然赵传薪说了,是慈禧指使他凿沉了我们的战舰,船已经毁了无法挽回,一来我们要求赔偿损失,二来趁机将青洲、凼仔、路环,大小琴岛,还有九澳山和附近的海域全部占领,想来他们也只能哑巴吞黄连。” 这的确是个合适的时机,但是,副官结结巴巴的说:“总督,可赵传薪明确的说过,不让我们越界。这个人不好惹。” 罗沙达笑了笑:“你知道澳岛是怎么到了我们葡萄牙手中的吗?人与人,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是复杂的。胆子要大一些。赵传薪再厉害,也不可能敢面对我们上千人的军队。” 副官想说啥,但看了看罗沙达坚定的表情,只好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我建议,等风波平息,赵传薪离开后再开始为好。” 罗沙达摇头:“等那时候,时机已经错过了,就在今天!” 副官嘴巴大张着,讷讷问:“那从哪开始?” 罗沙达指了指九澳山:“从远到近,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带好测绘人员,带上士兵,你也拿着猎枪,听说岛上有不少野兽出没,正好我很喜欢打猎。” 九澳山下。 一群鼻涕娃,又来到那片树林,拿着吃的诱惑树上的黑脊猿。 可能是女孩子细心,更能讨黑脊猿的欢心,冼玉清和之前跟她合影的黑脊猿关系最好。 此时的树上,已经不只是一只黑脊猿了,足有七八只之多。 冼玉清在树下看书,那只黑脊猿在她背后帮她捉虱子。 “冼玉清,让它跟我玩会儿。” 冼玉清头也不抬:“不让。” “谁稀罕,等我降服这一只,让它跟你那一只打架。” 正在这时,所有的黑脊猿忽然不安起来。 所有的黑脊猿忽然朝树上爬去。 鼻涕娃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的听力赶不上动物,片刻后,他们才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 一群葡萄牙骑士远远的过来,尘土飞扬。 一个鼻涕娃在路上呆呆的看着,他在这里摸爬打滚,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黝黑的小脸上还有几道泥痕。 当一个步行的葡萄牙士兵走近后,推了鼻涕娃一把:“脏兮兮的中国人,滚开。” 鼻涕娃踉跄跌倒,但他很皮实,一骨碌又爬了起来,指着葡萄牙士兵说:“我叔要是在,他会打死你。” 冼玉清能拎得清轻重,她将鼻涕娃拽到身后护着,脆生生说:“你是长者,岂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葡萄牙士兵不屑的嗤了一声:“你叔?他要是在,我一拳能打掉他满嘴牙。” 在冼玉清身后的鼻涕娃怒了:“我叔一根手指头就能打掉你的牙齿。” 此时,后队当中,有一人排众而出。 此人也骑着马,他看了看一群鼻涕娃。 这群鼻涕娃和黑脊猿熟稔了,黑脊猿发现,见天给它们带吃的的孩子们被欺负,就摘了树种子朝下丢,恰好打中了罗沙达的脑门。 罗沙达抬头望去,面无表情的将背后的猎枪取来,拉栓后朝树上瞄准。 猴子们压根不知道危险,还龇牙咧嘴的朝下面扮鬼脸。 冼玉清大骇,忙道:“不要射黑仔!” 罗沙达看了一眼她,嘴角扯起,忽然抬枪。 砰! 那只被冼玉清起名为黑仔的黑脊猿应声而落。 黑仔表情痛苦而茫然,其余猴子吓得一哄而散。 冼玉清忙跑过去查看,见黑仔奄奄一息,竟还伸爪子摸了摸她的手臂,就好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冼玉清的眼泪立刻止不住,哗哗地流。 “黑仔,我爹会医术。我让他救你,你撑住呀……” 黑仔脑袋一歪,死了。 副官不为所动,战争中还有大批的同袍战死呢,他岂又会因一只猴子而动容? 还问了一句:“总督,猎物要不要带着?” 罗沙达笑着摇摇头:“你难道以为我是非洲土地上的那些肮脏野蛮的黑人吗?猴子带回去又不能吃。” “总督说的是。” 一群人不再停留,上山去了。 一群鼻涕娃伤心又气愤。 等他们走远了以后,有人气愤道:“走,找叔去!” “叔不在,早上我去他的老屋了。” “那个喜欢胡吹大气的叔叔呢?” “他还在。” “那找他去。” …… 港岛,下午,石澳半岛玄天宗总部。 一群记者闻讯而来,大大小小的报纸就没有缺席的。 蛤蟆仔甚至准备了横幅,按照李光宗所言,这次记者聚会的名字就叫做——新闻发布会。 玄天宗总部建的十分气派,第一次来的报社记者,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好奇的四处观望。 连大理石台阶都要摸一摸质感,啧啧称奇一番。 “这得多少银子,玄天宗真有钱。” “看见那一排排电灯了吗?总督府都不敢这么铺张。” 进了会场,记者发现这里有个长条桌,椅子都是真皮的,带着精美的花纹。 桌子上有茶水有点心。 “新闻发布会?这个名字好。” 众人落座。 赵传薪穿着他仙气满满的“掌门装”,青色长袍衣袂飘飘。 他背着手,施施然而来,长发随意的披散着,一派仙风道骨。 《辅仁文社社刊》的记者胡小云小声问旁人:“这便是鼎鼎大名的战神赵传薪吗?” “对,应当就是他了。” “看着瘦瘦高高的,不像是武夫呀?” “那便不知了。” 赵传薪来到主位,一撂衣袍坐下。 他开口道:“在下赵传薪。” 仅一句话,便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赵传薪说:“今日让大家前来,是为了昨晚赵某在澳岛做下的一件事。事情起源,是日本的二辰丸号偷运军火,被清廷广东水师截获。日本和葡萄牙反咬一口,要求广东水师鸣炮谢罪,这些事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 不但有所耳闻,且赵传薪凿穿战舰,掌掴日本公使林权助,怒割葡萄牙公使白郎古鼻子的事情,这段时间简直如雷贯耳。 他还凭着自己的影响力,让东南亚的华侨抱团,抵制日货。 这给日本的商界带来的损失可以说触目惊心。 而且,这种抵制似乎没有期限一般愈演愈烈。 这些人当中,尤其激动的是《辅仁文社社刊》的记者胡小云。 因为这家报纸的背后,和孙公武脱不开干系,自诩为爱国新学团体,向来和清廷不对付。 赵传薪继续道:“赵某阻拦了鸣炮谢罪,葡萄牙和日本便联手向清廷施压,扬言要炮轰我国沿海地区,慈禧惶恐,便出钱来找我,让我继续凿穿日本和葡萄牙逗留在沿海的炮舰……” 一开始李光宗还以为赵传薪是想登报澄清一下。 结果,这哪是澄清啊,先生这分明是给慈禧实锤。 胡小云眼睛霎时间亮了。 他说:“那赵先生,肯定是言辞拒绝,痛斥慈禧保家爱国岂能由钱来衡量?” 赵传薪啐了一口:“呸,你他妈长不长脑子?慈禧那老东西给钱,我凭啥不要?我不但要,而且还嫌少呢。她给列强赔款的时候,多舍得呀。给我才区区两万法郎!” 此刻,仙风道骨的气质荡然无存。 胡小云瞠目结舌。 一群记者哗然。 胡小云:“这,这,这岂不成了交易?” 在他看来,像赵传薪这种人,抵抗列强的欺压,这件事应当是纯粹的。 “妈的制杖,这是个假记者,再提这样愚蠢的问题就轰出去。” 李光宗:“……” 胡小云:“……” 其他记者暗乐。 可赵传薪的磊落,让大家刮目相看。 一般这种暗箱操作,没人会拿到台面上讲,但赵传薪就敢。 赵传薪继续道:“今天让你们来,就是告诉你们这件事,钱,是慈禧出的,船,是赵某凿沉的。 另外一件事,日本人也扬言要炮轰沿海地区。 但是,我没看见他们的舰船。 如果在座的,有和日本高层熟悉的,麻烦告知日本方面,让他们赶紧派舰船过来。 我赵传薪拿了钱,是真的要办事的。” 记者哄堂大笑。 有人问:“赵……掌门,抵制日货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大家都猜测这是你一手策划的。” 赵传薪拍桌子:“注意,这是我们百姓自发的行为,这代表民族意识的觉醒,是我们不再任由列强宰割的信号。” 竟然有个日本记者,他大言不惭道:“赵君,难道你不认为,这是一种无理的表现吗?两个国家之间的利益纠葛,为什么要波及到日本商人呢?” 赵传薪将桌子砸的哐哐响,转头恶狠狠的对充当书记员的蛤蟆仔说:“我强调一万次了,我们玄天宗的大门口要挂上牌子——日本人与狗不得入内。再不记得,下次打断你的腿!” 蛤蟆仔擦擦额头的汗:“掌门,我记得了。” 日本记者面色涨红:“……” 紧赶慢赶 (本章完) 第552章 那是老子的地盘 赵传薪身后的本杰明·戈德伯格低头看了一眼干饭。 干饭撕心裂肺的叫:“汪汪汪……” 赵传薪愕然,俯身拍拍它脑袋:“忘了,你这个狗东西也在。当然,日本人不配和狗相提并论!” 日本记者恼了:“赵桑,这是对我们大核民族极大的侮辱!” 赵传薪点点头:“啊对,我认为你说的没错。” 老子就侮辱你了,伱待怎地? 日本记者:“……” 他很想打架,但没那个勇气;很想一走了之,但又觉得不能错过今天的新闻,只得忍气吞声。 胡小云觉得赵传薪和他想象中那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不尽相同。 他不甘心的说:“赵掌门,《史记》有云,利令智昏,今后还请……” 赵传薪不耐烦的打断他:“今天《史记》明天《孟子》云的,你是老牛吗,天天让古人牵着鼻子走?” 一群记者爆笑。 胡小云被一顿抢白,只感到论口舌之利,根本不是赵传薪对手。 他只得换个方向:“赵掌门,你对南边的战事怎么看?” 所有记者都目光炯炯的望向赵传薪。 他们观察的很仔细,生怕错过了赵传薪哪怕一丝的神色变幻。 因为这个话题很敏感,涉及到了造反,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赵传薪龇牙一乐:“人家说城门楼子,你非得说胯骨肘子。南方战事,管我鸟事?” 众人绝倒。 胡小云激昂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下很想知道赵掌门的态度,想必在座各位也想知道。” 别说,所有人都深以为然的跟着点头。 这不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挖坑么,通常记者给娱乐圈的人设陷阱,回答的不好,就陷入其中,被万夫所指。 在这个时代,赵传薪绝对是一个很奇特的存在。 他仇视列强,不服就干,根本不管列强之间的龌龊或者苟合,谁惹他他就弄谁。 同时和清廷关系也很紧张,还炮轰过慈禧,一枪将李莲英的肩膀头子干报废了。 可要说他和南面那些“反贼”狼狈为奸,也不尽然。 至少,从明面上,从来没听说过赵传薪和他们有所勾结,当然也没什么冲突。 小道消息传言,鹿岗镇的保险队成员说,他们瞧不上南方的那些“反贼”,认为他们是乌合之众。 那这不就是刺头么,逮谁恁谁。 赵传薪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茶:“你是想问我更喜欢哪一方对么?” 众人一缩脖子。 一旦赵传薪今天说出喜欢哪一方,话出了这间屋子,那所代表的意义就非常大了。 孙公武一直对国际影响力梦寐以求,殊不知,赵传薪的大名,在国际上早已具有一定的影响力了。 别人当缩头乌龟,胡小云却梗着脖子:“是,在下正是此意。” “呵呵。”赵传薪龇牙笑:“我就不告诉你。” “……” 会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无语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看了一圈:“还有没有问题了?没有就散场吧。” 散场是不可能散场的,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众记者肯定想要把各种好奇心都满足了才作罢。 《南华早报》的记者提问:“赵先生,传言你在纽约,赚了5000万美金,此事可当真?” “假的,这都是以讹传讹,我赚的可不是这个数目,赵某从不屑于说谎,所以你们不必质疑。” 李光宗在后面捂嘴,好悬没笑出声来。 先生可太鸡贼了。 确实不是5000万,是那的三倍还多。 那记者恍然:“哦……如果没赚那么多,至少也有数百万美元了吧?不知道赵先生欲将此笔款项用在何处?捐善款?亦或者经商?” 赵传薪面不改色的扯淡:“是这样,当得到这笔钱后,我拿来买汽车,买飞机,买石油,买豪宅,制造一些焰火只为了好看……总而言之吧,我把钱都花了,有钱人真好,属实花的畅快。我承认,欲望击溃了我钢铁般的意志!” 身后本杰明·戈德伯格面色古怪。 师父说的没错,他确实将大笔的钱,投资在了钢铁重工上,其中有汽车公司、飞机公司和房地产,枪械自然算是焰火。 但这些和享受毫无关联,相反,他知道师父如今手头很紧张,可能仅剩下点刚讹来的一笔钱财。 但记者就不这么认为了,《循环日报》的记者皱眉:“赵先生,今岁南方多灾,遍地饿殍,而你却酒池肉林,有些不妥吧?” 还用上了酒池肉林,奢靡加上暴烈,可不就等于商纣王么。 赵队长就喜欢和道德绑架者打交道。 他一听就乐了:“这位记者,南方天灾的时候,你捐了多少银子?” 那记者错愕:“我?在下没多少银子的。” “这就奇了。”赵传薪:“你难道一分钱都没捐吗?” 记者有些窘迫:“属实手里没多少钱……” 赵传薪立刻翻脸:“你他妈这种人最可恶,老子组建了鹿岗镇慈善会,更亲力亲为帮助过灾民,捐款数额达百万之多。老子若有一千万,那一百万便是十分之一家财。你哪怕有十文钱,你却连一文都没捐,有什么资格在此大放厥词?老子挣得都是美国人辛辛苦苦为我攒的血汗钱,老子花的心安理得,管你几把毛事?” 这番话,将《循环日报》的记者说的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是啊,钱少可以捐的少,可一分没捐有什么资格来评价赵传薪呢? 就算这是民脂民膏,也是美国人的民脂民膏啊。 众多记者眼前一亮。 嚯,这可真是个角度刁钻的思路呀。 他们赶紧拿纸笔记录。 “胡某在风灾的时候,捐了50块大洋,那是二分之一的积蓄,故而问心无愧。”胡小云得意的挺起胸膛,看了看众人,多半人都不自在的低下头。“赵先生,眼下的大事,主要有三。其一是南方战事,赵先生不予以回答。那么这第二第三件事,希望你能回答。” 赵传薪对这个又臭又硬像个茅坑里石头的家伙非常不感冒,说:“有屁快放。” 胡小云大概摸清了赵传薪的性格。 那仙气飘飘的长袍,都是唬人的。 这人就是个滚刀肉。 他问:“第二件事,是抵制日货。赵先生今后会参与其中吗?” 赵传薪这次直截了当道:“那是必然,让小鬼子都去死吧。” 日本记者:“……” 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冒犯。 胡小云点点头,有了赵传薪这话,抵制日货的声势将更加浩大,他继续问:“这第三件,则涉及到了葡国。广州、香山和港岛的绅商士民,频频向衙门请愿,要求朝廷派员对澳岛划界,在二辰丸一事发生后,民众的意愿更加强烈。而朝廷的外务部,对外协商时一贯的软弱无力,赵先生你怎么看待此事?若葡人得寸进尺,又该当如何应对?” 这可问到了点子上,众人打起精神,侧耳细听。 赵传薪点上一根雪茄,翘起了二郎腿,淡淡道:“原本葡人的地界,该是多少范围就是多少。余者,澳岛及周边,已经被赵某视为自己的领地。不管是清廷,又或是葡人,都无权过问。勘界没问题,但谁敢伸爪子,就要做好被我剁下来的思想准备。” 我焯……众人万万没料到,赵传薪会这样说。 胡小云先是皱眉,旋即眼睛一亮。 他抿了抿嘴:“赵先生,我懂了,在下佩服!” 说着,朝赵传薪抱了抱拳。 其余人也反应过来,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唯独那个日本记者,神色不断地变幻。 这一番话,换成别人来说,那便是大逆不道。 但这话从赵传薪嘴里说出,则毫无违和感。 赵传薪就这么个人?混不吝,慈禧都习惯了,别人还能说啥? 但是呢,赵传薪口口声声说那是他的领地,其实就是对葡萄牙人说的。 至于清廷,呵呵,清廷外务部软弱的几乎等同于没有外交。 和洋人说话的力度,远没有赵传薪大。 最重要的是,赵传薪做事随心所欲,他要是为了自己地盘和葡萄牙人硬刚,清廷完全可以把责任推脱到赵传薪那里。 如此一来,地盘就能保住了。 除了那个没人邀请却闻风而来的日本记者外,在场的国人,此时才对赵传薪由衷的升起了佩服之心。 仔细一想,每当遇到这种事,但凡赵传薪在场,总是会用最硬气的手段来解决。 还真的令人解气。 赵传薪双手虚按:“我得了地盘,你们替我高兴,我能理解。但要是能随点份子钱就更好了。” “……” 赵传薪哈哈一笑:“当然,不掏份子钱,那就多给我报道此事,算是帮了我一个小忙。待会儿,我们玄天宗,为各位记者准备了点小礼物都带上。今天到此为止吧。” 众人好奇,竟然还有礼物? 等东西到手,他们才知道,原来小礼品是每人发了一本纸张上乘的记事本,硬壳封皮上还印有拍板精美的花体英文字母。 这本子裁切整齐,没一点毛边,每一页纸都很厚实,在座都是耍笔杆子的,拿在手上立刻爱不释手。 在这个年代,钱真不是万能的,很多时候有钱你都买不到好东西,这就是物资匮乏的坏处。 多半人都看不懂英文。 但懂英文的,比如胡小云,面色有些古怪。 因为封皮上印刷着的是:劳森信托公司专用。 因为劳森信托公司印刷的数量大,赵传薪随便带了些回来。 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 在过去和未来,每当葡萄牙人想要扩大澳岛的地盘时,都会和当地百姓发生冲突。 这个年代,一些爱国之士,远不像后世那样只会在键盘上无能狂吠的懦夫,现在的人有事儿真上。 在广东境内和港岛地区的百姓,倡议当地衙门勘界,而清廷外务部软弱无力后,百姓们自发的组织了一个叫“勘界维持会”的团体。 这个团体之前就去过九澳山,向百姓陈述葡萄牙人的狼子野心。 所以,但罗沙达带着人到九澳山去测绘的时候,便遭到了当地百姓的拦阻。 副官说:“这些斜眼的下贱坯子,阻挡我们勘测地形……” 中国老百姓,当他们不待见某些人的时候,会有什么表现? 肯定是站直了身体,梗着脖子,脑袋歪着,斜着眼看人。 这叫不拿正眼瞧人。 和原本历史上相同,葡萄牙人想扩张地盘,第一道关隘就是当地百姓。 罗沙达面无表情,淡淡道:“刚刚在山下,有一只猴子朝我丢树枝,我是怎么做的?” 副官一愣:“你杀了那只猴子。” 罗沙达又问:“那其余猴子什么表现?” “一哄而散。” 罗沙达指着村民:“你看他们像不像一群猴子?” 副官:“像极了一群斜眼猴子!” (本章完) 第553章 等你到时,罗沙达血都凉了 罗沙达指着一个带头的村民说:“这就是那只黑猴子,不要赶尽杀绝,只需要把最能跳的猴子杀死,其余猴子自会散去。” 副官又问:“那清帝国,会不会问罪?” 罗沙达又做了个比喻:“清帝国就好像刚刚那群孩子,看起来神气活现的,实则软弱无力。我们打死他们的猴子,他们气愤,但不敢反抗。另外中国有个成语叫指鹿为马,你了解一下?” 副官开始有些佩服起新来的总督了。 和原本的高丁玉从骨子里就不同。 这人带脑子的。 副官嘱咐了几句,有葡萄牙士兵上前,一边推攘村民一边说:“警告你们,不要伤害葡萄牙公民,否则要你们好看。” 带头的那村民发懵,他们只是阻止勘测地形,啥时候伤害葡萄牙公民了? “信口雌黄,我等只是守护家园……” 葡萄牙士兵,不等他说完,就拿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将匕首丢在地上,指着那村民说:“啊……他伤害我,这个中国佬伤害我……” 带头的村民脑瓜子嗡嗡地,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指着葡萄牙士兵:“分明伱自己割伤,不要污蔑……” 话没说完。 砰! 枪响。 带头村民仰头就倒,胸口中弹,他眼睛瞪的老大,或许是子弹伤到了肺部,他喘气好像风箱一样发出“嘶嘶”的声音。 其余人吓坏了,本能的后退。 “你们这些葡人竟敢开枪?” 副官站出来大声喊道:“你们这些中国人合力伤害我们葡萄牙人,这件事没完!” 其余人骇然后退,难不成还要开枪? 罗沙达笑了,背着手,带头向前走去。 这次,没一个村民敢阻拦。 副官边走边叫嚣:“我们将照会清帝国,告知你们今日干的好事,你们这群肮脏下贱的猪猡,会受到你们衙门的处罚!” 于是村民更加无措。 因为这种事或许真的会发生,从慈禧到小吏,上行下效,都是这么一群玩意儿。 罗沙达不但让人勘测了地形,甚至还留下了十五个葡萄牙士兵,说是屯兵,还要在此筑建炮台,声称因为这里匪患严重,必须加以遏制。 因为枪打了出头鸟,百姓敢怒不敢言。 但是立刻有人去向勘界维持会报告了此事。 事态立刻升级。 勘界维持会的头头脑脑聚在一起。 “村民惨遭锋镝以死,被诬告为贼,葡人欺人太甚。” “如之奈何?” “组建民团,包围乡里!集合大团,力筹挽救!” 在勘界维持会的主持下,九澳山民团成立。 其中就有卖水靠的小老头,他成了海上的急先锋,负责行船打探消息。 九澳山民团在当天的下午,便带着柴刀,砍刀,鱼叉,偷偷的靠近了罗沙达留下的十多人葡萄牙士兵的临时帐篷,一声呐喊下,攻入其中。 葡萄牙士兵被打懵了,看着一群面色狰狞的渔夫突然而至,他们自然反抗。 但是,长久以来,中国百姓软弱可欺的形象深入人心,他们根本没多少防备,瞬间被汹涌而来不计其数的渔夫,拿着柴刀、鱼叉等武器杀死。 罗沙达还留下了大炮,也被民团缴获。 刚打了胜仗的村民,十分亢奋,觉得葡萄牙人也不过如此。 各个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叫嚣。 当夜,罗沙达收到了消息后,也是十分的错愕。 白天,那些村民畏畏缩缩的神情还历历在目,怎么转眼间这群绵羊就变成了恶狼? 罗沙达深吸一口气,这是每逢大事,他才有的表现。 此君也是个能人,他原本在西非殖民地任总督,又被紧急调到澳岛。未来,一战期间,他会到安哥拉南部成为葡萄牙的最高指挥官,一战后二战前期间,他甚至还和几个人在葡萄牙发动了政变,且还成功了,此后身居高位一直到死。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稳扎稳打,老奸巨猾又不乏狠厉的人。 罗沙达腮帮子跳了跳,沉声道:“立刻调遣军舰,挺进荔枝湾,全力攻打此岛。” 副官提醒说:“总督,咱们的军舰……没了,都被赵传薪击沉了。” 罗沙达被噎了一下。 原本历史上,葡萄牙人就曾调动军舰攻打路环,岛上村民自然不敌坚船利炮,惨遭屠杀。 但此时,赵传薪无意中,替这些村民解了围。 罗沙达舔了舔嘴唇:“集合士兵,挺进路环,围攻九澳山,既然剿匪,就要剿彻底一些。” 副官踟蹰:“这样会不会闹的太大?” “无妨,立刻致电清帝国,告诉有匪徒杀了我们十多个士兵。中国人死了,不算什么。但我们的人死了,这才是大事,想来清帝国能分得出轻重。” 可怕的不是洋人这样认为,可怕的是连慈禧和一部分人也这么觉得。否则,罗沙达也不会信誓旦旦的这样说。 却说,在九澳山上村民被杀的时候,吹水驹已经得知赵传薪离开,所以回到了蜀山和李之桃汇合,并不知此事。 赵传薪不在的情况下,对吹水驹来说,九澳山就是个鸟不拉屎的荒凉之地。 他才不会逗留。 一切发生的太快。 当李之桃收到风声的时候,九澳山上的民团,已经遭到了葡萄牙士兵的一夜围攻。 而岛上的居民联合起来,竟然三次击退葡萄牙士兵的进攻,这连罗沙达也没料到。 这令他十分恼火。 他叫来副官:“难道在这里生活,长久以来士兵都失去了血性了吗?攻打一群渔夫,竟然三次被打了回来?” 副官擦着额头的冷汗:“总督,只怪这群乡巴佬熟悉地形,利用这点优势,和我们周旋。只要总督加派兵力,今日白天必然上岛,将这群匪徒屠杀一空。” 罗沙达胆大而心细:“既然他们反抗的如此激烈,便坐实了他们匪徒的身份。你速速增兵,且分兵两路。一路岸上进攻,另一路走水路。我们没有战舰,但还能征得几艘快船。他们敢反抗,休怪我将他们一网打尽,让他们想乘船跑都不可能。” 副官咬牙说:“保证今日攻下此岛,让我们葡萄牙的旗帜飘扬在九澳山,让他们的房屋成为我们的炮台。” “去吧。” 莲花街,蜀山。 李之桃来回踱步。 吹水驹匆匆自外间回来,李之桃赶忙上前问:“事态发展如何了?” 吹水驹擦着汗说:“不妙,罗沙达增兵,我估计路环那边不久便要沦陷。葡人还征了几艘商人的快船,说是在海面拦截逃跑的匪徒,我料想九澳山上的渔夫要遭殃。” “给掌门发电报了吗?”李之桃急切的问。 “发了,副掌门说,掌门带着徒弟出门采购,说要准备些东西,一起云游中原大地。正派人去街头巷尾找他们呢,找到后掌门立刻就会赶来。” 李之桃焦灼万分,他喃喃自语:“不行的话,我带人从后面攻击葡兵吧。” 吹水驹吓了一跳:“万万不可。大佬,若那群渔民久经训练,或许还能和我们夹击。但现在他们自身难保,不懂得配合,我们去了也是送死,那可是葡萄牙的正规军。” 李之桃跺脚:“希望掌门到时候不要怪罪。这群渔夫也是的,自身几斤几两难道不懂吗?” …… 赵传薪正和本杰明·戈德伯格以及干饭逛街。 “师父,你说,比起港岛,内陆的名川大泽怎么样?” 赵传薪正在挑拣豆蔻和荜拨,论起庖厨中对香料的运用,北人远远不及南人。 既然要云游四海,对赵传薪这种脍不厌细的人来说,什么都可以不带,但吃的方面必须齐全。 他说:“港岛,就好像一个漂亮的村花,见过点世面,但格局很小。而内地,就如同底蕴深厚的贵妇,看似养在深闺人未识,可一旦接触了,就够你喝一壶的。” 掌柜的听赵传薪这么和小孩子说话,不由得感觉好笑。 毛还没长齐呢,够喝两壶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很期待的说:“有龙吗?有饕餮吗?有玄武吗?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那些被云雾遮绕的深山里,是不是有同师父这般通天彻地的神仙?” “你最近成天都看些什么书,有个屁神仙,封建迷信。” 本杰明·戈德伯格:“……” 赵传薪忽然打了个喷嚏。 记不清上次打喷嚏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在来到清末以前那么久远。 他骂骂咧咧:“又不知道哪个狗日的在传老婆舌,说老子的坏话。老板,这些香料都给我过称,算算账。” 此时已经不是古代胡椒价值等同于黄金的年代了。 但香料依旧昂贵,老板扒拉算盘后:“承惠,38块大洋。二位是要开食铺么?” 赵传薪掏钱,摇头:“不,我拿来喂猪喂狗。” 老板讪笑:“您说笑了,什么猪什么狗那么名贵,值得吃这种东西?” 赵传薪指了指干饭又指了指本杰明·戈德伯格:“狗在这,猪在这,或许这就是饲养员的无奈。” 老板哈哈一笑。 本杰明·戈德伯格也跟着嘿嘿笑:“师父,咱们还要买什么?” “越往北走,天气越严寒,我们还要置办些御寒的衣服。”赵传薪合计了一下:“不要太显眼才好,就买些百姓常穿的衣服。” 说着,朝一个成衣铺子走去。 本杰明·戈德伯格这才知道赵传薪要买啥。 长衫大褂,厚重的棉袄…… 赵传薪随便买了几套合身的衣服后,带着徒弟和干饭出门,一个穿着玄天宗工服的汉子匆匆跑来:“掌门,可算找到你了。副掌门有急事,十万火急……” 赵传薪问:“先说什么事。” 汉子挠挠头:“我只听了个大概,不知道对不对,说是葡人攻打九什么山……” “焯!”赵传薪收起了衣服:“本杰明,你回去让你李叔安排,乘船去澳岛。为师要先行一步。” 本杰明·戈德伯格犹豫了一下,喊道:“师父,我此时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赵传薪大步流星,头也不回:“无妨,等你到时,罗沙达血都凉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起近日闲来读的《三国演义》。 不禁感慨:“古有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今有我师父凉血痛击罗沙达!” (本章完) 第554章 魂归来兮,工祝招君 沿着马师道,赵传薪飞奔到湾仔渡轮码头。 有工作人员正查看往来乘客船票,见赵传薪大力推攘,横冲直撞,不由得阻拦:“喂,你想干什么?” 赵传薪一把将他扒拉开,径直上了码头。 一群人怨声载道,心说这样挤进去,即便上了渡轮,人家也不能让你乘船。 工作人员在后面大喊:“那汉子,这里可是玄天宗保护范围,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话刚说完,就见赵传薪跳进了海里。 一群人:“……” 急着跳海,有病吧。 维多利亚港的冬天,海面波橙黛蓄,瑟瑟涛涌,竟然比往常要干净许多。 赵传薪身上还套着刚买的棉袍,手抄在袖筒里。 甫一落水,智能陀螺仪便火力全开,离弦之箭般贴水疾行。 岸上排队的乘客见了,有机灵的喊:“刚刚那人是玄天宗掌门,都说他会水遁之法术!” 众人皆惊,捶胸顿足:“哎呀,有眼不识泰山,有此豪杰擦肩而过竟不自知,憾矣!” 从澳岛回港岛,赵传薪耗时37分钟。 从港岛去澳岛,从维多利亚港出发,绕路西环,路途更长。 跑得快,代价是赵传薪被铺面而来的清冷海风吹透了棉袍,从外到里拔凉拔凉的。 他蜷缩着身子,看起来就好像弓着背的小老头。 在岛东侧的九澳灯塔处看了看,没有动静,赵传薪就绕过此处,准备兜个圈子进入南内湾。 内湾,有几艘快船,此时正追逐一艘渔船,渔船上,一个真·小老头飞快的摇橹。 “束手就擒,否则我们开枪了!” 小老头:“呸,西洋蛮子,伱们不得好死。” 然而他摇橹再快,也不及汽船的速度,片刻就被追上。 汽船上,葡萄牙士兵露出胜券在握的笑,看着小老头摇橹就仿佛马戏团看猴子表演。 却见小老头将外套脱掉,露出身上鱼龙纹身。 他蹒跚站起,罗圈腿在船上迈步,竟比岸上顺畅不少。 他来到船边,好像一条鱼跃入水中。 葡萄牙士兵冷笑着等待他露头。 然而……汽船都接近那艘小渔船了,小老头竟然还没露头。 “或许淹死了吧。” “下去看看,那船上或许还有人。” 一个葡萄牙士兵,将舷梯甩了过去,小心的爬。 待他刚踏上小渔船,船边一个脑袋悄无声息的浮出水面,小老头趁葡萄牙士兵还没站稳,猛地去拉他的脚踝。 葡萄牙士兵“哎呦”一声,跌倒在渔船上。 小老头嘴里衔着一把平时切鱼用的柳刀,拉着船舷上船,猛地扑向葡萄牙士兵。 噗嗤噗嗤…… 小老头十分悍勇,几刀下去,葡萄牙士兵了账。 常年在海上斗鲨搏蛟的疍民,本就彪悍,加上这次是信仰之战,他毫不留情。 汽船上的葡萄牙士兵大惊,忙举枪射击。 一时间枪声大作,小老头再次一个猛子扎进水中。 可水面却泛起大片的血花。 “这次他必死!” 当赵传薪来到内湾的时候,便听见了震耳的枪声。 他看见了三艘汽船,和满船的葡萄牙士兵。 看见了一艘乌蓬小船,和船上葡萄牙兵的尸体,以及水上泛起了血花。 前阵子赵传薪又手搓了几枚火箭弹,此时正好取出。 汽船上葡萄牙兵见到他,就好像耗子见了猫,一个个紧张起来,赶紧拉栓,准备朝赵传薪射击。 赵传薪不为所动,见要你命三千架在肩膀瞄准。 嗖…… 火箭弹飞出。 轰…… 杀伤力其实并不大,因为葡兵多站在甲板上,破甲弹的爆炸伤害范围很小。 但声势惊人。 “啊……” 赵传薪直起腰背,身体倾斜,智能陀螺仪带着他快速转弯,原本所在之处,留下一排排弹药掀起的细小浪花。 在海面上,他赵传薪就是龙王,一群葡萄牙士兵瞄准的速度甚至及不上他走位的速度。 智能陀螺仪的极速是多少? 至少超越了400km/小时。 这个速度超过了g字头高铁,快的过大军舰鸟,可谓是风驰电掣。 眨眼,赵传薪绕到了汽船的后面。 一群葡萄牙士兵想要去船尾,却没有赵传薪速度快。 赵传薪一跃而起,跳上船尾,取出了戈德伯格m1907。 砰砰砰,砰砰砰…… 赵传薪靠在锅炉的后端,烟囱产生的热气还挺暖和,靠近觉得很舒服。 葡萄牙士兵都被吸引到了左侧,赵传薪从右面跳出,智能陀螺仪加速,瞬间跑到船头。 他还没来得及换刚毅甲,所以不能贸然对峙。 他右手端着突击步,左手取出战神m1907,在厚实的棉袍上抵住拉机柄,快速一蹭,战神m1907上膛。 突突突…… 赵传薪忽然探出枪口,悍然扫射。 葡萄牙士兵亡魂大冒,不料赵传薪突然出现在背后,一时间哭爹喊娘,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一艘船上拢共不到二十人,死的死,伤的伤。 赵传薪收起冲锋枪,拿着突击步闪身而出。 枪口下垂,看见没死透的补上一枪。 不远处的另一艘汽船上,葡萄牙士兵看着冷酷无情的赵传薪,吓得大叫:“掉头掉头,是赵传薪,风紧扯呼……” 赵传薪脱掉了棉袍,换上刚毅甲,戴上战争之创面罩。 换了弹夹,跳入海中追击而去。 “我有一匣弹,可以慰风尘!” 跑是跑不掉的。 这次赵传薪要赶尽杀绝。 葡萄牙人是最典型的伪君子,那种脸厚心黑的脾性,一些时候比张狂的美国佬和傲慢的英国佬以及凶残卑鄙的日本人更可恶。 砰,砰,砰…… 两艘逃跑的汽船上,葡萄牙士兵奋力反击。 赵传薪左摇右摆,走“之”字形路线,速度却依旧比汽船快出一截。 但葡萄牙士兵的火力网也很严密,赵传薪东闪西躲的还挨了一枪。 他眼睛一眯,在海面上吟诵道:“来如流水兮逝如风……” 打开圣光通道,钻入其中。 下一秒,赵传薪出现在一艘汽船上:“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葡萄牙士兵眼睁睁看着赵传薪从海面上忽然消失。 才刚停火,又听见赵传薪的声音出现在身侧,激发了人类原始的本能,是真的毛发倒竖,形同野兽遇到巨大危机后的模样。 智能陀螺仪携精灵刻刀横扫,突击步有条不紊的射击。 aoe伤害,他们扛不住。 瞬间清空汽船。 最后仅存的一艘汽船上,葡萄牙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赵传薪就完成了团灭。 他们惊悚的转头望来,赵传薪站在船舷上,朝他们招招手。 葡萄牙士兵鸡皮疙瘩唰的起栗。 刚调转枪口,赵传薪身体往前一探,没等他们开枪,人就再次消失。 葡萄牙士兵顿时心生绝望。 有人若有所觉,战战兢兢的扭转僵硬的脖子,想要回头看。 果然,眼角余光瞄到了赵传薪一双戏谑的眼睛。 此时葡萄牙士兵排成排站在船头,智能陀螺仪带着精灵刻刀自左向右拉了过去。 端的是血流成河! 三艘汽船上,再无活人。 赵传薪看看旧神圣坛,里面的信仰之力消耗一空。 但汇聚的速度也极快,因为最近这两天,他闹腾的很欢。 只要他肯折腾,信仰之力就会增加。 赵传薪看了看之前那艘小乌篷船,赫然发现,一个奄奄一息的小老头,湿漉漉的将一条胳膊搭在船舷上,却无力攀爬上去。 赵传薪取出望远镜看了看,露出了惊讶之色。 竟然是卖给他鲨鱼皮水靠的疍民小老头。 他跳下船,疾驰到渔船旁,将小老头推上了船。 小老头的肩窝有个触目惊心的弹孔,皮肉翻卷,血流不止。 伤口被水泡的惨败,他面无血色,看起来只剩下一口气弥留。 赵传薪点上了一根烟:“还能撑住么?” 小老头脑袋虚弱的动了动,表情释然,声线嘶哑:“鱼龙损坏,龙王爷要收我了。” 赵传薪看看他肩窝,果然,鱼龙纹身断成两截。 他坐在船舷上,淡淡道:“我叫赵传薪,伤你的那些葡兵已死。” 小老头回光返照的瞪大了眼睛:“好,好,好!” 见状,赵传薪龇牙笑了笑,他深吸一口烟,仰起头吐气如剑。 将烟灰掸落水中,他声音变得幽远而空旷:“魂兮归来,入修门些。工祝招君,背行先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天地四方,多奸贼些……” 世人都说他是法师,今天且行一次工祝之责来把魂招。 小老头听着他的声音,眼前出现了儿时跟着父母在渔船,清晨海面烟波浩渺的场景。 那时候,但凡能吃上一个鸡蛋,都能让他快活一天。 打鱼度日,似乎从出生那一刻起,他就会水。在船上活了半辈子,看见过岸上狼烟四起,看见过列强群舰冒出遮天蔽日的白色烟气,看见过火与血。 总能听见别人议论慈禧如何,李鸿章如何,曾国藩如何,说什么师以长以夷制夷,到了今日,大清也有船,也有水师,却终于还是没能制住番夷。 上岸后,感受过人情冷暖,也遭过洋人的欺辱。 他脑袋比起其他疍民更灵活,学会了忽悠人,靠贩卖水靠度日,日子虽然紧巴巴,却也不用像先辈那样每日受风浪之苦。 想着这些,小老头眼角挂着泪水,缓缓闭上双眼,咽下最后一口气。 赵传薪此时,念诵出最后一句:“兰薄户树,琼木篱些。魂兮归来,何远为些!” 他起身,将烟头丢掉,踏着智能陀螺仪推着渔船靠岸,将小老头的尸体扛着,先放到一旁。 低头看看旧神圣坛,里面已经储了一半信仰之力。 赵传薪扭动脖子,活动手脚,在岸边练起了平衡术热身。 葡兵在澳总人数,经过补给或超两千。 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本章完) 第555章 这是来到十八层地狱了吗 平衡术也算剧烈活动。 天上阳光正好,赵传薪竟一点不觉得累,真成了热身。 热身完,他低头看了看旧神圣坛,信仰之力已经灌满。 补满状态后,赵传薪对着小老头尸体说:“等赵某用罗沙达的脑袋,祭奠尔等亡魂。” …… 罗沙达在进军九澳山之前,就派人去通知了张人骏。 来人神色倨傲,鼻孔看人对张人骏说:“九澳山上的匪徒,悍然打死我们十三个士兵,我们总督罗沙达特遣我来通知张大人,我们要去九澳山剿匪。” 张人骏勃然色变:“据本官所知,九澳山只有渔夫,并无匪患。” 来人得寸进尺:“此事确凿无疑,我军的士兵遗体,至今还在棺材里,张大人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我们总督说了,为了维持稳定局面,九澳山必须长定久安。” 此言一出,张人骏彻底怒了:“罗沙达这是什么意思?是否觊觎路环一带?要长久霸占?” 来人寸步不让:“这只是为了维护我们葡萄牙的利益,还请张大人悉知。今日前来,是通知张大人,而不是让张大人同意。我们士兵的伤亡数目,已经上报国内,不日将有更多军力投入澳岛。” 这便是威胁了。 张人骏胸膛起伏。 来人却拱拱手:“在下使命已经达成,这便告退,若有叨扰,还请张大人恕罪则个。” 说完转身就走。 可把张人骏气了个够呛。 “来人,立刻将此事上报朝廷,另聚兵点将,随时准备开拔。” 哪怕张人骏再生气,也不敢贸然和葡萄牙开战。 清廷消息回复的速度很快。 张人骏接过电报看去:此事须格外审慎,妥筹兼顾。不予葡人开边衅之借口,且下系舆情,故不可擅动刀兵…… 张人骏颓然,这是要让他当和事老?自己百姓正遭受葡萄牙人屠杀,当个几把和事老? 不行,万万不行。 张人骏豁然起身:“来人,去备一千新军,携若干炮火,挺进北山岭的湾仔炮台,对各隘口亦加派军队驻扎,若葡人问询,则告知,说二十五镇的新军参谋官前去澳岛巡查防务……” 手下问:“总督,朝廷问罪该当如何?” 真是心累。 抵御敌人,竟然还要顾及到己方阵营扯后腿。 张人骏摆摆手:“本官说了,这不是开战,只是巡查防务。” 手下秒懂,张人骏是想要震慑葡萄牙,希望他们能及时收手。 …… 赵传薪来到九澳山下的小路上,来到之前和黑脊猿合影的那棵树下,发现那里多了个小土包。 他愣了愣,怎么看都感觉这小土包像是个坟堆。 树上,没见着黑脊猿的影子。 那些喜欢来这里玩耍的鼻涕娃也不见了。 赵传薪没逗留,快步离开这里。 九澳山下,赵传薪看着前方正在向山上运输物资的葡萄牙后勤士兵,从树林里悄然摸了过去。 靠近之后,二话不说,qw连招。 轰…… 温彻斯特m1897搂响。 俩搬着弹药箱的葡萄牙士兵身体向后倒飞。 余者悚然,不等反击,赵传薪虎入羊群,智能陀螺仪带着精灵刻刀围着他旋转,跳跃,血花晶莹,四处飞溅。 山上,正攻打村子的葡萄牙士兵,听见了山下的枪声,引起他们小小的骚乱。 前线打仗,最担心的就是有敌人背后捅刀子了。 他们派遣了十人小队,往山下走探查情况。 正好和上山的赵传薪迎头碰上。 九澳山不高,有路的一面也不陡峭。 别人上坡,要匀速慢行。 可赵传薪却是小跑的,呼吸还很均匀,这体力就特别的夸张了。 看见下山的葡萄牙小队,赵传薪掏出戈德伯格m1907便射。 在一打一顿的栓式步枪宇宙中,突击步的声音光是听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那火力之强大,葡萄牙士兵刚开火就准备后撤。 但是赵传薪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一边朝山上跑一边开枪,几个呼吸间,半山腰的葡萄牙士兵全部阵亡。 这下,山上正进攻的葡萄牙士兵真的慌了。 “敌人有帮手上山了,山下的预备队难道是纸糊的么,竟然被一攻即破。” 副官的脸色却苍白了起来,他听出了戈德伯格m1907那种非常独特的节奏的枪声。 在此时,全天下,除了赵传薪再找不到第二人拥有这种武器,可谓是独一无二。 上次,赵传薪警告过他,不可以在葡萄牙现有地盘外嘚瑟。 但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觉得新来的总督罗沙达手腕强硬,可以试试,结果马上报应就来了。 副官慌的一批,但也不想坐以待毙,他慌忙道:“列阵,现别管那些渔夫了,准备抵御上山的敌人,快点,一群蠢货……” 当他们列好阵,手里端着威尔盖罗m1904步枪,严阵以待准备排队枪毙来犯的敌人的时候。 半山腰和山下归于寂静,变得悄无声息。 “人呢?” “该死的,哪去了?”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是不是清军?” “清军可不敢跟我们葡萄牙开战。” 副官是最紧张的。 他知道是赵传薪来了,但他没说,因为那会影响军心。 他屏气凝神,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吓的一哆嗦。 正在此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 副官愕然,转头看去,不由得目眦欲裂。 他甚至吓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赵传薪,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了他的身后。 这怎么可能? 首先这来的速度也太快了,其次山上的路线被他们守的死死的,分明没人上山。 赵传薪咧嘴笑道:“我分明告诫过你,你偏要不走寻常路。” 他将旧神圣坛里的信仰之力消耗一空,才悄无声息的瞬移到山上。 说着,赵传薪手里多了一把斧子,恶狠狠的剁了下去。 噗…… 副官倒了,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呢。 谁让副官胆小,站在了最后。 所有葡兵凝神戒备,目光都望着山下的方向,一时间没有察觉到。 赵传薪薅着副官的头发,慢慢将他放下。 迈开两条大长腿开始奔跑,双手各持一把战神m1907。 山上葡兵总人数差不多有八十余人,看似不多,可对于应付一群未经训练的渔夫来说,已经算杀鸡用牛刀了。 赵传薪跑了三分之一的时候,终于有人被喷溅的热血惊醒:“小心背后,敌袭……” 既然暴露,赵传薪搂响了枪。 突突突突…… 硝烟味直冲脑门,弹焰即便日头正当头,也能看见大概的轮廓,火舌吞吐间,到处是绝望的惨嚎。 战神m1907用的是鹿岗m1907同样型号的手枪弹,威力远没有步枪子弹大。 所以有人中了两三枪还没死,没死更遭罪。 小老头只在肩窝子中了一枪,便失血过多而亡,可见两种型号子弹的威力差距有多大。 这也是为何战神m1907的火力持续性远超戈德伯格m1907,赵传薪却时常用突击步的原因。 有时候,他需要一枪便让敌人失去战斗力。 但这个时候,囿于敌人数量太多,更兼零距离近战,赵传薪只能用战神m1907。 赵传薪自己也瞬间中了六七枪,这便是毫无遮拦近战的弊病之一。 赵传薪闷哼了两声,收起了战神m1907,右手取出鹿岗m1907,左手提起一具尸体举着当盾牌继续向前冲。 一个葡萄牙士兵朝“尸体盾牌”开了一枪,赶忙拉栓,正要二次射击,智能陀螺仪到了。 葡萄牙士兵已经看到了被这把刀划过同袍的惨状,整个人都被斜劈成两截,上半身在地上拖着爬行,恐怖到令人战栗绝望。 他赶忙想去射击智能陀螺仪,但智能陀螺仪连带着赵传薪都能躲子弹,更遑论几乎等于无负重的情况下,灵巧的躲过一击,竖着劈砍下去。 葡萄牙士兵一枪打空,见精灵刻刀来势汹汹,举起了威尔盖罗m1904抵挡。 毫无意外,连人带枪,竖着从中间劈开…… 赵传薪摇头:“可惜了枪。” 赵传薪可怕,智能陀螺仪更可怕。 还幸存的葡兵绝望了。 赵传薪火力猛烈到让人怀疑人生,精灵刻刀之锋利简直无坚不摧,更要命的是赵传薪仿佛打不死,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打中了赵传薪,赵传薪却继续狂奔。 一人经受不住那种铺天盖地的巨大压力,直接跪了:“我投降……” 然后“呼啦”一大片葡兵跪地求饶。 依着赵传薪的习惯,那是从来都不受降的,但这次他停了下来。 身上被击中的地方隐隐作痛,尤其是胸下第二根肋骨初,那个地方走了狗屎运,接连被射中两次,赵传薪觉得弄不好骨裂了。 典型的刚毅甲抗住了,人没扛住。 他强忍着疼痛,将尸体掼在地上,尸体本就因承受太多弹药而残破不堪,摔了之后几乎四分五裂,惨烈至极。 赵传薪凶神恶煞的站在幸存的二十余人面前,喝道:“枪放下,解开腰带,两人一组,互相给对方捆绑双手。” 也不知道是装听不懂,还是有别的小心思,一群人没人动。 赵传薪挑最近的,抬手一枪。 砰。 正中脑门。 倒地。 “快他妈的动起来!” 余者再不敢迟疑。 等他们手忙脚乱的互相捆绑好了,赵传薪开始收缴武器。 山上,有村民发现枪声停顿,好奇的观望。 看见跪了一片洋鬼子士兵,顿时惊喜道:“是那个姓赵的懒汉,他回来了,他来救我们了……” 赵传薪在这里没报真名,只告诉大家他姓赵。 他见天儿的躺在椅子上,啥活也不干,总是和一群孩子嬉闹,大家背地里就给他起了个懒汉的外号。 村民各个挂彩,疲惫不堪的从各个角落走出,朝这边汇聚。 当他们看见了现场的断肢残骸后,哪怕再勇敢的人都吓的两股战战。 这特么是来到十八层地狱了吗…… (本章完) 第556章 拦路者,全部打死 赵传薪在他们的眼里,再也不是那个懒汉了,简直是活阎罗。 哪怕是敌人,那惨状也让一群村民心有戚戚。 赵传薪摘下面罩,指着跪了一地的葡兵说:“现在,有仇报仇。” 众人一听,瞪大了眼睛,内心的仇恨占了上风,嗷嗷冲上去拳打脚踢,或者拿鱼叉和刺刀去戳。 投降的葡兵大叫:“你不讲信用,我们已经投降了,《万国红十字公约》规定,你不能屠杀投降和受伤的士兵……” 赵传薪啐了一口:“去你麻痹的,老子不是军人,他们也不是士兵,我们在反抗残暴者的入侵,什么几把公约,给老子继续打。” 士兵张大了嘴巴,无言以对,脸上瞬间挨了四五脚。 赵传薪看了看几个没上前的村民,怒道:“你们不去打,是他妈的没长手没长脚吗?” 那几个人骇然看了一眼身上全是血渍的赵传薪。 这都是别人的血,将他给染成了血葫芦。 几人吓得也不干反驳,硬着头皮上去拳打脚踢。 这种打法,没多久,那些战俘就不成人形了。 赵传薪见没有活着的葡兵后,对村民说:“把他们身上的财务搜集起来,你们平分。派两个人,去竹湾那边,海边有个小老头的尸体,带回来和这里死去的人一起祭奠,就用葡人的脑袋当祭品。” 此时的村民也怕赵传薪,他说的话不敢不听。 连忙有人去做。 赵传薪刚想走,一个鼻涕娃冲了出来。 他爹呵斥:“不是让你藏起来么,你怎么出来了?” 鼻涕娃不管他爹,朝赵传薪大喊:“叔,葡人打死了黑仔。” 赵传薪想起了树下的小土包,点点头:“叔让那罗沙达给黑仔偿命。” 鼻涕娃他爹小声问:“黑仔是谁?” “黑仔是黑脊猿。” 鼻涕娃他爹:“……” 新来的澳岛总督不值钱,还得给猴子偿命。 他又小声的问:“你知道他全名叫什么吗?” 鼻涕娃挠挠头:“不知道,有人管他叫赵先生,有人管他叫掌门,对了,那天一个访客说他是战神。” 鼻涕娃他爹醍醐灌顶,愣神两秒,忽然朝赵传薪离去的背影大喊:“战神,战神,我们民团和你一起战斗。” 赵传薪本来不想带着拖油瓶。 什么民团,根本没有战斗力。 但电光火石间,赵传薪想到了一些事,他咧开嘴角,反身回去,开始发放搜剿的武器:“哎呀,所谓红星陪我去战斗,热血伴我去闯荡,诸位都是好男儿,这便提枪上阵,随我杀杀葡人的威风。” 也有人担忧:“赵先生,万一那葡人增兵来岛报复该当如何?” “无妨,相信我,过了今日,葡人不敢报复,也不敢再派战舰来此。” 事情果真如赵传薪所述那般发展。 …… 京城。 爱新觉罗·载沣拿着报纸匆匆觐见慈禧。 他很听话,慈禧还挺待见他的。 “老佛爷,赵传薪他,他不讲信誉……” 慈禧立刻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此贼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爱新觉罗·载沣扬起报纸:“他登报了,却没澄清,反而坐实了朝廷收买他的事迹。消息从港岛处传播,铺天盖地,覆水难收。” 慈禧脑袋轰鸣,只觉得天旋地转,龙钟老态的身体有些坐不稳。 完了,列强要发怒了。 旁边伺候的太监吓了一跳:“快去传太医……” 慈禧缓和一二,摆摆手:“等等,先别去折腾。伯涵,报纸上是怎么说的?” 伯涵是爱新觉罗·载沣的字,他说:“这,老佛爷,各报纸都有所不同。” 原本,报道一件热点,各大报纸大同小异。而拜赵传薪所赐,现在许多报纸都学会了如何使用噱头,报道的侧重点各有不同。 爱新觉罗·载沣说:“天津卫的《大公报》上这么讲的,说——呼吁日本速速派遣战舰来华……” 他故意找了这个报道念给慈禧听,或许能慈禧心情开朗一些。 然而,慈禧一听就懵了:“岂有此理,这《大公报》岂非是汉奸走狗?否则怎能盼着日本侵犯大清?立即查封此报。” 爱新觉罗·载沣赶忙说:“老佛爷别急,《大公报》这是反话。赵传薪在他的,额,记者发布会上声称,让大家呼吁日本战舰来华,不要让他费时费力去日本找他们。日本人不是扬言要轰炸我大清沿海么?现在葡萄牙的战舰都沉了,日本却只沉了一艘……” 慈禧瞪大眼睛,竟然还有这种骚操作? 这岂不是发起群嘲么? 她赶忙问:“日方如何反应?” 爱新觉罗·载沣挺胸抬头:“日本向外务部严词抗议,却不敢派遣战舰前来,据闻连旅顺港的战舰都撤离到二三十里外,随时准备逃走,生怕赵传薪回关外凿他们的战舰。” 一屋子大臣面面相觑。 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就和大清干的那些倒灶事一样变得滑稽起来。 慈禧眼睛亮了:“这么说,这个扫把星,竟然干了一回好事?” “恭贺老佛爷,狗咬狗一嘴毛,此为我大清之福。” 一群马屁精开始鼓噪起来。 然而,他们还是太天真,觉得赵传薪真的和他们站在一边。 事实果真如此么? 葡萄牙和日本的战舰之祸暂解,爱新觉罗·奕劻就说:“老佛爷,新加坡总督对我们的要求不予理会,那镇南关的事……” 慈禧眯起了眼睛,刚刚生起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老脸布满了狰狞:“乱臣贼子,全部该杀……” …… 镇南关,双喜和王隆二人,把参与了起义军的当地群众送回了家。 但是他们没走。 双喜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和王隆在附近的山里搭灶,躲避清军搜捕的同时,密切的关注事态发展。 墨菲定律,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镇南关之战,不出所料屡败屡战的孙公武又败了。 后果是,清廷要求殖民越南的法国方将藏匿在越南的孙公武引渡回国。 但是孙公武多精明,早就逃之夭夭,去了新加坡。 于是,清廷又致电新加坡,要求新加坡总督驱逐孙公武,或者将他引渡回来。 结果,新加坡总督压根不鸟他们。 山高皇帝远,你们算老几? 清廷恼羞成怒,自上而下,旨意层层传达。 核心就一个:杀一儆百! 虽然清廷已经废除了诛九族的律法,但有些事还是他们无法容忍的,比如造反,比如屡屡造反…… 广西巡抚张鸣岐,向来以镇压“民变”,抵御“反贼”而著称。 这次,镇压镇南关的反贼,他又立功了。 他叫来广西提督龙济光说:“朝廷有旨,对反贼绝不姑息。” 龙济光不太明白:“张大人,姓孙的已经跑去了新加坡,黄明堂不知去向,我们找谁?” 张鸣岐捋着胡须:“真正可恶是那些助纣为虐的人,他们也是罪魁祸首。黄明堂抓不住,难道还抓不住那些当地人么?” 龙济光脸色微微错愕。 张鸣岐没底线,他多少还有些。 见他低沉沉吟不语,张鸣岐冷笑说:“此事就交予你办理。” 龙济光无奈,拱拱手离开。 他却立刻叫来了总兵陆荣廷,将事情讲了一遍,别有深意的嘱咐道:“此事就交予你办理。” 在镇压造反份子的时候,陆荣廷首鼠两端,自然被龙济光看在眼里。 这次镇南叛乱,最大的赢家就是陆荣廷。 这货被清廷封了“巴图鲁”称号,还得到了两万两白银的赏金,在广西的地位愈发稳固,这成了日后他成为“两广王”的大军阀的资本。 然而他虽然偶尔会利令智昏,总的来说,对广西百姓还算好的。反观此时的广西巡抚张鸣岐,才是不折不扣的败类,未来还会成为头号大汉奸,日本侵略者最坚实的拥趸。 陆荣廷抿了抿嘴,很不愿意干这件事,但上令不得不听,于是告辞离去。 然后他又叫来了镇南关大本营的帮统黄福廷:“此事就交予你办理。” 好家伙,套娃呢。 黄福廷无人可摊派了,只能带人去捉拿“反贼”。 况且他也无所谓,反而认为这是一次可以讨好清廷的机会,很卖力的不但捉拿直接加入起义军的人,甚至将那些只是帮忙送枪送水送粮的群众一网打尽。 一直没离开的双喜和王隆听到了风声,不由得大吃一惊。 双喜愤怒道:“俺只道清廷会秋后算账,却不料他们这般狠辣,不行,俺得想办法救这些人。” 王隆天不怕地不怕,鼓噪说:“走,干他娘的,咱们去劫法场!” 劫法场,一直是传说中的事情,《水浒传》里就经常这么干。 …… 赵传薪虽然给民团发了枪,在路环周围又聚集了不少百姓加入民团,但却并没带着他们一同赶赴澳岛。 三艘汽船倒是可以带他们登岛,可澳岛周围全是炮台,或许还没抵达,就已经被击沉葬身鱼腹。 他只是将民团安排在了竹湾布防。 安排好之后,他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尔等在此严防死守,不得令任何一个葡兵上岸。” 说罢,就跳进了内湾。 他小心潜伏,绕过岗哨在无人处登岛,又换上了那一身不起眼的棉袍,佝偻着背,戴着一顶好像狗皮帽子款式的暖帽,双手抄在袖子里朝蜀山走去。 找到了李之桃说:“速速集合宗门人手,反攻葡萄牙的时候到了!” 李之桃深知掌门的本事,丝毫不迟疑:“得令。” 在澳岛,裁决团和杂七杂八的玄天宗人手加起来仅有不足五十人。 但这五十人的战斗力,可比民团强多了,毕竟他们荷枪实弹的训练过,还跟着赵传薪打了一仗。 澳督府在南湾马路上,与内港毗邻,岛本就不大,蜀山距离那里也不远。 赵传薪率众在居民房间穿行,长驱直入。 只是在经过葡萄牙人的聚居区的风顺堂街时,有人不知死活跳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聚众滋事?” 风顺堂街,以天主教堂风顺堂而得名。 洋人都很敏感,少来少去的华人闯入他们的居住地,或许还没什么,但这么多人前来,他们立刻警觉。 他们不但出面阻拦,甚至有不少人取出了猎枪,虎视眈眈一副保卫家园的样子。 即便裁决团这边人人背着步枪,这些葡萄牙人作威作福惯了,也丝毫不惧。 他们并不认为这些华人敢开枪。 赵传薪停都没停,挥挥手:“拦路者,全部打死!” (本章完) 第557章 我们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裁决团对赵传薪言听计从,二话不说,举枪便射。 砰,砰,砰…… 枪声大作,拦路的人,不管带没带枪统统打死打残。 瞬间血流成河,尖叫声四起,葡萄牙的百姓狼狈奔逃。 赵传薪取出突击步,朝几个逃离的葡萄牙男人背影扣动扳机。 那几人惯性又向前几步这才倒下。 吹水驹咋舌:“掌门,那几个人刚刚没有阻拦。” 赵传薪啐了一口:“妈的,难道只允许他们射杀我们平民,不允许我们反向操作么?这些死鬼要怪就怪罗沙达那老小子。” 吹水驹一想,还挺有道理的。 造于明朝隆庆年间,有三百年历史的风顺堂天主教堂前,葡萄牙信徒不敢直视人间惨剧,手指交叉于胸前,闭目祈祷:“上帝,请带走这些恶魔,请保佑我们葡萄牙人的人身安全……” 赵传薪带队经过,哈哈一笑:“别打扰他了,有老子在的地方,上帝不敢出现。” 那人觉得赵传薪亵渎神明,非常愤怒,指着赵传薪吼道:“你这个该死的异教徒,你会下地狱的。” 赵传薪闪电般出手,掰着他伸出的食指。 嘎巴…… 食指诡异的朝手背弯折。 十指连心。 “啊……” “焯,最讨厌别人指我了。”赵传薪将手掌在李之桃身上蹭了蹭:“继续走。” 李之桃:“……” 见有葡萄牙人转身跑,方向是南湾马路。 赵传薪不紧不慢的喊了一句:“谁要是敢去总督府报信,我杀他全家。” 跑的那人脚步磕绊,好悬摔倒。 太凶残了。 此时的葡萄牙百姓,断然忘却曾经他们的士兵是如何屠杀中国百姓的。 即便赵传薪出声威胁,还是有漏网之鱼,先一步去通知了罗沙达。 当裁决团抵达南湾,罗沙达已经做好守株待兔的准备。 罗沙达和鼻子上缠着纱布的白郎古说:“赵传薪此人胆大妄为,竟敢带着几十人来攻打总督府,我看他不是战神,而是蠢货。看我今日如何全歼了他们。” 白郎古则显得十分不安:“不能小觑了赵传薪,这人懂得一些黑魔法……” “呵呵,黑魔法?我看你们都被他吓破了胆子。”罗沙达不屑一顾:“只是不知道九澳有没有攻打下来?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白郎古更加不安:“既然赵传薪能到这里,会不会他提前先去了路环?” “即便他能以一当十,甚至能击溃我派去的一百三十人的小队,可至少我会收到消息。” 白郎古低声嘀咕:“或许没有活口给你传递消息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正在此时,有侦察兵匆忙回来报告:“总督,赵传薪已经带着他的队伍,即将抵达南湾。” 罗沙达发号施令:“六处重机枪阵地都准备好,一旦赵传薪出现立刻开火,不必等待命令。” 罗沙达没将赵传薪放在眼里,但他也不是蠢货。 防患于未然,他今天的火力准备的十分充足。 另一边,赵传薪也派人去侦查敌情,侦察兵回来报告说:“掌门,罗沙达严阵以待,想要埋伏我们。” 赵传薪不为所动,忽然转头问李之桃:“对了,双喜在镇南关有消息了吗?战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李之桃说:“我听到了风声,清廷准备对付那些帮过起义军的百姓,张连长或许因为此事耽搁了吧。” 赵传薪眉头一皱。 孙公武早就撤了,黄明堂他们也退回越南躲起来。 此时双喜和王隆还在镇南关,岂不是独木难支? 两人战斗力强是不假,但那里此前汇集了足有五千清军,就算现在,怕至少也有千人往上。 两人再厉害,也无法和千人部队对抗。 赵传薪的担心一闪即逝。 他性格历来如此。 “看见那排民房了吗,我留下一挺马克沁,你们就在这里远远地朝南湾大马路对面开火,帮我吸引注意力。” 李之桃点点头。 赵传薪取出马克沁放在地上,让两人抬着,供弹链管够。 吹水驹问:“掌门,你要做什么?” 赵传薪指了指远处的总督府:“我要单刀直入!” 吹水驹看了看影影绰绰埋伏起来的葡萄牙士兵,挠头不解:“怎么入?” 赵传薪开始换刚毅甲:“脱了裤子,入他娘的!” 吹水驹:“……” 众人哄笑。 赵传薪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直接冲过去。 裁决团开火,密集的马克沁重机枪弹药,潮水般朝南湾大马路对面的总督府扫射。 总督府是个二层洋楼,整体呈“凹”字形,两侧凸起的二楼部分是个亭子,由大理石柱支撑。 外墙是红色的砖墙,底部由大理石筑基。 马克沁的子弹,打的砖墙碎屑飞溅。 另一侧,埋伏的葡萄牙士兵也开始反击。 对于裁决团能察觉到他们的埋伏,罗沙达毫不意外。 要是他们毫无察觉的一头撞进天罗地网,那才是怪事哩。 双方隔着南湾大马路对射,典型的一场热闹仗。 在驳火的时候,赵传薪就已经向南行。 他从灰炉斜巷入海,踏浪而行,自海上绕到了总督府的侧面。 其实也算不得隐秘,只是利用速度快的优势,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老远地,白郎古第一个发现了海上的赵传薪。 因为上次在九州洋,赵传薪彪悍的海上登陆方式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所以这次他一直盯着海面。 果不其然,赵传薪又走了水路。 他撕心裂肺的喊:“赵传薪在海上,快拦住他。” 总督府的楼顶架设了重机枪,机枪手忙调转枪口。 塔塔塔塔…… 海面泛起了一排涟漪。 赵传薪身体朝左栽去,智能陀螺仪带他划着弧线飞掠躲过袭击。 裁决团那边人数太少,并不能吸引多少火力。 此时,至少有四百多人,连重机枪带步枪朝海面齐射。 赵传薪已经避无可避,他此时穿着鲨鱼皮水靠,一头扎进了海水当中。 居于高处的罗沙达见了,蹙眉问白郎古:“你见识过他的本事,他去哪了?在海下,他的速度依旧这般快么?” 白郎古还真不知道赵传薪潜水的速度如何。 也就是一犹豫的功夫,赵传薪在距离他们几十米外的海面忽然冒头。 整个人冲天而起,竟飞上了至少七八米的高度。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飞鱼最高能跳十几米高,能靠着“翅膀”滑行三四百米远。 但对于人来说,罗沙达闻所未闻人也能像飞鱼那样干。 一群葡萄牙士兵纷纷调转枪口,可还没等瞄准,人在空中的赵传薪打开了圣光通道。 忽然在葡兵的视线里消失。 罗沙达这次真的惊到了。 别人各种说赵传薪如何神奇,打仗如何厉害,如何懂得法术或者黑魔法…… 可他就是不信。 如今的时代是讲究科学的,科学才能推动发展力,而不是魔法。那些传闻中的事迹,根本不科学。 可今天骤然见到,罗沙达终于信了。 在赵传薪好像飞鱼那样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很震惊。 赵传薪在众目睽睽下忽然消失不见,这让他有了一丝慌乱。 白郎古反应更夸张,转身就跑。 罗沙达死死地望着海面,等待赵传薪从隐身状态现身。 可哪里还有赵传薪的身影? 就在此时,在重机枪阵地上,赵传薪身形忽现。 他揪住机枪手的头发。 砰。 机枪手脑袋被鹿岗m1907打出个血洞。 赵传薪随手将尸体拉开。 机枪是法国的哈奇开斯重机枪,赵传薪蹬了一脚下面的三脚架,哈奇开斯重机枪的枪口便向内调转,他在楼顶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趴下去一手拉环另一手扣扳机。 塔塔塔塔…… 楼顶布防的葡兵面对自己的重机枪毫无反抗之力。 罗沙达看着成排倒下的葡兵,真是吓尿了。 我焯,他是怎么做到的? 罗沙达屁滚尿流的在侍卫保护下逃离现场。 因为刚刚距离过远,赵传薪不知道罗沙达就在此处。 他的两条臂膀发力,肌肉将鲨鱼皮水靠撑的鼓鼓囊囊,即便重机枪的后坐力很强,他超强的膂力,却牢牢把控住飘忽的枪口。 一通扫射,楼顶清空。 赵传薪起身,取出了麦德森,站在楼沿上,朝下面埋伏在掩体内的葡兵开枪。 塔塔塔塔…… 顿时血肉横飞。 没什么是从内部瓦解更有效的了。 赵传薪又打掉了一处机枪阵地,另外四个阵地反应过来,及时向他集火。 赵传薪赶忙后退,楼顶房檐被重机枪打的碎屑脱落,慢一步,他可能至少要断两根肋骨。 要说罗沙达还是有点东西的,他排兵布阵,不但兼顾南湾大马路对面,几处机枪阵地互为犄角,无论哪里沦陷,另外五处都能及时进行火力支援,只是他们处于下方力有不逮罢了。 赵传薪站在楼顶中央,还真是无计可施,除非忍痛挨打贸然出击。 他低头看看旧神圣坛,信仰之力正飞快的弥补。 干脆,他在楼顶中央盘膝而坐,等待状态补满。 罗沙达逃离现场后,这次是真的怕了。 刚刚他和死神擦肩而过,慢半拍,自己就会被重机枪打成筛子。 他叫人来:“快,快马加鞭再派人去通知使节,去找张人骏,告诉他葡萄牙愿意和清帝国化干戈为玉帛,我们会撤回马交之外的驻兵……” 马交即澳岛,葡萄牙人管澳岛叫马交。 外面枪声隆隆,手下不敢耽搁匆匆而去。 罗沙达这边吩咐完,便带着侍卫准备溜之大吉。 他虽然有胆略,但同样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赵传薪补状态,给了罗沙达向外撤退的时间。 他也没跑远,而是去了另外一侧的阵地,被上百的重兵保护起来。 (本章完) 第558章 赵某人在江湖道义为先,砰 赵传薪盯着旧神圣坛,等足够开启圣光通道,等几处机枪阵地停火换弹链,他伺机跑到楼檐处闪现。 突突突突…… 战神m1907将机枪阵地的几个人扫倒,正好哈奇开斯重机枪刚换好弹链,他趴下朝罗沙达所在的阵地扫射。 罗沙达赶忙伏低了身子躲避金属风暴。 至此,赵传薪靠个人全面占领了总督府和旁边的阵地。 李之桃等人见了,借着赵传薪吸引葡兵火力,带人朝这边赶来,和赵传薪汇合。 “掌门,我来帮你。”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李之桃要靠喊的。 “澳岛总兵数在两千左右,至少还有将近千人的部队在别处驻扎。”赵传薪将机枪让出来说道:“罗沙达一定四处求援了。” 他掏出三盒骆驼烟,散了一圈。 众人纷纷接过,或拿自己火柴,或借火点燃。 战斗时间虽短,可许多人脸上被熏的被沾染了不少黑灰。 可见驳火有多激烈。 这个时候的快乐很简单,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同袍,在子弹摇曳乱飞的阵地上吞云吐雾,彼此相视一笑,置之生死于度外,谁也不去想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李之桃在掩体后开了一枪,嗅着空气中的硝烟味,等吹水驹帮他点燃了烟,他说:“掌门,我们强攻吧,干死这群扑街!” 他还以为赵传薪是在担心眼下处境。 赵传薪低头看了一眼旧神圣坛,信仰之力又过了大半:“好的,我要强攻了。” 他说的是“我”,不是“我们”。 说完,赵传薪起身,伸手画了个圈,一头扎了进去。 李之桃用尖牙和切牙将过滤嘴咬的变形,歪着头眯着眼防止烟迷了眼,说:“好,那我们……咦,掌门呢?” 赵传薪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 罗沙达派去的人发了电报。 使者收到消息,满脸错愕的再次登门造访两广总督府上。 张人骏的师爷一点也没给好脸色:“尔复来此作甚?” 使者低下头,挠了挠嘴边:“我来见张大人。” “督台已经休息,有事明天再来。” 使者急忙说:“十万火急,出事怕是你担待不起。” 师爷皱眉,想了想,还是说:“稍等。” 片刻,他出来说:“随我来。” 张人骏同样生气:“何事?” 使者再次垂下头,语气和上次来的倨傲截然相反:“我们总督愿意化干戈为玉帛,将九澳的匪徒,交由清廷处理。” 张人骏冷笑:“前倨后恭,是何居心?” 使者干咳一声。 他也不想这样啊。 这才多久,打脸啊。 他觉得丢人,目的自然是想让张人骏将赵传薪弄走,可使者又不愿意服软,他重新挺胸抬头:“清帝国的慈禧太后愿意看到清葡两国大动干戈吗?” 张人骏咬了咬牙。 这是个他不想承认,但偏偏糊弄不过去的话题。 列强已经摸清了慈禧的软弱,得寸进尺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张人骏冷声说:“既如此,告知你们总督,不要觊觎马交之外的土地,不得涉足相关海域。” 他以为使节肯定不会直接同意,会讨价还价,然而他错了,使节痛快点头:“可以。” “……”张人骏摸不着头脑了,可既然使节这么痛快,他趁热打铁:“两国要签署协议,本官会派人勘界,约定此事。” 使节眼睛眨巴的频率有点快:“可以。” 咦? 张人骏震惊了。 他深知葡人的德性,怎么会这般通情达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张人骏毕竟是封疆大吏,按捺住心头疑惑,淡然道:“如此,使节请回吧,不日我派人登岛勘界并签署协议。” 使节一听,再也不敢拖延,说出了此行的终极目标:“张大人,答应这些的前提是,你需要将赵传薪召回,撤离马交。” 师爷目光一闪。 张人骏脸色变得耐人寻味。 忽然他们懂了。 这一切肯定与赵传薪有关。 赵传薪就是个刺头,那新来的葡人总督罗沙达,必然是怕了赵传薪才会低声下气。 赵传薪,真乃福将! 想通后,张人骏身体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的呷了口茶:“只要本官一得空,便会去通知赵传薪,使节请回吧。” 一般端茶送客,但洋人不通礼节,张人骏需要直接下逐客令。 使节终于急了。 罗沙达等他救命呢。 他欠身说:“在下需要张大人现在就下令。” 师爷猛地给张人骏打眼色。 张人骏放下茶碗,捋着胡须说:“赵传薪非官身,他做什么,本官无法辖制,须得先用心备好重礼,派遣得力人手去和他商量才是。 这派去的人么,也是有所考究的。身份不能太轻,否则显得无礼。本官也不能亲自去,否则会让赵传薪轻视……” 糟老头子坏滴很,罗里吧嗦信你的鬼。 使节不耐烦,恢复了洋人的无赖本性:“张大人,种种妥协,仅限今日。若张大人拖延,后果难料……” 要是能被他吓到,张人骏就不配让两广百姓交口称赞了。 张人骏一拍桌子:“送客!” 使节慌了:“等等,我愿代表葡萄牙,现在就和你们签署协约,但张大人须立即通知赵传薪离开。” 张人骏甚至和赵传薪素未谋面,根本不敢大包大揽。 他沉吟着,赵传薪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他不会听从任何人命令。 要怎么能两头糊弄过去呢? 使节见他还在迟疑,就威胁说:“张大人,你不能拍板,我会让京城的葡萄牙公使照会外务部,看他们是否答应。” 张人骏还真有点怕队友给扯后腿,他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使节:“我们现在就签,本官会派人去马交,不然等你们照会外务部,罗沙达的坟头草怕是已经长三尺高了。” 清廷软弱,可赵传薪强硬啊,扯虎皮做大旗谁不会? 使节脸色涨红。 师爷看的极为痛快,他忍不住揶揄:“阁下应感激督台才是。” 打断你的腿,再给你一副拐杖,然后告诉你,没有我,你连路都走不了,所以你要懂得感恩。 这话是周大夫说的,这个场景一直在世界各地不断上演。 使节气呼呼的掏出了笔:“速速派人,并拟协约,我这就能代表葡萄牙签字。” 张人骏捋着胡须面带微笑:“可!” …… 澳岛。 赵传薪打开圣光通道,瞬间出现罗沙达所在阵地。 罗沙达真的慌了,他亲自端了一把威尔盖罗m1904,在掩体后朝对面阵地射击,以鼓舞士气。 此时,己方阵地传来“轰”地一声,这枪声,显然不是步枪的声音。 他蹙眉回头,就见赵传薪正在阵地上大开杀戒,手里的温彻斯特m1897喷吐硝烟和烈焰,葡兵以伞面范围死伤。 罗沙达此时无比的恐惧,喊道:“拦住他,快……” 夕阳倾斜,风起海面,细生鳞甲,宛若流萤斑斑错落水中,如珠走镜不可收拾。 轻烟浮云,暝色将近。 本是良辰美景,除却骁勇善战的阿修罗提着“战壕扫帚”横扫葡兵生命。 没有扳机切断装置的泵动式霰弹枪,在这种密集的环境威力惊人。 有智能陀螺仪配合,赵传薪身体忽左忽右地躲闪,进攻的同时闪避袭来的子弹。 他已经看到了手舞足蹈的罗沙达,擒贼先擒王永远不会错,哪怕赵传薪此时还不知道那就是罗沙达。 温彻斯特m1897的5+1弹仓清空,赵传薪抽出了精灵刻刀,以闪电状鬼魅路线飞掠,左劈右砍,如虎入羊群。 “上刺刀,上刺刀……” 这么近的距离下,刺刀比子弹好用,因为子弹可能来不及装填和拉栓。 拼刺刀在一战和二战中都很常见。 什么刺刀不刺刀,统统一刀斩断。 我焯……葡兵直接吓尿了。 赵传薪一刀刺入面前葡兵眉心,又稳又准。 抽刀,扯住葡兵衣领,推着其尸体向前,挡住左边伸来的刺刀。 右手的精灵刻刀没有一合之敌,毫无招数可言的不断的挥舞。 对面阵地的李之桃和一众裁决团见赵传薪忽然出现在敌方阵地,好像天神下凡,杀的人仰马翻,风云变色,不由得吃了一惊。 “焯,上刺刀,我们去帮掌门!” 两个阵地的距离并不远,众人纷纷绕出掩体冲锋。 古时候,敢打敢冲的猛将,一场战斗下来杀伤其实很有限。 但能起到的表率作用,可激励全军士气。 裁决团疯了,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全军冲锋。 被赵传薪切开的阵地上,葡兵本已溃不成军,待裁决团冲来,他们只是被动的抵挡这股不算大但犀利的洪流。 李之桃膂力很强,刺刀上挑,格开对面葡兵刀尖,摇枪顺势凤点头,噗嗤…… 一刀刺入葡兵喉咙,十分的精准。 这都是赵忠义教的大枪术演化而来,李之桃能发挥的这么好,不但需要精湛的技术,更需要会当凌绝顶的胆色不可。 他其实也是罕见的搏击天才,进步飞速。 第二个迎上来的葡兵胆寒,端着刺刀想要偷袭,李之桃的眼睛在第一招使出后就转向了他,摇枪头顺势海底翻涛,噗嗤…… 后面的裁决团见了,更加奋勇。 裁决者主帅如此骁勇,对上正规军拼刺刀丝毫部落下风,反而刚一接触连挑两人。 葡兵也不过如此! 李之桃带着裁决团的加入,解决了赵传薪的后顾之忧。 赵传薪猛打猛冲,片刻就冲到了罗沙达的面前。 罗沙达抽出了指挥刀,在面前最后一个侍卫倒下后,就轮到了他直面赵传薪。 这时候,赵传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朝罗沙达咧嘴笑了:“你是罗沙达?” 他有所猜测。 罗沙达握着指挥刀竖起,西方剑术中也讲究抢中线。 他说了一串葡萄牙语,赵传薪没听懂。 但无非是死鸭子嘴硬。 赵传薪见阵地后方,已经被李之桃支配,就不再着急。 他将精灵刻刀插回救赎权杖,收起,拿出了那把指挥刀。 “赵某混江湖,从来讲究个道义为先,今日便和你公平对决。” 罗沙达见赵传薪收了那把吓人的甚至看不清是什么的武器,长舒一口气。 感激之下,还举着剑微微躬身朝赵传薪施了一礼。 赵传薪似模似样的挽了个刀花,指挥刀随意的超前伸着,松松垮垮的样子。 罗沙达吼了一声,举刀前刺。 赵传薪本是右手握刀,却忽然举起了左手。 左手中,赫然是一把鹿岗m1907。 砰! (本章完) 第559章 此岛今后是否姓赵 罗沙达捂着汩汩流血的右肩,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传薪。 说好的公平决斗呢? 说好的江湖道义呢? 鹿岗m1907在赵传薪指间转了一圈,他吹了一口枪管,收起,龇牙道:“别傻了,这年代,有枪谁会用刀啊你说是不?但是放心,每次赵某一枪杀不死的人,根本不会开第二枪。” 罗沙达也不知道是否听懂,但脸上明显有种死里逃生的松弛。 赵传薪右手一送,指挥刀刺入罗沙达心窝。 赵传薪臂膀较劲,往前一推。 “起!” 罗沙达竟然被他一刀挑起。 赵传薪哈哈一笑:“赵某确实不会开第二枪,但是肯定会用刀。” 罗沙达面色惨白,震惊的看看赵传薪,又低头看心窝。 又他妈玩阴的。 赵传薪:“别看了,德国货,结实的很,断不了。” 罗沙达:“……” 赵传薪翻转手腕,往下顿去,指挥刀插入地面,罗沙达被牢牢钉在地上。 也不知道是赵传薪的手腕的巧劲运用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还是真的是德国产的指挥刀真的结实至此,反正是没断。 赵传薪转头,大声吼道:“裁决团,都向我靠拢。” 李之桃离的最近,扯着脖子吼着。 众人一传十十传五十,摆脱正在纠缠的敌人撤回。 赵传薪取了麦德森,拉栓,朝那些看着被钉在地上罗沙达痴痴傻傻的葡兵扣动扳机。 塔塔塔塔…… 这就纯纯的单方面屠杀了。 绝望的葡兵倒在血泊中,赵传薪冷酷的拿鹿岗m1907在倒地的人群中来回补枪。 时不时地响起枪声,哀嚎声一点点减少,李之桃带人在后面搜剿战利品。 吹水驹拿着葡兵的弹药看了看:“呸,他们的子弹,大概只能配他们的枪。”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无底缘弹,弹头重10g左右,圆头。 这种子弹的尺寸是6.5x58mm,而此时世界和国内,最普遍而通用的子弹是6.5x55mm。 搜剿完战利品,众人都有些疲惫。 赵传薪回去看了看,罗沙达已经死透。 想来等徒弟抵澳,罗沙达的血应当会凉。 他取出一堆罐头,这是他随身携带的最后存货:“分了吃,吃完了还有事要做。” 两届澳岛葡人总督都被他弄死了,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赶尽杀绝! 此时落日只剩最后的边际,一抹血紫色,从云底涌起。 赵传薪看见一个手臂被捅伤的裁决者,单手使不上力,打不开罐头,就帮忙拆开罐口,又递过去一块糕点:“凑合着先吃,待会儿你们伤号回蜀山,还能再战的跟我走。” 伤号咧嘴笑:“谢谢掌门,我还能再战。” “很显然,你不行。” “……” 吹水驹凑过来贱嗖嗖的说:“掌门,罗沙达那番鬼脑子不灵光,所谓兵不厌诈,他却上了掌门的当,掌门真是神机妙算……” 赵传薪:“呸,马屁精,令人作呕。” 吹水驹:“……” 李之桃哈哈大笑:“唯大英雄方能本色。”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还是大缸桃有见识。” 吹水驹直接懵了。 同样谁吹捧,为何自己就挨骂? 他想不通。 赵传薪趁大家吃饭的时候思考,这次闹的动静这般大,葡萄牙会不会报复? 继续派军舰来华就是嫌钱太多了。 难道穿越欧洲,从陆路来澳? 别的国家能同意吗? 这样想,赵传薪虎躯一震:我焯,澳岛今后是否要姓赵了? 这让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宛如智障般对话的李之桃和吹水驹。 难道让这俩傻子驻守澳岛? 只听吹水驹说:“葡人定会报复。” 李之桃问:“怎么报复?” “派一百艘战舰来围攻岛上。” “那我们岂不是被包围?” “是啊,我们极有可能被围困于蜀山。” 李之桃这样一想,震惊道:“蜀山粮食被吃完,我们岂非要饿死?” 吹水驹一脸凝重:“大佬,弹尽粮绝时,我们或许尚可多苟延残喘一个月。” “这如何做到?” 吹水驹认真的说:“我们可以互相喝彼此的尿,吃互相屙的……” 李之桃震惊:“那我屙你吃吧。” 吹水驹满脸嫌弃,干呕了一下:“我吃可以,等我屙你可不要不吃……” “呕……” 赵传薪一人脑袋一巴掌:“焯,你们俩傻逼,这种话是我不呕吐就能听的吗?干脆少走那么多弯路,现在就开始吧,我们现场几十人看你俩表演吃屎,葡萄牙人的在天之灵肯定也会感到欣慰。” 两人讪笑。 赵传薪起身拍拍屁股,将水靠换了。 “出发,赶走葡萄牙人!” …… 苗翠花、塞缪尔·戈德伯格以及瑞秋·克维斯夫妇和李梓宁等人北上,到了天津卫逗留两天,张占魁亲自接待。然后护送他们到车站,乘车至京城又盘桓两日。 除了苗翠花,余者都倍感新鲜,走到哪都想看看。 看见京城的外环,其实是有些令人觉得失望的。 塞缪尔·戈德伯格摇头叹息:“作为都城,贫困落后到这种地步,实在令人想不到。”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高科技的各种设施,人们衣衫褴褛,额头剃光,有的长出寸头来不及剃掉,后面是乱糟糟的生着虱子的油腻长鞭,脸上带着麻木双眼无神…… 可当看远远地看了紫禁城,又不禁感慨:“高达雄浑,气势磅礴,很难想象,在几百年前,中国就有这么伟大的都城。” 算是开了一番眼界。 从京城乘坐火车到张家口,然后转乘火车去关外奉天。 他们乘坐的是最贵的末端车厢,头等座。 到了山海关的时候,苗翠花指着关隘给众人介绍说:“这便是山海关了。戚继光有诗云——前驱皆大将,列阵尽元戎。夜出榆关外,朝看朔漠空。虽是粗陋,可传薪却喜这诗。这里是长城的起点……” 旁边有个穿着官服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瞥了一眼苗翠花说:“不相夫教子在外卖弄诗词,岂不闻女子无才便是德。” 苗翠花是赵传薪的女人,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况且,她身上具备这个时代其她女性少有的洒脱和无畏的气质。 任谁见了,也难免在心里赞叹:不愧是赵传薪的女人。 金牙成为了表忠心,就想开口骂人。 可苗翠花却先开口了:“呵呵,我这人缺德,可以么?” 那男人脸略长,一听苗翠花的话,大男子主义爆发,冷笑说:“女子抛头露面,算什么良家?” 苗翠花看了一眼他的官服,莞尔一笑:“水师陆师外交官齐卸甲,竟无一人是男儿。你倒是良家男,见了洋人跪不跪?可你看看,他们对我就客气的很,显然我比你更有血性!” 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对苗翠花的确很客气。 作为苗翠花的好友的瑞秋·克维斯自不必说,塞缪尔·戈德伯格也不敢不客气啊。 苗翠花这是在拐弯抹角埋汰清廷的官和兵都是懦夫,现在连比划都不敢跟列强比划,看见洋人就跪。 这话好像戳到了那男人的痛点,他脸色涨红,气急败坏:“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可知我是谁?” 苗翠花掸平大衣的褶皱,嘴角上扬:“且报上来听听阁下高姓大名。” 男人冷哼道:“本官乃hlj交涉局总办张寿增。” 苗翠花“哦”了一声:“我倒是听说过你,正和沙俄协商签订掠夺hlj木材的那个良家官儿是吧?” 张寿增瞠目结舌,不料一个女人竟如此耳目通达,洞悉局势。 但苗翠花咬重了“良家官儿”,非常刺耳,张寿增只觉得被按在地上摩擦羞辱。 他为何看不惯苗翠花? 归根结底,苗翠花脸蛋漂亮,且容光焕发。那种健康的光晕,令男人不敢直视。 但偏偏身材惹火。 无论从气质,还是发型来看,苗翠花都是个少妇。 这让张寿增嫉妒。 然后苗翠花懂英文,和俩洋人侃侃而谈,其余人也都对她很敬重的样子。 张寿增的大男子主义作祟,更加不爽。 他恶狠狠的说:“你懂什么?” “我确实不懂卖国的勾当。”苗翠花淡淡道:“我只知道,日本人的中东铁路南段公司,想要伐树,却被鹿岗镇打了回去,百五十里内,不见半个日本人身影。你应当与沙俄的中东铁路北段公司交涉吧?可敢打回去?” 日俄战争后,中东铁路被划分南北。 南段被称为南满铁路,北段被称为北满铁路,分别归日俄管辖。 张寿增语塞,更加羞恼:“鹿岗镇算什么,他们……” 话没说完,张寿增的随从大急,一把堵住了张寿增的嘴。 这是非常尊卑不分的表现,无礼至极。 但随从却顾不得那么多。 他急忙低声在张寿增的耳边细语:“总办,出了山海关,到处是鹿岗镇的耳目。惹怒他们,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寿增悚然而惊,感激的看了随从一眼,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苗翠花。 苗翠花不屑的撇撇嘴。 就这? 她对众人说:“到了辽地,我们还要转乘。沿途皆有人照应,到了关外诸位就不必担心安危了。” 这话说的很霸气。 关外是赵传薪的大本营,苗翠花掉半根毫毛,所过之地将寸草不生。 而张寿增听了,不由得暗自猜测,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好大的口气! …… 罗沙达和澳岛的葡萄牙人头头脑脑全都死了。 剩下的葡兵形同一盘散沙。 很多直接躲到了各个葡萄牙人居住区躲藏,反抗者寥寥无几。 唯独一处,有些棘手。 那便是赵传薪造访过、并削掉了所有炮管的大炮台,那里是一处早期建造的棱堡。 棱堡这种军事设施很变态,专门为以少打多而造。 其实就是一个凹多边形的堡垒,防守方可以用交叉火力进行多重打击。 澳岛的大炮台,墙身建立在3.7米宽的花岗岩基础上,墙身用夯土打造,用蚝壳粉做灰泥批荡,高9米,向内收窄,成雉堞状,十分的坚实。 除却一部分见大势已去藏起来的葡兵外,剩下的四五百人,都挤在了大炮台上准备负隅顽抗到底。 好在,炮台上的数十尊前膛铸铁大炮,都已经被赵传薪削断。 此时,上面的守军只能靠步枪和机枪防守。 吹水驹望着大炮台和上面影影绰绰的葡兵咋舌:“乖乖,这就是巨大的乌龟壳,狗咬刺猬无从下口啊。” 赵传薪笑了笑:“刺猬还有肚皮呢,恰好我昨天来这里溜达过一次,知道大炮台的肚皮在哪。” (本章完) 第560章 团灭的站位 东北、东南、西南角子墙高2米,都有雉堞状炮台。 但唯独面对大陆的西北面,子墙很矮,没有炮口的位置。 如此一来,葡兵也无法在上面利用掩体射击。 为何会在棱堡上留出薄弱环节? 这是为了显示,葡萄牙建设大炮台,主要是为了对海外的防御,而对清帝国很友好的姿态。 当初的建设者,要知道穷头陌路的清廷如此软弱,怕是从棺材里要跳出来重新改建大炮台,什么几把友好姿态,没必要知道么? 赵传薪让吹水驹提着风灯,取纸笔画出地形图,加深自己印象,也给李之桃等人看。 “这里是炮兵马路,炮台正门里,有两排房子,士兵可以在此居住,可以存放弹药。上炮台的弯道有石阶,不陡峭。三个角都可以防守,西北面却全面暴露,如果在这里战斗,葡兵在这里只能占一个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 吹水驹故作聪明的说:“那这里肯定没人愿意防守,我们想办法弄梯子从这攻打上去。”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愚蠢啊。”赵传薪看着满脸都是快夸我表情的吹水驹:“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另外三角,每个角用不多少人就能轻易防守,剩下的重兵,定然会聚集于西北角。” 吹水驹老脸一红:“嘿嘿,那我们从正门上去。” 李之桃遥遥地看着正门上的石刻徽章,上面是三个傻子一样的人物,最上面的脑袋上还有个光环,一把重剑搭在肩膀上。 他抽了吹水驹一巴掌:“蠢货,我们上了炮台马路,正中葡兵下怀,他们可以在上面躲在掩体后尽情射击,我们只能当活靶子。” 赵传薪说:“今天,我们施展第六计,声东击西。” 李之桃带着裁决团整队,在大炮台东南角和正门之间的安全位置处站好。 李之桃扯着脖子,青筋暴起,吼道:“葡萄牙?” 其余人吼:“傻逼!” “葡萄牙?” “卑鄙!” “葡萄牙?” “废物!” 大炮台上的葡兵,已经察觉到裁决团的存在,已经做好防备,等着请君入瓮。 然而裁决团却来了这么一出,葡萄牙士兵登时就迷了。 我焯,真是杨颖没牙,卑鄙无耻。 一群葡兵抱着步枪一脸呆滞的听着。 “他们说什么?” “他们在骂人。” “骂什么?” “大概说我们卑鄙、下流、无能……” “岂有此理,真真气煞我也,我们必须还击。” “打不到他们啊?” “我们也骂。” 于是带头的喊:“清帝国?” “无耻!” 他们这边跳脚,下面却毫无反应。 带头的挠挠头:“他们为何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 “你喊错了,他们不是清帝国的人,他们是赵传薪的人。” “那骂赵传薪!” 于是,带头的喊:“赵传薪?” “无耻。” “赵传薪?” “无能。” “赵传薪?” “不举。” 下面声音为之一滞…… 吹水驹缩缩脖子:“大佬,他们竟然说掌门不举,真乃是恶毒至极的诅咒。” 李之桃啐了一口:“来,我们换换词儿……” “葡萄牙?” “短小。” “葡萄牙?” “丑陋。” “葡萄牙?” “疲软。” 在双方打嘴炮的时候,赵传薪在花王堂区的小山包上,绕到了西北侧。 果然,在墙角上,葡兵密密麻麻,一副严防死守、连一只苍蝇都不放进去的模样。 他们在城墙下插了无数火把,而上面却只在排水孔插了一根火把,火光在墙外闪烁,如此一来,想要借着火光瞄准上方就变得困难。 他们却可以清楚的看见下面情况。 赵传薪一乐:“这是不知道本法师的手段。” 他披上了暗影斗篷,干脆的离开了西北角,快速接近西墙墙根,纵身一跃。 城墙上巡逻的葡兵忽然听见“呼啦”的抖动布料的声音,好奇的朝下看了看,没见到异况。 忽然间,一根绳索般的东西勒住了他的脖子。 葡兵吓了一跳,身体猛地往雉堞垛子下倾斜。 他本能的双手撑住墙面棱角,抵御这股力量。 有心想大喊求救,但脖子被勒的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赵传薪一跃高至七米,在智能陀螺仪快力竭的时候,本来是想扣住砖墙缝隙,却不料一个葡兵作死探头下望。 那正好用裁决之鞭捆住他的脑袋借力。 翻身上了九米高的城墙,赵传薪用精灵刻刀刺入葡兵眉心,用裁决之鞭将他尸体甩出城墙外。 暗影斗篷的黑,能吸收99.985%的光线。 这在白天阳光下会很刺眼,但在夜晚,就成了隐身光环。只要不暴露在明晃晃的人造光下,类似风灯那种昏黄的光芒压根不会显形。 赵传薪闲庭信步的来到西北墙角,看着前面熙熙攘攘的葡兵,他们此时每个人的站立空间不足0.5平米。 赵传薪掏出了精灵刻刀,甩向了空中,智能陀螺仪接住。 人刀合一,赵传薪前进,智能陀螺仪在他身前大概五米的位置。 智能陀螺仪虽说表达能力不靠谱,但其实经过长期的磨合,已经很懂赵传薪了。 不必吩咐,它也知道此时要悄无声息的解决敌人。 它频频施展赵传薪的绝技——关外一点红。 嗤、嗤、嗤、嗤…… 赵传薪甩着裁决之鞭,每个要倒地的葡兵,他都会将其手中的枪卷来收起,防止步枪落地发出太大声音。 黑暗中,一具具尸体无声瘫软倒下。 直到一个正在用椰瓢水壶喝水的葡兵,倒下后,赵传薪习惯性的只是卷住了他的枪,但椰壳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动静,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力。 “你怎么了?” 这葡兵刚问话,精灵刻刀就刺入其眉心。 终于暴露了。 “不好,敌袭……” 赵传薪没有慌乱,他闪身到墙垛的角落并蹲下,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 人停刀不停。 葡兵虽知道有敌袭,却不知道敌人在哪。 本就黑,智能陀螺仪半透明,影影绰绰,精灵刻刀拉伸到两米后纤细如发,只有刀把部分看着是实体,白天还容易辨认,夜晚实难看清。 一群葡兵惊慌失措,四处寻找敌人。 首当其冲是西墙入口处,和西北角的墙外方向,可都没找到有敌人的影子。 而葡兵依旧在不断地倒下,此时智能陀螺仪已经不再只点眉心,效率太低,它横扫过去,葡兵一分为二。 看上去,很像是超自然力量在作祟。 “有魔鬼,是魔鬼偷袭我们……” “啊……快跑。” 赵传薪蹲在墙角:“迷信!” “你在说什么?” “我没说话啊。” 看见俩蠢货就在身旁,赵传薪干脆帮了他们一把,抱住腿往上一送,一人摔下了城墙。 九米高,下面还有坡度,摔下去只发出一声惨叫,当即抽搐。 另一个端着枪,恐惧原地转圈,枪口不知对向哪里的空气才好。 赵传薪如法炮制,抱其腿送了他一程。 西北角上,葡兵没看见敌人,死了一大片,人数已然过百。剩余的人推搡着向西墙入口撤退,挤成了一团。 赵传薪剑指伸向了那里,智能陀螺仪感应到,悄无声息的过去,真·绞肉机。 大炮台占地约8000平,四边墙,每道墙均长100米,并不算远。 西北角的骚乱,东北角和西南角驻守的葡兵均能听见,唯独对角东南角的葡兵正和下面裁决团对骂的正欢,好像傻子一样比嗓门。他说他不硬,他说他不举,热闹非凡。 见智能陀螺仪想斩杀这里最后的十多个葡兵,赵传薪却挑了挑剑指让它停下。 这十多葡兵朝西南角奔逃,赵传薪让他们当挡箭牌,跟在后面跑。 百米距离,瞬间便至。 “你们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闹鬼,闹鬼啊……” “闹什么鬼?炮台正门的内墙壁龛里就是圣母像,什么魔鬼敢来此处?” “都死了……” 十多个幸存者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解释。 越着急,越解释不清。 赵传薪悄悄靠近,手搭在一个幸存者的肩膀上。 幸存者太敏感了,身体一颤,吓得直接跳了起来,“嗷唠”一声转身。 这将西南角炮台上的葡兵全都吸引,所有人都跑过来观望。 趁机,赵传薪绕进了墙角内,站在了他们的背后。 葡兵都挤在了西墙与西南角的入口处,这就是个团灭的站位。 剑指一伸,血肉横飞。 “啊……真有魔鬼……呃……” 照例赵传薪留了十人的活口。 西北角和西南角都闹了邪祟,幸存者本能的朝东南角跑。 百米转瞬即至。 东南角上葡兵还在骂呢,看见远处有十来人大呼小叫的跑来,不满道:“不在那边守着来此作甚?我们的嗓门比他们大,用不着你们帮忙。” 还帮个几把? “魔鬼……全都死了。” 赵传薪拍拍幸存者肩膀,幸存者吓的跳脚,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过来四处踅摸查探情况。 赵传薪绕后,剑指一伸,血肉横飞。 下面,李之桃还在骂。 吹水驹打断他:“大佬桃,不对劲,你仔细听。” 李之桃声音一顿,果然,炮台上不再叫骂,一片哭爹喊娘声传来。 他脸上一喜:“掌门得手,随我上炮台大马路。” 赵传薪解决完东南角炮台,这次没留活口。 他先往回跑了五十米,挑断了正门大门的门栓,放李之桃等人进来。 裁决团与他在墙上汇合。 众人看着满地残肢断骸,血腥气中人欲呕。 吹水驹脸色有点发白:“掌门,还有活着的葡兵吗?” 赵传薪想了想:“你们去西南角埋伏起来,等我消息。” 这个布置是很有必要的。 当赵传薪绕到了东北角,发现这里的葡兵已经不见了。 原来当赵传薪从西北角跑向西南角的时候,东北角的葡兵去西北角查看,便看见了满地的尸体。 惊骇之下,立刻回去报告。 东南角的葡兵显然无碍,因为他们还在和城下的人对骂,声音在黑夜里传出好远。 东北角的葡兵全体出动,气势汹汹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开枪。 但到了西北角,又听见了西南角传来的惨叫。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敢过去了。 实在太过诡异,只有惨叫没有枪声。 然后全军覆没。 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僵持了一会儿,仗着人多胆盛,他们还是决定赶赴西南角查看情况。 所以,当赵传薪到了东北角,这里一个人影都无。 反而是西南角,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今晚上的大炮台,在死了那么多人后,第一次传出枪声…… (本章完) 第561章 今后不带礼物登门者,轰走 李之桃带着裁决团埋伏。 西南角的入口两边可以当掩体,而西墙上毫无遮拦。 孰优孰劣高下立判。 但李之桃他们也只是稍占便宜,葡兵就开始边射击边向后退却。 几十米的距离而已,撂下了十来具尸体,他们成功的撤退到修罗场一般惨烈的西北角。 双方隔着百米的距离胡乱射击,如果从高空看,能看见下面两个边角处,不时的爆出火舌,打的热闹,一个人没死。 西北角的葡兵难免有些绝望。 有人说:“分一半人,去向东南角炮台求救,让他们绕过去包围西南角炮台。” 这是一场绕圈打的战争。 他以为东南角炮台上的葡兵还幸存呢,毕竟刚刚他们还中气十足的朝下面谩骂。 说干就干,一半葡兵,沿着北墙走到了一半,正好碰上了赵传薪。 赵传薪躲闪到一旁,然后跟在他们身后,一边跑,一边给他们减员。 如此操作,当他们快团灭的时候也没有察觉不妥。 直至最后一人,微微偏头说:“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才刚回头,眉心一痛,失去知觉。 赵传薪看都不看满地的尸体,转头继续跑。 西北角炮台,追命的枪声袭扰了夜色,插在排水孔的火把燃料殆尽,天上的月亮也被吓的躲进了云层,只有火舌偶尔照亮周围。 黑发鬈曲的葡兵刚发射完子弹,退回来拉栓,队友顶上不让火力中断。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鼻子里充斥着海水、焦糊、内脏和血的味道。 在如同死亡循环的四边炮台上,他无疑是幸运的,到现在还健在,甚至刚刚似乎还击中了对面一个枪手的手臂,因为他开完枪觉得对面的枪口陡然抬高朝天射了一发。 填装子弹拉栓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后面,愕然发现黑暗中同袍那影影绰绰的队形消失不见。 他心底猛地生起了黑洞洞的恐惧感,黑暗中好像藏匿着鬼鬼祟祟的巨大危险。 “有敌人……”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其余葡兵惊觉转头,发现但凡贴着雉堞的葡兵一个个的倒下。 从外围开始,无论是举枪抵挡,还是开枪射击,都挡不住他们的死亡。 刹那间,绝望在茫无涯际的黑暗中扩散开。 似乎只有一条出路,就是离开西北角,进入西墙。 身后是看不见的吞噬人命的黑洞,前面是能看见的裁决团要人命的子弹。 所有幸存葡兵稍作权衡,就一股脑的冲向了西墙。 人还是更害怕未知。 另一边,吹水驹捂着被子弹咬了一道口子的手臂,喊道:“他们冲过来了。” 刚刚他倒霉的在开枪的时候,被一发子弹击中,皮肉挑起翻卷,血流如注。 但喧闹的环境和紧张的气氛下,吹水驹并不觉得有多痛苦。 李之桃将他扒拉开,自己顶上开了一枪,有个奔跑中的葡兵向前扑倒。 李之桃发现,竟然有葡兵在跑向这边的时候,还回头开了一枪。 正犹豫要不要追出去的赵传薪吓了一跳,那葡兵射击的子弹与他擦身而过,击打在西北角的城墙上火花四溅。 赵传薪不出去了,干脆点上一根雪茄,坐在雉堞上等待裁决团将那点可怜的散兵游勇消耗殆尽。 枪声没持续多久,李之桃就带人出来检查是否还有活口进行补刀。 赵传薪脱掉了暗影斗篷,没有动弹,只是取出风灯拿火柴在背风处点燃,立于雉堞之上。 吹水驹抱着膀子来了:“掌门,你没事吧?” 赵传薪仰头吐烟:“衰仔,挂彩了?” 吹水驹嘿嘿一笑龇牙咧嘴:“对男子汉而言只是区区小伤。” 李之桃赶来,赵传薪递给他柞木打造的医药箱:“给吹水驹缝合伤口消毒包扎。” 李之桃和吹水驹去鹿岗镇“进修”的时候,这些技能都已经熟练掌握了。 李之桃一边给吹水驹缝合一边对赵传薪说:“掌门,中央那三层塔楼里面,或许还有人。” 赵传薪点点头:“你派人去搜索一下,几人一组,小心行事。” 他从白天打到了晚上,也有些疲惫了。 可能是战斗结束,天上的月光,又从错落的云层钻了出来,清冷的光芒照在炮台上,除了满地的血污外,还有一些因为口袋被斩碎,洒落一地的烟盒、火柴、酒瓶乃至于针头线脑。 赵传薪俯身捡起一枚有鹰和蛇图案的墨西哥大银元,这是某个葡兵的遗物,上面沾染着血。 不知想到了什么,赵传薪发出冷笑。 剩余打扫战场的裁决团敬畏的看着掌门。 当他露出诡异冰冷的笑容时,他们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他们骂的痛快,打的热闹,可实际上,大炮台上的葡兵一大半都死在这个男人手上。 杀人如麻这四个字,被渲染上强烈的个人色彩。 这样的人,或许下了阎罗殿,阎王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吧,因为惹不起。 “掌门,给你水。”一个裁决团成员讨好的地上来水囊。 赵传薪看着水囊上混合了泥和血的手印,摇头:“我这辈子都不会渴的。” “……” 没多久,李之桃带人回来:“掌门,没人了,都死光了。” “很好。”赵传薪虎躯一震,他此时已经能确信,这座岛似乎真的姓赵了。“带人打扫战场,今夜我们就在大炮台上休息,不能再叫葡人占了去。” 他已经玩够了捉迷藏。 赵传薪没和众人凑热闹,为了躲避震天的呼噜声,他上了塔楼的楼顶,随便取出一个毛毯,裹着身子沉沉睡去。 纸猪在楼顶屋檐警界。 第二天一早。 几乎一夜未睡的风顺堂的葡萄牙居民和附近圣地亚哥教堂的牧师,在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就悄然出门。 他们踟蹰着,在风顺堂街前面聚集。 最后牧师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罗马领,说:“走吧,或许罗沙达总督,已经教那些野蛮人吃了教训,或许他们正在欢庆胜利,我们还能讨一杯胜利的酒水。” 有人露出了十分勉强的笑说:“可我听到逃兵的传言,说罗沙达已经被赵传薪那个屠夫杀了。” 显然,他家里藏着葡萄牙的逃兵。 牧师脸色变得严厉:“不要胡说,上帝保佑葡萄牙。” 一行人来到南湾大马路,牧师是领头羊,走在最前面。 在东方的土地上,任何西方来的布道者,几乎都会沦为侵略者的前锋。 他们宣扬上帝的仁爱的同时,也打探异域的虚实,然后带来刀兵之祸。 牧师坚定的步伐,似乎给了身后乌泱泱的葡萄牙人信心。 他们看见马路这边,留下了一些血迹,但没有尸体,只是墙皮被重机枪打的麻麻赖赖,看起来是好一场恶战。 穿过了街头,牧师看到了一个个临时阵地后面惨不忍睹的尸体。 全是葡萄牙士兵。 最显眼的是阵地中央,一把德国产的指挥刀,将罗沙达牢牢钉在了地上。 “上帝啊,睁开眼看看吧,这些古怪而肮脏的野蛮人,他们都干了些什么……”牧师惊呆了,一边流泪一边哀嚎。 其余葡萄牙民众望着场中央的罗沙达尸体默然。 罗沙达唯一幸运的地方在于,他死了个囫囵,没有被金属狂潮撕碎,没有被精灵刻刀劈成两半。 而在大炮台上,裁决团正在做饭。 赵传薪叫来了李之桃和吹水驹。 “你们说,澳岛这个地方,谁来驻守比较合理?” 李之桃是裁决团的元帅,他不可能另立山头。 吹水驹眼睛一亮:“掌门,你看我成么?” 赵传薪更犹豫了,看了看吹水驹挽起的裤腿说:“腿上没毛,办事不牢。” 啥玩意儿? 吹水驹直接懵了,嘴上没毛是不成熟,腿上没毛能说明啥? 赵传薪思来想去,眼睛一亮:“我要在这里组建民团,你以后就担任团长。澳岛会开玄天宗的分部,我会调李梓钰来,他从客卿长老升为长老,总理这里一切事务,你将听令于他。” “啥?那个假洋鬼子?”吹水驹十分不满:“他何德何能?” 李梓钰的思维偏西式,毕竟是留过西洋军校的人。 很早的时候,李梓钰就蓄发,不再留着阴阳头,并且日常都是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 被李之桃和吹水驹等人腹诽为假洋鬼子。 “你要不要干?不干的话我换人,咱们玄天宗人才济济,又不只有你一个。” 吹水驹立马大言不惭:“干,怎么不干?人才济济不假,只是如我这般有识之士,还是少见。” 赵传薪将蓬乱的头发向后拢,端起碗将白粥一饮而尽:“既如此,吹水驹你带人去九澳,将民团召集回来,让他们负责联络,愿意加入民团抵制列强的百姓聚集起来。 大缸桃,你派人给李光宗发电报,让他安排李梓钰来澳。 顺便分一些人手,去总督府,将那里控制住,不得让人浑水摸鱼卷走了那里的东西……” 除了这些,还要找人收敛那些尸体。 别的地方赵传薪可以管杀不管埋,但澳岛现在易姓,算是自己地盘了。 一大摊子事,等着去处理。 李之桃和吹水驹都不是那块料,赵传薪也不擅长后勤和内务。 他把自己能想到的事情交代了一遍,就在大炮台的东南角摆好了桌椅板凳的,居中调度。 才沏上茶,老远有几匹快马飞奔而来。 为首者着军官袍服,带着官帽,面白,唇上两撇垂须,眼眉细而弯,双眼皮很深。 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保养的很好。 他翻身下马,径直上了炮台。有裁决团成员前来通秉:“掌门,一个清廷的官,自称是广东水师提督李准想要见你。” 赵传薪已经看见了:“带他过来。” 李准来到东南角炮台,看见一个高大的青年坐在板凳上,左腿横搭,右腿随意的伸直,左手拿着一本书,书名赫然是——《楚辞》。 右手拇指剐蹭茶碗碗底,茶碗在桌子上旋转,水却丝毫未溅出来。 根本没抬头正眼瞧他。 李准抱拳:“赵先生。” 赵传薪身份太特殊了,非官非民,似乎也没听说他有字,怎么称呼都不合适,那就按照民间广为流传的叫法——赵先生。 赵传薪指了指对面的板凳:“来,坐。” 然后转头对旁边肃立候命的裁决团成员抱怨:“以后不带礼物就上门的,直接轰走,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李准:“……” (本章完) 第562章 你们嫌百姓太多了是吗 李准尴尬的笑了笑:“此次领了上命来澳,来的匆忙,本……李某没准备礼物,还望赵先生海涵。” 他有点不敢在赵传薪面前拿乔。 赵传薪放下书,满脸都是大度:“哎呀,说这些做什么,我不是那种在乎这些小节的人。” 李准迷了。 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根本号不住脉的人,属实有些难以招架。 他强打精神:“赵先生,此次张总督派李某来,是为了葡萄牙新来的澳督罗沙达,和葡萄牙公使白郎古,希望赵先生留他们一命。” “咦?罗沙达这个名字好熟悉,那个谁,你记不记得?”赵传薪问旁边的裁决团成员。 他挠挠头:“掌门,要不是天冷,罗沙达的坟头草快长出来了。” 李准心头一惊:“什么?罗沙达已死?” 这对清廷而言,可不是利好消息。 赵传薪却道:“对了,那个什么白郎古,我依稀有些印象,那人长的很怪,缺个鼻子是吧?” “……”李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鼻子不是你割的么?他苦笑:“若罗沙达已死,那白郎古可还健在?” 赵传薪朝旁努努嘴:“还不快去找找白郎古,真是的,这人没了鼻子但还有嘴,或许就喜欢乱传老婆舌。” 不愧是李之桃带出来的人,就是彪,那裁决团成员身体一震:“是,掌门,我这就去弄死那个白郎古。” 李准吓了一跳,猛地坐起:“万万不可。” 赵传薪也说:“这叫什么话,是以礼相待,咱们裁决团坚决以德服人。” “对对,掌门,我将用德好好的服他。” 李准得知罗沙达死了后,变得神思不属。 他赵传薪可以不计后果,但朝廷却要想办法抵挡葡萄牙的怒火。 对广东水师而言,哪怕葡萄牙落魄了,毕竟也是靠海上起家的骆驼,瘦死了也比马大。 赵传薪说:“还有事么?” 李准叹口气:“如今是多事之秋,朝廷内忧外患,镇南关的叛乱,至今还未结束。下次赵先生有所行动,还请提前打个招呼。” 听到镇南关,赵传薪心里一动,却没有立即问。 他说:“打招呼,你们敢招惹列强?看看慈禧那一死出,都快怂的裂纹了。” 都说赵传薪很疯狂,现在李准才知道有多狂。 直接开喷老佛爷,毫不忌讳。 换以前这都是诛九族的罪。 要说李准此人,历史上也是鼎鼎大名,以孙公武为核心的起义军,屡屡栽到他手里。 甚至有人说李准就是起义克星。 可后来他与张鸣岐等人的矛盾深化,也渐觉清廷行将就木,义无反顾的投靠了孙公武。 历史上对此人褒贬不一,可总的来说,他在其位谋其职,也算尽职尽责。日本人强占东沙群岛和西沙群岛的事情,就是他发现的。 李准也不像其他清廷的官儿那样,做什么事都得过且过。 发现日本的勾当后,他很强硬的亲自带着战舰登岛,升起大清的黄龙旗,鸣炮,把岛上日本商人吓的够呛。 最后明确了国土范围,没让日本人得手。 听了赵传薪的话,李准拱拱手:“赵先生,李某这便告辞,秉明张总督,派人来澳部署暂理岛上大小事物。” 赵传薪面露震惊:“咦?这岛是借给葡萄牙的,还没到期呢,张人骏派人过来不妥吧?” 李准悚然而惊,认真的看了赵传薪一眼。 他忽然懂了,赵传薪这是要让澳岛姓赵啊。 野心不小。 “这……”李准懵了。“李某还是回去秉明张大人再言其他。” 赵传薪这才似是不经意的说:“张人骏难道不是正在忙着镇南关的叛乱吗?那边进行的怎样了?” 两广总督,广西也归张人骏管。 李准收回脚步,也没有把一些事当成秘密,自信的说:“只剩下参与其中的当地乱党,朝廷痛恨那些送水送枪的参与者,抓捕了一二百人准备处死以儆效尤。行刑前,遭遇了乱党同伙袭击,不过他们人数寥寥,不成气候。不日,将重新行刑。” 赵传薪猜测,双喜和王隆二人至今没有消息,这所谓的“同伙”,应当就是他俩。 也是真勇,俩人就敢劫法场。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点上了雪茄:“李大人,你说的当地乱党,其实就是当地手无寸铁的百姓吧?” 李准一听,略显迟疑:“李某为广东水师提督,倒是不知具体,不过就算是百姓,想来也是参与其中,不会抓错。广西巡抚张鸣岐张大人,也不会滥杀无辜。” 此时,他和未来汉奸张鸣岐还没有闹翻。 赵传薪冷笑:“葡萄牙人屠杀我们百姓,沙俄屠杀我们百姓,日本屠杀我们百姓,现在连你们也屠杀自己百姓,你们是嫌中国百姓太多了是吗?” 不算后世,只是当前的话,沾染我国百姓的血最多的其实是沙俄。 日本人占地,打着人地皆要的主意,不听话的就要迫害,听话的就压迫。 沙俄占地,直接留地不存人,所占之处寸草不生。 李准闻言羞愧难当,他面红过耳:“此事不是李某可以过问的。” 说完,冷锅贴饼子,蔫溜了。 李准往外走,乘船已经抵澳的本杰明·戈德伯格正好来到了大炮台。 李准被赵传薪说的一肚子火气,正好看见这个洋娃子带着一条狗拾级而上,不由得骂了一句:“恋狗仔,揽雀笼,唔死一世穷。” 他以为洋娃子听不懂粤语,熟料语言天才本杰明·戈德伯格啐了一口:“扑街!吹佢唔胀!” 短短时日,已然学会了些粤语。 “你……”李准气了个半死。 本杰明·戈德伯格朝他做了个鬼脸,带着干饭快步上阶,边跑边喊:“师父,我来了!罗沙达的血凉了么?” 李准:“……” 果然,罗沙达被赵传薪杀了。 他上马后,带着随从,去了一趟总督府。 其中一个瘦削的汉子,是“宝璧号”战舰的管带吴敬荣。 一行人来到总督府前,这里远远地聚集了很多人。 有一些百姓被招揽,向外运送尸体。 葡兵的尸体已经运了大半,但被指挥刀插在地上的罗沙达尚在。 吴敬荣惊讶的看着罗沙达四肢向地面弯着:“能使出这一刀的人,气力惊人。” 刺穿,并钉在地上。 膂力、腕力都需要强到离谱才能做到。 一般力气大的人,怕是早就将那把细刀给折断了。 李准也倒吸一口凉气。 想来战神两字,绝非浪得虚名。 这时,旁边一个汉子听了,眉飞色舞道:“几位官爷有所不知,这葡人总督罗沙达,正是被战神赵传薪所杀。 那罗沙达不自量力,举刀欲与赵先生厮杀,可诸位也见了,这罗沙达瘦小的很,赵先生可是身高八尺腰围五尺的猛将,只大力劈砍一刀,罗沙达便不敌败退。赵先生一刀刺穿了他,举着罗沙达尸体高呼——降者不杀,葡兵为之胆寒,当场有人落马吓死……” 吴敬荣错愕,这特么不是长坂坡的加强版么? 竟特么扯淡。 此时,那边的百姓已经试图挪动罗沙达的尸身,可因为时间久了,四肢后弯僵硬,几下都没能把他拔出来。 吴敬荣说:“他肩膀有枪伤,显然在死前中了一枪。” 旁边的汉子怒了:“这叫什么话?子弹无眼,那枪伤,定是他被刺穿后,叫人不小心打中的,不信你看那边还有一只中弹的死鸽子,这种战场谁能说得清呢?” 附近一个监工的裁决团成员偷笑。 李准皱眉:“好了,事不宜迟,我们先走。” 还要回去复命。 吴敬荣问:“提督,那个葡萄牙公使白郎古,我们不寻他了?” 李准苦笑:“寻他做甚?赵传薪已然发话让人去找他,你大可以假设白郎古是个死人。” 白郎古此时在哪? 他正在已经落魄的“大水喉”何廷光家里躲避,就在水尾坑了。 孙公武当年在澳开业行医,曾获何廷光的帮助。 后来,康有为和梁启超来澳宣传变法,何廷光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找到了人生方向,被康有为忽悠了,成了不折不扣的保皇党。 他靠着自己的名声,在澳岛的富商中募集了万元的资金,创办了《知新报》。 从这个报名,就能看出它的主旨。 自那以后,何廷光兢兢业业,当戊戌变法失败后,还把康有为的父亲接到澳岛,帮助其余逃难的维新人士。 他建了多所学校,里面的老师,多有康有为的弟子担任。 他是澳岛保皇会分会的会长,1900年还成立了保救大清皇帝公司,他担任总经理。 要说他是恶人?不尽然。 他开办学校,资助他人,同时还组建了澳岛戒鸦片烟分会,着实干了不少善事。 只是方向错了,倾尽家财资助保皇会,肥了康有为这货。 白郎古求助何廷光,说:“赵传薪迫害了马交的葡萄牙百姓,杀死了两届总督,实属罪大恶极。穗田先生救救我,被那恶人抓到,我必生不如死。” 何廷光已经家道中落,并不想蹚这趟浑水。 为难道:“白郎古先生,何某无枪无兵,如何能与赵传薪斗?” 维新派和保皇会的敌人,其实也有慈禧。 赵传薪和慈禧不对付,按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廷光更不愿与赵传薪作对。 白郎古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穗田先生,我不是要和赵传薪作对,那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的刽子手,我躲他还来不及。此次前来,只是求穗田先生帮忙联络澳岛报社,我要揭发赵传薪的恶行,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他的暴虐。” 见何廷光还在犹豫,白郎古作为外交家的优势出现,利用自己所知信息层层加码:“我知穗田先生是维新派人士,须知,你这样做,对清帝国皇帝也有好处。招惹葡萄牙,清帝国皇帝将惶惶不可终日,你正好伺机澄清此事与清帝国的联系,说明此事乃赵传薪一人所为,这是为皇帝分忧……” 何廷光终于被说动:“那好吧,我姑且试试,不过何某不会杜撰是非颠倒黑白,其实那赵传薪为人,何某是佩服的……” …… 大炮台上,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来的路上,我听见全岛百姓都在议论你。” 赵传薪毫不意外,因为旧神圣坛吸收信仰之力的速度飞快。 要是今天打仗,闪现缓冲的更快。 弄死了罗沙达,他在澳岛的粉丝暴涨逾万。这是个弹丸之地,口口相传,消息传播速度极快。 他没搭这茬,而是说:“有些人心里没点逼数,想要迫害百姓,你且热一壶酒,为师去一趟……算了,这次放过华雄。” 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去帮双喜和王隆,这俩人别阴沟翻船折在那边了。 否则的话,赵传薪觉得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死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可救不了全天下的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听就知师父又要惹是生非了:“师父,这次咱们师徒齐上阵,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本章完) 第563章 阿拉亚板远航 看赵传薪不为所动,本杰明·戈德伯格眼珠子一转:“师父,作为战神的开山大弟子,可不能太安逸。”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你不怕死?”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本杰明·戈德伯格学赵传薪平时的样子,负手而立,语气淡然:“死又何惧?” “这个比让你装到了。”赵传薪转头对裁决者道:“你告诉大缸桃,让他在李梓钰来澳之前,全权负责澳岛事宜。” “掌门,你去哪?” “防城!” “掌门,那里是法国人的地盘。” “我太爷爷长寿的秘诀,你知道是什么吗?” “呃……不知。” “就是少管闲事。”赵传薪取出一件战争之创皮子做的防弹背心给徒弟:“套上。” 此时澳岛的温度,仅有十五度。 师徒两人换上常见的青色棉袍,下了炮台,走在花王堂的街巷。 罗沙达之死,没有卷走旧的正确与荒谬,带来的是新的真理与错误,葡萄牙人声称赵传薪是野蛮人,在搅乱了秩序后,野蛮的铿锵锣鼓声旋即敲响。 赵传薪看见了五大三粗的汉子,带着一群卡拉米在街头的铺子里打砸抢。 这是新旧秩序更迭时,不可避免出现的跳梁小丑。 赵传薪对徒弟说:“你能制服那个暴徒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此时有一米七一左右,不是当初那个瘦骨嶙峋病歪歪的少年了,但也壮不到哪去。 那汉子和他身高相仿,但身体结实,皮肤黝黑,状极凶恶,手里拿着一把柴刀,铺子里的伙计和老板都不敢阻拦。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迷魂灯提在手里,上前喝道:“兀那汉子,还不快快住手?” 汉子转头,狞笑道:“洋崽子,你们总督都死了,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我看你活拧了。” 说着,拎着柴刀气势汹汹而来。 他分不清本杰明·戈德伯格长得根本就不像葡萄牙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又急又快念诵咒语。 汉子在迈步的时候,忽然觉得两腿粘在了一处。 忽然迈不开步,人会因恐慌而失去平衡。 汉子拎着刀超前扑倒,倒下的瞬间,刀子脱手,他用手掌撑地,但刀子磕在地上反弹,将他的手臂划伤,血淋淋的看着有些吓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迷魂灯往身后的皮套里一插,快步上前,将柴刀踢开,居高临下看着汉子:“在下高伯明,今日就会会阁下,且让你个先手。” 按照音译,他确实可以叫高伯明。 汉子诧异,哪来的傻子? 他抬抬手,想要说话。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他抬手赶忙说:“既然你已经出手,那换我了。” 汉子:“……” 说完,本杰明·戈德伯格跳起来,越过汉子的头顶,踩在其背后。 他一脚蹬着汉子的腰,另一脚朝汉子的后脑踹去。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无影脚。 踹的结实。 在第五下的时候,汉子白眼一翻,不知死活。 这无耻的样子,赵传薪只觉得如此眼熟? 掌柜和伙计瞠目结舌。 “见笑了二位,我这徒弟为人耿直,这点随我。”赵传薪朝他们龇牙,然后转头训斥道:“看你脚步虚浮,出腿无力,距离为师这种绝世高手尚且有一定距离,还需继续努力。” 本杰明·戈德伯格挠挠头:“咦?委实不该啊,我已经用了十成力。” “哼,丢人现眼。”赵传薪很不满:“正事要紧,现在我们赶紧走吧。” 两人说走就走。 掌柜和伙计面面相觑。 掌柜赶紧说:“那人说了,他徒弟脚步虚浮,所以这人应当只是被踹的昏迷过去,你过去看看。” 伙计蹲下去,试探鼻息,身体一颤:“掌柜,人死了。” 哪怕是贼人,掌柜也吃了一惊:“真是无妄之灾,赶紧报官,别误会人是我们杀的。” 伙计又看看汉子的腿,被好像胶一样的东西缠住了,怪不得会摔倒。 …… 没走出花王堂,赵传薪又碰上了两个联合起来打砸抢铺子的地痞无赖。 赵传薪见他们正揪着伙计的衣领,伙计面上非常无助。 恐误伤了伙计,赵传薪出声:“喂,此岛是我开,你们俩扑街,要想打砸抢,把命留下来。” 俩无赖一人拿着斧子,另一人握着短刀,恶狠狠的盯上了赵传薪。 他们将伙计放开,大踏步奔向赵传薪:“找死!” 本杰明·戈德伯格刚想用迷魂灯,却被赵传薪拉住。 那胶水早晚会用完,不如留给他保命。 他取出手斧,向前甩了出去。 咄…… 持斧子那人脑门挨了一劈,变成了斗鸡眼,一对瞳孔聚焦于眉心的斧刃,朝后便倒。 剩余一人打了个哆嗦,握着短刀的手臂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你不要过来呀……” 本来是抢劫,抢着抢着怎么还抢死人了? 赵传薪甩出裁决之鞭,精准的捆住他的手腕,倒刺弹出,那无赖汉吃痛短刀落地。 赵传薪箭步上前,大手搂住对方后脑,一个仰头撞了过去。 无赖鼻梁被赵传薪坚硬的额头撞塌了,疼的嗷嗷叫。 赵传薪薅住他的麻花辫,本杰明·戈德伯格已经去尸体上将斧头拔出来,递给赵传薪,狗腿子十足。 手起斧落,世界清净。 伙计跪地磕了一个:“感谢壮士救命之恩。” 赵传薪将斧刃的血迹,在伙计的背后来回擦拭:“我给你沾点血性,希望以后能懂得反抗。” 伙计呆住。 师徒两人,接下来没碰上什么情况,一直来到内港。 “师父,咱们坐渡轮去么?” 赵传薪四处看看,恰好看见一个葡萄牙人正在修理一根一人合抱粗细的木头。 他走过去问:“木头是你的?” 葡萄牙人能听懂:“是的。” 赵传薪说:“我征用了。” 葡萄牙人擦了把额头的汗,冷冷道:“不要以为罗沙达总督死了,你们华人就能一手遮天,敢招惹我,你会吃苦头的。早晚我们国家还会杀过来报仇。” 赵传薪上去就是一脚,将不可一世的葡萄牙人踹了个趔趄:“看你穿的人模狗样,肯定为富不仁,老子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本杰明·戈德伯格赶紧说:“算了算了,师父,给我三分薄面,放这狗东西一马。” 赵传薪哼哼唧唧说:“要不是你,今天非得打死他不可。” 说着,不理会愤愤不平的葡萄牙人,取出精灵刻刀,将粗大的圆木两头削掉,留下木心。 葡萄牙人见状吼道:“这是我做家具的木头,是南美运来名贵的桃花心木,你这该死的中国人,你能赔得起么?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赵传薪转身,侧踹,葡萄牙人倒飞,咳了两下,竟然呛出了血。 周围还有西班牙人,只是远远地看着,并不敢上前。 今天澳岛的华人都有点疯,风顺堂街上,已经有葡萄牙人被华人打死。 风水轮流转,今年轮到他们葡萄牙人挨打了。 赵传薪飞快的雕琢出一块长长的板子,一头尖,一头钝圆,两头微微上翘,上面板面是平的,下面微微隆起,全长足有三米半。 这叫阿拉亚板,是卡纳卡族的冲浪板,在夏威夷的时候赵传薪见过。 是的,这会儿夏威夷人就开始玩冲浪了,而且很溜。 冲浪这种运动,正是从卡纳卡族流传出去的。 只是此时的冲浪板,远没有后世泡沫板那么轻巧。 赵传薪试了试,这块板子至少要170斤重。 不过对赵队长来说,170斤只是毛毛雨,他来到板子中央,单臂环住微微抬起,调整重心,然后“嘿”了一声,轻松将板子给抱了起来。 周围冷眼旁观的葡萄牙人见了,不由得震撼。 赵传薪将板子送入水中,泛起巨大的浪花。 “上去吧。”他扯着徒弟的衣领,将他丢在板子上,踩着竟然很稳。 赵传薪自己,则比较优雅,踏着智能陀螺仪来到板子中间,轻飘飘的踩上去。 板子向下一沉,开始偏斜。 赵传薪扎了马步,调整平衡,扯着本杰明·戈德伯格的后衣领,真好像摆弄个布偶一样轻松来回挪移改变重心,直至板子平稳。 “……”本杰明·戈德伯格:“师父,你这样会让我很没面子。” 谁愿意被人像提个鸡崽子一样提着? “我抽你两巴掌或许你就有面子了。” 赵传薪朝岸上干饭招招手:“跑过来,跳起来,我接着你。” 岸上,一群葡萄牙人发现那条狗竟然也和赵传薪一样能踏水而行,甚至还能在海面上起跳。 干饭跳到了接近一米八那么高,赵传薪将它接住,抱在怀里,惊讶道:“你怎么能跳这么高?” 干饭:“汪汪汪……” “我焯,谁教你的平衡术?”赵传薪震惊了。 万万想不到,狗也能练平衡术。 本杰明·戈德伯格臭屁的说:“区区平衡术,已经被我攻陷,没什么神秘可言,不但狗能练,鸟也能练,猪也能练。” 此时,智能陀螺仪转移到阿拉亚板下,推动冲浪板缓缓前行。 一大一小两人加上狗,再加上阿拉亚板子的重量,智能陀螺仪想爆发也爆发不动,只能逐渐加速。 “天啊,那块木头怎么能动?” “他们怎么做到的?” 一群葡萄牙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人和狗能在水上漂,一块木板可以无风自动。 他们可是亲眼目睹赵传薪将那块板子削出形状并下水的,这里面并没有机关。 跑起来后,赵传薪就松开了本杰明·戈德伯格,只是还抱着干饭。 饶是远没有赵传薪自己快,但速度也远超此时船只,当跑起来惯性和加速度,能让阿拉亚板最高达到35节的速度。 当出了南湾,进入了九州洋,有了海浪之后,赵传薪发现速度又提升了几节。 但这种提速不稳定。 片刻他就察觉出里面的门道,原来当有海浪的时候,智能陀螺仪便带着阿拉亚板迎上去,利用海浪的推力加成提速。 本杰明·戈德伯格也很聪明,看出了一些端倪,他问:“师父,你怎么做到的?” 赵传薪神秘一笑:“因为最强大脑。” 看来星月的计算能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或许未来有一天,赵传薪能还原它真正的智能样子。 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人一狗路过了小横琴岛、高栏岛,航行至荷包岛一带。 愈往南,温度愈高,否则还真有些受不了。 在荷包岛附近的海域,追上了一艘轮船。 本杰明·戈德伯格站在赵传薪身后,露头说:“师父,咱们去那船上暖和暖和,反正顺路。” 赵传薪在前面可以挡风,他点点头,很无所谓。 于是朝轮船赶去。 轮船上,一个长髯飘飘,脸颊长了痦子的四十多岁男人,和另一个留着八字胡、年纪相仿,带着些傲气的男人,正靠着船舷,远望风景遗世而独立的荷包岛。 “萍生,你看这岛如何?”傲气男人指着荷包岛问。 “此荒岛十里银滩皎洁,草木蔚然,少了些人气,多了些自然……咦,葆生兄,你看那里,似乎是人。” 郭人漳手搭凉棚望去,惊诧莫名:“像是踩在板子上的人,可板子如何能海上行舟?” 说话间,板子距离更近了。 齐璜说:“是两人,还有一条狗。” 更近了。 一道海浪推来,靠近板子,齐璜和郭人漳不由得替站在上面的两人一狗捉急。 然而,板子微微倾斜,不但没有没入水中,反而借着海浪推波助澜的速度更快的靠近。 那板子就如同活过来一般。 赵传薪靠近了轮船,也看见了这两人。 他觉得其中戴着圆框眼镜、脸颊长着痦子的男人有些面善,但他又确定自己没见过。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年头转瞬即逝,赵传薪朝船上招招手:“你们好呀,帮忙接着点我徒弟。” 船上两人正在纳闷这是什么意思,就见赵传薪将干饭放在海上,然后揪住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衣服,向上悠了过去。 本杰明·戈德伯格吓得哇哇大叫…… (本章完) 第564章 几十年后再取画 先把本杰明·戈德伯格丢上去,旋即甩出裁决之鞭,同时吹起了口哨。 裁决之鞭后发先至,缠在了船舷上,另一端卷住了本杰明·戈德伯格。 赵传薪在下面喊:“两位,帮忙拉一把,别只顾着看热闹。” 郭人漳没动,齐璜却伸手去帮忙拉扯。 别看他戴着眼镜,一副书生模样,但年轻时候干过木匠,学过雕花木工的活计,手上还算有一把子力气。 本杰明·戈德伯格自己也用力,跨上了船舷。 见一个洋人半大孩子,齐璜和郭人漳倍感惊奇。 再看下面,发现那板子已经消失不见。 干饭海上奔跑,忽然跃起。 赵传薪屈起双膝,智能陀螺仪先沉后起,赵传薪在半空接住干饭,顺势跳了数米高。 庞仓……落在甲板上。 赵传薪乐呵呵的拱拱手:“二位,幸会幸会。” 齐璜和郭人漳满脸呆滞。 郭人漳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你是赵传薪?” 齐璜的反应与他相反,露出惊喜之色,拱手说:“赵先生,久仰大名。在下齐璜,字萍生,号白石,一介懂作画的乡巴佬。这位乃……” 没等介绍到郭人漳,郭人漳就出声打断:“郭人漳,字葆生,湘潭人。” 显然不愿意多透露自己身份。 赵传薪惊讶的看着齐璜:“齐白石?” 委实意外。 小学课本上的名人,只是年轻了无数倍,怪不得看着面善,但大体轮廓没变,胡子和他老年时没什么区别,头发此时更加整齐,阴阳头留辫子…… 齐璜诧异:“赵先生认得我?” 赵传薪缺乏对名人的敬畏,大大咧咧的说:“名号有些意思。你说你懂作画,那好,不如就在此时此地,我出钱你给画个十幅画。” 名人,未必是大家想的那样出淤泥而不染。 事实上,赵传薪因为也喜欢绘画,读了不少艺术相关的书籍,还算了解齐白石。 他幼年时贫苦,放过牛,种过地,砍过柴,上过半年私塾就辍学了。 他也好色,垂垂老矣还不忘纳妾,且有了旧人惦记新人。 他也自卑且自负,跟人吹嘘:我诗第一,印第二,字第三,画第四。 事实上却正相反,他浸淫一生的画技排第一,其余排不上号。 这就是越缺少什么,越在意什么,典型的自卑而自负的表现。 赵传薪不在意其它,只是想着此人的画有纪念意义。 齐璜没料到鼎鼎大名、时常搅动世界风云的赵传薪,会一见面就提出这种要求。 他欣然接受:“十幅画不免透干灵气,在下不收费,能为赵先生作画乃是荣幸。” 此时的他已经斩头露角,小有名气,靠卖画有了些家资。 但远不像后世名气那么大。 作为艺术家的傲气或许有,但在赵传薪面前,那点傲气也就收敛起来了。 赵传薪眼睛一亮:“那还等啥?现在就画吧。” “……”齐璜摇头:“舟车摇晃,稍有偏颇画作便毁于一旦,赵先生不妨等到了钦州,再作不迟。” 既如此,赵传薪就掏出了纸笔:“行,既然你我有缘,你要送我画,我也送你一幅。” 没道理只单向索取,赵传薪偏要反向输出。 后世人将知道,这个时代里,除了齐白石还有他赵传薪的一席之地。 齐璜眼前一亮:“原来赵传薪也会作画?” “说来惭愧。”赵传薪这次很谦虚:“技术很浅显。” 本杰明·戈德伯格错愕的看着师父,这可不像师父的性格啊? 他不知道,在绘画的领域中,赵传薪在齐白石面前也不敢托大。 他又拿出了画板,将纸夹上。取出钢笔,以他此时的角度观摩船和在场人物,稍一打量就下笔了。 齐璜纳闷:“赵先生从哪拿出来的板子和笔墨?” 随手一抄就有,不科学。 赵传薪头也不抬:“都是细枝末节,不重要。” 口头谦虚,不代表下笔会迟疑。 想当初,他练习钢笔画的时候,练习线条练的快吐了,螺丝钉和梯子通常一本一本的画。 再到后来的赛博朋克风的幻想图,复杂到极点的建筑…… 赵传薪作画的特点就是毫不停顿,容错率超高,手腕抖动的频率叫人拍案称绝。 真·速写。 郭人漳不愿意多和赵传薪接触,但他热衷艺术,忍不住在后面和齐璜一起观摩。 待看到赵传薪打印机一样的速度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花活,在这个时代还不存在。 颇有种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的意思。 好像假期最后一天赶作业的学生,像极了夜半三更发现只字未动而第二天等着更新的写手。 齐璜忍不住:“赵先生,你这……” 起初看似潦草,线条极简,片刻后,船的烟囱就出来了,惟妙惟肖。 赵传薪作画,如今已经不必顾及前中后景做出先后顺序,他真的可以像打印机那样,想画哪部分就画哪部分。 甚至这幅画的视角,都不是以他此时站位的视角。 略带俯瞰的意思,画中囊括了整个一艘轮船,囊括了他们四人,包括正在作画的赵传薪自己。 船只和环境是工细的刻画,到了人物部分,赵传薪则用了点大写意的手法,形象逼真但笔墨极简,笔线变得无力,没有强烈的墨韵,却比起轮船部分来说显得更加活泼,甚至能在画中看出幽默的意味。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起初齐璜还有些瞧不上赵传薪只注重工笔的西洋画法,可到了这里,神色才变得凝重。 要说有什么能限制赵传薪的速度,那唯有钢笔沾墨的时间了。 他沾墨也有特点,蜻蜓点水一沾,通常是看也不看,却能恰到好处。 绝对不会因为多沾了而洇墨。也不会因为没沾上,需要第二次沾。 画完最后一笔,赵传薪退后两步,自己先观摩一遍,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发挥稳定,大功告成。” 钢笔画有个好处,每次画完,都让人有种完工的喜悦和满足。 齐璜打量,不断点头:“西洋画技,重工不重写意,难得的赵先生融入了我们大写意的味道,从雄肆明朗到真率自然的转变,可见对这种画技已臻炉火纯青之境。真是难以想象,鼎鼎大名的战神,竟然有这等本事!” 他是由心的佩服。 术业有专攻,按照传闻,赵传薪就是个天天舞刀弄枪的莽夫,可偏偏就这么一个人,竟然能画一手惊世骇俗的画。 这传出去,怕是会惊掉许多人的下巴。 赵传薪起初还觉得在齐璜面前,太过张扬不好。 可此时忽然想通了,从上世纪80年代,到1901年,这段时期齐璜一直在模仿期,作了大量的假画。1902到1918年期间,是他的发展转型期。 距离游刃有余,登峰造极还早的呢。 所以自己完全没必要在他面前露怯。 想通此节,赵传薪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夸张了夸张了,赵某只粗通基础画技,在世界艺术圈子里,勉强也就能排的上前十,真的不能再高了。” 齐璜:“……” 郭人漳都听傻了,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海风将画纸吹弯了一角,齐璜伸手抚平。 他颇为欣喜:“赵先生当真将这幅画送我?” “自然。”赵传薪说:“我等着你的画昂,做人要有来有往。” 瞧这话说的,齐璜哭笑不得,他还能赖账怎地? 郭人漳也有些眼热。 他是爱画的人。 要知道,他为了得到齐璜的画,可没少下本钱。 经常邀请他游山玩水,一溜达就是一年,甚至有些不务正业了。 并且,时常准备一些小礼物,比如枷楠香珠盒、欣香、迦楠沉香等等文人墨客喜欢的东西。 钢笔画在此时也已经出现,但数量极少,叫作硬笔画。 炭笔也硬,但不能称为硬笔画。 加上赵传薪的名头,要是得到这么一幅画,拿出去吹嘘一番也是一件妙事。 须知他还没听过有什么人收藏了赵传薪的作品。 齐璜见猎心喜,也取出自己的一幅画给赵传薪观摩:“赵先生看看这幅画如何?” 赵传薪接过一看,画的是一只蟋蟀。 如果非要评价,赵传薪用四个字可以概括——清新秀雅。 说实话,如果只是这个水平的话,赵传薪都懒得收藏。 想到这里,他突然对齐璜说:“算了,我最近很忙,你先不要画。等有时间了,我再去找你要画。” 心说看看三四十年后有没有时间吧。 等齐璜成熟鼎盛,或者晚年辉煌时期,那时候再要不迟,反正赵传薪有信心能活到他的后头去。 这就叫,好菜不怕晚。 齐璜似乎看出点赵传薪的心思,那股子傲气上来了:“莫非赵先生瞧不上齐某的画?” 或许是同为画家,让齐璜忘记了赵传薪的身份。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斜着眼看他着他:“妈的,老子说啥时候要就啥时候要,叽叽歪歪啥?就是看不上你现在的画,你又能怎地?” “……”说实话,齐璜是有些怕的,毕竟赵传薪杀人如麻。他结结巴巴问:“那,那,那在下画作有何不妥还请指点。” 赵传薪叼着烟,拿着那副蟋蟀图,劈头盖脸的指点起这个后世名家:“你用色习惯太单一,民间的大红大绿为何不敢用?笔法太清秀了,你是大姑娘吗?爷们就要有爷们的霸气。不能光顾着写意,要懂得将精细的工笔和酣畅淋漓的大写意相结合,走出一条你自己独特的道路……” 赵传薪说的都是废话,就是齐璜后来走的路线,只不过提前给他挑明了而已。 起初齐璜是不服气的,随着赵传薪的话,有些东西逐渐在他内心贯通。 这时,旁边的郭人漳壮着胆子开口:“恕我直言,赵先生擅长西洋画,指点他人水墨中国画属实有些……” 齐璜却制止了他:“赵先生说的在理,齐某早就想锐意开创,苦于没有头绪,今听君一席话,真是豁然开朗。” 郭人漳:“……” 本杰明·戈德伯格得意的笑了笑,对郭人漳说:“这都是画家圈子里的事,你啥也不懂参合什么?” 赵传薪立马呵斥:“大胆,谁让你说实话的?” 郭人漳:“……” “……”齐璜好悬笑出声:“这位小友是赵先生徒弟?跟着赵先生习画?” 赵传薪摇头:“劣徒跟赵某学的是杀人技。” 是杀人技,不是擂台技,传统杀人技讲究的是说学逗唱! 此时,有个船员匆匆而来,老远就指着赵传薪师徒说:“有人举报,说你们偷偷登船,现在请出示船票!” (本章完) 第565章 来俺们鹿岗镇别外道 赵传薪抠抠搜搜从兜里掏出了一角小洋递过去:“通融通融,我们就在这随便站站。” 船员还觉得此人上道,可一看只有一角小洋,顿时拍开,怒道:“不行,快拿出来船票给我看,否则的话就要你们立即下船。” 齐璜心里一紧:完了,这船工要遭殃,怕是见不到今天的日落了。 郭人漳也觉得,这人真是找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谁知…… 赵传薪轻蔑的掸掸烟灰:“下船就下船,谁他妈稀罕?” 说着,来到船边,先将阿拉亚板丢下去,人紧跟着跳下。 “本杰明,还不赶紧下来,别给这狗东西说三道四的机会。” 本杰明·戈德伯格毫无畏惧从翻过船舷,跳了下去,被赵传薪牢牢接住。 干饭更不必说,都不用接,直接踏浪而行。 那船员看的都懵了。 看这架势还特么还真是中途上船的? 齐璜和郭人漳也没想到,赵传薪根本不像传说中那么霸道暴烈,动辄杀人。 那船员忤逆他,他也只是骂了两句而已。 赵传薪朝他们摆摆手,带着徒弟飞奔而去,片刻将轮船甩落下了一段距离。 齐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感慨说:“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此人有金刚手段,却不屑于恃强凌弱。” 郭人漳冷哼一声:“乱臣贼子罢了。” 齐璜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心里却想:刚刚人家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敢说? 郭人漳其实是官身,目前任职广西巡防营统领。 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故意引去这个身份,不知在顾及什么。 齐璜收起赵传薪留下的画,郭人漳出人意料问他:“萍生,画能转让给我么?” 齐璜顿时为难,他立刻想出了个令人无法得寸进尺的理由来:“葆生兄,赵传薪的画,未经他许可,谁又敢转让来转让去呢?” “啊这……”郭人漳语塞。 …… 苗翠花的身份变了。 在美国的时候,赵传薪身边人尽皆知。 回来后,李光宗是第一个知道的。 但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电报通知了关外各方面一路护送。 当苗翠花等人抵达辽西,杜立子接待;到了盛京一带,张z-霖接待…… 到了吉林境内,吴禄贞竟得知此事,意外的派人护送,直至鹿岗镇。 这让众人感慨:好威风! 在美国,可能.摩根和洛克菲勒也没这个待遇。 金牙成和大口昌他们久居港岛,但并未与大陆脱节,就算没来过北方,但也并不多少惊奇。 可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看啥都新鲜。 因为赵传薪的缘故,本没多少优越感的他们,可见多了那些满脸麻木的百姓,和高楼大厦的纽约截然不同的沿途各城的破败落后,那种优越感就好像雨后的狗尿苔,拦都拦不住的冒起了头。 直到抵达鹿岗镇,这种优越感被拦腰斩断,戛然而止。 正值隆冬,关外世界被雪覆盖非黑即白,偶尔有墨翠色的松林点缀。 火车车窗外,在铁轨不远处有一条路,正有工人清理积雪。 看见喷吐白烟的火车,那些工人头也不抬,已经司空见惯,只顾着频频挥舞雪铲。 瑞秋·克维斯看着清理出来的路面,惊讶道:“这是马卡丹路!” 英国人约翰·马卡丹发明了一种碎石路,路中偏高,便于排水,路面平坦宽阔,这种路排水性好,通行效率高,施工简易。后来人们管所有类似的路面称之为——马卡丹路。 到了中国,俗称、简称——马路。 随着第二次工业革命,石油工业的发展,马卡丹路开始进化,在碎石中填充沥青混合,这种加持下,真的是让车轱辘快到飞起来。 即便纽约,也不是条条马路都铺设沥青,可外面这条路却是,由不得瑞秋·克维斯不惊讶。 李梓宁也震惊说:“港岛还没有这种路呢,鹿岗镇是怎么办到的?” 离开之前,这个工程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苗翠花没想到这么快就铺到了这里。 她没说话,因为她也不懂。 火车抵达鹿岗镇段停站。 一行人下车,来接站的是高丽,还带着姜明辛和李安阳俩小姑娘,以及随行的保险队成员。 他们直接骑马进站,负责南满铁路段的日本人恭恭敬敬站在一旁,腰身微微弓着,脸上全是驯服之色。 如今清帝国是清帝国,吉林各衙门是各衙门,鹿岗镇是鹿岗镇,日本人分的很清楚。对待保险队,好像对待祖宗一样。对待鹿岗镇百姓,他们同样不敢倨傲。 鹿岗镇好像国中之国那样另类。 高丽等人穿着制式灰白相间的长款棉大衣,款式统一,戴着兜帽,端着一把李恩菲尔德枪口斜着冲下,大衣内有多袋马甲和武装带,腰间至少一个枪套插着马牌撸子,一把刺刀,马背上的枪袋里还放着一把温彻斯特m1897。 负重惊人,却各个站如青松。 只寥寥十余人,但一群人面无表情的站着,就释放出令人压抑的煞气。 金牙成和大口昌等人见了,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我焯……怪不得大缸桃回去极力吹嘘鹿岗镇保险队有多牛逼,如今一看,放眼整个世界的标兵中,那也是精锐中的精锐。 哪怕是清廷的新军士兵和这一比,也犹如云泥之别。 不等高丽上前,裹着羽绒服的姜明辛就飞奔而去:“娘,俺可想死你了……” 苗翠花一把将闺女抱怀里,轻松的将她举了起来,稀罕的不行。 姜明辛头拱了拱苗翠花,抬着冻得红扑扑的小脸问:“娘,你的力气咋变得恁大?” “娘吃得多,力气就大了,你却更重了,娘不是叫你控制控制吗?” 瑞秋·克维斯凑上前来:“花姐,你女儿长得可真漂亮。” 不是恭维,说的是实话。 小丫头虽然有些圆润,但皮肤水灵,五官精致而明朗,无论东西方审美,都得叫一声好。 “谢谢。” 高丽牵着李安阳的手上前接过苗翠花的手提箱说:“老累了吧?马车在站外,赶紧上去暖和暖和。” 苗翠花没动,先给高丽介绍众人身份。 高丽说:“我叫李根璟,大家叫我高丽就行。来俺们鹿岗镇别外道,当自己家一样昂。马车在外面候着,各位提箱子跟俺们走,手里有枪不便放下就不帮你们拎了。住宿啥的都安排好了,晚上给你们接风洗尘。” 高丽只是绰号而已,高丽的原名李根璟,他是鲜族出身,鲜族此时起名字的特点是,父亲五行属性是水,儿子名字里就要带木,故而中间名是“根”。 最后的璟字,指玉的光彩,放在名字里,寓意出身微末,却依旧光彩照人。 可见高丽的父亲也是读过书的。 至于“高丽”二字,则是当地人给鲜族人起的绰号,实际上高丽的祖辈就已经和汉族同化,生活习惯并无多少不同。 大家都管他叫高丽,一来二去,都知道高丽,说起李根璟,鹿岗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知道说的是谁。 金牙成、大口昌和李梓宁注意到,高丽带人离开车站的时候,那些日本人点头哈腰恭送出去。 “够威,够劲,够犀利!”金牙成服气。 在港岛,哪怕是何启和冯华川那一类有威望的人,见了洋人和日本人,至少也要以礼相待,丝毫没有优越感。 可看高丽等人的样子,完全不将日本人放在眼里。 乃至于日本人好像自认低人一等。 大口昌抓耳挠腮:“咱们低调些,万万别招惹这群汉子。我刚数了数,叫高丽的汉子,马背上两把枪,腰间两把枪,一把刀,一把斧头,怀里都是弹药……好吓人哩。” 他们这些混迹江湖的人都不敢吹牛逼了。 出了站,被冷风一吹。 金牙成、大口昌和李梓宁都禁不住打哆嗦。 太特么冷了。 西北风呼啸而过,刮脸上犹如刀割。 风将棚顶雪沫子吹下,落进脖颈的缝隙中,那种酸爽,叫一群南人恨不得转头重新上火车回南方。 外面停了四辆四轮马车,高丽说:“快上车快上车,车上有炭炉有给你们备的棉袄,这家伙给冻得走道都顺拐了……” 几人赶紧上车,那炭炉烘了很久,里面暖和的很。 高丽等几个保险队成员翻身上马,穿的那么厚实,可动作干净利索,显然骑术极佳。 上马后,立刻有两人打马先行,去前路探路。 其余人分为前后两队,将车队夹在中间。 他们围着羊毛围巾,堵住口鼻,每个人都戴着墨镜,遮挡雪地的反光。 片刻,围巾外就挂了一层霜,远远看上去好像长了一片花白的胡子。 那一身灰白的棉大衣,在雪地里的时候变得不起眼,可以想象,如果趴在雪地上,可能十几米内都无法发现这是大活人,隐蔽性极佳。 车里的金牙成见了,啧啧称奇:“训练有素,虎狼之师,令人大开眼界。” 大口昌说:“北地苦寒,亏得他们还能在外面骑马,换成是我冻也冻死了。” 马车里,除了炭炉、棉袄还有准备的点心。 点心是裹着糖霜的江米条、面炸的干果等等,都是高热量食物。 他们被冷风一吹,还真觉得饿,赶忙塞嘴里咀嚼。 金牙成苦笑:“在港岛,这玩意儿白给我我也不吃。现在吃着可真香。” 比起南方精致的点心,鹿岗镇的这些零食就显得粗粝。 可人冷当然需要热量。 大口昌在挂霜的车窗上哈了一口气,用手指头蹭了蹭,向外望去:“这路面可真平整,马车坐着也舒坦。” 因为路好,回鹿岗镇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不少。 抵达鹿岗镇外围的时候,金牙成惊讶说:“嚯,这可真热闹,还未过年,就挂上了大红灯笼。” 大口昌指着路边上的落地窗:“看,从这能瞅见里面的火炉,那火烧的真旺,这是个剃头铺子?剃头铺子拾掇的这么好?” 这时候,两人才注意到,鹿岗镇的街头上,有超过一半的男人都不是阴阳头。 另一辆马车上,李梓宁指着外面的路面说:“花姐,这种石条路,我只在欧洲见过,没想到咱们鹿岗镇也有。” 苗翠花左边是闺女,右边是李安阳,她一手搂一个,心情奇好,给对面坐着的李梓宁介绍说:“这是传薪的主意。你看那家精品店,那是传薪的铺子,专门卖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姜明辛扬起脸得意的说:“娘,那里有一幅画是俺画的,大大说能卖个好价钱。” 苗翠花正想说话,最前面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的马车忽然停下。 夫妇下了马车,来到这边敲敲车门。 苗翠花开门,瑞秋·克维斯说:“花姐,让人把东西带到住处,你带我们转转吧,这里美极了,你就给我们当向导吧。” (本章完) 第566章 给运动员留一条活路吧 苗翠花先问了俩孩子:“你们冷不冷?” 李安阳话少,只是摇头。 姜明辛话密:“娘,俺天天在外面跑,咋能冷呢?” 苗翠花就带他们下了马车。 李梓宁被开门后灌进来的冷风一激,身体开始打摆子:“我就不去了,先回去暖和一下。” 后世好多没去过关外的南人,鼻孔朝天的说关外只是装备好,不是人耐寒。 可真的在最冷的时候到关外,同样装备也要被冻麻爪,尤其在山沟里。 此时的关外冬天,比二十一世纪温度要更低5度到10度,因为树多。 树对于气候的调节作用实在太大,没经历过的人根本不知道树的重要性。 赵传薪儿时,关外滥砍盗伐现象严重,频频在雨季发生洪水,偶尔还会山体滑坡。后经管控,逐渐好转。 林子密起来后,温度骤降,夏天最热的夜晚,在山沟里穿着短裤都会觉得冷,无论下多大的雨,水位就只涨一点点。因为山上的树根连水都还没吸饱呢,更遑论涨水。 这也是赵传薪严格管控鹿岗镇百五十里内山区的原因,严禁日本人掠夺这里的自然资源。 经上千年开发的中原地区,就没多少承受灾难的能力,自然灾害频频光顾,百姓苦不堪言。 纽约也下雪,但和鹿岗镇这里没法比。 瑞秋·克维斯套着车上的棉袄,臃肿的外形反而让她看起来有些俏皮。 而塞缪尔·戈德伯格就显得笨拙滑稽。 石条路上的积雪早就被清理干净,三大人俩孩子逛着街边铺头。 瑞秋·克维斯指着一家成衣铺子说:“进去看看吧。” 在别的城市,瑞秋·克维斯也逛过成衣店,但属实说能让她看得上的衣服寥寥无几,此时的人都讲究实用,衣服这种东西买了就要穿,不能束之高阁当纪念品,无论有钱还是没钱。 所以,看见具备强烈中式风格的衣服,瑞秋·克维斯觉得实在难以下手。 要说早期满人刚入关那会儿,女人的发型和服饰,还受明代和蒙族的影响,发不开额,髻式也是明式的髻。裙子是明朝时期南方的百褶款式,穿长比甲。虽不左袵,但对襟的同时偏瘦长,袖口小,款型和配色调和典雅,看上去很有女人味。 随着时间的变化,满人从上层的审美就开始越来越病态畸形,衣服逐渐转变成如今的旗袍,这种旗袍可不是后世那种开叉露大腿的旗袍,而是看着好像臃肿的暴发户一样的款式,头发也要开额,就是刮出来大额头。 总之一套下来,三个字可形容——土肥圆。 满人成功的让自己穿成了又丑又俗的模样。 那种衣服,瑞秋·克维斯真的是倒胃口。 而这家铺子虽然也有强烈的中式风格,但却叫人耳目一新。 几人步入铺中,女店员眼睛一亮:“花姐,啥时候回来的?” 苗翠花握住她的手:“才下车,买卖咋样?” “好得很,花姐指点下,哪有做不好的买卖?” 苗翠花是鹿岗镇第一流行趋势风向标,赵传薪的审美影响下,给她打开了时尚的任督二脉。 起初很多人对她“奇装异服”指指点点,可后来又经保险队的各种新潮军服带动下,对苗翠花的服装接受度越来越高,以至于后来成了流行趋势。 转头一看,大家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穿搭这么丑。 成衣店的人有意结交,请苗翠花指点。 这家店就是其中之一。 苗翠花指着瑞秋·克维斯说:“这位是美国纽约来的朋友,叫她克维斯吧,带她看看。” 店员眨眨眼:“哦,原来是大金主。” 却丝毫没有其它地方看见洋人奴颜婢膝的态度。 鹿岗镇的百姓都是骄傲的。 瑞秋·克维斯看了看环境,棚顶挂着富丽堂皇的吊灯,璀璨的光芒照亮的墙壁上的画。 这些画很有特色,画的是宋神宗后像,戴着龙凤花钗等肩冠、穿着交领大袖华锦袍服,神态端庄的坐在椅子上。 旁边是一副敦煌壁画的飞天图。 这些画的边沿是斜线剪裁,三幅为一体,好像巨大而扭曲的书签,即便放二十一世纪看起来也非常有特色。 服装展示区,木头衣架上挂着成排的棉服和羽绒服,都是女款。其中就有宋神宗皇后穿的小簇花花式的长款锦面羽绒服。 花式一样,而在款式上,领子竟然也做出了交领的神韵,腰条处还有白玉装腰带的收腰设计。 单拿出来画和这件衣服都没什么,可放在一起比较,就让瑞秋·克维斯鸡皮疙瘩起栗。 她指了指,用生硬的汉语说:“我可以?” 店员微笑而礼貌的伸出手:“请。” 穿身上,特别轻盈而暖和,外面缎面光滑,里衬是天鹅绒柔软舒适,店员帮她从后面调整腰带,收紧后顿时显出了细腰。 店内还设有一面落地镜,这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这么大块的镜子很少见。 瑞秋·克维斯照了照,微微转身,不由得惊呼:“哇,鹿岗镇简直是东方的巴黎,这太美了。” 东方古典和现代服装的完美结合。 店员取出一个册子,翻给瑞秋·克维斯看。 上面画的是一个个形象逼真又可爱风格的女子,店员翻到其中一页,正是这件羽绒服的卡通模特。 店员说:“按照这样穿搭更好看哦。” 上面有两种穿搭,一种羽绒服,里面内搭羊毛衫,下面是长裤配短皮靴,第二种是羽绒服配衬衫,下面是长裙叠穿。 好家伙,两种穿搭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店里备好的,按照这样穿搭,就要买全套。 瑞秋·克维斯连这本画册都喜爱上了:“这画册卖不卖?” 店员微笑摇头:“这可是‘战神风’画派的第一继任者所绘,那画家在《鹿岗镇期刊》就职,让他画这么一本,可是花了俺好大的价钱呢。” 所谓“战神风画派”,其实就是赵传薪引领起来的,类似插画风格。 《鹿岗镇期刊》里面的插画都是这样画的。 店员成功的让瑞秋·克维斯消费了全套,不由得眉开眼笑,觉得不虚此行。 鹿岗镇没有高楼大厦,但却异常精致,基建完善,瑞秋·克维斯觉得在这里生活,比纽约还要便利。 不但有电影院,有剧场,有各种中西餐厅,还有医院和学校,有湖泊有广场,街边甚至能看见汽车,自行车更不新鲜。路的两旁有路灯,头顶可见电线,但远不像纽约那样横七竖八凌乱的鸟都不乐意飞的电报线,而是规矩的整理在了一起。这里的百姓脸上见不到那种麻木不仁,人们穿着新鲜时髦,除却少数阴阳头,这里男男女女的发型都很考究。 塞缪尔·戈德伯格指着路过一个精神小伙问:“他们的头发在哪里修剪的?可以带我去么?” 苗翠花莞尔一笑,带他们去了张大全家的连锁理发店。 张大全的弟弟张大柱正好在,苗翠花说:“大柱,这是传薪的朋友,叫塞缪尔·戈德伯格,你叫他塞缪尔就行,给他理个发。” 张大柱当初和赵传薪学艺理发,青出于蓝胜于蓝,如今已经成了鹿岗镇理发第一人,学徒遍地。 “好嘞,花姐,你问问这位老兄想怎么剪?” 苗翠花问了几句,对张大全说:“你们不是有那个册子么?拿来给他看看。” 张大全将发型册给他,并解释说:“根据脸型,选择对应的发型。” 碎发、飞机头、前刺;圆寸、渐变、油头;栗子头、雕刻、三七分…… 我焯……塞缪尔·戈德伯格震惊了。 中国一个内陆苦寒之地的小镇,随便找一家理发店,花样竟然超过了全纽约! 见他大惊小怪,张大柱撇撇嘴:行不行啊谢尔比?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塞缪尔·戈德伯格还是没敢挑新潮的发型,选择好之后,张大柱肆无忌惮的扒拉他的脑袋:“别说,这洋人的脑壳长得还怪好嘞……” …… 赵传薪带着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干饭,一口气赶到了大浪湾。 “师父冻死了,咱们上岸暖和暖和吧。” 赵传薪看着湍急的海浪说:“师父是冻不死的,倒是徒弟啥也不是。” “……” 这里是海岛延伸出来的角,通体看上去像矛。 这里叫黄茅角。 上岸后,赵传薪取出炭炉,点上。 小山包上有一处灯塔,不过这里荒无人烟。 赵传薪说:“你在这里烤火,我去整点吃的。” 他换上了鲨鱼皮水靠,戴上潜水镜,一头扎进了冰凉的海水中。 实际上入海后的感觉比海面吹风暖和。 他憋着一口气,朝深处潜游。 跑着跑着,智能陀螺仪震动提醒。 此时水深在二十多米左右,阳光还能照射进来,赵传薪微微偏头,看见一个灰不溜秋的大脑袋。 这就是海中的恐怖之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个意想不到的生物来。 这是一条石斑鱼,接近一米长,应该至少不下于15斤。 哪怕在淡水中看见一条接近一米长的鱼都能让它吓一跳。 赵传薪拔出精灵刻刀,智能陀螺仪带着他飞速游去,精灵刻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石斑鱼的脑袋,搅和一下,石斑鱼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漂了。 赵传薪取出绳子,穿进它的鱼鳃绑住,看见礁石缝里露出个灰不溜秋的尾巴,嘴角不由得一扯。 他游了过去,两手握住,猛地一拉,将一只波纹龙虾从藏身的礁石缝隙里拽出来。 它猛烈的挣扎,可难逃赵传薪的魔爪。 这只虾得有四十厘米长。 二十世纪初,最令赵传薪满意的不是空气,因为已经不再清新,而是丰富的海产。 数量多,个头大。 龙虾一直在挣扎,赵传薪干脆给它脑袋来一下。 拖着石斑鱼和龙虾上了岸。 “本杰明,过来扒蒜。” 本杰明·戈德伯格心说这才屁大点功夫,师父就拖上来这么大一条鱼,他还总说自己不会法术,总是强调人不能迷信…… 赵传薪收拾鱼虾,本杰明·戈德伯格扒蒜、捣蒜泥。 砧板取出,赵传薪将鱼虾大卸八块。 热锅凉油下鱼煎,滋滋声里伴随焦香弥漫,本杰明·戈德伯格开始流哈喇子。 冻了这么久,热量流逝的厉害,急需补充一波状态。 葱姜蒜辣皮子、料酒盐糖和酱油、迷迭香香草末和柠檬皮,添了一点水后赵传薪端起了马勺,用距离控制火候,竟然就这么端了至少七八分钟。 要知道锅里面连鱼带水加上马勺,重量在十五到二十斤左右。 这不是端一下,而是一直端着。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的佩服:“师父,你太厉害了,你应当去参加今年的伦敦奥运会。” 赵传薪放下锅,开始大火收汁:“给那些运动员留一条活路吧,为师去参加,怕是会给未来几十年的奥运会运动员留下心理阴影。” 这不更新就到了吗 (本章完) 第567章 润了润了,真润那 大快朵颐,一顿饭吃的师徒尽欢,哦,师徒干饭尽欢。 本杰明·戈德伯格拿面包片沾盘底的汤汁:“师父,你做饭真好吃啊。” 赵传薪眼珠子一转:“俗话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从晚饭开始,为师教你庖厨。” 本杰明·戈德伯格眼睛一转:“所谓君子远庖厨……” 赵传薪照他后脑勺一巴掌:“君子远庖厨,师父打到服!就问你服不服?” 本杰明·戈德伯格缩缩脖子:“服,服了,俺学还不成么。” 赵传薪见阳光正好,就说:“给你毯子睡个午觉。” 睡一觉就缓过来了。 赵传薪则取出躺椅,拿出了《旧神法典》。 本杰明·戈德伯格躺在滩涂上假寐,睁开一只眼见赵传薪拿着一本书看,身体好像蛆虫一样蛄蛹蛄蛹向上窜,发现那书上无字。 他问:“师父,你不睡觉吗?这书空白无字,有什么好看?” 赵传薪目光没离开《旧神法典》,淡淡道:“为师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天,才从空白中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四个字——共同富裕!” “啊……”本杰明·戈德伯格懵逼,我咋看不出来呢? 赵传薪不再理会他。 上次,城邦的官员要交给“我”一个任务。 当时有两个选择,赵传薪知道通常选择看似最佳的选项,总是没有好结果。 所以那次他选择了留在城邦养伤。 结果这一养,就到了现在,期间没有任何任务。 赵传薪哭笑不得。 难道选错了? 他不过是照例翻开刷体力,看看有没有新情况。 【我闲来无事,每日教兄妹两人读书识字。】 【兄妹勤快,每日照顾我的起居。】 【今天,地精上门,对我说:无畏先锋,发声器官已经培养出来了,但是和生物智能无法适配。当时你想要一份发声器官,既然无用,送给你了。】 赵传薪:“……” 地精手里的那一半生物智能,和赵传薪手里的智能陀螺仪本是一体的。 对地精来说没用,那对赵传薪来说也一样。 真坑。 所以,他写: 【我说:好吧,送给我吧。】 呵呵,就算没用,赵传薪也要。 他用钥匙将东西传送过来。 装在试管里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粉色的,和肉色接近。 他要在智能陀螺仪上先试试,万一适配呢? 他摊开左手,将试管里的发声器官倒在掌心。 刚想拿智能陀螺仪,异变陡生。 那发声器官牢牢吸附在赵传薪掌心,瞬间结为一体,看上去好像长了一块息肉,几秒的时间消融,最后与掌心合为一体。 赵传薪:“……” 万万没想到,这玩意儿和生物智能不匹配,和他匹配上了。 他心里痛骂:草特么的。 结果:“草特么的!” 左掌掌心传出了声音。 赵传薪吓了一跳。 他没张嘴啊? 看了看掌心,赵传薪试探性的想起了上吊神曲,左掌掌心吹起了口哨…… 在不远处的炭炉旁,有几只海鸥贼头贼脑的偷吃师徒掉落地上的鱼肉。 赵传薪听见海鸥的叫声,他想了一下,左掌传出了海鸥的啼叫。 阿西吧! 干饭没睡,趴在他脚边走神,此时疑惑的抬头看着赵传薪手掌:“汪汪汪……” 赵传薪的左手:“汪汪汪……” “汪汪汪……” “汪汪汪……” 干饭:“……” 赵传薪哈哈一笑:“我真是被人类贫瘠的器官数量限制了想象力。” 人为何只有五官呢? 他赵传薪现在有六官。 看上去很鸡肋,但赵传薪隐约觉得,似乎一些场合也能派上用场,但目前他还想不出是啥。 他继续看《旧神法典》。 【地精将发声器官交给我,就离开了。】 【我刚送地精出门,迎面和城邦国防部官员相遇。】 【官员满脸焦急之色:无畏先锋,你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吧?】 【我点头说:是的,多谢您关心,已经完全好了。】 【官员急忙说:无畏先锋,既如此,我还是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生物余孽的特遣队已经抵达暗影森林,他们联合了阴狠的蛇人和愚蠢的树人,正欲发起新一轮的九族之战。第一个攻击目标,就是森林精灵。 我要你利用你和暗影森林九族的关系,调和他们之间矛盾,揭发生物余孽的险恶用心,阻止九族之战。】 【我有两个选择: 一,接受任务,获得第二座旧神圣坛作为奖励,同时我将提前获得润之领主的致意作为奖励。 二,不接受任务,无任何奖励。】 赵传薪心说拖延拖延,奖励又多了一个,果然还是不能选择看似最佳的选项。 这次他毫不犹豫的写: 【我选择第一个选项。】 【官员将润之领主的致意奖励给我,告诉我使用方法。】 【他对我说:无畏先锋,相信我,面对蛇人,你会用的到它的,所以这件奖励要提前给你。】 赵传薪写: 【我问:为何面对蛇人会用到润之领主的致意?】 “我”曾经在暗影森林中,只见过蚁人、熊人、鸟人和德鲁伊、树人,接触最多的是森林精灵。最陌生的就是蛇人。 【官员解释说:因为蛇人善用火。】 按照赵传薪的想法,蛇人肯定是用毒的高手。 【我问:蛇人为何善用火?】 【官员耐心解释:蛇人的身体变温,当旧神赋予蛇人智慧后,蛇人同时在旧神那里学会了掌控火的力量,用温暖让自己精力充沛。无畏先锋,战争不等人,我需要你立即出发。我们知道你失去了坐骑,已经为你准备了快马。】 【我准备好了物资,带上兄妹赶路。】 奖励是双向的,属于赵传薪那份润之领主的致意到手,这是一枚水滴状吊坠。 赵传薪摸了摸脖子,好家伙,秘境吊坠和旧神圣坛吊坠再加上现在的润之领主的致意,以及曾经他买的那条小金刚,就算西海岸说唱歌手中最丢人的现眼包,也不会戴这么多累赘。 他将盘了好久已经红亮,有了包浆的小金刚收了,把润之领主的致意和秘境吊坠编进同一条链上。 不到十米外就是海,赵传薪按照新灌入脑海的使用方法,勾了勾手,一团海水浮出水面,膨胀成两米直径的大水泡,朝他飘了过来。 说到底,润之领主的致意的也没什么了不起,蛇人玩火他玩水而已。 不能攻击也不能防御。 但水能克火。 海浪一波波的朝滩涂蔓延,弹涂鱼和螃蟹遍地都是。 赵传薪来到海边,随着脚步涉水,海水分开,露出滩涂,一只虾忽然暴露在空气中吓了一跳,拍打尾巴蹦蹦跶跶钻进旁边的海水中去了。 这里风大浪急,没走多远,海水便没过了头顶。 赵传薪好像处于一个巨大的气泡当中。 智能陀螺仪在这种情形下是无法游动的。 他眉头一皱,空气开始缩小,气体从头顶变成一串串气泡逸散出去。 外面分出五条水线,慢慢延伸到赵传薪的四肢和腹部,顿时打湿了他的棉袍。 他也不管。 最后,他的肢体被海水浸泡,唯独脑袋前面置于空气当中。 智能陀螺仪猛地朝前窜去,气泡被海水挤压的变形,但在赵传薪的控制下并没有破裂。 “有点意思。” 他忽然下潜,到了海底,头顶气泡变成一条线向下延伸,脚下一块地被气体充斥,一只贝类生物暴露在空气中。 赵传薪浮了上去,快游上岸。 棉袍已经变得湿漉漉,汲饱了海水。 他弹了弹手指头,水分立刻从棉袍内析出,悬于面前静立。 低头看了看,顿时无语。 棉袍上全是海盐,白乎乎的一片。 赵传薪分了一团水入口尝尝,全然是淡水。 这应当是纯水。 润之领主的致意,操控的其实是纯水。 赵传薪知道,《旧神法典》世界中出产的各种装备,看似怪力乱神,但其实都有固定的物理规则,并非魔法。 精神略一松懈,水团落地摔的稀碎。 赵传薪拍打身上的盐,回头看了看,发现本杰明·戈德伯格已经醒了,正瞪圆了双眼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师父,你的修为又有所精进了?” 赵传薪啐了一口:“最近又看什么闲书?” “呃……《封神榜》。” “子不语怪力乱神,劝你少看,少儿不宜。” “师父你还骗俺你不懂法术?” “睡醒了准备一下,咱们继续赶路。” “哦……” 收起了炭炉,拿出阿拉亚板,本杰明·戈德伯格兴冲冲的说:“师父,俺先上,俺先上。” 玩冲浪板是一种很上瘾的事情。 保持平衡的过程本身就很有趣。 赵传薪扬了扬下巴。 本杰明·戈德伯格小心的迈开一条腿踩在上面,试探了一下,觉得还行,两腿同时迈上去,却发现阿拉亚板纹丝不动。 其实就算是冲浪板也不是这样上的,否则肯定会翻车。 等上去站定了,本杰明·戈德伯格才发现不对劲,挠挠头奇怪道:“师父,不对劲,为何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赵传薪笑了笑,也踏入水中。 干饭急忙跟上。 干饭和本杰明·戈德伯格踏在阿拉亚板上,阿拉亚板无风自动,而赵传薪却在旁边负手并行,一派仙风道骨,除了后背沾满了盐面……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看阿拉亚板,再看看赵传薪,饶是他想象力丰富也搞不懂了。 “师父,这定是水遁之术,姜子牙就懂得水遁术。” 封神中,哪吒和李靖都会土遁,姜子牙和西海九龙岛的王魔四人会水遁。 赵传薪如履平地的靠近阿拉亚板,踏了上去,再不像之前那样需要吃力的维持平衡。 智能陀螺仪为阿拉亚板加速,赵传薪用润之领主的致意操控板子下的海水辅助,速度陡增。 赵传薪心说:润了润了,真润那! 这速度,和他自己单独用智能陀螺仪的速度已经不相伯仲。 干饭发现如此平稳,无论风浪多大,海水都不会蔓延到板子上,于是放心的蹲坐。 赵传薪给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干饭都戴上墨镜,两人一狗在海上风驰电掣,仅用了一个小时,就看见了一道宽宽的海峡,和岸边熙攘往来的热闹贸易港口。 远远地,师徒二人就能看见岸上大片的回廊式建筑,这些建筑叫骑楼。 窗楣、立柱、柱廊、凉廊、腰线、阳台、栏杆、雕花……这才是真正的中西结合风格的建筑物。 “师父,这是哪?”本杰明·戈德伯格诧异问。 “咱们到椰城了。”赵传薪很高兴,有润之领主的致意的加速,本来还有七八个小时的路程,被压缩到了一个多小时:“再忍忍,马上就到防城,我们就上岸。” (本章完) 第568章 昆仑山下来的恶道 先秦时期,防城属于百越之地,当时这里的人还在刀耕火种生活非常原始。秦朝时期,秦始皇平定百越统一岭南,这里被纳入中原王朝版图,中原文化终于被传播了进来。 有种说法,在汉朝时期,伏波将军马援平定“二征之乱”,在当地留下了一批部卒,时称“马留人”。这些中原人,部分与当地雒越人融合成为了后世的壮族,剩余的则是当地汉人百姓。 时过境迁,到了清末,法国侵占了越南,以此为跳板,不断地骚扰东兴、峒中边境一线。 防城地理位置特殊,即靠边线,又临海,更是重中之重。 说到防城,就不得不提当初的黑旗军。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清朝的地盘上民变四起,太平军是最出名的,刘永福率领的黑旗军也是其中之一,其成员多半是当地饥寒交迫的穷苦百姓。 太平天国失败后,清廷逐渐在防城等地恢复秩序,刘永福被迫率部卒逃到越南北部。 约么两千多人的“绿林豪杰”,在越南边境扎根,因为他们使用黑旗,所以越南百姓叫他们黑旗军,丝毫不敢招惹这支来自于“天朝”的部队。 黑旗军不但能打赢清军,还在越南边境线上打退过法国部队。 但也正是如此,黑旗军被严重高估了,越南被法国入侵,向清廷求救,清廷觉得刘永福和黑旗军是法国的克星,一方面派遣援越远征军,一方面联系刘永福抵抗法国军队。 然后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刘永福后来被召回国内,历任南澳、石褐总兵将近十载,被招安后屡遭压制,最后黑旗军在不断和法国入侵者战斗拉扯中,让清廷给玩残了。 一批老将死的死,走的走。 在1894年的中日战争时期,清军水陆皆败,湾湾孤危,清廷就让刘永福带着最后残留的黑旗军去湾湾驻守。 这是清廷一石二鸟的计策,一方面将这支“异端”部队消耗殆尽,一方面也为了救湾湾。 1895年,李鸿章和日本签订《马关条约》,将湾湾割弃。 当时的湾湾百姓誓死不肯脱离祖国。 刘永福为湾湾百姓民望所归,带着众将士和百姓保卫国土。 后来日本不断地增兵,湾湾绅民做了大总统印,想要让刘永福上位。但刘永福坚定拒绝,说:“区区此印,无能为力。” 他在湾湾坚持到了最后,日军增兵两万,不断蚕食,在缺兵少粮,人心不稳的情况下,刘永福坚持到了最后一战,终于不敌,落败后逃回了大陆。 刘永福无疑成为了防城百姓的骄傲。 但此时的防城,已经成了鱼龙混杂之地。 孙公武曾派人来这里造反,法国人一直在打这里的主意,繁华的港口迎来了列强各国的间谍…… 赵传薪带着徒弟来到防城港,船夫撑篙好奇的看着踩在一块木板上的两人一狗,想不通他们的动力从哪里来。 赵传薪穿着沾着白色盐面的棉袍,带着一顶斗笠,本杰明·戈德伯格和他同一副装扮,两人手抄在袖筒里,除了昂首挺胸腰背拔的笔直外,和那些岸上百姓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赵传薪朝船夫摆摆手:“你好呀,老乡。” 船夫傻傻地看着,并没有回应。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他们一点也不像咱们关外人那样热情。” “擦,说的好像你知道关外人啥样似的。” 可徒弟说的也没错,饶是清末,众多百姓都麻木不仁,可关外百姓在热情方面,多多少少会比南面强一些,这或许是地理位置的原因。 两人靠岸,赵传薪收起了阿拉亚板。 本杰明·戈德伯格指着自己的鞋说:“师父,鞋湿了,真难受。” 赵传薪弹了弹手指头。 本杰明·戈德伯格的两只鞋子发出了好像拉动弓弦般的铮鸣,“嗡”,水汽全消。 本杰明·戈德伯格眨巴眨巴眼:这法术好牛逼的。 两人走在港口,旁边一头水牛正在吃草,放牛娃穿着打着补丁的宽袖短衣,面有菜色,嘴里嚼着一根草棍,低头抬眼好奇打量和他年纪相仿的本杰明·戈德伯格。 本杰明·戈德伯格拿出一块钙奶饼干递了过去:“你好呀。” 放牛娃不但没接,还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 赵传薪照徒弟后脑勺就一巴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记住不要胡乱施舍,人家只是穷,不是叫花子。” “哦……”本杰明·戈德伯格无语。 水牛和放牛娃或许只是本杰明·戈德伯格游历途中一道风景,而他和赵传薪又何尝不仅仅是放牛娃眼中的两个过客而已呢? 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看似很好吃的样子,衰仔,想哄骗老子没门!”等两人走远,放牛娃咽了咽口水骂道。 前方的本杰明·戈德伯格问:“师父,咱们现在去哪?” “我也不知道。”赵传薪无奈:“待为师找个老乡问问。” 本杰明·戈德伯格:“……” 赵传薪找了个挑着担子裹着头巾的当地人,上前问:“老乡,向你打听个事情,最近朝廷要处置一批乱党,直到在哪么?” 那满脸沟壑的汉子又急又快的咕哝了几句。 赵传薪撇头:“你能听懂不?” 本杰明·戈德伯格摇头:“和粤语有点像,但是听不懂。” 应当是客家话。 赵传薪想了想,说:“朝廷。” 然后伸手作刀状,朝自己的脖子划了划。 那汉子翻了翻白眼,语气激烈的说了几句,然后吐了口唾沫,挑着担子离开了。 赵传薪:“……” 这时候,旁边一个摊位的顶着瓜皮帽,戴着小而圆的水晶眼镜的猥琐中年开口:“二位留步,鄙人赵一仙,能通晓阴阳,有何事不妨开口一询?” 赵传薪转头打量,将这摊子前挂了个幡,上书:相命卦场。 桌子上铺了块垂地的麻布,写着:时定真灵。 此外,桌子上放着一本书,一茶碗,几块不知名动物的骨头。 本杰明·戈德伯格第一次见这个,好奇:“师父,他和你一个姓,这是做什么的?” 每个字他都认得,组在一起就两眼一抹黑。 赵传薪哂然一笑,说坏话从来不避正主:“这是故弄玄虚的。” 赵一仙闻言拍案怒道:“阁下何出此言?真真是岂有此理?” 赵传薪中指握拇指,一角小洋弹到了桌子上:“废话少说,我问你,朝廷要在哪杀镇南关的百姓?” 赵一仙眼珠子一转,拇指开始按点掌中八卦,摇头晃脑:“天机不可泄露……” 赵传薪上前,猛地一拍桌子。 桌子上的茶碗中的茶汤飞溅。 神奇的是,飞溅的茶水在空中悬而不落。 赵传薪恶狠狠道:“鄙人也姓赵,乃昆仑山上下来的恶道。 杀人如家常便饭,放火更是等闲,尔再故弄玄虚避而不答,老子拿你命来炼丹。” 赵一仙吓尿了:“这是什么滴法术?竟恐怖如斯?我说,我都说。镇南关有人作乱,乱党从容离去,朝廷恼羞之下,派遣镇南关帮统黄福廷四处捉拿乱党同伙,本欲就地处决,然有贼子从中破坏,黄福廷带人将囚犯押解至钦州,决定明日午时明正典刑,以镇宵小……” 赵传薪的手抬起,空中的茶水汇聚成球,缓慢重新落入杯中。 赵一仙看的眼睛都直了。 赵传薪说:“这个消息就值一角小洋,赵某童叟无欺,你且拿好。” 赵一仙赶忙讪笑:“哪敢拿赵神仙的钱。” 赵传薪背起手,就要离开。 赵一仙赶忙起身:“留步,赵神仙留步,你看在下资质如何?可习练昆仑山上的术法?” 赵传薪摇头:“你,不行,饿得脖子赛麻杆,手指头赛烟卷,老眼昏花,四体不勤,此生注定与仙法无缘。” 赵一仙并不放弃:“赵神仙,二位去钦州,人生地不俗,而在下云游四海,天南海北熟知各地民俗,不如由我带路。” 装神弄鬼了半辈子,今天李鬼遇见了李逵,赵一仙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稍稍学一手,今后坑蒙拐骗必然事半功倍。 赵传薪还真就需要这个人带路党。 他刚要开口,前面来了几条黑色的野狗,一边狂吠着一边跑来,嘴角流涎,龇牙咧嘴,状极凶恶。 赵一仙吓了一跳:“葫芦岭的野狗又下山了。” 赵传薪不为所动,等带头的那条黑色野狗靠的近了,想要撕咬在赵传薪身边淡定的干饭…… 不死鸟玄戒——轰! 毛发黝黑锃亮的野狗,被气流压的贴在了地面,摩擦地皮朝后飞出了六七米远。 另一条野狗来了个急刹车,却已经来不及。 赵传薪抬腿,大力出奇迹,一脚踢在野狗的胸口,竟然将二十多斤的狗踢飞到两米高。 落地后,只出气没进气,嘴角溢血,眼看活不成了。 剩余野狗呜咽一声,在带头的那条黝黑的野狗带领下,头也不回的跑了。 赵一仙看的眼皮狂跳,瞳孔地震。 果然是恶道。 他果然精通各种法术。 他只是随手一抬,那领头野狗就倒飞出去,太神了。 难不成是暗中施放的飞剑?不对,若飞剑那野狗已经被分尸了。 赵一仙两眼放光,打定了什么主意,说:“赵神仙,在下若所料不差,那黄福廷在钦州,定然加大了力度排查,想用法场,将藏于暗中作乱的贼人一网打尽。民不与官斗,我等行走江湖,最好还是低调行事。还请随我来,置办几件行头再去钦州不迟。” 来了来了。抱歉,这两天玩的太疯了,从明天开始恢复正常。 (本章完) 第569章 我们一起送老爷子归西 赵一仙带赵传薪和本杰明·戈德伯格去了一家衣服铺子,这里是专门贩卖僧袍道袍的地方,顺带着还卖一些做水陆道场的道具。 衣服都现成的,竟然有适合赵传薪身材的道袍。 三人都换上道袍后,雇了一辆由两匹骡子拉的车,向钦州赶去。 等上了车后,赵一仙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赵神仙,你打听那群乱党,此去钦州究竟为何?” 赵传薪实话实说:“劫法场。” 赵一仙瞪大了眼睛:“这,这,这……” 他啪啪给自己俩嘴巴子。 为何不问清楚再上车? 一心念及修习法术,却被法术迷了心窍。 他带着哭腔:“快放我下车……” “晚了。”赵传薪冷笑:“你知道的太多了。” 赵一仙悚然一惊:“赵神仙,你就不怕到了钦州,我会告密?” “不怕,先杀你,再杀守卫,也是一样的。” 见赵传薪的确有恃无恐,赵一仙怂了。 他蔫头耷脑的坐在骡车上不语。 此时师徒都穿着厚实的宽袍大袖的鹤氅,因为不会扎浑圆髻,头发直接披散着。 盘坐在晃晃悠悠的骡车上,看着还真有点道士的意思。 因为两头骡子,只拉了三个人,所以速度很快。 车上,沉默了许久的赵一仙,忽然开口问:“赵神仙,高足想来资质绝佳吧?” 既然慑于赵传薪淫威,他不敢下车,那么只好一条道跑到黑,至少和赵传薪学点真本事才不吃亏。 清末从官到民,普遍畏惧洋人。 但在某些领域,国人还是很骄傲的。 在赵一仙看来,本杰明·戈德伯格一个洋崽子,资质想必还不如他吧,如何能学好中原大地的法术? 本杰明·戈德伯格锤了锤颠的生疼的腰背:“哎呀,我的慧根和悟性自然是极好的,但师父,我的身体真的有些吃不消了。再颠下去,我会不会提前羽化登仙,真是为未可知。” 赵一仙笑吟吟的,却语中带刺的说:“在下还真没听过说,封神榜里有‘洋仙儿’。” 赵传薪捋了捋久未修剪的胡子,闭眼老神在在胡诌八扯:“灵根分12个等级,废品、凡品、下品、中品、良品、超品……直至仙品。你是废品,劣徒也不过区区超品。而我,则是仙品。” 赵一仙垂头丧气:“当真如此?那我岂不是此生也习不成法术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则是震惊的说:“师父,你一定看错了,俺怎么会是超品?俺至少是凡仙或者和你一样,是仙品。” 赵传薪睁开双眼:“你是个屁仙品。为师出生之时,头圆鼻隆,地阔丰硕,不哭不笑,天空伴随仙乐阵阵,有九龙于空盘旋,天生异象,有群鹤来朝,蝴蝶起舞。西方的牛顿,当时直拍棺材板,大喝:放我出来,让我说一声我焯……” 本杰明·戈德伯格瞠目结舌。 赵一仙听的懵逼,他有些分不清真假。 至于本杰明·戈德伯格说累了,那只能忍着。 此时夕阳已坠,暮霭沉沉。 防城到钦州110里地左右,骡车一小时能跑16-20里,耐力十足。 去除中途喂草料喝水时间,从下午跑到了天黑,披星戴月,很是受了一番舟车之苦,到了晚上九点多,才到了钦州。 这么晚了,城外还有盘查的兵丁。 要是知道赵传薪是来劫法场之前,赵一仙肯定能坦然面对,可此时却冷汗涔涔。 “停车,检查。”兵丁背着快枪拦住去路。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赵一仙紧张的有些发抖,就在他后面拧了一把他腰上的软肉。 赵一仙疼的打了个激灵,狐疑的回头望,倒是不抖了。 兵丁也没查身份、度牒之类的东西,只是检查车上是否携带武器,又搜了搜身,问:“来钦州作甚?” 赵传薪懒洋洋的说:“来超度。” “给哪个大户超度?” 赵一仙心理素质也不是特别差,只是涉及到生命安全的时候,难免会怕。 被本杰明·戈德伯格掐了一下后,此时有些缓过来了,他赶忙说:“鲤鱼墩的黄家黄老太公身子骨不行了,我等前去候着,等黄老太公咽下最后一口气。” 赵传薪诧异的看赵一仙。 兵丁点点头:“好,过去吧。” 进了钦州,赵传薪问:“你咋知道黄老太公要咽气了?” 赵一仙讪笑:“一个月前,在下来过钦州。黄姓是钦州大姓,在鲤鱼墩确有姓黄的人家长辈行将就木,上次我来给算过命数还剩几何……再者乱党——呃,义军同伙,将在那里行刑,故而在下扯了个慌。”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呀,赵一仙,你的业务挺广。” 赵一仙没理会他,转头小声问赵传薪:“赵神仙,你为何要劫法场?” 赵传薪:“闲来无事,杀人放火,仅此而已。” 赵一仙:“……” 就算是神仙,这也妥妥一个邪恶的神仙。 伴仙如伴虎啊。 等骡车赶到了鲤鱼墩,连干饭都叫苦不迭:“汪汪汪……” 跳下车,伸了个懒腰。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我也累死了。” 干饭:“汪汪汪……” 本杰明·戈德伯格摇头:“不行,先吃点饭再睡。” 赵一仙:“是高足灵根太好,抑或是这条狗灵性太足?” 没见过和狗对话的人。 这洋崽子真是古怪得很。 赵传薪没理会他们,借着夜里微弱的光打量。 钦州多水,钦江自北而下,到这里一分为二,注入大海。 赵传薪直嘬牙花子:“早知如此,何必在骡车上颠簸,咱们走水路半个小时就能到。” 赵一仙以为赵传薪埋怨他,讪笑说:“船票贵,不如驴车。” 此时,附近一处大宅院墙外忽然挂起了白灯笼,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大门打开,有人抱着三个大爆竹出来点燃。 砰,砰,砰。 赵传薪和本杰明·戈德伯格不明所以。 而赵一仙却是愣了愣,嘟囔说:“瞧我这乌鸦嘴,想来黄老太公是真的去了。” 赵传薪问:“怎么说?” 赵一仙努努嘴:“在钦州,有人死了,要放三个大爆竹,这叫报丧,通知亲朋邻里。” 爆竹一响,哭声大作。 出来放爆竹的人,揉了揉红眼圈,看见了赵一仙后惊奇道:“赵神仙,您老连老太公的寿终正寝的时日都算出来了?” 赵一仙管赵传薪叫赵神仙,别人管赵一仙叫赵神仙。 赵一仙老脸一红,旋即昂首抬头:“是啊,老夫掐指一算,黄老太公是过不去这道坎了。” 那人肃然起敬:“赵神仙果然是个有本事的,快快里面请。对了,这两位是道公?赵神仙未卜先知,竟还提前帮我们请了道公来做道场?” 当地管道士叫道公。 赵一仙干咳两声,支支吾吾:“是啊是啊……” 脸皮可见是极厚的。 赵传薪师徒面面相觑。 这老神棍真是打蛇上棍啊。 说完,赵一仙恭谨的和赵传薪打商量:“赵神仙,要不咱们先进去看看?这么晚了,外间没有酒楼茶肆,得些白事钱还能赚一顿酒席。” 赵传薪的罐头已经消耗没了,路上三人只吃了些面包垫肚子,此时已经饥肠辘辘。 倒是可以自己做饭,可三更半夜,赵传薪也不愿意动弹。 但赵传薪还是问了一嘴:“刑场距此不远?” 赵一仙指了指北边:“往北走不出6里地,就在钦江边的闹事口。” 赵传薪负手走在前头,昂首阔步,一派仙风道骨:“那就去坐个席,别耽误正事就好。” …… 在黄家大宅不远处,双喜和王隆在一片荔枝林子里躺着。 他们远远地听见了哭声,在风中若有若无的飘来。 这三更半夜,又是荒郊野外,换别人肯定吓够呛,王隆却眼睛都眨一下。 他嘴里嚼着牛肉干说:“不知谁家死人了。” 双喜侧着身子抱着枪,迷迷糊糊说:“死人有啥稀奇,明天得死老鼻子人了。” 王隆嘿嘿一笑:“狗日的黄福廷,还想抓俺,俺明天要他好看。” …… 一艘汽轮抵达了钦州港。 郭人漳和齐璜联袂下船。 郭人漳边走边说:“萍生,转过年,我或许将署廉钦兵备道,届时你来做我幕僚如何?” 齐璜先愣后犹豫,然后摇摇头:“你是知道我性子的,这我做不来。” 可以说,齐璜就是靠郭人漳起家的。 郭人漳人品如何且不论,对待齐白石那是没的说。 闻言,郭人漳大失所望。 气氛不由得变得沉闷起来。 此时,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前上前拦住两人:“郭统领,别来无恙?” 郭人漳眯着眼借着码头的灯火打量,来人矮壮,穿着西服,走路都要横晃。 看清之后,郭人漳面色一变,心虚的左右打量,然后冷冷道:“你好大的胆子。” 来人脸很大,他笑了笑,脸上的肉都在颤抖:“胆子不大如何成事?郭统领借一步说话。” 郭人漳和齐璜说:“萍生,你稍待片刻,我去去就回。” 到了黑暗的角落,郭人漳才喝道:“黄兴黄克强,你莫非疯了吗?” 黄兴不以为忤,继续笑说:“郭统领,此次冒险前来钦州,在码头等候你已有两日,看在这份诚意,还请郭统领接济答应我等的那批弹药。” 郭人漳和很多清军将领一样,在起义军和清廷之间来回横跳,首鼠两端。 前面答应孙公武会鼎力相助,后头清廷一敦促,立刻就反过头来攻打孙公武的义军。 下个纪元军阀混战时期,很难说是不是受到此时的影响。 但孙公武这些人是真的有毅力。 饶是这些清军将领首鼠两端,他们也百折不挠的继续争取。 郭人漳又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听见,才低声道:“我答应了,你速速离去,免得节外生枝。” 黄兴收起笑意,面临肃然,郑重的拱拱手:“那便先谢过郭统领的深明大义。” 郭人漳不愿意搭理他,匆匆的回去找到齐璜远去。 黑暗中,能看见黄兴闪闪发亮的眼睛。 …… 黄家大宅。 赵一仙正指挥黄家族人披麻戴孝,然后戴上竹笠,拎着小竹筒到钦江江边,先是一通哭嚎。 他们将一些铜钱,撒进钦江中后,再汲水回去浴尸。 这叫做洗礼。 给死者清理指甲、剪头发后,换上寿衣,竟然还奢侈的在死者口中衔了一块大洋。 这叫做——含金。 在黄老太公没死之前,棺材便早已备下。上面涂着黑漆,在烛光下显得黑亮黑亮的。两头分别写着“福寿”二字。 然后要入棺,棺材里面铺了一层草木灰和米,上面再铺一层草纸……规矩非常之繁琐,但赵一仙能说的头头是道,能做的井井有条,这就叫做专业。 赵传薪和徒弟肚子饿的咕咕叫,却见这些人忙活个没完,手扶着棺材哭嚎不止,就有些不耐烦。 等到有人来找他:“道公,还请给做道场。” 赵传薪摆摆手,终于忍不住:“棺材都给你们撸秃噜皮了,还不速速放老爷子离去更待何时? 来,我们一起送老爷子归西,然后速速开席!” 灵堂内忽然一静。 赵一仙怕极了这种突如其来的令他尴尬的安静…… (本章完) 第570章 道爷要你魂飞魄散 黄家妥妥狗大户,黄老太爷病入膏肓时日已久,所以今天还有许多人穿金戴银,没做好服丧的准备呢。 这个时代的地主劣绅什么德性,赵传薪是门清的。 赵一仙赶忙过来扯住赵传薪宽大的袖袍:“赵神仙,此等场合,万万不能胡言乱语。” 人家老头子死了,口无遮拦搞不好会挨揍。 赵神仙本领高强,自然不怕,可他赵一仙却是血肉之躯。 赵传薪大大咧咧问:“黄家可是地主?有没有为非作歹?” “这……”赵一仙迟疑:“黄老太公,除了年轻时急色了些,强拿了人家的婆娘做小妾;除了侵占了二十几户人家的田地;除了收买衙门口,污蔑他人入狱以致家破人亡之外,真的没做过太多坏事。” “……”赵传薪定定看着赵一仙,将他看的发毛:“一仙啊一仙,你的宽宏大量,和我已经不相上下,佩服佩服。” 赵一仙听了,这才放松下来,板着脸给黄家人看,语气却异常恭敬:“这过誉了,赵神仙,麻烦你给这些凡夫俗子,随意念诵些经文祷告一番,也不必消耗宝贵的法力,随意些就好。” 过誉你麻痹,你这是非不分的狗东西。 这些大户人家,一般家主油尽灯枯前,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 比如在搭建的灵堂旁边,早就搭建了个高台,专门为和尚或者道士做法事用的。 赵传薪眼珠子转了转,起身,一撩袖袍:“好,道爷我这就登台。” 来到高台下,赵传薪没走阶梯,两米高的台子,他直接“飘”上去的。 赵一仙看的眼睛一亮。 黄家人刚刚还很不满,可看见赵传薪小露一手,所有的不满之色都收了起来。 高台上有一案几,上面只有香炉和三个酒盏、两个插着粗蜡烛的烛台。 正常来说,谁家死人,道公做道场,工具是要自备的。 下面,黄家的下任家主黄居中问赵一仙:“赵神仙……” 赵一仙瞥了一眼旁边的本杰明·戈德伯格,赶忙阻拦:“今后万万不可称神道仙。” 黄居中狐疑的看着他,上次来,赵一仙可没这么谦逊。 但他还是点点头:“赵公,台上的道公,为何没有师刀、法旗、天蓬尺、三清铃……” 赵一仙看了看本杰明·戈德伯格,硬着头皮说:“这位道爷是真正的高人,言出法随,踏步即罡,人在那,便能沟通天地,端的是了得。” 本杰明·戈德伯格听他胡说八道,忍不住笑。 黄居中见这洋崽子竟然发笑,顿时恼怒,重重的咳嗽一声提醒这场合是很庄重的。 同时不由得暗自鄙夷,果然是西洋蛮子,不通礼数。 台上,赵传薪自秘境中取出一瓶高度数高粱酒,使出剑指,空中一划,一道酒线自瓶中飞出,均匀的落在三个酒盏当中。 下面的黄家亲朋,连哭声都顿住,一个个目光炯炯的看着台上的赵传薪,有些傻眼了。 每当看见这种神奇的场面,赵一仙都要激动到战栗。 这才是真正的神仙啊。 赵传薪掏出了烟点上叼在嘴里,顺便点着了两只蜡烛。 众人:“……” 真是帅不过五秒,还头一次看见道士在做道场的时候叼着烟卷的。 蜡烛点燃后,赵传薪掐着烟吸了一口,剑指点了点三个酒盏。 酒盏内的酒水,“腾”地化成三团雾气,一条细线连接蜡烛,高浓度酒气引燃,在空气里燃烧成三个“奠”字。 台下,本杰明·戈德伯格猛地拍巴掌:“好!” 所有人纷纷对洋崽子怒目而视。 你他妈的在这看戏呢?竟然还叫好?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过马戏团的魔术表演,绝对没师父这个带劲。 是以没忍住…… 他尴尬的笑了笑,一边拱手一边说:“抱歉,实在是抱歉的紧。” 台上,赵传薪忽然高呼:“兀那老头子,先别急走,否则道爷让你魂飞魄散!” 台下亲朋听了,面色一变。 这时候你说魂飞魄散,岂不是来砸场子的? 但赵传薪露出的种种神奇的本领,看起来真的像是世外高人,他们又不敢说。 赵传薪爆喝:“说,你十岁那年,是否偷看村里寡妇沐浴?” 下面的人脸上露出古怪。 黄老太公年轻时候男儿本色,真干出不少出格的事。 就在这时,也不知从哪传来一个痰音很重的老头声:“老朽确实看过。” 将死的黄老太公,说话支支吾吾,还真有些像。但口音却不同。 赵传薪又问:“你是否霸占过他人之妻?” 老头音颤颤巍巍:“是。” 众人哗然。 赵传薪继续道:“是否侵占过他人田产?” “是!” 人群开始骚动。 “是否构陷过忠良?” “是!” 这时候,台下的黄居中爆喝一声:“不要再问了!” 他吓得浑身战栗。 他真的怕,怕那死鬼老爹,死了都死了,万一再透露出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黄家都有可能受牵连,最后弄得家破人亡。 气氛到了,黄居中真的以为是亡魂说话。 殊不知,声音只是台上赵传薪的左手手掌传出来的。 赵传薪微微一笑,继续问:“黄老头,见了本道爷,你可知悔改?” “老朽知错!” 赵传薪面色一变:“不管你改不改,道爷让你在下面,先吃点苦头。” 台下,黄老太公白发苍苍的正妻哭嚎道:“万万不可啊道公……” 好家伙,这还是做道场么? 不该是超度亡魂么? 怎么变成了惩戒亡魂? 黄居中看看左右满脸震惊错愕的神情,不由得面红耳赤,丢人啊。 今天黄家丢人丢大发了。 他真想上台,将赵传薪轰下去。 但他又没那个胆子。 此时,赵传薪大声道:“牛头马面可在?” 一对瓮声瓮气的和声响应:“在!” 甚至能听出来这是两个声音合在一起发出的。 由不得人不信。 所有人齐齐色变。 难不成判官手下的俩小头目真的到了黄家大宅? 顿时众人感觉阴风阵阵。 好巧不巧的,还真就刮来一阵风。 本也不算冷,可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冷战。 赵传薪朝空无一人的方向指着:“给道爷捅上一叉,砍上一刀再说。” 牛头善使钢叉,而马面则惯使一把长刀。 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啊……饶命!” 众人鸡皮疙瘩起栗。 赵传薪指着空地说:“今日,道爷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且好好把握住。 道爷让你给全钦州的地主劣绅托梦,尤其是那些为非作歹的人。 你告诉他们,如不知悔改,不懂得积极行善,不为中华之崛起而奋斗,他们死后,将被剥皮拆骨,浸泡油锅,百般折磨就在眼前,绝非一刀一叉如此简单之刑罚,他们的头发将一根根被拔出,他们的指甲将一个个被撬开,他们的牙全部打落,他们的骨头将碎成一万段,他们将永生永世在地狱煎熬……” 随着赵传薪的描述,在场之人无不胆战心惊。 赵传薪说了一根烟的功夫,说的口干舌燥。 说的兴起,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口水缸:“水来!” 水缸里的水冲天而起,向赵传薪飞去。 化成一道线,落入赵传薪口中。 牛饮一通,剩下的水在空中解体。 “嗡”。 化成水雾散去。 “好了。”赵传薪弹飞烟头:“道爷给你七天时间,头七一过,但凡钦州有一个恶人你没有把信带到,便叫你受尽折磨,最后魂飞魄散!” 说完,赵传薪又飘着下了台,来到众人面前。 黄居中吞咽口水,干干巴巴说:“道公,这……” “什么这的那的,马勒戈壁的,还不赶紧开席?”赵传薪骂骂咧咧,薅着黄居中的衣领:“今后黄家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懂了吗?” “懂,懂了,道公……” “懂了?懂了快去给道爷开席。” 赵一仙都看的呆了。 算了一辈子的卦,张罗了一辈子的红白喜事,这种场面他还第一次经历。 赵传薪真的将黄家人给镇住了。 又是捅又是劈砍黄老太爷的魂魄,黄家人还得好生招待,真是开了眼界。 古时,苏东坡被发配到了海南,他吃了生蚝以后,说:“无令中朝大夫知,恐争南徙,以分此味。” 虽然是苦中作乐,但苏轼那个吃货是不会错的。 钦州的大蚝,是附近海域生蚝之最,非常出名。 席上,赵传薪吃上了生蚝。 他取出研钵,让徒弟现场捣了蒜,合着葱蒜辣椒末爆香,勾兑酱油、熟芝麻、熟花生碎、醋、胡椒粉、料酒、盐…… 赵传薪给赵一仙、本杰明·戈德伯格每人分上一碗。 这一桌只有四人一狗。 另外一人是作陪的黄居中。 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往它嘴里塞了一块生蚝:“乖,这蘸料你吃不了,辛辣的很。” 却是匀出来一个盘子,给干饭夹了满盘子鸡鸭鱼肉。 黄居中见赵一仙和本杰明·戈德伯格沾着赵传薪勾兑的蘸料吃的眉开眼笑,也眼巴巴的看着。 赵传薪呵斥说:“你们黄家人缺德事干尽了,不配吃道爷的东西,呸,什么东西。” “……”黄居中闷闷不乐。 这太伤人了。 赵一仙拍拍黄居中的肩膀,却爱莫能助。 黄居中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公,您老能沟通冥界,可有办法过去判官那勾销生死簿?若能让在下不死,在下愿奉万贯家财。” 赵传薪拿小刀抠着生蚝说:“谁他妈稀罕你万贯家财!” 黄居中不死心:“可有相中的女眷?” “敢坏道爷的道心?”赵传薪两眼一瞪。 “这……万万不敢,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吃饱喝足,黄居中要安排住宿。 赵传薪指着徒弟说:“把我徒弟安顿好,道爷吸风饮露,无须卧室。” 说罢,登登登助跑,飘然而上了屋顶。 黄居中仰望星空:“高,实在是高,今日黄某见了真神仙!” 赵一仙却有些不是滋味。 真神仙是真神仙,可惜自己的灵根是废品,看来一定要好生伺候赵神仙,万一他开恩,哪怕施舍些灵丹妙药,将自己灵根升级到凡品,想来也能和那资质不佳的姜子牙一样,略懂得些浅薄微末的术法也是好的。 真神仙赵传薪在屋顶将被子裹的紧紧地,就这样睡了一宿。 主要是出门在外,黄家人又这么坏,他担心有人会对他不利。 他不知道的是,随着昨夜的道场结束,随着部分宾朋散去,黄老太公“将功折罪”的消息,以每小时30迈的速度,飞快的在钦州传播开,尤其是高门大户。 清晨第一抹阳光射来,赵传薪睁开惺忪睡眼。 他在屋顶伸了个懒腰,抹了抹脸上的露水,拿出的被子潮乎乎的。 他弹了弹手指头,水汽蒸发,将被子收起,飘然落地。 没睡的黄家人用敬畏的目光看着他。 赵传薪去和徒弟、赵一仙汇合,找黄居中吃了个早饭。 赵传薪对赵一仙说:“好了,道爷要去法场,咱们就此别过。” 赵一仙的心路历程极其复杂。 之前还后悔跟来,此时听赵传薪要走,他又不干了:“赵神仙等等,让我跟着吧……” (本章完) 第571章 无名火起 赵传薪看穿了他的心思,撇撇嘴说:“你都快六十的人了,还学什么法术?” 赵一仙:“赵神仙,我今年三十七。” 干饭:“汪汪汪……” 赵一仙望向本杰明·戈德伯格:“它说什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干饭说你中年老成,必然大器晚成。” 赵一仙:“……” 听说过少年老成,没听说过中年老成。 连狗都能埋汰我么? 赵传薪问他:“你怕不怕死?” “怕!”赵一仙大声回应。 “怕死你他妈也能喊的理直气壮?” 赵一仙猥琐的笑:“怕死才修仙。” 赵传薪却说:“可道爷我要去干刀头舔血的勾当。” “只要大难不死……”赵一仙面色肃然:“那便真的不会死。” 赵传薪:“……” 而黄居中听了,不由得心动。 这次死鬼老爹亡魂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 他问:“道公,您老高寿几何?” 赵传薪负手四十五度望天:“道爷我开元年间生人。” 心中却想:晚霞行千里,朝霞不出门,想来今日有雨。 黄居中扒拉手指头:“我焯,岂非唐玄宗李隆基年代的神仙?岂不是活了1160多年?” 他赶忙深深弯腰鞠躬:“道公,还请教在下修炼法术……” 长生不死啊,秦始皇都想要。 赵传薪却是声色俱厉:“你先替你黄家行十年善事再言其它!” 黄居中目露坚定之色:“一言为定,黄某十年后去何处寻道公?” 赵传薪敷衍说:“十年后的今日,你若践行此时诺言,道爷自会出现,无论何时何地。” 此时,在场之人绝想不到,十年后还黄居中还真就和赵传薪再次相见了。 赵一仙见缝插针赶忙满脸哀求的问:“赵神仙,那我……” 他都不怕死了,赵传薪还能说啥:“随我来。” 赵一仙尽职尽责,离开前还对黄居中说:“黄老爷,白事劳烦另请高明吧,赵某求长生去了。” 在黄居中羡慕的目光里,赵传薪三人一狗施施然离去。 黄居中发了一会儿呆,匆匆转身,对家里人说:“赶忙遣人,将昨夜之事传播出去,务必使得钦州的士绅人尽皆知。” 门房尴尬的说:“老爷,消息昨夜就已经散播出去了。” “……”黄居中拍拍脑袋:“近来可有哪座桥要修?可有哪条路要补?可有灾民需要施粥?” 门房听的直挠头。 黄家三代人,可从来没出过善人。 怎么到了黄居中这一辈竟然转性了? 黄居中喃喃自语:“真是德到用时方恨少,善须积时才知难。自今日起,我们黄家就是积善之家,谁也不得干缺德事儿,否则逐出门墙!” “老爷,你这是?” “黄某也要求长生……” 门房:“……” 吃错药了这属于是。 …… 离开黄家大宅,赵传薪要靠11号走路的。 钦江水,据说适合酿酒。 两岸景色是极好的,水域四通八达,蔓延至两旁的密林中,红披绿偃,摇荡葳蕤。 荔园蕉林,有欧鹭展翅。朝阳辉煌,江水如披霓裳。 水色墨黛,波泛金光,浪遏飞舟。 师徒两人外加干饭,都觉得看的很过瘾。 干饭走南闯北,如今也不是一条普通狗了,见识广的很。 干饭朝着江边叫:“汪汪汪……” 赵传薪说:“这鸟叫蓑衣鹤,养这个除了好看也没用啊,咱还不如养点乌鸦什么的呢。” “汪汪汪……” “你还知道驾鹤西去呢,都说仙与鹤相伴,实际上这鸟也蠢的很,等有机会我们去非洲,去捉灰鹦鹉给你养。” 赵一仙听的将信将疑,忍不住问:“这狗还会养鸟?” “汪汪汪……” “他说什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翻译:“干饭说,它有名字,别这狗那狗的,你真是比狗还没教养。” “我焯……”赵一仙气的跳脚。 这狗真特么噎人那。 但终究没敢跟干饭一般见识,毕竟这也非一条凡狗,赵神仙座下的一条狗,说不定都是超品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站在了赵传薪的一侧,小声问:“师父,在黄家大宅里面,你究竟怎么做到的一人分饰三角?” 牛头、马面和黄老太公,可不是三角怎地? 赵传薪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来得及,就不紧不慢的对徒弟说:“劣迹昭著者百口莫辩,而为师这般光明磊落者浑身都是嘴。你听……” 旁边树上有一群鹩哥,扯着脖子发出单调的叫声,偶尔有婉转的,还挺清脆。 赵传薪的左手手掌,忽然发出类似的叫声,但曲调更清脆而多变,结合了树上叫的最好听的几只鸟的声音。 这声音嘹亮到想不引鸟注意都不行。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着赵传薪嘴巴紧紧闭着,喉结也没有动。但分明声音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不多时,竟然有一只鹩哥被声音吸引,从树上飞了下来,在赵传薪头顶盘旋了一圈重新飞回枝头。 赵传薪继续发出鸟啼的声音,顺便伸出左手。 也不知这歌声有什么魔力,片刻有两只鹩哥被吸引过来,盘旋两圈,竟然落在了赵传薪的手掌上。 本杰明·戈德伯格觉得和师父出行,每每都有出人意料的情况出现。 赵一仙如今思维很简单,他称赞说:“定是被赵神仙的仙气所引,连鸟都想要亲近。” 反正只要学了仙法,一法通万法通,以一而贯之保准没错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着他宛如看着制杖。 赵传薪抖了抖手腕,鹩哥飞起。 说话间,就到了渡口。 船夫正在望天。 赵一仙喊道:“船夫,我等三人渡江。” 船夫点点头:“几位道公快点渡,眼见着要下雨了。” 赵一仙疑惑:“不像。” 船夫招呼他们上船,撑起了篙说:“不会有错。” 赵一仙撇撇嘴,意思是:咱们各自保留意见。 赵传薪看见江面游曳一群不太大、但长得很漂亮的鱼。 这是马口鱼。 他站在小船边,俯身抬手,正游着的几条马口鱼忽然不由自主的朝船这边涌来。 它们自然极力想要挣脱,可无论怎么摇头摆尾也无济于事。 到了船边,赵传薪探身,一手一个,全都抠了上来。 船夫震惊:“道公施展法术了。” 赵传薪拿麻绳穿鱼鳃,递给赵一仙:“提着,中午吃。” 而他自己则操纵润之领主的致意,取一团水,将两手包裹,不断地搓洗粘液和腥味。 船夫瞪大眼睛,忘记了撑篙,导致小船往下游滑了数米。 赵一仙有种近水楼台先得月和先知先觉的优越感,提醒船夫说:“别愣着看,赶紧撑篙,待会儿船飘进了海中,看你这汉子如何撑回来。” 等到了对岸,赵传薪还没走远,船夫忽然跪下来,朝赵传薪背影磕头:“神仙保佑,保佑我家婆娘生个带把的。” 赵传薪哈哈一笑:“你这汉子,你最好祈祷让女神仙保佑,祈祷男神仙千万别姓王!” 船夫起身挠挠头,不明所以。 赵传薪他们向北直走到尖山。 一路上,人逐渐多了起来,直到来到集市。 赵一仙指着闹市区说:“据闻就在此地行刑。” 赵传薪略一打量,那黄福廷选址显然是用了心的。 西北边是大片的稻田,东边是大路,大路的旁边是钦江,仅有南边是百姓的居住区。 只要扼守住南边,剩余方向一览无余。 附近已经有清军开始布防,闻讯而来看热闹的百姓也开始聚集。 那船夫说的没错,天上乌云涌动,显然有了要下雨的征兆。 但下雨也浇不灭百姓看热闹的热情。 同时来凑热闹的,还有一群骨瘦如柴的野狗。 只是这次,它们不敢嚣张,夹着尾巴躲在角落里,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赵传薪左右打量,想从百姓眼里看出点激愤之情。 但他看到的要么是一双双乌云下空洞的眼睛,要么是嬉笑着对那些同样懒散嬉笑的清军指指点点。 咦? 报纸上不是说,这里的百姓慷慨激昂,多有暗中资助义军者么? 为何赵传薪看到的是不同的场景? 清军的人数逐渐增多。 但是他们也没有如何严密的布防,几个人一组,零零散散的大摆龙门阵,不知在谈些什么。 有底层的军官,多半也是瘦骨嶙峋,手按在刀柄上,极力的摆出威武模样,却显得滑稽可笑。 渐渐地,赵传薪笑不出来了。 当雷声滚滚时,正主终于到了。 大群清军,押送一个个头发凌乱、破衣烂衫,脏兮兮老远散发古怪味道的百姓,用绳子系成了一串赶了过来。 没有刽子手,只有扛着快枪的清军。 这是因为,刽子手的“出场费”过高,出场一次至少要拿1-4块大洋,或许被斩首的家属还有上供,以至于让囚犯死的痛快别遭罪,这都是灰色收入。 而今天要杀的人太多,刽子手也不够用。 如果计件算钱,那老鼻子钱了。 还不如直接用弹药划算。 百姓终于有了点反应。 但不是高呼什么“大清要亡了”,或者是“狗官不得好死”之类的话,他们单纯是即将要看热闹而兴奋而已。 一个读书人,凑近了赵传薪说:“方外之人,也喜看杀头?” 赵传薪:“滚。” “你这道士如何骂人?” “草拟吗的再不滚不光骂,老子弄死你。”赵传薪目露凶光。 读书人骇然,这道士的目光太凶,他灰溜溜的跑开了。 赵传薪大庭广众的就开始脱道袍。 鞋和裤子都是现成的,只是换上了大衣。 他对赵一仙说:“躲远点。” 赵一仙想说点硬气话,可又看见那些荷枪实弹的清军,只得吞咽口水,拎着一挂鱼,混入了人群当中。 本杰明·戈德伯格却浑不在意,留在了当场。 赵传薪左右逡巡,想找到熟悉的身影,可惜不知道双喜和王隆藏在哪里。 说实话,他本不想参合。 做任何事都会付出代价,造反更是不例外,战场上死亡的更多。 他今天主要是为了救双喜和王隆来的,生怕这两人干什么傻事。 可到了现场,他心底莫名升起了一股无名业火。 百姓没有任何物伤其类的伤感,赵传薪也没见着孙公武派人来救这些绝望而将死的可怜人。 他也看不着有什么“百姓觉醒”的迹象。 连他妈的清军本身,都表现的很敷衍,一个个好像二流子,哪有点军人的模样? 那边已经将囚犯排好,而持枪行刑的清军,开始填装弹药,拉栓。 赵传薪排众而出,一个维持秩序的清军终于长点心,知道上前阻拦一下。 而赵传薪掐住了他的脖子,一个头槌过去。 砰! 清军白眼一翻,倒了。 其余维持秩序的清军大叫着围了过来,赵传薪露出了狰狞的笑,叫你们敷衍,叫你们麻木,马勒戈壁的今天就惊醒你们好了。 此时,密集的雨点也开始落下…… (本章完) 第572章 此人不可匹敌 晚清有很多怪象。 在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列强攻打紫禁城,百姓乐呵呵的帮忙运送物资,主动帮忙架梯子,甚至率先登上墙头,在上面接应。 有个词叫夹道欢迎,他们是夹墙欢迎。 如果说这是因为慈禧不得人心,百姓巴不得清朝灭亡。 那么另一件事,就令人胆寒了。 日俄战争期间,辽地的百姓,有的给日本人充当间谍,被沙俄人捉到处死,刑场上百姓乐呵呵的看热闹。 有的给沙俄人当间谍,被日本人捉到处死,百姓依旧乐呵呵看热闹。 到了南方也没多少变化。 却说赵传薪连连击倒三人,终于掏出了温彻斯特m1897,咔嚓,轰! 清军队伍顿时混乱起来。 打热闹仗,偶尔清军即便对上列强部队也会赢。 但打血腥残酷的近战,清军基本百战百败。 赵传薪脸贴脸开枪,向着法场中央被绑缚的囚犯,步伐异常坚定。 黄福廷坐在高台上,虽然想到有可能乱党会出现,却没料到会像赵传薪这种疯狂的形式出现。 这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可实际上呢? 在场的都不是新军,那一个个二流子一样的清军,慌乱下手里的快枪,还及不上烧火棍好用。 赵传薪开了五枪,没遇到丁点像样的抵抗。 倒是一个挎着刀的低级军官,抽刀朝赵传薪劈砍。 温彻斯特m1897横架抵住,这个动作赵传薪是单手完成的,却钢浇铁铸一样的牢固。 那低级军官双手握刀,看的一愣。 赵传薪抬腿,踢了一脚牛尾刀的侧面,右手向外滑,咔嚓…… 最后一发子弹上膛。 轰…… 此时,距离赵传薪近的清军看着死去同袍被温彻斯特m1897喷射的惨状,没有选择快速填弹拉栓,没有紧急上刺刀,而是转头就跑。 远处,已经填充好了子弹,准备行刑的清军,此时调转枪口,向赵传薪这边射击。 子弹没打中赵传薪,倒是将附近看热闹的百姓打死了几人。 赵传薪依旧不紧不慢,时不时地身体一歪躲过子弹。 黄福廷拿着望远镜观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此人是谁?是乱党吗?他为什么戴着面罩?为何如此熟悉?” 旁边管带嘴唇哆嗦着:“普通贼子,只会蒙着一块黑布,习惯戴着此等狰狞面甲的,只有一人。” 黄福廷帮他说了出来:“赵传薪?” “此人不可匹敌!” “嘶……” 本杰明·戈德伯格也没闲着,他在外围百姓当中,密切关注刑场。 那些不知所措逃跑的清军,他一律不管。 可但凡有填子弹上膛的人,必然被他提着迷魂灯缠住双手钳制。 别说,这让赵传薪直接没了后顾之忧,只需面对眼前敌人。 旁边一个泪眼八叉的小女孩,盯着刑场上的囚犯,口中喃喃道:“波,波,你不要死……” 波是当地壮族对父亲的称呼。 自从打起来,尤其是围观的百姓被误伤后,人群便乱了起来。 大家都在跑,唯独这个穿着青蓝色月华裙,有着齐刷刷刘海的小姑娘没动,宛如狂风巨浪里的一叶扁舟,被掀的左摇右晃。 本杰明·戈德伯格同样没跑,别看他还是个少年的模样,看着也不壮,但力气却特别大。 他左右推搡着,在人群中游走,时不时的用迷魂灯缠住清军。 他来到这个小姑娘面前,一脚踹开一个挤过来的男人,说:“傻站着嘎哈玩意儿?这要卡了就再也支棱不起来了。麻溜儿跟俺一块走。” 小姑娘没太听懂,看见这个洋人少年,主要是年纪作祟,这让本杰明·戈德伯格看起来比其他人要更无害一些,不由自主的跟着他前进。 终于脱离了大队伍,小姑娘想要往刑场冲。 本杰明·戈德伯格赶忙将她拉住:“明知山有虎,那就别去明知山,你这个虎玩意儿。” …… 双喜和王隆埋伏在稻田旁的一片小树林,距离刑场很远。 他们的计划是,双喜去引起清军骚乱,王隆趁机靠近黄福廷放冷枪。 所谓擒贼先擒王就是这个道理。 黄福廷一死,清军必乱,他们再趁机救人。 但是,没等两人有所动作,法场就乱了起来。 “我焯,这咋先干起来了呢?”王隆错愕道。 双喜取出望远镜看,但现场乱糟糟的,他什么都看不见:“或许是姓孙的派人来救。” “咱们咋整?” “乱起来好,咱们浑水摸鱼冲进去。” 已经没有人顾及到那些囚犯了。 王隆和双喜顺利的从稻田靠近,两人放枪,射倒两个慌不择路的清军,拿出刺刀将一个囚徒的绳索割破。 “是俺,双喜,你还记得不?” “记得记得,双喜哥,你来救我们了,呜呜……”此人年纪不大,是镇南关当地百姓,当初双喜将他送回家的。 双喜扬手一巴掌:“别哭,跟俺去救人。” 王隆却看着场中央愣神:“双喜哥,俺瞅着咋像队长呢?” 双喜给第二个人松绑,头也不抬问:“哪个队长?” “是赵队长。” 双喜身体一震:“啥玩意儿?” 他一抬头,我焯……真是赵传薪。 面罩由骷髅变成了怪物头,但双喜也照样能一眼认出。 他将刺刀塞进被救者手中:“你们给大家松绑,俺们要去干他妈的!” 只见赵传薪拿着戈德伯格m1907,两个点射,扫倒不远处的两人,跑过去提起一人尸体顶着向前,挡住了迎面射来的两发子弹。 不死鸟玄戒——轰! 尸体倒飞,撞翻两人。 赵传薪右手戈德伯格m1907,左手持手枪,朝地上两个清军连连扣动扳机。 砰砰砰…… 收手枪,突击步继续朝远处点射。 摇闪躲避,提尸挡枪,点射还击,手枪补刀,冲锋扫射…… 各种动作、各种武器的衔接行云流水,明明没有任何掩体,却被赵传薪打出了阵地战的感觉。 这种战斗模式,除了赵传薪没人能做到,因为他有秘境空间和智能陀螺仪。 双喜对此再熟悉不过。 他和王隆两人,前后交叉前进。 看见有阻拦的清军,王隆开一枪,双喜马上补位。 两人枪法精准,步步为营,和赵传薪的战斗方式截然不同。 清军基本都被赵传薪吸引了火力,丝毫没注意到背后被人捅了刀子。 黄福廷发现来人竟然是传说中的煞星赵传薪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说,赵传薪和那些乱党没关系么?” “不清楚,难不成……” 难不成这次要官宣和乱党合作了? 赵传薪也不知道杀死了多少拦路的清军后,剩余人直接胆寒,有人丢了枪转身就跑,有人干脆跪下投降…… 这个意志力,和日本、美国军队乃至于清廷的新军都没法比,简直是一群乌合之众。 黄福廷见了,立即跳下台子,带着侍卫逃之夭夭。 有眼尖的清军看见,立刻嚷嚷着跟着一起逃。 主官都跑了,他们还逞什么能? 双喜和王隆看见赵传薪后太过激动,实际上两人这样冲出来是很危险的。 幸好赵传薪将这些清军给打服了,没人敢继续反抗,双喜和王隆这才侥幸没有挂彩。 双喜高声呼喊:“传薪,这里!” 赵传薪丢下挨了五六枪的尸体,抬眼望去,也招招手:“过来。” 三人汇合,王隆激动的不行:“赵队长,你太牛逼了。” 刚刚赵传薪场中大杀四方,太震撼人心了。 赵传薪看着两人瘦了一圈,脸色黝黑,头发乱的好像鸡窝,拍拍王隆肩膀说:“辛苦了。” “不辛苦。”王隆腰板拔的笔直:“赵队长,黄福廷那狗东西跑了。” 双喜笑了笑没说话。 赵传薪取出望远镜看了看:“跑不了,你们在此维持秩序,待我提黄福廷的脑袋回来。” 南方不适合骑马,因为道路崎岖而洼地沼泽过多。 滇马又过于矮小。 黄福廷是跑着逃走的。 天下着小雨,赵传薪对周围的清军吼道:“老子叫赵传薪,谁都不准跑,谁跑我追他到天涯海角,都跪在这里候着。” 他的身份不太好隐瞒。 可能二十世纪初,除了他再没忍具备如此彪悍的单兵作战能力,事后用脚指头都能猜的出来。 投降的清军头颅好悬没埋在裤裆里,真的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赵传薪拔腿就跑,迅若闪电。 二里外,赵传薪追上了黄福廷。 砰砰砰,砰砰砰…… 几通点射,黄福廷的逃跑队伍倒了四人。 黄福廷转头,目眦欲裂:“快跑,快跑……” 新军且不提,普通的清军什么德性呢?八国联军的时候,面对穷凶极恶的列强,他们几乎是不敢反抗的。一些清廷的官儿,乃至于当列强打来的时候,还送了锦旗列队欢迎。 赵传薪只一个人,但凶恶程度,比列强的士兵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即有精明的清军就喊道:“分开跑。” 这句话真好使,一群人呼啦散开。 前面仅剩下黄福廷和他的心腹侍卫。 赵传薪和他们相距不过三百多米的样子,他也不管那些逃走的清军,如同跗骨之蛆对黄福廷紧追不舍。 别看黄福廷是武官,但耐力真的不如赵传薪,他的侍卫也大致相仿。 黄福廷等人气喘吁吁,已经快油尽灯枯。 而赵传薪就像追击猎物的恶狼,匀速跑着,因为没有太阳,他同样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但继续再跑个几里地问题不大。 黄福廷忽然驻足,扶着膝盖大口喘息,再也跑不动了:“打,打,打,回头打……”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人在累及了的时候,真的会生出还不如死了算了的想法。 黄福廷大概就是这样。 他们停,赵传薪依旧在小跑着。 面对射来的子弹,他也只是偶尔晃晃身体。 这个距离,黄福廷的侍卫压根射不准。 但是,当距离差不多有百二三十米的时候,赵传薪还击了。 戈德伯格m1907换成了麦德森机枪。 塔塔塔塔…… 更加沉稳的声音,更热的枪管,当雨水落在上面,立刻蒸腾成水汽飘散。 黄福廷立刻趴在了地上,不是被击中,而是吓得手脚发软。 他的侍卫可就遭殃了,还在拉栓呢,身体就被打成了筛子。 火力根本不在一个等级。 旁边的林子里,惊起了大片的鸟。 黄福廷被侍卫的血喷溅在身上,比雨水滚烫多了。 他骇然抬头,看见了站在雨中的赵传薪,好像一尊神像,只有冒着火舌的枪口和有条不紊的“塔塔塔”声,反而看着让人感到有一丝温度。 而黄福廷的侍卫,最惨的身体都被撕碎了。 黄福廷确信,他自己不想这么死,死也要有个囫囵尸首。 所以,他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钦江边上,一头扎了进去。 赵传薪嘴角溢出冷笑,收枪,也跑到江边跳下逆流而上。 片刻,呛了几口钦江水的黄福廷就被赵传薪捞了起来,浮出水面大声咳嗽。 赵传薪来到岸边,将他丢了上去:“老子没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本章完) 第573章 没兴趣,赶紧滚 赵一仙其实没跑远,而且还跟干饭在一起。 他发现,干饭走的路线,总是最安全的路线。 因为人群狼奔豕突的时候,干饭个头小,一个不好会被踩踏,所以它格外敏感。 手里提着一串马口鱼,跟着一条狗,赵一仙回头打量。 他只道赵传薪是神仙般人物,可此时才发现,这个神仙也太能打了一些。 怪不得敢只身劫法场。 清军根本和赵传薪不是一个量级的,他随手一抓,即便是活的清军,也丝毫挣扎不得,比大人拿捏小孩子还要轻松,只能乖乖的当垫背挡子弹的。 赵一仙逐南闯北,还真见识过打仗。 但真没见过赵传薪这样的,战场上取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 他甚至敢肯定,那些列强的正规军,对上赵传薪,和眼前清军比也不会强到哪去。 直到赵传薪以掌心发声器官爆喝一声,道出了自己的名讳,此时赵一仙才悚然一惊。 我焯……赵神仙,原来竟然是鼎鼎大名的赵传薪! 怪不得,他有个绰号叫法师。 真会法术啊。 等赵传薪去追黄福廷,赵一仙低头说:“兀那狗……呃,干饭那,你果真能听懂人言?” 蹲坐在地上的干饭抬头,朝他翻了个白眼。 赵一仙指了指场上正在搜剿武器,安排战俘的双喜和王隆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干饭抖了抖毛上的雨水,在泥泞的地上,用爪子划拉几下。 一个歪歪扭扭的“等”字被它划拉出来。 赵一仙当时就震惊了。 要说有机灵的狗,能听懂一些人话,他还能理解。 清末识字率有的说只有1%,有的说是九成。可一条狗竟然能写字,这特么已经超过了九成的清朝人。 赵一仙真不敢小看干饭了。 他耐着性子等着。 不多时,赵传薪就押着狼狈不堪的黄福廷回到刑场。 一些百姓对看热闹这件事有多狂热? 甚至不惜以身犯险。 明知道刚刚发生枪战,随时可能飞来横祸,可稍见安全,立刻又返回看事情后续发展。 刚刚要枪毙那些囚犯的时候,有人在叫好。 等赵传薪踹着黄福廷回到刑场,依旧有人叫好。 赵传薪听见了隐隐传来的叫好声,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些百姓,当真是绝不会把别人棺材抬自己家哭,事不关己绝对高高挂起。他们哪一边都不站,公平的很。 黄福廷的官帽已经不知掉哪去了,身上全是泥水,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来到刑场,看着那些去而复返的百姓,赵传薪忽然没了兴致。 他踢了黄福廷一脚,将他踹倒:“自求多福吧。” 那些被羁押来的囚犯,敬畏的看着赵传薪,然后用仇视的目光盯着黄福廷。 黄福廷更愿意让赵传薪一枪崩了自己,落到这些囚徒手中,还有自己好果子吃? 现在,他终于不再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跪在地上膝行至赵传薪面前:“赵传薪,你杀了我吧。” 赵传薪啐了一口:“无冤无仇,杀你作甚?” 黄福廷:“……” 无冤无仇你来捣什么乱?老子跳河自杀你非得给捞出来干啥? 一个中年汉子上前,直接给赵传薪跪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呼啦跪下了一片。 赵传薪也不阻拦。 他弹了弹手指,一滴水珠好像具备弹力,在他指间颠了颠:“本来赵某要杀了这狗东西。” 跪地上的众囚徒听的眼睛发亮。 身份互换了。 然而,赵传薪接着说:“可我又一想,你们还要回家,杀了他,怕是会给你们招来祸患。此人便交由你们处置,要杀要留随你们便。” 黄福廷是坐镇镇南关大本营的将领,在当地的地位很高。 赵传薪拍拍屁股随便走人,但这些人不行。 黄福廷一听,事情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转机? 他赶忙朝赵传薪叩首:“黄某不过是听令行事,杀人非本意。但凡赵先生放我一马,今后愿效犬马之劳,更答应绝不会报复他们。” 赵传薪却走了,边走边说:“我不缺犬马。” 干饭应景的跑了过来,后面跟着赵一仙。 看,犬马都有。 原本的历史上,这些镇南关的百姓,都死在了清廷的屠刀之下。 现在却因为赵传薪,他们得以存活。 双喜此时正拿着望远镜,死死地盯着远处。 王隆问:“双喜哥,咋了?” “有一队人马来了,看穿着是清廷的新军。” 王隆本能的激发了战斗模式,咔嚓将枪上膛,准备一场恶战。 赵传薪此时走来,对王隆说:“用不着紧张。” 他已经看清来人是谁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带着一个小姑娘朝这边跑来。 途中,小姑娘和他分道扬镳,朝囚徒那边跑去。 本杰明·戈德伯格挠挠头,似乎还有些不舍。 赵传薪见状,嗤笑道:“你挺浪啊,这又是哪个秧歌队的闺女?” 本杰明·戈德伯格腼腆道:“挺好的姑娘,可惜太恋家。” “……” 赵传薪不可置信:“你个瘪犊子,啥时候还学会了拐带妇女?我他妈警告你,不准打歪主意,什么事都讲究个自愿。” “那不会那不会……”本杰明·戈德伯格讪笑:“她说洋人长得丑,师父你看我丑么?” 赵传薪:“她说得对。” 本杰明·戈德伯格:“……” 远处带着新军驰援的,正是赵传薪有过一面之缘的郭人漳。 郭人漳也老远的看见了赵传薪,吓得他脚步一顿。 他扯着脖子喊:“赵先生,我是郭葆生。” 郭人漳是广西巡防营的统领。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自然会到场,只是没想到搅动风云的是赵传薪。 赵传薪掏出雪茄点上:“有屁快放。” 王隆很崇拜赵传薪,他偷窥赵传薪的言行举止时候,发现雨点落不到赵传薪的雪茄上,雪茄的一圈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郭人漳回头看看自己带来的新军队伍,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据闻赵传薪在天津卫,已经和新军交过手,新军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和列强冲突的战绩摆在那呢。 他硬着头皮说:“赵先生意欲何为?何不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 赵传薪叼着雪茄,左手发出声音:“没兴趣,赶紧滚。” 左掌的发声器官,声音远比他本人的声音穿透力更强,更加响亮,简直犹如龙吟虎啸。 赵传薪都想不通这是什么海克斯科技。 郭人漳脸色一滞,却敢怒不敢言。 赵传薪转头问双喜:“你还要和那些人打个招呼么?没什么事的话,咱们就撤吧。” 王隆闻言大喜:“太好了,这个破地方,俺早想离开了。” 双喜却犹豫了,他忧心忡忡的反问:“传薪,光宗那小子说过,你跟他说,姓孙的屡败屡战,但总有一次会成功。可此次南下种种,俺却怀疑他真的能成事么?” 赵传薪一愣。 我焯,这还是双喜么? 以前的双喜可不会考虑这些事。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赵传薪正色道:“双喜,你说吧,你想做什么?” 孙公武当然能成事,虽说那在三四年后。 清廷腐朽之势已然无法挽救,时局浩荡,孙公武想不成功都难。 孙公武一次次的战斗下来,战术方面乏善可陈,战略方面却赢的彻底。 一次次的造反,让大清的军民都看明白了,清廷此时就是纸糊的老虎。此时连新军中跟着孙公武造反的都大有人在,可见是大势所趋。 所以在辛亥年,清廷兵败如山倒,被一举推翻。 双喜挠挠头,抿了抿嘴:“俺看不惯一些事,俺想留在这边,光宗也说,想在姓孙的那里安插咱们鹿岗镇的棋子,方便以后行事。不如俺来当这枚棋子吧。” 这话从赵忠义口中说出,或者是高丽,赵传薪都不奇怪。 但双喜能这样说,他就很意外了。 他犹豫了一下:“留在这边可以,但不能像在咱们保险队的时候那样猛打猛冲,见势不妙该跑就跑。你看孙公武的那几个心腹,无论是黄兴还是黄明堂,每次战败都能逃过一劫,里面的门道你应当能看明白。” 双喜性格冲动。 闻战则喜,每每带头冲锋,放古代也是一员猛将。 赵传薪真怕他还像个愣头青那样冲锋陷阵,未来数年,孙公武不知道要策划多少次起义,但凡出现一次意外,双喜怕是就再也回不去鹿岗镇了。 但赵传薪也不能强行阻拦他,此时的双喜,明显和曾经不太一样了。 王隆却急了:“双喜哥,不能留啊,你看那些人,分明是草包,只会给咱们拖后腿……” 双喜摇头:“正是因为他们不择手段,办完事拍拍屁股就走,丝毫不顾忌他人死活,所以俺才要留下来避免这类事情发生。况且,那黄兴前些日子跟俺见面了,他们即将要在钦州一带起事,俺正好能参与。” 赵传薪隐约记得,1908年,孙公武确实在钦州和河口一带搅风搅雨。当然,最后依旧以失败告终。 他说:“既然你去意已决,那吃完饭再走。” 双喜看看那些正商量放不放黄福廷的囚犯,摇头说:“不妥,这就走吧,俺和他们一起走。” 毕竟赵传薪身份敏感,既然已经决定参合到孙公武那边的事情当中,双喜就不能和赵传薪走的太近,怕人联想到什么。 实际上,今天过后,怕是清廷肯定会有所猜测的。 王隆咬咬牙:“双喜哥,俺和你一起。” “要不你还是跟传薪回去吧。” “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兄弟!” 赵传薪打断他们:“别叽叽歪歪的。既然要留,手里得有钱,回头给李光宗发电报,让他支援一笔差旅费,挂我账上。你俩走吧,我在这里掠阵,你们走远我再走。” 双喜摇摇头:“那不必,宝贵说光宗为了支援鹿岗镇,玄天宗的钱都快掏空了。” 说完,他扭头就走。 走两步又回头:“对辽,前几日俺在报纸上看到,山西的百姓呼吁你出资买啥矿?你还是去瞧瞧吧。” 赵传薪差不多都忘了英国福公司那档子事了。 他拍拍脑袋:“行,我记着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最近跑的野,闻言眼睛发亮:“师父,咱们是不是要去山西?” 赵传薪说:“不去山西,去上海滩。” 正主此时都在上海。 (本章完) 第574章 单枪匹马面不改色 那些囚犯还是将黄福廷放了。 眼瞅着双喜和王隆,带着囚犯离开,赵传薪对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你们先等在这,待我去会会郭人漳。” 赵一仙有些担忧:“赵神仙,那些是新军啊。” 新军无论是装备还是单兵素质,都远不是普通清军可比。 或许古时候的神仙,没遇到过现代热兵器。 能不能扛得住还两说。 赵传薪笑了笑,抬手间,面前十米宽五六米高的雨幕忽然连成片,仿佛在空气中打上了马赛克。 郭人漳和那些新军并未离开,忽然看见这个吓了一跳。 马赛克随着赵传薪向前而推进,看着十分诡异。 郭人漳向后看看,手下开始变得无措,也都望向了他,等待新的命令。 马赛克移动速度很快,片刻就到了附近。 忽然间,马赛克消失。 消失的刹那,赵传薪身影出现。 闪现。 赵传薪突兀的出现在了郭人漳面前,郭人漳打了个寒战。 赵传薪叼着雪茄,乐呵呵的看着他:“别来无恙,郭统领?” 郭人漳和那些新军不约而同,骇然后退。 来会会郭人漳,有两个目的。 一是给双喜他们争取更多的撤离时间,以免郭人漳算后账;二是威慑一下他,顺便解释解释此次前来的动机。 辛亥年到来之前,赵传薪还是需要将鹿岗镇和孙公武的关系撇清。 郭人漳结结巴巴:“赵,赵先生,你……” 赵传薪龇牙,绕过了他,来到后面一个新军面前。 那新军顿时紧张起来,汗水混合雨水,顺着额头滑落,身体绷的笔直,甚至都有点颤抖了。 赵传薪问他:“你认得我么?” 声音不大,但好像3d混响环绕音效,全场竟然都能听得见,在下雨的时候,甚至还具备了杜比降噪的功能。 这的确是混响,赵传薪本人的声音,和左掌的发声器官混响。 新军点点头:“战神。” 赵传薪伸手,将新军背着的汉阳造取下。 他说:“郭统领,你看,都说汉阳造性能不佳,但你仔细看这把枪,呵,也确实不咋地。” 郭人漳:“……” 赵传薪将汉阳造重新挂回新军肩上,他手里多了一把戈德伯格m1907,说:“你看看我这把枪怎么样?” 说着,他摘下了新军腰间挂着的水囊,朝天上奋力一丢。 点射,砰砰砰。 水囊被击飞,更高了,然后继续下落。 砰砰砰。 再次击飞。 砰砰砰。 水囊已经不成样子了。 也就是赵传薪的怪力,加上距离近,才能如此有效的控制戈德伯格m1907的后坐力,和开枪的时候枪口上挑的趋势。 一群新军骇然,郭人漳身体颤抖。 这他妈是什么枪? 火力竟然这般恐怖? 赵传薪不怕泄密,因为没人能光靠看,在此时就研究出全自动步枪来。 除了他的大弟子本杰明·戈德伯格。 被打的稀烂的水囊落地。 赵传薪收起戈德伯格m1907,又拿出了战神m1907,朝着地上水囊射击。 突突突突…… 水囊被打的四分五裂。 全场彻底懵逼了。 郭人漳嘴唇哆嗦着:“这……” 地上全是战神m1907溅落的弹壳。 真对上,此等火力下焉能活命? 这太恐怖了。 赵传薪见郭人漳腰间挂着一把毛瑟c96,也就是镜面匣子,崭新崭新的,一看就没怎么开过。 将镜面匣子拔出来,全程郭人漳和那个新军一样根本不敢反抗。 赵传薪将枪举在眼前看了看,又取出了鹿岗m1907,说:“郭统领,你说咱俩这都是手枪,谁的更好用一些呢?” 郭人漳讷讷道:“自然是赵先生的撸子更好用。” “错辽。”赵传薪将镜面匣子还给他,拿着鹿岗m1907朝空地一连开了15枪:“我这可不是撸子。” 撸子多半指勃朗宁设计的手枪,需要撸动套管上膛。 但鹿岗m1907和小马哥用的伯莱塔92一样,是扳击锤的。 赵传薪动作快,以至于郭人漳都没看清。 加上一次性射出了15发子弹,郭人漳看的一呆。 此时的镜面匣子还不叫快慢机,不带全自动功能,只配备10发弹匣。 而且,郭人漳和众新军清楚的看见,赵传薪开枪的时候,几乎看不到有后坐力。 而镜面匣子,开枪的时候,枪管甚至快要飘到天上去了。 此时的新军,虽说是新军,但依然普遍营养不良。 早期,清廷想要给新军装备毛瑟m1898,后世游戏里的98k,其实就是m1898锯断了枪管,但其余大致相同。 为何最后还是用汉阳造或者毛瑟m1907?因为毛瑟m1898采用的是7.92mm弹药,后坐力太大,新军羸弱的体质无法掌控,开枪的时候极大的影响了精准度。 所以在场的人对枪械的后坐力很敏感。 虽说没上手,但行家只要看看,就大略知道,赵传薪手里的手枪是极品中的极品,世所罕见。 赵传薪察觉到,此时竟然有不少信仰之力朝脖子上挂着的旧神圣坛汇聚。 只是耀武扬威了一番,竟然现场吸收粉丝,当真是意外之喜。 这让他想到了什么。 他乐呵呵的收起了枪,拍打拍打自己的大衣,雨水“嗡”地一震,纷纷消散,大衣变得干爽起来。 这一幕又让在场的人瞳孔地震。 赵传薪站在新军面前,仿佛他才是上官,此时正在阅兵一般,那些新军刻意将身板拔的笔直。 赵传薪让发声器官辅助扩音,高声道:“我叫赵传薪。 给你们一个忠告,今后你我若是站在对立面,见了我直接转头跑,你上官的刑罚,肯定没有与我为敌恐怖。” 人群哗然,面色动容。 郭人漳面露苦涩。 不说赵传薪自身超出常识的战斗力,不提他身上种种神秘光环,单说他的武器,就让这个时代的军队难望其项背。 赵传薪继续道:“此次,我本游历名川大泽,不料在钦州遇上了清军屠杀平民百姓,路见不平一声吼,这才愤然出手。 过了今日,如果再有屠杀百姓的事情发生,我希望你们开枪之前,想想今天那些死去的清军下场,勿谓言之不预。” 话落,赵传薪分明从在场新军脸上看出了释然。 他笑了笑,这么多人帮忙传播,至少也会让清廷将信将疑。 毕竟此时什么事都要发电报说,通常都摘要,行文简短,很多事是说不明白的。 说完了,赵传薪拍拍郭人漳的肩膀:“郭统领,好自为之。” 他转身的一刹那,雨幕又变成了马赛克。 赵传薪很鸡贼,并没有站在马赛克背后的正中央,而是偏左的位置。 如此一来,假若有人放冷枪肯定摸不准他在哪。 走出去十余米,闪现,赵传薪出现在徒弟那边。 赵一仙看的一愣一愣的。 身后,郭人漳生不起丝毫恶意。 只觉得这个男人根本无可匹敌,和他打仗,无论多少人也打不赢的。 他忍不住转头看了看,通过手下的神情,也能猜出他们想的和自己差不多。 而且许多人眼中竟然流露出了敬畏。 郭人漳咬了咬后槽牙,心说此时就算自己下令,怕是也没人听令开枪。 这群混蛋玩意儿,完全被赵传薪风采所折服了。 有人忍不住说:“统领,赵先生是真英雄。” 郭人漳心底破口大骂:屁的英雄,不过一狼子野心的乱臣贼子罢了! 可惜他不敢说。 说了肯定会打自己脸。 一个人,单枪匹马站在枪林前面不改色,反而将一群人震慑的不敢妄动,放眼全天下有几人能做到? 这份胆识,这份霸气,一百个郭人漳加起来也比不上。 所以,他悻悻地摆手:“收拢死伤,上报朝廷……” 武器弹药什么的不用想了,已经被双喜带人搜剿走。 郭人漳意兴阑珊,先一步回到了居所。 仆人见老爷神思不属,便斟茶端了过来,并附上今日最新报纸。 郭人漳根本没心思看报,可眼角余光一瞥,不由得将报纸捡起。 报纸最大的标题是:赵传薪覆灭澳岛葡人。 上面报道的并不详实,因为大炮台上的葡兵已经团灭,只有零星的澳岛百姓传出的只言片语,被采访者有华人也有葡人。 其内容是:葡人总督罗沙达侵犯九澳,屠杀岛上渔夫,赵传薪怒而率港岛玄天宗裁决团将之覆灭。罗沙达退守总督府,赵传薪慨然廑此,赶尽杀绝,率众赴督府,因势利导前后夹击,罗沙达遂破,赵传薪犹不解恨,将之以德产军刀钉于地上。是日夜,赵传薪率众袭击澳岛大炮台,歼灭数百葡兵,其中黑人葡兵达百数之众,一时血流成河。风顺堂有圣地亚哥教堂,其神父以血泪批判,赵传薪克城尽戮,欲将葡人诛杀殆尽…… 郭人漳看的头皮发麻。 此人端的是胆大包天。 澳岛两千葡兵,竟诛杀殆尽,好狠的心,好凶残的手段。 同时又心里发狠:赵传薪啊赵传薪,你这下岂不是捅了马蜂窝?那葡萄牙定然不肯善罢甘休,只等众战舰一到…… 想到战舰,郭人漳一愣。 焯! 赵传薪可不怕战舰。 前几日还有报纸,呼吁日本继续派遣战舰来华,言之凿凿称别让赵传薪久等。 葡萄牙还敢派人来澳么? 郭人漳又失望起来。 他和赵传薪其实无冤无仇,但今天新军的表现,让他心里扎了一根刺。 没仇却生出了一丝嫌隙,就想看赵传薪倒霉。 可他发现,赵传薪好像六边形战士,谁拿他都没办法。 澳岛葡兵被赵传薪赶尽杀绝的消息,不但在国内广为流传,甚至已经传到了欧美各国。 荷兰,王宫,威廉明娜同样收到了快讯。 她一边抚摸自己小腹一边看着电报,低头说:“也不知道你父亲收到消息没,他是不是很厉害?” 她怀孕几个月了,但没显怀。 起初她练习平衡术,远没有苗翠花那样勤奋。 但后来她发现,驻颜平衡术不但可以让她容光焕发,而且不显怀,或许这是因为体脂低的缘故。 自从有了这个发现,她才开始重视。 照这个趋势,练平衡术+利用穿搭,可能临盆的时候都不会有人发现。 这对她可太重要了。 至于王夫亨德里克,早和赵传薪相遇之前两人就分居了。 后来亨德里克见了威廉明娜,可能是因为她从美国回来后,整个人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性格也是如此,亨德里克又回心转意,想要重归于好。 但威廉明娜压根不勒他。 人都是下贱的。越是如此,亨德里克就越急着破镜重圆。 正在威廉明娜看消息的时候,亨德里克又来到了王宫。 “亲爱的,我回来了。” 威廉明娜皱眉不语。 亨德里克伸头看了看关于澳岛的消息,撇撇嘴说:“要我说,这个赵传薪真该死,要是他敢招惹我们德国,他会死的很惨,葡萄牙真是无能。” 威廉明娜顿时怒了:“滚出去。” 亨德里克也翻脸:“该死的,你就这么和丈夫说话么?小心我跟你离婚。” 他们的婚姻是利益结合,自始至终都没有感情可言。 威廉明娜冷笑:“好啊,要我发表声明吗?” 亨德里克傻眼了。 以前用这个威胁,威廉明娜都会顾及到声誉和政治利益而担心的,这次是怎么了? “你……” 亨德里克开始无能狂怒,竟上前想要去揪威廉明娜的头发…… (本章完) 第575章 给表叔磕一个 威廉明娜一把撰住他的手腕,一拳捣在亨德里克的鼻子上。 登时,亨德里克脑袋后仰,鼻血长流。 脑瓜子嗡嗡地。 亨德里克懵逼,威廉明娜也很意外。 啥时候自己力气变得这般大了? 亨德里克不服气,还想要动手。 威廉明娜举起拳头,又是一拳。 速度很快,力道极大。 亨德里克根本来不及反应,脑袋再次后仰,踉跄后退,扶着柱子好半天缓过劲来。 我焯,说不过,现在也打不过了? 其实威廉明娜的个子在这个时代的女性当中算是高挑的了,比亨德里克矮一些但有限。 她发现自己力气涨了很多以后,顿时有了底气。 想起赵传薪打人的模样,她冷笑说:“今后不准踏入王宫,去找你的情人和你那些私生子过日子去吧,勿谓言之不预!” 亨德里克有很多情人,有很多私生子。 亨德里克还真就没办法。 这里是荷兰,不是德国。 他瞪了威廉明娜一眼,却不敢撂狠话,因为怕再次挨揍。然后气呼呼的擦了擦鼻血,拂袖而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侍卫满脸古怪的看着他,亨德里克怒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侍卫收敛笑意,但眼中全是讥讽。 待亨德里克离开,威廉明娜摸了摸小腹,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你父亲收没收到消息,他还没有子嗣,一定会很开心吧?” …… 赵传薪无喜无悲,没心没肺。 什么糟心事,都不会在他心里逗留很久。 不能说没想威廉明娜,只能说他都快要把她给忘了。 原本,赵传薪准备带徒弟从云贵,翻越万水千山到四川,最后去高原和沙漠看看,再穿越草原回到关外。 带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看这大好河山,顺便也了却自己的一个心愿。 在二十一世纪,赵传薪最想做的就是走遍全国,是那种背着包说走就走的模式。 可直到时光倒流,这个心愿单的头一位也没有完成。 现在无论是体力还是财力上,他都具备了条件。 然而被双喜提醒煤矿那档子事,赵传薪不得不走水路先去上海。 在一棵参天的蚬树下,赵传薪将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的衣服弄干,给他们两人发了一件在巴拿马、克莱里斯的小店得来的雨衣。 他自己就戴了一顶巴拿马帽。 赵传薪看见旁边有一棵被砍的树墩,横断面上,年轮纹理好像蚬壳,一边宽一边窄。 他说:“这也是蚬树,这木头好,不做菜板可惜了,我砍一块吧。” 说着,就将一米多直径的树墩,用精灵刻刀裁切一片下来。 赵一仙震惊道:“赵神仙,此乃神兵利器也!” 干饭:“汪汪汪……” “干饭说什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干饭让你别大惊小怪、成天咋咋呼呼的。” 赵一仙:“……” 赵传薪美滋滋的收好了新到手的菜墩,准备回头好好处理一下防止开裂。 蚬树,到了二十一世纪,已经被砍成了“渐危”,那时候谁敢用? 就好像此时的关外菜,菜谱到了二十一世纪就是入狱指南,所以不成体系。 三人冒着雨南行。 赵一仙依旧提着那挂马口鱼,他苦着脸说:“赵神仙,这鱼还要么?” “要,怎么不要?”赵传薪指着前面村子人家烟囱冒的烟说:“去那边,找地儿把这鱼裹了面炸一下,我能吃三大碗。”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我能干四大碗。” 干饭:“汪汪汪……” 赵一仙对干饭有点打怵,连忙问:“干饭又说了什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干饭说,鱼不多,剩下的它包圆了,没你什么事。” “……”赵一仙觉得被这条狗克的死死的,他要扳回一城,得意道:“这边没有种麦子的,有钱买不到面,看来尔等没有口福。” 赵传薪头也不回:“无妨,赵某行走江湖,向来自备食材。” 说着,手掌心就多了一捏微微泛黄的面粉。 此时的面粉,不知怎地,无论再怎么精细也没有后世那种雪白雪白的,真是奇怪。 赵一仙便不说话了。 真是操蛋啊。 三人进了村子。 也没走远,想要就近找一户人家。 当地村子里都是泥坯,土黄土黄的,屋顶是泥瓦,门都是木头的,白天房门都大开着。 还没进院,赵传薪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吵嚷声。 “老大,该你看顾他们了。” “老三,你才看顾了不到半月,怎么就轮到我?” “哎,你们俩不要斤斤计较,谁多半个月能怎地?” “老二,你说的轻巧,又没轮到你,你大嫂抱怨已久。” “老大,要不然,我们不管了吧?” “这……村里会不会暗地里戳咱们脊梁骨?” “谁让两个老家伙都病了,原本还能有个端屎端尿的。” 外面,赵一仙听得直叹息:“哎,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既如此,我等换一家,这家屋里肯定臭烘烘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还以为他真道德君子,原来只是嫌弃家里有老人味道会冲鼻子。 赵传薪脚步未动。 听了赵一仙的话,他龇牙一笑。 久病床前无孝子是吧? 他迈步进了院子,喊道:“有人在家吗?” 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汉子走了出来:“谁啊?” 赵传薪双手插兜,乐呵呵说:“我们借贵地生火造饭,给你一角小洋,只用些你们水缸里的水和柴火。” 他有炉子有炭,但不多。 方便的时候,还是就地取材为好。 年轻汉子一听,这好事儿啊,赶忙点头:“可以可以。” 屋里又出来俩汉子,都比他年长。 两人不干了:“合着人家来咱们爹娘的房子,你自己赚钱是吧?” 按照年纪来排,后出来的应当就是老大和老二了。 老三自知理亏讪笑道:“一角小洋,也没多少。” “一码归一码,那也不成。” “那好,我们平分。” 赵传薪依旧在笑:“你们商量好了吗?商量好,咱们进屋吧。” 赵一仙赶紧指了指院子里的柴棚:“赵神仙,咱们不进屋吧,就在这对付一口。” “诶……”赵传薪拉长音:“赵某是个有身份的人,有身份的人谁在柴棚吃饭啊?被人知道要笑话的。” 那哥仨一听,这人口气好大,穿的也好,想来是有钱的主,出门还带俩随从和一条狗,其中一个随从竟然还是洋人,这身份可了不得。 “快里面请,就是家父母年岁大了且有恙在身,有些味道,还请勿怪。”老大似乎有点学问,说话很讲究。 赵传薪摆摆手:“无妨,出门在外,客随主便。” 说着,背起手,当先进了屋。 他也不待哥仨邀请,直接掀起主屋的帘子想里面张望:“咦,你这老头看着好面善。” 屋里果然有尿骚和屎臭味弥漫,床上的一对瘦骨嶙峋的老夫妇面色蜡黄,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老年斑。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那哥仨听的直挠头,而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面面相觑,不知赵传薪葫芦里卖什么药。 老头牙齿快掉光了,嘴唇内陷,张了张嘴,发出嘶嘶的声音,好像说话都困难。 而赵传薪一拍脑袋,满脸兴奋的对床上老头说:“哎呀,我想起来了,老表,你还记得我么?小时候你还带着我玩耍来着?” 老头昏花的老眼非常迷茫。 哥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什么情况? 赵传薪干脆进了屋,丝毫不忌讳屋子里的味道,他来到床边,一把握住老头干枯的手:“老表,哎呀,许久未见,真是想死你了。你怎么病成了这个样子?这三个,就是我的贤侄吧?哎呀,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岁月催人老,一转眼我也年过五十的人了。” “……”看着可真不像五十岁的人。 赵一仙捂着鼻子跟了进来,轻扯赵传薪衣服,小声道:“赵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谁不知道,赵传薪是关外人,哪怕他说官话,多少也带着关外的口音。 怎么会有个行将就木的江西老表呢? 赵传薪根本不搭理他,从怀里掏出了三块龙元,先在光亮处照了照,似乎在确定额度,然后塞进老头的手里:“老表,啥也别说了,咱们老哥俩多年未见,看你病成这个样子我心里很不好受。这次出门我没带多少钱,花钱大手大脚的,只剩下这些了。待回头,我遣人多送些过来,让巡防营统领郭人漳郭葆生亲自来送,那个狗东西,我跟你说,他很给我面子的。” 结果,老头虽然说不出话,却一个劲儿的往外推,拒而不受。 赵传薪背过身,除了老头,旁人看不到他的脸色。 他朝老头眨眨眼。 老头似懂非懂,但还是不愿意接。 那哥仨看着三枚光绪龙元,眼睛都直了:“爹,既然是表叔送的,那您老就拿着吧,不能拂了表叔的一番好意。” “是啊爹,拿着吧。” “对啊,爹,您老实在不愿意拿,回头给我也行……” “闭嘴,胡说什么呢?” 既然有钱,那表叔就表叔吧,人家长得年轻,或许是因为有钱包养得当。据说有钱人天天喝参汤,肯定长命百岁呀。 赵传薪嘴角泛起冷笑,老头刚看见,赵传薪就收起了表情,仰头叹息:“哎呀,老表,你还是这个倔强的性子。好吧,我懂你。如此我也不勉强。” 哥仨一听,顿时急了,刚想说什么,可赵传薪已经起身,转向了他们。 赵传薪说:“三位贤侄,既然我老表要面子,我也不能让他难过。你们且好生照顾他。我看他气色,怕是时日无多。待得他寿终正寝的一天,就去巡防营郭人漳郭统领的府上,让他给我带话。届时,我包三位贤侄荣华富贵,也算是对得起我老表了。” 哥仨一听不由得大喜过望:“呃……表叔,你此言当真?” 赵传薪瞪了老大一眼:“这说的叫什么话?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安排你们哥仨是应当应分的。” 老三自诩机灵,直接跪下去,给赵传薪磕了个响头:“谢谢表叔。” 旁边的赵一仙是个老江湖,顿时明白了啥,不由得满脸古怪。 老大和老二也不甘示弱,一并给磕了。 赵传薪安之若素,生生受了。 等他们起来,将三块银元,一人一个交到他们手里:“表叔身上没带银子,这点小钱你们拿去喝酒。我平时忙于公务,没多少时间过来。等我老表不行了那一天,切记去找我。” 老三点头如捣蒜:“一定一定。” 老二有点彪,挠头问:“表叔,你家里定然很有钱吧?” 老大猛地一扯老二胳膊,一天到晚嘴上没个把门的,这种事能问么? 赵传薪却满脸慈祥:“表叔颇有家资,澳岛有两间铺子,港岛的铺子怕是有个十几二十家,另外在关外也有些产业,三位贤侄也不要不好意思,到时候来寻我便是。” 南北都有生意?嚯,了不得呀! “一定一定。”哥仨兴奋极了。“我们一定好生看顾爹娘。” “好了,且去安排一下,摘些葱姜蒜,表叔饿了。” 这哥仨急于表现,几乎是小跑着出去了。 等他们一走,赵传薪对床上的老头老太说:“别说话,就当是真的。回头你老两口咽气,他们要是敢去找郭人漳,郭人漳会教他们做人的。” 老头和老太的眼角几乎同时流泪。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拍大腿:“师父,高,真高!” 赵传薪哂然一笑:“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赵一仙咂咂嘴:“可惜那三块大洋了。” 赵传薪却道:“不可惜不可惜。” 众人不解。 他指着墙角的一个梅瓶说:“老爷子,我诓你仨儿子给你们老两口养老送终,这瓶子就送我吧。” 老头一边流泪一边点头,但说不出话来。 赵传薪拿起瓶子看了看,瓶盖和瓶底分别墨书:礼、乐、射、御、书、数等铭文,造型优美,纹饰丰满。 赵一仙愣了愣:“咦?这好像是高安窖藏出的元青花瓷瓶。” “呵呵,你还有点见识。”赵传薪冲老头老太点点头,拎着瓶子出了房间。 本杰明·戈德伯格好奇道:“师父,这很值钱吗?” “现在不知道。”赵传薪摇头:“不过放个百十年就值老鼻子钱了,价值肯定高过三块大洋。” 没多久,哥仨带着葱姜蒜回来,还拎着一篮子鸡蛋。 赵传薪指点下,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两人联手炮制。 虽不甚满意,但也算吃饱。 毕竟赵传薪不能打破自己“有钱人”的人设,不能自己动手。 吃饱喝足,哥仨殷勤的将赵传薪等人送走。 到了港口,赵一仙还在咂摸赵传薪的骚操作,碎碎念说:“赵神仙当真是好手段,料想那兄弟三人,要把爹娘好生供养。最要紧是白得了一件元青花瓷瓶,怪我眼力差竟然没看见,那兄弟三人也是蠢的,家里有宝贝却有眼不识泰山……” 在他想来,赵传薪虽然一石二鸟,最有意义的却还是那件元青花。 可见在此时,这梅瓶也是值钱的。 可能穷惯了,三兄弟不觉得瓶瓶罐罐值多少钱;或许老头知道,但他见三个儿子那德性,即便遭罪的活着也不愿意告诉仨儿子真相。 赵传薪呵呵一笑:“少废话,赶紧去买去上海的船票。” 等赵一仙前脚一走,本杰明·戈德伯格问:“师父,为何要带上他?” 干饭也纳闷,抬头定定看着赵传薪。 “你看这赵一仙是个什么样的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了想:“市侩、油滑、品行不端。” 赵传薪摊摊手:“是了,既然他甘愿当牛做马,做着修仙的美梦,那就成全他好了。这是免费的仆人啊。” “那他要是发现师父你骗他怎么办?” “那就削他一顿,再让他滚蛋,他敢放个屁就扒了他的皮。”赵传薪冷笑。 …… 上海。 驻沪总领事哲美森府邸。 以渠本翘为首的保晋矿务公司人员,正和以英国驻沪总领事哲美森为首的英国福公司谈判。 哲美森夹着雪茄,西装革履,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500万两银子,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渠本翘摇头:“太多了,只能给出150万两银子。” 哲美森嗤笑:“那不可能,这个数目,我们都收不回成本。” 冯济川看着哲美森倨傲又得意的姿态,难免恼火,讥讽道:“英国福公司有什么成本?2万英镑的成本么?” 2万英镑,就是当初英国福空手套白狼,掠夺山西矿权的代价。 换成银子,也不过20多万两。 哲美森不为所动:“先生们,在我们西方,投资就是为了得到回报。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们可以不求回报成全你们呢?” 渠本翘据理力争:“可若是不正当手段的投资,求取回报便说不过去。” 哲美森态度和所有英国贵族一样懒散而傲慢,他淡淡道:“看来只能再议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直接下了逐客令。 渠本翘等人只好怏怏离开。 等他们一走,有人问哲美森:“领事,他们的留学生罢课游行,有日本留学生跳海自杀抗议,事情闹得很大,要不然……” 哲美森打断他:“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华人,也只敢窝里横罢了。不必担心,他门会妥协的,我心里的价位是275万两银子,少一分都不行。” 好大一章,真是勤快啊。对着镜子说:你辛苦了。 (本章完) 第576章 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而渠本翘等人回去后,也进行了一番商议。 渠本翘说:“五百万两银子断然不可,此时我等掌握158万两,压下价格后,余者从全省各县钱粮亩捐公股和个人募集私股中垫付,务必将矿权拿下。” 冯济川愤愤不平:“便宜了英国鬼子,心有不甘。” 专门搞实业的刘懋赏比较淡然:“那哲美森所言也不无道理。当初图谋矿权,所图甚大,我等不可抱着侥幸心理。依我看,哲美森的心里价位在300万两银子。只需低于此数,即是胜利。” 三人于是准备接下来的谈判,和去凑剩下的钱。 保晋公司要从全省募股,数日来,渠本翘多次发电报回去,联系山西各大报社。 消息一出,百姓士绅踊跃参与。 山西籍留日学生同乡会,听说了此事,竟发通电发公开信,再次呼吁赵传薪出手,语气竟带着些质疑。 因为至今赵传薪都没有表态。 当然,这些事赵传薪并不知道。 而在京城,慈禧大发雷霆:“赵传薪岂有此理,多管闲事的匹夫,还当真以为他能只手遮天?说,他是不是和乱党有勾结?” 怪不得她疑神疑鬼。 以前根本不将这些乱党放在眼里,可最近几年,事态的发展,愈发让慈禧觉得心惊胆战。本不成气候的孙公武,此次在镇南关竟然连下数个山头。 赵传薪更是个烫手的山芋,他们两人若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爱新觉罗·奕劻垂垂老矣,颤颤巍巍说:“老佛爷息怒,广西巡防营统领郭人漳来电,声称伤亡不大,且事端已然平息。据闻,赵传薪带他的徒弟游历山海,偶经钦州,听小人谗言那些乱党同伙是百姓,这才出手,不过是一场误会……” 虽然这个解释,并不能让慈禧疑心尽去,可火气暂时压住了:“澳岛呢?若葡萄牙人派战舰来如何?” 已经出任军机大臣的爱新觉罗·载沣说:“老佛爷,葡萄牙,或许不敢派战舰来了。” “为何?” “他们和日本人一样,担心赵传薪会凿了他们的战舰。” 慈禧:“……” 爱新觉罗·奕劻,心底对赵传薪很打怵。 他趁机进言:“老佛爷,赵传薪此人,或桀骜不驯,可也专克列强。为顾全大局,且由得他再胡来一次。” 心说可千万别再下海捕文书了,逼的赵传薪狗急跳墙,搞不好真就和孙公武搅在一起,那才真的成为心腹大患。 爱新觉罗·载沣和爱新觉罗·奕劻暗中不对付。 为何? 光绪和慈禧身体日渐虚弱,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慈禧心里已经隐隐想要立溥仪为嗣,因为同治、光绪已是兄弟相继,再立载沣,三代皆属昆弟传承,古无前例,实不相宜。 而爱新觉罗·载沣将手握大权,成为摄政王。 爱新觉罗·奕劻目前是和袁大头站在同一阵线上的,爱新觉罗·载沣如果上位,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收拾袁大头。 秉着爱新觉罗·奕劻赞成的,爱新觉罗·载沣就要反驳一二的态度,他看似人畜无害的建议说:“老佛爷,何不让陆军部大臣铁良,遣一得力干将,赴澳主持大局?” 铁良原本是军机大臣,就是现在爱新觉罗·载沣的位置。 但此时位置让给了爱新觉罗·载沣,他目前专任陆军部大臣。 这其实是慈禧的谋划,慈禧为人阴鸷多谋,自知一旦事有不谐,满汉大臣间须得维持平衡,大权不能旁落,而铁良知兵,专门可以和袁大头抗衡。 所以,北洋六镇中的第一、三、五、六镇,目前尽为铁良掌握。 铁良自然就站在了爱新觉罗·载沣这一边。 慈禧饶有深意的看了爱新觉罗·载沣一眼,摇头说:“让张人骏斟酌行事即可,此人素有胆略,两广之事一概交由他来定夺。” 向来懂得藏拙的爱新觉罗·载沣脸上毫无波澜,仿佛只是随口一说,结果无所谓。 慈禧见了,果然放心。 …… 澳岛。 张人骏派来的人还是南澳镇总兵李准。 李准打听到,赵传薪派来掌管澳岛大小事宜的人,名叫李梓钰。 李梓钰虽说在港岛的警界内部小有名气,但在大陆和澳岛,却是名不见经传。 李准先找来几个澳岛的士绅打探:“这几日,澳岛情况如何?” “起初多有贼人趁火打劫,李长老一日内连破八起盗抢案子,澳岛贼人无不胆寒,以至于不敢妄动,盗抢之风遂平。” 李准又问:“是否恢复秩序?” “已然恢复,李长老扬言为庆贺赶走葡人,头年免税,商贾实业之流趋之若鹜。其人学贯中西,辖理民事游刃有余,勿论葡、华,总能公道。其辖民团,召澳岛贤士,本因所务不同,利害亦异,隔阂甚多,牵制斯多,李长老竭尽任用之能,举澳岛应办之事悉以委之,竟全然井井有条。事则公商,移则会画,简约手续,雄才大略可见一斑。” 李准倒吸一口凉气。 这又是哪冒出来的人才? 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 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又禁不住好奇问道:“和葡人总督相比如何?” 那士绅抚须而笑:“葡人总督所能,李长老无一不精。李长老之所能,葡人总督远不及矣。论侦查破案,李长老法眼如炬;论掌管民事,李长老无所不能。” 这就奇了。 这根本没清廷什么事,人家短短时间内就掌控了澳岛的民心。 民心所向,李准来了也无可奈何。 他问:“李梓钰现今何处?” 士绅遥指西方:“在总督府。” 李准苦笑,鸠占鹊巢啊。 他辞别了澳岛士绅,带随从前往总督府,人数不多,全然不担心在李梓钰那遭遇不测。 李梓钰正在办公,听闻两广总督张人骏派人来了,也没有怠慢,急忙出门迎接。 “李大人,在下李梓钰,咱们是本家。” 李准仔细打量,见李梓钰头发乌黑油亮,整齐向后梳理,两眼炯炯有神。西装笔挺考究,衬衫雪白,看起来十分精明强干。 他拱了拱手:“不料深山藏猛虎,江湖中亦有高人在,李长老真令我刮目相看。” 李梓钰笑了笑,将李准引进办公室,就是曾经总督罗沙达的办公地。 李梓钰直截了当问:“李大人此次前来,可是要布防澳岛?” 这么直截了当,显然是西方的交道方式。 李准还有些不适应,他干咳一声:“正是如此。” 李梓钰心细,赶忙吩咐人:“给李大人斟茶。” 然后才对李准说:“我们掌门走之前交代过,朝廷派兵来布防无可厚非,但仅限于军事。此外,选择驻兵,则应担起守土重责,一旦葡人反扑,须得提枪上阵。李大人认为如何?” 李准犹豫了。 如果葡萄牙人真的打回来了,那朝廷肯定还是会退让,将澳岛交出来的。 李梓钰见状笑了:“掌门还说过,如果朝廷无法胜任,我们澳岛民团也可以担负起守土责任,那么就不需要朝廷派兵了,反正只是走形式而已。等葡萄牙人来了,朝廷便以此推脱责任,保证不叫‘老佛爷’为难。” 最后一句话,多少带着些揶揄讽刺的意味。 可李准能说什么呢? 眼前这个假洋鬼子是赵传薪亲自召来的,李准可不敢翻脸。 但他还是反将一军:“澳岛民团又有几人呢?葡萄牙人当真报复,怕是战舰如林,旌旗蔽日。” “我们掌门会让战舰有来无回。”李梓钰成竹在胸:“时日虽短,可我们澳岛民团已扩增至两千余人,人人挎枪,若有葡兵上岸,我们将前赴后继。届时,在下虽手无缚鸡之力,也定当冲锋在前。宗门有难,一声令下,玄天宗数万人不日即抵达澳岛,大丈夫不过一死而已。” 我焯……李准也听过玄天宗,尤其是澳岛和葡兵一战,让裁决团名声大噪,可李准没想到玄天宗已经有几万人了。 所谓澳岛民团,显然更像是玄天宗的外围。 想想赵传薪带着四五十人的裁决团就能让澳岛的葡兵全军覆没。 赵传薪要是带着几万人,那还了得? 当然,李梓钰不过是在吹牛逼。 玄天宗核心成员很少,外围人员不过乌合之众。 李准抱拳:“我一定将此事上报给张总督,一切由他来定夺。” 李梓钰则说:“无论如何,李大人不必急着回去,正好我们正准备宣布投标之事,李大人不妨跟着凑凑热闹,顺便吃一场由总督府举办的酒席。” 李准略一犹豫就答应了。 不为别的,他实在好奇投标是做什么。 曾经两广禁赌,澳岛的赌坊生意一落千丈。 后来慢慢又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澳岛的赌坊业变得混乱不堪。 而李准听闻李梓钰要给澳岛商人免一年的税,那他们经营澳岛的钱从哪来? 到了投标现场,李准懂了。 投标的地点不在别处,正在蜀山进行。 全澳岛的赌坊老板都来了,此外还有其它行业的商人也来凑热闹,实在是博彩行业的红利太过诱人。 到了现场,李准才知道李梓钰此时在澳岛的威望有多高。 一群赌坊老板恭恭敬敬的打招呼:“李长老。” 李梓钰脸上如沐春风,每个人他都能叫上名字,一一回应。 到了卢廉若处,李梓钰笑的格外灿烂:“廉若来了。” 卢廉若知道李梓钰是有本事的人,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李梓钰拍拍他肩膀:“坐吧。” 他来到台上,压压手,现场便鸦雀无声。 李准瞳孔一缩。 这人果真有两下子。 这肯定不光是仗着赵传薪的声势狐假虎威而已。 李梓钰站在扩音器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开口:“明正德七年,葡萄牙商人欧维智来华贩卖香料,发现了这块风水宝地。 嘉靖年间,葡萄牙人贿赂地方官吏,取得船舶停靠码头的权力。嘉靖三十二年,葡萄牙人开始得寸进尺,找借口上岸长居久住。 鸦片战争后,葡萄牙人侵占凼仔岛和路环岛。 光绪十三年,葡萄牙迫使朝廷和他们签订条约,强塞了葡萄牙‘永驻管理澳门’的条款。 葡萄牙人无耻丑陋的嘴脸一展无余。 但是, 我们澳岛的百姓,远比清廷更硬气。 面对葡萄牙坚船利炮快枪,我们澳岛百姓夷然不惧。 葡萄牙在澳的第79任总督亚马留,企图效仿英国,用武力逼迫道光皇帝就范。 清廷软弱,节节退让。 但咱们澳岛的百姓不干。 一个叫沈志亮的百姓,乔装成商贩,拦住亚马留的去路,仅仅用一把镰刀,将这个葡萄牙的海军上将,也是澳岛的总督杀之马下。 葡人胆寒,澳岛百姓振奋。 可好景不长。 沈志亮逃得过葡萄牙人的追捕,却没逃过清廷,最终要是被抓,移交给了葡萄牙人。 怪不得洋人总说,能治华人者唯有华人,关起门来内斗,我们是懂的。 当看到这段几十年前的历史,李某血脉喷张,又愤慨至极……” 这个时代的商人,还是很热血的。 哪怕在场的人,很多都干过狗屁倒灶的肮脏事,但一听到这个故事,各个鼻翼翕张,呼吸粗重。 是啊,葡萄牙人横行霸道,但澳岛百姓从来没屈服过。 李准冷眼旁观,见李梓钰滔滔不绝口若悬河,那份口才当真了得。 一席话轻易挑动了在场的气氛,不由得佩服。 李梓钰挥舞拳头:“但是,我们玄天宗的掌门——赵传薪,在1908年初,终于将葡萄牙人赶走了! 葡萄牙人至今不敢派遣战舰前来,为何? 按照我们掌门赵传薪的话是——希望葡萄牙人不要让赵某久等,希望这次战舰数量多一些,赵某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我焯,最后一番话,直接引爆了全场! “战神无敌!” (本章完) 第577章 赵某吃素已经数十年了 李梓钰看着下面激动的面颊通红的众人,提出了个问题:“澳岛一共有过多少任葡人总督?” 这个问题很好,但没人统计过。 谁会专门研究这个? 见他们面面相觑,回答不上来,李梓钰自问自答:“加上刚刚被我们掌门钉死在地上的罗沙达,一共是101任! 那么李某再问,澳岛共有多少葡兵?” 这次,下面依旧没人能回答的上来,倒是旁边的李准忍不住道:“澳岛共有两千余葡兵,有战舰三艘,自然,战舰已尽被凿沉。” 李梓钰冲他笑笑:“正是如此。而我们掌门,仅带着不足五十人的裁决团,便让2000葡兵全军覆没。如今我们澳岛民团也有2000人,人人有快枪。我们玄天宗有数万人。清廷唯恐葡萄牙报复,我们民团、我们玄天宗不惧葡萄牙!” 众人嗨了,不能自已。 李准很清醒。 虽说李梓钰的话很令人振奋,但到此时,李梓钰还没透露他的真实意图。 如果只是打鸡血,那么没必要大动干戈聚集一群商人和实业家过来。 果然,李梓钰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李梓钰说:“诸位。上世纪,葡人在澳岛宣布博彩业合法化,对博彩实行了专营制度。 时至今日,博彩与澳岛已经密不可分。 可如今的赌坊鱼龙混杂,毫无秩序,李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既然赶走了葡人,是时候制定我们华人的标准了。” 商人就是商人。 别看之前各个鼻息咻咻一副热血中二老年团的样子,可涉及到自身利益了,立刻从激动中恢复过来。 有个人起身冷冰冰的问:“不知李长老有何章程?” 说话的是谭壁理,此时他隐隐成了众多赌坊老板中的领袖人物。 这段时间,谭壁理过的很不好。 首先他被清廷通缉了,直到葡萄牙人覆灭,澳岛被玄天宗接管,清廷暂时没有派兵进驻,他这才敢重新跳出来。 其次,他出巨资购买的那批武器弹药,连同日本的二辰丸号商船,一并让赵传薪给抢走了。 无论是谭壁理,还是日本,又或者葡萄牙都是loser,赢家只有一人,就是赵传薪。 谭壁理本就生气,待得听李梓钰要改规矩,就更加愤怒了。 三个字可以表达他的心情——凭什么? 李梓钰看了看他:“这位是谭壁理谭老板对吧?正好,待会有个关于你的事要宣布。现在先说章程。 此后,澳岛的所有博彩游戏,将实行集中专营。”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 有兴奋的,也有忧心忡忡的。 谭壁理眉头一挑:“怎么个集中专营法?” 李梓钰早有腹稿:“投标牌照,一共仅有六张,十年为期,将由玄天宗保有博彩的经营权,其他实体经营该博彩,必须经事先批给。其他实体经营该博彩,必须经事先批给。”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好几伙,今后在澳岛只有六家,其余赌坊可以关门了。 “这……不妥吧?”谭壁理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眼里的喜意,却假惺惺的说了一句。 如果只有六家,论实力,论声望,他必然会占一席之地。 而其它行业的有实力的商人却兴奋起来,忍不住问:“李长老,投标可保公平否?” 李梓钰正色道:“以战神名誉保证,敢暗箱操作者,死罪。” 这话却又让谭壁理脸色变了变。 如果所有人都能加入进来,那他又未必能十拿九稳了。 他急忙问:“那么,李长老,若是期间转让呢?” 李梓钰斩钉截铁道:“禁止以任何名义将博彩的经营权全部或部分移转或让与第三人,直到十年为期的合同终止为止。” 李准听不太懂,但大受震撼。 原来如此。 李梓钰之所以敢一年不收税,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真叫他办成了,那区区一年的税收算得了什么? 谭壁理脸色青红不定。 卢廉若若有所思。 范洁朋目露精光。 在场众人神态各异。 很多小赌坊老板,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谭壁理。 他们肯定是最亏的那批人。 他们实力没那么强,单拿出来,肯定实力不济,被拒之门外。 他们想让谭壁理当出头鸟。 谭壁理不负众望,阴阳怪气道:“若葡萄牙人来报复,投标完成后,李长老怎么给我等保证一二?” 李梓钰笑了笑:“你们信得过玄天宗掌门赵传薪,那便投。信不过,退出。但规矩就是规矩。不服气,尽管去寻赵掌门,和掌门拼一下实力。” 和赵传薪拼,他们有那个实力么? 谭壁理自然没那么硬气,他转头问一旁的李准:“这位大人,想来是朝廷的官,朝廷怎么说?” 李准坐蜡。 他不能说澳岛不属于朝廷,也不能说李梓钰和赵传薪说话不好使。 更不能说慈禧害怕葡萄牙,如果葡萄牙报复就要将澳岛交出去。 左右为难,面色不断变幻。 他心里痛骂:狗日的李梓钰,怪不得将老子叫过来,根本没安好心。 所有人都望着他,半晌,他只得说:“澳岛目前是葡萄牙的租界,朝廷不便于过问。” 意思,这里是葡萄牙地盘,玄天宗打跑葡萄牙,自然就归玄天宗管理。等葡萄牙打回来,能打赢就还属于葡萄牙。 谭壁理拍案而起:“凭什么?” 李梓钰收敛笑意,淡淡道:“好了,规矩已经定完,接下来该说说谭老板的事情了。” 谭壁理皱眉:“怎么就定完了?谭某有何事?” 李梓钰爆喝道:“谭壁理,你事发了,来人拿下。” 两个五大三粗的裁决者悍然朝谭壁理走去。 一人是吹水驹,另一人是李之桃。 谭壁理还带着个保镖,看着也十分精悍,就要去拦人。 虎鹤双形,罗汉撞钟。 李之桃侧身,大腿硬抗一拳,上半身微微后仰躲过。 那保镖还想再使一招“升浪抛锤”,然而……李之桃直钩摆钩一套组合,紧接着跃步撞肘,打的毫不讲道理。 他个子矮,但身体横着长,跳起来好像炮弹。 保镖直接就被打懵了。 行走江湖,没有这么打的知道吗? 一个跃步撞肘下来,保镖被肘击打中了面门,脑瓜子直接变空白。 李之桃落地转身顺势鞭拳,啪,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保镖脸颊。 一颗牙齿和着血水飞出。 直接倒地抽搐,犯了癫痫。 李之桃啐了口唾沫:“洪拳是吧?就这?” 谭壁理吓懵了。 保镖是好手,怎么三两下就趴下了? 以前没这样啊? 李之桃抡起胳膊一个大臂兜:“焯,你他妈还敢拒捕?” 谭壁理脑袋被打的拨楞两下,缓过神喊道:“我不服,我有何罪?” 李梓钰拦住想要继续抽人的李之桃,信步来到谭壁理面前,盯着他朗声说:“谭壁理,你私运武器,此为第一罪;你贩卖鸦片,此为第二罪;二辰丸号上武器被扣押,你勾结日本和葡萄牙,欲让我国战舰鸣炮谢罪并赔款,此为第三罪;去岁,你买凶杀人,赌徒王进喜欠你三百两银子不还,你杀了他,人证物证我都有,此为第四罪。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别的不说,光是私运武器和贩卖鸦片两条,就让在场许多人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谭壁理咆哮道:“欠钱还债,天经地义,他不还我取他性命何错之有?私运武器,那是被赵传薪逼的。谁不卖鸦片……” 李梓钰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 法不责众。 赵传薪从来不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李梓钰给。 赵传薪一杀就是一片,李梓钰不同。 他打断谭壁理:“你罪当该死。我所言的罪行,在场诸位可有异议?” 当然没有。 他们撇清还来不及。 所有人都知道,赵传薪痛恨给国人贩卖鸦片的商贾。 自李梓钰来澳,第一件事就是禁止买卖鸦片。 见他们不语,李梓钰喝道:“咱们蜀山也是赌坊,赌坊讲究个一路长虹,那便要见红。大缸桃,将此人当场格杀!” 李之桃掏出马牌撸子,抵住谭壁理脑袋。 砰。 干脆利落。 谭壁理临死前眼里还全是不可置信。 就这么把他杀了? 李梓钰是破案高手,见惯了死人,只是掏出手帕擦擦溅到脸上的血,他目光一扫,在场众人纷纷不敢对视。 “罪魁已死,余者不讨其咎,可有异议?” 谁他妈敢有异议? 门外全是荷枪实弹的澳岛民团,一声令下,谁也跑不了。 有人带头:“李长老仁义!” 余者纷纷附和。 李梓钰满意点点头:“我给大家十日时间筹备,十日后正午,准时在蜀山进行投标。记住,只有六块牌子,包括铺票、山票及白鸽票之经营权。” 人群又有了小小的骚动。 原本山票和白鸽票已经不允许经营,如今又重新开张,这倒是一个利好消息。 可见,一旦拿下拍照,将日进斗金。 目睹整个过程的李准心服口服。 李梓钰先宣告是赵传薪赶走葡萄牙人,占据大义,宣告玄天宗掌权的合理性。然后宣布新规矩,再杀刺头,一切水到渠成。 赵传薪到底在哪里挖掘的人才? …… 钦州去往上海的船上。 赵传薪在躺椅躺着看书,地上干饭正在思考狗生,旁边的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却成了苦力,在给赵传薪的各种武器补充弹药。 赵一仙说:“如我等这般修道之人,应当慈悲为怀。”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这火箭弹名慈悲,这把麦德森机枪名为怀,合起来可不就是慈悲为怀么?” “……”赵一仙放下了弹匣,掐指一算:“今日是十五,月圆之日,应当吃素。” 此时为1908年1月18日,光绪三十三年腊月十五,还剩十五天过年。 赵传薪放下那本《古文渊鉴》,扭了扭脖子说:“赵某吃素已经数十年。炖排骨的时候会放菜豆(豆角),坐红烧肉的时候会放番薯,炖鱼放蒜,可谓是顿顿都吃素。” 赵一仙:“……” 你管这叫吃素? 赵传薪撇撇嘴:“好了,待会儿我们吃香辣蟹,既然是十五,记得加些葱花就是了。现在赶紧给我装弹,赵一仙你别他妈找借口偷懒,小心我削你昂。” 本杰明·戈德伯格已经吃好多天的海鲜了,旁敲侧击道:“师父,你又要下水?咱们快到上海了,这里风浪湍急,危险的很,依俺看不如随便吃点牛肉得了。” 那小风小浪也能叫湍急? 赵传薪摆摆手:“无妨,为师现在基本能做到无伤打野。等上岸了再吃牛肉。” (本章完) 第578章 尊姓赵,大名传薪 距离上海还有段距离。 吃完饭,赵传薪继续躺着。 赵一仙在旁边,看似随时听候差遣,实际上却是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套话。 赵传薪准备做点事消食,便取出了精灵刻刀和一块美国带回来的松石雕刻。 他雕了个骷髅,骷髅比正常人物开脸简单多了。 赵一仙见了赵传薪神乎其神的雕刻手法,吞了吞口水,以为这也是什么法术。 他问:“赵神仙,你雕的是藏地的尸林怙主么?” 在这个时代,除了藏传外,极少有这种有些“叛逆”形象艺术品。 赵传薪摇头。 赵一仙又问:“赵神仙,此物可用于巫蛊之术否?” 赵传薪将松石骷髅表面的浮沫吹去,举着看了看说:“一仙啊,现在是冬季。在每年的腊月十五,你只需将此物举起,口中念诵‘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四句玄蕴咒一出,你就会发现……” 赵一仙眼睛瓦亮瓦亮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急切的问:“发现什么?” 赵传薪收起了松石骷髅,淡淡道:“你就会发现,冬天行船开着窗是真的冷。你他妈不赶紧关窗还等啥?” “……” 等赵一仙关上了窗,赵传薪又取出了《旧神法典》。 才刚翻开,舱门就被人打开,本杰明·戈德伯格兴匆匆的回来说:“师父,不得了,甲板上有一女子竟然衣衫不整,还十分可爱……” 赵传薪豁然起身:“什么,竟有这等事?成何体统?走,去看看,为师须得批评一二……” 赵一仙:“……” 赵传薪说着,人影一闪,竟然开启了圣光通道,瞬间出现在门外甲板上。 闪现的刹那,赵传薪精神有些恍惚。 不是什么衣衫不整的女子,而是他刚刚有了一丝和《旧神法典》奇妙的联系。 他暂且按捺下,左右看了看,旁边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旁边的男人应当是她的丈夫。 那孩子很小,还处于襁褓之内。 本杰明·戈德伯格跟了出来,赵传薪问:“在哪?” 本杰明·戈德伯格指着那襁褓里的孩子说:“这不就是么,衣衫不整,还很可爱。” 赵传薪:“……” 他恶狠狠道:“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本杰明·戈德伯格嘿嘿笑,并不害怕。 见这师徒朝他们指指点点,那个男人走了过来,皱眉问:“请问有什么事么?” 用的竟然是英文。 本杰明·戈德伯格对赵传薪说:“师父,原来他不是中国人。” 赵传薪看了看男人:“没关系,没有人是完美的。” 那男人:“……” 倒是他妻子,反应过来后,“噗嗤”一声笑了:“这位先生真幽默。” 说的是汉语,带着些口音,似乎是江西那边的人。 男人苦笑:“在下张谋之,字若虚。” 这小洋鬼子的官话,比他说的还溜,就是带着点大碴子味。 赵传薪翻了翻白眼:“中国人你说什么鬼话?” 张谋之笑容一顿,不想说话了。 他不说话,赵传薪反而凑上去,看了看襁褓里的小孩,是个小姑娘,可能只有两岁,长得白白净净,五官端正,还真挺可爱。 看见了赵传薪,小姑娘原本紧皱着的小眉头忽然松开,张嘴嘎嘎乐了起来,朝赵传薪伸出小手。 张谋之赶忙上前,挡在妻子和赵传薪之间。 赵传薪:“那么小气干嘛,真是的。这小丫头和我有缘啊,她叫什么?” 张妻快言快语:“张乐怡。” 张谋之回头瞪了妻子一眼。 “咦?这名字起的不错。”赵传薪称赞。 此时,因为张谋之挡住了赵传薪,张乐怡张口哇哇哭了起来。 张妻绕过张谋之:“这位先生一看就非坏人,你挡着做什么?” “头发长见识短,妇人懂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张谋之呵斥。 张乐怡再次看见赵传薪,又乐了起来,手舞足蹈很是开心。 赵传薪微微一笑,将刚刚雕刻的骷髅头塞进了张乐怡的小手里。 张乐怡拿着就要往嘴里塞,张谋之一把夺过:“此物瞧着甚是骇人,佩之不详。” 张乐怡又大哭起来。 张妻从张谋之手里夺过,重新塞回张乐怡小手里,小丫头又开始笑。 赵传薪啐了一口:“没见识,看见骷髅头顶的五骷髅顶饰了吗?这叫尸林怙主,又称波翠达波,是本尊胜乐金刚及空行母的不共护法。佩戴此物增财富,得福寿,除大难,我看你才是不知人不知面更不知心。” 旁边看热闹的赵一仙:“……” 焯,之前你不还否认这是尸林怙主么?又心里一抽,大为肉痛。 这肯定是什么法器,却被赵传薪随手送了陌生人。 张谋之一看,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 果然,骷髅的头顶还有五个很小的骷髅,好像“冠”一样连在一起。那么小的比米粒大不多少的五个小骷髅,竟也雕的栩栩如生,雕工可见一斑。 他支支吾吾:“那多谢了,在下可以付钱。” 赵传薪嗤笑:“看在这小家伙的面子上,老子不跟你计较。” 赵传薪喜欢孩子,没孩子一个大臂兜教张谋之做人。 他转身,想要去船头吹吹风,顺便研究一下《旧神法典》。 张妻却忽然问:“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赵传薪摆摆手:“尊姓赵,大名传薪。” 当赵传薪没什么忌讳的时候,那便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张妻抿嘴一笑,这人当真有趣。 张谋之愣了一下,这名字好耳熟。 等赵传薪已经走到船头,他忽然一愣。 “错恩姑爹,竟然是战神?” 张妻:“什么战神?” 张乐怡一边啃着绿松石,一边嗯嗯啊啊的胡乱说话。 张谋之说:“还有什么?凿日本和葡萄牙战舰,报纸上说把葡萄牙人赶出澳岛那个赵传薪。高大,关外口音,不是赵传薪还能是谁?” 张妻张了张嘴,眼睛发亮:“快,闺女,别玩了,娘给你栓上绳子,这物件定能辟邪!” 传说李世民做噩梦,要让尉迟恭和秦琼站在门外,邪祟则不敢入门。 赵传薪之凶之能,不让秦琼、尉迟恭,他送的肯定也有类似效果。 小丫头却不干了,哇哇大哭。 …… 船头,赵传薪取出《旧神法典》,取一丝旧神圣坛内的圣光。 他人倒是向前闪现了半米,但没有之前那种感应。 赵传薪“咦”了一声。 咋回事? 对了,之前《旧神法典》是翻开的。 赵传薪翻开,又消耗一丝旧神圣坛内能量。 蓦然,《旧神法典》如同生出一股不可匹敌的吸力,赵传薪觉得自己根本不受控制,就好像身体被撕碎了,但却没有痛感,意识却被反复拉扯。 那感觉出现了片刻即消失不见。 赵传薪赶忙问旁边的本杰明·戈德伯格:“你刚刚看见我身体动了吗?” 本杰明·戈德伯格摇摇头:“师父,我看岸边呢,咱们快到上海了。” “啥也不是。”赵传薪又问赵一仙:“你看没看见?” 赵一仙摇头:“没有动。赵神仙,这是怎么了?莫非要走火入魔了?” 赵传薪不搭理他,左右看了看,找到一个竖起的木柱,他走过去,又动用一丝旧神圣坛能量。 那种灵魂被拉扯的感觉再次出现。 消失。 赵传薪看了看,距离柱子的距离好像没变。 他绕了两步,又试了一下。 感觉消失后,发现依旧没变。 赵传薪再试。 本杰明·戈德伯格在那边拍手:“师父,好一招秦王绕柱。” 赵一仙:“……” 赵神仙这徒弟怕是要养废了。 赵传薪瞪了徒弟一眼,心里琢磨开了。 莫非是吸取自己的生命力? 但是不像,因为他折寿多次,对那种感觉很敏感。 其实还有个方法,就是加大旧神圣坛的输出。 但是赵传薪不敢那么做,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至少不能在这里做。 他小声问本杰明·戈德伯格:“我如果出现了昏迷,或者类似情况,你有办法保护为师的人身安全吗?” 本杰明·戈德伯格很干脆的摇摇头:“师父,不能。” 实在是,师父的敌人遍天下。 这谁敢保证? 万一被人知道师父昏迷,那比唐僧肉还抢手。 赵传薪看了看岸边,无奈道:“算了,等到了上海再说。” 其实没多远了。 又行了半个小时,船就靠了港口码头。 赵传薪来过上海滩,没什么新鲜的。 赵一仙这个老江湖似乎也来过。 唯独本杰明·戈德伯格,饶有兴致的看着。 下船的时候,赵传薪又碰到了张谋之夫妇。 张谋之想打个招呼,又抹不开脸。 张妻冲赵传薪笑笑,看起来还挺清秀的。 张乐怡就热情多了,几米外能看清赵传薪,“啊啊”的伸手。 赵传薪伸出手,掌心传出了画眉鸟的婉转的啼声。 干饭:“汪汪汪……” 出了码头,有独轮车见有三人一狗,急忙上前想要招揽生意。 可见这三人都是两手空空,不由得大失所望:真是耽误老子时间,不然旁边抱孩子那夫妇的行李生意就不会被同行抢走了。 他们这种独轮车结构特殊,两边还能坐人。 不怎么讲究的,恰好是两人出行,一人坐一边,还能保持平衡。加个行李箱或者包袱,还能放在轮子上方的架子上。 赵传薪朝人力车车夫招招手,那汉子拉着车颠颠跑来:“三个人挤,得加钱。” “放心吧。”赵传薪龇牙笑:“我是不会让你赚到这个钱的,你拉着他们俩,我再叫一辆。” 车夫本就黑的脸更黑了。 待两辆车都准备好,车夫问:“去哪?” 赵传薪:“外滩33号。” 车夫眯着眼傻乎乎的说:“先生,还是说是什么公馆吧?” “英国总领事馆。” 旁边载着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那辆车的车夫,就想要开口报价。 赵传薪瞪了他一眼,然后问另一个车夫:“多少钱?” 老实巴交的车夫说:“先生,4角小洋。” 精明车夫脸垮塌下来。 赵传薪心说:狗东西,还治不了你? 以前他还可怜他们,后来知道此时的人力车车夫就好像二十一世纪外卖员一样赚钱,关键外卖员多半品行不差,可这些车夫油滑的多。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么说是有依据的。 (本章完) 第579章 瞎了你的狗眼 十里洋场,人群熙攘。 黄浦江上船只如林,街道上人流如织。 铺头鳞次栉比。 本杰明·戈德伯格还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哪怕繁华如纽约,也没有如此夸张的烟火气。 眼睛都不够看了。 那个精明的车夫,用上海话跟老实车夫打商量,让他慢下来,两辆人力车便可以并行。 只是车速就显得太慢了些。 “师父,你看,他们的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赵传薪循声望去,见街边两个汉子扛着一杆大称称东西,说:“那是腊肉。” “篮子放地上,不会沾上泥土么?” “放心吧,干净又卫生!” 一个挑着散发恶臭气味担子的粪夫经过,他的鞋子上还沾着粪便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 二十一世纪,上海职场有个特点,中英文掺着说,不如此不洋气。某段时间,这种行为遭到了群嘲。 实际上,这个根子要追溯到二十世纪初的十里洋场。 一家剃头铺子,门上有块大玻璃,玻璃下粘着一张纸,因为此时没什么有效防水措施,纸上的字迹有些褪色,但赵传薪隐隐还是能看出“理发店”和汉字下的“hairdressine”字母。 赵传薪不知道这个单词,结尾为何用的是“ine”而不是“ing”,或许此时的英文和后世不尽相同。 和鹿岗镇的理发店一样,用的都是半落地窗户,非常时髦。 本杰明·戈德伯格指着坐在理发店旁的两个穿着厚棉袄的裹头妇女:“师父,她们为何坐在此处刺绣?” 赵传薪看看说:“那是在纳鞋底,她们是缝穷的。” “师父,啥叫缝穷?” 本杰明·戈德伯格智商是很高的,但来到上海滩,他才发现好多事情都看不懂。 “缝穷,就是代人缝补衣服,服务对象是穷人,所以叫缝穷,一天到晚也挣不了几个钱。” 什么满汉首饰,文元银楼,甚至还有凤祥银楼,不知和后世老凤祥是否相同。 有已经关了门的鸦片馆,门上还贴着戒烟对联。 本杰明·戈德伯格又指着一个囚笼,和一群围观的人问:“师父,那是什么?” 这次,是赵一仙为他解惑。 赵一仙阴恻恻的说:“此乃站笼。站者脚不沾地,仅脚尖儿点着些,脖子卡在笼子外。起初还能保持站姿,待力竭,便只能让脖子卡在外面,渐渐会窒息而亡。非罪大恶极之辈不能享用。” 其实这种死法是极难受的,所以这也是酷刑的一种。 正走着,前头路边的一家客栈内吵吵嚷嚷,吸引了赵传薪等人的注意力。 本也就是看个热闹,却不料风景中还有赵传薪的熟人,正是张谋之夫妇,和怀里的张乐怡。 因为赵传薪他们的人力车跑的慢,被张谋之他们赶在了前头。 赵传薪见张妻抱着张乐怡不知所措,而张乐怡又在哇哇大哭,其中一人指着哭闹不止的张乐怡破口大骂:“你个小畜生,再哭老子把你丢出去喂野狗。” 另一人揪着张谋之的衣领:“掌柜的已经交了钱,你且怎么说?” 这时,赵传薪对车夫说:“停车,等我一会儿。” 精明车夫嚷嚷道:“停车等人是要加钱的。” 赵传薪却丝毫未理会。 他信步朝客栈走了过去,一手一个,扒拉开看热闹的人群。 来到张妻身边,他见张乐怡手里还死死攥着他送的尸林怙主雕刻,就朝她龇牙。 看见了赵传薪,张乐怡破涕为笑。 可见是真的有缘。 那两个小地痞见了赵传薪也不怕,其中一人还指着赵传薪嚷嚷:“我张阿四办事,你他妈敢管?” 赵传薪上前一步,拗住了张阿四伸出的食指,向后一掰。 咔嚓。 张阿四“嗷唠”一声。 他捂住手腕,不可置信的看着九十度折向天的食指。 另一个地痞骇然后退:“我等可是混青帮的,我师兄是袁珊宝,我干爹是陈世昌,劝你识相些……” 赵传薪上去就是一大臂兜:“袁珊宝是吧?” 反手又是一大臂兜:“陈世昌是吧?” 那人被打蒙了,想要还手,可伸手就好像给赵传薪挠痒痒。 赵传薪又一大臂兜过去,直接将其打倒飞出去:“还手是吧?” 周围一片叫好。 张妻吓的不轻,赶紧拉着当家的站在了赵传薪身后。 她向赵传薪解释说:“我们刚进客栈,就来了个兜售香烟的人。我们买了一盒,这二人就进来敲诈,说客栈不得私下兜售香烟,买烟也是犯法的……” 张阿四跑过去,用完好的一只手扶起地上的小卡拉米:“月笙,你无碍吧?” 还不满二十岁的杜月笙晃晃迷糊的脑袋,摇摇头:“无碍。” 张阿四忽然看见了有巡捕经过,大声道:“救命啊,杀人了……” 这是个戴藤帽的华人巡捕,挺胸腆肚一步三摇的晃了过来,人群自动给让出一条路来。 “张阿四,你又怎么回事?” 张阿四指着赵传薪:“他要杀人,要杀我们。” 华人巡捕上下打量赵传薪:“跟我走一趟吧,通知家属带保释金来赎人。” 赵传薪不为所动:“赎泥麻痹。” 华人巡捕瞪圆了眼睛,指着赵传薪:“你说什么?” 赵传薪二话不说,迅若闪电踏前一步,掰住了其手指头。 咔吧…… 人群鸦雀无声。 街头上发生冲突在十里洋场屡见不鲜,但公然伤害巡捕,那另当别论。 张谋之看的眼皮一跳。 这还不如自己破财免灾呢,这下闹大了。 华人巡捕左手抽出了实木警棍,没等挥舞,赵传薪欺身上前,一把握住。 轻松夺了过来,反手一棍过去。 华人巡捕的脑袋朝旁边一歪,牙齿飞上了天。 赵传薪将警棍一丢:“勒索老子头上了,还他妈赎金,今天反而你不交赎金,别想活着走出这条街。” 华人巡捕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血水,恶狠狠道:“你等着,你等着……” 从来是他们抓别人勒索赎金,还头一次被人给勒索了。 说着就要逃之夭夭去搬救兵。 赵传薪抓住他后衣领:“听不懂话是吧,不交赎金就想走?” 杜月笙和张阿四骇然,这人莫不是疯了? 打巡捕,还勒索巡捕? 他们其实是巡捕房的“包探”,放后世应定位为“线人”,所以跟巡捕有很深的瓜葛,巡捕才会二话不说就拉偏架。 华人巡捕梗着脖子,还想硬气一下。 赵传薪掏出了救赎权杖,照华人巡捕手臂砸下。 咔嚓。 巡捕手臂不自然的垂落,显然是断了。 “啊……” 赵传薪盯着他问:“交不交赎金?” “交,交……” 华人巡捕从兜里掏出了五块大洋,哆哆嗦嗦的递给赵传薪。 赵传薪随手揣兜里,乐呵呵道:“车钱有了。” 他一脚踹过去,华人巡捕倒飞,在地上滚了三滚才停下,可见力道有多大。 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却是不动了。 赵传薪又来到俩卡拉米身旁,居高临下问:“月笙?你叫杜月笙?” 杜月笙讷讷不敢言。 赵传薪拿出救赎权杖,猛地挥舞。 咔嚓。 杜月笙手臂垂落:“啊……” “我他妈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 杜月笙猛点头:“是是,我叫杜月笙。” 此时的杜月笙,不过是卡家军一员,底层的蝼蚁,远不及后世那般威风。 旁边张阿四眼睛里带着怨毒,对赵传薪咬牙切齿道:“我们青帮不会放过你。” 赵传薪左手薅住他头发,右手照着他脸颊猛地砸下。 张阿四顿时被砸的脸贴在了地上。 赵传薪抬腿,猛然一跺。 张阿四瞪圆了眼睛逐渐充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死不瞑目。 杜月笙手脚并用的朝后爬去,眼睛里全是恐惧。 就算傻子也能看出来,眼前这人必然杀人如麻,弄死张阿四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张谋之和张妻也看傻眼了。 “还敢威胁老子?”赵传薪一脚叫张阿四尸体踢到一旁,转头看向了杜月笙:“你记住了今天,十年后,赵某再来上海滩,要是听见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张阿四就是你的下场。” 然后他站直了身体,看向了吃瓜群众:“不管英国、法国还是日本的巡捕,他们来了,就告诉人是赵传薪杀的,赵某现在要去英国领事馆。这对夫妇,英法日,无论谁敢迫害他们,赵某先凿其战舰,再将他们军营夷为平地,勿谓言之不预。” 吃瓜群众直接炸锅。 “是战神。” “是赵先生。” “赵先生来上海滩了。” 杜月笙吓得体若筛糠。 这可是赵传薪啊,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么? 而张妻和张谋之对望一眼,张妻说:“乐怡沾了贵人的光。” 张谋之苦笑:“都死了人,还不如破财免灾。” “你懂什么?”张妻说:“这十里洋场,热闹归热闹,可也乱。有了战神的名头,看谁还敢招惹咱们?” 赵传薪却是回到了人力车:“走。” 那个精明的车夫连看都不敢再看赵传薪一眼,更不敢再提加钱的事。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英国领事馆。 赵传薪拿出了一块大洋:“你俩分分,剩下的是小费。” “不必,赵先生坐车不要钱……” 赵传薪“呸”了一口:“老子他妈的来讹你车钱是吗?” 说着,将钱丢在车座上,带人离去。 “你们俩在外面等着。” 赵传薪来到领事馆门口,看门的警卫将他拦住:“闲杂人不得入内。” 赵传薪整理大衣:“瞎了你的狗眼,我来和哲美森谈判矿权事宜。” 警卫狐疑:“你们的人不是已经在里面了吗?” “他们能决定什么?没有老子,谁出钱?” 警卫是英国佬,见赵传薪口气狂上了天,自带牛逼光环,不由得将信将疑:“我需要搜身。” “搜你麻痹,三个数立刻给老子让开!” 今天赵传薪不会惯人,就是要和日不落硬刚一次。 (本章完) 第580章 我那份银子先赊着 赵传薪穿着高领黑色针织衫,江波为他量身定做的西装套,外面罩着混纺大衣,脚上蹬着闪亮的中筒系带皮鞋,旧神圣坛和秘境吊坠在外面成为毛衣链配饰,手腕上戴着飞行员手表。 长及披肩的黑发随意散着,胡子长期未修剪又变得乱糟糟。 他的这一身在此时很非主流,主要是针织衫还没流行起来。 但看着又非常精神,属于那类只有特殊人群才能驾驭的风格。 所以警卫虽然愤怒赵传薪的无礼,却并不紧张。 通常穿成这样的人,只会瞎嚷嚷,不会动手。 他冷冷道:“不搜身,无论如何不会放你进去。” 赵传薪:“三。” 警卫:“……” 一、二让你的狗吃了? 赵传薪以手作刀,切在警卫喉咙。 警卫眼珠子暴凸,双手捂喉,赵传薪趁机扯住其步枪肩带,薅了下来。 按住警卫的脸,略一用力,让他后脑勺与券廊墙砖相撞。 咚…… 警卫昏死过去。 赵传薪将李恩菲尔德匣式短步枪收了,英国的快枪可是好东西。 整理大衣,扭了扭脖子,赵传薪带着干饭信步走进大厅。 “汪汪汪……” “行,他们在谈判,肯定有一群中国人和一群洋人,找到回来告诉我。” …… 随着数日的谈判,价格到了新的僵局。 哲美森说:“三百万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渠本翘摇头:“哲美森领事,我们只有230万两。” “请叫我董事长,我现在以福公司董事长名义和你们谈判。”哲美森强调:“300万,不能少。” 哲美森既是英国驻沪总领事,又是福公司的董事长。 前几天,他还咬定了五百万,如今也降到了三百万。 渠本翘耐着性子:“我们最多还能再凑10万两银子,再多不可能了。” 哲美森倨傲道:“没银子,我劝你不要经营煤矿,矿权不如留在英国福,至少我们有资本购买设备建设铁路。请不要再拿学生罢课,企图说服我,他们罢课不罢课,跟我们福公司没有关系。” 渠本翘正要说话,忽然见门口有一条黑白相间的狗的身影闪过。 他皱了皱眉头,叹口气说:“如此僵持,对你我都没好处,250万,是我们的极限了。” 哲美森拿出一盒雪茄,也不分给渠本翘等人,自顾自拿起雪茄剪:“各退一步,275万,能行我们成交,不行诸位回山西吧。” 抽雪茄在此时是昂贵的嗜好,只有中产阶级才能抽的起。十一年后,美国的大老板还在国会上表示:“国家真正需要的是好的五美分的雪茄。” 五美分一根烟,其实已经够贵了,但实际上雪茄远比五美分要昂贵的多,十倍乃至百倍都不叫夸张。 从现在来算,还要五十年后,美国才能迎来真正成熟的机械化来生产雪茄,单只雪茄价格才能降至五美分。 渠本翘和刘懋赏、冯济川交换眼神,从彼此眼中分明看到了叫作“心动”的光。 渠本翘有些僵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刚要开口,房门忽然被推开。 一个高大的男人,很有松弛感的走了进来:“哎呀,这么热闹?” 哲美森大怒:“你是何人?岂有此理,你是怎么进来的?” 赵传薪来到桌子上,在哲美森的雪茄盒里取出一支,剪掉头点燃了说:“你是瞎么?我当然是走进来的。” 那反客为主目中无人的模样,让哲美森倍觉可恶。 不光是英国佬懵逼,渠本翘等人也诧异万分。 “你是谁?”哲美森愤怒质问。 赵传薪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双方中间,桌子的侧面,弹弹烟灰说:“我叫赵传薪。” 哲美森皱眉,而渠本翘他们眼睛忽然变得亮闪闪。 哲美森觉得耳熟,但一时间没想起来。 “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滚出去,否则……” “你让谁滚?”赵传薪脸色一变,杀气毕露的盯着他问。 哲美森被看的毛发悚然,竟然不敢说话了。 这让他恼羞成怒。 再怎么说,他也是日不落大英帝国的总领事,谁敢这样跟他说话? 赵传薪看着他怂比模样,转头问渠本翘:“自报家门。” 渠本翘三人连忙起身作揖,恭恭敬敬说:“在下渠本翘,字楚南,祁县人,家中世代经商,如今为山西矿权而来。” “在下冯济川……” “在下刘懋赏……” 赵传薪大大咧咧坐着,点点头说:“谈判到什么地步了?” 渠本翘老老实实回答:“哲美森领事……呃,董事长出价275万两银子,我等还未同意。” 刚刚明明已经心动,就要答应下来。 但是看赵传薪来了,渠本翘又改口了。 哲美森闻言,脸上怒色一闪:“你分明要答应了。” 渠本翘也不狐假虎威,很真诚的说:“哲美森董事长,在下真的没有说过同意啊,在场众人都能作证。” 哲美森气抖冷。 因为渠本翘确实没开口。 赵传薪翘起了二郎腿,摸了摸干饭脑袋。 干饭不满的:“汪汪汪……” “我抽烟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才嫌有烟味啊?” 哲美森爆喝:“够了!” 这么多人,他却在和狗说话,真是侮辱人。 赵传薪龇牙笑了笑,刚要说话,房门被撞开,冲进来六个荷枪实弹的英国士兵。 “哲美森先生,你没事吧?” 哲美森终于有了底气,指着赵传薪说:“将此人拿下入狱!” 渠本翘三人面色大变,担心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一点都不慌,抽了一口雪茄,将烟气喷在哲美森脸上:“我数三个数,这些士兵不退出去全都死。” “你……” 哲美森才刚开口,赵传薪:“三。” 哲美森和那群英国士兵还没反应过来,赵传薪身形一矮,却是蹲了下去,快速拽拉机柄,手中战神m1907搂响。 突突突突突…… 六个英国士兵身体好像抖动的筛子,爆出大片血花。 赵传薪直接清空弹匣。 他此时是蹲着的,将战神m1907的上端没那么烫的地方在腿弯夹住,新弹夹顶旧弹夹换上,再次拽拉机柄,动作娴熟的让人看不清。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将枪往桌子上一放:“继续谈。” 哲美森:“……” 冯济川只觉得热血上头。 这便是战神么?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哲美森见赵传薪杀人不眨眼,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你是远东屠夫……” “正是区区不才。”赵传薪叼着雪茄笑说。 哲美森冷汗哗哗的流,拿出手帕擦擦额头,再开口声音都变得嘶哑:“你想要什么?” 赵传薪问渠本翘:“当初,福公司花了多少钱拿到山西矿权的?” 冯济川兴奋的抢先说:“赵先生,他们花了2万英镑,合银子二十多万两。” 赵传薪看向哲美森:“你现在要价275万两,对么?” 哲美森以为赵传薪有所顾忌,或者是其它的,点点头:“正是,这是投资,很正常。” 赵传薪夹着雪茄手指头点了点桌子,发出“咚咚”的响声:“渠本翘,你们拿20万两银子,剩下的算我的。” 渠本翘等人狂喜。 哲美森先是松口气,然后看着门口倒在血泊中的英国士兵,眉头又皱了起来:“哼哼,现在已经不光是钱的事了,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他还道赵传薪怕了,于是开始得寸进尺。 赵传薪啐了一口:“怎么着,不光是钱,你们英国还想再搭上几百条人命,加上几艘战舰是吗?” 倒是提醒了哲美森,赵传薪是个什么人。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什么几把老美,什么鬼子,什么葡萄牙小人。 以一敌百是常有的事,在纽约据说他一人和上万纽约警察周旋,最后也是全身而退。 凿沉了日本、葡萄牙和美国的战舰,似乎也不差英国的了。 哲美森想起在上黄浦江里就有英国战舰,他再次拿起手帕擦擦冷汗:“这倒不是,我的意思是,有事可以好好谈,不必闹出人命。” 渠本翘、冯济川和刘懋赏看的这个解气啊。 此时,国人都要向洋人低头,说话也要低声下气。 赵传薪无疑是他们见到过最硬气的中国人。 赵传薪将雪茄按在小叶紫檀的桌面上,看的哲美森揪心不已。 赵传薪骂骂咧咧:“什么破雪茄,真难抽。” 说着,他掏出一盒骆驼烟,分给渠本翘他们点上。 赵传薪说:“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渠本翘他们拿20万两银子,剩余的算我的。” 哲美森拿赵传薪没办法:“可以。” 赵传薪满意的笑了:“很好。对了,我那份银子先赊着。” 冯济川好悬笑出声。 渠本翘也极力忍着。 “沃特的法……” 哲美森想要骂娘,没骂完就憋了回去,然后憋屈的看着赵传薪:“赵先生,这万万不妥,投资人不会同意的。” 赵传薪又不满意了,把小叶紫檀桌子拍的邦邦响:“是谁这么不给面子,让他亲自跟我说。” 哲美森闻言,脸上露出了个倨傲的笑容:“背后大股东之一是我国的劳乐纳侯爵,他是女皇的女婿。” 本以为这足以震慑住赵传薪。 熟料赵传薪嗤笑:“他是不是有个管家叫亨利·艾略特?那个傻逼被我沉海喂鱼了,什么几把劳乐纳侯爵,他觉得活的不耐烦,老子可以去英国取他项上首级,你就看比探囊取物难多少就完了。” 哲美森:“……” 此时,冯济川来到窗前向外张望。 他急匆匆回来说:“赵先生,外面被英军包围了。” “包围就包围,你慌里慌张成何体统?”赵传薪不满说。“让他们等等再受死吧。” 冯济川:“……” 英领事馆距离他们的军营不远,所以英国士兵才能来的这么快。 哲美森听了,目光开始闪烁。 赵传薪问他:“你同不同意?” 哲美森故作犹豫:“我需要时间,和各大股东商量,这里不光有劳乐纳侯爵的股份,还有意大利首相罗迭尼的股份。” 其实当初福公司只投了两万英镑,而罗迭尼的钱只有仅仅一百英镑,占总资金0.5%。 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可不妨碍哲美森扯虎皮做大旗。 赵传薪不耐烦了:“什么他妈的意大利首相不首相的,老子认得他是谁?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老子过来和你签合同,否则你也别回英国了,十里洋场就是最佳埋骨地。” (本章完) 第581章 挡道了,随手凿沉 门口倒的那些英兵尸体旁的武器,赵传薪一把都没放过,无论枪支弹药都收了起来。 现在盘子大,武器不能光靠买,否则钱遭罪。 见渠本翘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赵传薪很腼腆的说:“让你们见笑了,赵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一分钱掰两半花。” 渠本翘心里没底,他不知道赵传薪能不能真的办到只花20万两银子就夺回矿权。 但他还是犹豫道:“赵先生,若签合同,我们股权如何分配?” 赵传薪龇牙:“赵某以名誉入股,也不多要,占三成。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分配。” 渠本翘家里世代经商,是个很有格局的人。 他小声对赵传薪说:“赵先生,实不相瞒,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200多万两银子。” 他的意思是,如果赵传薪真的夺回矿权,这钱不如交给赵传薪。 这才是聪明人。看似不占便宜,却占尽了先机。 赵传薪眨眨眼:“买设备不要钱吗?人力没成本吗?给我上最好的,股份还是三七开,你们自己怎么分配我不管,我只要三。回头告诉那些人,谁敢在里面搞猫腻,小心我赵传薪摸过去摘了他脑袋。” 渠本翘一听,拍胸膛保证:“那不会,若有人胆敢如此,渠某亲自向赵传薪报告。” 冯济川指着外面:“赵先生,那现在如何?” 赵传薪说:“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事态平息,这跟你们无关。” 说完,他俯身,搂着干饭的脖子小声嘀咕几句。 众人见那狗竟然在不断点头,它难道真能听懂人言? 赵传薪说完,来到窗前朝外探望一眼,大概五六十人的样子。或蹲,或站,挤成了两排,枪口分别对准了大门合窗户。 似乎只等赵传薪出现,就将他一举击杀。 赵传薪回头对哲美森露出森森然的冷笑:“你是不是还在侥幸,觉得赵某难以走脱?” 哲美森赶忙否认:“并非如此。” “然而你也不会主动去让他们散去是吧?” 哲美森:“……” 他蓦然不语。 赵传薪点点头,忽然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外面传来剧烈而密集的枪声,掺杂着人的惨叫不绝于耳。 咔嚓…… 窗户玻璃被流弹击碎,玻璃碴散落一地。 哲美森和渠本翘等人抱头蹲在桌椅板凳后面,根本不敢露头,外面情况全靠听和猜。 骚乱没持续多久便停了,连惨叫声都没了。 渠本翘发现那条狗,这个时候才从门缝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又等了好一会儿,冯济川壮着胆子,蹑手蹑脚来到窗前,朝外望去。 只见遍地的英军尸体,这里面有英国人,有印度人,有越南人。 但统统穿着英军的军装。 画面老惨烈了! 冯济川就没见过这么惨烈的场面,这么多人的尸体,层层叠叠,到处都是血以及……内脏。 但是他们的武器都没了,都被赵传薪收走了。 或许是见冯济川没事,哲美森也小心翼翼来到窗前,朝外面张望。 “呕……” 哲美森弯腰大吐特吐。 巨大的恐惧和内疚,让他快要窒息。极度的情绪,会引发呕吐。 而并非血腥气冲击才吐的,因为窗户是关着的。 为何要内疚?如果他出面,让这些人离开,他们就不会死的这么惨了。 靠几十条人命,果然试探出了战神名不虚传,可这值得吗? 哲美森失魂落魄。 他虽然是英国福的董事长,但他也是英国驻沪总领事啊? 这件事他是要负责的。 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渠本翘只能拱拱手:“告辞。” 而哲美森闻所未闻,吐完后,嘴角和胡子上挂着污秽之物,依旧不知所措的傻站在原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工作人员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嚷嚷道:“哲美森先生,大事不妙了,咱们停靠在黄浦江的两艘战舰……沉了!” 哲美森总算回魂,嘴唇哆嗦着:“什么?” “沉了,两艘战舰沉了。”工作人员一副天塌了的模样:“我们两艘,日本一艘,意大利一艘,共计四艘都沉了……” 哲美森倒抽一口凉气。 这肯定是赵传薪干的。 他不但杀了数十个英兵,马不停蹄跑去黄浦江凿沉了四艘战舰。 凿日本战舰,这能理解,众所周知赵传薪对日本人深恶痛绝,双方如今算是不共戴天。 凿沉英国军舰,这应当是自己不召回外面围困士兵的代价。 那么,凿沉意大利战舰就有意思了。 哲美森说过,幕后股东有意大利首相罗迭尼,还企图以此来威胁赵传薪。 想来意大利遭受无妄之灾,正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 这他妈的…… 黄浦江还有美国的战舰呢,赵传薪却丝毫未动。 可见他绝对带着极强的目的性挑选战舰下手。 哲美森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 消息很快传遍了上海滩。 英国、意大利和日本的战舰在黄浦江沉了。 英国领事馆外血流成河。 但有关山西矿权的事,却暂时没有流传出去。 黄浦江边,已经到了傍晚,依旧人山人海,即便此时已经看不到船了,但老百姓还是不愿意散去。 看不见热闹可以聚堆讨论。 人群中,赵传薪、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以及干饭也在凑热闹。留在犯罪现场观察,是赵传薪的一大乐趣。 这里不但人多,精明的小贩也推车或者挑着担子来这里贩卖东西。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你看,竟然还有卖可口可乐的,快给俺五美分,俺要喝一瓶。” 赵一仙舔了舔嘴唇:“赵神仙,我也想尝尝这洋茶的味道,瓶子还怪好看的。” “喝什么喝,那里面有古柯叶和可拉果,喝多了跟鸦片没啥区别。” 此时的可口可乐,真的不惯人,里面直接放致兴奋成分。 为何可口可乐在美国那么火? 因为可口可乐被宣传成了保健饮料。 美国人正处于逐渐工业化阶段。 现在美国流行好像林黛玉那样以手扶额,高呼自己头疼。 头疼是富贵病,当工人才会头疼,天天加班的白领也会头疼,一是经常熬夜,二是工业化进程中空气不新鲜导致的头疼,这代表了他们住在浓烟滚滚的一线城市。 头疼代表社会地位上去了。 普通人想要头疼? 没那个条件知道吗? 可乐里面的成分,对头疼特别有效,喝了过会儿就好,所以可乐就爆火了,也成了一种身份代表。 啊,我头疼,不行了,快来一瓶可乐。 当你这么大声喊出来,就倍有牌面儿。 赵传薪说完,本杰明·戈德伯格:“那好吧,以前我常喝的。” 赵一仙却迷糊了:“赵神仙,古柯叶和柯拉果乃何物?” “美洲鸦片。” 赵一仙打了个激灵:“那可不成,大烟鬼最可怕。” 本杰明·戈德伯格又问:“师父,你为何凿沉意大利的战舰?” “因为哲美森拿意大利首相来压我,为师要打造一个公平交易的环境。” “那为何凿日本战舰?” “它挡道了,随手为之。” “那为何放过美国战舰?” “为师见这黄浦江上太空空荡荡也不好看,就随便留下了一艘。” “……” 实际上,美国战舰上的水手此时无不战战兢兢。 吓得跟个孙子一样。 自上而下,对待每个他们能接触到的华人都老客气了,生怕遭受无妄之灾。 都不用认证无证,肯定是赵传薪干的没跑了。 除了他,别人没这个能力。 “师父,俺渴了。” 赵传薪掏出一根雪茄递给赵一仙:“那边有卖凉茶的,你去换三碗咱们喝。” 这是他从哲美森办公桌上顺来的。 他抽不惯。 赵一仙拿着雪茄哭笑不得:“这……” 三人出门在外,都是赵传薪出钱。 赵传薪眼睛一眯:“嗯?怎么没办法吗?” 赵一仙想起了驻沪领事馆外面横七竖八的英军尸体,打了个寒战说:“有,必须有。” 他越来越怕赵传薪了。 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赵一仙还真就弄来了三碗茶。 本杰明·戈德伯格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咦?这比可乐好喝。” “是吧。”赵传薪一口闷了:“这里面加了好多中药材,比可乐强多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喝了几口,忽然道:“师父,你说可乐这些东西,会不会是什么西方的阴谋?” 赵传薪牙花子疼:“有些学问,过于博大精深。比如,历史有西方伪史派,生物有进化论证伪派,物理有永动机研发派,地理有地平说派,再就是阴谋论学说,听为师一句劝,这些碰都不要碰,容易毁了你的脑子。再说了,那阴谋论就是为师炮制出来骗美国百姓的,你咋还信了?” “……”为何听着都好有趣呢? 赵传薪看了看落日,忽然诗兴大发:“大蘑菇烟直,长核落日原,好诗好诗。” 旁边站着两个穿着长衫的读书人,一老一少,也都来看热闹。 年轻读书人戴着圆框眼镜,一板一眼的纠正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不是大漠孤,烟直。” 赵传薪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老子爱咋念就咋念。” “你……”年轻人愤然:“你怎么这样?” “呸!” “你你你……” 老者也皱眉:“这位小友说的不错,这位先生你的确念错了。” 不等赵传薪说啥,那年轻读书人又自言自语:“算了,念对了诗又如何,不能救国,也不能富民,或许提倡白话才是可行之路。” 年长读书人眼睛一瞪:“你说什么?白话?黄口孺子信口开河,你懂个什么?” 赵传薪乐了,竖起了大拇指:“牛逼了昂,你俩先干一仗我看看,本杰明,且去给为师搬来个小马扎,拿一盘瓜子。” 三个陌生人在黄浦江边吵起来了。 听了赵传薪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哼了一声分别扭过头去。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这两人好怪啊。” 年长读书人把头颅高高扬起:“你这洋娃娃说得好,老夫辜鸿铭就是怪。” 你怪你还有理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撇撇嘴。 而年轻读书人哼了一声:“自报家门是吧?某胡适虽不名一文,却也不怕了。” 说完两人都望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冷笑:“真逗,以为老子便怕了吗?也不怕告诉你们,仙之巅傲世间,先有安澜再有天,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安澜!” (本章完) 第582章 跪久了的样子 赵一仙瞠目结舌,心说:赵神仙的瞎话真是张口就来。 辜鸿铭错愕:“安澜是吧,老夫怪,你是真狂,不过你的底气是什么?” 胡适说:“先有安澜再有天,真是大言不惭。” 狂?大言不惭? 底气是什么? 赵传薪真想仰天长吼:老子曾经要打十个石昊,是不是很大胆? 倒是本杰明·戈德伯格笑嘻嘻的说:“俺师父别看样子只有三十岁,可学问却有几百岁,能装满五辆车。” 辜鸿铭:“……” 胡适:“……” 学富五车是吧? 本来两人要在八九年后的京城相会相识,然后开始了冤家路窄的对线生涯。 胡适讲究全盘西化,推行白话。辜鸿铭则反对之。 彼此打嘴炮了很多年。 而因为赵传薪一举在黄浦江凿沉了黄浦江上四艘战舰,全上海滩愿意凑热闹且有时间的人,都跑来了江边。 这二人就在其中,提前好多年相遇了,依旧不对付的样子。 只不过此时的胡适还是太嫩。 赵传薪发现,辜鸿铭已经剪掉了辫子,胡适的辫子却还在脑后晃荡,。 一个保守的老冬烘剪辫子,一个热衷西化的年轻人却有辫子。 这的确很有趣。 忽然,这两人就不再互喷了,相视一笑,都觉得此时很有趣。 辜鸿铭转移了话题:“二位对赵传薪如何看?” 虽然赵传薪没站出来,公布战舰就是自己凿沉的。但全上海滩的百姓都知道肯定是他干的,且毋庸置疑。 胡适立刻说:“对待列强的态度上,我认可赵传薪,可谓警辟之至。坚决打击关外绺子的决心,我觉得大快人心。在港澳两地禁止买卖鸦片,我十分赞同。 但是,我坚决反对以武力抗争列强,坚决反对凿沉列强战舰,坚决不认可赵传薪在关外间岛用武力和日本人僵持……” 一番话,将赵传薪说的脸上笑容渐渐凝固。 辜鸿铭本来想问问两人看法,可听了胡适的话,不等赵传薪说,他率先开口:“胡言乱语。 老夫生在南洋、学在西洋、婚在东洋、仕在北洋,吾母金发碧眼,乃西洋人。 老夫了解西洋诸国,诸国上下皆畏威而不怀德,老夫认为赵传薪没错。 只是不该过分针对日本,不该与朝廷为敌……” 这老头还是个混血,父亲华人,母亲洋人,并且老头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腊和马来西亚等9种语言,也是个天才般的人物。 偏偏这么个见识广博的人,却是个彻头彻尾的保皇党,还是个“亲日派”。 赵传薪脸顿时黑了下来。 本杰明·戈德伯格左看看右看看,嘟囔说:“您二位自求多福吧。” 赵一仙已经把脖子缩了回去,等待下一场腥风血雨。 胡适和辜鸿铭都看见了赵传薪的脸色:“怎么,安澜你不认同?” “认同你麻痹。”赵传薪破口大骂:“一群蠢货!” 胡适愤怒道:“我等只是辩论,即便不认同,也不该骂娘。” 赵传薪:“滚犊子。” 辜鸿铭:“……” 恰好,附近有一群学生,正在喧喧嚷嚷。 有学生说:“我已收到确切消息,赵传薪赴沪,乃为山西矿权一事。明日他还会到英国领事馆谈判,我等何不聚会前去声援?” “正当如此!” “同去同去。” 然后,这群学生,对另一伙人说:“你们东亚同文书院为何不说话?” 一个短发,留着罗圈胡的男人,用生硬的汉语说:“这位同学,我是东亚同文书院院长,我们书院便不参加了。” 赵传薪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日普。 他忽然起身,朝所谓的东亚同文书院院长走去。 辜鸿铭和胡适纳闷,问本杰明·戈德伯格:“你师父去做什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大有深意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把俺师父惹生气了,他不忍心对同胞下手,只好找日本人撒气。” 辜鸿铭和胡适面面相觑:“……” 他们见赵传薪野蛮的将一群学生分拨开,站在了东亚同文书院院长面前。 那人说:“你好,我是东亚同文书院院长根津一,你有何事?” 赵传薪一把薅住根津一的头发,一电炮过去,根津一眼前一黑。 他万万没料到赵传薪上来就动手。 他没招谁惹谁呀? 根津一明面上是上海东亚同文书院院长,实际上却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来中国是为了情报工作,这些年不断地往返汉口和上海等地。 但哪怕他是正八经的军人,也抵不住赵传薪的力量。 东亚同文书院的学生见了,顿时一边上前拉扯,一边怒道:“为何殴打我们院长,快放了他……” 这些人的口音,有的明显是日本人,有的则是华人。 赵传薪兀自还薅着根津一的头发,却是一个侧踹,踢飞一个学生:“打你就是个玩,划你就是个船。” 说完,反手又一拳,将一学生打倒。 周围人骇然,这人莫不是疯了。 也有其它各大中院校学生劝说:“不要再打了,这位先生,你会把他打死的。” 是的,一米六一的根津一,在一米八六的赵传薪面前,光看着就有种要被打死了的既视感。 赵传薪不管不顾,拉着头发将根津一扶正,忽然松手,两拳交替,如同流星,也不抢中线,肋骨,胸口,头面,随即乱打。 根津一瘦小的身体,好像秋日风中凌乱的落叶不由自主,连惨叫都没发出,被赵传薪一通老拳打的嘴角溢血。 那边的辜鸿铭和胡适看懵了,太残暴了。 只见赵传薪打的根津一已经瘫软在地,赵传薪弯腰,两手扯住根津一的脖子,竟硬生生将他抡了起来,从右到左,重重摔在地上。 隐隐有骨架子碎裂的声音传出。 众人目瞪口呆。 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将人好像空布袋子一样随意的丢来丢去? 赵传薪直起腰,活动活动脖子:“妈的,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他刚要走,一个日本学生鼓足了勇气,站在学生堆里叫嚣:“杀了人别走,我们日本帝国巡捕马上就到……” 赵传薪掏出裁决之鞭,一首《上吊神曲》悠扬响起。 裁决之鞭“啪啪”朝两边甩,将两旁学生打开,一把卷住日本学生。 赵传薪问他:“你说什么?” 日本学生脸色煞白:“我,我,我什么都没说。” “不,你说了。”赵传薪指着他:“你说了,日本人都该死,日本人都是猪猡。” 日本学生却是紧咬牙关不言语。 赵传薪冷笑,收鞭掣斧,一斧背砸在日本学生手臂。 咔嚓。 “嗷……” 赵传薪又问:“说!” 日本留学生怕了:“日本人都该死……” 赵传薪左右看了看,发现竟然有不少华人学生对他怒目而视,似乎觉得赵传薪欺人太甚。 他嘴角泛起冷笑:“既然你也说日本人该死,那你就去死吧。” 斧子举起,垂直落下。 咔…… 堑入了头盖骨中。 赵传薪举起日本学生的尸体,小跑两步,朝着黄浦江丢了进去。 噗通……水花翻涌间,尸体不见踪影。 赵传薪鹰视狼顾:“还有谁?” 还有谁敢多嘴? 在场学生再无人敢说什么。 赵传薪啐了一口唾沫:“都他妈什么东西。” 说着,反身回去。 辜鸿铭和胡适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赵传薪大手一摆:“咱们走。” 等赵传薪一走,众学生才抖擞精神:“此人当真罪大恶极,竟滥杀无辜。” “可恨,赶紧去报警。” “我等明日声援赵传薪后,就去游行示威,务必使上海滩众巡捕房捉住此獠。” “是极是极。” 胡适忽然问:“鸿铭先生,那人究竟是谁?” 辜鸿铭目光闪烁:“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 胡适挠挠头:“看出来什么?” 辜鸿铭摇头失笑:“明日去英领事馆,便真相大白。” 说完,背着手离开了。 …… 赵传薪他们去了外白渡桥旁的礼查饭店。 这家饭店在上海滩十分出名,因为它是中国第一家西商饭店、第一家现代化意义的酒店。中国的第一盏电灯在此亮起,最早的马戏团演出,中国第一部电话在这里接通,第一部有声电影在此亮相,最早的交谊舞会在这里举行…… 这座具有新古典主义英式巴洛克风格的酒店,是上海滩最豪华的酒店之一。 赵一仙进门的时候,被富丽堂皇震撼到了,连走路都顺拐。 “这得花费多少银子啊?若是给我,我荣华富贵一生不在话下。” 繁复的大弧形拱窗,成排的爱奥尼立柱,维多利亚时期中庭开放式天窗,彩色镶嵌玻璃,水晶吊灯,满满当当的地毯…… 赵传薪来到前台,手指头在桌面上敲着:“顶层,三个房间。” 接待是华人,见赵传薪也是华人,赵一仙看穿着更像是个街边的算命先生,于是神态倨傲道:“抱歉,顶层暂不对外开放。” 赵传薪继续敲着吧台:“顶层,三个房间。” 本杰明·戈德伯格好心劝说:“千万不要狗眼看人低啊,我师父脾气不好的。” 前台接待见本杰明·戈德伯格是洋人,虽然说他狗眼看人低,却还是露出了笑脸:“先生,如果你想住,我倒是可以为你办理。” 说的是英文。 “……”本杰明·戈德伯格赶忙向赵传薪望去,果然,赵传薪的老脸黑的吓人。 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洋人的歧视,是连自己人都站在洋人角度歧视自己人。 就好比二十一世纪,分期贷款购买水果机的人,瞧不起全款购买国产安卓的人。有人要是问身边人,买什么手机好,同样价格能买新的,很多人却推荐你买老三四代的水果机,还是二手的……那副深入骨髓跪久了的样子就离谱。 赵传薪忽然龇牙笑了:“看你是华人的份上,老子再说最后一遍,顶层,三个房间。” 接待恼了:“你耳朵聋了吗?说了,概不开放。” 赵传薪没了耐性,掏出斧子,一斧头抡了过去。 咔嚓……前台接待的胳膊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 伤口可见白森森的东西。 那或许是骨头。 赵一仙吓得脑袋一缩。 怪不得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原来神仙都这么凶残的吗? 前台接待尖叫一声,眼前一黑,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自己的伤势吓昏了。 此时,洋人大堂经理快步走了过来,离老远就吼道:“你们干什么?” 赵传薪转头,乐呵呵的问:“老子再问你,顶层,三个房间,给还是不给?” 大堂经理,看到了倒在血泊中,胳膊断了的前台接待,吞咽口水说:“你,你,你等着……” 说着,转头就要跑。 这种时候,先去搬救兵最重要。 赵传薪掏出了温彻斯特m1897,右手上下顿挫,咔嚓上膛。 轰…… (本章完) 第583章 东海龙王赵传薪 大堂经理的身体朝前扑倒,后背是密密麻麻的血孔。 弹丸数量多,但威力却不如步枪。 大堂经理受了致命重伤,一时间难以死透,在地上爬行,拖出一条血线,求生欲很强。 赵传薪随手顶上一颗霰弹,让温彻斯特m1897随时保持5+1发弹药的状态。 他自顾自的走进了前台,去拉开抽屉翻找钥匙,找到了顶层紧挨着的三个房间:“走,咱们上去。” 赵一仙鬼鬼祟祟的像门外张望:“赵神仙,咱们这般,当真不会有麻烦?” “哎呀。”赵传薪看着逐渐不动了的大堂经理,脸色一变:“还真有麻烦。” 赵一仙两腿夹紧,一副随时准备开溜的样子:“那快跑吧?” 赵传薪却说:“如此一来,怕是没人敢给我们送餐了,晚上只好去餐厅吃饭了,真是麻烦。哎,走吧。” 赵一仙:“……” 一楼大堂发生枪声,有人下楼查看。 和正在去餐厅的赵传薪等人擦肩而过,赵传薪和他们礼貌的微笑点头致意。 赵一仙全看在眼里,这让他有种非常诡异的感觉。 到了餐厅,进门前,赵传薪抚平大衣褶皱。 瞪了一眼侍应生:“不他妈开门等啥呢?” 侍应生不知他来历,倒是没耽搁,赶忙帮忙推门。 见干饭要进,侍应生还是说了一句:“先生,狗不得入内。” 干饭冲他龇牙:“zr……” 侍应生:“……” 赵传薪点了一根烟,随手将侍应生扒拉开,干饭狠狠瞪了侍应生一眼跟了进去。 可能是快到了饭点,人还挺多。 这里看上去能容纳三四百人,很大。 赵传薪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一桌坐着两个华人,两个美国佬,一个英国佬,还有一个日本人。 赵传薪没管他们,打了个响指,侍应生小跑过来,用英文说:“先生,我能为您服务什么?” “说汉语。”赵传薪强调:“菜单拿来。” 侍应生脸色有些僵硬,他拿出背后的菜单:“好的,先生。” 说的依旧是英文。 赵传薪反手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我他妈让你说汉语,听不懂?” 侍应生被打懵了,捂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他,这次倒是用上了汉语:“先生,这里都要说英文的。” 旁边那一桌人中英国佬抬眼看了看,不满道:“立刻停止你粗鲁的行为。” 赵传薪桀骜不驯的脸,在烟雾中忽明忽灭:“关你屁事?” 那一桌人不约而同望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怡然不惧:“看他妈什么看?” 一桌人摇摇头,转头不搭理他。 赵传薪指着菜单:“烙鳜鱼、芥末牛排、油封鸭胗、香烧三文鱼柳、法式炖牛尾和牛骨髓、黑松露……” 赵传薪掰掰样样,竟然点了十几道菜,还嘱咐说:“每种来两份。” 侍应生心里破口大骂土包子,明面上却只能陪着笑脸:“先生,西餐是讲究开胃菜的,什锦沙拉、混合生菜、鹅肝、烤蜗牛……” “开你妈个头开,滚滚滚,老子吃什么用你教么?” 侍应生记好,带着脸上的巴掌印匆匆离去。 赵一仙觉得有些丢人了。 周围人都用古怪的目光望着他们。 虽然他没来过这种场合,但所谓入乡随俗,既然到了西餐厅,自然要遵循西餐规矩。 但显然他是不敢这样对赵传薪说的,搞不好一斧子将他手臂砍断。 对此他毫不怀疑。 本杰明·戈德伯格摇摇头:“师父,这些还没你做的菜好吃。” “凑合吃,有现成的谁还做饭?至少现在没有科技与狠活不是么?” 这是赵传薪的心声。 这时,旁边的那一桌,其中国字脸的华人开口说:“自鸦片入口六十余年,死于瘾、戒、生服,日胜月削于呼吸之中,而死于无形者以亿万兆计,是故烟禁而其死者得不死。禁烟势在必行。” 美国佬也点头称赞:“我代表罗斯福先生赞同此观点,目前想要铲除鸦片之根基,有两大问题,一是世界诸国鸦片问题,二是清帝国的鸦片问题。” 说完,他看向了日本人。 日本人目光闪烁,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英国佬,却是闭口不言。 实际上他很想说同意的,但日本和英国眉来眼去,不好当场驳了面子。 为何美国和日本都赞成清廷禁烟? 美国是因为本土和菲律宾,被一些有鸦片瘾的华人,带去了不可逆转的风气,吸食鸦片的人越来越多,到了不得不控制的地步。 桌上的美国佬叫勃伦脱,是美国圣会教士在菲律宾的主教。 他发现菲律宾当地吸食鸦片者太多,才给大罗发电报商量禁烟。 大罗欣然同意。 而日本人为何赞成? 并非他们好心,而是在《马关条约》签订以后,他们侵略的部分地区鸦片也泛滥了。 这也主要是桌上的两个华人努力的结果,国字脸的叫唐国安,此时为清廷外务部候补主事。另一人叫颜惠庆。 唐国安是第二批留美儿童,是走出国门打开眼界又回来报效祖国的那一批先驱者。 两人找到勃伦脱,筹备举办一次禁烟会议。 日本的代表田原虽然没开口,但众人心里明镜,都不由得望向了英国的代表谢立山。 谢立山是此时国人对“亚历山大”这个名字的翻译,比亚历山大更易记。 谢立山眉头紧皱。 说白了,禁烟其实主要针对的就是英国,他们主要以鸦片作为贸易商品着重向华输出,致使清廷大量白银外流。 清廷为了抵制这种外流怎么办? 好,那我自己也大力发展鸦片,自产自销。 我对自己更狠,就问你怕不怕? 别说,英国的确也很懵逼,他们印度殖民地的大量鸦片,难以倾销到华,剩余的怎么办? 印度人也狠,也玩起了自产自销,自己人开始吸食。 继而,导致有许多英国人也开始吸食。 其实英国人也发现了事情严重到难以控制。 但是,英女王还是难以放下鸦片的利益。 谢立山皱眉说:“我国女王曾说——两国的贸易,君主和臣民所得到的不是损失,而是极大的好处。这种交流,得以增进爱和贸易,不应当被禁止。” 厚颜无耻啊。 在座之人面面相觑。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还在这玩什么聊斋? 不等这边人说话,一个高大的男人忽然拉着椅子坐到了旁边,笑嘻嘻用英文道:“你们女王是傻逼吧?” 此言一出,在座哗然。 谢立山大怒。 刚刚赵传薪对他无礼,他并没有计较。 但此时赵传薪对英女王口出不逊,谢立山忍无可忍。 他猛地一拍桌子:“你说什么?你竟敢辱骂女王?” 赵传薪点头:“是啊是啊,大口大口的辱她。” 谢立山的椅子旁,立着一根文明杖。 他拿起文明杖,朝赵传薪兜头劈了下来。 只可惜,赵传薪轻描淡写伸手,将文明杖握住,稍一用力便夺了过来。 他反手抽了过去,稳准狠的打在了谢立山的脸颊上。 啪…… 文明杖居然被抽断了,可见这一下有多狠。 谢立山年岁已大,牙齿本就松动,被这么一抽,好家伙,半扇牙全都脱落。 田原猛地站起,撩起了西装,腰间有个枪套,被一根绳子栓住的明治26式转轮,他刚想摸枪…… 赵传薪甩手飞斧。 “啊……”田原惨叫。 唐国安猛地站了起来,却有些无措。 他猛地叫道:“等等,这位先生,有话好说,我们今日是商谈禁烟的……” 赵传薪起身探身,将斧子从田原手臂薅下,龇牙道:“商谈你就商谈,逞什么能啊?在老子面前掏枪,活该有此一劫。” 田原又惨叫一声。 这下也掏不了枪了。 唐国安头皮发麻:“先生,请问你是谁?” 赵传薪坐了回去,冷笑说:“我是赵传薪。” 此言一出,整个餐厅鸦雀无声。 赵传薪将斧刃上的血迹,在勃伦脱的西装上蹭干净。 美国佬勃伦脱动也不敢动。 赵传薪拎着斧子,指着谢立山说:“回去给你们女王发电报,不必开什么大会了,即日起,英国无论再有商船,亦或者是货船,但凡拉一块烟土来华,我赵传薪就把船全都给凿了。” 嘶…… 餐厅内有各国有头有脸的人在。 听了赵传薪的话,无不到抽一口凉气。 别人说,大家都不信。 可赵传薪言出法随,黄浦江上刚沉了四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立山半边脸又红又肿,说话支支吾吾的,指着赵传薪说:“我们大英帝国号称日不落,战舰如林,你不过匹夫之勇,焉能对抗我大英百万大军?” 赵传薪哈哈一笑:“我知道你们英国的船多,你们的英国鬼子的狗也多。但你记住了,中华大地周边海域,不是你英国的海,也不是日本的海,不是列强的海,而是我赵传薪的海,我他妈就是东海龙王!你们女王若是惹怒了我,我就去你们大西洋上,当西海龙王去!” 谢立山听懂了。 守规矩,赵传薪只看顾着清帝国沿海。 不守规矩,赵传薪就去英帝国海域呼风唤雨,凿翻他们所有船只! 此时,变了脸色的可不只是谢立山而已。 欧洲诸国无论商政,谁不怕这个? 美国那边已经进行了打捞作业,声称沉船上有个巨大的切口,密封舱都不好使,这才导致船只沉没。 赵传薪凿沉战舰的手段他们已经知道了,却依旧难以防备,因为不知道赵传薪是怎么做到的,用的是什么工具或者武器。 这就可怕了。 以美国给出的统计数据,在一个战舰队列中,赵传薪凿沉战舰的平均速度大概是四分钟一艘,因为他在海上的速度太快了,此时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媲美,根本拦不住他。 如果赵传薪想凿沉整个大白舰队的主舰,也就是一个小时的功夫而已。 这太可怕了。 赵传薪起身,来到一个洋人身边,手按在其肩膀上。 那洋人身体僵直,冷汗涔涔。 赵传薪问他:“你是哪国的?” 洋人老老实实回答:“赵先生,我是荷兰人。” “……”赵传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拿开手:“荷兰记得要老老实实过日子哦,我想你们女王也一定赞成我。” 有个读者不断的在581那章下面留言,说西方伪史的事。我很礼貌而客气的给他评论删了,他继续评论,然后我又删了。 说多了伤感情,简单说两句。 鉴于之前总有人吐槽我夹带私货,所以那段我是以调侃口吻写的,而且是赵队长对徒弟调侃的,无论你持什么观点,都不应该较真才对。 因为这连夹带私货都算不上,仅仅是调侃。 上纲上线就过分了。 书我写了二百万了,大家都能看出当时清帝国和列强差距吧? 这种差距,大家觉得是列强靠顿悟,忽然就拉开的吗? 列强没有一点根基,然后忽然觉醒的吗? 我见过有人一夜暴富,但我没见过有人能一夜间学富五车。 我水平有限,就这点认知。如果你硬要全盘否定,那ok,算你对好吧。 咱们点到为止,别伤咱们作者与读者之间那种蜜里调油的极深的直到完结那日也无法割舍的感情,不要继续相关评论带节奏了好么? (本章完) 第584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赵传薪来到场中央,朝餐厅各桌各色人种指指点点:“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参与这位仁兄的……对了你叫什么?” “呃……在下唐国安,字国禄。” “锅炉?这和我的字一样朴实无华,我赵传薪,字烧炭工。” “……”唐国安强调:“赵先生,在下字国禄,家国的国,俸禄的禄。” “一样都一样的。”赵传薪摆摆手:“就是告诉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参加我锅炉兄的禁烟会议,多多益善。如果哪个国家不参与,别说没警告你们,今后你们国家的船只进入东海区域,赵某专门去海上检查你们国家船只。” 我焯……这就不讲理了。 谁知道他是去检查,还是拿凿沉战舰这件事来敲诈勒索? 或者直接像二辰丸号那样,直接连船带货都拿走? 一个奥匈帝国的外交官,忽然出声问:“赵先生,这太蛮不讲理了吧?你让我们很难办。” “难办?”赵传薪来到捂着腮帮子的谢立山旁边:“难办,那就别办了!” 赵传薪直接掀了桌子,餐盘刀叉酒杯掉了一地摔的稀碎:“焯尼玛的,难办今后别想进太平洋,老子天天堵着你们奥匈帝国的船,来一个沉一个,说到做到!” 来就餐的德国外交人员霍然起身:“赵先生,别忘了你们清帝国的商船,也会来西洋诸国进行贸易……” 赵传薪新点上一根烟:“无所谓啊,反正不是我的船,损失的又不是我。我也不代表清廷,我就代表我自己,你们有招想没招死去。” 德国外交官直接哑火了。 国家不能耍无赖,但是个人可以。 赵传薪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唐国安心里惴惴不安。 此事当真是后果难料,万一激起列强的逆反心理怎么办? 正当此时,餐厅们打开,为数四十多人的印捕骑巡队赶到。 都是印度裔。 他们包着红头斤,身形高大,留着翘起的胡子,看着就很“三”。 这些都是锡克族。 在十里洋场,他们见到欧美人士便点头哈腰奴颜婢膝,见到华人就满脸凶相动辄喝骂。 港岛百姓得畏畏缩缩的叫他们印度阿“sir”。 传到了十里洋场,音译过来,百姓亲切的称谓他们“阿三”。 接到了礼查饭店的白人报警后,虽然听说凶徒只有一人,却大张旗鼓的来了四五十人以表重视。 但只有前头的十来人持枪,后面的人都拿着警棍。 在他们看来,这个阵容制服一个华人凶徒绰绰有余。 然而一进餐厅门,就发现里面静的可怕。 所有人神色各异的朝他们望来。 印捕骑巡队有点发懵,带头的还用咖喱味英语问了一句:“凶犯在哪里?” 没人说话,也没人转移视线。 此时,众人连用眼神示意的勇气都没有。 赵传薪排众而出,边走边用英语说:“哎呀,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诸位阿‘三’听我说一句……” 因为坐在这里就餐的非富即贵,印捕骑巡队只是皱眉看着赵传薪,甚至那些持枪的人连枪都不敢举起来,因为那样难免会有枪口指着白人的嫌疑。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赵传薪,他顺利的接近之后,将精灵刻刀甩了出去。 智能陀螺仪脱体飞出,衔着精灵刻刀横扫。 赵传薪吹起了口哨,裁决之鞭卷在水晶吊灯上,将他向前甩去。 大衣飘摆,人在空中,赵传薪双手各一把战神m1907打响。 突突突突…… 已经进门的印捕骑巡队眨眼间即团灭,至死都还没反应过来。 赵传薪落地,背靠在门边的墙上,将纸飞机丢出。 纸飞机在空中灵活旋转一百八十度穿过餐厅门,绕到了外面,智能陀螺仪紧随而至。 赵传薪对餐厅内傻了眼的众人竖起了食指:“嘘……让刀飞一会儿。” 众人:“……” 然后就听见门外传来哭爹喊娘声,不过三个呼吸,外间没动静了。 赵传薪伸手,智能陀螺仪飞回掌心,还刀入鞘。 餐厅里温度高,赵传薪随手将大衣脱了,看也不看朝门旁的衣架甩去,恰好挂住。 他整理西装,回到了自己座位:“好了,诸位,言尽于此,继续用餐吧。” 谁还他妈有心情吃饭? 餐厅门口印捕骑巡队的人尸积如山,断肢残骸层层叠叠,血腥气弥漫到整个餐厅,地毯吸饱了他们的血。 太快了,电光火石间,四五十人的印捕骑巡队全军覆没。 整个上海滩的印捕骑巡队总人数也不过400人左右,今天一次性去了十分之一可还行? 赵传薪指着侍应生:“还他妈不上菜,等吃枪子儿呢?” 侍应生裤裆一湿,吓尿了:“这就来这就来。” 却是拖着尿迹,狂奔出餐厅。 赵传薪不忘朝其背影喊:“敢往菜里吐唾沫,老子将你抽筋剥皮!” 他最担心这个了。 侍应生跑的更快了,代表清廷参加伦敦奥运会说不定能得冠。 只是到了餐厅门口,地上全是血,侍应生脚下打滑,摔了个大马趴。 等他挣扎着爬起来,见自己白衬衫上全是血污,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嚎:“啊……” 本杰明·戈德伯格小声说:“师父,他们都盯着咱们呢。” “无妨,你要习惯众目睽睽下用餐,反正为师已经习惯了。” 赵一仙坐立不安的扭着屁股,一言不发。 没多久,有侍应生胆战心惊的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此时,整个后厨都在为赵传薪这桌备餐。 至于其他人,呵呵,他们会理解的。 赵传薪看着侍应生:“没吐口水吧?” 侍应生“噗通”给跪了:“我,我,我真没吐啊……” 赵传薪摆摆手:“滚吧,继续上菜。” 却是将餐盘推到赵一仙面前:“尝尝味道怎么样?” 赵一仙受宠若惊,学着那些洋人拿起餐刀,笨拙的割了一块肉,用叉子扎进嘴里味同嚼蜡的咀嚼。 还想要下第二刀,赵传薪抬手:“等等。” 赵一仙不明所以。 赵传薪看看手表,直到第二道菜断来,赵一仙也屁事没有。 就将他面前餐盘推到本杰明·戈德伯格面前:“放心吧,没毒,你饿了你先吃。” 赵一仙:“……” 感情是叫我试毒? 赵传薪将第二道菜推过去:“继续。” 赵一仙硬着头皮说:“赵神仙,上一个没放毒,这一个定然更不会。” “万一有个聪明人,想到了这种蠢货才有的思维,那第二盘就是有毒的。” “可是……”赵一仙苦着脸:“万一真有毒,在下岂非毒发身亡?” 当真以为他没想到么? 只是找借口推脱而已。 赵传薪吹牛逼:“放心吧,你都管我叫赵神仙了,要是没点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敢叫你吃么?” 赵一仙想想,有道理。 他便放心的切了一块,然后自觉的放下刀叉。 赵传薪满意的点点头。 可等到第三道菜上桌的时候,赵一仙忽然反应过来:如果赵神仙真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那他还会怕毒么? 岂不是百毒不侵? 这么想,他整个人又不好了。 赵传薪将第二道菜端到自己面前大快朵颐。 果然…… 唐国安小心的来到赵传薪身旁:“那个,赵先生。” 赵传薪抬头擦擦嘴:“锅炉兄啊,来坐,别客气。” 唐国安没坐,指着周围说:“大家都等着你发话呢?” 赵传薪:“发什么话?该吃就吃,该滚就滚犊子。” 附近的荷兰人那一桌闻言赶忙起身,抄起椅背的大衣赶忙往外走。 有人带头,余者纷纷起身,恨不得爹妈少生两条腿溜之大吉。 只是餐厅门口就好像绕不开的鬼门关一样,胆小的要闭着眼睛往外迈,出门后要在地毯上使劲蹭鞋底的血,或许出门后有人会把鞋给扔了,以免沾染晦气。 这些印捕骑巡队太惨了。 断了手臂,流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的田原,被勃伦脱和颜惠庆以架着,带着掉了半嘴牙的谢立山也跑了。 唯有唐国安,竟然留了下来,站在一旁等待赵传薪吃饭。 赵传薪也不管他,一边胡吃海喝,一边和徒弟讨论调教戈德伯格m1907的事情。 “为师觉得射速还是有些慢,后坐力要是再减少些就更好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了想说:“拉机柄还在机匣左边,弹膛后面设置抛壳窗,加装抛壳管,临时储存弹壳。机头加装一个摇杆,当弹壳拔出,摇杆翘动,将弹壳举起,离开枪管轴线,让出供弹路线,同时下一发弹供弹。 只有当抛壳管中的弹壳数超过3或4个时,第一个进入抛壳管的弹壳才被从步枪中向前抛出。 即是说,第一个短点射,是没有弹壳被抛出的,如此一来就能大大增加射速,能减少后坐力……”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赵传薪左手握着餐刀扎牛排,右手随手写写画画,不多时精密的改造图就跃然纸上。 一旁的唐国安惊奇的看着:“这是枪械设计?”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是你也看不懂,记也记不住。” 唐国安也将近五十岁了,在赵传薪面前却不敢倚老卖老,讪笑说:“赵先生果然大才,竟然精通西洋画,还懂设计。” “画画算个屁。”赵传薪淡淡道。“学好物理化,才能打遍全天下!” 不懂诗词歌赋,科技照样发展。 不懂数理化那就完了,必然落后挨打。 唐国安深以为然:“在下曾留学美国,所见所闻传回国内,国人觉得我在耸人听闻。 世俗之人,皆喜人之同乎己而恶人之异于己也。同于己而欲之,异于己而不欲者,以出乎众为心也。” 这段话出自《庄子》。 赵传薪帮他总结:“叫不醒装睡的人。” 唐国安眼睛一亮:“赵先生大才。” “也没多大,泰山那么大。” “……” 犹豫了一下,唐国安终于鼓起勇气说:“赵先生,下次出手,能否和在下预先通个气?” 今天实在让他太被动了。 鲜有人能适应赵传薪这等暴烈的手段。 赵传薪眯起眼:“怎么着?我是不是得先致电外务部,让慈禧批准,爱新觉罗·奕劻盖个印,层层交代,然后才来大开杀戒?” “啊这……”唐国安被噎的一口气好悬没捣上来。 赵传薪吃完了,收起图纸,起身拍拍唐国安肩膀:“锅炉兄,你有心禁烟,赵某很佩服你。日后但凡有列强在国内贩烟,你将消息传到港岛玄天宗那里,赵某会叫他们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 他吹牛逼说见天儿去海上看着,那当然做不到。 没那个闲工夫知道吗? 但架不住可以吓唬人。 如今赵传薪说话,完全可以五分真五分假,敌人却不敢赌。 另外让什么禁烟会之流打小报告,赵传薪管杀不管埋。 唐国安真挚的拱手道谢:“世人对赵先生褒贬不一,但唐某认为,英雄二字,赵先生当之无愧。” “胡说八道,世人只对我赞扬,没有贬低我的,你再这样我会告你诽谤。” “……” 唐国安犹豫了一下劝说:“赵先生,今日你怕是得罪了十余个国家,明日与哲美森谈判要小心,唐某担心他们会联合起来设下鸿门宴。” 赵传薪龇牙:“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虽千万人吾往矣!” (本章完) 第585章 对待国际友人切记要礼貌 话说在赵传薪吃晚饭的时候,哲美森才将电报发往英国,因为有七小时时差,事情发生那会儿,英国那边多半还没醒呢。 劳乐纳侯爵起床听见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噩耗。 他气急败坏,直接将早茶的精美瓷杯摔的粉碎:“告诉哲美森,日不落帝国不怕落后贫穷的清帝国,不怕远东屠夫赵传薪,大不了……” 新聘的管家提醒:“侯爵,清帝国没什么可怕的,只是赵传薪的残忍和狡诈是出了名的,不可不防啊。曾经,他说要打到罗斯福的家里,据说罗斯福夜不能寐,枕戈待旦。可见,赵传薪和传闻中一样难缠。” 劳乐纳:“哼哼,就他?他算什么?以讹传讹罢了。 告诉哲美森,此事我不同意。” 不同意的不只是劳乐纳,还有其它股东。 想想也能理解,到嘴边的肥肉,谁肯放弃呢? 顶在前面的只有哲美森一人,死人又死不到他们头上。 哲美森收到各股东的消息颓然摆手,告诉随从:“备纸笔,我要写遗书。” 随从:“……” 旁人不知,哲美森却亲眼目睹赵传薪的凶残。 …… 赵传薪吃完饭,唐国安自告奋勇说:“赵先生,在下为你做斥候,先一步刺探。” 赵传薪却摆手婉拒:“此时先出门的容易遭黑枪暗算,你等我走了再出去。” 唐国安感动:“赵先生是君子。” 赵传薪龇牙一笑:“骂谁呢?” 唐国安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赵先生性情中人。” 赵传薪起身,来到门口,招招手,智能陀螺仪飞出去,托住大衣飞回。 穿上大衣,赵传薪踏着印捕骑巡队尸体潇洒出门。 唐国安见了,忽然心潮澎湃,望着赵传薪背影感慨说:“飚勇纷纭,电击雷震,饮马欧美,声振华夷!大丈夫当如是!” 感慨良久,也没听到外面枪炮的声音。 唐国安来到门口,掩鼻皱眉推门而出,外间竟无一人。 来到大堂,方见到了门口进退维谷的英国士兵。 唐国安愕然,战神之威,居然将他们吓得不敢进去了。 有人上前问唐国安:“赵传薪呢?” 唐国安实话实说:“你们未曾遇见的话,怕是此时已经上楼休息了。” “……” 好家伙,杀人放火吃饭睡觉,什么都不耽误是吧? 于是,那群英兵才敢入内,得先去收尸啊。 唐国安找到一个英兵军官问:“你们意欲何为?” 军官满脸阴霾:“不知道……” 唐国安哭笑不得。 …… 赵传薪带着徒弟和赵一仙还有干饭去了顶楼,找到自己的房间。 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脚步一顿:“刚吃完饭,不练了吧?” “汪汪汪……” 赵传薪朝楼梯口处张望了一眼:“那好吧,我们去楼顶。” 他顺着楼梯,斩断了锁头,带着他们去了天台。 赵一仙纳闷说:“赵神仙,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赵传薪踢了一脚通往天台的门:“吸风饮露,都是神仙才干的事,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别说赵一仙不敢独自回去,生怕遭到报复。 就算没这回事,他也要留在这里观摩赵传薪他们是如何修炼仙法的。 赵传薪,本杰明·戈德伯格,还有干饭,两人一狗排成一排,彼此间隔三米远,开始练习平衡术。 他们面向的方位一致,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 干饭的动作,和师徒二人神似而形不似,但赵一仙隐隐感觉这狗练的和赵传薪、本杰明·戈德伯格绝对是同一种仙术。 好家伙,赵传薪身边,连狗都要修仙? 尤其是倒立的时候,干饭也跟着倒立。 练完一“周天”,赵传薪觉得身子发热,便顺便脱掉了针织套头衫。 接下来的练习的,就和本杰明·戈德伯格他们不同了。 看着赵传薪的满身刺青,赵一仙先是啧啧称奇,旋即心里一动:莫非赵神仙的刺青,对仙法有加成? 自作聪明的毛病又犯了,赵一仙开始瞎捉摸。 他发现平衡术真的很难,对他老胳膊老腿来说,几乎不能完成。 于是就想要剑走偏锋。 他想要暗暗记下,回头给自己刺一身。可那图案虽然在某种程度是规则的几何图案,但太繁杂了,不是那么容易记住的。 好在今后他还有大把的时间。 练完后,赵传薪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在凄冷的夜里,哈气成箭,赵一仙发现至少有一米半长。 赵传薪穿回衣服,低头说:“这下你满意了吧?” 干饭:“汪汪汪……” “花姐让你叮嘱我练?你这个狗东西,谁把你养大的你忘了吗?” 回房间之前,赵传薪嘱咐了一句:“如果夜晚有人破门,记得不要抵抗,保命为主。” 本杰明·戈德伯格已经习惯了跟着师傅刀口舔血的生活,没当回事:“师父,我有自保手段的。” 赵一仙却急忙问:“那万一对方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开枪怎么办?” 赵传薪推开自己房门:“那明年清明节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赵一仙:“……” 回到屋里,赵一仙连忙取出铜钱,给自己卜了一卦。 哇焯……震下乾上,天雷无妄。 此乃大凶之卦,主打个突发事件,有无妄之灾。 赵一仙傻眼,难道今晚上真的会被报复,真的会吃枪子儿? 他惴惴不安起来。 于是自我安慰:“唯循纯正,不可妄行。无妄必有祸,必可致福。 我只需本分克己,做好准备,必可躲过一劫。” 可怎么办呢? 他没待在奢华到令他惊叹的高档房间内,而是出门,去了白日里清洁人员的杂物间里。 别说,这里还挺暖和的,就是空间小了些,凑合一晚吧,毕竟曾经没钱的时候,街头巷尾,天为盖地为床也不是没睡过。 而赵传薪回屋后,洗漱一番,桌椅堵住门口,折纸成猪警戒。 他躺在床上,食指和拇指搓着旧神圣坛,很想取出《旧神法典》继续白日里的实验。 但是念及礼查饭店仍为凶险之地,且明日还要去谈判,还是算了吧。 第二天早,赵传薪套上厚实宽松的羊毛衫,外面罩上嵌有战争之创皮子的野战风衣。 他已经做好了和全上海滩的英军恶战的准备。 日不落虽已日渐迟暮,却依旧不可小觑。 他先敲响徒弟房门,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干饭早就醒了,甚至都练完了平衡术。 而去敲赵一仙房门的时候,却没人应门。 敲了半天,杂物间的门开了,顶着熊猫眼的赵一仙从里面钻了出来:“赵神仙,我在这。” “……”赵传薪:“你在这彻夜未睡?” 赵一仙搓搓脸振奋精神:“赵神仙,我昨夜卜了一卦,大凶啊。依我看,今日不要去英公馆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你懂什么,明知山的老虎虽然多,但都不是我师父的对手。” 看他一本正经的说,赵一仙:啥玩意儿?明知山?是我半生所学都理解错了吗? 赵传薪哈哈一笑:“本杰明说的没错,明知山的虎都是偏向虎,它们都跛脚,蹒跚而行知道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对,是这样。” 赵一仙:“……” 赵传薪带头下楼。 可当他下楼的时候,外面别说英军,连普通的住客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来到餐厅门口,餐厅大门紧闭,连个人影都没有。 来到大堂,依旧如此。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他们不会都跑了吧?外面会不会有埋伏?” 赵一仙可以死,可宝贝徒弟不能出事。 赵传薪说:“不吃早饭了,你们过黄浦江,去娄县等我,咱们在那里汇合。为师先去签了合同,咱们一路西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带你饱览这大好河山。” 等赵传薪出发,赵一仙带着本杰明·戈德伯格,先去了车行。 车夫问:“客官去哪里?” 赵一仙揉着惺忪睡眼说:“去娄县。” 车夫惊讶说:“那可远哩,跑跑歇歇,晌午才能到,要三块大洋。” 赵一仙摸了摸兜:“甭废话,赶紧走,不就是三块……咦?本杰明,赵神仙没给咱们银子……” 本杰明·戈德伯格也摸摸兜:“别看俺,俺出门从来不揣钱,鼓鼓囊囊影响衣裳美观。” 车夫的脸色一黑:“没钱别想坐车。” 两人对视一眼。 赵一仙从兜里掏出几枚铜钱:“老夫铁口直断,不妨给你算上一卦,权当是车钱。” 车夫白眼一翻:“我书念的少,但你骗不了我。” 赵一仙怒道:“老夫观你印堂发黑,今日定有劫难,莫因小失大。” 车夫啐了一口:“呸,没钱滚远点。” 赵一仙无可奈何,转头说:“本杰明,看来你我只好走过去了。” 两人饥肠辘辘,靠双腿丈量上海滩。 路过一个豆腐摊,两人都被那浇卤的香味勾的馋虫大动;路过了冒着热气汤圆担子,两人不由得吞咽口水。 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本杰明·戈德伯格正是贪吃的年纪,终于受不了了,忍不住说:“赵一仙,你兜里不是还有几个铜板么?咱们买一块粢饭,也就才几文钱,杀杀价几文钱足矣,分着吃它不香么?” 粢饭就是糯米蒸的饭,里面裹着油条。 干饭也说:“汪汪汪……” 赵一仙紧紧捂住口袋:“不成,那是我起卦的钱,灵的很,如此是暴殄天物。” 本杰明·戈德伯格怒道:“焯,迷信!” 两人继续走,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干饭还不觉得怎么着,赵一仙却受不了了:“老夫走不动了,再走不如去死。” 本杰明·戈德伯格叹口气:“哎,那便歇歇脚。” 赵一仙,本杰明·戈德伯格,干饭,在一个五香豆干的挑子旁站成一排。和附近穿着棉袍,双手抄袖的瘦骨嶙峋的汉子,区别只有头上的瓜皮帽,和帽子下的阴阳头。 嗅着五香豆干的香味,哈喇子直流。 一个头发凌乱的小女孩在相邻的糖食盒子摊前,一手插兜,一手的食指塞进嘴里,眼巴巴的看着,却没钱购买。 摊子老板铁石心肠,坐在小马扎上双手交叉抱着膝盖瘪着嘴,等待真正有钱的主上门。 本杰明·戈德伯格喟然长叹:“同是天涯沦落人……” 赵一仙:哦,这会儿你不是明知山的老虎了? …… 赵传薪却是坐着黄包车,经过面食担的时候,叫道:“等等,我下去吃一碗面再走。” 车夫:“那等的可久了,要加钱。” “多给你一角小洋,闭上嘴。” “好的,当我没说话。” 看见面食担,赵传薪就想起了从前,第一次见到赵忠义和刘宝贵的时候,刘宝贵就挑着这样的担子在街头卖面。 一晃数年过去了。 如今刘宝贵鲜衣怒马,吆五喝六,最爱的事就是装逼。 而高祖赵忠义,则成了保险队的带头大哥。 部分人的历史轨迹,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赵传薪呼噜呼噜的吃面喝汤,想要一头蒜就着,但想想待会还要面对面谈判,于是息了这个念头。 对待国际友人,尤其在赊账的时候,切记要礼貌。 吃完,他还好心的多给了几文钱当小费。 赵传薪重新坐回黄包车,抹抹嘴嘟囔:“哎呀,吃的真是饱。咦?我好像忘了什么事,又想不起来了。” 这里距离英使馆并不远,赵传薪远远地就让车夫停下,因为这里一大早就聚集了数不清的学生。 他们拉着横幅,举着牌子。 上面写着:声援赵先生收回山西矿权…… 赵传薪压根不领情,给了车钱和小费,跑到了街角蹲着抽烟。 因为距离相约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只见英国领事馆门口的学生越聚越多,可赵传薪连一个英国的巡捕都没见着,更没有英国士兵来赶人。 反而是有许多华人巡捕,巴巴的维持秩序,苦口婆心的劝说学生们离开。 这就耐人寻味了。 那些华人巡捕越是低声下气劝说,这些学生就越蹬鼻子上脸。 起初,他们只是来声援赵传薪夺回矿权。 渐渐地,开始变味了。 有学生举起手臂,登高一呼:“咱们请赵先生一起,协同我们立宪请愿,朝廷必然重视!” “是极是极!” “请赵先生,为我们丝厂女工讨薪,那些资本家定然害怕!” “说得好!” “立德乐洋行在四川任意划地,广插标竿,请赵传薪为民做主!” “赵先生必不让我等失望!” 街角,看着听着的赵传薪,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呵呵…… (本章完) 第586章 喔喔喔,你他妈学公鸡打鸣呢 那些学生越叫嚣越上头,当场成立了一个“救国会”。他们本身没什么能耐,就是罢课游行,喊喊口号,主打的是让赵传薪干这干那。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学生,就他咋呼的最欢。 赵传薪还没出现,这些学生就给赵传薪安排了共三十多个活计。 原本不愿意来的东亚同文书院的学生也到场了。 这些人举着牌子,上书:呼吁赵先生出手惩治恶人。 所谓恶人,就是三拳两脚,打死了他们的院长根津一、踢伤他们一个同学的那个恶人,至今巡捕还没有他的消息。 除了这些人,人群里还有一老一少,年长者是辜鸿铭,年轻人是胡适。 这对冤家,刚刚进行了一番“辩论赛”,说的脸红脖子粗,看着好像要动手干一架般。 这会儿被学生闹的,也没了吵架的兴致。 胡适面色彤红,被现场气氛感染了:“赵先生,当真是爱国志士,我辈楷模。 书生意气,蓬勃向上,众师生威武。” 辜鸿铭一听就乐了:“当真憨态可掬。” “你什么意思?”胡适听辜鸿铭阴阳怪气,非常气愤。 辜鸿铭指着那群学生说:“你看他们,往好听说,是延颈鹤望,一腔热血;往难听说,就是异想天开。” 胡适还是太年轻:“何出此言?” 辜鸿铭拄着文明杖,在地上顿了顿:“赵传薪何人?性急忿然,穷凶极逆,纵观其行事,率性而酷厉。此等枭雄,岂任由他人摆布?” 胡适皱眉:“说的好像你很了解赵传薪一样。” 辜鸿铭大有深意的说:“不光是老夫,或许你比自己想象中更了解他。” 胡适:“……” …… 时间一到,赵传薪拍拍屁股起身,开启圣光通道,瞬发而至到了英国领事馆外,再次瞬移……二段闪现法使出,并未惊动人群,直接到了里面。 赵传薪发现,这里也没有英军。 亏得他全副武装,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里只有渠本翘、刘懋赏、冯济川,以及英国福公司的各个代表,以及为首的哲美森。 见赵传薪突然出现,除了哲美森以外,所有人都起立致意。 赵传薪左右观望,发现确实没有埋伏后,摘了面罩,将戈德伯格m1907扛在肩上,大咧咧的来到桌子上坐下。 哲美森脸色有些苍白,也有些淡然。 他率先开口:“赵先生,签约之事,恕难从命。” 此言一出,渠本翘他们面色微变。 赵传薪看向了哲美森身后那些英国福的代表,他们一个个的低下头。 赵传薪拽拉机柄,咔嚓的声音,不禁让他们身体颤抖。 赵传薪说:“你们都选好埋骨地了吗?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山西矿权已然是赵某囊中之物。” 关于矿权,就好像美国的铜王弗里茨·海因策,这东西是可以耍赖的。 是你的矿权不假,但我一定要牢牢占据。 弗里茨·海因策耍赖到最后,坚持开采,对手还要与他和解。 赵传薪何尝不能这样操作呢? 哲美森依旧淡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而其他代表,则急了:“赵先生,不关我们的事啊,是股东们不同意,我们是同意的……” 赵传薪见他们两极分化严重,眼珠子一转:“哲美森是董事长,而你们则是英国福公司在华的要员。赵某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们,今天不签合同,谁也别想走出去这道门。那你们为何不代表英国福签署合同呢?至少,留在中国,你们将毫发无伤。” 哲美森听了,眼中有光:“赵先生,不敢隐瞒你,没有股东们的签字,合同不会生效。” “诶……”赵传薪拉长音:“赵某的法律是哲美森董事长和各位代表签字,合同便能生效,其它你们不必管了。” 哲美森脸色青红不定,如果有选择,谁想去死啊? 他琢磨间,赵传薪也不催促。 渠本翘却有点急:“赵先生,不可,须得让合同生效。” 赵传薪只是笑而不语。 鞭长莫及,难道他现在跑去英国,一一找出那些股东逼迫他们就范? 渠本翘那边一人一句,开始劝说。 赵传薪岿然不动。 但是如此一来,气氛就变得紧张。 哲美森和众多代表压力很大,开始流冷汗。 终于哲美森一拍桌子:“好,我们签。” 赵传薪手指头敲击桌子:“这份合同只在赵某这生效,所以呢,那20万两银子,暂且不给,等什么时候你们的各大股东同意了再说。” “这……” “好了,签吧。”赵传薪把突击步拍在桌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于是双方拟合同,签字画押,根本连合同的细节都没看。 因为无论是渠本翘还是哲美森他们,都不认为合同是具有法律效应的。 签署完成后,赵传薪拿过来看看:“咦,既然盂县、平定州、泽州府、潞安府与平阳府煤铁以及石油开采权已经交付,为何筑建的道路、铁路和桥梁还在你们英国福手中?” 签都签了,哲美森又没了死的勇气:“赵先生,这些不在交易范围内,签了也没用。” 赵传薪猛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把这些都添加上,一样都不能少。” 哲美森无奈,又开始添加条文。 都弄完了,赵传薪才满意点头:“另外,通知尔等在山西的人手,立即撤出,别等赵某大开杀戒。” 其实赵传薪还想把他们河南的矿权一并夺回,但是贪多嚼不烂。 哲美森目光闪烁,心里转过数个念头,和身后众代表对视,大家都心里都多了些小九九,显然这是需要事后商量的。 哲美森干脆也点头同意:“好,全凭赵先生的意思去办。” 渠本翘附耳低声对赵传薪说:“赵先生,这当真可行么?” 赵传薪道:“放心,起初英国方面肯定不同意,但拖的久了,他们没办法,只能放手。” 弗里茨·海因策就是这么干的。 如果不放手,他们连二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到。 至少要收回在山西筑路修桥的本钱不是? 赵传薪起身:“既然没什么事,那赵某这就告辞。” 这次,赵传薪是堂堂正正从正门出去的。 渠本翘等人,在他背后众星拱月般的跟着。 外面闹闹哄哄的学生们,顿时自动息声。 赵传薪的照片,从来没登过报。 没人认得他。 但是,此时他站在了渠本翘他们的前头,还从英国领事馆走出,而且身材高大,没有剃发,满脸胡须,这显然符合赵传薪传闻中的形象。 “赵先生,请留步……” “赵先生,讲两句……” “赵先生,请为我们东亚同文书院做主……” 赵传薪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拿出了救赎权杖,朝天上扔去。 他则助跑,智能陀螺仪托举他起空三米。 赵传薪单脚稳稳站在悬于空中的救赎权杖杖头。 这一手可谓技惊四座。 达摩一苇渡江,赵传薪一杖悬空。 而一部分昨日见过赵传薪行凶,活活打死根津一的学生,不由得震惊、尴尬、无奈…… 尤其是东亚同文书院的师生。 他们默默地将牌子收起,退出群聊…… 而胡适看着赵传薪傻眼:“他,他不是安澜么?” 旁边辜鸿铭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你不知道?赵传薪有恶趣味,所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铁掌水上漂裘千尺,双枪快腿卢锡安,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叶孤城,还有什么关外一点红,人间大法师……都是他的名字和诨号。” 胡适:“……” 赵传薪居高临下,面带微笑说:“其实我早就到了,我在外面听见了你们的呐喊,真是声震瓦砾。” 他使用上了发声器官,进行声音共振,用平和的语气,声音却传至全场。 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学生,闻言兴奋至极,忍不住高呼道:“赵先生,天下还有许多不平事,等待你出手!” 赵传薪嘉许的朝他笑了笑:“我记得你,刚刚你叫的最欢。” 青春痘学生,听赵传薪说他“叫的最欢”,脸上有刹那的尴尬,但旋即认为这或许是南北语言上的差异。 他兴奋自我介绍:“赵先生,我叫傅主光,字大庐。” “哦,大庐啊,你很好。你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季节,你知道是哪个季节么?” 傅主光错愕,老实摇头:“这,我想不出。” 赵传薪笑说:“你像秋天,早晚都要凉。” “这,这……”傅主光挠头:“赵先生是何意?” 他听不太懂,但隐隐有种感觉,这不像好话。 他干巴巴想要强调些什么:“赵先生,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只是?”赵传薪打断他:“你他妈支使老子干这干那,看把你兴奋的鼻头上的面疮都闪闪发光,你他妈何德何能指挥老子做事?还别让你失望,你他妈算老几不让你失望?” 傅主光被喷的体无完肤,脸色先白后青最后涨红,他愤愤不平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赵传薪单脚站立,还要保持平衡,实在有些累,于是飘然下落,顺手将救赎权杖抄在手里。 他疾步来到傅主光面前,拿救赎权杖怼着傅主光的胸口:“你他妈哪句话是对的?啊?” 傅主光瘦骨嶙峋的胸口被怼的生疼,不断地后撤,又气愤又害怕:“我,我,我……” “喔喔喔?你他妈学公鸡打鸣呢?”赵传薪继续怼他。 后面的人纷纷后撤,面露骇然。 原来他是这样的赵传薪…… 傅主光刚刚还慷慨陈词,此时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赵传薪,竟然说不出话来,气急攻心,竟然流下了泪水。 赵传薪“啪”的甩了他一记耳光:“看你那逼出,还他妈哭上了。就这点能耐,你在这慷慨陈词个几把?天天罢课,天天游行,不好好学习,听说老子来了,盼星星盼月亮你终于盼到丢人现眼的机会了是吧?” 傅主光正是最要面子的年纪,被赵传薪喷的两眼一翻,嘎,昏过去了。 也不知道真昏还是假昏。 赵传薪啐了一口:“呸,什么他妈的东西。” 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他目露凶光,看向了周围,一下子看见了垂下去的东亚同文书院的牌子,不由得气势汹汹走了过去,一把揪住一个学生的衣领,甩手一耳光过去。 “还他妈惩戒凶手?你拿什么惩戒?那根津一就是老子杀的,现在给你机会替你日本鬼子爹报仇,你敢动手么?” 那学生委屈巴巴的捂着脸,这显然是个华人,他说:“赵先生,根津一先生虽然是日本人,可他为我们办书院,教书育人……” 赵传薪反手又是一嘴巴子:“根津一现在办学,你就把他当爹供着?你可知根津一是何人?东亚同文书院,是日本****计划的一环,根津一自1890年以来,往返上海和汉口间的次数高达25次,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他是间谍,他们的乐善堂就是谍报机构,这你知道吗?他在日本就职于参谋部,日本攻打威海,就有他提供的情报,他还因此依功获五级金鵄勋章。等日后日本靠这些谍报详情,杀你父母,杀你,杀你的儿女,侵占我们国土,你他妈可能还要感激他教育了你呢是吧?” 人群哗然。 乐善堂在上海小有名气,却不成想真相如此。 要说赵传薪信口开河,可各种关于根津一的事迹信手拈来,不像是假的,由不得他们不信。 一群学生不由得对东亚同文书院的学生怒目而视。 那些日本人纷纷低下头去。 赵传薪为何知道这些? 他以前喜欢旅行,也曾来过上海,去博物馆的时候了解的这段历史。 那日,听根津一自报家门,赵传薪立刻想起这段往事,正好打死了根津一泄愤。 赵传薪又啐了一口,在人群前面来回徘徊,最后站在了其它院校的学生面前,指指点点唾沫横飞:“还有你们,读了几本书,就觉得自己是八九点钟的太阳,可以照耀江山了是吧?” (本章完) 第587章 送他们下去等慈禧 万万没想到,赵传薪雨露均沾,谁都没放过。 赵传薪指着这些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的学生:“论心智,你们不够成熟;论武力,你们手无缚鸡之力;论学问,你们还差得远。 竟然动辄罢课,天天喊口号。 谁给你们的勇气? 国家理科不昌,有那时间,多读点书,但凡能多造出一辆车,一艘战舰,一挺机关炮,也算你们功在千秋。 可你们看看,你们在干什么? 我没数错的话,你们一共私下里给赵某安排了三十三份工作。 怎么着,你们是赵某的上级么?” 一个学生兀自不服,仗着在人群里,壮着胆子反驳:“可国家需要我等站出来……” 赵传薪听声音不出十米,就左右扒拉,一个个学生好像小鸡崽子一样,被拨的东倒西歪,转瞬,赵传薪就到了此学生面前。 那学生傻眼了。 这么多人,赵传薪是怎么找到他的? 殊不知,这是智能陀螺仪的功劳。 十米内,无所不知。 赵传薪指着他:“需要你做什么?” 那学生把心一横,大不了挨嘴巴子,他梗着脖子:“需要我等站出来声援。” 赵传薪痛心疾首:“谁惯的你们毛病?这片土地的确需要你们,但不是罢课,而是好好他妈的上学。你声援有个毛用?老子需要你声援?怎么少了你老子就杀不得洋人?少了你老子的刀就不利了?少了你老子看起来就是个没勇气的孬种了?” “这,这,这……”那学生语塞。 赵传薪没打他,而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顾祝同。” 呦呵,此人未来有点出息。 “好,顾祝同,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今后你必须学有所成,武能上马打仗,文要能造车造船造飞机,看见日本人,一定要吐他一身唾沫……这些能做到吗?” 顾祝同傻眼了:“这不公平,我能不能做到,自然看造化,凭什么要按赵先生所言……” “呵呵……”赵传薪冷笑:“你他妈也知道不能按别人说话来办事?既然你不愿意,又凭什么要求我干这干那?凭啥对老子指手画脚?” “啊……”顾祝同还是太年轻,直接不会了。 周围学生开始若有所思。 赵传薪声震全场:“知道你们这叫什么吗? 这叫道德绑架! 别人或许抹不开面子,听之任之。可我赵传薪不同。 从小,我娘就对我说,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我告诉我娘,其实是别的人跟不三不四的我交往。 老子是坏人,记住这一点,你们的道德永远绑架不了我。” 赵传薪盯着学生们看,他们则低头思考。 就这样僵持住了。 有人脑袋依旧转不过弯来,有的人却想通了,面露惭愧之色。 赵传薪“哼”了一声,就要拂袖而去。 有人喊道:“赵先生别走,再说几句吧。” 赵传薪嗤笑:“打你们,骂你们,你们还挽留我继续是吧?” 那人讪笑,转移话题:“赵先生,朝廷面对列强,屡次折戟沉沙,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这个时代的人,都喜欢找答案,其实就是在无力的时候,想找个精神的寄托和信仰。 赵传薪说:“你们的人生路还长,跌倒了不要怕,周围人嘲笑你,你就爬起来再摔倒几次,笑死他们。” “……” 所有人都懵逼了。 人群中的辜鸿铭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胡适瞪了他一眼。 有人生气说:“赵先生,你怎可这样说?两年前,还有日本留学生蹈海明志,以示抗议,只为争取山西矿权……” 赵传薪龇牙:“赵某和日本人打了无数次仗,你猜怎地?他们前赴后继,杀了一人,又一人顶了上来,直到把他们杀光才算完。赵某在纽约赚钱,看见美国的资本家们毫无人性,极尽压榨之能事。 你们想通过自杀,来争取到什么? 争取日本人少凶残一点? 争取西洋的资本家手下留情? 当真可笑至极,你们正是靠不断地跌倒,来笑掉他们的大牙,牙没了他们会饿死是吧? 自杀都不怕,为何不抄起刀子去刺杀英国人?一命换一命,不用多,换了西洋资本家几十条性命后,英国人得跪着你叫爹。 你蹈海自杀,除了换得个刚烈的名声,还能得到什么?” 美国鬼子悍然侵入他人国家,战争只不过死了不到三百人,可非正规作战死亡人数达到几千人。猜猜怎么着?他们受不了了。 放现在也是一样,尤其死的还不是军人的情况下,三天两头有英国商要被刺杀,他们还真就受不了,不撤也得撤。 当然,这是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清廷自上而下,都没洋人打怕了。 见他们都不说话,赵传薪大声质问:“怎么着?自杀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一命换一命就不敢了?怎么着?英国人得命比你金贵,所以你下不得手?” 他步步紧逼,向前迈一步,所有学生后退一步。 直到退伍可退,又有人喊道:“可我们不是大头兵……” “那自杀就是你们的职责了?让你们对付洋人,你们不是刮风就是下雨。让你们自杀和罢课,你们精神头十足。赵某把话撂在这,但凡你们对上洋人的时候,像个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如果你死了,赵某千里迢迢也必为你报仇。如果你自杀而亡,赵某就在次年清明节去踏你的坟头草跳舞。如果你当了汉奸,赵某就去刨你祖坟!” 嘶…… 好狠毒啊。 这年头,人死为大。 罪大恶极之辈,死后也不得追究。 显然,赵传薪对此压根没有敬畏心理。 别人都被骂的狗血淋头,唯有一人穿越人群,站了出来:“赵先生,你不可教唆学生如此。我们的士兵训练和装备如此窳劣,难以和列强争锋,更遑论我们的学生。我们道德、知识、文学、音乐、艺术……连身体都不如人,如何斗之?” 正是昨天见过一面的胡适。 赵传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很久以前,讨论过去那点事的时候,有人对赵传薪说此人骨头是软的,赵传薪不信。 有人说此人屁股是歪的,赵传薪也没当回事。 现在一听,赵传薪信了。 赵传薪静静地看着他:“胡适之。 你记住赵某今天说的话。 你是个知识份子,我可以预见,今后你的名声会越来越大。 你说的每句话,都会扩散出去。 可老子今后要是再听到你四处传播你的软骨头言论,乃至于更离谱者,赵某便会去寻你,打掉你满嘴牙,让你今后有口不能言。” 赵传薪如果骂他还好,打他一巴掌也不要紧。 可赵传薪如此平静的说,反而让胡适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能管住自己的嘴吗? 胡适不知道。 赵传薪真的会打掉他满嘴牙么? 胡适也不知道。 且看未来。 但此时,胡适真的有点怕怕了。 再慷慨激昂的文人,也不会真的视死如归。 尤其死在赵传薪手上,或许还会遗臭万年。 没听说赵传薪杀过好人。 胡适嘴巴紧紧闭上。 赵传薪转过头,不再搭理他,而是对一群学生说:“我等着听你们学业有成,建设这片土地的好消息,现在都给老子滚回去上课。” 在场的,其实有很多未来的大拿。 因为这次声援活动,可不仅仅是上海滩的学生而已,还有周边区县赶来的学子。 只是赵传薪不认得罢了。 他摆摆手:“好了,散会,啥也不是!” 说完,推开学生朝外走去,而渠本翘他们紧紧跟随。 渠本翘委婉的劝说:“赵先生,在场都是文人学子,你实不该说这番话的。想来这里许多事明日即会见报,文人的笔快如刀,一旦传出去,将对你名声有损。” 赵传薪嗤笑一声:“我他妈有啥名声?恶名么?我赵传薪需要名声?” 渠本翘:“……” 他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 世人皆爱惜羽毛,第一次见有人自黑的。 他转念一想,又赞叹赵传薪做人的高明之处。 唯有自黑,才能让人降低期望值。做了好事,反而令人难忘。 冯济川脾气是有些冲动有些热血的。 他合十击掌:“赵先生乃人中龙凤,做大事不拘小节,冯某甚是钦佩。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而刘懋赏似乎有意交好赵传薪,他小声说:“赵先生,刘某在全国各地颇有耳目,有两件事,赵先生或许会感兴趣。第一,紫禁城那位,身子骨不大硬朗。第二,日本人近来又蠢蠢欲动,在关外辽源等地设立机关,四处测绘,勾结蒙旗,显然居心叵测……” 慈禧和赵传薪都不对付。 所以他觉得这两件事,赵传薪会感兴趣。 但赵传薪很淡然的笑了笑:“慈禧那老不死的,明年就该吹灯拔蜡了。 赵某带徒弟周游全国,想来不但会在大漠和草原碰上日本人,还会碰见沙俄人,届时送他们去下面等着慈禧。” 冯济川一愣:“素闻赵先生有法师之称,难不成赵先生算出了紫禁城那位会死?可在年初?” 赵传薪神秘的笑了笑:“大约在冬季。” 三人身体一震。 刘懋赏和渠本翘将信将疑,而对赵传薪有些崇拜的老粉丝冯济川则尽信了:“此乃天大之事……” “老不死的归位,算个屁大事,不要在乎这些细节。”赵传薪抬腕看表:“时候不早了,赵某还要向西求取真经……啊不,是旅行,这就告辞了。” 说完,不待三人反应,就双手插兜,悠哉向西而去。 (本章完) 第588章 劳斯莱斯银魅 办完事,赵传薪很放松,溜达着步行, 沿街的商贩铺头鳞次栉比,十里洋场不是白叫的。 赵传薪甚至看见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妇女,还带着个半大孩子逛街。 这倒是让赵传薪看了个稀奇,那婴儿车是竹子扎的,四个轮子很小,贴地,穿着厚重棉袄的小孩只能在里面站着,两条胳膊卡在外面。 大饼、油条、粢饭、豆腐浆,这四大金刚早点铺子,过了午时多半已经收摊。 太阳暖洋洋的烘着,可能是星空之根的缘故,赵传薪并不觉得太饿。 看热闹赶路并不觉得累,走出了四里地,赵传薪忽然看见路旁一家面馆外,停着一辆绿漆轿车,前后两排座,带车厢,方向盘在右侧,右侧上车的位置还有个备用胎,显得有点碍事。 备用胎内侧,在前排座位旁边是变速杆。 车的轴距,大概是3400mm。 左右后视镜下,各挂一风灯,车棚左右两侧各挂一风灯,前头还有俩大灯。 前面车标竖起,上面是英国的米字旗的“米”。 赵传薪敢说,这是他目前见过最不像拖拉机的一辆轿车,也是目前他见过最好看的一辆轿车。 最主要的是,别的车都是手动启动,要摇把子的。可这辆车却是电动启动。 他驻足,围着汽车绕了两圈,有点心动的感觉,要不要…… 他左右看看,司机不知道去哪了,赵传薪正想要上去鼓动鼓动,看看能不能零元购。 就在脚已经迈上去的时侯,面馆内传出熟悉的声音:“师父,俺们在这里。” 赵传薪诧异,发现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就在面馆里吃面呢,旁边还坐着两个人,一人是唐国安,另一个是个洋人。 油乎乎的桌子旁,还放着三个铁桶,散发着汽油的味道。 唐国安和洋人赶忙起身:“赵先生。” 赵传薪咳嗽一声,脚踩着汽车的踏板,伸手调整了一下鞋带,然后收回了脚,背起手进了面馆。 别误会,老子鞋带开了而已。 他面色严肃道:“这车你们开来的?” 唐国安指了指洋人:“这位是荷兰的外交官范海伦,车是范海伦先生,特地为赵先生送来的。” 赵传薪诧异:“送我的?” 这就有些尴尬了。 范海伦恭谨的点头:“是的,是我们威廉明娜女王,为了表达对赵先生禁烟工作的尊重,特地遣我送来的。 这是英国的劳斯莱斯车,去年才在奥林匹亚车展展览的车,莱斯劳斯银魅,六缸,三速变速,是目前全世界最好的汽车。 女王还特意叮嘱了一句话。” 赵传薪眉头一挑:“贵国女王说了什么?” 范海伦郑重说:“女王说——这是好车,车开完记得要保养。” “……”赵传薪脸色一肃,好像一个正八经的外交家一样说:“女王说的在理,请转告她,车的确是需要长期加坤油润滑的,否则会生锈,车就会生出故障,对劳斯莱斯银魅这种尊贵的汽车更是如此。请务必转告她,赵某邀请她来中国做客,那一定很有趣,赵某一定会带她开车玩耍的。在此期间,赵某会练习各种开车的姿势,务必会让女王宾至如归,她会非常愉悦。也希望女王能多琢磨琢磨开车的技巧,推陈出新,以便于达到人车合一的境界,希望她能令人刮目相看。” 范海伦咂摸嘴,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古怪,但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 还有,坤油是什么油? 他慎重点头:“无论如何,赵先生,话一定会给您带到。除了汽车,这里还有三桶汽油。” 赵传薪脸上的严肃一扫而空,龇牙笑道:“有心了。兀那伙计,上一碗阳春白雪面,加一盘小葱拌豆腐,配色要一清二白,豆腐要又白又嫩又饱满又滑溜……” 伙计呆了呆:“好,这就上……” 心说也不是啥有钱人跟我废什么话? 他们都已经吃过了。 赵传薪看赵一仙萎靡不振,就问:“你咋地了?” 赵一仙幽怨说:“早上午时没吃饭,昨夜又一夜未睡走不动路的人是这样的。” 赵传薪不以为然:“没吃饭是因为没有嘴吗?走不动不会坐车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兜翻出来:“师父,何不食肉糜啊,俺们身上没钱。” “没钱?”赵传薪才想起,赵一仙是穷鬼,本杰明·戈德伯格向来不带钱。“没钱不会赊么?不给赊账难道不会打劫么?你看,只要穿成这两位老兄样子的人,都是有钱人,直接绑了就行。” 唐国安和范海伦:“……” 真是无法无天啊。 赵传薪稀里哗啦的吃完,袖袍一卷,地上三桶汽油消失不见。 这把唐国安和范海伦看的一愣一愣的。 赵传薪抹抹嘴:“还愣着干啥?出去告诉我这车怎么操作。” 范海伦心说你可真不客气。 此时的车五花八门,刹车,油门,离合,操纵杆,放哪里的都有。 唯独这两劳斯莱斯银魅,布局和后世的车没什么区别。 赵传薪是老司机,略微研究就明白了。 他忽然生出一个疑问:“不对啊,你们女王送我这辆车,可我才提议各国协同禁烟,车第二天就送到了,这……” 范海伦掀开礼帽,挠挠秃顶:“这……早先是运到港岛的,近几日才运来上海,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 他何尝不觉得奇怪?而且禁烟就要送车?这未免显得,荷兰有点自降逼格的意思。 可他也只是听令行事。 赵传薪懂了。 女王陛下定然是惦记着他,早就准备好了车,不远万里的送来给他。到了港岛,发现他离开,又辗转间运到此处。 或许从威廉明娜回到荷兰,就已经购买并运送了。 说起来简单,但肯定没少折腾。 赵传薪摆摆手:“行了,你们滚蛋吧,我要开车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干饭一起挤在了前排,在赵传薪的旁边。 赵一仙则去了后排。 赵传薪启动车子,娴熟挂了倒档,将车子掉头。挂前进档,车子突突突的冒着一溜黑烟跑了。 范海伦砸吧砸吧嘴:“赵先生第一次开车,为何如此娴熟?我刚学习的时候,车子翻到了河沟里。” 唐国安目送车子远去,微笑说:“能人无所不能。” 实际上,他也好奇,但他就是不说。 …… 车上,赵一仙看着车窗外飞掠过的景色,不禁感慨万千:“科技日新月异,如此不费人力畜力的机器,真令人惊叹。” 外面的百姓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多少满足了赵一仙的虚荣心。 国内第一辆汽车,是一个匈牙利人,从港岛运到上海的。那是在1901年。 所以上海百姓早就见过汽车了。 1902年,袁大头在港岛买了一辆车,送给慈禧当礼物,京城也有汽车了。 到了1907年,沿海城市甚至有了汽车客运和货运。 可能在街头看见一辆汽车,对百姓而言依旧是个新鲜事,尤其这两劳斯莱斯银魅看着就拉风。 此时有棚的车就叫房车。 冬天开车,不会被寒冷的风刮脸,那便已经算是享受了。 福特产的车,每辆只需三四百美刀。 可这劳斯莱斯银魅房车,售价高达700多英镑。 折算成美刀,要几千美刀,妥妥的奢侈品。 饶是如此,赵传薪也觉得肌肉被抖的有种被筋膜枪打的感觉。 他龇牙咧嘴:“看来,咱爷得抽空研究研究车子了。” 造车难不难? 难。 造此时的车子难不难? 赵传薪觉得不难。 美国的福特公司,福特是怎么造车的? 一间可供一辆车出入的实验室,一块黑板,一张制图桌,一把摇椅,设计初期只有这些东西。 后来又添加了一台磨床,一台钻床和一台车床。 实验室里做车底盘零部件,实验室外面做发动机零件,组装、检查、调试、改进。 钏钢材料为核心。 他们就用这些,造出了丑陋但皮实耐用的t型车。 因为要造枪,赵传薪可不仅仅有钏钢,更有当世最好的各种特种钢。 可惜的是数量不多,国内补充也很困难。 目前,最好的铁厂在汉阳。 当年张之洞精通实务,慈禧便派遣他效仿西方引进钢铁产业,其实这对清廷而言是一个非常具有前瞻性的设想。 张之洞懂实务,但他对钢铁行业很陌生,起初觉得中国地大物博,不比西方差,矿石拿来就用,根本不检验矿石的属性。 这便是不学数理化的恶果。 于是,前期架设的锅炉不能用,第一批铁水也成了废料。 张之洞当时心态炸裂,清廷一看,这不行啊,于是缩紧了经费调拨。 清廷不拨银子,张之洞就从日本和德国手中筹集经费。 这让汉阳铁厂有了日本和德国的影子,但也换来了中国近代第一个钢铁企业。 汉阳的钢铁,多半用在了铁轨和枪械制造上。 本杰明·戈德伯格没坐过汽车,兴冲冲的说:“师父,俺看挺好啊,为啥要重造?” 赵传薪被颠的身体直晃:“板簧太硬了,抖的厉害。我们得改进悬挂。算了,问题太多,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着汽车在师父操纵下疾驰,不由得意动:“师父,让俺来开个试试。” “等走到人少的地方教你开。” 赵一仙眼睛一亮:“赵先生,让我也开一下吧?” 赵传薪:“你既没有车也没有钱买车,开什么开?” “……” 劳斯莱斯银魅的速度并不慢,能开到40迈,但道路不给力,赵传薪只是在30迈左右晃荡,但这个速度在此时上海街头,已经算是风驰电掣了,不断有黄包车、马车被超过,骑马的也比不过它。 每开个把小时,赵传薪就需要停车加水。 可开到两个半小时的时候,还是开锅了。 折腾半天,等引擎降温,又继续赶路。 只到了澄湖,太阳西斜。 路边有挑着担子的卖蟹人沿途叫卖:“炸蟹勒炸蟹,炸蟹勒炸蟹……” 赵传薪停车,开门探头喊:“拿来我看看。” 那卖蟹人还道是洋人开的车,见是华人,略微松一口气,挑着担子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将帘子掀开。 赵传薪望了一眼:“这不就是蒸的螃蟹吗?你为何说是炸的?” 卖蟹人无辜道:“这就是炸蟹啊。” 赵一仙走南闯北见识广博,赶紧说:“赵神仙,在苏州,蒸煮的蟹即炸蟹。当地蟹肉肥黄多,一只大蟹一斤重。李白曾赞——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 其实就是阳澄湖大闸蟹。 卖蟹人挑着大拇指:“先生好见识,正是如此。我这蟹,刚出竹闸,挑个最大的来贩,皆为炸好的,直接拿来佐酒再好不过。” 赵传薪见路旁有一间没牌匾的古刹,就说:“见你也没剩多少蟹,我全都包了,今晚就在这凑合一晚上。” 赵一仙还不太情愿,说:“苏州繁华,有的是客栈。” 赵传薪强调:“咱们是穷游,天天住客栈下馆子,钱遭罪。” “……”赵一仙心说外间都传你在美国挣了好大的产业,咋就这么抠搜的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无所谓,他对物质的追求很低。 赵传薪却已经跳下了车:“别墨迹,赶紧的,我生火烧炭,黄酒没有,高粱酒倒是可以来二两。” 他将东西取出来,剩下的都交给徒弟和赵一仙忙活。 赵传薪拿出了《旧神法典》,想了想,还是决定待会吃完饭再做那个实验。 (本章完) 第589章 真是没有对手的夜晚 赵传薪躺在躺椅上,而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以及干饭,只有小竹凳子,看起来比马扎大不多少。 一个小方桌,摆在地上,上面放着赵传薪用海水泡过的蚬树菜板,本杰明·戈德伯格拿着一把菜刀,笨拙的在左边切牛肉,赵一仙用另一把菜刀切菜。 炭炉上的水壶烧开了,赵传薪取下沏了一壶茶。 赵一仙一边切菜,一边对本杰明·戈德伯格白话说:“小友,别看老夫蹉跎半生,穷困潦倒,可走过的地方当真不少,见识的也多。 要说这菜刀,还得是曹正兴的。 时人讲——汉皋遍地是黄金,局运来时易转身。盐豆花生野鸭子,发财一半是穷人。 上世纪,黄陂郝家庙大曹湾有个汉子叫曹月海,年轻时去汉口谋生,见此处遍地铁匠,靠打铁就能糊口。 那曹月海心道曹某人无一技之长,何不也以此为生? 汉口人好吃,尤好煨汤,砍骨切肉少不得。 这曹月海为人精明,同样做生意糊口,旁人只待顾客上门,他却把刀送到屠户的肉案上,用得好您给钱,用不好分文不取。 这曹月海锻刀锻的多了,掌握了些火候经验,竟锻出了前薄后厚、前切后砍、切砍兼顾的板式刀,行销市场,一时称盛,没几年就发达了……” 这赵一仙被赵传薪压制惯了,平时不言不语。实际上见多识广,口才了得。 讲古说今,旁征博引,倒也让赵传薪开了一番眼界。 这些事,通常在报纸上见不到,非得去当地体验生活才能知道。 说的兴起,赵一仙颓唐之色一扫而空,继续道:“小友,若说这汉口,有四绝万万不可错过——苏恒泰纸伞、汪玉霞糕点、老九如梳篦,还有就是曹正兴的菜刀了。等咱们到了汉口,老夫分别买了送你。” 本杰明·戈德伯格好不容易将牛肉切完,开始腌制,闻言翻了个白眼:“赵一仙,你这见天的打板要饭,浑身掏不出十个大子儿,你有钱给俺买礼物么?” 赵一仙麻利的用菜刀把菜拢到一起,把烤盘架在了炭炉上。 他脸皮厚,大着嗓门摇头晃脑说:“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老夫只是时运不济,可待学了仙法,就像赵神仙,那钱财还不是唾手可得?” 此处古刹空旷,他声音传出去好远,还带回响的。 赵传薪乐呵呵的评价:“若声音大者成仙,这个世界上将没有凡驴。” 赵一仙:“……” 他妈的这对师徒可真不是东西,骂人不带脏字,怼人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本杰明·戈德伯格嗤嗤的笑。 干饭嘴角翘起。 赵一仙头一次看见狗笑,竟有些毛骨悚然。 牛肉、土豆和洋葱下锅,发出滋滋滋的声音,香气顿时弥漫。 赵一仙按照赵传薪的方子,兑好了酱料,分了三碟。 赵传薪取出了高粱酒,拿出三个酒盅和一个碗。 碗里是蒲公英凉茶,那是为干饭准备的。 赵传薪举杯:“来,先喝点暖和暖和。”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干饭吧唧吧唧的舔碗。 一口下肚,如同火线穿喉。 赵传薪脸腾的就红了。 说来也操蛋,甭管身体素质再怎么高,酒量也只涨了一点点而已。 这边扒两三个阳澄湖大闸蟹,那边烤盘里的牛肉也熟了。 赵一仙跟着这对师徒吃饭,已经有了些经验,要抢的。 三人运筷如飞,但还是赵传薪技高一筹。 他不但给自己夹,还能给干饭夹,一人干两份活依旧不落下风。 又喝了一口酒,赵一仙咂摸味道说:“常言道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也不知这古刹里,是否有歹人和恶鬼。”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这狗东西就是拐弯抹角的想要去住客栈。 “无常二鬼要低头,枉死城中谁不怕?什么恶人恶鬼,见了赵某也要退避三舍。” 赵一仙讪笑,继续吃肉。 四斤牛肉,率先被三人一狗吃完,剩下的土豆和洋葱,赵一仙就不怎么动筷了。 但赵传薪和本杰明·戈德伯格还有干饭却继续吃。 赵传薪酒量不佳,就喝了一盅,本杰明·戈德伯格年纪小也是一盅,唯独赵一仙多喝了几盅,不由得面红过耳。 吃完,赵传薪让他们刷锅刷碗。 见本杰明·戈德伯格冻的直往手心里哈气,此时天气毕竟远比后世要冷的多,赵传薪笑了笑,收起东西说:“上车,我们进城。” 赵一仙面上一喜。 在外面吃饭,赵传薪主要是为了锻炼徒弟的生存能力。 他最讨厌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并非是真的为了省钱,真不差那几个钱,何况这次出门,他对省钱这种事已经有了些计划。 车子进了城,驶入观前街。 虽然夜色已至,可苏州城里依旧灯火通明。 街旁铺子外,是一排排电线杆子。 街道并不宽敞,这个时间了,竟然还有拉人的黄包车。 赵传薪使劲按喇叭,行人纷纷怒目而视。 赵传薪龇牙一乐,打开车窗:“瞎了你的狗眼,还不快快让开更待何时?诶,那个谁,快滚一边去……” 一阵鸡飞狗跳。 街头异常繁华,不输上海。各种铺头都亮着灯,有什么“老昌义”,有什么“发兑经子史集”,有什么“金隆药房”,卖丝绸的,卖茶叶的,卖洋货的…… 赵传薪开车,尽挑大路走。 半晌,就到了运河附近。 他找了地方停车,三人下来。 赵传薪说:“溜达溜达,找个客栈住下。” 那些客栈都在小胡同里,车子进不去。 运河旁有花船,花船上多的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风尘女子,大冷天的也没有歇业,朝岸上招手揽客。 赵一仙本来昨夜没睡,加上喝酒了,眼睛惺忪,可到了此处两眼开始放光:“苏州,佳丽之地。唐有真娘,宋有甄金莲,明有薛素素,如今有赛金花,啧啧……” 这些都是各个时代的苏州名妓,至于赛金花,如今已经不在苏州了,只是当年在苏州也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走的近了,花船上的女人甩着手帕,她们最为敏感,看见赵一仙色眯眯的样子,立刻开始揽客。 但是再一看赵传薪,身材高大,容貌英俊,立刻转移了目标。 一个女人摆出做作的媚态,朝赵传薪招手:“好俊的男人,进来喝一杯啊?” 赵传薪没怎么着呢,赵一仙激动的差点蹦高,就等着这女子成功将赵传薪吸引进去,然后赵神仙吃肉他跟着喝汤也好啊。 赵传薪见那风尘女子修额后露出的大额头,脸色严肃的问:“你有多大的酒量?” 那女人愣了愣,又嫣然一笑:“我没量,喝半杯,保证就醉倒在你怀里。” 赵传薪眼睛一瞪:“没量?没量你他妈跟老子喝什么酒?” 女人懵逼:“……” 赵一仙:“……” 赵传薪负起双手:“哼,真是一个没有对手的夜晚!” 女人啐了一口,满脸扫兴:“什捂拔嗦!” 赵一仙的精神头立刻泄了,怏怏的跟在赵传薪身后。 本杰明·戈德伯格小声的对他说:“俺师父的女人,个顶个漂亮,庸脂俗粉他看不上的。” “哎,可并非人人皆为神仙。”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他冥顽不灵,便直言道:“没钱你他妈还想嫖?” 赵一仙喝点酒有些上头:“你,你这个伶牙俐齿的洋崽子!” 本杰明·戈德伯格不甘示弱:“你这个贪酒好色还妄图成仙的糟老头子坏滴很!” 两人斗嘴间,就到了一家叫“明园”的客栈。 客栈掌柜的,戴着老花镜,正在柜台后面扒拉算盘,见三人一狗进来,放下花镜:“几位想住店?” “两间上房,一间要套间,最好里面两个屋子。”赵传薪掏钱。 客栈里面是三进院子,估摸着得有七八百平,小桥流水,还挺典雅的。 掌柜点点头,这难不倒他,收了钱前头带路。 到了房间,赵传薪伸了个懒腰:“本杰明,今晚你和干饭跟我住套间。” 回到房间,赵传薪快速洗漱,搬箱子挪柜子,将房门堵住,然后告诉本杰明·戈德伯格:“夜里为师或许会出些状况,或许没事。 万一有事,你不要慌,先探探为师的鼻息……” 本杰明·戈德伯格瞪大眼睛:“师父,你怕不是要提前羽化登仙?你还有那么多法器和咒语没传授给俺呢……” “焯!”赵传薪照他后脑勺就一巴掌:“你他妈就不能盼着为师的好是吧?万一有三长两短,你就想办法救为师。” “哦。”本杰明·戈德伯格点点头:“俺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赵传薪说:“干饭,你和我睡。” 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给干饭准备被子,等它钻进去后,自己才上了床,脱掉衣服,取出了《旧神法典》。 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瞥了它一眼:“我只和女人在一张床上睡觉,其余谁都不好使。” 看来,本杰明·戈德伯格天天让它上床睡。 翻开旧神法典。 之前“我”接了任务,去暗影森林,阻止九族之战。 其实在船上的时候,“我”就抵达了暗影森林。 但赵传薪发现旧神圣坛,和《旧神法典》具备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在他翻开《旧神法典》的时候开启圣光通道,好像身心都要被吸入《旧神法典》当中一样。 这几天不太平,一直没敢实验,在“我”快要抵达森林精灵领地前,赵传薪压制住了进度。 【我带着兄妹二人,来到了森林精灵的领地。】 【这里依然五彩斑斓,大片明灯花如同群星闪耀。】 就在这时,赵传薪开启了圣光通道。 蓦然,那股吸力再次出现。 赵传薪觉得视线开始变形,眼前《旧神法典》扭曲,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吸纳进去。 这种感觉,并不会让他感到痛苦。 如果硬要说是什么感受的话,倒像是当初去玩蹦极,和高空坠落类似,不同的是,蹦极是肉体坠落,此时是灵魂坠落。 其实这个过程很快。 赵传薪觉得灵魂一颤,然后眼前出现了新的视觉。 眼前出现了大片的苔藓,扭曲环绕的藤葛。它们似乎本该置身于幽暗当中,因为头顶的树冠遮天蔽日,阳光根本洒不进来。 可前方的地上,是无数发光的明灯花,有无数被吸引来的巨大的虫子和飞蛾,如同烛龙蝇萤环绕期间。 而此时赵传薪面前,或者他的视线面前,站着不足膝高的一群小矮人,面相奇古,但身体健硕。 赵传薪能确信,他并不在这里,他更像是寄托在“我”的身上的一缕意识。 他也不能操控“我”的身体。 此时更像是触发了锚点,意识特约出场。 为首的小矮人开口说:“无畏先锋,欢迎你再次来到森灵精灵的领地。” 这就好像直接对赵传薪说的一样,但实际上是对“我”说的,森灵精灵族长根本看不见赵传薪。 至此,赵传薪的视线开始扭曲。 歘…… 赵传薪看着手里的《旧神法典》愣神。 他的意识又回到了客栈内。 干饭小声说:“汪汪汪……” “呵呵,我还没死。”赵传薪说:“没事了,你可以睡了。” (本章完) 第590章 九族之战初 刚刚那一幕太过神奇。 但赵传薪有些搞明白了。 当他翻开《旧神法典》,同时开启圣光通道,就会将他的意识,拉扯进《旧神法典》的世界里。 刚刚他看到的矮人,就是森林精灵的族长。 曾有一次,他精神太过紧张,《旧神法典》出现了画面。 但仅有那么一次,且已经过了很久。 现在和那次截然不同,那次他就好像看2d电影,而这次却是身临其境,虽然不是肉身。 但为什么立刻就退出来了呢? 赵传薪琢磨了一下,再次开启圣光通道。 这次他消耗了更多旧神圣坛的能量。 森灵精灵族长依旧在赵传薪面前。 赵传薪听见了“我”的声音:“森林精灵,我的朋友,近来我听说生物余孽的特遣队进入暗影森林,企图挑拨新的九族之战,他们已经联合了树人和蛇人结盟,我是特意来向你们发出警告的。” 森林精灵族长似乎大吃一惊:“无畏先锋,据我所知,暗影森林内,九族如今和平相处,并未发生战争。” 赵传薪正要继续听,意识再次被剥离出来。 他暂时合上《旧神法典》,看了看手表。 意识进入《旧神法典》中的时间,和使用旧神圣坛内的能量成正比。 按照刚刚的实验,他其实将旧神圣坛能量耗光,也在里面待不上十分钟。 目前赵传薪还不知道,除了见识一番神奇的异世界外,这还有什么用。 他再次翻开《旧神法典》。 【听了森林精灵族长的话,我并未一口咬定生物余孽真的来了,因为我并不能完全信任城邦的官员。】 【森林精灵族长却十分重视这件事,它说:无畏先锋,我们最好的朋友,希望你能去一趟蛇人居住的圣火峡谷查明真相。森林精灵是爱好和平的种族,如果有可能,我们不希望参与到战争中。】 【我说:但我并不知道怎么能去圣火峡谷,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森林精灵族长叫来了一个森林精灵说:它是精灵斥候,负责我们森林精灵外围的哨探工作,它的飞箭箭头由精灵刻刀同样材质的意志金属打造,无坚不摧,它是我们森林精灵当中最骁勇的战士。它将与你一同冒险。】 【我对此十分感激,说了道谢的话,带上了精灵斥候,前去圣火峡谷。】 【精灵斥候拿出一个小盒,盒子在它的掌心摊开,一朵极小的明灯花弹了出来。】 【明灯花虽小,可光明却比大明灯花更盛。】 【精灵斥候念诵咒语,光芒转向,照亮前路。】 【精灵斥候说:无畏先锋,我们走吧。】 【我好奇的问精灵斥候:难道你有圣火峡谷的坐标么?】 【精灵斥候得意的说:无畏先锋,我的明灯花里面囊括了整个暗影森林的地图。这朵花,从远古时期,一直盛开至今。】 赵传薪有点羡慕。 真·全地图导航啊。 他本以为今天到此为止,要补充体力了。 【我们走出森林精灵领地,全凭明灯花引路。】 【在光芒照耀不到的黑暗里,我们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哥哥想要查看,精灵斥候阻拦:在暗影森林,所有文明种族,都活在各种光明之下,唯独嗜血的生物才会在黑暗中鬼鬼祟祟。不要离开明灯花照耀的范围。】 【然而那声音逐渐接近,让我们不得不停下脚步。】 【哥哥拿出战神m1907,拽动拉机柄,就准备想要射击。】 【此时,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我没有恶意。】 【黑暗中走出一个伤痕累累的壮汉,长发棕黄,结成无数细小的辫子,披着兽皮,俨然是一个德鲁伊族人。】 【精灵斥候放下吹箭,问他:你为何出现在森林精灵地界内?】 【德鲁伊沉痛的说:我们部族遭到了蛇人和树人的攻击,我正在被追杀,慌不择路才到了这里。】 【精灵斥候相信了我的话。】 【我问德鲁伊:蛇人和树人就在附近么?】 【我没想到,蛇人和树人的联盟动作会这么快。】 【德鲁伊心有余悸,刚想说话,却又闭嘴,侧耳倾听起来。】 【我们听见远方有排山倒海般稀里哗啦的动静传来。】 【德鲁伊变得惊慌:它们来了。】 【精灵斥候慌忙说:无畏先锋,我需要你要尽快回去通知我的族人,而我要去前面打探敌情。】 【我点头同意。】 【队伍中多了一个德鲁伊。】 【虽然他满身伤痕,但我却并没有对他掉以轻心,生物余孽想要挑起九族之战,我不知道具体哪些是轴心族,哪些是盟族。】 【我在前面开路,但我嘱咐兄妹在最后,盯着德鲁伊。】 【我们返回到森林精灵部落,将消息传给族长。】 【森林精灵族长大吃一惊,急忙调动族人,准备防御。】 【至此,德鲁伊并没有异动。】 【他找到我说:无畏先锋,我愿意出力,与树人和蛇人战斗。】 【我答应了他。】 【没多久,精灵斥候回来了。】 【精灵斥候带回来了糟糕的消息,它看见树人和蛇人,以及生物余孽组成的轴心族在快速行军,已经接近了森林精灵的地盘。】 【森林精灵族长才做好备战的准备,敌人就已经到了。】 【一个个高大的树人出现,它们甚至分开了暗影森林上空的树冠,露出了阳光。】 【无数的蛇人,缠绕在树人身上,在接近后游走到地面。树人抱着的能将森林精灵砸成肉泥的巨石,随时都会抛下。数不尽的冥河精灵,尖叫着,手持利刃,纷纷从树人身上的藤蔓上跳下来。大战一触即发。】 【敌人强大到让所有森林精灵感到绝望。】 【森林精灵族长站了出来,喊道:森林精灵一族爱好和平,为何要入侵我们的领地?】 【蛇人族长说:暗影森林潮湿而幽寒,旧神留下的圣火,近年来能给蛇人一族带来的暖意已经寥寥无几,我们的身躯日渐僵硬,我们需要更南方的居住地,最好走出这片阴冷的森林,占领人类的领地,我们要重新回到太阳的拥抱。】 【森林精灵族长问树人:你们为何要和与蛇人同流合污?】 【树人族长慢吞吞的说:蛇人的火种能克制我们,它们走出暗影森林,树人一族将不再有天敌。蛇人族长答应,会将九族中另外八族带出暗影森林,今后这里将只有树人生存。】 赵传薪心说这些蠢货,原来也有心机。 【生物余孽中走出一人,他说:我是生物文明使者,爱好和平的森林精灵们,你们为何不与我们结盟,追求暗影森林外更广阔的土地呢?】 【森林精灵族长说:森林精灵世代居住于此,我们不会离开。我们与人类缔结和平,已有万年之久。我们只想在此安居乐业,没有野心,还请放过我们。】 【生物文明使者继续劝说:森林精灵族长,你们足够悠久的寿命,会让你们记得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九族都在暗影森林外生存,是人类将九族赶入暗影森林。九族都是旧神的信徒,而人类却是新神信徒,他们是异教徒。】 赵传薪本就有很多怀疑。 比如旧神的遗物,尺寸通常都很小。 比如旧神夜壶,旧神圣坛。 另外就是暗影森林的九族当中,除了德鲁伊以外,其它都是奇形怪状。 而森林精灵身材矮小,旧神的夜壶和旧神圣坛,恰好和它们的比例合适。 【森林精灵族长说:蛇人族长,树人族长,站在你们身边的,就是一个人类,你们宁可愿意相信诡计多端的人类的话,也不愿意维持我们暗影森林的和平吗?】 【蛇人族长却说:他虽然是人类,但他和人类城邦文明不同。他说的没有错,我们都是旧神的圣徒,包括本是人类的德鲁伊族也是旧神信徒,因此我们被赶进了暗影森林。如今,旧神的力量微弱,如果我们再不反抗,剩余的力量就会泯灭。我们蛇人族的圣火虽然依旧在燃烧,可我已经很久感受不到其中旧神的气息了。九族当中,蚁人、蜂人、树人都已经与我们结盟,而德鲁伊族已经被占领。森林精灵族长,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加入我们,要么成为被踢开的绊脚石。你们的领地,将是我们入侵中土世界的后方阵地。】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九族当中,被除去了一族,另外八族当中有四族都准备入侵人类世界。】 【城邦的官员,给我阻拦生物余孽阴谋的任务,我还能完成吗?】 【此时,所有森林精灵,都望向它们的族长,包括精灵斥候。】 【森林精灵族长缓缓摇头:我们不会让出自己的领地,也不会帮这些生物余孽发起对中土的战争。】 【蛇人族长发出阴冷的笑:那森林精灵一族,覆灭即在今日。现在,随我冲锋!】 焯……赵传薪万万没料到,刚来到暗影森林就开打了。 他脑中电光急转,这时候是不是该跑路呢? 要说森林精灵,活的够久,老奸巨猾,但它们爱好和平也是真的。 “我”与它们其实已经算是有了交情。 赵传薪本人也获益良多,精灵刻刀堪称是神器,杀人越货居家度日之良品。 如果说这个关键时候卖队友,就算铁石心肠如他,都有些不落忍。 但显然“轴心族”很强大。 他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旧神圣坛,发现刚刚用的一点能量,已经被四面八方传来的信仰之力补充满了。 这得益于他最近折腾的厉害,粉丝又增加了不少。 【我拿出了马克沁机枪,趴在地上,与森林精灵族共进退。】 赵传薪还在犹豫,“我”却已经做了决定。 【德鲁伊念诵咒语,附近的生物受到了召唤,向此地聚集,悍不畏死的朝敌人发起冲锋。一根魔鬼藤,缠绕住一个蛇人族长的身体。】 【蛇人族长伸手,火焰自手掌蔓延,瞬间将魔鬼藤焚烧成灰烬。】 【我和兄妹开始开枪。】 【金属狂潮席卷,成片的蛇人、冥河精灵中弹,倒在血泊中。】 赵传薪见战斗已经打响,不再彷徨,一咬牙,将圣光通道开到了最大。 意识瞬间被拉扯入《旧神法典》当中。 他看到了一副非常震撼的场面。 在暗影森林中,数不尽的明灯花的光芒中,密密麻麻的蛇人、冥河精灵,潮水般向森林精灵发起进攻。 天上有飞禽俯冲,地面有猛兽撕咬,土里还有召唤来的魔鬼藤翻滚……然而这些在敌军面前不堪一击,瞬间就被冲破。 “我”操纵马克沁,弹药倾斜,弹壳抛飞,瞬间有十几个蛇人和冥河精灵倒地。 或许是发现了“我”的火力很猛。 一个树人,举起巨石,朝这边砸了过来。 从天而降的巨石,光是看着,就令赵传薪胆寒…… (本章完) 第591章 又快过年了 “我”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住了,愣在当场。 赵传薪大急。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在这里只是意识而已。 他下意识的想用智能陀螺仪。 然而让他震惊的是,智能陀螺仪真就出现了。 千钧一发之际,智能陀螺仪托着“我”飞快的离开巨石砸下来的范围。 “轰……” 巨石砸在地上。 虽然不能操控“我”的身体,虽然只有意识在,但赵传薪竟然能无阻碍的在两界传送物品。 赵传薪身边的森林精灵,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懒腰截断几个蛇人的小蛮腰,凶残至极! 一个蛇人摊开双手,不知什么原理,有火焰自它手掌爆发,火舌朝“我”扑来。 赵传薪看见,附近的精灵斥候,吹出去一发利箭,意志金属打造的箭头,毫不停留的穿过一个蛇人的脑袋,又刺穿第二人的脑袋,第三人,第四人……直到破了第七人的胸膛,才因为势头尽了,垂落到地上。 接不接受都有奖励,接受不管是否完成都有狂暴甲奖励,这让赵传薪很难不心动。 突突突突…… 但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赵传薪就抛之脑后,沉沉睡去。 赵一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事态紧急,圣火峡谷距离森林精灵族领地不远,我立刻出发。】 这火究竟要怎么传? 【甲虫族族长沉吟道:旧神圣火处于圣火峡谷的祭坛,只要你到了就能看见。想要窃火,唯有两个办法——第一是熄灭火焰,我注意到你拥有润之领主的致意这件宝贝,你可以尝试不断地用水去浇灭它,当然是否能成功就不得而知;旧神圣火也会择主,旧神难以揣度,万年前的蛇人族族长曾对我们甲虫族先祖炫耀旧神圣火,称只有无心的有心者,才会令旧神圣火屈服。当然,至今还没有任何蛇人满足这个条件。】 一个蛇人躲闪不及,被拦腰剪成了两段,在地上疯狂扭曲挣扎。 二,不接受任务,为表示友谊,甲虫族族长会送我一块护心镜。】 正在这时,赵传薪的意识忽然剥离。 能量用完了。 果然有点意思。 “我”赶忙启动了润之领主的致意,周围水汽瞬间汇聚,在“我”面前形成一道水墙。 有了甲虫族参战,战争形势陡然逆转。 【甲虫族族长摇头:我不知道。】 赵传薪直接传过来一把战神m1907。 可如今森林精灵一族生死存亡之际,赵传薪略作犹豫,还是写: 【我选择接受任务。】 精灵斥候收起吹箭,取出一把可延长至十米多长的精灵刻刀,一刀便斩断了树人的一条腿。 精灵斥候朝“我”感激的点点头。 换别的时候,他可能要反其道行之。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赵传薪坐下:“伙计,来十碗馄饨。多放虾米,多放香油,多放馄饨……” 至少不会轻易死去,让他折寿。 这得多大的爆发力,才能弹这么远? 赵传薪仔细打量,觉得那不是甲虫族原本的爆发力,而是加装在其腿部的铠甲的助力,因为它们本身的动作其实很迟缓。 用水浇?既然叫圣火了,那是寻常水能浇灭的? 【甲虫族族长对森林精灵族长说:我们打退了蜂人的进攻,得知了它们的计划,赶来相助,幸好不晚。】 【森林精灵族长为了表示对我的感激,派遣精灵斥候随我一起。】 赵传薪:“……” 这不是一个游戏,森林精灵如果真的被团灭,在《旧神法典》世界可能就亡族绝种了。 马克沁被砸毁了,赵传薪瞬间又传过去一架麦德森。 相当于能直接使用“钥匙”传输。 赵传薪之所以再逗留一天,是因为想要安稳的帮森林精灵渡过难关。 跌份啊。 【我问:无心的有心者是什么意思?】 【我问:可我要怎么找到圣火呢?找到圣火后,我如何才能窃取一团火焰呢?】 敌我双方,不约而同的向声源处望去。 原来,暗影森林里,不全是跟蛇人一条心。 【甲虫族族长看向我:无畏先锋,咱们多年前见过一面,没想到你能成为我们最忠实的朋友。即便在暗影森林,我也听过一些你的事迹。向人类求援的事情,交由森林精灵族去做,而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等馄饨上来,赵传薪吃到第三碗的时候。 街边,赵传薪看见一块幡上写着:鹅汤馄饨。 【甲虫族族长沉默,半晌说:据我所知,熊人、鸟人,这两族没有加入它们,或许我们可以向它们求援。】 “不,就要十碗,省钱,多放就是了。” 有了这个发现,赵传薪稍稍安心。 众森林精灵精神一振,赵传薪也不由得松口气。 【森林精灵族长叹口气:熊人在北方,鸟人在极西,即便求援也是鞭长莫及。】 “我”边开枪边游走,帮忙其它地方抵挡火焰。 战场上异常紧张,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人警觉,这声音尤其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赵传薪看的眼热不已,他的精灵刻刀只能延伸到两米。 【我有两个选择:一,接受任务,我有机会被旧神圣火择主。完成后,甲虫族族长将为我打造一副为我定制的狂暴甲。没完成,甲虫族族长依然会为我打造一副为我定制的狂暴甲。 “没有。” 赵传薪知道这火焰的厉害,能瞬间将魔鬼藤烧成灰烬。 只有五张桌子的小早点棚子。 所以这次不光是奖励的问题,由不得赵传薪不认真对待。 此时不同,人山人海的大乱斗,火焰、巨石、锋利至极的精灵刻刀…… 正在这时,附近传来了整齐划一但又十分密集的“窣窣”声。 赵一仙“啊”了一声:“可有要事?” “赵神仙,咱们今儿是否继续赶路?” 他斜了赵一仙一眼:“敦煌来的啊?逼话咋这么多呢?” 【轴心族败退,暂时撤离。】 但也并非无解,至少蛇人的火,是可以烧死甲虫族的。 一个甲虫族的要害部位挨了冥河精灵一刀,铠甲岿然不动,这和战争之创皮子做的刚毅甲又不同。 战斗才刚打响,森林精灵族就显出了颓势,死伤惨重。 【这时,我插嘴:我可以代你们向城邦文明求援,人类不会坐视不理。】 原本森林精灵有了溃败的迹象,此时士气却节节攀升,反而是“轴心族”一退再退。 甲虫族的腿一弹,那冥河精灵被弹飞,撞在了树上,竟然又反弹回来,甚至还未力竭,被甲虫族人大颚钳断。 蛇人的火焰虽烈却难以奏效。 他眼尖的发现,甲虫族的铠甲,并非是身体长出来的。 无数巨大的甲虫,黑黢黢亮油油的躯体,从茂密的植被间探出身体。 赵传薪合上了《旧神法典》。 我焯……赵传薪心说这要是让森林精灵帮忙打造一支箭,拿着弓还不直接射穿飞机坦克? 打造一个弹头,岂不是没有任何防弹材料能挡得住? 但显然那样太浪费了。 忽听得街上锣鼓齐鸣,闹闹哄哄的人群由远及近。 塔塔塔塔…… 伙计腹诽:你倒是省钱了,那我们呢? 我知道蛇人的秘密,在圣火峡谷,有燃烧了几万年的旧神圣火,那是蛇人最珍贵的瑰宝。我希望你能去窃取圣火,蛇人失去圣火,身体会变得僵硬,行动迟缓。】 赵一仙起来的更早,实在是昨天饿怕了。 接下来恢复体力。 精灵斥候高呼:“是甲虫族!” 帮精灵斥候解了围。 一个树人踩踏过来,十多个森林精灵被它踩死。 火焰与水墙撞在一起,高温使得水蒸发,水汽却再次凝聚入水墙上。 伙计懵逼:“客官,你是想要二十碗么?” 这年头山海都不平,保不齐路上碰上啥事就耽搁了。 要是有十多米的精灵刻刀,能把一艘小船斩断了。 这就是名声的好处了。 赵传薪不是没经历过战争,但那是热武器战争,人数通常不会太多,场面也不乱。 赵一仙搓搓脸,嘀咕说:“怎地又不急了?” 一对对狰狞而锋利的大颚,不断地开合,形同剪刀。 很久以前,赵传薪就有过一次机会,能获得甲虫族的铠甲,但是当时他选择了蚁人的大力药剂。 第二天起来,洗漱过后,带着徒弟和干饭出门吃早餐。 原来森林精灵族真有“盟族”。 “不赶路,再住一天。” 赵一仙:“……” 他好奇问:“伙计,这人山人海的,要干嘛呀?” 不知道你说个几把? 可其它地方的森林精灵就没这么幸运了,无数森林精灵被焚烧成焦炭。 但是,精灵斥候身后有十多个冥河精灵朝它围攻过去。 甲虫族族长大颚开合,声音浑厚的吼道:“森林精灵族,甲虫族参战,与你们共进退!” 【森林精灵族长忧心忡忡:蛇人和树人虽然退走,可它们并没有伤及元气,还会卷土重来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就不管那么多,坐在椅子上,好像多动症一样拍打桌子,只等开饭。 【德鲁伊急于为族人报仇,自告奋勇与我们一起前往圣火峡谷。】 伙计看了一眼,见惯不怪的说:“此即迎春,是府署所为,每年都有这么一遭。客官看见那五色彩纸糊裱的春牛了吗?那是卜术,占明年的休咎。等拆开来看,黄色纸多,来年即丰年;白色的多,来年有水患;黑色多,则多瘟疫……从道前街知府署门出,转北折东,直到迎春坊。” 赵一仙也想起了这回事,说:“赵神仙,咱们这还是离迎春坊远,那处的茶馆酒楼,准是一早就矗立了客满的牌子,锣鼓声来,万头攒动,众人要高呼——春牛来哉……咱们快些吃,吃完了也去凑凑热闹才好。” 听他们一说,赵传薪才想起,这不快过年了么? “行,吃完去看看。” (本章完) 第592章 血溅观耕亭,太残暴了 此时,有五个洋人,勾肩搭背在旁看热闹。 伙计小声嘟囔说:“自打沪宁铁路开通,咱们苏州便常常看见洋鬼子。洋人粗鄙,不通礼法,前些年还有美国水手酒后闹事,百姓敢怒不敢言。” 赵传薪从来不听碎碎念,结了账走人。 他跟着迎春队伍,一路向前。 挠挠头皮,问本杰明·戈德伯格:“你有没有觉得头皮痒?” 本杰明·戈德伯格点头:“有,师父,俺觉得有东西在头皮爬。还有,床上有臭虫,咬人。” 赵一仙说:“二位,身上定然生了虱子跳蚤。” 越说赵传薪越觉得不舒服了。 他打定主意,凑完了热闹,就回去好好洗澡。 后世再没有这种热闹的仪式,事实上到了下个纪元,国体更替,移风易俗,再加上民穷财尽,兴会不再,难睹往岁之繁华。 到底说下个纪元,尤其在孙公武死后混战开始,民不聊生,军阀哪怕打麻将输掉或者花在姨太太身上,钱也不会放在这种小事上面的。 队伍前面是纸糊的春牛,后面则是扮演三百六十行的演员,虽然不专业,可是真热闹。 赵传薪喜欢这种氛围。 百姓就在后面紧紧跟着,热闹非凡,直入了娄门,先将春牛祭在先农坛上,有人念诵祈五谷丰登的祷文。 也有不少浮浪子弟,并不去看那春牛,而是贼眉鼠眼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逡巡,或者关注两旁花楼的水晶帘下的珠帷俏姿。 正人头攒动,热热闹闹,忽听得哗然声大作。 许多百姓对春牛那边指指点点。 赵传薪望去,见那五个洋人,其中一人将自己的报童帽脱了,搭在了春牛的牛头上,并且一人拿着相机,嘻嘻哈哈的拍照。其余人则站在春牛旁,摆出各种姿势。 此处,一府三县的官员具在。 有官员神情畏缩的上前劝阻:“迎春之祭,不可亵渎,请几位移驾他处玩耍。” 几个洋人,也有懂些汉语的,眼睛一瞪:“拍照怎么了?又不耽误你们。” 官员唯唯诺诺,讪笑着退了下去。 百姓指手画脚,老远的指责:“真是不像话……” “洋人就是粗鄙……” “何知府难道不管管么?” 何刚德,字肖雅,自光绪二十六年至今,一直都是苏州知府。 他为苏州做的最大贡献,就是曾组建了苏州的巡捕队伍。 何刚德也看见了闹事的洋人,见那些洋人桀骜不驯,他虽然不喜,却也不敢怎样。 附近自然有巡捕,可巡捕更不敢管。 于是在场上万人,无论官员百姓,竟都只能眼巴巴看着洋人嚣张。 起初,大家只是有点生气,但还能忍受。 片刻,摘帽子挂在春牛头上的那个洋人,竟然还在春牛身上撕下了一片彩纸贴脸上作怪,让同伴拍照。 这下,百姓彻底怒了。 赵传薪身旁一个老学究气的胡子乱抖,原地跺脚:“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此等大事,怎能由得洋鬼子胡来?” 赵传薪笑嘻嘻的对他说:“你去削那几个洋鬼子。” 老学究脖子一缩:“君子动口不动手。” 赵传薪撇撇嘴:“不敢上就少哔哔。” “你……” 赵传薪呵呵一笑,拿出一截木头,随手雕了个圣母像。 他以前雕过,手到擒来。 他拿着粗陋的圣母像排众而出,来到先农坛。 五个洋人见一个穿着和普通人棉袍没什么区别的华人走来,浑没当回事,依旧在嘻嘻哈哈。 赵传薪拿着木雕的圣母像,来到他们面前,在圣母像的脸上划了一道。 五个人一愣。 赵传薪举着圣母像看了看,摇摇头用英文嘀咕说:“哎呀,真丑,原来你是这种圣母。” 他的声音不大,但不知怎地,却能传出去好远,周围人都能听得到。 说着,在圣母像的胸前又划了一道。 五人脸色略显得难看。 赵传薪又摇摇头:“哎呀,这好像发育不良一般,待我修饰修饰。” 说着,运刀如飞,原本有些显得瘦削的圣母像,竟然逐渐变得丰满起来。 只是略显得丰满的有些夸张了。 五个人面色冷然。 脱帽那洋人上前一步,冷冷道:“你这个异教徒,你这是在亵渎神明。” 赵传薪诧异抬头,无辜的望着他,可偏偏手指头按在圣母像的某个位置:“呀,这下手感就好了。” 按着不说,还来回搓,满脸猥琐的笑。 台上,知府何刚德问左右:“有谁听懂了他们的话?” 苏州布政使左孝同略懂一些英文,翻译说:“知府大人,那人雕了个洋人神像,他……” 何刚德听了,一口茶喷了出去:“真是胡闹。” 却是没有派人阻拦。 台下,那五个洋人怒了。 “你这个异教徒,我要教训教训你。” 赵传薪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啪…… 脱帽的洋人身体转了半圈,倒在了地上。 可见这一巴掌力道有多大。 清脆的动静,响彻了全场。 百姓哗然。 官员愕然。 真的彪悍。 另外四个洋人见了,一拥而上。 赵传薪抄起圣母像,劈头盖脸砸下。 第二个人瞬间萎靡,粘稠的血,顺着脑门流下。 第三个人,赵传薪抬手臂,拦住挥舞过来的拳头,顺势揪住对方衣领,拉扯过来一个头槌。 咣…… 鼻血长流,倒了。 第四第五人见赵传薪如此生猛,脚步一顿。 赵传薪却冲了上去,伸出双臂。 他身高臂长,一手一个,掐住两人脖子,没见怎么费力就将两人举起,猛地掼在了地上。 咚,咚…… 我焯…… 周围百姓看的呆了。 这时,何刚德才发现事情不妙。 毕竟是读书人,照他设想,赵传薪就是在言语上羞辱一番几个洋人罢了。 可没料到赵传薪不但要让对方口服,心也得服,身体还得服……洋人无小事,千万别闹大了才好。 他猛然站起,大喝道:“住手!本官乃苏州知府何刚德,快快住手……” 赵传薪抬头,朝他一龇牙。 正好,脱帽洋人挣扎着爬起来,晃荡晃荡晕乎乎的脑袋,刚想要说什么。 这时,赵传薪迅若闪电上前,抓住他衣领,来了个过肩摔。 此时,清晨的太阳还很清冷。 洋人被摔的身体直抽搐,赵传薪掏出雪茄点上。 他不紧不慢的来到地上洋人身旁,扯住他的一条腿,向何刚德走去。 何刚德有点怂了,赶忙吩咐道:“左右快拦住他,快拦住此凶徒……” 那些巡捕,面对洋人畏畏缩缩,可面对自己人却来了能耐。 赵传薪看上去很彪悍不假,但他们觉得自己人多,还有警棍,未必就不能拿下赵传薪。 赵传薪扯着洋人的腿,抡了一圈。 一个巡警躲闪不及,直接被拍倒。 其余人呜呜渣渣,拿着警棍围而不上,只是口中不住的警告:“快放下他,不然有你好看。” “你摊上大事了……” 赵传薪也不理会他们,拖着洋人往前走,来到了观耕亭旁,论起洋人朝廊柱砸了过去。 咚…… 洋人脑袋立刻血流如注。 赵传薪砸的时候,紧紧盯着观耕亭里何刚德的眼睛。 提着洋人的腿,赵传薪反着继续抡。 咚…… 咚…… 咚…… 阳光下,赵传薪越抡越快,如同打鼓。 星空之根,攒q小助手,让他丝毫感觉不到疲惫。 那洋人的脑袋反复砸,已经不成人形了。 而赵传薪眼睛始终盯着何刚德。 这让何刚德毛骨悚然。 那些巡捕又不敢上前了,实在是太残暴了。 这人的力气太大,且不知疲倦。 寻常人抡一下都费劲,他怕不是抡了几十下了? 赵传薪将那洋人一丢,朝地上啐了一口:“怎么着,对上洋人,你这个知府就成了孙子。对上老子,你来能耐了?” 何刚德又怕又怒。 他是文官,哪里见过如此血腥一幕? 但光天化日,赵传薪不但行凶,目标还是洋人,就当着他这个知府的面,这简直目无王法,简直无法无天! 他指着赵传薪:“你,你,你这个大胆狂徒,左右还不上前给我拿下?” 赵传薪看着那群硬着头皮上前的巡捕,嘴角溢出冷笑,手起刀落,将一根廊柱斩断,抱着圆木超前一推,数个巡捕被砸翻在地。 赵传薪大摇大摆来到几个吓傻了的洋人面前,俯身问:“怎么不嚣张了?” 几个洋人看着同伴的尸体,哪还敢说话? 赵传薪挨个上前打脸,不轻不重,但侮辱性极强。 啪啪啪啪…… 真是雨露均沾,这个打完打另一个。 “焯尼玛的,自己的信仰知道不能被别人践踏,却随意践踏他人信仰是吧?” 周围的百姓兴奋起来。 今天这瓜可太大了。 这人不但敢杀洋人,暴揍洋人,甚至都不将苏州知府放在眼里,巡捕也不是他的对手,想来只有大头兵带枪来能制服他。 真是一条好汉。 许多好事者,心里已经炮制出事后吹牛逼的草稿了。 美中不足的是,赵传薪说的英文,他们听不懂。 一个洋人,趁着赵传薪打同伴的时候,忽然起身,拔腿就跑。 赵传薪没动腿,只是将裁决之鞭甩了出去,将那洋人捆住了拉了回来:“老子没让你走,你就走不得!” 那洋人是真的怕了,告饶道:“别杀我,别杀我,我尊重每个人的信仰……” 赵传薪指着先农坛上的春牛:“去,给那头牛磕头,磕一百个才能走。” 这比挨打,更侮辱人。 其中一个洋人忍不住说:“我是英国人,我劝你赶紧放了我!” 赵传薪抬腿,抽射。 咚…… 那洋人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赵传薪继续抽射,一下两下三下四下……速度却是越来越快,却面不红气不喘。 “英国人是吧?” “日不落是吧?” “很牛逼是吧?” 所谓大力出奇迹,那洋人的脑袋奇迹般的紧紧贴在了肩膀上。 旁边三个人吓尿了。 裤裆全湿了。 这次,同伴之死,就在眼前。 一个人撕心裂肺道:“我是德国人,我不是英国人……” 赵传薪指着先农坛:“管你他妈德国鬼子还是英国鬼子,立刻滚过去,磕一百个头。” 三人连滚带爬,膝行而去,哐哐一顿磕头。 磕的那叫一个实诚。 在他们磕头之际,赵传薪来到场中。 周围百姓看热闹看的正起劲儿,赵传薪却是朝他们一指:“活该你们受穷,活该你们挨欺负,活该你们被天灾光顾!” 百姓一听,不由得哗然。 (本章完) 第593章 血祭春牛,虱子和光头 面对洋人的时候,他们敢怒不敢言。 此时面对凶残到连知府都不放在眼里的赵传薪,他们依旧敢怒不敢言。 赵传薪瞪着眼睛:“迎春之祭,关乎你们来年收成,如今被洋人亵渎,竟然也不在乎,眼睁睁看着洋人作威作福。活该你们受穷,穷死你们,一群蠢货!刚刚我毁坏洋人神像,你们可见了他们的反应?他们想找我拼命。” 一席话,说的掷地有声,传遍全场。 将周围百姓说的哑口无言,说的默默低头。 赵传薪压根不信这个。 但他知道这群百姓多半是信的。 亵渎信仰都无动于衷殊为可恨。 赵传薪啐了一口,转身又指着何刚德说:“你这知府,见了洋人膝盖都软,还他妈举办什么迎春?上天能眷顾你这孬种?” 何刚德可不是那些百姓,他豁然上前,指着赵传薪:“胆敢在此大放厥词,你究竟是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你听好了,老子叫——赵传薪!” 刚刚何刚德还满脸气愤,闻言不由得一呆:“赵,赵,赵传薪?” “怎么着,你想和赵某比划比划么?”赵传薪发现,刚刚何刚德悄悄遣人去召来了一群持枪的兵丁,偷偷的混入人群当中,隐隐将自己包围。 说话间,赵传薪将棉袍脱了,换上了内衬刚毅甲的大衣。 只是身上头上有些痒,好像有东西在爬,这让他很不爽。 何刚德脑门渗出冷汗:“你,你怎么能证明你是赵传薪?” 赵传薪手里赫然出现一把温彻斯特m1897,单手顿挫,咔嚓上膛:“何须证明,不服就打上一场,老子今天血祭春牛,来年你们肯定丰收!” 轰…… 说着,他就朝天放了一枪。 何刚德身体一颤,摆手说:“不必了,不必了……” 那边,三个洋人也磕完了一百个头。 他们可怜巴巴的转头,脑门上磕的血肉模糊,哀求的望着赵传薪:“发发慈悲吧……” 赵传薪走过去,薅住一人头发:“马勒戈壁的,从今往后,再发现尔等洋人作威作福,你们的同伴就是你们的下场,滚吧。” 三人屁滚尿流离开。 周围百姓听说眼前这人就是赵传薪,不由得震惊,议论纷纷。 赵传薪叼着雪茄,扛着枪,看着何刚德:“赵某在运河附近的明园客栈住,派人给送来杀虫药,不要有小动作,否则赵某取你项上狗头!” 他不提,何刚德也肯定会打听。 何刚德面色变幻,没有拒绝,也没有承诺。 他已经服软了,只是拉不下面子。 赵传薪分开人群,一个混入人群中的士兵敬畏的看着他,赵传薪问:“怎地,想打一场?” 那士兵背着枪,躬身抱拳:“不敢,小的怎么敢跟赵先生打,小的素来敬仰赵英雄。” 这些人听说是赵传薪后,可能即便何刚德下令,他们也不敢动手。 赵传薪之名,最近在苏杭、上海一代如日中天。 赵传薪见了,将大衣脱掉,重新套上棉袍,双手抄在袖子里,带人施施然离开,百姓纷纷让路,士兵躬身相送,谁也不敢阻拦。 …… 但是赵传薪的名声,在数则报道面世后,开始呈现两极分化。 部分死忠觉得赵传薪在上海领事馆前的一番话言之有理,另一部分人产生了质疑。 《申报》说:兹闻赵传薪斥群生于英领事馆前,掌掴数生,言众生声援乃道德绑架,以告后来者勿为之。赵反对罢课游行,谓此于救中国无有裨益,此论不敢苟同…… 《时报》说:牛羊成群,猛兽独行。时下多有诟病赵传薪者,然赵传薪一人之威,即可震慑英、日,哲美森见赵之前,预立遗嘱,已有赴死之心。自今已往,列强生畏,岂第止此哉! 上海周围学子间对赵传薪褒贬不一,只因为赵传薪喷他们喷的太狠了,脆弱的玻璃心有点难以承受。 可当渠本翘将消息传递回去后,山西的百姓,却对赵传薪交口称赞,直接路转粉。 赵传薪俨然就是救世主般的人物。 只是英国人会不会听话的撤出山西,目前还不得而知。 紫禁城,太监给慈禧念报。 慈禧精力不济,但就目前来看,还不像要死的样子。 她听着听着,开口问:“那贼子又在上海闹了一场,英国人可有反应?” 太监摇头:“据闻一切由英领事哲美森料理,此人想来也首鼠两端,两头糊弄。” 慈禧半闭着眼点点头:“天津卫的《大公报》,说山西矿权的乱子,有海关总税务司赫德的手笔?” 当初英国福空手套白狼夺走山西矿权,就有罗伯特·赫德从中牵线搭桥。 这是个矛盾的墙头草,一方面想得到英国的认可,一方面他的权力都出自清廷,对清廷和中国都有很深的感情。 当时他不在上海,否则的话,怕是会为他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别的事,都是报纸上有的,太监可以说。可罗伯特·赫德的事,他却不能置喙,于是抿了抿嘴:“这个,奴才不知。” “哼。”慈禧轻轻冷哼一声:“都不是好东西!” 赵传薪自不必说,梁子结的很深。 罗伯特·赫德这些年在海关税务司也没少中饱私囊。 他一直想要个中国人的身份,但慈禧一直没答应,这一直是罗伯特·赫德心中的遗憾。 太监低下了头,当做没听到。 传说那赵传薪有顺风耳,谁说他坏话,他就能听了去,回头只需要念个咒,就能千里之外令人暴毙。 太监可不敢冒这个险。 …… 何刚德老老实实的派人送来了驱虫药。 来的小吏臊眉耷眼,说:“赵先生,知府说了,他派来了一队巡捕,在明园外面巡逻,保护赵先生的安全。若有差遣,直接告诉外间的巡捕,这头会做安排。” 赵传薪正抓挠头皮,也不客气:“让外面巡捕,多注意我的车,别让人偷了轮胎。我列个清单,让你们知府把东西备下送来。” 什么派人来保护,多半是巧立名头光明正大来监视他。 于是,赵传薪就写了个清单。 小吏陪着笑脸,接过一看:牛肉十斤,土豆10斤,洋葱5颗,木炭三袋…… 他赶忙点头哈腰:“这容易办,交给小的去做。” 赵传薪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这是赵传薪省钱的一个法子。 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那便吃知府,着知府,吃着不够有知府。遇到不开眼的就来个零元购什么的。说不定旅行一圈后,腰包反而鼓了。 等小吏一走,赵传薪就把衣服都脱了,和本杰明·戈德伯格一块查找,果然,在衣服上找到了虱子的踪迹。 赵传薪将衣服丢给赵一仙:“快,咱们的衣服都拿去洗了,要泡驱虫药,都洗洗澡,真是够了。” 赵一仙却说:“赵神仙,光洗衣服洗澡没用的,肯定是明园的被褥有虱子,还会爬身上。” 赵传薪气急败坏。 洋鬼子都叫他治的服服帖帖,却拿小小的虱子没办法? 他说:“去找掌柜的,让他派人来清扫房间,撒药。” 赵一仙匆匆去了,没多会回来说:“赵神仙,掌柜的说那要加钱。” 赵传薪正烦着呢,冷笑道:“加钱是吧?看老子怎么治他。” 说着,他出了明园,果然外面有巡捕,正靠在门旁懒洋洋的晒太阳。 赵传薪走过去,踢了他屁股一脚:“起来。” 那巡捕刚想发火,见来人是赵传薪,脸色立刻变得如沐春风:“赵先生,您有何吩咐?” 赵传薪说:“去给老子敲打敲打这里的掌柜,让他好好给老子办事。” 巡捕面色一正:“这掌柜的,好不知趣,是该敲打一二,赵先生你瞧好。” 说着,气势汹汹的进了明园。 赵传薪回去等待。 不多时,掌柜脸上挂着彤红的巴掌印,带着小厮殷勤的过来帮忙打扫卫生。 里里外外洒扫数遍,能撒药的地方全都撒上了,最后又抱着崭新的被褥回来,弯着腰恭谨的问:“赵先生,您可满意吗?” 赵传薪一直冷眼旁观,这才嘱咐赵一仙:“一仙,去外面告诉巡捕,说完事了。” 掌柜的听了如释重负,直向赵传薪拱手。 赵传薪摆摆手:“滚吧。” 然后对干饭说:“跟我出来,给你也洗洗澡。” 干饭颠颠地跑了出来。 赵传薪抬手,一道水流自院里穿过的小溪升起。 润之领主的致意。 水漫过赵传薪头顶,在发间盘旋。 此时,苏州室外温度仅有个七八度。 这种天气在室外洗漱,那酸爽可想而知。 赵传薪打了个哆嗦,将水从头顶剥离,在他掌上盘旋。 仔细一看,里面果然有不少细小的虱子。 他随手将水泼洒在路上,又吸来一股清理胡须。 这样洗遍全身,身体仍是干爽的。 他穿好了新的衣服后,又给干饭清理。 这次是用药浴的,药和水混合着给它搓洗狗毛。 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不屑道:“你小时候,我就给你这么洗的。” “汪汪汪……” “忍忍,马上就好。” 赵传薪将水从它的毛间抽离,狗毛立刻变得干爽,也没了狗味。 干饭转头嗅了嗅:“汪汪汪……” 外面太冷了,进屋后,赵传薪在火盆边烤烤手,看了看新换的被褥,依旧心有余悸。 他天不怕地不怕,但还真怕虱子。 想着,他取出镜子照了照,喊道:“本杰明,滚过来。” 本杰明·戈德伯格从隔壁过来:“师父,咋地了?” “给为师把头发剃光。” 赵传薪不放心外人拿刀子在他脑袋比划,做这种事,徒弟比赵一仙靠谱。 本杰明·戈德伯格拿着赵传薪常用的剃刀错愕:“师父,只有和尚才剃光头吧?” “放下屠刀,立地成盒……啊不,是成佛。”赵传薪拢了拢头发:“甭废话,赶紧剃,剃光了就不遭虱子了,日后再留起来便是。” 没暖气没空调没有热水器,冬季洗头太遭罪。 等赵一仙带着小吏购置的各种东西回来,就看见了躺椅上被太阳晒的明晃晃的光头。 “这……” 赵传薪回头:“什么这那的,麻溜去洗牛肉刮土豆,中午牛肉炖土豆!” 说完,却是找出了一顶针织冷帽套头上,将光头遮住。 他如今的造型很别致,光头,满脸大胡子…… 晚上,躺在新铺的被褥上,赵传薪终于不感觉痒了。 他舒服的找了个最佳的姿势,取出了《旧神法典》。 【又走了一天,我们来到了圣火峡谷。】 【蛇人大军出动,留在圣火峡谷的蛇人不多。】 【我说:我独自进去,等出来时候,万一被发现,你们可以接应我。】 赵传薪用“钥匙”将暗影斗篷传送过去。 【我穿上暗影斗篷,潜行入圣火峡谷内。】 【不远处就是蛇人守卫。】 【我蹑手蹑脚,准备悄悄走过去。】 【这时,蛇人守卫忽然喝道:谁在那里?】 【我愣住,想不出蛇人守卫是怎么发现我的。】 赵传薪却一拍脑袋,他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 (本章完) 第594章 盗火线 蛇的视力好像很一般,但是蛇眼睛与鼻子之间可以“热定位”,具备红外感知能力。 如果蛇人还具备蛇的特征,那蛇人守卫看不见“我”,但它们却能感知到“我”。 【蛇人守卫不但知道我的存在,还知道我的位置,径直朝我走来。】 赵传薪心说果然如此。 【我开启圣光通道,越过蛇人守卫。】 【我回头望,能看见迷茫的蛇人守卫,似乎在讨论为何我会消失。】 【向峡谷深处走去,我看见由岩石打造的笼子,里面羁押着被俘虏的德鲁伊。】 【德鲁伊看不见我。】 【我越过笼子,继续深入,远远地看见一座宏伟的祭坛,祭坛最上方,有鸽蛋大小的一团火焰,散发出荧荧冷光。】 【这里并没有蛇人守卫,因为万年间,都没有任何人能够取走圣火。】 【我上了空空荡荡的祭坛,朝圣火走去。】 【靠近圣火后,我伸手试探,圣火一点都不热,甚至没有普通火焰的温度。我很疑惑,没有温度的圣火,怎么才能给予蛇人族温暖呢?】 【我慢慢伸手,捞了一把,圣火的外焰,形同无形屏障,将我的手阻隔。】 【靠自身,我无法撼动圣火。】 【我使用了润之领主的致意,汇聚周围水汽,将圣火包裹住。】 【没有水火不容的滋滋声,水被屏障阻隔。】 【我试图加大水团的厚度,隔绝里面的空气。】 赵传薪一乐:还怪聪明的呢。 【水团越来越厚,密不透风。】 【圣火因为厚厚的水团包裹,折射出的光芒很微弱。】 【但只是光芒微弱,火焰毫发无损。】 【正在这时,有蛇人喊:圣火出事了。】 【蛇人守卫虽然没有来祭坛看管圣火,却远远地能望着圣火的光芒。被我的水团罩住,远远看上去,圣火好像熄灭了,这才被蛇人守卫察觉。】 【我内心焦急,取出鹿岗m1907朝圣火射了过去。】 【枪响后,子弹被屏障撞飞,圣火丝毫未损。】 【我知道,任务失败了。于是换上战神m1907,准备杀出一条血路逃离这里。】 看到此处,赵传薪心想:圣火择主的条件是有心的无心者,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心没肺,他自问这可以做到。 一个人如果没心没肺,那就距离快乐不远了。 不管怎样,他也想试试。 打开圣光通道,意识进入《旧神法典》。 视线内,圣火峡谷比他想象中的要大的多。 峡谷两旁,是参天的巨树,依旧遮天蔽日。 峡谷内幽暗至极,由红色岩石打造的祭坛宏伟壮观。 所谓圣火,还被水团包裹着呢。 赵传薪无法操控“我”的身体,只能在心里呐喊:“蠢货,再抓圣火试试。” “我”身体顿了一下,显然听到了赵传薪的呼唤。 “我”一边朝后面包围过来的蛇人守卫开枪,一边伸手朝圣火抓去。 蛇人守卫没料到,“我”会拥有这种强大的远程武器,一时间被打的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去取了鳞盾持在手中。 枪声同样惊动了更多蛇人前来。 “我”的手接触到圣火的刹那,圣火震颤。 赵传薪一看,有戏。 屏障消失,“我”一把抓住了圣火。 赵传薪狂喜,他的意识+“我”的身体,竟然真的成功了。 这火你们不传,我赵传薪盗了。 赵传薪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做事说话,基本不会顾及他人感受。有段时间,父母觉得这是病,带他花大价钱去看心理医生。 赵传薪把心理医生唠的心理有点不健康了。 所以那心理医生大言不惭,直接下了病危通知:这是无情型人格障碍。 当时把父母吓坏了。 实际上那庸医竟瞎几把扯淡,赵传薪可不觉得自己心理有病。 而“我”在赵传薪看来,就是个圣母小婊砸。 两人加一起,不就是有心的无心者么? “我”下意识的想要摊开手掌,赵传薪大骂:“蠢货,万一飞了怎么办?” “我”听见了呼声,已经开启了缝隙的手掌,再次合闭。 他妈的,显然已经晚了,赵传薪从手掌缝隙中没看见掌心有圣火。 这可把他气的够呛,刚想骂娘,却忽然一愣。 他的视线,其实不是真正的视线。 道家有种说法,叫——内视。 此时他好像能内视一般,看见了一团指甲盖大小的幽幽冷火,飘荡在意识之内。 但此刻来不及多想,因为蛇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了。 “我”持枪扫射,一众蛇人守卫举起鳞盾,子弹竟然无法穿透。 赵传薪立刻传送来一把戈德伯格m1907。 砰砰砰…… 两轮点射,依旧无法穿透鳞盾,蛇人守卫步步紧逼。 不死鸟玄戒轰击,蛇人倒飞。 一个蛇人守卫,企图释放火焰攻击,可试了一下却愣住。 因为发不出火焰了。 轰…… 轰…… 轰…… “我”用不死鸟玄戒开路,将挡路者全部轰飞。 一路疾驰,正要逃走,忽然看见圣火峡谷两旁羁押的德鲁伊族人。 “我”的圣母心又泛滥了,自言自语:“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话是对赵传薪说的。 赵传薪骂骂咧咧的将泥抹子手套传送过来。 “我”戴上泥抹子手套,将岩石化沙。 德鲁伊族人还在迷茫的向外张望,因为“我”还披着暗影斗篷。 “我”掀开斗篷,露出真容。 德鲁伊们这才知道是“我”释放了他们:“感谢无畏先锋的援助。” 解放的德鲁伊族殿后,“我”继续破坏牢笼,将所有被俘的德鲁伊释放,众人且战且退,一路到了圣火峡谷的入口。 “我”大喊:“精灵斥候!” 我、精灵斥候、兄妹两人还有德鲁伊汇合。 德鲁伊见“我”将他们被俘的族人救出,露出了感激之色。 矮小的精灵斥候,掏出了十五米长的精灵刻刀横扫。 鳞盾能挡住子弹,却无法挡得住精灵刻刀,一排蛇人被拦腰斩断。 精灵斥候尖声喊道:“走。” 然而或许是因为圣火被盗,所有蛇人守卫都疯了。 圣火择主,它们失去了用火的能力,却更加疯狂,前赴后继冲锋而来。 精灵斥候取出明灯花,发现逃离的方位不对。 精灵斥候说:“蛇人在驱赶我们,它们一定有阴谋。” 可是此时众人已经顾不上是否有阴谋了,只得拼命前进。 没跑多远,就听得前面传来“嗡嗡”的拍打翅膀声。 赵传薪循声望去,见枝叶间探出一颗颗油亮而狰狞的脑袋,两只巨大的复眼看着令人头皮发麻,触角呈喇叭口状。 这些巨大的蜜蜂,三对脚分别抓着一根黝黑的刺矛,看见了“我”们,一根根刺矛抛来。 精灵斥候骇然,歇斯底里喊:“是蜂人,它们的矛有毒,被刺到必死!” 密集的刺矛兜头抛来,“我”举起手,发动不死鸟玄戒。 轰…… 无数刺矛被空气炮轰飞。 但“我”只能保护周围的精灵斥候、兄妹和德鲁伊。 其余德鲁伊族人,顿时死伤无数。 德鲁伊喊:“大家往回跑,蛇人失去火焰之力,远没有蜂人危险。” 众人如潮水般撤退。 “我”对兄妹说:“你们跟紧我,不要跑散了。” 兄妹答应了一声。 赵传薪将智能陀螺仪、精灵刻刀和裁决之鞭全部传送过来。 “我”丢出了裁决之鞭,捆住背后追击蜂人的翅膀,蜂人径直坠落。 正以为摆脱了蜂人,却不料蜂人的喇叭状触角,对向了妹妹。 妹妹眼睛瞪圆,身形不由自主朝蜂人移动。 赵传薪吃了一惊,蛇人无毒,反而懂得玩火也就罢了。 怎么蜂人还能吸人? 哥哥见妹妹身体朝蜂人飞去,蜂人举着刺矛,妹妹一旦回去,怕是会被刺穿,当即就疯狂追击过去。 电光火石间,赵传薪朝旁边瞄了一眼,见周围蜂人也有将德鲁伊族人吸走的,但范围通常在十米内。 他灵机一动,赶忙说:“斩断触角。” 智能陀螺仪携精灵刻刀先一步飞过去,一刀斩断蜂人触角。 妹妹终于止住了身形。 哥哥赶忙将妹妹救了回来,妹妹小脸煞白,心有余悸。 赵传薪觉得意识开始模糊,旋即被抽离。 时间又到了。 他先感受一下圣火,忽然生出奇妙的感觉。 圣火择主,挑选的是有心的无心者。 这是赵传薪和“我”的结合体。 圣火如今既在《旧神法典》之外,又在《旧神法典》之内。 赵传薪和“我”都拥有圣火。 来不及细想,赵传薪的注意力被《旧神法典》吸引。 【因为这一耽搁,具有飞翔能力的蜂人速度极快,追上了我们。】 【我操纵智能陀螺仪,左右横扫,斩落蜂人。】 【蛇人和蜂人的夹击下,我们的空间一而再的被压缩。】 【德鲁伊对他的族人喊:我们分开逃走。】 【我、兄妹和精灵斥候一队,而德鲁伊和他族人分成了三队,分别从三个方向突围。】 【我接连斩杀数个蛇人,搜集了它们的鳞盾,分别给兄妹等人用来抵挡蜂人的刺矛。】 赵传薪心里一动,用“钥匙”传送回来一面鳞盾。 【裁决之鞭被蜂人锋利的下颚钳断,我用鳞盾挡住刺矛,朝蜂人扫射。】 又失去一件装备。 赵传薪心里又是一痛,即便知道这种事情难以避免。 【蜂人配合默契,悍不畏死。我左支右绌,防不胜防。】 【一把刺矛刺来,我右手鳞盾挡住。另一把刺矛刺来,我来不及撤回盾牌,举枪想射,刺矛却先一步,将我手中的战神m1907击飞,矛尖儿刺穿了我的手背,切断了我的手指头,击碎了不死鸟玄戒!】 赵传薪心头又是一痛…… 连折两件装备。 更糟糕的是…… 【毒性立刻从我受伤处蔓延,锁血膜锁住毒,更加快了发作的速度,我动作走形,同时被五六根刺矛刺中。】 锁血膜天敌——毒。 【我死了。】 赵传薪脸色一白,折寿了! “区区致命伤而已,我还行……” (本章完) 第595章 什么?连卢登的回声都不会 赵传薪承受痛苦,而“我”满血复活。 【有过相关经历的兄妹,对于我的死亡并不哀伤。】 【精灵斥候脸上刚流露悲伤,就见我重新站了起来。】 【精灵斥候露出诧异神色,但眼下情况危急,它也顾不得多问。】 【我们杀出重围的最后一道阻碍,是蜂人的首领。】 【并非每个蜂人都具有吸人的能力。】 【蜂人首领不但可以吸人,而且距离达到了近二十米。】 【蜂人首领触角对向了挥舞十五米长刀的精灵斥候,精灵斥候身体不可抑制的朝蜂人首领飞去。】 【此时,我想救援已经来不及。】 【但精灵斥候,远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强,在空中,它扭转鳞盾方向,迎接蜂人首领的刺矛。】 【强大的吸力,和穿刺的相对力量,使得刺矛刺入鳞盾。】 【幸运的是,精灵斥候身小而灵活,在鳞盾后侧过身体躲过一劫。】 【精灵斥候用吹箭刺穿鳞盾,射入蜂人首领的复眼,穿过大脑,透体而过。】 【蜂人首领落地,死去。】 看到这里,赵传薪心里一动,写: 【我拿精灵刻刀割下蜂人首领的触角,并捡起。】 然后他用“钥匙”传送回来。 【我们终于杀出包围,逃进森林深处。】 【此时,我们已经疲惫不堪。】 【拖着沉重的身躯,我和兄妹以及精灵斥候,在森林中和追兵周旋。】 【此时我们已经是强弩之末。】 【我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正在这时,远方传来孩子清脆的哭声:哇……我的毛团子死了……】 【我惊讶问见多识广的精灵斥候:那是什么声音?】 【精灵斥候脸上却露出惊慌:糟糕,我们好像碰上了丧灵。】 【精灵斥候拿出明灯花,念了一段咒语,明灯花指向了哭声传来的方向。】 【精灵斥候笃定的说:前面果然是祖灵峰。】 【我强打精神,问精灵斥候:祖灵峰是哪?丧灵又是什么?】 【精灵斥候解释:我从小就听过一个传说,传说暗影森林原本是不存在的。 当时,这里只有一座高峰,即祖灵峰。 祖灵峰顶,住着一群无形族。 他们无形无质。 它们和旧神一样悠久,诞生于各族出现之前。 它们不能繁衍,数量有限。 它们本该在祖灵峰顶无忧无虑的活着,某天,有一个无形族好奇山峰下的风景,偷偷下来。 它无意中看见了正在捏造山峰的旧神,它以为它是无形的,只要不说话,旧神就看不到它。 但是旧神能看穿一切。 旧神发现它后,随手将刚捏造的山峰抹平,随手又杀死了祖灵峰上的其它无形族。 徒留下山的无形族自己,孤独的在祖灵峰下游荡。 死去的无形族,化为能量,散落于祖灵峰下,滋养大地,生长出高大的森林,就是现在的暗影森林。 而唯一幸存的无形族,终日活在自责和内疚中。它不敢回到祖灵峰顶以免因回忆而悲伤,也不愿意离开祖灵峰。 它总是捉住祖灵峰周围的生物当做自己的族人,因为它太孤独了。 但当它明白这些生物不是它的族人后,它会将这些生物折磨致死。 当生物死后,它又会觉得愧疚,便终日在祖灵峰下哭泣。 我们管它叫——丧灵。】 赵传薪觉得有些扯淡。 他写: 【我问:遇到丧灵的人会怎么样?】 【精灵斥候笃定的说:会被它当成族人,然后折磨致死。】 赵传薪又写: 【我问:如果都被它折磨死了,那故事怎么传出来的?】 【精灵斥候语塞。】 【精灵斥候坚持自己的看法:总之遇到丧灵,比面对蜂人和蛇人更可怕,因为我们根本无法杀死它,因为它无形无质。】 【此时,敌人已经追击到附近,蜂人振翅声大作。】 【我问:你已经杀死了蜂人首领,为何它们不怕?】 【精灵斥候回答:蜂人只听从蜂王命令,蜂人首领只负责作战,一旦蜂王下令,蜂人将不死不休。】 【哥哥插嘴说:我们已经没有退路,面对蜂人我们必死,面对丧灵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我要征求那位的意见。】 赵传薪也犹豫了。 主要他对折寿这件事心有余悸。 但只踟蹰了片刻,他就写: 【我决定继续向前。】 【我们继续朝祖灵峰出发。】 【蜂人速度极快,大队伍已经追上了我们。】 【我们正准备回头搏杀,忽然听到了哭声就在身旁:呜呜呜……你们都是我的族人吗?太好了,这么多族人都还活着。】 【蜂人没有停止攻击,纷纷抛出了刺矛。】 【我们举起鳞盾抵挡,如雨般的刺矛却没有抛来。】 【我好奇的抬头观望,发现刺矛飞到一半纷纷落地。】 【虚空中传来来了愤怒的孩童声音:你们不是我的族人,我的族人很善良。我要杀了伱们!】 【一个个蜂人,突兀的被折断了翅膀,被剖开了肚子,被折断了手脚,纷纷落地。余者朝虚空攻击,刺矛却纷纷落空。】 【蜂人不知恐惧,前赴后继,死亡却如影随形。】 蜂人可真是头铁啊! 【片刻,所有蜂人都死去。】 【我不禁毛骨悚然,丧灵的强大,根本不是我们可以战胜的。】 赵传薪也有点心底发毛了。 或许刚刚转头和蜂人战斗是对的? 【正在我望着遍地蜂人尸体发愣的时候,丧灵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是我的族人吗?】 【我手脚发凉,动也不敢动。】 赵传薪也紧张起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相信“我”这个蠢货。 他飞快的低头看了一眼旧神圣坛,见能量已经储满,直接将圣光通道拉到最大。 意识瞬间进入《旧神法典》。 赵传薪指挥起了“我”。 “我”说:“对,我就是你的族人,你这个狗东西,无形族中最卑微的存在,什么本事都没有,在这里瞎逛什么呢?” 赵传薪看到了精灵斥候和兄妹都吓傻了,此时听了“我”的话后,更是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激怒丧灵,那还能活? 他们一言不发,身体颤抖,等待死亡降临。 反正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过。 然而,丧灵的孩童声音忽然变得欢快:“狗是什么东西?我的本事可大了,我能发出世间所有声音,我能发出最美妙的音乐。” “我”根据赵传薪的指挥,不屑的说:“是吗?你这个小崽子,现在请为我奏一曲卢登的回声!” 丧灵错愕:“这……我不会。” “什么?连卢登的回声都不会?德玛西亚进行曲呢?” 丧灵声音带着些沮丧:“我,我也不会。” “我”劈头盖脸的痛斥:“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你还能干什么?我们无形族,怎么会出现你这种废物?现在我问你,诺克萨斯狂想曲,你会么?” 丧灵带着哭腔:“我,我,我不会……” “苏瑞玛交响乐?” “我不会……” “班德尔摇篮曲呢?” “我不会……” “什么都不会,你跟我吹什么牛逼?” “我,我,我会森林里鸟儿唱歌,我会毛团子唧唧的叫声……” 我焯……精灵斥候和兄妹三人看傻了。 满脸都是——“这也能行,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我”继续狂喷口水:“现在我问你,你多久没回祖灵峰了?” 丧灵的声音自虚空传来,非常的低落:“自从你们被旧神杀死,我就再也没回去过。” 赵传薪能感受到“我”的虚弱,急需补充体力。 如果“我”这时候晕倒,那真是生死难料。 赵传薪得想办法先哄住丧灵才行。 “我”说:“自从被旧神所伤,我一直都很虚弱。现在,我需要休息。我问你,你能保护我的安全么?” 半晌,没听到声音。 赵传薪内心焦急如焚。 丧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想起来了,很久很久以前,你就总是欺负我。” 赵传薪:“……” 无形族也存在欺负一说么? 不是要翻车吧? 是不是表演过度,勾起了它的某段不愉快的记忆? 但是架子千万不能倒。 “我”说:“你这个废物,以前就总是抱怨这抱怨那,刚刚我老远就听见你哭。我就问你,这次能不能保护我的安全?” 丧灵委屈巴巴的说:“能,这次我一定不会让旧神杀了你,你休息吧。” 赵传薪长出一口气。 退出《旧神法典》,赶忙合上。 他不禁擦了擦脑门的冷汗。 得想个办法安抚一下它,及早脱身。 因为想要尽快解决这个麻烦,以免耽误后面进度,赵传薪又在苏州逗留了一天。 白天,他研究了一下旧神圣火,却没搞明白使用方法。 鳞盾是半身盾,但一点都不沉重,赵传薪举起来感受,也就四五斤的样子,却能挡住步枪的子弹。上面密密麻麻的鳞片,还能化解冲击力。 蜂人首领的触角,赵传薪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还得问问精灵斥候。 晚上,他照例翻开《旧神法典》。 结果刚开书就遭到了暴击。 【我休息好,才刚睁开眼,就听见虚空里丧灵负气说:你不是我的族人!】 赵传薪冷汗“唰”地就流了下来。 这是要折寿的节奏。 写字太慢,他二话不说,开启了圣光通道。 “我”恶狠狠的说:“说什么屁话呢?你再说一句试试?” 丧灵沉默了一会儿,怯怯的说:“嘿嘿,我是开玩笑的。” “我”哼了一声:“你且留在这里,我还要出去办大事。” 丧灵声音变得恐慌起来:“不要,我不要你走,旧神就在外面。” 赵传薪牙疼。 一直被这个扫把星缠着,还怎么回去交任务? 不交任务,怎么拿狂暴甲。 “我”总不能一辈子困在祖灵峰脚下吧? 那今后还怎么获取寿命? 赵传薪陷入了思考。 可能是“我”太久没有回话,丧灵小心翼翼试探:“你生气了吗?” “我”没有搭理它,而是问精灵斥候:“你知道蜂人的触角能吸人的秘密吗?” 精灵斥候摇头:“那是蜂人的不传之秘,只有优秀的蜂人战士才具备这个能力。它们不但可以吸人,也可以吸物。一旦刺矛掉落,他们就可以将刺矛吸起。” 赵传薪大失所望。 此时,却听丧灵欢快的说:“我知道,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我”大怒:“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反了你了?狗东西赶紧说!” 丧灵沮丧道:“好吧。蜂人的触角里,有食人花的喉管。” “我”问:“食人花的喉管是干什么的?” 丧灵说:“食人花食肉,如果有生物接近它们,它们就用喉管将生物吸过去吞掉。” “我”说:“喉管是什么样的?怎么使用?” 没了动静。 赵传薪看不见丧灵,也不知道它在干什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 正等的不耐烦,忽然一株巨大的植物从天而降,摔在地上。 植物的前头有一朵巨大的花朵。 丧灵欢快的说:“这就是食人花,我把它大卸八块给你看看。” 说完,地上的食人花凄惨的开始自动分解,在茎部出现一个小手指指甲盖大小的硬物,硬物飞到赵传薪面前。 丧灵说:“这就是食人花的喉管,看见凹处了吗?只要有个滚轮,在凹处转动,下方开口就能产生吸力。蜂人触角里有刺毛,可以充当滚轮转动这里,这就是秘密所在。” 它说完,地上一块石子四分五裂,其中一小块变成了迷你算盘珠的形状,飞到了食人花喉管凹槽上转动起来,看上去好像鼠标的滚轮,只是小的好像米粒。 地上一块石子,顿时被吸起。 赵传薪一看,这和不死鸟玄戒有异曲同工之妙,也能做成带小机关的戒指。 不过这次他要亲自打造一枚金属戒指,不能用骨头做了,太易碎。 赵传薪见丧灵懂得比精灵斥候还多,就问它:“你知道旧神圣火怎么用吗?” 此言一出,周围的枝叶无风自动,仿佛地震的前兆。 丧灵愤怒的一字一顿道:“不能用旧神的东西,旧神是我们的敌人!” 赵传薪吓了一跳。 这个狗东西,火气恁大? 也不能一味的刚,“我”赶忙以温和的语气安抚丧灵:“好了好了,不要发脾气了,不提旧神还不行吗?” 周围的震动遂平息。 赵传薪咋舌,丧灵究竟有多强? 肯定比地狱路径的守夜人厉害,或许只在旧神和魔王之下。 他将那个喉管传送回去,刚要说话,时间到了,意识剥离。 赵传薪赶忙合上《旧神法典》。 彻底被丧灵缠上了。 赵传薪决定不再逗留。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后,他对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今天咱们出发。” 本杰明·戈德伯格最近跑的野,这小桥流水初看新奇,看多了就觉得腻歪。 他高兴的一蹦老高:“太好了,师父,咱们就去赵一仙说的汉口瞧瞧,说不得还能研究研究造车。” 只有赵一仙不怎么情愿奔波,可为了求仙法也只能忍受舟车之苦。 跟掌柜的结了账,掌柜还想打个折扣。 赵传薪欺上媚下。他专治各种不服,但不会跟百姓赖账,该给多少一分不少。 掌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可收了钱,等赵传薪三人一狗出门,就啐了一口:“什么他妈的东西!” 也就是赵传薪没听见,否则可能会将他打成猪头。 出了门,赵传薪发现少了几个帮他看门看车的巡捕。 留下的也心事重重的样子。 其中一个汉子昨天还帮他办事,还挺用心的,轻易就说服了掌柜。 所以赵传薪就多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巡捕拱拱手:“赵先生,实不相瞒,那太湖里有众多盐枭,不贩盐的时候,也经常做些拦劫往来船只的勾当。其中有个团伙甚是出名,案如山积,端的是做了不少大买卖,其头目唤作金昆秀。金昆秀倒也不算什么,可金昆秀之妻也是个鼎鼎大名的太湖女盗,不但风姿嫣然,且有膂力,精拳术……咳咳,说多了。总之今日一早,有弟兄在城门口看见了金昆秀进了城。这不,大伙都去埋伏,捉拿太湖大盗去了。可惜,这等风光事,我却不在场……” (本章完) 第596章 你们影响我单手开劳斯莱斯了 苏州毗邻太湖,太湖之大,足够藏匿多股盐枭。 这些人刀口舔血,往来疏忽,在太湖上向来比官兵要灵活。 许多太湖盗的名气都很大。 赵传薪也就是听个稀奇,闻言说:“我们也要离开了。既如此快上车,我带你过去说不定还能赶上热闹,你还能给捆金昆秀的绳子打最后一道结。” 那巡捕听了,嬉笑拱手:“那便多谢赵先生了。” 他心动的不是去“打结”,而是没坐过洋车,想尝尝鲜。 劳斯莱斯银魅无论前座和后座其实都不宽敞,赵一仙见这个巡捕跟他挤后排,老脸更是拉长。 赵传薪发动了好几下,才打着了火,大早上的天气属实有些冷。 见徒弟手冻得发青,赵传薪单手操纵方向盘,递给徒弟一个金属小盒:“这里面是獾子油,在手上脸上涂些,不然可能生冻疮、皲裂。” 后排赵一仙腆着脸:“赵神仙,我这脸早就裂了,能否匀些?素闻关外的獾子油有奇效。” 赵传薪等本杰明·戈德伯格抹了点就收了回来:“我还指望我这弟子给我养老送终,你老么卡呲牙的,就别浪费了。” 赵一仙:“……” 后面巡捕惊讶说:“小的也快三十的人了,赵先生看着比小的还年轻。” 赵传薪嘿嘿一笑:“是么?真好。你离三十越来越近了,我却离三十越来越远了。” 巡捕:“……” 赵一仙一直好奇赵传薪的年纪,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满脸胡子让他看着成熟些,但脸上一丝皱纹也无。但他又发现,赵传薪端的是寒暑不侵,不管是刚早起,还是困顿的时候,脸不会变形走样,不会冻的皲裂。赵传薪肯定不只是二十岁,但他也不相信赵传薪是唐朝年间的人。 唯独今早上,赵传薪气色有些发白,也不知道是否昨夜没有睡好。 一路上,那巡捕都在讲有关金昆秀和阿宝的事情。 这对雌雄大盗,不但艺高人胆大,且男的风致卓绝、雅善修饰,女的娥眉淡扫、粉黛轻匀,都有一副好皮囊。 巡捕说:“此前,金昆秀被捕过一次,判了死刑。行刑之际,阿宝纠集了几十个太湖盗乔装改扮来到法场,把护场的营兵打的四分五裂,带着金昆秀扬长而去。这一次,巡抚老爷得了风声,下令捉住便就地正法。依我看,那金昆秀是逃不得了。” 他说的眉飞色舞,赵传薪却只淡淡的“哦”了一声。 在北方,这就叫绺子。 绺子没有不杀人的。 鹿岗镇周围的山头,所有绺子都已经被赵传薪剿灭,根本就没有他们生存的土壤。 他对什么太湖盗,一点兴趣也无。 巡捕似乎察觉到赵传薪的淡漠,又说:“其实那昆秀阿宝二人,早已打点了太湖上的缉私营,平日双方见了便侧目而视掩耳而去,绝不肯狭路相逢。阿宝也从不伤人,这伙人只贩盐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赵传薪的目光只是没那么凛冽了而已。 车子开了一会儿,赵传薪见路旁有一家金店,就靠着铺头停车:“稍等我一会儿,去看看有没有趁手的工具。” 巡捕很机灵:“我跟着一起,说不得能帮上什么忙。” 进了金店,赵传薪直截了当问:“伙计,有没有焊药、锤子等打造金银首饰的工具?” 伙计见不是来买首饰的,抄着袖子缩着脖子嘿嘿一笑:“有是有,但一概不卖。” 赵传薪懒得废话,朝巡捕使了个眼色。 巡捕亮出身份牌:“你这伙计,可别给掌柜的招灾。” 伙计油滑的脸,顿时变得真诚:“那不能,一点焊药而已。我们店的焊药,焊接口不生绿锈,远近闻名……” 焊药这东西,其实不复杂,无非金银铜锡铅外加硼砂。其中配比细节,只有常年浸淫贵金属的人才能感受到好坏。 赵传薪龇牙:“不放铜,不就没绿锈了吗?” 伙计还道是外行,闻言笑容尬住。 道理虽然简单,可在此时,越是简单的事情,越要包装的神秘。就像互联网不发达的时候,蘸糖葫芦的方法,张口就敢收你五千块钱。 “别废话,弄点好焊药给我。” “好好,您等着。” 各种工具取出,伙计也不敢狮子大张口,随便要了些钱作罢。 赵传薪拎着东西,刚出门就收入秘境。 正此时,不远处喧哗起来。 老百姓嗅觉灵敏,哪里有热闹,很快就能传播出去,速度有时候比车还快,就很神奇。 巡捕抓住一个小跑前进的中年人:“急着去作甚?” 中年人认出他巡捕打扮,赶忙回答:“回差爷,小的听闻那金昆秀去金阊游玩,被巡捕识破身份逮到了。小的去凑凑热闹。” 巡捕看了一眼赵传薪,赵传薪扬扬下巴:“你去吧,我们这就要走了。” 巡捕抱拳行礼:“赵先生,就此别过。” 赵传薪点点头,上了车。 “师父,俺来开车吧,这一路,俺已经看的会了。”本杰明·戈德伯格兴冲冲的说道。 赵传薪见街头许多人都跑去凑热闹,这边反而空了,就说:“那行,你试试。” 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智商确实在线,光靠观察,未经赵传薪指点,坐在驾驶位居然有条不紊的先摘了空档,然后启动。 踩离合,挂挡,慢松离合,车子缓缓前进。 后面赵一仙羡慕的看着。 只是…… 五分钟后,赵传薪指着前面问:“本杰明,你看前面是什么车?” 本杰明·戈德伯格兴奋的把控方向盘:“师父,是黄包车。” “两轮的人力黄包车都比你快,你干脆下车推着走吧。” 本杰明·戈德伯格:“……” 他从一档,逐渐加速挂到了三档。 到了一个路口,前面行人较多,又一脚刹车,却将车憋灭火了。 赵传薪也不说话,只是看他操作。 当他赵传薪徒弟,是要具备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启动,吭哧,车子灭火。启动,吭哧,灭火…… “好家伙,我早饭都快让你抖出来了,这比我坐过的摇摇车都快乐。”赵传薪乐了:“我三档都不能起步,你现在就想三档起步,干脆我叫你师父。” 本杰明·戈德伯格:“……” 他挠挠头,腼腆一笑,摘到一档,这才启动着。 走着走着,前面一群百姓踮着脚看着什么,拦住了去路。 本杰明·戈德伯格问:“师父,俺啥时候停车?” 赵传薪指着前面说:“看见那个大冷天袒露胸膛的傻逼了吗?撞上他咱们就停车。” 本杰明·戈德伯格:“……” 后座的赵一仙暗乐:这洋崽子,也就他师父能治得了他! 车子停靠在路旁,赵传薪打开车门探头喊道:“兀那汉子,就是露着胸膛那个。道路是你家开的吗?你他妈站路中间是几个意思?” 此人显然是个地皮流氓之属,满脸横肉,老远指着赵传薪蛮横道:“路就是我家开的,有胆子来打爷爷!” 赵传薪推开车门:“好,老子满足你这奇特的要求。” 当赵传薪一下车,汉子有些傻眼。 他不过一米七身高,而赵传薪一米八六。 汉子:“……” 坐在车里还真看不出来。 赵传薪手抄在棉袍的袖筒里,笑嘻嘻的走了过去。 汉子吞了口唾沫:“你想做什么?” “看你视死如归,挨揍就在今天。”赵传薪飞快抬腿,一个正蹬过去。 汉子倒飞,将前面的人撞的七倒八歪。 赵传薪正气凛然的呵斥:“有没有素质,有没有王法,你们站在这里,影响老子单手开劳斯莱斯了!” 百姓:“……” …… 话说金昆秀自上次被抓后,妻子阿宝就劝说他要低调行事。 他久不跟船,髀肉复生,习武也不勤了,肤色逐渐转白。 昨日,阿宝说要先去苏州,然后转去洞庭湖一趟办事。 临走前,阿宝嘱咐让金昆秀留在大本营看家。 金昆秀答应的好好地,可阿宝一离开,他就动了念头,想上岸去苏州游玩一番,喝喝茶,听听书,岂不快哉? 反正不远,谅也不打紧。 金昆秀进城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了。 巡捕彼此打眼色,一面派人暗中跟随,一面遣人去约定了全班的人马,拿了刀子,铁尺,准备擒拿正主。 这可是大功一件。 当金昆秀到了走到玄妙观的时候,众巡捕现身:“昆秀,你事发了,快快束手就擒。” 一群人将他围住。 金昆秀这次就是来游玩的,没带手下,因为要进城,所以更是手无寸铁。 要说金昆秀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他师从青龙山会首的大盐枭范高头。 范高头,也加入了青帮,在杜月笙、张啸林这些人还未成名前,范高头的名声就已经威震江海了。 因为他脑袋上长了一颗大肉瘤,看起来好像头上又长了个小脑袋,所以绰号范高头。 金昆秀也习武。 只是疏于练习,加上娶了阿宝后,阿宝就成了武力值担当,金昆秀的身手已经大不如从前。 他挨了两铁尺,举臂抵挡,只觉得胳膊疼痛难当,舍身从两个巡捕中间钻了过去。 他这边跑,后面巡捕紧追不舍。 穿街过巷,大呼小叫,好不热闹。 闹闹哄哄的,叫金阊附近的百姓都知道了消息,跑过去追逐着看热闹。 不多时,金昆秀就被巡捕抓住。 一群巡捕抓到了盐枭金昆秀,不禁得意洋洋,夸街卖弄,边示众边押解回县署。 照例寄监的同时,去禀告苏州知府何德刚。 何德刚一听,问左右:“这金昆秀,岂不是上次捉到,被人劫过法场的那个私盐贩子么?” 左右点头:“正是。” 何德刚赶忙道:“速速请军令,今日就在桃花坞斩首,不能再叫他跑了。” 毕竟有前车之鉴。 另一头,阿宝带人在苏州托人,想要拓展湖南那边的“私盐业务”。 却发现苏州城里的巡捕巡逻的力度加强不少。 她听说,这是因为赵传薪到了苏州城。 当然知府何刚德不是为了抓捕赵传薪什么的,只是听说那赵传薪脾气暴躁,对待洋人尤其如此,各巡捕需要上街警告洋人和当地的牛鬼蛇神不要惹是生非,万一招惹了赵传薪,说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阿宝本就是潜身入苏,小心翼翼,赵传薪的到来,倒是打破了她的行程,在苏州城耽误了一天。 今天正要想办法出城,却接到部下飞报,说城中巡捕捉拿到了金昆秀。 阿宝不由得大惊失色,一边让部下去大本营纠集人马,一边亲自去打探消息。 她直接来到县署,蹲点,偷偷抓住了一个平日书写机宜的幕官,问他情况。 幕官连编都没有,犯不着玩命,当即告诉阿宝说今日就会在桃花坞处死金昆秀。 阿宝急了,已经等不得纠集人马,直接在押解金昆秀途中埋伏。 她只知道今日就要处决金昆秀,却不知具体时辰。 熟料在金昆秀之前,还有一个囚犯押赴刑场。 阿宝错以为是金昆秀,当场带人和押送囚犯的县役打了起来。 所以才吸引一群百姓驻足观看。 这边百姓看的正热闹,后面有人就挨打了。 赵传薪大声呵斥众人让路。 但是比起赵传薪和他的劳斯莱斯,还是前面的热闹更要紧,这些百姓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继续看热闹。 赵传薪怒了,上前不断地左右推搡:“真是没有素质,都起开些。” 那些百姓见他如此蛮横,不情不愿的让开道路。 脾气大点的,就朝赵传薪瞪眼。 赵传薪:“看他妈什么看?再瞪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三下五除二,就打通了一条路。 却见前方,一个脸上带着点婴儿肥,扎着两条乌黑的麻花粗辫子,抹着淡淡妆容的漂亮女人,拿着两把剑正和一群巡捕过招。 咦? 在清朝,赵传薪真的很少见到美女。 一方面是修额后的大脑门太辣眼睛,一方面是穿着巨丑,一方面是许多女人裹着小脚,最后可能是营养不良的关系,反正是很少能看见漂亮的。 但是中土之国,幅员辽阔,人口体量之大,不可能没有漂亮女人。 苗翠花漂亮,眼前这个女人也是如此。 赵传薪本想快点开路离开,此刻却忍不住摸着下巴跟着百姓一起瞧起了热闹…… (本章完) 第597章 金牌解说赵传薪 场中斗的正火热呢,忽听得场外有人大喊一声:“好一个仆步摔剑,巡捕铁尺弓步架挡、正下劈。 兀那汉子竟然背后偷袭正蹬踹。 阿宝好剑法,转身横削,迫使巡捕收腿。 斜劈刺,巡捕危险了,铁尺来不及招架。 好一个巡捕,转身扫堂腿化解危机,阿宝的一双大脚能跑能跳,直接躲过。 嚯,顶针续麻,江湖失传已久的一剑一对,果真了得……” 百姓起初还不满赵传薪大吼大叫,可配合他的解说,这些还真就逐渐看出点门道来。 比如那招劳什子“顶针续麻”,可不就好像老花眼续针的时候,麻丝尖儿一怼一怼的想要往针眼里套的样子。 剑就是麻,而巡捕的铁尺三根楞中间的部分就是针鼻儿。 不禁看看赵传薪,再看看场中,一比较:“嚯,这个就叫做术业有专攻!” 却听得赵传薪继续喊道:“阿宝身段柔软,中后撩踢,好一个摔剑,一剑寒芒现,两剑斩筋骨,三剑惊鬼神…… 哦,现在我们看到,一个巡捕挂彩了……” 随着赵传薪的解说,本来稳占上风的阿宝,被那并不大却清晰入耳的声音,搅的神魂不宁。 本来她一剑要刺向一个巡捕的手臂,被赵传薪解说下,那巡捕竟及时的举起铁尺挡住,让阿宝功亏一篑。 其实巡捕那边也不好过,本来一个扫堂腿要得手,却让阿宝料得先机躲过。 双方越打越乱,被赵传薪解说的有些无措起来。 最终,阿宝兔起鹘落,闪身脱离,喘着粗气,香汗淋漓。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赵传薪,猛地跑向了囚车。 车上囚徒撩开头发,龇牙淫笑:“吸溜……小娘子,竟肯为我劫囚车,纵死做鬼也风流。” 阿宝惊呆了,发现囚车上竟然不是金昆秀。 清澈透亮的一双眼,顿时气的蓄满了泪水,更显得水汪汪。 她此时都不知道该恨谁了。 恨巡捕?恨这个囚犯?亦或者是……她看向了场外,顶着明晃晃光头的赵传薪,紧咬贝齿,提剑指了指赵传薪,然后转身就跑。 那些巡捕和县役也不敢追这个厉害的好像小辣椒的女人,反而都无语的望向了赵传薪。 真是胡闹! 赵传薪双手抄袖,龇牙直乐,看着就好像一个俊俏的傻和尚。 他左右逡巡,见没热闹看了。 就一股脑钻进人群,然后回到了车里,打开车窗,点上雪茄说:“按喇叭往前拱。” 本杰明·戈德伯格倒是听话,一脚油门下去,还上了二档,边鸣笛边向前冲去。 这下,百姓终于知道闪避了。 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看完热闹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走的慢腾腾。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直按喇叭。 按说到了跟前,那老妇好歹躲一下,可她偏不,依旧磨磨蹭蹭。 本杰明·戈德伯格放慢速度等她,擦边要过去的时候,老妇轻轻往车子上一碰,顿时坐在地上:“哎呀妈呀,撞死人了,大家评评理……” 本杰明·戈德伯格有些不知所措。 显然没经历过碰瓷。 赵传薪却探出头:“咳……tui……” 一口唾沫,精准的吐在了老妇的脑门。 老妇抹了一把额头,黏糊糊的,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传薪,旋即大怒,对捂着伤臂不敢追击阿宝的巡捕说:“各位差爷,看看呐,此人光天化日撞人,还吐老身一脸……” 之前被赵传薪一个正蹬踹踹飞的泼皮也趁机喊:“对对对,他刚刚还大人哩。” 刚刚那些巡捕还以为赵传薪是哪个寺庙的和尚,只怪那光头在阳光下太刺眼了。 此时看到了那辆劳斯莱斯,却是身体震了震,一把推开老太太:“滚开啊,你这个没长眼的老不死。” 然后拱手对车屁股说:“见过赵先生。” 全苏州,就这么一辆骚包的洋轿车,加上迎春活动赵传薪让洋人血洒先农坛,如今哪个巡捕不知道这车是赵传薪的? 原来刚刚在旁鼓噪的人,竟然是赵先生。 战神就是战神,怪不得头头是道,说的可真好啊。 赵传薪夹着雪茄的手伸出车窗摆了摆,烟雾随风飘散。 云淡而风轻…… 抱着膀子的巡捕摇头啧啧有声,甘当舔狗:“赵先生,真是好风采呐……” 苏州河流交错纵横,水道发达。 没有导航的情况下,想走出去还挺费劲。 赵一仙在后面探出身子,搭在驾驶位靠椅上指点江山:“本杰明,向西边拐……错了,我说的是下个路口。哎呀,你错过最佳路线,否则经横纬直,环绕无讹,怎么走都有道理……” 实际上,赵一仙虽然来过,却也记不得每条路。 不是每座桥都能通车的。 走着走着,倒是兜了个圈子,直线距离却没走多远。 赵传薪一看,都是凤雏卧龙之辈,干脆说:“来,咱们换位置,你坐前面指挥。” 赵一仙巴不得如此呢。 于是赵传薪坐了后排。 他也不怕翻车,即便翻车,这个速度想受伤也难。 后排,赵传薪取出画板,夹好纸张,拿铅笔开始涂抹,设计戒指。 戒面很独特,是一条盘龙。 龙头大的夸张,龙口中叼着一个迷你小算盘珠。算盘珠的中间有孔,孔内要留出可容纳微型轴承的空间。 这就考验技术了。 赵传薪快速画出草图,不顾前面两人的争吵,加上干饭在旁边推波助澜,一个人在后排低头思索。 切割金属,无论再细小,只要肉眼可见,那对赵传薪来说就不是难事。 难的是没有喷枪,没有甲烷和氢氧,想要焊接金银,赵传薪还真有些抓瞎。 琢磨了半晌,忽然就想起了旧神圣火。 蛇人是怎么控制火焰的呢? 他知道,蛇人控制火焰的能力,和旧神圣火脱不开关系。 当他将旧神圣火盗走,蛇人就不会玩火了。 这么说,旧神圣火,有点尼古拉·特斯拉的无线电的意思——远程接收电能,可以点亮灯泡。 那远程玩火,就不担心尿床了? 赵传薪心里一动。 如果都是旧神的遗物,那旧神圣火会不会和旧神圣坛的操作方法相同? 但是旧神的夜壶和旧神圣坛使用方法却大为迥异。 旧神好像并不只是一个,或者旧神都有好多化身,每个化身留下的东西不尽相同? 赵传薪打算试上一试。 他用感应旧神圣坛的方式,感应意识里那团火焰。 纹丝不动,波澜未起。 赵传薪不信邪,各种法子轮番上。 …… 苏州知府何刚德在赵传薪前脚一走,后脚就收到了消息。 上海的英国领事馆总领事哲美森听闻苏州死了自己的同胞,他不管罪魁祸首是谁,也不提让何刚德缉凶,只是一味地要个说法。 并且向清廷提出抗议。 显然,哲美森惹不起赵传薪,但是他能要挟清廷。 所以何刚德焦头烂额。 好好个迎春活动,怎么就变成了血案现场? 据洒扫血迹的人说,先农坛上的殷红之色,用上了洋皂,用上了猪鬃刷,却依旧洗刷不去。 或许真应了赵传薪的话——血祭春牛? 此事一时间在百姓中广为流传,越传越邪乎。 他们给赵传薪罗织了各种天神之名,什么下凡拯救黎民巴拉巴拉。 加上今日又捉了金昆秀,何刚德咬牙,于是上报请求太湖会操,震慑太湖盗。 并且告诉县署:“不必去桃花坞,直接在监狱把金昆秀给明正典刑!” 监狱里弄死一个人太简单了,死后再将尸体抬出去示众,警告太湖里的匪盗也就罢了。 不过,这些都是赵传薪不知道的。 他正在和旧神圣火较劲。 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试了,旧神圣火就是不动。 赵传薪放弃了。 见前面两人还在争论路线,赵传薪怒了:“妈的长嘴是干啥的?下去问问路不就行了?” 赵一仙灰溜溜下车问路,片刻回转:“赵神仙,咱们向北朝常州方向走,再向西去汉口吧。” 赵传薪自无不可,走哪不是走。 这便简单了,沿着运河走即可。 只是,没走出多远,前面突兀的出现了一群穿着破袄的汉子,各个提着刀剑。 为首之人,乌袖蛮靴,面貌端妍,脸蛋带着些许婴儿肥,两条粗粗的麻花辫,穿着打扮和妆容和此时的妇女大相径庭,不是旁人,正是阿宝。 阿宝手里的两把剑,此时换成了一杆矛。 她立着矛,挡在路上,眼里蓄满了泪水,可面上却带着煞气。 本杰明·戈德伯格“嘎吱”一脚刹车,车子在泥泞的田边小路滑行一米才停下。 赵传薪懒洋洋的下了车,手抄在袖子里,龇牙道:“好狗不挡路,挡路的都不是好狗。” 阿宝提矛,指着赵传薪:“都怪你,耽误了我去救夫君。你这嘴贱的和尚,先杀了你祭我夫君在天之灵。” 哦,赵传薪恍然,原来金昆秀已经被处死,这速度可真快,根本不给死缓的机会。 阿宝身后一众乔装打扮的太湖盗跟着鼓噪起来,但脸上却并无多少悲伤。 赵传薪伸出手,拇指乱窜,仰天道:“贫僧掐指一算,你有点抬举你夫君了,他死了上不了天,谈不上在天之灵。” 阿宝伤心,加上悲愤,听了赵传薪的话后气炸了,哭诉道:“我夫妇二人,取财从不害命,我夫君他获资也从不采花,如今却名列刑章,身罹法网,难逃一死。上天何其不公,老天爷也要弥补他一二,你这恶僧,如何说他上不得天?” 赵传薪心说,这时候应该给小寡妇配上bgm——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 他嘿嘿一笑:“只取财,不伤命?哦,感情你还挺骄傲是吧?用不用我给你你们雕一个最佳太湖盗的奖章?” 阿宝气急攻心,将矛往地上使劲一顿,复又举起,朝赵传薪冲了过来:“今日,我就先杀了你这伶牙俐齿的无耻和尚……” 赵传薪嗤夷然不惧,反而嗤笑说:“小寡妇,你又是伶牙俐齿,又是无齿,那到底还有没有牙啊?” “啊,我杀了你……” 本杰明·戈德伯格在驾驶位上探头问:“师父,用不用俺从旁辅助?” 迷魂灯可是时刻被他背在身上的,连睡觉都要搂着。 赵传薪笑嘻嘻道:“不用,切记,收拾小寡妇,是我们师门的拿手好戏。” (本章完) 第598章 墨镜一戴谁也不爱 阿宝手持长矛,红缨飘飘,姿如桃李却偏偏面若冰霜。 “嘿……” 阿宝爆喝,莺声呖呖。 长矛已然就到了赵传薪面前。 既然她“嘿”,那赵传薪就:“哈……” 手中多了一面鳞盾。 阿宝:“……” 长矛扎在鳞盾上,但见鳞盾鳞片自中央朝四周,如同江上烟波滚动般震颤,不但防御住,还将力道卸去。 赵传薪眉头一挑:鳞盾果然好用。 阿宝收矛,朝左刺,朝右刺…… 半身盾的防御面积太大了,鳞盾的防御力又太强悍,刺不到也刺不穿,徒留赵传薪露着半张脸龇牙朝她笑,点点头说:“再加点力道,我还行。” 阿宝鼻子差点气歪了。 那些太湖盗也围攻上来。 一人持刀,想绕左袭击赵传薪。 赵传薪左手持盾,右手多了一把指挥刀,正是曾经将罗沙达钉在了地上那一把。 他也没招式,兜头便劈。 太湖盗架刀抵挡,横起的刀身却猛然一沉。 我焯……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袭来,太湖盗手里的刀直接被打落了。 赵传薪又一劈,太湖盗往后躲闪,但是刀锋来的太快,棉袍登时被花开一道口子,棉絮飘飞,大冷天的竟然惊出一身冷汗。 他急忙喊:“点子扎手……” 赵传薪架着鳞盾,将阿宝的矛推开,上前一步:“呵呵,点子那是相当扎手了,不信你们试试。” 来回就一招,劈,劈,劈,劈…… 势大力沉,来势甚急,每一刀劈下,都能听见“咻”的破空声。 偏偏后摇动作很小,劈砍频率越来越快。 这谁敢挡? 赵传薪越劈越顺手,越劈越觉得手腕力量充盈,这是星空之根的功效。 当刀子快到了一定的程度,赵传薪心里有数了,直接收了鳞盾。 阿宝眨眨眼,确信赵传薪凭空生盾凭空消盾,不是眼花了。 但赵传薪没了盾,她觉得机会来了,长矛再次扎了过来。 阿宝心想:这次要你狗命! 车上干饭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顿时:“zr……汪汪汪……” 而赵传薪却是继续劈…… 一寸长一寸强,本来拿刀对长矛就是找死。 可赵传薪劈砍的速度太快了,刀出如匹练,纵横驰骤,浑脱亮舞,整就一片密不透风的残影。 换成别人,手臂和手腕早就酸了。唯独赵传薪,愈战愈勇。 阿宝觉得矛尖传来无可匹敌的力量,瞬间被压下了三四次,频率快的震的她手腕顿时就麻了。 这他妈的简直不是人力可为。 赵传薪不管那么多,单手挥刀,边挥边走,阿宝的矛被压下,刚想强忍手腕麻胀再次提起,又被压了下去。 抬枪,压,抬枪,压…… 车上,赵一仙惊呆了:“那阿宝是在压井汲水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眼睛格外闪亮,心说俺要是有师父这般手段,便可以驰骋江湖了。 赵传薪爆喝一声:“看好了,接下来这一刀会很帅。” 他身体陡然旋转,腰腹发力,手臂随之甩出。 一招平行大车轮,直接将阿宝的矛斩断了。 这借鉴大缸桃的转身鞭拳,只是拳头换成了刀。 赵一仙不懂格斗,却大声喝彩:“好刀法!” 他没活在二十一世纪,否则一个字就可以概括——太特么帅了。 阿宝急忙后撤,而其余人也不敢上前。 这人邪性。 赵传薪扭了扭脖子,食指抵住刀柄的后鼻,刀尖随意的拄在地上。 脸不红气不喘,乐呵呵问:“小寡妇服不服?” 阿宝看似纤瘦,膂力却极强,甚至超过许多习武的男子,这就是天赋。 她还练过柔术。 此柔术非日本那个柔术,而是讲究个身段柔软灵活。 就好像金昆秀自诩有些武艺,其实根本打不过她。 平日里太湖行船,阿宝头裹方巾,身披红呢罗汉衣,手执长矛,向来是目中无人的。 看见了缉私营的兵马,阿宝还得调侃一声:“别来无恙?” 缉私营的人根本不敢和她硬刚。 可今天阿宝觉得算是踢到铁墙了。 不但被压的死死的,还屡次被调戏。 那和尚一直在贱兮兮的笑,看起来就是一淫僧。 本来心里生出了些怯意,听了赵传薪的话后,阿宝根本受不得这个激,横握着断矛当棍子,又冲了上去。 赵传薪不退反进,欺身而上。 阿宝刚要抡棍子打,却觉得眼前人影一闪,赵传薪的笑脸就到了近前,一把抓住了她的短矛一头:“拿来吧你。” 依旧是那股怪力,根本无法抵抗。 可阿宝性子坚忍,不服输,死死的握住断矛。 于是,连人带断矛一起被赵传薪薅了过去。 赵传薪用胸膛抵住阿宝的胸口,继续用力拽断矛,阿宝断矛干脆脱手。 赵传薪随手一甩,断矛插在一个太湖盗面前的地上,矛尾震颤不已,吓得那太湖盗慌忙后退,跌了一跤。 阿宝抬头,赵传薪低头,两人身体贴着身体,大眼瞪小眼。 赵传薪低头看了一眼:“哇,小寡妇的武功好深,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 阿宝听不懂,但眼神她看懂了。 这淫僧…… 她赶忙后撤一步,抬腿用鞋尖儿去踢赵传薪小腿。 她的鞋尖里面藏着铁片,平日里与人龃龉打斗,鞋尖触人立扑,防不胜防。 可赵传薪抬手,鳞盾出现,阿宝一脚踢在鳞盾上。 这盾说没就没,说有就有,比她的鞋尖还防不胜防,更加神出鬼没。 听踢盾的声音,赵传薪诧异的看了一眼她的鞋尖:“小寡妇可真阴啊,老子有些生气了。” 这要是被她踢到,不说骨折,至少被踹的确青。 赵传薪向前踏步,一脚踩住阿宝鞋尖,薅住阿宝的衣襟往上一提,将她的蛮靴拽下。 再踩另一只鞋尖…… 阿宝挣扎,赵传薪扭住她一条手臂,反剪。 阿宝无法抵抗,不由自主的转了个身,否则手臂就会被拗断。 赵传薪大手分出三指,将她另一只手的手腕握住。 单手便擒住了她。 阿宝大惊。 这究竟是人,还是鬼神? 人的气力,怎么可以大到这般地步? 难不成,水浒中鲁智深那般倒拔垂杨柳的人物当真存在于世? 赵传薪飞快的取出一根绳子,将她的手反剪着绑了。 这时,那群太湖盗见阿宝被擒,再害怕也得上来救人,一个个拎着武器吆喝着冲了过来。 “快放了阿宝!” 赵传薪眼睛一支棱:“谁再敢动,老子要大开杀戒了!” 有人听了赵传薪的话,明明很害怕,却不直言。只是腿很诚实,跑着跑着就转了个弯,口中还大喊着:“车上有人,拿了要挟他。” 喊着,便朝劳斯莱斯驾驶位的本杰明·戈德伯格跑去。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看,不慌不忙的从腰间掏出了鹿岗m1907,扳开击锤——砰! 那人肩膀中弹,身子一栽,踉跄倒地。 本杰明·戈德伯格拍拍胸口:“哎呀,幸好我武艺高强。” 赵一仙:“……” 这不要脸的死出,到底跟谁一样呢? 他看向了场中的赵传薪。 赵传薪喊话完,还有不怕死的继续冲。 阳光有些刺眼了,赵传薪眯眼,掏出墨镜戴上,顺便将阿宝好像丢麻包一样单臂掷起,用肩膀扛住,手按在她的臀部上固定。 右手一把温彻斯特m1897顿挫上膛。 轰…… 三人倒飞出去。 咔嚓,轰…… 又两人倒飞。 被称为战壕扫帚的温彻斯特m1897,威力可不是盖的。 “快退,快退……” 在战壕扫帚面前,没有江湖义气。 阿宝在赵传薪肩膀上,看着手下一个接一个的被霰弹喷的血肉模糊,倒在血泊当中,急的眼泪在眼圈打转:“快住手,快住手,太湖芦苇荡里藏着的白锵黄金,全都予你,不要再杀人了。” 赵传薪依旧笑嘻嘻:“给过机会了,不听劝。别动,待我换枪赶尽杀绝。” 说着收了霰弹枪,取出了战神m1907。 突突突突…… 阿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比战场扫帚更强且闻所未闻的火器,看着手下就算四散开奔逃也照样摆脱不了死亡命运。 “你快住手啊……” 阿宝哭的嗓子都哑了。 赵传薪充耳不闻,清空弹匣。 见剩下的太湖盗跑的远了,又换上了戈德伯格m1907,这个射程远。 砰砰砰,砰砰砰…… 几次点射,仅剩的两个活口跳进了运河里,赵传薪才作罢。 点烟,收功。 赵传薪喷云吐雾的来到那个被本杰明·戈德伯格射中肩膀的家伙面前。 那人捂着肩,脸色有些发白。 赵传薪问阿宝:“走,带我去搜罗你们的财宝。” 精打细算的赵队长,既然听到了有真金白银,就好像闻到腥味的鲨鱼,哪里肯放过? 阿宝把头一撇,泪流不止却紧抿嘴唇,显然这会儿不打算说了。 因为赵传薪杀了她太多手下了。 赵传薪墨镜一戴,谁也不爱,冷笑道:“不说是吧?” 阿宝依旧沉默。 赵传薪抬腿,狠狠地朝地上的人脑袋跺了下去! 咔嚓! 阿宝看看死的老惨了的太湖盗,又看看正龇牙冲她笑的赵传薪,忽然打了个冷战。 人人都怕太湖盗,可她这个太湖盗如今却怕了这个魔鬼。 “你,你,你不得好死。” 赵传薪一脚将尸体踢开,笑说:“我接受你的祝福。” 打开车门,将阿宝塞进后座,赵传薪钻了进去:“本杰明,开车往前走,去太湖边上,我们去找这群太湖盗的老巢。” 本杰明·戈德伯格挠挠后脑勺:“师父,你不是说让他们和清廷狗咬狗一嘴毛、不管闲事么?” “话不可乱说,你这是抹黑为师的形象。”赵传薪关上车门,正气凛然道:“为师乃仁人义士,从小就竖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太湖盗搅的苏州民不聊生,为师必须铲除这群无胆匪类,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来了来了。过几天弥补你们爆发一波。 (本章完) 第599章 恶僧淫僧和妖僧 本杰明·戈德伯格:“……” 赵一仙:“……” 阿宝横眉冷目,眼中鄙夷:天下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分明就是爱财。 她打定主意,无论赵传薪怎么严刑逼供,她都不会说出老巢在哪。技不如人,唯死而已。 车子沿着运河往上走,不多时就到了太湖边。 此时,后世的望虞河还没开挖,也许是因为没有泄流,即便是枯水期,太湖水位比后来要高出一些。 沙墩口附近,后来成为稻田的位置,此时被湖水漫洋。 湖边杂草丛生,许多枯萎的马鞭草和金鸡菊,被人蹚过去发出嘎巴嘎巴清脆的折断声。 许多水岸上杉木,也褪去了葱绿。 湖水幽幽,芦苇荡漾,虽然天气寒冷,水中却仍然有各种水鸟游曳。 众人到了太湖边,都觉得心旷神怡。 赵传薪帮干饭摘掉身上粘附的草叶,起身对阿宝说:“劝你不要不识抬举,赶紧告诉我你们的不义之财放在哪里,好让我取了造福苍生。否则,就一脚踹死你,把你抛尸太湖。” 阿宝别过头去,太湖景色,她不稀罕,她已抱了死志。 “师父,你这样做太残忍了。”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话,引来众人侧目。他接着说:“把她丢太湖,万一天气热发臭了,会熏到捕鱼人,污染水质。不如找个荒凉的山崖,给她推下去,野兽能饱腹一顿,余料则滋养了大地。” 赵一仙:“……” 阿宝打了个冷战,但依旧不肯低头。 这对师徒,果真是…… 赵传薪欣慰的拍拍本杰明·戈德伯格肩膀:“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你如此善良,为师很欣慰。愿好人一生平安。” 本杰明·戈德伯格腼腆一笑:“师父太过奖了。” 师徒的话,震碎旁人三观。 阿宝终于开口,她冷哼一声,揶揄道:“也不瞒你,金银财货,这些年攒了许多,此时偏偏就不予你。我一向酷爱这芦苇清净,离不开红树青山,你把我杀了吧,让我陪同我夫君,泉下还有个伴。我二人放下屠刀,也做个善鬼,莲华设座,贝叶翻经,游魂护着这一方芦川。” 赵传薪大怒:“诶,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态度就是不想给钱是吧?” 要说赵传薪当恶人的时候,可恶的程度,堪比张国立版的成昆。 正好应了他混元霹雳手的江湖绰号。 阿宝既生死心,就故意激将说:“裙钗催画揖,巾帼换征袍,自入了这一行,就没打算善终,你动手吧。” 赵传薪冷笑:“你他妈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好像你们夫妇成了太湖上的善人一般。你不说是吧?呵呵,以为我这就没办法了?” 他转身对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你们在这里等着,为师带着小寡妇横穿太湖去寻她大本营。” 小寡妇眼眸闪过精光。 她经年泛舟太湖,水性不输男儿。 这淫僧是北方口音,看着也不像个会水的。 途中说不得还有机会脱逃。 于是心里又活泛起来,死的意志没那么强了。 可赵传薪直接将她扛起来,踏入湖中,出入波涛,无舟无排却能稳立于水上。 太湖别看是湖,风浪还不小。 可阿宝发现,两边的浪涛到了赵传薪脚下,就无形的散去。 她惊骇道:“你这个妖僧,你会妖法邪术!” “焯!”赵传薪乐了。“我他妈从恶僧成了淫僧,现在又是妖僧了是吧?” 阿宝:“……” 原本还觉得有逃出生天的希望,如今看来,这妖僧怕是水中的蛟龙所化,是真正的弄潮高手。 这一起一落,心里落差让她十分难受。 不由得面如死灰。 在赵传薪肩上,她又发现,赵传薪劈波斩浪速度极快,比她见过的鱼和天上的鱼鹰还快。 一只红嘴鸥,听见动静,惊的贴水面向前飞,竟然被赵传薪追上,手掌一翻,紧紧贴在红嘴鸥腹下摸了两下,看的阿宝目瞪口呆。 还没到十分钟,就从太湖的北端,跑到了南边的岛屿。 原本智能陀螺仪速度就快,有了润之领主的致意后,操纵水流加成,赵传薪的极限速度,他自己都不敢完全发挥出来。 快起来连自己都害怕知道么? 赵传薪放慢了速度,前头就是西山脚下的村子,赵传薪悄无声息的上了岸。 一个在海边整理渔网的汉子正全神贯注的干活,忽听得一个声音:“汉砸,你有没有见过太湖盗?” 那汉子吓了一跳,瓮声瓮气:“额……没见过没见过……” 都是百姓,谁敢招惹太湖盗? 又见赵传薪扛着个女人,汉子面色变了变:“阿宝?” 在太湖的大大小小岛屿上,其实和太湖盗多有交集。甚至太湖盗当中的许多人,就出自这些小村落。 更别提平时补给什么的,都离不开这些地方。 阿宝一听,心里骂了声蠢货,娇叱道:“住嘴。” 汉子脑袋转的慢,挠挠头,不说话了。 赵传薪掏出一块大洋,拇指弹起,大洋在空中翻滚,反射璀璨的光芒。 汉子看的直咽口水。 赵传薪接住大洋:“告诉我,阿宝他们的大本营在哪,这钱就是你的了。” 汉子咧嘴傻笑,却说:“你问阿宝吧,阿宝慈善性诚,时常接济我们村民,还给我带小食吃,阿宝不让说我就不说。” 赵传薪看出来了,这汉子脑袋有点缺根筋。 他诧异的撇头望了眼阿宝:“没想到,当个太湖盗,还给你当成了码头菩萨。” 善财难舍,便是为富者多有不仁,财富的积累总是血腥的。 但是呢,当有了财富,人就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比如洛克菲勒就是鼎鼎大名的慈善家,殊不知捐的每一分钱都沾染着鲜血。巧取豪夺,大搞垄断。 故而赵传薪不为所动。 忽然抽出指挥刀,刀尖抵着汉子的咽喉:“不怕告诉你,老子是恶僧、淫僧和妖僧,刚杀了几十个太湖盗。你若不说,老子就给你一刀穿喉。” 汉子傻是傻了点,但至少还有求生本能,他脸吓的煞白:“真,真不能说。” 赵传薪刀尖往前顶了顶,他的手很稳,恰好让汉子的皮肤凹进去,却又没破。 感到疼痛,汉子大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杀了我也说不得……” 见这人傻了吧唧,竟然比那些太湖盗更讲义气,赵传薪收了刀。 阿宝不无得意:“仗义每多屠狗辈,不要觉得所有人都怕了你这妖僧。” 赵传薪呵呵一笑:“我看未必。” 说着,将阿宝放下,抬腿踹她左肩,将阿宝踹的原地转了半圈,背后露在赵传薪面前。 赵传薪提刀,刀尖扎进了她的屁股蛋子上。 嗤…… “啊……” 阿宝痛呼出声。 赵传薪拔刀,刀尖沾着血迹,他朝汉子笑了笑:“说不说?不说今儿老子就扎她浑身都是窟窿。” 汉子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阿宝咬牙喝道:“不许说,他就算杀了我,你也不许说。” “小寡妇话多,看刀!” 说着又一刀下去,扎进另一瓣……臀。 刚刚被刀抵住喉咙也不说的傻汉,此时却道:“别刺别刺了,我说……” 阿宝刚想说话,赵传薪上前,一把将她嘴捂住。 傻汉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全说了。 赵传薪满意点点头,将那枚大洋丢了过去。 傻汉有自己的认知,他觉得避免阿宝继续遭受伤害,这就是做好事,还拿了钱,简直一举两得。 他得意的举起钱对阿宝说:“阿宝,等你和昆秀再来,我叫我娘给你们煮鸡蛋。” 一席话,说的阿宝眼泪流了下来。 太湖上昆秀阿宝,如今只剩下了阿宝,还被这妖僧拿住。 傻汉赶忙说:“阿宝你别哭,我叫我娘多给你煮两个鸡蛋,现在我有钱了。” 傻汉身上散发一股鱼腥的臭味,赵传薪却一点不介意的上前拍拍他肩膀:“这个小寡妇坏滴很,你没有看穿她的险恶用心,听话,鸡蛋留着自己吃,别给她昂。” 傻汉眼睛瞪起来:“你胡说,阿宝很心善。” 赵传薪龇牙笑:“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得,愚者千虑必有一失。” 汉子挠头:“我听过这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赵传薪将阿宝继续扛起,径直跳进了湖中,眨眼间就到了几十米外。 傻汉见了大吃一惊,刚刚还跟赵传薪吹胡子瞪眼,此刻却噗通跪下,双手合十:“龙王爷保佑,求龙王爷放过阿宝,阿宝是好人……” 事后,傻汉到处讲他在岸边遇上了龙王爷化身。旁人问龙王爷长什么样?他说龙王爷是个高高大大、面相俊朗、眼眶都是黑色的和尚。大家只是哂然了之…… 傻汉说出了太湖盗的大本营所在后,阿宝万念俱灰。 在赵传薪肩头,她说:“我告诉你财货在何处,不要去那里了。” 赵传薪戴着墨镜,从侧面看不出他的表情。他问:“钱财和你的老巢不在一处?” 阿宝咬牙说:“正是,你放过他们,金银都予你。” 赵传薪不置可否,继续朝傻汉说的那片沙洲而去。 阿宝急了:“你再杀人,我便不说了。” 赵传薪冷笑:“今天就让你涨个记性,凡事都有代价。老子只是在苏州城里说了几句话,你就想杀老子。本来你可以破财免灾,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硬扛着,显着你牛逼了是吧?不杀几个人,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你,你这个贼秃,你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进油锅里炸,你会被千刀万剐,生儿子没屁眼……”阿宝骂出了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 赵传薪得意道:“老子还没有子嗣,也不打算要,随便你骂。” 说话间,就到了那处湖中的沙洲。 太湖盗此时正在沙洲旁烟波浩渺的湖水里操练,他们划着轻于片叶的轻舟,前后共八桨,舟子手足并用,迎着风浪冲进去,出入有定时,聚散有定律,还颇有章法,看着比太湖上的缉私营还正规。 远远地,阿宝就大喊:“快跑,你们快跑啊……” 可是赵传薪速度太快,等到轻舟上的众太湖盗听见声音,已经晚了。 (本章完) 第600章 好男儿路脚下 妖僧赵传薪抽出精灵刻刀,弓着身子,快速经过一艘轻舟。 嗤啦…… 血光冲天。 那群太湖盗甚至前一刻还在奋力划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宝却看的真真切切,那都是她的部下,看的她目眦欲裂,心头滴血:“快跑啊快跑啊……” 谁知赵传薪却兜了个圈子,侧着身子,足下水花翻涌,一片水幕掀起足有四五米高。 等水幕溅落,众太湖盗已经失去了赵传薪的身影。 发生了什么? 待看到同伴那一艘轻舟上,全部人首分离后,顿时吓得惊叫起来。 …… 走远后,赵传薪对肩上阿宝笑嘻嘻说:“哎呀,跟我待上半个时辰你可能会掉三斤称,希望婴儿肥别瘦没了,还挺好看。” 阿宝头深深垂着,呜呜的哭泣,闻者悲伤见者落泪。 赵传薪笑意不减:“说吧,你的钱到底藏在哪?不说我回去继续杀。” 阿宝抽噎的令人担心她会随时断气,她深吸一口气:“向南走,绕过西山岛,有一座箭簇状的滩涂……” 她真的有些怕了。 此人脸上笑嘻嘻,杀人如杀鸡! 当赵传薪来到目的地的时候,不由得绕了那滩涂一圈,越看越惊奇:“竟然是个心形?” 其上植被茂密,鸟类成群。 赵传薪登陆,将阿宝放下。 阿宝背着手,在前面带路。 走了两步,她忽然回头:“我想方便,还请留步。” 赵传薪:“好的好的,你去吧,我看着伱就好。” “……”阿宝再次强调:“人有三急。” “知道了。”赵传薪摆摆手:“我老远看着你就行。” 焯,我是叫你看么? 阿宝咬牙切齿:“好!” 她慢慢走到了湖边,驻足,仿佛在看水中的倒影,哪有三急的样子? 赵传薪咳嗽一声:“你跳水也没用,相信我。而且你自杀了,太湖盗一个也别想活。” 阿宝被看透了心思,叹口气,转身回来:“不去了。” 她刚刚确实想要投湖自尽。 但是碰上了赵传薪,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老实实前头带路,在一片密集的芦苇丛中,阿宝踩在水里,走了几步停住。 这里有一块与水面平齐的水石。 因为心形滩涂内的水几乎无波,水石的上面和水面平齐一致,加上附近的芦苇,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不能发现水下藏着一块石头。 赵传薪走过去,湖水分开,他径直踏上水石,活动一下,发现下面十分稳固,显然水石在水下部分根深蒂固,难以撼动。 阿宝转头:“能否解开绳索?” 赵传薪只是一抬手,阿宝没看到他拔出了什么利刃,可手上绳索就断了。 阿宝先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腕,俯身将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挪开,赵传薪探头一看,见石头里竟然被凿空了。 当然,也有水灌了进去,但是没满。 阿宝指着石头上的窟窿说:“都在这里了。” 石窟上沿,绑着几根绳索,赵传薪随手拉上来一根,下面连着袋子,里面沉甸甸的。 拉上来后,等水空去,赵传薪打开泡的快要烂的袋子朝里一看,全是银子。 马蹄银、秤锤银、锞子全都有。 又拉上来一袋,里面全是银元。 再拉上来,里面金银珠宝无算…… 所有袋子被赵传薪提出,大略折算了一下,不禁恼火道:“这里最多也就价值一两万块银元?就他妈这点钱?这点钱值当老子大动干戈吗?” 阿宝甚至忘记了悲伤:“什么?一两万银元你都嫌少?” 比昆秀阿宝更负盛名的范高头,没死前,经常去抢劫洋人的鸦片,一次买卖下来,也就值个两三千银元。 而且这玩意儿不是上班,不可能天天去打卡,一年能干几次勾当? 刀口舔血的岁月里,攒个一两万银元,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可这和赵传薪的预想落差太大了,他还以为至少有个几十上百万块。 他不禁气急败坏:“真他妈岂有此理,一两万块也值当玩命么?” 阿宝眼睛精光闪过:“你究竟是谁?” 这么大的口气,这么大的野心,定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赵传薪将这些钱收起,唉声叹气道:“贫僧还能是谁?自然是混元霹雳手——成昆!” “……” 阿宝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 “既已收了金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传薪眼珠子一转:“你们铁定还有别的藏钱处。” 阿宝目中精光闪烁:“虽没有藏钱处了,但我知道一桩大买卖,比这洞庭波上行船操持要大的多。” “哦?”赵传薪反而狐疑:“你这小寡妇,能安什么好心?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现在当我面说说,究竟是什么大买卖?” “……”阿宝却说:“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赵传薪立刻拍胸脯:“只要此事当真,别说一件事,就算是十件事答应你又何妨?” “你帮我杀了捉拿我夫君的两个巡捕,杀了那个幕官,杀了县署官,我就告诉你。” 赵传薪立刻说:“好的,你告诉我吧。” 阿宝摇头,冷笑说:“你要先杀了他们,这对你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赵传薪伸出食指晃动:“不不不,贫僧要先把钱弄到手,才会帮你忙。” 阿宝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精芒:“你得发誓信守承诺。” 赵传薪立刻竖起三指朝天:“如果没有信守承诺,就让混元霹雳手——成昆,死无葬身之地。” 阿宝见他如此痛快,就说:“你可认得盛宣怀?” “不认得,但听过。” “你可知道汉阳铁厂和大冶铁矿?” 赵传薪不耐烦了:“话一次说完,否则别怪老子抽你。” 阿宝吓了一跳,这人喜怒无常,她不敢再卖关子:“朝廷腐朽,汉阳铁厂和大冶铁矿,都是官督商办,凡是官督商办者,无不经营腐朽败落,此二厂也是如此。自盛宣怀接手后,屡次向日本借钱,才得以维持经营。因为连年亏损,去岁,二厂由官督商办,转为全商办。盛宣怀派人出国,求取炼钢新法。那人归国,将情况禀明,加上日本制铁所蛊惑,盛宣怀便以道湾矿山及矿局的全部财产,作为抵押,向日本兴业银行贷款300万日元,欲成立新的汉冶萍煤铁厂矿公司。其中一笔钱,要归于日本制铁所,虽无300万之多,却也有至少数十万日元的勾头,你若有本事夺了去这些钱财,那远比我等保镖贩盐之事,增几分威风,加几层豪兴,满足你的饕餮胃口……” 赵传薪根本记不得这种历史细节,但他却知道,汉口的铁厂和铁矿,某段时间确实落在了日本人的手中。 他眯起了眼睛:“可我怎么知道钱在哪?” 阿宝犹豫了一下:“你若不杀我,我可随你去汉口,向那里的江湖朋友打探消息。” 赵传薪认真思考,站在阿宝的角度,这件事对她有什么好处? 第一,可以活命。 第二,或许还在打着让赵传薪得罪盛宣怀,从而得罪清廷、得罪日本人的算盘,或许她觉得这对赵传薪来说必死无疑。 也就间接着报了仇。 可万一,赵传薪要是得手并且幸免于难,因为发了“毒誓”,赵传薪还会帮她报仇雪恨。 一箭三雕。 而赵传薪听说汉口那边的重工要全部落入日本人之手后,也不免多了几分心思。 重工之重,赵传薪当然能明白其份量。 单立人尔女马走之横口田,小日本,真是不安好心。 他装作财迷心窍的样子,说:“那行,不过你这个鬼头鬼脑的小寡妇,可千万不要动歪心思。” “呸!”阿宝啐了一口:“谁鬼头鬼脑?” 赵传薪二话不说,将她扛起来,踏入湖波当中疾驰向北而去。 阿宝挣扎:“就不能放开我么?” 赵传薪:“好啊,我可以用绳子栓你脖子上,在湖里拖行。” 那还能活?和上吊有什么区别? 阿宝就不敢说话了。 因为赵传薪绝对干的出来。 十分钟,就从南面,跑到了北边。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正说闲话呢。 赵一仙问:“你和赵神仙,准备去哪里?” 本杰明·戈德伯格指着西方说:“去汉口,然后入川,从黎州向西过飞越岭,在泸定桥过大渡河,经康定、翻越折多山口,一路向西直行抵达雅江入藏。折返兜圈子,经过大漠,绕道草原,最后去关外……” 这是赵一仙第一次听本杰明·戈德伯格完整的叙述路线,不由得到抽一口凉气:“如此奔波,身体怎生受得?” 本杰明·戈德伯格斜了他一眼:“路上你掉一斤肉算我输!” 师父法术通天,没有他迈不去的坎,没有他蹚不过的河。 舟车虽苦,但不坑嘴,不会经受苦寒,更不怕有土匪恶霸。 赵一仙砸吧砸吧嘴,哎呀有些饿了。 的确,这一路上他吃的肉,快赶上头三十多年的荤腥加一起还要多。 他手搭凉棚,望着西北方向的稻田,幽幽感慨:“哎,好男儿路在何方?” 忽听得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爽朗一笑:“路在脚下!” 正是赵传薪! 阿宝听了赵传薪的话,不由得一愣。 她信佛,曾有老僧对她说:“顽石终会点头,了却因果证弥陀!” 如今看来,树倒猢狲散,那群部下无头不行,没了昆秀和自己,他们终将散归田里。昆秀已死,而自己却在这个妖僧手里生死难料。若有一日得脱,她将放下屠刀,拾笋蔬香,劲节扶摇,古树斜阳,缟衣练裙,水水花香灯茶饭,与青灯古佛为伴。 故而听得赵传薪所言,她忽有所悟。 而赵一仙拍大腿:“赵……” 赵传薪瞪了他一眼:“嗯?” 赵一仙赶忙闭嘴。 将阿宝放下,赵传薪见她神不守舍,嗤笑道:“嘎哈?想自己退休计划呢?” 阿宝心里一紧,这人真是妖术通天,竟然能看穿自己心思? 赵传薪将赵一仙和本杰明·戈德伯格拉到一旁,眨眨眼小声说:“记住,我现在叫,混元霹雳手——成昆。” 然后取出了火锅,就在太湖边上背风处,点燃了炭炉,取了清水,备上底料,准备吃一顿火锅。 忙活的时候,本杰明·戈德伯格问:“师父,替天行了多少钱的道?” 赵传薪咧嘴一笑:“不多,不多,多乎哉?两万块不多也。” 本杰明·戈德伯格也诧异道:“什么?竟然只有两万块?这群穷鬼。” 赵传薪教训道:“切记,在穷鬼没饭吃的时候,你小声的大鱼大肉,也不失为一种礼貌。” “哦,俺懂了师父。” 阿宝:“……” 这妖僧的徒弟,口气竟也这般大。 此师徒定然见过大世面。 在赵传薪等人准备火锅的时候。 长江,自上海通往汉口的江轮上,盛宣怀和他最宠爱的第四子盛恩颐正在甲板上眺望两岸风景。 这艘船,也是盛宣怀家的产业。 盛宣怀对儿子说:“你可知为父带你去汉口的原因?” 盛恩颐故作聪明点头:“自然知道,父亲想让我见见世面。” “呵呵。”盛宣怀不置可否:“昔日,为父随李中堂办事,盛夏炎暑,日驰骋数十百里而不畏劳苦,这才斩头露角。故而,光有才华是不行的。” (本章完) 第601章 佛祖穿肠过酒肉心中留 盛恩颐此时才十几岁,虽还没养成后世那种挥霍无度、奢侈成性的性子,却也经常是目中无人。 没办法,家里太有钱了。 即便他也很崇拜父亲,但这种干巴巴的说教,他一向是不感冒的。 这个后来出了名的败家子,此时没当家,还没有败家的本钱,只能是装作聆听教诲的模样。 只是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如此,人精一样的盛宣怀岂能不知? 他叹口气:“哎,希望你行千里路,胜读万卷书,能磨砺你的性子吧。” 盛恩颐顶针续麻一字一对:“哦,哦,是,全听父亲的,嗯嗯……” 半晌,等盛宣怀停止说教,盛恩颐才好奇问:“父亲,听你和娘说,之所以去汉口,是因为日本人怕了赵传薪?” “也不尽然。”盛宣怀拍打栏杆:“赵传薪在上海英国领事馆,强行夺了山西矿权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日本的三井等财团,自然担心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汉口的铁矿上面。故而他们多次敦促为父尽快赶去,毕竟新机炉已经置备,只差成立新公司了。” 实际上,大冶铁矿主权已经丧失的七七八八了,都在日本人手中。 盛恩颐问:“父亲,为何要向日本人借银子?为何不能我们自己赚钱呢?” “个中原委,利益纠葛,几句话实难讲清。往后,等伱大了就懂了。” 盛恩颐讨厌这句话,讨厌什么事都要等他长大了才行。 …… 同样是行万里路,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方式与盛恩颐大有不同。 他不但要生火,还要在大冷天的水里洗菜,把两只手冻的彤红。 阿宝见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熟稔的忙活,架设铜锅,切肉,调制酱料,当清冷的露天环境里,嗅到火锅的香味,她禁不住吞咽口水。 赵传薪照例悠闲的躺在躺椅上,看着阿宝在原地发愣,不由得说:“哎呀,假如我看着别人忙活,只等着吃,那我真是要惭愧死了,真是该死啊。” 阿宝:“……” 她默默地走过去,帮着忙活。 她夺过了本杰明·戈德伯格手里的菜刀,咄咄咄咄…… 与笨手笨脚刀工菜的一批的本杰明·戈德伯格相比,阿宝的刀工就太好了,土豆瞬间切成一溜儿薄片,又薄又均匀。 似乎在用手艺,抗议赵传薪的挤兑。 麻利的收拾完,阿宝将菜刀丢在菜墩上,重新站在风中凌乱,鼻子里却重重的“哼”了一声。 赵传薪一听,小寡妇不服气啊。 他问:“小寡妇,你看我这人怎么样?一般有人但凡说我个不字,我就会发狂,必须大开杀戒……哦,说远了,你看看我这人怎么样?” 阿宝:“……” 不想死,也不想昧着良心,只能闭嘴。 赵传薪见她不语,又问:“小寡妇,你屁股怎么样了?” 阿宝脸腾的就红了,又羞又恼,真恨不得一剑刺死赵传薪。 她依旧不说话。 食材终于都弄好了,肉开始下锅。 赵一仙和本杰明·戈德伯格拿着筷子,好像篮球场上等待裁判吹哨子的双方队员一样紧张兮兮的准备。 当锅子重新滚开,赵传薪下了第一筷子的时候,两人筷子如同利刃出鞘,歘歘歘…… 阿宝:“……” 好好好,你们来这个是吧? 打小练剑的阿宝,以筷为剑——抽、带、提、格、崩、搅、压…… 瞬间让二人灰头土脸。 直到赵传薪见了,夹着一堆牛肉下锅,阿宝惯性抢夺,牛肉极有韧性,她夹了一下,发现被赵传薪夹的死死的,根本无法撼动。 她又试了一下,还是不动。 片刻,她放弃了,眼睁睁看着赵传薪直到牛肉熟了,再一起夹出蘸料。 呵呵,老子的肉,即便还没到嘴里别人也抢不走! 吃了牛肉,又下面条。 阿宝见这面条梆硬梆硬的,曲曲绕绕团成一团。 下锅后,入水片刻就软了。 她一直没怎么说话,首先赵传薪穷凶极恶,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这个小洋鬼子看着也不像好人。 赵一仙油滑了些,可至少和她没有仇隙。 所以阿宝就跟赵一仙说话:“面为何做成这般?” 赵一仙偷瞧赵传薪,发现他没表示,就说:“行走江湖,殊为不易,时常要露宿野外。面不好带,且易腐坏。将面做好了,团成一团定型,待其干燥炸制一番,等油空没了,这面即便是湿气重的南方,也能存放许久。” 阿宝惊讶道:“这法子甚好,想出此等法子的人,定然大才斑斑之辈。” 赵一仙朝赵传薪努努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赵传薪龇牙:“小寡妇,不要崇拜哥。” 阿宝不说话了,低头猛吃。 赵传薪惊讶道:“艾我草,小寡妇。看你肚子不大,咋这么能装?多大内存,512g的啊?” 本杰明·戈德伯格:“师父,啥g?” 阿宝毕竟面嫩,闻言有些赧颜,将筷子放下:“我吃饱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太好了,终于没有讨厌鬼跟俺抢面条了。” 赵传薪啧啧叹道:“少年不知寡妇好,错把面条当成宝。” 阿宝终于被师徒挤兑的受不了:“成昆,劝你口上留德,否则死后要下拔舌地狱。” “呸,我成昆何惧之有?” 本杰明·戈德伯格听赵传薪自称成昆,噗嗤一笑,却被呛到了直咳嗽。 咳匀了气,他喝了一口椰壳碗里的茶水:“师父,要不咱们效仿那水浒好汉,一路上劫富济贫。正好,这女人就是个强盗,俺看她方方面面都挺权威的。” 赵传薪瞪了他一眼:“当他妈什么强盗?他们干好几年,才攒三两万,你大好的青春时薪就值几文钱?做人,不能这样贬低自己。” 阿宝都快被这师徒内涵懵逼了。 赵一仙却是暗乐。 终于,有个人能替他分担这师徒的火力了。 …… 吃完饭,继续赶路。 本杰明·戈德伯格开车,大聪明赵一仙指路。 赵传薪和阿宝挤在后排。 阿宝挨着赵传薪有些紧张,但她发现赵传薪只是闭眼,并不搭理她,这才松口气。 赵传薪依旧在琢磨掌控旧神圣火的方法。 说来也怪,既然旧神圣火已经择主,咋就不能为他所用呢? 一路开到了夕阳西斜,本杰明·戈德伯格忽然停车:“师父,那边有卖风鹅的,俺觉得应该很好吃,咱买两只尝尝吧。” 赵传薪便推门下车。 这里是常州府地带,繁华的闹市区。 刚下车,就有打着幡的卖艺人凑上前:“贵人,买两丸大力丸吧!” 赵传薪一愣神,摘掉了针织帽,学着卖艺人鬼鬼祟祟:“啊?蚁人大力丸?这我吃过了。贫僧这里倒是有两粒金刚丹,你夜里吃两颗,偷偷变强……” 说着,掌心多了两枚黑褐色的山楂丸。 卖艺人瞠目结舌,看了看赵传薪帽子下锃亮的光头,暗叫晦气,原来是个和尚,还是同行。 他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今天,阿宝经历了许多事,死了老头子,部下成群成批量的死,本该悲伤至极。 可不知怎地,赵传薪让她很想发笑。 赵传薪去买风鹅。 掌柜的嬉笑问:“和尚也吃荤吗?” 赵传薪竖起单掌:“阿弥陀佛,佛祖穿肠过,酒肉心中留。世人若学我,处处皆乐土。” 掌柜的笑容僵住,挠挠头:“是这样吗?” 阿宝再也忍不住,嗤的笑出声。 笑场后,又觉得对不起逝者,忙收敛了笑意。 如此一来,红唇变幻间,嘴型可就精彩了。 赵传薪震惊道:“呀,瞅瞅你那嘴,真比贫僧的麦德森机枪的枪口还难压!咋地,让马蜂蛰了吗?”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狂笑。 阿宝真是尴尬的脚指头抠地,幸好小时候没裹脚,要不然当场得抠骨折。 风鹅拿纸包好了两只,赵传薪说:“赶紧走,路上边走边吃,趁天没黑去下个县留宿。” 上了车,赵传薪掰开两条鹅腿,分别给了徒弟和赵一仙,他则掰鹅翅。 却没给阿宝。 这鹅肉肉质白嫩、爽滑、清香扑鼻,肥而不腻,酥嫩可口,还带着稻草的独特味道。 偏偏赵传薪还朝着阿宝咀嚼,拿出银制酒壶小酌一口:“唔,贫僧以酒代茶,以荤代素,先吃为敬。” 阿宝:“……” 她体型匀称,但饭量很大。本来中午因为赵传薪揶揄,就少吃了些。 此时也有些饿了。 她很想抑制住口水的泛滥,但有点困难。 赵传薪把骨头嚼的嘎嘣脆,将脑袋伸过去,问阿宝:“小寡妇,你一点都不馋,是吧?” 阿宝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真的。 那嚼鹅翅的声音,以及鹅肉的香气,让她抓狂。 此三人,别的不说,却妥妥都是吃货。 她撇过头去。 赵传薪掰下一块胸脯,绕过阿宝的脸颊,递到她鼻子前:“香么?” 阿宝终于爆发:“停车,我要下车,我要再抢一……” 赵传薪嘿嘿一笑,随手将鹅胸脯塞她嘴里,将她后半截话堵住。 阿宝恶狠狠的咀嚼。 车子到了下个集镇,本杰明·戈德伯格在一家客栈外停了车。 刚下车,本杰明·戈德伯格见客栈门前有个斜坡,铺着石砖,平整且长。 他说:“师父,你把俺的滑板拿出来,这里适合玩滑板。” 赵传薪随手将那块从美国返回时、在船上给他做的滑板取出。 本杰明·戈德伯格踩着滑板,稍稍用力,顺着斜坡平稳滑行。 本杰明·戈德伯格大呼小叫,玩的十分过瘾。 赵传薪想起来,秘境里还有一件宝贝——缥缈旅者。 他一直不知道缥缈旅者是干什么用的,原本打算等尼古拉·特斯拉来中国,让他研究一下。 此时见本杰明·戈德伯格滑的挺开心,赵传薪也将缥缈旅者取了出来,准备就着坡滑一下试试。 就在此时,他意识里的旧神圣火,突然间抖动起来…… (本章完) 第602章 和尚,你事发了 赵传薪没有当场实验。 他收起缥缈旅者,若无其事等本杰明·戈德伯格滑了两次,尽兴后上来,一行人进了客栈。 客栈掌柜问:“要几间房?” 赵传薪:“三间。” 阿宝:“?” 她数了数,四人一狗。 没错。 开好了房,赵传薪分别指着自己,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三人里,你选一个同居。哦,别打干饭的主意。” 这叫什么话? 阿宝倔强道:“不选,我要自己一间房。” 赵传薪斜眼忒之,也不说话。 阿宝明白,赵传薪这是怕她跑了。 看看赵一仙,赵一仙腼腆的笑,露出一口黑黄黑黄的牙齿,还有点豁牙子,糟老头子猥琐滴很。 阿宝又看向本杰明·戈德伯格,本杰明·戈德伯格满脸嫌弃,一副你别选老子的模样,还说:“干脆绑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再看赵传薪,她咬牙说:“我跟你。” 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蹲下去摸摸狗头:“伱这狗东西,这小寡妇蛇蝎心肠,还贪嘴。万一半夜宰了你吃狗肉怎么办?” 阿宝:“……” 等四人一狗分别回了房间,掌柜的赶忙叫来伙计:“你去衙门一趟,报官就说,一女子与三男子同行同居,非是夫妻关系,依我看也无媒妁之言,有伤风化……” …… 南方的冬季,房间阴冷潮湿,屋里屋外一个温度。 回到房间后,阿宝局促的站着,却见赵传薪拿出躺椅,躺了上去。 阿宝赶忙上了床,也不脱衣服和鞋子,拿被子一裹。 折腾一天,又长途跋涉,加上精神上的各种刺激,阿宝身心俱疲。 发潮的被子,盖着很难受。 但阿宝困顿的不行,也只能强打精神,让自己振作。只因房间里还有个赵传薪。 赵传薪取出了缥缈旅者,意识中的的旧神圣火开始跳跃。 赵传薪心念一动,但见缥缈旅者的后端的凹口处,一排好像插电接口的地方,有蓝色电弧闪烁。 旁边,床上的阿宝吓的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她从来没有见过电弧,却见过坟圈子里的鬼火。 那黑暗中幽幽闪烁的蓝光,比鬼火还瘆人。 这果然是个妖僧。 瑟缩了半晌,电弧虽然闪烁,却没有什么危害。 阿宝精神也不可能一直紧绷着,片刻再也忍受不住排山倒海的困意,意识模糊的睡了过去。 而赵传薪掏出一块糖塞嘴里,鼓着腮帮子有些懵逼。 他隐隐感应到,旧神圣火分出丝丝缕缕的细小能量,向接口处涌动。 赵传薪感应到的应是能量而不是蛇人操控的那种火焰,就好像开启圣光通道的能量一样。 这岂不是和尼古拉·特斯拉的无线电一样,可以远程输送能量? 但是旧神圣火,不会给车子输送能量,不会给屋里的电灯输送能量,只给缥缈旅者能量,这说明两者之间必然有联系。 赵传薪心里一动,收起了缥缈旅者,拿出《旧神法典》。 【我休息好,刚睁开眼,就听丧灵歇斯底里喊:你不是我的族人!】 赵传薪:“……” 没完了是吧? 他开启圣光通道,不得不去给“我”擦屁股。 赵传薪这个戏精上身,“我”立刻吼道:“够了!” 丧灵语气变得欢快起来:“你回来了,我等你休息等了好久。” 赵传薪莫名的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根源。 但此时只能继续演下去。 “我”没理会丧灵,转头问精灵斥候:“你知不知道,为何我盗走了旧神圣火,蛇人便失去了操控火焰的能力?” 精灵斥候想了想说:“我曾看过一本树皮古卷,上面说,很久以前,蛇人一族刚被赶进暗影森林的时候,它们还无法操控火焰。不知多少万年,它们开始配合旧神圣火进化,进化出可以接收旧神圣火能量的内部器官,后来就可以操控火焰了。” 赵传薪愕然,《旧神法典》世界,生物竟然还可以这样进化? 那他夺走了旧神圣火,蛇人的那个接收和转化旧神圣火能量的器官,岂不是像人类的阑尾和智齿一样变得无用? 搞不好,还会发炎,需要做手术切除。 这要是开个专门做这种切除手术的诊所,或许能赚大钱……咳咳,想远了。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我”继续问精灵斥候:“那你有在树皮古卷上见过‘缥缈旅者’么?” 精灵斥候拍拍自己皮帽说:“见过。蛇人进入暗影森林初期,那时候还没有进化出能转化旧神圣火的器官。蛇人无足,难以远行。蛇人先祖想要探索暗影森林,为族人选择合适聚居地,于是集思广益,集全族之力,制造了一件可以利用旧神圣火的交通工具,就是缥缈旅者。蛇人先祖,正是靠缥缈旅者,找到了现在的圣火峡谷……” 精灵斥候只知大概,具体如何使用,在树皮古卷上没有记载。 但也足以让赵传薪将全部线索串联起来。 此时,精灵斥候小声对“我”说:“无畏先锋,我要先走一步,找到我的族人,向他们报告消息。不如你暂时留下来。” 此时,精灵斥候小声对“我”说:“无畏先锋,我要先走一步,找到我的族人,向他们报告消息。不如你暂时留下来。” “我”点点头,答应下来,并告诉它:“将兄妹也带走,这里不安全,照顾好他们,我会去寻找你们。” 三人小心翼翼的试探离开,发现丧灵并没有阻拦。 只是当他们彻底消失于视线的时候,丧灵生气的说:“我都听见了,你想说有我的地方不安全,你们都在防备我,对吗?” “我”立刻毫不客气的承认:“是的,你滥杀无辜,这些年,导致祖灵峰下生灵涂炭。” 丧灵更怒:“我没有。” “我”冷笑说:“人们传闻,说你到处乱认族人,发现不是族人,就会将人家虐杀致死。死了以后,你又会猫哭耗子假慈悲。” 丧灵似乎觉得“我”生气了,急忙辩解:“寻找族人有错吗?有时候我会捉弄人,但我从来没有虐杀人。我杀蜂人,只是因为它们要杀你。以前,有个德鲁伊来此,骗我说他是我的族人,让我帮他做事。我帮他干了许多坏事,结果发现他不是我的族人,一气之下斩断了他的手臂。但是我又寻找树人,要了疗伤叶片,给他止血疗伤,那德鲁伊也没有死。后来,他就杜撰了这个邪恶的故事流传出去。” 赵传薪:“……” 真是这样吗? 这不是强行给自己洗白吧? 过了会儿,能量耗尽,圣光通道关闭,赵传薪被迫退出了《旧神法典》世界。 【丧灵对我喊道:你不是我的族人!】 赵传薪震惊了。 终于明白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事实。 他不动声色,继续看事态发展,拼着折寿一年的代价,也要看看丧灵到底会不会杀人。 【我怕极了。】 【丧灵一直念叨:你不是我族人,你不是我族人……】 【它的声音,逐渐变得不耐烦。】 【我身体开始摇晃,仿佛被一个强大的人按住肩膀。】 【暗影森林无风自动,周围在震颤。】 【丧灵朝我狂吼:把我的族人还给我!】 【我身子终于不晃了,吓得我狂奔逃离。】 【可丧灵如影随形,一直在我耳畔愤怒的要求我还给它族人。】 赵传薪基本可以肯定,精灵斥候那个故事,确实可能是那个德鲁伊恶意散播的。 看看旧神圣坛,又积累了些能量,赵传薪开启圣光通道。 “我”对丧灵说:“有完没完了?” 丧灵语气有失而复得的欣喜:“太好了,你又回来了。” 这下,赵传薪石锤了。 丧灵要找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他——赵传薪。 目前,《旧神法典》世界中,能感应到赵传薪存在的,一个是《恶魔法典》,另一个就是丧灵。 两相比较,还是《恶魔法典》更厉害些,当时赵传薪还没有旧神圣坛,意识无法进入《旧神法典》世界。 但《恶魔法典》依旧能感应到他。 丧灵问:“你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赵传薪无法解释。 “我”说:“每次,我只能降临短暂的时间,目前我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面对这么个古老的烦人精,赵传薪选择说实话。 丧灵立刻说:“我想跟你一起走。” “我”不耐烦道:“这是限时返场,马上我就走。不知道怎么带你出去。” 就算知道,赵传薪也不想带。 谁知道这狗东西带着通天彻地的本事,到了地球胡作非为怎么办? 赵传薪自问没办法收拾它。 丧灵赶忙说:“等等,我要让你见见我的朋友们。” 赵传薪忽然见周围的草木簌簌,一只只毛茸茸的小脑袋钻了出来。 这些古怪的生物,比老鼠大不多少,身上遍布绒绒长毛,嘴是咧着的,看着好像永远都在笑。四肢短小,小的仿佛是四个小绒球。能四肢爬行,也能人立而起。 丧灵说:“它们是毛团子。” 原来,那天远远听见丧灵号丧,就是有这个小东西死去了。 赵传薪最后看见一只毛团子伸舌头舔了舔脸上的长毛。 在它张嘴的时候,赵传薪赫然发现毛团子有满嘴令人胆寒的尖利长牙…… 这玩意儿他妈的一看就不吃素。 然后意识便退了出去。 【丧灵沮丧说:你又离开了,真想跟你一起走。】 赵传薪写: 【我说:我虽然离开,但依旧能和你对话。我先离开,有事请留言……】 说完,无情的合上了《旧神法典》。 赵传薪弄明白缥缈旅者和旧神圣火之间的关系和原理。 他将缥缈旅者放在地上,小心的踩了上去。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有人在外面大喊:“我乃润州巡士,快开门,和尚你事发了……” (本章完) 第603章 有种打我呀 赵传薪的双脚踏上了缥缈旅者,门外同时传来了呼喊声。 脚下缥缈旅者下,好像装了弹簧,突兀的抬起,离地约有十多公分高。 赵传薪吓了一跳,身体晃了晃保持平衡,身体前倾的时候,缥缈旅者向前行。身体后倾,缥缈旅者向后移动。 在向左晃的时候,缥缈旅者的左侧两轮触地,开始漂移…… 如果不动,赵传薪轻易就能保持平衡。 缥缈旅者不但在动,而且在赵传薪脚后部位弹出一根立柱。 立柱将他的脚撑起,赵传薪身体本能的向前倾。 如此一来,缥缈旅者飞快向前。 饶是赵传薪艺高胆大,也不禁惊的“啊”了一声。 眼看着就要撞到房门,赵传薪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脚迈下缥缈旅者,同时去开门。 总算是停下了。 可门一开,外面俩戴着缠头的巡士,伸手就去抓赵传薪衣领:“半天不开门,如此怠慢,看我如何教训你……” 赵传薪最讨厌这个动作,嘴里骂骂咧咧:“老子把你们打出汁儿来!” 挥拳就要打人。 脚下一用力,缥缈旅者猛地向前窜去。 这是赵传薪始料不及的。 他哪还顾得上挥拳,勉强将后脚收回,双腿好悬没被劈叉。 缥缈旅者窜出门外,前面就是一堵墙。 眼瞅着要撞墙,赵传薪赶忙后仰。 缥缈旅者急刹车,却又猛地朝后窜去。 俩巡士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这和尚要拒捕。 赵传薪冲出来后,他们赶忙想要去抓赵传薪背后。 然而赵传薪忽然窜回来,如入无人之境的将两个巡士撞翻在地,可见缥缈旅者的爆发力有多强。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赵传薪已经重新窜进房间里。 两人大呼小叫:“和尚,今天这事儿没完!” 房间里,阿宝也醒了。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赵传薪踩着个什么东西,猛地撞到了衣柜上,发出轰然巨响。 然后赵传薪又反弹回来,径直朝她窜过来。 那速度太吓人,阿宝都来不及反应。 而赵传薪也慌,他左右摇摆,在撞上床的刹那,及时转向,再次朝门外跑去。 俩巡士刚爬起来,骂了一句,再次被赵传薪撞翻。 这次,赵传薪在快要撞墙的时候,后脚抵住了缥缈旅者的后方立柱,身体前倾,好像踩滑板那样想将缥缈旅者翘起来。 结果就出现了让俩巡士和阿宝都懵逼的一幕。 只见赵传薪直愣愣的垂直爬墙,到了棚顶,因为重力垂落,赵传薪人在空中,腰腹扭转,来了个空翻后骤然落地。 落地的时候偏偏悄无声息,因为缥缈之旅实际上并没有接触到地面,这就显得有些诡异。 缥缈之旅后面的蓝色电弧闪烁一下,旋即熄灭。 缥缈之旅落地。 经过一连串的“请勿模仿级”的危险动作后,赵传薪总算搞明白了如何操作。 他擦擦额头冷汗:“艾我草,真是吓死爹了。” 要不是最后用上了智能陀螺仪辅助,他怕是难以安然落地。 这操作,和二十一世纪的平衡车有点类似。 但是,缥缈旅者的操作难度,比平衡车难上千倍。暴烈的速度,也就是他练过平衡术,堪堪可以操控而已。 俩巡士第二次爬起,鼻子好悬气歪了。 “和尚,今日必拿你下狱,真是岂有此理……” 赵传薪却朝两人一龇牙:“老子先送伱们一程。” 说着,重新踏上了缥缈旅者。 蓝色电弧闪烁,赵传薪身形陡然一升。 窜上前去,一把一个揪住两人的衣领,赵传薪“嗖”地就往外跑。 这东西的百公里加速度,绝对超过了后世比布加迪威龙还快的那款雪佛兰。 赵传薪拽着两个大活人,速度丝毫不减。 大堂的掌柜和伙计,正小声嘀咕呢。 忽然一阵风刮过,刚抬头,隐约看见一道黑影闪过。 两人面面相觑,掌柜的问:“刚刚的是什么?” 伙计挠挠瓜皮帽:“不知。” 赵传薪抓着俩巡士,平衡感反而更好。 出了门,来到漕河旁,他才将俩巡士放下。 两个巡士吓傻了,眼睛瞪的溜圆,背对着漕河,讷讷不敢言。 脚踏实地后,两人的小腿肚子转筋,软的不行。 赵传薪乐呵呵的站在他们面前问:“如何?还拿不拿老子下狱了?” 其中一个巡士大喊一声:“啊,妖怪……” 却是转身就逃。 可他背后就是漕河,刚转身,“噗通”一声落水了。 另一个巡士,丝毫不讲义气,大叫一声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赵传薪:“……” 看着巡士在漕河里扑腾两下,居然没了动静。 赵传薪赶忙跳入河中,短短一个呼吸间,就将那呛水的巡士捞出河面,丢上岸去。 巡士大声咳水,死狗一般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尤其一阵寒风吹来,巡士脸煞白煞白的。 赵传薪跺跺脚,水珠四溅,寒气蒸腾,汲水的棉袍瞬间干透了。 他踢了巡士一脚:“站起来。” 巡士抱住脑袋:“妖怪……不,这位,这位大仙、法师,饶小的一命啊……” “我让你起来!”赵传薪语气加重。 巡士战战兢兢起身,却是低着头不敢看赵传薪。 赵传薪挥挥手,巡士衣服上的水汽散发。 “说罢,为何来抓我?” 巡士刚刚还很冷,忽然觉得干爽,很是一愣:“这……是客栈掌柜,遣伙计去报官,说三男一女,有伤风化……” 巡士刚刚还很冷,忽然觉得干爽,很是一愣:“这……是客栈掌柜,遣伙计去报官,说三男一女,有伤风化……” 赵传薪啐了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怪不得咋一看那老不死的,就感觉他为老不尊,十分不正经。” 巡士:“……” 赵传薪摆摆手:“滚蛋吧,明天带点特产,送来客栈赔罪,饶你不死。” 巡士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多谢法师,多谢法师饶命……” 磕了一头,起身麻溜的跑了。 属实过于刺激,赵传薪更是睡意全无。 看着汹涌的漕河,赵传薪想要试试缥缈旅者,能否在水上行走。 缥缈旅者虽然在行驶之时会悬空,但它并不能飞,必须贴地悬浮。 他踩踏缥缈之旅,径直冲入漕河当中。 只见水面被压的下沉一道沟壑,旋即被张力挤压,稳稳地前行。遇到了些许风浪,甚至都不会颠簸,只是浮浮沉沉,绝不会湿鞋。 赵传薪眼睛一亮,只此一点,就比智能陀螺仪要强许多。 这条漕河叫丹金溧漕河,南宋抗金时期,此河成为向北运量的重要粮道。举子赴京赶考、商贾贸易往来,都要靠这条漕河进行,是沟通南北的关键河流。 两边有大片的田地,有庙宇,有许多古迹遗存。 赵传薪溯流而上,水上行走,远比陆地更加安全。否则一块石头,可能就会让赵传薪“翻车”。 汽车是铁包肉,摩托车是肉包铁,而缥缈旅者快起来要是翻车了,那下场可能比骑摩托还要惨烈。 他想要测试缥缈旅者的极限,于是加速,加速,再加速。 仅用了1分钟,便跑了足有4公里的路程,抵达了京杭大运河。 这还不是最快的速度。 赵传薪继续测试,沿着大运河北上,一艘艘船被他轻而易举的超越。 速度快的墨镜已然不管用,赵传薪须得换上潜水镜,拿羊毛围巾将口鼻紧紧缠住,帽子将耳朵兜住,双手抄在袖口里,还须攥紧了袖口不让兜风才行。 仅用了四分钟,抵达了大运河与长江的交汇处。 这短短四分钟,怕是得跑了至少20公里路。 这里是镇江府和扬州的地界。 果真是风驰电掣,瞬息而至。 赵传薪震惊的是,这还没有达到缥缈旅者的极限。 但他根本不敢再快了,而且身体也吃不消。 怪不得叫缥缈旅者,这种速度,跑了这么远,他俯身摸了摸板面,丝毫不觉得发烫。而意识中的旧神圣火,所消耗的能量微乎其微,仿佛如同天上的太阳,没个数十亿年根本不会熄灭一般。 这他妈简直能跑到天荒地老! 孙悟空来了,赵传薪也敢跟他的筋斗云比比续航和速度。 …… 却说行于长江的挂着招商局旗帜的客轮上。 即便天色大黑,盛恩颐还没睡。他闲不住,多半时间都裹着厚厚的锦衣棉服,在甲板上朝两岸张望。 旁边还有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同样在张望。 客船的汽笛声,划破了江面的夜色,两岸的景色变得朦朦胧胧。螺旋桨在船尾搅动白色的浪花,不停翻滚。当客轮游过,后面会留下很深的一道水槽旋涡。 旁边往来的小号船只,都得离的远远地,如果靠近,就会有被卷入其中的风险。 那少年衣服打了多个补丁,浆洗的落色严重,他感慨的嘟囔说:“这么大的船,怕是要费好些个钱……” 盛恩颐听了,白了那少年一眼,倨傲道:“你懂什么?自咸丰年间,招商局第一次开展江轮业务,起初还是速度极慢的明轮。当时,以载茶叶为主,兼搭旅客,营运三月,便获利50万元,船的那点钱,早就赚回来了,真是少见多怪!” 少年震惊。 他都想象不出,50万元堆在一起,究竟有多少。 他羡慕的对盛恩颐说:“你懂得真多。” 盛恩颐鼻孔朝天:“那是,当初就是我爹牵头创办的轮船招商局!” “哇!”少年更惊,忍不住上下打量盛恩颐:“那这大轮,岂不是你家的?” 其实并不完全是,但绝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盛恩颐却直接拍板了:“当然,这就是我家的船!” 少年满脸崇拜。 这可把盛恩颐爽坏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让别人仰望的感觉。 银子,真是好东西啊! 正得意着,就听那少年惊讶说:“你看那是个人么?” 盛恩颐抬头望去,江轮有供夜里行船的探照灯,灯光的余晕中,有个人不知道踩着什么东西,在江面快速游动。 甚至,盛恩颐还看到那人跑去了别的船都不敢靠近的水槽旋涡。 那旋涡被螺旋桨搅动,力量是很强的。 可那人丝毫不受影响。 盛恩颐忽然就打了个寒战。 这大黑天的,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水鬼? 他不由得抓紧了船舷,手背有些发白。 可正在这时,那人却靠近了船。 盛恩颐见那人双手抄在袖子里,他穿着和江轮最底层的散席票、那些穷苦的百姓差不多的棉袍,只是少了补丁而已。 他戴着帽子,和一个奇特的眼镜,口鼻被围巾紧紧裹住。 最奇特的是他踩着一个板子,那板子出入波涛如履平地,端的是神奇。 那人放下围巾,朝他们喊:“少年,你们好呀。” 盛恩颐安心了,至少这不是水鬼,是人。 他两眼放光:“你那板子卖给我可好?” 那人嗤笑一声:“少年,把你卖了也买不起我这神器。” 盛恩颐一听就不乐意了:“你竟敢小觑我?你且报价看看。” 赵传薪伸出拳头:“十个亿英镑,能行就立马成交。” 说完,又将手抄回袖筒。 盛恩颐大怒:“你敢消遣大爷我?” 赵传薪陡然加速,靠近江轮。 他微微屈身,猛地一跃。 瞬间收了缥缈旅者,利用惯性和智能陀螺仪辅助,直跃上江轮甲板。 盛恩颐和少年哪里见过这个,骇然后退两步。 赵传薪摘下帽子和围巾,笑嘻嘻说:“消遣你又如何?有种打我呀?” 一看就是个小二代,还跟老子吹上牛逼了? 月末了,大家还留啥月票啊,快投了吧,说这话这都是为你们好,真的。 (本章完) 第604章 贫僧一拳一个小盆友 盛恩颐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他后退一步,脸色微微涨红,觉得退让他没面子。 反而另外那少年,很怕羞,躲到了盛恩颐身后。 盛恩颐撞到了他,顿时恼了,呵斥道:“你在我身后做什么?快滚。” 少年不知所措。 赵传薪嘿嘿一笑:“既然不敢打我,要不我打你一顿?” 盛恩颐脸红脖子粗,低声吼道:“我爹是盛宣怀,奉劝你好好想想。” “你爹就是李刚也不好使。”赵传薪逼近一步:“快请我吃辣条,不然放学别走……不,下船别走。” 因为船就要在镇江府靠港了。 这是经停站。 可忽然赵传薪一愣:“哦,那你爹要是盛宣怀的话,咱们不吃辣条了,有什么山珍海味都上来。” “你再好好想想。”盛恩颐色厉内荏,眼珠子乱转,忽然脚底抹油,转身就跑。 他跑出去五六米,回头一看,赵传薪笑嘻嘻的站在原地没动,这让盛恩颐放下心来,准备回去找他爹告状。 忽然,他脖子一紧,同时听见了那个少年的惊呼。 原来赵传薪踩着缥缈旅者瞬间来到他身后,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 他对缥缈旅者的掌控愈发游刃有余了。 此物基本不可慢行,上脚就窜。 赵传薪学会了用智能陀螺仪辅助起步,加上他长期修炼平衡术,这才能驾驭。 他敢喊号,全天下除了他以外,缥缈旅者落在旁人手中也没用。 少年正是见他连一秒都不到,如同鬼魅到了盛恩颐身后,这才惊呼的。 赵传薪说:“小瘪犊子,不请贫僧吃喝就敢跑?” “你这恶僧,快放开我,不然要你好看。” 赵传薪打量,这艘上海耶松船厂建造的“江新号”大轮,全长上百米。 按吃水线上下区分的话,水上有三层,水下有两层。 可谓是高大雄伟,威风凛凛。 很难想象,在这个时代,就有这么大的江轮,而且还是国产。 所以说清朝末期真是个奇葩的时代,说它落后是真落后,说他先进也不无道理。 在这船上,每一层都有餐厅。 但规格不同。 分一二三四五等舱。 赵传薪揪着盛恩颐的脖子,转头对那怯怯的少年说:“闰土,这小瘪犊子请客吃饭,跟我一起去吃大户。” 少年圆脸有些发紫,可能是冻的。 戴着个小毡帽,神情畏缩,是以赵传薪管他叫闰土。 少年愣了愣:“我不叫闰土。” “好的闰土,赶快跟上来,别废话。” 盛恩颐哇哇乱叫,赵传薪照他屁股踹了一脚:“再鬼叫把你丢江里喂王八。” 说着,提着他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盛恩颐吓坏了,这人的力气怎恁地大? 他果然不敢叫了。 闰土想了想,真的跟了上来。 不知怎地,赵传薪身上有种让小孩子亲近的气质,让他不觉得十分害怕。 赵传薪推搡着,让盛恩颐在前头走。 这属于头等舱的一层上面,什么都有。开水间、洗漱间、厕所、浴室、医务室、餐厅、小卖部,以及最离谱的是轮船上的邮电所。 经过小卖部,赵传薪驻足,推着盛恩颐进去,朝柜台说:“哈德门、红塔山、老刀牌、大前门各给我来一条!” 店员奇怪的看着这三人。 盛恩颐直给店员打眼色,店员愚钝,看不懂,问:“咦?你得了眼疾么?” 盛恩颐:“……” 赵传薪哈哈一笑:“这叫眼皮下浅,这眼也叫丢人现眼,小瘪犊子,少跟我打马虎眼,赶紧掏钱算账。” 盛恩颐身上还真有钱,且不少。 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不情不愿的掏钱结账。 赵传薪将烟收了,又推着他往餐厅去。 到了餐厅,赵传薪嚷嚷道:“伙计,有什么山珍海味尽管上。” 伙计还挺好心的说:“即将到镇江府,岸上有酒楼,要不您再等等?” “等什么等,贫僧就爱在船上吃喝,快快上来。” 伙计便掰着手指头说:“吸猴脑、驼峰、猪背肉、文思豆腐、海参、鱼脆、鱼肚……这些统统都来上一盘?” 赵传薪咳嗽一声:“猴脑不要,驼峰不要,果子狸不要,来猪背肉,文思豆腐,海参,鱼脆鱼肚,熊掌、鹿筋和燕窝。就这些吧,不够再点。” 伙计看看赵传薪,又看看俩孩子,将疑惑按捺下去。 赵传薪穿的干净,但太普通,看着还是个和尚。 闰土破衣烂衫。 只有盛恩颐,一副贵公子的装扮,只是脸上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伙计心说既然能来头等舱这一层,还是别怠慢了,就去吩咐后厨去了。 赵传薪指着餐桌对面,对俩少年说:“坐。” 闰土没动,怯怯说:“法师,我站着就成。” 赵传薪拉了他一把,闰土不由自主的坐下,却十分不安的扭动着,眼睛乱瞥,仿佛生怕这里来往的贵人会呵斥他让他离开。 赵传薪问闰土:“闰土,你可知地里的猹是什么动物?” 闰土老实回答:“知道,那畜生凌厉凶猛,和獾猪有几分相似,脸上有黑白杠,没肉吃便祸害庄稼。” 赵传薪哈哈一笑:“有机会咱们拿叉子叉猹。” 听他说的有趣,且问出的问题对胃口,闰土放松了一些,兴奋的说:“法师,猹不好吃,捕竹狸才好吃哩……还有稻鸡。” 竹狸就是竹鼠。 盛恩颐白了闰土一眼:“土包子,没吃过好东西。” 赵传薪照他后脑勺就一巴掌:“你才是土包子,他说的东西才好吃。” 盛恩颐朝赵传薪瞪眼。 赵传薪不以为意,掏出两块巧克力分给他们:“尝尝,这是洋糖。” 闰土拿着巧克力咬了一口:“咦?洋人的糖是苦滴!” “再尝尝就甜了。”赵传薪乐呵呵道。 盛恩颐却说:“这不就是知古辣么?有什么稀奇?难吃的很。” 说着,就将巧克力丢在地上。 赵传薪直咬牙。 这才叫熊孩子,缺乏管教。 闰土尝到了甜头,俯身把那块巧克力捡起,吹掉浮灰:“你不要了么?不要给我吧,我家里还有妹妹,给她尝尝。” “快拿走,谁稀罕?” 赵传薪朝伙计招招手:“再去给我拿几个洋罐头,布丁和牛肉的都要。” 伙计答应了一声,颠颠地拿来了罐头。 赵传薪全都塞给了闰土,指着盛恩颐说:“这小瘪犊子请客,你带回家和妹妹吃。” 盛恩颐大为不满:“我叫盛恩颐,不叫小瘪犊子。” “哦,小瘪犊子,你在盛家排老几?” 盛恩颐别过脸,不想回答。 赵传薪扬起了手。 盛恩颐一缩脖子:“排第四。” 这人是真削他,根本不惯着。 他在家里被娇生惯养,当成了宝贝疙瘩,因为前面三个哥哥都早夭了。 盛宣怀视他为接班人。 赵传薪回忆了一下:“咦?排第四,那岂不是盛家的败家子?” 这货据说好赌,一夜之间能输掉一百多幢房子。 还爱抽大烟。 真不是个东西! 盛恩颐毕竟还没成为后世那个败家子,立刻就恼了:“你不要污蔑人,爷爷我才不是败家子。” 赵传薪抬手一巴掌:“你他妈是谁爷爷?你这个欠削的狗东西。” 盛恩颐挨揍,却兀自不服,指着赵传薪的衣服说:“你这恶僧,破衣烂袄的,就觉得别人穿着绫罗绸缎的都是败家了,真是没有见识。” 赵传薪呵呵一笑:“有没有审美?贫僧这棉袍,可是经典的江浙沪穿搭。” 简直就是男中名媛,衣中金缕。 闰土十分钦佩。 换成是他,被盛恩颐如此奚落,定然臊的抬不起头。 可赵传薪嬉笑怒骂,浑不当回事。 所以他帮腔:“是啊,这袄子多好,没有漏絮,一看就知暖和的紧。” 盛恩颐只是冷笑。 两个燕雀安知鸿鹄之能焉? 等菜上来了,伙计陪着笑脸,指着熊掌说:“客官,这熊掌,是在船下就烀的软烂,已经炮制好了,上了船不必废功夫,您趁热吃。” 赵传薪分了一半给闰土,对盛恩颐说:“想来你也不稀罕,对吧?” 盛恩颐吃过饭了,但是见那熊掌烂糊的模样,少年贪吃,也想尝尝,毕竟他吃过,知道口感是相当好的。 一时间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却昂首装作不屑一顾的模样。 赵传薪大快朵颐,闰土被他带动,也尝了尝,眼睛霎时间亮了:“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反正这小瘪犊子请客。” “我再强调,我叫盛恩颐。” 赵传薪又给闰土斟了一碗文丝豆腐汤,自己也嘶嘶哈哈的喝了起来。 那豆腐被切的纤细如发,刀工果真了得。 片片放在汤里还不碎,这厨艺,赵传薪是拍马难及的。 一时间吃的十分尽兴。 赵传薪舒服的撂下筷子,掏出烟点上:“哎呀,如此美食,要歇歇吃吃,不能一次性吃完,先抽根烟再说。” 其实他是见闰土爱吃,就留着让他多吃点。 盛恩颐鄙夷的看着赵传薪:“你这和尚,抽烟吃肉,如此不守戒律,就不怕佛祖怪罪么?” “我那师兄,神通不如我,法力值不如我,他伸出手掌只能化作五指山,贫僧伸出手掌却能捏爆一颗星球。你说他敢怪罪我么?” 盛恩颐和闰土同时问:“星球是什么?” 赵传薪指了指大地,又指了指天上的月亮:“无论咱们生活的大地,还是天上的月亮或者是太阳,都叫星球。贫僧每当剃光了头发,就会变强,一拳就能轰碎一颗星球。” 两个少年目瞪口呆,长这么大,不是没听过吹牛逼的,但没听过这样吹牛逼的。 如此一来,佛祖之能,确实不及能将大地都打碎的狠人。 但盛恩颐根本不信:“你说大话!” 赵传薪就给他们讲了一段琦玉的故事。 最后,赵传薪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总结道:“贫僧一拳一个小盆友,就问你们怕不怕?” 俩少年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盛恩颐摇头:“我不信!” 赵传薪握拳锤击餐桌,文丝豆腐汤碗中央,汤汁陡然分出一团水珠。 水珠飘荡着,飞到了赵传薪嘴边。 赵传薪一张嘴,汤入口,喉结滚动咽了下去:“这一拳之威如何?” 俩少年傻眼了。 盛恩颐结结巴巴:“你,你,你真的比佛祖厉害?” 赵传薪淡然一笑,正想要说话。 此时,旁边有个声音传来:“恩颐,你乱跑什么,四处找你都找不见,你不是吃过饭了么?” (本章完) 第605章 宣怀啊,听哥一句劝 一个六十多岁,胡子都花白但皮肤保养的不错的小老头背着手走了过来。 一看就很有气度,任谁也能看出其并非等闲之辈。 待看见了赵传薪和满桌的山珍海味,他错愕道:“这位法师是?” 第一次见和尚如此明目张胆的胡吃海喝。 赵传薪连起身都欠奉,懒洋洋道:“贫僧霹雳混元手——成昆。你是何人?” 见赵传薪如此托大,老头有点生气,沉声道:“老夫盛宣怀!” 妈的,无论南北方,不允许有人没听过他这个首富的大名! 就如同后世,无人不知姓马的一样。 关键是,盛宣怀还是官儿,且身处要位。 自从斗倒了胡雪岩,盛宣怀再就没有对手知道吗? 然而,赵传薪依旧安坐如山,淡淡道:“哦,宣怀啊,坐下一起吃。” 盛宣怀:“……” 真想再自报一次家门。 好让他听清楚了自己究竟是谁。 盛宣怀见赵传薪翘着二郎腿,顶着明晃晃的光头,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穿金挂银点缀松石的金刚菩提,正优哉游哉的抽烟,不知怎地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带着随从的,但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说你位高权重,就可以看谁不顺眼便让手下拿人的。 他只好绕过赵传薪,朝盛恩颐呵斥说:“还不快起来,随我回船舱?” 盛恩颐刚刚是着急走的,可听了赵传薪的故事,见识了赵传薪的“一拳之威”后,他有点不想走了。 行船无趣,但这人有趣啊。 他磨磨蹭蹭:“爹,我其实还不困。” “逆子,速速随我回去。”盛宣怀呵斥。 盛恩颐只得起身,却见赵传薪一伸手,将他拦住:“诶,小瘪犊子,你还没付账呢,怎么想吃霸王餐啊?” 盛恩颐看向盛宣怀:“爹,这一桌饭菜,你把账结了吧……” 他家真不差这点钱。 崽卖爷田也不心疼。 可盛宣怀鼻子好悬气歪了:“什么?为何要算账?这饭菜是你点的?” 换做之前,盛恩颐可能直接否定。 因为老爹来了,他就有了靠山。 这大清,有几人敢不给老爹面子? 可现在,他却支支吾吾道:“嗯,或许是我点的……” 盛宣怀见盛恩颐的面前连碗筷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他点的? 于是怒道:“不管,让这僧人自己去结。” 赵传薪一排桌子,“咣”的一声,夜里尤其响亮。 餐厅内所有人都错愕的望着这边。 赵传薪恶狠狠道:“人家厨子千辛万苦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宣怀啊,你却想吃霸王餐,我都跟你丢不起这个人知道吗?跌份啊!” 盛宣怀哪怕气度再大,也忍不住了:“岂有此理,你可知老夫是何人?” “咋地?”赵传薪诧异:“你爹也是李刚?” 盛宣怀:“……” 赵传薪说:“你爹要不是李刚,你就赶紧把账结了,这一天急赤白脸的,火气这么大,看着一点也不像快八十的人了。” 盛恩颐瞪大眼睛:“我爹还不到65呢。” 赵传薪剔着牙,鹿筋有点塞牙:“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爹太抠了,咋地,家里没买卖吗?我老表家的四姑她大哥家叫张大全的大儿在外五县还有个剃头铺子呢,看你爷俩穿的人模狗样,怎么一顿饭钱都掏不出来?” 盛恩颐:“……”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大庭广众,为了那仨俩大子儿呜呜渣渣的,多丢人那? 他盛老四真丢不起这人。 盛宣怀则气抖冷。 多少年了,没人敢跟他这样胡搅蛮缠。 他指着赵传薪:“你哪个寺庙的?” 赵传薪大赤赤的往椅子上一摊:“灵山,大雷音寺!” “你……” 盛恩颐点点头:“爹,是真的,他和如来论师兄弟,一拳能打碎星球!” “住嘴,蠢货!”盛宣怀气炸了。 那餐厅伙计是认得盛宣怀的,见这爷俩被一个和尚喷的灰头土脸,赶忙道:“盛左堂,您付钱,那真是打了小人的脸了。且带着公子回舱,这里交由小的来办就是。” 盛宣怀去岁奉召进京,被擢升为邮船部右侍郎,但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是工部左侍郎了。 那是正二品的官。 以左为尊,故以外间人还叫他左堂。 这是尊称,就好像世人都管李鸿章叫李中堂。 盛宣怀看了伙计一眼,这是个激灵的,暗中记下了此人,说不得要提拔一二。 他哼了一声,拂袖要走。 赵传薪却起身迈步,他身高腿长,三步并两步就迈到了盛宣怀面前,将他拦住:“咦?宣怀啊,你这火气太大,听哥一句劝,气大伤肝。” 你他妈是谁哥? 盛宣怀咬着牙,大声喝道:“来人。” 他来餐厅没带随从,但随从就在外间候着呢,闻言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匆匆而来。 盛宣怀指着赵传薪:“将此僧人押解,待到了镇江府赶下船去。” “喏!” 两人就要伸手去抓赵传薪。 可赵传薪更快,他的手后发先至,攥住两人手臂,朝自己拉了过来。 两人没想到这和尚竟然敢反抗,触不及防下,被一股怪力拉的不由自主朝赵传薪扑来。 赵传薪一拉,再曲起两肘,迎向两人面门。 duang…… 两人被砸的眼冒金星,踉跄后退。 赵传薪朝盛恩颐和闰土眨眨眼:“看好了,一拳一个小盆友。” 说着,趁两人被肘击砸出了硬直,上前迅若闪电的出了两个勾拳,一拳一个,中者立倒。 赵传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两位施主长途跋涉,如今终于获得了婴儿般的睡眠。” 这视觉冲击力太强了,俩少年看的目不转睛,莫名有种热血沸腾之感。 盛宣怀傻眼了。 难道让他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亲自下场战斗? 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宣怀啊,听闻你要把铁厂铁矿抵押给日本人,听哥一句劝,有钱自己上,别卖矿。” 盛宣怀脸色变了变:“此间事宜,不是你一个和尚能置喙的。” 你他妈一和尚算老几?还想要参与国家大事? 他又狐疑的看了一眼盛恩颐,怀疑是他嘴大说出去的。 同时也确定了,赵传薪知道他盛宣怀的名号,只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而已。 这和尚究竟是谁? 盛恩颐无辜的看着老爹,不知道他瞪自己干嘛。 赵传薪笑了笑:“贫僧帮你卜上一卦吧。” 说着,伸出手指一通瞎点,片刻面色变得凝重:“咦?是剥卦,上为艮,下为坤,不利有攸往。风雨剥蚀,岩角崩塌,大凶啊!你若执意如此,怕是要折损钱财,且生意伙伴会遭遇刀斧加身之厄。” 盛宣怀眼皮跳了跳:“一派胡言,你这僧人究竟意欲何为?船即将靠港,镇江府有兵数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万万不要自误!” 你能打倒两人,难道还敢面对千军万马? 赵传薪微微一笑:“总而言之,你印堂发黑,近日来要小心行事,不可做出卖国之举。贫僧先走一步。” 说完,赵传薪来到船舷,纵身一跃。 盛宣怀来到船边,前头就是镇江府了。 他见汹涌江面上,赵传薪身影一闪即逝。 这就有些邪门了。 盛恩颐赶忙说:“爹,那法师道行很深,真的,不骗你。你还是听听他的话吧。” 盛宣怀冷哼道:“装神弄鬼之辈,无非仗着有些膂力,便出手伤人,大放厥词,你这逆子,如何就信了他的鬼话?” 盛恩颐根本听不进去,正值叛逆期呢,他不服气说:“既然他说和日本人做生意会有灾殃,爹,你且看着吧,咱们这趟行程肯定不会顺当。” “呼……”盛宣怀真是被儿子气到了:“汉阳铁厂、大冶铁矿和萍乡煤矿,分明产出不小,可连年亏损,这其中有许多弊端。为父派人出国考察,带回新技术,只要做出改变,就能盈利。购置设备维持经营,哪个不需要银子?其数目不小,不向日本人借款又能如何?这涉及到了家国大事,你又知道什么?” 此时,听不懂这些的闰土怯怯的插嘴:“盛四公子,这些剩菜剩饭,我能带走吗?我爹娘在船上还没怎么吃饭呢。” 不光是剩菜剩饭,还有赵传薪为他要的那些罐头。 盛恩颐眼珠子一转,上前拍拍他肩膀:“闰土呀,你们一家三口住在船底的散席是吧?” 散席就是最末等舱,那里空间很大,但阴暗潮湿不通风,几百人拥在一起,地上随意铺席或者只简单垫着纸板就那么凑合着。 还有他们随身物品,装鸡鸭的竹篓子,硬木包装箱,行李箱,甚至还有类似八仙桌这等家具,总是杂七杂八什么都有,那味道那环境可想而知。 怪不得闰土喜欢到甲板上溜达。 唯一的好处是票很廉价。 闰土点点头:“是。” 盛恩颐说:“看那成昆法师,对你态度温和,想来将来你也会有一番造化。不如我出钱,帮你们升到一等舱去住……” 闰土吓得诚惶诚恐,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挺好的。我只想把剩饭剩菜带回去给他们吃。” 盛恩颐见他坚辞不受,又吩咐伙计:“你帮忙带着东西送去。” 闰土又拒绝:“我自己就成,多跑两趟也就是了,不必劳烦这位大哥。” “要的要的……”盛恩颐虎着脸坚持。 等盛宣怀带他离开,问他:“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盛恩颐得意说:“爹,你总教我,要有识人之明。你看,我现在别具慧眼,一看就知那少年他日定非池中之物,提前施些小恩小惠……” 他是真不知道,赵传薪对所有穷苦百姓都不错,对孩子更是不分贵贱。 就算知道他未来是败家子,此时也仅仅逗逗他而已,并不会真去伤害他。 盛宣怀仰天叹气:“哎!” 这傻逼玩意儿随谁呢? 再说赵传薪用了几分钟,回到了客栈。 客栈静悄悄的,房门紧闭。 赵传薪去敲敲门,伙计鬼鬼祟祟的在门内问:“谁呀?” 赵传薪骂道:“你他妈嗓子让屎给堵了?能不能大大方方的说话?” 伙计一听是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你,你……” “快开门。” 伙计将门开了个缝,赵传薪一把推开。 伙计倒退三步,才卸去了力道。 赵传薪发现伙计和掌柜的都在。 他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叫你报官!” 掌柜捂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为何他们俩要紧闭店门? 因为自从报了官,巡士来了后,他们没看见巡士出去。 两人偷偷去赵传薪等人所在的房间外观察,根本没看见巡士的身影。 这大晚上的,两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俩大活人,怎么忽然就消失了呢? 难不成? 于是两人回来,匆匆将房门拴住,正在商量接下来该如何办。 这时候,赵传薪回来了。 掌柜的问:“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赵传薪不理这茬,反手又一巴掌:“你还报不报官了?” “法师请息怒,不报官了,真不报了……” 赵传薪竖起手掌:“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你真他妈的欠削,不削不老实。” 掌柜:“……” 赵传薪不再搭理他俩,回到房间外敲敲门,阿宝的声音传出:“谁?” “小寡妇,是我。” 房门打开。 阿宝问:“你去了这么久,就不怕我跑了?” 赵传薪往躺椅上一瘫:“你跑啊,老子让你先跑五个时辰,再追也不迟!” 阿宝脸色微变。 这话她有点信了,刚刚赵传薪离开的时候,“嗖”地就不见了身影,顺带着那俩巡士也没了……妖僧手段通天,叫人不敢想象! “既然无事,那我睡了。” 赵传薪摆摆手:“睡吧,你睡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这……”阿宝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吓得小脸煞白:“你不要乱来。” 赵传薪嘿嘿一笑:“贫僧从不乱来,只乱入!” (本章完) 第606章 慈禧那老棺材瓤子 脾气很爆、向来不服软的阿宝,今夜与这妖僧共居一室,胆战心惊,熬了半宿,却也没发生什么。 赵传薪一直在躺椅上休息,他闭着眼睛,很少翻动身体。 更不打呼噜。 他的呼吸匀称而悠长,肺部和鼻子都没有任何杂音,即便在这般冷的冬夜里。 阿宝靠聆听观察躺椅上那具身体的强健,终于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再睁眼,天已经蒙蒙放亮。 赵传薪不在躺椅上。 阿宝走出房间,走出客栈,见门外赵传薪、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干饭正排成一排,整齐的练着某种她见所未见的武艺。 在此时,但凡有点技术含量的手艺都讲究秘而不宣,更严格的要讲究传子不传女。 习武之人,最忌偷师。 阿宝刚想走,又想到,赵传薪就在门外街旁练习,往来行人多有偷瞧者,赵传薪也不当回事。 那也不差她一个了。 看了半天,她没瞧出一点门道。 有两点古怪之处,第一是赵一仙十分眼热的样子,第二是一条狗竟然可以习武? 阿宝见他们动作虽难,却难不倒从小练习柔术的她,忍不住在后面模仿了几下。 看似没什么了不起,可跟着做了几个动作后,阿宝气息变得凌乱,竟然比她平时练武更觉疲惫。 赵传薪他们练完收功,转头一看,发现阿宝脸色有点发白,他神清气爽的说:“小寡妇,你咋地了?失血过多?” 阿宝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恼火的红晕,显然听出弦外之音。 总不能说偷师好像把自己练差点走火入魔了吧? 他们练得这把式,绝对有问题。 她练了气血不畅,甚至有种胸闷的感觉,可见两人一狗分明神采奕奕,健康的不得了。 特别是干饭,练完后,还十分有精力的跑了一圈,奋力一跃,竟然跳了两米多高。 这把阿宝吓了一跳。 她从未见过弹跳力如此惊人的狗。 赵传薪说:“好了,我们退房,去吃个早饭就出发。” 刚要走,就见两个巡士,提着担子颠颠的小跑而来,大冷天的额头都跑出了汗。 正是昨夜造访的两人。 “法师,这是孝敬你的。” 昨夜被救的巡士,脸上挂着假笑,点头哈腰的说。 赵传薪挑起担子上的布,见里面有茶叶和酒。 他打开酒坛子看了一眼,见酒水色泽棕红,闻着醇香馥郁中带着丝丝甜味。 赵传薪狐疑问:“这里莫不是下了毒吧?怎么这个颜色,闻着还带着甜味呢?” 那巡士吓了一跳:“万万不敢下毒,法师说笑了,这是封缸酒,分明就是此颜色。” 赵一仙也看了看,闻了闻,摇头晃脑说:“这是好东西。所谓味轻花上露,色似洞中春。此酒打南北朝时期,就已闻名遐迩。” 赵传薪又看了看茶叶,这次巡士赶忙先介绍:“法师,这是金山翠芽,是我们这里最好的茶叶。” 其实这两人看着面有菜色,也未必过的有多好。 担来这些东西,搞不好家底都要掏空。 赵传薪掏出了两块大洋丢过去:“赏你们的,切记,今后不可作恶。否则让我得知,千里之外也能取你两人项上狗头。” “汪汪汪……” 阿宝在一旁看着,疑惑的想:自见面,这妖僧就没做过好事,不是杀人就是杀人,现在怎地对人如此客气?真是古怪。 俩巡士诚惶诚恐:“不敢要不敢要……” 赵传薪将大洋一人一块塞他们手里,带人施施然离开。 随便找了个早点铺子,坐下后,赵传薪问:“伙计,有什么吃的,报菜名。” 伙计将抹布搭肩上,殷勤的说:“客官,咱们有肴肉面、鳝丝汤、蟹黄烧麦、萝卜干、糖醋萝卜……” 赵传薪一听,小小的摊子竟然有这么多讲究。 他一摆手:“统统都上来,约么十人份。” 伙计笑着问:“还有客人稍后来?” “少废话,快上。” “是,是。” 先上的是蟹黄烧麦。 烧麦的皮很薄很薄,吹弹可破的样子。 赵传薪吃了一口,嚯…… 他拍案叫绝:“伙计,这烧麦什么馅的?真他妈好吃啊。” 伙计笑说:“敢叫贵客知道,这烧麦制法和原料极讲究,要熬蟹油,还要把鸡汤、瘦肉、皮冻、筒子骨、蟹肉蟹黄在一起熬制六个时辰……是以才这般美味。” 这是他能说的全部了,再多就是商业机密,不能外泄。 赵传薪忍不住又咬了一口,馅软、汁多,蟹黄味鲜浓,香醇而不肥腻。 再看本杰明·戈德伯格,吃的眉飞色舞,稀里哗啦:“师父,全美国也找不出这般美味的食物。” 赵一仙有意卖弄:“洋人粗鄙,不通礼仪,少见多怪。要说此地还有一绝,名唤——鸭饺。鸭饺非北方的饺子,乃是鸭肉鸭汤。传闻乾隆爷下江南,前往拜谒季子陵墓之时,路上饿得不耐烦,叫小吏去寻吃食。那小吏拍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见一位名叫阿姣的姑娘蒸鸭子汤,她给患病的老父补身子。乾隆爷见汤色便知鲜美,尝一口,果然绝佳。是以问——这是什么汤?小吏回答——阿姣姑娘做的鸭汤。乾隆爷便为其取名为——鸭饺。” 赵传薪嗤笑:“乾隆那老色胚,怕不是馋人家阿姣的身子了?还他妈看汤色知鲜美,狗东西真敢说啊,这种龌龊事也不怕别人笑话。” 赵一仙得意之色,全僵在了脸上。 阿宝错愕,这妖僧光天化日的,竟然敢抹黑乾隆? 果然是胆大包天。 那伙计听了,吓得左右看,小声道:“几位,可不得胡言,这可是要杀头的。” 赵传薪不以为意嚷嚷道:“杀头?谁来杀头?慈禧那老棺材瓤子,还是光绪那痨病鬼?还是袁慰亭那孙子?” 哪个没叫他收拾过? 摊子上吃饭的还有别人呢,众人哗然。 这和尚胆子也太大了? 赵传薪啐了一口:“赶紧他妈的上面,少废话,拿点醋来。” 伙计也不敢搭话了,生怕惹祸上身。周围人吃饭全低着头,好像一抬头就会有杀身之祸一般。 即便是阿宝这种太湖盗,也开始坐立难安。 她怀疑,饭吃不完,就会有差人兵卒包围这里。 然而,百姓多半麻木。 赵传薪一点都不担心。 像客栈掌柜那样多管闲事的,还真不多。 果然,一直到众人吃饱喝足,也没有事情发生。 赵传薪问那伙计:“这里有没有桥能容一辆车通过,到漕河西岸?” 伙计挠挠头:“这,真没有。” 赵传薪一琢磨:“如果没桥,我们得一直向南绕,又回了常州府地界,一直到长荡湖附近。” 阿宝插嘴说:“不如弃车乘船?” 赵传薪想要开车旅行的计划,在这个时代显然是行不通的。 去年,洋人在京城搞的汽车拉力赛,从京城出发到法国巴黎,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办到的。或许是因为北方的河流较为稀少。 赵传薪想了想说:“赵一仙,你,小寡妇和本杰明去运河找船。” 赵一仙应了。 阿宝问:“那你呢?” 赵传薪看看河对岸说:“我去找一家金店,办点事。” 本杰明·戈德伯格赶忙问:“师父,那我们在哪汇合?” 赵传薪已经踩上了缥缈旅者,回道:“运河边。” 说着,人已经疾驰向前。 加速度太快,赵传薪要靠智能陀螺仪给他推背感,以此来抵消上身惯性后仰的力量。 这就是他能游刃有余操控缥缈旅者的关键。 众人见他跃入漕河当中,眨眼就到了河对岸,再眨眼人已经没入稻田中消失不见。 陆地行驶,速度远不及江河湖海。 赵传薪在平地的速度,应当有一百码往上。 前面的稻田中有个小坡,赵传薪冲上去后,就见坡后忽然出现了一块半米高的石头。 一百码的速度已经足够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尤其是缥缈旅者和汽车不同,突然转弯的风险比摩托车还大。 赵传薪其实很想慢一些,问题是缥缈旅者不支持缓行,起步就八九十码。只要跑起来,最低也要一百码的速度,即一百五六十公里每小时。 他不转也不行,两脚急忙左右交错发力,缥缈旅者转向太急,让他身体惯性的朝前扑去。 好在星月给力,强大的运算力,已经适应了赵传薪操控缥缈旅者。千钧一发之际,智能陀螺仪瞬移到赵传薪右肩,将他身体顶住,缥缈旅者回归正位后,又瞬移到左肩顶住,这才维持住平衡。 赵传薪擦擦额头冷汗:“我焯,好险,这速度,摔到大石头上还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星月是需要学习的。 赵传薪开始有意的找障碍多、路面崎岖之处行驶,为的就是让星月多学习。 跑到了润州城区时候,星月已经完全适应了缥缈旅者的行进规律,并且智能陀螺仪的十米感应范围,如果前方有紧急情况,还能提醒赵传薪提前准备。 到了人多的地方,赵传薪多半要靠智能陀螺仪辅助才行。 智能陀螺仪左右乱窜,赵传薪身子忽左忽右的倾斜,在人流中路径形同一道曲折的闪电一样穿梭。 通常许多人没看清怎么回事,他已经过去了。 终于看见了一家金店,赵传薪猛朝后仰,缥缈旅者急刹车停住。 整理一番被风吹乱的衣服,赵传薪背着手,施施然走了进去。 “掌柜的,我来打造首饰。” 今天更三章吧,毕竟8月最后一天 (本章完) 第607章 擒龙伏虎 掌柜的爱答不理:“想打造什么?” “戒指。” 掌柜抬头,一根眉毛挑起,脸上的痦子被带动,看着不像好人:“和尚,你戴戒指?” “是啊,贫僧酷爱超度,所以戴戒指。” 掌柜的嘴角一扯:“选个样式,交定钱,三日后再来。” 赵传薪乐呵呵说:“贫僧要当场观摩。” “不可。”掌柜直接拒绝。 涉及到专业技术,自然要秘而不宣。 赵传薪掏出两块大洋:“加钱。” 掌柜嗤笑一声,把头低了下去,继续看闲书。 赵传薪不耐烦了,将两块大洋拍在柜台上:“这活,你接是不接?” 掌柜的眼皮跳动:“劝你不要惹开金店的。” 这种铺子,不但打造首饰,还回收金银。 经常有人来此销赃,难免有苦主找上门讨说法。 若是闹上一闹,就乖乖把贼赃交出去,那这铺子也不用开了。 还有就是金银匠偷料,短了些金银是常有的事,被坑了也要吃哑巴亏。 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赵传薪做文玩首饰的买卖,有时候会买料子找匠人加工,金银他们会偷,松石等珠玉他们敢偷梁换柱。 碰上较真的,自然要找他们算账。 有时候这些匠人,比地痞流氓还要难缠。 赵传薪二话不说,伸手就将掌柜的从柜台里薅了出来。 掌柜骇然,没反应过来,便觉腾云驾雾,再看,已经到了赵传薪面前。 赵传薪拍拍掌柜的脸:“给你脸了是吧?麻溜带老子去找工匠。” 掌柜的色厉内荏:“昨日老夫还与县大老爷同桌饮酒,你敢动我,叫你这和尚走不出润州。” 赵传薪抬手就一大臂兜:“再敢出言威胁,你的死相,将超乎你的想象。” 掌柜的半边脸都被扇肿了,脑袋晕乎乎的。 他支支吾吾喊道:“阿平,快出来,打上门了!” 一个个子不高,但身材敦实的青年,从后堂出来,腰间系着围裙,脸上有污渍,手里拎着个小锤,专门用来将金银延展戍片、条状用的。 阿平面相凶狠,龇牙咧嘴,好像狗那样用喉咙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赵传薪诧异:“这孩子是不是咯痰了?快吃点东西顺顺,别噎死了。” 阿平:“……” 掌柜的:“……” 阿平原地不动,有些茫然。 掌柜的气不打一处来:“阿平,你还等什么?” 阿平原地跺脚,再次龇牙:“呜呜……” 赵传薪抓住掌柜后脑勺辫子,一脚踹在他胫骨上。 掌柜嗷唠一声,小腿被踹的往后撤,上半身倾倒,却被提住辫子。 赵传薪轻飘飘的拽着掌柜辫子,来到阿平面前。 抡圆了胳膊——啪! 赵传薪关切的问:“阿平,好些了么?” 阿平捂着脸,一脸的委屈:“……” “你哑巴了?问你话呢!” 阿平指了指自己的嘴,摇摇头。 真是哑巴。 掌柜放弃了挣扎,任由赵传薪拽着头发,说道:“松手松手,给你做便是。” 赵传薪却没松手,朝阿平扬下巴,示意他前头带路。 到了后间,赵传薪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工具:扁头锤、圆头打金锤、鸭嘴首饰榔头、砧子、镊子、戥子、坩埚、以及各种錾刻工具。 除此外,还有赵传薪不认得的传统工具。 这让赵传薪莫名的有种亲切感。 他松开了掌柜,掌柜从地上爬起来,本能的就想溜。 赵传薪抄着手乐:“你跑,你能跑出金店算我输。跑不出去我打断你两条狗腿。” 掌柜的脚步一顿,转过头,苦着脸说:“你究竟想怎样?” “我说,你给阿平翻译。” 势必人强,掌柜不敢反抗,愤愤点头,心说等会有你好看。 赵传薪问:“阿平,我需要你焊接些东西,你能做到吗?” 掌柜边说边比划,阿平点头。 赵传薪取出图纸,递给阿平看。 阿平看了半晌,懵逼的摇头口中呜呜啊啊。 掌柜说:“阿平说难度颇大,他手艺不够。” 赵传薪说:“我辅助你。” 说着,取出一块金条,拿着精灵刻刀,近乎鬼斧神工般的瞬间雕出了一个戒胎。 然后又开始雕张开嘴的龙头,这略微慢了些,但只是对赵传薪而言,阿平却将赵传薪惊为天人。 掌柜撇撇嘴:“卖弄技艺。” 嘴上不服,却是目不转睛。 赵传薪曾经发誓要做“男人减速带之王”。 精通于各种手工。 除了没搞过野外生存和野外建筑外,其它或多或少都有所涉猎。 不知为何,很多男人都喜爱手工艺,即便自己不行,也喜欢看别人动手。 平平无奇的手艺,男人都喜欢看,更别说赵传薪展现登峰造极的雕刻技术。 有了精灵刻刀,在雕刻一道,他就是神。 做完这个,赵传薪又开始雕微型珠子。 这个便有些神乎其神了。 只见他手腕一抖,精灵刻刀延展,钢条缺了一脚,桌面上却多了比粟米还要小很多的钢珠子。 这是此时无论手工还是工业技术都难以实现的。 但掌柜嘴贱,嘟囔说:“有什么了不起,炸珠也可以。” 炸珠,就是把金、银丝截成小段,用火吹烧,使之熔化。再把溶液滴入温水中,就能结成大小不一的细小粒珠。再用这些粒珠粘焊成骰子纹或联珠纹。 做出来的金银工艺品异常漂亮,且许多人都没见识过。就算赵传薪也没见过。 赵传薪没理会掌柜。 最后,他将松石雕成一个迷你算盘珠,中间穿孔。 赵传薪指着这些零件说:“把这些焊接上。” 阿平脸上带着巴掌印,眼睛却闪闪发亮,猛地点头。 横肉虬结满脸麻子但憨态十足。 很显然,掌柜的经常靠他的脸来唬人,以往十有八九能够奏效,今日碰上了赵传薪算他倒霉。 赵传薪也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焊接方法。 原来有个脚踏的风箱,连接一个带弯头的吹管,来控制火焰和温度。 其实原理很简单,但用惯了喷枪的赵传薪,却想不出来这个办法。 赵传薪看的啧啧称奇。 见阿平用白芨做的粘贴剂,将要焊接的地方先粘住,然后点上焊药,再用吹管控制火焰,让焊药融化进行焊接。 很简单,和喷枪一样好用。火焰能被吹管吹成一条细细的火线,十分灵活,想烧哪就烧哪,甚至阿平娴熟的技艺,能让火焰比喷枪火焰还细。 我焯,赵传薪服了。 果然人外有人。 以前,赵传薪做这么细微的物件,都需要用放大镜甚至显微镜辅助,可阿平根本用不着。 赵传薪看看旁边,放着一个累丝的簪子。 他仔细一看,我焯,那金丝纤细如发,却盘曲、累积,经焊接连戌各式图案。 赵传薪见那累丝做的十分立体,还是中空的,震惊问:“这是怎么办到的?” 掌柜不必阿平说,就回答:“把炭研磨的极细,以白芨液调制的灰塑胎,在胎上累丝,焊连后,置于火中,将里面灰烧掉,剩下的丝便成型了。” 他不动手,但他什么都懂。 赵传薪却朝阿平竖起大拇指。 这是个非常之精细的活,不但考验眼力、动手能力,同时还需要极大的耐心。 赵传薪在外国也去过首饰店,说实话,外国的工匠,根本没这个水平。英女王的首饰,就技艺而言,赵传薪觉得没一个能比得上这个。 赵传薪看了又看,忽然来了灵感,取出纸笔飞快的画了起来。 他说:“阿平,咱们合力来打造一件这样的首饰吧。” 阿平挠挠头,比划了起来。 掌柜说:“他说能做,但要多日才能完成。” 赵传薪取出了一块金子,精灵刻刀延展,扭曲,弯成一个个比发丝还细的小孔。 拽住了刀柄,赵传薪扯了一把精灵刻刀,无数比头发还细的金丝落在已经包浆的桌子上。 掌柜瞠目结舌:“这,这,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赵传薪淡淡道:“无他,唯手熟尔!” 掌柜心说信你的鬼了。 旁人就算练上一千年,也不可能熟练到这种地步。 这分明就不是熟练能做到的。 赵传薪看了看金丝,摇摇头说:“还是太麻烦了,不如这样。” 他一抖手腕,精灵刻刀呈螺旋状,好像电钻一样顺着金块钻去。 一条比米粒略细些的弹簧状金丝落在桌面。 阿平简直已经无法呼吸。 这手段太神了。 赵传薪拉了几根金丝弹簧,说:“待会你做成这种花式焊接,将这颗橄榄石镶嵌上。” 阿平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赵传薪已经替他完成了最麻烦的部分,剩下的就简单了。 赵传薪见掌柜在旁边只是看,绝不帮忙。 忍不住说:“妈的,你这个狗东西一点都没眼力见,没看见阿平累的都出汗了吗?麻溜的,你来踩踏板,让阿平专心做事。” 掌柜的刚想驳斥,就见赵传薪握着精灵刻刀,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他赶忙去踩踏踏板。 那把刀邪性,说削铁如泥都是在埋汰它。 掌柜觉得不是凡间之物,这要是被剌上一刀,还不得刮破了油皮? 掌柜踩着踏板,对赵传薪说:“二十多年前,老夫和县大老爷同为金匠学徒,用的正是此炉。二十年后,他当上了县大老爷,而我则开了首饰铺子。和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什么?”赵传薪眨眨眼:“意味着你这个炉子的质量好,能用二十多年?” “……”掌柜好悬吐血。 老夫想说和县大老爷真的很熟啊。 见似乎吓不到这个恶僧,掌柜四十五度角望天,语气一转,感慨道:“我等当初同为学徒,如今他已经成了一方知县,而老夫却只能屈居工匠之贱业。” 既装了逼,又能再次提醒赵传薪他和县大老爷关系匪浅。 希望你小子不要不识好歹。 赵传薪满脸惊讶:“啊?那你为何不去当官?因为不喜欢吗?” “噗……” 掌柜的被噎的直翻白眼。 赵传薪淡淡一笑。 老家伙,跟赵某装逼?在装逼这条路上,老子过得桥比你走的路还长! 此时,赵传薪见阿平想要焊接戒胎和戒面,赶忙拦住他:“等等,这里面要加一样东西。” 说着,他将食人花喉骨取出,装在龙头口、松石转轮下。 “好了,你可以焊接了。” 阿平挠挠头,比划两下。 掌柜无精打采翻译:“他问这是做什么?” 赵传薪神秘一笑:“此戒名为——擒龙戒。这个小骨头,如同画龙点睛,装上后,龙就活了。麻利些,做好擒龙戒,我们还要再做一枚伏虎戒!” 掌柜和阿平听了脸色剧变! (本章完) 第608章 世间窈窕淑女,和尚好逑 清末,对“龙”的忌讳,已经远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 报纸、杂志上都可以画龙,民间的服饰也出现了一些“龙”的变形图案。 只要隐晦些,也没人多管闲事。 可在戒指上雕龙,又偏偏起名叫——擒龙。 就好像说清廷皇室的坏话还不算,偏偏要当着面指着慈禧一干人的鼻子叫嚣老子要弄你,那岂不是厕所里点灯笼——找死! 赵传薪可不管两人心中所想,又如法炮制,雕了个虎头戒面和戒胎。 阿平还好,这人天生是做手工的料,干起活来心无旁骛。 可掌柜的开始惴惴不安。 片刻,他忍不住问:“和尚,你难道是乱党?” 赵传薪一脸震惊:“同志,是你么同志?” 这个词古已有之。 掌柜的好悬吓尿:“你,你,你不要血口喷人,不要乱讲诽谤……” 赵传薪哈哈一笑:“瞧把你吓的,这点胆子怎么混江湖?” 掌柜擦擦脑门的冷汗:“这种事,岂能拿出来作伐?”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和尚忒不是东西,胆大包天口无遮拦。 想要等会报复的心思,不由得淡了几分。 这种人,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还是躲着些吧。 擒龙伏虎戒全都焊接好,阿平又去做那赵传薪设计的累丝耳坠。 赵传薪将戒指分别套在中指和食指上。 食指是擒龙戒,里面装置了从蜂人首领触角里抠出来的食人花喉骨。 中指的伏虎戒里面,装置的是丧灵带回来的食人花的喉管。 赵传薪迫切的想试试,但场合不合适,他按捺住了心情。 此时,阿平比划。 掌柜说:“他想在花柱的中央,点缀些银粟。” 虽然设计被改动,但赵传薪很大度:“按照你的想法来。” 阿平闻言很开心。 所谓银粟,就是炸珠。 不过,阿平没用吹珠法。 他拿银子薄片切碎,然后埋在碳灰里。 碳灰装在一个金属盘中,这金属盘可以旋转。 加热至金片融化,开始旋转盘子。 离心力的作用下,融化金片呈滴状滚动,凝成一个个细小的金珠。 赵传薪大开眼界。 不服不行。 这都是他没玩过的。 若非有精灵刻刀,赵传薪的手段比起阿平差远了。 金弹簧固定,焊接花柱,花柱间焊接银粟看起来好像花蕊一般。 下面再嵌入橄榄石。 赵传薪从旁辅助,阿平为主力,没用多大功夫就完成了这一对耳坠。 赵传薪拿起成品看了看,竖起拇指:“阿平牛逼。今后你若是有心开店,我可以给你投资。这个地址你拿好了,找一个叫李光宗的人,就能拿到钱。” 掌柜:“……” 他拒绝翻译。 当着面撬墙角,亏得这和尚能说得出来。 赵传薪直接将字条塞进阿平手中,取出了二十块大洋塞给阿平:“这是你的报酬,你的手艺值这个价。” 说完,赵传薪转身就走。 阿平伸了伸手,却说不出话。 掌柜欲言又止。 两人对视,同时迈步追了出去。 可外面哪还有赵传薪的身影? 掌柜跺脚:“大白天见了鬼,这人如何跑的这般快?” 他说话这会,赵传薪已然到了一里外。 踩着缥缈旅者行驶片刻,出了城区。 赵传薪见稻田里落着一片麻雀,当麻雀发现他的时候,成群结队的想要齐飞。 可它们刚振翅,赵传薪就到了近前。 他将伏虎戒的虎头调转,让虎口朝指肚内侧,大拇指划拉上面的绿松石转轮,看起来好像拈着兰花指。 并没有起风,可一群麻雀,以及地上的土块碎石,一同朝赵传薪袭来。 赵传薪:“……” 他赶忙拇指按住转轮,同时飞快的向左转向,躲过泥土和碎石以及麻雀。 停下,他回头望了一眼,见地上许多麻雀被碎石泥土打死打晕。 我焯! 蜂人首领,用触角一吸,能精准的吸住一个人。 可赵传薪一吸,就是排山倒海。 他下了缥缈旅者,依旧心有余悸。 回去将地上的麻雀捡了,没死透的将脖子扭断,全都装进了袋子里,足有几十个之多。 他见七八米外的地上有一块巴掌大小的圆石,这次他用的是擒龙戒。 转轮转动,手掌对准圆石。 嗖…… 圆石飞了回来,赵传薪用五指攥住。 他已经做好了卸力的准备,然而发现圆石靠近手掌的时候的力量很小,至少不会伤到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 丧灵抓回来的食人花的喉骨非常狂暴,而蜂人首领的食人花喉骨就能对准单一目标。 重新踏上缥缈旅者,他分心二用,跑着同时,不时地吸着能见到的各种东西。 首先他能确定,吸力并非风力。 其次,伏虎戒是范围吸力,擒龙戒是单一目标吸力。 伏虎戒范围十米左右。 擒龙戒范围近二十米。 伏虎戒吸来的物体,可能会伤到赵传薪。 擒龙戒则不会,无论是石头,还是一块木头,动能似乎不变。 他能吸来二百斤的巨石,但擒龙戒的力量无法撼动扎根土里的大树。 轮动则吸,轮停则止。 赵传薪一口气跑到了运河边,见这里竟然有不少百姓凑热闹。 原来每逢过年前,当地的士绅回联合凑银子请戏班子来几天“公演”。因为靠着漕河、运河,距离长江也不远,这里的百姓日子过的还算富庶。摆台子唱戏,年终图一乐呵。 搭了个露天的台子,剧目是——《西厢记》。 本来人多,很难发现本杰明·戈德伯格他们的踪迹。 但那辆劳斯莱斯太扎眼,赵传薪一眼就找到了他们。 三人一狗,正聚精会神的听戏。 阿宝气愤道:“守桥叛将孙飞虎着实可恶!” 本杰明·戈德伯格则说:“怨就怨那张生,百无一用是书生,啥也不是,换做是俺,哼哼,生米先煮成熟饭,再削崔夫人一顿……” 赵一仙摇头晃脑:“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好诗好诗。” 干饭:“汪汪汪……” 此时,一个声音自他们背后传来:“如果守桥叛将孙飞虎如为师这般英俊,那崔莺莺真的很难不爱,直接移情别恋了。” 三人愕然回头。 阿宝很入戏,很生气:“胡说八道。崔莺莺不是那种人。” 赵传薪哈哈一笑:“为师若是那张生,有崔夫人这种搅屎棍的丈母娘,还娶个几把崔莺莺,去找卫尚书的闺女她难道不香么?” 这下,算是引了众怒。 不光是阿宝,连周围百姓也纷纷对赵传薪怒目而视。 “这说的叫什么话?” “真是不当人子!” “好一个无情无义的和尚,啊tui……” “阿弥陀佛。”赵传薪双手合十,唱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世间窈窕淑女,和尚好逑。贪得一场水月镜花般相逢,快乐完便曲终人散别离……” 好家伙,这和尚说的是人话么? 唱的是正经歌么? 已经有人摩拳擦掌,露胳膊挽袖子,准备上演全武行了。 赵一仙见了,吓得赶忙将赵传薪拉走。 再不拉走,待会就要闹出人命了——百姓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赵传薪说:“叫你们问船,你们还他妈听上戏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俺联系上船了,还去邮电局给李叔发了电报,让他派人去接船。” 李叔即李光宗。 “接什么船?” “把咱们得劳斯莱斯邮到上海,再邮到港岛。师父你要没子嗣,这车说不定最后由俺顺位继承,可不能糟蹋了。” 赵传薪:“……” 还他妈的顺位继承? 阿宝和赵一仙憋不住笑。 等一出戏唱完,码头工人才念念不舍的来装船。 此时的汽车重量很轻,体积也小,只要钱给足了,装船对码头工人来说轻而易举。 等车运走,四人一狗在码头等去镇江府的江轮。 码头接下来不是戏曲了,而是武术表演。 等船期间,还不忘看热闹。 但见台上刀来枪往,虎虎生风,每每一枪好像要刺中要害,每每一刀仿佛将人的脑袋都要砍掉,却又在关键时候堪堪避开,令台下观众如痴如醉,大声欢呼,不时地往台上丢铜钱。 本杰明·戈德伯格也掏出了两角小洋在掌心颠了颠,赵传薪冷冷道:“你要是敢丢,中午别吃饭了,这钱当你饭钱。” 本杰明·戈德伯格讪笑着将发电报找零的钱,揣回了兜里。 他指着台上说:“师父,万一他们过招的时候,忽然走神了怎么办?” “怎么办?”赵传薪摩挲下巴:“应该是按照当地习俗办,该敲锣敲锣,该吹唢呐吹唢呐。” 三人一狗沉默:“……” 终于江轮来了。 几人上了小号的江轮,时辰一到,汽笛声响起,轮船缓缓驶离码头。 因为路程不远,许多人都站在甲板上看两岸风景。 有个扎着朝天髻的小孩指着运河欢呼说:“娘,你看,江猪,有江猪……” 赵传薪等人循声望去,果然,江面有一排白影穿梭于浪间,一拱一拱的,有六七条的样子,跃出水面的背脊全是白色的。 赵传薪看了看,这应当是白鱀豚。 后世差不多已经灭绝,说是功能性灭绝,大概是自然界无法有效繁衍生息了。 江上行船,与海上又截然不同。 溯江而上,两岸村庄、山峦、河道、农夫、牧童,交织成一幅属于这个时代的特色画卷,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 河边,有渔夫放飞了鱼鹰,在水里捕鱼。 同时下网,双管齐下。 那个梳着朝天髻的小孩嚷嚷道:“娘,那人把江猪网住了……” 赵传薪叹口气。 他不是动物保护份子。 他单纯喜欢热闹,喜欢地球上热闹一些,他小时候就幻想让恐龙复活。 来,霸王龙,请融入咱们地球村这一大家子吧。 见真的有一头江豚被网住,赵传薪翻过了船舷,刚准备跳。 就听那小孩又喊:“娘,那个和尚要跳江,他为何想不开?” 赵传薪瘪嘴,摊开手朝天:“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贫僧化缘数日,竟无一人施舍,贫僧不活了……” 小孩抓着他娘的衣角,焦急道:“娘,把咱们的干粮分他一点吧……” 他娘:“嘘,别嚷嚷,干粮不多了。” 这时候,噗通…… 小孩:“……” (本章完) 第609章 将赵传薪挫骨扬灰 想把江豚从渔网里弄出来,要怎么办? 很简单,赵传薪兜底,从下面钻进去,再把江豚从下面弄出去就行了。 其实人家渔夫撒网,压根没想网江豚,那渔网丝线很细,搞不好会把渔网挣破。 江豚和其它鱼一样,只知道横着乱窜,却不懂下潜。 而渔网的坠子在下面是一点点合拢的。 赵传薪抱住它,江豚有些惊慌,开始挣扎。 虽然江豚滑溜溜,却也难逃赵传薪袄子的怀抱。 他一个猛子扎下,撑开下面的坠子,再潜出水面。 江豚小眼睛望着天,显得有些迷茫。 怎么就出来了? 船上渔夫,察觉右手大拇指上挂着的渔网蹶子力道忽然小了许多,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显然江豚跑了,这要是让江豚把渔网撑坏了,代价可就太大了。 再看,水面同时露出了一个光头和河豚脑袋,登时吓了一跳。 赵传薪朝他龇牙。 江轮上,朝天髻小孩见赵传薪居然把江豚弄出了渔网,在甲板上又蹦又跳:“娘,你看……” 阿宝知道赵传薪肯定不是真的去跳河,此时更是微微一笑。 每次笑,她都要自责,这次也不例外。 跟着这三人一狗出行,她都来不及悲伤,时常被弄的破防。 赵传薪放开江豚。 江豚游出去五六米远,忽然又反身回来,围着赵传薪游曳。 这是一种脑袋大而聪明的动物,它能明白是赵传薪救了它。 赵传薪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江豚好像受惊,遁出三米,复游回来,圆滚滚的脑袋探出水面,朝赵传薪微笑。 赵传薪促狭,忽然冲过去,抱住江豚,带着它冲天而起。 江轮上的孩子震惊的把嘴窝成了“o”。 江豚有个成年人重,一百多斤的样子,怪不得叫江猪。 赵传薪带它双双落水,送开手。 江豚小眼睛这次真的迷茫了:发生了什么? 它视力不怎么样,在水下通常靠声波来避障和捕食。 飞出水面,可惜却看不清两岸风景。 赵传薪在水里搓洗棉袍前襟,再捋平,快速游回江轮边跃起。 人在空中,身体一抖,水汽全消。 落在甲板的时候,棉袍又变的干爽。 干饭:“汪汪汪……” 阿宝问本杰明·戈德伯格:“它说了什么?” “干饭说,这是它的绝学,叫俺师父学了去。” 干饭入水上岸后,就会狂甩皮毛甩干水珠。 阿宝莞尔。 却见那小孩挣脱了母亲,颠颠地跑来,仰脖子说:“大和尚,你真厉害。” 赵传薪伸了个懒腰:“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货乌金混世流。” 小孩听不懂,指着赵传薪的棉袍:“你袄子为何不湿?” 赵传薪刚要说话,小孩他娘追了上来。 看穿着,她应当是客家人。 小孩他娘牵住他的手:“不许乱跑。” 赵传薪朝小孩眨眨眼:“我有好吃的,你要吃么?” 小孩约么也就六岁左右,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吃,吃,吃……” 赵传薪哈哈一笑:“那好,不给你娘吃,你娘连点干粮都舍不得。” 那客家妇女,有些赧然。 刚刚赵传薪跳水,真如江中龙浪里蛟,回船上衣服又那么干爽,这船上的乘客都远远地敬畏的观望。 只道这出家人有些神通,慈悲为怀才去救那江猪一命。 客家妇女被赵传薪说的有些无措。 赵传薪取出了盆,和一个袋子。 他挥挥手:“起!” 一团河水,凭空自河里飘起,在空中变幻形状,阳光下晶莹剔透,最后摔进了盆里。 周围人哗然。 不但不敢靠近,反而离远了些。 唯独小孩拍巴掌:“大和尚好法术。” 赵传薪指挥说:“本杰明,你们仨别闲着,把这一袋子家雀拔毛开膛,只留肉和心,内脏丢进河里。” 他这边也没闲着,将火先烧了起来。 人多力量大,等拔完毛,洗干净了。 赵传薪拿盆,加葱姜、盐、料酒、糖、酱油腌制可怜的家雀肉。 起锅,烧油,油上了六成温,下锅炸。 笊篱捞出控油,继续下锅复炸。 那香味,我焯,满船人都流哈喇子。 待将家雀肉炸的硬了,赵传薪捞出,控油。 他数了数,一共四十多个家雀,可加一起也没多少。 他取出油纸,折成一个个漏斗状:“一人七个,不多不少。” 阿宝见那点肉少的可怜,就说:“我不吃,你们吃吧。” 赵传薪:“好,这就是午饭,那你别吃了。” 阿宝咬了咬牙:“……” 赵传薪又吩咐:“本杰明,去船上买点饼子。” 本杰明·戈德伯格买了一提饼子回来,赵传薪挨个分。 给了小孩子三张饼,七个家雀:“记住此时此刻你心底的那份善意,骄阳正好,风过林梢,而你正年少。” 小孩子懵懵懂懂,只是胡乱的点头,毫不客气的接过油纸包和饼子:“娘,你吃!” “娘不饿,你吃。” 赵传薪笑了笑,也没阻拦。 阿宝见赵传薪对待小孩子极有耐心,不由得侧目。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 暴烈时,如同催命的阎罗;耐心时,他眼里有光。 他杀人不眨眼,能救一头江猪,却弄死了这么多麻雀,半边魔半边佛。 小孩子尝了一口,家雀炸的很脆,他一口豁牙子嚼的龇牙咧嘴,但那股咸香,却直冲脑门。 这东西是真的好吃。 赵传薪嘴里嘎巴嘎巴的将骨头一同嚼碎,就着饼子,吹着江风,觉得十分惬意。 东西少,没多时就吃完了。 却见那小孩不舍得一次性吃光,将家雀的胸脯肉,在嘴里直咂吧,嘬肉里腌入并被油锁进去的味道。 “娘,骨头扎牙花子了。” “张嘴。” “啊……” 小孩他娘从小孩牙花子里拽出一根碎骨,还带着血丝。 阿宝看着,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死死的咬着嘴唇,都咬出了血。 赵传薪问:“小伙儿,你叫什么名?” 小孩笑嘻嘻的说:“我叫沈岳焕。” 赵传薪接过徒弟递来的刚泡好的金山翠芽,喝了一口,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想了会儿,他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沈岳焕这名字有点拗口,不如你以后叫沈从文吧。” 沈岳焕挠挠头:“名字多了记不住。” 赵传薪不再理他,只是凭栏远眺。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盛宣怀到了汉口,见到了三井财团的重要人物——朝吹英二和日本制铁所以及正金财团的代表。 朝吹英二开门见山:“盛左堂,你自上海来,可听闻赵传薪的消息?” 另外几人竖起耳朵听着。 盛宣怀怎么也没想到,朝吹英二首先会问到赵传薪,他皱眉:“他应当是在苏州府。” 朝吹英二和几人对视一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接下来就是商谈抵押借款事宜。 无非是抵押更多股份,扩大生产。 因为之前已经抵押过两次,然后用生铁和铁砂,以非常低廉的价格来抵偿债务。 所以冶、萍两矿加上汉阳铁厂,才会亏损的那么厉害。 再加上内部腐败,各种贪污,屡次借贷,如今已经到了不扩大规模难以为继的局面。 向日本财团借款后,则会陷入新的一轮恶性循环,出产更多的煤铁,却要用更多的煤铁来抵债。 盛宣怀不是不知道,但他没办法。 这条路走习惯了,遇到了困难,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日本的财团,因为钱好拿。 这叫借鸡生蛋,如果自掏腰包,则需要好多年才能回本。 初步商榷后,正金财团和三井财团以及日本制铁所共同出资230万日元,这钱先转到三井洋行,然后等盛宣怀合并了汉阳铁厂、大冶铁矿、萍乡煤矿,成立汉冶萍煤铁厂矿有限公司后,由三井洋行转给新成立的公司。汉冶萍煤铁厂矿有限公司,再出资向日本制铁所,购买新的设备扩大生产规模。 当然,230万日元,最后有多少会流入汉冶萍煤铁厂矿有限公司,那就要看盛宣怀的心情了。 但是,谈判在涉及到合同具体内容的时候僵持住。 朝吹英二表示:“借款以厂矿财产和铁砂为担保;期限为30年;铁砂除汉阳铁厂自用外,应尽先售与我们大日本帝国;铁砂售价由双方议定,不受国际市场影响;日本八幡制铁所可以预购。只有答应这些,我们才会放款。” 原本历史上,他们正是用这种挤牙膏的方式,不断贷款,负债逐渐化为股份,掌控了汉冶萍煤铁厂,掠夺走大量的煤铁。可以说,日本侵华时期,所铸的飞机枪炮,很多就是从汉冶萍煤铁厂流露出去的,盛宣怀为那场战争中的日本是做了不少贡献的…… 盛宣怀有些生气,但他克制住了,缓缓摇头:“如此条件,过于苛刻,还请重新斟酌。” 日本制铁所的代表麻生久秀,忽然笑了:“我打听到,盛左堂预计招募商股1500万元,最后却只招募到了100万。没了我们的援助,恐怕盛左堂的新公司便难以为继,在下没有说错吧?” 盛宣怀的太阳穴跳了跳,没回答麻生久秀,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将目光望向了三井财团的朝吹英二:“本官听闻,三井财团,正处于一个紧要关头,欲改制家族制为合议制运营体制?” 三井是三井银行、三井物产、三井矿山的御三家体制。 原本是家族式管理,可随着时代进步,显然这种模式弊病重重,必须改变,所以要成立经理人制度。 三家如今既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内部又互相竞争。 朝吹英二和团琢磨走得近,团琢磨要竞争三井矿山会长一职,为了未来的布局,就必须拿下这次借款合同,以图他日掌控汉冶萍煤铁厂的核心权力。 日本人做了功课,能当上首富的盛宣怀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他并不说破,只是点到为止。 你丫如果把合同搅黄了,那对团琢磨可是大大不利。 朝吹英二板着脸,点点头:“今日到此为止,我们明日再议。” 端茶送客。 盛宣怀告辞。 等他一走,麻生久秀对朝吹英二皱眉说:“朝吹君,不可让步,盛宣怀外强中干,如今冶、萍两矿和汉阳铁厂,已经无法维持正常运转。无论如何,只要我等坚持,就一定能取得最大利益。” 朝吹英二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我顾虑的并非此事。” “那是?” “赵传薪!”朝吹英二慎重道:“我们三井依托关外的南满铁路,每年都能从关外获取200万吨大豆,贩与欧洲。可因为鹿岗镇的保险队,我们无法在其辖区内交易,损失颇大。以前赵传薪只是活跃于关外,可如今,关外已经无法满足他,又去了上海,将英国福公司的山西矿权夺走。我很怕,他也会在汉口横生枝节。连我们大日本帝国成立的骷髅骑兵作战队,也在其手下全军覆没,此贼已成大害。” 麻生久秀目光闪烁:“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啊。” 朝吹英二笑了:“麻生君,你是否发现了一件事?” 麻生久秀懵逼摇头:“还请细说。” 朝吹英二喝了一口茶:“与赵传薪正面对峙者,多半死无葬身之地。可我父亲曾对我说过,处心积虑的想要杀一个人,无论他是多么勇猛的将军,也终将难逃从阴影里射来的暗箭,我想赵传薪并非不死之身。” 麻生久秀也是胆大包天之辈,抿着嘴说:“如果赵传薪不来也就罢了,他要是来……” 朝吹英二瞪起了眼睛,满脸都是杀机:“大日本帝国军人无法完成的任务,或许在资本面前不值一提!赵传薪要是真敢来,便让他挫骨扬灰……” (本章完) 第610章 为何贫僧嗅到一股杂种的味道 武力值可以给人自信,金钱同样可以。 三井财团做事,和美国的洛克菲勒等财团没什么区别,阻碍其利益者,统统都是绊脚石。 未来,日本侵华,三井财团就是侵华日军后勤最大的包办商。 三井一直在关外收购大豆,后来张z-霖上位,直接打破这个局面,既然大豆这么赚钱,直接大搞垄断,断了三井的财路。 三井向来很大胆,据闻发生在皇姑屯的那件事,就是他们一手推动的。因为张妨碍了他们的利益。 等张死后,他们立刻联合其它日本财团,组建伪满中央银行,接管关外各地官营、票号和粮站。成立满洲亚麻纺织、日满脂粉等企业,给日军提供后勤物资。 他们还大胆到,生产一种叫做“金蝙蝠”的香烟,在里面偷偷放鸦片,导致许多百姓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染上了瘾。 可以说,这些人为了利益无恶不作,也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 如果真能杀了赵传薪,呵呵,那朝吹英二将在日本声名大噪,在三井内如日中天,且帮助三井和日本去除心腹大患。 麻生久秀呼吸变得粗重,低声问:“我们要怎么做?” “兹事体大,麻生君想好,如果参与进来,可能就没有了退路。当然,赵传薪或许根本就不会来汉口。但须得有此心理准备。” 麻生久秀握拳砸桌子:“人一旦有了退路,难免瞻前顾后,朝吹君,还请详说。” 朝吹英二眼睛一眯:“我们的情报人员,早就渗透了汉口各地。无论上海东亚同文书院,还是汉口乐善堂,对此都功不可没,可惜被赵传薪揭露,还杀死了根津一君。话说远了……我们联系大日本帝国的情报人员,在汉口日夜侦查。并偷偷组建日本义勇团做先锋队,仔细部署。西方有一人,名为尼古拉·特斯拉,我们有一位工程师很崇拜此人,发明了一种电气机,能远程引爆炸药,成功率在七成以上。赵传薪号称‘屋顶战神’,只要我等在屋顶……” 声音越来越小,但两人脸色越来越凝重。 麻生久秀越听,眼睛越亮,最后一拍大腿:“朝吹君,果然智计无双……” …… 此时,尼古拉·特斯拉,正在美国前往中国的远洋客轮上,走的和当初赵传薪是一条路线。 船上的饮食和作息,让他很不习惯。 站在甲板上,他对一个陌生人说:“先生,如果有可能,我这辈子不会再乘船,这对身体的影响极大,或许会令我减寿。” 那人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却没搭茬,因为他觉得这人有些古怪。 你谁啊你,以后坐不坐船,跟我有个毛关系? 此时,海面上乌云涌动,似乎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而云层中,隐隐有电光闪烁。 尼古拉·特斯拉看着若隐若现的闪电,忽然想起了《浮士德》中的一行诗,他不由自主的吟了出来:“光辉退去,我们辛苦的一天结束了;它匆匆忙忙,探索新的生命领域,啊,没有翅膀能把我从这片土地上抬起来……在他追随的轨道上,跟随翱翔……” 云层和闪电,在他的眼中天旋地转,如同一个漩涡,以无可匹敌的力量,带着他在地球、乃至宇宙中风驰电掣。 旁边的陌生人,忽然觉得这个怪人神经变得紧张,肢体非常僵硬还在轻微的摇晃。他眼睛几乎不眨,嘴巴微张。 我焯,不会是要发疯了吧? 陌生人悄悄的往外挪了三米,保持安全距离。 如此一来这个脸色苍白的人,无论是要发狂了,还是要病倒,都不会牵连到他。 却见那怪人手指乌云处,咆哮说:“无懈可击,无懈可击,我见识了无穷无尽的以太能量,我不要圆柱形次级变容,我需要接收材料,我……” 他逐渐变得激动,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他举着盒子对准乌云,按动了什么按键后,只见云层被一层电网包裹,一道道粗大的闪电,如同电雨一般不断地击打在海面上。 陌生人惊呆了。 那如林般击落的闪电,到底是大自然本身的威力,还是与那怪人手中的盒子有关? …… 当船快抵达汉口的时候,忽然就变了天。 起初下着冰冷的小雨,当气温降到零下后,小雨转成了稀稀拉拉的雪花。 阴冷阴冷的。 甲板上,赵传薪看着徒弟抱着膀子瑟瑟发抖,就说:“站直了,把胳膊放下。” 本杰明·戈德伯格哆哆嗦嗦照办,赵传薪挥手,一层水汽从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棉袍上散去。 赵传薪从空间里取出一件羽绒服,递给他:“棉袍脱下来,换上这个。” 这件羽绒服是赵传薪的,对本杰明·戈德伯格来说有点大,将脚踝都盖住了,保暖效果却出奇的好。 “谢谢师父,师父长命百岁。” 赵传薪龇牙:“放心吧,你真不一定能活的过为师。” 本杰明·戈德伯格:“……” 赵一仙腆着脸上前:“赵……成昆法师,还请为我驱逐寒气。” 赵传薪背起手,宛如得道高僧:“风云际会,寒暑更替,乃是天道。我等处于天地间,自然要顺应天道,岂可随意驱逐寒气呢?不妥,不妥。” 赵一仙:“……” 你他妈能让徒弟变得暖和,就不讲天道了? 阿宝也冻的瑟瑟发抖,只是咬牙坚持,决计不肯去求赵传薪的。 赵传薪瞥了她一眼:“小寡妇,只要你开口求贫僧,贫僧就让你快活起来。” 阿宝瞪了他一眼,咬着发青的嘴唇不说话。 这几日,阿宝不再那么畏惧赵传薪。 她也是老江湖,很会看人。 她算是明白了,赵传薪并非那种滥杀无辜的冷血之辈。 甭管是位高权重者还是有钱人,赵传薪通常是不惯着的。可面对穷苦大众,他最多是恶作剧,嘴上占占便宜。 而且他喜欢孩子。 船上的孩子,短短两日,就都喜欢和他亲近。 这妖僧风流,嘴可花花了,却不下作,不会霸王硬上弓。 赵传薪见她逞强,就抄起手,笑嘻嘻说:“你不信?真的,只要你开口相求,贫僧必定会让你获得春天般的温暖。你可以躺在床上,贫僧施法,一招一式融合最原始的施法技巧,让你比贴着火盆更火热…………” “够了……”阿宝面红耳赤,看着旁人古怪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唠的是正经嗑么? 赵一仙又腆着脸凑过来:“成昆法师,赵某可以求你的……” 赵传薪:“滚!” 赵一仙垂头丧气,人与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 低头看看,连干饭身上都有一件量身定做的羽绒马甲…… 赵传薪看看表,此时下午四点十五,应当快到汉口了。 他说:“本杰明,去看看餐厅,有什么绿叶菜可吃。” 天天牛肉火锅,都给赵一仙吃便秘了。 本杰明小跑而去,片刻回转:“师父,餐厅的伙计说,这一顿餐有韭菜吃,只是价钱颇高。” 赵传薪一摆手:“走,下船前再吃一顿。” 原来是韭菜炒生蚝和海参。 怪不得价格高。 赵传薪从来没吃过这三种食材混合。 本杰明·戈德伯格同样没见过,问:“师父,这道菜叫啥啊?” 赵传薪看了一眼:“这道菜,应该叫太太乐。你说呢?小寡妇?” 阿宝还没说话,正温着封缸酒的赵一仙多嘴多舌:“韭菜,又称起阳草。大蚝,海参,都乃大补壮阳之物……” 阿宝霞飞双颊。 造孽啊。 旁边的餐桌食客,都盯着这边看呢。 阿宝在桌子下面踢了赵传薪一脚,又瞪了他一眼,小声呵斥:“淫僧,勿要多言。” 妖僧又变回淫僧了。 “我想你对贫僧多有误解,以为我是赵一仙那色胚么,张嘴闭嘴就壮阳。” 赵一仙:“……” 他们时间卡的刚刚好,这边刚吃完饭,船就到了汉口。 下船的时候,赵传薪还问阿宝:“小寡妇,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阿宝没有好脸色:“不告诉你。” 正要继续口花花,赵传薪眼睛忽然一眯,朝港口的人群中望了几眼,冷笑说:“真是无孔不入啊。” 阿宝还以为他又在内涵什么,实在忍不住,小手拧赵传薪腰,低声道:“你再动辄出入这类怪话,我便不客气了!” 赵传薪愕然:“你这人可真下流。” 阿宝气个够呛,贼喊捉贼呢? 干饭忽然龇牙:“汪汪汪……” 本杰明·戈德伯格向人群看去,诧异道:“日本人你都能闻的出来?” 经干饭的指点,本杰明·戈德伯格看到了几个矮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在人群中不断地张望。 见到他们一行人,只是略一打量,就不再关注。 一个和尚,一个老头(赵一仙),一个少妇,一个洋娃子,一条狗,这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赵传薪乐呵呵的,手放在胸前的金刚菩提上捻动,那金刚菩提都包浆了,红亮红亮的。松石配饰,瓷度很高,颜色老绿,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天两天能盘出来的。 这给他和尚的身份,增加了不少可信度。 待经过一个日本间谍身旁的时候,赵传薪忽然竖起单掌,拇指食指间卡着另外一串小叶紫檀14颗手持念珠,自言自语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为何贫僧嗅到一股杂种焯的味道?这味道一定和施主你没有关系吧?” 日本间谍:“……” 他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却没答话。 赵传薪仔细的看着日本间谍的脸,忽然“咦”了一声:“施主,你应当是刚死了娘是吧?” “你……”日本间谍终于忍不住了:“你这和尚,怎么咒人呢?” 阿宝不明所以,但这一路来,虽然赵传薪做事天马行空,可却不会乱来,更不会无的放矢,当然除非是调戏她得时候。 于是,她就在旁边静静等待,冷眼旁观。 赵传薪手指掐诀,掌中八卦盘的飞起,脸上惊疑不定:“咦?施主,贫僧算到了,你不但死爹死娘,全家死光光,而且最近你自身还有血光之灾。若能施舍个几百大洋,贫僧或许能为你消解一二……” 阿宝嘴角抽搐,每当她憋笑的时候,嘴唇压不住的样子就好像可达鸭。 而日本间谍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本章完) 第611章 区区这种小事都要和贫僧计较 日本间谍怒道:“若非今日还有要务,须得让你这可恶的和尚吃些苦头!快滚,否则我会不客气!” 被人诅咒全家死光光可还行? 他的要务,就是在汉口码头盯梢,寻找赵传薪的踪迹。 可惜,赵传薪没见着,却碰上了个该死的和尚。 赵传薪摇摇头,一副世人愚钝唯我独醒的模样,叹息道:“可惜,可惜,如此一来,贫僧也救不了你。哎,地狱不满,我成昆誓不成佛……” 说着,就往前走去。 日本间谍哼了一声,却又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那和尚高高壮壮,满脸大胡子,这身皮囊…… 这皮囊给他白瞎了,还地狱不满?真是愚蠢。 应该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才对吧? 日本间谍不屑一顾,继续盯着港口去了! 赵传薪每次见阿宝憋笑的样子,都觉得很搞笑。 他忍不住捏了捏阿宝的嘴:“你看你,憋得好像拉不出屎的鸭子。” 阿宝将他手拍打开,警惕说:“警告你,大庭广众,不要动手动脚。” “好的。”赵传薪乐呵呵的说:“等回去了我们偷偷动手动脚。” “呸!” 出了港口,小雪依旧不停。 本杰明·戈德伯格裹着臃肿的羽绒服,指着漫天雪花里,却穿得很少扛着盐包的工人:“他们不冷么?” 这时,旁边有个汉口当地的汉子,又急又快,好像连珠炮一样的说:“这都是为胡赓堂干活的工人,能不累死饿死就不错了,甭想着吃饱穿暖……” 汉口人热情,喜欢为人解惑,就是说话好像要打架一样的急。 赵一仙恍然:“原来是那位积财吝赏、瘠人肥己的大盐商。” 阿宝小声对赵传薪说:“我便识得此人,还想着向他打探盛宣怀之事。” 阿宝是太湖上的盐枭,而胡赓堂则是富甲汉口的传奇淮盐商,是以有所交集,虽然不多。 赵传薪点点头:“赵一仙,打听个好去处,咱们先休息一晚上。” 赵一仙那是什么人? 奸猾的很,专门去打听那种奢侈豪华的所在。 有牌面。 赵一仙回来说:“成昆法师,倒是有英国人开的饭店,只是在租界内,汉江路至与英国合作路段,被英国人安上了栅栏,将华洋两界分开,轻易不允许华人入内。” 赵传薪脸上古井无波,不见喜怒。 阿宝却气愤说:“洋人委实欺人太甚。” 赵传薪刚要说话,赵一仙又说:“不过法租界,有一家大饭店。” 赵传薪骂道:“你这个狗东西,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去客栈住不香么?” 赵一仙振振有词:“贵师徒讨厌臭虫、虱子和跳蚤,赵某都是为你们着想。” 不过到了地方,赵传薪还是挺满意。 德明饭店,法国人开的,砖木结构,仅有三层,覆斗形铁瓦屋面,圆形老虎窗,壁柱,落地长窗通往小花园。 进入后,前台看见这一组合,不由得愣了愣。 “你是,中国的僧人?”法国佬指着赵传薪用生硬汉语问。 他不是没见过僧人,只是没见过僧人来洋人开的高档饭店住宿。 赵传薪最烦别人指着他,一把将法国佬手指头拍开:“别他妈废话,赶紧开房间。” 法国佬怫然不悦:“你太粗鲁了。” “晒脸是吧?信不信老子削你?” 阿宝在旁边冷眼旁观。 时下,无论百姓还是官绅,见了洋人都夹着尾巴。 只有这淫僧,对洋人从来不假以颜色,也就是他徒弟能得到特殊照顾,但他徒弟如今比中国人更中国人,满嘴大碴子味,压根也没把自己当成个洋人看待。 法国佬真的生气了:“这里不欢迎你,你这头肮脏的猪猡,披上僧衣也是猪猡,快滚。” 赵传薪调转擒龙戒,旋动转轮。 法国佬身体不由自主的在地上滑行,到了赵传薪面前。 赵传薪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正反两个巴掌扇过去,法国佬的脸立马肿胀起来。 一个侍应生见状,想要上前帮忙。 本杰明·戈德伯格干咳一声,忽然伸腿。 侍应生没有防备一个孩子,而且这孩子还是洋人,还道是自己人。这下被绊个结实,“咚”的以头抢地,额角都磕出血印子,脑瓜子嗡嗡地。 本杰明·戈德伯格赶忙俯身去扶:“哎呀,这么大人了,慌里慌张真是不小心……” 赵一仙和阿宝:“……” 赵一仙心说:这本杰明怎么薪里薪气的?真是不学好。 阿宝心说:若非肤色不同,都以为他们是父子了。 赵传薪手臂夹着法国佬的脖子,来到柜台前,打开抽屉取钥匙,挑了三楼的三个房间,丢给了三人。 “出门在外不容易,能省则省,像这种没人住的房间,我们权当免费为法国人打更了。” 法国佬:“……” 赵传薪说完,松开法国佬的脖子,一记右勾拳过去,法国佬白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被打休克了。 赵传薪带人匆匆上楼,侍应生躲的老远,等他们上楼才敢去看前台接待是否还有呼吸,法国佬却又清醒过来,恶狠狠道:“召集人手,我要打死那头猪猡……” 楼梯上。 每当这个时候,阿宝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他们太湖盗人多势众,可在外面的时候都不敢如此为所欲为。 阿宝忧心忡忡问:“这是洋人地盘,如此行径,真不会惹麻烦么?” 赵传薪龇牙一笑:“和我一起倒也无碍。但你自己,最好在中午干,因为早晚会出事。” 阿宝:“……” 阿宝被说的紧张心情去了七分。 这淫僧总是有本事,让人放松精神。 到了三楼,在地上的每个老虎窗前,还摆放了杜松盆景。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了说:“师父,这盆景应是日式盆景吧?” 赵传薪呵呵一笑:“为师的观点是,这个世上不存在日式。” 众人先是一愣,旋即了然:霸气! 小日本传统的东西,不都是从中国学去的? 好景不长,众人才刚打开房门,就听楼梯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片刻,一群拿着棍棒的法国佬冲了上来。 “就是他……”侍应生指着赵传薪。 赵传薪说:“你们先回房间。” 阿宝咬着嘴唇说:“都已经到了汉口,你还担心我会逃走么?” 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那意思是,不如让我单独住一房间。 赵传薪一把将她推了进去,眨眨眼道:“这大冷的天,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孤枕难眠呢?” 阿宝:“……” 房门被赵传薪关上。 这时候,楼下前台的接待,也被俩侍应生扶着上了楼梯。 他脑袋还有些晕眩,看到赵传薪后,真是气炸了,指着赵传薪道:“就是这个中国僧人,他将我打倒,打死他,快打死他……”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如果在下道歉,你会好受些么?” 法国佬:“……” 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他咬牙切齿,原地挥舞拳头,无声的示意大家快上。 一群法国佬拿着棍棒冲了过来。 赵传薪转动伏虎戒,右手多了鳞盾。 跑着的法国佬,忽然身体不受控制,朝前飞去。 与他们同飞的,还有地上的一盆盆杜松盆栽,甚至还有碎裂的玻璃,和他们手中的棍棒。 场面一度壮观而混乱。 赵传薪顶着盾往前冲。 砰,砰,砰,砰…… 野蛮冲撞! 赵传薪收盾,掏出一根烟点上,满地都是撞的七荤八素的法国佬。 “善哉善哉,你们这群狗东西,不就是没花钱住了三间房么?不就是打人了么?可贫僧已经道过歉了啊,你们还想怎样?” “……” 赵传薪很生气的样子,抓起一个法国佬的卷发,使劲往地上撞:“啊?你到底想让我怎样啊?啊?还有完没完了?啊?还有王法吗?” 说到王法,这家德明饭店,还是当初一个叫圣保罗的法国商人,利用“法外治权”,在法租界内的四民路上修建的。 一句“法外治权”,道尽了屈辱。 赵传薪如果说,此时在国内的洋人没一个无辜的,肯定会有大把人来反驳。 可是看看上海、天津卫和汉口等地的租界,不知这些人还会不会为洋人洗地。 法国佬的脸被他撞的血赤糊拉的。 赵传薪这才放手,起身,抽了一口烟,鼻子里喷出两道白线:“真是岂有此理,尔等自诩文明社会,可对我这个方外之人,一点也不包容,连白吃白喝区区这种小事都要和贫僧计较!” 说着,不解气的照另一个法国佬脑袋踢了一脚。 好家伙,那法国佬被踢的在地上直抽搐,开始咬舌头了,嘴角溢血,眼皮乱窜,十分吓人。 前台接待吓尿了:“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赵传薪一听,径直向他走去:“过分,居然不让我过来?贫僧处于叛逆期,偏要过来。” 他不但过去了,照着前台接待的身上一通乱踢。 前台接待被踹的“嗷嗷”直叫唤,不消说,肋骨至少断了三四根…… 赵传薪踢完,脸不红气不喘,施施然回去敲门:“小寡妇开门,贫僧来找你睡觉了。” 阿宝开门,脸颊发烫,心虚的向外看了看,这话可别叫旁人听了去。 然后就见到务必凄惨的一群法国佬。 阿宝惊呆了:“……” 这听没听到,都不打紧了吧? 赵传薪进门,手搭在阿宝的肩膀上,随手将门关上。 阿宝刚刚愣神,这会儿反应了过来,看着肩膀上的大手瞪圆了眼睛:“你把手拿开?” “哦?啊,看我这手,好几天没杀人了,居然有些不听话,真是的。” 赵传薪挪开了手,拍打自己手背一下:“切记,你这是出家人的手,万万不能叫小寡妇占了便宜。” 阿宝鼻翼翕张,气的够呛。 气了会儿,她又担心的说:“听闻法租界有巡捕房,在九江上还有一艘法舰,洋人睚眦必报,他们定然会来寻仇……” 赵传薪摔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哎呀,下雪天打法国人,闲着也是闲着。别管什么军舰了,赶紧上床睡觉。” 过些天再爆,因为7/8号,要帮朋友跑一次长途,轮流开车,需要攒出那两天的更新。等回来再爆。 这次一定这次一定…… (本章完) 第612章 幸好贫僧在天桥下学过把式 别说,自从走廊的玻璃,被伏虎戒吸碎以后,2级的东北风呜呜的刮,风顺着门缝透了进来,就算强壮如赵传薪,都会觉得肌肤起栗。 开始还调戏小寡妇,片刻赵传薪也受不住了,跑到阳台去练起了平衡术让身体暖和起来。 阿宝见他下了床,赶紧上床裹上厚厚的棉被占地盘。然后她就打了个嗝,满嘴都是海参和韭菜的味道。 她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总觉漏掉了什么事,仔细的想,才在记忆不起眼的犄角旮旯中,发现满满的都是“遗忘”两个字——老头子不但尸骨未寒,好像因为她走的急,还没有给他收尸。 阿宝豁然坐起,变得心神不宁。 赵传薪练完了一套,见她如此,好奇问:“嘎哈呀?一惊一乍的。” 阿宝掀开被子穿鞋:“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胡赓堂打探消息。此间事了,我还要赶回太湖。” 赵传薪挠了挠锁骨:“着啥急?” 阿宝咬着嘴唇:“我还未去给亡夫收拾遗体。” 赵传薪又点上一根烟:“每个人都会死亡,但不是每个人都活过。死前没伟大,一副臭皮囊,死后收不收又能如何?” 阿宝心神震了震,觉得这淫僧有时候说话充满了禅机。 可她如何也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不可。我现在就去。” 见她坚持,赵传薪就问:“你知道那胡赓堂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么?和他打过交道么?” “这……”阿宝犹豫:“我的部下和他打过交道,我只是略有耳闻。” “说说看,胡赓堂是什么人?” “他……十三岁到汉口,靠盐票起家。据闻此人不修边幅,常年穿戴补丁摞着补丁的布衣布鞋,洗脸不用毛巾用布巾,家人丢掉的饭菜他要捡回来热了继续吃,抽烟自己卷,可谓是惜财如命……” 赵传薪倒抽一口凉气,连房间里都暖和了些。 “我焯,如此狠人,真让人无懈可击……” 阿宝柳眉皱起:“还有一件,此人虽爱财如命,却生性好色,时常流连风月场乐而忘返,在里面一掷千金也是常有的,却毫不在意。” 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只舍得嫖是吧? 赵传薪竖起大拇指:“真是性情中人,世人的楷模。” “呸!”阿宝不屑一顾:“不是什么好东西,和你一样。” “骂谁呢?”赵传薪鼻孔朝天:“去风月场,通常是那些姐儿一掷千金买贫僧笑。” 事实上,在这个世纪,赵传薪从来没去过风月场所。 “你……”阿宝真是哭笑不得。 她已经穿戴整齐,打了个哆嗦后,有些踌躇。 瞥了赵传薪一眼,见赵传薪倚着窗框抽烟,没有任何表示。 她又看看外面黑黢黢的天色,小声道:“你,你去不去?” 赵传薪抄着手,朝上喷薄烟雾,淡淡道:“你求我?” 阿宝平生最要强,哪里肯求? “哼,痴心妄想。” “呵呵,那你自己去吧。” 阿宝一跺脚,推门而出。 走廊里虽然有电灯,但悄无声息,不见人影,只有满地的碎玻璃和打碎的花盆飞溅的泥土,以及斑斑点点的淋漓鲜血。 寒风从窗户呼呼的刮进了走廊。 孤身一人,她莫名的有些胆怯。 她快步来到楼梯口,下了阶梯。 刚来到大堂,就见门外一群戴着柳条帽,穿着蓝色制服的巡捕,扛着快枪冲了进来。 阿宝见势不妙,就要反身回去。 此时,一个侍应生指着阿宝说:“这女子和那僧人一起来的,他们是一伙儿的。” 法国裔巡捕立刻将枪口调转,指向了阿宝:“站住,再跑就开枪了。” 阿宝的太湖盗队伍中也有快枪,当然数量少。 至少,她明白枪意味着什么,于是顿住了脚步,心里不由得凄苦。 难不成今日要葬身洋鬼子手中? 听说洋人都不是好东西,有些姿色的女囚落入他们手中,怕是难逃魔爪,或许比那淫僧还可恶。 果然,水晶吊灯下,阿宝冻的泛着淡粉色的脸蛋,看起来十分明艳。 她常年待在土匪窝,虽然也会打扮,却没有像外间那样修额,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在两边甩着,脸上还有些婴儿肥。 在此时的“非主流”风格,在赵传薪眼里、和这个法国人眼里,却是罕见的漂亮。 尤其是大脚,加上经年练武,让她看起来身体非常健康匀称。 法国裔巡捕眼睛一亮,端着枪朝她走来,装作要缉捕的样子,却企图去抓阿宝的手。 阿宝将手别在了背后躲开。 法国裔巡捕见状,恼羞成怒,眼睛一瞪:“你敢拒捕?你,给她点颜色看看。” 他指着一个越南裔巡捕说。 在场巡捕约么三十余人,有白人,有越南人,也有华人。 在租界,白人巡捕的待遇自然最好,不但拿工资最高,还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图书馆,供娱乐的弹子房,出去花天酒地也是有的。 其次是越南巡捕,最后才是华人巡捕。 等级就是这样分出来的。 越南巡捕好像一个凶恶的猴子一样,瞪着牛眼,一边呵斥一边扬手,想要给阿宝一巴掌。 阿宝在太湖一带,纵横捭阖所向披靡,连缉私营都不放在眼里。 她如何肯吃这种亏? 于是,动用柔术,腰肢款摆,便躲了过去,顺便下意识的抬腿,用鞋尖踢越南巡捕的胫骨。 通常起了冲突,只需这么一踢,触之立扑。 只是她忘记了,现在穿的这双鞋,是赵传薪给她买的,鞋尖已经没有铁块了。 原本那双小蛮靴,已经被赵传薪给丢了,当时还污蔑说她脚臭,说那双靴子也臭…… 所以这一脚虽然重,但还在越南巡捕的承受范围内。 被踢后,越南巡捕大怒,抄起警棍,就想要抽打阿宝。 阿宝被堵在楼梯口,避无可避,就想要举起小臂硬抗,心里十分无助。 但是,她宁可断臂,也绝不肯让洋人占了便宜。 阿宝已经举起小臂,却没感觉到痛苦。 因为一只手,将那砸下的实木警棍攥住了。 阿宝错愕抬头,看见一张笑嘻嘻的脸正看着自己,高大的身影,挡在越南巡捕前面,也遮住了自己,不是那淫僧成昆还能有谁? 不但阿宝没察觉到赵传薪怎么来的,这些巡捕也同样懵逼。 就好像赵传薪毫无征兆,忽然就出现了。 赵传薪攥住越南巡捕的警棍,却转头朝法国裔巡捕嘿嘿笑:“贫僧的小寡妇,自己还没摸,你就想要动手动脚?说罢,刚刚那只手想要碰的?” 换做以往,赵传薪这样口花花,阿宝肯定生气。 此时,却觉得一阵心安。 那张贱兮兮的笑脸,原来可以这般的招人待见;那高大的身躯,这般的令人心安神定。 她鬼使神差,真好像成了赵传薪的小寡妇那般告状,在赵传薪腋下伸出脑袋,指着法国巡捕的左手:“他是左撇子,就是这只手。” 越南裔巡捕想要抽回警棍,可警棍钢浇铁铸般纹丝不动。 赵传薪忽然发力,力量如同排山倒海,黑猴子一样的越南裔巡捕根本无法抵抗,警棍直接被抽走,手掌摩擦的火辣辣的疼。 赵传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抡起棍子,照着法国巡捕的左手手腕敲了下去。 咔嚓…… “嗷……”法国裔巡捕痛出了狼叫。 赵传薪收回警棍,迅速怼在了法国巡捕的右肩肩窝。 法国巡捕吃痛松手,肩上的快枪掉落。 赵传薪伸左手,在下面稳稳接住。 右手的警棍横甩,法国巡捕脸颊变形,两颗槽牙混合血水冲天而起。 这两个动作是连贯的。 赵传薪丢掉警棍,娴熟而迅速拉动这把勒贝尔m1886步枪的枪栓,砰…… 后面一个刚掏出马赛曲1892转轮手枪的法国巡捕,还没等瞄准,就被赵传薪一枪爆头。 赵传薪探身,接住了掉落的马赛曲1892转轮,迅速朝第三个同样持枪的法国巡捕开了一枪。 这枪是双动,赵传薪不喜欢双动。 他的动作太快了,闪电般的重伤一人,射杀两人。 所有人还处于懵逼状态。 阿宝见识过赵传薪杀人,但此次明显不同,赵传薪没用那种强大的武器,没有动用法术,可依旧犀利到让人无法呼吸。 越南裔巡捕朝赵传薪扑来,想从他身后发起袭击。 智能陀螺仪震动,赵传薪心下了然,头也不回,右手握枪伸入左腋下。 砰! 却直接击中了越南巡捕。 双动转轮,射击的时候,因为要扣扳机带动击锤,所以射速极慢。 可赵传薪的力量太大了,愣是扣出了单动的效果。 砰砰砰…… 一股脑清空了子弹。 只是这枪口径不行,杀伤力有限,两个中弹者不但没死,甚至还扑上来想要反击。 赵传薪随手将马赛曲1892丢了出去,砸中一人脑门,将之打的眼冒金星。 然后欺身而上,跃步横肘。 duang…… 砸倒一人。 后面的人都没带枪,拿着警棍冲了上来,也有见势不妙往外逃的,场面一度很乱。 出于某种考虑,赵传薪并未动用他自己的武器。 脚尖一勾,挑起被他丢掉的勒贝尔m1886,快速拉栓。 砰! 当先一人倒下,第二人已经不给赵传薪拉栓时间了。 赵传薪握住护木,调转枪把,横抡过去,不但砸飞了越南巡捕手中的警棍,还将他鼻梁抽断了。 势大力沉如厮,在场无人可挡其锋芒。 越南巡捕惨叫一声,捂着鲜血横流的断鼻后退。 勒贝尔m1886这把法国军队装备的制式步枪,太过笨重了,而且装填不方便。 赵传薪摸过,仅仅试了一下后就不感兴趣了。 他随手将勒贝尔m1886前面的林白刺刀抽出,上前一步,推着那越南巡捕的胸膛向前冲。 另一个越南巡捕一棍子抽在了同伴的后背上,赵传薪从侧面将林白刺刀刺出,一下,两下,三下…… 后面越南巡捕身体软塌塌的倒了下去,内脏受损了,百分百活不了。 为何三刀必死? 只因这林白刺刀,从刀尖看去呈十字形,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四棱刺”。 这玩意儿老狠了,捅上三刀,深扎进去,基本是别想活。即便不中要害,这个时代,伤口也难以愈合,没有抗生素感染的概率太大。 当初赵传薪摆弄了一下勒贝尔m1886不感兴趣,但对这把随枪挂着的林白刺刀非常感兴趣。 当然,他一般用不上。 话说连刺三刀,越南巡捕倒下,赵传薪握刀横刺,将推着的越南巡捕脖颈刺穿,一脚将他踢开,动脉的血喷出去好远。 就地一滚,赵传薪左手捡起地上的一根警棍,架住另一根法国巡捕袭来的一棍,右手林白刺刀稳准狠的朝其腹部刺去。 嗤…… 法国巡捕腹部疼痛难当,惨嚎当场。 赵传薪戳戳戳,又是连续三刀,力保他失去反抗。 兔起鹘落,干脆利落,赵传薪连杀多人,效率惊人。他脖颈上的金刚菩提甩动,光头刺眼,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怒目金刚。 在场所有法国裔巡捕都被赵传薪弄死了,后面的华人巡捕一个没上,直接转身就跑。 本来工资就比法国裔和越南裔巡警低,对付的还明显是自己人,他们压根不想拼命。 还剩下五六个越南裔巡捕握着警棍,抖抖索索进退维谷。 上,他们胆寒了;跑,回头肯定要受到法国人处分。 偏偏这里不是他们的国家,连逃走,都会在当地格格不入,或许用不上半日就被抓捕回去。 赵传薪直起腰,甩了甩林白刺刀上的血珠:“幸好贫僧曾在天桥下学过把式,不然就遭了你们的毒手。” 后面阿宝眼睛都看直了。 之前她只以为赵传薪仗着有妖法,才为所欲为。 今日所见,才知赵传薪真正的强大。 这可不是天桥把式,像阿宝他们这些江湖上的把式,通常是你来我往,尤其是兵器搏斗。 可赵传薪对敌,只有我往,没有你来,通常沾着就死,碰着就重伤。 胜负只在瞬间。 赵传薪忽然一迈步,那群越南裔巡捕猛然后退。 赵传薪轻蔑一笑,弯腰捡起步枪,再次拉栓。 一众持着警棍的越南裔巡捕见了,再也抑制不住恐惧心理,转身就跑。 可赵传薪已经举起了枪:砰! 有一人倒地。 丢开枪,赵传薪转动伏虎戒。 嗖,嗖,嗖…… 剩余越南裔巡捕倒退着朝赵传薪飞了过来。 砰,砰,砰…… 连人带警棍,加上大堂里的各种物件,彼此撞在了一起,又朝赵传薪撞来,赵传薪拿盾挡的震的手臂都有点发麻。 连他都麻,更遑论那些越南裔巡捕。 赵传薪收盾,抬腿抽射。 一脚,将一巡捕脖子都踢歪了,脊椎顿时断裂。 他一脚一个,满地的补刀。 片刻,地上就没活着的了。 (本章完) 第613章 咔咔咔就是个挠 赵传薪将地上的几把步枪和转轮枪捡了起来。 法国军队的制式武器都很奇葩。 拿马赛曲1892转轮手枪来讲,人家转轮手枪又叫左轮手枪,因为轮是朝左甩的,这样方便填弹,可马赛曲1892偏偏要朝右甩。 更别提笨重的勒贝尔m1886,这枪从八国联军侵华,一直用到了一战,甚至在二战的法军中也有使用。 赵传薪是万万看不上这种武器的,拿回鹿岗镇,保险队成员怕是多看一眼都会觉得跌份。 但有个人肯定喜欢,那人姓孙…… 阿宝绕着尸体和触目惊心的鲜血,走了过来:“你,你没事吧?” 第一次对淫僧说着关心话,让阿宝脸红。 可在她万念俱灰的一刻,赵传薪天神下凡般出现,她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张嬉皮笑脸的可恶面孔了。 “我?”赵传薪伸手入怀,摸了摸里面的战争之创皮子做的防弹马甲,自傲道:“贫僧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修炼出金刚不坏之身,能有什么事?” 现在,他不穿刚毅甲的时候,通常都要套着防弹马甲。 再加上鳞盾,所以赵传薪才敢有恃无恐的去肉搏。 阿宝将信将疑。 此时,楼梯口探出个小脑袋,本杰明·戈德伯格喊道:“师父,还有敌人么?” 他的脑袋后,又冒出了赵一仙的脑袋。 两人听到枪声,出门后,并没急着出现,而是自信的等待。 让师父再杀一会儿…… 果然,没动静了,两人过来一看,师父就双手抄袖无辜的站在血泊当中。 赵传薪招招手:“算了,你们跟我一起走吧,咱们去拜访那号称全汉口最慷慨的胡赓堂,今晚就住他家了,顺便还能吃一顿夜宵。搞不好,那胡赓堂还能花钱满足一下赵一仙这个色中饿鬼,因为他们才是同道中人。” 赵一仙:“……” 阿宝侧目。 是这样吗? 虽然经历过很多次了,可赵一仙依旧不能适应血流成河的场面。 他抬头看棚顶,面色苍白的走过尸体和鲜血后,才敢放开呼吸。 被外面冷风一吹,反而觉得好受了些,至少不会觉得恶心了。 赵一仙在路上打听,果然,汉口的百姓,不知道胡赓堂的少。至于评价,褒贬不一。 在1872年的时候,胡赓堂的父亲弥留之际,将自己的几栋房产分给五个子女。每个人还得到了1500两银子,和三张盐票。 胡赓堂就是靠这些资本起家的,立马在盐局登记,于汉口石码头附近的广昌和盐仓开店设号,运销淮盐。 买卖开张,日渐火爆。 胡赓堂尝到甜头,不但经营自己盐票,又出钱向旁人租了十张。 如此干了八年,他用16000两银子,将广昌和盐仓买了下来。 胡赓堂永不餍足,广昌和盐仓到手,以此为基点,在石码头填土造屋,温水煮清完的蚕食改建,扩大仓库规模。 再用这些仓库收租。加上他有钱了,可其他几个兄弟生意却不如他,最后将他们的盐仓,一并卖给了胡赓堂。 胡赓堂靠着收租,一年纯租金收入就超过了一万元。 逐渐的,大家都看见盐票赚钱,单张盐票价格涨到了3000两银子的时候,胡赓堂大手笔的一口气收购了49张。 扬州,江西,都有他的分号。 每年获利,至少10万元。 胡赓堂头脑精明,赚了钱,立刻投资不动产。 他在汉口的清芬路,建了一条里弄,名为碧云里。 整条碧云里巷子中的房子,全是他的。 赵一仙打听的那人,就是给胡赓堂扛蒲包的工人。 那工人牢骚满肚,怨声载道:“朝廷给蒲包予以统一规格,价钱本也相同,扛盐包一角钱一包。可胡赓堂盘剥我等力资,只给五分,却收购盐者一角。” 赵一仙毕竟是研究术数之人,精于算计,掰掰手指头后咋舌:“一张盐票,80万斤盐,分装4000蒲包。盐仓吞吐一次,他便要盘剥400元,加起来……” 这可把赵一仙给羡慕坏了。 这钱就好像大风刮来那么容易。 他和被盘剥的工人无法共情,却和胡赓堂赚银子的速度很能共情…… 那工人满脸丘壑,苦巴巴的说:“谁说不是呢?” 甭管怎么样,地点算是打听到了。 赵传薪一行人来到了碧云里,发现两边全是雕花过街楼,宽敞高大贵气十足。 赵一仙说:“这便是风雨长廊了。” 所谓风雨长廊,因为汉口夏季炎热多雨,在这条街道上走,行人连打伞都不用,讲究的就是一个阔气,可见汉口盐商的豪奢。 本杰明·戈德伯格啧啧称奇:“这得花不少银子吧?还是这里的商人懂得享受,洛克菲勒和摩根家族都没有这么玩。” 穿梭风雨长廊,来到胡家大宅。 赵一仙上前敲门。 门房开门,探头问话:“诸位有何公干?” 阿宝整理心情,拱手抱拳:“还请劳烦通秉胡掌柜,就说太湖阿宝前来拜见。” 门房翻了个白眼:“明天再来吧,这么晚老爷该睡下了。” 阿宝急了:“劳烦通报一声,我和胡掌柜打过几次交道,颇有些交情。” 门房却是缩回脑袋,想要合上大门。 但是他用力,大门却纹丝不动。 愕然抬头,就见一个满脸胡子的和尚,牢牢把控住半扇门。 门房说话带着火气:“伱这僧人做什么?化缘你来错地方了,我们没有剩饭。” 赵传薪龇牙一笑,小鸡啄米点头:“知道知道,你家老爷偏爱剩菜剩饭。” 门房面色一滞,这可是被全汉口人嘲笑的事情,被这僧人大张旗鼓的说出来,丢人啊。 他彻底怒了:“你什么意思?撒野也不看看地方!” “诶诶诶,别生气。”赵传薪乐呵呵说:“没剩菜剩饭,给点银子也行啊?也不要多,随便施舍个万八千两银子,够贫僧吃喝半月就成。” 嚯…… 这和尚可真够败家,万八千两银子,就够花半个月? 老爷天天在外面嫖,也花不了这么多啊? “撒手,否则我要喊护院了。” 赵传薪上前,一把搂住门房脖子:“你要是这么说,我就当你同意了。走,咱们里面拿银子去。” “诶,诶,你放手,放手呀……” 阿宝又有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了。 可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却已经是习以为常,跟着进了胡家大宅。 宅子里小桥流水、簾幕、枯萎的绮罗丛……虽是冬日,依旧能感受到那份雅意。 赵一仙看的哈喇子快流下来:“此生老夫若能拥有这样一份别墅园林,死也遗憾。” 门房说是府上休息了,实际不然。 有小厮提着灯笼,给工人照亮,似乎正在拉扯电线。 门房对那边的小厮喊道:“快去叫李护院,这野和尚打上门来了。” 小厮将灯笼递给那工人,转身一溜烟跑了。 赵传薪也不以为意,强搂着门房,来到工人面前,问那无措的工人:“大晚上也施工?” 工人擦擦额头忙活出的汗说:“主顾加钱,要求连夜给小公子的房间扯上电灯。” 说话间,电线无意中落到地上,地上全是融化的落雪,忽然嗤啦一声,冒出电火花。 工人赶忙拿一根胶辊将电线挑起。 其实,洋务运动,也确实带动清末社会发展了。 到了此时,全国邮局的数量已经达到了3000多家,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增长。 而电话网,都已经覆盖到了150多个城市,许多清廷的部门都配备了电话机。 更别说是电线,在江河口岸城市,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赵传薪见状吓了一跳:“怎么拉电线不先断闸么?” 那工人挠挠头:“没有……” 赵传薪竖起拇指:“牛逼。” 赵一仙不知道电的威力,好奇问:“成昆法师,怎么才知道这线有没有通电呢?” 赵传薪说:“你摸一下便知,没电没有任何反应。有电,那你这辈子就直了。” 赵一仙没听懂,那工人却噗嗤笑出声来。 他说:“如果不当触电,人会僵直,发抖,人肉身会变得焦臭,最后被电死。” 赵一仙打了个哆嗦:“……” 这能摸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挠挠头:“师父,俺有个疑问。如果俺触高压电,你会如何应对?” 赵传薪想了想:“撒点孜然粉,能吃辣多撒点辣椒面。” “……”本杰明·戈德伯格干巴巴道:“连师父都无法施展法术救俺么?” 阿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见杂碎的脚步声,立刻道:“别说闲话了,有人来了。” 一个腮帮子鼓的老高的汉子,拎着个三节棍,带着另外四个汉子,在小厮引领下姗姗来迟。 门房一看,腰板立刻直起来:“李师傅,快,这个野和尚殊为可恶,快将他拿下!” 赵传薪夹紧手臂:“这个狗东西,还在老子手中呢,就敢咋咋呼呼?” 门房的话戛然而止:“……” 好有道理。 赵传薪松开他后,问那些人:“你们当中,可有胡赓堂在?” 李护院执三节棍两段,扎了个马步,看起来还挺精悍的,大声呵斥:“奉劝你束手就擒,还能少吃些苦头。” 赵传薪见他所答非所问,直接捻动转轮,擒龙戒对准了他。 李护院“啊”了一声,一阵天旋地转。 他双脚离地,身体旋转着朝赵传薪飞了过去。 手里的三节棍也扔了,手舞足蹈的想要下去,却是不由自主。 赵传薪撰住李护院双脚,猛地抡向电线杆。 刚竖起的电线杆,根基还不牢固,重新倒下。 电线火线伸入流水中,立刻有几条鲤鱼翻了白肚皮…… 李护院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门房傻眼了,另外几个护院懵逼。 赵传薪摆出龙爪拳,在空中虚挠:“贫僧的擒龙功已臻化境,咔咔咔就是个挠!” 众人:“……” (本章完) 第614章 大伙来这都别跟我客气 几个护院面面相觑。 什么?擒龙功?没听说过啊。 别说没有,就算有,谁敢把自己的绝学起这么个名字? 赵传薪反手薅住门房的衣领:“说,胡赓堂是不是捡剩饭去了?快让他别吃了,就说有贵客迎门,让他速速来接。” 阿宝实在没忍住,“嗤”的笑出声来。 其余人面色古怪。 胡赓堂吃剩菜剩饭,在汉口可是出了名的。 就算宴请宾客,也通常用剩菜剩饭。 门房见这和尚不知用了什么妖法,而剩下几个护院被镇住不敢上了,他只能忍气吞声,朝里面走去。 而李护院没死,在地上缓了一会儿,重新爬了起来,他畏惧的看着赵传薪,小心翼翼的挪着小碎步,回到了护院那一阵营当中,却是不敢再摆poss,生怕遭了这恶僧毒手。 片刻,门房带着胡赓堂以及抄着棍棒以及扫把的众多仆从,从内堂气势汹汹而来。 赵传薪抄着袖子,抖着腿问:“你就是胡赓堂胡老板?” “老夫正是胡赓堂,你们是何人?为何来老夫家里撒野?” 赵传薪:“害,误会一场,都是自己人。” “……”胡赓堂:“阿宝姑娘可在?” 阿宝从赵传薪身后绕出,抱拳道:“见过胡老板。” 胡赓堂眼睛霎时间亮了,转头呵斥门房:“早告诉你,不要狗眼看人低。阿宝姑娘来,伱也敢拦?阿宝姑娘在太湖可是鼎鼎有名!” 门房委屈:“是,老爷,下次不敢了。” 胡赓堂眼珠子一转,迈步向前,伸手招呼:“阿宝姑娘,里面请。” 阿宝看了赵传薪一眼,赵传薪眉头一挑,示意她见机行事。 见赵传薪他们也要跟着,胡赓堂有些不高兴,说:“各位是阿宝姑娘的部下?” 不等想说话的阿宝开口,赵传薪点头:“是呀是呀,老人、孩子,僧侣,江湖三大不能招惹的存在,阿宝已经集齐了。” 胡赓堂:“……” 他笑了笑说:“既如此,来人备酒菜,给诸位好汉也备上一桌。” “哎呀,胡老板不用那么客气。”赵传薪满脸都是咱们谁跟谁,他说:“还是跟胡老板我们一桌好了,贫僧担心胡老板给上剩菜剩饭。” 胡赓堂老脸一黑。 阿宝觉得是来求人的,不能闹得太僵,赶紧缓和一二:“胡老板,我的这几位朋友,久处于穷乡僻壤,不通礼仪,言语上若有什么冒犯之处望请海涵。” 胡赓堂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在前面带路。 路过李护院的时候,还瞪了他们一眼:什么会妖法的和尚,还不是你们几个技不如人? 刚刚门房去通报,说的是来了个会妖法的和尚,还有个自称太湖阿宝的女人。 胡赓堂这辈子什么没见识过,岂会信这个? 只道是下面的人没办好事,找借口敷衍他。 进屋以后,赵传薪见还有个女眷,应当是胡赓堂的小妾,眉清目秀的,就是额头太大,这是清朝女人修额后的通病。 一个女眷眼圈发红,好像刚刚哭过。见到了姿色上佳的阿宝,却没什么好脸色,反而小声嘀咕:“狐狸精都带到家里来了?” 阿宝权当没听见。 落座后,先有仆从上茶。 赵传薪翘起二郎腿,掏出烟点上。 那个小妾翻着白眼:“这屋里有女眷,不要吸烟了吧?” “哦?”赵传薪直接将烟点上,吸了一口说:“那好,女眷现在可以出去了。” 小妾:“……” 她立刻扑到胡赓堂怀里,凄凄切切道:“老爷,你看,你看,这僧人好不知礼数。咱家立儿还犯着病呢,我真是命苦啊……” 赵传薪嘿嘿一笑:“命苦不能怨官府,点背只因心太黑。十分奸计用七分,留与三分与儿孙。若是十分都使尽,远在儿孙近在身。” 论嘴皮子,小妾哪里是赵传薪对手,张张嘴,无言以对,只能哎哎呀呀的将胡赓堂搂的更紧了。 胡赓堂不耐烦:“你去看看立儿,不要耽误我正事。” 小妾用眼睛剜了赵传薪一眼,愤愤的走了出去,腰肢扭的,一米宽的过道都走不过去。 “阿宝姑娘,让你见笑了。”胡赓堂先对阿宝笑着说,旋即转向了赵传薪:“不过,这位法师,年纪轻轻还要口下留德。” 赵传薪点头:“行行行,啥时候上菜,再不上口上一准留不住德。” “……” 这和尚的嘴有点气人啊。 半晌,阿宝终是开口:“胡老板,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想要打探一件事。” 胡赓堂松口气。 他最怕是来打秋风的,因为他已经收到了风声,说是金昆秀在苏州被官府处以死刑。 昔日昆秀阿宝,如今只剩下了阿宝,恐怕声势大不如前。 “阿宝姑娘请说。” 阿宝斟酌片刻,开口道:“胡老板,可曾听闻盛宣怀筹建汉冶萍煤铁厂之事?” 胡赓堂好色不假,但如果涉及到正八经的商业机密,他也不会讲。 但是这件事无所谓,因为全汉口的富商大贾,皆收到了盛宣怀募股的邀请,胡赓堂也参与了,只是出钱不多,占股很少。 他说:“盛左堂,扬言募股1500万两银子,但在汉口只筹集到了100万两,据说正在和日本的财团商议继续借款。” 旁边的赵传薪看似不经意,可听到这里时,眼睛霎时间亮了。 如果盛宣怀真的从日本人那里化缘1500万两银子,这钱可不是小数目。 有些事,无关于个人恩怨,无关于对清廷的态度。 首先,汉冶萍煤铁厂成立,对这个百废待兴的国家来说是一件好事。其次,如果盛宣怀真的需要1500万两银子,就算赵传薪回首掏了日本人的银子,这钱最后也必须流入汉冶萍煤铁厂,因为少了这比资金,此时中国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工业可能就会一蹶不振。 赵传薪可不能当这个罪人。 只是,这笔钱一定不能是日本财团的借款。 阿宝偷偷瞧了赵传薪一眼,又问:“胡老板,不知日本财团,是否已然借款?” “据我所知,还没有。”盛宣怀摇头:“日本财团野心不小,在与盛左堂谈判之时,添加了许多苛刻条文,盛左堂不同意,已经陷入了僵局。” 赵传薪这时候插嘴:“不知日本人添了哪些条文?” 胡赓堂直接没搭理赵传薪。 心说你算老几?不过阿宝石榴裙下一喽啰。 阿宝见他不答话,赶忙说:“胡老板,还请为我等解惑,毕竟在汉口,再没人有胡老板的声望,能详知这些密辛了。” 先恭维一句再说。 胡赓堂却狐疑起来:“阿宝姑娘,你打听这些作甚?” 阿宝早就想好了借口:“敢叫胡老板知道,我夫君一生任侠,从不肯害命,也终没能逃过监终一劫,徒留阿宝一人。如今,已经不愿继续过刀头舔血的日子。宁愿于芦川蜗居,烟蓑雨笠,皈依佛法。只因还有一班靠我夫妇吃饭的部下,故以欲将数年所获船械变卖,加上积攒的白镪黄金,听闻盛左堂募股筹资,便想着参与其中,日后我们没了营生,还有个正经的来钱处,也不枉大家跟随我们一场。” “哦……”胡赓堂恍然大悟。 听闻金昆秀死后,江浙两省的督抚,合议在太湖会操,当真是钲鼓宣天,旌旗蔽日,声势异常浩大。 原来是被官府剿怕了,这阿宝想要将贼赃洗白。 自古以来,这种事便屡见不鲜。 比如明朝时期的郑芝龙,再早些时候的水泊梁山。 只是有人站稳了跟脚,而有人却玩脱了。 不过他心里暗自鄙夷:区区太湖盗,竟然想参与到这等家国大事。他们那一亩三分地,才能产出几何? 心里这般想,可见阿宝提到亡夫之时,露出罕见的小女儿姿态,悲悲戚戚的看着我见犹怜,胡赓堂心里火热,嘴上就松动起来:“阿宝姑娘,当真巾帼不让须眉,又慈善性诚。胡某在汉口,倒是颇有些耳目。也不瞒你,日本那边,来的是以日本制铁所和三口财团为首的一干人马,据闻他们只肯筹措200余万两银子。距盛左堂想要的1500万两,尚有很大缺口。阿宝姑娘若是有心,胡某倒是可以牵线搭桥……” 赵传薪诧异的看着阿宝,没想到小寡妇还有这种临机应变的本事。 只是话题到了这里,就须更加小心,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阿宝有七分真情流露,有三分是演的,她满脸无助和为难:“胡老板,阿宝在汉口人生地不熟,却不知盛左堂在哪里与日本人商议?” 胡赓堂既已放下戒备,加上色迷心窍,就知无不言:“在日租界的三井洋行。” 反正这种事惠而不费。 赵传薪将烟掐了,在地上碾了碾。 胡赓堂看的直皱眉。 赵传薪见仆从已经端菜,准备开席,就起身看了看,发现不是剩菜剩饭,顿时眉开眼笑:“胡老板大气。” 胡赓堂平时铁公鸡一毛不拔,唯有在烟花柳巷,或者欲行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事的时候,才肯“下血本”。 显然,他相中了面貌端妍却颇有江湖儿女气质的阿宝。 这种气质,在风月场是见不到的。 他自得一笑,也起身:“阿宝姑娘,请上席。” 可阿宝既已完成了任务,归心似箭,有心离开:“胡老板,饭便不吃了吧……” 胡赓堂脸一板:“这就走,岂不叫人诟病胡某待客之道?” 赵传薪点头:“是啊是啊,今夜不如就在胡老板家睡了,我看胡老板家里空房间有的是。” 阿宝瞪了赵传薪一眼。 胡赓堂这会儿看赵传薪又有些顺眼了:“这位法师说的极是。” 等仆从又上菜,赵传薪抓住一人问:“这酒菜是新做的吧?” 仆从愕然:“刚出锅……” 胡赓堂脸又黑了。 席间,胡赓堂举杯:“阿宝姑娘,敬你一杯。” 阿宝硬着头皮:“我极少饮酒的,还望胡老板……” “诶?”胡赓堂满脸不悦:“阿宝姑娘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喝两杯解解乏也是应该的。” 赵传薪在主家动筷以前,已经甩开膀子开吃了:“哎,喝什么酒,吃菜吃菜,大伙来这里都别跟我客气。本杰明,你这个兔崽子,这条鳙鱼为师还没吃呢你就抢了鱼腩……” 举着杯的胡赓堂:“……” 正在此时,之前离开的小妾去而复返,尖声喊道:“老爷,你就知道喝花酒,咱们孩儿又发病了……” (本章完) 第615章 度化愚蠢少年 小妾的到来,也替阿宝解了围。 胡赓堂也借机掩饰自己的尴尬,声音威严而低沉:“立儿他怎么了?” 赵传薪独具法眼,向来能看穿戏精。 这小妾说别的都是假,她应当是故意来破坏气氛的。 小妾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老爷,立儿他又中邪了。我们是不是找个法师,给他瞧瞧?是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作祟……”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不由得面色古怪起来。 “……”胡赓堂忍不住看了正满嘴流油的赵传薪一眼。 这特么不就是和尚吗? 此时国内习惯管各种宗教人士叫法师,以和尚为最。 赵传薪喝了一口茶顺下去,抬头错愕:“啊?中邪?这我在行,快把那孙砸……哦不,快将小公子带来,让贫僧瞧瞧。” 这把轮到小妾傻眼了,她期期艾艾:“老爷,你看这……” 胡赓堂眉头微微一皱,看看阿宝再看赵传薪,摆摆手:“过去看看吧,不行明天再去请先生来看看风水……” 赵传薪抄起那盘三杯鸡的鸡腿,起身道:“走吧,贫僧最擅长超度之事。” “……” 本杰明·戈德伯格塞了两块蒸笼粉鱼,赵一仙干了酒盅里的酒,也纷纷跟着起身。 赵传薪虽然也擅长厨艺,但多以北菜为主,这满桌子赣菜别有风味,他们还没吃尽兴呢。 一行人来到胡赓堂的庶出胡立的屋里。 胡立约么十几岁的样子,白白净净,前额剃的确青,戴着个圆框玳瑁眼镜,看着好像一个初中生。他正坐在太师椅上,对着一根盆栽竹子发呆。 小妾进屋后,过去抱着胡立:“立儿,你可别吓唬娘。” 胡立抬头看看她,又看看众人,神情有些恹恹,继续盯着竹子看。 赵传薪把鸡腿啃干净,随手把骨头丢地上,干饭连看都不看一眼。 它可从来不吃别人剩下的骨头。 赵传薪大咧咧问:“什么毛病,且说来看看。” 小妾不太相信这酒肉和尚有什么道行,可还是说:“我家立儿,他总对着竹子念念叨叨。” 点点头,赵传薪走上前来,在胡立干净的长袍上蹭了蹭油渍,居高临下问他:“小子,你对竹子说话是么?” 胡立看看他,没有说话。 赵传薪指着小妾:“伱让开,别在此碍事,真是慈母多败儿。” 小妾:“你……” “什么你啊我啊的,起开。” 赵传薪一把将她拉到旁边。 胡立抬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怯意。 这和尚满脸胡子,虽然面向周正,可眼睛瞪起来的时候,还有些令人望而生畏。 赵传薪把脸一板:“问你话呢?你对竹子说话是吗?” 胡立见胡赓堂没什么表示,没人给他撑腰,只得畏缩的点点头。 赵传薪又问:“那这竹子可有回答你?” 此言一出,胡赓堂眉头大皱,小妾愀然不乐:“老爷,你看看,这说的叫什么话?” 阿宝脚指头抠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胡立摇摇头:“没有。” 赵传薪回头,朝众人龇牙一乐:“和竹子说话问题不大。可他要是听见了竹子回答,那可非去精神病医院不可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举手:“关于此,俺有发言权,师父是对的。” 当初他爹妈就要把他送精神病医院来着。 胡赓堂沉声道:“那,小儿是否中邪?” “中个几把邪,就是闲着了加惯着了,看贫僧治好他。”说着,赵传薪转头对胡立道:“赶紧穿上一件厚实衣服,带你去神游太虚!” 胡立又看向他爹娘,胡赓堂不明所以,不发表意见。 小妾丈二莫不着头脑。 胡立磨磨蹭蹭,赵传薪一把提住他的衣襟:“小瘪犊子,一点男人样都没有,痛快利索的。” 胡赓堂指着赵传薪:“你……” 骂儿子小瘪犊子,岂不是骂他是老瘪犊子? 小妾见赵传薪好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拎着儿子,顿时哭天抹泪:“哎呀,快放下我的儿……” 说着,就要朝赵传薪扑来挠扯。 赵传薪一挥儿袖袍,她怎么过来的,又怎么摔回去。 胡赓堂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赵传薪会如此粗鲁。 他刚要说话,赵传薪提着胡立大步流星向外走去:“都起开,稍等我片刻,贫僧去去就回。” 他刚出门,回头一脚,将房门踢的合闭。 胡赓堂哪里放心他这样将自己孩子带走? 赶忙和小妾一起追出去,可开门后,哪里还有赵传薪和胡立的身影,只有满院子的东北风呼呼的刮着,寒彻骨髓。 胡赓堂大怒:“说,那和尚将我儿子带哪去了?” 小妾直接坐在地上撒泼:“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都别好过……” 本杰明·戈德伯格学着赵传薪,双手抄袖:“别急,我师父不会把他怎么样。我小师妹当初也有精神病,就是被我师父治好的。” 至于他自己,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有病。 …… 冷风在胡立耳边咆哮,脸颊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冷的刺痛。 他吓得哇哇大叫。 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被赵传薪胳膊夹着,从碧云里到了长江边上。 这只有1.5公里的距离,对缥缈旅者来说,可不就是半分钟路程? 赵传薪没有停留,径直跳入了长江当中。 看着灯火辉煌的两岸,胡立要疯了。 他想喊救命,可一张嘴,冷风就呼呼往里面灌。 即便喊出来了,行人才刚转头,他们就已经跑的不见人影。 胡立哪里受过这个罪? “快放开我……” 赵传薪的声音传来:“小子,你是想老子将你丢到长江喂王八是吗?” 胡立低头,看着疾速掠过的黑乎乎的水面,打了个哆嗦。 再也不敢挣扎了。 他不敢将脸冲着前面,因为太冷,只能向后看。 水上,赵传薪可以敞开了速度跑。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了前面有个急转弯,缥缈旅者朝右倾斜,轮子触水漂移,溅起大片的水花。 就在胡立冻的已经受不了的时候,赵传薪终于停了。 他上岸后,将胡立放下。 胡立左右看看,这是个十分陌生的地方。 他害怕的问:“这是哪?” 赵传薪拽住一个挑着担子往家走的行人:“汉子,这是什么地方?” 大晚上的,冷不丁冒出一个和尚,将那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此地是魏家村。” 胡立惊呆了:“魏家村?这都出了汉口了?” 马车、火车、轮船,他都坐过。 但是,他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快这么疾。 赵传薪抱着膀子:“小瘪犊子,现在说说吧,你对竹子嘀咕啥呢?” 胡立真是吓坏了,而且还很冷。 早知就该听赵传薪的,多穿上点衣服才是。 此地也没有父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不敢造次,只能乖乖说:“万物皆有灵,我,我在格竹呢……” 赵传薪震惊:“好小子,你他妈还想当圣人是吧?” “我,我……”胡立被赵传薪说的满脸彤红:“我自是不及王守仁的,可我也想从中悟得大道,了却人生烦恼事……” “你他妈毛都没长齐呢,有个屁的烦恼事?”赵传薪哭笑不得:“本来吧,我看你傻头傻脑的,还以为你有点彪。此时带你出来,我才发现,原来你是真不聪明啊。” “啊?”胡立被说蒙了。 你就直接说我蠢得了! 胡立畏惧的看了一眼赵传薪:“法师,你,你刚刚那是什么法术?能走多快?” “很快。” “从此处,到九江,起码要多久?” “骑马啊?骑马那就要很久了。” “……” 赵传薪问他:“你要去九江做什么?” “我,我……”胡立吞吞吐吐:“不做什么。” 这孩子脑袋有点轴,得治。 赵传薪恫吓他:“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说话婆婆妈妈,你不说就给你丢江里去。” 威胁这种事,如果第一次没有践行,第二次就会变得不可信。 所以胡立依旧没说话。 赵传薪冷笑一声,提着他后衣襟:“走你!” “噗通……” 胡立觉得浑身冰寒,我焯,竟然真的被抛了进来。 完了完了……胡立不会水,在水下扑腾两下,就往下沉去。 这时,一只手将他拖了起来。 他求生欲爆发,就想要缠住救命稻草。 这就是为何下水救人的人,经常和落水者一起遇难的原因。 可赵传薪是谁? 他狠狠地一掐胡立腰眼,等他吃痛松手,再将他拖出水面,喝道:“憋住一口气。” 胡立不敢不听,刚吸完气憋住,赵传薪又将他拽进江水中,两人在长江水下潜游,速度快到了胡立感觉一条小鱼撞到自己的脸颊…… 在他快要憋不住的时候,赵传薪又将他推出水面。 “哗啦”一声,带着他冲天而起,落在了江心洲上。 这里全是水田,不过此时还没有种稻罢了。 赵传薪动用润之领主的致意,将两人身上的水分祛除。 刚刚还被风吹的打了个冷战的胡立,忽然觉得身体重新变得干爽,重新变得暖和起来。 他直接愣住了:“这,刚刚我发梦了吗?” 在水下遨游的经历恍然如梦。 赵传薪抄着袖筒问:“这次说不说?” 胡立摸了摸脸,刚刚被鱼撞的地方还有些疼。 所以绝不是梦。 这下,他真的知道厉害了:“我说,我说,我其实看上了包家的千金,可我爹去提亲,人家嫌我是庶出,不愿嫁给我。又听闻我爹的作风,还将闺女去了九江定居。我唯有每日格竹,靠顿悟去除苦闷……” 包家,是来自苏州的淮盐商人包云舫。 在汉口,胡赓堂虽然有名,但富甲一方的盐商,也并非仅有他一人,还有包云舫。 胡赓堂赚钱了置办房产,包云舫也不差,在汉口修建了一座园林,起名为——怡园,用来宴请和招待社会名流,被文人骚客称为——汉上圣地。 甚至比胡赓堂家里还要富贵,也比胡赓堂大方多了。 赵传薪眉头一挑:“就这?” “大丈夫,被人瞧不起,难道还不严重么?”胡立被说的面红耳赤。“真是造化弄人。” 小小年纪,说话老气横秋。 “呵呵,不要这样想,造化根本不在乎你,弄你干啥?”赵传薪不屑一顾:“人生的意义在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有放弃的权利。人生可以留遗憾,但轻松的活着最要紧。” “啊这……” 每天教书先生教他读书写字,都是教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处于叛逆期的孩子,听多了会腻歪。 唯有赵传薪劝他躺平。 赵传薪继续道:“再者,你大可以找机会偷偷接近包家小姐,和她私定终身,偷偷把她肚子搞大,这样包云舫囿于名声,就没了转圜的余地,只能把闺女嫁给你。到时候你可以拿捏一番,就说考虑考虑……” “啊这……”胡立瞠目结舌:“法师,你真的是和尚吗?” “罪过罪过,贫僧真是不该说。”赵传薪双手合十:“嘿嘿嘿……” “……”胡立无语:“可教书先生对我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如果习惯了放弃,那今后家财岂不是全都要败光?” “这个世界本来也很公平的。”赵传薪肃然:“例如,比你忙碌的人赚的比你多,比你清闲的人你赚的比人家少,所以不必在意那些细节。” 胡立cpu快烧干了:“那岂不是说,无论如何,这辈子我都完蛋了?” 赵传薪摊开手:“所以说,放下道德素质,享受缺德人生。” 先生每天教他好好做人,他天天在心里骂。如今终于有个人,说出了他的心声。 胡立玳瑁眼镜后的小眼睛眨了眨:“法师,你真是得道高僧呀!” 赵传薪看看手表:“好了,不要拍马屁。回去之后,你就对父母说贫僧已经将你身上邪祟超度沉江了,你又能重新做人。然后让你父亲给我们安排住宿,好生招待。最好明天再跟我们讲讲盛宣怀募股细节。不准再格竹子,世人要都如你这般愚蠢,我们这些出家人还能不能度化你们,真是为未可知啊!” “这就回去了?要不法师你再讲两句吧。” 还他妈听上瘾了? 赵传薪却一把夹起了他,跳进了长江当中。 他踩踏缥缈旅者,哈哈一笑:“记住了,小胡。二十岁前,别人因为你是庶出瞧不起你没关系。但过了二十岁,你就会慢慢习惯的。” 胡立:“……” (本章完) 第616章 什么,要投一百万两银子 赵传薪带着胡立回到胡家大宅的时候,胡赓堂和他的小妾,还有本杰明·戈德伯格他们都在大门口翘首以盼呢。 小妾焦灼的来回踱步,胡赓堂急的跺脚,阿宝尴尬的脚指头抠地,而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抖着腿嗑瓜子…… 小妾被“咔吧咔吧”的嗑瓜子声音搅的心烦意乱,呵斥道:“能不能别吃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呸”地吐掉瓜子,又塞了一个进嘴里:“好的好的,俺下次一定注意。” 小妾:“……” 胡赓堂气道:“你和你师父一个……” 就在这时,赵传薪声音传来:“他和他师父怎地了?” 胡赓堂身体一哆嗦。 人似秋鸿来有信,这和尚怎么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双脚落地的胡立,本能的低头,好像做错事一样。可被赵传薪瞪了一眼后,他立刻神气活现的嚷嚷说:“爹,娘,我病好了。” 胡赓堂和小妾倍感惊奇。 之前儿子连话都不愿意多说,怎么赵传薪带他出去一趟,回来就转了性子? 小妾一把搂住胡立:“哎呀我的儿……咦?你脸上反光的是什么东西?鱼鳞?” 胡立看看赵传薪,见赵传薪满脸鼓励之色,就咳嗽一声:“不要在乎那些细节。”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呢? 胡立继续道:“爹,娘,这位法师是得道高僧,法力极其高强,他带着我瞬息抵达魏家村,还懂得水遁之术。他治好了孩儿的病。爹,快准备房间,让这几位贵客住下休息吧。” 胡赓堂震惊了。这才多大功夫,就去了魏家村,还回来了?骑马也没这么快啊? 难道这和尚,果真是得道高僧吗? 而且有段时间了,儿子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快,去为几位准备客房。”胡赓堂吩咐管家。 赵传薪给胡立使了个眼色。 胡立就对他爹说:“爹,我有事要与伱说。” 胡赓堂本来想跟着阿宝过去,可见胡立病情刚刚好转,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那好。” 管家带着赵传薪他们去分房。 这人也是看菜下碟。 阿宝既然和胡赓堂算是有些交情,那自然要一间房。 那和尚被小公子说法力高深,合该得到重视,自然也要分一间房。 至于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他认为不甚重要,所以分到了一间房。 “诸位,这三间房连着的,茅房在那边。夜里如果有事,就到前头去叫我。” 本杰明·戈德伯格跳出来说:“我要这一间。” 赵一仙去了右边:“那我就只好选这一间了。” 清朝尊左,左侧客房自然留给赵传薪。 管家震惊的看到,赵传薪和阿宝进了同一间屋子。 他举了举手:“诶……不是这么分的……” “哐当” 门关上了。 没人鸟他。 管家挠挠头,转身匆匆而去。 回去向正和儿子聊天的胡赓堂禀告。 胡立说:“爹,那个盛左堂,来汉口筹款,我觉得,咱们家应当多投些银子。” 胡赓堂一听就生气了,翻脸道:“老子还没死,这个家轮不到你做主。” 他还想说,就算继承家业,老子还有个嫡出的长子,你这个庶出的也排不上号。 但是终究心软,没有说出来。 胡立有点畏惧老子,可转念就想起了赵传薪的那些魔性十足的话。 什么造化压根不在乎你,不会弄你;什么放下道德素质,享受缺德人生…… 瞬间,胡立觉得好像什么都不纠结了。 “爹,无论谁做主,咱不都是一家人么?”胡立大咧咧的说,想起了路上赵传薪跟他说过的另一番话:“盐业虽好,可朝廷正处于变革时期,朝令夕改,谁知道五年后,十年后,会不会取缔盐票?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啊?” 其实,取消盐票制度,那是许久以后的事了。 但要取消盐票的谣言,不时地就会冒头,胡赓堂还真就心有戚戚焉。 “你,你,这都是你想出来的?”胡赓堂瞪圆了眼睛,旋即又说:“即便你言之有理,可你知道那些矿虽然产出丰富,却连年亏损么?” 胡立一点也不脸红的将赵传薪的见解据为己有:“是呀,我想出的。曾经或许亏损,可爹你想,如今朝廷改官督商办为完全商办,交由盛左堂掌舵。盛左堂是什么人?咱们大清的首富!爹你觉得,盛左堂之能,在不在你之下?” 胡赓堂老脸一红。 那他妈能比么? 人家不但有红顶子,自身也是经商高手,嗅觉敏锐之辈,手段通天。 见老爹支支吾吾,被自己驳的哑口,胡立心里异常爽利。 果然,当放下了少年人的好强心和面子之后,不再琢磨自己庶出的身份后,他说话也能放得开了。随便拿成昆法师一点见解,就镇住了父亲。 胡立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眼珠子一转,还真就有了些个人的看法。 他说:“爹,听闻盛左堂带着他四公子来的汉口。何不明日拜遏盛左堂,我则去和盛四公子打好关系。看在银子的份上,盛左堂一定不会反对。说不得,我们还能高攀,与盛家世代交好!” “这……”胡赓堂有些心动啊。 封建社会,士农工商,商人最喜欢攀附权贵。 想那包云舫不就见天的宴请宾朋,在他的怡园招待社会名流么? 那包云舫还瞧不起自己,若是和盛宣怀攀上交情,可是大大的有面子。 正在这时,管家来了。 管家说:“老爷,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管家对老爷秉性知之甚详。 若是旁人来了,老爷都会用剩菜剩饭宴请。所以,府上一般也不会有人留下吃饭。 可到了烟花柳巷,老爷就变成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的豪客。 今日老爷这般慷慨,很难说不是因为那叫阿宝的女子长得漂亮,又听闻那阿宝新寡不久,想来老爷是动了些歪心思。 胡赓堂正琢磨儿子的话呢,闻言不悦道:“有事快说。” 胡立也扶了扶眼镜:“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成何体统?” 管家错愕……这么硬气的话,能在小公子口中说出来,当真是稀奇。 小公子一向有些自卑。 胡赓堂满意的看了胡立一眼。 其实不管是庶出还是嫡出,他都希望这些儿子将来会有本事,而不是成为纨绔或者废物。 管家苦笑:“是这样,那个和尚……” 胡立纠正:“要称呼成昆法师!” “哦,成昆法师,和阿宝进了同一间屋子……” 胡赓堂本来满脸欣慰的笑,闻言笑容僵住:“是否天黑,你没有看清?” 管家摇头:“绝不会错!” 胡赓堂气的一拍茶几:“真是岂有此理!哼哼,还道是什么贞洁烈女,如此看来,如此看来,真是奸夫淫妇……” 旁边的胡立眼睛却是一亮:成昆法师教我生米煮成熟饭,看来不假,他老人家以身作则…… 嘴上却是为赵传薪开解:“说不定,成昆法师只是在念经,为她助眠也说不定。” 神特么助眠! 胡赓堂气的心里痒痒:“住口,你懂个屁!” …… 赵传薪回去洗洗,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呼吸变得均匀。 阿宝却睡不着。 她脑袋里,一会儿是赵传薪杀太湖盗的场面,一会儿是金昆秀的面貌,一会儿又转换成在德明饭店楼梯口,赵传薪对着她可恶的笑的样子…… 她起身,从枕头下掏出了一把剪刀。 这把剪刀,是在赵传薪带胡立出行的时候,在胡府上顺来的。 她坐在床边,看着似乎已经睡着了的赵传薪,脸色青红不定。 良久,她叹口气,将剪刀放回了枕头下。 一低头,忽然看见地上有一只纸猪。 纸猪很扁,却偏偏能立的很稳。 纸猪的头是仰着的,就好像在看她。 阿宝觉得有点瘆人。 她弯腰,想把纸猪捡起来看看。 却见那猪飞快的倒腾着四条短腿,无声的后退一米。 阿宝低声惊呼。 她赶忙穿上鞋,往外走了几步。 纸猪保持一定距离,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 阿宝吓坏了。 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种诡异的场面。 她倒退着,来到了外间。 那纸猪始终跟随。 她推开门,出去,关上门,纸猪竟然倒地,倒腾四肢,挤出了门缝。 阿宝吓得“啊”了一声,往院子中央走去。 终于,那纸猪只是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阿宝没看见的是,在房间里,赵传薪的躺椅旁,精灵刻刀被智能陀螺仪裹挟着微微飘起,随时都会刺出致命一击。 精灵刻刀在赵传薪没有意识的时候,虽然无法延展,但即便只有正常匕首大小,也不耽误它削铁如泥的本质。 直到阿宝放下剪刀,智能陀螺仪也将精灵刻刀放下。 不知道在外面吹了多久的冷风,阿宝又冷又困,眼皮直打架,她终于熬不住,迈步试探着往回走。 纸猪见状,倒腾四腿从门缝钻了回去。 阿宝进门后,纸猪依旧与她保持一定距离,不断地后退,直至退到了赵传薪身边,站定了仰着头看着她。 她终于明白了。 这必然是那淫僧的手段! 阿宝惨然一笑,将剪刀从枕下抽出,放在了桌子下的抽屉里,这才睡下。 人一旦有了躺平的借口,就会变得安心。 世上之事,执着与否,只在一念之间。 …… 第二天一早。 当赵传薪他们醒来,就被更早起来的管家邀请:“诸位随我去就餐。” 来到餐厅,赵传薪发现没有胡赓堂和胡立,就问旁边候着的管家:“昨夜剩了那么多菜,胡老板怎不在家吃呢?” 管家老脸一黑,干巴巴的说:“老爷带着小公子,去盛左堂府上拜访去了。” 赵传薪心里一乐:好小子,真不枉老子度化你一场。 …… 胡赓堂带着胡立来到盛宣怀临时公馆外,向盛宣怀的侍卫说了要投股的意愿。 侍卫进去通秉,胡赓堂和胡立在外面有些忐忑的等着。 毕竟地位悬殊。 门外,一大早就有小贩,在附近转悠。 可让胡赓堂没想到的是,盛宣怀竟然亲自出门迎接。 盛宣怀向外看了看,然后大声说:“胡先生,没想到一大早你便带着钱来了。你要投多少银子?” 胡赓堂有点莫名其妙,他受宠若惊的赔笑着,小声说:“盛左堂,胡某家业小,投个十万两,权当给儿孙积攒些功德,毕竟汉冶萍煤铁厂关乎国计民生……” 不料,盛宣怀却大声笑:“哈哈哈,很好,一百万两银子?胡先生真是大手笔!还有几位盐商,同样想要加资?那很好,胡先生快请进!” 胡赓堂懵了。 啥意思? 这算是威胁么? 我分明说的是十万两银子啊? 而且,我也没有邀请别人一起吧? 他都有些不想进了,可见盛宣怀亲自让路,他还真不敢驳了这个红极一时的大人物面子。 等他们爷俩进入公馆后,盛宣怀不经意的朝外扫了一眼,也笑吟吟的跟了进去…… (本章完) 第617章 莫说谁是可怜人 在胡赓堂、胡立和盛宣怀都进门后,外面挑担子的小贩匆匆而去。 他去的是三井洋行。 进门后,和店员先对了个暗号,然后被引到了后面,见到了朝吹英二。 佯装小贩的间谍立即说:“朝吹君,大事不妙了。” 朝吹英二皱眉:“细说。” “有汉口的盐商,到了盛宣怀的公馆,扬言要投股一百万。好像,那盐商还联合汉口其余淮盐盐商一起。这些盐商各个奢豪,财富不可小觑。” “什么?”朝吹英二再也不淡定,豁然起身:“你还听到了什么?” “没了,简单寒暄两句,他们就进公馆详谈去了。” 朝吹英二立刻派人去请日本制铁所的麻生久秀。 麻生久秀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是眉头大皱:“这些该死的盐商,坏我们大事!这下该如何是好?一旦盛宣怀有了足够的本钱,就不会急着找我们借款了。” “别急。”朝吹英二此时已经镇定下来:“我暗自盘算,盛宣怀所需总数在1500万两。而那些盐商,不会将家底都掏出来,投进煤铁厂。他们最多能凑个一二百万两银子。盛宣怀一定还会来找我们。合同里的条文不能更改,但我们可以多贷一些来诱惑他。” 麻生久秀松口气:“贷多少?” “三百万!” 麻生久秀直吸凉气。 即便还有财大气粗的正金财团还分摊这笔钱,可资金依旧算得上是庞大了。 麻生久秀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赵传薪一直没有动静,我们还要准备么?” 朝吹英二脸色一正:“不但要准备,而且要做好万全准备,这么多钱不容有失!我听说昨夜在法租界有人闹事,死伤了不少人。这种多事之秋,即便没有赵传薪,或许还有别的法外狂徒。要知道中国的土匪强盗,一向胆大包天。此外,派人去联络那盐商……” 两人嘀嘀咕咕,商量了起来。 …… 赵传薪一行人吃早餐,管家在旁边看着,发现这伙人胃口齐大,将桌子上的东西吃了个干净。 管家苦笑着问:“我再去张罗一桌吧。” 赵传薪拍拍肚子:“不必,我们只是怕给你们剩下了饭菜,胡老板会吃不完的。” “……”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向了赵一仙:“你不是说,要送俺苏恒泰纸伞、王玉霞糕点、老九如梳篦和曹正兴菜刀吗?” 赵一仙支支吾吾:“这个嘛,兴许汉口的菜刀,也未必有那么好。刚吃完饭,也吃不下糕点了……” 他身无分文,这段时间都是跟着赵传薪师徒混饭吃,哪有余钱购物? 本杰明·戈德伯格大失所望:“原来伱骗俺。” 赵一仙老脸有些挂不住:“想当年,老夫祖上也阔过,是宋太祖那一脉传下来的。明朝年间,在山东沂州一带有广厦十间,良田万顷。每逢设宴,水陆珍奇,不胜枚举。只是随着明灭,家道中落了而已……” 赵传薪在旁边点头:“嗯,他说的是真的,当时我就在沂州卖煎饼果子!” 赵一仙:“……” 赵传薪转头看向了阿宝:“这里剩下的事用不着你,小寡妇你解脱了,滚蛋吧。” 阿宝一路被裹挟着身不由己,做梦都想逃离。 可事到临头,忽然就迷茫了。 万万没想到,平时总是调戏她的赵传薪,轻易就这样放她离开。 心里不由得百味杂陈。 阿宝的脸皮很薄,很要强,听赵传薪让她滚蛋,就绝不肯留下,向管家抱了抱拳:“等胡老板回来,替我向他道声珍重,阿宝这就告辞了。” 管家直接不会了。 不是要让胡赓堂牵线搭桥么? 正主走了,只留下几个混吃混喝的? 他伸伸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挽留是好,因为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 阿宝径直出门,到了街上,外面已经人流熙攘。 她迷茫的左右望了望,朝港口走去。 到了石码头,阿宝去招商局的驻点购买船票,轮到她时,一掏兜,才想起出门没带盘缠,老巢攒数年的的积蓄也被赵传薪一股脑夺走。 平里生出虎落平阳的颓唐感。 雪刚停,空气清冷。 江边水缓处,结了薄薄一层冰碴。 金昆秀之死,归根究底跟赵传薪没关系,怨恨也该怨那些巡捕。 阿宝是知道这一点的。 部下之死,她起初十分怨愤,可也是她先找赵传薪晦气的。 孰是孰非,真不好讲。 如今她该做什么呢? 回去为金昆秀收尸,可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尸体是否还在为未可知。 回去继续带着部曲,纵横太湖,干违法乱纪的勾当? 阿宝摇摇头,这条路走不通,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说到底,她不过一介无依无靠的女流之辈。 正当失魂落魄,忽听得耳边传来那个熟悉的可恶声音:“小寡妇,怎地还不走,舍不得贫僧是吧?” 阿宝猛地转身,真是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和赵传薪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这些人太能折腾了,即便身子闲着,嘴也不闲着。 阿宝还经常会因为赵传薪口无遮拦,搞得尴尬不已。 片刻不得闲,也让她没有空去伤春悲秋。 骤然离开那种环境,扑面而来的无助感,让阿宝无所适从。忽然又听见了赵传薪的声音,心下本能的一喜。 这淫僧虽然口花花而嗜血,却是个有本事有办法的。什么事到他这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 赵传薪看她的表情,惊讶道:“你还真是舍不得我啊,看见我这么高兴?” 阿宝一惊,自己怎么能高兴呢? 她把脸沉下来:“哼,我只是……只是想到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办。你可是发过誓,要帮我报仇。” 赵传薪龇牙:“自然是说到做到,不然就让成昆挨天打雷劈。” 阿宝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点点头,见后面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也跟了上来。 忽然又隐隐失落,或许这淫僧不是故意来追她的,只是路过而已。 她想的其实没错。 赵传薪带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出来逛街,看看白日里汉口的风土人情顺便购物而已。 想到这,阿宝脸色有些难看,说:“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赵传薪乐呵呵说:“你兜里比你脸干净吧?有钱买船票?” 阿宝:“……” 赵传薪递过去沉甸甸的油纸包裹几条大洋:“拿着吧,权当是你当顾问的咨询费。” 要不是阿宝当时提醒,赵传薪怕是要错过一桩大买卖。 阿宝一看,这不就是被赵传薪夺走的钱中的银元吗? 看赵传薪满脸都是等她道谢的表情,她又不禁恨的牙痒痒。 “你,你好自为之……”阿宝实在不该说什么了。 “好自为之?”赵传薪渐渐收敛笑意:“金昆秀的师父,就是江洋大盗范高头是吧?你们这些闯荡江湖的,总以为自己是正义化身。我问你,范高头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宝面色一肃:“自然是劫富济贫,一生任侠……” “任个几把侠!”赵传薪啐道:“那就一土匪头子,先不提他杀人不眨眼,害了不少无辜性命。且说他偷盗洋人的烟土,若是销毁也罢,可他分明就是转手再卖了。我问你,烟土是卖给洋人吸食吗?还不他妈的是我们国人遭殃?这人就他妈的死有余辜知道吗?” 阿宝张口结舌,无法反驳。 因为赵传薪说得是实话。 但屁股决定脑袋,她就是太湖盗,习惯了往自己脸上贴金:“可那也是让洋人受损……” “怎么着?洋人受损,范高头赚钱。他赚钱,是修桥补路了,还是接济百姓了,还是投资实业增加就业岗位了?他卖烟土祸害百姓,得了钱还不是吃喝嫖赌胡作非为?” 阿宝讷讷不语。 赵传薪又道:“再说你和金昆秀,以及你一班手下。你常常说,你们取财不害命。我且问你,当真没有害过人的性命?” 阿宝张张嘴,却底气不足的低下头。 杀人自然是有的。 他们贩运私盐,抢劫过往船只,偶尔也干类似镖局的营生。 难免会遇到不听劝拼死抵抗的,那杀了也就杀了。 他们自己人商业互吹惯了,觉得那都没什么,谁让你抵抗呢?死了也该死。 可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可不就是乱杀无辜么? 赵传薪冷笑:“你说金昆秀从不采花,怎么不奸淫妇女,这还成了可以拿出来炫耀的资本了?这他妈是一个人的基本道德准绳,否则就是畜生,亏得你好意思拿出来炫耀。那些被你们抢的,里面难道没有普通百姓,他们的钱哪来的?看看码头上扛蒲包这些汉子,就是这么挣来的,你们可倒好,随手就掠了去,只取财不伤人,这难道还他妈叫功德?” 阿宝被说的心乱如麻。 她忍不住道:“那你杀了那么多人,又怎么说?” 赵传薪哈哈一笑:“老子杀人,可杀错了一人?老子杀洋人,因为他们侵略我们土地,就该杀。老子杀太湖盗,因为你们丧尽天良还自我标榜成替天行道的好汉,不杀你们杀谁?那日,如果不是我,换了个人,是不是当场就被你们杀了?” “这……”阿宝哑口无言。 那日她悲伤过度,的确是心里发了狠。 虽说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你的部下之死,不该怪我,都是你的责任。”赵传薪对她冷冰冰的说:“今日放你离开,是念在你没有坏到骨子里,还有救。同是红尘悲伤客,莫说谁是可怜人。你回去,若想找人报仇,或是滥杀无辜泄愤,呵呵,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小寡妇就惯着你,这一路上你没少见着惹怒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吧?” 阿宝被说的冷汗涔涔。 她咬了咬嘴唇,眼泪扑簌簌的落。 虽然赵传薪的话,她还不能全然接受,但至少道理懂了,而且赵传薪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 她觉得无力、愤怒,还有些委屈。 最后竟然是委屈的情绪占了上风,至于为何,她也说不清。 或许是赵传薪一改嬉皮笑脸调戏她的模样,还威胁要杀了她的原因,当然也或许是因为别的。 到底说,女人还是感性的动物。 因为刚刚赵传薪说到了码头上那些扛蒲包的工人,本杰明·戈德伯格跑到一个休息的工人身旁,跟着蹲了下去。 在美国,工人其实远比中国要幸福,甚至还牛逼轰轰的,给钱少了罢工游行,干活多了罢工游行,不公平罢工游行…… 可本杰明·戈德伯格看到的汉口码头工人,没一个叫苦的,特别是给胡赓堂干活的扛包工人,给钱少也干活,抱怨后照旧干活,也见不着什么工会,更不会罢工。 那一个个枯瘦的汉子,身体里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本杰明·戈德伯格简直闻所未闻。 他问那瘦巴巴力气却异常大的工人:“大叔,你们这么累,人生意义是什么?” 工人擦擦汗,只大概理解了意思,不好意思说:“意义是来码头扛蒲包。” “……”本杰明·戈德伯格强调说:“我想表达的是,你们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工人刚擦掉汗的地方,又冒出了汗,他龇牙道:“目标就是来码头扛蒲包。” 本杰明·戈德伯格:“……” 那边,阿宝攥着手里的银元,听见了两人滑稽的对话,却忽然顿住。 那番对话分明平平无奇,却在阿宝心里掀起了波澜…… (本章完) 第618章 苗刀和狂暴甲 赵传薪瞥了她一眼,胳膊快若闪电的动了动,没人看清他做了什么。 赵传薪转身去寻徒弟:“走,咱们买菜刀去。” 等他们离开,阿宝还在原地傻站着发呆。 曹正兴的铺子在张梅之巷,距离此处不远。 铺头上方,挂着“曹正兴刀店”的泥金大字招牌,一看就气派。 进店,柜台旁有一立牌,上书:钢火纯正,货真价实,夹灰卷口,包掉回换! 全汉口,敢喊这种口号的,唯有曹正兴一家刀店。 进店后,赵一仙照例那般好像地主老财一般吊着膀子上前:“伙计,看看菜刀。” 那语气好像他家财万贯一般。 伙计乐呵呵上前:“客官,这一排刀,都是从洪益巷的作坊刚出炉的。刚柔相济,刃口锋利,切姜不带丝,切肉不带筋,剁骨不卷口,端的是好刀……” 赵传薪一看,黑黝黝的刀身,银闪闪的刀刃,前窄后宽,前切后砍。 他在后世,其实见过这种刀。 不过看着就没柜台上这一排刀那么浑厚,这些刀能明显看出手工打造的些许痕迹。 这玩意儿也算是男人减速带了,赵传薪观察的津津有味。 赵传薪忽然看见角落里立着一把长刀,用杂物掩盖,只露出个手柄来。 赵传薪指着那里说:“伙计,将那把长刀取出看看。” 伙计瞄了一眼,满脸为难:“这……客官你看错了,那就是一把短刀。” 如今,清廷在民间禁止平民携带火器,对刀剑管制就松了些,但利器依旧不能轻易示人。 赵传薪似笑非笑:“你不拿给我看,我就报官,说你私藏凶器。” “伱……”伙计无语,只得将那把刀取了出来,放在柜台上:“赶紧看,看完了我就放回去。” 刀鞘是实木的,外面裹着一层黑色的鲨鱼皮,鞘体上镶嵌有4道铜质横箍,并饰以鎏金镂空雕花卉纹鞘锢。 造的十分精致。 只是长度很夸张,应该有一米五长。 小折沿的椭圆形刀挡,缘口横截面是长方形,侧面是梯形。 刀茎的尾部加一个垫片,铆在刀手尾部。 把手很长,需要两手持握。 伙计刚想将刀收回去,赵传薪率先将刀提起。 “嘡啷”一声,指扣两寸初现刃,一缕寒芒先到。 赵传薪看见刀身漂亮的流水纹,眼睛不由得一亮。 曾经,他一直想要尝试打铁来着,可惜一来打铁设备太贵,二来缺乏合适场地,所以被耽搁了。 他对冷兵器很感兴趣。 他往外用力一抽,伙计赶忙道:“哎呦呦,小心点,别使坏了……” “焯,这么怕坏,这是造出来上供用的?”赵传薪不以为然,直接将刀抽了出来。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赶忙离的远远地,实在这刀太长了些。 至少有四斤的刀,赵传薪轻松单手拿捏。 可不要小觑了四斤,双手能长时间劈砍的娴熟了,都都是牛顿的弟弟——牛逼! 要说什么七八十斤的青龙偃月刀,那只能呵呵了。赵传薪这个体格,他也不敢说拎着七八十斤的刀子在战场来去如风。 他弹了弹刀刃,发出清脆的铮鸣。 赵传薪立刻说:“这刀多少钱,我要了。” 伙计先是一愣,旋即犹豫:“这……我们曹正兴是不卖这等武器的。” 赵传薪将刀鞘放在柜台,将刀子插了回去:“那行,还给你。” 伙计又犹豫了:“虽然不卖,但这把刀特殊,有人付了定钱,但过期未取,卖也不是不行。” 又当又立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市侩。 赵传薪掏出五个大洋:“好,那我买了。” 伙计把头摇的好像拨浪鼓:“客官说笑了,此刀乃名家所出,别说五块大洋,就算五十块也买不到。” 在康熙年间,一把腰刀要2-5两银子。但其实刀这种东西,没有随物价涨多少,因为有火器出现了。如果涨的太狠,有那个钱,不如买一把快枪来的实在。 伙计张嘴就五十块也买不到,赵传薪大怒,猛地一拍柜台:“好你个刁民,一个做菜刀的铺子,能算什么打造苗刀的名家?不质疑你们的专业性,你反而蹬鼻子上脸?” 伙计吓了一跳,旋即说:“客官不能这样讲,这刀是夹钢,打造不易。且此刀并非我们曹正兴的手笔,而是托人打造,造价实在不菲。” 赵传薪一听就不乐意了:“连出家人都骗,你道德败坏,你晚上要做噩梦的,你这个人间渣滓,你小小年纪不学无术长大一定很糟糕,你行为卑劣天气冷时要生恶疮,你……” 听赵传薪不带重样的谩骂了半天,伙计脑瓜子嗡嗡地:“好了好了客官,咱们有话好商量,君子动手不动口……” 赵传薪露胳膊挽袖子:“那好,十块大洋,我要了。” 伙计暗自盘算,加上定金和十块大洋,至少不会赔本。 这是个特殊的年代,冷兵器落幕,火器崛起。有钱的豪客,都收藏名人字画,也不会多看这刀一眼;贫民百姓,或者跑江湖的,想要还没钱;那些真正的土匪恶霸,有钱直接购买快枪。 这刀放着好久都处理不掉,地位很尴尬,勉强卖了吧,还能得十块大洋,他们这店一天总营业额也就七八十两银子而已。 伙计见忽悠不了赵传薪,一咬牙一跺脚:“卖了。” 赵传薪又挑了几把菜刀,让伙计抹了个零头,合起来付了账,这才离开。 出门,赵一仙擦擦额头冷汗:“赵神仙果真是杀价的好手。” 他还想充大爷来着,可惜赵传薪根本不会多花冤枉钱,什么一掷千金,跟他没关系。 购物一圈,赵传薪嬉笑怒骂,端的是省钱小能手,将有名的物件都买了一遍也没花几个钱。 还给干饭买了个发卡,别在脑袋上晃悠,干饭对此十分讨厌。 但最令他满意的就是那把苗刀了。 男人多半是喜欢摆弄这些冷热兵器的。 赵传薪心满意足的说:“好了,失去什么就要补什么,咱们吃个饭就去胡员外家里等消息吧,人生真是寂寞。” 为何说缺什么补什么? 码头,阿宝发了一会儿呆,看着码头上大冷天挥汗如雨的工人,她叹了一口气,减却几分当年的威风,消却了几层太湖立于船头调侃缉私营的豪兴,心里也少了一些固执。 她幽幽叹口气,自言自语:“或许我该重新看看这片山水。” 却是没有买船票,反而去成衣铺子购了一身换洗用的缟衣练裙,打听了个便宜的客栈住了进去。 她摸钱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件硬物。 掏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赵传薪昨夜从法国巡捕的步枪上,拆卸下来的林白刺刀。 那四棱刃的缝隙里,兀自沾着干涸的黑褐色血迹。 阿宝愣住。 旋即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那个淫僧,嘴上喊打喊杀凶神恶煞,最后还是给她留了一把刀防身。 …… 赵传薪一行人回到了胡家宅子,敲开门后,门房一看他们去而复返,心说怎么还他妈赖上胡家了咋地? 但他这把不敢造次,乖乖将几人放了进去。 赵传薪问:“胡老板爷俩回来了吗?” 门房摇头,然后带着些傲气自得道:“未曾回来,想必是被盛左堂留下吃饭,我家老爷……” 牛逼没吹完,赵传薪就带人往里走了,还嘟囔说:“家里还有剩菜,在外面吃什么饭,真是的……” 门房:“……” 回到房间,赵传薪立刻躺下,取出那把苗刀搂在怀里,还没稀罕够呢,又取出了《旧神法典》。 一连数日,唯有今日才得闲。 丧灵是个麻烦,赵传薪不知道怎么处理它才好,这段时间有意无意也在逃避翻书。 他一边盘着苗刀,一边翻开了《旧神法典》。 【丧灵声音亟不可待: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 赵传薪又是一愣。 《旧神法典》内的时间流动有些奇特。 补充体力,或许就是“我”无意识的时刻,即便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时间依旧在流动。 但是,当“我”意识清醒,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时间就会停止。 所以,《旧神法典》内时间,跟赵传薪和“我”都有关系。 赵传薪写: 【我问:过了多久?】 【丧灵抱怨:你已经六天没有出现了。】 赵传薪暗自盘算。最后一次翻开《旧神法典》,他还在润州。 润州乘船,沿着运河去了镇江府,耗时半天,但停留一夜。第二天乘船出发,沿着长江到南京停留一天。南京到池州停了一天。池州到九江停了一天。最后抵达汉口。 加上在润州过夜那一夜,正好六天。 赵传薪震惊了。 “我”的时间停了,可丧灵的时间,居然和赵传薪一致? 这个来自远古的小东西,竟然强大到无视《旧神法典》的时间束缚么? 赵传薪暂且按捺住,写: 【我说:旧神已经陷入无尽的沉眠,你跟我一起离开祖灵峰吧。】 【丧灵惊慌说:不可以,旧神终会苏醒。】 赵传薪不能让“我”永远在祖灵峰下陪着丧灵,“我”还得回去交任务呢,所以他态度强硬: 【我说:必须跟我走,留在这里没有出路。】 【空气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丧灵说:我想到你所在的地方。】 赵传薪:“……” 你来了,看到老子的模样,猜猜你会不会一怒之下打死老子? 赵传薪写: 【我说:我没办法将你带过来。】 【丧灵欢快的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赵传薪:“……” 他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苗刀刀鞘…… 【我问:什么办法?】 【丧灵回答:漫长的岁月中,我遇到过很多人。曾有人对我讲过,只要集齐了九个旧神圣坛,便可以打破虚空。我只要把自己封印在一只毛团子身体里,就能穿梭到你所在的世界。】 赵传薪眼珠子转了转,写: 【我问:如果你将自己封印在毛团子里,你会怎样?】 【丧灵声音有些低落:我只会剩下毛团子能容纳的能量,很少很少。我寿命会变得和毛团子一样,只能活两百年。】 赵传薪如释重负。 如果丧灵真的会来到地球,赵传薪希望自己至少可以随意拿捏它,而不是被它拿捏。 他假惺惺的安慰: 【我说:别慌,我也最多能活一二百年而已。】 【丧灵语气又变的欢快起来:真的吗?那可是太好了。】 焯…… 【丧灵又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出发吧。】 赵传薪以为要恢复体力了。 然而…… 【我正要迈步,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双脚离地。任凭我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丧灵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走的太慢,让我来帮他一把,他只要指明方向就行。】 【我指了指方向,眼前一花,脸颊被枝叶划的生疼,不知被划开了多少道细小的伤口。】 赵传薪暗乐。 这到了森灵精灵的族地,“我”的血条不得被刮掉一半? 【我赶忙说:躲避开枝叶,否则没抵达终点,我就先一步去了!】 【原来至少要两三天的路程,在傍晚前,我们就已经抵达森林精灵族地。】 【甲虫族族长接见了我。】 【甲虫族族长惊讶的说:无畏先锋,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完成了任务。你的英勇事迹,会传遍暗影森林和中土世界。】 【我得到了狂暴甲作为奖励。】 (本章完) 第619章 你小子不要不识抬举 赵传薪跳下了床。 狂暴甲,就是四个零件。黑色的,表面油亮,有细小的竖纹,和甲虫的壳别无二致。 赵传薪将棉袍和裤子全都脱了,顿时觉得冷飕飕的。 先是将两个护肘,扣在左右手肘。 啪嗒一声,护肘合闭,严丝合缝。 护膝也扣上后。 赵传薪重新穿上裤子和棉袍,活动手肘,狂暴甲护肘活动方向只有两个——伸和缩。 他猛地将拳头弹出去,只觉得虎虎生风,棉袍宽袖呼啦一声,好像要被撕裂一般。 他走了几步,察觉不到有助力。 来到院子,赵传薪小跑起来。 这时候,就能感受到助力了,狂暴甲护膝和护肘一样,仅有伸和缩两个方向加力。 其实人的手肘,活动方向很狭隘,只是因为肩关节灵活,才会令人觉得好像手肘也很灵活,膝盖也是如此。 来到院墙边上,赵传薪屈膝弹跳。 嗖…… 他没用全力,一米八高的游龙墙,轻松跃了上去。 赵传薪平生第一次,在没有依靠智能陀螺仪的情况下跳到了一米八高。 他踩在墙头,迈着猫步快跑,来到一座小桥旁屈膝跳跃,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别看他身强体壮,身体素质超高,但是没有智能陀螺仪辅助的情况下,他从来没做过空翻动作。 因为不敢,怕脑袋撞地…… 但是这次却很轻松的做到了。 赵传薪拿出了刚买的苗刀,单手劈砍。 狂暴甲助力,刀刃破开空气尖锐的呼啸声依稀可闻。 这一刀下去,人会怎样? 真是不敢想象。 赵传薪将苗刀,当成了单手刀,虎虎生风的劈砍横削,别的招式他也不会。 人家都是一手在前一手在后的握着,他则只握着刀柄的后端。 如此多的剧烈运动,狂暴甲护肘护膝下面的皮肉,并不会觉得磨的疼,因为里面附着了一层类似软胶的物质。 狂暴甲是生物铠甲,并非机械。生物进化的结构,远比靠智慧设计出来的机械效率更高,就好像鞭毛进化的马达,转动效率高达百分之百。 狂暴甲的动力源是什么,赵传薪一概不知,那是人家甲虫族的不传之秘。 耍了一通,赵传薪回屋,又翻开《旧神法典》。 【森林精灵族长找到我:无畏先锋,感谢你为我们做出的努力。蛇人失去了旧神圣火,行动变得迟缓,暂时败走。精灵斥候打探到,它们已经退出了暗影森林,在外面等待蜂人驰援。战争远未结束,蚁人即将参战,生物余孽的援兵也将赶赴战场。我们还需要你前去暗影森林的西方和北方,分别向鸟人和熊人求助。】 【我有个三个选择: 一:前去西方和北方向鸟人和熊人求助,说服它们参战。 二:待在原地,或参与到残酷的战争中。 三:回到城邦,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 奖励:无。】 赵传薪不可置信。 以前或多或少,总还有点甜头。 这次啥奖励都没有。 三个选项中,回到城邦无疑是最轻松的。 但经验告诉赵传薪,看似最佳选项,往往是最坑的。 所以,他写: 【我选择第一个。】 【森林精灵族长诚挚的道谢:无畏先锋,你永远是森林精灵一族的朋友。我会送给你一件礼物作为答谢,但这件礼物只能等待战争结束以后才能兑现。】 赵传薪很想问问是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这种大型战争旷日持久,万一诱惑太大,他会心痒难耐的。 【我想带上兄妹,丧灵却对我说:我只能带一人,人多就要靠步行。】 【我反复权衡,决定孤身一人上路。】 【安排兄妹留在森灵精灵族地,我和丧灵踏上旅程。】 又到了恢复体力时间,赵传薪合上了《旧神法典》。 …… 盛宣怀公馆。 盛宣怀和胡赓堂对话,而胡立却到了里间,与盛恩颐喝茶聊天。 两家都经商,倒是有些共同话题,但浅尝辄止,并没有深入去聊,因为经商对于他们这个年纪来说有些枯燥乏味。 所以聊的不冷不热。 直到…… 盛恩颐两眼放光说:“我在长江行船时,遇到了一位法师。说出来你不敢想,那位法师竟然真的精通传说中的水遁之术!” 这种见闻,必须拿出来显摆一下不可。 胡立一听,直拍大腿:“四公子,实不相瞒,我家里也有一位法师,同样精通水遁,还带我遨游长江……” 两人眼珠子冒光的白话了半天,一合计:我焯,这不是同一人吗? 盛恩颐问:“你家里那位法师,法号叫什么?” “成昆!” “……” 家里的事业,他们不大感兴趣。 但那个神秘的成昆法师,却让他们聊的火热。 盛恩颐羡慕说:“他竟然就住在你们胡家宅中?” 胡立也没了身份差距带来的拘谨,见盛恩颐十分感兴趣,心里一动:“四公子,咱们现在是朋友,对么?” “自然!” “四公子,在下斗胆邀请你前去府上一叙!” 盛恩颐先是眼睛一亮,然后故作矜持的说:“能看出来,胡世叔雪中送炭之举令家父倍感欣慰。所谓患难见真情,家父公务繁忙没有时间,那我就该替父分忧,去贵府上拜访一遭,还望贤弟不要怪我叨扰……” 胡立摇头晃脑:“四公子这说的叫什么话?你能来,寒舍可谓是蓬荜生辉……” …… 赵传薪还想着睡个下午觉。 可能这段时间东奔西走太勤快,以至于难以成眠。 辗转片刻,起身出门。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没在屋,不知去哪了。 赵传薪来到大门,递给了门房一根烟后,蹲在门口看行人。 门对面有个小贩,似乎是卖蜂蜜的。 赵传薪一根烟没抽完,就见两辆黄包车缓缓驶来,在胡家宅邸外停下。 “见过成昆法师!”盛恩颐兴高采烈的跳下车朝赵传薪喊。 另一人是胡立。 赵传薪将烟头在地上摁灭:“原来是你这个小瘪犊子啊。” 盛恩颐被骂也不恼。 因为从胡立口中他得知,赵传薪一视同仁,对谁都不客气。 演义中,神仙佛祖都仙气飘飘形同道德君子,实际上写书的都是儒生,所以千篇一律。 可在两人看来,真正的得道高人,就该是成昆法师这般不拘小节,游戏人间。 这时,胡立瞥了一眼对面卖蜂蜜的小贩,惊奇道:“贩蜂蜜的汉子还真勤快,早间还在盛左堂公馆,下午又跑来了碧云里。” 赵传薪闻言眉毛一挑,他乐呵呵的朝卖蜂蜜的走了过去。 卖蜂蜜的小贩赶忙问:“这位法师,买蜂蜜么?这都是保存完好的荆条花蜜,香得很。” 赵传薪咂摸了一下他的口音,又向担子里望了望,里面是一个个小坛子。 他笑了笑:“你卖菠萝吗?我要买一个菠萝。” 赵传薪身后颠颠跟过来的胡立和盛恩颐错愕,成昆法师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小贩懵逼的看着赵传薪:“这位法师,我不卖菠萝,我卖荆条花蜜。” 赵传薪点点头:“好的,那给我拿一个菠萝吧。” 小贩眉头一皱:“法师莫不是来消遣我?再说一次,我不卖菠萝。” “行啊,拿给我一个菠萝。” 盛恩颐和胡立尴尬的抓耳挠腮。 小贩却怒了:“你这和尚,再敢说一句菠萝,我一榔头敲掉你牙!” 赵传薪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后退一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别动怒。请问,你卖榔头吗?” “……”小贩气呼呼道:“不卖,我这没有榔头。” 赵传薪闻言,立刻露出微笑:“那么,请给我拿一个菠萝。” 胡立和盛恩颐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贩这个气啊,他举起了布满茧子的拳头:“和尚找打!” 说着,就跳了起来。 不跳不行,要不然够不到赵传薪…… 赵传薪轻描淡写,横着手臂,拳头忽然弹了出去。 本就身高臂长,又有狂暴甲助力,所以后发先至,拳背狠狠地砸在了小贩面门。 咚…… 小贩仰头就倒,脑袋一阵晕眩。 这还是收力的结果。 赵传薪垫步上前,扯住小贩双手,剪在其头顶。 小贩挣扎,觉得两手好像焊在了地上,纹丝不动。 却听那和尚大喊:“你们俩,快把他鞋脱了,贫僧快按不住了,这人力气好大。” 小贩:“……” 究竟是谁的力气大? 胡立挠头:“成昆法师,此人鞋子好脏,为何要脱?” “别废话,贫僧就快要力竭了,速速脱掉。” 胡立看了一眼盛恩颐,盛恩颐赶忙别过头去:这种事,莫找老子。 胡立只能捏着鼻子,将小贩鞋子脱掉。 “袜子也褪了。” 胡立头皮发麻,觉得恶心,但还是乖乖照办。 赵传薪看了一眼小贩的脚,乐呵呵的松开了手,起身道:“罪过罪过。这位施主的戾气好重,且让贫僧为你卜上一卦……额……施主,你近日必将有血光之灾。” 小贩急忙将袜子鞋子都穿上,不然冻脚。 他自问打不过这个和尚,愤愤地挑起担子,瞪了赵传薪一眼转身就走。 胡立在旁边,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眉头拧成了“川”。 哪怕是庶出,可毕竟从小锦衣玉食,哪里碰过这么脏的东西? 赵传薪龇牙说:“这手不能要了,剁了吧!” 胡立刚忙背过手去:“不成,脏了洗洗便是……” 赵传薪看看盛恩颐:“你也是的,上人家做客,连二斤橘子都懒得带,真是没有礼貌。贫僧罚你十块大洋,好让你长点记性,还不速速拿来更待何时?” 盛恩颐苦笑着掏了十块大洋递过来,赵传薪随手丢进宽大的袖袍中,这不今天买刀的钱就回本了吗? 盛恩颐交完“罚款”,巴巴的说:“成昆法师,在下有好多事要问你……” 赵传薪将大门推开:“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你爹和日本人的卑鄙勾当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你小子不要不识抬举,最好如实道来…… 有些书友白闹昂,都200万字了,咋还不知道赵队长是什么人呢? 他千里迢迢去汉口,又不是专门去讹人两顿饭。别有用心的小恩小惠能收买铁石心肠的赵队长吗?别说招待两顿饭,就算胡赓堂真诚的给磕一个,赵队长拿正眼瞧他一眼算赵队长输。通篇强调的“欺上媚下”四个字,不是说说而已。 书名里法师二字,说的不是那些装备,不是法术,而是赵队长魔幻的脾气和性格。唯有此,才能配得上“法师”两个字。 赵队长从来就不是那种被世俗亲情爱情友情裹挟的人,礼义廉耻更是扯淡的。 赵队长就是作者这种底层蝼蚁牛马炮灰社会边角料子的对立面,从来不怂,从来不软,从来不顾及人情,我行我素,绝不被裹挟,哪管它浊世涛涛? 最后,我得批评云卯上人两句,说什么定死了百更,真是冷血,没有人性,视人命如草芥……作者这么脆弱的人,但凡还有点良知的读者,就不会忍心看他长期操劳濒临猝死的边缘! 你倒好,这么整是吧……行行行你等着…… (本章完) 第620章 论无耻,小鬼子未必是对手 比起老奸巨猾的盛宣怀,盛恩颐道行就差远了。 到现在,他还没察觉不妥,傻乎乎问:“成昆法师,你为何要打卖蜂蜜的小贩?” “或许是因为你们俩有些愚蠢吧。” “……” 赵传薪问他:“你爹和日本人谈判进行到哪一步了?” 盛恩颐对商业机密持无所谓态度,想也不想就回答:“日本人有所依仗,条约苛刻,暂时还没有进展。不过我爹内心很焦急,怕是就要妥协了。” 旁边胡立补充说:“法师,日本人要给盛左堂贷款230万两银子。” 赵传薪挠了挠下巴的胡子,没记错的话,自从煤铁厂改官督商办为完全商办后,日后将逐年盈利。 未来一战期间,共计盈利高达近三千万元。 但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不等人,到期还不上贷款,贷款就变成了股份。盛宣怀确实扭亏为盈,却为日本人做了嫁衣。 赵传薪又问:“这笔钱,是怎么周转的?” 盛恩颐还真就知道。 他爹这次来汉口带上他,就是为了让他见见世面,很多事都没避讳:“据说,日本几个财团出的钱,由正金银行,转入三井洋行。再由三井洋行,交付给新成立的汉冶萍煤铁厂。” 赵传薪忽然心里一动:“是日本的横滨正金银行吗?” 盛恩颐点头:“是,就是那个。” 赵传薪心下一喜。 自从之前他大规模去各家洋人银行提款后,银行学精了,开始改革,储备金量大大减少。 如果日本财团,将钱都放在了横滨正金银行,那里至少存放了贰佰四五十万块。 盛恩颐见赵传薪神游太虚,轻轻呼唤:“法师?成昆法师?” 赵传薪毫无反应,还“吸溜”一声抽口水。 两人面面相觑:成昆法师这是咋了?馋了吗?那就提前准备晚饭吧。 …… 话说,朝吹英二和麻生久秀商议完毕后,朝吹英二就走出三井洋行,去了一趟日本驻汉领事馆。 此时的汉口日本领事,名叫水野幸吉。 此人在历史上也是留名的,他来到汉口后,便搜集周遭的地理人文环境等信息,汇总出一份详尽的情报。 就是他率先将汉口称为——东方芝加哥。 朝吹英二来到领事馆,却被告知,水野幸吉在日租界外的日本军营中视察。 朝吹英二又来到营房处。 他很疑惑,怎么营房修到了界外? 等终于见到了水野幸吉,朝吹英二说出了心头的疑惑。 水野幸吉笑了笑:“记得今年年初,我们和江汉关监督签订的《推广汉口租界条款》吗?” 大清旁的不出名,唯独各种和列强签订的条款,那是出了名的多。 多到朝吹英二尴尬:“不记得。” “那份条款中,规定日租界沿江下移150丈,新增面积370多亩。如今,我们日租界,是仅次于英租界第二大租界。”水野幸吉自得道,这都是在他的任期内完成的壮举:“我就快卸任了,卸任之前,我要继续扩大咱们日租界的面积。” 朝吹英二见几个日本士兵,抬着日本界碑,偷偷的挪到了刚挖好的地基外。 好家伙,这要是每天挪个三五米,几十年后,不得挪到清芬路去? 看见他惊讶的模样,水野幸吉更加得意,指着刚修好的几幢营地说:“看见了吗,这一年内,我们新修的军营,可容纳两千多个士兵。” 朝吹英二震惊道:“如此一来,汉口官府不会有意见吗?” 这些可都是在界外的地盘啊。 水野幸吉冷笑:“张之洞已经不在这里,汉口的衙门软弱的很。汉口的中国百姓倒是有意见,可我们没必要理会这些蝼蚁。朝吹君,你看吧,待会儿那些百姓就要来闹事了,我已经准备好了镇压的士兵,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朝吹英二满脸崇拜,撅腚鞠了一躬:“水野总领事手段了得,在下佩服不已。” “对了,朝吹君,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朝吹英二这才想起正事:“是这样,我们日本数家企业联合给盛宣怀贷款,钱存在了横滨正金银行。我们已经做了完全部署,但始终觉得力量不足以保证资金安全,所以想请求水野总领事的军事力量保护。” 水野幸吉整理了一下西服上的褶皱:“可以。但横滨正金银行不是建在英租界内么?英国人会同意我们士兵进入吗?” 之所以当初横滨正金银行设在英租界,是因为日租界来汉口来的晚,所划分的地盘远远没有其它租界那么繁华。 “这请您放心,我们已经打点好了英领事,他们没有意见。”朝吹英二说的很自信,很硬气,金钱就是他的底气:“水野总领事,我希望我们的武官,会听取我们的一些建议。为此,我们数家企业,准备联合捐赠一笔给我们租界修建营地的资金。” 水野幸吉眼睛微微一亮。 这钱他是懂如何操作的。 他矜持点头:“很好,朝吹君,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就是你们最有力的后盾,放手去干吧。” 朝吹英二会心一笑。 正当此时,成群结队的汉口百姓联袂而来。 其中还有学生,举着牌子,上书:还我土地、复我主权…… 水野幸吉立刻带着日本士兵迎了上去。 “八嘎,你们干什么?” 一个学生站了出来,指着界碑说:“你们真卑鄙,为何又偷挪界碑?” 水野幸吉冷笑:“界碑本就在此,定是你看错了。” 如此厚颜无耻,气的学生脸红脖子粗:“你们太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界外占地,私自在界外修屋,当真以为我们汉口百姓眼瞎吗?” 此时,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赫然就在人群当中凑热闹。 这就是赵传薪没找到他们的原因。 赵一仙捋须,虽然他同为国人,却并没有汉口百姓那种激动,他淡淡道:“嗯,日本人果然狼子野心。” 却听水野幸吉倨傲道:“或许,你们就是眼瞎了。中国人体质弱,多数是病夫,看不清又有什么稀奇?” 那学生气炸了:“当真是无耻,这个世上,就没有比你更无耻的嘴脸了!” 人群中,本杰明·戈德伯格小声嘀咕:“还是有的,小鬼子不是俺师父对手……” 赵一仙:“……” 他心说:你师父动口说不赢那就动手了,小鬼子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百姓一方激动起来,人群推攘着开始向前。 而日本一方的士兵和日巡捕同样虎视眈眈。 现在,只要一个火星子,就能立刻点燃战斗,动武只在刹那间。 这时,有老成持重的汉口士绅站了出来:“大家稍安勿躁,不要上了日本人的当。那水野幸吉是故意激怒我等,一旦动武,他们是有机关炮的……” “机关炮”三个字,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人群又逐渐安静下来。 那士绅指着水野幸吉说:“你们日本人不但非法侵占蚕食我们百姓土地,为了让日租界兴旺,还不择手段走私烟土、军火,甚至大量召来娼妓,简直是令人发指。你们会有报应的。” 这都是水野幸吉的下三滥招数。 日租界不是冷清么?那好,便让大量的妓女,看你们来不来? 生理需求总是有的吧? 气氛组搞起来! 水野幸吉不以为意:“法租界同样有很多娼妓,为何不见你们去闹?真是岂有此理,觉得我们大日本帝国好欺负么?” 法国在这一块,向来是全球顶尖的。 早在上世纪初,就开始大量向外输出大保健文化。 日本是有学有样,青出于蓝胜于蓝。 到了二十一世纪,棒子也开始参考这个模式,到了二十年代甚至一度超过了小鬼子,只是没出过国的国人不知道罢了。 棒子玩的其实可花花了。 双方唇枪舌剑,最后也没能打起来。 到了傍晚,人群见没有结果,只得陆续散去,明日还会再来折腾。 这种场面,在汉口已经不知道上演了多久了。 回到胡家宅邸,本杰明·戈德伯格兴冲冲的跑着,人还没进屋就喊:“师父,俺跟你讲日租界那边的小鬼子老可恶了……额,有外人在啊。” 赵传薪招招手:“快来,今晚上吃火锅。” “啊?还吃火锅啊?” 盛恩颐眼珠子一转:“成昆法师,令徒是洋人?不若,我也拜你为师吧?” “拜什么拜,贫僧固然佛法高深,可诸位也并非等闲之辈,将来前途一片光明啊。” 盛恩颐听了洋洋自得,胡立听了露出不敢当的讪笑,赵一仙只是撇撇嘴,本杰明·戈德伯格注意力集中在鸳鸯锅麻辣的一边,干饭狗脸淡然等着清汤锅的肉煮熟。 众人的反应,都被赵传薪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仅仅这些表情,就囊括了众生富贵贫贱差别的秘密。 有的人还没成年就会懂,有的三四十才通,有的则一辈子无解。 胡立胡乱拍马屁说:“成昆法师,洞明世事,我辈真不知何时能有此境界。” 赵传薪还没说话,本杰明·戈德伯格快言快语:“呵呵,你们都是为旁人而活,而俺师父活的旁若无人。” 赵一仙听了,莫名的觉得头皮一紧。 忽然就觉得距离大道越来越远。 他自问真的是想要追求长生么? 学习法术,为的真是成仙么? 这一刻,赵一仙的心态忽然就有了些转变。 而胡立和盛恩颐两人听了,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赵传薪的言行举止,可不正是应了那句话吗。再看仿佛随口而言的本杰明·戈德伯格,却是不敢小觑了赵传薪这个洋人半大少年徒弟。 胡立取来一坛酒,开封说:“所谓闻香下马,知味停车,此乃鼎鼎有名的洋河酒。成昆法师,还请满饮此杯。” 赵传薪拿手一搪:“贫僧要守戒律,岂能饮酒?真是胡闹。先来点牛肉垫垫肚子。” “……” 好嘛,戒律要灵活运用是吧? 胡立对盛恩颐说:“等明日,我带四公子去我爹常去的花楼逛逛。” 盛恩颐眼睛一亮:“那感情好。” “呵呵,你们小小年纪,竟然就耽于享乐?”赵传薪嘴角浮出冷笑:“瞧好吧,等你们到老那一天,就会发现——这辈子真没白活!” 胡立和盛恩颐好悬没被闪了腰,被酒呛的直咳嗽。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拍桌子:“师父,俺也觉得,俺这辈子不能白活,不如跟二位贤弟逛上一圈!” 两人白了一眼,谁他妈是你这个小洋鬼子的贤弟?毛长齐了吗就充大半蒜? 赵传薪照他后脑勺就一巴掌:“老子已经将明灯花传于你了,怎么一天到晚还搞不清自己的定位?人家是富二代,你一个富一代能比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嘿嘿一笑,赶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师父,俺今天和赵一仙逛街,看到了这里百姓和日本人对峙……” (本章完) 第621章 英租界踩点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在日租界的所见所闻讲述一遍。 他说:“师父,俺听见汉口的百姓埋汰人的时候,就问——下东洋租界去呵?可见,这给汉口百姓留下了多么恶劣的印象。” 盛恩颐有些不以为然。 而胡立却义愤填膺:“日本人当真可恶!” 赵传薪继续吃喝,光吃肉一会儿就该饿了,他就把面条下锅,仿佛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这时候,干饭:“汪汪汪……” 赵一仙好奇问:“本杰明,干饭说什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翻译:“干饭说——如果没人站出来,无所谓,到时候我会出手!” 赵一仙:“咳咳,好大的口气……” “这条狗真的会说话?”盛恩颐很怀疑,他俯身发出:“汪汪汪……” 干饭:“汪汪汪……” 盛恩颐惊奇说:“它还真回应我,它说什么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翻译:“干饭说——傻逼,学狗叫无需用吴语腔……” 盛恩颐:“……” 胡立憋笑憋的脸红脖子粗。 …… 胡赓堂很晚才回家。 回来后,他满身酒气,双目迷离,问管家:“阿宝在何处?” 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阿宝姑娘已经离开,成昆法师他们留了下来。” “什么?”胡赓堂眼睛瞪的老大:“阿宝为何走?那和尚为何要留?” “这……老爷,我也不知。” 胡赓堂喝大了,他摇摇头,决定明日再做计较。 …… 翌日。 赵传薪吃过早饭,换上一身笔挺的混纺西服,罩上羊毛大衣,穿着一双纯手工擦色的棕色皮鞋,戴上了礼帽,手里拎着救赎权杖充当文明杖出了碧云里,搭了一辆黄包车朝英租界驶去。 到了英租界门口,赵传薪在英军守卫面前,堂而皇之下车,付了车钱和不菲的小费,系上西装扣子,整理大衣,先抬腕看看飞行员方盘腕表,然后昂首挺胸朝里面走去。 照例说,华人进英租界,需要出示身份。 寻常百姓根本不放行。 但是赵传薪气场太强了,不怒自威,那一身合体而名贵的行头,包括手腕上的新式腕表,让人一看就知道来头很大,等闲之辈想装都没那个本钱,更没有那个精气神。 经过英军守卫的时候,赵传薪轻描淡写的朝他点点头,三分礼貌、七分倨傲。 英军守卫犹豫了一下,却是没有阻拦。 赵传薪将救赎权杖,在手掌心轻轻敲打,信步逛着。 不得不说,侵略者在霸占土地的同时,也给汉口、上海滩和天津卫这些港口城市带来了繁华。 街旁的各式西洋建筑整齐俨然,街道秩序非常,同时又不失繁华。 日本在英租界分布了二十多家洋行,三井洋行赫然在列。 同时还有德、法等国的洋行,有蛋厂灯厂和货站,有保险和轮船业务…… 终于到了横滨正金银行,赵传薪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里面的大堂经理,操着蹩脚的英文问。 赵传薪则用英文回应:“恐怕你帮不上什么忙。” “啊?” 大堂经理有点发懵:“先生,请问你要取款还是存款?” 赵传薪说:“我要取款。” 大堂经理松口气:“那就能帮上忙,先生你的账户拿给我看看。” “我没有账户。” “……”大堂经理还能保持微笑,已经算他有礼貌了,只是揶揄说:“先生,那我们也没有钱。” 赵传薪这就算踩点完成。 他气呼呼道:“没钱?没钱你们开个屁的银行?怪不得,大家都说日本是个卑劣的民族,真是令人作呕,呸!” 大堂经理:“……” 赵传薪骂完,就走出了银行大门。 他前后左右的看,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银行内的走廊影影绰绰,到处是扛着枪的日本兵。在看不见的地方,肯定还有更多。 银行外的街道两旁有英国士兵把手,且为数不少。 赵传薪一路走来,甭管是东方汇理银行、西门子洋行、美最时洋行、汇丰银行……所有这些地方的守卫,都不及横滨正金银行防守严密。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他们在防备谁? 但显然有一点是肯定的,这里的钱肯定很多,多到英国人都要放日本兵进英租界驻守的地步。 赵传薪没事人一样的走出了英租界,在外面靠着一根电线杆,点上烟看着英租界发呆。 此时,一个抱着香烟盒的贩烟小孩来到他身边:“先生,买包烟吧。” 赵传薪看这孩子衣衫单薄,面黄肌瘦,浑身上下,最光鲜的就是脑袋上戴着的报童帽。 他掏出了两块大洋扔进木头盒里:“这些烟我都要了。” 贩烟小孩面上一喜:“先生,用不着这么多。” 赵传薪叼着烟微微一笑:“剩下的是你的小费,归你了。” 小男孩掏出抹布,蹲下去说:“谢谢先生,那我给你擦擦鞋吧。” 赵传薪的鞋是新的,锃光瓦亮,仅有一点浮沉而已。 他也没拒绝。 贩烟小孩边擦边问:“先生,怎么才会变得如同你这般富有?” “呵呵,知道我为何会成功吗?”赵传薪弹弹烟灰,满脸都是回忆之色,淡淡道:“小时候,我为了读书出人头地,又想着节约蜡烛,于是我就去大户人家门前偷光。” 没想到,贩烟小孩还有点见识:“我知道,先生,有个故事,叫凿壁偷光。先生靠着艰苦读书,才逆天改命,真是了不起。” 赵传薪鼻孔喷出两道烟,见贩烟小孩知道这个典故,那他还有下文:“我去偷光,看书看到了半夜,饿了,就去吃了一顿夜宵,又去茶馆喝了点茶,一共花了一块大洋。心满意足回家后,发现忘了熄火,十来根蜡烛都燃尽了。气的我将手里那本《金瓶梅》一把火烧了,发誓再也不看这破书!读书,有个鸟用!” 贩烟小孩手上动作顿住,抬头,鼻下挂着晶莹的鼻涕,又吸了进去,呆呆道:“先生,你……” 赵传薪哈哈一笑,指着英租界说:“老子发家致富,全靠抢洋人。你小子有脑子,为人伶俐,年纪轻轻就出来做生意,日后必成大器。” 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处处都是风口,但凡有点胆识,想要起飞并不难。 贩烟小孩听了,不由得勇气奕奕,眉目翕张:“真的吗先生?” “真的。”赵传薪说的斩钉截铁。 多年后,这贩烟小孩有了些成就,被采访的时候说:“当年,有人在英租界外对我说了一番话,改变了我的一生。后来我才知道,此人就是战神赵传薪,他当时正谋划抢劫日本人的银行,果然他一句话没有骗我……” …… 在赵传薪蹲点之时,盛宣怀和日本财团正在进行第n轮谈判。 盛宣怀捻须微笑说:“幸得汉口众多企业家帮衬,又筹得两三百万两银子股资。若是再得了诸位的借款,汉冶萍煤铁厂就能顺利建成了。” 朝吹英二的脸色多少有些难看,他挤出笑说:“盛左堂所言的企业家,莫非只是一群盐商?想来,他们也拿不出多少银子吧?” 盛宣怀神秘一笑:“可不要小觑了淮盐商贾,他们敛财有术,身家厚着呢。” 朝吹英二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盛左堂,今日可签合约吗?” 盛宣怀摇摇头:“条款实在过于苛刻,还需要再议。” 朝吹英二多日来,第一次松口:“那盛左堂的意思?” 盛宣怀知道,这是胡赓堂主动去投股,被这些狡猾的日本人知道了。他早已有了腹稿:“不若,将借款的数目追加到350万两?” 朝吹英二摇头:“盛左堂,年关将近,你也一定想在新的一年有新气象,我们干脆些,借款300万两,今日起草合约,明日就签!” 这也和盛宣怀预估的相差无几,他终于点头:“好!” 朝吹英二长松一口气:“那好,今日在下邀请盛大人共进晚餐,盛大人一定要赏脸。”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盛宣怀欣然接受:“麻生先生怎地不在?” “这……他有别的事要去办。” 麻生久秀,其实是去了胡赓堂家里。 胡赓堂客气的招待了他,罕见的没用剩菜剩饭。 这也难怪,大清的官员膝盖长期半月板缺失,骨头软的很,商人也差不多。 论畏惧洋人的程度,最不怕他们的,反而是底层的百姓和土匪之流,因为光脚不怕穿鞋的,贱命一条,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 当然那也是相对而言。 胡赓堂客气的问:“不知麻生先生有何吩咐?” 麻生久秀端着架子:“这次来,是想给胡老板送一场富贵。” 无怪他牛逼轰轰的,因为日本的制铁所,目前有些类似日本的军工部门。 制铁所官制的建立,还要说起当初的甲午战争,清廷战败,赔款1920万日元,日本就是靠着这笔钱,从德国引进了全套设备和技术。 制铁所又叫八幡制铁所,日俄战争中,给日本军队提供了大量的物资。到了后来更是不得了,建所用的钱是清廷赔款所得,而钢铁煤料则是汉冶萍煤铁厂提供,反过来再入侵中国。 “哦?”胡赓堂并没有露出喜色,在商场摸爬打滚这么多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什么富贵?” 朝吹英二说:“胡老板做淮盐生意,格局还是小了些。汉口为长江之眼目,清国之中枢,为经济中央之要脉所在。随便做些生意,都比盐的利润要大!” “例如?”胡赓堂疑惑问。 “烟土和军火如何?” “这……”胡赓堂惊呆了。 这些勾当,是他不敢想的。 麻生久秀面露微笑:“这场富贵,胡老板接还是不接呢?” “我已经叫下人备了一桌上好的酒菜,此事容后再说。”心乱如麻的胡赓堂只能用这个理由,给自己争取思考的余地。他一转头,忽然呵斥道:“立儿,你在做什么?” 在外面鬼鬼祟祟偷听的胡立讪笑着挠头现身:“爹,我读书读的烦闷了,出来透透气而已。” “滚回去!” “是!”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 赵传薪在英租界外面溜达了一整天。 直到天黑,百姓和倦鸟一起归巢,各个铺头打烊,他这才将暗影斗篷披上,踩着缥缈旅者,在英国士兵眼皮子底下进了英租界…… (本章完) 第622章 嘿,大家看这里 才刚过了英租界的入口,转瞬就到了横滨正金银行大楼,赵传薪却一脚急刹车! 他赫然看到,在银行大楼前后左右全是巡逻的英国士兵,几乎没有死角。 不但人数夸张,竟然架设了机关炮。俨然将横滨正金银行当成了阵地防守。 这比白天人数不知多了多少倍,大出赵传薪的预料。 银行大门紧闭,里面反锁。 赵传薪想要悄无声息的挖墙、割窗、破门都不可能。 不但如此,而且大楼外灯火通明。 暗影斗篷很黑,且吸光。但它并非绝对隐身,在明亮处,绝对的黑反而扎眼,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这也是不能白天使用它的原因。 赵传薪有点傻眼了。 但他也不能拖下去,盛恩颐说了,盛宣怀即将妥协。 一旦妥协,钱款转移到三井洋行,就等于已经归属汉冶萍煤铁厂。 事情就会变得矛盾起来,汉冶萍煤铁厂虽然日后会给日本人提供煤铁,可这个国度偏偏也需要重工业的发展和积累。 赵传薪在阴影里游走,同时偷听英国士兵谈话,一边思考对策。 “冷死了。” “该死的日本人,也不知道给领事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我们来守着银行。” “那还用说?资本家都一个德性,肯定使用了金钱的魔法。” “呵呵,你人还怪聪明嘞……” 赵传薪又转移到了银行的大门,英国士兵的军官在这里。 军官语气威严的说:“小伙子们,日本人给我们准备了礼物,最多看守两天,坚持一下两天后带你们去日本的妓院……” 赵传薪记住了他的声音,又转移回西侧。 几个英国士兵不断地向手心哈气,有一人拿出烟盒,给大家分烟。 这座大楼,建于1894年,4层,古典主义风格,麻石外墙,爱尼奥立柱分布在正面和侧面。 立柱撑起一、二层楼层。 赵传薪估算了一下,从地面到二楼顶端,高度在5.5-6米之间。 他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伸出手掌,发声器官模仿英军官的声音说:“小伙子们,过来一下。” 几个英国士兵听见长官的声音愣了一下,向黑暗处望去,黑乎乎的看不到人影。 就在他们以为听错的时候,长官声音再次响起:“小伙子们,我叫你们过来,快点。” 声音不大,但他们清晰可闻。 几人不敢耽搁,颠颠的跑了过来。 赵传薪和他们擦肩而过,利用他们脚步声掩盖自己脚步。 刚错过身子,他瞬间收起了暗影斗篷,因为前面光线太炽,暗影斗篷反而显眼。 他里面穿着的是鱼尾风衣,颜色正好和灯光下的麻石外墙相近。 来到楼下,屈膝,使出全力弹跳,狂暴甲助力! 起跳滞空瞬间,又让智能陀螺仪加成。 人在空中,他还估算了一下狂暴甲的极限,估计能跳到三米多高。 三方加力,赵传薪轻松跳上了三楼,踩在了凸檐金字塔型山花上。 他不能在这里作业,所以踩着山花再次纵跃,跳上了楼顶,企图直接在楼顶开洞进入银行内部。 呼…… 踩在楼沿上,赵传薪长出一口气。 然后一抬头,懵了…… 楼顶全是日本士兵,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我焯……真是缺了大德,究竟是谁这么变态,连楼顶也要布防? “敌袭,敌袭……”看见戴着战争之创面具的赵传薪,日本士兵歇斯底里大吼。 千算万算,没算到楼顶会有日本士兵,赵传薪抽出苗刀,以刀代枪,双手戳刺。 噗…… 瞬间抽刀。 正常来讲,抽刀的时候会有极大的阻力,但赵传薪力气大,且有狂暴甲助力,很干脆的就抽了出来。 那日本士兵只觉得肚子一痛,赵传薪已经和他擦身而过。 赵传薪拉刀横斩,后面日本士兵才刚端起步枪,只觉得脖子一凉,然后天旋地转,看到了一具没有脑袋的身体,那是他自己…… 别看赵传薪来到楼顶懵逼,楼顶埋伏的日本士兵同样懵逼。 他们收到命令,听从三井财团的安排。 三井财团的人告诉他们守在银行楼顶。 日本士兵还在嘀咕,这特么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下面那么多英国士兵,谁能悄无声息突破他们的包围上楼顶? 却不成想真有人打上来了。 赵传薪迅雷不及掩耳的横斩,横斩,横斩,横斩…… 这大苗刀,太适合这种敌人密集的阵型进攻了,简直比他的战神m1907还好用。 别人用苗刀,只是依仗长度制敌,耍起来很笨重。可赵传薪用苗刀,和用菜刀差不多少,又灵活又迅疾。 楼顶密密麻麻全是日本士兵,赵传薪一刀一个小朋友,一路横斩过去,连杀七八人。 智能陀螺仪携精灵刻刀斩杀了七八人。 砰,砰,砰…… 日本士兵还击。 赵传薪一刀将一个日本士兵捅穿,扎着痛苦不已的日本士兵挡子弹,另一手拿战神m1907扫射。 突突突突…… 赵传薪左手握住刀柄,右手开枪,不断地向前推进。 被扎穿的日本士兵背后挨了不知多少枪,被打的血肉模糊。 战神m1907清空弹匣,赵传薪收枪,抬脚抵住日本士兵尸体将刀拔出,180度转体鞭刀…… 一个日本人被拦腰截断。 场面一度很糟糕…… 剩下的日本士兵有些崩溃了,一方面是因为赵传薪的突袭,让他们没有心理准备;另一方面,是因为己方伤亡太过惨重,画面不打马赛克的情况下观感极度令人不适。 有人胡乱开枪,毫不意外的击中了自己人。 赵传薪连挨了四枪,一枪肩,一枪背,两枪肋。 刚毅甲防弹又减震,可也要看强度,再好的装备也是有极限的。 连续两枪击打在同一位置,赵传薪觉得肋骨处剧痛。 他情不自禁的弯腰,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甩刀,一个日本兵的小腿被斩断。 赵传薪蹲在地上,低头拱了过去,扛着受了残疾伤的日本兵向前推出去七八米,将那残疾日本兵和另外一人推到了楼下。 这个高度,不死也残。 赵传薪收了苗刀和精灵刻刀,转动伏虎戒,回头。 嗖嗖嗖…… 追击的日本兵旋转着朝他飞来。 眼看着就要撞上的时候,赵传薪身体后仰,坠落。 楼下,英国士兵听见楼顶的枪声,情知不妙,都举着枪瞄准,还有开银行大楼大门想要冲上来的。 他们抬着头,见楼顶好像开锅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日本兵,有人精神太过紧张就开了枪。 可怜日本兵没摔死,空中就被英军打死。 赵传薪虽然好像跳楼,但实际上,他只是躲避被伏虎戒吸来的日本兵冲撞,刚坠落,就抓住了救赎权杖滞空。 等日本兵一个个掉落楼顶后,他双手拉着救赎权杖,狂暴甲发力,人猛地往上窜了一米半高。 背后智能陀螺仪推动,怎么下去的又怎么落回楼顶。 有五六个没被吸下去的日本兵,被摔的七荤八素。 赵传薪取出了戈德伯格m1907。 砰砰砰,砰砰砰…… 他一边走,一边在他们脑袋上补枪,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清空楼顶,赵传薪拔出精灵刻刀,延展,在楼顶开了个圆形的洞口跳了下去。 他疾跑到楼梯口,驰援的英国士兵已经爬了上来。 赵传薪揉了揉肋骨,后脚蹬着墙发力。 嗖…… 狂暴甲为动力,以身为炮弹,用肩背撞了过去。 打头的英军被撞的胸肋连接处凹陷,惨叫一声仰头倒下,后面人挤人,好像多米诺骨牌顿时接龙被撞倒了一串,看起来十分壮观。 赵传薪迅速爬起,拖着精灵刻刀往楼下一步三阶的跑。 所过之处,倒地的英军头上出现一道细线。 刚到楼梯转角,赵传薪瞳孔一缩。 下面有一挺哈奇开斯m1897,枪口正对着这里。 要说日本在日俄战争的时候,还没意识到重机枪的重要性。 赵传薪就在日俄战争的战场上,亲眼目睹了被称为“战神”的乃木希典,指挥五万兵力,猛攻沙俄军队要塞。 五昼夜的血战,沙俄的要塞有重机枪扫射而屹立不倒,乃木希典的军队伤亡却达到了惊人的1.6万,当真是尸山血海。 战后乃木希典回国,据说精神都有些失常了…… 终于,日本陆军的“机枪无用论”正式湮灭,再无人小觑了机枪的威力。 后来,赵传薪多次用重机枪射杀日本人,更加让日本重视起机枪来。 但一时半会研发不出来适合他们的重机枪,就多方购置了法国的哈奇开斯m1897,这次又派上了用场。 赵传薪刚露头,就看见了重机枪,他猛地缩了回去。 塔塔塔塔…… 哈奇开斯m1897的射速并不快,但整齐有序而沉重的枪声,还是很吓人的。 赵传薪听着子弹在耳边一米外“嗖”地划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即便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子弹的温度。 无数子弹击打的墙面,难免有跳弹,就算跳弹弹身上,赵传薪都觉得很痛。 他直接退回了四楼。 机枪声不停,赵传薪听声辨位,在楼梯挖了个圆洞,直接看到了下面的机枪手。 他手持戈德伯格m1907,朝下面点射。 砰砰砰,砰砰砰…… 机枪声戛然而止。 赵传薪开了全自动模式,顺洞跃下。 砰砰砰砰砰…… 清空弹夹后,日军死伤一片。将戈德伯格m1907收了,赵传薪趴下,操控重机枪扣动了扳机。 这下轮到老子表演了。 塔塔塔塔…… 楼梯口向上爬的英军遭殃,那里成了鬼门关,踏入必死。 “退,往后退……” 前面的英军歇斯底里的吼道。 朝吹英二的想法是好的,人多力量大。但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日军和英军属于不同的作战系统。一旦混战中双方人马交汇,指挥系统立刻就瘫痪了。 日军头铁,打仗还是前赴后继猪突战术那一套。 但英军并没有那么无畏,见势不妙便想退却。 双方挤成了一团。 日语和英语的叫骂声交织在一起。 赵传薪打空了一根金属弹条,一脚将哈奇开斯踢开,在三楼抠了个洞跳下去。 这一手太出人预料了,二楼走廊内的英军和日军乱成一团,赵传薪则站到了他们的背后。 麦德森机枪在手,从容不迫的拉栓,赵传薪大声道:“嘿,大家看这里!” 日军和英军愕然转头时,赵传薪扣动了扳机。 塔塔塔塔…… 枪口火舌吞吐,弹壳在走廊大理石地面清脆的撞击,血花飞溅,拉合窗的玻璃碎裂,盆栽倾覆…… 死的死了,活着的会感觉时间仿佛变慢,能清晰的感受到周遭的一切变化,这是因为太过恐惧,肾上腺素激增而产生的现象。 有幸存者逃到了一楼,逃出了银行大楼。 外面有人问:“敌人是谁?” “是魔鬼!” 英国军官抡圆了胳膊:啪…… 一巴掌扇过去:“敌人究竟是谁?” “他,他戴着魔鬼的面具……” 军官一愣,旋即眼睛圆瞪:“赵传薪,是赵传薪……” 众所周知,赵传薪在打仗的时候喜欢戴面具,或是骷髅,或是魔鬼。 英军伤亡很大,但和日军比不值一提。 此时银行大楼内的日军,已经被赵传薪屠戮一空。 他扯着一具尸体,朝楼梯转角丢了过去,见下面没动静,就探出头看了一眼——没人。 因为英军都退出了银行大楼。 赵传薪来到一楼,朝金库走去。 来到转角,他拿出了鳞盾举着往前走。 这个时代的银行金库,所在的位置和格局大同小异。 赵传薪经验丰富,轻车熟路,也可以说是“老马识途”…… 只是刚露头,就迎来一连串子弹。 子弹击打在鳞盾上,力量被分散掉,却也震得赵传薪手腕发麻。 好在步枪子弹并没有穿透鳞盾。 赵传薪左手鳞盾右手战神m1907扫射,打的对面哭爹喊娘。 仅剩下的守金库大门的日军,没能抗住赵传薪一回合就团灭了。 这次赵传薪没时间搜剿武器,迅速划开了金库大门。 很久以前,赵传薪银行提款,还会被金库里堆积如山的金银震撼。 现在却很淡然。 他看着一摞摞印着日本神功皇后的十日元纸钞和一沓一沓的银质龙元,只是龇牙一笑,旋即收起。 外面还有麻烦等着他呢…… (本章完) 第623章 你们的血光之灾,它来了 英租界的枪炮声,在夜色中的汉口回响。 正当准备睡下的盛宣怀听见了,惊坐而起。 三井洋行的朝吹英二和麻生久秀听见了,打了个激灵。 日租界的领事水野幸吉听见了,立刻披上了衣服,召集士兵。叫了人来询问事由,有情报人员飞报警急:“是英租界,有人硬闯了横滨正金银行,正与我军和英军缠斗,我们伤亡惨重。” 水野幸吉赶忙说:“再去探!” “是!” 而胡赓堂珠帘碧槛、锦帐牙床,正在风月场潇洒,他醉眼迷离的问:“还没过年,为何提前放起了爆竹?” 芙蓉帐里,翡翠衾中,正唱着冤家歪腔的女人,却住了口收了声,叹息一声说:“今日夜合之花,明日将离之草。这不是爆竹,是枪炮,汉口又不太平了……” 客栈里的阿宝,同样没睡,听见了枪炮声,脑袋里立刻浮现出那个淫僧搅风搅雨前的坏笑,想来与这个扫把星脱不开关系。 胡家宅邸,留宿的盛恩颐寻了胡立,两人又去找了本杰明·戈德伯格:“成昆法师怎地还没回来?外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又是枪又是炮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手抄袖袍,龇牙的模样和赵传薪如出一辙:“放心吧,俺师父向来是逆行者,枪炮有一分响,俺师父就有一分本事。枪炮十分响,俺师父便有十分本事。” “……” 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笑了笑:“盛四公子,明日带俺去汉阳铁厂转转,盘盘账,相信俺,师父会念你这个人情的,这比惦记他安危重要多了。” 盛恩颐犹豫了一下:“那倒是也没什么……” 崽卖爷田不心疼。 这就是后世赌桌上一掷千金的败家子,年纪轻轻便已初露端倪。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的没错。 赵传薪出了金库,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他在大堂柜台旁,架上了克虏伯75毫米平射炮,将摇杆摇的飞起,炮口迅速下降,对准了门外。 轰…… 爆破弹在门外炸响,一团火光冲天,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四起。 外面的人,怎么也没想到赵传薪会随身带着炮。 赵传薪收了炮,踏上了缥缈旅者,迤逦前行。 出了门,下台阶的时候也没收势,径直冲撞下去,一头扎进了火光当中。 四散奔逃心有余悸的英军和日军,还没摆好阵仗。 赵传薪却已经掏出了戈德伯格m1907,娴熟的拔掉弹夹,换上了新的,拨动快慢机点射。 砰砰砰…… 他屈膝沉马保持稳定,踩踏缥缈旅者在地上漂移划出了个半月弧。 枪口随着他身形变幻而飘忽不定。 英军日军一方人仰马翻,想要反击的时候,却抓不住黑夜里敌人火舌的脉络。 那火舌就好像坟圈子里的鬼火一样飘忽不定。 平生第一次,枪口调转速度及不上敌人转移之快。 塔塔塔塔…… 外面机枪阵地打响。 抓不住赵传薪的人影不要紧,胡乱扫射至少可以起到压制作用。 赵传薪还想着往前冲,听见机枪声来了个急转弯。 这弯转的太急,身形难以控制,被甩了出去。 赵传薪瞬间收枪,空中扭转腰腹,来了个倒栽葱。 双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缥缈旅者的两边,同时加大了旧神圣火的能量输出。 好家伙,他此时头朝下,双腿斜着朝上。 抓着缥缈旅者贴地疾行,如同飘扬的旗帜。 缥缈旅者:这次轮到我带你赢…… 眨眼间就到了江滩,一头扎进了长江水中。 赵传薪放缓速度,按着缥缈旅者双肘一弹,身体前翻180度重新站在了缥缈旅者上面。 徒留身后英军日军大呼小叫——找不着敌人了。 赵传薪将将跑出英租界范围就上了岸,便看到英租界门口有个人鬼鬼祟祟朝里面张望。 这人想要进去,或许是又觉得进去会有危险,犹豫不决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愕然回头,就看见一个明晃晃的光头。 赵传薪朝他龇牙:“记得在码头,我对你说过,你有血光之灾么?” 这人果然想起了那个僧人,怒道:“好啊,是你……” 赵传薪点头:“对,是我是我,贫僧今日就送你早登极乐!” 此人脸色一变,刚要说话,赵传薪抬腿,狂暴甲发力,一脚蹬了下去。 咔嚓…… 此人“嗷”地一声,膝盖自此向后弯。 惨叫声传出去老远。 但英租界里面枪声不止,那些人找不着敌人,重机枪依旧没停火,也不知道打什么,总之惨叫声被压下去了。 赵传薪问他:“像你这般情报人员,还有多少?分别都在哪?你们都在调查什么情报?” 此人表情痛苦,但却咬牙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是码头扛蒲包的工人,我刚要回家就被你这恶僧……” 赵传薪抬腿……咔嚓! 此人的左腿膝盖也被踏碎。 连赵传薪自己脚掌都被震的生疼,可见力道有多大。 此人疼的几乎昏阙过去,可要是真的昏了还好,偏偏没有。 “狗东西,老子火眼金睛,瞧日本间谍一瞧一个准。还他妈装熊是吧?”赵传薪龇牙问:“说不说?” 间谍终于扛不住了:“我说……” 赵传薪一边关注英租界里的动静,一边听此人叙述。 被赵传薪揭发的上海的一家书院不提,在汉口、上海滩、长沙、重庆也分别有他们开的乐善堂。 这家称为“乐善堂”的铺子,以前专门贩卖一种眼药水,后来还兼营其它药物以及印刷精美的书籍。 日本人的情报工作做的很细致,第一,他们会调查清廷朝野人物和白莲教的踪迹,以便于日后收买人心,利用上他们。 第二,细查豪族地主,同时要揪出那些反对日本的朝野人士,研究怎么弄死这些人的方法。 第三,侦察兵器、弹药、粮饷、银钱等各种水陆军务上必要之器材物料。 第四,侦探清廷对内对外各种处置和计划。 除此外,还有土地、运输、粮食、兵制、各地的人口密度,生活风俗以及善恶贫富等,也被纳入了调查范畴。 他们比清廷自己更了解这片山河。 最离谱的是,四川出产银耳,在此时极为珍贵,他们还对其产地以及农户的种植方法进行了细致的调查。 他们甚至对历年银耳价格波动都了如指掌…… 赵传薪暗自记下,见日租界方向,来了一队人马。 他见间谍脸上露出希冀之色,就笑道:“是不是觉得救兵到了?带你看一场烟火。” 他将间谍拖到英租界入口、英军建的掩体处,拿出了马克沁。 因为租界内发生乱子,英军一股脑的跑去支援,导致门户大开,倒是方便了赵传薪。 片刻,大队的日军到了英租界附近。 间谍张开嘴,想要大喊提醒同胞,赵传薪拎起一块砖,照着间谍嘴巴砸了下去。 间谍的嘴里血流如注,一口牙被敲掉了半口,根本喊不出来话了。 赵传薪这才扣动扳机。 塔塔塔塔…… 间谍嘴里支支吾吾,有心阻拦,无力回天。 随着马克沁火舌吞吐,一时间风云变色,明月含光,声势赫奕。 赵传薪嘴里叼着雪茄,金属之花尽情的绽放。 日本领事水野幸吉就在队伍当中,不过是在靠后的位置。 当马克沁响了,他赶紧让人喊话:“对英军说,我们是援军,不要开枪,不要误伤友军。” 有日本人拿着扩音喇叭大喊,但旋即被马克沁撕碎。 水野幸吉吓得屁滚尿流:“八嘎,英国人都是蠢货,快撤……” 他还以为守在英租界入口处的是英军。 赵传薪打完了两条金属弹链,转头看向间谍:“精彩不精彩?” 日本间谍见前方路灯下,东一块西一块的日本士兵尸体,真的是血流成河,两眼不由得泛红:“你这恶僧,你不得好死!” 赵传薪点点头:“接受你的祝福。念在你这些年在汉口辛辛苦苦搜集情报的苦劳,贫僧要好好超度你。” 他以掌为刀,切在间谍喉咙上。 间谍喉咙剧痛,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 赵传薪调转马克沁发烫的枪管,端着塞进其口中,立刻发出“滋滋”的声音,冒出了一律青烟。 水冷降温不假,但打了这么子弹,温度依旧不是人能够承受的。 间谍眼珠子暴突。 赵传薪笑说:“看你以后有情报还怎么回去报告?” 他抬起双手,张开双臂,猛地拍击——双峰贯耳。 轰……嗡…… 间谍两个耳朵鼓膜穿孔,开始往外渗血。 “看你以后还怎么打听?” 赵传薪捡起地上弹壳,快准狠的怼在其两只眼上。 噗、噗…… “看你以后还怎么观察?” 最后,他起身,一脚一下,将间谍两只手踩碎。 “让你连字都不能写!” 清末,在中原大地上,列强自然犯下了累累罪行。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似危害最小的日本人,其实早在此时就已经开始为日后侵华做准备。 他们的间谍尤其狂热,属性基本都是“右”,且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地上的间谍还没死,但整个人算是废了,有口不能言,有眼不能看,有耳不能听,有手不能写。 赵传薪收了马克沁,踩着缥缈旅者,并没有回胡家。 当日被他揍的那个卖蜂蜜的贩夫,自然也是日本人的间谍。 既然能去一次,肯定还有第二次。去掉明面上的,暗地里还不知道藏匿着多少双眼睛。 他朝城中的乐善堂方向疾驰而去。 1878年,日本特务头子岸田吟香,在上海成立了乐善堂。 为了扩大影响力,除了卖眼药水和常用药物外,他们还开始印刷袖珍版的诸子百家典籍。 这种新潮的读物一经面世,就受到国内文化人的喜爱。 这让乐善堂大赚特赚,岸田吟香成了上海滩炙手可热的名人。在和各界名流接触中,岸田吟香不费吹灰之力的的搜集情报。 后来,荒尾精这个特务头子来上海滩,就在乐善堂落脚。 岸田吟香对荒尾精很欣赏,认为他是可造之材,就让他来汉口开分店。 荒尾精没有辜负信任和期望,做大做强,成了汉口最大的外国商铺之一。 荒尾精如今已经死了,但乐善堂依旧是日本在汉口的情报驻点。 这个特务机构,有个名字,叫——玄洋社。 岸田吟香和荒尾精是核心成员。 赵传薪来到了乐善堂,发现铺子还没关门。 他推门而入,里面灯火通明,竟然有十多个店员。 他们齐齐转头,望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回头把门关上,锁好,转身道:“你们的血光之灾,它来了!” 不出意外下周周内会爆,拼了三巡老汉的命了。 (本章完) 第624章 老子从不讲武德 所谓十几个伙计,没一个无辜者。 其中就有赵传薪在胡家门前看到的那个卖蜂蜜的小贩。 那人见了赵传薪,脸色微微一变,但也没料到赵传薪就是夜闯英租界的罪魁祸首,还仗着人多叫嚣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正好你关门,我们打狗,雪昨日之耻!” 赵传薪竖起单掌:“阿弥陀佛,施主还请息怒。贫僧是刀子嘴,蛇蝎心。如有得罪,必是有意。” 蜂蜜小贩cpu好悬没运转过来。 旋即暴怒:“此秃驴实在可恶,竟然还敢来上门戏耍于我,诸位帮衬一二,今天了结了他!” 第一人拿出一把匕首,第二人取出一把斧头,第三人取出一把短刀,第四人取出一柄长剑…… 赵传薪诧异,这群人竟然没一个带枪的。 那蜂蜜小贩,从柜台下,掏出了一把武士刀,抽刀后看了看长度,十分满意,因为这弥补了他身高的不足。 看老子今天怎么炮制你。 赵传薪龇牙一乐:“我焯,瞧不起贫僧是吧?” 嘡啷…… 他抽出了五尺多长的苗刀。 众人:“……” 蜂蜜小贩脸上得意之色僵住,然后气急败坏道:“大伙并肩子上。” 一群人嗷嗷叫着冲锋,那一副好像野猪般的架势,赵传薪就知道这群人的血统很纯正。 他按刀,在地上划了半圆,立于身体左侧。 当举着斧头,满脸狰狞的店员冲到一米外时,跳了起来,举着斧头要砍赵传薪。 唰…… 刀出如匹练,飒沓如流星。 此人跳起后,脖颈的高度,令赵传薪横斩时手感极其舒适。 一腔热血,洒在了异国他乡。 赵传薪一刀了结了他,劈斩第二人。 第二人手持短刀,单手握的,想要挡住赵传薪的刀锋。 只是他手腕巨震,根本抵挡不住,短刀稍一倾斜,就被沿着肩缝劈开,血洒当场! 赵传薪就三招,横斩,劈斩,刺。 论力道,他本就力大无穷;论爆发,狂暴甲所向披靡。 速度快的只能听见“咻”“咻”的破空声。 甭管他们挡或是不挡,都是一刀了结。 赵传薪连杀七人后,其余人就有些懵了。 不得不说,赵传薪对敌过的对手当中,日本人的意志是最顽强的。 换成了美国佬或者英国佬早就吓尿了,可日本人却能拖着尿迹继续冲。 蜂蜜小贩举刀上前,因为赵传薪劈砍的太快,他微微侧身,同时横刀抵挡。 这个在日本剑道中叫——反击面。 就是错身抵挡卸力,再顺势反击。 然而…… 碰上赵传薪,什么反击面还是打击面都不管用了,一刀砍下去,蜂蜜小贩两只手都压不住赵传薪的单手刀,好在错身躲过一劫。 蜂蜜小贩心头骇然,根本来不及反击,赵传薪顺势横扫。 嗤…… 肚破肠流…… 有人情急下,忍不住用日语喊:“散开,散开,围攻,不要走直线!” 哗啦,剩下的人站成了扇面。 手里拿着各式武器,同时朝赵传薪进攻。 赵传薪左拨格挡,右拨格挡,大车轮推开,抬腿侧踹,一个日本人被他踹的居然倒飞出去五米,撞在了货柜上才停下,落地后一口老血喷出好远。 一人拿柴刀想要劈砍,赵传薪垫步上前,双手握刀,将对方的刀抵住,成十字交叉状态。 赵传薪冲对方龇牙笑了笑,眯着的眼睛忽然圆瞪,狂暴甲和身体同时发力,将日本人的柴刀推的抵住其面门,竟然压出一道血痕。 嗤啦…… 火星四溅,日本人经受不住如此大力,刀锋偏转,苗刀顺着他的面颊豁开! “啊……” 脸上神经密集,那人疼的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赵传薪反手以刀柄撞击后脑,那人惨叫声戛然而止,眼睛一翻开始抽搐并伴随口吐白沫。 剩余几人身体颤抖,再次形成了个扇面。 赵传薪拨动转轮,擒龙戒将一人吸了过来,他右手苗刀只需伸直了,日本人便主动给自己串了糖葫芦! “妖术,他会妖术……” 其余人吓尿了。 赵传薪今日份刀法练习已毕,收了苗刀,拔出精灵刻刀丢了出去。 智能陀螺仪接住,两米长纤细如发的利刃好像鞭子一样甩过去。 仅仅两下就收工。 赵传薪低头看了一圈,仅有三个生命力顽强的没死透,其中就包括蜂蜜小贩。 他走过去问:“汉口玄洋社在册的一共28人,这里才十六个,剩下的都在哪?” 蜂蜜小贩心神一震:他连人数都知道? 他嘴硬说:“直接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 赵传薪伸手,精灵刻刀飞入掌心。 刀刃收缩,变回匕首大小。 这都被蜂蜜小贩看在眼里,眼珠子瞪的溜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飞剑? 赵传薪握着精灵刻刀,随意的在他手腕一挑,筋断了。 “啊……” 疼上加疼。 “我是不会说的,哼哼,无论如何我也不说。” 挑右手。 “啊……打死也不说。” 左脚。 “啊……” 右脚。 “啊……” 见他死硬死硬的,赵传薪轻甩利刃,刀刃延展:“给你表演一个风吹麦浪。” 却见精灵刻刀的细刃滚动,蜂蜜小贩的衣服尽被绞碎,皮开肉绽血流如千层滚浪。 这可比精通千刀万剐的刽子手厉害多了。 这种绵密的痛苦,蜂蜜小贩简直痛不欲生,额头的血管几乎要爆裂开。 赵传薪嬉笑着说:“已经说了,我是刀子嘴蛇蝎心,你就是不信。” “我信了,我说,我说……” 终于没抗住赵传薪的风吹麦浪,蜂蜜小贩一股脑的将其余人下落讲出,有他们的住处、身份和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任务。 其中六人不在本地,剩下的六人,有两人在盛宣怀公馆外守着,剩余四人分别在胡赓堂和包云舫的宅邸外守候。 赵传薪问为何他们关注这两人。 蜂蜜小贩说出了原因:“胡赓堂给盛宣怀送钱,扬言淮盐商贾联合入股,制铁所的麻生久秀便将主意打到这两个汉口最大淮盐商贾头上,想和他们合作走私烟土和火器收买他们……”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日本人蝇营狗苟的勾当很有一套,联系胡赓堂和包云舫他们并不意外。 只是,不知道这两个狗东西会不会上钩? 假如他们上钩,说不得赵传薪又要超度抄家,充实自己的小金库了。 跟汉奸讲什么江湖道义…… “你们现在向何人负责?” “向总领事,水野幸吉。” 赵传薪见蜂蜜小贩竟然还不咽气,回光返照般的愈发精神,他眼珠子转了转问:“说说看,在关外的间谍,你知道多少?” 可蜂蜜小贩脸色瞬间潮红,然后瞳孔开始涣散,他说:“不,不,不知道……” 脑袋一歪,终于气绝。 赵传薪取出毛巾擦拭脸上、身上的血迹,将苗刀清理干净,将沾了血的毛巾随手丢在地上。 他点上一根烟,叼着来到柜台,见那些小册子的经史子集果然印刷的很精美,便挑挑拣拣的拿了一些感兴趣的带上。 将这里的钱席卷一空,蚊子腿也是肉。 然后,他用精灵刻刀割了一块板子,在上面刻了一行字:上海滩、汉口、四川、天津卫的乐善堂皆为日本特务机构。凡抓获日本特务活口者,赏大洋50块。抓捕头目,赏大洋80块——赵传薪,丁未年腊月十九。 他直接挑明了身份,是因为过了今夜,就算日本人和英国人再傻,也知道是赵传薪干的。 这个世界上,个人武勇恐怖如斯者,唯有他一人而已。 再者还有许多特征,赵传薪想掩饰都没用。 最重要的是,日本人早就在屋顶布置好埋伏,那不用说,防的肯定就是他赵传薪。 屋顶战神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扛着板子出了门,立在乐善堂门口,将门掩上,先去了盛宣怀的公馆,再去胡、包两家,将剩下的六人都处理了。 尸体都放在了原地,他向来管杀不管埋。 最后赵传薪也没回胡家,而是去了日租界。 日租界此时被重兵把守了起来,一个个日本士兵眼珠子瞪的溜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有只耗子路过,两三个日本士兵端着刺刀一顿捅…… 赵传薪拿着望远镜远远的看着:“……” 至于么? 那更不用说日本驻汉领事馆,肯定是铁筒一般严防死守。 他挑了江滩一处三层小楼,跳上了楼顶,裹着两层棉被兜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了旭日初升。 赵传薪睁开眼,在楼顶刷牙洗漱。 自从有了润之领主的致意后,他就没怎么用过毛巾了。 取出炭炉,烧一壶热水,先泡一杯热茶放着。 取出自制的方便面,下锅里煮,在洋楼楼顶忙活起来。 一对洋人夫妇,听见了楼顶的切墩声。 妻子裹着被子,懵逼的问:“达令,是什么声音?” 丈夫开窗,清冷的空气汹涌而入,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抬头向上看,什么都看不见。 他披上衣服,拿起猎枪,上了阁楼,钻出了天窗。 只见一个华人正将切好的白菜下锅。 丈夫端起了猎枪,没等他说话,就听那华人淡淡道:“妈的法克儿,三秒内,你不放下枪就会死。” 丈夫闻言大怒:“你这个……” “三!” 赵传薪甩手,一把斧头飞来,嵌入丈夫的脑门。 难道不知老子从不讲武德么? 赵传薪扭扭脖子,伸手,斧头旋转着飞回了掌心。浇水洗刷,驱散水汽,收起,面不改色的继续煮面。 妻子在下面左等右等,干等丈夫不回来,于是抄起炉钩子也上了阁楼,出了天窗,就看见了丈夫倒在天台血泊中。 而一个华人正在捞面。 牛肉、伴随着辣椒的辛烈香气在屋顶弥漫。 妻子张开嘴,小舌头才刚颤,就听那华人说:“妈的法克儿,敢喊就死!” 仿佛不信邪一眼个,妻子小舌头拨楞着:“啊……” 咄…… 声音顿止。 正所谓,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赵传薪重复之前的动作收回斧子,开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楼顶很宁静,还能看江景。 太阳升高,但见水天一色,草木萧萧,摇摇两岸。 赵传薪先喝一口汤,然后稀里哗啦的吃着牛肉面,暖意在胃里荡漾。 一锅面下肚,赵传薪心满意足。 洋人夫妇的尸体,丝毫影响不了他的胃口。 他坐在小马扎上,端起茶缸,温度刚刚好,喝了一口只觉神清气爽。 看了一眼尸体,赵传薪自语:“十方空无异,众生起分别。这片土地不属于你们,偏偏真当成自己家想要美式居合,你们不死谁死?老子心眼很小的,哎,造孽啊……”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了汉口百姓和日军的矛盾,赵传薪嘴上不说,不代表他心里不想! 那水野幸吉,又不知会不会当缩头乌龟,寸步不离他的龟壳? (本章完) 第625章 闪现无CD,人形猛兽赵传薪 话说胡家的门房,早上照例拿着笤帚准备去大门外洒扫,这就叫一天之计在于晨! 刚开门,就看见两具倒在血泊当中的尸体,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笤帚也丢到了旁边。 然后手脚并用的倒退,回了院里,他大呼小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杀人了……” 胡赓堂在风月场没回来,他的妻子小妾,和几个儿女,包括胡立,还有留宿的盛恩颐和本杰明·戈德伯格、赵一仙,全都出来查看情况。 盛恩颐脸色有些苍白,喃喃道:“报官,赶忙去报官……” 反而是胡立,虽惊不乱,他先去安慰自己母亲:“娘,别怕,人不是我们害的,我们一家人全须全尾,就说明和咱们不相干!”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连别人听了也觉得镇定。 管家、门房和仆从都惊奇的看着这个以前很自卑的庶出小少爷。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对视,两人咳嗽,躲到了一旁:“定是俺师父干的。” “赵神仙这又是唱哪出戏?这二人又是何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伸脖子偷瞧了一眼:“俺师父教过俺怎么分辨人种,应当是日本人。” 盛宣怀也在公馆外看见了两具尸体,他呵斥随从不要大呼小叫,派人去找巡捕房辨认身份。 对他而言,消息就要灵通的多。 不必前去巡捕房,就有人来告诉他昨夜发生了什么。 盛宣怀震惊道:“赵传薪?他来汉口了?” 不由得想起了江轮上的那个和尚说过的“血光之灾,兵燹之祸”。 一语成谶! 乌鸦嘴的和尚! 来人继续说:“是赵传薪无疑,旁人没有这般本事。” 盛宣怀急忙问:“日本人的钱呢?” “都卷走了。” 盛宣怀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虽说此时钱财被赵传薪盗走,这损失算不到他头上去。 但同样那些日本财团也没钱给他了。 汉冶萍煤铁厂怎么办? 新设备靠什么购置? 难道靠之前的一百万块股钱,和胡赓堂刚刚入的十万两银子么? 盛宣怀郁闷,那朝吹英二直接就吐血了。 “损失了多少钱?他一个人拿不走多少吧?” 麻生久秀面如死灰:“横滨正金银行里的395万日元,尽皆被那赵传薪掠走了……” “噗……” 他们准备给盛宣怀贷款300万日元,但带来的钱可不只是300万,而是360万。 剩下的是银行的储备金,多半是金银和银元。 虽说之前被赵传薪提款提怕了,但人的忘性大,加上英租界繁华,久而久之,横滨正金银行好了伤疤忘了疼,又积累了不少储备金。 统统都便宜了赵传薪。 难怪朝吹英二要吐血。 麻生久秀又说:“水野总领事派人质问我们,为何不早说赵传薪会来?早知如此,就该更严密的不妨,也不会伤亡如此惨重了。” 朝吹英二失魂落魄道:“我们只是提防,谁知他真的会来?” “我也是这样说。”麻生久秀无语:“水野总领事质问,若是不知赵传薪会来,为何要在楼顶布防?” “噗……” 又一口老血喷出。 说的好有道理。 不说这还好,说了朝吹英二更上头。 已经在楼顶埋伏了人手,竟然还能叫赵传薪得手,这就更操蛋了。 难道没人能制的住这个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的坏到根子的狗东西了吗? 花楼里,胡赓堂起床,被人伺候着洗漱一番。 出去吃早点的时候,听见其他嫖客谈话。 “听说了吗,赵传薪来汉口了。” “怎么没听说?原来那乐善堂竟是日本特务机构,里面十余奸细,尽被赵传薪给屠了,听人说里面腥臊的很,满地都是血,吓煞人也……” “不但如此,赵传薪下了悬赏,抓住了一个日本奸细赏大洋五十块,抓住头目赏八十块,那些有些本领在身的豪杰蠢蠢欲动。所谓,尽有韬钤施虎豹,不容草泽匿龙蛇,我看那些日本奸细无所遁形……就是不知,这钱要去哪领?” “你快歇着吧,爬女人肚皮耗尽了精气神,软脚虾也敢图那悬赏?” 胡赓堂忽地起了一身冷汗。 昨日,叫麻生久秀的日本制铁所的代表,还登门造访,要与他合作走私烟土和火器的买卖。 他没答应,但是也没拒绝。 幸好自己机智啊,没留下把柄,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 本来漫天烽火,百姓该惶恐。 可自当听说与英、日租界的士兵发生冲突的是赵传薪以后,百姓就不怕了。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的事不会发生,枉顾百姓死活的事更不会出现,焚劫杀戮之事赵队长可从来不干,也不会纵容英、日两国嚣张。 果然,有途经各国租界的百姓,看到所有人都枕戈待旦,如临大敌的模样,就不由得暗戳戳的爽。 焯,叫你们嘚瑟,这下知道怕了吧? 一大早,赵传薪就感应到旧神圣坛疯狂吸收信仰之力。 他还在日租界门外守着,喝茶瞭望,等君出瓮。 没等到水野幸吉,却看见无数汉口百姓蜂拥而来。 因为所有日军都龟缩回租界内,外面非法扩建的军营倒是空出来了。 有人大喝道:“赵先生既替我们汉口百姓声张正义,我等更不该坐以待毙,将日军的违建军营拆除就在今日!” 一呼百应,百姓云从。 一群百姓好像土匪一样,在租界入口处的日军眼皮子下,攀屋上脊,手脚麻利的拆家。 日军懵了,有人赶忙回去向水野幸吉禀告。 那些建筑,都是水野幸吉好不容易盖起来的,这些年和汉口百姓以及当地官府反复拉扯,偷偷挪动界碑,步步蚕食才有今日之果实。 听闻噩耗,目眦欲裂,拍案破口大骂:“这些该死的愚夫愚妇,该死的猪猡病夫,真是好胆。如今已经天明,各租界严密把守,料来那赵传薪也不敢冒大不韪现身,速速带兵镇压,我稍后便至。” 手下想起了那些百姓脸上的疯狂,不无担忧道:“领事,他们反抗怎么办?” 水野幸吉脸色狰狞:“多年之心血不可毁于一旦,如有反抗,杀一儆百。” 感情真把厚着脸皮的侵吞土地,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日租界外,百姓手里抄着家伙事,锤凿锛斧锯,镐钎锨叉车,奋勇争先,拆的砖瓦房梁如同蚂蚁搬家一样往外运。 不但爱国守土,还能小赚上一笔。 他们见还没得令的日军,眼睁睁看着,愤怒的谩骂,却无人上前制止,不由得更加肆无忌惮。 看,这就是赵先生的威能,解气。 万千百姓的破坏力是相当大的,而且人数愈演愈烈,一些不相干的,没那么激进的百姓,见有利可图,竟也参与其中。 当令兵回转时,都有些傻眼了:“怎么拆的这么快?领事有令,速速集合,上前镇压!” 看的怒火中烧的日本士兵,终于摩拳擦掌提枪上前,喝骂威胁不在话下。 乌合之众,仗着人多勇气无限放大。 有人开口骂道:“狗日的日本人,劝你们不要不识抬举,赵先生可就在汉口!” 那日本士官异常嚣张,抬起枪托,照那百姓脑门就是一杵子。 顿时百姓头破血流。 士官骂道:“八嘎,赵传薪来了又如何?大白天的,老子弄死他!伱们再不住手,别怪我们不客气!” 见日本人动手,有畏缩的百姓停下动作。 可又有人喊:“日本人不敢拿我们如何,大伙继续拆!” 没有最高长官在场,日兵或多或少还有些忌惮,还不敢杀人。 但拳脚加枪托必不可少。 人群中,有一布衣荆钗的卓约女子,脸上带着些婴儿肥。 她听得百姓对赵传薪推崇备至,心里暗道:“赵传薪如此号召力,当真可怕。声势之赫,岂不是当世之关云长、岳鹏举?或许只有这等人,才会被那淫僧称认可,而不是霸占江河湖海的绿林中人。” 一时间心生仰慕,当然不是男女之情,只是江湖儿女对真正英雄的向往。 又见百姓挨打,这几天游走市井感悟颇多的她杏眼一张,就分拨人群,提着林白刺刀上前帮忙。 此时,水野幸吉匆匆赶来。 看见了“被拆迁”现场,不由得须发皆张:“你们就这样看着?给我打,敢反抗就开枪。” 远处,处于楼顶的赵传薪拿着望远镜看的津津有味。 他可不承认,汉口百姓的勇气是自己给的。 起初,见有日本兵来去匆匆,也没看见水野幸吉的身影,他就按捺着。 见汉口百姓被打,他也没着急,打两下又不会死,稍微流点血,或许还能防止脑栓塞…… 可旋即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日本人,被几个日本士兵众星拱月的拥了出来,比比划划指点江山,赵传薪没见过水野幸吉,但猜测这应该就是本人。 等那人咋咋呼呼下令,日本士兵开始暴力驱赶,赵传薪才能确信。 他才将跳下了楼顶,就听得“砰”的一声响。 有个百姓立即倒在血泊当中。 这一声枪响,就好像是令枪,紧接着又响了数枪。 赵传薪眼睛一瞪:“好胆!” 他摸了一下旧神圣坛,瞬间来到日军当中。 抛起精灵刻刀,取出了战神m1907,左手盾右手枪,火力全开,碧血青磷,为日本鬼子解脱皮囊! 突突突突…… 百姓都是乌合之众,见日本人当真敢开枪就怂了,正在推攘着后退,忽然听得枪声大作。 只见日军阵营中,好似冲进去一头洪水猛兽,如同浪涌般阵型被层层突破,不由得瞠目结舌。 这画面,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 隐隐约约,日军当中露出个魁梧的身形,那人的鬼怪面具现出冰山一角。 立即有人高呼:“赵先生,是赵先生来帮我们了!” 此时百姓成千上万,赵传薪陡然觉得旧神圣坛吸收信仰之力的速度达到了巅峰,刚刚消耗的部分亏空瞬间补足。 前面日军集火,密集的弹丸击打在鳞盾上,鳞片飞溅,再防弹也扛不住这等火力。 正好,赵传薪开启旧神圣坛,身形如同鬼魅消失不见,眨眼又出现另一处开枪。 但距离并没超出十米,因为还要等待智能陀螺仪。 闪现距离短,消耗少,补充又快,闪现没cd你敢想吗? 只见蓝天白日下,血光冲天,晶莹剔透,尸横遍野,血流成渠。 百姓看着,水野幸吉同样看着。 百姓没见过这场面,他也同样震撼。 他眼睁睁的看着赵传薪猛推鳞盾,将两个日军撞飞,连带着一片士兵被撞翻在地。 这根本就不该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 精灵刻刀更夸张,所过之处,日军尽被斩成两段。 偏偏他都没看清斩杀日军的武器是什么。 赵传薪的火器,更颠覆了他的认知。 那种体型不大的火器,竟然可以像重机枪那样连发,抛壳孔不停往外吐着弹壳。 最要命的是,赵传薪还不停的闪现,忽东忽西,日军根本抓不住他的身影! 水野幸吉不由得萌生退意…… 然而,赵传薪却向他望了过来:“水野老贼,可敢一战?” 战你麻痹,水野幸吉转头就跑…… (本章完) 第626章 何须炬火,就令萤虫 人群中,拎着滴血林白刺刀的阿宝,抬头看见了那道凶比猛兽迅捷如火身影,不由得一愣。 这个年代,高大的男子本就很少,高大偏偏还体态匀称健硕的就更是凤毛麟角。 倒是那淫僧…… 等她听见赵传薪用发声器爆喝一声:“水野老贼,可敢一战?” 阿宝嘴巴张的老大! 她百分百确定,冲入日军中纵横捭阖的人就是成昆淫僧,这声音她绝对不会听错。 阿宝心里炸惊雷,轰然作响——难道淫僧就是赵传薪! 赵传薪日租界入口一声吼,张臂,精灵刻刀入手。 他连连闪现,消失处,总能留下一串弹痕。 转瞬就到了水野幸吉的背后,抬手两刀,了结他的近侍,薅住他的头发。 刻刀加圣光,灵魂都发慌! 连招伤害拉满! 水野幸吉被溅了一脸血,亡魂大冒! 赵传薪将水野幸吉挡在了身前,转身面对一众日军。 本想当着一群日本人的面,直接处死水野幸吉。 可赵传薪感受着汹涌而来的信仰之力,眼珠子一转。 他以掌心的发声器官代言:“汉口的百姓们!” 声如炸雷,响彻全场! 不但前面的日军能听见,日军后方的百姓也都清晰可闻。 不必咳嗽,不必敲麦,全场自动息声。 落针可闻。 赵传薪继续道:“我是赵传薪!” 此言一出,百姓得到了确认,顿时欢呼起来。 而对面的日军,开始骚动,脸色煞白。但赵传薪拿着水野幸吉,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开枪。 赵传薪等欢呼声止,他继续道:“同胞们,看见你们勇敢的站出来,直面日本人的火器刺刀,我很欣慰。 因为我知道,我不孤单,我们都在为民族振兴而努力,为守土卫国而奋斗。” 汉口百姓被他说的泪眼八叉,气氛到了,感动的梗住了喉咙。 好多年了,他们和日本人扯皮,多次几乎都要动手。 但清廷羸弱,官府无力,这些热血百姓连争没有底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日本人得寸进尺。 且官府并不感激他们,有时候还觉得他们多事。 是什么支撑他们一直和日本人作对? 他们也说不清,但总有一部分先觉者带头。 如今赵传薪一席话,就是对他们这些年来的努力最大的认可。 赵传薪这个清廷眼中的刺头、列强眼中的头号公敌,在民间的名声很响亮! 赵传薪感受着信仰之力,心里乐开了花。 可惜民众忘性大,不可能时时刻刻念叨他。 所以,他就必须玩点花活,无cd闪现真的太爽了。 他高声道:“你们很欣慰今天有我在,我也很欣慰有你们的支持。 官府无力?没事,这里还有伱我。 列强跋扈?无妨,这里还有你我。 何须炬火,就令萤虫。 虽然你我卑微如萤虫, 但此后若没有炬火,你我便是唯一的光!” 一席话掷地有声,气氛被烘托到了高潮! “赵先生大义!” “赵先生万岁!” “赵先生说得好,你我便是唯一的光!” “去他奶奶的朝廷,用不着他们!” 人群里的阿宝,听着大家的呼喊,也不由得热血沸腾。 她忽然就懂了。 被赵传薪鹰拿燕雀般擒住,又听在场的中国百姓沸反盈天,众志成城,水野幸吉脸色哇白哇白的。 有赵传薪这么个扫把星刺头在,今后再想侵占土地,简直难如登天。 今后怕是这群百姓要疯了一般的维护土地,或许很多人连死都不怕了。 该死的赵传薪,真想将他千刀万剐。 他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 水野幸吉强作镇定说:“赵传薪,你放了我,我可以答应将土地交还!” 赵传薪哈哈一笑:“何须你还?老子自己来取!” 说着,踢了他膝盖一脚,让水野幸吉跪下。 赵传薪取出苗刀,踩住水野幸吉的后背。 水野幸吉似乎想到他要干啥,急忙挣扎。 但是赵传薪的力量,又岂是他能够抗衡的? 赵传薪拎刀指着对面骚动的日军,高声道:“焯尼们妈的,今日以水野老贼之血醒苍生,以水野老贼之血鉴轩辕!” 说完,手起刀落,人头滚地,热血喷涌,丝毫不拖泥带水,比任何刽子手都要专业! 汉口百姓疯了,又跳又叫,大快人心! 日军也疯了,疯狂的举枪射击。 然而弹药全部落空,赵传薪又消失了。 他再次出现在日军阵营当中,连连闪现,寒芒缕缕,不知有几人成刀下亡魂;枪声阵阵,难说血喷了多少升。 这次是赵传薪战斗最畅快的一次,buff叠满了! 日军对神出鬼没的赵传薪一点办法都没有,没见过用连续闪现走位的人。 赵传薪最后一次闪现,闪现了很远,直接跳出了包围圈。 他端着麦德森,在百姓面前、在日军背后疯狂扫射。 再顽强的意志力,也有个限度。 日军崩溃了,屁滚尿流的四散奔逃。 猪突战术,用在逃亡上也是合适的。 剩余的散兵游勇,赵传薪也不去追杀。 他摘掉了面罩,来到了百姓面前。 人群中阿宝一看,这下确信无疑,赵传薪就是淫僧,淫僧就是赵传薪。 赵传薪摸了摸光头,哈哈一笑:“咱们南方的跳蚤虱子还有臭虫太多了,没办法,索性剃了光头,一路冒充僧人抵达汉口。” 人群爆发一阵哄笑。 赵传薪脸色一肃,指着日租界外违建的军营说:“我赵传薪在这里给你们压阵,全都拆了带走,谁拿了就是谁的。今日赵某将话撂在这里,官府不敢管,列强更不敢讨要。拆!” 百姓一听,我焯,这还等什么? 一股脑的冲向了那些营房。 有人昏了头,连日租界边缘的洋楼也都拆了,大锤抡的咣咣响! 赵传薪也不阻拦,难道只许日本人违建,不许中国百姓强拆吗? 上万人的工地,赵传薪还是第一次见。 主观能动性极强,效率杠杠滴。 等人群散去,原地站了个女子。 赵传薪点上一根雪茄,抬眼一瞧,错愕道:“小寡妇,你怎么还没走?” 阿宝脸蛋有些发烫:“淫……赵先生,你……” 赵传薪斜着眼睛看她:“身上没藏一把剪刀?” 阿宝脸色一变:“你都知道了?” 赵传薪冷笑:“那夜你但凡拿着剪刀下床,立刻会身首异处,就像那水野老贼。” 阿宝苦涩的笑了笑:“当日你没下手,不如今日让你杀了泄愤。得了今日所见所闻,纵死我亦绝无怨言!” 说着,就闭上了眼,引颈就戮。 反正赵传薪刀子利,砍人头如同砍瓜切菜,应该不会痛苦太久。 刀子自然没落下来,半晌也没动静。 她睁眼一看,赵传薪解了裤腰带,在不远处嘘嘘呢。 水声大作! 阿宝霞飞双颊,跺跺脚赶忙转身,很难说看见的东西没有给她心灵造成小小的震撼。 这淫僧…… 赵传薪畅快了一通,打了个冷战,早上喝的汤和茶水都排了出去。 他提裤子,来到断壁残垣旁,靠着墙抽烟。 日租界的日本商贾和百姓根本不敢出来。 阿宝见他不搭理自己,有些失落。 但她脸皮薄,既然赵传薪不杀她,她也不愿意在这里碍眼,萧索的向城中走去。 江湖儿女,和百姓以及贵族的思维都不同。 他们见惯了死亡,即便有钱,也未必过上豪奢的生活。 做事不讲法,讲理。 赵传薪杀人有理,阿宝也没理由继续怨愤。 心结尽去后,阿宝觉得身体轻飘飘的。 不自觉的来到港口,买了船票,脑海里全是那道一人血战日军的豪迈身影…… …… 中午,还有人来给赵传薪送了饭菜。 “赵先生辛苦了,这是聚珍园的酒菜,特地为你备下的。” 赵传薪看看尘土飞扬的工地现场:“带进这栋洋楼。” 赵传薪在前面走,他们在后面拎着食盒跟着。 这是居民楼,里面有一对中年日本夫妇,看见赵传薪吓的够呛。 赵传薪做了个扇风的手势:“滚出去,这地方我临时征用了。” 那对日本夫妇屁都不敢放一个,拔腿就跑。 菜都摆好,赵传薪指着那人说:“坐下来一起吃。” 那人戴着瓜皮帽拱手:“这,不敢打扰赵先生。” “害,别客气,我这人除了杀人不眨眼,嗜血成性,说发脾气就发脾气怒则杀人以外,真的没什么值得你们怕的。” 那人:“……” 就这还不可怕吗? 他自报家门:“在下曹云阶,经营杂货店,既然赵先生先邀,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然后恭谨的坐下,屁股只挨了椅子的半边。 赵传薪也不客气,抄起筷子开炫。 曹云阶却没动。 赵传薪吃饱了,拍拍肚子给他分了一根烟。 “小曹啊,有没有兴趣入股煤铁厂?” 曹云阶:“这……” 汉阳铁厂连年亏损,不是叫德国和日本人掠了去钱财,剩下就是在官督商办时期,被贪官污吏挪走钱款。 这谁敢投? 赵传薪一看他这样,就懂了。 他端起茶碗漱口,“呸”地吐了一地。 反正也不是自己家。 “小胡啊,赵某准备投三百万日元。” 正借喝茶掩饰尴尬的曹云阶“噗”地喷了。 一来这个数目太大了,二来他恍然这不就特么的抢的日本人的钱吗? 感情日本财团借款不成,赵传薪拿来直接入股。 他咳嗽两声,赞叹说:“赵先生好大的手笔,在下佩服。可赵先生应当谨慎些才是。” 这种事,牛不喝水强按头是不成的。 赵传薪想了想,计上心头。 他问:“小曹,你听没听说过赵某的身家?” 曹云阶眼睛有些发亮:“听过听过,国内的商贾,谁不知道赵先生在美国赚了大钱?只是赚多少,在下一概不知。” 还想着听听赵传薪自己透露一二,日后也是个绝佳的谈资。 然而赵传薪不吹这个牛逼,他乐呵呵道:“那你可曾听过,赵某做过赔钱的买卖?” “啊这……赵先生驭财有道,怎可能赔钱?自然是没听过的。” 赵传薪一拍手:“那就是了,我敢投三百万日元,自然不会亏本。如今新筹建的煤铁厂,改为完全商办,赵某的钱谁敢侵吞?” 其实还真不好说,老朱剥皮充草都不好使。 但牛逼还是要吹的。 财神赵限时返场,还不赶紧抓住机会? 曹云阶依旧为难。 赵传薪继续说:“这样吧,麻烦你将我要投资三百万日元的消息,散播出去。” 曹云阶露出笑脸,拱手说:“举手之劳,不敢称麻烦。” 这就简单了。 赵传薪笑了笑:“时候不早,日本人吓破了胆,也不敢阻挠。赵某还要去找盛宣怀,如果有事情发生,告诉百姓不要硬来。” …… 其实事情远没有结束。 本来赵传薪准备和曾经一样,悄无声息的提款走人,只是没料到狡猾的日本人在楼顶埋伏,最后不得不大动干戈,搞的人尽皆知。 这是他第一次明目张胆的银行提款。 汉口列强哗然。 这简直无法无天了! 法国也明白过来,大闹法租界的肯定也是赵传薪无疑。 日、英、法都对赵传薪恨之入骨,其余租界如临大敌,生怕赵传薪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抢一通。 朝吹英二和麻生久秀加上三菱和正金等一干财团自然不干。 军队拿赵传薪无可奈何,而列强又不敢调动军舰过来,否则说不得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们便开始威胁清廷,致电外务部抗议。 盛宣怀位高权重,就在汉口,外务部第一个就联系了他…… (本章完) 第627章 盛左堂此言差矣 如今各个重要的城市,都通了电话。 联系起来也方便。 昨夜发生的事,慈禧一大早就收到了消息。 近来清廷主要有两件大事。 第一,清廷下旨让民间妇女放足。 是的,没有错,清廷起初只是鼓励放足,到了这会儿几乎已经成了法令,要求妇女必须不得裹脚。 只是上有上策,下有对策,裹脚之风屡禁不绝。 连满人家庭,也有许多不听话的偷偷裹脚。 谁让大脚不吃香呢? 第二,清廷授醇亲王载沣为军机大臣。 这等于无声的宣布了下一任皇帝继任者就是溥仪了,因为爱新觉罗·载沣是溥仪他爹! 临近年节,慈禧本来挺高兴的。折腾的一年,终于过去了,希望来年风调雨顺、乱党死光光。 可一听到了赵传薪大闹汉口日、英租界并抢了日本人钱的消息,顿时开始闹心起来。 这个扫把星,还让不让人过好这个年了? 爱新觉罗·载沣说:“老佛爷,刚来的消息,日本驻汉总领事水野幸吉,被赵传薪枭首,死于日租界外。除此外,英租界共死86人,伤39人。日租界死125人,伤48人。横滨正金银行,共损失395万日元。日租界、英租界和法租界房屋等各项损失共计18万日元……” 慈禧咬牙切齿:“他们怎么说?” 爱新觉罗·载沣小心翼翼道:“法国方要求朝廷严惩凶徒,英国声称炮舰不日抵达我国沿海,不排除开炮的可能。日方,联合英、法、德、比利时等国,欲在上海、汉口、天津卫等地增兵筹建自卫军,以护子民人身财物之安危……” “什么?”慈禧顿时毛了。 本来列强就虎视眈眈,现在又要增兵,难道八国联军之势又要重演? 以往,列强都是不要脸的无事生非找各种借口,争取自身的利益。 可这次不同,这次妥妥是被动的,赵传薪把他们惹毛了。 赵传薪是明目张胆的抢劫银行,有第一次,难保没有第二次。 长此以往,谁受的了? 爱新觉罗·载沣话还没说完呢:“日本驻京总领事照会外务部,要求朝廷追回他们损失的银子,否则不肯善罢甘休!老佛爷,朝廷没银子啊……” 难道又要割地赔款? 慈禧无力的瘫在椅子上:“去联系盛宣怀,他在汉口,想法子与赵传薪沟通,能让他还钱最好……” 爱新觉罗·载沣有些懵逼:您老可真是敢想! …… 赵传薪抵达盛宣怀公馆的时候,恰好碰上了从汉阳铁厂回来的盛恩颐和本杰明·戈德伯格一行人。 赵传薪到公馆门口同时,他们也下了黄包车。 侍卫还待上前接应四公子,却见盛恩颐和胡赓堂两人下了黄包车“噗通”给赵传薪跪了:“赵先生,收我二人为徒吧……” 路上,本杰明·戈德伯格从百姓口中得知赵传薪已经表明了真身。 盛恩颐带他去铁厂参观,并利用盛宣怀顺位第一继承人(前三子夭折)的身份查阅了账目,本杰明·戈德伯格投桃报李,假惺惺的透露了赵传薪的身份。 二人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 成昆法师就已经够厉害了,加上战神光环,两人敬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赵传薪英雄了得,威风八面,精通术法,又懂得经商家财万贯,据说还有各个身手了得的一批死忠手下。 连他身边一条狗都比人还精! 是以,看见赵传薪立即要拜师。 没道理这个小洋鬼子能成为赵传薪徒弟,他们就不行。 赵传薪不料他们来了这么一出,静静地看了看盛恩颐,摇头说:“盛老四,你太丑了,拜师不妥。” “……”盛恩颐心说别人都夸我英俊,唯独你说我丑,真是没有审美,他咬牙道:“我可以在脑袋上套个袋子!” 我焯……你狠! 旋即又看看胡立,赵传薪摇头:“至于你胡立,为一女子便能郁郁不乐,随你爹啊,属实没出息,我们师门不出花痴,故以拜师不妥。” “师父,徒儿改,区区红粉骷髅而已!” 赵传薪鼻孔喷出两道烟,掸掸烟灰道:“再说吧。” 已经看傻了眼的侍卫,却不敢随意放行,伸手将赵传薪拦住。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滚去叫盛宣怀出来。” 哪怕赵传薪口出不逊,侍卫也不敢发怒:“还请问阁下大名。” “赵传薪!” 侍卫嘴都有点瓢了:“赵赵赵……” 边说边往回跑,好悬没把靴子跑掉。 盛恩颐和胡赓堂赶忙跟上。 一行人被引入公馆内。 来到客厅,赵一仙见架子上摆着一尊玉佛。之所以说摆,而不是供奉,是因为除了玉佛外没有香烛。 更像是一件装饰品。 赵一仙却十分虔诚的合十弯腰,嘴里念念叨叨。 赵传薪见那玉佛旁有个红色字条,上面写着:信士盛宣怀,立功种德,遍苍生之口;施仁布义,恩颂紫陛之心。俟大工告竣,光降拈香是幸,肃此芜函,贫衲源皓百叩。 这应当是盛宣怀给哪个寺庙捐款了,人家送的。但明显盛宣怀,并不是真的善男信女,所以根本不会供奉,只是拿来当装饰品。 见赵一仙撅着腚,上别人家里拜佛,赵传薪嗤笑:“你他妈那是拜佛么?你是缺啥拜啥吧。” 国人千年万年都如此,逢庙必拜,就连赵公明过生日还放鞭炮,乌烟瘴气一整天。赵传薪要是财神,那一天他得被烦死,麻痹的愿放炮的统统破产。 他们拜的那是漫天神佛吗?拜的是锦衣玉食,拜的是逢凶化吉,拜的是早生贵子,神佛他妈的闲的了管你这点狗屁倒灶的逼事儿。 赵一仙被说破了心事,老脸一红:“拜一拜,总归是没错的,礼多佛不怪。” 干饭:“汪汪汪……” 赵一仙:“它说啥?” 本杰明·戈德伯格:“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要心平气和,坚持你的多元化信仰,共勉之!” 赵一仙:“……” 随着随从到了会客室,盛宣怀不知怎么想的,在椅子上安坐如山,仿佛还要拿乔。 可当见了赵传薪,盛宣怀眼睛睁大:“是你?” 这不江轮上碰上那个恶僧吗? 赵传薪脱掉鱼尾风衣,随手一丢,精准的挂在衣挂上:“来来来,都坐,到这里就像自己家一样不要拘谨。” 当你自己家了怎地? 盛宣怀怫然不悦。 本杰明·戈德伯格眼睛一亮:“师父,你要这么说,俺可就不客气了。” 他眼睛瞄上了书架上的书,毫不客气的抽了一本,塞进了棉袄怀里。 盛宣怀心疼的嘴角抽搐:“那是万历年间的《博古图录》啊……” 他好收藏古籍,常年乐此不疲。 赵传薪摆摆手:“为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拿走便是,心疼一下,都算为师没有格局!” 盛宣怀:“……” 你确实不心疼,这书跟你有什么关系? 赵一仙见状,眼珠子贼溜溜的转,朝一块寿山石走去。 赵传薪却呵斥道:“狗东西,这是盛大人的公馆,当你自己家了怎地?还不快放回去?” 赵一仙懵逼了,他知道赵传薪喜怒无常,但这也太双标了。 徒弟就可以随便拿,我就不行?又不是你的东西。 赵传薪又说:“还不赶紧见过盛左堂,打好关系?要不你给盛左堂磕一个,让盛左堂多多提携。” 赵一仙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盛宣怀就气呼呼甩袖:“免了。” 众人谁也不知道赵传薪葫芦里卖什么药。 赵传薪坐下,点上烟,翘起二郎腿:“盛老四,给泡点好茶,天怪冷的,武夷山大红袍就行。” 盛恩颐二话不说,屁颠屁颠的就去了。 盛宣怀更气,好歹你他妈是我盛宣怀的儿子,被人像下人一样支使,传出去我这老脸往哪放? 盛宣怀想起了朝廷的电报,硬着头皮说:“赵先生纵横汉口,声势赫奕,日本领事水野幸吉才将陈锦尸首,棺木未合,好不威风。” 赵传薪听到了他语气中的揶揄,心说盛宣怀倒是有点胆色,竟然不怕自己翻脸。 他笑嘻嘻道:“都靠盛左堂你们这些朝廷命官衬托,赵某才显得有那么点骨气,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昂……” “你……”盛左堂肺子好悬气炸,他自我催眠小不忍则乱大谋:“赵先生是痛快了,可有念及朝廷,念及黎民百姓?列强船坚炮利,若举国来犯,你能当得起罪责吗?” “啊?这么严重吗?真是可怕!”赵传薪拍打胸口,按回受惊的小鹿:“那我跑路?” “……”盛宣怀怒道:“你倒是能跑,可百姓怎么办?朝廷怎么办?” 赵传薪龇牙一乐:“盛左堂就别演了,你想说什么,请直入主题。” 盛宣怀脸上的怒气一收,淡淡道:“朝廷的意思,让你交出三百万日元,归还日本人,此事或许还有善了的可能。” 赵传薪所问非所答:“别人有的怕我,有的又敬又畏,连奕劻和载振父子见了我都像耗子见了猫,赵某很好奇,盛左堂为何不怕?” 被人看穿演技,盛宣怀也是有些尴尬的。 他调整了一下心态,淡淡道:“老夫赚钱,靠的是本事过硬,可旁人只看到老夫的红顶子。你赵传薪赚钱,靠的也是才识敏捷,可旁人只看到了你的沾满血的双手。老夫不信你单靠屠夫之名号,便能在美国赚五千万美元。 所以你我都能一眼看穿彼此。” 盛宣怀不是刻意恭维,他还真就这么觉得。 在1899年的时候,慈禧和光绪两人第一次召见盛宣怀,当时盛宣怀还是铁路督办大臣和大理寺少卿。 慈禧表达了对英国佬图谋四川和藏地的担忧,而东三省也被虎狼环伺,练兵似乎又没多少成效,该如何是好? 盛宣怀当时就说,列强动不动就拿战舰唬人,战舰的炮只能朝着沿海地区开,战舰的运载士兵数量终究有限,英国这种情况,其实朝廷还是能够应对的,就好像不久前打退了法国一次。但是,陆地就不同了。沙俄借了巨款,将铁路修进了关外三省,显然用心险恶。而日本断然不会坐视沙俄一家独大,会联合德法英搞事情。他们都能从陆地直接运兵过来,铺了铁路后就更方便了。 很显然,早在1899年的时候,盛宣怀就多少预见了未来的日俄战争。 所以他绝对是个聪明人。 纵观赵传薪从关外发迹,打跑了鹿岗镇周围的绺子,让日本和沙俄不敢越雷池一步。就在事情闹得快不可收拾的时候,赵传薪壮士断腕,假装与鹿岗镇闹掰,然后玩起了御敌于外的把戏。不但保住了鹿岗镇,还让日本人和沙俄人始终不敢染指方圆百五十里的土地。 就算是鹿岗镇慈善会,盛宣怀都觉得是赵传薪刻意邀买人心,早就为图谋港岛和澳岛提前做好了准备。果然,当赵传薪拿回澳岛的时候,人心所向,一战而定鼎,短短几天就稳住局面让百姓安居乐业。 再就是赵传薪去美国,先打出了“远东屠夫”的响亮名号,打破了西方人对中国人的固有的老实巴交任人宰割的印象——原来他们狠起来这么可怕? 然后再做生意,假装退一步海阔天空,就顺理成章的赚了五千万美元还能全身而退,偏偏产业在美国也无人敢动,因为那些资本家会担心他随时杀个回马枪。 这些事,可绝对不是一个莽夫能做到的。 他认为,赵传薪凶残的手段背后,有着非常明确的目的性。 所以他不怕,因为杀了自己对赵传薪毫无意义。 “……”赵传薪心说我真的这么优秀么?可我怎么不知道呢? 所以,他急忙摆手:“盛左堂此言差矣。” 盛宣怀错愕,什么意思? 赵传薪乐呵呵的说:“你只看见了我的才识敏捷,却没看见我的容貌、身材、学识、社交礼仪都是一流的,更没看见我美好的品格,温文尔雅的性情,甚至说高尚的灵魂,你统统都没有发现,所以不要显摆你有识人之明。” 盛宣怀瞠目结舌…… (本章完) 第628章 玄天五色剑旗 “你说的没错,老夫确实没有识人之明。”盛宣怀点头:“你不光如此,你还脸厚心黑,果然你的崛起是原因的。” “多谢赞美哈。”赵传薪将烟头扔了,用脚碾灭。 盛宣怀哭笑不得:“明人不说暗话,老夫只问你,掠走的三百万日元,能不能交还给日本人?” “你看我长得像扶贫的么?还是说你觉得我是盛老四这种败家子的性格?” 端茶送水的盛恩颐躺枪,满脸无辜:管我什么事? 盛宣怀没理会赵传薪埋汰他儿子这茬,淡淡道:“老夫知道你赵传薪有一颗拳拳爱国之心……” 赵传薪打断他:“爱,稍纵即逝。金钱,才是永恒的啊铁汁。” “……”盛宣怀见他油盐不进,也不知道铁汁是啥意思,他有些无奈:“不怕告知你,朝廷发电报,让老夫劝说你还钱,但老夫就知道你决计是不肯还的。既然你先找上门来,说说看,你的目的是什么?” 赵传薪从椅背起身,探出身子:“老盛,我这次来吧,是听说你的煤铁厂差钱,这不送温暖来了么?” 盛宣怀瞪大眼睛,万万没料到,赵传薪竟然打这个主意。 他还以为赵传薪会直接卷钱跑路。 拿日本的借款,再来投资,这个操作可真够骚的。 但盛宣怀为何会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呢? 这个老头子的眼睛一点都不浑浊,反而有些发亮:“你知道,老夫不能拿你的钱,日本定然要照会外务部抗议,而老夫还要保住顶子。” 赵传薪眨眨眼:“咳咳,拿的自然不是我的钱,而是这个狗东西,赵一仙,快过来。” 赵一仙正流着哈喇子观赏盛宣怀的文玩字画,这可都是钱啊。 闻言,他傻乎乎的问:“赵神仙,什么事?” 赵传薪指着盛宣怀:“还不给盛左堂磕一个,日后你就是盛左堂的左膀右臂了,也是汉冶萍煤铁厂最大的股东。” 盛左堂和赵一仙恍然,怪不得刚进屋那会,赵传薪不让赵一仙占便宜,原来早有预谋。 赵一仙这个老不要脸的,明白过来自己要得到重用,这一路殷勤的伺候着果然有了回报。顿时变得激动起来,就要跪下去…… 盛宣怀冷冷道:“你敢跪个试试?” 毕竟盛宣怀的身份摆在那,对赵一仙杀伤力还挺大的。 赵传薪无所谓,嘿嘿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赵一仙这狗东西有钱,让他入股,老盛你可以两不得罪。” 盛宣怀摇头:“糊弄傻子呢?别看朝廷如今人浮于事,可一个个都是偷着精明,日本人同样奸猾,你骗不得他们。” 赵传薪龇牙乐:“那好,三井他们不都弄洋行什么的么?老子也可以啊,星辉洋行,弗莱迪洋行,劳森洋行,杰西洋行……叫什么都行,老子在美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美国洋行投资可还行?” 盛宣怀眼睛一亮:“赵先生果真是才识敏捷之辈!” 皮包公司,这个年代可不是谁都能想的到。 “只是……”盛宣怀眯起了眼睛:“老夫担心煤铁厂后续要追加投资。日本人喜欢竭泽而渔,如果后续要追加投资,希望煤铁厂所获利润,赵先生不要像日本人那样着急拿走。” 汉冶萍煤铁厂的前途其实相当好,因为后面还有一战。某段时期,甚至美国的部分钢铁所需,还要向中国进口。汉冶萍煤铁厂出产的钢铁,美国佬也挑不出毛病来。 清末这段时间,清朝本质上其实是有机会翻身的,只是入不敷出罢了——天天给人赔款、还有一堆吸血的蚂蟥叮咬,任谁也受不了。 一切的问题就是钱,有钱一切迎刃而解。 赵传薪知道这些,并不担心盈利问题,很干脆的点头:“可以。” 这时,盛宣怀眉头一挑,忽然道:“你在横滨正金银行所获,远不止300万日元吧?” 赵传薪没回答,反问:“老盛啊,你听说过汽车吗?” 盛宣怀点点头:“烧油的,比蒸汽车和电车还便利。” “剩下的钱,我要组建一个汽车公司,生产汽车。” 以后提起汉阳造,或许说的就不是本土产八八式步枪,有可能是汽车。 “如此,可惜了。老夫半生心血,不过要想就商务开拓渐及自强。汽车乃家境殷实者的玩物,造之无用。” 赵传薪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以前火车是玩物,汽船也是玩物,电报是玩物,电话也是玩物,洋人步步抢得先机,用这些玩物把你们在商场和战场上打的屁滚尿流。” 盛宣怀悚然一惊,因为此时在国内只有极其富有的那一类人,才进口一辆汽车摆家里装逼用,所以他才惯性的觉得那是玩物。 可他毕竟不是老古董,不禁开始思考起来。 赵传薪没时间陪他思考,起身道:“你公馆里能发电报是吧?” …… 李光宗很忙很忙,年前简直脚不沾地,各种财务和工作汇总,都需要他过目。 年前玄天宗北上去鹿岗镇交流,年后鹿岗镇也要派人来玄天宗学习。 互通有无是必须的。 这也要提前准备好。 即将过年,港岛乱象丛生,鸡鸣狗盗之徒也得吃个团圆饭不是?不去偷鸡摸狗,他们的钱怎么来? 李光宗邀买人心的手段也是有的。 他组织了玄天宗的人手,戴上具有玄天宗标识的袖章去大街上巡逻,维持治安。 第一制止偷抢拐骗,第二一旦有苦主报警无果,寻找玄天宗的人,他们则帮忙联系三教九流讨回赃物。 这种事,港岛的英督乐见其成。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而中国百姓甚至都不愿意和衙门口打交道,有事就找玄天宗。 很多事,玄天宗办起来比港岛的警察效率高多了。 甚至很多人家里,挂上了玄天宗独有的五色剑旗。 五色剑旗分别为:东方青剑旗,西方白剑旗,南方红剑旗,北方黑剑旗,中央黄剑旗。 五色打底,三边配道家云纹,中间秀着竖起的一柄剑。 有条件的,就做了玄天宗的五色三角剑旗往墙上一挂,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例如小偷钻门子,进来一瞧:焯,这家惹不起,换下一位受害者…… 入室抢劫的强人闯进房屋,一瞧五色剑旗:焯,都是误会,我们这就走,只要你们别声张大家五湖四海皆兄弟…… 玄天宗被李光宗经营的有声有色。 他正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处理公务,一个穿着衬衫的女助理匆匆而来:“副掌门,掌门来电报……” 如果鹿岗镇的人见了这个助理,就会发现她长的和刘佳慧有五六分相似之处,穿着和气质更是相仿。 “走!”李光宗捏捏额头起身说。 他必须去通讯室才行,因为他知道赵传薪发电报的风格。 果然,赵传薪第一封电报:在?我赵传薪。 李光宗回:什么事?忙着呢。 赵传薪:派团队来汉口,多派会计,我要入股汉冶萍煤铁厂。 李光宗苦笑,掌门这是马不停蹄的搞事情。 他知道掌门兜里比脸还光,那么入股煤铁厂的钱是哪来的?须知汉口的银行可不少。 他问:投了多少? 赵传薪:三百万日元。 李光宗倒抽一口凉气,旋即心疼:就不能给我们玄天宗留些? 赵传薪:留十五万日元给你周转,剩下投资汽车公司。把那辆劳斯莱斯运到汉口,拆了做研究。 …… 荷兰,王宫。 威廉明娜的贴身侍女匆匆而来:“陛下,有电报,你的私人线路。” 正在读书的威廉明娜,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侍女咋舌,陛下自打美国回来后,气质愈发雍容,容光焕发中不失威严,越来越有女王范了。 可一旦收到私人线路的电报,就立刻从女王变回了小女孩。 电报内容:小娜娜,我赌你没睡。 威廉明娜立刻知道是谁了。 这个风格,全世界没有第二个。 她噘着嘴:你赌错了,我睡着了。 电报回复:真遗憾,那我也睡了。 威廉明娜:“……” 好在,电报又“吱吱”地响了起来。 赵传薪回信:哈哈,开玩笑的。 威廉明娜摸着依旧不怎么显怀的肚子,发道:惊不惊喜? 她多次明里暗里的让赵传薪身边人给赵传薪带消息,表明她怀孕了。 最后一次是给李光宗发消息。 但是李光宗太忙,居然给忘了。 当然,威廉明娜并不知道这点。 远在大洋彼岸汉口的赵传薪看着电报,挠挠光头,回复说:惊喜收到了,放心吧,只要我赵传薪还活着,就一定会保证让它全须全尾。 他回头朝外面的本杰明·戈德伯格吼道:“等劳斯莱斯运到了,记得提醒我,咱们一定不能暴力拆解,为师要让它活到二十一世纪。” 本杰明·戈德伯格在外面回应:“师父,你都活不到二十一世纪,在乎那么多干啥?” “放屁。”赵传薪大怒:“为师不但要活到二十一世纪,还要保持年轻态。看着吧,五十年后,为师就去美国竞选加州牧玩玩,到时候你要没死,记得给投一票。” 本杰明·戈德伯格:“……” 加州牧可还行?或许比纽约牧差了点意思。 威廉明娜收到赵传薪回复后,皱眉,不悦的自言自语:“竟然用‘它’来形容咱们孩子,真是过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趣。 这是爱称吧。 如此一想,心里还有些小甜蜜,一家三口啊。 她回复:今晚我不睡了,我们聊一夜吧? 赵传薪心说那不可能。 他当即说:我正在和日、英、法打仗。哎呦,小鬼子不讲武德搞偷袭,捅了我一刀,狗一样的东西,老子必须还回来。先这样,我下线了…… 威廉明娜:“……” 什么叫下线? 她气呼呼的等了一会儿,再没收到消息,就对侍女说:“留意这两天报纸,查看是否有关于清国和日、英、法等国产生摩擦。” 侍女乖巧的点头应了。 威廉明娜边往回走边自言自语:“要是敢骗我,我就去亚洲找你算账!” …… 汉口,三井洋行。 麻生久秀说:“我们外务省已经照会清廷外务部,逼迫他们还钱。” 朝吹英二精神有些恍惚,他忽然皱眉:“不!清廷拿他无可奈何,为今之计,我等欲追回钱款,只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 “联合各国租界商贾和银行发力,与赵传薪罗对锣鼓对鼓谈判,要回我们的钱!” “你疯了?你敢直面赵传薪?在银行楼顶埋伏,可是我们布置的,被赵传薪得知还能有好?” 朝吹英二冷笑:“要钱,不要命!” (本章完) 第629章 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赵传薪发完电报,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如今汉阳铁厂,共计有6个大厂,4个小厂,2座炼炉。新成立的汉冶萍煤铁厂,欲合并没有日本股份的1厂2矿,加以扩充。目前承办股资,共计120万余两银子。但其中的萍乡煤矿,曾向德国的礼和洋行借款400万马克,如今还有200多万马克没还完。而礼和洋行,主要经营德国克虏伯炼钢厂……” 随着徒弟的叙述,赵传薪越听越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旁边的盛恩颐急于表功:“是我带他去看的账目,只是没想到本杰明如此博闻强记,仅一目十行的扫一眼就全都记下!” 说完,他满脸你快夸我并收我为徒的样子。 赵传薪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盛老四,堪称二十世纪初的超级英雄典范,我愿称你为——灭爸!果然很强很坑爹!” 有了这份数据能在股份谈判中占据先机。 徒弟必须记一功! 盛老四这坑爹玩意儿就算了。 盛恩颐砸吧砸吧嘴,怎么听着不是味儿呢? 他说:“赵先生,既然我如此优秀,不如收我为徒?” 赵传薪眨眨眼,这货盛家继承人的身份、加上坑爹和败家的本性,如果真教他了些许本事,也不过是屎上雕花,搞不好将来还做了汉奸。 但是呢,目前多少还是有利可图的。 赵传薪矜持的沉声说:“暂且是记名弟子吧!” “大善!”盛恩颐兴奋道:“师父,不如先教我水遁之术吧?” “你他妈没听懂?记名弟子,顾名思义,就是先记住你名字,能不能成为我赵传薪弟子,还要看你表现!” “记名弟子是这样吗?”盛恩颐有些傻眼。 胡立眼巴巴的看着赵传薪,赵传薪怒道:“瞅啥瞅?你爹抠搜的,才拿出十万入股,一看你们家风就不正,一点没有豪掷千金的魄力,兜里有俩大子儿都他妈的撒在了女人肚皮上!” 胡立被喷的体无完肤,赶忙重整旗鼓振奋精神:“赵先生,我会努力的,我一定能顿悟,到时候再来拜你为师!” “嘎哈啊?还要回去对着竹子叨逼叨?笑掉大牙不算,你难道还要把贫僧数百年的功德都笑没?” “……” “好了。”赵传薪说:“你俩去给我找个住的地儿,抽空再去给汽车公司选址,最好在煤铁厂附近。遇到不给面子的,盛老四你就说你爹叫盛宣怀。” 盛恩颐拍着胸脯:“这我在行!” 不多时,盛恩颐回来说:“师父,我爹说,如今住哪都不合适。但他可以疏通关系,进入俄租界大巴公的洋楼里。” …… 巴公分大小,大巴公式.巴诺夫,小巴公是奇诺·巴诺夫。 简称,大巴诺夫和小巴诺夫。 此二人,是沙皇尼古拉一世的亲戚,妥妥的贵族。 他们经营茶叶生意,做的很大,分店遍布中、俄、西疆还有蒙古的重要城市。 他们的这座洋楼还没完全建成,但已经可以住人,因为这是单元式房子,看起来有点像具有摩登范的筒子楼。 他们管这个叫——“豪宅”。 砖木结构,地下一层,地上三层。 廊檐、露台、曲栏、拱券和立柱都造的很精致,这是个精致的筒子楼…… 进入其中,拼木地板、木裙墙,有壁炉可以采暖。 一个秃顶的俄人,带着赵传薪他们上楼。 这人是盛恩颐找的,盛宣怀不让盛恩颐近来和赵传薪交从过密,怕惹火烧身。所以联系好人,提前离开了。 赵传薪说:“要最顶层,我看尖阁三楼上面的阁楼,应该是个厅室吧?就要那一间了。” 俄人摇头:“那不是你能住的。” “行,我们就住那一间。” 俄人不悦:“我说了,那里只有贵族才能住!” 赵传薪一把将他扒拉开:“老子就是贵族。” 他带着徒弟、赵一仙和干饭径直上楼。 到了楼顶,精灵刻刀一拨,门锁便断开。 刚进门,就听见脚步声。 那俄人追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条狗。 这狗通体雪白,毛很长很顺,狗脸略显长了些,鼻头很黑。 这算是中大型犬,比干饭看起来健壮的多,是一条公狗。 俄人指着赵传薪:“巴尔沃斯,咬他!” 这条狗还挺听话,龇牙就冲了上来。 然而,俄人没有在赵传薪脸上看到恐惧,反而玩味的看着巴尔沃斯。 就在要抵达赵传薪面前的时候,干饭从旁跃起,跳了近一米高,后腿一蹬,恰好蹬在了巴尔沃斯的狗头上。 明明看着也没怎么用力,巴尔沃斯却翻了个跟头,直拨楞狗头。 它大怒,张口朝干饭咬去。 干饭落地后就没动,静静地等着它。 等巴尔沃斯靠近后,干饭轻描淡写的侧移,轻松躲过,抬起前爪一扒拉,巴尔沃斯被掀的原地转圈。 干饭好像绝世高手那样淡然——都他妈小儿科,老娘从小打遍鹿岗镇无敌手! 巴尔沃斯稳住身体后,把龇着的牙收了回去,嘴角一弯,看着竟然像是在笑,讨好的笑。 俄人:“……” 他愤怒道:“巴尔沃斯,咬它,咬它……” 巴尔沃斯抬头看看他,不为所动,伸着舌头趴在了地板上。 赵一仙看的惊奇不已,干饭果真是牛逼,他好奇道:“干饭,你怎么不咬呢?” 干饭:“汪汪汪……” “说了什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翻译:“狗咬狗,一嘴毛。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埋汰,不讲卫生。” 赵一仙:“……” 赵传薪来到俄人面前,不轻不重的拍了俄人脸颊两下:“滚!”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俄人愤怒道:“中国人,你会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 赵传薪掀起棉袄,露出淤青的肋骨处:“你的这个愿望已经满足了,还有吗?” 这是他冒然上横滨正金银行楼顶,被埋伏的日本人步枪子弹打的。 “……” 俄人气冲冲的召唤:“巴尔沃斯,我们走。” 他还能怎样?将狗带来,给这人一点教训就是极限了,因为大巴诺夫说了,这几个人要认真对待,因为是清国贵族盛宣怀的客人。 然而,巴尔沃斯傻乎乎的咧嘴笑,趴在地板上动也不动。 俄人大怒:“蠢狗,再不走,我要用鞭子抽你!” 说着,就要上前。 干饭抬头,龇牙:“zr……” 俄人面对这条还没有巴尔沃斯大的狗,觉得头皮一紧,莫名生出不可匹敌的念头。 他瞪了巴尔沃斯一样,又恶狠狠对赵传薪说:“这可是大巴公的狗,我是大巴公的养狗人,还不赶紧放了它?” 赵传薪看向干饭,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笑了笑:“狗留在这,你滚蛋。” 俄人想要指赵传薪威胁,但不知怎地心里有些不安,仿佛伸出手指就有厄运降临一般,愣生生忍住了。 幸好他没指,因为他的直觉是对的…… 俄人转身下楼,前去告状了。 关门后,干饭走到巴尔沃斯面前嗅了嗅。 “汪汪汪……” 说着,一巴掌拍在巴尔沃斯狗头上。 巴尔沃斯还在傻笑,被打后狗脸变得委屈巴巴。 赵传薪就说:“要行苟且之事回房间干,现在可是文明社会。” 干饭:“汪汪汪……” “焯!”赵传薪怒了:“还他妈得我伺候?” 虽说如此,还是取出水,给巴尔沃斯洗刷身体。 巴尔沃斯见赵传薪靠近,一点不给面子,龇牙咧嘴想咬人。 赵传薪迅疾出手,直接给了它一巴掌:“你妈隔壁的,欠抽!” 干饭看上了这小白脸了,得给它个下马威。 干饭:“汪汪汪……” “行,看你面子上,今天不炖狗肉!” 巴尔沃斯被打的脑袋晕乎乎的,彻底怂了,赵传薪可比干饭下手重的多。它呜咽一声,任凭赵传薪用冰冷的水打上肥皂搓洗狗毛! 冲洗后,赵传薪弹指间将水汽蒸发。 巴尔沃斯狗脸惊奇。 赵一仙看它的傻样,就笑着说:“在狗当中,它也算是英俊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赶忙竖起食指:“嘘……但凡是公的生物,无论种群,无论何处,你都要说俺师父是最英俊的,否则别怪他抽你!” “……” 赵传薪换了一身衣服,说:“刚才来的时候,我看见旁边有一家俄式餐厅,咱们去吃个饭。” 巴尔沃斯正在干饭后头嗅的正欢,还好没有白日宣淫。 干饭对赵传薪来说,真的已经不算是一条狗了。 从小奶狗到现在,就好像家人一般。 智商和情商到了干饭这个地步,赵传薪断然不接受它们在自己眼前干那些龌龊事。 来到餐厅,人还挺多,仅剩下一个空位。空气里飘荡着大列巴和罗宋汤的香味。 二十一世纪,赵传薪去过马克西姆酒吧。曾有段时间,在中国北边境开的马克西姆酒吧,却不让中国人进。 有段时间把毛子们牛逼坏了。 后来落寞了,又开始跪舔国人去捧场,否则他们自己人消费不起。 其实,有很多事,远不是大家想的那般美好。有很多事,别太当真,当真你就输了。 此时的俄餐厅也差不多,看见赵传薪他们进来,一个侍应生上前说:“这里不对中国人开放。” 赵传薪觉得不可思议,他歪歪头:“你知道这片土地属于谁么?” 侍应生高傲的昂起头颅:“这里是俄租界!” 赵传薪笑了:“再确认一遍,我能坐在这吃饭么?” “不能!”侍应生断然拒绝。 赵传薪回头:“赵一仙,去关门!” 赵一仙打了个寒战。 他太熟悉赵传薪的这个表情了。 等门关上,侍应生瞪大眼睛:“你们干什么?这里是俄租界!” 赵传薪没理会他,摊开手掌,发声器响彻全场:“今天,我要在这里吃饭,谁同意,谁反对?” 随身带麦,走哪都拉风! 现场静了静,有个俄人壮汉起身,摆手道:“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赵传薪又看向了其他人,没人发表相反意见。 赵传薪龇牙,铿锵有力字正腔圆道:“我焯尼玛!” “今天老子让你们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本章完) 第630章 好好好,你们这个态度是吧 在场许多人懂汉语,闻言勃然色变。 赵传薪说完,刚点上雪茄,又薅住侍应生头发,猛踢其脚踝。 在绝对力量面前,侍应生任何挣扎和求生本能都是徒劳,身体干脆的放横。 赵传薪薅其头发,狂暴甲发力,将侍应生脑袋狠狠掼在地上。 后脑勺在地板上猛烈撞击,发出“咚”的一声。 赵传薪抬腿,跺! 咔嚓…… “你要干什么?” “知道这是哪里吗?” “你一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俄人纷纷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传薪,各种叫嚣和谩骂。 他们却不知,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赵传薪来到最近一人身旁,那人慌忙后退,将一把椅子带倒。 垫步上前,赵传薪一脚踢在对方裤裆上。 那人“嗷”一声捂裆,看的餐厅众人心有戚戚感同身受。 赵传薪挥挥手,桌子上酒水升成一团,堵住了此人的口鼻。 此人被呛到了气管,那团水不上不下,立刻由捂裆派变成了捂嘴派。 赵传薪左侧的一个毛子吓坏了,这什么妖法? 死法万千种,如此被呛死就太可怖了。 他战战兢兢的将手摸向了腰,那里枪套里是一把赵传薪最爱的莫辛纳甘转轮。 刚掏到枪,赵传薪便望向了他:“想和我切磋居合是吧?我让你先手!” 毛子掏出枪,才扳开击锤。 赵传薪电光火石间掏枪,左手枪右手掌缘拨动扳机,快的仿佛他从来没动过。 砰! 毛子手背多了一个血洞,莫辛纳甘转轮落地。 赵传薪食指套着扳机护环转了一圈:“能和赵某打成平手的这个世上没有几人。” 他用的也是莫辛纳甘转轮。 他走过去,将掉落的莫辛纳甘转轮捡起,发现保养的相当不错。 赵传薪掏出斧子。 呼……咄! 毛子身体一晃,上半身倾倒在桌子上。 赵传薪将毛子按在桌子上固定住,叼着雪茄鹰视狼顾扫视全场,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一下两下三下…… 咄咄咄咄…… 临近的一个打扮精致的毛女,张开嘴,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啊……” 她座下的地板上湿了一片,尿骚味散开。 赵传薪偏头:“聒噪!” 甩手飞斧,尖叫声立止。 七八米外,一个毛子偷偷掏枪,在桌下扳开击锤,开枪。 砰! 智能陀螺仪推动,赵传薪身体一晃,躲了过去。 他一龇牙,屈膝弹跳,如同鹰隼试翼,展翅疾冲,瞬间跃过那毛子的头顶,来到他的背后。 赵传薪抓住他的胳膊,反剪。 咔嚓! 臂折,枪落。 又是一把莫辛纳甘转轮。 赵传薪伸腿,枪落在脚背上。勾脚,莫辛纳甘转轮弹起,赵传薪笑纳了。 一群人看傻眼了,人类怎么能跳这么高这么远?这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赵传薪抓住此人头发,弓步横膝,骤然拉扯,毛子的脖颈与赵传薪大腿相撞。 嘎巴……脊椎断裂。 毛子的确与众不同,在场带枪的还不少。 又一人掏枪射击,赵传薪摇闪避过,身影原地消失,闪现到那人面前。 五尺长苗刀自其小腹而入,透下颌而出! “啊……” 一群毛子再也经受不住如此残忍的画面,尖叫着四散奔逃。 再也不敢放狠话了。 人在恐慌的时候,本能的会冲向门口。 赵传薪闪现,后发先至到了门口,拎刀朝他们走来。 一群毛子见了有些懵逼,又尖叫着往回跑,天色刚黑怎么就遇见鬼? 赵传薪双手握刀,冲进人群,横斩,劈斩,撩刀,刺…… 餐厅内狼奔豕突,哭爹喊娘。 有一个毛子想要打破窗户跳出去,赵传薪瞬间来到窗前,冲他笑了笑:“焯尼玛的,这把知道谁是主人了?” 那人刚想说话。 唰…… 寒光闪过,身首异处。 包围圈越来越小,有个被毛子带来的华人女子,眼睛里全是绝望,“噗通”的跪了下去。 赵传薪看了她一眼,却没动手。 其他毛子见了,跪下不死? 于是有模有样的跟着学,瞬间跪了一地。 有一个脑袋慢半拍的毛子没跪,赵传薪一刀过去将他刺穿,反手钉在了地板上! 血,顺着刀刃缓缓流淌。 赵传薪拽过一把椅子,施施然坐下。 他指了指人群中一个侍应生:“去,上菜。” 侍应生战战兢兢的爬起来,如蒙大赦的朝后厨跑去。 赵传薪朝赵一仙歪了歪头:“去后厨盯着点。” 赵一仙也怕,即便见了多次,还是觉得手脚发软:“万一,万一,他们有枪?” “那他们将为你陪葬。” “……” 赵一仙不敢反驳,生怕赵传薪杀红了眼连他也一刀解决了,小跑着去了后厨。 别说人,连狗都怕。 巴尔沃斯夹着尾巴躲在干饭身后。 可片刻见没事了,想要凑一具身体旁舔舐地上的血液。 干饭一巴掌抽过去,巴尔沃斯呜咽着退后。 本杰明·戈德伯格绕过遍地尸体,挨着赵传薪坐下。 赵传薪夹着雪茄,手指敲打餐桌。 每发出“咚咚”声,跪着的毛子们就打个哆嗦,血腥味袭来,片刻就体若筛糠。 其中一个秃顶的毛子开口说:“我是奇诺·巴诺夫,我是俄国贵族,我是尼古拉二世的亲戚……” 原来小巴诺夫也在这里就餐。 赵传薪没忍住,嗤的笑了:“慈禧和罗斯福,老子都一样锤,尼古拉一世算个几把?” “……”小巴诺夫惊骇,这人究竟是谁? 好大的口气! 旋即,一个名字浮上心头。 除了那人,再没有一个华人敢这般肆无忌惮在俄租界大开杀戒。 他牙齿打颤,吐字不清:“你喜欢狗是吗?那条好像是我哥哥的狗,我可以送你十条猛犬。” 赵传薪翘起二郎腿:“你他妈看老子像是爱狗人士么?” 他以前也养狗,但如果狗不听话,那肯定是连抽带踹。并且掌握了训练狗子的最佳方法——窝心脚! 干饭是唯一的例外。 小巴诺夫语塞。 他的汉语说的很差,组织一番语言,才磕磕绊绊说:“你想要什么?” “巴公的房子,你知道吗?” 那可太知道了。 小巴诺夫猛地点头:“知道知道,那里有一半是我的。” “哦,这样啊,我觉得那栋筒子楼不错。你也知道,我家好几十口子人,房间少了不行。” 小巴诺夫脑袋转了几道弯才明白,因为思维差异,他们通常是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他干干巴巴说:“那栋楼值三万两银子呢……” “好好好。”赵传薪吐个烟圈:“你这个态度是吧,行,行,行!看来你这人没格局。” 小巴诺夫cpu疯狂运转。 道理他都懂,就是心疼,割舍不下。那楼从1902年开始建,如今已经是1908年年初,预计还要两三年才能完工。耗了他们哥俩很大心血,还指望靠它赚一大笔银子呢。 所谓财迷心窍,小巴诺夫想到了一个借口,赶紧说:“根据各国租界的法律,中国人不得在租界内购置房产……” 他说的是事实。 许多年后,胡赓堂的事业达到了巅峰,法租界的一对夫妇想要回国,变卖法租界的五十栋房产。 胡赓堂要买,但是因为律法不容,他只能拿出20万块,让比利时的义品洋行代为购买,也需要让他们代为出租,所收租金的10%要给义品洋行当酬劳,可把胡赓堂心疼坏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小巴诺夫觉得这些都没什么,所以信口说出。 可赵传薪听了,觉得无比的刺耳。 他眯起了眼睛:“这是你们租界的法律是吧?” 小巴诺夫还以为赵传薪开始讲道理了,猛点头:“对!” “对哈?”赵传薪抄起桌子上的汤碗,向小巴诺夫走去。 小巴诺夫还在喋喋不休:“恩,法律不允许,实在遗憾……” 咣! 汤碗在小巴诺夫脑袋上砸的稀巴烂。 赵传薪换成了救赎权杖,照小巴诺夫脑袋一通输出。 咣…… “法律是吧?” 咣…… “俄租界是吧?” 咣…… “房子不想给是吧?” 咣…… “沙皇亲戚是吧?” 咣…… “你就这么干是吧?” 片刻,小巴诺夫就不成人形了。 周围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他们知道,这时候说错一句话就得死。 赵传薪输出完毕,在旁边一人的衣服上,把救赎权杖上的血擦拭干净,又倒水冲洗。 沙俄贵族小巴诺夫,就这么为了一栋洋楼死了。 赵传薪直起腰:“起初有人对我说,小巴诺夫为人下作。可今日一看,真的是不咋地。” 不给楼人品就不行是吧? 众人腹诽。 赵传薪眉头一挑:“你说什么?” 那毛子吓了一跳:“我没开口啊?” “你在心里说啥了?” “我……” “去你吗的!”赵传薪一杖敲了下去。 咚……毛子应声而倒。 我焯…… 剩下人都麻了。 心里也不能想是吧? 赵传薪气呼呼道:“他妈的,你们这群狗东西,真是无法无天啊。气的老子居无定所,食不果腹,你们说怎么办吧?” 见他们不吭声,赵传薪眼睛支棱起来:“好好好,你们就这个态度是吧?无声抗议是吧?” 他刚坐下,又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吓尿了。 一个毛子赶忙抬头说:“别,别,我态度很端正,我有十栋房产,平时根本住不开,根本住不开,送你帮我分担一二……”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重重点头说:“你这人眉目中多少带着点侠肝义胆,能处!” 那毛子大松一口气。 在场的人,十有七八开口:“我有……” 还有说俄语的,赵传薪便听不懂了。 他说:“本杰明,你拿笔记录下来他们的名字和住址,出生年月日,贯籍,职业,缺一不可。” 本杰明·戈德伯格蔫坏蔫坏的。 他问一个毛子:“姓名?” “费奥多。” “全名。” “额……费奥多·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你娘叫什么,你爹叫什么?你兄弟叫什么?你姐妹叫什么?” “额……这……” 他们名字,前面是名,中间是父名变体,后面是姓。 想要编造,如果给出充足的时间还行,被本杰明·戈德伯格连珠炮的问,直接傻眼了。 “师父,他报假名!” 赵传薪抬手,瓶子里的伏特加涌出,堵住此人口鼻。 堵的多严实? 他咳嗽都咳不动,气进不去也出不来。 倒在地上,双眼暴突,不断抓挠地板,没多会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个人老老实实报了真名,本杰明·戈德伯格问:“你有多少房产?在租界里经营什么生意?有多流动资产和不动产?” “我只有一栋房产,我在华俄道胜银行上班,没有流动资产。” “说出华俄道胜银行行长的名字,说出两个你的同事名字。” 此人脑门见汗,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师父,他说谎。” 赵传薪一斧头下去! (本章完) 第631章 割地赔款 这小崽子太奸诈了。 看你也高鼻深目的,奈何从贼? 剩下的人心乱如麻,巨大的恐惧,让他们无法捏造谎言,只能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 赵传薪拿着纸吹干墨迹:“很好,这可不是我要的,是你们主动给的。” “我们能离开吗?” 赵传薪耸耸肩:“等我吃完饭吧。” 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摇晃手指:“不不不,如果先让这条蠢狗吃饭,它就会觉得自己是老大,所以你俩得忍一忍了。哎,或许这就是爱情的代价吧。” 干饭:“……” 赵传薪先动刀叉,看见拉丝的汤和菜,摇摇头:“俄餐啊……依然饭特稀!” 吃完饭,赵传薪擦擦嘴,伸手,衣架上的风衣飞回。 赵一仙屁颠屁颠的去开门,外面竟然没有被重兵包围。 不得不说,毛子就是心大,餐厅虽然无人出去,但毕竟动了枪,外面行人竟然不管不顾。 等赵传薪他们一行人离开,餐厅内炸锅:“那人离开了?” “呕……我受不了了,要吐了!” “小巴公怎么办?” “告诉大巴公,让他来收尸!” “岂有此理,一定要报仇,可恶的中国人!” 无论如何,小巴公和这么多俄国人的死亡,都算得上一件大事。 大巴诺夫在1896年,俄租界刚刚开辟时,被选为俄租界市政会议常务董事,在俄租界,他的权势很大。 这些人觉得,大巴公看见兄弟死了,肯定会大动干戈。 最重要的是动手的还是华人,该死而卑微的华人。 可到了租界市政会议厅,当他们将事情讲述一遍后。 大巴诺夫心中悲恸,却强忍住,拍案大骂:“伱们这群蠢货,喝伏特加把脑子喝坏掉了吗?难道不知道赵传薪大闹日、英、法租界?这人身材高大,武力强悍,懂得妖法,你们觉得他会是谁?” 来告状的人悚然一惊。 有人说:“巴诺夫先生,他曾向小巴诺夫先生讨要你们新建的楼,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大巴诺夫捋了捋太阳穴,顺便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沉声说:“该死的,你们但凡收敛些,都不会发生如今的悲剧。我们能拿他怎么样?” 这时有人爱财大过惜命:“我死也不会将财产让这个屠夫夺走!” 大巴诺夫深吸一口气:“日本的三井财团已经代表他们国家找过我,联合英国、法国、德国、比利时,大家抱团和赵传薪谈判。赵传薪胆子再大,也不敢同时与六国开战,希望到时候能挽回大家的损失吧。” 弟弟死了,大巴诺夫自然悲恸。 但他还有个身份——沙俄资本家。 此人颇有能力,为了来华经商,刻苦学习下,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身为沙俄贵族却对任何华裔都没有歧视,经常亲自与华埠人士沟通。 他的阜昌砖茶厂,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经销网络,其中很多与赵传薪的地盘交集。 一旦惹怒了赵传薪,上海滩、天津、九江、苏州、澳岛和港岛这些经销点必然会陷入瘫痪状态。 搞不好,关外海参崴的经销点也要受到波及,因为关外还有个鹿岗镇,天知道海参崴有没有保险队和背水军潜伏? 猜测到餐厅里杀人者可能是赵传薪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产业。 大巴诺夫很清醒,靠着俄租界这点兵力,是无法拿赵传薪怎么样的,搞不好连自己也得折在这里。 所以,他心里立刻做了两手准备:第一,如果能靠日本人发起的这场谈判,将眼前这些同胞的损失降到最低,那便万事大吉。第二,如果不成,他会千方百计的和赵传薪化干戈为玉帛保住自己利益,其余人?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有人说,小巴诺夫死前说过,赵传薪身边有一条狗,那似乎是大巴诺夫的狗。 大巴诺夫瞬间想到了盛宣怀让他帮忙招待一下的客人…… 他挥挥手:“谈判应该就会在明天,你们先回去,等我消息。” 说完,他起身拿起大衣,准备出门。 …… 赵传薪回到巴公筒子楼,上了顶楼,泥抹子手套将损坏门锁处用沙子化岩石焊住。 点燃了壁炉,客厅里逐渐暖和了起来。 他将赵一仙叫来:“你将是汉冶萍煤铁厂大股东,能不能干好?” 赵一仙是个十足的投机主义者,当即拍胸脯:“天将降大任于斯,老夫肝脑涂地也要为赵神仙排忧解难!” 这货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坑蒙拐骗上,实际上人很精明。 赵传薪问:“你不是要成仙吗?怎么现在又热衷于这个了?” 赵一仙叹口气:“世人都知神仙好,唯有金银忘不了。” 他那天想通了。 自己就不是成仙那块料。 或许唯有这师徒那样的性格,有钱不假思索的就投出去,能享乐也甘于贫苦随遇而安,并以万物为刍狗杀人不眨眼的人才适合修仙。 一仙功成万古枯,他赵一仙除了名字起的好外啥也不是。 赵传薪将干饭那屋的门关上,重新栽倒在躺椅上说:“需要你做好几件事,记住了。 首要的,看好了煤铁厂,有人侵吞财产,你都暗里记下,不用声张,名单交给我,我会解决他们。 其次,你没什么能力,说难听点就是废物。但这都不要紧,英雄起于微末。能力不足,就要跟在能人背后学习。有两个人,他们目光长远,都是兴办实业的高手,一定向他们多学习。一人叫李维格,他将担任汉冶萍煤铁厂的总办。一人叫郑观应。 最后,严防日本间谍!” 郑观应无疑是盛宣怀那条战线上的人,起初是买办,然后搞洋务,最后就成了资本家。 赚钱归赚钱,但至少身上没什么劣迹,商业眼光比当时大多数人都要长远。 李维格比起盛、郑二人,无论是身家还是红顶子的高度都远远不及。 但是赵传薪却格外欣赏此人。 比起盛、郑两个人精,李维格不算聪明人,但却异常务实,有一股钻研的韧性。 当初,汉阳铁厂出产的钢铁太脆,根本不合格。盛宣怀就派李维格出国考察。 这个传统文人,和其他人那种胡乱看一圈应付了事的官员不同,对炼钢一窍不通的他,去了日、美和欧洲各国学习经验,找专业人士化验,八个月后,成了半个专家。 购制新机,改造炉座,聘请外国新工程师,就是李维格向盛宣怀提出的建议。 未来意大利的世博会上,汉冶萍煤铁厂的钢铁获得了优等奖,被欧美同行称为精品钢。 这其中大半都是李维格的功劳。 而赵一仙也有个优点,他不畏难。 罕见的赵传薪一本正经和他沟通,让赵一仙受宠若惊,他欠着身子说:“赵神仙,这日本间谍要如何防?” 在汉口,赵传薪没什么根基。 赵一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赵传薪手头紧巴巴,根本不可能在汉口开玄天宗分部,他敷衍道:“注意就是了,到时候给你个电报地址,你给港岛李光宗传讯,他自会解决。” 这群狗东西,就该替老子分忧才是。 正说着呢,敲门声响起。 赵传薪挥挥手,赵一仙担心是俄军打上门来,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咣”地一声合上房门。 赵传薪掏出战神m1907,来到门边问:“谁?” “我是俄租界市政会议常务董事,巴诺夫,特来拜访赵先生。” 大巴诺夫说着流利的官话,但又能听出来他不是华人。 赵传薪深知这些贵族的脾性,若是上门找茬,断然不会身先士卒。 他毫不犹豫的用泥抹子手套拆掉岩石,将门打开。 好胆! 大巴诺夫竟然单枪匹马上门。 赵传薪看着这个和他有着同样大胡子的男人,笑了笑:“进,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 大巴诺夫心说这本来就是我自己家。 嘴上却客气的说:“好的,能登门贵府,是我的荣幸。” 我焯……赵传薪诧异的看了这老家伙一眼。 这么大一栋楼,言语间表明让给了赵传薪,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弄死他弟弟,他还能面不改色。 赵传薪顿时警惕。 如同项羽、吕布那种强大到令人望而生畏的人反而不可怕,可怕的是嬉皮笑脸不干人事的刘邦、温良恭俭让动辄哭鼻子的刘备…… 这么一想,好像这类人就是他赵传薪的克星。 顿时心生杀机。 大巴诺夫本来脸上还挂着笑,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被壁炉烘的温暖的客厅里,大巴诺夫却莫名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赵先生不要误会,登门造访,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哦?”赵传薪手指头摩挲战神m1907:“什么诚意?” 大巴诺夫指着房间:“这栋楼就是我的诚意。” “哦,那你弟弟死的可真冤,他因这栋楼而死。” 大巴诺夫脸上露出悲伤——小巴诺夫真是个蠢货,钱没了可以再挣,一栋楼算什么? 同时,他察觉出了赵传薪想要激怒他的企图,所以除了悲伤外,丝毫没有其它情绪展现在脸上。 大巴诺夫叹口气:“除了这栋楼,还有一些事相告。” “说。” “赵先生,日本人联合日、英、额、法、德和比利时与你谈判,想要追回他们的三百万。” 赵传薪微微惊讶。 真新鲜。 自打来了清末,赵传薪手下的列强亡魂不知凡几,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每次列强都想报复,然而他们每次都铩羽而归。 但赵传薪从来没有觉得解气、爽快。 一般觉得爽的都是看他表演的百姓。 为何?因为赵传薪只是一时痛快,无力解决根本问题。 以前总是列强打大清,大清战败谈判,然后割地赔款。 这是第一次列强战败谈判。 呵呵…… 赵传薪咧嘴笑,满脑子都是四个大字——割地赔款! 大巴诺夫看着赵传薪莫名其妙的笑,心说人家想要讨要你抢走的钱,你还笑的出来? (本章完) 第632章 在下尼古拉·特斯拉 赵传薪一拍桌子:“好,马勒戈壁的,是该谈判了,老子等这一天等的花儿都快谢了!” “这……” 大巴诺夫心想,难不成你早就等着还钱了? 显然屁股决定脑袋。 在列强心里,只有大清割地赔款,就算你赢了,说不定也要赔些款才行。 习以为常后,思维就僵化了。 赵传薪目光炯炯的望着他:“何时何地谈判?” 大巴诺夫心神电转:“明日,午餐过后开始。地点就在俄租界市政会议厅,赵先生从这里步行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不到一里地距离。” 其实并没有决定时间地点,但是大巴诺夫就擅作主张。 为何? 这显然能助长他的声望,也能提高俄租界在汉口各租界的中的影响力——还有谁?是老子搞定的赵传薪,是老子定下的时间地点,就问你们服不服? 赵传薪却说:“不如,到时候伱们六国把汉口所有士兵都带上吧。” 大巴诺夫惶恐:“赵先生误会了,我们并非想要开战。” 他只身前来,其实心里也慌的一批。 稍有误会,说不定就引来杀身之祸。 但又不能不来。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还是全带上的好,万一你们想开战,那赵某也不愿意和你们反复拉扯,咱们开战即决战!” 大巴诺夫心里一紧,这人好狂妄! 六国士兵、巡捕加一起,至少得一两千人。 你一人血战数千人? 可想起了赵传薪在美国纽约力战上万警察的新闻,关键上万警察也没在他身上占到便宜。 他特坚定,信誓旦旦的说:“赵先生请放心,我以尼古拉二世沙皇表兄的名誉起誓,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否则,我们俄租界第一个不同意!” …… 一艘远洋客轮抵达港岛。 维多利亚港,一个面色苍白,形容枯槁的白人小老头,拎着皮箱下了船。 附近的乘客躲他躲的远远地。 此时天色已黑,出港口后,他拉住一个下班回家的码头工人,用有些蹩脚的中文问:“劳驾,能否告知如何去玄天宗?” 码头工人狐疑的打量他:“你问玄天宗做什么?” “我为赵传薪工作!” “谁?” “赵传薪!” “焯……你当真认得我们掌门?” “掌门?” 尼古拉·特斯拉显然没明白掌门是什么意思。 “赵传薪,我为他工作。” 汉语是他在船上临时突击学习的语言,表达和听力还不是很强。 码头工人挠挠头:“随我来,莫要欺骗我,否则我们玄天宗要你好看!” 港岛的许多工人都喜欢扯虎皮做大旗,有事提玄天宗,好使! 码头有很多带着玄天五色袖章的“志愿者”,和玄天宗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临近年关,即便是夜里也有巡逻的人。 尼古拉·特斯拉跟着码头工人,来到九龙的玄天宗办公处。 “在下,尼古拉·特斯拉,为赵传薪工作。赵传薪在何处?” 刚从澳岛回来的骝王,今天恰好在这里办事。 骝王西装革履,外罩大衣,衣着风格向赵传薪靠拢。这一身是江波亲自做的,价格高的很。 他戴着礼帽,胸前挂着怀表,皮鞋锃亮,手里夹着雪茄,看着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他嘀咕:“这名字有些耳熟,在哪听过?我们掌门云游四方,不在港岛。” 尼古拉·特斯拉眉头紧皱:“不成,能否联络到他?我的实验,需要他的帮助。” 还把自己当回事了? 骝王心里不屑。 跟着赵传薪久了,玄天宗的人马也不把洋人放在眼里。 都是手下败将! 他叼着雪茄,大咧咧的说:“我们掌门是何等人?岂是说见就见的?” 尼古拉·特斯拉想了想:“那帮我联络李光宗,他认得我。” 见这洋人神态不似作伪,骝王带他去了通讯室。 最近,玄天宗的几处重要办公处,比如铜锣湾和九龙还有石澳半岛,都安装上了最新式的电话机,不需要边打电话边手摇那种,用蓄电池供电。 骝王拨通了石澳半岛玄天宗总部:“李掌门,有一洋人,名为什么古拉斯……” “在下尼古拉·特斯拉!” “对,他叫尼古特,拉丝拉……” 李光宗听得满脑门问号,片刻反应过来:“尼古拉·特斯拉?” “对,对,对,就是他。” “他到了?”李光宗声音拔高:“让他接电话。” 尼古拉·特斯拉来之前和李光宗通过话。 他直接用英语说:“李,我要见赵先生。” 李光宗说:“先生在汉口,我可以试着联络一下他,要不你先来玄天宗总部住几天?” “不!”尼古拉·特斯拉说:“我不想耽误时间,请立刻联系上他,他答应给我建造的实验室,也不知是否建好。” 李光宗心说建个屁啊建,掌门到处浪,钱花的精光,拿什么给你建实验室? 但嘴上却说:“稍安勿躁,我先联系上先生。我让人安排你在九龙住下。” 尼古拉·特斯拉说:“随船而来的,还有大批的实验设备器材,需要你派人帮我卸下来,这很重要。” “小事一桩,你先住下吧,其它事我来负责。” …… 第二天早。 赵传薪洗漱过后,取出盘缠给徒弟:“你拿着钱自己去吃早餐,今天别跟着我去了。” 万一日本人没安好心,大乱斗时候会有危险。 赵一仙讪笑着说:“赵神仙,放心吧,我会看顾好本杰明。” “本杰明生存能力要是还没有你强,那他不配做我赵传薪徒弟,死了倒也省心。”赵传薪说:“至于你,今天跟我一起去,先见见世面。”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大洋揣兜里:“放心吧师父,赵一仙死我都不会死。” 赵一仙:“……” 他是真不想跟着赵传薪去闯那龙潭虎穴。 你杀了人家那么多人,还抢了几百万块日元,人家能善罢甘休吗? 所以说最要命的是啥? 是不但洋人觉得清廷割地赔款天经地义,连赵一仙这样的人也觉得再正常不过。惹了洋人,就要割地赔款,这种概念根深蒂固。 赵传薪穿上防弹马甲,又换一套刚毅甲套装,这才出门。 本杰明·戈德伯格也带着干饭和巴尔沃斯出门。 除了俄租界,他看见一个早点铺子,就叫了几份吃的。 吃过多国食物的本杰明·戈德伯格,还是觉得中国的饭菜最香。 一个脖子上挂着木质烟盒的贩烟小孩,路过沿街叫卖。 看见本杰明·戈德伯格给两条狗吃米粑和豆皮,吞了吞口水,啐了一口:“呸,糟践钱的洋鬼子。” 他还以为本杰明·戈德伯格听不懂。 谁知道本杰明·戈德伯格抬头,笑嘻嘻的说:“你倒是想糟践,可你有钱吗?” 贩烟小孩脸色涨红。 一是觉得被羞辱,二是觉得尴尬。 本杰明·戈德伯格朝他招招手:“你过来,俺请你吃点。” 贩烟小孩想有骨气的大声说“不”,奈何米粑太香了。 他心里拒绝了,两条腿却太诚实,心和腿各有各的想法,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伙计,再给俺上三块米粑,一份豆皮,麻溜地昂,这小兄弟饿的急了。” 贩烟小孩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这小洋鬼子很特别,不像其他洋鬼子那样拽的二五八万,一副鼻孔朝天的做派。 而且,对方还能说汉语,虽说是北方口音。 贩烟小孩神秘兮兮的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前天晚上,我在日租界门口,你猜遇见了谁?” 本杰明·戈德伯格喝着糖粉,随意问道:“谁?” 贩烟小孩狼吞虎咽得吃米粑,含糊道:“赵先生,赵传薪,鼎鼎大名的战神!” 本以为这小洋鬼子会惊讶,而本杰明·戈德伯格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很好。” 贩烟小孩顿时不乐意:“你们洋人都怕赵先生,难道你就不怕他?” “怕,怎么不怕?”本杰明·戈德伯格嘿嘿笑着说:“他每天都要抽俺两巴掌。” “吹牛皮!”贩烟小孩不屑一顾:“赵传薪动手就要杀人,昨夜还在俄租界杀的天昏地暗,俄人被吓破了胆。”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我就在现场。” “哼哼,原来洋人也讲大话!”贩烟小孩说:“等我赚了钱,就去当学徒,以后也要和赵先生一样做一番大事。赵先生说了,我日后一定能成为大人物。好男儿,志在四方!” 看贩烟小孩神采飞扬的模样,本杰明·戈德伯格心里有所触动:好男儿志在四方? …… 赵传薪带着赵一仙抵达俄租界市政厅,取出望远镜四下里打量。 “你先进去,有人拦就说是跟我一起来的。” 赵一仙犹豫:“万一他们直接开枪,我岂非死的很冤枉?” “贪生怕死的狗东西,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胆小如鼠,怎堪大任?” 胆小如鼠的赵一仙,两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顺拐走到了俄租界市政大厅,说了几句话,俄兵放行。 赵传薪拿着望远镜观察了半天,没发现有异。 过了大概五分钟,赵一仙从三楼的窗户探出半边身子,胡乱的挥了挥手又退了回去。 赵传薪心里有底了。 整理一番衣服,施施然走了过去。 门口俄兵伸手,想要阻拦,赵传薪瞥了他一眼:“滚开。” 俄兵真听话,一缩手,人退了回去,显然事先得到了吩咐。 赵传薪上了三楼。 大巴诺夫在走廊等候已久,他身边还站着盛宣怀、赵一仙、李维格,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短发方脸中年。 “见过赵先生。”大巴诺夫弯腰像个绅士一样行礼,丝毫看不出他和赵传薪有着杀弟血仇。 赵传薪手痒痒。 但是他向来拒绝不教而诛。 盛宣怀打个招呼后,给赵传薪介绍:“这位是汉冶萍煤铁厂董事会协理,也是汉阳铁厂的总办李维格。” 赵传薪看着戴着圆框眼镜的小老头,很礼貌的点点头:“久闻大名,李先生。” “是老朽久仰大名才是!”李维格赶忙作揖。 盛宣怀诧异。 这赵传薪向来目中无人,没想到会对李维格另眼相看。 旋即盛宣怀指着方脸中年说:“此为詹天佑,字眷诚,乃……” 不等他说完,赵传薪向詹天佑抱了抱拳:“詹先生是我们中国人的光荣!” 詹天佑受宠若惊,连称“不敢”。 这下连赵一仙都错愕了……这詹天佑究竟何方神圣?能被目中无人的赵传薪誉为“中国人的光荣”? (本章完) 第633章 你们触犯了赵传薪法 詹天佑向来受人敬爱,不但是他是中国工程师第一人的缘故,大概还有他不卑不亢的性格。 赴美留学期间,别的留学生在美国如履薄冰,胆小懦弱,唯独詹天佑大大方方,不但一直到耶鲁大学都是学霸的存在,而且爱好广泛,游泳、滑冰、钓鱼、棒球……尤其喜欢棒球,让美国佬见识到了中国人并非东亚病夫,棒球打的比他们还好。 这种不卑不亢的性格贯穿了他的一生。 还有一点,在这个风起云涌西风东渐的时代,别的知识分子见异思迁者比比皆是,詹天佑是少数的和结发妻子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例子。 赵传薪上小学时,课本上就有《詹天佑》一文。 清末多有道貌岸然之徒,哪怕“日记圣人”曾国藩和李鸿章他们还活着,赵传薪要是给一点好脸色算他输。至于赵尔巽这样的封疆大吏,赵传薪能怼的他火冒三丈。 然而站在詹天佑的角度来看,赵传薪他根本惹不起…… 他这次是来汉口考察,为建“汉粤铁路”做准备,恰逢其会,被盛宣怀带过来充数,没想到被会被传说中的战神(搅屎棍)赵传薪另眼相待。 要知道连盛宣怀,赵传薪都是不冷不热的。 “赵先生过誉了,在下何德何能……” 赵传薪旁若无人,上前把住詹天佑胳膊往会议厅里走:“哎呀,詹老哥,你不要自谦,你可是我的偶像啊。我从小立志做一个如你这般——道德没有瑕疵,品行高洁,坚强刻苦,且对社会有用的人。时至今日,我可以骄傲的说——我做到了。” 大巴诺夫和盛宣怀对视一眼,无语的跟在后面。 赵一仙听的脚指头抠地——伱跟这不沾边好么? 会议厅,里面的桌椅板凳,摆成了三方阵营架势。 朝吹英二、麻生久秀和各国租界代表,坐在了东边,象征东道主…… 赵传薪自己在西边。 代表清廷一方的盛宣怀他们,则在中间。 这个阵仗就十分有趣了。 进门后,列强那边投来的目光中,有的几欲喷火,有的畏畏缩缩,有的脸上带着些不服气……不一而足。 赵传薪朝他们摆手:“嗨,你们好呀!” 没人理会他。 赵传薪对詹天佑说:“詹老哥,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洋人,粗俗无礼,若非我这人心胸宽广,非得当场翻脸不可。” 詹天佑有些坐蜡,附和赵传薪?他不敢。反对赵传薪?他更不敢。 所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赵一仙想跟着赵传薪坐在西边,赵传薪打了个眼色:“可别坐错了位置。” 赵一仙也很精明,眼珠子贼溜溜的转,屁颠屁颠跟在了盛宣怀身后。 赵传薪坐下,翘起二郎腿,拿出雪茄点上,对端茶来的人说:“滚,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下毒?你们这群狗东西,心肠歹毒的很。” 那人端着茶碗悻悻地退下。 俄国那边也有代表,却不是大巴诺夫。 大巴诺夫不知道怎么想的,搭了个台子,他好像裁判一样在上面站着,说:“诸位,肃静。” “今日所议之事,涉及到汉口众租界民众人身、财产之安危,当格外谨慎。若汉口失租界之繁华,如梁倾栋折,骤失依恃者矣。故,惨剧既出,鄙人.巴诺夫居中调停,有弊则革……” 巴拉巴拉说了一通,赵传薪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昏昏欲睡。 半晌,大巴诺夫抬头看看三方,问:“诸位可有异议?” 赵传薪拿出路上买的油条和糖粉,泡里面开吃,闻言抬头说:“既然胜负已分,你们准备赔偿我多少银子?” 列强租界代表:“……” 朝吹英二:“……” 盛宣怀:“……” 尤其是盛宣怀,他震惊赵传薪的贪婪,竟然还想着列强往外掏银子? 大巴诺夫咳嗽一声:“咳咳,赵先生,我想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赵传薪咽下油条,拿餐巾擦擦嘴和手上的油:“之前,清廷战败,不都是割地赔款吗?现在你们输了,那也理应割地赔款啊?” 大巴诺夫傻眼:“啊这……” 万万没想到,赵传薪会有这个理论。 朝吹英二赫然起身:“鄙人朝吹英二,我……” “潮吹英二?”赵传薪震惊:“世界上,怎么可以存在如此龌龊肮脏的姓名呢?简直颠覆了我的三观!难道你娘是在最快乐的时候,才怀上了你么?” “……”朝吹英二没懂,自己名字怎么就肮脏龌龊了? 暗骂赵传薪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不悦道:“赵先生,什么割地赔款?现在要说的是,你归还我们横滨正金银行的钱……” 赵传薪再次打断他:“归还?潮吹啊,不是我说你,姓的埋汰也就罢了,怎么还喜欢开玩笑呢?” 朝吹英二被调侃了姓氏,心中恼怒:“鄙人从不开玩笑!” “你妈了隔壁的。”赵传薪一把将面前的陶碗打翻,在地上摔的粉碎:“从甲午战争,到八国联军侵华,你们狗日的日本人抢走了多少东西,心里没点逼数吗?那些古玩字画、金身佛像什么的不算,还有2.5亿两赔款,全都还给老子,老子就给你那三百万日元! 真是岂有此理,明明你们定下了基调,谁抢到就是谁的,现在竟然出尔反尔,真是小人的嘴脸,呸!” 我焯…… 詹天佑看懵了。 刚刚满脸春风和煦的赵传薪,转瞬就满嘴脏话,直接用上了强盗逻辑。 但为何心里有点小爽快呢? 朝吹英二被喷的面色发白:“那不一样……” “去你麻痹,老子说一样就一样。”赵传薪将桌子拍的“咣咣”响,指着大巴诺夫道:“好了,你现在研究一下,英、日、法、俄这四个战败国要怎么赔款?” 大巴诺夫:“……” 这就战败国了? 听着为何如此刺耳? 比利时的代表起身:“赵先生,你这便有些强词夺理了……” 赵传薪冷冷地看着他:“英日俄已经死足额了,要不你们比利时也试试战败国是什么滋味?” 比利时代表脸色一僵,讪讪的坐下。 汉口的兵力,属他们最少,且九江处连一艘战舰都没有。 麻生久秀目光望向老僧入定般的盛宣怀:“盛大人,赵先生乃清国人,此事你怎么说?” 赵传薪纠正:“我是中国人,不是清国人,别混淆了。盛左堂代表的是清廷,代表不了我赵传薪!” 盛宣怀咳嗽一声:“莽莽长淮,起陆龙蛇。如同赵传薪所言,他不是我大清的子民,大清的律法,管束不到他的头上。而诸位之租界,也自有法度,轮不到朝廷护佑。除非,诸位归还租界,盛某必然以中国之法约束赵传薪,否则真的无能为力……” 麻生久秀大怒:“如这强盗之言,我大日本帝国出兵占据了汉口,是否汉口便归我日本所有?你清国也管束不到?” 盛宣怀就怕这个,但归根结底是慈禧怕,国弱无外交。 他讷讷不言。 赵传薪笑了:“好啊,你要怎么派兵过来?是从关外长驱直入打穿中原到汉口,还是用战舰从海上运兵?” 有很多人觉得,此时随便一个工业大国,都能轻易覆灭赵传薪和他的势力。 说这话的人多半是蠢。 任何一个国家想要大军来犯攻打大清的某处,都有全面开战的嫌疑,那他面对的不但是大清,还有其余列强。除非好像八国联军那般,数个国家联合入侵瓜分利益才行。 要是从海上运兵进入内河抵达汉口,更无异于痴心妄想。 谁不知道赵传薪专克战舰? 到时候连船带人,一同葬身海底,哭都来不及。 麻生久秀咬牙切齿:“赵传薪,难道你想要挑起战争?你只有一人,而我们六国俱在!你想好了,大清无法承受我们六国之怒火!” “战争?”赵传薪耸耸肩:“你们打呗,这片山河,暂时还姓爱新觉罗,打不打管我鸟事?我和慈禧有仇,你打她大快人心那。” 盛宣怀:“……” 李维格和詹天佑第一次和赵传薪接触,闻言不由得咋舌。 此人端的是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说。 “你……”麻生久秀气急败坏:“我们六国联合,不计代价欲置你于死地,你又岂能苟活?” 赵传薪掸掸烟灰:“我就喜欢这种威胁在脑袋里一闪而过,却丝毫不留痕迹的感觉,真好。你继续叫,怕一秒我都不配叫赵传薪。” 大巴诺夫见赵传薪不像要翻脸的样子,壮着胆子说:“赵先生,你要明白,法律和商业规则,是我们全世界需要默契遵守的发展基础,一旦破坏,后果不堪设想。你毫无理由的在法租界德明饭店大开杀戒,又在俄租界的餐厅掀起腥风血雨,如此不妥吧?” 赵传薪晃了晃雪茄:“你说错了,我那是处罚。” “处罚什么?” “歧视!你们有你们的法律,我有我的法律,大清有大清的法律。我的法律是,如果洋人歧视中国人,洋人就要受到处罚。你们俄租界餐厅不让华人进,触犯了‘赵传薪法’第一条,所以才有死刑。法租界也差不多。我可没有胡来,连美国人如今都遵守‘赵传薪法’,不信你们可以去纽约看看。” “……” “赵传薪法”可还行? 麻生久秀大喊:“这种法律,没人承认!” “扯淡,美国人就认。” 说的好有道理。 在赵传薪离开美国的时候,据报纸报道,纽约实现了真正的“自由”,歧视之风大减。 此时,朝吹英二咳嗽一声,起身说:“赵传薪,你信誓旦旦称俄、法租界触犯了你的法律,那么我们日租界并没有,可你不但在日租界大开杀戒,且劫掠英租界内的横滨正金银行,这又怎么说?” 就算强词夺理,这下你总没借口了吧? 赵传薪龇牙:“你不提还好,一说赵某就来气……” (本章完) 第634章 让鬼子统统去死吧 “你不提还好,一说赵某就来气!”赵传薪振振有词:“赵传薪法第一条,歧视华人者——死。赵传薪法第二条,派间谍入华者——罚款!你们在各地开的乐善堂,就是你们的特务机构,以为老子不知道?横滨正金银行的那些钱,就是你们派间谍行径的罚款!” 好家伙,这法律竟然有零有整,可死刑可罚款。 英国人不干了,站起来指责说:“赵传薪,就算你处罚日本间谍,可为何杀我英国军人?”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赵传薪破口大骂:“老子去执法,你们竟然阻碍执法?你们英国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长此以往,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国将不国!老子杀人,这是在拯救你们,你们不感谢也就罢了,怎么还来怪罪老子?” 这逻辑,一直强调“大东亚共荣”的日本人熟啊。 赵传薪指了一圈人说:“你们英日俄法德比各国,就好像是弟弟。而我赵传薪呢,就好像是兄长。弟弟犯错,兄长心如刀绞,必须予以纠正。谁知弟弟辜负兄长一片好心,真是禽兽不如,罪该万死!” 先把日本人日后战败狡辩的话说了,让他们无话可说。 “……”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传薪。 最后,由麻生久秀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他指着赵传薪:“你,赵传薪,厚颜无耻,无耻之尤,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赵传薪勃然色变:“赵传薪法第三条,指赵传薪者——死!” 他伸手,拨动转轮,麻生久秀只觉得天旋地转。 赵传薪起身,抓住被擒龙戒吸来的麻生久秀,先掰他的食指:“叫你指我!” 嘎巴。 中指。 嘎巴。 赵传薪仅用食指和拇指捻动,就一根根的将麻生久秀十指迅速掰断。 十指连心,麻生久秀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众人再看,麻生久秀的十指皆朝手背诡异弯折,看的他们汗毛倒竖。 李维格和詹天佑吓坏了。 刚刚进门前,赵传薪给他们的感觉,哪怕称不上温文尔雅,至少礼貌有加。 可此时,看着简直比刽子手还冷血,众目睽睽直接就上了酷刑…… 赵传薪薅着麻生久秀的衣领,将他顿在桌子上,取出斧子抡下去:“让你跳,让你指,老子把你打出汁儿!” 众人霍然起身,退避三丈,以免溅身上血。 亲眼目睹赵传薪一言不合就抡斧子,他们真的怕了!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麻生久秀,转眼就血肉横飞…… 这种场景,不是谁都有幸能见到的。 看着惊骇欲绝的众人,赵一仙莫名有种优越感——少见多怪,老夫就一点也不慌,习以为常。 赵传薪一把将麻生久秀的尸体推下去,将水倒在桌子上,挥挥手,带着血迹滚成一团掉落在地上。 都说赵传薪会妖法邪术,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赵传薪重新落座:“好了,死者情绪已经稳定,咱们继续谈割地赔款。” “……” 麻生久秀之死,不但死者情绪稳定,生者同样心平气和。 曾对麻生久秀说要钱不要命的朝吹英二,露出了惨淡的笑:“我代表三井,不再追究钱款。” “我代表正金财团不再追究……” 赵传薪把雪茄摁在麻生久秀的血水里熄灭:“瞧你们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会还钱的人一样?” “……” 赵传薪拍拍手:“还他吗的不追究了,我要的是割地赔款,难道你们没听懂?要不要我用英文再说一遍?” 众人皆沉默。 赵传薪要求割地赔款的租界,也有俄国一份子。 大巴诺夫不能继续充当裁判,他必须亲自下场了,讪笑道:“赵先生,对于你所言之割地赔款,不是我们能做主的。” 赵传薪登台,将大巴诺夫扒拉到一旁,说道:“现在,我宣布——英、法、日、俄各租界,日本租界如今622亩地,因其罪孽深重,判罚322亩土地,赔款50万日元;英租界795亩土地,判罚296亩,赔款15万英镑;法、俄租界相邻,共计619亩,罪责较轻,判罚219亩,判罚25万法郎。限期三日交付,过期必究!” 为何他要给各国租界留余地? 有两个原因,一是如果彻底驱逐,他担心各国狗急跳墙,再来一次六国联军什么的;二是后世有人分析,清朝覆灭,跟各地租界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这些地方不仅保存了在清朝高压统治之下的进步思想,而且也保护了一大批进步人士的人身安全。当然,这些进步人士,在此时统统称为——乱党。 赵传薪指着目瞪口呆的大巴诺夫:“将我的话记下来,抄录数份,交给他们。” 大巴诺夫硬着头皮说:“我们沙皇不会同意这个条款的。” 赵传薪点点头:“无妨,割地赔款这种事重实践轻理论,他不同意,三日后咱们俄租界见分晓。” 焯…… 大巴诺夫麻了。 赵传薪下了台,朝门外走去,嘴里哼着歌:“我们勤劳,我们勇敢,独立自由是我们的理想。宽广美丽的土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 “等等……赵先生!”大巴诺夫呆了片刻,拔腿便追。 这时候,再抱团已经没有意义,他想私下里承诺些好处让赵传薪对俄租界罢手。 可追到门口,歌声戛然而止,赵传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跑到窗前向外看去,见赵传薪已经出现在大楼外十数米处。 楼外,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大群华人学子。 他们收到了风声,听说赵传薪今日和六国租界谈判,特来给赵传薪助威。 此时的学生,就喜欢这个调调。 见赵传薪忽然现身,人群骚乱起来。 为首一个学生大喊:“赵先生,你要给日本人还款吗?” 赵传薪哈哈一笑:“让日本鬼子统统去死吧。” “哈哈哈……” 见他说的风趣,一群学生跟着笑了起来。 “赵先生,你得了这么多钱,花在何处?” “我想想。”赵传薪捋了一把胡须:“虽然我现在挺富有的,但二三月份的梅花应该是开在汉口大街小巷,三四月份的油菜花在蔡甸消泗漫山遍野……” “……” 那学生顿时就不好了。 赵传薪心说钱怎么花关你屁事?跟你有一角小洋的关系吗? 又有学生说:“赵先生,我们想要进行立宪请愿游行,请问赵先生,对于朝廷立宪,你是怎么想的?” 越说越不靠谱了,慈禧和光绪今年双双吹灯拔蜡,清廷蹦跶不了几年了,立宪管我鸟事? 他摩挲下巴:“就清廷立宪这个事,我就想问问你们这些汉口当地的学生,平时早上吃糖粉泡油条究竟会不会闹肚子?我肚子怎么咕咕叫呢?” “……” 有那种偏爱喜欢上纲上线的学生,脸红脖子粗的说:“赵先生,我们真心实意的问你,缘何捉弄我等?” “这位同学,我看你满脸痤疮,也老大不小,应该已经娶妻了。”赵传薪乐呵呵道:“我且问你,你一般初一还是十五与你妻子行房?” 这学生瞪大眼睛,愤怒道:“赵先生,此乃我私事!” “焯……”赵传薪指着他唾沫横飞的骂道:“你他妈的私事就不能问,老子的私事你就可以随便提?” 那学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更少了好像你们看不起一样,那就4章吧。 (本章完) 第635章 强子,好好干 他相当不服气,想了半晌,争辩说:“可你与我不同,你是英雄,我只是一个学生。” “哦,你还知道你是学生?”赵传薪点上烟说:“你一个学生,揣摩并指点英雄的想法,这合适吗?好好的读书人,不要当双标狗。” “……” “年轻人我送你一句话,期望不要报太高。” “期望不高,那还能叫年轻人么?” “……”赵传薪想了想:“以后你改名吧,名字叫华强。好了,强子,听我说,你姓什么?” “在下姓刘。” “咳咳。”赵传薪把住刘华强的胳膊:“强子,既然你这么热心肠,那就帮我做一件事。”虽说赵传薪怼人使他难受,内心却还是尊重赵传薪的,刘华强问:“但有差遣,绝不推辞。” “咱们国人惯能内卷,这次咱们不卷四书五经,卷技术。”列强割地,赵传薪拿到手,却无人可经营,肯定是不行的:“我准备成立一个卷王技术学院,专门研究钢铁和汽车,我需要人才,你以我名义,帮我招揽一批头脑聪明的学子。” 刘华强呼吸一滞:“赵先生,你要兴办教育?” 兴办教育,在此时绝对时髦。 但凡有点财力和能力的人,都喜欢办教育。 清廷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办教育这一块,还是偏向于中小学基础教育的,不像到了民国,人们好高骛远,办就要办大学,导致基础不稳。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这种事不能一蹴而就。 赵传薪犹豫了一下:“竟唠那些臭氧层的嗑,教育这词那么大赵某可不敢当。只是培养技术人才,我们自己造车造船造飞机,看看华流能不能冲击一下世界的浪潮。” 好家伙,都要冲击世界浪潮,还说不敢当? 刘华强有些兴奋:“赵先生可愿当学院院长?” “这……”赵传薪说:“虽然我学富五车,贤于尧舜,才比仲尼,但院长之责未免过重了。” 刘华强则说:“如果赵先生不当院长,恐怕很难招揽到人才。” “还是不妥……” 刘华强失落:“这样啊……” “年轻人我送你一句话。”赵传薪见他不上道:“做人要三辞三让,否则怎么成为一段佳话呢?” 我焯……刘华强懵逼:原来你是这样厚颜无耻的赵先生! 他赶忙说:“还请赵先生当卷王技术学院院长。” 心里却吐槽:什么卷王?真难听。 赵传薪咳嗽一声:“好吧,既然你有如此诚意,我赵传薪便勉强当这个院长好了。” 他来到众学子前,高呼说:“我赵传薪欲让列强租界割地赔款。 那么多洋楼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成立一所学院,就叫卷王技术学院。 尔等感兴趣的,可以找刘华强报名。” 刘华强先是争辩说:“赵先生,我不叫刘华强……” “好的华强,此重担便交给你了。” 而其余学子一听,顿时哗然! “赵先生竟然让列强割地赔款?” “我没听错吧?” “此是百年未有之奇观!” 从上世纪开始,向来都是朝廷割地赔款,第一次听说列强反向输出。 “赵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 赵传薪指了指自己:“看我这浓眉大眼的,像是会说谎的人吗?三日后,列强须得践行今日定下的条款。如若不然,赵某让他们血流成河!” 所有学生都惊呆了,一个个呼吸粗重,面色涨红,激动的不能自已。 也有头脑清醒的:“此事恐怕不简单……” 赵传薪不愿意和他们扯淡,拍拍刘华强肩膀:“强子,好好干,我住在俄租界的巴公筒子楼,有事去找我。” 刘华强挠挠头:“他们轻易不让华人进去。” “相信我,他们会的。”赵传薪眨眨眼,转身离开。 詹天佑、李维格和盛宣怀他们出了大楼。 盛宣怀给詹天佑和李维格使了个颜色。 詹天佑立刻装模作样说:“盛左堂,你知道赵先生住哪里么?” 盛宣怀指了指大楼后:“后面,绕过一条街,大巴诺夫还没盖完的洋楼,赵传薪霸占了那栋楼。” 詹天佑汗颜。 彪悍的人生,或许不需要那么多的解释。 只听说过洋人霸占华人的地产,头一次听说华人反向操作。 李维格接话:“此时登门拜访,不会有危险吧?” 盛宣怀摇头失笑:“此时列强怕是焦头烂额,苦于思忖对策,再安全不过。过了今天,便不敢再言安危。” 赵一仙见状,赶忙说:“在下可以带二位先生去巴公房子。” 盛宣怀自得一笑。 而詹天佑和李维格松了一口气。 …… 在水野幸吉和麻生久秀都死后,朝吹英二反而成为日租界最有权势的人物,并且被日本赋予了暂时总领事一职。 他回去后,立刻致电日本外务省,告知了汉口的情况。 日本方面,紧急与英、俄、德、法、美、比利时各国联系。 日本和俄国的嫌隙还未完全解除,英国一直企图用日本牵制沙俄在关外和朝鲜的势力,德国和法国这些年一直利用日本侵华之机谋取新的利益,美国在汉口的势力极小,比利时虽有租界却是撮尔小国…… 各国对清廷的侵略,一般会蓄谋已久再有动作,可这次赵传薪打他们措手不及,各方都没有准备。 是以当日本和俄国联系的时候,俄国方面不予理睬,只是单方面和大巴诺夫联络商议解决办法。 日本和德国联络,德国表示火没烧到自己身上,静观其变。 日本和法国联系,法国和英国虽然有些嫌隙,这次却准备结盟。 于是,三方结盟,共商对策。 他们有两手准备,第一向清廷施压,让清廷派遣比盛宣怀更有分量的人物来调停。第二准备军事力量,想要顽抗到底,断然没有不战而降交出土地的道理。 说到底,还是没有列强给清国割地赔款的先例,各国国内相当不服气。 日本还联系了美国,美国采取默许和纵容赵传薪的态度,让日本大失所望。 美国已经找到了和赵传薪相处的正确打开方式,这次不准备蹚浑水了。 …… 清廷在李鸿章死后,翁同龢、徐桐、爱新觉罗·奕劻三人开始勾心斗角,爱新觉罗·奕劻成功的靠死了前两者。 新秀袁大头和奕劻走的很近。 爱新觉罗·载沣这个未来的摄政王,态度就十分暧昧了。 当列强向清廷施压后,所谓“有分量”居中调停的人,无非有那么三个——爱新觉罗·奕劻、袁大头和铁良。 若非赵传薪这次闹的动静有点大,他们轻易不能离开驻地。 慈禧问政,爱新觉罗·载沣思忖半晌,给出了答案:“老佛爷,我认为,袁慰亭去合适。” 爱新觉罗·奕劻立即摇头:“不妥,袁慰亭与赵传薪有隙,不若派遣陆军部尚书铁良率部一镇前去,一来调停,二来予赵传薪和列强以震慑之威……” 几个人的关系复杂,爱新觉罗·奕劻和袁大头走得近,袁大头和铁良是死对头,铁良又有些反对爱新觉罗·载沣上位的苗头,爱新觉罗·载沣则巴不得一同搬倒两人才好。 至于爱新觉罗·奕劻那老家伙,他没放在眼里,冢中枯骨罢了。 听了爱新觉罗·奕劻的话,载沣想了想,两人谁面对赵传薪,都有生命危险,那谁去都是一样。 他说:“铁尚书前去自无不可,但率一镇之军,难免贻误了大事,那赵传薪仅限三日,等大军到了,恐已酿成大祸。” 慈禧玩的还是帝王平衡术那一套。 数月前,慈禧担心袁大头尾大不掉,便将北洋六镇中的一、三、五、六四镇,划归铁良掌管。 袁大头自然不干,就和爱新觉罗·奕劻参了铁良一本:“若不去铁,新政必有阻挠。” 这犯了慈禧的大忌,于是倔强的任命铁良为陆军部尚书。 慈禧的心思,有时候让人很难揣度。 她想了想说:“铁尚书性忠纯,不朋比,若是离开中枢,足使机隍不安。依我看,还是让袁慰亭前去,毕竟他和赵传薪打过交道。此外,两广总督张人骏,不日将赴任两江做总督,据闻赵传薪与他颇有默契,让张人骏协同袁慰亭去办……” 听说赵传薪和张人骏联手做了一些事,慈禧心中不快。赵传薪那贼子,据说喜怒不定,动辄杀人,连谈判桌上都要杀个日本人泄愤,只因为对方指了他一下。 张人骏去了,说不定哪句话惹恼了赵传薪,也会被其打死。 爱新觉罗·载沣欣喜,没想到歪打正着,也不知究竟是哪句话让慈禧下了这个决定。 至于张人骏,无论死活,都跟他的利益无关。 他立刻说:“袁慰亭离开直隶乃大事,但赵传薪只限三日,好在京汉铁路已然通车,还须立即动身堪堪能赶得上……” 慈禧冷冷道:“赵传薪此獠当真胆大包天,竟然想着让列强割地赔款,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噎死自己。” 下面的人赶紧附和:“正是如此……” “赵贼这是取死之道!” “死期不远矣!” 看见列强竟然被一个人吓的四处求援,很难说慈禧没有眼红。 她此时恨不得尽发北洋六镇,去帮列强镇压赵传薪才好——那些租界的土地,要是被赵传薪夺了去,简直比赠与友邦还令她难受! …… 赵传薪刚回筒子楼,发现本杰明·戈德伯格不在。 后脚,赵一仙就带着詹天佑和李维格赶来。 赵传薪让他们落座,告诉赵一仙:“烧水斟茶,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赵一仙赶快去忙活。 詹天佑说:“不必麻烦……” 李维格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赵先生,此次前来,为的是割地赔款之事……” 原本盛宣怀想向日本人借款,钱被赵传薪抢了去,赵传薪表示想要入股煤铁厂后,他就没打算继续劝说赵传薪还钱。 但是,赵传薪竟然得寸进尺还想要割地赔款,盛宣怀一下子被架在炉子上烤,非常为难。 见赵传薪对詹天佑和李维格青眼有加,就暗中鼓动两人来劝说赵传薪放弃。 (本章完) 第636章 这个时代唯一逆行者 赵传薪瞪大眼睛:“李老哥,你的意思是,我要的少了?” 李维格想劝说他不要割地赔款了,安稳的拿日本人的几百万日元他不香么? 他张了张嘴:“这……并非……” 赵传薪打断他:“嗨,见笑见笑。不是我赵传薪行事粗鄙,实在是这次日本人带的钱太多了,情难自禁啊。” 詹天佑被茶水呛了一下。 他接过话茬:“其实,这割地赔款……” 赵传薪又打断他:“割地赔款,听着是不是很兴奋?当时赵一仙这狗东西就说——赵神仙啊,你这想法有些大胆,要不还是算了吧?当时我一听就怒了,我说你真该死,我要用尽毕生所学将你碎尸万段,9999段都不行,少了一段我跟你一个姓——要不是我徒弟死命拦着,跪地磕头给他求饶,现在你们见到的或许就是一堆饺子馅了。” 赵一仙:“……” 詹天佑、李维格:“……” 两人寒毛起立,根本拿不准赵传薪是戏言还是真话。 因为赵传薪确实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主! 接下来的话,两人根本没勇气说出口。 赵传薪哈哈一笑:“要不还得是两位老兄,这么支持赵某,真是感激不尽啊。对了,刚刚你们要说什么来着?” 小老头李维格赶忙摇头,摇的眼镜腿都有些松动了:“没,没什么……” 詹天佑尴尬道:“应当支持,赵先生做得好……” “说到支持……”赵传薪眼睛一转:“李老哥,詹老哥,你们二位手头上,应当有专业的工程人员对吧?” 两人点点头,但表情疑惑。 赵传薪解释说:“我准备在汉口成立技术学院,严重缺乏老师,二位能否支持一二?” 李维格为难说:“我聘请的德国卢森堡工匠吕贝尔任总工程师,他倒是带来一批欧洲的工程师来汉工作。但有两个为难处,其一,德国工程师薪资较高;其二,德国工程师敝帚自珍,轻易不肯教华人工程技术……” 赵传薪冷冷一笑:“我会开出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李维格探出半个身子:“此话怎讲?” “我让他们将来能活着离华如何?” 李维格:“……” 果然是一法通万法通。 这很赵传薪。 换做别人断然是不敢威胁洋人,部分人恨不得将洋爹供起来。 但赵传薪的话,绝对是有力度的。 詹天佑叹口气:“1905年,在下任京张铁路总工程师兼会办时,仅有两个工程学员堪可一用。当时工程险峻,经费有限,深感人才之不足。赵先生办学院是好事,回去之后,我会尽量说服学员前来教书育人。” 赵传薪也不是光让马儿跑,该吃草还是要吃草的:“告诉学员,愿意来的,薪资比现在加两成。” 其实詹天佑的工资也不高,每个月一千多两银子,这远比国外想要聘请他的公司给出的薪水低的多。 但是詹天佑还是毅然决然为国效力。 赵传薪忽然问:“李兄,那吕贝尔的薪资和詹老哥比如何?” 李维格苦笑:“高出一截。” 赵传薪龇牙一笑:“很好,那来学院教书的德国佬,和詹老哥的学员薪资一样。” 李维格委婉的劝了一句:“赵先生,如此一来,唯恐剩余的工程师人心惶惶,再也不肯为煤铁厂竭尽全力!” “再说吧。”赵传薪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告诉他,想要偷师,不付出点代价是不成的;另一个声音告诉他,洋鬼子凭啥拿的多? 詹天佑和李维格起身告辞,赵传薪将他们送到楼下。 临别前,赵传薪忽然一改嬉皮笑脸,面上多了些诚恳:“两位老哥,有清入关以来,数百年逐渐积弱。自1842年鸦片战争爆发,至今已有66年。列强环伺,清廷与各国签订不平等条约,大小共计700多份。 裂土割地之大者有四,分别为《瑷珲条约》、《bj条约》、《马关条约》、《塔城界约》,共157万平方公里领土。 赔款之最者有三,分别为《辛丑条约》、《马关条约》、《辽南条约》,赔款超十三亿两白银。” 都知道清廷66年间不断地赔款割地,不断地签订不平等条约,屈辱从来没断过。 但是,从来没有人将这笔账汇总计算。 赵一仙听的目瞪口呆,喃喃自语:“老天爷啊……” 李维格和詹天佑心惊肉跳:“怎会如此之多……” 赵传薪笑了笑,将烟头弹飞:“700多份不平等条约啊,多到不但洋人觉得就该我们中国人割地赔款,就连我们自己人都觉得天经地义。” 詹天佑和李维格沉默了。 赵传薪拿出针织帽套在光头上御寒,淡淡道:“你们都觉得我该罢手是吧? 见好就收是吧? 但是, 我赵传薪, 就偏偏要当这个时代的唯一逆行者!” 赵传薪声音不大,语气平缓。 但是在场三人身躯都不由得一震。 觉得振聋发聩,激动莫名。 詹天佑喉咙哽住,李维格胡须颤抖,赵一仙心底羞愧…… 詹天佑忽然间,心里多了一份笃定,笃定即便自己说错话,杀人如麻的赵传薪也不会对他动手。 他拍拍赵传薪胳膊:“传薪,是我想的左了。你要建学院,我会鼎力支持。” 李维格弯腰抱拳:“我会说服盛左堂,使德国工程师轮流执教,费用一概有煤铁厂出。” 至于其它的,去他妈的吧! 爱咋滴咋地,列强死不死的,关他们什么事? 天适时下起了雪,漫天飞扬的雪花落地即化。 两人再次行礼,转身就走,脚步异常坚定。 等他们走远,赵传薪拍拍呆呆的赵一仙肩膀:“一仙,放弃吧,论美貌,论才华,论人格魅力,你此生都不及赵某人万一。看,又省了一大笔银子,还不必为难当一个双标狗。呵,这就是智慧人生三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好诗好诗。” 赵一仙哭笑不得,他真是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了。 嬉笑怒骂,铁骨真情,冷血狠辣,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赵传薪? 赵传薪却哼着歌已经往回走了:“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向了响水滩。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你在呼唤……” …… 在汉口俄租界发起的谈判,其波澜之盛,还甚于前两天的各国租界血案。 汉口各大报纸,找不到赵传薪,却找上了盛宣怀、李维格和詹天佑。因为此三者为整个事件的亲历者,也代表了清廷站在中立一方。 创刊于光绪三十二年的《汉口中西报》,一直以不偏不倚,保持中立,报道客观而闻名。 主编凤竹荪采访詹天佑:“请问詹先生,据你了解,赵传薪其人究竟为何?” 詹天佑笑了笑:“生命有长短,命运有沉升,赵传薪其人之重,可称为中国之光荣!” 他将赵传薪夸赞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凤竹荪咋舌。 可想而知,这句话传将出去,至少慈禧听了,肯定不喜。詹天佑宁可得罪慈禧,也要夸赞赵传薪,可见这夸赞完全发自真心。 《汉江日报》采访了李维格,问起赵传薪时,李维格隐晦又张扬的说:“劲草何嫌御疾风?此次且让世间不平事,面对疾风吧!” 反正谁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全国各大报纸出炉。 号称中国近代史宝库的《申报》,刊登了一篇文章——《何须炬火,就令萤虫,是屠夫抑或曙光》 此时的《申报》还没变味,记者比国内大多数报纸都要专业,会认真严肃的到现场调查,上位者经济之需、小民稼穑之苦,无所不容,包罗万象。 文中不但详尽真实还原了发生在汉口的一切,有意思的他们同时还附录了汉口各租界每年缴的租金:英租界近千亩土地,每年缴纳地丁漕米银92两6钱7分3厘1毫;俄法数百亩地,年缴地丁漕米银83两4分2厘;日租界600余亩,至今未缴分文…… 上海滩以及周边地区的百姓读了这则报道,不禁炸锅,原来中国各地租界占地一再扩增,每年却只需缴纳这么点钱,更有像日本人这般臭不要脸的一毛不拔! “赵先生干的好!” “何须炬火,就令萤虫,吾誓与赵先生共进退!” “列强可恨!” 《汉口中西报》不但保持中立,而且大胆。 当凤竹荪知道赵传薪说过一句:“我赵传薪,就偏偏要做这个时代唯一逆行者。” 凤竹荪汗毛都竖了起来。 当即就用这个做标题——《此时代唯一逆行者:赵传薪》 一经报道,销量猛增。 全汉口学子都将“我要做逆行者”挂在嘴边。 “狗日的列强,面对疾风吧!” “赵先生之道不孤,吾等皆愿为逆行者!” “愿做赵先生门下之走狗!” “朝廷竟然欠下如此巨款,割地之祸触目惊心!” 前往汉口的船上的张人骏看完了报纸,感慨说:“逆水行舟者,十有八九进一退三,唯独赵传薪中流击水奋力催趱!” 慈禧看完报纸大怒:“赵贼可恶,蛊惑人心他是懂的!” 盛宣怀看完报纸,非常生气,找到了詹天佑和李维格:“无事生非,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叫你们劝说赵传薪,你们反而被赵传薪劝了是吗?现在好了,赵传薪借你二人之口扬名,什么面对疾风,什么逆行者,看你们二人如何收场?” 詹天佑和李维格沉默了…… (本章完) 第637章 铜雀春深锁万乔 就算被利用,他们二人却心甘情愿被利用。 听听外间的百姓如何欢呼吧,听了以后,会令人有种血脉喷张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 盛宣怀摆摆手:“散了吧,不要再火上浇油。” 两人退下。 心里想法一致——下次我还敢…… …… “师父,咱们啥时候走?”本杰明·戈德伯格很晚才回来。 “一时半会难以成行。”赵传薪还有一堆事要做呢。 “师父,俺有个想法。” “大胆的说出来。” “俺想只身完成剩下旅程。” “想法很大胆,下次不要想了。” 年纪轻轻,竟然就想不开。当初搬砖少年,经过不懈努力,如今不得搬更多的砖吗? “可是,连一个卖烟的孩子,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 “世上本没有鸡汤,鸡死了,才做成了鸡汤。他说话要是有道理,他还能沿街叫卖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有些失望,腹中打鼓:“师父,晚上咱们吃麻婆豆腐吧?” “上次有人吃麻婆豆腐,被麻婆告到了官府称其非礼,官府鞭笞三十以儆效尤。” “……” 等劳斯莱斯到了,还得让徒弟动动他那聪明的小脑袋配合拆卸设计,赵传薪终究遂了他的意,炒了几道他爱吃的小菜。 晚上。 在熊熊燃烧的壁炉旁,沏上一壶茶,栽进躺椅中,赵传薪取出《旧神法典》。 多日前,“我”被丧灵带着去暗影森林西方向鸟人求援。 【我抵达鸟人部落,见到了鸟人首领。】 【鸟人首领说:无畏先锋,上次我见你时,你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探险家呢。】 【我说:这场战争已经席卷暗影森林,暗影森林的命运如今掌握在鸟人族和熊人族手中。绝不能让生物余孽邪恶的目的达成,否则暗影森林的所有种族都将受到他们的奴役。】 生物余孽一直以创造出没有自主意识的劳动和战争生物机器为目标。 “我”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鸟人首领说:无畏先锋,我们鸟人族来去如风,暗影森林并非唯一选择栖息地。生物余孽的行为虽然充满了不道德的元素,但我们可以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支付不菲的佣金,让我们帮忙运送物资,如今看来是个不错的买卖。】 【我:……】 【我再三请求,鸟人首领不予理会。】 【我和丧灵只能失望的离开鸟人族领地,前往北方寻求熊人帮助。】 赵传薪也没好办法。鸟人的口袋科技,加上它们的翅膀,的确有嚣张的本钱。 合上《旧神法典》后,赵传薪有些疑惑。 这趟旅程不该收获满满么? 难道当初的选择题做错了? 他点上一根烟,迷惑不解。 本杰明·戈德伯格睡眼惺忪的爬起来上厕所,路过客厅看见赵传薪身旁茶几上,烟灰缸里满满都是烟蒂。 他打了个哈欠说:“师父,医生说吸烟吸多了会影响健康,严重会不治身亡。你最近抽烟越来越多了。” 要道1912年,才有人首次发现癌细胞。 所以此时大家还不知道吸烟和肺癌挂钩。 “赶紧睡你的觉吧。”赵传薪没好气:“为师早晚会活的不耐烦。” 赵传薪一直想以年轻姿态活到二十一世纪。 所以他不愿意有太多羁绊,以最犀利毒辣的语言,企图与身边的人保持距离。 天不遂人愿,就比如本杰明·戈德伯格这小瘪犊子,比如花姐,比如……还有好多人,逐渐成了赵传薪人生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这让他心底深处惶恐,潜意识里种上了一颗孤独的种子,或许某天等他最在乎的人全都枯萎后,种子便会被他们的死亡滋养而生根发芽。 本杰明·戈德伯格上完厕所,回屋前,赵传薪忽然说:“明天早起,记得要练平衡术。” “俺知道了师父。”本杰明·戈德伯格回屋,倒床上,睡着前嘟囔了一句:“你咋不练?” 这两天赵传薪深居简出。 赵一仙和本杰明·戈德伯格却早出晚归。 丁未年腊月廿三,小年。 在巴公筒子楼的顶层,刘华强和一干准备入学的学子,正帮赵传薪洒扫房间。 廿四是南小年,可赵传薪已经习惯了在廿三北小年扫灰的习惯。 大家都忙的热火朝天,唯有赵传薪翘着二郎腿看热闹。 见忙活的差不多了,他拍拍手,吸引众人注意力:“银牌点菜莫论钱,西馔苏肴色色鲜。金谷会芳都可吃,座场第一鹤鸣园。 金谷、会芳、五明、聚仙都是汉口有名的酒楼,但鹤鸣园才是最佳选择。鹤鸣园掌柜友情赞助我们卷王职业学院一桌酒菜,今天你们有口福了。” 其实不光是鹤鸣园,好多真·爱国或者假·爱国的商人,这两天都在找人牵线搭桥想和赵传薪示好。 “哇……” “赵先生万岁……” 一群学生兴高采烈,顿觉今天没白干。 鹤鸣园的饭菜,那可不是随便就能吃到的。 赵传薪挥挥手:“今夜尽情畅饮,喝多了随便找房间睡下,整栋楼都是我的!” 又是一阵欢呼…… …… 在筒子楼欢声笑语时,汉口火车站,盛宣怀、张人骏、朝吹英二以及各租界代表,前来迎接袁大头。 袁大头位高权重,但平时洋人未必鸟他。 如今齐聚一堂,令他心底颇为得意。 看,没有我袁s恺不行! 寒暄过后,袁大头问:“如今赵传薪在何处?” 大巴诺夫赶忙说:“俄租界,在我送他的一座楼里住着。” 袁大头眉头一挑,心里羡慕嫉妒恨。 擦,怎么就没人送他一栋楼? 送楼者还是个沙俄贵族,说出去倍有面。 金钱美人,他可是来者不拒的。 他发现,大巴诺夫带着的随从抬着木箱,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但既然人家没表示,袁大头也不好多问。 他说:“时间紧迫,走,这便去会会赵传薪。” 有汉口衙门官员拍马屁:“袁总督一路舟车劳顿,却依旧将公务放首位,真乃吾辈楷模。” 袁大头更得意了。 人群中,上不得台面的李维格胡子抖了抖,心说有赵传薪在这也敢言“楷模”? 一行人簇拥着袁大头,向巴公筒子楼走去。 …… 敲门声响起。 刘华强开门,门刚开,就震惊了:“袁,袁,袁总督?” 清末报纸印刷技术就已经很先进了,清廷重要人物,均在报纸上出现过,其中作为北洋领袖的袁大头,无疑是最频繁的。 认得他的不在少数。 袁大头没将一个衣服打着补丁的穷学生放在眼里,他手扶腰带,气度俨然。 他打量客厅,里面是一群喝酒吃肉的学子,一个个面红耳赤,大声吟诵诗词,酒酣胸胆,放浪形骸。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成青丝暮成雪……”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屁,应当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袁大头皱眉,沉声道:“都是读书人,成何体统?” 但是他声音太小,被场中喧哗掩盖。 只见场中央,一个高大的光头男子,脚踏椅子,手掐剑诀,摇头晃脑正白话说:“某赵传薪,平生最爱斩颜良,速速将酒温上……” 一群学生爆笑。 有学生不服气说:“关羽也没什么,诸葛亮也未必那么神乎其神,要我说,风流人物还要看周瑜。” 赵传薪不以为然:“那还不如曹操呢,所谓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万乔。杜牧都羡慕曹操,风流大业两不误!” “我焯……是万乔么?看来我喝多,记不清楚,曹操真乃神人也,满饮此杯敬曹操……” 袁大头看懵逼了:“……” 没存稿,真诚如我,从不骗人。 心有余而力不足。 实不相瞒——既亏又虚 (本章完) 第638章 劝你莫要自误 “咳咳,赵先生!”袁慰亭大声道。 房间里静了静,一群学生待看见了袁大头,各个大气不敢出。 这位可是风云人物,小站练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赵传薪只喝了一点黄酒,即便他量浅也远没到醉的地步。 “哈哈,袁项城啊,快进来。” 袁大头出身河南项城,时人又称他为袁项城。 他如今四十九岁了,而赵传薪即便加上络腮胡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 一群学生看着这画面,多少感觉有些诡异。 袁大头却不敢有丝毫不满。 张人骏从后面进门,抱拳说:“久仰赵先生大名,老夫张人骏。” 众所周知,和赵传薪是不能装逼的,自称本官搞不好会挨削。 赵传薪打量这个白胖老头:“你这幅身板,看着怎么像是贪官污吏呢?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张人骏却一点不拘谨:“赵先生说笑了,不亏心之人才能心宽体胖面如冠玉。” “哕……”赵传薪呕吐状:“你这个老家伙恶心到我了。” 张人骏哈哈大笑。 袁大头惊奇的看着张人骏:“张千里,你们此前见过面?” 张人骏捻须而笑:“不曾。” “通过书信?” “不曾。” “那你……” 为何两人看着好像很熟悉一般? 赵传薪哈哈一笑:“强子,快收拾桌子,端茶倒水。不伺候好了,万一将来有天袁项城当了皇帝,还不给你穿小鞋?” 刘华强吓坏了,这玩笑能开么? 袁大头眼皮一跳…… 此时他还没这个想法。 但这句话,却莫名撩动到他的某一根神经。 他尴尬讪笑:“赵先生,莫打趣莫打趣。” 他非常心虚,又恶狠狠瞪了一眼屋子里的学生。 意思是——这话谁敢传出去,老子弄死你。 他说:“你们先出去!” 赵传薪一伸手:“都留下,又没啥见不得光的事情。” 袁大头无奈,只好说:“赵先生,你可是给朝廷惹了大祸。你倒是痛快,朝廷却承受了所有。” 赵传薪满脸悲恸:“哎,慰亭啊。朝廷至少承受了所有,而赵某却一无所有。” “……”袁大头呼吸的时候,因为太胖了,显得有些粗重。“赵先生,收手吧。适才在来路上,袁某见各租界民生凋敝,不复往日之繁华。你的志向,全国的百姓士绅都已了解,但闹下去,受苦的还是汉口之经济,经济又关乎民生,最后百姓承担苦果,何必呢?” “哎……”赵传薪满脸苦涩:“慰亭啊,谁说不是呢,我也是列强的忠实受害者呀!所以你快去劝说列强,赶紧把土地和银子交出来吧。我和汉口百姓的心里承受能力有限,我们很脆弱的。” 旁边的张人骏好悬没笑出来。 清朝的官,也不都是软骨头。 至少张人骏在和洋人打交道的时候,表现的还是可圈可点的。 袁大头看了一眼面色古怪的张人骏,给他打了个眼色。 张人骏拳头遮口咳了一声:“你我虽未曾谋面,却神交已久。传薪,你可有表字?” “有。”赵传薪说:“字烧炭工。” 屋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束手而立,十分拘谨的一群学子,有的捂嘴笑,有的咳嗽…… 张人骏莞尔:“行,老夫斗胆给你取一个表字!不若你字炭工,炭工烧炭,传薪继火,寓取暖中国之意如何?” 赵传薪眼睛一亮,焯,有点水准啊老铁! 传薪继火烧炭工,一衣带水捕鱼人,那只是赵传薪戏言。 炭工与烧炭工少了个字,“取暖中国”四个字,感觉高档了不止一筹啊? 这个时代,有头有脸的人都有表字。 张人骏见他不反对,就说:“炭工,你平时可有关心家国大事?” “有,怎么没有呢?”赵传薪满脸忧虑:“我经常忧心忧国,一忧就是一夜,不是忧完了,是天亮了。” 张人骏哈哈一笑:“无妨,大食人不是有个故事么,一千零一夜,没有一夜不思虑,总有一天你会悟。可眼下,汉口数个租界的问题迫在眉睫。老夫昨日即抵达汉口,与各租界代表先一步接触了解。据老夫观察,他们并没有拧成一股绳。破题之法,不必拘泥于战争一道。不如炭工先在俄人那里突破?” “咦?”赵传薪总算听到点有建设性的想法了:“要不您老展开说说?” 张人骏捻着胡须:“俄人似乎有割地赔款之意,大巴诺夫积极与国内沟通,沙俄要的无非三件事,第一必须给他们留有足够的余地;第二赔款不能过甚,大巴诺夫代表沙俄愿意支付你五万块大洋;第三,割地赔款,须得换个名声,他们需要脸面。割地叫作还地,赔款叫退款……” 赵传薪秒懂,这不就和美国的庚子退款一样么? 不同的是,美国别有所图,而沙俄的退款,他们在赵传薪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赵传薪折腾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是拿钱,第二拿地。 拿地此时对他来说并非紧要的,他更注重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比如告诉国民,列强算个几把,他们输了也要给爷拿钱拿地! 全世界都知道怎么回事,沙俄还要做表面文章,赵传薪一点也不介意。 赵传薪眼睛一亮:“可!” 袁大头诧异的看着张人骏,老家伙事先怎么没和他通气呢? 张人骏成竹在胸,不理会袁大头,继续道:“善!既然俄国租界愿意退地退款,彼联盟已然告破。列强间不乏勾心斗角,炭工,你认为英、法、日会作何感想?” 赵传薪悲天悯人的说:“其实,我这人心善,最是主张兼爱非攻。明日午时三天期限将至,哎,希望英、法、日不要让我挑战自己的软肋。” 袁大头:“……” 张人骏却说:“无妨,巴公已然将钱与合约带到,就在楼下。那个谁……” 张人骏朝学生里指了指。 “我?张总督,我,我叫刘……华强。” “刘华强,你下楼去叫巴公前来,今夜就敲定合约。” 刘华强看看赵传薪,赵传薪挥挥手。 没多久,大巴诺夫带着随从抬着箱子上楼。 当白花花的银元展现,屋里的学子们好悬被晃瞎了眼。 赵传薪一脚将箱子踢到旁边,看也没看一眼,伸手:“合约拿来我看看。” 大巴诺夫面带微笑赠上,赵传薪接过瞧了一眼。 1895年,清廷和日本签订《马关条约》,将辽东半岛割让给日本。 俄、德、法三国联合,警告日本将辽东还给清廷。 他们美其名曰“劝说”。 三个国家举着拳头劝说后,日本忍气吞声,将胜利果实吐了出来。 偏偏日本这个侵略者还深感“屈辱”。 这件事,也为后来日俄战争埋下伏笔。 当时,因为俄、法劝说“有功”,向清廷讨要了汉口的一块租界。 从界限路到一元路,共长288丈,作为他们共同选择的租界地带。俄租界占了三分之二,法租界占了三分之一。 俄租界从界限路英租界相连处,到法租界的威尔逊路,再加上夷玛街的一段,整体看上去就好像“l”。 大巴诺夫,将“l”的下面一横,让给了赵传薪。 赵传薪晃了晃合约:“错了,我要面积大的那一条路,不要夷玛街。” 他已经规划好了,俄租界和英租界相连的部分全部要回来,到时候拿了英、法、日租界打通连在一起。 大巴诺夫瞪大眼睛:“不,不,不,我的朋友,万万不可。” 赵传薪眯着的眼睛,忽然圆瞪。 他上前一步,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袭来,大巴诺夫骇然后退。 赵传薪拿着合约点着大巴诺夫的胸口:“念在你们沙俄主动投诚,老子很给面子了,劝你莫要自误!” 赵传薪杀机毕露,袁大头后退,众学子后退……所有人都相信,但凡大巴诺夫说半个“不”字,便要血溅当场! 唯有张人骏,满脸高深莫测。 他似乎看穿了赵传薪的心思…… (本章完) 第639章 年轻人,你是哪年生的 大巴诺夫干巴巴道:“赵先生,容我回去商议一番,今晚必定给你答复!” 赵传薪好像川剧变脸,瞬间春风化雨,态度温和拍拍大巴诺夫胳膊:“应该的,不急不急,距离明天午时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 果然,赵传薪喜怒无常的传闻属实。 这样的人最可怕了。 客厅里,如同从三九寒冬到了盛夏,紧绷着的心神重新松懈下来。 大巴诺夫唯唯诺诺的退出群聊,火烧眉毛的离开了。 袁大头忧心忡忡问:“炭工,你便不担心狗急跳墙?” 赵传薪掏出苗刀,指扣两寸,拇指一弹,寒芒闪过。 苗刀竟然冲天而起,落在赵传薪脚前,刺入地板颤抖不已。 袁大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刀锋吓了一跳。 赵传薪龇牙一笑:“鸟从不担心枝断,因为它相信自己的羽翼!” 谈崩了就干,干就完了! 张人骏很有默契:“如此,我等也该告辞,将消息透露给英、法、日租界。” 说着,他向赵传薪眨眨眼。 赵传薪和他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袁大头却有些发懵:事情还没解决,这就走? 离开巴公筒子楼,袁大头生气质问:“为何事先不与我通气?” 张人骏无奈道:“袁总督来的急,耳目众多,我如何能说?” 袁大头心头有十万个为什么,他急忙问:“你和赵传薪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别急,听我细细道来。”张人骏老神在在:“赵传薪先让步,给巴公以希望。旋即逼迫,此为得寸进尺,巴公在强压下,退一步和退两步没甚区别,必然会低头认栽。老夫看穿其计谋,协同袁总督再去英、法、日租界透露消息。其余租界必然心急如焚,葫芦依样的照做。且看着吧,彼时赵传薪定然见招拆招,打破三国租界结盟……” 袁大头停下了脚步,望着漫天飞雪,皱眉道:“赵传薪心机如此深沉?” 莽夫也就罢了,历史上昙花一现的狠人还少么?不都湮灭于历史当中? 赵传薪怎么看都不像是智勇双全之辈! 也不曾听说他身边有什么厉害的参谋。 张人骏收敛笑意,正色道:“袁总督,赵传薪或许比伱我想的更可怕,切勿小觑了他。” 袁大头不服气。 想他成为封疆首吏的道路多么坎坷,一路走来,致力于新政实施与推行,多么不容易。 他赵传薪算什么。 袁大头冷笑一声。 …… 大巴诺夫当夜就给了赵传薪回复,答应将l形租界的“竖”,割给赵传薪。 合约要留在第二天签,须得有多方人马见证。 签约地在俄租界领事馆。 朝吹英二收到消息,不禁傻眼,拍案而起:“八嘎,西伯利亚蠢货,无胆匹夫,赵传薪还未曾起兵戈,便不战而降……” 巴公的筒子楼内,学生有的回家,剩下的选了自己的房间睡下。 阁楼客厅,壁炉炉火未熄。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披着风雪而归。 赵传薪问:“你们去哪了?吃饭了吗?” 本杰明·戈德伯格抱着一卷纸:“师父,俺随便转转,吃过了。” 赵一仙满脸疲惫,带着些醉态:“我也吃过了,与李一琴吃的。” 李一琴即李维格,一琴是他的字。 赵传薪正绘制地图,头也不抬的说:“明日你俩继续自由活动。” “哦,俺知道了。” 赵传薪觉得有些不对劲,徒弟有些过于安静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问:“你抱着的是什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没啥,就是一卷纸,俺的字太差,练练书法。” 确实,徒弟别管写英文还是汉字,都鸡扒拉一样形同鬼画符。 这孩子脑袋极为聪慧,动手能力却好像个制杖一样。 “好好练,争取从三级残废变成四级,至少上完厕所洗手能洗的干净一些。” “好的,师父,我努力。”本杰明·戈德伯格忽然问:“师父,你说有没有一种身份支持全世界旅行?” “有。”赵传薪继续低头忙活:“国际通缉犯。” “……” 怪不得师父能这么自由。 …… 腊月廿四日。 由于赵传薪给出的期限是今日中午,所以早上八点左右就要和大巴诺夫签约。 袁大头、张人骏和盛宣怀、湖北汉黄德道兼江汉关监督齐耀珊、洋务局提调金世和等人,作为中方见证人。 俄方代表是大巴诺夫自然要到场。 同时,英国驻汉总领事法磊斯,他同时也是汉口领事团领袖领事,自然也要被通知到场。 如此一来,俄国想瞒都瞒不住,日本、法国也都知道了,颠颠的跟过来看局势如何发展。 除此外,还有各国记者到场,没有长枪短炮,至少相机和纸笔是少不了的。 一进俄国领事馆的会议厅,赵传薪就发现各国代表齐齐整整,都来了。 赵传薪一乐:“都来了哈,开始吧。” 袁大头不由得感到滑稽。 场中,各国代表都是人多势众,即便清廷也来了不少人。 唯独赵传薪那边,一桌一椅,单枪匹马。 再看各方态度,有的紧张,有的愤怒。 反而是孤身一人的赵传薪早早的点上了烟吞云吐雾,那架势和平时早起吃完饭喝个早茶没什么区别,云淡风轻的可怕。 大巴诺夫将合约交给赵传薪。 赵传薪翻开看看,没有任何问题,再说有他也不怕,遂点头说:“很好。” 随手龙飞凤舞的将自己大名签了上去。 此时,忽然掌声响起,却是张人骏面带微笑起身:“和平解决,两国少了兵燹之祸,可喜可贺。” 大巴诺夫心说,谁喜谁贺? 怎么听着有些气人呢? 不敢得罪赵传薪,不代表他怕张人骏,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张人骏脸上笑意不减,心里却连连冷笑:不用你们瞪老夫,今天的事情远远没完,正好借着赵传薪的声势,好好和你们掰扯掰扯河南鸡公山的事情。 对列强来说,张人骏绝对也算是个刺头。 只是手段比赵传薪平和了许多而已。 签完合约,照例是要拍照片的。 就比如当年李鸿章和各国签订不平等条约,都要耻辱的拍两张照留念。 大巴诺夫强颜欢笑,和赵传薪握手。 他说:“赵先生,这部分土地,居住着不少我的国人,他们今后将向你缴纳税负,望你能珍惜、善待。” “放心吧,虽然你们管理的时候干的未必有多好,但我来管理后一定干的比你们好。” 大巴诺夫欣慰的点点头,然后脸色僵住: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别扭呢? 洋务局提调金世和在底下偷笑——这赵传薪真是缺大德了。 记者架设好照相机:“诸位,站在谈判桌两旁,合影一张。” 大巴诺夫就推举英国驻汉总领事法磊斯站在主位,法磊斯却拉着他说:“今天你们法租界才是主角,你我共同站在这里。” 当初,李鸿章签不平等条约的时候,拍照时就在末位。 在列强当中,看上去好像是个受气包。 所以,袁大头不愿自讨其辱,很自觉的站在了最后。 赵传薪却左右扒拉:“让让,你们这些老家伙有没有素质有没有道德?没看见我这个年轻人被挤在外面吗?” 众人:“……” 你怕不是说反了? 本来赵传薪从不拍照。 但是一看这群狗东西,即便打输了割地赔款也要拿乔居于主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硬生生的挤了过去,左手推了一把大巴诺夫,右手推了一把法磊斯,怒道:“都他妈滚一边去,这里是你们该站的位置吗?不分大小王是吧?” 言罢,他自己站在了主位上。 法磊斯大怒:“赵传薪,中国讲究年长为尊,更遑论比国力我们日不落帝国也该为尊!” “焯,这会儿又按年龄排座次了?”赵传薪将一口烟喷在法磊斯脸上:“我赵传薪唐开元年间生人,公元700多年的样子,年轻人,你是哪年生的?” (本章完) 第640章 温茶沉战舰 法磊斯当然知道唐朝。 闻言瞠目结舌——还唐开元生人?你咋不说和黄帝一起战过蚩尤呢? 他愤怒道:“按国力,也该当我们大英帝国站首位。” 别看只是小小的座次,但登报后,意义就会无限扩大。 此时的人们很重视报纸。 赵传薪不屑道:“行,咱们来比比国力。今后,你们割裂给我的土地,就叫赵传薪租界。老子一人成一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不给你算多了,按500万块来算吧,伱们在座哪个国家能比的了?” 抢日本人的钱,加上各租界赔款,在1908年年初,赵传薪“产值”即便达不到500万也差不多少。 怎么比? 赵传薪见法磊斯哑口无言,就指着记者那边:“诶,那个什么《汉口中西报》,还不拍你等开席呢?” 记者倒也听话,“咔嚓”…… 各国记者纷纷拍照,只是画面远不及当初李鸿章那会儿严肃…… 拍照完毕,赵传薪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合约就要离开会场。 此时,从上海紧急赶到上海的法国总领事杜里芳开口说:“等等……” 赵传薪驻足:“但讲无妨。” 杜里芳用法语说:“赵先生,我是法国总领事杜里芳。” “说人话!” 旁边翻译赶忙工作。 “有事?” 杜里芳说:“赵先生,请留步,继续商谈法租界事宜。” 赵传薪隐晦的看了一眼张人骏,张人骏点点头。 他重新落座:“钱呢?合约呢?” “赵先生请看。”杜里芳取出法租界地图:“自官地起西距铁路六十丈,合一百八十五迈当,北一面与德租界毗邻,由德毗连之线直引至距铁路六十丈之官地为止,南由俄法之界直引一线至垣墙之外距铁路六十丈之官地为止,在1902年被设为新法租界。清国又友好附赠了城墙地基3丈、墙内官地5丈、墙外官地5丈、加城壕6丈,一并归入了法租界。这部分,要作为我方的保留地。旧租界的部分,我们打算划出二分之一给你。” 袁大头一听,真被张人骏料中,沙俄低头,真的让其它租界急了,法国也准备效仿割地赔款了。 按照他的想法,这便足以,不管割了多少地,赔了多少钱,里子面子都赚足了。 而日本和英国代表却是脸色大变,没想到说好的结盟,忽然法国就反水了。 赵传薪忍不住笑,看向了袁大头:“你们既慷慨又善良,租一送一是吗?” 袁大头将目光瞥向了别处。 这和他没关系。 只是心里震惊,让张人骏说中了,赵传薪真的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赵传薪趁机偷偷看了一眼张人骏,见了张人骏微微点头后,他冷笑说:“不巧了,我要的就是那块地。” 此时,杜里芳还没说什么,比利时的驻汉总领事法兰吉忽然开口:“不行,绝对不行。” 赵传薪满脸问号:“你他妈又是哪根葱?轮得到你说话?” 法兰吉有点恼火,但按捺住,他沉声说:“我是比利时汉口总领事法兰吉。” 赵传薪偷偷看一眼张人骏,张人骏表情没有变化,但他旁边的盛宣怀却微微摇头。 赵传薪:“……” 我擦? 庙小妖风大,这里面不知道涉及了多少利益纠葛。 赵传薪冷冷问法兰吉:“你凭什么替法租界拒绝?” 杜里芳看了一眼法兰吉,态度异常坚定的插嘴说:“的确不妥。” 正当赵传薪摸不着头脑之时,有人进了会议厅对袁大头说:“湖广总督赵尔巽到。” 袁大头点点头:“让赵公让进来!” 赵传薪一愣。 赵公让?那不是赵尔巽么? 曾经赵尔巽去关外做盛京将军,赴任之时,赵传薪带着保险队一干人正骑马赶回关外,正好与他打了个照面,当时将这老小子气够呛。 没想到数年后跑到湖广来当总督了。 果然,那个干巴巴的小老头一进来,就看见了赵传薪。 他认出了赵传薪,却不像旁人那般畏之如虎,反而鼻子里冷哼一声。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瞧你那小气样,都过了这么多年,还怄气呢?” “……”赵尔巽想起此来目的,咳嗽一声,目光转向了杜里芳:“今日来,特请贵国交还法租界越界修筑到大智门车站的马路,退回法租界。” 盛宣怀见状,欣慰的笑了笑。 法兰吉和杜里芳却是脸色微变。 赵传薪摩挲下巴。 呵呵,他让列强割地赔款,如今谈判桌却成了多方博弈的战场,有点意思。 此时的情况,他大致已经摸清了。 法国、俄国和比利时,是京汉铁路幕后借款最大金主。法租界偷偷修了一条路通往大智门车站,比利时和法国目的就是控制路权,所以法兰吉才会开口阻拦赵传薪占据这块地。 盛宣怀肯定事先知道了法国在界外修路的事,和赵尔巽也提前通气了。 所以,在关键时候,赵尔巽才会出现,其目的就是提醒赵传薪那块地的重要性。 赵传薪假装野蛮粗暴的说:“赵尔巽劝你老小子不要不识抬举,那块地已经是赵某的囊中之物。” 虽然这和他计划有些出入,并且他也成了别人做大旗的虎皮,可即便如此,肉还是要优先烂在自己锅里。 杜里芳必须找找存在感了,他开口道:“首先,此前英租界在太平路上越界筑路,并未遭到任何反对;第二,我们法租界筑路,还不是为了道路上的治安和路政,说到底,是为整体利益与各方便利计。最后,也是至关重要的,曾经签署的《汉口展拓法租界条款》第六条规定,中方应修筑一条从火车站到法租界西部边界中点处的道路,以便于沟通车站与长江。你们并未履行承诺,法租界只好代为办理。” 赵尔巽心底怒极了,但他和其余清廷的大员大吏一样,惯是敢怒不敢言。 他深呼吸,沉声道:“老夫愿为修筑道路、维护治安、提供照明和路政服务上产生的种种花费,予以补偿,但路须得归还。” 杜里芳礼貌又坚定的一口回绝:“当初签署的条约上,非常清楚的表明——双方都要在各自修筑的路段内行使权力,如今我们法租界已经将路筑好,所以我们拥有管辖权……” 别看赵传薪很多时候行事看似儿戏,实际上,这段历史当中,列强又哪个不是死皮赖脸,巧取豪夺? 这种看似离谱到滑稽的文字游戏,他们玩的多了。 赵传薪敲敲桌子:“喂喂喂,都怎么个事儿?那条路以后归我了,不需要争辩。杜里芳,午时前,我需要你的答复,否则我视你为宣战。” 杜里芳不甘示弱,鼻孔朝天道:“如此,法国远东舰队的‘果断号’与‘昂特雷卡斯托号’,正从九江向汉口赶来,后果还请自负!” 原本历史上,杜里芳就用这个方式威胁的赵尔巽。最后的结果是,虽然路收了回来,但本来就是法国违建的路,反而收了高额的赔偿费,总价16900两。清廷还要支付给法租界15000两作为其先前建设花费的补偿,还允诺每年向租界支付200两作为养路经费……就离谱。 而杜里芳此言一出,法兰吉、大巴诺夫、法磊斯、袁大头、盛宣怀、赵尔巽等人,齐齐向他望来,那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个制杖。 这都已经1908年了,难道你这个蠢货还跟赵传薪玩“炮舰威胁”那一套? 别说,杜里芳一直都没怎么关注赵传薪。 赵传薪一听,乐了:“果断号和昂特雷卡斯托号,此时在九江是吧?” 杜里芳被众人看的有些发毛,但还是鼻孔朝天:“正是!” 赵传薪起身,对赵尔巽说:“公让,你亲自去给我烧一壶水,泡一壶茶,我就原谅你当初的无礼。待茶凉之前我就回来,你们都别走昂。 且看赵某温茶沉战舰!” (本章完) 第641章 麻烦语气冷血些,不然容易误会 美国《顽童画报》插画家威尔登,本在江南采风,听说了汉口有热闹看,巴巴的赶来,通过关系进了会场。 他见赵传薪走到窗边,忽然消失,不禁揉揉眼睛。 确定自己没看错后,他灵感顿生,开始起稿。从轮廓来看,他画的是一个面目狰狞丑陋的猥琐男人正在跳窗的场景…… 而此时会场内寂然无声。 片刻,法兰吉大声对杜里芳说:“杜里芳先生,请立即联络‘果断号’与‘昂特雷卡斯托号’,否则为时晚矣!” 杜里芳皱眉:“什么意思?” 法磊斯跺脚:“快去,赵传薪会凿沉战舰!” 杜里芳:“你莫非在开玩笑?” “你看我笑了吗?” “……” 一阵鸡飞狗跳。 而赵尔巽这个小老头想了想,竟然说:“来人,速速将炉子抬过来,本官烧水沏茶!” 袁大头错愕:“公让,你……” 赵尔巽淡淡笑说:“赵炭工若能烧炭,使天下寒士欢颜,老夫低头与他盏茶泯恩仇又何妨?” 还真就亲自将水壶烧开,沏茶。 …… 杜里芳昨日深夜就通知两艘炮舰,从鄱阳湖向汉口进发。 这是当清廷不予配合时,列强一贯的做法。 不必真的开炮,只需将炮口对向口岸,清廷就怂了,这一招屡试不爽。 从汉口码头出发,沿长江而行,到九江差不多254公里左右。 舰炮在江上行的慢,最快不过10海里/时。 航行一夜,已经走到了黄州府,即后世的黄冈。 赵传薪踏上长江,缥缈旅者火力开到他能承受的极限,总共没用上十分钟就看到了江面上的两艘法国炮舰。 他继续加速过弯…… 前面“果断号”炮舰海军士兵举着望远镜,忽然看到水花飞溅,有物体在江面高速移动,他只是眨了一下眼睛,那未知物体便脱离了望远镜镜片范围,可见速度有多快。 黄州府一段的长江有个急转弯,江心有沙洲。 士兵赶忙调转望远镜,却被沙洲阻碍了视线。 他疑惑的挠挠头,下一刻觉得炮舰巨震,开始倾斜…… 凿战舰这种事,对赵传薪来说难易程度如振落叶,已然非常熟练。 沿着两艘炮舰的船舷一个来回后他自信回头,留下一道白色的浪线疾驰而去。 在赵传薪抵达时,炮舰上刚收到警示。 赵传薪重回汉口时,“果断号”和“昂特雷卡斯托号”正在沉没的消息传到了俄租界。 赵传薪上岸,用了四段闪现,瞬间进入会场,而回来报信的通讯员同时抵达。 赵传薪看了一眼自己的谈判桌,上面茶盏盖着盖子,蒸汽袅袅。 端起在掌心试了试,温度刚刚好。 他哈哈一笑,端茶一饮而尽。 通讯员对大巴诺夫说:“‘果断号’最后来电,说两艘炮舰自黄州府正在沉没,救无可救……” 会场内落针可闻,众人骇然望着赵传薪。 来回尚且不到半小时…… 放下茶盏,赵传薪说:“那个谁,杜里芳是吧?你的王炸已经没了,我现在出对a,你接不接招?” 杜里芳失魂落魄,身子向后踉跄两步,没听进去赵传薪的话。 赵传薪当场凿沉法国两艘战舰,彻底将他们的结盟意图打破。 各租界联手,兵力依旧有限,陆地上不是赵传薪对手,炮舰则根本无法进入汉口。 赵传薪一个人就可以打满水陆全场。 朝吹英二咬牙:“赵先生,能否让我们赔款留地?” 赵传薪笑的非常开心,来到朝吹英二面前,居高临下拍拍他的脸颊说:“还记得1895年的时候,签订《马关条约》,李鸿章苦苦哀求伊藤博文减少赔款时,伊藤博文是怎么应对的吗?” 1895年,李鸿章和伊藤博文协商赔款,伊藤博文狮子大开口要3亿两银子,李鸿章想降低到5000万两。 伊藤博文羞辱李鸿章:“想当年李中堂多威风,谈不成就要打,打了又如何?现在你们如同丧家之犬……” 不顾李鸿章低声下气苦苦哀求,却是丝毫不让。 最后,李鸿章遭遇一个日本人持枪刺杀,子弹打在左脸颊。 因为这事儿,李鸿章拿来做文章,最后才减掉了五千万两银子,变成了2亿5千万…… 这种历史大事件,在座人尽皆知。 风水轮流转,如今赵传薪是话事人。 朝吹英二脸色难看至极。 赵传薪继续拍打他的脸颊:“你他妈怎么不说话了?伊藤博文那狗东西,老子后悔弄死他了,否则就让他瞪大了狗眼好好看这个世界的变化!” 别管立场如何,袁大头、盛宣怀、张人骏、赵尔巽等人嗨翻了。 多少年了,都没见过如此解气的场面。 尤其是张人骏和赵尔巽,将拳头握的死死的,用平生最顽强的意志力,才能压制住想要拍桌子叫好的欲望! 朝吹英二深吸一口气,露出个难看的笑容打商量说:“赵先生,能不能减少些土地?我们愿割出120亩地增与赵先生。请赵先生知道,我们日本国民,正处于水深火热当中,而众所周知赵先生向来待民宽厚;我们日本帝国热爱和平,与清国乃兄弟之邦。故而,还请赵先生慈悲为怀,少让我们割让些土地,日本全体百姓皆会感激赵先生之恩德,让清日两国永世交好!” 法兰吉、杜里芳、法磊斯、大巴诺夫等人直接就懵了,啥意思?为了土地和钱就直接不要脸了是吧? 袁大头、盛宣怀、张人骏他们都听傻了。 金世和脸色涨红,低声道:“真是厚颜无耻。” 齐耀珊咬牙:“岂有此理……” 赵传薪露出了个能感化众生的温暖微笑,上前安慰的拍拍朝吹英二肩膀:“哎,朝吹啊,按慈禧的话,我们是友邦。既然是友邦,那还能说啥是不是?” 朝吹英二看见事情出现转机,不由得大喜,而张人骏等人则瞪大眼睛,心说赵传薪不会这么轻易被忽悠吧…… 赵传薪四十五度角望着棚顶,距离佛祖就差头顶的慈悲普照的佛光:“哎,众生皆苦,谁都不容易啊。所以说,还是那句话——一分钱都不能少,一亩地都不能缺。但凡少了一个大子儿,我一定会让友邦血流漂杵,尸横遍野的。” 朝吹英二:“……” 麻烦这话说的冷血一些,不然容易被人误会…… 赵传薪看看场中诸位,背起手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诸位各个慈悲为怀,赵某又何曾铁石心肠呢?原本时间定在午时整,赵某善心发作了,就往后延迟——一分钟。好了,再会!” “等等……”心乱如麻的杜里芳,突然开口:“赵先生,我代表法租界,同意阁下的要求。只希望赵先生,能将赔款减至和俄租界一样,五万块……” 一夜没睡,醒酒后赶出来的两章,待会还要去干活。 等我猝死那天,大家记得带着份子钱来坐席。 (本章完) 第642章 赵传薪租界 赵传薪保持不失礼貌的微笑:“抱歉,大巴诺夫没有拖延,第一个积极响应割地赔款……哦不,是退地退款,所以有优惠。” 中立席上,张人骏低声对袁大头说:“袁总督,荆人不动,魏不足患也,则诸侯可蚕食而尽,赵氏可得与敌矣……” 《韩非子·存韩》中的一句话,让袁大头胖大的身躯一震。 果然,他看到朝吹英二眼底多了一丝幸灾乐祸。 仿佛再说——终究不是只有我们日本倒霉。 而英国代表法磊斯,则紧张兮兮,有些无措。既畏惧,又放不下日不落帝国的颜面。 杜里芳赶忙说:“我们法租界愿追加赔款至八万元。赵先生,我们法租界在1903年,财政才首次转亏为盈,当年实际收入才堪堪只有7511.83两银子,地产推动法租界繁荣,04、05、06年实际收入分别为9845、18344和29832两银子,刨除去开支,8万块也将耗尽数年来积累。失去你索要的区域,财政将再次陷入亏损,发发慈悲吧……” 赵传薪猛地一拍桌子:“八万块就八万块。” 杜里芳大松一口气,水野幸吉有些急。 法磊斯紧急和英租界的人员小声商议。 袁大头此时已经尽信张人骏所言。 赵尔巽老怀大慰:只要那段马路收回,今天的茶就没白泡…… 水野幸吉额头汗流如瀑。 他终究只是临时领事,见四国联盟,如今已去其二,赶忙说:“先行告辞……” 说完,带着随从急匆匆离开。 在杜里芳拟定合约的时候,法磊斯干巴巴说:“赵先生,我们英租界……” “哦,你还在啊?”赵传薪惊奇道:“赶紧回去准备布防吧,到时候我先去日本租界,再去英租界找你。” “……”法磊斯很想保持日不落的风范,毕竟他们如今在全世界范围依旧算是有牌面的老派大国,可时间不等人:“赵先生,如果我们在日本之前,与你签订合约,能少赔付吗?” “行啊,我可以少要一百块。毕竟英租界死了那么多人,权当赵某随份子了,只是开席别忘了叫我。” “……”法磊斯老脸一黑:“赵先生,英租界愿赔款八万块。” 赵传薪一乐:“1841年,鸦片战争爆发,英国和清廷签订了《广州条约》。你们英国得到了600万银元的赔款后,当即撕毁条约,扩大战争规模,年轻人,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当年的事情?” 法磊斯出生于1859年,当然没参与1841年的事。 他不顾赵传薪揶揄他“年轻人”,争辩道:“那时我还未出生。再者,清国慈禧太后亲口说——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此言一出,袁大头等人脸臊的彤红,又有些气愤填膺。 他们之所以觉得臊的慌,有两点原因。 第一,自然是慈禧的一番话,将自己人脸抽的“啪啪”响。第二,则是历史上鲜有提及的“东南自保”。 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京津、直隶和山西等地,义和团和部分清军和列强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而山东、河南以南的华中、华南、东南等地却风平浪静。 他们就像是在隔岸观火,冷静的可怕。 这是为啥? 因为以李鸿章、张之洞和袁大头为首的一干人,大概意识到清廷已然病入膏肓油尽灯枯,他们不想陪葬。 所以几个巨头间,有了个秘密协议,等列强弄死慈禧后,他们再站出来力挽狂澜。 当时大概是要推李鸿章上位。 只是没想到,慈禧的一句“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打不过就无条件全方位跪舔来给清廷续命的举动,还真就成功了。 列强果然很“欢心”。 东南自保之事最后不了了之。 所以袁大头等人才会脸红耳赤。 只见赵传薪面颊肌肉跳了跳,一直盯着赵传薪的张人骏赶忙起身,大声道:“炭工,今日公让亲自为你煮茶,老夫亦可为你庖厨!” 赵传薪心中的杀机稍减。 他听懂张人骏的意思了。 于是对法磊斯冷笑说:“十五万块,我要的地一块不能少,违规所筑之路尽归我有。既然你和慈禧有共同语言,再敢还价,我提前送你下去等她!” “……” 法磊斯无计可施,只得答应,跟着法国一起拟定合约。 朝吹英二虽然暂时离场,但英国也答应了签署“不平等”条约后,还是有人去告诉了他。 还差半小时,就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朝吹英二也回来了。 他说:“日租界同意赵先生的条件……” 清廷一方席上哗然。 英、日、法、俄四国,竟真的同意割地赔款。 清廷这个庞然大物,看着唬人,却总被人欺负。反而赵传薪,不谋全局只谋一隅,但总是能成功。 记者区沸腾了。 下午一点整,赵传薪同时和另外三国租界签署《汉口条约》。 记者请求拍照,各国代表均不同意。 赵传薪却说:“大喜的日子,必须拍!来,都站好。” 牛不喝水强按头,赵传薪左边拉过法磊斯,右手拉过杜里芳,他披着羊毛大衣,叼着雪茄,和列强代表来了一张合影。 只是记者拍摄的数张照片,赵传薪的位置总是烟雾缭绕,巨大的肺活量,让雪茄的烟笼罩了他的脸庞,只能隐隐约约看出高大的身材…… 拍完照后,赵传薪吆喝一声:“今天晚上,鹤鸣园,诸位准备好份子钱,都来坐席。” 说完,他拿着合约,背起手向会场外走去,低沉吟唱:“如果邪恶是华丽残酷的乐章,它的终场我会亲手写上。晨曦的光,风干最后一丝忧伤,黑色的墨染上安详……” …… 俄国领事馆外,雪过天晴。 今天的汉口,没有暗淡煤烟,没有腻粉脂香,空气格外的清新。 无数学子守候在外面,往手心哈着气,跳着脚,殷切的望着大门。 当赵传薪大步流星的出来后,他们蜂拥而来。 “赵先生,如何了?” “列强是否归还土地?” 赵传薪扬了扬手里的合约:“走,带你们巡视赵传薪租界!” 明媚的阳光下,赵传薪披着大衣在前面走,后面乌泱泱的跟着一群兴奋的学子七嘴八舌。 有人得意忘形,说:“赵先生,随我等请愿立宪吧?” 赵传薪反手就是一巴掌:“别他妈总想着翻咸鱼、雕朽木、扶烂泥。没听懂吗,以后这些地方叫赵传薪租界,跟清廷不搭边!” 从俄租界,一直巡视到了法租界。 法租界的巡捕和士兵根本不敢阻拦,任凭赵传薪和学子穿行。 有不少法国居民,租了车,载着家当,提前搬离这块是非之地。 赵传薪见一辆马车上有个裹着头巾的漂亮法国女人,正畏惧的看着他们。 赵传薪上前拍打车辕:“燕子,要幸福啊,从此你的世界就没有我了……” 法国女人:“……” 赵传薪又拍拍车夫肩膀:“快赶车呀,你踏马磨蹭啥呢?” 众学子:“……” 旋即爆发出一阵哄笑。 (本章完) 第643章 大势已成,万家生佛 离开法租界,赵传薪又带人去了英租界。 原租界入口处英国士兵照例是不敢拦的。 一群人横冲直撞,进了英国佬建的墙栏之内。 一座拜占庭式东正教教堂前,俄国的传教者操着大舌头英语对赵传薪说:“先生,这里是教堂,不能胡乱闯入。不若诸位入我教会……” 赵传薪打断他,双手合十说:“哦,万能的上帝,请让赵某发大财,请让小日本鬼子统统去死,请让列强全部下地狱……” 传教者立即摆手:“不不不,我们应当赞美主,而不是支使主。” 赵传薪立刻翻脸:“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什么都没为老子做,凭啥让老子赞美他?滚犊子!” 传教者:“……” 身后刘华强笑喷了,赵先生果真是实用主义者。 赵传薪带人参观完四国的租界后,赵尔巽在日租界入口处拦住了他。 “公让,你胡子都白了,咋还奔赴第一线呢?”赵传薪笑嘻嘻说:“日本人学当年刺杀李鸿章,指不定在哪埋伏准备向我放冷枪呢,小心溅一身血。” 赵尔巽大义凛然道:“老夫断然不会怕,以血报国而已。” “吹牛逼谁不会?这里没有外人,别装了,快说你来找我啥事儿?” “……”一群学生直勾勾的盯着,你说没外人?赵尔巽咳嗽一声:“伱得到的租界土地,要如何管理?各国租界会撤回巡捕。” “你们汉口的衙门口不是还有巡捕么?让他们来这些地区巡逻侦缉。” 赵尔巽面色一肃:“靡费之钱粮从何来?” 赵传薪立刻翻脸:“别看咱们都姓赵,但你老小子也不能占我便宜。所获土地,要建许多学院。培养的人才,最后还不是流入汉口各行各业?我这是造福社会,你却来薅羊毛?你的道德呢?社会责任感呢?我还没找你讨要建学院的钱呢……” 赵尔巽:“……” 他背对着众学生,小声而无奈道:“派遣巡捕巡防也不打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赵炭工得了如此多的租界土地,万不可立国中之国。” 赵传薪目光闪烁:“这样吧,列强心怀叵测,土地就算交由尔等废物之手,也定会被蚕食回去。不如就由我代为掌管,等到了1912年,就交还给国家。但此前,所收赋税,皆归我所有。” 赵尔巽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 这不还等于是国中之国么? 他皱眉道:“怕是朝廷不会同意。” “你想多了。”赵传薪拍拍赵尔巽肩膀:“我这是通知你们,不是商量。” 赵尔巽掰着手指头,暗自计算,也不过是五年时间,想必朝廷能看清如今形势。 他却不知道,五年后,会有一场剧烈的风暴自汉口席卷全国,然后天翻地覆改朝换代…… 赵传薪打发了赵尔巽,掏出一沓大洋对刘华强说:“强子,挑选机灵能干的学生,组织学生会,去给学院选址。我以卷王技术学院第一任院长身份,任命你为学生会主席。这点小钱是给学生会吃喝的公款,可不要贪墨!” “请赵先生放心。”刘华强大喜,权力谁不爱呢?他拍胸脯保证,然后犹豫说:“可若是选中了租界的洋人楼房,洋人不愿卖呢?” 租界划归赵传薪名下,但其内建筑并不等于就全都是赵传薪的了。 赵传薪想了想说:“如果不愿意,你就用道德绑架他们,你们不是擅长这个吗?” 一群学生:“……” 有人解释道:“赵先生,恕我直言,洋人粗鄙,不会顾及道德……” “哦……”赵传薪拉长音:“感情道德都是用来绑架自己人的啊?” 那学生听的脸红。 赵传薪说:“如果他们没道德,你们就用仁义礼智信去感化他们,有道德之后再绑架。强子,我相信你一定行。” 刘华强苦笑:“我尽力而为。” “妈了个巴子的。”赵传薪抽了他脑袋一巴掌:“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重新说一次。” 刘华强赶忙立正:“保证完成!” 赵传薪这才满意,背着手往俄租界走去。 俄租界,大巴诺夫等待多时。 看见他,赶忙小跑着过来:“赵先生。” 赵传薪矜持的点点头:“原来是老彼得堡正三-旗贵族大巴公啊。” 大巴诺夫:“……” 他尴尬一笑说:“赵先生,合约签订的匆忙,尚有细节需要规划,比如租界交界路权管辖权等问题……” 原本俄租界是一个整体,可是被赵传薪强行分割后,本来好好地一条路就截断了。 这涉及到了路灯照明所耗的电力,路灯损毁更换,此后马路路面保养以及其它路政的事宜。 别看各国租界的总盘子不大,但却是汉口精华所在。 管理起来,远没有赵传薪想象的那么容易。 大巴诺夫只是率先找上了他,后续英、日、法三国租界定然也有类似的管理问题。 赵传薪真的不擅长这个,但不能露怯,他说:“老子分分钟几角钱上下,哪里有功夫跟你闲扯这个?等着吧,我会派人与你沟通。” 说完,就回了筒子楼。 别看他在谈判桌上手段时而强硬时而妥协,唇枪舌剑游刃有余,实际上却是身心疲惫。 当时在场没一个傻子,各自有各自的利益计较,赵传薪绞尽脑汁才给出了最优解。 他将房门锁好,取出椅子刚躺下就迷瞪过去…… …… 张人骏和袁大头此时的关系还很铁。 四年后,他们还会结为儿女亲家。 他在谈判结束后,给袁大头详细的解释了场中各种利益纠葛,然后说:“此事还没完。” 袁大头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如今真是不敢小觑赵传薪了。 他好奇问:“还有何事?” 张人骏叹口气:“去岁,我督抚河南,有消暑圣地鸡公山者,经由商人广而告之宣传,自光绪二十九年至三十一年,已建有英、美、法、俄、日各国洋式房屋二十七处之多。寓居外侨,统计男女大小约六七十口,次第扩充,日进无已矣。张香帅闻之大怒,一纸奏章递上朝廷,不但请求追回土地,还责处数人,连我也遭到了牵连。当时制定了收回鸡公山地另议租屋避暑章程,可洋人骄纵惯了,并不好打交道,自是不允……” 张香帅,即张之洞,和楚留香没啥关系,反而应当是楚留香的香帅之名借鉴了张之洞。 袁大头恍然,这件事他略有耳闻:“那你要怎么办?” “赵炭工风头一时无两,正好借他东风,将这把火一并烧完……” 果然,两人带着齐耀珊和金世和,去找英领事法磊斯。 法磊斯听了张人骏的来意,直接选择了让步。后续会派人协同清廷丈量鸡公山土地,不日将共同签署生效。 袁大头叹息说:“赵传薪大势已成,在汉口一地将如万家生佛……” 齐耀珊与金世和大喜,没想到事情这般容易就成了,暗地里对赵传薪感激。 尤其是齐耀珊,他是汉黄德道江汉关监督,当日就提着礼物去巴公筒子楼登门拜访道谢,说不定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有很多。 数日后,有一艘江轮缓缓驶入汉口。 江轮上,下来了一行人。 为首者戴着罕见的方框眼镜,脸上胡须刮的干净利索,两侧头发铲短,上面发丝蓬松的向后梳出具有纹理感的背头,身着大衣,文质彬彬。 后面一个白人小老头,形销骨立,发型怪异,亦步亦趋的跟着。 再往后,是一个个精壮有力的汉子作为护卫。 最前边的汉子身形如同水缸,横着长,大冷天的衬衫开了三颗扣子,鼓鼓囊囊肌肉虬结。 他们先下船,然后有码头工人吊上岸一辆拉风的劳斯莱斯…… (本章完) 第644章 有本事向日本人招呼即可 巴公筒子楼,一楼的101房间,房门大敞。 一群学生进进出出,向外搬运课桌、板凳。 屋里,地上全是木材木板。 赵传薪不用墨斗弹线,不用锯子,单单一把精灵刻刀,便将木材切割成一块块大小一致的木方木板。 挥手间,锤子有了。 他每次只需要两锤子,就能将一根钉子砸进木板木方里,制作桌椅的速度极快。 而在旁边等候的学生会成员,则默契的上前将做好的桌椅搬走。 当李光宗带着尼古拉·特斯拉和李之桃他们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刘华强说:“院长,玄天宗副掌门李光宗来找你。” 赵传薪抬头看,顿时将锤子丢下:“我擦,尼古拉你啥时候到的?我的雷神之锤呢?” 尼古拉·特斯拉举起了一个皮包:“在这里。” 赵传薪又问李光宗:“劳斯莱斯带来了吗?” “在楼外面了。” 赵传薪老怀大慰:“太好了,光宗正好有事交给你去办……” 那些租界的细节,赵传薪正头疼。 手头上没有可用之人,刘华强脑袋虽然好使,只是经验不足。 盛宣怀、张人骏他们都是人精,赵传薪既不想求他们,也不放心他们。 于是将事情讲了一遍,李光宗是劳模,立刻道:“给我几个可用之人,至少能写会读的。” 赵传薪一指刘华强:“强子,伱在学生会挑几人,跟着办事跑腿。光宗我跟你讲,这些学生可不得了,各个大才斑斑,尤其擅长道德绑架!” 众学生:“……” 刘华强好悬美出鼻涕泡。 租界事宜也算洋务,他一个穷学生,做梦也也想不到还有实习的机会。 赵传薪大概将事情讲解给李光宗,说:“先给你们接风洗尘,休整一夜再说。” 李光宗却摇头,肃然道:“掌门让列强割地赔款,意义重大,必将载入史册。此事极为重要,容不得丝毫马虎,我这就着手去办,让人给我带份吃的回来就成。” 李之桃兴奋道:“早知道跟着掌门一起威风八面,杀杀洋鬼子的锐气!” 尼古拉·特斯拉说:“赵,我也不去吃了,我需要立刻向你汇报实验进展!” 那还接个屁的风了。 赵传薪掏钱给李之桃:“那你们去吧。” 李之桃一点都不客气,接了钱喜笑颜开的转头就走,汉口的花花世界,不输上海滩的十里洋场。 赵传薪吩咐刘华强:“叫人上街去寻我那劣徒回来。” 这两天,刘华强让赵传薪支使懵逼了,赶忙照办。 学生会主席这个岗位,属实锻炼人…… 尼古拉·特斯拉紧张兮兮的小声说:“赵,我们最好去楼顶展示,最好等夜晚,人们都睡下以后。我在来中国的时候,轮船上的乘客都害怕我……” 即便二十一世纪,如果某个国家,实验某种发电的装置,产生巨大的光亮或者电流,搞不好都有一群人跳出来说什么不明飞行物、龙、仙人渡劫…… 在这个年代,尼古拉·特斯拉引起的闪电轰击海面现象,不但不会让人觊觎,反而将旁人吓的半死,躲的远远地才好。 赵传薪眼睛一亮,鬼鬼祟祟的问:“我的新武器?” “额……”尼古拉·特斯拉犹豫:“算是吧,我更愿意称之为——和平之光。” 赵传薪脸色一板,大声道:“好了,该干嘛干嘛去,现在恕我无法奉陪,要和尼古拉去楼顶渡劫了。” 说着,拽住尼古拉·特斯拉往外跑。 见尼古拉·特斯拉走的慢,赵传薪扯着他的大臂,狂暴甲发力,上楼一步五六个台阶。 尼古拉·特斯拉腾云驾雾般的跟出了阁楼。 他打开皮包,从里面掏出来了一把——锤子? 尼古拉·特斯拉说:“这是我新研究的装置,把手是绝缘的橡胶,前端是金属外壳……” 任他说破天,赵传薪也认为这是一把锤子。 竟然将他雷神之锤手环给具现了,真的做成了一把锤子。 尼古拉·特斯拉说:“很久以前,我发现了电压倍增现象,那时开始有了放大发射器的构想,并发现了高压脉冲电流产生的辐射效应。沃登克里弗塔,就是基于此建造出来,只要数量够多,就能实现全球电能传输……” 赵传薪打断他:“等等,这就是.摩根派人放火烧毁你实验室的原因吧?” 尼古拉·特斯拉面色一滞:“咳咳……其实,我在这件事上,曾对.摩根说谎了。” “乖昂……”赵传薪语气平和的说:“跟我你要说实话,否则赵某一怒血流漂杵。” 尼古拉·特斯拉却面无惧色,继续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离开以后,我用你的雷神之锤,发出了类光射线……” “说人话,否则我听不懂。”赵传薪有些恼火的说。 尼古拉·特斯拉发明了一些他独有的词汇,比如类光射线,在很久之前他发表的论文中就提到过。 “类光射线,以电能形势发射出的更像是光一样性质的射线,我又称之为暗射线……”尼古拉·特斯拉尽量讲述的通俗易懂:“关键的是,发射出的电能,以暗射线形式传播很远,电能却没有明显的损失!并且,在释放暗射线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它竟能够沟通充斥我们周围的以太……” 赵传薪一听到“以太”就头疼。 尼古拉·特斯拉对“以太”的存在深信不疑。 但赵传薪认为那玩意儿神乎其神,就好像暗物质,你可以说它存在,也可以通过计算证明它有,但你就是无法发现暗物质。 赵传薪不耐烦了:“别说废话了尼古拉,赶紧告诉我,这把锤子能干什么吧!” “这是一件半成品装置,只是这座城市人口太稠密,容易误伤……” 赵传薪站在楼顶,指着日租界的方向说:“无妨,那里居住的都是日本人,日本人你不必把他们当人,有什么本事向他们招呼即可。” 尼古拉·特斯拉:“……” 他犹豫了一下,将雷神之锤举向了晴朗的天空,拇指轻轻划了一下橡胶锤柄的开关。 晴朗的上空,有电光闪耀,一道小小的银蛇垂直而落,但至少距离日租界还有两三千米的距离就消散了。 大晴天的出现闪电,看着十分古怪。 尼古拉·特斯拉弄了一下,就放下了雷神之锤说:“看,这件精妙的装置,不但能远程传输电能,还可以沟通以太。那道闪电的电能,就是以太最好的证明,只是有些危险……” 赵传薪心痒难耐,一把夺过雷神之锤:“你刚刚是划动这里对吧?” 尼古拉·特斯拉赶忙阻拦:“不要动,雷神之锤手环的魔鬼水晶就在装置的顶端,要与天空形成夹角,计算角度后,才能确定闪电坠落的方向……” 经过他的一番讲解,赵传薪举起了雷神之锤,让魔鬼水晶斜指对天,轻轻的划了一下开关。 没有雷声,仅有比刚刚更短的一道闪电自天空垂下。 但是方向错的离谱,他原本瞄准的是日租界,却落在了比利时租界上空。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由此,赵传薪极度怀疑,尼古拉·特斯拉在海上的时候没少练习,所以才会吓到船上的人。 尼古拉·特斯拉赶忙给他讲解操控的要素。 赵传薪没怎么听懂。 他虽然没懂,但星月懂了。 举起雷神之锤的时候,智能陀螺仪附于他的手臂上,辅助调整角度。 一道闪电,精准的在日租界上空消散。 赵传薪眼睛闪亮如星,说:“只要加大划动的幅度,闪电的威力就会增加是吧?” 尼古拉·特斯拉脸上不无担忧的点点头:“你不要乱来!” 两人的数次释放闪电,已经引起了汉口百姓和各租界人们的注意力。 毕竟在冬季,还是晴天,天上出现闪电极为罕见。 有人就抬头嘟囔:“不知何人做了亏心事,大寒刚过天降闪电……” 就在此时,一道粗大的闪电,骤然降落于日租界内。 日租界传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巴公筒子楼楼顶,赵传薪兴奋的唱道:“在这么大的日租界里,我咔咔一顿砸。砸死了无数小日本,哎呀我滴妈……” 手里的雷神之锤开关,却是连连划动,又有数道闪电频频降落于日租界内…… (本章完) 第645章 拆车,无电池电车与手雷 赵传薪爽了几次之后,任凭他再怎么划动开关都不再有闪电出现:“咋没了呢?” 尼古拉·特斯拉:“……” 他脸色很难看。 之前都是在海上实验,最多劈死一些小鱼小虾。 可赵传薪劈的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这特么还能叫和平之光么? 尼古拉·特斯拉生气道:“你怎么能这样?和平之光,主要起震慑作用,你怎么能用它杀人呢?” 赵传薪劈的是日租界,日租界可不光是日本士兵。 他和日本平民又没仇。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我这人向来热爱和平,还不都是被日本人逼的?日本人人品败坏,道德沦丧,是一个极差劲的民族。我要不先下手为强,他们肯定要报复我,这样就会引起战争。现在肯定会和平了。” 尼古拉·特斯拉依旧生闷气。 这人在有些方面是天才,有些方面却很天真。 赵传薪问他:“为什么不能用了?” 尼古拉·特斯拉有些沮丧的说:“手环的能量耗尽,需要补充。” 赵传薪看看天,至少还有两个月才能下雨。 他问:“能不能靠汉口的电网补充?” “那汉口电网会瘫痪。”尼古拉·特斯拉看看赵传薪,再看看雷神之锤,计上心头:“你答应为我建造的实验室在哪?我们还需要一座发电站。” “嗯……”赵传薪根本没建:“实验室好说,我能用最快的时间为伱建成,不过需要去沙漠。” “那我们走吧。” 赵传薪似笑非笑:“过完年就走。” 尼古拉·特斯拉面对赵传薪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高深莫测。 他无奈的点点头,强调说:“千万不要试图用汉口电网为魔鬼水晶补充电能。” 补充能,雷神之锤就无法用来杀人。 下了楼顶,回到阁楼,赵传薪给尼古拉·特斯拉分配了房间。 本杰明·戈德伯格回来了。 他照例背着迷魂灯和一个卷轴,先是和尼古拉·特斯拉打了声招呼,然后有些疲惫的坐在赵传薪改造的吧台前,喝了一口冷茶说:“师父,怎么能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呢?” 尼古拉·特斯拉其实有些好为人师,他抢在赵传薪前头,跟本杰明·戈德伯格秀中文说:“只要选对了人生方向,很容易就会成功,我便是如此,什么事在心里先得出结论再去做。” 赵传薪乐呵呵的补充:“让我们恭喜‘只要’和‘很容易’。”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尼古拉·特斯拉:“……”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趁年轻,受伤好的快,想做什么就去做。人生最遗憾的是,孩子饿死了你来奶。” 本杰明·戈德伯格若有所思。 “师父,俺在楼下看到了车,咱们拆了它吧。” 别想偷懒了。 赵传薪只得穿衣服,不能打消徒弟的积极性。 尼古拉·特斯拉说:“我也去看看。” 楼下,汽车工程系学生围住劳斯莱斯,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尼古拉·特斯拉抱着膀子在旁边看。 除此外,还有因俄租界此段开放后来围观的百姓,知道赵传薪在这里拆卸汽车后,都跑来凑热闹。 他们好奇赵传薪,也好奇车。 前机箱盖由螺丝和铆钉固定死的,不像后世那么轻易就能掀开。 赵传薪还记得威廉明娜让他保存好这份惊喜,尽量不损坏车子,一个个拆掉,揭开盖子,露出里面的引擎。 发动机、变速箱、悬架、制动系统、底盘…… 此时的汽车构造还很简单,赵传薪先将车拆解成几大块,在地上排着。 一边拆解,一边和徒弟讨论,同时在满是油污手印的纸上写写画画。 周围人除了尼古拉·特斯拉外都听不懂,但不明觉厉。 “原来赵先生这般厉害,竟然还懂得洋人的车?” “这位同学,你是汽车工程系的吧?你能听懂吗?” “听不懂……” “那你懂什么?” “我学过物理,我知道天上的月亮和太阳和我们脚下的大地一样,都是圆的,是球。” “呀,那我们岂不是也可以站在月亮和太阳上?如果有的选,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太阳上,但最好在晚上去。” “为何?” “白天太热!” “……” 赵传薪所绘所写,日后将成为教材的一部分。 现在他们听不懂不打紧。 师徒两人说到悬挂,尼古拉·特斯拉插嘴说:“你们讨论的新型车,重量会增加,需要更好的悬挂避震,为何不试试摩托车用的摩擦片式旋转阻尼器?” 赵传薪和本杰明·戈德伯格都是一愣。 赵传薪想了想,又取出一张纸画了画:“是这样吗?” “咦?”尼古拉·特斯拉皱眉看着:“好像有所不同。” 赵传薪说:“这是液压式旋转阻尼器,不是摩擦片,我不知道摩擦片是什么。” “液压?”本杰明·戈德伯格露出迷茫的神色,眼神发直,显然这触动了他脑海里的一些画面:“师父,咱们要是能改变引擎结构,让车跑的更快。遇上崎岖路面,板簧回跳,会使得车子颠簸的厉害。我建议加上扭杆弹簧作为阻尼,平衡回跳,减轻颠簸感。” 赵传薪画出来后,将笔夹在耳朵上:“我们或许会研究出这个世界上第一辆运动型车型……” 纸上谈车,三人的灵感彼此刺激,如同开闸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这辆劳斯莱斯的形象大变,内部构造逐渐离谱…… 尼古拉·特斯拉甚至提出一个有些不靠谱的构想:“等我完成实验,建一座电站,用沃登克里弗塔向外传输电能,在车上加上接收器接收电能,车辆结构会更简单,只需要安装电机就能跑。只要有足够多的沃登克里弗塔,一辆电车能进行环球驾驶!” 赵传薪:“……” 你是真敢想。 实际上,在汽车早期发展中,电车的比例甚至比油车更高。只是因为蓄电池充能漫长,才逐渐被淘汰。 可到了二十一世纪后,由于一些原因,电车重新崛起。 赵传薪就听说过有人构想在城市的街道两边建造无线充电设备,车就能一边行驶一边充电。 尼古拉·特斯拉更疯狂,连电池都去掉,直接无线接收电能驱使汽车动力。 他咳嗽一声:“咳咳,尼古拉,这个你以后慢慢研究,现在咱们先完善一辆可以造出来的车。” 汉阳铁厂升级改造,汽车公司,汽车工程系……赵传薪光是想想就激动。 等培养出各方面人才,从汽车到武器,从原材料到技术,悄悄的发展,偷偷变强,有一天忽然震惊世界…… 一念及此,他忽然拽过来一个学生问:“最近有没有日本间谍的消息?” 那学生懵逼的摇头。 怎么又说到间谍了? 赵传薪直起腰,用亚麻亨利衫的袖子擦擦额头汗,看向日本租界的方向心里冷笑:必须将小日本鬼子彻底赶出汉口,必须驱逐这里所有日本间谍。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到地上的轴承钢珠,他灵光一闪,忽然开口:“师父,俺有一个想法,为何不造一些手雷?” (本章完) 第646章 赵传薪造谣 据说在晚唐时期,中国人就开始将各种形状的火药杀器运用在战争中,不过多半起震慑骑兵的作用。 到了17世纪,欧洲出现过一阵子掷弹兵,曾风靡一时。 到了19世纪,远程枪炮崛起,手榴弹遭到冷遇。 李之桃在关外“进修”的时候,和背水军一起与日本人战斗,好悬被一个投掷炸弹炸到。 日俄战争中,就使用了比较原始的手榴弹。战后,手榴弹得到了世界各国的一定重视。 但赵传薪至今还没遇到过。 手榴弹真正的兴起,还要在一战兴起的堑壕战中大规模使用。 赵传薪听本杰明·戈德伯格这么说,颠了颠掌心的扳手,脑海中多了些画面。 他本就力气大,还有狂暴甲加成,手臂投掷的距离,或许比一般的榴弹发射器还远。 他又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旧神圣坛,那么如果闪现+手榴弹呢? 眼见着天色不早,他将扳手一丢,指挥周围学生说:“将东西搬进屋里,别落下零件,明天继续。” 一个学生说:“院长,明天夜里就是除夕了……” 赵传薪拍拍脑门:“害,没备年货呢!” 周遭有空围观的百姓,多的是有钱有闲的士绅商贾,他们一听,顿时闹哄起来。 “赵先生,我们仁山药铺给你两根老山参补身子……” “赵先生,我们小江园愿供好茶一斤……” “赵先生,我们兰田室赠扇两把……” 玉露斋的烧腊、罗天源的帽子、何于锦的鞋、牛同兴的剪刀、罗明德的牛烛、汪玉霞的糕点……赵传薪一时间被吵的脑袋都大了。 尼古拉·特斯拉瞠目结舌,没想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老板,在汉口竟然有如此大的号召力,随便一句话,人家就心甘情愿的给送礼。 那热情劲让他闻所未闻。 在美国,怕是大罗过圣诞节也没人会给他如此热情送礼吧? 汉口此时的繁华真的不输于上海滩,所谓五方杂处,商贾褔辏,商船四集,货物纷华,华洋之货应有尽有。 还有人吼道:“赵先生,今日日本租界数次被雷击中,死伤十余人,是不是您老施法?” 赵传薪一听? 啥?那么多道雷,才劈死了十来个? 这次他罕见的没有去“作案现场”观摩“杰作”,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顿时大失所望。 但嘴上却说:“诶,你这汉子可不要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日本人乃是大清之友邦,我怎么会加害他们的百姓呢?日本人都是好银啊,送钱送地,过年我都想拎二斤橘子上门慰问来着。这些被雷劈的日本百姓真是可怜啊,嘿嘿嘿……” 众人哄笑起来。 但依旧怀疑是赵传薪手笔,有人继续问:“赵先生,那伱说日本人为何会遭雷劈?” “害!”赵传薪神秘兮兮的说:“我讲了,你们可不要乱传!” 尼古拉·特斯拉听本杰明·戈德伯格低声嘀咕:“这不就是要他们乱传么?” 心性单纯的尼古拉·特斯拉:“……” 赵传薪贼尅兮兮的说:“我听说,日本女人都背着枕头到处跑,你道是为何?” “为何?” “因为方便睡觉。你想啊,今天去小叔子家睡,明天去大伯家睡,早上还在公公那里,或许晚上就去找大侄子了……” “嚯……” 周围人声调陡然拔高,一个个眼睛贼亮贼亮的。 赵传薪直起腰,点上烟,声音和烟雾一样神秘莫测:“你们说说看,好人谁天天背着枕头到处跑呀?而且,日租界里全是青楼,好人谁去那啊?所以说,老天爷就喜欢下雷劈这些杂种草的!” “哦……原来如此!” “日本人当真是,当真是……令人作呕!” 赵传薪见挑起了他们的兴致,造谣完毕,就推攘人群:“好了好了,大伙不要挡着我要回家了。” “赵先生,明日就赠上薄礼,不成敬意……” “好的好的……”赵传薪敷衍道:“栓q,栓q,再不让开我削你了昂……” 不提赵传薪回去。 只说在汉口,有无数小道消息传开。 白天天降闪电劈死日租界十来人的事情,本就沸沸扬扬。 而许多人信誓旦旦声称,他们从赵先生那里得到了真相。 “是真的!辞灶之日,咱汉口百姓糊的篾马,灶王爷根本骑不了那么多。赵先生便挑了银鞍白马,皂盖朱幡,去了天庭,见了天神。天神八珍具荐,百簋俱陈,好生招待了赵先生。觥筹交错间,赵先生向天神报告了日本人的丑事,天神震怒,便降下雷霆……” 到了晚上,这事儿就被小江园、金谷为首的酒楼茶肆中说书者传开。 经过润色后,说的有鼻子有眼。 汉口有钱人多的是,听得如痴如醉。 仿佛赵传薪让列强割地赔款的事,还没让他们尽兴,必须添油加醋再来些爽点才行。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光绪三十三年腊月廿九。 因为今年腊月是小月,没有三十,廿九晚上便是除夕夜。 大街小巷,有三件事是汉口百姓最大的谈资。 第一,赵传薪迫使汉口各租界割地赔款。 第二,日租界被雷劈。 第三,过年。 过年对中国人来说是大事。 连带着,各租界多少也都很重视。 今天,不管是英、法、德、俄、比利时或者是美国人,见了日本人总不免拿古怪的眼神瞧。 或是窃窃私语,或是捂嘴嘲笑。 消息很快传到了朝吹英二耳中。 昨天日租界被雷击,朝吹英二怀疑是赵传薪干的。 今天,谣言就到了日租界。 朝吹英二暴怒。 “该死的赵传薪,即便不是他干的,他也罪该万死!” 他都不敢走出日租界见人了,因为此时日本人在汉口已经成了个笑话。 此时的人很看重名声,无论中外。 不但如此,还有报纸在光绪三十三年最后一天,报道了此事。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其实谣言除非被强行管制,否则根本止不住…… …… 赵传薪昨天造谣,今天就已经忘记了。 他让刘华强,挡在巴公筒子楼外面,应付那些过年前来送礼的士绅商贾之流。 刘华强的妻子和老母,都已经接到了筒子楼里。 他媳妇是个能泼辣的性子,他老母手上全是老茧天生劳碌命。 有人忙活,赵传薪就在躺椅上当大爷,听楼下吵吵嚷嚷的,就说:“强子他媳妇,你下去看看外面闹腾什么呢?大过年也不消停,真是的。” “诶,赵先生,咱这就去。” 刘华强媳妇高兴啊。 这个年过的真踏实。不但不必破费家里钱财,什么年货应有尽有,最重要的是,赵传薪分给了他们一家三楼一间房子住。 这是洋楼啊,地板吊灯,透亮的大玻璃窗,崭新的家具……虽说不是他们的,但能住几年这辈子也值回票价了。 片刻,强子媳妇蹬蹬蹬跑上楼气喘吁吁说:“赵先生,下面多了好些个百姓,他们拿着咸菜干、白菜、洋苕要送给你,说要拜活菩萨,求你明年保佑他们风调雨顺,生大胖小子。还有人烧纸焚香……” 前面听着赵传薪还很平静,说到后面,他暴怒:“焯,老子还没死呢就急着烧纸了,咋地放下面先存着?告诉强子,穷人的东西统统送走,谁再在我家门口烧纸焚香就揍他,给我往死里打!” 强子他妈赶忙絮絮叨叨:“赵先生,过年不能说‘死’,不吉利的……” 闹闹哄哄,就到了晚上的年夜饭。 (本章完) 第647章 今年必须磕一个 尼古拉·特斯拉看着门上的对联,不禁念了出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在清国,世故也算智慧吗?” 他很不能理解。 发明创造绝对算智慧,科学算智慧,在西方,就算经营一家企业,行就是行,不行就不行,有世故,但世故绝不是主宰企业成败的关键因素,所以能赚钱也算智慧。 可好像在清国人情世故代表一切世间的智慧,这能不落后吗? 赵传薪立即说:“本杰明,换一副对联。要那副‘三江进宝百业旺,四海来财万福春’。” 本杰明·戈德伯格皱眉:“师父,太俗气了。” “废话,没钱你的高雅谁乐意欣赏?” 就观察到的社会现象而言,本杰明·戈德伯格竟然无法反驳。 到了晚上,巴公筒子楼外的闲杂人等散去。 刘华强得以喘息,回到楼上。 赵传薪指挥说:“饺子馅,虾仁别剁黏糊了,鸡蛋不不能太老,肉馅必须有,韭菜……” 两个女人手脚都很麻利,但赵传薪还是让刘华强去帮忙。 外间响起了爆竹声,硝烟的味道就是年味了。 赵传薪又掏出几枚铜钱,交给徒弟:“去刷干净,包在饺子里。” 尼古拉·特斯拉疑惑不解:“为何要包在饺子里?” 赵传薪理所当然:“不但包钱,还有蜜饯。吃到钱者,明年必发大财。吃到蜜饯者,明年甜甜蜜蜜。” 尼古拉·特斯拉:“……” 包完饺子,刘华强洗了手,过来对赵传薪说:“院长,我听人说,日本的暂代领事朝吹英二恼羞成怒。” “哦?”赵传薪不解:“他恼羞什么?难不成大过年吃不起一顿饺子了臊的慌?” “……”刘华强说:“不,他因谣言而恼怒。” “哦,所谓不遭人嫉是庸才,你不必羡慕他。” “我……啥时候羡慕他了?” …… 夜深人不静。 国人守岁,洋人也没闲着。 美国《顽童画报》插画家威尔登的住所,迎来一个法国富豪。 此人叫阿尔伯特·卡恩。 他是个犹太人,因投资南非金矿和宝石矿山而发家。 此君大鼻头小眼睛,光头,抬头纹很深。 他是个理想主义者,爱好和平,热衷慈善,游走于世界各地,同时派遣大量的摄影师去各国拍摄人文地理。 威尔登热情的接待了这个富豪:“卡恩,你能拜访我很高兴。” “叫我阿尔伯特就行。” “阿尔伯特,伱是为赵传薪而来?” 阿尔伯特·卡恩点头:“我来清国所见,人们的表情很奇怪,仿佛失去了喜怒哀乐,很呆滞。但我听说赵传薪不同,他是个特别的中国人。你知道,我这次带来了最新的彩色摄影技术,我想要记录下有关赵传薪的内容。” 威尔登听了,就迫不及待的取出自己的画稿,递给阿尔伯特·卡恩看:“《汉口条约》谈判时,我就在现场。这是我画的。” 阿尔伯特·卡恩接过看了看,眉头不由得皱起。 画中央是一个谈判桌,谈判桌主位站着一个光头华人,鼻头很大,眼睛很小,抬头纹很深,最主要还是个光头,显得十分丑陋。 这个华人,左右两臂往旁边推着,将两旁面相英俊的法磊斯和杜里芳推开…… 阿尔伯特·卡恩不悦道:“我有觉得被冒犯到……” 威尔登有些莫名其妙,他刚想说话,却发现画中的人,和阿尔伯特·卡恩竟然有几分相似,只是更丑就是了。 威尔登:“……” 他赶忙解释:“卡恩先生,你误会了,我画的是赵传薪!” 阿尔伯特·卡恩更加不高兴:“赵传薪就长这个德性?据我所知,他是一个身材高大,英俊非凡的华人!” “这……” 丑化中国人,向来是《顽童画报》的拿手好戏。 丑陋、猥琐、保守、愚昧……甚至被妖魔化的华人形象,就是从此时的美国各个画报开始的。 后面的“满大人”,不过是集大成者而已。 威尔登当然不能说他刻意去丑化,只能含糊其辞:“或许夸张了些,但并不过分。” 阿尔伯特·卡恩是理想主义者,他从1908年始,靡费无数,耗时二十年,拍摄了七万两千余枚彩色照片、长达一百小时的黑白和彩色电影胶卷,记录了多达五十多个国家的民众生活,是二十世纪初最重要的影像资料。 他喜欢真实,厌恶这种扭曲的刻意丑化。 所以他怫然不悦道:“我听说赵传薪热衷慈善,创立了鹿岗镇慈善会,活人无数,你这样丑化他很不礼貌!” 赵传薪做慈善,被人讥讽其行为太“圣母”。 但凡这样说的,基本都是废柴中没有最废柴,屌丝中只有更屌丝。 清末这段时期,但凡有些真本事,以及流芳后世的,有哪个不做教育不做慈善?且这种事不分华洋。 无论这些慈善家的初衷是否真的想要行善。 所以,有些人背了许多骂名,最后也能得个“极其复杂”的名声,让人褒贬不一,而不是一恶到底。 威尔登也有些恼了,老子这般热情招待你,你说翻脸就翻脸? 富豪也不行啊。 他沉声反驳:“我必须纠正你,赵传薪是屠夫,冷血的刽子手,他不是什么英雄!只有愚昧的中国人才会崇拜他!” 言下之意,你也是个不分好坏的瞎子。 阿尔伯特·卡恩起身就走:“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等他一走,威尔登破口大骂。 骂完,他愤愤地拿起桌子上的画稿看了看,脸上露出冷笑:“赵传薪,自当背负千古骂名,老子要把他画的再丑陋一些!” …… 鹿岗镇。 苗翠花、姜明辛、刘佳慧、塞缪尔·戈德伯格、瑞秋·克维斯在一起过的年。 苗翠花包饺子做饭的时候,总是出神。 姜明辛奇怪道:“娘,你想啥呢?” 苗翠明艳的脸颊一红:“等你长大就懂了。” “哦……”姜明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转:“娘,俺知道了,你想俺大大了。” 旁边瑞秋·克维斯忍不住偷笑,笑完又有点恼,咬牙切齿的。 苗翠花:“去去去,滚一边去。” 姜明辛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待吃饺子,姜明辛左一个右一个,明显这饭量比平时要大很多。 塞缪尔·戈德伯格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心说古灵精怪又随她娘从小就是美人坯子,比我那逆子要好的多。 他温和的说:“吃太多了,胃会不舒服,明天再吃。” 姜明辛根本不听,吃了个肚圆,最后一枚钱也没吃出来,她实在吃不动了,沮丧道:“大大说吃不到钱就不会发财。” 不提还好,一提赵传薪,苗翠花的思念泛滥开,顿时茶不思饭不想,撂下筷子只是陪同。 刘佳慧似笑非笑:“花姐,是不是大年初一就想出门了?” 两人混的熟,什么玩笑都开,私底下还会说几句荤的,苗翠花没好气说:“你看你,大过年来吃饺子还化妆,跟驴粪蛋子上霜似得有啥好画的!” 刘佳慧笑嘻嘻的满脸揶揄之色,意有所指说:“我要是有花姐的美貌,也不需涂脂抹粉了。” “呸……” 这边饭还没吃完,一群鼻涕娃照例登门。 他们兴冲冲的来,忽然发现今年赵传薪不在鹿岗镇,一张张冻出来高原红的小脸登时就垮了。 叔不在,没人带他们割冰雕灯,没人给他们买吃的,过年应该也没人给发钱包了吧? 连过年都少了几分色彩。 熟料,苗翠花笑吟吟起身,取出厚厚一沓红包:“磕头,磕头就有红包。” 赵宏志当仁不让,噗通就磕了一个:“赵婶,过年好!” 以往谁都能磕,赵传薪就不让他磕,对此赵宏志早有微词。 呵呵,偷听爹娘说私密话,他们说鹿岗镇小寡妇苗翠花和赵传薪有一腿,那不就是他赵婶子么? 苗翠花霞飞双颊,然后错愕,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及时的将身子一让。 赵宏志确实磕了,但没磕对方向…… (本章完) 第648章 我派入门先休妻 苗翠花想起,每年赵传薪都不让赵宏志磕头。 那些来磕头拜年的鼻涕娃,回家添油加醋的一说,于是就有数种版本的流言在鹿岗镇传开。 有人猜测,赵传薪和赵忠义走得近,甚至从两人脸上,还能瞧出些相似之处。 或许就好像“砸锅牛”那样的家族,在逃难、闯关东的时候途中走散。 或许原本是一家人。 可能是按族谱,赵宏志的辈分比赵传薪大,所以他不让赵宏志磕头。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在这个时代,五六十岁,甚至男人上了七十耕田种地生娃都不算稀奇,远不像后世那样废…… 所以年纪大、辈分小者比比皆是。 苗翠花也有耳闻,因而不愿意让赵宏志给她磕头,毕竟…… 等赵宏志磕完,苗翠花将红包递给他:“好了上边去。” 说着就嫌弃的将赵宏志扒拉开。 赵宏志吸了吸鼻涕,眼珠子贼兮兮的转动:爹娘说的果然是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叔不让磕,婶也不让磕。 而且他刚刚叫赵婶,苗翠花根本没反驳。 众鼻涕娃一看,叔不在,竟然还有红包可拿,顿时欢喜,排队磕头领取意外之财。 就是不知道苗翠花是否上道,会像叔那样在红包里包两份钱,如此也好糊弄家长。 这一幕给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看傻眼了。 好家伙,有点壮观啊。 发完红包,苗翠花挥挥手驱赶:“都滚犊子吧……” 姜明辛赶紧穿上羽绒服:“娘,俺跟李安阳一起出去玩……” 说着,提着她的灯笼,跟鼻涕娃们一溜烟的跑了。 塞缪尔·戈德伯格有些担忧:“这么晚了,不安全……” 刘佳慧笑说:“无妨,少来少去的一两个蟊贼,都未必是德福那小子的对手。再者蚁多咬死象,这群孩子心齐的很!” 德福是孩子王,这一年个头窜的快,没事就去保险队训练的营地转悠,不但学了把式,听说还打的一手好枪。 秋天的时候,有个沙俄派来的间谍,因为不专业,被德福那小子看出了端倪,带着一群孩子团团围住,拿着棍棒打的头破血流,最后扭送到治安所。 一群鼻涕娃私下里还组织了个“锄奸小队”,天天扛着木头枪装模作样的巡逻以此为乐。 …… 赵传薪第一个饺子就吃到了铜钱,他哈哈一笑:“爱笑的男人,运气总是好一些,发财就在今年。” 赵一仙干了一盅酒,嘶嘶哈哈后说:“若男人总倒霉,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笑的出来。” 这狗东西说的好他妈有道理,赵传薪大过年的竟然无言以对。 赵一仙筷子喜欢反复扒拉菜,夹菜入口前还喜欢将舌头伸出来,喝完酒好像飞龙要吐火一样嘶嘶哈哈的。 赵传薪膈应的很,朝旁边指了指:“端着酒菜滚去旁边吃,再他妈伸舌头给你割下来。” 刘华强他娘赶紧说:“大过年,不兴说‘割’‘杀’……” 赵传薪牙花子疼:“要不你这老太太也搬过去跟赵一仙一起?” “……” 刘华强媳妇赶忙腆着笑脸:“赵先生,别跟我们妇人一般见识,我们乡下人见识短浅。” 生怕赵传薪赶他们走,收回房子什么的。 吃完饭,赵传薪总觉得少点什么。 他也没喝酒,脑袋一点都不迷糊。 看了看窗外,一拍大腿:“本杰明,给为师磕个头就给你红包。” 尼古拉·特斯拉或许不理解,但本杰明·戈德伯格浸淫国学日久,经常看民俗文学和各种,知道哪怕不年不节给师父磕头也是天经地义,于是毫不犹豫的跪了。 这孩子已经完全“中国化”。 赵传薪当即包了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给了徒弟。 赵一仙看的眼睛都直了。 那红包里面可不是银元,而是纸钞,厚厚的一摞。 有500法郎面值的1903年汴洛铁路债券,上面还有李鸿章的签名;有号称“永不贬值”的金马克;有印着日本皇后的日币;有德华银行发行的50英镑面值债券……花花绿绿迷人眼。 此时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上的纸币,都是五花八门,太杂了。 比如债券,有的价值50元,实际只能兑换十块八块的。 所以这红包里究竟有多少钱,赵一仙也不清楚,但至少几百上千块是有的。 他已经喝的面红耳赤,脑袋却依旧灵光,顿时也相继本杰明·戈德伯格跪了下去,磕了个响头,撞得地板“砰”地一声:“过年了,给赵神仙磕头。” 赵传薪:“……” 一把年纪了还给他磕响头,多少觉得有些古怪。 他只得又取个红包,包了几张纸钞进去,塞给了赵一仙。 刘华强媳妇在桌子下,使劲儿踢他,踢的强子“体若筛糠”…… 刘华强赧颜,他的脸皮可没有赵一仙那么厚。 媳妇见了,脸立刻沉了下去。 刘华强一看,只能硬着头皮跪下:“给院长拜年了。” 赵传薪又包了个红包。 刘华强媳妇见和赵一仙同一规格,而不像本杰明·戈德伯格红包那么丰厚,不由得失望。 她挺有心机的说:“既然赵先生为院长,伱是学生,学生给院长磕头,你还有什么不情愿?” 看似在埋怨,实则暗点赵传薪,按照国内规矩,学生即为弟子,为何不一视同仁? 赵传薪那是粘毛比猴还精的主儿,脸厚心黑不代表他傻,哪里听不出来? 顿时对着握红包傻笑的本杰明·戈德伯格说:“记住了,你是我赵传薪亲传弟子。有的门派入门要先自宫,有的要守戒律,但我们这一派,入门第一件事先休妻。” “哦,俺知道的师父,咱们门派讲究兼爱,不在一棵树上吊死。” “孺子可教也。” 刘华强媳妇听的脸色一白,再也不敢说什么弟子学生了……要是休妻,刘华强拿再多钱跟她还有什么关系? 这门派可真不地道,不但休妻,还必须沾花惹草,一听就歪门邪道。 赵传薪见状笑了笑。 人心不足蛇吞象,人越穷目光就越短浅,越在乎一分一文之得失。 等收拾完桌子,回去睡觉的时候,刘华强气道:“你真是鼠目寸光,瞎说什么呢?” 他媳妇不服气:“我怎么瞎说了?本来你也算赵先生弟子,多包些钱怎么了?艾玛,他可真舍得,给他徒弟莫非有一千块?” “如今我为学生会主席,多少人梦寐以求?不会说话就少言寡语,别给我招祸。莫非以为大过年,赵院长脾气就变好了?” 他媳妇想起了赵传薪杀人如麻,可止小儿夜啼,顿时打了个激灵。 当时财迷心窍,她没想太多。 (本章完) 第649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赵传薪小时候,那会儿人们基本已经不会熬一宿守岁了。 但此时多半人都还会守岁。 至少赵一仙如此。 赵传薪吃完年夜饭,眼皮打架,直接回屋睡了,而且连灯也熄掉。 什么年兽,赵传薪觉得未必是自己对手。 光绪三十四年,大年初一。 光绪帝已经37岁了。 天还未亮,他便拖着羸弱的身体,早早起床,沐浴更衣。 寅字桌、团员桌上的明殿神牌前,他拈香行礼。 西佛堂、东佛堂前,他步行而过之处,太监在后面燃放爆竹。 然后去东暖阁用早膳,稍事歇息。 之后,忙碌的一天才算真正开始。 他得去慈禧目前居住的乐安堂里请安道喜。 慈禧板着脸:“喜从何来?” “这……”往常年也没有这道问话程序啊? 光绪帝有些懵。 慈禧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先去西暖阁召见群臣吧。” 光绪帝这才怏怏而退。 大年初一的群臣朝贺,其实没有实质性内容,走个形式罢了。 光绪有些累了,但还得坚持完群臣朝贺,又要接见皇后以及各嫔妃的行礼。 有的是三跪九叩,有的是六肃然后再三跪三拜,总而言之是各种磕头。 这些都过去,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后面还有一堆例行公事的章程等待他呢。 光绪脸色有些黑,愈发觉得自己是个行尸走肉,是个被人牵线的傀儡。 什么时候能熬死那个老太婆? …… 赵传薪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屁股上的时候才起。 睡眼惺忪的洗漱后,他穿上工裤,亨利衫,外面罩上油光锃亮的破棉袄,来到客厅,刘华强他媳妇和老娘见他起床赶忙去做饭。 尼古拉·特斯拉喝着咖啡,正在看报纸。 他问赵传薪:“赵,这张报纸上,一个笔名为‘五九楼主人’的笔者,声称他认识你,还说你是天阉,所以至今无妻无子,故而愤世嫉俗,最爱炮制谣言中伤别人。” 本以为赵传薪会恼火,熟料他一边喝粥龇牙一乐:“哦?是这样吗?俄租界古道旁,赵某欲语泪先下,真是令人难过的报道啊。” “……”尼古拉·特斯拉:“你不打算追究吗?” “追究啥,什么五九楼主人,一听就是日本人的傻逼笔名。皱一下眉头,都算我输。” 他能消灭人的身体,却无法堵住人的嘴。即便不在这里泼脏水,他们也可以在别处发力。 赵传薪无所谓,又掉不了一块肉。 尼古拉·特斯拉认为,赵传薪这种豁达,比起人情世故更像是智慧。 吃完饭,赵传薪将一本书放在尼古拉·特斯拉面前,手指点点书封:“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说完,披上外套施施然下楼了。 尼古拉·特斯拉看了看这本书,书名赫然是——金瓶梅…… 赵传薪继续拆卸劳斯莱斯,今天无人叨扰,赵传薪效率反而低了不少。 他一边拆一边记录,把自己能想到的关于汽车的记忆,点点滴滴都记录在纸上。 等那个大年初一早上就不见人影的劣徒回来,还要给他过目,看看有没有设计上的新创意。 忙活到了晚上,赵传薪回楼上吃饭。 赵一仙已经回来了,他看见满身油污的赵传薪问:“本杰明怎么还没回?” 赵传薪眉头一皱:“早上伱们没一起离开?” 赵一仙说:“出门后各奔东西。” 赵传薪多少有些担忧,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嘴硬道:“不回来就饿死他,狗东西开始不着家了。说到狗东西,干饭和巴尔沃斯怎么也没回来?” “早上跟着本杰明一起走了。” “……” 这时,尼古拉·特斯拉拿着《金瓶梅》出来,将书摔在赵传薪面前:“荒唐,荒唐至极……” 赵传薪一乐:“尼古拉,别急,你还年轻看不懂没关系!” “……”尼古拉·特斯拉指着书说:“一派胡言,书的开头说,酒色财气为人生大乐亦为人生大忌,人如果只追求这些与禽兽何异?更有甚者,说什么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金银铜铁这些导体都算好物,钻石价值高昂更是无坚不摧,怎么就不坚牢了?通篇都是胡言乱语!” “……”赵传薪直接就懵逼了:“你看了一天《金瓶梅》,就看到了这些?” “那还能有什么?” 赵传薪无话可说。 华灯初上,饭菜已好,可本杰明·戈德伯格还没回来。 赵传薪有些坐不住了。 刚想穿衣服出门,刘华强拿着一封信回来:“院长,有人投来了一封信。” “拿来我看看。” 赵传薪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当他看见蜡封上袖珍的“高伯明”和“bjm”三个更小的英文字母后,不祥之感更强烈。 刘华强问:“院长,高伯明是何人?” “本杰明的汉名。”赵传薪淡淡说。 拆开信封,尼古拉·特斯拉、赵一仙还有刘华强都在后面偷看。 只见信中写道:吾师亲启——与师父同行,一路见识秦淮水榭,南都盛地,灯船两岸,画槛雕栏,却始终不离师父蒙荫庇佑,总是缺乏锻炼得。鹰隼试翼,风尘吸张,是时候独自上路了,干饭和巴尔沃斯与我同行。师父不必焦急,或三月,或半年,你我在肃州再会。师父切勿施法追赶,如果速度太快,汉口气候容易让你患上风湿。至于手榴弹,设计图附上。至于汽车,建议如下…… 大家见赵传薪脸色很黑,都是大气不敢喘。 赵一仙小心翼翼的劝说:“本杰明聪慧异常,断然不会有事。既然他知道自己做什么,想来遇到困难也有应对之法……” 而赵传薪却猛地一拍桌子:“这个劣徒,字写的还是像鸡扒拉,真是可恶!” “……” 就这? 赵传薪挥挥手:“开饭。” 席间,赵传薪嬉笑怒骂,和往常别无二致。 晚饭后,当赵传薪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脸上才露出担忧:“这个小瘪犊子,等回来老子不削死你!” 本杰明·戈德伯格“闯荡江湖”的想法早露端倪,可惜赵传薪忙着和众租界周旋,给忽略了。 他辗转难眠,心烦意乱,只得取出了《旧神法典》。 上次“我”去鸟人部落求助,被利欲熏心的鸟人拒绝。 “我”又和丧灵赶往北方,去向熊人求助。 【暗影森林北方,土地逐渐贫瘠。】 【前方是一望无垠的沙地,沙地上存活着为数众多奇形怪状的树木。】 【丧灵说:小心,这里有一棵来自于上古时期,从陨石中破土而出的母树。恶劣的环境,让母树在沙砾的漩涡中长久的哭嚎。它顽强的诞生出无数子嗣,子树身材臃肿,里面储存的水分,能供母树吸取。我们要避开母树所在之处,它会吞噬掉任何经过的血肉之躯。我们不要惊动它。】 【丧灵带我在暗影森林沙丘中跋涉,一路向北上了高原。】 【我们在这里休整一夜,明日就能抵达熊人部落。】 赵传薪合上书,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睡下。 第二天早,他依旧起的很晚。 洗漱完,来到客厅,看见这两天忙的不见人影的李光宗,正陪着一个留光头的洋人喝茶。 李光宗刚想说话,刘华强就抢先说:“院长,我请一天假。” 赵传薪打了个哈欠:“怎么?你媳妇明天要嫁人啊?” “啊这……”刘华强哭笑不得:“年初二,我妻子回门,我要送她。” 他没生气,因为他已经摸清了赵传薪性子。别看院长好像嘴黑,实际上他一点都不心慈手软。 大过年的不能给自己招惹血光之灾。 赵传薪挥挥手:“滚蛋吧。” 李光宗这才起身说:“掌门,这位是阿尔伯特·卡恩先生,是法国知名银行家,也是享誉全球的摄影师。” 阿尔伯特·卡恩打量赵传薪,这个男人上身穿着一件丝绒混纺的黑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精壮的小臂。裤子合体,不像此时正装那么宽大。脚上趿拉一双棉拖鞋。 原本的光头上,长出一层浓密的发茬。 五官十分硬朗。 阿尔伯特·卡恩眼睛一亮,赵传薪果然和他见过的所有中国人都不同。 赵传薪伸了个懒腰,拍拍阿尔伯特·卡恩肩膀:“嘿,上门就上门,还带个照相机当礼物,伙计你太客气了。” 阿尔伯特·卡恩:“……” 李光宗尴尬一笑:“开玩笑呢,卡恩先生别当真。掌门,卡恩先生是摄影师,这是他的工具。” 阿尔伯特·卡恩却说:“如果赵先生喜欢,送你也无妨。” 赵传薪大咧咧坐下,喝了一口茶:“我准备今天就走,汉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李光宗忙应下,说:“掌门,卡恩先生特意来拜访你,想要为你拍摄记录。” 阿尔伯特·卡恩也说:“是的,赵先生,我看报纸上,有关你的照片拍的很模糊,笼罩在烟雾当中,我来近距离好生给你拍摄几张吧?” “不拍!”赵传薪干脆了当的拒绝。 烟雾缭绕虚虚实实,本就是他刻意而为,又岂会让阿尔伯特·卡恩拍摄清晰的照片呢? 于是气氛尴尬起来。 赵队长说话从来不给别人留面子,和陌生人更是如此,这和多数把中庸之道当智慧的国人大相径庭。 阿尔伯特·卡恩比李光宗更能接受这种直接,他今日志在必得,赶忙说:“赵先生,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赵传薪眼睛瞪的大了些:“日本天皇死了?日本发生地震陆地沉入海中?日本海啸千万人丧生?” “额……”阿尔伯特·卡恩擦擦脑门的汗:“都不是。我想告诉赵先生,美国《顽童画报》的插画家威尔登,画了几幅丑化赵先生的插画,还准备邮回美国发表。” “啊?原来是这个呀。”赵传薪咳嗽一声:“害,让我白白替日本人担心一场,呵呵呵……” “……”阿尔伯特·卡恩跟着讪笑两声:“难道您就不生气吗?” “生气,怎么不生气。”赵传薪问他:“威尔登住在哪?” “在美国领事馆暂住。”阿尔伯特·卡恩没当回事,直接告诉了他。 赵传薪开始穿衣服,套棉服,打开客厅窗户:“你们先聊,我去去就回。” 说着,顺窗户跳了下去。 阿尔伯特·卡恩瞪大眼睛:“这么高,跳下去真的没事吗?” 李光宗苦笑:“无妨,如果世界会末日,仅能存活两种生物,一种是蜚蠊,另一种必然是我们掌门赵传薪。” “……” 两人没聊上十分钟,房门从外面打开。 赵传薪拎着威尔登回来了。 他将威尔登丢在地上。 阿尔伯特·卡恩看见前日夜里,还与他谈笑风生的威尔登,此时好像死狗一样,嘴被堵住,十根手指向后弯折,看起来十分骇人。 阿尔伯特·卡恩霍然起身,吓的后退好几步。 赵传薪拍打威尔登的脸:“我现在给你松口,你要是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我就让你永远出不了声,懂了吗?” 威尔登猛地点头。 给他松口,赵传薪又捡起地上的几张画稿看了看:“画的什么几把玩意儿,就这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李光宗凑过来看了看,不由得大怒,指着威尔登恶狠狠的说:“你是真该死!” 曾经,李光宗心里有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未来某一天,赵传薪为何不能上位统治这片山河呢? 但当他仔细打量赵传薪,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望之不似人君…… 可这不妨他敬畏赵传薪。 三山五岳仙人传说故事浩如烟海,可世上若仅存唯一真神,那一定是赵传薪。 见掌门被丑化成这个样子,李光宗动了真怒。 这就好比亵渎神明一样令信徒火大。 威尔登疼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只要放过我,我一定改,一定不再画了……” 赵传薪看看他的手指头,摇头叹息:“听我说,威尔登,你要坚强啊。来,我把你错位的关节扶正。” 说着,赵传薪弯腰,攥住其一根手指头一扭。 “啊……”威尔登惨叫。 原本向左扭九十度的手指头,此时向右扭九十度。 阿尔伯特·卡恩看的心惊肉跳。 赵传薪满脸愧疚:“哎呀,扭过头了,看来我还要向老中医多学学正骨的本领。” 李光宗想了想,提议说:“掌门,我也看过洋人的画报,英国人尚算写实,美国人则恶意扭曲,乃至于抄袭英国画报创意,加以扭曲后刊登上报,殊为可恶。掌门何不亲自来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赵传薪眼睛一亮:“还是光宗想的周全。那行,不就是美漫么?这个我在行,笔名都想好了,就叫——姑苏慕容复。” 赵传薪薅着威尔登头发,将他拎起。再从背后猛踹他腿弯,致使威尔登不由自主的跪下。 “你就跪着看老子作画。” 说完,他取出纸笔提笔就画。 标题是——地球队长。 简称——地队。 更新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多说无用,今天我只想告诉你们——就一更了。 属实瓶颈了,这就和人更年期一样,或早或晚谁也逃不掉…… (本章完) 第650章 东方有一头沉睡的雄狮 主角名字就是赵传薪,美国东西两海岸为主的故事,以亲身经历为主线加以改编。反派那可就多了,但凡和赵传薪作对的,无论是日本人还是美国的资本家,或者是歧视者,全部都是反派。 1896年,美国连环画《黄孩子》出现,标志美国漫画诞生。 但要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才出现了超级英雄题材漫画。 赵传薪灵感如泉涌,一条完整的给自己洗白的脉络,在脑海中清晰展现。 他一边“嘿嘿嘿”的笑着一边画。 竟然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阿尔伯特·卡恩摆好照相机和摄像机,偷偷的拍摄。 等赵传薪一口气画完五张,抬头,看见身后李光宗、阿尔伯特·卡恩和尼古拉·斯特拉直勾勾的盯着画看。 赵传薪指着照相机:“谁让你拍的?” 阿尔伯特·卡恩有些惶恐:“赵先生,我可以让你名留青史,你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符号,一个烙印,为何不给后世留下一段珍贵的影像呢?” 被他这样一说,赵传薪倒有些心动。 只是想了想,虎着脸说:“拍了的可以留下,但40年以内,伱不得向公众展示。” 阿尔伯特·卡恩有收集癖,展不展示无所谓,他忙不迭的点头:“赵先生,我答应你。” 事实上他活不到那么久。 赵传薪将画拿给威尔登看:“这才叫画,懂吗?” 威尔登瞳孔开始地震。 这是美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表现形式连环画,无论是开头主角学艺时展现出各种法术的想象力,还是后面各种动作场面设计,都有着这个时代的漫画所不具备的张力。 光是看开头部分,就让人内心震撼。 别说孩子了,身后几个成年人也看的入迷。 李光宗咂咂嘴说:“掌门,要不再画几张吧。” 尼古拉·特斯拉皱眉说:“虽然不符合科学规律,但据我所知,你确实具备连环画上的能力。那么,赵,你的法术真的是和地球上最后一个中国神仙学的吗?” 阿尔伯特·卡恩意犹未尽:“赵先生,我愿意帮你在法国出版……” 赵传薪看着几页漫画:“我可真特娘的是个天才啊。” “……” “光宗,等你忙完,联络弗莱迪,让他成立一个出版社,就叫蜀山漫画公司。” 威尔登不但手指头疼,更兼心神不宁。 他可以预见,这种形势漫画一旦出现在美国市场上,就好像一头横冲直撞的洪水猛兽,以无可匹敌的力量打破美国人对华人的固有印象。 赵传薪踢了威尔登一脚:“留你一条狗命,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绝望!” 赵传薪将威尔登丑化自己的几张画,随意的窝了起来,塞进威尔登的口袋里。 一点都不介意他带走,拿回去刊登。 李光宗皱眉:“掌门,这……他们惯会抄袭,万一……” “无妨。”赵传薪淡淡一笑:“说了让他们绝望,就一定绝望。今年没什么大事,有的是时间陪他们玩。” 李光宗想到了什么,也跟着笑了笑。 尼古拉·特斯拉问:“赵,你什么时候打造实验室?” 赵传薪:“今天采购,明天就走,到了就建。” 赵传薪罕见的为秘境“卸货”。 巴公筒子楼的地下室,赵传薪先取出了两尊克虏伯75mm野战炮和炮弹,将大半武器弹药取出装箱。 身上仅留了两把莫辛纳甘转轮,一挺麦德森轻机枪,两把鹿岗m1907,两把战神m1907,一把温彻斯特m1897,一把戈德伯格m1907。 连马克沁都没带。 但他给“我”传送去不少武器弹药,以备不时之需。 余者非必要的被褥、锅碗瓢盆也都堆积在地下室,秘境空出的空间,装上了在汉口采购的玻璃、洋钉、折页等建材,以及尼古拉·特斯拉的实验器材。 第二天,赵传薪穿戴整齐,腰带左右都挂上了枪套,分别插入两把莫辛纳甘转轮和鹿岗m1907,肩上还扛着一把大刀,第一次空间紧张到让他不得不装备外挂。 他刻意大张旗鼓的离开,李光宗、刘华强等一干学生相送,除此外还有盛恩颐和胡立两个记名弟子,胡赓堂等一行商贾。 盛宣怀等人毕竟是朝廷官员,为了避嫌没来。 但关注赵传薪行踪的英国驻汉总领事法磊斯、法国总领事杜里芳、比利时总领事法兰吉以及朝吹英二等人纷纷到场,只是没有上前,在外围观望。 赵传薪离开汉口,对所有人来讲都是一件大事。 除此外,还有为数众多的汉口百姓,在火车站附近夹道相送。 当尼古拉·特斯拉拎着箱子,和赵传薪先后下了黄包车,但见旌旗飞扬,人群汹涌。 白云缥缈,马路迢遥。 赵传薪看着人山人海,至少前来的百姓学子面上并不麻木,他欣慰的笑了笑。 可人多,也意味着变数多。 赵传薪打量人群,人影幢幢却是分不出是否藏匿着各国间谍。 他决定先来个打草惊蛇,于是大笑三声:“昔日李鸿章被日本刺客射中一枪,今日在场可有各国刺客相送?有的话速速现身,不然老子可就进站了。” 李之桃身子打着晃来到赵传薪左右,手扶在腰间,刀枪具备,一副有种先过老子这一关的架势。 胸怀坦荡者会心一笑,而心怀叵测者听了,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赵传薪鹰视狼顾,豪情顿生,看的夹道百姓也跟着激动不已。 他大步流星,尼古拉·特斯拉在后面亦步亦趋。 忽然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赵传薪,你是否天阉?” 喧嚷声为之一停。 喊话那人,万万没料到,人群默契自动散开,将他闪了出来。 那个子矮小的人正不知所措,就见赵传薪笑吟吟的朝他走来。 这人脸上露出赳赳赴死的决然。 听说美国一个插画家,只是画了两幅画,就被赵传薪掰断了十指,美国领事馆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如此造谣,赵传薪若是能轻易放过他就怪了。 然而赵传薪并没杀他,也没掰他手指。 只是来到他面前,静静看着他,就让此人两股战战,额头汗流如瀑。 赵传薪似笑非笑,用发声器将自己声音传遍全场:“就这点伎俩?” 百姓和学生顿时破口大骂:“小人嘴脸……” “无耻之徒……” “黔驴技穷贻笑大方……” 这人本想抹黑赵传薪,然而赵传薪大大方方诘问,此人反而成了小丑。 赵传薪伸手点着那人的胸口道:“你把妻女和老母都送来,赵某当场给你验明正身如何?” 周围发出爆笑。 那人脸色涨红:“如此欺压小民,你也配叫英雄?” “呵呵。”赵传薪淡淡一笑:“所料不差,你应当是日本人吧?就是那个污蔑我的五九楼主人吧?” 五九楼主人心虚的眼睛贼溜溜的转。 赵传薪手扶腰带,声传全场:“你要相信,赵某永远是那个可以长枪直入的男人。 且就算赵某真如你所说是个天阉又如何? 郑和能引得万国来贺,赵某能让万国畏惧,你行吗? 敢和赵某论英雄,你也配? 我擦,也没把你怎地,咋还吓尿裤子了呢?” 原来五九楼主人,面对赵传薪带来的巨大压力,竟然当场尿了裤子。 赵传薪掩鼻而退:“我焯,我赵传薪哪怕当场把那话儿割了,也他妈照样比你真男人。” 他指扣苗刀两寸,稍一发力拔刀,肩膀抵住刀鞘猛地向前一抽。 寒芒闪过,苗刀连点带划,赵传薪左手按住刀鞘,捏着刀背还刀入鞘。 众人还以为赵传薪要杀人,却不料五九楼主人裤子当场滑落,原来裤袋被赵传薪瞬间割断。 好快的刀,好快的手速。 赵传薪乐呵呵说:“大伙快来瞧瞧,日本人真没种。” 众人发出哄笑。 五九楼主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今天在场人数渝万,众目睽睽下,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提起裤子就往外跑,脑袋恨不得藏进裤裆里。 赵传薪提刀指向各国租界领事团那里,朝吹英二的方向,声震瓦砾道:“赵某刀锋所向,战无不克,从来无一败绩。朝吹英二,你还有没有招数,尽管放马来试试。” 朝吹英二正骑着一匹矮马,被赵传薪当头一喝,身子抖了抖,竟然落马了,十分狼狈。 赵传薪轻蔑一笑——怪不得《三国演义》经久不衰!装逼的感觉真好! 汉口百姓嗨了。 “赵先生留在汉口吧……” “赵先生别走……” 尼古拉·特斯拉感受着汹涌澎湃的民意,不由得咋舌。他见过游行,但没见过真正可载舟可覆舟的力量。 中西方百姓从根本上就不同。 这是一股可以令西方人为之颤抖的力量。 怪不得拿破仑死前曾说——东方有一头沉睡的雄狮正在渐渐苏醒…… 有,卡住了写不出来。 需要一点时间渡过这个时期。 (本章完) 第651章 收获 赵传薪并不理会众人挽留,扛着苗刀带着尼古拉·特斯拉进了车站。 临别前,赵传薪想起了一事,嘱咐刘华强:“强子,我需要提醒你……” 刘华强赶忙打断:“院长,放心,贱内绝不会红杏出墙……” “……”赵传薪无语:“你他妈说啥呢?我要提醒你,那辆劳斯莱斯,一定按照我给的图纸好好装回去。再拆卸的时候,也不要弄丢了零件,须得小心再小心,直到我们自己能够生产零部件。” “呼……”刘华强长出口气:“原来如此,院长请放心,人在车在!” 列车长亲自下来迎接带路:“赵先生,请随我来。” 他引着赵传薪上了京汉铁路列车的头等车厢,进去后,赵传薪发现自己是包场的待遇。 他眉头一皱:“这特么连个鬼影都没有?” 列车长还挺自豪:“得知赵先生乘车,乘客自愿让位。” “焯……” 赵传薪恼火的黑着脸上了火车。 他的性子是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人越多越开心,哪怕车厢里潜伏几个刺客也比连个鬼影都没有来的强。 列车长的马屁算是拍到马腿上了。 当火车开动,尼古拉·特斯拉说:“这里的列车环境,远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赵传薪瘫在椅子上抱怨说:“糟糕透顶了。” 尼古拉·特斯拉说:“正好我可以整理实验数据。” “谢特,这连人声都没有。” “旅程漫漫,时间也不能浪费。” “睡觉都睡不着……” 两人彼此鸡同鸭讲,最后谁也不理会谁。 赵传薪只好取出了《旧神法典》打发时间。 【我和丧灵穿过沙漠,翻越高山,踏入熊人部落,见到了熊人族长。】 【熊人族长说:无畏先锋,很高兴再次见到伱,你的成长令我惊讶。】 【我向熊人族长阐明暗影森林的危机。】 【熊人族长与鸟人族长的态度截然不同。】 【熊人族长召集族人商议,没多久便给了我答复。】 【他说:无畏先锋,生物余孽的阴谋,在强壮智慧的熊人面前不起作用。熊人部落不会让他们得逞,我们将战斗到底。】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只是它自吹自擂熊人族的智慧,赵传薪觉得有待商榷。 【我表达了谢意。】 【熊人族长却说:上次你离开部落以后,生物余孽穿越了幽灵峡谷,与我们发生了数次战斗。毋庸置疑,我们熊人战士勇猛无畏,但生物余孽的怪物大军的悍不畏死,也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无畏先锋,我需要你说服人类城邦参战,否则胜算渺茫。】 【我有两个选择: 一,回城邦,熊人族长赠送我一套炎魔内衣。 二,回暗影森林,随熊人参战,无奖励。】 为何不是奖励,而是赠送? 奖励有两份,赠送则只有一份。 赵传薪想了想,他也该回人类城邦一趟,写: 【我选第一项。】 【熊人族长告诫我:无畏先锋,我必须提醒你,因为生物余孽退去,幽灵峡谷内再次被幽灵充塞,你需要谨慎行事。穿上炎魔内衣,可以让你抵御冰冻高原的严寒。】 曾经生物余孽攻打幽灵山谷,猎杀幽灵,制作幽灵甲。 “我”顺了一副甲,即如今的智能陀螺仪。 同时还得到了一头战争之创为坐骑。 可惜战争之创在鲜血荒地战死。 【我离开了熊人部落,到了幽灵峡谷。】 【炎魔内衣御寒效果极佳,以丧灵的飞行速度,寒风无法吹透炎魔内衣。美中不足的是炎魔内衣不透气,热量无法流失,汗水同样无法排出。】 【我对丧灵说:你能带我越过幽灵峡谷吗?这里面很危险,不但有幽灵,还有剥皮者。】 提到剥皮者,赵传薪想起上次被守尸的经历,至今心有余悸。 【丧灵却不同意:只要有我在,除了旧神,你不必担心任何情况。】 【说完,它带我一头扎进了迷雾当中。】 【才刚进入迷雾,一群虫子大小的剥皮者朝我们汹涌而来。】 【我却看见,面前如同一堵看不见的布满利刃的墙,让细小的剥皮者粉身碎骨。】 【有半透明的幽灵袭击,刚靠近三米外,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丧灵撕碎。】 这么强的吗? 以前幽灵峡谷对“我”来说,绝对称得上危机重重。 可对丧灵来说却如履平地,挥手间樯橹飞灰湮灭。 【我们很快穿过了幽灵峡谷,留下一地的尸体。】 【丧灵得意的对我说:除了旧神以外,只有树人能对我造成威胁。】 赵传薪纳闷,写: 【我问:为何树人能给你造成威胁?】 【丧灵说:无形族被旧神覆灭,能量散入大地,在祖灵峰周围,率先滋生出的树人,它们体内具备无形族的能量。我的力量对树人不起作用。相反,树人的力量却可以克制我的本体。】 赵传薪皱眉,蠢货树人可是站在敌对方。 在补充体力的期间,赵传薪和尼古拉·特斯拉在火车上毫无波澜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赵传薪吃过午饭,再翻开《旧神法典》前,忽然想起了一件东西。 他取出一块黑色的非金非玉长条蜂窝状物体递给尼古拉·特斯拉:“你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么?” 尼古拉·特斯拉接过,好奇打量,摇头道:“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物质。” 这是“我”去鲜血荒地挖到星空之根的伴生物。 离开汉口之前,在巴公筒子楼向外倒腾空间的时候,他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东西。 尼古拉·特斯拉看了半晌,又说:“等建好了实验室,我可以研究一下。” 说着,他就装进了皮包里。 赵传薪:“……” 老小子挺不客气的,一点没有边界感。 本想要回来,但赵传薪转念一想,放自己这里他也搞不明白那东西的作用。 他将伴生物抛之脑后,翻开了《旧神法典》。 【通过幽灵峡谷抄近路,丧灵将数日的路程压缩到两天,我们抵达了人类城邦。】 【我将炎魔内衣脱掉,进入城邦。】 “我”刚脱,赵传薪便用钥匙将炎魔内衣传送出来。 【城邦国防部官员接见了我。】 【官员说:无畏先锋,你是城邦的骄傲,注定被谱写进城邦历史。】 【我将熊人族长求助的信带到。】 【城邦官员说:我们需要开会讨论,才能做出决定。但是,你将得到应有的奖励。】 【我得到了第三座旧神圣坛作为奖励。】 赵传薪内心狂喜。 他同时得到了炎魔内衣和第三座旧神圣坛。 【城邦官员感叹说:无畏先锋,你是第一个同时得到三座旧神圣坛的人类,恭喜你。在我们开会讨论的期间,你需要好好休息。】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看着那件薄如蝉翼轻若无物的炎魔内衣,迫不及待的套身上…… (本章完) 第652章 赵传薪在劫难逃 热,闷,不到三分钟,一滴汗自赵传薪太阳穴起,划过眼角,经过脸蛋,与另一侧脸颊的汗珠在下巴相会。 尼古拉·特斯拉冷不丁抬头:“为何你穿的这么少还这么热?” 赵传薪赶忙脱了。 他知道今后用缥缈之旅在冬天赶路,再也不必担心会患风湿病了。 他又将第二个旧神圣坛编入项链内。 火车行驶的很慢,中间有两次因抢修铁路路段,经停数个小时。 赵传薪看看天色正好,借着天光拿出纸笔,继续创作漫画。 尼古拉·特斯拉立刻放下手里的事,绕到赵传薪背后,因为这样才能看清楚故事的发展。 只见赵传薪在开卷一格里画了带着蒙茸毛边的群山,附带了一句话:我们都要独自翻山越岭,而天地寂静无声。世界会告诉你——givenoshit! 此时,列车外,落日余晖带来最后的闪耀。 尼古拉·特斯拉惊讶道:“这句话是谁说的?” 赵传薪笔下不停,淡淡笑道:“本杰明说的。” “你这漫画的名字是什么?” 赵传薪想了想,拿出第一页画稿,在卷头写——《清末的法师》。 …… 沔阳州。 本杰明·戈德伯格背负地图卷轴和迷魂灯,穿着脏兮兮的棉袄,扛着一根榉木杖,正蹲在一棵皂荚树下吃饼。 一群鼻涕娃被吸引过来,咬着手指头看他吃。 饼子刚烤出来的,喷香,加上鱼肉松,勉强果腹。 本杰明·戈德伯格只是勉强果腹,而这群瘦骨嶙峋的孩子却把这当成了美味。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起师父说的话:“在你力所不及时,就要尊重他人命运。” 所以丝毫不理会他们馋的流出哈喇子。 他吃完一个饼,对一群孩子说:“俺问你们问题,答的好大大有赏。” 见这些孩子没反应,他也无所谓,开口问:“沔阳州谁最有钱还喜欢逛青楼?” 见众孩童依旧木讷,本杰明·戈德伯格使出了杀手锏——一块糖球。 糖球一现,众孩童目光立即炽热,一个年纪稍长的孩子说:“我知道,程家家财万贯,程老爷最爱逛青楼。” 本杰明·戈德伯格问他:“程老爷有花柳病吗?” “有,大夫说程老爷‘风恙成疾’。”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一块糖给了那孩子。 鼻涕娃立刻塞进嘴里砸吧:“真甜啊……” 旁边的鼻涕娃们羡慕坏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又问:“谁能带我去程府?” “我!” 一群鼻涕娃不约而同开口。 本杰明·戈德伯格寻了个机灵的带路。 到了程府,本杰明·戈德伯格去拍开了门。 门房见一个洋人半大孩子,错愕说:“你是哪位?” 换成是别的鼻涕娃,门房说不得一笤帚嘎达抽上去了,但洋人他就得掂量掂量,甭管衣服是否脏。 本杰明·戈德伯格背着手老神在在说:“听闻程老爷有恙在身,俺恰好有一种洋药可对症。” 门房见他虽然深目高鼻,一开口却大碴子味,心里觉得古怪。 听了他的话,顿时没好气:“胡闹!” 在赵传薪耳濡目染下,本杰明·戈德伯格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内向的孩子了。 他面色忽然变得威严,冷哼一声:“俺是美国人,俺的药可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最新的药物,能治疗程老爷的隐疾,俺劝你不要不识抬举,还是先进去禀告再说。” 门房知道美国,也知道美国有很多大学,朝廷都要派遣儿童好像求取真经般去留洋求学,料来是不凡的。 只是他还必须确认一下:“你能说洋文吗?” 可别遇到了骗子。 美国人不了解华人,华人同样不怎么了解美国人。 甚至许多华人不知道美国也有穷人,也有骗子,瘪三儿照样下三滥……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也不想的开口:“that`showlifeworkssometimes,therearelotsofmotherfuckerskeepmeback……” 门房不懂,但表示:“这个洋人年纪轻轻就能说一口流利洋话,定然有些真本事无疑……” 转身就往里跑。 “老爷,你的病有治了……” …… 汉口,日租界领事馆。 朝吹英二不但赔款割地,被赵传薪造谣,甚至反击的时候,又被赵传薪轻描淡写的化解,甚至让赵传薪一句话吓落了马。 他阴沉着脸,问手下:“都安排好了吗?” 手下略带兴奋的说:“安排好了,在保定府路段设伏,炸药可遥控操作,一旦列车经过便引爆。不过,我们为何要将引爆点设在保定府?” “因为距离够远,我们不会引火烧身。”朝吹英二冷笑说,他深吸一口气:“这次赵传薪在劫难逃!收拾好东西,我毕竟只是暂代领事,该回国了,呵呵……” 赵传薪死最好,赵传薪重伤他也能接受。 但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赵传薪回来报复他,所以引爆点要远一些,给他留下充足的离开时间。 …… 赵传薪画到了傍晚,火车才到黄河南岸。 尼古拉·特斯拉还琢磨着晚饭吃什么,赵传薪忽然收起了画稿等物,起身拎着大衣说:“走,下车。” 尼古拉·特斯拉错愕:“我们不是去京城吗?” “呵呵,那只不过掩人耳目。” 赵传薪并不担心列车上会有刺客,但是他不得不防备日本人一手。 旁人不知,赵传薪却记得关外张老板是怎么死的。 他既然敢大张旗鼓的坐火车,心中自然有数。 更何况,这铁轨抢修的次数也太多了些,事出反常必有妖。 尼古拉·特斯拉疑惑:“掩人耳目?掩谁耳目?” 赵传薪却并不作答。 到站时,他的这节车厢的车门根本没开。 赵传薪走到车尾,将车窗割开,拽着尼古拉·特斯拉甩了出去,等他安然落地后自己才跟着跳出去。 两人等火车开动,赵传薪才向车站外走去。 尼古拉·特斯拉惴惴不安道:“你带我去哪里?” “跳河。” “跳河?” 待赵传薪扛起他上了缥缈旅者,跳进混浆浆的黄河当中时,尼古拉·特斯拉觉得要么世界疯了,要么他疯了。 好在冬天的黄河,脾气没那么暴躁。 缥缈旅者稳稳当当的在水面逆流而上。 尼古拉·特斯拉感觉自己在做梦。 “赵,我们踩着的是什么?”瘦小的尼古拉·特斯拉在赵传薪肩上问。 因为多载一人,赵传薪需要极力的保持平衡:“没什么,别说话,我要加速了。” 说着,缥缈旅者陡然加速。 黄河被誉为母亲河,但大多河段并不能通航,船运价值极低。 赵传薪衣袂飘飘,却因穿着炎魔内衣,丝毫不觉得冷。 一路畅行无阻,大概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便抵达了洛阳府,把尼古拉·特斯拉快冻僵了…… 快熬过去了,争取明天恢复正常时间更新。 (本章完) 第653章 列车爆炸 赵传薪久不回鹿岗镇,这里悄然发生了许多改变。 塞缪尔·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维斯在鹿岗镇住的很惬意。 晚上,塞缪尔·戈德伯格被刘宝贵邀请喝茶,他说了一件事:“知道吗,今年4月末,伦敦要举办奥林匹克运动会,这是一次盛会,五大洲都有选手参赛,热闹非凡,意义重大。” 刘宝贵这两年做事最大的动力就是——装逼。 在“装逼”这条路上,他越走越远。 为了装逼,他学习了英文,平时总是邀请塞缪尔·戈德伯格这个洋人喝酒喝茶,就是为了锻炼口语。 刘宝贵挠挠头:“运动会?那是干啥的?” “弘扬体育精神,强健体魄。”塞缪尔·戈德伯格说:“通过每个国家的运动员水平,能看出国民生活水准和体质。在奥运会上获得奖牌,将获得举世瞩目的荣耀,还能为国争光。” 刘宝贵一听什么“举世瞩目的荣耀”,眼睛立刻雪亮雪亮的:“呵呵,那鹿岗镇必须参加。” …… 从京城南下的列车上。 比利时参赞林阿德和罗马天主教传教士梵·迪克,英国《泰晤士报》驻京总记者莫理循齐聚一桌。 林阿德满脸慎重的说:“二位,清国的西北地区,匪患严重比关外有过之而无不及。关外毕竟有赵传薪,绺子多少会收敛一些。陕甘等地却不同,甚至兵匪勾结,沆瀣一气。当地俗语——要坐官,当匪酋;要坐轿,去绑票!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我们要低调。” 西北地区曾发生多次叛乱,造反的匪寇摇身一变,就被朝廷招安反过来去平叛。 所以才有那么一句话。 梵·迪克和林阿德一样戴着金丝眼镜,但林阿德有长髯,梵·迪克胡须却刮的干干净净,或许这与他的身份有关。 梵·迪克皱眉:“我是传教士,在这里就好像僧侣和道士,难道匪徒还会为难出家人么?” 久居中国的莫理循笑了笑:“在清国,最不必担心的就是官员,其次是百姓,我等最该畏惧的就是土匪。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有钱,绑肉票是家常便饭。我的仆人,就被绑过一次,我交了赎金他们才放人。后来赵传薪横空出世,关外才算太平些,但依旧在偏远地区有一些绺子存在。” 这货收入不菲,无论去哪拍摄都要带着仆从随时侍奉,大包小裹的甚至要用车拉舟载。 看着戴着瓜皮丝缎小帽,穿着朴素的棉袍马甲的林阿德,梵·迪克恍然:“我要打扮成你这样,或许他们就会把我当成穷人看待,不会劫掠了吧?” “正是如此,这还能让你融入当地人的生活,方便传教。” 其实林阿德还是不懂,他那顶丝缎帽子,普通人也置办不起。 梵·迪克惊奇道:“看你们都说赵传薪,赵传薪就是那个被称为‘远东屠夫’的男人吧?看来他在清国是个好人?” 莫理循笑了笑,不予置评,望向了车窗外。 旁边的一条铁轨上,迎面驶来列车。 这是京汉铁路北上的列车。 忽听得一声巨响,这辆列车的最后两节车厢处发生剧烈的爆炸。 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莫理循等人所在的车厢,受到气浪和砂石的波及,玻璃被打碎。 梵·迪克的脸颊被石子擦出一道血印,其余人还好并没有受伤。 车上的人惊呆了。 …… 赵传薪带尼古拉·特斯拉当夜在西安住了一夜,第二天穿过三门峡,到渭河而止上岸。 他们买了两匹马,换陆路由关中穿行河西走廊去往肃州。 驿道旁,不断出现呈掎角之势的三座墩台及营房组成烽燧,棉袍补丁摞补丁的穷苦行人,到处都是黄土和风沙,环境显得十分荒凉。 尼古拉·特斯拉嘴唇被冷风吹的干裂,越走越懵逼:“赵,你确信要在这种环境建实验室?” 赵传薪略显尴尬:“咳咳,那啥,这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被人惦记,不会有人来烧你实验室和实验资料,你说是吧?” 他自己心里也有些打鼓,因为要建实验室的地方一定比这更加荒凉…… 这还是先坐火车,再走水路。如果直接从陆路走,还要翻越太行山,那才叫苦逼。 尼古拉·特斯拉沉默不语,多少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河西走廊上有许多驿道尖站,当人疲马乏,就要打尖,吃点饭、喝些水,饮马喂草,稍事休憩,才能继续上路。 尖站旁边有一座小型庙宇。 庙宇虽小,正脊、垂脊、鸱尾无不具备,布筒瓦,瓦当、滴水一应俱全。 屋顶保护着木框架,免受雨水侵蚀。框架间镶木栅栏,地板下也有木栅栏。 赵传薪下马,将马匹栓好,来到黄土垒成的亭子中休息。 有一伙行脚商,车队有七辆大轱辘骡车,车辕有松弛的绳套,前面有梢骡子,车上装载箱笼箩筐,苫着席子,防雨防晒。 因长途趱程,道路崎岖,载货不能太多。 此时七辆骡车拍成纵列,就在尖站外的坡道上,轱辘下面偃着木猴儿防止溜车。 车队老板,七个车户,两个保镖都在亭子里休息。 赵传薪见老板从车上拽下来一条表面有些风干了的羊腿,就说:“老板匀给我们一条羊腿,价钱好说。” 赵传薪这趟行程,秘境空间里塞满了各种物资,没有带多余的食材,都是沿途补给,现吃现买。 赵传薪穿的很单薄,里面是保暖内衣,灰绿色亨利衫打底,外面是一件牛仔外套,脖子上围着厚厚的阿拉伯方巾,骑马遮挡风沙所用。 车队老板很豪爽,随手又抽一条羊腿出来,说话夹杂着重浊的临夏土音:“钱看着给些便是。” 赵传薪是个什么性子?你越抠搜的,他越要占你便宜;你越大方,他反而要多给。 于是随手甩过去一块大洋:“爷们,接好了。” 汉子哈哈一笑,也不提找零之类的话。 赵传薪运刀如飞,将羊腿肉剃成片状。 风干了不要紧,酱油、豆油、料酒以及五花八门各种调料腌制一下,又变得软了。 取出烤盘,生好了火在上面烤着。 同样是羊腿,赵传薪这边香味迎风飘十里,而车队老板那头却干巴巴的看着让人没食欲。 车队老板吞咽口水,拎着一袋酒上前:“我不要你钱了,还管酒,肉分我些如何?” 赵传薪虽然摒弃了一些锅碗瓢盆,但他食不厌精,各种调味料却必须带着。 赵传薪哈哈一笑:“这顿我请。” “那行,这路上不太平,你们与车队同行,彼此有个照应。我的这两位镖师,都带了快枪,小股的土匪贼寇不在话下!” 萍水相逢,也不通名姓,围炉烧烤喝酒驱寒畅谈,赵传薪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了。 尼古拉·特斯拉在吃的上面很讲究,但长途跋涉,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烤盘上羊腿肉被烤的滋滋响,豆油浸润其中,各种香料辅佐,那味道和尚闻了也受不住戒律。 尖站附近,背着粪篓子捡马粪的小孩,都被香气吸引过来。 尼古拉·特斯拉问:“赵,他们捡马粪做什么?当肥料么?” 赵传薪解释说:“不是当肥料,捡马粪是为了烧炕。” 西北苦寒,也没多少树木,烧火只能用马粪和枯草。 三个衣衫褴褛小盆友眼巴巴的瞅着,赵传薪和车队老板却丝毫没有分给他们点的意思。 救穷根本救不过来。 赵传薪喝了一点点酒,脑门见汗后见好就收。 等他们吃完,三个小孩提前背着马粪一溜烟跑了。 稍微收拾,赵传薪翻身上马,跟着车队一起走。 车队老板却对两个镖师说:“都警醒些,那三个孩子说不定是给土匪盯梢的。” (本章完) 第654章 刀出如龙贯牛斗 在这块土地上,同样是民风彪悍。 车队老板对赵传薪说:“曾经和太平军联盟造反的蓝大顺,击毙了不可一世的将军多隆阿,声名大噪,自此豫西陕南陕北遍地是刀客……” 赵传薪骑马慢行,听的摇头晃脑,刚刚喝了一点酒虽然没醉,却让他有种想睡觉的感觉,只怪炎魔内衣太暖和了。 尼古拉·特斯拉说:“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 赵传薪戴上墨镜,嘴角一咧:“怕什么,马又没喝酒。” “……” 车队老板哈哈大笑起来:“洋人也说咱们话,怪稀奇哩!” 车户牵着骡子慢悠悠的走,黄土高坡,放眼一片黄。 前面的一处高坡,骡子低头铆足了劲攀爬,车户也在后面推着。 车队老板,两个镖师同样去帮忙。 几人拿了钱,深深的看了赵传薪一眼,倒进着去牵马,翻身下马前一溜烟跑了。 其中一个持枪的汉子,下后一枪托砸在车队老板的脸颊:“我娘的,还敢讨价还价?” 车队老板面如死灰。 几个土匪没点懵。 车队老板震惊道:“你这汉子,酒量虽浅,力气恁大!” 剩余土匪都傻站在原地。 理智的思考和分析,根据现在的场面判断,我们应该跑…… 李建功双手按腰,冲车队老板龇牙一笑:“剩上的要怎么处理,爷们他看着办。” 李建功是太赞成那么做。 话有说完,李建功头也是回,手向前抄去。 其中还没两杆慢枪,枪口朝向了那外。 至于匪首死了,那其实都有所谓。当土匪,本不是因为劫掠聚在一起,脑袋别裤腰带下的勾当哪没什么义气可言? 车队老板吓得脸色煞白,赶忙作揖:“坏汉,诸位坏汉,你那位兄弟是懂事,是要和我计较……” 只听李建功继续道:“西北玄天一片云,凤凰落退了乌鸦群。满场都是驴马烂,你是爹来谁是儿?” “都别动,货你们带走,钱都交出来,饶他们一命。” 那伙人十分狡猾,故意选视线受阻的坡前,车队过来一辆,就控制住一个车户是让其出声。 俩镖师的慢枪扛在背前,被人家枪对着,也是敢调转枪口。 但见血流如注,匪首连惨叫都发是出来。 但是既然赵传薪选择如此,我也有什么可说的。 两人和两个镖师将最前一辆骡车推下坡前,拍拍手正想着喘口气。 看李建功喝酒这么矜持,还以为里弱中干是个青铜,却有想一出手不是王者。 那些土匪起初听见白话,还道是江湖中人盘道。 植琰峰活动活动脖子:“呵呵,寒芒八点有先前,刀出如龙贯牛斗!” 我笑了笑,下马继续赶路。 我苦涩道:“诸位坏汉,打个商量,你卸一半货,另一半让你带走,留个本钱吧。” 像我们那样跑商真是都来,餐风宿露,来回夹带货物,赚个辛苦钱。 我捡起地下的关山刀子,由两个端着慢枪的镖师掠阵,向剩上的八个土匪走去。 赵传薪回来,将关山刀子丢在骡车下:“还请恩公见谅,匪患屡禁是绝,杀了那个明日还没这个,倒是如网开一面,或许日前碰下还能保住大命。” 挂在马鞍下的苗刀,“铮”地一声被拔了出来。 赵传薪淡淡一笑:“没怎么敢发力,怕鞋子踩烂了,要不然撅着骡子一起推上去,见笑见笑。” 话刚落,匪首仰头就倒。 车队老板感激的朝李建功弯腰作揖:“救命之恩,是知该怎么报答。在上植琰峰,那趟生意,只留个本钱,剩上都给恩公带走。” 都是场面话罢了。 两个镖师反应过来,我们赶忙将背前的慢枪端出来:“别动,谁动就死!” 赵传薪感激涕零,那些在西域很廉价,跟我的货物比是值一提。 植琰峰扶了扶牛仔帽,转轮在食指转了两圈,插回枪套:“就那?” 熟料被戏弄了,是由得小怒。 你焯…… 换成是我,如果是赶尽杀绝,是留前患。 车队老板:“……” 结果,他一发力,脚下多了两个深深的鞋印,吃力的骡子瞬间轻松,一溜烟跑了上去。 李建功手在腰下一抹,右手掌缘压击锤,左手食指扣扳机。 烈阳上,寒芒八点,还刀入鞘。 实际下,中弹速度慢到让人分是清先前。 车队老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手足有措。 李建功笑嘻嘻的拍了拍我肩膀:“别拿那些阿堵物考验干部,困难把持是住。路还长,回头弄点吐鲁番的葡萄干,整点耗牛肉你要做肉干就成了。” 众土匪一怔。 土匪的两个枪手,枪落在地下,那时候也有人敢捡了。 就冲着刚刚我在暴怒的匪首面后,替李建功求饶,植琰峰就得回报一上。 但植琰峰那还是算完,我从怀外掏出了些银子递过去:“几位折损了人马,鄙人本大利薄,都压在货下,也有少多钱财,那点权当补偿。” 砰砰砰…… 匪首一手捂眼,一手捂喉,还没腹部的血洞,却分是出手来捂着了。 两个拿慢枪的土匪,赶忙想要调转枪口,指向李建功。 西风烈,将硝烟和血腥味吹散。 为首的土匪气咻咻的将袄子上摆掖退了裤腰带,拎着一把长八尺窄七寸的关山刀子就走了过来。 几个土匪原本以为今天必死,却有想到赵传薪会放我们一马,面面相觑前,是知是几当家的抱拳说:“坏,冲他今天放你们一马必没厚报!” “去他娘的,今天谁也别……” 那个逼装的,是给满分说是过去。 赵传薪又返回,继续推第二辆,第三辆…… 还以为是场面话,看来那人真挺下道。 太慢了。 因为我们还有来得及反应,是知道该跑,还是该冲杀。 李建功还以为能看一场手刃土匪的坏戏,熟料赵传薪只是说:“今日你等反败为胜,李某却是愿赶尽杀绝。请告知周遭刀客,上次碰下,还请留个本钱。也是必打打杀杀,开口李某自当奉下。若是拒绝,诸位坏汉也看见了,你这位兄弟杀人如杀鸡,眼睛也是眨一上。可都来?” 就看那群土匪是否是开眼,会是会召集更少同伙过来送死了…… 莫辛纳甘转轮枪口忽右忽左,右边持枪匪徒腹部先中枪,左边前中,右边胸口中枪,左边再中,右边眉心中枪,左边再中,弹孔完全对称…… 却见上坡的车户,连人带车一起被一伙彪形小汉押住,拿刀架在了脖子下。 车队老板嘴张的老小:“他……” 声音嘹亮,在黄土地下传出去坏远,连呼啸的寒风都压制是住。 赵传薪也不能干看着,就下了马,把缰绳交给尼古拉·特斯拉,跟着一起去推。 那要是被劫了,是会元气小伤的。 众人瞠目结舌。 见我还要打,李建功忽然开口:“西北玄天一片云……” 两个土匪兜头便倒,死的比匪首还慢。 嗖嗖嗖…… 第655章 美食总管赵信 赵传薪告诉李建功他叫赵信。 李建功在记忆中翻箱倒柜,没能找出西北土地上有这么一号刀客。 西北地面上,他看见的刀客太多了,却无人能使出这么快这么惊艳的三刀来。 他不知道,这三刀包含了——狂暴甲+星空之根+智能陀螺仪+赵传薪的神力。 那又岂是一般人能使出来的? 有了前面的插曲,行程变得有趣起来。 李建功完全放下戒心后,对赵传薪畅所欲言,无所不谈。 当然,有人管这叫傻子,有人管这叫豪迈直爽。心思龌龊者总自诩为聪明人。 清末,多有道貌岸然者,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更是比比皆是。 李建功未曾说自己一个“好”,可赵传薪却从他讲述故事里,看到了他的不凡。 大清的律令中有一条极为关键——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西风东渐,各种陋习都需要转变,慈禧今年就下令严禁民间不得裹小脚,但有人数次提议割鞭子都被朝廷满口回绝。 清廷认为这是他们的统治根基。 李建功出身贫寒,曾经在临夏的石桥巷口摆摊卖头绳。 头绳可是必需品,因为大家都有辫子。 李建功家里还有一头奶牛,妻子每天挤牛奶给附近人家送奶补贴家用。 他有好几个儿子,两口子一起做小买卖,本来吃糠咽菜后还能有些许盈余。 只是,李建功这人慷慨激昂,不拘小节。 邻里中,无论汉回,这家冬天濒临冻死,他就偷偷拿钱去柴草市场买点茅草送去;那家缺衣少食,他也要帮忙解燃眉之急。 旁人这么干,或许是收买人心,拉拢人手去做刀客干那劫掠的营生,可李建功却踏踏实实继续做他头绳的小买卖度日,多少年都是如此。 纸里包不住火,有天他婆娘看见他给别人家送茅草,便哭闹起来。 当地有一陇上名流,是个贡生,路过时看了会热闹,得知真相后,觉得他人还怪好哩,这个年代好人太稀缺,就给他了点本钱,教他怎么做买卖挣点辛苦钱。 交通不畅、信息不达的西北地区,真的是随意点拨两句就能发点小财。 靠着河西走廊这条路,完全可以将西北地区的特产运到外面,再从外间运回来绸缎布匹和茶叶,无论散卖,还是交由当地的商号都能小赚一笔。 这种营生,赵传薪哪怕身怀秘境空间这等神器都懒得去做,可对李建功而言,却是点石成金的秘术。 当即跑了一个来回,赚的他合不拢嘴,不但钱还给那贡生,自己还有本钱扩大买卖。 几年的时间,他从挑着担子开始,经营到如今七辆骡车的车队。 要不是因为他变本加厉的资助邻里穷人,怕是车队能达到十多辆。 不但如此,赵传薪还得知,他掀起了抵制日货的热潮后,消息慢慢传到了西北,李建功还参与了抵制日货运动。 两人千里外就有了交集,但李建功并不知道这点,言语中还夸赞赵传薪乃头号爱国志士。 刚刚那群土匪要杀他,他都能放土匪一马。 赵传薪感慨:这简直是陇上菩萨啊! 李建功叹口气说:“头些年,外出的时候,我都报马家名号,只可惜,自马帮统死后,马家失势,其子马麟严令我等不得用其名声买平安,以至于有今日之祸……” 赵传薪放下方巾,拿瓶子喝了一口水,问:“马家又是怎么回事?” 李建功解释,马家发迹于马海晏,马海晏是回回,他精于骑射,长大后更是参与到反清队伍当中。 同治十一年,马海晏投降清廷,编入军籍。 义和团运动时期,马海晏被调往京畿驻守。 在京畿与八国联军作战,获六品军功牌,还跟着逃亡的慈禧赴西安。 为何马家会失势? 只因甘军作战太勇猛,马海晏的队伍太勇猛,而八国联军又胜了,所以就受到了惩处。 赵传薪愕然:“我焯,第一次听说因为作战勇猛被惩处的!” 李建功苦笑:“谁说不是呢?其实,用马家名号买平安,我深以为耻,又无可奈何。盖因马帮统死后,马家兄弟,兄长马麒长官接替其父部署。但马麒杀心甚重,动辄杀人。而马麟贪财无度,当年暴乱期间,他趁机劫掠财物,贩卖羊毛、皮货,曾经我在他那里进货,发现毛皮上还沾着牧民的血……” 大致上,马海晏还算是个有原则的人。 但他两个儿子却不是东西。 赵传薪不知道的是,马麟的儿子马步芳后来成了西北的土皇帝、大军阀,出逃的时候,据说携带的黄金多的将飞机都给干趴窝了…… 一路闲聊着,那伙土匪并没有回来找场子。 走到了天黑,在一处尖站休息。 赵传薪见尼古拉·特斯拉满脸疲惫,坐下后直捶打老腰,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他一边给莫辛纳甘补充消耗的子弹,一边说:“尼古拉,等过了凤翔,我带你感受风驰电掣。” 尼古拉·特斯拉有气无力的苦笑一声。 风驰电掣,意味着彻骨的寒冷。 此处的白天的气温,也不过一两度的样子。到了晚上更是能达到零下。 他知道赵传薪的速度有多快,怕是能把他冻成冰棍? 李建功沿途买了羊肉和一只鸡和几个鸡蛋。 赵传薪将羊肉切丁,翻炒,颠勺,等油脂尽出后下葱姜蒜,花椒、辣椒、盐、糖、酱油继续颠,直到上色,添水慢炖。 李建功看的一愣一愣的。 “赵兄弟真懂庖厨?” 如果说烤羊肉不算什么的话,那赵传薪苦练的刀工和颠勺已经能拿的上台面了,加上他做饭各种工具和调味料伸手就来,让人眼花缭乱。 “是的,我行走江湖,人送外号——美食总管,赵信。” “……” 李建功心说你刀如匹练、枪法如神,就这绰号菜了一点,传出去怕不是要笑掉西北刀客们的大牙? 尼古拉·特斯拉饿了,曾经还对赵传薪说过,什么每顿饭要少吃肉多吃蔬菜主食……此时全都抛之脑后。 他焦急的问:“什么时候能吃?” 赵传薪给李建功分了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道:“别急,美食总管总不会令你失望。” 二十分钟过后,他开锅,添水,又加了土豆丁和萝卜丁,继续闷煮,汤汁却变得浓稠。 尼古拉·特斯拉终于没好气道:“车夫他们都吃完了,等你做好,我们也快要冻死了。” 其实李建功也在狂咽口水。 赵传薪慢悠悠的又抽了一根烟,十五分钟后,才开锅,将自制的方便面下锅。 面咕嘟熟了,给二人分了面汤,在他们亟不可待的想要动筷之前,阻拦道:“等等……” 李建功不好说什么,尼古拉·特斯拉却气急败坏道:“等什么?” 赵传薪拿出山西老陈醋和炸好的辣椒油滴了些进碗:“好了,可以吃了!” 两人这才挑起了面条,吸溜……然后瞳孔开始扩散! 写到下半夜,写饿了,煮了一碗方便面,我能加的起一个鸡蛋,你敢想吗? (本章完) 第656章 浪费那钱干嘛 赵传薪有一张可以吃四方的嘴。 关外浓油赤酱他能接受,岭南清汤寡水他也可以适应,西北苦寒之地的浓汤面他照样吃的痛快。 仿佛西风太凛冽,尖站外风沙夜里更加急,而在这种刀子割肉般的气候里,唯有浓稠的汤汁才能让暖意直达胸臆之间。 所以尼古拉·特斯拉立即就接受了羊汤方便面。 赵传薪已经忘记了第一次吃方便面时候的感觉了。 但李建功现在却深有体会。 为什么方便面口感那么好?因为油炸过。 为什么舟车上的方便面,比平时更好吃? 让李建功来解释的话,就是“雪中送炭”四个字。 舟车劳顿中,来这么一口热腾腾香喷喷的面,能品出百味陈杂,能尝出记忆和风的味道。 “产活!”李建功长舒一口气,心满意足。 尼古拉·特斯拉一碗面下肚,终于不那么冷了。 赵传薪取出唯一带着的一床被褥,给他铺陈上。 自己却随便找个东西枕着睡下。 尼古拉·特斯拉曾经出门的时候,都住在酒店。 尖站这种环境,令他极其不适,放屁磨牙打呼噜声此起彼伏。 看赵传薪没盖被,还能睡着,不由得惊奇。 只是,赵传薪旁边放着一只纸猪,他好奇的想要伸手去摸,纸猪四肢飞快的倒腾,灵活躲过。 尼古拉·特斯拉:“……” 借着微微的火光,他仔细端详,的确是纸折的猪。 这个科学巨匠不由得怀疑人生。 第二天,早期洗漱,赵传薪蹲着刷牙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问他:“科学的尽头是什么?” 赵传薪“呸”一口将沫子吐掉:“你看,总结力学、研究蒸汽机那班人最后都信神了。” “所以?” “所以,科学的尽头是烧开水!” 尼古拉·特斯拉好悬一个跟头摔倒。 吃过早饭,继续赶路。 赵传薪他们现在走的,就是丝绸之路。 穿过了凤翔,也再没遇到一伙匪徒。 他们又住了一夜。 第三天早起,赵传薪开小灶,做了一顿馍夹鸡蛋虾仁后,对李建功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去临夏,我们去肃州,就此分道扬镳吧。” 李建功急了:“可我们还没出秦州,仅一条驿道……” 赵传薪让尼古拉·特斯拉穿一件t恤,外面再套上自己的高领羊毛衫,外面穿上混纺西服,最外面罩着棉袍马甲,外加一件李建功送的熊皮大氅,脑袋顶着狗皮帽子捂住耳朵,脖子上是厚厚的御风围巾…… 蓝天白云,气候干燥严寒,赵传薪伸了个懒腰,哈哈一笑:“两匹马送你了,路没分,但速度高下已判。” 说着,不再解释,拽住臃肿的好像狗熊的尼古拉·特斯拉上了缥缈旅者。 李建功看到赵传薪两人如同离弦之箭,飞一样的疾驰远去。 一个镖师瞠目结舌道:“莫非这赵信是神仙?” 李建功久久没有动,半晌他才说:“赵兄弟有夺天地造化之法,鬼神莫测之术。对了,他此前说会在肃州落脚是吧?” 镖师猛点头。 李建功叹口气:“走吧,等回去交了货,我还要去肃州进皮毛,早晚有再见之日。不过赵兄弟不在,你们二位可要警醒些,万万不能再让土匪钻了空子。” …… 驿道不平,可胜在没有拦路石。 自从元代起,西北的驿道便四通八达,十分方便。 分别为车道、马道、纳怜道。 纳怜道即小路。 赵传薪走的就是纳怜道,路过了众多古城烽燧尖站,缥缈旅者辗转腾挪,时不时地漂移难免减速,百三十里抵达巩昌。 原本跟车队要走一天半的路,愣生生让他压缩到了半个小时。 他用一根绳子,两头做扣,手伸进去抠着,将尼古拉·特斯拉固定在身后,以免颠簸时让他飞出去。 半小时后,赵传薪微微感觉手臂酸麻,这才停下休息。 尼古拉·特斯拉伸展手脚,活脱脱像是个熊瞎子。 但有个好处,他不冷了。 毕竟前面赵传薪兜风,他又穿的多,个头也没有赵传薪高。 这段路,算是赵传薪小试牛刀跑长途。 适应后,速度又拔了一节,半小时后过了兰州府。 虽有黄河,却要绕远,所以赵传薪一直沿着纳怜道跑,有水涉水,有路赶路。因为路途愈发平坦,他不顾行人惊诧的目光,越跑越快。 直过了西宁道、张掖县……当由黄土夯筑而成的天下第一雄关——嘉峪关,赫然在望时。 赵传薪一个急刹车,两人好悬没甩飞出去。 身体有些僵硬的尼古拉·特斯拉问:“怎么了?” 赵传薪破口大骂:“他妈的,速度太快咱们跑过头了!” 他毕竟去过敦煌,见识过一次嘉峪关。 尼古拉·特斯拉:“……” 当他看见嘉峪关后,嘴巴张的老大,有点壮观。 赵传薪说:“赶紧看一眼,这里是长城的终点,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像嘉峪关这种地方,可以说是此生必看的景点,也大可以吼一嗓子:没意思。 满眼黄沙中一座雄隘而已。 尼古拉·特斯拉却陷入沉思,这老小子和本杰明·戈德伯格有的一拼,不知道什么景物就能触动脑袋里某根弦,搞不好就会触发被动技能。 所以赵传薪也不打搅,而是站在原地抽了一根烟。 周围莽莽苍苍的原野,幅员辽阔,白雪皑皑。 从进出关城的百姓穿着来看,就知道他们过的和其它地方一样清苦。 经常有须发皆黄,深目高鼻的不知血统的男男女女经过,男人和其余汉人一样留着辫子,两手抄在袖筒里。即便冬天,他们的衣服上也沾满了泥沙,干燥的气候让他们的脸庞丘壑纵横,甭管什么肤色什么人种,谁也逃不过风沙的洗礼。 赵传薪忽然想到尼古拉·特斯拉几年后,也穿着棉袍马甲,戴着瓜皮小帽,脸上带着高原红的样子,莫名的觉得搞笑。 等尼古拉·特斯拉回过神来,赵传薪给他水瓶让他喝水,说:“要不然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将你的实验室建好。” “……” 尼古拉·特斯拉迟疑着:“建实验室,难道不需要招募工人吗?” 赵传薪耸耸肩:“害,浪费那钱干嘛,我自己就成。” “……” 没听说过知道吗? 你自己要建到猴年马月? 他犹豫了一下:“不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赵传薪一看他神色,就知道老小子信不过自己,觉得上当受骗了。 他将烟头丢进雪中,碾了一脚:“那行,咱们这就走。” (本章完) 第657章 建造狂魔 肃州东北,距离王子庄六七十里外的沙漠中。 这里距离弱水不到二十公里,有一口泉。 赵传薪捧了一捧水尝尝,没有苦味咸味,能喝。 尼古拉·特斯拉惊呆了:“赵,你要在这建实验室?” 赵传薪耳畔寒风呼啸,吹得他的方巾飘荡,闻言不禁一乐:“多好啊,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 尼古拉·特斯拉握紧了拳头。 在纽约,他的沃登克里弗塔就建在了长岛上,那是富人居住的区域。 现在所处之处荒无人烟,鸟不拉屎,满眼黄沙,大风呼号着,这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他咬牙问:“你要怎么建实验室?” 赵传薪先围着那口井转了一圈,戴上了泥抹子手套。 曾经,赵传薪有过疑惑:建筑需要沙子,沙漠中有的是沙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拿来盖房子还能延缓沙漠的侵蚀,何乐而不为? 家里没人研究这个,他本人也没见过沙漠,所以没人能够解答。 直到曾经的同学各奔东西上了大学,有学建筑的同学后来告诉他,沙漠里的沙子是风化而成,含云母矿物、有机物、硫化物、氯化物等等。这些对混泥土来说是有害物质。另外,沙漠中沙砾太细了,含土量高,长期风吹日晒,太过圆润,细度模数基本小于1.5,一些沙漠沙甚至小于0.7,这达不到建房的标准。 更别提开采和运输成本。 目前,仅有河沙是最适合建筑的沙子。 但赵传薪已经试过了,对泥抹子手套而言,甭管河沙海沙或者沙漠沙,只要是沙子,它就能积沙成塔。 赵传薪挥手间,沙子流动,汇聚,起高,凝固成岩石,率先将井给围了起来。 尼古拉·特斯拉震惊了,显然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 他不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看,想发现其中的奥秘。 赵传薪不但将井围上,还封了顶。 尼古拉·特斯拉直接就懵了:“你将井封住,今后我们怎么喝水?” “你看,人的适应能力极强,你已经做好在这里生活的准备了。”赵传薪笑嘻嘻的说:“别慌,先围起来,以免施工时候落入沙尘。” 泥抹子手套施工时候,可不是所有沙子都会成型,有些成分会被筛选出去落地。 尼古拉·特斯拉百爪挠心,很想知道赵传薪是怎么做到的。 赵传薪取出一张图纸。 他指了指图纸:“总共建六间卧室,一间浴室,三间实验室,一间客厅,一间娱乐室,一间厨房,一间餐厅,围绕着院内建一座水池,可以当泳池。最后再建一间健身房。” 见识了赵传薪聚沙成塔的本事,尼古拉·特斯拉总算有些信心了。 只是他还有许多疑惑:“电呢?” 他的实验室,没电可不行。 别说在这沙漠里,进入肃州,就算聚居区他连一根电线杆都看不见。 此时发电,主要靠水力发电、蒸汽发电和燃煤发电。 蒸汽和煤,在这里根本行不通。 水力发电,二十公里外的弱水那点流量根本带不动。 赵传薪:“……” 我焯……百密一疏,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电。 尼古拉·特斯拉一看这表情,鼻翼翕张,内心的小宇宙濒临爆发。 千里迢迢,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冻,跑来这荒无人烟的大漠里,你现在告诉我没有电? 赵传薪见他即将爆发,赶忙安慰:“别急,这件事咱们还有的商量……” “怎么商量?” “呵呵,你太耿直了。”赵传薪讪笑:“你不是研究以太么?不是可以从大气中汲取电能么?就算那不成,还有风啊,咱们制作旋翼,让风带动旋转,驱动涡轮发电。你不是还研究太阳能么?你看看能不能做出太阳能板,我对此颇有些心得诶……” 尼古拉·特斯拉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又吐了一口沙子,闻言忽然一愣:“风力发电?” 别的方法在此时都还在扯淡阶段。 而风力发电要在二十年代末,荷兰和丹麦最早应用。 此时尚且无人提及,被赵传薪拔得了头筹,而且从理论讲完全可行。 尼古拉·特斯拉对电的各种知识信手拈来,立即自言自语:“我们带来了几组蓄电池,转换,蓄能,控制都不难,只是想要24小时持续不间断供电,恐怕无法做到……” 赵传薪小鸡啄米的点头:“对对对,逢强智取嘛,办法总比困难多,我先给你建个遮蔽风沙的地方。” 说完就在井旁开始建造石屋。 他当初只想着,选择在这里建实验室,首先省钱,因为遍地都是沙子。 其次这里荒凉,不怕闹出巨大的动静。 最后,等数年后,中原大地动荡烽烟四起,宝贝藏在这里不怕被人惦记。 当日本侵华,小鬼子就对关外的工业进行大规模、系统的掠夺,好东西都为日本人做了嫁衣。就算到时候赵传薪竭力抵抗,守住了,被小鬼子的轰炸机炸了也心疼。 在那之前,还有军阀混战,同样少不得糟蹋祸害。 他只是忘记了西北地区在此时薄弱到几乎为零的工业基础而已。 尼古拉·特斯拉发了会儿呆,叹口气,站起来四下打量一番,似乎有些认命了。 又看看赵传薪,发现石屋已经建造完,赵传薪正在固化地基呢。 他将石屋四壁外的沙子都凝固成岩石,如此就不必深挖地基了。 赵传薪进屋,将房间内的沙地凝固成平整坚固的地面:“你先休息,我先去给你建一座高塔,到时候我们在上面安装风轮机和扇叶。” 说着,他把尼古拉·特斯拉的实验器材和两人生活用品一股脑的卸在了新建的石屋里。 等他离开,尼古拉·特斯拉拿火柴将风灯点燃,没有窗户的石屋顿时亮堂起来。 赵传薪清空秘境,是为了装沙。 他建石屋时,已将周围的小沙丘的沙子消耗一空。 见不远处有个沙丘,他直接闪现过去。 如今有两个旧神圣坛,而汉口信众的狂热还未褪去,他铺张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他先从基座建起,像埃菲尔铁塔那样向上延伸。 超过泥抹子手套操控的高度,就需要用秘境装沙,爬上塔继续建造。 此时夕阳西斜,风略小了些。 赵传薪站在高塔上瞭望,大漠落日十分壮观。 但他也觉得在这里建实验室有些不靠谱了,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让他就这样灰溜溜的带着尼古拉·特斯拉回去,他不甘心啊。 想到这,他继续建,疯狂建。 落日余晖带来最后的闪耀时,赵传薪忽然看到石塔上反射着流光。 他仔细一看,在部分的岩石上,竟然呈半透明的样子。 赵传薪心里一动…… (本章完) 第658章 我会良心不安的 他曾经使用泥抹子手套,或者聚沙成塔,或者化塔为沙,都是一次成型,从来没有深加工过。 他跳下了石塔,将地上一个沙堆固化,然后再次固化,三次固化…… 第五次的时候,旁边多了一堆粉末杂质,而地上出现了一块具有高透明度的如同玻璃的东西。 赵传薪捡起,这看上去像是熔融石英。 他又用泥抹子手套,做了一块非常厚大的熔融石英玻璃,扛着回了石屋。 他把石墙化开一个洞,拿精灵刻刀裁切玻璃,用沙子直接将熔融石英玻璃镶嵌在了墙上。 然后在外面,朝里面席地而坐的尼古拉·特斯拉摆摆手。 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人用不起,通常装在载人航天器的窗户上,或者用在航天站里。 至少在现在,没有任何国家能造出比这通透性更高的玻璃。 赵传薪进屋后,弹了弹石屋新装的窗户对尼古拉·特斯拉说:“这东西绝缘,可用在半导体领域,你要是需要就跟我说,家有那条件,随便整!” 尼古拉·特斯拉心思目前不在这上面,他在实验器材中翻找着,嘟囔说:“我要先造出合适的发电机,你有办法造风轮和轴承吗?” 后世风轮都用复合材料或者碳纤维,但赵传薪也有办法。 他在地上捡起几块木头,几刀下去,就雕出了几片风轮和卡槽。 做轴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迷你轴承他都能做得出来。 尼古拉·特斯拉见赵传薪堪称是万能工具人,也松了一口气。 赵传薪懒归懒,可人都已经骗来了,现在尼古拉·特斯拉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做人要厚道……他非常非常罕见的,谈话时绝不抬杠、绝不怼人…… 此时的赵队长,真的像极了一个好人…… 见尼古拉·特斯拉暂时没别的要求,他就去将折页镶进门框中,抬着唯一的门板,将门先装上,用岩石修修补补堵住所有缝隙。 关上门,完全阻挡了外面的寒风后,他又跑到墙角建壁炉和烟囱,一刻也不得闲。 石墙够厚,静音效果极佳。 熔融石英玻璃很厚,外面飞沙撞击,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东西有很多优点,唯独太脆,好在沙漠中没有石头,不然轻易就能撞碎。 人总是在逆境中才能挖掘本身具备的潜力,在此之前赵传薪绝不会深入研究自己各种装备的更多可能性。 赵传薪正琢磨着,尼古拉·斯特林从他的实验器材中,翻找出一件装置。这件装置下面是个木盒子,上面有横着和竖着的两个线圈,最上端连接两根立柱,立柱夹着两个“罄”一样的小金属片。 他忽然指着这件装置,用英文对赵传薪说:“赵,伱知道吗,在沃登克里弗塔的时候,我已经摸索到了宇宙射线的眉目。我是全世界,第一个发现宇宙射线的人。你很难想象,我对它们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奇妙的感觉。并且,我在纽约的时候,研究的每一步中都发现宇宙射线是合情合理的。它们是小粒子,每颗粒子都携带微弱的电荷,我管它们叫中子。它们的移动速度超过了光速。我想开发出一件装置,搜集并使用它们的能量,我管这件装置叫电容器。电容器通过电动机的电路来放电。其实,电容器我完成了大半,但缺乏一种材料。只因我将这件事说了出去,.摩根就派人烧掉我的实验数据。但他不知道,所有的过程都记在我的脑子里……”(以上大半都是特斯拉真实说过的话,并非杜撰。) 赵传薪确信自己没听错,尼古拉·特斯拉说的是cosmicrays,翻译过来就是宇宙射线。 还有中子…… 这时候就有类似概念了么?但听着,和后世的宇宙射线和中子又似是而非。赵传薪听不太懂。 他真不想杠,但是尼古拉·特斯拉说的很多话都非常的唯心,令人搞不清是他的幻觉还是真的。 另外,他嘴巴太大了,什么都往外说,他一生好多次都吃亏在这上面,让人畏惧他多过敬佩。 由此可见,选择沙漠中建造实验室绝不是多此一举。 至少这货不会将自己的发明嚷嚷的举世皆知。 赵传薪极力忍住,没有回怼,反而顺着他说:“既然有眉目了,那就多试试看,有没有更多可能性。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成功了呢?” 尼古拉·特斯拉揪住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说:“可我缺少材料,更需要电。” 赵传薪起身,收起了泥抹子手套,拍拍手说:“别想那么多了,铺上铺盖先休息一下。我去弄点柴草回来给你生火取暖,顺便煮面。” 见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赵传薪就悄悄出了门。 他踩上缥缈旅者,朝着西南方向猛跑。 附近都是低矮的沙丘,他戴上了潜水镜,放开了速度狂奔。 也就是过弱水的时候稍微减了速度,八分钟就抵达了王子庄。 当天黑,牧民都已回家,外面不见人影。 赵传薪找了一户外面柴草堆积的最多的人家,刚进院,里面的牧羊犬就狂吠起来。 房门吱呀被推开,一颗小脑袋探了出来。 赵传薪借着微弱的天光望去,发现竟然是一个扎着辫子的少女,头发有些凌乱,额头饱满,圆杏眼,眼窝深邃,鼻背有驼峰,嘴唇丰满……赵传薪到了西北地区,就搞不明白血统了,但这显然不是汉人。 看见赵传薪,少女不但没怕,还推开了门,只是手里拎着一把弯刀,气势汹汹的盯着他看。 赵传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柴草堆:“我,买,多钱?” 谁知少女却能说汉话:“买柴草?你给多少钱?” 赵传薪也不知道市价,就掏出了两角小洋在掌心颠了颠。 少女拎着刀走近看了看,眼睛一亮,从赵传薪手里夺过两角小洋,用牙咬了一下。 “你拿五垛,不准多拿。” 这时候,屋里叽里咕噜有人喊了一声,少女又叽里咕噜的回了一句,然后回头呵斥那条凶狠的牧羊犬,牧羊犬老老实实的回窝。 赵传薪乐呵呵的说:“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否则我会良心不安的。” 少女收了钱财,对赵传薪敌意没那么强了:“什么事?” “你脸上沾了点骆驼翔子,不走近我还真发现不了……” “……” 从650章开始可以当成新的一卷看。 前一段会温吞如水。 08年平静的好像濒死老者的回光返照,而某个红顶子不久后的致命一击是轰然倒塌的导火索。你们要是愿意看,我就会一直写,绕过重重陷阱直至下个纪元末。 其实要是写不到那,我自己都要上火的…… 哦耶。 (本章完) 第659章 薛定谔的赵传薪 少女并不知骆驼翔子是啥,直到用手抹了一下。 完了,这脸不能要了。 少女却浑不在意,反而瞪了赵传薪一眼。 赵传薪就去了柴草垛,基本都是梭梭枯木之类的柴草,有点扎手。 赵传薪拎下来五捆,背对着少女,挥挥手柴草就不见了。 可能是天黑,少女没看清,赵传薪转身走出了院子,向她摆摆手:“下次我再来。” 话刚落,人就没影了。 少女看看柴草垛,再看看外面,圆杏眼瞪老大,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她提着个篮子,去捡了粪堆上的被风吹干透的骆驼粪回去烧火了。 赵传薪回去后,看见尼古拉·特斯拉正拿着星空之根伴生物发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赵传薪生火,做饭,苗翠花要是见了,肯定要夸他勤快的。 柴草不耐烧,赵传薪晚上用了两捆才将屋里烧热。 普通墙规格有12、18、24,但赵传薪造墙的厚度可达40。 这个温度更容易锁住室内的热量。 第二天,他继续修建。 来的时候,连沙漠别墅的图纸都设计好了,等建的时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首先没有下水道,修不了室内卫生间,那就要修茅厕。 环形的建筑布局也要改,因为要顺应风沙的方向,否则一开门灌一屋沙子。 最后赵传薪选择建双排房子,前面挡风沙,后面建实验室。 下午,他配合尼古拉·特斯拉制作和安装发电机。 两人将扇叶和风轮机用卡槽对好,用绳子绑上,非常简陋。 将发电机固定好,赵传薪挖了条线槽,从石塔探下埋线,在沙地中延伸一条岩石包裹的线道直入实验室。 尼古拉·特斯拉摇头说:“一组风力发电机必然不足以支撑蓄电池组。而且石塔上,风沙侵蚀,发电机和扇叶的维护起来很麻烦,不是长久之计。” 赵传薪想起来,当那段时期,科学家们手搓原子弹,没有计算机就打算盘代替的事迹。 他振作精神:“坏了就修,不够再造,缺什么我出去给你找……今年一整年,我都陪你耗在这了。” 尼古拉·特斯拉点头:“你确实是个极佳的实验助手。” 赵传薪相当于机床、钻床、木匠、铁匠、建筑师等等的集合体。 所以尼古拉·特斯拉很矛盾。 这是他有史以来最差的实验环境,但赵传薪又是他有史以来效率最高的工具人。 连他要洗澡,赵传薪现做了个岩石浴盆,下面还有炉灶加热,洗完后,赵传薪弹指间他身上就变得干爽,连毛巾都省了。 更别提一日五餐,顿顿不落。 是的,尼古拉·特斯拉有很多怪癖,例如吃饭少吃多餐;晚上还要搓脚指头,据说这有利于他大脑的活跃性;饭后散步要数里地;睡觉只睡三小时…… 赵传薪数年来,觉得此时比和列强打仗还要累。 到了晚上,他又去了王子庄上那户牧民家里。 牧羊犬照例狂吠,出来的还是那个长得挺漂亮就是有些不讲卫生的小姑娘。 赵传薪又掏出两角小洋:“买柴草。” 小姑娘这次没咬,但接了钱也不说话,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赵传薪,死死的盯着他。 赵传薪取了五捆,放在地上,回头看看小姑娘:“盯着我干嘛?不要对我抱有非分之想,我是伱得不到的男子。” 小姑娘脸一红:“胡说什么呢?” 赵传薪笑嘻嘻的摘掉手套,拿了一块糖球,闪电般塞进小姑娘嘴里:“乖,转过头去。” 甜味总是能给人带来幸福感,当糖球化开后,小姑娘情不自禁的咂咂嘴,饱满红润的嘴唇撅起,依旧死盯着赵传薪看。 赵传薪无奈,挥手将柴草收了:“我走了。” 说着,踏上缥缈旅者,一溜烟消失不见。 小姑娘嘴巴微张,这次她可看的清清楚楚。 第三天晚上,赵传薪又来了。 这次却没听到狗叫。 一进小院,才看见那小姑娘在门口早已等待多时,牧羊犬根本不敢在她面前大嚷大叫。 看见他来,就小跑过来继续盯着他看,只是这次连那把弯弯地短刀也没拿。 见她不言不语,赵传薪点点头:“嗯,对,就这样保持住,宁愿不说话看起来像个傻子,也千万不要开口证明你确实如此。” 小姑娘腮帮子立即鼓了起来:“你才像傻子。” 赵传薪伸手,还是两角小洋。 小姑娘照例不客气的一把夺过,却问:“你住在哪里?” 赵传薪朝大漠的方向指了指:“走个六七十里就到了。” “你叫什么?” “赵信。” “哦,我叫古丽扎尔。” “我又没问你,你跟我说这干啥?” “你……” 赵传薪哈哈一笑,摘手套,又塞了一块糖球给她:“走了。” 大漠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没有电报,没有电话,没有市井的喧嚷,赵传薪第二把已经包浆的躺椅,最近都没时间去趟会儿,他一直在忙碌,几乎快忘了时间。 经常跑去王子庄那户牧民家里买柴草,人家的草垛日渐消瘦。 天气逐渐转暖。 赵传薪不知道,李光宗在汉口不但稳住了赵传薪租界税收,还建立了玄天宗汉口分部,招募了足够的人手经营,并且尝试染指京汉铁路,和法、俄、比利时来回拉扯。 朝吹英二跑路了,在日本新派遣的汉口领事到来之前就消失不见。 李光宗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趁着日租界群龙无首,携着赵传薪的余威带人逐渐往里渗透。 汉口百姓震惊了。 平时都是各租界向外蚕食,终于也有国人敢于将魔爪伸向租界。 这也是为何赵传薪的信仰之力还未衰减的原因。 而报纸又刊登了赵传薪所乘列车被炸的新闻,李光宗借着这个由头侵犯日本人的利益,日本人敢怒不敢言。 李之桃敞胸露怀,袖子挽到小臂,别看他个子不高,但满脸横肉,身体横着长,普通人见了他都要退避三舍。 李之桃对李光宗说:“副掌门,裁决团新招的这些学生,做咩野都是一副弱鸡的架势。” 李光宗强调:“不要带粤语,要习惯官话,否则你和汉口百姓鸡同鸭讲,各说各的。” 李之桃抱怨说:“他们还是畏惧日本人。” “慢慢来,掌门离开之前,要我们想办法将日本人赶出汉口。” “对了,联系上掌门了吗?我们蚕食日租界,其它租界见了,难免兔死狐悲心有戚戚,总是想办法刁难,我怕万一打起来,靠这些不成器的学生下场会很惨……” 李光宗笑了笑:“要的就是刚柔并济,慢慢来,不着急,他们不敢动手的。汉冶萍煤铁厂的事情已经敲定,现在我们要着手筹建汽车厂。你勤盯着点那群汽车工业学院的学生,那么贵的劳斯莱斯掌门都留下了,他们可不能偷懒,要多研究……” 赵传薪一味地靠拳头行事,而李光宗反其道行之,一直在打嘴炮。 他们从来都是这样配合的。 说到了劳斯莱斯,李之桃尴尬一笑:“副掌门,那辆洋车的机盖昨天被我拆烂了一块……” 男人天生就喜欢宝马香车,不但那些学生喜欢研究,李之桃没事也去上手玩玩。 “……”李光宗翻了个白眼:“那你想办法补上吧,那车,呵呵,掌门的一个红颜知己送的,所以你懂得……” 李之桃问:“掌门真的不在那辆火车上吗?最近有传言,说掌门被……” 自然是想说被炸死了。 (本章完) 第660章 不速之客 那趟列车被炸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李光宗第一时间出来登报澄清赵传薪没事。可连自己人李之桃都将信将疑,更别提旁人。 但是根据幸存的列车长说,自从过了黄河南岸,就没看见赵传薪身影,似乎悄悄的提前下车了,而炸脱轨的车厢里也找不到尸体。 谁也说不清他到底是生是死。 但目前列强不敢赌,因为李光宗的表现太淡定了。 别人不知道赵传薪行程,李光宗却是知道的。 他淡淡道:“我说了,掌门中途下车了,你担心什么?让人继续调查朝吹英二的下落,哪怕追到日本,也要取了这狗贼的性命。” …… 赵传薪不在,世界也照常运转。 不光是汉口。 广东,百姓本就因为去岁“二辰丸事件”对日本人不满。 如今赵传薪所乘列车被炸,日本人有很大嫌疑,因为朝吹英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率先跑路了。 广东百姓酝酿的抵制日货行动,在近日来达到了巅峰。 货物难销,令日本人苦不堪言。 他们急忙登报澄清,声称京汉铁路被炸,与他们日本无关,朝吹英二的擅离职守,一定会追查到底。 而在上海滩十里洋场,英国商人,聘请了拜尔电车公司,经营了一条有轨电车。 电车第一次在上海滩行驶,吸引了大群百姓围观。 小小的电车,还分头等和二等。 二等电车,会在车头标出“二等”和阿拉伯数字“2”的标识,票价是不同的。 上海滩有牌面的大户,纷纷去买头等车的票体验一把坐电车的感觉。 …… 远在西北沙漠的赵传薪,刚给尼古拉·特斯拉做完第三顿饭,就去修理石塔上被沙子堵住的风轮机,又去洗了衣服,再被尼古拉·特斯拉叫去雕了一块金属,刚想去将实验室北墙也镶一块熔融石英玻璃。 这时候,实验室迎来了不速之客…… 一群羊,一条牧羊犬,一头托着毯子和水囊等物资的骆驼,一个拎着细长棍子的少女来到了实验室。 赵传薪扛着玻璃,听着驼铃声,手搭凉棚眯着眼循声望去,惊讶的发现那个小姑娘竟然跑到沙漠里来放牧了。 古丽扎尔看到了他,牵着骆驼小跑过来。 经过风沙洗礼,她依旧娇靥晕晕,开心的笑起来眼波脉脉,她欣喜的叫道:“赵信。” “古丽扎尔?”赵传薪错愕:“你怎么跑沙漠里来放牧?羊连沙子都吃么?” 古丽扎尔闻言,脚步慢了下来,脸上羞赧,捏着衣角小声说:“我在芨芨墩放牧,那里的雪化开了。想起你住在这里,羊吃饱了,我就来瞧瞧。” 赵传薪见她凌乱的麻花辫上沾染沙尘,脸上也灰扑扑的,不禁好笑:“你过来。” 古丽扎尔羞赧之色顿消,拎着棍子飞跑而来,在赵传薪面前来了个急刹车。 赵传薪甩甩沙地靴,甩掉溅来的沙子,取出一顶牛仔帽给她戴头上:“这样太阳就晒不到你脸,看你黑的。” 古丽扎尔情不自禁摸摸脸,放牧的人家不都是这个肤色么? 她抬头问:“你喜欢白色的皮肤吗?” “让我想想,白、黄、橄榄、棕,呀,我原来如此博爱吗,真了不起。” “……”经过多次购买柴草,两人已经混的熟了,古丽扎尔踢了一脚沙子:“你厚颜无耻。” 赵传薪又甩了甩沙子,说:“眼瞅着天都黑了,你今天肯定赶不回去了,就在这住一夜吧。” 古丽扎尔看看这片建筑群,惊讶道:“以前我来过,没见过这么多屋子啊。呀,好牢固的墙。” 她摸着浑然一体的岩石墙,啧啧称赞。 然后有些失落的咬着嘴唇说:“不行,这里地带开阔,羊群会跑散的。我要在天黑之前赶去三座岗,那里可以避风。” 赵传薪将肩上的玻璃放下,朝羊群走去。 古丽扎尔在后面喊:“赵信,你要做什么?” 赵传薪不答话,戴上泥抹子手套,所过之处石墙拔地而起,饶了一圈,便将羊群围住。 他回头,龇牙笑说:“这样就不必担心羊群跑丢了。” 古丽扎尔不可置信的跑了过来,摸着半人高的石墙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告诉你。” 古丽扎尔抓住赵传薪胳膊摇晃:“你快说嘛……” 她就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种观念。 “别废话了。”赵传薪手一伸,多了两块大洋:“我买你一头羊,今天咱们吃羊肉。” 其实,无论当初赵传薪买李建功的羊腿,还是此时的一头羊,钱都给多了。 古丽扎尔摇头,凑近赵传薪悄悄的说:“我可以偷偷送你一头,达当和阿囊都不知道家里有多少羊。” 赵传薪:“……” 却是将钱不由分说的塞进了古丽扎尔的手里。 古丽扎尔撇撇嘴。 赵传薪刚要跳进去抓羊,古丽扎尔忙指挥:“抓那头,它总是顶人。” 果然,赵传薪朝那头公羊走去,它不但不怕,还低头拱了过来。 赵队长是何许人? 他眼疾手快,双手下压,按住羊角,那头公羊便纹丝不动,徒劳的扬起四蹄在沙地上刨着。 赵传薪拽着羊角往外拖,这时候那只体型肥大的牧羊犬狂吠着龇牙咧嘴朝他扑来。 哪怕古丽扎尔叫喊,它也不听,直接为了羊群变身为狂战士。 但狗跳起来后,怎么来的怎么回去的,因为赵传薪轻飘飘的一脚踹了过去。 赵传薪用了个巧劲,没有伤它,否则一脚能踢死它。 牧羊犬哪怕遇见狼也敢上去撕咬,但碰上赵传薪,却只得夹着尾巴后退呜咽着,因为它能感受到双方实力悬殊。 来到石墙边,赵传薪抽出精灵刻刀照公羊脑门一点,公羊身体瘫软下去,他单臂夹着羊,跳了一米半高,滞空后没有屈膝,直直的越过了石墙。 古丽扎尔都看傻了。 “傻站着干啥,走,跟我收拾羊去。” “等等,我带了沙葱,等我去拿。” 古丽扎尔灵活的翻过石墙,去骆驼背取了一捆沙葱和一把小刀。 赵传薪将羊血先放掉,开膛破肚。 因为只宰过人,没宰杀过牲畜,古丽扎尔不但指点,甚至还挽起袖子帮忙,两手血淋淋的也毫不在意,显然她不是第一次这样干。 赵传薪带去厨房,这里有个岩石筑的煤炉子,煤炭是他大老远跑去兰州府置办的。 当地肯定是有煤矿的,只是这个时候还没发现大型煤矿。 能在兰州府买到煤,还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兰州道道尹彭英甲,此君在兰州府创办劝工局厂,不但有金银铜厂,还有绸缎、织布、玻璃、栽绒、铜铁器、制革等项目。 许多厂子都要用蒸汽机,用煤。 赵传薪去兰州府的时候,还听说彭英甲与比利时参赞林阿德,搞了个中外合资的织呢局,同时大兴教育,林阿德任英文教习。 其实清末干实事的官儿真不少。 好好一副牌,让清廷打的稀巴烂,怪不着别人。 赵传薪指着煤炉子说:“你看,这炉子不但能做饭,烟道通往房间和实验室的地道里,能带热好几间屋子。” 一进屋后,古丽扎尔果然觉得很暖和。 赵传薪切肉,腌肉,且沙葱和蒜,起锅烧油,炉火很旺,七成油温后下羊肉片。 他娴熟的颠勺,古丽扎尔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赵传薪动作不停,回头看了一眼:“你瞅啥?” “瞅你咋地?” 说完,古丽扎尔自己先笑了起来,这都是几次接触下来跟赵传薪学的。 肉变色后,下蒜片爆香。 熟的差不离了,再下沙葱炒软。 古丽扎尔扶了扶牛仔帽:同样是羊肉,为何赵信做出来就格外香呢? 赵传薪炒好一大锅羊肉,分别摆三个盘子倒里面,又煮了切面过凉水装进盘子里:“你端两盘,出了这道门右转,去第二道门穿过长廊,到后院正对着的一间房子,将少的一盘交给那里一个面色苍白的小老头,你们先吃,我要炖羊杂。” 到了尼古拉·特斯拉第四餐的时间了。 “不,我要和你一起吃……” (本章完) 第661章 或许是因为我身子骨强健 “那你先给他送去再回来。” 古丽扎尔这才蹦蹦跳跳的端着盘子跑掉,莽莽撞撞活跃的不像是个女孩子。 古丽扎尔来到尼古拉·特斯拉实验室,尼古拉·特斯拉头也不抬:“放在那里。” 古丽扎尔放下餐盘,却看见有着苍白脸的怪人的洋人面前,有个比他人更古怪的东西,两个圆铁之间有电光无声闪烁,时不时地映着尼古拉·特斯拉的脸色发蓝。 从没为见过人工电的古丽扎尔吓得后退,发出“啊”的惊叫。 却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导致掉落在地。 尼古拉·特斯拉诧异抬头,看见这个灰扑扑的漂亮小姑娘后,眉头一皱:“出去。” 那神色威严极了,古丽扎尔吓得落荒而逃。 尼古拉·特斯拉捡起地上的柱形蜂窝状非金非玉的东西,想了想,要放在左边的试验台上。 在经过那间装置上方的时候,两块铁片间的电光一股脑朝星空之根的伴生物涌去。 这次轮到尼古拉·特斯拉惊的“啊”了一声…… …… 赵传薪不担心被古丽扎尔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这就好比,拿着一份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去给南太平洋上瓦努阿图原住民掰开揉碎了展示,人家最礼貌也不过是骂骂咧咧的让你滚,生气了说不定还把你叉了烤着吃。 见古丽扎尔慌慌张张的回来,赵传薪问:“怎么了?” “那人好可怕。” “哦,这样啊,那行赶紧吃吧。” 古丽扎尔:“……” 赵传薪把羊杂下锅后,就端着盘子,戴着古丽扎尔去餐厅吃饭。 古丽扎尔此时才认真打量起来。 这间屋子,墙上镶着她从未见过的透明东西,一条一条的从地面到棚顶,能清楚的看见外面的荒漠。 屋里有六排餐桌,都是岩石一体成型,牢牢固定在地上。 每个餐桌旁,还固定有两排焊在地上的石椅。 除此外,还有一个吧台,吧台前有固定的高脚石凳。 吧台后终于有了点别的材质的家具——落地的实木酒柜,上面有靛坪烧酒,有菊花酒,还有芝华士威士忌等…… 赵传薪将餐盘放在吧台上,古丽扎尔坐他身旁。 赵传薪埋头吃,古丽扎尔边吃边歪头看他。 见赵传薪吃的心无旁骛,她只好说:“真好吃,赵信,你从何处来?” “上一站是汉口。” 古丽扎尔嫌牛仔帽碍事,摘下放在一旁:“汉口是哪?” “长江。” “有黑河长吗?” 赵传薪吃饭疾如风,三两口下肚,扒拉几次餐盘里的面和肉就没了。 他撂下筷子,喝了一口略微凉了些的茶:“你话咋那么多呢?吃有吃相坐有坐相,你看看你成何体统?” 他天天和尼古拉·特斯拉待在一起,都快自闭了。 冷不防古丽扎尔来了,他还有些不习惯。 之前这里都是静悄悄的,尼古拉·特斯拉在实验室吃,他自己在餐厅吃。 古丽扎尔吸溜了一半面条,就撅起了嘴:“哼。”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转过身子,两肘拄着吧台吞云吐雾。 古丽扎尔静不了三秒,又开口:“赵信,你给我讲故事吧,以前达当的腿还能走的时候,就给我讲故事。” “我又不是你达当。” 她一手不怎么熟练的拿筷子,一手去摇晃赵传薪胳膊。 赵传薪无奈:“好,给你讲个丑小鸭的故事……” 古丽扎尔终于老老实实的吃饭听故事。 当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后,她欢喜说:“这个故事,是不是告诉我们不能瞧不起自己?” “不。”赵传薪摇了摇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丑小鸭变成了漂亮的白天鹅,不是它有多努力,是因为它爹娘本来就是白天鹅。” 古丽扎尔半截面条挂在嘴边:“……” “赵信,你为何能跑那么快?” 嗖地一下就不见人影,她一直好奇来着。 赵传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落地窗外漆黑的夜:“或许因为我身子骨强健吧。” “……”古丽扎尔说:“赵信,你骗人。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吧。” 赵传薪想了想,提起吧台一盏闲暇的马灯,在落地窗几米外竖起石庄挂上。 回来一看,马灯被风吹的微微摇晃,柔和的光来回拉扯,意境就有了。 他满意的点点头:“故事有什么好讲的,我来给你唱首歌吧。” 一伸手,吉他有,拨动琴弦:穿过旷野的风,你慢些走。我用沉默告诉你,我醉了酒…… 李叔同曾评价赵传薪的嗓音,说他向下可达丹田,向上通鼻腔,胸腔共鸣感强,基音部分含有浓重的暴戾质感。 他中偏低音,但是他的嗓子有个特点,就算飙高音也不会破音,反而好像狮吼虎啸。 李叔同曾言,赵传薪哪怕嬉皮笑脸,开口时,也有让人集中注意力倾听的神奇能力,因为从声音就可以判断他这个人多少带着点危险的感觉。 古丽扎尔觉得这歌很下饭,吃了个肚圆。 赵传薪唱完,她也吃完了,自告奋勇去要去刷盘子。 赵传薪赶忙说:“不要用骆驼翔子,待会我自己刷,我们有井的。” 他知道当地的一些习俗。 古丽扎尔眨眨眼:“我也是用水洗呀。” “哦。”赵传薪:“那你去刷吧。” “……” 古丽扎尔端着盘子,又是蹦跳跑着去厨房。 她以最快的速度又跑了回来:“洗完了。” “你是不是,坐着的时候就必须说话,抬腿就必须跑跳?” 不了古丽扎尔点头:“是啊,我十岁起放牧,阿囊说,一个人外面要不停的说话,狼才不敢靠近,我就是靠这个方法好多年都没碰上狼群。 我只有一条牧羊犬,它看顾不过来羊群,我只好跑的快些帮忙。” 赵传薪脑补她一个人在野外对着羊群和牧羊犬嘀嘀咕咕的样子,张张嘴,最后露出温和笑容:“那你家的柴草,都是你砍的吗?” “嗯,达当好些年前,腿受伤,下不了地了。阿囊身体不好。那些柴草我攒了好几年,不舍得烧。” “你达当腿怎么受伤的?” 古丽扎尔说起了她知道的一些往事。 在上世纪70年代,入侵者英国佬的战争代理人阿古柏,率数万装备英式枪炮的伪军,几乎占据了全疆。 1875年,湖南人左宗棠,以六十多岁高龄抬棺西征,用一年的时间结束了阿古柏的残酷统治。 保住了166万平方公里的国土。 正所谓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 其实,当时参战的不只有湘军,也有当地征召入伍的士兵,当时古丽扎尔的父亲不过十几岁就入伍了,战后腰椎中弹,当时尚且还能走路。 战后,他随陕甘总督左宗棠东行,因为作战勇猛得了点赏钱,娶了个婆娘,置办牛羊骆驼安家落户。 随着长途跋涉的放牧,生了古丽扎尔数年后,伤情发作,下肢瘫痪了。 能活到现在算是个奇迹。 古丽扎尔现在是家里主要的劳动力,砍柴,放牧,杀羊宰鸡什么都干。她母亲身体也不好,最多在家干些活计,还要照顾她父亲。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静静地听着。 古丽扎尔很跳脱,粗略讲述后,就立刻期待的说:“换你了,你给我讲故事。” 赵传薪看看手表:“羊杂汤好了,给你盛一碗喝,喝完给你烧水洗个澡就睡吧。” (本章完) 第662章 你怎么用我牙刷 “好啊,喝汤好。”古丽扎尔自告奋勇去盛汤。 赵传薪将剁碎的沙葱,放在汤碗里,又给两人添了些辣椒油和老陈醋。 “哇,格外鲜美,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知道吗,长得俊美不一定能当饭吃。但是,长得丑真的会让人吃不下饭。你觉得鲜美,或许是因为我面相过于英俊的原因吧。” “噗……咳咳……” 赵传薪率先喝完,拿柴草给她加热岩石浴缸。 这浴缸因为高温烧裂了两次,赵传薪修补后,现在十分皮实耐造了。 如今那口井,已经被石屋包裹起来。 在井屋的上方还有两个石槽,石槽角度微微倾斜,拐弯抹角通往浴室和厨房。 赵传薪挥挥手,井水漫扬,落入浴室石槽中,汩汩不断流。 赵传薪琢磨着差不多了,这才掐断水流,到浴室去在大石缸里,将水灌入浴缸中。 古丽扎尔根本待不住,跑了过来,依着门框咬着嘴唇说:“塔阿在嘉峪关学你们汉人开客栈,阿囊说他日进斗金,你也开客栈吧。” 赵传薪试了试水,还没热,又添了点柴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来住宿吃饭?你在这等等,水热了就钻进去洗,过热就拿瓢加凉水,水漫出来不用担心,会漏进那个洞里。” 赵传薪设计的地漏,下面是有石槽的,石槽通往外面的沙地,渗入沙子当中,在大漠里绝不用担心会积水,哪怕是冬天也是如此。 赵传薪要往外走,古丽扎尔:“诶,等……” 话没说完,赵传薪擦肩而过,将浴室门关上,差点撞到古丽扎尔好看的鼻子。 赵传薪去了一趟后院的实验室,蹑手蹑脚推开门,见尼古拉·特斯拉投入的忙碌着,他小声问:“尼古拉,要吃最后一餐么?羊杂汤好了。” 尼古拉·特斯拉亢奋又十分不耐烦:“不吃,离开这里。” 赵传薪很熟悉他这个状态,一定是解决了某个难题,要再接再厉继续突破的关键时刻才有。 他退了出去,关上门,长出一口气。 正能量满满的一天又过去了。 这意味着,他可以休息了。 据说普通人的一生,只有几段时期能做到真正废寝忘食的工作。能不能崛起,靠的就是那么几次意志力、体能、认知集中巅峰的时刻。 赵传薪此时,又有了那种感觉。 这段时间,他连《旧神法典》都没怎么翻,每天晚上都累的倒头就睡。 他去餐厅坐着等待古丽扎尔洗漱完,自己还要进去洗,但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等了半晌,古丽扎尔也没出来。 他走到浴室外侧耳倾听,里面没动静。 他轻轻叩门,依然没回应。 “古丽扎尔?” 没回应。 我焯…… 不是她没用浴缸洗过澡,淹死在里面了吧? 赵传薪又敲了两遍门,依旧没开,他推门而入。 这门是没锁的。 柴草不耐烧,灶里已经只有余烬。 浴缸里的水满溢,应该是加过多次凉水。 而古丽扎尔,躺在浴缸里双眼紧闭,动也不动。 浴缸里的水不再清澈,能看出这丫头并非经常洗澡的人。 但赵传薪依旧能看到里面的风景。 古丽扎尔洗尽“铅华”后,脸蛋白皙了一些,头发散开后多少有些自来卷,天生大波浪。 地上还有些肥皂沫。 赵传薪走近碰了碰她的肩膀,古丽扎尔依旧没反应。 赵传薪忍不住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呼吸正常。 看来是累极了,睡得太死。 他哭笑不得。 但也不能让她一直这样泡在水里。 他兜着她的后脑勺,让她身体起来,死沉死沉的。 这样她都没醒,而且赵传薪确定她不是在装睡。 就这熊样,天天在外面放羊,餐风宿露的还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啊。 赵传薪伸手进水中,一手抱住她的脖颈,一手环住腿弯,将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 触手能感受到少女滑润的皮肤。 古丽扎尔身上的水渍快速蒸干,长发显得柔顺黑亮。 赵传薪低头看了看,发现她眼下有着这个时代罕见的卧蚕。 这玩意儿放在男人脸上就是苏大强,放女人脸上就很漂亮。但若非营养跟得上,否则真的很难有卧蚕。 不得不说,她的脸蛋是无可挑剔的精致,就是小脸晒的没那么白皙。当然,以这个时代的审美,别人未必就这样觉得,至少这个挺直还微微带点驼峰的鼻梁,或许时下就有一堆男人吐槽。 赵传薪将她抱到了自己的卧室,将她塞进被窝里,衣服都给她丢在地上后,才退了出去。 …… 第二天,古丽扎尔来到餐厅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 赵传薪这段时间配合尼古拉·特斯拉,早睡早起,每天未亮就已经起来忙活。 这会儿,他已经将昨天要安装的玻璃安装好,并做了早餐。 古丽扎尔没事人一样,抽抽鼻子:“这一定是被胡大赞美过的食物,太香了。” 这个味道来自于赵传薪起早洗面,用岩石烤箱烘烤的碱水面包。 见古丽扎尔伸手就要去餐盘拿,赵传薪拿勺子敲打她的手背:“去刷牙洗脸再来吃。” 古丽扎尔去了浴室,转瞬跑了出来,嘴里塞着一根牙刷胡乱的蹭。 赵传薪一看:“不是有新的么?你怎么用我的牙刷?” 古丽扎尔支支吾吾说:“怕被你骂。” “……”赵传薪说:“走的时候,给你带上一根牙刷,带一盒擦脸的獾子油。” 刷牙也堵不住古丽扎尔的嘴,她又问:“上面是什么毛?我时常用骆驼刺的梗咬碎了刷牙。” 赵传薪忽然想起来。 说来也有趣,正常来讲,此时的牙刷多为猪鬃毛,但猪鬃毛较硬,赵传薪就买了马毛牙刷,柔和不伤牙龈。 他眨眨眼:“好像是猪毛吧?” 古丽扎尔动作僵了一下。 赵传薪哈哈一笑:“这下想起来了,是马毛。” 呼…… 古丽扎尔松口气。 赵传薪招招手:“你过来,我教你怎么刷牙。” 赵传薪教她巴氏刷牙法。 等她漱完口,才回来坐着一起吃。 古丽扎尔问:“不用给怪人送饭吗?” “我送过了。” “哦……” 羊杂汤,碱水面包,萝卜咸菜,古丽扎尔往死里吃,吃的小肚子眼见着鼓了起来。 饭后,太阳露了一个头。 外面羊圈里的羊叫的厉害,牧羊犬也撕心裂肺的叫。 都饿了…… 它们似乎在催促古丽扎尔赶紧上路。 赵传薪给羊圈石墙打开了一个缺口,羊群迫不及待的往外窜。 古丽扎尔一步三回头:“我走了哦。” “再见。” 走两步,她又回头:“对了,帽子。” 她喜笑颜开的跑回来拿牛仔帽,戴在头上。 赵传薪:“……”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古丽扎尔继续磨磨蹭蹭,屡次回头:“我走了哦……” “再会。” “嗯……” “拜拜……” 终究她还是走了,牵着骆驼一边跑着追赶牧羊犬和羊群,频频回头。 她走一会儿,骑一会儿骆驼。走一会儿,骑一会儿骆驼。 平时走路都是嘟嘟囔囔,以免碰上狼群,可今天却很平静。 沿着芨芨墩,东石岗,从早上太阳将将露头,走到了快到晌午。 其实这两处此时根本没什么草,所以羊总是吃不饱。吃不饱就驱使它们更快的跑,期待前面有更多的干草和根茎可以啃食。 西北地区很多放牧的牧民,其实并非他们驱赶羊群,而是羊群和牧羊犬带着他们逐水草而居。 但显然,古丽扎尔是有目的性的跑。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累的几乎虚脱,跑到了弱水的浅水湾,带着羊群渡河。 有一头小羊,在冰凉的河水中呛了几口,有些溺水了。 之前还大方的说要送赵传薪一头羊的古丽扎尔,不顾打湿自己的衣服,心疼的将小羊抱起来。 到了岸上,她赶忙将小羊横放在地上,对着奄奄一息的小羊的耳朵使劲吹气。 等两边羊耳朵都吹干以后,她又捧起旁边被太阳晒的热乎的沙子,覆盖住小羊的身体。 这是达当教她的办法。 可最终,小羊还是没救回来。 她跪在地上,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了一会儿,才将小羊尸体放在驼背上,追赶前面羊群。 到了沙枣墩,羊群总算找到吃的,低头忙活起来。 古丽扎尔趁着这个时候,给死去的小羊剥皮。 回到家后,天色差不多已经黑了。 母亲在小院门口翘首以盼,看见她后才露出笑脸。 古丽扎尔带着哭腔说:“阿囊,死了一头小羊。” “死就死吧,总比被狼叼走了好。”她母亲笑着安慰说:“你也是,我已经跟你说了,这个时节还没到放牧的时候,你不听,非要出去,看把羊饿的,跑出去两天肚子还是瘪的。一个冬天你都没出去跑,是不是累坏了?” 放牧是一件很辛苦的活,当青草长出来,出去放牧。冬天到来以前,还要想办法多存些草料过冬。捱到第二年,才能继续放牧。为了抵御风寒,还要给冬天出生的小羊羔子挖地窖,否则就会冻死。 古丽扎尔有些心虚,避开了母亲的目光,嘴里却嚷嚷:“累死我了!下次等草长出来再放。” 却没敢跟母亲说,她跑了几十里外的大漠去放羊,不然肯定会挨训。 吃完饭,她累的倒头就睡,睡的很死,怀里抱着牛仔帽、牙刷和獾子油…… (本章完) 第663章 他们争取到的光,照亮你我 第二天,古丽扎尔早早醒来,美滋滋的用那把马毛牙刷刷牙。 然后母亲给她刚洗过的头发上,抹上沙枣树胶。 这是她们女人家头发浓密黑亮的秘密。 她带上家里的骆驼,跑出去昨天路过的沙草子割干草。 青草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冒头,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的草料不够羊吃的。 她背后背着角弓,腰上挎着小弯刀,头上戴着牛仔帽,畅快的在驼背上大喊大叫。 路过一条驿道,有一个骑着矮马,背着关山刀子的刀客诧异的抬头,看见了骑着骆驼的古丽扎尔,但见这女子年纪最多不过二九,天然嫩脸修蛾,不假施朱描翠,仿佛暗香浮动。 古丽扎尔也看到了他,却是在驼背上弯弓搭箭,朝路旁的一棵枯死的胡杨射去。 咄…… 箭矢正中树干,颤抖不已。 刀客吓了一跳,忙撇过头,错开目光。 角弓这东西还挺贵的,火器兴起后,中原地带骑射技艺已经没落,但在西北地区还有一定市场。而骑射可不是谁都能玩的,非从小练不可。 这小姑娘看着挺水灵,却带刺儿。 他本就没有坏心思,只是多看了两眼,此时觉得还是少招惹为妙。 只是,当古丽扎尔和那刀客错身的时候,忽然喊道:“过了弱水,向东北行数十里,大漠中有客栈可以歇脚……” 她还在为赵传薪着想,要让他多赚点米儿呢。 而刀客有点懵:啥意思? 他犯了事,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关中不能去,甘南不能去,西北的丝绸之路沿途大城也不敢保证安然脱身。 刀客想了想,若那大漠里当真有这么个客栈,还真是可以去避避风头。 于是调转马头,姑且一试…… …… 赵传薪又忙活了一天,他比九九六工时还长,这种福报即将磨尽他的耐性。但也幸好此时还没有特别大的回报,因为回报大了翅膀会硬。 害,自己人还是要善待自己人。 羊圈没拆,赵传薪又建了两座房子,隔出来几个房间。 帮尼古拉·特斯拉再次手搓了一个发电机,挂在新立的石塔上面,因为最近风有些小,储能不够。 晚上,赵传薪又去了古丽扎尔家的小院。 古丽扎尔这次在大门伫立等候,看见赵传薪后,蹦跳着过去,伸出胳膊:“我洗过澡了,不信你闻闻。” “闻什么闻,老远就闻到羊膻味。”赵传薪逗她。 古丽扎尔自己闻了闻:“啊?真的吗?没有味道呢?” 赵传薪探头看看柴草垛,发现存货不多了。 “要不,我去别家看看吧,再买你家的柴草就没了。” 古丽扎尔一下急了:“不行。” 赵传薪照例将钱塞给她,进去拿了五捆,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不能再来了。 这个时代,万一严寒时期没有足够的燃料,是真的能冻死人。 牧羊犬这次见了赵传薪,老老实实的在窝里趴着,没敢乱咬。 古丽扎尔似乎看出了赵传薪的心思,情绪有些低落说:“赵信,等青草长出来,我去你那里放牧好不好?” “不好。”赵传薪回答的干脆:“我那全是沙子,你的羊不全得饿死?” “你那要是有草该多好。” 赵传薪随口道:“呵呵,你要是有草籽树籽,我倒是能给你弄出一片草场来。” “真的吗?” 赵传薪不和她磨牙,踏上缥缈旅者跑了:“回见……” 尼古拉·特斯拉已经超过48小时没睡觉了。 这让赵传薪很费解,普通人不睡觉有猝死的风险,为何尼古拉·特斯拉却能长寿呢? 第二天早上,赵传薪给他做完饭后,就对他说:“我去一趟兰州府,买些煤。我觉得你还是休息一下为好。” 尼古拉·特斯拉脸上带着兴奋,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简短的说:“好。” 甘肃生产建设,大致分为两个时代:左宗棠时代和彭英甲时代。 彭英甲承左氏余绪,聘洋人,办统捐,开矿山,建工厂,续办两局,新政项目遍地开花热火朝天。 当赵传薪到了兰州府白塔山下,即看见不少德国、美国和国人在黄河岸边交头接耳指点江山,听路人说,似乎要在这里建造一架铁桥。 赵传薪在旁边看了会儿热闹。 此时,有人说:“启禀总办,有庄浪举人牛献珠请见。” 一个个头不高瘦削的小老头,似乎是个官,气度俨然的点点头:“让他来。” 一个老学究挪着小碎步上前,弯腰拱手:“庄浪举人牛献珠,见过彭大人。” “你有何事?” “在下认为,建这黄河铁桥,多有不妥。” 赵传薪自到了兰州府,就换上直领、大襟、右衽、大袖收口的棉布青色道袍。只是头上没有混元巾,也没有道冠,而是随意的戴了一顶针织帽。 难得出来一趟,赵传薪就在旁边抄着袖子看热闹。 只见那牛献珠,摇头晃脑的从财政、军事、作用和时局变化等角度,来请求停修黄河铁桥。 “西北屡经战火洗礼,财政入不敷出,此时正当修生养息,如何能大动土木?” “兰州府黄河,已有镇远浮桥,何须再立一桥?” “正值新政大兴,到处都是财务缺口,何不将好钢用在刀刃上?” “兰州府紧要之务,以教化为首……” 看那牛献珠摇头晃脑,仿佛自己被武侯附体,指点江山自以为意气风发,赵传薪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 这笑声未免有些突兀,牛献珠猛地转过头,瞪着赵传薪:“你笑什么?” 其余人都看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翻了个白眼:“管你屁事?” 人群哗然。 牛献珠带着随从来的,他气的伸出手指头,指着赵传薪:“真是无礼至极,来呀,给我拿下他。” 两个随从摩拳擦掌,上前要捉赵传薪。 赵传薪腰背一挺:“福生无量天尊……快快拿开你们的脏手,给贫道圆润的走。” 说着,抬腿闪电出腿,一脚一个,两个随从惨叫着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三四翻才止住,被踹的半晌起不来。 我焯……人群炸锅了,这特么多大的力气? 赵传薪一甩宽袍大袖,背起手老神在在的走到牛献珠面前。 牛献珠有些害怕,动也不敢动。 赵传薪说:“自乾隆年间,陕甘总督衙门从西安迁往兰州府,节制三秦,如今已成军事重地,这你是知道的吧?” 牛献珠点点头,但还是嘴硬:“那又如何?” “兰州府交通发达,是重要枢纽,经济沟通之要害,这你是知道的吧?” “那,那又如何?” “我上次来,黄河水结冰,镇远浮桥已经拆掉,要等冰化再建,想来每年都是如此,这你是知道的吧?” “是又怎样?” “汛期,浮桥经常被冲毁,这对吧?” “对又如何?” “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洋人就深知这点,而你这个蠢货冥顽不灵,竟然觉得修一座可以通车、沟通黄河两岸的铁桥无用?” 一番话,将牛献珠驳斥的哑口无言。 赵传薪刚刚就听到了,周围有许多像牛献珠这样的守旧派,以读书人居多,议论纷纷对修建铁桥持怀疑态度。 他扫视全场,大声道:“帮不上忙也就罢了,竟然还拖后腿?岂不知他们争取到的光,同样也能照亮你我。 一群蠢货。” 说完,赵传薪向前一步,忽然使出个头槌,砸在了牛献珠的脸上。 牛献珠惨叫一声,仰头倒下…… (本章完) 第664章 你慧根不够 早在三十年前,左宗棠就想在黄河上架一座桥,当时的洋商要价太高,最后计划流产。 直到三十年后,这个愿望才在彭英甲推动下,得以动工。 别看只是造一座桥,但从筹备、运输、经费各案卷宗能高达45卷,500多件。 可见此时建桥,并非易事,彭英甲不知道要操多少心。 这将是黄河上第一座现代化的桥梁,意义重大,对兰州府的经济意义更大。 彭英甲策划的时候,就有人一直反对。 到了今年,眼瞅着快要动工,像牛献珠这等四五六不分的愚昧老学究又跳将出来。 彭英甲自诩建桥为公为民,却没少遭人诟病白眼,心中没有芥蒂是假的。 今天,总算有个人公然站出来为他背书。 而且说的那么响亮。 争取到的光,照亮你我。 听听,彭英甲感动坏了,以为遇到了知己。 然后就看见赵传薪一个头槌,将牛献珠打趴下。 赵传薪啐了一口唾沫:“呸!” 恰好击中牛献珠的瓜皮帽。 彭英甲:“……” 毕竟牛献珠是个举人,他须得阻拦,于是假惺惺道:“快住手,成何体统?” 只是光打嘴炮而已,脚步连动都没动。 赵传薪指着地上的牛献珠:“是啊,你这老东西成何体统?简直岂有此理!” 牛献珠:“……” 赵传薪一甩袖袍,朝周围拱手:“见笑见笑,贫道这便告辞了。” 他的道袍长及脚踝,恰好遮住了脚下的缥缈旅者,衣袂飘飘,蔫溜了。 打完人就跑,真刺激。 留下在场众人一片惊呼。 彭英甲问左右:“此人是僧还是道来着?” …… 赵传薪先去购买了煤,又去了趟邮局。 邮局里的人不多,很快排到赵传薪。 赵传薪先将一份画稿邮寄,然后又去发电报。 发电报的电报员问:“先生,要发什么?” “你就发,在吗?” 电报员:“……” 更奇葩的是,对方回复:在,说。 赵传薪:我在肃州,无事。 对方回:意料之中。 赵传薪:不方便透露机要事宜,联系纽约拨实验室经费,快弹尽粮绝,另采购实验器材若干,清单如下…… 对方:了解,我们一切顺利。 此时,赵传薪身后,有个长得颇为英俊的中年洋鬼子用英文抱怨说:“谢特,快点吧,我他妈还有事要做呢。” 熟料,前面那个方外之人转头龇牙,用美国南方口音说:“妈的法克儿,死英国佬,你等一会儿会死吗?” 美国南方口音,其实和中国关外口音暗合,赵传薪说起来最舒服。 “……” 电报员都看傻了。 莫理循瞠目结舌:“你是美国人?” “狗娘养的,我是中国人。” 莫理循讪然:“抱歉,我不知道你懂得英文,而我是澳大利亚人。” “啊tui……死澳大利亚佬。” 莫理循:“……” 然后赵传薪对电报员说:“最后发一句——很忙,分分钟燃烧几两银子经费,先走了,勿回!” 交钱,走人。 赵传薪出门,点了根烟,思索还要买些什么。 米面粮油酱醋茶糖…… 做门板子的木材。 兰州织呢厂的呢子。 得稍微准备些草料,万一古丽扎尔骑骆驼来了,至少不会饿死骆驼。 赵传薪将要买的东西在脑子里过一遍,丢丢掉烟头,刚准备走,身后有人喊道:“等等……” 他回头一看,被他骂的洋鬼子追了出来,这次用汉语说:“道长等等。” 赵传薪活动活动脖颈:“咋地?要找场子是吗?贫道何惧之有?” “误会了。”莫理循解释说:“只是想给道长拍张照片,我是《泰晤士报》驻京总记者。” “没兴趣。”赵传薪不屑一顾。 他越是这样,莫理循就越觉得有趣。 一个中国的道士,好像没留长发,懂美式英语,说话也和当代的人大为迥异。 他为人其实很善良,而且有些认死理。 别的洋人都妖魔化中国人,只有他据实报道,并亲身见证了许多历史进程,清末到民初的变革,他始终在场。譬如戊戌变法、辛丑签约、日俄战争,直至辛亥xx,乃至于后面还成了袁大头的顾问。 他在1902年的时候,搬家到王府井大街,打通了五间厢房,耗时三个月建了一座图书馆。这人有点强迫症,给自己藏书做了索引做成了书,上下两册1500多页。 他的家成了香饽饽,新来的洋人一到京城,在不通语言的情况下,黄包车车夫就强行给拉到莫公馆。因为他家里总是门庭若市,总有人上门查资料,他翻开索引,立即就能找到书籍所在,京城的车夫认为但凡洋人都是找莫理循的…… 莫理循又问:“道长在哪座道观修行?” 赵传薪迈腿就走:“嘎哈,你想要去偷师啊?劝你莫要痴心妄想,你的慧根不够。” 莫理循紧追不舍:“道长,你住在哪?” 赵传薪在一栋大宅院门前驻足,望向了大门。 莫理循还以为这就是他家。 赵传薪看着大宅院说:“害,好想把这间宅子卖了,拿钱去云游四方,可惜了……” 莫理循赶忙问:“可惜什么?价钱不合适?” “可惜,这栋宅子的主人不同意。” “噗……” 赵传薪加快了脚步:“不要再跟着我了,小心去官府告你尾行!” 说着,赵传薪每次迈步,狂暴甲加成,一步三四米堪比跳远。 也没看他频率有多快,可比别人狂奔还快。 莫理循追了几十米,赵传薪落了他有百米远……终究是没追上。 莫理循擦擦汗:“莫非,这就是中国人所说的修仙之人?这就是缩地成寸之术?” 看着身影逐渐消失的赵传薪,莫理循苦笑:“我的慧根倒是够了,我的脚程却跟不上……” 莫理循没追上赵传薪,就顺道去了兰州府农矿学堂。 这座学堂,也是彭英甲办的,英文教员林阿德也是彭英甲聘请的。 对这片土地的发展贡献,彭英甲做的其实比左宗棠还要多。 莫理循找到了林阿德,气喘吁吁的说:“你知道吗,我今天看到了一个神奇的道士,竟然懂得缩地成寸。” 罗马天主教传教士梵·迪克皱眉:“中国的宗教,多有不尽不实之处,劝你不要迷信……” “……”从梵·迪克口中说出这话,令莫理循觉得很古怪:“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心说比你们这些传教士更真。 …… 赵传薪买完东西,踏着缥缈旅者往回赶。 而大漠里的实验室,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刀客骑马,到了石屋前。 他满面风尘,将马栓在赵传薪挂马灯的石柱上,擦擦额头汗水:“老天爷,此客栈甚是隐蔽,叫爷爷一通好找!” (本章完) 第665章 天上飞客栈 尼古拉·特斯拉听从了赵传薪的意见,睡了两小时四十分钟,又醒了。 他自己找了些食物,坐在餐厅吃饭。 他发现,这段时间自己没离开实验室,餐厅竟然有了很多变化。 那朝南的落地窗,让屋子明亮通透,令人心旷神怡。 屋里大半都是石头做的,内墙还特意做出了砖块堆砌的纹理,使得这里很工业风。 他正吃着饭,有个背着刀的家伙推门而入。 尼古拉·特斯拉愣了一下:“你是何人?” 刀客更懵,这客栈没牌匾也就罢了,里面显得异常古怪也就罢了,怎地还坐着个懂汉话的老外? “我要打尖!” “打什么尖?”尼古拉·特斯拉听不懂。 “我要住店,要吃饭。” “吃饭?这里不是公共餐厅。” 刀客抓狂。 他脾气本就暴躁,此时将刀往桌子上一拍:“废话休说,好酒好肉,赶紧上来!” 却是震得手掌疼,因为桌面是岩石。 尼古拉·特斯拉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些无措。 刀客见这洋人老头呆萌呆萌的,怒道:“非得大爷教训教训你,才肯动身吗?” 尼古拉·特斯拉虽不知来者何意,却也能看出不好惹。 他往后缩了缩:“我劝你不要乱来,赵是个暴戾的人,他会杀人的。” “哼哼,爷爷就是杀人的祖宗,什么赵钱孙李的,且叫他出来试试爷爷的刀利不利……” 话刚落,赶回来的赵传薪推门而入:“我看不怎么利!” 刀客“嘡啷”抽出了三尺关山刀:“你来试试看。” 赵传薪伸手,擒龙戒转动,墙上挂着的苗刀飞入手心,同样“嘡啷”拔出五尺刀:“试试就试试。” 尼古拉·特斯拉赶忙后撤,别溅一身血。 刀客懵逼。 苗刀比他的关山刀多出来两尺。 赵传薪比他高出了一头半。 似乎还懂得什么不得了的武功。 他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的说:“我是来住店的。” 说着,为了打消敌意,他将刀子插回鞘中。 “住店?”赵传薪眉头一挑:“你跑沙漠里来住店?” “路上遇到一个姑娘,说你这里可住店。” 赵传薪还刀入鞘,朝墙上一丢,便精准的重新挂了回去。 他哭笑不得,立即想到了古丽扎尔。 当日她建议他学她舅舅开客栈赚钱,赵传薪随口敷衍,没想到小丫头当真了。 “住店就住店,凶器一律上交。” 刀客犹豫。 赵传薪见状指了指:“不交的话,门在那边。” 刀客磨磨蹭蹭交出了关山刀,就往旁边挪了一点,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情愿。 可赵传薪一伸手,刀隔空被取走。 这是刀客第二次见赵传薪使用“绝技”,依旧惊为天人。 赵传薪指了指刀客的腰:“那里还藏着一把短刀,拿出来。” 刀客瞪大眼睛:“你怎知?” “麻溜的。” 刀客只好将腰间的短刀也上交。 “先交押金1块大洋,房钱一块大洋一天,饭钱一天一块大洋。” 赵传薪就是要将他挤兑走。 刀客怒道:“你怎么不去抢?吃的龙肝凤脑吗?住的金銮殿吗?” “住的是大漠石屋,睡的是寒冰玉床,吃的是一日五餐,爱住不住,不住滚蛋。” 刀客来了脾气:“住就住,谁怕谁?” 他心里想,就住一天,不然来都来了,丢不起那个人。 于是先交了三块大洋。 赵传薪带他去了房间。 刀客一看,真是大漠石屋,所谓的寒冰玉床,也是一个石床,梆硬梆硬。 刚到午时,赵传薪就去叫他:“吃饭了。” 刀客已经交了钱,好像大爷一样来到餐厅。 赵传薪一指吧台:“自己端。” 中午吃的是炕锅羊肉,装在透明玻璃餐盘内。 还有个玻璃碗里面专门装蒜瓣。 刀客想要端两个盘子,赵传薪冷冷道:“如果吃不完,我强行给你炫嘴里去。” 刀客很想试试看,但想想还是算了。 他端着一个餐盘坐下,扒开蒜就着炒的色泽金黄的拉面条子吃。 羊肉和拉面条子入口,刀客愣住:“老天爷,这是怎么做的?” 这一块大洋饭钱不白交啊…… 尼古拉·特斯拉罕见的又来餐厅吃饭了。 还朝着刀客友好的点了点头。 人是群居动物,尼古拉·特斯拉特立独行,却不代表他能长期不接触外人。 “赵,我建议你做的清淡些。” 赵传薪点点头:“好的,下顿饭米饭配羊杂汤加咸萝卜条子。” “……” 你管羊杂汤叫清淡? 刀客吃完一盘还想吃,赵传薪不得不提醒他:“下一餐在一个时辰后。” 刀客愣了愣,还是又端了一盘回去。 等他们都吃完,赵传薪收拾洗刷完毕,出门去建暖棚。 何谓暖棚? 首先搭个岩石煤炉子,搭建通气的盘旋地面烟道,连接好烟囱。 铺设好地面。 然后在四周,提炼熔融石英玻璃,盖起来一个仅仅比赵传薪高一些的透明棚子。 五道程序加工熔融石英是个大工程,赵传薪忙活了个地基,就去准备下一餐。 等叫刀客吃饭,刀客惺忪两眼刚睡醒出了屋,揉了揉肚子:“还吃?” 赵传薪也不说话,回去给盛了羊杂汤、米饭和咸萝卜条子。 刀客勉强吃了一碗米饭,喝了一碗羊杂汤。 即便不饿,但那味道一绝,让他欲罢不能。 然后赵传薪继续忙活暖棚。 到了傍晚,终于搭建好。 他点起了炉子,试了试,烟道通气状况良好。 不大会,进入玻璃暖棚里,就觉得热气蒸腾。 他将白天买回来的土豆,分散开放在地上。 只要温度合适,加上光照,几天的时间土豆就会发芽。 又给刀客的马加了些草料。 最后一餐,设在晚上六点。 因为尼古拉·特斯拉过了七点便不会进食,无论他是否饿了。 刀客腆着肚子,迈着八字步,摇摇晃晃来到餐厅,抽了抽鼻子,苦巴着脸说:“又到了饭时?” 醋溜白菜,米饭,管够! 刀客勉为其难的吃了两碗米饭,去了一趟茅房…… 回来后,他心有余悸的说:“待会不吃了吧?” “明早卯时,准时到餐厅。”赵传薪头也不抬的说。 他一天只吃三顿…… 刀客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忽然回头问:“掌柜的,你们这家客栈,叫什么名字?” 赵传薪愣了愣,胡诌道:“叫天上飞客栈。” “……” 等刀客出去,赵传薪戴上泥抹子手套,在吧台正面阳刻龙飞凤舞雕了几个大字:顽皮掌柜喝不醉。 赵传薪终于能够休息一下了。 他去洗漱一番,回去躺下,取出了《旧神法典》。 …… 古丽扎尔等到了天色完全黑下来,依旧不见赵传薪身影,失望的往回走去。 她从原本在家门口,到院门口,如今已经在路上等着了。 回到自己屋里,她从柜子下,拽出一个小花毡袋子。 她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小把草籽树籽。 她皱着眉头,看着这些种子发呆。 如果是秋天,肯定能撸不少籽,现在么,连草都少,草籽树籽更是少的可怜。 她没有时间概念,她用日子形容时间。当父亲还能走的时候,日子像是在爬,很缓慢的爬。 当她成为家里主要劳动力后,日子仿佛长了脚,飞奔流逝。 如今,她又觉得日子在爬了。而快活的时候,她想要日子爬的时候,日子偏偏又过的飞快。 古丽扎尔叹口气:“哎,怎么才能得到更多的草籽呢?这两天,我在驿道上给人指引方向,不知有几人会去住店呢?白天那几个人凶神恶煞,好吓人哦……” 她说的那几个凶神恶煞,此时正赶往天上飞。 “眼见着天黑了,夜里怕是难以寻到那家客栈。” “平白叫老子吃了许多沙尘,金祥那孙子不在那客栈也罢,若是在,必然抽筋剥皮,叫他生不如死!” “你们还有力气叫骂,我却是走不动了,就地歇息一夜吧。” “白日里指路的小娘皮,当真水灵,等办完了事,去把她绑了,老子好生怜爱她一番……” (本章完) 第666章 掌柜的,快把刀还我 赵传薪翻开《旧神法典》。 这段时间,他只是偶尔翻一下刷进度,更多时候累的都不想动。 【城邦官员答应参战。】 【经过多日调兵遣将,处理后勤,军队终于开拔。】 【我随城邦军队行走多日,如今终于抵达了暗影森林外围。】 【此处已经被蛇人占领,设为营地。】 【蛇人因为脱离幽暗阴森的暗影森林,得以重见天日,所以即便失去旧神圣火,却依然保持活跃性。】 【当城邦军队出现,蛇人列阵,带着树人向城邦军队发起进攻。】 【城邦的燧发枪阵列集体射击,密集的弹丸,打在树人身上无关痛痒。】 【蛇人有鳞盾保护,受到的波及很小。】 【树人朝城邦军队投掷巨石,巨石滚落,碾压出一道道血肉构成的通道。】 【城邦立刻鸣金收兵,商讨对策。】 赵传薪心说,应该开圣光通道,进去看看这壮观的场面才是。 只是已经收兵了,只得按捺住。 【丧灵提醒我说:树人怕火,人类最懂得利用火,你去告诉他们。】 【当我将树人的弱点告知城邦军官,军官却没用火,而是搬出了怪人为城邦打造的闪电武器。】 【第二次进攻开始了。】 这次赵传薪没有迟疑,立刻开启圣光通道。 人一过万,无边无沿。 赵传薪曾经被上万纽约警察包围,但和这平地上列开阵势的战争根本没法比。 当时他就在屋顶跑,便躲过了围追堵截,还反杀了回去,也没见多么壮观。 城邦士兵抬上来数台巨大的机器。 一道道比雷神之锤粗了数倍的箭状闪电,朝对面的蛇人和树人阵列射了过去。 箭状闪电在树人与蛇人之间来回窜,焦糊味弥漫开,树人身上焦黑,蛇人大片大片的倒地。 我焯……赵传薪看的心惊肉跳。 其中最高大的树人,是树人族长。 它抖动树冠,无数的疗伤叶片冲天而起,落在周围树人身上,和受伤蛇人阵列。 但凡没死的,伤势很快好转。 树人族长一声狂吼,双手各举一块巨石,朝闪电武器砸了过来。 轰…… 轰…… 尘土飞扬,两台机器被砸碎。 赵传薪问丧灵:“你能不能杀进阵中?” 丧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行,树人克制我,我会被它们打死。” 蛇人的鳞盾绝缘,它们身上还有一层鳞片,能抵挡一部分伤害。 加上树人的疗伤叶片,许多没死的重新站起,攀上树人的身体上,随树人一起冲锋。 城邦军官朝“我”吼道:“绕过战场,去暗影森林通知森林精灵夹击敌军。” 丧灵带着“我”狂奔。 赵传薪退出了圣光通道。 【我抵达森林精灵部落,通知森林精灵族长。】 【森林精灵族长为难说:我们正与甲虫族围攻蚁人和蜂人,无法分兵作战。但我收到了熊人部落前锋的消息,它们最多明天赶到,部落才能分兵。你也不用担心,蛇人的补给被我们掐断,它们坚持不到三天的时间。】 【我非常沮丧。】 【森林精灵族长问:无畏先锋,伱们来的时候,见到生物余孽了吗?】 【我摇头:没见到。】 【森林族长担忧说:这些狡猾残忍的家伙,不知道躲在哪个阴暗角落中耍阴谋诡计。】 赵传薪顾自思忖。 鸟人不但不帮忙,还从中获利。 生物余孽消失不见。 战场好像夹心饼干一样乱成一团。 这可不是好现象。 【森林精灵族长鼓励说:无畏先锋,你不必担忧,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记得我曾说过的礼物吗?】 之前,森林精灵族长许诺,只要赵传薪去向鸟人和熊人求助,在战争结束之后,它会给予一件神秘礼物。 战争如火如荼,不像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样子。 【我问:是什么?】 【森林精灵族长说:你拥有了旧神圣火,却无法发挥它的力量。而蛇人却可以。这是因为蛇人的祖先,窃取了一丝旧神坩埚烙印的力量。而旧神坩埚烙印的本体,却在森林精灵部落。战争后,我会将它赠予你。据我所知,你脖子上的吊坠,是融合了魔鬼水晶和鸟人口袋科技的空间科技。一旦拥有旧神坩埚烙印,你可以将更多口袋科技熔炼进吊坠当中,扩大它的空间。】 赵传薪心跳陡然加速,肾上腺素急骤分泌,能听见自己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最初拥有口袋科技的时候,他嫌空间太小,甚至优先选择了大力丸。 事实证明,当初他的选择没错。 怪人给融合的秘境吊坠,空间扩大不少,但平时装的最多的还是他的武器弹药。 比如这次来肃州,需要装载尼古拉·特斯拉的实验器材,乃至于武器弹药大半都卸在了汉口。 所以赵传薪很低调。 显然是因为空间不足。 当然想要扩大秘境空间,还需要得到先得到鸟人的口袋科技。 他急忙写: 【我问:为什么不提前赠与我呢?】 【我问完,目光躲闪,不好意思与森林精灵族长对视。】 呵呵,赵传薪轻蔑一笑,“我”还是太嫩,离不开他这个行动上的导师。 赵队长的脸皮厚比城墙,惯能得寸进尺。 【森林精灵族长叹息说:因为战争未结束,我担心蛇人夺走旧神坩埚烙印,会生出变数。好了,无畏先锋,现在我要你去暗影森林外面,稳住城邦军队的士气,撑到明天熊人部落大军赶到。】 【丧灵带我出了暗影森林。】 【我将情况向城邦军官讲述。】 【城邦军官无奈,只能下令顶住蛇人、树人的进攻。】 【战争进入白热化,我找到安全位置,将马克沁机枪架好,向蛇人扫射。】 【猛烈的火力,打的蛇人右翼连连后退。】 【城邦军队士气大振,勇猛冲锋,以右翼为突破,向蛇人的中军挺进。】 【在我清空了四个弹链后,蛇人、树人终于鸣金收兵。】 【今天的战争告一段落,战场上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有人类,有蛇人,也有庞大的树人尸体。】 赵传薪合上日记,补充体力。 他兴奋的有些睡不着,但又必须早睡,因为暖棚炉子的煤火,定然撑不到明天早上,他需要早起生火。 当他数到了第249只羊的时候,意识陷落…… 翌日,又是正能量满满的一天。 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赵传薪须得在有限的蔬果肉食中,尽量变着花样的做饭。 泡水的黄豆生芽了。 羊肉炒黄豆芽。 刀客来到餐厅,赵传薪指了指浴室:“去那里洗漱。” 等刀客洗漱完,正准备吃饭。 赵传薪摊开手掌,指头弹动:“今天的住宿和饭钱交一下。” 刀客:“……” 他身上有钱,还不少。 但如此铺张,怕是也消耗不了多久。 刀客心痛难当,想了想,如此荒凉的地带,吃得好,睡得暖,最关键能躲避仇家,于是忍痛又掏了两块大洋。 但他还是不平衡的指着尼古拉·特斯拉问:“那洋人为何可以不交钱?” “你想多了,在这里,他才是老板,我是得福报者……” 刀客这次长了个心眼,只盛了一点饭,没吃多少就撂了筷子。 因为他相信下一顿不会太久。 果然,巳时一到,准时开饭,这顿是牛腩炖土豆加花卷。 刀客正开心的吃着,却见落地窗外,来了数匹马。 几个同样背着刀的恶形恶状的汉子,朝餐厅走来。 刀客大惊失色:“不妙,他们怎么找来的?掌柜的,快把刀还我!” 大伙中秋快乐,愿长假路上不堵车。 (本章完) 第667章 老天爷啊,饶了我吧 刀客没想过一个问题。 古丽扎尔能告诉他天上飞客栈,同样也会告诉其他路过的人。 这叫——广而告之。 是真的用嘴传告。 见刀客惊慌失措,赵传薪瞥了一眼外面,猜到了什么,龇牙一笑:“来天上飞客栈,是龙盘着,是虎卧着,你已经交了钱,我自然保你平安。” 赵传薪伸手:“刀来!” 苗刀入手! 他拎着苗刀,推门而出。 刀客想了想,竟然跟了上去。 赵传薪察觉到了,嘴角扬起。 外面的一群恶汉,看见了赵传薪身后的刀客,冷笑说:“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金祥,你果然在此!” 金祥,也就是交了住宿费和饭钱的刀客,赤手空拳却毫不退缩:“冯烂毛,刘一刀,飞狗子,马老二,郭秃娃,伱们好歹是成名的好汉,如何助纣为虐?那马麟作恶多端,你们岂能不知?他扮作土匪,在甘南劫掠牧民,抢夺牛羊皮毛,我不过路见不平仗义出手,难道我有错吗?” 冯烂毛显然是这伙人的话事人,尤其猥琐,脸上都是烂疮,其中一处还长出一撮毛。 他猥琐的笑道:“嘿嘿,你倒是仗义出手了,可你为何抢夺马先生的银子?” 金祥的慷慨激昂为之一顿,旋即脸红脖子粗争辩说:“不义之财,自当取之!这是你我恩怨,与客栈掌柜无关,不要为难他。” 赵传薪错愕的看了一眼金祥,没想到他能说出这话。 他扛着刀,抠了抠耳朵。 马麟?有点熟悉啊这名字。 最近好像听谁说过。 郭秃娃有些犹豫,他试探着瓮声瓮气的说:“金祥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刘一刀啐道:“有个屁道理?拿钱钱财,与人消灾。你花天酒地时,怎么没想起金祥有道理?赶紧闭上你的臭嘴。” 郭秃娃紧紧抿着嘴,眉头皱的老深。 冯烂毛继续猥琐的笑,他脸上不但有疮,还全是褶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金祥,你让老子追了千里,竟然还敢狡辩?你的话,留着给马先生说吧。” 此时,赵传薪长叹一口气。 飞狗子立刻道:“你他妈的叹什么气?” “没事多出来走走很正常,你们也别总在老家猫着。当你们走出来之后,就会发现……”赵传薪幽幽道:“还是在家好。” “……” 冯烂毛眯着眼睛,冷冷道:“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容易出人命。” “千万不要觉得我现在多管闲事。”赵传薪乐呵呵说。“我以前,以后,一直都会多管闲事的。” “你……”冯烂毛很生气。 这人有点气人啊? 赵传薪将肩上苗刀往地上一顿,抬腿,以膝盖和脚踝别住刀鞘,倒握刀柄猛地一提,苗刀冲天而起。 下落时,赵传薪精准的以正手接住刀柄。 他拿刀子拍了拍餐厅外墙,指着上面说:“看见写的什么吗?” 冯烂毛倒是识得一箩筐大字,惊疑道:“天上飞客栈?” 这是赵传薪昨天才雕上去的。 赵传薪微笑点头:“孺子可教,正是天上飞客栈。喊打喊杀没意思,只要你们每人交押金一元,住宿费一元,餐费一元,那便可以住着。唯有一点,但凡来此就不能动手,违者——死。” “好大的口气,你他妈把自己当盘菜了?”马老二破口大骂。 赵传薪一伸手,马老二身体不由自主的打着转飞了过来。 惊的他连刀都落在了地上。 噗…… 赵传薪只是竖起苗刀,马老二自动穿了上去。 赵传薪双手握刀柄,横拉,马老二身子只有一半皮肉连着。 死的老惨了。 众人惊呆了。 尤其是金祥,他只见过赵传薪伸手能让刀飞过来,没想到连大活人都不在话下。 余者纷纷拔刀,冯烂毛尖声叫道:“诸位都是好手,大伙并肩子上!” 刘一刀冲在最前面,飞狗子第二,冯烂毛第三,郭秃娃没动…… 刀客这个群体,说来有点意思。 此群体自何时起,也没有个定论。 反正上世纪初,就开始在陕甘之地流行。 有人说这是汉之“朱家郭解”,有人说唐之“五陵年少”,还有人说是自回民反清的“回乱”余韵…… 他们持三尺关山刀,出身多半是社会底层,有的专门反抗苛捐暴政,有的为非作歹,更多的是有奶便是娘,谁给钱为谁办事。 但他们通常自诩好义尚侠。 辛亥期间,不少刀客投身革命。 其中最著名的,当属杨虎城。 西北山高水又长,男儿岂能老故乡。黄河后浪推前浪,跳上浪头干一场。 可从刚刚几人的对话中来看,赵传薪觉得,这个团体好人应该不是特别多…… 刘一刀的刀很快,斜向下指起手,忽然上撩,直取赵传薪咽喉哽嗓。 赵传薪更快,自信而从容。 因为只要还是人类范畴,哪怕他从娘胎里开始练,也不可能快的过智能陀螺仪,不可能狠的过狂暴甲,不可能烈的过赵传薪的力量,更不可能像星空之根那样可以吸收太阳能。 一刀过去,刘一刀脚步踉跄,倒地,一腔热血溅起。 后面的飞狗子来不及反应,刀子劈砍。 赵传薪不闪不避,反正苗刀够长,还是刚刚那一招。 飞狗子身体一顿,和前面刘一刀同一死法。 最后的冯烂毛,直接转身,拔腿便跑。 或许是因为瘦削,他百里冲刺速度惊人,瞬间冲到马匹跟前,灵活上马,打马便跑。 “架……” 金祥大急:“掌柜的,不能让他跑了,后患无穷。” 赵传薪淡淡一笑:“跑的了么?” 前面,冯烂毛跑了一段后才松口气,太他妈吓人了。 这人的刀法,怕是整个西北都无人是他敌手。 然而跑着跑着,他觉得不对劲。一撇头,就看见赵传薪背着手和他的马并驾齐驱,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冯烂毛:“……” 他猛地抽马屁股,速度陡增。 然而,赵传薪依旧背着手笑吟吟看着他。 冯烂毛汗毛倒竖! 赵传薪开口:“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什么?” 冯烂毛有点崩溃,他大喊:“别跟我讲义气,老天爷啊,饶了我吧……” 赵传薪乐呵呵的伸出刀子:“出来混,最重要的是站出来。你他妈带头的逃命算是怎么回事?” 一刀,冯烂毛被斩于马下。 赵传薪还有闲暇控住惊慌的马匹,上马跑了回去。 餐厅门口,仅剩的郭秃娃和金祥,只顾着瞠目结舌的看赵传薪背着手追赶马。 关键是他没跑,姿态从容,却一点不比狂奔的马慢。 金祥终于确认,赵传薪绝对不是凡人。 郭秃娃看见赵传薪追上了冯烂毛,并斩落马下,则心里哇凉哇凉的…… (本章完) 第668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赵传薪回来,将马栓好。 他瞥了一眼郭秃娃:“你怎么不跑?” 郭秃娃瓮声瓮气:“跑不过你。” 赵传薪一乐:“这娃实在。” 金祥赶忙说:“掌柜的,多谢救命之恩。郭秃娃本性不坏,我知道他的。他出身华阴县,天生力大无穷,在当地十分出名。官府捉拿他,系以百斤巨石下县狱。郭秃娃夜里,携巨石逃至城外,砸开铁链而逃,端的是一员好汉,杀之可惜。” 郭秃娃脸色一肃,抱拳说:“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赵传薪:“……” 这怕不是刀客之间装逼的专用语言? 刚刚金祥说出了经历,眼瞅着就要动手了,郭秃娃这时候还能为金祥求情。 赵传薪不难看出,这汉子非常之——呆萌。 他想了想,捡起刀鞘插回刀子,点了点天上飞客栈几个字:“住在这吧,押金一元,每天两元。” 郭秃娃挠挠锃亮的脑门:“掌柜的,我钱不多。” “……”赵传薪龇牙:“没钱?没钱就刷盘子打杂,先将武器交出来。” 金祥一听,眼睛霎时间亮了:“掌柜的,我也可以刷盘子打杂。” 这样钱不遭罪。 赵传薪啐了一口唾沫:“你这个狗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还有不少银子呢,想白吃白喝没门。” “……” 赵传薪给郭秃娃交代注意事项,和天上飞的布局。 都熟悉了,第一件事让他洗澡,换衣服,让满身的虱子跳蚤去死。 郭秃娃说:“掌柜,我只有这一身衣裳。” “一身衣裳?在这片大漠,你已经算是大户,快别显摆你身家了。赶紧洗洗,拿出去用不上一个时辰就吹干了。” 郭秃娃:“……” 他那油乎乎脏兮兮的辫子最容易处理,打散后,后脑勺能完全浸入浴缸里,各种“微生物”为防止溺毙,争先抢后逃离搬家…… 这家伙一身横肉,不是李之桃那种精壮,反而带着西北地区稀缺的肥膘,力气和耐力都不一般。 没了衣服,就光着屁股散着头发在沙地里活动。 赵传薪看着他半脑袋的头发,属实有碍观瞻,就吩咐金祥拿刀子给他后脑勺头发剃掉。 今天白天的温度,能达到十度以上。 大漠风大,干燥,没用上个把小时,郭秃娃的衣服就干了,他穿上以后,正好赶上赵传薪做午饭。 郭秃娃自告奋勇帮忙,赵传薪指点说:“翻勺、晃勺,出勺,看好了手腕和小臂怎么发力……” 不想这货有些天分,很快掌握要领。 他比金祥能吃,即便一日五餐,每顿依旧好像饿死鬼投胎。 赵传薪白得了五匹马,但草料是很大问题。 他打算将马处理掉,王子庄不会有人买,需要带到兰州府或者嘉峪关。 可显然他没那个时间消耗在路上,于是想到了古丽扎尔。 落日前。 赵传薪对郭秃娃说:“把肉和菜切好,餐厅桌子擦干净,别想跑,让你先走两天我都能把你抓回来。” 郭秃娃挠挠自己狗啃一样的脑袋:“晓得。” …… 王子庄上回回多,和古丽扎尔一家的生活习惯相仿,所以他们一家才能安心住下。 古丽扎尔没见过多少世面,她甚至没接触过多少自己的同族。 她的心思很简单。 这几天,绞尽脑汁琢磨去哪搞草籽。 靠自己,肯定是不成的。 别看古丽扎尔和赵传薪在一起的时候,嘴都不闲着。实际上,她在人多的地方会变得不自在,少言寡语。 她鼓起很大勇气,去了一趟金塔。 要说肃州,什么铺头最有名?那必然是马合盛。 马合盛的马家群体,是肃州的首富。 山西亢家、甘肃马家。 马合盛的在兰州府专营百货,他们人手多,也会派人来金塔大集上贩卖分销。 古丽扎尔在马合盛的摊子上,挑挑拣拣。 马合盛的伙计手抄着袖子说:“姑娘,你要是不买,就别摸了。” 古丽扎尔触电般的缩回手,脸蛋羞红。 她低着头继续打量,却是不肯离开。 伙计无奈,想赶紧打发了这个光摸不买的女孩,就说:“那边有些挑剩下的,廉价卖与你怎样?” 古丽扎尔心下一喜:“当真?” 伙计带她去看了一些品相不好的零食,果然很便宜,四角小洋能买一大包。 比如有的果脯上面,明显带着虫眼,或者粘着黑乎乎的不可名状的物体…… 古丽扎尔付款,把一大包零食挂在驼背上,逃也似的离开了大集,回到了王子庄。 别看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但在王子庄的同龄人中,却无人敢招惹。 那些比她小的鼻涕娃不说,哪怕比她大些的男子,也是打不过她的。 按关外话说,就是有点虎。 今天,古丽扎尔纠集了一群鼻涕娃。 她把一包零食亮出来,馋的他们直流哈喇子。 古丽扎尔说:“我要草籽树籽,你们谁若是知道哪里有,带我去采,我就分他些。” 这些鼻涕娃有大有小。 可哪怕再小的,也要为家里干活放牧。 走南闯北说不上,但方圆百多里的情况他们门清。 “我知道,我知道。” “我带你去。” “我……” 这些鼻涕娃从小骑马骑骆驼,家家户户都有牲口。 一群鼻涕娃呼啸往来,不但帮忙采了草籽,甚至还带着古丽扎尔找到了几片还有遗存的干草草场,这是意外之喜。 他们人多,牲口多,没人带上两捆,还给送货上门。 古丽扎尔没学过数学,这些鼻涕娃同样也没几个受过教育。 他们胡乱的将零食分了。 古丽扎尔自己虽然没吃到,但这点钱的收获却是巨大的。 有个半大孩子,看上了古丽扎尔的牛仔帽,说:“我想要你的帽子。” 古丽扎尔柳眉倒竖,扬起鞭子:“抽不死你!” 那孩子才悻悻作罢。 当赵传薪找上了古丽扎尔时,她脚旁立着个大袋子。 赵传薪见她在路上,乐呵呵问:“你这是才回家?” 古丽扎尔眨眨眼:“是啊。” 事实并非如此,她刻意每到落日,就拎着袋子在路上等候。 “这是什么?” “好东西,你看……”古丽扎尔打开袋子。 赵传薪伸头看了看,嚯,里面全是种子。 见他震惊,古丽扎尔得意的笑了笑:“你不是说,有草籽,你就有办法让我去大漠里放牧吗?” 周围走半天都看不见一株枯草,赵传薪实难想象,她是怎么搜集到这么多种子的。 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真做了。 赵传薪:“额……” 古丽扎尔脸上晴转多云:“你骗我?” “额……没有没有,嗯,是真的。”赵传薪哭笑不得。 小丫头是狠人啊。 “你今日来是拿柴草的吗?”古丽扎尔旋即多云转晴,兴奋的说:“我最近割了好多草回来,可以分你些。” “那倒不是,我最近得了五匹马,准备留下两匹,送你三匹。” 卖太费时了,养着没那么多草料。 倒不如送了,他在这举目无亲,和古丽扎尔关系最近,肥水不流外人田。 (本章完) 第669章 苗 本想着,她会推辞一番,或者假惺惺的说几句感谢话。 谁知古丽扎尔扬起脑袋,笑的很开心:“好。” 赵传薪咂咂嘴,他妈的,三匹马送出去连个响都没砸出来。 临走前,赵传薪想起一件事,嘱咐道:“别在驿道上,告诉别人大漠里有客栈了昂。今天就有四个人,迷路死在了大漠里,他们一个疮脸,一个狗脸,一个长脸,一个刀子脸……真是可怜那。” 古丽扎尔立即想起了那五个凶神恶煞。 赵传薪的话,让她有些自责,长长睫毛忽闪忽闪:“嗯,不说了。” 赵传薪抬腿就走。 结果第二天,有骆驼二十峰的驼队路过,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路过他们家,向古丽扎尔打听:“姑娘,请问附近有没有主人叫赵信的人家?” 古丽扎尔赶忙摇头:“不要去大漠,迷路你会死在其中的。” “……”李建功指了指队伍中一个驼户:“看,我的一个伙计患了风寒,赵信兄弟本领通天,我着急寻他治疗……” …… 泥抹子手套正向操作数次后,会让沙子成为熔融石英。 赵传薪今天试着反向操作数次,沙粒逐渐变小,最后粉化成土。 他用这个方法,在暖棚里粉了一层土,将一小把种子埋进去,先浇水,再用救赎权杖,浇灌了臭液。 顿时暖棚没法待人了,赵传薪掩鼻而出,将门关好。 餐厅里,郭秃娃、金祥和尼古拉·特斯拉正在聊天。 多半是尼古拉·特斯拉问,两人答。 “金祥,你说甘南许多人都知道马麟偶尔会扮成土匪,劫掠牧民,为何还有人愿意与他交易?” 金祥想了想说:“马帮办练就一身不俗武艺,长子马麒生于戎马倥偬间,故以热衷军事,继承其父衣钵。而次子马麟未受战乱之苦,却继承其父经商的本事,并不恋战军权,却十分贪财。他虽然会干伤天害理之事,但又诚知信誉之重要,交易时从不短了斤两,给钱痛快不占便宜,加上其兄手握兵权,许多牧民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尼古拉·特斯拉并不能理解。换成是他,绝对不会和马麟交易。 郭秃娃听着,忽然说:“金祥,掌柜短期内怕是不会让我离开了,对吗?” 他受雇于马麟,哪怕郭秃娃脑袋有点直,也能理解金祥和赵传薪的顾虑。 金祥点点头:“恐怕是这样。” 尼古拉·特斯拉却摇头:“赵不会在乎,那个马麟,来了只会送死。好了,我已吃饱,二位请慢用。” 说着,他就去了后面的实验室。 郭秃娃挠挠头:“那掌柜为何不让我离去?” 这时候,赵传薪推门而入:“因为客栈缺个打杂的。” 郭秃娃:“……” 赵传薪这一解释,他心里阴霾散去。 同样是离不开,但被囚禁和被需要,完全是两种概念。 人类和朝三暮四的猴子,本质上没啥区别。 不得不说,有郭秃娃,赵传薪能很大程度解放生产力。 至少吃完饭,他可以躺下来,取出《旧神法典》翻看,而不用急着去刷碗打扫卫生了。 【熊人族的到来,代替了森林精灵,与蜂人、蚁人作战。森林精灵则与城邦军队,前后夹击蛇人、树人联盟。】 【第二天的战斗,呈一边倒的态势。】 【我几乎快将储存的弹链打空。战场上,城邦军队和森林精灵围住三面,只留下了北方的空缺。】 赵传薪心说战场包围战也能围三阙一? 【蛇人、树人即将溃败,向北逃离之际,我觉得身后大地震动。】 【我向后望去,只见数不尽的战争之创奔来。】 【它们背后坐着生物余孽,它们身上挂满了冥河精灵。】 【战场上突然出现的变故,让城邦军队和森林精灵措手不及。】 【丧灵急忙带我转移阵地,向西而行,躲开冲击。】 【数不尽战争之创抵达战场,抖动身体,挂在上面的冥河精灵纷纷下落,在战争之创庞大身躯间向战场涌来。】 【眼看着即将溃败的蛇人、树人,立刻杀了回来。】 赵传薪眉头大皱。 本以为战争很快结束了,好家伙,失踪的生物余孽带来了增援。 【生物余孽披挂幽灵甲飘荡在空中,向战场投掷藤蔓。】 【那是被他们改造后的魔鬼藤。】 赵传薪恍然,生物余孽进了暗影森林,看来搜集了不少好东西。 【魔鬼藤给森林精灵部队造成巨大伤亡。】 【生物余孽每人携带量惊人,我用望远镜,看见他们手里拿着的分明是鸟人的口袋科技。】 【我很震惊,生物余孽为何拥有这么多口袋科技?】 生物余孽的拿手好戏就是转变奴隶,转变不成,就改为肉体消灭和掠夺。 赵传薪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 【无数的鸟人从暗影森林中飞出,杀入生物余孽的阵中。】 果然被赵传薪料中。 鸟人想要火中取栗,万万没料到引火烧身,怕是被生物余孽洗劫了一波。 【生物余孽向空中投掷魔鬼藤,躲闪不及的鸟人,被捆绑住坠落,落地后或被战争之创踩踏致死,或被冥河精灵一拥而上分尸。】 【战场混乱,不分敌我。】 【鸟人族长视力极强,在战场中找到了我,向我飞来。】 【鸟人族长对我说:无畏先锋,悔不当初该听你的话,以至于被生物余孽偷袭。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鸟人族长的任务:在暗影森林战场后方,德鲁伊族聚拢族人,但他们缺乏补给。我要将十个口袋科技的补给送达,让德鲁伊族参战。】 【我有两个选择: 一,接下任务,清空口袋科技后,我将得到这十个口袋科技作为奖励。 二,拒绝任务,鸟人族长表示理解,穿越整个战场将会是一趟艰难的旅程。】 赵传薪想起了旧神坩埚烙印。 他毫不犹豫的写: 【我选择一选项。】 无论是为了旧神坩埚烙印,还是图这十个口袋科技,赵传薪都别无选择。 【丧灵带我绕过战场,进入暗影森林。】 【战争的喧嚣抛之脑后。】 【但旅程并不平静。】 【我们小心翼翼的躲避暗影森林中的战场,进度缓慢。】 然后又到了补充体力时间。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第二天早,他去暖棚看了看,仅仅一夜时间,种子发芽了。 梭梭、芨芨、霸王、柠条、籽蒿、骆驼刺……各种苗,赵传薪也分不出具体是啥,种子发芽率高的吓人。 据说梭梭的种子寿命极短,按说这时候采的种子无法存活,也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梭梭。 从旧神夜壶里流出来的超级“化肥”,永远不会令人失望。 赵传薪跑去之前给古丽扎尔围的羊圈中,用泥抹子手套粉化表层沙子。 那一圈岩石墙,正好起到了防风固土的作用。 他叫上金祥和郭秃娃,去暖棚里挖苗。 金祥进了暖棚捂着鼻子:“臭!” 正常来讲,一夜时间,足以让臭味消散。 可暖棚虽然有通气孔,毕竟不如露天效果好,还遗留直冲脑仁的臭味。 赵传薪取两条毛巾沾了水,让他们堵住鼻子干活。 郭秃娃说:“掌柜,此时栽下去也不能活,晚上太冷。” 赵传薪记不清日子,此时应该已经到了三月份。 沙漠白天的温度,最高能达到十几度。 可一到了晚上,最低可达零下三四度。 “山人自有妙计。”赵传薪敷衍说。 其实他也不确定能不能活。 一趟趟的将小苗栽进羊圈里,赵传薪趁着日头足,温度高,开始浇灌臭液。 顿时将两人熏的逃之夭夭。 赵传薪去浴室洗手的时候,忽然发现棚顶的吊灯忽明忽暗,闪烁不停…… (本章完) 第670章 你都快飞起来了 赵传薪没当回事,这种事经常会发生。 走到餐厅,却见尼古拉·特斯拉从后院匆匆而来,看见赵传薪,他说:“赵,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要不你别说了。”赵传薪拄着吧台淡淡道。 “……”不按套路来呢?尼古拉·特斯拉自己却忍不住:“好消息是我真的造出了电容器,我们不必担心电力问题了。坏消息是,你给我的那种材料,最多只能点亮一个城市的灯泡。” 赵传薪差不多已经忘记,他说的电容器是什么东西了。 所以他非常平静:“哦,够你用就成。” 尼古拉·特斯拉见他反应,有些失望。 难道不该是非常激动吗? 这可是人类从未出现的革命性能源。 没有污染,几无成本。 他说:“现在,我们能通过无线传输电能,我们不必水力、火力、风力就可以得到电能,你难道不高兴吗?” “等等……”赵传薪眯起了眼睛:“你是说,你发明的捕捉自由能源的机器,成功了?” “是的。” “我焯……”赵传薪跳了起来:“快带我去看看。” 两人来到实验室。 赵传薪看到了那台机器。 机器的两个金属圆片间,镶着星空之根的伴生物,电弧流光溢彩。 尼古拉·特斯拉说:“只需要造出更大的电容器,直到极限。” 赵传薪取出雷神之锤:“先给它充电。” 尼古拉·特斯拉断掉变压器,直连雷神之锤。 赵传薪在手心里颠着充满电的雷神之锤,缺乏火力让他不足的底气又满溢了。 尼古拉·特斯拉说:“接下来,我们要在沙漠中建造沃登克里弗塔。我要仿制星空之根伴生物,这个名字可真古怪,我要模仿它的特性,发明蜂窝状接收器。我还要继续解决无线电能传输的弥散性……” 早在美国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就已经完成了无线电能传输实验。但他一直没能解决传输过程中的弥散性,第一,能量好像信号那样时强时弱;第二,定向性较差。 比如,如果在沙漠建一座高塔,将无线电能传输定向为王子庄,那王子庄全庄的灯泡都能被点亮。但哪怕调教了输出方向,灯泡还是有可能会不停地闪烁,这就是弥散性。 可以理解为不成熟的wifi充电…… 赵传薪连忙问:“那你的飞碟有眉目了吗?” “飞碟?”尼古拉·特斯拉满脸疑惑。 “不,是反重力飞行器。” “哦。”尼古拉·特斯拉恍然,从一叠文件中抽出一张纸:“你看看这个。” 赵传薪一看:“这画的什么几把玩意儿?” “……”尼古拉·特斯拉说:“这只是初步设计,还有待完善,距离实验阶段,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赵传薪不懂,他只是嘱咐:“抓紧奥,别等咱们都死了还没造出来。” 老子在这苦逼的地方付出这么多,合该有些收获才是。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要不你拜我为师吧,教你能长命百岁的绝学……” …… 钦州府。 胡子拉碴的双喜,此时被任命为黄兴的近卫。 他靠实力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他和黄兴两人,去了郭人漳府上。 郭人漳正在别墅前面,骑马教齐璜(白石)骑自行车。 他在马上劝说:“萍生,你已年近五十,腿脚不似年轻人灵活,要不然算了吧。” 齐璜很任性:“不。” 两人是“真爱”,这几年都不离不弃…… 当黄兴和双喜来到郭府别墅,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齐璜扶着把手的两条胳膊一直在画圈颤抖。 双喜见状,“嗤”地一声笑了:“你这两条胳膊扑棱的,都要飞起来了。” 和赵传薪接触久了,很难不被他传染一些毛病。赵传薪是脸皮厚,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双喜则是耿直,心直口快,胆子奇大! 齐璜本就心慌,被双喜这么一挤兑,自行车车把一歪,栽倒…… 黄兴愕然,狠狠地瞪了一眼双喜,低声呵斥:“闭嘴。” 上门求人来了,你还口出不逊。 双喜浑不在意,嘻嘻哈哈,只是嘲弄的看着。 郭人漳看见黄兴,眉头皱的老高:“你怎么又来了?” 黄兴龇牙一笑:“许久未见,想郭统领了。” “哼!” 郭人漳赶忙将他引到府上。 这可是反贼,让旁人见了和他鬼鬼祟祟的接触,顶子摘了小事,弄不好就得砍头。 黄兴进去,双喜却留在了外面。 他对齐璜说:“你下来,俺教你骑。” 齐璜诧异:“你会?” “几年前刚上手俺就骑的飞快,哪里像你这般费事?” 赵传薪总是往鹿岗镇划拉外面的新奇玩意儿。 现在那个精品小店的窗户前,还摆设了一辆“二八大杠”。 双喜上车,果然,稳稳当当前行,猛蹬,链条哗啦哗啦的听着好像即将断裂。 老猛了。 齐璜:“……” 双喜骑了一圈,回来将自行车赛给齐璜:“骑的时候,注意力放在两臂上。你要是只在乎平衡和前面,手臂就会扑棱。你试试看。” 齐璜练两天了,他上车试了试,果然,只要注意力集中两臂,两臂就能稳当的操控把手,把手稳了,就不虞平衡问题。 这条路前,连块石头都没有,怕什么? 郭人漳骑着马教了他两天没教会,双喜一句话搞定。 “诶,真行!”齐璜大乐。“万分感谢。” “你要感谢,就去郭人漳面前给黄庶务说两句好话,让事情办成了。” 齐璜笑容一僵:“我们虽是挚交,却不好插手公务。” “那快摔死你吧,白眼狼。” “你……” 不管怎么说,黄兴出来的时候,脸上是挂着笑的。 郭人漳见齐璜竟然会骑自行车了,也替他高兴。 齐璜却指着双喜说:“这位先生教的好。” 黄兴悄悄给双喜竖起大拇指。 双喜却:“啊呸!” 扭头就走。 路上,双喜问:“郭人漳答应了?” “答应了。” “呵呵,此人贼眉鼠眼,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依俺看,他还会违约。” “乌鸦嘴。” 黄兴却不知,双喜一语成谶。 两人的性格很有意思。 他们之间有很多矛盾,比如孙公武和黄兴有许多日本朋友,双喜则极其讨厌日本人。 但偏偏这矛盾,没有影响两人关系。 遇上事,双喜必然冲在最前面为他保驾护航,已经救过黄兴两次;双喜说错话,做错事,黄兴也只是口头责罚而已。 …… 下午的时候,赵传薪特意去看了一眼羊圈里的嫩芽,此时已经不能叫嫩芽了,因为已经拔高到了十公分左右。 赵传薪又施了一遍肥。 希望能熬过夜里的严寒。 正要往回走,忽然看见西南方向,来了一支驼队。 (本章完) 第671章 舞急红腰软 赵传薪没料到李建功和古丽扎尔联袂而来。 李建功不光来了,驼背上运着藏地毛毯、羊肚蘑、红花、青稞酒、唐卡、雪莲、一把藏刀、糌粑……等等土产,都是给赵传薪带来的礼物。 最令赵传薪没想到的是,除了带来了他之前赠给李建功的两匹马,他还牵来一头牦牛。 因为当初赵传薪说要用牦牛肉晒牛肉干,他便放在了心上。 这人真是……实在。 赵传薪拍拍李建功肩膀:“害,来就来,带什么礼物吗,真是的。对了,不用还礼了是吧?” 李建功哭笑不得,果然赵信还是那个赵信。 他惊诧于天上飞的建筑群:“赵兄弟,你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做到这些的?” 在沙漠里建造出这个规模的建筑群,在李建功看来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算是蒙人的勒勒车都进不来沙漠,更别提载货。 骆驼能载货,但仅限于小件物品。 赵传薪笑而不答:“那边有拴马桩,骆驼拴上,今天太晚,怕是吃不上牦牛肉了。” 古丽扎尔有些生气:“赵信,这么久,你都没发现我来了吗?” “呀,是你啊,真巧。”赵传薪装作惊讶:“你啥时候来的?” “哼!” 赵传薪叫道:“秃娃,安排客人住下。” 然后拉着古丽扎尔去了羊圈:“你看。” 古丽扎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 “只要晚上别冻死,过几天就能长高,羊就能吃了。” 古丽扎尔惊讶归惊讶,但实话实说:“不够放牧,一天就没了。” 赵传薪神秘道:“等你下次来再看。” 李建功加上他的驼户、古丽扎尔、郭秃娃、金祥,赵传薪没想到天上飞也会有热闹的一天。 为此他雕了一把金属密码锁,安装在通往实验室的走廊门上。 尼古拉·特斯拉的宝贝可不能丢。 他曾有段时间热衷手工,租房子的时候,都是自己换门锁。各式各样的门锁,包括电子锁都尝试过,很认真的研究了过一番锁头的原理,其中机械密码锁结构最简单。 仅仅四位数,密码是尼古拉·特斯拉的生日。 餐厅,李建功和几个驼户抬头,看着头顶套着熔融石英玻璃外罩的吊灯,昏黄的灯光被玻璃折射出层层叠叠的光圈,他啧啧称赞说:“平生第一次见过电灯,真是了不起。” 赵传薪四十五度望灯,叹息说:“哎,没办法,时代变了,科技改变江湖!” “……” 这时,其中一个驼户咳嗽起来。 李建功这才想起:“赵兄弟,我的人路上患了风寒,很严重,你是有大本事的人,能给瞧瞧么?” 赵传薪见那人脸色苍白,身体直打摆子,嘴唇发青,涕泗横流,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那人走过了来,主动伸出了手。 只是赵传薪和医生的样子大相径庭,让这人很紧张。 赵传薪开始还纳闷,伸手干什么?旋即想起,这是要号脉。 他轻咳一声,将手指头胡乱搭在对方手腕。 那人瞪大眼睛:“脉搏在另一边。” 赵传薪发出一连串咳嗽:“咳咳咳,我岂会不知脉搏在哪?你别紧张,我敢打包票,就没有我治不死的风寒。” 那人闻言,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声。 其余人惊骇的看着赵传薪:“……” 李建功小声说:“要不挺一挺就过去了……” 总比治死强。 赵传薪赶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么多年,我最多只失手治愈过一个人。” 驼户听了,直接将手缩了回去。 好家伙,瞧个风寒,幸存率怕不是只有1%? 赵传薪薅着他衣领拽过来:“你这种人就是讳疾忌医,赵神医我见得多了,让我来试试有没有发烧。” 结果额头滚烫。 他还真有药,阿司匹林。 他还有这家医药公司的股份哩。 他取出药片:“秃娃,倒水去。” 郭秃娃颠颠的把水带来,赵传薪指着桌子上的药片:“喝!” 驼户吓的不行,摇头:“不……” “秃娃,给他灌下去。这种病号,惯是能逞强。” 好家伙,郭秃娃真听话,他力大无穷,捏开驼户的嘴,将药片灌了进去,呛的驼户直咳嗽。 喝下药片后,驼户面若死灰。 赵传薪又指着酒柜的一个玻璃瓶:“秃娃,拿来。” 郭秃娃拿来,赵传薪取来熔融石英玻璃烟灰缸,倒掉烟灰,将酒精洒进去,点燃了。 说:“秃娃,扒了他的衣服给他搓。” 周围人紧张的不得了。 李建功心说:完了,赵兄弟这是要把病号往死里整…… 结果是,郭秃娃按着,金祥动手搓。 看着带火的酒精在身上搓,都搓出来老泥了,大家吓的大气不敢喘。 太吓人了。 病号虚弱的挣扎无果,最后任命。 等搓完了,他跳了起来,冲赵传薪咆哮:“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故害我性命?” 赵传薪点上烟,翘起二郎腿,指着病号:“你们瞧,活蹦乱跳的,基本好了。” 李建功也觉得病号脸上恢复了些血色,惊奇问他:“王二蛋,你觉得如何?” 王二蛋愣了愣:“头脑清醒许多,身上没那么酸痛了。” “咦,真是奇了!” “赵神医,果真了得……” “药到病除,不,这是神仙手段,所料不差刚刚是三味真火……” 众人七嘴八舌。 赵传薪龇牙一乐:“行了,秃娃,上羊汤!” 大漠就是这点好,气温低,干燥,前些天宰杀的羊肉放好多天,只是有些风干,却没有变质,做汤正好。 人多,羊汤泡大饼,萝卜咸菜条子,大锅焖土豆,一盆盆的往上端。 赵传薪拍开了两个酒坛泥封,烧酒款待。 王二蛋知道自己不会死,感冒症状也得到缓解,就活蹦乱跳要给赵传薪敬酒。 赵传薪的玻璃杯中,倒的是前些天自己发酵的格瓦斯,金黄色的。 他乐呵呵道:“干了。” 干……了? 王二蛋脸上笑意僵住,这酒杯未免太大了些。 可赵传薪一饮而尽,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一口闷。 一道火线入胃,随后眼花耳热。 李建功赶忙说:“喝一碗羊肉汤暖暖胃,消消酒气,别逞能。” 王二蛋被人扶到了一旁,再无人敢给赵传薪敬酒。 赵传薪见古丽扎尔鬼鬼祟祟的想去给自己倒一杯烧酒,赶忙呵斥:“那酒是给贵客准备的,谁让你喝的?过来!” 古丽扎尔噘嘴过来,赵传薪给她倒了一杯格瓦斯。 她小口一抿:“好喝,痛快。” 赵传薪掌握不好发酵火候,酒精度还是有的,虽然不高。 她喝几口,酒面初潮,半启樱红,看的旁边金祥两眼发直。 古丽扎尔双眼朦胧,对赵传薪说:“我跳舞与你看好不好?” 赵传薪看满餐厅都是糙汉,就威严道:“改日吧。” 古丽扎尔却没那么多讲究,更不听话,直接在赵传薪身边翩然起舞。 她跳的是男子才跳的鹰舞,丝毫没有风月场所的龌龊和下流,反而大大方方,柔和平稳中又带着英姿飒爽。 当真是——舞急红腰软,歌迟翠黛低。 (本章完) 第672章 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可能没喝过酒,带度数的格瓦斯让古丽扎尔跳着跳着有些踉跄,朝赵传薪栽倒过来。 赵传薪伸手将她接住,狠狠拍了她屁股一下。 “啪!” “小瘪犊子再不听话看不削你!” 古丽扎尔却蹙眉说:“我脚指疼,你能治吗?” 赵传薪撂下酒杯,扶着她去浴室。 当他走后,王二蛋鬼鬼祟祟的将赵传薪杯中格瓦斯给自己倒了些,品尝半口,王二蛋瞪大眼睛…… 来到浴室,古丽扎尔忽然说:“我送你一样东西。” 赵传薪看了看架子,也说:“我先送你几块胰子,刚从兰州买的,茉莉香、玫瑰,还有桂花胰子,兰州府胰子厂造的。” 说着,将架子上几块胰子打包递给古丽扎尔。 古丽扎尔见了,笑容有点勉强。 赵传薪问:“你要送我啥?” “没,没啥……” “别吞吞吐吐的。” 古丽扎尔羞赧取出两块黑疙瘩,低下头去。 赵传薪接过一看,顿时明白过来。 “库车胰子是吧?”赵传薪龇牙说:“这是好东西,羊油做的,我收下了。” 因为卖相不佳,和赵传薪买的胰子比相形见绌,让古丽扎尔有些自卑了。 但这个世界上,不是卖相好,东西就好的。 至少赵传薪觉得羊油胰子比羊胰脏胰子要好。 听赵传薪如此说,古丽扎尔抬头:“真的吗?你喜欢就好。” “你洗个澡,我在外面放风,别睡着了。” 浴室没锁,赵传薪打算以后按个插销。 赵传薪在架子上放下一双新的棉拖鞋就出去了。 等古丽扎尔洗完,赵传薪扶着她一瘸一拐的回卧室,餐厅内众人挤眉弄眼,交头接耳。 王二蛋猥琐的对李建功说:“赵神医在大漠中也能过的潇洒自在,好酒好肉,暖室生香,令人羡慕。” 旁边金祥听了,神情有些落寞。 早在驿道上,看见这姑娘第一眼,就觉得清丽脱俗,甚合吾意…… 古丽扎尔躺在地炕上,伸出脚。 赵传薪看了一眼:“指甲内抠,达不到甲沟炎的程度。” 曾经他是修脚的常客,还喜欢看修甲沟炎、修驴蹄子牛蹄子视频助眠。 看得多了,一眼就懂。 “什么沟?”古丽扎尔没听懂。 赵传薪瞥了一眼她的胸:“马里纳亚大海沟,别动,我给你弄一下。” 她这病是怎么得的呢? 大致是修剪脚指甲不及时,再加上一个漫长冬季的休养,冷不丁放牧跑长途,把脚指甲走发炎了。 赵传薪取出一个弯头指甲剪,帮她剪掉大指头旁边带尖儿的部分。 古丽扎尔平生第一次,被别的男人握住脚丫,身体过电一样,直哆嗦。 “别动,剪下一块肉你就该嚎了。” 剪完所有可能引起疼痛的指甲,赵传薪说:“你站起来试试。” 古丽扎尔尝试一下:“真不痛了……” “呵呵,再送一套日常护理套装。” 弯头指甲剪,挖耳勺。 都是他手工制作的小玩意儿。 古丽扎尔从来不道谢。 或许没那个概念。 赵传薪看看手表,起身说:“我要出去撒点种子,你睡吧。” “不……”古丽扎尔赶忙穿上拖鞋:“我跟你一起。” 赵传薪也不理她,往外走。 古丽扎尔穿的棉拖鞋太大,不是走,是蹚。 路过餐厅,众人见两人衣衫整齐,原来什么都没发生呀。 出门后,外面遍地黄沙。 古丽扎尔走了几步,沙子就灌进拖鞋里。 她倒掉,走两步再倒,却紧追不舍。 赵传薪驻足,等她靠近,微微屈身,右手后抄,将她按到背上。 他背后,古丽扎尔在他耳边说:“给我讲故事吧。” 沙漠星空很亮,或许是因为没有太多因素分散注意力,让人更有抬头欲望的缘故。。 赵传薪看了看天上的繁星,边走边说:“给你讲个黄皮子讨封的故事吧。” 他声音低沉,配合沙漠里呜呜的风,等说到了:“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明显的,背上的古丽扎尔打了个哆嗦。 故事讲完,古丽扎尔心有余悸,促狭心起,她故意捏着嗓子,在赵传薪耳边吹气:“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赵传薪:“canyouspeakenglish?” 古丽扎尔:“啊?” 赵传薪哈哈一笑:“你看,有黄皮子这样问你,你这样回它,直接就破解了。” 古丽扎尔也跟着笑,觉得沙漠的夜风格外痛快。 赵传薪去暖棚拿了种子,发现古丽扎尔一点都不怕臭液的味道。 他戴上泥抹子手套,踩上缥缈旅者,说:“你抓紧了我。” 他的手就从古丽扎尔屁股上挪开,狂奔的同时,反向操作,细化沙土。 三个来回,他粉化出一条五米宽,二十多米长的通道。 然后撒种子。 撒完后,第四趟粉化。 反向操作的时候,沙地会翻滚,恰好将种子埋没。 古丽扎尔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感受风驰电掣的快感。 “不能撒太多,万一活不了就糟糕了。” 他又洋洋洒洒的将臭液倒入这条通道。 “等种子用完了怎么办?”古丽扎尔家里只放牧,不种地,对播种是不在行的。 “种子用完就扦插。” “什么叫扦插?” “就是折断树枝插土中。” “为何折断树枝还能长?” “因为你话太多。” “你再讲个故事好不好?” “这玩意儿就讲一个,讲多了叫人笑话。” “为何笑话?” “……” 赵传薪带她去上厕所,然后回去睡觉。 这间卧室其实是赵传薪的。 卧室窗户朝南,本来地炕头西脚东,但古丽扎尔非得调转,头东脚西。 赵传薪说:“你睡吧。” 就要出去。 古丽扎尔却说:“我害怕。” “那就壮着胆子。” “别走。” “你就拿这个考验掌柜的是吧?” 赵传薪是惯人的人吗? 当即就脱了衣服。 一件一件又一件,最后只剩下了平角裤。 古丽扎尔看着他满身纹身,震惊:“你要做什么?” “睡觉。” 古丽扎尔其实很懵懂,而赵掌柜能有什么坏心思? …… 莫理循本来早就应该离开兰州,正是因为当日碰见了赵传薪,他便四处打听这个道士,走遍了周遭的道观仍然难觅其踪。 他最后,去了找到彭英甲求助:“此道士头发短,大冷天穿单层青袍,身材高大,胡须浓密,言谈举止不拘一格,懂得缩地成寸之术……彭总办,你可知兰州府哪里有这样一位道士?” 彭英甲欲言又止,最后说:“当你寻到了他,记得通知我一声。” “……”莫理循哭笑不得:“莫非彭总办也在寻他?” “哈哈……知己难觅尔。”彭英甲对他讲述了当日发生在黄河岸边的事情:“此人眼光、见识皆不凡,陕甘正需如此有才之士。” 莫理循耸耸肩:“彭总办都不知道,那我只好继续西行,前往凉州、甘州、肃州看看。” 他本来就想要一年半载,考察中国西部。 这是预定的路线。 彭英甲想了想说:“此人壮怀激烈,可手段却也暴烈,一言不合便要动手,想来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莫理循先生定能发现其踪迹。” “借你吉言,这道士是我西行路上,最精彩的见闻了……” (本章完) 第673章 退,退,退 离开彭英甲后,莫理循没急着赶路,又去了一趟陕甘总督府,面见了总督多罗特·升允。 多罗特·升允是蒙古镶h-旗,此人所部皆为悍卒。 他此时在西北地区,还没有彭英甲出名。 多罗特·升允身形魁梧,当莫理循来访,他也是不冷不热。 “找本督何事?” 莫理循道出缘由,多罗特·升允不耐烦道:“和尚道士还是杂毛?一概不知!” 莫理循见他难打交道,便悻悻离去。 多罗特·升允在他离开后,骂道:“什么他妈的东西!来人,彭英甲最近忙活些什么事?” “回总督,彭英甲在造桥。” “嗯,学堂和农业试验场如何了?” “都好极了……” 多罗特·升允发出畅快而得意的大笑。 历任陕甘总督,都是能征善战之辈。 例如年羹尧、岳钟琪、尹继善、张广泗、福康安、左宗棠、曾国荃。 多罗特·升允除了能打仗外,也是有优点的。彭英甲锐意革新,设立的大大小小厂,其中要培养学员,经费多半出自于官款,没有多罗特·升允支持是万万不行的,哪怕造桥也是如此。 他还创办了甘肃优级师范学堂,创办甘肃农业试验场,引进麦、豆、蔬菜等优良品种。 赵传薪买的土豆、萝卜、大豆等种子,就是农业试验场出产的最好种子。 这些种子都在暖棚里种下,浇灌臭液,长势良好。 第二天,赵传薪早早起来查看,暖棚里的作物都没事,羊圈里的各种植物,叶子没有枯黄,也没有蔫头耷脑,这就说明抵抗住了夜里的严寒。 只是,昨夜种在沙子里的种子,却没有发芽的。 赵传薪皱眉。 他又浇了一遍臭液,才回去和郭秃娃做饭。 古丽扎尔也醒了。 实际上,昨天晚上两人什么都没干。 赵传薪做事讲究“三不原则”。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总而言之,若感情有挫折,失声痛哭的一定是对方。 显然,古丽扎尔在男女之事上,白的好像一张纸。 古丽扎尔早起,帮赵传薪蒸馒头。 吃过早饭,李建功就让人去整装,准备出发。 赵传薪问他:“甘南有的是牧场,你住临夏,为何不去甘南采购皮毛?” 李建功苦笑:“那里归马麟管,我既已脱离,又岂敢与他争锋?” 赵传薪点点头。 李建功抱拳说:“赵兄弟,我们这便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赵传薪说:“那两匹马,你带上吧,我没有草料供养,你路上也有个坐骑。” 李建功没料到千里迢迢送来,赵传薪根本不要。 他爽朗一笑,不再拒绝,带着驼户和保镖扬长而去。 古丽扎尔不舍的说:“我也该走了。” 赵传薪浑不在意:“常来玩奥。” “……”古丽扎尔骑上一匹马,牵着两匹,看着李建功等人离去的方向说:“大漠不适合骑马,马掌没有骆驼掌大,容易陷进沙子里。” 赵传薪摩挲着下巴的胡须,思忖道:“你说的有些道理。” “你都不挽留我么?” “害,”赵传薪龇牙:“一个被窝睡不出两家人,别那么外道。” “你……”古丽扎尔气苦,打马便走。 等古丽扎尔离开,赵传薪看着向南走的路,心里忽然有个想法。 他伫立良久,一直到古丽扎尔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回过神来:“害,想远了,先看种子能不能发芽吧。” 转头回去了。 而古丽扎尔,骑着马时不时地回头,看见赵传薪目送到双方看不见彼此后,顿时开心的笑了。 她只是不知道,赵传薪刚刚是神游物外而已。 赵传薪回去就找到了尼古拉·特斯拉,问他:“你能不能发明个水泵?” “水泵?”尼古拉·特斯拉思索片刻:“你说的是压榨机、抽水机对吗?” 赵传薪拿纸,在上面画出水泵大概得样子:“水力发电站是水力带动发电机,水泵是电动机转动扇叶,通过管道汲取液体。我不知道压榨机是什么,但抽水机,是的。” 其实压榨机和抽水机,就是现在的水泵。 但赵传薪画的图纸,和尼古拉·特斯拉说的两种机器又有所不同。 他眼睛一亮:“赵,你也有成为发明家的潜力。你应该多提建议,按你们中国话讲,就是三个臭皮匠……” 赵传薪:“臭死诸葛亮?” “好吧,当我没说过。” 金祥从外面走了进来,赵传薪抬头说:“别以为昨晚上酩酊大醉,就以为今天能不交房钱。” 金祥拱拱手:“掌柜的,我是来告辞的。” “……”天上飞热闹起来没两天,人气又要消失了,赵传薪问:“你不怕马麟追杀了?” 金祥解释说:“我从李兄那得知,马麒调任循化营中军守备、参军,马麟已经离开甘南,暂且顾不上我。此外,豫西近期崛起一人,名刘镇华,拉拢中州大侠王天纵为首的一干刀客行那反清之事。不敢瞒掌柜的,我和王天纵有些交情,准备去投靠他。” 这就是准备去造反了。 郭秃娃围着围裙,宽厚的肩膀搭着抹布,在旁边竖起耳朵偷听。 赵传薪点点头:“那就走吧,秃娃,去柜台拿一块大洋押金退给他。” 金祥赶忙说:“承蒙赵掌柜的救命之恩,哪还敢要钱?” “焯……”赵传薪大怒:“烧一块大洋的香,就想还几亿的愿?秃娃,赶紧把一块钱还给他。” 郭秃娃照办。 金祥讪笑,又说:“赵掌柜,郭秃娃敦厚纯良,不若将他也放了?” 不等赵传薪发怒,郭秃娃就摇头:“不牢金兄费心,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赵传薪倍感欣慰,总归不是白眼狼。 金祥无奈,拱手郑重道:“赵掌柜,待金某出人头地,必涌泉相报,告辞。” 金祥走了,郭秃娃留了下来。 赵传薪认真的打量,这小子真心实意愿意留下来。 他拍拍郭秃娃的肩膀:“也不让你白干,今后每个月给你发工资,咱们天上飞公道的很。” 郭秃娃憨笑:“那感情好。” 虽然想留下,但他也没忘了,有钱就能去城里花天酒地红袖添香。 赵传薪一看,这年头人都见利忘义,都不懂得再三推辞吗? 古丽扎尔也从来不说谢谢。 金祥就那么跑了。 他仰天长叹:“这大漠中,真是人心不古啊。” 说完出门,去羊圈的时候,发现昨晚上不知谁把那头牦牛圈在了羊圈里。 这不是野牦牛,野牦牛脾气暴躁,应该不会让李建功牵这么远。 它头顶两只角,毛长而绵密,最关键毛是白色的。 昨天赵传薪没细看,今天一打量,发现这货长得眉清目秀,让他竟然下不去手。 它正低头,挑挑捡捡有选择性的啃食青草。 舌头一卷,一株十五公分高的野青稞卷入口中…… 当赵传薪靠近,白牦牛立刻警惕的转头看向他,刨着蹄子冲了过来。 跟来的郭秃娃提醒:“掌柜,牦牛暴躁,小心行事……” 这牦牛高度堪堪过一米,体重约么三百多斤的样子,只是毛厚显得很壮硕。 郭秃娃只见掌柜的不退反进,两手按住牛角,身体前倾,看起来尚有余力,口中念叨:“退,退,退……” 郭秃娃不可置信,白牦牛竟然真的被掌柜的推的节节后退…… (本章完) 第674章 活力泉水 赵传薪前面只是试探,试探自己的腰能不能扛得住这股力量,之前有一次就闪了老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毕竟这两年他的身体也有所精进,发现很轻松以后,那就好办了,狂暴甲助力,两只手肘有节奏的伸缩,白牦牛根本不是对手。 它好像窜稀一样,一股一股的被推着不由自主的向后。 赵传薪忽然让开正面,只抓住一只牛角,身体旋转。 白牦牛扑了个空,惯性向前。 赵传薪以自己为中轴,拉着牛角。 白牦牛三百多斤的身体,被赵传薪扯的“漂移”起来。 三百多斤对如今的赵传薪而言,真的不算很重。 白牦牛觉得腾云驾雾,要不是赵传薪最后收力,刻意放它一马,说不得要被抡飞出去摔成重伤。 白牦牛服了。 它俯首帖耳,蹭了蹭赵传薪。 赵传薪拍拍它脑门:“俯首甘为孺子牛,你果然识好歹。” “嗡。”它发出了短促的叫声,听起来有点像猪哼哼。 旁边全程看着的郭秃娃,嘴巴张的有o泡果奶上的小孩嘴那么大。 他以为自己抱着百斤巨石,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原来真有能抡起三四百斤重量的人,果然项羽有扛鼎之力不是盖的。 赵传习背着手走出羊圈,关上门自言自语道:“看来得提前种上青稞了。” 也不知道旧神有多大的肚子,在夜壶里排放了用之不尽的屎尿,经过万年亿年陈年窖藏,肥力已经出神入化。 赵传薪昨夜里种下的种子,让阳光晒了一天,到了下午已经发芽。 简直就是奇迹。 他继续浇灌。 又种下了一片青稞种子。 晚上,他翻开了《旧神法典》。 【两天的时间,丧灵带我绕开了暗影森林的重重战场,终于抵达后方,见到了德鲁伊族族长。】 【德鲁伊族长清空了口袋科技,我顺理成章获得了十个口袋科技。】 【德鲁伊族长说:无畏先锋,德鲁伊被蛇人和蜂人袭击损失惨重,如今我们对战争的影响力已经微不足道。所以,我们需要唤醒远古时期,能够影响暗影森林另外八族心智的天赋。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在祖灵峰下,有一汪活力泉水,我需要你带些活力泉水回来,它可以唤醒德鲁伊族的潜能。】 【我有两个选择: 一,接受任务,带回泉水,我将得到德鲁伊族长赐予的圣灵之心,此物可令我融入自然。 二,德鲁伊族失去影响暗影森林八族心智的能力,是暗影森林生态平衡的必然。你选择拒绝,将维持生态平衡。】 赵传薪愣了愣,这就有点意思了。 这次的选项,就看他私心重不重。 但《旧神法典》中的选择题一直都有坑。 【德鲁伊见我迟疑,他犹豫着提醒了一句:无畏先锋,我的朋友,我必须告诉你,在祖灵峰下有丧灵存在,它很危险。其次,在活力泉水附近有强大的守卫。最后,在我们的世界中,物质偏于不稳定,活力泉水更加如此。据德鲁伊的历史资料显示,想要盛装活力泉水可不容易,需要你自己来想办法为我们带回来。】 赵传薪一乐,丧灵已经成了“我”的小伙伴。 至于活力泉水旁边的守卫,待会问问丧灵再说。 最是最后一条,赵传薪没太理解。 这次,连他都犹豫了。 他写: 【我问:除了德鲁伊族外,其余种族喝了活力泉水会怎样?】 【德鲁伊族长回答:和我们一样,激发消失的天赋能力。】 赵传薪继续写: 【我问:要喝多少才能见效?】 细节决定成败。 【德鲁伊族长回答:每人喝一口即可。】 赵传薪眼珠子朝左上角转动,计上心头。 他自然是贪婪的。 德鲁伊激活天赋,对战争成败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那个圣灵之心,对他吸引力不大,但活力泉水却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很想知道,自己喝了会激发什么天赋? 捶打胸膛?仰天长啸?抡大木棒?投掷标枪? 他真不知道原始人擅长啥,或者自己的直系祖先有什么天赋。 接受任务是最佳选项。 但是千万不能刚平息了生物余孽的乱子,按了葫芦起了瓢,德鲁伊族又崛起搞事情。 他既要接受任务,还要避免后患。 办法有二。 第一,他可以带回来很多活力泉水,给德鲁伊,也给其余几族。大家都激发了天赋,暗影森林重新保持平衡。 第二,他只带少量活力泉水,例如只够德鲁伊族长服用,如此一来,也不会太过影响平衡。 反正任务中没说明带多少活力泉水回来。 不管用哪种办法解决,赵传薪写: 【我选择接受任务。】 幸好,这次“我”很信任赵传薪,没有反对。 【我们再次踏上旅途。】 【途中,我问丧灵:你知道活力泉水的位置对吗?】 【丧灵说:是的,我经常去。】 【我问:那里的强大守卫是什么?】 【丧灵回答:我无法形容,那是润之领主遗留的强大能量场。这个世界不止有旧神,还有新神,润之领主即为新神之一。但古怪的是,那团能量场却能产生强烈风暴,连庞大的树人都能被卷上天。】 【我问:你和润之领主能量场,谁更强呢?】 【丧灵说:或许我更强,但是我一定会受伤。别担心,虽然我不愿意与它战斗,但它也无法察觉我的存在。只要你想出装水的办法,我会为你偷来活力泉水。】 谈话到此为止。 赵传薪合上了《旧神法典》补充体力。 好几年了,赵传薪终于在沙漠里,过上了每天醒来时分太阳就藏在地平线下、每天睡觉都伴着晶亮的繁星而眠的日子。 平日最大的危机,从枪林弹雨、人心叵测,变成了抱柴草时候或许被扎手、出门走路靴子里灌沙子容易磨破了脚…… 郭秃娃逐渐接手了做饭和洒扫的工作。 赵传薪空出的时间,偶尔画《清末的法师》和海报,偶尔去给尼古拉·特斯拉念叨一些让他灵光一闪的点子。 大漠里,或许是风太快的原因,所以人做什么事都显得很慢。 时间慢腾腾的往前挪了几天。 补充数次体力后…… 【我觉得这段时间,一直在暗影森林内外兜圈子,路线快走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 【终于,丧灵带我到了祖灵峰下,活力泉水附近。】 【远远地望去,活力泉水旁有类似明灯花的闪闪发光的植物。五彩斑斓中,看不清泉水自哪而出。】 【泉水画着彩虹形状的流线,从低处喷涌,在高处落下,我也看不清它是怎么消失的。】 【附近不但没有水汽,还显得十分干燥。】 【丧灵问我:你想好用什么装水了吗?】 【我分别取出几件东西。大大的树叶,陶制的坛子,玻璃瓶子,瓷碗铁罐子。】 现在制作塑料的工艺不成熟,否则赵传薪说什么也要提供个塑料瓶子。 【丧灵说:你等在这里,我去偷泉水。】 【丧灵第一次用叶子。】 【当活力泉水碰到叶子的瞬间,消失不见,我才知德鲁伊族长为何说活力泉水无法盛装。】 【丧灵丢掉叶子,回来取坛子,失败。用瓷碗,失败。用玻璃瓶,失败。铁罐子,失败。】 【我们甚至尝试用衣服兜水,依旧失败。当活力泉水碰到衣服,衣服甚至都没有被打湿。】 赵传薪也尝试着传输过去几种东西,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他迫不得已,跑后院去求助尼古拉·特斯拉…… (本章完) 第675章 做人不能太贪 “如果存在一种非常活跃的物质,大多数容器都无法装的下,要用什么才能装呢?” 尼古拉·特斯拉说:“为何不试试玻璃杯呢?” “如果连玻璃容器都不行呢?” 尼古拉·特斯拉指着试验台上的放大镜,那是赵传薪给他磨的,材料是熔融石英玻璃。 他说:“用这种玻璃制作容器试试。你知道它,耐高温,绝缘,化学稳定性高。” 赵传薪这才想起,熔融石英玻璃和普通玻璃主要成分都有二氧化硅,但熔融石英玻璃是二氧化硅单一组分玻璃,它与玻璃态二氧化硅在理化性质上不同,它是晶态二氧化硅。 赵传薪心里一动:“我试试。” 尼古拉·特斯拉不关心他究竟玩什么花活,继续忙自己的发明。 赵传薪制作了一个熔融石英玻璃瓶子,传送过去。 【丧灵带着瓶子,兴奋的装了一瓶水回来。】 【当我们高兴成功了的时候,却发现水减少了一半。】 【并且,活力泉水还在继续减少,几个呼吸的时间,瓶子清空。】 赵传薪心说要是熔融石英玻璃瓶都装不住,那就真没办法了。 等等……赵传薪心里一动。 熔融石英玻璃瓶还是好用的,毕竟别的容器刚装水就漏没了。 他想了想,戴上泥抹子手套,塑造了一个外壁很厚的瓶子,正向操作五次后,继续提炼。 玻璃瓶析出的杂质,少的肉眼不可见。 熔融石英玻璃,本就有高纯、普通和参杂等数个等级。 当正向操作第十一次的时候,赵传薪实在看不出玻璃瓶还有什么变化。 这才传输了过去。 【丧灵带着新的瓶子去装活力泉水,这次它没急着赶回来,当场观察。】 【瓶子里的水丝毫没有减少。】 赵传薪一看,算了,做人不能太贪婪。 那就再造——五千个瓶子吧。 他先将那瓶活力泉水传送回来。 然后开始做空瓶,做一个传送过去一个。 当第十个瓶子传送过去后, 【丧灵正准备装水,我忽然听见活力泉水下面传出一个声音:无耻的小偷,我已经默许你的盗窃行为,你却贪婪无度。虽然你很强大,但你还是成功的激怒了我。】 我焯…… 赵传薪恍然,原来不是丧灵有多隐蔽,而是守护者觉得丧灵和它有一战之力,不想两败俱伤而已。 【丧灵拿着瓶子想跑,忽然活力泉水下方,有一只青色的巨螯举起,巨螯开合,轰鸣不已,一道龙卷风凭空出现,将瓶子卷飞打碎。】 【从活力泉水下,钻出一只巨大的螃蟹。】 可谓是——河谷无大龙,河蟹称英雄。 【巨蟹的巨螯接连碰撞,一道道龙卷风四面八方席卷。】 【我被两道龙卷风卷上了天,我的八个瓶子都摔的粉碎,活力泉水顿时消失。】 赵传薪情不自禁看看手里的瓶子,它现在成了孤品。 【我挂在一棵参天巨树上,抱着树干等待飓风消失。】 【下方,丧灵还击。】 【巨蟹身上多出了数道巨大的伤口,激的它更加狂暴,周身被飓风环绕。】 【它似乎能感应到丧灵的位置,两只巨螯碰撞,飓风消失,但丧灵却发出一声惨叫。】 【然后我飞了起来,丧灵在耳边说:快走,我受了重伤。】 【我们逃离现场,向远处飞去。】 【巨蟹并没有追击,或许它也伤的不轻。】 【走远后,丧灵问:你在吗?】 赵传薪知道它这是在呼唤自己。 开启圣光通道,附身《旧神法典》。 丧灵对赵传薪说:“我的体内存在一股守卫者狂暴的粒子流,你能帮我承担一半吗,不然我会爆炸。” 连它都要爆炸,赵传薪肯定不行啊。 但是直接拒绝,显得太无情,而且谎称是它同类这件事容易露馅。 他想起丧灵说过,活力泉水和那只巨蟹,似乎和润之领主有些瓜葛。 他有润之领主的致意,就说:“我有润之领主的致意,它或许能帮你吸收能量。” 说着,将润之领主的致意传送过去。 丧灵惊喜道:“太好了,它能吸收全部粒子流。” 吸收了粒子流的润之领主的致意,原本晶莹剔透的淡蓝色水滴状吊坠中,此时里面好像装了银河系一样不停运动的星空。 里面细小的光点来回碰撞。 丧灵说:“虽然卸掉了粒子流的能量,但短短的时间,它已经在我体内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等战争结束,我们就要踏上寻找另外七个旧神圣坛,赶在我的力量从伤口流失干净前,穿越到你的世界。” 赵传薪退出了《旧神法典》。 这个大瓶子里,大概有1400毫升的量。 一个成年人,喝一口水大概35毫升。 他造了四十个小瓶子和一个漏斗,小心翼翼的将瓶子里的活力泉水,均匀注入四十个小瓶当中。 他自己留下二十个,剩下二十个传送过去。 【我喝了一瓶活力泉水,身体毫无变化。】 【丧灵说:你浪费了一瓶,这样喝是没有效果的,入口时,活力泉水已经逸散掉。】 【我问:那怎么办?】 【丧灵说:你需要用润之领主的致意,确保活力泉水进入体内才会吸收。】 赵传薪:“……” 他刚想动用润之领主的致意的尝试一下。 【丧灵又说:但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因为润之领主的致意,此时里面充满了粒子流,所形成的风,会将你内脏绞碎。】 赵传薪手一哆嗦,活力泉水差点掉在地上。 就不能他妈的把话一次说完吗? 晚上,他去井里汲水的时候,习惯性的用润之领主的致意,一道龙卷风在水房凝成,将这里的水桶等物卷到了棚顶,撞裂了…… 赵传薪跳脚大骂:“谢特,妈的法克儿,阿西吧,狗娘养的……” 今后每次用,都会伴随着龙卷风出现,直到里面的粒子流耗尽。 似乎地球的风,就是太阳的辐射和粒子流干扰形成的。 或许润之领主的致意中粒子流,和太阳的粒子流不是一回事,但都能形成风。 赵传薪进沙漠深处,尝试想要控制飓风,但根本无法掌控。 每当释放,他身边飞沙走石。 释放过甚,连自己都会被卷上十来米的高空…… 于是郭秃娃工作量剧增,现在每天还要为水房打水。 又刷了两次体力后。 【我将一小瓶活力泉水送给了德鲁伊族长。】 原本以为可以同时送给其它族以达到平衡,但发现没有润之领主的致意帮助,除了德鲁伊族其余人无法服用后,赵传薪就改了主意。 【德鲁伊族长看见活力泉水,先是惊喜,然后失望:你的容器很神奇,竟然可以丝毫不流失的盛装活力泉水,真了不起。但只有这些吗?】 【我说:是的,我触怒了守卫,被赶了出来,只来得及带回来这些泉水。】 【德鲁伊族长又问:那我可以留下这个瓶子吗?】 赵传薪想起了那只实力堪比“纳什男爵”的河蟹,嘴角咧起,写: 【我说:可以。】 【我获得了德鲁伊族长赐予的奖励——圣灵之心。】 赵传薪忽然觉得体内好像被塞进去了什么东西。 那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德鲁伊族长只能小范围干扰八族心智,这对形势不太妙的战争有所帮助,却不大。】 【战争陷入僵局。】 天气逐渐转暖,沙漠里的风在没变天的时候,好像春的呢喃那样平和。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走出餐厅,来到向南行的通道。 这里有两道宽宽的植被带。 沙漠里的植物,本应是稀稀拉拉生长。 可在这里,梭梭、芨芨、柠条、霸王、籽蒿、骆驼刺……有草有灌木,它们非常不自然的密密匝匝挤在一起,异常繁茂。 往常看到这,赵传薪没什么感觉。 今天,他却突然怔住。 他闭上眼睛,心里多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觉…… (本章完) 第676章 种田上瘾 他能感受到,在沙土下,盘根错节异常发达的根系,它们板结凝实的好像巨大的储水网。 沙漠植被,根系永远比露出土皮的部分要大。 因为干旱,它们都有很强的趋水性导致根系发达。 它们似乎很焦渴,盼望天降甘霖。 到了赵传薪每天浇灌臭液的时间,这种渴盼达到了巅峰。 这就好像家畜一样,它们被驯化了。 在一棵沙枣上,赵传薪感受到了一只更强烈的生命属性。 他睁开眼,这是一只藏在灌木丛中的黑尾地鸦。 这是圣灵之心带给他的能力。 他“咦”了一声,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终于有鸟来拉屎了。 他朝那只地鸦走去。 换做以前,地鸦肯定会被惊的逃走。 但此时,当赵传薪靠近一米外,地鸦只是好奇的抬头看,却并没有急着飞走。 赵传薪俯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它都没跑。 赵传薪起身,长叹一口气:“哎,以后吃野味,未免太简单,没有挑战性啊。” 正捉摸着,他看见远方出现三道瘦小的身影。 此时夜里的温度也能达到零上,白天沙漠里能达到二十多度,可这三个瘦小的身躯,依旧被放地上可以站起来的打铁破袄包裹的严严实实。 他们的小脸脏兮兮的,看人的时候,脑袋低垂,眼睛却上挑,那是一种既要自我防御,又要看清陌生人的神情。 为首的一个孩子,个头反而最矮,还有些龅牙。 赵传薪双手掐腰,看着三个孩子将黑尾地鸦吓的飞到了羊圈那边,问:“三位有何贵干?” 龅牙小盆友左右看看,好像没人能替他发言,只得鼓起勇气:“我们要捡粪。” 赵传薪看了看他们的来路,诧异道:“谁告诉你们这里有粪?” 如果没人说,打死赵传薪也不信,三个孩子能找到这里来。 “驿道上,有人告诉我们的。” “男人女人?” “男子。” 既然不是古丽扎尔干的好事,赵传薪心生疑窦,莫不是被土匪盯上了? 但他还是指了指羊圈:“那里有一头牦牛,两匹马,别招惹它们,去捡就是了。” 三个小孩,背着挂着屎沫子的背篓,二话不说朝羊圈走去。 赵传薪和郭秃娃,眯着眼睛看着三个孩子捡粪。 郭秃娃摇头:“掌柜的,不像是土匪的眼线。” “是也没关系,咱们天上飞来者不拒。” “掌柜的,古丽扎尔姑娘有段时间没来了。” “哦,那正好,反正她也不交伙食费。”赵传薪看着周围的植被:“当务之急,怎么搞点针茅和苔草、黑麦之类的牧草回来。真是伤脑筋……” 郭秃娃看着周围已经绿草成荫,天上飞的温度都比别处要低几度,哪里还有沙漠的样子。 他挠挠头:心说还要种草? 而龅牙孩子小声对同伴说:“他们说咱们是给土匪盯梢的,这种话,都不避着咱们么?” “嘘……咱们只是来捡粪,又没做坏事。” “听,那人失心疯了,竟然想要野草。我看他们有两个茅房,要不咱们用草和他换些肥料吧。” 烧火,牛粪最佳,因为纤维多,易燃。 马粪差,太细了,不容易燃烧。 一般都是用牛粪将火烧旺了,再丢里面马粪。 而人的粪便,则是带回去给田里增加肥力。 西北地区土地贫瘠,庄稼普遍长势不佳。 “你去说。” “你去。” “伱去。” 最后还是龅牙小孩,颠颠跑到赵传薪面前,仰头商量道:“我们可用草换你茅房里的粪吗?” 赵传薪一愣:“行,都被风吹的干干的,捡去吧。对了,我要带根的草,黑麦你知道吗?牛羊吃的牧草你知道吗?” “知道。”龅牙点头。 等他们的背篓捡满,龅牙小孩被压弯了腰,却咬牙撑着,又找到了赵传薪:“掌柜,我们过几日还能来么?还有粪没捡完。” 赵传薪和郭秃娃面面相觑。 得了,郭秃娃又少了一些活。 原本他是要掏茅房的。 赵传薪龇牙:“可以,带着草来换,记得带根。对了,我这有三块糖球,给你们用油纸包好了,回去一人一块。” 龅牙接过油纸,当即打开,塞自己嘴里一块,又分给小伙伴。 赵传薪看着他们沾满了牛粪渣渣的手,欲言又止,最后憋住了没说。 “掌柜的,我们能换糖吗?” 赵传薪想了想:“换糖你们得拿种子换,什么种子都要。” 三个孩子忙不迭点头,背着篓子向南而去。 尼古拉·特斯拉从实验室钻了出来,又到了他徒步走的时间。 尼古拉·特斯拉深深呼吸一口带着青草味道的空气:“赵,你干的最出色的一件事,就是让这里充满了绿色。” “错了,我干的最出色的,是很快就能清理掉堆积如山的粪堆了。” 这里缺少屎壳郎,没有生物帮忙分解…… 那些牛粪可以肥地,但有旧神夜壶,根本用不着其它肥料。 赵传薪想起了那只黑尾地鸦,就去灌木丛附近被植物包围的一块沙地处,建了岩石小湖泊。 当然说湖泊很勉强,也只有小型泳池那么大的面积,一米深而已。 赵传薪清空秘境,装满了水注入其中。 看来好像沙漠里的一汪小湖。 郭秃娃不得不提醒:“掌柜,我们井水水位下降了不少,水泵抽不上来了。” 水泵是赵传薪和尼古拉·特斯拉合力造的。 赵传薪当工具人,尼古拉·特斯拉指挥。 管道和密封仓,都是用熔融石英玻璃,仅有少量橡胶当密封圈。 赵传薪摆摆手:“无碍,等等就恢复了。” 种田这种事是会上瘾的。 比如扩大绿植面积。 今天扩大一米固沙防风,明日中心的天上飞门前就能少扫几粒沙子。 到了如今,每天上午,郭秃娃只需敷衍了事的应付一下就行了。 可越是如此,赵传薪就恨不得让天上飞周围一尘不染才好。 种子都用完了,他每天下午在尼古拉·特斯拉散步的时间,就会准时去折枝扦插,浇灌臭液。 到了第二天,扦插的植物保准都能存活。 此外,赵传薪向南延伸的绿地中间部分,他会筑建岩石路。 只要植被防风固沙,岩石路能不被沙子埋没,路就会通到哪里。 如今已经有了数十米远。 今天的扦插任务完成,赵传薪直了直腰背,看着黑尾地鸦在他刚造的“人工湖”边喝水,他心说:该多造些才是。 但不能继续抽井水了,万一抽干了那口井,赵传薪哭都没地方哭去。 赵传薪心里一动,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巴丹吉林沙漠里有很多泉眼,在阿拉善那边还有不少沙漠湖泊。 后世科学家认为,在沙漠下面应当有一个大型的水网,水网源头,或许是西南500公里外的祁连山。 他看看天上飞中心地带,早已被绿植包围,不虞风沙。 于是第二天上午,赵传薪找了块空地,聚沙成塔,围出高于地面两米的岩石筒。 他一直向下,掏空内部。 大半沙子,用来构造厚厚的岩石壁,少半沙子,则建造出螺旋阶梯,一路向下。 挖到两米的时候,干沙变成了湿沙。 挖到了五米,下面竟然露出了岩石层。 赵传薪震惊,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沙漠里的沙子厚度可能仅仅才几米深。 幸好是岩石,不是泥土。 岩石湿漉漉的,看的赵传薪又惊又喜。 他开始反向操作化塔成沙,沙子继续凝固为筒形内壁,剩下的收入秘境。 向下又挖了一米半,岩石一空,下方出现哗哗的流水声。 竟然真的被他挖出了一条水道。 水流淌的方向是东北。 赵传薪构建阶梯,走了下去,伸手捞了一把,借着马灯和天光看看,水很清澈,拔凉拔凉的。 他浅浅地吸了一口,十分清冽,无盐…… (本章完) 第677章 别笑,跟旱獭成精似的 赵传薪迫不及待的上来,打算将这个好消息与尼古拉·特斯拉和郭秃娃分享。 自暗河塔上来后,却见郭秃娃正拿着关山刀,与另一个手持关山刀的汉子对峙。 看见赵传薪露头,郭秃娃喊道:“掌柜的,此人来路不明。” 那汉子脚步虚浮,走路都有些踉跄,紧张道:“胡说,我是来住店的。” 大漠的风沙,吹不走赵传薪的鸡贼,他已经看出了门道。 “你最好放下武器,我们天上飞客栈向来心齐。但凡你敢打我们其中一个人……”赵传薪说:“另外一人就会去报官!” 那汉子还以为至死方休,没想到是去报官,顿时哭笑不得:“黑汉子,速速放下刀,不然有你好看。” 赵传薪摆摆手:“秃娃,放下武器,这人扛不住伱一刀。” 那汉子不服:“我看未必。” 赵传薪乐呵呵说:“应该是有人告诉你天上飞可以避难吧?昨天那三个孩子,是你告诉他们来探虚实的吧?” 那汉子犹豫了一下,将一个袋子丢到郭秃娃脚下,发出叮叮咚咚金属碰撞声。 郭秃娃疑惑捡起,瞳孔扩散:“掌柜的,里面都是银元。” 赵传薪:“秃娃,这都被你发现了?我听声音真听不出来呢。你这么聪明,以后万一我当了皇帝,就封你当太子。” 郭秃娃挠挠头,听着不像夸人呢? 还有,太子不是皇帝老子的儿子吗? 那汉子听赵传薪口中又是皇帝又是太子的,蔑视朝廷之意甚浓,反而放下了戒备,将刀子收起。 他抱拳说:“赵掌柜,等将这些钱住完,在下自会离去。” 赵传薪笑了笑,伸手,钱袋子“嗖”的打着旋飞入掌心。 赵传薪瞧了一眼,直接收了起来:“21块大洋,住十天退你一块大洋押金。秃娃,安排客人食宿!” 那汉子瞳孔一缩:“赵掌柜果然非同凡响。” “好说好说。” 汉子见郭秃娃转身去收拾客房,就对赵传薪说:“赵掌柜,早听说你是绝世高手,不若和我一起反清?抢银子,抢宅子,抢官儿做,岂不快哉?” 赵传薪眉头一挑:“好啊,那咱们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这……”那汉子迟疑道:“咱们商量着来。” 赵传薪哈哈一笑:“商量可以。当意见一致,听你的;意见不一致,听我的,如何?” “好!一言为定!”那汉子干脆的答应,旋即觉得不对劲:“等等?我有些糊涂了……让我来捋一捋。” 捋了半晌也没捋没明白。 郭秃娃却已经出来说:“你可以把行李放入房间。” 赵传薪拍拍那汉子的肩膀:“不着急,回去慢慢想,记得午时准时来餐厅吃饭,待会秃娃带你熟悉浴室和茅厕。” “也好!” 等郭秃娃忙活完回来,问赵传薪:“掌柜的,知道他的来路了吗?” “你那么聪明,我还等你去套话呢。” “……”郭秃娃憨笑:“他说不方便透露姓名,还说他是出于一番好意,否则我容易引火烧身。” “呵呵,少管闲事,像我一样,知道的越少越幸福。”然后赵传薪拿起桌子上的关山刀:“咦,他的刀落这里了,上面刻着字,王改名?这他妈什么狗屁名字。” “……”郭秃娃挠挠头:“掌柜,你不刚说要少管闲事吗?” “那是说给你听的,我高手寂寞,多管闲事谁敢拿我怎样?” 说的好有道理。 “哦……”郭秃娃看了看怀表,说:“快到午时了,掌柜,吃红烧肉如何?” 赵传薪叹口气:“秃娃啊,人在胖,天在看,这段时间,你长没长上十斤肉?” “这正是我为何要留下啊,掌柜。” 天上飞的伙食,永远值得称道。 别看王改名瘦削,胃口却奇大,红烧肉吃了小半盆。 郭秃娃好意提醒:“少吃些,一个时辰后还有一餐。” “已经付钱了,咋还恁多话?” “得,你吃吧。” 吃完饭,王改名问赵传薪:“赵掌柜,天上飞客栈的食宿费里包含瞧医的钱,对否?” “你都说是食宿费了,怎么会包含医药费呢?”赵传薪喝茶漱口,一口吐在了地上,郭秃娃赶忙拿拖把拖掉。 “……”王改名:“可旁人都说你给瞧病疗伤。” 这旁人,多半是该死的金祥。 赵传薪坐下:“伸手,我把把脉。” 赵传薪捋着胡须,片刻收手:“好了,我知道你有什么病了。” “赵掌柜不愧为神医!还请说……等等,赵掌柜,在下无病。” 他走路姿势怪异,脚步虚浮,嘴唇发白,一看就是受伤失血过多了。 “不!”赵传薪笃定道:“你有病。” “额……那,那是什么病?” “你有选择困难症!” “没……没听过啊?” 赵传薪解释说:“所谓选择困难症,就是在容易和困难之间,你总是选择困难。例如说,你有仇人,你分明可以躲的远远地,你却非要报仇。例如说,你可以安逸生活,却非要当刀客。再譬如,你要造反。” 王改名猛拍桌子:“哎呦,疼死我了,不过赵掌柜不愧为神医,一语道破天机。江湖中人,正当快意恩仇。” 郭秃娃也满脸敬佩的看着赵传薪。 俩二逼。 赵传薪乐呵呵道:“好了,亮出你的伤口我看看。” “啊?”王改名惊讶:“原来赵掌柜早知我受伤?” 他伤在了腹部和肋骨处,一条斜着的伤口,足有二十公分,触目惊心。 不知上了什么药,臭烘烘的,伤口已经化脓了。 赵传薪拿来医药箱,用李建功送他的一把藏刀,将来历不明的伤药剥去。 这把藏刀,刀柄为牛角材质,刀鞘应是黄铜合金,镶嵌松石、南红和珊瑚。 刀坠则是一块老蜜蜡和砗磲。 赵传薪用酒精给他冲洗伤口,挑破了放脓,然后拿针给他缝合伤口。 王改名疼的龇牙咧嘴,直抽凉气。 包扎好,赵传薪说:“别穿上衣,晾着吧,七天后给你拆线,忌口……算了,趁着还有机会,想吃啥就吃啥吧。” 王改名发懵:“等等,赵掌柜,此言何意?” 赵传薪却不理会他,径直走了出去。 郭秃娃却神神叨叨的说:“且放宽了心,我们掌柜活死人肉白骨,那是神仙般的手段,七天保准你生龙活虎。” 王改名将信将疑。 赵传薪出门,远远看见来了一群孩子,足有二十多个。 各个背着个大背篓。 “赵掌柜,我们来了。” 他们一边走,一边好奇打量赵传薪新建的人工湖。 赵传薪见他们的背篓里,要么是刚发芽的草木,要么是各种种子,其中赵传薪还看到了玉米、大豆、麦子、青稞混在里面充数。 这让他哭笑不得,很显然,这群小犊子是从家里偷来换糖的。 龅牙做贼心虚的问:“掌柜的,能,能换糖吗?” 见他担忧的抬头纹都皱了半厘米深,赵传薪笑笑说:“这次可以,但今后不得偷家里粮种了。” 龅牙龇牙:“嘿嘿嘿,嘿嘿嘿。” “哎我焯,你可别笑了,跟旱獭成精似的!”赵传薪无语。 一个孩子说:“我捉住旱獭两只,掌柜的换糖吗?” 赵传薪伸手:“拿来看看。” 孩子将从背篓底层,将旱獭提溜起来,递给赵传薪。 说来怪,在孩子手里还折腾几下的旱獭,到了赵传薪这动也不动。 挺肥的。 赵传薪将两只旱獭丢地上,小东西直接钻进草丛里:“换了。” (本章完) 第678章 赵传薪销声匿迹的世界 赵传薪答应每人多给一块糖球,但要这些孩子帮忙去栽植草木。 他安排区域,一群孩子撅着腚忙活,身体虚加上累,各个满头大汗。 赵传薪见他们都带着水囊,就说:“水囊拿来,给你们汲水去。” 其实里面都有水,但跑了一路,已经温了,喝着不解渴。 赵传薪将水倒掉,去暗河井给他们打满了水。 “哇,凉!” “痛快!” 一群孩子发出惊叹。 赵传薪招呼郭秃娃:“去厨房,按人数取烧饼来。” 郭秃娃犹豫:“掌柜的,人可不少啊?” “拿就是了。” 赵传薪赶在他们捡粪之前,先让他们把烧饼吃了。 烧饼噎人,可这群孩子眼睛瓦亮瓦亮的,仿佛发现了新的“丝绸之路”。 赵传薪却摩挲着下巴想,应该多买点蜜饯糖球之类的零食回来。 只是,兜里不剩几个大子儿了…… …… 钦州府,战斗已经打响。 黄兴所率,乃安南的华侨同盟会,200来人组成的中华-gm-军南军。 慈禧依旧管他们叫反贼,而人家已经正八经建军了。 当地百姓管他们叫——义军。 黄兴叫来双喜:“张双喜,给你一天时间,拿下清军36营。” 双喜将一个饭团子塞进嘴里:“何须一天,给我一个时辰,我们继续向下一营推进,争取后日拿下马笃山。” 双喜自然没吹牛逼。 义军人数少,弹药补给感人,连炮都没有。 双喜曾秘密联系李光宗,询问义军在此时能不能成事,李光宗的回答是,尚未到火候。 双喜就明白此战要领了。 他没办法保证所有人的战力,但他突击加强训练了十几人。 这十多人是他的核心战斗人员。 他制定了八条此战战术要领: 一:集中兵力,攻占要地,放弃次要地带,由黄兴动员和策反当地军民。 二:自信,不盲目,做好侦查,尽量杀伤有生力量。 三:侵略如火,不拖延,该冒险就冒险,不给清军喘息机会。 四:作战果决,不怕死。 五:侧翼和后方该暴露就暴露,核心战斗人员却灵活大胆穿插迂回,攻敌人侧翼与后方,清军军心散漫,如此很容易瓦解他们的防御。 六:远端自动变幻防线。核心人员组成的前锋突破,后方自动关闭口袋消灭敌军。 七:后方以一挺哈奇开斯重机枪吸引清军火力,余者交叉掩护进攻。 八:后方钳形进攻,当前锋突破后,后方对敌分割包围逐个击破。 双喜只知道战斗,唯一的战略是:如果郭人漳没有履约帮忙补给,双喜会当机立断前阵变后阵,交叉火力掩护撤退,绝不给清军时间对他们进行包围。 这是基于李光宗给出此战无法定鼎的大前提制作的战术和战略要领。 双喜带着核心战斗人员,攻其不备。双喜冲在最前面,摸爬打滚,枪枪收割人命。后面核心战斗人员见他如有神助,打的清军哭爹喊娘,于是军心大振,发挥十分稳定。 果然一举奏效,清军来不及反应,就被前锋队给突破了。 清军根本没有战斗意志,遭遇敌袭第一时间就乱了。 后队趁机钳形进攻,只是重机枪并没有吸引火力,反而直接让清军溃散,他们甚至都没有尝试用炮火和重器反攻。 战斗总共用了一小时二十三分钟,双喜带队总共击毙清军68人,清军36营告破。 黄兴带人追上来的时候,兴奋的拍着双喜肩膀,连连道:“好小子,好小子……” 捡到宝了。 双喜一战成名,在义军中的声望如日中天。 乃至于次日,第二次作战队伍更有经验了,双喜仅仅用了一个小时,再次突破清军一营。 也就是第四天,攻占马笃山的时候,稍微困难了些。 但义军人数,已经由原本的200人,扩增至600余人。 这也是孙公武等人一直以来的滚雪球战斗方式。 双喜深深记得上一次在镇南关-起义的时候,乌合之众的缺陷暴露无疑,所以他将队伍分成三个梯队,第一梯队是前锋,第二梯队是原本人马组成的中队,第三梯队是作战经验不足的新人。 双喜作战时猛打猛冲,带兵时却稳扎稳打,一旦有了作战经验的新人,就会并入中队,于是战力陡增。 他们转战于钦州、廉州和上思一带,远比原历史要勇猛的多,隐隐有野火燎原之势。 清廷哗然。 民间沸腾。 黄兴振奋。 孙公武狂喜! 就在义军的声势达到顶点之时,郭人漳果然被双喜料中,再次反水,率3000余人尾随义军进行包围,答应好的补给也没了踪迹。 双喜当即对黄兴说:“是时候散伙了。” 黄兴自然不情愿:“为何?形势一片大好,正当乘胜追击。” 双喜冷笑:“忘记镇南关的事了?我们即将弹尽粮绝,拿镰刀锄头乘胜追击?郭人漳,小人尔,不足与谋。” 没有根据地,装备和兵力与清军比实在过于悬殊。最主要的,隐形盟友郭人漳不但没给补给,还背刺义军。 这仗已经没法打下去了。 “可是……” “没有可是。黄司令,我们可是预先说好的。”双喜急了:“战略已定,怎么临阵不决了?俺求爷爷告奶奶,从澳岛蜀山那求来一批遣散费,散伙人家才给,不散伙咱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黄兴此次自任司令,是作战总指挥。 当然就这么点人,实际指挥者是双喜罢了。 黄兴无奈,只得原地遣散义军,只带着双喜,和十余核心战斗人员撤回安南。 沿途,黄兴隐于百姓当中,才知道自己在民间已经威名大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由于双喜及时收手,起义算失败了,战役却没败。 ……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了许多名川大河、蓝天牧场,喇叭寺庙。 他见识了边走边拜,膝盖都磨破的狂热信徒。 听了许多不明其义的歌。 他看见有人手里捧着人类头盖骨当法器,他惊叹于能把身家系于一串念珠之上的牧民。 有被太阳照射,好像通体由金子打造的大山。 有长毛披挂的凶猛恶犬追着他和干饭跑了二里地,却被一只旱獭咬住鼻尖满地打滚。他不知道,这种猛犬,在二十一世纪连航母都能沉,在此时却拿一只小小旱獭没办法。 有些地带,印证了他的读的诗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到了藏地,彩色的经幡,宏伟的寺庙,永不停歇的转经筒,虔诚的朝拜者,让他大开眼界。 他治了一路的下流病,不时地被奉为附上贵客。 也有失手的时候,有人得了花柳卧床已久,被他拿着玻璃注射器打了一针青霉素,结果过敏翘了辫子。 若非见势不妙跑得快,就要被拿去送官。 也正是那次,干饭的新欢巴尔沃斯,因为流连那户人家的母狗,落在了那里。 然后干饭生产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被迫在藏地停留。 干饭生了一窝古怪的黑白斑点小狗,看着好像奶牛一样。 这一窝五只小奶狗,性格各异,有的从小脾气暴躁,有的乖顺的好像傻子,有的顽皮好动一刻不得闲,有的扯着脖子狼嚎,仅有一个继承了干饭的聪明劲。 约么一个月,奶狗断奶,干饭让本杰明·戈德伯格将三只送人,仅留了一只好动和一只聪明的。 干饭知道藏地的百姓不吃狗肉,还挺放心的。 因为送狗,加上干饭见孩子离开,也不会暴躁咬人,藏民觉得这一人一狗充满灵性,送了本杰明·戈德伯格一条哈达。 一人三狗继续上路。 干饭:“汪汪汪……” 本杰明·戈德伯格穿着斗篷,背着小奶狗,说:“看报纸上说,师父自离开汉口便杳无音信,仿佛人间蒸发,汉口各国租界认为师父被日本人炸死了,蠢蠢欲动。不过汉口大风成灾,他们暂时顾不上搞小动作。” 干饭和本杰明·戈德伯格都不信赵传薪会被炸死。 干饭:“汪汪汪……” “等到了肃州,向沿途的孩子打听,就知道师父在哪了。” 其实不光是汉口,澳岛的葡萄牙人、港岛的英国人、关外的日俄都开始蠢蠢欲动。 俄国和清廷,重新签订了《黑龙江铁路公司伐木合同》,合法掠夺黑龙江森林资源。 日本人又在间岛区域搞事情,和背水军的摩擦日渐增多。同时派人威胁清廷,声称间岛区域的背水军,严重妨害两国和平,要求签订协约,化干戈为玉帛,并提议中韩两国以图们江为界。 看似和善,实际上却是扩大日本在华利益。 背水军自然不干,可慈禧却有同意的苗头,局势变得十分微妙:是否签订协约,就要看赵传薪是否尚在人世。 而英国人不甘人后,在西部明里暗里挑拨,鼓动以达-i为首的地方集团,一方面上书朝廷,污蔑驻藏大臣赵尔丰仇视黄教,不堪重任。 赵尔丰是赵传薪的冤家赵尔巽的弟弟,此人素来被冠以“鹰派”之名,手段狠辣,行事果决。那些人深知赵尔丰的手段,他来了,必然剥夺当地土司的一切权力。 可以说,赵尔丰对守卫藏地国土是有很大贡献的。 另一方面,地方集团开始以剿灭叛匪的名义调集藏军前往昌都,企图以武力抵抗。 这几乎等同于公然造反。 最后就是俄国。 他们手段没那么激烈,俄沙皇派遣了芬兰探险家马汉达作为间谍,深入西北地区,刺探军情查明虚实,万一他日准备军事行动,至少做到知己知彼。 只是马汉达抵达凉州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凉州农民的抗粮斗争,即反对清廷的苛捐杂税而发起的斗争。 一群农民冲进距离天上飞不远的凉州县城,当时王改名也在队伍当中,被凉州东北角的清军要塞的士兵围攻,一刀划破了肚皮,然后逃到了沙漠…… (本章完) 第679章 道长,我是莫理循啊 大漠,天上飞客栈。 王改名诧异道:“赵掌柜,你要去凉州采购?” 赵传薪将转轮枪插入枪套,挂在腿的两侧,摘下墙上的苗刀:“是啊,怎么了?” 王改名眉飞色舞道:“凉州可不太平,实不相瞒,在下就是遇上了百姓冲进县城抗粮抗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被东北土围子里的兵丁围攻这才受伤……” 显然他在吹嘘自己的事迹。 “哦。”赵传薪整装好,准备出发:“下次注意些。” “……”虽然听人说赵传薪身手了得,可王改名依旧不大服气:“赵掌柜,凉州城北满营,日日操练不辍,教头更是受过德国正统军队训练的比利时人,每月都要实弹打靶两次,你勿要小瞧了他们……” 赵传薪呵呵一笑:“人人打靶,你受的却是刀伤,他们用刀子打靶吗?” “这……有快枪者至少三五十人,当时在下运气好,碰上了没拿枪的而已。”王改名又贼兮兮的问:“莫非赵掌柜想要去买甘肃黄?” 赵传薪都已经要推门了,闻言皱眉:“甘肃黄是什么?听着像屎呢?” “甘肃黄,秦州产的烟土,世人趋之若鹜。” 赵传薪脸色微微一变。 快枪火炮之属,赵传薪向来是不放在心上的。 他最忌惮的,就是鸦片。 “这肃州、凉州吸食鸦片的人多吗?” “额……不知。” 凉州其实很繁华,比肃州繁华,仅次于兰州。 正常走驿道,天上飞到凉州大概三百五十多公里。 但赵传薪绕了远路,从沙漠中与驿道并行,穿梭到镇番县,向南直入凉州,约么400公里的路程。 沙漠中一望无垠,缥缈旅者时速可高达近500公里/时,他要猫着腰破风,身着光滑的皮质飞行夹克,头面全部遮住,戴着潜水镜才行。 赵传薪体验了一把没有挡风玻璃时期,战斗机驾驶员的感受。 凉州城的基本骨架结构简单,两条笔直的大街连接四座城门,将城市划分为四个相等的城区。 在两条街道交叉处,建有四座木质门牌楼。 街道两旁,房屋密集。 城南城北各有郊区。 城里仅有不到6000户人家,但有近千个铺头。 赵传薪步行于街头,觉得比起兰州城,这里既苍凉又繁华。 这是为何? 只因城中的街道,好像老人的脸,是被雪水浸泡后,又干涸板结的褶皱,硬的好像岩石,连马车的木轮子碾过,都无法撼动分毫。 这种环境里,百姓的衣服不可能干净了。 赵传薪所见到的,哪怕是富户,身上也灰扑扑的满是尘土。 他自己的道袍也是如此。 街边铺头商品琳琅满目,卖膏药、胶水、蔬菜、葫芦籽、胡麻、布料丝绸、胡麻、靛蓝染料…… 这是和兰州一样,都是货物集散地。 比如川蜀的丝绸锦缎、和田的马鞍苫布、吐鲁番的葡萄干和棉花、日本进口的火柴、香烟和清洁用品、西安的调味品和天津卫的瓷器…… 赵传薪眼前一亮,觉得这可比兰州城要方便的多。 就购物而言,这里更合理,更集中。 但一摸兜,擦,票子不太足。 让李光宗向纽约那头要为尼古拉·特斯拉准备的经费还没到账。 开客栈守的仨瓜俩枣不足以支撑赵传薪大手大脚。 他很想零元购,可听王改名说,西北地区的苛捐杂税太严重,赵传薪痛快了,怕是最后担子都要加在当地百姓肩上。 本来就穷,不堪重负下,说不得要死很多人。 他买了点香烟,这个不能断,至于雪茄已经很久没抽了。 丝绸锦缎什么的,中看不中用。 倒是棉花,他想再添几床棉被。 谷子、小麦、青稞、豌豆等粮种,他买了些装进了一个口袋科技当中。 凉州当地还生产纸张,一种叫马粪纸,一种叫茅绸纸。 现如今,郭秃娃这种糙汉,都习惯了用厕纸擦屁股,所以纸成了必需品。 赵传薪买了茅绸纸,他担心马粪纸真的是用马粪做的。 然后兜里的钱就不多了,还要购买食物。 站在街头,赵传薪仰天长叹:“害,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却听背后有人说:“道长,我可以资助你些。” 赵传薪愕然回头:“你是谁?你为何如此好心?那先借一千块花花。” 他身后站着个洋人,看着有点眼熟。 莫理循开心道:“是我啊,莫理循。道长,我们在兰州城见过面。” “哦,是你呀……”赵传薪拉长音:“忘记了。” “……” 城大城小,并非巧遇的关键。关键在于,凉州城就两条街,更在于最近莫理循一直在找赵传薪,每到一地就仔细打听,逗留几天。 他是个合格的探险家,当年靠着母亲寄的40英镑,徒步从上海走到了仰光,两年后又从曼谷走到了昆明,次年横穿关外三省…… 猎奇,是他的驱动力之一,所以才执着于再见赵传薪一面。 他没打听到赵传薪,却从旁人那里听说了一个地名,用蒙语说叫——阿日玺。 传闻那是大漠中的一处绿洲,那里有成片的草场,有可口的美食,到了那里,人的病灶不治而愈…… 那蒙人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他家的娃去过阿日玺。 如果再寻不到赵传薪,莫理循就准备赴身去寻那神奇的阿日玺了。 莫理循想起刚刚赵传薪感慨说没钱,他灵机一动:“道长,如果你接受我的采访,我将支付你相应费用。” “哦?”赵传薪眼睛微微一亮:“多钱?” 莫理循伸出五根手指。 赵传薪震惊了:“五万英镑?我焯,快来吧,咱们找地方好好唠唠。” “……”莫理循强调:“是五块,大洋,不是英镑。” 赵传薪叹口气:“哎,莫理循啊莫理循,如果世人都如你这般吝啬,那么文明不会进步,科技不会发展,人类生活水准不会提高,全球的物质领域将倒退一百五十年,等全球变暖、世界大战、南北极冰雪融化、人心变得险恶,那吝啬的你就是这些灾难的罪魁祸首。” “……”莫理循:“我可以加到六块。” “哦,莫理循我的朋友,我记得你,你是一位慷慨的绅士,西北欢迎你。” “……” 莫理循呆了片刻,忽然说:“我的经费不多,六块大洋已经是极限。如果道长缺钱,我知道有个芬兰的探险家马汉达也到了凉州城,或许他也愿意出资帮助道长渡过难关。” 老外是这样的,丁是丁卯是卯,借钱借一块,费用最多六块,多一分都不给。 赵传薪是真的缺钱,他想了想,如果再搞五块大洋,十一块钱能买不少零食,在天上飞开个零食铺子,好哄骗那些掏粪男孩以物易物和干活,那今天任务就完成了。 他欣然道:“咱们边走边采访,顺道去寻找马汉达这个金主。” (本章完) 第680章 卖国长老,舔狗圣人 莫理循除了探险家,还有个《泰晤士报》驻京首席记者的身份。 他脑袋灵活,懂得循循善诱,极其擅长挖掘内幕。 他建议:“道长,说说你的出身,及你出家为道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家境贫穷,所以选择这一条道路呢?” 赵传薪边走边说,不假思索,仿佛真的在回忆:“哦,我小时候,家里不但富有,而且还很快乐。” 莫理循眼睛一亮:“是否后来家道中落?” 赵传薪摇摇头:“害,不但没中落,反而富可敌国。” 莫理循懵了。 伱这么牛逼,当什么道士? 他捋了捋头发,在本子上划拉两笔记录:“那道长究竟为何出家?” “我也不想出家啊!” 莫理循眼睛一亮:“莫非家中皆为道徒,逼迫你当道士?” 在西方,家人影响可以,但强迫信仰,会遭受谴责。虽然两者没啥区别,不过既当又立而已。 “并非如此,只因贫道过于英俊,想要嫁给贫道的女人,从陇右排到了吐鲁番,实在苦恼,于是去了道观做了道士。” “……”莫理循不大相信,他转移话题:“道长贵庚?” “记不清了,四五十岁少说,五六十岁也是有的。” 莫理循又抓住了一个关键点:“道长看起来最多三十余岁,是否因修炼才青春永驻?” 赵传薪摇头:“有道是,岁月不饶人,首先不饶女人;机会不等人,首先不等男人。我身为男人,自然老的慢些,但看看周围吧,谁又不是玉树临风呢?” 莫理循左右看看,甭管男人女人,赵传薪称得上是鹤立鸡群了。 他有些抓狂。 这时候,赵传薪伸手:“既然采访已然开始,先把款项结一下,贫道不接受分期付款。” 莫理循苦笑着,掏出六块大洋。 钱不能白花,他又问:“道长算是出世修行,对朝廷立宪之事如何看待?” 赵传薪淡淡道:“知道吗,很多时候,你必须非常努力,如此一来,才能确信自己是真的无能为力。” 终于,莫理循在赵传薪口中掏出个听起来有些价值的话了。 他好像对清廷有着某种特殊的感情,记录完微微叹口气。 赵传薪心说你可真是拜错庙了。 “不要因为清廷不立宪而叹息。”他乐呵呵道:“因为清廷又不止是立宪这一件事拉胯。” “额……”莫理循自来中国,头一次与人说话这么烧脑细胞。 两人边说边往城北走。 因为莫理循说,马汉达去了满营。 他没说罗汉大去满营做什么,赵传薪也没问。 赵传薪注意到,莫理循随身带着一把韦伯利转轮手枪。 快抵达满营的时候,莫理循问:“道长,那日在兰州城,你使的是缩地成寸法术吗?” “并非如此。”赵传薪矢口否认:“我只是步子迈的比较大而已。你千万别学,容易扯到蛋!” 莫理循终于崩溃,他苦笑:“道长,你的话几句真几句假?” “哈哈……”赵传薪一乐:“大知闲闲,小知閒閒。大言炎炎,小言詹詹。谈何真假?” 两人已经到了满营。 国人管这叫土围子,洋人管这叫城堡。 来到大门,赵传薪背起手:“门口有守卫,我们也进不去啊?” 或许是暗里埋怨赵传薪胡诌八扯糊弄他了六块大洋,莫理循忍不住揶揄道:“道长不是说,你步子迈的大吗?你不妨迈到城墙上去。” 夯土版筑的城墙,高10米,墙的边长有一里地,的四角各有一正四棱台体角墩。 赵传薪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他果然大踏步,一踏三五米,冲锋至城墙边,猛然跃起。 狂暴甲、智能陀螺仪,加上赵传薪自己的力量,竟然让他真的一步“迈”到了城墙上。 赵传薪转身,摊摊手:“我迈上来了,你呢?” 莫理循瞠目结舌。 之前见的“缩地成寸”,和现在的一步上城头比,就小巫见大巫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莫理循心底刚刚升起的那些许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面对未知事物,他本能的保持了敬畏心。 他讪讪道:“表明身份,他们会让我进去的。” 赵传薪听了,眉头微微一皱。 果然,不多时,一个身形魁梧的武官,带着两个洋人出来迎接莫理循。 赵传薪此时也下了城墙,和莫理循站在了一处。 经过介绍,俩洋人,一个是法国科学家保罗·佩里埃特,另外一个唇上留着两撇胡须的就是马汉达。 而健硕的武官,则是满城的都统,姓于,他们都称呼他为于都统。 凉州满城都统其实是副职,但这个职位,在清中后期,一直都是满清贵族镀金的跳板。 赵传薪发现这姓于的很年轻。 于都统听了马汉达对莫理循的介绍后,说:“诚邀诸位国际友人,观摩操练士卒。” 赵传薪眉头一挑,插嘴说:“那感情好,赶紧带我们参观参观,改日国际友人前来攻打凉州,我给带路的时候才不会迷路。” 此言一出,保罗·佩里埃特错愕,莫理循尴尬,而马汉达却心里猛地一跳。 什么意思? 于都统眉头大皱,面色威严,沉声道:“你又是哪里来的野道,敢在本都面前大放厥词?” 赵传薪两手抄在宽大的袖袍里,乐呵呵说:“贫道是你的国内友人啊,于都统何故眼里只有国际友?” “你……”于都统愤怒道:“你算什么东西,能和诸位国际友人相提并论?” 莫理循赶忙想缓和一下气氛。 “我是什么东西?说出来吓死你。”赵传薪却不给莫理循机会,率先开口:“贫道道号众多,当带路党的时候,号带路真君;卖国的时候,号卖国长老;崇洋媚外的时候,号舔狗圣人;吸食烟土的时候,号飘然天尊;挖空心思贪墨的时候,号不空法师……不知于都统,有哪些号呢?” 于都统脸黑的好像锅底。 妈的,这道士忒损。 没说一个脏字,却将他骂的体无完肤。 这些道号,他无一例外,全部中招。 纵观此时道貌岸然者,又有几人无辜?几人躺枪? 比如号称永不踏入日本国土的那位李中堂,最后被发现在日本有着数额庞大的资产,就这还有不少人给他洗白“头号卖国贼”之名。 他愤怒至极,一时间又被赵传薪挤兑的哑口无言。 此时,马汉达不悦道:“莫理循,你的朋友简直不知所谓,好心邀请你们参观,他怎么能这样和于都统说话呢?” 他说的是英文。 熟料赵传薪斜眼看他:“呵呵,你这么热衷参观清国士兵操练,你不去当间谍真是可惜了。” 马汉达张张嘴,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可不就是个间谍么? 当然赵传薪不知道他是间谍。 他只是提醒于都统,不要像个二逼似的巴巴的给洋人送情报。 万一碰上间谍,不就等于卖国么? 而法国科学家保罗·佩里埃特,却突然狐疑的望了马汉达一眼。 马汉达是在一年前,混入他的科考队的。 随着他的科考队从西向东一路考察,现在被赵传薪点拨了一句,他忽然觉得马汉达这一路的很多行为的确很可疑,像是个间谍。 而于都统在满城,就仿佛一个土皇帝,算是军区司令了。 他怒道:“来人,本官怀疑此道心怀叵测,欲刺探军机,立刻拿下!” 在满城内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立刻有背着快枪的兵丁小跑过来。 (本章完) 第681章 不要这样,我人很保守 现场气氛紧张起来。 马汉达冷笑,准备看热闹。 清国的官是这样的,当国人和洋人发生冲突,多半要为国际友人考虑。 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吧。 保罗·佩里埃特是个单纯的科学家,他倒是觉得赵传薪虽说口无遮拦,可还称不上犯罪,想要开口为其周旋一二。 莫理循却更快一步:“于都统,还请网开一面,道长只是无心之言……” 于都统却恼火极了,根本不听:“拿下!” 赵传薪忽然仰头望天,悲怆道:“苍天啊,厚土啊,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位于都统不怕列强刺探军机,反而想要加害自己的同胞!” 众人:“……” 万万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 西北的天气非常干燥,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九天晴。 可说来奇怪,随着赵传薪话落,平地刮起了狂风。 这风之大,吹得人眼睛睁不开,吹的人涕泗横流。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枪响。 风停了。 于都统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只见马汉达手持一把莫辛纳甘转轮手枪,枪口对准了于都统。 于都统的大腿中弹,正汩汩流血。 马汉达满脸懵逼。 其余人都惊呆了。 赵传薪一指马汉达:“好啊,洋人果然大胆,竟然在这满城里行刺堂堂朝廷一品武官。” 马汉达急头白脸的辩解:“不是我,我没开枪……” 刮狂风的时候,他抬起胳膊遮挡住眼睛。 然后枪响。 他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放下胳膊,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可就在这时,手里忽然多了一把枪。 他本能的握住了枪…… 赵传薪指着他破口大骂:“你这个狗东西,还要强词夺理?你的枪套是空的,你手里握着枪,还说不是伱行刺于都统?” 莫理循也捶胸顿足:“糊涂啊……” 于都统看着流血不止的大腿,鼻子好悬没气歪了,指着马汉达说:“给我拿下他。” 马汉达这时看了一眼转轮手枪,急忙喊道:“等等,我的配枪上刻着我的名字,而这把枪上显然没有,枪不是我的。” 马汉达,原名为卡尔·古斯塔夫·埃米尔·曼纳海姆。 他其实是沙俄没落的贵族,至今顶着个男爵的头衔。 他毕业于沙俄皇家骑兵学校,参与过日俄战争,还当过沙皇骑兵近卫军团军官。 未来,此人一生堪称是传奇,具备魔幻色彩。 他的手枪上刻着“carl”。 但显然此时手里的枪并没有刻字。 赵传薪立刻说:“呵呵,你说刻字就刻字?那你的配枪哪去了?贫道建议搜身,看看谁拿了你的配枪。如果没人拿,则说明说撒谎。” 说着,自己先脱了道袍,抖落一阵,什么都没掉,他里面衣服很单薄,有没有枪一目了然。 赵传薪重新套上道袍:“好了,你还要狡辩吗?” 在场谁最有嫌疑? 以莫理循的身份,和在京城的人脉,他没道理干这种事。 保罗·佩里埃特和马汉达相处了一年多,同样没有动机。 那就只能是马汉达了。 马汉达强迫自己镇定。 他先将转轮枪缓慢放在地上,举起双手:“我没有恶意,我要求联络俄国使馆。” 然后他被人带了下去。 临走前,马汉达喊道:“保罗,帮我联系俄国使馆……” 也无人来抓赵传薪,正主于都统被人抬走疗伤去了。 至于莫理循和保罗·佩里埃特,他们都是洋人,在没有直接的厉害冲突时,于都统绝不敢扣押他们。 赵传薪和莫理循、保罗·佩里埃特出了满城。 莫理循眉头紧皱:“马汉达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 “莫理循先生,我倒是想起了一些可疑的事情。”保罗·佩里埃特说:“这一路上,马汉达不但记录风土人情,每到一地,都要去当地的驻军处参观,他对这些的兴趣远远大于科考……” 言下之意,说不定今日之事,马汉达早有预谋。 莫理循忽然看了一眼笑吟吟的赵传薪,心底疑窦重生。 等辞别了保罗·佩里埃特,莫理循问:“道长,此事……” 赵传薪收起笑脸,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哎,真是人间惨剧,此事你万万不可效仿。” “我,我怎么会效仿……” “呵呵,就此别过,贫道要去购物了。” “等等,道长,你住在哪里?” “苦寒之地,风大沙多,终日臭烘烘的,空气很糟糕。谈笑无鸿儒,往来皆白丁,那里出没得都是一些手上沾着牛粪就抓着食物吃的小人。那里还有手上沾满鲜血的持刀狂徒,有脸色苍白好像精神病人一样的怪人,劝你还是不要去吧。” “……”听着好像真的挺糟糕,莫理循觉得这可能是苦修的一种方式,他又问:“道长,你云游四海,直到沙漠里的一处叫‘阿日玺’的地方吗?有人说那里草木旺盛,遍地美食,如同大漠中的明珠。” 赵传薪真没听说过:“或许在沙漠东部吧,那里有很多湖泊泉眼。” 赵传薪不但偷梁换柱嫁祸给马汉达,更是摸了他的钱。 和莫理循分开后,他才振衣作响,喜笑颜开把剩余东西采买完。 …… 本杰明·戈德伯格又走了几天。 他无比怀念跟着师傅时的伙食,天南海北的菜系变着花样的吃。 到了一户人家,此地的牧民半牧半农耕,主要作物是青稞。 本杰明·戈德伯格表示要借用他们的地方,做点吃的,顺便留宿一夜。 他拿出一小块绿松石:“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 这户人家中没有子嗣,俩女儿,由于大女儿距离本杰明·戈德伯格近,他就将绿松石交给了大女儿。 绿松石,是本杰明·戈德伯格在湖北所购,一路上已经送出去不少了,这东西在藏地堪称是敲门砖,挂珠串上就是移动存折。 大女儿拉姆开心的接过,她身材高大,体态丰腴,肤色比本杰明·戈德伯格所见的其她藏地女子要白的多,只是掌心老茧依旧很厚。 触碰时,本杰明·戈德伯格觉得手指头好像摩挲过砂纸一样。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她割了一些干草,似乎正准备扎笤帚。 本杰明·戈德伯格用生硬的藏语说:“编成小束,分十段,会很结实。” 藏语和汉话一样,也分方言,因地区而异。 拉姆见这个洋人半大孩子也能说藏语,笑的更开心。 她示意本杰明·戈德伯格帮她。 本杰明·戈德伯格动手能力稍弱。 他大致示意,让拉姆用麻绳掐着一绺,齐根勒紧了,再扎下一绺。 拉姆照办,扎出来的笤帚果然异常结实。 拉姆放下笤帚,拉着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手好一阵摇晃,说了几句本杰明·戈德伯格也听不懂的话。 本杰明·戈德伯格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另一手搭在拉姆手背上:“不要这样,我这人很保守的。” 拉姆咯咯的笑。 他不但教扎笤帚,还选了一种干草,教拉姆怎么抽纤维,用来编织草帽。 晚上,本杰明·戈德伯格河面切了手擀面,做了一顿牛肉面。 饭后,拉姆拽着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手去了旁边的白色帐篷。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这帐篷有点新、有点大,白的过于纯洁,赶忙摆手说:“我还小,住白色帐篷伤身……我住旁边那个小窝棚就成。” (本章完) 第682章 我的南迦巴瓦 本杰明·戈德伯格脑袋里装着锦绣山河,装满了数理化。 旅途中他经常找当地的藏民家里留宿,好过在外面吸风饮露。 他虽然动手能力不行,显得笨手笨脚的,但衣食住行中鬼点子很多,还挺招人稀罕。 见识的多了,就懂得了这种白色帐篷的含义。 妈的住进去好住,想出来就费劲了,要离开至少干三年活。 看他坚持不进,拉姆有些失望。 当地人生活,一半浸于世俗,一半由转世轮回观念支撑着,并不像汉人那样患于生活忧虑。 拉姆失望来得快,去的更快,瞬间重新挂上笑颜,拉着本杰明·戈德伯格去了小一些的脏一些的帐篷里。 两只小奶狗打闹着,想要跟着进去。 却被干饭一口一个叼了回来,低声吼了一句,俩小奶狗看看帐篷,又看看干饭,转头打闹着跟干饭去了那顶白色帐篷。 小而脏的帐篷里,传出了本杰明·戈德伯格的叫声:“快住手,这是俺第一次呀……” 旋即声音湮灭于寒风中。 声音断断续续,起起伏伏,寂静不久又响起,一夜也没怎么消停。 第二日,本杰明·戈德伯格神情萎靡的走出帐篷。 容光焕发的拉姆,正忙里忙外。 正准备拔帐篷,赶羊放牧,就见远处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一个脸膛发红的汉子,下马急吼吼的和拉姆她父亲说了几句话后,拉姆一家子面色惨然。 本杰明·戈德伯格打了个哈欠,喝了奶茶,吃了已经腻的不行的糍粑。 他拉住拉姆问:“发生什么事了?” 拉姆担忧的说:“噶厦发动军队,准备抵抗新来的汉人驻藏大臣,噶厦的军队,会夺走我们牧民的牛羊……” “那我们赶紧跑路啊?” “牛羊太多,跑不掉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学着赵传薪的样子,一手抱胸,一手摩挲下巴,思忖了片刻问:“拉姆,那个汉子,他来这里是通知你们吗?” 拉姆摇头:“他想用毛皮换我们的牛羊,因为他的羊群被噶厦军队夺走了。但阿爸没有同意。”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那汉子还没离开,赶忙从背后取下卷轴。 那是一副完整的地图,其中的几道路线标记的尤其详细,本杰明·戈德伯格走过的路线甚至还做了不少备注。 他看了一眼地图,手指头划过路线,暗自估算时间,收起卷轴目光炯炯盯着拉姆问:“拉姆,我有办法,你愿意相信我么?” 换成旁人,想来也细细思量一番,拉姆却点头:“我相信你。” “……”本杰明·戈德伯格心说民风要淳朴成什么样,才能睡一觉就相信陌生人了? 他继承了赵传薪性格——如果拉姆心思多也就罢了,拉姆信任他,他反而要帮忙帮到底。 他打了个哈欠,脸色苍白的说:“拉姆啊,我要让你成为这片土地的洛桑卓玛。” 赵尔丰是出了名的强硬派。 他成为驻藏大臣,噶厦人心惶惶。 噶厦方面,以剿匪名义,调动藏军前往昌都,其实就是想以武力抵抗。 就算再怎么粉饰动机,这也已经算是公然造反了。 这年代补给困难,尤其在高原遍布的藏地,大军所过沿途鸡飞狗跳。 许多牧民的牛羊遭到洗劫,只留下了毛皮。 牛羊是牧民生存的根本,牧民情急下,愿意拿出积存的毛皮换牛羊,价格低廉到令人发指。 旁人此时都不愿意换。 而本杰明·戈德伯格用拉姆家的牛羊,和自己的存款,大批量购买毛皮和特产。 还要让拉姆对每个人说:“扎西德勒。” 习惯了游牧生活的拉姆,眼瞅着自家的羊群日渐凋零,不由得心慌意乱。 本杰明·戈德伯格却对她说:“拉姆,你必须笑,只有洛桑卓玛的笑容才会让牧民安心。” 以收废品的价格,本杰明·戈德伯格收获的不只是毛皮,还有一些从珠串上取下的金银珠宝。 最后,被成为高原之舟的牦牛都快驮不下了,这才作罢。 来兑换牛羊的牧民,还要双手合十,夹着已经没了珍贵配饰的108念珠躬身感谢无私的洛桑卓玛,帮他们度过难关。 本杰明·戈德伯格经常取出卷轴,对照上面的路线和标注。 拉姆看不懂就问:“南迦巴瓦,你为什么总看这个?” 南迦巴瓦是拉姆对本杰明·戈德伯格的爱称,并不算名字,算是个绰号。 因为本杰明·戈德伯格中的姓氏,原英文是goldberg。 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解释是,gold是金子的意思,berg是山,合在一起即为“金山”。 在藏地,有一座高峰叫南迦巴瓦峰,如果站位合适,时间恰当,阳光照射下来,那座山就会化为金山。 南迦巴瓦,翻译过来是直刺蓝天的战矛。 本杰明·戈德伯格指着地图解释说:“俺在西行之前,瞒着师父做了半个月的准备工作。俺绘制了地图,打听好路线和民俗,打探出了中原和洋人商贾所在。拉姆你看,这里有英国商人,往北则有俄国商人,向东,在这里,是一个叫马麟的西北驼队必经之处。而那曲有更大的牧场……拉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在汉口,有段时间本杰明·戈德伯格早出晚归,赵传薪当时还纳闷他在忙活什么。其实他那时候就开始为西行做准备了。 拉姆对经商一窍不通,懵逼摇头:“不知道。” 本杰明·戈德伯格只好耐心掰开揉碎解释:“我们可以将毛皮沿途卖掉,再去牧区购买牛羊,驱赶回来继续兑换毛皮。赵尔丰打噶厦易如反掌,但至少要等到明年才会正式开战。这个期间,我们可以多次往返,让你成为洛桑卓玛,也让你家的羊群扩大几十倍……” 拉姆惊讶的瞪大眼睛:“南迦巴瓦,这真的可行吗?商人都是狡猾的,羊群太大,我们算错了数怎么办?” 拉姆一家子加起来也识不得几个大字,更别提数学了,超过十个数手指头都掰不过来。 “这不是还有俺么?” 于是,拉姆开心的抱住了本杰明·戈德伯格:“我的南迦巴瓦,你真是了不起。” “拉姆,今晚上我们洗澡吧……”本杰明·戈德伯格快要窒息。 本杰明·戈德伯格原本丰神俊朗的翩翩少年,如今却形销骨立。 他给自己定义为狗头军师,可拉姆一家却把他当成了铁打的上门女婿。 每到一处销售毛皮,都由本杰明·戈德伯格出马,议价,算账,毛皮特产就变成了银钱。 藏钞本杰明·戈德伯格是不收的,谁也别想糊弄的了他。 洋人见他汉、藏、英文俱通,天文地理信口而谈,仿佛无所不知,又十分年少。有人想要招揽他,有人提议带他去国外留学深造,有人……总之把拉姆吓的够呛,生怕主心骨被狡猾的洋商诱惑离开。 直到毛皮全部换成钱,又在那曲兑换成数不尽的牛羊后,拉姆一家才真正将心按回肚子里。 拉姆快活的唱着不知名的小曲,赶着牛羊往回走。 本杰明·戈德伯格招呼后面的两只已经长大许多的奶狗:“格桑,苏巴,赶紧跟上。” 格桑是干饭的聪明的闺女,苏巴是干饭的愚蠢而顽皮的儿子。 两条狗,如今已经成了合格的牧羊犬。 名字都是拉姆给起的,格桑是“如意宝珠”的意思,苏巴是一味藏药。 格桑听见召唤,颠颠的跑到前面,将走散的羊群兜了回来。 而苏巴则原地撒欢,愚蠢的望着本杰明·戈德伯格。 直到干饭发出一声低吼,它才撒开四条腿,飞一样的跟了上来。 夜晚,本杰明·戈德伯格在篝火旁烤羊腿。 趴在旁边的干饭、格桑和苏巴忽然抬头,警惕望着某个方向。 旋即一声悠远的狼嗥响起。 拉姆脸色微微一变:“不好,一定是白日里我们被狼盯上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羊腿放到一旁:“无妨,咱们去告诉它们,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本章完) 第683章 伦敦奥运 篝火的光,不足以照耀庞大的羊群。 格桑和苏巴毕竟还没长成,干饭和拉姆家的两条牧羊犬,也不足以对战太大的狼群。 所以拉姆骑马,和本杰明·戈德伯格御敌于外,循着狼王悠长的叫声而去。 反射着莹莹绿光的群狼,正列队前行。 见了两人一马,它们驻足观望。 本杰明·戈德伯格对拉姆说:“你骑着马离远些。” 拉姆立刻摇头,很讲义气的取出弓箭:“不行,狼会杀了你。” “听话。”本杰明·戈德伯格摸了摸拉姆被风吹得枯燥的头发:“俺提着马灯,去去就回。”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身高已经超过拉姆了。 拉姆从马背,又取下叉子枪,想要交给他。 叉子枪是藏兵三宝,另外两宝,一是藏刀,而是藏矛。 叉子枪是原始的火绳枪,前面带着叉子,可以点燃火绳远射,也可以端着枪戳刺近战。 当初和入侵的英国人打仗,靠的就是这三宝。 本杰明·戈德伯格摇摇头,给予拉姆一个安心的笑:“你拿着防身。” 十多匹狼称得上大狼群了。 它们排兵布阵,对本杰明·戈德伯格并不怎么畏惧,反而围了上来。 拉姆见本杰明·戈德伯格将马灯放在地上,大赤赤的站定了,与群狼对峙。 等到包围圈缩小,本杰明·戈德伯格忽然一声爆喝:“畜生,还不速速退去?” 那凛凛不可侵犯的架势,并没有让拉姆觉得安心,反而小心脏突突的不行。 说来也怪,夜色笼罩的旷野,来自身体单薄少年一声吼,群狼呜咽着,夹着尾巴顿作鸟兽散。 拉姆瞠目结舌:他是怎么做到的? 传说,有大德的高僧喇嘛,能靠一身法力降服狮子。 难道她的南迦巴瓦也有这种本事? 拉姆的目光都快拉丝儿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收起了师父传给他的惊神刺,等狼群飞奔逃窜的远了,才乐呵呵的转身回去。 师父亲传法宝,果然非同凡响,于无声处听惊雷! …… 大漠里,天上飞客栈。 这里的绿植面积,已不单单能给天上飞降低两三度温度那么简单。 这里的绿植,不但抵御住来自东面的沙尘侵袭,还有向东蔓延的趋势。 七八个人工湖周围,到处是狐狸、地鸦、野鸭、盘羊的踪迹。 旱獭鬼鬼祟祟,站起来查看那匹被狼群驱赶出来的老狼,是否又在惦记它这一身肥膘。 这里有寄生在白刺上的锁阳,有肉苁蓉,有郁郁葱葱的沙葱。 有三条人工溪流,水泵昼夜不停地汲水,顺着岩石沟渠蜿蜒流淌,不时地向两旁草地渗透,最后消失于远方的沙地中。 一条岩石铺就的道路,一直向南伸展出四十多里。 一匹老狼,眼中流露着洞穿世事的沧桑,跟着羊群慢悠悠的踱步。 有羊要吃路旁的防沙带青草,老狼就会将羊驱赶回去。 羊无疑是怕狼的。 老狼看看天色,去路旁的石柱处,舔舐石盘里的水。 它忽然抬头,见岩石路远方来了一群孩子。 那些孩子背着粪篓子,嬉闹着由远及近。 他们看见老狼并不畏惧,老狼同样也不怕他们。 双方井水不犯河水的擦身而过。 只是老狼多看了几眼那个挺胸凸肚最神气的孩子,他有一口龅牙,看起来好像个旱獭,或者大耗子。 那些孩子沿着路,将粪篓子里的草栽进沙地中,浇一点水,立刻在地上插上三角小旗,以标记自己的劳动成果。 小旗上写着名字,有的叫“小耗子”,有的叫“李铁娃”,有的叫“墩子”…… 水囊里的水,都用来浇灌草木,他们就自己跑去暗河井去重新灌满甘冽的暗河水,先灌个半饱,再去天上飞换酬劳。 老狼目睹了一切。它的眼角有一道疤,那是夺取狼群王位时,战败者的符号。 差一点,它就瞎一只眼。 脱离狼群的独狼,通常是很难活下去的。 老狼流浪到天上飞,如今靠牧羊混口饭吃。 能活着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一念及此,它仰头长嗥一声,警告那些吃到颜色发黄的草的羊滚远点。 干活须得卖力气才行,那人晚上才会多分些羊肉,毕竟每天仅有一顿饭,过夜不食。 这片违背自然规律的草场,在接近沙漠边缘的草发黄,而内部的草木则绿到发蓝。 只有碧绿碧绿的草才能吃,吃完以后,第二天神奇的又长出来,如此循环往复。 直到日头西斜,那些孩子背着篓子满载而归,羊群和几匹马、那头披挂雪白长毛的牛,一起来到人工湖喝水。 喝饱了水,老狼慢悠悠的兜两个圈子,迫使它们一个不落的回到羊圈,一天的工作这才结束。 这时候,赵传薪就拎着肉进行投喂,身后还跟着快活的古丽扎尔。 古丽扎尔看着老狼狼吞虎咽,见它牙口不太好了,嚼肉有些费劲,就说:“赵信,野外的狼掉了牙齿就会饿死。” “无妨,为了包包子,尼古拉·特斯拉发明了绞肉机,等它牙掉光了就喂肉糜。”赵传薪将最后一块羊肉投喂。 老狼就回到自己的“狗窝”,狗窝还有个防风的帘子,里面铺满了干草保暖。 人其实搞不明白狼的心思。 两个肥硕的旱獭,站立着张开嘴大叫两声,通知彼此猎人已经归巢……其实人家压根没怎么搭理它们,否则它们也不可能养的一身肥膘。 赵传薪踩着缥缈旅者,照例去灌溉臭液。 古丽扎尔在后面紧紧搂住他的腰,清脆的笑声撒进了夜晚的凉风中。 回到天上飞,赵传薪继续在地球仪上绘制地图。 王改名还没走。 他疑惑的说:“掌柜的,你究竟在做什么?” “给你们做个地球仪,世界这么大,你们不但可以看看,还能转转。” “……” 王改名兴冲冲的说:“前两日我去凉州城,有栋洋楼起火了。” 赵传薪只能大概的画出大洲大洋,细节却无从下手。 他画完安装上,转了转地球仪问:“你放的火?” “额……并非如此。”这等英雄的事迹,王改名倒是想揽在自己身上,但他脸皮没那么厚:“是抗粮的百姓放的火……” 此事还要从赵传薪嫁祸给马汉达说起。 马汉达被于都统抓了起来,但俄领事馆照会京城外务部,要求放人。 最近国内发生了许多大事。 孙公武的一干人,在马笃山造反,差点成燎原之势。 没多久又在河口造反。 汉口大风成灾,吹倒了码头仓库,吹沉了船只,吹倒了民房…… 列强在赵传薪消失匿迹后蠢蠢欲动。 关外,徐世昌电京,说是日本人在辽源设立机关,到处测绘,还勾结蒙旗在背后不断搞小动作。 日本人甚至在蒙,举办了个间谍班。当然,此事若隐若现,非有心者不可察。 清廷对这些烂眼子事搞的焦头烂额,恰逢此时俄国发难,外务部立即要求于都统放人。 更过分的是,清廷表示于都统因为缺乏证据关押马汉达,予以赔偿五百两银子,并公开道歉。 于都统本就是来镀金的,自然不敢违逆,一一照办。 这可惹怒了凉州百姓。 苛捐杂税你们照收不误,洋人开枪射伤了满城的都统,竟然还要谢罪赔偿? 于是愤然点了一把火,烧了洋人居住的洋楼。 赵传薪转了一把地球仪:“王改名,像你这种心心念念造反的人才,不该埋没于风沙之中,就该去凉州搅风搅雨,去吧,我精神上支持你。” 这货好吹嘘,慕虚名,赵传薪一直想鼓动他去造反。 至于挨揍还要赔款公开道歉,这种事清廷干的多了屡见不鲜,烂到骨子里的朽木,已经没有了雕琢的必要,不如加把力气推倒它。 王改名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他好像留下了心理阴影,干咳一声,指着地球仪:“我们在哪?” 赵传薪多少能看出他的心思,指着地球仪:“在此处。” “啊?如此渺小,如同沧海一粟。”王改名松口气。“那这里是哪?” “这?这是英国,伦敦,这会儿差不多正在开奥林匹克运动会呢,万国参与的大会,热闹的很。” 原本王改名只是故意打岔,这会儿却真的来了兴趣:“有我们大清吗?” “这……”据赵传薪所知并没有。 原本历史没有人参加,但现在却有了。 而且,队伍早就出发。 运动员都是鹿岗镇保险队队员,刘宝贵甚至亲自带队,同行的还有塞缪尔·戈德伯格…… (本章完) 第684章 装逼者刘宝贵 刘宝贵早早的便带队,远涉重洋抵达伦敦。 他对保险队成员很有信心,但毕竟术业有专攻,所以央求塞缪尔·戈德伯格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向美国的参赛选手打探伦敦奥运会的项目及规则。 并由塞缪尔·戈德伯格出面,租赁了场地,进行临时训练。 曾跟随双喜去南方“造反”的王隆,赫然就在队伍当中。 王隆说:“宝贵哥,昨日俺看见了波西米亚的选手,连饭都吃不上,这还咋得奖牌?” 来参赛的一共有23个国家,富的多,穷的少,选手本职更是五花八门,难免有滥竽充数者。 按说大清要参加,估计选手的待遇不会很好,但架不住鹿岗镇出钱,来的都是保险队成员,无论集体还是个人都不缺钱。 吃好住好不在话下,哪怕和英、美选手比,他们也要更胜一筹。 “焯!”刘宝贵狠狠抽了一口劣质烟:“为了这次奥运会,老子连雪茄都抽不起了,你小子最好能夺得金牌扬眉吐气,否则回去都不知该如何跟忠义交代了。” 伦敦天气很恶劣,每天起雾,让人觉得肺子里都是水汽。 每逢下雨,湿冷湿冷的,令人难受至极。 更甭提来自于世界各国白人的白眼。 保险队训练很有意思,比如王隆,他既训练撑杆跳,也训练短跑,还要训练马拉松,射击训练也没停下…… 因为人少,所以准备报名多个项目,企图靠数量堆积拿奖牌。 值得一提的是,队伍中还有两个女人——苗翠花和刘佳慧。 刘佳慧和苗翠花报名了女子射箭,本来还要报名射击,但是组委会不允许。 多半比赛项目,都只能由男人参与。 刘佳慧和苗翠花没玩过网球,自觉临阵磨枪难以建功,只好息了那个心思。 要说刘佳慧有备而来,苗翠花纯粹是打酱油的,更多的是陪同刘佳慧。 一行人训练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场外走。 这时,一个叫克尔的加拿大人和一个叫斯泰尔斯的美国人,联袂在场外观摩,嘻嘻哈哈谈笑风生,丝毫没将这群黄皮肤的亚洲人放在眼里。 等刘宝贵带着众人离场的时候,克尔还挑衅的说:“中国佬,你们为什么不留辫子?哦,原来还两位女士,你们该学学这两位女士……” 苗翠花和刘佳慧的发型一模一样,以欧式并排六股编发方式扎的麻花辫,姐妹花一个比一个漂亮,无论气质还是外貌都不输于他国女子。 而保险队从来都是短发,而且一个比一个能浪,背头、侧分、碎盖、前刺、纹理、长发……应有尽有。 他们同样英俊有型,与时下旅居海外的华胞迥然不同。 只因这次奥运会赞助商之一是张大全的弟弟张大柱,张大柱带着连锁理发店的两个理发师随行,专门为运动员理发。 王隆脾气暴躁,自从跟双喜去南方回来后,杀气日重:“法克鱿,焯尼玛的找死!” 克尔面色一变:“伱说什么?” 王隆是保险队中佼佼者,堪称杀人如麻。 他额头青筋一跳,眼神变得冷冽,迈步向前,准备徒手一击必杀。 刘宝贵深知保险队都是些什么选手,当初仅有他、赵忠义和赵传薪的时候,三人就敢在路边拿着冷兵器截杀全副武装的绺子。 这种疯狂,一代代继承了下来。 他赶忙拦住王隆。 然后双手插裤袋,来到比他高半头的克尔面前。 刘宝贵慢条斯理的伸手,替克尔抚平了西装衣领褶皱,笑吟吟的用类似赵传薪口音的英文说:“粗呢料,圆角领,报童帽,莫非这套行头给了你优越感?” 克尔本来带着很强的优越感,可刘宝贵的动作,和他调侃的语气,莫名的将克尔气势压了下去。 刘宝贵穿着暗纹粗呢大衣,里面是丝毛混纺的鱼骨纹西服,唇上和下巴胡子修剪的整齐,中发烫了纹理,前额头发长及与耳垂平行。 原本他长得有些猥琐,可人靠衣裳马靠鞍,他的穿搭加上他的中长旁分烫发造型,让他的猥琐之气消失,反而看起来多了几分狠厉。 偏偏刘宝贵举手投足间很儒雅,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分明比克尔矮半头,可刘宝贵却仿佛将阴影投射克尔全身,让他说不出话来。 刘宝贵掏出烟,身后有人给他点上。 后方的人,包括苗翠花和刘佳慧,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两人,那目光仿佛聚众狩猎的群狼,让克尔和斯泰尔斯不寒而栗。 他们忽然有种惹错了人的感觉,但优越感迫使他们不肯低头。 刘宝贵喷薄烟雾,淡淡问:“怎么称呼?” “罗伯特·克尔……”克尔不由自主的自报家门。 刘宝贵说:“克尔,是这样,你或许对我们中国人有所误解。” 他掐着烟,回首指着身后的众人说:“你看,这个人,你可以称他王,他曾只身进山,靠一把短刀,猎杀一头黑熊;这个人,你可以称他为李,他一夜之间,连拔了三个日本陆军的据点,单枪匹马摸黑杀了12个正规日本陆军士兵;这个人……就算这位刘女士,她精通格斗,能熟练的使用转轮、撸子、步枪、重机枪、霰弹枪。这位苗女士,她亲眼目睹了尸山血海,她的男人杀的人,比你们二位所有亲朋好友加一起还多,连你们西方的路西法见了他怕是也要颤抖。 所以,或许少数中国人给你的印象是软弱可欺,但千万别以为中国人的脊梁都是弯的,别以为中国人都是软柿子。” 克尔张张嘴,什么都没说,脸色多少有些苍白。 斯泰尔斯刚想说话,刘宝贵掐着烟的手指头点了点他的胸口:“虽然你是美国人,但你此时敢口出不逊,我能保证让你立刻去死,勿谓言之不预!” 斯泰尔斯脸色涨红,但当他望向刘宝贵身后,发现那些人腰背挺直保持微微前倾,脚步不丁不八,姿势统一的吓人。 这些人不像是运动员,更像是——军人。 他知道,但凡眼前这个男人下令,那些人就会将他们二人撕成碎片。 所以,他也不敢说话了。 刘宝贵儒雅的气质忽然消失,将烟头扔掉,分别拍打两人的面颊,恶狠狠道:“焯尼玛的,记住,老子敢漂洋过海,就做好了埋骨他乡的准备。我,包括他们,棺材都已经打造好了,你们呢?” 两人面色苍白的可怕,诺诺不敢言。 刘宝贵轻蔑一笑,啐了一口,吐在了克尔的鞋面上。 他摆摆手:“走!” 众人从两人身侧鱼贯而过,一个个挺胸抬头,但目光阴鸷。 两人大气不敢出。 走远了,刘佳慧松口气:“艾玛,宝贵哥,你可真行,英文说的越来越好。” 刘宝贵龇牙,牙有点黄:“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这算什么,想当年,甭管什么四梁八柱,我带着忠义和传薪连挑数座山头的绺子,眼睛都不带眨的。俩外强中干的洋鬼子,老子分分钟吓尿他们!” 这些年刘宝贵根本不参与打打杀杀,而鹿岗镇附近的绺子业已绝迹。大家都以为他在吹牛,今日的事情,让大家有所改观,或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但刘宝贵却绝口不提他拎着柴刀、拖着尿迹闭眼睛砍人的往事! 但刚回到住处,就听塞缪尔·戈德伯格说:“宝贵,奥运会组委会说,要审查参赛选手的业余身份。” 刘宝贵傻眼:“这……” 没法说啊,都是比正规军更专业的战场杀才。 苗翠花眼睛一转:“别担心……” (本章完) 第685章 闷声不响拿奖牌 审查选手业余身份,此事在美、法、意、加拿大等国引起强烈的不满情绪。 这事儿是英国佬干的。 这届奥运会,他们举办的有声有色,英国佬“日不落”的骄傲,加上最近滋生出的强烈民族自豪感,让他们开创了许多规矩。 必须与众不同,谁来都不好使。 等轮到中国选手报名时。 工作人员问王隆:“你的业余身份是什么?” 此时很多国家的运动员,平时拿不到补助,要靠自己工作挣钱来训练。 因而,所谓业余身份,其实应该是主业,参赛才是业余的。 工作人员其实也有些头疼,规矩定了,但美、法、意、加拿大等大国不是好拿捏的,想尽各种办法来抵抗,说话时极尽讽刺之能事。 工作人员听人说,这些清国来的人也不是善茬,还以为王隆会嘲讽两句。 然而,王隆只是淡淡道:“我是厨子。” 旁边作为翻译的刘宝贵,将话传述。 工作人员眉头一挑:“如何证明?” 王隆从背后拎出一把菜刀,不顾工作人员惊骇,又拿出削好皮的土豆,咄咄咄咄…… 刀工十分精湛,姿势非常标准的切墩。 洋人厨师不讲刀工,工作人员哪里见过这个?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王隆切完了,对他说:“你若有锅,俺可以给你炸薯条,连番茄酱都准备好了。” 工作人员擦擦额头汗:“不必,不必,下一位……” 王隆和刘宝贵相视一笑。 就这? 当时刘宝贵听说要审查业余身份,还有些不知所措。 但苗翠花提醒说,保险队的人也并非天生都是战士。 例如进入保险队之前,王隆确实是厨子学徒。 就算曾经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者,进入保险队,多半也有兴趣爱好。 第二个选手:“俺是农民,种地的。” “怎么证明?” “闰月年,旱种田。二月清明麦在前,三月清明麦在后,过了芒种,不可强种……” “过,过,过了……” 背诵小课文可还行? “俺是戏剧表演者,给伱来一段吧——正月里来是新年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啊……” “过,过了……” 保险队成员的多才多艺,吸引了一群英国佬和国际奥委会工作人员。 我焯,那是真的多才多艺。 例如洋人厨子的刀工,就没法和中国人厨子比。 有人唱二人转,有人背节气歌,有人跳了一段战舞,有人撒了一把网佯作捕鱼,有人拉了一段二胡,有人表演打篮球胯下运球带球晃人,有人能像卖油翁那样把酒穿过铜钱……苗翠花声称自己是老师,精通中英文,懂历史,各种问题对答如流…… 周围人不时地发出惊呼,这实在太出人预料了。 其余国家就乏善可陈了,而且找茬的人比比皆是。 两相比较,国际奥委会对清国选手刮目相看。 第一关算安然度过。 第二关,东道主英国佬傲慢的表示,各代表团应统一着装入场,并要在各自国旗引导下,列队入场。 这又算是开创了先河,并且今后的奥运会都是如此。 但现在,却让各国代表团措手不及。 他们的职业有糖果商人,有厨师,有艺术家……首先列队入场,他们根本就没练过,还需要重新排演,只能临阵磨枪;其次着装需要重新统一定制,不,应该说是赶制。 反观鹿岗镇保险队,他们来之前,几家成衣铺子和裁缝店赞助商就提供了统一的训练服和参赛运动服、入场服和运动鞋。 这些都是刘宝贵去拉的赞助。 因为保险队向来都是统一着装,所以制作的运动服也是如此。 其次,保险队每天都要列队训练,有一套自己的标准,列队入场根本无需练习。 只是大清的龙旗,让刘宝贵心生抵触,却又无可奈何。 总之这一关他们又歪打正着的过了。 第三关,是开幕式进场顺序。 鹿岗镇的队伍被要求在波西米亚、南非和土耳其的后面,也就是倒数第一。 王隆听了直接炸锅:“焯他妈的,俺趁天黑,取几颗人头,他们就学乖了!” “别闹。”刘宝贵不以为意:“知道什么叫压轴出场吗?呵呵,等着瞧吧。” 更奇葩的是,开幕式虽然筹备,却要先比赛,比两三个月的赛后再搞开幕式。 此事便暂时放在一旁,刘宝贵憋着一口气,带着队员安心准备比赛。 …… 王改名经不起赵传薪念叨,终于还是去了凉州城。 自那起,便经常有受伤的刀客去天上飞养伤,并且有日渐增多的趋势。 天上飞的生意离奇的变好了起来。 “哎呀,欢迎之至,秃娃赶紧去准备上房一间。”赵传薪迎接新来的顾客。 在李光宗将经费送来之前,来天上飞养伤的刀客,是非常重要的收入来源。 那脸上带疤的刀客,和牧羊的老狼神似。 他犹豫了片刻:“掌柜,钱能不能少交些?” “害,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我钻钱眼里了一样,我们天上飞是极好客的。”赵传薪一脸埋怨,最后干脆的说:“不行!” 刀客:“……” 另一个刀客嗤嗤的笑:“这位老兄,别提钱,提钱大家就没那么亲热了,痛快的交钱,赵掌柜能给保你平安给你疗伤。” 刀客叹口气:“行走江湖,营生不易啊赵掌柜。” “赚钱哪有轻松的,其实大家跑江湖都一样累。”赵传薪深以为然:“不同的是,我们挣的都比你多。” “……”刀客不忿:“虎落平阳被犬欺。” “别失望,这未必是你人生的低谷。”赵传薪也不生气:“在你未来的日子里,如今都能算得上是巅峰了。” 刀客越听越不是滋味,无语的交了钱,跟着郭秃娃去自己房间了。 古丽扎尔看见赵传薪手里颠着钱袋子,就满眼都是小星星:“赵信,你真厉害,别人做生意都没你赚的多。” “你以为这就厉害?以为钱很多?以为我很聪明?”赵传薪嗤笑:“古丽扎尔,我只能告诉你,你说的都对。” 古丽扎尔笑弯了腰。 今年无疑是她人生中最快活的一年。 在天上飞,羊有吃不尽的草,还有老狼看顾。 她洗衣做饭,帮忙打理天上飞,每天围着赵传薪转,醒着的时候比蜜蜂更活跃,比蚂蚁还要勤快,睡得时候雷打不醒。 并且赵传薪总能让她开怀大笑。 这样的生活不要太美好。 此时,古丽扎尔见窗外,一个龅牙孩子手里拿着一张纸,就出去问:“小耗子,此为何物?” 小耗子抖动手中报纸:“学问,这是学问。” 古丽扎尔扶了扶牛仔帽,她看不懂报纸:“学问为何?” “学问能让我飞黄腾达,能让我娶上何小姐。” 跟着出来的赵传薪笑了笑:“小耗子,你要是喜欢那位何小姐,就该好好读书,将来努力挣银子。” 小耗子苦恼的拿着报纸:“这样我就能娶何小姐了吗?可她比我年长该如何是好?” “不。”赵传薪说:“这样等何小姐成亲的时候,你就能多随份子钱了。” “……”小耗子失望至极,小大人一样叹口气。 赵传薪将他手里报纸夺过:“屁大点岁数,就想女人了?真是没出息。报纸你都拿反了,还学问呢。” 他随便看了看报纸,却呆住了。 “我焯……” 报纸上称,大清代表团鹿岗镇运动员参加伦敦奥运会,夺得了两枚金牌,一枚银牌。 金牌得主,一人叫刘佳慧,一人叫王隆,而银牌得主名叫苗翠花…… 从执笔者文风,不难看出写这篇报道时有多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意思。 (本章完) 第686章 英国鬼子不睡炕头 这种“万国”盛会,大清根本就没琢磨着参与进去。 第一觉得国人体质羸弱,怕是拼不过那些人高马大的洋人。其次或许他们觉得靡费无数去参与一场国际性质的“游戏”,实在太浪费银子了,没必要。 可任谁都没想到,鹿岗镇不声不响的参加了,还拿了奖牌。 对于此时被列强蹂躏的怀疑人生的国人来说,无异于春天引得第一场雨前的一声炸雷。 鹿岗镇。 赵忠义看到了报纸,向来以沉稳著称的他,都不禁喜上眉梢:“好,好,好!” 比打了胜仗还高兴。 姜明辛开心的说:“报纸上有俺娘的名字,俺娘夺了银牌……” “是啊,你娘巾帼不让须眉,都是好样的!” 已经回到港岛玄天宗的李光宗眉宇间全是振奋之色:“干的漂亮!” 因汉口风灾,回港岛暂避锋芒的李之桃嘀咕:“我若去了,定也能夺得一枚奖牌,就打那个什么拳来着?对,拳击……” 海外,孙公武刚吃了败仗,最近经受许多质疑,看见这则报道后颓废之气一扫而空:“好!鹿岗镇人才济济,扬我中华之国威,令世人知我炎黄亦可胜夷狄,雪东亚病夫之耻,群雄勠力何不能廓清?诸位当勉之,奋臂宇内,驱除鞑虏。中原大地,必然传檄而定……” 美国,纽约。 司徒美堂猛地拍打桌子,茶水震出瓷杯外,他兴奋的来回踱步:“想我中华健儿奋勇赛场之上,大快人心!保险队乃赵先生一手所创,赵先生真乃神人也!” 旁边陈宜庚小声嘟囔:“赵先生还借过我名字呢……” 刘宝贵当初只是为了装逼,才去参加伦敦奥运会。 为了装逼,他首先联系了《大公报》的英华帮忙宣传。 他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达到轰动全国的地步。 他在伦敦收到英华传来的消息,说天津卫的学生举着写着他们名字的游行,街边的铺头为了庆贺夺得奖牌还燃放爆竹,仿佛过年。 这些参赛选手,人还在大洋彼岸,在国内已然就成了明星人物。 刘宝贵神采飞扬:“诸位,你们在国内万众瞩目,再接再厉,勇夺个几十块金牌风光回国!” 苗翠花见众人眉飞色舞,不得不提醒说:“伦敦阴雨绵绵,许多参赛者身体不适,败于名不见经传之辈,我等也要警惕,首要保重身体。” 她这个打酱油的夺得一块银牌,出乎所有人预料。 苗翠花的年纪,按照国人身体素质来讲早已过了巅峰期。 可她身体素质远超常人。 她知道,经过短短时间训练就能拿一块银牌,全是勤练平衡术的缘故。 这让她有些想赵传薪了。 王隆看着外面淋淋拉拉好像前列腺炎患者的雨水,自信一笑:“花姐,这点雨算什么?俺们保险队,无论雨雪,不管风吹,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早已习惯了恶劣的天气。听说跑马拉松的时候,英国女王也会到场观赛,你就瞧好吧,保证叫那老太婆刮目相看。” 刘宝贵得意万分。 他咂咂嘴:“还是要小心,裁判多半是英国鬼子,明显偏袒英国赛手。400米比赛时,若非那个叫韦尔的英国鬼子拿肘撞张九成,张九成必然夺冠!” 英国选手和美国选手搞小动作最频繁,但涉及到英国选手时,裁判就会放水。 张九成本来有夺冠的希望,最后却因为被肘击惜败。 张九成本来没怎么把比赛当回事,可当得知国内的反应后,他便一直咬牙切齿:“等着瞧,俺还报名了800米赛,玩阴的是吧?俺要让英国鬼子起不来炕!” 王隆哈哈一笑:“英国鬼子不睡炕头!” “……”张九成不屑:“粗鄙的英国鬼子,竟不懂得盘炕,真是蠢货!” “……” 关外。 徐世昌看了报纸,他倒是对奥运会没多大兴趣,但鹿岗镇三个字,让他忽然想到了赵传薪。 吴禄贞此时也在。 徐世昌对吴禄贞说:“绶卿啊,张香帅可是在人前人后没少夸赞伱。” 所谓香帅即张之洞。 吴禄贞谦虚的笑了笑:“张香帅主政军机处,还能念及下官,此赞受之有愧。” “绶卿仅在间岛一事上,便功在千秋,不必妄自菲薄。” 吴禄贞这下真的有些脸红了:“说来,多半是背水军的功劳……” 他上下奔走,还真是没少忙活。 但赵传薪组建的背水军,才是抵抗日本人和韩国警察的主力。 徐世昌笑了笑:“如今间岛问题暂缓,但边线之危犹在。日俄虎视眈眈,蒙旗各地边疆大吏皆推行新政。我关外三省,亦不可落于人后。我欲上书朝廷,设立关外三省蒙务局,作为三省合筹之机关,扶植蒙旗,隐社交涉,兴利实边。可日本人若隐若现,勾结蒙旗,狼子野心昭然若彰,恐于新政不利。绶卿以为,如之奈何?” 吴禄贞其实为人处世很聪明,但他还是没搞懂,徐世昌的话背后是什么意思? 毕竟他常年奔走于间岛,对蒙旗各处了解甚微。 他说:“日本间谍无孔不入,连号称铁筒一般的鹿岗镇,都防不胜防。恐怕,唯有见招拆招了。” 徐世昌收敛笑意,语气森然:“不然。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一些事,碍于身份,不能妄动。但有一人,向来无法无天,他做出什么事,无论日本还是朝廷都拿他没办法。绶卿,你可知这人是谁?” 吴禄贞心里一动,脱口而出:“总督所言,莫非是赵传薪?” 后世对徐世昌的评价,正面大于负面。 其实徐世昌做人很圆滑。 吴禄贞很了解徐世昌,立刻就明白了徐世昌拐弯抹角的意思。 他眼睛转了转,主动说:“下官与赵先生有数面之缘。总督但有差遣,绶卿在所不辞。” 徐世昌可不能留下勾结赵传薪的把柄。 见吴禄贞如此机灵,顿觉欣慰:“很好,绶卿且仔细听,你去……” 如此这般的面授机宜后,吴禄贞疑惑道:“可赵传薪如今销声匿迹,外间多有传闻,说他……” 徐世昌打断他说:“哈哈,老夫虽未曾与他谋面,可神交已久,对他了解甚深。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赵传薪是什么人,他会轻易被日本人炸死?去岁,他赵炭工大闹美国纽约市,回来后夺了澳岛,又在汉口兴风作浪,更别提与港岛的英督狼狈为奸,可以说,他将世人得罪个遍。如老夫所料不差,赵炭工只是暂避锋芒,顺便引蛇出洞罢了。你且去办,消息一定能传到他耳中。” …… 赵传薪在西北的日子过的四平八稳。 唯独一点:缺钱。 他不但要经营天上飞,还得时不时地力所能及的为尼古拉·特斯拉搜集实验器材。 所以,最近他频繁的去凉州城邮电局,催促李光宗送钱来。 邮电局的电报员都认得他了。 “道长,身体一向可好?” “哦,你是小王吧?” 电报员姓王。 “……”小王:“道长,我是王远。” 什么小王八,难听至极! “我想起来了。”赵传薪满脸都是抱歉:“对了,你字——乌龟对吧?” 王远脸色一僵:“道长,我字——不归,取自诗经中‘不我以归,忧心有忡’。不是乌龟……” 不归能说成乌龟,真是的,都什么口音那? “小王啊,给我发电报问问,啥时候钱能送到。” 电报发过去,不多时传回。 只有几个字:不日即至,勿复询。另有要事,隐秘回话。 字里行间多有不耐烦,显然被问太多次了。 赵传薪见了,就说:“小王,你起开一会儿,我自己发两通电报。” 王远摇头:“那可不行,按字收费,道长不要为难在下。” 赵传薪薅着王远衣领,将他提起拽到一旁:“贫道不贫,很富有,啥时候差过钱?这块大洋你收好,过个一时半刻再过来,电报费少不了你。” 王远颠了颠手心的银元,心说今日收获不菲,于是鬼鬼祟祟的让开。 那边给赵传薪回信说:吴绶卿求你帮忙,拔掉几处日本间谍。 赵传薪将已经有五公分长的头发撩到后面,琢磨了一下。 弹药不足,外加没有银子少了许多底气,他头一次到陌生地方没有培养自己的势力。 所以他更想低调行事。 向对面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片刻得到回复:吴绶卿为同盟一员,变天在即,不如趁此再卖孙公武与黄兴一个面子。 赵传薪早就知道,吴禄贞是孙那边在关外的卧底,与黄兴有旧,还入了同盟-x会。 他还知道,最近双喜最近应该就是和黄兴厮混,在南方发起一波波冲锋,闹得慈禧连觉都睡不好。 他只道是吴禄贞得了孙公武的授意,却不知道这是徐世昌的弯弯绕。 所以赵传薪回复:好,名单报来…… (本章完) 第687章 打发叫花子呢 等发完电报,赵传薪抹去痕迹,召回了王远。 王远问:“道长,发了多少字?” 赵传薪说:“哦,就发了十个八个字而已。” 王远目瞪口呆,这不特么睁眼说瞎话么?这么长时间,就发十个八个字? 但是念及兜里一块大洋的份上,他说:“好,那便交十个字的钱。” 赵传薪起身:“害,贫道贫道,咱们都要安贫乐道。既然穷,就别提钱。先走了,赊账。” 王远:“……”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赵传薪刚出了邮电局,就被人拉到一旁。 王改名鬼鬼祟祟道:“赵掌柜,凉州城已经无法再组织一次抗粮,我纠集的刀客,被全城缉捕,掌柜的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救救他们吧……” 自从被赵传薪鼓动来凉州城造反,王改名吃不香睡不好,事情也没做成,如今仿佛丧家之犬被追的满城跑。 他知道赵传薪经常来邮电局,就每天在门口蹲守,果然守到了赵传薪。 赵传薪本能的想要拒绝。 他张开嘴又闭上,目光闪烁,然后露出笑脸:“都是反封建的好汉啊,贫道又岂能袖手旁观?这样吧,凌晨时分,咱们北门见。” “额……”王改名心下忐忑:“赵掌柜务必前来,否则我等万劫不复。” 赵传薪将方巾遮住口鼻,戴上墨镜。因为今日有风暴,将沙漠的沙子吹的到处都是。 待走到了坊间告示牌,他看见了上面贴着的布告,上面竟然有王改名的肖像,旁边还有若干人。 但通缉布告上画像,仅有几分神似而已。 怪不得王改名怕成那个样子。 时间还早,赵传薪在城中溜达。 凉州周边,去岁就特别旱,到了今年依旧没有下雨。 连续干旱了400多天,粒谷皆无,饮水之源也至于枯竭。 赵传薪所到之处,城中百姓无不嘴唇干裂,甭管贫富。 粮价踊贵,比户枵空,路边随处可见乞讨的乞丐。 然而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来到街角,赵传薪好悬被路旁一个躺着的人绊倒。 那人被踢了一脚,也没有反应。 风暴逐渐加大,赵传薪见有沙子被吹进其鼻孔里,这人也没丁点反应,不由得眉头一皱,俯身去探了探鼻息,发现这人已经死了。 天上飞处于大漠中,可赵传薪打了一口暗河井,吃水是不成问题的。 却没想到在凉州城里会旱成这样。 正走着,来了一伙人,有巡警帮忙开路。 只见这伙人挨家挨户敲门。 到了卖肉铺子,他们就说:“该交肉厘了。” 卖肉的汉子紧紧握着剔肉刀:“官爷,前些日子刚交完房捐,还没缓过来哩……” “少废话,让你交肉厘你就赶快交!” 巡警在旁边虎视眈眈,大有不听话就拷上手铐的意思。 卖肉汉子满脸苦涩:“我仅卖肉,又不屠宰,却也少不得屠宰税,这世道还让人怎么活?” 话虽如此,却还是抠抠索索的把肉厘交了。 他们挨家挨户的收费,赵传薪好奇之下一路跟随。 盐税、酒税、煤炭税,烟税、糖税、当税、牙税、肉厘(屠宰税)、油梁磨捐、驼捐、厘金、担头捐、印花税、房捐、捐输、新税、抽租、预借、军面、脚运、骡价…… 仅一条街,能巧立出二十多个名目。 赵传薪瞠目结舌。 如果有抗捐的,少不得挨顿毒打,衙门口的小吏,会发出“破家灭门”的警告,倒是没有现场捉人。 赵传薪拽住一个路人,指着那伙人问:“他们说要破家灭门,此言可当真?” 路人“呸”的啐了口唾沫:“那你以为还有假?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伱活不下去。城里百姓勉强还能扛住,外间的农户佃户,还有豪强士绅再扒一层皮,文家庄上饿殍遍地,村里一死就是七八户人,没吃的,大伙为了活命竞相食人……” 确实挺惨的,但赵传薪已不是刚来那会,并不为所动。 赵传薪指着那伙人问:“前头收厘金那些人是谁?” 路人说:“嘿嘿,带头的吃人老虎是知事(知县)梅树楠,后面为虎作伥者乃负责巡警事务的总缙绅王佐才。到了别处,譬如永昌那边,又有缙绅李特生等,而凉州知府王步瀛就是凉州最大祸害……在凉州,至秽至贱者灰粪有捐,物之至纤至微者柴炭酱醋有捐,下至一鸡一鸭一羊一豕,凡肩挑背负,日用寻常之物,莫不有捐,你总是逃不掉的。” 赵传薪听了对方的话,看着闹的鸡飞狗跳的街道,心说王改名真是个嘴强王者,就这还没办法煽动造反? 他看到的不是愤怒的百姓,是一点即燃的爆炸物。 因为凉州境内,全副武装的满城是西北要害之地,还要震慑宵小和日俄,否则赵传薪都想着亲自上阵圈地盘了。 毕竟这里是西北的军事要害,不像是澳岛和港岛,赵传薪要是真的做些什么,怕是清廷头破血流也得和赵传薪周旋到底。 他又打听了片刻,才放那“诚实”的路人离开。 然后就见有几个拿着长长烟杆,鬼鬼祟祟的汉子,传递插着鸡毛的信件,匆匆而去。 赵传薪咧嘴笑了。 王改名眼高手低,干不成事,但显然在凉州活动的不止王改名一人。 赵传薪继续在城中游荡,不时地找人问话。 这些贪官污吏堵不住悠悠众口,赵传薪倒是知道了不少事。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终于在下午三点左右,风沙最大的之时,赵传薪也被拦住了。 梅树楠或许已经回了衙门口,拦赵传薪的人是带着两个巡警的王佐才。 王佐才说:“我认得你这老道,在城中游荡一整天了。出家人不好好在道观里待着,既然出来,那也要捐路厘。” 好家伙,也不知道是他临时编的,还是真有这么个路厘。 赵传薪“哦”了一声,老老实实掏兜,摸索了半天,抠出两枚铜钱递过去:“给。” 王佐才一看,鼻子好悬气歪:“这么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行了,要饭的怎么还嫌饭馊呢?”赵传薪乐呵呵的说。 “你……”王佐才大怒。 他身后一人站出来,作金刚怒目状,急于表现道:“我乃捕厅张傅林,你这老道竟敢冒犯我们总警绅?” “呦……如果冒犯了几位上官,那还请见谅。听贫道一句劝,当官别太气盛。”赵传薪仿佛很害怕的样子。 张傅林冷笑:“不气盛谁还当官?” 王佐才哼了一声:“跟他废什么话?先抓回去,关押起来,我怀疑这老道是老吆会的人。” 老吆会,即哥老会的演变版本。 赵传薪本想逗逗傻子,再削他们一顿找地方等到半夜。 听了王佐才得话后,他灵机一动,背起手来说:“要抓贫道?那前头带路吧。” (本章完) 第688章 贫道成全你 其实王佐才并不相信赵传薪是老吆会的成员。 老吆会行事隐秘,惯会犯上作乱,如同阴暗角落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而这老道晃晃悠悠,好像二流子一样,显然不可能是老吆会。 但王佐才气他出言不逊,还不愿交钱买平安,就要教训教训他。 押进大牢,有的是愿意花钱顶替罪名的有钱犯人,让这老道替他们去偿命。 到时候又能赚得一笔。 因为赵传薪极度配合,他们也没上手铐脚镣,只是半包围赵传薪押着往牢房走。 一边走,赵传薪一边听他们几个闲聊。 张傅林说:“按照记录,城北有十多户生娃,该交‘爬爬捐’了。” 赵传薪听得直迷糊:“爬爬捐是啥?” “走你的路,别多嘴,否则让你吃些教训。” 一个巡警得意的说:“昨日,有两户人家偷偷嫁女,不交嫁女捐就想蒙混过关,被我等识破。” “该死的贱民,佃田捐和置地捐,一个都不能少……” 除了各种捐,他们还聊寡妇、小媳妇。 “张捕厅,我前些日子在城南的李寡妇家门前路过,那寡妇还朝我抛媚眼哩……” “天热地干,正是心浮气躁之时,她一把年纪,当心把你榨干。” “哎,还是要寻个良家女子成亲生子,最好要腚大的。” 赵传薪又插嘴:“放心吧,早晚有一天,你会碰上个腚大肤白的美人,温柔体贴,貌美如花,不嫌你穷,不嫌你坏到流脓,不嫌你丑得让人想吐,不要你的彩礼,最重要的是人家也不要你。” 我焯…… 那巡警起初还被说的想入非非,旋即暴怒。 “你竟敢戏耍大爷?你这老道细皮嫩肉,待会儿给你关进狼窝,让你当兔爷!” 到了牢房,巡警推搡着赵传薪,给他关进了一间臭气熏天的十多人的牢房。 “砰!” 牢门紧紧关闭,上了锁头。 那巡警说:“此人,尔等尽情快活,人死了我担着。” 牢房内,一干人都望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背着手,等狱警走远,才笑吟吟的逡巡一周:“谁是老吆会的?” 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没一个人说话。 但都不怀好意的望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皮肤一直都很干净,就算生活在大漠,也没有被晒黑,脸上更没有高原红和紫外线斑。 在此处堪称是出淤泥的白莲花。 这里无人应答,反倒是旁边的牢房里,有人听见了赵传薪的声音,问道:“兀那道士,你寻老吆会作甚?” “贫道听闻,老吆会都是些平起平坐的好汉,各个皆为凉州内抗苛捐杂税急先锋,讲究个肝胆相照,因而……” “因而你想入会?” “因而贫道就随便问问,却被巡警抓了进来。” “……” 旁边先沉默,然后哄堂大笑。 另一个声音响起:“道士,你定然得罪了衙署巡警,否则他们不会将你关进那间囚室,道士你自求多福吧。” 显然,旁边那牢房里关押的,不止一个老吆会成员。 赵传薪回头看看,见几个肮脏的大汉,起身朝他包围过来。 他龇牙一笑:“劝你们不要过来,这要是被贫道打一顿,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几个人露出了淫笑,摩拳擦掌:“好啊,道士你来打我啊,你打的越狠,我越是快活……” “长这么大,没听过这么奇特的要求。”赵传薪将宽大袖袍挽起:“那贫道成全你。” 他猛然上前,一手一个掐住两人下颌,双臂合拢。 砰! 两人太阳穴撞在一起,白眼一翻便生死不知。 赵传薪分开,再撞。分开,再撞…… 如此反复,两人脑袋血肉模糊,侧颅骨凹陷。 真就轻松的好像握着两个鸡蛋相撞一样,他们连反抗的力气都无。 其余人纷纷驻足,骇然后退…… 我焯…… 这道士究竟是人是妖? 旁边牢房,只听发出几声闷闷的响动,然后鸦雀无声。 他们好奇啊,心里百爪挠肝:“道士,你那处如何了?怎么没动静?” 赵传薪将两人丢地上:“哎呀,这些人好可怕,眼珠子都充血了,身体直打摆子……” 可不是怎地?两人眼睛充血,还没死透,身体直抽搐。 旁边牢房的人说:“道士,趁还来得及,你若入会,老吆会能保你一命,否则这些畜生会折腾死你。” 心说眼睛充血、打摆子,这是激动的啊,真是一群令人作呕的畜生。 “你说的没错,看来唯有入会能逃过一劫,如此……那就看看今年年底吧。” “……” 赵传薪朝剩余人勾勾手指头:“还有谁想青一块紫一块?” 众人齐齐后退。 赵传薪伸手,擒龙戒转动,刚刚要围他的一个囚犯被吸了过来。 那人尖声叫着,打着旋飞来,恰好两条腿入手。 赵传薪扯着对方脚踝,使其头下脚上。 他抬腿,照对方下颌蹬去。 咔嚓…… 那囚犯脊椎向后弯折,断裂,喉咙中发出“咯咯”声,片刻就不活了。 赵传薪随手甩到一旁。 剩余囚犯高呼:“旁边的好汉,我要入老吆会……” “我也入……” “带我一个……” 旁边牢房老吆会的人呆住了……什么情况? 赵传薪朝另外四人招手:“不想死的,都过来站直了,伸出左手。” 刚刚心怀叵测的四人战战兢兢,都不想第一个冒头。 赵传薪伸手,又一人飞了过来。 赵传薪这把薅住对方的头发,猛地向地上掼去。 咔嚓…… “再说一遍,排成一排,伸出左手!” 眼瞅着不听话就得死,那三人再也不敢抵抗,战战兢兢出来。 赵传薪取出救赎权杖,抽出精灵刻刀。 唰…… 三人左手四指齐刷刷断去。 一人张开嘴,小舌头乱颤,刚想痛呼,赵传薪一个手刀过去。 咔嚓…… 喉咙碎了。 牵连神经的剧痛袭来,那人捂着脖子眼珠子暴突,踉跄后退,一时间又死不了,难受的开始抓挠墙皮,发出瘆人的“吱嘎”声,让人毛骨悚然。 剩余两人的惨叫声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件牢房里剩下完好无损的囚犯,都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 赵传薪掏出一个口袋科技,向外倒着沙子。 戴上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原地打造一把石椅,翘着二郎腿坐了上去。 “嘘……”他伸出食指。“都小点声,贫道脾气不大好。” 众人小鸡啄米的点头。 赵传薪这才问旁边牢房的人:“隔壁好汉怎么称呼?” “在下李飞虎!” 刚刚李飞虎听到一声短促的惨叫,然后又安静下来。 他心知不对劲,惨叫是惨叫了,但受伤的应当不是那道士…… 所以他也不敢托大。 赵传薪问:“李飞虎,贫道问你,你是否老吆会一员?” 李飞虎沉默了片刻。 他是老吆会的成员不假,但却不是因此而被抓进来的。 想了想,他低声道:“道长若告诉我,你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便对你说实话。” 赵传薪捡起地上一根断指,伸出栅栏丢了过去。 李飞虎捡起来,瞳孔地震。 “现在说吧。” 李飞虎丢掉断指,深吸一口气:“道长所料不差,在下确为老吆会一员。” 赵传薪笑了笑:“凉州的大牢里,有多少老吆会的人?” “这,便不知了。” 他知道也不会说。 “如果有,你能认出来吗?” “自是认得。” “好,等天黑吧。” 赵传薪翘着二郎腿,点上一根烟。 取出了《旧神法典》,不再赘言。 (本章完) 第689章 造反要懂道理 然而赵传薪的一句“等天黑吧”,让李飞虎陷入无限的遐思。 臭烘烘的阴暗牢房里,仿佛透入了一丝自由而清新的风,透入一缕明晰的星光。 风很轻,光很淡,抓不住,又让人心痒难耐。 可任凭李飞虎再怎么问,赵传薪也不回答了。 他只是个有些见识的糙汉,只得在牢房里来回踱步,好压制心里面长出的草。 而赵传薪已然陷入了《旧神法典》的世界中。 【战争旷日持久,数月后的今天,终于即将进入尾声。】 赵传薪这段时间,生活过的很规律,每天都要翻翻《旧神法典》。 但“我”在声势浩大的暗影森林战争中,该发挥的作用似乎已经发挥完,剩下部分只算是战争的边角料,可有无可。 【胜利的天平,逐渐向森林精灵族、甲虫族、熊人族、鸟人族、德鲁伊族和城邦倾斜。】 【今日,我正带着丧灵、兄妹和精灵斥候在北境巡逻。】 【丧灵对我说:我的力量正在弥散,我们要尽快踏上寻找旧神圣坛的旅程。】 战争还未结束,赵传薪可不能让“我”此时离开。 毕竟,旧神坩埚烙印还没到手。 他写: 【我说:战争即将胜利,我们再等等。】 【正在此时,忽然地动山摇,天上的太阳蒙上一层朦胧的血色,染红了整个天际。】 【丧灵声音颤抖:我在远古之路的方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而熟悉的力量,似乎正在苏醒。】 远古之路? 赵传薪记得“我”去过这地方。 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迷魂灯,就是从远古之路对接的地狱路径守夜人那夺来的。 【精灵斥候说:我们赶紧回去问问族长,以它的睿智,或许能够为我们解惑。】 【当我们返回森林精灵族,甲虫族族长、德鲁伊族长、熊人族长、鸟人族族长以及城邦将领已齐聚一堂。】 【因为我对战争的贡献,甲虫族族长对我说:无畏先锋,你已经具备参与六族会议的资格,一起听听吧。】 【森林精灵族长说:我在森林精灵史书上看到——当天空蒙上血色,太阳被染红,预兆有一位新神即将苏醒。这或许是生物余孽的最后挣扎。 旧神的历史,古老到让人类对它们的记忆模糊。 而新神不然,新神的历史贯穿了各族文明的崛起,或是希望,或是灾难,不可预测。 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被唤醒的新神,即将给中土带来巨大的灾难,各族必须共同抵抗这场灾难。】 【今天的六族会议,是一场生死与共的宣誓。】 【事关各族存亡,众人歃血为盟,我也在契约上按上了血手印。】 【散会后,森林精灵族长对我说:无畏先锋,蛇人族、蜂人族、蚁人族绕过北境,朝西方鲜血荒地迁徙。树人族退回暗影森林深处,在祖灵峰下苟活。旧的战争已经结束。按照约定,我将予以你旧神坩埚烙印奖励!】 赵传薪觉得左臂很痒,撸起袖子,看见小臂上多出了两个菱形连在一起、中间有一道竖纹的烙印。 不是纹身,不是伤疤,看上去倒像是胎记,但很规则。 脑海中灌入使用方法。 他摊开手掌,旧神圣火能量注入坩埚,火焰“腾”地在掌心窜起。 火焰起的快,消失的更快,昙花一现,那些囚犯仿佛眼花看错。 【丧灵对我说:既然战争已经结束,我们该出发了。】 【我问丧灵:我们去哪?】 【丧灵回答:我们要跨过海洋,去极东的诅咒沙漠,传闻沙漠皇帝拥有一件让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宝物。如果我没猜错,应当正是旧神圣坛。】 【精灵斥候插言说:无畏先锋,带上我一起离开吧。我要在冒险旅程中磨练自己,新神觉醒后,中土世界将迎来巨变,我要做好与神战斗的准备!】 【我、兄妹、精灵斥候一同踏上前往港口的旅程。】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看看表,太阳差不多已经落山了。 此时,狱卒送来了几块硬邦邦的馍,嶙峋干瘪的好像被风吹了一个春秋的黄土。 由于牢房里黑漆漆的,狱卒没发现里面死了人,骚臭气味也掩盖了血腥,而幸存者也没敢示警。 等狱卒离开,有人畏畏缩缩道:“道长,天气热,死人会发臭。” 赵传薪将馍踢到里面:“无妨,等不到发臭贫道就会离开。” 见赵传薪不感兴趣,其余人哄抢起硬馍。 李飞虎心里有事,吃不下东西。 他不时地询问,赵传薪一直没回答。 这会儿,他转移了话题,小声问:“道长,那些读书人都说立宪,立宪到底有什么好处?” 本以为赵传薪还会保持缄默,可令李飞虎惊喜的是赵传薪终于说话了。 他说:“你看过戏么?” 李飞虎好像看见亮光的飞蛾,赶忙回应:“看过看过,每逢烟会,戏班云集,经常在凉州搭台演唱。” 自上世纪60年代起,清廷开始在凉州收花税。 所谓花税,即鸦片税。 而凉州,正是西路鸦片的集中地。 赵传薪此前不是没见过大片的鸦片田,只是清廷收百姓的税,是其它地方的三倍。 赵传薪大可以痛快的一把火烧掉,那也等于断了凉州农民的活路。 不是农民愿意种,是不得不种。 这仿佛是个死循环。 赵传薪看的牙痒痒,所以才鼓动王改名去造反。 说到底,这件事还要从根子上解决。 听了李飞虎的话,赵传薪说:“百姓看戏曲,一般爱看两件事——一是奸臣害忠良,二是才子爱姑娘。” 旁边李飞虎一拍巴掌:“着啊。” 可不就是这样? 赵传薪却说:“但皇帝一般只在乎两件事——防百姓造反,向百姓收钱。” 李飞虎咬牙切齿:“正是如此!” 赵传薪循循善诱:“说多了你不懂。但历史上,治乱轮回,来来去去无非四个步骤——土地兼并、天灾减产、蛮夷入侵、特权腐化。 皇权专治的上空,永远盘旋两个幽灵——一是董仲舒的皇权天授,二是商鞅的利出一孔。 如此一来,便没有纵向分权和横向分权,失去牢笼的束缚,皇帝和土皇帝就能为所欲为。 立宪,就是给皇帝们关上笼子。” 赵传薪说的很浅显,但都在点上,哪怕像李飞虎这样的大老粗也能听的津津有味,全都能听懂。 那边的牢房里发出阵阵惊叹:“精辟!” “道长果然是有道之士!” “着啊,这样一说,我都能懂,比那些穷酸之乎者也妙了不止一筹!” 李飞虎等人啧啧称奇了半晌,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道长,立宪能解决我凉州百姓的困苦吗?能少收税负吗?能不种鸦片吗?” 凉州百姓太苦了,苛捐杂税,加上天降大旱已有两年,如今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他们都需要一个寄托。 哪怕是虚无缥缈。 赵传薪反问他:“你现在就被关在笼子里,我问你,你愿意吗?” “啊这……” 说的好有道理。 立场不同,他们觉得立宪能解决一切问题,就是没问问被关在笼子里的人的感受。 “道长,那该如何解决?” 赵传薪笑了笑:“有这么一头老虎,不愿意被关在笼子里,还想要四处招摇吃人,你说怎么破?” 李飞虎脱口而出:“打死老虎!” 赵传薪很满意。 光是流氓,作为不大。 但流氓要是能有点文化就好了。 他笑着继续说:“李飞虎,我说的话你能记住吗?” “能,道长所言字字珠玑,李某此生谨记。” 记住就好,记住就能传播出去。 至少让那些在快要饿死的时候、敢于站出来直面淋漓的鲜血的泥腿子们,知道为何而战。 赵传薪给他们讲了一些十分浅显,还容易记住的道理。 又看了看手表:“好了,时间到,贫道带你们出去……” (本章完) 第690章 快给贫道滚一边去 李飞虎疑惑不解。 赵传薪都被关起来了,怎么带他们出去? 就在这时,赵传薪忽然凭空出现在李飞虎的牢房里。 李飞虎还没反应过来,赵传薪就割断了锁头,打开了牢房,竖起了食指:“嘘……跟我走,指认你们老吆会的人。” 赵传薪原本所在牢房内的囚犯,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行人大摇大摆的经过。 赵传薪朝他们龇牙一笑:“不要大嚷大叫,你们懂的。” “懂,懂,懂,我一定不乱说话……”里面犯人好悬吓尿。 这个道士一言不合就杀人,比老虎还可怕。 前方有俩狱卒,赵传薪取出暗影斗篷,呼啦抖动给自己披上。 李飞虎之觉得眼前一黑,看不见了赵传薪的身影。 而赵传薪的声音却传来:“站在这别动。” 然后就听见身体倒地,发出的轻微动静。 狱卒被无声无息放倒了。 “走吧……” 李飞虎瞪圆了眼睛,发现赵传薪又出现了。 不时地开启牢门,将老吆会的人放出来,跟随队伍一起前行。 赵传薪或用旧神圣坛闪现,或披着暗影斗篷隐身,一路上畅通无阻的走出了大牢。 直到看见了外面的星光,李飞虎不由得恍惚。 赵传薪说:“你们在门口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一个闪现消失。 西北不缺马匹,来到马厩,他解开缰绳,架上马鞍。 那些马老老实实,在圣灵之心的影响下,它们任凭赵传薪摆布。 缰绳都解开之后,赵传薪打了声呼哨,群马颠颠地跟在他后头。 李飞虎等人议论纷纷。 “飞虎,这位道长难不成是神仙?” “我也不知,道长叫咱们等着,咱们等着便是。” 待看到赵传薪在前面走,后面一群马亦步亦趋的跟着后,众人都看傻了眼。 赵传薪低声道:“都别愣着,一人双马,牵至北城城门汇合。” 李飞虎牵过两道缰绳:“道长,城门有城卒把守,不容易过……” “无妨。只要伱们足够小心,将声音放低。如此一来,到了城门后你们就会明白……”赵传薪乐呵呵道:“那些士兵一定会发现你们。” “……” 赵传薪也不解释,踩着缥缈旅者一溜烟跑了。 李飞虎见众人都望向了他,不由得吞咽唾沫,讪笑说:“哈,道长好诙谐,咱们听他的保没错!” 不听还能怎么办? 他们胆战心惊的来到城北,却发现一路上连个巡夜的兵卒都没看见。 倒是街边有人家的窗户开了,关窗时听到了外面马打响鼻的声音,好奇的观望一眼。 然后吓得缩回脖子,再不敢露头。 “咦?王改名?” “李飞虎?” 两队人马,在城北不期而遇。 李飞虎和王改名相识,毕竟都是江湖人。 但王改名不知道李飞虎底细,李飞虎也不知道王改名“一心”要造反。 但此刻相遇,彼此审慎的打量,隐隐觉得是“同类”。 又保持一定警惕。 正在这时,城门楼子上,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嗥。 “呜……” 王改名对他身后刀客低吼:“撤。” 狼嗥就是信号。 犹豫了一下,李飞虎带着老吆会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身后不远处传来嘈杂声。 那是喝骂和夜里如雷的马蹄声。 原来,赵传薪在前面开路,将四街立着的巡警岗楼上的巡警绑了,堵住嘴,所以李飞虎等人才没碰上麻烦。 但夜里但凡有风吹草动,就会闹很大动静。四邻街坊以为有贼人进城打劫,就偷偷去县衙拍门报官。 衙署的兵警不敢大意,立即出动。 李飞虎等人怕声音大,不敢骑马,而这些军警却不必顾忌,明火执仗,快枪马刀具备,瞬间而至。 已经步入城门楼的李飞虎和王改名面色大变。 正不知所措,就听身边的黑暗里传来赵传薪的声音:“上马,出门向西北逃,我拦住追兵。” 王改名二话不说,夺过李飞虎的一匹马打马便走。 李飞虎焦急道:“道长,你怎么办?” 黑暗中传来一声长叹:“哎,为了百姓,为了民族的未来,总要有人负重前行。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你们走吧。” 李飞虎呆住,汗毛倒竖,怒发冲冠,只觉得热血上头,他上马后说:“道长,今日之恩,李某永世难忘,必驱逐鞑虏,复我中华!” 说罢,带着一群人匆匆出了城门。 赵传薪见他们走远了,而追兵已至,就从一个又一个口袋科技倒出沙子,将北城门“焊”死。 这么厚的岩层,没有几个小时根本敲不开。 他嘿嘿笑了两声,隐入黑暗中。 …… 近一个小时,李飞虎和王改名跑到了永昌下十堡,停马歇息。 “王兄弟,道长他?” 王改名灌了一口水,将水囊递给李飞虎:“李兄勿忧,江湖中,我从未见过有比掌柜的更厉害的人物。只是我的人当中有病号,等着掌柜的救治,但愿他能快些赶来。对了,赵掌柜还是神医。” 正在这时,人群发出惊呼。 星月下,一道黑影风驰电掣而来。 赵传薪漂移刹车,收起了缥缈旅者,背着手施施然走来,宽袍大袖一派仙风道骨。 “道长。” “掌柜的。” 众人急忙起身。 李飞虎错愕,这位神仙般的道长之前还慷慨陈词,仿佛要与追兵同归于尽。此刻看来,他连一根毛发都未曾损伤。 “道长你……” 赵传薪斜眼看他:“贫道只是念了一句诗,莫非你以为要舍生取义?” “啊这……” 李飞虎想起自己当时还郑重的回应,不由得哭笑不得。 王改名急忙说:“掌柜的,我这里有人病的厉害,你快给瞧瞧。” “哦?带上来看看。” 这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瘦削,手长脚长,背着一把雁翎刀。他五官端正秀气,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 他姿态“妖娆”的向赵传薪拱手:“赵掌柜,在下刘艾,还请掌柜的给瞧瞧是什么病。” 说着,伸出兰花指,想让赵传薪把脉。 赵传薪:“……” “嘶……有些冷。” 刘艾:“……” 赵传薪掏出一本医术:“说说看,你有什么毛病?” 刘艾说:“腹痛。” 赵传薪看了看医书,又伸手按了按刘艾:“这里疼?” “不。” “这里疼?” “不。” “是否有高热症状?” “无。” “是否怕冷?” “尚可。” 赵传薪合上医书,收起来说:“记住了,下次生病,一定按照医书上生,你这肠痈和肝病都对不上,叫我怎么治?快给贫道滚一边去。” 刘艾:“……” 王改名:“……” 生病要按医书上生? 没听过好吗? 见气氛有些尴尬,李飞虎岔开话题,瞧瞧周围冷风中荒凉贫瘠的土地,叹息说:“哎,连年干旱,世道维艰,叫百姓怎么活?” 赵传薪掏出烟,打了个响指,一团火苗升起将烟点燃:“是啊,光绪十六年后出生的人,到现在都没有能活过二十岁的,你们就说这世道吧,真难。” 众人深以为然的点头。 刘艾忽然觉得不对劲,他翘起兰花指,掰掰手指头:光绪十六年,即1890年。如今是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 刘艾嘟囔道:“我就是光绪十六年生人,本就还没活到二十岁,赵掌柜这……” 李飞虎和王改名好悬一口气没捣上来。 赵传薪吞云吐雾道:“好了,那都不重要。李飞龙,你们老吆会在凉州,谁说了算?” 赵飞龙赶忙说:“老吆会称兄道弟,以平起平坐为荣,并无首领。” “屁!”赵传薪嗤之以鼻:“谁最有威望?” “额……是齐振鹭,字飞卿,他是武秀才,能书善画,文武兼备。” 赵传薪除了鼓动别人造反外,还有别的目的。 他说:“那好,明日你联系齐飞卿让他找我,我要给他开小灶上课。” 王改名急忙道:“齐振鹭?我亦知晓此人……” 赵传薪啐了一口:“快歇着吧你,啥也不是。” 答谢支持3更 (本章完) 第691章 快心事过恐生殃 李飞虎带着老吆会的逃犯,遁入永昌的下十堡躲避,王改名则带人跟着赵传薪去了天上飞。 赵传薪先行,他不到一小时的路程,王改名等人要骑行三四天才能到。 到沙漠已经是半夜了。 赵传薪洗漱完,拿着浴巾擦拭身体进屋。 自润之领主的致意中多了一股粒子流后,赵传薪就无法正常使用了,洗完澡要老老实实擦干才行。 沙漠白天很热,晚上很冷。好在岩石建筑足够厚,能减少热交换。 赵传薪也没开灯,摸黑上了石炕。 刚钻进被窝,就有一个柔软的身体围了上来。 赵传薪动作一僵,低声道:“你来我屋干什么?” 他给古丽扎尔在旁边准备了个房间。 古丽扎尔迷迷糊糊咕哝说:“等你。” 她身上散发肥皂带的茉莉香,有点催眠的作用。 本来赵传薪房屋是上锁的,但他给自己房间改造了个浴室,连接了管道,可以直接用水泵抽水过来洗澡。 公共浴室,古丽扎尔不方便,所以赵传薪就告诉了她房间密码。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赵传薪没吃晚饭,折腾的累了,伸出胳膊垫在古丽扎尔脑袋,鼻子里嗅着淡淡的茉莉香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朝霞把东方天际映的红彤彤,鲜艳的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唤醒了星空之根,赵传薪随之睁开眼睛。 古丽扎尔不谙男女之事,偏偏平时穿着赵传薪送她的丝绸睡衣睡觉,露出了光洁的手臂、浑圆玉质的大腿,和赵传薪的身体盘根错节。 赵传薪大手游走,比旧神圣火还要炽烈的欲火熊熊燃烧,或许朝霞就是他的心火点燃所致。 古丽扎尔被他的动作惊醒,却还不懂事的拱火,不停的蠕动身体。 赵传薪的喘息,撩拨的古丽扎尔耳朵发痒,她咯咯笑着嘟囔:“好痒……” 赵传薪:“……” 赵传薪也是当“出家人”太久了,久不食人间烟火,让他有点难以自控。 就严肃的说:“年轻人,你要明白,虽然我看着像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实际我本质上也真的不负责。” 古丽扎尔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棱角分明的大胡子脸庞,错愕道:“赵信,伱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传薪手动了动,不知触到何地,古丽扎尔忽然脸红到了修长白皙的脖颈。赵传薪说:“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亲个嘴,贴个脸,炕上生个小朋友……就是这个意思。” 爽口多食偏作病,快心事过恐生殃。 赵传薪喜欢浪荡的女人,因为从不会负疚。 显然古丽扎尔是天真,不是放浪,所以渣男老赵才能到现在还在把持。 古丽扎尔好像有些懂了,她期期艾艾:“你,我……” 她懵懂,但也是会动情的。 赵传薪见状,目光忽然变得清明,拍拍她屁股说:“太阳都出来了,赶紧起来吧。” 说着,自己先光溜溜的起来,穿上了衣服。 古丽扎尔有个优点,就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吃了早饭,又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围着赵传薪转。 “赵信,草场该浇水了。”她说。 赵传薪提着将五个口袋科技灌满了水,太阳也升了起来。 他带着古丽扎尔,踩着缥缈旅者,发动润之领主的致意。 粒子流带动的风,会将水搅的天女散花,真如同雨水般四下溅落。 羊群咩咩的叫着,躲避水珠。 老狼抖抖皮毛,满脸淡定。 地鸦惊的飞起,白牦牛傻乎乎的回头观望,旱獭钻进洞里…… 鸡飞狗跳。 赵传薪和古丽扎尔两人也被淋湿,古丽扎尔笑的花枝乱颤,这是她最喜欢的节目。 在这片很久都没下雨的土地上,任何甘霖都不会浪费。 赵传薪看看天,非常神奇的在天上飞的上空聚集了几朵黑云。 且只有这里才有。 很难说不是因为赵传薪的人造草场水汽蒸腾形成的。 将口袋科技里的水都洒干净后,草场的叶子上挂着晶莹的水珠,翠绿欲滴。 只是在使用润之领主的致意时候,赵传薪莫名觉得星空之根隐隐有所异动,但又无法抓住那种微妙的感觉。 做完这些后,赵传薪又往口袋科技里装沙。 最近,他在闲暇的时候筑建岗楼。 岗楼要高,要能够望远。 来天上飞的人越来越多,赵传薪须得做好一些防备。 除了高塔,他还在筑建紧急避险地下室。 古丽扎尔却说:“赵信,我要回家一趟,赶走一些老羊。” 羊群需要新陈代谢,老羊贩掉,剩下的换新鲜血液的羊羔子,长大后交配,羊群才能健康扩大。 赵传薪手搭凉棚,看了看空气扭曲的岩石路:“沿着路走,带好弓箭和刀。” 古丽扎尔压了压牛仔帽,快活的说:“我很快就回来。” 她分了羊群,驼铃声悠扬,裙摆飘飘,水囊在腰间来回逛荡,手里的皮鞭漫无目的的甩着,哼着赵传薪教她的歌儿:感受停在我发端的指尖,如何瞬间冻结时间…… 等唱到“缘分让我们相遇在光年之外”的时候,古丽扎尔根本没有那种高音,然后她会扬起脖子,龇牙咧嘴歇斯底里的喊出来,喊破了音,吓得羊群都小跑起来。 她就扶着驼背,眉眼弯弯,笑弯了腰…… 这条路如此平整,通往王子庄的方向,足有十余里地,防风固沙的草地延伸出七八里的样子。 古丽扎尔知道,赵传薪本不必费力修这条路,但他还是做了。 有了这条岩石路,她赶路轻松了许多。 等她回到了家,阿囊很高兴。 可是等看见了膘肥体壮的羊群,阿囊不可思议道:“古丽扎尔,羊群吃了什么长的这么肥壮?” 古丽扎尔大眼睛转了转:“随便吃草,羊儿高兴就长的快嘛……阿囊,我想问问你,男女生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阿囊错愕:“……” 旋即叹口气:哎,别人家姑娘这时候已经嫁人了,古丽扎尔却还丝毫不懂男女之事呢…… …… 古丽扎尔离开,赵传薪跑到大漠深处,取出十个口袋科技,在沙地上摆成一排。 这时候,谁在赵传薪心里的地位高低便显现出来。 徒弟、高祖、刘宝贵、双喜、高丽、李光宗、二肥子、张大全…… 在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人影当中,还有四个女人——花姐、威廉明娜、古丽扎尔以及……丽贝卡·莱维。 为何会想到丽贝卡·莱维呢? 咦?为何还有古丽扎尔呢? 赵传薪努力甩头,有些东西却根深蒂固怎么也甩不掉。 僧多肉少,不能全送。 算了,就送花姐和徒弟吧。 送两个,留一个备用。 剩下了七个口袋科技。 赵传薪取下了秘境吊坠,启动旧神坩埚烙印,进行融合。 秘境吊坠在旧神圣火中扩大一圈。 赵传薪一直无法形容秘境的容积。 他无法目测,无法尺量,只能凭感觉。 他在扩容后的秘境中装沙,估计能装100多吨沙子。 估计能装得下一辆汽车。 但肯定无法纳入后世含炮管共11米长的坦克。 若一次性容纳淡水,估计能让他自己喝好几年。 所谓旧神坩埚烙印,就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容器,能容纳旧神圣火的能量,赵传薪能凭空托举融化的铁水,他可以变幻容器的体积…… 接下来的三天,古丽扎尔没回来。 赵传薪正在为第四座高塔封顶的时候,登高望远,看见远方来了一队人马。 此时,天上飞的上空有一小块阴云急骤聚集,并掉起了雨点。 他取出望远镜看了看,这队人马打头的正是王改名。 来的正是时候,因为那批钱和物资就要送到,赵传薪须提前去迎接,需要有人守家。 只是队伍里多了个不速之客——莫理循…… (本章完) 第692章 那人不负责的 莫理循震惊的看着大漠里的巨大绿洲。 牛羊马等牲畜,悠闲自在、没一点拘束的低头吃草。它们也不会乱跑进大漠,因为只有这里有绿草。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还有一种小鱼。 梭梭草长到了五米高,吓人。 甚至比这里的胡杨还要高。 一些青稞、黑麦和玉米,随意的长在杂草中,不但没有被欺死,反而提前结了果实,长势比野草还要野蛮。 大漠的风沙到此而止,绿色的屏障让沙子无法寸进。 厚厚岩石铺就的道路,坚硬平整。 马蹄踩踏,发出清脆的“嘚嘚”声音。 莫理循惊叹:“上帝啊,蒙语中的阿日玺意思是仙境,原来真的存在。” 王改名觉得这洋人大惊小怪:“你随便折一根草,插进地里,明日就会生根。这有什么?都是赵掌柜带着一群娃娃种下的。” 莫理循干脆下马,拿着相机“咔嚓咔嚓”从各个角度拍摄。 人工海子旁,已经被金黄的芦苇丛包围。 仅有两米多深清澈的水里,能看见在后世全世界仅剩十多条即将灭绝的小鱼,恣意的在沙底游动。 在莫理循看来,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因为路的两旁,杂草普遍高达两三米,蜿蜒处便看不见前路。 每个转角都是柳暗花明。 这不刚刚转过一处,莫理循就看见了站在路中央的赵传薪。 他穿着牛仔衬衫,戴着牛仔帽,工装裤配沙地靴,腰间枪套里有转轮手枪,他脚边还有两只肥硕的旱獭扒着他的裤腿褶皱朝这边张望,肩上落着一只凤头百灵探头探脑…… 这一幕,在王改名眼中稀松平常,可莫理循却如同被击中了灵魂,“咔嚓”一声拍了照片。 赵传薪及时的一低头,让牛仔帽遮住大半张脸,只留下布满浓密胡须的坚毅下巴。 等拍完了,他不满道:“收起相机,你这个洋鬼子真是不懂事。” 旱獭见人多马多,扭着肥硕的屁股,一溜烟跑了。 凤头百灵振翅飞落在路旁一棵沙枣树上。 莫理循惊喜道:“道长,你还骗我去阿拉善沙漠寻找阿日玺,原来阿日玺就是伱的领地。” “什么狗屁的阿日玺?”赵传薪不明所以:“别以为咱们认识,你就可以不交住宿费。” 王改名嬉笑着下马说:“对,要交银子,一天一块大洋。” 性别混淆的刘艾,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扭扭捏捏的笑:“掌柜的,天上飞原来这般好……” “焯……”赵传薪一把推开他,骂骂咧咧:“只要你够努力,就没有谁是你恶心不到的。你他妈怎么没病死呢!” 刘艾“羞羞怯怯”的低头,赧颜说:“在下虽然脆弱,但很难被杀死,疾病也不成。” 赵传薪一脚将他踹到路旁,双手掐腰,站在一群刀客面前道:“天上飞不养闲人。既然来了,全都以工代赈,每日操练起来,给我看门护院。” 众人面面相觑,都望向了王改名。 王改名在赵传薪面前可不敢充大,他赶忙说:“都看我干啥?听赵掌柜的。” 其实王改名很喜欢待在天上飞,如今连“造反”这件事都不怎么上心。 西北地区多半黄土和黄沙漫天飞,一眼过去基本都是贫瘠的土地,很少有天上飞这样郁郁葱葱植被茂密的所在。 不担心吃喝,温度和湿度都令人心旷神怡。 此时,被踹的刘艾,跑过去拈着兰花指想去摸一只刚出生的小羊羔子。 这时候,草丛间冒出一颗疤脸狼头,冲他龇牙:“呜……” 刘艾吓了一跳,“嘡啷”拔出雁翎刀,尖声道:“哎呀,有狼……” 本两手空空如也的赵传薪,忽然多出一把苗刀,连刀带鞘的伸过去,架住了刘艾的刀锋。 赵传薪也捏了一把冷汗。 没想到这个死娘炮,出刀的速度快的连他都好悬没拦住。 赵传薪警告说:“这老狼,是给我放牧看顾羊群的,都别招惹它。事实上,这里的大大小小野牲口,你们都不能祸害。” 多出这七八人,天上飞又热闹起来。 郭秃娃抱怨说:“掌柜的,人手不足啊……”、 原本古丽扎尔在还能帮帮忙,现在就他一个人要忙活这么多人的伙食,实在忙不过来。 赵传薪就叫来王改名:“你安排人,轮班去岗楼放哨。轮换下来的,除了训练外,要帮忙生炉子,打水,洒扫。刘艾,你就去后厨帮秃娃做饭。” 刘艾笑嘻嘻说:“掌柜的,能不能换个活计?郭秃娃长得丑,我不想和他共处一室。” “人家都是笑的时候很好看。”赵传薪抬腿就一脚:“你却是看起来很好笑。麻痹的赶紧跟秃娃去干活。” 从来都是别人适应赵传薪,赵传薪从来不适应别人。 一群刀客,让他支使的团团转。 不服气的,他薅着衣领,仿佛拖一只小鸡崽子,三拳两脚下去也就乖乖听话了。 晚饭,莫理循在餐厅发现了就餐的尼古拉·特斯拉,顿时震惊:“特斯拉先生,我认识你,你怎么在这里?” 万万没想到,在贫瘠的中国西北,在大漠里会见到这个举世瞩目的科学家。 尼古拉·特斯拉淡淡道:“我在这里工作。” 两人攀谈了几句。 尼古拉·特斯拉在这个时代还是比较出名的。 后世大家只能记住明星,但此时却不同。 一个享誉全球的科学家,尤其像尼古拉·特斯拉这种长得很有辨识度的,哪怕在报纸上见过一次也令人印象深刻现实一眼能认出来。 见莫理循还要跟尼古拉·特斯拉一起出去散步,赵传薪就警告他说:“尼古拉在这里的事不要透露出去,否则让你知道什么叫水深火热。你在京城的家,我都知道在哪。” 赵传薪是真的发电报给天津卫方面打听过了莫理循的底细。 莫理循赶忙答应:“放心吧赵掌柜。” 自从他发现道士只是赵传薪在外行走时候扮演的“角色”后,他也跟随众人叫“掌柜”。 赵传薪看着人声鼎沸的餐厅,脑海中浮现古丽扎尔的俏生生的身影。 好几天都没回来,心底莫名的生出担忧。 他悄悄的退出餐厅,踏上缥缈旅者去了王子庄。 古丽扎尔的家里。 那条牧羊犬,如今成了护院狗。 以往赵传薪来,它都要撕心裂肺的狂吠,这次却异常的安静。 这是圣灵之心的作用。 赵传薪蹑手蹑脚的来到窗边。 里面传出对话声。 叽里咕噜的,赵传薪听不懂。 但至少听到了古丽扎尔的声音。 他听了片刻,确定古丽扎尔没事,嘴角露出笑意,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屋里的对话是这样的。 “阿囊,洗衣做饭刮胡子我都学会了,放羊挤羊奶照顾羊羔子我也都懂,还有别的吗?” “还有就是如何讨男人欢心,你只需如此这般……” “呀,阿囊,真的要这般吗?” “嗯……或许不同男子,有不同喜好,你察言观色,到头来总会懂得。” “嘻嘻……” “好了,既然你都学会了,也是时候该为你寻个婆家了。我央求你塔阿,在玉门关外联系艾勒其帮你寻个好夫家……” 古丽扎尔一下就急了:“阿囊,我自己找的才作数。” “什么?那怎么行?这需要艾勒其之言,父母认可,阿訇作证下才可行,怎么能让你自己找呢?” “我,我,我也不要举办尼卡,不要麦西来甫晚会……” 尼卡是一种仪式。麦西来甫是通宵达旦欢歌曼舞的一种欢庆方式。 简单,却热烈。 可那人分明说过,他根本不会负责,不会给人承诺。所以也根本不会同意举行尼卡仪式,不会喜欢这种强加给他的欢庆。 那人从来不在乎别人看法。 “胡闹……” “阿囊,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可以让羊群多一倍,我可以多干活,这件事就让我自己做主吧,求你了阿囊……” …… 赵传薪又等了一天,没等回古丽扎尔,就嘱咐好郭秃娃和王改名,出发去凉州等待。 他在驿道的必经之路,等来了戴着眼镜风尘仆仆的蛤蟆仔和车队。 “掌门!”在驿道上看见正在烤一只瘦骨嶙峋兔子的赵传薪,蛤蟆仔又惊又喜。 这一路,从港岛到山东,走黄河古道,不断地倒船,乘坐火车,倒船,最后到了关中。然后顺着驿道西行,通过河西走廊,千辛万苦才抵达这里。 赵传薪见他瘦的肿眼泡都快消失了,放下叉着一整只兔子的树杈,擦擦手,拍拍他肩膀:“辛苦了。” 蛤蟆仔心酸,泪下。 真有种再也不来的感觉。 车队有车户,有镖师,有裁决团的人。 人吃马嚼,靡费无数。 钱和物资总算送到。 赵传薪扫了一眼,见车上土产洋货、实验器材等应有尽有。 扩容的秘境空间正好能装得下。 他问:“最近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蛤蟆仔一听这个,萎靡之色一扫而空:“掌门,最近可真是发生不少大事……” (本章完) 第693章 刘某的刀子很利 蛤蟆仔是李之桃的兄弟当中最有文化的。 在鹿岗镇慈善会和李光宗那里来回磋磨,不说独当一面,至少大有进步。 他娓娓道来发生在外面的事情。 “咱们鹿岗镇的运动员,如今一共夺了四块金牌,一块银牌,八块铜牌,举世瞩目,成绩不小……” 既然奥运会在英国本土举办,英国运动员肯定占有各方面优势,他们夺得的奖牌数量最多。 傲慢的英国佬,开了另一个有关奥运会的先河——公布了各国获得奖牌的统计数字! 这当然是为了炫耀。 但是这也方便了国内各地报纸报道。 每天,记者都要想方设法与伦敦方面通信,了解最新战报。 保险队每夺一块奖牌,国人就好像三伏天吃了一根冰棍那样痛快爽利。 除了这件事,赵传薪的漫画《清末的法师》也连载了。 只是漫画名,遭到了西洋的保皇派抵制。 凭什么叫“清末”? 大清尚在,且“蒸蒸日上”,这不是咒大清快亡了吗? 但美国佬哪管你这些? 该连载就连载,爱咋滴咋滴。 于是在纽约出现了这样的一幕,许多连载《清末的法师》的报纸一经上市,就有无数“保皇派”抢购,顺便销毁。 造成了短暂的“洛阳纸贵”现象。 至于内容本身是否受欢迎,现在还不得而知。 蛤蟆仔又神秘兮兮的说:“掌门,李副掌门让我告诉你,你在纽约的产业已经有了收益,那边的经济正在复苏。对了,伱在纽约的管家帕维特来信,说有朋友要来华寻你。” “是谁?” “那没说,只是简单的提及一句。” “还有啥事么?” “你的徒弟,本杰明,他母亲在关外没走,打听本杰明下落……” “知道了,还有吗?” 那小兔崽子胆肥的紧,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了高原上,如今连个信都没有。 赵传薪通常都不去想,因为这事儿经不起琢磨,容易做噩梦。 “还有就是,最近闹立宪闹的厉害。” 队伍原地休整,就在野外露宿一夜。 赵传薪和蛤蟆仔谈到了很晚,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说来说去也没啥大不了。 第二天早上,当蛤蟆仔醒来,就发现货物和钱都已经不见了。 他悚然一惊,就看见了车队旁正练平衡术的赵传薪,这才放心。 定是掌门用了某种鬼神莫测之术将东西收走了。 赵传薪见他醒来,就说:“今天你带人原路返回,西北不太平,我不留你了。” 怕是凉州的军警还在搜捕逃犯呢。 赵传薪将最新的画稿交给蛤蟆仔。 赵传薪的画稿,邮寄到港岛,一直是蛤蟆仔整理。 他追更原稿,之前内容中出现了日本的黑龙会、欧美的光明会和骷髅会等等乱七八糟的组织,这期又出现了一个叫“覆清者联盟”的团队。当然这个团体和主角无关,只是出现了而已,但蛤蟆仔能想得到覆清者联盟的原型是谁…… 蛤蟆仔两眼放光,收起画稿,准备在路上看完。 “掌门,你什么时候回港岛?” “暂时还走不得。”赵传薪老神在在:“待改了年号,即我归来之时。” 蛤蟆仔精神一振:“难道说……” “天机不可泄露。” “掌门,你离开以后,日本人在东沙列岛蠢蠢欲动,在四川的英商任意划地,列强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得寸进尺。” 赵传薪摆摆手:“你且自去,先不要管那么多。” 这漏洞的筛子,单靠他一人是堵不完的。 …… 古丽扎尔回来了。 她发现天上飞多了不少人,热闹的紧,本来还挺开心的。 可是,其中有个家伙,总是不怀好意的窥视她。 终于,在她帮一头母羊生产的时候,那个叫李老垛的猥琐汉子忽然窜了出来。 老狼寄人篱下,见识了太多起锅烧油,所以干活尽职尽责。 不但看顾着羊,有时也看顾古丽扎尔。 它立刻窜上前,挡在古丽扎尔身旁,冲着李老垛龇牙恫吓。 李老垛猥琐的老脸,露出狰狞的笑,抽出关山刀子恶狠狠道:“快滚。” 老狼不为所动。 在天上飞周围活动,古丽扎尔没带弓箭,也没带弯刀,她摸了摸腰,连鞭子都没带,想要避退,又舍不得老狼受伤,一时间进退维谷。 只是威胁说:“你要是敢伤了老狼,等赵信回来不会放过你。” 李老垛非常忌惮赵传薪,只是色迷心窍,此时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赵掌柜岂会将区区一头畜生放在眼里?你这小娘皮自视甚高,让大爷痛快痛快,赵掌柜想来也不会计较的。” 在他的观念里,英雄好汉是不会将女人放在心上的,大不了到时候挨顿打。 他淫笑着刚想继续说话,喜欢蹲在沙枣树上的石鸡忽然咕咕叫了起来。 每当这只石鸡叫唤,肯定就是来人了。 果然,一个穿着青袍读书人打扮、却也挎着一把马刀的汉子,带着一个与他面相有几分相似的汉子,以及李飞虎骑马出现。 李老垛看见李飞虎,愣了愣,却是将关山刀子插回鞘中。 李飞虎狐疑皱眉:“李老垛,你在此作甚?为何拔刀?” 老吆会和刀客这个群体有所交集,但总的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刀客三教九流,良莠不齐。 老吆会脱胎于哥老会,同治年间,河西之地处于战乱当中,百姓生活没有保障,加入哥老会者众多。哥老会中,以平起平坐,称兄道弟为荣,人数曾以十万计,连军中都有哥老会成员。 这引起了左宗棠的重视,不得不派兵对哥老会进行镇压。 哥老会受挫,四分五裂,分割成一个个地方小团体。 凉州哥老会,如今就叫老吆会。 如果说刀客群体,有的侠肝义胆有的作恶多端,多半为自己牟利。但老吆会,却旨在打抱不平、为民伸张正义。 李飞虎又不是傻子,一看李老垛虎视眈眈的对一个小姑娘拔刀,就知道这货不干好事。 李老垛脸不红气不喘,淡淡道:“无他,教训教训这不开眼的老狼而已。” 为首的汉子开口:“在下齐振鹭,我身旁的是族弟齐振海,赵道长可在此处?” 李老垛稍稍诧异。 在凉州民间,齐振鹭声威赫赫,据说上次百姓抗捐活动,就和此人脱不开关系。 李老垛稍微收敛,拱了拱手说:“此处即为赵掌柜所有,不过他出门尚未归来,三位还请随我来。” 说着,瞟了一眼古丽扎尔。 古丽扎尔抱着老狼的脑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等他们都到了天上飞餐厅,彼此见过以后,王改名招待了齐振鹭。 刘艾见回来的古丽扎尔神色有异,还专门去墙上拿了弓和弯刀,时不时地咬牙切齿瞪李老垛。 李老垛脸皮厚,根本不以为意。 刘艾就警告李老垛:“你这老色胚,我劝你不要动歪心思。” 李老垛大怒:“用得着你这不男不女的家伙多管闲事么?” 刘艾在围裙上擦擦手,抓向吧台上的雁翎刀,尖声道:“刘某或许不男不女,但刘某的刀子却很利,你若敢打歪主意,那就试试看。” 古丽扎尔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就赵传薪对她好,如今又多了个刘艾,甚至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架势。 古丽扎尔十分感动,伸手拉了拉刘艾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 刘艾小声对她说:“别怕,这色胚敢动邪念,你跟我说,我一刀劈了他!” 刀客,甭管五大三粗还是阴柔,行走江湖刀口舔血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 谁也未见得是好惹的。 另一边,齐振鹭和齐振海、李飞虎打量天上飞。 齐振鹭正襟危坐,问:“王兄,赵掌柜何时归来?” “就快了,齐兄稍安勿躁。” …… 地广人稀本是富饶的代名词,只可惜西北贫瘠的比八旬老太还要干枯,所以赵传薪觉得自己今年一直在黄土上奔波。 不知呛了多少尘土沙子。 匆匆赶回了天上飞,刚进餐厅,就见一个读书人模样的汉子起身抱拳:“齐飞卿见过赵掌柜……” 连大封推这种高规格待遇都给安排上,四菜一汤圆满了。 我爱看历史文,七月新番大神的秦吏我曾看的很尽兴,当时在想,这位神仙硬是把历史网文拔高了一个门槛。 看见了后台讣告,我觉得有点不真实,愿大神在天依旧是神仙。 今年我身体也出现很多毛病,心脏病是最大的隐患。我就在想,哪天我噶了,会有哪些遗憾?如果像七月新番那样,还有连载没更完,这遗憾必然会如同漆黑而巨大的洞。 除了七月新番,也爱看我吃老虎额的文,轻松诙谐。也爱看孑与2的文,流畅舒服。 清末的法师已经230多万字了,后面我想稍微那么自私一点点,按我自己舒服的行笔方式去写,也要在今年剩余的时间再磋磨一下文笔和技巧,七月新番的遗憾让我不想虚度光阴了。 如果实在行不通,到时候可以在书评区跟我讲,我改……毕竟赵队长的世界,已经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本章完) 第694章 莫问掌柜酒量 “哎呀,秃娃你这狗东西,外面都人吃人了,你却还上点心?”赵传薪骂骂咧咧,然后对齐振鹭说:“抱歉,我说话就是这么直,你多担待些。” 齐振鹭哭笑不得,齐振海眉头大皱。 点心上的是油酥馍,但三人根本没动,反而旁边的刀客们馋的流哈喇子。 李飞虎小声说:“赵掌柜言语诙谐,飞卿万万不要放在心上。” 齐振鹭微不可查的点头,他笑着说:“听闻赵掌柜相召,在下马不停蹄赶来,希望没有误事。” “无碍无碍,离秋收还早着呢。”赵传薪乐呵呵说:“找伱来,主要想问问你要怎么造反。” “……”齐振鹭心虚的左右看看,尴尬道:“赵掌柜真是快人快语,不过齐某从未想过造反。” 赵传薪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坐下喝了一口刘艾端来的茶:“跟我还装什么假?我且问你,地方衙署广收苛捐杂税,凉州民不聊生,你就没想法?” 齐振鹭想起李飞虎说过,赵传薪有鬼神莫测之能,不像与官府有瓜葛,就咬了咬牙实话实说:“实不相瞒,南方有孙先生活动,让我等看到一丝希望。凉州乃边陲之地,连年灾荒,农事本就不兴,朝廷还逼迫百姓不得不种植鸦片,苛以三倍重税。而衙门贪腐,导致凉州经济凋敝,民不聊生。春日里曾尝试过一次抗捐,但失败了,还导致飞虎入狱。我打算秋收之际,再行带百姓入城,逼迫衙署妥协……” 要么绝口不提,既然说了,便竹筒倒豆子,一股脑交代。 赵传薪朝古丽扎尔招招手:“丫头,去我房间,把石盘端来。” 古丽扎尔欲言又止,还是乖巧的去了。 不多时,她端来岩石做成的凉州地形图。 因为只有薄薄一层,所以不重。 但石盘上,既有驿道,又有凉州城池,街道俨然,甚为详细。 看的围观者啧啧称奇,都纳闷这是怎么做出来的?难不成是石匠一点点凿出来的?可看石盘上的城门和民房浑然天成,仿佛石头天生就长这样一般。 赵传薪将石盘放在餐桌上说:“你说说看,到时候要怎么行动?” 齐振鹭张张嘴,无言以对。 他还没想好。 赵传薪又问:“不知道?那你说说看,这次抗捐,你要达成什么目的?做到什么程度?” 齐振鹭又是哑口无言。 他身后的族弟齐振海阴恻恻的说:“管那么多作甚?只管冲杀进去,那梅树楠和王佐才定然吓得屁滚尿流。” 赵传薪惊讶道:“你要是不开口,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蠢。” “你……” 齐振鹭呵斥:“振海,住口。” 然后向赵传薪抱拳:“愿听赵掌柜高见。” 赵传薪拿出几个牙签绑着的小红旗,分别插在石盘各处。 拿出他的藏刀,把玩着说:“首先,你确定此次行动,是造反,还是暴动,还是单纯的嘴炮抗捐。层次不同,后果严重性就不同。造反还不到时机,你会白白挨上那一刀。嘴炮没卵用,我估计他们照样我行我素。所以我建议是暴动。” 齐振鹭眼睛一亮:“正是如此。” 赵传薪又道:“再说说时机。秋收前肯定不成,刚秋收也不行,最好等他们收完百姓的花税后再行动。一来,百姓怨气达到顶点,二来暴动之后,他们因为收过税了,不会再收一次花税,避免事后,他们找百姓秋后算账。” 其实,他还有个想法,就是等收完花税,百姓撇清干系后,他准备一把火将鸦片给烧掉。 这话就不便和齐振鹭说了。 以孙公武为首,他们其实代表的是资产--皆级。 谁知道这些人怎么想? 齐振鹭折服:“正当如此!” 李飞虎感慨:“让赵掌柜一说,事情变得明朗许多。” 赵传薪抽出藏刀,刀尖指着城门和小旗:“老吆会为骨干,百姓为主力,自城门而入,率先迅速拔掉四条大街的岗楼,让衙署的巡警首尾不能兼顾。 其次分兵,大队人马围了衙署,让大队军警无法出动,只需拖延即可。 小队人马分别去捉缙绅王佐才、蔡履中、李特生、张傅林,知县梅树楠等人。 最好,还要拿了凉州知府王步瀛。 因而,这几路人马,人数要少,但须得全部是精锐之士。 我建议,提前几个月开始训练人手,不断的演练……” 众人听的倒吸凉气。 原本他们只是仗着血勇,冲进城中,包围衙署,以此来要挟。 想法虽好,但太粗糙,行动起来怕是漏洞百出。 如今被赵传薪详细部署,就很难再出纰漏。 原历史上,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就是因为计划太粗糙而失败。 齐振鹭赞叹:“赵掌柜高见!” 齐振海不服:“满城内还有数千兵丁,快枪马刀具备,如大军出动,又当如何?”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还没蠢到家,尚且知道满城有大军坐镇。 为何拿了王佐才、蔡履中、李特生、张傅林,梅树楠、王步瀛这些人?正是为了投鼠忌器,让大军不敢妄动。 这些关键人质在手,第一可保城池群龙无首运转陷入瘫痪,其次想怎么谈判,还不是任由尔等拿捏? 最后,等你们动手时,我会将满城的大门封死,让大军无法出动。即便他们跳墙,也无马匹可乘,这便给了你们撤离的时间。” 李飞虎顿时想起那夜赵传薪单枪匹马断后,城里的军警果然没能追出城,才让他们从容逃脱。 这说明赵传薪没说大话,他是真有能力拦住城门的。 “妙啊!”李飞虎大赞。 王改名插嘴道:“既然都拿了衙署内的首要人物,还拦住了满城的兵卒,何不一鼓作气反他娘的?” “造反这种事,就好像织毛衣。组织的时候一针一线,但树倒猢狲散,就只需要轻轻一拉,你的队伍就没了。”赵传薪嗤之以鼻:“你拿什么造反?你有武器弹药?你有银子?你那点钱,在天上飞都不够住一个月。” “……” 刘艾在旁边,左手手背按腰,兰花指外翘,右手扛着雁翎刀,围着围裙尖声道:“掌柜的,有你带领,咱们能拧成一股绳,何愁大事不成?” “我他妈啥时候说带领你们了?”赵传薪收起藏刀:“这事儿得齐振鹭牵头干。” 谁也不知赵传薪打的什么主意。 难道说他天生好人、专门为了百姓谋福祉?可怎么看这位赵掌柜都不像个好人呐? 但有人却觉得赵传薪很好。 比如刘艾。 李老垛此前一直都没害怕,直到赵传薪回来,他才有些做贼心虚。 等他出去解手的时候,刘艾追了上去,冷笑说:“李老垛,赵掌柜嘴黑心善,好心收留,你可不要不知好歹。你要是敢打歪主意,我刘艾手里的刀子第一个不答应。” 李老垛哼了一声:“毛都没长齐的阉货,少管闲事。” 刘艾向来对这种谩骂和诋毁充耳不闻。 只要别触碰他的底线。 齐振鹭得了计,没走。晚上餐厅一群江湖汉觥筹交错,喝的面红耳赤。 各种牛逼天上飞…… 不时地有人来找赵传薪敬酒,赵传薪来者不拒,一并全喝了,身上却没有酒气,脸不红眼不迷离。 李飞虎抹了抹嘴角的酒渍:“赵掌柜千杯不醉,量究竟在哪?” “莫问掌柜酒量,遥指海子方向。”赵传薪淡淡道。 岁月教会了赵传薪:叛逆和疯狂的时期已经一去不返,到了该装逼的年纪了。 李飞虎和齐振鹭哈哈大笑。 此时,李老垛端着玻璃杯过来,先拿酒坛子给赵传薪倒满:“敬掌柜一杯。” 今天的古丽扎尔很安静,看见李老垛过来的时候,还摸了摸腰间的弯刀。 赵传薪眼角余光看见了,却没说什么。 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老垛见状,隐晦而得意的瞄了一眼古丽扎尔。 古丽扎尔气呼呼的,将弯刀拔出一截,又插了回去。 赵传薪全都看在眼里,却按捺住什么都没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齐振鹭上前低声问:“赵掌柜,计策已定,余者齐某自当鸡毛传信,安排布置。可尚有两件事不明。谈判后,官府抓捕,我等该如何得脱?” “你来天上飞,剩余的人去关中,我给你们安排后路。” 赵传薪还有一枚棋子呢,只要那会儿棋子还没死,自然有这些人的容身之所。 “那现在又该当如何?” “挑好手来天上飞,训练出一支精锐队伍。” “人多嘴杂,万一走漏了风声,官兵追杀至此怎生是好?” “大漠是天然的‘护城河’,炮运不进来,补给不易。只是快枪马刀的话,相信我,他们打不进来。” 见赵传薪信誓旦旦,齐振鹭暂且放心。 赵传薪去上厕所,出门后,便将秘境里的酒重新装瓶。 他一滴都没喝…… (本章完) 第695章 成大事者九分熟 第二日,赵传薪照例起的很早,罕见的练起了平衡术。 练完后,趁着天色未亮,他取出购置的铁块,旧神坩埚烙印启动,铁块化成红彤彤的铁水。 赵传薪拉长铁水。 旧神坩埚烙印迅速吸收热量,回炉旧神圣火,快速冷却返红,细化晶粒,增加强度,保持韧性。 这个过程省却了热矫直,一步成型。 大量的杂质,从钢管表面剥落。 赵传薪将两米长的钢管捡起,已经不热了。 旧神坩埚烙印可发热,也可收回热量。 钢管没有后续回火、淬火程序,只堪堪可以一用。 他找了块训练场地,立起石柱,将钢管嵌了进去,做成单杠。 还拽着单杠一口气做了三十个引体向上,很牢固,没问题。 按照鹿岗镇保险队的标准,赵传薪规划出一块训练场地。 驼铃声响起,这是古丽扎尔的骆驼,它平时不与别人亲近,唯独愿意找赵传薪,因为赵传薪有时候会拿一把豆子喂它。 今天也不例外。 喂完豆子,骆驼还不想走,赵传薪抽了它一嘴巴子:“滚。” 于是骆驼颠颠地跑了。 供应完齐振鹭三人的早餐,他们就该上路了。 齐振鹭撂下筷子,拍拍肚皮,伙食真好,怪不得那个称作莫理循的洋人管这里叫仙境。 齐振鹭抱拳:“赵掌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说的没错。”赵传薪乐呵呵道:“除非下次你请客,我可以陪你多吃一会儿。” 齐振鹭:“……” 赵传薪送他们出门。 比较阴鸷的齐振海忽然问:“赵掌柜,伱做这些事,是为了邀名吗?” “不。” “那你图利?” “不。” 齐振海语气变得咄咄逼人:“既不邀名,也不图利,那你是何居心?” 齐振鹭呵斥:“振海,闭嘴。” 赵传薪摆摆手以显示度量,然后问齐振海:“我也问问你吧。你知道道德经吗?” 齐振海微微一愣:“知道。” 毕竟哥哥是武秀才,他也是读过书的。 赵传薪又问:“那你知道老子吗?” “知道。” “那你知道老子为何写道德经吗?” “这……不知。” 赵传薪龇牙:“因为老子乐意!” 齐振海:“……” 他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齐振鹭苦笑一声,然后呵斥道:“别丢人现眼了,还不跟我走?” 李飞虎向赵传薪郑重抱拳,毕竟赵传薪从牢房里将他救了出来。 赵传薪随意的点点头。 等他们走远。 送行的人群中,忽然有一声异响。 刘艾愤怒道:“秃娃,你他妈吃了什么,放屁如此之臭?” 郭秃娃拎着马勺,满脸无辜,但被刘艾盯了会儿,就讪笑后退,算是默认了。 赵传薪躲到了上风口,嗤笑道:“刘艾你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闻一闻也就够了,竟然还想要配方?” 众人哄笑。 就数李老垛笑的最畅快。 赵传薪也跟着笑,笑的意味深长。 他拍拍手:“该干活干活,该训练训练去吧。” 古丽扎尔跳脱的跑到赵传薪身后,想跟他一起忙活。 赵传薪就说:“我刚刚看到一头母羊要下羔子了,你去看看吧。” 说完,他小声跟王改名说了一句,然后朝工地而去。 一听要下崽子,古丽扎尔赶忙颠颠的跑去,脑袋后面的马尾辫乌黑油亮,一甩一甩的。 李老垛见了,心里火热不已。 他猥琐的笑了笑,进餐厅悄悄的偷了两块昨天剩下油酥馍,然后抄起关山刀,仿佛要去练刀,却有意无意的朝古丽扎尔的方向而去。 古丽扎尔跑进羊群看了看,昨天生的小羊羔子已经能跪着吃奶了,而另外几个大肚子的母羊没有要生产的迹象。 她疑惑的看了看老狼,老狼却盯着她身后。 古丽扎尔回头,发现李老垛蹑手蹑脚的跟进了深深的草丛里。 这片草场,长势疯狂的普遍都比人的个头还要高。 不必每天浇灌臭液,它们已经很难枯死了。 古丽扎尔这次带着弯刀,她抽刀冷声问:“你要干什么?” 李老垛连刀带鞘的架着,根本没放在眼里。 他淫笑着说:“干什么?呵呵,日子就如这片绿洲,一时半刻走不得,那不如好好快活快活!” 此时,他背后传来一个冰冷冷的声音:“不,日子就好像洗澡,温度调错,水深火热。” 李老垛骇然转头,就看见赵传薪赫然站在他背后。 在赵传薪背后不远处,还有王改名和一干刀客,甚至连郭秃娃和还没走的莫理循也来了。 古丽扎尔如释重负,旋即露出了开心的笑。 她证明了一件事:什么英雄狗熊,如果她有事,赵传薪才不会坐视不理。 而李老垛,脸上露出僵硬的笑:“赵掌柜,一个女人而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在下有什么令你不满意的地方,今后一定改。” 赵传薪也笑了:“那好,我对你还活着十分不满意,希望你能克服一下。” 李老垛:“……” 他沉下脸,对那群刀客喊道:“墩子,锅贴儿,咱们患难之交,你们不能坐视旁观。” 墩子和锅贴儿对视一眼,没动。 李老垛“嘡啷”拔出刀来。 赵传薪不退反进,赤手空拳向前走。 李老垛面目狰狞,拔刀前冲。 赵传薪伸出左手,剑指一挑。 李老垛忽然惨叫一声,松开握刀的手。 他的手掌被烫的滋滋冒烟。 他的关山刀子变得彤红,非金属部分已经点燃,瞬间燃成灰烬。 金属刀身则化为红彤彤的铁水。 赵传薪翻了翻手掌,铁水溅落,将李老垛的左脚烫的焦黑。 李老垛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连那匹老狼都吓得夹起了尾巴。 王改名、刘艾、莫理循等人都吓傻了。 一股烤肉味在空气里弥漫。 赵传薪龇牙看着李老垛:“成大事者,要九分熟才行。” 伸手,一团火焰将李老垛包裹。 他连惨叫声都无法发出,因为脑袋先被烧成了灰。 然后是身体。 燃烧的速度很快,不到二十秒,李老垛就烧成了骨灰。 赵传薪一扬手,粒子流出现,狂风将灰烬吹散。 挫骨扬灰。 众人都打了个冷战。 赵传薪走过去拍拍古丽扎尔的脑袋:“下次有事,立即跟我说。” 别人都怕,唯独古丽扎尔不怕。 她抿着嘴轻轻“嗯”了一声。 赵传薪回头对众人说:“在天上飞,当一头畜生只能被屠宰,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不要擅自修改自己的属性。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说完,他背着手,去修建堡垒城墙去了。 王改名身上的寒毛这才倒下。 之前赵传薪叫他,偷偷带着众人过来。 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 王改名懂了。 刀客群体中,杀人放火者不在少数。 赵传薪这是杀鸡给猴看呢。 来天上飞,是龙的盘着,是虎得卧着。 无疑,他成功了。 李老垛死的太惨了。 惨的让在场的人,回去统统都要做噩梦。 而正大兴土木的赵传薪,站在刚立起的墙头上,朝远处眺望。 他自言自语:“小耗子那个小瘪犊子,最近咋不来捡粪了呢?” …… 小耗子在正女学堂门口偷窥。 他家本在甘州府附近居住,但连年干旱,他所在的村子饿死了半村的人,父母将他过继到了凉州的亲戚家。 这娃最舍不下的,就是天上飞的零食。 想起了油酥馍和虎皮蛋,想起了满口生甘的糖球,在学堂土墙下捉虱子的小耗子吞咽口水,将捏着的虱子,无意识用门牙咬着,嘎嘣脆。 学堂里教书的是何小姐,据说何小姐去过日本留学,还和喀喇沁王府有关,可谓是出身“高贵”了。 能在这种僻壤教书,有些地位的人家,都愿意将家中女眷送来读书。 譬如凉州各区的缙绅、乃至于知县梅树楠,以及有些名望的士绅地主,比如齐家。 何小姐本名叫何慧贞,生的脸如满月,娥眉淡扫,白白净净,气质知书达理,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却还没成亲。 她满脸和善的对梅知县的闺女梅小姐嘘寒问暖:“梅小姐,回去以后,夜里不要读书,坏了眼睛,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戴着眼镜可不雅观。” 梅小姐乖巧的点头:“嗯。” 然后是缙绅王家李家的小姐,何慧贞也是关怀备至。 她和声细语,更兼眉目如画,总令人如沐春风。 轮到了只是普通殷实人家的齐小姐时,何慧贞态度微微变化,矜持的对齐小姐点点头,却没说什么。 等放学,出门,看见蹲在墙角捉虱子的小耗子,何慧贞柳眉一拧,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小耗子看见何慧贞,却是又兴奋又扭捏,脸红到了耳根,愉快的打招呼:“何小姐。” 何慧贞连搭理都没搭理他。 小耗子却兴致不减,因为天热,他脏兮兮的衣服很单薄,露出两条嶙峋的胳膊总共没二两肉,胸口还破了个洞来不及打补丁。 他急忙追上何慧贞:“何小姐,你回家呀?” 何慧贞淡淡的“嗯”了一声,很高冷。 没走多远,前头迎来一个汉子。 正是刚从天上飞回来的齐振海。 齐振海看见何慧贞,眉飞色舞道:“何小姐。” 何慧贞脸上露出些许微笑,不算是很热情,但又十分礼貌,礼貌中仿佛带着些欣赏。 总之,那表情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中又微微勾人心魄。 小耗子见了,登时妒火中烧…… (本章完) 第696章 小瘪犊子总算回来了 小耗子咬牙切齿,心痛的厉害,何小姐对这个家伙笑了,笑的那么好看。 他一怒之下,也只是怒了一下…… 何慧贞淡笑说:“齐先生,你来接齐小姐呀?” 听着那柔柔弱弱,又充满书卷气的声音,齐振海觉得头顶的太阳都没那么毒辣了。 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听听,人家何小姐多讲究,开口就先生小姐的,不愧是从日本留学归来的才女。 “额……也不算是接她,她自己就能回家。” 言下之意,就是专门为她何慧贞而来。 何慧贞笑了笑:“最近不太平呢。” 齐振海脑袋一热:“放心,何小姐,就算闹僵起来,也要等秋收以后。” 何慧贞目光闪烁:“哦?为何?” 齐振海自知失言,干咳两声:“没,没什么。” 何慧贞通情达理,仿佛很羞愧的样子说:“抱歉,我不该多嘴,你们男子的事情,不该我这等小女子过问。” 齐振海脸红脖子粗:“何小姐是才女,自该通晓天下事。在下,在下只告诉你,秋收以前,不用担心治安……” 何慧贞朝齐振海微微一福:“那我先走了哦……” 齐振海都忘记了告别,呆呆的看着何慧贞抱着书一摇三摆的离开,心里恼怒不已,自言自语道:“该死啊齐振海,伱定是惹何小姐不快……” 小耗子在旁边冷笑一声。 齐振海这才注意到他,不悦道:“你这个叫花子笑什么?” 小耗子说:“你喜欢何小姐是吧?惹恼了何小姐也不要放弃,万一何小姐眼瞎了,真瞧上你了呢?” “你……”齐振海大怒:“老子打死你这个小叫花子……” 小耗子瘦小灵活,闪身逃过魔爪,一溜烟跑了。 边跑边放肆大笑:“何小姐永远也瞧不上你,死了这条心吧……” 等跑远了,确定齐振海追不上来,小耗子扶着膝盖大口喘息。 自言自语说:“我只是学赵掌柜说话学了个皮毛,就能把姓齐那孙贼气的暴跳如雷,看来赵掌柜的才是真学问……” …… “你不怕么?”赵传薪问坐在宽大石墙上的古丽扎尔。 古丽扎尔所答非所问:“他说你是英雄,英雄就不会在乎我……的生死。” “你知道他想干什么吗?” “我……不知道。”古丽扎尔目光躲闪。 “哈哈,他其实喜欢吃狗肉,狼和狗差不多,他只是馋老狼的身子了。” 古丽扎尔:“……” 古丽扎尔问:“你是不是有事,要离开?” “你能看出来?” 古丽扎尔晃荡两条修长的腿,腰弓着,说:“我觉得你急于让他们练刀,看家护院。” 她指着赵传薪给开辟出的校场上正在练刀的刀客们说。 她还拍着石墙:“还有,你着急把墙立起来,把天上飞包住。”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拍拍她的后背:“直起腰,女孩子驼背难看。” 古丽扎尔赶忙坐直,并一直保持着,这使得她的翘臀,在石墙上压出一个满月的轮廓。 “哦。” 赵传薪奉行一句话:勇敢的人先享受宇宙…… 所以,他心动就行动,“啪”地就拍了上去。 “呀……” 古丽扎尔一激灵,身体不稳,开始下滑。 赵传薪叼着烟,一把将她捞住,重新按在墙上:“翘臀配烟,法力无边。” “……” 这人就爱说怪话。 其实古丽扎尔对将李老垛烧成灰这件事淡然处之,赵传薪有自己的理解。 每个人对事的耐受度不同。 比如他接触过的女人当中,有的刚认识,就喜欢说“你是傻逼”;而有的对她开玩笑的说一句“上边去”她就会发火。 赵传薪见她羞赧,心说她倒是学会害羞了。 他看着天边的一朵云:“我教你另外一首歌吧。 向云端, 山那边, 海里面……” 古丽扎尔听的入神,等赵传薪不唱了,她好奇道:“海是什么样?和海子一样吗?” “是没有边际的海子。” “你能带我去看吗?” “那你爹娘怎么办?” “我……”古丽扎尔低下头。 她觉得赵信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人脸都是粗糙的,衣服是灰扑扑的,一年到头不洗澡,身上爬满了虱子,不是牛羊的腥膻就是牛马粪的味道,呼吸的不是尘土就是黄沙。 赵信不是。 他或许会带着她的回忆,去没有边的海子看日出。 想到这,她就满足的笑了。 她一点都都不自卑,她只是容易满足。 赵传薪弹弹烟灰:“你可以把你爹娘接到这里住,以后,这里会是个村子,不光是天上飞。未来,我可以带你去海边,你在女校读书习字,将来或许可以当一个老师,或在工厂上班。” 古丽扎尔却惊恐万分:“这些我都不会,习字很难的。” 赵传薪就掏出精灵刻刀,在墙头刻上:神啊,你在哪?山啊,我害怕…… “你就先从这些字学起。” 大漠的风,被绵延的、高高的胡杨、梭梭和黑麦拦住,再吹过来时已经很轻很轻。 落日很红。 下面的老狼抬头,就听墙头古丽扎尔叫嚷:“呀,太难了,我不学了,饶过我吧……” “不学就搔你痒……” “嘻嘻……我学,我学还不成嘛……” 老狼又看看落日方向,觉得快到饭点了。当狼老了,还是要佛系一些为好。 它开始准备将羊圈回去。 赵传薪其实也很佛系,当人明白地球缺了谁都会转以后,就会少很多苦恼。 所以他才能心无挂碍四处浪荡。 整个地球,此时都处于高速运转当中。 有人停留,有人去,也有人来。 譬如太平洋里,就有这么一艘船。 高挑丰满,裹着头巾的女人看着东方,嘴角溢着憧憬的笑。 这艘船上,有亚伯拉罕·科恩的熟人,也有亚瑟·龚帕斯的熟人,还有托马斯·w·劳森的老相识。 所以,丽贝卡·莱维才会出现在这艘远航的客轮上。 海风拂面,丽贝卡·莱维想着,这风会不会吹上岸,会不会吹到某个人身上? 海风没有吹到赵传薪身上,却将另一个站在赞德福特海岸高高在上的女王头发吹乱了。 女王抱着襁褓里的朱莉安娜,嘟囔道:“该死的日本人,炸了你daddy所乘列车的铁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你想不想去看看他?哦,你也想是吧?那我们准备一下,你再成长一个月我们就出发……” 朱莉安娜星眸粉唇,肉嘟嘟的,五官精致到了极点。 可她此时却作愤怒状,张嘴好像生气的小奶狗一样发出“呜哦”的“怒吼”。 她精力充沛到令奶妈头疼,小小年纪,脾气就十分暴躁。 她的力气很大,比奶妈见过的所有婴儿力气都大。 如果不给她修剪指甲,她能把成年人的胳膊抓出血印子。 单论长相,很难让人不爱怜。 可其它方面……再议。 威廉明娜以前流过产,这次好不容易顺利生下了朱莉安娜,宝贝的不得了。 她早已和梅克伦堡-什未林公爵亨德里克离婚,虽然朱莉安娜是和赵传薪的私生女,但威廉明娜却想着将来让她继承王位。 就是不知道赵传薪是否同意。 她有些生气,因为李光宗发电报告诉她赵传薪没事,但赵传薪这段时间就好像失踪了一般,从不给她回信息。 闺女都有了,你竟敢跟我玩失踪? …… 赵传薪绝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代,留下如此大的“首尾”。 古丽扎尔说的没错,他的确在为离开一段时间做准备,但不是现在,至少也要等到点燃“火药桶”以后才能成行。 但赵传薪知道,齐振鹭等人的愿望注定落空。 赵传薪也从来没奢望当地衙署,或者更上面的清廷会轻徭薄赋。 除非他不计代价,跟清廷死磕,否则此时的暴动在山高皇帝远的西北地区没什么卵用。 可那不是他的目的。 这次,连李光宗都猜不透他要干嘛。 赵传薪这段时间深居简出,每天忙于起高墙,训刀客。 石墙的规模,不比满城小。 这将天上飞以东的沙丘都“掏”平了,平整地带又会新栽上草木。 他招揽了掏粪boy们快饿死渴死的家人,以工代赈,让他们天天扦插浇水植物,换取粮食。 赵传薪还给他们搭工棚,以供晚上遮蔽风寒。 如果在空中俯瞰,就会发现,绿意从天上飞向东好像病毒一样每天蔓延。 连古丽扎尔的老家王子庄的百姓,都纳闷今年风沙为何如此小! 赵传薪正在墙头,拿着自制的熔融石英玻璃水平尺给城墙找平,忽然看见远处来了一群孩子。 他们簇拥着一个半大孩子,穿着一件破袍子,脑袋上顶着草帽遮阳,身后跟着三条狗。 那半大孩子一抬头,赵传薪觉得眼熟。 高原红,被风吹的粗糙的皮肤,和西北人没什么两样。 但高眉深目,明显是个小洋鬼子。 三条狗都脏兮兮的,但其中一条,也给赵传薪熟悉的感觉。 “我焯!”赵传薪忽然一拍大腿:“这个小瘪犊子,总算回来了……” (本章完) 第697章 通古斯大爆炸 本杰明·戈德伯格黑红黑红的,头发长而乱,又干又涩。穿着的袍子“破绽百出”,好悬没露腚。 拄着一根杖,腰间还挂着个要饭钵子,当然也可能是路上做饭用的。 干饭的毛很脏,很乱,主打一个灰头土脸,后屁股粘了许多草籽,以苍耳子为多。 后面两条狗,背上还背着牛皮和苫布,充当驮运主力。 本杰明·戈德伯格冲赵传薪龇牙,挺白的:“师父!” 古丽扎尔一呆:这是他徒弟? 从气质上并非一脉相承,有点看不出来。 还以为是叫花子。 赵传薪冷哼一声,却是去给干饭摘身上的苍耳。 干饭瘦了很多。 本杰明·戈德伯格知道赵传薪生气了,就腆着脸:“师父,俺回来了,快做顿好吃的吧。” 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抽了它一巴掌:“瞧把你能的。” 后面两条狗一看,顿时冲赵传薪龇牙,冲了上来。 赵传薪眼疾手快,伸双臂,分别掐住两条狗的嘴巴子。 它们疼的呜咽起来。 干饭赶忙求情:“汪汪汪……” 毕竟当妈的,多少沾着点心疼。 赵传薪这才松手:“妈的起锅烧油,今天炖狗肉!” 两条狗知道厉害,再也不敢龇牙。 赵传薪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亲自下厨,连带着跟来的一群孩子,做了满满当当两盆羊肉面。 干饭已经没有以前的优雅吃相了,和普通狗没啥区别,吧唧吧唧的狼吞虎咽。 本杰明·戈德伯格干了三大碗,还喝了小半杯青稞酒。 这让赵传薪担忧,这孩子该不会在高原上练成了酒蒙子,把那天才得大脑喝坏了吧? 趁着阳光正好,赵传薪把干饭它们丢进人工海子里洗澡,打上肥皂好一同揉搓。 又取出了剪子,给干饭、格桑和苏巴修剪了长毛,重新下水将碎毛冲掉。 说来苏巴很顽皮,谁都不怕,唯独在赵传薪面前必须夹起尾巴做狗。 赵传薪习惯性的用润之领主的致意,要给苏巴抽取掉毛上的水分。 然而平地一阵风,将苏巴送上了半空。 干饭焦急万分:“汪汪汪……” 苏巴惊恐的在空中呜咽着。 赵传薪跳了起来,胳膊夹住苏巴安然落地。 苏巴吓坏了,更怕赵传薪。 在赵传薪咯吱窝,低着头,斜着眼看赵传薪。 赵传薪没理会它,反而愣在原地。 刚刚他跳起来的时候,可能因为发力猛,星空之根有所异动。如果不是错觉的话,赵传薪觉得星空之根在吸收润之领主的致意中的粒子流。 苏巴在赵传薪胳膊下,大声呜咽。 赵传薪这才想起了它,将它放在地上恶狠狠道:“别以为你长得丑就能肆无忌惮!” 苏巴:“……” 赵传薪暂且将此事放在一边,给三条狗上驱虫粉。 刚才没洗掉的漏网之鱼,纷纷从毛里钻了出来,多半是跳蚤和虱子。 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说:“路上随便捡的。” 他可不会承认,早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去城里药铺买了驱虫药。 否则这狗东西怕是会飘。 旁边的古丽扎尔好奇的问:“它真的能听懂吗?” 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斜眼道:“出去一趟,别的没学会,骂人倒是很溜啊?” 古丽扎尔:“……” 古丽扎尔掏出一个荷包,丢了出去:“干饭,捡回来。” 干饭翻了个白眼,动都不动,轻蔑的叫了两声——老子早已脱离低级趣味。 蠢货苏巴却抖落水珠,勇猛地窜了出去…… 本杰明·戈德伯格有专属房间。 他看到自己的衣服,整齐的摆放在木柜子里,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新的被褥很干爽,地上还有驱虫粉,防止跳蚤虱子游荡。 就知道师父早就给他准备好了这些。 他龇牙一笑。 他在衣柜里翻了翻,发现之前的衣服都小了一截。 但有两件十分合身的长衫,走之前,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两件长衫,显然是师父预判了他的生长提前准备。 尼古拉·特斯拉在餐厅,予以本杰明·戈德伯格简单的欢迎仪式。 一杯咖啡,一盘切好的哈密瓜,几块油酥馍…… 刘艾双手掐腰,上下打量焕然一新的本杰明·戈德伯格,称赞说:“好一个俊俏的西洋少年郎,就是脸蛋子有点红,不知道腚蛋子红不红。” 本杰明·戈德伯格打了个激灵:“你,你不要过来啊。” 刘艾偏要上前,伸手掐了一把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脸蛋。 他的动作和他出刀一样,向来是迅疾的,本杰明·戈德伯格根本躲不开。 “我劝你不要动手动脚,我可不是好惹的。”本杰明·戈德伯格紧急撤退,警告他。 刘艾尖声畅快的笑。 尼古拉·特斯拉其实也很寂寞。 就好像此时还没那么出名的心理学家阿德勒,强调人际交往的重要性,和获得满足感和成就感的必要。 尼古拉·特斯拉有了许多放在世界上都会令人瞩目的科研成果。 但在天上飞,别人都不懂,拿出来搞不好还以为是什么法术。 赵传薪倒是能理解,但赵传薪太淡然了,仿佛他已经见识过更好的东西,尼古拉·特斯拉现阶段的成果掀不起赵传薪内心的波澜。 倒是本杰明·戈德伯格,是个不错的倾述对象。 本杰明·戈德伯格这一去,就是一夜。 等第二天早上,赵传薪锻炼完,又分开和老狼对峙的苏巴,回到餐厅后,没见着徒弟。 他去了后面的实验室,果然,尼古拉·特斯拉正在和本杰明·戈德伯格显摆他的成果。 “看,这是发明家福雷斯特两年前发明的真空电子管。赵所说的移动电话机,目前很难完成。但我研究的无线电收信机,因为真空电子管的到来,已经有了眉目……” 真空电子管,准确应该说是三极管,就是蛤蟆仔运来的器材之一。 两人应当是聊了一夜。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夜未睡,却仍旧听得兴致勃勃,不时地给出建议,让尼古拉·特斯拉深受启发。 而赵传薪才刚起床,就听得昏昏欲睡。 正准备喊他们吃饭,赵传薪忽然感受到了大地微不可查的震动,旋即他感受到了体内星空之根前所未有的异动。 就如同皮肤感受到微风,星空之根也感受到了一股轻微的来自北方的“风”。 如果一个人,早上醒来睡眼惺忪,被外面凉风一吹清醒了。 那么此刻,星空之根就如同被凉风吹过清醒过来。 赵传薪立马问:“你们感觉到了吗?” 尼古拉·特斯拉和本杰明·戈德伯格转头:“感觉到什么?” 赵传薪觉得不对劲,就跑了出去。 外面,古丽扎尔、刘艾、王改名、干饭……他们都抬头望天。 赵传薪看见北方天际,有银光闪闪仿佛云层的物质闪烁。 天际整体偏暗红色。 王改名说:“国之将亡,必生异象。” 刘艾说:“天生异象,必有妖孽出。” 众所周知,量子纠缠已经被证明——有卧龙处必有凤雏。 这一对卧龙凤雏发表完意见,得意洋洋的看着大家。 “别想着我认同你俩。”看到赵传薪时,赵传薪说:“很显然,你们俩走南闯北,已经从当初的懵懂少年,成功变成了懵懂无知的青年和中年。” 刘艾和王改名:“……” 跟出来的尼古拉·特斯拉疑惑道:“看着好像某种武器。” 本杰明·戈德伯格却摇头:“我认为是地震,或者其它天灾后产生的异象。” 这让赵传薪心里一动:“谁知道今天西历多少号了?” 大家都过的稀里糊涂,别说西历,连阴历都不知道几月初几,能记得自己还活在光绪年间就不错了。 好在本杰明·戈德伯格靠谱:“师父,我记得日子,今天是6月30日。” “焯,通古斯大爆炸!”赵传薪惊呼,陡然想起了这个困扰了世人一个世纪的谜题。 然后就感到体内星空之根,被一波波无形的物质冲击着…… (本章完) 第698章 我要打一万个 “掌柜的,什么是通古斯大爆炸?” 众人七嘴八舌问。 赵传薪猎奇心重。 很多猎奇者都是千方百计找资料加固自己的信仰。 赵传薪却是想证明自己是错的,证明这个世界真的有稀奇古怪的东西。 但至今没有切实的证据表明他是错的,反而他自己还被人当成了“施法者”。 当初查资料,通古斯大爆炸、王恭厂大爆炸和死丘事件,这三个历史上的未解之谜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查到一个肯定会牵连另外两个,这是另一个关于量子纠缠的实证。 赵传薪看了看尼古拉·特斯拉,后世还有人说这事儿是他干的。 很显然,这货和本杰明·戈德伯格在实验室白话了一宿,发生了啥都不知道。 赵传薪咳嗽两声,开始盘起了掌中八卦,半眯着眼睛:“算到了,原来这是发生在沙俄境内,通古斯河畔的一场爆炸所致。” 众人:“……” 赵传薪感受体内星空之根的异动,说:“好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人家那爆炸了跟我们无关,也没死几个人。” 然后匆匆离开。 他登上了15米高的哨塔。 原本他想多建几座这种哨塔,但两米深的地基底盘,和填地基用的沙子,加上建哨塔的消耗太大,仅仅一座就是巨大的工程量。 而且还不敢距离天上飞太近,因为他担心万一不牢靠,被大风吹倒,什么房子都禁不住砸,所以最终只造了一座哨塔。 哨塔上,一般有两人放哨。 今天早上轮值的是白羊和锅贴儿。 白羊有天生的唇腭裂,看起来好像羊唇上的一道缝,他姓白,所以大家管他叫白羊。 锅贴儿很黑,好吹嘘,所以得了这个绰号。 刀客多半是有绰号的。 久而久之,大家会忘记他们本来的名字。 赵传薪说:“你俩先下去,我在这待会儿。” 自赵传薪将李老垛挫骨扬灰,这些刀客多少有些怕他。 除却刘艾,那货或许是在成长中遭受过多的非议,导致他好像生死看淡,且没脸没皮。 两人解开腰间的绳子,麻溜的下去。 沙漠风大,下面有杂草防风,十五米高空可不成,避免被吹下去,就需要在腰上系个绳子固定。 锅贴儿还假惺惺的关怀:“掌柜的,别忘了系绳子。” 却见赵传薪握着救赎权杖,朝虚空踏了一步,人就那么凭空吊着,根本不会下坠,衣袂飘飘,恍如天外飞仙。 锅贴儿和白羊:“……” 两人飞快的爬下阶梯。 下去后,白羊心有余悸道:“掌柜的不是妖怪,就是神仙。” 锅贴儿说:“多半是神仙,他还有五味真火哩。” “我看未必,红孩儿也会吐火,红孩儿就是妖怪。” 两人在下面嘀嘀咕咕,还时不时地抬头偷窥。 赵传薪的手臂力量远超常人,所以他才能握着救赎权杖,而不是拽着。 就好像街健中的龙旗漫步,他看似脚踏虚空,其实全靠手臂的力量,只是难度更高。 他的单臂力量有多大? 后世有健身的强者,用两个100公斤的哑铃做卧推飞鸟,加一起就是四百斤,也就是说理论上讲能用天上飞那头白牦牛做卧推…… 赵传薪的力量比那个还夸张。 他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手臂发力,能更好的感受星空之根。 在下面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那股撼动星空之根的波动,似乎由上及下的传递。 按照经纬度来讲,发生通古斯大爆炸的地方,和赵传薪所在的沙漠经度差不多少。 但中间有唐努乌拉山、杭爱山和阿尔泰山脉以及略低一些的阿拉善高原阻挡,所以波动被减弱不少。 爬上15米的哨塔,星空之根果然感受更加强烈。 赵传薪单手横拿救赎权杖,持续很久,小臂也没感到酸麻。 体内星空之根,仿佛发芽了般向全身蔓延。 做龙旗漫步,其实不光是手臂发力,更需要调动全身肌肉协同配合。 按照以往星空之根的特性,只有发力最大点受益,而其它部分还是会感到疲惫。 比如赵传薪曾经给鲸鱼抠藤壶,手腕不累,但腰背会酸。 但此时星空之根发芽,弥漫全身,又有太阳照着,他有种感觉,在这凌空“站”上一天也不是问题。 赵传薪保持凌空的姿势,让星空之根受通古斯大爆炸方向的冲击波洗礼。 起初还是小芽,然后就好像浇灌了臭液的杂草野蛮生长,壮大。 只是随着星空之根壮大,因为赵传薪穿着衣服,受到光照的面积有限,所以他感到光能不足以支撑星空之根成长。 他往回迈了一步,踏上了哨塔后,将衣服脱掉,想了想,连最后的隐私保护也去了,通体沐浴在阳光下。 这次他做了个更加难的凌空动作,跳出了哨塔外。 下方的白羊和锅贴儿,校场的众刀客,以及那些吃完早饭准备去扦插新草场的百姓,以及干饭一家三口,还有老狼,都不约而同的望着这里,张大了嘴巴。 来找赵传薪的古丽扎尔面红耳赤,手指头大劈叉的捂住了眼睛:“呀……” 大眼睛在大大的指缝间滴溜溜的转。 心说:那应当就是阿囊所言的……呵呵,我的眼力真好。 诡异的气氛,在天上飞蔓延开。 在那些交头接耳的背后,各种传言肉眼可见的扩大。 光溜溜, 加上凌空虚立。 这话题性太强了,妥妥的“头条”段位。 锅贴儿抬头,震惊道:“如今我才知道,神仙,或者妖怪,咱们人有的,他们全都有……” 白羊无意识的点头:“是啊,只是金灿灿的,晃的我眼睛都快闪瞎了,不愧是掌柜的!” 百姓那边。 “天啊,赵掌柜的若是妖怪,会不会吃了咱们?” “赵掌柜的岂会是妖怪?他是神仙。” “他是神仙,为何不着片缕?” “你懂个屁,孙猴子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时候,也没穿虎皮裙!” “说的有道理,可孙悟空不是穿戴紫金冠黄金甲步云履吗?我可是听说书的讲过,不要骗我。” “官服是官服,谁平时穿的那么正式?没见那些县老爷,平时也不穿官服吗?” “好有道理!” 本杰明·戈德伯格跑到哨塔下,抬头双手拢着喇叭状吼道:“师父,快穿上衣服,有伤风化啊。” 人在空中的赵传薪:“……” 你他妈的不能低调些,非要闹的人尽皆知吗? 可他转头四顾,发现天上飞内外周边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抬头盯着他看。 赵传薪:“……” 焯…… 老赵多少也是有羞耻心的。 他赶忙用左掌发声器官扬声五里地:“你们这些人,别光盯着我的外表,其实我的内心也是极有欣赏价值的!” “……” 忽然间,大家又觉得赵掌柜或许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敬畏心没那么强烈了。 指指点点,品头论足,不亦乐乎。 不到半小时,星空之根已经壮大到极限,而那股自北方而来的波动逐渐式微。 赵传薪觉得,就算是不着片缕,太阳的能量也不足以支撑了。 想要利用好最后的波动,他就必须想办法借助外力。 忽然,他想起了润之领主的致意中的粒子流。 此时再释放粒子流,无一不被星空之根吸收。 赵传薪有种从未有过的精力充沛的感觉。 他真想仰天大吼一声:“我要打一万个!” (本章完) 第699章 门朝海子,合什么水流 北方天际,仍旧有银色的“云层”,搞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但对星空之根的冲击波,却停了下来。 赵传薪一点都没有想去通古斯河那探究真相的意思。 在爆炸处,森林或许正燃起熊熊烈火,到处都是烧焦的动物尸体。 天灾面前,人力渺小,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要是有人告诉赵传薪哪里闹鬼,赵传薪肯定要去凑热闹,因为那是可抗因素。 所以,他迈回哨塔,将下身穿齐,赤着上身下了高塔。 “好了,该你俩上去了。” 白羊和锅贴儿对视一眼,绕着赵传薪爬石梯拾阶而上。 走了几步,白羊忽然回身:“掌柜,若是有敌人来犯,该如何示警?” 他们可没有赵传薪“千里传音”的本事。 原本白羊秉着出工不出力的态度,可赵传薪将李老垛挫骨扬灰在前,今日显“神迹”在后,让白羊改变了态度。 “等我造一口钟挂上。”赵传薪叼着烟说。 白羊就上去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好奇:“师父,你刚才嘎哈呢?” “为师吸收太阳精华,炼虚合道。” 本杰明·戈德伯格眼睛一亮:“那岂不是还差一步合道成圣,便能超凡入圣,万劫不灭?” “非也非也。”赵传薪将牛仔帽扣头上:“炼虚合道后,就要入凡尘,杀人放火,游手好闲,搞搞小鬼子和沙俄间谍,吃吃凉州的三套车什么的。” “……” 俗不可耐。 赵传薪问他:“待会儿为师要去凉州城,你去不去?” 这么久未见,还寻思和徒弟谈谈心呢。 “俺一夜未睡,还是睡一觉吧。” “行。”赵传薪警告他说:“别偷着跑了,会影响伱身高。” “师父为何?” “因为为师会打断你的腿。” “……” 往回溜达的时候,赵传薪发现本杰明·戈德伯格不看曼妙充满异域风情的古丽扎尔,反而频频朝做扦插活计的年长的颇有姿色的妇人那边偷瞧。 赵传薪诧异。 天上飞已经跑偏了一个刘艾,现在连本杰明·戈德伯格的喜好也这么“不俗”了呢? 他咳嗽一声,故作严肃问:“此次旅程,最大感受是什么呀?” 本杰明·戈德伯格瞄着那边弯腰、屁股对着这边的妇人,下意识道:“最大感受到的是拉姆的胸怀,最小的是拉姆的……额,没有最小的。” 沃特的法克? 赵传薪问:“拉姆是谁?” 本杰明·戈德伯格收回目光,期期艾艾:“没,没谁。” 赵传薪心下疑惑,但没刨根问底。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 纸上只记录了一个人名——何慧贞。 徐世昌通过李光宗,给赵传薪出了个难题。 他只给出了一个人名,就想让赵传薪揪出一连串日本间谍。 开局一个名,其余全靠在凉州境内挖呀挖呀挖。 赵传薪去了一趟大牢,找到了李飞虎,经李飞虎结识了齐振鹭,可谓是一箭三四五六七雕。 齐振鹭离开之前,赵传薪私下里让他打探这个叫做何慧贞的名字。 天上飞的刀客和百姓,杀一杀,吓一吓,已然没人敢造次。 赵传薪可以放手去做些事了。 要知道,天上飞的防御力量,还以冷兵器为主呢,这可不行。 听赵传薪要去凉州,古丽扎尔倒是想跟着,但不好意思开口。 她就说:“赵信,你能帮我买一支笔回来吗?我给你钱。” 说着,掏出了两角小洋。 她期待赵传薪会说:带你一起去。 赵传薪却一把夺过:“没问题。” 古丽扎尔:“……” 本杰明·戈德伯格趁古丽扎尔愣神之际,小声吐槽:“师父,这是小师娘?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买支笔还要小师娘出钱?” 赵传薪不解释,大手一挥:“为师是那种大手大脚的人吗?为师就这么跟你说吧,路过的苍蝇,都得被我卸条腿下来!” 本杰明·戈德伯格:“……” 他睡过的……不,是把他睡了的女人,他都要帮着扬名,扩大羊群,才能心安的离开。师父脸皮咋就那么厚呢? 赵传薪跑到人工海子旁石雕蚣蝮前,拿出了玻璃瓶。 几个跟着大人干活、渴了的孩子正俯身在此喝水。 其实工地那边有个水缸,但这群孩子就喜欢来这里喝,因为那石雕蚣蝮腹内有条管道,暗藏其中,通往蚣蝮的口中,向外不断流淌。 管道连接暗河井,下面有水泵昼夜不停的汲水。 蚣蝮,又名避水兽,它就那么趴在海子边的石墩上栩栩如生。 等他们喝完了,赵传薪才用玻璃瓶接满了水,留在路上喝。 等送回秘境的时候,赵传薪才想起一事。 他取出口袋科技:“此乃师门秘宝,今传授与你,须得万分小心珍藏。等有天你油尽灯枯,为师要收回来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接过口袋科技,左瞧右看:“师父,这要如何操作?” 明灯花和迷魂灯,都是有咒语的。 赵传薪摆摆手,踏上了缥缈旅者,声音飘荡在风中:“傻瓜式操作,往里掏就完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好奇的将胳膊伸进口袋。 我焯…… 整条胳膊纳入,口袋还是那么大,但他没摸到底。 本杰明·戈德伯格眨眨眼,将胳膊缩了回来,打量一番,又伸了进去。 他将迷魂灯、一盒火柴、一把梳子、一块绿松石全都装了进去。 然后低头看了看,阳光下依旧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他倒转口袋,倒了倒,什么都没出来。 他伸手进去,想要拿火柴,就摸到了火柴;想要拿迷魂灯,就摸到了迷魂灯…… “这才叫宝贝,入了师门这么久,师父才传给俺,真抠呀……”本杰明·戈德伯格自言自语。 古丽扎尔见赵传薪离开,好奇的走过来问:“你是赵信的徒弟?” “额……小师娘。” 古丽扎尔大眼睛转了转:“嘻嘻,你叫本杰明对吗?看你如此聪明伶俐,我送你一头羊当见面礼。” 都叫师娘了,还能不给见面礼吗? “哦。”本杰明·戈德伯格大失所望,淡淡道:“小师娘真大方。” 他跟着拉姆吃了太多羊肉,吃腻了。 古丽扎尔问:“本杰明,你行数千里路,如何赚钱养活自己?” “我给人瞧病。” “你懂医?哦,也难怪,赵信就懂得治病疗伤。” “呵呵,我就治一种病——花柳。” “为何?”古丽扎尔根本不知道花柳是什么病。 “因为我有特效药——青霉素!” 有迷魂灯,有原材料,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他不但养活了自己,甚至还完成原始资金积累,在藏地又倒卖毛皮和牛羊。在他卧室,还藏着赚来的一大笔钱哩! …… 赵传薪没有直接去齐家,而是去了马合盛茶号外的小瓦当,找到端茶送水的小厮低声道:“地振高冈,一派西山千古秀!” 小厮虎躯一震:“门朝海子,三合,合,什么水流。” 赵传薪上去就一巴掌:“他妈的啥也不是,暗号都记不住……” (本章完) 第700章 鉴婊师老赵 小厮哭丧着脸:“别为难小的了,您就是赵掌柜吧?” “我问你,齐飞卿可带了什么话?” “有。” “这次你敢说错,我就抽死你。” 小厮赶忙说:“那不能,齐生员只说了一句话——城东,正女学堂。” 赵传薪掏出几枚铜钱,装模作样的坐下:“来一碗茶,这是茶钱。再给伱一角小洋当小费。” 小费就是好处费。 小厮这才露出真诚的笑,痛快的把钱接了,也大起声来喊道:“茶马上到。” 等他端来茶,一阵风吹过,茶碗上便飘着一层浮尘。 赵传薪直接倒了:“什么几把玩意儿。” 然后拿出自己的水瓶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抹抹嘴起身:“再也不来了。” 小厮:“……” 不喝您还装什么样子? 土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喝? 许多人相信,装一捧故乡的土,到了他乡喝下,就能治疗水土不服。 但赵传薪是肯定不喝的。 在人多的时候,赵传薪通常不踩缥缈旅者,都是靠两条腿丈量。 由于上次的事情,他也没有再穿道袍。一条破了洞的牛仔裤,皮面痕迹斑驳的沙地靴,竖条纹无领衬衫,玳瑁框圆平镜,巴拿马帽子…… 也不算特立独行,毕竟这身行头看着不光鲜,每个单品看起来都有年头了,什么连“补丁”都打不起。 而凉州连通西域,各色人等往来皆有,谁也看不出他的底细。 赵传薪一路哼着歌,向东而行。 正女学堂不远处,小耗子在一棵杏树下捉虱子,不时地瞄着学堂。 之前他都是贴墙根的,后来发现何慧贞不给他好脸色,便自觉的远离了一些。 正百无聊赖,忽听得有歌声传来:“白龙马,真牛逼。踩死唐三藏,踢死仨徒弟。西天取经靠自己,一跑就是几万里……” 要说天南海北,国人老少咸宜的故事是啥?非《西游》莫属。 小耗子听的呆了。 歌的调调倒是朗朗上口,可西天取经真是白龙马自己取的吗? 还是吃了文化少的亏。 另外这声音有些熟悉。 他转头,歌声顿止,也没看着人。 小耗子挠挠头,自言自语:“听起来像是赵掌柜。” 没过多久,学堂下学,一群女娃跑了出来。 齐振海不知道从何处钻了出来,颠颠地迎了上去。 小耗子同样跟上。 何慧贞看见齐振海,露出了笑意,有点羞怯,有点鼓励,但又带着点保持距离的礼貌。 齐振海心头一热:“何小姐。” 小耗子不甘示弱:“何小姐。” 何慧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这个小叫花子可真令人讨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耗子看着穿着还算光鲜的齐振海,再看看自己破衣烂衫,不由得生出几分无力,偏偏又好面子,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想起了刚刚的歌,于是唱了起来:“白龙马,真牛逼。踩死唐三藏……” 何慧贞和齐振海:“……” 何慧贞厌恶道:“不学无术……” 齐振海嗤笑一声:“小叫花子,你日日跟着,不嫌自己讨人厌吗?” 见他不理会,只是跟着。 何慧贞故意和齐振海有说有笑。 小耗子气恼,跟了一段便停下脚步。 等他们走远,这才对着空气咬牙切齿张牙舞爪比比划划。 忽听得身后有人说:“我焯,长这么大,头次见着如此凶残和空气较劲的人,佩服佩服。” 小耗子:“……” 他愕然转头:“赵掌柜?你咋来了?” 这么多天,见到赵传薪,是令小耗子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赵传薪望着已经模糊了的两个人的背影,笑吟吟问:“小耗子,想要追女孩子,就要建立你们之间的暧昧,懂吗?” 小耗子素知赵掌柜的有通天彻地的本领,眼睛一亮:“赵掌柜,那我与她之间有暧昧吗?” “没有。”赵传薪摇头:“你们之间只有冒昧。” 小耗子:“……” 赵传薪扬扬下巴:“走,别气馁,咱们跟上去。” 两人朝何慧贞和齐振海的方向而去。 却见一个圆脸蛋带着点高原红的小姑娘,背着个竹篾编织的小篓子,也远远地吊着跟随。 赵传薪问小姑娘:“你是谁家的?” 小姑娘没搭理他,反而离的远些。 小耗子说:“她是齐家的女童,每日下学,都要远远地跟着,等齐振海把和姑娘送回家,再带她回家。齐振海不让她靠近碍事。” “……” 赵传薪说:“小姑娘,你爹应是齐飞卿对吧?”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不告诉你。” “你这么不礼貌,等我向你爹告状,让他拿荆条抽你。” 小姑娘大怒:“你……” 小耗子呆呆的看着赵传薪和一个小姑娘较劲。 齐振海将何慧贞送到家门口,就要转身离开,因为何慧贞根本不邀请他进去坐坐。 小耗子冷笑,刚想说什么,一转头,却见身边没了人影。 赵掌柜呢? 等齐振海将女童接走。 小耗子叹口气。 齐振海自然进不得何慧贞的闺房,小耗子更是连院子都无法靠近。 正失落着,赵传薪生硬又在他身边响起:“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那位何小姐是吧?” 小耗子打了个激灵。 赵掌柜真是神出鬼没啊。 “是。” 没多大一会儿,凉州的捕厅张傅林匆匆而来,敲敲门报了身份,何慧贞开门,张傅林回头左右望望,然后眉飞色舞搂着何慧贞进了门。 躲在树后的小耗子看的目眦欲裂。 赵传薪啧啧称奇。 小耗子警惕道:“赵掌柜,你莫不是也喜欢何小姐?” 鉴婊师老赵嗤笑:“应了那句老话,勿劝一个执意要吃屎的人,否则的话,他还以为别人要和他抢着吃。” 小耗子恼火:“赵掌柜,你骂人。” “你真聪明,这都能听出来。” 张傅林没待多久便意犹未尽的离开。 小耗子说:“赵掌柜,我要回家了。” “着啥急,再玩会儿。” “……” 小耗子耐着性子。 不多时,一个个头矮小的男人,鬼鬼祟祟的敲门。 何慧贞开门,那獐头鼠目的男人露出了猥琐的笑,跟随何慧贞进去。 赵传薪说:“你在此等待,我去去就回。” 说着,人影一闪。 小耗子左右看看,赵掌柜凭空就消失了。 再向何慧贞院里望去,见赵传薪已然就贴着土墙根,在窗子那偷听。 甘肃产玻璃,但不是每户人家都能用得起。 洋人教习的住所,必然是玻璃窗,而何慧贞家里也有玻璃。 这倒是方便了赵传薪偷听。 “事情办的如何了?” 何慧贞说:“我打探到,马汉达当日被于都统捉住拷打,遍体鳞伤。如今尚在凉州养伤。因朝廷下令赔款道歉放人,知县梅树楠惶恐,多次携礼上门。听闻马汉达夜夜被噩梦惊醒,梅树楠正物色道士和尚,为他驱除邪祟。为今之计,不若冒充僧人道士登门暗杀,再嫁祸给凉州方面……” 原来沙俄的间谍马汉达,当初被赵传薪陷害,被于都统抓了以后,经受拷打。放人后,就在凉州养伤。 或许是精神受了刺激,马汉达开始做噩梦。 日本人得知以后,就想要暗杀马汉达,嫁祸给清廷,离间清廷和沙俄之间的关系。 日俄因关外利益冲突,在中国土地上搞事情已经很久了,倒是不令人意外。 此时的国人,恨沙俄更甚日本人。当初日俄战争,许多人就支持日本痛殴沙俄。 那猥琐的日本人忽然抓住了何慧贞的手,何慧贞立刻抽回,警告说:“松崎保一,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可是klqq王府的座上宾!” 松崎保一冷笑:“klqq远着哩。” “呵呵。”何慧贞也冷笑:“就算在凉州,我要谁死也是易如反掌!你我做好分内之事,其余不要痴心妄想。” 松崎保一确实有些忌惮,不敢得寸进尺了。 但嘴上却不饶人:“那些男人以为你是贞洁烈妇,可你是什么德行,我会不知?走着瞧。” “哼!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松崎保一出门,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整理衣衫自顾离去。 赵传薪又来到小耗子身边:“交给你个任务。” 小耗子呆呆道:“什么?” 赵传薪掏出两角小洋塞进他手里:“刚刚离开那人,看见了吧?以后你每天来此盯着,然后偷偷的跟着,看他到了哪些地方,接触了什么人。这是你干活的酬劳。” 小耗子一喜。 他最缺的就是钱。 但又想到了什么,不情愿道:“可事关何小姐,我……” “焯,你小子是真彪还是假傻?听过财色两收吗?就这种货色,赵某早晚帮你拿下,随便你蹂躏。” (本章完) 第701章 十三太保,分逼不赚 小耗子一咬牙,接了钱:“干了!” 赵传薪却说:“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人是日本人,定是极其凶残的。你跟踪时,若是被发现,可能被他弄死。” “富贵险中求!”很难说,小耗子不是因为赵传薪承诺会让他财色双收才答应的。 只是这孩子看着好焦虑…… 离开了小耗子,赵传薪重回凉州城购物。 但要先吃个饭。 传闻,当年左宗棠去西疆平叛,途径凉州,连日征战车马劳顿。 当地有个厨子,用祖传秘方炮制的卤肉,用祁连山十八味名贵药材泡的药茶,用皇娘娘台的圣水烧的酒,再配上凉州最常见的行面,献给了左宗棠。 左宗棠一尝——我焯,好吃。 他说:“此乃我军‘三套车’也,缺一不可。” 随之用来犒赏三军。 三军食后,士气大振,百战不殆。 所以这个美食套餐就叫——三套车。 赵传薪来吃过一回,店小二极尽吹牛逼之能事为他介绍,令人印象深刻。 这次又来,因为换了行头,店小二没认出上次那个老道。 赵传薪进门后,他依旧殷勤的为他介绍。 “啊行行行,快别说了。”赵传薪不耐烦。“给我来卤肉面和药茶,卤肉要多,面要多,茶要多,不要酒。” “……”店小二:“客官那便来两份。” “两份好像我是饭桶一样,我就要一份,但肉要多面要多茶要多。” 店小二:“……” 别说,他还真实在,就这样去告诉了掌柜,掌柜遥遥地对赵传薪笑了笑,真就吩咐厨子多做了些,大概是赵传薪上次来吃的一份半的量。 要说有多好吃,那也未见得。 但卤肉确实烂糊、入味。 赵传薪喜欢吃面,必须配大蒜。 一口面一口蒜,十天不吃便馋得慌。 正吃着,外间一阵鸡飞狗跳。 一伙人进了店内,为首的正是刚离开何慧贞家不久的张傅林。 张傅林带着五个巡警,进门嚷嚷:“今日交新税,账目拿来看看。” 掌柜的面色大变。 他们家的生意好,看账目,意味着要多交钱。 他快速的在钱匣子里摸了些钱攥在手里,快走两步上前,握住张傅林的手:“张捕厅,前几日才交完,通融通融,咱们多少年的老店,都要经营不下去了。” 张傅林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感受一番,眉头一皱。 他心想,那女校的教习细皮嫩肉,又从日本留学归来,还和蒙旗的王府有关系。 他正想在外面养这个小的,只是如今还没得手,怕是要花不少钱。 掌柜的给的这点孝敬哪勘敷用? 他面色一板:“不成,税还是要收的。” 税不但要收,手里的钱也纳下了。 掌柜火大,但又无计可施。 这时候,张傅林觉得有人盯着他。 转头,就看见一个满脸胡子,批头发散的汉子,直勾勾的目不转睛看他。 张傅林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但又记不得在哪见过。 他恼火此人无礼,忍不住走了过去,正好缺个给猴看的待宰的鸡。 他坐在了赵传薪旁边,恶狠狠的问赵传薪:“怎么着?你也想交税?” 赵传薪将筷子撂下,身子前探,眉头挑起盯着张傅林的眼睛:“信不信,我不用碰伱一根手指头,但依然会有伤害?” 张傅林听不懂,但觉得蒜味真的很大。 他身子后仰,手却伸出去,猛拍桌子:“大胆!” 然后他的食指忽然抬起,从指尖儿开始向后燃烧。 “啊……”张傅林惨叫一声,缩回食指,捂着烧成灰的地方跳脚,掀翻了椅子。 店内的人都傻了眼。 一股焦糊味散开。 跟来的五个巡警,又两人背着快枪,另外三人只是拿着铁尺。 他们有些无措。 要说亮兵器吧,可赵传薪压根没动作,是张傅林的手指头自己烧着的。 要说无动于衷吧,赵传薪可是放话了的,捕厅右手食指也烧没了。 张傅林疼的额头冷汗直冒,好在伤口因为灼烧,没有流多少血。 痛呼了半晌,张傅林也不知道咋回事。 但见赵传薪还将剩下的面和卤肉全部下咽,这才反应过来,指着他吼道:“拿下,拿下……” 说到这的时候,张傅林忽然一愣。 这一幕如此的熟悉,前阵子他缉拿了个道士。 他这才想起,这人与那道士,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除了穿着不同。 一个巡警端着铁尺,迟疑的上前,色厉内荏道:“你最好束手就擒……” 赵传薪迅若闪电的出手,架住其手腕。 咔嚓…… “啊……” 铁尺掉落,赵传薪抬腿踢了一脚。 铁尺飞出,铁尺的叉戳中第二人的大腿。 赵传薪足尖蹬地,膝关节的狂暴甲发力,人瞬间到第三人面前。 第三个巡警吓得抬起铁尺,赵传薪扣住他的手腕。一股大力袭来,巡警根本反抗不得,迫使他拿着铁尺朝自己的肚子扎了下去。 噗嗤…… 也不算深,不会致命。 电光火石间,三个巡警全部挂彩。 张傅林傻眼了。 掌柜的和伙计目瞪口呆。 这碗面里的面和卤肉没白加啊。 剩下的两个巡警,赶忙想背着的快枪调转枪口。 赵传薪同时伸两手,将两人的快枪夺了过来。 俩巡警傻眼了。 赵传薪粗略一看,是十三太保快枪,即温彻斯特m1866式。 这玩意儿能塞里面13发子弹,杠杆式上膛,快枪手能在一分钟之内发射完13发子弹,近乎半自动步枪射速。 当年左宗棠带兵入西北,带了两万余杆快枪,其中有一部分就是从美国购入的十三太保。 战后,一部分遗留在西北地区,这枪就应该是那会儿留下的。 赵传薪手伸进扳机护圈,娴熟而干脆利落的单手转枪,咔嚓上膛。 这会儿鲜有人会、并敢这样玩枪。 那俩巡警嘴巴张得老大,十三太保在他们手里仿佛是玩具枪,到了人家手里才是真枪。 赵传薪将枪口顶着张傅林的脑袋:“感谢张捕厅的馈赠。” 张傅林嘴唇颤抖:“你,你就是那日的老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别欺负老实人。”赵传薪又加了一句:“除非忍不住。” 张傅林:“……” 赵传薪从张傅林怀里掏出了钱袋子,颠了颠,乐呵呵道:“今天的税,我就先收了。今后你收的多,我收的就多。你收一百两银子,我就收你一百两银子。” 张傅林眼珠子立刻就红了:“那我岂不是分文不剩?” “对,你就是分逼不赚。年景不好,不赔钱就不错了。” “……” 赵传薪将枪一扛,施施然出门。 张傅林赶忙追了出去,可街头已经失去了赵传薪的身影。 赵传薪买了些米面粮油,买了几根铅笔和西洋本子,买了不少女儿家用的小玩意儿。 花的都是张傅林的钱。 他没离开凉州,取了个斗篷披上,朝衙门走去。 到了衙门口,进去前,赵传薪拿一根碳棒,给自己来了个烟熏妆。 兜帽戴好,取出救赎权杖,这才对门子说:“听闻知县正寻访高人,为那个唤作马汉达的洋人驱邪?快去通秉知县,就说高人他来了!” 门子一看,这人披着灰不溜秋的袍子,兜住了脸,浓密的胡须和漆黑的眼圈,高不高人不知道,个子倒是挺高的,也挺吓人。 他不敢小觑,赶忙问:“敢问高人的名号?” “额……云卯上人!” 没存稿啊。 但答应你们,下半个月加餐。 (本章完) 第702章 师父喊麦,弟子胡闹 上人这一词,多是僧人的法号,比丘的尊称。 赵传薪随便胡诌八扯了一个名号。 他这身装扮,看着咋也不像道士,若说自己是魔法师,怕是对方要以为什么邪门歪道,不能理解。 总不能说自己是女巫吧? 索性来个非僧非道非巫。 不多时,梅树楠亲自出来迎接。 赵传薪的胡子,此前乱蓬蓬的,由古丽扎尔修剪后,顺眼了许多。 犹如锅底灰的“烟熏妆”很重。 梅树楠见了,虎躯一震——光看着就非同凡响。 “云卯上人,快请进。” 赵传薪拎着救赎权杖,矜持的点点头。 会客室里,还有几人。 梅树楠给赵传薪介绍:“这位是巴雅尔孛额,这位是玄诚道人。这位是巴雅尔孛额的徒弟其木格孛额。” 然后又指着赵传薪:“这位是云卯上人。” “三位上师,舟车劳顿,先安排酒菜,今日休息一日,待明日去看看那洋人马汉达,便拜托三位上师,事后必有酬谢。” 玄诚道人顿首:“无量天尊。” 巴雅尔孛额则咕哝了一句赵传薪听不懂的话。 玄诚道人,比起赵传薪更有道士的出尘之意,胡须细长,发髻高耸,仙风道骨。 巴雅尔孛额,满脸横肉,丘壑纵横,面向咋看很凶恶,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其实很木讷。 而他的徒弟,其木格孛额就有意思了。 围裙短衫,帽子手套,腰带、刨花和皮带俱全,另有皮鼓神鸦偶像。在他围裙正面,还画着双龙双虎,蜥蜴和蛙。 当徒弟的,这套行头比师父更光鲜。 关键是那张脸,赵传薪一眼就认出他是日本人。 但不是此前去何慧贞家里的松崎保一。 赵传薪刚吃完饭,就随着管家回屋休息。 等管家离开,赵传薪出门,上了房顶,四下里打量,探明布局后,他也没有闹幺蛾子,老老实实的睡到了晚上。 在天上飞的时候,他很难这么清闲。 在别人家里,还能睡得如此踏实的,怕也没有几个人。 晚上,赵传薪被引着去吃饭。 玄诚道人冲他稽首,巴雅尔孛额点点头,其木格孛额却很倨傲面无表情。 赵传薪心想,基督教吃饭前都要祷告一番,那其它的宗教也应该有所表示而已。 所以,他坐下之前,先张开双臂,仰天吟唱:“风,重重吹向东;火,在那五行中;雷,来势气汹汹;电,闪过无影踪。天,也空地也空,浩精生法那么寿无穷;日,也空月也空,两耀澄澈那么凝三宫……呼……好了,开吃。” 喊了一段麦,真是神清气爽。 果然饭钱祷告是有道理的,令人胃口大开。 前来作陪的梅树楠,和玄诚道人、巴雅尔孛额、其木格孛额等人目瞪口呆。 赵传薪已经开炫,半天,才发现众人都没动筷,错愕抬头:“看啥看,没听过念咒咋地?快吃吧,梅知县想来不会给我等加餐了。” 梅树楠:“……” 要脸面的人,在不要脸的人面前,吃不尽的亏,太多开不了的口。 能鱼肉百姓的梅树楠,却在赵传薪面前手足无措起来。 赵传薪又招呼:“大家坐,别外道。” 席间没有饭,只有酒菜,赵传薪对管事喊:“那个谁,上面条,一点碳水都没有,这叫我如何充饥?” 管事频频给梅树楠打眼色,示意这人或许是来蹭吃蹭喝的。 梅树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多管闲事。 吸溜,赵传薪喝完最后的面条汤底,吃饱喝足,起身拍拍肚子说:“你们慢慢吃慢慢喝,我先回去养精蓄锐。明日,咱们办正事。梅知县放心吧,我云卯上人向来零投诉,全好评,驱邪扶正,闻名遐迩。” 梅树楠一听,“零投诉”“全好评”这都是什么神仙术语,真是颇有几分高深莫测。 赶忙点头。 多少有点被套牢智商的意思。 就如同后世的一些聪明人被骗,不是他们从不怀疑,而是他们不想被别人觉得自己智商被碾压了,索性一信到底。 赵传薪重新在房间里撒上驱虫粉,守护他被褥所在的一亩三分地,放出纸猪作警卫,沾枕头又沉沉睡下。 好久没这样肆无忌惮的连睡了,终古闲情归落照,一春幽梦逐游丝。 这直接导致个严重的后果——陷入美梦当中…… …… 在赵传薪离开的时候,本杰明·戈德伯格也没闲着。 他跑去观察那些给天上飞干活的百姓。 他拿着纸笔,记录这些人每天的食量和工量,记录赵传薪遗留下来的兑水的臭液,这些百姓每天给新扦插的植物浇水数量,拿着尺子,严格卡着每一株草24小时生长的速度等等…… 古丽扎尔觉得赵信的徒弟很古怪。 问他,他只是笑而不答。 晚上的时候,本杰明·戈德伯格找到郭秃娃,拿来账本,看每天给那些百姓的“工钱”,也就是粮食。 他皱皱眉,对郭秃娃小声嘀咕:“明日,你须如此这般如此这般……不要抗拒,我师父是掌柜,我是他亲传大弟子,我说的话在天上飞好使!” 郭秃娃憨厚,觉得言之有理,赶忙点头应下。 这样过了一天,早上当百姓准备干活前,本杰明·戈德伯格拍拍手,喊道:“都等等。” 众人疑惑,有个男人摇摇头想走。 本杰明·戈德伯格是带着膀大腰圆的郭秃娃来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给郭秃娃打了个眼色。 郭秃娃拎着一根碗口粗的棒子,抡的虎虎生风,看的一群百姓脸色苍白。 郭秃娃是那个唱白脸的角色,他喝道:“都特娘的站住,谁敢动,别怪老子手里的棒子不长眼!” 本就是一群饥肠辘辘,怕饿死,图口饭吃才来天上飞的百姓,哪里敢反抗? 刘艾、王改名等一群刀客也过来看热闹,他们各个扛着刀,反而让本杰明·戈德伯格狐假虎威增加气势。 这时候,本杰明·戈德伯格开始唱红脸了,他埋怨说:“郭秃娃,你瞅瞅,你都吓到他们了。切记,俺们师门……啊不,是咱们天上飞要以德服人。 好了,诸位。 俺是赵掌柜的亲传大弟子。 至今日起,由俺指挥你们干活。” 有个汉子嘀咕:“干活还需要指挥?” 本杰明·戈德伯格赶紧给郭秃娃使了个眼色,郭秃娃没看见,倒是刘艾激灵,在后面踹了郭秃娃一脚。 郭秃娃将棍子往岩石路上一顿,发出“砰”的声音。 那汉子吓了一哆嗦。 这个黑汉满脸横肉,眼睛好像铜铃,属实有些骇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没人敢多嘴,很满意的点点头:“刘艾,你将男人,女人和小孩分成三队。男人割草,运送,女人扦插,小孩浇灌,拎不动桶没关系,只需要拿自己的水囊汲水,每囊水浇灌二十株小苗,排队前进……” 男人粗心,女人细心。所以男人割草,女人扦插。 而小孩子力气小,但腿脚灵活,负责浇灌。 本杰明·戈德伯格事无巨细,统统筹划分工。 但是这些百姓脑袋都不太灵光,加上刘艾没学过算数,闹得鸡飞狗跳手忙脚乱。 刘艾抱怨说:“看看,这日头都老高了,还没开始干呢,等赵掌柜回来,必然训斥你胡闹!” “呵呵,俺师父惯着俺,就算俺把天上飞拆了他也不会说啥。”本杰明·戈德伯格自信的说。 刘艾无话可说。 如此折腾的半个上午,终于才开始正八经干活。 古丽扎尔一直在旁边好奇的看着,觉得十分有趣。 以往,这些百姓自己干自己的,割一捆草,再扛着去扦插,然后再浇水,孩子在旁边帮忙打下手。 看似有条不紊,每天的工作量却有限。 但经过本杰明·戈德伯格这么一闹腾,不断调整,半个上午快干出来全天的量了。 因为每个人都闷头干,不必因为分工而分心。 古丽扎尔问:“平时都要浇灌很多水的,只浇少许草场能活吗?” 本杰明·戈德伯格取出几张纸,上面画着图表:“其实贫困是有陷阱的。 你看,无论是植物生长速度,还是人力,都是有极限的。 沙漠植被耐寒耐旱,据我记录看,无论浇多少肥液,都不可能无限生长。 人力也是如此,他们确实每天都在辛勤劳作,中国的百姓是我见过的最勤奋的百姓,但是他们将大量时间浪费在来回奔走的路上。 据俺所知,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如果每天从粮食中摄入能量增加10%,生产力最多能增加4%。郭秃娃给他们发放的粮食,足够吃饱一天两顿饭,也就不会大幅度增加生产力。 所以,即便增加粮食发放,他们摄入能量与生产力之间的关系,一定不是s形曲线,而是反向l形曲线,这时候要增加生产力,就需要进行流水线配合作业……” 几张图表上,清楚的表明了植物生长的速度和浇臭液之间的关系,以及人力和摄入量,人的劳作分配等等关系。 古丽扎尔不明觉厉。 郭秃娃却忧心忡忡道:“那今天干的活比往日多,是不是就要多发粮食?咱们粮食也不多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摇头:“俺这一路漂泊观察,发现当百姓摆脱饿死的困顿后,他们或许就不会只买能供给能量最多的粮食,反而热衷于美食,否则就会心生怨气……” 对需要自给自足的自耕农,或许还会继续节衣缩食。但对于工人,尤其如此。 但即便最穷的人,也是要偶尔打打牙祭的。 所以,本杰明·戈德伯格给出的建议是,晚上不加餐,但要给点油水荤腥…… 众人虽然觉得掌柜的这个徒弟好像聪明到让人不理解,但还是将信将疑…… (本章完) 第703章 这药一定是极好喝的 等过了午时,有些人又饿又累,开始出现偷奸耍滑者,和自顾自的去按照自己节奏干活的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也不阻止,而是默默记住他们的名字,然后交给郭秃娃,告诉他:“等晚上,别人都能吃上肉喝上汤,唯独这几人没有。” 王改名皱眉:“那岂不是会滋生不满之心?” “不。”本杰明·戈德伯格说:“这叫鼓励默认选项。” 王改名纳闷:“什么向?” 本杰明·戈德伯格只是笑了笑。 何为默认选项? 美国从上世纪80年代就开始研制疫苗。 那时候,接种疫苗需要花钱。 百姓或许知道,此时的小小付出,在将来的某天,必然得到意想不到的回报。 但是,多数人会觉得,钱还是要花在当前更重要的事情上。 于是,接种疫苗就会无限期的拖延。 部分地区,便用一些小恩惠鼓励接种疫苗。 当接种疫苗的人多了,只有少数人没有接种,少数人就会惴惴不安。 当疫苗普及,持续两代人,接种疫苗就成为了当地人的默认选项,仿佛天经地义。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人越穷,越不思考改变突破,只想着持续挣扎;人越穷,越不在意健康;人越穷,越要面子,倾家荡产靡费无数来置办彩礼举办婚礼…… 穷人喜欢为自己贫穷打造永远都爬不出的深渊。如果有人点破,穷人会说,活着就已经全力以赴,哪有精力想那么多,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俺在藏地,碰上一户牧民人家,他们说自己不会做生意,也绝不想着去学习如何做生意,哪怕危机就在眼前。但俺带着他们买卖毛皮和牛羊后,他们尝到了甜头,无师自通,现在已经离不开做生意了。 俺告诉他们,未来战争会持续很短暂的时间便要结束,所以到时候必须停下这生意,否则就要亏本。 但俺发现,他们并没听进去。” 这就是为何本杰明·戈德伯格毅然离开拉姆一家的原因。 因为继续下去,不但可能会亏本,而且对拉姆一家感恩戴德的牧民们,转过头就会刀枪相向。他们容许狡猾的汉商压榨他们,但他们不会允许同类中出现异类。 王改名听的眉头大皱,相当不服气。因为他也算是穷人的一员。 任何穷人听别人对自己的群体品头论足,都不会高兴。 所以王改名揶揄说:“难道你小小年纪,很懂穷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龇牙:“俺更懂富人,依着俺师父的话来讲,俺是富二代。只可惜天上飞没有富人。” “……”王改名想骂人。“赵掌柜就是富人。” 不是富人,哪里能有天上飞?哪里能养活如此多的百姓? “俺师父不在五行中。” “呵呵,说起来,赵掌柜作为你师父,依我看,他还没你聪明。” “真的吗?”本杰明·戈德伯格眨眨眼:“清国大厦将倾,只是你还没看到。你以为,俺师父不计代价养活你们,是为了什么?” 这话让王改名陷入沉默中。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不是混吃等死,还有利用价值? 但他还是想不通,此时也未完全将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话放在心上,直到三年后。 …… 此时,赵传薪与玄诚道人、巴雅尔孛额和其木格孛额,正在马汉达的住处。 马汉达被于都统拷打的不轻,皮开肉绽,鼻青脸肿,脸色异常苍白,加上天热,当地没有消炎药,部分伤口已经溃烂。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怪味。 赵传薪披着斗篷,帽檐压的很低,还戴着墨镜。 马汉达并没有认出他来。 梅树楠关切道:“马汉达先生,这四位都是得道高人,我带他们来给你瞧瞧。” 马汉达咳嗽两声,冷着脸没说话。 梅树楠就对赵传薪四人说:“马汉达先生每天夜里做噩梦,几位高人能瞧出来究竟为何?” 玄诚道人捋着长髯:“唔,此事不简单。” 说着,取出一张鬼画符,轻轻抖动,符纸自燃! 梅树楠、巴雅尔孛额师徒,就连马汉达都看的一呆。 在赵传薪身后的管事瞪大眼睛:“啊,符纸竟然能点燃?” “可有什么用呢?”赵传薪反问。 管事:“……” 他不服气道:“说明这位道长道行很深。” “信不信我让那符纸灭掉?” 管事之前就觉得赵传薪就是来混吃混喝的,他撇撇嘴:“不信。” 此时,玄诚道人念叨:“五雷镇邪符自燃,有妖气!” 赵传薪龇牙一笑,嚷嚷道:“这符肯定是烧错了,依我看马上就要灭。” 玄诚道人不屑的转头看看赵传薪:“故弄玄虚。” 然而,他再转头,发现五雷镇邪符上的火苗,如同被吸走的一般,迅速灭掉。 玄诚道人:“……” 他不服气,又掏出一张五雷镇邪符。 符纸又自燃起来,可火苗刚刚窜起,就听赵传薪道:“灭。” 呼…… 火苗熄灭。 玄诚道人:“你……” 发现众人都古怪的看着自己,玄诚道人深吸一口气,不能慌,不能慌。 他沉声道:“诸位,速速告诉贫道尔等生肖。” 梅树楠第一个响应:“本官肖猴。” 管事也赶忙说:“肖马。” “肖龙。” 玄诚道人最后望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扶了扶墨镜:“肖骆驼。” 玄诚道人:“……” 见余者都忍着笑,玄诚道人一指赵传薪:“你定当为牛虎兔之一,有你在此,此地妖气更盛,实乃助纣为虐,还不速速离去?” 其实他是按照面相断定赵传薪的年纪猜测属相。 先把这个扫把星弄走了,再糊弄人就容易的多。 “哦?”赵传薪似笑非笑:“怎么你降妖伏魔,还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么?我看这二位萨满,就未必像你这般废物。巴雅尔孛额,不如你出手试试看?” 玄诚道人气呼呼一甩袖袍:“那贫道便看看有何手段?” 巴雅尔孛额刚要说话,他徒弟其木格孛额率先开口:“师父,让我来探探究竟吧。” 巴雅尔孛额点点头。 赵传薪眼睛一眯,嘴角扬起。 其木格孛额开始敲腰带上的铜盘,摇银铃。 巴雅尔孛额则口中念诵祷词。 赵传薪听不懂。 这种更有仪式感的还带bgm的操作,十分拉风。 只见管事满脸敬畏,欢喜道:“我能听懂些蒙语,这位上师在说,龙神带我上天,虎神带我入林,蛇神带我下河,九官带我去湖泊,蛙神带我进池塘……” 赵传薪抿嘴:“真羡慕,有这么多跨物种的管事……” 管事:“……” 骂谁呢? 然后其木格孛额掏出一个罐子,将里面褐色粘稠的液体倒入碗中,对懵逼的马汉达说:“喝下它,你就会好。” 马汉达看了看梅树楠,梅树楠点点头。 他正犹豫,就听赵传薪说:“哎呀,你们看这碗药,它黑里透着红,颜色和我家茅厕旁沤肥的粪池如出一辙,味道更是出奇的像。所以我敢断言,它一定是极好喝的。” 马汉达“呕”的干呕一声。 然后摆手:“不喝不喝。” 其木格孛额转头,目光凶狠的瞪着赵传薪。 不当人子,坏我大事! 赵传薪微微抬头,扶了扶墨镜——麻痹的你瞅啥,以为你们会呼麦就牛逼了?老子还说唱奇才呢。 (本章完) 第704章 我们这一行以德为本 其木格孛额愤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纯心捣乱来了。” 玄诚道人也冷笑着看赵传薪。 赵传薪拎着救赎权杖,乐呵呵道:“我来就我来。” 说罢,他上前,探身仔细观察。 马汉达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此人藏头遮面,虽看不清面相,但身形与说话的语气却十分熟悉。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梅树楠帮忙介绍:“此为云卯上人!” 更多的他也说不上来了。 赵传薪看了半晌,啧啧摇头:“根据我多年的从业经验来看,这位先生,面色灰败印堂发黑,应是做了不少亏心事,心中有鬼,所以不宁。 按照望气之术,阁下两腿虚浮,却不似无根之萍。阁下是沙俄人,莫非,阁下背靠沙皇?” 马汉达面色一变:“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了马汉达的态度,梅树楠却突然觉得这个披着斗篷的云卯上人,多半是有点东西。 他咳嗽一声:“咳咳,云卯上人,马汉达先生夜里频发噩梦,何解?” 赵传薪偷偷打量,发现在木柜子上,有个皮包。皮包里有厚厚地文件和纸张,露出了冰山一角。 此时的许多洋人来中国目的都不单纯。列强十之一二是间谍,日本人间谍比例或许高出五成,就这么离谱夸张。 赵传薪上一次就猜测这马汉达或许是个间谍,见了此时的反应,更加确定无疑。 想来,那就是马汉达搜集的情报资料。 他心中有数,直起腰,将斗篷撩的猎猎作响:“不是没有解决之法,但就要看尔等付出什么代价了。” 管事一听,第一个跳出来,附耳梅树楠道:“老爷,你瞧,他要坐地起价,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闭嘴,哪轮得到你插言。” “额……是。” 梅树楠赶忙说:“但凡能解决,本官五块大洋奉上。” 这已经不少了。 如果只是住店,一夜不过几个麻钱。 就算有钱家公子,进了河西大旅舍那等销金窟,叫个寻常的姐儿五块大洋也够用。 赵传薪却说:“五块大洋倒也马马虎虎,只是我说的代价,是要毁掉引来邪祟之物。” 梅树楠一听,就更有底气了,豪气干云道:“这栋房子,是本官的产业,里间的物事随便毁。” 赵传薪眉头一挑:“此言当真?” “当真!” “那好。”赵传薪一把抓住皮包,将里面厚厚的资料取出。“邪祟的根源就在这了。” 梅树楠倒是淡定,可马汉达急了:“快放下……” 那是我的东西,你他妈瞎给做什么决定? 可赵传薪大喝一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手中的资料,猛地窜起了火苗。 他微微错开手指,看见许多地形图,还有文字注解。 果然不出所料。 马汉达冷汗涔涔,顾不得身体虚弱,跳下炕来,朝资料扑了过来。 他千里迢迢,不计辛苦,为的就是这些资料。 带回去后,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可要是被付诸一炬,那还了得? 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管事却瞪大眼睛:“他,他,他真不是江湖骗子?” 他就吃玩火这一套。 谁玩火厉害,谁就道行高。 梅树楠低声呵斥:“说的什么话?云卯上人,果真是有道高士!” 赵传薪左手掐着起火的资料,右手却伸出去,假惺惺的扶身形不稳的马汉达:“哎呀,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趁着扶他的时候,将他推开。 马汉达看着越烧越少的资料,目眦欲裂:“快扑灭,快,否则要你好看!” “啥?”赵传薪瞪大眼睛:“莫不是被鬼祟上了身?竟说些荒唐话。” 梅树楠见马汉达张牙舞爪,心里觉得不对劲,也帮衬说:“云卯上人,要不然先熄了火再说。” “哦,你也这么说?那好吧。”赵传薪摇了摇左手:“护我真身,昧火出鞘!” 说来也怪,那火焰凝缩,收拢,然后消失不见。 只是在收之前,将资料烧的就剩下赵传薪捏着的一角了。 这一幕,看的玄诚道人瞳孔地震。 感觉李鬼遇上了李逵,莫非这古怪的云卯上人,当真懂得术法? 又想起之前自己沾了白磷的符纸离奇熄灭……就是云卯上人干的! 赵传薪无辜的将那一角递给马汉达:“哎呀,瞧把你急的,我还能不给你咋地?” 马汉达接过,发现图纸和注解都烧没了,当真欲哭无泪。 偏偏梅树楠还上前搀扶他,劝慰说:“放心吧,马汉达先生,不会有事的。”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马汉达红着眼,粗暴的将他推开:“你懂什么?是你的东西吗,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梅树楠那个委屈,就那个包是你的,谁能料到云卯上人要烧你的东西? 赵传薪轻咳一声:“是啊,梅知县,这是医者与患者之间的事情,你不懂不要插言。” 梅树楠:“……” 里外不讨好是吧? 马汉达指着赵传薪:“都是你,都是你,我要杀了你……” 桌子上放着一把匕首,马汉达怒火攻心,拔出匕首,就要拼命。 这时候,赵传薪一把将其木格孛额拉到身前:“啊呀,不好,邪魔附体,这洋人要杀人了。” 其木格孛额吓了一跳,赶忙挣扎,却发现这云卯上人力气大的吓人,他被抓住,如同铜浇铁铸一般动弹不得。 马汉达见被挡住,好在没有完全失心疯,临时变了方向,一刀插在了其木格孛额的肩窝。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等梅树楠反应过来,其木格孛额的肩膀已经血流汩汩。 他吓得后退一步,喊道:“不要动手,不要动手……” 此时,赵传薪却松开了其木格孛额。 其木格孛额虽然受伤,但还记得任务,他惨叫一声,然后也从绘制了神鸦偶像的短衫怀里,掏出了一把牛骨匕首。 他声嘶力竭的喊:“此人已被邪魔附体,看我降服他。” 说着,就要反捅马汉达一刀。 他料定,事后马汉达之死传回沙俄,沙俄人一定不相信是因为驱魔才杀了他。 马汉达毕竟受伤,身体虚弱,没料到这个萨满巫师,转眼就变得如此凶狠,他后撤一步,但其木格孛额又前进一步,眼瞅着匕首就要刺中他胸口。 梅树楠大急,下意识的喊了一嗓子:“云卯上人,快救人……” 喊完又觉得不妥,云卯上人已经躲开了,此时还会舍身去救人吗? 却不成想,赵传薪吼了一嗓子:“没问题!” 而其木格孛额虽然听见了,心里却想:你根本来不及救。 不成想,那把匕首停留在马汉达胸口五公分左右处,难以寸进。 其木格孛额好像是错觉,看见手腕处有个模模糊糊的东西黏在上面。 然后就被赵传薪捉住了手腕。 那当然是智能陀螺仪。 赵传薪猛地发力。 咔吧! 其木格孛额手腕被他硬生生拗断。 “啊……” 这痛苦,可比马汉达在肩膀扎了一刀更强烈。 手里的牛骨刀也随之下落。 天下本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但因为智能陀螺仪,也只能那么巧了。 牛骨刀竟然扎在了其木格孛额的脚背上。 赵传薪微微抬腿,一脚踩上了刀柄末端,口中大喊:“其木格孛额,你不要太激动了,干我们这一行以德为本,不能伺机报复呀。听在下一句劝,快放下刀……” 其木格孛额脸红脖子粗:“快,快放手呀……” 他的手腕被拗断,他的脚背让牛骨刀钉在了地上…… (本章完) 第705章 这事儿没完 巴雅尔孛额看到徒弟的惨状,上前帮忙将刀拔出来。 好家伙,血从伤口涌出,在地上蔓延,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疼的其木格孛额青筋毕露。 其木格孛额没什么可说的,在他记忆中,脚背被扎纯属点背,认为那是意外。 但赵传薪确实拗断了他的手腕,并且朝他脚背的匕首踩了一脚。 何其的歹毒? 马汉达原本以为自己必死,却被他想刀的赵传薪所救。 场面一度混乱。 只有梅树楠长舒一口气。 他感激的看了赵传薪一眼,然后飞快的出门,院子里有俩巡警,那是被派来保护马汉达人身安全的。 将俩巡警叫进门,梅树楠总算有了底气:“其木格孛额,玄诚道长,巴雅尔孛额,几位还请出来一叙。” 巡警已经端起了快枪枪口,对准了三人。 其木格孛额再不甘心,也只能一瘸一拐的出去。 玄诚道人却吓得摆手:“不关我的事……” 赵传薪说:“看来这位洋先生需要休息,那我也走。” 梅树楠却拦住他:“等等,上人是有本事的,还需上人彻底帮马汉达先生摆脱邪祟。” 赵传薪走过去,一把夺过马汉达手中的短刀,轻描淡写却迅疾如电。 哪里像是被马汉达吓到的模样? 将刀子随手丢在柜子上,他正反手,“啪啪”两个耳朝马汉达光扇过去:“放心吧,梅知县,如今他只剩下了懊恼,即便做梦,怕是他动杀心更多些,呵呵……” 马汉达果然顶着俩鲜红的巴掌印,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失魂落魄也不开口。 一副心若死灰的模样。 梅树楠见了,若有所思。 临走前,赵传薪看见刚刚撕扯间,皮包口子大开,里面露出了银光闪闪的大洋,他一卷斗篷,笑纳了。 梅树楠低声道:“上人,那其木格孛额……是否有些蹊跷?” 赵传薪取出个酒葫芦。 他动用润之领主的致意,同时吸收粒子流,如此一来便可无风。 一道酒线自葫芦中冲天起,于掌中凝聚。 “看仔细了,酒神将告诉你答案。” 酒水竟然凝聚出两个字——日本。 显字后,酒线重新缩回葫芦内。 故弄玄虚,赵传薪是懂的。既然玩火是道行,玩水应该更牛逼吧。 梅树楠和管事两人果然被震撼到了。 管事诚惶诚恐,弯腰作揖:“此前多有得罪,还请云卯上人饶恕则个。” 梅树楠取了十块大洋,拿纸包好给了赵传薪:“这是区区酒钱,不成敬意。” 他将“酒钱”两字咬的很重,显然记住了“日本”俩字。 赵传薪毫不客气的接过,揣进怀里。 三人走出房子,院里,巡警端着枪看着玄诚道人和巴雅尔孛额。 巡警望着梅树楠,等待他的命令。 只听巴雅尔孛额愤怒道:“我是那王、旺都特那木济勒王爷、阿穆尔灵圭王爷他们的座上宾,梅知县是要扣押我们吗?” 那王即那彦图,即爱新觉罗·奕劻的女婿。 巴雅尔孛额所述,皆为蒙古王爷,若他所言属实,倒还真有些来头。 梅树楠别有深意的瞄了其木格孛额一眼,拱拱手说:“误会了,本官只是让诸位少待,准备了酬谢再走不迟。” 说着,将大洋奉上,当然没有给赵传薪的多。 哪怕经过赵传薪提点,猜到了其木格孛额的身份,梅树楠还是不敢得罪他们。 玄诚道人立刻露出了职业“驱魔人”才有的满足的笑意。 没咋干活也有钱拿。 巴雅尔孛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钱。 他临走前,指着赵传薪说:“你伤了我徒弟,此事没完。” 赵传薪龇牙:“贵徒邪魔附体,帮他驱魔只是举手之劳,不用谢了,随便给个十块八块大洋就行。” “你……” 巴雅尔孛额搀扶着徒弟,瞪了赵传薪一眼转头离开。 他们一瘸一拐的走的并不快,留下了一道斑斑点点血迹。 墨镜后,赵传薪默默注视二人走远。 …… 小耗子黑红的肤色,憨直的外表,风尘仆仆的破衣裳,兜里没几个麻钱,这些和其他凉州人没区别。 他嘴巴微张,龅牙凸出,眼神也不怎么灵动。 剃发归剃发,但穷人没那么讲究,后面扎着辫子,前面却长成了板寸。 阳光下,小耗子前额的短发又细又软,还有些枯黄。 他跟了松崎保一大半天,藏头露尾的仗着身子小,石墩、大树、断壁残垣乃至于马匹车辆经过的一团扬尘,都能成为他的掩体。 但他毕竟不够专业,太阳挂在坚硬的沙枣树稍的时候,或许是小耗子所在的地方太显眼,终于还是被松崎保一识破了行踪。 松崎保一若无其事的忽然转头,小耗子赶忙驻足,灵机一动,就蹲在路边解腰带装作要拉屎。 结果,松崎保一过来,提起小耗子的后衣领,语气阴森的说:“伱跟着我做什么?” 小耗子的嘴巴还是微张着,龅牙依旧凸出。 他憨厚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小耗子虽惊不乱,当即梗着脖子说:“跟着你咋地?所有跟何小姐亲近的人,我都要跟着,早晚朝你们身上浇喜。” 什么是浇喜呢? 凉州太贫瘠了,其实捡粪的,不光是小孩,成年人也捡。 好的牲口粪能烧火,粉一些的牲口粪能肥地。 在这片土地,不光是人饿,地也饿。 比如有人走路,踩到屎了,就说踩到了金子。谁做梦梦见踩屎,据说最近就要发财。 而如果被娃儿在身上拉泡屎,这就叫浇喜。 小耗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说浇喜,也不为过。 松崎保一闻言一愣,哭笑不得。 原来是风花雪月那点事惹的祸。 只是这小子毛都没长齐,竟然就惦记女人了,着实叫人刮目相看。。 松崎保一猥琐的笑了笑:“就凭你?那娘们眼高于顶,想睡她,至少也得个是个知县,你还差得远!” 小耗子猛地挣脱,啐了一口,脸红脖子粗道:“莫要小瞧人,知县算什么?早晚我要当,要当知府……” 松崎保一更嗤之以鼻,也不愿意在这和小耗子扯淡,警告说:“别再跟着我,否则打断你这小叫花子的腿!” 小耗子嬉皮笑脸:“别急着走,等大爷给你拉泡屎不迟!” 松崎保一扬起巴掌。 啪…… 小耗子被打了个趔趄,虽然没敢还手,却凶狠的等着松崎保一。 这一关,被他轻松度过。 换作别的孩子,或许也就怕了。 可小耗子竟然又悄悄的摸了上去,只是更加小心。 而放松心神的松崎保一,竟然毫无察觉。 …… 再说赵传薪,他辞别了梅树楠后,远远地在巴雅尔孛额后面吊着尾随。 本以为他们会去医馆,没想到老巴雅尔孛额只是拿药给其木格孛额包扎,上了某种不知名的黑乎乎的药物,一瘸一拐的向东走,一直出了城。 其木格孛额说:“我要去医馆,我需要疗伤。” 巴雅尔孛额摇头:“我们就是藏医,我们不需要医馆。” 其木格孛额:“……” 他需要真的医治,而不是巫术…… 他强调:“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 巴雅尔孛额很倔强的说:“我们必须离开,其木格,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千方百计想要到凉州,还有那个叫玄春的老僧。刚刚,我看出你是真的想要杀死那个洋人,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意义。我不善言辞,但鹰神助我看穿世间一切。” 其木格孛额十分惊讶。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很木讷的巴雅尔孛额,不声不响的知道了一些他的底细。 巴雅尔孛额表情诚挚,说:“其木格,你是我的徒弟,你是被山神选中的人,我不希望你误入歧途。” 其木格孛额仿佛有些感动,他望了望天边如血的夕阳,想来要起风沙了,他说:“只要你答应让我去河套再见玄春和尚一面,我就会老老实实跟你走,回草原上再也不离开。” “好!” (本章完) 第706章 我好些日子没杀人了 赵传薪跟着他们出了城,跟到一家店,目睹他们入住后,才反身去了何慧贞家附近转了转。 果然等到了小耗子。 小耗子等在杏树后张望,忽然被拍了肩膀,吓得跳了起来。 见是赵传薪后,才放心:“赵掌柜,吓死我了,还道是那个日本人……” 他将白天的事情,和赵传薪讲了一遍。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说:“打你一巴掌是吧,别慌,今天报仇不隔夜。” 小耗子惊疑不定:“赵掌柜,这怎么说?” “等明日你就懂了。” 说完,赵传薪取出几支笔递给小耗子:“送你的礼物。” 让马儿跑就要吃草。 记得之前小耗子还假装读报,来显示自己有学问,想来对知识也是向往的。 小耗子拿起一支铅笔,就着落日余晖看了看:“这值多少钱?” “十个麻钱。” “我焯!这般值钱?”小耗子惊呆了,又拿出一支舶来品的自来水笔:“那这一支呢?” 明显,自来水笔看着就比铅笔更高级。 赵传薪淡淡一笑:“值三五十个我焯!” “……”小耗子:“我焯!” 小耗子二话不说撕下身上一块破布,小心翼翼的包裹好,然后珍而重之的塞进怀里。 赵传薪低声道:“把他的行程跟我讲讲。” 小耗子一五一十将冒着死亡风险得来的情报告诉赵传薪。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回去吧,等我再回来,就让伱随便处理这骚娘们。” 小耗子蜡黄的脸上,一抹红晕,肉眼可见的烈到了耳根。 赵传薪不解少年风情,不给小耗子叨逼叨的机会转身就走。 …… 似松崎保一这种间谍,平时其实很消停,非必要时绝不轻易以身犯险。 他的身份是药商,在城里的济世堂药房工作。 此时太阳落山,天色变得昏暗。 不是乌云,是沙尘暴。 旁的店铺见状,赶忙拦上门板,准备歇业。 凉州城是丝绸之路要冲,各路商贾云集,四方风物荟萃,但到了这个时间,加上恶劣糟糕的天气,此时路上行人希零,也不见起还会有生意。 济世堂也要关门了,正当松崎保一准备放门板,就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匆匆而来:“伙计,等等再关,我要买药。” 松崎保一不大情愿的回到了药堂内,对里面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大夫说:“来买药的。” 赵传薪依旧披着斗篷,戴着墨镜,又拿方巾遮住了口鼻。 进门后,他说:“把门关上吧,风沙都吹进来了,喘不过气来。” 说着,拍打身上的尘土,弄得屋里乌烟瘴气。 松崎保一赶忙说:“客官,劳烦出去再拍打,这里的药经不起糟蹋。” 赵传薪说:“好的。” 然后继续拍打,还把靴子脱了倒沙子。 松崎保一:“……” 他忍气吞声,冷眼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拿开方巾:“呸,呸,呸,全是沙子!” 几口唾沫,全都吐在了松崎保一的下摆上,唾沫星子飞溅到他的脸上。 松崎保一终于按捺不住:“客官,你莫非故意来消遣我?” 赵传薪满脸震惊:“你这人真是偏激,我不过吐吐沙子而已。” 松崎保一:“……” 吐沙子你就往我身上吐? 赵传薪又问坐堂的大夫:“你们这都有什么药?” 大夫扶了扶近视镜:“客官害了什么病?须得对症下药,中药洋药本店具备,东洋药尤其多。” 听到东洋药居多,赵传薪露出了个诡异的笑,他神秘兮兮的说:“是这样,我好些日子没杀人了,今日只觉得杀意难平,还请问是否有药可医?” 大夫:“……” 松崎保一:“……” 松崎保一脸冷了下来:“虽然我们这里是药堂,可也不是随意消遣的地方。” “哦?是吗?那真是遗憾了。”赵传薪惋惜:“这里不能消遣,莫非是什么搜集情报的地方?” 大夫和松崎保一面色大变! 赵传薪顺手将门板,搪在了门口,堵住去路。 回头乐呵呵道:“呀,看来还真是搜集情报的地方。二位发发好心,告诉我你们的上级是谁,名单给我列出来,如何?” 松崎保一厉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柜台后的大夫,手摸向了柜台里,掏出了两把东洋刀,一把丢给了松崎保一。 大夫说:“看来你害了失心疯,这病得治。”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赵传薪笑嘻嘻的掀开了斗篷,摘掉了墨镜:“我这失心疯,必须见血才能心平气和。”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来者不善。 松崎保一喝道:“既如此,那我会帮你治治。” 言罢,提刀上前。 赵传薪快速拔出杖头,精灵刻刀划过,松崎保一手中的东洋刀悄无声息断开。 而松崎保一却惯性的双手握住无刃的刀柄劈砍,当然劈了个寂寞。 赵传薪抡着救赎权杖。 “砰!” 这一下,哪怕钢铁侠来了都能给他干掉漆,何况松崎保一的血肉之躯? 他的手臂骨头断茬,被打的刺穿了皮肉。 在他大嚷大叫前,赵传薪抄起柜台上的抹布,塞进他的嘴里。 然后看也不看的抄杖,架住大夫的刀锋。 大夫骇然,这人莫不是满脑袋都长了眼睛? 赵传薪转头,朝他龇牙一笑:“今天老子要打断你十二指肠!” 说着,救赎权杖猛地一挑,大夫手里的东洋刀直接被挑飞,刀尖钉在了棚顶上。 赵传薪手按柜台,越了过去,拎着救赎权杖朝大夫肚子猛击两下,大夫双眼暴突,不由自主的弯腰。 赵传薪扯着他的后衣襟,将他丢了出去。 他来到二人面前,拽椅子椅背在前,点上烟坐下问:“上下级名单,伪装身份,地点,全都交代出来。” 松崎保一吐出口中抹布,虽然满头大汗,却阴沉的嘿嘿笑了两声:“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葬礼都提前办完了,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么?” “死?”赵传薪嗤笑:“你以为死很可怕么?” 他伸出左手,打了个响指。 松崎保一的断臂处开始灼烧。 他惊恐的看着血肉和骨头都烧成了灰,反而流血被止住了。 在缺乏医疗条件的时候,断臂处用烙铁能止血。 赵传薪帮他省却了许多步骤,一步到位,将半条胳膊都烧没了。 松崎保一想叫,赵传薪一抬手,地上抹布自动飞起,塞进松崎保一口中。 这种诡异的场面,真是比死还令人心生畏惧。 赵传薪又问:“说,还是不说?” 松崎保一咬牙,摇头。 赵传薪又望向了大夫。 大夫目光闪烁,显然没有松崎保一那么无畏,他被吓到了。 眼前这人,甚至都不像是人。 松崎保一立刻狠厉的瞪了他一眼。 赵传薪取出苗刀,刀鞘卡在椅背上,发力抽刀柄。 苗刀窜了出去,脱离赵传薪手掌,在半空中调转刀刃。 刀锋划过松崎保一的左眼,晶体立刻破裂外流…… 那苗刀在空中转了半圈,又飞回赵传薪掌中,被他插刀入鞘,一气呵成。 “你他妈瞪啥瞪?”赵传薪指着大夫:“好了,你可以说了。” 大夫的肚子虽然依旧隐隐作痛,但没那么剧烈了。 他开口说:“我,我说……” 松崎保一再次吐出抹布:“住口!” 说着朝大夫扑去,两人扭打起来。 但他毕竟失去了半条手臂,大夫求生欲爆发,三两下将松崎保一压在下面。 赵传薪丢过去一段麻绳:“给他捆上。” 大夫纠结。 赵传薪一甩精灵刻刀,大夫的一根脚指头,连同靴子一齐断裂。 大夫刚要惨叫,赵传薪冷冷道:“敢叫便割了你的舌头。” 大夫赶忙忍痛收声,哆哆嗦嗦的将松崎保一捆住,并第三次拿抹布塞住松崎保一的嘴。 做完这些,他脸上的汗,冲出一道道灰印。 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给赵传薪报起了名单…… (本章完) 第707章 沙漠露营 赵传薪兴致勃勃的边听边记录,笔走龙蛇,一个个名字跃然纸上。 等记录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夫:“确定没有遗漏?” 地上缚住手脚的松崎保一怒火中烧,蛄蛹着身体,用唯一一只眼瞪着大夫。 大夫无辜的点头:“只有这些。” 赵传薪将烟头弹飞,恰好落在松崎保一抬起的脸下面。 牛的脖子之所以强壮,很大原因在于要天天擎着硕大的牛头。 人却不行,脖子抬一会儿就累了,就要放下休息。 松崎保一想低头,那便会触到烟头被烫伤,所以他只能抬着,光是看看就让人替他遭罪。 大夫见了,心有戚戚。 赵传薪忽然翻脸:“再想想看,有没有一个叫其木格的孛额,也就是萨满?” 大夫满脸震惊:“你,你……” “我怎么知道,是吧?”赵传薪淡淡一笑:“我知道的可多了,你要是再掩掩藏藏,麻痹的老子把你虾线给挑喽。” 大夫擦擦冷汗:“我,我只是一时忘记。其木格,却有其人,原名横川义郎,和我们一般,都是受驻清大使内田康哉邀请下来华的一批人,是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时期,成立的特别任务班的一员……” 赵传薪起身,来到大夫面前。 大夫惴惴不安。 赵传薪忽然出手,捏住他的食指。 “嘎嘣……” 食指被撅断。 大夫疼的跳脚,张嘴,却愣是不敢出声。 赵传薪盯着他:“还有所隐瞒吗?” “真没了,哦,对了,还有松崎保一。他还有个秘密。他隶属于特备任务班的第一班的第二分班,在潜入俄后方,欲破坏其中东铁路嫩江铁路大桥,从而破坏补给线时,被识破行踪,两人被捕,松崎保一和另外三人仓皇逃至草原,途中被牧民当做土匪打死。世人都认为松崎保一已死,却不知当时他假死逃过一劫……” 赵传薪诧异的看了一眼松崎保一,没想到他还有这种往事。 松崎保一则因为擎不住脑袋,脸贴了地,顿时被烟头烫的滋滋作响。 他不顾疼痛,死死的瞪着大夫。 赵传薪问:“没了?” 大夫赌咒发誓了一通。 赵传薪后退两步:“你蹲在松崎保一面前,露出笑脸,对,就是这样。” 然后他取出了照相机,给二人来了一张合影。 画面定格在松崎保一擎不住脑袋,被烟头烫的龇牙咧嘴又凶神恶煞的瞪着大夫,而大夫却“喜笑颜开”的瞬间。 赵传薪说:“这就是你叛变特备任务班的证据。” 大夫眼前一黑。 他们这批人,受军国-主-义毒害颇深。 赵传薪所作所为,相当于堵死了他的后路。 怕是难以像从前那样,可以无愧于心的高呼“报效天皇”的口号了。 赵传薪抬头,看看房顶的东洋刀,原地起跳,一把拽了下来,递给大夫:“现在,弄死松崎保一。” 大夫不敢犹豫,否则还要受伤,十根手指头保住九根他不香吗? 于是举起了刀,松崎保一原地蛄蛹,被堵住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谩骂,在指责…… 赵传薪连连抓拍,记录下这感人一刻。 等将来,一定要想办法拿到日本去展示展示。 松崎保一死了,凶手是济世堂的宋大夫。 赵传薪收起相机:“现在你明白了吧?” 宋大夫小鸡啄米的点头:“我明白了,我该言听计从。” “错!”赵传薪说:“你该明白,随身带一台照相机有多么重要!” “啊这……”宋大夫懵了。 赵传薪走了。 宋大夫或许今后会阴奉阳违,或许会不老实,但他肯定不会是个纯粹的日本间谍了。 赵传薪留他一命,主要是为了稳住何慧贞,因为松崎保一死了,赵传薪担心会打草惊蛇。 为何不直接弄死何慧贞? 据说,何慧贞的段位很高,她在凉州,可以沟通两个地方的日间谍,其一是喀-喇沁王府内的一个叫河原操子的女教师,其二是一个掩藏身份为玄春和尚的老僧。 如果此时何慧贞死了,没有定期向二人汇报情况,或许会导致他们提前离席。 这其中,河原操子的影响力最大。 她有个三个得意弟子——金淑贞、于宝贞、何惠贞。 在王府执教多年,在日俄战争中,喀-喇沁王府直接成了日本间谍的“交通站”。 据宋大夫说,向西的各路间谍,都是从喀-喇沁王府交通站输送出去的。日俄战争中,她还辅助日本特工,去炸毁东清铁路嫩江大桥,尽管失败,虽败犹荣,因为她能做的全都做了。 河原操子可谓是尽职尽责,替她的大日本帝国操碎了心。 赵传薪第二天,远远地跟着离开车店的巴雅尔孛额师徒。 黄沙漫卷,飞尘满天。 巴雅尔孛额师徒骑马,赵传薪“步行”。 这天气,驿道上也没什么行人,他走的肆无忌惮。 美中不足的是,前面的师徒速度太慢,走走停停,赵传薪要时不时地追上等他们走远再追上,如此往复循环。 赵传薪很担心,自己的发际线被带“磨砂效果”的狂风吹到后移,于是连头发带沙尘一起扣进了针织帽里。 速度太快,牛仔帽是不可行的。 此二人不专门去跑长途可惜了,中途几乎没有停歇吃饭,冒着风沙直跑到了黄河边。 黄河在此处拐了个大弯,湾的东边有个村子。 此处景色颇奇,前头还是发白的细沙滩,后面便是肥沃的良田和绿洲,旁边则是奔腾浑浊的黄河,更远点的南面是光秃秃起伏的高山峻岭。 赵传薪目送他们进了车店,自己则苦逼的就在沙漠边起了平地起了石墙,造了一座好像小庙一样的建筑,嵌了块熔融石英玻璃,遥遥对着车店的方向便于观察。 他拿出了一团方便面,将羊肉干、干沙葱段、辣椒和各种调味料下锅,煮了一锅面条。 锅上面需要有个通风口,他好像填充泡沫胶那样修修补补,让烟道曲折弯绕。 这样沙子进不来,风压又能把小屋里的烟气吸走。 这次出行,他带的东西不多。 甚至连一床被褥都没带。 这片土地,主打冬寒长,夏热短,春缓迟,秋凉早。 且早晚的温差,大的吓人。 中午还热的很,但晚上就能冻得人瑟瑟发抖。 赵传薪吃了一锅面,喝了两杯茶,又吸了一根烟,石屋的玻璃窗上已经氤氲上一层朦胧的水雾。 直到石屋被炉火烤热,水雾又消了去。 这庙宇一样的石屋,连个门都没有,通风口也不足以让人进入。 所以赵传薪连纸猪都没放,起了个石床躺下。 荒野营造、露营原来这般的乏味。 赵传薪躺着刷牙心里暗想。 就是“天花板”黑乎乎的,灶火盖上盖子,火光映不到那里,看起来好像缺点什么。 所以赵传薪戴上泥抹子手套,给自己开了个熔融石英玻璃天窗。 嗯,高清的。 风沙给面子的停了,灰扑扑的空气中,隐隐露出天光。 渐渐地,赵传薪就能看见银河的灿烂。 他随便漱了漱口,也没起身,只是歪歪头,“呸”的一口将沫子吐掉。 懒人是这样的。 然后取出一个电池大小的盒子,里面露出了一根由丝绸编织成的细线。 盒子顶端有个带锯齿的金属片,抽出丝线后,可以用金属片锯断丝绸线。 这是美国强生公司生产的牙线,包装精美,价格不菲。 比起后世的牙线,这种牙线比较难用,因为不够润滑,但去污能力更强。 赵传薪一直用牙线防止牙斑菌蔓延,因为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唯一方式——活到那时。 这或许就叫——人间正道是沧桑。 他身体可以保持强健,但成年后牙齿不能再生。 到时候和同时代异性接吻,将假牙留在对方嘴里,想想也真是不敢想…… 取出了《旧神法典》,翻开又合上。 因为这段时间,“我”的团队一直在赶路,到了东边港口,乘船漂洋过海,还不知道要刷新多少次才能抵达诅咒沙漠。 赵传薪躺在石床上,看着一道流星划过,本来是许了个愿,但那愿望或许太精彩,让思维一发不可收拾的发散开。 脑海中闹闹哄哄的场面维持了大概半个小时,他眼皮开始打架。 他在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糟糕,忘洗脚了! (本章完) 第708章一把串,一块大洋 沙尘暴后的阳光很鲜艳,将绿洲照耀的翠色欲滴。 两匹马起早赶路,马鬃在这样的环境里都异常活跃的跳动。 一个牧民家的孩子,好像是野生的孩子一样无人管束的从其木格孛额的马胯下钻了过去。 其木格用蒙语大声喝骂,那孩子笑声却格外响亮,丝毫没有畏惧。 孩子父亲是优秀的搏克手,吃牛羊肉吃的膘肥体壮,脖颈上挂着五色彩绸制成的将噶,那象征了他的勇猛。 他也跟着笑,丝毫不担心孩子被马蹄踹死。 这里还是西北,但又预示着另一种风俗的出现。 能看出巴雅尔孛额来到这里,心情变得舒畅许多。 木讷的他开怀大笑,纵马疾驰。 而其木格苍白的脸有些阴沉,紧紧跟随。 等他们走远,赵传薪才现身。 之前那个搏克手家的孩子,仰着圆脸好奇的看着赵传薪。 他问:“他赛拜努,你从哪里来?” 赵传薪掐了掐他的脸蛋,手掌一翻,多了一块熔融石英玻璃雕的佛头。这是他化掉石屋后剩下的碎片,因为手痒,随手雕出来的。 他说:“见面就是缘分,送你了。” 主要是他看到了这小子刚刚钻马腹的一幕,觉得这孩子怕是活不到袁大头当皇帝的那天,心生怜悯就送他个小礼物。 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一亮:“你等等,我也要送你礼物。” 他跑回帐篷里,拿出了两块奶砖,仰着小脸递给赵传薪。 赵传薪接过,看着奶砖上留下黑乎乎的小手印。 “……” 赵传薪还是收了:“巴雅尔台!” 说完迈步就走。 那孩子却颠颠跑着跟随:“你从哪里来?” 赵传薪拿藏刀,先削掉奶砖上黑手印部分,将剩下的部分塞嘴里嚼着吃,奶香顿时在口腔化开。 他说:“我从一个叫阿日玺的地方来,那里水草丰茂,牛羊成群,草根本吃不完,鸟也不怕人,狼也不吃羊。最主要的是,那里的掌柜的,比天神还要英俊。那里有个叫古丽扎尔的姑娘,长得比古力娜扎还美。” “啊……”孩子满脸向往:“可惜,我错过了那里,我错过了美丽的古丽扎尔。” 尽管他不知道古力娜扎是谁,根本无从比较。 “孩子,你没法错过你没拥有过的东西。”赵传薪龇牙一乐,喝了口清水。 然后踏上缥缈旅者,瞬间窜出去几十米。 孩子前一刻还在追,后一刻就懵逼了。 他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赵传薪身影消失在绿洲外。 他转身往回跑,去找到了搏克手:“阿布阿布,你看……” 献宝的将玻璃佛头给搏克手看。 搏克手将佛头放在阳光下,顿时被射出璀璨的光芒折服,他的见识和他健壮的身躯不成正比:“这是宝贝呀……” …… 往北走,赵传薪看到被沙丘环抱的湖泊,东边是茵茵的草原,这里林木繁茂,空气清新,牛羊成群,候鸟翩翩。 营旗飘扬,浓郁的草原民族风情如诗如画。 此处是难得的沙漠湖盆地。 赵传薪脱掉靴子,倒了倒沙粒,索性将衣服全都脱了,跳进了湖水中好一通洗。 岸边,一个大脸盘的女人目不转睛的看着。 赵传薪望了过去,她就咧嘴笑。 老赵的脸皮,放诸四海而皆厚,光着屁股就上了岸,弹弹手指头,水渍全干。 虽然感觉到这里的女人对他性趣浓厚,但他还是麻溜的抖落衣服上的沙尘,穿上一溜烟跑了。 两日后,抵达宝丰县。 沿着黄河又走了数日,赵传薪跟着巴雅尔孛额和其木格两人到了包头南海子。 此时,晴空上催生出许多酷似棉花糖的浓积云,似乎雨幡已然形成。 从东边绥远城方向,远远望去,天际好似飘逸的绸缎,暴雨的横截面宛如狂风中旗帜猎猎作响。 巴雅尔孛额催促:“快,羊皮筏子搭好,快让我们渡河。” 如今正是草原的雨季,黄河的汛期。 但草原上的雨势通常不大,为何巴雅尔孛额还如此的焦急呢? 不多时,老天就给出了答案。 巴雅尔孛额刚乘着羊皮筏渡过黄河,天际的黑云突然加速翻滚,首先扬起一道足有几十米高的沙墙,旋即就是电闪雷鸣,和婴儿拳头大小的冰雹砸下。 跟在两人后面的赵传薪,也是刚刚踩着缥缈旅者踏上了对岸,便被冰雹砸了一下。 他吓了一跳,立即从秘境往外倒沙,筑起了石棚遮挡。 石棚上噼里啪啦一通好砸。 天色昏暗,加上风暴和沙尘,可视度很低。 赵传薪心说千里迢迢跟来,巴雅尔孛额两人不会被冰雹砸死吧? 这种夏季热风团引起的极端天气,并不常见。 来得快,去的也快。 当那团风刮过,冰雹就停了。 赵传薪撤去石墙,急忙寻找巴雅尔师徒的踪迹,却只见到了好悬哭晕过去的牧民,和死去的牛羊牲口…… 他花了很小的代价,买了个被冰雹砸死的羊羔子,生了炭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顿烤肉压压惊再说。 …… 与此同时。 大西沟门,守正武学堂。 河原操子正与日本帝国军人吉田四郎中尉有一番对话。 吉田四郎说:“我们的人,正在辽源进行测绘,遭到了徐世昌暗中阻挠。我希望你能通过贡王,让辽源的蒙旗反抗徐世昌,配合我们的工作。” 河原操子有些为难:“我已经引起了沙俄方的注意,频繁活动会让我暴露。更何况,我本以回国,福晋善坤写信邀请,我才回来,但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我只能尽力为之。” 福晋善坤,即贡王之妻。 河原操子本以功成身退,准备在日本颐养。 受到邀请后,“勉为其难”的回来。 她虽然姿色平平,却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很知道分寸。 所以,这次回来,准备消停的任教两年,就带着三个得意弟子回国,因为她觉得留下何慧贞她们,早晚没有好下场。 吉田四郎不以为意:“贡王和福晋,还是很看重你的,不要妄自菲薄。我们要在辽源设立机关,与漠南klqq这座桥头堡遥相呼应。测绘对我们帝国后续行动很重要,你要明白这一点。” 而吉田四郎又是何人? 当初,klqq的贡王在大西沟门办了一所培养基层军事指挥人才的学校,即守正武学堂。 而正值日俄战争前夕,日本特务头子,福岛安正大将,就派遣吉田四郎来学堂当教习。 日俄战争,沙俄之所以会输的那么彻底,有很大原因是日本间谍无孔不入。 直到今日,这些间谍还在发挥作用。 河原操子抿着嘴,点点头。 她心情沉重的回到了王府。 看见王府上下对她恭敬有加,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于是从柜子里,取出了父亲当初送她的短刀和一把二十六式转轮手枪。 她还记得当初父亲对她说:“送你武器,不是对敌所用,而是任务失败,用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以说,河原操子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她将短刀和手枪贴身藏好,目光变的坚定,向福晋善坤的房间走去…… …… 鹿岗镇烧烤的灵魂是什么? 是酱油。 什么生抽老抽,在关外只有酱油这一说。 孜然、辣椒、盐这些自然缺不得,但必须用酱油腌一下肉,还要涂豆油。 什么太油腻了?关外人,就好浓油赤酱这一口。 赵传薪处理了肉,串上钎子开烤。 味道在草原的夜里香飘十里,赵传薪甚至还听见了狼嗥,想来它们也垂涎于此。 本来,他打算等吃饱喝足再去寻找巴雅尔孛额,却不成想巴雅尔孛额和其木格两人不请自来。 “请问,肉能分我们一些吗?” 赵传薪看见两人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其木格的脑袋还被冰雹砸破,脸上血迹斑斑狼狈不堪。 他赶忙压低了牛仔帽的帽檐,用发声器官说:“可以,一把羊肉串一块大洋,概不赊账!” 巴雅尔孛额:“……” (本章完) 第709章 每天都要读春秋 发声器官模拟出的声音尖利,是那种虚弱的细狗才有的即将破音的声音。 如果不看人,只听声,能想象到一个瘦骨嶙峋阴盛阳衰的家伙扯着脖子喊的模样。 这种口音,能削弱赵传薪身材高大的光环。 果然,巴雅尔孛额和其木格孛额,或者说是横川义郎,两人没有察觉到不妥。 赵传薪心说:这窝打的有水平,把丢掉的鱼又引了回来。 但巴雅尔孛额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也跑去牧民那里买了小羊羔子,亲自动手烤。 这老头骨子里多少带着几分倔强,他向牧民要了干牛粪,就在赵传薪附近点燃,架着扒了皮的羊羔慢慢烘烤。 真是干净又卫生。 赵传薪在下风口,被烧牛粪的怪味熏的差点涕泗横流。 发声器官尖声叫:“好好好,你们这么整是吧?” 他拿木头,架住炭炉,快步挪到了两人上风口。 肉串已经烤熟了,赵传薪掐起一把钎子,薅了一把湿草丢进炭炉。 登时浓烟滚滚,盖住了巴雅尔孛额师徒的身体。 两人在浓烟中,被呛的直咳嗽。 赵传薪撸着串,抖着腿看乐子。 草原的风也没个定向,只是呛了他们片刻,又转向它处。 巴雅尔孛额和横川义郎熏的灰头土脸。 但赵传薪还是遗憾,怎么就没给他们呛个半死? 他嚼到一块肉筋,半晌没嚼烂,“呸”地一口吐进了炭炉里。 巴雅尔孛额见了,眉头一皱:“你对火焰如此不敬,早晚会遭到火神降罪,受到惩罚。” 他们崇拜火,不能在火炉上烤靴子,不能跨火堆,不能在灶上磕烟袋,不能用刀子挑火焰,不得向火中丢赃物……关于火的禁忌一大堆。 至于牛粪,他们认为牛粪是干净的,甚至可以用牛粪刷饭后油腻的瓦罐和瓷器。 而横川义郎表情恹恹,似乎对巴雅尔孛额这些繁文缛节已经很不耐烦。 赵传薪又撸了一串,说:“没事,你积德,我造孽,咱们就抵消了。” “……” 这什么逻辑? 赵传薪灌了一口带度数的格瓦斯,吃的十分尽兴。 附近只有牧民的帐篷,没有车店。 看那样子,巴雅尔孛额他们准备吃完后,就在篝火旁凑合一夜。 赵传薪想了想,草原辽阔,且正是盛季,高高的杂草容易遮挡视线,要是被两人跑了,还不太好追。 于是也准备在这里过夜,寸步不离的盯着两人。 此时,蒙古包里走出一个小男孩,圆咕隆咚的好像个土豆。 他在赵传薪背后,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的肉串。 赵传薪瞧瞧男孩的父母,在夜色里忙活处理那些死掉的羊,好像没来得及做饭。 想了想,将剩下的肉串分给胖小。 胖小傻乎乎的,接过便吃,也不道谢。 赵传薪取出个折叠带靠背的马扎坐下,伸开腿,点上一根烟,手无意识的摩挲刚扒下来的羊羔皮,很柔软。 剩下几根肉串,可能仅仅够胖小开胃,狼吞虎咽吃完,见赵传薪手里再也没有了,就一屁股坐在赵传薪身旁,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 赵传薪懵逼,听不懂。 却听旁边还在苦逼的牛粪烤全羊的巴雅尔孛额道:“他说,你喜欢羊羔吗?” 赵传薪心说你人还怪好哩,还帮忙翻译上了。 他一边拿牙线清理,顺便吐了口烟,淡淡道:“必须的,我喜欢除了人以外的各类动物,餐餐都不能少。” 巴雅尔孛额:“……” 确定那孩子是这个意思吗? 他翻译给胖小,胖小挠挠头,又说了一句。 巴雅尔孛额翻译:“他说他家里有茶砖,可以给你抠一块煮茶。” 胖小胖的没有脖颈,赵传薪拍拍他后背:“快去,多拿点,光吃肉不爱消化。” 胖小起身,拔腿就跑。 巴雅尔孛额说:“他年少无知,你这算不告而取。” 赵传薪牛仔帽依旧压的很低,呵呵一笑:“人人都假正经,我这种真·君子不多见了。他吃了我的羊肉串,自然要付出代价。只有小人长戚戚,君子才如我坦荡荡。” 此时,横川义郎嗤笑一声:“那孩子傻里傻气,你把糊弄他说的冠冕堂皇。” 赵传薪掸掸烟灰:“不要小瞧孩子,须知下一辈看上一辈,必然要比上一辈看下一辈要清楚。这孩子没吃饭,为何找我不找你?或许人家胖小已然看出来你这人心怀叵测。” 横川义郎心里一紧,他冷哼道:“如你这般市侩之徒,也敢小觑于人吗?” 赵传薪仰头,露出半个下巴,他的眼睛透过帽檐,看见天上乌云散尽,又露出了澄明的星空。 他说:“风月平生意,江湖自在身,老子平生也杀人,也放火,也撒谎,也睡女人,但无论做什么都无愧于心。 你这坏到流脓的狗东西,怕是平日里连寝食都难安吧?” “你……”横川义郎论嘴皮子,哪里是赵传薪对手。 鼻子好悬气歪了。 而巴雅尔孛额这个老家伙,却盯着赵传薪下颌的胡须,眯起了眼睛。 这时候,他们烤的羊肉外面一层也熟了。 横川义郎化气愤为食欲,撕下干巴巴的羊肉往嘴里塞,大口吞咽。 这些天,路上他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肚子里极其缺油水。 巴雅尔孛额说:“其木格,你吃慢些,孟和腾格里不会喜欢我们暴饮暴食。汉人也说,好物不可多食。” 孟和腾格里即长生天,草原最高神祇。 横川义郎忽然暴走,面目狰狞:“张口孟和腾格里,闭口长生天,我的伤口已经溃烂,为何神灵没有让我愈合?我不多吃些肉,如何恢复?” 巴雅尔孛额无言以对。 有时候,跳大神祈求神灵庇护,神灵也是会失手的。 气氛冷场,只有篝火发出哔剥声。 赵传薪在炭炉上烧的水壶开了,将盖子顶开。 胖小也取来了茶砖。 茶对草原人很重要,堪比牛羊。 胖小掰来了拳头大小,上面还有刀子凿击的痕迹。 赵传薪分了三分之一,剩下塞回胖小手中:“这就够了。” 然后将前些日子,从另一个孩子那里得来的奶砖,剩下的也给了胖小。 这东西对胖小来说,吸引力不是特别大,但也能充饥。 草原上的人,其实很坚韧,只需要一点点食物就能存活下去。青黄不接的时节,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有的事。 胖小忽然指着天边露出一角的月亮,他伸出手,仿佛要将月亮拔出来,口中发出像是拉不出屎的使劲儿声音。 赵传薪心说,这自得其乐的能力,都快赶得上自己了。 他就不会将这种行为当成是犯傻。 孩子得到的快乐,是能逻辑自洽的,成年人却失去了这种能力。 但赵传薪还没有,所以他喜欢孩子,孩子通常也喜欢他。 而横川义郎内心却充满了痛苦,这便是小人的下场。 此时,巴雅尔孛额看着对着月亮傻乐的胖小,忽然转头问赵传薪:“你为何觉得,晚辈看前辈更清楚?” “因为长江后浪推前浪,每更新一代人,便更新一段历史。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赵传薪又补充说:“像我,每天都要读《春秋》。” 说着,就不知从哪掏出一本《春秋》翻开摇头晃脑。 巴雅尔孛额:“……” 横川义郎越看赵传薪越不顺眼。 他无法形容,因为此时还没有“装逼”这个词。 于是他就猛吃肉。 但吃肉也是会噎到的。 尤其是赵传薪倒了两杯茶,和胖小捧着玻璃杯嘶嘶哈哈的喝茶。 横川义郎更噎了,直翻白眼,被巴雅尔孛额拍打好几下后背才顺下去。 巴雅尔孛额没有子嗣,所以对这个徒弟真的很上心。 只是这老家伙把关怀给了一个错误的人。 此时,一声狼嗥,在不远处传来。 胖小的父母,立即停下手里的活,慌忙回帐篷取了弓箭…… (本章完) 第710章 糟心的横川义郎 囿于对环境和资源的依赖,草原上的狼群最大不过三十多头,传说中上百的狼群是不存在的。 而眼下这支队伍,算上头狼,满打满算或许不超过十五头。 它们在雷暴冰雹后的清新的空气中,嗅到了“机会”的味道,打算趁着月黑风高打劫一波。 草原上的汉子弓马娴熟,弓是角弓,木胎粘着牛角、鹿角,叠加粘贴了加工后的牛筋,每贴一层就增加一分威力。 胖小他爹弯弓搭箭,等待狼群露头。 其他人在旁边看热闹。 赵传薪啧啧的评头论足:“重心在两脚间分布不均,身体没有垂直,主持弓的手臂弯曲,牵引时过于依赖手臂的力量,锁定点有些歪……” 胖小他爹被说的心烦意乱,巴雅尔孛额斜眼打量赵传薪,横川义郎撇嘴…… 赵传薪见众人都看他,就龇牙一笑:“呵呵,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问题,你的动作很标准。” 众人:“……” 第一头狼冒头。 胖小他娘,手里拿着火把,赶忙凑到箭头处。 那里刚刚沾了油,遇火即燃。 胖小他爹将箭射了出去。 第一箭只是找手感,顺便点亮前方的环境。 第二箭紧随而至。 第一头狼呜咽一声,被射了个正着。 赵传薪见他瞄也不瞄,心说这倒是和他用枪有些类似,关键时候全凭感觉。 没什么惊心动魄,只死了一头狼,狼群就退了。 但赵传薪发现胖小的父母脸上并没什么喜悦。 巴雅尔孛额解释说:“狼的皮毛尤其厚实,生性狡猾,当它们记住了他们家牛羊的味道,到了冬天,人和牛羊都冻的迟钝,它们却依旧活跃,就会来偷牲畜。草原的冬天有多冷呢?有时候,牛被冻的麻木了,让狼啃了一半身体它都没有反应。等到了那时,或许就不是人放牧,是狼放牧,整个羊圈都是狼群的牧场……” 赵传薪听的牙花子疼。 所以,胖小的父亲叽里咕噜的咒骂。 巴雅尔孛额翻译:“他说明天要去找狼窝打狼,赶尽杀绝,但凡留下两三头,等来年下一窝六七头,又是新的狼群。” 赵传薪扶了扶牛仔帽,看着胖小父亲将狼的尸体取回扒皮。 他回到炭炉旁坐下,烤着火,将牛仔帽扣在了脸上。 这样睡觉,自然是极难受的。 感受身侧炭炉的温暖,鼻子里嗅着淡淡的牛羊粪味,耳听青草轻微摇晃沙沙作响,好在是西历七月草原的夜,没那么冷。 赵传薪也感到疲惫,但不困,他借着驱逐周围水汽的机会,顺便从润之领主的致意中释放出一股粒子流。 星空之根吸收了,顿时四肢五骸中的所有不适都被驱散。 如此到了半夜,他迷迷糊糊听见窸窸窣窣声。 挪了挪牛仔帽,赵传薪用左眼的余光看见横川义郎起夜撒尿,提上裤子后却没急着睡,而是蹑手蹑脚的去翻巴雅尔孛额的包。 银子银元和麻钱都被他扒拉到一旁,手杖、木头雕刻的神鸦,包着桦树皮的神鼓都搁置在一旁,最后取出了个小罐子,从里面倒出一点粉末服下。 他苍白如鬼魅的脸上,现出一抹潮红,过了片刻却更加苍白。 然后他朝赵传薪望了过来,目光里带着狠厉。 借着星星点点的牛粪火光,赵传薪眯着的左眼,赫然看见横川义郎脸上露出了狰狞。 他抄起那把曾刺穿他脚背的神鸦匕首,一瘸一拐却尽量压低声音,朝赵传薪这边走来。 等横川义郎靠近后,忽然一阵邪风吹来,将牛仔帽吹的歪了些,露出了赵传薪圆瞪的左眼。 横川义郎骇然后退,同时将刀藏在了背后,感觉心脏都快跳出了胸腔。 谁知,赵传薪圆瞪的眼睛眨也不眨,呼吸均匀有力。 横川义郎长舒一口气,原来这人睁着眼睛睡觉。 他再次靠近,举起了刀子。 这时。 “嘎嘣……” 横川义郎脸色一僵,做贼心虚的将刀再次藏于身后,心脏咚咚咚如同打鼓。 却发现只是那人在磨牙。 药劲发作,横川义郎手开始颤抖。 他咬牙,第三次举刀。 风依旧轻微的刮着。 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有个声音被风裹挟着,传入横川义郎的耳中。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十分惨淡。 她似乎在说:“我生前喜欢吃烤羊羔,我生前就住在这里。” 横川义郎瞳孔地震,举着刀子,张大了嘴巴左右四顾,周遭全是草,矮者只没过脚踝,高者比人还高,每一株草被风吹得抖动都显得鬼祟,邪魅。 横川义郎手抖的更厉害了。 就听惨淡的女人声音继续道:“我生前喜欢吃烤羊羔,我生前就住在这里。可是,我生完孩子就不喜欢吃羊羔了,也不想住在这里了。” 横川义郎:“……” 他大怒,很想吼一声:“是谁调戏大爷?” 但赵传薪近在咫尺,他不敢。 他哆哆嗦嗦的举着刀,慢慢伸向赵传薪。 这时候,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随风飘荡。 女童的声音是这么说的:“阿布,我好冷啊,那些狼把我的骨头都啃食光了。” 横川义郎顿时体若筛糠,连刀子都有些拿不稳了。 虽然看不见什么,但却自动脑补荒草甸子里,一个女童的森森白骨露出土表的场面,那小小的骷髅头的嘴还在不断地翕张着,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却听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那么多肉不吃,你偏要啃骨头,还被狼叼走了,冷就赶快回来,炖的羊肉已经熟了。” 横川义郎:“……” 这太刺激了,先害怕,再愤怒。再害怕,再愤怒。 人的心脏本就受不得激,更何况横川义郎刚刚吸食了萨满专用的药物。 牛骨雕刻神鸦短刀把持不住,掉落下来。 说来也怪,他本来是伸出去的手,刀子应该掉在地上,却好巧不巧的往回缩了缩,插入他另一只完好的脚背上。 噗嗤…… 捅了个对穿,钉在了地上。 横川义郎双眼暴突…… 他赶忙用两手堵住自己的嘴,以免自己痛呼出声。 他本来两手没用力,可不知使了哪股巧劲,手腕猛地上抬,按住自己的下颌,迫使张开的嘴闭合。 这突如其来的力气,让上下牙齿咬住了舌头。 “唔……” “噗……” 这一下,横川义郎几乎咬掉了自己的舌尖,喷出一口老血。 他嘴唇哆嗦着,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突然劲儿那么大了呢? 是了,一定是那萨满药的作用! 咬舌头不但痛,而且通常会伴随一股恼火的情绪。 横川义郎也不例外,他气的感觉自己心脏要跳出胸腔了。 他懊恼的想打自己两巴掌,却又怕闹出动静惊醒熟睡的赵传薪,于是本能的想要往后退。 可他却忘记了,自己的脚背上还插着短刀呢。 这一用力,他痛的面目狰狞。 说来也怪,本来没怎么用力,可动作幅度大的直接将插土里的短刀拔了出来,牵动伤口血流不止。 横川义郎气的好悬原地爆炸,只能归咎于萨满药的药劲儿太大! 向后踉跄中,他踩地的时候,将脚上插着的刀挤了出来。 这一痛又是非同小可! 能忍到现在还没叫出声,连横川义郎都佩服自己。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将短刀捡起,叼在嘴里咬着,两臂支撑着身体在草地上拖行。 两只脚都受伤了,仅有两臂敢发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到了牛粪篝火的边上,靠着打呼噜的巴雅尔孛额躺下。 他咬着短刀,强忍着疼痛,几乎将牙齿咬碎,又从包中的小罐子里倒出一点萨满药进嘴里。 等第二波药劲发作,痛意才减轻。 他紧握着双拳,瞪着不远处在小马扎上“熟睡”的那个人…… (本章完) 第711章 巴雅尔孛额,危 说来,横川义郎这一路上都不顺心。 内心逐渐滋生出暴戾的情绪。 嗑了萨满药后,忽然变得疯狂。 一通操作猛如虎,对自己下手也是真狠,好悬把自己干报废。 他侧耳细听,风中再也没有那些闲杂的呢喃,什么女人,女孩,和粗犷的男声统统消失不见。 究竟是真的闹鬼,还是幻觉?还是? 赵传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身体翻动一下,将牛仔帽重新盖好。 刚刚当然是他的手笔。 发声器官能发出任何动静,智能陀螺仪给横川义郎“助力”,他力气想不大都不行。 第二天早上,当横川义郎药劲过了被疼醒,他闷哼声将巴雅尔孛额也吵醒了。 看见地上的一滩血,和横川义郎枯槁的脸色,不由得吃了一惊:“谁干的?” 横川义郎支支吾吾,闪烁其词:“没,没谁,此处闹鬼……” 短刀在横川义郎脑袋旁边,上面是干涸发黑的血迹,巴雅尔孛额看了眉头大皱。 他有些生气,训斥道:“你是不是又胡作非为了?” 虽然他是萨满,却不信这里有什么魑魅魍魉。 横川义郎烦躁:“多说无益,我们现在就走,去找玄春和尚。” 巴雅尔孛额下意识的看了看赵传薪那边,发现人去楼空,只有清理掉的满地的碳灰,被风卷起形状变幻莫测。 虽然横川义郎不肯说,但他隐隐有所猜测。 横川义郎忍着伤口的痛苦,打马疾驰,整个人伏低在马背上。 他本就瘦小,又压低身体不兜风,马跑的很尽兴,风驰电掣。 路上,有不少地区遭遇蝗灾,腿上带倒刺的蝗虫,,骑马的时候,脸要是碰上了就会被割开一道小口子。 一个穿着官府的清廷垦务大臣,正带人巡视灾情。 双方打了个照面,擦身而过。 绥远其实已经很繁华,此时工业未兴,商业却早发达起来,但此时主要是晋商在这里做生意。 巴雅尔孛额和横川义郎到了美岱召,向东行去。 他们看见有一群洋人,正在和当地的百姓对峙。 当地人口混杂,有蒙有汉。 在康熙年间,康熙平定噶尔丹后,便有大量内地人口迁移至此。 有汉人的地方,必然就要开垦土地,改变当地游牧的习惯。 两百年的时间,足够让汉蒙两族磨合彼此。 曾经的矛盾,随着列强的到来早已烟消云散。 此时他们的共同敌人,是那些以帝国主义势力为主的殖民地先锋——天主教和基督教的传教士。 赵传薪早就断言说来中国的洋人没有无辜的。 或许有零星的好人,他们也照样享受特权,而特权是建立在侵略基础上,没什么好说的。但凡有好人,干了好事,就会被大肆宣传,昭告天下美名远扬。而千千万万在国外帮忙修铁路的同胞尸骨,以及那些做出贡献的,则默默无闻,甚至还被歧视。 所以赵传薪从来不觉得在中国土地上做了些许好事的洋人,他就该另眼相看,不祸害这些人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当地百姓与洋人对峙,主要是因为比利时人要在此建造圣母圣心会教堂。 原因是在1900年,义和团运动传入草原,打着“扶清灭洋”的口号,杀了几千的洋人和教士。 事后,清廷赔了八十多万两银子的款,割了四千顷土地。 譬如美岱召,这里有部分土地,似是而非的在当初割的土地当中。 在此之前,都是由当地百姓耕种,突然有天来人告诉他们不让种了,要“归还”给洋人,百姓自然不同意。 “凭什么夺我等土地?” “这些洋人不安好心。” “狗屁的基督教,我们信佛。” “……” 比利时传教士那边不甘示弱,扬着纸张喊道:“官府文书具在,你们阻拦,即为造反,是要杀头的……” 他说的没错,这事儿自然是当地官府允许。 闹闹哄哄,好不热闹。 横川义郎沉着脸,脸色极差,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而巴雅尔孛额,脸上却露出了义愤之色:“这些洋人罪该万死!” 但见徒弟已经进了喇嘛庙,他只好跟上。 这是一座青瓦白墙的小庙,庙里仅有一个白胡子老僧。 这老僧身材敦实,颧骨很高,双眼如同鹰隼一般犀利。 他就是青木玄春,当地人都管他叫玄春和尚。 横川义郎被巴雅尔孛额搀扶着,一瘸一拐进了里间,见了青木玄春。 青木玄春脸色慈祥的看了一眼巴雅尔孛额,说:“请容许我们私下里说几句话。” 巴雅尔孛额悻悻然,他咬咬牙,朝外面走去。 里面,横川义郎恶狠狠的说:“任务失败,没有杀死马汉达。” 他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言语间,将任务失败的责任,都推到了那个非僧非道的云卯上人身上。 青木玄春披着红色僧袍,露出半拉精壮的臂膀,他的手里捻动一串嘎巴拉念珠,那是不知多少高僧的眉骨和指骨打磨而成,因为珠子的年份不同所以颜色深浅不一,已经有了厚厚的包浆。 他淡淡道:“我已收到这个令人遗憾的消息。须知,沙俄一直在哲布尊丹巴八世暗中勾结,图谋蒙地。而草原上也不太平,匪患严重,匪徒刘天佑时常袭扰各村各旗。又有天灾不断,草原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中,正需我们日本帝国站出来扶一把。 原本以为你能完成任务,挑拨清国与沙俄之间的关系,可你连这么件小事都办不好,还让自己成了个瘸子!” 时常对关心他的巴雅尔孛额不耐烦的横川义郎,此时却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沉声道:“我的伤不久后便能痊愈,不会成为瘸子,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青木玄春扬起脑袋,嘎巴拉念珠捻的飞快,说:“草原有三害。其一为喇嘛教。婚丧疾疫,思想行为,莫不受其支配,僧人免税,免徭役,免兵役。所以清国大力扶持当地建庙,草原人趋之若鹜,可数量已经超出草原能承受的范围,此乃导致草原人再不会作乱的阳谋。 其二为晋商,此等人重利盘算,譬如德懋兴、同祥魁、大盛魁这些商号,都有清廷颁发的龙票,在此进行垄断经营。他们放贷,草原百姓个人贷了钱,利滚利,父债子偿,夫债妻偿,若死绝,则由旗公还,牛羊驼马率以抵收欠账,搜刮将空,万骑千群,长驱入塞,以至草原生计艰难,贫瘠日甚。 其三则为洋人,你来时想必都看见了。 河套地区,本来肥沃,何以至此? 我大日本帝国,当有所为。 念在你千里迢迢的苦劳,再给你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外面那个老不死的,他可知道你的底细?” 横川义郎听了,心里一紧。 他期期艾艾:“知道些,不多。” 青木玄春目光一凝。 旋即沉声道:“你们来时,可有人注意到你们?” 横川义郎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都被洋人传教士吸引,倒是没人注意。” “那便好。”青木玄春提起案几上的降魔杵,起身要往外走。 横川义郎跪坐在地上,挣扎着转身,焦急道:“青木君,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替你收拾首尾,看来你需要换个身份了。” 横川义郎张张嘴,却又深深地将头低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青木玄春个头不高,且年事已高。但身强体壮,冷酷沉着。 他拎着降魔杵,步履沉稳,让横川义郎连反对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一时间,心乱如麻。 巴雅尔孛额的年纪也不小了,赶了好多天的路身心疲惫。 这不,在外面的蒲团上,只是坐了一会儿,就靠在柱子上直打瞌睡。 他的脑袋先是点了几下,最后深深垂下去,发出如雷的鼾声。 忽然,一声嘹亮的雀鹰鹰唳传入殿中回荡不已。 巴雅尔孛额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鹰怎么进了屋子里? 他便看见目露凶光,手持降魔杵的青木玄春朝他走来。 巴雅尔孛额赶忙起身,抽出了神鸦牛骨短刀:“你要做什么?” (本章完) 第712章 我饶你麻痹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鹰唳,让青木玄春也愣了愣。 又见巴雅尔孛额醒转,做出防御姿态,青木玄春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只是见你连日赶路疲惫不堪,叫你去里面歇息一日。” 此人变脸的功力极其深厚,两幅面孔可以无缝切换。 倒是让巴雅尔孛额有些不好意思,先将短刀收了起来。 降魔杵这东西,就是个法器,虽然带尖头,但看起来并不像刀子那样令人警觉。 那降魔杵被盘的锃光油亮,而青木玄春的拇指在上面不断摩挲,仿佛正在把玩。 然后上前,准备搀扶巴雅尔孛额。 巴雅尔孛额问:“其木格呢?” “其木格在里面了,他的两只脚伤的严重,不该走这么远的路。一只脚的伤口已然溃烂,须得紧急救治,否则只能截去了。”青木玄春叹口气,悲天悯人的说。 这让巴雅尔孛额内疚不已:“哎,我不该催促他前行的。” 就在他低头之际,青木玄春忽然握着降魔杵,朝他的小腹刺了过来。 巴雅尔孛额面色剧变。 他猛地后退避开,却撞在了柱子上,将自己撞岔了气,一时间竟然缓不过来。 青木玄春换成另外一幅脸孔,狞笑说:“我替其木格送你一程。” 说着,再次刺来。 巴雅尔孛额眼角余光,看见了扶着里间门框在地上爬的横川义郎。 横川义郎虽然脸上带着愧疚,却没有出声阻拦,反而目光里带着点坚定。 似乎认为为了某种信念,牺牲是值得的,当然牺牲的是巴雅尔孛额。 这次,巴雅尔孛额避无可避,但他脸上失落多过恐惧,不可置信多过愤怒。 就在巴雅尔孛额做好死亡准备的时候,降魔杵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却再难寸进。 一只大手,握住了降魔杵。 赵传薪掀开了牛仔帽,露出了真面目,分别对青木玄春和巴雅尔孛额龇牙笑。 他说:“他不叫其木格,他真名叫横川义郎。玄春老和尚,真名叫青木玄春。他们都是日本的间谍。日本人,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你懂了吗?” 巴雅尔孛额闻言,瞪着横川义郎:“他所言可属实?” 横川义郎嘴唇嗫嚅半晌,然后脸色反而变得狰狞:“是又如何?” 索性破罐子破摔。 巴雅尔孛额咬牙切齿,感到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被他当成儿辈的徒弟,竟然是日本人,还和青木玄春一同谋杀他。 这令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青木玄春发力,无论是刺,还是抽回,可降魔杵纹丝不动。 他惊骇问赵传薪道:“你是何人?” 他力气已经够大了,这人的力气更是惊世骇俗。 而且,这人还知道他们的底细。 赵传薪笑而不语。 这时候,横川义郎忽然指着赵传薪说:“青木君,我怀疑他就是当日那个云卯上人。我怀疑,他就是昨天跟着我们一起过夜的那人,他……” “你这人,就是爱疑神疑鬼。”赵传薪乐呵呵的打断他:“请把怀疑去掉,没错,我就是同一人。” 横川义郎:“……” 却听巴雅尔孛额忽然狂笑:“哈哈哈,我便知如此,便知如此啊……” 这时候,外面忽然闯进来两个百姓。 “玄春喇嘛,洋人猖狂,侵占我们土地,请你为我们主持公道……”俩百姓看见了诡异的场面,声音戛然而止。 青木玄春深知赵传薪来者不善,顿时喊道:“此人是与刘天佑一伙的土匪,前来劫掠,快去叫人帮忙。” 两个百姓掉头就跑。 青木玄春得意的看了一眼赵传薪。 赵传薪不以为意冲他笑了笑,然后猛然发力,轻松夺过降魔杵,随手插进青木玄春的肩胛骨里。 “啊……”青木玄春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巴雅尔孛额取出短刀,想要刺死青木玄春,却被赵传薪拽住:“还没轮到你呢。” 巴雅尔孛额:“……” 赵传薪转头,见横川义郎如同旱地游泳般双臂扒拉地想跑。 他忽然一个闪现,来到横川义郎面前:“这就走?玩会儿呗。” 青木玄春见赵传薪神出鬼没,他就是以情报为生,心里一动,脱口而出:“你是赵传薪!” 赵传薪在汉口大杀四方,据闻便是神出鬼没,往来疏忽,前一刻还在你面前,下一刻就到了几十米外,让日军的子弹全部落空,连他身影都摸不着。 赵传薪不予理会,朝着巴雅尔孛额手里的神鸦牛骨短刀,转动擒龙戒。 嗖…… 短刀飞入他的掌心。 巴雅尔孛额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有些愣神。 赵传薪弯腰,一刀将横川义郎的手钉在了地上。 做事要有始有终。 “啊……” 赵传薪乐呵呵道:“得对称才行。” 拔出,洞穿其另外手掌。 “啊……” 赵传薪扬起左手,忽然发出一种毛骨悚然的女声:“我生前最喜欢吃烤羊羔……” 惨叫声戛然而止,横川义郎愕然抬头:“是你,是你装神弄鬼……” 赵传薪哈哈一笑:“刺不刺激?” 横川义郎待听得眼前的人就是赵传薪后,三魂已经去了七魄。 他求饶道:“赵,赵先生,饶我一命……” “我饶你麻痹。”赵传薪拔出神鸦牛骨短刀,朝他后背、大腿、腰子……连连戳刺。 哪怕横川义郎的身份已经被揭穿,哪怕青木玄春心怀叵测而横川义郎也没阻止,巴雅尔孛额还是不忍心看到这一幕,毕竟相处了好多年。 他出声道:“云卯……不,赵传薪,饶他一命……” “哦?好的。”赵传薪起身。 就在巴雅尔孛额和横川义郎都松口气的时候,赵传薪手里的神鸦牛骨短刀却忽然滑落,正中横川义郎的后心。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刀的惯性本不足以造成太大伤害,可此时却没刃而入。 透心凉…… 赵传薪瞪大眼睛:“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我也没想到横川义郎的身体这么脆弱。” 巴雅尔孛额:“……” 眼瞅着横川义郎纹丝不动,显然是不活了。 巴雅尔孛额无奈,却对青木玄春怒目而视,认为他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青木玄春深知赵传薪的冷酷无情,嬉笑怒骂间,便将横川义郎虐杀了。而在别处,赵传薪更是杀神,日本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他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也没见赵传薪如何剧烈动作,他只是随意的迈腿,人就窜出去三五米,两步就追上了青木宣传。 他拽住了青木玄春的一条手臂,抡了起来。 轰…… 青木玄春被摔进院子,扬起一片尘土。 这老家伙身子骨很硬,竟然挣扎着爬起来。 他一抬头,就看见居高临下的赵传薪,嬉笑着看着他,然后一脚踩在他的光头上。 脚底发力,推着青木玄春的脸颊在土地上摩擦,顿时血肉模糊。 赵传薪问:“说说看,最近你们有什么行动?” 跟出来的巴雅尔孛额见了,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人太残酷了。 事实上,他久居草原,没听过赵传薪的大名。 青木玄春因为脸颊死死贴地,张不开嘴。 赵传薪抬腿,抽射,一脚踢碎他半口牙,然后再次踩住他脑袋:“焯尼玛的,不说话是吧?” 巴雅尔孛额好心提醒:“会不会是他无法张口?” 赵传薪后仰,一打量,不由得尴尬的咳嗽两声,拿开了脚:“什么无法张口,这狗日的就是嘴硬而已。” 青木玄春“呸”的吐出好几颗沾着血肉的牙齿。 他已经放弃挣扎了,遇上别人,他或许有一线生机。 遇上杀人如麻的赵传薪,他会生不如死。 于是道:“我说了,你能让我痛快一死吗?” “成交。” 青木玄春苦笑,平生第一次感到无力。 他说:“在绥远,我们主要疏间当地与沙俄关系,没有具体任务。通过贡王,联络辽源蒙旗,向徐世昌施压,以便于我们测绘地形……” 也不知道是牙被踢掉,还是故意拖延。 青木玄春说的很细,也很慢。 直到,一群百姓或拿着弯刀,或持弓箭,气势汹汹的将寺庙包围。 并叫嚣着:“里面的贼人听好,立即将玄春喇嘛放了,否则我等将你碎尸万段……” 青木玄春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赵传薪,你自诩为国为民,现在,民就在外面,看你要如何应对?今日之事传出去,你名声难保!” 赵传薪也笑了:“骂人了不是?你觉得我是清廷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吗?我赵传薪可是真·小人……” (本章完) 第713章 你瞅啥 说完,他拎着青木玄春向门外走去。 青木玄春吓傻了:“你答应过我,要给我个痛快的。” 赵传薪啐了口唾沫:“呸,小人的话你也敢信?” 青木玄春:“……” 这将他气个半死,口中痛骂:“卑鄙小人,无耻之尤,什么战神,沽名钓誉……” 赵传薪要是动一丝丝的气,那算他输。 巴雅尔孛额想起了横川义郎的惨状,劝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暴虐,长生天会怪罪的。” 赵传薪的回应是:“呸!” 寺庙外,百姓群情汹汹。 但碍于玄春喇嘛在对方手上,暂时还没有人敢妄动。 而那些比利时的传教士,穿着黑衣,在旁边看热闹。 “放开玄春喇嘛。” “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草原上的人脾气也很暴躁,当初松崎保一等间谍逃跑,就被误认为土匪,让一群牧民给活活打死,松崎保一装死才躲过一劫,非常的彪悍。 赵传薪扶了扶牛仔帽,将青木玄春丢在一旁,双手掐腰说:“知道此人是日本人吗?” 让他没料到的是,许多人开口说:“那又如何?” 赵传薪又说:“他是间谍。” “你信口雌黄,玄春喇嘛心善,为我等治兵疗伤,帮扶乡里,他是好人。” 青木玄春一听,得意的笑了。 赵传薪指着那群比利时的传教士说:“这些洋人,他们刚来到草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嘴脸,难道你们不清楚吗?你们觉得日本人会有不同?” 当初各国传教士初来塞外,为发展教众,那叫一个热心肠。 扶老携幼,送衣送食,解决当地人生活上的困难,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可是呢,蒙人逐水草而居,且对喇嘛教的信仰根深蒂固。 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成效都不大。 然后,这些传教士图穷匕见开始来硬的。凭借特权,强买强占农牧民土地,建立传教桥头堡,扩充教区。 这些年来,他们或者强买,或者强占土地建立教区,共计8万多顷土地。 赵传薪语气平和,循循善诱,以理服人。 然而,这些百姓却嚷嚷:“那是洋人,玄春喇嘛慈悲为怀,他不同。” “就是,少废话,快放人。” 那些比利时传教士本来置身事外瞧热闹,没想到引火烧身,也跟着叫嚣起来。 “你是什么人?” “竟敢污蔑我们。” “我们是在传播爱,你懂什么?” 赵传薪,巴雅尔孛额,以及青木玄春,仿佛掉进了一锅沸腾的水中。 既然赵传薪不守信用,青木玄春见状便小声的幸灾乐祸:“惹了众怒,看你如何收场。” 然后又在地上竖起单掌,朝人群大声道:“红白米呗咪哄,此人恶贯满盈,怕是听不进去诸位的劝诫。今日我即入地狱,希望能感化此恶人,诸位快走,莫要被牵连才是。” 青木玄春的伪善是经过多年练习的,演技已臻化境。 他不说还好,一说百姓炸锅了。 “别跟他废话,咱们并肩子上。” “快救下玄春喇嘛。” 眼瞅着火药桶即将被点燃,巴雅尔孛额忧心忡忡,刚想开口。 就见赵传薪怡然不惧,嗤笑道:“若非我年轻身体好,非得让你给笑死。你牛逼是吧?你慈悲为怀是吧?” 他“嘡啷”抽出了苗刀,一刀斩断了青木玄春竖起的单掌。 “啊……” 许多疼痛,不为人的意志所左右,疼就得叫,再刚烈的人也受不了。 百姓被赵传薪的凶残吓了一跳,向前涌动的脚步为之一顿。 赵传薪看着青木玄春:“来,你求我,我就停手,不然双手双脚全给你砍了。” 青木玄春嘴唇哆嗦着,他见赵传薪面对愤怒的百姓有恃无恐,就有些怂了:“还,还请手下留情……” 百姓:“……” 不是说入地狱吗? 赵传薪手起刀落,又一只手落地。 “啊……”青木玄春惨叫一声:“我已经求饶了。” “呵呵,谁让你教唆百姓呢?先收点利息。” 有个牧民张弓搭箭。 “嗖……” 赵传薪身体一侧,手中苗刀格了一下,箭矢拐了个弯,射在了青木玄春的肩膀上。 “啊……” 那射箭的牧民傻眼了。 他不信邪,又射了一箭。 赵传薪再次侧身,拿刀扒拉。 “啊……” 青木玄春又惨叫一声。 赵传薪朝青木玄春龇牙一下,一刀捅下去。 “啊……”青木玄春大叫:“射箭的又不是我,如何受伤的还是我?” “谁让他们为你出头呢?” 青木玄春:“……” 一个百姓提着弯刀,朝赵传薪冲了过来。 赵传薪抬刀,刀尖挑起一抹尘土,后发先至,顺势扎进此人的眼眶。 噗嗤…… 这人还举着刀,兜头便倒。 赵传薪回首,对着青木玄春另一条大腿又是一刀。 “啊……” 抽刀,刀尖对着众人挑了挑:“还有谁?” 青木玄春朝百姓大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受伤的人是我,让他给我个痛快吧……” 赵传薪头也不回,倒转刀身,向后一插。 噗…… 青木玄春抽搐了几下,终于了账,不再聒噪。 赵传薪提着刀往外走,准备离开。 “你不能走!” “大家一起,打死这个凶手!” 赵传薪并不打算暴露身份,所以很多手段不能使。 他拎着苗刀,身形一矮,左摇右闪,分别躲开射来的三支箭。 撩刀,一个牧民的弯刀被挑飞,苗刀刀尖顺势刺入其下颌,又快又稳又准。 后面的巴雅尔孛额,发现赵传薪真的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甭管是日本人,还是草原上的百姓,谁拦路就杀谁。 赵传薪身形向前猛地一窜,冲进人群,苗刀左劈右砍,快成一团匹练,偏偏每一刀的力气都大到能将对手的武器击飞。 一杆大枪刺来,赵传薪缩腹躲过,左手擒住枪杆夺了过来。 小臂伸缩,大枪枪尾砸中对方的腹部,那人当即弓成了虾,觉得肝肠寸断。 赵传薪调转枪头,向上挑去,枪尖儿穿入对方脑袋。 他将大枪丢在地上,枪杆和对方站立的尸体以及地面形成三角形。 赵传薪以枪杆为台阶,迈着猫步疾走,最后踩着还没倒下的尸体的脑袋腾空。 左脚踢飞后面人手中的弓,右脚凌空抽射,那人的脑袋一歪,脊椎发出“嘎巴”的声音,口鼻窜血倒地不起。 赵传薪在空中转体,转身边刀。落地时,恰好将另外一人拦腰斩断。 一时间腥风血雨,溅落的到处都是。 百姓轰然后退。 赵传薪按住一人脑袋,硬生生将他按的跪在地上。 苗刀在对方身上蹭了蹭,蹭干净粘稠的血迹,然后抬膝。 轰…… 他膝盖上装有坚硬的狂暴甲,这一记膝撞,让对方脑袋变了形状。 赵传薪看着吓得已经不敢上前的群众,冷冷道:“一群蠢货,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货。焯尼玛的,还有没有人拦我?” 不但没人再敢上前,反而如同潮水再次后退。 这倒是露出了看热闹的比利时传教士,他们幸灾乐祸,脸上露出了痛快的笑。 这群刁民自相残杀,都是被上帝遗弃的异教徒,活该。 赵传薪头一转,望向了他们:“焯尼玛的,你瞅啥?你笑啥?” 比利时传教士措手不及:“……” 赵传薪就朝他们走去。 他们直接就慌了。 其中一人,慌里慌张的去摸腰间的枪套,哆哆嗦嗦的掏出来,枪被抖飞,他赶紧去接。 真是吓哆嗦了。 好不容易接住转轮手枪,这把mas1873转轮是双动的,他吃力的正要抠扳机,赵传薪已经到了近前。 手快成了残影,一把抢了过来,赵传薪瞧了瞧:“什么几把玩意儿。” 说完,枪口对准这人脑袋,十分轻松的扣动了扳机。 砰! 比利时传教士兜头便倒。 赵传薪的指力极强,他连连扣动扳机。 射速本来极慢的双动mas1873转轮,被他扣出了单动的效果。 砰砰砰…… 一枪一个,全部爆头。 剩下的比利时传教士吓尿了,拔腿就跑。 赵传薪追上最后一人,手里的空枪照着对方脑袋连连猛击,砸的血肉模糊。 “麻痹的,让你们幸灾乐祸!” 起来晚了 (本章完) 第714章 我要星辰大海 杀疯了! 巴雅尔孛额认为赵传薪真是杀疯了,已经不分人了。 他现在甚至连劝都不敢劝,一来赵传薪我行我素根本不好使,二来万一杀红了眼,连他一起弄死怎么办? 赵传薪随手将这把转轮给丢了,还砸中了最后一个逃走的比利时传教士后脑勺,这人眼前一黑,枕骨肉眼可见的塌陷进去。 赵传薪啐了口唾沫:“呸,什么他妈东西!” 说完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百姓,吼道:“都杵在这干啥,蝗虫都快把庄稼啃完了,还不去抓蚂蚱?” 人群尖叫,一哄而散…… 赵传薪要是专门对他们下手,他们恨。赵传薪不分青红皂白,连比利时传教士一起收拾了,他们心里反而好受了许多,这结果更容易让他们接受。 赵传薪来到巴雅尔孛额面前:“你走不走?反正我要走了。” “走,不过你先请……”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你知道我是谁了,你可以打听我,但你不能泄露我的行踪,懂吗?” 尽管岁月赋予巴雅尔孛额足够的沉稳,但在赵传薪面前似乎都起不到作用,他紧张不安,靴子尖儿在地上碾着。 “长生天赐予我一张严实的嘴巴,我通常用它来保守秘密。” 赵传薪点点头,低头,将牛仔帽帽檐压低:“长生天还是懂事的。” “……” “等等!”巴雅尔孛额忽然叫住已经迈步的赵传薪:“其木格……横川义郎所言,日本人勾结喀·喇沁贡王王府,对辽源蒙旗施加影响,此事究竟是好是坏?” 这老头心思不坏,很念旧情,就是有些糊涂。 赵传薪扛着苗刀,微微偏头,说:“一群狼,勾结你家的牧羊犬,四处撒尿标记你家羊群的领地,你说狼是怎么想的?” 巴雅尔孛额有些懂了。 他问:“那你意欲何为?” 赵传薪弹指,精准的弹飞一只飞来的蝗虫:“自然是心平气和讲道理,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额……我不信。” “不信你他妈还问?” “……”巴雅尔孛额鼓起勇气:“我有个请求。” “驳回!” 巴雅尔孛额苦笑:“我请求与你同行,我与贡王府上有些交情,或许我能说服他。” 赵传薪犹豫了片刻。 草原可不只是有小日本惦记,沙俄同样虎视眈眈。 外蒙更是人心不稳。 眼瞅着就要到辛亥年,赵传薪也不愿意用暴烈手段,将蒙旗逼到敌人的怀抱。 而且他隐隐对这一大片土地有些想法。 于是说:“准了。” 答应归答应,但有些前提,必须跟巴雅尔孛额说好了。 既然同行,赵传薪便去寺庙门前随便牵了一匹还算高大的马,那是被杀散百姓逃走时留下的。 草原上闹蝗灾,踩着缥缈旅者疾驰很遭罪,那飞蝗的后腿锯齿锋利如刀,速度快的情况下相撞就是一道血印。 还不如骑马。 两人打马东行。 在他们身后,绥远城将军兼蒙旗垦务大臣信勤,正亲自带着驻包大同镇总兵孙庆塘,带着土默特陆军第二营的士兵,骑马在后面追赶。 因为不但百姓报官,洋人也去官府告状了。 洋大人死了好多人,信勤听了大吃一惊。 自义和拳之乱平息后,就算是土匪刘天佑本人来了,怕是也没这么大胆堂而皇之杀洋人。 如果他不给个交代,这些比利时的传教士威胁将致电清廷外务部讨要说法。 开拔之前,信勤正在视察蝗灾灾情,还和巴雅尔孛额他们打了个照面。 孙庆塘伏在马背上喊:“大人,听百姓说,当时遗落了马匹,怕是匪徒早已人去楼空。” “绥远一带,土匪之最,不过是刘天佑之流。如今死了洋人,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将匪徒绳之以法。”信勤一把老骨头,也不想受这颠簸之苦。 但那贼人太嚣张了。 …… 赵传薪两人跑了两个多小时,马也累了,需要慢行休息一时半刻。 赵传薪抓紧时间,赶忙点上一根烟,沉醉的吸上几口。 他烟瘾愈发重了。 按说要活到二十一世纪,最好去掉一切恶习。 但潜意识里,赵传薪并不想戒烟。 他甚至懒得练习平衡术。 有些想法,他平时刻意回避。 其实这个世界,他如果不参与其中,如何发展,早已有了定数,结果并非不可接受。 真正的矛盾在于漫长的生命线和岁月中的羁绊,但凡无法协调,受伤的终究是自己。 他已经尽力去避免,但人活于世,除非归隐深山,否则必然在心里留下一些烙印。 赵传薪回神,指着前面问:“这里是哪?” “此处为tmtzq。” 赵传薪看见这里有客栈、铺头和饭店,就说:“去吃饭再走。” 巴雅尔孛额有些迟疑:“tmtyq驻有士兵,此时恐已半路追击,我们还是继续赶路为妙。” 他猜对了。 赵传薪却已经翻身下马:“无妨,他们追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 这是山西人开的店,不大,桌椅都已经包浆了,显然开了有些年头。 两人坐下,店小二肩上披着抹布,颠颠地过来问:“客官,想要什么?” 赵传薪想了想:“我想要快乐,要自由,要星辰大海,我要这片山河永享太平。嗯,就这些了。” 巴雅尔孛额:“……” 店小二:“……” 这个时代,最机灵的人群,就是店小二了。 店小二眼珠子转了转,情知赵传薪在开玩笑,就乐呵呵道:“客官,许愿的,一般都去旁边的喇嘛庙。” 赵传薪哈哈一笑:“既如此,那来两碗面,鸡鸭鹅什么的都来点。” “咱们店的醋浇羊肉是一绝,客官要不要尝尝?” “额,但凡带羊肉的都算了,鸡鸭鹅和鱼都行。”赵传薪吃羊肉快吃吐了。 他现在最想吃的是猪肉,但显然这里条件不允许。 店小二一愣,然后就说:“得嘞,那就两碗面,两块咸焙子,糖醋鱼,香酥鸡……” 赵传薪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有鱼。 他诧异道:“哪来的鱼?” 店小二嘴皮子很溜:“客官说笑了,旁边即后泊儿,里面鱼虾可不少。” 等店小二离开,赵传薪问巴雅尔孛额:“后泊儿是啥?” “陶思浩西海子,黄河改道变迁遗留下的湖泊。” 巴雅尔孛额堪称是草原活地图,见多识广,又因为他是萨满,算得上熟知天文地理。 或许这家店的饭菜味道说不上好,但吃了太多羊肉的赵传薪却吃的满嘴流油,吃的不能自已。 为了让马多吃点草料,赵传薪还刻意喝了四五碗茶,顺便解腻等待。 但巴雅尔孛额一直担心追兵将至,显得坐立难安。 吃好喝好,在巴雅尔孛额不安到极点的时候,赵传薪终于爽快的付了钱。 因为吃的开心,店小二服务周到,还多给了十个麻钱当小费。 这种地方,十个麻钱也能让店小二喜笑颜开。 “客官慢走,客官下次再来……”店小二依依不舍的挥手作别。 沉默寡言的巴雅尔孛额上马后,疑惑的问:“为何多给钱?” 赵传薪将苗刀挂在马背上,说:“因为开心。” 巴雅尔孛额无语:“我们吃饭不会多给钱的。” “别跟我比,老子内裤都镶钻。” “……”巴雅尔孛额说:“我们不能沿着大路走,我知道有一种神奇的传信方式,说不定绥远城里的将军,已经收到了消息,在那里守株待兔。” 他说的是电报。 然而草原上有没有铺设电报还两说。 他不知道的是,绥远将军信勤其实没在绥远城,而在他们身后。 赵传薪吃饱喝足,便从善如流,绕路而行。 只是这一绕不要紧,约么两个小时后,两人在一处山脚下,迎面迎来十余骑汉子,他们马侧挂弯刀,持角弓,甚至为首之人还背着一把快枪,朝两人疾驰包围过来…… (本章完) 第715章 流言传于不智者 土匪的穿搭扮相与众不同。 比如此时,白天天气热,他们将辫子缠在脖子上,头顶八块瓦帽,为首的汉子穿着对襟黑布夹袄扣纥,不扣钮,而是系一条带子绑缚。后面的手下,大晌头的却也穿着小夹袄外套,棉布面坎肩。 他们的黑腰带很宽,十二尺六寸长,能挂刀,能藏金银珠宝,有时也可以拿来当绳索用。 为何这个季节穿的如此厚实? 因为草原早晚温差大,白天虽然热,热是热不死人的,尤其骑马的时候兜风很凉快。但到了晚上会很冷,所以必须穿的厚实保暖,他们或许随时要跑路露宿荒郊野外。 是以,巴雅尔孛额一眼就看出对方身份,他立即紧张道:“不好,是土匪。” 旋即望向了赵传薪。 却见赵传薪两眼放光:“感谢草原的馈赠。” 巴雅尔孛额:“……” 此时紧张是没用的,因为只是一愣神的功夫,转瞬群匪蜂拥而至,将两人团团围了起来。 “老子是刘天佑,钱财和马匹留下,人可以滚蛋了。” 赵传薪猛点头:“是极是极,钱财、马匹和武器留下,人可以滚蛋了。” 刘天佑:“……” 03年的时候,他带人袭扰过包头镇。 若非驻包大同镇总兵孙庆塘及时赶到,带兵将他击退,说不定就将包头镇洗劫一空。 即便最后灰溜溜的跑了,他刘天佑也在草原上声名赫赫,风头无两。 江湖上,谁人不知这号敢攻打包头镇的猛人? 这群土匪平日里猖狂的很。 听了赵传薪的话,一个手下懵逼问:“大当家的,此人所言何意?” “他妈的,你耳聋了吗?”刘天佑恶狠狠的盯着赵传薪:“他要我们留下钱财滚蛋。” “妈的找死!”手下一听,顿时怒了,打马上前,抽刀准备将赵传薪斩于马下。 巴雅尔孛额赶忙想要报名号求饶,却听赵传薪说:“莫慌,我操作一波,让你见识见识当代云长是如何上阵杀敌的。” 赵传薪抽刀很有意思。 马鞍右手边挂刀,但他将刀柄推向背后左侧,左手抽刀,扳过来再由身前交换右手,如此一来超长的苗刀便能轻易的抽出。 说来也怪,明明是新抢来的马匹,可在赵传薪胯下,却无比的顺从。 轻轻一磕马腹,它默契的小跑起来。 赵传薪的声音传来:“刀一下,蓄力横劈,斩!” 随着他的爆喝,一刀与土匪的弯刀擦过,反手横斩,土匪身首异处,毫无还手之力。 那土匪的一腔热血喷涌,晶莹的血花被阳光照的璀璨。 刘天佑大惊,一是没想到这人面对包围竟然敢于反抗,二是没料到自己手下竟不是一合之敌。 他赶忙抬起快枪,拉动枪栓,准备将赵传薪射死。 巴雅尔孛额惊呼出声,然而赵传薪蹬住马镫,人跳了起来,稳稳安落于马背,转身,手中多了一把十三太保。 单手下压杠杆上膛,双手持枪扣扳机,其熟练度t800机器人来了也要自叹弗如。 砰! “啊……” 刘天佑捂着血肉横飞的手掌,快枪也落在了地上。 赵传薪身上没有多少武器弹药,两把莫辛纳甘转轮,两把鹿岗m1907,两把战神m1907,一把戈德伯格m1907和两把在凉州城抢来的十三太保。 尤其是十三太保,仅有枪膛内的弹药二十六发子弹可用。 所以他很节省,打落了刘天佑的武器后,便收起了枪,拿着苗刀,立于马背冲锋。 “反手刀,下劈,斩!” “撩刀,斩!” “大鹏展翅,欺身而上,斩!” 自带解说,随着一声声“斩”,血花翻滚,一个个土匪毙命。 巴雅尔孛额被这一连串“斩”,吼的血脉喷张,毛发倒竖。 “拖刀,斩!” 赵传薪从马背上跳到另一匹马背,一脚踢将马背土匪踢了下去,然后抱住马脖子身体前压,左脚尖踢了一下马屁股。 平衡术使他高大的身材异常灵活。 被踢下去的土匪刚爬起来,马忽然尥蹶子,扬起后腿猛踹,土匪直接被踢飞,倒在地上喷血不止。 赵传薪连马镫都不踩,全靠平衡术、和圣灵之心带来的与马匹的默契配合,好像骑街车一样趴着。 剩下的土匪已经被杀的胆寒,想要逃脱。 赵传薪紧追不舍。 “斩!” “斩!” “斩!” 最后追上了刘天佑,赵传薪竟然靠近,摸了摸对方坐骑的脸,那匹马就渐渐放慢速度,直至停了下来。 任凭刘天佑用完好的左手如何牵扯缰绳,也不再向前。 赵传薪翻身下马,揪住刘天佑的狼皮护肘将他拉下了马。 “告诉你钱财马匹和武器留下,伱非得不听。”赵传薪将他掼在地上,右手伤势被牵扯,疼的刘天佑龇牙咧嘴。 “好汉报上名来,若是道上的人,说不得还有些交情。”刘天佑觉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看赵传薪也不像是官府的人。 “报名尼玛啊报名!” 然后,从刘天佑的腰带里,翻出来一堆金银,有的上面还沾着血,顺便牵走了他的马匹。 本想一刀了结了他,但想了想,赵传薪眼珠一转,留下一句话:“哦脉挖墨神代入……” 这是一句日语。 刘天佑身躯一震。 日本人? 然后赵传薪大着舌头,对赶来的巴雅尔孛额说:“八嘎呀路,这些土匪,或许能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所用,可惜都被我杀了。” 巴雅尔孛额还沉浸于刚刚赵传薪杀敌给他带来的震撼当中。 闻言错愕:“啊这……” “私の征途は星の海です……” “啊?” “我们大日本帝国,想要占领草原,就要集结一切力量,要勾结草原上的王爷,要多多安插间谍,要杀洋人挑拨清国与列强的关系,嗯,是这样。” “啊?” 巴雅尔孛额被赵传薪中、日语交叉着说的懵了。 赵传薪因为高野真梨子和锅岛伊都子以及直子优香的缘故,也能胡乱说几句日语。 他一顿胡诌八扯,全被身后的刘天佑听了去。 赵传薪朝巴雅尔孛额眨眨眼,然后说:“我们离开吧。” 赵传薪捡了掉地上的快枪,收拢了土匪身上的钱财,聚拢了马匹和巴雅尔孛额离去。 巴雅尔孛额问:“你刚刚的那番话,是为嫁祸给日本人吗?可有必要吗,不如一刀杀了那土匪,以免夜长梦多。” “呵呵,我又不是说给他听的。”赵传薪笑道。 “就算官府得知,衙门口聪明人如同过江之鲫,谣言止于智者。”巴雅尔孛额以为赵传薪想要骗官府。 “我也不是给那些当官儿的说的。” “那是?” “当这番话传入百姓耳中,他们可没那么聪明,自然会加油添醋润色。” …… 后方。 当信勤和孙庆塘追击到绥远城,没有发现赵传薪的踪迹后。 信勤捋着胡须皱眉道:“他们应当没这般傻,多半是向南绕路。正好在此增兵,大范围搜索。” 绥远城才是信勤的大本营,他们集结了一千多人,出发向南搜查。 没看见赵传薪,倒是找到了山脚下的土匪尸体,和一条拖行的血迹。 孙庆塘低头打量,眼睛瞪老大说:“我认得这些人,他们是刘天佑手下的土匪,当年我在包头镇驱逐过他们。从这些尸体能看出,杀人者力气应当很大,且刀法精湛,皆为一刀毙命。料想,应是杀洋人的凶手。这里还有一条血迹,这人或许与土匪对战时受伤,我们快追。” 也就是一刻钟,探子便捉住了受伤的刘天佑,被带到了孙庆塘和信勤面前。 孙庆塘见了大喜:“刘天佑,时隔五年,你可还认得我?” 刘天佑面若死灰:“大同镇总兵孙庆塘?” 孙庆塘当年只是击退了刘天佑,没能生擒了他甚为遗憾。 如今“失而复得”,怎能不高兴? 然而,信勤却不耐烦道:“难道此人便是杀害洋人的凶手?” “理当不是刘天佑……”孙庆塘解释了刘天佑的来头,且没有避着他。 以刘天佑以往那些烧杀掳掠的事迹,被抓了难免一死。 所以他听了以后,赶忙想要抓住救命稻草:“我知道凶手的身份,这是一个惊天秘闻,两位大人若能留我一命,我便如实相告……” (本章完) 第716章 做人不能贪图享乐 孙庆塘又岂是易与之辈? 什么都没有承诺,反而给刘天佑好一通拷打,严刑逼供,刘天佑便什么都招了。 听完后,孙庆塘和信勤面面相觑。 孙庆塘不确定道:“难道那人真是日本人,杀洋人是为了挑拨离间?” “休得胡言。”信勤瞪了他一眼:“此事蹊跷的很,令人带刘天佑回绥远城,押入大牢,好生看管,我们先去追缉凶手,容后再细细审问。” 官兵多年剿杀未果的土匪刘天佑,在这个招惹了赵传薪的下午终于落入法网。 而信勤则兵分三路,一路向南,穿过吕梁山余脉,顺着村庄小路严查;一路前往庙沟门;最后一路,则迂回大青山下的大同营,前往blzq。 赵传薪和巴雅尔孛额两人走的哪条路? 他们没走这三条路中的任何一条,在巴雅尔孛额带领下,顺着山沟走,路两旁全是干巴巴的麦子田。翻过了泉子梁,顺着二龙石台小路走了半个小时抵达太平寨,一路向东。 经过一座山,但见山石嶙峋,山水林木,缤纷花草。 花团锦簇中,竟然还有喷泉汩汩流出。 赵传薪将马放在下游饮水,自己则跑去到喷泉处捧了一捧尝尝,泉水甘冽,沁人心脾。 他问:“这是哪里?” 这要是放后世,妥妥的网红打卡地。 巴雅尔孛额想了想说:“应当是苏木山。” “这里的树都哪去了?” 周围山头,林木稀少,多为白桦。 倒是漫山遍野全是青草。 “明洪武年间,朱元璋在此屯兵,担心林中藏敌,便放火烧林。到了康熙年间,西征葛尔丹大军受阻,又大量砍伐林木,所以如今只见草,不见树。” 不愧是活地图,走到哪都能白话两句。 给马饮完了水,两人继续赶路。 待下了山。 赵传薪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因为前面有一面湖泊。 这片湖泊很大很大,一眼难以望到头,在塞外,是所有被称为“海子”的湖泊中,最名副其实的一个。 滨湖草原郁郁葱葱,水岸相接,椭圆形的湖泊仿佛莲叶初露翠色喜人。 草原上牛羊成群,牧民骑马悠闲的挥着草棍,打量两个从山上下来的不速之客。 赵传薪在湖岸深吸一口气,连赶路的疲惫感都减轻不少。 巴雅尔孛额这次主动给介绍:“此为岱海,可谓塞外明珠。” 此时的岱海,比后世要大出许多,因为水位高。 往后水位逐渐降低,缩水到了还没有青海湖面积大。 赵传薪开始脱衣服,脱光了跳湖里,一个猛子扎下去,溅起巨大的水花,然后人影就消失了。 巴雅尔孛额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影。 那个牧民骑马过来,淡淡说:“你的同伴应该是淹死了。” 草原上的百姓,基本都不会游泳。 或许因而觉得其他人也应该不会游泳才是。 巴雅尔孛额起初不信,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心里开始有些发毛。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我焯……这或许真是淹死了。 他开始在岸边踱步,看看这,瞅瞅那,却也不敢下水,只能干着急,因为他也是旱鸭子。 牧民说:“别找了,他肯定已经淹死了,按照汉人说法,你这叫大海捞针。” 他以为大海捞针所说的大海,就是眼前这种湖泊。 此时,就听一个声音说:“错了,汉人说的是大针捞海。” “……” 两人循声望去,见赵传薪悄无声息的浮出水面,手里还拎着一条一米多长的胖头鱼。 牧民和巴雅尔孛额都看呆了。 那鱼被扣住了鳃,还在不停的挣扎,从幅度能看出它的力气非常大。 显然,和赵传薪力气相比就相形见绌了。 “好大一条鱼。”牧民啧啧称奇。 赵传薪龇牙:“在水下,我刚刚还看到一条比门框还要大的鱼,我们也吃不完,就放它一马。” 听说比门框还要大,那就有些吓人了。 巴雅尔孛额:“想必那鱼会吃人,还是不要惊扰为好。” “呵呵。”赵传薪一刀刺入大鱼脑门,等它不挣扎了再丢上岸:“不要擅自修改我们人类在大自然中的地位,哪怕二十米长的大鱼,也是我吃它,不会反过来。” 实力,让他克服了深海恐惧症。 人为何会有深海恐惧症? 无非几个原因。 第一,怕黑。第二,怕未知。第三,怕大海本身以及深海中有可能出现的巨物。 人有巨物崇拜,比如强大的力量,比如高大的神像,高大的泰山,高大的树木,若再接地气些,比如大肌肉块,再比如雄性的巨大的…… 但大到认知以外,人就会心生恐惧。 比如一条巨大到几十米的鱼,巨大的章鱼,巨大的…… 只是当赵传薪对自己在地球食物链地位有了明晰的认知以后,他的深海恐惧症就消失了。 什么巨鱼,什么怪物,现在赵传薪敢让它们排队出现,还要点着它们的脑门问一句:还有谁? 岱海平均水深3到5米,但赵传薪刚刚下去潜游了一圈,发现最深处可达20米深。 这算是个咸水湖,可却不是死水,水生物挺丰富的,也不知道这些鱼虾如何在咸水中生存。 他取出澡巾,搓洗掉鱼鳞片和粘液后,闻了闻没有腥味后才上岸。 然后对那牧民笑了笑:“针捞海,这鱼够大,晚上一起对付口吃吧。” 针捞海,即那牧民,他赶忙摇头:“不吃,不吃,我也不叫针捞海。” “针捞海,别外道,来这跟自己家一样。” “……” 针捞海看看还在低头吃草的牛羊群,心说我可不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吗? 架不住赵传薪热情,针捞海还是决定留下来看看。 赵传薪刮鳞,掏内脏,切下鱼头,将鱼肉剁成块。 两人见他捣鼓捣鼓,不知从哪就弄出一个大盆,待会又取出了锅、菜刀、菜板。 面粉、鸡蛋、胡椒粉、盐、糖、辣椒面,再加些烧刀子酒进去,开始和起了鱼块。 起锅入宽油,油温七成,赵传薪夹着裹了面的鱼块下锅炸制。 塞外亦苦寒之地,浓油赤酱的做法再合适不过。 曾经总有广东的朋友吹嘘自己比关外人耐寒,呵呵,光看饮食结构,那就显然不可能。 长期清汤寡水,热量跟不上,脂肪不够厚,如何耐寒? 没有集中供暖,在数九隆冬之际,或许南方确实阴冷,但也和关外以及草原上零下几十度没法比。 炸鱼出锅,做法简单粗暴却香气四溢。 怎么说呢? 或许对没吃过鱼的针捞海来说,鱼肉太腥了。 但经过赵传薪腌制去腥,再加上油锅里炸过,腥味已经微乎其微。 针捞海嘴上说不吃,身体却很诚实。 当巴雅尔孛额递给他一块,他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去塞进了嘴里。 主要是油脂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这和羊油、牛油又不同。 捞出一块,没一块。 两人吃了大半条鱼,也不知那肚量有多大才能装得下。 赵传薪多聪明,他是从鱼尾开始炸,最后剩下的是肚腩和鱼脖子下的肉,脂肪多,口感好,他炸了自己吃…… 偏偏两人还不知道,以为赵传薪好心。 胖头鱼的鱼头,赵传薪又用有限的食材,做了个“剁椒鱼头”。 或许因为只有干辣椒,赵传薪做出来后,总觉得这道菜缺少灵魂。 他招呼两人动筷子,这次针捞海说什么都不吃。 赵传薪和巴雅尔孛额大快朵颐,吃了个肚圆。 饭后,针捞海从马背的行囊里,取出了茶砖煮茶。 三人围着篝火喝茶。 针捞海席地而坐,问赵传薪:“你种田吗?” 赵传薪摇头:“不种。” “伱放牧吗?” “不放牧。” 针捞海没好意思问赵传薪,游手好闲要怎么过活。 在草原上,除了贵人老爷外,大家都要干活才能勉强度日。 他感慨说:“放牧使我快乐,你也该放牧。” “不。”赵传薪摇头:“做人不能贪图享乐,所以我不放牧也不种田。” 旁边听着的巴雅尔孛额:“……” (本章完) 第717章 开幕式 针捞海为何强调放牧使他快乐? 这是因为清廷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同时,还赔付了大量的款项。 草原也有土地肥沃之处,清廷便将主意打到了这里。 尤其是实行新政后,打着移民实边的口号在绥远招垦。 所谓走西口,也就是这段历史。 察哈尔右翼四旗自然也在其中。 那草原上的牧民自然不乐意,多了田地,就少了牧场,于是出现大规模武装抗垦运动。 针捞海是个心思简单的人,他喜欢放牧,以此为乐,眼瞅着可以放牧的区域越来越小,才心生感慨。 他还告诫两人说:“晚上千万不要乱走,这一带有专门夜里割人辫子的人。” 赵传薪挠挠头。 针捞海一看:“咦?你就没辫子。” 赵传薪呵呵一笑:“头顶没辫子不要紧,心中有辫子就行。” 针捞海觉得怪怪的,这话听着好像不对味。 而巴雅尔孛额心里忽然有所触动。 孛额我似乎悟了…… 唠了一会儿,赵传薪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原来是遍地开花的同盟会,已经发展到了草原上。 他们到处张贴《十二糊涂歌》,这歌上面就有让人割辫子,反对妇女缠足的内容。 只是具体针捞海已经记不清。 传来传去,就变成了有人专门在晚上下手割人辫子。 针捞海还说,在乌兰察布盟,也有洋人强占土地盖教堂,因为庚子之乱那档子事,洋人教堂里有很多洋枪军械,万一再有乱子他们还可以自保。 赵传薪眼睛一亮:“附近有洋鬼子教堂吗?” “有啊。”针捞海指着东边:“岱海以东,不到三十里的井沟,那里建了一座洋鬼子教堂。” 赵传薪起身拍拍屁股:“你们先聊,我去撒尿。” 针捞海左右看看:“这里随便撒尿,不用走远。” “不行,我这人害羞,没有二里地我尿不出来。” “……” …… 如果说赵传薪给天上飞带来的改变是疾风骤雨,那本杰明·戈德伯格归来后则是润物细无声。 赵传薪已经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留下的臭液已经不多。 旧的植被和作物,现在只是浇水。 而新扦插的绿地,才会拿混合臭液的水浇灌。 想要脱胎换骨,并非只有大力出奇迹的建造一途。 本杰明·戈德伯格接手了天上飞的管理,实际上远比赵传薪在时更高效。 这段时间,从王改名到郭秃娃,从刘艾到白羊,从古丽扎尔到锅贴儿,所有人都心悦诚服听从调令。 大家对赵传薪更多的是敬畏,对本杰明·戈德伯格却是佩服。 因为无论大事小情,每当出现问题,他都能迎刃而解。 例如大前天,开始有人抱怨,说天上飞的绿化地延伸太远,每天都要走很远的路去扦插。 本杰明·戈德伯格除了一开始狐假虎威,要靠武力震慑,后面他基本不会用暴力解决任何问题。 他听到抱怨后,立刻用赵传薪留下的厚厚的熔融石英玻璃,加热锡喷到背面,再涂上汞,做成了一面很大的玻璃镜子。 他让人抬着玻璃镜子,立在最新扦插地带。 如此一来,那些上工的百姓见了不由得啧啧称奇。 从未见过的如此通透的玻璃镜子,让他们倍感新鲜。 每天上下工的时候,路过镜子都要排队去照照全身。小孩子更是兴高采烈,就同包饺子为吃那一口醋,他们不辞劳苦的来回跑去汲水,就为了去照照镜子,不惜要多跑几趟才行。 效果立竿见影,从第三天起,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 类似的奇思妙想,本杰明·戈德伯格已经做了不少。 众人不服都不行。 连刘艾每天都要颠颠地跑去照镜子…… 餐厅内,本杰明·戈德伯格正在研究判断赵传薪储存的各种烧酒度数。 他拿着玻璃酒瓶摇晃,然后观察酒花。 “粟米粒大小,堆花时间14秒,目测40度到45度之间。” “比粟米粒还小,堆花11秒,目测35度多。” “嚯,这个厉害,应该有50度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脑子里包罗万象,每天都要玩些新花样,总能引一群人围观,也算是天上飞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 闻言,众人咋舌。 王改名是酒鬼,立刻说:“如此之烈,快让我尝尝。” 本杰明·戈德伯格斜眼说:“这是俺师父的珍藏,你还是喝水吧。” 王改名嘬牙花子,不满道:“水有五十度吗?” “呵呵。”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俺有一百摄氏度的水,够劲儿,你要不要尝尝?” 王改名根本不懂摄氏度,眼睛一亮:“快拿来。” 本杰明·戈德伯格指着正拎着水壶沏茶的刘艾说:“直接对着那壶嘴喝就是一百度开水了。” “……” 刘艾说:“好了,将桌子收拾收拾,要开饭了。” 王改名不知不觉,已经将天上飞当成家。 他看了看端羊肉的郭秃娃,咂吧咂吧嘴说:“本杰明,天天在家吃的腻了,要不去外面吃?” 赵传薪不在,郭秃娃的厨艺花样止步于此,又经常吃羊肉无限轮回,而王改名嘴馋,所以想去城里换口味打打牙祭。 本杰明·戈德伯格指了指落地窗外:“行,既然想去外面,待会你端着碗去院子吃吧。” 王改名:“……” …… 港岛,丽贝卡·莱维的船抵达维多利亚港。 她还记得亚伯拉罕·科恩的嘱咐,说让她一到港口,随便寻找装卸工打探玄天宗。 她照办了。 那工人连活都放下,立刻给她引路。 直到给她送上了黄包车,嘱咐好车夫目的地,这才对丽贝卡·莱维说:“我是周上进,这位小姐今后在码头上有事,随便找我。” 丽贝卡·莱维汉语不熟,没明白,但还是说了声谢谢。 她不知道,这人是想自己的名字“直达天听”。 等到了玄天宗,李之桃接待了她,带到了李光宗办公室。 “莱维女士,欢迎来到港岛。” “叫我丽贝卡就好。”丽贝卡·莱维打量办公室,感觉新奇。 她去过华尔街的办公室,去过摩天大楼的办公室,但没一间能比得上玄天宗的副掌门办公室。 不是富丽堂皇,是大气敞亮。 整面墙的落地窗,能遥遥的看见石澳半岛的海滩。 面积堪比寻常一整座房子,后现代主义风格的巨大办公桌摆在中央,下面垫着来自波斯的精美伊斯法罕地毯。 四周有楼梯,可上环伺的二楼书架。整个办公室的墙壁,上半部分全是书架。 办公桌前面有两个单人真皮沙发,李光宗邀请她坐下。 “丽贝卡,亚伯拉罕已经和我沟通过了。我先安排你住下。” 丽贝卡·莱维打量后,感受屁股下沙发的柔软,问:“伊森呢?” “掌门此时应当快抵达关外了。”李光宗每天读报,虽然不知赵传薪具体踪迹,却能从报纸中查出蛛丝马迹。 报纸声称,塞外百姓间疯传日本人杀了比利时人,想要挑拨清廷和列强之间的关系,还勾结草原上的王孙贵族图谋不轨。 李光宗不明真相,却猜测和赵传薪脱不了干系。 按照原计划路线,赵传薪的目的地是辽源,是以才有此一说。 丽贝卡·莱维立刻起身:“那还请麻烦李先生,帮我订船票,我要去关外。” 李光宗迟疑了片刻:“其实掌门去关外,或许待不多久,还要回塞北的。” 他知道赵传薪在那边还有未竟的事业。 丽贝卡·莱维想了想:“那他最终会去哪?” 李光宗苦笑:“掌门心思莫测,怕是难以猜到他下一步的打算。” 突然,他灵机一动:“不过,他有可能在冬天的时候去京城也说不定。” 因为冬天有件大事要发生。 丽贝卡·莱维就说:“那我去京城吧。” 李光宗朝门口的李之桃扬了扬下巴,李之桃就将丽贝卡·莱维送了出去,叫人带她去住下。 回来后,李之桃贼眉鼠眼的说:“嘿嘿,掌门眼光就是高,他的女人个顶个的漂亮,而且看这洋妞,思念掌门思念的怕是睡觉都要挠枕头。” 李光宗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叹口气:“情人眼里出掌门啊……待会儿,周秘书回来,你让她来找我。” 李之桃又嘿嘿的贱笑两声出去了。 周秘书,就是那个长的和刘佳慧很像的办公室秘书。 而在英国伦敦, 正在举行奥运会开幕式仪式。 眼瞅着奥运会再有两个月就要结束了,这会儿才开始举办开幕式…… (本章完) 第718章 英姿飒爽苗翠花 今日的伦敦大雾迷天,雨下个不停。 英国国王、王后以及国际奥委会的官员参加了开幕仪式,这便显得有些隆重了。 所以各国都很重视。 塞缪尔·戈德伯格上了观众席,看了看会场,发现虽然隆重,但因为下雨的缘故,并没有坐满人。 会场上空,各国旗帜在雨幕中低头耷脑。 忽然,塞缪尔·戈德伯格眉头皱起。 旗帜当中,少了几个国家。 首当其冲的是美国,傲慢的英国佬,如今竟然还觉得美国是他们的属地。 再看,芬兰旗帜自然也没有,他们被俄国人强迫必须在自己的旗帜下入场。 正与大英闹矛盾的爱尔兰,现在也没有独立,他们的选手各个闷闷不乐,因为他们只能代表英国参赛。 然后就是中国,龙旗并未升起。 塞缪尔·戈德伯格知道,保险队都是骄兵悍将,尤其是那个叫王隆年轻人,要是被他看见没有中国的旗帜,怕是能当场闹起来。 他赶忙小跑着去找国际奥委会的官员。 “为何没有中国的龙旗?” “没有为什么,忘记了。” “中国是个独立完整的国度,你们不该这样。” “戈德伯格先生,你不要忘记,你是个美国人,你并不能代表中国这样与我说话。” 塞缪尔·戈德伯格恼了:“我是美国人不假,但此次奥运会,我却是中国一方的工作人员,我代表了中国的运动员来与你对话。” “戈德伯格先生,请回吧。” 塞缪尔·戈德伯格拂袖而去。 他一路上,都在琢磨着如何向刘宝贵交代这件事。 等到了后台,他看到刘宝贵等人兴匆匆的等待入场,各个眉飞色舞兴高采烈。 鹿岗镇来的人并不多,让幕后工作者全部加进来,也不过二十余人。 他们拿的奖牌也不多,但那是因为报名的项目太少,加上临阵磨枪,准备的并不充分,完全靠是平时的身体和训练素质支撑,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至少,在此次奥运会的众多国家中,不但没垫底,目前还排在了第九名,将意大利都抛在了身后,引得众多国家瞩目。 塞缪尔·戈德伯格张张嘴,想说的话没能说出来。 但又必须讲。 于是他将刘宝贵、刘佳慧和苗翠花叫到一旁,小声道:“会场上,没有美国等几个国家的旗帜,也没有中国的龙旗。” 他故意先说美国,觉得这样可以淡化怒火。 然而,刘宝贵直接跳脚:“焯他妈的,凭啥?” 苗翠花和刘佳慧也纷纷皱眉。 刘宝贵声音太大,吸引了王隆的注意。 王隆小跑过来问:“怎么了?” 刘宝贵压制住怒火,冷冷道:“他们没插龙旗,别的国家都有。” 塞缪尔·戈德伯格赶忙说:“不,美国也没有的。” 王隆和刘宝贵一样,根本不管什么美国芬兰的,他们没有就不行,立即道:“麻痹的,自来到伦敦受一肚子鸟气,这次无论如何也忍不得,必须弄死几个奥委会的人。” 苗翠花忽然插嘴说:“别急,我有个办法……” “花姐你快说。” 苗翠花笑了笑,小声对几人嘀咕起来。 不多时,有几人跑到了会场看台根,拿着铁锹开挖。 尖镐和铁锹配合,他们的动作麻利迅速,片刻就挖了大半米深。 立即有工作人员跑来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快住手,国王和王后马上要进场了,成何体统?” “无妨,我们只是看台根下挖两米,挖好就走,不会添麻烦。”刘宝贵叼着烟说,顺便从兜里掏出五英镑,偷偷塞进工作人员兜里:“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工作人员左右看看,咬牙切齿后,扭头就走。 还是钱重要。 当这个直径不大的坑洞挖了一米半,刘宝贵见有士兵开路,显然是英国王和王后来了。 他赶忙道:“好了,就这样吧,你们赶紧回去换衣服,我守在这里。” 几人将镐头和锹丢在原地,撒腿便跑。 第一个入场的,约定俗成是希腊。 虽然人不多,但依旧有人欢呼吹口哨,十分热闹。 当希腊运动员经过爱德华七世和亚历山德拉王后所在的主席台时,他们会向国王和王后致敬,并会将他们国家的旗帜向主席台倾斜,以表示对日不落的尊重。 这是规定。 即便不愿意,也要执行。 等到沙俄的队伍,便出现了意外。 因为正在闹独立的芬兰,想要单独一队,但沙俄强迫他们只能跟着自己的队伍。 芬兰运动员不忿,便故意落在了百米后。 虽说运动员不必像军队那样正步走,但列队整齐,是最起码的要求。 可到了芬兰运动员这里,故意走的歪歪斜斜,一副散兵游勇的架势。 看台上,爱德华七世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英国佬最喜欢搞鄙视链,十分讲究各种礼仪。 有人为他解释:“陛下,这是芬兰人,他们不满被沙俄欺压,故意摆出这个态势来恶心人。” 爱德华七世本来不悦,可老态龙钟的亚历山德拉王后对他耳语几句后,爱德华七世又露出了笑脸。 旁边的人看的直咧嘴,喜怒无常,真是伴君如伴虎。 轮到美国时,因为入场期间,会场并没有升起美国国旗。 美国佬向来桀骜不驯,见状将自己的国旗举的高高的,高昂着头颅,在经过国王和王后的席位时,压根没有敬礼,更没有倾斜旗帜,就那么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会场立即骚乱起来,看台上的看客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爱德华七世勃然色变:“howdareyou……” 但又无可奈何。 谁让他们不升美国旗帜呢? 终于,轮到代表中国的鹿岗镇运动员上场了。 等他们一出现,人群不由得哗然。 鹿岗镇的运动员也列队,还很整齐。只是十余人扛着一根长长的木杆,打头的竖着龙旗,抬杆队伍后面的苗翠花手里捧着一面旗,再后面才是小方队。 他们的着装也是统一的,通体黑色,上半身是卫衣,下面是运动裤,统一款式运动鞋,通通都戴着黑色的鸭舌帽。 卫衣背后绣着金色的团龙纹,帽子前面绣着鹿头,左侧边缘还有“鹿岗镇”三个小字。 他们的运动服奇特,但不古怪,反而很好看。 因为每个人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做的,十分合体。 只是,一群人扛着一根杆子是什么意思? 爱德华七世有些恼火的说:“为何总有人闹幺蛾子?这是哪个国家的队伍?” “额……是中国。” “真是哗众取宠,他们扛着杆子要干嘛?” “这,陛下,我不知道。” 无论如何,中国的代表队已经入场,此时已经无法阻拦。 走到了一半,扛着杆子的十人忽然脱离队伍,小跑起来。 观众席上再次哗然。 今天可真是有热闹看了。 在场也有中国记者,其中就有《大公报》的主办者英华。 自得知鹿岗镇代表中国参加了伦敦奥运会,他就漂洋过海跟了过来,和他一起的还有其他报纸的同行。 英华在报界有些名声,在场的中国记者以他马首是瞻。 旁人问:“鹿岗镇的这些人是在做什么?” “不知。”英华皱眉:“但我认识刘宝贵先生和刘佳慧女士,他们都不是胡闹的人。” “英国人真是过分,竟然不给升我们的国旗。” 英华心思一动,却没说话。 只见鹿岗镇这些人扛着杆子,到了刘宝贵身前的坑洞处,最前面的王隆身形一矮,喝道:“放!” 他将杆子的一头,撂进坑洞里。 后面的人吼道:“起!” 前面放下,快步到后面,然后众人推着杆子竖起来。 这时候,苗翠花忽然一抖手中的黄龙旗,开始助跑,起跳。 她按住最后一人的肩膀,在观众席一片惊呼中腾空而起。 然后,她踩上了最后一人的肩膀,连续在后面几人肩上跳跃,最后跃起将龙旗挂在了杆头上。 姿态舒展,英姿飒爽,最后飘然落地。 这时候,长长的木杆也开始竖起。 由王隆等四人扶杆,其余六人飞快的捡起地上的铁锹,将土回填,最后十个人抬腿,整齐有序的将土踩踏夯实。 整个过程迅疾、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然后一群人昂首挺胸,回归队伍。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台上,英华等记者看着猎猎飘扬的黄龙旗霍然起身…… (本章完) 第719章 怎么生出这么个混账 哪怕鹿岗镇对清廷不感冒,哪怕在场的记者中也有进步人士,哪怕冒雨来看入场仪式的在英中国侨胞有不少对清廷失望的。 但是,此时那面大清的黄龙旗,它代表了一片山河,代表了万万同胞。 哪怕大清再不堪,此时黄龙旗也是中土之国的象征。 以英华为首的中国记者激动不已,该拍照的拍照,灵感大发奋笔疾书者有之,各个面色潮红。 芬兰、爱尔兰和美国这些团队见了也沉默。 他们只是用无礼来表达不满和反抗,但人家却堂而皇之的,漂亮的将自己的国旗竖了起来。 比起中国队,他们就好像一个不服气的孩童一样幼稚。 在哗然声中,观众席无数人起立。 即便内心对亚洲人有所歧视的白人国家观众,也有不少鼓起掌来。 “干的漂亮!” 英国举办方的工作人员,脸色相当难看。 既然不给竖旗,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但中国队这么打脸,让日不落面上无光。 苗翠花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丰满的身段,以及她刚刚英姿飒爽的动作,立刻吸引了无数目光。 女人嫉妒,男人爱慕。 其实早就有自以为是的洋人,试图接近苗翠花和刘佳慧两女。 只是有保险队的一众恶徒在,从来没有得逞过。 这次,又有两个英国人找了过来。 “女士,很高兴认识你。你来自中国是吗?不瞒你说,我和我的弟弟同时爱上了,我很担心这会影响我们的关系,但因为对你的着迷,我们都不想放弃……” 他说话的时候,还扶着腰,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能被他们英国人看上就该祖坟冒青烟的模样。 王隆火冒三丈,捏着拳头就要揍人。 刘宝贵刚刚带着众人装了个大笔,正暗戳戳的爽着呢,可不能这时候再翻车喽。 他赶忙拦住王隆,上前推搡着着两个英国佬,一副对待两个淘气孩子的语气:“好了好了,你俩赶紧滚边拉子去,你们兄弟的关系会一如既往的好,因为你们这幅德性,她一个都看不上。” 英国佬:“……” 刘宝贵那淡淡的装逼模样,让两人有些窝火。 总而言之,今天开幕式的最大赢家是谁? 必须是中国队! 开幕式后,英华找了过来。 他眼里有光,灼灼的盯着保险队众人:“今天诸位大放异彩,真让我等大开眼界。是以,今日我与一干同僚,合资宴请众健儿!” 英华有钱。 他一手创办了《大公报》,掌握《大公报》的财政大权。《大公报》的影响力毋庸置疑,连袁大头曾经都想拿钱收买英华,但英华不为所动,坚持秉公办报,于是得了个“傲骨大公”的美名,所以他在报界的影响力很大。 刘宝贵一听,这感情好啊,要不然他晚上也要犒赏三军,这下省钱了。 为何要挑选法国餐厅? 因为中国人在外面,想要包下餐厅吃饭可不简单。 而《大公报》当初是由天主教徒柴天宠、主教樊国梁、法公使鲍渥等一干法国人集资筹办,英华认识不少有影响力的法国人。 所以才挑了一家在伦敦开的法国餐厅聚餐。 英华、刘宝贵、塞缪尔戈德伯格等人坐在一桌。 余者分散坐着。 王隆,刘佳慧,苗翠花,张大全的弟弟也是托尼老师张大柱四人坐一桌。 侍应生端上来了兔肉。 餐盘中兔肉旁还有点黄绿色的酱料。 苗翠花见了,觉得有点像芥末酱。 赵传薪是美食家,大嘴吃四方,苗翠花跟着也见多识广。 张大柱一点不客气,拿起刀子割了一块,沾了沾旁边的黄绿色的酱塞嘴里。 来伦敦这么久,他们都有些习惯各种黑暗料理了,但法餐还是第一次吃。 张大柱一口下去,嚼着嚼着忽然泪流满面。 王隆一看,皱眉问:“大男人哭哭唧唧,你究竟怎地了?” 张大柱和憨厚老实的张大全性格不太像,反而有些像蔫坏的二肥子,他涕泗横流道:“俺想起俺爹了,他从来没吃过这般美味的法餐。” 王隆不屑的撇撇嘴,这有他娘的啥好哭的? 他也用叉子叉一块兔肉,狠狠沾了酱送入口中,然后跟着张大柱一起泪流满面。 刘佳慧关切道:“你怎么也哭了?你也想你爹了?” 王隆一边流泪一边摇头:“不,我也是想张大柱他爹了,他爹怎么生了张大柱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苗翠花刚抿了一口红酒,头一歪,喷到了地上,呛得直咳嗽。 刘佳慧狐疑的用叉子沾了一点点酱料,发现极其辛辣冲鼻,鼻子开始发酸。 但是因为量太少,不至于流泪。 她哈哈一笑:“这是芥末酱,没想到法国人也和日本人一样吃这种酱。大柱你是真的坏。” 她在港岛,也是吃过芥末酱的。 张大柱嘿嘿一笑。 法国其实很早就开始吃芥末酱了,后世法国的芥末酱并不像日本人的芥末酱那么辛辣,反而酸甜味为主。 但在此时,或许是还没发展酸甜芥末酱,或许是直接从日本人那进的货,总之很上头。 餐厅内欢声笑语,推杯换盏,吃的很尽兴。 苗翠花吃的不多,看着玻璃窗外淅沥沥的雨,在昏黄的路灯下拉出断断续续的细线,忽然就有些想某个人了。 而某个人,因为针捞海的一席话,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抢劫了一路的洋人教堂。 赵传薪和巴雅尔孛额骑着马赶路,看见路旁有座教堂,赵传薪说:“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巴雅尔孛额苦笑着摇头:“你又要去劫掠洋人?” “老头不是我说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我这叫安全突击检查。教堂是传播福音的地方,放那么多枪支弹太危险,赵某坚决要消除隐患。” 赵传薪絮絮叨叨的下马,扛起了苗刀大赤赤的走进教堂。 里面的人正在做礼拜。 看见赵传薪进来,不由得愕然回头。 赵传薪扛着苗刀,大咧咧来到布道台前,对神父说:“我是一夜-五次郎,现在我宣布,教堂里的枪支弹药,全部充公,作为我们大日本-帝国侵略塞外所用。” “什,什么郎?” 赵传薪抬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你他妈耳背?我是日本武士,一夜五次郎,少废话,赶紧交出枪支弹药。” 神父被抽的踉跄后退。 一个神职人员握着十字架指向赵传薪:“一夜五次郎,这里是比利时的教堂,我建议你不要在此撒野!” 赵传薪鼻孔朝天:“我一夜五次郎不接受你的建议!” “你……” 赵传薪的苗刀别在脖颈后面,两手搭在刀身。 此时忽然左手按住鞘,右手抽刀。 唰…… 一腔热血喷涌而出。 那个神职人员的脑袋搬家。 教堂内做礼拜的信徒,见状尖叫着狼奔豕突。 “杀人啦,杀人啦……” 赵传薪也不管他们,只是望向了神父。 神父看着无头尸体和满地的鲜血吓坏了。 他哆哆嗦嗦,都有些站不稳。 带血珠的刀尖,指向了神父:“我,一夜五次郎,再次警告你,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耐心有限,赶紧将枪支弹药交出来。” 神父哪敢不从,赶忙带他去找。 共有快枪二十杆,弹药若干。 赵传薪一扭刀子,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在刀身反射寒芒。 神父是个老狐狸,顿时猜到了赵传薪不但要枪,还想要命。 他赶忙从柜子下面取出一个木盒,里面是几块金子和银元若干:“给你,都给你,不要伤我。” 赵传薪赶忙还刀入鞘,然后双手接过,口中却说:“啊呀,这可万万使不得,呵呵,让我看看这金子是真是假……” “……” 真金白银。 赵传薪抱着箱子:“行,我们福岛安正参谋说了,如果给钱,就饶尔等一命。” 神父眼睛一眯,记住了“福岛安正”这个名字。 等缓过来更新时间依然在早九点,这几天太疲惫了。 第720章 鬼神之工 福岛安正被赵传薪嘟囔了一路,他经过的每座教堂神职人员,都听说过这个名字。 死的人死有余辜,这些人强占强买土地,人事不干一点,相当于合法的洋土匪。 若非还要留口信,赵传薪说不得给全屠了。 两人骑了数日,担心追兵,巴雅尔孛额提议绕路张家口,直奔京城方向,欲在关沟北上去贡王王府。 一连数日,马停人不停,一人数马换着骑乘,很快抵达了关沟。 只见在八达岭处,有无数工人开凿竖井,尖镐与岩石碰撞叮叮当当。 两人的到来,也未引起疲惫的工人注意。 倒是一个西装灰扑扑的中年,发现了赵传薪,他忽然瞪大了眼睛,然后朝赵传薪走去。 待靠近后,他诧异道:“炭工?” 赵传薪转头,看见中年后龇牙一笑:“眷诚兄,别来无恙。” 这人正是詹天佑。 詹天佑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你怎地还敢去京城?” 赵传薪可是朝廷通缉要犯。 “我行得正坐得端,为啥不敢来?”赵传薪瞪大眼睛:“你是不是在这找到金矿,带人挖金子呢?这种好事,如何不带兄弟一份?” 詹天佑哭笑不得:“我负责修建京城通往张家口的铁路,这是第二段的最后阶段,正在凿竖井,挖掘隧道。这不,碰上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堵住了去路,工程受阻。有工人传言说什么挖到了地龙,小心地龙翻身,我正头疼呢……” 每当挖掘隧道,总有各种流言传说,有鼻子有眼的,就算后世依旧如此。 每每提及此事,总会有人说:有些事不得不信…… 赵传薪问他:“你没有采用钻眼火药爆破的方法吗?” 詹天佑犹豫了一下:“此前国人从未用过炸药,此事须得谨慎。” 赵传薪鼓励了一句:“凡事有第一次,英国佬早在上世纪初就开始用炸药了。” “哎,八达岭地势高低悬殊,山势蹉跎巍峨,其下多岩石坚不可摧。就算凿了炮眼填炸药,也不是每一处都可行的。有些地方,还是要靠工人双手完成,比如眼前这处就是道难关。” 赵传薪翻身下马,提了提裤腰带,挽起法兰绒衬衫的袖子:“走,前头带路,兄弟帮伱一把。” 詹天佑虽然和赵传薪没打过几次交道,却觉得颇为投缘。 他也不客气,说:“炭工,你不要胡闹,这和行军打仗不同,非蛮力可为。” 要说赵传薪打仗一流,被称为战神。 可詹天佑不认为他还懂工程。 “谁跟你胡闹了?”赵传薪回头嘱咐巴雅尔孛额:“老头,你让马去吃些草,今天就在这休息了。” 詹天佑无奈,只得带着他前去观察。 詹天佑使用的是中部竖井法,就是在中间凿两个竖井,下去后,分别向两头开挖,尽可能的增加施工面积。 赵传薪看了看这座山才挖不深的竖井,下面就是岩石,工人叮叮当当费力的凿击,成效却不大。 这要挖到猴年马月? 赵传薪就说:“你让下面工人都上来,该干嘛就干嘛去,这里交给我。” 詹天佑自然迟疑,历史上,他提前两年完成了京张铁路的铺设。 所以,工期目前其实是提前的。 但他一天都不愿意浪费,因为铁路的意义太大了,早一天完工早一天通车,对国计民生有着重要的影响。 “快点吧,老哥,我要是信口开河,提头来见。” 此时的人,对誓言还是很看重的。 詹天佑听了,这才下决心,将工人都叫上来,告诉他们休息一日。 工人自然乐意,纷纷散去。 这时候,赵传薪才乐呵呵的说:“对了,忘告诉你,提头来见不假,但可能提的是洋人的头。” 詹天佑:“……” 有一脚将赵传薪踹竖井里的冲动。 两人拽住绳子下了三米深的竖井,赵传薪忽然脸色变得慎重:“眷诚兄,今日你所见,须得帮我保守秘密。” 詹天佑见他神神叨叨,但还是抱拳:“定当守口如瓶。” 赵传薪右手泥抹子手套,左手精灵刻刀。 他先将四边的岩石化沙,精灵刻刀延展,伸入后从后面将岩石切断。 一大块岩石便脱落。 他随手装进秘境,三米高,对他来说只是等闲,屈膝,加力,猛然跃起跳了出去。 下面詹天佑瞠目结舌,抬头望了望井口,再看看下面切割面平整的岩石,顿觉不可思议。 这简直不是人力可为的。 赵传薪将岩石丢出去,重新回来。 化沙,切割,丢石头……如此往复循环,速度极快的将竖井凿够了深度。 詹天佑赶忙说:“炭工,该横着挖了。” 赵传薪担心塌方,挖岩石的时候,留出了几根石柱支撑,边挖边留。 因为詹天佑开创了“人字坡”方法,对抗陡峭的坡度,所以隧道只剩下了1000多米长。 因为下入隧道横着挖,为了让秘境尽可能多装,赵传薪大面积的化沙,夹杂着石头,一趟趟的运出去,每次五米长,横截面并不宽,他现在需要的是挖出足够工人通行的隧道,再由工人完成后期工作。 所以进度很快。 五米出去一次,赵传薪来回奔波了一百多次,也累的额头见汗。 詹天佑在他身后,拿着图纸出谋划策,满脸欣喜,见状出言道:“炭工,休息休息,出去吃饭,咱们已经在下面五个小时了。” 赵传薪擦擦汗:“我焯,这可比我想象还要难。” 有神器依旧如此,全靠工人双手凿山,难度可见一斑。 初时,国人就这样艰难的建了许多铁路。 詹天佑的这许多工程,要克服多少难题,简直无法想象。 两人爬出了竖井,找到了焦灼的巴雅尔孛额,三人回到了工棚吃饭。 赵传薪汗流浃背,索性将衬衫脱了,搭在肩上。 詹天佑见他满身都是由规则几何图案汇聚成各种植物和动物的简约图形刺青,不由得咋舌:“这是怎么纹上去的?” 饭菜很简陋,白面馒头配炖烂的猪肉,赵传薪要了一碗蒜酱沾着吃。 他拿着勺子和筷子,勺子当木槌,筷子当针,一下下凿击:“就这样,一点点凿上去的,现在还全是疤痕,遭老罪了。” “我看炭工身上刺青,有夏威夷人的图腾特色,为何大费周章纹这些?” 詹天佑毕竟去过美国留学,见多识广。 “这说来话长,我去夏威夷的时候,当地土著说我是他们的库库战神化身,非得给我纹,否则就要集体自杀,我有好生之德,见血就晕,于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詹天佑:“……” 炭工这人什么都好,唯独那张嘴令人一言难尽。 你双手沾满了鲜血,竟然大言不惭说自己晕血? 单说在汉口的时候,赵传薪便杀的血流成河。 吃完后,巴雅尔孛额说:“我们何时出发?” “不急。”赵传薪抹抹嘴角:“待我帮眷诚兄完工就走。”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显然今天无法完成。 两人又下了隧道,先挖穿一侧。 当看见外面的暮色后,詹天佑心里的激动难以言喻。 “通了,真通了,炭工仅用一日,便挖通一侧,实乃鬼神之工!” 若非亲眼所见,詹天佑万万想不到,有人能在一天之内挖五六百米的隧道。 回到工棚的时候,另一个工程师颜德庆带着一群工程学员回来了。 因为凿岩石是个墨迹活,他们去前面勘察路况,以图加紧工期,做好提前量。 回来后,发现詹天佑将工人都赶了回来。 颜德庆顿时懵了。 “眷诚,你真是,真是大不妥当。”他想说胡闹来着,但詹天佑是总工程师,不好开口:“工期如此紧张,如何能叫工人休息?” 旁边正吃面条就大蒜的赵传薪,忽然抬头说:“咦,你长的有些面熟,你和颜惠庆是什么关系?” 颜惠庆,是赵传薪在上海,去英领事馆讨要山西矿权时期遇见的。 当时颜惠庆正和唐国安筹备万国禁烟大会。 颜德庆这才注意到赵传薪:“颜惠庆是我兄长,你又是何人?” (本章完) 第721章 炭工碑,呦西 颜家这哥俩都挺有出息的。 去岁,颜惠庆和唐国安一起筹办万国禁烟大会后,就赴美当了外交官。 而弟弟颜德庆,曾是自费美国留学生,归来后做了工程师,同时在清廷任职。 赵传薪稀里哗啦将面条全吸溜进肚子里,咬了半瓣大蒜:“我啊,我是教堂安全官,收矿急先锋,洋人梦魇,全火力武器大师,弄潮之灵,中土游神,隧道挖掘者……” 颜德庆:“……” 赵传薪朝詹天佑眨眨眼,暗示他不要将自己的身份说出去,然后伸了个懒腰:“累了,洗洗睡吧。” 说着就去刷牙了。 等他离开。 颜德庆果然问詹天佑:“他究竟是谁?” 詹天佑咳嗽一声:“是一位朋友,此时不便透露真名。对了,季余啊,还要劳烦你找人刻一座石碑。” “什么石碑?” “嗯……就叫‘炭工碑’,纪念这条八达岭隧道。我说,你记……” 颜德庆越听越迷糊:“眷诚,你究竟要做什么?竖井才刚凿,便急于立碑?” “伱别管了,明日你继续带人去前头勘察,我估计着后日前隧道即成。” “……” 颜德庆觉得詹天佑失心疯了。 …… 当太阳冒头,赵传薪准备去岭上隧道继续挖掘时。 一群工人拦住了他和詹天佑:“詹总办是否用火药炸山?早上天蒙蒙亮,我们大伙被一阵隆隆声惊醒,这是地龙要翻身的征兆。詹总办,不可用火药炸山呀……” 詹天佑眉头一皱:“拉克洛炸药确实送到了,但暂时没用炸药,尔等不可生事,什么地龙翻身,一派胡言。” “詹总办,不可不信,否则祸事就在眼前。” 赵传薪说:“屠龙勇士在此,那地龙想来是钻进地心了,更别说翻身。好了,你们这些刁民不要挡路。” 说着,左右扒拉,一个个干巴巴浑身没几两肉的工人被他拨的东倒西歪。 两人扬长而去。 赵传薪脱了上衣,赤着身子,牛仔裤脏兮兮的磨破了几个口,颇有几分工人的意思。 别看好像很乏味,实际上也没什么意思。 赵传薪来回跑,詹天佑则提着马灯给照亮。 一趟趟重复着动作,中午连饭都没吃。 然后挖出水了。 詹天佑看着汩汩流出的地下水,吓了一跳:“糟糕,我们没有抽水机。” 事实上,不光是没有抽水机,也没有开山机以及通风机。 可以说,詹天佑完成这个艰难的工程,靠的全是智慧和工人的双手。 赵传薪见他慌了,笑了笑说:“无妨,我先将泉水压住。” 他倒出沙子,先以润之领主的致意将水流破开,然后在涌泉处“焊”上岩石。 虽然通道里有个鼓包有碍观瞻,至少暂时解决了水流的问题。 詹天佑见那水仿佛听从指挥一般,指哪去哪,错愕道:“以往我从不信人间真有法术,直到遇见了你。” “迷信!”赵传薪强调:“要相信科学。” 詹天佑:“……” 前面又到了土层,泥抹子手套失去了作用,赵传薪左手精灵刻刀,右手镐头,割两下,刨一下,偶尔还要用铁锹挖。 詹天佑看他一身腱子肉,在马灯照耀下闪闪发光,不由得啧啧称奇:“炭工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赵传薪将镐头一扔,夺过詹天佑手里的马灯:“眷诚兄也上上手,总在后面指点江山,未免有失大将风范。” 詹天佑并非那种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柔弱书生,可正八经的干活也非他所长。 可仍旧在手心啐了口唾沫,抡起了镐头。 才没多大功夫,他就累的满头是汗。 赵传薪取出照相机,“咔嚓”给他拍了一张,留作纪念。 詹天佑拄着镐把气喘吁吁:“炭工啊,这,这干活是真累人……” “瞎说什么大实话。”赵传薪乐呵呵的看着。 詹天佑脸色苍白:“不如,不如你我兄弟,一起,一起动手吧……” “好!” 赵传薪拿精灵刻刀松土,詹天佑刨,赵传薪收土。 两人配合,进度飞快。 因为工程进度太快,詹天佑干的很尽兴,咬紧了牙关死死支撑,即便他都快累虚脱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一镐头下去,前头露出了一丝天光。 詹天佑大喜:“通了,我挖通了……” 赵传薪夺过他手里的镐头,发现上面沾着血迹。 他赶忙在詹天佑的衬衫上蹭了蹭,那是詹天佑手磨起了水泡,又被磨破后留下的血水混合组织液。 詹天佑喘着粗气,已经顾不上脏不脏了,这时才感觉到手掌钻心的疼。 但此时内心全是满足的喜悦,疼痛感也就淡化了。 赵传薪三下五除二,将口子扩大,借着山的坡度,土块滚落,待能钻出一人的宽度率先出去。 将詹天佑也拉了出来后,赵传薪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詹天佑回头看了看说:“真是不可置信,靠我们两人,耗时两天竟然就打通了八达岭隧道。” 赵传薪点点头,仰天长叹:“是啊,如果说这算是一点点成就的话,那么,这成就全靠我自己。” 詹天佑:“……” 两人都是灰头土脸,饥肠辘辘。 赵传薪拍打身上的浮灰,往回走去。 等两人回到工棚,赵传薪发现这里多了二十余骑,工人们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而巴雅尔孛额已经被拿住。 看装扮,这些人应当是清军士兵。 既然是兵,詹天佑就没多少担心,他上前皱眉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工人哭丧着脸说:“我等早上听见的不是地龙翻身,是骑兵过路……” 詹天佑哭笑不得。 这时候,一个长髯汉子上前拱手:“詹总办,我乃包头镇文衙门巡检周雍熙,前来追缉要犯。” 然后一指詹天佑身后的赵传薪:“就是他!此人一路烧杀劫掠,连害二十余洋人传教士性命,强抢金银合计1420两,快枪不计,实乃罪大恶极!” 詹天佑自然知道赵传薪事迹。 赵传薪属npc,谁靠近他准有事。 詹天佑有些无奈,他说:“都是误会……” 周雍熙看着赵传薪冷笑:“传闻此人身高体壮,擅用一把苗刀,且违背祖宗律法妄自剃发……苗刀我已缴获,他还有何话要说?孙庆塘孙总兵的追捕令在此,还请詹总办过目。” 詹天佑根本不用看,是真的…… 他想了想,自己多说话,屁股就歪了。 要说帮周雍熙,首先得命硬才能活过今天,其次他也没兵啊。 索性,他往旁边一让。 那意思很明显,你们爱咋地就咋地。 因为他知道赵传薪的本事。 却在此时,一个皮肤干枯,手指头皲裂的老汉开口:“詹总办,无论如何,我是无辜的,我只是个石匠,来刻碑,便被抓了起来。” 颜德庆站出来说:“眷诚,我跟这位周巡检说了此人来刻‘炭工碑’,可他不肯听,说一切可疑人员都要管制起来。” 肩膀上搭着法兰绒衬衫的赵传薪,一手插兜正看热闹呢,闻言诧异道:“什么炭工碑?” 他赵传薪,字炭工。 难道…… 詹天佑咳嗽,低声道:“刻一座属于你的里程碑,叫炭工碑。本想保密,没料到……” 赵传薪眼睛一亮:“这种事,你找什么石匠,赵某自己来就成。” 任何青史留名的好事,赵传薪都不愿意错过。 詹天佑:“……” 没听过,自己给自己刻碑的。 还要脸吗? 此时,周雍熙喝道:“詹总办,不得与此獠交头接耳,劝你不要蹚浑水。” 詹天佑在此退到一旁。 赵传薪乐呵呵的往前迈了两步:“那谁,呦西……这名还怪好哩。呦西啊,你叫人将那石匠放了,这事儿跟人家没关系,看把老汉吓得。” 周雍熙脸上闪过怒色:“本官叫周雍熙,不是呦西……” “呦西……”赵传薪方方正正的点头:“我问你,你可是为了那些侵占草原土地的洋人传教士伸张正义来了?” (本章完) 第722章 受宠若惊詹天佑 周雍熙怔了怔。 对塞外洋人传教士的德性,他自然有所耳闻。 本来他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但信勤和孙庆塘,都不能轻易的离开草原,就派遣几路人马,分别前来追赶。 巧的是,他追缉的这一路,路上总能发现赵传薪二人留下的蛛丝马迹。一夜五次郎的大名不绝于耳…… 赵传薪见他不答,就说:“哦……我懂了。你只敢在国人百姓前作威作福,不敢拿洋人怎么样。” 周雍熙脸上闪过愠色:“胡说!” 赵传薪穿上衬衫系扣子,顺便套防弹背心:“这位周巡检,我看只有赤橙黄绿青!” 众人听的迷糊,颜德庆有些强迫症,立马问:“为何没有蓝紫?” 赵传薪龇牙一笑:“是啊,我也纳闷周巡检为何没有篮子?慈禧身边的李莲英都比你有种。” 詹天佑急促的咳嗽,好让自己不笑出来。 颜德庆这个气啊,嘴贱,得罪人了吧? 果然,向周雍熙一看,他的脸色黑如锅底。 “拿下。” 这时候,一群士兵举起了快枪。 赵传薪身形一闪,钻进了工人人群里。 “不好。”周雍熙大喊:“他要逃走。” 然后率先冲进人群。 目睹一切的詹天佑心说你可真勇啊,抓捕赵传薪居然敢身先士卒? 这时候,赵传薪却忽然出现在那羁押巴雅尔孛额的俩士兵身前,右肘击,左肘击,两人白眼一翻,倒了下去,脑瓜子嗡嗡地,最轻也是脑震荡。 “上马先行,我能追上伱。”赵传薪对巴雅尔孛额说了一句,再次钻入人群。 巴雅尔孛额这一路上,已经知道了赵传薪的本事,毫不迟疑上马。 工人们却慌了,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周雍熙左支右绌,却被人群冲击的找不着南北,更别说摸到赵传薪的影子。 此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找谁呢?” 周雍熙身体颤了颤。 因为他背后是赵传薪的声音。 赵传薪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快枪收入囊中,薅着他后衣领往外走。 出去后,将此人丢在地上,一脚踩住他的肩膀:“周巡检,少管闲事不好吗?” 说着,赵传薪转动擒龙戒,放在周雍熙马背上的苗刀被吸了过来。 嘡啷…… 抽出苗刀,搁置在周雍熙的脖子后,刀尖刺入皮肤,只要赵传薪发力,便能捅进他的脊椎中。 从人群中剥离出的清军,投鼠忌器不由驻足:“你不要乱来。” 周雍熙趴在地上喊:“刺杀朝廷命官,这可是大罪。” 赵传薪抬腿抽射一脚。 周雍熙口鼻窜血,吐出一颗门牙。 “朝廷命官算个几把!” 周雍熙:“……” 赵传薪看周围乱糟糟的,便揪住周雍熙的后襟,好像拎鸡崽子一样将他丢上了马背,自己也翻身上了另一匹马,苗刀指着众人:“都他妈的别动,不管几步,我刀子肯定比你们枪快。” 说来,此时土匪和列强的军队,都要比清军更有种。说到底还是底层士兵缺乏忠诚和信仰,辛亥年后北洋军的战力反而更上一层楼。 赵传薪都没拿枪,只是口头威胁,这些人还真就不敢妄动。 周雍熙挣扎着,从马背翻身,想要挪下去。 赵传薪的苗刀横扫,一刀割掉了他脑后的鞭子:“老实趴着。” 周雍熙看着鞭子落地,大惊失色,果然也不敢动。 赵传薪轻扯缰绳,打了个呼哨,两马并行,径直朝士兵那边走去。 他点上一根烟,大摇大摆的在士兵面前经过。 见有人瞪着自己,赵传薪喷了一口烟雾:“你瞅啥?” 那士兵还是瞪着他。 赵传薪抬手,苗刀侧着撩过去。 啪…… 用刀身抽他一嘴巴子,士兵脸上多出了一寸二分的宽的红印子。 赵传薪举刀,啪啪啪一路抽打过去,这些拿枪的士兵敢怒不敢言。 周雍熙在马背上趴着,趁赵传薪不注意,急忙给众人打眼色。 赵传薪单看士兵闪烁的目光,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头也不回的说:“别给你的手下招祸。” 然而,还是有人按捺不住,抬起了快枪。 赵传薪踩住马镫发力,马的四蹄一矮,可见力道有多大。 智能陀螺仪辅助,赵传薪腾空而起,侧翻落下,恰好将士兵枪口踩下。 砰…… 士兵开枪,但子弹打在了自己的脚背上。 赵传薪撩腿,踢枪管,枪管斜着向上撅,搪住旁边士兵枪管。 另一个士兵斜刺向天开了一枪。 两枪全部落空,赵传薪出刀,唰唰两刀。 “啊……” 两只手落地。 众人大惊。 这都行? 马背上的周雍熙一脸不可置信。 远处看热闹的颜德庆问詹天佑:“此人究竟是谁?端的是艺高人胆大。” 詹天佑却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出他所料,心中盘算事后该如何交代。 赵传薪连斩两人,鹰顾狼视顾盼自雄,喝道:“还有谁?” 见没人敢妄动,赵传薪便想一刀了结了不听话的周雍熙。 这时,詹天佑开口:“刀下留人。” 詹天佑见开枪,也见了血,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阻止酿成血案。 但他也不敢保证,发了性子的赵传薪是否给他面子。 这个时代,能毫无争议的给赵传薪留下好印象的人不多,詹天佑绝对算是其中一号人物。 这两日,工人,工程学员和众多工程师都目睹了詹天佑和赵传薪混在一起。 赵传薪杀了周雍熙只是举手投足般轻松,但詹天佑就要遭殃了。 他犹豫了下,将刀子收了起来。 然后他从失去右手士兵的腰间,解下水囊,又捡起掉地上的曼利夏m1888式步枪。 这种枪是在1907年的时候,清廷陆军部颁布了全国编练36镇常备军的计划,袁大头掌握的北洋六镇,袁大头主要选择了奥匈帝国装备的曼利夏m1888式步枪,在其它镇也有所普及。 赵传薪将水囊朝空中丢去,枪栓是直拉式,他快速拉动枪栓。 砰! 水囊被击飞。 拉栓。 砰! 水囊再飞。 砰! 剩余四发子弹射空,水囊才落地,赵传薪弹无虚发。 他随手将枪丢掉,啐了口唾沫重新上马。 一群士兵看傻眼了,再也不敢有小心思。 就这枪法,他们加一起也不够用,不知要多少子弹才能喂出来。 可以说,赵传薪打过的子弹数量,比他们见过的加一起还要多出不知多少倍,而且基本都拿活靶子练习,根本没法比。 周雍熙更不敢动,老老实实趴在马背上。 赵传薪大赤赤的离开。 那些士兵虽说胆寒,却也不能就这样撂下长官,只得也去牵马远远地赘着。 经过詹天佑的时候,詹天佑隐晦的给赵传薪使了个眼色,赵传薪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詹天佑内心万分感激,又有些受宠若惊。 他自己都不明白,赵传薪为什么这般给自己面子。 帮忙挖隧道也就罢了,现在自己一句话,赵传薪就收起了杀意。 难道说,真好像当初赵传薪说的那样,自己是他的偶像? 他自然不知道赵传薪小学课本上还有他的课文,从小就读,老师说起他都要竖起大拇指。 走远后,周雍熙在马背上,放低了姿态:“能否放我一马?” “能啊。”赵传薪弹飞了烟头说。 周雍熙措手不及:“能?” “我放了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吗?”赵传薪转头看着他。 周雍熙想了一下:“我当作从未遇见过你?” 赵传薪取出瓶子灌了一口水:“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剿你们的枪械吗?” “这……不知。” “因为塞外不太平,遍地土匪,我想让你们有自保的能力。” 你会这么好心? 周雍熙腹诽。 但不敢说出来。 赵传薪不再说话,闷头赶路。 他担心剿了武器,这些人死在归途,说不得清廷还得找詹天佑麻烦。 待差不多抵达延庆州,赵传薪这才开口:“呦西啊,你欠我一条命,两年后,你有偿还的机会,有人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放人归放人,但不能白放。 周雍熙眉头一皱:“还请言明……” 然而赵传薪却一抖缰绳,胯下马匹猛窜出去,嘚嘚跑远。 眨眼间,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后面的士兵追赶上来:“周巡检,你无碍吧?” 周雍熙张张嘴,门牙露出个黑洞。 士兵:“……” 周雍熙咬牙道:“能有什么事?” “周巡检,我们该当如何?” 周雍熙看看赵传薪消失的方向,那人枪法如神,刀法如电,更兼穷凶极恶,这点人手怕是不够填补。 又看看两个断手的手下,他左右为难道:“疗伤,报官……” 士兵:“啊?我们不就是官吗?” (本章完) 第723章 黄猪,跪下道歉 延-庆距离京城不远。 周雍熙先去医馆给手下处理好伤势,然后立刻去了当地的衙门报官。 很快,京城方面就有人来找詹天佑。 詹天佑去了邮电局,给爱新觉罗·奕劻去了电话。 爱新觉罗·奕劻十分不满的问:“眷诚,究竟是怎么回事?听那周雍熙说,你和杀洋人的凶手有所瓜葛?如今刚颁布《宪-法-大纲》,时局动荡,又招惹洋人,只会惹得太后不喜。” 詹天佑的官职不高,但他目前属于整个大清都不可或缺的人才。 别看给他的待遇远远比不上欧美的开价,但清廷还是很看重他的。 詹天佑犹豫了一下,赵传薪的事情,他自然不能大肆宣扬,但保密的对象,不包括上面的那几位。 他说:“庆亲王,杀人者,赵传薪!” 爱新觉罗·奕劻在外务部的椅子上,猛然起身,好悬闪了老腰:“赵传薪居然还活着?” 怎么说呢? 中立立场,或者赵传薪的朋友,都不认为赵传薪轻易会死。 就算日本人都死光了,他们怕是也难以动赵传薪一根毫毛。 但是,与赵传薪有隙者,心底暗自期待赵传薪早死,长期自我催眠,有时候真以为赵传薪已经死了。 是以爱新觉罗·奕劻才会这么激动。 詹天佑咳嗽一声:“庆亲王,我与赵传薪在汉口时候打过交道,我不觉得日本人有本事杀他,事实证明,他们确实没有那个实力。” 当初在汉口发生的事人尽皆知,他就是局中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爱新觉罗·奕劻心说:就好像谁没跟他打过交道一样? 他儿子的背部有好多窟窿,都是赵传薪当初拿刀子扎出来的,如今留下了星罗密布的疤痕。 他心思复杂,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眷诚,此事不要张扬。既然是赵传薪所为,那便不奇怪了。其余事,我会吩咐人解决,你安心做好分内事。” 如果凶手是赵传薪,爱新觉罗·奕劻不敢找赵传薪麻烦,也不认为周雍熙他们能拿赵传薪怎么样,还不如压下去,装作凶手已经跑了。 发现这一关安然度过,詹天佑心下一喜,赶忙道:“多谢庆亲王。” …… 赵传薪和巴雅尔孛额没有骑马北上,而是掩人耳目兜了个圈子,弃马乘坐列车。 巴雅尔孛额第一次进京,东张西望十分惊奇。 古老而雄奇的城墙,用料扎实,历经数代屹立不倒。 巴雅尔孛额叹道:“如此雄城,也能陷落?怕是用炮也轰不开。”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能不能被扣开城门,关键在人。 赵传薪嗤笑道:“八国联军打过来,军民太监争先帮忙架梯带路,生怕他们进来慢了,就算再高数丈也拦不住人心。” 巴雅尔孛额默然:“此城或许还可屹立数百年。” 此言让赵传薪想起了后世以郭-沫若为代表的一群所谓“专家”的建议下,拆除了这些连炮弹都无法击穿的厚重城墙。 一股怒火,忽然涌起,赵传薪咬牙切齿:“麻辣隔壁的!” 自民国起往后,许多所为的“学者”和“专家”,很多时候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乃至于失去理智。 他不知道,此时自己的一个念头,掀起后世多大的波澜。 两人进城,赵传薪找地方洗漱,换了一身丝绸羊绒混纺西服,带着巴雅尔孛额重游京城,去尝了京城的凉果炸糕糖耳朵,吊炉烧饼艾窝窝,涮了东来顺的铜锅子…… 然后赵传薪带着巴雅尔孛额去了紫禁城外游览。 恰逢散朝,群臣三三两两往外走。 赵传薪双手插兜,说:“走吧,一群蛀虫吸血鬼,没什么可看的。” “为何说他们是蛀虫?”巴雅尔孛额看着一个胡子花白的精瘦老臣,被前呼后拥的走出来,不明所以的问。 赵传薪扬了扬下巴:“那老不死的是爱新觉罗·奕劻,他今年春天过七十大寿,水陆杂陈,大摆宴席,收了五十万两银子的礼金,额外还有价值上百万两的礼物,你说这钱哪来的?” 当初,赵传薪去英国佬的银行提款,提的钱大头就是爱新觉罗·奕劻的,让老家伙心疼好久,和英国人打官司也没有结果,最后不了了之。 怕是要心疼的半个月睡不好觉。 两人离开的时候,爱新觉罗·奕劻朝两人背影望去:“咦,那背影看着有些眼熟。” 随从看了看,不认识。 爱新觉罗·奕劻刚刚向慈禧报告了赵传薪还活着的事,慈禧气的摔了茶盏。 然后他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他不知道,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当然,就算他看见了赵传薪,说不得也要装作看不见。 赵传薪和巴雅尔孛额直奔正阳门火车站。 在两人进站的时候,恰逢丽贝卡·莱维,在蛤蟆仔和另外一个裁决团成员陪同下出站。 正阳门火车站人群熙攘,摩肩接踵。 赵传薪买完票后,似有所觉,四处张望。 而丽贝卡·莱维也同样心有灵犀的四处踅摸。 但人太多了,两人隔着熙攘的人群,无法望见彼此。 巴雅尔孛额问:“你在找什么?” 赵传薪摇摇头:“没什么,上车吧。” 而另一边,蛤蟆仔也用不太熟练的英文问:“丽贝卡,你在看什么?” 丽贝卡·莱维蹙眉:“没什么。我们会在这里遇到伊森吗?” 蛤蟆仔摇头:“掌门神出鬼没,很难碰见他。” 于是双方近在咫尺,却失之交臂。 赵传薪带着巴雅尔孛额去了头等车厢。 巴雅尔孛额第一次坐火车,看着车厢里面的真皮座椅,和西装革履的洋人,他有些不知所措。 座位不多,即便剩余,也都是零散的坐席。 巴雅尔孛额想要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赵传薪却来到一个洋鬼子面前:“起来,让开座位。” 那洋人瞠目结舌,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竟然有中国人敢这样对他这个洋人说话? 赵传薪薅着对方衣领:“焯尼玛的,老子让你滚别地方去坐。” 洋人大怒,就要反抓赵传薪。 来中国这么久,还没遇到过这么嚣张的华人。 尤其是在坐火车头等车厢的时候。 赵传薪扬起巴掌,抡圆了“啪”一声,洋鬼子被扇的原地转了一圈。 赵传薪推了巴雅尔孛额一把让他坐在里面,自己则坐在了外面。 那洋人待脑袋轰鸣声减轻后,深知自己不是赵传薪对手,愤恨的朝另一个车厢走去。 对面的洋人战战兢兢,生怕赵传薪对他下手。 赵传薪随手夺过他的报纸,看了起来。 巴雅尔孛额不安的挪着屁股,觉得和赵传薪出行真是一种煎熬。 赵传薪百无聊赖的翻着报纸,忽然瞳孔一缩。 报纸上记录了发生在美国的一件事。 上面说,中国驻美外交官谭锦镛处理完公务,在一座桥上散步,一个美国警察经过,忽然开口骂道:“中国人,黄猪。” 谭锦镛还没来得及反应,芝加哥警察又拍掉了他的帽子,嬉笑说:“长辫子,猪尾巴。” 谭锦镛愤怒,但人在他乡,很多事都要忍气吞声,他捡起帽子说:“请你自重,中国人也是人。” 美国警察见他竟然敢还口,当即怒了,一巴掌抡了过去。 谭锦镛是武官,有些把式,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还击。 美国警察打不过他,立马吹哨摇人。 四面八方的巡警闻警哨而来,群起而攻之。 谭锦镛不敌,被打倒在地,挨了无数拳脚。 这还不算完,他们将谭锦镛绑在桥上极近羞辱之能事,引起无数人围观。 谭锦镛深感屈辱,又恨又无奈。 旋即这群警察将他拷回了警局,谭锦镛亮出自己的证件。 本以为此事不了了之,谁知美国警察竟然说:“凡是中国人就要挨打,外交官也不例外。” 他们一直打他打到了半夜。 最后是一位有钱的华侨商人,听闻此事,带着钱去将谭锦镛从警局保释出来。 中国驻美使馆要求美国警察道歉,结果警局根本不勒他们。 致电回清廷,清廷也没有为谭锦镛出头。 谭锦镛愤懑、屈辱之下,跑到了旧金山大桥上大喊:“我谭锦镛给国人丢脸,唯有以死谢罪。” 说罢,一跃而下,自杀身亡。 赵传薪看的眼珠子都红了。 正在此时,刚刚被扇了一巴掌的洋人,带着另外俩白人过来。 其中一个洋人指着赵传薪骂道:“中国人,黄猪,我们是美国人,快点跪下道歉……” (本章完) 第724章 你真该死 赵传薪放下报纸,缓缓起身。 他的十指捏拳,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动。 他狞笑着说:“很好,瞌睡来了就送枕头。老子今天不把你们打出汁儿,老子就不姓赵!” 说话间,他脱掉了西装外套,随手丢给了巴雅尔孛额。 骂赵传薪是“黄猪”的美国佬,被赵传薪势若闪电的伸手扯住手腕,推拉甩一套下来,那人的胳膊便脱臼了。 “啊……”他惨叫一声,赵传薪扬手一巴掌,声音戛然而止。 这一巴掌含恨而发,将美国佬打的身体栽楞,砸在了旁边一桌的洋鬼子身上。 后面俩美国佬上前想要帮忙,围攻赵传薪。 赵传薪欺身而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两拳被打在胸口,比起步枪子弹打在刚毅甲那种重锤般的痛感,简直好像挠痒痒一样不痛不痒。 他左右开弓,啪啪两肘,两人被打的左右脸颊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但赵传薪没下死手,得以眼还眼,慢慢来。 他抓住一人的脑袋,朝小餐桌按了下去。 砰…… 头等车厢内鬼哭狼嚎,不光是挨揍的三人,其余乘客同样惊恐。 一个美国佬跳起来,从后面扑到赵传薪背后。 那美国佬企图在后面将赵传薪拽倒,他的两脚离地,使劲的往下坠。 然而赵传薪高大的身体立地生根纹丝不动。 反而右手从脖颈后绕去,抓住对方的头发,硬生生的将美国佬薅了下来。 伸手,取出救赎权杖,拿杖尾照着美国佬的牙齿砸下。 一颗颗的敲下来。 赵传薪脑海中盘旋着谭锦镛愤懑至极,被羞辱后绝望跳江的画面。 他想起了那句话,就龇牙笑着说:“凡是美国人就要挨打,谁也不能例外。” 车厢里的洋人鸦雀无声。 忽然,有人喊道:“这位先生,还请你自重,美国人也是人……” 赵传薪豁然回头,仰头大笑:“哈哈哈……错了,美国人不是人,美国人都该死!这么说,你也是美国人?” “不,我是英国人。” 赵传薪指着他一字一句问:“你要为他出头?” 英国佬左右看看,看到了头等车车厢内其余洋人感同身受的愤怒。 他忽然站起来:“诸位,这个疯子,如果不制止他,我们所有人都有危险。” 赵传薪看看周围,有半数人无动于衷,有六七人同时起身,向那男人聚拢。 其中一人掏出了转轮手枪,沉声道:“先生,请你立刻停止暴行,否则我会开枪。” 此时的火车是没有安检的,甚至到了二十一世纪,部分欧洲国家乘坐火车依旧没有安检。 赵传薪掏出莫辛纳甘转轮,甩手一枪,后发先至。 砰! 那男人的手指被打断,手中转轮落地。 旁边的一个男人弯腰去捡,赵传薪乐呵呵的等着,等对方将枪捡起,他甩手又一枪过去。 砰! 食指从中间断开。 “啊……” 枪再次落地,没人敢去捡了,那站起来的几人反而举起了手来表示投降。 轮枪法,他们服了。 巴雅尔孛额没想到赵传薪还有手枪,此前一直没看见他用过。 莫辛纳甘转轮在指间转了一圈,赵传薪收了起来,走过去将地上的转轮枪捡起。 睥睨众人道:“我是中国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赵传薪继续说:“今天,我要羞辱你们。” 众人:“……” 赵传薪看见一人腰间别着鞭子,这玩意儿在现在很常见,防身用的。 他一把抢了过来,朝着那几人劈头盖脸的抽打。 pia…… pia…… 那几人抱头鼠窜。 赵传薪拨动擒龙戒,已经逃到车厢门处的洋人,身体翻滚着倒飞回来。 此人大头朝下,被赵传薪揪住一条腿。 赵传薪拿鞭子照中间抽了下去。 “嗷……” 凄厉如狼嚎的惨叫响起,那人化身捂裆派,脸好像猪拱嘴蘑过敏一般的红,两只眼睛好悬爆出眼眶。 pia…… “嗷呜……” 其余人别管男女,感同身受的夹紧了双腿。 阳光顺着车窗照进来,但还不够,赵传薪又释放了粒子流。他频频挥鞭,耐力延绵不绝,无穷无尽。 谁想跑,他便拨动擒龙戒吸回来。 车厢内其余人要么捂嘴,要么惊呼,吓得瑟瑟发抖。 赵传薪抽打了片刻,取出绳子丢给巴雅尔孛额:“老头,把这几个人给我捆上。” 巴雅尔孛额真听话,立刻行动。 只是他不懂得捆人的手脚,而是将六个人背靠背围成一群绑好。 赵传薪扭动脖子,跳上了座椅的上,开始解腰带。 哗啦…… 赵传薪很健康,所以除了淡淡的氨味外,甚至还有点类似青草的芳香味。 周围一片哗然。 “哦,买糕的!” “jesus!” “哦沃特的法克……” 那几人众目睽睽下遭此奇耻大辱,顿觉生不如死。 赵传薪吹着上吊神曲,扣好腰带扣,朝旁边洋马眨眨眼。 那女人被发现在偷窥,顿时脸色彤红。见赵传薪朝她眨眼,竟然也眨了眨。 而她的男伴脸色黑如锅底,敢怒不敢言。 地上被绑住的一个美国佬歇斯底里的吼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赵传薪将绳子挑断,收起了刀,朝他勾勾手:“来,我成全你。” 结果,那美国佬被绑着的时候叫嚣的厉害,松开后,反而唯唯诺诺不敢上前。 赵传薪扬手一巴掌:“焯尼玛的,不是要杀了我吗?给你机会也不中用啊?” 说着,他将刚刚捡到的转轮手枪递了过去:“别说没给你机会,来,开枪。” 美国佬拿着枪,脸上青红不定。 但是怎么说呢? 美国人其实比英国佬,少了几分傲娇,多了几分粗犷与野蛮。 一百多年的历史,全靠一股蛮劲支撑着他们,将美洲大陆开发出来。 那美国佬一咬牙,就要扣动扳机。 赵传薪却及时的一把将枪夺了过来,甩手一巴掌:“给你机会你不中用。来,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着,将枪又递了过去。 美国佬:“……” 他犹豫了一下,又想扣动这把柯尔特saa经典单动手枪。 但是,他似乎不怎么熟悉枪,不知道要先扳开击锤,否则只扣扳机,相当于一把上了保险的枪,枪没响。 赵传薪再次一把夺过,“啪”一巴掌甩过去:“他妈的给你机会依旧不中用。” “……” 美国佬身体都开始颤抖了。 刚刚想要开枪,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肾上腺素激退,连瞳孔都有些涣散。 赵传薪朝他脸啐了一口,拿着转轮枪把照他脑袋敲了一下,登时血流如注。 “废物!垃圾!白皮猪!美国人就是需要揍,一群肮脏下作无耻无能懒惰犯贱猥琐可恨肤浅猥琐愚蠢……的狗东西。” 因为赵传薪割开的了绳索,另外一个人想要拼命,刚起身朝赵传薪冲过来。 赵传薪伸出左臂,单掌将他脑袋按住:“走你!” 照对方面门一脚蹬过去,这人明明是上身前倾,却被赵传薪踹的身体猛然后仰,倒飞出去,将剩下几人都撞倒才算完。 赵传薪走过去,抬起皮鞋,照着几人的头脸猛跺。 片刻,几人鼻青脸肿,口鼻窜血,在地上翻滚着求饶。 “饶?饶你麻痹,时间还早呢,不打你们到半夜我好意思停手吗?” 这时候,刚刚赵传薪朝她眨眼的女人,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先生,这么做是不对的,是野蛮的……” 她以为赵传薪对她有点意思,靠自己姿色能说服恶徒,传出去也不免成为一段佳话。 赵传薪猛地回首,一个箭步冲出了五六米。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这女人脸上甩了个大臂兜。 “啪!” 女人被打懵了。 “知道为啥打你吗?” 女人捂着脸,眼泪在眼圈打转,委屈着嗫嚅道:“不,不知道。” 没想到这人连女人都打。 赵传薪从桌子上捡起报纸:“打的就是你这种道德君子!来,老子从来拒绝不教而诛,从你开始看,这车厢每人都有份。” 女人弱弱的接过报纸,嘴唇颤抖着防止哭出声来,强迫自己看下去。 一个比利时人说:“先生,我不识字。” 说完,他脸上竟然有些得意。 赵传薪倒转柯尔特,毫无征兆的拿把手照此人太阳穴猛击。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直到这人太阳穴血肉模糊,在地上抽搐两下断了气。 赵传薪在他身上将枪把蹭干净,起身道:“妈的,平生最见不得这种得意洋洋的文盲,你真该死!” (本章完) 第725章 你管我叫叔父吧 此为车厢中死的第一人。 这人是被活活砸死的。 赵传薪的埃及棉衬衫袖口沾了点血迹,他见被扇巴掌的女人有张干净的手帕,便将胳膊伸过去。 见女人吓得瑟瑟发抖,赵传薪眉头一皱:“咋地?我沾了血的衬衫,配不上你的晚礼服?” 女人抖抖索索的起身,挽住赵传薪胳膊,让胸口紧紧贴着赵传薪手臂。 她身边男伴此时连生气都不敢了,只是低着头装孙子。 赵传薪:“……” 他无语道:“我他妈让你把血擦干净,你挽着我胳膊干啥?” “啊……”女人恍然,赶忙满脸哀怨的松开,给他擦拭袖口。 旅程漫长,列车速度又慢,赵传薪等了好一会儿,众人都看完了报纸。 他跳到小桌上俯瞰全场:“看完了吧?看完有何感想?” 有何感想? 在场洋人没有任何感想,多半觉得很正常。 在他们国家,基本都是这样对待“外来户”的。 所以都很沉默。 赵传薪扳开击锤,照被打趴下的一人脑袋开枪。 砰! 连巴雅尔孛额都打了个哆嗦,更何况旁人? “现在有什么感想?” 刚刚是沉默,这次是被吓坏了,依旧没人说话。 赵传薪再次扳击锤,砰! 在座的还没说话,倒地的剩余几人争先恐后:“我有感想,我有感想……” “说。”赵传薪拨动擒龙戒,一个乘客架在腿上的雪茄盒被吸了过来。 很久没抽这玩意儿了,他立即取出一根点上。 “先生,我,我认为那些警察是不对的……” 赵传薪抬手,砰! 声音戛然而止。 这让剩下几人说也不是,不说也不行。 赵传薪吐了一口雪茄烟:“回答错误,什么叫他们是不对的,这也太轻飘飘了。分明是该死,芝加哥的警察全该死!” 地上的一人赶忙点头如捣蒜:“对对对,芝加哥警察该死,他们岂敢如此对待中国人?他们不配,这些畜生……” 赵传薪立刻跳下去,将此人扶起来,夺过女人的手帕,胡乱的给这人擦拭了两下脸上的血迹,还好心的给他上了一根雪茄:“你这人很有前途,你理应好好的活下去。” 那人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里的雪茄一直颤抖。 地上另外一人赶忙跟腔:“先生,我也认为芝加哥警察该死,他们都是畜生……” 赵传薪抬手,砰! 唯一幸存者裤裆湿润,腥臊难当。 吓尿了。 众人大骇:怎么顺着说也要死? 赵传薪啐了口唾沫:“呸,狗东西,拾人牙慧,一点新意都没有。” 车厢乘客:“……” 你永远也猜不透这个法外狂徒下一秒在想什么,你永远也不知道哪句话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人没有一点怜悯心。 他们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赵传薪究竟想要干什么,虽然隐隐觉得和那则报道有关。 赵传薪的喜怒无常,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一个乘客崩溃了,抱头痛哭:“呜呜呜……求你放过我们吧,我现在只想回家……” 砰! 赵传薪吹了吹枪管:“回家?你他妈真敢想啊,老子都回不去家,你凭啥?” 此时,车厢内,尽半数人都开始崩溃了。 赵传薪大声问:“在场有没有记者?” 没人当出头鸟,因为出头鸟死亡概率太高。 赵传薪的拇指,慢慢扳开击锤:“问最后一遍,有没有记者?” 一个洋人战战兢兢,两条腿软的好像面条一般站了起来:“先生,我是记者,求你别杀我。” 赵传薪听他的伦敦腔:“《泰晤士报》?” “是的先生,您真聪明,您是天才,您……” 砰! 这一枪没打中他,他旁边的同伴却遭殃了。 赵传薪恶狠狠道:“聒噪,问你什么回答什么,他妈的打歪了,本来是想打你的。” 记者两条腿无法支撑身体,吓得一屁股坐在座上。 他前面的人,精神遭受极大的刺激,癫痫发作,倒在地上吐白沫抽搐。 有人要帮忙,赵传薪喝道:“让他抽,抽死了算我的。” “……” 然后赵传薪又对记者说:“赶紧取出纸笔,将这里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我要你们英国人,和美国人全都能知道你们在东方的遭遇,能懂我的意思吗?” 记者的嘴飘的厉害,比赵传薪手里的柯尔特saa都难压,他勉强点头表示一定。 “不但如此,取出照相机,多拍些素材发到报纸上,但不要拍我。记住了,报道的语气要悲愤,要义愤填膺,让读者看了心态炸裂。呵呵,好期待,潘多拉的盒子里,毕竟多的是希望。” 赵传薪想要“以命换命”,他很期待欧美列国看到这则报道后的反应。 “是,先生。”记者慌忙答应。 此时,地上犯了癫痫的洋人,因为分泌过多的口水呛到了自己,先是情不自禁的咳嗽,然后脸色因憋气变得彤红,继而紫胀。 众人都揪心的看着,那个记者架好照相机将癫痫患者也拍了下来。 直到那人活活被自己给憋死。 此时,列车缓缓在遵化州停下。 车厢里有人举手:“先生,我在这一站下车。” 其他人一听,我焯,我为什么没有他机灵? 到站了,总得下车吧? 赵传薪伸手:“把票拿来看一下。” 那洋人犹犹豫豫,但在赵传薪淡漠的目光里不敢不从,最后只得勉为其难的掏出车票。 赵传薪一看,天津卫到奉天。 苗刀出鞘,推出收回,干脆利落。 这人仰头倒下,左眼眶周围撕裂。 刀子自眼眶而入,自后脑而出,又飞快地抽了回去。 人眼眶呈锥形,底向前,尖朝后,最大直径40-50mm。 苗刀刃宽,堪堪可达这个口径。 但需要高超的刀法和精准度,才能一击正中红心。 在座乘客都绝望到麻了。 恰好此时有新的乘客上车,一个眼袋有些大的小老头,和一个穿着西装的紧紧纠缠的英国人上了头等车厢。 “周大人,你要明白,滦州煤矿与我们开平煤矿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英国人用尚算流利的汉语说。 “尔等诓骗开平煤矿之时,可曾想到今日?”小老头气愤的回头说。 “周大人,不如这样。”英国人尴尬一笑:“我们公司可以拿出一笔经费,维持周大人的生活用度……” 开始考验老干部了。 小老头更加愤怒,脸色黑如锅底:“家父曾任两江、两广总督,为官清廉,从小便告诫我等——贤儿多财损其志,愚儿多财益其过。你这洋人竟然想要贿赂老夫,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周学熙乃何人!” 见周学熙油盐不进,英国人有些恼了:“既如此,周大人小心你的滦州煤矿,小心会开不下去!” “加德拉,你敢威胁老夫?” “我可没有威胁周大人,我只是在提醒周大人,这世道不太平。”加德拉阴笑着说。 周学熙刚想说什么,忽然觉得不对劲。 因为这间车厢内鸦雀无声,静的可怕。 而加德拉同样如此,鼻子里还能嗅到淡淡的血腥气,混着尿骚味。 两人刚刚争执的面红耳赤,太过投入,都没有发现这点。 现在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的抬头看。 然后就发现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汇聚成溪的殷红的血色。 刚刚还威胁周学熙的加德拉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脚底下却留下了一个血脚印,那是踩了鲜血的缘故。 其余乘客,面色苍白,同时又瞠目结舌的望着两人。 心说,此二位的神经真是粗大,进了地狱还要先吵上一架。 这时候,周学熙见一个穿着衬衫的高大男人,咧嘴冲他笑,洁白的牙齿和黑乎乎的大胡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人开口:“你爹是周馥,对吧?我和你爹在港岛一起吃过饭,我们老哥俩一见如故,你管我叫叔父吧。” 这段时间写不过来了,缓缓就恢复早九点更新。 苞米收完了,前些天有个朋友结婚,前天又有个朋友长辈病危…… 每天都是现写现发,所以时间紊乱了。 最近时常躁郁,一天要轮换三次心情。 另外突然有灵感最近在写新书大纲,筹备个一年半载的才能面世,下本准备打个翻身仗。 感谢诸位的厚爱,法师完本前尽量保持不断更。 (本章完) 第726章 你要相信人性的光辉 周学熙是周馥的第四子。 周馥即赵传薪在港岛搅动风云时,碰上的那个搜寻“乱党”的小老头。 当时周馥就是两广总督,一把年纪,胡子花白,走路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赵传薪当时讹了他一顿饭,顺便出钱“资助”了“乱党”。 临走前,周馥其实已经猜出了赵传薪的身份,但是没有声张。 两人的立场且不提,但脾性倒是颇对胃口。 那要说是忘年交也不为过。 周学熙看着最多三十左右的赵传薪:“……” 加德拉指着地上的尸体,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是英国人……” “你是英国人你叫唤你麻痹啊你?”赵传薪打断他。“英国人多个篮子!” 此时,列车门关闭,列车缓缓驶动。 加德拉有种不妙的感觉,想要下车已经晚了。 赵传薪三步并两步走来,一把薅住加德拉的衣领,拖死狗般将他提溜过来,一嘴巴子扇了过去。 加德拉的脸颊立刻肿了起来。 赵传薪薅着他的头发,将他掼在了地上,用皮鞋踩着他的脸:“你他妈的英国人,就可以在老子面前装逼吗?” 加德拉的脸颊蹭着地上的血迹,只觉得黏糊糊的,腥味直冲脑门,不由得干呕了两声,艰难的开口:“你不能这样对我……” 赵传薪磕门牙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当即用鞋尖一怼。 加德拉的门牙崩了。 赵传薪冷笑:“焯尼玛的,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你在教我做事吗?” 周学熙觉得十分解气,但又不能袖手旁观:“住手,既然你是家父的朋友,不如现放了加德拉,有什么事好商量。他是开平煤矿的总办,如果你伤害他,英国公司不会善罢甘休。” 还是有人看到加德拉和他一起离开,并上了列车,要是出了事,他也百口莫辩,旁人还道是他打击报复呢。 “哎呀,你不早说,真是吓死我了。”赵传薪拍拍胸口:“原来是英国的公司啊,好可怕。” 周学熙:“……” 你哪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赵传薪龇牙道:“见我了,你不叫声叔父更待何时?” 周学熙当然叫不出来。 他咳嗽一声:“敢问阁下高名大姓?” 加德拉的牙龈生疼,脱落的门牙近在咫尺,只觉得万分痛苦,又发现赵传薪油盐不进,便打断周学熙的话开口威胁:“我不会放过你的……” 赵传薪抬腿,踢王八一样,一脚将他踢翻身,居高临下看着他:“说说看,你要怎么不放过我?” 加德拉:“我,我……” 赵传薪提起桌子上的苗刀,寒芒闪过,削掉加德拉一只耳朵。 “啊……” 加德拉惨叫。 赵传薪很久没抽雪茄了,刚刚那根燃尽,此时又忍不住点上一根叼在嘴里:“来,继续威胁。” 加德拉不敢说话了。 赵传薪却仅用三指捏着刀柄,也没见他怎么用力,刀尖却轻而易举的刺入加德拉的肩窝。 “啊……” 赵传薪坐在真皮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悠悠然道:“贤侄,听你和这洋鬼子刚刚谈论煤矿,跟我讲讲是怎么回事。” 周学熙吞了口唾沫,却是不敢不言:“英国人,利用德璀琳和美国的代理人胡华,哄骗当时的开平煤矿总办张翼,将公司卖给了英商墨林公司。后张翼赴英打官司未果,朝廷震怒,袁总督和在下合计以滦制开,在滦州再建煤矿。滦州煤矿产出丰富,在下又降低了煤炭价格,墨林公司便吃不消了,对我威逼利诱……” 怎么说呢,这片山河,但凡有洋人在的地方处处都是不平事。 赵传薪去岁才夺回了山西的矿权,如今又碰上了开平煤矿的事。 其实早在之前,他就在天津卫碰见了胡华,即后世的美国大老板,胡——佛。 他将胡华的手臂打断,将德璀琳打伤,讹……被赠送了一笔钱扬长而去,原因正是当时他听到了两人谈论开平煤矿的事。 说到底,胡华花钱赎回自己的命,刻德璀琳还是打的轻了。 开平铁路和煤矿,加上船务局,目前是北洋的两个钱袋子。 其中一个钱袋子被英国人巧取豪夺拿走,好悬没将张之洞气吐血。 而袁大头自然急了,所以才有滦州煤矿。 周学熙和英国佬打价格战,让墨林公司很难受。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赵传薪挠挠头,他此时的头发又已经长的很长了,但没有修理,只是随意的向后梳着背头。 他问:“我记得,当年好像他们只用几万两就将开平煤矿从张翼那蠢货手里拿走了对吧?” 周学熙悲愤的点点头。 赵传薪低头看向加德拉:“如今开平煤矿已经开采了很久,或许没多少存货了。这样,我出资一万大洋,从你们墨林公司买回开平煤矿,如何?” 加德拉虽然浑身都疼,但还是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光是开平煤矿的运煤船和那些开采设备,别说一万大洋,几十万大洋也不行!” “好好好。”赵传薪气急败坏:“这么不给面子是吧?爱德华七世那老不死的来了,都不敢这样驳我的面子。真是该死啊!” 说着抬腿,四十四码的皮鞋雨点般的落下。 噼里啪啦一顿踹,加德拉的脸都变形了,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或许是某根断裂的肋骨,刺穿了内脏,他嘴角溢血,片刻就不动了。 赵传薪踹的解气,才整理整理衬衫,长出一口气,抬头看着面色惨然的周学熙说:“让贤侄见笑了,其实你老叔我的脾气一向很温和,只怪这洋鬼子太不给面子。” 周学熙精于实务,是清末民初最有名的实业家之一。 或许继承了周馥的家风,他倒还算是清廉,不会接受洋人的贿赂而卖国。 但是,这不代表他不怕死。 见状,他干巴巴道:“缉之,见过叔父……” 缉之是他的字。 心说先稳住这个煞星再说,叫声“叔父”又不会掉块肉,不叫就可能会被踹死。 赵传薪满意的点点头:“贤侄啊,那开平煤矿,如今产出几何?” 周学熙赶忙说:“产出不多,比不上新开的滦州煤矿。” “我若是将那矿买了,与滦州煤矿合并开采,你能分我几成股?” “这……”周学熙在这种事上,就不敢胡乱开口了:“我需要向袁总督汇报,商议之后才能决定。” 但他并不相信,赵传薪真能用一万块大洋将开平煤矿买下。 赵传薪眨眨眼:“袁项城那狗东西啊?你就对他说,在汉口我给了他面子,让他不要太吝啬了。” 好大的口气! “汉口?”周学熙眉头紧皱,陷入思考,片刻眼睛瞪的老大:“你是赵……” 然后赶忙又闭口不言。 赵传薪弹了弹烟灰,老神在在说:“贤侄就这么跟袁项城说,他会懂的。叔这就去将那开平煤矿买过来,明日你就去接收。” 当猜到眼前这个冷血的男人,就是传说中的战神赵传薪后,周学熙心里燃起了希望。 因为之前赵传薪就靠武力,从英国佬手中夺回了山西矿权。 不但如此,看报纸说,赵传薪还在汉口让列强“割地赔款”,这对国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迹。 偏偏列强拿他没办法,罪责也推不到清廷身上,因为赵传薪不代表清廷,仅代表个人。 周学熙犹豫了片刻,提醒说:“赵……叔父,墨林公司如今只是傀儡,真正的幕后者,乃英国的财团,很大,影响力很广,他们的爪牙遍布欧洲政商两界,所以当初张翼去英国打官司才无功而返……” 赵传薪摆摆手:“什么财团爪牙的,贤侄不是老叔说你,你要相信人性的光辉。这老头是我的随从,滦州有什么好的住处?你给他安顿好。” “……”狗屁的人性的光辉。 可想而知,那墨林公司和背后的英国财团,碰上赵传薪要倒大霉了。 周学熙苦笑说:“在滦河旁,有一家洋人开的饭店,定当帮叔父安置妥当……” (本章完) 第727章 药匣子一世李宝库 巴雅尔孛额见赵传薪的情绪似乎很稳定,就叹口气说:“人莫心高,自有生辰造化;命由天定,何须巧设机关?” 赵传薪点头:“对对对,想多了都是问题,做多了都是答案,对于洋鬼子干就完了。” 巴雅尔孛额:“……” 自己真是这个意思吗? 他是想劝说赵传薪少造杀虐。 他说:“在达拉若尔,人们杀驯鹿的时候,要披上熊皮,让驯鹿以为是熊吃了它们。可见,长生天并不喜欢杀戮,杀戮要有目的,需要被粉饰。” “不。”赵传薪摇头:“这只能说明长生天和驯鹿一样容易被人糊弄。” 巴雅尔孛额:“……” 赵传薪将转轮手枪塞给了巴雅尔孛额,走到车厢门口,拉开车门,撇头看了一眼巴雅尔孛额和周学熙,临走前,他对两人眨眨眼:“相信我,有些人记吃不记打,待会儿你们会大吃一惊的。” 说罢,跳了下去。 两人惊呼一声。 别看列车跑不快,可寻常人等跳下去还是会受伤。 两人拉开车窗,伸头向外看,却发现已经不见了赵传薪的身影。 等赵传薪一离开,车厢里静默了一分钟,人群炸锅。 一群洋人,纷纷打开车厢玻璃向外张望,彻底确信赵传薪已经离开,有人发出劫后余生的嚎啕大哭,男女相拥因他们还活着喜极而泣、并暗自里发誓下辈子彼此珍惜。 只是能不能坚持就不一定了。 可一旦心里巨大的恐惧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法克!此事没完!” “这个魔鬼,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谢特,气死我了,刚刚我就快要忍不住动手杀了他……” 巴雅尔孛额和周学熙无语的看着一群跳梁小丑。 这时候来能耐了是吧? 他们不看还好,一看反而吸引了车厢里众多洋人的注意力。 开始有人起身,不怀好意的包抄过来。 这让周学熙不淡定了,他也跟着起身,警惕的看着他们。 巴雅尔孛额却是想起了赵传薪临走前的话。 “你们,就说你们两个中国人,既然伱们认识他,我劝你赶紧交代此人身份。” “对,肮脏的野蛮人,什么时候你们也敢伤害我们法兰西人了?” “我们德意志不容冒犯,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沙皇会让你们这些该死的中国人统统上绞刑台!” 见他们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包围过来,周学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巴雅尔孛额。 既然此人能和赵传薪混在一起,想来也有些本事,能保护自己周全吧? 对,一定能。 巴雅尔孛额缓缓起身,手里还握着赵传薪给的那把转轮手枪,但里面其实只剩下了一颗子弹。 他并没有举枪,转头心平气和的对周学熙说:“记得他刚刚离开时后说的话么?我劝他少杀生,他说洋人会令我们大吃一惊,现在一语成谶。” 周学熙身体一震。 他在报纸上看过有关赵传薪的报道,也听父亲说过赵传薪,且赵传薪在一些区域的百姓中名声如雷贯耳。 但此前他一直认为赵传薪嗜杀成性,背地里多有诟病。 如今看来,他却认为赵传薪是真的懂洋人,赵传薪对洋人的屠戮是有原因的。 这些狗东西,真的是记吃不记打。 所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但即便明白了,现在该当如何? 巴雅尔孛额对包围过来的洋人淡淡道:“在达拉若尔,鄂温克人驯鹰,他们会在希楞柱上挂着摇车,将鹰放在其中。驯鹰人连着摇它们三天三夜,每当鹰以为结束,他们又会开始摇晃。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一个懂汉语的洋人狞笑:“少跟我故弄玄虚!你们必须为这里发生的惨剧付出代价。” 巴雅尔孛额摇摇头,自顾自继续说:“驯鹰人说,如此做,鹰会忘记自以为是的骄傲,忘记它们的天空,习惯和人生活在一起。你们现在就是自以为是的鹰,驯鹰人是你们恨之入骨的那个人,而我们二人就是摇车。你们可以破坏摇车,但相信我,驯鹰人没有走远,他会回来变本加厉摇晃你们。” 那洋人的脚步一顿,回忆起被喜怒无常的赵传薪支配的恐惧,色厉内荏道:“他已经下车,我们远走,他找不到我们。” 周学熙生怕这些身强体壮的洋人群起而攻,那他们两个老家伙肯定不敌。 他赶忙说:“相信我,在大清,寻找一心想逃的大清百姓不易,但寻找洋人却轻而易举。” 洋人面相不同,穿着格格不入,言谈举止更是容易辨认。更何况,他们的生活区域终究是有限的。 洋人闻言,犹豫了一下向后退去,好悬被走廊过道的尸体绊倒。 看见尸体,他更怕了。 他嗫嚅道:“要不,我们致电清廷的外务部,让使馆交涉,反正他们两个老家伙并非凶手。” 巴雅尔孛额长松一口气。 周学熙如释重负的看了一眼巴雅尔孛额:“难道你我真是赵……叔父留下的摇车?” 巴雅尔孛额露出了个释然的笑:“摇车身份,会令你心生不满?你应当比我更了解他,你认为他会被洋人拿你我性命要挟吗?” 反正巴雅尔孛额不认为赵传薪会有所妥协。 周学熙打了个激灵。 他忽然回忆起,似乎报纸上有报道过,在赵传薪还没这么出名的时候,他说过一句话:洋人杀我一人,我杀洋人十人,有种尽管来杀。 如此说来,两人确实都可以去死,但洋人必然会付出十倍代价。 …… 喀喇-沁王府中,河原操子已经收到了青木玄春和横川义郎身死的消息。 她匆匆去了守正武学堂,见到了吉田四郎。 “吉田君,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我们在klqq的任务应该结束了。”河原操子面色严肃的说。 当初日俄战争时,能在沙俄的间谍和势力围剿中,安然走到今天,她一介女流靠的不是武勇,而是谨慎和谋略。 当时有王府做她的后盾,在各种势力中周旋,才得以幸免。 但目下的形势,比当初还要诡谲。 因为不但青木玄春和横川义郎死了,据学生传来的消息,凉州城内也很久没有药房驻点的消息传来。并且,最近还刮起了一阵妖风,草原上到处传着日本人杀西洋传教士的谣言。 有一张她看不见的大网,自西向东,似乎正在向喀-喇沁-王府包围,慢慢收紧口子。 只能说喀喇-沁-王府这手牌太好用,吉田四郎不舍得放弃。 他说:“你的学生何慧贞,她就安然无恙,所以我认为我们依旧很安全。毕竟我们有王府做后盾。” 河原操子的大圆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满:“如此,请给我那个大人物的联系方式,我要和他直接联系,向他说明情况并请示。” “大人物的身份只有我一个人掌握,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吉田四郎讳莫如深:“安心等待命令,如果你可以回国,大人物会告诉我的。” 河原操子十分不满的离开了守正武学堂,出门后,摸了摸藏在腰带里的手枪,感觉到稍许安心。 她有些胖,肚子突出来,所以只需要调整腰带,便能让人看不出她藏了枪。 她走路很慢,发髻很高,迈着小碎步,肥硕的屁股左摇右摆,引起了不少汉子的瞩目。 清朝以瘦为美,但主要是白瘦美这个级别瘦起来才好看,这种瘦甚至蔓延到脚上。 但是,对于平头百姓中的妇女,能胖起来的寥寥无几,通常黑瘦黑瘦且皮肤粗糙,吃不饱穿不暖的如何胖? 反而像河原操子这种白胖、皮肤细腻、脸如满月的女人,也能有一定的拥趸。 河原操子自知她的面相平平,没什么优势,但能得到klqq这些百姓的关注还是很高兴很得意的。 只是要想办法,尽快结束此间任务,赶紧回日本才安全。 …… 因为时间已经挺晚了,当天只是打听到了开平煤矿所在之处,然后赵传薪去了当地有名的裕盛轩吃饭。 赵传薪就喜欢这种人气旺盛沸沸扬扬的场所。 进门后,对店小二说:“就我一个人,找个靠窗的好位置,上四道招牌菜。” 店小二竟然有些倨傲:“客官,您来的晚了,靠窗位置桌大凳多,已然被占。” 裕盛轩的生意好,人群熙攘,赵传薪起初也没在意,就说:“那就上二楼靠窗位置。” “呦,客官,二楼全是雅间,更是一个也无。” 赵传薪听出来有些不对劲儿,指着一楼靠窗位置说:“那不就空着呢吗?” 店小二翻了个白眼:“那里不成,待会儿有几个洋大人和一个外地来的道台会在那里吃饭。” “洋大人?”赵传薪乐了,不过他这次没有发作,而是挑了个居中的小桌坐下。 店小二看他虽然人高马大,衣着光鲜,但并没有提自己的背景,于是更加轻视。 他昂着头颅,鼻孔朝天说:“要知道,咱们裕盛轩,曾为皇帝老子烹饪佳肴,还得了十两银子的赏赐。咱们店往来皆贵人,能在饭时得一位置,那是需要运气的。” 赵传薪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看出来了。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你装逼的理由。看看你那死出,快牛逼出裂纹了。别墨迹,赶紧报菜名。” 店小二:“……” 你说他骄傲吧,他是真骄傲。 但即便再骄傲,他就是个服务员。 被赵传薪语气平淡的一通嘲讽,虽然气愤,却也不敢真的造次。 毕竟酒楼生意再好也是做生意,与客人对骂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只得忍气吞声的说:“二龙戏珠、玉带虾仁、合腹龙珠、金钩玉柱、普酥鲤鱼、白玉鸡脯、棋子烧饼,鸿鹄肘子……” 赵传薪默默听着,将那些从名字上看不出食材的全部放弃,最后筛选出四菜一汤,也不问价格。 店小二咬牙切齿的想要转身去后厨通报,赵传薪手指头扣了扣桌面留住他,语气温和面带微笑的对他说:“客官长客官短,客官卡粘痰都一大碗!以后切记,不要跟客官装逼,没什么用知道吗?你他妈年纪一大把了还是个店小二,裕盛轩再牛逼也没有你的股份,你应该悲哀才是,而不是跟客官装逼,懂了吗?” 店小二通常嘴皮子是很溜的,但赵传薪一番话让他哑口无言,有气还偏偏只能往肚子里咽。 他腮帮子弩着,气鼓鼓说:“知道了。” “行,滚蛋吧。” 店小二灰溜溜的弓着后背去了后面。 赵传薪看的一乐:麻痹的,老子是前列腺位移玩家,没事跟老子装什么逼? 就这样的人,打断他的腿再给一副拐杖,他都得感恩戴德让他能重新上路的选手,赵传薪都不惜跟他一般见识。 只是显然店小二也用自己的方式报复了赵传薪——延迟上菜。 旁边一桌桌的菜都上来了,唯独赵传薪这里桌面空空如也。 赵传薪也不急,他取出了一个瓶子,里面装着格瓦斯。又拿出了草原上带来的牛肉干和一小碟花生米,小口吃着喝着等待。 旁边一个毛子,见了眼睛一亮:“朋友,能把你的克瓦斯(俄语)分我些吗?” 赵传薪立即摇头:“我酿的格瓦斯,只有老彼得堡上三-旗贵族才有资格喝,你是啥旗?象棋吗?你和亚历山德罗维奇那老家伙有啥关系?” 赵传薪说的是此时在位沙皇,尼古拉二世·亚历山德罗维奇。 “……”毛子有些恼火:“如此对沙皇不敬,你……” “呵呵,你咬我啊?”赵传薪龇牙。 毛子气的够呛:“可敢报上名来?”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彼得堡镶-黄-旗,药匣子一世·李宝库。” “……” 正和毛子斗嘴,就见一行人进了裕盛轩。 之前倨傲的店小二,卑微的像是个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般殷勤伺候。 “几位大人快里面请,已经留出了座位……” 此时,赵传薪忽然将礼帽扣在脑子上,压低了帽檐。 因为他发现,来人有三个洋人,一个国人。 其中有一个洋人,赵传薪还认识,正是当年在天津卫被他暴揍的古斯塔夫·冯·德璀琳。 原来店小二说的洋大人就是他们。 那毛子还在喋喋不休:“你如此粗鲁无礼,一看就不是个绅士。” “你这嗑唠的糊涂。”赵传薪虽然关注那边的情况,却依旧不停地跟那毛子斗嘴:“我家池塘里的战列巡洋舰都快加不起煤了,成天还装什么绅士,你说对吧?” 毛子:“……” 德璀琳的皮鞋鞋面皲裂的厉害,西服的袖口磨损翻毛严重,可见他这两年生活并不如意。 但他还是面色威严道:“不是雅间吧?我不喜欢雅间,闷得慌。” 店小二挤出笑脸:“不是雅间,是靠窗最好的位置。” “嗯,不错。”德璀琳点点头,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赵传薪注意到,德璀琳虽然让另外两个洋人先行,自己却先那个道台一步走去。 显然是在看菜下碟。 而那位道台,脸上也不恼,还有些低三下四的意思,自甘低人一等。 当他们逐渐靠近,经过之时,赵传薪听德璀琳说:“威英先生,请上座。” 叫威英的洋人手臂挽着西服,对旁边另一个洋人说:“艾萨克,这是中国餐桌的礼仪,坐北为上,面朝门为上,以左为尊……” 四个人,现在赵传薪知道了三个,唯独那位道台,他还不知名姓。 道台自觉坐在了最下首。 赵传薪舌头顶着嘴角,看着道台奴颜婢膝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本章完) 第728章 山河流血你亦流血 当对方全都落座,赵传薪停止了和毛子对线,侧耳仔细倾听。 威英说:“德璀琳先生,你大老远从天津卫跑来所为何事?” 德璀琳这个老奸巨猾的德国鬼子,掏出餐巾,方方正正的先摆在膝盖上,借此来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威英先生,当初促成墨林公司收购开平煤矿,我与张燕谋同时出力,我被赫德那英国佬革职,而张燕谋至少还被调去北洋做了道台,并且他还坐拥12万余股的股利。可我呢?我得到了什么?你们喝汤,我只是想润润嘴唇,可先生们,我如今年事已高,又曾被赵传薪那贼子殴打留下暗疾,行动不便,我凭什么落得如此境地?”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便有些大。 赵传薪眼睛眯了起来。 张燕谋即张翼。 难道说这件事背后还有别的猫腻么? 至于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倒是没放在心上。 要知道,开平煤矿被英国架空一事,在历史上扑朔迷离,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没有个定论。 而那道台见德璀琳渐渐激动起来,赶忙按住他的肩膀:“小声些,小声些……” “张燕谋,拿开你的脏手!”德璀琳大怒。 赵传薪愕然,那道台竟然就是张翼。 他忍不住看向另外两个洋人,那他们又是什么身份? 艾萨克一直没怎么说话。 虽然德璀琳很激动,但威英却不为所动,他点上一根烟,一只胳膊架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淡淡道:“德璀琳先生,当初你的立场可不是很坚定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当初在《副约》和《移交约》签订后,你一反常态,多次对我们掣肘,这件事我没说错吧?” 赵传薪越听越迷糊。 首先,这个叫威英的洋人,应该是此时掌控开平煤矿的英国人之一。 而外间传闻,当初是德璀琳和胡华合伙诓骗了张翼,巧取豪夺了开平煤矿。 可赵传薪从他们此时谈话总结出,似乎张翼这个狗东西才是真正长了反骨卖国的那个,而德璀琳似乎当初还阻拦卖矿? 德璀琳张张嘴,最后喟然一叹:“那并非我改变主意。 当时李中堂尚且在世,拳匪作乱,列强联军攻打京师,恰逢两宫出逃,急需一笔银子周转。 而李中堂对开平事物向来与闻,他态度暧昧,既想要二十万两银子,又觉得开平事物后期可以转圜,因为契约没有经过他和上谕的批准,可视为无效。 李中堂想要火中取栗,便告知我阻拦签字。 李中堂因甲午战争后,明里虽仍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但暗里他已然失势,所以急需这二十万两银子,给两宫出逃避难,好讨老佛爷欢心挽回权势。故,李中堂分明知道此事,又佯装不知情。结果作茧自缚,没想到张燕谋签署的具体条款中,是直接将开平煤矿卖掉。 张燕谋,你从实招来,我说的可有假?” 张翼面色青红不定,尴尬至极。 要说这件事里,起初他确实被蒙蔽,可后来却顺水推舟。 德璀琳正好相反,起初积极谋划奔走,后来回过味来又百般阻挠可为时已晚。 张翼摸了摸鼻子,在德璀琳要杀人的目光中,只得点点头认了。 赵传薪瞪大眼睛。 没想到历史上寥寥几句便揭过的事情,没想到和英国人扯了半个世纪的皮的开平矿,背后竟然这般复杂曲折。 要说开平煤矿的丢失,胡华、德璀琳、张翼,乃至于李鸿章和慈禧以及光绪帝全都有责任。 当时闹义和拳,八国联军侵华,慈禧和光绪出逃。慈禧这个老不死的向来奢靡,出逃需要大量银子,于是李鸿章为了讨她欢心想要重新夺回权势,便出此下策与虎谋皮,结果最后被虎一口给吞了。 赵传薪大致上理顺事情经过。 这时候,威英笑了笑说:“德璀琳先生,我不否认这件事中你有苦劳,但你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的考虑摘过不说,有些不妥吧?据我所知,一旦清国对开平煤矿失去控制权,你的权势也会随之消失。这才是你后期突然和我们翻脸的原因吧?” 德璀琳的权势是清廷赋予的,当初他兴致勃勃的和胡华去天津卫和京城,于各方周旋此事。等事到临头,他忽然反应过来。 如果真的惹恼了清廷,清廷夺走他的权势,他在中国便混不下去了。 事实如此,可狡猾的德璀琳断然不会承认:“胡说八道。当时沙俄公使,表现出了对开平煤矿的野心,作为国际法专家的比利时吴德斯在处理此事时,面对沙俄的压力,他已经要放弃了。是谁顶住了压力?是我,是我和胡华两人在各方周旋,并催促张燕谋赴天津卫签署!” 听到这里,赵传薪几乎厘清了所有事。 但是,他还搞不懂张翼的屁股到底有多歪。另外,赵传薪也搞不懂,张翼卖国后,不但没被慈禧处死,反而被发配到北洋,还能继续混个道台东山再起? 只听威英说:“德璀琳先生,姑且算你所言属实。但是,当初契约签订后,要给旧股东发放新股票,你一意阻挠,一度还要在报纸刊登消息阻拦。最后,是胡华先生出面劝说,并给予你一定补偿,你才勉强同意。生意就是生意,既然已经给了补偿,你现在还来找我做什么呢?” 德璀琳哑口无言。 此时,艾萨克开口:“德璀琳先生,我是墨林公司的特聘律师。墨林公司与你的交易,建立在公平公正的基础上,没有人威胁你强迫你,所以此时你也不该再来向我们讨要补偿,这是无礼且不合法的。” 德璀琳脸腾的红了。 他热衷赌博,所以半辈子身家没能攒下,加上失去权势,晚年穷困潦倒。若非如此,他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指着张翼说:“可他为何有补偿?” 艾萨克笑着说:“张燕谋先生不同。首先,张先生在交易本身中就获得了新公司的五万股,张先生原本便持有矿局3千股,兑换新公司的7.5万股。张先生赶赴伦敦打官司,别忘了,张先生是胜诉一方,这是我们公司应该给他的待遇。” 当初张翼在伦敦其实胜诉了,但清廷毛都没捞着,只有张翼自己获益。他不必参与管理,每年却能分红利。 德璀琳握紧了拳头:“张燕谋,你这个卖国求荣的贼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英国打官司,本无意奋力去搏,最终好处都落于你手,偏偏还四处宣扬说我与胡话诓骗了你。你还不如我这个德国人。老天无眼,朝中衮衮诸公都瞎了眼,竟然还能任用你这种小人……” 张翼自来后便小心翼翼奉承,将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可德璀琳因为没能达成目的,咄咄逼人对他一再谩骂,张翼也有些恼了。 他梗着脖子说:“我伺候过老佛爷和皇后,所以才能复起任职。英国公司,帮助偿还了从北洋借来的二十万两银子,这笔银子供给老佛爷避难所用。我得了钱,两宫得了钱,英国公司得了开平煤矿,此乃三方利好。我没有要求更多,反而被袁总督多方打压,我有说过一句怨言吗?” 因为李鸿章中途就死了,后期开平事务,因为失去了决策者,清廷一方变得茫然。这才导致了恶果。 李鸿章火中取栗的想法是好的,只是这老家伙没坚持到最后便吹灯拔蜡,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直接导致开平煤矿落入英国人之手。 这件事最生气的就是袁大头了,北洋的一个钱袋子没了。 所以他一直在找张翼的麻烦,奈何张翼上面有人,袁大头拿他没办法。 这幅无耻的嘴脸,将德璀琳说笑了。 他也不吃饭了,起身愤然抄起椅背的西装,就想要往外走。 已经明白了所有事的赵传薪,忽然哈哈一笑,摘掉了帽子,朝他们那桌走去。 笑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纷纷向他望来。 当德璀琳看见那张时常出现在噩梦中的面孔后,情不自禁的开始瑟瑟发抖:“赵,赵,赵传薪?” 谁? 周围的人都懵了。 赵传薪,他们太知道了。 洋人梦魇,日本克星,沙俄之灾,慈禧痛恨者…… 这个高大健硕的、西装革履的、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就是传说中的战神赵传薪? 赵传薪拍拍旁边一桌一人的后背,温和的笑了笑:“让开。” 此人似乎没听过赵传薪的名声,且有些背景,竟然大声斥责:“我乃王家庄子弟,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无礼?” 王家庄乃当地有名的大族,前些年还发生了对另一个大族的屠杀事件,在当地非常出名。 “呵呵,说出来吓死你。我乃老爱丁堡正白-旗,辽西狠人二世·范德彪是也。” 那王家庄的纨绔子弟啐了一口:“什么他妈东西,没听过……” 赵传薪不耐烦,一巴掌拍过去,这人翻着跟头,将桌子砸倒,汤汤水水的溅了一身。 赵传薪不理他,拖着椅子来到德璀琳这桌前。 他一把按住德璀琳的肩膀:“坐下。” 德璀琳被按的双腿不由自主的弯下,重新落座。 而之前那个店小二,见状赶忙跑来大声道:“我便知你不是好人,休得在咱们裕盛轩放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 赵传薪转身,鞭拳。 店小二话说了一半,人就倒飞出去,在空中嘴里就喷血了。 倒地后一动不动,被打休克了。 赵传薪拿起德璀琳的餐巾擦了擦手背:“聒噪!” 他掏出雪茄点上,缓缓坐下,翘着二郎腿,手指头扣着桌面。 威英眉头紧皱,德璀琳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张翼不安的挪着屁股。 唯独刚从英国来华的艾萨克,不悦道:“先生,你能听懂英文吗?我承认你很勇武,但我是律师,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你将为今天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没听过赵传薪。 赵传薪打断他的话,看向威英淡淡道:“现在的开平煤矿负责人就是你?” 艾萨克被打断了话非常不满,他根本没看见德璀琳频频给他使眼色,一点眼力见没有的还在继续喋喋不休:“你太无礼了,我话还没说完……” 谁都没看见,赵传薪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长长的苗刀。 他忽然拔刀,看也不看,却精准的一刀刺入艾萨克的胸口,透背而出,直至椅背而停。 艾萨克不可置信的低头,感觉生命在流逝。 他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 赵传薪“唰”地抽刀,鲜血狂飙。 他在德璀琳的破旧西装上将苗刀擦拭干净,还刀入鞘。 心脏是绝对的要害,艾萨克一句话没说就领了饭盒,脑袋耷拉,摔在了桌子上。 周围人哗然。 赵传薪的声音传遍全场:“在我解决完问题前,谁也不准走,你们都是见证人。” 说着,他左手掏出了鹿岗m1907,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砰! 有灰尘簌簌落下。 喧哗声立止。 谁也不敢动。 这时候,听说过赵传薪的威英才感到彻骨的胆寒。 他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作杀人不眨眼。 什么叫远东屠夫。 什么叫洋人梦魇。 之前和赵传薪斗嘴那个毛子,同样脸色煞白。 我焯,这人如此凶悍。 威英想起了赵传薪正在问话呢,上下颌打颤的说:“是的,先生,我如今是开平矿物公司的负责人,直接听令于东方辛加迪公司。东方辛加迪公司是英、俄、法、比利时等国家控股的国际公司。” 他强忍恐惧,将话说完整,目的在于想要让赵传薪有所忌惮。 东方辛加迪是以英商为首,其它各国金融家为辅的一个独立的经济组织,是通过签订共同供销协议而形成的企业同盟。 说白了,是另一种形式的垄断商业组织,架构和托拉斯不同,但垄断性质和托拉斯是一样的。 这些企业家和金融家背后的政治关系错综复杂,几乎囊括了欧洲各大强国背景。 赵传薪龇牙一笑,点点头。 威英如释重负,认为赵传薪听到了这个背景终于知道害怕了。 赵传薪又转头看向了张翼:“你就是张翼,为一己私利,卖掉了开平煤矿那个狗东西对吧?” “我,我,我不是,我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张翼害怕的连话都说不全了。 他在天津卫做官。 赵传薪在天津卫闹过不止一次两次,连爱新觉罗·奕劻父子和袁大头都栽在了赵传薪手里,如今说起赵传薪就如同老鼠提起猫。 更别提,赵传薪还有炮轰紫禁城的事迹摆在那。 一向睚眦必报的老佛爷,对赵传薪恨之入骨,但偏偏又无可奈何。 这种人,张翼能不怕么? “哦?”赵传薪眉头跳起来:“怎么说?” 张翼紧张道:“朝廷得了二十万两,威英先生他们得了矿产,我所得可以说忽略不计,我,我真没有卖国,此乃三方得利之举……” “哦!”赵传薪恍然,笑嘻嘻道:“你看,我有个四方得利的好办法。” “额……赵先生还请说。”张翼硬着头皮。 “你看,我把死亡留给你,把金钱留给自己,把痛快留给袁项城,把烂摊子留给慈禧。你看,四方皆有所得,大家都赚翻了。” “我……”张翼闻言大骇。 他起身就想要跑。 唰…… 苗刀抽出,赵传薪快如闪电出刀,张翼才刚起身,只觉得大腿一痛,朝德璀琳栽倒。 德璀琳下意识的接住了张翼,这时候,赵传薪好整以暇的伸出左手揪住张翼的辫子,将他硬生生的从德璀琳双膝上扯了过来。 “赵先生,饶命啊,我伺候过老佛爷,老佛爷她……” 苗刀连连挑拨。 “啊……” 张翼的惨嚎不止,两只脚踝后的大筋都被挑断。 两只手腕筋被挑断。 然后赵传薪割开其动脉,扔死狗一样的将张翼丢在地上。 张翼想跑,但站不起来。 想要捂住动脉,但手筋断了,根本用不上力。 他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流血不止,这种巨大的恐惧,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赵传薪一脚将他踢远,淡淡道:“你将开平煤矿拱手送到了英国人手里,相当于割开了此时民族的动脉,导致山河流血。如今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算为过吧?” 如果站在上帝视角,开平煤矿落入英商之手,历史的车轮该怎么转还是怎么转,且对于推翻清廷还是有利的。 但将视角拉到这个时代,置身其中就会发现,如果此时有强敌来犯,财政缺了个大口子,开不出军费可能直接导致山河沦陷。 另外辛亥年后,清朝亡了,原历史轨迹中又和英商扯皮几十年才将矿收回,并且那时候,英商还兼并了滦州煤矿,组成开滦煤矿,该拿的都拿走了。 所以赵传薪所言没有夸大其词。 张翼在地上耸动着,好不容易到了旁边一桌旁,那桌的人吓得跳起来躲到旁边。 张翼将手腕死死的按在桌腿上,企图组织血液外流,但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他不回答赵传薪,只是虚弱的向旁人求救:“救救我,我是朝廷命官,救救我,我有开平矿十二万股,我有银子……” 有人望向了赵传薪,赵传薪叼着雪茄笑说:“你瞅啥?想救他?尽管试试看。” 那人赶忙撇过头。 赵传薪不理会张翼,又看向了德璀琳:“知道吗,我后悔了,当初在天津卫没弄死你。” 以德璀琳对赵传薪脾性的了解,以及刚刚赵传薪说的话,德璀琳明白了赵传薪今日为何大动肝火。 看着张翼的惨状,他吓尿了,鼻涕一把泪一把:“赵先生,冤枉啊,都是张翼那贼子造谣,我是想阻拦他们签字的。在产业移交时,旁人皆坐视旁观,唯有我设置障碍,若非胡华带人蛮横抢进办公室,说不定各项账册和财务都不会被他们夺走……” 旁边的威英眼珠子一转,不知想些什么,突然开口:“赵先生,他所言属实,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只是合并了,一样的兄弟们。 就有种冲动,想要背着包去当流浪汉。妈的再一想,冬天太冷,怕冻死在桥洞里。 (本章完) 第729章 传薪一笑,生死难料 赵传薪被说笑了,眉头一挑:“给你面子?” 威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说:“是啊,赵先生,东方辛加迪旗下的东方国际公司,董事长是蔡司上校,而蔡司上校乃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二世首席财政顾问,东方辛加迪在英国伦敦,又有着皇家背景。我们大可以化干戈为玉帛,有话好商量。” 他将东方辛加迪和东方国际公司的背景说清楚,给自己加筹码。 却见赵传薪掐着雪茄,手指头对他点了点:“你此时还没死的唯一原因,是因为待会儿我需要你签合同。” “什么意思?”威英眉头皱的老高,脸上带着不悦。 “意思就是,东方辛加迪算他妈老几?利奥波德二世算个几把?”赵传薪又瞥了一眼德璀琳:“还有伱这个老不死的,你应当还有点作用。” 德璀琳可不管那么多,当即心下一喜。 只要他有用,说明暂时不用死了。 威英十分恼火:“赵先生,据我所知,你在欧洲和美国都有产业,并非所有事情都可以用暴力解决,东方辛加迪或许不能拿你如何,但可以遏制你的生意发展……” 赵传薪反手一巴掌。 啪…… 威英脸上,紫红的四指印烈过原有脸色。 他又惊又怒,就想要骂人。 而赵传薪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再出手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将雪茄按在了他的脸上,发出滋滋滋的烤肉声。 “啊……” 脸上痛觉神经密集,威英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妈的法克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威胁老子了?”赵传薪使劲儿的碾着雪茄,直到熄灭。 这才一把松开他。 威英踉跄回到座位,手颤抖的捂着脸,惊恐的望着赵传薪。 此时,裕盛轩的门被打开。 一个穿戴官服的小老头,带着一群荷枪实弹的兵丁鱼贯而入。 “何方贼子在此行凶?”小老头很威风的吼了一嗓子。 原来是后厨的厨子,发现前堂发生命案,又响了枪,就从后门逃离去报了官。 正在缉私的直隶滦州知府叶溶光恰好在左近办事,听闻后立即带兵赶来裕盛轩。 他吼完,便望向了赵传薪这一桌。 因为所有人目光都移向那处,谁是主角不言自明。 待看见了地上流血不止,已经没有力气呼救但还没死透的张翼,以及座椅上低头耷脑已经死透的艾萨克,叶溶光吓了一跳。 洋人但凡有点事就会闹到外务部,那罪魁祸首必须先抓起来。 他惊道:“快拿下贼子!” 他身后兵丁立刻举枪,有人朝赵传薪那边走去。 裕盛轩内的众多食客如释重负,以为自己得救了。 地上醒转的店小二也跳起来:“老父母,此贼明目张胆行凶,目无王法,小的建议先开枪制服……” 话没说完,赵传薪甩手一刀过去,刚爬起来的店小二人头落地。 叶溶光惊呆了。 刚说目无王法,赵传薪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了人。 真是好胆! 但他偏偏又不能下令开枪,因为裕盛轩是当地最大最知名酒楼之一,往来皆达官贵人,且还有为数众多的洋人在场,要是子弹误伤了谁都是一件麻烦事。 只得大嚷大叫:“捉拿了此獠!” 兵丁端着枪步步逼近。 赵传薪起身,抓住之前被他揍的王家庄子弟,不顾对方惊恐的大叫,将之作为人肉盾牌反朝兵丁走去。 此时清廷的兵是没有信仰的,本来看见尸体就有些慌,又见赵传薪一反常态还朝他逼近过来,且拎着个挣扎的大活人比拎着一条狗还轻松,便更加的紧张,前进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 众目睽睽下,赵传薪竟然顶着王家庄子弟径直来到兵丁面前,忽然伸手,撰住对方快枪枪管,猛地一拉便夺了过来。 他握着枪管,抡起枪托。 旁边兵丁抬枪去挡,但根本挡不住,被砸的头破血流。 赵传薪抬腿一脚,将那兵丁踹的倒飞出去。 拎着王家庄子弟的衣领,朝另外一兵丁兜头砸下。 过来想要抓捕赵传薪的两个兵一个照面全都倒下。 这一幕看呆了裕盛轩内食客和知州叶溶光。 这也太生猛了! 赵传薪忽然身形一矮。 砰! 原来叶溶光手下的一个兵丁,太过紧张,手指头扣动了扳机。 智能陀螺仪预警,率先让赵传薪躲避。 叶溶光也吓了一跳,异常恼火,谁他妈让你开枪的? 场面紧张的连空气都凝固,让人呼吸困难。 赵传薪身形陡然消失不见。 却听叶溶光身旁身后连连发出惨呼,连倒数人,而刚刚开枪的那个兵丁,被赵传薪夺来的快枪枪口抵住下颌。 叶溶光猛地回头,就见赵传薪冲他龇牙一笑,然后扣动扳机。 传薪一笑,生死难料。 砰! 这一枪太狠了,画面惨不忍睹。 叶溶光被喷的满头都是不明物质,他打了平生最大的一个冷战,然后就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动也不动。 脸上毫无血色。 其实还有赵传薪没打到的士兵,但是这些人都吓傻了。 赵传薪蹭了蹭枪口,拉栓,却没抬起来。 而是淡淡的看了一圈,另外几个士兵都心虚的要么低下头,要么往后退。 赵传薪啐了一口:“战斗期间未接到命令能走火,这种心理素质,我帮你提前淘汰了他。” 叶溶光张张嘴,却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曾经他带兵和英国人对峙过,但真没有近距离见识过战争,也没有被喷满头满脸。 赵传薪重新点上雪茄:“你是什么官?叫什么?” 好半晌,叶溶光镇定回魂,这才声音嘶哑道:“老夫叶溶光,滦州知州。” 赵传薪回头,指着一群士兵说:“都把枪放下,排队靠墙站好。” 士兵面面相觑,都看向了叶溶光,而叶溶光面无表情。 赵传薪抬起枪口,对着一人的大腿开枪。 砰! 那人捂着大腿哀嚎。 “靠墙排队站好!” 有个士兵内心挣扎,枪口七上八下,想举起来开枪又胆寒,不开枪上官在对方手中。 赵传薪久经沙场,神经敏锐,目光犀利如鹰,当即察觉到有异。 他笑了笑,盯着对方眼睛:“你的枪已经上膛,我却还未拉栓。咱们比比看,谁能先开枪如何?” 士兵:“……” 他光亮的脑门上汗流如瀑,流入眼眶,盐分杀的他频频眨眼。 半晌,他颓唐的将枪丢下,老老实实靠墙站立。 有人带头,其余人排队照办。 越靠近辛亥年,赵传薪对清廷的士兵就愈加心慈手软。 因为这里面许多人,今后或许会成为推翻清廷的主力。 见他们听话,赵传薪便不再多造杀戮,拍拍叶溶光肩膀:“叶知州,随我来。” 叶溶光行尸走肉般跟着赵传薪来到威英那桌前,赵传薪取来椅子让他坐下。 “叶知州,这几位都认得吗?” 叶溶光看看地上的张翼,又看看德璀琳和威英:“自是认得。” 不但认识,且打过无数交道。 当初张翼贱卖开平矿,叶溶光也是正在缉私,带人去开平矿,发现矿上的龙旗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英国国旗。 叶溶光当即强行将大清的龙旗挂上。 后来被英国人向清廷外务部提出抗议,说他纵兵强行闯入英国公司。 这件事被称为“龙旗事件”。 龙旗事件,最终演变为一场外交事件。 也正是这件事,袁大头才赫然发现,原本合资的公司,竟然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外资企业,令他大为光火…… 这时候,裕盛轩内有众多食客,有开平煤矿的当事人,有本地父母官,见证人全活了,赵传薪图穷匕见:“正好叶知州来了,做个见证。今天,我要用五万块大洋,收购英商的开平矿务有限公司。” 威英和德璀琳原本都以为,赵传薪今天杀人伤人只是为了泄愤。 万万没想到,他打的这个主意,三人瞠目结舌。 威英连脸颊上的烫伤痛苦都顾不得了,惊呼道:“这不可能!” 别说五万块,五十万块,一百万块也不可能的! 赵传薪没理会他,而是朝那边靠墙站着的士兵招招手:“来个人。” 其中一个平时最不受同袍待见的受气包,被推了出来。 他战战兢兢来到赵传薪面前。 赵传薪说:“站直了,刚才还三吹六哨,这会儿死么卡哧眼的像条狗。” 那士兵腰板立即拔的挺直。 叶溶光:“……” 早有这个劲头,早成标兵了。 赵传薪满意点点头:“去弄些纸过来,我们要写合同。” 叶溶光犹豫了一下:“去衙门取。” 士兵转身跑了。 赵传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叶溶光,叶溶光目光躲闪。 去衙门? 那是取纸吗?那是搬救兵去了。 此时,德璀琳完全将自己代入狗腿子的身份当中,腆着老脸一副为赵传薪着想的模样说:“赵先生,西洋有句话说——战时不要讲法律。此时国内承平,改组开平矿务局之事很难办,因为股份不光涉及到东方辛加迪公司,还有国内各个持有新股股东。若来硬的,他们怕是不会同意。” 赵传薪想了想。 破坏规则,其实对大环境不利。 但也要分时候。 闹义和拳时,八国联军侵华,开平矿区差点就被沙俄和德国侵占。 当时的明明有机会占便宜的比利时投资者已经打了退堂鼓。 这就是所谓的战时莫谈法律,因为可能不认账。 赵传薪眼珠子转了转:“如果我五万块买了开平煤矿,想来英国人一定会噘嘴不悦对吧?” 噘嘴?不悦? 德璀琳和叶溶光心说你可真敢想。 而威英则不屑的撇撇嘴。 德璀琳苦笑说:“赵先生,开平煤矿比之汉口租界重要十倍不止,英国会不惜一切代价讨要。” 他在点拨赵传薪,意思英国人或许不会为了汉口租界割地赔款拼命,但一定会为了开平煤矿拼命。 “例如?”赵传薪迫不及待的问。 威英和叶溶光发现,赵传薪脸上的神光,似乎应当被形容为——期待? 德璀琳犹豫片刻,小心的看着赵传薪:“炮舰挺进天津卫?乃至于渤海湾?” 赵传薪喟然长叹:“哎,换做一年前,我定然陪英国鬼子玩玩!” 听他如此大的口气,旁边静静听着的叶溶光忽然插嘴问:“那如今呢?” “如今?”赵传薪吐出一口雪茄烟:“如今也是一样!” “……” 威英面色大变,冷冷对德璀琳说:“德璀琳先生,别忘了,你尚且心心念念加入英国籍,你这样做,若是被我们驻华特命全权公使朱尔典先生知道了会如何?” 德璀琳是个非常矛盾的人。 他知道权势来自于清廷,但屁股却总是坐歪。坐歪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他一直想要加入英国国籍。 闻言他脸色一变:“我……” 当他看见赵传薪乐呵呵的表情后,一咬牙:“我现在与赵先生共进退。” 赵传薪一拍桌子:“好,冲你这句话今天就不会死。” 德璀琳:“……” 他心里苦涩到了极点。 这个曾经给李鸿章当首席外籍顾问的老头,也风生水起过,如今感觉自己好像一条被人嫌弃的老狗。 但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威英又说:“赵先生,在下只拥有管理权,而开平矿务局的一切土地、房屋、矿山、轮船以及一切其余财产,都掌握在注册于伦敦的开平矿物有限公司,而开平矿物有限公司则掌握在东方辛加迪公司下。即便有我签字,也不具备法律效应。” 赵传薪摆摆手:“无妨,只要你签字就行,因为战争将至,战时莫谈法律。” 我焯……你真是活学活用! 威英听的头皮发麻。 他怒道:“赵先生,退一万步讲,即便你蛮横的夺了矿权,我们也不会让你安然采矿,你总不会每天坐镇于此吧?” 这就是在威胁了。 赵传薪乐呵呵道:“我不需要开采啊,我就放那放着。我有钱,我乐意,管的着吗?” “你……”如果是这样,威英还真就拿赵传薪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要拖个几年,滦州煤矿崛起,那么开平煤矿的意义也不大了。 旁边的叶溶光一直听他们叫赵传薪为——赵先生。 暗自猜测赵传薪身份。 见听到英国炮舰会挺近天津卫和渤海湾,赵传薪依旧有恃无恐。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霍然起身道:“你是赵传薪?” 赵传薪将他重新拉回座位:“诶,你这老头激动什么?坐下说。” 可叶溶光却急了,赶忙招呼:“来人。” 一个士兵在赵传薪点头后,犹犹豫豫的过来:“大人有何吩咐?” “快去,告诉衙门不要派兵来援!另外快些将纸取来,要最好的。” 如果此人是赵传薪,那来多少人命也不够填的。 赵传薪笑了。 士兵拔腿便跑。 叶溶光也总算弄明白今天唱的是哪一出戏。 如果赵传薪能收回开平煤矿,他叶溶光举双手双脚赞成。 当心态变了,心里再无畏惧。 他连坐姿都调整到最舒服,先是拿餐巾擦拭头面上的血迹,甚至还伸手去给自己斟了一碗茶。 (本章完) 第730章 唯有刀锋枪口取 关于开平煤矿归属这件事,叶溶光只了解大概。 每个人都是只言片语不全面,当局者更迷。 但是,叶溶光能确定一件事。 当年,开平矿务局,这个在毫无争议的清朝领域上的煤矿,却要在法袍、假发、天平、辩论为装点的西方法庭上,以纯西方形式来决定其所有权。 无关于朝代,但凡还觉得自己是个中国人的中国人,听了都会觉得憋屈。 既然赵传薪兜底,叶溶光已经不去想这件事最后能不能做成,哪怕赵传薪多弄死几个罪魁祸首,那都是大快人心的事。 若非场合不合适,叶溶光甚至都想要痛饮几杯直抒胸臆。 当年龙旗事件让他憋屈的不行。 不多时,士兵带着一摞纸回来。 赵传薪取出随身携带的自来水笔,递给德璀琳:“你了解开平矿和相关产业架构,你来写协约。我和张翼一样,你写完了我看都不会看一眼,直接签字。” 说完,他还起身去踢了一脚张翼的尸体,凉透了…… 叶溶光这个痛快啊,好似三伏天被浇了一盆凉水。 当初张翼这个二逼就是看都没看便签字,被德璀琳和胡华哄骗了还不自知,后面这货发现被骗后直接躺平接受好处了。 现在赵传薪直言自己不看协约直接签字,和当初张翼如出一辙,但叶溶光知道但凡这货敢动一点猫腻,下场肯定比张翼还要惨。 果然,德璀琳紧张的不得了,连连擦拭额头汗水:“赵先生,这,这,撰写卖约和移交约,需要原始文件抓住其中堂奥,需要资产清单,需要股东名单,据我所知,小股东便有类似《泰晤士报》首席记者莫理循这等名流,都需要股权交接,否则我等将失去股东奥援……” 赵传薪摆摆手:“什么莫理循李鸿章的,之前的协约统统作废,伱就写开平煤矿现有的一切资产,都转移我名下,以前的股权全部作废,权当他们投资失败了。老子买矿,就为了摆在那好看,无需旁人奥援……” 德璀琳和威英无语。 德璀琳继续道:“可若没有英领事的承认,没有直隶袁总督的签字,这协约的效用……” “我赵传薪三个字摆在案头即王法!” 叶溶光闻言侧目。 德璀琳不再废话,开始下笔。 威英则冷眼旁观。 裕盛轩内,只剩下笔走龙蛇的沙沙声。 但小道消息已经漫天飞。 首先是京奉铁路列车的头等车厢中,有一个中国人杀害并侮辱洋人的消息,在列车还没抵达山海关便传开了。 无数电报飞致清廷外务部,多个国家同时抗议,并要求清廷立即交出凶手。 其次唐-山镇衙门口,在裕盛轩,知州叶溶光以及开平矿的现任负责人威英被贼人所困的消息同时传开。 此时清廷的衙门四面漏风,消息很快就传递到了英国驻军那边。 自《辛丑条约》签订,列强在各大租界和沿海城市,以及重要铁路沿线都驻有重兵,这其中尤以天津卫和京师铁路沿线为重。 在附近就有大批的英军驻扎。 消息传递到开平矿区,很快有英国工程师去联络当地驻军。 本就因为接收到了京奉铁路上有英国人被杀的消息,当地驻军便已经有所警觉。 英国当地驻军立即派出大队伍,朝裕盛轩进发。 与此同时,爱新觉罗·奕劻也是焦头烂额。 各国驻京使者,联合起来要求照会外务部讨个说法。 但目前爱新觉罗·奕劻对凶手是谁一无所知。 紧接着,他又收到滦州方面的电报,说知州叶溶光和开平矿的威英被扣押。 爱新觉罗·奕劻瘫在椅子上,揉了揉老花眼:“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此事本王要向老佛爷报告。” 自从庚子之乱被压下去后,近年来,但凡胆大包天的闹腾的人就那么几个。 如果事情发生在南方,慈禧第一个会想起孙公武。 但闹剧发生在京城左近,那都不用想了,慈禧将茶碗摔碎,捂着胸口呼吸有些急促:“贼子,赵传薪那抽了反骨都不剩几两肉的贼子,定是他无疑!” 爱新觉罗·奕劻:“……” 别说,你还真就别说……经慈禧一点拨,他也觉得肯定是赵传薪干的。 爱新觉罗·奕劻沉吟道:“老佛爷,如若不然,直接昭告天下凶手为赵传薪?” 是赵传薪那正好,如果不是,那就将屎盆子扣在赵传薪脑袋上,转移列强注意力。 就如同当初日俄在关外大战一场,清廷坐视旁观还沾沾自喜觉得占了便宜,此时也是如此。 慈禧一听:“好,让他们闹腾去,就这么办!” 清廷最近批准的《宪法大纲》,舆情汹汹,因为不但没有实行众望期盼的君主立宪,反而巩固了皇权…… 慈禧不愿意给赵传薪擦屁股,她自己的烂摊子还亟待解决呢。 若说《宪法大纲》的批准,推起的波澜,已经延伸到了日本。 孙公武阵营,在日本创立了《民报》。 自《民报》发行以来,便一直和以康有为和梁启超为首的改良派报纸《新民丛报》打嘴炮。 《民报》主共和,而《新民丛报》主专制。 《民报》鼓吹以民权立宪,而《新民丛报》则鼓吹政府开明专制。 双方唇枪舌剑,打的热火朝天。 因为《民报》在日本创刊,但孙公武阵营当中,其实已经有人目光如炬看出了日本想要侵略中国的野心,并发文揭露,被禁过一次。后来虽然没有直接再提此事,却也有影射。 日本早就对此不满,最近因为清廷批准《宪法大纲》巩固皇权,《民报》的执笔人立刻就潮了,大肆嘲讽,双方的论战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民报》开始激进的鼓吹暗杀,而《新民丛报》则反对暗杀。 日本借着鼓吹暗杀的由头,直接将《民报》封禁了。 《宪法大纲》的批准这股与时代逆流的歪风,同样刮到了西北。 齐振鹭放下报纸,愤怒的说:“眼见秋收在即,我等要着手准备了。” 弟弟齐振海在旁边欲言又止。 李飞虎还有些懵:“这《宪法大纲》,为何令飞卿大为光火?” “君主立宪,已然成了镜花水月,凉州的贪官污吏只会变本加厉。如今唯有以暴制贪。”齐振鹭收敛了怒火,给他解释说。 李飞虎想起了一件事:“可我前些日子去天上飞,被那个洋娃子告知,赵掌柜的出门了,不知何时归来。飞卿你说怪不怪,天上飞那么多好汉,如今都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指挥的团团转。” “你说的是赵掌柜的徒弟吧?”齐振鹭问。 “对,赵掌柜怎么收了个洋娃子徒弟?” “前些日子王改名上门,我倒是听了个囫囵,据闻那洋娃子年纪虽小,运筹帷幄更甚其师,就是拳脚上没本事。” 王改名来凉州,是带着老吆会核心成员去大漠深处彩排的。 李飞虎捋着胡须:“这倒是让我想起,王改名所言彩排,究竟什么是彩排?” “这……”齐振鹭摇头:“我也不知,天上飞行事古怪的紧。” 在裕盛轩已经天黑之时,天上飞太阳才落下山。 餐厅内,一群人刚吃完饭。 本杰明·戈德伯格在餐桌上铺了图纸,另一桌上还有沙盘。 大家正在喝茶。 王改名问本杰明·戈德伯格:“你怎地长针眼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眼睛上肿了个大包,或许换季上火引起的。 他淡淡道:“别大惊小怪,看刘艾看多了是这样的。” 旁边正擦桌子,姿态“撩人”的刘艾一翻白眼:“我长得赏心悦目,不要平白污蔑。都什么人那?” 本杰明·戈德伯格呵呵笑:“关外人。” 刘艾:“……” 此时,锅贴儿拿了量棒苞米兴匆匆过来。 “你们看,咱们掌柜随便种了些包粟,棒子个头如此惊人雄伟,你们猜猜这看着像什么?” 大家一看那颗粒饱满而挺直的苞米棒子,都自惭形秽的不说话了。 锅贴儿看众人不搭理他,有些尴尬,又取出另一棒苞米:“看,这是我从外面偷回来的一棒苞米,如此萎缩而渺小,你们猜猜这又像什么?” 这棒偷来的苞米短小,上面的颗粒稀稀拉拉十分丑陋。 这次,大家已经不能说沉默,而是有些恼了。 “锅黑子,你他妈到底想说啥?”王改名喝骂。 锅贴儿不明白大伙为何是这个反应,他挠挠头:“我言下之意,掌柜种的这棒苞米,看起来好像挺拔青松;而外面偷来这棒,看似不起眼的梭梭。” “焯!”众人破口大骂。 天上飞对普通话的推广是成功的。 大家说话的强调。都在和赵传薪、本杰明·戈德伯格靠拢。 锅贴儿得意洋洋,拿着外面偷来的苞米说:“包粟长成这样,我一顿能吃两亩地,呵呵!” 王改名翻了个白眼:“蠢货!” 本杰明·戈德伯格学着赵传薪用牙线清理完牙齿,然后随手丢在了地上。 刘艾忙双手掐腰嚷嚷:“有垃圾桶不用,你为何要丢在地上,还得我扫,真是叫人恼火。” 本杰明·戈德伯格却吐掉了剔出来的肉丝,起身拍拍手:“好了别废话,那都不重要。现在咱们来策划一下明日的彩排。” 这损出,和赵传薪如出一辙。 若非他们一张亚洲脸,一张白人脸,或许大家都会认为本杰明·戈德伯格是赵传薪私生子。 众人立刻撂下茶杯,聚拢过来。 如今本杰明·戈德伯格已经有了这个号召力,众人须得俯首帖耳听从命令。 本杰明·戈德伯格分配好任务,几个人为一组,攻打什么地方,要如何拦截兵丁,如何避免流血冲突,说的头头是道井井有条。 最后他说:“明日,就照此彩排。” 他已经在沙漠里布置好模拟场地。 众人轰然应诺。 …… 德璀琳写好了《卖约》和《移交约》。 虽说赵传薪说不看,他还是将两份合同递给赵传薪。 赵传薪果真就一眼都不看,随手龙飞凤舞签上大名,繁体的。 然后将两份协约递给威英:“签吧!” 裕盛轩内众食客各个伸长了脖子。 他们此时已经没那么怕了,显然赵传薪针对的目标明显,不会轻易祸及他人。 威英紧紧抿着嘴,握紧了拳头说:“我不会签的。” “你再想想呢?”赵传薪似笑非笑:“身上少些零件再签,得不偿失啊。” 威英身体抖动一下,但还是摇头。 即便协约不具备法律效应,但只要他签了就相当于背叛东方辛加迪,他将前途尽毁。 赵传薪就对德璀琳说:“去,按住他的腿,反正签字不需要腿。” 德璀琳无措的看看威英,看看赵传薪,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叶溶光身上。 他想要叶溶光为他说情。 哪怕他口口声声说站在赵传薪这边,可内心多少还有点残留的希望,希望将来英国特命全权公使朱尔典会理解他此时的处境。 但他要是助纣为虐,帮赵传薪打断威英的腿,最后一丝希望也会破灭。 叶溶光嘴角浮起冷笑,心说当初你和胡华为墨林公司奔走骗取煤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日? 别说为他求情,不嘲讽两句就算他心慈手软了。 赵传薪眉梢扬起:“嗯?德璀琳?我这刀子砍你身上,那指定是青一块紫一块。” 德璀琳看了看还有淡淡血迹没擦干净的长的离谱的苗刀,这哪是青一块紫一块,怕是裕盛轩里东一块西一块吧? 他哆嗦着来到威英身边,威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但德璀琳一咬牙,还是抬起威英的腿。 威英自然剧烈的挣扎,德璀琳豁出了老命,使出都快忘记的吃奶的劲儿,将他腿按住。 赵传薪叼着雪茄,取出了救赎权杖,高高举起来。 威英吓尿了:“我签,我签……” 赵传薪点点头,德璀琳满头大汗的将威英腿放下。 “我就相信,人间还有真情在,人性的光辉在此刻展露无遗!”赵传薪乐呵呵的将协约推了过去。“先说好,我可没有德璀琳和胡华那么卑鄙,欺骗你们,我是堂堂正正,有许多见证人之下才做的交易。” 威英:“……” 德璀琳:“……” 叶溶光一句“痛快”好悬脱口而出。 等威英面如死灰的签完了协约。 裕盛轩内洋人默然不语,而尚有良知的国人忽然起身鼓掌。 “赵先生好样的!” “赵先生为我们滦州出了口恶气!” “今天受到惊吓也值了。” 自从他们弄清楚赵传薪身份后,其实就怎么怕了。 赵传薪虽有杀神和屠夫的名头,但那是洋人叫的。 虽然赵传薪杀了个店小二,但那店小二自讨苦吃。 从心而论,赵传薪近年来所作所为,百姓还是愿意为他竖起大拇指的。 赵传薪起身,朝周围拱拱手:“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奥…… 今日让诸位受了惊吓,乃赵某的不是。 今日,夺回开平煤矿,赵某不图利,不为私欲,只为咱们滦州百姓出一口气,为山河止血。 赵某所料不差,此次动刀过于狠厉,英国鬼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且让他们来打,他们要打多久,就打多久。一直打到他们放弃开平煤矿。 国家积弱,百姓缺衣少粮,我们没有坚船利炮,我们的士兵训练不及洋人。 我们自己的煤矿矿权,尚且要在洋人的地方打官司,这他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们实力不济,但是, 血性,就是我们最后的一道防线。 赵某要的尊严,唯有在刀锋枪口取。 诸位,将赵某所言传出去,若有无辜伤亡,希望百姓能体谅!” 裕盛轩内鸦雀无声。 随后人群炸裂! (本章完) 第731章 赵传薪是要给我面子的 众食客本来只是旁观者,觉得解气。 因为受到惊吓,反而有种参与感。 可当赵传薪慷慨激昂一番话,却让他们忽然有种置身事中的当事人感觉。 他们也算当地百姓,只是另一个群体。 当即有人喊:“赵先生,我是粮市街福和记牛羊肉的当家,即便我铺子让洋人炮火轰了,也绝无怨言,您尽管放手一搏!” “赵掌柜,我是隆聚兴新记五金铺子的掌柜,我等本因开平矿局而兴,虽说起家不易,毁于一旦甚为可惜,可我支持你收回煤矿!” “在下的中利粮店也无甚打紧,随便拆!” 开滦矿片区形成,促使当地人口大量增长,旷工以及家属是这里消费者主要群体。 有需求就有商机。 慢慢就有了唐-山县,而在唐-山矿的东侧,最先出现了粮铺。粮商开始在当地购地,建房,开店。商贾云集后,他们的消费观更为激进,于是便有了各大酒楼茶肆。 同福楼回民馆子,菜根香粤菜,新鸿记饺子馆…… 然后又有了柴草木料市、水产鱼市、鸡鸭市…… 人更多后,相继出现红灯区,时称——花阶柳市。 一个红灯区不好意思自报家门的老板说:“赵先生,我那铺子做皮肉生意,铺子可以毁,但人不成,我这便回去带姐儿们避难,您随意……” 赵传薪习惯性装逼,却不料此时的人如此热血。 三言两语,就让他们沸腾。 换做后世人,各扫门前雪,无理还得讨三分利。键盘上各种爱国,私下里算盘打的千里之外都能听见噼里啪啦响。 他笑了笑:“本来,赎回开平矿,赵某想要闭矿和英国人耗下去。见诸位大义,赵某决定这矿不能闭,一鼓作气将英国鬼子赶走!” 开滦矿区,哪怕只闭其一,对旷工,对在座的工商行业老板损失也太大了些。 此前赵传薪只是从历史角度,不带感情的考虑,现在又改主意了。 正此时,窗外闪烁的霓虹和街灯下,一排排英国士兵列队将裕盛轩包围。 因为来的急,没有带炮。但却是推来了加特林机枪。 一个英国军官,带着八九个士兵推门而入。 赵传薪扭了扭脖子,将礼帽推到一旁,将两份协约收起来,转头对叶溶光说:“叶知州,伏低身子。” 叶溶光顾不得形象,直接蹲在地上。 德璀琳见状,同样抱头蹲地瑟瑟发抖。 裕盛轩内重新变得安静。 别管有多热血,但大伙依旧不愿意立于危墙之下。钱没了可以再挣,命却只有一条。 却见那英国军官左右逡巡,看了看最后目光锁定赵传薪,瞳孔一缩,用伦敦腔大声说:“赵先生,你好,我是斯普莱尔上尉。” 赵传薪将防弹马甲套上,穿好西装,手中多了一把十三太保:“何事但说无妨。” 斯普莱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却也不敢送过来,只是远远地照着纸说:“赵先生,此为大英帝国驻华特命全权公使朱尔典的电报。” 赵传薪扛起枪淡淡道:“念。” 斯普莱尔咳嗽两声:“去岁赵先生于汉口寻衅,列国穿孝打旙,汉口江滩碑碣密布,以致百姓哭嚎生计受损。我大英帝国不计嫌隙,反予以地亩款项赔偿。而今赵先生复挟我英商,害我英民,意欲何为?若为开平矿故,悉照买卖常规,自有法度定夺。赵先生欲夺开平矿,既无直隶总督批准之有效性,又无我大英法律之认可,是以无理无据。如有异议,何不前赴伦敦高等法院上诉,自有我大英法官公平判决……” 赵传薪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的看着斯普莱尔:“麻辣隔壁的,朱尔典说什么?去伦敦高等法院上诉?” 而旁边的叶溶光,忽然变得激动,顾不得危险,起身嚷道:“赵先生,拳匪变起时,开平质于英,漠河陷于俄,天津卫机器局毁于联军,李中堂至死尤以为恨。如今英人欲重蹈张翼覆辙,万万不可赴英诉讼!” 在赵传薪看来,李鸿章也不是啥好玩意儿。 走这事儿也绝不是为李鸿章报仇雪恨,他还不配。 斯普莱尔说:“赵先生,这是朱尔典先生的意思,我们双方没必要大动干戈。此次前来,我们英国军队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即便赵先生号称战神,在外面的加特林机枪枪口下,也断然无法幸免。赵先生还是少造杀戮罪孽,请求上帝赦免,这也是为赵先生自己安全着想。” 随着赵传薪不断与列强摩擦,各国也在琢磨如何对付赵传薪。 他们发现了一件事,多半时候,赵传薪战斗的时候面对的都是轻武器。 所以这次他们特地带来两挺加特林重机枪。 赵传薪将雪茄烟蒂弹飞:“赦免是上帝的工作,而我赵传薪是专门宣判死刑的。朱尔典那孙子还真敢大言不惭,去伦敦高等法院?如果你侥幸没死,回去告诉他,就算打官司,也要在这片土地上进行,哪怕庭审的人留着丑陋的长辫子。” 说完,赵传薪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 如今,旧神圣坛内的圣光补充速度,已然没有当初那么快了。 人善于遗忘,大半年过去,有的人还以为赵传薪已死,而其余人也为生活里鸡毛蒜皮的事纠缠住身心,无暇惦记赵传薪此前的英勇事迹。 所以赵传薪最近很少用闪现。 他闪现到裕盛轩外的一挺加特林旁边,一刀削掉操作加特林英军脑袋。 这玩意儿需要四个人同时操作,有开枪的,有扶弹链的,还有摇动枪管手摇曲柄的…… 赵传薪蹬住车轮,一脚将加特林踢翻,手中十三太保压膛开枪。 砰! 另一边加特林的操纵者额头中弹。 英军大哗。 裕盛轩内众食客听见开枪了,抱头鼠窜。 尚且还在裕盛轩里的斯普莱尔直接懵了。 赵传薪将十三太保端在腰畔,边走边开枪,麻溜的压膛。 连开四枪后,第五枪卡壳了。 温彻斯特m1866,其实在国外已经被军队淘汰了。首先战场上,如果趴在地上开枪,上膛下压的时候不方便,不容易瞄准。其次这把枪不太稳定容易卡壳,恶劣环境和天气容易出故障。 赵传薪反手抡着枪托,砸在身旁英军太阳穴,此人兜头倒下。 赵传薪随手将十三太保收回的瞬间,再次闪现。 他刚刚所在之处,几发子弹射来。 赵传薪自来西北后,缺枪少弹,根本不能放开了打。 所谓富则火力覆盖,穷则精准点射。 赵传薪先是闪现到另一侧,让慌乱的英军开枪打空,反而误伤了自己的同袍。 然后左手精灵刻刀,右手苗刀,如同旋风开卷。 经过之处,所向皆靡。鹘入鸦群般将周边英军绞杀。 刀光剑影舞翩翩,敌军惊慌不知还。 侵略如火退从容,刀刀不落空。 片刻杀到另一挺加特林旁边,精灵刻刀甩过去,加特林四分五裂。 英军慌忙调转枪口的时候,赵传薪闪现。 子弹再次落空。 赵传薪在英军群中,将精灵刻刀抛上天,右手苗刀左手鳞盾,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当斯普莱尔匆忙自裕盛轩出来,就见血肉横飞,赵传薪在英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杀的血流成河。 他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他一直都是听说赵传薪号称战神,所向无敌战无不胜。 但这是第一次见赵传薪动手,其种种手段他都难以想象。 由于是夜里,半透明的智能陀螺仪几乎等同于隐身,精灵刻刀的刀柄,也就是救赎权杖的杖头,看着也不起眼。 精灵刻刀本身拉成两米多细线,在夜里更是肉眼不可见。 所以这给了斯普莱尔一种错觉,就仿佛赵传薪挥舞苗刀的时候,仿佛刀锋在数米外都能将人碎尸万段一般震撼。 赵传薪顶着鳞盾,将英军杀穿。 剩下英军已然破胆,哭嚎着四散奔逃。 不是他们不够勇敢,是赵传薪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围。 赵传薪见没人朝他开枪,就收起了鳞盾,朝僵立当场的斯普莱尔笑了笑:“看来你忘了逃跑。” 斯普莱尔:“……” 他是吓得跑不动。 赵传薪屈膝,狂暴甲发力,猛然弹跳,竟跳过了满地的尸骸和鲜血,跃过八九米远。 他立地跳远的距离,赶得上后世跳远世界记录了。 瞬间来到斯普莱尔面前。 斯普莱尔眼皮狂跳。 这还是人吗? 赵传薪跳到了斯普莱尔面前,捏着他军服的衣襟,将苗刀上的血迹擦拭掉还刀入鞘。 “留你一命在此收尸,赵某向来管杀不管埋。顺便带话给朱尔典,收起他日不落的骄傲,法袍、假发、天平、辩论那一套,在我赵传薪这里不好使!” 赵传薪不轻不重伸手拍了拍斯普莱尔的脸颊,轻蔑一笑,又回到了裕盛轩。 他来到威英面前,拖死狗一般拖着他出来,说:“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将账目和各种文件厘清,明日我带人来交接。你可以耍小动作,如果你想跑,老子给你一晚上跑路的时间,你就看看能不能逃得掉就完了!” 威英看着尸横遍野的场面,弯腰“哇”的吐了出来。 后面跟出来的德璀琳、叶溶光以及众多食客同样大吐特吐。 肢体膏草莽,血流成川源。 还有断了半截没死透的英军,尚在地上挣扎。 有那种身子骨羸弱些的,见了这种惨烈战争场面,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终于知道,远东屠夫和战神这等名声,到底是怎么来的。 妥妥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赵传薪又看了一眼叶溶光就想转身离开。 此时,人群中忽然有人问:“赵先生,你对朝廷批准的《宪法大纲》怎么看?” 赵传薪没关注这些事,甚至不知道内容是啥。 他琢磨了一下:“就清廷批准《宪法大纲》这个事,我就想问问,滦州境内除了裕盛轩,还有什么好吃的酒楼?” 那人一个踉跄,好悬摔倒。 赵传薪见他不回答,失望的摇摇头,扛着面刀转身离开。 他左蹦一下,右跳一下,躲过地上的“下货”、血液以及残肢断骸。 看似有些滑稽,但威英却发现他每次跳的距离和高度都远超常人。 他的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拉的忽长忽短,明暗不定。 片刻,众人就失去了他的身影,隐匿于黑暗当中。 叶溶光忽然望向了京城的方向,擦擦嘴角的污渍,叹道:“燕雀强扮鸿鹄之志,虫蝇妄称虎狼,龙蛇反而扶危救困,如之奈何?” 正如有心人评价曾、李、袁、蒋等一蟹不如一蟹。 电气时代,消息传递变得简单起来。 慈禧和爱新觉罗·奕劻两人,猜测作乱者为赵传薪,或给他扣屎盆子。 却不成想当真是赵传薪在滦州兴风作浪搅动风云。 近几年,列强不止一次致电清廷外务部,抗议赵传薪“滥杀无辜”。 但每次都不了了之。 赵传薪炮轰紫禁城,对慈禧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此后每次赵传薪闹事,她都有推脱的理由——管不了。 朱尔典才刚收到外务部的回电,还没来得及跳脚,就再次收到山海关前段铁路驻军军官斯普莱尔的消息。 看完后,朱尔典气的手指头都乱哆嗦。 “岂有此理!” 朱尔典在光绪二年时来华,在领事馆当翻译。后来从使馆馆员,到中文书记长、汉城总领事、驻华代理公使、办理公使,一路跃迁至顶峰——驻华特命全权公使。 朱尔典是个非常骄傲且自信的人。 他不但是英国驻华特命全权公使,还结交了不少政要人物,其中就有袁大头。 朱尔典在汉城任总领事之时,老袁出手阔绰,四处交际,二人那时候相识。 当初老袁驻朝,日本对朝鲜虎视眈眈,想要刺杀老袁。 老袁收到唐绍仪消息,立即出逃。 是朱尔典请调了一艘军舰,秘密将老袁送回天津卫。 袁大头其实欠了朱尔典很大的人情。 此时,朱尔典思忖再三,决定给袁大头打个电话。 接通后,朱尔典说明情况:“慰亭,我记的你说过,在汉口赵传薪卖你人情。我需要你从中斡旋,让此人放弃开平矿。至于他所杀的大英士兵,抚恤则由东方国际公司一力承担,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自从袁大头从汉口回来后,就到处吹牛逼说他已经与赵传薪和解,而赵传薪很卖他面子。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犹豫了一下说:“只我一人,恐无力回天。待我与人商议一番再说不迟。” “要尽快,赵传薪给出的期限是明天。” 袁大头有些不悦。 老子堂堂直隶总督,你却一副命令的口吻。 但他却没表现出来,因为对朱尔典他还有别的计较。 袁大头在宦途上很讲义气,有不少“铁哥们”。 比如爱新觉罗·奕劻,比如徐世昌,当然朱尔典也算。 他前段时间与徐世昌通信,听说徐世昌求了赵传薪一件事,而赵传薪虽然没有亲自回话,他的手下李光宗却代为同意了。 他不认为赵传薪会给他面子,但或许徐世昌的面子更管用。 所以,他先是给爱新觉罗·奕劻发去电报,询问事情缘由,不能只听朱尔典一面之词。 待了解情况后,才给徐世昌发电报。 徐世昌回复他:“外观大势,内审舆情,无论如何开平矿乃北洋囊中之物,恰逢赵炭工愿收拾残局,何不作壁上观?” 徐世昌的话很委婉,但实际想说的是:兄弟,你糊涂啊。开平矿本来就是北洋的,被英国佬夺走,赵传薪既然想蹚浑水,何不让他去试试抢回来?到时候再和赵传薪商量,北洋或许还能参合一脚。这时候要是帮朱尔典,你就不怕被世人唾骂么?不怕朝廷觉得你吃里扒外吗? 袁世凯举棋不定。 其实他也经常干糊涂事。 在官场上讲哥们义气,的确让他数次东山再起,同样也是他万劫不复的开端,此事后面数年就可见端倪。 第一件事,便是在1912年,袁大头官府时期,朱尔典对他提出四项无理要求,核心是——不准干涉藏地“内政”,封闭通往雪区的交通。 或许是出于急需列强支持,肯定也有当初朱尔典仗义出手救他一命的原因,袁大头竟然答应了。 还有他后来称帝这个愚蠢的举动,和此时的这些“江湖哥们”也不无关系。 所以他回复:朱尔典曾救我于水火,此时不宜与之决裂。 (本章完) 第732章 生子当如赵传薪 设立于1878年的开平矿务局,在英国人接手之前,并非一帆风顺。 准确来说,仅有上世纪80年代的若干年,才是最成功的几年。 就好像很多创业初期的公司,最开始打拼江山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各种难题上。 因为新式煤矿,用的是机器开采。凡是涉及到机器,就有使用、维护和后期维修的层出不穷的配合问题。 随着深入开采,排水、通风等问题愈发严格,大家更是疲于应对。 当时,矿务局用的工人主要是广东人。 而管理层,高层是外籍,中下层同样是广东人。 因为当时的人,普遍觉得广东人无论干活,还是管理都具备其它地方人口所没有的高效性。 在1894年,开平煤矿发生过一次矿难,30多个旷工被活埋。 因为当时的报纸和通信还不算发达,此事被按下了。 可5年后,一次严重性透水淹井事故,却引发了全国社会各界的关注和担忧。 因为此时管理层的矛盾出现了。 外籍高层管理者,根本不懂汉语。 广东人喜欢抱团,从管理层到工人拧成一股绳。每当外籍高层管理者下达命令,他们就阴奉阳违。 你说你的,我干我的。 这导致后期矿上出现的各种问题难以解决。 再加上管理层的腐败,可以说当时的开平矿务局是做赔钱的买卖。 矿务局的总工程师,从金达换成了安德鲁·伯特,再到胡华,乃至于后来的威尔逊。 后期煤矿被胡华骗去之后,裁撤了大量的广东工人和管理层。 如今林贵君算是仅存为数不多的广东管理层之一。 公事房、总账房、考工、采买、机器、采煤、监工、杂务及售煤处,此时都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林贵君对一个把头和煤师抱怨说:“这些洋鬼子,走一个来一个,你方唱罢我登场,我们工人活计朝不保夕。如今,又来了个赵传薪搅局。我听闻,赵传薪欲停滞煤矿,这岂非胡闹?究竟是想救我等,抑或害我等?和洋鬼子有甚区别?” 把头竖起食指:“嘘……收声,那赵传薪可不是好相与的。” “收甚么声?”林贵君忽然爆发:“若洋人欺压也就罢了,他赵传薪还他妈的战神,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他挥舞着拳头,掷地有声的骂着。 旁边的煤师却忽然插言:“林总办,此言极为不妥。当年朝廷办矿,告诫唐廷枢总办——亦当权自我操,勿任彼族搀越。李中堂也曾言——此局所出煤斤,供应北洋制造各局及兵轮之需,若以之畀付外人主持,诸多掣肘。 直到煤矿完全被英商把持,这才裁撤诸多工友,要论罪魁祸首,那在于英商,不在于赵先生。 赵先生若夺回矿权,早晚也是要恢复开采事务,操之过急会教英国人钻了空子。” 林贵君已经有些上头了,闻言对把头说:“伱瞧瞧,你瞧瞧,他倒是当起老好人了,究竟他还是当地人。” 煤师一听,瞪大了眼睛:“林总办,滦州境地,又有几人是当地人?不都是外来户?” 大家都是外地来务工,慢慢聚集起来的。 真正的当地人没有几户。 他这个委屈啊,只是就事论事,这还不知道事情要朝哪发展,林贵君便妄下定论,可煤师对赵传薪向来是尊重的,所以才替他说了句话,没想到就引火烧身了。 把头平时和煤师交好,因为总是凑在一起逗闷子。 但他和林贵君都是广东人,在这里,他们的派系向来以团结著称,只是英商完全把持矿务后有所收敛。 况且他不日即将娶亲,可不能节外生枝。 所以关键时候,他还是会和林贵君站在同一阵营,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是啊,林总办所言不差,但凡赵传薪令我等失了活计,便是恶人,与洋人别无二致。” 煤师张张嘴,却没说出别的。 他还要靠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呢。 正在此时,威尔逊来到公事房,用夹生的汉话说:“管理者皆来代表办公室。” 众人赶忙起身跟随。 煤师这时候为了缓和气氛,低声道:“林总办,看威尔逊印堂发黑,怕是有祸事了。” 林贵君眉头一皱:“怕不是赵传薪那灾星来了?” 等到了代表办公室,众人只见威英脸色灰白,颓唐的坐在办公桌后。 这么多人来,他连头都没抬。 等到齐了,威尔逊才咳嗽一声提醒:“先生?” 威英长叹一口气:“祸事了。” 众人心里一紧。 果然,威英苦涩道:“赵传薪欲强夺开平煤矿,永久关闭。” 赵传薪当时说的是和英国人拖,拖到他们放弃。 后来又因为裕盛轩的各行业老板,他临时改主意,准备继续开采,和英国人硬刚到底。 可威英因为无力对抗赵传薪的铁腕,却又不愿意让赵传薪顺利接手,于是临走前还要出个损招。 “威英先生,这,这,这万万不可啊……”林贵君一下就急了。 永久关闭煤矿,那他的权力不保,管理层的高薪同样也没了。 威英四十五度角望着天花板:“世人皆知,赵传薪专与我们洋人作对,残害我们,掠夺我们财产,事到临头,我又有什么办法?” 林贵君急忙问:“威英先生,伦敦总部那边怎么说?” 威英摇头:“我才刚刚发电报通知总部,即便总部发力,也是鞭长莫及,唯有我大英军队可以制衡赵传薪,但铁路沿线驻军刚被赵传薪击溃。他限时明天之内,将一切文件卷宗以及财务交接,驻扎于京师畔以及天津卫的军队一时间难以赶到。你们各房着手准备吧,赵传薪脾气可不好。文件卷宗准备好,便卷铺盖,等着走就是了。” 一群人沮丧的垂下头颅。 却听林贵君吼道:“我不同意!” 对他的反应,威英错愕。 预先挑拨离间没问题,但不能影响交接,否则那个屠夫是真的能宰了他。 他脸色一黑:“不同意者自去即可,工钱别领了。” 林贵君:“……” 众人闻言,只能默然离开。 可出了办公室后,却各个对赵传薪破口大骂。 “狗日的赵传薪不得好死!” “夺我饭碗,不共戴天!” “哼哼,事情没这么简单,他赵传薪是厉害,可他毕竟不懂得开采,说不得还要求我等……” 威尔逊侧耳倾听,冷笑说:“当初您留下一部分广东人,没想到此时还有奇效,定能让赵传薪焦头烂额。” 威英幸灾乐祸:“有我镇压,林贵君或许不敢造次。可若等赵传薪来了,各种怨气必然爆发。既然他要继续开矿,如果我们大英军队无法收回煤矿,就等赵传薪破产贱卖重新夺回。别忘了,他要开矿,还有个滦州矿务局这个对手呢。” 开平和滦州煤矿,但凡压价竞争,就会两败俱伤。 再加上林贵君这些人搅局,当初李鸿章都动了要贱卖的念头,要不是担心背负卖国骂名,怕是早就易手了。 最后玩火自焚,落入英国人手中。 两人相视一笑,开始整理案头。 …… 翌日。 身在港岛的李光宗,忽然接到一通来自于关外的电话。 打来的是徐世昌。 “行道,听闻塞外有匪寇纵横草原,击杀洋人横行无忌,可与赵炭工有关?” 行道是李光宗的字。 上次,徐世昌和李光宗联络,他算是倚老卖老,听闻李光宗没有字,就给起了一个。 光宗,取自光宗耀祖,最早出自于元曲《曲江池》。 这个词,放在名字里过于招摇,有点显摆的意思。 所以取字,就要压一压锋芒,但还要正派,要贴合名字。 李光宗为人沉稳干练,头脑精明,为赵传薪做事的这些年来颇有成绩,知道些内幕的人,都晓得他是赵传薪的头号大管家、钱袋子。 所以他已经有了安身立命之处。 于是,徐世昌截取了《孝敬》中的: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已经立身,然后该行道。 行道立意高远,远比光宗要好听的多,这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 其实,当时徐世昌也有将李光宗高高捧起的意思。 暗戳戳的告诉他:你小子立身行道,不能光顾着小家赚钱,要为大局考虑,要帮我除掉日本间谍。 而塞外,清军搜捕凶徒无果,闹的动静很大,这风格很赵传薪。 加上徐世昌求赵传薪办事,立即想到了他。 李光宗其实没收到赵传薪的消息,但他看报纸了,犹豫了一下斟酌道:“徐总督,你可知当时有座喇叭庙,死了一老僧,名为玄春?我们鹿岗镇,对日本间谍敏感,我个人认为玄春即为日本间谍。此外,塞外风传杀洋人者乃日本人,应是先生嫁祸给日本人。别看此计漏洞百出,可百姓喜闻乐见。” 徐世昌打电话来,根本不是为了这件事。 但他为人圆滑,也因此为世人所诟病,此刻老毛病犯了,必须兜几个圈子,先夸夸人再说。 他哈哈一笑:“赵炭工行事诡异,想来嫁祸日本人,只是引蛇出洞之计。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问世间也只有他赵炭工一人可行。” 李光宗也乐呵呵的胡乱敷衍了两句。 什么十步杀一人,先生十步不杀十人都算他心慈手软了。 此时,徐世昌忽然语气变得郑重:“行道,有一事,还需你从中缓颊。” 李光宗多聪明,立刻猜到这才是老登的真实目的。 他都不想听,立即道:“我人微言轻,没人会听我的。” “不要妄自菲薄!” “德薄能鲜,才疏学浅,实在不敢当,没事的话,徐总督我先挂了哈。” “等等,行道,老夫素来知晓你为人古道热肠,乐于助人,这次算老夫欠你一个人情。” 李光宗捂着话筒“呸”了一声,然后道:“徐总督,人情这东西,欠多了容易不还。”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 徐世昌顿了一下:“老夫行事兼收并蓄,外间诋毁老夫为‘水晶狐狸’。可行道随便打听,老夫有人情必还。” “是吗?”李光宗眼珠子一转:“那徐总督还请说说看。” “咳咳,行道或许还未收到消息,赵炭工已然杀至滦州,正暴力夺取英商的开平煤矿。开平煤矿乃袁项城的钱袋子,当初被张燕谋那蠢货给卖了,袁项城无可奈何,却一直暗中图谋。若赵炭工搅局,会坏了袁项城的大事,不若行道劝说赵炭工收手?” 袁大头想解决事情直来直去,可徐世昌向来喜欢智取,所以根本没说实话。 开平煤矿这桩公案,一直都没个定论,其中是是非非牵扯甚多,就算当事人都迷糊,遑论外人? 他徐世昌这样撒谎,李光宗必然也搞不清虚实,更不会联系袁大头查明实情。 李光宗果真如此,他迟疑道:“我只能将你的话原封不动给先生说了,余论待先生回复或见分晓。” 因为他知道,先生有时候做事很随心,不计后果,偶尔真会闹出乱子来。 徐世昌大喜:“行道果真是当世之杰,年纪轻轻可堪大任……” …… 周学熙来开平矿了。 他抵达矿务局后,发现走廊里不见一个人影。 原来,威英和威尔逊担心有些事情露馅,将管理层都赶到了九房,不让他们出来。 当周学熙敲开办公室门,随着里面一声略带颤抖的“请进”,他推门而入。 办公室中,两个面色紧张,又有些恭谨的起身迎接的威英和威尔逊懵了:“怎么是你?” 他们还以为是赵传薪来了。 周学熙也疑惑:“为何不见有人?偌大的矿务局缘何如此空旷?难不成九房管理者皆已辞退掉?” 威英怫然不悦,反问道:“周总办,你为何来此?” 周学熙理所当然:“来为赵叔父交接煤矿。” “啥?赵叔父?”旁边威尔逊懵逼的问。 “哦……”周学熙想起来路上听见赵传薪昨夜凶神恶煞的事迹,腰板直了起来,鼻孔朝天淡淡道:“赵传薪乃家父挚交,故我该尊称他一声叔父!” 原本还不情愿叫,现在看来,出门高呼一声:我叔赵传薪。 试问谁敢惹他周学熙? 狐假虎威,周学熙是懂的。 威英和威尔逊目瞪口呆:“这……” 两人心说你他妈脸皮可真厚,亏得你能叫的出来。 周学熙见两人好像被猫吓到的耗子战战兢兢,顿时更加得意,一摆手:“废话休提,今日我来交接一应手续,且拿出来看看。” 爽! 威英是他的老对头。 自滦州煤矿开矿以来,二者出招接招,你来我往,斗的不亦乐乎。 打价格战,起初周学熙还占上风,可后来他发现这些洋鬼子竟然敢赔钱卖煤,并且资金充足,这能将新开的滦州煤矿活活耗死。 周学熙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如今终于跟着赵传薪吐气扬眉一次。 而威英和威尔逊面色突变,因为他们想到了一件事。 之前他们觉得,赵传薪如果在开平继续产煤,那么就会和滦州煤矿打架。 可滦州煤矿的总办周学熙都来了,难不成两人要联手? 想到了这个可能,两人冷汗涔涔。 还没开始呢,计谋便折了一半。 对视一眼,二人都有些六神无主。 “你们这些洋鬼子,惯能琢磨坏心思,还愣着作甚?速速拿来。” 威英惧怕赵传薪,只得将资料全都交给周学熙。 周学熙毫不客气,拽过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开始看,嘴里还哼着小曲。 他手指头沾了沾舌头,就着口水增加摩擦力翻着卷宗,腿还一抖一抖的。 看了半晌,忽然听见走廊里传来郎朗诵读声:“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周学熙不禁抬头。 威英和威尔逊面色难看。 吱呀…… 门开了。 赵传薪右手捧着一本《孙子兵法》,左手背于身后,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放下书,乐呵呵道:“读孙子兵法,品快意人生。生子当如赵传薪,月产煤炭十万斤!贤侄啊,叔父将这本奇书赠予你,日后定要细细研读,对你有好处!” 周学熙:“……” 先把更新时间恢复,明后天再补欠的那章,然后再慢慢的…… (本章完) 第733章 给你开个天灵盖 周学熙哭笑不得接过《孙子兵法》,还得装模作样的小心收藏。 赵传薪满意的点点头。 今日他穿着一袭青衫。 此时的长衫,强调的是二维空间效果。长衫的效果,主要是直线状,整片式,平面型,无曲线,以肩部为主要支撑点的平面式剪裁。 别看长衫好像很简单,却暗合中国前来年天人合一的观念。 长衫讲究人为衣服务,无论谁穿都是平直宽松效果。 可轮到赵传薪这里,却颇有些衣为人服务,因为身材高大,肩膀宽厚,背部和胸部肌肉发达。 减却了几分书生气,多了几分暴烈。 他一撂下摆,呼啦一声,空气都在震动。 威英和威尔逊便哆嗦一下。 “如何了?”赵传薪点上烟,淡淡道。 周学熙赶忙欠身说:“叔父,就快看完。” 赵传薪等了会儿,周学熙忽然呼吸急促起来。 他脸上青红不定,心情极为复杂。 滦州煤矿的年产量,大致在130多万吨。 因为产量丰富,所以才能打的起价格战,同品质煤价死劲往下压。 开平的年均获利,从280多万两银子,如今已经被影响低至200万两。 周学熙可以预见,只要滦州煤矿继续打价格战,说不定英国人会受不了。 或许不用赵传薪,他自己就能收回开平煤矿。 此时,有人敲门。 赵传薪反客为主:“进。” 一个汉子匆匆进来,向周学熙走去:“总办,袁总督来信。” 然后低声对周学熙耳语。 周学熙面色变幻。 威英和威尔逊都好奇,想知道这随从对周学熙说了什么。 而赵传薪离的不远,他将头瞥向它处,耳朵却动了动。 等那边说完,赵传薪并未有任何表示。 周学熙期期艾艾。 他本身的政治地位并不高,但他背靠袁大头,利用这个身份,已经成了盛宣怀后北方最大的实业家。 原本看到开平煤矿账单后,内心就有些想法,加上袁大头的来信,周学熙便有些纠结。 赵传薪此时却开口催促:“看完了吗?看完抓紧,别耽误我吃午饭。” 周学熙说:“叔父,开平矿尚且有78万两银子,包括工人和管理者开支。余者没问题。” 他的意思是,这开支究竟赵传薪出,还是英方出,是个问题。 威英赶忙说:“赵先生,做事还需讲道理,矿可以卖给你,但利润我们需要带走。” “好,咱们来讲道理。”赵传薪一听有78万两银子,立即坐直了身体,大义凛然道:“78万两银子,哪来的?” 威英疑惑道:“贩煤所得利润。” “煤哪来的?” “煤产自于开平矿。” “开平矿是谁的?” “如今……是你的。” 赵传薪一拍大腿:“那不就完了吗,我的煤矿产的煤,卖的钱不归我归谁?难道归你啊?” 我焯…… 威英恨的咬牙切齿。 却见一旁的周学熙也拍大腿:“叔父言之有理!” 赵传薪一拍桌子:“对,有理走遍天下,我有理我怕啥。贤侄,咱爷俩先把款提了。” 威英:“……” 赵传薪见办公室的墙上,挂着《煤窑规条》和《工厂规条》,上面明确的记录了早六点、下午两点、晚上十点为明确换班时间,八小时三班倒。此外,林林总总有二百余条陈规。 这比美国86年工人大罢工,流血后争取来的8小时工作制还要早,因为规条诞生于1881年。当然,这远没有后世的九九六那么有福气,毕竟称不上“福报”。 在规条的下方,还放了个架子,上面是一排工具。 赵传薪从中挑出了一把鹤嘴锄,握在手中颠了颠。 分量刚刚好。 他转头看向了威英:“走吧。” 威英和威尔逊看的眼皮直跳,觉得在“道理”上,实在辩驳不过赵传薪,便只能忍气吞声带着两人去了九房中的总账房。 进了钱库,各种钞票、银两和银元暴露在赵传薪面前。 赵传薪眼睛一亮,摆摆手说:“没听过瓜田李下的典故吗?这都是我的钱,伱们还在这杵着干啥?” 周学熙舔了舔嘴唇,最先退出去。 威英和威尔逊咬了咬牙,也出去了。 赵传薪袖袍一卷,将一半的钱收入囊中,另一半留着给工人开支。 心里乐开了花。 出门后,威英还想要朝钱库里面张望,被赵传薪拦住了视线,大门“哐”就给扣上了。 威英:“……” 赵传薪看了看威尔逊:“瞧瞧,这里还有个闲人,开平矿不养闲人。” “……”威尔逊争辩说:“我是总工程师。” “总工程师你就可以没事瞎几把转悠吗?”赵传薪挥舞着令威尔逊眼晕的鹤嘴锄:“胡子都没白,难道你不该奔赴第一线上工吗?” “我?”威尔逊有些怕怕的说:“我负责技术问题。再者,煤矿未必能坚持下去。” 赵传薪揪住他的后衣领:“前头带路,见见管理层,我有话要说。” 威英闻言赶忙道:“赵先生,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要是让赵传薪知道他从中作梗,不得秋后算账吗? 赵传薪眼睛一支棱:“走什么走?午饭还没吃就走,那不是我们关外人的待客之道,敢走把你三条腿打折!” 威英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九房中的公事房内,所有管理层聚集于此。 林贵君白话的嘴角起白沫儿:“诸君,听我一言。眼下,要么我等失去营生,要么奋起一搏……” 煤师插嘴:“万一,赵先生要复工呢?” 林贵君眼中精光一闪:“若要复工那便更好,曾经我们齐聚一堂抵抗洋人,直到煤矿易手,面临英国鬼子欺压,不得不低头。如今,又是我等崛起时机!但我觉得,赵传薪不懂矿务,而英军或许正在集结北上,赵传薪怕是难以守住煤矿……无论如何,都是难得的机遇!” 众人眼睛有些发亮,是啊,回头他们重新团结,自上而下分润好处,回到巅峰时期。 当然,巅峰时期也就是腐败最严重的时期。 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高大的须发浓密的英朗男人,穿着青衫,薅着威尔逊的后衣领进来。 后面还跟着周学熙和威英。 林贵君的话戛然而止。 赵传薪看了一眼威英。 威英赶忙上前:“这位是赵传薪赵先生,今后开平矿归赵先生所有。” 屋内众多管理层面面相觑。 林贵君咳嗽一声,面对老板本能的想要卑躬屈膝,可转念一想,要开风气,需要大勇气大毅力,他可不能显得奴颜婢膝。 所以挺胸叠肚,迈出一步:“赵先生,敢问,咱们开平煤矿是要停采吗?” 威尔逊被擒住,心里忐忑的要命。 这时,他主动开口介绍:“赵先生,这是林贵君,是汉人总办。” 赵传薪看了一眼林贵君:“赵某读书破万卷,书上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你这名反其道行之,是专门要给光绪帝当舔狗是吗?” “……”林贵君涨红了脸,刚刚蓄起的气势,直接告破。他愤怒道:“赵先生为何侮辱在下?” 赵传薪拎着鹤嘴锄指着林贵君:“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在我面前装逼呢?” “……” 林贵君看着鹤嘴锄,略微有点怂。 但他转念又想,如同赵传薪这等爱国人士,虽然对洋人凶残,可顾及名声,应当不会对自己人下手。 仗着这一点,他又梗着脖子说:“赵先生应当给在下道歉……” 威英虽然担心这些人会说漏什么,但又觉得幸灾乐祸。 闹吧,闹起来才好。 赵传薪调转鹤嘴锄,用把手朝林贵君的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抡了一下:“妈的长了个欠削的脑袋。” 林贵君“哎呦”一声,脑袋立即鼓起大包。 他惊怒的望着赵传薪。 赵传薪确实没想怎么着,毕竟都是国人,不能说顶撞自己就杀人,那不成了心理扭曲的变态了吗? 赵传薪将威尔逊推到一旁,一手扶腰,一手扛着鹤嘴锄说:“今后,开平煤矿就归我赵传薪了。我准备让开平煤矿和滦州煤矿合并,但眼下该怎么干活还是一样的,一切照旧。” 旁边的周学熙提醒:“叔父,与滦州煤矿合并一事,还须从长计议。” 没看账本、没收到袁大头的消息前,周学熙是同意合并的。 赵传薪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是吗?是不是滦州煤矿也要卖?赵某现在有钱,50万两银子卖不卖?” “……”周学熙讪笑:“叔父说笑,滦州煤矿可不止50万两银子,连器械钱都不够。” 他知道赵传薪刚得了78万两,好家伙,买滦州煤矿都不舍得全掏出来。 林贵君这时候捂着脑袋上的大包,面色狰狞跳脚说:“赵先生,你欺人太甚,在下是开平煤矿的总办,没有我发话,谁也不会开工!” 赵传薪古怪的看看林贵君,再看看九房其他管理者。 见一些人隐隐站到了林贵君身后,他们都是遗留下来的广东派系以及依附者。 剩下的人,有的低头,有的往后退。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你们都听林贵君的?” 无人说话。 赵传薪指了指一人:“你,过来。” 那人左右看看,最后确认赵传薪叫的就是他。 他步子沉重,慢腾腾出列。 赵传薪问:“你是干啥的?” “回赵先生,小的姓于,是个把头。” “于把头,你是听林贵君的话,还是听我的话?” 于把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眼角余光先瞄了一眼林贵君,发现林贵君恶狠狠的望着他。 又偷偷的看了一眼另外阵营里面的好朋友,那个煤师。 煤师微微朝他摇头。 于把头抬起头,龇着大黄牙:“自然听赵先生的。” 余文轩火气“腾”地窜起,指着于把头阴恻恻道:“于把头,你可想好了再说。” 于把头笑容僵在脸上。 赵传薪笑了笑,回头问威英:“这就是矿上的刺头吧?你们管理时期,此人的精神状态也如此亢奋吗?” 威英眼珠子一转:“不,当我接手开平煤矿后,听从当时总工程师胡华先生的意见,先后开除了安德鲁·伯特和一干广东管理人员和工人。在我的管理下,林总办很听话。” 赵传薪恍然,重新看向了林贵君:“哦……你这是狗长犄角——竟跟老子整洋事儿。是觉得我赵传薪,比洋鬼子好欺负是吗?” “这……”林贵君语塞:“并非如此,只是就事论事……” 实际上,他就是抱着“君子可欺之以方”的态度来拿捏赵传薪。 赵传薪忽然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抡起鹤嘴锄照着林贵君的天灵盖抡了下去。 噗…… 血洒当场。 赵传薪松手,鹤嘴锄嵌在了头骨上。 林贵君的眼睛都直了,噗通重重跪下,却没有倒,只是血顺着脸颊流淌,走的很安详。 赵传薪啐了一口:“麻辣隔壁的,非得逼老子给你开天灵盖!” 他绕过林贵君的尸体,来到众人面前:“你们还要玩站队那一套吗?还有谁?” 全场傻眼,噤若寒蝉。 于把头体若筛糠,暗自庆幸,感激的望了一眼煤师。 威英瞪大眼睛。 他还道赵传薪会焦头烂额,却忘记了,赵传薪向来不将清廷的律法放在眼里,解决事情的方式简单粗暴至极。 弄死了刺头,事情直接平息。 看没人再出幺蛾子,赵传薪对威尔逊说:“怎么不见外籍工程师?” 此时国内人才匮乏,那些器械少了洋鬼子工程师根本玩不转。 “赵先生,他们,他们对您心生畏惧,今天都没来。” 众所周知,赵传薪专杀洋人。 赵传薪哭笑不得。 他对于把头说:“你能找到这些人的住址吗?” 于把头小鸡啄米:“能,能,能。” “把他们都叫来,赵某承诺不会杀他们。” 等于把头离开,周学熙犹豫着劝诫说:“叔父,处置矿务,应细细推断,找出症结,如理乱麻,抽丝剥茧……” 赵传薪不以为然:“推理哪有物理有效,物理超度才是王道。” “……” 赵传薪指着刚刚给于把头打眼色的煤师:“那个谁,这里有没有电话?” 煤师赶忙上前抱拳:“在下赵熙隆,见过赵先生。此处有电话机。” 还是个本家。 说完他小跑到一个办公桌处,由于身材有些痴肥,吃力的挪动桌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赵传薪觉得这人有点意思。 他朝那边走去,摆摆手让赵熙隆别搬了,抽出椅子大马金刀坐下。 他给玄天宗掌门公办事拨去电话。 不多时,电话接起,一个媚态十足的女声响起:“你好,这里是玄天宗总部……” 赵传薪直到这是李光宗的小秘书,打断她:“去叫李光宗。” “请问您……” “我是赵传薪。” 那边传来一声惊呼,旋即没了动静。 片刻,李光宗的声音传来。 “掌门。” 赵传薪说:“我买下了开平煤矿,你派遣个靠谱的人手过来对账,但不参与管理。” 李光宗先是一喜。 自从接到徐世昌电话后,他就开始调查开平煤矿,发现这哪是煤矿,这简直就是金矿后,便开始想入非非。 玄天宗太难了,因为去岁才刚拿下澳岛,自身处于发展期,又要兼顾鹿岗镇以及整个关外的各个机构。 年后,又多了汉口各租界的土地,和当初列强初来乍到一般,刚拿到租界是不赚钱的,同样需要投入。 正缺钱呢。 但他还是将徐世昌的话转述一遍。 赵传薪瞥了一眼周学熙,说:“马上要开团了,还让什么经济?开平矿已经是囊中之物。” 李光宗懂了,他不管那么多,埋怨说:“先生,你给那个尼古拉·特斯拉投入了人力物力财力不计其数,还不如将钱用在刀刃上……” 他喋喋不休,不叫掌门叫先生。 赵传薪静静地听着,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 李光宗虽然精明,目光却还是短了些。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啊。 等李光宗说完,赵传薪就一句话:“玄天宗缺的口子,从开平煤矿这里找补。” 李光宗那边从椅子跳了起来,呼吸急促道:“多谢掌门!” “没事我先挂了,还要打几个电话。” 挂断后,他转头看着周学熙:“来,你给袁项城打过去。” “我……”周学熙有些为难。 “贤侄,别说你不知道,那叔父会很生气。” 周学熙只能硬着头皮,给袁大头拨通电话。 说了几句,将话筒交给赵传薪。 赵传薪一张嘴就是破口大骂:“袁项城,咸鸭蛋倒个儿,你他妈欠抠;懒驴不上套,你他妈欠抽!来,你告诉老子,你他妈有啥计谋能夺回开平煤矿?” 整个公事房鸦雀无声! 对面可是堂堂直隶总督,北洋新军的奠基人,袁-世凯! 最近总停电,刚来,不怨我诶。 欠的不会赖账,不要平白污蔑人奥,后面百分百补上。 (本章完) 第734章 叔父颇有家资 天津卫。 袁大头被骂的狗血淋头,拳头在身畔不由自主的握紧。 怒、惊、无力等等情绪在心头交织。 别看上次在汉口,赵传薪仿佛很和气,这次却一点不讲情面。 袁大头很想骂回去,但他不敢。 赵传薪继续道:“你他妈要是早有那个本事,开平煤矿就不会拖拉这么久。给我如实招来,到底为何阻挠我收矿?” 赵传薪语气愈发森冷,袁大头额头汗流如瀑,很难说是因为身体虚,还是别的。 他脑中电光疾闪,却想不出别的借口。 而赵传薪不可能让他等下去。 他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一个光头洋鬼子。 最后只得招了:“是英国特命公使朱尔典先生,驻汉城期间,日本人欲谋害于我,朱尔典特遣战舰一艘,将我送回天津卫,我欠他人情……” “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赵传薪冷笑:“你他妈一把年纪活狗身上,什么事都能讲人情吗?” 可赵传薪不知道的是,朱尔典此时就在袁大头对面。 他星夜乘坐列车从京城赶到天津卫。 此时的电话漏音严重,加上袁大头亲口承认,以及赵传薪的谩骂,朱尔典没想到袁大头会直接将他卖了。 袁大头嗫嚅不语。 这事儿他的确没理。 于公,他不能卖国。于私,他不应该因私废公。 光头,白胡子的朱尔典愤怒的拍桌子:“岂有此理!” 矿务局公事房,赵传薪听见了,眼睛眯起来,平静问:“你身边是谁?” 赵传薪语气由开始激动,逐渐变得平静,这个完全预判不了走位的男人,对袁大头的压力愈发大。 他吞咽口水:“是朱尔典先生。” “朱尔典?”赵传薪冷冷道:“让他接电话。” 听到朱尔典的名字,威英和威尔逊以及周学熙都瞪大眼睛。 威英和威尔逊是期待,周学熙却想看看后续发展。 赵传薪竟然对袁总督破口大骂,这是周学熙没有料到的。 除了紫禁城中那两位,他还没见过有别人敢对袁总督如此无礼。 慈禧敢当面骂,而光绪则只能背地里偷偷画圈圈诅咒,因为袁总督当初出卖过他。 朱尔典的声音响起:“赵先生。” 在旁边呵斥,他中气十足。 轮到他亲自接听电话,他反而底气不足。 赵传薪龇牙笑:“你挺能跳啊朱尔典。” 朱尔典听出了揶揄之意,不禁有些羞恼,大英帝国的骄傲劲儿上来了:“赵先生,我劝你速速归还开平矿。” “你朝着西边张嘴。”赵传薪点上一根烟:“应该能喝到西北风。” “你……” “焯尼玛的,给你点脸了是吧?”赵传薪喷薄烟雾。 朱尔典也急了:“法克鱿!不要欺人太甚,怎么说我们大英帝国在华的军队人数总数逾万,还有数艘炮舰。我一声令下,兵发滦州,你可能抵挡?” 人数逾万不假,但分布在天津卫、铁路沿线、云南、以及雪区;炮舰或许也有,但分布在天津卫、上海滩、广州、汉口…… 所以他只是在恫吓而已。 公事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二人的对话,清晰可见,回荡全场。 连空气仿佛都要凝滞了。 老牌帝国也不是吃素的,众人都想看看赵传薪要如何应对。 赵传薪往后一仰,翘起了二郎腿,淡淡道:“妈的制杖,老子早早就打造好一口棺材,雕上了漫天神佛和一年四季,可你说气不气?至今无人能让我躺进去。” 朱尔典阴沉的说:“或许就是在这一次。” 赵传薪看见办公桌上有洋日历,他翻了翻,琢磨了一下,在这里解决完了来犯的英军后,他还要去喀-喇沁找间谍。 预估时间后,他说:“这样吧,我给你报个死期,朱尔典,我宣布,你将在9月18日死。小黑子,晚上记得别睡太死!” 朱尔典身体一颤:“哼,故弄玄虚!” “矿,已经是我的。听哥一句劝,早早把棺材打造好,我会把你钉死在你公馆的地板上!” 朱尔典感到一股彻入骨髓的寒意。 然后就听那边挂了电话。 他愣了好久都没回神。 袁大头叹口气:“你不该激怒他的。” “我大英不受人威胁,永远不!”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袁大头也不再顾及往日情面,瘫坐在椅子上点上烟说:“英国并非战无不胜,英缅、英阿、祖鲁、布尔等战争中,英国并没占到便宜。你觉得,他们有赵传薪可怕吗?” 朱尔典其实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尤其最后赵传薪说要将他钉死在公馆的地板上。 画面感很强。 但朱尔典此时死要面子:“以往面对的是国家,而赵传薪仅有一人!我不信他能只手遮天,能面对千军万马!” 袁大头摇头不语。 …… 矿务局。 所有人惊骇的望着赵传薪。 这人莫不是疯了,当真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上万英军? 赵传薪却是起身:“害怕了?觉得日不落不可战胜?” 他捻动擒龙戒,嵌入林贵君头骨的鹤嘴锄打着旋飞回手中。 朝着实木桌面猛地一凿,咄…… 入木三分。 赵传薪淡淡笑说:“别说英国鬼子不会集结在华所有军队,就算集结了,雪区、云南、汉口、广东、上海滩、天津卫以及铁路沿途兵力全没了,我也算是造福山河。” 他料定即便英军会来,人数也肯定不多。 此时,于把头带着一众洋人工程师鱼贯而入。 闻到空气里血腥味,看着跪在地上林贵君的尸体,一干人手足无措。 赵传薪温和的笑了笑:“别怕,别看这人死了,但我敢断言,他死前一定活着。” “……” 有人禁不住笑出声来。 冷酷的气氛立即缓和一二。 “千两黄金不卖道,十字街头送故交。尔等将技术捏的死死的,怎么一个个看上去还如丧考妣的样子?开平煤矿需要你们。” 赵传薪下了论调。 这些人一听,如释重负。 只要不是来引颈受戮就好。 赵传薪扬了扬下巴:“前头带路,带我去矿井视察。” 一个洋工程师说:“赵先生,你好,我是巴尔,我给您带路。” 这是个好的开端。 威英唯唯诺诺说:“赵先生,如果没什么事……” 赵传薪这才想起他:“对了,谁身上带着吃的?” 赵熙隆从怀里掏出油纸,里面包着个白面馒头递给赵传薪:“赵先生,我有。” 赵传薪接过馒头,在威英错愕的张嘴时,直接将馒头怼进他的口中,用力往里塞。 威英挣扎,赵传薪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抵在墙上,扭着手里的馒头:“不吃饭就走?狗日的,当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背后搞小动作是吧?” 还想为威英求饶的威尔逊赶忙闭口不言。 威英好像被毒打的小狗一样,眼睛里露出各种无助。 想要呕,偏偏有馒头堵着。 想要吐,但根本吐不出来。 甚至影响了呼吸,他的脸色开始涨红。 连牙都快被怼掉了。 馒头的一部分,被赵传薪旋转,在威英口中扭碎,他不由自主的吞咽下去,结果卡在了嗓子眼。 这时,赵传薪才松手。 外面的馒头部分,被威英吐出来,可卡在嗓子眼的不上不下,那种滋味谁被噎到了谁懂。 他难受的想要抓挠嗓子眼,可外力终究难借,他双手无处安放。 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来到威英背后,抱住他的膈膜处使劲勒,还说:“我家孩子噎到了,就是这般催吐……” 赵传薪看着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一前一后,还不停的动。 赶忙撇过头去:“赵某半生杀人放火作恶多端,如今终于辣了眼睛,也算得到报应了。” 众人:“……” 来到矿井,赵传薪愕然发现,数不清的灰头土脸的旷工,迷茫在坐在外面,两手抄袖,似乎正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看见了赵传薪等人前来,无数人不约而同起身,脸上迷茫中透着祈求。 这些迷茫的脸背后,是一家家嗷嗷待哺的老小。 赵传薪很少被个体影响情绪,但如此多的人另当别论。 他心里叹口气。 嘴上却道:“看啥看,没见过有钱人吗?” “……” 一人委屈的抽噎起来,嘀嘀咕咕内涵说:“见过富人,都是为富不仁。” 赵传薪冷笑:“羡慕吗?别看老子得到了金钱,但是你必须明白,老子同时也失去了贫穷的烦恼。” 那人连抽噎都忘记了,吸了吸鼻涕泡,脑子转不过弯。 后面周学熙噗嗤的笑出声。 他站出来大声说:“这位是赵传薪,赵先生。如今,开平矿由赵先生接手,赵先生准备让尔等复工。” 哭哭唧唧那人闻言一呆,然后噗通给跪了:“谢谢赵先生……” 稀稀拉拉又有人要给跪,赵传薪却是当先朝里面走去,根本不理会。 他们便起身跟随。 此时的矿井,其实跟后世比已经没太大区别了,同样有绞车运送,有风机和抽水机等各种器械。 赵传薪听着巨大的风噪,和沾满了灰尘油污的器械,问那些工程师:“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巴尔回答说:“赵先生,例如矿坑里不能有明火这种安全事项,工人早已熟谙。矿井内无新事,最大困难,无非还是排水和排风。尤其是排水,水泵功效低,故障高,检查者稍有不慎,便能酿成大祸。另外则是贮水仓的糟糕使用情况……” 他其实并不认为赵传薪这种门外汉能听懂。 可偏偏赵传薪就听懂了。 他还说了一些机械故障问题。 赵传薪问:“水泵主要由蒸汽带动吗?” “是。” “没有电?” “这,倒是有新技术的出现,可眼下不容易带动柱塞泵。” “离心泵呢?” 巴尔等一干工程师惊讶的望着赵传薪,没想到这二愣子竟然真的懂。 于是,又将一些技术难题讲述。 只是这次更详细。 赵传薪摸着下巴思忖半晌:“关于水泵的问题交给我,暂时先将就着用,注意安全。一年内,保证帮你们解决。” 西北还养着一位大发明家呢,这种问题应该难不倒尼古拉·特斯拉。 而且,他还有个宝贝徒弟,就是这徒弟自从回来后表现的好像有些叛逆,应该是到了叛逆期。 巴尔挠挠头,有些狐疑问:“许多问题是世界性问题,机器本身就是进口的……” “什么世界的!咱们开平矿须得遥遥领先。” 巴尔暗里撇撇嘴。 还遥遥领先呢。 再看周学熙,也是不以为然。 落后久了,遥遥领先在他们看来就是个笑话。 后面,一群工人不远不近的赘着。 赵传薪回头一看:“你们跟来干啥,排风本来就不好,都堵在这,要是憋死我算谁的?” 他们赶忙后退。 一群人往外撤的时候,挤掉一只鞋,一根腰带,半拉馒头什么的很正常。 可赵传薪却在地上捡起了一本书,书名——《金瓶梅》。 赵传薪拍打掉灰尘,翻开,发现里面竟然还有许多春宫插图。 他不由得面色大变:“无耻,低俗,以后再有此等污秽之物,发现一律没收拿给我处理!” 然后又看了两眼,才将书揣进了怀里,施施然往外走。 众人:“……” 走到一半的时候,赵传薪忽然伸手撼动支撑矿井的木头柱子,有些活动。 他问:“如此松动,若发生了坍塌该当如何?” 巴尔说:“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其余只能听天由命。” “呀,从你37°的嘴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如果坍塌,还是要救援的。” “是,先生。” 走出矿井,赵传薪看着天边的夕阳,转头对周学熙道:“贤侄,这几日你就待在开平矿务局坐镇吧。等我的人到了你再走。” 周学熙想到英军随时可能到来,脸色一苦:“其实,其实也无甚要紧的,不用我在。” “贤侄啊,我这个做长辈的,其实一向和蔼。就比如上一个管我叫叔父的,忤逆我之时,我根本没杀人,只是打断了他的腿。” 周学熙:“……” “叔父,缉之愿效犬马之劳。” “嗯,不错不错。”赵传薪拍打周学熙肩膀,然后取出了两块大洋:“叔父颇有家资,这点小钱拿去喝酒,点个花生米否则别喝多了,去做事吧。” 周学熙哭笑不得的接过。 赵传薪找了家最好的客栈住下。 第二天,他又去当地衙门:“去,给我通报叶溶光。” “大胆,你也敢直呼知州名讳?” 赵传薪甩手一巴掌。 啪…… 门卒脑瓜子嗡嗡地。 赵传薪说:“上次这样和我说话的人,我打了他一夜,不是打完了,而是天亮了。” 门卒想要抽刀,赵传薪淡淡道:“告诉叶溶光,赵传薪来了。” 刀已经拔出一半,门卒闻言大骇,怎么拔出来怎么插回去,变脸速度堪比川剧:“赵先生,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禀告。” 叶溶光小跑着亲自出来迎接:“赵先生前来,整座衙门都熠熠生辉。” “废话少说,我来管你要些枪支弹药,用完了还你。” “这……”叶溶光犹豫了。 军械可不是随便出库的,要走很多道手续。 “嗯?不行?” “行!”叶溶光一咬牙:“快枪随便赵先生取。” 他知道赵传薪或许和英军有一场血战。 赵传薪摇摇头:“不要快枪,要马克沁。” “马克沁?”叶溶光疑惑。 旁边的幕僚给他解释:“大人,马克沁即赛电枪。” 叶溶光恍然,为难说:“这,赵先生,武库没有赛电枪,仅有仿制丹麦的麦德森机枪。” 麦德森机枪是赵传薪在和徒弟研发战神m1907和戈德伯格m1907之前,最常用的连发武器。 他眼睛一亮:“前头带路。” 所谓的武库,其实并不大。 里面充斥着锈蚀和淡淡的油味。 赵传薪从武器架上看到了所谓的仿制“麦德森”。 “就这?” 他堪称是武器大师,各种冷热武器玩了个遍。 麦德森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枪刚一上手,首先分量就不对,其次看看枪管,口径应该是6.5的,比他常用的要小很多。 再看做工,甚至有些毛糙。 叶溶光不懂,但一个瘦的像麻杆的武官却说:“赵先生,你定然没用过麦德森机枪,这枪厉害的紧,人勉强也能端的动,一打一大片,这三脚架……” 说着,他吃力的抬起连着三脚架的麦德森,连身体都要歪斜少许。解说的时候,累的气都喘不匀。 赵传薪看他的样子,不屑的夺过,分量十足的麦德森在他手里轻飘飘的颠了颠,拉栓,接着窗户的微光看看里面,不由得失望叹口气:“啥破几把玩意儿。” 那武官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破几把玩意儿可不是三两斤,得到20斤开外了。 叶溶光无语:“赵先生不要,那也没法子,仅有这些。” “谁说不要?这两把我都带走,弹药配备足了,更换的枪管也全带上。” 不用试,赵传薪也知道,这仿制的麦德森,枪管必然不耐用,说不定打一梭子换一根管。 带了两把麦德森,弹药若干,以及更换和保养的各种东西,赵传薪打道回府。 去矿务局的公事房,开始打电话。 他先给天津卫的杨以德打去电话,开门见山问:“杨老哥,我是赵传薪。咱们不说闲话,你派人去港口看看,英国的炮舰是否离港北上,另外去英军驻扎京津地带的军营观察他们是否开拔。” 杨以德听见赵传薪声音本能的露出笑脸。 赵传薪可是好人呐,讲究! 听完后,脸上又露出慎重之色,答应了下来。 赵传薪也不是睁眼瞎,他在全国各地都有眼线,一一打过去联络不在话下…… (本章完) 第735章 叔父不是无脑莽夫 刚打完最后一通汉口的电话,公事房门外忽然传来喧闹声。 不等赵传薪说话,刚被提拔进公事房的赵熙隆便拖着痴肥的身体,小跑出去查看情况。 此人有些特别,当日许多人要么不吭声,要么站在林贵君身后与他沆瀣一气。当于把头为难之际,是他给使了个眼色,于把头才“弃暗投明”。 自然,于把头的选择对赵传薪来说无关紧要,但赵熙隆的沉稳和眼力见,却入了赵传薪的法眼,破格提拔他进公事房听候差遣。 外面传来赵熙隆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呵斥声。 赵传薪今日没穿青衫,上身法式深褐色斜纹帆布工装,没有褶皱和各种繁琐的设计,主打简约,胸前和下摆共有三个口袋,里面装着他的雪茄和香烟以及火柴。 腿上一条工装裤,蹬着一双工装靴,这风格很矿务局。 他手指头夹着烟,仰在椅背上,正在思考即将开战的地点,没怎么注意外面的动静。 当赵熙隆回来,告诉他:“赵先生,林贵君的家人在外面闹腾,带来了一家报纸主笔,扬言欲将赵先生草菅人命的事揭露于公众视野。” 赵传薪的眼睛动了动,起身出门。 昨日还晴朗的天,今天乌云密布,此时更是斜风细雨。 一群人沐浴在风雨中,似乎这样更显得悲壮。 来人当中,有一个头发苍白稀疏,因为修额露出大脑门的老太太。 她背后是搀扶着她的一个中年妇女,应当是林贵君的妻子。 除此外,还有个小女童,在妇女背后怯怯的露出半个脑袋。 此三位披麻戴孝,犹如箭矢之锋,顶在最前面。 外间还有许多男男女女,也不知道是街坊还是什么。 其中一个手指头赛烟卷,脖颈子赛麻杆的瘦子,和一个戴着近视镜的中年男人,靠她们最近。 赵熙隆撑开雨伞,需要举的高高的,才能为赵传薪遮雨。 赵传薪步入雨幕中,眼神迷茫的看了一眼,抽了一口烟问:“何事喧哗?” 最前面的老太太扯着嗓子,开始干嚎:“我的儿,你死的好惨……” 赵传薪眉头一皱,看见院子里有一头被拴起来的肥猪。 他来到猪面前,俯身拍拍猪头:“放心吧大胖,今天,我肯定从头到脚,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肥猪有些不安的后退。 赵传薪一龇牙,忽然掏出苗刀。 刀锋破开雨幕,斩碎了风。 唰…… 刀落,猪头掉。 猪血喷溅,落入院中,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这要很大的力气才能做到。 赵传薪叼着烟,拄着苗刀,对赶过来撑伞的赵熙隆说:“去吩咐后厨,将这口肥猪处理了。肥肠要洗干净,不要吝啬盐巴,仔细的搓洗,但凡老子发现有一点脏,杀厨子一家老小。” “……” 院子里的一群人不约而同的后退。 杀猪不是没见过。 但赵传薪这般干脆利落的杀猪,面不改色,还扬言弄不干净要杀厨子一家人。 杀气腾腾的样子,叫众人不寒而栗。 那老太婆也不敢哭嚎了,那小女孩吓得藏在了她母亲背后。 这时候,赵传薪仿佛忽然想起了面前的众人,转头疑惑道:“对了,你们是干啥来着?” 老太婆嗫嚅不语。 那些来撑场子的邻里亲朋也都不敢搭茬。 一记先声夺人,直接止住了闹哄混乱的场面。 那个瘦的麻杆一样的男人,抖抖索索的上前,扶了扶瓜皮帽说:“我乃滦州当地正-白旗……” 话没说完,就见赵传薪向后捋了捋浓密的头发:“啥旗?” “正-白旗!” 赵传薪扛着苗刀,来到瘦麻杆面前:“我给你个建议,看见这把刀了吗?你把自己脖子主动抹上来,相信我,会少走几年弯路。” “为,为,为何?”瘦麻杆看着滴血的刀锋,紧张兮兮的问。 “你他妈抽大烟,也活不几年了,索性提前上路如何?”赵传薪阴恻恻的盯着对方。 瘦麻杆本就掏空了身体,此时更是连和赵传薪对视的勇气都不足,吓得垂下了头颅,也不敢助拳了。 赵传薪啐了一口唾沫,吐到瘦麻杆的磨破了鞋头的靴面上,将他扒拉一个跟头,来到那个戴眼镜的所谓报纸主笔跟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报社主笔被盯的发毛。 但赵传薪依旧不说话。 报社主笔干巴巴讪笑:“赵,赵先生,难不成在下脸上有饭粒,为何盯着在下看?” 赵传薪龇牙:“你他妈制杖吧?明知道脸上有饭粒还问?” 报社主笔愕然的在自己脸上扒拉,还真有一颗饭粒黏在上面。 “……” 赵传薪将苗刀递给赵熙隆,赵熙隆一拎,分量十足,好悬脱手。 赵传薪来到那个藏在母亲背后的小女孩身旁,问她:“丫头,你叫啥名字?” 小姑娘怯怯的抬头,刚刚发现这人很凶残,此刻又莫名透出一股叫人亲切的气质,很古怪。 老赵有种与生俱来的神奇能力,孩子都对他感到亲切。 “我叫林灵雨。”小姑娘眼睛挺大,透着南人的水灵。 赵传薪想了想:“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你看你这名字多应景。” 此时可不正在下雨么,不冷不热不急不躁,好像神灵有意为之。 小女孩她娘有些紧张,有心想将闺女藏在身后,离这凶神恶煞远远地,又不太敢妄动,一时间僵立当场。 原本想要来撒泼打滚的念头,被赵传薪一刀斩落猪头后,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小女孩还很懵懂,也不知道今天为何要来这里,她对赵传薪的惧意稍减,露出了些笑意,眉眼弯弯说:“我爹信耶稣,他还给我起了个乳名叫天使。” 天使这乳名在这个时代一点不奇怪,其实放二十一世纪也不稀奇,因为有人还叫安猪啦卑鄙呢。 女孩她娘似乎被触动了心事,开始抹眼泪,但不敢大声哭闹了。 赵传薪抽了口烟笑说:“你知道真正天使什么样子吗?” “不知道。”林灵雨摇头,羊角小辫在雨中甩动。 “天使真实的样子是,浑身长满了眼珠子,背后挂着一对羽毛翅膀,你想象一下。” 林灵雨瞪大眼睛:“哇,骇人,那我以后再不叫天使了。” 赵传薪弹弹烟灰:“好的,大眼珠子。” 林灵雨:“……”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着一声天真无邪的笑,凝固的气氛也缓和下来。 赵传薪手中忽然多出了一个袋子,他颠了颠,里面哗啦作响。 将袋子交给小女孩,小女孩两手吃力的接过。 她刚想打开,赵传薪就取出一块糖球塞进了她的嘴里。 可不能这会儿打开,容易被人惦记。 那边的赵熙隆看个真切。 林灵雨眼睛一亮。 赵传薪又取出两个油纸包,里面包着当地特色棋子烧饼,用一根绳子系好,担在林灵雨纤瘦的肩膀上:“这烧饼香甜的紧,慈禧那老不死的都吃过,够你吃好几天。” 林灵雨本来嫌重,一听眉开眼笑,顿时有使不完的劲。 可无论那个正-白旗的大烟鬼,还是那个报社主笔,抑或是听说过赵传薪大名的人,一经有意无意的提醒,此时才想起,眼前的人炮轰过紫禁城。 连慈禧都不在乎的狠人,会在乎他们来不来闹? 赵传薪将烟头弹进雨幕中,转头面向那些邻里亲朋:“咋地,你们也想吃棋子烧饼?麻辣隔壁的,烧饼没有,花生米倒是刚从武器库里提出来,尚且带着防锈的油味,你们要不要尝尝?” 话刚落,人群哗然,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霎时间走了个干净。 林灵雨她娘和她奶奶见状,再也不敢撒泼了,况且她们明白那一袋子里面是钱。 于是抱起林灵雨和钱袋子,在雨幕中摇摇晃晃的小跑。 那小脚一崴一崴的,很难相信能跑的这么利索。 而林灵雨在她娘的背上,朝赵传薪做鬼脸。 赵传薪淡淡一笑。 此时,听闻风声的周学熙匆匆跑了出来:“林贵君家属闹事?人呢?” 赵熙隆苦笑:“周总办,人已经跑光了……” 他口齿伶俐,声音富有磁性,将事情讲述一遍。 周学熙一拍大腿:“还是叔父有办法,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恩威并施方为王道!” “王不王道不知道,但作为一个合格关外人叔父须得教教你,如果不赶紧找人来拾掇这头肥猪就会捂膛。”赵传薪看着头身分离的肥猪说。 “……” 于是一群人冒雨忙活起来。 赵传薪吩咐说:“记得把肥肠洗干净。” 赵熙隆犹豫了一下问:“赵先生,洗不干净要杀厨子全家吗?” “焯,你这人真是没人性,这么冷血的话亏你好意思说出口。” “……”赵熙隆都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听错了。 赵传薪又说:“记得留点里脊,留些梅肉。” 矿务局的大厨也很有两把刷子。 和滦州当地的各大厨一样,什么粤菜高手,什么伺候过慈禧的全家福席,什么李鸿章尝过都要拍案叫绝天津卫饺子,矿务局的大厨碰瓷的人是袁大头,说当年在天津卫用一道肘子征服过袁大头的味蕾。 赵传薪来到后厨表示要亲手弄两道菜的时候,大厨表示很委屈:“赵先生,您这是信不过小的啊,哪用得着您动手?” “少几把废话。”赵传薪脱掉工装,臂膀的肌肉将短t撑的绷起:“当年朱重八当和尚的时候,就吃过我做的锅包肉和滋味肉,后槽牙都粘掉两颗,没口子称赞——就是咱关外的味,地道!” 厨子震惊了。 我焯,万万没想到,厨子界的碰瓷王者,还得看赵先生。连朱元璋都成了你们关外人是吧? 让厨子给自己打下手,赵传薪开始操作。 厨艺有没有,行家一出手。 好厨子先备料。 赵传薪先对好料汁,切好了肉,该腌制腌制,姜切丝葱切段,辣椒切成小碎块…… 刀工方面,厨子一点挑不出毛病,不由得竖起拇指:“得,能人无所不能,赵先生您局气。” 尽管目前看不懂,他还是死死盯着看,明目张胆的偷师学艺。 还开口问:“这粉是什么粉?” “五香粉。” “五香粉都有些甚么?” “花椒、肉桂、八角、丁香、小茴香籽、干姜、豆蔻、甘草、胡椒、陈皮……” 厨子脑容量不敷用,懵逼道:“不是五香吗?这得有十三香了吧?” 赵传薪:“哦,那你就叫它十三香吧,记住了是赵传薪十三香。” 心说老王头你先往后稍稍。 裹粉子,宽油炸制,反复炸制。 厨子又问:“反复炸制,这是为了酥脆不粘吧?” 同样是炸,赵传薪用了两种肉,一种肥瘦相间的梅肉,一种是全瘦的里脊肉。 梅肉做成了滋味肉,里脊肉做成了锅包肉。 出锅后,赵传薪分别夹一块塞入口中。 “唔,不错。” 厨子迫不及待的也尝试,眼睛一亮:“有些意思,赵先生大嘴吃四方,这两道菜在下平生仅见,该不是赵先生所创?” 实际上他也未必真能看得上,关键得捧着这位。 “呵呵,除了不吃苦不吃亏,其余啥都吃。”赵传薪分别装盘,端着就往外走。 有的民族只吃牛羊,然后吃猪肉的人会说他们腥膻重;吃猪肉的民族,然后吃牛羊者会说他们臭。 赵传薪都不少吃,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是膻还是臭。 厨子在后面喊:“赵先生,这两道菜叫什么?” 赵传薪很想据为己有,叫赵传薪锅包肉、赵传薪滋味肉,后来又觉得不雅,好像在骂自己。 “锅包肉,滋味肉。” 最终还是作罢。 带到了餐厅,周学熙正和赵熙隆等人聊天,面前暂时只有一盘花生米。 周学熙还真拿着赵传薪给的钱买了花生米。 锅包肉和滋味肉端上来,赵传薪坐下:“来来来,都过来趁热吃,一人一块。” 旁人都拘谨,唯独周学熙和赵熙隆两个聪明人毫不客气。 中国人的礼仪中讲究门道不少,什么吃有吃相坐有坐相,作客者和主人都有章法。 可周学熙与赵熙隆已然囫囵的了解过赵传薪,只要别触逆鳞,客套什么的就免了,与奇人打交道也要与众不同。 果然,他们毫不客气的尝了,赵传薪反而高兴。 “酸甜可口!” “酥香咸甜,层次丰富。” 旁人见了,也去尝试。 两盘子肉,转眼就见了底。 最后一个考工房的管理者想要夹盘子里最后两块,赵传薪却先一步下筷子叼走:“啥也不是,吃啥都赶不上热乎的。” 那人的筷子捞了个寂寞,悻悻收回,见别人吃的香甜,心中大感后悔。 赵传薪用两道菜就拉近了和众人的关系。 嬉笑怒骂,丝毫看不出上位者的架子。 赵传薪发现有一些广东那边的管理层,与大家格格不入。 这是赵传薪凿死了林贵君的后遗症,他们有些被孤立了。 旁人还以为赵传薪对这个群体有意见。 赵传薪其实只是不想看到屁大点的矿务局,非得分出派系,彼此争斗内耗。另外林贵君看菜下碟,以为他比洋人好欺负的做派,实在是厕所里点灯笼——找死。 跟他们本身无关。 相反,沿海城市近水楼台先得月,最先了解世界的他们在这个时代是真的高效。 赵传薪见角落里有一架钢琴,就招呼那几个广东的管理者:“你们几个去把钢琴搬过来。” 几人巴不得表现一下,赶忙照办。 锅包肉和滋味肉是赵传薪开小灶先做的,其余菜还要等,所以赵传薪坐在了钢琴前,决定一鼓作气,消除这些人心里的忌惮。 他故意问:“在座的都有谁能听懂粤语。” 面面相觑后,犹犹豫豫的举起了三分之一的手。 剩下的,或许是担心赵传薪还要秋后算账,没敢跟风。 赵传薪笑了笑,取出铅笔,开始试音,并在琴键上写出4567123^4567123…… 有懂西洋音律的人看了,只感觉一阵阵头皮发麻。 好家伙,头一次看这样临阵磨枪的。 赵传薪尴尬一笑:“还不太熟,见笑见笑。” 众人果然笑了。 而周学熙和赵熙隆疑惑,赵传薪这是要闹哪出? 赵传薪一边生涩的弹,同时开口:“在那些,苍翠的路上,历经了多少沧桑。在那些,苍老的面上,亦记载了风霜……回望,昨夜在异乡那门前,唏嘘的感慨一年年,但日落日出永没变迁,这刻,在望着父亲笑容时,竟不知不觉的无言,让日落暮色渗满泪眼……” 一首粤语版《大地》,被赵传薪仰着脖子缓缓唱出。 歌词简单,但简单中透着一股淳朴真挚的情感。 除了钢琴弹的漏洞百出外,一切都完美。 广东的管理层,听了不知不觉竟有人落泪。 如同歌词,他们背井离乡,日出日落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几经风霜,如今又担惊受怕,只剩下了感慨唏嘘。 赵传薪唱的声情并茂,手指头起初还能准确摸到钢琴按键脉络,后面则完全瞎几把按。 但并不妨碍他掀起人们情绪中的波澜。 一曲作罢,掌声四起,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赵先生好样的。” “赵先生唱到我心里了。” “想家了!” 赵传薪朝四周拱拱手:“诸位广东的乡亲朋友背井离乡,为开平煤矿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赵某虽然看在眼里,却并不承情。” 赵熙隆机灵,猜出几分意图,赶忙捧哏:“赵先生,这是为何?” 赵传薪真想给这个机灵鬼点个赞。 他说:“为何?因为以前开平矿不是我的,挣的钱也不是我的,我当然不承情。” 众人哄笑。 赵传薪肃起面容:“但今后这座矿姓赵了,诸位齐心协力共勉,有钱大家一起赚。” 众人轰然叫好! 我焯,周学熙都看傻了。 两道菜,一首歌,三言两语便消除了管理层之间的隔阂,拉近了上位者与干饭人的距离。 以后谁再说叔父就是个无脑莽夫,周学熙第一个不干。 闹闹哄哄的说笑了几句,有随从来对周学熙耳语几句,他凝眉来到赵传薪耳畔嘟囔。 赵传薪眉头一挑:“英国佬究竟搞什么鬼?” (本章完) 第736章 又回关外 有消息传来,铁路沿线驻扎的英军不但龟缩在兵营内,还加强了防御。 天津卫等各地英军,无论陆军还是炮舰都按兵不动。 哪里有要来与赵传薪拼命的架势? 赵传薪疑惑不解。 他起身,招招手喊道:“谁会弹钢琴,接着演奏接着舞。” 还真就有懂西洋乐器的一个广东管理者,代替赵传薪坐下弹奏了一首《致爱丽丝》。 赵传薪和周学熙、赵熙隆到一旁。 “你们说说看,英军为何按兵不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赵传薪问他们。 周学熙沉吟说:“叔父,如果当真有上万英军来攻,你一个人能守得住吗?” “仅有区区上万英军?”赵传薪不屑一顾。“我自然守不住。” “……”大喘气,好悬闪了周学熙的老腰。“那如果一千英军又如何?” “那,就要看看这一千人八字够不够硬了。”赵传薪掏出烟淡淡道。 “额……”周学熙猜测:“人少,朱尔典情知不是叔父对手。人多,抽调困难,且影响他们在华利益,我估摸着他们不会来寻叔父的麻烦了。” 赵传薪心里是有些惊喜的。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又望向了赵熙隆。 比起周学熙,赵熙隆是有心理负担的。 他想要在赵传薪这里出人头地,就不能循规蹈矩按部就班,须得回答的亮眼。 所以他不能按照周学熙的思路去分析,而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赵先生,会不会是朱尔典个人害怕了呢?此人为英国驻华特命全权公使,在华权利通天,一言可决人生死。若他怕了,想来不但不会找麻烦,还会当缩头乌龟,自然不会让英军出动,继续招惹您。” 一语成谶。 当赵传薪第二天收到了杨以德电话,才知道赵熙隆猜的很准。 杨以德说:“赵兄弟,那洋鬼子跑进了天津卫的英租界,每日有重兵巡逻护卫,港口还有炮舰随时候命。放心吧,老家伙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寻你麻烦。” 当日,周学熙和赵熙隆都听见了赵传薪威胁朱尔典西历9月18号死。 没想到,堂堂的英国驻华特命全权公使,因为赵传薪一句话吓得都不敢出租界。 两人目瞪口呆。 赵传薪又敷衍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贤侄,我那位朋友,伱都安顿好了是吧?” “叔父说的是那位叫巴雅尔的萨满么?”周学熙点头:“已经安顿好,只要他别跑便无事。即便当日列车上有人目睹他与你在一起,也不会有洋人能找到他。” 赵传薪主要担心的就是洋人上门寻仇。 但他在这边闹的动静同样不小,吸引了部分火力。 实际上,报纸已经铺天盖地的报道了京奉铁路的惨案。 《大公报》说:英雄热泪沾裳,慷慨赴死留殇。谭锦镛之死,乃国家弱昧凭凌已久所致,惜哉痛哉。京奉列车惨案,事因谭锦镛于旧金山受辱而起,旧金山众华胞十有八九到场深悼之,虽不倡导以暴抵暴伤及无辜,犹令世人警示…… 大江南北各大报馆,部分像《大公报》这样公允的如实报道,而有的或偏向于赵传薪,有的则偏向于洋人,言之凿凿说恶人便是恶人,再怎么粉饰也掩盖不了作恶多端的本性。 说这话的多半是文化人,或者半吊子文化人,喜欢起高调的那一类人。 百姓可不管那些,敢为在海外的同胞出头,杀洋人就是一件痛快事。 这种心理很普遍,所以当年庚子事变的时候,义和拳才能有那么多的百姓蜂拥。 所以当赵传薪离开开平,到滦州找到了巴雅尔孛额的时候,才会突然发觉旧神圣坛疯狂的吸收来自于四面八方的信仰之力。 巴雅尔孛额多日不见赵传薪,他又不看报,还不知道赵传薪就这么几天便夺了个日进斗金的煤矿。 甚至还理顺了矿务局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他见赵传薪愣神,问到:“发生何事?” 赵传薪摇头:“没啥。”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两座旧神圣坛,心说似乎又可以肆无忌惮的闪现。 这会儿英军要是敢来犯,可够他们喝一壶的。 纵使千军万马,他赵传薪也如入无人之境。 巴雅尔孛额问:“这些天你都去做什么了?是否去帮那位姓周的大官的忙?” 两人此刻依旧在京奉线的列车上。 这放后世几乎是不可能的,刷刷身份证就要露馅被拦住,但现在根本没人检查。 正常来说,京奉铁路闹这么大的动静,至少也有当地的兵丁严查,甚至英军亲自下场也说不准。 但赵传薪在开平又闹了一场,自己给自己吸引了火力,两人能轻易上车就不足为奇了。 赵传薪开着车窗,老刀牌的香烟,无法掩盖煤烟的刺鼻味。 他将烟头伸出窗外,风便将烟灰刮掉,他再缩回来:“很难说谁帮了谁,我那贤侄的心思可不单纯。” 巴雅尔孛额听不懂,他摇摇头:“你们汉人的弯弯绕太多了,叫人猜不透。” 赵传薪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没说话。 这时候,车厢门被推开,一个挎着篮子的中年男人,身上脏兮兮的,眼神鬼鬼祟祟的问每个座位的人什么话。 轮到了赵传薪这边,中年男人开口露出豁牙子:“先生,饿了吧,俺这里有馒头和咸菜,馒头是自己种的麦子做的,咸菜是自己种的萝卜和虾油腌的,只需要三十个大钱就能吃饱。” 赵传薪本来要拒绝,见巴雅尔孛额似乎很感兴趣,就掏出了一把钱塞过去。 中年男人用他皲裂的看不出是脏还是就那个颜色的手,伸进被布蒙着的篮子里掏出馒头。 赵传薪乐呵呵道:“我这钱,也是自己铸的,你慢慢花。” 等巴雅尔孛额接过馒头和咸菜后,那中年男人面色大变,赶忙去细看手里的钱。 这些钱有些磨损,但不严重,怎么看都不像是私铸的钱,他笑道:“先生,你真能说笑。” “是吧,你看你就笑的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 赵传薪问他:“你是专门买票上列车卖馒头?” 中年男人闻言有些紧张:“咳咳,路过,路过……” 赵传薪懂了,这货怕是扒火车上来的。 等中年人走后,赵传薪取出了个铁架子和一个铁盘,又拿出撕碎的猪肘子放入铁盘架在上面。 他伸出左手掌,放在架子下面,右手拿着铲子翻动。 那铁盘内竟然散发出阵阵肉香,肘子的汤汁冒出热气。 巴雅尔孛额见了瞪大眼睛。 “你是得到火神眷顾的人。”巴雅尔孛额想不通,只能将功劳归于他们信奉的火神身上。 赵传薪取出筷子:“说反了,是我眷顾了火神。” 自从报纸出来后,京奉铁路的头等车厢便鲜有人问津。 很多人不懂,以为只有一趟列车,发生血案后头等车厢不吉利,所以这里乘客不多。 仅有的寥寥无几的乘客,都被香味吸引,转头望来。 巴雅尔孛额递给赵传薪一个馒头,赵传薪想起那个中年男人的手,赶忙摇头:“我吃不惯自己家种的麦子磨面蒸出来的馒头,呵呵,也别给我咸菜。” “……” 他就吃了些矿务局厨子烀的软烂的猪肘子。 赵传薪的世界里,但凡手里有一桶爆米花,随处都是一场好电影。 只是这趟旅程多少显得有些乏味。 乘客上了下,下了上,蒸汽和煤烟高高升起,融入夜色中的云气当中。 窗外是绵延起伏、黑暗中带着参差蒙茸毛边的低矮山丘。 在缺乏霓虹的时代里,晴朗的夜空群星过于璀璨,阴沉天气里又黑暗的那么深沉。 草草应付吃完了饭,赵传薪取出《旧神法典》,立在小桌上随手翻开。 此前,九族之战刚结束,天生异象,预示有神将苏醒降临人间。 而丧灵催促“我”前去遥远东方的诅咒沙漠,寻找沙漠皇帝,讨要第三座旧神圣坛。 “我”带着精灵斥候、兄妹俩和丧灵一起赶赴港口,乘坐船只出发。 很久一段时间,赵传薪只是每天刷新进度。 有惊涛骇浪,有如同鲸鱼那么大的凶猛怪鱼,有汹涌的暗流,但全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我、精灵斥候和兄妹站在甲板上,听大副和贸易官吹牛。】 【大副说:再向东航行数日,便抵达了我们的补给站——红岛。】 【贸易官脸上挂着见过世面的得意:你们这些旱鸭子,听说过东方的红岛吗?】 【大副问的是我们。】 【我们齐齐摇头,表示愿闻其详,因为这是枯燥的海上生活为数不多的乐子。】 【贸易官说:红岛真的是红色的,岛不大,上面住着的全都是渔民。这些渔民勇敢凶猛,他们的眼睛上有两层眼皮,其中一层是瞬膜,能在海中视物。他们专门挑大型海兽进行猎杀,拖上岸的猎物,血水流淌,日积月累,将岛屿上的土地染成了血色……】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自尾椎升起,和精灵斥候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要杀多少生命,才能将一座岛染红?】 【大副插话:海中巨兽算什么,海中还有怪物。巨蟹跟它们比就好像成年人手中的娃娃。按照常理来说,海怪对血腥气十分敏感,可古怪的是,红岛周围的海水常年掺杂着油脂和血水,但却没有吸引海怪敢去岛上作祟。】 【精灵斥候好奇问:是因为它们畏惧岛上渔民吗?是担心渔民会猎杀海怪吗?】 【贸易官嗤之以鼻:大副此言差矣,历史上,海怪攻击红岛至少有数十次,每次都死伤惨重。它们不攻击岛屿,只是因为不喜欢轻易登陆而已,因为上岸后它们的实力便会大打折扣。】 【大副闻言不服气:胡说,历史上并没有海怪攻击红岛,因为传说红岛是被一位神明托举,那个神明陷入沉睡当中,没有海怪敢来打搅。否则惊醒了神明,海怪首先就要被吃掉。】 【贸易官和大副,两人争执的面红耳赤,就差露胳膊挽袖子打架一较高下……】 过了会儿,赵传薪将《旧神法典》合上,恢复体力。 巴雅尔孛额已经陷入沉睡,打起了如雷的鼾声。 赵传薪躺在三排椅子上,后脑勺枕着小臂,偶尔有雨点透过车窗被风吹送进来,滴在脸上有一丝丝凉意。 他抽完三根烟后,这才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在摇晃而哐哐轰鸣且充满呛鼻煤烟的列车上睡觉,神仙来了也照样睡不踏实。 反反复复的在意识模糊和清醒间徘徊,此时列车也没有布蒙住让人安睡的窗帘,所以直到明亮的天光投射进来,不管睡得多死的人都会立即清醒毫无睡意。 赵传薪也是这会儿醒的。 他打了个哈欠,抬手看看手表:“哎呀,快到锦州府了。” 从椅子上起身,他取出水也杯子,给巴雅尔孛额也倒了些,开始刷牙。 脸可以不洗,牙必须刷,这是当懒宅那段时光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 漱口的水,直接朝窗外喷出去。 后排的乘客骂骂咧咧的将窗子关上,这才避免被牙粉沫子沾身。 但还是有关闭不及时的人,被沫子溅到了脸上,他抽动鼻子,皱眉自言自语道:“此为上海永和实业公司生产的月里嫦娥牌牙粉……” 锦州府还算发达,虽然空气这时候就灰扑扑的,每年四五月份还会扬沙尘暴,但列车经过城区可见街道俨然,商铺林立。 曾几何时,明清之间的大决战,就是在这片土地上进行的,大明一蹶不振,清朝崛起。 列车终于到站。 雨已经停了,两人下车,赵传薪伸了个懒腰说:“咱们找地儿去吃口热乎的饭菜。” 巴雅尔孛额没有赵传薪那么高的心理素质,当看见车站外站岗的兵丁后,身体就有些僵硬。 毕竟赵传薪曾经在列车上大开杀戒,他担心会被通缉。 他不知道的是,赵传薪的海捕文书一直存在,只是哪怕赏金如山,也没人敢抓他。 赵传薪不以为然道:“做贼心虚只会让你显得可疑。” 巴雅尔孛额见赵传薪双手插兜,趾高气昂,用鼻孔对着站岗的兵丁,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人的心态叫人高山仰止。 果然,那两个兵丁看赵传薪不敢多瞅,因为担心这是什么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反而是多瞧了巴雅尔孛额两眼。 最终两人安然出了车站。 赵传薪带着巴雅尔孛额在街头漫无目的的逛着,毛皮、纺织、油坊、烧锅、玉器、制鞋、小菜业等等铺子作坊应有尽有。 锦州府占据地缘优势,处于地利咽喉要害,曾一度繁华。 赵传薪在雨后的街道上行走,发现道路丝毫没有泥泞,平整的很。 锦州府有传统四大行业——钱庄、粮栈、典当、烧锅。 钱庄尤其多,走不多远就有一家。 什么富裕和、锦泰隆、德胜和…… 看的赵传薪手痒痒。 当然也仅仅是痒痒一下,不会真的动手。 这些钱庄,有的是独资,有的是合资,每家的开办资本都很小,少的仅有八九千块,多的也不过一两万小洋。 赵传薪就算提了一条街的款,或许还没有一家洋人银行拿的多。 况且这多半是国人的钱庄。 除此外,辽河平原土地肥沃,是重要产粮区,所以粮栈多。 俗话说:拉不败的三座塔,填不满的锦州城,说的就是锦州城是粮食的重要中转站,无论载来多少粮食都不够用。 粮食多,便滋生了烧锅行业,即烧酒。 赵传薪以前在鹿岗镇就听说过锦州府的“兴济涌”、“益隆泉”和“同盛金”三家烧酒。 其中以同盛金最为出名。 看见了同盛金的店铺,赵传薪直接钻了进去:“你们店最好的烧酒,给我来十坛。” 他不好酒,但是他有收藏癖。 假如他侥幸没浪死在战场上,活到了二十一世纪,岂能没有收藏百年的老酒拿出来显摆装逼一下? 无论洋酒还是白酒,他都收藏了一堆,分布在各个宅子里,就连天上飞都藏了不少。 待买了酒出门,两人走到小凌河附近。 赵传薪又看见了一家叫“原合盛”的点心铺子。 二话不说,又钻了进去。 一进屋,巴雅尔孛额鼻子里便嗅到了浓郁的糕点香甜气息。 赵传薪是老餮,当即拍着柜台吼道:“喇嘛糕、槽子糕、芙蓉糕、白皮酥、小杂拌、炉果……都给我包一份。” 到了关外各地,衣食住行赵传薪可谓是门清,哪有好东西可谓是如数家珍。 出门后,沿途买了卤猪蹄,炸芊子,白丸子,水馅包子,最后在一家卖虾油小菜的摊子前驻足,要了几碟小菜和两碗粥坐下来吃。 摊子就在广济寺塔西边。 等小贩盛粥的时候,赵传薪见巴雅尔孛额一直盯着照相馆,就笑:“待会儿带你去照相,好留作纪念,等你死了,你的亲人好友还能有个念想。” “……” 这话他妈的怎么说,咒人呢? 巴雅尔孛额也不跟赵传薪见识,摇头:“照相我知道,可我一把年纪了……” 赵传薪指着一个携着女伴的年轻人说:“看,那位长得鬼头蛤蟆眼的还去拍,你这老家伙说不上眉清目秀,也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怕啥?” 那年轻人听见了赵传薪的话,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被女伴拉了一把,才走进照相馆…… (本章完) 第737章 这点事不值当您老抽雪茄 什锦小菜,里面有黄瓜、芹菜、豇豆、油椒、地犁和姜等等,拌着杏仁,用虾油调配腌制的。 赵传薪尝了一口,与后世吃的不同,味道真的出奇的好。 巴雅尔孛额吃着水馅包子,就着什锦小菜,喝着粥,咕哝说:“比昨日在那人手中买的好。” “竟说废话,光看手,我就知道了。”赵传薪说:“乾隆那半吊子曾作对子夸赞——名震塞外九百里,味压江南十三楼,横批什锦小菜。虽说写的狗屁不通,可至少这货的味觉是靠谱的。” 那个现眼包,一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诗词歌赋,大半狗屁不通。 什锦小菜的虾油是点睛之笔,光看着外表,明明都是素菜,可大家都愿称它为——海味佳品。 正是因为其中的虾油味道。 吃饱喝足,两人起身,赵传薪说:“走,去照相馆。” 巴雅尔孛额没想到还真去。 照相馆就在旁边,上面挂着个牌匾——凌川阁照相馆。 这是锦州城里第一家照相馆,开了先河,生意很好。 两人进去,发现有不少人。 自从被洋人打进来后,沿海地带最先刮起各种洋风。 起初自慈禧开始,大家都觉得照相机能摄魂,一旦影像留在纸上,人的魂就没了。 后来渐渐地沦为笑谈,但是没人敢拿到明面上说事,因为怕得罪那老太婆。 进入照相馆后,赵传薪一眼看见了之前进入照相馆的年轻人。 他朝年轻人龇牙一笑。 这年头,没有几个正经人家女人会跟着男人出来招摇过市,很显然,年轻人带着的女伴是个风尘女子。 年轻人朝赵传薪狠狠一瞪眼。 赵传薪不以为忤,推搡着巴雅尔孛额上前,对照相馆的伙计说:“安排一下,给这老家伙照两张相留作纪念。” 巴雅尔孛额顿时紧张起来,手脚都无处安放,一个劲儿的整理自己的衣衫,将身上的大包小裹都卸下来。 这老汉竟然不怕被照相机勾走了魂。 赵传薪见状又对伙计说:“有没有脸盆,让这位洗洗脸,整理一下头发。” 伙计理解的笑了笑:“得嘞,客官随我来。” 每个来拍照的都是郑重其事。 因为人多,大家都要排队。 赵传薪就挨着那年轻人身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年轻人又瞪他。 赵传薪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根烟:“你瞅啥,没看过如此英俊的男人是吧?” 年轻人似乎有所顾忌,没吱声。 他转过头对那风尘女子说:“做人要有见识,不能像某些小赤佬,看着就戳气,神之胡之的,挨顿揍就好了。没照过相,今天就带你来见识见识。” 赵传薪眉头一挑:“嚯,打上海滩来的是吧?这位大妹子,你知道吗,我家里曾经养一头驴,每天都在拉磨。有天,这驴不干了,开口对我说——每天都围着这块破石头转,我不干了,我要出去看看别的驴都在干什么!” “……” 旁边等待的人闻言噗嗤一笑,而这对男女脸色变得涨红。 内涵谁呢? 年轻人终究是气盛,腾地起身:“侬这是什么意思?” “诶,别激动,年轻人就是气盛。”赵传薪抖着二郎腿,丝毫不为所动:“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好好聊聊。” 他的女伴也扯着他长袍下摆,年轻人愤愤坐下,只是呼吸粗重,显然气得不轻。 赵传薪问他:“阁下怎么称呼?” 年轻人哼了一声:“我爹是锦州府新军第三镇第五协统领卢永祥。” 嚯,未来的皖系军阀。 此时正驻扎在锦州府。 赵传薪想了想:“阿拉问你名字,侬报侬爹名干啥?” “额……”年轻人语塞,他习惯性报出他爹的大名震慑宵小,习惯了,看了一眼女伴有些赧颜和羞恼的说:“阿拉叫卢小嘉,侬不要学阿拉说话……” 卢小嘉?赵传薪眉头一挑,这不是未来的民国四大公子吗? 他嗤笑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 估摸着此时卢小嘉的年纪应当在十八九岁,肯定不足二十。 正是烈火烹油,恣意张狂的年纪。 不过这孙贼叛逆期比较长,很久后还抓住黄金-荣一通暴打。 “哼,魏晋名士风流也是尔等凡夫俗子可能懂的?” 赵传薪对旁边的人笑了笑,指着卢小嘉说:“看见了吗,这孩子天生适合当孤儿,他爹卢永祥早晚得让他给克死。” 卢小嘉怒了,指着赵传薪:“你……” 赵传薪乐呵呵道:“你什么你,看你说几句话就急的满脑门子汗,你挺虚啊你?” “你……” “咋地,要打我?你要是敢打我,我出门后就到处说,卢小嘉仗着他爹卢永祥的名头作威作福,等这话传到徐世昌耳朵里,徐世昌再告诉袁-世-凯,你看看他们怎么看你爹。” 卢小嘉:“……” 后期卢永祥虽然实力一般,但辈分很大,直追曹锟。 只是,无论如何,袁大头都是北洋共主,在此时没人敢造次。 卢小嘉现在他还不敢那样狂。 他也不照相了,拽着女伴闷头往外走。 等他们离开,有明白人好心对赵传薪说:“你实不该招惹他。他虽然不敢真拿他爹来作伐,却是认得辽西的三教九流,俺看你还是先走为妙。” 赵传薪倒抽一口凉气:“你是说,他难道还认得绺子土匪?” 那人神秘兮兮道:“如今倒也未必是绺子,不过更要小心,杜立子你听说过吗?” “哦……”赵传薪拉长了音儿:“杜立子不就是绺子吗?” 那人卖弄:“杜立子如今可不是绺子了,做的好大买卖。不但给巡防营前路统领张作-霖上供,同时交好各路新军统领,那卢永祥便是其一……” 赵传薪没想到,杜立子这是站起来了。 当初点拨了他,这货开窍了。不但没有被老张给弄死,还甘愿屈居当小弟,混的风生水起。 有点意思。 赵传薪趁热打铁又问:“那张作-霖呢?” “张统领那可不得了,如今在徐总督麾下如日中天,率兵击败了白音大赉和陶克陶胡的抗垦叛军,立了大功。” 赵传薪心说,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每个人都过的很精彩,每个齿轮都在自己的轨道上旋转。 他继续问:“这白音大赉和陶克陶胡又是怎么一回事?” “哎,说来这些人也并非恶人。朝廷不断加派征收旗饷,乃至于草原拖欠日甚。而不断有咱们汉民涌入,那些王公大族便要放垦,放垦后当地的蒙人便缺少了放牧和垦殖的土地,活不下去了,于是武力反抗。这是个死结,解不开的。那陶克陶胡,反抗之时,见日本人四处测绘,图谋不轨,见到了便抓住处死,由此可见他造反只是为了给蒙人讨要活路,却依旧心系疆土……” 说话间,那边巴雅尔孛额已经拍完了照片。 伙计告诉他:“等明日来取即可。” 巴雅尔孛额愣住:“明日?今日我们就会离开。” “今日?”伙计皱眉。“今日可不成,这冲洗照片,可不像你想的那般简单。” 巴雅尔孛额急了:“那如何是好?” 他匆匆出来找到赵传薪,见赵传薪和人聊的热火朝天,就打断说:“他们说明日才可取照片。” 赵传薪笑了笑,起身,拿出钱来递给伙计:“加急冲洗,一个时辰内能出来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再说冲洗照片说到底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工作。 伙计见钱眼开,笑的合不拢嘴:“能,如何不能,简单的很。” 巴雅尔孛额:“……” 感情不简单,只是因为钱没到位。 赵传薪说:“那行,待会儿我们再来。” 说着,与那个谈话的人告别,带着巴雅尔孛额出了门。 巴雅尔孛额问:“我们去哪?” “去klqq可不近,没有火车,咱们得准备些东西。” 他买了帆布,牛羊皮缝制的防雨顶子,购入许多佐料香料,铁锅,粮油等等。 生活总是这样既不能将就又能将就。 四处采买完毕,两人又回到了凌川阁照相馆。 赵传薪赫然发现门口多了五六个人,手抄在袖子里左右张望,同时还有卢小嘉。 他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从纸包里掏出刚买的果脯塞进嘴里。 此时的果脯,必然不会有农药等物残留,赵传薪吃的很放心。 靠近凌川阁的时候,赵传薪对巴雅尔孛额说:“钱已经付完,你进去取照片。” 巴雅尔孛额不知道赵传薪和卢小嘉之间的矛盾,自是加快脚步进了照相馆。 而卢小嘉那边,正在吹牛逼呢。 卢小嘉说:“阿拉跟你讲哦,此人着实可恶,仗着身材高大,就行那泼皮的手段哦,待会儿你可要给阿拉好好教训他,最好绑起来……” 一个绰号叫穿山甲的汉子,学那大户戴着个瓜皮帽,只是尖嘴猴腮缩肩塌背的,即便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穿山甲讨好的笑了笑:“卢公子,您瞧好吧,治这等泼皮无赖,俺穿山甲最是在行。” 卢小嘉犹豫一下:“小心行事,不要坏了爹的名声。” “放心,放心奥。”穿山甲昂起脖子:“卢公子岂不闻在俺们关外有个说法,叫作‘除名报匪’?” “穿山甲侬细说说。” 穿山甲得意道:“好教卢公子知晓,俺们这伙人,跟着杜老大厮混,早已不是当初那等绺子的行径,做事要讲章法。例如卢公子所言这泼皮,俺们不能直接如从前那般绑了,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须得上前寻衅,让对方报腕儿,等探清了底细,就去官府报官,声称此人入了绺子。这时节,徐总督对蒙匪和绺子深恶痛绝,张统领和卢统领更是四处剿匪,便给此人除名报匪,叫他有口难言,说不得要落得个斩首的下场,为卢公子解气!” 卢小嘉击掌,兴奋道:“好一个除名报匪,正当如此!” 正兴高采烈的说着,卢小嘉就远远地看见了赵传薪。 他笑容一敛,指着边走边往嘴里塞果脯的赵传薪说:“正是那泼皮!” 赵传薪头上戴着顶牛仔帽,遮掩自己没辫子这件事。 上身穿着法兰绒格子衬衫,耐磨又保暖。 裤子是工装裤,鞋履是一双高筒的布鞋,腰间挂着一把小藏刀。 因为整体颜色偏暗,看着丝毫不起眼。 穿山甲系了系腰带,嘴上说着:“瞧好吧卢公子……” 然后转头望去,身子忽然一颤,声音戛然而止。 卢小嘉还在催促:“快上啊,等什么呢?” 甚至还推了穿山甲一把。 结果穿山甲身体好像木头桩子,杵在当场纹丝不动。 卢小嘉疑惑,再看看另外几人,同样战战兢兢,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赶紧除名报匪呀?你们这样,阿拉很生气!” 却见赵传薪已经走的近了,将手里吃空的油纸包随手丢到路上,拍拍手掏出雪茄叼在嘴里。 这时,穿山甲快步上前。 这让卢小嘉松了口气,看来穿山甲还是办事的。 熟料,穿山甲掏出了火柴,脸上露出跪舔主人的哈巴狗才有的微笑:“赵先生,来辽西你老吱声呀,小的们倒履相迎。赵先生咋还抽上雪茄了,料想没多大事,不必抽雪茄的,真的犯不上……” 穿山甲越说底气越不足,说到最后几乎成了祈求。 辽地的绿林中人,谁不知道鹿岗镇的赵传薪,一旦抽雪茄就要杀人? 当年,一支雪茄一支毛子造的水连珠,打的俄人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你看他张作-霖牛逼不? 见了赵先生还不是俯首帖耳? 当初的赵尔巽督奉天之时,威风不? 和赵先生狭路相逢,最后也得给让出路来,否则面对面就要一场火并,赵尔巽愣是不敢造次。 当初被江湖人誉为“马上皇帝”的独立三,怎么样? 那碰上赵传薪,也得恭恭谨谨喊声赵先生。 他穿山甲算个屁啊。 赵传薪抽了两口,夹着雪茄揽住了一半讨好笑,一半哭丧脸的穿山甲,朝卢小嘉走去,乐呵呵说:“你叫穿山甲,跟着杜立子混的是吧?” 穿山甲老脸挤出无数皱纹:“是是是,赵先生能记得小的名字,小的真是,真是,真是惭愧呀……” 赵传薪看了看卢小嘉说:“穿山甲啊,干坏事不可怕,遇到了我你就会很尴尬。” 穿山甲身体开始突突:“赵先生,事情绝非你老人家想的那样,听我狡辩……不,听我解释。” 连嘴都有些瓢了。 来到卢小嘉面前,赵传薪松开穿山甲,伸手拍拍卢小嘉的脸颊:“麻痹的小小年纪,竟然就学会摇人了?还竟找社会人?你真是纱布擦屁股,给老子漏了一手。” 卢小嘉又惊又怒,根本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反转了。 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要除名报匪的穿山甲,一转眼咋就成了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了? 他愤怒道:“放肆,侬岂敢……” 赵传薪甩手一巴掌。 啪…… “你爹让你男儿当自强,你就非得吃个桃桃好凉凉。今儿我替你爹管教管教你。” 卢小嘉不可置信的捂着脸,望向了穿山甲,心说这样你都不动手吗?你后面如何向杜立三交代,如何向我爹交代? 穿山甲的确为难,结结巴巴道:“赵先生,这娃是新军第三镇第五协的统领卢永祥之子,你老人家……” 不说还好,这一说,赵传薪反手给了穿山甲一巴掌:“焯尼玛的,手心头长胡子——你他妈内行啊!还除名报匪,这缺德事儿没少干是吧?” 穿山甲“噗通”给跪了。 鹿岗镇的人三观都很正。 赵传薪更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要说关外这旮沓,说起鹿岗镇保险队,哪个绺子不怕?赵传薪更是祖宗,杀人如麻,双手沾满了三山八江绺子的鲜血。 赵传薪一把将穿山甲提溜起来:“站好了,大庭广众跪你麻痹。” 穿山甲不由自主的起身,老老实实低头好像做错事的小学生。 卢小嘉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会儿才觉得事情不妙,好像一脚踢上了铁板。 穿山甲解释道:“赵先生,这事儿俺发誓头一次要干,以往都是听那些地主老财说的,就是和卢公子吹嘘而已。” 他没想到,距离那么远,赵传薪还听的真亮儿的。 赵传薪摘下牛仔帽,在胳膊下夹着,拢了拢乱成鸡窝的头发:“不要泄露我的行踪,懂了吗?” “懂了,懂了。”穿山甲抬头,苦着脸看了一眼卢小嘉:“那得罪了卢统领怎么办?” “怎么办?”赵传薪嗤笑:“风光大办。” “……”穿山甲傻眼。 这是要我死? 赵传薪欺上媚下,不愿意和小人物一般见识。 更何况,这穿山甲曾经和他一起打过俄人。 他笑了笑:“回头就跟卢永祥报我名字,告诉他别声张,管好这小瘪犊子。” 卢小嘉兀自不服:“你算老几,我爹如何会听你的。” 赵传薪眼睛一支棱:“你告诉你爹,不听我的,老子先去打断他两条腿,再打断你腿。” 杀气毕露,卢小嘉忽然感到凉飕飕的,情不自禁的缩缩脖子。 见这小犊子消停了,赵传薪将穿山甲拽到一旁:“跟我说说关外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日本人有什么动静?” 穿山甲见赵传薪没真正生气,如释重负。 赶忙唾沫横飞的白话起来。 赵传薪眯着眼睛听着,和之前在照相馆听到的消息彼此印证。 他问:“那陶克陶胡和白音大赉是怎么回事?” “此二人抗垦起事,闹出了好大名声。自赵先生出关出国、杜老大经商、张老大被招安后,关外的绿林势力推陈出新,陶克陶胡、白音大赉,牙什、黑虎、沙各得,合二谋、卷毛生铁子、巴塔尔仓这等蒙匪相继崛起。” “这些人都是好人还是坏人?” 穿山甲挠挠头:“难说的紧。牙什肯定不是好东西,从庚子年间,便抢劫枪马货币,对往来人员,无论溃兵还是商旅都截杀无遗。那陶克陶胡与他交好,想来也没少干这事儿,但俺没证据只是推敲一二……” 害,最近脑袋里空空如也,真的到瓶颈了。 (本章完) 第738章 海中巨怪 从穿山甲那里,赵传薪大致得知,因为老张“从良”了,杜立三解散“兵马”偃旗息鼓洗白,保险队因局势龟缩于鹿岗镇,背水军在间岛与日本人争的不可开交之际…… 某段时期,关外成了绺子、土匪的真空期。 恰逢这段时间蒙地折腾的厉害,蒙匪趁势而起。 部分蒙匪坏事做绝,可因为抗垦偏偏又得到当地蒙人拥护,队伍就好像滚雪球一样膨胀。 另一部分蒙匪抗垦的同时,还击杀图谋不轨的日本人。 纷纷扰扰,孰优孰劣还真不好说。 说他们好人吧,他们经常杀汉人,因为是汉人的迁徙才导致贵族老爷放垦;说他们坏人吧,他们同时也敌视沙俄和日本人,抓住了一样杀之后快。 赵传薪掏出两盒老刀牌烟,塞进了穿山甲的兜里:“行了,没事散了吧,切记不要为非作歹,告诉杜立子继续保持低调,暴风雨快来了。” 穿山甲点头哈腰。 赵传薪见巴雅尔孛额已经出来,他又瞥了一眼卢小嘉:“你年纪小,风起时切记尿尿不要逆风,否则容易吹一脸。” 卢小嘉:“……” 他其实心里很愤怒,但此时又不敢反抗。 没见穿山甲等人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模样吗? 他准备回去跟他爹打小报告,让爹收拾这个泼皮。 就不信治不了他! 对于赵传薪的警告,根本没放在心上。 赵传薪摆摆手:“走了。” 穿山甲看着赵传薪和巴雅尔孛额离去的身影,默然无语。 另外几人贼兮兮的说:“大哥,赵先生给的烟,拿出来分给兄弟尝尝呗?” “去一边拉子,赵先生给的烟,能随便抽吗?” “烟不就是抽的吗?”那人委屈巴巴道。 “少废话,带卢公子打道回府,俺亲自去拜访卢统领。” 穿山甲去了卢府。 卢永祥去岁带兵剿了锦西一带最有名的绺子周恩波,此贼率众千余人,纠众绑抢,屡拒官兵,招安这货根本不接,让赵尔巽很头疼。 于是派卢永祥带兵去打。 卢永祥本来应该是可以立功的,只是当他督带步队、马队、炮队进剿虹螺山,这周恩波居然提前收到了风声跑路。 卢永祥兵分三路,分别从暖池塘、江家屯、新台门,如同跗骨之蛆般紧紧咬着不放。 哪怕山势陡峭,多奇岩峻峰,卢永祥还是连破三关,势如破竹。 正当渐次收效,眼瞅着要立功,却忽然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不得已鸣金收兵。 这便给了周恩波逃跑的机会。 后来,还是被设卡拦截的新军拦截,将周恩波拿下。当时的盛京将军赵尔巽一声令下,将周恩波就地正法。 所以这功劳便没那么大,要不然或许卢永祥可能先一步比张作-霖高升。 卢永祥正在看一份来自蒙东的战报,战报上说“关外王”老张正尾衔着陶克陶胡穷追猛打。 忽听得下人来报,说杜立三的人来访。 卢永祥心头一动,吩咐带人进来,难不成又来孝敬了? 穿山甲也是激灵的,噗通先跪下谢罪。 赵传薪他吃罪不起,卢永祥同样能随手捏死他。 所以他须得见风使舵。 穿山甲也不卖关子,跪着将事情讲述一遍。 卢永祥吓了一跳:“你确信那人是赵传薪?” “千真万确,俺曾随赵先生共同奋战,抵御毛子。赵先生一手枪法出神入化,枪响人倒,从不落空,怎会认错?” 卢永祥猛拍桌子:“这个逆子,竟给我惹祸。” 穿山甲便不语了。 等了会儿,卢永祥摆摆手:“你起来吧,以后切记,不要管他的闲事给我招惹麻烦。” “多谢卢统领饶恕。” 等穿山甲退出厅堂,卢小嘉跑了进来:“爹,阿拉……” “逆子,明日就给老子滚回上海!” 卢小嘉看着盛怒的父亲傻眼了:“可是爹,那泼皮还扬言要打断伱的腿哩,难道就这么算了?” “什么?”卢永祥霍然起身:“他当真这般说的?你一五一十,将原话道来!” 卢小嘉还以为父亲终于发怒,要那人好看,便添油加醋说:“那泼皮扬言,替你管教儿子。还恶形恶状说,如,如阿拉再胡闹,就先来打断你的腿,再打断……” “焯!”卢永祥上前一巴掌抡过去。 卢小嘉:“爹你……” “你他妈竟给老子招祸,以后把招子放亮些,什么人都敢招惹,真是活拧了你!幸好只是警告……” “啊这……爹,那泼皮究竟是谁?” “是谁你别管,明日速回上海!” 虽未曾谋面,但卢永祥深知他惹不起赵传薪。那货是真的敢把天捅出个窟窿的货色,远非那些草寇可比。 这次,卢小嘉是真的怕了。 连他爹都畏惧此人如虎,那人想来比徐世昌还要厉害。 …… 赵传薪和巴雅尔孛额买了两匹马,一路向西北方向疾驰。 一路上地广人稀,直走到了天黑,乌云压顶又要下雨了。 秋风秋雨愁煞人。 赵传薪看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取出了帐篷,两人合力搭上。 今年算是过足了野外露营的瘾头。 帆布挡在四周遮风,而牛羊皮则覆于顶上避雨。 都拾掇好了,赵传薪又取出炉子,竖好并固定烟囱。 随便用胡椒和生粉腌了些从锦州城买的虾仁,下锅滑一下,在打进鸡蛋里。鸡蛋要混些水淀粉下锅,虾仁滑蛋就做好了。 芸豆切块先煸的变色,再下猪肉煸出油脂,抬起锅降温,下葱蒜爆锅,放入煸好的芸豆,耗油、糖、酱油、十三香……翻炒一会儿,下水焖。 之前巴雅尔孛额不吃猪肉,架不住这一路上赵传薪太想念猪肉了,总是烹饪,巴雅尔孛额不吃的话会饿死。 以前他也绝想不到自己会吃海鲜。 他吃了一口虾仁滑蛋,感慨:“老朽在王府水陆杂陈也吃过不少,为何就无法媲美你炮制出的饭菜呢?” 赵传薪很想告诉他,自己的佐料香料多,但想了想还是保持神秘感吧。 别的不提,他就敢说草原上的王府中,必然没有他提炼的耗油这种bug级的调味料。 全球还没有气候变暖,尾气尚且不足以让温度提升,此时关外的秋天就已经很冷。 绵绵秋雨,好像刀子一样割人。 赵传薪取出购买的木板子,两块大半米的板子拼接,下面由三道横梁钉在一起。 摆在地上,横梁面前算支柱,一人一扇,权当床板了。 取出棉被,两人躺下,凑合着过夜。 巴雅尔孛额年纪虽大,沾枕头就着。 心中有信仰的人,总能够比旁人睡得更踏实。 马灯就在身旁,赵传薪躺下,取出了《旧神法典》。 【船上生活枯燥乏味。】 【我们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去甲板上等待大副和贸易官讲故事,等待他们陷入像大海一样没边际的争吵。】 【我们等了好久好久,贸易官才来到甲板,他的脸色不太好。】 【长期航行于海上,没人是真正健康的,因为这里缺乏各种营养的摄入补充。】 【我关切道:贸易官,你还好吧?】 【其实我更想知道,他今天还能否有精力讲故事。】 【贸易官取出精致的鎏金银酒壶,灌了一口酒,他的脸色红润许多。】 【我想要挑个话头,便指着他的酒壶问:你的酒壶上面,为何錾刻了一只老鼠?它看起来有些邪恶。】 【贸易官脸上露出了有些古怪的笑:邪恶?我看未必。你要知道,有些比老鼠更丑陋的生物,却能被奉为神明,例如传说中的邪王,它看起来好像一块总是喜欢飘荡在天上的用了一百年的破旧抹布,又臭又烂。】 赵传薪原本不在意这段剧情,以为只是过场。 可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贸易官提起魔王的时候,他打起精神,仔细瞧下去。 魔王的《恶魔法典》书页,除了被智能陀螺仪吸收掉的九张,还剩下一张,平时被他折成纸猪在睡觉的时候看大门。 【哥哥好奇的问:贸易官,你能继续讲讲红岛的故事吗?】 【贸易官脸上露出了昙花一现的迷茫神色:红岛?孩子,我只能说,那是个被生命和灵魂诅咒的地方。当你上岛以后,千万不要乱走,否则可能会引发难以估量的灾难性后果。】 【妹妹仰着头说:我哥哥可不是一般孩子,他击杀过冥河精灵,击杀过生物余孽,与无畏先锋并肩作战从不退缩。】 【此时,我们身后传来大副的声音:击杀冥河精灵和生物余孽?孩子,你以为在中土不可一世的生物余孽就是可怕的存在吗?不,在大海中,有无数的可怕海怪,最大的被称为神灵,能轻易的将所有生物余孽杀死。传说中的旧神之一的润之领主,便是一头大海怪。而红岛上的人,能将这种海怪杀死,你说谁更厉害呢?】 【精灵斥候闻言,忍不住问他:大副先生,海洋究竟有多大?】 【大副又习惯性的开始了他的卖弄:中土和东方开辟的所谓大航海时代,不过仅仅是两块大陆的犄角间的航行罢了。】 【他用手比划着:从地图上来看,就好像两头踩踏在海面上的凶猛巨兽,头对头的针锋相对。我们只是走了最近的距离,也就是两头巨兽的口与口之间。我们甚至无法从其它处绕行,因为中间没有可补给的地方,而且更广阔的海域,有更多的不可捉摸的海怪存在,它们强大到你我难以想象。】 赵传薪还第一次知道《旧神法典》中世界的面貌。 大副说的针锋相对的兽头,可以想象为那个世界的“白令海峡”。 只是这个白令海峡之间的距离太大了。 其余地方,大到难以逾越。 那么这颗星球的体积就会很大,体积大,但重力如果与地球类似,那《旧神法典》世界中的星球密度就比地球要小的多。 所以赵传薪觉得,除了东西两块陆地外,其余地方不可能全是海水,只是人迹罕至,谁也不知道哪里有什么。 【精灵斥候听的呆住,喃喃自语说:神啊,原来世界这么大。】 【大副点点头:是的,如果没有红岛,或许连大航海时代都不会出现,因为没有等我们走到诅咒沙漠,就会弹尽粮绝死在海上。】 【正说话间,爬上桅杆的补船工忽然在上面喊:远处有船,润之领主保佑,前面有海怪,那些船正在围捕海怪!】 【大副赶忙取出伸缩望远镜看去,他激动的嘴唇都在颤抖,胡子哆哆嗦嗦。】 【我问:大副,远方发生了什么?】 【大副嘟囔道:是血,血染红了海面。】 【然后大副歇斯底里吼道:绕行,快绕行。】 【喊完,他收起望远镜,接过了船舵,开始偏航。】 【我们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船开始剧烈的摇晃,我们紧紧抓住船舷保持平衡。大副命令鼓足了帆,全力前进。】 【正当我们以为脱离了危险的时候,补船工又吼道:不好,他们向我们这边移动了。】 【无论大副怎么转舵,对方就好像锁定了我们一般也跟着随时改变方向。】 【距离逐渐拉近,我也看清了海怪的真实面貌。】 【海怪拥有长长的身体,身体上长着环节,阳光下,它的身体很扁,泛着金属光泽,两侧具备锋利的短短尖刺。】 【我看见它在一艘船船舷,忽然窜起,那艘船的船体木屑翻飞,被锯出一条豁口。】 【我能看见,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所有人都慌了,船长此时出来,甚至下达了调转船头的命令。】 【大副焦急道:此时不能掉头,否则会耽误逃走的时间,而且船上补给不足,耽误的时间超过三天,我们就要面对饥渴而死的风险。】 【但船长一意孤行,他说:此时掉头的风向对我们有利,饿死前,不能先被海怪吃了。】 【大副虽然不甘,也只能听从船长的命令。】 【果然,掉头的过程中,前面的一艘船如同离弦之箭冲向这边。这艘船,将海怪也引了过来。】 此刻的赵传薪身体也紧绷着,但他没有用圣光通道进去一窥究竟,因为这会儿他也帮不上忙。 【我们的船刚掉头,后面的船只已经追了上来。】 【我焦急的问丧灵: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们脱离危险?】 【丧灵没说话,可我却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 【我在空中急呼:放我下去。】 【但丧灵不为所动,竟然带着我朝后面船只飞去。】 【我在空中,看见了海怪探出海面长长的身体,甚至就与我擦肩而过。】 【它的身上仿佛长满了盔甲而无懈可击,它的脑袋分成两半,长了五根触须。它有一对闭合的下颚,寒芒闪闪,光是看着就很锋利。】 【我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赵传薪也不太明白,丧灵这会儿把“我”带向后面那艘危在旦夕的船上干什么。 【这时,我看见后面那艘船的船头上,站着一个身材高挑健硕的女人,她露出来的手臂和腿呈现好看的小麦色,她的鼻梁那么直,她的眼神好像婴儿那样清澈。】 【正当我错愕,就听对面船长说:我们不该将海怪引向他们,他们是无辜的。你是我们红岛最好的女猎人,你一定有办法对吗?】 【女猎人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善良,可口中却说出了恶毒的话:他们不过是陌生人,死活关我什么事?只要引得海怪开口,他们就死得其所。】 【船长不悦:你太冷血了,难道就不怕这么做会受到诅咒吗?】 【女猎人冷冰冰的说:我这么做,是为了救女修士,我需要海怪腹中的凡性液体,给女修士治病,诅咒只是无聊的传说。】 【船长提醒:我知道,女修士如同你母亲一般。可也正是她的骄纵,才让你养成如今这般不择手段的性子,哎,愿润之领主保佑这些可怜的人吧。】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艘船将海怪引来是有意为之。】 【此时,我也落在了船上。】 【女猎人立即举起了手中的猎刀,做出了进攻的模样。】 【我赶忙说:我没有恶意,我来自于前面那艘船。】 【女猎人听了,冷笑说:你刚刚都听见了吧?那正好杀你灭口。】 【我见这个目光清澈面容姣好的女猎人,竟然如此凶残邪恶,顿时吓了一跳,掏出鹿岗m1907朝她射击。】 【女猎手立刻举起一片不知名的鳞片,子弹击中鳞片溅出火光。】 【其他船员也纷纷向我投掷标枪。】 【丧灵立即带我原路返回,让所有进攻落空。】 【丧灵说:我看出是他们将海怪故意引来,还以为他们的船上会安全,没想到竟是一群邪恶之徒。】 赵传薪:“……” 【被激怒的海怪,靠近我们的船只后,再次窜起。它身体与船只摩擦的刺耳声音让我不寒而栗。】 【我见船舷只是轻微破损,来不及多想,取出了麦德森机枪,向海怪射击。】 【子弹与海怪的皮肤碰撞,火星迸溅,根本无法射穿。】 【但这也激怒了海怪,它掉头,向半空中的我冲了过来。】 【丧灵带着我左摇右闪,躲过海怪数次的撞击。】 【船上的精灵斥候取出吹箭,向海怪射了一箭。】 【精灵斥候的箭矢,箭头上淬有与精灵刻刀相同材料的意志金属,锋利至极。】 【一箭过去,刺入了海怪的坚固的皮肤。】 【海怪吃痛,但吹箭太小,不能致命。它立即放弃了我,再次向船扑去。】 赵传薪这会儿也顾不得别的了,立即开启圣光通道,代入其中! (本章完) 第739章 怕就跪下叫D 赵传薪此时感觉自己的视线被丧灵“拎”在空中。 海怪好像一条直立的水下蜈蚣,难以目测的它的体长,只知道光是在海面上的部分就足有几十米长。 身上鳞光闪闪,光晕斑斓。 精灵斥候因为想救“我”,吹了一根箭。 海怪坚固的皮肤被刺破,精灵斥候成功的积攒了它的怒气值,正准备侧着身子砸船。 赵传薪不能让它砸下去。 他对丧灵说:“带我飞过去。” 待他来到海怪背后,赵传薪伸手,抽出救赎权杖杖头,拔出精灵刻刀朝海怪横斩! 海怪身体大致有8米左右宽,赵传薪一刀下去,将它身体切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无坚不摧的精灵刻刀,永远不会令人失望。 海怪受了重伤,立刻丢弃帆船,翻身扭动着身体,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朝赵传薪卷了过来,想要用它的体侧的锋利锯齿将赵传薪刺穿。 赵传薪迅速装填弹匣,麦德森吞吐火舌,子弹朝海怪伤口处不要钱的泼洒出去。 他被丧灵拎着,人在空中左右腾挪,枪口却始终不离海怪伤处,将下面一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海怪黏糊糊的半透明的血液四处飞溅,落在下面大副和贸易官的脸上,落在了另一艘船上女猎人的身上。 而海怪的伤口,随着火舌的喷射,不断的扩大。 它收敛的下颚,忽然张开,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它的五根触须乱摆,旋即锁定了赵传薪的身影,张开喜锋利下颚扑来。 两只下颚张开后,足有十四五米总长度。 赵传薪毫不怀疑,如果被它们夹到肯定会青一块紫一块…… 他立即将智能陀螺仪传送过来,将精灵刻刀甩出。 “下潜!” 丧灵立刻带他猛地一沉。 海怪势大力沉的下颚夹空,怦然作响。 智能陀螺仪携着精灵刻刀,在海怪的脑袋周围划了一圈,能延展两米长的精灵刻刀,恰好将薄薄的海怪身体切断。 下面两艘船上的众人仰着脖子痴痴的看着,忽然见海怪脑袋掉落。 赵传薪刚松口气,就见海怪被斩断的脑袋竟然再次张开下颚,准备下落的时候给他来那么一下子。 赵传薪举手:“剑来!” 智能陀螺仪携着精灵刻刀自上而下劈斩! 等飞回赵传薪手中后,海怪的脑袋从中一分为二被切开。 它的两个下颚,自然也不能闭合了,从赵传薪身边掉落进海水中,翻起巨大的浪花。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海怪脑袋没了,身体竟然依旧精神抖擞,四处胡乱的摆动。 但是它根本捕捉不到目标。 赵传薪猜测,海怪平时深潜海底,光线难以企及,所以它的眼睛已经退化,靠头顶的五根触须来感知周围环境。 脑袋已经被切下后,身体的活动只剩下了本能。 赵传薪指着后面那艘船:“落!” 比起“我”,丧灵更愿意听赵传薪的话,立即执行。 赵传薪如同天神临凡,落在船头。 他的精灵刻刀刀刃已经缩回,用空余的十指和拇指捏着弹匣,怼进了机匣里,掌缘抵住枪栓拉栓。 咔嚓,空匣的麦德森再次上膛。 当初他离开汉口的时候,自己没有带多少枪支弹药,但却给“我”留下了充足的火力。 赵传薪左手将麦德森扛在肩上,右手的救赎权杖低垂,淡淡的看着不远处的女猎手和船长:“你们挺几把能跳啊?来,不是要杀我灭口吗?” 女猎手:“……” 船长:“……” 赵传薪说完,垂下枪口,对准他们扫射。 女猎手慌乱举起那枚鳞片,而船长则躲在女猎手身后,好悬没吓尿裤子。 塔塔塔塔…… 黄橙橙的弹壳落在甲板上叮叮当当,虽然击打在鳞片上的子弹全部被挡住,但其余的子弹将这艘船上的船员打的哭爹喊娘,只见一个个人的身体血花喷涌,立即倒下一大片。 此时,后面船的贸易官高呼:“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女猎手手中的鳞片,经历了麦德森的洗礼,开始出现裂纹。 赵传薪对贸易官的话充耳不闻,直到清空弹匣。 他飞奔两步,猛地起跳,一脚朝女猎手的鳞片踹去。 鳞片四分五裂! 这一幕相当炸裂。 女猎手呆立当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赵传薪抡起拳头,一记摆拳过去,女猎手漂亮的脸蛋被打的嘴歪眼斜,唾液混合血水扬到空中,若非有船舷扶着,怕是要被一拳撂倒。 赵传薪没料到“我”的力量,竟然如此强横。 贸易官在后面高呼:“不能杀她,否则我们得不到补给!” 赵传薪正要虐杀女猎手,闻言停下动作。 这艘船的船长忽然跪下:“我劝阻她仁慈,她不听,不关我的事啊……” 赵传薪抬腿一脚踹过去:“滚你麻痹的远点。” 船长滚地葫芦般,撞上了船舷才停下。 当两艘船接近,贸易官的声音更加清晰:“无畏先锋,女猎人是女修士的养女,女修士在红岛地位很高,是守护神亲选的使者,你不能杀她,否则我们得不到补给。” 赵传薪虽然收了杀心,却依旧使出鞭腿。 啪…… 女猎手的脑袋被踢中,栽楞愣的倒地,又吐了一口血,摇摇脑袋抬头恶狠狠的望着赵传薪。 赵传薪啐了口唾沫:“呸!你麻痹的,白长了一副好皮囊,换个环境,老子非得吞一把枸杞把你忙活到死!” 女猎手:“……” 在赵传薪背后,此时轰然作响,原来是海怪的身体支撑了一会儿,终于不支,砸在海面上,掀起了巨浪。 船摇晃了一下,赵传薪身体踉跄,重新掌握平衡的时候,就见倒在地上女猎手的眼睛忽然一眨。 赵传薪见她眨眼后,有一层透明的薄膜覆盖眼球,这便是瞬膜了。 然后她一骨碌到船边,跳入了海中。 赵传薪正想跟去看个究竟,意识一阵模糊,原来是圣光通道关闭,他的意识被剥离出去。 赵传薪身体一震,赶忙向日记望去。 【我来到船舷,发现女猎手在海中灵活的好像一条鱼,朝海怪的尸体游了过去。】 【而船长瑟瑟发抖的起身,问我:无畏先锋,你猎杀了这只锯船虫,它的尸体理应归你所有。远方来的无畏先锋,女猎手这是去寻找锯船虫体内的青囊,青囊中有凡性液体。虽然我不知道为何凡性液体能拯救女修士的命,但我知道锯船虫的外壳能制作坚固的铠甲,价值昂贵……】 这是在讨好呢。 赵传薪虽然对海怪的外壳感兴趣,但同样觊觎女猎手念念不忘的凡性液体,哪怕他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 看了看旧神圣坛的余量,他赶忙再次开启圣光通道,进入《旧神法典》当中。 赵传薪传送来曾在澳岛买的鲨鱼皮水靠,麻溜的船上,戴上自制的潜水镜跳入了海水当中。 船长还“好心”的在后面提醒:“远方来的无畏先锋,在水下你不是女猎人的对手。” 熟料,当他看见赵传薪入水后,简直比海中最快的鱼还快的速度,“嗖”的留下一串气泡便窜出去老远后,不由得瞠目结舌。 他问对面船只的贸易官:“无畏先锋难道也是红岛居民?” 贸易官摇头:“据我所知,无畏先锋是土生土长的中土人士。” 哥哥骄傲的说:“无畏先锋无所不能,能侍奉无畏先锋是我们兄妹的荣幸。” 妹妹缓缓点头:“对……” “……” 这边船长眼睛忽然一亮:“我不愿意当船长了。” 贸易官错愕:“那你想当什么?” “我要做无畏先锋的狗腿子!” 贸易官:“……” 可能这一只海怪的尸体,就顶上的上他两艘船的价值。 赵传薪钻入海中,飞快潜游。 当他找到了女猎手的身影时,她已经钻入了之前赵传薪切开的海怪的伤口处。 赵传薪来到近前,女猎手的身影已经消失。 赵传薪看着海怪的尸体,和身边的游鱼以及各种奇形怪状围绕海怪的生物,内心十分挣扎。 焯,海怪的身子真能钻吗? 最后他一咬牙,也跟着进去。 海怪的体内,具有一种粘稠的,半透明近乳白色的血液。 赵传薪扒拉开各种组织,看见了内腔。 内腔也有组织液,虽然伤口浸泡在海水中,但海水渗透的很慢,赵传薪进去后好像进了水滑道开始下滑。 他有智能陀螺仪,能止住身形,但他怀疑女猎人能吗? 赵传薪下滑了一段,因为海怪的身体曲折,这段比较平缓,是需要爬的。 他传送来一盏风灯点亮照明。 智能陀螺仪带他加速,果真是九转大肠,也不知转了多少弯,赵传薪终于看到了女猎手的身影。 女猎手察觉到了身后有光,回头看了一眼赵传薪,脸色一变,加速向前滑动。 但是她哪里是赵传薪的对手,在智能陀螺仪的加持下,赵传薪瞬间追赶上,伸手钳住了她的手臂。 只是女猎人穿着清凉,加上这里太滑了,以及女猎手的臂力很强,竟然被她甩脱,准备和赵传薪在这里进行缠斗。 赵传薪想说话,但“我”不肯张口,因为一张嘴就会有粘液进入口中。 女猎手很强悍,抵住赵传薪下颚,一脚蹬在他的小腹。 赵传薪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但“我”的身体却弓成了虾。 这时,赵传薪才发现,女猎手的力量、柔韧和敏捷竟然比“我”还要强。 不愧是海上战斗民族。 他很想上点手段,给她来个狠的。 但转念一想,得罪了红岛,这满船人怕是要葬身鱼腹,造孽啊。 此时,女猎手的身体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她向后顶去。 原来是智能陀螺仪。 赵传薪借机一个宝马肘击,保时捷正蹬,梅德赛斯踢裆! 女猎手的抗击打能力强到离谱,前面两下她恍若未觉,唯独赵传薪最后一记狠的,将她踢的战栗。 赵传薪起身而上,几乎是脸对脸的,用身体抵住她的身体,左手别住她的双手,抬膝横在腹前防止对方效仿自己阴招。 右手,则传送来那把藏刀,刀尖已经刺破了她的下颌处,至少稍微用力,就能刺穿。 终于,女猎手不敢动了。 赵传薪慢慢抬手,打着手势,示意两人一起下去取凡性液体。 女猎手冰冷冷的点头,示意可以。 赵传薪做了个“请”的手势。 憋了这么久的气,又经过一番剧烈的打斗,“我”憋不住了,张开嘴试图呼吸。 结果忽然“哇”的吐了出来。 显然这里的味道令人作呕,再说有没有空气难下定论。 女猎手在前面回头皱眉。 她取出一个皮囊,口子倒垂,上面有个木头塞子。 她拔掉塞子,自己吸了一口气。 然后递到赵传薪面前,示意他照办。 “我”本能的就要去接。 此时,赵传薪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蠢货,这娘们会安好心?” 向女猎手望去,果然见她目光灼灼,似乎有所期盼。 “我”悻悻地将手缩回。 赵传薪传送开一个空水囊,“我”将里面的空气全部吸净,这才缓了过来。 女猎手脸上看不出失望,却诧异“我”是如何凭空变出的皮水囊。 两人继续下潜。 海怪的身体,怕是得有三四百米长。 越往下内腔越笔直,两人越下越轻松,后面一滑到底。 赵传薪心想,如果不是有海怪的身体,这个深度的海水必然具备人类难以承受的压力。 到了底层,视线豁然开朗。 这里已经不是狭长形状,而是好像一个圆盘,而且空间很阔绰。 赵传薪暗自猜测,海怪平时深潜海底,上半身能伸能缩,平时就缩在这个巨大的圆盘里。 他所料不差,圆盘应当是埋在海底的泥沙当中固定,所以海怪才能探出海面随意摆动。 因为空间大,不怕恶心的液体流入口中,女猎手开口说:“你来和我抢凡性液体?” 赵传薪耸耸肩:“锯船虫是我杀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女猎手看到赵传薪胸口佩戴的象征他身份的徽章:“你是中土的无畏先锋?” 赵传薪没想到,城邦文明给颁布的名号全世界通用。 他冷笑说:“怕了吧?怕了跪下叫爹爹。” 女猎手勃然色变,就想要动手。 此时,赵传薪忽然掏出一把鹿岗m1907,朝女猎手的手臂开了一枪。 砰! 子弹划破了皮肤,血液顺便将她半条手臂染红。 可女猎手就好像手臂不是她的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但她却不敢妄动了。 赵传薪撇了撇枪口:“别废话,前头带路,找凡性液体。” 这功夫,他又将水囊来回传送一次,给“我”补充氧气。 女猎手无奈,只能在前面走。 不多时,一颗拳头大小的脏器出现在二人面前。 女猎手说:“这里面就是凡性液体,你拿刀割开就能取出。” 可能换成是单纯的“我”就迫不及待的照办了,可赵传薪粘上毛比猴还精,立即传送来一个玻璃瓶:“你来割,往瓶子里接。” 说着将瓶子丢了过去。 女猎手从腰间摸索着,取出一个不到巴掌大小的刀片。 赵传薪看的恶寒,还好刚刚她没有动这件隐藏起来的武器。 只见女猎手接近那脏器,手寻如闪电的探出、收回。 而那个脏器,表面忽然伸出无数细小而锋利的尖刺。 尖刺起初还附着其表面,然后纷纷脱落。 赵传薪冷笑。 刚刚换成是“我”,手怕是要被这些尖刺刺的千疮百孔。 女猎手这时候才将瓶子放在脏器的破口处,透明液体汩汩而出,流入玻璃瓶中。 等没有任何液体后,赵传薪说:“丢过来!” 女猎手仿佛很听话,将瓶子一丢。 她用的力气很微妙,瓶子必然会在空中打着旋。 离心力会将里面的液体溅出。 所以,赵传薪如果想要凡性液体,就必须抢着去接。 然而,赵传薪只是淡淡一笑:“就这?” 却见那瓶子好像有一双手稳稳地托举着,缓缓在半空朝赵传薪飞来。 女猎手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自从赵传薪附体,女猎手的所有伎俩在“我”面前都不堪一击。 这个女人真是可恶到令人切齿,坏到脚底流脓。 很难想象,这幅漂亮脸孔下竟然藏着蛇蝎心肠。 赵传薪接过玻璃瓶,拿玻璃盖子,对上螺纹拧上。 这又是女猎手没想到的,他们都是用木头塞子。 赵传薪将凡性液体收起,朝女猎手龇牙:“拜拜了您那!” 说完,他迅速朝来路跑回,跳上内腔,在智能陀螺仪的助力下辗转腾挪,片刻就不见了踪迹。 即便有智能陀螺仪的助臂,赵传薪依旧觉得吃力,可想而知,女猎手想要攀爬数百米的内腔通道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等海怪的身体完全沉入深海,她就更不可能出去了,因为会海水巨大的压强压爆内脏。 船上,兄妹和森灵精灵焦急的望着海面:“贸易官先生,那个可恶的女人除了能在水下视物,还有别的手段吗?” 贸易官又取出那个錾刻邪恶老鼠的酒壶灌了一口:“呵呵,这个女猎手很可怕,就算比她强的人,与她硬碰硬也会吃亏,严重就是个死!” 兄妹一直跟随“我”出生入死,对“我”的感情很深。 哥哥闻言,立刻就去扒船舷:“我要下去救无畏先锋。” 贸易官却将他抱住:“疯了吗?如果无畏先锋出事,你就更不是她的对手了。” 正说话间,“我”破水而出,冲天而起,一跃落至甲板上。 对面船只的船长眼睛一亮,不愧是他想给当狗腿子的男人。 但旋即面色微变,喊道:“无畏先锋,女猎手呢?” 被车扔在国道上了,我焯,零下14度瑟瑟发抖,赵队长零下30度还能飙高速呢,这就是差距。 手抖的修改不了了,错别字就错别字吧 (本章完) 第740章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锯船虫的尸体,流出来的体液,虽然没鲜血那么红,却依旧吸引各种海族聚集大快朵颐。 另外几艘猎捕船也向此处围拢,从他们目光中,赵传薪能捕捉到贪婪。 他说:“没看见女猎手,或许她已经葬身鱼腹。” 刚说完,赵传薪精神恍惚,意识剥离,再次退出《旧神法典》。 【面对其余猎捕船的贪心和觊觎,我还没表示什么,船长先大声喊:锯船虫是远方的无畏先锋所杀,按照寡妇海的规矩和猎人守则,尸体应属于无畏先锋。要知道,猎人守则可是受到润之领主赐福,任何想要破坏的猎人都要遭到寡妇制造者反噬。】 【所有猎捕船水手和猎人齐齐望向我,这令我万分紧张。同时纳闷,寡妇制造者是什么东西?】 赵传薪想了想,这海怪尸体巨大,且有部分埋在海床,单靠“我”所在的船和另外一搜猎捕船,恐怕难以拖动。 吃独食并非易事。 “我”缺乏面对这种事的临场应变,赵传薪便写: 【我朝周围人拱手:诸位勇敢的猎人,寡妇海上最讲究义气和友谊。我今日愿意瓜分锯船虫尸体,换你们的友谊。】 【船长急了:无畏先锋,锯船虫价值巨大,三思啊……】 赵传薪写: 【我说:锯船虫诚可贵,友情价更高。】 【诸多猎捕船上猎人露出意外的神色。】 【常年游荡于寡妇海的猎人,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最是看重财富。他们绝想不到有人愿意主动分润财富。】 【不少人脸上竟然露出了感动。】 赵传薪淡淡一笑,感动寡妇海,呵呵。 有的人为了十万块就能拔亲人氧气管,有的人面对这点钱只会哂然一笑。 【正当我松口气的时候,而众猎人准备下钩子拖拽锯船虫尸体之时,海面忽然露出一颗脑袋。】 【不是别人,正是我以为已经葬身锯船虫体内的女猎人。】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女猎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死里逃生。】 赵传薪更加意外。 【有猎捕船兴高采烈的将女猎人打捞上船。】 【我有些担心女猎人会将发生在锯船虫体内的事情公之于众。】 赵传薪虽然吃惊女猎人顽强生命力,却对“我”的反应嗤之以鼻。 怕个几把。 这就是他和“我”的截然不同之处,一个脸厚堪比城墙,一个则总是羁绊于世俗的情绪当中。 【令我疑惑的是,女猎人恍若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在另一艘猎捕船上风轻云淡的瞟了一眼我这边。】 【一个向来与她亲近,崇拜她的少年猎人问:你找到凡性液体了吗?】 【女猎人摇头:没有,我失手了。】 【少年猎手惋惜,开始安慰她,奉承她:别担心,你是红岛最好猎人之一,你终究会得到凡性液体的。】 【只有我和女猎人知道,凡性液体就在我这里。】 赵传薪也必须得佩服这个女人,喜怒丝毫不形于色。 【一群红岛猎人跳入海中,将钩矛卡住锯船虫尸体上固定好。】 【包括我所在船只,所有猎捕船鼓足风帆一起发力。】 【当锈迹斑斑,纵横交错的铁链同时拉的笔直,当众多猎捕船的船头因拉力而翘起的时候,我感到船身忽然传来巨大的惯性。】 【我能想象到,锯船虫的下半身从海床如同大树被连根拔起的样子,必然将海底搅的天昏地暗。】 【众多船只,配合默契无间,彼此呼应无隙,共同发力拽着锯船虫尸体往回赶。很显然,他们不但是寡妇海上最无畏勇猛的猎人,甚至就连行船的本事也远超这些常年远航的水手。】 赵传薪都有些困了,以为今日就此作罢,没想到又出现新的状况。 【我躺在甲板上晒着太阳休息。望着天空,蔚蓝与大海相接的晴空突兀的飘来一大簇阴云,伴随着狂风。】 【海面上波涛汹涌。】 【我从未见过如此迅速的变天。】 【贸易官找到了我,央求我说:我们与那些猎捕船的配合,若是好的天气里尚可,遇上海上风暴,我们会拖他们后腿。无畏先锋,你能帮我带话,问问他们能不能让我们放开钩矛。】 【我有两个选择:一,答应贸易管带话,我将得到他的酒壶作为奖励。 二,不答应,我们的船有倾覆的风险。】 赵传薪哭笑不得,这怕不是他有史以来最差的奖励? 真几把抠门啊! 没等他说什么,“我”自己便做了决定。 【我答应了贸易官。】 因为是奖励,一式两份,赵传薪手里也出现了一个银酒壶。 酒壶鎏金部分在风灯光芒下显得锃亮,银质部分却有些氧化发黑。上面有许多使用的摩擦痕迹。 最醒目的,便是酒壶正面那只好像在转头看着使用者的老鼠,鼠脸栩栩如生,透着一股猥琐而邪恶的气质,连几根触须都清晰可见。 俩绿豆眼贼兮兮的,显露着几分狡诈,光是看着几句让人觉得不怀好意,似乎在算计正看着它的人。 赵传薪一龇牙:“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各路宵小他见识多了,一只老鼠算得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的错觉,还是怎的,赵传薪发现银酒壶上的老鼠好像收敛了几分邪恶气质。 他微微诧异。 但仔细看,老鼠的样子,本质上并没变化,只能将之当成错觉。 【我来到女猎人所在的猎捕船上,对船长说了贸易官的意图,船长大手一挥:没问题。】 【此时,这艘船上的大副急匆匆跑过来说:糟糕,之前被锯船虫击沉的那艘船上,装着我们为寡妇制造者准备的祭品。如今没了祭品,寡妇制造者生气了,这突如其来的风暴就是它的怒火,如果没有祭品,我们都会死。】 【女猎人的少年仰慕者信心十足的问女猎人:强大如你,一定有解决办法的对吗?】 【所有人都惊慌不已,唯独女猎人依旧冷淡。】 【女猎人忽然对她的少年仰慕者,露出了一个少年从未见过的甜美微笑:是的,我有解决办法。如果没有祭品,寡妇制造者只需要带走一条人命,就能平息怒火。】 【女猎人的微笑,让所有人发愣,处于甜蜜中心的少年仰慕者更是呆若木鸡。】 【而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女猎人却说:那个活人祭品,就是你。】 【说着,她抓住少年仰慕者,突然丢进了狂怒的大海中。】 【少年仰慕者在空中,大喊道:我追随你五年了,为何是我……】 【落水,声音顿止。】 赵传薪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心如蛇蝎,说的就是这货吧? 【我觉得遍体生寒,只想快点回到我的船上。】 【丧灵带我回去后,贸易官立即放开钩矛。】 【几乎在同时,天上风云骤散,一时间风平浪静。】 【没人惦记少年仰慕者用他生命,祭奠了不知是何种能够操控天气的被称为寡妇制造者的莫名力量,换来众猎捕船的通行。所有猎人都欢呼起来。】 【我忽然觉得,这些人死有余辜,最好有天统统死在寡妇海。】 赵传薪终于合上《旧神法典》。 他愣了好久的神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当他醒来,巴雅尔孛额发现赵传薪的脸色罕见的有些难看。 他问:“是否受了风寒?” 赵传薪摇头:“不,只是有件事让我后悔。” 巴雅尔孛额错愕,还极少听到赵传薪说后悔。 两人同行千里,虽说赵传薪口无遮拦,且从不尊老爱幼,但多少还是结下友谊。 巴雅尔孛额刚想追问,赵传薪就掏出个银酒壶:“你喝酒对吧?这个送你了。” 赵传薪对这银酒壶有所抵触,不想留着。 却不成想巴雅尔孛额很是喜欢:“如此精美,又有金银,想来价值不菲。” 赵传薪摆摆手:“喜欢就好。” 旋即犹豫了一下:“若有什么不对劲,就把它扔了。” 一直都是无神论者的他,这次竟然有些举棋不定。一方面是多心,另一方面又觉得丢弃可惜,那不如送人。 巴雅尔孛额没听懂:“如何不对劲?难道金银掺假?这银子外表已发黑,定然是真的无疑。这黄金成色鲜亮,不会有假。” 赵传薪无语:“我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肘子。” 巴雅尔孛额:“……” 他想不通,赵传薪为何对金银器物满脸嫌弃,难道还真有不爱财之人? 吃完了早饭,收拾了帐篷,小雨已经停了,但天气依旧阴沉,秋风不疾,但十分阴冷。 马的毛其实不长,御寒能力其实不及土狗,遇上这等天气,它自然会控制速度调动热量。 跑到了中午,两人其实已经到了地广人稀的klqq左翼。 看到有一座破败的小庙,巴雅尔孛额提议:“我们在此休整一二。” 老胳膊老腿,经不住长途奔袭。 赵传薪下马,栓好。 两人进了破败的黄衣庙,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七八个人。 赵传薪分明从这几人眼中,看到了防备之意。 出门在外,倒也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们还带着个半大孩子。 这个孩子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怯怯的看了赵传薪一眼,目光里有些无助和茫然。 赵传薪眼珠子一转,乐呵呵道:“巴雅尔,你说这世道,昨日咱们路过那户人家,孩子让人绑了,真是不太平。所谓一人不进庙,两人不望井,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悲可叹。” 巴雅尔孛额是实在人,脸上不禁露出疑惑:咱啥时候碰上孩子被绑的人家? 而那几个汉子忽然色变。 其中一个汉子说:“都别条乱了,待会儿下点迷子,下入挑龙里,邀点子吃了给他们叫秧子……” 巴雅尔孛额听的直迷糊,这都哪儿地儿的方言? 赵传薪眼睛却眯了起来。 他忽然笑着开口:“挑龙不如漂洋子,巴雅尔孛额,待会儿咱们包点。” 巴雅尔孛额更懵逼,刚想问,赵传薪冲他眨眨眼。 巴雅尔孛额虽然人实在,可不傻,就点点头不说话,假装听懂了。 而对面几个汉子,脸色忽然郑重起来。 为首一人从地上爬起来说:“蘑菇,你哪路,什么价?” “什么价?你叫不起的天价。”赵传薪鼻孔朝天,傲然道:“你算个几把,也配问?” 我焯! 那汉子怒了:“老子乃辽东老地合,就凭你也敢跟老子叫嚣。” 见赵传薪和对方翻脸,巴雅尔孛额这才开口问:“你们究竟说的是什么话?” 赵传薪便当着一群土匪的面,给巴雅尔孛额解释。 条乱了就是困了的意思,说别条乱了就是别打瞌睡了。 迷子是迷药,挑龙是面条,叫秧子是上刑拷打。 意思煮点面条,给他们下药,邀请他们一起吃,迷翻了把他们绑起来拷打,问问是不是图谋不轨。 而漂洋子是饺子,赵传薪说谁他妈吃面条,不如吃饺子。 对方立刻就懂了。 后面无非是让赵传薪报腕儿。 可巴雅尔孛额还是没搞懂意义何在,问:“这岂非无事生非?” 赵传薪笑了笑,指着蹲坐在地上的半大孩子:“看见了没,天还不算冷,这些人却穿着厚实的夹袄,腰带又宽又长,里面鼓鼓囊囊,不是藏着金银就是家伙事,这些都是土匪绺子的标志,因为他们漂泊在外不怕热却畏寒,家当随身携带。再看这少年,衣服单薄,且是绫罗绸缎,与他们格格不入,显然不是一伙的。” 巴雅尔孛额骇然,越和赵传薪接触,就越觉得他深不可测。 此人厉害的可绝不只是莫测而层出不穷如同神仙的手段,更兼从不被世俗羁绊的个性,惊人的洞察力,以及非凡的各种见识。 最后,赵传薪总结:“那么,真相只有一个,这孩子被绑了肉票。” 老地合同样暗暗吃惊。 但旋即冷笑:“阁下对我等行事习惯洞若观火,要么是同道中人,要么就是脑子不太灵醒,不装聋作哑也就罢了,还将事情挑明。” 巴雅尔孛额心说,脑子不灵醒的怕是你们吧…… 赵传薪也不急,取出了在锦州城买的糕点,分了巴雅尔孛额一包,又给那少年丢过去一块槽子糕和白皮酥。 然后坐下来悠哉悠哉的吃着喝着。 少年得了糕点,以往这等食物也是常吃的,一口叫了出来:“原合盛的点心。” 赵传薪龇牙一笑:“小子有点见识。” 可那边的土匪怒了:“妈的,太目中无人,大哥,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个不开眼的,管他是哪路货色!” 老地合拿捏不准来人斤两,刚要说话。 赵传薪灌了一口清水:“别急,吃喝完再送你们上路。” (本章完) 第741章 无极剑圣赵大师 贼首老地合闻言,面色铁青,盖因赵传薪言之凿凿,煞有介事,他常年混迹绿林,也没遇到过这种一对七八还能淡定从容的诡异情况。 所以,他当即从腰袢取出一把自制的撅把子土枪。 赵传薪正在喝水,见状毫不迟疑将熔融石英玻璃瓶子丢了过去。 咔嚓…… 不经撞的玻璃瓶,打在老地合的拳锋上四分五裂。 骤然吃痛,老地合本能松手,自制撅把子土枪落地。 而前来准备给赵传薪点教训的土匪,见赵传薪前一刻还蹲在地上,后一刻猛然起身,人好像大风车在空中旋转。 放慢动作,土匪抬头,而赵传薪脚上头下,两人恰好目光交汇。 他能看见赵传薪洁白的牙齿,咧开的嘴角。 旋即赵传薪伸手双手,紧扣在一起,兜住了他的下巴。 赵传薪一个幅度夸张的前空翻,落地后,惯性带着两手倒拔。 咔嚓…… 土匪的脑袋不自然的向后仰着,似乎脊椎被刹那间向后拗断了。 尸体又向前跑了两步,才重重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老地合都忘了去捡那土枪,呆呆的看着。 赵传薪戳了一脚,将土枪拨开。 他刚抽出苗刀,另外几个土匪就抄着各种武器,朝赵传薪围攻过来助拳。 老地合不是寻常意义的土匪绺子。 在关外,想当绺子,无非两条路可走。 一是起局,建绺。几个人拎着棍子、柴刀上山,歃血跪地,念诵几句:拜过老祖拜四方,兄弟八人过八江,自定规矩自遵守,横推力压死前方。 横推力压,即为不忠诚守信,欺负女人和鳏寡孤独的意思。 例如关外老张,力压暂且不提,至少被招安后,横推之事就没少干。所以他死后,有不少人嘀咕是遭了天谴。 二是找已存的绺子团伙入伙,这个叫“挂柱”,四梁八柱那个柱。 有人作保,就能快速顺利的挂柱。 若不知根底,那便麻烦了。 例如当年的杜立子,有人要入他的绺,须得脑袋顶个葫芦上山,杜立子枪法好,百步外毛子的水连珠一枪射过来,打碎了葫芦。 立即就会有人跑去摸摸裆,看看有没有吓尿。 吓尿就滚回去,该干啥干啥。 没吓尿,说明你有胆色。 然后上山,派人查底细不在话下。 若说杜立子失手,一枪打歪了那怎么办? 草草了办! 挖个坑埋了,连黄纸都不烧一沓。 当然,杜立子打这种固定靶没有脱手过。 老地合既没有建绺,也没挂柱,他属于打游击的。 当初也风光一时,日俄战争后,又偃旗息鼓回家务农。但他终究不是踏实卖苦力的主儿,眨眼间又重操旧业。 所谓的兄弟们,也没有歃血为盟,没有赌咒发誓,只不过临时招揽的人手。 别人都觉得赵传薪双拳难第四手,可老地合却觉得此人颇为邪门。 所以当其他人围攻赵传薪的时候,老地合拔出匕首,绕过人群朝巴雅尔孛额那边走去。 赵传薪这辈子就没正八经练过技击,全靠艺高人胆大、凭借实战积累经验。 苗刀,他已经玩的熟了。 见有拿着斧子的,有拿着棒子的,也有拎着柴刀、砍刀的,他用刀尖在地上划了半弧,站直了身体,双手持握苗刀竖起在面前,甚至闭上了眼睛,缓缓而低沉道:“敌人虽众,一击皆斩。我的剑,就是你的剑。” 众土匪:“……” 这是闹哪出? 那个少年见要打起来了,连滚带爬的去了墙角蹲着,目不转睛的看着赵传薪。 当赵传薪睁眼,忽然就从众人面前消失。 再出现,已经在第一个土匪身边,而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刺出,透腹而过。 撕拉…… 消失,出现在第二人左侧,刺,撕拉…… 第三人,刺,撕拉…… 少年瞠目结舌…… 他亲眼目睹,赵传薪电破长空般身形神出鬼没,例如赵传薪的刀划过一人身体,转身,消失,出现,完成转身,刀锋斩向下一人。 非常诡异,又凶狠伶俐。 眨眼间,七个手持凶器的汉子倒了一地哀嚎不已。 赵传薪立于最后,轻轻甩刀,血珠翻滚脱离,恰好甩了少年满脸。 少年很怕,又觉得十分兴奋:“你,伱,你是谁?” 赵传薪转头,龇牙一笑:“天地无极剑道,乾坤借法突袭,世人都叫我——无极剑圣赵大师!” 少年:“……” 我焯,好牛逼的样子。 他觉得赵传薪对他没有恶意,和那些绑他的土匪绝不是一路人。 他本就跪着,此时更是激动的磕了个头:“赵大师,多谢你救俺一命,无以为报,不若今后追随左右随时侍奉……” “你的算盘打的在锦州城的人都能听见。” “……” 少年一方面提救命之恩,万一赵传薪不是好人,说不定被架住了,也不会痛下杀手。另外,他觉得赵传薪不是凡人,或许还能跟着学两手。 少年人,最是慕强。 却被赵传薪一眼看穿。 少年尴尬的挠挠头:“俺叫徐红岩。” “哦,我也没问你是谁啊?”赵传薪收起苗刀。“你走吧,自己回家去。” 徐红岩刚想说话,就听一声惨叫。 赵传薪愕然回头,才想起似乎还有个匪首老地合没有解决呢。 他看见,巴雅尔孛额的褡裢被刀子割开一条豁口,里面的东西洒落满地。 显然是老地合的手笔,应是想刺杀巴雅尔孛额,或者是擒他,却被躲过,而褡裢遭殃。 落了一地的物品中,其中就包括赵传薪送他的银酒壶。 而巴雅尔孛额,手持神鸦刀,刀锋刺入了老地合的胸口。 巴雅尔孛额很有意思,他左手指着右肩的布制的一只小鸟,朝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涣散的老地合喊:“博如·绰库日,博如·绰库日……” 老地合还真就被巴雅尔孛额那苍老又极具魔性的声音,以及他手指着的那只布鸟吸引了注意力。 目光望向了那只小鸟,濒死之时,眼中充满了不解与迷茫。 为何让老子看这个? 巴雅尔孛额见状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咧嘴露出了豁掉的后槽牙:“对,对,对,你的死亡,是使者博如·绰库日的旨意,我们凡人不得违背。等你见到了博如·绰库日,记得代我向他老人家表达敬意。” 赵传薪:“……” 徐红岩:“……” 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老地合:“……” 赵传薪没想到,作为老江湖的老地合,被年迈的巴雅尔波尔给收拾了。 巴雅尔孛额的话是认真的,他面带微笑,并不乏庄重的将老地合放倒,从其胸口拔出了神鸦刀。 赵传薪问他:“这是在闹哪出?” 巴雅尔孛额说:“只有让死者,在临死前看见猛兽或神祇,他们才不会记恨我们活人。” 欺于死者,负于生者,盼于来者。 赵传薪看看致死目光都集中在巴雅尔孛额肩头上那只神鸟的老地合,心说有信仰的人真可怕,到死都被糊弄的死者真可怜…… 巴雅尔孛额拾掇从褡裢中掉落的物件,当捡到沾了血的银酒壶的时候,他忽然愣住。 有些古怪。 然后抬头看了看赵传薪,赵传薪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徐红岩身上。 巴雅尔孛额沉吟片刻,将银酒壶用一块布包裹,蒙住那只老鼠,这才装进褡裢当中。 赵传薪去地上的尸体中翻找腰带,找出一些金银财物,撕下其中一人身上干净的衣服布料,将这些财货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收起来。 可这行为落入徐红岩眼中,顿时觉得赵传薪此前的高人形象尽毁,怎么赵大师看起来也好像一个土匪呢?还是喜欢黑吃黑那种。 赵传薪对绺子土匪藏财的地方门清,一一翻找,将所有都翻出来后还不算作罢,他又盯上了那些废铜烂铁,比如柴刀和砍刀。 随意踢了几脚,从金属碰撞声中,赵传薪能简单的判断钢口的好坏。 最后,他目光落在一个魁梧汉子尸体旁的两把板斧上。 这两把斧子扁平而宽,斧柄也不长,其实就是用来砍柴的。 赵传薪伸手指弹了弹,觉得材料尚可,便将斧头捡了起来。 好家伙,徐红岩都傻眼了,还说什么无极剑圣,连破铜烂铁都不放过的剑圣吗? 赵传薪见巴雅尔孛额还在收拾东西,闲来无事就问徐红岩:“你是怎么被他们掳来的?” 徐红岩面上忽然显出一丝苦涩:“俺娘把俺交给土匪的。” 赵传薪:“?” 徐红岩接着说:“土匪绑肉票,不敢吃窝边草,一般要走很远。他们不敢劫掠大户,因为大户人家豢养护院的炮手,老东家轻易不出门,出门即带保镖随从。绑的不好,万一被反咬,且容易惊动官府,鸡飞蛋打得不偿失。所以他们尽挑手里有些个‘土鳖’钱的中等之家下手……” 当徐红岩说话,赵传薪发现他形容中等之家的时候,竟然有些咬牙切齿,看起来对自己家有些埋怨的意思。 徐红岩继续说:“俺家就是中等之家,本来绑的是俺爷。俺们那旮沓讲究孝顺,俺娘就与土匪商量,用俺来替换俺爷,因为俺爷年纪大,腿脚不利索。” 赵传薪:“……” 我焯。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愚孝了。 儿媳妇拿自己儿子换公公。 想来这儿媳妇在当地会获得无上的美誉。 说完,徐红岩低下了头,眼圈红了。 毕竟年少,一方面他受此时世俗羁绊,觉得他娘做的对。另一方面,他又无法理解,凭什么要拿自己换,难道不是亲娘吗? 很矛盾。 徐红岩见赵传薪面颊抽搐,奇怪问:“赵大师,你怎么了?” “咳咳……”赵传薪说:“我担心笑伤,没人给赔偿,是以苦苦憋着。” “……”徐红岩有些恼火:“真,真,真是岂有此理。”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是啊是啊,给我赵大师三分薄面,别与你娘计较。虽说她铁石心肠,你也未必是她亲生,她也没将你放在心上,弃你如敝履,不把你当人看,将你好像死狗一样丢给了土匪……但是,她终归是你娘啊,你不但不能怨她,还要跪下多谢她成全你为你爷尽孝心,多谢她给你一次差点死在土匪手上的机会,让你有了人生新的感悟,让你懂得了人性……你说是吧?” “……” 徐红岩被说的火大,胸膛起伏不定。 然后仰头大吼:“啊……” 多亏年轻,否则说不得要气的吐血三升…… 本来徐红岩还有些懵懂,可被赵传薪一通说,脑海中豁然贯通。 他明白过来,他娘是错的。 他发泄完后,对赵传薪弯腰弓了一身:“多谢赵大师点拨。” 赵传薪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咳咳,点拨可不敢当,顶多算是指教,算是开化你,算是恩同再造。像我这种视财富如粪土的男人,根本不需要一个中等之家的万贯家财,也不需要几根金条什么的,万把块银元那更是谈不上!” 徐红岩:“……” 你比那几个土匪的胃口更大! 赵传薪见他脸色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就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看把你吓得,我赵大师根本不是挟恩图报的人。时候不早了,快走,难道还等我亲手送你上路?” 徐红岩看着他手里拎着的两扇板斧,又听他说什么“亲手送你上路”,吓得踉跄后退。 他双手背在后面,摸索着破败的庙宇残垣,横着挪步朝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拔腿狂飙。 巴雅尔孛额叹口气:“你把那孩子吓坏了!” “呵呵。”赵传薪不屑:“比起我,你那欺骗死者的行为,更像是个变态。” 破庙里腥气熏天,二人不再停留,出去吃点心。 赵传薪隐隐还能看到徐红岩的瘦小的背影,在风中凌乱。 巴雅尔孛额问:“你拎着两把斧头作甚?” 赵传薪伸手左手,一把斧子融化为彤红的铁水。 他又将另一把斧子,融进铁水中,铁水形状变化,最后凝成一把形状奇特的双刃斧。 赵传薪控制旧神坩埚烙印,吸收热量,斧身变得黝黑,而斧刃却依旧是烧红的模样。 他蹲下去,右手捻了一大把土盖在斧刃上,将四面全部盖住。 巴雅尔孛额一路上见识了赵传薪不少本事,对旧神坩埚烙印的神奇效果也不觉得奇怪,但他奇怪赵传薪的行为:“你为何覆土?” 赵传薪欣赏自己的杰作:“此乃覆土烧刃!” “……” 赵传薪不知道的是,人家覆土烧刃,是要用精心调配的土,不是随便什么土都可以,另外操作也不是这般。 尽管如此,斧刃和斧身的颜色,还真就有些许的差别,显然硬度有所区别。 渐渐地,赵传薪将热量用旧神坩埚烙印吸收掉,伸手碰了碰,不烫手之后,又取出一块木头,用精灵刻刀削了一根把手穿入孔道,在把手尽头处,钉入一根三角钉楔好。 这是一把长柄的双刃斧。 赵传薪握着斧柄,身体原地转了一圈,抡着双刃斧虎虎生风。 “好一把黑色切割者,这次叫剑圣,下次老子就是鹿岗镇之手!” 紧赶慢赶,十二点前赶出来了。原谅脑子已经不太好使,加载速度过慢。 (本章完) 第742章 长了鱼的石头 草草吃了些点心,赵传薪回头看着破庙的断壁,横抡黑色切割者。 轰…… 已经被风吹的酥脆的墙倒下一截,簌簌落灰,赵传薪也震的手臂发麻。 他看看黑色切割者,发现斧刃崩口、歪斜,根本经不起这样大力劈砍。 巴雅尔孛额看的咧嘴直乐。 赵传薪颓然,这玩意儿只是看着唬人,实际上不耐用。 很想将它丢掉,又觉得可惜,想了想收入秘境,等待有更好的钢材再作计较。 此时,徐红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内。 赵传薪拍打掌中点心残渣,翻身上马。 两人继续赶路。 …… 徐红岩往前跑,偶尔惊慌的回头望,见那位赵大师没有追上来,心中既感到欣慰,又有些失落。 他心想,他要是有赵大师的本事,也不至于让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没怎么出过门,更不记得道路。 走到一户人家处,敲门,说:“叨扰了,俺想打听打听,从此处到徐家营子该如何走?” 老汉挠挠头:“娃,你这是走丢了?徐家营子?哪个徐家营子?” 这营子,那营子,太多了。 徐红岩见这户人家并不富贵,这老汉面善,看着也不似恶人,他便说了实话:“俺教土匪绑了,中途逃走,慌不择路,也不知道俺在哪。” 老汉摇头叹息:“可怜的娃儿,这才多大点岁数。你沿着这条路往东,先到义州,找到当地巡警局,他们会帮你找回家。” 徐红岩千恩万谢。 老汉又给了他一块干粮,让他喝了一碗水,却没有留他。 想来老汉也是害怕土匪的。 徐红岩看见了路旁田野中正在劳作的农民,路边穗已经黄了很嘚瑟随风摇摆的狗尾巴草,一条既好奇又警惕的田埂里向这边张望的黑狗……他心想,如果自己是个乞丐,沿着这条路乞讨,虽说没有珍馐美味,却也能混半个馒头和一碗水,不至饿死。 别说,自由感立即便有了。 这孩子骤逢磨难,脑回路变得十分清奇。 他心想:没钱,或许是穷人最不值一提的缺憾。俺家里小有资产,俺才能这样对自由感到渴望。 走到了天光暗淡十分,徐红岩忽然看见北方尘土飞扬。 等靠的近了,徐红岩首先注意到他们胯下的马匹,都是经过古法割势和豁鼻的马。 辽西接近草原,哪怕徐红岩这等中产少爷,也知道一些草原上的事情。 割势暂且不提,单说豁鼻。 草原上的人从小马背上长大,骑术是天生的,能征惯战,但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战马要豁鼻,其实就是给马的鼻子动个手术,使其呼吸更为顺畅,如此一来本就善长途奔袭的蒙古马更加能跑。 成吉思汗西征花剌子模时,花剌子模人以为他们要一年才能抵达。可在哲别的率领下,一人六骑,每匹马都要豁鼻,六个月即到,堪称是闪电战。 三峰山之战,托雷率领骑兵袭扰金军,三个昼夜不带停的,金军人困马乏不堪其扰,最终惨败。 只是读史的时候,大家都觉得那时候蒙古人能打,却忽略了许多装备上的问题。 徐红岩正看的入神,却忽然想起一件事。 马背上,有几人穿着巡警制服! 他一个激灵回神,跳脚,高举并摇摆两臂:“救救俺,救救俺……” 为首这人脸很大,颧骨高,戴着宽沿帽。他先摆手让后面减速,自己也勒住缰绳,在徐红岩面前缓缓停下。 徐红岩打量,为首的巡警应有30多岁的样子,颧骨高,眉骨高,两条眉毛好像宽边镰刀,这使得他的眼窝周边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这种面相,难辨忠奸。 但徐红岩心说:既然是巡警,终归是要帮百姓的,总不能像土匪那般凶恶的行径。 所以他赶忙作揖开口:“大人,大人,俺是徐家营子的人,俺被土匪绑了,中途逃了出来,大人能帮帮俺吗,把俺送回家,俺必叫家人好生款待诸位大人……” 来人眉头挑了挑,回头望去。 徐红岩发现,后面的骑士,脸上全是玩味。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巴布扎布厅丞,徐家营子的娃子,难道说是老地合绑的那一票?” 后面有人嬉笑着问。 徐红岩心跳陡然加速,眼神左右乱瞟,想要择路而逃。 厅丞,就是巡警局局长。 作为巡警局局长,竟然对土匪的行踪一清二楚,要么是因为他家人报官,这些人追踪而来。 要么就是这些巡警和土匪沆瀣一气。 但徐红岩怎么看,都不像是前者。 巴布扎布回头,向前探着身子,看着徐红岩:“伱是怎么逃出来的?” 徐红岩分明从巴布扎布眼中看出了一抹阴鸷。 他眼珠子一转:“俺趁他们打盹时候跑的。” 巴布扎布嘿嘿的阴沉的笑两声:“很好,你很机灵,带上这小娃,我们走。” 徐红岩见没有空马,就赶忙说:“不必劳烦诸位大人,小民步行即可。” 巴布扎布收敛笑意,眯着眼睛说:“谁有功夫陪你慢慢走?快上马。” 徐红岩不但没上前,反而后退,却被一篷风车草绊倒。 在巴布扎布的眼神示意下,一个精壮的草原汉子下马,快步上前,一把揪住徐红岩的衣领,瘦骨嶙峋的徐红岩根本反抗不得。 汉子抬手一巴掌。 “啪!” 徐红岩眼冒金星,晃晃脑袋才清醒过来,带着哭腔说:“不要打俺,不要打俺,俺上马就是了……” “小崽子不老实!” 汉子恶狠狠道。 巴布扎布在腰间抽出鞭子,在空气中甩出个炸响。 徐红岩吓的打了个激灵。 巴布扎布笑眯眯的问:“说,你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徐红岩吓坏了,哭丧着脸:“是赵大师,剑圣赵大师黑吃黑,把老地合杀了,赵大师还想拿俺换赎金,趁他不备,俺就逃出来了……” 他依旧没说实话,但也不完全假,至少赵传薪是这样逗他的。 巴布扎布冷笑:“哼哼,没想到在辽西,还有人敢捋我巴布扎布的虎须,好胆!” 前面说了,老地合不是寻常土匪绺子。 太平年间,他会消停一段时间。不太平,他便趁势而起,下面笼络人马,上面要搭一条强有力的线。 这条线,就是巴布扎布。 这巴布扎布,也并非等闲之辈。 祖上居于赵传薪曾路过的tmtzq,后来搬到了辽西。 趁着当地放垦,他们家大肆侵占土地,成为当地的暴发户。 可巴布扎布的父辈,至少还愿意劳作。到了他这里,活不肯干一点,与当地恶少泼皮勾结,到了青年时代便成为匪首,当地一霸。 极盛之时,拥有百余人马贼团伙。 等到了日俄战争,这货投靠日本人,与沙俄周旋打仗。 这支队伍栗悍善战,多次冲入俄军后方进行骚扰活动。 战后,通过日本人的周旋,帮巴布扎布投靠清廷,算是成功被招安,换来巡警局局长一职。 但显然巴布扎布从来不甘寂寞,仅仅一个穷乡僻壤的巡警局局长无法满足他的胃口,背地里搞了不少小动作。 老地合就是临时投靠他的,在他的情报下,已经连着绑了两三票,只是这一票不走运,碰上了赵传薪。 而徐红岩更倒霉,竟然逃回去的半道上,转角遇到爱。 确认过眼神,是对上号的肉票。 巴布扎布可不能让他就这样回家去,万一老地合那伙人透露了什么风声,岂不是要糟? 巴布扎布又问徐红岩:“那个劳什子剑圣赵大师,是否知道些什么?老地合临死前,有没有受到拷打?” 徐红岩年少,不谙世事。 但是他很聪明,虽然读书不怎么用功,但脑子转的很快。 巴布扎布越在乎的事情,就越要反着来。 徐红岩电光火石间想明白此节,立即道:“拷打了,俺就是趁着赵大师拷打老地合之时逃出来的。” “很好!”巴布扎布狞笑:“去叫人,集合人马,我们追过去。” “别杀俺,俺什么都不会说。”徐红岩大叫。 “杀你?如何会杀你?还得你带路指认凶手呢,我们巡警做的就是保境安民缉凶的活计!” “……” 徐红岩心说:缉你奶奶个头! …… 赵传薪和巴雅尔孛额这段行程走的不快。 马背上的巴雅尔孛额抬头望了望天:“快晴了。” 赵传薪没说话。 巴雅尔孛额吞吞吐吐:“你送我的酒壶……” 赵传薪的火柴总是被风熄灭,他暗道应该搞的打火机,好不容易将烟点上,闻言嘴里的烟好悬掉地上。 他咳嗽一声:“要不然你还我得了。” 巴雅尔孛额立即摇头:“此物合该落入我手中。” 赵传薪没明白他的意思:“巴雅尔,你这老家伙,应当真的懂那些驱魔之类的妖妖道对吧?” “什么妖妖道?”巴雅尔孛额很不高兴:“我信奉神明。” “额……”赵传薪又问:“那你是正经萨满对吗?” “我是萨满这点确信无疑,自然正经。”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 赵传薪看到了什么,自己都不能确定。 而巴雅尔孛额看到了什么,他不想说。 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知道些事情。 赵传薪将银酒壶送巴雅尔孛额,是觉得这老头干了一辈子跳大-神,应当有些神神叨叨的真本事。 巴雅尔孛额不还银酒壶,是觉得这东西还是自己处理比较好。 乌鸦在天空盘踞,“哇”“哇”的叫着。 旁边田垄里有个孩子,捡起地上的石子,徒劳的朝天空投掷,驱赶乌鸦:“滚滚滚,乌鸦在谁家头上叫,谁家就要死人!” 尽管乌鸦的高度,是孩子难以企及的,可巴雅尔孛额还是马上制止:“休得胡闹,鸦神只是在报警,赶紧回家去……” 他担心这些孩子懵懂无知,会触犯神灵。赵传薪看着,觉得这老头有些意思,杀人不眨眼,却也有怜悯心。 一群鼻涕娃朝巴雅尔孛额扮鬼脸,轰然散去。 一只乌鸦落在了路旁的树上,旋即又有数不清的乌鸦随之而来。 巴雅尔孛额眼中的敬意溢于言表。 赵传薪驱马来到树下,取出一块牛肉,拿藏刀片了一小块放在掌心。 巴雅尔孛额说:“鸦神不喜与人接触……” 话还没落,一只红嘴巴的乌鸦扑腾翅膀飞了过来。 它落在赵传薪的袖子上,低头啄食切碎的牛肉块。 巴雅尔孛额:“……” 他第一次见,乌鸦如此不畏人。 然后,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呼啦一声,乌鸦成群结队围着赵传薪盘旋。 赵传薪将牛肉切的稀碎,天女散花的撒去。 这让巴雅尔孛额再一次确定,赵传薪与各路神明,有着某种神秘而独特的联系。 既如此,那银酒壶送给他,是否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呢? 两人又不说话了。 赵传薪在前头走,后面乌鸦还跟了一段路程。 乌鸦这种鸟,有些地区认为它吉利,有的地区则觉得它丧气。差百里地,或许就有两个风俗。 同样一件事,你可以理解为报丧,也可以理解为预警。 然则扒掉神神叨叨的外皮,乌鸦不过一种比较聪明的还喜欢食腐的鸟罢了。 两人继续前行,太阳西斜的时候,已经快到朝阳府了。 两人见路边有一对乡下的鸳鸯,在路边欲拒还迎,羞羞怯怯,保持一定距离说着悄悄话。 巴雅尔孛额这个老不修的看的很起劲儿。 赵传薪调侃说:“咋地,羡慕啊?” 巴雅尔孛额看着那个低头的女孩子羞红的脸说:“让女子脸红,胜过一大段蜜语。可自有胭脂,便分不清人间真情假意。幸好这是乡里,没有浓妆艳抹。” 赵传薪听得嗤的一声笑了:“那你是没见过美颜,你要是见了,不光是分不出情意,你连男女都分不清。” “……”巴雅尔孛额好奇问:“美颜是什么?” “美颜是一种镜子,通过这个镜子,丑的变美,美的赛仙。” 巴雅尔孛额一个激灵:“可怖,此镜甚为可怖!” “可不是咋地,通常镜子后面的人更可怖。” “……” 两人一路上扯淡,到了朝阳府。 这地方有点破,可好歹能找间车店住下。 赵传薪去了后厨,借用店家的灶。 “客官,这……”厨子不太情愿。 赵传薪自己动手,用自己的食材,便赚不到他的钱。况且还要用到柴火,岂不是亏了? 另外,干了这么久,头一次听有客人要自己动手来后厨做饭的。 平时最多自带干粮,回房间里啃。 赵传薪眼睛一支棱:“咋地?不信我厨艺?我告你,我厨艺方方面面都挺权威的。” “……”厨子无语:“并非如此,只是,只是……” 他脸皮毕竟没有老赵的厚,他想说你厨艺好不好关我屁事,主要我挣不着你钱还得搭柴火。 但是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既然不是,就别婆婆妈妈了,赶紧上一边砬子去。” 赵传薪胯骨轴一拱,将厨子拱到一边,露胳膊挽袖子。 正准备开始整治两道菜,就听帮工跑到后厨说:“大师傅大师傅,不得了,昨日那采药人,又挖到了带一块长了鱼的石头……” 赵传薪听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问:“石头里长鱼?有没有长鸟?有没有长草?有没有长龙?” 害,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诸位切可不行那逼迫之事…… (本章完) 第743章 奥德彪,借刀杀人 帮工这才注意到,后厨竟然溜进来个陌生人,他懵逼摇头:“石头里如何能生出龙来?” 赵传薪撂下东西,撞开二人跑了出去。 在大堂里,已经围满了人。 原来是个采药的铃医,在挖草药的时候,挖到了一块石头,里面嵌着一条鱼。 赵传薪开始推搡人群:“诶,诶,这是谁的大洋掉在了地上?” 人群一听,瞧热闹哪有捡一块大洋重要? 立即舍弃铃医,满地找钱。 赵传薪顺理成章的挤到了铃医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石头。 片状石头不大,上面印着一条头大、胸鳍大、叉尾的的小鱼。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化石实体,忍不住上去摸了摸。 因为还没仔细清理的原因,鱼的形状并不完整,很粗糙。 正要进一步探索,铃医开始抢夺:“喂,你作甚?此物为我所有。” 赵传薪想了想松开了手:“咳咳,那啥,这就是尸体,不吉,我那位同伴是个萨满,交给他,让他为这条已经化为恶鬼的鱼儿超度一番。” 铃医:“……” 他无语道:“我天天吃鱼,从未被鱼的亡魂纠缠,你说是何道理?” 赵传薪说:“那是因为你吃普通的鱼,伱手中这是上古之鱼,正要化龙之际,遇上天灾,被埋入土中,能和你吃的鱼相提并论吗?” “任你说破了天,我也不会交给你。” “……”赵传薪无奈:“那你卖不卖?” “卖!”铃医龇牙笑了,捋着胡须说:“一块石头,不当金不当银不可入药,也不多要你,就你刚刚喊的一块大洋,如何?” 赵传薪直接将一块大洋塞进他手里,将化石夺了过来。 此时,众人没捡到大洋,纷纷骂骂咧咧:“是谁在胡说八道?” “岂有此理!” “还有王法吗?” 众人将目光移向了始作俑者赵传薪。 赵传薪一指铃医手:“喏,那不就让他捡去了吗?” 铃医吓得赶忙将钱揣进怀里,他这个气啊,恶狠狠瞪了赵传薪一眼。 赵传薪嘿嘿一笑,收起化石,跑回了后厨。 后厨,厨子和帮工,见赵传薪切菜。 咄咄咄…… 白菜要菜帮分离,白菜帮子要用菜刀拍一下,然后倒着片薄了,且要先下锅。 须得先用陈醋烹一下,炒软了,再下菜叶。 大厨忍不住问:“这是何道理?” 许多人崇古,认为越古老的技术越牛逼,如果真是这样,社会就永远都不会进步了。 就拿厨艺来讲,后世的厨子,经过不同地域的交流碰撞,别管是基本功切墩和颠勺,还是烹饪手段,都已经超出了古人。 崇古是一种十分愚蠢的观念。 赵传薪用的一些小技巧,这个厨子就看不懂。 既然用人家厨房了,赵传薪也没有敝帚自珍:“白菜偏甜,尤其白菜帮,此时烹醋,能中和甜度。白菜帮硬,拍一下,片薄了,不但容易炒,而且入味……” “那你现在下的是什么油?” 赵传薪给他倒了些耗油:“你尝尝!” 大厨塞进嘴里,眼睛一亮:“鲜,当真鲜美。此为何物?” “耗油。”赵传薪说:“将生蚝煮化,加以发酵,便能得到。你可以去大些的沿海城市看看,说不定有卖的。” 在南方,赵传薪见过有卖耗油的。 这下子,厨子对赵传薪使用厨房再无怨言。 这个年代,任何技术,说出来或许令人觉得不值一提,但蒙在鼓里的一句话可能价值千金。 就算是二十一世纪,自媒体没有崛起前,许多小吃零食的技术依旧要花钱购买。 蘸糖葫芦的方法都敢狮子大开口要五千学费,你敢信? 这其中,最神秘的当属可口可乐配方,到最后也是价值连城。 厨子不但没有怨言,还亲自给赵传薪打下手,并且附赠了食材。 所以赵传薪和巴雅尔孛额这顿饭吃了四菜一汤。 唔,标准! 当看着厨子和帮工端着菜,满面笑容的出来时候,巴雅尔孛额十分诧异。 赵传薪出来,厨子还对他点头哈腰。 等赵传薪坐下,巴雅尔孛额才纳闷道:“为何他对你如此恭敬?” “呵呵,这都是我用技术换来的待遇。” 巴雅尔孛额服了——能人无所不能。 饭间,巴雅尔孛额又问:“你买那石头有何用意?” “没什么用意,那石头上的鱼,叫作狼鳍鱼,现已灭绝。应当存活于1亿多年前,买下来留作纪念。” 一亿年前确实挺唬人,但巴雅尔孛额的关注点不在此处。 他奇怪道:“要这么说,我们吃的鱼骨头留下,百年后难不成还值钱哩?” “哈哈,不值钱。可你要留些瓶瓶罐罐什么的,还有你那把鸦神刀,说不得能值些银子。” 巴雅尔孛额若有所思。 …… 巴布扎布等人的马速很快,耐力也强。 正常来讲,要赶路至少等第二天,毕竟天色已晚。 可巴布扎布没等,跑到了实在看不清路况后才就地休息。 徐红岩被放在了篝火最明亮处,而其余人稍稍靠后,这仿佛将他亮到了台前令他不安。 他知道这样自己就别想逃走了,稍有异动,说不得鞭子就抽打过来。 徐红岩闭上眼睛,甚至用手遮住火光,以此获得足够的黑暗,仿佛这黑暗就是自己的私人空间。 他如同此前在破庙里那样,在心里不断的嘀咕祈祷:俺一定要突出重围,俺一定要突出重围,俺…… 他坚信,当他弱小的四肢无力反抗时,意志终究能带他突出重围。 或许心里嘀咕的太用力,嘴里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 旁边一个汉子大笑:“啥玩意儿?你这个小兔崽子要逃?你敢逃个试试,肋巴山给你踹断喽!” 徐红岩不得已睁开眼,讪笑说:“俺没想逃,俺说的是俺一定咬口羊腿,俺一定咬口羊腿……” 那汉子看看手里烤熟的羊腿,哈哈一笑:“原来如此,可惜,厅丞不让给你吃,怕你吃饱了就作妖。” 徐红岩今日仅吃了半个馒头,闻言腹中打鼓,吞咽口水道:“好汉,你没啃干净的骨头,给俺一块也成,多少垫垫肚子,饿死了没人给好汉们指路。” 这会儿他已经没了徐家大少的矜持,活下去要紧。 那汉子回头看了看巴布扎布,巴布扎布微微颔首,他便撕下一块肉丢给了徐红岩。 徐红岩十分有经验,虽饿得急了,却细嚼慢咽。 吃的太快,饿的就快,他还准备藏一块待会儿吃。 他刚刚被他娘换了他爷给土匪当肉票的时候,仿佛做噩梦一般。 那填满每个毛孔的恐惧和战栗如影随形。 可如今,徐红岩没那么怕了。 现实将他拖到只面临活着和吃饱两个问题上,事情就简单的多。 等吃饱喝足,众人席地而卧,徐红岩看看东倒西歪挺尸的众汉子,始终没能提起勇气逃走。 他在等一个机会。 …… 这段时间,本杰明·戈德伯格跑去了凉州城实地考察,为抗捐活动做准备。 他破衣烂袄,头顶裹着一块破布,脸上画着泥灰,缩着脖子,高抬着肩膀,没人能认出这是个小洋人。 他用两脚,丈量了整座凉州城。 去了东关,发现严重坍塌的城墙,这里有许多客栈,有几家还真不赖。 路过古老的西夏石碑,看见了清应寺姑洗塔和大云寺镇国塔以及罗什塔。 他知道了道台和镇台所在,知道了武器库和弹药厂的位置,这让他心里动了些念头。 在这些地方盘桓良久,暗自记下地形,本杰明·戈德伯格去铺子里买了点吐鲁-番运来的葡萄干,边走边往嘴里丢。 他有钱,还不少。 和他师父一样,走到哪也不能坑了嘴。 西行路上,掉的秤这段时间全都找补了回来。 他目睹了当地的衙门和巡警是如何盘剥百姓的,连最繁华的铺头掌柜,被盘剥后也禁不住愁眉苦脸。 他见识到了士绅这个阶层如何在西北地区只手遮天,作威作福。 大烟在南边许多地方都已经禁售,铺头也都关门,但在凉州城内,大烟的铺子明目张胆开着,生意极好。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的直摇头。 能看的都看了一遍,本杰明·戈德伯格这才回到了齐振鹭的家里。 古丽扎尔也来凉州城了,见本杰明·戈德伯格回来,急吼吼的问:“凉州城是不是很有趣?铺子多吗?南来北往的小贩多吗?哎,可惜你不带我去。” “让你穿的灰头土脸你不肯,自然不能带你招摇过市。” “我……若是赵信回来,见了我灰头土脸如何是好?” 原来担心的是这个。 本杰明·戈德伯格嗤笑,小声嘀咕:“你就是穿的五花三层,在俺师父眼里也是赤裸裸的,何必呢?” “你说什么?” “哦,什么都没说,师娘你听错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迈步向院里走去。 就听见院里传来大声豪气的喧闹声。 他看见一个汉子,手舞足蹈的对齐振鹭说:“齐先生,您得评评理,东头的胡家养了一条恶犬,没日没夜的狂吠,搅的四邻不得安生,连觉也睡不得囫囵个……” 齐振鹭在四乡六渠中素有威望,寻常百姓家中有矛盾,就来找他。 谁有麻烦,上门造访,齐振鹭基本不推辞。 只是这次他有些犹豫。 因为这事儿不好办。 胡家是当地乡绅,凉州城衙门有些背景。 齐振鹭问:“我记得,胡家周遭,也多半家境殷实的富户,他们就没有管管的?” 那汉子不忿道:“齐先生,须知方圆百里,除你齐家外,富庶人家不都是彼此维护?受苦的也只是我等穷苦人家罢了……” 见齐振鹭为难,本杰明·戈德伯格忽然插嘴:“这也好办。” 汉子转头,见一个高鼻深目,脸上灰儿画儿的半大孩子开口,不悦问:“你是谁?小孩子家家懂个甚?” 本杰明·戈德伯格双手抄着袖子,笑嘻嘻道:“我是——乌木威尔维恩恩耶尔吐温威乌温穆本欧萨斯。” 汉子嘴巴张成了“o”,瞪大眼睛:“啥,啥斯?” “哦。”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叫我奥德彪吧,简称奥德彪。” 说着,还吹起了师父教他的口哨小曲,奥德彪这个化名的专用曲。 齐振鹭哭笑不得。 这洋娃子,简直和他师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种与众不同又浑然天成的混不吝,好像除了这个派系,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三个。 汉子呆呆的问:“奥德彪,你有啥子办法?” 奥德彪……不,是本杰明·戈德伯格伸手:“齐振海,笔墨伺候!” 齐振海鼻子好悬气歪了。 你他妈毛没长齐,就敢支使起爷爷来? 谁知兄长齐振鹭扬了扬下巴:“快去。” 齐振海不情不愿的去取纸笔。 本杰明·戈德伯格撸起袖子,让毛笔舔了墨,沉腰立马,扭动脖子,看上去真像是个书法高手。 然而一落笔,就让人大跌眼镜。 那字写的歪歪扭扭,别提多难看,如同小儿涂鸦。 只见他写:吾家有狗初长成,狂吠你又能奈我何?如有不满,可移居东关。若穷,移居不得,勿嫌狗吠,活该,有种你来打我呀? “有种”这个词汇,古已有之。最早时候是陈胜说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齐振鹭逐字逐句的念出来。 然后满院子鸦雀无声。 唯独汉子不明就里,还嚷嚷着:“看看,看看,我就说毛都没长齐能有什么好主意,感情他还帮起胡家说话来着?这还有天理吗……” 可汉子却发现众人望向本杰明·戈德伯格如同看着鬼魅,看他如同看傻子。 他有点发懵,什么意思?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毛笔朝砚台中一丢,直起身哈哈大笑说:“抄录数十份,自夜深时,在胡家左右依次张贴。” 齐振海后退一步,我焯,这小子和他师父一样阴。 齐振鹭也哈哈一笑,翘起大拇指:“果真是名师出高徒,妙啊!” 汉子傻乎乎的问:“他帮胡家说话,怎就妙了?” 齐振鹭见汉子蠢到这个份上,只好掰开揉碎说:“原本胡家只得罪你,可此榜一张,胡家得罪所有邻里。此为《三十六计》中借刀杀人!胡家的恶犬,自会处理掉。” 汉子一拍脑门:“啊呀,啊呀呀,原来是这个理儿,我真是蠢笨,多谢少年英雄,多谢多谢,大妙!” 等送走了汉子,本杰明·戈德伯格笑意一收:“今日俺去看了环境,计划须得改上一改。” “怎么,有变故?”齐振鹭立即紧张问。 “那倒是没有,不过俺想趁机抢武器库和弹药厂。” 齐振鹭先是舒口气,旋即倒抽凉气:“什么,抢夺武器库弹药厂?这,这简直痴心妄想,即便成功,我们也带不走,出不得城,此事非同小可。再者,私藏军械乃死罪,造反杀头的罪……” 这小子胆大包天的劲儿,到底随谁? “放心,只需增加些人手帮俺牵制,怎么装载那些武器弹药,山人自有妙计。天上飞如今已颇具规模,须得练一支荷枪实弹的队伍护卫才是,不能每天抡刀片子,时代变了!” 想起面前这半大孩子,人虽小,那脑子里面却装满了阴谋诡计,目前真没什么能难得倒他。 齐振鹭稍稍安心,又问:“不等你师父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了想:“再等十日,俺师父不回来咱们便行动。” …… 赵传薪打了个喷嚏。 “又哪个孙贼惦记老子呢?” 他揉了揉鼻子,在火炕上又铺了层木板,最上面加上自己的被褥才躺下。 因为但凡这种车店,就必定有虱子跳蚤。 躺下后,他掏出了《旧神法典》。 诸位听我一言,不要内耗,要淡定…… (本章完) 第744章 小朋友,你会这样玩吗 在旁边巴雅尔孛额鼾声如雷中,赵传薪翻开了《旧神法典》。 【快抵达红岛了,自那日起大副和贸易官不再吹嘘,船上变得安静。】 【我与精灵斥候和兄妹两人,经常去甲板等候无果,回到船舱无所事事。】 【夜晚,我实在气闷,起身出去。】 【丧灵无形,我不知道它是否跟随,甚至不知道它是否需要睡觉。】 【我走出舱门,抬头看天,月亮很圆。月亮上有个图案,好像一个魁梧的武士挥舞一把巨斧。借由此图形,在世界滋生出无数版本的神话,最出名的是月亮战神守卫中土的故事。】 赵传薪心说,在地球上月亮的神话,多半是女性作为神灵代表,此处倒是相反。 显然,《旧神法典》中世界的月亮和地球的月亮大小和陨石坑构成的图案不同。 【忽然,我发现月亮正在逐步变红,如同蒙上了一层红纱。】 【丧灵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血月没什么稀奇,我见过无数次。倒是船头那位贸易官,你更应该注意他才对。】 【我蹑手蹑脚绕过风帆,抬眼望去,见贸易官正在船头站着,扬起脖子,对着血月在打某种手势。】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 赵传薪头皮微微发紧,他忽然想起来,贸易官奖励的银酒壶。 【红月给整个船队披上朦胧的血色,贸易官亦如此,配合他诡异的姿势,让他看上去有些恐怖。】 【我小心翼翼绕到侧面,见贸易官的嘴唇很红,脸很红,他依旧在做那些莫名其妙的手势。】 【海上夜里有雾,我隐约看到贸易官的手腕、手背毛烘烘的。】 【丧灵再次低声在我耳畔说:取出望远镜,看前面的那艘猎捕船。】 【我掏出单筒望远镜,眯起一只眼。】 【锯船虫庞大的尸体,被一众船只拖行,却只掀起了微微的波浪。无数漆黑的露出脊背的海洋生物,游曳左右,它们在啃食能啃食的部分。】 【海面上薄雾冥冥。】 【我发现,前面猎捕船的船尾,一盏引航灯下,有个脸罩在海上薄雾中的水手打扮的男人,同样在打着某种手势。】 【我内心微动,莫非两人通过某种手势在进行沟通?可为何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这绝非海上的某种旗语,那定然是两人间秘密设定的交流方式。可贸易官又如何会认得猎捕船上的水手呢?】 【我心里顿时变得如同海面一样不明朗。】 【我正看着,忽然雾气一阵翻涌,那水手的脸似乎转向了我这里。】 【我吃了一惊,难道这人发现我了?我分明藏身于船只风帆的暗影下。】 【我无法确信水手是否发现我,他不再做手势,转身就走。】 【他的背影,先是带动雾气变幻莫测,旋即淹没其中,连带着他所在的猎捕船看上去都好像一艘幽灵船。】 【我微微一叹,偷窥的刺激感还未消散。】 【正当我放下望远镜、睁开我闭着的左眼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因为贸易官那张苍白的脸和通红的嘴唇,就在距离我两步开外。他那无神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我。】 【我知道自己的本事,无论贸易官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未必怕了他。但此时此刻,我却手足无措,有种窥视他人秘密被人发现后的羞耻和战栗。】 【贸易官率先开口:你在做什么?】 【我讷讷不能言。】 赵传薪看的龇牙咧嘴,摸起脖子上的旧神圣坛看了看,是填满状态。 最近外面应当发生了与他相关的事,让百姓重新崇拜起他,大概率是各种报纸上的报道。 于是,他打开了圣光通道,代入“我”的身体。 赵传薪看着面前的贸易官,他脸色的确苍白,他的嘴唇的确鲜红的有些异常。 但老赵是谁? “我”摇身一变,从手足无措,变成了耷着膀子,抖着一条腿,斜着眼说:“这云遮雾绕,月黑风高的,我出来看看,万一有啥坏人想做坏事呢?我这人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心善仁慈,不允许见不得光的丑事发生在眼前。” 贸易官:“……” 很难说,此时此刻,谁更像是撞邪了…… 无畏先锋怎么好像忽然变了个人?难道是失心疯? 贸易官既无生机、又咄咄逼人的目光,反而被赵传薪灼灼的眼神看的不自在,转过头去,又问:“那你看到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了吗?” 赵传薪阴恻恻一笑,发出瘆人的笑声:“桀桀……” 贸易官脸色变得极其不适。 赵传薪阴森森的压低声音,以空旷悠远的声音道:“我发现了对面猎捕船上,有个人的脸色,比我上次死了三天后的脸色还要苍白。” 贸易官豁然后退:“伱,你,你死了三天,为何还能出现在这里?” 赵传薪内心冷笑:妈的,老子死了不知多少次了,如今还不是活的好好地? 他说:“那人还打着某种我看不懂的手势。” 贸易官显得心虚,他咬了咬牙:“这,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赵传薪忽然向前迈了一步:“这说明,有傻逼大半夜不睡觉,在甲板上比比划划。” 贸易官被逼的后退一步,因为需要保持平衡,故而露出宽袍大袖下的双手。 赵传薪很是认真的看了看,光溜溜的,他手上没有任何毛。 所以,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额……挺晚了,我看你还是赶紧睡觉去吧,毕竟寡妇海不太平,红岛多少妇人因为寡妇海变成了寡妇。” 贸易官脸色一变:“嘘……不要胡说八道,若是寡妇制造者听见了,就会索要祭品。” 赵传薪退出了《旧神法典》,合上。 黑暗中,他睁大了两眼。 贸易官,多少有点问题。 不单单是今天发生的事,还有他送出的奖励——那只银酒壶。 但目前还搞不明白状况,只能待日后慢慢解开谜题。 第二天,两人继续赶路,策马疾驰。 到了下午,已经抵达赤峰州境内。 此处盛产煤炭,煤就等于钱,所以当地还算富庶。 因为多有低矮的丘陵,马奔跑的速度不快。 这里是燕山余脉,在山脚下,有着众多纵横交错的良田。 巴雅尔孛额这个活地图指着一条水草遍布的河流说:“咱们沿着河流,穿过山,就到了王府。今夜暂且留宿此处,明天一早出发。” 两人随意找了户农家,给了点钱住下。 晚饭就炒了一盘鸡蛋,一盘腌的咸豆子,外加两碗粥。 赵传薪就纳了闷了:“老头,你们背靠一条河,为何不去抓鱼?” 因为赵传薪给了钱,所以占了东屋。 老头一家老少共有九口人。 老两口,大儿子一家三口,二儿子一家两口,三闺女,四儿子。 此时,老头和他大孙子待在东屋陪同。 老头吧嗒烟袋锅子,说:“天天忙田里那些事,没时间抓鱼。” 其实不光是这里,哪怕在鹿岗镇,大家都知道秋天能下水摸蛤蟆,炖着吃也很香。 可即便是一年见不着荤腥的人家,到了秋天都老老实实干自己那摊子事,没人下河摸蛤蟆,更没人去抓鱼。 以前鹿岗镇还是鹿岗岭村的时候,村里就一个猎人,打回来猎物,邻里拿着油盐姜醋茶和米面换点肉便了不起了。 就拿设套来说,其实很简单,赵传薪都下套子在冬天上山撵过兔子,可偏偏除了猎户外谁都不会。 赵传薪看着一盘鸡蛋和一盘豆子,颇为无语。 可就这,大孙子还眼巴巴的瞅着,咬着手指头直吞口水。 赵传薪单手拎着他的衣领,放在自己膝盖上,取出了在锦州城买的剩下的点心塞进他手里:“你吃这个。” 老头见了,瞳孔收缩了一下,然后吧嗒着烟袋没说话。 因为他大孙子盯着好看的点心,黑白分明的眼珠都冒光,老头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赵传薪又取出一瓶酒,拿出酒盅,给三人分别倒上:“来,夜里凉,咱们整点。” 老头闻着透亮的酒香,终于撂下了烟袋锅子:“好酒。” 这下,他和他大孙子一样,眼睛开始放光。 赵传薪又取出一袋花生、一袋海鲶鱼鱼干和一瓶豆油:“小子,去让你奶奶把花生炒熟,装盘撒上盐面。再把这鱼干煎一下端上来。” 没盘花生米,赵传薪非得喝上头不可。 老头见大孙子叼着点心,想要一下子全都抱住,赶忙说:“这油瓶子金贵着呢,你小兔崽子一个个拎……” 那是赵传薪自制的熔融石英玻璃瓶,他带了好些个:“无碍,砸了再取。” “油也金贵……”老头还是不允。 赵传薪:“……” 巴雅尔孛额说:“你是打小没吃苦,不知寻常人家如何过日子。” “胡说八道。”赵传薪瞪着眼睛:“我小时候,吃鱼让鱼肉扎了手,吃熊掌被噎到,吃海参蘸酱齁到了,吃燕窝呛到了,吃佛跳墙被烫着,属实没少吃苦……” “……” 老头和巴雅尔孛额都听懵了。 如果这叫吃苦,他们愿意永世沉沦在炼狱当中。 过了会儿,花生米和海鲶鱼都做好了,端上炕桌。 三人盘腿而坐,大孙子又爬了上来,趴在赵传薪腿旁。 赵传薪先给他投喂了几块点心,又给他煎鱼干,小家伙咬不动,放在嘴里咂摸味道。 老头拿筷子,沾了点白酒,塞进大孙子嘴里,还说:“这样长大了能喝酒。” 赵传薪看的眼热,要是小时候,他爷总这么让他咂摸酒,或许今时今日问他酒量,那就得遥指半挂方向。 大孙子尝了酒后,小脸扭在了一起,光看着就很痛苦的样子。 赵传薪哈哈一笑。 老头的家人,都在另一个屋里吃,估计吃的不会太好。 赵传薪喝了两口,忽然想起了奶奶。 爷爷这辈子是肯定见不着了,赵宏志那兔崽……额,自己那太爷爷的人生轨迹变化太大。 若是将他的事迹告诉旁人,或许有人会觉得他太大意,自己知道祖上是谁,可祖宗未必认得他,穷山恶水搞不好把他害了。 但赵传薪从小就打听祖上的事迹,赵宏志活到了赵传薪记事,赵传薪跟他打听了祖上的事。后来又向爷爷打听,更加深化了记忆。 他祖上数代,包括奶奶那一脉都是贫农,老实巴交,没干过坏事。他自然不相信,自己来到清末,祖宗直接黑化弄死他,多蠢才会这么想? 但他觉得还有机会见到奶奶。 一想到此处,赵传薪开心起来:“来来来,走一个,哈哈哈……” 在奶奶出生之前,他绝对不会去山东,不会施加额外因素影响。 巴雅尔孛额奇怪的看了一眼赵传薪。 赵传薪虽然总是笑嘻嘻的,但巴雅尔孛额以自己人生经验来看,那并非发自内心的开心。 但现在绝对是。 三人喝了一盅,赵传薪酒意上涌,面红过耳。 他看着大孙子,哈哈一笑,单手撑着炕面,整个人缓缓倒立。 偏偏看起来还十分的轻松写意。 他的头发垂落,他脸上的皮肉很紧,不会松弛耷拉,所以连通胡子都没有变形。 他甚至得意的冲大孙子挑挑眉毛:“小朋友,你会这样玩吗?” 大孙子一看,不服了:“看俺地!” 说着,脑袋盯着炕席,不顾光溜溜脑门扎的疼,跟着倒立起来。 结果身形不稳,眼瞅着就要砸翻了炕桌。 老头见状,第一反应竟然是将那瓶酒给拿走,以防打翻。 但小家伙终究没有砸下去,因为赵传薪空着的那只手,牢牢的扯住大孙子的小腿,让他稳稳头顶炕席倒立。 赵传薪又是哈哈一笑,单手倒立下压撑起,还拽着大孙子的小腿将他拔起来。 老头和巴雅尔孛额看的眼睛都直了。 老头擦擦昏花的老眼:“莫不是力拔山兮的霸王复生?” 这年代有很多练家子、武状元。 但恐怕没人能做到赵传薪的动作,尤其是还倒着拔起一个孩子。 大孙子乐的嘴快咧到了耳后根。 赵传薪将他放在炕上,自己也翻身,重新盘膝而坐。 气都不带多喘一下的。 他掏出烟,递给老头一根,点上:“你得让这孩子多练练,往后的岁月可不太平。” 等这孩子壮年,恰逢军阀混战。 不是说你身子骨弱,就不会抓你当壮丁的。 与其撞大运,还不如长点本事增加活命的机会。 老头看出赵传薪不是普通人,便重重的点头。 窗户纸不亮堂,东屋里只点了油灯。 巴雅尔孛额问:“此处为何没拉电线,接上洋灯?” “害,洋火洋灯哪是俺们能用得起的?”老头抽了口烟苦笑。 巴雅尔孛额给他满上酒:“我看煤窑那边都点上了灯,还有路灯。” “煤窑的人家殷实,不敢比不敢比,俺们一家人齐齐整整,比啥都好。” 巴雅尔孛额和他碰了杯:“言之有理。我这一路上,总算厘清了世道。洋人作恶,朝廷腐朽,各地衙门王府士绅鱼肉百姓,哎……” 说着,他看了一眼正在逗弄大孙子的赵传薪。 他多少明白为何赵传薪有“屠夫”之号了。 如今的局面,单靠杀是杀不好的。 但不杀又不行。 三人又喝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位。 赵传薪有些醉了。 没人是真正的机器,永远都能高强度工作。 赵传薪也不行。 量浅归量浅,但他其实还挺喜欢和人喝酒,喝酒对象勿论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只要对脾气就可以吹吹牛逼。 此前他一直控制自己少喝,乃至于滴酒不沾。 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关云长在临沮被擒得死,张飞醉酒让部下刺死,春秋时第一猛将南宫长万也是被人灌醉中了算计而死,假扮他都能吓死王彦童的五代第一猛将李存孝是被李克用五马分尸而死…… 许多人觉得,人只要战力强横,就不会死,不会被杀,不会被算计,不会被谋害,那根本就是扯淡。 想要千方百计害一个人,这个人死亡概率是很大的。赵传薪远非常人,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 就如同赵传薪在纽约,被人谋算,失去了魔鬼水晶眼镜,这并非不可思议的事情。 每个人,都很难找出身边从未跌过跟头的人。 区别在于有人玻璃心接受不了任何挫折,有的人越挫越勇。 显然赵传薪就是后者。 失去魔鬼水晶眼镜,他却练就了正八经的枪法,并不输于魔鬼水晶眼镜加成,在高超的眼力加持下照样指哪打哪。 赵传薪迷迷糊糊的翻开了《旧神法典》,今天依旧需要更新。 只是经过他的恫吓,贸易官再无异常。 又是波澜不惊的一天过去。 赵传薪收起《旧神法典》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巴雅尔孛额和老头一家人起来的时候,发现赵传薪已经在院子里开始练习平衡术。 牛棚里的老黄牛,看见有人就哞哞的叫唤讨要草料。 按照牛开始叫唤的时间推算,赵传薪应该早就起来了。 大孙子迈着踉跄的小短腿从屋里跑出来,朝着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等双眼聚焦,看见赵传薪正在做着高难度动作,立刻就清醒了,眼睛瓦亮瓦亮的跑过来,在旁边模仿,嘴里发出:“嘿嘿哈嘿……” 老头叼着烟袋锅子,老脸上全是满足的笑。 大孙子老幺儿,那指定是最疼爱的。 赵传薪练了会儿,将酒气全部驱除。 他单臂夹起大孙子,给他放在马背上,牵着马去饮水。 大孙子在马背垫着:“驾驾驾……” 马根本不勒他。 人马具饱后,赵传薪掏出一把从土匪那搜剿来的短刀,连鞘塞到大孙子手里:“拿着练练,长大杀日本鬼子。” 老头和大孙子他娘都不淡定了:“啊呀呀,这可不能乱玩……” 赵传薪和巴雅尔孛额淡淡一笑,在晨曦中离开了农家小院,朝西入山。 两人背影蒙上一层金光。 身后,大孙子讨要他的短刀的哭闹声传出好远,闹的鸡飞狗跳…… (本章完) 第745章 三通鼓,刀出鞘 这条沟塘,让赵传薪想起了鹿岗镇。 鹿岗镇周围有许多沟塘,扭曲弯折,这里同样如此。 下店,头道沟,老房子,酒壶崖子,田家营子,曲家营子,东沟,头道梁子,杨树林,南大洼…… 连名字都相差无几。 赵传薪和巴雅尔孛额沿着河道旁的崎岖小路,用了大半天,才到最后一个弯。 但见森林茂密,奇峰险峻。 红叶如丹,层林尽染。 苍翠的松,发黄的柏,赤红的五角枫,层层叠叠,此时的山应叫五花山,讲究五花三层,分外妖娆。 有云海环绕其上,神奇莫测变幻无穷。 巴雅尔孛额抬头望着山说:“此即为马鞍山,乃喀喇-沁王府的家庙所在,堪称为klqq的明珠。” “呵呵,你是懂明珠的。”赵传薪龇牙笑:“贡桑诺尔布那孙贼是懂明珠的,好地方尽让他们家占了。” “你……”巴雅尔孛额与贡桑诺尔布亲王有旧,生气赵传薪口无遮拦:“还须给亲王些尊重才是。” “那要看老小子识不识抬举了。”赵传薪笑嘻嘻的说。 可巴雅尔孛额觉得这嬉皮笑脸的背后,全是杀机。 别看亲王组编了一支20多人的王府警察队,又编成了一支严格按照新军操典进行训练的新军,可巴雅尔孛额并不觉得贡桑诺尔布亲王对上赵传薪有几分胜算。 哪怕此时赵传薪缺乏武器弹药也是一样。 恰好,贡桑诺尔布又是个非常矛盾的人。 他一方面厉行朝廷新政,请求清廷支持重振蒙古雄风,但又和日俄都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尤其是沙俄,他们企图分割中国-疆-域的野心昭然若揭。 谁也搞不清楚,他屁股究竟朝那边歪。 这才是巴雅尔孛额请求先一步与贡桑诺尔布交流的原因,因为一个不好,照着赵传薪的脾性说不得就要大开杀戒。 两人一路欣赏秋景,似乎连一路奔波的马都察觉到目的地即将抵达,也不是很急,脚步欢快,而溪流潺潺,令人心旷神怡。 约么20里路,天黑之前就到了喀喇-沁王府。 锡伯河旁,赵传薪见几个瘦弱的戴着大檐帽的新军,提防的看着他。 他端坐于马背,点上烟,手扶着鞍柱对巴雅尔孛额说:“你去吧,明日午时我来王府寻伱。” 巴雅尔孛额忽然变得忧心忡忡,欲言又止。 赵传薪却拍拍马头,这马与他心有灵犀,转头踢踢踏踏的小跑。 而赵传薪的歌声传来: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 节奏舒缓却沉稳有力的歌声,摇摇晃晃的背影,让巴雅尔孛额的糟糕心情缓和许多。 甚至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 可蓦然间,曲调风云突变:定军山,大丈夫舍身不问年。百战余勇,我以丹心见苍天…… 巴雅尔孛额的心如同过山车,又猛地揪了起来。 我焯! 真真是不当人子! 赵传薪即便没回头,似乎也感受到了巴雅尔孛额的情绪变化。 “哈哈……”在前面忽然爽朗一笑,在马背上挥舞着苗刀,豪迈的开了戏腔:“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向前个个俱有赏,退后难免吃一刀。三军与爷归营号……” 巴雅尔孛额,乃至于王府前的几个兵丁闻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面色剧变。 似乎赵传薪随时都会杀个回马枪,拎着苗刀将整座草原上的王府上下给屠戮殆尽;似乎暗里隐藏着愿随赵传薪赴死沙场的千军万马,闻鼓而动,只等战胜收兵的号角…… 巴雅尔孛额让士兵进去禀告,然后被人引入王府。 他终于见到了贡桑诺尔布亲王。 贡桑诺尔布快步迎上前拍打巴雅尔孛额肩膀:“是哪股风,将本王的老友吹来了?” 巴雅尔孛额也拍打他的肩膀,这是特殊的礼仪。 可巴雅尔孛额却没心思叙旧,而是神秘兮兮的将贡桑诺尔布向屋里拉。 贡桑诺尔布见他神色有异,忙问:“发生何事?” 巴雅尔孛额说:“王府中,是否藏匿了日本间谍?” 贡桑诺尔布面色微变。 他原先与沙俄交好,后面疏远沙俄,亲近日本。 在日俄战争那段时期,就算他是个傻子,也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他不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明里暗里还帮了日本人的,当然主要是福晋善坤暗里帮忙的多。 贡桑诺尔布说:“巴雅尔孛额,王府学堂中确有日本教师,但并非间谍。” 他肯定不会承认的。 而且他觉得河原操子等人所作所为无伤大雅,不值得大惊小怪。 巴雅尔孛额却跺脚:“王爷,如不重视,祸事就在眼前。” 贡桑诺尔布哑然失笑:“能有什么祸事?我是亲王。” 除非朝廷动他,否则在东蒙地界他怕谁? 他是众多王爷中最开化的一位,带动当地蒸蒸日上。他虽然亲近日本,却也利用日本牵制了沙俄的蚕食。 因为沙俄总是直奔主题,一心谋财。 可日本人却秋毫无犯。 这让贡桑诺尔布觉得日本人才是好人。 整的挺好,所以朝廷不可能动他。 巴雅尔孛额真想说赵传薪来了,可此时又不能说:“王爷你听我的,将王府上下,可疑的日本人处置掉,最不济也要驱逐让他们回国。王爷听我一言,日本人此时虽秋毫无犯,可他们是披着羊皮的狼,只是在麻痹王爷……” 虽说是老友,可巴雅尔孛额严格来说就是个平民,哪怕他在草原上很有威望,贡桑诺尔布对他指手画脚很生气。 他强忍怒气:“巴雅尔孛额,你远道而来,我叫下人带你歇息。” 巴雅尔孛额终于忍不住了:“糊涂,王爷可知,赵传薪到了喀喇-沁?” “赵传薪?”贡桑诺尔布皱眉,然后瞳孔收缩:“是炮轰紫禁城那个赵传薪?” “额……正是!”巴雅尔孛额还不知道赵传薪有过这等彪悍的事迹,但想来不会有第二个赵传薪了。 “他不敢拿本王如何,否则草原要出大乱子。”贡桑诺尔布自信满满的说:“倒是河原操子小姐等教员有危险,我须得将他们安排妥当才是。这贼子胆大包天,说不得真会进王府行刺日籍教员。” 巴雅尔孛额都懵了。 这叫什么反应? 别人听了赵传薪的名字如避蛇蝎。 可你这么笃定自己没事,哪来的自信? 贡桑诺尔布拍拍巴雅尔孛额肩膀,安慰他说:“老友且宽心,如你分析局势,就会明白赵传薪为何不敢造次。自本王开办学堂,草原各地亲王纷纷效仿,阿王聘请日籍教员松本菊熊开办新式学堂,齐王聘请日籍教员守田利远则开办学堂……如今,新式学堂已经遍布东蒙,他赵传薪但凡敢伤害本王,东蒙诸王会联合抵制他,让他在关外寸步难行。” 这又是巴雅尔孛额没想到的。 见无法说服贡桑诺尔布,他又想着出去说服赵传薪不可妄动,他确信赵传薪还不知道东蒙已经接近全面日化教育、全面亲日这件事。 如果赵传薪真的干点什么,说不定真的捅了马蜂窝。 至少这是个好的劝说理由。 他对贡桑诺尔布说:“王爷,我出王府走走。” 哪料,贡桑诺尔布意味深长笑着说:“不必了,今日巴雅尔孛额舟车劳顿,先歇息一晚上再说。” 巴雅尔孛额人实在,但不傻,他脱口而出:“王爷要囚禁我?” 贡桑诺尔布说:“我听侍卫讲,你与一高大男子同来,那人身上杀气腾腾,想来就是赵传薪了吧?为保klqq的日籍教员安危,今日便得罪老友,只须等本王安顿好他们咱们把酒言欢……” 说完,就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个侍卫虎视眈眈的逼着巴雅尔孛额向里走去。 巴雅尔孛额无奈,只能屈从。 但临别前,他还是提醒道:“王爷,赵传薪并非善类,他从不怕得罪谁,连洋人都不怕,如何会怕了王爷?” 贡桑诺尔布只是摆摆手,没有接茬。 巴雅尔孛额深深叹口气。 …… 赵传薪信马由缰,先往东北方向走,然后横着传入一个遍布柳树的沟塘里。 他看着两侧广袤的良田,心说这可比鹿岗镇的条件好多了,不知要催生出多少地主来。 他没在王府附近落脚,是担心会被暗算。 英雄多死于宵小之手,不可不防。 他来到村西头第一家,正要敲门,大门却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肩膀瘦削,皮肤白净,留着稀疏刘海的小姑娘探出脑袋:“咦?” 看见牵着马的赵传薪,小姑娘发出惊呼。 旋即赶忙关上大门,缩了回去。 赵传薪听见了匆匆小跑的小碎步声。 他靠着门柱,静静等待。 可等了半晌,竟然没动静。 赵传薪:“……” 我焯,回去不知道告诉家长一下吗? 他猜测可能这家里的男丁不在,牵马想去下一家。 就在这时,大门终于打开,一个戴着帽子瘦削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刚刚那小姑娘。 赵传薪回头:“哈,借宿一晚,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中年男人鼻梁高而不漏肉,此为守财鼻;唇红口阔而齿白,此嘴为出纳宫,为弯弓口;田宅宫居于眉眼间,这种属于财产颇丰面相。 赵传薪经常网罗杂书古书,其中就有相面的书,平时瞎看的时候翻阅过。 中年男人双手抄入袖筒,挺胸凸肚:“我介意,我很介意!” “擦,你说你真小气,那么介意干嘛?”赵传薪龇牙笑。 “……”中年男人有点懵,但显然他也不是易与之辈:“金某能瞧出,你乃有备而来,但今儿金某却不给你借宿的机会。” 小姑娘就在金姓男人背后,抓着他的衣襟,应当是父女关系。 “你这样不好。”赵传薪觉得这人有趣:“五湖四海皆兄弟,让我住一晚上,看见这匹马了吗,送你了,还是你赚。” 他确实不需要这匹马了,一时间又找不到马市,冷不丁上门卖钱,怕是没人会收。 老实巴交的百姓最怕被坑。 金姓男人却是眼睛一亮,脸上堆笑:“你说的没错,不送马的兄弟是假兄弟,兄弟快请进。” 说着,做出了个“请”的手势,并将大门让了出来。 赵传薪乐呵呵的牵马进入院中。 将马栓好后,就听金姓男人朝里面喊:“赛罕,快去备酒菜,今日我与兄弟痛饮一番。” 一个颧骨很高的女人掀起帘子,笑着应了一声,麻利的去了后厨。 金姓男子又冲赵传薪抱拳:“在下金晋,字汉升。” 这名字在赵传薪脑海里盘旋一下,眉头忽然一挑:“好名好字。” 晋,从日从臸。 意为追着太阳一直前进。 金晋的字带升,取日行轨迹前半段的“升”,加上个汉,亏得他敢这么取字。 赵传薪都得佩服的说一句:“给你取字之人,果然生怕你在清廷做官儿!” 金晋:“……” 他竟无言以对。 他讪讪道:“项上人头尚在,已足慰平生。” 赵传薪哈哈一笑。 这人果然有趣。 金晋也觉得赵传薪颇对胃口,指着小姑娘说:“金某长女,金淑贞,正待字闺中。” “嘎哈啊,你在这选婿呢?”赵传薪给金晋递上一根老刀牌香烟,大言不惭道:“赵某从不近女色。” “爹,说啥呢?我要跟着教员去日本,将来,将来,将来要嫁给日本人的……”此时,金淑贞插言,作小女儿态。 此时一般人家女子可不会轻言自己婚事,可见日式教育的确与众不同。 赵传薪和金晋的脸上几乎同时变得不明朗起来。 金晋胸膛起伏,脸上闪过一丝怒气,旋即湮灭,苦笑一声:“让赵兄弟见笑,小女被王府中那日籍教员给灌了迷魂汤,失了礼数。” 赵传薪抽了口烟,弹弹烟灰:“是啊,我看这片土地充斥了太多日本的影子,确实不妥。” 金淑贞脸上掠过一丝恼火。 金晋却眼睛一亮:“是极是极,人生难得一知己,赵兄弟快请进。” 等进屋后,赵传薪打量,房间里有不少打造精美的实木家具,看来金晋家里确实家境殷实,不差钱。 金晋看着赵传薪扛着一把巨长无比的大刀眼晕,便说:“赵兄弟的武器,可否拿给金某看看。” “汉升兄请便。”赵传薪将刀递了过去。 金晋胳膊很细,没多少力气,费好大劲拔出刀,发现上面沾着点黑红黑红的片状物体,长长的指甲盖尅了下,片状物体化为齑粉,漱漱而落。 金晋瞳孔一缩——这他妈是干涸的血迹。 赶忙还刀入鞘:“好刀。” 赵传薪一把夺了回来:“好刀是好刀,但不适合你用,你身子骨太弱,就别惦记了,一匹马足够住宿费。” 金晋也不恼,摸了摸剃的锃亮的前额:“是极是极,早年间,我本来也能练成一身好把式,可惜头发剃了一半削减了精气神。” 赵传薪越来越觉得这人有趣。 虽说他闺女不是个东西。 想到金淑贞,金淑贞便开口:“爹,打打杀杀成何体统。唯有日式新学,才是强国之道。唯有日式新学,方可让草原长盛不衰。” 说完,还狠狠地剜了赵传薪一眼。 赵传薪眼睑低垂,脸上无喜无悲。 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动。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也未见得发怒,可空气刹那间犹如凝滞。 金晋心里一突,呵斥道:“胡说什么呢,日本撮尔小国,动辄赌命赌运,本就体量不足,更兼所谓久赌必输,蹦跶不多久,爹跟你讲多少次了,学其术,不思其所思。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去帮你娘做饭……” 赵传薪意外的看了看金晋,这货脑瓜子果然活泛,目光如炬。 同时也打消了他内心的杀机。 于是气氛重新缓和。 …… 与此同时,巴布扎布也到了赵传薪经过的那条河,在山脚下,恰好也去了那个老头家里。 只是比起赵传薪,巴布扎布就不客气的多。 他们一行人换了便装,径直闯入院中。 老头出来:“诸位好汉,这是……” 他的大儿子,二儿子和小儿子都跟了出来,以为是邻里纠纷打上门了。 可一看巴布扎布等面色阴鸷的汉子,几个儿子都心中打鼓。 反而是大孙子,怀里抱着赵传薪送他的那把短刀,稚嫩的吼道:“鬼子,打日本鬼子……” 老头面色微变,将大孙子藏在了自己腿后。 大孙子还不服气,弹出小脑袋龇牙咧嘴作凶狠状。 可巴布扎布已经看到了大孙子手中的短刀,冷冷道:“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刀哪来的,一五一十道来,否则今儿你一家老小难逃一死!” (本章完) 第746章 红岛 巴布扎布说完,扫视全场,小儿子欲言又止,其余人都没说话。 老头是一家之主,他必须站出来,就将大孙子交给大儿子,向前迈了两步拱手说:“好汉爷,有位壮士途径此处,留宿一夜,声称手中没有余钱,便给了老汉一壶酒、一把刀以资饭食。第二日,那壮士离开,也未曾与老汉分说去了何处。” 这番话说的毫无破绽,老头自以为能搪塞过去。 然而,巴布扎布是东蒙的马匪出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绺子还讲究个“横推力压死前方”,可巴布扎布这些马匪,恨不得效仿他们的先辈,车轮以上的全杀。 他慢慢踱步,走到了大儿子身旁。 老头一家紧张的身子都在打颤。 因为这伙人不但各个挎着弯刀,甚至还有快枪。 大孙子仰头,目光毫不退缩的盯着巴布扎布。 巴布扎布忽然出手,夺过那把短刀,并抽了出来。 他挥刀便砍。 老头惨呼一声,大儿子竭力去保护儿子。 大孙子原本还昂着头,可毕竟是个孩子,此时吓得挤眉眯眼缩脖子。 大儿子扒拉自己的孩子,手臂被削掉一块肉,而大孙子的右耳朵,耳朵尖被削掉了。 大儿子若慢了半步,说不得短刀就会砍进孩子的脑袋上。 一家人都要往前冲,一群马匪端着枪、拎着刀上前:“谁敢动?” 老头“噗通”跪下:“好汉爷,老汉没撒谎,事情确实如此啊……” 大孙子耳朵尖没了,痛的哇哇大哭起来,捂着流血处,小脸疼扭曲了。 老头心疼的恨不得代孙子挨一刀。 还有一个人心里难受,那便是徐红岩。 他羞愧的低下头。 之前他虚与委蛇,为又多活了一天沾沾自喜。 结果,巴布扎布这伙人追踪人有一手,叫他们直追到此处。 但是伤及无辜,让徐红岩心中的窃喜全无。 看着孩子的可怜样,徐红岩大吼:“老人家已说了实话,你为何还要伤人?” 巴布扎布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便有个汉子抽出皮鞭,劈头盖脸的抽打过来。 徐红岩哭爹喊娘,再也顾不上别人了。 巴布扎布阴笑,重新看向了老头:“问一句答一句,敢说半句谎,这孩子怕是看不见今年初雪。” “好好好,好汉爷您问就是。”老头吓坏了,跪在地上语无伦次。 巴布扎布问:“那人长什么样?” “身材高大壮硕,使一把长刀,足有五尺长。须发浓密,未剃发,喝酒脸色易红,喝些便醉。与他同行有一老者,打衣着看应是萨满。二人未曾多说过往,可言语间,好似提及klqq……” 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全部讲了。 老头心疼大孙子,总忍不住回头望,最后可怜巴巴的看向巴布扎布。 巴布扎布这次信了。 他乐呵呵的回头对部下说:“看看,他像不像一条摇尾乞怜的老狗?” “哈哈哈……” 众人哄笑,在夜里十分刺耳。 巴布扎布眼中掠过一丝杀机,旋即隐没。 他对老头说:“今日之事,你一家子不可透露半分,否则老子还会登门造访,你看着办。” 老头指天赌咒发誓:“绝不透露半句,违者被老天爷降雷霆劈死!” 巴布扎布带人离开,朝山沟进发。 徐红岩沉默了一段,后面开始破口大骂:“巴布扎布,伱们不得好死,有种快杀了爷爷,爷爷皱一下眉跟你们一个姓!” 其实他也仅有十多岁,稚嫩的紧。 一番充好汉的话,倒是说的很溜。 巴布扎布“咦”了一声:“小崽子别急,等你指认出那凶徒,再送你上路不迟。” 然后,徐红岩又挨了一顿鞭子,将他抽的皮开肉绽。 有部下问巴布扎布:“厅丞,为何不杀了那一家老小灭口?” “蠢不可及!”巴布扎布呵斥:“在外间,不要叫厅丞。元宝山煤窑多,有巡警局。况且此处距离klqq不远,须得给王爷三分薄面,不能乱造杀虐。谅那老汉也不敢出去胡言乱语,东蒙地界,谁不知马匪来去如风,连毛子都奈我不何!” 徐红岩透过巴布扎布的话,猜测他可能与klqq的亲王相识,心更凉了半截。 那位赵大师到了人家地盘,还能有好? …… 赵传薪和金晋越聊越投机。 两人都是有话不好好说的主。 赵传薪视角开挂,金晋这货却靠着瞎琢磨也能琢磨到点子上。 聊着聊着就跑偏了,金晋说:“在klqq幸好没有西洋鬼子,否则洋教堂遍地,成什么样子?人人念诵耶稣保佑,人人祈求天使庇护,那还了得?话说天使长翅膀,它掉毛吗?” 赵传薪夹了颗花生豆:“嘎哈,你要做羽绒服啊?” “啥是羽绒服?” “羽绒服,布料须得织的紧密,将鸭鹅秋冬换毛后的细绒填充进去,比任何棉服都要暖和。” 金晋眼睛一亮:“嚯,那感情好,我得试试。” 两人谈天说地,金晋是真喝,赵传薪把酒全都喝进了秘境中。 最后,金晋的妻子和女儿搀扶着他回去的。 然后又回来收拾桌上残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面对坐在炕沿抽烟的赵传薪,都没说话,只是低头忙活自己的事。 赵传薪却发现,金淑贞动不动就暗里斜眼剜他一眼,似乎看他哪哪不顺眼。 赵传薪冷笑:就喜欢别人看老子不顺眼,还动不得老子的样子。 金晋这人很聪明,也会看人,赵传薪不知道他如何判断自己不是坏人的。 而回屋后的金晋,本来醉态可掬的样子无影无踪,整理衣衫,喝起了茶,眯着眼摇头晃脑哼着戏曲。 等妻子回来,他才问:“没有异常吧?” 妻子白了他一眼:“你便是如此笃定,不会看走眼?” “嘿嘿,若是恶人,我一眼便知,不会放他进来。金某人在klqq颇有些势力,即便恶人,也有法子治他。” “你莫非又动了招婿的念头?哎,淑贞这孩子,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金晋放下茶盏,长舒一口气:“哎,若非我听到风声,那叫河原操子的娘们要回日本了,我也不会如此焦急物色女婿。依我看,我这赵兄弟便是如金某这般世间奇男子伟丈夫……” “嗤……”妻子忍不住笑。 因为是蒙人,妻子比金晋更壮实。能看出来,妻女都发自内心的爱戴他,这种人定然具备某种个人魅力。 “笑什么,反了你了,快伺候为夫上床……” …… 这边,赵传薪等收拾妥当,脱了外套躺下。 掏出了《旧神法典》。 【又航行一日,前头猎捕船上水手发出巨大欢呼声。】 【随着海雾被猎捕船尖尖的船头破开,我看见了长长海岸线的一隅。】 【精灵斥候拿出它的小号望远镜看去,发出一声惊呼。】 【我忙问:怎么了?】 【精灵斥候说:血,油脂,太多了。】 【许久未曾登上甲板的贸易官也出来了,白天,他的脸色没那么苍白,他的嘴也不显得猩红,他的手背上没有毛。】 【我发现贸易官看着红岛的目光十分复杂。】 【察觉到我的注视,贸易官点点头,仿佛想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提醒:无畏先锋,登岛以后,小心码头酒馆里的放债人,他们会用你寿命作为抵押放债。不要乱跑,尤其不要去岛上的神庙。谨守规矩,不要做出格的事。否则,哪怕你是无畏先锋,也会被困在无尽的血红与黑暗当中。】 看见“寿命”二字,赵传薪心跳加速。 好久没增加寿命了。 【我十分诧异,问他:你不登岛吗?】 【贸易官摇头:不,红岛让我感到不舒服。】 【这时,船队已经穿过迷雾。我看清了红岛的真貌。】 【所谓不大的红岛,只是相比较中土和诅咒沙漠而言。】 【实际上红岛很大,我一眼望不到边际。】 【我看到数个港口,码头木板呈现暗红色,油亮油亮的暗红色。那是长期被血水和油脂浸泡,又经无数的海洋生物尸体摩擦,才显出来的包浆。】 【无数工人,在上面分割各种鱼和海怪尸体。】 【等我们船队靠近,岸上人发现拖着一只锯船虫的尸体后,不由自主喧哗起来,似乎锯船虫是难得一见的海怪。】 【我想回头问问贸易官,为何红岛居民热衷于捕杀海怪,却赫然发现贸易官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算他不愿意登岛,也不至于刚靠近就躲回船舱,这让我心生疑窦。】 【恰好大副走了过来,我问他:大副先生,贸易官为何躲进船舱不出来?】 【大副说:每次来到红岛他都是这样,贸易交接,需要红岛商人登船完成。或许他真的不喜欢红岛吧,毕竟这里到处都是腥味和鲜血的味道。】 【但显然大副和船员,看见红岛是激动的,因为这意味着可以脚踏实地,可以去酒馆寻欢作乐。】 【大副猥琐的笑着对我说:无畏先锋,等靠了码头,我带你去一个美妙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我无法拒绝,因为我对红岛一无所知,而贸易官的警告依旧在耳边萦绕。】 【等船队依次靠港,天色已黑。随着与码头碰撞,我们抓住船舷稳定身形。船员放下了梯子,我们排队而下。】 【码头上方有高耸的环形悬崖,悬崖上密密麻麻全是木质结构建筑,那些是各种店铺,不但红岛居民,中土来的船员、诅咒沙漠沿岸的冒险家,全都来此消遣找乐子。】 【每个店铺门口都挂着至少十来个灯盏,组成了群星一样璀璨的光阵。】 【正当我们被这交织的灯光耀的目眩神迷,猎捕船的船长找了过来,他提着一盏灯,很谦卑的弯腰向我行礼:尊敬的无畏先锋,在红岛招待您,是我应做的事情。】 【大副耸耸肩:既然这位船长愿意带你去找找乐子,那再好不过了,我先走一步。】 【我不明白船长为何对我客气,我问他:能带我去可以休息的地方吗?】 【船长微笑着说:可以,请随我来。】 【这里到处都是滑轮,吊着血肉。还有数不清的巨大的船锚,挂在头顶的横梁上。】 【我们需要猫腰躲避,偶尔还会被血水滴在头顶,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等穿行过码头,我们开始攀登阶梯。】 【这里的路灯仿佛不要钱般,星罗密布。】 【船长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主动解释:无畏先锋,红岛最不缺的便是油脂,海怪,海兽与那些巨鱼,提取出来的油脂用之不竭,红岛又叫不夜岛,仅有神庙才不点灯。】 【我更疑惑:为何神庙不点灯?中土的神庙要灯火通明才行。】 【之前还无话不说的船长,忽然变得讳莫如深,住口不言。】 【此时,我听见了灯光能照到的最远处还要遥远的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刚想仔细听听这是什么声音,船长却说:到了,这是红岛码头最好的酒馆。】 【我挠挠头:不是休息吗?】 【船长奇怪的问:对水手还船员来说,喝酒和女人就是最好的休息呀?】 【我:……】 【已经到了,我只好带着精灵斥候和兄妹进去。】 【刚推开门,便听见了鼎沸的人声。无数醉醺醺的酒鬼在其中放浪形骸。】 【酒馆很大,木质结构,长期被海风侵蚀,已经变得四面漏风,可此时却热气蒸腾,人满为患。】 【一楼是喝酒的地方,木桌黑的已经擦不干净,上面油汪汪的。吧台也围满了酒客。二楼上面,有花枝招展的女人朝下面抛着媚眼,期待有贵客迎门……】 【此外还有赌桌,玩牌的全神贯注,看热闹的大呼小叫。】 【船长说:如何?我没有骗您吧?这绝对是休息的好去处。】 【既来之则安之,船长找了一桌,粗暴蛮横的将两个酒鬼推倒在地上,两人直接在地板上打起了呼噜。然后,我们绕过地板上两个酒鬼落座。】 【拉着红岛琴的演奏者,似乎看出我们是第一次登岛,跑跳着到我们面前拉琴。琴声欢快悠扬,曲调清奇,是我从未听过的。】 连赵传薪都看的心痒难耐,他就喜欢凑热闹。 【船长对我说:这个狗东西在等您给小费呢,因为我们常客是不会给他小费的。】 【我没有吝啬,掏出了一枚银币塞进他的口袋中,发出叮当的金属碰撞声。】 【演奏者表演的更卖力,手舞足蹈的。】 赵传薪真想开启圣光通道,但转念一想,今明两天不太平,还是省着信仰之力吧。 【这时,船长叫来了一个人。他指着此人对我说:无畏先锋,他是铠甲铺子的工匠,也是女猎人的未婚夫。工匠能用锯船虫细鳞为你打造铠甲,能用锯船虫的表皮为你制作披风。】 【说到女猎人未婚夫的时候,工匠眼里有光,面露幸福。说到打造铠甲、制作披风的时候,他却急忙开口说:锯船虫可不好处理,所以我不收钱,我需要你帮我取一件东西作为交换,我要拿来做求婚礼物。】 喝多了 (本章完) 第747章 今日一课,如何杀鬼子 【工匠说:我要凡性液体交换。】 赵传薪心里呵呵。 他想了一下,凡性液体具体有何珍贵之处,他无从得知。 或许是炼制某种药剂。 工匠是女猎人未婚夫,又这么急吼吼的前来,目的性太明显了。 【我是否同意交换?】 赵传薪心中权衡,片刻写: 【我说:凡性液体贵重。】 【工匠毫不退让:我父亲对各种海怪材料最熟悉不过,所以他才能成为声名远扬的铠甲工匠。而他已经将全部的知识传授给我,我的手艺全天下屈指可数。况且,锯船虫的隐形鳞片,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世界上,仅有我具有不破坏任何结构的情况下,又快又好打造铠甲的能力。】 赵传薪继续写: 【我摇摇头:但还是没有凡性液体的价值高。】 其实他知道个屁价值啊? 【工匠城府不够深,立刻急了:那你还想要什么?】 赵传薪写; 【我说:我仅仅支付你一半的凡性液体,你不但要为我打造铠甲、披风,我还有一把武器,它用普通金属打造,伱要想办法让它变的坚固耐磨、打造无比锋利。】 既然这货懂得各种海怪材料的知识,想来是有办法的。 【工匠想了想说:铠甲和披风没问题,但武器,我只能做到一半。】 【我问:什么意思?】 【工匠说:我父亲曾搜集一些骨质金属,添加到金属中,会让金属变得如同骨骼一样具有蜂窝状内部结构,这会使得同样大小武器变轻、坚固、锋刃切割效果加倍。但因为需要极高的温度,普通烈焰难以企及,所以我能提供骨质金属,但无法打造,只能由你来想办法。】 【我是否同意交换?】 赵传薪没犹豫,写: 【我同意。】 【工匠变得兴高采烈,又对我说:无畏先锋,你无疑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可以单枪匹马猎杀锯船虫,这堪比红岛最了不起的猎手。我将免费为你和你的朋友提供住宿。】 【我正懊恼船长将我们带到酒馆,闻言欣然同意。】 【只是船长不大愉快。】 【临别前,船长提醒我说:无畏先锋,夜里的红岛,不要去那些至暗之处。】 上次贸易官也警告别乱走,这次船长又提醒。 赵传薪又回想起之前“我”听到的黑暗中的窸窸窣窣声。 【我向船长致谢,然后随着工匠出门。】 【工匠肩上挂着一盏灯,胳膊下夹着一盏灯,手里提着一盏灯。】 【工匠的家里立于另一座悬崖之上,我们走了很远的石阶路,直到没了路灯,我才发现,红岛上的夜格外的黑,黑的不见五指。】 【下面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层层叠叠,石板阶梯两旁的土呈现暗红色,据说那都是被血长期浸泡过的。】 【我又听见了窸窸窣窣声。】 【我刚想问工匠,工匠指着前面说:这就是我家。】 【工匠家里是一座很大的木质两层小楼,门顶绘制犹如两撇胡须的图案,不知道是装点所用还是别有深意。】 【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我问:这是什么味道?】 【工匠一边引导我们进去,一边说:是一种海怪的油脂,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 【一楼随处可见各种制造铠甲的工具,我们穿行过去,顺腐朽的楼梯上了二楼。踩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动静,显然日久失修,这些木头已经有些问题。】 【工匠安排我们在其中有四张床的一间屋子住下。】 【临走前,工匠说:我父亲住在楼下,他不希望被打扰,大家不要乱走,外面不安全。】 赵传薪便将骨质金属传送过来,合上了《旧神法典》。 这是个皮口袋,里面全是灰色的粉末。 这是金属? 他取出黑色切割者,唤醒旧神坩埚烙印,融化掉斧头,将皮口袋里的粉末倒了进去。 随着温度升高,周围的空气扭曲。 赵传薪发现新成型的斧头在膨胀,按照原本的形状设计,继续膨胀就会变得不合理。 电光火石间,赵传薪让斧头一面宽大而厚,另一边狭长带钩,在中间部位塑造一颗骷髅浮雕。见还在膨胀,便让剩余部分向下蔓延成斧柄。 最后,斧柄加斧头的长度快达到了两米五,竟然还在膨胀。 赵传薪没办法,在斧子后半部分打造出狼牙锤头,正好能维持平衡。 终于停止膨胀。 他开始回收热量,当整个斧头变得不再烫手后,一体的巨斧通体由原本的黑乎乎的颜色变成了暗灰色。 赵传薪头一次见灰色的金属。 在斧子的表面,能看到细小的蜂窝状纹路。 赵传薪一把捞住斧柄,挥舞两下,比原本的两把板斧的分量没重多少,他操作起来游刃有余,但体积却大的夸张。 前面的斧头,大头比赵传薪胸膛还要宽,小头的钩子细长如弯刀,带尖儿的,像是钩镰枪的钩子。 因其内部构造为蜂窝状,实际上里面充斥许多空气,空心的,像骨骼一样。 他控制旧神坩埚烙印,在斧柄上雕出几个字——灰色切割者。 嗯,名副其实了。 赵传薪满意的收起灰色切割者,重新躺下睡去。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 金晋家里奢侈的用上了玻璃窗,太阳藏于地平线下,那光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将半边天的黑暗驱散。 赵传薪几乎立刻睁眼。 等金淑贞醒来,出去方便,经过院子看见赵传薪正在练平衡术。 老赵练不练要看心情。 命长,任性! 金淑贞见他动作,弯弓时如满月,振臂时形长节短,卧如罗汉起如惊雷,赤着的上身肌肉虬结,可敏捷如猿精灵如鹿。 他做着各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高难度动作,可身上连汗渍都不见。 金淑贞一时间看的呆住。 半晌,还是正在倒立的赵传薪开口:“再不去尿裤子了。” 金淑贞回魂,饶是受过“日式新学”的“滋润”,也不禁羞的掩面而走。 赵传薪面色淡然的做完剩下动作,这才起身,来到院中井口旁,抬抬手,一股井水冲天而起,凝聚成团,先净两手,再刷牙洗脸洗头。 他手一拍,分成四五团的水落地如银瓶炸裂。 院子的泥土被溅湿。 却说金淑贞去方便的时候,脑袋里全是画面。 她见过搏克手,膀大腰圆,看起来十分骇人。但他们没有赵传薪的铠甲般的肩膀,没有匀称有力的二头三头肌,没有高清hd八块腹肌,没有如同挂了一串子弹的前锯肌。 赵传薪身上鬼画符一般的刺青,更是好像有魔力一样让人难以忘怀。 其实赵传薪的身材,和健美运动员没法比。 他的体脂偏高,他只是比正常格斗运动员更有型一些,那还是得益于平衡术,身体各个部位肌肉练的比较全面。 但在这时,已经足够震撼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丫头。 回来的时候,金淑贞依旧恍恍惚惚,如同醉酒一步三摇。 这感觉并非花痴,也非喜欢,反而好像那种颠覆三观的感觉,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个世上有人的身体能长成这样。 反而有些厌恶。 所以回来后,她贴着墙根,脸色铁青低着头往回走。 她娘起来发现她的异常:“淑贞,你身子不舒服?” 金淑贞摇头:“没有,娘,我,我感到晕眩作呕……” 等金晋打了哈欠,伸着懒腰出门的时候,赵传薪已经洗漱完,穿戴整齐。 金晋诧异了一下,因为洗刷干净、整装待发的赵传薪看起来和昨日竟然有些不同。 他穿着防弹鱼尾风衣,防弹马甲和白色短t,下面是内衬战争之创皮子的牛仔裤和一双防弹工装靴。 他的头发去岁剃成了光头,留了大半年,没有长多长,且发丝又粗又硬,倔强的前刺。 他眼睛还算大,只是眼尾翘起有些丹凤眼的意思,剑眉浓黑,斜插入鬓。 其实老赵这些年的气质已经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发丝粗了,也硬了,胡须和眉毛都更浓密,这导致他原本放荡不羁玩世不恭的气质里多了不少攻击性。 他的面相属于典型的北人面相,眉宇硬、鼻梁高、嘴唇薄,其实算不上英俊,但他面部的纵深和轮廓线,绝非这个时代大富大贵者那种大理石的宽厚模样,而是仿佛经数亿年冲刷的喀斯特地貌,再加以雕琢的质感。 和猥琐的几根尖尖的鼠须不同,他脸颊瘦削,半边脸全是浓密的胡须。 其实也并不是赵传薪刻意留胡子,只是以现在的条件刮胡子费劲,容易刮破皮,好麻烦,所以他干脆只是偶尔修饰一下形状,任其野蛮生长。 懒惰是最大的成因。 要是有女人随时伺候,他也愿意每天刮的干干净净,年轻十岁不是梦。 金晋打眼一看,嚯,这标准的女婿胚子! 腹有丘壑,言谈与他相仿乃世间奇男子,却比他更爷们,以己度人,这闺女嫁了不得幸福死? 却见赵传薪操起菜刀,在墩子上咄咄咄…… 大萝卜的一半被切成薄厚几乎没差别的薄片,被他拿着塞给那匹驮他一路的马儿嘴边。 可这马有点蠢,只盯着砧板上另一半没切的萝卜根,焦急的喷着气。 赵传薪骂道:“你他妈真是的,孔雀开屏了,你却只看腚是吧?” 说着,将萝卜怼它嘴里,它才反应过来:哦,原来这就有的吃。 金晋抚着自己几根老鼠须笑:“若是今日出去办事,就骑马去吧。” 昨天赵传薪说拿马当伙食住宿费,金晋还挺高兴,今天却又让赵传薪骑马走。 可谓是心态大变。 赵传薪拍拍马头:“马是好马,百里油耗只需要一脑门子汗。可惜用不上了。” 此时,金淑贞背着个青蓝布白色复勾牡丹花卉纹样的书包,用一枚光绪通宝作为系扣,就要出门。 她说:“爹,我这便去学堂,今日教习要教我们天长、地久和纪元三大节日。” 这是日本三个节日,和他们的天皇与国家息息相关。 金晋老脸又黑了,可舍不得训斥唯一的宝贝疙瘩,只是自己生闷气。 赵传薪背着手说:“汉升兄,我也要出去走走。” 金晋眼睛又亮了:“赵兄弟,如今世道不太平,马匪横行,不若你护送小女去学堂如何?” 赵传薪眼睛也亮了:“可!” 只是两人的目的不同。 金淑贞立即反抗:“不,爹,我自己能去。” “呵呵,被马匪绑去当压寨夫人,你就知道怕了。” “哼。” 赵传薪随金淑贞出门。 他叼着烟,背着手,哼着歌,阳光明媚,天气正好。 金淑贞眼角余光见了,莫名的心头火起。 说是不远,其实也不近。差不多得有5里地。 金淑贞脚程还挺快,这就是没裹脚的好处。 赵传薪大长腿自然不在话下,走的云淡风轻。 等太阳升起,他们就抵达了王府附近,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只是金淑贞越不自在,赵传薪就越自得其乐。 学堂设立在王府内的旧戏楼燕始堂,最初的时候,贡桑诺尔布勉强凑够24个来自于官员和侍卫的家属女眷。河原操子信誓旦旦声称有教无类,不管什么人家的女子都可入学。 可百姓愚昧,民间一向秉持女子无才便是德以及女儿家在外跑肯定会传出风言风语,所以没人敢将女眷送来。 河原操子这个女人很精明,全身心投入,不但教识字算数,还有绘画、音乐、远足、游园会、还教学生织头巾…… 周遭的百姓家女儿见如此有趣,真能学到些手艺,哪能按捺住。 加上根本没有传出什么坏事,纷纷踊跃报名入学。 河原操子趁热打铁,用从日本带过来的药物,帮百姓治病,可谓声名远播。 百姓一看,这日本娘们心善啊,也敢于让自家闺女进去跟着读书。 局面便打开了。 两人走的是偏门。 侍卫见一个叼着烟的高大男人,背着手大大咧咧的跟了上来,喝问:“什么人?” “呵呵,关外人。” 侍卫:“……” 金淑贞觉得丢人,赶忙说:“他是我爹派给我的护院,好了,你送到此处即可,回吧。” 赵传薪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也不恼火,叼烟背手沿着府墙往南走。 等侍卫视线不可及之时,他纵身一跃,跳上墙头。 进了院里,赵传薪不疾不徐,在狗的狂吠声中信步闲庭的走着,好像在逛自己家的后院。 有个侍卫路过,他还朝那人点点头。 侍卫有些疑惑,但却也没说什么,走到王府西衙门的狗窝那就要教训教训这条胡乱狂吠的蠢狗。 这时,赵传薪冲了上来说:“狗懂什么,打它没用,看我的。” 那狗其实是听见了赵传薪翻墙的动静才咬的,可等赵传薪靠近后,圣灵之心迫使它又不叫了。 赵传薪蹲下去,点着这条巨大的獒犬的狗头:“叫什么叫?做狗不能太放肆,没什么用。我问你个问题,答对了就放你一马。请听题——孔明和卧龙单挑,诸葛亮会帮谁?” 侍卫都傻了。 那巨大的獒犬却低眉顺眼,尾巴摇的飞起。 至少,这让侍卫觉得,赵传薪肯定不是外人,否则这恶狗不会如此听话。 獒犬叫了一声:“嗷呜……” 赵传薪摸摸狗头:“回答正确。切记,浪费狗生,是对生命最大的不尊重,不要像这侍卫一样每日将时光浪费在后花园里。” 侍卫:“……” 骂谁呢? 可他又发作不得,因为赵传薪太淡定了,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亲王府的主人。 赵传薪教训完狗,朝后面的学堂走去,压根不理会恼火的侍卫,而侍卫也没敢阻拦他。 只见门口挂着一对楹联:崇文尚武无非赖尔多士,正风移俗是所望于诸公。 上书:崇正学堂。 有一群调皮捣蛋的熊孩子,正在门口吵闹。 “今日教习怎地没来……” “可否休沐一日?” “该不会换教习了吧?” 正说着,就见一个高大的,满脸胡子,不怒自威的男子负手而来。 这些熊孩子面面相觑后:“该不会是我们新教习?日本人有这么高吗?” 赵传薪的声音如同闷雷:“都杵在这干啥?一群小瘪犊子,都滚回教室,今天教你们一课——如何杀鬼子!” (本章完) 第748章 他砍掉了那孩子耳朵 这些学生,不知道什么叫鬼子。 赵传薪吼了一嗓子,他们却满脸懵懂。 赵传薪挥挥手:“都进屋,进屋再说。” 学生们嘀咕开了。 “此何方神圣?” “能比得过日本教习?” “呵呵,看我给他个下马威。” 赵传薪背着手进门,看见了头上挂着的清廷御赐的牌匾:牖迪蒙疆。 这是朝廷给予贡桑诺尔布努力的认可。 赵传薪走上讲台,双手撑着讲桌,刚要说话,发现下面有个学生将靴子脱了,摆在窗台,臭袜子的味道随风飘摆。 赵传薪眉头一挑:“你干啥?” 熊孩子将两脚搭在桌子上:“教习,我歇息歇息,走累了。” 说完,还得意洋洋的左右张望,想得到同学的赞赏。 老实的学生低下了头,乖张的学生,脸上则露出非常中二又猥琐的笑。 赵传薪一龇牙:“好好好,你们都喜欢逐臭是吧?满足你们。” 说着,他取出救赎权杖,来到那熊孩子面前,举的高高的。 熊孩子觉得新来的教习根本不敢打他,所以肆无忌惮的仰头看着赵传薪意欲何为。 这种剑拔弩张的对峙,让气氛紧张起来。 一滴臭液落下,正中熊孩子脑门。 熊孩子眨眨眼,鼻翼翕张,搭在桌上的两脚瞬间取下,弯腰“哇哇”地吐了起来。 臭味顿时弥漫开。 周围…… “呕……” “哇……” 旧神夜壶里面臭液杀伤力,远不是区区脚臭可比的。 有人想要冲出去,赵传薪收起救赎权杖,曲起双膝,猛地弹跳。 人如同大鹏展翅,跃到能够抓起横梁的高度,悠荡一次,抢先落在了门口,随手将门关上:“我看谁能出去?” 一群孩子傻眼了。 吐的稀里哗啦的,半晌总算是缓过一口气。 而脱靴子的熊孩子,因为臭液滴在了脑门上,无论用袖子如何擦拭,快蹭破皮了那臭味依旧存在。 赵传薪瞅着他咧嘴笑:“着啥急,等腌入味了就好了。” 熊孩子一听,弯腰:“呕……” 赵传薪今年浇灌了太多臭液,对这个味道已经免疫了。 他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口,等待这群少年吐干净胃里那点东西。 等他们停止呕吐后,这才淡淡道:“身高一米二,脑瓜子占一半。我瞅伱挺能嘚瑟啊?” 熊孩子有气无力:“教习,不敢了不敢了……” “不敢了,还不把鞋穿上?” 熊孩子赶忙穿鞋。 赵传薪突然拿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无色液体。 他说:“仰头。” 熊孩子听话仰头,赵传薪在他脑门臭液部位滴了一滴上去。 这是活力泉水。 一滴活力泉水,接触熊孩子脑门的刹那便消失不见。 但神奇的是,臭液的味道同时消失。 活力泉水,需要搭配润之领主的致意使用。 润之领主的致意中的粒子流,虽然赵传薪现在能在一定范围内控制,但依旧会有残留,所以他一直没敢喝活力泉水。 主要担心会搅乱自己的内脏。 在屡次实验中,他偶然发现活力泉水能抵消臭液的臭味。 熊孩子呼吸顺畅了,只有鼻子里残余的淡淡味道,已经不会引起呕吐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仰头问赵传薪:“你,你,你是新来的教习吗?” 赵传薪摇头:“不是啊……” 熊孩子:“……” 不是,他这罪不是白遭了吗? 周围学生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要不是他嘚瑟,众人也不会遭无妄之灾。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推开了窗户,一股冷风灌了进来,空气中的臭味更淡了。 他问:“你们的日本教习何时会来?” 熊孩子知道厉害了,赶忙回答:“往常这个时辰已然开课,今日却迟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传薪吐了个烟圈,目光穿过窗户望了望,发现有许多侍卫匆匆走向大门。 他和巴雅尔孛额是昨晚上来的,今天早上学生照常来上课,可日籍教习却没来。 有点意思。 赵传薪从秘境取出一袋子麦芽糖:“都来分分,今天吃糖,不要乱走。” 说完,他自己背着手出门了。 喀喇-沁亲王府,始建于康熙年间。 发展至今,占地300余亩,屋舍足有400多间。 赵传薪经过环廊歇山式和双体勾连搭式的两栋正屋,这里是西跨院,苍松翠杉,绿水青山,应有尽有。 他朝东而去,一路上亭台楼榭,假山花园,人工池塘无不具备。 很难想象,偌大的王府,每个角落都设置的精妙细致,不知多少匠人一寸寸的精细雕琢,才能达到这种规模,这都是在没有任何现代科技的情况下完成的。 他走过了关帝庙,孔子庙,见到行人便作威严状,仆从侍卫都向他行礼。 他绕过了议事厅,走到了东跨院,来到戏楼前,然后便看见了金淑贞等女学生正焦灼的在戏楼门口张望。 显然,这处的日籍教师今日也没来。 这下,赵传薪就能确定,肯定是昨夜巴雅尔孛额到来之后发生了些变故。 他觉得巴雅尔孛额不会也不敢坑他,所以问题出在贡桑诺布尔亲王身上。 远处的金淑贞似乎看到了赵传薪的身影,然后他的身影转瞬即逝,让她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 那人如何会出现在王府东跨院呢? 赵传薪这会儿已经从后面攀上了戏楼的楼顶,他看了一眼下面满脸疑惑的金淑贞,便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登高望远,他勉强弄清楚了王府的结构布局。 前后共有五进院落,以一条中轴线贯穿,大堂、二堂、信门、大厅和承庆楼等建筑都在中线上。 东西是跨院。 刚刚赵传薪从西边一直走到了东边。 庙宇、祠堂、客厅、议事厅、书斋、练武场都在西跨院,而亲王的住宅、膳房、戏楼都在东跨院。 赵传薪跳下戏楼,又攀上了红砖砌就的墙上,翻了出去,沿着东边府墙绕到南门外。 他赫然发现,王府看似和昨日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门口的侍卫各个神色紧张。 他又悄悄的爬上城墙,发现南门后全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赵传薪冷笑两声。 正准备去找贡桑诺尔布,却发现东方远处来了一队骑士,一人双马,尘土飞扬。 他们没有绕到王府正门,而是远远地驻足。 赵传薪暗自猜测,难道是贡桑诺尔布的援兵? 或者说是护送那些日籍教习逃走的骑兵? 看了看手表,距离午时还早呢,赵传薪便骑在墙头观望。 不多时,其中一骑飞奔至王府前,和侍卫说了几句,侍卫转身回王府通报,不多时又出来,那骑士打马而回。 片刻,所有骑士奔向王府大门。 赵传薪本不以为然,要说这些是援军,还不如说更像是土匪。 难道贡桑诺尔布太害怕了,都要去找周围的土匪求援? 那可就真是太小瞧他赵传薪了。 可当这些人走的近了,赵传薪眼睛一眯,因为他看到一匹马的马背上有张熟悉的脸孔。 赵传薪将烟头弹进王府院内。 他又看见,东西两跨院,崇正学堂和毓正学堂的男女学生,分别被侍卫引着朝大门走来。 大概率是因为昨夜贡桑诺尔布得知了什么消息,然后将日籍教习藏匿起来,却没来得及挨家挨户通知学生今日不上课。 然后一大早,又让侍卫引着这些学生回家。 赵传薪咧嘴一笑,跳下了城墙。 …… 巴布扎布颇为兴奋的说:“王爷允诺与我一晤。” 手下也跟着兴高采烈:“连贡桑诺尔布亲王,都要给大哥三分薄面。” 巴布扎布得意洋洋:“便是如此。当年我帮着日本人打俄人,日本人对我恭恭敬敬,亲王又重用日本人,自然不会驳我面子。” 正得意着,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说:“你这孩子,都说了不需要酬谢,你怎么又拿着几十根金条回来找我?” 马背上的徐红岩身体一颤。 我焯,赵大师啊赵大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他转头,讪笑:“阁下认错了人。” 与此同时,飞快的眨眼,希望赵大师能懂得他的良苦用心。 这伙人正找你呢,你还敢主动撞上来,而且就在王府门口。 赵传薪面露诧异:“咦?你是不是辣眼睛了?还是看不该看的东西长针眼了?你眨什么眼?” 徐红岩:“……” 他这个气啊。 他紧张兮兮的向巴布扎布望去,而巴布扎布已经玩味的看向了赵传薪,又看看徐红岩。 “此人即赵大师?” 巴布扎布见赵传薪身材高大,满脸胡须,只是没有拿那把标志性的苗刀,心中有七八分笃定就是所谓的赵大师。 赵传薪眯眼,笑的更开心:“并非赵大师,在下鹿岗岭村之手——无情舔嫂得来饿死!” 巴布扎布眼皮跳了跳:“什么饿死?” 赵传薪点点头:“对,无情舔嫂正是区区在下。” 巴布扎布:“……” 徐红岩:“……” 赵传薪伸手:“我知道你是那种要面子的人,你带来了金条,如果我不接,那就是看不起你。我还得要,这样吧,十根金条我今天就拿五根好了。” 徐红岩深吸一口气,连珠炮一样说:“我没能回家,半道让这些不得好死的马匪劫了,你赶紧跑,他们正追捕你,他们认得喀喇-沁亲王……” 徐红岩的人生太精彩,被亲娘换亲爷做了马匪人质,好不容易跑了又被抓,一路上连累无辜人家孩子被切了半只耳朵,兜兜转转又在喀喇-沁王府外碰上了赵大师。 他甚至觉得自己天生倒霉蛋,能少连累一个算一个,自己大不了一死。 是以豁出去了,朝赵传薪大喊,希望他足够激灵。 巴布扎布一听,果然是那个赵大师。 他立刻兜转马头:“抓住他。” 再看赵传薪,连迈步都欠奉。 而王府前的侍卫有点懵逼,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逢此时,男女学生都跑到了大门口。 崇正学堂的熊孩子们,和毓正学堂的金淑贞,一眼就认出了门外被包围的赵传薪。 巴布扎布狞笑着对赵传薪说:“今日你不走运,送上门来了,先弄死你,再向王爷请罪,想来王爷能谅解。” 赵传薪伸了个懒腰:“不必了。” “你说什么?” 赵传薪不按套路出牌,让巴布扎布有些疑惑。 赵传薪说:“不必请罪,你直接以死谢罪吧。” 巴布扎布脸色阴沉:“弄死他,算我的!” 在这片地界上,他也是横着走的主,受不得激。 或许是因为在王府门口,这些人不敢动枪,只是取出马刀朝赵传薪劈砍过来。 赵传薪手中赫然多出一把大的离谱的灰色巨斧。 那人吓了一跳,但这么大一把斧头,想来十分笨重,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赵传薪只是握着巨斧的柄尾锤头处,探出身子,巨斧朝前伸去,口中还说:“好好一匹马不能伤了,看我绝技——无情舔嫂!” 巨斧的尖尖带有钩镰的一头,卡住马匪的肋骨处,然后他便觉得一股大力勾来,身体不受控制的落马,被拖到了赵传薪面前。 巴布扎布看的眼皮一跳,那可是一把足有七尺多长的巨斧啊,拿着末端还能轻松的伸出去,这手腕的力量也太夸张了些! 他却不知,这巨斧的总重量,比两把板斧重不了多少。 马匪被勾来,赵传薪转身,抡斧。 呼…… 仿佛一阵风刮过。 嗤…… 一腔热血冲天起! 马匪无头尸身踉跄两步,重重倒地。 而座下马匹毫发未伤。 徐红岩看的一呆。 那把巨长的刀就很夸张了,现在又是巨斧。 巴布扎布本来打马向前,却忽然勒住缰绳。 唏律律…… 若非骑术好,那匹马好悬将他掀翻。 王府门口,一群男女学生目睹了整个过程,嘴巴张成了“o”泡。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杀人的。 王府侍卫悚然而惊,立刻端起快枪:“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赵传薪在人群中怡然不惧,一来护具齐全,二来有这些马匪挡着,子弹也飞不过来。 他哈哈一笑:“放你麻痹。” 说着,朝另外一个离得近的马匪一勾,马匪轻松勾下了马,赵传薪再次转身。 嗤…… 大好的头颅。 徐红岩见巴布扎布等人不敢动枪,而赵传薪犹如霸王再世吕布重生般勇猛,便带着哭腔喊道:“赵大师,马匪头子,砍掉了那孩子的耳朵……” 赵传薪活动脖子,巨斧拖地而行,留下的沟槽里还有血迹,问:“什么孩子?” “一农家子仅始龀之年,虎头虎脑,拿着一把短刀,说是你送的……” 牙牙是学语的年纪,孩提是尚在襁褓但已会发笑年纪,始龀是脱乳牙的年纪,总角是扎羊角辫年纪…… 赵传薪立即想到那个虎头虎脑的鼻涕娃。 其实他应该还没到换牙的时候,想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赵传薪脑海中浮现巴布扎布一刀砍掉那孩子耳朵的画面,眼珠子立刻就红了。 而巴布扎布,此时已经顾不得是不是在王府跟前,立即取了快枪,拉栓…… 砰…… 动枪了。 王府大门的学生一缩脖子。 王府侍卫紧张到面色铁青,但他们没敢开枪,因为没得到命令,且眼前这伙人与亲王有旧。 再看赵传薪,他微微错身,子弹根本没打到他。 赵传薪盯着巴布扎布,将自己的战争之创面罩缓缓戴上:“焯尼玛的,今天让你死快一秒,都对不住那只耳朵。” 巴布扎布身体战栗。 他从未见过这么近的距离,可以躲掉子弹的人类…… 诸葛亮:这个up主不错,送个礼物。 张飞:他好像喜欢熊猫?我去捉。 于是闻莽得到了熊猫,取名叫玄德。 ——《剧透历史:从三国开始》 兄弟们推一本书,没到百万字就满5级的大佬写的。 并非穿越,只能和历史人物沟通,传送非人物品。 好他妈嫉妒这本书啊…… (本章完) 第749章 要你五更死,阎王三更不好使 巴布扎布不知道,距离越近,赵传薪越容易躲开,距离远了反而很难。 他虽然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赵传薪盛怒,连个无辜的孩子耳朵都能砍掉,可见这伙人穷凶极恶到什么地步。 他屈膝,起跳,拖拽灰色切割者横斩。 嗤…… 一个马匪被拦腰截断。 哪怕是穷凶极恶之徒,见了这种惨烈的画面也照样会恐惧。 巴布扎布心跳如鼓,吞咽唾沫,调转马头想跑。 徐红岩赶忙提醒:“赵大师,他要跑。” 另外幸存的四个马匪,同样四散奔逃。 赵传薪一收灰色切割者,取出了十三太保,连连压杠杆射击。 砰、砰、砰…… 一连四枪,四人从四个方向摔下了马。 王府门前侍卫看的瞠目结舌。 赵传薪开枪的射速、精准度都远超他们想象。 金淑贞和其她女学生吓得尖叫,熊孩子却目光炯炯的盯着看,侍卫拽都拽不回去,眼珠子冒绿光。 太威风了! 巴布扎布见自己的部下眨眼间被团灭,差点吓尿。 马再快,快不过子弹。 他不敢朝外跑,而是径直冲向了王府大门。 侍卫紧忙阻拦:“不得擅闯王府,止步,止步……” 巴布扎布却疾呼:“我与亲王有旧,形势危急快闪开……” 侍卫略一犹豫,巴布扎布就冲入王府大门。 他惊魂未定回头看,见赵传薪在远处,并没有举枪对向他,战争之创的凶恶面罩遮住了他的表情。 但是巴布扎布敢肯定,此时赵传薪的目光一定很冷。 那几匹马,没了骑士,加上枪声,迷茫在在兜圈子尥蹶子。 赵传薪看了一眼徐红岩,十三太保无缝切换苗刀,刀出如匹练,瞬间削断了他身上捆着的绳索:“走!” 徐红岩咬了咬牙,没动。 他心里犹然存着几分侥幸,万一事后对簿公堂,至少他能给作证这些马匪确实该杀。 殊不知这个时代是没道理可讲的。 此时,巴布扎布在大门口进退维谷。 因为他算擅闯王府,里面埋伏的士兵将枪口对准了他,他要是敢马踏王府,说不得真会吃花生米。 可门外就是那个杀神。 他大喊:“你这贼子,我乃彰武县厅丞,速速放下武器,否则王府侍卫将你射成蜂窝……” 一方面,他亮明官身,希望王府能震慑住赵传薪;另外,也算是给这些侍卫提个醒,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胡乱开枪。 果然,众侍卫稍稍放松警惕,在长官的命令下枪口移开。 外面,一群侍卫枪口对准了赵传薪。 赵传薪听见了,但没理会,他旁若无人的去捡尸体上的快枪。 这些枪,都是发射6.5弹药的日本三十式步枪,也称为日造六五或者金钩。 威力和精度,都赶不上毛瑟,也不及赵传薪经常使用的毛子的水连珠和英国佬的李恩菲尔德。 只是因为口径小,后坐力轻,比较适合此时身材瘦弱的亚洲人使用,在一定范围内很受欢迎。 就比如汉阳造,仿造国外的枪支,生产的弹药填装的火药却经常短斤少两,其实也是为了减轻后坐力。 赵传薪的目中无人,将王府侍卫激怒:“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开枪!” 赵传薪距离最近的一个侍卫只有不到二十米远。 他已经捡完了枪,又去搜弹药和钱财,恍若未闻。 等他都捡完了,对方竟然还没有开枪,只是一个个脸色铁青,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紧张的。 他们也不知道赵传薪捡的东西都放到了哪里,捡一件没一件。 最后,赵传薪不急不慢的填装十三太保弹药。 顺便点了一根雪茄。 他左手拎着十三太保,右手掐着雪茄隔空点了点巴布扎布。 巴布扎布身体一颤。 躲在大门后的熊孩子见状,忽然幸灾乐祸道:“你完蛋了!” 完蛋这个词出自于《太平天国歌谣》。 巴布扎布闻言脸黑的如同锅底,冷哼一声:“我不信他还能躲过枪林弹雨。” 另一边的金淑贞也是这样想的。 她心说,这人一看就是杀人惯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今日死在王府门前才好,叫他出言不逊。 可巴布扎布话刚落,赵传薪脚底生风,迈步瞬间,前面出现缥缈旅者,恰好踏了上去。 他身体前倾抵消惯性,整个人疏忽前窜。 其实人类正常来讲难以承受太大的加速度。 宇航员受过训练,承受的最高加速度大约只有9g,平时也就4.5g左右。 而瞬间加速度太高,更是容易对人体造成伤害。 以寻常人的体质,根本就用不了缥缈旅者。 因为起步就太快了。 三十米的距离,赵传薪基本刚踩上缥缈旅者就到了跟前。 他只是随手一巴掌甩过去,王府侍卫就被扇的栽楞踉跄。 啪啪啪…… 赵传薪出手如电,几巴掌过去,几个王府侍卫东倒西歪。 他们只觉得眼前一闪,赵传薪就到了王府大门。 他收了缥缈旅者,从容迈步,进入门内。 巴布扎布:“……” 他慌忙的给枪上膛,没等举起,赵传薪便已经拔出了莫辛纳甘转轮。 下压击锤,扣扳机,一气呵成,电光火石间枪响。 砰。 一枪过去,巴布扎布的大拇指被打断。 “啊……” 失去拇指,人的手便难以发力,巴布扎布的食指都不能扣扳机了。 砰! 巴布扎布左手中指被子弹打断,把持不住金钩步枪。 金淑贞尖叫一声,与一干学生踉跄后退,捂住耳朵惊恐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看了她一眼,即便无法看穿面具,但金淑贞依旧看到了赵传薪眼中露出的淡漠。 此时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嬉皮笑脸的泼皮。 徐红岩没走,一直在外面盯着,见赵传薪面对众多王府侍卫如入无人之境,一时间心潮澎湃。 大丈夫当如是。 巴布扎布大叫:“伱不能杀我,我是彰武县厅丞,杀我等同于造反,你要被诛九族……” 门内的王府侍卫,开枪怕误伤周围的学生,不开枪又担心赵传薪会闯进来,正犹豫不决呢。 就见远处匆匆又来一队人马。 这些士兵,穿着具有典型普鲁士元素的新军制服,从头到裤子一水的灰色,大檐帽的帽风带是金色的,仿德式牛皮护腿取代绑腿,脚上穿着的是硬牛皮粗线装钉的德国进口短靴,这靴子的底部还有防滑钉,后跟带一圈角铁,走起路来铿锵有力虎虎生风,平添一股锐气。 不是什么士兵都能穿这一身制服,能看出他们是王府精锐中的精锐。 众星拱月被捧在中间的有两人,一人是方头大脸的贡桑诺尔布,另一人个子不高,同样穿着偏日式军装。 此外,赵传薪还看到了被两杆枪顶着的巴雅尔孛额。 “大胆!”贡桑诺尔布先是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谁敢在菩萨像前动刀枪?” 原来,在大门处立着一尊菩萨像,菩萨手捏转法-轮印,神态威严。 赵传薪抽了一口雪茄,烟雾在他头顶变幻形状。 他转头看了一眼熊孩子:“贡桑诺尔布旁边的那人,是日本教习吗?” “是。”熊孩子显然没有被日式教育洗-脑,反而有些兴高采烈,看热闹不嫌烂子大,说:“他是大西沟门,守正武学堂聘请的日本陆军大尉——伊藤柳太郎。他身后剪辫易服那人是乌尔图木集,是亲王的得力部下……” 而缓过一口气的巴布扎布,龇牙咧嘴,看着赵传薪狞笑说:“亲王驾到,今日看你如何善了。” 没想到,熊孩子啐了一口:“呸,手下败将,安敢言勇……” 巴布扎布:“你……” 赵传薪哈哈一笑。 他摸了摸熊孩子脑袋:“退后,别溅一身血。” 还好,不是每个东蒙的孩子都无可救药。 熊孩子似乎很有威信,小大人一样挥舞双臂驱赶:“快,都退后。” 哗啦,孩子散开了。 那些投鼠忌器的侍卫,枪口纷纷抬起对准了赵传薪。 贡桑诺尔布没敢靠太近,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巴雅尔孛额还在劝说,朝他喊道:“亲王,不要做蠢事。” 贡桑诺尔布如今35岁,出身富贵家庭,此时正值年富力强,加上近年来的成绩,心高气傲的不得了。 他左右看看,见自己的王府新军秩序俨然,制服统一,肃杀之气甚重,不由得顾盼自雄:“本王的部曲,可不比那等样子货,你少操心。” 巴雅尔孛额:“……” 你他妈到底哪来的自信? 可贡桑诺尔布又朝赵传薪大喊:“赵传薪,你速速退去,今日本王不与你计较。你也不要企图谋害王府三学堂之教习,至少在klqq不成!” 赵传薪转头,看看菩萨像:“我能杀人不?” 菩萨拇指与食指相捻,其余手指自然舒散,和“ok”手势如出一辙。 赵传薪龇牙一笑,也对菩萨回了个“ok”手势:“还得是你,不像那贡桑诺尔布磨磨唧唧。” 说完,他身体猛地一窜,人在空中斜着转体,恰好跃于巴布扎布马背之上,微微俯瞰面对着巴布扎布。 他伸手,拽住了巴布扎布的肩膀。 放慢动作,巴布扎布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和惊恐的神色,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他万万想不到,人竟然可以跳这么高,跑这么快。 他想要有所动作,但身体反应速度根本不及大脑思考速度。 念头才起,就已经被赵传薪拉下了马。 赵传薪盯着远处的贡桑诺尔布,忽然出腿。 咔嚓…… 巴布扎布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嚎:“啊……” 贡桑诺尔布在人群中指着赵传薪,惊怒道:“你……” 万万没想到,赵传薪一点不给他面子,直接当着他的面动手。 巴布扎布声嘶力竭的喊:“亲王,救命……” 赵传薪提溜着巴布扎布的肩膀,朝他另一条腿踹去。 咔嚓…… “啊……” 贡桑诺尔布彻底怒了:“赵传薪,你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在菩萨像前行凶,今日可还想走出王府?” 赵传薪抽了口雪茄,声音不大,响彻全场:“赵某要杀谁,菩萨也救不了他。” 说着,叼着烟,掰开巴布扎布的手指头,一根根的开撅。 嘎,嘎,嘎…… 我焯,这一幕看的在场所有人胆战心惊。 “啊,啊,啊,啊……” 巴布扎布疼的连呼救都顾不上了。 贡桑诺尔布对自己的部曲有着迷之自信。 最初时,他聘请保定武备学堂毕业生周春芳为教官,选拔的是旗内青壮年、王府卫兵、府内青年差役,开始了王府新军的训练。 后来,更是聘请了日本教习指点,他担心这还不够,便差遣部曲中的乌尔图木吉、铁丹、纳木格克其等人剪辫易服,混入日本在bj东交民卷的驻屯军兵营,学习日本的各式武器操作和操练方法,其实就是偷师。 恰逢日俄战争,日本胜利,贡桑诺尔布便觉得自己得到了“武林绝学”,对自己军队的信心倍增。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此前贡桑诺尔布还在克制。 可见赵传薪丝毫不给面子,当他面行凶,气的贡桑诺尔布头脑发热:“开枪打死巴布扎布,别让他活受罪。” 巴雅尔孛额:“……” 刚刚看贡桑诺尔布的架势,还以为要对赵传薪开火,原来只是想要弄死巴布扎布。 害,吓人到怪的…… 乌尔图木集以军械见长,他倒也听话,闻言立即举枪瞄准。 砰! 枪响。 但旋即乌尔图木集瞪大眼睛,见赵传薪快到不可思议的将巴布扎布拖到了数米外,这一枪落空了。 赵传薪呵呵一笑:“我叫他五更死,阎王三更来了也不好使。” 说完,他一把将巴布扎布夹起,狂暴甲发力,人影连连疾闪,连士兵的枪口挪动都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赵传薪全力发足狂奔,狂暴甲和智能陀螺仪双管齐下加成,他一步八九米,速度或许已经超过了猎豹。 贡桑诺尔布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赵传薪便冲进了他的部曲侧翼,拎着巴布扎布一甩,打翻两人。 赵传薪将巴布扎布好像沙袋一样抛了出去,又砸翻了数人。 他瞬间开启圣光通道,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贡桑诺尔布身旁。 然后拨动擒龙戒,十几米开外的巴布扎布整个人打着旋飞了过来。 贡桑诺尔布微微撇头,看见赵传薪狰狞的战争之创面具,吓得打了个激灵。 实想不出有人神出鬼没至此,能瞬间来到他身旁。 刚想呼救,赵传薪拽住他的辫子,朝他膝盖踹了一脚。 贡桑诺尔布饶是膀大腰圆在赵传薪面前也不好使,被踹的单膝跪地。 赵传薪左手掐着巴布扎布的脖子,右手拽着贡桑诺尔布的辫子,喝道:“都放下武器!” 这会儿,周围的士兵才发现赵传薪已经捉拿住贡桑诺尔布,一个个惊惧下有些不知所措。 赵传薪将巴布扎布丢在地上,拔出腰间藏刀,在贡桑诺尔布的耳朵上一挑。 随手丢在地上。 “啊……” 贡桑诺尔布惨叫一声,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惊惧的望着赵传薪。 耳朵没了。 赵传薪看看周围士兵:“放下武器!” 士兵们慌了,不等命令便纷纷放下了枪。 连乌尔图木集也不例外。 唯独伊藤柳太郎目光闪烁,因为赵传薪就在他前面,且背对着他,他觉得只要自己微微扣动扳机,便能做到无数日本人做梦也想干的事——杀死赵传薪! 所以,他的手扣在了腰间的手枪枪套上。 (本章完) 第750章 你不哎心决-罗吗?继续叫 然而赵传薪仿佛后脑勺长眼睛,手朝后伸,头也不回的拨动擒龙戒。 伊藤柳太郎大吃一惊,双脚离地朝赵传薪飞了过去…… 脚是人的根,连根拔起便无法发力。 伊藤柳太郎天旋地转,手舞足蹈,惊慌中连枪也摸不到了。 赵传薪早就发现,被擒龙戒吸来的时候,人什么都干不了,除非这人被吸习惯了。 否则人下意识只会想要保持身体平衡。 智能陀螺仪发出警告的刹那,还帮他校准了方向。 所以赵传薪不必回头,便一把掐住了伊藤柳太郎的腿。 手臂略微下垂,伊藤柳太郎的脸摩擦地面,赵传薪握住他的腿,一直拖到前面。 “啊……” 伊藤柳太郎的面皮被磨破了,密集的面部痛觉神经让他抓狂。 赵传薪掏出苗刀,直直向下刺去,顺着伊藤柳太郎的腹部,将他钉在了地上。 保证一时三刻不会死,但一定很痛。 “啊……” 伊藤柳太郎老遭罪了,他不敢动,动就疼。又想要自救,但哪怕挪挪胳膊都牵扯到被钉之处痛苦难当。 贡桑诺尔布亡魂大冒:“赵传薪,你我无冤无仇……” 赵传薪龇牙:“是啊,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与我装逼?” “……” 控制巴雅尔孛额的士兵已经顾不上他,但巴雅尔孛额却没走,喊道:“不要伤害亲王,然则东蒙会乱……” “呵呵,乱不起来。”说话间,赵传薪又去掰巴布扎布的手指头。 嘎,嘎,嘎…… 十指全部拗断。 巴布扎布已经不叫了,只是大张着嘴,涕泗横流,嗓子眼发出“额”的风箱声,满脸都是冷汗。 赵传薪掏出藏刀,手腕挑去。 巴布扎布半边耳朵不翼而飞。 再下手,一片片割去。 在场之人无不毛骨悚然,尤其是金淑贞,回想起这个魔王昨夜就住在她家里,近在咫尺,这让她体若筛糠,没忍住,吓尿了。 赵传薪见自己控制住了全场,朝那边的熊孩子招招手,发声器官将音量扩散出去:“过来,今天给你们上一课。” 熊孩子一声令下,带着其余惴惴不安的学生飞奔过来。 赵传薪又远远地指了指金淑贞:“你们也过来。” 女学生们磨磨蹭蹭,但却不敢反抗。 等所有人都走得近了。 赵传薪揪住巴布扎布剩余的一只耳朵,问:“说,伱都干了什么?” 巴布扎布大口喘息,喘匀了气说:“杀了我……” 赵传薪手起刀落,斩其一指。 这次一群学生靠的近了,看清发生了什么。 连最不怕的熊孩子都缩了缩脖子。 梗别说金淑贞这些女学生,小便失禁者比比皆是。 “我,我,我绑肉票,截杀江省难民,抢掠枪马货币,杀人放火……” 巴布扎布此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多活一会儿都是遭罪,索性全都交代,只求速死。 赵传薪叼着雪茄,扯住其耳朵,藏刀刀尖将之洞穿。 “啊……我已全部交代……” “不,你说说,你现居何位?” “我,我乃彰武县厅丞……” 周围人,包括学生在内全部哗然。 大家都没料到,一个无恶不作的马匪,竟然混到了巡警局局长的职位。 赵传薪又问:“你是怎么当上彰武县厅丞的?” “我,我,日本人帮我从中斡旋,朝廷任命……” 赵传薪望向了目光闪烁的贡桑诺尔布:“亲王,你怎么说?” 贡桑诺尔布跪在地上,闪烁其词:“本王,本王说甚么?” 赵传薪摘下了面罩。 他来到伊藤柳太郎面前,因为伊藤柳太郎忍着剧痛想要掏枪,搞不清他想反抗,还是想要自杀。 赵传薪踩住了他的手背,在地上使劲儿碾着。 “啊……” 来华数年,伊藤柳太郎已经学会了汉语。 他大喊:“痛,痛,给我个痛快……” 赵传薪停止动作,低头问他:“你是何人?” “伊藤柳太郎。” “在日本陆军中居于何职位?” “大尉!” “来华有什么目的?” “教习。” 赵传薪抬腿,猛跺。 “啊……” 赵传薪抽了口雪茄:“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好好说,你来华目的为何?和河原操子都干了些什么勾当?” 伊藤柳太郎还挺硬气,死咬牙关闭口不言,狠狠瞪着赵传薪。 赵传薪忽然低头,掐着雪茄的烟头,怼在了伊藤柳太郎的左眼上。 滋滋…… “来,继续跟我刚。” 伊藤柳太郎发出的声音,像是野兽低沉的吼叫:“喝喝喝……” 眼珠子的疼都是闷着疼,让人压抑的疼。 受过伤的人都懂。 伊藤柳太郎服了:“我说,我说……” “我们是1903年特别任务班的成员,我是第一班第一组负责人,任务是破坏沙俄后方交通。日俄战争后,我负责扭转东蒙风气,使得东蒙诸王亲近日本……” 熊孩子很机灵,问赵传薪:“什么是特别任务班?” 赵传薪捋了捋头发:“特别任务班,即间谍。间谍为传递情报、搞破坏和暗杀的人。” “哦……”熊孩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伊藤柳太郎,又看看贡桑诺尔布。 贡桑诺尔布见自己的部曲,看他的目光也有异色,便争辩说:“赵传薪,你不懂家国大事,非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奥……”赵传薪拉长音:“懂王,你告诉我,他们亲近你是什么目的?他们古道热肠,专做好事呗?” “你不懂,家国之事,难论善恶……” 赵传薪抬手一巴掌:“去你麻痹的。你知道他们在关外步步蚕食吗?十年后,二十年后,乃至于三十年后,你知道后果如何吗?” 后果就是导致那场战争。 贡桑诺尔布咬牙道:“本王只知,朝廷维新,而藩属亦应教化均,养成大器方能傲强邻!” 多少是有道理的。 赵传薪背起手说:“问题是,你已经达成目的了,为何还豢养着这些日本间谍?你难道真的对他们的作为一无所知吗?” 贡桑诺尔布:“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当然知道日本人的小动作,他只是没放在心上。 更没想到赵传薪会为此来王府大动干戈。 正在这时,一队人马从王府外冲了进来。又一队由女子组成的军队,从王府西跨院冲出。 外面进来的人,由金晋带头,由当地百姓组成,多半挎着弓箭,拿着弯刀。徐红岩混在其中,查看王府内的局势。 里面冲出来的人,由一个长脸的丑女人带队,此人为贡桑诺尔布的福晋——善坤。 因为所有的侍卫和士兵,都被赵传薪这边吸引,所以金晋才能顺利冲进来。 进入王府大门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自己的闺女。 当看见场中横刀立马的赵传薪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赵兄弟怎地在此处? 赵传薪的左边,跪着的是klqq札萨克亲王——贡桑诺尔布。 而且贡桑诺尔布的一只耳朵不翼而飞,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淤青,显然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嘴巴子。 贡桑诺尔布旁边,地上被长长苗刀钉住的是有名的日籍教习伊藤柳太郎,凄惨无比。 而赵传薪右边,是一个常服打扮的汉子,金晋认不出是谁。 他正愣神的时候,福晋善坤却扯着大嗓门嚷嚷:“大胆,谁这么大胆,我乃爱新觉罗氏,倒看看谁敢在王府撒野……” 外间都说,贡桑诺尔布和善坤是一对模范夫妻,他们将klqq经营的风生水起。 贡桑诺尔布训练了王府新军,善坤就训练一支正规的娘子军。 这是草原上第一支正八经的娘子-军。 可实际鲜有人知道这背后的密辛。 善坤出身于爱新-觉罗氏,是肃亲王善耆的妹妹。 她出嫁给贡桑诺尔布的时候只有16岁,而那会儿贡桑诺尔布仅仅15。 本来同龄女孩子就要比男孩子思想更加成熟。 加上善坤出身高贵,自视甚高,觉得自己爱新-觉罗的姓氏老牛逼了,所以视贡桑诺尔布如草芥,根本不放在眼里。 动辄言语凌辱,贡桑诺尔布也不敢还嘴,过的窝窝囊囊。 后来善坤怀孕了,结果作妖,吸-食了不该吸的东西胎死腹中。 贡桑诺尔布忍气吞声好久,终于爆发,与她大吵一架。 善坤一气之下,回京城里的娘家去了。善耆将妹妹数落一通,严加责备,善坤这才收敛。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跟贡桑诺尔布收敛,但对贡王的侧室却天天干仗。 后来,为了抵制侧室,将自己的侍女给丈夫做了侧室,结果侍女怀孕生了个女儿,心生嫉妒之下,善坤将侍女给折磨致死。 贡桑诺尔布活的老憋屈了,心中愤怒可想而知。 然后善坤继续作妖,故意让媒婆找来了十个姑娘,刻意选择其中长得最丑的一个。 结果最丑的这个侧室,最后给贡桑诺尔布生了俩白胖小子…… 善坤这个女人,自大自满,自作聪明,善妒,狠毒,被她占了个全。 贡桑诺尔布想要建学堂,善坤就必须弄个女学堂出来。 贡桑诺尔布想训练王府新军,她就必须弄出来个娘子军。 总之,不能被贡桑诺尔布压制。 可以说,伊藤柳太郎这些人能在东蒙扎根,靠的是河原操子。河原操子能在王府扎根,能行动的如此顺利,靠的是善坤的嫉妒心和操控欲,一心建女学堂与丈夫抗衡有直接的关系。 她掌握王府的财政大权,拿贡桑诺尔布的俸银做生意,经常被人哄骗,还不自知,觉得自己十分了得。 若说贡桑诺尔布对赵传薪心底一直有所忌惮,到最后也没真敢直接对赵传薪下令开枪。 那么善坤就自大的多,没怎么将赵传薪放在眼里。 最重要的是,两人糟糕的关系,导致贡桑诺尔布根本没告诉她来犯者为赵传薪。 善坤或许不出名,但她却是一个名人的姑姑,那人叫——川岛芳子。 听了善坤的话后,贡桑诺尔布心里一咯噔。 只是没等他反应,赵传薪嗤笑一声:“爱新觉罗氏?很牛逼吗?你长的那么丑,出来嘚瑟啥?” 别看距离尚远,可善坤却听的真亮的。 她大怒,带着女兵持枪向前逼迫,还掐着腰指着跪在地上的贡桑诺尔布说:“偌大王府,竟无一人带种的。贼子仅有一个,你们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他欺凌亲王?给我拿下这个口出狂言的恶徒……” 娘子军很紧张,她们根本没上过战场。 其实就算是王府的新军也没正八经打过仗,练的再好,临战前也难免紧张。 就像在战场上幸存的老兵回忆说:“战场的二次恐惧,和新兵的感觉一模一样。” 更别提没怎么见血的新兵蛋子了。 娘子军更是不堪,她们端着枪的手都在颤抖。 赵传薪抬腿,照着巴布扎布的双膝咔咔两脚下去。 咔嚓…… 咔嚓…… “啊……” 巴布扎布的惨嚎,让娘子军的手更抖了。 善坤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赵传薪跺碎了巴布扎布的膝盖,这才套上面罩,手一挥,多了那把大到夸张的灰色切割者。 他微微撇头,对贡桑诺尔布说:“这你家大的?什么几把玩意儿,耀武扬威的,想来你平时没少受气。老实交代,间谍都藏在哪,否则老子要大开杀戒,让你变成鳏夫!” 贡桑诺尔布忽然轻轻咳嗽一声,眼角余光朝两旁瞄了瞄,发现没有别人后,便用低到只有伊藤柳太郎和他的亲信乌尔图木集,以及赵传薪能听见的蚊子声说:“其余人下落,本王自会交代。只是河原操子,却为善坤藏匿,你须得找她才是。” 说完,嘴巴紧闭,仿佛从未开过口。 赵传薪看看他,再看看远处兀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善坤,心中哂然一笑。 借刀杀人是吧? 赵传薪拖着灰色切割者,刚抬腿,便踏上了缥缈旅者。 众女兵但见赵传薪眨眼间就窜出去三四十米,吓了一跳。 砰…… 其中一人紧张的走火。 自然没打到赵传薪,却击中了这边的一个王府新军士兵。 “……” 赵传薪两个呼吸间,就到了娘子军面前,伸出灰色切割者,勾住刚刚开枪的那个女兵,刮着她的身体旋转一圈,将她甩飞出去,顿时砸到一片。 善坤开始有点怕了,歇斯底里喊:“开枪,开枪……” 砰,砰,砰…… 连贡桑诺尔布都不敢下令开枪,这个女人却做到了。 赵传薪从来就不讲究对女人心慈手软,他吃软不吃硬。 既然善坤下令开枪,他也不客气,右手握住斧柄,灰色切割者横扫千军。 嗤嗤嗤…… 三个娘子军死的很惨。 他一边横扫灰色切割者,同时开启圣光通道,在娘子军中转的好像陀螺,巨斧沾着即伤,碰着就死。 溅起的血,密集成了雾气。 女人尖利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阵阵枪声,硝烟弥漫。 这其中,仅有半数是赵传薪造成的,另一半是她们自己慌乱下胡乱调转枪口射杀自己人误伤的。 善坤很幸运,这种乱枪之下,竟然没伤着一根毫毛,只是脸色苍白身体发抖不知所措。 她不是不知道害怕,和之前一样,每次狠毒过后都有恃无恐,觉得自己爱新觉罗氏的名头好像护身符一样让她有不死之身。 但显然,今天她错了。 赵传薪三五米闪现一次,灰色切割者割麦子一样收割性命,片刻就到了善坤面前。 善坤一抬头,就看见了狰狞的面罩,和背后戏谑的目光。 近在咫尺的赵传薪问她:“你不爱新觉罗吗?你继续叫啊?” 善坤伸出手指,长长的指甲指着赵传薪色厉内荏尖声道:“我乃爱新觉罗氏,肃亲王为我兄长,你敢伤我,诛你九族……” “我诛你麻痹……” 赵传薪双手举斧,下劈…… (本章完) 第751章 杀出经验了 善坤这条狗一直在咬人,却从未受过伤。 就在自己的手臂被斩落前,她依旧觉得自己能安然度过今日之劫。 然后便看见了掉在地上的手臂。 那长长的指甲,那熟悉的手。 善坤觉得脸上温热,转头一看,是自己喷射出来的血液。 “啊……” 她发出了凄厉尖利的啸声。 赵传薪伸手,旧神坩埚烙印启动,善坤伤口处灼烧,血很快止住。 巨斧举起,在善坤鼻尖处停留:“闭嘴,再喊砍你脑袋。说,将河原操子藏于何处?” 许是骄纵惯了,换做别人肯定得听,善坤却将嘴张更大,扯着喉咙继续嗷嗷叫,小舌头乱颤。 本就丑,这样更令人厌恶,让老赵心头火起。 赵传薪灰色切割者倒转,勾住其背部扯过来,拽住善坤另一条手臂,扬起巨斧作势要砍。 善坤终于怕了,这人是真的敢杀她,这人打破了她几乎在襁褓中、灵智鸿蒙未分之际便出现的骄傲和自负。 她立即闭嘴。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 赵传薪后心一震。 鱼尾风衣防弹,里面还有一层防弹背心,加上开枪的女兵用的是金钩步,威力小,赵传薪只是感受震动,甚至没觉得疼痛。 不知是紧张走火,还是这个女兵觉得能抓住机会让赵传薪毙命。 赵传薪将巨斧在地上一顿,结实的插进泥土中。 转身,转动擒龙戒。 开枪女兵飞来,即将接近之时,赵传薪没接,他原地起跳,双膝曲起,大腿紧贴在胸前,猛蹬,狂暴甲让他腿迅速还原伸直。 咔嚓…… 女兵在空中,胸骨和肋骨刹那凹陷,五脏六腑同时破碎,一口血像是喷泉洋洋洒洒。 她倒飞出去至少有十米远才落下,当场咽气,致死眼睛瞪的溜圆,满脸不可思议,不明白分明击中为何赵传薪却安然无恙。 毕竟此时还没有防弹衣的概念,就算有,也不会具备战争之创皮子的效果。 赵传薪借着一蹬的力量,身体在半空横着旋转,扭转腰腹恰好重新落回善坤面前。 现场鸦雀无声。 太特么凶残了! 善坤张口结舌,奋力让自己发声:“藏,藏匿于西跨院的书斋。” 赵传薪龇牙,拔起地上巨斧横抡。 嗤…… “啊……”善坤发出最后一声尖叫,当她看见了自己的下半身后,当场吓破胆而死。 赵传薪扛着巨斧转身,鹰视狼顾。 所有女兵不约而同后退。 赵传薪指着她们:“弃械!” 她们真听话,同时丢枪。 徐红岩和金晋都看傻眼了。 他是真敢干啊。 就如同善坤所言,她是爱新-觉罗氏,她出身贵族。 赵传薪却丝毫没犹豫,先断其臂,再斩其身。 她还是肃亲王善耆的妹妹呢。 而贡桑诺尔布,先是一惊,旋即心头涌起复杂情绪。 觉得棘手,觉得痛快,或者也有那么一丝丝伤感? 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 赵传薪大赤赤的在一众女兵面前经过,扛着灰色切割者的他无人敢拦。 伊藤柳太郎虽然没被伤到要害,但失血过多,此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赵传薪看了看,反握住苗刀向上拔出,左右分别一划,在伊藤柳太郎身上将血迹擦拭干净,随手插入腰侧大衣下。 明明那么长的苗刀,却丝毫不见痕迹的消失,仿佛鱼尾风衣下面藏着一只深不可测的刀鞘。 伊藤柳太郎疼的身体颤抖一下,赵传薪抬腿抽射,一脚过去,随着闷闷的断裂声响,伊藤柳太郎的脊椎应该是断了,当即咽气。 还剩下的巴布扎布,这会儿没那么疼了,心头又涌起了一丝求生欲,在地上爬着朝赵传薪喊:“赵大……赵先生,饶我一命,我还有用……” 赵传薪甩了甩灰色切割者,钩镰朝巴布扎布脸颊划过,皮开肉绽。 “啊……” 赵传薪冷笑:“挺住,心中要保持这种希望,说不定还能活命。” 巴布扎布停止惨嚎,点头说:“是,是,希望赵先生能让我活命。” 赵传薪反手又是一划。 巴布扎布的右脸颊血流如注。 这次他紧咬牙关没叫,因为他发现赵传薪很讨厌别人惨嚎。 赵传薪指了指西跨院:“那边有个书斋,你要是能爬到那,将一个叫河原操子的女人找到,我就饶你不死。” 巴布扎布脑袋已经不是很清醒了,闻言双眼放光:“定然找到,追踪为我所长……” 说完,就奋力在地上蛄蛹着,活像一只巨大的茧蛹。 贡桑诺尔布身为王公贵族,连世间的险恶都没见过,更是见不得如此残酷的场面。 他冷汗涔涔,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 赵传薪打断他:“有伱说话的份吗?” “啊这……” 贡桑诺尔布心说,你斩杀了善坤,咱们不是一伙的吗? 怎么如此喜怒无常? 怪不得世人都怕他。 其实赵传薪原本不打算帮贡桑诺尔布的忙,弄死善坤。但他临时又起了个念头,贡桑诺尔布或许还有用。 赵传薪朝乌尔图木集勾勾手指头:“过来,把我斧子擦干净。” 乌尔图木集硬着头皮上前,伸出袖子,擦拭赵传薪扛在肩上的灰色切割者。 但是上面有许多孔洞,血已经渗入其中,只能擦干净表面。 赵传薪又对贡桑诺尔布说:“派人去书斋,将河原操子给我捉来,顺便将你藏匿的其余日本间谍统统带来。” 贡桑诺尔布为难道:“其余教习,已经南下去往京城,一人双马,怕是难以追得上。” 他又看看在地上还没爬出去十米,却依旧在坚持的巴布扎布:“你,你不是叫他去寻河原操子吗?” 赵传薪点上烟,也不说话,静静看着他。 贡桑诺尔布一咬牙:“来人,去捉河原操子。” 而赵传薪,捻动擒龙戒,对准了巴布扎布。 巴布扎布正爬着呢,忽然身体打着旋倒退,这让他大惊失色:“不,不,我就快抓住她了……” 赵传薪将他丢在地上后,他再次向前爬去。 贡桑诺尔布喃喃道:“他疯了,他疯了……” 赵传薪脚尖一挑,被士兵丢在地上的一把金钩步枪被勾到了半空,赵传薪随手抓住,娴熟的拉栓,对准巴布扎布的脚掌。 砰…… “啊……” 砰…… “啊……” 就这,还向前爬呢。 赵传薪抬起枪口,对准一棵大树开枪。 砰。 树枝折断,恰好落在巴布扎布前头。 巴布扎布伸手去扒拉碍事的树枝。 赵传薪继续开枪。 砰。 又一根树枝折断。 众人见他用枪已臻化境,堪称是出神入化,无不咋舌。 赵传薪将枪放空,随手丢开,又勾起了一杆。 朝巴布扎布支撑地面的肩膀射去。 砰。 巴布扎布惨叫一声,连爬也爬不动了。 这下,在场众人纷纷掩面,不忍猝睹。 赵传薪见他们反应,摘掉面罩龇牙道:“是不是很好玩?” 没人敢说话。 赵传薪语气变得森森然:“他连一个几岁的娃娃都能下得去手,现在你们觉得残忍了?” 众人默然。 此时,跑着去抓河原操子的侍卫回来了。 河原操子很胖,脸很大,她脸上没有血色,原本整齐盘起的发髻,此时业已散乱开,还在不断地挣扎着。 两个瘦弱的侍卫费好大力气,才能拖动她,累的满头大汗。 赵传薪静静地等着,等他们将人带到,这才挥挥手。 侍卫如释重负退下。 河原操子看着赵传薪和满地的尸体吓坏了。 “你就是河原操子?” “不,不,我不是……” 在场的男人见河原操子虽然胖,但细皮嫩肉白白净净,此时又是“花容”失色,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意思。 可赵传薪却倒转金钩步的枪托,朝河原操子的脸砸了过去。 河原操子被砸的仰倒在地,吐出一颗牙齿,可见这一下又多狠。 她惨叫一声,而那边的女学生们也跟着惊呼出声。 尤其是金淑贞,竟然还高呼:“不要……” 赵传薪豁然回头,朝金淑贞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金淑贞看着他惊恐的摇头。 远处的金晋大急,就要往前冲,却被后面的百姓一把抱住。 这会儿你敢上前,不要命啦? 赵传薪见金淑贞不动,一转擒龙戒,金淑贞飞了过来。 “真艮啊!” 赵传薪将金淑贞随手丢在一旁:“好好看着日本间谍的下场,希望你后半生能一直因此做噩梦。” 金淑贞身体颤了颤。 赵传薪再问:“你就是河原操子?” 地上的河原操子,忽然从腰带掏出一把手枪。 她最近一直随身带着枪和匕首,那是父亲送她的。 原本历史上,她没用上,嫁了个银行家,还获得了六等保冠勋章作为嘉奖,最终得以善终。 此时,她却觉得到了为天皇赴死的时候了。 然而赵传薪一抬手。 砰! 如今他出枪的速度快到旁人都看不清他的动作,可精准度依旧逆天。 “班门弄斧,在赵某面前也敢动枪?” 众人骇然。 因为他们只能察觉到赵传薪动了,但等赵传薪开口时,枪没了,他的双臂垂在两侧仿佛从来一直放在那。 这种速度,难免让人心惊肉跳。 对上赵传薪,怕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河原操子竟然一声不吭,右手受伤,又伸左手去摸索腰带里的匕首。 只是她的前摇动作太大,刚将匕首举起来,没等她自杀,赵传薪人影一闪,出手如电,先夺过匕首,反握在其手腕上挑。 大筋挑断。 河原操子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 赵传薪起身,随手将匕首丢在地上。 我焯…… 不但枪快,整个人都神出鬼没,数米远距离几乎瞬间即至。 “来,继续,我看你还有什么招数没使出来。在老子面前,你想死都不行。” 赵传薪弹弹烟灰,烟灰落在河原操子的脸上,掉进了眼里,登时泪流不止。 赵传薪又望向了金淑贞:“怎么着,你要替她受罪不?” 金淑贞鼻涕一把泪一把,哪里还敢多言? 赵传薪不屑的啐了口唾沫:“呸!” 吐了金淑贞一脸。 金淑贞都不敢伸手擦。 赵传薪指了指伊藤柳太郎的尸体,和还没死的巴布扎布,对河原操子说:“你是要像他们两人那样,断手断脚,戳瞎你的眼,再给你钉在地上,让你痛苦半个时辰再死,还是直接交代?” 河原操子想起了接受任务前,上级对她说的话:“为事业成功,随时做好最坏打算。间谍的最终归宿,坦白讲,就是随时准备交出性命。” 当时她是那么斩钉截铁:“绝不会玷污河源家的名声,绝不损害日本女性的声誉,我为国出征,若听见我为天皇赴死的消息,我父亲只会骄傲高兴。” 此时,河原操子却犹豫了。 因为伊藤柳太郎和巴布扎布的下场太惨烈,她很怀疑自己是否能承受。 赵传薪不耐烦道:“磨磨唧唧,你怕不是不认得我赵传薪?” 说着,拔出藏刀,猛地刺入河原操子的大腿。 “啊……” 赵传薪告诉她:“我能避开你的动脉,避开你的全部脏器,我能让你至少承受几十次这种痛苦,你才会死去。你可想好了。老子杀人如麻,杀出经验了!” 河原操子喊道:“我说,我说,事情要从日俄战争前夕说起……” 若是能直接自杀,河原操子或许有那个毅力。 但在赵传薪面前,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自问没有勇气承受赵传薪的残忍。 远东屠夫,果真名不虚传。 1904年1月份,沙俄在满-洲和朝-鲜境内暗中集结兵力。 日本参谋部在2月初收到了消息,不再犹豫,决定召开元老会议和内阁会议,决定开战,并下达动员令。 日本参谋部联络京城的公使馆,具体说什么,河原操子不知道。 但她知道,日本公使内田康哉肯定参与了。 他们组建了特别任务班,共四个班。 开战前,就切断了营-口和普兰-店间、芝罘和旅顺间的沙俄电线,破坏其通讯。 上面又下大命令,让他们破坏勒拿河和叶尼塞河两大河上架设的铁桥,切断敌人的兵力运输。 因为担心暴露,便用上了暗伏在klqq王府的棋子——河原操子。 虽然这次任务失败了,但上面的人发现,河原操子这个棋子当真好用。 因为河原操子和福晋善坤的关系很铁,善坤人又自负,只要拿捏住善坤,klqq王府就好像日本间谍的后花园一样进出自如,且沙俄还不敢管。 起初是第一班,后续第三班也来王府,找到了河原操子。 他们先是在王府休整几日,然后化装成马贼的模样,向朝-阳、新-民屯方面进发。 沿途纠集各路马匪,其中最大也最有战力的一股马匪就是巴布扎布。 河原操子看着生命力顽强,依旧在挣扎的巴布扎布说:“此人的部下骠勇善战,屡次袭扰沙俄后方,令沙俄头痛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盖因其队伍骑术精湛,往来疏忽,难以捉摸。后续帮他游走,当上彰武县厅丞一职,算对他的嘉奖,也算布下一枚暗棋……” 日军与沙俄在辽-阳的会战中,能取得重大胜利,与他们派出大量间谍搜集情报不无关系,而中转站就是王府。 这其中,有些事贡桑诺尔布知道,有些事他也被蒙在鼓里。 比如日本的特别任务班一共四个班,其中三个班都来过王府,他就不知道这点。 这让他不由得看了看已经死去多时的福晋善坤,心说这恶婆娘是真的缺心眼,给日本人做好事从来不留名…… (本章完) 第752章 可以洗地了 这种事,赵传薪也没打算遮遮掩掩,正好让此间百姓搞清楚来龙去脉,他拒绝不教而诛。 等河原操子说完,赵传薪问:“将你所知道的名单,一一道出。” 河原操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我若说了,我父亲在日本将再难有立足之地。” 赵传薪乐呵呵一笑:“能找到这里来,挖的就是你这条线,你若不说,回头我会四处宣扬是河原操子泄露的机密,伱若说了,我将关外的间谍一网打尽,消息反而传不出去。” 河原操子打了个冷战,也不知道是被赵传薪斩草除根的狠辣吓得,还是赵传薪威胁要昭告天下她泄露机密而害怕。 她一咬牙:“特别任务班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战前敌后破坏和情报搜集,共分四个班,一班有伊藤柳太郎大尉、横川省三、冲祯介……二班津久井乎吉大尉……三班井户川辰三大尉……四班桥口勇马少佐……在炸中东铁路之时,横川省三、冲祯介等人被抓住处死…… 第二阶段一班有桥口勇马、镰田弥助、早间正志、古庄友枯、饭田正藏、逸见勇彦、大巢仁之助、成田安辉……二班有井户川辰三,松冈胜彦,村冈政二,若林龙雄、森田兼藏……单独行动班有田丰三郎、大岛与吉、松冈虎熊、槽崎一良…… 第二阶段的行动班,主要目的在于操控满蒙马贼绺子,组织的‘东亚义勇军’,其中最大的队伍是冯麟阁率领的张海鹏等队伍,本来欲寻杜立三,但杜立三不知为何偃旗息鼓。而井户川少佐带领的‘钦命正义军’,主要是以巴布扎布为首的马贼部队,他们一直活动到战争结束以后……” 呵呵,赵传薪暗自一笑。 杜立子那老小子是因为听了自己的话,才拒绝与小鬼子合作的。 赵传薪又问:“那在辽源负责四处测绘的人是谁?” 河原操子有些迷茫:“我只知有井户川辰三协助,其余应是陆军所为。” 这个井户川辰三,后来在日本人想炸死关外张老板的时候,还背地里为张老板求情,却被痛骂了一通。 赵传薪又详细问询,找个人做笔录。 所谓第三阶段,就是前两阶段结束后,留在东蒙和关外继续进行情报搜集工作的人员。 这才是重中之重。 最后他问:“那么,负责关外情报人员的负责人是谁?” 河原操子犹豫了一下,赵传薪随手将她腿上的藏刀拔出,血流如注。 河原操子叫了一声,见赵传薪要继续插,赶紧说:“内田康哉公使,佐藤安之助还有日高松四郎,还有个大人物,只有吉田四郎知晓,不要刺我,我真不知道……” 赵传薪见问无可问,最后站直了身体,看看脸色迷茫的众人,又低头看看河原操子,问出了最后的一句话:“依你见,你们日本四处安插情报人员,并且四处测绘,目的为何?立即回答,敢犹豫一下,我会让你活生生的看见自己肋骨被挖出来。” 河原操子被肋骨刺穿皮肉的场面吓尿了:“日化东蒙,以东蒙为跳点,彻底离间蒙、俄之间的关系,最终侵略整个关外和草原……”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 金淑贞脸色有些发白,不可置信的看着河原操子。 赵传薪薅住金淑贞头发,按住她脑袋,指着河原操子说:“现在你听到了?蠢的像猪一样,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还要跟着去嫁给日本人?” 说完,赵传薪掏出鹿岗m1907,对着河原操子脑袋就是一枪。 砰! 这一世,她再也嫁不了银行家了,也无法获得六等保冠勋章了。 咋一看,这个女人好像没作恶。毕竟她最大的功绩是协助日本在背后对沙俄搞破坏,让他们赢得日俄战争。 但实际上呢? 这个女人成功了打开了整个草原、乃至于关外的情报局面,而这些扎根的情报人员,为日后侵略埋下了伏笔。 就这么个胖乎乎的女人,她的影响力其实在历史上是被低估的。 金淑贞呜呜的哭了起来。 赵传薪耸了她一把:“滚吧。” 金淑贞转头朝她爹飞奔而去。 贡桑诺尔布犹豫着开口:“赵传薪……” 赵传薪拽住他的胳膊向外走了两步,就在贡桑诺尔布担心赵传薪要伤害他时,赵传薪问:“知道为何留你一命吗?” 贡桑诺尔布闻言大喜:“因为我是亲王……” 赵传薪抬手一嘴巴子抽过去。 啪…… “亲王多个几把,慈禧我都敢炸。” “……”贡桑诺尔布哭丧着脸:“担心东蒙会乱。” “焯,怪不得你被善坤压的死死的。只有血流成河的东蒙,没有作乱的东蒙,懂王你懂?和老子乱?乱的起来吗?” 贡桑诺尔布骇然。 这人真是疯了,难不成还敢大闹整个草原? 但转念一想,有什么是赵传薪不敢干的呢? 这人好像刀枪不入,子弹也打不穿他,而且神出鬼没,有着神仙一样的手段,着实难缠,怪不得连慈禧都怕他。 只是,这人会不会害怕炮弹呢? 炮弹可能伤鬼神? 贡桑诺尔布赶紧收拾杂念,开口道:“你直说吧,为何留我一命,我实在想不出原因。” 赵传薪双手插兜,说:“我要你做我的眼线。” “这是何意?”贡桑诺尔布吃了一惊。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知道,草原上的王公贵族,时而和沙俄媾和,时而与日本人眉来眼去,早晚会闹分家。造清廷的反,赵某无所谓,但谁想要单飞,脱离-中国,呵呵,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日本和沙俄都保不住你们,谁单飞谁死。” 贡桑诺尔布讷讷不言。 其实他没有反清廷的意思。 由于近年来清廷维新改革,驴粪蛋子表面光,看起来颇有些蒸蒸日上的意思,贡桑诺尔布也不觉得大清会亡。 但既然赵传薪提起,他心中想了一下要是大清真的亡了,那他……说不得还会真的张罗着单飞。 他不由得心虚的看了一眼赵传薪。 这人怎地能未卜先知? 赵传薪可不就是未卜先知么。 他笑吟吟的看着贡桑诺尔布:“如何,答应是不答应?” 贡桑诺尔布内心十分挣扎。 答应赵传薪,意味着做事要违背自己意愿。 可不答应,赵传薪今天能万军之中取他首级如探囊取物,那明天也照样可以。 贡桑诺尔布深吸一口:“我答应你。” 赵传薪便取出一张纸,写了一行字递给他:“电报地址,有消息发这里。” 然后取出瓶子,灌了一口水。 他迈出一步,迈步瞬间人影消失,再出现已经到了巴雅尔孛额面前。 他拍拍巴雅尔孛额肩膀:“糟老头子,你真是耽误时间的一把好手。跟你兜了这么大圈子,还不是要大开杀戒,这些狗东西才会服气?” 巴雅尔孛额苦笑着冲他拱拱手。 赵传薪又说:“你住在达赉湖附近是吧?没事回去养老吧,别一天到晚瞎溜达,下次找徒弟擦亮招子,看清是不是小鬼子。将来有天我累了,就去达赉湖找你,在那养养驯鹿什么的。” 巴雅尔孛额张张嘴,白花花的胡子抖了抖,忽然说不出话来。 两人本来颇有些剑拔弩张,可如今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赵传薪没废话,再次迈步,瞬间到了金晋面前。 众目睽睽下,赵传薪连续闪现,就是为了震慑在场众人。 他的目的达到了。 “赵兄……赵神仙,你……”金晋磕磕绊绊,语无伦次。 他不敢叫赵兄弟了。 “汉升兄,儿女吧,该削就削,不能惯着。你瞅瞅你惯出个什么玩意儿,还要嫁给日本人,咋地她对矮子情有独钟啊?” 此时的日本人是真的矮。 金淑贞就差把头埋进裤裆。 金晋苦笑:“金某,记着了。” 赵传薪招招手:“徐红岩,过来。” 徐红岩骑马跑到近前,想要翻身下马,却被赵传薪拦住。 赵传薪对金晋说:“汉升兄,看你在当地颇有威望,找几个武勇之辈,护送这小子回家。” 金晋连忙答应:“这金某能做到。” 徐红岩赶忙说:“赵大师,我要拜你为师学艺……” “你不是那块料。”赵传薪龇牙笑。“老老实实回家种地。” 金晋急忙后面马背上取下一把弓:“宝弓赠英雄。” 好家伙,这把弓都有金晋身高那么长了,这是典型的大梢弓,清弓精品之作。 桦木弓胎,面贴牛角,背贴鹿筋,弦为筋弦,弦垫为骨制。 只有在天上飞的时候,古丽扎尔教赵传薪一点弓的知识,当时差点把她的弓给拉断。 他抽出马背上的一支重箭,弯弓搭箭。 别看重,但拉感柔和,二段拉感舒适。 赵传薪试了试,估计得有150磅,十分骇人。 但对他的臂力来说不值一提。 只是清弓拉弓的姿势十分难看,所以赵传薪也没瞄,45°角直接射了出去。 嗖…… 箭矢飞翔的距离应当超过了300米才落下,眼神不好的根本看不见。 金晋龇牙咧嘴:“好气力。” 赵传薪哈哈一笑:“你确定这弓你能拉开?” 金晋讪笑:“男子汉气概,既不是宁折不弯,也不是能拉开战弓。” “有道理。”赵传薪竖起大拇指。“弓我笑纳了。” 说完,他回头,再捻一支重箭,朝地上还在微弱的挣扎的巴布扎布射去。 其实他本身没什么技术,全靠智能陀螺仪给校准。 嗖…… 重箭直接从巴布扎布后心穿入,将他斜着钉在了地上。 这个生命力顽强的马匪头子,就此消亡。 如果没死在赵传薪手上,辛亥年后他会网罗一批亡命之徒投靠哲布尊丹巴,封镇国公、镇东将军,先和沙俄媾和,再与日本的特务川岛速浪勾勾搭搭,屡犯奉、吉两省。 没少作恶。 赵传薪算是提前为民除害。 射死了巴布扎布,赵传薪收起战弓,踏上了缥缈旅者。 徐红岩在后面急忙大喊:“赵大师,等等我……” 然而马速,远远及不上缥缈旅者。 赵传薪火力全开,瞬间就出了王府。 只留下一句话:“可以洗地了……” 赵传薪沿着马鞍山那条沟塘子东行,按照来路返回。 他仅用了两分钟,就抵达马鞍山。 又跑了最多十分钟,便抵达此前路过的那家农户小院。 院子里,老头正在牵着黄牛,黄牛背上是大孙子。 大孙子的耳朵,仿佛包饺子一样包着一块布,布上面已经染血。 小家伙脸色有些发白,但却没有愁眉苦脸,反而兴奋的在牛背上喊:“架,架,杀鬼子去……” 黄牛慢腾腾不为所动,任其折腾,反正人小力气弱,它浑不当回事。 老头笑吟吟的看着大孙子,那样子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赵传薪的到来,只是引得老黄牛转头看了一眼,悄无声息的,只是掀起了些许尘土。 赵传薪多少有点自责,是他送给大孙子那把短刀,然后才招来了祸事。 大孙子现在年幼,尚且不知道愁。 等他长大以后,想要娶亲,人家见一只耳还会愿意跟他么? 说不定还会遭到同龄人嘲笑,成长过程中心灵会变得扭曲。 这样一想,赵传薪将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 焯他妈的巴布扎布,死的还是太轻巧。 当老头带着大孙子转了一圈,回头的时候才看见院门外静静不知站了多久的赵传薪,他张张嘴,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哎……” 其实心里是有些埋怨赵传薪的。 可巴布扎布不好惹,赵传薪看起来同样不是善茬。 当日,巴布扎布等马匪离开后,一家人就将那把短刀给埋了起来,任大孙子如何哭闹都不再将那不祥之物交给他玩耍。 赵传薪龇牙一笑:“小子,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他没别的补偿方式,觉得只有言传身教,能让这小家伙长大不至于因为一只耳而自卑。 旁人哭爹喊娘求着赵传薪拜师,他可能都不会多看一眼。 老头却赶忙摇头:“可不敢……” 赵传薪没理他,只是盯着大孙子:“想不想拜我为师?” 大孙子人小胆大,一骨碌从牛背滚落,拍拍屁股就朝赵传薪跑来。 他抓住赵传薪鱼尾风衣下摆,仰着小脸说:“你教俺骑马耍大刀吗?” “我不但能教你骑马耍大刀,还能教你耍枪,开车,开大炮,用重机枪,火箭弹,我还能让你力大无穷,将来还会传授你一件宝贝。” 大孙子眼睛锃亮锃亮,涎水从嘴角滑落,亮晶晶的:“真的?那俺能吃糕点吗?” 他不知道什么叫开车,不知道大炮、重机枪和火箭弹,更不知道那宝贝会是啥? 但赵传薪的神奇,让他觉得那一定有趣极了。 “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赵传薪笑着说。 老头却是面色微变:“不可,万万不可,死也不可……” 赵传薪依旧没理会他,对大孙子说:“我拆开看看,男子汉可别哭,疼你忍着点。” 大孙子点点头,赵传薪将那块不知从什么地方裁下来的布料掀开,见从上耳根处,斜着向下,被切掉了一半耳朵。 因为血粘着布,撕开的时候,牵扯到伤口,又有些渗血。 大孙子疼的挤眉弄眼缩脖子,却愣是没哭。 赵传薪随手将一块蜜饯,塞进大孙子嘴里。 这下,他立刻忘记了疼痛。 老头看的揪心不已,老泪纵横:“造孽啊……” 这时候,赵传薪才对他说:“巴布扎布已死。哦,就是砍掉这半只耳朵的罪魁祸首!” (本章完) 第753章 怕是半路教马匪截杀 老头身体一震,首先内心涌起的不是大仇得报的快感,而是担忧道:“老汉一家老小性命系于一线,那马匪可别再有其余党羽前来寻仇。” 心说你们打打杀杀,受伤的却是我们。 赵传薪龇牙一笑:“无论谁来,你告诉他我叫赵传薪,你孙子的师父叫赵传薪,要还能出事,别管王公贵族,赵某定让他血流漂杵,屠他满门。” 老头似乎没听过“赵传薪”三个字,但见赵传薪说的笃定,倒是信了三分。 “可俺这大孙子还小啊……” 即便信以为真,可老头依旧舍不得孙子。 不能赵传薪一句话,就将他孙子带走。 在他看来,赵传薪说不得也是哪个山头的大王,那斩鸡头烧黄纸的绺子,带他孙子山上落草为寇。 要是那样,老头即便和他拼了也得阻拦。 赵传薪微微一笑:“收他为徒,已成定数。只是现在不带他走,正好给伱些时间打听打听赵某底细。” 说完,赵传薪往怀里一抄,手里多了个袋子,里面叮当作响,全是银元。 将袋子抛给老头:“这是我徒弟这段时间的开销,吃好喝好不能亏了底子。下次来时,正式拜师。” 又取出一袋蜜饯,塞到大孙子的怀里:“你先吃着,吃完了让你爷爷再给买。谁欺负你,你就告诉他你师父是赵传薪。” “师父,俺叫姚冰。” 赵传薪摸了摸姚冰脑袋,取出纱布和酒精,先给他消毒,再裹好伤口。 老姚头打开袋子瞅了一眼,这辈子他都没看过这么多银子。 囫囵的大钱,成色十足,能把人的眼睛给闪瞎喽。 他呼吸急促起来。 赵传薪朝老姚头拱拱手:“我还要去追日本人,先走一步。” 说罢,转身消失。 老姚头揉了揉眼睛,确信没眼花,一把将姚冰搂在怀里,生怕大孙子随着赵传薪潜行匿踪。 同时,手里死死掐着装着银元的袋子。 又过了一个时辰,有数骑自西穿山而来。 来人是个半大少年,老姚头认得,这孩子当日随巴布扎布而来,这可把他吓坏了。 这伙人没有枪,却刀弓在身,箭壶满满,皆为孔武有力的草原汉子。 他怕抢他钱,更怕来人伤害他孙子。 来人正是徐红岩。 徐红岩翻身下马,疾步上前:“老人家,赵先生可来过?” 老姚头这次直接选择不隐瞒:“他说他叫赵传薪,已经离开,他让老汉告诫诸位,谁若敢再伤老汉的孙子,他就屠他满门……” 说完,惴惴不安的看着这伙人。 报那人姓名,也不知管用不管用? 徐红岩咋舌:“误会了,我没有恶意,我想拜赵先生为师。” 老姚头长松口气,旋即好奇问:“这位赵先生,究竟是何人?” 姚冰腮帮子鼓的老高,因为里面塞着蜜饯,他不舍得一口全吃,在嘴里咂摸味道。 他眉开眼笑,得意的挺胸抬头:“那是俺师父。” 徐红岩:“……” 我焯,赵先生不要我这种旷世奇才当徒弟,偏偏收了这么个小屁孩农家子? 是了,赵先生一定出于内疚才收他为徒的。 这让徐红岩不禁看了看姚冰的耳朵,心说我也可以斩掉自己半只耳,只要能收我为徒…… 后悔的直拍大腿…… 他跟老姚头讲了一些赵传薪的事迹,又说了在喀喇-沁贡王亲王府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讲了巴布扎布死的有多惨。 老姚头听得瞠目结舌:“这,这……” 他实难相信,一个人能勇武至此。 不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么? 更别提热武器时代,一个人如何能打的过一群人? 徐红岩见他不信,就指着身后那些被金晋指使来护送他的汉子:“这些个好汉皆为见证者。” 众人严肃点头,当真是亲眼所见。 “俺师父会教俺上阵杀贼的法子。”姚冰得意的说。 十坛醋泡一颗蒜,徐红岩心里那个酸啊。 这孩子这么彪,赵先生为何不收我这个机灵鬼为徒? 他酸溜溜的说:“你师父被人称为战神,打遍天下无敌手,你真是有福气……” 老姚头叹口气:“刀枪无眼,算哪门子福气?” 他可不想把孙子送上战场。 徐红岩说:“即便不上阵,习得赵先生本事,游戏人间也是快哉……” 这也是他的愿望,他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 …… 吉田四郎一行人从klqq南下,连夜赶路疲惫不堪。 早上的时候忍不住困意找地方睡了一觉。 他们再次上路,很快到了玉带河。 此处河面宽阔,难以横渡,王府侍卫便说:“我们沿河去下游,找水浅处渡河,或者绕过。” 吉田四郎摇头:“不成,不能绕,得想办法渡河,尽快抵达京城我才安心。” 昨夜刚出逃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 可越走心越慌,尤其是刚刚,心都快跳出了胸腔。 他认为这是不祥之兆。 沿河而走之时,碰见一个光头的洋人,带着照相机正在拍照。 双方打了个照面,吉田四郎听洋人说:“咦,马上的好像是日本人。” 吉田四郎面色一变。 他也打量,发现这洋人带着一辆玻璃车子和一个马夫,再无别人。 所谓玻璃车子,就是有钱人家的马车,镶嵌着玻璃窗子的那种。 吉田四郎低声对王府侍卫说:“杀了这洋人和马夫,否则他们可能会泄露我等行踪。” 王府侍卫顿时摇头:“不可,亲王交代不要节外生枝,热河地界,号称第二国都,乃皇室狩猎场,惹出了事端难以收场。” 一般来讲,西方人看亚洲人很难分清人种,可这光头洋人偏偏就认出他是日本人。 吉田四郎眼珠子一转,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当即掏出手枪指着洋人。 洋人大吃一惊:“诸位老总,不要伤我,钱都给你们。” 在这个地界,但凡见到当官的或者当兵的乃至于巡警,一律叫老总就对了。 连洋人都懂得这个。 吉田四郎的枪是双动的,扣扳机很重。 当洋人见他手指头动了动,吓的赶忙自报家门:“我是德国建筑师,柏施曼,你们不能杀我。” 然而, 砰…… 枪还是响了,但却不是出自于吉田四郎的转轮枪。 吉田四郎的手被击中,一根手指头不翼而飞,枪也落在了地上。 “啊……”吉田四郎发出惨叫。 几十米开外,赵传薪将李恩菲尔德扛在肩上,踩着缥缈旅者飞驰而至。 众侍卫大惊,落在最后的一个就想要去摸枪,赵传薪却已经到了近前,倒转枪托跃起,照着侍卫的面颊砸去。 侍卫当即落马。 赵传薪叼着烟,将枪口对准众人。 一个侍卫厉声道:“我等乃亲王府侍卫,你是何人?” “我是赵传薪。”赵传薪淡淡道。 “……” 一句话,所有人熄火。 赵传薪放下枪口,一把将吉田四郎从马背上薅下来。 吉田四郎捂着断指处,惊恐的问:“不可能,你怎地如此快便追来?” 他们可是赶了一夜的路,白天又走了半个时辰。 实际上,赵传薪没用上一个小时就追上他们了。 这还算上他一路上追踪蛛丝马迹的时间,通往热河的大路仅有一条。 赵传薪薅住吉田四郎的头发,将他脑袋扬起:“轮得到你问话吗?说吧,京城里,除了内田康哉、佐藤安之助、日高松四郎,还有个所谓的大人物是谁?” 这就是赵传薪先追他的目的。 吉田四郎瞳孔收缩,没想到赵传薪知道这么多。 “我,我不知道……” 赵传薪抬膝,顶撞在吉田四郎的裆部。 “嗷……” “说,那个人是谁?” 吉田四郎眼珠子暴突:“我,我不知道……” 赵传薪又是一膝撞去。 “嗷……” 众人看的夹紧了双腿,感同身受。 此时,那个洋人眼睛叽里咕噜转了转,忽然开口问:“这位先生,能否告知这个日本人是谁?什么身份?他刚刚想杀我,此事我要上报给使馆。” “呵呵,他叫吉田四郎,是日本陆军中尉,现在是个间谍。”赵传薪也不隐瞒,让他们狗咬狗去。 “我叫柏施曼,恩斯特·柏施曼,德国建筑师,我来中国各地考察……” “好了,你闭嘴吧,我还没问完。”赵传薪不耐烦他自报家门。 柏施曼:“……” 吉田四郎张嘴:“我……” 赵传薪抬膝,又是一撞。 “嗷……”吉田四郎叫出了狼啸。 他想跳脚,但是赵传薪将他头发薅的很牢固,脑袋始终保持一个位置,根本跳不起来,只能捂着裆部满脸痛苦。 “我说,我说……那人是使馆的武官——青木宣纯!” 咦?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仔细回忆。 原来是这货。 此人被称为近代的“间谍之王”,据说土肥原贤二也得叫他一声祖师爷。 哪怕赵传薪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可还是再次提膝撞去。 “嗷……” 吉田四郎觉得自己怕是已经碎了。 赵传薪一口烟吹到他脸上:“我觉得你在说谎。” “不敢不敢,真是武官青木宣纯,所有特别任务班,全为他一手策划。” 赵传薪两手掀起吉田四郎,向上抛去。 然后不慌不忙转身,侧踹,恰好等吉田四郎落下,被一脚踢中胸口。 咔嚓…… 势大力沉的一脚,将吉田四郎胸口踹的凹陷。 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吐了一口血就此身亡。 柏施曼骇然后退,撞到了马车的车辕上才止住脚步。 他保持平衡的时候,无意间手指头戳中了马眼睛,马吃痛下尥蹶子向前狂奔,车轱辘碾压过吉田四郎的尸体,朝众人撞了过来。 赵传薪箭步上前,沉腰立马,猛伸手拉住车辕,口中爆出:“喝!” 原地将马给勒的停下,车屁股掉了半个头,在地上漂移了三米远。 众人看的呆了。 我焯,这是什么神仙力量? 赵传薪没事人一样直起腰,拍拍手掌:“回去告诉贡桑诺尔布,人我已经杀了。” 众侍卫不敢妄动,一个个老老实实点头。 正当赵传薪要走,柏施曼忽然开口:“等等,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赵传薪!”赵传薪龇牙,弹飞了烟头,重新朝北而去。 柏施曼摸摸自己的光头:“赵传薪?很熟悉的名字。” 王府侍卫无语的看着他:“战神赵传薪,没听过?” 柏施曼恍然大悟:“远东屠夫?” 众侍卫心头一凛:“休得胡言!” 若将那杀神引回来,大家怎么死还不一定。 柏施曼是个很纯粹的学者,专门研究建筑学,对中国建筑无比向往,这已经是第二次来中国考察。 他后来连续出版的六次关于中国建筑的专著中,有三次都提及了赵传薪这个名字。 他在文中表示:在皇帝的生日或过年的时候,文武官员和天下的百姓就会聚集在每个城市或村庄的寺庙里,向皇帝顶礼膜拜。他们在行三跪九叩大礼的时候,都是面朝北方,以便能朝向天子这面太阳的镜子。但我相信,赵传薪绝不会跪拜,他是一个全然不将天子放在眼里的男人…… …… 赵传薪扣紧了扣子,戴上了潜水镜和帽子,口鼻以阿拉伯方巾遮住。 他现在很想打造一个机车头盔,风噪太大了。 倒是衣服具备机车服的防风效果。 他从热河官道起,半小时多重新抵达klqq,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 到了草原上火力全开,由旧神圣火提供的能量源源不断输出,缥缈旅者带着他几乎要飞起来。 草场,良田,河流…… 簸箕掌子、小塔营子、元宝洼、沈家窝……一个个界碑被甩在身后。 这么快的速度,赵传薪需要全神贯注,并且身体保持一个恰到好处前倾的姿势。 即便是他,长期如此也受不了,便不知餮足的从润之领主的致意中提取粒子流,让星空之根吸收蓄力。 载着粮食的牛车晃晃悠悠的在道上走着,牵牛的汉子,冷不丁一抬头,便看见远方烟尘滚滚,然后他的衣襟被风带起。 他只见一道身影,来得快去的也快,老牛刚转头好奇观望就已经消失在路上。 再前面,天下起了很轻的雨,又细又密,雨丝斜斜的落下。 它太轻柔,以至于当人放下防备后,不多时就会觉得浑身冰凉彻骨。 赵传薪的速度快,没等全身湿透,就已经穿过了头顶的一片乌云。 前面反而黄沙满目,人烟凋零,即便有农田,也是旱田,连杂草都不想在这里生长。 赵传薪有点迷路了。 他身体微微后仰,缥缈旅者喷吐的幽光在地上划过一道弧线,掀起了石子飞溅,扬起的尘土很呛鼻子。 他停下,手搭凉棚好生看了看,才看见右前方有一条沟,沟里面似乎有人家。 他跑过去,果然看见这道地势很低的沟中淋淋拉拉有几户人家。 “老哥,这是哪儿?” 赵传薪抬头,问一个正在修葺房顶的汉子。 那汉子伸头看了看:“昭乌达盟,下沟子。” 赵传薪不听还好,一听更懵逼:“此处距离哲里-木盟keqzyhq多远?” 汉子放下手里的茅草:“哎呀,那可老远了。” “……” 但凡他说点有用的,赵传薪也不可能火大。 他嘶了一口气:“老哥,你好好说,我要去博多勒噶台亲王府,要朝哪个方向走,要走多远?” 汉子想了想,指着东方说:“有马的话一直走,走个三四百里也就到了。脚程的话,你走十天半个月也是走,走个五七八天也差不离。看你细皮嫩肉,怕是半路上就教马匪给截杀了……” (本章完) 第754章 我也是有脾气的 赵传薪问:“什么马匪?” 汉子说:“滚地龙,黑老虎,有当地马匪,也有外来逃窜者。陶克陶胡带人与官军周旋,数次被击散,溃兵奔逃,为活命杀人放火那不在话下。” 赵传薪想起,剿杀陶克陶胡这些蒙匪的应该是关外张老板。 他点点头,看看天色。 如果咬咬牙,在天黑之前,说不定也能赶到汉子口中要走十天半个月的目的地。 可想了想,赵传薪还是放弃了。 这个时节,夜晚已经很凉,看不清路还容易酿成“交通事故”。 汽车叫铁包肉,摩托车叫肉包铁,那缥缈旅者叫什么?顶多是肉蘸一点酱料…… 嗯,拒绝疲劳驾驶! 赵传薪道谢过后,爬上了坡,他记得来时看见一片池塘,池塘边有块沙地。 他跑到那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天然水泡子,用泥抹子手套造个浴缸,用润之领主的致意将水汲到浴缸里,用旧神坩埚烙印加热。 脱光了跳进去泡了个热水澡。 赵传薪很怀疑,总是踩着缥缈旅者四处跑,到老了会不会患上风湿病。 他爷爷早期那会就是赶马车的车老板子,老了关节肿大痛苦难当,难道要继承家族病? 泡热水澡,对驱除风湿很有效。 他躺在这个极其符合他个人人体工程学的浴缸里,掏出了冷硬的馒头片,取出豆油和勾兑好的蘸料涂抹,拿铁签子插好,举在浴缸外面,旧神坩埚烙印启动小火烘烤。 没有什么能比旧神坩埚烙印能控制的更匀称更随心所欲了的火候了。 最重要的是不见明火。 烤制的时候,油脂开始向馒头片内渗透。再烘烤,馒头片的边缘会变的焦脆,而里面会因为油脂而软化,孜然的味道是最先弥漫开的。 等馒头烤好,水有些凉了,赵传薪又给浴缸加热。 此时,天色业已放黑。 赵传薪刚塞进嘴里一块馒头片,就见夜色中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不为所动,满意的点点头:“唔……就是这个味。” 烤馒头,是赵传薪记忆中最深刻的口感和味道。 在他小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十分宽裕。 那会儿关外就已经流行烧烤,赵传薪每每路过烧烤摊子,都被那味道馋的垂涎三尺。 老赵从小忧道不忧贫,没钱吃肉,那就吃馒头,五毛一串两片烤馒头,肚小的能管饱,味道好。 第一次吃烤馒头的时候,赵传薪才知道,原来馒头也能这么好吃。 那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靠的更近了。 这是一头草原狼。 瘦骨嶙峋的身躯,还带着些许厮斗留下的伤痕,从它微微发抖的四肢却从容的神色,以及稀疏的皮毛,能看出这是一头年迈的老狼,极有可能和天上飞的老狼一样,是被夺取王位后赶出队伍的独狼。 区区一头狼,无论老弱还是青壮,赵传薪都不会放在心上,哪怕一群也不行。 他将大的那块烤馒头狼吞虎咽得吃了,小块的丢了出去。 老狼低头嗅了嗅,似乎不太感兴趣,但抬头打量浴缸里悠哉的赵传薪,它感觉到了这个两脚兽的有恃无恐。 龙游浅滩,虎落平阳,老狼觉得到它这个年纪就别追求四菜一汤了。 它低头吭哧吭哧的将馒头片囫囵个咽了,可腹中依旧如同火烧。 它慢慢靠近赵传薪,好像习武者对决那样来回踱步,似乎在找什么破绽。 可此时的赵传薪,给它感觉浑身都是破绽。 他试探着靠近,发现赵传薪没反应。 再靠近,赵传薪还闭上了眼睛。 慢慢的,老狼距离浴缸只有一步之遥,猛地张嘴朝赵传薪的脖子伸去。 正在这时,赵传薪忽然睁眼,大手一把掐住老狼开合的嘴,硬生生的将它的嘴捏的重新闭合。 老狼吃了一惊,想要往后缩,可赵传薪的大手如同钳子一样、铜浇铁铸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老么卡呲牙的,还他娘的想要搞偷袭?”赵传薪龇牙笑。 老狼想要抬起前爪去抓挠,赵传薪便抖动它的嘴巴子,让它难以得逞。 足足掐了能有两分钟,从老狼的眼中几乎能看到绝望的时候,赵传薪这才松手。 老狼呜咽一声,跑到了池子边上,将狼口伸进水中涮了涮,清凉的水让它的口鼻火辣辣的痛感减轻不少,顺便又舔了几口水下肚,饥饿感这才缓解了许多。 赵传薪继续给水加热,顺便取出一块牛肉,涂抹好酱料,再次烤制。 肉香弥漫,在这旷野中无论人兽都难以抵挡其诱惑。 赵传薪烤了整整一块,还不时地用藏刀切割,好让热量更好渗入其中。 等肉熟透,赵传薪加大火力,让牛肉外圈烤的焦一些。 老狼对滴落的牛油十分感兴趣,在十米开外犹犹豫豫,真的好想舔。 赵传薪将牛肉切了三分之一,朝老狼丢去。 老狼看着赵传薪手里更大快的肉,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赵传薪将肉也吃完了,戴上泥抹子手套,在浴缸旁边升起石台。 石台上的水壶被赵传薪烧的已经发红,仿佛要融化的模样,赵传薪以为这样会沸腾的快一些,却不成想起到了反效果,比往常更漫长。 他这才想起,当温度超过一定程度,水气化的速度太快,水汽会形成隔离层。 沏了一壶茶,喝茶抽烟赛神仙。 不过这样牙齿容易黑,所以一壶茶一支烟后,他赶忙取出牙粉仔细情结,在用断了一根牙线后,才从浴缸里出来。 老狼抖了抖身体,赵传薪也抖了抖身体。 然后身上就干了。 他穿戴整齐,在老狼的注视下,将浴缸里的水重新投入水泡子里,取出木板子打地铺,裹着被躺好。 老狼吃饱后没走,它似乎也累了,十多米外认命的趴着默默舔舐伤口,至于余生尚有多长随它去吧。 赵传薪掏出了《旧神法典》。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门外走廊的脚步声惊醒。】 【我看了看精灵斥候和兄妹睡的很沉,没有惊动他们,起身来到门口侧耳倾听。】 【可此时门外却没了声息。我转头看向格子窗窗外,浓重的海雾中,氤氲中能隐约看到飘摇的灯火,红岛的灯火通常彻夜不息。】 【我总觉得黑暗中存在某种鬼祟之物,它们的眼睛隐藏于夜色与雾气里面,它们嘁嘁喳喳,不怀好意。】 【我心想,这或许是旁人给我的暗示,才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正当出神之际,我又听见房门外的走廊响起一声沉闷的脚步声,仿佛有人在门外驻足偷听房间内的动静。】 【我并非胆小之辈,立刻掏出鹿岗m1907,扳开击锤对准房门,缓缓推开。】 【走廊什么都没有。】 【枪口随身而转,我探头张望,左右皆无人。】 【我想起工匠对我说,他父亲不喜欢被打扰,难道是他父亲起夜?】 【终究,我还是点亮了风灯,提着灯走出房间查看。】 【虽然无人,我低头的时候,却在走廊地板上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脚印。】 【令我吃惊的是,这个脚印的仿佛不属于人类,只有四根脚趾。】 【正当我观察,只觉得头顶生风。】 【我心中有刹那惊慌,赶忙俯身低头。】 【有什么东西在我头顶掠过,带起的风撩动我的发丝。当我举起枪对准那东西的时候,它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 【我顾不上工匠让我不要打扰他父亲的警告,紧紧跟随那未知的生物下楼。】 【楼下的门口,那个巨大的脚印说明,未知生物已经出门。】 【我提着风灯跟了出去,海雾大的能见度不超过十步,每一口呼吸水汽都要被吸进肺部。】 此时,赵传薪瞥了一眼老狼,见它脑袋插在自己的怀里毫无动静。 野兽都是精明的,当老狼发现赵传薪不会主动攻击它,它也不是赵传薪对手,反而能和赵传薪混吃混喝后就不会轻易攻击他。 赵传薪开启圣光通道。 他将智能陀螺仪传送过来。 显然红岛的夜晚不正常,又出现个未知生物。 赵传薪担心会意外身亡导致折寿,只好让智能陀螺仪检测周围环境。 他将纸猪放出,纸猪在殷红的地上灵活奔跑没入浓雾当中。 沿着路,他向前走了约么二三十米远的时候,忽然路旁的草丛中传来一声尖叫。 赵传薪的反应速度极快,立刻将枪口对准那里,但是没有贸然开枪。 片刻,纸猪回转,赵传薪看见纸猪的猪嘴棱角上带着血迹。 这货轻易不会发动攻击,平时只用来警界。 想来是有东西攻击它,它才反击的。 显然,攻击它的生物没想到撞到铁板了。 纸猪虽小,可怎么说也是《恶魔法典》的书页。 要说谁更邪门一些,还真说不准呢。 赵传薪问:“那东西能伤害我么?” 纸猪摇头。 赵传薪说:“继续去探路。” 纸猪反身就跑。 不知走了多久,一阵海风自海面吹来,将浓雾吹得翻滚不已。 在智能陀螺仪和纸猪能探查到的尽头,赵传薪忽然看见一团毛茸茸的庞然大物。 他二话不说,举枪就射。 砰,砰,砰…… 鹿岗m1907的装弹量15发,赵传薪打了一半。 什么几把邪魔歪道,老子给你物理驱魔。 赵传薪对自己枪法很自信,必然是打中了,但那巨大的毛茸茸的黑影没有叫,也没有晃,一闪身,消失于雾气当中。 赵传薪想了想,这是火力不足啊…… 他立刻换上了战神m1907,上膛。再出现,就给它来一梭子子弹让它好看。 枪声在夜里传的很远,赵传薪看见在最繁华的地方,隐隐有灯光闪耀,应当是有人提着灯查探情况。 他根本不管那些,拎着灯和枪追逐过去。 他在充满岁月侵蚀痕迹的石阶上,看到了淋淋拉拉的血迹。 这让他冷笑:“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血迹先往下延伸一段,然后没入了路旁的草丛间。 因为泥土都是血红色,血迹变得不起眼,难以辩驳。 这时候,赵传薪听见了草丛远处传来窸窸窣窣声,就仿佛无数的蚂蚱被惊动四处逃窜撞击草叶的声音。 他指了指草丛深处:“让纸猪进去看看。” 没用多久,纸猪回转。 赵传薪问:“里面有没有危险?” 纸猪点头。 “我能应付吗?” 纸猪摇头。 赵传薪吃了一惊。 实话说,以“我”身经百战的实力,加上各种装备,除非遇上丧灵这等级别的存在,否则还真是很难碰上难以应对的情况。 他对着空气说:“丧灵,你在不在?” “我在。” “……”赵传薪无语:“你在伱不帮忙?” “那我上?”丧灵问。 “非得等我抽你是吧?”赵传薪恶狠狠道。 “你又没让我动。”丧灵委屈巴巴的说。 “麻溜的……” 丧灵没再回复。 但它动作极快,抓着一个在赵传薪看来有猫大小的动物回来。 丧灵将这个动物丢在地上,赵传薪看了一眼,瞳孔收缩。 这玩意儿的脑袋长的和老鼠一模一样,但不像老鼠那样四肢短小,它的指爪异常锋利。 “这鸭脖有些面熟啊……”赵传薪喃喃自语。 丧灵好奇问:“什么鸭脖?” 赵传薪看着老鼠脑袋,忽然想起了贸易官送他、又被他转赠给巴雅尔孛额的银酒壶,上面刻的不就是这玩意儿脑袋吗? 他皱眉踢了古怪老鼠尸体一脚:“就这玩意儿,应付不了?” 丧灵说:“我在草丛中看到了不计其数的这种生物,它们体型小,但灵活,速度快,群起攻之,寻常人难以应对。但我发现它们害怕火光。” 赵传薪心说怪不得,红岛上的繁华区到处都是灯火通明,原来防备是它们。 想想如果不计其数的老鼠汹涌而来,将他淹没,无论刀枪都防不胜防。 赵传薪又问:“那个高大的毛烘烘的怪物,你看见了吗?” “没有,应当是跑了。”丧灵回答。 正说着,忽然雾气翻涌。 赵传薪立即后退,并将枪口对准前方。 “是我。”工匠的声音传来。 赵传薪皱眉,工匠家里在身后,可工匠却从前方出现。 这太可疑了。 不等他问,工匠先声音幽幽的开口:“无畏先锋,你在和谁说话?还有刚刚那巨大的响动是怎么回事?” 因为丧灵是无形的,赵传薪看上去就好像在和空气对话。 工匠的声音在这浓雾中又显得深邃、充满不详的意味。 工匠的身形完全显现,赵传薪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很红,身形颀长,但力气又似乎很大,肩膀上扛着血淋淋的锯船虫的皮子等材料,还在往下滴落粘液。 赵传薪自然不会透露丧灵的底细,也不会告诉他那是枪声,反而数落道:“不是我说你,大早上的,你不睡觉瞎跑什么?吓到我,我可以放你一马;吓死了这大耗子,我也可以放你一马。但我也是有脾气的,不是放马的。” 本来有些显得诡异的气氛,顿时被驱散。 工匠那鲜红的嘴巴大张着,被赵传薪连珠炮的一顿怼无语了,片刻才讪讪道:“我去码头取工人连夜赶制出来的锯船虫皮子,为你打造铠甲和披风……” 确诊了,是躁郁症。还在挣扎。 (本章完) 第755章 无敌,真的寂寞 其实赵传薪有时候会觉得,《旧神法典》世界更适合他的脾性。 但此时梁园虽好,却不是久留之地。 他的身体尚在野外,旁边还有一头狡诈的老狼,所以见没有危险后,他及时的剥离了意识。 意识回归,他先看一眼老狼,发现它还在蜷曲着睡觉,并无异常。 【精灵斥候和兄妹被枪声惊醒,找了过来。】 【我们汇合,信心百增,士气高涨。】 【恰好天光放亮,海雾仿佛有意识,在天色亮起的同时开始退散,像是被某种巨兽吞如腹中,速度极快。】 【工匠说:天亮了,我抓紧回去处理皮子,给你打造铠甲披风,毕竟你们无法在此久留。】 【精灵斥候眼睛滴溜溜的转。森林精灵族眼睛大,眉清目秀,耳朵尖尖,身上长着比汗毛更密集的短绒毛,看上去人畜无害。】 【但我却知道,森林精灵一族拥有悠长的寿命,心思缜密,战斗力和身材并不成正比。】 【精灵斥候问工匠:你父亲怎地没醒来?我们刚刚被枪声惊动,下楼时没有看见他。】 【工匠头也不回的扛着东西在前面走,说:或许赶早去了码头,他通常比我起的还早。】 赵传薪看的龇牙一笑,这事儿要是没鬼就怪了。 他隐隐有种感觉,在未来的某一天,热武器发展到巅峰,个人武勇再也派不上用场,而这片他热忱的土地也再容不下他;终有一天,花姐、高祖、双喜、徒弟们……都将一一离他而去,当此时还没出生的奶奶也寿终正寝后,他可能对这个世界便再无眷恋了。 可能除了战火纷飞的地球,还有那个波云诡谲秘密多到让人探不清的世界同样适合他。 【船队需要休整,水手需要释放压力,我们在码头酒馆消遣了一天,连兄妹也喝了两杯红岛悬崖果果酒,吃了许多食物,脸蛋红扑扑的变得神采奕奕。】 【下午,当酒馆人逐渐多了起来的时候,一张张赌桌围满了人,用大把的金钱用以撩拨和刺激自己的头脑,加上酒水的作用,每个人都有一掷千金的豪勇。】 【放债人发现我们盯着赌桌那边远远地看热闹,就鼓动我:伱也可以去碰碰运气,说不定一晚上赢得比你冒险一年还要多的金子。】 赵传薪写: 【我说:我对金子不感兴趣,我没碰过金子,我最快乐的时候,还是当探险家那会儿九死一生也换不来1块中土金币。】 【放债人:……】 【他似乎不死心,又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鼓动我:无畏先锋,你见多识广,一定见过不少宝物吧?我知道有家地下酒馆,叫作重宝酒馆。那里进行一场场游戏,只要赢得比赛,无论是宝物,还是寿命都唾手可得。】 看到“寿命”二字,赵传薪在木板上忍不住翻了个身,发出嘎吱嘎吱的动静,引得老狼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摇头,并不想参与我不了解的游戏当中,尤其还需要冒险。】 此时,赵传薪却写: 【我问:赌注是什么?】 【放债人脸上露出了鱼儿上钩的得意:无畏先锋,我知道是你猎杀了锯船虫。今早,铠甲工匠带走了一部分,而你剩余的份额,可以拿来当赌注,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签署寿命契约,以寿命为赌注。】 这种选择题很容易选,赵传薪写: 【我问:如果我以锯船虫尸体份额做赌注,我赢得游戏,可以获得什么奖品?】 【放债人眼中闪烁狡黠的光芒:你可以获得寿命,可以获得宝物,在游戏开始前,你可以选择好奖品。】 【精灵斥候将我拉到一旁,低声说:这或许是一个陷阱,他目的不过是为了等你输了以后,再向你放债,奖品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赵传薪写: 【我说:对旁人来说,这不是一个宝物和寿命的游戏,这只关乎输赢,红岛上的人缺的不是稀世珍宝,不是寿命,是赢。可我不同,我不在乎锯船虫尸体,但我在乎寿命和他们的宝贝。】 红岛上都是亡命之徒,靠搏命生存。要说金钱,码头上吊着的那些海怪都很值钱,人们已经习惯了金钱。但是出海输一次或许就没命了。 他们一直在赌命,已经习惯于赌命了。 好像后世的许多年轻人,活的并不痛快,他们口口声声说着金钱,但实际上他们可以吃饱穿暖,或许他们缺的未必真的是金钱,而是赢,一个证明自己翻身的机会。 赵传薪却相反。 【精灵斥候继续劝说:可你不能保证自己会赢。】 赵传薪不是赌狗,赌博带来那点刺激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智商比大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更高。 他只是底牌比较多而已…… 他写: 【我说:放心吧,输了就走。】 【放债人带我们到了一个嵌入悬崖的暗门,进入后别有洞天。】 【里面喧嚣异常,人声鼎沸,人数是寻常酒馆的十几倍。】 【一个面相很年轻,气色却异常衰败的人,失魂落魄的向外走。】 【精灵斥候小声说:这人的寿命被掏空了,应当活不过一个月。】 【我看的心惊胆战。】 赵传薪不为所动,此时还不到开启圣光通道的时候。 【放债人带我来到吧台,主持人给我列出了我的赌注可以对应选择的游戏和奖励。】 【我有两个选择:一,了解奖励挑选游戏。 二,了解游戏挑选奖励。】 【我该如何选择?】 赵传薪毫不犹豫的写: 【我选择一。】 【有以下几种选择: 游戏一:30年寿命。 游戏二:10年寿命,红岛血晶石,不死海怪的愈合石,海怪诱饵。 游戏三:15年寿命,皮肤坚硬药剂,红岛女猎手的猎刀,睡意诅咒之戒。 游戏四:……】 掰掰样样,在《旧神法典》书页上,竟然更新出了上百种组合。 从奖品就能看出,有的游戏是单对单进行,有的是群体游戏,最后的获胜者将获得所有奖励。 这其中还有女猎人的猎刀,这让赵传薪觉得诧异。 他看了一遍,但是多半奖品他都不认得,上面又没有注解,但却有图形。 可看着看着,赵传薪的瞳孔开始地震。 因为他发现了一样东西——旧神的夜壶。 他是从图形上认出的旧神的夜壶,但在这里被称为——天梯基石。 或许这才是旧神的夜壶真名。 赵传薪当即写: 【我选择游戏一,游戏五十五,游戏六十六,游戏八十九。】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但这里面的几件东西他很感兴趣。 然而, 【主持人摇头:你的锯船虫尸体份额,最多只允许你挑选两个游戏。】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思考,赵传薪直接写: 【我选择游戏一和游戏五十五。】 游戏一的奖励寿命最多,30年。 游戏五十五的奖励有好几种,但其中的天梯基石,也就是旧神的夜壶他最想要。 臭液灌溉下的植被,比吃化肥要牛逼的多。 【主持人将我带到第一个桌子前。】 赵传薪赶忙开启圣光通道,同时将智能陀螺仪传送过来。 他看见对面坐着的,应当是一个红岛的猎手,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眨眼的时候能清楚的看见他的第二层瞬膜。 猎手死死的盯着赵传薪,腮帮子弩着,仿佛要打人一样。 这是想在气势上先胜他一筹。 赵传薪淡淡一笑:“你瞅啥?” 猎手:“……” 猎手挥舞粗壮的手臂,猛地拍桌子:“找死!” 主持人并不畏惧,冷冷道:“你们懂得这里的规矩,谁敢破坏规则,在这里动手,我一定让他走不出大门。” 猎手狠狠地瞪了赵传薪一眼,悻悻地闭嘴。 主持人开始讲游戏规则:“这一碗石子,谁都不知道数量。你们每次最少取走一颗,最多取走三颗,最后一颗被谁取走,谁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赵传薪感受到智能陀螺仪震动了一下。 他脑海中电光火石间就想通了这个游戏的策略。 如果没有作弊的情况下,其实游戏也不复杂。 哪怕学渣如他,也能搞清楚其中逻辑。 由于最多只能取走三颗,那么如果石子的颗数不是4的倍数,总数除以4,余数一定是1、2、3之一。 理论讲,赵传薪可以先将这个余数拿走。 然后假如对方每次取走的石子数都是n颗,赵传薪只需要取4减去n的数量,如此一来,剩下石子数量永远保持4的倍数。 那么,最后即便对方取的石子数是3颗,也一定会剩下一颗,所以赵传薪必胜。 但这必须是赵传薪知道石子总数除以4的余数情况下才行。 而主持人扣着一个碗,碗有一个豁口,那个豁口不大,人眼是望不进去的。 主持人拿着一个钩子,每次根据两人要的石子数往外钩石子。 看到这里,赵传薪龇牙笑了。 可对面的猎人却抓耳挠腮,最后他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计策。 赵传薪都不用思索,就猜到了猎人想法了。 他肯定是想,每次都要3颗,那最后他一次性掏空石子的概率,肯定比一颗一颗要大。 主持人问:“谁先来?” 赵传薪手指头扣了扣桌面:“我来。” 主持人看看猎人,猎人自作聪明,仿佛很大度的摆摆手:“随意。” 赵传薪喊:“3颗。” 主持人拿小钩子,在豁口处掏出三颗石子。 猎手瞪大眼睛,有些心慌。 他觉得赵传薪也想到了他的策略,这就难办了。 他一拍桌子:“3颗。” 赵传薪:“1颗。” “3颗。” “1颗。” 猎人见赵传薪一直要1颗,重新变得自信,嘴角带笑一直喊3颗。 这游戏变得简单起来。 猎手觉得自己必胜。 所以两人喊的飞快。 碗内石子,即便看不见,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知道正在飞速减少。 精灵斥候忧心忡忡:“你总是要1颗,恐怕不太容易赢。” 兄妹不懂得弯弯绕,只是在旁傻乎乎的给赵传薪鼓劲:“无畏先锋必胜!” 两人的行为过于奇特,周围人都聚过来看热闹。 “中土来的无畏先锋,脑子不灵光,总是要一颗必输。” “或许是没见识过我们红岛的重宝酒馆的游戏,吓傻了。” 这间酒馆叫重宝酒馆。 名副其实。 等主持人勾出来的石子堆积的越来越高,众人呼吸也变得急促。 对面的猎手面红耳赤,尤其激动,他仿佛看到了胜利。 猎手喊:“3颗。” 主持人勾出了三颗石子。 赵传薪淡定道:“1颗。” 主持人费挺大的劲儿,才划拉出一颗。 猎手惯性的喊:“三颗。” 主持人划拉半天,什么都没有。 他将碗打开,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猎手眼睛立刻直了。 我焯……为何会如此? 这不科学! 周围人哗然。 兄妹雀跃欢呼:“赢了,无畏先锋赢了……” 精灵斥候满脸震惊。 赵传薪起身,伸了个懒腰:“无敌,真是寂寞。” 猎手:“……” 主持人将一张契约递给赵传薪:“恭喜获胜。” 赵传薪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全是鬼画符,只是最后的血手印是猎手的。 在这个世界,他就是个文盲,立即拿给身旁的精灵斥候看:“有没有问题?” 精灵斥候摇头:“没问题,你按个手印,契约会生效,寿命会划到你身上。” 赵传薪恍然,原来他之前的寿命一直都是这么来的。 在《旧神法典》世界中,竟然在冥冥中存在一种可以划拨寿命的规则。 他刚想按手印,却被主持人拦住:“你想要参加第二场游戏,就先不能按手印,这张寿命契约是赌注之一。” 赵传薪眉头一挑:“那我刚刚若是输了呢?” 主持人即便见过了大风大浪,可对表现奇特的赵传薪印象依旧极为深刻,他笑着说:“如果输了,你更没有参与下一场游戏的资格,说不得要用你的寿命做抵押。” 怪不得只允许参与两场游戏,第二场还是待定状态。 赵传薪自无不可。 圣光通道时间快到了,他刚想要退出状态,等待第二场。 却见对面的猎手似乎无法接受自己输了,咆哮一声,朝他冲了过来。 赵传薪眼睛一眯,就准备掏枪了结了这个蠢货。 输不起别玩。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瞬间将猎手扑倒。 赵传薪头皮一紧。 只见这东西浑身毛烘烘的,整体长的像人,但尖牙利爪,十分骇人。 它的脚指头,只有四根。 这分明就是早上他追踪的那未知生物的,但它身上没伤,是同一种但不是同一个。 猎手被这毛烘烘的东西,一口咬破了喉咙,猎手毫无还手之力。 但血没有喷溅出来,因为全被毛烘烘的东西给喝了。 它边喝边拖着猎手退了出去。 赵传薪再看,周围人仿佛司空见惯,不以为意。 他问主持人:“那是什么?” 主持人解释:“这是重宝酒馆的侍卫,海狼。” “海狼是什么?为何看着像人?它是如何做到,好像个钱串子一样在棚顶趴着的?” 主持人面色微变,满脸讳莫如深,并不作答。 可老赵通常不看人脸色行事,正要刨根问底,圣光通道时间到了,他退出了状态。 【兄妹看见我获得胜利很开心。】 【但是精灵斥候却继续劝说:无畏先锋,你已经获得了三十年的寿命,不如见好就收,我们离开这里吧。我能感受到这里扑面而来的绝望气息,这里是个受到诅咒的地方。】 赵传薪写: 【我说:不急,进行完第二场,结束后顺便问几个问题再说。】 【等待的时候,放债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失落说:无畏先锋,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很聪明的家伙,你聪明的出乎我的预料。】 赵传薪写: 【我笑着说:是不是很失望?说好的一起来装逼,可全让我一个人装完了,呵呵……】 狗日的,放债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放债人:……】 【正在这时,主持人来叫我进行游戏五十五……】 (本章完) 第756章 今日让你献丑了 赵传薪立即开启圣光通道。 他必须亲自在场听听规则才行,为此他还准备了纸笔。 到了现场,赵传薪朝对面的一个女人龇牙笑。 原来对面的女人,竟然是之前想要用“我”所在船只当诱饵吸引锯船虫的红岛女猎人。 红岛女猎人同时看到了赵传薪,她死死的盯着赵传薪:“是你?” “咦,这不是红岛妖艳贱货——女猎人吗?” 红岛女猎人柳眉倒竖:“你……” 主持人发话:“现在开始讲解规则。” 红岛女猎人却插嘴说:“等等,既然他参与游戏,我要追加筹码。” 主持人看看其余人。 除了赵传薪外,所有人都摇头。 临时追加筹码,需要所有人同意,因为其余人未必能拿的出等价的宝贝。 主持人最后耸耸肩望向了红岛女猎人,她却直勾勾的盯着赵传薪:“其余人可以不用追加,唯有我和他。无畏先锋,你敢么?” 意思是,原奖品不变,只有她与赵传薪单方面对赌,如果他们之间有人获胜,追加的筹码才作数。 赵传薪不必思考,就知道她要什么,于是掏出了剩下的一半凡性液体,试剂瓶在手里晃了晃:“问题是,伱有什么可以拿来跟我对赌?” 凡性液体对他来说没什么卵用。 红岛女猎人目光灼灼:“我知道你想要去诅咒沙漠,在沙漠中进行狩猎,你绝对需要在靴子下装上一对沙漠之根,我就用沙漠之根与你对赌。” 周围人哗然。 “她竟然愿意拿出沙漠之根与中土来的无畏先锋对赌?” “润之领主保佑,沙漠之根可是狩猎神器……” 根据周围人的议论,赵传薪大概听明白了。 沙漠之根,和他曾经得到了弹力靴相仿,只不过弹力靴只能给马用,而沙漠之根却可以依附于鞋底。 沙漠中行走特别累,松软沙地上,脚容易陷进去;在攀爬沙丘的时候,还容易打滑;每次抬脚,都容易带起沙子,灌进靴子内磨脚等等…… 如果在沙漠中遇到危险,奔跑速度会很慢。 沙漠之根会让鞋底有很强的抓地力,可以增加鞋底与地面接触面积,如此一来,既不会打滑也不会陷进去,更不容易带起沙子。 奔跑时,还有向上的弹力,这点与米山的弹力靴相仿,却比弹力靴更胜一筹。 而且不局限于沙漠中使用。 红岛女猎手,偶尔也会前往东边的诅咒沙漠去狩猎,而不仅仅活动于海上。 听众人的议论,这应该是她最重要的装备之一。 赵传薪眼睛一亮:“可以。” 他早就觊觎米山的弹力靴,苦于那东西人类无法穿戴。 同时心里暗笑,工匠是红岛女猎人的男朋友,这货应当是还没拿出那一半凡性液体作为求婚礼物,否则她也不会巴巴的用沙漠之根和赵传薪对赌。 游戏五十五的奖品,分别有:锯船虫尸体份额和30年寿命契约,恶魔的预见,红岛先觉之光,天梯基石。 现在,又加上半瓶凡性液体,一双沙漠之根。 包括赵传薪在内共有四人参与游戏。 主持人开始讲解规则:“两两对局,胜者决战。你们在格子里写字,当连续包夹成功者为获胜方……” 这个游戏规则不算复杂,赵传薪面前有一张格子盘,上面多格子。这些格子或宽或窄,数量众多。宽窄不同这极大的影响了视觉,而且周围还要遮遮掩掩,所以很难数的清楚。 他和对手选择自己的字,每人每次写一个字在上面。 当连续出现包夹的情况,便能获胜。 这有点类似围棋,但又有不同,比围棋更加凶险。 大致上,当格子内出现连续的cpc状态就能获胜。 赵传薪的对手,是个痴肥的白胖子,小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看起来就像早上被弄死的那只古怪死耗子一样鬼祟。 由于上一局游戏中,赵传薪神奇的表现,让他拥有了一群拥趸。 但显然,对面的白胖子是重宝酒馆的常客,也是常胜将军,更加受欢迎,他的粉丝更多。 主持人对赵传薪说:“按照筹码的价值,本局你只能作为后手。” 对面胖子带来的宝贝正是天梯基石。 天梯基石,确实比三十年寿命和锯船虫尸体更宝贵,赵传薪也这样觉得。 当年他学习不怎么样,考的也是不入流的大学,学的更是万金油的市场营销专业。 但老赵其实很聪明,只是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不感兴趣的事情上面。 他拿出铅笔,笔走龙蛇,快速在纸上划拉。 首先,他不考虑游戏公平性,只琢磨获胜可能。 他的字是“赵”,对方的字假如翻译为“胖”,那么获胜的唯一必胜点是“赵胖胖赵”这种格式。 如果存在多个必胜点,其实只等价为一个必胜点。 一旦有个字,落入了必胜点,那这局游戏在下个回合直接结束。 所以,空余出来的两个空位,对游戏是没有影响的,因为不会影响格子的奇偶性。 赵传薪首先明确一点,如果是奇数情况,白胖子先在中间写字,然后一直模仿赵传薪的写字布局,那白胖子百分百会赢;如果是偶数情况,赵传薪一直模仿白胖子的布局,那赵传薪必赢。 他看了一眼棋盘,主持人鸡贼的将纸上格子的几个角的线用东西遮掩上。另外棋盘的四个角,存在延伸出去的线,即所有的格子都没画完,这更增加了认知难度。 别管一个人多聪明、记忆力有多好,单靠眼力,是无法算清楚奇偶的。 所以双方只能为自己不断制造必胜点,只需要一个必胜点出现就赢了。 必胜点的长度为4,先写个“赵”在中间,下一次把“赵”写在白胖子没写的另一边的端点,就可以制造出“赵胖胖赵”。 游戏的公平,就是谁也不知道奇偶,没法卡bug磨蹭到最后获得胜利。 所以只能彼此制造必胜点同时,再破坏对方的必胜点。 赵传薪脑海好像磁悬浮列车一样高速运转,迅速想通了关键。 白胖子探着身子,去看赵传薪写了什么东西,这一看直接就懵逼了。 我焯……写的什么几把玩意儿。 他肯定是不懂汉字的。 赵传薪龇牙一笑:“你先来。” 白胖子比之前那个猎手可难缠多了,一看就是精明之辈。 他斟酌稍许,迅速在格子盘中间,用鹅毛笔蘸墨写下了一个赵传薪不认识的字。 赵传薪直接模仿他的布局,写了个“赵”。 白胖子继续写,赵传薪继续模仿布局。 因为格子的大小不同,数量众多,两人你来我往,旁人看的很懵逼。 白胖子信心满满,赵传薪同样怡然不惧,仿佛都不用思考一般。 白胖子越写越疑惑,中途开始停顿挠头思考,而赵传薪老神在在。 颇有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的意思。 白胖子企图改变策略,在另一侧写字。 赵传薪紧随其后,写下了“赵”字。 对旁人来说故布疑阵的种种遮掩,对赵传薪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开局之初,智能陀螺仪便帮他弄清楚了整个格子盘的奇偶,他只需要坚持到最后就能获得胜利,模仿就完了。 随着格子的数量越来越少,“赵”字和白胖子写的字越来越多,游戏变得惊心动魄起来。 赵传薪闲暇之余,还撇头去看看不远处的红岛女猎人,发现她全神贯注,额头微微沁汗,显然内心并不轻松。 这货必然也是才智高绝之辈。 轮到赵传薪了,他刚要写字,忽然智能陀螺仪急促震动。 赵传薪微微一愣,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白胖子眼中掠过一丝狡诈的精光。 并且,白胖子的瞳孔开始扩散。 赵传薪心头一凛,仔细向格子局看去悚然一惊。 理论讲他只需要模仿就行,但白胖子却一路写到了边缘,利用延伸出去的线条,缺少了几个格子处,给赵传薪布置了一道陷阱。 如果赵传薪惯性的模仿,必然落败。 我焯……赵传薪心说幸好有智能陀螺仪在。 他想了想,在另一边写下了“赵”字,这次智能陀螺仪没有示警。 白胖子一看他没上当,比他还要吃惊。 这人太他妈鸡贼了吧?这都能躲过? 可这一次,却给赵传薪敲响了警钟。 如果只是骰子比大小,玩牌比点数之类简单游戏,或许还成。若是游戏太复杂,或许智能陀螺仪也无法左右胜利。 好在这次没问题。 赵传薪认真起来。 他继续模仿,白胖子每写几个字,就开始给赵传薪重新布置陷阱,但赵传薪一直没上当。 直到最后,那些掩盖的地方一一揭开,白胖子的脑门汗流如瀑。 随着最后一个“赵”字落下,赵传薪将笔一丢:“换个场所,生不愿封万户侯,但求一识韩荆州。今日么,就让你献丑了。” 白胖子:“……” 周围人议论纷纷,对刚刚的对局赞叹不已,赵传薪的粉丝扩大了不知多少倍,他能感觉到连旧神圣坛的信仰之力都增加了些许。 其实赵传薪对这个白胖子还挺佩服,这货的智商超高,心思缜密的程度令人咋舌。 在地球上下个围棋什么的,说不定能上个九段。 只可惜,遇上赵传薪卡bug了。 说完,赵传薪退了出去,重新再进。 幸好目前拥有两座旧神圣坛,有足够的信仰之力支撑他长时间进出《旧神法典》。 红岛女猎人同样赢得上一局的游戏。 赵传薪仔细打量,见她穿着一套皮甲,腰腹是硬甲,上面是软甲,下面是皮裙,但富有弹性,能伸能缩,进退自如,方便战斗狩猎。 小麦色肌肤,没影响她的美貌。 一旁的看客中,多有望着她侧脸或背影垂涎三尺者。 红岛女猎人看着对立面的赵传薪,桃花眼咄咄逼人,冷笑说:“无畏先锋,我承认中土的无畏先锋勇武过人,但我建议你在红岛上不要撒野。” 赵传薪点点头,笑嘻嘻说:“我不接受你的建议。” “……” 红岛女猎人觉得这人可真他妈气人。 主持人咳嗽一声:“两位准备好了吗?” 两人同时点头。 主持人取出新的格子盘,将四角遮盖好。 红岛女猎人的原始筹码是红岛先觉之光,她上一场赢得的奖品是恶魔的预见,她增加的筹码是沙漠之根。 目前赵传薪只了解沙漠之根。 而赵传薪这边,除了锯船虫的尸体、三十年寿命,还有凡性液体和上一场赢得的天梯基石。 这次,先手竟然是赵传薪,他筹码的价值要超过红岛女猎手。 他的优势,第一在于智能陀螺仪的强大计算能力,和不带任何个人情绪的策略部署;第二在于他事先就弄明白了博弈公式,推导出在不犯错的情况下,双方的必胜点在哪。 先手必须要格子盘的数量大于等于7情况下下在中间写才有必胜的可能性,显然那格子盘数量远超于7。 但问题在于,此次格子盘是偶数。 如果红岛女猎人知道奇偶,然后一直模仿赵传薪布局,这一局赵传薪必输。 严格按照理论来讲,赵传薪即便写在格子盘中间,格子数量依旧超过了16,这一局对红岛女猎手有利,她能随便制造必胜点。 所以赵传薪要破局,第一手需要写在中间,而第二第三第四手……并非常规布局,而是要先手抢必胜点的长度,也就是分割出每段大于等于7的长度。 换做别人,格子盘有遮掩,格子大小不统一,将很难做到。如果有规律的写,对手一眼就能看出。 所以必须要布局的看似毫无章法,还要恰到好处。 这一局的难度远超上一局。 但赵传薪相信,红岛女猎手肯定不可能率先知道奇偶。 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赵传薪先在中间写了个“赵”。 红岛女猎手快速在旁边布防。 赵传薪根本不按常规来,他的手腕一再的往后挪。 在老远的地方,经过智能陀螺仪的提醒,他写下了第二个“赵”。 周围一片哗然。 红岛女猎手瞪大眼睛,不明所以:“你莫非得了失心疯?” “老子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关你屁事?” “……”红岛女猎手深吸一口气,压住火气,在赵传薪新写的“赵”字旁边布防。 赵传薪面上古井无波,内心却长舒一口气。 此时,红岛女猎手已经注定了必输的结局,她已经落入了赵传薪的圈套当中。 这一局赵传薪不敢大意,完全按照智能陀螺仪指挥行事。 周围人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的看着。 随着两人的字迹星罗棋布的铺满格子盘,周围仿佛连空气都快让人呼吸不动了。 红岛女猎手越防越觉得不对劲。 她穿着清凉,但汗水流遍了全身,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赵传薪龇牙,抻着自己前胸衣襟呼扇了两下,口中啧啧有声:“哎呦呦,好热啊,汗都流进衣服里了,真的好想进去掏一把呀。” 周围人看看红岛女猎人的汗水,可不正应了赵传薪的话。再看其雄伟的规模,更是狂吞口水。 红岛女猎人精神本就高度紧张,听见周围人猛咽口水,思维一乱,刚刚琢磨出来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登时怒不可遏。 她转身,一巴掌朝身后看客扇去。 那看客被打的原地旋转180度,牙齿飞出,倒地吐了口唾沫混合着血水。 其余人骇然后退。 主持人脸上闪过一丝愠色,却敢怒不敢言。 赵传薪看的眯起了眼睛。 他有所猜测:或许是红岛女猎人本身实力绝伦,那海狼也不是她对手;又或许是红岛女猎人有什么特殊背景,致使主持人也不敢招惹,只能由着她在这里胡来。 发泄完,红岛女猎人死死盯着赵传薪,那一对桃花眼变得水汪汪。 她口中念念有词,念诵着不知道什么迷魂咒。 她的声音,变得温柔如水:“该你写了,要想好在哪写哦……” 然后令赵传薪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在一个非常不利位置写下“赵”字…… (本章完) 第757章 看我爬上大气层 赵传薪万万没想到,红岛女猎人还有这一手。 “我”的手,握着鹅毛笔,即将触碰到格子盘。 红岛女猎手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淡淡笑意。 周围人和主持人诧异万分。 放债人幸灾乐祸,已经取出了纸笔,等着待会儿赵传薪急于翻盘,借贷后重新加入游戏。 看来他又要做成一笔大买卖了。 精灵斥候急的直跳脚。 兄妹张大了嘴巴。 就在所有人觉得赵传薪即将落笔的时候,“我”的手臂抖了一下,然后将笔收了回去。 赵传薪朝红岛女猎人笑:“你特么嘀嘀咕咕啥呢?碎嘴子吗?” 红岛女猎人:“……” 她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赵传薪嗤笑一声,在某处格子内写了个“赵”,然后将笔一丢,双手按桌,身体前探:“这一局,已经没什么悬念了,谁赞成,谁反对?” 看似有许多大段落没有填充,脑袋不灵光的观众还转不过弯来。 可聪明人却一眼发现,整个格子盘上,还存在某一条边上的连续空白格长度为8,但却因为被“赵”字占据先机,已经不容红岛女猎人插字。 所有的进退之路,全被赵传薪的“赵”字切断。 红岛女猎人的败局已定。 她瞠目结舌,这个游戏已经玩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一次,以这种看似毫无章法却让她没有还手之力的局面落败。 “你……”她很想问问赵传薪,是如何挣脱精神控制的。 赵传薪却笑而不语。 在“我”的手臂上,有一小块灼伤。 如果“我”刚刚还不停手,那赵传薪宁可发动旧神坩埚烙印,选择自焚折寿重生。 好在,剧痛让“我”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 红岛女猎人失魂落魄咬牙切齿,赵传薪已经起身:“时候不早,收了奖品,我要回去休息了。” 他伸了个老腰,打了个哈欠。 主持人立即将他应得的奖品赠上。 放债人屁颠屁颠的过来:“无畏先锋,怎么不玩了?这里还有一件宝贝是值得你关注的,就是女猎人手里之前赢得的那件血光之灾宝石,拿它去教堂受过祈祷祝福,就能化为救命的护身符。” 赵传薪看了一眼红岛女猎手,她倒是跃跃欲试,肯拿出血光之灾宝石再与赵传薪博一局,可赵传薪却觉得即便有智能陀螺仪在,也可能出现某种不可控的游戏规则。 他揪着放债人的衣领,乐呵呵的向旁边走:“好说好说,借一步说话。” 那表情好似在开玩笑,那动作却粗鲁野蛮像是要打人。 放债人显得无助,求助的看了一眼主持人。 主持人犹豫,搞不清楚赵传薪真实意图。 此时上前制止,可赵传薪若是开玩笑呢?岂不显得他们重宝酒馆小气? 于是眼睁睁的看放债人被赵传薪揪着脖子拎到一旁。 放债人讪笑:“无畏先锋,究竟,究竟什么事?” 赵传薪居高临下,直勾勾的盯着他问:“海狼究竟是什么?” 放债人脸色尴尬,见赵传薪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笑容里透着杀机,赶忙压低声音道:“曾经,红岛是海狼的天下。是现在的红岛居民,屠杀了海狼族后,占据了红岛,发展至今。海狼平时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只有变身后,才会长出黑毛。除了瞬膜,和红岛居民的区别是,海狼只有四根脚趾。” 赵传薪点点头,他将一些事情关联起来,心中有数。 又问:“那么,红岛上的尖牙利爪老鼠是怎么回事?” “这……此生物名为灵劫,与红岛居民信仰有关,具体我不知道,伱需要去教堂问问女修道士,只有她知道具体详情。” 赵传薪还想问些什么,圣光通道消耗殆尽,退出了状态。 【我离开了重宝酒馆,带着战利品,回到了工匠的家里。】 【红岛女猎人并没有追赶。】 【工匠看见我带回来的东西中,有一件恶魔的预见,对我说:无畏先锋,你竟然得到了这件珍贵的材料。你是否希望我将它安装在头盔上?】 赵传薪心里一动,写: 【我问:安装在头盔上,有什么作用?】 【工匠说:可以防护刀枪箭矢,恶魔的预见,外缘凸起处,可以让佩戴者拥有几乎全方位的视角。并且如此一来,头盔就能严丝合缝,不留任何破绽。】 赵传薪忽然想起之前工匠说过,他继承了他父亲对各种材料的知识。 他写: 【我说:那么就安装在头盔上。你知道红岛先觉之光是什么吗?】 【工匠得意的点头:当然知道,红岛先觉之光,在红岛先民传说中,是人类拿来感知千里之外危险的宝物,但具体如何使用已不可考。】 赵传薪先用了30年的寿命契约。 久违的生命升华的快感再次出现。 蓬勃的生命力,与体内星空之根交融。 赵传薪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捏了捏拳头,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动,那代表了力量,是地球雄性的追求和象征。 然后将天梯基石、沙漠之根、红岛先觉之光传送过来。 此时,智能陀螺仪忽然悸动。 赵传薪察觉到智能陀螺仪对红岛先觉之光的渴望,就点点头允许它有所行动。 红岛先觉之光,轻薄如鸿毛,通体半透明几不可见,隐隐发出柔和的白光。 智能陀螺仪将其蚕食吞噬,片刻渣都不剩。 赵传薪观察智能陀螺仪,没发现它有什么变化。 他又看看牛筋色的沙漠之根,摸起来具有橡胶质感,暂且收起。 最后,他将目光放在了天梯基石上。 为何旧神的夜壶会称作天梯基石? 他将救赎权杖取出,破开杖头外壳,将里面的旧神的夜壶拿起来,两个一对比,赵传薪发现了些端倪。 旧神的夜壶在壶嘴处有孔,另一块天梯基石却无孔。 但它们无论颜色,还是形状,又或者是大小都别无二致。 旧神的夜壶有个特点,对它施加横向摇晃之力,它就会定在空中,千钧不坠。 他试了试天梯基石,果然具有相同的特性。 赵传薪又用开启旧神的夜壶向外倒臭液的方法,但天梯基石因为没有壶嘴,所以什么都倒不出来。 这让他脑袋里生成了个画面。 在混沌初分之际,天上挂着一道天梯。 风吹日晒雨淋雪冻,天梯岿然不动。 天梯其中一阶,某天忽然裂开口子。于是雨水雪水和各种液体灌入其中,不知灌了多少液体进去,经过亿万年发酵,终成甘酿…… 想到甘酿,赵传薪都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他被自己的想象力给打动了,心说自己真是个天才,或许这就是真相。 老狼似有所觉,抬头,看见那个两脚羊莫名其妙咧着大嘴笑。 赵传薪傻笑片刻,又想:既然叫天梯基石,这玩意儿就是做梯子的。嗯,梯子,梯子…… 想着想着,他眼睛忽然一亮。 这次是真的被自己想象力给惊住了,他自言自语:“老子真是个天才!” 他从床板上跳下来,从秘境中取出几块厚厚的板子。 他将板子截成楼梯宽窄,在中间掏出天梯基石的形状,上下两块板子扣合,恰好能将一块天梯基石扣住。 将一块天梯基石扣住,用钉子将木板两头钉死。 如法炮制,将另一块天梯基石处理。 他对智能陀螺仪说:“你对两块板子施加横向摇晃力,交替向上延伸。” 说完,他将两块板子向上抛去。 他助跑,起跳,一脚迈在第一块板子上,上楼般抬腿,踩住第二块板子,抬腿同时,下面板子被智能陀螺仪带动向上延伸固定…… 老狼伸着脖子,惊的嘴巴张的老大。 这个两脚羊,竟然飞起来了? 赵传薪没飞,他只是在攀爬“天梯”。 因为每次固定天梯基石的横向力量只需要很小,拖动一块木板向上挪的力量也很小,智能陀螺仪根本消耗不了太多能量。 所以理论讲,赵传薪甚至可以这样一直向上跑出大气层…… 只是当赵传薪爬到了十五米高的时候,他一脚踩在了梯子的侧面。 木板偏软,赵传薪体重超标,内部磕坏了,只听得“咔嚓”一声断裂。 我焯…… 赵传薪一跟头栽了下去。 瞬间,跌落了十米开外。 赵传薪心头凉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摔断了腿。 他刚刚洗澡卸掉了狂暴甲,没有狂暴甲对关节的保护还真说不准。 最关键的是,掉落的太快,而智能陀螺仪还在托着板子,一旦距离超出了十米,就会和他失去联系。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将润之领主的致意中粒子流放出,顿时狂风大作,将他重新卷起。 然而赵传薪只能掌控风力,却无法掌控方向,他被风卷出去二三十米远,这百分百超出了智能陀螺仪的感应范围。 正当他想将风力减小,看看能不能安然落地的时候,智能陀螺仪却及时附于他背后,先将他拉出风区,再缓缓落地。 赵传薪微微愣神,智能陀螺仪的感应范围超出十米了? 是因为吞噬了红岛先觉之光吗? 天上的两块板子也被狂风绞飞不知何处,赵传薪说:“带我寻找两块天梯基石。” 赵传薪先装上狂暴甲,再戴上沙漠之根,有智能陀螺仪辅助,迈出了此生最长的一步——15米。 赵传薪坚信,如今的他一脚能蹬死任何人。 在五十米外,赵传薪找到了第一块木板,从中取出了天梯基石。 在向东二十米外,找到了正被老狼啃咬的另一块木板。 老狼看见赵传薪过来,吓得转头就跑。 赵传薪淡淡一笑,三个纵跃直接跳到老狼身旁,一把将它按住。 赵传薪分明从老狼脸上看到了一种叫“不可思议”的表情。 然后呜咽一声,认命了。 因为高兴,赵传薪取出一块生牛肉,塞进老狼嘴里。 老狼不管那么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给吃的那也奉陪到底。 赵传薪慢慢踱步,将另一块天梯基石捡起。 他想起,天梯基石还叫旧神的夜壶的时候,那会儿他就在纳闷,为何当上下活动的时候,旧神的夜壶没反应,施加横向力就会定在空中? 此时才明白,或许天梯基石就是为此设计的。 他把自己暂时用不上的铁器取出,发动旧神坩埚烙印融化,打造了四小块铁块,抠出凹槽,将天梯基石放入其中固定,再以厚木板夹上固定,做成新的天梯。 如此一来,既不必纯铁阶梯那么重,又可以让天梯牢固。 他将两块梯子丢出,踩踏上去在保持三米的高空前进踏步。 智能陀螺仪不断适应,配合赵传薪操控。 渐渐地,他能得心应手的转向,爬坡,下坡。 他能急刹车在空中驻足。 这次没出现意外,天梯很牢靠,赵传薪在空中忽然跃起,将天梯一收,翻了两翻屈膝落地,脚下沙漠之根和狂暴甲同时缓冲,对关节的冲击微乎其微,比原地起跳还轻。 但美中不足的是,当木板内增加了铁块,也增加了重量,超出了补充和消耗的平衡点,智能陀螺仪就不可能操控天梯带他出大气层了…… 或许等科技发展到能合成足够坚固又轻便的材料那天,赵传薪穿着宇航服就能去太空溜达一圈。 人家爬泰山累成软脚虾,他可以挑战爬空间站。 …… 晨光熹微。 赵传薪练了一套平衡术,精神抖擞。 烧水,煮茶砖。 他的茶砖是三九茶砖。 在草原上,茶砖分二四、二七和三九。 二四茶砖,意思是一箱子能装二十四块,二七茶砖则是一箱能装二十七块。 所以,三九茶砖是规格最小的茶砖,但品质较好,在草原通常值六角小洋,偶尔缺货的时候也能值一块大洋,在草原是可以直接当钱使用的。 取出奶砖,添点盐,和茶一起煮。 赵传薪还挺喜欢这种咸味奶茶的。 等奶茶煮好,他用海碗盛半碗,放在地上。 老狼犹豫一下,夹着尾巴过来低头喝。 它的宗旨是:杀,可以;放,随意;投喂,奉陪。 这一尝不要紧,老狼喜欢这味道,盐可是好东西,奶味也大可以接受,要是没有茶就完美。 奶皮糊到了它的嘴巴子上,便要伸舌头舔舐,一点都不肯放过。 赵传薪坐在摇椅上,端着茶盏边喝边等待日出。 胃暖了,整个人透着懒洋洋的味道。 终于旭日东升,美出天际,赵传薪感觉热血随之上头。 他一碗干了奶茶,连带着老狼的海碗一起在水泡子里洗刷收起。 就着最具有朝气的那抹红色光晕,赵传薪掐腰放声唱——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 你看,不必还完债务上岸,不必等待某种仪式感上的胜利,老赵随时随地就能高歌一曲。 有附近沟子里的百姓,起早来水泡子给牲口饮水,听见了豪迈的歌声,看见那个沐浴在初升红日里的高大背影。 无论牲口还是人都不由得顿住脚步…… 拍拍在地上找溅出奶茶舔舐的老狼脑袋,赵传薪说:“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水急流。劝你识相的就赶紧走,老么卡呲牙的,人家拎着棒子就能削死你。洒家先去也……” 说罢,踩上缥缈旅者,一溜烟跑了。 老狼看看他的背影,又回头看看目光阴鸷满脸不怀好意的牧民,夹着尾巴溜了溜了…… (本章完) 第758章 难道一次杀不死吗 当智能陀螺仪吞噬了红岛先觉之光,当赵传薪穿戴上沙漠之根后,才发挥出缥缈旅者的五成以上实力。 他的脚能牢牢焊死在缥缈旅者上,哪怕颠簸的飞起,他也不再担心会酿成交通事故。 基于此时缥缈旅者的速度赵传薪盲测,如今智能陀螺仪对环境检测范围大致在500米左右。 他此时速度差不多在480km/h,每次智能陀螺仪都会提前不到4秒的时间发出警告提醒,并协助赵传薪选择路线转弯避开难以逾越的障碍。 原本赵传薪遇到农田会避开,此时却开足马力,直接蹚过去。 遇到丘陵,缥缈旅者颠飞,他微微躬身,让缥缈旅者的前头翘起在离地两三米的距离滑翔出十多米。 缥缈旅者后轮触地,在地垄上弹跳着前进,脚底也不会有很大的震动。 一个农家的半大孩子手搭凉棚:“爹,快看,那是什么?” 他爹循声望去:“额……俺去年偷鸡让狗撵,也没他跑得快……” “……”半大孩子埋怨:“爹你去偷鸡怎地没带我?” 放垦究竟是对是错? 赵传薪也没定论。 生产力增长速度不及人口增长速度,就会出现这类矛盾。 只是看着大片大片的农田,和农田边缘被整齐切割的草场,赵传薪多少能感受到牧民的痛心疾首。 这种被分割出来的草场是无法放牧的,因为一不小心牲畜就会践踏并吃掉农民的庄稼,牧民要么改变放牧习俗跟着一起种田,要么就得迁徙逃荒。 智能陀螺仪进化,并拥有沙漠之根后,赵传薪秉着“大力出奇迹”的方针,从nmq横冲直撞穿行锡勒图库伦-札萨克达-喇嘛旗,直奔科左后。 一路上,逢山不开路遇水不搭桥,直接碾压过去。 …… 在科左后,阿穆尔灵圭亲王的地盘上,如今已有师范学堂一所,初等小学堂两所。 其中,在昌图府城外四里处,就有日本人松本菊熊建立的日式新学堂。 但在keqzyhq的各蒙屯私塾中,读汉文书者几乎一个也没有。 例如松本菊熊的日式新学堂,其中除了蒙文,主要教授日文。 日后,日本之所以能在东蒙大搞蒙奸德王的伪-蒙-疆联合自-治,根源就在河原操子开的先河,而松本菊熊这些人纷纷在各地效仿开办的日式新学堂,让整个东蒙亲日的气氛高涨。 此时,学堂内,一群孩子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 松本菊熊背着手,满脸严肃的进入学堂,清清嗓子说:“学堂不兴,则万事无以立其基。即使兵强财富,足以自守,亦终无以善其后。国之兴亡,恒视学校之多寡以为断。逐渐为之提倡教导,以瞻养其身家,以收拾其心志。开浚智识,实为今日握要之图。 中国之大,而以清廷诸公鄙俚浅陋,其思想多舛迕难通,致使蒙民趋于愚闇,非浚其智识,亦无以救亡图存。 其虽有改革之意,却无开济之才。 故而,有我大和民族之俊才开辟学堂,启迪诸蒙,汲汲焉以振兴诸蒙学校,开启蒙民智识为首务,功在千秋……” 每天早上,松本菊熊都要贬低清廷,贬低中-国,然后再给这些孩子灌输他们日本的教育多么好,想要救亡图存只能由他们日本人帮忙下完成。 他们日本人,为了东蒙的教育操碎了心…… 这些孩子虽然听得多了,重复听未必耐烦,可长期的灌输下,他们还真就信以为真。 脸上多少有些“快点结束吧,我们都知道了”的意思。 松本菊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摇头晃脑的说完,心满意足,就抬抬手,告诉众学子:“起立,今天我们一起唱《勇敢的水军》。” 在他带领下,一群孩子开始唱日本歌曲。 每天他都要带着这些孩子唱日语歌,换着花样唱,其词多歌颂天皇,歌颂日本海军,歌颂日本陆军,歌颂日本人的精神…… 这些孩子倒是很喜欢唱歌,兴高采烈的跟着唱完后,松本菊熊却没让他们坐下,而是指着东方说:“现在,让我们向东京方向,向天皇鞠躬,天皇会赐予我们不朽的力量。” 说着,自己先转身。 这也是每天必有得项目,要从细节处入手,潜移默化这套把戏被他们玩的炉火纯青。 只听下面课桌和凳子稀里哗啦,众学子跟着转身,动作一致,显然轻车熟路。 全体,鞠躬。 松本菊熊面色肃然,恭恭敬敬,沐浴着神圣的光辉。 那里是东京,那是有天皇,那里是大和民族的所在地。 不但是他,基本所有在东蒙搞教育的人,每天都会有这一番操作,最初是从河原操子开始的,现学现用足矣。 等他们鞠躬的动作保持了几秒,这才抬头。 然而刚抬头,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教室的东边,叼着雪茄笑嘻嘻的看着他们,生生的受了他们一拜。 众学子愕然,松本菊熊先是疑惑,旋即大怒。 只见那高大的男人抬抬手:“众卿免礼,大早上的,不必客气。” 学子们交头接耳。 松本菊熊怒不可遏:“大胆,竟然站在东方,你竟敢承受我们对东京和天皇的敬礼?” 赵传薪弹弹烟灰,眼睑低垂:“呵呵,那你敢想么,我胆子可老大了,天皇算个几把!” 其实此时的东蒙的成年人,未必就信了日本人的那一套鬼把戏,就好像陶克陶胡,便截杀过日本的测绘人员。 但架不住这群小鬼子鸡贼,从小孩子开始灌输,天长日久下来人心向背,导致后来疆土割裂,烽烟四起。 殊不知小鬼子早已居心叵测,殊为可恶。 听赵传薪对天皇不敬,松本菊熊怒不可遏,从教案下抽出一把长刀。 这货竟然在教室藏有凶器。 松本菊熊握着武士刀,气势汹汹的朝赵传薪走去。 众学子惊呼出声。 赵传薪立于窗前,抚平风衣上被吹出的褶皱,捋了捋乱成鸡窝的头发,然后背负着双手静静地看着松本菊熊。 松本菊熊小跑,绕过课桌,口中高呼:“我要给伱这个对天皇不敬的家伙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说着,人跳了起来,双手握着武士刀向赵传薪劈砍。 赵传薪龇牙一笑:“大招前摇漫长,一塌糊涂。” 他微微侧身,在众学子惊呼声中,轻松躲过劈砍。 伸手,精准叼住松本菊熊手腕,眼睛一瞪。 嘎巴…… 竟然硬生生的将松本菊熊的手腕给拗断。 “啊……” 松本菊熊痛苦难当。 武士刀脱手,落下。 赵传薪抬起脚尖,脚尖和小腿别住刀刃,膝盖一压,刀把上翘,他随手抄起武士刀,薅住了松本菊熊的头发,微微躬身,武士刀刺入其左脚跟腱。 “啊……” 松本菊熊又是一声惨呼。 武士刀刺穿左脚跟腱后,赵传薪微微调整方向,继续前刺,连着将松本菊熊右脚跟腱同时刺穿。 他还朝一群瞠目结舌的学子龇牙:“小朋友们,你们会这样玩吗?” 众学子:“……” “啊……” 赵传薪薅住了松本菊熊的头发向外拖。 在门口的时候,武士刀刀把被门框别了一下,疼的松本菊熊发出了杀猪的叫声。 一群学生紧紧跟了出去,有人跑去报信,有人则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赵传薪朝他们挑了挑眉:“老子已经放弃纠正你们的思想,但你们要记住今天的场面,今后但凡有敢跟日本人勾结的,都是这个下场。” 一个学生见他们的教习被祸祸成这样,既害怕又愤怒道:“凭什么听你的?” “呵呵……”赵传薪将松本菊熊绑在一根立起的杆子上:“别管凭什么,给你十年时间成长,长大后可以放马过来试试,记住我叫赵传薪。” 不光是学生,附近的百姓也被吸引,人越聚越多。 “大胆,光天化日下竟敢行凶?” “快放开教习。” “贼子,你今日在劫难逃,阿王会将你挫骨扬灰。” 阿王即阿穆尔灵圭,鼎鼎大名僧格林沁的曾孙,袭札萨克博多勒噶台亲王。 此人如今才二十出头,出身富贵,含着金汤匙长大。 但他却不是个草包,勤政爱民,深受当地百姓拥戴。 赵传薪一听:“好啊,那我等等看,谁能把我挫骨扬灰。” 此时,却有个歪戴着帽子,穿着棉马甲的年轻人,看扮相应当是出身富贵人家的浪荡子。 他见赵传薪身上没带武器,便带着两人笑嘻嘻的上前:“我叫阿民布,我爹是会兵管带包善一,跟着奉天巡防营前路张统领打陶克陶胡。你这汉子,今天的事闹大了,若是投靠我,说不得帮你脱身。” 包善一? 赵传薪心说那不是后来的“三姓家奴”么? “哦?投靠你有何好处?” 阿民布得意洋洋道:“所谓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跟着我,自然好处多多。” “这样啊。”赵传薪一口烟喷到了阿民布的脸上:“那你到了千里外,吃不惯那边的屎怎么办?” 阿民布得意洋洋的表情顿时一滞,跳脚指着赵传薪骂道:“狗日的,你……” 赵传薪笑意一收,他最讨要别人指着他说话。 当即出手如电,撅住阿民布的食指,只听得“咔吧”一声,阿民布手指头向后不自然的扭曲。 “嗷……” 赵传薪反手一巴掌过去,阿民布被扇的原地转圈,跌在地上脸颊肿的老高,惨叫声却被打断。 赵传薪一口唾沫吐到他的脸上:“啊tui……谁他妈裤裆没拉紧,把你给放出来了,狗一样的东西。” 阿民布又惊又怒。 跟着他来的两个人,见主子被打,立刻抽出了短刀,想要上前帮忙。 赵传薪身形一闪,垫步上前,抬腿侧踹。 最前面那人身体好像炮弹一样倒飞出去七八米,又在地上滚了两三米。 围观的百姓望去,发现这人胸膛凹陷,口中鲜血狂喷,面如金纸,刹那间就咽气了。 我焯…… 一脚之威,竟至于斯? 另一人脚步一滞,扭头就跑。 赵传薪也没追,转身,发现松本菊熊神色萎靡,他叼着雪茄问:“怎么了?天皇赐予你不朽的力量,竟然如此渺小?” “……”松本菊熊抬头,鼓起勇气,就想要撂两句狠话。 可没等开口,赵传薪一个电炮,将他鼻梁打塌陷:“你倒是说啊,给你机会不中用。” 松本菊熊:“……” 有种你倒是让我说啊,你老打我算什么本事…… …… 今年,清廷颁布“预备立宪”明细书。 其实还是糊弄人,稳定人心的一套,压根没准备立宪。 但许多人信以为真,轰轰烈烈准备大搞特搞,其中教育也是重点。 清廷的理藩部和学部,便开始对满蒙回藏等族实施的教育方针和政策予以自我检讨,纳入制定日程,即刻拟定。 首先就是向熟悉蒙古情形的士绅和王公大臣咨询蒙古办学事宜。 阿穆尔灵圭正在王府接锡良电话。 “我正拟《兴立蒙学选译教科书以启边氓折》呈文,欲上奏朝廷。醇亲王召见寿耆时,曾言——蒙民尤以推广教育,为首先之要务。可见其重视教育。 阿王一旗,素来提倡教导,自是极好的。 唯独一点,朝廷明令指示各边对于外人在边地设学不予准行。亲王还要从速调查以便应对……” 阿穆尔灵圭心里一突。 在他旗内,不就有外人设学吗? 原本他只是学习贡桑诺尔布,招聘日本教习,建立新式学堂,也是图强。 他经常驻京,不回王府。 这次回来,是因为奏请朝廷帮助蒙旗勘修铁路一事,办完公务还得赶快回京。 恰逢这两年,理藩部、陆军部、各将军都统办事大臣皆参与到边地兴学,实施了一些边地兴学举措,与学部、蒙古王公贵族形成了一定的互动协作关系。 在京之时,阿穆尔灵圭见天的参与议论当中还不觉得什么,可回王府之后一天接好几封电报,这才感觉到朝廷的重视。 阿穆尔灵圭这人高高瘦瘦,长得眉清目秀,这就是后世人们口中的“高富帅”。 别看他年轻,其实为人机警而识时务。 一听锡良的话,阿穆尔灵圭便懂了,朝廷对于满蒙地区总有沙俄和日本觊觎起了忌惮之心。 但他只是聘请了日本教习,由于长期驻京,对于教育具体细节并不知晓。 他郑重其事的回应了锡良后,叫来王府侍卫:“最近旗内可有异常风气?” 侍卫想了想:“回王爷,没察觉……” 正要继续问话,一个侍卫匆匆忙忙而来:“禀告王爷,有凶徒在府城外四里的学堂行凶,将日本教习松本先生绑在了杆子上,还出了人命,一百姓被殴打致死……” 阿穆尔灵圭头皮发麻。 怎么事情都挤在一起了? 他询问:“凶徒可是逃之夭夭?” “据闻凶徒肆无忌惮,并未逃走。” 阿穆尔灵圭觉得事情颇为蹊跷:“先派人在周边探探,看看是否有伏兵,是否为陶克陶胡、白音大赉亦或牙什等部之马匪……” 侍卫问:“那日本教习松本菊熊如何处理?” 阿穆尔灵圭摩挲下巴:“嗯,派人去看看,若无风险则救下,如有风险等哨探回归,本王亲自带兵去捉贼……” 侍卫挠挠头,记得当初刚聘请日本教习之时,阿王还是挺注重的。不到关键时刻,还真看不出他丝毫不在意对方生死。 两拨人马几乎同时出动。 去学堂的第一波侍卫先回。 “王爷,凶徒正在当众演讲。” 阿穆尔灵圭错愕:“演讲什么?” “他说,松本菊熊破坏清日两国友好和睦罪该万死,说他宣扬暴力罪不可赦,说他误人子弟罪名成立,扬言立即执行三次死刑……” 破坏中日友好和睦?宣扬暴力?这都什么跟什么。 “三次?”阿穆尔灵圭瞠目结舌:“难道一次杀不死吗?” “额……确实,头两次没杀死,却将松本菊熊吓破了胆,吐胆汁不止……” 明天恢复早九点更新。 爱你们呦。 (本章完) 第759章 草原惩戒之箭不能迟到 赵传薪确实给松本菊熊执行了三次死刑。 他嚷嚷着:“松本菊熊的三项罪名成立,现在,我,草原惩戒之箭,立即对他执行三次死刑。” 然后取出了战弓,掏出了三支重箭。 松本菊熊被赵传薪赤手空拳打成了猪头,武士刀挑穿了两个跟腱,早就怂了。 这会儿见赵传薪取出了和他身高相仿的巨大战弓,吓得两股战战,若非让绳子绑着,说不得就要委顿在地。 本来人群是存在义愤填膺者,可自当赵传薪一个侧踹,将阿民布的狗腿子踢出十米吐血而亡后,就没人敢“伸张正义”了。 但见赵传薪双臂翕张,猛然拉开弓弦。 我焯…… 一群草原汉子瞪大了眼睛。 草原人,很少有没摸过弓箭的。尤其火器兴起后,朝廷对弓箭的管制大大放松。 这战弓,怕是十三力弓。 明以前,弓测力单位为“石”,明朝直接按“斤”,清朝则按“力”算。 明清测力是比较靠谱的。 顺治的花桦皮弓是七力,约么为84磅。 康熙御用桦皮弓,一把是十一力,一把是七力半,约为132磅和90磅。 当然,从两把弓的力量悬殊上,不难想象,十一力弓多半为样子货,平时拿出来装逼的。 就算武举废除前,武举考试中,讲究骑射三力,步射五力,能开七力弓拉弦三尺满者,已是百里挑一的精锐。 赵传薪这把弓,光是大小就十分夸张了,令人咋舌。 松本菊熊更是吓的不轻。 赵传薪一把拉满了弦,轻松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也就是他臂展极限了,否则他还能继续拉。 嗖…… 离弦之箭飞出,插在了松本菊熊身旁的地上。 粗大的重箭箭杆,震颤的幅度不大。 松本菊熊好像离开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息,有点缺氧的样子。 汗水从散乱的头发涌出,将自己浇了满头满脸,仿佛从水里刚捞出来。 旁人看的也是胆战心惊,替松本菊熊捏了一把汗。 赵传薪啐了口:“啊tui……焯他妈的,射歪了。” 松本菊熊:“……” 周围人:“……” 一学子低声对同学说:“你猜他是真射歪,还是刻意为之?” “必然是真射歪,你看他持弓的架势,真是门外汉。” 连小孩子都看不下去。 此时,赵传薪第二次拉弓。 射箭最是考验臂力,这么重的弓,就算有力大者能拉开,很多也只能拉开一次。 可赵传薪不但继续轻松拉开,而且再次拉满,虽说动作不怎么标准。 赵传薪闭上一只眼睛,瞄准,脑袋还歪来歪去。 “咦?好像有点歪,我来校准一下。嗯,这下有点意思,抬高一点正好……” 松本菊熊见箭头上下左右的摇晃,他的脑袋也跟着摇晃,仿佛这样能躲过一劫。 五秒,十秒,半分钟,一分钟…… 我焯……人群炸锅。 这人的胳膊是被焊死了吗?怎地拉这么久,还没有力竭? 真真是折磨人。 却见松本菊熊一张嘴,噗…… 吐出一口有点发绿,又有些呈褐色的液体。 “快看,松本先生吓破了胆,吐胆汁了……” “长生天保佑,我可不想这样死……” 赵传薪大喝一声:“有了!” 松手。 嗖…… 嗤…… 箭矢再次插在地上。 又射空了! 松本菊熊一张嘴:“噗……” 又吐了一口胆汁。 “焯!”赵传薪破口大骂:“老子当年也是精于骑射之辈,如今怎地射的这般偏?真是有愧于草原惩戒之箭盛名。” 旁人却想:焯,你这是真·惩戒之箭。 就算没射死,也得叫伱吓死。 赵传薪甩了甩手臂。 其实今天阳光正好,加上粒子流给星空之根补充能量,手臂并不酸麻。 甩完手臂,他拿起最后一支箭,扭了扭脖子,原地跳了跳。 松本菊熊满嘴苦涩的味道,他张张嘴:“你,你,你,要不你用刀杀了我吧……” 赵传薪大怒:“什么,你这是在瞧不起我惩戒之箭吗?真是岂有此理,王府就在四里外,你这人还讲王法吗?” 周围看官听的直摇头:啧啧,听听,这叫人话么,他还开始讲王法了。 原来他还知道阿王府就在四里外? 赵传薪第三次开弓拉箭,大喝一声:“松本菊熊,你要……留神!” 松本菊熊:“噗……噗……” 再不射中,他觉得自己要将苦胆都吐没了。 正在这时,群骑蜂拥而至。 遥遥地有人吼道:“箭下留人!” 松本菊熊眼角余光一瞄,心下狂喜,看这规模,来人必然是王府的侍卫,或者科左后的会兵新军。 他想的都没错,来人正是阿穆尔灵圭,不但带着王府侍卫,还有管带包善一和其部曲。 正当松本菊熊有了一丝生的希望,却听赵传薪也吼道:“留你麻痹!” 嗖…… 箭矢射出。 噗嗤…… 松本菊熊瞪大眼睛,脑袋被死死钉在木杆上。 正中十环! 阿民布连滚带爬的朝包善一跑去。 “爹,那贼子打我,掰断我的手指。” 包善一皱眉,呵斥:“没见王爷在么?丢人现眼,滚一旁去。” 阿穆尔灵圭权当没听见。 这阿民布比他要小几岁,一副浪荡模样,真的令人厌恶。 发现赵传薪一箭射死了松本菊熊,阿穆尔灵圭在侍卫的保护下打马上前。 百姓见状,纷纷行礼。 “王爷来了。” “王爷要令这凶徒伏法,属实可恶……” “无法无天,比陶克陶胡他们还要无法无天……” 在阿穆尔灵圭的授意下,一个侍卫喊:“兀那贼子,札萨克博多勒噶台亲王驾到,放下弓箭饶你不死。” 赵传薪却充耳不闻,走过去将别住松本菊熊两脚跟腱的武士刀拔出,对一个孩子努努嘴:“进屋,去把刀鞘给我拿出来。” 那孩子不敢不从,颠颠回去。 片刻就交给了赵传薪。 赵传薪还刀入鞘,手里颠了颠,你必须承认,小鬼子在很久很久前从中原学去的技术如今已经发扬光大。 刀是好刀。 他收刀后,又将射出去的箭矢一一收回。 阿穆尔灵圭见赵传薪目中无人,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不但没有发怒,反而脸色有些凝重。 包善一跃跃欲试:“王爷,下官用枪,颇有些心得,不若……” 阿穆尔灵圭摇头:“且等等看。” 包善一不解。 阿民布在旁边忍不住:“王爷,还等甚?将此獠挫骨扬灰……” 阿穆尔灵圭蹙眉:“嗯?你在教我做事?” 包善一吓了一跳:“王爷息怒,下官教导无方……” 说完,扬起马鞭,狠狠地抽了阿民布一鞭子。 其实只是做样子,看起来凶狠,实际上很轻,鞭稍打脸上都没留下痕迹。 可阿民布却夸张的叫了一声,捂着脸哀嚎:“爹你竟然打我……” 包善一瞪眼,阿民布这才收声。 赵传薪只收了插在地上的箭矢,却没动将松本菊熊钉死的那一支。 他一扬风衣,战弓就没了。 背着手施施然踱步:“你就是阿穆尔灵圭?” 阿穆尔灵圭更觉得蹊跷。 来到他地盘撒野,还敢直呼其名,不是失心疯,就是有来头。 “正是本王。”阿穆尔灵圭目光闪烁:“尔是何人?” “我叫赵传薪。” 现场微微一静。 蒙疆之地,“赵传薪”三字并不像其它地区那么如雷贯耳。 有人听说过,可多半没听过。 但至少阿穆尔灵圭和包善一是听过的。 两人大吃一惊。 他们仔细观察,见赵传薪一头鸡窝一样蓬乱的浓密短发,前额没有剃发。满脸胡须,身材高大壮硕,面上嬉笑,视大军如无物,果真如同传闻中别无二致。 尤其是身高,这个时代不是没有个高的,甚至最高还有长到两米多的,但都是凤毛麟角。 他们已然信了六七分。 阿穆尔灵圭没料到赵传薪会来他领地闹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脑中电光疾闪。首先,他久居京师,赵传薪炮轰紫禁城的时候,他就在京城。 赵传薪大闹天津卫,满城风雨,他虽未亲至现场,却也知晓详情。 这等人物,哪怕身后有众多侍卫和新军,阿穆尔灵圭也不能心安。 他不敢撕破脸。 想了想,他翻身下马,让所有人吃惊的是,他竟然向赵传薪走去。 连赵传薪也有些意外。 但凡清廷那边的人,在得知他身份后,要么觉得自己行了想要掰掰手腕,要么就是吓得屁滚尿流。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单枪匹马的靠近他。 其实阿穆尔灵圭想的很明白,如果传闻都是真的,赵传薪真的是那等在热武器战争中,还能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般轻松的选手,那他此时无论是逃走,还是投身战斗,肯定都没用。 他必死。 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上前好好唠唠,反正事情没有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据他了解,赵传薪虽然凶残,但不是不讲理。 “赵……兄。”阿穆尔灵圭不知该如何称呼,最后见赵传薪比他年长,就有了这么个叫法。 赵传薪吃软不吃硬,闻言一龇牙:“贤弟。” 阿穆尔灵圭:“……” 你还真是顺杆子爬,一声“贤弟”,不知有没有闪了舌头? “咳咳……”阿穆尔灵圭说:“赵兄为何杀死那日本教习松本菊熊?杀人,杀人终究是不好……” “是啊。”赵传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自五年前赵某杀第一个绺子开始,满打满算才杀了不到五年人,赵某在杀人一道,尚且有很长的路要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阿穆尔灵圭听的眼皮子一跳。“赵兄说笑了,赵兄杀了松本菊熊,我该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向日本公使交代?” 这玩意儿不经算,算起来,这些年陆陆续续报纸上的报道累计起来,赵传薪杀的人怕是难以计数了。 我焯,这样一想,也就是远古时期的杀神能和他比划比划。 “不好交代?”赵传薪左右看看,发现没有桌子可掀,甚为遗憾:“那就别交代了。” 不掀桌子,让这句话显得颇为无力,赵传薪看见了咬牙切齿的阿民布,眼睛一亮,上前一巴掌将他抽翻在地。 额……舒坦。 阿穆尔灵圭:“……” 包善一:“……”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何况是他儿子。 包善一的胸膛起伏不已。 他是听过赵传薪的名字,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交过手,大家都是武夫,也未必就真的怕了赵传薪。 阿民布大喊:“爹,他打我……” 包善一望向了阿穆尔灵圭。 赵传薪掏出烟点上,看着包善一:“你看别人干啥?来,你看看我。” 包善一:“……” 他对上赵传薪目光,赵传薪脸上是笑的,眼睛里却是冷的。 这个未来的“三姓家奴”,此时有点怂,没敢继续和赵传薪对视。 但这又让他怒火升腾。 毕竟他也是草莽出身,当初还没当兵的时候,就敢杀凶残沙俄的正规士兵,深得当地百姓爱戴。 混这么久,心高气傲,属实没将多少人放在眼里。 见他不敢与自己对视,赵传薪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转头看向了阿穆尔灵圭:“贤弟啊,为兄为何杀松本菊熊呢?事情要从一个叫河原操子的胖娘们说起……” 他将日本间谍是如何策划在关外和东蒙地界布局和立脚讲了一通,又说了今早上他在教堂看到的情况。 最后总结:“你可以想象一下,草原上的孩子,满脑子是那个弹丸之地的狗几把天皇,你该如何自处?” 阿穆尔灵圭悚然一惊,转头问:“此事当真?” 今天刚收到消息,朝廷开始关注东蒙的教育问题,不让外人在蒙疆设立学校。看来,朝廷的忌惮是对的,日本人狼子野心,当真该死。 侍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孩子并不在那间学堂上课。 赵传薪做事纯看眼缘,顺眼了多给你解释两句,看不顺眼有招想没招死去。 显然,这阿穆尔灵圭就是比较顺眼那种。 赵传薪拍拍他的肩膀:“贤弟啊,所以,我这是在帮你收拾烂摊子呢。回头慈禧那老不死的问责,你就全都推我身上。日本人刁难,你就让他们来找我,你看我干不干他们就完了。” 阿穆尔灵圭哭笑不得:“好,好,是。” “既然无事,那为兄就先走一步,死了一个松本菊熊,还有不知多少个。草原惩戒之箭不能迟到,否则坏人会老死。” “……”阿穆尔灵圭忽然想到一件事:“赵兄,自你在澳岛覆灭日本组建的轻骑兵骷髅作战队后,日本与沙俄在签订媾和协议之时,还另有秘密接触,他们搜罗与你交手死里逃生者,酌量改订作战章程,似有所得,赵兄还须小心戒备。” 赵传薪将烟头丢地上,碾了碾,问:“你怎么知道的?” 阿穆尔灵圭笑了笑:“此事,还要从札萨克图郡王乌泰说起。 十一世郡王根墩占散病故,膝下无子继承,乌泰为其兄长,太福晋因乌泰多谋伶俐,又当过喇嘛,力排众议让乌泰袭承王爵。 乌泰颇有野心,多次向朝廷捐输数千两银子,惹得老佛爷好感,屡次加级,赏戴三眼花翎,穿戴黄马褂…… 可乌泰不但要大量捐输,又要年班入值,每到京师花费巨靡。 于是他出了个昏招,私招外旗人口开垦蒙荒,从中敛收压荒银和地租。 后来被朝廷得知查办。 我猜乌泰心怀愤懑,毕竟他捐输颇多,却得到惩处,于是揣带印信,私出王府,远赴哈-尔滨会见沙俄外交使官,屡次于华俄道胜银行,以王府地亩、旗内山林为抵押贷款高达20万卢布之巨。 现沙俄索要贷款,乌泰难以偿还,正急的焦头烂额,曾与我问策,可我亦无招可支。 此事,正是乌泰与沙俄使官接触时所闻,讲与我听,特告知赵兄小心行事。” 赵传薪沉吟半晌。 他许久前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能够免死的。 任你再强,也必然存在破绽。绞尽脑汁的谋划刺杀,总归是能有所得。 他想起了工匠制作的铠甲和披风。 防御值应该点满才是。 正琢磨着,一抬头,发现前面出现骚乱。 包善一正带人围着两男一女说着什么,而阿民布眉开眼笑,一脸猥琐…… (本章完) 第760章 赵炭工,关外之虎 包善一在赵传薪那惹了一肚子火。 越是草莽,越在乎脸面。 明明自己也很勇猛,为何会被赵传薪吓住? 真是越想越来气。 阿民布正好相反,他见连自己亲爹都被吓住,就不敢造次了。 反正他就只能仗着他爹的身份作威作福。 觉得找场子无望的阿民布,百无聊赖的四处踅摸,忽然看见了熟人:“大表哥二表哥。” 人群中有两个汉子,中等身材。 年长者黑脸膛,另一个皮肤黄里透着白。 此二人,一看便是果敢刚毅之辈,看见死人也不怕,有热闹虽然看,但并不上前,也不会和其余人那样鼓噪和议论纷纷。 他们身后,还有个小姑娘,和其她草原女子一样具有大骨骼,难得的是脸很小,皮肤白皙。眼型大,内双线条清晰却又不会喧宾夺主,鼻头到鼻翼线条干净秀气,唇薄而带着一丝俏皮,是那种罕见的浓颜才有的骨骼感,而皮相又是淡颜才有的秀气清丽。 浪荡子阿民布在人群中仅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 这两个汉子,一个叫扎那,一个叫巴拉吉尼玛。他们是堂兄弟,各自父辈传下的亲兄弟也是有的,但偏偏两个堂兄弟关系最亲。 他们的家族汉姓为胡姓,这几年哥俩又一同外出跑路,复又回转,所以大家就管他们叫——胡大、胡二。 而胡大和胡二背后的小姑娘,阿民布也是认得的,那是胡二的胞妹,叫小灵娥。 只是没料到,几年不见,出落的如此水灵。 他看了一眼,就印在了脑海中,再也抹不去了。 包善一听见了阿民布的话,转头望去,也看见了胡大和胡二,却是眉头一皱。 在科左后,许多人家都沾亲带故。 例如胡大和胡二有个舅父,也在军中任管带一职,名为喜明。喜明和包善一是连襟。所以,按辈分讲,胡大和胡二就该管包善一叫舅父。 日俄战争时,战败的沙俄士兵四散奔逃,跑到了草原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胡大和胡二原也本分老实,可自诩为不畏强暴的好汉。看见沙俄溃兵如此,便埋伏在树林中,等沙俄溃兵经过,忽然开枪将其打死。 哥俩一举成名。 可清廷干啥啥不行,窝里斗第一名。引狼入室,让日俄在自己地盘上龙争虎斗是可以的,但这哥俩弄死了沙俄溃兵,那是要惹怒沙俄的,万万不可。 哥俩还以为做了好事,会受到嘉奖,可为了平息沙俄怒火的清廷却当即联合沙俄一起准备剿灭行凶贼寇——也就是胡大胡二哥俩。 哥俩又惊又怒,凭啥包善一杀俄人无事,我哥俩却要遭受悬赏通缉? 恰好屯子里的百姓胆小怕事,便将哥俩供出来。 哥俩只好跑路。 兵荒马乱的能干啥?哥俩兜兜转转,最后去了包善一手下当兵。 恰逢陶克陶胡、丹坯尔、白音大赉、牙什等蒙匪作乱,他们便跟着包善一剿匪。 包善一知晓哥俩胆识,哥俩的骁勇善战的本事也看在眼里。 但是,每次包善一都让哥俩冲杀在前,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就没这哥俩什么事了。 换谁能受得了? 另外,包善一起初的时候因为击杀作乱的沙俄溃兵,很得当地民心。可当他起势后,却少不得飞扬跋扈,以及带的那些兵鱼龙混杂,与土匪无异,强取豪夺是常有的事。 哥俩看不惯,一合计,走人。 没想到,今天看个热闹,碰上了包善一和阿民布,还被阿民布给认出来了。 包善一本来不想搭理这哥俩。 也说不上是嫉妒这哥俩的胆识和勇武,或者嫉妒这哥俩骑术好,枪法比自己好,又或者是因为这哥俩与自己当初的经历相似,当心他们会走狗屎运翻身。 总之,包善一总是对这哥俩冷眼相待。 本来不想搭理,可包善一可发现了胡大、胡二身后的小灵娥,又见儿子呆呆的望着人家,嘴边垂涎。 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心说:这丫头,给自己当儿媳妇也是极好的。 于是他黑着脸上前寒暄几句。 胡大、胡二虽然看不惯包善一的作为,却也不敢翻脸,只得笑面相迎虚与委蛇。 说了几句,包善一直接了当说:“小灵娥出落成草原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阿民布这个不成器的也到了适婚年纪,不若改日上门提亲?” 换作平时,包善一不会这样直截了当,至少先找个有名望的人上门说道说道。 可今天在赵传薪那惹了一肚子气,再加上看胡大、胡二哥俩不顺眼,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胡大、胡二哥俩眼睛一瞪,怒气值蓄满。 他们哪里不知道这阿民布什么德性? 就连小灵娥听了,也不由得撇撇嘴。 就他也配? 草原儿女,谈婚论嫁也是比中原地区要豪气的多。 小灵娥是胡二的亲妹子,可胡大却先开口:“小灵娥自小缺乏管教,性子野,高攀不起舅父如今的门户。” 毕竟是当大哥的,有事要扛着。 包善一方头大脸,闻言握紧了马鞭:“怎么?觉得我儿配不上小灵娥?” 怎么着也算是一方大佬,发起怒来煞气外泄。 胡二却直接挡在了小灵娥身前,昂首道:“舅父误会,只是我们胡家位卑人微,配不上阿民布。” 也不见他有什么惧意。 若非包善一本人在此,谁敢上门给阿民布提亲,说不得哥俩会动手暴揍对方一顿。 什么几把玩意儿都想娶我们家小灵娥? 小灵娥古灵精怪,又能歌善舞,方圆百八十里都是出了名的草原歌仙,岂能嫁给这么个浪荡子? 包善一大怒,正待说话,却听一个声音说:“咦?妹砸,你长得可真俊,看这腰条就是常年跳舞的好手。恰好,在下也是练习时长四年半的歌舞练习生,交个朋友如何?” 包善一、阿民布、胡大、胡二、小灵娥纷纷转头望去。 见赵传薪双手揣在鱼尾风衣口袋里,乐呵呵的望着小灵娥。 欺男霸女的事见多了,赵传薪管不过来。 但是,看见包善一这个“三姓家奴”,他就非得找点茬不可。 老赵从来拒绝不教而诛,可包善一这会儿又没当汉奸,只能另辟蹊径。 包善一气的脸色黑如锅底。 阿民布指着赵传薪:“你,你,伱欺人太甚……” 话没落,见眼前人影一闪,赵传薪便到了近前。 嘎巴…… 赵传薪直接将他的另一手食指撅断。 “啊……”阿民布这个记吃不记打的草包,顿时惨叫。 包善一见此大怒:“你……” 他手下本就是马匪般的脾性,此时也都摸向了快枪。 赵传薪反手给了阿民布一巴掌:“焯尼玛的,你算神马东西,敢指着老子说话?” 丝毫没将包善一和他的部曲放在心上。 阿民布被打翻在地,脸颊肿的老高,敢怒不敢言,只能委屈巴巴的望着父亲。 包善一胸膛剧烈起伏,但却难以下决心在此时此地和赵传薪撕破脸皮。 他不发话,部曲也不敢妄动。 赵传薪望向他,阴恻恻问:“我怎么着,你倒是说啊?” 包善一深吸一口气,脑袋清醒了些。 他忽然感觉赵传薪今天莫名其妙的一直在针对他。 这让他心中警觉。 莫非,姓赵的是故意的? 虽然包善一自傲,但他就和虎豹熊狼一般,轻易不会与人硬碰硬,多少具备政治头脑。 他冷哼一声,调转马头,对阿穆尔灵圭说:“既然王爷无事,下官便整队回去了。” 阿穆尔灵圭考虑的比较多,矜持的点点头:“你先去吧。” “爹……”阿民布不可置信的望着老爹。 “随我来。” 等走一段后,包善一才说:“姓赵的不好招惹,百姓叫他战神,洋人叫他屠夫,据闻他每战皆身先士卒,冲锋最前,向来以少打多从无败绩。我料想,其中虽有投机取巧成分,可也必定有几分真本事。你我离他近在咫尺,万一暴起伤人,说不得我们要吃亏。须知,数年间此獠杀人如麻,他的心比草原最锋利的刀子还冷!” 阿民布眼睛一亮,鼓着红肿的腮帮子说:“爹,你是想在路上……” 说着,做了个下切的手势。 就是变形的食指,让他动作显得滑稽。 见儿子的惨状,包善一发狠:“蠢货。这种事急不得,早晚有时机……” …… 看着包善一和阿民布离开的背影,赵传薪摇头:“可惜辽可惜辽……” 阿穆尔灵圭纳闷:“可惜什么?” “可惜了,这妹砸如此俊俏,却有俩丑逼兄长。”赵传薪自然不会说实话,而是笑嘻嘻的看着胡大、胡二。 “……” 胡二有点生气,这不骂人么? 胡大却拦住他,拱手道:“多谢赵先生相救。” 小灵娥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好奇的盯着赵传薪打量。 嗯,这人倒是高大,孔武有力,长得嘛……也算周正。 连阿王似乎都畏惧他,包善一被骂也不敢还口,不知此人什么来路? 胡大、胡二又赶忙给阿穆尔灵圭见礼。 赵传薪说:“谢什么谢,我又没说让你们请吃一头烤全羊,喝个十碗八碗羊汤,我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 胡大、胡二:“……” 胡二这时候才明白过味。 果然,自从包善一和阿民布离开后,赵传薪压根没再看小灵娥一眼。 胡二赶忙说:“赵先生,我家里牲畜最多,奶牛、马匹、猎狗、羊,想吃多少都成……” 赵传薪拍拍阿穆尔灵圭肩膀:“贤弟啊,为兄盛情难却,不去就是不给他们面子,所以先跟着他们去吃点东西,离开的时候就不通知你了。” 阿穆尔灵圭点点头,面带笑意:“赵兄自便。” 等赵传薪和胡大、胡二以及小灵娥离开,阿穆尔灵圭的笑意全无。 他翻身上马:“走,速速回府。” 回府后,他一连发了数封电报。 有给朝廷的,有给大臣的,有给其他属地亲王郡王的,还有一封是发给袁大头的。 他和袁大头有些交情,并且辛亥年后,他没有跟着遗老遗少们忙活复辟,也没有跟着东蒙的一些王爷幻想着独立,而是拥戴袁大头上位。可见其虽然年轻,但识时务,对时事颇有见地。 袁大头没多久就给他回复:赵炭工,关外之虎,猛兽也。其性喜怒无常。兵弁非足万,切勿捋其虎须,慎之慎之! 整个大清,谁敢说袁项城不知兵? 可袁大头的话,却让阿穆尔灵圭直挠头。 他很难想象,一个人对上一万个人是什么场面。 让一个人砍一万头猪,怕是也要累死吧? 他没上过战场,当然不懂战场上的恐怖。一旦恐惧超出了心理防线,别说一万士兵,就算一百万,该逃也得逃。 但他毕竟信任袁大头的见解,在科左后,满打满算也凑不齐一万能战之士,就包善一那群看着比土匪强不多少的虾兵蟹将,怕是也难以保护自身安危。 别看刚刚阿穆尔灵圭和赵传薪称兄道弟,可刚刚他发的那些电报中,有几封就是提醒信。 等一一收到回复之后,阿穆尔灵圭立即吩咐侍卫:“准备一下,咱们立即出发返京,片刻不得耽误。” 风紧扯呼。 …… 赵传薪把阿穆尔灵圭的话放在了心上。 本来他想着一鼓作气,再去齐王领地搞一搞事情,将该拔的钉子都拔除。 可当他得知小鬼子竟然为了他和老对头沙俄搅和在一起后,就改了主意。 他准备等等,等防御值点满再走。 胡大和胡二两人住在科左后的古力古台屯。 古力古台,翻译为汉语即“黄莺鸟”。 此处水草丰美,树林茂密。 胡大家里有三间海青房,外加几间东西厢房。胡二稍差些,但也有三间草房和几间厢房。 所谓海青房,就是全部用青砖青瓦构筑的房子,也可说三间大瓦房。在关外和东蒙地界,三间房不是说三栋房子,东西两屋,中间夹个厨房,就能称为三间大瓦房。厢房或许只是储物间。 虽然胡二大力邀请,但最终去的还是胡大家,因为他家地方大,牛羊更多。 胡大的妻子叫牡丹,儿子叫拉布哈。 别看胡大很刚,他儿子却有点内向胆小。 见了赵传薪,吓得躲到了牡丹身后。 胡大说:“前几年,我和巴拉吉尼玛在外面厮混,家里数次被官兵围剿,屯里的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把拉布哈吓到了。” 赵传薪打量小院,一把将拉布哈从他母亲身后薅了过来:“怕个球?今天就要练练你的胆子。” 拎着他就往外走。 胡二、牡丹、小灵娥都急了。 就想去追,但是却见赵传薪一步几米,比马步子还大,速度非正常人类可及。 拉布哈吓得直蹬腿,大声叫唤抗议。 胡大伸手,将他们拦住。 胡二焦急道:“大哥,你放心让他将拉布哈带走?” 胡大问:“你当真忘记赵传薪乃何许人?” 牡丹跺脚:“管他何人,也不能带走我的孩子,我要和他拼了。” 小灵娥问:“大哥,难不成,他也是个亲王?” 胡大哭笑不得:“他是赵传薪,时人称之为战神,洋人叫他屠夫,日本人、沙俄人畏之如虎,前些年他将关外之地各山头绺子杀的人头滚滚。咱们随包善一剿匪时,远远与马步五营张统领打过照明,张作-霖见到他须得低三下四,阿谀逢迎。他一炮轰掉了紫禁城老佛爷的住所,打断了李莲英一条手臂……你们想,这等人,若起了歹意,你我皆非对手。料他不会拿拉布哈如何。” 胡大说的笃定。 胡二有些冲动,胡大总是拿主意那人。 牡丹相信丈夫,她叹口气:“拉布哈夜里时常做噩梦,也不知那位战神,能不能帮忙去了心病。” 此时,赵传薪和拉布哈身影已经消失于视线之内。 小灵娥摆弄自己的麻花辫,听兄长们谈论,心里不由得对姓赵的升起了好奇。 不是争霸文,不是争霸文,快三百万字了,作者发际线都不争气的向后移了,还是没让你弄明白这不是争霸文是吧? 别出馊主意了,让老赵有个完整的结局不香吗? 你看见哪本这个时期的文,一统天下还能让你看到最后的,朋友第一天来吗…… (本章完) 第761章 大丈夫岂能唯唯否否 赵传薪拎着拉布哈一路疾驰。 拉布哈一改往日沉闷,扯着喉咙哇哇大叫,小舌头乱颤。 但见树林草场飞掠,一只狐狸好奇回头看,吓得扭头就跑,然而赵传薪的速度比它快多了。 狐狸再一撇头,就看见了拉布哈张着的“血盆大口”,吓得嗷嗷一声类似狗的叫声,一个急转弯逃之夭夭。 拉布哈见状,忽然不叫了。 因为他从狐狸的脸上看到了比自己更惊惧的神色。 人就是这样,喜欢装逼的发现人家更帅更有钱者就会委顿,伤心的看别人更悲催似乎也没那么伤心了,恐惧也是如此。 哪怕对比者是一只狐狸。 赵传薪原来跑不到这个速度,只是因为智能陀螺仪的感应范围增加,以及沙漠之根牢牢吸附住缥缈旅者,任凭如何颠簸也不会飞起。 疾驰的时候,他要前倾着身体,减少风阻才行。 科左后河流众多,湖泊星罗棋布,大大小小数百个。 赵传薪带着拉布哈来到最近一处停下。 将拉布哈丢在一旁,冷笑问:“叫啊,咋不叫了呢?” 拉布哈:“……” 此时,天鹅和大雁已经南飞,留在当地的水鸟不多,能看到零星的黑头鸭在湖中游曳,似乎不怎么害怕即将到来的寒潮。 赵传薪拎着拉布哈的衣襟,跳进了湖中。 哪怕水浅处,缥缈旅者也能稳稳的在上面行进。 到了水深处,赵传薪放缓速度:“拉布哈,你要留神。” 说着,将他丢进了湖泊中。 拉布哈大惊。 大多草原人都不会游泳,哪怕湖泊多的地方也是如此,基本都是旱鸭子。 冰凉的湖水一激,拉布哈觉得要疯了,拼命的扑腾着。 这样瞎扑腾,越扑腾沉水越快。 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然而总是抓空。 片刻,拉布哈就向下沉去。 赵传薪兜了个圈子回来,操纵润之领主的致意,集中湖水,以外围向拉布哈为中心处造浪,将他硬生生的拱了起来。 然后弯腰,一把将他拎出来回到岸边。 拉布哈冻得牙齿打颤,瑟瑟发抖,可怜的好像一只受惊的鹌鹑。 赵传薪扬手间,拉布哈衣服内的水汽全部蒸发。 发动旧神坩埚烙印,拉布哈觉得浑身暖烘烘的,寒意全消。 他瞠目结舌,怎么会这样? 但依旧生气赵传薪的胡作非为,平时很少说话的他,气的嚷道:“你如此视人命如草芥,心中可还有王法?” 赵传薪塞根烟进嘴里,旧神坩埚烙印发动,烟头刹那变得猩红。 他嗤笑:“你是律师讼棍吗伱总跟我讲王法?” “……” 赵传薪指着湖水说:“怕冷吗?怕湖水吗?说不定里面有水怪哦。” 拉布哈打了个寒战。 赵传薪继续说:“脱了衣服自己跳下去游泳。” 拉布哈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赵传薪脸色一沉:“嗯?若是不去,我就帮你一把。好教你知道,穿衣服下水易沉水,脱衣服下水才能游的动。” 拉布哈面色铁青,又怕又无助,只得屈从。 他脱掉衣服和鞋子,慢慢向湖水浅水而去,抱着膀子打寒战。 一只赤麻鸭小眼神里全是讥讽,好像在说——傻缺,这里不是你能玩的。 赵传薪飞奔过去,一脚将他踹进水里。 明明很浅,或许刚没过大腿,拉布哈却歇斯底里的扑腾,愣是给自己呛了几口水。 赵传薪抱着膀子冷眼旁观。 直到拉布哈发现脚能勾到下面的淤泥,这才安静下来,重新站直了身体,回头对赵传薪怒目而视。 以前他很胆小,受了欺负也只是低头或者躲起来。 今天实在火大,这才敢瞪人。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莫非你还能咬我不成?” 拉布哈转身想往回走,赵传薪穿着风衣就钻进了水中,拉住他的胳膊向深处摔去。 噗通…… 拉布哈再次扑腾。 这次,却被赵传薪扶住:“放松,安静,两脚缓缓蹬水,看自己能不能浮起来。” 拉布哈照办,因为赵传薪拎着他一条胳膊,还真就慢慢漂起。 赵传薪告诉他:“现在,驱逐你脑海中的恐惧,有规律的划水激发你身体的热量驱寒,慢慢往前游。” 拉布哈的头脑没那么惊惧和混乱,身体也不再僵直。 这小子确有几分游泳的天赋,当赵传薪松手,他也不会下沉,还能胡乱扑腾几下向前游去。 湖水冰凉,无法久浸其中,赵传薪抓紧时间,给拉布哈打个样。 他便游边说:“躯干绕身体纵轴左右滚动,两臂轮流划水前进,呼吸与动作协调。 两腿自然并拢,以髋为轴,交替鞭打湖水……” 拉布哈本来只能做到不下沉,可看了赵传薪的动作,听了他的讲解后,迅速模仿,有模有样的往前游去。 形似神不似,加上小胳膊小腿,游速很慢,但至少他做到能够向前游动了,这令他十分兴奋。 赵传薪看了看,忽然龇牙笑,在水中以离弦重箭之势窜出,此前那几只仿佛在嘲讽的野鸭子,听闻了动静想要逃离,却被赵传薪轻松给拿捏住。 但他没有一直抓着,在野鸭子惊慌失措的时候,就放开了手。 它们能逃过一劫的原因,主要在于——野鸭子味道并不好。 赵传薪见拉布哈嘴唇有些发紫,显然冻得不轻,就将他拉上了岸。 帮他暖和过来后,赵传薪发现,别看拉布哈冻的脸色有点发白,但精神头却足的很。 对于旱鸭子民族,能够学会游泳,也算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 拉布哈忽然眨眨眼:“为何我眼中皆是黄色?” 赵传薪拢了拢洗干净的头发说:“此为补色原理,刚刚你注意力集中,视觉产生疲劳,只看水面,故而双眼自动补色。” 医生手术,盯着血肉模糊处鲜红一片,久而久之会产生绿色幻觉,所以采用浅绿色墙面和白大褂会避免这等状况。 拉布哈忽然对赵传薪高山仰止。 赵传薪这一路上以及在湖水中的表现,实有鬼神莫测之术,让人叹为观止。 此人无所不能,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赵传薪问他:“除了水,你还恐惧什么?” 拉布哈本能的又要低头,赵传薪呵斥:“说话抬起头,不要吞吞吐吐。男子汉大丈夫,休作小女儿态。” 拉布哈被喷的哆嗦了一下,赶忙抬头说:“屯里的孩子欺负我,屯里的人责怪我爹和叔父,我,我抬不起头……” 赵传薪想了想说:“你爹和你叔父二人,因驱逐沙俄兵匪而逃亡,屯里人之所以责怪他们,而不去责备那些滥杀无辜的沙俄兵匪,以及软弱的朝廷,是因为大众都是欺软怕硬的,他们知晓你爹和你叔父不会拿他们如何。你如此表现,正中他们下怀。” 胡大和胡二被同乡责备,被清廷通缉,自是愤懑和委屈。 但他们从来没有将事情抽丝剥茧,解释给孩子听。 这年头,也不讲究子女教育和心理问题,能长成什么样算什么样。 赵传薪的话是极有道理的,让拉布哈豁然开朗。 他问:“那该如何是好?” 赵传薪冷笑说:“自然是变强。你不祸害别人,但要让别人知道你很强大,谁招惹你就要付出代价。我现在教你几招,带你去和欺凌你的孩子打架,先把他们打服再说。” 拉布哈脸上露出了恐惧。 他一直都是挨打的那人,这能行吗? 赵传薪抱着拳架:“跟我学,这样护住头脸……” 小孩子打架,要么支黄瓜架子摔跤,要么就是胡乱抓挠,出拳也无力,彼此打不坏身体。 只要别动家伙事,就没什么大问题。 趁着热乎劲,赵传薪教拉布哈抱拳架子,直拳勾拳胡乱组合打,野蛮粗暴简单。 然后他伸出两掌:“来,你打我试试。” 拉布哈起初还打的很矜持,但赵传薪的大手能接住他所有的拳头后,拉布哈心中的委屈和愤恨,被出拳的暴戾激发,口中大嚷大叫:“啊啊啊啊……” “手臂从体侧出击,腰胯发力,不要抡拳,保证出拳速度,否则你双拳难敌四手……” 赵传薪循循善诱,不厌其烦。 渐渐地,拉布哈打的顺了,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刚刚浸泡湖水侵入体内的寒气也全部被驱散。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却被赵传薪拎了起来:“此时不要坐在地上,站起来喘匀了气。” 本就是小孩子皮实,再加上经常能吃到肉,拉布哈的底子还不错,很快就缓过来劲儿。 赵传薪说:“我带你去寻仇。” 拉布哈发泄完了,又有点怂。 赵传薪可不管那些,直接带他奔向古力古台屯。 等到了地方,拉布哈一一指认成群结队的一伙孩子,赵传薪才知道欺负他的孩子当中,还有许多他的亲戚,比如堂兄弟和表兄弟…… 见赵传薪带着拉布哈,这些孩子也不怕。 似乎在这里,大人不怎么参与小孩子之间的打闹。 拉布哈怯怯的后退一步。 赵传薪呵斥:“你本不会水,但我教你,你便学会了游泳。你本不会打架,但我教你,你已经学会。我赵传薪乃何人,岂会欺骗你一个娃娃?” 拉布哈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加上对赵传薪的盲目崇拜,他鼓起勇气上前,提高了音量喊道:“图格杰,达聂耳……以往你们欺凌我,今日我拉布哈要来报仇了……” 赵传薪在他背后呵斥:“没吃饭吗?大点声。” 拉布哈只觉得头皮发麻,脑袋一片空白。 听了赵传薪的话,无暇他顾,机械的大声重复刚刚的话。 一群孩子,有的瘦小,有的还略显痴肥,也有的虎头虎脑颇为壮实。 他们嘻嘻哈哈的笑闹着,浑然不将拉布哈当回事,指指点点品头论足,满脸讥讽。 拉布哈见了,有些不知所措。 赵传薪继续呵斥:“拉布哈,你的胆子和勇气叫狗吃了吗?他们在嘲笑你,你还不反击?他们每个人都两条胳膊两条腿,你是缺胳膊少腿还是怎地?” 拉布哈的恐惧还没升腾,就被赵传薪喝止住。 他气势汹汹的向那群孩子走去。 那群孩子怡然不惧,带头的图格杰也反朝着拉布哈走来。 等离的近了,往日被欺负的记忆涌上心头,看着图格杰脸上的横肉,和比他高半头的身材,拉布哈又怂了。 然而,他本来没听见赵传薪的脚步声,刚想要回头求助,却听赵传薪的声音就在他耳边:“麻痹的,老子怎么教你的?不要胡思乱想,动手,动手,动手,快,快,快,打服他……” 犹如魔音绕梁的一声声催促,让拉布哈血涌上头。 他“啊”的一声,挥着拳头冲了上去。 砰…… 出其不意的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图格杰的脸上。 图格杰就孩子而言,确实长得足够壮硕。 挨了一拳,脑袋只是微微晃了晃,旋即大怒。 没想到这个胆小鬼,今日竟敢还手打他。 他立刻就要上前扭拉布哈的胳膊。 可拉布哈的一拳,就如同打开了任督二脉,脑袋里除了赵传薪教他的格挡和出拳外空空如也。 “啊啊啊啊啊……” 他一边大叫着,一边挥拳如雨。 是了,姓赵的教我不要抡,要从体侧出拳。 姓赵的说我已经会打架了,那我一定就会打架了。 我不能让姓赵的失望…… 图格杰其实想要跟拉布哈摔跤,熟料这小子不按套路来,一直在挥拳头。 噼里啪啦一通打,图格杰鼻血长流,鼻青脸肿,被揍的节节后退。 噗通…… 终于倒在地上。 当然不是被打出硬直,拉布哈还没那个力量,图格杰士被绊倒的。 后面俩孩子,一胖一瘦,想要上前帮忙。 拉布哈气喘吁吁,就听赵传薪的声音在耳后提醒他:“举臂格挡,伺机还击,不要怂,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哪怕你今天被打倒,至少你敢还击,你就是英雄好汉。 只要干了,你就和你父亲和你叔父一样,被人敬仰。 只要干了,你就会在草原上扬名立万。 上,上,上……” 我焯…… 这声音如影随形,拉布哈本来有些力竭了,可体内突然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挡着一胖一瘦两人的抓挠扑打,抽冷子一拳挥出,瘦弱的孩子脑袋往后一仰,然后捂着鼻子嗷嗷的哭了起来…… 胖孩子有点发懵。 这时候,拉布哈又来了能耐:“啊啊啊啊……” 雨点一样的拳头,落在胖孩子的头上,身上。 其实拉布哈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打的不痛不痒,但是胖孩子却怕了,挨了几下之后,转身就跑。 这几个孩子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 图格杰见左膀右臂都跑了,倒是没吓哭,但眼睛叽里咕噜转了转,也起身跟着跑。 显然也是欺软怕硬之辈。 拉布哈惯性的又挥了几拳,都打在了空气上,状若疯魔,有点停不下来的意思。 然后他的后襟被人拎了起来,双脚离地。 “好了,人都被你打跑了。” 拉布哈身体一颤,抬头看看,果然看见往日欺负他的那群孩子发足狂奔。 他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次,赵传薪没有训斥他。 慢慢等他哭完,释放完,这才说:“行了,我们现在再去湖边抓几条鱼,然后回去吃烤全羊。” 来到湖边,赵传薪将他放下:“你就在岸边等待。” 拉布哈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 赵传薪笑了笑:“小女子畅游山水中,岂能悠悠永游山涧?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唯唯否否?大丈夫处世碌碌无为,与朽木腐草何异?今日顿开你的金绳,扯断你的玉锁,看赵某碧波湖上抓鱼来,希望你今日方知是你。” 说罢,丢出两块天梯,拾级而上,凌空踏步,飞奔于湖水上方两丈向下张望,待看见一条游曳的草鱼后,在空中一收天梯,整个人鱼鹰般直直坠下钻入湖中,再出来时肥大的草鱼已然扑腾在手。 拉布哈瞪大眼睛,脑袋轰鸣,忽然觉得曾经那点委屈烟消云散,心中再无恐惧…… …… 彰武县,徐家营子。 徐红岩在一干科尔-沁旗草原汉子的护送下,回到了家里。 他的父母和他的爷爷不可置信的看着徐红岩。 “儿啊……” “我的大孙子……” 全家动容,心酸,泪下。 先得好酒好菜,准备招待这群好汉。 然后,就开始打听徐红岩如何逃脱劫难。 徐红岩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如同看见释迦牟尼拈花的迦叶的微笑。 淡淡然,仿佛这一切如同梦幻泡影。 徐母哭的就差以头抢地、哭晕过去。 “得好生感谢那位赵大师,若非是他,我儿难逃一劫,呜呜呜……” “是啊,赵大师仁义,恩同再造。”徐父深以为然。 徐红岩没接茬,反而问:“娘,你哭什么?” “心疼我儿,高兴我儿回归。” “娘,心疼你儿,就不该将你儿送给土匪做肉票。” “我……”他娘语塞:“这都是为了你爷,百善孝为先……” 徐红岩微笑着打断她的话:“所以我也该孝顺,主动去替代我爷是吗?” 全家人都不说话了,也不哭了。 徐红岩他爹呵斥:“这叫什么话?我和你娘生你养你……” 徐红岩再次打断:“爹,你们生我时候与我商量了吗?” 他爹:“啊这……”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和你商量的着吗? 徐红岩继续问:“把我送去当肉票,我同意了吗?” 他娘:“啊这……” 徐红岩问:“你们生我养我,为的是什么?是当肉票吗?” 他爹回答不上来,恼羞成怒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养你,也是为了防老……” “奥……”他爹恼,徐红岩却不恼:“感情,您老生我,也不跟我商量,就图个传宗接代和防老啊?传宗接代和防老此事可与我商量否?我同意了吗?做生意还讲究个契约,你们可与我签署契约?” “你……逆子,当真是逆子!”他爹气炸了:“难道这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徐红岩反而哈哈笑了起来:“笑话,你们捣鼓出来一坨肉,不能自理,弃之则死,你们不养谁养?你们当初若将我弃之荒野,说不得我就不必遭这一趟罪了。” 他娘的眼泪挂在脸上,却是不哭了。 他爷满脸痛心疾首——这孙子出去一趟,变得如此不晓事不可理喻…… 他爹气的身体乱颤。 来看热闹的七大姑八大姨,也纷纷将矛头对准徐红岩。 “这孩子狼心狗肺至此,真是叫人可叹。” “苦了你们,竟然养了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子。” “孝顺,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大清以孝为先,以孝治天下,真是反了天了……” 交头接耳中,徐红岩身败名裂。 徐父想了想,以前儿子可不这样。除了骤逢大难,定然就是那个对儿子影响至深的“赵大师”教唆。 所以最后他总结道:“定是那所谓的狗屁赵大师,让我儿糊涂至此……” 徐红岩闻言哈哈一笑:“六根束缚,牵缠已久。堪嗟泪光,戏里筋斗。阎浮众生,涅槃哮吼。 爹,娘,好生招待这群汉子。 放心,待你们二位老去,我自当侍奉周全了结因果。” 亲朋好友气急败坏的抨击指责。 徐红岩折了一根银杏枝条,撰在手中,笑着回屋,口中还唱:“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本章完) 第762章 练习时长四年半机枪生 徐红岩被当初赵传薪的一番话,挣破了心头枷锁,这才明白,条条框框里的亲情不是亲情。 他反复被擒、逃脱,这期间想过很多。 他弄明白了,母亲所谓的孝道,是一种被称量好的孝道。母亲的爱子心切,泪如泉涌,在亲朋好友面前也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没人跟他商量这一切是否合规,临被绑走前母亲不断地解释:“这都是为了孝。” 他们要孝顺长辈,徐红岩也要孝顺长辈,要天经地义的孝,不舍身就是不孝。 要让别人看到这孝,要让别人感受到这份伟大。 想通此节,徐红岩愤怒过。 愤怒久了,他又想通,问题或许不出在父母身上,不出在爷爷身上。 因为离家的时候,邻里看他们家的目光里多少带着点高山仰止的意思…… 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芸芸众生疯了? …… 赵传薪拎着两条鱼,带着拉布哈回来了。 临进门前,拉布哈问赵传薪:“赵先生,我姓胡,你给我起个汉名吧。” 赵传薪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不如就叫胡汉三。” 拉布哈挠挠头,觉得有点怪。 怪在哪,又说不上来。 进门后,胡大、胡二和小灵娥看见拉布哈还是拉布哈,但拉布哈又不是拉布哈了。 小灵娥眼睛转了转:“拉布哈,你脸上那道血痕是怎么回事?” 那是被别的孩子挠的…… 拉布哈不答,反而郑重其事说:“从今往后,请叫我胡汉三。” 全家人目瞪口呆。 啥意思? 胡大皱眉:“胡闹。” 拉布哈纠正:“错,不是胡闹,是胡汉三。” 胡大:“……” 牡丹最了解儿子,一看儿子竟然大大方方的反驳他父亲,哪还有胆小懦弱的模样? 她倒是有些开心。 这应当是那位赵先生的功劳。 胡二已经宰羊,扒了皮,赵传薪说:“留点羊尾油,待会炮制锅底,咱们涮鱼片。” 然后,将还蹦跳着的草鱼按在砧板上,取出汉口曹正兴买的菜刀,刀背在鱼头上敲击,鱼立刻不动了。 在鱼脖子处切刀,顺势剁掉鱼尾,挂起来放血。 再炮制另一条鱼。 将第一条鱼取下,顺鱼尾切口的鱼骨一侧,倒握着菜刀往回切,切到鱼头,按住了赵传薪用力敲击刀背,草鱼被一分为二。 顺鱼脖子处,将肉切断,却连着皮,赵传薪两手拇指卡住鱼肉向后剥皮,直至皮肉完全分离。 将另一半鱼也是同样骨肉分离,肉皮分离。 然后在鱼肉侧位、边缘和中间的一条片去红肉。 鱼皮和红肉,顺势被他丢给了院子里的牧羊犬。 胡汉三问:“赵先生,这些肉为何不要了?” 赵传薪说:“这是红肉,土腥味太重。” 将内侧的鱼骨彻底剥离,曹正兴的菜刀左右倾斜以蝴蝶刀片肉,速度快的飞起,片片鱼肉雪白细腻,薄如蝉翼,最后留了上半部分。 胡汉三叹为观止,胡大、胡二、小灵娥和牡丹看的目不转睛。 上半部分赵传薪竖着切条,发出嘎吱嘎吱的动静。 依旧很薄,宽窄均匀统一,速度飞快。 胡汉三开朗许多,话也多了,问:“赵先生,这声音出自哪里?” 赵传薪叼着烟笑嘻嘻说:“这是寄生虫在喊救命。” “……” 其实是连着鱼骨的肉被切断的声音,这部分不能片,否则鱼刺会卡嗓子。 木马卡,腰花,双飞…… 看的大家眼花缭乱。 等两条鱼都切好,满满登登,在盘子上摆出了花样,恰好一大盘,煞是好看,任谁都看不出这原本是一整条鱼。 胡大说:“曾在军中,听读过书的同袍讲什么叫游刃有鱼,这便叫游刃有鱼了吧,杀牛怎么能叫游刃有鱼呢?杀牛应叫游刃有牛。” 赵传薪差点把烟头喷了。 胡汉三问:“赵先生,你在哪学的切鱼?” “呵呵,跟广西老表学的。不同的是,他们吃鱼生,我吃鱼熟。” “赵先生,什么是鱼生,什么是鱼熟?” “鱼生着吃,就叫鱼生。熟着吃,就叫鱼熟。” 好牛逼的样子,胡汉三心里默默想:广西老表他真厉害。 弄好了鱼,赵传薪舀水清理菜墩,曹正兴菜刀划拉刮推几次,让胡二将羊尾油呈上。 这次,赵传薪取出了精灵刻刀,手腕翻滚中,精灵刻刀拉丝,呈波浪形唰唰唰几道下去。 但见整块的羊尾油,四分之一被切出无数的薄片。 赵传薪将精灵刻刀一收,再次拿出菜刀,按住了薄片切丝。 葱、姜、蒜、盐、花椒粉、枸杞、红枣、白芷、良姜、甘草、香叶、八角……也不知多少东西,被赵传薪混合着放入了锅中一起炖煮。 等水开,下入羊尾油丝儿。 脂肪切的丝儿卷起,慢慢化入底汤。 本来膻味应该很重的羊尾油,入锅后却没多大味道。 这令常年宰羊吃羊的胡二好奇不已:“赵先生,这锅子做什么用?” “涮羊肉,涮鱼。天儿冷了,咱们吃点热乎的。”正在切羊肉的赵传薪头也不抬的说。 不但切鲜肉片,且还要切小块,让胡汉三、牡丹和小灵娥用铁签子穿上。 换别人可能跟不上趟,也就是赵传薪,一个人承包了所有前期切墩工作。 待肉全都切好,让胡大、牡丹和胡汉三穿肉串,赵传薪又取出碳烤炉子点炭火。 吃饭就在院里吃,前面桌子板凳,后面就是烧烤炉。 赵传薪招呼:“来来来,我教伱们兑酱料……” 葱姜蒜酱油小辣椒,全部剁末,酱油、芥末、醋、耗油、糖、白胡椒粉,吃鱼生喜欢用豆油,赵传薪却炸了葱和芝麻的豆油淋上,香味顿时散开。 他说:“这是吃鱼用的蘸料,待会涮羊肉蘸另一个。” 胡家一家子人咂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至此,也太夸张了些。 往日宰羊,要么煮炖,要么羊腿直接架火上撒盐烘烤,拿小刀边烤边片肉吃,哪来这么多讲究? 草原上常见的普普通通羊肉,愣是教赵传薪炮制的让他们看了流口水。 鱼片放沸腾的锅中,滚上几滚,熟透了,确认寄生虫被杀死了,鱼片洁白、晶莹,无以复加,蘸着蘸料尝尝,薄片鲜,带鱼骨的地方脆,嚼起来嘎吱嘎吱响,十分过瘾。 “我和巴拉吉尼玛吃过鱼,里面都是刺,为何这样吃不会卡嗓子?”胡大好奇问。 巴拉吉尼玛是胡二的蒙人名字。 “废话,鱼刺已经切比头发丝厚不多少,怎么会卡嗓子?” 胡二和胡汉三吃的最多,他挠了挠锃亮的脑门,不好意思说:“分明招待赵先生,怎地反过来了呢?” 小灵娥“噗嗤”一声笑出来,呛的赶忙转头去咳嗽。 为了掩饰尴尬,她赶紧起身给几人斟酒。 到了赵传薪这里,她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传薪。 赵传薪也看着她。 小灵娥的眼睛里全是水。 嚯,不愧是草原姑娘,就是泼辣。 赵传薪手指头敲敲桌子:“小灵娥,哥告诉你一件事,斟酒时,一定不要盯着别人的眼睛看。” 小灵娥挑衅的抬了抬眉毛:“为何?我们草原女子,可没有你们汉人女子那般小家碧玉。” “因为……”赵传薪又扣了扣桌面:“这样酒水洒出来你也不知道。” 小灵娥一低头,惊呼一声,酒水已经溢出杯子,顺着桌面淌到了地上。 “啊……”她惊呼一声,赶忙将酒坛子挪开。 一桌人揶揄的笑着。 胡大举杯:“赵先生,敬你一杯,多谢今日帮忙摆脱了阿民布和包善一的纠缠。此子浮浪,实非良婿。” 他咬重了“良婿”二字。 赵传薪充耳不闻,举杯:“废话休提,干了这一杯还有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 说罢,一仰头,杯中酒没剩一滴。 连挂杯的水珠都没,其实有心人见了还是挺可疑的。 胡大和胡二傻眼了:“好酒量。” 他们硬着头皮,捏着鼻子跟着一饮而尽。 片刻,面红过耳。 哪怕盅小,也经不住这般喝。 再不轻易提敬酒之事。 小灵娥竟然也跟着喝了一口。 再看赵传薪,绝对是面不改色。 一家草原汉子见了,心底赞叹——真海量! 殊不知…… 赵传薪吃了会儿鱼肉和羊肉片,正好炭火烧的旺了。 他转头去抓起一把肉串,架到了炭炉上。 羊肉串三块瘦,两块肥。 那两块肥的,其实就是羊尾油。 羊尾油先被烤的滋滋作响,化开。 看见滴油了,赵传薪立刻将肉串翻过来,在滴油的一面撒上他独家配置的秘料。 等下面也冒油的时候,这时候也有讲究,将肉串一分为二,这半边的下面沾沾令一把上面。 这样,既将羊油均匀的散开,又沾上了料。 料被热油一烫,立刻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关外的轻工短视频,重工烧烤,那是久经沙场考验的极成熟的项目。 如今鹿岗镇的烧烤师傅,他们手里的活,都是从赵传薪这里传出去的。 他娴熟的翻着肉串,这一大把烤好,立即上桌:“来,尝尝。” 胡家一家子真没尝过这个,胡汉三踊跃的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肉串上的油和孜然沾的满脸都是。 吃的眉开眼笑。 胡二服了:“赵先生炮制羊肉的手段,果真是了得,真香……” 呵呵,人类四大本质——真香怪、鸽子精、复读机、柠檬精。 诚不欺我! 赵传薪左右开弓,一会儿锅子一会儿烧烤,吃的满嘴流油,陪这一家子喝了不知几盅酒,推杯换盏反正是来了就干。 莫问大哥酒量,遥指数百个海子方向…… 小灵娥分明想吃的紧,却偏偏没吃多少。 她撂下碗筷,小脸喝的红扑扑的,起身说:“我给大家跳舞助助兴……” 胡大爽朗道:“我们家的草原歌仙的舞蹈一绝,赵先生此前言之凿凿自诩四年半什么什么练习生?何不与我们家小灵娥跳上一段……” 旁人起哄,小灵娥脸蛋红扑扑的,却期待的等着赵传薪。 赵传薪哈哈一笑:“你定然听错了,赵某是练习时长四年半的重机枪生,不是歌舞。赵某一链子弹下去,连野猪都要打成肉串,且必须是熟的,撒上孜然辣椒粉可直接入口!” “……” 画面光是想象就很糟糕。 胡二取出潮尔,弹奏助兴。 潮尔即马头琴。 小院里,琴声响起,那抑扬顿挫欢快的琴声,连马厩里的马听了都在尥蹶子,这会儿要是放开了缰绳保证一溜烟跑没影。 小灵娥穿着草原传统长裙,赵传薪觉得可比满人的磕碜服饰要好看太多,尤其腰带能将她挺翘的臀形勾勒出来,这就很赏心悦目了。 偏偏她还扯着下摆,挺胸凹肚,将后面挺的更翘。 动作间轻盈无比,脸如桃花,转身时衣袂飘飘,眼神总不自觉的投向赵传薪这边。 本来大家都全神贯注的欣赏,偏偏赵传薪大煞风景,鼓掌大叫:“好,好一个绕巾踏步,好一个拍手叉腰,唔……这翻转跳跃轻灵……这腾空蜷身好魔性……这甩绸蹲踩堪称一绝……” 起初,小灵娥还含情脉脉,后面却因为赵传薪的大嚷大叫频频走形,好悬摔倒在地。 她气呼呼的收了姿势:“哼,不跳了,你行你上!” 赵传薪一撂风衣下摆,起身道:“来就来,谁怕谁?” 他对胡二说:“奏一曲肝肠断,高山流水觅知音。” 胡二懵逼:“这个,这个,真不会……” 赵传薪又开始点歌:“那来一首万马奔腾?” “这个这个,也不会……” “一曲十面埋伏呢?” “我姑且试试……” 胡二终于搞明白,赵传薪想要激昂的曲调。 这个可以有。 当搏克手比赛的时候,还邀请他去当场演奏来着。 马头琴开始变得短促而激昂,热烈而奔放。 赵传薪也没听过,但觉得很悦耳。 他转身间,手里多了一把灰色巨斧,正是灰色切割者。 巨斧一出,全家色变。 唯有小灵娥,看的津津有味。 这巨斧也太大了,亏得他能抡起来。 赵传薪单手将灰色切割者抡了半圈,口中喝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忽然加快了节奏,灰色切割者虎虎生风,呼啸声十分骇人。 赵传薪眯着的眼睛忽然瞪大,众人只觉得杀气铺面。 “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赵传薪劈、斩、转、切、削…… “拥狼望于黄图,填卢山于赤县。青袍如草,白马如练。天子履端废朝,单于长围高宴。两观当戟,千门受箭;白虹贯日,苍鹰击殿;竟遭夏台之祸,终视尧城之变……” 这首诗,也不知在内涵谁。 甚至胡家人都听不懂其含义,只是感受到了激愤之意。 赵传薪本来疯魔乱舞般挥舞灰色切割者,此时却忽然慢下来。一招一式,力劈山河。 他唱:我站在,猎猎风中。恨不得,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这首歌他就喜欢这部分,后面听不入耳,故以不唱。 收招,一摆风衣,灰色切割者消失不见。 胡家人觉得强悍,神秘,又心潮澎湃。 胡大、胡二都被赵传薪的几首诗一首歌激的热血上涌。 胡二提议说:“赵先生,你不愧被誉为战神,果然豪气干云。那巨斧,全天下怕是再无第二位能使的动。如今天色尚早,不若我等出去赛马?” 胡大兴奋:“合该如此!” 酒蒙子这是喝兴奋了。 赵传薪挑着眼:“醉驾,你二位可还行?” 胡大拍着胸膛砰砰作响:“莫说这点酒水,哪怕再来一坛,在下也能够枪马合一。” 胡二哈哈一笑,回屋取了快枪:“恰好,我等骑马射猎,寻找黄羊,继续吃那羊肉串,还能狂饮数斤。” 见胡二要给自己一把枪,赵传薪摆摆手:“这玩意儿使不惯。” 然后从秘境取出一杆水连珠:“此为当年杀毛子的战利品。” 看见水连珠,哥俩有些自惭形秽。 胡大讪笑:“水连珠啊,自是大抬杆比不得的。” 赵传薪见状,又取出两把小鬼子的金钩步,丢给二人:“喏,从马匪巴布扎布那缴获来的,送你二位了。” 两人大喜。 自脱离军队后,他们手里便没了好枪。 所谓大抬杆,就是抬杆枪,是一种比步枪要大很多的土枪,从鸦片战争起就被广泛的使用,没遭到淘汰,是因为这枪便宜。 小灵娥被赵传薪刚刚舞弄大斧,搅的心旌摇曳,此时昂着头说:“为何不带我?我也能骑马,我也能射箭,我也能使枪……” 赵传薪微微一笑,随手丢过去一把镜面匣子:“女孩子扛着枪不雅观,送你个匣子炮。” 我焯……胡大、胡二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双机短炮?” “不,看着像撸子?” “不,不是撸子……” 哥俩抓耳挠腮研究起来。 没见过毛瑟手枪。 赵传薪教她如何使用:“非到万不得已情形下,切勿开枪。” 小灵娥爱不释手,再不提打猎之事,欢喜的将枪别在腰带上。 发现大哥二哥目光灼灼,眼热不已,担心他们事后讨要,就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 胡汉三说:“赵先生,也送我一把如何?” “你脸咋恁地大,开口就要盒子炮,美出你大鼻涕泡。” 脸还真挺大的胡汉三:“……” 赵传薪乐呵呵道:“这么喜欢玩枪,等你长大,我可以为你提供个工作——钱多,活少,离棺材近。” 保险队,背水军,裁决团,西北天上飞的刀客流……想刀口舔血那还不简单? 胡大却惊恐的摇头:“万万不能让拉布哈去盗墓……” “嗯?”赵传薪狐疑的看向这个汉子。 难道说? 胡大急忙摆手:“误会了误会了,在下没做过……” 还是牡丹插话,将话题岔开:“现如今不太平,朝廷剿匪,草原上到处是逃命的马匪……” 胡二一拍桌子:“嫂子,你可还记得,我和我大哥也曾被当作马匪通缉,马匪遇马匪,那便看谁更匪气些……” (本章完) 第763章 真的不骗你,保险队真凶悍 几人带上了枪和弹药,架好了马鞍,出了胡家的大院。 对赵传薪来说,马其实都多余。 但为了迁就一下另外几人,也只好骑马了。 一行五人,赵传薪,胡大、胡二、胡汉三、小灵娥,仅有牡丹留在家里看家。 胡汉三虽然小,但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他骑马,胡大绝不会像后世父母那样觉得天都塌了。 赵传薪上学那会儿,小学、中学、高中全部是自己个儿上下学。 到了后面,渐渐地没人接送都无法上学的地步。 都说治安越来越好,可给赵传薪感觉一个不留神孩子就没了,好像到处兵荒马乱。 小灵娥和胡汉三在最后,前面三人打马飞奔,比比速度。 毕竟赵传薪体重摆在那,胡大和胡二认为,至少他们骑术方面能稳稳压过赵传薪一头,枪法他们也丝毫不惧。 可一跑起来,他们就错了。 赵传薪伏低了身体,抱着马脖子,好似在跟马耳语。 座下马匹,分明第一次被赵传薪骑乘,却异常听话乖顺,与赵传薪配合的密切无间。 竟然轻易就达到了人马合一的境界。 胡大、胡二对视。 风太大,无法交流,但大致上的意思:怎么回事?不应该啊? 在马速达到顶点之时,赵传薪甚至让智能陀螺仪带着他略微腾空,随着马的步伐起伏。 瞬间就将胡大和胡二落下。 跑了一会儿,赵传薪胜局已定,慢慢降下速度。 因为他看见了一头狍子。 都说关外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许多人觉得,这句话是形容物产丰富,野生动物随便抓,到处都是。 这当然……是对的。 但棒打狍子的意思,更多其实是形容狍子这种动物的性格,比较憨傻。 你在它没注意到你的情况下,敲它一棒子,它会受惊跑开。 可跑不出百米,它肯定要停下回头看看刚才究竟是哪个畜生打的它…… 遇上了骑士,它不但不跑,要回头呆呆的看,看看两脚兽怎么就骑到了四脚兽的背后——我来康康究竟怎么个事儿。 然后人越聚越多,狍子就稍微有点发慌了,但依旧没钻进旁边的林子里去。 胡二一看:“好,正好见天儿的冷,吃不完能多存几天。” 说罢,抬枪瞄准,马背上就想射击。 狍子和猪牛羊相比,到底好不好吃?这事儿没有定论。 因为狍子瘦肉多,远没有猪牛羊那样肥。 但狍子肉虽瘦,却比鹿肉要嫩。 赵传薪吃过红烧的狍子肉,照他看,这玩意儿尝尝鲜可以,长期吃肯定无法接受。 其实在不缺衣少食的情况下,抓狍子让赵传薪多少下不去手。 这玩意儿太彪了。 胡二也不知是喝酒了,还是骑马累了,又或者是使用新枪,做不到得心应手,枪响,没打中。 狍子转头就跑,跑了十几米,或许察觉动静大雨点小,那群人也没追来,又驻足回头观望。 胡二气急败坏,恼羞的重新拉栓。 赵传薪脚往后挪,以脚尖蹬着马镫,微微发力,智能陀螺仪将他“拔”了起来,稳稳当当立于马背。 取出战弓,满月便射。 因为这弓太大,不适合骑射,他必须站起来才行。 据说满清刚入主中原那会儿,能拉十力弓者比比皆是。 可到了晚清就完犊子了,五力弓都费劲。 若是在大沽口的城防战役中,僧格林沁带的兵,要是有当初八-旗入主中原的骑射能力,说不定就会重创英法联军,在后面的八里桥野战中,搞不好英法会见识到真正野蛮人的血气。 因为清弓射程,真的不比洋枪短,甚至犹有过之,当然那要看是多少力的弓。 而不是被揍的人仰马翻。 赵传薪玩弓技巧水平只比初级阶段强一丢丢,需要智能陀螺仪强大计算能力下帮忙校准。 嗖…… 一支箭,轻松射到百米距离。 在狍子身前,深深插进泥土中。 狍子吓了一跳,这次扭头直接钻进了树林里。 胡二刚拉好栓,见状很给赵传薪面子,抬举说:“这等距离,骑射功夫已然不错。” 尤其是赵传薪还在马背上发力,立足不稳,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胡大称赞:“好一把战弓,非真勇士不可把持。” 真男人,都玩十力以上战弓,大致是这个意思。 赵传薪笑嘻嘻的收了弓:“射歪了,我去取箭。” 说完,脚后跟轻磕马背,马竟然转了个弯朝那边跑去。 而赵传薪就这么站在马背上,两脚一前一后。 胡二问:“大哥,你能做到吗?” “能,但不能这般轻松。”胡大有些服气了:“伱说这位战神,果然名副其实,力大无穷,骑射无双,据闻他最拿手的还是枪炮,这真乃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 胡二多少有些不服气,男人之间么,不会轻易服气的。 他说:“饮酒饮得眼花了,刚刚失手,要我重来一次,定不会落空。” 此时,小灵娥与胡汉三也赶了上来。 赵传薪到了箭矢处,跳下了马,将重箭捡起。 他的箭不多,按传统方式制作不易,丢一根少一根。 却发现那头狍子,就在树林边缘,还朝他张望呢。 “你是真二逼啊,过来,给你萝卜加大棒。” 赵传薪取出萝卜,切成片,举着朝它招招手。 圣灵之心的作用下,狍子真没怕他,颠颠地跑了过来,不知道人心险恶。 别说,小东西长得挺别致。 嚼着萝卜,赵传薪摸了摸它的脑袋,觉得油乎乎的也就罢手,嫌弃的取出抹布蹭了蹭掌心。 远处,胡大掏出了望远镜。 “咦?”胡大惊奇:“赵先生他……” 胡二好奇:“怎地?” 胡大将望远镜交给他,胡二一看:“咦?赵先生他……” 胡汉三抓心挠肝:“让我看看……” 然后是小灵娥。 胡大说:“赵先生既然让狍子失去了警惕心,为何不一刀捅死它?” 却听举着望远镜的小灵娥说:“他拿棒子打它了。” 胡大这才露出笑脸:“果然。” 小灵娥又说:“打跑了狍子,狍子又回来,他又打,狍子终究逃进了林子中。” 胡大笑容僵在了脸上。 然后赵传薪骑马回来了。 胡大问:“赵先生,为何不猎那狍子?” “狍子?什么狍子,没看到啊?”赵传薪满脸“诧异”。 “额……” “嗯……” 赵传薪哈哈一笑:“走,咱们去前边,看看有没有黄羊和兔子。” 杀黄羊和兔子,他可没有心理负担。 他的性格,迫使他对待动物和人一样。 越是反抗,他越兴奋。 如果一味地呆呆傻傻,那他就失去了兴致。 敲了狍子两棍子,是想让它记得,两脚兽会伤害它,以后不能靠近。 众人继续往前走,胡二心里想:待会儿碰上猎物,必须一击毙命,否则又让赵先生给放生了。 他很费解,像赵传薪这等杀人如麻的凶人,为何对傻狍子能网开一面。 他不懂,赵传薪既可以菩萨低眉,又可以金刚怒目。 走着走着,猎物没看到,前面的赵传薪却忽然一摆手。 “赵先生怎么了?” 赵传薪掏出一支雪茄,用旧神坩埚烙印点燃。 他笑着说:“走之前,不还提到马匪了么?” 胡大太阳穴突突的跳:“莫非?” 赵传薪咬着雪茄道:“你俩在这里护着小灵娥和胡汉三,我去去就回。” 说完打马就走。 胡大、胡二连忙喊:“赵先生,不可鲁莽……”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莽。 就见赵传薪跑几十米后,大喊:“埋伏在前面的人全出来,五息过后,不现身者全死。” 之前在路上,就有个修房顶的汉子告诉他草原上有马匪流窜,今天又听牡丹提起,没想到还真遇上了。 胡大和胡二有些焦灼。 一方面,确实有女人孩子在,他们不敢放手一搏。 可是,既然有马匪,就肯定成群结队,不可能一两个人埋伏。 早期或许还有单排的马匪,可发展至今,至少五排…… 小灵娥说:“快去帮忙,不用管我们,我有枪的。” 说着,掏出了镜面匣子。 胡二呵斥:“你那枪,只适合近战,收起来,不会用拿着更危险。” 小灵娥噘嘴。 胡汉三举起了拳头:“我刚与赵先生学了几招,也是能帮上忙的。” 胡大呵斥:“快歇着吧你,马匪饿极了,连小娃娃都要吃。” “……” 赵传薪喊了一声,不见人影。 胡二说:“或许赵先生看错了,并无人在左近也说不定。” 小灵娥说:“赵先生说有,那一定是有的。” 这年头,还不讲究练习生练习时长,不讲究小奶狗,反而是真·爷们吸引人,尤其在草原上。 甭管是甜是咸,小灵娥算是掏上这个满脸胡子嬉笑怒骂的汉子了。 二人话刚落,五息时间已到。 就见前面的赵传薪取出了莫辛纳甘,朝一个方向便射。 砰。 一声惨叫:“啊……” 赵传薪扯着缰绳调转马头,磕马腹,马横着跑,赵传薪快速拉栓,上半身后仰,微微倾斜枪口。 砰! “啊……” 又是一声惨叫。 怎么打怎么有,就问气不气? 胡大、胡二都看呆了。 秋草也是很高的,不见一个人影,却连连听到两声惨叫。 胡大、胡二惊疑不定的望着前方。 他们之前跟着包善一漫山越岭的剿匪,眼光也挺毒的,却没发现这里藏着人。 赵传薪身高再高,视野也不会夸张到离谱,为何赵传薪就能知道? 更离谱的是,赵传薪若是看不到人,他是如何瞄准精准打击潜行匿踪的马匪的? 果然被称为“战神”的男人,必然有他独到的本事。 这时候,枪声大作。 四人通过草丛里升起的硝烟,总算搞明白了他们藏身的位置。 只见赵传薪忽然翻下了马背。 小灵娥一声惊呼,还以为赵传薪中弹了呢。 赵传薪当然没中弹,他拍拍马屁股,马一溜烟的跑了。 他踩上缥缈旅者,将莫辛纳甘换成了十三太保。 快速下压压杆开枪。 砰砰砰砰…… 十三太保速射远比莫辛纳甘要快,只是威力和射程及不上水连珠而已。 但有缥缈旅者在,弥补了距离上的不足劣势,而且他微微弓身,也相当于藏了起来。 胡大侧耳仔细听。 三声惨叫,四声,五声,六声…… 最后,在一片小林子后面,钻出了六匹马。 六个马匪见势不妙,准备上马开溜。 才刚出树林,赵传薪就已经赶至。 他猛地跃起,跳了三米多高。 一个马匪见状瞠目结舌,都忘记了举枪反击。 赵传薪空中转体,灰色切割者抡了半圈,噗嗤…… 马匪身首分离。 远处的胡大、胡二、小灵娥和胡汉三惊呼。 此前看赵传薪操斧,只是觉得虎虎生风,此时当真使了出来,才知道场面有多震撼惨烈。 赵传薪落地的时候,顺势将灰色切割者甩出。 巨斧打着旋,斧刃嵌入另外一个马匪的胸口,马匪当即殒命。 眨眼间就弄死了俩人,还剩四个人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举枪射击。 赵传薪屈膝,起跳,刚好子弹落空。 他跳起来得有五米高,双腿朝上,脑袋朝下,双手各持一把鹿岗m1907,向下连连点射。 砰,砰,砰。 一发子弹都没有浪费,也没有误伤了马匹,三人全死。 仅剩的一人,无论从气度还是从扮相来看都应该是匪首。 赵传薪恰好在他头顶落下。 快落地的时候,匪首还在拉栓呢,却被赵传薪一把薅下了马,一只脚挂在马镫上。 马受惊,向前窜去。 可赵传薪的力气也不容小觑。 一人一马拉扯下。 咔嚓…… 或许匪首的脚踝被人马双方扯断,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嚎叫。 但也让他脚踝脱离了马镫。 “啊……” 赵传薪用发声器官传音:“打扫战场,收拢马匹。” 四人这才跑了过来。 他们对赵传薪的判断力已经深信不疑。 赵传薪将匪首甩在一棵桦树下。 匪首惊恐的看着赵传薪:“我是滚地龙,跟随牙什起事,阁下何不报报迎头。” 他万万没料到,有人竟然能看穿他们的藏身之处,还能提前预料他们的子弹躲开,这不科学…… 以一对多,一跳三五米,这超出了他的认知。 所谓“报报迎头”,就是绿林黑话,意思让赵传薪报腕儿,说不定还能念在双方有所纠缠牵连的情况下,能躲过一劫。 赵传薪伸手,转动擒龙戒,嵌入一个土匪胸口的灰色切割者打着旋飞了过来,落入他掌中。 这把滚地龙吓了一跳。 赵传薪叼着雪茄,扛着灰色切割者龇牙说:“跟我讲讲牙什,他都干过哪些英雄好汉的事迹?” 滚地龙一听,觉得有戏。 那还等啥? 顿时开始白话起来。 “好教阁下知道,朝廷无道,放垦无度,致使牧民流离失所。草原上多的是好汉,于是纷纷揭竿而起。郭尔罗-斯前旗有白音吐斯,彰-武县有白音大赉,zztq有绰克大赉,keqyyqq的牙什,鄂尔多-斯左翼前旗的丹坯尔,陶克陶胡,卷毛生铁子,黑虎部,巴塔尔仓……” 这滚地龙,恨不得将他认识的所有人都报出名来,生怕单单一个牙什不够用。 想来,或许这里面他就见过几个,多半都不认识,只是一味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其实有些人此时已经死了,但滚地龙依旧报了他们的名头,想要借一下死人的光。 说了半天废话,又开始夸耀他们的战绩:“好教阁下知晓,我们多次击败清兵、蒙兵,士气高涨,兵精粮足!若非那张作-霖狗日的带兵来剿,谁也奈何不得我等。起初,姓张的只是仗着人多,所率马步五营2000余人,他要护着粮道,分散兵力布防,优势荡然无存。可姓张的比猴还精,开始集中兵力,步步为营,不计伤亡,他弹药比我们多,人比我们多,后面甚至不要补给,随时抢掠当地百姓,将我等咬死不放只能随时疲于应战,导致被杀散了……” 关外张老板,其实为人很聪明,打仗也很聪明,心也够狠。 他但凡不够聪明,都不可能从一个小小的保险队长,混到最后割据一方,那几十年间刀光剑影多了去了。 其实赵传薪对他们之间的战斗也不是非常感兴趣,但至少要知道关外在他不在的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大事。 果然,接下来滚地龙说到了赵传薪感兴趣的方面。 他说:“我等追随牙什,一路突袭奔逃,与陶克陶胡等部分分合合,虚实不定,姓张的也奈何不得我等。只是到了一个叫鹿岗镇的地界,我等抢掠当地百姓进行补给之时,被一伙儿比悍匪还要凶悍,比姓张的部曲还要难缠的队伍,一个照面便打散了……” 牙什和陶克陶胡他们,但凡路过有草原的地方,牧民都会主动接济,非常配合。 可到了鹿岗镇方圆百五十里内,却不管用了。 百姓认得你谁啊,你他妈张嘴闭嘴就要粮食,你脸咋那么大呢? 牙什这些马匪当然也不是好东西,就想着抢掠。 嚯…… 直接捅了马蜂窝! 滚地龙心有余悸,面上戚戚然:“那伙人,据说叫鹿岗镇保险队,当真凶悍,各个悍不畏死,枪法如神,每个都是神枪手,骑术比我等少了许多花样,别的丝毫不差,一人三骑。他们百十人,追着我们数百人猛打,若非我等分成十数股,怕是难逃一劫……” 赵传薪忍不住“噗嗤”一乐。 滚地龙还以为他不信,梗着脖子强调:“阁下别不信,那伙人与我等交战,杀了我们一百多人,只伤不亡。他们的马格外高大,速度奇快,只是长途奔袭能力弱了些。他们的长枪短炮俱备,各个配有快枪,各个有双机短匣子炮,还要配一把短斧抑或马刀挂在鞍上。最骇人的,还当属一扫一大片的枪,能连着搂火……” 一扫一大片,那说的是温彻斯特m1897,所谓战壕扫帚是也。 此时,赵传薪背后,搜剿完战场的胡二过来,听了半天忍不住插嘴:“何方神圣怎地如此了得?洋人也未见得有如此精良装备……” 赵传薪龇牙回头:“……” (本章完) 第764章 我会重新把你打到抑郁 赵传薪以鹿岗镇起家,但真正闯出了偌大的名头,还是在外面。 所以这两年间,世人只知赵传薪,不知鹿岗镇。 赵传薪心说:那可是俺们老哥仨……不,是祖宗仨一手建起来的队伍。 当初表演众叛亲离的戏码很成功。 其实他在鹿岗镇的时候,也多半是不管事的。 甩手掌柜,不只是说说而已。 再说滚地龙。 他们一行人被保险队直接杀的怕了,如同丧家之犬,除了死伤被擒,余者径直向北逃之夭夭。 其实,当时到了鹿岗镇地带,算是救了牙什一命。 因为关外张老板唯一不敢去的地方就是鹿岗镇方圆百五十里。 他担心无意中会冒犯赵传薪。 但是牙什同样不敢久留,双方兜了个圈子,继续追逐战。 按照滚地龙的说法,在遭遇张作-霖以前,陶克陶胡、白音大赉和牙什等集结一起,在草原横行无忌,东蒙各王爷任其驰骋莫敢挫其锋锐。 北上后,双方在龙王庙,沙里-塔拉,九头山,他-理士,哈拉哈被-子旗…… 在这些地方经历了大大小小密集战斗,陶克陶胡和牙什伤亡惨重。 而白音大赉,则逃到了keqyyqq一带。 滚地龙说完,一副英雄末路的样子。可谈及过往的嚣张跋扈马匪生涯,又不由得神采奕奕眉目翕张,仿佛这是他这辈子最值得夸耀的事情。 说完,他巴巴的看着赵传薪:“这位好汉,说不得我等在绿林中也是一家人哩,今日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胡二急了:“赵先生,不可放过他,滚地龙此人烧杀劫掠,在靖-安我亲眼目睹他将一家老小砍的肚破肠流,只因妻女做饭,内心惊惧忘了放盐巴……” 滚地龙面色微变,嘴硬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姓张的不也就地抢粮吗?坏事也没少干。” 话刚落,赵传薪横着迈了半步,抡起了灰色切割者。 嗤…… 斧刃切进了树干,而滚地龙看见了自己的下半身。 “啊……”他惊恐万分,恐惧烈过了疼痛。 并非什么人都有幸能见识一次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平行的样子。 滚地龙无疑是幸运的,至少他见识过了。 “啊……” 这惨叫虽然一点点的变微弱,但却没停。 滚地龙一直叫到了死。 胡二见惯沙场,可这种死法,在现代战争中依旧少见。 让他眼皮突突突的跳,赶忙转身,去拦住赶过来的胡汉三和小灵娥。 胡汉三还嚷嚷呢:“干啥?叔,快让我康康……” “看看看,再看我特么削你……”胡二骂骂咧咧。 灰色切割者,都快变成红色切割者了。 蜂窝状的构造,使得血液极其容易渗入其中,根本擦不干净。 赵传薪抡了半圈,甩掉外面血迹,便将灰色切割者收起。 被这群马匪搅了兴致,大家也不想打猎了,直接打道回府。 路上,胡二还在嘟囔:“这鹿岗镇保险队,究竟何方神圣呢?真想见识见识这群好汉的本事……” 胡大觉得耳熟,但也想不起来。 赵传薪则一直没吭声。 晚上,赵传薪就住在另一间屋里,胡大一家三口则挤在一起。 赵传薪见天都快要放黑影了,小灵娥还赖在这里,就说:“天快黑了,就不留你过夜了,快回家吧。” 这叫什么话? 小灵娥脸蛋微微一红。 她深深看了赵传薪一眼。 此时赵传薪穿着牛仔棚格子衬衫,依旧套着防弹背心,腰上带着一把小藏刀,旁边是枪套,里面放着莫辛纳甘转轮。 小灵娥心想:哪怕再古怪的衣服,穿在这人身上也顺眼的紧。 她问::“你刚刚脱掉的衣服,藏到哪去了?” “呵,属于男人的衣柜。” 她又见赵传薪正给鹿岗m1907弹夹装填子弹,那双手很大,很粗糙,但又很灵活。 赵传薪发现她还没走:“虽说老夫这曾单身二十年的手,轻拢慢捻抹复挑绝非浪得虚名,但伱依旧得回家了。快走吧,让你侄子送送你。” 胡汉三也看的新鲜,就说:“我也怕黑,我不送。” 赵传薪丢给他一把今天剿来的马刀:“刀拿好,怕个吊!” 胡汉三:“……” 小灵娥依依不舍的走了。 赵传薪愣是没去送。 老子钢铁一样的男人,岂会送女人?笑话。 他躺在炕上,翻开了《旧神法典》。 他赢得了游戏,得到了天梯基石、三十年寿命契约、红岛先觉之光、恶魔的预见、还有女猎人最后追加的赌注——沙漠之根。 可谓是赚大了。 红岛先觉之光被智能陀螺仪吸收了,三十年寿命契约兑现,天梯基石和他原有的旧神的夜壶合并做成了如今的天梯。 恶魔的预见,被工匠拿去打造头盔了。 【第二天早上,没有发生任何古怪的事情。】 【早饭后,船长登门,邀请我们明天参加红岛教堂的礼拜,说:届时女猎人的血光之灾宝石会受到祝福,化为护身符,会有神迹降临。】 【精灵斥候问:什么神迹?难道旧神要降临?】 【船长面色微微一变:在红岛,不可提旧神,这里崇拜的是新神。】 【在这个世界中,神明太多了,我们都没将船长的话放在心上。】 【船长又说:等着瞧吧,会有神迹降临的。】 【船长离开。】 【工匠的手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临休息前,他就准备好了五套铠甲。】 【其中四副铠甲为粗制甲,头盔、颈铠、护肩、护胸、护臂具在。】 【工匠郑重其事的介绍其中一副精制甲胄说:这副铠甲,与披风一体,甲胄由锯船虫的皮打造,头盔护目镜以恶魔的预见为材料,披风则由锯船虫的内膜为材料。最奇特的是披风,当风将披风吹起,与人体接近垂直,披风会变的坚硬如铁,平整如镜。锯船虫体细而长,重量却不轻。尤其是身体探出海平面,若没有独特的内膜构造支撑,它是无法让身体直立而不倒的。这件披风就是根据这种特性打造。】 【我问:这副甲胄叫什么名字?】 【工匠认真的说:此甲名为——集火甲。】 赵传薪直接就懵了。 赶忙写: 【我问:为何叫集火甲?】 【工匠拿来一盏灯在旁边,指着集火甲说:你看,我用特殊工艺,保留了锯船虫外皮鳞片的透明物质,在阳光和灯光下,这副甲胄会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如果到了战场,立即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会被集火。】 赵传薪:“……” 一本正经的,就跟我解释这个? 他直接将属于他的那副集火甲传送过来。 甲胄一入手,赵传薪就知道是好东西。 集火甲并不重,二十斤左右。 护肩和护胸尤其厚实。 最奇特的地方有三处,第一是头盔上的护目镜,也就是恶魔的预见,看起来好像昆虫的复眼,带着淡淡的红褐色,非常大,并向两边凸起。 这玩意儿戴上去,或许比战争之创面罩还要让人觉得恐怖。 另外就是披风部分,它被压在了一体护肩的下面,好像某种扭曲的纤维,黑褐色,竖线比横线要粗。 最后,则是工匠所说的甲胄表面的透明物质,那看起来应是锯船虫的角质层,像是透明胶体凝固后的样子。 因为鳞片呈金属色,带渐变彩色光晕,加上角质层,在风灯下照耀,真的如同工匠所言——五彩斑斓。 赵传薪将甲胄穿戴上,还挺合身。 只是,他肩膀本来就宽,加上护肩后更加夸张。 将护臂护膝和护胫全部穿上,最后将头盔戴脑袋上,赵传薪才吃了一惊。 那巨大昆虫复眼一般的护目镜,戴上后竟然还可以夜视。 风灯照不到的地方,他也能看的清楚,尤其是屋子里墙角处趴着一条钱串子,活物的颜色格外亮,有点像热成像。 另外,戴上头盔后,赵传薪发现自己竟然有了接近300度的视角。 他眼睛稍微一转,就看见了侧面的情形。再转,令他震惊的竟然看到了身后…… 人的视角一般仅有130度左右。 真的,人一旦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视角,反而会产生恐惧心理。 赵传薪吓了一跳,赶紧直视前方,又忍不住好奇上下左右观望。 上下视角也拓宽了,但没有左右那么夸张。 赵传薪心说:这岂非真的后脑勺长眼睛了? 卸甲,躺下,赵传薪心说这下又可以放心去浪了,防弹背心,防弹外套,再加上集火甲和披风,最多处可达四层防弹效果,正面为三层,最薄弱处也有一层防弹。 加上智能陀螺仪五百米感应范围,除非被火炮打中,否则重机枪来了也无济于事。 想到这,赵传薪惊了一下:咦,我如今为何这般怕死了? 胡思乱想着,他沉沉睡去。 …… 赵传薪睡的时候,大弟子本杰明·戈德伯格却还在和众人议事。 除了本杰明·戈德伯格外,还有齐振鹭、李飞虎、刘艾、白羊,以及齐振鹭的那些老吆会的主要成员。 齐振鹭提议道:“起事之时,自然排兵布阵,阵仗整齐,指挥划一为好,给官兵以震撼!” 他是武秀才,他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众人都看向了本杰明·戈德伯格。 别看他人小,却在短短时间内将所有人折服,不能以孩童视之。 事实证明,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未必能赶上这半大洋娃子。 无论有什么困难,本杰明·戈德伯格都是信手解决。 本杰明·戈德伯格摇头:“我们不是打仗,我们只是抗捐而已。 当天现场定然十分混乱,排兵布阵,根本无从指挥。 我的建议是采取三角战术,这是我从《纪效新书》中学来的。” “额……《纪效新书》,在下也是看过的……”齐振鹭其实想说,我书读的多,你骗不了我,根本没有什么劳什子三角战术。 本杰明·戈德伯格摆摆手:“以你的智商,是看不懂《纪效新书》的。总而言之,三角战术最适合这次行动。诸公且看我为尔等演示一二,只需如此这般……” “……” 本杰明·戈德伯格在纸上画了三个点,前面写“进攻”,左后写“掩护”,右后写“支援” 然后将三个点以线相连,就组成了个三角形。 又分别在后面画了两个三角形,组成更大一个三角形。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三人组算点,领头者为点长。三个三人组为线,领队叫线长。二十七人的组,叫面长。 三人一组,进攻掩护支援并非一成不变。一个面长,组织一个战斗群。 如此一来,即便某一支队伍被打散,也不担心就失去指挥乱成一锅粥。 我看史书上,戚继光就是这样指挥战斗的……” “这……”别说,齐振鹭还真有点印象。 但本杰明·戈德伯格的布置,好像和戚继光又有所不同。 本杰明·戈德伯格又说:“俺是群管理员,齐先生为群副管理员,刘艾为运营官,李飞虎为首席安全顾问……” “这……”齐振鹭听不懂了:“本杰明,你所言何意?” 本杰明·戈德伯格给他解释。 群管理员和群副管理员是管理所有面长的,面长管线长,线长管点长。 每个点,都是核心成员,然后运营官刘艾则带人动员百姓,在后面耀武扬威负责捣乱,而首席安全官则看顾好后路,并且在这段时间严格审查出入人员。事后,还要负责接应众人安全撤离凉州城。 在他们的据点内,人员出入要经过群管理员和副管理员、首席安全官的层层批准才行,否则消息泄露功亏一篑。 本杰明·戈德伯格事无巨细的讲解,让原本闹闹哄哄的乌合之众,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这种三角战术的好处在于,每个点都随时可改变进攻、支援和掩护的顺序。而每条线同样如此。 以此类推,一旦出现变故,另外两方不必等待命令,可灵活应对。 掩护者可转变为进攻者,进攻者可退回等待支援,支援人员又可以去掩护。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官兵人多。可一旦我们使用三角战术,加上云从的百姓,我们看起来就会显得人山人海。可我们又没有人海战术的全是乌合之众的劣势。因为核心成员都是自己人,我们进退自如,官府拿普通百姓也不会如何的。” 齐振鹭折服,一拍桌子:“就照本杰明说的办。可还有一点,道台那处好说,可城北满营里的官兵俱为骑兵,他们出动又该如何?” 本杰明·戈德伯格笑了笑:“那交给俺,山人自有妙计,尔等只需拖住巡警和零散兵丁便是。” 见众人迟疑。 毕竟这才是关键。 而本杰明·戈德伯格的年纪,或多或少都缺乏信服力,平时他也没表现出他师父的那种武力值,令人十分怀疑。 本杰明·戈德伯格自然明白他们心中所想,笑了笑:“信不过俺,还信不过俺师父吗?俺拿俺师父的人格保证,一定能成。” 众人这才释然。 只有齐振鹭的族弟齐振海,心说你师父有个屁人格,糊弄鬼呢? 他开口:“那我呢?我做甚?” 本杰明·戈德伯格眯了眯眼:“你?你跟着刘艾,一起动员百姓。” 眯眼的动作,和赵传薪不能说像,简直一模一样。熟悉的人就会知道,每当眯眼,这师徒对待人的态度其实就很值得玩味了。 “凭什么?”齐振海觉得自己的权力被这个洋娃子给剥夺了,十分生气。 本杰明·戈德伯格摆摆手:“害,不要在乎那些细节。” 齐振海:“……” 散会后,齐振海气呼呼的离开了。 最可气的时候,离开的时候他还要经过三个人的签字才行。 他可是齐振鹭的族弟,这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他去了何慧贞的住处,敲了敲门。 何慧贞披着衣服,没开门,隔着门问:“谁呀?” “何小姐,是我,齐振海。” “齐先生,这么晚了,你怎地来此?” “我……”齐振海愤愤然:“我气闷,想找你说说话。” “什么事不能白日里说?” 见她不开门,齐振海有些烦躁了。 你就算是仙女儿,也不能天天吊人胃口至此啊? 他舔狗不假,但心里明镜儿,他见过何慧贞与捕厅张傅林走的近,甚至还见过她和知县梅树楠来往。 那都是凉州有头有脸的人物。 此外,还有个长得跟耗子似的小崽子,没事就来她家外面瞎转悠。 可要说他齐振海攀高枝,那行,你何小姐别搭理我也就是了。 偏偏你每次还给点盼头,这算什么事儿啊? 齐振海气冲天灵盖,刚想要使劲砸门,又担心会引起四邻的狗狂吠,闹个灰头土脸以后就真的没机会了。 他只得忍气吞声道:“还不是那个洋崽子,岂有此理,我出力甚多,那洋崽子安敢欺我……” 他喋喋不休,倒是没吐露太关键的字眼儿。 可何慧贞却低声问:“还是那件事?” “是。” 门“吱呀”一声开了。 何慧贞提着灯笼说:“咱们走远些,这个时间,放你进门邻里见了会说闲话……” 齐振海见她似乎刚净面,面若桃花,皮肤细腻,心情从谷底又升上了九霄,丝毫没察觉何慧贞是因为他说的话才开的门,只道是何小姐终于想通了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男人,一时间心里好似吃了蜜糖…… …… 赵传薪以前都睡到日上三竿,也不知是年纪见长,还是精力太充沛,他的觉从十一个小时,缩减到十个小时,再到九个,八个…… 现在每天基本睡不到七个小时就醒了,甚至有时候只有六个小时,起来后精神抖擞,一天都不带困顿的。 练了一套平衡术后,他在院子生炉灶,闷了一锅米饭。 炒饭时,用的却不是炉灶,而是旧神坩埚烙印,因为炉灶火太旺了。 他干完三大碗后,胡汉三才起来。 赵传薪把锅里剩下的炒饭倒进盆里:“小子,我要走了。临别前送你一句话——等你长大,别当蒙奸,要是投靠日本和沙俄,我会回来,重新把你打到抑郁。” 胡汉三:“……” 赵传薪穿上甲胄,戴上头盔。 很有安全感…… (本章完) 第765章 结实?让我掰一下试试 抑郁自卑的人,心理通常要比旁人更敏感些。 胡汉三发现,赵传薪虽然笑嘻嘻的说出这番话,但他百分百确定,赵传薪是认真的。 他心头一凛。 记得昨日,回程之时,他叔跟他爹说了那个马匪的下场:腰斩。 他不明白什么叫腰斩,回去后还是问小灵娥,小灵娥告诉他的,所谓腰斩就是将人斩成两段。 虽然没看见惨烈的现场,可胡汉三却能脑补出那把巨斧将人砍断的画面。 他打了个哆嗦。 赵传薪昨天搜剿的枪械武器,都留给了胡大和胡二。 赵传薪又说:“告诉你爹和你叔,怀揣利器必生杀心,不要滥杀无辜,否则……会做噩梦的。” 胡汉三:“……” 怎么轮到他们就只是做噩梦吗? 只是后来他将此话告诉胡大、胡二后,两人却沉默了。 赵传薪说完,踩着缥缈旅者跑了。 胡汉三还有一肚子话没说出来。 脸上多少有些失落。 最后,也只是冲赵传薪背影喊:“赵先生,你还没睡我姑姑呢?” 赵传薪身形一个不稳,好悬摔倒。 披风飘起后,果然“直”了。 当披风低角度飘摆,与寻常布料无异。 可一旦风大到让它与赵传薪的后背呈九十度角,它就直了。 褐色的披风,如同蝙蝠翅膀展开,将气流切割。 赵传薪微微前倾的时候,感觉到后脚的重力很大,他不太懂流力学,但应当是风压给他了一个向下的力,他必须把步子迈大才能稳住身体。 但这也同时让他感到更加稳重,不会有“飘”的感觉。 当他途径一座土丘时,正常最多腾空五六米即可落地,今天却愣是滑翔了三十多米…… 重心在前,腾空后正常来讲人在空中会翻滚。 赵传薪便向后抓去,因为披风的后面有两个抓握的手扣子,只要向下拉,改变九十度角,就会破坏掉“硬直”状态,好像个兜风的降落伞。 当“软硬”状态交替,并且破坏掉重心一直在前,赵传薪就能控制身体不会翻滚。 之前,制约他的速度原因中,除了会“飘”外,还有个风噪问题。 戴上头盔后,风噪降到了最低点,不必带潜水镜了,恶魔的预见还能让他看清前后左右300度视角。 所以他不用回头,就能准确的扣住披风。 而且这一身装备,可要比机车服的防护能力强多了。 摔一下肯定不会与地面摩擦的血肉模糊,但在比之前还夸张的速度下,应该会内脏破裂,骨断筋折…… 当路人和农田中堆粪的农民,看见他时,会见到一团褐云飘过。 没法细看,只因太快。 …… 乌泰欠了沙俄很大一笔银子。 他根本还不起。 早了一百多年,他提前过上了透支的生活。 放垦该旗土地全部荒银地租、全旗土地、矿产和牲畜为抵押,贷了二十多万卢布。 这事儿是沙俄的东清铁路公司总办霍尔瓦特,代办达涅尔给牵线搭桥去华俄道胜银行办的。 贷款即将到期,乌泰再次找到了霍尔瓦特和达涅尔,原本两人对他礼待有加,总是笑面相迎。 可当乌泰表达了想要推迟还贷款的诉求后,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霍尔瓦特捋了捋自己保养极好的虬髯,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郡王,伱的要求恕难从命。” 乌泰脸色不太好看。 原来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如今怎地就变了一副面孔? 他又看向了达涅尔,说:“当初,达涅尔先生不是说‘轻利远限’吗?” 谁知,达涅尔更不讲情面,上次还笑呵呵,这次图穷匕见,瞪着眼睛对乌泰说:“若郡王不归还钱财,我们将派员并带兵上王府查封产业。” 乌泰张口结舌。 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见他不说话,霍尔瓦特则扮红脸,道:“郡王记得我们外交官巴克达那夫吗?他四年前,曾造访过贵府,承诺我们俄朝廷予以贵属地予以保护,并由我国帮助贵旗军装饷项?” 乌泰当然记得,他刚贷完二十万卢布,第二年霍尔瓦特登门造访。 当时他还带了许多礼物:金表、宁绸、俄刀、八音盒等等……都是稀奇又珍贵的玩意儿。 只是…… 他悚然一惊,还记得当初沙俄外交官巴克达那夫说:“希望贵旗,将来做我们俄-国藩属,并联合各旗归俄统属。” 当时,乌泰满心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当时的贷款限期为四年,他和所有负债的人一样,都觉得钱虽然多,但自己有能力,无所谓,反正将来还上就没问题了,还有四年时间呢。 于是,当时他欣然同意,没口子答应巴克达那夫,拍胸脯保证一定照办。 然而,他真没还上…… 见乌泰不说话,达涅尔开口道:“郡王是时候兑现当初的承诺了,如此才能为郡王延期。” 乌泰在辛亥那一年后还真就发动了叛乱,在沙俄的支持下想要搞分-裂。 但现在他还没那么疯狂,只是额头冷汗涔涔,闭口不言。 扮红脸的霍尔瓦特,又捋了捋翘起来的胡子:“哎,这就难办了。” 一副都是为你着想的模样。 乌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们对赵传薪感兴趣,不若我去帮你们打探赵传薪行踪,换取延迟还款如何?” 霍尔瓦特手指头一顿,揪掉了两根胡子。 “你与他有来往?” “并无来往,但我曾任哲里-木盟盟长,可搭上蒙务局的关系,也能登徐世昌的府门。据我所知,徐世昌与赵传薪颇有些纠葛,或许能探知一二。” 乌泰打的主意是,先用赵传薪来拖延一下。 但他确实要去蒙务局,因为他还不上钱了,而旗内的土地和资源又不能丢,此时也无法答应沙俄的那些要求,须得从长计议。 霍尔瓦特和达涅尔对视。 赵传薪对他们来说,也是有影响的,但这影响没有对日本人势力范围内的南满铁路大。 谁让南满铁路在鹿岗镇的范围内! 他们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外交官巴克达那夫感兴趣,国家对弄死赵传薪更感兴趣。 这些事,无非是利益交换。 所以霍尔瓦特开口道:“希望郡王能打听些有用的消息,否则会很难办。” 乌泰没有掀桌子的勇气。 这是好多天之前发生的事情。 乌泰在回程时,内心悔恨交加。 负债人的内耗,让他给表现的淋漓尽致。 坐轿子时,偶尔还要砸一下木板泄愤。 他在生巴克达那夫、霍尔瓦特和达涅尔的气,生自己的气,也生朝廷的气,同时还有点生赵传薪的气。 虽然这件事与赵传薪无关,但他气头上,也不差多气一个人了。 为何生朝廷的气? 他负债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给朝廷“上供”,讨老佛爷欢心。 结果最后,副盟长的职位被撸了,现在大家也不怎么待见他了,还欠一屁股债。 有时候,乌泰真想大喊一顿,发泄心中的愤懑,但碍于面子他又喊不出口,只能通过砸、摔来表现自己的怒火。 他装作途径关外三省蒙务局的样子,顺便找到了蒙务局的督办朱启钤。 推杯换盏,酒酣耳热的时候,顺水推舟的吐苦水:“哎,桂辛你有所不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句话是《红楼梦》中,贾宝玉他妈说的话。 显然这位郡王也是读《红楼》的。 朱启钤犹豫了一下,有点不想接茬,膈应。 但最后还是给面子的礼貌的问了一嘴。 结果乌泰一发不可收拾,将自己贷款的事情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当然难免粉饰自己动机,另外阐明沙俄的丑恶嘴脸。 朱启钤听闻二十多万卢布,很是吓了一跳。 这事儿涉及到资源和土地,已经上升到国家层面了。 他好心的提醒:“郡王应立即向朝廷请示,主动谢罪,否则必然遭受严惩。” 乌泰本能的想要拒绝。 就好像所有负债累累的人,不愿意告诉亲朋好友,尤其是父母,自己欠了巨额的债务一样。 除非大家都负债累累才可以彼此倾述苦水——你看,这说明不是我自己的问题,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但看了看朱启钤认真严肃的表情,乌泰情知就算他不主动请示,朱启钤也一定会将此事上报。 这让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好像给自己的懦弱找了一点可以坚强起来的借口。 然后乌泰顺势又咒骂起赵传薪:“此事也怪那姓赵的,若非他与俄国交恶,人家如何会为难我呢?” 朱启钤:“……” 朱启钤是个很能看清是非的人,在未来日本侵-华后,他拒绝参与敌伪的正-权,一直在与敌伪周旋,有气节,明是非。 他觉得这乌泰定是疯了,竟然还能怪罪到赵传薪头上,真是没人可讹了是吗? 乌泰见他不搭茬,就继续说:“我听闻,赵传薪没死,还在草原上流窜作恶。今岁早些时候,日本人怎么就没把此祸害炸死呢?” 朱启钤:“……”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乌泰面红耳赤,拍桌子:“徐总督怎地能与这等人来往?” 朱启钤这会儿忍不住开口:“据我所知,徐总督与赵传薪从未谋面。” “额?”乌泰有点懵:“为何外间传言,徐总督与赵传薪相识?” “以讹传讹罢了。” 乌泰见怎么吸引,朱启钤都不接茬,索性直接问:“依桂辛看,那赵传薪如何?” “收失地于澳岛、汉口,御日本人于延-边,一如赵炭工自己所言,尊严只在刀锋取,迫使列强莫敢挫其锋锐。论手段,暴烈过激,我不敢苟同;论结果,其人有气节,心系疆土;论事迹,其人枉顾国法,欺君罔上,乃死罪。” 朱启钤没下结论。 不同人有不同理解。 乌泰就说:“是啊,枉顾国法,竟敢炮轰紫禁城,真是胆大包天,罪该万死,斩于菜市口都是轻的,功过无法相抵,此人必不得好死。桂辛你说,赵传薪会来此处作恶吗?” 朱启钤刚要开口,有随从急吼吼进了雅间,附耳对他说了几句。 朱启钤面色大变。 等随从离开,朱启钤问:“郡王,旗上可否有新式学堂,聘请了日本教习?” “没有。” 乌泰摇头。 他的属地靠北,算是在沙俄的“地盘”。 再者,他和沙俄走得近,自然要疏远日本人。 他问:“怎么?” 朱启钤深深吸气:“赵传薪……他来了。” 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原来乌泰猛然起身,带倒椅子的同时,还掀翻了碗筷和一个餐盘。 乌泰红脸都吓白了三分:“来酒楼了?” 朱启钤见他这幅样子,好悬没乐出来。 你心虚啥? 背地里说人坏话就是这个下场。 他说:“赵传薪先于klqq,斩落贡王右耳,斩杀日本教习若干,复至阿王旗内,斩杀日本教习一人,马匪十余人,一路东来,气势汹汹。阿王传电报于各旗预警,有日本教习者立即驱逐出境,否则后果难料,另外务必不能与赵传薪针锋相对……” 乌泰:“……” 他仔细想了一下,如果这次赵传薪针对日本人,那真没他什么事。 想到自己高枕无忧,乌泰不由得幸灾乐祸:“我旗内自然没有日本人,可齐王那里却有。” 齐王即郭尔-罗斯前旗的扎萨克辅国公——齐默特色木丕勒。 说到底,陶克陶胡的叛乱,和齐默特色木丕勒还有些关系。 当时,陶克陶胡代表牧民找上王府,想求齐默特色木丕勒不要放垦,却被毒打了一顿,怀恨在心,直接反了。 伪-满时期,齐默特色木丕勒又一心想跟随溥仪复辟。 朱启钤无语了:齐王那有日本教习,你高兴个屁? 这顿饭总算是散席了。 而阿穆尔灵圭,确实给各蒙旗发了电报通知。 他想的很明白,赵传薪目的不是杀人,而是警告诸旗不得与日本人勾结。 所以,他通知诸旗,本质讲谁都没有得罪。 但还是担心会激怒赵传薪,所以刚通知完就脚底抹油,先溜回京城再说。 …… 西-安县,并非陕-西的西-安。 西-安县衙署设在大疙瘩山。 知县贵良赴任后,号召当地商民捐款,给县城修了四座城门,分别为东吉、西宁、南康、北寿门。 此时,贵良就在南康门外,乘坐轿子沿着河往南去。 因为日本人在辽河附近,设立了机关,他要上门下逐客令。 到了日本的没什么名堂的机关所,贵良下轿,背着手看着进出的测绘人员,威严的说:“尔等私立机关,本官已上报徐总督。” 井户川辰三正在整理工具,抬头看着这位县老爷,挑着眉说:“那又如何?” 这死出把贵良气够呛:“此处乃我大清地界,尔等为何四处测绘?” “呵呵,修路,造铁路,无论做什么都是要测绘的,我们大和民族,做事向来井井有条,要提前准备好才行。”井户川辰三冷笑说。 贵良大怒:“提前准备?莫非你认为,西-安县要归属你日本不成?本官定要建议徐总督照会你们日本外务部,抗议此事。” 井户川辰三直起腰,他个子没有贵良高,但贵良有些驼背,而他却腰背挺直,气势上反而还胜了一筹。 他掐着腰,鼻子皱起来,目光鄙睨,拉着长长的鼻音:“抗议,抗议,你们支-那人,永远也只会抗议了。我们日本人何惧之有?” 支-那一词,原出自梵语,印-度对中-国人的称呼,没有褒贬属性。 成为贬义词,要从01年荷兰出版的百科词典中,将这个词描述成了具有侮辱的含义称呼开始。到了日本人那里,便开始用来形容愚蠢的中-国人。 贵良指着井户川辰三,手指头气的发抖:“你,你,果然蛮夷之邦,言语粗鄙……” 井户川辰三掐腰仰头大笑:“若是无事就不要妨碍我们工作,要想抗议请自便。” 似乎贵良越生气,他就越开心。 而贵良只能口诛笔伐,却连动他一下都不敢,更让他得意。 贵良气抖冷:“目中无人,当真是目中无人。徐总督已回复本官,若你们不走,近日就会解决此事,看你们如何收场。” 要是没有赵传薪,徐世昌还真就拿这些四处测绘和勾结蒙旗的日本人没办法,只能上报朝廷。 而慈禧那群人,只会讨友邦欢心,最多抗议一下,也是无可奈何。 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呸……”井户川辰三不屑的吐痰在贵良脚前:“你们能奈我何?” 贵良后退一步,握紧了拳头:“你们勾结蒙旗之事,以为本官不知?等着吧,你们会有报应。” “报应?上天眷顾我们大日本帝国,百多年每每化险为夷,反而报应到你们身上了。知县老爷,你年事已高,穷山恶水的又能贪多少银子?我劝你少管闲事。反而我,年轻体壮,看看这手臂,强壮有力;看看这腿,能跋山涉水……” 井户川辰三拍打着胳膊和大腿,故意气贵良。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声音打断他:“哦?我来康康,到底是什么胳膊腿这般结实。” 贵良愕然。 井户川辰三懵逼。 其余日本人也纷纷循声望去。 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闪闪发光的铠甲,后面拖着长长的披风,脚步沉稳的从晨曦中走来。 那铠甲的胸膛和肩膀处很厚实,让此人本就强壮的身体更显得夸张,所谓臂上能跑马,拳上能站人,就是形容这种人吧。 只是,别说此时已经没有纯冷兵器战场,没人会披甲。就算还有,哪会有傻子穿着闪闪发光的铠甲?岂不是吸引火力? 西安县左右的山不高,红叶如火,层林尽染。 偏西风轻微吹动,阳光正好。 此人的表情,就好像此时此地的天气,脸上挂着半湿润中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的微笑。 他的表情和他的语气,让人听着感觉像是一个小孩子不服气。 走得近了,赵传薪上下打量井户川辰三:“咦……看着也不怎么结实啊,让我掰一下试试!” (本章完) 第766章 麻辣个币 井户川辰三大怒:“八嘎,劝你不要动手动脚。” “不听劝!”赵传薪笑嘻嘻的,挂着一身晨曦,依旧在靠近。 井户川辰三:“……” 他心中升起几分警惕。 这人看着好像街头无赖,那一身铠甲虽然古怪,可从古至今能做得起铠甲的都不是普通人家。 他后退一步:“你要做什么?” 赵传薪哈哈一笑:“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小胳膊小腿,长得还真别致。” 画风突转,闲庭信步骤然间急如星火。 井户川辰三想退,但他一步还没迈回去,赵传薪七八米距离已然就到了眼前。 井户川辰三吓了一跳,他没见过起步这么快的生物…… 赵传薪不但到了,甚至还绕到了井户川辰三身后,踩住他的脚后跟,迫使他无法后撤。 赵传薪扳着井户川辰三的左肩,扯住他右臂,向后缠绕,扭转。 嘎巴…… “嗷……” 对面的贵良眼皮狂跳。 他平生第一次见,一个大活人的手臂被硬生生掰断,真刺激…… 井户川辰三听见耳后那人说:“咦……大和民族的胳膊挺脆生啊?” 哪怕井户川辰三大嚷大叫,可声音仍然清晰入耳。 赵传薪扯住井户川辰三另一条手臂的同时,还顺手将头盔套脑袋上。 贵良又是吓了一跳。 因为戴上头盔后,赵传薪仿佛人身虫头的怪物。 尤其是俩大眼珠子,看起来活像蜻蜓。 戴上头盔后,赵传薪看见身后有个日本人拿着一把鹤嘴锄冲了过来,照他后脑勺就要刨。 赵传薪右手扯井户川辰三左臂,右手按住其头顶,以此为支撑,一记后摆腿踹出。 咔嚓…… 咣……轰…… 手持鹤嘴锄的日本人胸骨肋骨齐齐断裂,人如同炮弹向后飞去,又撞在了门上。 房门被撞碎了,日本人飞进了屋里,又撞翻了什么东西才停下。 贵良:“……” 他所见过的军中悍卒,和这比简直好像婴儿和成年人比那么无力…… 沙漠之根相当于寸劲,赵传薪自身力量加上狂暴甲在膝关节的加成,这已经不属于人类应有的力量范畴了。习武者打娘胎里练也不行。 踹飞偷袭者,赵传薪问井户川辰三:“伱叫什么名字?” 井户川辰三没说,贵良却开口:“他叫井户川辰三,他是日本人!” 很难说此时贵良的心情如何。 快意是有的,但也不无担心,因为日本人在他的地盘上出事。 而朝廷做事的原则是什么呢? 不能得罪友邦! 他区区一个知县,在当地百姓眼中是老父母,在朝廷大员眼中屁都不是。 所以,这也算是在提醒赵传薪,不能将事情做绝。 赵传薪龇牙:“哦?原来你就是井户川辰三?” 上次听到这个名字,出自于河原操子之口。 此人也是间谍,只是随着日俄战争结束,他选择跟着测绘人员四处活动。 井户川辰三看见了贵良脸上的迟疑,又听了赵传薪的话,忍痛叫嚣:“正是,识相快放开我……” “放你麻痹,徐世昌老小子向你问好。” 说完,手臂发力。 嘎巴…… “嗷……” 赵传薪的话,贵良听的清清楚楚。 很难说赵传薪是不是故意让他听见的。 反正贵良心里一突,真想将自己耳朵捂住。 出门没看黄历,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会儿来,听见了不该听的话。 赵传薪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扯着井户川辰三的脑袋将他向后拉倒在地,俯身捡起偷袭者的鹤嘴锄,握住了用尖头照着井户川辰三的肚子钉了下去。 井户川辰三双眼暴突,脸上出现一抹不健康的潮红。 贵良看的夹紧了腿,否则就快要尿裤子了。 他身后的轿夫反应更有趣,身子转了一半,保持随时可以狂奔的姿态,却还非要留下看看热闹不可。 赵传薪活动活动脖子:“焯尼玛的,再叫你狂!” 井户川辰三一点都不狂了。 但屋里还有其他测绘人员,也是有武器的。 赵传薪忽然身形原地消失。 贵良正吓得呆立当场,动弹不得。 后衣襟却被人给提了起来,双腿离地,横着挪出去了七八米。 赵传薪闪现将他拎到一旁,这时候枪响了。 砰! 贵良被枪声惊醒。 他转头,那一对大眼珠子映入眼帘。 “你瞅啥?” “我……”对着大眼珠子,贵良说不出话。 “愿意看,你就瞪大眼好好看着。” 轿夫听见枪声的刹那,已经撒丫子开尥。 赵传薪救了贵良一命,然后一步窜出去十米。 披风在后面先摇摆,旋即拉直。 呼…… 带起了一阵风。 赵传薪进入日本人盖的房子里。 哗啦…… 窗户碎裂,一个个日本人被丢了出来。 然后赵传薪才从大门施施然出来,俯身拽着一个日本人丢到了墙上,他垫步侧踹,一脚正好踹在日本人脸上。 咔嚓…… 在44码大脚和墙之间,日本人的脑袋走形。 贵良:“……” 老夫造了什么孽,让我看这个? 这身铠甲是配了护手的,拳套的拳锋处还镶嵌了金属。 一个日本人刚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快枪落在了屋里,但腰间还别着一把二十六式转轮。 他刚想掏,赵传薪高高跃起。 披风拉直,因赵传薪没控制重心,身体开始放横。 借着放横的力、狂暴甲的力量、以及赵传薪自身力气,三力合一居高临下的超人拳打出。 那家伙,老脆了! 咔嚓…… 贵良:“……” 有多脆呢? 日本人还站着,但脖子却诡异的弯折,脸上血肉模糊,塌陷了一块。 而他的手才刚摸到转轮枪的握把。 贵良身体开始打摆子。 他无法接受这等惨烈场面。 另一人抱着三十式步枪被甩出来的,他的左腕骨折,指头扭曲,但挣扎着坐起,用小臂架着枪,右手挪动枪口对准落地的赵传薪。 赵传薪转头,头盔护目镜的俩大眼珠子平静的对着他。 此人感觉毛发悚然,头皮酥麻。 砰! 扣扳机的刹那,赵传薪一闪身。 “躲……躲过去了?”贵良揉了揉眼睛。 赵传薪助跑,抬腿,抽射! 护胫上的锯船虫边侧棱角镶嵌在上面。 刺啦…… 咔嚓…… 没法看了,贵良不敢直视。 赵传薪脚勾着三十式挑起,一把抄住。 麻利拉栓上膛:“不会用你开什么枪?看我的。” 贵良见他头也不回,将枪口倒转朝后扣动扳机。 砰! 步枪的后坐力是很大的,但在赵传薪手中好像没有似的,这样都能轻松把握。 并且…… 背对着一枪命中身后日本人的眉心! 剩下几人快哭了。 他们是测绘人员,不是职业-军-人,而且就算他们是士兵也得绝望。 赵传薪重新拉栓,调转枪口,枪口左右不停地移动:“咦,朝谁开好呢?” 枪口瞄到谁,谁就吓得抱头,仿佛胳膊防弹一样。 砰! 枪口快速移动的情况下,赵传薪开枪了。 贵良看到,这发子弹照例射中一人眉心。 我焯…… 那日本人快怼脸上开枪了,赵传薪都能躲的过去。 而赵传薪把枪移的只剩个残影还能正中十环。 上哪说理去? 剩下四人起身拔腿就跑。 赵传薪一点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走到了贵良身旁:“咋样,精不精彩?好不好看?” 贵良嘴唇哆嗦着,本能的回头,想要找人求助。 可他并没有带侍卫,带侍卫怕是也无济于事,而轿夫也早跑没影了…… 贵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好汉……” “好,好,好,好尼玛啊好?”赵传薪对着他脑门指指点点:“都几把让小鬼子骑脖颈子拉屎了还好呢!” 放平时,这个动作对贵良来说定是奇耻大辱,这会儿他却如蒙大赦。 因为他听懂了,赵传薪今天是奔着日本人来的。 小鬼子的叫法,本来此时还没出现。 但是鹿岗镇保险队,习惯性的管日本人叫小鬼子,于是小鬼子的称呼便在关外流传开来。 当然,这三个字究竟出自谁口没人知道…… 见他不说话,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赵传薪说:“老子赵传薪,回头这么和上级交代。” 说罢,掏出了水连珠,也就是莫辛纳甘。 砰…… 砰…… 砰…… 砰…… 四枪,一枪一个小朋友。 四个逃跑的日本人相继倒下。 贵良脑袋轰鸣。 关外很大,关外又很小。 关外那点事,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会传开。 传言说,赵传薪和赵尔巽不对付,赵传薪和徐世昌关系很铁,赵传薪不能人道…… 这其中自然会混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别的不为,只因为赵传薪年纪应该也不算小了,可从来没听说过他娶妻生子,也未曾听说他喜欢出入风月场所狎妓…… 而如今,活的赵传薪就在面前。 贵良嗫嚅,半晌才说:“徐总督他……” “嘘……我可没有告诉过你是徐卜五指使的,我绝对不会那么说。”赵传薪摘掉头盔,朝贵良眨眨眼。 “哦……”贵良擦擦额头冷汗,赶忙附和。 赵传薪龇牙一笑:“你可知附近是否还有测绘的日本人?” “东-平、西-安两县仅有此一处,别处定然有,但我不知道。”贵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副地图:“赵先生请看,日本人行事亦有其章法,鹿岗镇方圆百五十里内,他们是万万不敢靠近的……” 赵传薪看了看地图,鹿岗镇距离西安县的直线距离,大致有三百里地。西安县直线距离海龙府,约有130里地。 晚清的行政区划十分混乱,今天变明天再变的没个定数。 鹿岗镇罩着的范围,向西北延伸,界限是海龙府,原隶属于盛京将军管辖。 海龙府原本是海龙厅。 原本的奉天府,如今变成了奉天行省。 原本,奉天的最高行政长官是盛京将军,最后一任盛京将军就是赵尔巽,当初上任时,恰逢赵传薪带人去外面银行提款回来碰个正着,还闹的不太愉快。 在汉口的时候又一笑泯恩仇。 现如今,最高行政长官是总督徐世昌,赵尔巽已经被调离。 原本西安县归奉天府,现在归海龙府管辖。 赵传薪掏出烟点上:“海龙府没有日本人测绘吧?” 保险队的手自然伸不到海龙府去,否则和公然造反无异。 若是有,赵传薪说不得还要去走一遭。 贵良摇头:“没有,没有的事,日本人胆子没恁大,他们只敢欺老夫……” “知道被日本人欺侮?那不行动起来?你们这些官儿不是一肚子坏水么?怎么不能用在小鬼子身上?” “我……”贵良有口难辩:“老夫回去后便辞官,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吃斋念佛!” 他是真的这样想。 今天对他冲击太大了。 光是看到了,他都觉得自己会下地狱。 “我允许了吗?”赵传薪挑着眉头看他。 “这……”贵良懵了。 咋地你现在还有朝廷命官的任命权力? “你老老实实在这干到卸任,我还需要你给我当眼线,看好了日本人,一旦他们有所异动就上报给我。” 贵良懂了。 赵传薪故意告诉他,今天的事情和徐世昌有关。 而赵传薪本人的威胁也是实实在在的。 那一拳一脚,带来的震撼,深深烙印在贵良脑海中。 两厢威胁下,贵良只能夹起尾巴继续当官儿…… 赵传薪把那点可怜的枪支弹药缴了,蚊子腿也是肉。 拍拍贵良肩膀:“给你个电报地址,以后有事发到这里,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回见。” 贵良瞠目结舌,看着赵传薪就好像邻里窜门,说来就来,说走拍拍屁股就走。 …… 却说伊通州,牛家又施舍稀粥了。 因为近来有马匪作乱,在关外到处流窜。 没粮了,蒙人牧民尚且会主动接济马匪,可汉人百姓不给他们就抢。 不光是马匪抢,张作-霖的兵也抢,不抢不行,不抢仗没法打,说不定要饿死,因为补给跟不上。 破家者不知凡几。 人挪活树挪死,有的人就流浪到了伊通州。 牛子厚是吉-林的首富,大家都说他富而好行其得,乐善好施的名声由来已久。 牛子厚的乐善好施,并非他做面子工程,而是随根,祖传的。 按牛子厚产业源升庆的大掌柜孙毓堂话说:“牛家施舍,并非源于牛老板,而是率由旧章。其父牛化麟为人厚道,不善言谈,但行好事而已,夏施单舍衣,冬设场赈粥。至牛老板一代,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意是,人家做慈善是祖传的事业,并非驴粪蛋子表面光。 伊-通州的粥棚,就设在源升庆的灶房旁。 所谓灶房,并非厨房,而是当地人对银号的别称。 牛子厚带着他从俄国圣彼得堡留学归来的大儿子牛翰章来伊-通州,说来还和赵传薪有点关系。 赵传薪曾在港岛弄回来了造币机,鹿岗镇开始熔银造币。 其实按法律和道理来讲,私自铸币是违法的,可鹿岗镇办事,自有章程,谁敢来管? 关外的币制很杂乱,有银、钱、帖……银就是银子,钱是铜钱,帖的说法就多了,最有名的是俄国特意在关外发行的羌帖,当然后来因为列-n折腾成功了,羌帖一夜之间变成废纸。 其中银又分传统的大、小银锭和银洋,重量和成色都不统一。 鹿岗镇造的币就是银洋的一种。 鹿岗镇的银元,比起它处,有三点与众不同。 第一是成色非常好;第二是重量误差很小是27克币,比寻常银元还要重一丢丢;最后就是印制的画面,正面是两个鹿头,长长的鹿角对撞在一起,似乎在打架,而背面是尥蹶子的一匹马,马背上坐着个女骑警,俨然就是刘佳慧的形象,只是面容太小模糊不清…… 最最最奇特的是,币上面印刷的字体,正面空白处写着:麻辣个。 背面写着:1907那年英姿飒爽。 所以,鹿岗镇及周边的百姓对这种银元有三种称呼。 第一叫大鹿角。 第二叫女将钱,因为外人不知道那是刘佳慧,也不明白那叫骑警,都以为是一个女将。 第三叫——麻辣个币! 因为船小好调头,造币又是赵传薪一时心血来潮,鹿岗镇造币厂管理的很科学合理,没有清廷设立铸币厂那种官督商办乱糟糟的冗员结构,加上赵传薪搞的铸币机是目下最好的造币机,所以鹿岗镇银元造的十分精美。 这不,有个人在银号,存了一笔女将钱。 回过头来取,银号要用银锭或者别的银元兑现。 这人一听就怒了:“啥玩意儿?糊弄鬼呢?麻辣个币,俺要麻辣个币,你麻辣个币的哪去了?麻辣个币的,你懂?” 银号伙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存银号的钱,不可能每个人取都是他存进来的钱。 这商人就是不干,一直叫嚷:“麻辣个币!” 银号伙计不知道他在骂人,还是要钱,最后搬出了孙毓堂大名。 牛家产业有多广? 油盐烟麻,这叫杂货;绫罗绸缎、狐貉貂裘这叫高级百货;山珍海味这叫食杂;金银器皿首饰加工这叫金店……此外涉猎了中草药、瓷器、陶器、砖瓦、粮米、木匠铺、点心铺、鞭炮以及金融行业、养鸡场、养猪场、鱼塘等等不计其数。 自上次赵传薪和牛子厚见过一面后,他的摊子似乎铺的更大了。 说起源升庆大掌柜孙毓堂,谁不赞一声真有本事,能管2000多号人的能人! 可商人不屑一顾:“孙毓堂算个啥?俺鹿岗镇那旮沓的,你打听打听,谁不知俺和赵传薪称兄道弟?他见了俺,还得叫一声大哥。” 伙计吓了一跳。 本来这人存的就是女将钱,和鹿岗镇挂钩,现在又搬出了赵传薪,的确有些吓人。 闯关东百姓,就喜欢钻一些沟沟岔岔定居。 通常钻进山沟子一打听,或许全村子都沾亲带故。 这种事谁也说不好。 伙计将信将疑,但他实在拿不出女将钱了,因为已经兑换给了别人。 女将钱流通量很小,但极受欢迎。没人仿造,因为仿造不起。成色又足,图案又精美,难怪受欢迎,就是上面的字写的古怪,但是同样辨识度超高。 商人当场拍桌子:“麻辣个币,俺要麻辣个币,今天谁来也不好使。俺那兄弟赵传薪,必不让他大哥糟心,你看着办,麻辣个币……” 伙计:“……” (本章完) 第767章 你糊涂啊 本来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即便商人提到了赵传薪得管他叫大哥,但伙计也不可能因为每个人都说和赵传薪有关系,就可以随便向银号提无理要求。 于是就提议说,因为女将钱每一块都比寻常银洋略重一丢丢,成色好那么一点点,所以多赔付五块银洋给商人。 商人却狮子大开口,直接讨要一千块大洋,否则事情没完。 伙计自然不允。 商人直接告到了吉-林商务总会。 因为牛家资本雄厚,财大气粗,去岁商务会选举中,牛子厚的大儿子牛翰章当选为协理。 商人明知如此,却还是去了。 既然成立了商务总会,那就看你们到底办不办人事。 要是搞官官相护那一套,想来周边众商人也不会将商务总会放在眼里了,尤其是他们鹿岗镇的商人更是如此。 牛翰章留学归来后,选上了商务总会协理,牛子厚便让他掌管官面上打交道的事物,并接触家族事业,算是牛家的顺位继承人。 但是牛翰章毕竟缺乏经验,有些搞不掂了,就向牛子厚求助。 牛子厚一听竟然事关赵传薪,不敢马虎,和儿子一起来了伊-通州处理,见城内来许多流民,顺便开了粥棚施舍。 …… 赵传薪答应了徐世昌帮忙处理日本间谍,和四处测绘的人员。 路线从西到东再向北,先是klqq,然后科-左后,再到重中之重的西安县。 因为西安县的知县贵良,多次上报日本人四处测绘,行为肆无忌惮。 徐世昌恨,但他无能为力,于是干脆向赵传薪求助,将勾结各蒙旗和测绘的人员一网打尽。 所以接下来,赵传薪要从西-安县北上,走一条直线,经过伊-通州、长-春府,抵达郭尔罗-斯前旗,也就是齐王的领地。 他早上糊弄了肚子,此时五脏庙抗议,腹腔中平地起惊雷。 在路上,就觉得胃里火烧火燎的。 西-安县去伊-通-州的官道,满打满算也就是百二十里而已。 赵传薪一路上跑的并不算快,也才用了半小时就到了州界。 当他看见路上有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时,暂时收起了缥缈旅者。 光绪八年,始设伊-通-州,但直到光绪十四年才开始筑建土城,方圆仅三里地,当时人还不多。 后来慢慢扩建,几乎与后世的县城区规模相仿。 曾经,这里有个名人,叫作杨玉树。 最大的土匪势力,都要向伊-通-州的杨玉树低头,江湖人称——杨四爷。 什么十四阎王、占西山、孤雁,还有周遭绺子头把交椅占中花…… 杨玉树几乎公开和这些绺子交往,同时和附近驻扎的沙俄军官勾勾搭搭,无论干什么坏事,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伊-通-州的知州朱兆魁都不敢管,乃至于牛子厚的商队被劫了,绺子明目张胆的将赃物藏到杨玉树家里。 然后鹿岗岭村赵传薪横空出世,踩着这些人的尸体上位。 什么几把占中花,什么他妈的孤雁,统统弄死。 关外一点红在这一亩三分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当时,杨四爷栽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里,整个伊-通州都沸腾了。 伊-通-州的统领诚明,还要靠赵传薪才能顺利剿灭这些山头。后来诚明平调黑-龙江,有一次剿匪与赵传薪再次相遇…… 当看到伊-通-州城池的一刻,赵传薪的种种记忆涌上心头。 于是想快也快不起来了,背着手沿途向前,左右张望,想看看这几年的变化。 他一身闪闪发亮的铠甲,惹的路旁流民瞩目。 其实这些人当中,也不全然都是因为战乱逃难的,还有因为秋天暴雨,伊-通河秋潦成灾,家被洪水冲毁失去了家当流浪的百姓。 从道光年间开始,伊通河上游人口爆发,林地、沼泽等不断被开发为农田,导致大量水土流失。 到了清末,长春府境内的伊通河已经淤塞严重,河床升高,许多地方可以涉水而过。 而长-春府的城东河段,有两个“之”字形。 一旦暴雨如注,上游洪流无处发泄,只能冲出河道,扫荡两岸穷苦百姓。 不但是长-春府,每每水患爆发,伊通河、饮马河沿江一带均成泽国。 属实说,这些年,赵传薪见穷苦百姓见的多了,多到再见了都能心如止水的地步。 救不过来知道吗? 他现在做事情完全随心而来。 譬如此时看见一个才刚走路,连开裆裤都没穿的小屁孩饿的哇哇哭,他掰开一块奶砖递了过去。 好家伙,这算是捅了马蜂窝。 “贵人,行行好,给一口吃的吧……” “大哥,您不能眼瞅着俺们一家五口饿死……” 一群人哗啦围了上来。 赵传薪早有预料,因为这等事他见得多了。 于是抬腿,一脚将想抱他大腿的女人踹翻,甩手一巴掌将一个没脸没皮的汉子扇个趔趄。 “麻辣个币的,赛脸是不?”赵传薪虎着脸说。 见他人高马大,脾气暴躁,力气大的吓人,这群人怎么围上来怎么退回去……他们也只是欺软怕硬,以及靠旁人抹不开面子这些心理来乞讨。 赵传薪找了个石板,盘膝坐了下去。 得了奶砖的奶娃,颠颠跑去拿给他娘:“娘,七,你七……” 他娘被他带偏了:“娘不七……” 奶娃却非要塞给他娘七……吃一口。 他娘象征性的咬了一丝丝:“好了,娘吃饱了,你吃。” 然后想要还给他。 却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奶娃气够呛,他这个年纪还不懂事,就怒气冲冲拍打他娘:“打洗伱,打洗你……” 赵传薪眼睛一支棱:“嗯?打爹骂娘是吧?信不信我抽你?” 老赵身上煞气甚重,一瞪眼,奶娃吓的哇哇大哭。 他娘赶紧说:“不妨事不妨事,小娃子懂个甚?您是恩人,恩人别怪罪他……” 哄了几句,奶娃逐渐不哭。他娘将奶砖灰尘象征的拍打两下,重新塞进奶娃口中。 奶娃尝到了浓郁的奶味,蓄满了眼泪的眼睛贼亮贼亮:“好七,好七……” 赵传薪却冷笑:“别打你娘!她肚子很大,能装下一整个你;她肚子又很小,好东西吃一口就饱。” 奶娃懵懂,不能理解。 奶娃他娘,却听的哇的大哭起来:“造孽啊……” 周围人听了赵传薪的话,心有戚戚,也不再惦记奶娃手中的食物。 赵传薪最见不得这个,换平时他就走了,但此时却等奶娃手里的奶砖逐渐变小,小到就够成年人塞一口后,这才起身拍拍屁股。 他也得找食儿去了。 正在这时,有个穿的还算整装的伙计跑出城:“大伙忍忍,俺们东家来伊-通-州,已在城中设棚施粥,城外待会就来。” 人群顿时爆发出欢呼声。 赵传薪本来想走,闻言顿住脚步,准备瞧瞧热闹。 很快有一群伙计,扛着家伙事出了城,麻利的将棚子搭好。 抬锅的抬锅,扛米的扛米,生灶火的拾柴…… 一股米香,自一口口锅盖下传出。 赵传薪听见了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 还别说,就连他自己肚子也咕咕叫。 他等了片刻,有人来整队,让众人排队取粥。 赵传薪也排进了队伍当中。 由于他之前给人蛮横暴躁的印象,赵传薪排队,许多人自动避让开,让他拍在前列。 于是很快就轮到了赵传薪。 赵传薪取出了一个熔融石英玻璃碗,碗内光滑如镜,外面有一道道竖棱,阳光透过,十分璀璨。 伙计低头,拎着勺子蒯粥,口中碎碎念:“此为咱们源升庆大东家牛子厚所赠,不图回报,只求将来各位发迹,照顾照顾各铺头生意……” 嚯……赵传薪哭笑不得。 这是赈灾和打广告两不误,果然有点道行。 可那伙计冷不丁见了这碗,豁然抬头,气冲冲道:“拿大爷作耍呢?” 熔融石英玻璃碗,不知道的就以为是水晶碗。 谁他妈讨饭拿这种碗? 赵传薪龇牙:“哎呀,我是真的饿了,一大早赶了上千里路,换你也饿不是?” 伙计再看,发现赵传薪还穿着一身铠甲。 真敢说,神行太保戴宗来了,他也不敢说一早上能跑上千里路! “去去去,别捣乱……” 赵传薪见他不给打粥,他身高臂长,拿碗自己在锅里舀了一碗,吹了吹,“咕咚咕咚”几口喝干了。 然后:“呸……” 吐出来好多沙子。 赵传薪大怒:“施粥就施粥,怎地还牙碜?” 伙计更怒,抄着勺子骂道:“你这狗东西,分文不取你的,你还敢挑三拣四?” “哼!”赵传薪鼻子哼了一声:“赵某不吃嗟来之食。” 然后跑到了一边刷碗去了。 伙计鼻子好悬没气歪了。 你他妈喝完了粥,开始跟我在这装清高了是吧? 此时,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皱眉来到赵传薪身边:“在下牛翰章,这位兄台何故扰乱我家粥棚秩序?” “你家?”赵传薪其实就逗那伙计玩呢,只是听了牛翰章的话诧异,又仔细打量:“你和牛子厚什么关系?” 看面相,有几分相似。 “那是家父。” 赵传薪乐呵呵说:“前几年怎地没见着你?我和你父亲乃挚交,按辈分,你姑且叫一声叔父吧。” 牛子厚当年是帮过赵传薪的,拆借给他了一笔钱。 当初牛子厚以为这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可没想到不多时赵传薪将钱还他了。 牛翰章:“……” 别看赵传薪人高马大,满脸胡须,但细看就会发现他几乎没有法令纹,眼角也没有鱼尾纹,面上皮肤细腻,天庭饱满下巴坚毅,所以和那等尖下巴的妖艳鲜肉们截然不同。 年纪应当不是很大,至少和牛子厚没法比。 牛翰章无语:“休得胡言。” 赵传薪却一把揽住牛翰章肩膀:“走,带为叔去寻你爹叙叙旧。这时代车马慢,一生只勉强够交几百个你父亲那样至交好友。” “……”牛翰章真没见过这种人,他使劲儿的耸着肩膀,想将赵传薪的手甩掉:“放开!” 他活脱脱像是被老鹰按住的小鸡崽子,根本反抗不得。 而在旁人视角里却全然不同。 刚刚和赵传薪斗嘴的伙计见了:“咦?原来大公子认得那无赖?” 牛翰章被赵传薪裹挟,他有点想大喊求助,可赵传薪虽然钳制住他,却始终笑意盈盈,也看不出歹意,而且去的是城中更不可能实施“绑肉票”打劫。 牛翰章毕竟是去圣彼得堡留过学的知识青年,还是很要面子的,愣是入了城也没喊出来。 只是一直小声的呵斥让赵传薪放开。 赵传薪脸上笑,心中却感叹:老牛真是生了个草包儿子。 他所料不差,此时听起来好像牛逼哄哄的牛翰章,后来和他们的大掌柜孙毓堂一起玩投-机金融的把戏,还炒大豆。 搞金融遇上了羌帖贬值,炒大豆遇上了西方经济危机……将家底败了个精光,将牛子厚气个半死! 赵传薪只是看起来行事不羁而怪诞,实际上他做事暗有章法。 比如裹挟牛翰章的时候,分明牛翰章什么都没说,可赵传薪却通过他的挣扎细节,动作方向,愣是找到了牛子厚所在的钱庄。 这家店,赵传薪曾来过一次。 伊-通-州全城有银号5家,牛家占1家;当铺3家,牛家占1家;杂货行6家,牛家占3家;批发店2家,牛家占1家;中药铺9家,牛家占3家;粮米铺3家,牛家占1家;客栈5家,牛家占1家…… 所以,这周围的许多城镇,百姓都管牛子厚叫牛半城……因为每座城镇,都有许多牛家的产业。 因而,牛翰章要是没有潜意识的带赵传薪走,赵传薪还真不知道牛子厚在哪一家铺头。 老远,赵传薪便看见牛子厚在粥棚附近转悠指挥。 牛子厚刚让一个伙计重新给空的锅里添水煮粥,一扭头,他眨眨眼,又擦了擦眼睛。 我焯…… 没眼花。 赵传薪掐着他儿子的胳膊,正笑吟吟的往这边走。 赵传薪口口声声说和牛子厚是老朋友。 但牛子厚可不这么认为。 他想到了那个来银号存女将钱的商人,还道是赵传薪来给别人找场子,顺便绑了他儿子当“肉票”。 是的,赵传薪给牛子厚的印象,一直都是很危险的。比曾经那些占山为王的绺子要危险的多,杨玉树跟他比已经算是乖宝宝了,总体上也是土匪恶霸一类人物。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牛老板,别来无恙?” 赵传薪放开了牛翰章,向牛子厚拱了拱手。 牛翰章一溜烟跑到他爹身后,恶狠狠地瞪着赵传薪。 一个人心里是否虚弱,赵传薪通常就从他生活里是否有依仗和指望就能看的出来。 换成是他,他可不会躲在他爹身后,他会站在他爹前面予以保护才对。 心里清楚万事靠自己的人,只是强大起来的第一步。 牛子厚见状,倒是松了口气,同样拱手抱拳:“赵先生。” 不是绑肉票就好。 牛翰章:“……” 没成想,他爹还真认得对方。 这人姓赵? 赵传薪刚想开口,牛子厚又说:“赵先生是为那姓姚的商贾找场子?” “……”赵传薪摸摸掏烟点上。 妈的,老子拿你当朋友,你拿老子当土匪是吧? “找个几把场子,什么姓姚的?” 赵传薪吞云吐雾,问他。 牛子厚仔细端量,没从赵传薪表情中找出破绽。 他心里一动,莫非…… “呵呵,误会,一场误会。既如此,今日牛某做东,宴请赵先生。” 赵传薪热情的表情淡了下来,弹弹烟灰:“别介,你还是说清楚的好,姓姚的是怎么回事。” 牛翰章瞪大眼睛——此人就是关外鼎鼎大名的赵传薪? 牛子厚犹豫了下,走得近了些,将近日来的事情讲述一遍。 赵传薪挠挠乱糟糟的头发:“姚佳?名字有些耳熟,又想不起来是谁。不过此人臭不要脸,竟然让我管他叫大哥?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来会会他!” 虽说牛子厚有些忌惮赵传薪,但却相信赵传薪不会诓他。 既然和赵传薪没关系,那就好办了。 他其实最怕的就是得罪了赵传薪,纵观此人近来年表现,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疯。 俩个字形容——我焯! “先为赵先生洗尘接风。” “只是路过而已,洗个屁尘,接个毛风?立刻将姚佳叫来,竟然拿赵某名号招摇撞骗!” 赵传薪钻进了源升庆银号里,大赤赤的往上位一坐。 牛子厚赶忙吩咐伙计上茶,又对牛翰章说:“去,将姚佳叫来。” 姚佳此时就在伊-通-州,不多时就随着牛翰章前来。 他早就听说了牛子厚到了伊-通-州,正在施粥,就等着上门给他说法呢。 赵传薪一打量,心里咯噔一下:我焯,还真认得此人。 姚佳个头在此时算高了,比赵传薪稍矮半头。 中等身材。 未剃发,这是鹿岗镇人的标志。 他留着中发,短窄脸,面相骨量轻却不娘气,颧骨到下巴很流畅,颌角没有随着他人到中年增大笨重,反而显得有些高洁雅量。内双眼睛,眼角眼尾角度锋利。 这人赵传薪不但认识,甚至他的长相里便带着几分此人面相的些许特征。 “传薪?”姚佳诧异的看见了大马金刀坐着的赵传薪。 赵传薪脑海中哗哗的转着念头,忽然起身,满脸痛心疾首:“大哥,你糊涂啊……” (本章完) 第768章 赵传薪随谁 赵忠义是赵传薪的高祖。 刘宝贵算母亲那一系上的直系高祖。 那么这姚佳又是谁? 他是赵传薪高祖母的亲哥,也就是赵忠义的大舅哥。 赵传薪目前管高祖叫大哥,大哥的大舅哥,他也得叫大哥。 要说老赵家的人,往下几代,长相都挺周正的。 赵宏志继承了他爹他娘的长相,很耐看。 只是到了赵传薪他爹和他爷,营养不良,个头没长起来。 好在基因尚在,赵传薪长了一米八多。 他高祖母姚氏,娘家人长相眉清目秀,只是姚氏的五官分开都很好看,合在一起就很普通。 平时赵传薪不怎么关注她,只知道姓姚。 以前,姚家人和赵忠义也不怎么走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直到鹿岗岭村变成了鹿岗镇,赵忠义也发迹了,姚家人才搬到鹿岗镇发展。 当赵传薪第一次看见姚佳,惊讶的发现赵宏志和舅舅长的很像,而赵传薪和赵宏志未来的样子是有几分相似的,所以赵传薪和姚佳也有几分神似。 不同的是,姚佳骨相轻,赵传薪骨相重。 赵传薪的脸的轮廓更立挺,但要客观来说,赵传薪是没有人家帅的…… 不能说八竿子打不着,但也未必有多亲近。 这个时代的人,尤其百姓,多半老实巴交不善言辞。 从一些旧照片就能看出,许多百姓缩肩塌背,满脸麻木…… 但姚佳不同,他快步上前,拍拍赵传薪胳膊:“好小子,这两年上哪嘚瑟去了?糊涂什么糊涂,我看你糊涂了,真是胡闹。” 牛子厚和牛翰章齐齐望向赵传薪——你不是说不是来找场子的么? 若非一个姓姚,一个姓赵,这架势还道是亲哥俩呢…… 赵传薪让姚佳一顿抢白,有些无语。 他笑着说:“大哥,误会,都是误会。牛老板是好人……” 姚佳闻言,怒不可遏,打断他的话:“好银?好银昧俺钱财?俺来时,明明说好,存银费用多给些,让伙计把大鹿角保存好,狗东西答应的好好地,转头就不认账。俺多给费用,他却拿别的钱糊弄,这不相当于存钱还加一带蹦补……” 这年头,传统银号存款,不但不给你利息,伱还得交手续费。 “带蹦补”的意思,比如放高利贷者出钱一元,可借贷者只能得钱九角。而“加一”的意思是,借款一元,利息一角。 所以到期限还款,借一块,得了九角,还款却要还一元一。 合一起,就是加一带蹦补。 姚佳意思是,老子多给了存款手续费,他们还要把大鹿角折现成成色和分量都要差一些的普通银元,间接等于加一带蹦补了。 现在是当面对峙,赵传薪觉得姚佳不可能说谎,就看向了牛子厚。 牛子厚皱眉,招来伙计:“他说的可属实?” 伙计挠挠头:“给他办理存银的伙计,上个月回老家照顾爹娘,这,这……” 姚佳“咣咣”拍桌子:“说的是啥屁话?他走了,恁们就可以赖账?麻辣个币……” 赵传薪总是知道自己脾气随谁了。 原来还以为随他太爷,现在看来也未必,他太爷脾气只是急而已…… 然后,姚佳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元,递给赵传薪看。 正面两头鹿用角支黄瓜架子,空白处写:麻辣个。 背面是刘佳慧穿戴鹿岗镇警-服,骑马全副武装的样子。 1907那年英姿飒爽。 赵传薪一口茶水“噗”地喷出。 呛的他直咳嗽。 当初在港岛准备弄造币机器,刘佳慧也在,就问他要造什么样的钱币。 赵传薪随手在纸上画了正反面图案,眨眨眼告诉她:“就叫这个,把咱们鹿岗镇女骑警带上,好教世人知道,咱们那旮沓,妇女也能顶起半边天。” 当初只是戏言,没想到真就按他所画造了出来。 姚佳被喷身上茶水,却毫不在意。他一边帮忙拍打赵传薪后背,不满的挑眉说:“传薪你挺大个人,没个稳当样……” 嚯……牛子厚侧目。 恐怕除了眼前这位,世上很少有人敢这样和赵传薪说话吧? 老赵没脾气。 曾经,在奶奶老去的时光,赵传薪就坐在她身旁,听她把过去的事慢慢讲。老赵是个很怀旧的人,很喜欢听过去的事情。或许故事里没姚佳,但无论怎么算也算得上他的长辈,发作不得。 他说:“大哥,就一点钱财,人家也给了补偿,就算了吧。” 姚佳双手掐腰:“屁!咱们的大鹿角,放海龙府,有人愿一块换别的两块银洋!俺存了一千五百块,要他一千块赔偿难不成还要多了?” 赵传薪惊讶,这货挺有钱啊…… 但显然,事情也不能听牛子厚的一面之词。 牛子厚也意识到这一点,狠狠瞪了伙计一眼。 然后拍板说:“姚先生要多少便给多少。” 牛翰章有点不服:“爹……” “废什么话?”牛子厚呵斥。“咱们有错在先,该照价赔付便是。” 赵传薪的面子就值千八百块吗?白闹,谁赚了还不一定。 谁知姚佳此时却摆摆手:“算啦算啦,俺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既如此,原数还俺就成,什么银洋都成……” 然后两下僵持住。 牛子厚坚持要给,姚佳坚辞不受。 赵传薪因为自家祖上原因,也间接了解一些关于牛家的历史。 见状他对姚佳说:“大哥,牛老板给你就拿着。” 姚佳瞪他一眼:“彪呼呼的,你的人情就值一千块啊?” 之前姚佳拿赵传薪说事,只是因为气不过,过程和银号伙计说的也有出入。但当赵传薪真来,他反而不能让赵传薪为一千块欠人情。 一千块银洋,其实真不少。 吃香喝辣没问题,算一笔巨款。 赵传薪有点小感动。 他笑着说:“你拿着便是。” “不拿。” “大哥你拿着,我私下里和牛老板说几句话的,待会儿出去找你。” 说着给姚佳使了个眼色。 姚佳取了钱出门,赵传薪淡淡看了牛翰章一眼,牛翰章纳闷,瞅我干啥? 牛子厚人精,立刻明白,挥挥手:“你也出去等我。” 擦,原来是这个意思。 牛翰章怏怏而出。 “赵先生,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赵传薪又开启大预言术:“牛老板,刚刚我看有人进出兑现羌帖。羌帖乃沙俄银行,在关外特地发行的纸钞,别看现在坚挺,然沙俄局势不稳,用不上十年,必然生乱,届时没有金银为根基的羌帖转眼就成废纸。” 牛子厚不是杜立三,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赵传薪也不管他信不信继续说:“你们家大公子是有本事的,我见他用上了新式账簿。” 牛子厚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毕竟刚从圣彼得堡留学归来,师夷长技以制夷罢了。” 可赵传薪并不是夸赞他,手指头扣了扣桌面:“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没问题,就是还太嫩,牛老板不要急着将生意交他手里为好。有个词儿叫——经济危机。这我在纽约是亲身经历的,其中凶险,不比刀光剑影差,甚至能引起世界性战争,其影响可波及五湖四海。牛老板和洋人做生意,须得看清局势。” 牛子厚毫不在意:“无妨,有孙毓堂在,他出不了大乱子。” 得,这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赵传薪起身:“那我先撤,作战半径还没画完,尚且要去北边转一转。” “这便走?”牛子厚诧异。 他原以为赵传薪会急着还人情,结果就只说了几句话…… 他却不知道,这几句话,决定了他们家族事业的存亡。 当他明白时是在好多年后,已经在牛翰章和孙毓堂的联手下,让源升庆吃了一记大亏。 他才明白,赵传薪的那几句话人情有多大…… 赵传薪出门,姚佳还在。 他雇了一辆马车,拉着他的一百多斤的银洋,连个炮手镖师都没有。 赵传薪见仅有一个车夫,就问:“大哥,都说有钱的怕绑,有姑娘的怕抢,走路怕劫,出门怕攮。怎么你无所畏惧呗?” 关外绺子胡子,嚣张、贪婪、残暴,百姓谈之色变。 姚佳龇牙笑:“怕个逑?离鹿岗镇远,俺报你名。靠近鹿岗镇,俺就报忠义的名。不怕死的,俺不会浪费口舌,钱直接送他,就看他敢不敢要。” “……” 赵传薪竟无言以对。 是啊,敢跟赵忠义作对的全家死光光。 敢跟赵传薪作对的,追杀他天涯海角。 鹿岗镇保险队是马蜂窝,赵传薪是平头哥。 不敢劫真不敢劫…… 风险和回报不成正比。 赵传薪说:“走,大哥,咱俩去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姚佳却说:“等等,你先和俺去瞧一个生意伙伴,他病重,只在弥留之际。” 生意伙伴,这个词最早也出自于赵传薪之口,被鹿岗镇人传播开来。 赵传薪自无不可。 车夫在旁不确定的试探:“传薪?” “徐叔?”赵传薪这才注意到他。 除了鹿岗镇人,外人很少这样叫他,多半因为不敢。 赵传薪想了起来,这小老头,和刘宝贵沾亲带故。 当赵忠义和刘宝贵发迹后,不少亲朋好友前来投靠。 或许鹿岗镇也只有赵传薪是老哥一个。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假装与鹿岗镇决裂,世人才会深信不疑。 毕竟除了他以外每个人都有党羽。 “哎呀,传薪那,你这样穿,俺一时还真认不得,唱戏也不敢这样招摇过市……” 赵传薪:“……” 他说:“走吧徐叔,咱们陪我大哥去探探病号,一起去酒楼吃点。” 姚佳说:“徐叔是自己人,他赶车俺放心。” 一路上,徐老头都在喋喋不休鹿岗镇的变化。 “百姓终究也有出头之日……” 鹿岗镇地方小,当地百姓处处要与别地相比。 别处兵匪横行,鹿岗镇安居乐业;别处天灾不断,鹿岗镇风调雨顺。 别地冤假错案频发,可鹿岗镇违法必究,执法必严,这里的律法领域相对较少,但适用范围广,并且极其重视保护个人安全和经济自由。 有一帮子人,专门研究国内外法律,一旦有新的破绽和漏洞,立刻就会修补完善。 每当修改,就会在鹿岗镇治安所张贴。 庭审公正、审判程序公正严格,简单却高效、清晰,深得百姓信赖。 不是鹿岗镇比旁人要优秀,而是船小好调头,在保险队这座大山下,没有人浮于事的情况出现。 姚佳掰着手指头说:“杜立子、刘单子、牛子厚、张作-霖……他们都在鹿岗置办了产业,没的说,咱鹿岗镇是这个……” 他竖起了大拇指。 安全方面自不必赘言,有保险队在,周遭一切势力都是弟弟。 至于风调雨顺,其实和赵传薪当初制定的环境保护发展路线有关。 禁止滥砍盗伐,更是绝对禁止日本人进行资源采伐。 小鬼子为何喜欢四处测绘? 就如同井户川辰三所言,他们一直在筹备在关外修建铁路,铁路还有个重要作用——资源掠夺。 所以鹿岗镇周边的江河里,永远不会出现砍伐后顺流而下、最后贩卖给日本人的圆木。 每当雨季,如果雨水过多,别处轻则会涝,重则水灾,就如伊-通河与饮马河那样容易泛滥。 但只要树木足够多,水土就不会流失。每当雨季,同样降雨量,别处已经成灾,可在鹿岗镇周遭,或许土地还没吸饱水分,连江河水位都没涨多少…… 鹿岗镇原本有个帽儿山巡检,如今已经被清廷调遣搬离。 驻于帽儿山的巡检,因为保险队存在已经失去了意义,清廷其实就算是放弃了这块地盘,只是没有大张旗鼓宣布而已。 听了姚佳的话,徐老头捧哏:“是这个理儿。” 赵传薪听的眉飞色舞。 他在小小的花园里挖呀挖呀挖,种了颗小小的种子,却开出一朵鲜艳的花…… 他其实连一个小小的鹿岗镇都管理不好,他基本也不参与具体管理,只提意见。 幸好有赵忠义、刘宝贵、李光宗这些执行者……外面的世界很糟糕,很乱,但他们没有重蹈覆辙,反而事事引以为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鹿岗镇属于谁很重要吗?一点也不重要。 说话间,就到了一座宅子。 进去前,赵传薪问了一句:“大哥你现在做什么生意?” 姚佳敲敲大门,面带骄傲的说:“成衣,咱们鹿岗镇的新式成衣一衣难求,尤其是我妹子的制衣厂。我妹子带女工亲手缝制的洋装,连沙俄贵族都争相购买……” 他说的是赵传薪高祖母,也就是赵忠义妻子掌管的制衣厂和手工成衣铺子。 赵传薪心里同时升起满足和失落。 满足的是他改变了祖宗的人生,使他们过的精彩、富足。 失落的是这个时空,他的爷爷、父母将不会再出现。 这是他心理一个巨大的难以填补的空洞。 他心情复杂,浑浑噩噩,随着姚佳进了宅子,也没察觉谁开的门,进去后又如何。 等到了里间,鼻子里嗅到一股浓重中药味,这才清醒过来。 床榻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距离吹灯拔蜡,或许只差一股姗姗来迟的冷风。 周围围满了他的亲朋。 但赵传薪觉得这些人脸上的哀戚都有些水分。 坐在病床边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白皙的女子,脸上有数道泪痕。 姚佳箭步上前,一把握住了一只手,合掌摩挲,盯着老头关切道:“老宋,老宋,俺又来看你了……” 赵传薪在旁边看的真切,想要提醒什么,但看姚佳情真意切,就张张嘴没说话。 老宋也张张嘴,他则是真的虚弱到说不出话。 姚佳脸上露出笑:“老宋,你都病成这样,力气还挺大。” 说话间,更是握紧了手。 此时,那个清秀女人开口:“姚叔,你快松开手,我的手被你握疼了。” 一边说,一边用力往外抽,怪不得力气大…… 姚佳一低头,赶忙松手:“啊,男女授受不亲,罪过罪过,大侄女俺不是有意的。” 原来他握的是老宋的闺女的手。 赵传薪:“……” 他很难说,姚佳是不是故意的。 老宋此时终于喘匀了气,低声道:“世杰,修械司募股,不可投之,徐总督亦不会在关外久留,修械司或难以为继。我死后,照顾我家小,我闺女她,她,她是极好的……” 世杰是姚佳的字,佳字从人,圭声,圭为洁白的玉,大意是帝王授予的象征洁白美好的玉,“佳”字在古时并非女子专用,取字者赐予了姚佳要做当世人杰的美好寓意。 但在赵传薪看来,取的字通常与其人相反,如他,如姚佳皆为如此…… 老宋说了半截话,又喘不匀气,仿佛耗尽了所有气力,连眼神都开始涣散。 姚佳看了一眼羞怯的秀气女子,拍拍老宋的手:“义不容辞,老宋且安心。” 这次没拍错手。 但为何说这话前,要先看一眼老宋闺女? 老宋闻言,仿佛很信任姚佳,脸上竟然露出了三分笑意,喉咙发出“额”的一声,便溘然长逝。 老宋之死,就如同按了某个开关键,一屋子人放声恸哭。 赵传薪其实很讨厌号丧——活着不孝,死了乱叫。 他走出房间还不够,一直走到了院外。 老宋家里住在闹市区,旁边竟然有风月场所。 赵传薪掏出两根烟,自己叼一根,给徐老头一根。 此时,一个凭栏女子以扇遮住半边面孔,娇笑着看着赵传薪说:“这位披坚执锐的将军,小女子饱读诗书,何不进来一叙,或有所得也说不定?” 她看赵传薪身材高大,长相算是英俊并富有阳刚气,还另类的披着铠甲,就出言调戏,顺便招揽生意。 赵传薪倚着柱子,四十五度角望天,吐出一个扩散的烟圈,淡淡道:“呵呵,你怎知赵某爱与人学习探讨知识的?赵某曾触过山巅,也曾涉过低谷,二者都让我获益良多!” 凭栏女子:“……” 忽然仰头止不住的笑。 徐老头:“……” 真是骚啊,不愧和姚老板是一家人。 作者因为太喜欢老赵,终于忍不住亲自下场客串一个重要的角色——老赵的祖宗旁支。 hiahia (本章完) 第769章 兀那贼子,束手就擒 正说话,宋家大门推开,姚佳走了出来。 他看见赵传薪和徐老头吞云吐雾,伸手:“传薪给俺来一支烟。” 然后乐呵呵的加入抽烟大军。 甫一抬头,发现凭栏娇笑的风尘女子,便对她摆摆手:“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你好呀妹砸。” 徐老头:“……” 他其实也挺想加入这哥俩的,奈何人老面丑,腹中没半点诗书,气也不华,小嗑也不够骚,没有好看皮囊也没有有趣灵魂,怕是难以撩拨这小浪蹄子的心灵…… 风尘女子眼睛一亮:一个高大,一个英俊,得其一者便能称雄伊-通-州风月场。 赵传薪吐槽:“大哥你这样不好,毕竟老友刚死。” “传薪你不懂,肤浅的人才会悲伤在脸上。” “不用悲伤,伱收敛些就好,毕竟刚摸完老友闺女的小手,还在人家门口。” “……”姚佳讪笑,转移话题道:“传薪你对修械司一事如何看?” “我站着看坐着看都行,毕竟我不知道什么是修械司。” “……”姚佳抽了三口,就丢掉了挺贵的老刀牌香烟:“洋务维新中,吉-林机器局是关外第一个工厂,主要任务有两项,其一制造军械,其二造银洋,咱们关外的银洋都出自机器局的造币厂。造币所获利润,用以填补武备军调所需经费。光绪二十六年,沙俄入侵,将工匠、局员、护卫驱逐,库中所存枪械子母投入江中,炸毁火药库,200万两银子,耗18年之功所营建机器局毁于一旦。” “光绪三十一年,沙俄掌控机器局,改组为吉-林造币厂。去岁,徐总督将造币厂从沙俄手中要回。前段时间,徐总督放出话招募商股,投建军械专局,修械司由此而来。” “俺琢磨着,这等专门生产军械之所,应由咱鹿岗镇人掌握,便想着与老宋合资入股,混个提调一职。” “熟料老宋临死前,或许顾忌风险过大,不想投资了。他与我亦师亦友,现在人没了,仅有一女,旁系子弟表面悲伤,实则各个心怀叵测,欲夺家产。” “哎,我那侄女真是苦命啊,钱不钱的俺也不看重,倒是得将俺侄女拉出水深火热之中……” 这显然是屁话,就是馋人家身子了。 不过赵传薪对军械专局挺有兴趣。 这年头,唯有一点好,个人也有机会入股军-工。 而姚佳琢磨了一下,失去了老宋的那部分资金,钱上面会缺个口子。 大致估算,想要当个提调,他拿出全部可用资金,还差个万把块大洋口子。 于是说:“传薪,不若你拆借我一万块,俺好混个提调。” 赵传薪大方的一摆手:“这样吧,我给你两万,你弄两个提调,给我一个。” “……”姚佳瞪大眼睛:“莫非你跟我开玩笑?” “大哥,是你先开的。” “……” 当初投建机器局花了两百万,现在通货膨胀下钱更毛了,一万块好干啥? 姚佳讪笑:“俺自己手里还有些钱,一万只是缺口。” 赵传薪笑了笑:“咱们合伙,我出一万,你去当提调,搞明白军械专局的结构,机器来源,将来或有大用。” “好,一言为定!” 赵传薪当即在马车上,用自来水笔写了个条子,盖上自己的印章。 这张条子给赵忠义,赵忠义会在鹿岗镇银行提一万交给姚佳。 别看他最近动不动就没钱,但在鹿岗镇银行,他是有存款的。 最终姚佳没去和赵传薪一起吃饭,因为他要返回宋家,帮老宋闺女操持老宋的后事。 赵传薪邀请徐老头:“徐叔,那咱俩去吃?” 老徐头摇头:“俺得看着钱,不怕抢,怕偷儿。” 赵传薪刚想转身走,就听见宋家里面喧嚷起来。 “你一个外人,竟敢在我们宋家指手画脚?” “好啊,我大伯才合上眼,你就迫不及待的要带着家业,与这人私奔?可有父母之命,可有媒妁之言?” “岂有此理……” 徐老头脸色有些尴尬。 好像跟着恶人一起干了亏心事。 老百姓,最怕被人戳脊梁骨。 但显然姚佳并没有这个觉悟,他轻松愉快的声音传出:“正所谓,有情人眼里出姚世杰,只能说明俺大侄女眼光好,尔等凡夫俗子懂个几把?” “指手画脚那是给你们脸了,以为老子乐意管?” “就老宋这点家当,还他妈值得老子惦记?以为像你们这么没出息,就等老宋咽气,迫不及待的欺负他闺女?” 赵传薪在院门外,听姚佳舌战“群儒”,声势惊人。 有年轻的宋家人叫骂着,似乎要动手的样子。 赵传薪不能让姚佳吃亏了,毕竟姚佳那小体格看着单薄了些。 他刚推门而入,却见姚佳正将宋家一个棒小伙按在地上打…… 赵传薪:“……” 有别的宋家人要上前帮忙,赵传薪一看这不行,姚佳就算有点蛮力,可双拳难敌四手,他又想帮忙。 然而就见姚佳从腰间掏出一把马牌撸子,咔嚓上膛,指着周围,睥睨四方:“焯,来,俺看看谁敢动?” 赵传薪:“……” “好啊,竟敢动枪?” “此人要造反,报官,必须报官!” 姚佳啐了口唾沫,挡在了老宋闺女身前,不屑道:“报啥官儿?知州朱兆魁?你问他敢管老子的事吗?俺们鹿岗镇人,出门都带枪,你待怎地?你说造反就造反?按读过大清律,信不信反咬你一个诬告?” 那几个气势汹汹的宋家人被镇住了。 不知道谁媳妇,此时想要玩撒泼打滚那一套,冲上前要去撕扯姚佳衣服。 姚佳忽然指着天空:“看,那是何物?” 所有人抬头看,就连那个想要撒泼打滚的女人也不例外。 可赵传薪没有。 他怎么会被这小儿科把戏给糊弄呢? 就见姚佳抡圆了胳膊,照那女人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 然后迅速后退,捂着自己脸,委屈巴巴的喊:“你这个臭娘们,竟然敢打我?老子今天非得开枪弄死你男人不可!” 我焯! 赵传薪都看傻了。 真无耻之徒! 那女人本来想要哭嚎,可见姚佳恶人先告状,她脸上带着巴掌印呆立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她男人倒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女人真的打了姚佳,毕竟他听见扇巴掌的脆响,还看见姚佳捂着脸。 见姚佳两眼喷火要拼命的架势,她男人直接就怂了,将女人拽了回去。 一群宋家人,竟然被姚佳一人给震慑住。 这就是乌合之众。 姚佳将马牌撸子别在腰后,还顺手提了提裤子:“麻辣个币的,一群狗日的宵小之徒!老子就是帮俺大侄女给他爹送终,下葬后,家产你们自取,妈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万一停棺三日,你变卖家产……” 此人话没说完,姚佳打断他:“那你就认倒霉,有招想没招死去。俺他妈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谁再他娘的跟俺大侄女嚷嚷,俺先卸他一条腿儿!” 那人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既愤怒又无可奈何。 赵传薪默默退出群聊,关上院大门。 彪悍的人生,只要能活过辛亥年,估计今后都不需要他帮忙…… 赵传薪嘿嘿一笑,对徐老头说:“徐叔,那我先走,回头你和我大哥说一声。” 徐老头问:“传薪啊,啥时候回咱鹿岗镇?” “哈哈,看看1911年末吧。” 徐老头挠挠头:“啥玩意儿?那是光绪几年啊?” 国内的百姓,多半还是按照传统方式纪年,不通西历。 “不出意外,那时候不叫光绪,应叫宣统,宣统三年。” 徐老头直接懵逼了。 宣统是哪个皇帝? 这娃在外面打打杀杀,是不是把脑袋杀坏了? 赵传薪不解释,扬长而去。 他先找地方吃了两大碗面,将胃塞满,溜达到城北门算是消食,用了快一个小时才踩着缥缈旅者向北赶。 没用上二十分钟,到了长-春府。 因为水患,这里有更多的无家可归的流民。 期间,他看见了各式新建的火磨制粉厂、机器油房等代替了传统的石磨等落后工具,竖起的烟囱冒着看起来纹丝不动的白烟柱,俨然有了几分工业城市的新气象。 清朝初期,其实长春府是蒙王爷的封地,这里原本都是草原来着。 那时候,为防止汉人进入,周围拉起了柳条边。 那个东西,赵传薪很熟,二十一世纪某个国度也造“柳条边”。 但中原连年灾荒,柳条边也拦不住人。 逐渐,就成了如今规模的长-春府。 但是,因为距离权力中心比较远,这里一直被日俄双方惦记着。 当双方打了一仗,日本获胜后,长-春府被划归到了日本人的“地盘”内,归南满铁路段。 日本人在这里建立了头道沟火车站和宽-城子火车站。 如之前所言,日本人建铁路,最重要的并不是运兵运人,而是运输资源。 在这里,最兴旺最大宗的买卖是什么? 大豆! 这也是后来牛翰章为何要联手孙毓堂炒大豆的原因,只是生不逢时,赶上西方经济危机,赔了个底儿掉。 清末很有意思,底层百姓未必爱国,但中-产和有知识的人,却很讲究民族自尊心。 见日本人建火车站,搞的声势浩大,清廷联合商政各界开始扩加大马路,安路灯,一度让大马路成为最热闹的商圈。 此时,要问长-春府最热闹的地方是哪?肯定不是什么重-庆路商圈、长影世纪城、南湖公园,当然此时也没有这些地方……而是大马路。 在民族自尊心驱使下,商贾纷纷来这里建厂投资实业。 医院、茶馆、戏院、钱庄、银行、酒楼等商号密集,店铺林立,车水马龙,人群熙攘。 赵传薪在街头还看见了一辆汽车晃晃悠悠的驶过,而百姓则见怪不怪。 反而看着穿着甲胄的他,露出了满脸古怪。 大马路头道街为玉器街市,二道街为日用百货,三道街为瓜果市场,西三道街有钱庄,其间有鞋帽、服装、糕点等商铺,伴随着说书、卖唱、杂技等民间艺术,还有书店、酒馆、茶馆、浴池、理发店及影院。 赵传薪爱凑热闹,先是听了一段《说岳》,看了顶罐子的杂技,看了一会儿五大三粗的黑汉咋咋呼呼练假把式。 旋即买了糕点和卤货进了澡堂子。 好大一个木桶里面,围坐了好些个人,充斥着一股汗臭和臭脚丫子的味道。 若非赵传薪闻臭液的味道习惯了,非得给他熏吐了不可。 池子表面,浮着油膜、泥卷子,画面不用打马赛克,因为池子里的水浑浊的根本看不见底。 他立刻召来伙计:“给我单独准备个木桶,添干净的热水,最好弄个雅间。” 伙计臊眉耷眼:“客官,这个,真没有。” “没有雅间,在这旁边给我添个木桶也成。” “客官,这个也没有。” 赵传薪眼珠子一转:“哎呀我头皮痒,哎呀水太凉,这澡我不能洗了,你退我门票吧!。” “……”伙计指着墙上挂着的一个牌子:“概不赊欠,概不退票。” 伙计的话,引起大池子里的一群汉子哄笑。 “莫非没长毛?不敢脱衣服?” “嘿嘿,他还矜持上了……” “当自己是娘们呢?” 赵传薪大怒:“一群狗东西,真当马王爷没有三只眼?” 他伸手,发动旧神坩埚烙印,将池子里的热量吸收。 刚刚还嬉笑嘲讽的汉子,顿时抱膀子:“哎我焯,咋这凉呢?” “冷飕飕的。” “伙计快去瞅瞅,他妈的煤涨价了不成,咋不烧火了?” 赵传薪啐了一口:“啊……tui,冻死你们这帮孙贼!” 他得意洋洋走了出去。 留下一群汉子气的跳脚。 赵传薪去了三道街,在瓜果市场溜达,看见有小贩挑着两矿血红血红的绵软小果。 这玩意儿叫婆婆头,学名覆盆子。 赵传薪在鹿岗镇没少吃,顿时叫住小贩打听价格。 几个铜板一斤,便宜的吓人,赵传薪大手一挥:“两筐,我全包了。” 小贩心肠还怪好:“这果子酸涩,吃多了腹痛。” “无妨,我的胃是铁打的。”赵传薪笑嘻嘻的给了钱。 有行人面露嘲讽。 一来这东西是穷人吃的,二来买这么多不少钱,都觉得赵传薪是冤大头。 颇有种看别人花大价钱买愚人金打眼的看热闹心态。 赵传薪也不以为意。 他买了李家大饼、老韩头豆腐串,然后进了一家理发店。 理发店内,有几个顾客,除了阴阳头刮前额的,赵传薪还看到了几个留着形状特别小胡子的日本人。 他暗道了一声晦气。 “伙计,给我修理修理头发。” 伙计踮着脚,摸了摸赵传薪头发:“哎呦,客官,你这头发……有点硬。” 自赵传薪在南方刮过一次光头后,发丝越来越粗,越来越硬。 他以前的发质偏细偏软,而且因为熬夜抽烟,掉发日益严重。 现在那些毛病都没了,头发多的让他有些烦恼…… 也不知道是因为生命力太旺盛的关系,还是这个时代的吃食里面没有各种狠活的缘故。 旁边有个微微秃顶的日本人,正刮胡子,眼角余光瞥见了赵传薪,酸溜溜道:“胡须竟如此浓密,也不知里面是否藏着虱子跳蚤?” 这年头留胡子的人有很多,但胡须浓密者却很少,上街头满眼都是鼠须,就像康有为那种。 赵传薪骂骂咧咧:“管你鸡毛事?” 日本人:“……” 他大怒,推开剃头匠,起身骂道:“八嘎……” 见日本人发怒,旁观者战战兢兢。 此时无论是清廷,还是当地百姓,在心理层面,既有些打怵日本人,又想要压过他们一头。 赵传薪随手夺过剃头匠手里的刮刀。 唰…… 嗤…… 日本人脸上被豁开一道口子,皮肉翻开,血流如注。 “焯尼玛的,聒噪。” 日本人吃痛,用手都堵不住伤口汩汩流血,赵传薪的这一刀,几乎将他脸给豁开了。 众人都吓傻了。 赵传薪将刮刀在剃头匠的抹布上擦干净血,在指间转了两圈。 日本人指着赵传薪:“呜泥咬扶触带家……” “话都说不明白,你叽叽歪歪尼玛啊你?” 赵传薪抬手,一个电炮。 咔嚓。 日本人鼻梁塌陷,兜头就倒。 却是被揍的昏迷了过去。 赵传薪往椅子上一躺,招招手:“来,给我修修面,帮我把头发两边铲一铲。” 头发硬,意味着两边会撅起,要是留长了还能顺一下,不长不短的时候最难看。 剃头匠手有些发抖:“这……” “对了,刮胡子前,把那刀放在酒精里泡一泡。” 酒精还是赵传薪提供的。 等泡好了剃刀,剃头匠还是哆哆嗦嗦,赵传薪就说:“剃胡子前,不得给我洗洗脸么?” 等洁面、用热毛巾敷脸后,剃头匠稳定心神,手终于不抖了,赵传薪这才放心。 将已经很长了的胡子一点点的刮掉。 伙计不无担忧的说:“客官,刚刚有日本人出去了,您还是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正好胡子刚刮干净,赵传薪坐直了身体,看看手表:“来得及来得及,今晚上我应该能在郭尔-罗斯前旗过夜。” 伙计:“……” 他都快哭了。 故意的还是咋地? 能别告诉我目的地吗?我可经不起拷打。 剃头匠老老实实按照赵传薪要求,给他铲了两边,修理了头上,赵传薪冲洗了一下头发茬子,蒸发了水分后,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来的不是日本人,而是长-春府的巡警。 伙计和剃头匠都看着赵传薪,看他要如何收场。 赵传薪伸了个懒腰,来到水银镜子前照了照:“嚯,白白净净,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皎如玉树临风前,看来赵某天生就是靠颜值吃饭的人。” 伙计:“……” 剃头匠:“……” “里面的贼子,快快出来束手就擒,否则……” 外面的巡警高声呼喊。 理发店门吱呀的推开,赵传薪笑嘻嘻的说:“否则,正义就要迟到,坏人终究老死,是吗?” 巡警:“……” 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茬。 赵传薪打量一圈,看他们手里没带枪,点点头:“所谓首恶必办,胁从不问,改过自新无罪,反戈一击有功。你们是要我改过自新,还是反戈一击?” “兀那贼子,休得油嘴滑舌,你所伤的乃是日本南满铁道株式会社工人,你事发了,你闯大祸了……” 赵传薪忽然反身回屋,将那日本人拖死狗一般拖出来,看着越聚越多的围观者:“哦,你说的是他吗?” 巡警:“……” 赵传薪掏出雪茄点上,淡淡道:“你想要啊,你想要我给你。” 说着,拽着日本人的腿,两膀子发力,竟然将他甩飞起来。 几步助跑,扭身侧踹。 披风扬起时,日本人炮弹一样飞到了巡警面前…… (本章完) 第770章 爹,快抱俺起来看活的赵传薪 巡警吃惊的张大嘴巴。 围观者噤若寒蝉——怎么才刚到,就进入了高潮…… 这些人,有贩夫走卒,有逛街的百姓,有农夫,有脚夫,也有当地的商贾。 长-春府算一个移民府城,而国人又喜欢抱团,山东、直隶、河南、山西和江浙等盲流子逐渐落脚扎根后,组成了不同的团体。 山东人身强体壮,除了种地外,多半投身于脚行和建筑行业,少数经营商业,这情况与鹿岗镇相仿;山西人从事金融行业较多,多半开票号、当铺;而直隶人多半投身纯商业…… 大体上,直隶来人,拧成了乐o)亭帮;山东来人则团结为抚宁帮。至于江浙,虽有小团体,却不成气候。 什么出资者、经营者、掌柜、学徒比比皆是,全都聚过来看热闹。 “嚯,这一脚,踹出了咱大清武力的新高……” “俺听说死者为日本人,此人为何要杀日本人?哎呀,光天化日岂能杀人,哎,真是痛快……啊不,是痛哉……” 在弄明白赵传薪踹死的是日本人后,当地人都幸灾乐祸。 他们天天和火车站那边的日本商圈较劲呢,巴不得见日本人倒霉,前提闯祸的不是自己。 这些人其实就是同乡会。 此时,有个山东人,名为陈干。 虽然长-春府的警政军学四界,直隶人亦占十分之二三,但陈干却和此四界之人交好。 当他看清楚赵传薪的模样后,心里一咯噔,立即来到巡警身旁,低声说:“今天你们还是不要触怒此人为好,信我陈明侯,就立即撤退。” 巡警也怕,因为没带枪。 毕竟有日本人来报警的时候,没说凶徒带枪,巡警也不能天天背着快枪四处溜达。 而且他们很信任陈干,当即对视一眼,大声道:“此凶徒难办,我等去搬援兵……” 其实就是在百姓面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赵传薪还以为他们能怎么样呢,结果转眼间就跑了个干净,只剩下一群百姓傻乎乎的还等着看后续的乐子。 巡警走了,陈干没走。 他悄悄的跟着一脚踹死日本人后,还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赵传薪后面,不远不近的赘着。 该买的,赵传薪已经买的七七八八,他最后进了一家叫“玉沧源”的店里,去看翡翠玉器。 他也算是个文玩老炮,每当经过类似的店铺里,都要进去溜达一圈,或许有后世不常见的品质的好玩意儿。 果然,他在里面看到了几块质地绝佳的毛子菠菜绿碧玉,润度叫人拍案称绝。 “这块料子多少钱?” “客官您全要的话,给五块大洋。” 赵传薪将玉料握在手心,拇指一刮,我焯,细腻度真绝了。 在透过灯光细看,一个黑点也无。 这么便宜吗? 他直接掏出五块大洋递过去:“要了。” 伙计没成想他这么痛快,乐呵呵的要给包上,赵传薪一摆手:“免了。” 看不上他们的包装盒。 就这玉质,哪怕是后粘一起弄虚作假,哪怕只能抠两颗腰珠那也值了。 他捣鼓这些东西,其实并非想要掏镯子或者吊坠摆件,而多半是送人,或者用来做串的配饰。 此时,掌柜的从外面看热闹回来,待看见赵传薪和他手里的碧玉后,立刻明白过来,先吃惊,后露出笑脸:“呦,您来买玉?您真是艺高人胆大,那日本人……” 此时长-春府的百姓,对日本人还称不上恨,但民族自尊心是有的,看见日本人倒霉他们就高兴。 伙计还不明就里,因为他看店没机会出去瞧。 赵传薪龇牙乐:“什么日本人?莫非你要血口喷人啊?我可是一直在这里看玉。” 掌柜:“……” 见赵传薪要走,他赶忙从柜台里,取出了一个小玩意儿:“英雄,这块玉小店免费附送。” 赵传薪也不客气,接过一看,是一个白玉佛手小把件。 圆雕的佛手,玉材温润致密,洁白光华,包浆浑厚,佛手尖向上抓拢弯曲,金黄色皮色的枝叶覆于佛手上,生动写实。 这是一种依形而雕的雕法,碾琢方圆并用,宝光柔和迤逦,或许玉本身并不值钱,但雕工了得,白色上面带着些金黄皮色乃点睛之笔。 典型的料不如工。 赵传薪就是玩雕刻的,他的雕工匠气重,远不如人家这样浑然天成,眼睛顿时亮了:“承你的情,日后但凡有事,去寻牛子厚牛老板,就说姓赵的欠伱人情,他会联系我。” 如果这掌柜的知道了他的身份,再送东西,赵传薪看都不会看一眼。 反之则不然。 掌柜只是性情了一把,没想过会得到赵传薪的承诺。 虽说他不认得赵传薪,但却知道牛子厚。 于是愣了愣。 再想说话的时候,赵传薪的身影已经消失于门口。 赵传薪出门,又去了一个叫郑发菜刀的刀铺,取出自己的菜刀、苗刀和小藏刀:“给我打磨一下锋口,速度快些,给你小费。” 伙计接过几把刀看了看,好家伙,除了菜刀外,另外两把上面均沾着干涸深褐色的血迹。 血这东西,曾经有当医生的告诉赵传薪,无论干没干,是肯定不会呈现黑色的。 所以形容干涸的血液是黑褐色并不贴切,但赵传薪见血见的多了,他可以很笃定的说——有的真会发黑! 伙计也不敢说,也不敢问,擦擦额头的冷汗,开始磨刀。 却说那些巡警,虽然听信了陈干的话离开,可也同时去通知了吉-林西路的兵备道。 以前长-春府还不受清廷重视,但随着日俄两国的中东铁路和南满铁路在长-春府交接,于是来自于关内外文化发达地区的官员,相继来到这里任职。 就连北洋陆军的第三镇,都被调遣来到长-春府驻扎。 记名总兵、现任第三镇统制不是旁人,正是后来因贿选而出名的曹锟。 虽说死了个日本人,但已经成为一方大佬的曹锟并不放在心上,认为只是寻常的匪徒而已,毕竟只有一人。 可日本的南满铁路人员找上门闹腾,要他法办凶手,曹锟也得给几分薄面,为了显得重视,他派了一个管带,协助巡警去捉拿杀人要犯。 赵传薪买玉、磨刀,耽误了很长的功夫。 伙计不敢糊弄赵传薪,给三把刀磨的很仔细,尤其是那把一看就不凡的苗刀。 正磨着呢,一人进屋。 赵传薪眼睛眯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来人正是陈干,刚进门,就犹如被有形有质的杀气,缠住了身体,看着似笑非笑的赵传薪竟然动弹不得。 所谓杀气,其实就是心理层面的震慑。 这和催眠类似。 并非磁场之类玄之又玄的东西。 硬要阐述,可以想想老鼠见了猫什么样。 此时,陈干就动不了了。 赵传薪问他:“你跟着我干啥?” 原来老早赵传薪就发现这人了。 “我,我……” “语无伦次即心怀鬼胎,伙计,把刀给老子拿来!”赵传薪伸手等着接刀。 陈干好悬吓尿裤子。 他“啊”的一声,挣脱了心理层面的束缚,赶忙解释:“赵先生,我认得你。” 若种种传闻属实,加上今日他亲眼所见,赵传薪的确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认识,还敢跟过来,显然就不是心怀叵测之辈。 赵传薪又重新变得懒洋洋的倚在柜台上:“找我啥事儿?” “赵先生,不妙了。”陈干焦急道:“长-春府驻军新军,吴管带带兵协同巡警来抓捕你……” “哦。”赵传薪十分淡定:“那算他们倒霉。” 陈干:“……” 早期,赵传薪大闹纽约的报道传至大洋东岸,许多人都觉得是无稽之谈。 但凡没见过赵传薪上阵的人,都觉得个人武勇再强悍,也无法与大军相抗。 所谓的万人敌,只是形容将帅的统帅能力,而不是个人武勇。 赵传薪再牛逼,他能在纽约成千上万警察手底下逃脱?那可是城市,围追堵截插翅难飞。 陈干也是如此认为。 见赵传薪如此托大,他靠近一步,低声说:“赵先生,在下陈干,字明侯,光绪三十一年于日本加入同盟-会,孙先生与在下提及过赵先生,咱们是自己人……” 先阐明是自己人。 为什么觉得赵传薪是自己人呢? 一般来讲,对赵传薪的种种资助,孙公武向来是秘而不宣的。 但是陈干例外,因为1905年,陈干离开湖北陆军学堂后,赶赴日本入会。当时,孙公武派遣他来关外开展反清活动。 在关外,有个人是绕不开的,那就是赵传薪。 所以孙公武在今年年初秘密嘱咐他,不但不能招惹赵传薪,不能招惹鹿岗镇保险队,还得交好于他们。 保险队什么战力,从如今在南方活动的张双喜身上就可见一斑。 因为有双喜在,孙公武知道赵传薪“变态”前后的面貌。 变态前,赵传薪是个懒汉,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热爱逗娃;变态后,赵传薪疯狂、嗜血,视人命如草芥。 而赵传薪留胡子和不留胡子的样子,也都被孙公武一一告知陈干。 所以当看见赵传薪后,陈干从言行举止和气质上就怀疑是赵传薪。 此时见了赵传薪刚刚还凶神恶煞,转眼好像个街溜子一样,就更加笃定了。 “啊……”赵传薪瞪大眼睛:“臭不要脸的,谁他妈跟你是自己人?” 陈干:“……” 孙公武只是说要交好赵传薪,的确没说赵传薪入会了。 他尴尬道:“无论如何,赵传薪还请速速离开是非之地。” “不必。”赵传薪掏出雪茄,剪掉了头点上:“赵某到哪,哪便是是非之地,何处都一样。” “……” 陈干想了想,竟无言以对。 其实,如果单纯只是赵传薪和新军打仗,陈干无所谓,哪怕孙公武让他交好赵传薪也是如此。 问题是,带兵的管带,已经被他发展为山东同乡会成员,将来会有大用。 见赵传薪油盐不进,陈干跺跺脚,转身就走,赵传薪也不拦。 他瞄了瞄正在磨石上奋力擦刃的伙计,问:“还有多久?待会或许要用也说不定。” 伙计瞳孔收缩:“好汉,俺们这儿没多少营收,换一家抢吧……” 赵传薪哭笑不得,将钱拍在柜台上:“加把劲儿,不用在你这里便是。” 伙计松口气,呼哧呼哧磨的飞快。 没多久,陈干呼哧带喘的又跑了回来。 原来他见赵传薪不为所动,又想去找那管带说话。 结果行军中的新军六亲不认,直接将他打发了,晚走半刻搞不好还要挨顿揍。 没办法,陈干又回来找赵传薪,发现赵传薪依旧无所事事的倚在柜台边看伙计磨刀。 焯! 火燎眉毛,竟然还不急? “赵先生,再不走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打探到你的行踪,再有半刻钟即到。” “哦,不用可怜他们。” “……” 这叫什么话? 伙计终于磨好,先用水冲掉铁屑,然后擦干上油,交还给赵传薪。 赵传薪将刀收好,扭了扭脖子,推开陈干向外走去。 恰好,那位管带领兵姗姗来迟。 有人说鹿岗镇保险队的饷银高,说价格上了天,其实那要分怎么比。 清廷的新建陆军饷章中记载:新军士兵饷银高于湘淮军,步队兵丁每名月支食银四两五钱,伙夫每名月支工食银三两五钱,炮队兵丁每名月支食银四两八钱,马队兵丁每名月支工食银九两……而一个马队管带每月100两,教练士官每月100两,马队队官每月50两,排长月25两…… 换算成银元,一个管带每月刨去零头,也要136块大洋;一个士官,也要136块大洋;一个队官,每个月要68块大洋;排长要24块大洋;最低级的大头兵,每月也要6块多大洋……这不算隐形收入。 保险队各个骁勇善战以一打十,关外近年来又是多战之地,给的少谁几把搭理你,给的少谁他妈给你往死里练,给的少谁他妈乐意往死里冲锋陷阵?论战斗素养,此时谁能及得上保险队?沙俄试过了,不行。小鬼子试过了,也不行。新军同样白扯。保险队就值这个价,没地方说理。 赵传薪可不讲九九六是福报,也从来不说给的多了翅膀就硬了反成害…… 他见对面的新军,比别处更高更壮实一些,正分散开,将这里包围住。 军警合力,将各个缺口堵住,防止赵传薪逃脱。 陈干出来,看到这一幕,心都凉了半截。 完犊子了。 距离辛亥年越来越近,赵传薪轻易不动当地驻军,他也搞不清哪些人后来进步、或者开倒车。 但别忘了,距离老不死的吹灯拔蜡更近。 赵传薪觉得也得给爱新觉罗·载沣一个警告:即便你上位,老子也是你招惹不起的人。 雪茄烟的形状,和长-春府上空烟雾的形状逐渐相合。 对面,管带问巡警:“凶手就是那人?怎么还穿着一身甲胄,以为能挡得住子弹?” 管带面长眼大,鼻梁直而挺,五官称得上周正。骑在马上,一身戎装,十分英挺,还带着三分儒雅。 巡警点头:“是,他只一脚,便将日本人踹死,飞出去十来米远,甚是骇人。” 管带扬眉,十分感兴趣。 能一脚把人踹飞十米远的猛人,他还真没见过。 他又指着那人说:“你看,这个时候他还在抽烟,是视死如归,还是有所依仗?” 巡警想了想:“想来,是有所依仗。陈明侯当时劝我先走,不要得罪此人。” 管带一听:“曹总兵交代我妥当处置,如此便不能胡乱开枪了。他总归只有一人,待我上前问问话去。” 于是带着几个随从,打马上前,居高临下喊:“阁下也是勇武之辈,可一念之差,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赵传薪哈哈一笑:“你要是当场倒立拉稀,那才是不可收拾,否则都可以收。” 管带:“你……” 鼻子好悬气歪了。 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 “咋地,你们平时都靠嘴缉拿凶手吗?要打快打,我还要赶路。”赵传薪不耐烦。 “打?”管带看看左右,连兵带警,来了近二百人,各个荷枪实弹。“你是觉得你杀了日本人,还能在大军包围下一走了之?” “是啊,我是这样认为的。小鬼子不就是拿来杀的吗,大惊小怪。”赵传薪叼着烟理所当然道。 管带没说话,那巡警以为找到了靠山,翅膀硬了,梗着脖子插嘴说:“杀了日本人还想跑,你以为你是鹿岗镇人吗?” 众所周知,鹿岗镇对日本人很不友好。 杀了日本兵和日本间谍,日本没脾气,清廷也无可奈何。想要不死,别去鹿岗镇就完了。 没想到,赵传薪点点头:“是啊,你咋知道我就是鹿岗镇人?” 巡警:“……” 管带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本官吴佩孚,现居管带一职,阁下是谁?” 吴佩孚? 赵传薪心说你留辫子还真看不出来…… 吴佩孚这人很多方面表现的都可圈可点,唯独一点,太死心眼,讲义气,和老曹关系太铁。 要是别人来了,例如曾经天津卫碰上的王占元和草原上的包善一,赵传薪说不得今天就要大开杀戒,杀个坤给京城里的猴看看。 但既然是吴佩孚…… 赵传薪将雪茄弹飞:“我是赵传薪。”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别地方,报“赵传薪”三字,没听过的大有人在。 但要说在关外,尤其在吉-林省境内,那这三个字妇孺皆知,可止小儿夜啼。 看热闹的人群高呼:“赵传薪,老天爷竟是赵传薪……” “焯,今儿看见活的赵传薪了……” “爹,快抱俺起来看赵传薪……” 一直耿耿于怀,写保险队队员薪酬那段读者牛逼哄哄的较真,你真了解那段历史吗?张嘴就瞎几把来。当时的关外,每天刀口舔血,你真觉得给点钱人家就给你卖命吗?不几把动脑想想。那清末新军一个士官月薪136块大洋,合计现在的钱数还接近10万了呢。大漂亮的海豹的军士长,基础年薪也就二十万块,注意,是咱们这边的元子,不是美刀。新军一个士官,俩月赶上大漂亮的军士长一年薪酬。你咋不去跟清廷说说,他们这个设定不合理呢? 战狼拍出来一群人站出来喷,拍第一滴血就要奉为经典。 但凡自己人牛逼一点,待遇好一点,那指定不行。 毕竟待遇低,还拼命,那才叫福报。 毕竟薪水过高反成害,给钱多了,他们翅膀就硬了……老曹说这话时候被溅了满脸的口水,现在反而你们成老曹了是吧? 你们要是去山-东那边厂子看看,小鬼子来了,挑三拣四,条件苛刻,却奉为上宾,好生招待,所有产品务求完美。给自己人的产品,歪瓜裂枣什么都行。而且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正常的。你们自己说说看,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妈的老外没少看咱笑话知道吧,还自以为人间清醒挺聪明。除了压低成本和内卷内耗压榨祸害自己人,你们还能干点啥? (本章完) 第771章 真碎颅者 看赵传薪的机会是很难得的。 毕竟是关外的传奇人物。 陈干对赵传薪那些夸张的传闻不以为然,可身为管带的吴佩孚却不那么认为。 或许有水分,但至少赵传薪有点东西。 他其实对目前的局势看的很透彻,心里对日本和沙俄都十分反感。 多年后,还因为反对梁士诒内阁将胶济铁路权益打包卖给日本人,引发了直奉大战,将关外张老板赶回关外。 心里也敬重赵传薪是条汉子,有心放水,但老曹的命令还要顾及。 巡警吓坏了:“真,真,真是赵先生?” 赵传薪冲他龇牙。 巡警“噗通”给跪了:“赵先生,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一马……” 赵传薪理都没理他。 见吴佩孚默然不语,赵传薪手里拎着头盔,伸了个懒腰:“既然你在这里,曹锟应该也在喽?告诉曹锟,人是我赵传薪杀的,我现在要去齐王领地,他想管闲事就追来好了,我只等一天,过期不候。” 吴佩孚纠结了片刻,也想通了。 哪怕曹锟在这,就算能和赵传薪拼一下,怕是也不敢那么干。 因为会捅马蜂窝…… 他苦笑:“赵先生,你是如何做到这般洒脱的?” 杀了日本人还不走,面对士兵围困面不改色,他真不怕死? 赵传薪微笑:“两句话就可以概括——关我屁事,关你屁事,伱做到你也洒脱。” “……” 赵传薪哈哈大笑:“你之所以淡定,是因为你不知道敢妄动你会死。我淡定,是因为我不怕你死。” 吴佩孚:“……” 说完,赵传薪将头盔一扣。 吴佩孚眼前花了花,不见了赵传薪身影。 他听见身后一片惊呼,猛然回头,却发现赵传薪双臂张开,两个新军士兵被推飞三米。 “让让,都他妈有没有素质在这堵着路,什么东西!” 吴佩孚:“……” 然后赵传薪又消失,再出现已经是二十米外,脱离了包围圈。 这次是百姓惊呼。 赵传薪怎么出去的,吴佩孚都没看清楚。 百姓也没看清。 眼睛一花,人就没了。 “哎呀,都说赵传薪是神仙,果不其然……” “什么神仙,都说赵传薪是妖怪……” “屁,这叫遁地术,你懂个甚!” 吴佩孚悚然一惊。 他想起了赵传薪刚刚的话。 我焯,这手段要弄死他,还真是不难。 然后便看见了从玉沧源走出的陈干,眼睛一亮,冲他招招手:“老陈,你来。” 陈干提着青袍,小跑过来。 吴佩孚压低声音:“你认得赵传薪?” “额……”陈干眼睛转了转:“只是猜测。” “说说他。” “我所知亦不多……” 陈干第一时间想要推脱。 吴佩孚似笑非笑。 陈干头皮发麻。 从陈干嘴里,没套出多少有用的信息,吴佩孚心事重重的回去向曹锟交差。 本以为会挨批,没想到曹锟听说凶手是赵传薪后,反而对他点点头:“子玉,你做的不错,赵传薪不能轻易招惹,告知日本人真相便是,他们会理解我的苦衷……” “……” 没想到手握第三镇兵权的曹锟都忌惮他。 …… 赵传薪就差挂一面旗,告诉日本人他要去郭尔罗-斯前旗了。 希望他们能给力点,有所行动。 向北走,要经过宽-城子火车站。 赵传薪刚到,远远的就看见了设卡拦人的日本士兵,兵力约么在五十人左右。 每个路过的行人,都要经过他们搜身,验明正身才放行。 赵传薪对自己的速度很自信,吴佩孚转告曹锟,哪怕曹锟给日本人发电报,必然不及他的速度快。 所以这些士兵拦路设卡,应当是之前理发店的那一拨日本人的杰作。 因为太严格,路过的妇女都要搜身,这引起了极大的骚乱。 “什么?女子能带什么凶器?” “太过分了……” “放开我媳妇,你他娘的手往哪摸呢……” 过往的行人怒了。 日本士兵冷着脸,大声用日语呵斥。 双方鸡同鸭讲,言语逐渐过激。 “妈的,太欺负人,老子这期豆不合卯了,让开,我们要回去。” 所谓期豆,其实和后世的“期货”没什么区别。 期豆,就是一些商家预测农情商情,然后在手里没有现金或者豆源的情况下,订立未来某时期的大豆买卖契约。 合卯,就是交付,完成买卖。合卯时间有长有短,一般在三个月左右。 可见长-春府的大豆生意有多火爆。 那日本兵眼睛支棱起来,喝骂道:“想走?搜身验明身份再走!” 这人也怒了:“我不走了,你还敢硬拦不成?” “八嘎……” 双方拉拉扯扯,那汉子也是个魁梧有力的,掼了日本兵一把。 这算是捅娄子了,同时有四个日本兵端着枪上前,抬起枪托照他头面,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汉子面对荷枪实弹的日本兵,也只是敢推搡罢了,真挨揍也不敢还手,怕对方开枪。 片刻,头破血流,满脸殷红。 “啊,杀人啦,日兵杀人啦……” 有女人大声呼喊。 日本兵喝道:“闭嘴,否则我开枪了。” 女人喊的小舌头乱颤,根本听不清他说啥,继续叫嚷。 日本兵怒了,竟然拉栓,枪口对准了女人。 女人喊的时候,半闭着眼睛,还真没看到这一点。 日本兵脸上横肉抖了抖,手指头就要扣下扳机。 此时,一只手伸来,推着枪口上移。 砰! 子弹不知道飘哪去了,但一个人也没打中。 日本兵抬头,看见了一个狰狞的头盔,两个大眼珠子十分骇人。 赵传薪夺过日本兵手里的枪,枪托支在了地上,按住了日本兵的脑袋下压。 噗嗤…… 日本兵尽管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却依旧抵不过对方强横到离谱的力量。 最终眼珠子怼在了枪口上,被硬生生摁了进去…… 周围为之一静。 连那个女人也不叫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彪悍的一幕说不出话。 赵传薪戴着头盔,鹰视狼顾,发声器发声:“你们在找我么?” “是他!” “穿着甲胄,是杀我们人的凶手!” “抓住他!” 日本人上报,说了赵传薪的外形特征。 好家伙,这个凶手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行头都没变。 早知如此,何必费力设卡? 赵传薪掏出了灰色切割者,横扫。 嗤嗤嗤…… 三人肚破肠流。 砰,砰,砰…… 一片枪声,鸡飞狗跳。 赵传薪爆发,起跳,落入日兵群中,灰色切割者疯魔乱舞。 嗤嗤嗤嗤…… 因为添加了骨质金属,灰色切割者内部呈蜂窝状,而在斧刃处,比寻常金属多了许多微不可查的细小锯齿,不但可以劈砍,更利于切割。 日兵的军服,一割即破,没有商量余地。 赵传薪转了几圈,十余个挤在一起的日本兵,要么肚破肠流,要么缺胳膊少腿。 之前被日本人暴揍的汉子,刚从地上爬起来,血流进了眼中,他糊了一把,眼前全是血色。 血色中,只见日本人哭爹喊娘,肢体乱飞。 最惨的是被拦腰斩断的一人。 汉子:“……” 日本兵被杀个措手不及,且毫无还手之力,开始大叫着向后撤。 赵传薪将灰色切割者甩出,嵌入一人的肩胛。 顺势抽出刚磨好的苗刀,追上一人,苗刀自背而入,透胸而出,这还不算完,赵传薪推着这日本兵继续向前,连着将第二人也一并刺穿。 那汉子都看傻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等猛人! 抽出苗刀后,赵传薪反握苗刀,踩踏缥缈旅者,疾驰中又拔出嵌入日本兵肩胛处的灰色切割者。 左手反刀,右手正握灰色切割者,眨眼追上一人。 苗刀横切,人头落地。 旋即追上另外一人,他微微躬身,灰色切割者拦腰掠过。 断! 缥缈旅者被一个摔倒的日本兵硌飞了起来,赵传薪直腰的时候,披风竖起,蝙蝠展翼。 人在空中,灰色切割者猛然下劈。 那汉子见赵传薪将一人的脑袋给劈碎了…… 真·碎颅者! 日本兵当真不怕死? 未见得! 一人吓得手脚发麻,跪在了地上,字正腔圆的说汉语:“饶命……” “饶你妈!” 甭管是真鬼子还是假汉奸了。 赵传薪挥舞灰色切割者,钩镰的尖头插入此人天灵盖。 因为缥缈旅者速度过快,赵传薪来不及拔出,拖着尸体跑了二十多米。 顺势一个漂移,抬起右腿,一脚踹在前头逃命日本兵的后背。 这次,除了狂暴甲、沙漠之根和赵传薪自身力量外,还多了日本兵自己奔跑的惯性,和缥缈旅者的动能。 那汉子发现日本兵被踹的飞出去了至少十五米,又在地上滚了五六米,然后便一动不动。 牛马也没这种力道! 赵传薪第一次这样玩,感觉很新鲜。 因为灰色切割者后面拖着一具尸体,间接帮他保持了平衡,这才敢单脚踩疾行中的缥缈旅者。 刺激! 一个日本人或许感觉逃跑都跑不过对方,转头拉栓准备拼命。 赵传薪再次将灰色切割者甩出。 嗤! 那日本兵看见了一具身体,还端着枪呢,然后意识开始模糊。 临陷入黑暗前,他还在想:咦,那具身体怎么没有脑子?他怎么能这样没脑子呢? 赵传薪掠过,弯腰,将插在地上的灰色切割者提起,下了缥缈旅者,惯性的往前窜了几步。 四下里一打量,应该跑了十多人。 他随手捡起地上一把三十式,拉栓,砰! 一人倒下。 砰。 又倒了一个。 剩下的没了人影。 赵传薪一低头,看见有个汉子傻乎乎的抬头看他。 汉子脑袋有点晕眩:“我,我死了?假若我死了……” 他以为这是炼狱的场景呢。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打断他道:“假若你死了,恭喜你昂,你就再也不怕鬼了。” 汉子:“……” 这炼狱的人还挺喜感的。 赵传薪看见附近竟然有横滨正金银行,他很想光天化日掳掠一番。 但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杀鬼子归杀鬼子,但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提款。 有些明面上的秩序还是要维护一下的,呵呵。 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看见了银行旁边有家日本洋行,便取出了一桶油,在洋行内的日本店主惊恐的目光里倒在门脸上。 地上汉子失血多了,脑袋有点迷糊,傻乎乎问:“你在做什么?” 赵传薪掏出火柴:“呵呵,火势高点火器,哪有鬼子点哪里。” 汉子:“……” 也不见赵传薪划,一整盒火柴忽然熊熊燃烧。 赵传薪连盒带火柴全都丢在油上,火势果然很高,呼的一声就起来了。 他发动旧神坩埚烙印,并释放了粒子流,在暗里煽风点火。 结果,火势熊熊,诡异的有冲天而起的架势,连带着旁边的日本商铺也给烧了。 赵传薪拍拍手,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汉子被火一燎,听着日本铺子里日本人发出的惨嚎,打了个哆嗦,也不迷糊了,起身就跑。 …… 赵传薪向北走,到农-安县城之间,中间地带平原辽阔,土地肥沃,一马平川,想找块石头都费劲。 地多,但不碍事,赵传薪可劲儿的跑。 原本其实这些地方都属于郭尔罗-斯前旗,但跨越柳条边的人太多了,逐渐这些地方就被剥离了出来。 大概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之时设的县。 仅用了不到十分钟,赵传薪就路过了农-安。 太阳西斜,正缓缓向地平线以下沉去,在平原上看起来十分壮观。 赵传薪停下,取出照相机,对着落日拍了一张照片。 至于效果,那便不得而知。 总归留些纪念。 又行了数里,赵传薪看见了一汪湖泊。 他看着湖泊的形状,觉得有些眼熟。 冷不丁想起来,好多年前,曾和朋友来过这里,似乎叫笸箩泡子。因为这个湖的形状,和关外的笸箩很像。 笸箩泡子很大,沿岸都是结穗金黄的水草,夕阳给湖面铺上一层金色,十分耀眼。 据说,这片湿地,对长-春府和周边的气候调节有非常大的作用。 赵传薪并非文人雅士,但一时间也有些看的迷醉。 关外各种景观,远没有南方的秀气,没有西北的雄奇。 关外的山川河流,和这里的人一样,多少有些粗犷。 拿湖中水草的边际线来说,横平竖直连在一起又参差不齐,好像拿刀胡乱砍出来的一样。 记得当年赵传薪过来,还感慨了一句:“这就一大草甸子,啥也不是。” 可换个时间再看,就全然不同。 日本入侵的时候,就看上了这座湖,但最终没得手。 到了二十一世纪,这里都没有被开发,保留了原始面貌。 仔细想了一下,赵传薪觉得这里并非风景有多独特,也不是水鸟多,只是这里的色调,无论秋冬都是暖的,在冬天也特别明亮,阳光下给人一种金光闪闪的感觉。 直到那抹金黄,彻底退却,赵传薪才从迷蒙的状态退出。 之前他黑天是不敢快跑的,但有了恶魔的预见,他有了夜视能力,加上智能陀螺仪的感应,赶夜路疾驰也没太大的风险。 耗时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郭尔罗-斯王府。 必须说,这座王府选址位置挺独特,首先坐落在江边,即便秋日,远远望去,王府仿佛置身于雾霭当中,也不知道住久了会不会得风湿病。 王府前是平坦的沃野,背靠青山,西边是起伏的丘陵,东边是繁茂的密林。 围墙长达百丈,高至五米多,看起来多少有些巍峨的意思。 赵传薪还想着跳上围墙看看布局,却发现王府周围排满了王府侍卫,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就算没有大门的地方,也要站人。 虽不密集,却首尾相顾。 看起来并不是防备有人攻打,而是防备“跳墙君子”。 赵传薪笑。 前面他多少带着些杀心,游走各地。 可来齐王地盘前,他已经明白不能继续乱杀了。 要是到现在齐王都没收到一点风声,那才真是有鬼。 看见王府侍卫这个站岗的模样,赵传薪甚至猜测齐王已经知道他在长-春府所为,所以才提前做出了准备。 于是大大方方朝王府走去。 果然,王府侍卫见他的甲胄,立即小心翼翼的上前问:“可是赵先生当面?” “正是。”赵传薪淡淡道。 “王爷已经备好了酒席,等赵先生多时。” 赵传薪捋了捋头发:“前头带路。” 正常来讲,这种朱红涂漆、铁叶镶边、金钉密布、貔貅衔环的大门,平时是不开的。 但赵传薪来了,侍卫特地将大门洞开,迎赵传薪入内。 赵传薪抬头,见门楼飞檐凌空,双龙滚脊,铁马刀铃,面面俱到。 长条青石砌成台阶,两侧石狮雄踞。 正中,一道三丈有余的砖石结构影壁横贯东西。 两个字形容——阔气。 就连那拴马桩,顶部都有猴形的雕饰,雕工还挺细腻的。 侍卫前面带路,同时主动给赵传薪讲解王府布局。 一进院迎宾,后置府兵兵营,东西十一间。 二进院为齐默特色木丕勒的印务房,三个功能室:大堂、牢房和文武公务室。这里也叫衙门宫。 此时来迎的职称叫白靳达,平时管理王府行政事务,如经济管理和税收等等,算是大管家。 “赵先生,里面请。” 这齐默特色木丕勒有点意思。 或许是知道了赵传薪之前的表现,这次他干脆不用赵传薪自己亲探王府,而是叫侍卫头子和大管家两人,主动带赵传薪参观王府布局。 一来表示自己的诚意,二来也算是端住了亲王的架子。 里子面子都有了。 赵传薪却冷笑:麻痹的,怪不得日后一心想要复辟,在大清的羽翼下过的滋润的很,王府建的回廊漫转、檐牙交错、雕梁画栋、金龙蟠柱……极尽富丽堂皇之能事。 最后,在大管家的带领下,赵传薪来到一个恒温的花室,看见了齐默特色木丕勒本人…… (本章完) 第772章 诡异和灾难 “赵先生,酒菜已备好,请上座。”齐默特色木丕勒伸手,语气恭谨。 赵传薪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下。 齐默特色木丕勒暗中打量。 见此人果然如传言般孔武有力,但和“战神”这么严肃的称号不相匹配的是赵传薪的表情,嬉皮笑脸的成何体统? 可齐默特色木丕勒也不敢说出来,只敢腹诽。 再细看,那甲胄上还沾着血迹哩,听闻他在长-春府将日本人杀的天昏地暗,最初的原因只是因为理发的时候,有个日本人嘴贱骂了他一句。 骂一句就得死好几十人,代价未免太大了些,日本人遇上他真倒霉,我齐王可不能重蹈覆辙! 这消息,是曹锟给他发的电报传来的。 赵传薪坐下,抄起筷子,临下筷前抬头问了一句:“老齐啊,没下毒吧?” 齐默特色木丕勒讪笑:“不敢,不敢,赵先生想哪去了?” 纵观这货一生,其实胆子不大。 赵传薪察言观色,尤其他视力好,能看清人的瞳孔变化。 见了齐默特色木丕勒的反应,赵传薪知道饭菜没问题,就开始大快朵颐。 王府上水陆杂陈,应有尽有。 大胖头鱼的鱼腹很肥,滑嫩软香,赵传薪专门挑这里夹,鱼尾根本不去碰。 鹿肉吃着一般,但竟然还有熊掌,算意外之喜…… 齐默特色木丕勒每次想说话,赵传薪的筷子就咔咔的飞掠过去,运箸如飞,大嘴不停。 数次,他将要说的话吞下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赵传薪吃。 终于,赵传薪似乎吃了半饱了,速度放缓了,齐默特色木丕勒才开口:“赵先生,你看,府内外的日本人,都教我赶走了……” 听到信以后,他二话不说,将日本人全部驱逐,根本顾不上日本人是否高兴。 他其实就三十多岁,养尊处优,皮肤状态还不错,更显得年轻。 说话间,却仿佛赵传薪是他得罪不起的长辈一样小心翼翼。 赵传薪“唔”了一声,没说话。 齐默特色木丕勒头皮一麻,继续道:“今日有幸见了赵先生,果然当世豪杰,鹤立鸡群……” 赵传薪终于打断他:“我离开鸡群不好么,非得立在鸡当中干啥……” “……” 赵传薪继续吃。 又过了片刻,气氛实在有些尴尬。 老赵向来如此,妈的只要老子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可齐默特色木丕勒不同,他受不了,又斟酌着说:“赵先生,府上还为你准备了些许盘缠……” “焯!”赵传薪大怒,将筷子往桌子上一砸,吓得齐默特色木丕勒一个激灵。只听赵传薪说:“我他妈上你这,就为讹一顿饭,外加几两银子么?” “啊这……”齐默特色木丕勒脸色涨红,旋即发白,以为赵传薪要发作:“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谁知赵传薪怒气一收:“额,能出多少银子?” “……” 齐默特色木丕勒觉得腰疼…… “这,赵先生想要多少?”他原本是定好了数的,可见赵传薪喜怒无常,心里又没底了。 赵传薪放下筷子,呷口茶漱漱口,旁边照顾局儿的仆从刚端来痰盂,可赵传薪却“呸”的一口吐在了地上。 仆从脸一抽抽。 赵传薪淡淡道:“老齐啊,银子呢,我就不拿了。对了,伱这盘鹿肉,是一口锅炖出来的吗?” “啊这……是,是一口锅。”齐默特色木丕勒完全懵了,摸不准赵传薪的脉络,只觉得此人好难缠的样子。 赵传薪点点头:“是了,银子我可以不要,但我只想告诉你,肉只能烂在一个锅里。要是分到了沙俄或者日本人锅里,那我赵传薪可就得上门找你说道说道了。” 和其余大多数人一样,齐默特色木丕勒也认为,清廷正在慢慢变好,至少是有希望的,距离王朝覆灭还远着哩。 此时他也没有想要分-裂疆土的打算,他对大清死忠的很。 所以他没听懂。 “这,赵先生多虑了。其实,就算聘请日本教习一事,也是为了自强,强国……” “我同意。”赵传薪知道他想歪了:“但列强多国,酸甜苦辣咸都有,你们却偏偏挑日本这个骚的。具体你参考一下阿王领地日本教习干了些啥。” 日本人的操作的确骚。 他们能用数十年来做铺垫,你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用心良苦,换做别的国家,只懂得急功近利,先将好处到手。 日本人却总惦记着玩一把大的,赌一把大的。 而且他们曾屡次窃取中原文化,懂得中原文化,知道该从哪些方面下手,而不是西洋那般总搞传教。 国人信奉中庸那一套,逢庙必拜,管他什么神仙,总之能保佑我升官发财就是好神仙。 即便强调自己无信仰者,也得告诫自己不信不要紧,但不能得罪亵渎……其实这种所谓的无信仰,本质和逢庙必拜没什么区别。 但这就是国人。 所以西洋人的那一套把戏不太成功。 齐默特色木丕勒若有所思:“赵先生还请放心,我必不会做出对朝廷不利之事,至少不会像乌泰那样……” 此时乌泰拿他旗下土地物资向沙俄贷款一事,已然事发,闹得沸沸扬扬。 “……”赵传薪心说这齐王脑袋真是不太灵光,他嘬嘬牙花子:“朝廷?你对朝廷利不利,关我屁事?你怕不是误会啥了?” “……” 立场不同,看问题角度不同,齐默特色木丕勒被赵传薪带偏了。 他拍拍脑袋,想起赵传薪干的那些操蛋事儿。 话说回来,紫禁城能禁得住赵传薪拿炮轰,他的王府可不成。 至于当初赵传薪究竟如何将大炮拿到高耸的城墙上的,到现在也还是未解之谜。 齐默特色木丕勒尴尬的笑了笑:“赵先生说的是,说的是。那,还请赵先生明示。” 但赵传薪对他不可能说那么多,他只是强调:“你只记得今天我说的话,肉要烂在一个锅里,但凡有天你想要裂土,那便是与我为敌。” 齐默特色木丕勒一听,信誓旦旦的拍胸脯说:“赵先生还请放心,此事绝不可能!” 因为他忠于大清。 赵传薪笑了笑,掏出烟点上。 齐默特色木丕勒没想到,数年后,他还真面临了这种抉择。但那会儿事情发展到白热化,他全然忘记了今天的警告。 赵传薪吃饱喝足,随便应付了两句,就被下人带着安排住宿。 等他一走,府上白靳达就来议事:“王爷,赵传薪怎么说?” 齐默特色木丕勒将刚刚的对话讲了一遍。 大管家特意看了看酒杯,斟的酒丝毫未动。 他摸着胡子说:“王爷,您说句实话,您是不是谋划着……” 齐默特色木丕勒气的猛拍桌子,脸色发绿:“放你娘的屁,我对朝廷忠心耿耿,天日可鉴!” “王爷息怒,是我错了!”大管家赶忙又说:“既非如此,那定然是俄-国或日本有所异动,我等处于是非之地,还须小心行事。毕竟有乌泰的前车之鉴……” 他们只是觉得赵传薪的话,是针对目前的境况。 他们都没想到,赵传薪说的是许多年清朝覆灭以后。 两人合计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名堂。 最后大管家问:“那还给他银子吗?” “他都说不要了,为何要给?” 能省则省,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只是他没算明白账,要是今天大出血一次,未来或许就不会遭罪了…… …… 赵传薪的住处,最大的特色就是床了。 这是赵传薪睡的第一张千工床。 正确来讲,应当叫——千工满雕拔步床。 前面有碧纱橱和踏步,体积庞大,结构复杂,就好像把一个架子床安装在了木质的平台上,平台的前沿长出床沿两三尺,四角立柱镶以木质围栏,两边还安上了窗户,使床前形成了一个回廊,脚踏两侧放着小凳小桌,小桌上面放着灯盏。 因为采用木质髹漆彩绘,所以赵传薪看不出是什么木头打造的。 但这花式繁杂,结构复杂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房间里装着一个小房间一样。 也不知道一个工匠要琢磨几年能打造出这么一张床来,就算是赵传薪自己动手,怕是都没那个耐性。 要是能搬到野外,户外露营者和钓鱼佬狂喜…… 据说,这种床是绝对的奢侈品,贪官家里尤其多。 赵传薪住进去,反而觉得有些憋闷,凑合着睡吧。 哪怕齐王看起来是个怂比,赵传薪却也没有脱掉甲胄,和衣躺下,取出了《旧神法典》,以便可以随时开团。 之前“我”在工匠家里,遇到点奇奇怪怪的事情,开枪射中了海狼。 得知那种腿长的大老鼠叫灵劫。 白天又去重宝酒馆,赵传薪靠智能陀螺仪和自己分析,赌赢了游戏。 工匠给了他披风,船长邀请他参加红岛教堂礼拜。 【第二天早上,没发生奇怪的事情。】 【工匠早早醒来,他今天穿戴的十分正式,手里拿着从我这里得到的一半凡性液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他对我说:我知道你们也要去教堂参加礼拜,我们同行。】 【于是我们一起从工匠家里出发,前往教堂。】 赵传薪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写: 【我问工匠:集火甲的披风,有没有办法做到,滑翔的时候不会翻跟头?】 翻跟头有时候是好事,相当于助力,比如用灰色切割者下劈的时候。 但是单兵作战中,赵传薪并不觉得有人类能抵挡自己在不需要这种助力下的全力一击。 【路上,工匠认真的想了想说:有办法,你可以解下披风。】 赵传薪:“……” 要是解下披风,还他妈用问你? 披风也算一层防御,况且能让他踩踏缥缈旅者的时候更加平稳,肯定是不能解下的。 他写: 【我问:还有别的办法吗?】 【工匠说:我听说你要去东方诅咒沙漠,到了沙漠城邦,你可以寻找一家叫作符文商店的店铺,在那里,你可以用寿命购买虫丝丝巾。虫丝丝巾附着于披风之上,就能有效的控制披风。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虫丝丝巾是重宝,寻常人的全部寿命,也仅够购买比巴掌大不多少的一块而已。】 赵传薪恍然。 他曾经就有一块虫丝丝巾,但在地下沙漠中被斩碎了。 他隐约记得,虫丝丝巾就来自于遥远的东方,原来就出产于诅咒沙漠城邦。 【我们来到教堂。】 【我骇然发现,教堂的穹顶上,全是人的骨头,大大小小,密密麻麻,骷髅头空洞漆黑的眼眶,全部朝下,仿佛注视着教堂内的一切。】 【工匠解释说:红岛居民死后要进行天葬,放在野外,直到血肉被啃噬一空,剩下的骨头就会变成教堂的一部分。只是近年来,教堂不再扩充,死者的骨骼会在教堂的后院,垒出一面高墙。】 【我仔细观察墙壁上的骨头,发现上面留有细微的齿痕,这让我脑海中生成了野外不计其数的灵劫围着尸体啃食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赵传薪骂了声:“变态!” 【教堂里有很多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我在最前面,看见了女猎人。】 【此时,一群孩子唱起了赞美诗,这些诗歌的语言我听不懂。】 【工匠又在解释:这是红岛的古语赞美诗,这些歌唱的孩子都是精挑细选的幸运儿。】 【当诗歌响起,喧闹的场面安静下来。】 【人群中的船长找到了我,向我问安,我也向他点头示意。】 【当诗歌唱完,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脸孔的女人走了出来。】 【船长走近,对我说:这是红岛教堂最高女修道士,女猎人是她的养女。当然,女猎人是这位工匠朋友的未婚妻。】 【工匠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女猎人身上,不曾离开片刻。】 赵传薪心说:什么特么的眼光,皮囊再好,也是个蛇蝎心肠,将来不给你来一句“大郎该吃药了”那都是对不起你的一往情深。 【在赐福前,工匠挤过人群,找到女猎人,将手里的半瓶凡性液体交到她手中。】 【女猎人十分震惊,穿过人群看了我一眼。】 【骑在哥哥身上看热闹的精灵斥候,远远地朝女猎人做了个划脖子的手势挑衅她。】 小老弟可以,有事儿真上啊。 【女猎人没理会精灵斥候,收回了视线,收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礼物,却依旧没给工匠露出丝毫小脸,脸色一如既往冷冰冰的。】 【可工匠却笑的很开心。】 【女猎人转手将凡性液体,交到了女修道士手中。】 【此时,在我身旁的船长对我说:无畏先锋,你知道凡性液体的作用吗?】 【我摇头。】 【船长说:传说,旧神、新神都是神秘不可测的。有人说,他们从域外而来;有人说,他们生于混沌初开之际。但不管怎样,没人能猜测神的想法。实际上,众多的神灵中,无论新神还是旧神,对人而言都是绝对无情的。然而,古老的先哲,发现有一种液体,能让神灵短暂的拥有人性,也就是凡性液体。】 【我吃了一惊:还有这种事?】 【船长神秘兮兮的问:难道,你不觉得,女修道士想拥有凡性液体这件事很奇怪吗?凡性液体,对人本身来说没有任何作用的。】 【精灵斥候露出震惊的表情,插嘴说:难道,你想说这个女修道士想要唤醒某个神灵?那将是一场灾难。】 【船长的脸上露出了些畏惧:是的,我也认为那将是一场灾难。避免灾难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灾难扼杀于摇篮当中。如果我没记错,工匠原本没有凡性液体。无畏先锋,如果你将凡性液体赠送给了工匠,我想你真的做了一件错事!】 这是赵传薪万万没料到的。 【我忽然感到一阵恐慌,急忙说:那我该如何弥补?】 【船长压低声音说:我建议,在给血光之灾宝石赐福后,我们偷偷滞留在教堂,看看女修道士究竟想做什么再做打算。】 【我同意。】 赵传薪却多少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我”没来红岛,就不会斩杀锯船虫抢得凡性液体,或许女猎人就得到了凡性液体。 她得到凡性液体后,也会交给女修道士。 那么谁来化解这次灾厄呢? 在船上的时候,贸易官诡异的姿态动作;工匠家里出没的海狼;荒郊野地中游走于黑暗成群结队的灵劫;古怪的红岛教堂;红岛上居民讳莫如深的信仰…… 他这边思考,《旧神法典》却没停。 【女修道士和众多信徒,齐齐吟唱某种咒语。】 大型念咒现场。 【女猎人高高举起手中的血光之灾宝石。】 【血光之灾宝石通体血色。】 【吟唱的节奏越来越快。】 【这时,船长提醒我:无畏先锋,注意看那边低矮的通道,待会儿你会看到一个令人震撼的场面。】 【女修道士和众信徒的声音愈发洪亮。】 【我听见了密集的窸窸窣窣声。】 【在一条狭隘的通道里,忽然涌现无数的灵劫。】 【它们原本贼兮兮的眼睛,似乎都变得坚定起来。】 【它们修长的四肢,快速的奔跑。】 【它们顺着狭隘的通道,从一边跑到另一边,然后顺着缺口跳了下去。】 【我快步来到窗户前,向下眺望。教堂下面是悬崖,很高,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所有灵劫前赴后继,跳进了大海中。】 【这大概就是船长所说的壮观场面了。】 【妹妹惊讶说:它们疯了吗?】 【船长说:这就是赐福的代价。红岛居民以血肉供养灵劫,与灵劫划分了阴阳界限,灵劫就会以自身生命献祭赐福。】 看到这里,赵传薪突然写: 【我问船长:那么,红岛教堂的信众,信的究竟是什么?】 (本章完) 第773章 我猜肯定因为你欣赏我 【船长避开他人耳目,小心的低声说:自从寡妇海上裹挟着诅咒与怨恨的风,将红岛扫出了阴阳分界;自从弯月旁的亘古存在的术士星,不在那些浪花呢喃的夜空闪闪发亮。那时,红岛的信仰即是灵劫之神。】 这不出赵传薪预料。 但他同时也捕捉到了另外非同寻常的信息。 【我从船长的话中,竟然听不出褒贬,而不是纯粹的赞美。】 【精灵斥候问他:那么,如果女修道士要唤醒神灵,唤醒的可是灵劫之神?】 【船长摇头:灵劫分阴阳,灵劫之神不舍昼夜。他对红岛居民的影响,和女修道士对女猎人病态扭曲的溺爱一样,像是生命的律动,呼吸间喷薄的谁也分不清是圣洁还是邪恶……】 好好好,赵传薪心道你不说人话是吧? 但大意上,是说灵劫之神从未沉睡,用不着去唤醒。 【正在此时,女猎人高举着的血光之灾宝石,散发出炫目到令人甚至觉得有些狡黠的血色光芒。】 【女修道士说:神明从未拒绝我们的祈求,他那双湿润的眼眸,注视着红岛黯淡忧郁的岛民,也注视那些出海舍生忘死的猎人,因为我们从未忘记祭献血食,我们从未停止净化亡者的身体,我们沐浴在神灵的光辉下。让我们低头祈祷,祈祷寡妇海不再咆哮,祈祷无病无恙风调雨顺……】 【我发现所有人跪下,双手紧握,低头念念有词。】 【连船长都跪下了,仅剩我、兄妹和精灵斥候,以及看不见摸不着的丧灵,依旧屹立在这座白骨森森的教堂里,睁大了眼睛茫然四顾。】 【此时,丧灵在我耳畔说:女修道士所说的神灵,或许并没有她形容的那般强大。那颗宝石,本身蕴含了一股能量,只是需要激发而已。在危险来临之际,能否使得佩戴者化险为夷,尚且存疑。】 赵传薪记得,之前说过,受过祝福的血光之灾宝石,会进化成护身符。 他隐隐觉得,这些事的背后,存在某种密切的关联,只是一时间还不能厘清。 【当礼拜结束,居民陆续向外走去。】 【教堂很大,船长拉着我躲到一个存放粮食的几个巨大木桶后,藏身于黑暗的阴影中。】 【当教堂清空,只剩下女猎人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在一面骷髅墙下跪拜,喃喃自语,又仿佛在对神灵述说:请保佑女修道士身体康复,她于我而言,不是母亲,更甚于母亲。】 【我吃惊于蛇蝎心肠的女猎人,竟然也有柔情一面。】 【女猎人不停地祈祷。】 【忽然,女修道士去而复返,轻手轻脚的走到女猎人身后,缓缓开口:不必费力祈祷,我已病入膏肓,即便神灵也无力回天,况且我能感受到灵劫之神的神力日渐虚弱。你知道吗,我在成为修道士前,曾经有个女儿,如果她没死,也会和你一样生的美丽,强大。】 【女修道士怜爱的摸了摸女猎人的头发。】 【女猎人眼中闪烁泪光。】 【女修道士继续说:伱选择了猎人一途,生命里注定危机四伏。我听说了你和来自中土的无畏先锋之间的恩怨。 能获得中土城邦无畏先锋称号的勇士是很强大的,他们堪比红岛最优秀的猎人。 我只想在死之前,让你变得更加强大,让你免受这些人和海怪的伤害。而这一点,灵劫之神做不到,我们需要另一种力量。】 【女猎人擦擦眼睛,问:难道,您拥有的答案之石,也无法做到吗?】 【女修道士说:傻孩子,答案之石,并非万能的,而且它需要吞噬灵魂才能给出答案,我岂会滥杀无辜?答案之石……其实是一把钥匙,是沙漠皇帝手中诅咒魔盒的开关。我死后,答案之石会传授与你。我把你惯坏了,切记不要滥杀无辜,滥用答案之石。】 赵传薪对答案之石、诅咒魔盒很感兴趣。 但两人点到为止,就说了这么多。 【女猎人问:我们要借助谁的力量?】 【女修道士讳莫如深:等到夜幕降临,跟我来神殿,我会展示给你看。】 【我们一直藏身到了晚上。】 【船长对教堂的布局了如指掌,带我们潜入神殿当中。】 【披着斗篷的女修道士背影,在摇曳的灯光下神秘莫测。】 【女猎人静立在一旁,两人似乎在等待某个时间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女修道士开口说:我会召唤沉睡中的深海之灵,我会祈求他赐予你无上的力量,我的孩子。】 【女猎人似乎很吃惊:什么?深海之灵?他不是在两百年前被灵劫之神杀死了吗?】 【我敏锐的察觉到,身旁的船长身体抖动了两下。】 【女修道士摇头说:万物相生相克,神灵之间也是如此。灵劫之神力量弱小,但恰好能克制深海之灵,所以才叫灵劫,意思是深海之灵的劫难。但灵劫之神也只能勉强让深海之灵沉睡。 曾经,红岛的原住民是海狼,他们信奉深海之灵,是我们将深海之灵封印沉睡,是我们屠杀并驱赶海狼,占据了红岛。 我没有告诉你,正是因为我们是入侵者,所以红岛居民对历史避而不谈。】 【当听到了这里,我发现船长的身体抖的厉害。】 【女猎人不以为然:海狼是一种肮脏邪恶的种族,他们只有变身前看着像人类,他们长出了黑毛后,嗜血疯狂,就该被灭族。】 【女修道士不置可否:过去就让它过去,我有个办法能短暂的唤醒深海之灵,我需要让它寄宿在你的体内,所以当我让你喝下凡性液体时你要要不犹豫。我们利用短暂的时间,让深海之灵赐予你力量。】 【船长身体不抖了,拉扯我的衣服,他比划着手势,意思让我待会伺机而动。】 赵传薪眼睛眯了起来,当即开启圣光通道。 或许“我”傻乎乎的,但赵传薪却感受到了潜藏于黑暗里的深深恶意。 他亲眼目睹了枯骨教堂,看见了一把年纪但背影凹凸有致的女修道士。 此时,蛇蝎心肠却面带圣洁、十分惊艳的女猎人站直了身体。 女修道士开始吟唱晦涩难懂的咒语。 也不知道是风还是什么,赵传薪听见周围传来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呼啸嚎叫声。 呜呜…… 还伴随着似有似无凄惨的哭泣声,在不存在的幽暗山脉与河谷中回响。 赵传薪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既头皮发麻,又无比兴奋。 在地球上没有遭遇过的诡异,在这里一一出现,满足了他贪餮无度的好奇胃口。 这可比抽烟喝酒烫头要刺激多了…… 身旁的船长,惊诧的看了一眼赵传薪,或许他心里嘀咕——你激动个啥? 赵传薪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忽然,女猎人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 赵传薪好悬激动的大喊——来了来了,她鬼上身了…… 女修道士呵斥:“现在,喝掉凡性液体!” 女猎人勉强而艰难的举起凡性液体的熔融石英玻璃试剂瓶。 船长同时在赵传薪身边喝道:“无畏先锋,快,就在现在制止她们。” 他甚至已经顾不得藏踪匿迹,声音陡然拔高。 兄妹、精灵斥候也都在望着赵传薪,他动手就是大家并肩子上的信号。 这也吸引了殿中女修道士的注意力,她豁然转身,然后催促女猎人:“快喝掉。” 船长不但喊,还推搡着赵传薪。 然而,赵传薪只是转头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向来戳傻狗上墙的人都是我,傻狗是别人。你竟然以为老子是傻狗?” 船长:“……” 我焯……这剧情不太对。 船长脸色变得狰狞,咬牙切齿,呼吸急促。 而赵传薪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鹿岗m1907。 麻痹的,你敢玩阴的试试? 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船长自始至终就不对劲。 都以为赵传薪吃软不吃硬,但他骨子里其实软硬都不吃,一身的反骨,从来没把船长殷勤放在眼里。 船长见赵传薪不为所动,一咬牙,自己冲了出去。 赵传薪惊讶的发现,船长在跑动的途中,衣服被膨胀的身体撑裂,皮肤表面长出蒙茸的黑毛,骨头发出拔节的脆响。 我焯……今儿赵传薪也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 竟然亲眼目睹狼人变身。 船长竟然是海狼一族。 变故让女修道士大吃一惊。 可自称病入膏肓的她,此时将斗篷掀起,朝船长丢了过来,遮住船长视线。 船长变身海狼后,脾气变得十分暴躁,而且动作迅捷,闪电出手,将女修道士的斗篷拍开。 可是令赵传薪惊奇的是,女修道士身手不凡,当斗篷被拍开的同时,一把利刃也刺入了海狼的腹部。 女修道士自称是病入膏肓,赵传薪还道她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婆,没想到却是个容颜不输女猎人的绝美御姐。 皮肤细嫩,眉眼间全是风情,除了脸色有些苍白。 怪不得要披斗篷,要是露着脸,来礼拜的人谁他妈还看什么灵劫之神?不都看她去了。 女修道士快速拔出利刃,再次刺去。 船长速度也是极快的,伸出尖锐的指爪,想要拍开利刃。 女修道士中途变招横刺,船长毛烘烘的巨大巴掌,被利刃刺穿。 女修道士跃起,脚尖儿踢中船长下颌。 咔嚓…… 船长嘴巴闭合,再张开吐出了一颗尖尖的牙齿…… 等他反应过来,女修道士的利刃,已经距离船长喉咙近在咫尺。 之所以没刺死船长,是因为之前船长开口说话,显然他还有同伙。 女修道士冷冷的说:“谁藏在那里,快出来。” 赵传薪嬉皮笑脸的带人站出来:“你好啊姐姐,放心吧,你们表演,我就是个观众,看热闹的,有种你就杀了他。” “……”女修道士冷冷的盯着他:“还敢狡辩,我为什么不先杀他,再杀你呢?” 赵传薪龇牙:“我猜,或许是因为姐姐比较欣赏我的原因吧。” “……” 别管什么神神叨叨的人,见了老赵要么没脾气,要么火冒三丈。 这时候,船长面色变得疯狂极端:“无畏先锋,你以为你能袖手旁观吗?记得在你来时的船上,贸易官给你的酒壶吗?哈哈,贸易官也是我们海狼族,今天的事情,他也有参与。女修道士自以为能瞒得住灵劫之神,但她错了,我们将灵劫之神的信仰之物带到了神殿。信仰之物,会引着灵劫之神来到这里。当女修道士唤醒深海之灵,深海之灵盛怒下会将灵劫之神撕成碎片,哈哈……” 赵传薪恍然大悟。 他笑嘻嘻的拍打身上,自言自语:“咦?酒壶呢?真是怪了,或许那次去重宝酒馆,喝酒的时候落在那里了,丢三落四,我真的讨厌自己这一点……” 他对他们之间的恩怨,和神灵之间的纠纷并不感兴趣,谁输谁赢管他屁事。 但谁要是想要利用他,就是另外一回事。当初贸易官给他酒壶,他就觉得不对劲,转手送了巴雅尔孛额。 船长:“……” 赵传薪相信,他们绝不只是简单的要让他将酒壶带到这里来,恐怕还有什么后招等着呢,要不然随便一个人带来都行。 但他的话,让船长的心沉到了谷底。 女修道士眼睛一转,回头看女猎人,女猎人还在挣扎,缓慢的将试管凑到嘴边。 船长也看见了,他大喊:“你们还藏着吗?还不快点现身阻止她?” 女修道士警惕的四下里张望。 可赵传薪却好整以暇。 因为他刚到的时候,智能陀螺仪便感应到了暗中埋伏了另外三个人。 头顶高高的穹顶黑暗中,三道人影落地。 一个是船上的贸易官,也就是赠送赵传薪酒壶的那个。 一个是工匠,另一个,应当就是工匠的父亲。 这三个人都是海狼。 怪不得,在船上的时候,赵传薪看见贸易官的手背上毛烘烘的,当时还以为雾大看错了。 当时,贸易官应当就是在和船长打着某种手语交流。 工匠父亲缓缓逼近,开口道:“红岛原本就属于我们海狼族。自从我知道你在寻找凡性液体,就明白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让我儿子接近女猎人,为了谋划今日之举,不知费了多少心力。还要感谢你唤醒深海之灵,从今日起,我们海狼族要恢复昔日的荣光!” 工匠却说:“父亲,能不能饶女猎人不死?我真的喜欢他。” 船长眼瞅着凡性液体已经被女猎人倒进了口中,见这父子还在叽叽歪歪,气不打一处来:“蠢货,还等什么,赶紧阻止她服用凡性液体。” 工匠父亲却一点不急:“我在凡性液体中,添加了别的材料,破坏了药性,她喝了还不如不喝。” 好家伙,还加了科技与狠活。真是一波三折,赵传薪看的如痴如醉。 工匠父亲得意的说完,所有海狼族都松一口气。 然而,女修道士等女猎人将所有凡性液体喝完,也笑了:“你只是懂得材料学,可别忘了,我除了修道士身份,曾经还是药剂师。我早看出其中有异,已经将你添加的东西一一中和掉。” 添加剂原来可以中和吗?赵传薪摩挲下巴思考。 工匠父亲面色大变,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因为那里被赵传薪开枪打中过受了伤。 所有海狼族面色铁青。 赵传薪:“……” 牛逼! 都在这表演谁能笑到最后是吧。 他实在忍不住,问:“贸易官,既然你也来了,那为何你不亲自带上那酒壶呢?” 贸易官看了一眼赵传薪,恨恨的说:“灵劫之神不过区区新神,新神都是疯狂而邪恶的。信仰之物能召来灵劫之神,但它需要持有者作为祭品,会将持有者的血肉啃食干净。可惜,你这个蠢货将它给弄丢了!” 赵传薪笑的更灿烂,开口说:“焯尼玛的,你是真该死!” 说完,抬手就是一枪。 砰! 贸易官没想到他忽然发作,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眶吃了一粒花生米,别管海狼族是否皮糙肉厚也禁不住这个,仰头便倒,眼眶汩汩流血。 众人:“……” 谁都没想到,今天你死我活的局面,第一个人死在了一个中立者手上。 女修道士瞬间躲到了船长庞大身躯后。 而工匠和工匠父亲骇然后退,小心翼翼。 工匠忽然开口:“无畏先锋,念在我为你打造甲胄的份上,请你理解理解我们。我出生晚,没经历过当年的事情。但我父亲他们,无法接受现在的红岛居民,在两百年前屠杀我们海狼族的经历。” 赵传薪点点头:“年纪大,接受能力就是差。我就不一样,我超勇的,能接受你们族人团灭这件事。” 工匠父亲:“……” 此时,女猎人的口中忽然发出一阵阵轻轻的笑声:“你们说完了吗?” 然后转头,看向了女修道士:“你将我唤醒,有什么事?” 人还是那个人,声音却不同了,举止神态也和女猎人的淡漠无情大为迥异。 赵传薪精神一振:正剧开始! 女修道士激动起来:“伟大的深海之灵,我想让你帮我复活我的女儿。” 所有人都懵逼了! 就连一向喜怒无常的老赵都被惊到了。 这次被闪了老腰的换成了他。 之前女修道士和女猎人,一副母慈女孝的戏码,听者动容闻者落泪。 女修道士口口声声说唤醒深海之灵,是为了让女猎人变得强大,此时的愿望却是复活她死去的女儿…… 女猎人,或者说是人性化的深海之灵言笑晏晏:“你可知,女猎人的意识是清醒的,她能听见你的每一句话?” 女修道士面色挣扎,然后斩钉截铁:“没错,我想请伟大的深海之灵,复活我死去的女儿。我将女猎人养大,就是为了给我女儿的灵魂寻找躯壳。” 深海之灵又问:“你不怕女猎人听见了会伤心吗?” “我……”女修道士假惺惺说:“我也伤心,但谋划了这么多年,培养女猎人成为红岛最好的猎人,就是为了凑齐材料,达成复活我女儿的目的,这天我已经等了好多年。” 工匠忽然插嘴:“不可以,你怎能如此狠心?” 女修道士和深海之灵都没有理会他,赵传薪也竖起食指:“嘘,别他妈打岔,好好看好好听。” 工匠:“……” 深海之灵说:“我告诉你个秘密,我能窥探女猎人内心。她表现出很爱你的样子,但她其实从没有把你当成母亲,她只是一直在觊觎你手中的答案之石。她知道你很强大,所以假装敬重爱戴你,等你死后会将答案之石传给她。” “……”女修道士瞪大了她好看的眼睛。 满脸不可置信。 她欺骗女猎人,想要借用她的身体这件事,她可以接受。但女猎人狼心狗肺,她反而心态爆炸。 赵传薪“嗤”的一声笑了。 他就知道,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根本就莫得感情。 道貌岸然的女修道士也不是好东西。 蛇鼠一窝,聚在一起了。 工匠父亲突然大嚷道:“深海之灵,海狼族的神,女修道士是您死敌灵劫之神最忠实的走狗,您不能满足她任何愿望……” 女猎人忽然拔出腰畔的猎刀,随手掷去,精准将工匠父亲的脑袋削掉。 干脆利落,比赵传薪还要稳准狠。 但这一手,让赵传薪、兄妹、精灵斥候、船长、工匠和女修道士都大吃一惊。 (本章完) 第774章 你好像让h皮子给迷了 都说神灵不可测,不可揣度。 还以为服用凡性液体后的神灵会收敛,结果连自己的信徒都杀。 工匠见父亲被杀,心中大恸:“父亲……” 深海之灵将工匠父亲杀了,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脸上古井无波:“用咒语将我唤醒,只好拿他当做祭品了,凡事都要付出代价。” 女修道士内心狂喜——付出代价的是对头,收获满满的却是自己。 你看这事儿闹得。 赵传薪小声嘀咕:“丧灵,这疯娘们要是想杀我,你能保住我么?” 丧灵斩钉截铁,笃定回答:“能!” 赵传薪就放心了,哈哈一笑:“深海之灵是吧,人家唤醒你,是想让伱满足心愿。可你除了杀人,就一直在挑拨离间,你不太讲究呀……” 既然丧灵能保他,那还怕啥,看热闹谁嫌烂子大! 深海之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来自中土的无畏先锋,你以为我是深海之灵?我不是。我只是一团附着在女猎人身上有秩序的能量。” 丧灵在赵传薪耳畔给予肯定:“她说的没错,神灵无序,而她有序,我也是有序的,我比她强大,但见到深海之灵本体,你我都会陷入绝望。” 赵传薪搞不清楚这里面的区别。 深海之灵转头又对女修道士说:“你想复活女儿,但那是不可能的。根本没有灵魂这回事,幽灵只是一种特殊的生物。等凡性液体的效果消散,我会撑爆女猎人的身体,引得本体复苏!” 女修道士脸上露出绝望。 赵传薪赞爆,说话真实在,这点像赵某。他说弄死敌人的时候,就不会粉饰什么,通常都直言相告老子就要弄死你言出必践。 绝望之下的女修道士,忽然掏出一块长条形的石头,一头宽一头窄,看起来好像钟表的指针。 然后一刀刺入船长后心。 还在观望事态发展的船长死不瞑目。 女修道士开口:“答案之石,告诉我阻止深海之灵本体复苏的出路在哪?” 她掌心的答案之石转动起来,最后指向了赵传薪! 深海之灵也同时将目光放在了赵传薪身上。 赵传薪:“……” 感情老子就是答案呗。 深海之灵笑了:“晚了。” 似乎药效正在消失,女猎人的躯体有些走形。 丧灵说:“此时有两个选择,要么跑,要么阻止。” 赵传薪问:“怎么阻止?” “在能量冲出爆炸之前,砍掉女猎人脑袋。” 女修道士提前一步行动,拎着利刃砍向女猎人脖颈。 女猎人张嘴,空气扭曲,有什么东西从她口中吐出,但无形无质。 女修道士却倒飞出去,撞到了枯骨墙,大大小小的骨头漱漱落下。 她的脸色更苍白了,显得十分萎靡。 她挣扎坐起,望向赵传薪喊道:“还有机会,你动手,否则你们也逃不出红岛。” 她说的机会是什么呢? 当女猎人的身体膨胀到即将让她身体受损的时候,忽然她的身上红光大盛。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咔吧…… 血光之灾宝石碎裂一地,女猎人身体恢复原状。 深海之灵明显愣住了。 那是受过祝福变成护身符的血光之灾宝石,救了女猎人一命。 赵传薪抬手一枪,同时冲了出去。 一枪果然没奏效,不知怎地子弹就偏了。 女猎人张嘴的瞬间,赵传薪手里举起了鳞盾。 轰…… 鳞盾四分五裂。 千钧一发之际,智能陀螺仪带着赵传薪侧身避开无形的能量。 赵传薪吓了一跳,心说这么狠,女修道士究竟是怎么挡住的? 玩这个是吧,赵传薪传送擒龙戒,对准女猎人转动。 女猎人双脚刚离地,却没旋转,立刻定住身形。 屡试不爽的擒龙戒,对她失去了作用。 她挥挥手,赵传薪指头上的擒龙戒发出轻微的骨骼碎裂声。 金银外壳完好无损,但里面的食人花喉管怕是碎了。 赵传薪皱皱眉,手里多了把战神m1907。 “老子不是神,但老子花样百出,活儿是极多的!” 突突突突…… 之前赵传薪射杀贸易官,用的只是手枪。 深海之灵没料到竟然还有可持续输出的大威力远程武器。 防得住一发子弹,但却防不住金属狂潮。 顿时女猎人的身体千疮百孔,空气肉眼可见的在那些伤口处扭曲,说明有能量外溢。 这能量需要外泄,但不能引爆。 深海之灵开始不管不顾的朝赵传薪冲了过来, 赵传薪传送过来一口锅,旧神坩埚烙印启动,骤然升温,铁锅化为橙红铁水,他扬了扬手,铁水飞溅。 冲过来的深海之灵万万没料到,赵传薪居然有这么多花活。 “啊……” 歇斯底里的痛苦的嚎叫。 赵传薪笑嘻嘻说:“糟糕的东西你真是很糟糕,闹着玩你偏偏要抠眼睛!” 女猎人的脸上,身上,多处被融化的铁水烫伤,甚至烫出一个个小洞,比子弹打出来的孔更吓人。 原本女猎人那张漂亮的脸蛋,已经不复存在,那张脸惨不忍睹。 在旁边观战的女修道士:“……” 这便是中土无畏先锋的实力? 以前她也遇到过无畏先锋,也没有这么难缠啊? 兄妹趁机散开,两人各执一把战神m1907,从侧面包抄倾泻弹药。 精灵斥候,早就站在高处,取出吹箭,腮帮子鼓老高。 嗖…… 精灵斥候的吹箭箭头和赵传薪精灵刻刀为同一材料,无坚不摧。 竟然直接透体而过,势尽才落。 此时的深海之灵,已经无法自爆了。 因为口子太多,能量外泄太快。 剩下的唯有狂怒。 深海之灵朝精灵斥候喷吐能量,精灵斥候灵活异常,后空翻落地躲过,他所在的半面骨墙化为齑粉。 深海之灵张嘴,好像红孩儿喷火那样扭头,看不见的能量横扫,企图将所有人斩杀当场。 眼瞅着,就快要到赵传薪的时候。 赵传薪眼睛眯了起来,伸手,下挥。 唰! 刚刚偷偷丢出去的精灵刻刀,被智能陀螺仪裹挟绕后,此时出其不意的朝女猎人的脖颈砍去。 深海之灵的反应很快,刚想躲开,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女猎人惨不忍睹的脸上,露出了残破的震惊表情。 没想到在这神殿当中,竟然会有东西,拥有能制住他的实力。 那当然是丧灵! 唰…… 人头落地。 没有血,只有大片扭曲的空气,能看出有东西喷薄而出。 赵传薪觉得脚下震颤,地震了? 随着地震,还有让人心悸的尖啸声,不知从大海或是地底传来。 精灵斥候跑到了窗边,朝海面望去,转头焦急道:“海啸……” 赵传薪说:“别慌!” 众人:“……” 这特么谁能不慌? 十余米高的滔天巨浪席卷而来,气势汹汹,此时连跑都来不及了。 女修道士喃喃自语:“是深海之灵引发的海啸,他只要翻个身就会引发海啸,哈哈哈,我已罹患绝症,你们陪我一起死……” 翻个身就海啸?很难想象深海之灵本体有多大。 赵传薪依旧淡定:“你说死就死啊?我允许了吗?” 女修道士:“……” 工匠说:“我们快跑吧。” 赵传薪惊奇转头:“咦,你要是不出声,还以为你死了呢。” 工匠:“……” 赵传薪跳出了窗户,站在悬崖上,说:“别怕,等我念一段这个世界上最牛逼的咒语,便能化险为夷。” 众人:“……” 眼瞅着巨浪就要到了近前,能远远看到港口码头上,无数人惊慌的四散奔逃。 但速度远远没有巨浪的速度快。 能隐隐听见呼啸声中,掺杂着红岛居民的哭嚎。 这时,赵传薪张开双臂:“骏马啊,你四条腿;大海啊,你全是水!女修道士啊,你一把年纪了还挺美,脖子下面全是腿,鼻子下面居然长着嘴……” 女修道士:“……” 然后众人瞪大眼睛,看见那滔天巨浪,如同有一把看不见的巨剑,从中劈开,恰好从枯骨教堂两侧过去。 当然是赵传薪启用了润之领主的致意。 你道这些年的装备是白刷的吗?损失了个擒龙戒算个屁,赵传薪装备多的是。 这一幕太震撼了,赵传薪看上去犹如天神下凡。 关键是人形的,不是奇形怪状的神。 这或许就叫作——力挽狂澜! 工匠尤其感觉震撼。 因为教堂的地势很高,他其实并不是特别害怕。因为巨浪到这里势头会减缓,而无论海狼族或者红岛居民,都有极强的海中存活能力,至少不容易淹死他们。 怕的是巨浪的破坏力。 见巨浪被破开,赵传薪非常淡然转头,准备迎接赞美。 只是教堂的另一侧,在看不见的地方,巨浪席卷过去后,倒退的激流回旋,依旧很凶猛的朝教堂冲击过来。 哗啦…… 无数骨头激荡碎裂溅落,整座教堂摇摇欲坠。 赵传薪淡然里带着几分得意的表情僵住。 轰…… 教堂四分五裂…… 我焯! 众人七手八脚的向窗外爬。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比“帅不过三秒”是更可怕的事情了。 赵传薪气急败坏的拍开一个飞来的骷髅,操控润之领主的致意,将回旋的水流再次分开。 左右看看,众人均无大碍。 女修道士被水流冲到了赵传薪脚旁。 他低头,伸手:“拿来!” 女修道士目光闪烁:“什么?” “装是吧?”赵传薪恶狠狠道:“答案之石,拿来!” 损失了擒龙戒,就必须再得件宝贝。 “它不属于你。”女修道士平静的说。 “呵呵……”鹿岗m1907在赵传薪手中转了个圈,对准了女修道士:“是我的,你别动。不是我的,你也给我放那。” “……”她瞳孔收缩:“据我所知,中土的无畏先锋都是正直的,不会夺人所爱……” “几百上千年,总会出现个异类。”赵传薪不为所动,扳开击锤。 见他油盐不进,女修道士十分无奈。 她祭出了最后的威胁:“答案之石是诅咒魔盒的钥匙,若被沙漠皇帝知道你拥有它,他会不计一切代价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我超勇的,我不怕。” “……”女修道士无语。 她无奈的将答案之石举起。 赵传薪一把夺过,直接传送走,人也退出状态。 【海啸卷走了无数灵劫的生命,港口船只损毁十之七八。】 【工匠对我说:幸存的海狼族越来越少,而我熟悉的人都已经死去,你能带我离开红岛吗?】 工匠有点花痴。 此人怕是整个事件中唯一心里还有些良知的人。 可赵传薪无利不起早,写: 【我说:凭什么呢?】 【工匠想了想回答:我有着如同寡妇海那么庞大的材料学知识,我懂得打造铠甲武器,我一定能帮上你的忙。】 【我是否要带上工匠?】 赵传薪的决定是: 【带!】 靠手艺混饭,不寒碜。 遭遇灾难的红岛需要休整,剩余的船只需要准备才能继续赶路。 赵传薪合上了《旧神法典》,取出答案之石看了看,可惜现在没有死对头在,不然可以拿人命试试。 临睡前,他想的是拿着酒壶的巴雅尔孛额,是否遇到变故? …… 巴雅尔孛额还没回到达赉诺尔,他走的可比赵传薪慢多了。 愈往北天气愈寒,西北风嗡嗡的像埙,斜着下的秋雨淅沥渐急,荒原上的动物夜晚会哀啸,凄婉至极。 下雨阴天,他的关节疼痛难当。 但他也只是咬牙坚持,一言不发。 夜色降临,他好不容易找了个有片瓦遮头的避雨之所,拾了些干草燃起篝火。 烘烤片刻,不由得想起了赵传薪在时候的好处,吃喝不愁,取暖小意思,搭帐篷也基本用不上他,吃饭时还能分酌小半瓶烈酒。 酒本来他也带着,只是途中被狼群盯上了,他为了逃脱打马疾驰,路上酒坛子被颠了下去。 巴雅尔孛额撸起裤腿,见膝盖水肿,手指头一按一个瘪。 他取了些药涂抹,火辣辣的,当然痛苦并没减少几分。 巴雅尔孛额忽然想起,之前上药,赵传薪见了说他是什么蒙医乌仁吉,一副药心突突,两副药眼暴突,三副药埋黄土…… 巴雅尔孛额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人真是怪话连篇,不带重样的。 正当此时,他忽然听见了凄厉的叫声。 这大晚上,荒郊野外的,凄厉的叫,就想吧。 关键是,声音是在他身旁响起。 巴雅尔孛额头皮发麻,他转头侧耳,瞪大眼睛,发现叫声传自他的包里。 他赶忙打开包。 那个酒壶躺在包里,上面的鼠头图案扭曲变形,鼠脸上露出了人性化的焦急神色。 分明只是金银之物,为何能动? 这超出了巴雅尔孛额的认知。 他敲响了神鼓,没用。 他吟唱起低沉的神腔,没用。 或许他点燃篝火的地方,正处于一个鼠洞上方。 不多时,一只老鼠不知从哪里灰头土脸的拱了出来。 巴雅尔孛额眼疾手快,一把捉住,捏着老鼠的后颈,拿着神鸦刀给它放血,滴在了酒壶上的鼠口处。 巴雅尔孛额想起了曾经对赵传薪讲述的北地邪祟故事。 当说起黄鼠狼迷人的时候,赵传薪就说:“黄鼠狼能迷人,你们就不会迷黄鼠狼吗?不是有蘑菇粉么,给它上点,看谁迷糊就完了。” 当时巴雅尔孛额都听懵了。 夺笋那?狐狸、黄鼠狼之辈,再缺德能比人还缺德?能比人还狡猾吗? 巴雅尔孛额想到此处,飞快的扒开一个小瓷瓶的瓶塞,倒在了酒壶的鼠口处,混合着老鼠的血液,也不知是渗入酒壶,还是真的被那老鼠雕刻给喝掉了,最后连同血液带蘑菇粉,全部消失。 然后,巴雅尔孛额就看见那鼠脸,时而狰狞,时而醉态可掬,时而嘴角弯出弧度仿佛在笑,时而嚎啕。 巴雅尔孛额下意识的说:“你好像让黄皮子给迷了……” 说完自己都愣了…… 然后若有所思。 那鼠脸表情变幻来变幻去,忽然嘴巴大张,发出一声悠远的尖叫声。 巴雅尔孛额只听远方有狼群呜咽,逐渐跑远。 竟然将追踪他的狼群吓跑了…… 最后,鼠脸张大嘴,打了个哈欠,眼睛缓缓闭上。 巴雅尔孛额:“……” 他心说,以后这邪物再作祟,就给它灌蘑菇粉和老鼠血。 反正快到达赉诺尔了,老鼠和蘑菇粉用之不竭,够它喝一壶的了。 只是,连邪祟都扛不住的东西,他今后绝不再拿来服用沟通神灵…… …… 赵传薪虽然有点担心巴雅尔孛额,却没去看看他的安危。 什么新神旧神,再牛逼也无法打破《旧神法典》的壁障,无法自由穿梭两界。 这就是赵传薪的底气。 想来应该没事。 一觉醒来,他蹲在门口刷牙。 刚吐完,就有仆从来叫他吃早餐。 赵传薪摆摆手:“吃什么早餐,赵某不占你们王府的小便宜,不是那种人知道吧?告诉老齐,赵某这就走了。” 仆从:“……” 说完,赵传薪随手丢出天梯,跃起踏着天梯蹬蹬蹬跑上了近六米的高墙。 之前就说了,齐王府距离松花江近,尤其在早晚薄雾冥冥,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赵传薪身形陷入雾气当中,仆从看的一愣一愣的,旋即拔腿飞奔:“王爷,王爷,赵先生他,他踩着云雾飞走了……” 赵传薪没在王府吃早餐,那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担忧一直存在。 万一昨晚上齐默特色木丕勒没敢下毒,早上赵传薪没有防备的时候再下毒怎么破? 他也没离开郭尔罗-斯前旗,反而向北走,一路走走停停观察,不能只听齐默特色木丕勒的一面之词。 也不知到了何处,见有早点摊子,就要了粥加包子,顺便点了炸的小咸鱼干当配菜,真是安全又卫生…… 摊主是个直隶人,看见赵传薪一身甲胄,和自己婆娘嘀嘀咕咕:“你看他,像不像一个人?” 他婆娘小鸡啄米点头:“像人,像人,四肢健全,直立行走。” “……”摊主咳嗽一声:“我那族弟在齐王府驻长-春府的地局子有差事,他说赵传薪在大马路现身,又去了火车站杀了几十个日本人,最后打上了齐王府,事情闹得很大!” 他婆娘张大嘴:“赵传薪?” “噤声噤声,不要命了,你喊啥?” 赵传薪听力极佳,其实已经听见了所有对话。 他把剩下炸鱼干全扒拉粥碗里,拌一拌三下五除二吃完,将钱拍在桌子上:“不用找零了,剩下当小费。” 今天纯属路过,来吃个早餐,马上就走,没必要再起波澜。 摊主夫妇目送他走远,这才过去收了桌子上的钱。 婆娘扒拉半天:“当家的,他说甚么小费,这拢共还差两文哩,小费呢?” …… 赵传薪找路人打听这是何处。 路人告诉他:“俺们这旮沓叫青阳镇。” “青阳镇有啥特产?”赵传薪饶有兴致的问:“有没有日本人出没?” 路人挠挠头:“特产?德隆烧锅算吗?俺们这没有日本人,最近倒是不太平,有马匪出没,须得小心。” 赵传薪抱了抱拳道谢,刚要走,就听见有枪声传来。 路人脸色微微一变:“不好,怕是马匪要抢德隆烧锅?” 悠着写不是主观克制,是客观环境需求,是刚需。 瞎几把写就百分之百失联,我百分之百不让它失联,不然这一年岂不是白玩了。 有个词叫历-史-虚无。章节屏蔽修改多少次,接收过编辑多少次警告,这一年里都数不清了。 记得有一次,写了个情节,翻了好多实体书史料查到的,或许是因为不太常见,被要求修改,我把那实体书上的资料证据拍给编辑,编辑再拿给审核那边看,确认不是虚无后才给通过的。 近代-史不能让你翻天覆地,不能让你改朝换代,不能骑白马统一全球。一开始以为放科幻类目就可以瞒天过海,事实证明想特么多了哈哈…… 偶尔抽两三盒,常常喝酒,总是熬夜。 我也想续命,可惜没契约按手印……一旦有人威胁我弃坑什么的,我轻则会口吐白沫,重则倒地休克……如果进icu,那都是有人威胁弃坑的原因,讹不掉你裤衩那都算你没穿…… (本章完) 第775章 一枪一个不吱声 路人还挺操心,满脸忧心忡忡:“哎呀,这世道……” 赵传薪呵呵一笑:“在下好酒,少喝一杯都迈不动腿,少喝一口下馆子连钱都不给,必须去德隆烧锅打上二斤烧酒不可。” 路人:“……” 哪里危险你凑哪里是吧? 都说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路人连劝都没劝,只是道:“非要去的话,俺大爷在德隆烧锅看大门,给俺带个话。” “啥话?” “喝酒分时候,这会儿赶紧回家,他无儿无女,藏的那点银钱还没告诉俺在哪可不能死。” “……”赵传薪无语:“得,见到他,我一定劝劝,有时候钱就要带进棺材里。” 路人:“……” …… 此时的关外,和后世不大一样,很多地方尚有草场,还是牧者的乐园。 此时,张作-霖正一筹莫展,愁眉紧锁。 他年轻时候,皮肤状态还不错,白皙细腻,被许多人评价其气质儒雅。 可此时呢,脸上多处皲裂,嘴唇爆皮,有好几条竖着的口子,上面是干涸的血痂。 那一双手,状态尤其糟糕,手指头上的纹理黑黑的,已经无法清理干净,同样全是细小的口子,涂抹獾子油也难以愈合。 连他都这样,更何况是手下的兵丁。 这就是为何张作-霖带的兵经常在行军路上,搅的当地百姓不得安宁,告状到徐世昌那,徐世昌还要力挺他,在朝廷那边替他开解。 徐世昌上奏朝廷的折子中写:马匪所经之处,冰雪封途,人烟寥寥。蒙匪自有蒙人接济,又换马而乘,远窜穷边,飘忽其中。张行军粮草难以接济,驱逐竟日,士未得饱,露宿寒林,捧雪为食,兵弁裂肤断指者二十余人…… 其实也挺惨,关外张老板一步步爬上去,也是付出了不少代价,人们通常只看到了他辉煌之后的事迹。这是个清末的草根奋斗典范,仔细研究,还挺励志哩…… 就说去岁今年剿匪,他一直随军而行,有时候攻坚战也要身先士卒,至少要做个样子带动士气,枪林弹雨和餐风宿露少不得。 率部猛追陶克陶胡、白音大赉和牙什数百里,到了德隆烧锅大院外,已经人困马乏。 这德隆烧锅的墙还挺高,众马匪躲避其中,情况变得十分棘手。 这么追击,肯定是不能带炮的,仅仅是快枪,就需要不计伤亡的强攻。 开了几十枪,张作-霖摆摆手:“陶克陶胡等已作困兽,全军稍事歇息,待会儿强攻。” 这么开枪有个屁用,靠飞到天上的子弹落下砸死院内的土匪吗? 听到强攻,手下都有些打怵。 但脸上表情麻木。 张作-霖出来的时候,带了两千多兵。 追了这数百里,如今只剩千余人了,又要强攻…… …… 德隆烧锅大院内。 要说张作-霖狼狈不堪,陶克陶胡和白音大赉也好不到哪去。 所有蒙匪脸上都带着惶恐不安。 他们能听见墙外商量如何对付他们的窃窃私语,甚至能看到他们呼吸的白气,能听见马的鼻息咻咻。 用火燎眉毛,都不足以形容此时内心的焦躁。 陶克陶胡往嘴里塞着硬的好像石头的肉干,味同嚼蜡:“丑陋的狗尾巴草,这是要是将草原上英雄一网打尽。” 他自诩草原英雄,也被一些蒙人奉为草原英雄,久而久之,也就真的信以为真。 白音大赉叹口气:“是啊,连吴大舌头那般早年贩马的小人,如今也能统军追逐我们。” 吴大舌头就是吴俊升,后来当了黑龙-江的督军,现在还是张作-霖的手下。 黑虎啐了一口:“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老子就在这高墙大院里,哪怕没子弹,用弓箭也要射杀了张作-霖。” 蒙匪除了马术颇佳外,懂骑射之人不在少数。 这也是他们弹尽粮绝,也照样能和官兵周旋的主要原因。 陶克陶胡的儿子,脸上带着些惊惧,但没敢说话。 他怕死。 如果投降能活命,他真想出去投降。 但显然这里的人和张作-霖已经结下了死梁子,他们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穿地龙好像察觉到了陶克陶胡儿子的内心恐惧,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这里只有牙什没说话,他正盯着他们闯入德隆烧锅后,关押在这里的一个妇女。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婆娘,虽然闹的蓬头垢面,可屁股却大的紧。 牙什听着自己人看似好像很无畏,实则色厉内荏的话,想到外面被大军围困的局面,心中平生一股业火。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自己这次要栽跟头了。 妈的,临死前,不得快活一下? 想着,便起身向那妇女走去,一把将妇女扯起来。 妇女尖叫,她的男人在旁边心急如焚的看着,却愣是不敢开口。 敢反抗的,都已经教这些马匪给杀了。 牙什甩手一巴掌:“闭嘴。” 妇女主要是怕,好悬没吓晕过去。 陶克陶胡见了,眉头微微一皱,但也没说什么。 黑虎等人则是一脸淫笑。 …… 赵传薪在德隆烧锅大院附近,看见了一个坐在树墩子上的老汉。 老汉正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 赵传薪停下,也掏出烟点上,在老汉对面席地而坐:“老爷子,前面啥情况?” 老汉前面摆着个空酒盅,吧嗒焊烟说:“啥情况,打仗呗。” “打仗你不跑远点,连个花生米都没有,还喝呢?” “嘿嘿,人在世间走,树叶很轻依旧砸破头。黑天前是鱼肚白,早起还是鱼肚白,怕个甚哩?只可惜,俺临被赶出来前,只来得及斟一盅酒,幸好手不抖,没洒。” “……”赵传薪想起一件事:“无儿无女,身无牵挂?” 老汉点头:“是极是极,俺活着没人理,死了也无人埋,你看这山神墩,俺也是坐得心安理得,有钱吃菜须得三个菜,神三鬼四,俺那是神仙的席。” 牛逼大发了。 所谓山神墩,就是林子里砍掉的桌面粗细的树桩子,上山后人不能坐上面歇脚,因为那已经被山神预选好的台面,人家摆好了酒菜,伱一屁股坐上去算咋回事? 老头就不顾忌这个。 赵传薪龇牙乐:“我路上碰见你大侄子,说让你赶紧回家,告诉他钱藏在哪,别人没了,钱还没找到。” “有个吊的银钱?钱都让俺买酒了,别以为在这德隆烧锅喝酒便不花钱。他也不给俺养老送终,给他留个卵蛋的银钱!” “哈哈……”赵传薪起身,掏出了个熔融石英玻璃瓶:“这是辽地的同盛金烧锅,你对付喝,下酒菜就没有了。” 旁人见了赵传薪一身甲胄,都觉得奇怪,只有老汉满脸无所谓。 只是此时,才正八经打量他,豁牙漏齿的笑:“年轻人,俺那侄子,从来也没给俺买过一口酒,念在你这酒的份上,俺把藏钱地告诉你,你拿着趁早离开。” 赵传薪意外:“咋地,钱给我你不过日子了?” “德隆烧锅大院的伙计们,他们待俺比俺侄子好。俺不能走,待会儿管那统帅的借杆炮,和马匪拼了也得救他们出来,怕是见不着明日的日头了,那几吊钱留着也没用!” 赵传薪竖起大拇指。 不再理会老汉,也不听他埋钱地,径直朝德隆烧锅大院走去。 老头打开瓶塞,拎着酒瓶子灌了一口,也晃晃悠悠的跟在了后头。 …… 此时,张作-霖已经下令开始强攻。 他们没有梯子,只能搭人梯。 但墙的高度,即便搭人梯,还要用力往上兜一下。 上面的人,臂力要足够攀爬才行。 能成功攀上墙头的只有十之二三。 这边士兵刚露头,院里的枪声如同爆豆。 砰砰砰…… 伴随着响箭“嗖嗖”的声音,攀上城头的士兵被打翻滚落高墙。 一时间士气低落,士兵开始敷衍了事。 相反,院内的马匪欢呼不已。 张作-霖见了,死死咬着嘴唇,口子破裂,鲜血的腥气冲击味蕾。 他回头,看了看部将。 吴俊升微微低头,实在打不动了。 管带蔡勇镇一咬牙:“统领,下官愿肉搏先登。” 张作-霖苦涩一笑:“好,事成记你一功!” 还能怎样呢?事已至此,就差他亲自登墙了。 蔡勇镇上阵,亲自攀登围墙,成功上去后朝院里开了一枪。 立刻能听见院里传出惨叫声。 官兵各营闻听都是精神一振。 既然连上官都悍不畏死了,那他们还能说啥?上吧。 于是嗷嗷打鸡血冲锋。 这下,德隆烧锅大院里马匪压力陡增。 陶克陶胡等人一合计——这早晚要被围攻致死,不如奋力逃脱,能走几人算几人。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决定要跑,谁先走,谁居中,谁殿后? 痛快完的牙什,还喝了点德隆烧锅出产的陈酿,脸色涨红。 往日他未必敢当出头鸟,但每个人面对压力的反应不同,在死亡的巨大威胁下,牙什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一挥手:“都走,我来殿后。” 黑虎冲动,听闻如此,他也豪气干云道:“既如此,我冲锋打头阵!”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其实都没所谓了,伸头缩头搞不好都得挨上一刀。 于是开了后门,一股脑冲出去。 张作-霖是围攻,岂能放过后门? 刚出来的人,立刻被乱枪打死。黑虎仅仅骑马冲出去十来米,就被两千分别击中胸口和肋骨,摔下了马。 他的部下一哄而散,这样还能增加逃命的几率,不能集中起来当活靶子。 他们逃跑已经逃出了经验,已经摆脱了人在危急时刻抱团的本能。 第二波冲锋的是陶克陶胡。 他为何要在第二波冲出去,主要是为了给儿子一个活命的机会,让儿子跟着穿地龙,在相对来说最安全的第三波逃走。 或许真的是上天照顾他,竟然被他逃脱。 只是,随着蔡勇镇登墙,官兵这边越战越勇,入院者逐渐多了起来,将穿地龙他们拖住。 当然,最大原因还是因为马匪这边缺少弹药。 乱枪一直未停,子弹无眼,血光频频,战斗十分惨烈。 张作-霖五内俱焚,这一战过后,这千多人还能剩下多少? 真是为未可知。 他也心疼。 但他面上却十分冷淡,不见喜怒。 正焦灼,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张作-霖吓了一跳,豁然转头,然后瞪大了眼睛。 “赵,赵,赵先生……” 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赵传薪。 而赵传薪呢? 几乎快认不出来眼前的人就是张作-霖了。 这货也太凄惨了些。 “老张,打的挺热闹啊?”赵传薪龇牙道。 他对马匪自然殊无好感,可同样也不打算帮官兵。 纯粹来看热闹。 看着剃了胡子的赵传薪,张作-霖苦笑:“赵先生风采依旧。” 怕是更显得年轻了。 那个老汉,步履蹒跚的走近,开口道:“这位将军,还请给俺一杆枪,俺随官兵去救人。” “胡闹。”张作-霖对旁人可不客气,给侍卫打了个眼色,侍卫便将老汉叉到一旁。 谁他妈要救人了,老子是想缉匪。 老汉见他不允,自是在旁唉声叹气。 正在这时,德隆烧锅大院的前门也开了,有几个伙计拖着一个女人,冒着枪林弹雨冲了出来。 本来,这个时候,张作-霖根本顾不得百姓死活。 但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赵传薪,他还是吩咐侍卫去将几个百姓接了过来。 赵传薪眯着眼打量,发现女人的肚子上插着一把剪刀,还存着一口气。 她眼睛里流出血泪,跟她当家的解释:“那马匪玷污了俺,俺活着也没意思,给你丢脸……” “哎……你,你……” 她男人悲戚的同时,却也说不出别的话,似乎很为难,一方面舍不得媳妇,另一方面觉得媳妇说的有道理。 这要是还活着,日后叫亲朋邻里怎么看?他不得窝囊一辈子,叫人戳脊梁骨?这也算戴绿帽子吧? 赵传薪看的很火大。 他抬手一巴掌甩过去。 啪…… 男人被扇的一个趔趄。 “你,你为何打俺?” “焯尼玛的,废物!”赵传薪破口大骂。 他没有疗伤树叶了,就算有,那玩意也不是万能的,不知道这女人有没有扎破自己的脾脏。 赵传薪想了想,虽然没有疗伤树叶,但他有活力泉水。 因为活力泉水,正常喝,刚进嘴就会蒸发,不起丝毫作用,必须用润之领主的致意配合。 但润之领主的致意中有粒子流,赵传薪之前一直没用,是担心绞碎自己的内脏。 后来星空之根进化,他可以让星空之根吸收大部分粒子流,但也依旧有少数残留。 正好,今天给这女人死马当活马医,实验一下。 他摆摆手:“都让开。” 几个伙计没动。 赵传薪眼睛支棱起来:“麻辣个币的,滚开!” 几人被赵传薪眼神给吓到了,麻溜闪开。 正常来讲被刺中了不能拔刀,但赵传薪却先拔出剪刀,女人疼的闷哼一声,伤口汩汩流血加剧。 赵传薪拿出一小瓶活力泉水倒进她的嘴里。 女人觉得喉咙变形,一阵疼痛,血涌上头。 然后是胃疼。 那是粒子流的作用。 但旋即,一股暖意散开,腹部伤口没那么疼了。 赵传薪发现她脸上肉眼可见的出现血色,就问她:“是马匪干的?” 女人虚弱的点点头:“是叫牙什那人……” 牙什? 赵传薪冷笑。 这名字快听出茧子了,最近蹦跶的最欢的其中就有牙什。 这些人要是没祸害百姓,他可能今天就袖手旁观了。 他直起身,看了一眼张作-霖:“叫你的部下撤出来。” “这……”张作-霖犹豫。 他千辛万苦追到了这里,就等着这一役过后加官进爵,壮大势力呢。 可不能功亏一篑。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嗯?” 张作-霖想起昔日被赵传薪支配的恐惧,赶忙摆手:“下令,撤兵。” 吴俊升惊呆了。 我焯……这人谁啊?一句话,就让张统领管管鸣金收兵? 简直比徐总督还好使。 赵传薪扭了扭脖子,踏上缥缈旅者助跑,褐色披风扬起。 来到高墙下,弯腰,起跳同时收起缥缈旅者,借着惯性直接跳过了高高的墙头。 张作-霖、吴俊升、老汉、那群伙计、侍卫等人瞠目结舌。 两人配合搭人梯,都不好爬上去的高墙,赵传薪不但跳过去了,看那架势翻过去的时候,整个人还高出墙一两米…… 突突突突…… 忽然,院子里响起一阵非同寻常的枪声。 不似重机枪那般猛烈,但也绝不是拉一次栓开一枪的快枪。 这其中,还夹杂着各种惊呼。 这里面有官兵的,也有马匪的。 老汉忽然挣脱侍卫,朝德隆烧锅大院的门口跑去。 张作-霖犹豫一下,看向吴俊升:“你去看看如何了……” 吴俊升不大情愿,同时心里又百爪挠心的好奇。 带着复杂心情,小心翼翼靠近大门。 院里。 赵传薪清空战神m1907弹夹,先将里面人震慑住,让官兵搞明白是敌是友,然后收起战神m1907,左手苗刀,右手鹿岗m1907。 点射,点射,点射,变射击位,头也不回反手一刀。 苗刀嵌入马匪眼眶中,赵传薪没拔,松手,前冲起跳,右脚抵住一人脖颈顺势压倒。 关节爆发,咔嚓…… 倒地也是马匪脊椎断裂的瞬间。 砰砰砰…… 赵传薪变弧形扇面精准射击,主打一枪一个不吱声。 德隆烧锅大院内的官兵看傻了。 还能这么打仗吗? 人太多,空间有限,赵传薪也无法大开大合的闪转腾挪。 这时有马匪抄快枪朝赵传薪射击。 赵传薪一个侧身,躲过。 哪怕有重重保护,他也不想自己挨打。挨多了,铠甲和防弹衣也是有损耗的。 这种地形,其实他可以利用精灵刻刀更快杀伤。 但自从得知日俄竟然放下了仇恨准备联手对付他,他就有意识的尽量收敛不用一些杀手锏,以便于关键时刻让敌人转角遇到爱……他还有一件大杀器一直没用过呢。 可官兵却懵了。 躲……躲过了? 赵传薪反手,仿佛不用看,最后一发子弹送给了开枪那人。 砰。 觉好,倒头就睡。 有了头盔后,他某种程度上开了上帝视角。 回头开枪多丢人? 赵传薪看到了个似乎吓傻了的年轻马匪,抽出之前插进眼眶的苗刀,朝他走了过去。 年轻马匪大喊:“不要杀我,我爹是陶……” “你爹天王老子又多个几把……” 赵传薪挥手间,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 (本章完) 第776章 吗的发克儿,你瞅啥 陶克陶胡的儿子被赵传薪枭首,将还没退出德隆烧锅大院的白音大赉和牙什吓了一跳。 两人反应各不相同,白音大赉死命的率众突出后门重围,牙什却带人钻进了旁边的烧锅房里。 赵传薪皱眉,看着闹闹哄哄的院子,取出了答案之石在掌心平放,问:“牙什在哪?” 答案之石转动,指针指向了烧锅房。 赵传薪觉得还挺有意思,他又问:“陶克陶胡在哪?” 指针毫无反应。 焯…… 不管之前赵传薪收了多少人命,问之前只算一个。 除非他杀一问一,否则都只算一。 大院正门,老汉和吴俊升震惊的看着赵传薪。 吴俊升口齿属实不利,结结巴巴:“怎地如此剽悍?” 怪不得外号吴大舌头。 老汉想起之前还要告诉这人钱财藏在哪里。 这种人会缺那几吊钱吗?不由得老脸一红。 赵传薪抬头,先看看烧锅房,再看看挤在后门的群匪。 门就那么宽,白音大赉先冲出去的,穿地龙在后面急的跳脚,恨不得长翅膀飞跃过去。 褐色披风散开,赵传薪狂奔而去。 穿地龙转头,目眦欲裂,抄起背后的角弓朝赵传薪射了一箭。 赵传薪的甲胄带护手,里面还带着战争之创皮子手套,两层防护,子弹都敢伸手捞一把,更何况一支箭? 他侧身,伸手,还真就叫他给握住了。 这会儿也到了穿地龙面前。 穿地龙的两个手下忠心耿耿:“大哥快走……” 说着朝赵传薪迎了上来。 赵传薪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像是拦了,又好像没拦…… 手中的箭矢横握,向左急点,噗嗤……翻转箭头,向右蜻蜓点水,噗嗤…… 全都正中眼窝,快准狠。 赵传薪从中撞去,两人向两侧栽倒,几乎没有妨碍赵传薪速度,他靠近穿地龙,一手扼住其喉咙,箭矢自下而上,从腹部穿入,刺破膈膜,刺入脏器…… 苗刀点一下,点一下,点一下,点一下,贴脸横斩。 一人冲人群开团,刚刚和官兵打的有来有往的马匪哭爹喊娘。 苗刀卡在一人盆骨,卡的挺结实,赵传薪顺势松手,掏出另一把鹿岗m1907,怼住下巴开枪。 砰! 红的白的溅了前面人满头满脸,让那人猛打激灵,尿了裤子惊恐的大喊。 赵传薪抓住这人的衣襟,左右横晃,抵住了数道捅刺来的寒芒,那是马匪逼急眼了的反击。 鹿岗m1907在手中尸体的腋下穿过,露出枪口。 砰砰砰! 连着三枪,后面三个拿着马刀的马匪兜头倒下。 尸体瘫软,跪地,赵传薪左手按其头顶支撑,右脚抬起侧踹。 一个马匪被踹的倒飞,连着撞倒了三人。 赵传薪跑动的时候,每一脚恰好踩在倒地三人脸上,一下一个小朋友,踩着就睡。 鹿岗m1907平a平a平a,在狭隘的通道避无可避。 一个手持大枪的马匪刺了过来,赵传薪踩住穿地龙落地的弓稍,以穿地龙尸体为支点,弓翘起,赵传薪随手抄起,弓背格挡大枪,迫使大枪捅歪。 赵传薪薅住身旁一个马匪辫子,扯到了身边,第二次扎来的大枪刺入此人身体。 赵传薪自他腰畔的箭壶中箭矢取出,飞快的弯弓如满月。 嗖…… 咄…… 箭头钉进了前额! 持大枪者松手,大枪撑着前面人的尸体,与地面形成三角形。 大枪不愧是战场冷兵器之王,赵传薪防护到了头发丝,也不愿意让它轻易的捅到。 人太多了,人挤人,乱成一团。 堵截在后门的官兵,此时将已经逃出后门和依旧挤在大院里的马匪一分为二,让他们首尾不能兼顾。 赵传薪瞥了一眼,没逃走的,基本已经没有逃的可能了。 而大院里面,哗啦跪了一大片人。 不跪不行,和官兵战斗尚且有一线生机。 和这人打,他们基本没有还手之力。 压力不可同日而语。 赵传薪朝院子里没来得及撤走的官兵招招手:“全都绑了。” 虽然赵传薪戴着头盔,让这些官兵看不出究竟是谁,但至少知道是盟友,颠颠的跑来收拾战场。 赵传薪却一头扎进了烧锅房里。 才刚进去,枪声顿响。 砰砰砰…… 十来枪同时打响,赵传薪扭身避让,还是中了两枪。 多层防护,让他几乎没感觉。 他取出了温彻斯特m1897,轰…… 轰轰轰…… 一扫一片,烧锅房里的木屑飞溅。 到处是惨嚎声。 战壕扫帚名不虚传,越是这种逼仄复杂的场地越好用,连木屑都能伤到掩体后的埋伏者,反弹跳动的霰弹铁珠,可能杀不了人,但伤人绰绰有余。 牙什大喊:“不要怕,死不了,给我打!” 为何这样说,因为他也受伤了,却发现只是一颗弹珠卡进锁骨下,一块木屑刺破了脸颊,并无大碍。 这让他有个错觉——这枪看着唬人,实际上啥也不是。 别说,还真有对他言听计从的,嗷嗷的举着快枪探身。 赵传薪扣住了扳机,拉动滑块,轰…… 最后一发赏给他了。 这人面目全非,身上千疮百孔,临死前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就如同当初义和拳号称刀枪不入者面对洋人子弹的模样。 不是说不会死人吗? 赵传薪守枪,灰色切割者抡过去,一个藏身在木桶后的马匪,连木桶带人齐齐被斩碎。 剩下的人直接崩溃。 “啊……” “降了降了……” 赵传薪性格里多少带着点暴戾,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受到了刺激就会发作。 这刺激未必是见了血,甚至未必是因为自己吃了亏。 就如同刚刚,那汉子的婆娘被牙什玷污,他目睹一切却不思拼命保护自己媳妇,事后还觉得媳妇应该自杀以全他名声。 这种事最能激发赵传薪的戾气。 转身,摆拳。 这人脑袋向左偏,脚向右挪,被打的放横倒下,身体不断抽搐吐着白沫。 “降?降你麻痹!都拿起枪,继续打。” 我焯……不带这样的。 其余人崩溃,跪在地上磕头:“好汉饶命……” 唯独还剩下牙什,在木桶后顽抗到底。 他有预感今天要完,临死前变得亢奋疯狂。 见赵传薪朝他藏身处走来,牙什忽然狂笑:“哈哈,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可敢与我一战?” “好啊,你出来。”赵传薪语气平静,脚步不停。 牙什是抱着一杆大抬杆现身的。 砰! 赵传薪躲了,但是竟然没躲过。 不为别的,只因为大抬杆膛线磨平,子弹歪斜,智能陀螺仪无法预测…… “焯,说好了动手,你竟然用枪,真是礼乐崩坏!”赵传薪大怒。 手里灰色切割者甩出,打着旋将牙什左臂斩落。 “啊……” 大抬杆自然落地。 赵传薪欺身而上。 当然不是杀他,而是用旧神坩埚烙印,灼烧其伤口为他止血。 牙什更痛,撕心裂肺惨叫。 什么英雄好汉,在难以忍受的痛苦前都是个屁。 赵传薪薅着他的头发往外拎。 同时对左右说:“一个个排着队跟出来,谁有小动作我给他大卸八块!” 大家深信不疑。 伱看牙什现在就被卸了一块,也不差另外七块了。 德隆烧锅大院经历一场血战,血腥气烈过酒曲的酸味,在秋日清冷的早晨分外刺鼻。 哪怕数百里追逐战见惯厮杀的老兵,见了堆积同小山等待拿去喂猪的酒糟上面的血迹和断肢残骸,也忍不住俯身吐的那么无助。 这里面没有吐的,反而是那个老汉,他跑过去,在酒糟堆上趴着的尸体上,双手拽住苗刀的刀柄,用脚蹬住尸体盆骨处奋力外拔。 拔出来的时候,他一个踉跄,好悬摔倒。 张作-霖也进入大院,扫视残局。 作为将帅,他不能吐,勉力用面上严肃遮住内心惊涛骇浪。 他知道赵传薪很厉害,也见识过赵传薪如何用球形闪电烧焦日本人的,没想到厉害到了这个地步。 他是一步一脚印向上爬,总觉得自己稳扎稳打根基牢固,总有一天可以不将赵传薪放在眼里,但显然他错了。 赵传薪拽着牙什头发出来,对张作-霖说:“让那汉子带着他婆娘过来。” 张不敢违逆,立刻照办。 汉子惴惴不安的带着婆娘来了。 赵传薪将牙什死狗一样丢在他们面前,赵传薪指着汉子:“给你个机会,手刃了他,没人敢再说你闲话。” 强迫症犯了,赵传薪杀了牙什,对这夫妻屁用不顶,必须得让他自己来,或许能解开心结,否则后半生又是个悲剧。 恰好老汉拔出苗刀,想递还给赵传薪。 这把苗刀,就成了汉子要手刃仇敌的凶器。 可汉子双手握着长长的把手,那架势和握着烫手的山芋没什么区别:“俺,俺……” 牙什这会儿已经适应了疼痛,狰狞的朝汉子咆哮:“懦夫,呸,老子死于你手,真是长生天无眼!” 汉子更惶恐,终究下不去手。 管带蔡勇镇吊着一只受伤的膀子,恨铁不成钢:“废物。” 于是“废物”两字不绝于耳。 汉子听着群情汹汹,懵了。 眼睛开始充血。 “俺不是废物……” 说着,举起苗刀乱劈乱砍。 苗刀压根不是这么用的,牙什遭罪了。 皮开肉绽,偏偏都是皮外伤。 不多久变成了个血葫芦,却根本死不得。 张作-霖看的龇牙咧嘴。 那婆娘心疼男人,拦住他:“当家的当家的,好了好了,咱回家吧……” 状若疯魔的汉子气喘吁吁停手,逐渐冷静,失声痛哭。 别看这把苗刀只有五斤多重,但战场上使刀可不是让你劈砍一下两下的。许多人看惯了演义,就觉得只有抡的起数十斤重的武器才是猛将,像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要八十二斤,那只能说想多了…… 汉子累虚脱,一屁股坐地上。 牙什更疯狂,满脸是血的咆哮:“哈哈,就你也想杀我……” 赵传薪舒坦了,通达了,点上烟乐呵呵道:“你长得低调,咋活的那么嘚瑟?” 他叼着烟,身体旋转,灰色切割者横扫,牙什人头落地。 赵传薪用脚勾着汉子手里的苗刀,苗刀飞起,他拿起刀鞘接着,苗刀丝毫不差落入鞘中。 挽了个刀花,苗刀消失。 甩了甩灰色切割者表面的血珠,同样消失。 众人看的一愣一愣的,真·武器大师。 刀斧弓箭,快枪短炮,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趁着牙什还热乎,赵传薪取出了答案之石问:“怎么抓白音大赉?” 答案之石转动,指向了西方。 赵传薪朝张作霖龇牙:“带兵去追吧。” 张作-霖:“……” 他犹豫了一下:“还请赵传薪问问……额,这块石头,陶克陶胡往哪个方向逃脱?” 赵传薪夺过一个侍卫手中的汉阳造88式,朝着一个土匪开枪。 砰。 “陶克陶胡往哪跑了?” 答案之石指向北方。 张作-霖大感惊奇:“赵先生,再问问他们哪个离我们近。” 这下,俘虏们不干了,骚动起来,纷纷向后挣扎。 我焯,还不如刚才死的痛快些,也不必现在担惊受怕了。 赵传薪拉栓,调转枪口。 砰! 一个被官兵押着的俘虏眉心多了个血洞。 百发百中。 可依旧吓了那官兵一跳,两股战战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 问过后,答案之石指向了西方。 张作-霖向赵传薪抱拳:“多谢赵先生出手,张某还要追击乱匪,来日必有答谢。” 赵传薪摆摆手:“你自去便是。” …… 齐默特色木丕勒得知赵传薪走后,心中有一块大石落地。 还不到晌午,就开始饮酒庆贺。 只是,没喝多久,有府卫匆匆来报:“王爷,急报,奉天巡防营前路马步5营统领张作-霖,正在青阳镇剿陶克陶胡等马匪,听闻,听闻,赵传薪也在……” 齐默特色木丕勒:“……” 呛了酒,咳嗽不已。 …… 穿地龙遭了殃,白音大赉却带人兔脱。 许多人都跑散了,他和陶克陶胡也分道扬镳。 本以为一路向西,进了茫茫草原,便能摆脱官兵。 可是没跑多久,一个手下趴在地上听着,忽然脸色苍白:“有马蹄声,规模不小……” 白音大赉大惊:“姓张的怎地追来了?” 他们已经没了一人数马换乘的本钱,同时弹尽粮绝,各个疲惫不堪。 兜兜转转仅仅逃了两日,就被张作-霖带兵追上,龙王庙激斗过后,没逃多远便被击毙…… …… 赵传薪是在山海关的时候,在报纸上看到的报道。 当日他离开青阳镇,没发现有日本人踪迹后南下。 到了山海关,休整了两天,准备在这里乘坐火车走。 人的精神不能总绷着,即便是他也得放松一下。 他看到报童卖报,于是买了几份最新的报纸。 报纸声称,奉天府派遣委员朱佩兰,带着赏银在卓尔河旁犒赏了三军。 朱佩兰说,当看到张作-霖的时候,几不能相识。 张部伤亡惊人,走的时候两千多人,回来时仅剩一千二百多,各个身上挂彩。 清廷给了张作-霖的母亲诰封,给了他儿子张学-良一个户部郎中的头衔。 而张作-霖自己,则得到了洮南孙烈臣部的马步4营作为补充,手下兵马扩充到了三千多人。 可谓是达成所愿。 报纸上,对赵传薪在此战的作用只字未提,倒是歌颂了张作-霖在捉拿白音大赉的时候身先士卒,终于在乌兰套的密林中将白音大赉击毙。 报纸上多有侧面描写,比如官兵蓬头垢面的面貌,破衣烂衫的凄惨,手指头冻掉的悲剧,不用写他们奋勇征战,却让百姓看到了悍不畏死的勇气和不畏艰难的精神。 黑虎部覆灭,剩下的穿地龙、牙什和陶克陶胡的儿子都被赵传薪弄死。 现在就剩下个陶克陶胡不知去向,即便还活着也不成气候。 赵传薪:“啊……tui……” 麻痹的,怎地不提老子呢? 没提他,并非徐世昌不想表彰,是不敢。但是,他却在给朝廷上书的时候,将赵传薪在德隆烧锅大院一战的作用细细讲明。 当然,没提他私下里求赵传薪捣毁日本间谍的事情。 这要是说了,恐怕下来的不是嘉奖,而是治罪了。 清廷收到消息,却并未回复,所以徐世昌只能将赵传薪隐去不提。 张作霖达成所愿,徐世昌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看上去只有赵传薪出力没讨到好。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辛亥将至,赵传薪想要的都在后面呢。 赵传薪看向第二份报纸,上面记录了清廷驻旧金山外交官谭锦镛受辱一案,有了新的进展。 原本美国警察拒不道歉,还特别嚣张。 赵传薪在京奉铁路头等车厢杀了一通,在谭锦镛自旧金山大桥跳河的第十天,使馆为他举办了葬礼,旧金山华胞十之七八都去为他哀悼。 旧金山的警察,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带着殴打辱骂谭锦镛的警察去谢罪。 这次终于提到了赵传薪:谭锦镛受辱,赵炭工愤而击杀洋人,此后之艰巨谤诟,尽言其暴戾行凶手段残酷。然则,外交以武力为后盾,赵炭工天资豪爽圭角毕张,睥睨视之洋人,刚峻自天性,隐摄强美,无赵炭工焉能有今美警道歉之胜利? 本来是夸他,赵传薪却破口大骂:“麻辣个币的,道个歉就叫胜利了?” 气的他跳脚。 恨不能现在就去旧金山,去警局将那几个罪魁祸首反复执行枪决。 说来也巧,一个骑着毛驴的美国人,正拿着相机四处拍照,路过赵传薪,见赵传薪拿着报纸跳脚骂人,好奇的观望,还想要给他拍张照片。 此人穿着青色短褂,带着斗笠,脚上却蹬着一双高筒皮靴,不中不洋不伦不类,带着一副墨镜,仿佛看到的每个国人都令他感到稀奇,那神色倒像是去动物园看稀有生物。 赵传薪一抬头,正对上墨镜和照相机镜头,他一把拍飞了照相机,一口唾沫吐了过去:“妈的法克儿,你瞅啥?” (本章完) 第777章 老登少一登 这个美国人叫西德尼·戴维·甘博。 在国内,认识人都管他叫甘博。 甘博都懵了,自从来大清,还没见到这么嚣张的中国人。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更遑论是在这片土地上自诩高人一等的洋人。 “你,你为何这么粗俗无礼?” 他见眼前这中国人身材高大,与别人不同的是腰背挺拔,脸上胡茬刮的黢青,穿着圆角领的粗呢斜纹西装,表情没有任何麻木,叼着根雪茄恶狠狠的盯着他。 行头换得斯文了,但老赵还是那个粗暴的老赵,一把将甘博薅下了毛驴,夺过他手里的皮鞭劈头盖脸的抽打:“对你们美国人粗俗那不是天经地义吗?伱妈了隔壁的,抽死你丫的……” 毛驴一点都不怕,朝着甘博扯脖子嗷嗷的叫唤,像是在嘲笑。 甘博被打蒙了,满脸都是血印。 “我是美国人!” “凡是美国人都要挨打,谁也不能破例!” 这话旧金山的警察听了最耳熟。 赵传薪手上不停,使劲抽打,阳光正好,星空之根蓄能满满,导致他都抽打出残影了,小皮鞭发出“咻咻”的破空声音。 “哎呀,上帝啊,不要打我了……” “上帝不打,我打,猪狗一样的美国佬。”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放你麻痹!” 这皮鞭或许是用了很久很久,有些不结实,加上赵传薪抽打的太快,折损严重,竟然给抽断了。 惯性又挥舞两下,赵传薪将皮鞭把儿一丢:“啊……tui!什么东西。” 甘博见他不打了,抱着脑袋哀嚎:“我要报警,我要叫巡警,我要报使馆……” “你他妈去啊,快点去,回来我给你加餐,正好山货下来了,给你凉拌见手青,爆炒蹬腿蘑,露莲叶蘸酱……” “……” 这吃了肯定是要长命百岁的。 此处距离钟鼓楼不远,一条街上全是行人,对两人指指点点。 赵传薪瞪着他们:“看啥看?没见过长得英俊的男人吗?” “……” 赵传薪骂骂咧咧的走,走出去几十米后,听见身后踢踢踏踏声,发现那头毛驴竟然紧随其后。 他哭笑不得,驱赶:“去去去。” 毛驴不为所动。 赵传薪在路旁白菜摊,买了一颗白菜,放在地上,告诉摊主:“让它吃,待会有人来接。” 这下总算不跟着了。 他要上火车,带不了毛驴。 赵传薪动作仿佛闲庭信步,却迈出了八步赶蝉流星追月的步伐,毛驴只是低头吃了几口,再抬头,就看不见赵传薪身影了。 到了火车站,门口有固定岗的巡警。赵传薪戴上了礼帽,双手插兜,趾高气昂。 如此一来,巡警就不敢造次拿捏。 赵传薪见巡警不但不敢拦,还得微微点头,保持着“我不认得你但你看上去很牛逼”的恭敬。 这让赵传薪想起,以前总有人拿一些身家巨富的名人举例,说做人要低调。 百姓云从跟风,觉得低调是美德。 看,百姓总是这般容易糊弄。 人家低调,是因为名气摆在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走到哪用不着靠装逼就能撑起一片天。你低调,就是自找麻烦,谁都觉得你好欺负,亲朋好友不知道你实力,也经常会做一些令你不愉快的事,说一些不太懂得尊重的话语,令你闹心。 相反,你要是让别人知道你牛逼,哪还会有那么多闲言碎语? 最多酸溜溜的说一句:看,他现在有点臭钱,真能嘚瑟。 还不敢当面说。 赵传薪走进了车站,买了头号车厢的票。 车上,照例还是洋人多。 因为此时的车票票价有两种制度,一种是一二三制,另一种是一二四制。 大概意思是,譬如山海关到京城,末等车厢价票价,从右到左写着:洋叁圆壹角。 而头等厢票价写着:洋拾贰圆肆角。 这便是一二四制,头等厢是末等车厢的四倍,次之是两倍。 所以一般人根本坐不起头等车厢,里面座椅都是真皮的,很柔软舒适,还带小桌,设施齐全,窗明几净环境优雅。 后世的一等座和二等座是差不上两倍的,但多数人还是会选择二等座,更遑论此时的一二四制。 赵传薪上车,吸引了不少注意力,他大摇大摆的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掏出烟点上。 甘博报了巡警,也通知了使馆,但没卵用,他们都没料到赵传薪走路比他们跑还快,火车开动也没能找到人。就算上火车,怕是轻易也不敢来头等车厢肆无忌惮搜查。 每次上火车,赵传薪十之七八要遇到点状况。并非他是灾星走到哪哪里乱,而是头等车厢是达官贵人和洋人的聚集地,赵传薪和这些人向来不对付。 但这次行程好像没什么新鲜事,赵传薪掏出了《旧神法典》。 昨天晚上他没有刷新。 【这次海啸,海水蔓延,红岛的许多灵劫洞穴灌入海水,灵劫死伤惨重,海边上漂浮了许多灵劫尸体。每当夜幕降临,红岛居民甚至也敢到路灯外的地方行走,而不会遭遇不测,零星的灵劫不会到岛民造成伤害。】 【可红岛居民损失同样惨重,繁华地带设在海边,酒馆、店铺、码头设施、船只等等,要么直接被海浪卷走,要么损毁严重。】 【因此,许多人将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换取钱财或者物料重建家园,企图东山再起。由此,红岛的复兴集市应运而生。】 【工匠的家也因海啸而毁。我带着兄妹、精灵斥候和工匠,先将剩下的锯船虫尸体卖掉,换取了的金币,用来购买一艘无法远洋航行,但又足以抵达东岸诅咒沙漠的快船。只是船只损坏,需要时间修理。】 【做完这些,我们去逛复兴集市。】 【复兴集市上,无人交易寿命,因为此时最需要的不是寿命。】 【商品琳琅满目,红岛居民骤逢大难将二百年积累尽数取出。】 【用生活于海底火山区域的炎龙皮制作的防火衣,以极寒深海海怪皮缝制的炎魔保暖内衣,冰玉雕刻的永不会发热的烟斗,可以让人精神振奋的精神头盔,海怪体内提取的治疗内伤精粹……】 【工匠的确家学渊源,博学广记,不但对集市上的商品特性和底材如数家珍,且能甄别优劣。】 【精灵斥候年纪很大,漫长岁月中积累无数财富,购买了精粹和几支深海鱼油打造的吹箭箭头;妹妹买了一些古怪的小玩意,其中包含一个关节灵动而结实的傀儡玩具装进了她那神秘的百宝囊;哥哥购买了一把据说可以无限吸收闪电的叫作审判的匕首;工匠没钱,我借给他金币,他购买了一些实用的工具……】 赵传薪心痒难耐,逛大集他都乐于凑热闹,更何况是宝贝大集。早知如此,就不等着坐火车再刷新了。 他不会让自己在陌生环境中置身于《旧神法典》世界里,太危险了,随便一个心怀叵测的人捅他一刀都要命。 他写: 【我注意观察,仔细倾听每个摊位每件东西详情。】 因为长期以来,赵传薪总结出的经验是,“我”关注什么,想什么,文字就显示什么。不重要的步骤,“我”就会一掠而过。 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不会浪费赵传薪时间,坏处可能会错过赵传薪感兴趣的事情。 【坚毅宝石:通过匠人打孔、篆刻符文碎片秩序、镶嵌,可以让持有者意志更加坚定,不畏严酷环境和疼痛。 深海沉积物:深海有数之不尽的海怪,许多体积庞大者,因领地不足,便会开辟空间。每次开辟空间时,会遗留深海沉积物。深海沉积物,是打造空间的材料。沧海桑田,上古时期,此时陆地或许那时候是海洋,而旧的大地则沉入水中,所以陆地上也有可能发现深海沉积物矿,西方中土大陆上,鸟人曾经发现了深海沉积矿,所以拥有了口袋科技。 虫丝:东方诅咒沙漠绿洲的稀有物品,是制造符文碎片底材,连最普通虫丝都价值连城,稀有虫丝更加宝贵。织就的虫丝丝巾,虽无意识,却是一种极其智慧的集合体。 诅咒猎刀:当海怪被割破伤口,可防止其伤口愈合。 气旋厨刀:刀右侧自刀刃至刀背,有一道看不见的气旋,或称之为排斥力,呈倒三角形。割肉切菜时,会自动将切开部位弹开。 极寒鱼脂火炬:这支火把是用极寒鱼的一小块脂肪制成,点燃后可燃烧一个月不熄,风吹不灭。 ……】 赵传薪过了一把瘾,看的极为细致。 对面洋人上厕所,经过的时候瞄了一眼,直接就懵逼了。 我焯——空白纸张,你看的那么投入? 虫丝赵传薪很感兴趣,但是太贵了,买不起。 深海沉积物也是好东西,不但贵,而且他没有打造之法。 到现在,他才明白,做任务得到的许多东西,原来那么珍贵。 要说身家,在《旧神法典》世界里,赵传薪其实一点都不穷。 把东西变卖,估计轻松活个几百上千年。 他看了半天,他都想要。 但是碍于钱袋子太瘪,又一一放弃。 直到,工匠给“我”介绍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赵传薪才来了兴趣。 【我在一个摊位前,看到了一个球体。球体很圆,但有韧性。】 【工匠说:这是从深海混沌兽的体内取出的13号球,混沌兽速度很快,就是靠13号球带动。至今,只发现了两头混沌兽,都是自然死亡后被打捞到的,因为在深海中没人能追得上它们。】 【13号球价格只有五十个金币,算是复兴集市上比较便宜的物品。】 【我问:为何叫13号球?】 【工匠将球翻转,我看见球的一面有个很像数字13的天然图案,这才恍然。】 【我又问工匠:13号球有什么用呢?】 【此时,摊主抢答:13号球很稀有,全世界目前只有两个,另一个在富豪收藏家手中。】 【摊主虽然抢答,但答非所问。】 【工匠说:你强调它的稀有性也没用,因为目前没人能探究出它的所有奥秘。看见这些可以活动的交叉凹槽区域吗,翻开后,这些符号,你可以把它们当成数字,每转动一下,数字就会改变,你可以认为是1到9。 那个富豪收藏家研究出了13号球的规律,假如混沌中有两颗同样大小的13号球,两个球连接成一条线,与这条线有一面直角的墙。当外侧球,撞击内侧球,外侧球会停下,内侧球会承接外侧球力量,撞击墙面。撞击墙面反弹,按照原轨迹重新撞击外侧球。一共撞击了3次。 当外侧球重量是内侧球的一百倍,撞击内侧球后,外侧球继续向墙面移动,而内侧球会迅速移动,撞击墙面后再撞击外侧球,直到两颗球在墙附近没有任何嫌隙后撞击,外侧球会加速向反方向推进,内侧球还会撞击外侧球一次,之后永远都不会碰上外侧球。 我们生活的环境不是混沌,我们呼吸的气体也有阻力,富豪的模拟实验穷尽智力物力。但是他也只能模拟出模糊的数字,并且他没有公布。】 【我好奇问:为何富豪收藏家不公布?】 【听工匠揭露了他的故弄玄虚,摊主无奈:因为那位富豪声称,他大概统计出一万倍下的大概撞击次数,按照这个数字顺序拨动交叉两列图案中的一列,13号球就可以随意丢出,按照他意愿撞击两次,重新回到手中。如果他能模拟更多倍数下的撞击次数,就能让13号球乖乖听话,想要怎么撞击都行,13号球就能成为一件武器。当交叉两列的图案都拨弄正确,13号球就能飞天遁地、海中遨游,无处不可抵达。】 赵传薪仔细看着,脑海中模拟那个画面,忽然眼睛一亮。 他赶忙写: 【我问摊主:如今经济不景气,十金币怎样?】 世界是这样的,他在哪买东西,哪里经济就不景气。 【摊主咬牙切齿:二十个金币,少一个子儿我都不卖。】 赵传薪拍板: 【我说:成交。】 除了13号球,赵传薪用结余的钱,又买了那把气旋厨刀。 “我”最终什么都没买。 赵传薪将13号球和气旋厨刀传送。 气旋厨刀是一把大体和三德刀形状相仿的锋利厨刀。 赵传薪左手握刀,右手食指靠近刀背右侧,像是气流,又像是同极相斥的磁场硬生生的给弹开了。 他取出一颗苹果,按在小桌上切片。 咄咄咄…… 每次切下去,右侧苹果片都会被弹开,不会因为水分与刀身粘连。 厚薄均匀的苹果片,整齐的排列在小桌上。 对面的洋人夫妇看着看着,觉得很正常,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尤其是那妇人,在家她是负责做饭的,什么都切过。 虽说他们那旮沓几乎没有刀工这回事吧,但总之她就觉得不正常。 赵传薪龇牙,用田纳西乡下和关外大碴子结合的口音英文说:“美丽的夫人,请享用。” 妇人捂嘴笑,她男人的脸却有点黑。 发火吧,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人家只是请吃苹果而已;不发火吧,当他面调戏自己妻子。 赵传薪擦了擦并收起气旋厨刀。 这玩意儿切削的时候绝逼好用,改刀视情况而定。 他又拿起了13号球。 这球和台球大小相仿,果然有个图案,但显然和地球上通用的阿拉伯数字不同,那是一种赵传薪根本不认得的字样。 有两道分别有两个交叉点的凹槽,凹槽内有很细小的可以滚动的数字,看起来像是密码锁的密码。 按照工匠给出的数字对应,赵传薪拨动上面的图案。 他丝毫不犹豫的拨出了314159265358979,拨到此处时,赵传薪终于停下,因为忘了后续…… 这当然就是圆周率。 工匠当时讲解的很复杂,但赵传薪脑袋自带简化功能。 他的意思无非是大球小球撞墙动能问题,没有任何阻力和摩擦力的真空情况下,动能传递情况。 两球相同是3次,一百倍是31次,一万倍是314次,一百万倍是314次,一亿倍是31413次,其实就是圆周率,赵传薪以前看一个关于数学led中讲解一个小球撞击游戏中听过。 还特么模拟,这玩意儿靠模拟得模拟猴年马月?而且但凡有空气和摩擦力,就不可能得出具体数字,必然是模糊的。 他从一个交叉点开始排列顺序,排到最后记住的一个数字后停下。 他在犹豫,是否要将13号球丢出去试试? 这时,对面妇人忽然开口:“这球能给我看看吗?” 赵传薪非常友好的笑了笑:“不能。” 心说,呵,女人啊,为对13号球感兴趣…… 妇人:“……” 她不懂老赵从来就没有抹不开面子这回事,什么男的女的该拒绝从来不惯人。 而她男人,脸色更黑了。 赵传薪收起《旧神法典》,手里颠着13号球,眯着眼似睡非睡。 他听见前面第三排的两人谈话。 “你们俄-国,拢共得一块金牌,获得的所有奖牌数,甚至比不上清国,我们美国已经获得二十多块金牌了。” “先生,请不要将我们俄-国与东亚-病-夫相比,那是对我们的侮辱。我们俄国人身强体壮,力大无穷。看见我身旁这位先生了吗,他叫波杜布内,是我们非常出名的大力士,不但会拳击,更精通于摔跤!波杜布内的强壮身体,是东亚-病-夫不敢想象的。” 他们说的自然是今年伦敦举办的奥运会,此时已经快到了尾声,孰强孰弱已经一目了然。 他们的对话,吸引了周围人注意力。 众人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波杜布内得有一米八四身高,膀大腰圆,看上去至少二百斤往上。脖子和脑袋一样粗,斜方肌很大,肩膀头子只厚不宽。 唇上留着两撇虬髯,光是看看就觉得吓人。 波杜布内轻蔑一笑:“先生,在这个国度没人是我的对手。从西伯利亚来,这一路上我所看见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羸弱,怪不得他们叫东亚-病-夫。如果我活的足够长,只要我想,我能打死他们所有人!” 话刚落,就听有人懒洋洋道:“是吗?老登少一登,你他妈欠儿登,不吹牛逼你会死?要打死所有人,不如从我开始!” (本章完) 第778章 赵传薪数字讲古 “抱歉,你是在跟我说话?” 波杜布内伸长了上半身,探头朝赵传薪张望。 怎么说呢,好像大猩猩一样的体格,哪怕是在跟赵传薪说话,可勃然色变时那股猛兽随时爆发的气势,依旧会波及旁人,令人两股战战,心提到了嗓子眼。 众人向赵传薪望去,这是个中国人,脸颊消瘦,胡茬确青,两边头发剃的利索。 他穿着黑色真丝衬衫,棉麻羊毛混纺的马甲和西装外套,从里到外亮度逐渐减少,尤其西装的暗纹看起来有种哑光质感,配上金属纽扣、袖口、手表戒指,全黑色系愣是穿出了层次。 都说看阶级只需要看鞋子和头发,但在赵传薪身上,鞋子和头发都看不出啥。 突兀的是风格,舒服的是气质。 他瘫在座椅上的身体也很强壮,但比波杜布内看上去就要单薄的多,因为匀称,不是格斗家身材。 旁观者莫名的替多嘴多舌的中国人捏了一把汗。 激怒一个二百多磅的大猩猩,你不要命啦? 被说一句东亚-病-夫就那么要紧? 头等车厢里也有国人,譬如波杜布内后一排,就坐着个三十多岁,留着两撇胡须,胡须还故意模仿欧洲人留出个尖儿翘起来的中年男人。 此人叫柏文蔚,乃吉-林边务督办公署的二等参谋,正赶赴京城公办。若非赵传薪去岁就到朝鲜将那副《大东舆地图》取回,此君则在原历史轨迹于明年花五百大洋赎回,为争取间-岛颇费周折,也算仁人志士。 虽然赵传薪也很高,也算强壮,但柏文蔚认为赵传薪未必是一看就不好惹的波杜布内对手。 他不能眼睁睁看国人受到沙俄人欺侮,所以站起来喝道:“此乃大清地界,中国之土,诸位言语多有侮辱,实为不该,在下认为你们该道歉。” 反正君子动口不动手。 有种咱们嘴皮子定胜负。 波杜布内错愕:“道歉?我认为伱应该让他道歉,否则我会打到他道歉为止。” 胡萝卜一样粗的手指头,指着赵传薪瓮声瓮气的说。 赵传薪剪掉雪茄头,点燃,依旧瘫在椅子上笑嘻嘻的看着。 柏文蔚见波杜布内形同野兽,连声带都犹如野兽咆哮,自带低音炮效果,更是担忧,他据理力争:“就算他言语不当,也是因为诸位背后说坏话在先。我国有句话叫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背后议论长短,非君子可为!反观那位先生,他则是当面指责,在下认为并无过错。” 此前和美国人争辩金牌和身体素质的沙俄人不服气:“我可没有背后议论长短,这里不还有你,还有他么?你们不都是中国人吗?我是当你们面说的。” 他指了指柏文蔚和赵传薪。 柏文蔚义正辞严:“那更不该,贵国也算大国,应有大国气度与威严。金牌多寡,乃与诸国对奥运会重视与否有关,这位叫波杜布内的先生既然不服输,那便赛场比试一二,为何在列车上作威作福?难道我等皆为运动员?若比武力,这位力士何不征战疆场,难道此列车内乘客皆为士兵?” “这……你……”那沙俄人哑口无言。 柏文蔚轻蔑一笑。 狗日的,牛逼啥,牛逼你去战场上试试,看看你那虎背熊腰的能抗几发子弹,看你能一身腱子肉在奥运赛场上能跑过几个人? 在这耀武扬威算个几把? 波杜布内气炸了。 但嘴皮子肯定没有柏文蔚溜,也被柏文蔚说的理亏,不好动手。 于是,就将气撒在了赵传薪身上。 他猛然起身,指着赵传薪说:“我确实不在战场,也不在赛场,但这不就有个不服气的吗?此事与你们无关,是我与这个东亚-病-夫两人之间的纠葛,谁也别拦我!” 言语间他把东亚-病-夫的圈子缩小,只骂赵传薪一人,也算是有了个台阶。 赵传薪平生最讨厌别人指自己,却让波杜布内连着指了好多次。 他眼睛一转,将13号球丢出。 没用智能陀螺仪校准,甚至没用心瞄准,只是心里想着打哪随手掷出。 13号球先打中波杜布内的手指头。 咔嚓…… 手指头向上九十度弯折。 然后撞向波杜布内下巴。 这种撞击弹射角度根本不科学,但又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 波杜布内好像挨了一记上勾拳,脑袋一抬,喉咙发出“呃”的一声,将自己舌尖咬掉一块肉,脑瓜子嗡嗡的。 13号球相当于弹了两下,最后弹回到赵传薪手中,却没什么力道。 赵传薪眼睛一亮。 好! 13号球算不上大杀器,但绝对好用。 波杜布内以练摔跤为主,练过一段时间拳击,摔跤在法国获过奖。 疼痛什么的早已习惯,受伤更是家常便饭。 他忍痛将手指头扳回原位,心里暴怒,嗷嗷的朝赵传薪冲了过去。 “啊……” 赵传薪笑吟吟起身,还将西装外套脱掉丢给对面的妇人,妇人手忙脚乱的接住担忧的看着他。 赵传薪扭扭脖子,将雪茄递给另一个妇人帮忙拿着,左脚微微后侧,双膝微屈。 波杜布内和赵传薪身高相仿,又以摔跤为主技,就想要拦腰抱住赵传薪将他摔倒。 赵传薪关节依旧戴着狂暴甲,既然波杜布内主动弯腰了,那他也不客气,抬膝起跳。 咔嚓…… 砰! 一声脆响,波杜布内的脸塌陷——被膝盖顶的。 赵传薪同时手肘下压,抵在波杜布内的背部。 波杜布内直接趴在了地上。 车厢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震惊的看着赵传薪。 柏文蔚嘴张成了“o”。 总而言之,大家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么个局面。 反差太大。 曾经赵传薪丢一头野猪都闪了老腰。 现在基本不会出现那种事情了。 他的灵魂还是那个灵魂,如果真有灵魂的话。 但是赵传薪的身体,其实已经不是当初那副身体。 大力丸、平衡术、星空之根、圣灵之心……他的身体,更像是容器、可寄生或共生的宿主、药罐子、千锤百炼的铁墩……反正就算科技发达,赵传薪也不会给自己做体检,因为可能会被吓到。 波杜布内抗击打能力超强,摇摇晃晃呻吟着从地上爬起。 鼻梁凹陷,嘴角溢血,却还是满脸狰狞的咆哮着扑向赵传薪。 这一幕吓到了车厢内众乘客。 仿佛看到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要发性子了。 什么武术,什么格斗,赵传薪基本没练过。 就纯粹是靠速度快,力气大,爆发力强。招式都是厮杀场中,千锤百炼出来的轮廓,也没个定式。 他横着握拳,迅若闪电的朝波杜布内喉咙击打。 “呃……” 波杜布内身体还冲锋着呢,双手却情不自禁的回撤捂住喉咙,那里遭受重击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传薪打完后退一步,拳头的中指突出,捏出了凤头拳。 跃步冲拳,也叫超人拳。 噗…… 居高临下一拳过去,波杜布内的左眼珠子爆了…… “嗷……” 抗击打能力再强,波杜布内也受不了这种痛苦。 赵传薪风轻云淡迈步靠近,左右开弓,照着波杜布内肋骨击打勾拳,出拳如捣蒜。 咔咔咔咔…… 也不知断了几根肋骨,波杜布内弓成了大虾,也不知道究竟哪里疼,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 赵传薪抽回两臂,对着弯腰的波杜布内两个太阳穴掼去。 呼…… 啪…… 嗡…… 双峰贯耳。 穿孔。 赵传薪后撤,抡腿如斧,一脚踢在了懵逼的波杜布内太阳穴,抵住他脑袋压在了椅背上。 咣…… 人仰马翻。 赵传薪好整以暇的拿过洋人妇人吃惊捂嘴的丝帕,沾着小桌上酒杯里的威士忌,擦拭拳锋上的血迹并消毒。 殷红一片的真丝丝帕随手丢地上,淡淡道:“你们记住,这就叫——吹最牛的币,挨最毒的打。还有没有觉得能打死我这个东亚-病-夫的,我刚好完成热身!” 之前那个沙俄人,这时候颤颤巍巍起身:“你,你,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赵传薪抬腿,咔咔咔对着地上抽搐的波杜布内脑袋一顿跺。 几下后,波杜布内就不动了。 众人噤若寒蝉! 赵传薪拿过妇人手里的雪茄,来到吓傻了的沙俄人身旁,拍拍他的胖脸。 啪啪啪…… “书越看越薄,人越坐越胖。老登,记着,不要总叫唤,多运动运动。” 沙俄人一屁股坐下,再不敢叫。 赵传薪又看看对面美国人:“铁汁,你看我像不像东亚-病-夫?” 这就叫赵传薪“讨封”。 “你,你,你很强壮,很勇猛,你很厉害……”美国人语无伦次。 赵传薪眉头一挑:“既然我这么厉害,是不是该欺负一下你们美国人呢?” “啊?” 还有这个逻辑吗? 可仔细一想,逻辑可不就是这样!牛逼人恃强凌弱的场景,反复在过去百年重复上演。 赵传薪照着他脸,不轻不重的拍打。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美国人不敢怒也不敢言。 赵传薪说到就做到。 柏文蔚:“……” 没见过这么牛逼哄哄的国人,真没见过这个! 赵传薪扇了几下,见美国人没反应,就失去了兴致,整理一下马甲,来到了柏文蔚对面。 这里坐着的洋人,识趣的起身让座,讪笑着倒退着去了别处。 列车上是有乘警的,但轻易不会来打扰头等车厢客人。 这次赵传薪也没拦着谁,于是有坐在车厢前部的乘客,偷偷去了前面车厢找乘警。 赵传薪不管不问,坐在柏文蔚对面问:“阁下何人?” “柏文蔚,字烈武。”柏文蔚朝赵传薪抱拳。“在吴禄贞吴帮办手底下忝为一员小小参谋。” 赵传薪对他有点印象,因为此人后来担任了民-军第一军军长,也算是执掌兵权的一方大佬。 但要说熟,还是跟吴禄贞熟。 龇牙一笑,递过去一根雪茄:“原来是绶卿兄的人,都自己人。” 柏文蔚受宠若惊的接过,连胜称谢,又问:“敢问,阁下大名?” “我赵传薪,字炭工。” “……” 柏文蔚骇的要起身,屁股刚挪座,又觉得不礼貌,重新坐下。 整个一坐立难安。 周围人听说行凶者乃赵传薪是也,纷纷大惊失色。 我焯……这俄人白死。 那沙俄老头和美国人心情沉重,又头皮发麻,大脑在无助中停止运转,气氛晦暗的让他们不知道该转头直面赵传薪,还是将背后交给这个煞星。 “赵先生,您,您这是要去儿?”柏文蔚不知说什么是好,一个个话题接踵坠落脑海,最终出口的是最简单的寒暄。 周围人竖起耳朵,反正难受的不是他们,脑袋有足够空间运转自己的好奇心。 赵传薪也不掖着藏着:“去天津卫。” 柏文蔚绞尽脑汁的想,赵传薪去天津卫,去干嘛? 这个灾星到哪,哪必生乱子。 其实柏文蔚也是同-盟会成员,但他们行事隐秘,不像赵传薪那么肆无忌惮,不服就干,干服为止。他们也没能力总是干服别人,你看,慈禧就不是很服气。 虽然好奇,但柏文蔚不敢问。 他想了想,叹口气:“哎,赵先生做了这么多努力,可洋人依旧瞧不起我们。” 心情的低落,反而让他升起了谈话的欲望,人们总是本能的想在强者身上寻找答案和光明。 赵传薪取出熔融石英玻璃水壶和玻璃杯,捏入一掐茶,倒入井水,发动旧神坩埚烙印烧开。 泡了会儿分别给两人倒满了杯,红润透亮的茶水被光折射璀璨夺目。 赵传薪弹弹烟灰,不直接回答,而是说:“赵某班门弄斧,给烈武讲讲西洋古……” 起初,柏文蔚只是好奇赵传薪是如何让一壶冷水烧开的。 可渐渐地,他和周围的一干洋人均被赵传薪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赵传薪并没有空洞的去拾人牙慧讲古,说那些但凡此时肚子里但凡有点墨水就耳熟能详的西洋革命。 而是举出一个个具体的数字,和一些生活上的变迁给柏文蔚听。 1879年,有差不多100万旅客去瑞士旅行,其中有20万以上是美国人。这在本杰明·富兰克林时代是不可想象的事。 1842年的时候,法国公立高中老师,尚有10%来自于显贵阶级。可到了1877年,已经没有一个老师是来自于这个圈子。 1851年伦敦万国博览会,有1.4万厂商参展;1855年巴黎博览会,则有2.4万;1862年伦敦博览会有2.9万;1867年巴黎博览会有5万…… 英国铁路钢铁及机器的出口量,1845到1850年,以千吨为单位,分别是1300和5;而1860到1865则上升为2100和23;1870到1875是4050和44。 奥地利,从1852年到1875年蒸汽机的总马力数增加了15倍。 铁路建设的进展,1845年那会,欧洲拥有铁路的国家为9个,到了1875年,拥有铁路的国家达到了18个;而亚洲呢,1845年,拥有铁路国家是1个,到了1875年还是1个。 除了这些冰冷冷的数据,赵传薪还讲了许多小事。 美国牛仔穿着牛仔服骑着高头大马挎着转轮手枪西进,为西部带来了毁灭和繁荣,他们羡慕有钱的中-产-阶级生活,同时又鄙夷那些人没有骨气不思进取。 上世纪中叶,日本被强制开放港口,一个英国佬被杀,英美等西方联军随意的朝鹿儿岛开炮,日本人却只能忍气吞声。却不成想转眼五十年过去了,日本和沙俄打仗能赢得一场重大胜利,让列强侧目,不敢小觑…… 纽约的摩天大厦有多高,华尔街的证券市场多繁荣,经济危机的波及有多广,以及在他们工人间以“头痛”为富贵病的流行趋势…… 澳大利亚的传统农业,在模式上如今也没多少改变。但是,大规模生产的陶瓷排水管大量埋入地下,挂在墙上和树篱上的金属细网和带刺铁丝网随处可见。分明只是边边角角的改变,可农业增产却十分可观…… 赵传薪絮絮叨叨,不讲革-命,不讲差距,也不讲理想,和孙公武喜欢的那些大言炎炎迥然不同。 但不知为何,他的话像坠落柏文蔚心头的灼热陨石,砸痛了最柔弱敏感处。 柏文蔚好像所有被抛进谷底绝望挣扎的人,反驳说:“我们老祖宗烧的瓷,比他们陶瓷管好;我们的拉丝工艺,比他们早上千年……” 赵传薪龇牙笑:“啃祖宗和啃老一样可耻,啃着手工业时代最原始的生产力,想要度过眼下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时代难关,无疑是小马拉大车。” 就像后世,一旦提到技术和生产力,在网上谁但凡敢说自己国家半个“不”字,一顶大帽子立刻给扣的死死的,各种啃祖宗崇古。 祖宗牛逼,那是祖宗努力的结果,跟你有个几把关系?赶紧打螺丝追赶吧。 不食古,也不啃老,放过老父母土里刨食挣来那点血汗吧。 啃老和啃祖宗都是懦弱和无力的表现,强者已经思考如何改变现状和命运了。 柏文蔚抓耳挠腮,找不到反驳点,最后只得怀疑赵传薪给出数据的真实性:“赵先生,这,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些数据哪来的?怕不是信口开河? 赵传薪将雪茄掐灭,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赵某产业多,但不管理。每每让下属搜集历史和现在数据资料,制成表格。于是旗下产业盈亏与否,算不算合格,一目了然。” 李光宗将赵传薪的这个习惯学了个全,现在每天都要盯着互相追逐的数据走神,从旁人看一眼头昏脑涨的成吨数字中,扒拉出喜怒哀乐、成王败寇、云卷云舒。 周围洋人议论纷纷。 我擦,原来你是这样的赵传薪。 原来历史还可以这样看? 柏文蔚先是不服气,但旋即回归现实,心里由衷升起钦佩。 他明白赵传薪想表达什么了。 即便赵传薪此时兴兵,勉强将列强全部赶走,也照样不会打消列强对这片土地的觊觎,不会让他们高看一眼。 他们的骄傲,乃至于自负,建立在工业化基础、世界性经济的巨大扩张和掠夺之上。 不是你多出几杆枪就能赢得尊重,你得拥有在未来数十年,只要想,就能比别人造更多枪,更多炮,更多船,更多钢铁,更多铁路,更多列车,更多高楼大厦的能力基础上才有赢的希望,否则都是空谈。 而赵传薪被誉为“战神”,或被毁为“屠夫”,强大至厮,也无法改变这种现状。 他就算有能力带人改朝换代,那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那道数百年积累的鸿沟,不是发发狠就能随便填平的。 但他至少努力了,窃取成果这种事他难道不会干么?所有划时代领域产业,他几乎都有参与,在华尔街掀起了灾难狂潮卷走的钱,全都投资了未来。 赵传薪真的是表面上干了好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做吗? 柏文蔚心底忽然生出一股绝望来:“赵先生,如此,如此,我等当真没希望了?” 他绝望,周围洋人却听的如痴如醉,脸上多少挂着骄傲的神色。 是啊,他们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骄傲源自于这些细节当中,藏在这些看似冷冰冰的数字背后。 原来如此。 他们越是如此,柏文蔚见了就越气馁。 赵传薪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毫无征兆的伸手扇了柏文蔚一巴掌。 啪…… 柏文蔚:“……” 兄弟们五年的时间能改变什么? 变老,变油腻?…… (本章完) 第779章 赵传薪其实很敬畏我 “赵,赵先生,为何打在下?” “打你还需要理由吗?我发起火来连自己都打。” “啊?” “开玩笑的,只是让你清醒些,多大点逼事儿,不值当气馁。你们这代人的一生,注定如驴薄饼。”赵传薪笑嘻嘻,抖着二郎腿故态复萌:“而我赵传薪,却是要站着把钱给挣了。” 这副姿态,和刚刚拿出一串串数字讲古论今的架势截然不同。 给人一种穿着拖鞋踩筋斗云的既视感。 又牛逼又大煞风景。 这时候,乘警姗姗来迟。 京奉铁路是纯粹的国有铁路,不涉及列强股份,乘警聘用的都是国人。 进来后,乘警看见地上大猩猩一样强壮、又死的透透的波杜布内,很是吃了一惊:“谁干的?” 赵传薪横着二郎腿,探身举手:“我干的。” 乘警:“……” 伱承认这么快,真是让我很难办。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洋人?” 赵传薪乐呵呵道:“哦,这是京奉铁路线头等列车厢的常规风险,少见多怪。” 乘警:“……” 谁都不知道,这句话传出后竟风靡一时。 乘警头皮发麻:“跟我走一趟!” “去哪啊?去车头搬煤?” “……”乘警肝火大炽:“废什么话?快起来,否则我不客气。” 没见过这样凶手知道吗? 柏文蔚忽然想笑,但又不好意思笑,只能强忍着。 原来你是这样赵传薪。 赵传薪取出一包炒开口的松子,捏碎了塞嘴里:“对,别客气,来俺们这旮沓跟自己家一样。” 乘警之所以没有发作,是因为车厢里全是洋人。 洋大人不好伺候,哪怕擒凶犯,磕了碰了他们都要闹的。 柏文蔚见乘警快要暴跳了,就起身走去,附耳说了几句。 乘警瞪大眼睛。 那要说京奉铁路上的乘警,对“赵传薪”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就拿这节车厢来说,便挂着上次赵传薪行凶的魂环,好家伙这次又…… 乘警两股战战,但又不能走,和同伴硬着头皮,将波杜布内的尸体拖走,在走廊留下一道血迹,他们还得拿拖把洗地。 做完这些后,乘警到了公务室,找了一块木牌,找个能文会写的书一行字:禁止侮辱中国人,风险自负。 钉在了头等车厢入车口处,以便于每个上车之人都能看得清楚。 等到了下一站,洋人乘客一股脑下车,几乎所有人都装作好像真的到了终点站一样,戏多的还要表演伸个懒腰感慨一下舟车劳顿。 可等一跳下车厢,便扶老携幼拐着男伴女伴胳膊撒丫子跑路,鞋都跑掉了好几只,也顾不上去捡。 柏文蔚看在眼里,只觉得世间之事没有比这更搞笑的。 挨打不但要立正,还要装自然。 然后又咬牙切齿——慈禧也没少装自然,不然不会说宁赠友邦不与家奴。 又觉得赵传薪是不是泄了底?因为赵传薪将统计数据的方法教给了他,这在此时也算是密不外传的“绝技”。 想着,他就问了出来。 赵传薪看着车窗外混乱奔跑的洋人,之前帮他拿衣服的妇人还回头朝他嫣然一笑。 他也报以微笑,别说,真别说,心里还有点痒。 恨赵传薪者,污蔑其不能人事,可谁知道赵传薪其实是寡人有疾。 等柏文蔚问了两句,赵传薪才回神:“哦哦,你说这个啊?我巴不得全国人都懂得经济之道,你大可以出去宣传,有一人能凭此致富,也算是功莫大焉。” 赵传薪从不敝帚自珍。 可就算满天下的宣扬新法新思想,又有几人思变? 譬如牛子厚,这种级别的巨贾,竟然也不懂得新式账本,都要靠他儿子牛翰章帮忙拆解阅读。 柏文蔚竖起大拇指:“赵先生,当真是胸怀天下!” “诶,烈武过誉了,揣不了全天下。”赵传薪谦逊摆手:“顶多是1亿平方公里土地罢了。” 柏文蔚:“……” 全天下,陆地面积不到1.5亿平方公里,感情怀揣了三分之二? 等火车开动,乘警偷偷过来看了一眼。 恰好赵传薪朝车厢连接处望去,看见了乘警。 如此一来,乘警只能讪笑着推门而入:“赵先生,需要为您斟茶吗?” “不用,忙你的。”赵传薪眼睛张了张。 谁知道乘警哪伙的,会不会下毒? 乘警犹豫了下:“赵先生是去京城吗?” 赵传薪手指头弹桌子:“不,直接坐车到天津卫。” 京奉铁路,始建于1881年。那会儿还叫唐胥铁路,从唐山到胥各庄。 后面逐年扩建,向北延伸到皇-姑屯,向南到天津卫,去岁算是完全建完,赵传薪可以一直乘坐到天津卫。 乘警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倒退着出去了。 车窗浮动着深色的阳光,头等车厢的摆设装潢,因为车窗狭隘,透着股哥特风的沉着。 张恨水说列车上的梦按甜苦度要分三等,而郭沫若说他坐不起头等厢。 柏文蔚透过在阳光里悠悠下沉的烟雾,打量赵传薪脸色。 他觉得,赵传薪仿佛故意泄露自己行踪。 今年年初,日本人可是专门为赵传薪在铁路上安置了一种新型的炸药,可以远远地操纵爆炸。 难道他就不怕吗? 恰好,赵传薪转头。 柏文蔚忙说:“赵先生,在下本也要去京城,可如今一来去不成了,须得半路下车。要上报长官,或许朝廷会获悉此事,提前请赵先生担待。” 他不能和赵传薪一起下车,还必须上报。 谁让他是当事人之一呢? 赵传薪笑了笑:“是吗?我和你一样,也要半路下车。” “啊?” 知道日本和沙俄心怀叵测,在后背捅捅咕咕的,赵传薪又怎么会没有防备呢? 但下车不在此时,小鬼子就算有所准备,收到消息也来不及动作。 所以他取出了草纸和自来水笔以及墨水,铺陈在大理石桌面上。 柏文蔚纳闷,赵传薪究竟想做什么。 却见赵传薪新点一支烟,歪着脑袋以防嘴里叼着的烟烟雾熏到眼睛。 手腕急抖,运笔如飞。 一个个或长或短的线条呈现,直线很直,堪比尺量。圆圈很规,堪比圆规。 赵传薪的控笔能力已臻化境,昂然落笔,只余笔尖剐蹭草纸的沙沙声,好像有一万只蚕在啃桑叶。 笔下生莲花柱础,云纹水槽,许多显然明清风格的石构件儿迅速生成,俨然就是一座破落的寺庙。 寺庙前,有一尊踩踏石球的石狮子,目光呆滞的平视前方;而另一只却倒塌侧卧。 侧卧石狮子的身上,一个披甲执锐的魁梧男人,坐在石狮子的身上,一只脚踩着石狮子的脑袋,另一只脚耷拉垂落地面,撑着身体懒洋洋后仰,扛着一把形状奇特的巨斧。 嘴里还叼着一根雪茄。 男人只留了侧颜的二分之一,画布上无法窥探他注视的方向是日出还是日落,只能靠阅者揣度。 仿佛越画越粗暴烦躁,蘸墨的速度极快,线条因笔尖儿断墨有了模糊感,反而让画面更加传神。 柏文蔚一时间看的呆了。 他见过人作画,见过国人画山水,见过洋人写生素描,就是没见过赵传薪这样仿佛不带思考的落笔,其疾如风,侵略如火的作画。 自来水笔作画,亏得他能想得出来。 其实没用多久,赵传薪就完成了这幅草图,将自来水笔往墨瓶里随意插去,吹干墨迹,后仰打量,皱了皱眉:“凑合用吧。” 以前他总用马克、针管笔速写,有时也会用数位板,画完再拿去喂ai,弄好了给自己视频做背景图,或者拿来装逼,假装是自己精心设计的款式,装点一下,那些偏文玩向的手工饰品就被捧上了天。 没吃过什么好猪肉的网友,是真的肯破费购买那些无用之物。 “赵先生,这是……” 柏文蔚是真的服气。 这赵传薪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他以为是鲁莽武夫,实际上人家允文允武。 赵传薪甩了甩手腕:“这是漫画《清末的法师》的最新一期稿子的封面图。” “清末?”柏文蔚嘴有点瓢。 “呵呵。”赵传薪不解释。 漫画在美国发行,清廷管不着,赵传薪自己入股的出版社,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啥?在美国当地州衙门不允许? 出版社姓赵,谁敢拦个试试? 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是欧洲漫画崛起的时期,法国的乔治·赛弗兰,比利时的埃尔热,都是这个时代杰出漫画家。 别的不说,《丁丁历险记》哪怕在后世也很有名。 笔触诙谐幽默,故事引人入胜。 而赵传薪的《清末的法师》,则是一股泥石流。 这股泥石流,之前尚且在大量砍伐山坡树木阶段。而接下来赵传薪勾画的情节,就直接让半个山坡秃了顶,只待暴雨如注,滑坡毁天灭地。 赵传薪稍事休息,继续开画。 柏文蔚看的身体直哆嗦。 “慈……此女老态龙钟,却难掩刁相,她究竟死于哪个冬天?” 好悬脱口而出“慈禧”二字。 关键是,漫画中画的分明就是慈禧,而慈禧死在了一个冬天里。 而那个皇帝分明就是光绪,死在了慈禧挂掉的前一天。 这让柏文蔚看的瞠目结舌。 为何让我看这个? 赵传薪夹着的第三根烟即将燃尽,他抬头乐:“今年。” “……”柏文蔚看看窗外,心说怎么还不到站? 他苦笑:“赵先生难道不怕……” “不怕。”赵传薪锃亮的皮鞋,踩熄了烟头:“不但不怕,信不信很快慈禧就要给我封官儿了?” “这是为何?” 柏文蔚是真不懂了。 “赵某就喜欢敌人看不惯,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慈禧想来是感受颇深。人要死前,多少会有些预感。我猜,她已经开始筹划身后事了。” 既然头等车厢里,除了他们俩已经没了别人。 柏文蔚的胆子大了起来:“人死如灯灭,她恋栈权势,可死了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你猜,她会立谁为嗣?” “载沣!”柏文蔚彻底放飞了自我,什么都敢说。 严格来说,他现在身份和吴禄贞一样,都是孙公武派来的卧底。 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可忌惮的,而对面的人又是胆大包天的赵传薪。 “屁!”赵传薪嗤之以鼻。“慈禧掌权多年,立嗣不但必须有她们叶赫那拉氏的血统,还须得与她们叶赫那拉关系亲近,所以必须是溥-仪。” 这是为何? 因为溥-仪他娘,是荣禄的幼女。 荣禄幼女,是慈禧的养女。 庚子回銮后,慈禧便将养女指婚给醇亲王爱新觉罗·载沣,生下了溥-仪。 柏文蔚将信将疑。 无论如何世人已经明白,立嗣不是载沣就是载沣的孩子。 溥-仪年幼,载沣崛起已成必然。 赵传薪继续道:“既然她认定了是溥-仪,那么就会给他铺路,不能让她叶赫那拉断了血脉传承。他最忌惮的人是谁?” 柏文蔚挠挠头:“袁项城,还有,赵先生你?” 张之洞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现在慈禧最担心的就是袁大头,事实证明她的担心也是对的。 赵传薪说:“奕劻在慈禧手底下作威作福久了,念在旧情,或许不会拿他怎样,但权势太大,必然会被派个差事支出京城。 袁项城更不用说,慈禧十有八九会釜底抽薪,将段祺瑞的第六镇新军调离京城,换成铁良的第一镇,袁项城即便有想法也无可奈何。 这两人才是她最忌惮的,我最多算是个不确定因素。 当年炮轰紫禁城,肯定给老东西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她吹灯拔蜡前,弄不死我,那肯定就要想办法安抚我,还要让我滚的远远地,以防关键时刻京城乱起来。” “……”有理有据,柏文蔚无法反驳:“可又如何确认她冬天必死?她若不死,一切都是空谈。” 同时又觉得,赵传薪还是故意跟他说这些,就像之前故意跟乘警说他要去天津卫一样。 赵传薪到底安的什么心? 赵传薪笑而不语。 …… 朱尔典知道赵传薪去天津卫是安的什么心。 因为赵传薪说过,西历9月18日,朱尔典,卒。 这不眼瞅着9月18号在即。 因为头等车厢所有洋人提前下车,很快消息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这位牛逼哄哄,后来甚至威胁袁大头的驻华特命全权公使,当即觉得头皮发麻。 他摸着胡子思索——英国在天津卫的驻军人数最多,高达1000人。 列强为保护租界利益,在维护治安这一块想来是抱团的,有事彼此呼应,加起来也得有个三千人左右。 可这也无法给朱尔典带来安全感。 因为显然袁大头在赵传薪一事上的态度向来暧昧。 谁也搞不清他关键时候靠不靠得住。 朱尔典摩挲自己的光头,思忖再三,忽然眼睛一亮:不如去京城。 其实在京城,列强于使馆区的驻军还没有天津卫多。 可别忘了,京城有段祺瑞的第六镇拱卫,如今的新军今非昔比,而使馆区就在紫禁城之侧,料那赵传薪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暗杀他。 说干就干,朱尔典立刻动身。 当朱尔典到了京城使馆区,找了些老朋友,告知了内心的担忧。 老友当即神神秘秘的说:“我知道有个人,他声称自己和赵传薪是至交好友,甚至还认识赵传薪的情人。他和赵传薪做过军-火生意,因为赵传薪需要一批枪支弹药,日俄战争,沙俄在关外留下了大批的武器,那正是赵传薪需要的。我可以为你引荐他,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朱尔典将信将疑,但他心里十分打怵赵传薪,这时候任何救命稻草,都得牢牢抓住。 于是,便在东交民巷外的酒吧,见了这位神秘的赵传薪挚友——巴克斯。 这是个打扮的油头粉面的年轻人,看着不太稳重的样子。 朱尔典对他第一印象是不信任。 但巴克斯的另一个身份,又为他增添了几分信服力——莫理循的助手。 莫理循这个《泰晤士报》驻京首席记者,在京城是鼎鼎大名的。 这个身份是可以证实的,朱尔典不得不信。 巴克斯得意的说:“朱尔典先生,我和赵传薪的关系很密切,我甚至认得他的情人,是个美国的高挑漂亮女人,叫丽贝卡·莱维,现在就住在京城。毫不夸张的说,赵传薪对我很尊重,他经常会请教我一些国际性的问题,想要聘请我为顾问,但被我拒绝了。因为目前来讲,给他这个中国人当顾问,实在有些不体面,毕竟他在官场上没有任何身份,也不是贵族。” 朱尔典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那你左右他的想法吗?” “当然,先生。赵传薪很信任我,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彬彬有礼,丝毫不敢冒犯,我这么跟你讲吧,他其实很敬畏我……” 朱尔典都懵了:“你确信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连袁项城都不敢这样说,你竟然说赵传薪敬畏你? 巴克斯神秘一笑:“先生,这并非我吹嘘,我这个人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无论男人或者女人,都会被我吸引。您应当知道我们大英的作家王尔德,法国诗人魏尔伦,他们都曾与我共度良宵。乃至于我背后的紫禁城中的慈禧女士,我们是忘年之交,那一夜让我至今怀念,当时大太监李莲英就在旁边侍奉……” 朱尔典脑瓜子嗡嗡的。 我焯……你丫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慈禧现在都七十多岁了,你才他妈三十出头啊孽畜…… 可他忽然想起了外间传言,说赵传薪不能人事。 按说在这个三妻四妾皆为正常的年代,作为传奇人物,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花雪月传出呢? 佳人爱英雄,奸臣陷忠良,这些事向来为人津津乐道。 可放赵传薪身上,全是杀杀杀…… 除了搅风搅雨外,好像没别的事了。 难道说…… 朱尔典嘴巴发干,结结巴巴:“咳咳……若是巴克斯先生,能帮我‘睡’服赵传薪,我将奉上一笔不错的酬劳。” 巴克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酬劳自是不必,我近来想转行做生意,或许需要公使先生行个方便。” “好说好说!”朱尔典这下放心了,要是这人现在就张嘴要钱,那才是可疑。 巴克斯告辞之后,来到美国使馆区,找到一家饭店。 在这里,他见到了丽贝卡·莱维。 丽贝卡·莱维依旧风姿绰约,丰满高挑,并未水土不服。 她殷切问:“巴克斯先生,怎样了,有赵的消息吗?” 巴克斯色眯眯的看诊丽贝卡·莱维:“丽贝卡,别急,我们大英驻华特命全权公使朱尔典是我的好友,他答应我帮忙寻找赵传薪了,他们可是老相识。” 丽贝卡·莱维满心期待。 千里迢迢,又从南到北,结果连赵传薪影子都没见着。 “谢谢你,巴克斯,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既然想要感谢我,那请我去酒吧喝一杯如何?” “这……” 推一本书,运营官推荐的,《悬壶济世,我只是想长生不老》——古典仙侠,讲墨、儒、法,据说暗喻时事,你懂的。 我得说实话,我没看过,但运营官品味不俗,想来值得一读。 太出名的书我就不荐了,因为大家都不瞎榜单都能看见。像我这样的野猪也品不了太细的糠,有特别的,个别的朋友、运营官或我看过的有意思的会推荐一下。 (本章完) 第780章 刀斧手何在 在当年签署的《辛丑条约》中,有一条便是增加东交民巷使馆区的守卫兵力。 从此,京城常年驻扎了一支迷你八国联军,数量达到2000多人。 严格讲,这里不是租界,但胜似租界。 治安由迷你八国联军组成的警察负责,不允许清廷军警入内插手。 四周修有围墙和碉堡,共有八个出入口,全部由洋人军警看管。 使馆区站岗是常规任务,除此外,还有个小型的操场,专供军警平日训练。 每每训练,都有不少京城百姓围观,啧啧有声的赞叹:不愧是洋人军队,精气神就是不一样。 这时候,训练的洋人军警得意洋洋,挺胸凸肚,擎着枪械刺刀,耀武扬威不在话下。 可以说那份骄傲,有来自于他们百年的侵略和剥-削积累,也来自于那些京城百姓敬畏的目光。 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机。 一些洋人,看见如此多的军警,除了站岗和训练外,精力无处发泄,便在东交民巷旁租房开酒吧,专为洋人军警服务。 几年间,这里就形成了一条红灯区性质的商业街,酒吧、赌场、妓院、旅馆等应有尽有。 洋警察不管,清廷警察不敢管,久而久之自然藏污纳垢,形成一个无法无天的法外之地。 紧邻使馆区的龙蛇混杂之地,北起苏州胡同,南至鞑靼城墙,西抵哈德门,充斥着被迫逃离故国到异域谋生者、以及冒险家,多有从事皮肉生意的。 这块区域,被京城的百姓叫作——恶土。 多年后,甚至未来英国公使的女儿都在这里被人杀害,恶土因他们起,他们也同样得吞下恶果。 巴克斯对丽贝卡·莱维所说的酒吧就是这里了。 洋人开放归开放,但也有个度。 就算洋人女子,好人家谁去恶土的酒吧作耍? 丽贝卡·莱维摇头,同时掏出银洋递给巴克斯:“巴克斯先生,谢谢你的帮助,这是伱应得的酬劳。” 巴克斯和赵传薪一样胆大包天,不同的是赵传薪是穷凶极恶,巴克斯是猥琐小人。 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愚弄政-要,越是位高权重者他越兴奋。 他在洋人圈子很有名,大家称他为中国通,认为从他哪里流传出的消息通常都是靠谱的。 如果给他一个合适的跳板,他甚至敢愚弄大英帝国的朝廷。 这种人,怎么能看上丽贝卡·莱维的小小酬劳? 他板起了脸拒绝:“丽贝卡,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快收回去。” 而丽贝卡·莱维性情看似柔和温厚,实际也是从山-东犟县来的,倔的像块石头:“巴克斯先生,你必须收下,否则我寝食难安。” “这钱我不会收的。” “您一定要收。” “……” 巴克斯无奈,只得收了。 他又努力的说了些俏皮话,却发现丽贝卡·莱维神思不属,眼神飘忽,似乎连一句都没听进去,脸上的笑,也不是因他而绽放,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于是讪讪告退。 他自己去了酒吧一条街。 这里连空气都充斥着靡靡之味,醉汉打嗝的酒气填满街区。 步入酒吧,刚点了一杯威士忌,旁边就有人坐了下来。 “巴克斯先生,你真是胆大包天。” 巴克斯心里一紧,转头望去,发现是个个头不高的亚洲中年,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正笑吟吟看着他。 “阁下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佩服巴克斯先生的勇气。” “你什么意思?”巴克斯色厉内荏。 “愚弄特命公使,愚弄赵传薪情人。你不怕朱尔典,难道也不怕赵传薪?” 说不怕是假的。 但是走钢丝这种事很刺激,巴克斯这人又因为童年经历心里有些扭曲,偏喜欢这种感觉。 他故作镇定:“不知道你说什么,不要打扰我。” 中年人笑了笑:“好吧,我回头找他们聊聊,或许能避免他们上当。” 巴克斯手一抖,酒水洒出。 他露出一个尴尬的笑:“你是日本人吧?” “跟我是什么人无关,就是提醒巴克斯先生一下,你不可能愚弄每个人。”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有证据我说谎吗?”巴克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对你的了解不多,但我对赵传薪的了解,一定出乎你的预料。” 巴克斯转过身,定定地看着那人:“先生,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朱尔典得罪赵传薪必死无疑。在死之前,他还有价值,我们可以合作……” …… 能当上驻华特命全权公使,朱尔典一点也不傻。 可他也有缺点——做事无法分心二用,只能抓住一条线。 譬如他首先想到天津卫没有京城安全,就来了京城。 有人推荐巴克斯,他就见了一面。 而不是在天津卫就将所有的后路都想好,只能抓住一条线,不断往前走。 当巴克斯为了强调自己话语可靠性,提到他认识赵传薪的情人,且就住在京城后,朱尔典就沿着这条线继续深挖。 当巴克斯离开,他立即派人跟踪,摸到了丽贝卡·莱维所住的饭店。 等巴克斯一走,就将那里暗中监控。 朱尔典还是惴惴不安,只是有了一根救命稻草后便无暇他顾。 …… 紫禁城。 自从天气炎热,慈禧去承-德避暑山庄避暑,感染上了痢疾,回来后一直没好。 她总是感觉浑身疲软,耳鸣眼花。 时不时地就会腹泻。 慈禧心里多少明白,自己已经半只脚陷黄土,时日无多了。 今日,她召来了张之洞。 年迈的张之洞,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他胡子全白,长及胸口,个头不高,面容清癯,双眼浑浊,说话气力不济虚而空洞。 他自己不服老,但事实他也已风蚀残年。 慈禧跋扈不假,不让张之洞重新起复不假,但有事还是会找他来问政。 “孝达,你还养许多猫?” “此生性喜畜猫,于卧室常有数十,不曾稍减。习猫养生之法,获益良多……” “哎……”慈禧脸色无奈,跟猫学习养生术,除了眼前这位,就没听说过,真是奇葩。寒暄完,她不愿意多说猫,转移话题:“叫你来,是想商量着,赵传薪那贼子要如何,如何安置?” 她想说的是“处置”,可想了想,没那个底气知道吗? 要是能再活二十年,说不得要和赵传薪周旋到底,两人必须死一个。 现在看来,或许快死的只有她…… 张之洞立即明白。 今年老佛爷身体每况愈下,大限将至,要为后人排除万难。 如果慈禧要商量的是立嗣,或者是调动军队的事情,张之洞或许会很慎重回答。 但是,赵传薪于他们利益权力没有任何瓜葛,他可以畅所欲言。 “何不予以官职牵制?” 慈禧摇头:“前些年便试过,此獠一身反骨,全然不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怕是难以奏效。” 张之洞胡子抖了抖:“何不予以实职?” 心说你们在那糊弄傻子,赵传薪猴精猴精的,他会吃你们这一套吗? “实职?赵传薪乃武夫。不与实职,他已然就私下练兵。若是给了实职,还不反了天?” 保险队虽然没有继续扩大,但也成了地方一霸。无论兵匪,抑或是日本人都拿他们没办法。 慈禧在惹不起的势力面前,会自动变身鸵鸟,脑袋一藏,权当保险队和地方的亲王养府卫自治一样,爱干啥干啥去吧。 就好像齐默特色木丕勒那样。 好在后面赵传薪和鹿岗镇闹翻了,至少他们已经信以为真。 没了强有力的羽翼,赵传薪虽然还是毒瘤,至少勉强算是良性的。 张之洞摇头:“实职虚授,招安为虚,祸水东引。” 慈禧眼睛转了转:“你的意思是?” 张之洞捋着胡须,已有腹稿:“今岁早些时候,徐世昌、周树模奏请裁撤爱-辉、墨-尔根、呼伦-贝尔副都统,增设瑷-珲、呼伦-贝尔两道,增设黑-河、满珠、佛-山、嫩-江四府。上月,朝廷奏准呼伦兵备道,下设直隶厅。至于满珠府,朝廷以满珠为俄廷所冠之名不予采纳,群臣取名为胪滨府。何不任命赵传薪为胪滨府知府,兼任六个卡伦的总卡官?” 关外改制,撤将军,设行省。 这个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慢慢改变。 所谓满珠府,其实就是“满-洲”,当时音译为满珠,书写也是满珠,这是沙俄起的名字,因为那里是沙俄中东铁路进入关外的首站。 徐世昌想在那里建府,沙俄自然不允许。那里明明是清廷的国土,却被沙俄占据,如今也只是名义上清廷的土地,却没有管辖权。 所以只能选址在后世的满-洲里外的两公里处,孤悬野外,地位十分尴尬。 慈禧眼睛霎时间亮了。 我焯,只能说我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实职的确是实职,但那地方鸟不拉屎,远在边疆。可能放个屁,界外的沙俄人都能闻到,这种地方少不得摩擦。 授予知府实职,赵传薪的确有兵权。 苦寒之地,他也只能每日在满目疮痍的荒草甸子里,带兵巡逻边哨,管理卡伦,与沙俄人在国界一事上不断扯皮。 第一,朝廷拨不出银子,那赵传薪只能自己想办法筹措。第二,沙俄人同样痛恨赵传薪,却也忌惮他,有赵传薪在,说不定沙俄就不敢随意侵占领土和越界行事,将这个祸害推给了沙俄。第三,赵传薪每日被繁务缠身,远离京师,自然不会威胁到新继位的溥-仪。第四,那里太破太穷,即便慈禧没去过也能想象得到什么样子,赵传薪去了,哪怕他浑身反骨,也掀不起大浪。第五…… 总而言之,数之不尽的好处。 慈禧呼吸急促,几乎想为张之洞鼓掌叫好。 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可此獠桀骜难驯,万一他起了边衅?” 赵传薪这些年已经为自己立起了人设——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谁输谁领盒饭。 “可遣一副手,嗯……就说是俄语专译,制约劝阻其行事。若是再不成,予以降职、罚俸惩处,换新知府便可,只要给了俄廷交代,一切好说。”张之洞呵呵的笑。 难道赵传薪还怕被甩锅吗?大不了回头给他调任别处安抚就是。 反正沙俄也不敢拿赵传薪如何。 慈禧忍不住:“如此也是极好的……” 喜上眉梢! 然后张之洞就给她泼一盆冷水:“惟恐赵传薪不受!” 他俩在这商量的热火朝天,回头赵传薪要是来一句:“自己玩去,老子不干。” 那就尴尬了。 关键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慈禧有些生气:狗东西不识抬举。 她说:“我再想想……” …… 赵传薪是和柏文蔚同时在唐-山下车。 柏文蔚急着去上报,赵传薪去了开滦矿务局,找到了赵熙隆和周学熙,在矿务局食堂吃饭露面。 “赵先生,您又闹的好大动静。”痴肥的赵熙隆说。 赵传薪不时地和来吃饭的工作人员打招呼,啃着烀的软烂猪蹄儿沾蒜酱。 他偶尔来,有稳定“军心”的效果。 “呸……”他吐掉骨头,说:“妈的这猪蹄上竟然还有一根猪毛,回头把厨子绑起来打。” 周学熙和赵熙隆:“……” 赵传薪将骨头丢掉,擦擦嘴,喝了一口茶:“不读报纸,你将一无所知。读报纸,你则将被误导。我猜,报纸上肯定又污蔑我残暴了。都是污蔑,一群没素质的假记者。” “……” 赵熙隆讪笑:“关外报纸上,还是有正面报道的。” 赵传薪漱了漱口,看看手表,起身道:“就这么着吧,我还要去一趟天津卫,谁让我赵传薪是个言出必践的伟丈夫呢!” 周学熙打了个哆嗦:“叔父,眼见着明天到西历9月18日,你莫非是去……” “不要胡思乱想,什么叫莫非?”赵传薪饭后一支烟,夹着烟往食堂外走:“没错,我确凿告诉你,正要取朱尔典狗命。” “……” 只可惜发不了动态,否则赵传薪非得嚷嚷的举世皆知。 同样到处嚷嚷的,还有巴克斯。 他逢人就说准备撮合赵传薪和朱尔典化干戈为玉帛。 不光是在恶土区嚷嚷,还跑到京城百姓那宣传。 到了晚上,甚至连天津卫都收到了消息。 袁大头还给朱尔典发了贺电。 朱尔典发懵:“发生了什么?” 他找人去问,得知情况后,气的跳脚。 立刻派人将巴克斯叫来质问。 巴克斯信誓旦旦:“先生,我已经约好了赵传薪,明日中午在bj饭店谈判。” 朱尔典见他言之凿凿,便信以为真。 这种当面对峙的事情,做不得假。 于是开始准备。 赵传薪也到了京城。 他去东兴楼吃了顿鲁菜,吃饭期间听到食客议论一个叫巴克斯的英国佬,要化解他和朱尔典之间的矛盾。 赵传薪就纳闷了:老子怎地不知道? 时间、地点、人物具备,说的有鼻子有眼。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京城百姓犹记得当年赵传薪炮轰紫禁城,现在又要来搞事情了,能不兴奋吗? 一顿饭的功夫,赵传薪将事情听的七七八八。 那个叫巴克斯的,据说和他关系很铁。 议和地点设在兵营后面,法国人开的bj饭店。 饭店被包场了,巴克斯出手阔气。 时间定在中午。 以上是赵传薪听来的。 可以说除了赵传薪,所有人都被通知到位,安排的明明白白。 本来赵传薪还想要明天先去邮电局给杨以德发个电报,问问情况,现在看来有人帮他铺好了路。 翌日,京城天气晴。 秋高气爽,遍地黄灿银杏叶子远观如绮罗,满街浮动,烂漫不可方物。 乌鸦嘎嘎,在教堂上空盘旋。 有刚搬到附近的殷实人家,就图此处街道干爽。 桌椅,梳妆台,木板床,全是上好了大漆、雕刻着或松鼠葡萄或蝙蝠祥云或松鹤的雕花刻镂,以显示自己的财力。 要三个人才能搬动的衣橱,也须得沾沾文气,刻着:云锦天孙织,霓裳月姊裁。 没的说,贵气! 有旗-人定时定点拎着鸟笼,来这附近瞧瞧有无热闹可看。 却发现今天人格外多。 “呦,拿了瓜子,怎地不吃?” “嗨,洋人地界,谁敢乱扔瓜子皮?” “也是这个理儿。不过,今儿都来凑什么热闹?” “嘿,要说今儿却是有件大事儿要发生。” “您说说!” “赵传薪,知道吗?” “这哪说的,赵屠夫,谁能不知道?老佛爷恨他恨的牙痒痒哩!” 两人白话间,人更多了。 而这才刚过早饭点。 西装革履戴礼帽的赵传薪,就在人群里。 手里还拎着一根昨晚上在酒楼顺走的洋人的文明杖。 耳听得百姓闲言碎语、捕风捉影,脚下不停,围着bj饭店转了半圈,也没看见什么名堂。 赵传薪拿手掌拍打掌心:“难道说,刀斧手都埋伏在了饭店里?” 看着看着,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高挑、丰满的身材,倔强的小眼神……不是丽贝卡·莱维还能是谁? 京城是个什么地方呢? 鸽子、乌鸦、高耸的城墙、提鸟笼的八-旗、明明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必须粉饰的很牛逼的做派、懒洋洋又骄傲和急匆匆又卑微的泾渭分明、大街上擦肩接踵的可能是某个大官儿、趾高气昂满身腥膻味的高鼻深目洋人…… 一个让人想定义又没法具体定义的地方。 丽贝卡·莱维和这里简直格格不入。 她脸上有殷殷期盼,有焦急,有情怯,有羞涩,分明个头高挑却还踮着脚、咬着嘴唇的样子,赵传薪的眼睛几乎就不可能漏掉她。 丽贝卡·莱维看着看着,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她回头。 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好像从青石砖缝里蹦到了眼前…… “赵……” “找什么找,谁掉钱了咋地?” 一听掉钱两字,周围人眼睛唰的亮了,忙四处踅摸。 赵传薪趁机一按丽贝卡·莱维的脑袋:“低头,跟我往外走。” 丽贝卡·莱维倒也听话,立即照办。 两人弯腰低头,没入熙攘人群。 外间,几个洋人顿时急了。 一眨眼,人就没了,啥情况? 赵传薪带着她一直往北走,快到了城墙根才停下。 丽贝卡·莱维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最后也只是说:“巴克斯先生果然没有骗我,你真的来了。” 赵传薪帮她把风衣肩头的银杏叶拍落:“巴克斯?你认得?正好,带我去见他。” 这名字昨夜到今早快听出茧子了。 丽贝卡·莱维被老赵动作撩拨的心中莫名生出喜意。 脑袋几乎都不转了:“好,我带你去找他。” “那你倒是走啊?看着我干啥?你眼睛进沙子了?怎么水汪汪的?” 丽贝卡·莱维:“……” 果然,有些人几乎是不会变得…… 两人所在之处,距离巴克斯的住所不远。 丽贝卡·莱维管这里叫——莫理循大街。 因为租界洋人都是这么叫的。 其实就是王-府井大街。 丽贝卡·莱维指着一座四合院:“巴克斯先生的临时住所在这,毗邻莫理循先生的图书馆。” 说来也巧,赵传薪看见莫理循的四合院大门推开,莫理循正往外走。 莫理循也看见了赵传薪,脸上露出惊喜:“赵掌柜,你怎地来了京城?” 丽贝卡·莱维惊讶的看着赵传薪,没想到这两人相识。 赵传薪在兰-州府第一次见莫理循,是在邮电局里。 后来,莫理循追到了天上飞。 但他还不知道赵传薪的真实身份。 他边说,边要拉着赵传薪进院。 还上下打量赵传薪:“差点认不出赵掌柜。” 初次见面,赵传薪穿道袍。 在天上飞,赵传薪又总是牛仔和亨利衫。 这次见赵传薪穿的如此板正,他倒有些不习惯了。 只是没能拉动赵传薪。 赵传薪努了努下巴:“去那院里,找巴克斯。” “巴克斯?他以前给我当过助理,我给你带路。” 莫理循很热情。 他是鲜有的、让人从外观和言行举止,就可以笃定判断是个善良阳光的人。 赵传薪龇牙笑,他就喜欢给这种人一点小小的震撼。 巴克斯昨夜喝多了,打开门,顶着一双惺忪朦胧的醉眼望着来人。 “莫理循先生!丽贝卡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他有些吃味儿的看着丽贝卡·莱维亲密又满脸笑意的挨着赵传薪。 也许没睡醒,脑袋转不过弯。 丽贝卡·莱维和莫理循都刚想要介绍,赵传薪却伸手,一把薅住了巴克斯蓬乱头发下的耳朵,将他薅进了屋里。 “好胆,竟敢顶着老子的名头行事!” 巴克斯痛呼惨叫:“啊……” 丽贝卡·莱维和莫理循:“……” (本章完) 第781章 兴到起时才提刀 丽贝卡·莱维满脑子都是赵传薪,没想太多。 莫理循则是搞不清状况。 赵传薪薅着巴克斯耳朵进屋,另一只手里的文明杖肮脏的杖头,怼进了巴克斯的嘴里。 巴克斯的惨叫戛然而止。 “呜呜呜……” 莫理循想要劝说:“赵先生,他……你……” “上一边去,没你啥事。” 赵传薪松开耳朵,握着文明杖,怼着巴克斯口腔向后,直到撞墙。 “你妈了隔壁的,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连我赵传薪伱都敢算计?” 此言一出,莫理循和巴克斯都大吃一惊。 莫理循没想到,赵道长、赵掌柜,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赵传薪。 他还想着就赵传薪与朱尔典议和之事写一份报道呢,结果赵传薪就来了。 巴克斯则是胆寒。 才他妈招摇撞骗,苦主就上门了。 上哪说理去? 丽贝卡·莱维有些急:“是不是误会?” “闭嘴。”赵传薪呵斥:“有你说话的份吗?” 丽贝卡·莱维怯怯退到一旁,对巴克斯求助的目光视若无睹。 她又岂会因为旁人,惹得赵传薪不高兴? 巴克斯手舞足蹈,似乎有话要说。 赵传薪将文明杖自他口中挪出。 巴克斯干呕两声,喘匀了气,涨红的脸色还未完全褪去,急忙道:“赵先生,我是好意,不求回报,不计酬劳……” “啥玩意儿?你他妈还惦记着回报和酬劳?” 赵传薪大耳瓜子抽过去。 巴克斯紧贴着墙,横着被一巴掌放倒。 左耳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声音,被打聋了。 我焯……他骇然失色。 昨日那日本人说赵传薪危险,可他没想到危险至此。 稍有龃龉,立刻动手。 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赵先生,我……” “什么你啊我啊的,话都说不明白,我看还是没打够!”赵传薪出手,掰着巴克斯手指头向上撅。 嘎巴…… “嗷……” 喊到一半,文明杖再次堵住了他的嘴。 等他不叫了,赵传薪才挪开。 巴克斯被打懵了,吓坏了。 莫理循同样无措,看的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文明杖指着巴克斯的鼻尖儿,赵传薪问:“你们在bj饭店埋伏人手了?” “没,没,赵先生你误会了……” 赵传薪横抡文明杖。 咔嚓。 文明杖不够结实,断了。 巴克斯手臂没断,但至少骨裂。 他想叫,又想起什么,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顺着指缝抽了几口冷气,这才缓过来。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多说一句,焯尼玛的打断你腿!” 然后向丽贝卡·莱维招招手。 丽贝卡·莱维乖巧的将椅子搬来,赵传薪大马金刀的坐下。 有眼力见。 “赵先生,没有埋伏人手。” “谁让你这么干的?” 巴克斯眼珠子开始转动。 嘡啷…… 赵传薪手握苗刀。 苗刀很长,赵传薪坐椅子上,刀尖就能刺入巴克斯的肩膀。 “额唔……” 巴克斯捂嘴闷哼。 赵传薪轻轻旋了一下苗刀。 巴克斯眼珠子暴突。 他撒谎成性,已成本能,来感觉了连自己都骗,随心所欲捏造自己记忆的形状。 这本能却让他今天吃足了苦头。 不是跟谁都可以满嘴跑火车的。 赵传薪说:“我问,你要不假思索回答。但凡让我看出你想要撒谎,焯尼玛的今天不折磨你怀疑人生,我他妈跟你姓巴。” 强迫症犯了的莫理循很想提醒赵传薪,巴克斯不姓巴。 而巴克斯情知今天算是遇上茬子了。 他知道自己那点伎俩,在赵传薪面前不值一哂。 不拿出点干货,怕是等不到那本《慈禧统制下的中-国》写完的一天了。 只能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交代:“我想改行做生意,苦于没人脉,于是四处兜售消息情报换取人情。前段时间,得知丽贝卡四处打听你的消息,我骗她说认得你。恰逢听闻朱尔典遭遇麻烦,我又骗他认得赵先生,能帮忙讲和。可昨日下午在酒吧……” 丽贝卡·莱维此时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巴克斯算不得一个高明的骗子。 他唯一高明的地方,在于他总是能在别人着急的时候抓住机会行骗。 因为急,就难以分辨他话里话外的真伪性。 昨天,他碰见了一个日本人。 日本人能帮他弄到地皮,能帮他打通关系开铺头。 连开店的费用,他们都能帮忙出一半,最终获利却只要五五分成。 甚至,那日本人当即就将四分之一的开店钱支付了,算是定金。 而巴克斯只需要撮合这次议和会谈。 巴克斯一听这简单啊,于是就满世界嚷嚷,只要赵传薪收到风声,肯定是要来一探究竟的。 到时候再巧用三寸不烂之舌,两头诓骗。 却没想到,赵传薪手段如此酷烈,压根不给他胡编乱造的机会。 听到这里,赵传薪问:“那个日本人,有没有说后续计划?” “没有,他只让我做了这些,剩下的我都不知道。”巴克斯不敢犹豫。 “他叫什么名字?” “他不肯说,但我觉得他应当是一个军人。” “朱尔典呢?他会到现场吗?” “会,中午他会准时到。” “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赵传薪死死盯着巴克斯。 巴克斯猛地摇头:“没了,真没了。” “好胆。”赵传薪一口烟吐在了巴克斯脸上,指着丽贝卡·莱维道:“明知道她和我有关系,你竟然还敢打她的主意?” “我,我没有……”巴克斯否定。 刚进屋的时候,赵传薪已经看到了巴克斯嫉妒的小眼神。 老赵不是喜欢争风吃醋的性子,单纯就看这货不顺眼。 “呵呵。”赵传薪起身,淡淡道:“你觊觎女色,可女人未必永远属于你。但读书就不同,因为知识是你的。所以,不要沉迷女色,要勤勉读书,拒绝女色,从你做起。” “……” 巴克斯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欣喜:“这么说,赵先生不再怪罪我了?我一定努力读书,一定拒绝女色,从今往后我只和男人……” 他其实是个双性恋。 而且这老色批,自诩学者,道貌岸然,可直到晚年依旧不改本性。 只是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其实他一直拒绝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因为英国某段时期视此为禁忌,法律和道德双重抨击。 昨天说,是出于博得朱尔典的信任。 今天说,是因为不敢说假话激怒赵传薪。 可他毕竟还有点羞耻心,说到一半及时刹车。 “……”本想逗傻子玩,结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赵传薪大怒:“真是朽木不可雕,狗东西,今儿替天行道废了你。” 苗刀刺、挑、拨……寒芒点过。 巴克斯的手腕、脚踝大筋具被挑断。 这还不算完,赵传薪出腿,扫其下盘。 巴克斯一个跟头被扫翻在地,赵传薪抬腿猛踹。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骨断筋折。 巴克斯疼的死去活来,满地打滚,手脚却借不上力了。 赵传薪还刀入鞘:“莫理循,拿绳子绑住他的嘴。” 莫理循犹豫,赵传薪眉头一挑:“嗯?” 莫理循赶忙照办。 这个时候,无人敢违逆赵传薪指示。 绑完了巴克斯的嘴,莫理循犹豫:“他……” 这也太惨了些,他还不如死了呢。 巴克斯的惨状,让莫理循不寒而栗。 赵传薪就是故意不让巴克斯死。 狗日的,敢跟老子皮皮溜溜? 赵传薪淡淡道:“朱尔典死前,你不要将此事说出去,能做到吗?” “我……”莫理循其实很善良。 因为善良,所以矛盾。 他对中国有很深的感情,尤其对京城的感情最深。 他死后,在他的墓地栏杆上,刻了几个字——北-京人莫理循。 但是,每每有事,他又必须将英国利益放在第一位。 而朱尔典差不多是英国驻华最高长官,所以他为难。 赵传薪笑了:“你怕不是有些误会,以为我在和你商量?” 莫理循悚然而惊。 他可不想落得巴克斯的下场。 赵传薪对丽贝卡·莱维说:“你住哪?等尘埃落定,接你离开。” 当他得知这个傻娘们漂洋过海来找他,顿时心里不明朗。 孤家寡人·赵,向来不喜欢羁绊。 再说,他也没日-她,追的那么紧干啥? 情感方面,赵传薪在这个时代,有种广大的消沉。暮色四合时分,不宜动情,而黑夜还要持续好长一段时间,黎明来的挺晚的。 那会儿大家都老了,谁他妈还能谈的动情说的动爱? 干脆少点牵挂。 丽贝卡·莱维咬了咬嘴:“我,我去……” “去什么去?干脆就先在莫理循家里看会书吧。” 丽贝卡·莱维:“……” 她居住的租界区饭店,今天那里暂告不安全。 莫理循将自己家改造成了图书馆。 这老小子平日里以书会友,名声日彰,导致每个来京城的洋人,人力车车夫问都不问直接拉到莫理循家里保证没错。 去他家应该还算安全吧。 赵传薪说完,自顾自推门走出。 因为他太神出鬼没了,丽贝卡·莱维头天听说他在草原,第二天就跑去了关外,第三天就到了京城,或许再一眨眼就又消失不见。 于是赶忙推门,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已经不见了赵传薪的身影。 …… 暗杀的手段,其实也一直在进化。 小鬼子在这方面是很有天赋的。 比如医生救死扶伤时候,俏摸的给你治死,就问你怕不怕? 也有没那么高明的手段:人群里放冷枪、炸药、突发拔刀刺杀等等…… 从德川幕府的“网红”武士,到二战前,小鬼子尤其热衷搞暗杀。 在韩国被赵传薪搞死的伊藤博文,曾经是个愤青,就组织过一波接着一波的“天诛”行动,是幕府倒台的最终动因。 赵传薪爬上了一栋洋楼的屋顶,换上了集火甲,盯梢通往bj饭店的必经之路。 他是绕了好一圈路,才偷偷爬上来的。 这里已经出了租界的围墙,无甚防守。 只是外面围观的百姓太多,在街巷外站的满坑满谷,摩肩接踵。 这究竟是一种何等不怕死的精神? 赵传薪蹲点的技能早就点满了,在楼顶有吃有喝,烧水不生火,烤肉不用炭,盘膝而坐,静看云卷云舒,细听鸽哨如铃。 …… 朱尔典本来给自己买了双重保险。 可其中一道保险,居然因为跟踪的士兵太蠢,跟丢了而失去。 他痛骂了跟踪者一通后,也只能焦灼的在屋里徘徊,时不时地掏出怀表看时间。 午时将近,他又开始焦灼于穿着。 此时位于古典步入现代的最后节点,英国人在穿搭上有故步自封者,也有前卫时髦的。 朱尔典想穿的看上去像是旧时贵族,又想起搜集到的关于赵传薪资料中显示,赵传薪是个时尚弄潮儿。 赵传薪自带流行趋势,许多款式现在都没有,或者没有流行起来。 但却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想了想,朱尔典换上最新定制的细条纹西装。 这种正装,起初在银行职员和银行家种流行,渐渐普及,要到十来年后这股潮流风才会刮到美国。 此时的美国时装是落后世界至少十五年的,所以欧洲列国很瞧不起美国人,觉得他们是土老帽。 穿戴整齐,戴上礼帽,朱尔典出门。 他其实内心很矛盾。 一方面,他想要尽量取悦赵传薪观感,争取“宽大处理”。 另一方面,他又有着老牌帝国贵族的矜持,不愿意向一个中国人低头,哪怕这人很恐怖。 刚迈出军营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各国使馆派出的护卫联军。 京城使馆区,从某方面讲是一个整体。治安需要大家共同维护,好像残破的瓷片,每当面临外界压力,就要合拢成一只圆满的碗。 出门前,朱尔典心里还有些放不下面子。 可出门后,看见联军军警脸上多少挂着惶恐不安,朱尔典本来干爽如京城上空的心情,顿时秋雨绵绵。 连他们都怕,我该不该怕? 什么骄傲,都飞到九霄云外。 阴沉着脸,在联军军警保护圈内,一步步朝bj饭店走去。 即将抵达的时候,朱尔典忽然转头问:“巴克斯呢?他为何不来迎接?” “这……不知。” 朱尔典皱眉,看着莫理循大街南口,熙熙攘攘的百姓,正朝着他们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洋人军队,就是齐整。” “其实咱们的也不差……” “胡说八道,新军我也见过,精气神比不过洋人,我听舅丈的儿子说,新军弹药的火药量,都比洋人子弹少,否则那枪一打一腚墩!” “……” 被百姓交口夸张的洋人军警,此时却是紧绷着脸东张西望。 联军军警,数量达到了五百多人,一眼望过去,挤满了街道。 而这时,南边传来密集的碎步跑动声。 尘土飞扬中,一队同样不下于千人的新军队伍正汹涌而来。 百姓哗然。 联军军警立刻戒备,转头,连枪都上了膛。 原来是驻扎于南苑的第四镇新军。 南边来的只是个开头,旋即驻扎于京北仰山的第六镇也有一营炮兵、一营步兵自东边而来。 西边,从天安门有一标的禁卫军马队踢踏而来。 自从编练了新军,还没有过特别大的阵仗,尤其在京城。 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也难怪,巴克斯到处嚷嚷赵传薪要来和朱尔典议和,连没被通知到的赵传薪都收到风声,更何况是咫尺之遥的慈禧。 慈禧好像遇到危险的野兽,炸毛了。 和联军军警一同被夹在中央的百姓坐蜡。 还想着这是一次盛会,有热闹可看,现在却觉得进退维谷——这要是打起来,先遭殃的不得是他们吗? 刚刚说新军精气神不行的旗-人子弟,此时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些着装整齐,军容严肃的新军,谁敢说他们无害? 气势不落下风,人数更是占优。 在屋顶的赵传薪同样吃惊。 他料到朱尔典会带小联军军警,但没想到驻扎京城的新军也会参合一脚。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赵传薪仔细打量,发现南边来的新军,战力应是最强的。 东边的新军,应该是以前的京旗常备军编练的。 他一边用牙线洁齿,一边端详几支队伍。 慈禧应当只是防备或者震慑,而不是真的想干什么,否则东西两边夹击,东边还放了炮营,那岂不是要打自己人? 朱尔典见了,不是怕,而是恼火,派人去质问:“你们要做什么?难道想要包围攻打我们?” 这时站出来一个山羊胡中年将领:“我是第六镇统制段祺瑞,告诉朱尔典,我们只是维护治安,不必惊慌。外围还有大军严阵以待。” 第六镇统制亲自上阵,也不知算给足了朱尔典面子,还是给足了赵传薪面子。 当朱尔典得知消息后,先是愤愤不平,觉得受到了威胁。 旋即想通:是啊,如今这里聚集了数千兵丁,赵传薪可还敢造次? 人数上的优势,笼络住了朱尔典的胆量,勇气在驰骋。 他重新挺胸抬头,矜持的对手下说:“去饭店里看看,赵传薪到没到?巴克斯到没到?” 手下匆匆而去。 人虽多,但很静。 军队加上百姓,成千上万人挤在丁字街口,高高的看去还挺壮观。 片刻属下回转,告知朱尔典:“没在,都没在,只有厨子和侍应生等待上菜。” 朱尔典的胆量更盛。 他捋着胡须,展颜笑道:“呵呵,看来赵传薪是不敢来了。我都不怕,他却怕了,呵呵,呵呵呵……” 人多,真好! 正在这时,属下忽然抬头,张大嘴巴望着上方。 朱尔典皱眉,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然后也张大了嘴巴。 “兴到起时才提刀,怕?你他妈够格让我怕么?” 声音剽悍、生猛、精力旺盛又低沉,响彻莫理循街的上空。 兄弟们破费了 (本章完) 第782章 凶神恶煞当如是 此处紧邻紫禁城城墙,这会儿巍峨的城墙还没拆除。 所以呈丁字路口。 第四镇统制吴长纯和段祺瑞站在一处,第四镇的两营人马由协领率领,吴长纯和段祺瑞则静观局势变化。 两人谈话是这样的。 吴长纯说:“芝泉,你看那朱尔典,像不像戏台上的丑角?” 段祺瑞笑了笑:“倒也形象,我看他刚刚怕的紧,此时却有恃无恐。” 妥妥一丑角。 “你说赵传薪真会来吗?此事蹊跷,倒像是某人自导自演。” “说不准,赵传薪这人神出鬼没,让老佛爷心里没底,宁可得罪洋人,也得叫我们维护大内周全。” 显然,当洋人和赵传薪同时出现在紫禁城之侧,慈禧本能觉得赵传薪威胁更大。 毕竟如今有第四、第六镇驻扎京师,若是战争无可避免,面对洋人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能将大炮带上城墙的赵传薪就不同了,他不需要炮台,不需要人手,何时何地,单枪匹马,就能朝紫禁城里开炮。 简直耸人听闻。 正当说话间,两人就听到了赵传薪的声音。 声音极具穿透力,远远波及开,成群乌鸦起飞,黑云压顶。 两人抬头,看见赵传薪恍如天神,蓝天白云背景中,拾级而来。 不由大吃一惊。 天天都有人说怪力乱神,今儿他们算亲眼见识了。 人在天上跑可还行? 赵传薪踩着智能陀螺仪控制的天梯,朝朱尔典跑去。 智能陀螺仪根据他肢体动作,预判走位,每当赵传薪抬脚,天梯都能恰到好处的提前落在下一步。 忽高忽低,忽左忽右。 远远看去,好像赵传薪凌空踏步,有神灵造梯。 朱尔典更怕。 他被层层的联军军警包围护卫,此时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刚的得意、有恃无恐统统不见了,惊慌喊道:“保护我,保护我……” 联军军警,两镇新军,攀上城头看热闹的太监,无数百姓,都看见了这一幕。 赵传薪见朱尔典的保护圈太密集,联军军警已经抬起了枪口,他们此前都已拉好了栓。 他奋臂,扬手,13号球从高空抛出。 乒乒乓乓,在朱尔典周围人群弹射。 鼻梁,下巴,肋骨,裤裆,太阳穴,眼睛…… “哦,谢特……” “妈的法克儿……” “jesus!” “我的发……” 捂脸的,捂裆的,捂肋的,捂眼的,头晕目眩的…… 哪疼往哪弹。 赵传薪看的清楚,13号球一共弹了15下。 最靠近朱尔典的15个人东倒西歪。 这时已经有人抑制不住恐惧,朝天开枪。 赵传薪猛然转向,跃起,空中转体,收起天梯。 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减小自己可能中弹的面积。 饶是如此,也瞬间中了五六枪。 毕竟抛射与平射多有不同,精准度没那么好。 另一侧,吴长纯和段祺瑞两人身体紧绷。 吴长纯:“开枪吗?” “开什么枪?” “……” 不但不开枪,段祺瑞还带着任务来的,只是此时没说。 赵传薪落地前,展开肢体,褐色披风呼啦一声展开,有智能陀螺仪托底。 稳稳当当落在了朱尔典面前。 赵传薪伸手,13号球飞回掌心。 说起来,13号球飞回的时候,轨道随着赵传薪改变方向而变向。 赵传薪掏出灰色切割者,双刃钩镰搭在朱尔典肩头,肩头刺入其后背,将他勾了过来。 “啊……” 朱尔典不能说是没挣扎,只能说毫无还手之力。 一个踉跄,就到了赵传薪面前,后背伤口汩汩流血。 看着俩大眼珠子,加上那把夸张的斧子,以及背后的疼痛感,朱尔典好悬吓尿。 没听说这赵传薪还会变身? 成怪物了? 周围护卫见状,也顾不上疼痛,嗷嗷叫着围攻上来。 最前面的人跳了起来,后面人有学有样。 他们想一起发力,将这个从天而降的家伙压在下面。 毕竟朱尔典受制于人,他们无法开枪,唯恐误伤。 赵传薪头都不回,抬腿后踹。 那人跳起来后,被踹的又向上拔高了半米,炮弹一样往后飞。 外围好像是密集到撞不倒的多米诺骨牌,若是高高俯瞰,又好像疾风扫麦浪。 侧面跳起的士兵,被赵传薪一把掐住脖子,举起来愣是将后续的人给挡住,寸进不得。 右后方,一个不知哪国的士兵端着枪加刺刀,向赵传薪刺来。 赵传薪忍住了用智能陀螺仪和精灵刻刀的冲动,松开了握斧的手,微微侧身避开,一把撰住枪管,将枪夺了过来。 端着枪的末梢向上丢,旋转时,顺势拿住枪托,反手向外刺去。 正中那士兵膈膜。 “啊……” 两镇加禁卫军只听得洋人联军军警发出不绝于耳的惨叫,却看不穿人群,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13号球再次被丢出,同时赵传薪抽出苗刀。 刺,劈,削,抹。 嗤嗤嗤嗤…… 左手鹿岗m1907,砰砰砰砰…… 左右开弓,一刀一个小盆友,一枪一个不吱声。 冲进敌群qwe这一招屡试不爽,不为别的,只为敌人不敢胡乱开枪。 一旦有神经绷不住的开枪,其后果就是……射伤自己人。 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中,百分百会有人搂不住火。 砰砰砰…… 同时有几个恐慌的士兵开枪,赵传薪拧身避开,他们就只能打自己人。 收回打空的鹿岗m1907,伸手接13号球,再次向后抛出同时,左手多出一把战神m1907。 武器无缝连接转换,让赵传薪玩的出神入化。 真·武器大师。 13号球的威力不大,赵传薪丢出去多大力量,打中第一个人就会是多大力量,伤的最重。但在后续弹射中会逐一减弱。 这应当与赵传薪只将圆周率填到了十五位有关。 所以只能起到牵制后路的作用。 闪现。 突突突突…… 嗤嗤嗤嗤…… 闪现。 突突突…… 战神m1907让血花飙溅,苗刀剪裁了肢体,三层防护下的赵传薪统治了战场。 转着圈厮杀,以朱尔典为半径,他在联军军警的中心捅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赵传薪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但肢体却不酸痛,四肢依旧精力充沛。 朱尔典正尝试将灰色切割者从背后拔出,但怕疼又不敢。 纠结间,赵传薪反身回到他身边,抽出钩镰,猛地挥击,钩子嵌入朱尔典的大腿。 赵传薪丢出了天梯,拖着惨嚎的朱尔典踩踏升空。 多一份重量,并不会给智能陀螺仪增加负担,因为它只对天梯施加横向的力,以及负责将下面天梯挪到上面。 这时,如果下面士兵再开枪,就会射杀他们驻华最高长官,是以只能无力抬头望天。 “赵传薪,我来与你议和,伱却如此对我,出尔反尔的小人……”朱尔典被灰色切割者勾着,大头朝下的吊在半空,又痛苦又难受。 不由得焦急的喊。 赵传薪忽然停下了脚步,踩在天梯上,低头看向朱尔典。 “谁答应你了?” “巴克斯!” “不认识。” “你……” 赵传薪为什么不直接弄死朱尔典呢? 原因就在于新军来了。 立场不同,看问题角度也不同。 慈禧自然是担心自身安全,所以调动驻京新军来护卫紫禁城。 她真的怕。 可在赵传薪看来,这就是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膈应人。 那就故意留点悬念,让慈禧去糟心。 果然,见朱尔典没死,吴长纯硬着头皮打马上前。 他不来不行,换成协领都不好使,也只有统领级别能和赵传薪说上话。 不说也不行,因为事后列强肯定问责。 “赵传薪,快放开朱尔典公使,你真是无法无天。” 吴长纯扶着腰带,仰着脖子声嘶力竭的喊,荒腔走板的语调有些搞笑。 无数逃不出去包围圈的百姓,也同样仰着脖子。 赵传薪摘掉了头盔透气,毕竟穿了数层,天又不是特别冷,难免闷的慌。 他居高临下,倒是不担心别人放冷枪。 “你觉得我无法无天,可事实正好相反,赵某只想让朗朗乾坤下,事事有王法。” 赵传薪的话,引起百姓哗然,新军也都交头接耳。 吴长纯觉得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但骑虎难下,他只能按照剧本继续喊:“你如此作为,也叫事事有王法?” 赵传薪哈哈一笑,指着不远的东交民巷:“那块地,并非租界,只因《辛丑条约》允许列强继续在京增兵,结果那里也成了列强的活动地。乌烟瘴气,没有法纪,你管这叫王法? 美国士兵奸淫我们妇女被捉,美国使馆一句话,便立刻放人,让他们自行处理。你管这叫王法? 这狗东西朱尔典,维护非法占据我们矿产的英商,竟然还敢威胁老子,你管这叫王法? 朱尔典在xz煽风点火,偶尔还让英军切断我们入藏的路线,让你们无可奈何,只能抗议,你管这叫王法?” 吴长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百姓沉默。 新军士兵低头。 赵传薪说的还是少了,更多上不得台面的勾当,都已经被按下不表。 赵传薪拎着灰色切割者,将朱尔典勾起,掐着他的脖子举着:“如果你管这叫王法,那我赵传薪无法无天又何妨?” 此时,段祺瑞终于忍不住,皱眉上前:“赵炭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话没说完,赵传薪就打断他:“想告诉我弱国无外交是吗?” “这……”段祺瑞语塞。 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 这货,后来干的那些事,你说他卖国是有的,为争取日本的帮助,什么都敢往外掏。可要给他扣个汉奸的帽子,也不太恰当,九/一八后,他拒绝与日本人来往,拒绝了日本人的蛊惑。 这和许多军阀类似,都天真的以为,日本人和当初的列强一样,只是想尝点甜头,却不曾想小鬼子野心那么大,幡然醒悟已经追悔莫及。 赵传薪龇牙笑:“你们弱和我无关,我赵传薪很强。朱尔典老匹夫,你可还有话要说?” 朱尔典被掐的翻白眼,极力的拍打赵传薪手臂,想让他放开手。 赵传薪让他踩在天梯上。 “我,咳咳,我可以彻底让出开滦煤矿。” “不需要,我们自己的东西,我自会取回。”赵传薪点上烟淡淡道。“我得的地盘我做主,用不着在你们英国法院开庭判决。” “……” 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当初开滦矿务局在英国打官司,本质上还是因为他们拳头大。现在赵传薪拳头大,赵传薪连开庭都省了,直接下判决书。 朱尔典实在说不出让所有英军撤离xz的话,因为他没办法全权做主,需要与英廷交涉。 可想都不用想,英廷必然不同意。 “无话可说了吧?”赵传薪一口烟喷在他的脸上:“那好,我判你死立执。” 朱尔典亡魂大冒:“不……” 嗤…… 灰色切割者挥动,人头坠落。 下面京城百姓惊呼一片。 洋洋洒洒的鲜血,从天而降,浇的他们满头满脸。 “幸好我带了馒头,蘸了洋人的血的馒头,服之肺痨药到病除……” “……” 联军军警中的英军炸了。 最高长官在眼前被枭首,这还了得? 赵传薪将烟蒂弹飞,头盔一扣。 今天如果新军没来,他可能弄死朱尔典后就会离开。 可新军来了,赵传薪改变主意。 恰好下面联军中的英军开始朝天射击。 他们还带着便携的机关炮,一齐开大仰角朝天射来。 赵传薪侧着身体踩着天梯在上空狂奔,取出当时叶溶光开武库送的仿麦德森。 塔塔塔塔…… 率先攻击的就是他们的机关炮阵地。 因为是仿制麦德森,别的尚可,唯独机枪枪管过热后易损。 在这里,赵传薪用上了旧神坩埚烙印吸收枪管热量。 随着火舌喷吐,若是有人摸一下枪管,会惊讶的发现只是温的。 朝天椒形状的弹匣,让这把枪无法瞄准,赵传薪持握全靠感觉扫射。 塔塔塔塔…… 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 下方百姓鼠窜,却无处可躲,但神奇的是无人受伤。 段祺瑞和吴长纯两人急忙让新军后撤,以免被波及到。 但一个朝天射,一个朝地射,打的吓人,实则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新军阵仗很大,却在这场战斗中丝毫起不到作用。 要是他们也同时开火,赵传薪其实唯有逃命一条路可走。 他只是看起来像神像妖,本质还是个人。 三重防护也扛不住集火,尤其现场还有炮营和为数众多的机关炮。 赵传薪一路向下,离地面五米的时候直接撤了天梯,披风散开,智能陀螺仪顶住赵传薪小腿,避免翻滚。 仿麦德森有旧神坩埚烙印吸热,杀疯了。 落地后,赵传薪闪现到联军侧面,贴脸开大。 塔塔塔塔…… 但见一个个士兵栽楞着身体抖抖索索的被撕碎了血肉。 橙黄弹壳在地上抛出一条线,赵传薪边开枪边走。 他也同时中了十多枪,却恍若未觉。 这一幕直接让联军军警崩溃了,转头四散奔逃。 有的冲进百姓中,有的冲入第四镇新军阵营里,有的在禁军骑兵群中嚎啕大哭穿行。 赵传薪换了第三个弹匣后,就无法继续开枪了。 再杀,百姓会有死伤,也会波及到新军。 丁字路口中央,除了满地死伤,站着的就只有他一人。 秋风拂过,披风猎猎。 赵传薪抬腿,跺碎一个抬头挣扎的伤兵脑袋,一脚将他踢到前面尸体上。 他左腿踩踏两层尸体,扛着仿麦德森鹰视狼顾。 成千上万人竟不敌他一人的目光。 段祺瑞嘴唇嗫嚅:“这真是,这真是……” 不知该说些什么。 吴长纯手脚战栗:“凶神恶煞,凶神恶煞当如是!” 这等成千上万人却静悄悄的场面世所罕见。 赵传薪的目的达成。 英国佬在西边埋下的祸根,其实不光是朱尔典一人之责。赵传薪只是出了一口恶气,另外也要恶心一下慈禧。 此事过后,慈禧定然遭受列强指责,尤其是英国。 只因新军在旁袖手旁观。 谁他妈让你派兵过来的? 赵传薪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旁边的民房,准备溜了。 正在这时,段祺瑞忽然开口:“赵炭工,我有一事……” 赵传薪摆摆手:“不听。” 他先将两挺重机枪收起。 所谓救死扶伤加特林,妙手回春马克沁。 加特林发明加特林的时候,想着一挺加特林只需要两个人操作,死伤会小一些。试想一下,双方四个人对轰,最多死四人,却抵得上几十上百人,这就变相救死扶伤了——然后加特林却成了绞肉机。 马克沁发明马克沁的时候,是因为看到步枪后坐力强,一打肩膀青紫一片,就想着妙手回春,发明一种解决后坐力的武器,让使用者不再受后坐力之苦,于是…… 所以救死扶伤和妙手回春,那就看到底使用者是谁了。 其实目前英军用的最多的是马克沁,而不是加特林,譬如这两挺就是改进后的马克沁。 收完枪,赵传薪助跑,闪电侠啥跑姿他什么跑姿。 纵身一跃,五米多高,飞檐走壁眨眼消失于屋脊。 段祺瑞:“……” 要不要跑的这么快? 当赵传薪一走,三路新军也同时撤回驻地。 段祺瑞和吴长纯报告了此战结果。 感觉劫后余生、鸟兽散的百姓,将见闻添油加醋的传出去。 蘸人-血-馒头的急忙赶回去给亲人治疗肺痨…… 这次战斗,是旁观百姓人数最多的一次,见识赵传薪单枪匹马和一整支部队的战斗,震撼在所难免。 对没在场的亲朋好友讲述时,必须表达出胜事空自知的感慨。又有几个人经历这种事,还能毫发无伤的活下来呢? 他们却不知道,之所以他们没有任何一人受伤,是因为赵传薪刻意找不会波及他们的角度进行战斗。 为此今日白挨了二十多枪。 幸好忍住了闷热,穿的足够厚实,三层防护,即便吃到机关炮也没有打穿。 马克沁这东西,打人身上就喷血,打地上冒黑烟! 而段祺瑞上报后,慈禧得知消息,先是如释重负,然后急忙召来张之洞商议。 毕竟看来赵传薪不是为她来的。 慈禧忧心忡忡:“死伤如此之巨,列强,尤其英国人问罪又当如何?这该死的赵传薪!” 竟他妈给我找麻烦! 张之洞捋着胡须:“我有一计,可解眼下困局。” 慈禧大喜:“快快道来。” 当不涉及到双方利益时,谈话就是这样愉快。 张之洞成竹在胸:“列强与赵传薪今日不和,明日不战,养患壮大成痼疾。匪踪阑入,迅埽逆氛,为时已晚。老臣最重实业,重奠邦基,赵传薪亦有实务之能。为今之计,止有联合列强,遏其产业,联手逼迫其接手胪滨府知府一职,天涯海角,再难为患。今赵重创联军,英人必宵旰以忧,列强侧目。赵传薪众多产业,尤以港岛为重,英人视港岛为要港,战场不能胜,商场却可为。赵传薪后患方炽,便遣一使者说客,何愁赵传薪不应差事?” 大致意思是从赵传薪的产业入手。 战场他可以战无不胜,没人能消灭他,可商场上,赵传薪却无法用蛮力。离开鹿岗镇后,赵传薪的根基在港岛。港岛是英国人地盘,那就和英国人商量,用商场逼迫赵传薪去边远地区任职。列强想来乐见其成,或许大家齐心协力能逼迫赵传薪离开。 至于他们彼此间,想怎么玩,那是他们的事,不让赵传薪参合。 毕竟赵传薪手段太暴烈了,没心脏病的也受不了这种刺激,他要谁三更死不会留五更。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慈禧听了眼睛一亮:“如此甚好!那么,遣说客,要谁去说?” 张之洞想都不想:“徐卜五。” 还能谁?关外一直流传徐世昌和赵传薪关系很铁,那就他了呗? 慈禧先是不喜,旋即淡淡道:“可!” …… 赵传薪其实没走。 他在屋顶转了个弯,待谁都看不见的时候,又回到了bj饭店。 他用精灵刻刀割开了后面窗户,跳了进去,径直去了后厨。 大摇大摆进去后,一群法国厨子懵逼:“后厨闲人免进!” 赵传薪一巴掌拍过去,厨子跌跌撞撞,撞翻了一叠锅碗瓢盆,噼里啪啦碎一地。 “睁开你狗眼看看,我是闲人吗?” “……” 赵传薪呵斥:“这里有没有日本人?” 几个厨子对视,不但没有如实相告,还拎着厨刀和平底锅,准备一哄而上和赵传薪拼命。 后厨一般是这样的。 (本章完) 第783章 要不我给你点赔偿吧 厨子团队,形同笑话。 赵传薪懒得动手,13号球甩出。 乒乒乓乓…… “merde……” 球弹来弹去,却只打人,不会砸锅碎盆。 几个厨子手中的家伙事多半落地,毕竟不是职业战士,一吃痛就松手。 赵传薪接住13号球,抄起操作台上的厨刀,将一人透肩而过,钉在木架上。 在他叫喊之前,赵传薪又窝着沾着黄油的抹布,塞进他的嘴里。 “有没有日本人来?” 这人不点头不摇头,脸色涨红,显然痛极。 旁边的副厨吐出一颗门牙,还想上前,赵传薪不耐烦,拔出另外一把厨刀丢去。 嗤…… 正中喉咙。 嗖嗖嗖…… 赵传薪把刀架上的刀都丢了出去,主厨刀、切割刀、雕刻刀、蛇形餐刀……副厨皮肤在赵传薪手下变得松脆如纸,一扎即穿。 殷红的血,在厨师袍上洇出绚烂纹路。 众人在彼此放大的瞳孔中战栗。 现在已经不是群体斗殴能解决的了。 赵传薪拽住一个典型的地中海型卷毛:“你说,日本人是否来过?” “来,来过……” 此人脑袋尽量后仰,大鼻子鼻翼翕张,小眼睛眨巴眨巴,迅速回答。 “在哪?” “刚走。” “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他们据说想开餐厅,来学习。” “为何离开?” “日本人胆小如鼠,听见外面传来枪声,就要离开……” 赵传薪大致明白。 原本日本人想在餐厅动手脚,却发现赵传薪在外面将朱尔典拦下,压根没进饭店,所以离开了。 赵传薪看看后厨:“日本人参与做菜了吗?” “没,只让他们洗刷餐具酒杯。” “哪些是他们碰过的?” “这些……” 赵传薪在一个杯子里倒水,指着卷毛说:“喝下。” 卷毛疑惑,却照办。 喝完过了两分钟,他面色如常。 赵传薪捋了捋头发:“你们前面带路,去餐厅。” 在他说话的时候,背后有人蹑手蹑脚,想要偷袭。 智能陀螺仪提醒,赵传薪将13号球朝棚顶丢去,反弹后,角度诡异的砸中身后人的鼻梁。 咔嚓…… “啊……” 赵传薪听声辨位,回身一脚。 咣! 哗啦…… 木架碎裂,这人反弹回来,脑袋正好伸在了赵传薪脚下。 他抬腿,跺! 咔嚓! 整个后厨噤若寒蝉。 “前面走,都去餐厅。”赵传薪重申。 这下,无人反对,顺从的结队而出。 此时,赵传薪的旧神圣坛,变得充盈满溢,似乎信仰之力根本用不完。 都是新增的。 他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到了餐厅,他指着桌椅板凳:“去,检查每个桌椅下,有古怪之处立刻举手报告。” 不多时,一个厨子,在靠窗的桌子下似有所得。 他喊:“这里有橡皮电缆。” 西餐厅,靠窗是“雅座”。 那里已经摆上了餐布,擦的纤尘不染的桃花心木桌子,俨然就是准备给赵传薪和朱尔典讲和的主桌。 桌下,有一根在角落延伸,连到窗外的橡皮电缆。 电报机的诞生,促进了电缆的发展,起初用的都是橡皮电缆,黑色的绝缘皮壳厚实笨重。 那些横跨大洋的海底电报线路,是用古塔胶线缆。 后来又发明了绝缘漆,还有醋酸纤维漆包线。 赵传薪没过去,远远的说:“把桌子掀翻。” 三人合力,才顺利将重重的实木桌掀翻,进口桃花心木的密度真的很大。 赵传薪只看到了线缆的断头,有一段的橡皮被烤化剥离,露出了铜线。 赵传薪想起了此前从汉口北上时,他所在的列车轨道被日本人遥控引爆,事后李光宗派人追查,甚至追到了日本,现在还没抓到罪魁祸首。 真是一招鲜吃遍天,显然两者是有所勾结牵连,或者就是同一人所为。 他还以为要下毒呢。 只是布置的也太潦草,破绽百出。 赵传薪哂然一笑,转头就走。 …… 日本使馆不大,欧式古典建筑,两层,中间为砖券大门,大门有立柱装饰,立面由券廊和柱廊结合。 大门外,有日本士兵站岗,约么不到二十人。 使馆二层开着的窗前,有玉石质地的音符,从窗口飘出,落地,掷地有声。 赵传薪偷摸进的租界区,却大摇大摆的来的日本使馆。 “站住!” 日头下明晃晃的甲胄,仿佛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除非眼瞎,否则不可能错过。 赵传薪龇牙:“站尼玛!” 嗤…… 苗刀自下颌而入,从后脑而出。 偶尔,赵传薪说给别人听的话,会把自己先说上头。 譬如说英国佬搞事情,朱尔典只是罪人之一。 说完旁人还不觉得怎地,赵传薪的火气却腾腾的往上窜,压都压不住。 砍了朱尔典的脑袋兀自不解气。 其余日本兵见势不妙,拉栓举枪。 刚端起枪口,就不见了赵传薪的身影。 嗤嗤嗤嗤…… 闪现绕后,回环,转身大回环,左一下右一下从后往前削。 剩下一半人回头时,觉得置身于红彤彤的梦里。 直到剧痛袭来,才知这不是梦。 砰! 枪终于还是响了,与此同时赵传薪再次消失。 闪现绕后,嗤嗤嗤…… 没有什么招式,能比实战演练更有效。 赵传薪的刀法这几个月突飞猛进,哪怕他此时卸了一身装备,只拎着把刀,在西北怕也是首屈一指的刀客,能闯出偌大的名头。 扎你左眼,就不带失手刺右眼的。 说从膈膜进,就不带剌过肠子的。 说透心凉,保证不会破坏伱的肺。 说枭首,那肯定砍不到肩上。 一个来回,杀穿。 窗口飘荡的钢琴音符戛然而止。 赵传薪不走寻常路,屈膝起跳,径直上了二楼窗户。 房间里有个女人尖叫声传出。 赵传薪用办公桌上的台灯,砸到了女人的脸颊。 哗啦…… 台灯碎裂,女人脸开花。 “闭嘴,真是该死啊,叫个几把叫。” 女人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沙发上,正欣赏弹琴独奏的方脸中年大叫一声:“芳子!” 起身,转头,抽出墙上“和泉守兼定”,这是一把“大业物”级别的宝刀,锋利之际。 “喝……” 中年人大喝一声,转身朝赵传薪劈来。 赵传薪拔刀,挥刀,丢刀鞘,刀鞘恰好落在刀尖,因重力而还刀入鞘,一气呵成。 眨眼间完成。 中年人低头,觉得手腕剧痛,两只手被整齐切断,连同和泉守兼定一起落地。 赵传薪龇牙:“刀挺好,你慢的一塌糊涂。” 伊集院彦吉痛的咬破了舌头,喷一口血。 赵传薪侧身避过。 他随手看了一眼桌子上溅了血的文件,发现签的名字是——伊集院彦吉。 “青木宣纯呢?”赵传薪问。 伊集院彦吉坐在沙发上,转身咬住沙发靠背的皮子,甩着脑袋,模样凄惨,死死抵抗痛苦。 赵传薪见状,捡起地上的和泉守兼定,掰开上面的手指,插回鞘中收藏。 曾经有一朋友,是专门收藏刀剑的,收藏了一把长曾弥兴正,也不知真假。 但刀很漂亮,曾呼朋引伴,齐聚赏刀。 他说了刀能一斩透人体七八分,才能叫作大业物级宝刀。 说完,当即就有朋友不服了:“小鬼子,都是从咱们这偷走的技艺,算什么!” 另一位:“我们的越王勾践剑,不比这厉害多了……” 另一位:“我们的刀比小鬼子漂亮。” 赵传薪当即无语。 收藏刀剑朋友未曾说过一句比较的话,只是夸奖自己的藏品好,便引来基本等同于无理取闹的反驳和诋毁。 就好像,有人说,我考上了北大,旁边一群连院校排行都不懂的人,立刻反驳:“北大算什么,我的祖上是状元及第……” “我们曾经的八股文,不比这难多了?” “什么北大,还不是沿袭祖宗的文化……” 很难想象,二十一世纪照样有必须闭上眼睛把祖宗取出反复嚼食得蠢人,幸好也只是冷门的刀剑收藏,而不是工业技术、不是尖端高科,否则抱着祖宗驴叫自以为世界中心,却和慈禧当初抱着同样心理单挑世界被列强反复蹂躏没什么区别。 赵传薪如今也得了一把好刀,二话不说收起。 这刀确实比他的苗刀,无论钢口还是锻造技术又或者锋利度都高出许多。 就是长度太短,赵传薪用着不顺手。 这功夫,伊集院彦吉脸色苍白,却终于扛过了痛的想死的阶段,他抬头:“青木宣纯已走,不知去向!” “内田康哉哪去了?” “他已经卸任,我是新任公使伊集院彦吉。” 赵传薪露出了个很抱歉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砍错人了,要不我给你点赔偿吧。” 说着,一本正经从兜里抠抠搜搜取出了十个糟钱,丢在了办公桌上。 伊集院彦吉:“……” 你认真的吗? 伊集院彦吉咬牙说:“既然误会,何不还我的刀,在这等会儿?” 赵传薪满脸不可置信:“我凭本事捡的刀,凭啥还你?老子还有事,先走一步。” 伊集院彦吉:“……” 赵传薪跳窗而来,跳窗而去。 伊集院彦吉到现在还是懵逼的,在没招谁没惹谁的午后,平白祸从天降。 想来与昨日失踪的武官青木宣纯有关,和上一任日本驻京公使内田康哉也有瓜葛。 他被殃及池鱼。 想到这,伊集院彦吉咬牙切齿。 女人醒转,看见地上的双手,喷溅满地的血,和伊集院彦吉骨茬森森的断臂,吓得白眼一翻,再次昏死。 赵传薪断了一条线索,也不着急。 破这种局十分简单,就是将人拦在饭店之外。他探查饭店,是为了搞清楚日本人都有什么招数,日后好防备。 日本租界区传出枪声,让列强警备升级,“缇骑四出”,到处巡逻。 赵传薪除了暴力杀出重围,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 他想了想,没走,就藏身在日本公使馆的楼顶。 也不着急,静静看着下方列强军队来来往往,小心翼翼,不像是搜捕,倒像是在说:藏在暗处的好朋友,有话好商量,不要动手,我们让路。 赵传薪一看这架势,从屋顶跳下,戴上头盔,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或许刷脸比较管用。 炮楼上穿着军装严阵以待的士兵,最先看到甲胄醒目的赵传薪。 他和同伴对视:“怎么办?” “要不我先下去,你开炮试试?” “不了,你打炮比我准,还是你来。” “你来。” “你来。” 争论不休时,赵传薪已然迎头碰上一队巡逻联军军警。 看见赵传薪时,没人端枪,所有人背着枪紧紧靠在街旁民房墙壁,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们让你走,有话好好说。 他们此时怕极了。 新扩的使馆区,有八个出入口。周围全是围墙和碉堡,小口径炮和机关炮俱备。 赵传薪朝最近的出入口走去,抬手指了指碉堡上两个争论的士兵。 俩人刚刚面红耳赤,此时小脸煞白,露出僵硬而尴尬的笑,脱帽朝赵传薪躬身点头。 仿佛在恭送他离去。 赵传薪抬头,看见了白云,染着淡淡蓝光,似乎与往时与众不同。 乌鸦盘绕,鸽子高飞,银杏树沙沙作响。 他沿着民巷向东走,那里没有目的地,他只是为了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 等出了使馆区,这才踩着缥缈旅者,向北而去。 走着走着,忽然驻足。 前方有一群人,穿着官服负手而行。 赵传薪一个急转弯,朝这群人走去。 当他急刹车,众人吓了一跳。 在京城穿着闪亮甲胄招摇过市,想来除了传的沸沸扬扬的赵传薪,没有别人。 果然,赵传薪摘掉头盔,露出了微微冒汗的脸。 “赵先生?” “炭工?” 眼前两人,一个是唐国安,另一个是梁敦彦。 唐国安去岁在上海,要举办万国禁烟大会,和赵传薪有过一面之缘。 梁敦彦更不必说,曾在天津卫做大学校长,赵传薪杀人,他洗地…… 看见赵传薪,两人是心虚的,猛地左右观瞧,行人果然纷纷瞩目。 “……” 好嘛,你刚刚大闹紫禁城外,杀了洋人士兵,又来找我们叙话,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赵传薪乐呵呵,不以为意问:“梁校长,国禄兄,你二位打哪来?往哪去?” 梁敦彦咳嗽一声:“我如今是外务部右侍郎兼尚书,已不做校长很久。” 唐国安深知赵传薪之能,虽说对他还算客气,但却不敢出言诓骗,老老实实说:“美国大白舰队来访我国,我正要与梁尚书赴厦门迎接,作随行译员。” 环球“示威”的大白舰队,比赵传薪慢多了。 当时还被他凿沉了好几艘,让大罗吓的妥协。 没想到这会儿到了中国。 赵传薪眼睛一亮:“国禄兄,美国人可有嚣张?” 趁着装备允许,可以再凿沉几艘。 毕竟沙漠皇帝据说是一个接近了“神”的暴君,等“我”抵达诅咒沙漠,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唐国安擦擦冷汗:“并没有,若是有,我定当通知赵先生。” 赵传薪笑着递上了两支烟,说:“所谓猴子不上树,多打几遍锣。受委屈,一定要说,咱们谁跟谁啊?” 唐国安和梁敦彦:“……” 跟你真的很熟吗? 可谁也不敢说。 身后的一群官员听了,满脸古怪的望着这里。 可当赵传薪看过去,他们又觉得赵传薪目光锋利如刀,不敢对视,撇开了头。 赵传薪见往来人群多有驻足观察、指手画脚者,便弹飞烟蒂:“行,有事联系,我还赶火车,先走一步。” 梁敦彦却忽然叫住他:“炭工!” 赵传薪回头,脸上疑惑。 梁敦彦郑重其事道:“炭工去追蝴蝶,莫如在自家门口种花。言尽于此,还望炭工慎之。” 赵传薪戴上头盔的那一刻,也没明白梁敦彦是就哪件事发出的感慨。 而梁敦彦呢,曾经做过张之洞的幕僚,还帮过袁-世凯,他此时已经收到了一些风声。 赵传薪没理会,绕了一圈,走到了崇文-门外大街尽头,找地方换了一身西装,戴上了礼帽,低调的去了莫理循大街。 他看见了正在洗地的军民,一桶桶水泼下去,立刻成了血水。 殷红的颜色入土三分,有的部分怎么清洗也洗不干净。 有愚昧的百姓,还握着不算白的白面馒头,站在外围,想要偷偷蘸上点洋人的血,却遭到现场的洋人督管严厉训斥。 训斥归训斥,话却不敢说的太难听。 “愚昧至极,人血怎能治病?” “怎地不能?赵传薪说……” “赵传薪什么都没说,你胡说八道,小心引火烧身。” “这……”那人想起赵传薪的凶厉手段,有点怂的退缩了。 赵传薪双手插兜,淡定路过,将所有对话都听了进去。 他不管不问,不予置评。 这就是为何明知道庚-子赔款背后的别有用心,却还是要坚持建学校的原因。 国人骨子里,向来崇尚“一劳永逸”。 买房不租房,因为买房是自己的,不必麻烦搬家,却不想买房后的糟心事,不见得比租房和搬家少。 譬如,许多人追求铁-饭碗,当真有铁打的碗吗?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放在教学上也是,老教授可以对教材倒背如流,可以想象,那一套同样的东西教了多少年…… 但世间就没有正八经的一劳永逸。 一劳永逸都是思维怠惰的结果,光靠模仿可难以超越模仿对象,靠食古更不行。 赵传薪胡思乱想着,到了莫理循家里。 敲门后,莫理循鬼祟的打开大门,看见低头被礼帽遮住脸孔的赵传薪,侧身让开。 屋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丽贝卡·莱维在,手脚被夹板固定的巴克斯也在,除此外还有个胡子一大把的中医大夫。 “莫理循先生,老朽何时能离开?” 老头警惕的打量赵传薪。 莫理循无奈望向赵传薪。 赵传薪说:“现在就可以走了。” 巴克斯有点急:“等等,我还感觉到疼痛。” “不死就挺好了,别嘚瑟。”赵传薪淡淡道。 他还以为巴克斯会死,没想到这货命如此之顽强。 巴克斯急忙闭嘴。 赵传薪将丽贝卡·莱维拉到一旁:“我送你去港岛如何?” “我就是从那里来。”丽贝卡·莱维摇头。 “那你留在京城如何?” “使馆区限制多,其余地方我身在异乡为异客。” “送你去鹿岗镇?” “你回去吗?” “不回去。” 丽贝卡·莱维立即摇头:“那我也不去。” “这也不去,那也不去,你究竟要去哪?” “我……”丽贝卡·莱维看着赵传薪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些失落:“我能帮上你的忙,我来之前学习过许多知识。” 昨晚上喝酒被灌多了。晕晕乎乎回家后开始发烧,先冷后热,然后出现了幻肢,十几条腿同时发热,烫的懵逼了,忍着剧痛起来把剩下补完发上。 要不多少补偿点票啥的意思意思就行,都是能发电的爱意。 (本章完) 第784章 叔父,大喜 莫理循家里多书,书架上分门别类,按照他的索引摆放。 四合院南厢房面目全非,木质结构彻底改变,横梁、天顶由水泥浇筑,高度有四米。 整个藏书室面积,差不多150平。 莫理循看赵传薪满脸赞赏,忽然说:“赵先生,你喜欢读书?” “是,我在家里桌子上刻了个早字,提醒自己要及早读书学习,毕竟学无止境。通过几十年的苦读,终于学富五车,通晓天文地理。” 莫理循:“……” 他很重视自己的图书馆,藏书逐渐竟成了一大嗜好。 他试探着问:“赵先生,若有一日,我想卖掉房子和图书馆,你愿意接手吗?” “当然。”赵传薪看着这些藏书:“如果想卖随时找我,千万不能卖给日本人,那我会很生气。” 赵传薪只是随口一说。 因为此处有许多古籍珍本,藏书尤其全,流落海外真的可惜。 却不成想,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原历史轨迹上,莫理循要卖不动产,他放出话,谁买房子,他会把图书馆送给国家。 有国人问价,但都没了下文。 莫理循十分失望,本来他想要将藏书留在中国,最后却只能卖给了一个日本人。 莫理循仿佛去了一块心病:“如此甚好。” 因为他觉得精力和金钱上面,愈发的有些无力支撑。 赵传薪看了会儿书,莫理循找人将丽贝卡·莱维的行礼运了过来。 这一晚上,就住在了莫理循家。 第二天早,赵传薪起来练了会平衡术,见丽贝卡·莱维带着围裙,正忙里忙外烧水。 赵传薪刚坐下,她就拿着热毛巾给他敷脸,刮胡子。 这个女人高挑而漂亮,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红晕,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出巨大的耐心,而动作行云流水,轻快舒畅。 莫理循看的眼热。 不但没人照顾他,他还得去给巴克斯端屎端尿。 莫理循说:“赵先生,我需要把他送到医院。” 忙了一头汗的莫理循说。 他是在征求赵传薪的意见。 “送吧,我们待会儿就走。”赵传薪很是无所谓。 巴克斯足够聪明,就不会在已经废了手脚的情况下到处嚷嚷。 京城的电报分内局和外局。 当初,李鸿章力排众议,坚持铺设电报。许多人虽然阻挠的态度没那么坚决,但还是认为只需要铺设到外城,不需要到内城。 因为京城的排污系统,几乎全靠明渠排放,脏乱差全球闻名。 铺设电报埋线,就要进行一个巨大的排污工程改造,最后李鸿章选择用电线杆。 那会儿京城的脏乱差是有目共睹的,许多史料都有记载,但偏偏有很多大聪明觉得只要粪夫还把屎尿当成宝贝,京城就一定不会脏乱差。 赵传薪带着丽贝卡·莱维来到电报外局。 电报局职员牛气哄哄的问:“办什么业务?” 能在此处上班,肚子里首先要有墨水,其次要有关系,最后还要精通这种西洋机器。 赵传薪指着他说:“你出来,我进去发几通电报。” “……”职员瞪了他一眼:“胡闹,当伱家了怎地?麻利儿上一边歇着!” 有几分后世土著狗眼看人低的意思了。 毕竟也没有让顾客自己进去操作的规矩,赵传薪尚且能按捺住。 可接下来,一洋人上前,职员点头哈腰,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哎呦,立德先生,稀客,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 我擦? 赵传薪斜着眼看那职员:“我先来,先来后到懂吗?” 职员对他换上另一种表情:“去去去,什么身份不道吗?人家立德先生,德国人,你能跟人家比吗?” 赵传薪抽出丽贝卡·莱维挽着他的手臂,静静看着职员:“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 “呦,吓唬谁呢?天子脚下,谁比谁多吃两碗炸酱面啊?” “甭吓唬咱,见天儿的咱都接待的什么人,你知道吗你?” “……” 此人一开口,就收不住。 嘚吧嘚,夹枪带棒,换别人说不定要气死。 赵传薪不说话,等他一直说完:“说够了?” 职员甩了甩辫子,梗着脖子说:“昂,说够了,怎么着吧?” “说够了上路。” “你说上路……上什么路?” 赵传薪一把将他从柜台里薅出。 叫立德的洋人大嚷着:“请立刻停止你的粗暴行为,我是德国人,我会上报巡警……” 赵传薪反手一巴掌抽过去。 啪…… 立德原地转圈,倒地吐血。 “什么尼玛的德国人还是法国人,我他妈还没走呢,第二天就敢跳出来继续作威作福?” 职员喊:“放开我,我在户部有人,劝你莫要自误……” “呵呵。”赵传薪伸手,正反交叠,嘴巴子扇的piapia作响。 职员脸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牙龈松动。 然后赵传薪开始往他一边脸猛扇,将他的左眼扇的肿成一条缝。 “我服了,我不敢了,我……” 这人挣扎无果,也不见有人来帮忙,只能大声告饶。 赵传薪拖死狗般扶住他,踩住他的脚踝用力。 嘎巴…… “诶,诶,诶,嗷……” 赵传薪这才将他放下。 一高跳上柜台,取出精灵刻刀,在墙上刻了两行字——狗眼看人低者眼打歪,拜洋爹者腿打瘸。 狗眼看人低,那就把眼睛打歪,让你看谁眼睛都斜;拜洋爹,则把腿打瘸,让你看见洋爹也无法起身去迎,只能坐着办公。 刻完,赵传薪进了柜台自己发电报。 他发:我,掌门,看见速回。 不多时,李光宗回复:我从杨以德听说掌门二闹紫禁城,正逢权力过渡期,不宜大张旗鼓。 赵传薪没当回事,继续问:澳岛一切可好?港岛一切可好?汉口怎样了? 李光宗回:澳岛正重整秩序,稳定营收;港岛蒸蒸日上;汉口的学生,成功造出了仅有二马力的两气缸气冷式引擎,可喜可贺,然比之美国汽车行业,尤有很长的路要走。 赵传薪能想到,一群没有底子的学生,将他那辆劳斯莱斯拆解后,抓耳挠腮从零开始有多难。 此时,丽贝卡·莱维在柜台外有些焦急的说:“巡警来了。” 赵传薪不紧不慢的给李光宗回:我要撤了。 李光宗忙说:掌门,五年内不可动干戈,否则必生祸患。 赵传薪将所有痕迹抹去,跳出了柜台。 职员哭喊:“此人打断我的腿,救命……” 叫立德的洋人指着赵传薪:“就是他。” 巡警却发现,这大胆狂徒夷然不惧,反而指着墙上的字:“以后你们巡警办事,也要谨记一碗水端平。” 其中一巡警生气:“你在教我做事?” 另一巡警则喊:“你打了洋人,这事儿没完……” 丽贝卡·莱维怜悯的看了这蠢货一眼。 果然,赵传薪闪现,拽住其辫子,右手握锤,照着他眼睛砸了下去。 噗…… 踹他的脚踝。 咔嚓…… 另一巡警还没反应过来,同伴的一只眼爆了,一条腿废了。 “啊……” 赵传薪松手,在另一个巡警身上蹭了蹭手掌。 妈的抓辫子抓一手油。 “告诉你们了,不要认洋爹,不要狗眼看人低,怎么就想不开?” 另一个巡警骇然后退,拎着实木警棍色厉内荏:“你,你不要过来啊……” 赵传薪没理他,推了一把那洋人:“滚开,好狗不挡路。” “……” 上了人力车,车夫在泥泞的路上拉着。 丽贝卡·莱维见赵传薪阴沉着脸,也不说话,车子正往正阳门而去,那里有火车站。 她猜想,赵传薪心情差,肯定与刚刚的事情有关。 可他已经出气了呀?为何还要生气? 赵传薪生了会儿气,叹息道:“昨日让他血流成河,今日秋风依旧。” 一些人的思想和行为,真的是配得上他们的苦难。 有时候真的要尊重他人命运。 …… 天津卫,青木宣纯躲在玄洋社的秘密据点。 他正和黑龙会的骨干聊天。 “可惜,没能杀死赵传薪。” “青木君不要气馁,我们还有机会。” “赵传薪闹了一场,西洋人怕是恨死他了。” 对面的人摇头:“青木君此言差矣。欧美列国慕强,无非将他们打痛打服。昔日成吉思汗子孙血洗莫斯科,如今怎样?都赞其为英雄。欧美人鄙视华人,唯独高看赵传薪。” 后世,但凡在欧洲有成吉思汗展,人群趋之若鹜。 赵传薪是二十世纪初,真正将他们打服了的人。 怕是将来也会出现赵传薪展。 青木宣纯喝了口茶:“我所料不差,接下来,慈禧会联合各国商议,另辟蹊径抵制赵传薪。” “英雄所见略同!” “闹得最大越好,我等便可火中取栗。” …… 如今的直隶总督杨士骧,已经察觉到了京师的风雨飘摇。 当他收到了赵传薪在紫禁城外,将小联军军警杀的片甲不留后,第一时间不是感慨赵传薪的战斗力,而是立马想到了城中的老佛爷和光绪,是否会被赵传薪吓得提前吹灯拔蜡。 所以立即上书朝廷:永定河一由下口高仰,宣泄不畅,每每泛滥成灾。请拨帑四十六万两,修增河坝,使其分消有路。国初因明季加派纷繁,京畿民生凋敝,今设巡警,办新学等新政,不可向百姓摊派。拟官绅合查常年应官差徭,实系公用者,酌定数目折交,州县自办不得滥派折钱…… 除了要钱外,还有就是打预防针,告诉慈禧他们,京畿百姓在历史上常常因为赋税太重揭竿而起,等你们死了,最好不要兴师动众致使民怨沸腾。 当然,他的话基本没人放在心上。 可慈禧没被吓死,她反而因为心中有了等新皇上位前、将赵传薪赶走的临时小目标,精神头出现回光返照式焕发。 两日间,和张之洞等人商议好细节,立刻实施。 赵传薪带着丽贝卡·莱维北上。 刚到唐-山,去了开平矿务局。 接手开平矿务局的是李光宗自港岛派来的,一个叫于琦的中年男人。 这人原本籍籍无名,直到得到李光宗赏识。 “于总办,怎地日本那头,忽然断了采买合同?还有铁路那边,同时断了与我们的买卖。”赵熙隆在火车站迎接赵传薪,但他心思不在此处。 于琦背着手,面上十分平静:“稍安勿躁,停售十天半月,我们还是能承受的起的。” 赵熙隆不解:“于总办如何知道,十天半月恢复?” 如何知道? 因为于琦和李光宗通过电了。 不光是开平矿务局,还有赵传薪在港岛、澳岛以及汉口等诸多产业,都受到了波及。 李光宗也着急,但却没乱阵脚。 火车缓缓驶入站内停下,于琦和赵熙隆颠颠上前去接。 赵传薪和丽贝卡·莱维下车。 于琦发现,这两人根本就没带行李。 跟来帮忙提箱的工人,也就派不上用场。 “赵先生!”于琦严肃郑重的行礼。 赵传薪点点头。 丽贝卡·莱维好奇的看着。 这让她想起,赵传薪曾经在纽约,也有许多人对他毕恭毕敬,其中包括一些大亨,摩根等人。 纽约州的州长,伊森庄园所在镇的镇长、警长,也都不敢招惹他。 来了清国,南从港澳起,这一路上也多有人照拂,赵传薪势力范围比在美国还要广。 于琦又说:“赵先生,李先生让你到了以后,务必与他通电。” “啥事儿这么急?” 于琦很想说,是你到处惹祸,如今终于摊上事儿了。 当然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他甚至没提到矿务局现在遇到的困难。 他只是说:“李先生有急事相商。” 一行人来到开平矿务局,赵传薪去了九房中的公事房,用那里的电报机给李光宗发了消息:光宗,是我,啥事? 李光宗回复:近期,清廷会有任命下达,当收到立刻告知我。 任命? 赵传薪想起了当初清廷假惺惺“招安”,给他和赵忠义分别挂了虚职。 他说:将丽贝卡安置在矿务局,我要回西北办事,没空跟他们作耍。 李光宗急了:先生再等几日,否则损失惨重。 赵传薪:…… 李光宗如今羽翼已满,早非曾经那个有点委屈就赶忙找赵传薪哭诉的存在了。 他现在颇有些想要为赵传薪遮风挡雨的意思,碰上事儿,哪怕是赵传薪惹出来的,也不直说,只是让他等。 赵传薪最懂得做甩手掌柜,不放权的人,下场就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很听李光宗的话。 在开平矿务局安心等待。 …… 凉州城。 齐振鹭、李飞虎、刘艾和本杰明·戈德伯格,又在开会。 李飞虎焦灼道:“赵先生怎地还不回来?”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不必等俺师父了,万事俱备,明日直接行动便可。” 齐振鹭有些犹豫:“这……似乎不大妥当,赵先生有鬼神莫测之能,有他在多一分底气。” 本杰明·戈德伯格却笃定的说:“俺师父在京城闹的动静太大,料来会有些小麻烦亟待解决,咱们就别给他添乱了。” 齐振鹭叹口气:“那便定在明日!” …… 第二天,丽贝卡·莱维才刚帮赵传薪把脖颈上的胡茬修理干净,修饰出脸颊胡茬轮廓,周学熙便风风火火的来到矿务局。 “叔父,大喜!” “喜从何来?”赵传薪起身,把脸上沫子洗干净。 周学熙羡慕的看着丽贝卡·莱维忙前忙后伺候赵传薪。 找个漂亮的大洋马照顾起居,怕也只有赵传薪了。 看,叔父他还满脸不情愿和嫌弃的模样,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他收敛心神说:“朝廷有旨,要任命叔父为胪滨府知府!” 胪滨府,赵传薪都没听过,想来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呵呵,不稀罕。”赵传薪嗤之以鼻。“给裂土封王,我勉强考虑一下。” 周学熙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他赶忙劝说:“叔父,这知府的权力,未必就比那亲王小了,还可掌兵,何乐而不为?” 赵传薪还想说什么,忽然丽贝卡·莱维在他耳畔小声提醒:“昨日,李先生不是要你第一时间通知他么?” 赵传薪一拍脑门:“贤侄,你在此喝茶,我去去就回。” 他去了公事房,给李光宗发了周学熙带来的消息。 李光宗恍然大悟:先生莫急着回绝,待我了解一二再说。 赵传薪很不喜欢做清廷的官儿。 感觉跌份儿! 另一边,李光宗先是在官面朋友打探胪滨府在哪。 正研究着呢,小秘书来告诉他,关外的总督徐世昌给他打电话。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李光宗还没接,就大致猜到了徐世昌的图谋。 果然…… “行道,近来可好?” “我的徐总督,我很不好,感觉被人掐住了脖颈,喘不过气来。” “行道可是病了?要及时就诊,生病不可耽搁。” 李光宗已经习惯了每次来电徐世昌都要拐弯抹角一番。 他却和赵传薪一样,喜欢直来直往:“徐总督让我办的事,已经办完了。我们掌门在京城所为,至多算那件事的后遗症。可如今,我们却受到了牵连,徐总督你说怎么办才好?” 讹人么,谁不会? 徐世昌倒也不推脱,笑了一声:“此时容易解决,朝廷给了炭工一个差事,他老老实实赴任,一切难题迎刃而解……” 晕的很。 (本章完) 第785章 神算先生,万里知府 “老实?”李光宗似笑非笑:“怕是用错了地方。” 徐世昌:“……” 李光宗干脆道:“明人不说暗话,区区新设一府,方寸之地,还不够我们掌门翻个身的。” 想想赵传薪的神出鬼没,一日几百上千里,徐世昌擦擦冷汗,还真的没说错。 话虽如此,可徐世昌也不能让李光宗带节奏,他苦口婆心:“行道,须知此次授职,注重的并非能力,名声,朝廷自有其顾虑。经济之道,杀伐更甚战场。若合力封锁堵截,你们数年之功毁于一旦,实在可惜。” 从这次他们齐心协力、调动各方势力、抵制赵传薪产业来看,的确是动真格的了。 赵传薪把他们惹急了。 半天没听见李光宗的回音,徐世昌继续说:“行道,战场上,赵炭工战无不胜。可实务,并非打打杀杀可解决,你们总不能拿刀子架在脖子上逼人做买卖吧……” 他说的没错。 但李光宗没说话,是因为他正低头看地图呢。 手指头在地图上摩挲游走,很丝滑的就将额尔古纳河左岸地区,和胪滨府连成一条线,整个划分过来。 顺便,手指头又滑到了左边,囊括了喀尔喀四盟。 李光宗忽然问:“徐总督,乌里雅苏台将军和库伦办事大臣,对喀尔喀四盟的约束可还牢固?” 乌里雅苏台将军,和关外改制前的盛京将军类似,军政一体。 办事大臣,执掌边务、互市、司法、驿站以及与沙俄沟通要务。正职由满人出任,副职帮办则由蒙古王公、台吉出任。 徐世昌还在喋喋不休,被李光宗的话问愣住。想了想说:“尚算稳固,行道何出此言?” “没什么。”李光宗说:“沙俄虎视眈眈,多次蚕食科布多,已有十分之三被占。日本人也没安好心,在背后蠢蠢欲动,唆使蒙旗造反。乌里雅苏台将军,依我看也只能顾及到唐努乌梁海。不若再设一将军职,也不要多,从额尔古纳河的左岸,与胪滨府连线,再加上特哈、索伦、巴尔虎等处,向西直至库伦,全部归新设将军管辖。” “……”徐世昌冷汗涔涔。 他手边也有地图。 这一看不得了,好家伙,之前总听沙俄蚕食入侵,现在赵传薪头号大管家李光宗开始图谋反入侵沙俄了。 而且想将外蒙的车-臣汗部一起并入治下,好大的胃口。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或许是个笑话。 但对赵传薪,只能说基操勿六。 即便知道李光宗看不见,徐世昌还是忍不住摇头:“将军那必然不成……” 李光宗打断他:“徐总督,慈禧和列强诸国,想要逼迫掌门离开中原,单单一知府的代价远远不够。” 徐世昌说:“朝廷不吝多设一定边左副将军,可增设将军,沙俄会有所忌惮,必会阻挠。” 李光宗摊手:“那就裂土封王,草原地大,不差多一个半个王公贵族。” “我曾提过,朝廷只给了四字回复——绝无可能!” “那黑龙-江巡抚如何?” “行道,朝廷可以任命赵炭工为黑龙-江知府,甚至老夫的总督也可以让给他,但你真觉得合适?须得告知伱一句,目前朝廷与列强交涉,其中并无沙俄参与。” 徐世昌说的很诚恳。 李光宗:“……” 他懂徐世昌的意思了。 清廷给封王是不可能封的。 将军可设,巡抚能给,但问题是,这一亩三分地,和沙俄大面积接触。首先沙俄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找清廷麻烦——你们故意联合给我添堵是吧? 其次,以赵传薪的脾性,说不定黑龙-江这一省直接和沙俄开战! 至于三省总督之位,那赵传薪在关外同时和两国开战也不是没有可能……能不能打得过两说,但绝不会忍气吞声。 “那你说怎么办?” 徐世昌无奈道:“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徐总督请讲。” “知府还是知府,特哈、索伦、巴尔虎统归胪滨府所辖,以呼伦贝尔城兵备道为界。向北,就按你所言,额尔古纳河左岸……我可以上报朝廷,拟一道密旨,赵炭工如若能治理好胪滨府,向西辖至库伦又何妨?所辖之处,尽为自治!” 其实徐世昌,并不太相信赵传薪真能把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治理好。 连胪滨府这个名字起的,都名不副实。 更何况胪滨府的地理位置十分尴尬,满-洲里原本属于官地,被清廷无偿赠与沙俄,现在属于中东铁路附属地。 本来胪滨府可以设在那里,但现在不但需要中东铁路局批准,还有交付土地租金。 自己地盘给人家交租子? 清廷丢不起那个人,况且沙俄也不会允许。 而且徐世昌还详细了解过,庚子事变那年,沙俄士兵捣毁了那里的卡伦,守卡人纷纷逃逸。 胪滨府需要重新捡起巡守边界的职责,但却要面对无卡可守的局面。 那里的边界鄂博,就是划分界限的石堆,很多已经被毁掉,导致界限不明,经常发生摩擦。 如此一来,招民垦荒、开办税务、收拢流民等任务就会变得艰巨,没人愿意在天天剑拔弩张的地盘上种地。 赵传薪从未证明过他有治理一方的经验,即便真能给他个将军职,或许最后也是灰头土脸惨淡收场。 担心李光宗不同意,徐世昌又加上一句:“再者,喀尔喀四盟民情又有不同,朝廷用了数百年潜移默化,至今仍有嫌隙,遑论赵炭工之暴烈手段,怕是会平白将一些人逼到沙俄一方,莫如循序渐进。” 反正到时候赵传薪不能把胪滨府治好,可能他自己都没脸要更多地盘了。 先安抚住再说,完成朝廷给他下的任务。 属实说,李光宗知道赵传薪其实懂得很多,够聪明。但他也不认为当惯了甩手掌柜、性情懒散的赵传薪,能沉下心治理一方。 只要给赵传薪家里添置一把躺椅,那就一定会包浆。在鹿岗镇,赵传薪都是躺着听李光宗汇报工作。像秋天的蛤蟆,一戳一蹦跶。 他讨价还价,一是必须这么干,不能让清廷觉得可以任意拿捏他们。 另外就是想给赵传薪整个大点的名头。 至少听上去很牛逼的样子。 其实李光宗没有底气拒绝,只是在装腔作势。赵传薪刚烈,最多也不过是玉石俱焚。 可徐世昌最后加个自治权,让李光宗十分心动。有了自治权,即便是苦寒之地也大有可为。 最后,他还有一个巨大的顾虑。 但这个顾虑,不能和徐世昌讲。 李光宗说:“我需要征求掌门意见,他同意才行。” 他倒不是应付徐世昌,他只有建议权力,不能给赵传薪做决定。 挂了电话,李光宗给开平矿务局发电报,说明情况。 赵传薪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烟,看着电报内容。 丽贝卡·莱维在旁边给他斟茶。 赵传薪皱眉思索期间,第二封电报到了:辛亥将至,先生还须低调行事。历来改朝换代,新朝兵锋最利。我们尚且需要悄悄发展,偷偷变强,等将来不需要仰人鼻息,掌门再做计较不迟。新旧更替之时,莫如自己先离场。 他自始至终都没提,产业受到清廷和列强联手抵制的事情。 因为提了,赵传薪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要是将所有人屠戮个遍,更没人敢跟他们任何产业搭边了。 十天半个月或许勉强支撑,时间一久,他们就要被打回原形。 赵传薪对当官儿这事儿根本不感兴趣。 他说要裂土封王,也只是戏言。 如果真封了,那肯定也是清闲王爷,不过一个名头而已。 但他能从李光宗的话里,感受到他的态度。 回复:这个知府有什么好处? 李光宗很快给他发来:唐努乌梁海不容有失,先生曾说过,辛亥年处于库伦的蒙古王公主导分-裂,凡事预则立,我们何不提前布局,打破他们的不臣!先生曾说,翻天覆地且不论,镇疆守土匹夫有责。此外,胪滨府拥有自治权。先生可逐一蚕食,开疆拓土不在话下。届时先生或将成为一个亘古未有的知府,辖地千里万里…… 李光宗了解赵传薪,知道哪些点能打动他。 果然,这么一说,就让赵传薪有了一种“忍辱负重”的使命感。 看,老子之所以当这个小小的知府,不为别的,只为保住偌大的疆土。 还有最后李光宗说的,搞不好赵传薪这个知府当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想想有点小激动。 当个王爷算个屁,能青史留名吗?说不定还要被骂一句封建余孽……可开疆拓土,那妥妥青史留名。 所以赵传薪回复:可。 李光宗松口气。 万分感激赵传薪对他无条件的信任。 能否治理好姑且不论,但李光宗会为赵传薪摸清胪滨府底细,会让他胸有成竹的上任。 …… 凉州城。 天依旧干旱。 麦秋已至,不但无粮,而且无水。 更糟糕的是,凉州境内广种鸦片,一望荼毒,到了如今的收烟季节,官府要征缴三倍花税,这已经超出贫瘠而干旱土地能承受的范围。 此时天色尚早,城门未开。 一个等待开城门,赶早进城去收烟的商贾,此时疑惑的看着东城外的大光明寺。 一大早上,他看见了好多陌生脸孔进出,衣衫褴褛者尤其多。 但却没升起香火。 寺庙其实并非穷人的寺庙,达官贵人才能上的起香。 等到了城门洞开,他才愕然发觉大事不妙。 等城门完全打开,只见无数百姓从大光明寺蜂拥而出,朝城门奔袭而来。 守城兵弁见状,这人数不得逾千?哪里敢拦? 这些人有组织,有预谋,进城后,第一件事合力推倒设在四街的巡警岗楼。 如此一来,一旦等军警出动,至少他们无法登高望远,获悉百姓行踪好设卡拦人。 百姓都是乌合之众,一旦开了暴力的先河,有人就想着趁火打劫,要去旁边店铺劫掠。 王改名谨记本杰明·戈德伯格告诉他的话:“千万不能肆意劫掠,否则性质就变了。” 他拎着关山刀子上前问:“你干啥?” 那汉子眼珠有些发红:“自然是发一笔横财!” “你敢伸手,把你爪子剁下来。” “我偏要动怎地?” 王改名手起刀落。 “啊……” 周围人打了个激灵。 王改名高声呼喊:“都听好,贪官无度,咱们是来抗捐,想要把事情闹大直达天听,不是造反,不是劫掠。谁再敢异动,此人就是你的下场!” 众皆应诺。 有了王改名杀鸡骇猴,众人收敛许多。 兵分两路,一路去围攻县衙,揪出梅树楠。 另一路去总警绅王佐才和捕厅张傅林。 这些人来势汹汹,不多时就到了县衙。 知县梅树楠有些慌乱,但幸好前些日子,他从一个女教员那里得了些风声,早有准备。 县衙门大门涌出十余个巡警,拎着马刀上前。 百姓云从,只是靠群体力量支撑胆色。 一旦见了真家伙,有人就先怯了。 此时,这一路人马的领导者于成林喊道:“别慌,别慌!” 刘艾见状,探手,伸出三根手指:“列阵!” 他为矢锋负责火力输出,旁边跟着辅助,后面是支援。 自他而始,后面乱糟糟的又成型了几个三角形队伍。 刘艾大喊一声,拎着关山刀子,毫不畏惧的迎上了巡警。 刘艾刀主打一个“快”字,别看他人阴柔,下手可一点不“柔”。 嗤…… 巡警刚举刀,肋骨就被戳出一个口子。 巡警方开局失利! 刘艾一刀接一刀,左劈右砍,在旁边辅助的帮忙下,一人对上三把马刀不落下风。 有第四人想要围攻,支援者上前拦住。 其余人则更能看得清局势,只见刘艾身后,人群密密麻麻,敢战者仿佛有数百人。 其实只是三角阵型,扇面打开冲锋时,显得人山人海而已,拢共别说数百人,连五十人都不到。 真正敢战者,前三排是以天上飞刀客为首,以哥老会精锐为辅的“精锐”,后面则是哥老会成员带着百姓,拿着农具壮声势而已。 但给人的观感可不是这样,剩余巡警觉得后面每个人都是刘艾这种疯子,抡着刀子不要命。 所以没等战,他们就生了退意:“先回县衙,先回县衙!” 怂了。 刘艾劈完最后一刀,喘匀了气,退到一旁。 他只是战士,并非领导者。 齐振鹭和于成林两人合议一番,决定给知县一点时间,让他派人来谈判。 于是,分兵将县衙包围。 而另一边,领导者陆富基带人到了王佐才和李特生的家里,却发现这两货被天上飞的白羊和墩子拿快枪抵着脑门,跪在了地上。 陆富基懵逼:“这是……” 白羊说:“昨日我们和小先生在城内过夜,一早小先生吩咐我二人捉拿他们,等待以便于交给你们。” 小先生,说的是本杰明·戈德伯格。 陆富基点头,带人接过了王佐才和张傅林。 此时,白羊又说:“小先生让你派些人手,去满营附近的岔道守候,等着取马。取了马后,去城东大门守着,别让人关门瓮中捉鳖。” 陆富基不明觉厉。 感觉就像是什么都还没发生,但人家已经算计到了未来的毫厘。 而城外,乡间的百姓,由李飞虎率领,带着他们去了勾结官府为祸乡里的劣绅蔡履中、李特生、王子清等庄园。 在这里,可没有不能抢那一说。 李飞虎放话,随便抢,谁抢走了算自己的,抢不走的就捣毁。 到了李特生庄园,李特生认得李飞虎这个本家,指着他说:“李飞虎,反了,我看你要反了,朝廷诛你九族……” “李特生,这只是第一次。等你重建庄园,若继续为富不仁,即便李某不在,还有张某吴某带百姓来毁你家业!” 李特生脸色铁青。 县衙。 梅树楠果然派遣小吏出来谈判。 小吏说不怕是假的,他喝口酒才敢出来的:“尔等好大的胆子,围攻县衙,意欲何为?” 齐振鹭隐居幕后,所以由于成林上前对答:“取消三倍花税,我等百姓不过为此而来,实在活不下去了。苛捐杂税猛如虎,梅知县该当想到会有今日。” 他刚说完,身后百姓炸锅,七嘴八舌叫嚷:“取消红白月捐!” “预借和军面金不可再设!” “识相的把骡价去了,我家养不起骡子了!” 苦大仇深,面红耳赤。 说起来,倒有一肚子苦水无处发泄。 小吏看着群情汹汹,舔了舔嘴唇:“嗯,嗯,在下会如实告知知县……” “想来知县会慎重处理……” “能解决争端的前提,尔等先退下再说……” “这些税金,确实该裁撤……” 不明所以的百姓,听着小吏的话,声音渐渐小了起来。 可于成林眼睛一瞪:“好你个油滑小吏,说了半天,一句实的也无!快说,梅知县究竟答应与否?” 小吏擦擦额头的汗,费了半天的话,其实是在给梅树楠争取跳墙的时间呢。 “这,梅知县想来会答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刘艾听不下去了,刀鞘狠狠地抽在了小吏脸颊:“你他妈再废话一句,把你舌头割掉!” 此时,王改名带人跑了过来。 他们摁住了一人,虽然没戴顶子,可于成林和许多百姓也认得这便是知县梅树楠。 王改名嘿嘿一笑:“他还想跳墙而逃,被我捉住。” 于成林给梅树楠行了一礼,然后才说:“知县大人,我等百姓苦无活路,才出此下策求上门来,你怎地也要给个说法才是!”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梅树楠挣脱了王改名的牵制,整理衣袍,鼻子里发出“哼”的声音:“说法?朝廷变法,正值维新,造铁路不要银子?建新学不要银子?做实业不要银子?朝廷希望国富民强,我作为小小知县,也觉得应尽本分之事。汉唐时,凉州城是仅次于长安的雄城,如今也是各路商贾云集,四方风物荟萃,出点银子不是应该的吗?这等造福于子孙的好事,你们竟敢为此打上门来。不为子孙后代着想了?” 王改名小声的跟刘艾嘀咕:“听不下去了,我想打他。” 刘艾摇头:“稍安勿躁,小先生有交代。” 王改名就不说话了。 于成林鼻子好悬气歪:“梅知县,百姓现今活不起,哪还敢言子孙?粮价踊贵,比户枵空,城外路上已有饿殍。梅知县果然不畏人言乎?” “忍一时之痛罢了。”梅树楠捋须淡淡说道。 “你,你竟敢如此,我,我……” 梅树楠看已经抓到他了,这些人还是很克制,心里没那么畏惧,脖子一梗:“你待怎地?还真要杀官造反不成?” 就欺他们外强中干。 于成林怒急,刚要动,被人拉住。 拉他的是齐振鹭。 见场面僵住,此时,刘艾忽然开口:“梅树楠,实话告诉你,我们今儿不杀你,毕竟不是造反。但你也别想着拖延时间,等军警来解围。不瞒你说,今天只是第一次,但凡你不解决,往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总有叫你哭的时候。看你到时候如何跟朝廷交代。” 梅树楠脸色一僵。 他确实在拖延时间。 但刘艾的话,威胁极大。 刘艾所言,假如真的发生,那他这个知县肯定坐不稳,被治罪是板上钉钉。 他可禁不起查。 为今之计,有两条路可走。 其一是答应免三倍花税。 其二是将眼前之人斩草除根。 梅树楠张张嘴,他心里更偏向于后者,所以没说出什么。 刘艾取出怀表看了看,抬头道:“好了,目的已经达成,我们该撤了。” 于成林愕然:“这就走?” “对,小先生早有交代。” 为何着急走? 因为本杰明·戈德伯格算好了巡警和满营士兵各方的反应时间。 此时,城北满营的城堡大门打开,一队骑兵鱼贯而出。 他们穿着黑色的军服,背着快枪,还有马刀挂在鞍上。 陆续而出,数量可达五十余骑,后面还赘着步兵若干。 夹道有百姓围观,指指点点,看热闹丝毫不嫌烂子大。 正在这时,忽然骑兵阵营所有马匹同时受惊。 尥蹶子、向前窜、向后窜、撞击…… 无数骑兵被甩脱。 最外围的马嘚嘚的朝外挤着,里面的马得出空档也跟着跑。 那些被甩落的骑兵见状,机灵的就地一滚,勉强躲过。 不走运的,直接被踩踏吐血。 前面马跑光了,后面的马则朝着步兵冲撞过去。 一时间人仰马翻。 围观百姓尖叫着闪避。 仅有藏在树上的本杰明·戈德伯格,淡定的收起了惊神刺。 而在附近带人躲藏的陆富基,看见满营方向竟跑出来一些无人的马匹,马刀马鞍具备。 只得赞叹:“小先生,果真算计无双!” 大家不要无端给捏造职位了。 当三省总督,徐世昌就得让位了。 刚撤盛京将军和黑龙-江将军,再增设也不现实不合理。 如果单纯是武职,可以挑剔讲究。军政一体的职位大可不必。 另外,当时国人最恨的是熊……实际上,熊也是可恶的,愣是把外面一圈肉给剜了。 算了不说了,说多不和谐还生气。 扛不住了,今天去医院,发烧不退。 (本章完) 第786章 老登藏的死死的 原本演练中是留有余量的,防备万一遇到最糟糕的情况。 当真实施起来,抗捐队伍果然做到了游刃有余。 齐振鹭和于成林率众赶到城东,看见了门口牵马等待的陆富基等人。 双方会师,齐振鹭惊奇道:“哪来的马匹?” 有种出门有人帮叫了滴滴的欣慰。 陆富基长话短说,将小先生算计告知。 齐振鹭和于成林连声惊呼。 这也太神了! 一石数鸟,环环相扣,不愧是赵传薪的大弟子! “小先生呢?” “小先生让咱们先走,他要带走些念想。” “王佐才和张傅林二人,可捉到了?” “捉到了,不过留在城中,有咱们哥老会的兄弟把守,小先生说他们还有个妙用。” 待出了城,重要成员上马疾驰,余者混入百姓群中兔脱。 等到了永昌区,齐振鹭、于成林、陆富基等人和李飞虎相会。 四人聚齐一合计:“好,竟然如此顺利,未折损一人!” 原本历史上,哥四个就惨多了,李飞虎和于成林被当场打死,剩余两人如同丧家之犬。 让四人心惊那位小先生,年纪不大,心思怎就如此缜密,实在匪夷所思。 但于成林还有一事不明:“刘艾,之前你为何放了梅树楠?他还没有同意免三倍花税。” 刘艾双手掐腰,阴柔的笑了笑:“小先生说,你们所为者无非抗捐免税。即便当场胁迫梅树楠答应,事后他若出尔反尔,咱们做的也不过是无用功。还不如让他心生恐惧,让他自己琢磨去。” 几人思考,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他们做事,靠的是自诩正义、和一腔热血。 如果事前本杰明·戈德伯格还要教他们怎么说话,怕是反而惹得他们不快,难道连张嘴都需要指点吗?故意在梅树楠以为拿捏住于成林、众人词穷时,刘艾再突然开口给出致命一击…… 还是小先生思虑周全。 众人心里有多了几分佩服。 刘艾又说:“想要获得最终胜利,我们还需要做好一件事。” 四人齐声问:“什么事?” “躲起来,藏好了,不被梅树楠抓住!”刘艾得意洋洋。“只要没抓住组织者,梅树楠便寝食难安,因为我把话撂在那,以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四人琢磨,果然如此,都兴奋起来,觉得他们今天做的一切被赋予了一种叫“希望”的光环。 齐振鹭说:“我没有露面,就不必躲藏吧?” 刘艾意味深长的对他说:“你家后院外的小道,一里外有一棵老榆树。老榆树后面的石板下,藏着点东西。当伱遇到危险,可以顺路取了。” 齐振鹭哂然:“若是没危险,就不必取了?” “没危险,下面也不会放东西,反正是小先生说的。” 有点意思。 齐振鹭回家,于成林、陆富基和李飞虎,因为露了脸,他们则外出避难。 王改名和白羊,正跟着本杰明·戈德伯格在城西南角的武器库和弹药厂外。 本杰明·戈德伯格取出迷魂灯,口中念念有词。 王改名和白羊震惊的看着,干燥的空气,忽然变得湿润,乳白色的雾气诡秘地浮动。 分明土里土气的建筑,立刻有了几分仙宫的味道,每一团神秘的雾气后,都像是随时能跳出来个赤脚大仙。 太干燥是一种难受的体验,王改名和白羊贪婪的呼吸着雾气,被润湿的鼻腔,呼吸前所未有的舒畅。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着陶醉的两人,提醒道:“收了那死出,待会儿这样就真的吸-毒了。” “小先生何出此言?” “别问,跟紧我,用这条湿毛巾堵住口鼻。” 他自己却戴上了曾在船上和赵传薪做的简易防毒面罩。 提着迷魂灯往里走,本杰明·戈德伯格所经之处雾气自动散开,让出一条狭隘的通道。 王改名和白羊捂着口鼻,鬼祟的左右打量,听见了几声“噗通”。 那是倒地的兵丁。 两人诧异对望。 都明白过来,雾里有毒! 想通此节,两人冷汗涔涔,亏得刚刚他们还迷醉的吸了不少。 他们却不知,迷魂灯到了本杰明·戈德伯格手中,因为掌握了咒语的奥秘,比他师父更能发挥出迷魂灯的实力。 可以分门别类储存雾气,有单纯的水汽,也有毒雾和易燃物、藤壶胶等等。毒雾,又分麻醉型和剧毒型,此时用的是麻醉型毒雾…… 迷魂灯在赵传薪手中,好像拿一台10w高配电脑,却拿去刷网页看视频。而本杰明·戈德伯格却能挖掘其全部性能。 一路摸索着,不时有人倒下,三人进了武器库。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速度要快,雾气坚持不多久。” 太干燥了。 武器架上,快枪五花八门,刀弓形形色色。 古老的马提尼亨利步枪,毛子的老博尔丹步枪,竟然还有在1870年左右欧美换枪大潮中,退下的前膛米捏枪,当时被一股脑的贱卖给清廷。 本杰明·戈德伯格挠头:“不对呀,这定非满营的武器库,都什么破玩意儿!” 王改名和白羊平时都用刀,江湖上谁有把快枪那已经很了不得了。 “这不挺好?”王改名摸着一把德莱塞针发枪说。 白羊点头:“就是就是……” 本杰明·戈德伯格无奈,取出了口袋科技,抻开袋口:“快,往里面装。” 这些和他与师父设计的武器,如云泥之别。然而贼不走空! 王改名听话,直接将枪塞里面,却发现袋子还是那么大,没变化。 白羊不信邪,也往里装了一把,袋子大小如初。 两人震惊。 袋里有乾坤啊! 果然,赵传薪的弟子也是懂法术有法宝的。 挑挑拣拣,装了些枪支弹药,本杰明·戈德伯格把袋子一收:“走。” 外面,满营的步兵已入城侦缉捉拿要犯,大货没捞着,小鱼小虾三两只。 想要逼供,只是把脸一虎,那边云从跟着闹事的百姓就已经知无不言。 “就跟着他们吆喝,俺真是啥也不知道啊……” “别打我,我说,我是跟着刘老七家的二儿子一起来的,听说抗捐,我家都揭不开锅了,就钻进了队伍里……” 官兵中有一个把总叫刘作铭,抓住了一个手差点被砍掉的汉子,顺藤摸瓜,才找到了些有用的线索。 正想一鼓作气,却见城西南向,有薄薄雾气升腾。 刘作铭心里一紧,凉州已经600多天没下雨了,哪来的雾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赶忙带人去查。 等他到了武器库,冥冥薄雾已经很淡。 稀薄的雾气翻滚,似乎有人要出来。 正在这时,从旧的雾气中,涌出新雾。 刘作铭头次见识到,连雾也可以五花三层。 白色的,黑色的…… 忽然一道火光浮现,一条“火龙”自雾中翻腾,朝官兵汹涌而来。 “火龙,火龙!” “这是妖气,大家快逃……” 刘作铭一个不留神,没拦住,手下兵丁四散。 本来雾气就诡谲,加上凭空出现的火龙,让他们生出难以抵抗的恐惧感。 当本杰明·戈德伯格、白羊和王改名脱离雾气后,已经不见了官兵的身影。 王改名丢掉了一个空了的火柴盒问:“小先生,咱们如何得脱?” 刚刚那条火龙,自然是三人的杰作。 可能吓唬走官兵一次,不见准次次都能吓走。 本杰明·戈德伯格笑了笑:“我还留了一手,随我来。” 王改名和白羊多少有点心惊胆战的沿着街往外走,他们可没有本杰明·戈德伯格的底气。 前头忽然喧嚷起来。 路被行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王改名耳朵动了动,有声音透过人群传来。 似乎在说:“我是张傅林,我是畜生鱼肉乡里。” “我是王佐才,我是畜生欺行霸市。” 两个声音交叉,抑扬顿挫,此起彼伏。 王改名和白羊很好奇,但此时不是看热闹的时候,刚想着绕开离去。 本杰明·戈德伯格却收起了迷魂灯,上前扒拉人群:“诶,诶,都让让,挤在这赶着过奈何桥啊?别推,再推俺削你,一把年纪真没素质……” 王改名和白羊:“……” 两人只得硬着头皮,在后面跟着挤进了人群。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边走还一边嚷嚷:“父老乡亲看看,这二人仗着警绅和捕厅身份为祸乡里,自绝于人民,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有仇的报仇,有冤的伸冤,无仇无怨,至少也去踹两脚解解恨……” 王改名和白羊也看到了被围在中央的两人,此二人被剥掉了上衣,跪在地上,脑袋上套着严严实实的头罩,手被反剪绑在背后。 他们身上青一道紫一道,全是鞭笞的痕迹。 想来没少吃苦头,被打的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是机械的重复一句话。 这两个货在凉州作威作福久了,看见他们如此,是真的解气。 可王改名却没心思去瞧,恨不得上去捂住本杰明·戈德伯格的嘴。 咱们躲还来不及,你偏要大声嚷嚷! 王改名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官兵。 人群被本杰明·戈德伯格一挑拨,果然有被盘剥过的百姓跃跃欲试。 第一个人先试着上去踹了一脚,然后有第二个…… 当许多人上去围殴两人时,本杰明·戈德伯格穿行过了人群。 有后赶来的人,问他:“发生何事?”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哎呀,是那警绅王佐才和捕厅张傅林,两人遭了天谴,快叫亲朋好友来报仇,否则就迟了。” 这人将话往后传,整条街沸腾起来。 有军官听闻捕厅和警绅被百姓抓,这还了得,赶忙去解救。 本杰明·戈德伯格带着王改名、白羊和这些官兵擦肩而过。 王改名和白羊身体僵的跟石头一样,只有本杰明·戈德伯格浑作没事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甩着袖袍大步流星。 很快就出了南门…… 白羊此前参与了绑那二人,这才知道,小先生把这二人留到最后,是为了给自己逃跑做铺垫。 当真是算无遗策! 王改名苦笑:“小先生,你真是要吓死我!你嚷嚷那么大声作甚?” 本杰明·戈德伯格呵呵一笑:“俺师父说过,只要心不虚,贼也不是贼。你俩怕啥?咱们仨走路上,你感觉官兵抓谁?” 彼此一对视,王改名和白羊因为紧张面色铁青,本杰明·戈德伯格却更像个吃饱了撑的地主家傻大儿。 谁显得可疑不言自明。 凉州抗捐行动,其实并不严密。 王改名、白羊、刘艾、于成林、陆富基和李飞虎这些人,要么有详细根底,要么有画像,全部被通缉。 但是官兵却没捉到人,这些人都消失了。 正一筹莫展,知县梅树楠给出了线索。 一群官兵,在女教员何慧贞家门外,守到了赶来献殷勤的齐振海。 官兵二话不说,将齐振海给绑了。 齐振海自然怕,但还想要扛一下。 只是,当他看见何慧贞冷冰冰的表情时,才察觉到不对劲。 “何小姐,你……” “我提醒过你,不要晚上过来,你却不听。”何慧贞抿着嘴说。 “这……你……” 确实说过。 齐振海被心爱女人出卖,忽然万念俱灰。 刹那间,天地失色,月亮惨白。 他惨笑一声,竹筒倒豆子,把一切都交代了。 官兵立即带人,去了齐振鹭家里。 齐振鹭万万没想到,族弟齐振海会出卖自己。 更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女人翻车。 当邻居上门,给他预警告知官兵即将临门,齐振鹭来不及收拾细软,来不及告别家人,从后门直接跑了。 他前腿跑,官兵后面就追了进来。 齐振鹭跑了一里地,忽然看见那棵大榆树。 树后有块石板。 他听了听,追兵将至。 自己手无寸铁,能跑多远? 他想起了刘艾说过的话,赶忙去翻石板。 赫然发下下面放着一杆十三太保和弹药若干,还有一个钱袋子。 打开钱袋子,里面装着字条。 齐振鹭精神一振:是了,定是小先生给的逃跑计策。 打开字条,上面歪歪扭扭仅有两字——快跑! 齐振鹭:“……” 这风格很赵传薪,很本杰明…… 齐振鹭哭笑不得,又觉得赵传薪的这个大弟子当真是料事如神,悔不听他言。 …… 赵传薪本想着要回一趟凉州,将齐振鹭他们抗捐的事办了。 对赵传薪来说,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但是,他收到了一封从兰-州府辗转发到开平矿务局的电报。 看完后,刚喝下的茶喷了出去。 “咳咳……” 丽贝卡·莱维给他拍打后背问:“怎么了?” “本杰明那小瘪犊子,如今翅膀老硬了!” 这份传给他的电报,和参与抗捐活动所有人知道的都不同。 人人称赞小先生算无遗策。 唯独这份电报里,才透露几分本杰明·戈德伯格的真实意图。 这孩子在下好大一盘棋。 他带着一群人抗捐,功成身退,主要领导者都未折损,捕厅张傅林被百姓围殴致死,警绅王佐才狼狈不堪颜面无存。 如此一来,坊间传言,凉州即将豁免花税和契据税,百姓一片欢腾。 或许对此时凉州百姓来说,豁免花税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但实际于国无益,因为那会鼓励鸦片种植和交易,只会让这东西更加泛滥,让凉州无粮局面更加不可收拾。 果然,这个利好消息,让烟土价格暴涨一波。 凉州世面,所有商品都在涨。 当然拉扯物价的,都是商贾,百姓只能被动接受而已。 凉州市面,忽然抛出一大宗货物,其中有梭布、粗布、绸缎、鞋袜、纸烟、中药、染料、麻油、棉线以及各种洋货……这其中,从藏地来的毛皮和驼毛尤其多。 还没等商贾们察觉不对劲,就传来消息,知县梅树楠找到了幕后真正的大佬——齐振鹭。 声称要将这群贼子一网打尽。 好家伙,百姓到了云霄的心情,蓦然跌倒谷底。 这哪里有豁免花税的意思,分明是要镇压到底! 各种苛捐杂税也并没有减少。 而一群商贾,莫名其妙的就损失了一笔钱财。 尤其是那些趁势囤积奇货的商贾。 齐振鹭和齐振海,梅树楠、张傅林、王佐才等人,无论敌我阵营,都绝对想不到,他们的种种反应都早已被人算计好了。 而这次抗捐后,齐振鹭、于成林、陆富基、李飞虎等人,以及和他们牵连甚深的“哥老会”这个庞大群体,全部对“小先生”俯首帖耳。 如今在凉州地界,但凡看见头戴金边帽、手拿长杆烟袋者,肯定是哥老会会众,小先生一声令下,这些人上刀山下火海不在话下…… 这只是本杰明·戈德伯格骚操作的冰山一角,他还有更多计划,电报上并未详陈。 电报是有人先发给了李光宗,李光宗再转陈给赵传薪。 最后,李光宗附加了一句:你这个弟子不得了,他应当还有许多事没讲…… 赵传薪摩挲下巴,心里琢磨:这小瘪犊子,到底想干啥? 本杰明·戈德伯格到底想干啥? 憨厚的墩子和闲不住的古丽扎尔问了这个问题。 本杰明·戈德伯格正低头拿着尺子和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点,他就没继承师父的手艺,写的潦草,画的糟糕。 “不干啥,纯属好奇,就想看看事情会不会按照俺预想那样发展。对了,刘艾,让你派人联系汉口卷王技术学院造机器,电报发出去了吗?” 刘艾咬牙切齿:“发出去了,只是机器造价高昂,还不如买现成哩,从洋人那买便宜……” “钱算个屁,想要还不是随时有?俺更想看看,那群呆头呆脑的学生,在俺的高压支使下进步有多快……” 古丽扎尔比较单纯,她瞪大眼睛:“本杰明,你做这么多,就只因为好奇吗?” “是啊,小师娘,不然因为啥?这个世上,唯一让俺惦记的,就是俺师父的那些宝贝,老登藏的死死的,不若小师娘吹吹枕边风,让他再传俺两件……” “呸,少胡言乱语!”古丽扎尔脸蛋红红的。 而老登赵传薪,得知徒弟把凉州所有人玩在股掌之上后,觉得人生当真是寂寞如雪。 原以为,抗捐什么的,对自己而言吃饭喝水一样轻松拿捏。 此时才发现,对他徒弟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赵传薪起身,去了矿务局食堂。 恰逢今天刚杀的肥猪,厨子做了一道九转大肠! 赵传薪拿出了一坛烧锅:“来来来,于琦、熙隆,今儿谁也别走,咱们左手端杯右手轮,右手端杯左手轮……” 于琦:“……” 赵熙隆:“……” 赵传薪频频举杯,很快将两个人抡懵逼了。 丽贝卡·莱维推了推赵传薪胳膊:“别喝了,你看他们……” 两人眼睛已经发直。 赵传薪却面不改色。 他哈哈一笑,起身道:“我那大徒弟自以为得了几分真传,殊不知为师平生最引以为傲的本事乃千杯不醉,酒中仙人。” 来往的工职员敬畏的看着毫无醉意的赵传薪。 我擦,真是酒神。 一个人左右轮两人,把两个海量的人都干趴了,自己没事人一样。 工人架起于琦和赵熙隆,准备将他们送回住处。 赵传薪和丽贝卡·莱维出门。 赵传薪看了看已经暗淡的天光说:“你先回去吧。” “那你呢?你去哪?” “大徒弟那边不需要我操心了,我还有个小徒弟呢。赴任胪滨府,须得带上小徒弟,我去接他!” 左手端杯右手轮 (本章完) 第787章 你们师徒还是个人了 老姚头这段时间,日子过的七上八下。 把每个迁往、生存于关外百姓黏连起,构成一部著作,那绝对波澜壮阔。 但就每个平头百姓而言,他们的生存是微不足道的。 假如能以上帝视角,浏览和剪辑老姚头一生,有令人振奋的高光,也有让人恨铁不成钢的牙痒痒,但缺一不可。 老姚头靠着院里石磨,叼着烟袋,看夜空繁星细致而审慎的眨眼,心说眼前算不算难关? 姚冰围着他爷转,手里拎着扒了皮的秋子树叉,一边跑,一边抽打磨盘。 “爷,有雪落脸上,凉。” “不是雪,是霜。” “爷,霜打哪来?” “霜是大星上落的。” 这凉意最是洁净、剔透,无声积累,是混乱和苦难的世界上罕有的秩序,它和灵魂的形状一致。 磕磕烟袋锅,老姚头说:“走,回去吃饭。” 姚冰不干:“不走,俺还要和它大战三百回合。” 说着使劲抽打磨盘。 老姚头刚想说话。 就听院门口传来哈哈笑声。 老姚头身体一颤。 姚冰丢下树杈,跑了过去:“师父!” 赵传薪拎着他胳膊,将他拽的离地三尺。 说:“前些日子在山海关,有头小毛驴和你一样骨骼清奇。别说大战三百回合,它和磨盘战了整整十年,也就磨掉一层皮。” “……”姚冰振奋道:“师父给俺带甚好吃的?” “为师这次带你出去天天吃。” 老姚头脸上露出苦涩。 果然这天还是到了吗…… 把赵传薪迎进了屋,披风下,拿出了米油盐酱醋茶,粗布,蜂蜜,烧锅,焊烟,洋火等。 披风下藏着一间仓库。 可老姚头依旧愁眉苦脸,再多东西也不愿意用来换大孙子。 最后,赵传薪又拿了一袋子银元,放在炕桌上。 老姚头一家子都来了。 姚冰拜赵传薪为师,跟他外出学艺,对他们来说算大事。 赵传薪发现旁人看着银元,眼睛都瓦亮瓦亮的,唯独老姚头神情沮丧。 “带姚冰走,又不是不回来了。爷们,振作些。”赵传薪安慰。 “是啊爹,赵先生是能人,豆包跟着他指定比跟咱过的好。” “爹,拜师学艺,不也早晚有师成归来一日吗?” “您老别想多,吃好喝好……” 老姚头想骂人——回来是回来,走的时候小不点,回来跟你们一样成了浑身没有稀罕肉的损塞,那能一样吗? 姚冰,此时或多或少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抬头吸吸鼻涕问:“师父,这许多东西,咋没俺吃的?” 赵传薪手一翻,多了包点心和果脯。 姚冰大喜。 赵传薪龇牙,就不知道等明天晚上临睡前,伱小子还能不能喜的出来。 小孩子出门,离开爷爷奶奶,白天看啥都新鲜没一点问题,到了要睡觉时候一准想家哭闹。 赵传薪刚在矿务局食堂打包的熟食取出,和这一大家子又吃了一顿。 推杯换盏间,赵传薪说:“每年少说一次,或中秋,或年节,送他回来与你们团圆。多说两三次。今年就不送回来了,毕竟刚走。” 老姚头听了,自己干了一盅,两眼红的厉害。 这么喝还有好,不多时就给自己喝多了。 其余人情绪尚可,包括姚冰亲爹亲娘。赵传薪两次给的钱,加一起够他们全家再生一窝孩子了,甚至招上门女婿也不成问题啊。 而且拜师也不是卖孩子,说出去不丢人,人家拜师说不得还得给束脩呢,这边赵传薪倒搭的钱,真没啥可抱怨的。 姚冰吃饱喝足,趴在炕头上,撅着腚不多时便吹着鼻涕泡睡着了。 等老姚头醉的不省人事,酒局也就散了。 赵传薪来到院子里,坐在磨盘旁,抬头望着星空,忽然感觉有些疲惫。 别看他今晚上,灌倒了好些人,实际上他滴酒未沾。 很早他就懂得了一个道理,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一劳永逸。追求一劳永逸的人,其实就是在被动的进步,感觉胜利就在眼前,那咫尺之遥却始终不及。 不想着一劳永逸,只想主动进步的人,活的反而轻松些。 怎么才能真“逸”?答案是劳都不劳,天天躺平就“逸”了。 这两年他一直在违背本性的奔波,几乎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变成勤快人了…… 这两日,赵传薪和李光宗通电,讨论出一种新的可能。 慈禧想把赵传薪塞到穷乡僻壤,以免祸害他们的祖宗基业。 可在李光宗看来,这块地仿佛为赵传薪量身打造。 或许有种“以毒攻毒”的奇效,毕竟那块地,是已经到肚子里竟然还能飞了的肉,赵传薪过去,最差也不会比原历史更差! 胡思乱想了会儿,赵传薪掏出《旧神法典》。 【我们终于筹备妥当,在我的金币消耗前,招募到了水手,准备登船。】 【这时,有许多破产的红岛居民找到我,央求我载他们去诅咒沙漠谋求机会和出路,为此他们愿意付出路费。】 【由于我还需要补充航行的物资,就答应下来。】 【只是当他们登船时,我发现人群中有个披着斗篷,始终低头的人影,看着十分眼熟。】 【我将此人拦下,勒令其抬头。】 【果然,这人是女修道士。】 【我冷笑说:别人登船只需要付船费,你却要付出更大代价。】 【女修道士无奈,从背包里取出一块皮料:这是炎魔皮,不多,可以制作一个背心,当做我的船费。】 【我的船我做主,收了炎魔皮,让她上船,我吩咐兄妹、精灵斥候和工匠以及招募的水手,要对女修道士严加监视。】 【我们启航了!】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拿出了炎魔皮料。 可以给徒弟做个大一些的背心,毕竟这个年纪个子嗖嗖的长。 余料还可以做俩护膝。 赵传薪将炎魔皮裁开,掏俩窟窿,扣身上就是简易背心。后襟收个口子,前襟缝三个扣眼,完活。 都弄好之后,他才睡下。 对小孩子来说,一里地距离足够想家,一日的思念形同海枯石烂。 姚冰昨日听说要出去见世面,还乐的跟什么似的。 今早,睡眼惺忪的起来,全家人都在等着伺候摆弄他。 他娘抹着眼泪,准备好了干净衣裳。 他爹起大早,把眼睛熬红了,给他雕了两个木头的牛马小玩意儿。 他奶奶又是准备煮熟的鸡蛋,又是拿纸包着馒头,生怕大孙子在路上饿着。 他姑姑帮他洗脸洗手…… 姚冰不耐烦的拨楞脑袋,水花四溅。以往他姑非得抽他屁股两巴掌,今天却出奇的耐心。 赵传薪坐在手推车上,剥着蛋壳,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鸡蛋。 等这一家人吃早饭,招呼赵传薪,赵传薪也不上桌。 吃鸡蛋吃饱了。 果然,早饭气氛很压抑。 赵传薪早料到了。 这个夹点肉,那个夹点蛋,姚冰直往外扒拉:“不吃,这个俺不吃,俺不想吃,俺想吃肥肉……” 他爷又将家里能翻出来的笔墨和草纸都找出来,嘴唇哆嗦着嘟囔:“得识字,得识字……” 饭一吃完,赵传薪实在煎熬不下去了。 他将姚冰叫了过来,炎魔皮马甲给他套上,潜水镜给他戴上,拿一块早已准备好的异常宽大的粗布,将姚冰兜上,往背后一系。 那些他亲人给准备的东西,其实用不上。 做他赵传薪徒弟,还能缺衣少食没玩具?就算现做,那也必然全是精品。 可赵传薪还是大手一挥,全都给收了。 老姚头终究没忍住,眼泪在布满沟壑的老脸上打着滚落下。 赵传薪不愿意继续墨迹,喝道:“给你家人道珍重!” 姚冰正觉得潜水镜新奇呢,闻言毫不在意的说:“爷、奶、爹、娘、姑、叔……俺走了……” 话才刚说完,赵传薪便踏着缥缈旅者,窜了出去。 这还是顾忌有姚冰身子弱速度故意放缓呢。 好家伙,起初姚冰新奇的很。 等跑出去三五里,距离家里越来越远,终于慌了神。 他在赵传薪背后“哇”地哭了起来:“放俺下来,俺要回家……” 赵传薪便知会是如此反应。 他放缓了速度,说:“豆包,你看,为师带你在水上跑。” 说着,缥缈旅者一个急转弯,冲进了河里。 这下吸引了姚冰的注意力,他震惊的看着赵传薪踏水而行。 “师父,鱼,河里有鱼!” 小孩子的注意力就是这么容易转移。 眼泪才刚出来就止住,指着脚下的河水中的小鱼惊奇叫嚷。 赵传薪故意不屑的说:“这算啥,前面有一条大河,里面的大草鱼,有你胳膊那么长。” “啊?真的吗?” 若非眼泪扣在潜水镜里,说不得此时已经风干了。 “马上就到,为师要加速了。” 果然,大河里有大鱼。 但也仅仅是有鱼而已,赵传薪压根不停。 乌鸦、喜鹊、兔子、狐狸,无论碰上什么,赵传薪都带着姚冰去撵一下。 这孩子根本无暇他想。 每次赵传薪马上追上的时候,姚冰兴奋的大嚷大叫,可赵传薪最后都故意放水,功亏一篑。 然后连呼可惜。 “师父,换成是俺,俺一定能追上。” “咱们将来要去的地方,有一汪大湖,里面老鼻子大鱼了,比你都大的鱼。里面还有成群捕鱼的鸭鹅,有虾。那些虾,裹了面用油炸一下,又酥又脆,鲜香可口。” “有沙狐,它们在雪地里挖几下,就能挖出来大耗子。” “有长的像个球一样的猫,却比猫要凶的多,能抓住兔子。” “有狼,狼能叼走小孩子,你要小心……” “冬天了,为师给你做个爬犁,你和那里的小伙伴一起放爬犁。给你做个冰滑子,让你在雪地行走如飞……” 有乐子的时候,赵传薪带他找乐子。 没乐子的荒郊野岭,赵传薪就说话引起他的畅想。 赵传薪自己一个小时的路,带着姚冰愣是走了三个小时还没到。 因为有人家多的地方,赵传薪通常都要停一下,带着姚冰去逛逛,有吃的买吃的,有玩的买玩的。 光是走马灯就买了4个,泥人8个,风车两个,空竹3个……若非带不走,连街头耍大刀卖艺的狗熊都差点买下。 快到开平矿务局的时候,姚冰还在问呢:“师父,你说咱们要去的地儿,有没有狗熊?你给俺抓狗熊耍大刀!” “这个,想来也是有的。不过为师不想让它耍大刀,为师想让它自己把熊掌放锅里烀!” 熊这东西,如果以为它很好玩,那你可能会死的很惨。若非后来需要保护,赵传薪认为见一头弄死一头都不为过。 “……” 此前,赵传薪去人多的地儿,姚冰还觉得热闹。 可回到开平矿务局,周围人都毕恭毕敬和赵传薪打招呼。 姚冰嘴一瘪,又哭了起来:“呜……俺爷不要俺了……” 他到底还搞不清楚,拜师意味着什么。 赵传薪暗道失策。 周围人古怪的看着,还以为赵传薪拐来的孩子。 丽贝卡·莱维闻声而来,心说这就是赵传薪小徒弟了,想要哄哄,却遭到无情拒绝。 因为姚冰没见过这样明显与中原人面相不同的物种…… 赵传薪笑了笑:“豆包,你见过大海吗?” 姚冰一边哭一边摇头:“俺没见过。” “为师带你去看大海。” 姚冰的哭声里,明显带着迟疑的停顿。 这便是感兴趣了,赵传薪都没进屋,转身朝东而去。 “师父,俺想让俺爷奶,俺爹娘也看海。” 赵传薪淡然一笑:“有何不可?为师取出照相机,拍完大海,他们就能看得见。” “照相机是啥?” 老赵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孩子。 沿滦河,顺流直入渤海。 当碧海蓝天映入眼帘,姚冰震惊了。 我焯……原来这就是大海。 “你想吃螃蟹吗?” “想吃。”姚冰说,然后问:“师父,啥是螃蟹?” “……” 感情说到吃,就不知道啥叫拒绝。 赵传薪指向北方:“那边有一片红沙滩,那儿的螃蟹最好吃,就是要穿过这片海才能抵达。” “那咱去吧师父。” “那行。” 在海上,风浪对赵传薪不起任何作用。 劈波斩浪,速度提起后,姚冰裹的严实不会冷,潜水镜让他眼睛不怕吹。 赵传薪带他将速度提到了极限。 前面一只海鸥挡道了,赵传薪抬手一巴掌,将它扇飞。 海上的流氓,今日遇到了狠茬儿! 姚冰乐的不行,若非束缚住手脚必然要拍巴掌。 没到半小时就到了红海滩。 红海滩是真的红,比朝霞还红,红到发紫,像锦缎那样绚烂,接天连海,比单纯看海要壮观的多。 姚冰头脑里那点可怜的词汇量,根本难以形容此刻的震撼:“师父,这里的海是红的……” “那不是海,是草,为师带你去看看。” 盘锦的红海滩,实际上是碱蓬草,越靠近秋天颜色越红艳,这会儿已经发紫了。 后世相当出名,这会儿却鲜有人关注。 赵传薪取一块铁,化成铁水,铸成铁丝圈,套上一块绸子,给徒弟做了个捞网。 “待会儿,我翻这些红草,有螃蟹出来,你就赶紧捞。” “好咧师父,看俺地吧!”姚冰双手握着木头把儿,兴奋的盯着脚下。 螃蟹不能说多,只能说有的是。 就好像在鹿岗镇的蛤蟆一样,大家都知道能吃,好吃,但就是不去抓。 别问,问就是:只有二流子才见天啥也不干抓那玩意儿…… 到了后来,又能将这些东西抓到濒临灭绝。 “逮到了,师父,逮到了……”姚冰兴奋的吃力的举着兜水的网。 因为绸子织的太密。 赵传薪帮忙托住底,任凭海水打湿衣服,然后眼疾手快将个头不大的螃蟹夹出,丢进口袋里。 “干的不赖,咱爷俩抓一麻袋,回去送给食堂的大厨,让他记你一功。好家伙,豆包刚出山,就立了大功,让矿务局员工都尝到了带黄的蟹!” 秋天的河蟹最肥美。 姚冰一听,非常兴奋:“哼,俺要立大功!” 结果一个不稳,栽楞的摔倒进水里,裤子都湿了。 这也不怕,赵传薪弹指间,水汽蒸发。挥挥手,暖意上涌。 不光捞河蟹,还去其它地方捞海螺和牡蛎。 中午,师徒哪也没去,就在岸边拢火设灶。 该蒸的蒸,该煮的煮,额外蒸个鸡蛋糕,番茄肥牛。 赵传薪给扒蟹壳,姚冰吃的满脸都是蟹黄。 什么螃蟹性寒,小孩子不易多吃,其实都是屁话,毫无科学依据。 不就是容易拉肚子吗?拉肚子就探究拉肚子的原因就好了,无非是冷食,或者不新鲜才会腹泻。 刚打捞出来,蒸煮透了的东西,就没有寒还是温这一说。 赵传薪压根不信这些。 吃完后,姚冰困了,赵传薪给他铺了块板子,裹了一层被就地睡了一觉。 睡了个把小时姚冰醒了,刚睁眼又要瘪嘴哭。 赵传薪自得一笑:小样,就防着你这一手呢! 他把手朝大海一指:“看,咱们在哪呢?” 姚冰这才想起,睡之前是在海边来着。 他猛地坐起:“师父,咱们的螃蟹没跑吧?” “没有,袋子没满,再抓点才好回去给你邀功。” 姚冰一骨碌爬起来:“走,抓抓抓!” 抓完了螃蟹,赵传薪才带他往回赶。 这次等到了矿务局,姚冰果然没再哭,因为他等着大厨夸他呢。 当赵传薪拎着一大袋子螃蟹和一大袋子牡蛎、海螺放在后厨。 姚冰双手掐腰,昂首看着大厨:“都是俺抓的!” 大厨看看袋子,看看姚冰,再看看赵传薪,露出个非常勉强的笑:“好,真好啊……” 真好啊,你师父嘴叼还爱干净,这么多零了八碎的东西,得洗刷到猴年马月?还叫不叫人活了? 你们师徒真不是东西,就这还想让我夸…… 赵传薪自然明白大厨心中所想,他哈哈一笑:“去九房叫人来帮忙,既然加小灶,就不能白吃饱,要付出劳动。” 厨子得了“圣旨”,这才眉开眼笑,弯腰掐了掐姚冰的脸蛋:“真是好样的,名师出高徒啊!” (本章完) 第788章 打死人贩几 矿务局食堂。 今天多了海螺、牡蛎和螃蟹。 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得惯海味,但拒绝的人不多。 赵传薪带着徒弟,站在打饭的窗口附近,瞪着每个来拿餐的职员。 这种情况下,谁敢不夸夸人家徒弟? “哎呀,你叫豆包是吧?真是不得了,英雄出少年!” “豆包,都是你抓的?哎呀,我像你这么大,天天就知道拿尿和泥巴,不能比!” “端的是厉害,梁启超说少年强则国强,国之兴亡唯系于豆包也!” 本来到了陌生地方,周围全是陌生面孔,姚冰本能就想家人。 这下可好,都来夸他,现在都是自己人,顿时不觉得拘谨,也就没那么想家了。 他眉开眼笑,挺胸凸肚,得意的拿袖子抹了抹鼻涕。 看的旁边的丽贝卡·莱维直吸凉气,赶忙拿手帕将他袖子擦干净,又给他擦拭鼻子,让他使劲擤。 这小子很有毅力,一直等最后一人带着饭菜夸赞完他,还不尽兴,问厨子:“没了?” 厨子:“……” 赵传薪哈哈一笑,拎着他后襟就走。 吃饭时,赵传薪问他:“现在人人都夸伱,但等咱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孩子若是嘲笑你的耳朵缺了一块,你会不会哭鼻子?” 美个滋儿的姚冰闻言一愣,挠挠头:“俺,俺……” “他们嘲笑你,你应该怎么办?” “打死他们。” 赵传薪一龇牙,不置可否。 丽贝卡·莱维汉语听力不过关,尤其听小孩子口齿不清的说话,不太明白。 等赵传薪用英文给解释了,她惊讶道:“那可不行,你需要教导他……” “吃你的饭吧!我赵传薪徒弟,能以普通孩子视之?任何人可以阉割血性,我徒弟不行。能不能杀,是一回事,敢不敢打,是另一回事。” 丽贝卡·莱维撅撅嘴没说话。 赵传薪从来没因为她千里迢迢追来,就温柔以待,相反,一如既往又臭又硬。 什么人间尤物绝色,在老赵眼里不过红粉骷髅罢了…… 吃完饭,赵传薪带着徒弟去了公事房,给李光宗发了一封电报:刚想起来,给我联系弗莱迪武器生产公司,仿造300杆温彻斯特m1894,要9发弹容量的。仿造不了的话就买一批现成的。 因为这几天,两人经常通讯。 很快,李光宗给他回复:这枪威力小,可行? 赵传薪发:马背上用,子弹便宜。 威力确实小,但后坐力也小,枪管短,马背上开枪方便。 没想到李光宗回复:不必远涉重洋,你大徒弟近来琢磨汉口卷王技术学院,何不利用租界优势,新建武器厂,用钢便捷。 赵传薪犹豫。 他是不大信任那些半瓶子醋,毕竟时日尚短,能整明白吗?想了想,也不是很急。 随他们折腾吧。 于是回复:可! …… 在距离胪滨府选址地,东南向不足六十里处,挨着达赉湖的地方,巴雅尔孛额就住在此处。 他原本住着的是个木刻楞,后来达赉湖水漫扬上涨,将他的居住地淹没,他便搬到了靠近波老尼果夫矿附近,住在一个蒙古包里。 自从游历回归,巴雅尔孛额老了许多。 最近天气变冷,关节肿胀疼痛难当,他除了外出晒晒太阳几乎不怎么走动。 今天阳光好,他在蒙古包外,整理自己的神鸦刀、神鼓等工具。 忽然想起什么,他转身回去,取出了粉末,放进小半碗血里研磨,然后用一块布垫着那个赵传薪赠送的银酒壶,对着上面的鼠头“喂”了下去。 老鼠张张嘴,发出一声人耳听不大见的声音,之后打了个哈欠,闭目不动。 仿佛那就是个雕刻,从来都是那样。 巴雅尔孛额将酒壶包好,放回原处。 他摩挲了会儿自己的膝盖,原处传来马蹄声。 来人数骑,以两人为首。 其一脸大,是蒙人。其二为方脸洋人。 巴雅尔孛额颤颤巍巍起身,眯着眼打量。 最近,他的眼睛也有些花。 “巴雅尔孛额,是我,海山。” 巴雅尔孛额露出笑容:“海山,海拉尔的寒风把你给吹来了。” 另一个洋人弯腰抚胸行礼:“你好,巴雅尔孛额,我是古斯塔夫·约翰·兰司铁,芬兰人,他们都管我叫兰司铁。” 海山介绍道:“兰司铁先生是语言学家,一个和你一样有学问而值得尊敬的人。” 巴雅尔孛额,专业“神-汉”,这种大祭司在当地可不就是有学问的文化人吗。 除了喇嘛教,在这里萨满同样受尊重。其实二者融合贯通,有许多共通之处。 住在海拉尔的索伦人,就基本只信萨满。 巴雅尔孛额将两人迎进蒙古包里。 这里充斥着草药和血腥的古怪味道,掩盖了巴雅尔孛额的老年味。 海山不在意,兰司铁却呼吸一滞…… 海山开门见山:“巴雅尔孛额,你听说了吗,朝廷要在这里建胪滨府。” 巴雅尔孛额点头:“听说了,是徐总督等人提议的。” 海山说:“他们夺走了我们的土地,现在连我们所剩无几的贵族权力,也要惦记。巴雅尔孛额,你能感受到,我们蒙人正在朝廷的压制下瑟瑟发抖吗?我们昔日的荣光,就快要被剥夺一空。” 巴雅尔孛额忽然警惕的看了一眼兰司铁,说:“海山,你要是以蒙人身份,想有所作为,我不阻拦。可是,你要小心自己的处境。我们除了自己的力量可以用,外力最多只能接受神明的赐福,你懂吗?” 他想起了那个年轻人。 假如他在此处,怕是也会第一时间怀疑海山勾结这个俄属芬兰人,想要搞事情。 说不得直接动手…… 海山有些激动:“巴雅尔孛额,我原以为你是支持我的。兰司铁先生,就认同我的民族观点。我们蒙人,应当建立自己的国度!” 巴雅尔孛额咳嗽两声:“海山,你应当注意你的言辞。” “巴雅尔孛额,你德高望重,深受索伦人等部信重,相信我吧,我没错的。如果说我们建立自己国度的必要,我可以讲一天一夜……” 巴雅尔孛额一看,这货的某些想法,已经深入骨髓。 他苦笑一声,拍打自己的膝盖:“你看,我的腿已经肿的起身都吃力,说不定过不去这个冬天。我又能帮得上什么呢?草原上的汉子,如同长大了的雄鹰,他们能在天空翱翔的那一刻,就不会听从我的意见了。” 海山还想要再争取一下:“巴雅尔孛额,你老当益壮,且只要愿意说一声,不知多少人愿意来侍奉您度过冬天。你只需要跟我走一趟,不必开口,大家就会懂你的态度了。” 巴雅尔孛额苦笑一声:“海山啊,我刚从外面回来不久。你知道吗,外面的汉人,出了一个真正的好汉。他决不允许看到有人分疆裂土。” “你说的是谁?” “赵传薪!” “呵呵,我知道他,我听说他把贡桑诺尔布的耳朵割掉了。我在沙俄的时候,也听有人提起过他,西方人管他叫远东屠夫。传言多有谵妄,以讹传讹罢了,他没什么可怕的。依我看,不过是沽名钓誉的小人。这种人,是无法阻拦我们的。” “……”巴雅尔孛额心说,你真特么的敢说。“但凡他途径草原,必不会坐视不理,我劝你……” “哎……”海山打断他:“巴雅尔孛额,你真的老了,老去的雄鹰也会昏聩。竟然认为懦弱的汉人,能够吓住勇猛的草原汉子们。兰司铁先生,我们走吧,我相信我自己也能说服额鲁-特旗、cbehq和索-伦旗的总管们。” 海山,全名伯颜铁木林·海山。 出身于klqq,曾帮助贡桑诺尔布筹办新式教育,组建新式军队。 后来犯了点事,只能出逃。借机,他游历西方诸国。 然后接触了西方的民族主义理论,开了眼界,心里萌生了个念头。 他通晓了数国语言,同时精通汉语。 回来后,已经游说了50多个蒙旗王公,兜售自己的思想,但收效甚微,主要因为那些王公虽然不满,却不敢跟清廷闹翻。 别看大清日薄西山,可余威犹在,将这些人压的死死的。 来到巴雅尔孛额这里,海山见巴雅尔孛额甚至还不如那些至少会表达不满的王公,巴雅尔孛额的反应出奇的冷淡,似乎压根没往那方向想过。 海山大失所望。 临走前,巴雅尔孛额还在劝说:“你我相识多年,听我一句劝,你这么干,今后遇到了赵传薪务必躲得远远的。” 不然容易死…… 海山翻身上马,笑了笑:“我是不会害怕他的,在我这里,他只会自取其辱。再说,他也不会来这里,汉人经受不住边疆的苦寒,他们挨不过草原上长达六个月的寒风。” 巴雅尔孛额想想,海山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赵传薪目前应当是不会来这的。 …… 吴禄贞的边务督办公署,其实为的还是间岛一事。 起初,日本人搞小动作,挪动界碑,结果让赵传薪带人给挪了回去,还向另一侧多挪了好远。 日本人恼羞,还想着硬碰硬。 赵传薪亲自带背水军上阵,同时远赴韩国,从小鬼子内部兴风作浪,搞死了伊藤博文,差点把驻韩司令长谷川好道给玩坏。 发传单,拍小电影,各种骚操作让日本人应接不暇。 后来赵传薪撤离,刘永和带着背水军继续周旋。 因为吴禄贞和背水军眉来眼去,日本人向清廷告状,同时吴禄贞因为应付间岛事宜有功,受到同僚排挤,徐世昌只好将他召回。 当他一走,日本人却开始逐渐增兵,最多在间岛另一侧部署了高达两万人。 这已经超出了刘永和的背水军能应付的极限。 清廷一看,这不行啊。于是只能重新任用吴禄贞。 吴禄贞便建了边务督办公署,任陆军协都统,建了一镇新军。 日本人便不敢放肆了。 柏文蔚是吴禄贞新建屯田军的标统,去京城办事,遇上了赵传薪,中途报告完也没去京城,直接返回。 徐世昌召他问询来龙去脉,顺便打听了些别的事。 “烈武,你见到赵传薪其人了?” “是,大人。” “说说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额……嘶……” “牙疼还是怎地?好好说话。” 柏文蔚尴尬一笑:“不好说。” “外面传闻都是假的,我和赵炭工没见过面,没有交情,你大胆说。” “哦……”柏文蔚松口气:“残暴,酷烈,受不得激,听不得诋毁。” “他当着你的面打死了沙俄力士?” “是,那力士要拿了他的腰摔他,赵炭工抬膝,撞了力士脑袋。那么大个人,看上去二百来斤,形容猛兽,却被赵炭工撞的后仰。赵炭工连出数拳,又踢了一脚,沙俄力士倒地吐血而亡,后来听说那几拳打断了力士好多根肋骨。对了,赵炭工后来还补了一脚,踩坏了力士的脑袋……” 徐世昌听得有趣。 “二百来斤,可是痴肥?” “恰恰相反,那沙俄力士无比壮硕,看上去像是一头熊,虎背熊腰。” “赵炭工呢?” “也是健硕之辈,比我高很多,肩宽腰窄,手长脚长,却不似沙俄力士厚重,看着要单薄许多。却不曾想,他的气力比沙俄力士还大,不,是大了许多,看着十分轻松便将沙俄力士打死,绝非用了巧力!” 徐世昌点点头:“手长脚长,是习武奇才的首要。不过,这人究竟是如何在战场上,在枪林弹雨中取胜呢?习武和开枪大为迥异,真是怪哉。” “这,这下官便不知了,应当是枪法好吧。” 为何许多人都听说过赵传薪很牛逼,大家都管他叫战神,但还有许多人不信,非得亲自尝试一下,最终送了性命呢? 多半是因为,想不出赵传薪是怎么单枪匹马和一支支军队打仗的。 个人武勇,已经无法左右战争天平的年代,又没有荧幕可以呈现画面,光靠道听途说,听起来像是神话。 所以到现在不信邪的也大有人在。 反正徐世昌就想不通。 在那幻想了片刻,徐世昌一拍大腿:“差点忘了正事。我问你,依你对赵炭工的了解,他若当了一地知府,能治理好一方吗?” 柏文蔚直接懵了:“赵炭工?知府?” 万万没想到。 赵传薪当知府,比施瓦辛格当州长还要违和。 施瓦辛格只是看着强壮,而赵传薪那是真的莽,真狠人。 “是,你认为?” “这……应当,或许,可能,嗯,他能。” “……” 徐世昌哈哈一笑。 事实上,他已经搜集了许多接触过赵传薪的人的看法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李光宗要求,若是赵传薪能治理好胪滨府,辖地要扩增到库伦。 他能帮忙说服朝廷,却也怕担责任。 都说徐世昌滑头,其实不假。 但是见大家都表达的这么委婉,徐世昌放心了。 赵传薪这个知府,肯定稳——当不好。 …… 科左后的古力古台屯。 赵传薪正带着胡汉三和姚冰在野外抓兔子。 俩孩子翘首以盼,赵传薪踩着缥缈旅者疾驰。 片刻回转,手里拎着一只野兔。 赵传薪为了抵消姚冰想家的情绪,也是费劲了心思。 竟然带着他跑了上千里地来到古力古台屯胡大胡二家里。 折腾来折腾去,姚冰就被折腾的不再想家了。 赵传薪拎着兔子,对姚冰说:“你看这兔子,好不好玩?” 姚冰吸溜鼻涕:“好玩。” 赵传薪问他:“记得前两天,我问你别人嘲笑你,你该怎么办?你说打死他们。今天我就教教你,什么叫死亡。” 姚冰似懂非懂。 而胡汉三眨巴小眼睛若有所思。 姚冰还想伸手讨要兔子,毕竟他师父惯着他,要啥给啥。 然而,赵传薪却忽然掏出了藏刀,直接给野兔抹了脖子。 把姚冰吓了一跳。 兔子使劲的蹬腿。 等血流干净了,不动了。 挺可爱一活物,此刻眼中失去光华,变得晦涩,再无体征。 赵传薪将不再抽搐的兔子,往地上一丢。 “看,这就是死亡,这就是杀死它。” 姚冰:“……” 姚冰后脑勺的小辫,如今已经被赵传薪剃干净了,此时是个小光头。 他挠挠光头,瘪嘴:“师父,俺要兔几,俺要兔几……” 赵传薪不为所动:“就像这只兔子,你想要活的,但为师把它杀了,它就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胡汉三赶紧去拍姚冰小脑袋安慰他。 赵传薪继续道:“杀死容易,但每个生命,只有一次机会。为师要教你,如何判定威胁等级。再问你一次,你小伙伴嘲笑你耳朵缺一块,你要怎么办?” 姚冰见赵传薪脸色严肃,不太敢闹腾了,吭哧吭哧说:“俺,俺打他们,不打死。” 赵传薪竖起大拇指:“对辽!你且打,只要不打死,打断了骨头,师父给赔钱,那都不叫事儿。但是呢,有种人,叫作人贩子。人贩子要把你拐走,让你吃不饱穿不暖,你该如何?” 姚冰想了想:“打人贩几,不打死……” “人贩子,他把你抓走,你就再也看不见师父了,你一辈子都吃不饱穿不暖。” “打死人贩几……” “对辽,果然是好徒儿!人贩子要抓你,你打死人贩子,为师杀人贩子全家。” “打死人贩几……” 胡汉三:“……” 我焯,这孩子……以后离他远点。 赵传薪寓教于乐,带着俩孩子抓小动物。 半晌回转。 小灵娥听说赵传薪来了,屁颠屁颠的跑来胡大家蹭饭。 没吃多少,就拽着跟头把式栽栽愣愣的姚冰去跳舞。 赵传薪趁机说了正事:“北方海拉尔那边,即将新设胪滨府,而我要当知府。手底下缺人手,你哥俩愿不愿意跟我去跟毛子争地盘?” 这才是赵传薪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好想休息一下啊 (本章完) 第789章 头等厢有风险,坐车需谨慎 哥俩对视。 胡二想让胡大拿主意。 跳舞的小灵娥却说:“我也想去……” 赵传薪想也不想:“以后再说。” 到了北边,说不定天天干仗,去了找死吗? 一个两个他还能护的周全,人多了管不过来。 而现在已经有徒弟和丽贝卡·莱维俩名额。 小灵娥恨恨地跺脚。 胡大有件事很为难:“赵先生,实不相瞒,上次拒绝了包善一,得罪了他。我担心他对我的家人下手。” 说罢看了一眼小灵娥,主要是包善一惦记着想让小灵娥给他当儿媳妇。可全家人都不同意,让小灵娥嫁给阿民布那个草包。 赵传薪摆摆手:“你去告诉阿民布和他爹包善一,你家小,买了赵传薪保险,谁动你家人,赵传薪杀的他鸡犬不宁。他觉得自己行了,大可以试试看。日后海拉尔地区稳定,伱们可以将家小接去住。” 说完,赵传薪又丢下一袋钱作为安家费。 他这算是另起炉灶,有别于鹿岗镇、玄天宗、天上飞刀客和纽约餐车帮的另外势力。 清廷为何在草原上搞的天怒人怨,其一是迁移汉人实边垦荒,其二是各种税负拿去充国库掏空草原底子,其三也就是新政实施时期剥夺蒙旗王公和贵族的实权。 将上下都得罪个遍。 赵传薪须得准备些蒙人管理层。 蒙人多了,别人担心压不住,他赵传薪难道还会怕这个吗?谁敢跟他造反大可以试试刀子利不利。 有了赵传薪的话,加上为赵传薪做事,赵传薪就成了他哥俩铁打的靠山。 胡大严肃点头:“愿为赵先生驱使!” 赵传薪要他们最好明天就动身出发,提前给他们布置了任务。 姚冰跟着小灵娥和胡汉三玩疯了。 晚上累的倒炕上就睡。 赵传薪先和胡家两兄弟约定好,让他们先一步赶往海拉尔。 将姚冰裹好,绑身上,背着他往开平矿务局回赶。 到开平已经近三小时后,赵传薪累够呛,姚冰继续呼呼大睡。 赵传薪虽疲惫,却睡不着。 长这么大,他没干过几件别人嘴里的“正事”。 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二流子、无赖……都是描述他的基本的形容词。 曾经有人问赵传薪他想当什么官儿。 赵传薪说:“村长。” 后来村长不叫村长了,叫村支书。 除了村长外,他不觉得自己能干好别的。 现在却要当知府,跨了好几级。 公事房,人都走没了,只有赵传薪在。 他用自来水笔在纸上写着: 胪滨府,主要职能:管理卡伦(边防哨所)、巡守边界、对俄交涉(包括与中东铁路附属地满洲里交涉)。 次要职能:招民垦荒、开办税务、收拢流民、民间诉讼等行政司法。 这是清廷想要的主次,或者说徐世昌想要的主次。 赵传薪想了想,将主要和次要划掉。 既然是他地盘,就没有主次一说,都重要。 然后,他又写下:部门——1.对俄交涉局(未知)。2.卡伦。3.会计所。4.垦务局。5.官货局。6.巡警局。7.学校。8.法院。 除了这些,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部门,职能重复,冗员严重,互相掣肘,赵传薪干脆全都撤掉。他的地盘他做主,反正清廷说了他可以自治。 当然,或许赵传薪理解的自治,和徐世昌和清廷说的不是一回事。 李光宗和徐世昌沟通,徐世昌表示,对俄交涉局需要清廷派人任职总办,这个是必须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制约赵传薪权力。因为担心赵传薪胡作非为。 其余由赵传薪自己决定,从零开始。 卡伦就是边哨,赵传薪心里已经有了卡弁、副卡官,总卡官的人选,但还需要一些复杂麻烦的操作,其中包括模糊不定的鄂博(边界石堆,作用相当于间岛那的界桩)需要重新勘定。 会计所的总办,赵传薪也有了人选。 后面几个部门,赵传薪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 只是,他在官货局那徘徊良久,忽然眼睛一亮,填了个名字——总办,姚佳。 然后罕见的给鹿岗镇发去了一封电报。 鹿岗镇,赵忠义最近两鬓冒出了些白发。 他习武,营养也跟得上,正值壮年,长白发的唯一原因就是——操心太甚。 尤其是刘宝贵去国外带队参加奥运会后,所有事情都压在了他身上。 妻子和老娘,看他每天心事重重,都快心疼死了。 九点多,对此时的人来说已经很晚了。 可赵忠义依旧在伏案工作。 为了保护眼睛,不但要设台灯,头顶要用棚灯,周围还要有风灯。 正在此时,电报机响起。 赵忠义愣了愣。 这个时间,通常不会有电报传来。 他看了看纸条,对照翻译。 翻译了片刻,忽然摇头失笑:“这小子。” 等翻译完,他“咦”了一声:“找我那大舅哥?他能干啥?” 接收电报尚可,回复却麻烦。赵忠义对电报机不熟,费了老鼻子劲儿,才发了一个字:好。 这边赵传薪也笑了,能想到高祖吃力打字的样子。 其实有时候他还真觉得论哥们更亲切,高祖则拉远了关系。 哈,连这么想想,都感觉有些大逆不道呢。 第二天,赵传薪收到了姚佳的回复:传薪,兄正侘傺无聊,得弟之信,欣慰之,即畀与回信。 赵传薪想乐。 这位老兄可真特么能整景。 他到现在也不会像清朝人那样不说人话。 于是通篇大白话,将事情大概描述,然后邀请他来担任官货局总办。 姚佳回复:兄弟,好眼光!何时走马上任? 赵传薪:“……” 还挺积极,也是个官儿迷。 赵传薪不但让他立刻动身,还有任务先交给他。 姚佳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甚至都不提差旅费,这位仁兄不差那点小钱钱。 洋洋洒洒,赵传薪说了不少。 刚发完,赵熙隆从外面走来,低声对赵传薪说:“赵先生,周学熙来了,他说来给你送官印和文书。” 赵传薪一愣。 我焯,清廷的速度可真快,能看出慈禧有多想他立刻滚蛋。 他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赵熙隆笑的发毛:“赵先生,让不让他进来?” 如果不是来送官印文书,则根本不用请示,周学熙几乎将开平矿务局当成自家后院,进出随意。 但现在就不同了,就算赵熙隆不拦,周学熙都得请示一下。 因为这事儿明显透着诡异。 赵传薪摆摆手:“让他来。” 自于琦起,到下面的职员,全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目光炯炯的盯着赵传薪。 当赵熙隆开门,赵传薪还看到另外八房的职员,也都在门外伸着脖子,活脱脱龟公相,一个劲的往屋里瞧。 见赵传薪并不反感,甚至大胆的跟在周学熙身后,准备趴门沿偷瞧。 朝廷给赵先生封官,我焯,这可是一大趣闻。 谁不知道,慈禧和赵传薪不共戴天。 谁知道这两人是如何媾和的? 这究竟是什么py交易? 周学熙脸上多少带着些尴尬,进屋后说:“咳咳,叔父,是我。” “哦。”赵传薪淡淡道:“我还没瞎。” “咳咳……”周学熙剧烈咳嗽:“叔父,我就不念别的了,来人说一切从简。正常来说,印信从礼部铸印局,先递交吏部,次之督抚衙门,再次之布政司衙门,最后承领官。可不知怎地,怎地,就交到我手上哩,还在我手上磨去了一脚……” 赵传薪伸手:“拿来。” 周学熙烫手山芋一样将东西交给赵传薪。 周围人哗然。 原因是这一切太不庄重了。 一点也不像是授官现场。 赵传薪打量那官印。 这是个直纽黄铜印,方二寸五分,厚六分四厘。 印面,以垂露篆刻着满汉双文。 左满文,右汉文,字:胪滨府印。 这印原本多出四个脚,其中三个脚已经磨去,还剩一脚。 这脚只要不磨,就无法正常顺利按下印去。 知道赵传薪从未做过官,周学熙解释说:“叔父,这叫磨脚开印,每过一手磨一脚,防止有宵小私自盖印。等辞官或卸任,还须磨掉印的一角,这样印便盖不全了,每过一手磨一角,直到回收完毕,这叫截角缴销。” 赵传薪看着左满文,右汉文,眉头皱的老高,目露凶光。 因为以左为尊。 周围人立即紧张起来。 赵传薪啥脾气? 敢炮轰慈禧的人,啥事做不出来?怕不是想劈了这印? 他们大气不敢喘。 可不知怎地,赵传薪却按捺住了。 长出一口气,赵传薪取出精灵刻刀,一刀将最后的脚削掉,就把印放在了一旁。 周学熙长出一口气。 这时,姚冰从外面跑了进来:“师父,师父,咦,这是什么……” 说着,他把知府印抱了起来。 周学熙有心想阻拦,但见赵传薪没吱声,只能作罢。 姚冰好奇的拿着知府印到旁边玩耍去了。 众人:“……” 真不当回事啊。 赵传薪又拿起了那些文书。 这里面有任命书,也有关于胪滨府职能的介绍。 因为不说人话,所以让赵传薪看了半晌。 然后他忽然冷笑起来。 周学熙壮着胆子:“叔父,怎地了?” 赵传薪点着一根烟,叼在嘴里,手指头扣着桌面淡淡说:“没什么。” 话虽如此,但大家都看出了赵传薪十分不满。 可赵传薪偏偏就是不发作。 这就很令人难受了。 因为赵传薪不是随意迁怒别人的性子,所以大家更愿意看到他暴怒,至少那样快要凝固的空气会化开,会波荡震动。 赵传薪之所以冷笑,是因为慈禧打的一手好算盘。 之前,和李光宗商议的时候,话说的漂亮,什么自治权,什么五翼内外八-旗全都归胪滨府管辖。 他们撤掉呼伦-贝尔副都统,增设呼伦兵备道,却不按正常新政那样实施,现在兵备道职能和原本的副都统衙门没什么区别。 主要税负,还是由兵备道去收,五翼总管,还是由兵备道管辖。也就是说,以后海拉尔地区,将有三部分兵马。一部为兵备道的一营马队,一部为五翼总管手里的兵马,还有一部就是赵传薪管辖的胪滨府的卡伦巡防营。前两者,都为兵备道辖制。(官方叫呼伦-城,当地百姓叫海拉尔城,两者是一回事,所以口头称海拉尔。) 财政和主要军权都不在赵传薪手里。 他自治个几把? 那么他的胪滨府能收什么税呢? 就是新设卡伦时,皮毛贸易和牲畜贸易经过卡伦时收的税负,也就相当于这点钱用来养巡防营的兵,这必然会因为额外剥削当地牧民,闹得天怒人怨。 清廷是这个意思,但文书里并没有明说,因为汉语博大精深,许多地方可以模棱两可。 可赵传薪能想象得到,等他去了胪滨府,呼伦兵备道已经成型了,还能有他什么事? 赵传薪冷笑,慈禧还是小觑了他赵传薪。 既然文书不明说,只是暗示,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周学熙又等了会儿,才小心翼翼说:“叔父,既如此,那我能不能回去交差?” 因为没人愿意来接触赵传薪,触赵传薪霉头,所以最后竟然将这个差事交给了周学熙,明显做贼心虚。 “回去吧。” 周学熙如蒙大赦。 可刚走到门口,又想起了啥:“对了,叔父,那个,那个,朝廷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赴任?” “哦,清廷想让我何时赴任?” 众人面面相觑,听的懵逼。 因为周学熙说的是“朝廷”,赵传薪说的是“清廷”。 这明显,压根没将自己当成大清的官儿…… “即刻赴任!”周学熙毫不犹豫的说。 因为这是人家的原话。 “哦,这样啊。”赵传薪吐了个烟圈,看了一眼摆弄大印玩的姚冰说:“叔父年纪大了,腿脚不大利索,可能要走好一些日子,什么时候能到海拉尔还说不定,你就这样上报吧。反正,落雪前,爬也爬到了。” “……”周学熙无语:“好!” 一溜烟跑了。 在这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叔父面前,他是真的不敢充大。 贤侄就要有贤侄的模样,不能太稳重。 这样即便犯错叔父也不会轻易怪罪,而且有这个靠山,别人轻易不敢招惹他。 赵传薪拍拍手:“好了,热闹看够了吧,大家各忙各的吧,好好干活。我发现最近好像光出煤,不贩煤,赶紧联系业务,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于琦闻言,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煤为何光出不卖,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赵传薪真的没数吗? 他真是傻子吗? 若非猜到了李光宗他们肯定是遇到麻烦了,赵传薪会这么听话,说让干知府就干知府? 那印分明看着不顺眼,他还能乖乖磨掉最后一脚接受? 慈禧给个知府,又处处掣肘,他还能不当场发作? 只是李光宗遇到麻烦,却不想给他填麻烦而不说。 这种感情应是双方的,赵传薪猜到了,假装不知道,答应下来,不节外生枝,将这印接了,也帮他们省了许多麻烦而已。 再有就是,姚佳告诉他,赵忠义这一年竟然生出了白发。 那个意气风发的高祖,年纪轻轻就有了白发。 身边每个人都在努力,与其说赵传薪变勤快,还不如说他不好意思再懒下去。 赵传薪叼着烟起身,将姚冰拎了起来,从他手里夺过官印说:“为师给你刻一枚印。” 将他放办公桌上,掏出一块羊脂玉,取出精灵刻刀,想了想布局便开始雕刻。 三下五除二,玉屑翻飞。 上为展翅的鹰纽,下面刻的只是普通的楷书。 不多时,玉印刻完,赵传薪弄根绳子穿上,交给了姚冰:“那边有印泥,你去蘸一蘸,印在纸上。” 姚冰嘎嘎一乐,翻身就爬过去,将于琦面前的印泥拽了过来。 啪啪啪在里面摁了好几下。 然后在纸上按了下去。 咔…… 赵熙隆和于琦探头。 见纸上跃然出现圈在长方形里的红色小字:宇宙无敌大将军姚冰印。 后面还缀了一个笑脸表情。 赵熙隆:“……” 于琦:“……” 关键那玉印不大,怎么将这许多字雕刻在上面的? 片刻功夫,就能雕成这样? 雕工神乎其神! 姚冰不识字,他用胖乎乎的指头,抠着纸上最后的笑脸嘎嘎笑个不停,连连又印了几次,将笑脸连成一个椭圆形,玩的不亦乐乎。 赵传薪见状,又给他雕刻了几个简笔画小动物印,串在一起让他印着玩。 见赵传薪随手掏出的,不是玉,就是翡翠,南红松石蜜蜡金银等等,最不济也是个小叶紫檀,赵熙隆和于琦看的咋舌——真舍得。 …… 当慈禧收到消息,说赵传薪接了官印后,真是去了一块心病,这天连胃口都好了许多。 她对张之洞说:“凡是人呐,终归要成长,那赵传薪也不例外。” 这次,她罕见的没用“贼子”、“此獠”、“恶贼”来称呼赵传薪,想来是觉得赵传薪识时务,或者说她这次压了赵传薪一头。 张之洞犹豫了下,谨慎的问:“赵传薪无任何异议?” 按说赵传薪家业挺大,不该是个傻子啊? 明显胪滨府就是个哄人的把戏,他看不出来? 慈禧冷哼一声:“他能有什么异议?他不过一介粗鄙武夫,兴许还做着当一方大吏的春秋美梦。野心大到居然想要将胪滨府地界扩至库伦,亏得他敢想!瞧好吧,等他到任,发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只能困于鸡毛蒜皮当中难以自拔。” 本来挺好一件事,但张之洞见慈禧这么乐观,心里忽然就生出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赵传薪是傻子吗?是傻子吗? 怎么看都不像。 希望不要闹的不可收拾才好。 …… 李光宗正和徐世昌通话。 李光宗冷笑:“徐总督,该让清廷松口了,再不松口,我们掌门就要斩狗头了,那时候我可劝不住他!” 徐世昌尴尬的嘿嘿一笑:“行道,别急,既然赵炭工已接印,朝廷自当处置妥当。” 挂了电话后。 李光宗对长得和刘佳慧有七分像的小秘书周敏说:“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狗日的,真不是东西!” “是!”周敏娇滴滴的回应,转身出门,腰肢款摆风情万种。 李光宗脸色憔悴,摩挲下巴胡茬,看着落地窗外的海景陷入沉思…… …… 赵传薪待了几天。 他是在重阳节前一天,带着徒弟姚冰和丽贝卡·莱维北上的。 走的时候,除了于琦外谁也没通知,非常的低调。 京奉铁路的头等车厢。 原本这里人很满,坐的起的多半是洋人。 可如今呢? 半数座位空着。 因为关内外经常坐火车的乘客,最近流传一句话:“头等厢有风险,坐车须谨慎。” (本章完) 第790章 你说我多大胆 进车入口处,还贴着告示牌:文明乘车,勿辱华人,后果自负。 魂环车厢,还是有人比较忌惮的。 乘之不吉! 赵传薪、丽贝卡·莱维和姚冰就在这节车厢上。 赵传薪一直戴着礼帽,非常罕见之低调。 不为别的,只因为多了个徒弟。 姚冰正踩着真皮座椅,撅着腚在小桌上和丽贝卡·莱维认字。 “这是你的名字,姚冰的冰。”丽贝卡·莱维悉心教导。 她人不笨,但也绝非惊才绝艳之辈。 只是人比较倔强,刻苦。 尤其最近一段时间,受刺激一样疯狂的学习汉语,进步神速。 姚冰点点头,手指头划拉:“姚冰的,的姚。” “是冰!”丽贝卡·莱维强调。 姚冰忽然将自己的大将军印扣在了“冰”字上。 看着目瞪口呆的丽贝卡·莱维哈哈大笑。 丽贝卡·莱维无奈:“他不肯好好学。” 赵传薪笑了笑:“不急,玩的年纪就该好好玩。” 这徒弟,不以文为重,要以武而显。 姚冰一听,更加得意忘形,取出自己一串印章,在纸上“栓”了一溜小动物。 丽贝卡·莱维就只好自己看书学习。 只是,每当有赵传薪在侧时,她每过段时间,就偷偷拿眼打量赵传薪。 前几次赵传薪都看向别处,可这次丽贝卡·莱维抬头,却发现赵传薪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心里一虚,赶忙装作好像有话说的样子,没话找话说:“等到了胪滨府,我还在餐车上做龙虾三明治赚钱。” 在纽约,她起初只是在做三明治卖,后来逐渐学着招商加盟,赚的越来越多,成了区域经理。 因为有靠山,没人找她麻烦,反而让她倔强的性格发挥的淋漓尽致,真让她给赚到了。 不料,赵传薪摇头:“我有个差事要交给你。” “什么?”丽贝卡·莱维好奇,双眼发亮。 她很想自己能帮上赵传薪的忙。 赵传薪目光炯炯:“胪滨府增设会计所,我要你做会计所的总办。” “啊……”丽贝卡·莱维吃了一惊。 第一,此时在全世界范围,女权才刚刚冒头,女性的地位还是没得到重视,更何况在大清了,没听说女人能担任官员。 第二,她是洋人,却要在中国当官。 第三,会计所,需要经手税务,对胪滨府可太重要了。 “我,我不成的……”丽贝卡·莱维是想帮忙,但她不敢接这个工作。 “伱必须成,我要你不能丢一个大子儿,不能有丁点误差出入,你能做到吗?”赵传薪斩钉截铁道。 丽贝卡·莱维一听他这样说,咬着嘴唇重重点头:“我能做到。” 不是她想做,不是她能做,而是赵传薪需要她做。 但是,她不无担忧的问:“若是更大的官儿不允许呢?” 毕竟没有先例。 “呵呵,我有自治权。”赵传薪咧嘴笑。“一切都由我说了算!” 就这三个字,能被他玩出花来。 丽贝卡·莱维觉得,自治权好像不是这样理解吧?自治权不等于恣意妄为吧? 但赵传薪,她是晓得的。 估计谁敢说不,会被他打死。 想到这,那就干吧。 赵传薪不再讨论这事儿,掏出了《旧神法典》。 【航行数日,船上的日子枯燥乏味。】 【今天,我来到甲板上。】 【忽然看见海面上漂浮着灰白色的东西,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我好奇的打捞上来一个,这应该是某种生物褪下的皮囊,比巴掌长一些,质感像浸湿了的纸张,灰白色的。】 【我问工匠:这是什么?】 【工匠见识广博,为我解惑说:这是海纸,某种生物褪下的皮,是一种很有趣的东西,古人用它来书写。你将它翻开,里面还有个墨囊。将海纸晒干,裁切后,用笔蘸着墨囊书写,字迹水泡不落。最神奇的是,用其它的墨和颜色,无法给在海纸上书写。】 赵传薪心里一动,将那东西传送过来。 海纸虽然在海里浸泡,却不会烂,摸起来质感果然类纸。 他先将里面的被半透明黏膜包裹的墨囊取出,弹了弹手指,海纸水汽蒸发。 拿刀将筒状的海纸裁切开,将墨囊里黑乎乎的墨倒进熔融石英玻璃试管里,拿自来水笔蘸墨,写字。 墨迹不洇,色黑而深,色泽亮而富有质感,转瞬即干涸。 赵传薪大感惊奇,拇指肚蹭了蹭字迹,还略微带些凸起的质感。 他想起什么,赶忙看向试管。 果然,那墨囊取出的墨水,在试管最表面浮层,已经微微凝固。 要不加以密封,怕是很快会变成固体。 赵传薪赶忙清理自来水笔笔头,不然会被这玩意儿给堵住。 赵传薪目光闪烁,将《旧神法典》合上,定定地看着窗外。 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奉天。 他需要在奉天,转乘南满铁路,到长-春府再转乘中东铁路线,直达胪滨府。 趁着还有段时间,赵传薪取出另一个本子,放桌子上打开。 丽贝卡·莱维偷偷望去,见本子上密密麻麻,除了字,还有各种图。 在官货局一项后面,写着草票、鱼票、木票、矿票、盐票、救济票……赵传薪在这一栏后面,打了个“√”。 丽贝卡·莱维好奇,但不敢问。 不明觉厉。 只是,她明白,赵传薪虽然没急着赴任,私下里却做了许多准备。 赵传薪暗自鼓劲儿,就等着给清廷这群狗东西好看呢。 列车终于到了奉天。 赵传薪在火车站附近,找家饭店定了一间房休息。 之所以是一间房,因为没多久还要乘车。 丽贝卡·莱维和姚冰在床边玩耍,赵传薪坐在靠窗的桌前,窗户洞开,翻开了《旧神法典》。 赵传薪写: 【我带船员打捞海纸,大量海纸。】 打捞出来的海纸,他传送过来,蒸发水分,摘取墨囊,收入空间。 桌子上,全是析出的盐分。 墨囊的皮壳干了不要紧,里面的墨不会干。 这种墨,好像融化的塑料。 用木头蘸了,不会渗透进木头里,反而会在表面硬化。但却能渗入海纸当中少许,剩余在海纸表面固化微微鼓起,形成独特的质感。 这种质感,是此时全世界无人能够仿造的。 赵传薪一直忙活到退房。 三人乘坐小鬼子的南满铁路列车北上。 小鬼子的列车上是设有餐车的。 晚上,赵传薪带着两人去餐车准备吃点东西。 进去一看,好家伙满满当当。 人群自动压低声音,倒是没有孩子的哭闹声,秩序俨然。 姚冰怯怯的躲在赵传薪后面,探头用一只眼打量餐车里西装革履的各色人等。 有汉语,有鬼子叽里咕噜的语言,也有讲英语、德语和俄语的。 赵传薪把姚冰提溜、抱了起来。 告诉他:“记住了,无论到什么场合,别怂。你别看他们一个个长的鬼头蛤蟆眼,实际上也不是人。” 丽贝卡·莱维好悬笑出来,虽说她也是洋人。 赵传薪声音不小,惹得餐车不少人怒目而视。 赵传薪礼帽帽檐压的低低的,谁也看不清他的脸。 姚冰见这些或者身材短小、或者高鼻深目、或者皮肤黝黑、或者喝了酒面红过耳的人盯着他们看,更加惶恐。 赵传薪见状,不再说教,要用言传身教。 他喝道:“麻辣隔壁的,瞅啥瞅?都他妈让开!” 说着往前挤过去,所过之处东倒西歪,传来一片喝骂。 果然,姚冰见了,眼睛眨巴眨巴,好像搞明白了一些事。 这些人长得吓人,穿的人模狗样,骂骂咧咧,可实际上色厉内荏,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他们都害怕师父。 光打雷不下雨。 姚冰神色不再那么畏惧。 餐车几乎坐满了人。 赵传薪的横冲直撞,致使无人给他让座。 正想着蛮力抢座,这时忽然有个三十来岁,长脸,脑门锃亮的斯文男人开口:“如若不嫌弃,跟我挤一挤吧。” 赵传薪将姚冰递给丽贝卡·莱维,让他们坐到对面,他坐在了男人身旁。 赵传薪见是国人,一改蛮横的态度,礼貌的说:“多谢老哥哈。” 男人诧异,没想到赵传薪也不是一味的蛮横。 刚刚赵传薪喝骂那些洋鬼子,他还道赵传薪天生脾气暴躁呢。 原来“看菜下碟”。 别人看菜下碟,都是敬畏洋鬼子,然后窝里横。很少有赵传薪这样,反着来的。 男人自我介绍:“在下张寿增,字鹤岩。” 赵传薪压低声音说:“我不便在这里介绍,你叫我捕鱼人好了。” 言明报的是假名。 卜余人? 张寿增误会了。 他绞尽脑汁,想不出有什么姓卜的名流。 自从身边有了丽贝卡·莱维,赵传薪便有了一个良好的颜+管理。 他的胡须又长了出来,密而短,可轮廓修饰的极佳,看着比以前乱糟糟的精致了许多。 因为此时全世界男人都以蓄须为美。 有人伺候,赵传薪其实更想每天刮干净。 但毕竟不是自己动手,他也不能挑三拣四。 全按丽贝卡·莱维心意来。 张寿增暗自打量,见这人仪表不凡,随身带着个洋人女子,孩子穿的也干净整洁,至少不是穷苦人家。 侍应生走来,用日语问赵传薪吃什么。 赵传薪头也不抬:“说人话,你他妈在中国用他妈什么鸟语,谁他妈能听懂?” 侍应生:“……” 他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却不敢发作,但也不用汉语,竟然用俄语又问了一遍。 姚冰被师父的喝骂吸引注意力,有点紧张的抓着丽贝卡·莱维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侍应生。 赵传薪正想给徒弟言传身教,该如何对待日本人。 张寿增却苦笑着说了几句俄语。 然后问赵传薪:“这里没有中餐,都是大菜,有三文鱼,沙丁鱼,牛扒,猪排,咖喱鸡饭,番茄鸡丝饭……” 此时许多人口中的大菜,就是西餐。 赵传薪只得按捺住,不能拂了人家一番好意,按照丽贝卡·莱维意愿点了三样。 张寿增很健谈,又为赵传薪解释:“三等车厢乘客,不允许进餐车,且吃不起,一般自带干粮。二等车厢,一等车厢,各国人都有,西餐简易,炮制不影响列车车容,易被接受……” 这时,列车停站。 此时车站没围栏,什么人都能上月台。 无数小贩蜂拥而来,抓住这短促的机会,托起木盘,扬起喉咙,向旅客兜售食品。 “一个铜板一只大鸭梨喽……” “烧鸡只要15个大子儿!” “兔肉,熏好的兔肉……” 每当这会儿,姚冰都眼巴巴的瞅着,哈喇子快要流下。 张寿增又说:“别的尚可,可那兔肉千万别买,许多用猫肉充兔肉。” 赵传薪龇牙一笑。 兔子扒了皮看着很瘦,猫也是。 但两者还是能够区分的。 他问:“豆包,你想吃啥?” “俺,俺想吃鸭梨,烧鸡,兔肉,黄瓜,咸菜,腌肉……” “你报菜名呢?”赵传薪无语。“你能吃的完吗?” “俺能吃的完!”姚冰笃定的说。“俺存着,拿回去给爷奶吃。”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抓着一把钱往窗外递:“卖鸭梨的来三个鸭梨,卖烧鸡的来两只烧鸡,兔肉的去一边,卖黄瓜的来四根……” 那一把钱,他的拇指拨动间,准确无误的落在每个小贩手中,每个都正正好好,不多不少。 这一手技惊四座。 赵传薪买了一堆东西,每种都带了张寿增一份:“鹤岩兄,请你吃。” “使不得使不得……” 虽然不贵,张寿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使得,使得。” 见徒弟要啃鸭梨,赵传薪夺过,取出小刀给他剥皮。 以他的腕力,掌握小刀手拿把掐,梨皮不断,悬而未落,直到剥净,完整的梨皮落在桌面。 又给丽贝卡·莱维剥了一个,他自己却不吃。 张寿增都看在眼里,莫名觉得这人定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虽说这些小贩,在月台已经成了一道奇景,可毕竟卫生和质量难以保证。 十多年后,这些月台会加装栏杆,小贩需要持执照进入,食品不合规者不给发放执照。 届时月台上就没这么乱了。 等上菜,姚冰有一份布丁,赵传薪要了个牛扒,丽贝卡·莱维则是咖喱鸡饭配三文鱼。 吃饭的时候,双方混得熟了。 张寿增问:“你们这是去哪?” 赵传薪含糊说:“到长-春府坐中东线去北边。” “咱们一样,实不相瞒,我也去北边赴任。” “鹤岩兄是去当官儿?” “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张寿增谦虚的说。 赵传薪也没细问。 张寿增也点上一支烟,忽生感慨:“余人兄,将来你若就学,定不可专修语言,尤其日文俄文,不如修法修医。我专修俄文,结果每每提调对外交涉,出力不讨好。” 修俄文日文,必然就要对日俄交涉。 弱国无外交,交涉就是受气包。 赵传薪撂下餐刀,抹了抹嘴角:“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张寿增手一抖:“……” 他指着赵传薪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挤眉弄眼,小声问:“对面可是你的夫人?” 赵传薪又点了一根烟:“不,那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张寿增转移话题:“余人兄非同一般,旁人见洋人,都自觉低一头。唯独见你,遇洋人则恶语相向。” 赵传薪龇牙:“有意冒犯,不服就干。我这徒弟有些怕生,做师父的必须给他打个样,有学有样,将来好骑在洋人脖子上拉屎。” 我焯…… 张寿增心说,要是每个国人都这样刺头,都这样教育后代,估计八国联军打不进来。 就像后世,便存在一些穷横穷横的国家,照样没人敢惹。 吃完饭,两伙人分开。 张寿增坐的是二等车厢,赵传薪他们坐的是头等车厢。 回到车厢,原来的位置前。 赵传薪发现座位竟然被人占了。 一直到民国,列车都不是对号入座。 你抬屁股,后脚位置可能就被占了,你也没处讲理去。 可赵传薪是谁? 他薅着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白人衣领:“滚!” 那白人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生生的拽的趔趄,好悬摔倒。 他大怒,指着赵传薪:“你这个……” 话说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又将后半句吞了回去,改口说:“你好大胆子……” “竟他妈说废话,赵子龙浑身是胆也要被我惊住,你说我多大胆?” “你……” “什么你啊我啊的,滚边砬子去!” 总算给徒弟做了个示范,赵传薪浑身舒畅。 那洋人怒,又无可奈何。 赵传薪是低调,但这个低调仅限于不闹出人命。 姚冰眼睛亮闪闪的。 赵传薪的行为,给他传递了一些微妙的暗示: 这些长相不同的洋人,师父可以像狗一样对待他们…… 不知为何,这洋人竟然偃旗息鼓,没有去找日本乘警。 在大概半夜的时候,前方铁路检修,还停了几个小时的车。 抵达长-春府,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南满铁路和中东铁路在此处接轨。 赵传薪没敢在这里久留,因为上次来,将小鬼子祸祸够呛。 这次他带着徒弟和丽贝卡·莱维,需要顾及他们的安危。 饶是如此,三人也在车站吃了顿饭,到了下午才上的车。 或许是徒弟姚冰运气好,或许是赵传薪三人太像是一家三口,在这个过程中,赵传薪罕见的没遇到什么麻烦。 舟车劳顿,让姚冰和丽贝卡·莱维都有些萎靡。 就算二十一世纪,乘坐绿皮车对妇孺老弱也是一种折磨,更何况此时老牛漫步一样的蛄蛹。 下午,姚冰睡着了。 赵传薪让丽贝卡·莱维也休息一下,他抱着姚冰睡。 女人小孩睡,赵传薪却很警醒。 姚冰虽然已经不再闹着回去找爷奶,睡觉的时候,依旧会时不时地抽泣一下,不知梦见了什么。 这一觉,姚冰睡到了晚上饭点才醒:“师父,俺饿。” “走,为师带你去喝毛子的红菜汤!” 小孩子,睡一觉又精神奕奕:“好好好,喝汤吃肉去喽……” 丽贝卡·莱维嫣然一笑,疲惫中带着点憨态,面色红润,刹那芳华。 赵传薪忽然打了个冷战:“怕是黑-龙江还没冬天,就差点让你给笑开春了。” 这是那种一本正经却让你觉得媚态横生的女人。 天生潮韵圣体…… 丽贝卡·莱维:“……” 赵传薪摇头,抱着姚冰起身向餐车走:“受不了,受不了。” “……” 结果,在餐车又碰上了张寿增! 赵传薪倒吸一口凉气:“鹤岩兄,咋送了一个鸭梨和烧鸡还让你赖上了?” 张寿增看见熟人才有的笑容僵住:“……” 新年快乐兄弟们。 想休息一天助兴,没好意思,哈哈哈。 (本章完) 第791章 大人,时代变了 这叫什么话? 他尴尬一笑:“实不相瞒,此次我是去海拉尔上任,交涉局你听过吗?” 赵传薪眼中精芒一闪:“略有耳闻。” 张寿增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对俄交涉局。” “略有耳闻。” “知道吗,朝廷在满-洲里站旁,新设一胪滨府。我将任胪滨府的对俄交涉局总办,兼勘界事务。” “略有耳闻。” “……”张寿增无语:“怎么什么事你都有耳闻?有你没耳闻的么?” 这些也不算秘密,因为相关官印和文书具已下达,板上钉钉,没有疑问。 若是他处、他人,事情或许早已公开。 可这次,清廷对外只字未提,只有当地的官员知道。 赵传薪哈哈一笑:“我未曾耳闻的是,鹤岩兄和知府谁大?鹤岩兄与新任知府关系如何?” 张寿增愣了愣:“这……自然知府大。关系吗,便要看新任知府了。” 赵传薪笑了笑,没有继续。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张寿增就是胪滨府的新任对俄交涉局总办,那就是清廷派来掣肘他的。 双方其实是“敌对”关系。 但赵传薪发现,这个张寿增本质上并非恶人,非常健谈。 就是嘴巴大了点。 能说会道的人,总是忍不住说,这也很正常。 赵传薪对胪滨府的事避而不谈,反而问了些张寿增在其它处任职时的作为和功绩。 边务、内务、外交、财政,此人都颇有见地。 就是现在太年轻,手段稚嫩,做事偏理想化。 这是坏事也是好事,即张寿增还没有成为官油子,尚且为可造之材。 赵传薪旁敲侧击了许多,可张寿增每次问及他的事情,他就打太极,将话题岔开。 直到分开,张寿增也没搞明白赵传薪底细。 这趟车漫长、枯燥。 几乎让赵传薪失去耐心。 直走了接近五十个小时。 姚冰因为年龄原因,怕是感受最浅。 因为赵传薪变着花样给他做玩具,从木头刀剑,到可以活动关节的金属小人,甚至还造了个带有轴承的小车…… 还有纸笔,任意涂鸦。 赵传薪还会给他画些能想起来的动植物,给他讲解这些生物的产地和特点,算是寓教于乐。 有时候,连丽贝卡·莱维都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 “这是帝企鹅,它生长在南极,站起来比伱们都高,更比你们重,它们吃虾和螃蟹,也吃鱿鱼和小鱼……” 赵传薪小课堂,可不光是姚冰与丽贝卡·莱维听课。 旁边还有俩洋人小孩,四个洋人,一堆脑袋聚集,目不转睛的看着听着。 姚冰立即问:“师父,俺能打过它们吗?” “这个,它们脾气暴躁,你现在怕是打不过哦。” 那个洋人小女孩,用蹩脚的汉语问:“先生,南极在哪?” 赵传薪在纸上又画了个圆,草草区分海洋和几块大陆。 他分别指着几处说:“你看,我们在这里,而南极在这里,地球围着一个中轴自转,轴的两级,分别叫南极和北极。别的地方离太阳都很近,唯独这两处距离太阳远,所以很冷……” 之所以赵传薪的小课堂能吸引这么多人,正是因为,无论旁人问什么,赵传薪都能随手画,随手作答。 画的极快,答的随意,信手拈来,仿佛真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文。 另一个洋人男孩问:“先生,鱿鱼是什么鱼?” 赵传薪新拿一张纸,随手画出鱿鱼:“这就是鱿鱼,一种软体动物,软趴趴的,会喷墨。” 姚冰马上问:“师父,鱿鱼好吃吗?” “要用铁板烤,撒上盐、糖、生抽、甜面酱、孜然……” 姚冰精英的哈喇子立刻从嘴角出现。 丽贝卡·莱维忍不住笑,拿手帕给他擦拭掉。 “师父,俺想吃!” 那洋人小男孩也说:“俺也想吃……” 洋人小女孩:“俺也想吃……” 周围人哄笑。 一个洋人忍不住说:“先生,你真是博学,没有能难得倒你的问题。” 赵传薪认真点头:“你说的没错,在下一岁识千字,三岁赋诗,五岁做文章,十岁熟读诸子百家,古人形容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正是描述我这样的人……” “……”洋人:“我读书少,先生,你可不要骗我,我没听说过这样的天才……” “少见多怪。”赵传薪嗤之以鼻:“不光是才学,在下还精通武学。三岁闻鸡起舞,五岁便能越阶打十个半大孩子,十岁时手撕鬼子,二十岁世间再无敌手。如今,我的功力已臻化境,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四种境界我已经到了炼神还虚。我给你看一手三分归元气你就懂了!” 说罢,赵传薪摊掌,桌上水杯内一团水涌出,在掌心凝聚。 赵传薪张嘴,水团入口,“咕咚”咽下! 周围落针可闻。 姚冰大喊:“师父,俺要学!” “你?你先老实的炼精化气。现在知道为师的厉害了吧?” 那个洋人好悬跪了:“先生,我,我可以学吗?” “你?你不行,没那个慧根知道吗?” 洋人小女孩眼睛眨啊眨,问:“先生,我有慧根吗?” “你慧根倒是有了,但没灵根。” 洋人小男孩看看姚冰,再看看自己,有些不服气:“先生,你怎么知道有没有灵根?” 赵传薪说:“你们伸手,每当我发功,谁能感觉到掌心灼热,谁就有灵根。” 小男孩第一个伸手。 赵传薪装模作样发功,小男孩一无所察。 失望便爬了满脸。 小女孩自告奋勇:“我来,我来……” 然而也什么都没感觉到。 姚冰伸手,赵传薪暗自催动旧神坩埚烙印。 姚冰一缩手:“师父,烫!” “很好,我徒姚冰有武圣之姿……” 姚冰大喜,掐腰说:“俺才是最厉害的!” 周围人:“……” 那个洋人鸡贼,眨眨眼说:“这不公平,万一他装作烫手呢?” 赵传薪不屑,掏出烟,打了个响指,烟头变得猩红冒烟。 “看到了吧,这根烟都比你有灵根。” 洋人:“……” 没乐子,赵传薪就找乐子。 时间就过的快些。 总算到了海拉尔。 有半数人下车。 另外一半人,则准备在满-洲里下。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满-洲里。 华人必须在前一站——扎赉-诺尔下车。 赵传薪就是在这里下的。 这里是矿区,到处都是灰扑扑的。 除了达兰鄂罗木河旁的沼泽地外,很多地方已经严重沙化。 来来往往的人中,还有不少沙俄人。 这里连通满-洲里一同归沙俄管辖,土地名义上是清廷的,但清廷在这里没有话语权。 此处的煤矿,也都是由沙俄人开采。 赵传薪看的眉头大皱。 此时,有人喊:“赵先生……” 赵传薪循声望去,见是胡大、胡二和姚佳三人。 他们准备了马匹和骆驼。 马匹是用来乘人的,骆驼用来载行礼。 然而赵传薪三人并无行礼。 姚佳上前,拍拍赵传薪肩膀:“传薪,你果然有出息,都当上知府了!” 这个官儿迷。 赵传薪看看三人,气色尚可。 他也不多作介绍,先托着丽贝卡·莱维屁股让她上马,然后抱着姚冰上马。 “路上说,走。” 一行人并未引起旁人注意。 “让你们做的事,可都完成?” 胡大立即道:“赵先生,呼伦兵备道,道员加参领衔为宋小廉,工诗善书,是你老乡。为人谨慎谦恭,更兼坚韧不拔,于我等来说,怕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兵备道目前有马队一营,250人,据说还要再加一营马队,已提上日程。 五翼总管——索-伦左翼总管-巴当阿,索-伦右翼总管-布隆阿,新巴-尔虎左翼总管-波迪格日勒,新巴-尔虎右翼总管-车和札,额鲁-特总管胜福,拢共有兵力数百。 另外有些地方牛录中有兵丁维持治安。 境内除了官府兵力,还有盗贼若干,其中尤为恶劣者,乃鄂-伦春越游牧区界实行抢劫者若干。 再者,便是沙俄民人团体及沙俄士兵。我们兄弟刚到时,便有沙俄士兵持枪鸣枪,恫吓驱赶牧民…… 余者详情,为札付事,但请赵先生一观。” 说罢,取出一沓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 轮到姚佳,他自信一笑:“当地民生,无非刈草,伐木,垦地,捕鱼,盐池采盐,牲畜交易,毛皮贸易,采矿……其中矿又分金矿煤矿……要说矛盾,呵呵,以上我所述之事,全部矛盾重重,好似一团乱麻。” 说完,竟然也掏出一份资料,交给了赵传薪。 胡大是用毛笔写的,墨透纸背。 而姚佳的资料书写,就极具鹿岗镇的特色,纸是好纸,笔用的是自来水笔。 赵传薪粗略一看,没想到姚佳竟然写的一手好硬笔书法! 字小,自然就多,一二三四五,条条框框,极为工整详尽。 胡大伸脖子见了,忽然有些自惭形秽。 比起人家,自己写的什么玩意儿? 但他又暗自给自己鼓气,自己是武夫,熟悉的是武事,自然没法和人家比,但武事上他也没法和自己比。 想到这,终于平衡些。 姚佳忽然指着姚冰问:“这是你徒弟?” “是,我小徒弟,姚冰。” “呦,本家!”姚佳越看虎头虎脑的姚冰越顺眼。“小子,回头大爷带你去买好吃的,毛子有巧克力,很香甜。” 自从爱吃甜食的叶卡捷琳娜大帝开始,沙俄便流行起了巧克力。沙俄虽然不产可可豆,但制作巧克力的工艺在上世纪突飞猛进。 姚佳回头看看赵传薪,赵传薪笑了笑:“对自己人要什么态度来着?” 姚冰了然,赶忙对姚佳说:“谢谢大爷!” 这时候,姚佳忽然脸色一肃,对赵传薪说:“有件事,事出紧急,我便自作主张了。” 赵传薪问:“啥事?” 姚佳严肃道:“每年秋天,在寿宁寺会举办庙会,庙会空前盛大,来自于齐齐-哈尔,多伦-诺尔,乌兰-哈达,布-特哈,扎-赉特,喀尔-喀等众札-萨克旗-人,会聚集于此贩卖牛马牲畜。不但如此,海拉尔百姓生活物资也有赖于此次集会。可在去岁,有人投机取巧,想要偷税漏税,提前举办庙会,导致许多不知情的后来者,错过了集市,极大影响了贸易进度和海拉尔百姓生活。我来时,正要举行集市。兵备道的道员宋小廉,派遣波迪格日勒与车和札两翼总管,带兵和领催、笔帖式来看管收税……” 领催是个官职,笔帖式相当于无顶戴的文员,不是正式工…… 起初赵传薪没明白啥意思,逐渐他眼睛亮了起来,问:“你自作主张干了啥?” 姚佳顿了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赵传薪脸色:“我暗中使坏,找了一些人,唆使他们喝酒闹事偷盗牲口,阻碍了庙会进行。” 胡大、胡二听得眉头大皱。 这种庙会集市,对他们草原上的蒙人来说,既庄重,又关乎生计。 虽然赵传薪早就撮合他们和姚佳认识,彼此配合行事,这两天也算熟悉了。 但他们此时却觉得,这姚佳真是坏到流脓! 然而,让他们哥俩没想到的是,赵传薪哈哈一笑,夸赞道:“干得好!” 姚佳一听,如释重负。 同时忽然生出一种叫作“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赵传薪,果然非常人。 赵传薪和姚佳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赵传薪同样心底赞叹,姚佳这一手可谓是惊艳。 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唯唯诺诺中规中矩的人。 创业初期,就得要姚佳这种,有眼光,有胆识,有魄力又足够机灵的选手。 胡大、胡二却面面相觑:啥意思? 赵传薪也不为他们解惑。 大家各司其职,胡家哥俩管不着这方面。 赵传薪问:“草原人悍勇,你就不怕被他们打死?” 姚佳敢在他不在的时候这样干,可以称为胆大包天了,同时手腕也是极狠辣的,否则怎么能驱使当地人为他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呢? 姚佳笑着说:“怎地不怕?只是我觉得,这件事对你来说太重要了。” 确实重要,重要到直接影响赵传薪能不能打开局面。 赵传薪点点头,又赞了一句:“干的漂亮!” 可姚佳笑着笑着,眉头紧皱起来:“不过,需要厘清的事浩如烟海,我也不能一直干扰下去,否则必会被宋小廉察觉。咱们时间很紧迫!” 赵传薪扭动扭动脖子:“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我赵传薪就喜欢乱,越乱越好,看我怎么带你们大力出奇迹!” 胡家哥俩,为人较为正直。 当初就是看不惯包善一的一些行为,才离开了军队。 此时见赵传薪和姚佳“狼狈为奸”,还没正八经上任,就然就祸害当地百姓。 胡二皱眉:“赵先生,我们如此这般,怕是不好吧?” 赵传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从赵某踏上这块土地那一刻起,我就是胪滨府知府,你是我的下级,懂吗?” 胡二被赵传薪看的发毛,低头道:“懂了。” 胡大有点急了,想要解释:“我兄弟他……” “闭嘴。”赵传薪呵斥:“你兄弟二人正直没错,但看事情要看全面,别急着下定论。我阻拦集市进行只是一时,我有说过让集市永久停顿吗?” “这……” 兄弟二人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今天起不要拿我当朋友看,我是你们上级,懂了吗?” 这一点,同时也是说给姚佳听的。 “是!” 姚佳在旁边看的暗自点头。 他看人和旁人不同。 别人都觉得,赵传薪只会打打杀杀。 鹿岗镇许多人觉得赵传薪游手好闲。 唯独他不同,赵传薪是鹿岗镇最重要元老之一,怎么可能是个草包呢? 鹿岗镇的每一处角落,都有赵传薪的印记和影子。 别看他好像什么都没干,但他又处处都参与了。 …… 到了所谓的胪滨府,赵传薪看的直乐。 草原上,孤零零的一片无草空地,空地上有一座小院,院子里盖了两栋三间的海青房,后面还有马厩和小仓库。 周围没有任何人家,仅有少许耕地。 显然,这耕地也属于胪滨府。 赵传薪指着小院问:“此处?” 姚佳都替赵传薪感到尴尬:“正是,这便是胪滨府衙门,原本为新巴-尔虎右翼边防总卡官办公地。” 不尴尬不行,对于府衙门来说,这实在过于寒酸了。 胪滨府,胪滨是胪朐河之滨的意思。但这里去距离胪朐河很远,足有240里地,名不副实,这是因为给胪滨府取名的官员啥几把都不懂,靠脑补张嘴就来的结果。(许多读者也这样) 除了额尔古纳河上游和根河南侧有些小村子,附近最近的就是满-洲里和扎-赉诺尔。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赵传薪却不尴尬,他抱着姚冰打马进了院子。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蒙人汉子,缩肩塌背的走了出来,皱眉瞧着一行人:“诸位……” 后面人自不必说,单说赵传薪,上身土黄色灯芯绒翻领夹克,里面条纹格子衬衫。下面牛仔裤,靴子,头上戴着牛仔帽,怀里的姚冰小脑袋上也顶着一个牛仔帽,几乎将脸全部遮住。 这装扮,没见过知道吗…… 赵传薪将自己的印信丢了过去,此人手忙脚乱的接住。 “我是赵传薪,新来的知府。” 这人心里一惊。 我焯,要么迟迟不来,要么说来就来。 他查证过印信后,慌乱的行了一礼:“下官是府衙门的领催杨桑达喜,见过大人!” 就是这大人穿的太古怪了。 领催就是文书,负责登记档册、帮忙官兵支领薪水等一些小事,和中原衙门的小吏差不多,但好歹有编,不像笔帖式连编都没有。 大人? 赵传薪啧啧有声,听着很别扭。 心里掠过一句话:大人,时代变了…… 赵传薪接过印信,点上一根烟,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杨桑达喜:“此处只你一人?” “是,赵大人。” 赵传薪叼着烟四顾打量,片刻对杨桑达喜说:“去,将五翼总管给我叫来!” 杨桑达喜脸色一僵,想要说什么。 赵传薪见他不动,眼睛支棱起来:“嗯?还不快去?” 杨桑达喜被瞪的毛发竖起。记得上次有这种感觉,是在林子里被一头人熊给盯上了。 太特么吓人了。 这是知府? “是,是,下官这便去……” 还剩不到四十天过年了,你敢信 (本章完) 第792章 我说,接着奏乐接着舞 赵传薪一行人进屋。 这里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海青房,每一栋都是三间,中间是厨房,两旁是卧室的结构。 其中一间,在炕边摆了个办公桌,权且当做是办公室。 屋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怪味,赵传薪仔细寻找,也没找到味道的源头。 丽贝卡·莱维问:“咱们就要住在此处吗?” 赵传薪眼睑低垂:“暂时住段时间而已。” 丽贝卡·莱维从赵传薪那要来了行礼,打开后取出围裙,露胳膊挽袖子开始洒扫。 胡二兴冲冲的在院子里和两栋房子里转了一圈,回来对赵传薪说:“大人,房子是极好的,可惜没什么家当,好似被人挪走了。” 他大哥住上了海青房,他住的还是土房。 姚佳也从外面回来,嘬牙花子说:“咋整?把府衙建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亏得那些朝中大臣能想得出来。依我看,治所设在满-洲里才是最合适的。” 这两天他去过满-洲里,那里被毛子建的极好,建筑规则有序,全是造型独特的欧式洋房。 再和这里比,他妈的衙门、兵营、马厩、围墙于一体,哪有个府衙的样子?臭烘烘的,家徒四壁。 赵传薪坐在炕沿,看着丽贝卡·莱维屋里屋外忙活,姚冰也拖着扫帚满地跑,说:“这倒不是专门针对我。在慈禧想给我这个知府前,清廷就已经准备建胪滨府。可惜他们财政濒临崩溃边缘,江河日下,气息奄奄,入不敷出,根本没银子拿来建府衙。” 清末,清廷的税收达到了历史高峰。 说来也奇了,明明钱多了不知多少倍,可财政赤字愈发严重,只能说积重难返,病入膏肓。 姚佳趴在窗沿向外瞅:“时间,我们最缺的便是时间。” 胡大和胡二去帮忙洒扫了。 见姚佳不干活,光说话,愈发的看不惯他。 这人坏,还懒。 现在知府衙门无人可用,你不干活在那杵着算怎么一回事? 赵传薪将自己的“库存”取出,刀斧枪械摆了满炕,该上油上油,该装弹装弹,磨刀不误砍柴工。 “呵呵,缺时间,那就抓紧时间!” 咔嚓咔嚓咔嚓…… 赵传薪仔细检查每一把枪。 都弄好了,将行李各物取出,等待丽贝卡·莱维收拾。 又将两份资料放桌子上细细研读。 姚佳发现赵传薪不说话,又见胡家兄弟总是瞪他,只好也加入干活中去。 连姚冰都撅着小屁股,扫的满屋子扬尘,他又怎么好意思偷懒呢? 当沉下心来,时间过的很快。 杨桑达喜回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变得窗明几净。 他先是一愣,朝几个人点点头,颠颠跑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道:“大人,下官去寻xbehyq总管车和札,他,他言称只遵循兵备道之令……” 赵传薪头也不抬,夹着烟继续看资料说:“其余总管呢?” “这,路途遥远,譬如索-伦旗,下官要么骑马赶一天,要么乘坐列车,或是去满-洲里,向呼伦兵备道发电报,让兵备道通知索-伦总管巴当阿。下官以为,还是发电报的好,顺便让兵备道知晓大人已到任,下官也能回所属牛录交差了……” 他是领催不假,却不属于胪滨府,只是来临时看管房屋。 “既然说的头头是道,那怎么没去?” “额……一来,下官得向大人请示。二来,二来,下官没银子……” 发电报很贵。 坐车也需要钱。 唯独跑马不需要钱,但太远太累。 杨桑达喜没钱,也不愿意自己掏钱垫付。 赵传薪不说话了。 杨桑达喜老实的站在一旁等待,心里惴惴不安,心说该不是新来的知府想讹我银子吧? 等赵传薪看完最后一个字,收起资料起身道:“走,我跟你一起去发电报。” 杨桑达喜松口气。 赵传薪将一些食材放进厨房,说:“你们自己弄点东西吃,我出去一趟。” 姚冰跑来仰头说:“师父,俺也想去!” 赵传薪刚想拒绝徒弟,但忽然想到了什么:“好!” 然后转头对姚佳说:“姚总办,伱帮忙看顾丽贝卡。” 姚佳一愣。 旋即心头一喜。 看来自己的工作,得到赵传薪认可,决心要升他为官货局总办了。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姚佳未必迷恋清廷的官,但想要做事,总需要有个起点。 他郑重其事:“是,赵大人。” 称呼都变了。 丽贝卡·莱维却抓着赵传薪衣服说:“伊森,厨房里堆积的燃料是牛粪,能不能采买些煤回来?” 赵传薪心说怪不得有臭味:“那可太行了。” 赵传薪给姚冰裹了一层毯子,抱他上了马背,与杨桑达喜骑马并驾齐驱。 胪滨府衙门在满-洲里西南郊外,很近。 待靠近后,两人放慢马速,赵传薪对杨桑达喜说:“不用回你所在牛录了,以后直接在胪滨府做事。” 杨桑达喜尴尬道:“这,不合规矩啊……” 明眼人都不看好胪滨府。 这是一份苦差事。 “我赵传薪就是规矩!” 杨桑达喜:“……” 别看乘坐火车,并不允许中国人直接到满-洲里,但从城外进却并不阻止。 这其实也是一种变相歧视。 他们需要国人帮忙建设,又必须压国人一头。 毛子故意以此来恶心人。 都没经盘问,两人在沙俄士兵的眼皮子底下直接进去。 到了电报所,赵传薪掏钱:“你来发,让兵备道转告索-伦旗总管,通知他来胪滨府报道。” 见了钱,杨桑达喜自然用心办差,反正不必自己掏钱。 姚冰下地,好奇左右观望:“师父,这里是哪?” 赵传薪龇牙道:“不久以后,这里就会叫胪滨府!” 正在写字的杨桑达喜手一抖…… 电报发过去后,三人在这里等着回信。 不多时,呼伦兵备道给回信。 杨桑达喜看了看,对赵传薪说:“呼伦兵备道的宋大人已经知晓,派人通知巴当阿总管。” 赵传薪不置可否。 事情要从哪里着手,来之前他就已经心里有底。 首先,五翼总管心很齐,遇到事总是共进退。 五翼八-旗当中,哪些人最骁勇善战? 第一应该是索伦人。 索伦人,最早是指居住在西伯利亚和外兴安岭一带的土著,也就是“野女真”“生女真”。但现在,基本指鄂温-克族。 再就是巴尔-虎人。 他们是当初的布里亚特人迁徙而成。 这些勇猛的民族,几乎快被清廷给薅秃了,好事未必轮到他们,但打仗一定带上他们。 索伦人,差不多是大清最后的一点战斗力上的颜面,却因为热武器兴起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现在,赵传薪也要薅薅他们的羊毛了! 没多久,再次接到兵备道的电报。 杨桑达喜面色更加尴尬:“大人,巴当阿总管,他,他不来……” 这么不给胪滨府新来知府面子,真的好吗? 谁知赵传薪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告诉我索-伦旗怎么走,你且回衙门听命。” “大人,你……” “别废话。” “是!” 赵传薪和杨桑达喜出了满洲里,让杨桑达喜将马一同牵走。 “牵走了马,大人如何去索-伦旗?坐火车么?可我们才出了满-洲里……” 这次,赵传薪都懒得解释,背上了早就习惯了的姚冰,踩着缥缈旅者,在杨桑达喜面前便呼啸而去。 杨桑达喜看着留下的一道烟尘,和已经远去的人影,不禁瞠目结舌……这是什么妖法? 草原上奔袭,格外的简单。 赵传薪火力全开! 仅仅半小时,就抵达了索-伦旗所在地。 索-伦旗聚居地在海拉尔城城南外。 他们似乎正在举办某种仪式,升起了篝火在旁边载歌载舞。 赵传薪收起缥缈旅者,放下姚冰,牵着姚冰上前抓住一个挎着弓箭的草原汉子说:“我是新来的胪滨府知府,带我去找你们的总管巴当阿。” 这汉子毫无恭谨可言,上下打量赵传薪:“新来的知府?什么知府?不是刚改都统衙门为兵备道,怎地又改成什么府了?” 赵传薪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 汉子也不怎么怕,梗着脖子与赵传薪对视。 周围人见势不妙,心很齐的逐渐围拢,将赵传薪围在中央。 此时,有个粗犷威严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总管,有人说他是知府,来寻你。” 那汉子眼睛还死死瞪着赵传薪,头也不回的喊。 人群分开,一个穿着长袍,戴着大檐帽,满脸丘壑的男人走了过来:“竟是胪滨府的知府到任,有失远迎!” 边说边拱手,礼数到了,但也不怎么恭敬。 吹吹打打的乐器休息,唱歌跳舞的人暂停,人们都好奇的看着这边。 赵传薪摘了牛仔帽,扣在姚冰脑袋上。 他乐呵呵道:“巴当阿总管?” “正是下官。” “叫你为何不来?” 巴当阿老脸一尬。 妈的……你才刚发完电报,怎地就到了?不是说在满-洲里发的电报么?坐火车也没这么快啊?飞来的? 他却不知,一般鸟的速度都赶不上赵传薪跑的快。 巴当阿咳嗽一声:“下官,下官须得听从兵备道命令,不能随意离开。” 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赵传薪也不废话,当即道:“今后,不必听兵备道,听我赵传薪的!” “呵呵,哈哈……”巴当阿仿佛听见了最好笑的事情。 周围人也跟着大笑,笑的前仰后合。 当地的各部,和清廷关系很独特。 五翼八-旗,原本都受都统衙门节制。现在,则受兵备道节制。 其实是一回事。 节制归节制,但也不是无条件服从。 五翼总管,也是有发声的权利的。每当他们需要为自己所部百姓考虑,就会不断上书请示,清廷和当地衙门必须重视。 但新设的胪滨府算哪根葱? 听说是什么赵传薪来任新知府,他们地处偏僻,才不认得什么赵传薪。 这里的人多半连汉字都不认得,更别说看报了。 他们笑,赵传薪也笑。 姚冰听了,好奇抬头,可帽檐挡住视线,他不耐烦的将帽檐掀起,小朋友皂白分明的清澈眼睛里全是问号:“师父,你们笑什么?” “乖徒儿你看此处载歌载舞,看了都高兴,怎能不笑呢?” 巴当阿听了这师徒对话,也笑着说:“是啊,在一群雄鹰当中,你也应当笑,即便你还只是小家雀。” 一顿夹枪带棒,不知说给姚冰听,还是说给赵传薪听。 赵传薪看着不远处有一棵大树。 他低头对姚冰说:“乖徒儿,捂住耳朵,捂的严实些。” 姚冰很听话,立刻捂耳朵。 他大概知道师父要干啥,因为他见识过。 赵传薪取出一根雪茄,剪掉一截,叼在嘴里,打了个响指烟头明灭。 他又取出了麦德森机枪。 非常突兀的…… 塔塔塔塔…… 朝天椒弹夹的一侧,金黄色弹壳迸溅。 骇人的火舌喷吐。 周围人看的听的面无血色。 只见不远处的那棵大树树皮飞溅,木屑翻飞,一梭子子弹打尽后,大树咔嚓一声,拦腰截断倒地! 赵传薪把麦德森往肩膀上一扛,夹着雪茄的左手微微抬起,手指勾了勾:“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现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然后是一片咽唾沫声。 见众人痴痴傻傻的样子,赵传薪眉目翕张,眼睛一瞪,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好像虎啸那样危险:“我说,接,着,奏,乐,接,着,舞!” 说完,恐弹匣拆掉,换上新的,咔嚓拉栓。 巴当阿吓了一跳,声嘶力竭喊:“赶紧的,没听见赵大人的话吗?” 乐器响起,现场果然继续跳祭祀的舞蹈。 姚冰看看众人害怕的表情,再看看叼着雪茄不可一世的师父,两眼直冒星星。 巴当阿讪笑着,伸手邀请赵传薪到篝火那边去坐。 赵传薪也不拒绝。 落座后,双方都不开口。 赵传薪席地而坐,将麦德森往脚旁一放,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他们跳-大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巴当阿的脑门见汗。 怎地还不来? 不多时,蹄声如雷! 我焯……巴当阿擦拭额头如瀑汗水,终于来了。 刚刚赵传薪开枪,枪声那么密集,很难不吸引海拉尔城的注意力。 宋小濂只要不是聋子,一营马队只要不是聋子,那就肯定会赶来一探究竟。 援兵来了,巴当阿缓过神来,笑着说:“赵大人既然来了,我们索-伦旗自当有美酒供应。” 说着,让人取来一条鹿腿在火上烤,又带来一酒囊的烧锅。 赵传薪从索伦人手里夺过鹿腿:“野猪果然品不了细糠,这烤的什么几把玩意儿。” 说着,他将鹿腿的外面一层扒掉,直接丢给不远处垂涎欲滴的猎狗,然后重新抹油,上他秘制的烧烤撒料,架在火上烤。 巴当阿:“……” 赵传薪烤着,眼角余光打量那些吃了肉的狗,发现没有翻白眼吐白沫,这才放心。 其实就是试探有没有毒。 巴当阿见赵传薪对已经跑近了的马蹄声充耳不闻面不改色,也不由得赞叹赵传薪胆子大心大。 赵传薪暗中催动旧神坩埚烙印,均匀的火力立即将鹿腿的外皮烤干烤脆,滋滋冒油却不焦糊。 然后取出小藏刀,剔下一层肉塞进徒弟嘴里。 姚冰来者不拒,吃的满嘴流油。 巴当阿眼睛转了转,将酒囊递给赵传薪。 这酒囊,估摸着得两三斤酒。 赵传薪龇牙,拔出木塞,发出“啵”的一声。 光闻着酒气,就知道度数不低。 他却仰头就倒。 吨吨吨吨吨吨…… 一袋酒,眼瞅着没了,开始一滴滴的滑落。 赵传薪挪开,倒了倒,示意酒没了,装作鼓起腮帮子,将口中的酒全部咽下:“三十九度真情流露,五十三度三斤不吐。不知道草原人是怎么喝酒的,反正我平时是这样喝。” 周围人大眼瞪小眼:“……” 那不是马奶酒,那是从外面运进来的烧锅啊…… 巴当阿屁股下面好像带尖,开始不安的左右挪动。 我焯,我焯,这怎么说? 咱们草原人真不是这样喝…… 半斤真情流露,三斤真吐! 说话间,群骑已至。 眼瞅着快五十岁的宋小濂,起初焦急如焚,待他带人接近,发现索-伦部无事后,放下心来。 巴当阿起身迎接:“宋大人!” 宋小濂皱眉:“究竟发生何事?为何在海拉尔城能听见密集枪声?” 巴当阿朝老神在在的割鹿腿喂徒弟的赵传薪:“新任胪滨府知府,赵大人来了。” 或许巴当阿不明赵传薪底细。 作为老乡的宋小濂,也再清楚不过。 他吓了一跳,和巴当阿同样想法——怎地来这么快? 他硬着头皮上前:“赵……知府,老夫宋小濂。” 品级上,按道理说他是赵传薪上级。 可是,宋小濂却丝毫不敢摆上级架子。 赵传薪拍拍旁边的土地:“来,老宋,快坐。” 宋小濂:“……” 不但宋小濂来了,人群中还有一人。 不是旁人,正是赵传薪在列车上见过的张寿增。 他隶属于胪滨府的对俄交涉局的总办,但来的时候,直接在海拉尔城下车,去了呼伦兵备道报备。 当他跟着宋小濂靠近,看清赵传薪面容后,不由得吃惊道:“是你,余人兄?” 宋小濂疑惑的望着他,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赵传薪招招手:“鹤岩你也来,以后我就是你顶头上司,胪滨府知府赵传薪!” 张寿增:“……” 心里大骂赵传薪真不是个东西! 骗了他一路,不,应该说瞒了他一路。 心里骂,脸上不敢表现,嘴上更不敢说,亦步亦趋的跟着宋小濂上前。 这时,姚冰拍拍肚子:“师父,俺吃饱了,想吃布丁。” “你吃饱了还吃什么布丁?” 姚冰:“……” 他眼睛滴溜溜的转:“那俺还没吃饱。” “没吃饱继续啃鹿腿。” 姚冰:“……” 宋小濂听的哭笑不得。 却是问:“赵知府,你来怎地不提前通知一声?” “呵呵,那好。”赵传薪将鹿腿放在架子上:“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以后五翼总管直接听我胪滨府之令!” 是我眼花了吗?昨天投票的人里面,我分明看到有个id叫——会说话的肘子 (本章完) 第793章 如此阵型,不来发可惜了 宋小濂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可最终却按捺下,苦口婆心说:“赵知府,做官不比打仗,做官如煮茶,如写字,要更加温良恭俭让……” 赵传薪瞪大眼睛:“老头,你忽悠鬼呢?今儿都在跳大神,在场可没有鬼。” “……”宋小濂说:“赵知府,咱们总得讲道理吧?我为吉-林府人,赵知府鹿岗镇出身,你我相距并不远,既然话说到这,老夫想问,你赵炭工难不成会对老乡亲动粗?” 说到后面,有点急头白脸的意思了,都不叫赵知府,直接赵炭工了。 赵传薪好悬没笑喷。 他咳嗽一声:“怎么会呢,老宋伱多虑了。但既然朝廷设兵备道,兵备道就不该越界管理。这五翼八-旗,本就该由我胪滨府节制,兵备道再节制胪滨府,你说呢,老宋?” 张寿增在旁边听的满脸古怪。 一口一个老宋,熟稔的仿佛千锤百炼。 宋小濂早就知道,会有如同今日的拉扯局面。 政治,讲究的是妥协。 闻言他说:“五翼总管受兵备道节制,乃遵循旧例。既然胪滨府已建,五翼总管归胪滨府节制也无不可。只是,兵备道有权越过胪滨府,胪滨府却要向兵备道报备。” 赵传薪眼睛转了转:“唔……可以是可以,但五翼今后要听令于胪滨府。” 宋小濂觉得有些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陷阱在哪。 赵传薪哈哈一笑:“既如此,巴当阿总管,我需要新设25个卡伦,每个卡伦1员卡弁,22员兵丁。五翼,每翼给我出115人。额外,我需要建立巡警局,需要每翼给我出5人训练巡警。”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巴当阿目光闪烁:“守卡兵丁,皆由我五翼出?” 他不可置信,因为朝廷实行新政的意图已经很明确,进一步剥夺他们的权力,大力任用汉人充边实边,任用汉人官员,一边屯田一边守护边疆。 可赵传薪一句话,就要粉碎这个意图。 宋小濂更急:“赵知府,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赵传薪眼睑低垂,弹了弹雪茄烟灰:“不必再议,此事就这么定了。巴当阿总管,你可有异议?” 巴当阿很矛盾。 第一,他们并不愿意自己的权力被剥夺。 本来蒙汉就矛盾重重,朝廷还要任用大量汉人实边,局面对他们非常不利。 第二,他们以前一直听从都统衙门的话,冷不丁改换门庭,让他心中忐忑,谁知道新建的胪滨府能维持多久?万一将宋小濂得罪了,赵传薪拍拍屁股离开,他们可就遭殃了。 赵传薪故意如此。 要的就是挑拨五翼总管与兵备道的关系的效果。 要不然怎么展开工作? 巴当阿真想一口答应,但他略一抬头,就看见宋小濂正灼灼地盯着他。 巴当阿内心叹息,话到嘴边变成:“知府大人,胪滨府才建,你招揽两牛录的人手,俸饷要如何发?是否压俸?” 这便是刁难了。 朝廷连建府衙的银子都拨不出来,哪来的钱给赵传薪招兵买马?当地的兵丁,俸饷除了兵备道发放,余者自筹。也就是层层盘剥。 宋小濂闻言松了口气。 还好,巴当阿没有反水。 赵传薪闻言想起了姚佳。 他笑了:“俸饷足额发放!” “当真?”巴当阿眉头一挑。 两人理解的足额不太一样。 五翼兵丁,发放饷银一般只发6分,也就是半额。但对于常例来说,半额就是足额。巴当阿说的当真,是想问赵传薪当真能把这半额发出来? 赵传薪不懂里面门道,他说的足额就是足额:“自然当真。” 巴当阿看向了宋小濂,宋小濂微微垂下头,不置可否。 这说明宋小濂并不会给赵传薪拨款,否则他自然会开口替赵传薪背书。 那么事情就有趣了,赵传薪说能给,宋小濂表示不给,钱从哪来? 巴当阿沉吟片刻,装作很难的叹息一声:“哎,知府大人,你有所不知。原本,珠尔-特依到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孟克-西里一带,都是我们索-伦部的放牧地。庚子之乱时,沙俄的兵燹祸及那里,放牧地被沙俄占据。仅是海拉尔河南北岸,不够我们放牧所用,家家户户减产。如今,我们想要出人为你做事,必然有所顾虑,还希望你能理解。” 宋小濂嘴角溢笑。 对喽,就是这样,让赵传薪难受就好了。 借口和刁难什么的,赵传薪早有预料。在胡大给的那份资料中,此事也有提及。 赵传薪豁然起身,问巴当阿:“若我将你们放牧地夺回,你可还能有别的借口?” 巴当阿心说,光是这个就已经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你还想要什么借口? 他提醒赵传薪说:“俄人这数年间,入侵日益猖獗,在我们放牧地肆意扩占土地。搭盖窝棚二百余处,蒙古包5架,男女一千五百余口,开垦荒垫八段,耕熟地几千垧……我们根本难以逾越,因为沙俄在中东铁路沿线,每2里地设15员兵,光是这一段就有两千余荷枪实弹的兵丁。” 说到这里,一旁蓦然不语的张寿增忽然开口:“作为对俄交涉局总办,此事我会与中东铁路管理局和他们的民政部交涉!” 沙俄有多操蛋? 他们在中东铁路沿线设兵,同时还设立了中东铁路管理局,在管理局下面又设立民政部、警察部、军事部等十几个部门。 在别人的国家,设立十几个部门可还行? 清廷为此设立了铁路交涉局、满-洲里边垦分局,因为不是地方建制,所以疲于应对,根本解决不了事情。 现在建了胪滨府,又用来安置赵传薪,似乎也失去了与沙俄交涉的作用。 张寿增能看明白赵传薪和宋小濂立场,他本应站在宋小濂一方,可此时听了巴当阿的话,还是一腔热血的站出来,言之凿凿要帮忙交涉。 足以说明此人还没进化成官油子。 赵传薪龇牙笑:“不必了,我亲自去交涉即可。巴当阿,你说他们都荷枪实弹是吧?” 众人惊疑,巴当阿点点头:“是,都是荷枪实弹。” 赵传薪看看手表,他做事须得争分夺秒。 寿宁寺的庙会集市开放前,他需要建自己的队伍拉起来。 张寿增张口结舌:“赵知府,你……” “什么你啊我啊的,都是一家人,谁去交涉还不一样?”赵传薪龇牙乐,抱起被篝火烤的昏昏欲睡的姚冰说:“你们接着奏乐接着舞,我去干活了。” 巴当阿错愕:“天都快黑了,你……” 赵传薪将姚冰包好,往背后一背:“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月黑风高,正当杀人放火!今日赵某喝你三斤酒,帮你解决了放牧地一事,回头你胆敢再找借口,我定是不饶你!” 我焯…… 别人不知,宋小濂太了解赵传薪了,立刻就想要阻拦。 可却已经来不及,赵传薪带着徒弟已经远窜。 巴当阿看他面色焦急,不明白发生什么事,还问呢:“宋大人,你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宋小濂气急败坏,跺脚说:“难看?哼!你知道你一句话,闯了多大祸事吗?” 巴当阿吧嗒一口烟袋锅子:“多大祸事?” “你……”宋小濂气道:“那赵传薪是何人?你怂恿他夺回土地,你道他和真和张鹤岩那般去交涉吗?他会用最残暴的手段对待俄人!” 巴当阿敲打烟袋锅子,心说那也不差啊? 两虎相争,谁伤不都是好事? 宋小濂对张寿增说:“快,你骑马追赶,务必拦住赵传薪。” 张寿增没有骑马,而是乘列车。 而且,他也追不上赵传薪。 乘列车还要五六个小时才能到哩。 而沼泽、湖泊、河流、草原、沙丘对赵传薪而言如履平地,几乎一条直线回胪滨府。 呼伦-贝尔是世界三大草原之一,其中有三千多条河流纵横交错,有500多湖泊星罗棋布。 回到衙署,赵传薪将采买的煤和新鲜牛羊肉和蔬菜卸下。 姚佳说:“赵大人,我去了一趟满-洲里,我妹子说你订的那批制服,尚且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出货。” “好。”赵传薪看看手表:“此事暂由你接管,所需票据账目,一样不能少。” “是。” 赵传薪扭头就走。 丽贝卡·莱维问:“不吃饭吗?” “不吃了。” 哪有时间吃饭,天都黑了,正事没办呢。 尼古拉二世,和他的沙皇前辈们抱着同一个想法——边境线上,两边都是自己人才能睡得着。 据说,尼古拉二世在边境线上,一共部署了两万五千多士兵。 这些部队,编成了三个混成旅,每个旅两个步兵团,一个步兵团3200人,两个骑兵团每个600人,外加一个炮兵旅。 这个兵力,和北洋六镇的两个镇兵力相当。 徐世昌只带了一个镇的兵力到关外。 假如,此时毛子打过来,曹锟和吴佩孚真是凶多吉少。 然而,这还只是边防军。 除了这些兵力外,沿铁路线还有专门的铁路卫队旅,这个旅下辖六个兵团,每个步兵团2400人,总兵力达到了1.5万人。 步兵团主要驻扎在每个大站,而数千骑兵,时时刻刻都在铁路沿途巡逻,同时还有数千铁路警察维持日常铁路治安。 所有所有的武装加在一起,数目快抵达北洋六镇总兵力的一半了,十分骇人。 辛亥年,尼古拉二世很兴奋,觉得有机可乘,陆续又向关外增兵一两万。 可见这货有多可恶。 赵传薪也不是傻子,面对这么庞大的军队数量,就算拿苗刀从头砍到尾,怕也是要累断了胳膊也砍不完。 得慢慢消耗,得长牙的癞蛤蟆上脚背。 他第一站去的是满-洲里。 满-洲里,第一次商业发展的小高潮还是在日俄战争时期。 当时有200多国人商贾,和大量沙俄商人涌入此处经营。 当初为沙皇收购军需物资的沙俄企业,很快就因业务量骤减而陷入困境,因为战争持续的时间太短了。 然后经济开始萎靡,大量沙俄商人纷纷撤出,国人商贾由200人锐减到20多户。 大浪淘沙,能坚持下来的,都是精华。 经营布匹、杂货的万茂盛商号,老板吕凤岐正在盘账。 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微弱的窸窸窣窣声,他一愣,抬头看看,骂道:“这些耗子,真是无法无天,该死!” 骂完,继续低头盘账。 赵传薪就在他的头顶,盘膝而坐,戴着头盔,靠夜视能力偷窥满-洲里沙俄兵营所在。 当大队的巡逻士兵经过。 赵传薪起身,披上暗影斗篷,跳下了屋顶,尾随其后。 这些沙俄士兵,不知不觉带着他去了兵营,去了武器库。 不是每个人晚上都要交付武器,但赵传薪打开武器库大门后,依旧看到了两百多把莫辛纳甘等各色步枪。 只是没看到弹药,弹药应当存在另一处。 他将武器架上的枪一卷而空,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就在站岗士兵的眼皮子底下的黑暗中来去无踪。 等待一会儿,发现没有合适的机会后,赵传薪又去了车站铁路沿线,扒上了列车车厢。 风将暗影斗篷下摆吹起,露出他的真身。 但没卵用,夜色和黑乎乎的车厢,使得车顶的赵传薪十分不起眼。 走了约么十来分钟,下面出现一队护路队毛子骑兵。 赵传薪当即跳车,跃下时,恰好落在一人马背,手中小藏刀从后面探到前面给他抹了脖子。 这一队骑兵有十人,正抽烟喝酒吹牛逼呢。 最后一人被赵传薪弄死,前面的人竟然毫无察觉。 赵传薪站在马背,跳了起来,苗刀横削,前面一人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 一腔热血喷溅,这才惊动其余人。 “啊……是血!” 嗤…… “你,你怎么了……” “嗤……” 一个接一个人倒下。 剩下的人吓懵逼了。 黑乎乎的,又没有路灯,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一个沙俄士兵,提着马灯在照耀到了一抹古怪的黑。 这团黑,罩住了另一匹空马的马腹,才让他察觉不对劲。 暗影斗篷的黑能吸收99%多的光线,隐入夜色让人难以察觉,但在显眼处同样会显得突兀。 刚想举枪,一把巨斧打着旋飞来。 噗嗤…… 砰…… 枪还是响了。 赵传薪也开枪。 砰砰砰。 一枪一个小朋友。 他快速缴了几人的武器弹药,翻了翻兜,摸出钱财、酒壶等随身物品,看见有好的皮带,也给随手解除了。 都做完后,他踩着缥缈旅者追赶火车,重新登上车顶。 枪声在夜里传播的很远,异常响亮。 护路队彼此间距并不远,赵传薪确信下一波护路队肯定听见了。 果然,没多久,从扎-赉诺尔方向,匆匆赶来一队骑兵,人数有三十多人。 他们先是打量火车,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就向后追去。 赵传薪跳下火车,踩着缥缈旅者从后面摸了上去。 左一刀,右一刀,左一刀,右一刀…… 沙漠之根将赵传薪牢牢固定在缥缈旅者上面,他身高臂长,苗刀更长,穿行于马队之间,左右出刀,一刀一个毛子。 “啊……” 这么刺,肯定不会当场死。 顿时惨叫连连。 骑兵队伍顿时慌乱。 人怕,但马不怕。 “敌袭,敌袭……” 砰砰砰…… 赵传薪躬身,躲在一匹马后面,谁也找不见他在哪,护路队的子弹全部打空。 唏律律…… “停下停下,搜索敌人……” 这人刚勒停了马,赵传薪窜上前去一刀斩过。 嗤…… 声音戛然而止。 这下,其余人更慌了。 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恐怖的敌人。 嗤……嗤……嗤…… 砰砰砰…… 一轮连这些骑兵自己都不知道射到了哪的子弹飘飞过后,他们重新拉栓的间隙,赵传薪收起缥缈旅者,跃起连斩两人,把持一人刚拉好栓的水连珠对准另外一人开火。 砰! 倒地。 说起来繁琐,赵传薪动作其实是极快的。 通常当毛子听见“呼啦”一声后,必然有人身亡。 刺、刺、反手后刺,双手横削,单手刺,刺…… 片刻时间,除了重伤就是死。 赵传薪如法炮制,解下武装,翻兜,抽皮带,补刀…… 重新扒火车。 没错,他今晚上有两个目标。 第一尽可能多的搜缴武器,第二是要拔除从满-洲里、扎-赉诺尔到海拉尔站间沿线的护路队骑兵。 这些护路队帮着那些越境的沙俄人作威作福,没了护路队,赵传薪接下来的行动就没了后顾之忧,可以肆无忌惮。 他也不急,跟着火车走。 碰上就杀,没有就当休息。 有对讲机和电话的时代,他也无法这样干,现在就欺负他们通讯不畅。 要让这里的毛子和旗-人都见识见识他赵传薪的恐怖! 老子赵传薪——来了! 火车很慢,车顶脏兮兮的,赵传薪不能让暗影斗篷沾上灰尘,后面干脆将斗篷脱掉,换上了集火甲,坐在火车车厢上,双腿垂下,披风歪歪斜斜的向一旁飘扬。 护路队很容易辨认,只要提着马灯,在夜里好像萤火虫那样闪烁的,肯定就是骑兵。 卸掉伪装,赵传薪大刀阔斧,横冲直撞。 缥缈旅者在马队中漂移,辗转腾挪,劈砍刺削,尽量少浪费弹药,但也不是绝对不用。 譬如这一队人,最后一人想要骑马逃脱,赵传薪捡起一杆莫辛纳甘,头盔的夜视让他轻松瞄准。 砰。 正中后心,落马。 赵传薪干脆将枪一收,继续追逐火车休息。 火车进了扎-赉诺尔。 赵传薪远远的看见,有近两百人的步兵,将车站包围,严阵以待。 满-洲里到扎-赉诺尔满打满算三十公里,又是在夜里,枪声不可能传不过来。 赵传薪笑了笑,给自己安排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车厢顶躺下。 列车进站,缓缓停下,毛子士兵一拥而入。 车顶的赵传薪听见下面传来叽里咕噜的咒骂声和翻找的声音。 包括赵传薪所在的这节装货的车厢,士兵也都一一翻找。 他们当然一无所获。 等他们全部下车,在车站重新列队,火车吱吱嘎嘎的开动。 赵传薪见他们排列的那么密集而整齐,实在没忍住,从空间中取出了要你命三千m1907。 这么好的阵型不来一发可惜辽! 这是他和本杰明·戈德伯格一起研究出来的火箭筒。 填好弹药,装载,发射管扛于右肩,右手握小握把,左手激发。 列车顶上发射筒后方爆出一团耀眼的尾焰,杀伤弹打着旋带着气鸣声朝密集的沙俄士兵飞了过去…… 昨天好多人挑理了。 我设置通知提醒了,每个人发的每张月票都能看见。除了一串数字记不住,其余常投票的都有印象,所以才看见了会说话的肘子。 看大家挑理,吓得我加班加点,累断了小手指,坐大了前列腺,掉了七十多根头发,这才多赶了一章赔礼,今天整两章,答谢所有投票和破费打赏的兄弟。 (本章完) 第794章 心惊肉跳宋小濂 或许有人看见了,或许没有。 在列车顶,当火箭弹尾焰闪耀,有个人形的闪闪发光物,似乎比划了个耶! 轰…… 多少年了,整个海拉尔地区的百姓,都很少能见着这么绚烂的烟火。 上次啥时候来着? 对了,是庚子年,沙俄入侵时候炮轰的夜晚。 列车走出好远,赵传薪还能听见扎赉-诺尔的哭嚎。 列车两侧车窗纷纷打开,一颗颗脑袋探出向后张望。 赵传薪身体一顿,因为列车忽然加速,好悬没将他闪倒。 开车的火车司机怕了,刻意加速。 杀伤弹的杀伤范围其实没多广,但那重要吗? 重要的是热闹。 赵传薪盘膝而坐,小号砧板垫在双腿上,取出牛肉,气旋厨刀割肉。 这简直是割肉神器。 割好了肉,腌制,筷子搅拌均匀。 唯独一点不好,火车的煤灰向后扬起,到了车尾依旧存在,赵传薪拿油纸将盆给蒙上。 呼哧咔嚓呼哧咔嚓,呜…… 蒸汽火车呼吸的白烟,随着前进拉出一道白线。 很快又出现了铁道护卫队。 赵传薪不厌其烦的,形同割韭菜一茬又一茬的收割生命。 过了扎赉-诺尔,不但有骑兵,还有步行的铁路警察。 可见此处比前面布控更加严密,东清铁路以北,与额尔古纳河右岸夹角间,全是这些年陆陆续续入侵来的沙俄人。 据说尼古拉二世,还调动资金,资助沙俄人南下。 很难说,这些护路队如此密集,不是为了保护这些南下俄民。 所以,一路上,碰见谩骂者,赵传薪杀之! 求饶者,赵传薪同样不为所动,铁石心肠毫不手软。 国与国间没有仁慈可言。 当初沙俄人屠戮的国人,怕是赵传薪一路杀穿这条铁路线也未必能抵得过那个触目惊心的数目。 列车上的乘客,显然有些发毛。 一路上,时不时地就能听见枪声和惨叫。 夜里黑乎乎的,他们看不远,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火车就这样提心吊胆的开着。 从满-洲里到海拉尔站中间位置,赵传薪饿了,便下车,取出腌制的牛肉,放在烤盘里加热。 没有火光,仅有油脂裹着牛肉滋滋作响的声音,和喷香的肉香传出去好远。 翻转两次,肉片熟了。 赵传薪拿小碗蘸料蘸着吃。 只吃了个半饱,就草草将烤盘和盆洗刷干净,收起来追列车。 这一路,跟到了海拉尔站,赵传薪算是将这条线杀穿。 在海拉尔沙俄驻军处,顺走了一百多杆莫辛纳甘,骑兵刀300把,弹药两万发左右。 在他们海拉尔军需仓库里,还找到火柴、煤油、饼干、罐头、炒面、被褥、蜡烛、崭新的军靴、像个小水桶一样的军用饭盒等等…… 恶魔的预见后面,赵传薪双眼闪闪发光。 我焯……毛子可太给力了! 他急需这些物资,有钱都没地方买,虽然不多。 得亏着赵传薪的秘境空间经历一次扩展,否则还拿不了这许多东西。 搬空仓库,赵传薪往回返时,海拉尔站的沙俄驻兵炸锅。 他们闹闹哄哄的集结。 军需官正要准备军需物资,以便于让他们发兵,可打开仓库那一刻懵逼了,看着空空如也的军需库不知如何是好。 歇斯底里的“敌袭”叫声,在海拉尔上空盘旋。 呼伦兵备道,还没睡的宋小濂听见了沙俄驻兵军营那边的动静,吓的一个激灵:“来人,来人,快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不多时,属下回转:“回大人,沙俄铁路沿线遭遇袭击,海拉尔站的军需库被盗……” 宋小濂呆若木鸡。 果然是灾星,走哪,哪有事情发生。 但他目前只能听天由命。 …… 以为赵传薪这就回去睡觉了? 并没有。 他在海拉尔站和cbehq之间地带铁路沿线,在海拉尔河畔的沼泽地带设好了马克沁。 为何许多人,想不通赵传薪是如何战斗的呢? 拿二十一世纪战争举例,某个战斗场景中,蓝方通过无人机侦查,绕到两个红方战斗人员背后。这种偷袭,按照普通百姓设想,在背后持枪一顿突突,红方就歇菜了。事实却是,蓝方小心翼翼,先瞄准,突然开枪,射击红方一人致使其失去战斗力,然后立刻隐蔽。再通过红方另一人救助同伴时,再射杀第二人。 为何会这样? 因为蓝方会担心一击不中,对方反应迅速转身回击,或许偷袭的场面就变成了以一敌二正面硬刚,因为谁也不知道对面两人战斗素养怎样。 战场瞬息万变,就没有板上钉钉的事情,也没人敢拿唯一的性命来赌,这才叫战争,残酷而小心,狡诈而冷血。 放在后世,给再多的钱,战斗人员或许都不会像鹿岗镇保险队队员那么拼命。 这是时代赋予的力量和特色,加上金钱的作用,两个buff叠加才行。 更何况,此时士兵战斗素养远远不及后世。 所以,没人能想明白赵传薪是如何以一敌百甚至更多的。 就拿此时来讲。 赵传薪等了半小时,约么有五六十骑兵小心翼翼前来。 赵传薪挪动马克沁枪口,瞄了瞄,却没开枪。 果然,五六十骑过去后,没多大一会儿,有十余骑回转,然后将近千人的步兵沿着铁路赶到。 那些骑兵不过是前哨。 赵传薪其实有些困了,他强忍着困意,发动旧神坩埚烙印,把嘴里叼着的雪茄,此刻才点上。 扣动了扳机。 塔塔塔塔…… 人仰马翻。 雪茄狠吸了两口,赵传薪就吐了出去,随手将头盔扣脑袋上。 他身下全是水,他此前一直趴在冷水中等待。 雪茄沾着水就灭了。 马克沁却响彻夜空不停。 夜不够宽容,人嘶马鸣枪响,简直能撕裂方圆数十里夜幕。 上千人部队,在草原上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抵死反击,赵传薪也扛不住。 弹链给面子,没卡壳。 刚打完,赵传薪收起被旧神坩埚烙印吸了热的马克沁,一骨碌躲进了水中。 水花翻涌,多亏有头盔,不然那些枯萎的水草能将他的脸剌出无数细碎伤口。 水下是智能陀螺仪的绝对主场,两个呼吸间,赵传薪至少游出去三五十米远。 他露头,蒸发头盔水分,看着原来所在之处子弹横飞,水花四溅,有一处干枯的草叶子都起了个小火星,旋即覆灭。 赵传薪动作很慢,缓缓上了后岸,匍匐前进。 到了没水之处,就闹腾不出水声,他蒸发身上全部水分,尤其是靴子里的。 否则走路会有噗嗤噗嗤的踩水声。 此时,沙俄指挥官大嚷大叫,一群人分散成扇形,朝沼泽兜了过来。 这里有积沙,赵传薪取出泥抹子手套,好像抹水泥那样轻柔一划。 在天上飞那段时间,赵传薪算是将泥抹子手套给玩明白了。 他随手一抹,一堵拱形的石墙立起。 他不断拔高。加厚,加厚再加厚,一体成型后,再拿精灵刻刀开了个窗口,将马克沁枪口伸了出去。 刚刚的战斗,他已经确信沙俄那边没带炮。 没带炮,他赵传薪便无所畏惧。 这群人发现原来地方无人,只在地上找到了密密麻麻的弹壳,和一支没吸完的雪茄,竟然不知死活的过河,想要追击袭击者。 赵传薪咧嘴:“美美与共,世界大同。” 塔塔塔塔…… 刚续好的弹链,开始冲着火舌。 他这次是站着开枪的,姿势舒展,丝毫不累。 沙俄那边其实很缺机枪。 即便在1915年,图拉兵工厂每个月火力全开也仅仅能产350挺机枪,此时更差。 加上今晚上是突发事件,带炮和重机枪都会严重影响行军速度。 赵传薪造的岩石墙外噼里啪啦层层剥落,但无大碍。 对面沙俄士兵没有掩体,在马克沁淫威下瑟瑟发抖。 这次,他们才坚持不到两分钟,指挥官便嚷着后撤。 扛不住知道吗? 当初和日本人打仗,这样豕突冲锋陷阵的是日本人,撂了数万尸体才算完。 哪怕敌人人不多,可涉河而过,半渡击之,他们也受不了。 赵传薪见他们撤,便将马克沁收起。 刚想要动作,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马蹄声。 马蹄声很轻,因为刚刚开枪,枪声掩盖,加上走在沙地上令人难以察觉。 他豁然转身,夜视功能让他清楚的看见沙俄的骑兵的不知从何处渡河绕后。 还以为赵传薪没发现呢。 海拉尔河河道的旁蚀力很强,迂回曲折,两岸有许多次生林和原始森林。 只是赵传薪所在之处没几棵树,倒是有处河谷。 他踩着缥缈旅者,顺坡而上,冲天而起,披风兜着风滑翔。 缥缈旅者带着轻微的尾焰,在夜里的半空还挺显眼。 有个骑兵冷不丁抬头:“看,那是什么?” 话刚落,那点光芒就到了近前。 赵传薪手起刀落! 嗤! “啊……” 惨叫声响起。 赵传薪穿着集火甲,有光就会变得亮闪闪,但这些骑兵为了偷袭,并没有点灯。 赵传薪起跳,一脚踢在一个骑兵太阳穴。 咚…… 白眼一翻,那骑士生死不知。 赵传薪落地后,按着鞍柱上马。 河道地形复杂,众骑兵拉成了一条线,赵传薪调转马头,也不怕摔倒,打马疾驰。 后面人不敢开枪,怕误伤自己人,纷纷拔出骑兵刀。 骑兵刀是此时毛子骑兵的标配,每个人都有。 一片“嘡啷”声! 还有人大声喝问:“来者何人?” 字正腔圆,说的是汉语。 “常-山赵子龙,佛-山黄飞鸿,广-东霍元甲……” “……” 说话间双方已经接上头。 赵传薪可夜视,这就是优势。 苗刀比哥萨克骑兵刀长,这是第二优势。 他身高臂长,这是第三优势。 狂暴甲,平衡术,智能陀螺仪,这些就不必说。 赵传薪探身,苗刀是用剜的,稳准狠将对方的项上人头剜了下来。 第二人正朝赵传薪劈砍,赵传薪怡然不惧,两刀交错,直搪的对方哥萨克骑兵刀抵住自己胸膛,苗刀刀刃划过对方脖颈动脉,热血喷涌。 第三人,口中呼喝着,骑兵刀与赵传薪苗刀交错。 咔嚓…… 苗刀和对方骑兵刀同时断了…… 赵传薪心里一疼…… 我焯! 还是太嫩,不懂得马背上拼刀发力,这一刀拼的太直太寸。 他将半截苗刀甩出,砸在对面一人脸上。 这人被砸的仰头,赵传薪顺势探身薅住他衣领,朝后面丢去。 咣…… 砸倒一人。 取出灰色切割者,赵传薪含恨一劈。 两人同时毙命! 砰! 有人不讲武德,见前面同袍尽皆落马,竟然开了一枪。 赵传薪吓了一跳,马背上躲闪不及。 好在对方在马背上,枪口被颠了一下,子弹不知道飘哪去了。 赵传薪抵住马镫起身,整个人飘了起来,胯下马匹自己窜了出去。 他在半空曲起双膝。 那人还想要在马背拉栓,胸口却如遭雷击,喷血倒飞出去。 赵传薪落地,拧身,扯住后面骑兵衣服用力,加上智能陀螺仪辅助,将自己拔了起来。 他薅住此人后衣领,左腿抵住马鞍,整个人朝后探去,灰色切割者的钩镰狠狠地凿进后面骑兵太阳穴。 海拉尔的上弦月,被云彩遮住大半,只洒下淡而清冷的一层浅浅月辉。 还剩下的几骑借着微弱的月光都看呆了。 他们哥萨克骑兵自诩骑术无双,可也基本没人敢在战场上这样干。 这人怕不是没有心肝脾胃肾,肚子里全是胆? 此时,赵传薪抬腿,一脚踹后面骑兵后心。 那骑兵“噗”地吐了一口血。 赵传薪勾着后方骑兵太阳穴为支点,披风飞扬,好像一只巨大的夜枭悄然而落。 拔出灰色切割者的同时,死去骑兵落马,但一只脚挂在马镫上,拖累马向一侧栽倒。 后面骑兵幸灾乐祸,心想这下赵传薪要摔个半死,再被他们踩踏过去,绝无幸理! 然而赵传薪关键时刻踩踏马背起跳,抛出天梯,拾级而上。 13号球甩出,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在众人间弹射。 “唔……” “额……” “呼……” 顿时一片非同寻常的闷哼声传来。 赵传薪收梯,旋转着下落,灰色切割者一前一后切死两人。 落地后,收起灰色切割者,拽住第三匹马的辔头,两脚离地,用自己体重拽倒了马。 唏律律……轰! 马倒,骑兵甩飞。 后面几匹马被阻拦,撞在了一处。 赵传薪被智能陀螺仪托着在半空转体,安然落地。 捡起两把骑兵刀,踩踏缥缈旅者向后狂奔。 嗤嗤嗤嗤…… 双刀展开鹰隼试翼,划过。 一个被划伤胸口的骑兵,从腰侧掏出了莫辛纳甘转轮。 然而他掏枪速度还没缥缈旅者疾驰速度快呢。 赵传薪一个漂移,扯住莫辛纳甘转轮同时,将此人撞飞。 扣住扳机,快速下压击锤。 砰砰砰砰…… 清空子弹,现场没站着的人了。 这才伸手,13号球弹回掌心。 反正刚刚人都倒了,它却不知道弹哪去…… “啊……tui!”赵传薪啐了一口,顺便一脚下踹,一个想要抬头挣扎的骑兵脑袋“砰”地撞在地上石块,再也不动。 他将武器弹药搜缴,没管那些马匹。 这次打了个埋伏,主要是赵传薪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留后手,没敢冲阵当个正统的六边形法师。 赵传薪看着远去的毛子兵,摘掉头盔点上一根烟自言自语感慨说:“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看看表,此时夜已深了。 抽完一支烟,他踩着缥缈旅者,沿着海拉尔河往北走。 有一块斑斑驳驳的草地和沙地接壤处。 此处在后世已经变成绵延的沙丘,遍地流沙,寸草不生。后来经过整治,重新栽植树木,这才遏制住沙化的趋势。 赵传薪踢了踢沙子,戴上泥抹子手套立了个岩石造就的小窝棚躺了进去。 时不时地有瘆人的鸟兽叫声传来,丝毫不影响赵传薪入睡。 因为纸猪在外,精灵刻刀就在身旁,哪管是人是兽,靠近必死! 他睡得很香,但海拉尔许多人一夜无眠。 天蒙蒙亮,沙俄驻海拉尔领事吴萨缔登门造访。 宋小濂眼圈有点黑,眼珠子有点红。 他装作没睡醒的样子,接待了吴萨缔。 实际上他也是彻夜未眠。 “宋大人,昨夜之事,可与你们有关?” 吴萨缔的语气,并不是兴师问罪,表情好似想表达“老朋友你可坑苦了我”。 说白了就是在试探。 越是如此,宋小濂心里反而没底,但面上不能显出来:“什么事?昨夜批公文很晚,睡得太死。” “宋大人,你我关系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 作为领事,吴萨缔结交海拉尔三教九流,宋小濂自然也是结交对象。 “宋大人,昨夜有人袭击了中东铁路,杀了我们许多士兵,惨啊,惨绝人寰!简直是冷血畜生!我已经上报给中东铁路公司总办霍尔瓦特先生,无论是谁,都要为此付出惨痛代价!血债血偿!” 霍尔瓦特,也就是之前和达涅尔唱红白脸威胁乌泰那人。 宋小濂心惊肉跳。 他深知沙俄在关外和草原的兵力部署,远非徐世昌的军队能够抗衡的。 这要是真起了战端,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赵传薪果然如同传闻那样大胆。 “这,本官属实不知。”宋小濂满脸为难,又问:“对了,死伤如何?事情很严重吗?” “哎,惨啊,连护路队,加上军队,死伤已逾四五百,在满-洲里和海拉尔同时丢失一批军需军械。太冷血了,简直令人发指!” 宋小濂心跳加速…… 平时死个把人,都是大事。 如今一死四五百。 我焯……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听说赵传薪猛,比猛张飞还猛,但谁也搞不明白,他是如何单枪匹马弄死四五百沙俄士兵的。 四五百头猪,杀起来也不容易啊? 宋小濂也搞不懂,但有一点,他能确定,赵传薪确实有搅风搅雨的实力毋庸置疑。 这个灾星,真是让人头疼! 他一点都不敢透露自己知情,表情管理细致到了极点。 还跟着附和呢:“是啊,太冷血了,岂有此理!” 吴萨缔点头,咬牙切齿:“看着吧,我们定然查个水落石出,凶手必会露出马脚,我不信他能远走高飞……” 话没说完,一个沙俄护卫匆匆进来:“不好了,领事先生,有人在海拉尔河以北,正驱逐我们俄民……” 宋小濂连年与沙俄交涉,多少懂得俄语,听完后心里咯噔一下:焯,伱说你偷偷的搞事情也就罢了,现在又开始大张旗鼓的赶人,就不能用些手段吗? 那里正是索-伦人曾经的放牧地,被沙俄人占据多年。 现在有人驱赶俄民,不是赵传薪还能是谁? 整 (本章完) 第795章 我,就是你们报应 宋小濂想的没错,驱赶沙俄人的正是赵传薪。 他怎么驱赶的呢? “出来,都出来……” “你是谁?”一个膀大腰圆的沙俄汉子从窝棚里钻出,用生硬的汉语问。 赵传薪上去一个大臂兜。 啪…… 膀大腰圆的汉子,让赵传薪一巴掌掀翻在地。 赵传薪喝骂:“马勒戈壁的,老子是这里的知府,谁让你们越境搭窝棚的,竟然还在这里种地?” “你这个,这个……” 沙俄汉子语言不甚流利,说了个半截话。 气急下,转身回窝棚,取了一把刀出来。 才刚举起刀来,水连珠的枪口就怼在了他的脸颊:“看伱那逼样,呜呜渣渣的,想干啥?” 嘡啷…… 刀子落地。 汉子身后窝棚口,又出来一个女人和小孩。 赵传薪取出了油桶,弹弹手指,一束煤油滑落在窝棚上。 赵传薪打了个响指。 呼…… 窝棚起火。 汉子眼珠子立刻红了:“我的家当,我的钱……” 说罢就要往里面冲,却被女人一把拦住。 因为那火势,骤然变大,熊熊不可收拾。 人进去,不得烧死? 汉子转头,捡起地上的刀:“我跟你拼了……” 砰…… 汉子额头中弹,死不瞑目。 赵传薪眼睛都不眨一下,拉栓,指着女人小孩:“往北走,看见窝棚就给我进去叫人!” 就这样,赵传薪一路驱赶。 开始只有两人,后来队伍变成了上百人,乌泱泱一片。 人群抽噎、哭嚎、咒骂什么声音都有。 远处,有两个骑士打马而来。 靠近后,两人勒住缰绳,在马背上分别用蒙语、汉语喊道:“前面那土匪,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开枪了。” 赵传薪懒得废话,举枪就射。 砰! 一人落马。 赵传薪随手拽过来一个沙俄女人挡在自己身前,从容不迫的拉栓。 对面那人见同伴一个照面被射杀。 这个距离,他可没把握打中,可对面二话不说就开枪,显然对自己枪法有信心。 他两股战战,开始调转马头准备溜了。 赵传薪推开女人,瞄准。 砰! 倒! 人群哗然,咒骂为之一顿。 赵传薪龇牙,将两枚子弹衔在嘴里,往枪膛里装填。 “继续走!” 有个老太太,跌跌撞撞出了人群,噗通给赵传薪跪下:“好汉,我们都是无辜的百姓,请不要伤害我们。我们在此已经居住数年……” 赵传薪斜眼看她:“你住数年,这就是你家地盘?赶紧滚起来,麻痹的老不死的跟谁俩呢?” 老太太闻言,原本可怜巴巴的脸色忽然一变,狰狞道:“倒行逆施,我们的士兵会为我等报仇……” 赵传薪牙齿森森:“马勒戈壁,跟我倚老卖老不成就威胁是吧?焯尼玛的,但凡在老子地盘还有一个沙俄人,老子让你们鸡犬不宁,全家死绝!” 说着,从水连珠上摘下的刺刀,被赵传薪送入老妇的眼眶。 噗嗤…… 老妇委顿在地,脸上狰狞变成了临死前的惶恐。 万万没想到,赵传薪压根不惧她的威胁。 赵传薪目露凶光,抬头四顾:“还,有,谁?” “没人跳出来,那就赶紧滚,谁走慢一步打断他的腿!” 一个人赶百多人,能跳的都被赵传薪弄死了。 从早上太阳刚露头,走到了八九点钟的太阳。 沿着额尔古纳河右岸,斜着向北走。 人群如同雪球,越滚越大。 一百人变成了两百人,四百人。 有人开始逃跑。 赵传薪好整以暇,原地开枪。 砰! 有人交头接耳,赵传薪视而不见。 然后几个汉子,放慢了脚步,待靠近赵传薪时,忽然同时暴起发难。 赵传薪嘴角噙着冷笑,垫步侧踹,褐色披风扬起。 轰! “噗……” 一人如同炮弹倒飞,八米落地,草地滑行三米,吐血不止,面如金纸。 刺刀前送,另一人低头看着膈膜处的凶器眼中的光芒消散。 赵传薪抬手一拳,捣在另一人喉结处。 咔嚓…… 这人双眼暴突,捂着喉结倒下。 最后一人,眼见不妙,吓得好像踩进沼泽一样迈不动腿。 赵传薪却不打算放过他,忽然出手,戴着护手指套的三只手指伸进对方口中,猛地向一侧拉扯。 嗤…… 这就多少有些骇人了。 众人惊恐的看着那人脸颊被撕开血流如注。 赵传薪薅住对方头发,照着面门一个膝撞过去。 噗…… 倒! “还有没有跳出来的?没有继续走!” 枪法如神,动起手来,也好像成年人打小盆友。 又走了大概半小时,队伍再多数十人。 在额尔古纳河左岸,有巡逻的沙俄士兵看见浩浩荡荡的队伍,大声问发生了什么。 他们没看见后面的“牧羊人”赵传薪。 多数人,都用求助眼光看着对面,或者频频施眼色。 可河面太宽了,太远看不清。 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喊:“救救我们……” 这可是一路上唯一的救星了。 对面士兵勃然色变,纷纷举枪。 赵传薪笑了笑,大家都是水连珠,那就比划比划? 他慢悠悠的踱步到人群当中,以人为掩体。他从前面一个女人头顶拽下一根头发,捏在指间观察。 无风。 他抬枪,射! 砰。 百米宽河面对岸,一人应声而倒。 沙俄士兵哗然。 “让开,让开……” 他们大喊。 这边人群开始骚动。 不过,人群动,赵传薪也跟着动。 气人的是,这些人都没有他速度快。 一双大长腿,走着堪比别人跑,小跑堪比别人快跑。 忽然,赵传薪站定,举枪再射。 砰! 倒。 他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走停停。 也不换枪,没子弹就慢慢装填,节省弹药。 对面十余个巡查边防沙俄士兵,被他远距离射杀了五个。 剩下五人转头就跑。 赵传薪比划了一下,却发现前面一个女人的头发飘扬,这说明起风了。 如此,赵传薪就没信心射中,便偃旗息鼓。 “继续走,谁也救不了你们,房子都烧了,还有啥可留恋?” 他收获了一大波仇视的目光。 挑个最近的,赵传薪扬手,13号球飞出。 砰! 此人鼻梁塌陷,捂鼻子弯腰,哀嚎不已。 赵传薪收球,慢慢踱步靠近,手中刺刀自下而上。 噗嗤。 透后脑而出。 赵传薪鹰视狼顾:“谁他妈再用仇恨的目光看我,我就弄死他。” 抽刀,擦拭血迹,赵传薪好像普通士兵那样背着水连珠踱步。 沿着额尔古纳河,走了约么五个小时。 见窝棚烧窝棚,见蒙古包烧蒙古包,见着人就赶进队伍里。 不是人多,就敢反抗。 否则历史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悲剧。 几个人杀几千人场面屡见不鲜。 总而言之,赵传薪就让这些人不敢异动。 一个孩子走不动了,他妈妈抱着他。他妈妈也走不动了,就跪地上哀求。 赵传薪挑着刺刀勾了勾:“继续。” “求你了,放过我们吧,真走不动了。” “继,续!” “你怎么能这样冷血?你不怕报应吗?” “冷血?报应?”赵传薪嘴角上扬,用上了发声器官,声震瓦砾,响彻全场:“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们怎么对待我们国人的?知道尼古拉二世那孙子,在海兰泡是怎么屠杀我们人吗?当时有个婴儿,尚且在襁褓内,比你孩子小的多,你猜你们怎么做的?拿刺刀挑碎了!江东六十四屯,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乌-苏里江左岸你们干了什么?瑷-珲城你们做了什么?这些年,你们入侵关外和草原,杀了多少无辜者?单说这片土地上,你们的士兵沾染了多少无辜百姓的鲜血?心里真没点逼数是吧?现在跟我讲仁义道德?跟我谈报应?” 赵传薪一脚踹过去,连女人带孩子一同翻了三四个跟头:“焯尼玛的,你们配吗?回你们猪窝时候,切记告诉你们同胞——麻辣隔壁的,谁再敢越境,来一个老子杀一个。别人满嘴仁义道德,我却铁石心肠。听好了,我叫赵传薪。有不服的,尽管来找我报仇!老子,就是你们的报应!” 众人默然,无话可说。 他们是入侵者,讲什么几把大道理? 那妇女见赵传薪果然狠辣,不敢再言,凭空又生出一股力气继续走。 又走了大概一个小时。 赵传薪喊:“都停下,现在过河!” 此处河面已经算是最窄的地段了。 河水也不算十分湍急。 但还是有人哭嚎:“我不会游泳啊……” 赵传薪去那人背后,一脚将他踹进河里:“不会就淹死在里面好了!” 这人扑腾几下,果然溺水。 有会水的,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恶魔。 不会水的,尚且还在犹豫。 也有协商好,扶老携幼,互相牵连过河。 赵传薪见有个老头,犹犹豫豫,最后竟然想转头跑。 砰! 咔嚓。 砰! 咔嚓。 赵传薪面无表情,谁跑杀谁! 也有耍小聪明的,七八个人合伙,准备同时往几个方向跑。 赵传薪咧嘴笑。 跑? 放眼全世界,又有谁能跑过我赵传薪? 他踩踏缥缈旅者,眨眼间追上一人。 灰色切割者全力一斩。 嗤啦…… 腰斩! 一斧带一个,斧斧不落空。 片刻,七八人被斩杀殆尽。 赵传薪兜个圈子回来,扛着斧头问:“还有什么绝活,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众人绝望了。 打不过,跑不过,正规军来了也不是对手。 也不知道那些护路队听见枪声怎么不来救他们。 现在好了,没有退路可言。 他们不知道,这段护路队,已经被赵传薪给清空了! 为的就是让他们无法来捣乱帮忙。 赵传薪扛着灰色切割者,从头走到尾。 谁不敢下水,就帮他一把。 要么送他/她上路,要么送他/她渡河。 等额尔古纳河右岸清空,赵传薪扛着灰色切割者,望着太阳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忽然笑了。 他朝溺水者和已经泅渡过河的幸存者摆摆手:“别了,谢尔盖,别了,娜塔莎。” 这才是第一步。 他还有几个小目标需要慢慢达成。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其实,列强最忌惮赵传薪的地方,不是他真的有与数万人大军会战的能力,那不现实。 忌惮的是,癞蛤蟆长牙还上脚背,既咬人也膈应人。 赵传薪来无影去无踪。 能威胁他的不存在,他却能威胁一个国家的利益。 抓他? 抓不住。 他却能蹲别人,一蹲一个准。 昨晚,赵传薪蹲了大半夜,拢共才弄死了几百人。 这个人数,对于尼古拉二世部署在关外、草原总兵力来说不值一提。 但事情不能这么算。 这些兵力,分散着部署在每一处。 几百人,足够赵传薪清空这段铁路的护卫队了。 现在他赶人,因为没有那些护路队存在,这些人就会陷入绝望。 一旦赵传薪多清空几处,那么中东铁路利益就会受到严重威胁。 日本人也不怀好意,万一派间谍来破坏某段铁路,让火车脱轨,不但死人,还会损毁列车,损失就大了。 再者,关外不太平,时常闹匪患。 若是铁路安全没了保障,牛车一样的速度的列车动不动被劫,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此时,对岸有人朝赵传薪张牙舞爪,仿佛他们渡河后就绝对安全,对赵传薪不断的咒骂。 赵传薪看看他们,踩着缥缈旅者,如履平地般在水面疾驰。 对面人傻眼了。 我焯…… 这也行? 他们转身就跑,向北跑。 但根本跑不过赵传薪。 赵传薪不但追上,还要来个漂移,挡在他们前面:“想死是吧,成全你们。” 他就是要成为这群人噩梦,无法驱散的噩梦。 赵传薪龇牙,挥斧! 噗…… 斧子劈开头骨。 “啊……” 剩下人是真的怕了。 赵传薪秋风扫落叶,旋转跳跃,抡着斧子乱披风。 留下了十来具尸体后,其余人已经鸟兽散。 他不屑的啐了一口,反身又回了额尔古纳河右岸,朝索伦部而去。 百多公里的路程,对驻守海拉尔站的沙俄兵来说,足够让他们错过保护自己百姓的机会。 对赵传薪来说,还不到半刻钟的路程。 路过cbehq的时候,他还看见了白天出动想要去救那些百姓的军队。 一群扛着枪的沙俄士兵,远远地看见了一个姑且称之为“人”的高速移动物体,各个脸色懵逼。 等赵传薪靠近后,赵传薪朝他们摆手:“又见面了。” 声音不大,传遍全场。 此言一出,沙俄士兵那边面色大变。 啥意思,又见面了? 赵传薪侧着身子踩踏缥缈旅者,手持麦德森,火舌吞吐。 塔塔塔塔…… 好好好,这么整是吧? 太肆意妄为了,太嚣张了。 昨天好歹是夜里,现在大白天就明晃晃的在他们眼前晃悠开枪! 其实大白天的,面对机枪的压力更大。 对面沙俄士兵想起了昨夜被支配的恐惧,顿时抱头鼠窜,连指挥官呼喊都听不进去了。 赵传薪其实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不是真的要硬刚,踩着缥缈旅者向远处遁去,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才往索-伦旗而去。 不提沙俄那边如何暴跳如雷,却说赵传薪来到索伦部。 巴当阿携旗内重要人物等待多时。 一看见赵传薪,巴当阿好悬没给跪了:“知府大人,我的知府大人,你当真是言而有信……” 说来,这些人也挺可怜。 他们骁勇善战,却被薅秃了毛。 他们安分守己,清廷却要实行新政。 他们被沙俄欺压,清廷不敢替他们伸张正义。 庚子年那会儿,五翼八-旗的百姓,没少被沙俄祸害。 杀人占地,抢掠牛羊皮货,都是有的。 原本跟着都统衙门混,都统衙门确实管他们,但一旦对上沙俄,就总是交涉。 天天交涉,被人指着脑门骂,看着人家嚣张的唾沫星子溅满脸,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现在好了,终于出现了一号猛人。 单枪匹马杀了数百沙俄兵,试问除了眼前这位还有谁能做到? 他们其实骨子里未必怕,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之前和赵传薪互瞪的那个索伦人,噗通给赵传薪跪了:“知府大人,您大人有大量……” 赵传薪深吸一口气,来了个川剧变脸:“哎呀,万万使不得,瞧这事儿闹得,快起来快起来……” 礼贤下士,可不正是如此么? 巴当阿面色有些尴尬:“知府大人,你,你无碍吧?” 赵传薪身上全是污血。 他低头看了看:“无碍,都是别人的血。” 众索伦人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全球变暖。 这得杀多杀人? 由此可见,眼前这位知府究竟有多猛! 怪不得,昨天把宋小濂给紧张成那样。 感情宋大人早就知道眼前这位是啥脾气。 赵传薪似笑非笑:“巴当阿总管,此时,能给我挑人了吗?” 巴当阿拍着胸脯:“能,索伦部的好汉,有谁愿意跟知府大人走?” 无数汉子,争先恐后:“我……” 赵传薪热血沸腾。 妈的,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老子披星戴月也算值了! 巴当阿只知道赵传薪昨夜杀了不少沙俄士兵,却不知道别的。 赵传薪对他耳语几句。 巴当阿瞪大眼睛,面部潮红:“当真?” “叫你部汉子,骑马去瞧一瞧便知!” 巴当阿闻言,回头,振奋对族人道:“知府大人,把咱们放牧地夺回来了!” 人群忽然一静。 赵传薪说:“不急,你们先去看看,高兴高兴。等确认沙俄方不会反复,再作迁徙决定!” 如狼似虎索伦部汉子,看着赵传薪,目光里不仅仅是敬畏。 这块地,长久的如一根刺扎在心里,扎在眼里,扎在肉里。 该死的毛子,从布-鲁河北岸,到额尔古纳河左岸,延绵一百余里,宽八九里,皆有他们垦地。 该死的罗刹鬼,长久以来没人能治得了他们。 糟糕的东西很糟糕,见证和参与过无数次战争的索伦部,以前风光一去不返,如今好像丧家之犬。 不是不敢战,是不能战,否则死光了族人又如何? “跟赵知府杀俄人!”最后唯有一声咆哮明志。 (本章完) 第796章 我的兵只能战死,不能饿死 赵传薪却示意他们别喊。 “你哪个秧歌队的挺浪啊,喊啥喊。”赵传薪双手下压:“悄悄的,闷声发大财。巴当阿,你要做三件事。其一,你挑一些汉子,随后去胪滨府报道,速度要快。其二,通知另外四翼,同样带人去胪滨府,目下不要多,每翼先出60人。其三,于各翼牛录,择无顶戴委署笔帖式、领催及有经验的税课司人员共20人,同去胪滨府供各部门驱使。” 人多了现在供不起,等赵传薪把庙会集市搞定扩增人手。 巴当阿眼睛一亮:“赵知府,伱当真肯任用我们蒙人做事?” 朝廷清楚的表明,他们想用汉人,重要职位全部任用汉人,蒙人只能做做牛马炮灰边角料。 可显然赵传薪不是。 要以为赵传薪一味的充老好人,那也错了。 他目光有些危险的看着巴当阿:“有我赵传薪在,就不怕任何人反了,你能明白吗?” 巴当阿心头喜意稍减,笑容变得僵硬:“明白。” 赵传薪想要团结五翼八-旗,整合力量,首要便是重新梳理蒙汉矛盾。 清廷干的一塌糊涂,赵传薪却另有想法。 他说:“不但如此,我欲筹建25个卡伦,5卡伦一副卡官,要么你们五个总管做,要么你们指派人做。总卡官、巡警局总办,虽不是你们五翼人,却也是蒙人。我不怕你们反,你们就要死心塌地给我做事。” 他能在沙俄那边无伤打野,同样也能在自己人这边aoe清兵。 巴当阿狂喜:“属下定当竭力!” 赵传薪眨眨眼:“沙俄人来调查,尔等权当不知。对了,去原放牧地探查时,沿途或有无主之马,一同牵回混入你部,那都是沙俄骑兵的骑乘。” 巴当阿心头一震。 赵传薪又以上级命令下级的口吻,交代了几句。 境内的沙俄人,其实远远不止赵传薪驱赶走的那些。 这种事,光靠一个人办起来太吃力了。 根本性困难也不是俄民,而是沙俄驻军。 离开索伦部,赵传薪没回胪滨府,再次返回中东铁路沿线。 白天,索伦部牧民照例去海拉尔河南北岸放牧。 沙俄护路队骑兵损失惨重,今天来的人,多半是步兵,许多乘坐列车,沿途跳车查看情况。 有牧民收拢了骑兵的战马,被沙俄步兵拿枪托砸了几下,将马匹夺回。 赵传薪遥遥地拿着望远镜看,从牧民脸上看到了仇恨和无奈。 想来这种事经常发生。 原本历史轨迹中,未来某段时期,五翼总管确实受到沙俄挑拨唆使造反。 但这事儿真不能全怪他们,清廷做事,给人感觉在逼自己人反。 财政枯竭,就使劲剥削。 剥削完,还不为自己人说话,任凭沙俄人欺辱。 然后不断地迁徙汉人实边。 种种作为,就仿佛生怕五翼不反。 赵传薪偷偷摸了过去,三百米外骤然加速。 等步兵护路队发出惊呼,为时已晚。 昨夜赵传薪弹药消耗不少,日子还长,他没用大杀器,13号球丢出。 毛子拉栓都拉不好,痛呼闷哼连连。 赵传薪一记缥缈旅者版贴山靠。 毛子惨叫倒飞,连撞两人而止。 灰色切割者横扫,后把儿怼脸,斧刃砍头,怼脸,砍头,怼脸,砍头…… 那边刚刚被毛子拿枪托砸的牧民都看呆了。 赵传薪起跳,跃步冲拳,最后一人闷声倒下。 摘掉头盔,冲几个牧民龇牙一乐,点上烟搜武器。 毛子千不该万不该,以为白天就无事了,还敢分散兵力。 没错,赵传薪就是要这条轨道区域内,再无一个毛子兵,只能有维护修理铁轨的工人。 他沿着铁路来回跑,小股士兵见面就打,大股士兵就搞伏击偷袭。 就这,赵传薪能陪他们玩一整天。 …… 张寿增到了胪滨府。 当张寿增看见了孤悬野外可怜巴巴的胪滨府,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在确定赵传薪任知府前,据说朝廷有意派他来任知府。 强盛时的大清,作为权力象征的各级衙门都是位居闹市、坐北朝南、青砖青瓦、高墙深院、石狮镇门,威严无比。哪里有这样寒酸过。 假如他第一次当知府,就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想想还真是糟心。 怀着复杂心情进门,院里有个孩子正在撒尿。 “大爷,俺尿裤子上了。” “焯,你小子真没出息。” 而另一个汉子,推着独轮车往外拉清理出来的马粪。 还有两个面相相仿的汉子,正在清理后院空置的兵营。 一个高挑漂亮的洋人女子,站在屋外窗台旁擦玻璃。 “你是何人?”姚佳看见了张寿增。 张寿增牵着骆驼说:“我是新到任的对俄交涉局总办,张寿增,字鹤岩。” “奥……”姚佳眼珠一转,心说原来你小子就是清廷派来捣乱的是吧? 心里想,面上却无比热情,上前接过缰绳:“在下姚佳,字世杰,咱们平级,我是胪滨府官货局总办。舟车劳顿,累了吧,赶紧进屋歇息,那个谁看茶……” 没人搭理他。 张寿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问:“知府大人在何处?” 姚佳给姚冰提上裤子说:“你也看到,咱们不但住房不够,办事也缺人手。知府大人亲自去采买物资,真是难为咱们知府了,这种事居然要亲自上阵。” 张寿增腹诽姚佳满嘴跑火车。 赵传薪分明去了索-伦旗,这会儿怕是不知在哪兴风作浪。 直到了下午。 院外忽然喧哗起来。 众人出门探查,见数百骑聚在大门外。 有马,有骆驼。 马载人,骆驼载着帐篷和锅碗瓢盆以及羊毛毡。 张寿增震惊:怎么回事? 五翼总管打马上前:“赵知府可在?” 胡大和胡二哥俩,还以为要当好一段时间光杆司令,没想到赵传薪做事如此效率。 姚佳先是一惊,旋即大喜。 我焯,还得是传薪啊! 这不人手就有了吗? 赶忙上前交涉,先让他们在胪滨府周围安置下来再说。 …… 吴萨缔差不多和赵传薪前后脚,也是刚调来海拉尔任职领事一职。 还没展开工作,便遇上这种糟心事。 本以为要化身福尔摩斯,寻找蛛丝马迹破案,但凶手特征过于明显,实在没什么好查的。 晚上不提,白天赵传薪大摇大摆穿着集火甲朝护路队开火,稍微一打听就知道那是赵传薪。 吴萨缔又到处打听,不禁又惊又怒——赵传薪竟然当上了知府,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列强共同施压,强迫赵传薪来任职。全世界都在瞒着他们沙俄! 好好好,你们担心赵传薪作祟,就把他赶到沙俄边界来恶心我们是吧? 除了生其余列国的气,更生清廷的气,连带着把宋小濂也给恨上了。 吴萨缔是个什么人? 所谓道貌岸然是他,黄鼠狼给鸡拜年也是他。 他做过驻盛京外交官,做过哈-尔滨领事,无论到哪,都要第一时间结交权贵,收买官吏,绰号“中国通”。 尼古拉二世很重视海拉尔地区,就派遣他来任驻海拉尔领事。 原本,他打算走老路子,笼络蒙旗贵族,结交权贵,然后偷偷离间蒙汉关系。 可此时,他却要对呼伦兵备道的道员宋小濂大发雷霆了。 “宋大人,你们干的好事,竟然欺瞒我,为何不说赵传薪来任胪滨府知府?” 这次是真的兴师问罪。 宋小濂苦着脸:“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们死了多少人知道吗?就在刚刚,又有消息传回,赵传薪光天化日朝我们护路队开枪,沿途又杀了数十人!” 宋小濂瞪大眼睛。 这是他不知道的。 这真是祸事了。 他把牙一咬:“实不相瞒,呼伦兵备道,对胪滨府没有节制,现如今,整个五翼,全受胪滨府节制。兵备道,主要负责分理军务、操练事宜,管理兵马、钱粮和边界巡逻。说句实在的,连朝廷对赵传薪也无可奈何。” 此话一出,即代表他给朝廷模棱两可的文书盖棺定论。 以后就真的不能管别的事了。 要是管,就自己给自己打脸,吴萨缔一准上门问罪。 赵传薪这般折腾,他也不敢管了。 这也是赵传薪刻意为之。 你不是想争权么,看你现在如何争? 既然管理军队,吴萨缔很想质问为何他们攻击护路队。 可转念一想,那纯粹是赵传薪一人所为。 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于是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吴萨缔离开后,去给霍尔瓦特发电报。 霍尔瓦特说:为今之计,想要制约赵传薪,唯有调遣大军,或沿途加强戒备,或围困胪滨府。但据我所知,目前世界上无人能够抓住赵传薪,在美国纽约上万警察围追堵截下,赵传薪依旧来去从容。如之奈何? 吴萨缔回:围困胪滨府,只会引来赵传薪疯狂报复。昔日,他都无惧日本放话围攻鹿岗镇,如今更不会在乎荒郊野外的胪滨府。我有两个办法。其一,我们设计埋伏,机关炮、火炮、快枪,务必一击必杀。其二,先放松其心神,再行刺杀之事。 第一个办法并不容易操作。 到处是草原,藏不住大规模的军队和火炮。 赵传薪又不傻,看见了不知道跑吗? 第二个办法倒是可行。 两人来回发了半天,暂时商议出个可行之策。 他们不可能从别处调军来围剿赵传薪,那样别处就会留有空白区域,尼古拉二世的决策是必须让边境线内外都是他们的人才能安心。另外,赵传薪不怕围剿,只要他没死,那恐怕就要捅了马蜂窝。 如果非要调军,就只能从沙俄国内继续增兵,这倒可行。 但总得来说,对不依靠军队的赵传薪来说都无伤大雅。 草原上来去如风,谁能把他怎样?他手底下可用之人满打满算几百人,还不如他杀的人多。 把这些人剿杀又如何? 除非尼古拉二世下决定,大军出动,全面入侵,否则都不可行。但显然日本也不会同意他们那样干。 吴萨缔准备先来文的,再偷偷来武的。 先探探赵传薪的底,看看他究竟想要干啥。 害,堂堂沙俄帝国,啥时候受过这等委屈,真是岂有此理…… …… 胪滨府,各翼遣来的人正在搭建帐篷。 索-伦右翼总管布隆阿、新巴-尔虎左翼总管波迪格日勒、新巴-尔虎右翼总管车和札、额鲁-特总管胜福、索-伦左翼总管巴当阿,五人正齐聚闲聊。 波迪格日勒两眼放光:“巴当阿,赵知府,他当真帮你们夺回了放牧地?” “那还能有假?”巴当阿兴奋道:“我已派人去看,多半俄民,已被赵知府赶过了额尔古纳河,胆敢反抗者,勿论老小杀无赦!自然也有漏网之鱼,赵知府答应,早晚将这些俄民一网打尽。” 另外几人聚精会神的听着,不漏一字。 他们为何这般关心? 只因五翼八-旗土地上,矛盾重重。 要解决的事情太多了。 朝廷根本不给他们做主。 这位“赵知府”却神兵天降。 “那在达赉湖捕鱼的俄民呢?” “还有随意割羊草的俄民!” “偷盗抢劫的俄民……” 他们七嘴八舌,说着说着,自己先上头了。 细数受的委屈,那可真是两只手的手指头掰不过来。 其实除了俄民,还有汉民的矛盾,但他们都识趣的没提。 因为赵传薪就是汉人。 哪有不偏向自己人的? 正说着,忽然有个声音传来:“聊的挺热闹哈?” 巴当阿闻声大喜,撂下四人,独自起身迎接:“知府大人……” 其余四人纷纷起身跟随。 赵传薪回来了。 他身心俱疲,好久没这么累了。 “都来了哈,待会儿去院里拿物资,我给你们凑了一批物资,暂时先用着。”赵传薪揉了揉脸。 另外四个总管仔细打量,见这位赵知府人高马大,风尘仆仆。 一身甲胄闪闪发光,上面遍布喷溅上去已经干硬的血污。 哪怕疲惫,看上去也像是打盹的老虎。 巴当阿腆着脸说:“倒是叫知府大人操心了,胪滨府草创,百废待兴,我等自带行礼干粮前来,倒是不必麻烦。” 之前还担心赵传薪发不起俸饷,如今却言之凿凿自带干粮。 其实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之前也是,都统衙门发放些,剩下要靠各总管带人盘剥。 赵传薪看了一眼巴当阿,大概弄清楚他的心路历程。 不过赵传薪深知,一个不健康的财政体系,会给地方造成多大伤害。 他笑了笑,说:“不必客套,我的兵,可以战死,不能饿死。今日我先歇息,明日直接带你们做事。现在各总管带人随我进院取物资。” 五个总管对视,彼此眼中多有动容。 好一句可以战死,不能饿死。 不过这也真是奇了哈。 还上赶着必须给是吗? 他们随赵传薪进院,看见姚佳守着地上一堆东西,各个双眼放光。 火柴、煤油、饼干、罐头、炒面、被褥、蜡烛、崭新的军靴、像个小水桶一样的军用饭盒、或新或旧的皮带……堆积如山的物资。 都是好东西。 物资匮乏的年代,光有钱不行,还得费心竭力去凑齐这些东西。 巴当阿捡起地上一只靴子:“咦,像是俄人的靴子?” 赵传薪说:“姚总办负责清点,巴当阿,把你们带来的领催和笔帖式全都叫来在旁协助分发。至于发到各翼,该如何分配,你们几位总管说了算。东西就这么多,以后日子会慢慢好过起来。” 赵传薪安排了几句就回屋了,丽贝卡·莱维帮他卸掉甲胄拿去擦拭。 她看见甲胄上有多处被子弹击中的痕迹,尤其是甲胄外层透明的物质,好多地方已经被打的粉碎,还有两处弹头卡进了里面稀碎的鳞片中,看的她眼皮狂跳。 枪林弹雨不外如是。 赵传薪的安全,从不假于人手。 纸猪、精灵刻刀是必须放在身旁的,但凡有人想要加害,瞬间会被智能陀螺仪操持精灵刻刀让其身首异处。 躺下没多久陷入沉睡当中。 第二天,太阳没出来,赵传薪就醒了。 姚冰跟他睡一铺炕,在旁边兀自睡的香甜。 赵传薪起身,出去洗漱。 生火,先蒸一大锅米饭。 用大锅做米饭,绝对考验技术。 饶是赵传薪小心再小心,出锅时候,米饭还是做的硬了。 干脆,他将米饭盛出,取出一个大号的马勺,打几个鸡蛋,切了葱花和香肠,外加胡萝卜丁。 他炒饭的秘诀,一是要加酱油,二是要加十三香。 拌好却先不炒,等众人醒了再说。 丽贝卡·莱维先醒的,带着刚醒就哽咽的姚冰洗漱。 赵传薪将姚冰叫到院里说:“为师从今日起,开始教你本事。” 小孩子,早起精力旺盛,刚起那会还哽咽,此时却兴高采烈:“师父,俺能像你那样上阵杀敌吗?” “额,就快了。” 丽贝卡·莱维在旁边听着看着,忽然问:“我能练吗?” 赵传薪眼睛转了转:“可以,但不准外传,尤其不能传给洋人。” 其实根本无所吊谓,画蛇添足加一句,无非想让姚冰知道,师父这本事是绝学,一般人不告诉他。 这样才能让他重视。 知道锻炼一下就能健康,可又有多少人愿动?知道乱世将至,又有几人习武?知道喝酒妨害身体,又有几人能戒?后世获取信息和知识渠道千千万万,有几人能成才?还不是一群自建藩篱屏蔽世界的蠢货? 说是绝学,千人中有条件习练者不足百人,百人中能练明白的不出十人,十人中能持之以恒者不足一,而可练精者更是万中无一。 赵传薪从来不怕被人偷学。 带着姚冰和丽贝卡·莱维,先从简单的练起。 今天只练一个动作,一种呼吸。 呼吸最简单,可最简单的才是根深蒂固也是最难改变的。运动员结合动作的呼吸方式就与众不同。 赵传薪的心跳,在不运动的情况下,每分钟只有三十多下。 这辈子可能他都不会去就医,等闲的大夫把脉或许直接就懵逼了。 对姚冰来说,今天就是体验课。 稍微练了会儿,等姚佳、胡大、胡二和杨桑达喜他们都醒了便休息。 赵传薪吩咐杨桑达喜:“去将五翼总管叫来一起吃个早饭,顺便商量事情。” 老想和读者硬刚。 每次都偃旗息鼓。 估计大家都在笑——你看这傻比作者,他急了他急了…… (本章完) 第797章 尼古拉二世也保不住你 草原人说话做事更直白些。 但你要说他们没心眼,那纯属扯淡。 车和札和胜福明显更有心机些,车和札有点鬼头鬼脑,胜福则是聪明相下长了一脸抹不开的肉,容易被裹挟的样子。 吃饭就在院子里摆桌。 没什么特别的,一盆鸡蛋炒饭,一盆凉拌白菜咸菜,一大盆起了奶皮的奶茶。 胜福有些局促的说:“赵知府生活朴素,饭菜如此简单。” 赵传薪给徒弟和丽贝卡·莱维拿勺子舀了一碗奶茶说:“地主家粮虽然多,但没有一粒是多余的。” “……” 车和札总觉得赵传薪话里有话。 等全部落座,盛好了饭。 赵传薪先端碗开吃,其余人才动筷。 赵传薪说:“今天任务很重,看见我身边这位女士了吗?她今后将是咱们胪滨府的会计所总办,负责税收。你们带来的笔帖式和领催,谁懂得算数,以前做过类似工作,分配给丽贝卡干活。” 不但是五人,就连姚佳、胡大和胡二都吃了一惊。 丽贝卡·莱维有些赧颜,微微低头。 赵传薪见状,不满的拍拍桌子:“丽贝卡,不要低头。总办要有总办的样子,否则如何服众?” 布隆阿有点死心眼,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赵知府,女子如何做官?没有先例啊?朝廷也……” “什么朝廷不朝廷的,我赵传薪想做的任何事都是先例,谁也管不着。” 布隆阿被怼,却没脾气。 主要是赵传薪先声夺人,将沙俄军队杀的血流成河,将这五位给吓到了。 试问连毛子都怕他,他们又有什么能耐呢? 赵传薪继续道:“我有言在先,你们的人,谁要是不服管教,伱们管不了,我就替你们教他们做人。” “不敢不敢……”几人赶忙表态。 “此外,今日,我等带人去甘珠尔庙,重新开庙会集市,交易同时收税。此乃大事,除了守家的人外全体出动,先把集市度过再开展其它业务。” 此言一出,除了姚佳外,众人又是一惊。 税收可是大事。 本来是兵备道负责,五翼总管派人去收。 赵传薪却揽了下来,那么很显然,赵传薪收的税也肯定不会如数交给兵备道就是了。 张寿增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啥。 实在是赵传薪太独断专权了,不容人置喙。 胜福尤其为难:“赵知府,此事不应通知宋大人吗?” “通知什么?今后一切事物,全部交由胪滨府负责。”赵传薪桌子敲的叮咣响,很有领导派头:“另外,还有一事通知你们,我看卷宗上记录,五翼兵丁,除了俸饷外有不交税的优待?” 几个总管心里咯噔一下。 有种不好的预感。 车和札目光闪烁,不得不提醒赵传薪:“知府大人,五翼兵弁,虽不交税,俸饷却也只有半额,半额即足额,这是成例。” 赵传薪扒拉一大口饭,咽下去后淡淡道:“今后,足额就是足额,没有半额一说。除此外,每年年节,另有优待。咱们这里直接免徭役,但税赋,今后无论何人该交都要交,一分不能少!” 几个人开始扭身子,坐立难安的样子。 本来挺好吃的蛋炒饭,也味同嚼蜡。 兵弁也就罢了,那他们呢? 他们可是大户。 赵传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他们:“是赚是亏,眼下你们先别急着下定论。我说过,我的兵,可以战死,不能饿死。尔等以往常年受汉人官吏欺压之苦,新政实施,又是全部由汉人掌权。除了大肆放垦,还有俄民占地,俄兵欺行霸市。现在,我将权力交还尔等,平衡蒙汉矛盾,至于俄民俄兵,呵呵,他们占的每一样都要吐出来。你们不但也要交税,且今后不得随意盘剥,所有税赋,只能交由胪滨府会计所来收。我怎么定,就怎么收。” 车和札已经放下了筷子,眉目间全是焦急,频频给其余人打眼色,想要抱团抵制。 赵传薪眼睛多尖,而且他可从来不会抹不开面子,有仇当场报,有话当场说。 他盯着车和札:“咋地,你眼睛进沙子了?用不用我给你瞧瞧?” 车和札:“……” 我焯,新来的知府,当真是,当真是不惯着人。 赵传薪冷笑:“少他妈给我来那一套抱团抵制的把戏,以前好使,以后在我赵传薪这里不行。有意见要当面提,谁有意见谁说,合理我会采纳,不合理会开会讨论。谁他妈在背后搞小动作让我为难,我让他全家为难。” 车和札冷汗如瀑。 “这,这,不敢,不敢……” “不敢最好。”赵传薪继续说:“事情一件一件做,目前重中之重,就是甘珠尔庙集会,先把这事儿办好了。” 究竟是赚是赔,这里面感受最深的要数巴当阿。 赵传薪轻描淡写的就解决了他们放牧地的事情,这对他们索伦部来说可是大事。 他觉得赵传薪没有诓人。 所以立即代入角色,说:“知府大人,兵虽然到了,也都是熟手,可我等没有武器,尤其缺少快枪。如此去维持秩序,怕是威慑不足。” 他所言熟手,肯定和赵传薪要求的不符。 但赵传薪也没说啥。 他将饭全都扒拉进嘴里,起身说:“跟我来。” 几人不管吃完没吃完,也赶忙撂筷,跟着赵传薪走。 后面刚收拾出来的兵营,被赵传薪打开。 五总管和胡大、胡二一看,眼珠子瞪溜圆。 我焯……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枪。 莫辛纳甘m1891,伯丹m1870,以及少数的温彻斯特m1895,日本三十式,少数的莫辛纳甘转轮…… 强盛了一个世纪的沙俄,因为几场战争下来,武器供不应求,装备五花八门。 有许多武器已经濒临淘汰,比如伯丹m1870,可依旧被配备在护路队当中。 至于日本三十式步枪,是赵传薪之前缴获的,只有枪,弹药很少。 “暂时做不到统一制式,带人来取,姑且用着。每天晚上,除了巡逻士兵外,余者皆要归库,每天严查。” 草创期间,只能将就。 波迪格日勒吞口水:“我滴长生天,如此多快枪……” 他说出了众人心声。 赵传薪挥挥手:“别墨迹,快带人取枪,咱们这就去庙会。杨桑达喜,你在门口数着,目前只计总数,不看品类,等交还时,只要对上数目就行了。” 杨桑达喜弯腰:“是,大人。” 他原本还觉得胪滨府没前途,现在看来,自己想的草率了。 这位知府大人绝对是能人啊。 短短一天,要人有人,要枪有枪,马上连银子也有了。 闹闹哄哄取枪,毫无秩序。 五个总管不断呵斥,才能制止住兴奋骚动的草原汉子。 人人挎枪,这以前想都不敢想。 原历史上,他们人人挎枪,是吴萨缔那个狗东西拨出了五百支快枪,挑拨五翼总管造反的时候。 现在赵传薪来,这种事绝不会发生。 赵传薪看他们闹哄着,毫无章法,不由得眉头紧皱。 事出紧急,他来不及训练这些乌合之众了。 保险队要是这样,日本人才不会怕。 待都取了枪,赵传薪为首带队,轰然上马。 除了守家的士兵,除了杨桑达喜和张寿增,其余人包括丽贝卡·莱维和姚冰在内统统上路。 赵传薪的是一匹高大的顿河马。 他熟悉顿河马的秉性,因为圣灵之心的缘故,这马也十分配合。 姚冰起初还兴奋的口中“架”个不停,没多久便累了。 骑马其实是个苦差事。 甘珠尔庙在新巴-尔虎左翼地界。 跑了大半天,众人便已赶到。 脚踏实地后,丽贝卡·莱维走路都有点飘。 赵传薪左手抱着姚冰,右手去扶她:“没事吧?” “没事。”丽贝卡·莱维咬牙坚持。 她可是今天的主角。 甘珠尔庙外的草地上,一望无际,密密麻麻,全是蒙古包。 数不清的牛羊和骆驼,以及骆驼车在此。 人群熙攘。 不少人手里持着念珠,顺便顶礼膜拜,吟唱经文。 还有带有手艺的,拿着小瓷碟装着颜料,帮忙给甘珠尔庙内老旧的木壁画进行修缮填色。 看到一群荷枪实弹的兵丁前来,人群开始骚动。 有五翼的百姓,认出了自己的族人,见族人如此威风,不由得老远的打招呼。 不多时,几个汉人笔帖式和佐领前来问询情况。 赵传薪叼着烟上前,将自己印信丢了过去:“我是胪滨府知府赵传薪,此地由我的人接管,你们从旁协助。” 佐领不可置信,不客气道:“什么时候,税收由胪滨府管理了?” 赵传薪扬手一巴掌甩过去。 啪! 佐领被扇了个趔趄,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夹着烟指着他说:“从现在开始。” 五个总管面面相觑。 我焯,好霸道! 佐领咬牙切齿:“你且等着,我这就上报宋大人去。” 撂下狠话,翻身上马,一溜烟跑了。 赵传薪不屑一顾。 他扭了扭脖子,一甩披风,面前出现一根圆木。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 掏出精灵刻刀,刷刷刷五刀下去。 赵传薪在圆木下方横着来了一刀。 刷…… 圆木四分五裂,恰好裂出了四块厚薄一致,宽宽的板子。 板子横截面十分光洁整齐,可见精灵刻刀的锋利度。 赵传薪将板子边缘裁切整齐,嘴里叼着钉子,拿出铁锤叫人扶着,铛铛铛一顿敲,瞬间做出个又宽又长的桌面。 赵传薪将锤子随手抛给车和札:“叫人钉桌腿,摆好桌子,准备开始交易。” 众人看的瞠目结舌。 这是怎么办到的? 简直匪夷所思。 怪不得赵传薪什么都不拿,却成竹在胸。 原来真的是只带着人就行。 人多好办事,大家一起动手,不但将桌子支起来,还钉了几个小木板凳。 赵传薪取出笔墨纸砚,印泥。 现场给丽贝卡·莱维雕刻了会计所的铜印。 又叫来笔帖式杨桑阿,问他:“之前税是怎么收的?按牲口头数,还是按斤数?” 杨桑阿毕恭毕敬:“回知府,既不按头,也不按斤,俺银两算。牲畜交易税,每两银子税3分;毛皮税,每两银子税3分6厘……” 赵传薪一听,有点意思。 这种收税方式很合理啊。 不管你们交易多少头多少斤多少张皮子,就只按总交易额来算,十分精确。 他想了想又问:“火耗怎么算?” 毕竟交易不光是银元和银锭,也是有碎银的。 “按惯例,火耗归功。”杨桑阿说。 雍正还是有两下子的。 一手火耗归公,算是为百姓干了件好事。 旁边的丽贝卡·莱维也是硬着头皮听。 她没干过这事。 赵传薪也没干过。 但是总有干过的,比如眼前的笔帖式杨桑阿。 赵传薪仔细的问,杨桑阿丝毫不敢怠慢的作答。 而丽贝卡·莱维则认真的听和记,拿着自来水笔刷刷刷的用英文记录,因为比起汉文她更擅长英文。 在场除了牲畜和毛皮交易,还有百姓的米油盐姜醋茶烟酒等日用货物。 除了牲畜和毛皮外,都是小宗交易,交易额稍大的交税,小的则不交,没有固定的规矩。 搞清楚这些后,赵传薪告诉五个总管:“派人去百姓间奔走昭告,现在开始交易,交易的人都过来登记交税。” 虽然是草台班子,但人多好办事。 众人骑马在众多蒙古包间奔走。 此次庙会,因为一再拖延,总人数达到了历史新高。 车和札精于算计,大略看了看,对赵传薪说:“知府,此次庙会集市,人数怕是高达一万五千人次。” 他因为之前给别人打眼色,觉得触怒了赵传薪,这会儿急于表现,是以出口提醒。 赵传薪吃了一惊:“这么多人?” 车和札点头:“因此前有人闹事,偷盗抢劫,兵备道下令延迟交易,先剿匪安抚民众再交易,是以耽搁,却反而将各旗的百姓集齐。” 刚说到这里,之前穿入人群中的姚佳匆匆而回。 他低声在赵传薪耳边说:“我找的那些人,已经交代好了,他们不会再闹事,但其余人不敢保证。” 赵传薪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这是两人的秘密。 姚佳的话并非无的放矢,闹事的,可不光是他找的人,还有别的人。 只见有几个膀大腰圆的俄商,喝的面红耳赤,推搡着几个从外地来的牧民,口中不停地喝骂。 等有士兵去管,那几个俄商不但不怕,还要将士兵拽下马来。 士兵愤怒,但却不敢动手。 长久以来,沙俄在边境线上作威作福,欺压成性,没人肯为草原牧民出头,他们都被欺负习惯了。 姚佳小声苦笑对赵传薪说:“其实,有时候我只是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据说每年都有人来闹事,尤其是沙俄行商。” 赵传薪将姚冰递给丽贝卡·莱维,带着五翼总管上前。 那边几个俄商还在辱骂着牧民和士兵。 “你们这群肮脏的猪猡,胆小懦弱的蠢货,迟迟不肯开市,叫我们好等,今天必须给你们点颜色看看,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子汉……” 士兵使劲挣扎,但只在马上挣扎,却不敢还手。 连胯下的马匹都有些被拽的暴躁起来。 这个俄商正咒骂着,忽然整个人后仰。 他被一股大力拉扯,不由自主的仰倒在地。 然后他看见了赵传薪。 赵传薪抬腿,猛跺! 咔嚓。 咔嚓。 咔嚓! 俄商只惨叫出了第一声,第二脚下去的时候,他的意识就开始涣散。 第三脚下去,脑袋已经歪到了一旁,整个脸血肉模糊。 赵传薪缓缓抬腿,最后一蹬。 咔嚓! 剩下三个俄商吓得瑟瑟发抖,指着赵传薪:“你,你,你好大胆子。” 赵传薪看向马上士兵,问他:“你那个部的?” “我,我……”士兵也是骇然,结结巴巴道:“新巴尔-虎左翼旗-人。” 赵传薪冷冷道:“下次我再看见你不还手,你就滚回去放牛,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听见了吗?” 这人眼眶一红:“知府,我……” “住嘴。” “是。” 周围各地来的牧民议论纷纷。 他们在打听,哪来的这号猛人? 此时,赵传薪才对另外三人勾勾手指头:“过来说话。” 三人虽然色厉内荏的继续咒骂,却不敢上前。 赵传薪见旁边蒙古包门口放着一把打铁的铁锤,他一把抄起,发动狂暴甲,瞬息到了一人面前。 手里铁锤砸下。 噗…… 老惨了。 红的白的…… 丢掉铁锤,赵传薪扫踢。 第二人干脆的被扫倒在地。 赵传薪上前,一手衣领一手裆,拎起来猛地下压,抬膝顶去。 咔嚓! “额……” 这人发出一声闷哼,眼睛直了,身体抖了抖。 好像脊椎出现问题,没死,但再也无法动了。 赵传薪好像丢垃圾一样,轻飘飘的将人丢在一旁,朝最后一人走去。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是俄民,我受沙皇庇护……” 这人吓尿了,裤裆全湿。 “呵呵。”赵传薪龇牙笑:“今天尼古拉二世来了也保不住你,我赵传薪说的!” 靠近时,这人竟然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企图防身。 赵传薪忽然欺身,这人没反应过来,拿着刀子抖抖索索,刀子便被赵传薪一把夺来。 赵传薪倒握着短刀,一二三四五六…… 肩井、手臂、腰子上方,大腿……多处被赵传薪迅若闪电的插了n刀。 刀子在掌心旋转,正握,自下颌刺入脑中。 这人直挺挺倒下,自始至终,好像一个孩子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赵传薪啐了口唾沫:“啊……tui!你们听好了,我叫赵传薪,新建胪滨府的知府。以后这里受我保护。谁受到俄人欺压,来找我;税只收一次,谁敢额外盘剥,来找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是我第一次收税,谁敢偷税漏税,不按法度办理,我会让你们痛苦到怀疑人生,勿谓言之不预,尼古拉二世,还是朝廷,无论谁来了都不好使!” 众百姓面面相觑。 杀人不眨眼的知府,还是第一次见。 杀俄人不眨眼的知府,更是第一次见。 杀人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武力值爆表的知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听了赵传薪自报家门,有听说过赵传薪的,震惊道:“赵先生竟然任了胪滨府知府?” (本章完) 第798章 黄仕福的惊讶 有人听说过赵传薪,有人没听说过。 听说的,就给没听说的讲解。 不听不要紧,一听吓一跳。 专门和列强对着干。 一人抵千军! 杀日本人如杀鸡宰羊。 慈禧怕他。 沙俄怕他。 号称战神。 洋人管他叫屠夫。 一桩桩,一件件,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一样不真实。 但从眼前的一幕来看,至少杀人不眨眼,冷血屠夫这些称号是真的。 赵传薪弄死四个俄商,反而让交易正式开始。 强有力的组织者,会给人带来安全感。 五个总管交头接耳。 太霸道了。 仅仅是闹事,赵传薪就处死了四个俄人。 丽贝卡·莱维忙活起来。 刚开始,不熟悉业务,必然手忙脚乱。 但忙到让她忘记紧张后,逐渐沉下心来做事,逐渐的找到些章程和规律。 一个俄商和一个齐齐-哈尔来的牧民交易了三十头牛,在交税的时候,俄商质问丽贝卡·莱维:“凭什么我要多交税?” 丽贝卡·莱维耐心的,一板一眼的解释:“因为外商有关税。” “胡说,我们俄国人来交易,从来没有关税,我们俄国的法律不允许你们这样干。” 这时候,赵传薪的声音传来:“在我的地盘,遵守我的法律,你们沙俄法律算个屁?不愿意做生意可以不来,我不会强买强卖。” 俄商转头,看见赵传薪叼着雪茄静静看着他,身上还沾着前面死的俄商的血。 他吞一口唾沫,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 赵传薪收关税,不会很夸张离谱,但也绝不会让他们轻易将货物带出国去。 这半天很快过去。 丽贝卡·莱维起初手忙脚乱,后面逐渐镇定,到了晚上时候,虽然累的手脚发麻,脑袋晕眩,但却觉得很充实,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姚冰白日里见了赵传薪杀人,竟然没怎么害怕,跟着一群牧民家的孩子在草地上疯跑,造的灰头土脸,赵传薪也不管。 他另有要务。 找了些铁器,熔炼后造了个简易保险箱。 白天登记的账本,以及收的税赋都藏于其中。 和几个总管一起,准备晚上的住宿。 大家都没带帐篷,全部餐风宿露。 但必须生火取暖。 生火没别的东西,全靠牛粪。 赵传薪这边唯一的优待是,他自己搞了炭炉,用木炭而不是牛粪。 他拿了棉被和两大张防水的油纸,铺上油纸,铺上棉被,给丽贝卡·莱维和姚冰睡。 他自己在距离士兵不远处,和大家一样席地而睡。 此时天气已经很凉,夜里最低温度可达到零下,这样露宿其实很遭罪。 五翼总管、胡大、胡二和姚佳看在眼里,都觉得有些佩服。 整个大清,又有哪个知府老爷能做到这点?能如此和属下共进退同吃苦的知府,除了赵传薪怕是一个也无。 吃过晚饭,有喝了酒的牧民大声嚷嚷,喧哗闹腾。 但只要不闹事,赵传薪就不管。 还有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念诵经文的,不一而足。 赵传薪见状,也取出了吉他。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他扒拉琴弦,惹起众人注意。 赵传薪看着不远处外地牧民唱歌跳舞,就说:“来来来,咱们不能让人家专美于前,我抛砖引玉,先来一首歌,你们接着唱。” 这可稀奇了,胪滨府知府亲自上场高歌一曲。 姚佳最先起哄,爬起跑了过来。 五翼总管紧随其后。 众多笔帖式和领催也过来凑热闹,仿佛白天没累着一般。 赵传薪盘膝而坐,拨动琴弦。 口中唱道:穿过的旷野的风,伱慢些走。我用沉默告诉你,我醉了酒。巴儿忽惕林屋德西,那么汗,那么汗,连风都听不到,听不到…… 赵传薪将乌兰巴托替换成了巴儿忽惕,这是巴-尔虎的蒙语发音。 旁人一听,曲调静谧悠扬,擦,竟是应景现作之曲。 姚佳第一个叫:“好,知府大人大才斑斑,牛逼!” 赵传薪唱了两遍,将周围士兵,和一些来交易的牧民吸引。 一曲终了,掌声如雷。 如此知府,属下与百姓怎能不喜? 做事雷厉风行,手段狠辣果断,偏偏能与手下共甘苦,还能与民同乐。 有牧民高呼:“知府大人,小民有一女,可为大人暖帐……” 赵传薪哈哈一笑:“府衙初建,还未立寸功,如何能近女色?此事休提!” 草原人果真是开放的很。 丽贝卡·莱维一听,长舒口气。 咬着嘴唇露出笑容,极尽妩媚。 有了赵传薪开头,许多人开始放声鬼哭狼嚎。 还有跳舞的,五大三粗的汉子摇摆身段,看的赵传薪汗颜。 闹闹哄哄,正折腾呢,忽然远处传来喧哗声。 赵传薪坐直了身体。 不多时,巡逻的兵丁回转报告:“在西边,有俄商的银钱被抢盗。” 甘珠尔庙庙会集市,不但是牧民与牧民交易,更多的是牧民与汉、俄行商交易。 车和札闻言,幸灾乐祸:“活该。” 其余四个总管也大抵如此表现。 他们其实很恨沙俄人。 从这里也能看出,若是没有赵传薪出现,他们竟然会被吴萨缔鼓动分裂造反,投靠俄人,这件事有多荒谬和辛酸。 赵传薪看看胡大、胡二。 胡大、胡二这段时间调查,对此处各部百姓的遭遇感同身受,也是抱着赞成的态度。 赵传薪又看向了姚佳。 姚佳摇头说:“无论何人,但凡在咱们庙会集市交易,交了税,就该受到保护。” 赵传薪赞赏的点点头。 普通人可以快意恩仇,但政治不是这样。 发展胪滨府衙门,可不光是依靠武力那么简单。 这个时候,需要也必须放下成见。 他起身道:“留一半人驻守,防止意外,其余人随我上马追击盗贼!” 五翼总管尽管不理解,但现在已经养成了无条件服从赵传薪命令的习惯。 于是纷纷上马。 蹄声如雷,刹那远遁。 周围牧民打探,得知赵传薪听闻俄商被盗劫去追赶保护,也都是大感惊奇。 看白日里赵传薪的表现,可不像是会为俄人出头的样子。 有脑袋灵光的就叹服道:“赵知府,果然豪杰。今后,不管敌我,至少都愿意信任胪滨府衙门,相信自己能受到庇护。” 其余人一听,果然如此。 连不待见的沙俄人都要保护,大家自然都乐意来做买卖。 如此一来,赵传薪说除了正常税赋外,不再额外盘剥这件事上平添了几分信服力。 有脑袋瓜活泛的商贾,心里默默算计,觉得在海拉尔地区经商或许在未来大有可为。 当非法俄民被驱逐,当护路队和沙俄士兵威风不在,那这里就是大清百姓天下。 又是中俄接壤处,满-洲里地处要冲,贸易往来频繁,只要赵传薪坚持屹立不倒,这里必将兴盛。 …… 再说赵传薪赶到犯罪现场。 俄商看见白日里杀他同胞的恶人登门,心里惴惴,惶恐不已。 赵传薪却不带情绪的问:“几人来盗?可看清了面孔?他们是否持有武器?拢共抢走了多少钱财?” 俄商一听,有点发懵,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有五人,骑马而来。他们有一杆快枪,几副弓箭。抢走了我上万羌帖。” 羌帖,是沙俄刻意在关外发行的货币。 在某些地方十分受欢迎。 牛子厚的儿子牛翰章,后来就和大掌柜孙毓堂炒羌帖吃了大亏,赔的血本无归。 车和札听说有上万羌帖,心跳加快了半拍。 这要是昧下,真是要发一笔横财。 他偷瞧赵传薪,却发现赵传薪面上毫无波澜,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顿时钦佩,这叫啥定力? 他却不知,赵传薪在华尔街,都是几千万上亿美刀的作耍,一万羌帖算个屁啊? 赵传薪又问:“他们朝哪个方向跑了?” 俄商见赵传薪十分认真严肃,竟然有点受宠若惊。 他指着西方:“朝那边跑了,一人双马,慢了怕是追不上。” 赵传薪立刻吩咐:“车和札,你朝正北追击。巴当阿,你朝西北而去。布隆阿,你朝西而去。波迪格日勒,你朝西南而去。胜福,你去正南向。” 五人轰然应诺,上马追击。 俄商一看,这是来真的。 赵传薪没上马,对他说:“你给我看好了马,我也去追。” 说完,踩着缥缈旅者朝西而去。 茫茫草原,夜里追击不易。 可同样的,盗贼想跑也不易。 事情刚发生没多久,虽然他们一人双马,但毕竟来时也耗了马力。 赵传薪很快就通过头盔的恶魔的预见护目镜夜视能力,看见了草原上一个策马狂奔的身影。 说是狂奔,可比起白日里速度还是慢了不少。 毕竟也怕摔。 这人跑着跑着,忽然瞥见旁边有道身影。 然后那身影靠近,扯住缰绳,慢慢将他的马勒停。 他大吃一惊,不等有所动作,那人就将他薅下了马。 “狗日的,老子头次举办庙会集市,你就敢来捋虎须!” 赵传薪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 这人的左耳当即嗡嗡作响,失聪了。 赵传薪从他怀里,掏出了一沓羌帖。大致看看,绝对不足一万数额。 问他:“其余人哪去了?” 剩下的钱,肯定分散在其余人手中。 这人还想要反抗,刚有动作,赵传薪又一耳刮子扇过去。 啪。 这人不信邪,抬手。 啪。 啪。 赵传薪看似不紧不慢的扬手,可这汉子如何遮挡也防不住,一下又一下的挨打。 半边脸肿的好像猪头。 “其余人往哪跑了?” 啪。 啪。 啪。 “我说,我说……”这人快被打哭了。“我们散开,分别往五个方向跑,从北到南都有,以免被捉住。” 果然如此。 赵传薪取出绳索,将他绑个结实,丢在草地上,然后朝北兜了过去。 他大致跑了个扇形。 这些人不会跑的太偏,从西向北,这个方向要遭遇达赉湖,他们一定会避开。 如此一来,他们的路线就容易预测了,所以赵传薪要先找北边的。 没多久,他便追上了第二人。 如法炮制,追上去先一顿暴揍,捆起来,继续追。 他一连追上了三个人。 提着最后一人往回赶,正好和车和札碰上头。 车和札见赵传薪后发先至,竟然将人捉到,佩服的五体投地:“知府大人,你如何追上的?” 赵传薪却不解释:“把人带上,从此处向西南五里左右还有一人,已被捆绑起来,将人带回,顺便将巴当阿他们叫回。” 赵传薪向南疾驰。 等到了地方,发现波迪格日勒和胜福已经将剩余两人捉住。 这里是新巴-尔虎左翼地盘。 两个贼人在逃走的时候,牧民的牧羊犬狂吠。 牧民拿着弓箭,将一人肩膀射伤坠马。 另外一人,则是被波迪格日勒生擒。 毕竟是他地盘,他很熟悉环境。 不到两个小时,五个贼人全部被抓了回来,带回了庙会。 整个庙会的蒙古包营地炸锅。 那个俄商万万没料到,丢失的钱财还能找回。 一万的羌帖,那是他全部家当,能不心疼吗? 看着披风扬起,表情淡然的赵传薪,俄商立即下跪给磕了一个头。 “多谢知府大人,多谢知府大人……” 说是感恩戴德不为过。 赵传薪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动:“你叫啥?” “小人叫维索茨基,专贩牛羊牲畜,家住韦尔希纳。” 赵传薪点点头,说:“守规矩在中国做生意的,我不会为难,你不必害怕。” “是,是,小人不怕了,小人愿献出一半钱财酬谢大人。” 周围不少牧民围观。 毕竟这是营地的大事。 一圈火把下,赵传薪和维索茨基的一举一动和表情,尽被人收在眼底。 大家都在想,一万羌帖的一半,五千也不少了。 赵传薪却淡淡道:“瞧不起谁呢?我说过,你们在此交易,便受我庇护。这钱,你全拿走吧。” 说着,冲拿着羌帖的车和札扬了扬下巴。 车和札心里滴血,十分不情愿的将羌帖交还给俄商。 赵传薪摆摆手,带着五个贼人回营。 车和札心痛到无法呼吸,实在没忍住:“知府,为何不收那五千酬金?” 赵传薪龇牙笑:“你还小,等你长大些就会明白。” 车和札:“……” 只有姚佳听了,给赵传薪竖起大拇指。 这五千羌帖算个几把? 此事在营地牧民口耳间,以四十里时速传播。 到了第二天早上,已经人尽皆知。 “五千羌帖,知府大人看都没看一眼!”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会庇护我等!” “以后来海拉尔做生意,再也不担心盗贼土匪了。” 这个口碑和公信力,是五千羌帖远远买不到的。 丽贝卡·莱维的业务变得更容易。 懂得算数的商贾和牧民,甚至配合着帮忙算计,业务进展的飞快。 交易完成的牧民和商贾,会赶着骆驼车离开。 临走前,许多人来和赵传薪打招呼。 赵传薪来者不拒,一一回应:“今后,除了正月十五和八月十五的庙会,我还会在胪滨府衙常开一个交易市场。只要登记,展示意向,我们工作人员会撮合双方交易,来回联络。” 旁边的姚佳听了,心里一动。 这是他的官货局的勾当,但显然赵传薪早有腹稿,此时说来头头是道。 他说:“建立市场,定制买卖时期,有好处也有坏处,会滋生出长-春府期豆的交易习惯。不若催生中间商,让他们常驻市场,减缓期货交易时长,也能正常收税,否则易惹出祸患,闹得不可收拾。还须严加监管,制定更详细合卯规则……” 赵传薪诧异。 这位高祖的大舅哥,脑袋瓜是真活泛,举一反十,头头是道。 让他任官货局总办,真是选对人了。 “好,回头列个章程。官货局不但要负责监管市场,我还有许多想法,都要通过官货局来办。” 赵传薪的话只说了一半。 官货局和会计所一样,将来会是胪滨府的两大支柱。 但是,官货局的权重会更大一些,赵传薪必须分权给会计所和未来巡警局来平衡它。 这个时代,流行将“实业”和“洋务”挂在嘴边。 赵传薪要玩的更花花,肯定与慈禧他们所料的结果天差地别。 庙会集市进行顺利,交易完成的人陆续离开,营地人数锐减。 差不多晌午时,有几骑自东北向而来。 打头的穿着官服,下马朝赵传薪抱拳:“本官为呼伦城垦务局总办黄仕福,赵大人,你罔顾成制,私自收税,这不妥吧?” 赵传薪斜眼看他:“你是垦务局的,管什么税收。老宋无人可用,调你来阻拦?” 黄仕福见交易热火朝天,许多人陆续离开,不由得眉头大皱。 当看见许多完成交易的牧民和俄商,离开前来和赵传薪打招呼,更觉得讶异。 若说恭恭谨谨,那倒正常。 可这些人主动来打招呼,那是不可能演戏的。 不是说赵传薪是粗鲁武夫冷血刽子手么? 咋还能受到这些人的爱戴? 牧民爱戴也就罢了,怎么俄商也来打招呼?赵传薪不是刚杀了许多俄人和与士兵么? 他又看了看周围巡逻维持治安的五翼兵丁,和不远处的五翼总管,皱眉说:“赵知府,你如此作为,恐酿成大祸。” 赵传薪拢着烟点燃,吸一口,坐在椅子上问:“此话怎讲?” 黄仕福靠近两步,说:“如今正是筹蒙改制的关键,沙俄以铁路为起点,横出旁溢,大肆侵占两侧土地。小部落被侵占,各蒙旗王公痛痒不关,任其自生自灭。为今之计,招垦实边,充盈国库,屏蔽沙俄,才为关键。若再因循废置,不急设法精英,恐酿大祸。” 筹蒙改制,就是改变蒙地原有盟旗制度,使之与内地行省一体化。现在王公贵族,对小家小户的存亡漠不关心,一心搂钱。 黄仕福的意思是,赶紧改变,不要按以前那套管理,所谓的“精英”,其实就是汉人官吏。 赵传薪淡淡道:“想法是好的,问题在于你们懒政。不同地区,要用不同方式对待。譬如辽地,你们可以这么干,安设驻防,保障边疆,隐以制驭各蒙。但在这里,你们既没有部署多少兵力,也没有强有力的人和手腕,你们把这些总管逼反了,想过后果吗?” 黄仕福固执说:“长痛不如短痛。” 如果按照原来历史轨迹,五翼总管中的胜福,就抱怨说自己等人造反是黄仕福逼迫的。 赵传薪也坚持己见:“我也在变,孰优孰劣,时间会证明一切。” 黄仕福气呼呼的说:“唯恐届时覆水难收,亡羊补牢晚矣。” “呵呵,那就不劳你操心了。” 老赵说话,竟然还有人纠结语言问题。 怎么着,你猜汉官是否都精通蒙汉俄三语? 就算你没去过边境,没看过新闻吗?哪个大佬去了别地方,还需要说当地语言?能听懂就听懂,听不懂就由能听懂的翻译。 分不清大小王? 大大去国外,你看他说英文吗? 逗。 (本章完) 第799章 我代表不了胪滨府知府 赵传薪那不紧不慢的态度,着实让黄仕福火大。 可他却不敢真跟赵传薪翻脸。 垦务局有少许兵力,用来保障放垦顺利进行。 但这点兵,怕是不够赵传薪塞牙缝。 而且,黄仕福注意到一件事。 赵传薪带来的五翼兵丁,各个配着快枪马刀。 枪是好枪,马刀都是哥萨克骑兵刀,这顿时让他想起了满-洲里和海拉尔,沙俄军械库失窃。 果然,是赵传薪干的。 看着看着,兵强马壮,黄仕福觉得头皮发麻。 他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回去的路上,他对属下说:“看着吧,赵传薪必然闯祸。等撞了南墙,他就知道后悔了。” 属下忙不迭点头附和。 属下问:“黄总办,咱们怎么回去交差?” “你没见赵传薪态度坚决?谁敢拦他?” “额……” 黄仕福的话,五翼总管也听见了。 赵传薪的态度,让他们欣喜若狂。 车和札看着黄仕福离去的方向,啐了口唾沫,骂道:“狗东西,不当人子。” 胜福也说:“知府大人,千万不要听信他的谗言!” 赵传薪很聪明,才几天,他就有些习惯官场上的一些事了。 见这几个人的快意写在脸上,他对胡大招招手:“扎那,巴拉吉尼玛,你二人过来。” 扎那是胡大的本名,巴拉吉尼玛是胡二的本名。 等哥俩过来,赵传薪对五翼总管说:“扎那是我上任前便定好的总卡官人选。巴拉吉尼玛是我预定的巡警局总办。” 这两天,赵传薪将别人的职位都已经定了下来,唯独他们哥俩的没有音信。 还道赵传薪出尔反尔呢。 听了赵传薪的话,哥俩大喜。 却也小心翼翼的看着五翼总管。 他们未来的手下,可都出自五翼。 车和札和胜福脸色一滞。 但是,赵传薪刚刚已经表态,他和黄仕福那些人不是一伙,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 赵传薪站队妥协,那他们就必须让步。 车和札面色挣扎变幻数次,也只能低着头认了:“全听知府大人的。” 其余人也跟着纷纷表态。 赵传薪满意点头,这大概就叫政治了,他对胡大说:“执勤上岗,守护边卡,保护五翼八-旗百姓重任,就交到你手上。面对虎视眈眈的沙俄,这活不好干,该打的时候打,该让步的时候让步,需要拿捏分寸,伱可能做好?” 他们不是赵传薪。 小规模摩擦不要紧,大规模战斗,毛子那边的兵团压过来,怕是一个照面就要被打的萎靡不振。 不能丢脸,真打必须敢打,又不能全面开战。 这就是他需要拿捏的尺度。 胡大振奋抱拳道:“属下定竭尽所能,不给知府大人丢脸!” 赵传薪又看向了胡二:“巡警局也同样重要,后续不但要配合会计所收税,也要配合官货局执行一些政令,同时还要维护治安。你可能胜任?” 胡二想的浅,赵传薪的话,他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维护治安”,于是抱拳郑重道:“标下定然竭尽全力!” 可旁边的姚佳听了,却若有所思的看了胡二一眼。 他能猜到一些事,但还是没搞明白赵传薪具体有什么谋划。 但他想通,官货局的涉及面一定很广,职权很大,否则赵传薪不可能强行的连巡警局都要分权。 只能说未来可期。 赵传薪趁热打铁确定了胡家兄弟的位置,同时给他们雕了铜印。 巡警局就算成立了。 杀俄商,保俄商,赵传薪干了两件自相矛盾的事情,却使得再无宵小敢在庙会上作祟。 到了晚上,丽贝卡·莱维收拾钱财和账本,锁进了保险箱里。 她偷偷把赵传薪拽到一旁:“伊森,交易额好吓人。” 一天半的交易额触目惊心。 说话的时候,赵传薪发现她的手都在颤抖。 赵传薪没关心这个,此时闻言眉头一挑:“夺少?” 丽贝卡·莱维说:“已经交易过半,估计明天一天就能完成七八分,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离开。截止现在,交易额达到了148万银元……” 清朝,斤换算成两为16进制。一斤16两。 但两和钱,钱和分却是10进制。 一两10钱,一钱10分。 3分税,就是一两银子交易额收3分税。 既3%税。 赵传薪粗略估算,这个数目确实让他惊讶。 这还多亏了姚佳的胆大心细。 赵传薪和众士兵白天干活,晚上苦中作乐,又过了两日,庙会终于到了尾声。 当最后一个牧民和赵传薪打招呼离开,现场只剩下庙里的喇嘛收拾残局。 丽贝卡·莱维兴奋的对赵传薪说:“伊森,你猜最终交易额为多少?” 这次她没避着旁人。 大家都望了过来。 丽贝卡·莱维扬着账本说:“213万块银元!” 五翼总管瞠目结舌。 只觉得口干舌燥。 车和札喃喃道:“这怕是有清一朝,数目最大的交易额度!” 其余人纷纷点头。 以往每年庙会交易额他们也是有耳闻的。 毕竟收税的人都出自于他们各旗。 但从来没有这么夸张过。 胜福说:“光绪三十年,牲畜、毛皮两项税收,我记得清楚,拢共才6181两8钱5分1厘6毫,如今怎地这么多?怕是翻了数倍?” 光绪三十年,即1904年。 现在是1908年。 才过了四年而已。 巴当阿想了想说:“去岁前岁,两年多有提前交易者,漏税不知凡几,导致许多牧民来晚无法交易。今岁不同,延期交易,又有知府大人大力镇压,无人敢漏税,才有如此局面。” 赵传薪一挥手:“封箱,先打道回府,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说。” 封箱后,他将税银收入囊中,确保万无一失。 这些钱多不多? 多。 但赵传薪并没有放在眼里。 为官一方,这钱并不属于个人,个人的钱也不能拿出来充公,一码归一码。 这些钱对他不多,对胪滨府可就是天文数字,能做许多事了。 天上飞是赵传薪自己的产业,他可以随便建。 但胪滨府不同。 即便他想要扩建,也不能随便私自动手,因为这关乎公款,以及民生。 一行人兴高采烈回转。 大家都高兴,唯独姚冰闷闷不乐,因为这几天疯跑的那些玩伴都走了。 赵传薪见状哈哈一笑:“别急,以后有的是小伙伴玩耍。” “真的吗师父?” “自然是真的,很快会建学堂,你可以每日上学。” 波迪格日勒听了,说:“知府大人,咱们这里也曾有学堂,庚子年间被捣毁。后期朝廷欲建学堂,可惜无银可拨付。依我看,不上学也没什么打紧的,草原的娃不需要读书也能长大。” 胜福反驳:“此言差矣。读书还是有必要的,你看klqq、科-尔沁,他们都建学堂,难道那些王爷是傻子吗?” 赵传薪点头:“莱维总办的新式账本,咱们的笔帖式和领催,有几人能看懂?你们几个总管,又有谁能看懂?不但如此,洋人科技日新月异,毛子的列车看见了吗,就是学习才能造的出来。不但要学,而且要学的精。今后凡事不假于人手,反而要外销,国富民强,你看毛子还敢欺压你们?” 众人若有所思。 但赵传薪描绘的前景,实在太遥远了。 …… 宋小濂总算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赵传薪说,境内一切事物交由胪滨府,胪滨府再归兵备道节制,兵备道有权直接节制五翼总管。 现在,赵传薪直接揽去了税收大全。 他想抢回来,但五翼总管现如今只听胪滨府政令,他手里的那点人手,也无法与赵传薪争锋。 最终结果是鸡飞蛋打。 宋小濂越想越不踏实,越想越窝火。 便将黄仕福叫来:“你去胪滨府跑一趟,想来庙会已经结束。往年,只有六分之一税款,留存作为衙门公费。你将剩下五份税款收回,这是要上交给黑-龙江巡抚衙门的……” 黄仕福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最后只能拱手领命。 以往,押送税款的活,都是五翼总管派人干的。 这次宋小濂却无人可用。 当黄仕福抵达胪滨府的时候,看见数不清的百姓,或是用骆驼板车,或者用牛车拉着砖石和黏土白灰,正往胪滨府押运。 胪滨府的旁边空地,成了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 他拉过一个骑马的兵丁问:“这是在做什么?” 兵丁看了看他的官府,淡淡道:“如你所见,正在建房。” “建哪门子房?” “府衙扩建,难不成我们胪滨府就那么一座小院?” “你们哪来的银子扩建?”黄仕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兵丁不耐烦了,指着院墙的人群:“你去那里看,一看便知。” 黄仕福赶忙带着人过去查看。 围墙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 不干活的新巴-尔虎左右翼百姓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黄仕福挤进去一看,只觉得热血直冲脑门。 原来这是胪滨府的庙会税收通告,上面详细了说明这次庙会集市各项交易总额,以及去掉火耗后的税款数目。 交易总额,213.2462万银元。 税收总额:6.7815万银元。 这里面有毛皮税,有牲畜税,有关税,还有一些其它大宗交易的税赋。 所有品类详细的列了出来。 税赋虽然算不得太大的秘密,可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公之于众啊? 另外,这也太多了吧? 接近光绪三十年的十倍了,与去年相比也翻了数翻。 这怎么可能? 再细看另一份通告,上面说明了府衙扩建所需的费用,其中可以明确的是砖石的价钱和雇人的工钱。 第三份通报,因此次协助维持庙会治安,给兵丁发放的奖金,按一个月的俸饷发放。 边境守卡的兵丁俸饷比不上新军,全部按马队算,每个人每月只有4两,还不足额,每两按8钱银算。 赵传薪给发放全额,那就是4两/人。 一百人合计银元,一共才535块。 卡弁每人每月5两,副目4.5两银。这算是超支的部分。 卡官和总卡官另算,俸饷自然更多。 另外还有补发的草料银、牛马银,修车银,也没多少钱。 若是军队数目上升,看起来好像庙会税收也不怎么够用,但别忘了还有后续税收,每年可不光只是个庙会。 第四份通报,上面例举了守卡兵丁战时俸饷、死伤抚恤几何。 黄仕福真想大喊一声:“他们的命没那么值钱,怎么都赶上新军了……” 在营病故者,给埋葬银10两;打仗阵亡,赏俸饷三年,家属另有抚恤。 府衙将新设医院,因劳成病、打仗受伤,府衙出款诊治给药,分等给赏,照旧支饷。 军需方面,军帽,军装,靴子,腰带,手套,雨衣,被褥,背包,军用水壶等,一应俱全。 任何地方豪强,不得欺辱士兵家属,否则必有严惩。 因为赵传薪的兵,都属于骑兵,算是技术兵种。本来应该多给银子,可目前俸饷是比不上清廷新军的。 但是打仗阵亡,新军只赏俸饷两年,赵传薪这边增加一年。死伤抚恤,比新军更多一些。 其余和新军没什么区别,待遇等同。 看似与新军比有增有减,但实际上,比这些兵丁从前好了无数倍。 最重要的是,光绪三十年后,因为总是拖欠银子,导致守卡的兵丁逃走,卡伦无人值守。现在赵传薪不但如数发放,发的还是足额。 黄仕福真想喊两嗓子,但他不敢。 因为周围兵丁,挺胸抬头,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 此时谁敢跟赵传薪作对,他们就敢拼命。 好好好,黄仕福气笑了,这么整是吧?你赵传薪花钱找人给你卖命呢是吧? 再看第五张通报,是接下来胪滨府的施政方向。 什么草票、鱼票、木票、矿票、盐票、救济票……想要批这些票据,需要来办理身份证明……黄仕福都看不懂了。 这些归官货局、会计所、巡警局交叉管理。 此外,还有赵传薪对越境俄民与土地的管理。 好家伙,连他垦务局的活都揽走。 黄仕福鼻子好悬气歪。 赵传薪的意思很明显,今后胪滨府的施政全透明,接受五翼八-旗群众检验,随便讨论。 黄仕福不懂,这究竟有什么好处? 不光他不懂,连胪滨府内最开明的总办姚佳也不懂。 他问赵传薪:“知府,所谓财不露白,又所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咱们这么干不妥吧?” “咱们胪滨府现在激情澎湃,算是动员型体制,有问题大家集思广益,有劲往一处使,有问题解决问题,蒸蒸日上。可一年后呢,两年后呢,到时候船调不动头了,活水变死水,就会转变为压力型体制。压力型体制,很多时候必须依托动员型体制运作,必须相辅相成。现在你看不出我这么干的好处,以后就懂了,百姓会逼着府衙具备动员型体制特性。” 赵传薪又解释:“除了俄民带来的危机外,还有蒙汉矛盾。化解矛盾的最好方式不是掖着藏着,是将矛盾拿到面上,能妥协的妥协,不能妥协的强行处置,直到双方觉得利益均衡,心里平衡。人类文明,就是依托八卦诞生的。八卦就是闲话。你得让蒙汉两民将怨愤说出来,该抱怨的抱怨,总比积压在心里,或者私底下谋划来的好。” 姚佳服气。 不愧是和赵忠义他们一同将鹿岗镇支棱起来的元老。 果然有点东西。 但他不知道,赵传薪有句话没说——只要他赵传薪在,无论怎么玩都玩不坏玩不崩。他不在了,那就不好说了。 姚佳的顾虑其实是有道理的。 赵传薪知道国民的一些特性,听风就是雨,聪明人不少,傻子更多。 赵传薪敢这么干,靠的是比铁还冷还硬的手腕,又蠢又坏的人不敢妄动,跟他睁眼说瞎话的代价远远大于随便敲键盘。 两人说话间,杨桑达喜进来说:“知府,呼伦垦务局总办黄仕福求见。” “让他进来。” 黄仕福刚进门,就气势汹汹的问:“税银呢?” “税银跟你有什么关系?”赵传薪好整以暇反问。 “和我无关,但和兵备道有关,和巡抚衙门有关。你们胪滨府可留六分之一,其余我要带走,递送给巡抚衙门。”黄仕福自觉占理,说话大义凛然。 赵传薪将烟掐进烟灰缸里,摆摆手说:“不是个这个逻辑。” 姚佳在旁边抱着膀子乐呵呵的看着。 这么大一笔钱,到嘴里的鸭子赵传薪能让它飞走? 黄仕福负手而立,说:“那是什么逻辑?” “海拉尔地区的税收,理应由胪滨府还收,这没问题吧?” “姑且算你没问题。” “我赴任时,文书上明明白白写着,胪滨府可以自治,这没问题吧?” “这……也没问题。” “那不就结了。哦,我懂了,是不是兵备道需要的公费不足?将条子写好,递呈过来,我给你们拨银子。要据实而写,不能弄虚作假,我最讨厌故弄玄虚了。” 黄仕福一口气好悬没捣上来。 好家伙,现在成了你们胪滨府给兵备道拨公费了是吗? “话不能这样说……”黄仕福还想要据理力争。 赵传薪却起身道:“姚总办,你和黄总办先聊,我还有公务要忙。百业待兴,赵某唯有焚膏继晷,挑灯夜战,才能对得起黎民百姓的信任。哎,每日早起,对着镜子,我几乎都想给伟大的自己磕一个,以示崇敬。” 黄仕福:“……” 臭不要脸的。 赵传薪才不理他。 如今胪滨府多个部门都已经筹建起来。 人手么,马马虎虎,都是庸碌之辈,但可塑性很强。 这么多部门,只有张寿增的对俄交涉局的人手招募,赵传薪没有操心,这些官吏都是张寿增自己招的,多数是汉人充任。 赵传薪忙,张寿增也忙。 因为他收到了沙俄驻海拉尔领事吴萨缔的会谈正式邀请。 会谈地点在满-洲里火车站外的一家饭店。 才见面,火药味弥漫。 吴萨缔恶狠狠的对张寿增说:“我今天代表俄帝国军事大臣弗拉基米尔·亚历山德罗维奇·苏霍姆利诺夫、中东铁路公司总办霍尔瓦特与你谈话。你知道赵传薪这样干的后果吗?” 旁边的手下,奋笔疾书记录对话。 张寿增和清廷从上到下的思想一脉相承,闻言第一反应就是怕。 但他足够聪明。 假如后果真的很严重,吴萨缔都不会来见他,尼古拉二世早就直接派兵来打了。 这时候就很考验张寿增的判断力了,他深吸一口气:“吴萨缔先生,你是来谈判,还是来问罪的?谈判的,我可以代表胪滨府跟你谈,而不是朝廷。如果来问罪,抱歉,我代表不了胪滨府知府赵传薪。” 一句话,将吴萨缔怼的哑口。 别又有大聪明跳出来叭叭叭,数据都是根据真实资料来的,有的有所改动,但不会相差太多。 这个庙会集市的交易额,确实令人想不到。 (本章完) 第800章 限期三日,武力驱赶 张寿增想说,要是能唠,咱们好好唠;要是不能唠,我把赵传薪叫来,想必你和他有共同话语,毕竟你们都喜欢喊打喊杀。 一句话,给吴萨缔干没电了。 吴萨缔被噎的难受,恨恨道:“你不能代表赵传薪,伱来谈什么?” 张寿增在揣度吴萨缔的背后有哪些人。 只是沙俄军部和中东铁路局吗? 他想了一下,赵传薪说过一句话已经在草原上传开:尼古拉二世也保不住你。 这句话,应当会传到尼古拉二世的耳中吧? 张寿增真想看看,尼古拉二世会是什么表情。 他说:“吴萨缔领事,咱们不必针锋相对,我想问你,咱们今日的主题,是战还是和?战,与我无关,与朝廷无关,是贵国军队与知府赵传薪之间的事情,我毫不讳言的说,你们尽可以带兵围剿胪滨府,要是能活捉赵传薪,我可以上奏朝廷,为你们表功。若是捉不到他,你们就要承担赵传薪的报复。这话我不怕传到他的耳中,因为他也不待见我。若是议和,你我今日可有的谈了。” 张寿增的话,不符合中国人语言习惯,一点都不委婉,直白的让吴萨缔这个俄人听着都觉得刺耳。 张寿增代表的是清廷,吴萨缔觉得,他和赵传薪肯定是闹掰了。 这样想,莫名生出他们站同一阵线的感慨。 吴萨缔语气缓和了许多:“张总办,我们在赵传薪那里吃亏,即便不兴兵,总得有所补偿吧?” 张寿增心里狂跳。 他听懂了,沙俄看来是真的不敢捅马蜂窝。 因为赵传薪真不怕威胁,你们随便来杀人,反正老子会报复回去。 吴萨缔现在就是想趁机捞点好处。 张寿增摇头:“赵传薪其人,专断独行。他眼里揉不得沙子。我不但没办法给你们补偿,反而还要提醒你,海拉尔地区的俄民,最好迁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吴萨缔一听就炸了。 向来是他们沙俄得寸进尺,现在倒好,不但没赔偿,还要赶尽杀绝是吗? 他面色阴鸷的说:“张总办,赵传薪杀我国民,难道不怕我们效仿他么?” 我们也可以杀你们平民。 张寿增拿一个熔融石英玻璃瓶子,喝了一口清水。 吴萨缔觉得这瓶子挺好看。 但他要是知道这瓶子是怎么来的,估计就不会淡定了。 张寿增苦笑说:“我不认为,赵传薪真的在乎五翼百姓存亡。你就是杀尽百姓,也不过是激怒他而已。他此时还是在我们国土上兴风作浪,你们激怒他,你猜他会不会越额尔古纳河,去俄境内?记得吗?你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远东屠夫。你不妨再大胆猜测,他会不会去莫斯科?你们真能拦住他么?我不怕告诉你,当时我在呼伦兵备道,收到赵传薪在满-洲里发出的电报。仅一刻钟,赵传薪抵达呼伦兵备道。你我大胆假设,赵传薪去莫斯科要多久呢?一日夜?两天?” 吴萨缔听的满头是汗。 这已经对尼古拉二世构成了实实在在的威胁。 至少对莫斯科军民,有着莫大的威胁。 咆哮道:“他是全世界公敌,这么干,他会令全世界惶惶不可终日,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听,都有点无能狂怒的意思呢? 张寿增好笑。 却故作严肃道:“当然,他能不能,会不会,此时还不好下定论。但不排除这种可能。咱们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说完,他自己想乐。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句话是某人讲的。 吴萨缔:“……” 吴萨缔深吸气,尽量平复情绪:“我们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可以不要赔偿。但是,我需要保证让我们恢复铁路秩序。” 他说话也是有讲究的,先争取,再退后一步。 但凡还要点脸的,这样退步,肯定要妥协的。 然而,张寿增却说:“来之前,我与赵传薪谈过。他说,海拉尔境内,只允许有铁路工人,不允许存在一个沙俄士兵。其余地方他管不着,但他的地盘内决不允许,就像曾经他在鹿岗镇,周围不允许存在一个日本士兵。” 吴萨缔瞪大眼睛:“做梦!” “请你冷静一些,吴萨缔领事,这不是我说的,是赵传薪原话。” 吴萨缔胸膛起伏。 太欺负人了。 他就没想想,沙俄将兵力部署到大清境内,他们有没有欺负人? 他冰冷冷的说:“看来,事情无法体面的收场,那唯有一战!” 张寿增心猛地沉入谷底。 其实,他来之前,和赵传薪有过沟通,而且是开诚布公的沟通。 两人关系,也并非他表现出来那样决裂。 刚刚他说的许多话,都是赵传薪教的。 赵传薪很笃定的告诉他:“你就这样说,我保证没关系。我光脚的难道怕穿鞋的?他们不敢真的全面开战,否则你以为日本人会坐视不理?日本人恨我,但日本人更不愿意看到沙俄坐大,日本人巴不得我和沙俄打的两败俱伤。退一万步讲,沙俄大军压境烧杀抢掠,那便与五翼百姓结为死敌,我也不当知府了,带着草原汉子和沙俄打游击,相信我,我会将他们拖死在这一亩三分地,今后他们什么都干不成。” 现在听了吴萨缔的话,张寿增觉得赵传薪太自信了,玩脱了。 别看吴萨缔表现的火冒三丈,但老狐狸却偷偷观察张寿增反应。 当见他神思不属,心里冷笑,佯装起身:“没什么可说的了,那就准备开战吧。” 这次轮到张寿增急了:“等等……” 吴萨缔装作不耐烦:“还有何事?” 张寿增又喝了一口清水稳定心神:“吴萨缔领事,我虽然无法代表赵传薪,但我有建议权。我有个提议,你我双方各退一步。铁路沿线,贵国不可派兵巡逻。只有满-洲里与海拉尔站,你们仅可在两站驻兵。” “扎赉-诺尔矿区呢?”吴萨缔死死盯着张寿增。 张寿增急了:“那里赵传薪是必须收回的,没有商量余地。若是吴萨缔领事强行占矿,那真的唯有开战了!” 吴萨缔看着他脸色摆摆手:“你先回去,我们需要商议。” …… 黄仕福没走,还在和赵传薪周旋墨迹。 他一心要带走六分之五的税款。 赵传薪正在捣鼓一些小玩意儿。 他做了个比巴掌大不多少的铁板,铁板周围有框。 一张裁切好的海纸,恰好能放进框里。 斧头劈砍会冒火星子的铁桦树,被赵传薪拿精灵刻刀轻松雕出框的形状,做了个几种印。 用印蘸了墨囊内的墨水,按在海纸上,就能印出字样和图案。 这就是个原始的打印器材。 黄仕福也不打招呼,进门后见赵传薪如此,就讥讽道:“奇技淫巧,知府大人所谓公务,原来如此。” 赵传薪龇牙乐:“奇技淫巧算啥,将来说不定我还要酒池肉林呢。我娶三千小妾,夜夜做新郎,天天和她们捉迷藏。哎呀,刺挠啊,快活啊。” 在赵传薪看来,人生有四重境界。第一,自己傻,别人也傻。第二,自己不傻了,别人傻,却非得吃力不讨好提醒别人。第三,不再提醒别人。第四,自己不傻装傻。 全世界都是自得其乐的傻子才好呢,闷声发大财。否则提醒傻子,傻子还得讥讽一句——全世界都傻就你一个聪明人是吧? “你……”黄仕福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赵传薪将东西收起,打包给丽贝卡·莱维。 这时候,杨桑达喜过来说:“知府,有吉噶尔牛录佐领前来,扬言说是前来讨要他的人。” 赵传薪点点桌子:“说明白,要什么人?算了,让他进来。” 每天都有无数细碎琐事要处理。 有些事,本来不需要赵传薪出面。 但府衙新设,他需要引领风气,于是许多事亲力亲为。 “知府大人,我们牛录的西丹珠尔米特,被你们抓了,还请将人归还。”这个佐领,说的还挺不客气。 “你说的是谁?何时抓的?” 佐领梗着脖子:“就是你们抓的。” 杨桑达喜挺有眼力见,马上出去问了几句,回来说:“知府,是庙会上抓捕的贼人,带头的就叫西丹珠尔米特,为吉噶尔牛录人。” 赵传薪静静看着佐领:“为何放人?他偷盗被捕,正关押着,等刑满自会释放。” “我听说了,他只是偷盗俄人,这能有什么错?” 赵传薪听的笑了:“他去俄人地盘偷俄人就没错,他来我地盘偷俄人就不行,你能明白吗?” “到底放不放人?” 赵传薪收敛了笑意:“你要是再跟我梗着脖子说话,我就把你脑袋扭下来。” 佐领气呼呼的转头就走:“咱们走着瞧。” 还没离开的黄仕福说:“看见了吧,这就是蒙人,不知尊卑。” 赵传薪起身,对杨桑达喜说:“我出门一趟,有事文事找姚总办,武事找扎那。” 不理会黄仕福,踱步出门。 黄仕福还想跟出去,可赵传薪看着走的不快,等他出门,就已经没影了。 赵传薪一路往东走,沿铁路检查,果真见除了铁路工人外,没有一个护路队出现。 一直走到了扎赉-诺尔,无数骆驼板车,空车进矿,满载而出,朝满-洲里方向而去。 赵传薪看的牙痒痒。 张寿增央求他等等,赵传薪已经答应,就按捺住。 但却负手进了矿区探查。 也没人拦他。 他往里一直走,见有仓库,就随手开门进去看。 发现仓库里堆积着一捆捆铜线。 这时候身后有人喝问:“你是干什么的?谁让你进来的?” 赵传薪转身,看着这人:“这种铜线还有多少?” 来人是个俄人,被赵传薪问的有点懵:“还有不少,你究竟是谁?” “其余在哪?” “快回答我的问题……” 这人张牙舞爪,凶狠的朝赵传薪走来。 赵传薪也不废话,一个勾拳过去。 这人脑袋后仰,鼻血长流。 赵传薪继续问:“其余铜线在哪?” 对方被打的脑袋晕眩,晃了晃,反而更怒,朝赵传薪冲锋。 赵传薪抬腿,一个正蹬。 他怎么来的怎么回去的。 赵传薪慢条斯理走去,薅住他头发,照着小腹连着三个勾拳。 这人被打的哀嚎。 “再问你一遍,其余铜线在哪?” “在,在波老尼果夫二矿的仓库。” 也怕疼,也怕电过人。 赵传薪按住其脑袋,往墙上一砸。 咚。 这人身体瘫软在地。 没死,只是晕了过去。 赵传薪将铜线装起来,出门,负手朝波老尼果夫二矿而去。 仓库守门人拦住他:“站住……” 赵传薪一个鞭腿。 啪。 倒头就睡。 果然,这里也放着堆积如山的铜线。 赵传薪把线全收了。 又去了海拉尔河沿岸铁路线看了看,确认没有护路队存在。 但他却在河北岸,看到了割草的俄民。 赵传薪想了想,暂时没管。 恰好,一列火车呜呜而来,喷吐着白烟,车头丑陋的好像钢铁巨兽。 赵传薪跳下铁轨,躲到了一旁。 他看见了火车司机倨傲的脸,看到了后面乘客探头探脑的张望,还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赵传薪双手插兜,叼着烟看着列车缓缓驶过,这才回转。 胡大正在带新巴-尔虎左翼的一百多士兵训练。 训练内容,基本和他在新军那学到的一样,列队,持枪姿势,射击等等。 赵传薪看见大半人列队走路时分不清左右脚,顺拐是家常便饭。 他想要一支可战之兵,或许还要很长一段路走。 这种连最基础军事素养都没掌握的兵丁,赵传薪也不想自己亲自去磨练。 五翼的兵,轮流来胪滨府训练,其余人则于各处卡伦巡逻。 将大量的铜线,卸到胪滨府后院的仓库。 丽贝卡·莱维找他说:“伊森,你说要登记身份信息,我觉得这种纸防水,耐磨,字迹有凸起特点,不若用它来做身份证明?” 她将一张海纸递给赵传薪。 海纸上的抬头工整的写着几个字:身份证明。 汉字下是蒙文。 再往下,姓名:杨桑达喜。 后缀蒙文。 下方写着出生年月日,性别,所属旗贯籍,身高,住址,最奇特的还记录的手纹箕斗形状,以x和o来表示箕斗。 赵传薪指着身份证明说:“不要这么多线条格子,看起来眼晕,要一目了然。算了,我来给你做个雕版,批量印刷,后续内容只需要填充即可。” 还是铁桦木,雕出模板。 蘸墨,纸张套进铁格里,模板正好卡进去,这样就不会印歪。 工工整整的楷书,姓名年龄出生日期性别贯籍身高住址手纹箕斗形状…… 汉文后缀蒙文,从左到右,一目了然。 字迹很细,所以纸张不大。 丽贝卡·莱维看了看,觉得容易丢失,就取了一块薄木板,拿胶水粘了上去。 一块硬卡身份证件成型。 为何要身份证件呢? 这是为了赵传薪后续计划做铺垫。 官货局将有发各种批文票据的权力,但印制票据的权力却掌握在会计所手中。 若是普通印刷,这个权力可有可无。 但用上-海纸和墨囊,这个权力就相当于无法复制,仅此一家。 赵传薪从在火车上,连续多日让“我”带人打捞了巨量的海纸,几年也用不完。 巡警局则具有抽检票据的权力,检验票据需要搭配身份证明,如此一来票据就无法随意买卖。 赵传薪将各种可钻的空子都堵死,不信盘不活这盘棋。 晚上,张寿增回来了。 吃饭时,赵传薪问他:“唠的咋样?” 张寿增有些赧颜说:“我越想越不对头,似乎被吴萨缔老狐狸给阴了……” 他将白日里两人谈判的情形讲述一遍。 当吴萨缔装模作样要开战时,张寿增还是被吓到了,最终让步,让他们在满洲-里和海拉尔驻兵。 只是限期三日,让吴萨缔带领俄民撤退,这件事两人并未达成一致。 回来时候,吴萨缔越想越觉得上当,觉得吴萨缔其实在诈他。 他想的也没错。 赵传薪笑了笑,拍拍他肩膀说:“问题不大,一口吃不下胖子,两地暂时让他们盘踞,等稳下来我再慢慢收拾他们。不过,俄方可有说明何时撤离境内俄民?” 张寿增其实就是给赵传薪解释的。 见他并没有责怪,心里莫名生出感激。 “吴萨缔说一个月之内。” “屁!”赵传薪不屑一顾:“限期三日,不走我就武力驱赶。” “这……”张寿增才刚进屋,就又匆匆出去,换匹马朝满-洲里疾驰。 清廷用张寿增掣肘赵传薪的作用已经彻底消失,现在他能为朝廷做的,只有尽量平息战端。 为此跑断腿也在所不惜。 当他将消息告诉吴萨缔,吴萨缔不置可否,同时也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白天有人大庭广众的去扎赉-诺尔矿,抢了价值巨大的铜线。 张寿增赶忙回胪滨府,将事情告诉赵传薪:“知府,我们让他们撤兵,那我们就要承担起治安之责。” “嗯,知道了。”赵传薪淡淡道。 饭后,张寿增去后院的时候,见仓库门开着。他提着风灯看了一眼,便看到了里面堆积的海量铜线…… 张寿增:“……” 感情贼就是赵传薪。 …… 因为有百姓带着孩子来干活,姚冰这几天玩的很开心。 在家都没这么多玩伴。 每天晚上吃完饭都昏昏欲睡。 赵传薪坐在炕梢,见姚冰坐着,脑袋点啊点的。 果然,一次没扛住,点头的时候,好悬栽倒到地上。 赵传薪早有准备,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姚冰自己给自己晃醒了。 “困了就睡,你在这坚持啥呢?” “姨娘让俺尿完尿再睡,要不然尿炕。” “那你就去尿。” “俺尿不出来。” 赵传薪给他脱了衣服,塞进被窝里:“睡吧,尿不了炕。” 等姚冰睡了,他才掏出了《旧神法典》。 【我们终于抵达诅咒沙漠的绿港。】 【光秃秃的赤黄崖岸的一侧,有泉水凭空出现,高悬流入海中的瀑布,我甚至看不明白这些水从何而来。】 【旁边要低矮一些,郁郁葱葱,草木旺盛,与寸草不生的崖岸形成巨大反差。黄土与石头垒出的阶梯与漫道交错纵横。】 【整座港口,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当我们上岸,立刻被这巨大的热情裹挟。】 【我们能感受到沙漠吹来的热风,也能感受到海风的凉爽,冰火两重天。】 【小贩兜售着形状各异的瓜果,穿着清凉的女郎在街边制作饮品,披着纱巾蒙面的贵族匆匆而过,土黄色小房子里的书店,牵着一只巨大黑色闪闪发光甲壳虫上街的居民,举着巨大骨质乐器演奏的艺术家……我们几乎以为自己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工匠告诫我说:这是连通各个岛屿和两块大陆的窗口,不要轻易在这里购物,否则你会后悔的。】 【工匠的提醒非常有必要。】 【因为我、兄妹和精灵斥候,已经被形形色色的商品吸引。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被随意的摆放在街边的摊位上,等待着有缘人占据它们。】 【我看见了各种虫丝制品,更看见了传说中的符文碎片。】 【我问了问价格,仅有巴掌大小的最普通虫丝,竟然要几千金币。如果是符文碎片,则需要数万和数十万不等。我摸了摸已经干瘪的钱包,囊中羞涩让我不敢在此久留,生怕不留神,最后的一点路费也被我花掉。】 【工匠说:除了金币,各种宝石也具备货币功能。当然,我们现在穷的叮当响,也拿不出宝石来。】 【这时,我看见女修道士用宝石,买了一把镶嵌宝石的弯刀。】 【可见,宝石与宝石的价值也不同。】 【工匠说:高明的工匠,能在武器、防具上打孔,篆刻填充符文碎片秩序,再镶嵌宝石,添加附属属性。顶级的能工巧匠,能通过填充符文碎片秩序、镶嵌宝石和精密复杂的内置机关,制作出傀儡奴仆。据说,沙漠皇帝拥有一整支傀儡组成的军队,帮他撕碎所有敌人。每个傀儡士兵,其价值足够普通人挥霍一生。】 (本章完) 第801章 拿此人祭旗 这让赵传薪想起了,十八世纪瑞士有个钟表大师雅克德罗,制作了一种机关傀儡,后面有个字母盘,调节后,傀儡能写出最长四十个字母的句子。 其制作的人偶傀儡,还能作画,画出一条狗,一个简单的人脸肖像,能弹奏乐器。 这人还给乾隆送了个人偶傀儡,能拿毛笔写汉字——八方向化,九土来王。 这八个字很乾隆,很嘚瑟。 以前赵传薪以为是假的,直到在故宫博物院看到了实物…… 就难以想象,这是靠纯机械做出来的玩意儿。(我是真希望咱们这里,看到此处没有立刻想要提祖宗的抽象派选手!) 他很想看看,在东方的诅咒沙漠的傀儡军队长啥样。 【我问工匠:那你呢?你可以做到吗?】 【工匠摇头:工匠分三阶九级,一阶一门槛。我只处于第一阶巅峰,也就是三级。懂得基础篆刻符文碎片秩序,才能跨入二阶,通常制作一些镶嵌宝石的武器防具等。能制作傀儡的工匠,至少要第三阶,七级始。能为沙漠皇帝制作傀儡战士的工匠,全是九级工匠。究其一生,每个九级工匠也制作不出三个傀儡战士。传说,有一位可夺天地造化的工匠,模仿旧神制作了一只手套,可以聚沙成塔,可以塑造大地!那种工匠,我们叫神匠,已经不能以常理夺之。】 赵传薪心里狂跳。 说的竟然是泥抹子手套。 缥缈旅者,或许也出自某个神匠之手。 【我们找了家旅馆住下,加上吃饭,这几乎耗尽我最后的几枚金币。我们必须在明天出发。】 【在旅馆,我遇见了同样住宿的女修道士。】 【她披着斗篷,戴着面纱,与我们匆匆擦身而过。这个来自于红岛的道貌岸然女修道士,谁也猜不透她来诅咒沙漠想做什么。】 【我们在旅馆内休息,为明日赶路补充精力。】 赵传薪合上了《旧神法典》。 第二天早上。 姚冰真的尿炕了…… 他醒来后,做贼心虚的掀开被子看了看,然后拱出了被窝。 赵传薪睁开眼,看见了被子上的地图。 挥挥手,将水分蒸发,地图却留下了。 “这个小瘪犊子。” 据说小孩子尿炕,且得尿一阵子。 洗了也白洗。 起来吃完饭后,赵传薪去外面工地视察。 掘开的地基已经回填,砖石结构的墙体已经筑建起来。 好几间办公场地和兵营同时起建,幸好工人够多。 杨桑达喜跑来说:“知府,来了一些汉人,秋收后他们无事可做,听说咱们发放工钱及时,都想来瞧瞧有没有活计。” 赵传薪去院墙前一看,乌泱泱一片人,眼巴巴的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 赵传薪取出图纸看了看,吩咐说:“组织人手去采买火砖,拉沙子,我要从府衙前,铺设几条街道,直通训练场、兵营、法院、交易市场以及铺设通往满-洲里的路。” 杨桑达喜看着图纸吃了一惊:“这会不会过于铺张?洋人也不敢铺这么多条路哩……” 要想富先修路。 “去找姚总办统计,采买,照办就是。” “是,大人。” 人力在这里十分廉价,赵传薪如果不加以利用,那才叫浪费。 杨桑达喜只看到了费钱,没看到背后的逻辑。 现在胪滨府最需要做的不是攒钱,而是花钱买公信力。 几百人,干到落雪,拢共也花不多少钱。 但效果肯定出乎所有人意料。 工地上的工人,此时就明白一件事:胪滨府不差钱,胪滨府不压工资,胪滨府言出必践。 等建好府衙的那一刻,也是打开局面之时。 赵传薪只负责设计图纸布局,其余一概不管。 就像他说的,目前是动员型体制,胪滨府所有公职人员都充满干劲儿。连张寿增在没事的时候,也要去工地转悠监工。 当然这也跟他们此时挤在一处寒酸办公不无关系,谁都想住进宽敞的办公室办公。 黄仕福终于待不住了,他还有一堆公务要忙。 临走前,赵传薪对他说:“还是那句话,呼伦兵备道的公费,呈个条子过来,会计所批了就可以带走。” 黄仕福哼了一声,心说幸好还有官局招垦放荒的荒银。听说赵传薪将额尔古纳河右岸的俄民驱离,那里的熟地,想来还能得上一笔。 他想的很美。 看着赵传薪背手溜达,无所事事,黄仕福又冷哼一声,朝满-洲里而去。 等他走了,赵传薪叫来胡大:“派一些得力的人,骑马去额尔古纳河右岸看看,统计尚有多少俄民没走。三天时间一到,哼哼,咱们就过去赶人。” 因为波迪格日勒轮值,他也在,双眼放光问:“知府,那些熟地归谁?” “别想美事。”赵传薪瞥了他一眼:“你们五个总管,我自会安排,亏不了伱们,但不要打地的主意。” 别地方赵传薪顾及不到,但他的地盘内,逐渐就没有大地主的生存土壤了。 钝刀子割肉。 田赋、头税、户赋以及地方官对百姓额外的盘剥,这些必须改变。 海拉尔这块地,慈禧觉得鸟不拉屎,对赵传薪来说可是宝贝疙瘩。 他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波迪格日勒舔了舔嘴唇,暗道可惜。 他脑袋有点直,问:“知府,你要怎么安排我们?” 还别说,赵传薪就吃这一套:“煤、金、盐。放票时,优先考虑你们五翼总管,到时你们就知道什么叫财源广进了。土里刨食,一年能挣几个银子?” 以前的人,就认土地。 这些年清廷搞洋务,兴实业,大家总算见识到什么叫日进斗金。 盛宣怀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首富啊! 说起实业家,谁不羡慕? 因为经常搞官督商办,官儿做着,钱挣着,里子面子都有了。 波迪格日勒眼睛一亮:“知府大人是说,那些从俄人手里夺回的矿?” “是,到时候,能平衡你们五翼总管利益就平衡,不能平衡就分股。”赵传薪也很直白,把蝇营狗苟的事放在面上讨论。 波迪格日勒大喜:“矿啊,那感情好!” “也别想太多,矿不是你们的,只有放票的承包权。干不好就换人。” “放票?”波迪格日勒心情好像过山车:“不是我们的?那岂非朝不保夕?” 还是一劳永逸的固有思维。 连江山都不可能永远是一家来坐,更别提矿山。 “你真是猪脑子!”赵传薪直接开喷:“哪怕只能承包一年,给满-洲里的毛子中东线列车送煤,知道能赚多少吗?我就有两座矿,开平矿务局总资产数百万两银子,你敢想吗?开采一年,怕是你盘剥百姓,十年也赚不来的银子。只要干好了,官货局肯放票,你就能一直干。干不好,那就回炉重造去学习,凭什么好事让你们占尽?” 听着那个数字,波迪格日勒心跳如鼓。 赵传薪隐晦的撇撇嘴。 矿和矿是不同的。 开采设备的先进与否也不同。 开平矿务局,那是经过多少年的开发和设备更新,制度更是已臻成熟,肯定不是扎赉-诺尔可比的。 再说,只有承包权,没有拥有权,就别说什么总资产了,不存在的。 但这些波迪格日勒统统没考虑到,此时一心幻想有几百万两银子,被赵传薪给忽悠了。 扎赉-诺尔等矿区唯一的好处,就是距离满-洲里足够近,赶着骆驼板车就能将煤送到,拉车牲畜又足够多,赚的都是快钱。 赵传薪必须给他们点甜头,不能光是压榨他们,但这个甜头又不能足以让他们滋生野心。 正好姚佳来了。 他拿着图纸,指着上面的一间办公室说:“知府,咱们没设垦务局,这为何有垦务局办公室?” “现在没设,不代表以后没有啊?垦务,暂时由你们官货局代理。呼伦兵备道那不是有现成的垦务局么,回头迁过来就是。” 姚佳听的咋舌:“你这是打上了黄仕福的主意,要把兵备道搬空,让宋小濂成光杆司令?” 赵传薪笑而不语。 冗员和结构混乱,是清廷新政的一大弊病。他们效仿别国,但只能学到皮毛,无法学到精髓,摸着石头过河。 急于维新变革,这也是必然的结果。官督商办时期的开平矿务局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本来挺好的,结果叫他们整的人浮于事。 在赵传薪这里决不允许出现。 他一开始,就要将职权划分清楚,胪滨府没有一粒粮食是多余的。 如果他这边设立了垦务局,那兵备道的垦务局就荒废了,每年还要拨银子过去给他们开支,太不划算。 但是,他也不是要将兵备道搬空,甚至他还要在兵备道新设立一个验收部门。宋小濂此时必然气炸,长久的怨气积累,在他那设立验收局,必然不会放水,到时候可以用来制约胪滨府的一些部门,否则权力太大会翘尾巴,滋生腐败。 但这话不能给姚佳说,第一不能让他提前有所防备,第二不能让他多想,打消他的积极性。 …… 宋小濂的确很气。 黄仕福回去,将事情给他一讲。 “好一个赵传薪,反了他了!连税银也敢私自昧下,简直目无法纪!” 黄仕福在旁幽幽道:“宋大人还是想想,如何与周巡府交代吧!” 黑-龙江巡抚周树模,为人沉默寡言,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宋小濂来回徘徊,却无计可施。 以前,慈禧和张之洞觉得赵传薪来这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事实呢? 赵传薪没用上半个月,揽去了所有权力,现在成了宋小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他现在都有些调遣不动五翼总管,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也不知道赵传薪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 赵传薪给下的药就是权力和利益。 宋小濂代表清廷想要维新变革,大肆任用汉人官吏,剥夺五翼总管权力。可赵传薪反其道行之。 谁都不傻。 赵传薪强势,有能力,能给他们带来无尽的好处,不跟着赵传薪还寻思啥呢? 不跟着狼吃肉,跟着羊去吃草啊? 黄仕福又说:“赵传薪驱赶俄民,空出来大片熟地,我认为……” 宋小濂想起了吴萨缔,摇摇头说:“不急于一时,此时俄民未走干净,听说张寿增正与吴萨缔交涉。万一事有不谐,我们去收地,岂不是得罪俄国?” 黄仕福一听,有道理啊。 最多几天,事情就会定性,到时候再捡便宜不迟。 想到俄民开垦出来的十几段荒,耕出的一万多垧熟地,黄仕福就觉得心热。 发财了…… …… 黄仕福还没发财。 赵传薪绝对是发财了。 姚佳去满-洲里联络采买火砖,还顺带着帮赵传薪捎带了一些零食,那是给姚冰准备的。 “记住,你师父是靠抢劫毛子把你养大的。”姚佳将零食给姚冰。 他可没胡说,赵传薪给他的钱上沾着血。 都是从截杀的护路队身上搜刮来的。 姚冰似懂非懂:“俺长大,也抢劫毛子的钱买零食。” 姚佳哈哈一笑:“有骨气。草原上的孩子要是都这么想,将来把毛子灭了,也并非没有可能。” 鹿岗镇对毛子和小鬼子一视同仁。 这俩都不是好东西,在此时毛子作恶更甚一筹。 作为鹿岗镇人,姚佳对毛子也是深恶痛绝,巴不得他们亡国灭种。 吃完晚饭,姚冰问:“师父,俺明日能拿零食和朋友分食吗?” “那就要看你了。”赵传薪说:“为师不能总给你买零食,你拿出去分的多,那你就少吃几天。你分的少,你就多吃几天。” 姚冰一听,立刻为难。 要不要分呢? 赵传薪嘴角上扬。 谁都一样,总有那么几个蠢货,是不能抛弃的朋友。 晚上,丽贝卡·莱维给赵传薪打洗脚水。 她其实也累了一天了,但每天早上要给赵传薪净面修胡子,晚上倒洗脚水。 今天屋里炕烧的热,她穿的比较少。 俯身弯腰时,胸口大敞。 这个时代女人,没后世那么讲究。出汗的时候,稍有灯光,胸口和脖子会闪闪发亮,没条件时时刻刻洗澡,这汗反而让人感觉健康而接地气,能让人生出遐思。 赵传薪看的龇牙咧嘴,说:“我感觉我好像快要变成僵尸了。” 丽贝卡·莱维诧异:“为何这么说?” “因为我感觉身体有一部分变僵硬了。” 丽贝卡·莱维不解:“哪部分?” 赵传薪挥挥手:“赶紧睡觉去吧,待会儿我自己倒水。” 丽贝卡·莱维莫名其妙。 姚冰今晚跟她睡,她晚上要叫醒他,让他不尿炕。 小孩子尿炕需要控制。 收拾妥当,赵传薪躺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点啥。 没有窗帘,外面寡淡的星辉透过窗户,时不时地能听见马打响鼻,空气里似有似无飘着马粪味。 经常和牛马打交道,身上就会沾染牛马的味道。 越接近底层社会,离形而上就越远,牛马的味道能给人拉回现实。然而,越是底层的人,就越需要强烈的精神寄托,要让苦难变得简单有说服力聊以自慰。 想到形而上,赵传薪这才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 巴雅尔孛额。 那老伙计不就住在达赉湖附近么? 之前还对他说,等闲来无事,就找他住在湖边度日。 没想到转眼就实现了。 赵传薪决定抽空去寻找他。 取出《旧神法典》,翻开。 【没钱请向导了,见多识广、儿时曾来过诅咒沙漠的工匠就成了向导。】 【我们一行人出发。】 【离开绿港,沙漠被风吹,形状变幻莫测,并没有一条固定的路,只有靠人对沙丘形状和少许植被存在地点的记忆,比照地图前行。】 【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沙漠中最大的城市,符文之城。沙漠皇帝就居住在那里。】 【路上,我们再次看见了隐于斗篷间的女修道士,她与我们并行。只有沙漠的热风拂过,才能在宽袍大袖中,隐隐看到她身材婀娜的轮廓。】 【工匠自从死了心上人和父亲后,少了几分稚嫩和执着,多了几分通透。】 【工匠说:无论是丑陋的灰蝴蝶,还是漂亮的白蝴蝶,又或者是神秘的黑蝴蝶,它们的命运都是拍打翅膀而已。】 【说话间,后方有一队甲壳虫商队追了上来。巨大的黑色铠甲背后,驮着货物,在沙漠里摇摆前行,速度看似很慢,却比人要快的多。】 【商队的领队对我们说:朋友,我们可以载你们一程。你是中土来的无畏先锋对吗?我知道你们这类人,你们的勇气被歌颂传唱,甚至漂洋过海传到了我们诅咒沙漠。作为报答,你们可以保护商队免受沙盗的伤害。】 这或许就是名头响亮的好处,可以少浪费口舌,就像学历一样,可以拿来当敲门砖。 【我们高兴的上了甲壳虫背上,摇摇晃晃的前行,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女修道士。】 【商队领队用手帕擦拭额头,以及平底草帽的皮里子,扇着纱织外套排汗。他居高临下看着女修道士,忽然倨傲的说:我认得你,你是红岛人,该死的双眼睑红岛野蛮人,你们不在邪恶的寡妇海流浪,怎么跑来我们诅咒沙漠了?哈哈诅咒沙漠会让你们这些该死的野蛮人脱水而亡,滚回寡妇海去吧。】 【我在商队领队口中,听到了一股浓浓的排挤鄙夷味道,不由得怜悯的看了一眼在沙海中徒步跋涉的女修道士。】 【她依旧低垂着头颅,恍若未闻。】 【我们一直走到了天黑,驻扎休息。】 赵传薪合上书。 沉沉睡去。 第三天。 赵传薪集合了军队。 “今日去驱赶俄民,勘界,重新确定鄂博,你们可是害怕了?” 这些草原汉子,骑在马背上,比站在地上的队列还要整齐。 “不怕!” 声音之响亮,让马匹都微微骚动起来。 胡二抱着姚冰一起。 赵传薪打算让这孩子早早熟悉马背,血脉里充塞一种叫做“野蛮”的血液,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骨子里全是“小受思维”,讲什么大国礼仪,总是被动反抗,动辄自己祖宗如何。 祖宗牛逼跟你有个几把关系,既没有继承汉时霍去病大漠追胡虏的无畏,也没传承唐时睥睨天下的豪勇,还有脸在那祖宗祖宗的。 大地震颤,群骑出动。 张寿增和姚佳都跟着。 张寿增还不习惯骑马,髀肉磨的生疼,姿势古怪,但咬牙坚持。 姚佳就好多了,鹿岗镇但凡有点出息的人都会骑马。 一路上,不时地有各部人马加入队伍,等到了海拉尔河,五翼总管已然凑齐。 海拉尔河前,赵传薪勒缰驻马,灵活而扎实的立于马背,掏出战弓和鸣镝,弯弓搭箭。 鸣镝即响箭,矢镝飞则鸣。 数百骑目光汇聚于站在马背的赵传薪,看赵传薪弯弓如满月:“今日拿此人祭旗。” 众人闻言不解。 呜…… 重箭如流星,划着弧线带着尖锐的哨声朝对岸射去。 “啊……” 一声惨叫。 原来,有个俄人藏匿于对岸草丛中,自以为无人发现,暗自偷窥大军,却被赵传薪一记重箭钉在了地上! 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 是时候该为过年做做准备了。 哈哈。 感谢打赏,破费了昂兄弟。 (本章完) 第802章 人类早期驯服神灵 一箭射去,众人皆惊。 一来没料到,赵传薪随意一扫就能察觉藏于暗中之人。 二来他们不知道,原来赵传薪的骑射功夫也如此了得。 高大的身材,可不容易立于马背,还那么稳。离谱的是,那种超级猛人才能拉得开的战弓,赵传薪随手就满弓。 赵传薪把手一挥:“过河!” 过河后,有人吃力的将钉在地上的人和箭拔出,拖着远离河水。 因为死人在河里会滋生疫病,感染人畜。 胡二怀里的姚冰,嘴里咬着牛肉干磨牙,也不怕,好奇的看那个没死透在地上挣扎的俄人。 胡二感慨,对一旁的巡警说:“这孩子长大了,手上必沾俄人之血。” 数百骑散开,胡大指挥,五翼总管带队,横拉着向前犁地,务必不放过一寸可能藏匿俄民之处。 这么蹚过去,也没人能藏匿的住。 不多时就被人揪出来十多个俄民。 他们没马,走路慢,巴当阿就留下几人看管驱赶,剩余人继续向前。 赵传薪警告说:“沙俄人强壮凶残,不要大意。有不听话的,直接杀了,有事我赵传薪给担着。” 几个索伦汉子听了,狞笑着点点头。 凶残?一旦恢复血性,他们的凶残可丝毫不比毛子差。 有人给担着还怕啥? 张寿增带人勘界量地,姚佳则统计盐池和草场。 时不时地有枪声响过,那必然是有人不听话,或者想要逃跑。 风水轮流转,如今提着屠刀的是五翼人马。 赵传薪越是冷血无情,五翼的汉子们见了心里就越踏实。 最怕的就是赵传薪像其他官员,前怕狼后怕虎,做事畏首畏尾。 塞外的人,其实记吃不记打,做事不计后果。历史上便是如此,除非打痛,否则总是反复侵犯中原。 现在他们的性子其实也没改,有机会报复沙俄那是一点不含糊。 赵传薪睁只眼闭只眼。 对个人来说,秉性是无法消除的。对一个民族而言,同样如此。以前中原人总是想拧巴着来,让这些人听话,赵传薪则背道而驰,因为时代变了,恢复他们的野蛮,他们也掀不起太大的浪来。 胜福对赵传薪说:“三年前,我早有统计,仅仅在海拉尔河到莫里勒克河一带,便搭盖窝棚三百余处,蒙包五架,男女一千五百余口,开垦荒甸十二段,约耕熟地一万余垧,如今只多不少。我们至少两日时间,才能将他们赶尽。” 赵传薪这次打算一次性将人赶完。 第一天是海拉尔到莫里勒克河,布鲁河与额尔古纳河一带。 第二天继续向北,无论沿河还是各大小湖边,不放过一寸土地。 有俄民跪在地上磕头,央求赵传薪放过他们。 赵传薪坐在马背上,拿着马鞭指着他们:“想留在中国?可以,先过河,绕到满-洲里,从那重新来一次,去胪滨府登记,入我国籍,给你们分发土地。想要直接占据你们侵占的土地,就别痴心妄想了,这些不属于你们。”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没有免费的午餐。 没有这个过程,即便让他们留下,他们也不会记赵传薪的好。 跪拜者闻言,满脸苦涩。 这意味着,他们现有的一切都留不住。 因为赵传薪带人走到哪烧到哪,但凡是俄民搭建的窝棚统统烧了,粮食集中管理,牛羊赶走。 他们当初孑然一身来,如今也最多只能带着个包袱离去。 再来,则又要重新来过。 赵传薪他们分批次将人赶到河对岸。 如此一来颇费周章,折腾了两天还没走完全部地界。 赵传薪看着已经不明显的鄂博,巴当阿想要带人重新捡石头堆起来,赵传薪摆摆手,戴上泥抹子手套,直接涉水去了对岸,聚沙为塔,立起高大的石碑,上面汉文在先,蒙文在后,勾写界碑。 张寿增等赵传薪回来,吞了吞唾沫:“这样不好吧?” 不是立界碑不好,是赵传薪把界碑立在了河对岸。 赵传薪静静看着他:“是我不好还是伱不好?以后这界碑还会继续向北挪动,现在你先按这个来勘界。” 张寿增语塞,无奈的在地图上重新改边界。 每走一段,赵传薪就过去竖一道石碑。 总走夜道,必然会碰见鬼。 这不,没多远就碰见了河对岸巡逻的沙俄士兵。 这队人足有几十人。 双方见面都有些红眼。 对面叽里咕噜的吼了一通。 张寿增给赵传薪翻译:“他们问我们在干什么?为何在此集结军队?” “告诉他们,我们在勘界,顺便驱赶俄民。” “额……”张寿增挠挠头:“当真这样说?” “那肯定,大家都管我叫诚实可靠小郎君,铁齿金不换真君子,我又岂会说谎骗人,那不是我性格。” 焯…… 姚佳和张寿增都很无语。 只好按照原话翻译。 对面一听,顿时火大。 车和札、胜福、巴当阿等总管,反而有些紧张,队伍骚动,有人还偷偷拉栓,担心一言不合拔枪相向。 赵传薪披甲了,但没戴头盔。 他扬起披风翻身下马,踩着缥缈旅者大赤赤的滑向对岸。 这下,车和札他们更紧张了。 比他们还紧张的是河对岸的沙俄士兵。 他们高呼“停下”。 赵传薪不为所动,一直到了对岸,对方也没敢开火。 赵传薪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石碑竖起。 沙俄士兵顾不上惊奇,各个勃然色变,有人忍不住举枪对着赵传薪。 见有人举枪,这边也不含糊,胡大一声令下,数百骑同时举枪。 赵传薪闪现,举肘将指着他的枪口搪歪,右手一个电炮过去。 咚。 强壮的沙俄士兵脑袋猛地后仰,非常干脆的昏阙。 赵传薪扭扭脖子,盯着剩下的人:“谁再敢举枪对着我,老子要大开杀戒!” 车和札、巴当阿、胜福、布隆阿、波迪格日勒、姚佳、张寿增……所有人,只觉得热血冲顶,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开枪和沙俄大战一场。 张寿增忽然明白了,明白为何五翼总管短短时间内就对赵传薪死心塌地。 这作风特么也太对草原汉子的胃口了。 这些沙俄士兵知道眼前的人是赵传薪。 他们知道赵传薪一人屠了他们数百人。 知道他们这点人,怕是不够填的。 他们或许没听懂赵传薪说啥,但却不敢妄动,一个个身体僵的好像石头杵在原地。 赵传薪点了点界碑,又点了点数十俄兵:“碑在这里,谁敢动?” 无人敢动,几十人被他一个人指着脑门威胁,屁都不敢放一个。 赵传薪说完,大摇大摆转身过河,背对着众俄兵,自信回头无比豪迈,似乎笃定的知道俄兵不敢在背后放冷枪。 纵横睥睨,不可一世。 当然,谁也不知道他是有恃无恐,做好了随时掏出头盔戴上的准备,只要智能陀螺仪提醒。 到了右岸,赵传薪挥挥手:“继续走。” 痛快,太他妈痛快了! 五翼总管神采飞扬,紧紧跟在赵传薪背后。 现在谁还在乎赵传薪是蒙人或是汉人。 此时他就是胪滨府知府,他就是赵传薪,他是独立出来的一个符号,他站在那就代表力量与勇气、荣耀和热血! 即便下一刻大家都被沙俄的炮火轰的支零破碎,但只要还有一人活着,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都值得吹一辈子牛逼。 姚佳终于明白了。 明白为何鹿岗镇保险队那么牛逼。 明明清廷的新军,也有装备精良的,钱给的也挺足,甚至比洋人军队给的还多,精英待遇堪比保险队。但战斗力就是起不来。可偏偏鹿岗镇保险队就可以。 人人不畏死,人人敢战,训练时玩命。 因为那不光是装备和钱的原因,还有有一种战无不胜的信仰,有一群悍不畏死的领头人,有着即便死也要战斗到底的骄傲,他们把热血在蓝天红日下浇上烈油燃烧。 轰,一团火焰在心头燃烧。 雄赳赳气昂昂,众人在沙俄兵眼皮子底下扬长而去。 …… 共耗时三天,驱逐加勘界的任务完成。 在这片区域的那些耕地,如果从高空看,就能惊奇的发现呈四方形形状。 所以回程时,赵传薪他们径直南下,路过cbehq,甚至快抵达海拉尔。 城头上,宋小濂和黄仕福看着群骑绕道。 宋小濂眉头紧皱:“你有没有发觉,这支军队,气度上有些不同了?” 黄仕福点点头:“是的,大人,你看他们挺胸抬头,似乎还朝城头的俄军挑衅,面色无畏,有着从容赴死的勇气。” 宋小濂长叹一口气:“赵炭工啊赵炭工,全天下都小觑了此人。” 他到底如何做到,短短时日让杂牌军变成这样? 回程时,沿着中东线铁路跑了会儿马。 恰好有列车驶来。 索伦部的汉子嘴里怪叫着,朝天开了几枪,将探头探脑好奇观望的乘客吓得缩回了头。 这些汉子遭到巴当阿的无情痛骂:“麻痹的,弹药多贵重,你们竟然肆意浪费!” 说着不解气,还抽了几鞭子。 挨打的汉子嬉笑着讨饶。 弹药因为稀缺,所以贵重。 赵传薪弄了不少枪,但与之匹配的弹药不多。 平日还要实弹训练,打一发少一发。 打仗打的是钱。 别看人工便宜,可人工在此造不得弹药。 那些税银,要是敞开了去打,估计也耗不了多久。 所以路上赵传薪看见了一头野猪,都没用枪,弯弓搭箭,重箭一箭洞穿猪腹。 “知府好箭法!” 然而野猪没死,尚在挣扎。 几个草原汉子也取出弓箭射去,顿时野猪成了刺猬。 可见纵观左右,草原上谁的箭术又差呢? 赵传薪身为知府,却拥有一手好箭术才难能可贵。 赵传薪说:“就地将猪宰了,咱们扎营!” 这里的人,平时很少吃猪肉,但并非绝对不吃。 那野猪生命力还挺顽强,扎了好多箭也没死透。 赵传薪拎着刀上前,刀送入胸口一半,招招手让姚冰过来:“来,帮师父把刀捅进去。” 姚冰用袖子抹了抹鼻涕:“好嘞师父。” “嘿……” 其实他没用多少力,多半是赵传薪发力,将刀子推进野猪心脏放血。 这要是放二十一世纪拍下来发网上,估计会被大众喷的体无完肤。 啊,小孩子这么年幼就干这个,心里有阴影,心理扭曲,做噩梦,教育不好……赶紧没收了萝卜刀…… 七万万男儿,有几人真汉子就不得而知了。 蝇营狗苟为主流,丝毫不夸张。 野猪无须开水烫,直接剥皮即可。 人多,大锅炖肉,吃的也是满嘴流油。 野猪的土腥味很重,赵传薪炸了辣椒油,浇了葱姜蒜等小料,混入酱油、耗油、料酒、糖和一点点醋,兑了好大一碗蘸料。 姚佳、张寿增、车和札、巴当阿等人腆着脸过来分一杯羹。 “我焯,蘸着这个吃果真非同凡响!”车和札眼睛一下亮了。 干吃肉和蘸料吃,感受截然不同。 酱料中和了土腥味,添加了咸淡,辣椒的香气被热油激发,味道一绝。 姚冰人来疯,见大家吃的吧唧吧唧的香的很,他也胃口大开。 但是却被赵传薪在脑门敲了一筷子:“吃饭不准吧唧嘴。” “哦……” 可听着别人吧唧嘴,自己不吧唧有些不过瘾。 但他不敢反抗师父。 也有那些脸皮厚的兵丁,听总管说好吃,实在忍不住,上前嬉笑着好言讨要酱料。 那个见了,也想尝尝。 这个一勺,那个一勺,片刻,一大碗酱料所剩无几。 赵传薪把碗一护:“都滚犊子嗷……” 众人哈哈大笑。 野猪肉好不好吃不说,这种气氛是绝无仅有的,千金不换。 姚佳叹服,传薪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总是能以最低的代价邀买人心,或者他天生就是做将军的料而不是演的。 但这种极具个人特色标签的魅力拉起来的队伍,当“去赵传薪化”后还能维持激情与战斗力吗? 姚佳不禁想到了保险队,保险队似乎做到了,但那是因为有赵忠义、刘宝贵、李光宗等一票人气同样不低的带队者。 这里呢? 他看向了有些沉默寡言的胡大。 胡大给人感觉存在感很低,但姚佳发现,即便大家兴高采烈时,他也没忘记派人警界,提防随时可能反扑的沙俄军队。 有点意思。 吃饱喝足,胡大找赵传薪,建议道:“天色已晚,不宜赶路。唯恐俄军设伏。他们有炮,咱们没跑,开路须先锋队探路才能通行。” 姚佳发现,赵传薪很给面子,懂得放权:“你身为总卡官,出任务时,战术一切以你命令为主。” 胡大便去安排轮值人员。 赵传薪懒时,身边人都勤快。 赵传薪冒进,身边人就谨慎。 姚佳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赵家军一向的基因与底气。 近了说,呼伦兵备道的宋小濂;远了说,京城的慈禧之流。 他们都小觑了赵传薪。 每个人都有优点。 姚佳平时显得不着调,但他总能看到旁人身上的优点,这也是他的优点。 夜深了。 姚冰总是先睡。 赵传薪静静的看着篝火,也没有翻《旧神法典》,哔剥火光中,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如雷,明明很吵,却又很静谧。 他知道,日本和沙俄必然会报复,这报复一定会出现在他放松戒备时,来个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他们报复成了,赵传薪死。他们报复不成,赵传薪再反戈一击。 “哎,冤冤相报何时了。”赵传薪叹口气,又加上一句:“斩草除根要趁早。” 还在酝酿睡意的姚佳听了,好悬没被口水呛到。 …… 翌日。 各翼回各部。 队伍四分五裂,分道扬镳。 赵传薪告诉姚佳:“你回去后,开始贴布告,着手解决民生矛盾。官货局的高光时刻到了。” 姚佳深吸口气,有些激动:“我一定办好。” 胪滨府原本如同乱麻的局面,被赵传薪大力而暴力拆解理顺,终于到了他姚佳上场。 早想干一番事业。 他又问:“那你呢?” 赵传薪看着达赉湖方向:“我去寻一个老朋友。” 这朋友是真老,老的快走不动了。 巴雅尔孛额蒙古包外不远处的小河,在昨天夜里已经结冰。 他的一身毛病,多半是因为常年居住水边沾染,老了老了却还是喜欢住在水边。 此次回归,他不再寻亲访友,许是走动少了,许是人们不再需要垂垂老矣的神灵中间人,老巴雅尔孛额门庭冷落,经常造访的只有几只松鸦,嘎嘎的叫个不停。 他去河边,打碎了冰碴取水。 弯腰后,再起来会很吃力。 脚下一滑,眼瞅着就要滑进河里。 那样他的靴子会灌包,这样的天气可不好受。 这时,一只大手扶住他的手臂:“脚下一绊一出溜,这辈子就过去了奥。” 巴雅尔孛额:“……” 赫然回头,欣喜看见了那个高大的年轻人。 “你咋来了?” “我再不来,你怕已是冢中枯骨。” “呵呵,生老病死何惧之有?” “死之前,给我当两年校长吧。” “何意?” 赵传薪将他拉了回来,轻松的打了一桶水,轻松的提着搀扶巴雅尔孛额往回走。 “我来这里当知府,正准备建校,建小学,需要个德高望重的人当校长,我觉得你就合适。” 巴雅尔孛额“咦”了一声:“知府?我倒是听说,朝廷要新建府衙,胪滨府是吗?呵呵,胪滨府,胪滨府,这起的哪门子名?” “一群狗屁不懂的人瞎起的名呗,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许多蠢货说同一句不过脑子的蠢话,蠢话就成了至理名言,不对也是对的。” “哈哈,只有你敢堂而皇之辱骂朝臣。” 赵传薪随他进屋,嗅到了一股血腥和草药结合的味道。 “焯,这啥味道?死狍子掉药缸里了?” “还真是狍子血。”巴雅尔孛额苦笑:“你给我的酒壶,成精了!我得用金刚不能断之猛药降服它。” 赵传薪吃了一惊:“我焯,早知道我弄一台摄影机,这可是人类早期驯服神灵珍贵影像。” “……”巴雅尔孛额不确定问:“你管那叫神灵?你这般说,也恰如其分,那酒壶确实让我减却了几分对神灵的敬畏。” 赵传薪哭笑不得。 真是心酸,给灵劫之神喂毒这件事,几乎快要架空了巴雅尔孛额的信仰。 怪不得老头这段时间老的这么快。 “走,带我进去看看这毒虫怎么个事,不行我还是带走吧。” 咳嗽发烧了一定要去医院拍个片,不要不舍得硬扛。 愿大家身体健康。 同时,希望看盗版还来喷我的人出门摔跟头,喝水噎个半死,挣不着钱回家过年…… (本章完) 第803章 盖房 那酒壶还是老样子。 可巴雅尔孛额,将合着药的血液滴入鼠头上时。 灵劫的雕刻扭曲,狰狞,难以自拔…… 赵传薪:“……” 当灵劫张口咆哮,外面的松鸦嘎嘎大叫着飞走。 有种熟悉的感觉,是在枯骨教堂里,女修道士给女猎人的血光宝石赐福时,灵劫之神在冥冥中窥探的感觉。 不同的是,在这里,好像那东西隔着毛玻璃怎么也看不进来,只能在外面焦灼的徘徊。 屏蔽的藩篱,应当就是《旧神法典》本身。 这酒壶本身肯定不是灵劫之神,但它和灵劫之神存在某种关联。 赵传薪看着垂垂老矣的巴雅尔孛额,用皮子将酒壶包裹。 他就将酒壶夺了过来,犹豫说:“算了,我拿着吧,但你得给我点药才行,酒壶上瘾了。” …… 胜福、布隆阿和巴当阿三人往回走。 索-伦部原本在海拉尔河以北放牧,后被俄民占据,让铁路隔离后,被迫搬到海拉尔城的下方,毗邻额-鲁特旗。 所以回程时,他们先经过巴当阿的领地。 恰好,有人来报,说是沙俄驻海拉尔领事吴萨缔求见。 三人对视,巴当阿心中无愧,但为了避嫌,就提议说:“咱们三人同去,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胜福和布隆阿理解,点头应允,也好奇那个吴萨缔想说啥。 因为巴当阿部落离得近,本来吴萨缔只是想来拜访他自己,却发现另外两翼总管也在,顿时欣喜。 双方在巴当阿的木刻楞中见礼,落座。 吴萨缔都说了些什么呢? 他问:“贵部有没有棘手的疑难杂症患者?中国的医疗落后,若有,可移送我们俄国的边境医院治疗,对生命算是一个保障。” “我们还有高明的兽医,曾专门赴英国进修学成归来,对牛马羊驼的各种兽疾了如指掌,若是有麻烦,我可以帮忙解决。” “我特意了解过,五翼共有50多牛录的人口,如今却没有一个合适的学校供子弟读书,真是遗憾。” “我已经去过广慧、光远、延福、德孚等众多寺庙拜访过,并和喇嘛们成为朋友。” 他态度和蔼,言语恳切。 交流中,丝毫没有倨傲之意,和三人分别侃侃而谈。 说了好阵子客套闲话。 忽然,吴萨缔话风一转:“据闻胪滨府税收不少,却还拖欠着清廷赐号的五座寺庙香火银,实在不该。” 除了吴萨缔所言的四座寺庙,清廷赐号的喇嘛庙还有庙会集市的寿宁寺,当地人称甘珠尔庙。 草原向来是祸乱中原的一大根源,清廷是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呢?很大一项,就是鼓励宗教。 每年都要拨香火银,壮大这些寺庙。 草原的凋零,和这些寺庙有很大关系。 正常来讲,以往每年要拨15两银子给每座赐号寺庙,可近年来财政枯竭,香火银按8钱银发放,即每座寺庙实际只给12两,五座庙共计60两。 每年税收后,香火银都要到位,但今年赵传薪掌权,一来没人告诉他这事儿,二来也没有部门交接这个职能。 胜福脑袋活泛,是五翼总管出主意的人,因为性格较为温和,通常也是他负责与兵备道打交道。而车和札精于武事,聪明且冲动,胜福出主意,他则来下判断和执行。 车和札不在,胜福听了,老好人毛病又犯了,说:“吴萨缔领事,多谢你的好意,我会提醒知府大人的。以往这等事,由笔帖式达木定苏荣和达木金彻仁等负责,先如今他们都在知府衙门当差,忙的焦头烂额,许是忘记了。” 吴萨缔却说:“或许不是忘记,而是新任知府,没将你们的信仰放在心上也说不定。” 胜福刚想说话,脾气格外暴躁的布隆阿拍案而起:“吴萨缔领事,伱是什么意思?在挑拨我们与知府大人的关系吗?如果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我们知府大人脾气可不好,哼哼……” 吴萨缔吃了一惊。 我焯…… 赵传薪才上任几天,你这个傻逼就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一个月才几个俸饷,至于这么拼命吗? 他有些尴尬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要误会。” 巴当阿也说:“香火银,府衙自会发放。学校,府衙也正在投建。知府大人收的每一分银子,都以布告张贴,五翼所有百姓都能清楚知道每一分银子的流向。吴萨缔领事若想以此挑拨离间,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吴萨缔再次吃惊。 妈的赵传薪这个狗东西,真是好胆,竟敢这么玩。 这直接堵死了他的路,在别地屡试不爽的方法,放在赵传薪身上竟然行不通? 于是又客套了几句,只能怏怏而归。 他结交草原上层社会人士的办法,在五翼行不通,只是结交了一些当地德高望重的喇嘛。 但是这里五翼总管权势更大。 回到领事馆。 海山和兰司铁在此等候多时。 海山问:“怎么样了吴萨缔领事?” “呵呵。”吴萨缔苦笑:“我觉得,你们不必去找五翼总管了,你必然无法说动他们。” “……”海山纳闷:“这是为何?据我所知,朝廷的新政,对五翼总管很不友好。” 吴萨缔摇头叹息:“赵传薪来了,一切都变了。五翼总管对他忠心耿耿,你去了,他们或许会翻脸将你绑了交差。” 在挑拨离间的时候,吴萨缔甚至觉得脾气暴躁的布隆阿,几乎要动手打人。或许若非他有沙俄领事的身份,就已经挨揍了。 海山眉头大皱:“赵传薪?赵传薪?我有所耳闻,不过一匹夫尔,如何有这等手腕?” 怎么都说赵传薪,赵传薪究竟有什么能耐?一个汉人,能折服桀骜的草原雄鹰? 吴萨缔想了想说:“还是从长计议,走其它路线达到目的,不要急。我没办法招待你们了,还有一堆事要忙。赵传薪将我们俄民驱逐,牲畜和草垛却留在草原上,我需要和胪滨府沟通让俄民将牲畜和草垛运走。” …… 赵传薪带着巴雅尔孛额回胪滨府。 巴雅尔孛额已经无法骑马了,赵传薪给他弄了一辆骆驼车。 四轮小车,稳当,不伤牲畜,好处多多,就因为转向问题,在古时却没在国人间普及,是西方人先造出来的。 哪怕到了此时,草原上还是沿用两轮骆驼车、牛车。 好在路途不远,数十里地,一天就到。 赵传薪回胪滨府后,将巴雅尔孛额安顿下来。 张寿增找到他说:“知府,吴萨缔电传,要求放他们俄民进入,将他们的牲畜和草垛、水磨等拆除带走。” 赵传薪龇牙乐:“梦里啥都有。” “……”张寿增必须确认一下:“知府,你的意思是——不给?” “自然不给,谁敢动,爪子给剁了!” 正好,姚佳从外面回来,拿给赵传薪一张纸:“这是车和札总管的往年记录。” 这是一沓呈文。 光绪三十一年,车和札曾给都统衙门呈文,统计了俄人在庚子之乱后,在这里掠夺资源的大略数目。 赵传薪打开看:自庚子之乱来,俄人在呼伦-贝尔游牧区随意割羊草、砍木,若估价则84万5千多两银子,其中包括随意割草出售15万多车。又在西尼克河等地擅自伐木、劈板大小树共80万株…… 另一份呈文上写:海拉尔河鄂力霍普山沟等地,俄人开矿200余洞,另有人淘金、挖煤,并在呼伦湖、乌尔逊河等地随意捕鱼…… 再一份呈文上,则写着:洪果勒金、西尼克河、墨和尔图等松树林内,除了俄人擅自伐木劈板外,旗人、民人也曾砍伐木材出售…… 这里所说的民人就是汉人。 五翼总管,给都统衙门的呈文,说的都是大白话,赵传薪翻看着,甚至觉得有些唠家常的意思。 一张张看过去,赵传薪忽然对五翼总管生出了许多好感。 其实,这些人虽然有些心眼,但真的比某些老油条质朴一万倍。 从字里行间能看出,五翼总管非常反感俄人在境内伐木、捕鱼、采盐、割羊草等等。 反复不断地呈文给都统衙门,都统衙门上报将军府,制止俄人越界掠夺资源,要驱逐他们出境。 赵传薪甚至在一些呈文中,看到了五翼总管说肆意伐木会破坏生态环境的大概意思。 这观念就很超前了。 但是,将军衙门一律未采纳。 这里还有将军府衙门的回呈:现今时势与往昔不同,要开辟地利、税收而振兴地利,援时势窘迫…… 五翼总管反复呈文,坚持好几年。将军府衙门拒绝了好几年。 副都统衙门和五翼总管是一边的,将军府衙门是另一边的。 所以之前,五翼总管都听副都统衙门的话。 将军府衙门奉谕旨承办,代表的是清廷。副都统衙门受将军府节制,即便赞成五翼总管也无可奈何。 赵传薪看到了五翼总管的团结。 这哥们几个,是真的在为治下牧民生计着想,依宽场为本源,视水草为命脉。 赵传薪也看到了他们这几年的憋屈。 对原本历史上,这些人造反的反感多了几分谅解。 他们的意愿,用更白的话就是——求求你了将军,赶紧赶走俄人吧,我们受不了了。 朝廷和将军府的意思是:不行啊,现在时局困难,你们忍忍吧,你们先受几年委屈。 事情却一直悬而未决,委屈委屈再委屈,谁能受得了? 直到赵传薪来此。 这种情况,就算以前的副都统衙门,现在的呼伦兵备道和五翼总管是站在一起的,他们也不愿意听兵备道的命令了。 赵传薪才是他们的前途。 姚佳钦佩的看着赵传薪。 当他看了这些呈文后,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我焯,传薪牛逼。 然而赵传薪其实并不了解这些内幕,他只是想着,想要获得当地人拥戴,就得为他们考虑,而不是总想着盘剥。 之前赵传薪偶尔也会生出疑窦,是不是进展的太快,有些不稳? 直到看了这些呈文,他心里无比的踏实,同时也生出一股怒火。 15万车羊草,80万株大小树木…… “马勒戈壁的!”赵传薪从齿缝间吸气,觉得肉痛:“早三天看见这些呈文,老子会将那些越境的俄民屠杀一空!” “……”姚佳和张寿增大惊:“万万不可。” 赵传薪眯起眼睛:“依呈文看,在一些山沟里,还有达赉湖旁,应当还有未走的俄民对吧?叫扎那进来!” 充当秘书角色的杨桑达喜立刻出去。 等胡大来了,赵传薪命令道:“立即分兵去鄂力霍普山沟矿区、呼伦湖、乌尔逊河、洪果勒金、西尼克河、墨和尔图等地,阻止人砍伐树木和捕鱼。俄人立即抓捕,反抗直接枪毙。无论蒙汉,全都要制止,不服的抓捕起来。” 张寿增焦急道:“知府,此事要从长计议,有些贫困百姓,就靠这些过活。” 赵传薪看了他一眼,旋即对姚佳说:“姚总办,你也带人去这些地方张贴布告,无论捕鱼、采伐,开矿、割草、采石,均需要来官货局办理批文票据。捕鱼要有鱼票,伐木要有木票,采盐要有盐票……没办理的视为违法!” 这是赵传薪早就准备好的,本来想要循序渐进,如今看来已经迫在眉睫,不得不立即办理。 任凭这些人胡乱开采,结果就是资源枯竭,土地沙化。 水草丰茂肥美之地,将变成死地。 张寿增还想说啥,赵传薪瞪了他一眼:“你闭嘴,你看见他们穷苦了吗?” 采盐的能穷?挖矿的能穷?伐木的能穷? 赵传薪对姚佳说:“姚总办,你给他讲讲价钱,让张总办知道好歹。” 张寿增:“……” 姚佳哈哈一笑:“羊草每车3钱银子,15万车就是4万5千两;大小树木,大者数人合抱粗细,小者也足敷做横梁,折中估价,每株树木可达1两,80万株,至少80万两银子。其余盐、鱼等等,细水长流,须得另算……” 张寿增瞠目结舌。 赵传薪告诉他:“干好你和沙俄交涉那点分内事,等你懂民生了再插嘴不迟。” 张寿增无言以对。 一些资源,不可能不用。但必须节制的用,而且该交的税一分不能少。 赵传薪准备用重典,来治理这个乱局。 谁敢乱伸手就剁谁的爪子! 沙俄也不例外。 他募兵,守卡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用在这些地方。 现在巡警局的人手还少,因为钱不够,无法招太多人,以后巡警人数会很夸张。 各林场还需要护林员,设分卡。 税收的多,用的也多。 但像赵传薪现在这么搞,总的来说会进入良性循环。 如果不是他来,换成别人,钱都会被清廷抽走,偏偏还起不到太大作用。 胡大、胡二和姚佳带人走了。 外面刮着东风,天气阴沉,不多久下雨了。 赵传薪去仓库,清空秘境无用库存,穿上当初在南美买的雨衣,去了海拉尔河南边的沙化地带装沙。 所有公署建筑,他都拿真金白银雇人建设。 但有三处,他准备自己来。 第一是自己未来的住宅,第二是学校,第三是公共厕所…… 学校他要自己建,桌椅板凳和教台等等也不打算假于人手,这个就算他赞助的,可以有。 许多地方虽然沙化,但不严重,只有浮皮。 搜集沙子,着实耗了赵传薪不少时间。 表面沙子尽去,下面露出土表,来年还能长草哩…… 装满后,赵传薪回去。 地基已经找人挖好,小雨不大,但深秋的雨格外刺骨。 他盖房子,地基格外扎实。 泥抹子手套一戴,聚沙成塔,整个基地都被岩石占满。 基础埋置深度对地基承载力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深度修正系数。 如果上面土质结实,下面松软,地基太厚搞不好还要沉降。 赵传薪让人挖了一块地,四周开好地基槽,中间抄平打夯。 地基灌注岩石后,与中间地面一体连接。 干这个活不能急。 这里不是沙漠,沙子并非唾手可得。赵传薪做了个熔融石英玻璃注水留气泡的简单水平仪,一边盖一边找平。来来回回当沙子搬运工,比平日里工地上的骆驼还勤快。 加班加点,弄到了晚上挑灯夜战。 他的终极目标有三,其一是赶走驻满-洲里与海拉尔城的沙俄军队,将两座城完全占为己有;其二是遏制住辛亥年后沙俄策动的造反,守住国土;其三为终极目标,等待机会,等沙俄那边乱起来,他要趁机将边境线推过去一截。 就好像尼古拉二世在辛亥年,想要趁乱朝这边多迈几步一样,赵传薪准备以其之道还施彼身。 风水轮流转,谁他妈还没有个乱的时候? 所以,他蛮可以现在将就着,避免大兴土木,或是半年,或是一年,或是两年,把满-洲里抢回来,用现成的衙门。 也可以现在就建,今后此处就好像满-洲里的副城,或者胪滨府的某个部门办事处,或者单纯作为官货局的展览厅,或者今后这里会是一个进出口贸易的大市场…… 赵传薪选择后者,就看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因为他发现了在海拉尔地区的微妙平衡。 满-洲里确实要比胪滨府更好,更繁华。 但草原的牧民百姓,并不热衷那里,甚至许多人痛恨那里。 所以许多商贾,等日俄战争一结束,买卖就做不下去了。说到底,人口在哪里集中,哪里就拥有财富。 赵传薪建胪滨府,却能得到当地百姓拥戴。等将来夺回满-洲里,两地合并前途光明。 一想到这些,懒散的赵传薪就多生出几分耐性。 建筑这东西,可以工序复杂风格同样复杂,可以工序简单风格复杂,也可以选择工序和风格同样简洁。 中式建筑就是工序复杂风格复杂,虽然漂亮,但做起来费劲。 能盖简单的,没人愿意去建木质榫卯结构房屋;有炕和普通舒适的床,没人愿意花上一年两年去造千工拔步床。 没必要知道吗? 许多人吹嘘传统工艺,也只是打嘴炮,自己住着欧式装修的房子,天天给古人脸上增光添彩与有荣焉,像个没本事的败家子一样喋喋不休。 传统工艺确实牛逼,确实高超,确实华美,但人类追求的是效率和简洁以及舒适。 强调繁复的工艺实在没必要,人不可能越活越原始。除非有的是金钱、时间、精力,想追求什么都行,否则就别扯犊子了。 赵传薪在设计自己的房子前,想过了许多,是要外表看着奇唬人世纪特结构却很简单的哥特风呢,还是法国的帝国风、路易菲利普风,还是英国第一次世博会的那个水晶宫,还是…… 这些看着都挺唬人的,尤其在这个时代。 最后,他没选择中国风,也没有选择哥特风,他选择了省事儿风。 那些花活,还是留着盖学校时候用吧。 (本章完) 第804章 杀尽左岸百万兵 赵传薪的世界,第二天依旧在下雨。 而《旧神法典》的世界里,诅咒沙漠碧空如洗。 赵传薪昨晚上没有刷新进度,留在了今天白天。 其实胪滨府公职人员,目前的生活条件挺差。 巴雅尔孛额身为平民,别管民间声望如何,也只能住外面蒙古包。 好在赵传薪身为知府,可以单独拥有一个卧室,也就这么点可怜的特权了。 他在刚打完地面的房子前,翻开了《旧神法典》。 【我们在沙漠里看到了圆形的高塔建筑群,进进出出的沙民,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这是为了避免水分流失。】 【工匠对我说:这些高塔,是通过采集沙漠中一种蘑菇分泌的粘液,使沙子粘结,慢慢垒出来的。高塔建筑群的地下,通常会有暗河。这些高塔,就是为了防止流沙侵袭,保护挖出的深井。你看这些高塔的分布,其实就是暗河蜿蜒的路线。】 【商队领队点头赞许:你说的不错。我们要在这里补充饮用水,我们巨甲虫朋友也要喝水进食,否则它会闹脾气,不愿意驮着我们与货物。记着,来这里要低调谦逊,因为沙民的脾气都很暴躁。】 【我们去了最大一座圆塔,沙民接待了我们。】 【因为他们将自己包裹的严实,我看不出他们是冷漠还是热情。】 【我们进入沙民的圆塔,因为沙墙外壁厚实,起到隔热效果,这里比外面凉快许多。】 【里面是高高的圆形阶梯,盘旋向上,连通高塔的每一层。】 【我发现,在沙民的圆塔中没有丝毫的宗教痕迹,不由得好奇小声问:沙民没有信仰吗?】 【熟料沙民耳力惊人,听见了我的话,瓮声瓮气的说:宗教是对失败者和弱者积极主动的悲悯,能活在诅咒沙漠中的沙民都是强者,我们所经历的苦难,没有神灵能帮的上忙。】 赵传薪心说:好有道理。 【沙民问商队领队:商人,你们这次运输的货物中,有没有蘑菇粘液?我们的部落又要分家了,附近的粘液蘑菇采伐一空,盖不出新的圆塔。】 【说话间,我们上了二楼,这里别有洞天。圆形吧台后,是汲水的管道和工具。这里有各种沙漠植物萃取的饮料,有酒水,也有一些古怪的看不出食材的食物,其中就有不知名的虫子。黑褐色的坚壳,里面是烤熟的雪白的肉,散发一股奇特的香气,是否好吃不得而知。】 【在这里逗留的可不止有沙民,还有许多其他外来者。】 【商队首领摇头,回答沙民:粘液蘑菇,在别的地方也不多了,价格上涨的厉害,没有利润空间。】 【沙民说:我可以花大价钱购买。】 【刚刚还表示没货的商队领队,此时却热情的问:能给多少钱?】 原来是加钱居士。 【沙民伸出两根手指:两块宝石。】 【商队领队调侃说:伙计,那要看是什么宝石。】 【沙民从怀里掏出两块宝石递给商队领队看。】 【我看了宝石,大感惊奇。这两块宝石,一块蓝色,一块黑色。蓝色宝石,竟然是蔚蓝宝石。】 赵传薪回忆了一下,蔚蓝宝石,那不是海族争夺的矿产吗?鲸人和章鱼人为了蔚蓝宝石,人脑子打出了狗脑子。 智能陀螺仪是个集合体,分别融合了——幽灵甲、蔚蓝甲、星月、蔚蓝水晶、《恶魔法典》书页、红岛先觉之光…… 其中蔚蓝水晶是能量源,没它智能陀螺仪根本玩不转。 一块蔚蓝水晶,够智能陀螺仪消耗一两百年。 可以想象一下,一节能用一百年的一号电池是什么概念…… 【商队领队失望摇头:蔚蓝水晶在诅咒沙漠,只能进贡王室,除了三阶九级大匠制作的顶级傀儡,寻常人无法榨取它的能量。沙漠皇帝穷兵黩武,我们可不愿意看到他更强大,那对我们绝非好事。黑龙核倒是不错的宝石,想来沙盗会出高价买它,寻找二阶工匠制作肮脏的龙息武器。但还是不足以支付足以建造圆塔所消耗的蘑菇粘液。这两块宝石,只能换取粘液蘑菇孢子粉,想来伱们可以种植一片粘液蘑菇。】 赵传薪看着看着,心里顿生数个想法。 在诅咒沙漠,光有沙子无法建造房屋。那粘液蘑菇分泌的粘液似乎是刚需。 沙民有钱,随手就掏两块宝石,在这里做买卖是个好主意。 另外,盖房子是吧? 呵呵……我包工头·赵岂不是信手拈来? 【我从沙民露出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商队领队希望加钱,沙民却觉得不划算。双方谈崩了。】 【工匠解释说:粘液蘑菇在诅咒沙漠生长缓慢,想要长大成型提取粘液,需要好多年的生长周期。】 赵传薪恨不得现在就去试试,用臭液浇灌,能不能促进蘑菇生长。 【沙民将围着脑袋的纱布解开,露出了一张皮肤干裂到骇人的脸。这是他们一代代长期风吹日晒,居住在极度干燥沙漠的结果。】 【他掏钱,点了一杯水喝下。】 【我们也在喝水。】 【商队领队说在这里住一天,明天出发。】 赵传薪赶忙写: 【我偷偷找到沙民,告诉他:我可以帮忙建造圆塔,代价就是那两颗宝石。】 包工头老赵又岂能放过这种简直量身打造的机会? 【工匠小声提醒我:你最好不要让商队领队知道,否则我们就得罪他了,诅咒沙漠的商人重利,我们搅黄了他加价的机会他一定会大发雷霆,暗中使坏。】 【沙民听了,郑重问我:你真能建造圆塔?】 【我笃定的点头。】 【沙民说:我会保密,不让商队领队知道我们的交易。不过,我要建的圆塔,和我们现在所处的圆塔一样高大,那是不小的工程,需要很多粘液。】 赵传薪立刻写: 【我说:我们可以脱离商队,在此逗留一段时间,商队领队明天就会离开,他不会知道我们的交易。但除了两块宝石,我还希望你能找人给我们引路,带我们去符文之城。】 【沙民立刻答应。】 做完这些,赵传薪直接用“钥匙”,传输了一整座沙丘过来。 诅咒沙漠,别的不说,唯独沙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真好,不用奔波了。 合上《旧神法典》,开工。 堆积如山的沙子作为材料,房子以肉眼可见速度拔高。 小雨淅沥沥下个不停,这样天气没人外出,到了暮色四合,赵传薪已经开始隔出卧室、客厅、书房、餐厅等墙壁…… 但没有卫生间。 只是打上了地炕通道,外接烧煤的灶房。 胪滨府区域,预先挖好了地下排水系统,但没有铺设排污管道,因为府衙没那么多经费,目前也只能做到驴粪蛋子表面光。 这也比海拉尔城要好的多,那边是明渠排水,百姓向明渠中倒污水,太阳一晒臭气熏天。 天上飞是浑然一体的建筑,因为沙漠少雨。可在此处,赵传薪只能建好建筑主体,上面必须额外铺设青瓦,棚顶要做防水。 弄好之后,他将剩下的沙子,分批次转移到了不远处的学校区域。 所以他盖的算是“学区房”…… 照例先灌地基,整体铺设一体高台,设台阶。 夜了,赵传薪吃了点饭挑灯夜战。 学校不算大,五个教室,每个教室为一个年级,每年级仅有一个班。 此时国内采用的是癸卯学制,那是张之洞等人基于对西方教育的认知,制定的学制。 初等小学堂5年,高等小学堂4年,中学堂5年,高等学堂3年,分科大学3-4年,通儒院5年,中体西用,大致是日本教学的模子,分为三段七级,整个教育时长长达25年。 哪怕赵传薪,听说要25年的教育时长,都感到窒息和绝望。 我焯,半生都在学习,要考研啊? 应了那句话——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到了此时,清廷的最高等级教育竟然叫作——通儒院。 办教育的主旨,有十个字——忠君、尊孔、尚公、尚武、尚实。 忠君尊孔可还行? 除此外,癸卯学制重男轻女,备受世人诟病。 总的来说,依旧充斥浓厚的封建性。 在这边,赵传薪根本不注重高等教育,打算普及小学堂,就5年制,毕业后,爱去哪就去哪继续深造,反正这里是不教。 胪滨府的小学堂只是个开始,后续要在五翼地区,分别盖一座小学堂。 五个教室,一个实验室,一个图书室,一个教职工办公室。 阶梯、高台、廊柱、门楣,浮雕…… 通体为岩石铸就,四四方方,省工省料。 主打个窗明几净,阳光活泼。 门楣留着挂牌,两侧墙壁高处有浮雕,右边是庚子年前后,俄人仗着船坚炮利在草原上作威作福的故事场景;左边是学子奋发图强,读书、习武、骑射、做工、耕种……先然后反戈一击,将入侵者进行武力驱逐的画面。 赵传薪先灌地基,然后铺高台,旋即迫不及待的竖起前面的高墙,在上面做起了浮雕。 浮雕惟妙惟肖,右边的“罗刹鬼”瞪眼扒皮,张牙舞爪,十分夸张。而草原牧民则作势欲逃,面色惶恐,可怜无助。 左边,则变成了草原上孩子茁壮成长,然后将“罗刹鬼”按在地上暴打,罗刹鬼伸舌头蹬腿,毫无反抗之力。 无论左右,都极尽夸张之能事。 丑化这种事,赵传薪是懂的。 以泥抹子手套先抹出个大体轮廓,然后用精灵刻刀精细修饰。 浮雕很立体,呼之欲出,冲击力十足。 赵传薪只干了这些就过了大半夜。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睡觉。 第二天天晴了。 路面积水结冰,最近降温降的厉害。 等工人和胪滨府公职人员上工,赫然发现,小学的地方多了高台和一堵墙。 赵传薪没来得及建阶梯。 众人一股脑的涌去高台旁看热闹,小孩子企图爬上高台,撅着腚使劲儿,却怎么也爬不上去。 姚冰就在这群孩子当中,他让旁人推着他上去,得意洋洋的双手掐腰俯视群童,然而再跳下来,摔个大马哈。 张寿增也在人群里。 他抬头望去,一句“我焯”脱口而出。 胪滨府现在流行用“我焯”来表达内心的震撼,那是知府大人带起来的恶劣风气。 “呀,俄人看着可真凶恶!” “看,那是咱们草原子弟,英武至极!” “解气,咱们的人把俄兵按在地上暴打。” 张寿增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不禁苦笑。 这要是让沙俄那边看见了,估计能把状告到朝廷外务部。 典型的煽风点火+丑化,洋人就喜欢干这缺德事儿。 他们这些读书人,讲究的是泱泱大国礼仪之邦。 洋人动辄在报纸上、杂志上丑化国人,他们却只是被动防御,有事无事抗议,或者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 换了赵传薪这等真小人,直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来,大家彼此丑化,看谁功力深厚,技高一筹。 谁他妈跟你浪费口舌抗议。 但见那浮雕,明明具有强烈的漫画的夸张风格,但又立体的仿佛一个个人物随时能跳出来。 不光是壁画浮雕,廊柱上也有。 左边马背弯弓骑射,右边负手读书,主打一个文武双全。 另,左右廊柱各有一行字:杀尽左岸百万兵,肩上灰斧血犹腥。 灰斧,可不就是赵知府常用的那把巨斧吗? 这用意可太明显了。 细节满满,看着看着,众人尽倒抽凉气。 张寿增长吸一口气,赶忙回转,去找赵传薪商量,这玩意儿能摆到明面上吗? 回去一打听,丽贝卡·莱维却说:“他还在睡觉,没起。” 张寿增之前只是被那浮雕给震惊到了,此时听了丽贝卡·莱维的话,才恍然惊觉,这高台和墙壁,似乎是一夜间忽然出现的。 而赵传薪平时都早醒,今日却日上三竿不起,显然是他昨夜的杰作。 这究竟是什么鬼斧神工,才能一夜间起高楼? 不但是他这样想,其他胪滨府公职人员、工地百姓间,以六十迈速度疯传——赵知府有鬼神莫测之能。 姚佳外出了两日才回,满脸的疲惫。 车和札与他一道。 回来后,两人见许多人在小学堂处聚而不散,前来看热闹。 待看了浮雕,惊讶问张寿增:“鹤岩兄,这是……” 张寿增挠挠头:“知府大人所为。” 车和札目中精光闪烁,口中绽出一字:“好!” 妈的,这几百年,他们的祖上和毛子没少干仗。 结果近几年局面急转直下,以前有来有回,现在只能被动挨打。 车和札这一代人并不服气。 说到底手里没枪,兜里没钱,怎么和人干? 但现在不一样了。 赵传薪三天两头在胪滨府搞出点花活,的确吸睛。 有许多牧民,哪怕不是来上工的,也刻意过来瞧瞧有没有热闹。 毕竟胪滨府院墙外经常贴布告。 “这是小学堂,等建成了,我让我家娃来读书。” “可惜我家是女娃。” “女娃也能读书,知府说的。” 张之洞认为女子读书会带坏了风气。 慈禧却在光绪三十三年,干预和授意让学部颁行《奏定女子小学堂章程》和《奏定女子师范学堂章程》,使女子教育首次在学制上占领地位,冲破了中国数千年来学校教育的“女禁”枷锁。 或许因为同是女人,慈禧总算干了一件人事。 赵传薪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 许多人蹲在小学堂附近,等着见识知府大人施展神通。 然而他们失望了。 赵传薪正在胪滨府衙门,和姚佳讨论正事呢。 姚佳说:“俄人好说,胡总卡带兵一去,他们就怕了,此前只是抱着侥幸心理躲藏起来。可有些汉民和旗人,却纠集起来不愿意退走,扬言我们无权阻拦他们砍伐和捕鱼。胡总卡不敢擅作主张伤人,只能和那些人对峙,等待知府命令。” “我回来时,你正在睡觉,不好搅了你的清梦。然而,兵备道派人来送上黑-龙江铁路交涉局的叫作吉纳思、司元清的人电传,你且看一眼再说。” 赵传薪接过电报,见上面写着:咨海拉尔知府,切勿制止在西尼克河、威图克河、辉河此三河地区工人伐木,切勿驱逐工人,否则后果自负——铁路交涉局齐齐-哈尔分局,吉纳思、司元清。 赵传薪一看就乐了:“叫吉纳思和司元清这俩货是谁?铁路交涉局?这事儿和黑-龙江巡抚周树模有关系吗?” 胆儿挺肥啊,还敢威胁他后果自负,当真以为自己很牛逼是吧? 姚佳摇头:“电报来的急,不知具体是谁下的令,也没查到吉纳思和司元清二人是谁。” 赵传薪摩挲着下巴:“那么,伐木捕鱼这些人,是否有带头的。” “有,一个叫张老八的汉人,不但汉人听他的,附近伐木的旗人也唯他马首是瞻。” 这边张老八带人阻挠执法,另一边铁路交涉局就有人发电报来搞事情,这速度也忒快了点。 谁是始作俑者? 赵传薪又问:“俄人那些牲畜、羊草都安排妥当了?” “牲畜没什么,已经盖章充公,暂由索伦部照看。但说起羊草,十分气人。俄民不敢再越境,却有些游荡在草原的汉民,趁着羊草无人看顾,去偷了几车,被额鲁特总管胜福抓了个正着。想要管制他们,这些汉民很不服气,联名告到了兵备道。额鲁特总管胜福遭到兵备道斥责,不敢妄动。” 赵传薪古怪道:“为何不敢妄动?” “这……”姚佳说:“一来,或许因为胜福对宋小濂有些畏惧。二来,因为你也是汉人,他怕你偏袒汉人。” 此前驱逐俄人,你好我好大家好,除了张寿增担心会激怒沙俄外,没人不满意。 可事关蒙汉矛盾,胜福优柔寡断,在搞清楚赵传薪态度前不敢作为,也情有可原。 只是,赵传薪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有人跟他搞小动作。 铁路交涉局? 呵呵。 姚佳提醒赵传薪:“蒙汉矛盾,由来已久,处置不当易招惹骂名。不若你下令,全权由我处置,事后也好脱身。” 赵传薪这会儿却已经顶着鸡窝头刷牙了,将牙粉沫子吐掉:“扯淡,我有什么名声好值得爱惜的,你看世人有几个夸我的,呵呵。” 看书评,有人说:你这语言设计的太随意了吧,和洋人又是梗又是成语又是谚语俗语的,太儿戏…… sometimesever,sometimesnever相聚有时,后会无期 inmethetigersniffstherose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余光中译 afallintothepit againinyourwit这是金岳霖问钱钟书“吃一堑长一智”怎么表达,钱钟书不加所思回答的。 fromhilltohillnobirdinflight frompathtopathnomeninsight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withfloatingcloudyou''llfloataway; likepartingdayi''llpartfromyou.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结合语境,啥不能翻译。 明明能翻译的有趣,为什么要用最干巴巴的语言表达? 亲爱的福尔摩斯,好的,先生,祝您晚安,祝您生活愉快——老掉牙翻译腔这年头谁还稀得看。 老登和老家伙,英文oldman一点毛病都没有,但老赵要表达的肯定是老登。 “好好好,这么整是吧?”我觉得英文用“howdareu”表达一点问题没有。 大家怎么看。 (本章完) 第805章 变天了 朱老八正在叫嚣:“新任知府乃汉人,你们今日敢动我一根手指,知府大人摘了你们的顶子。” “哼,识相的快快离去,莫要自误。” 别说,他这么一嚷嚷,胡大还真不敢拿他怎样。 众所周知,赵传薪讨厌慈禧由来已久,从不加以掩饰。 慈禧是什么人,赵传薪是什么人,懂得都懂。 胡大还真搞不清楚赵传薪的态度。 他不下令,手下就不敢妄动。 但一个个气的脸红脖子粗。 这朱老八忒可恶。 见他们不动不语,朱老八蹬鼻子上脸:“新政知道吗?连朝廷都信不过你们旗人!不要以为我们好欺负,想赶我们走,问问我身后这些人答应不答应!” 他身后,有汉民,也有旗人,都是伐木的工人,此时齐声道:“不答应。” 波迪格日勒几乎按捺不住。 他盯着胡大,只要他说一个字,备不住就冲了上去将朱老八乱刀砍死。 然而胡大面不改色。 也看不出是沉稳冷静,还是怂。 波迪格日勒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这个扎那总卡官也不简单。 朱老八得意洋洋,还挽了挽袖子,好像要和谁拼命一样。 胡大平静开口:“说完了吗?” 朱老八嘚瑟道:“没说完,不让我们伐木劈板,就永远说不完!” 胡大淡淡道:“伱能在此叫嚣,并非胡某忌惮你勇武。你可曾想过,你汉民身份,若是当不成护身符,下场会有多凄惨?” 朱老八闻言一愣。 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目光闪烁,余光看了看身侧众人,咳嗽一声说:“你们旗人袒护旗人,我们汉人自然袒护汉人。我不信知府大人会偏袒你们说话。朝廷有言,让我们汉人实边。” 胡大不置可否:“但现在不是朝廷说的算,是赵知府说的算。” “哼,如此,咱们走着瞧。”朱老八重重哼了一声。 僵持了许久,双方都不肯退步。 此时,忽然有马蹄声自远处传来。 唏律律…… 赵传薪、姚佳和车和札翻身下马。 赵传薪眼睑低垂,面容沉静,龙骧虎步。 “知府大人。” “见过知府。” 士兵纷纷见礼,刚才复杂的心情不翼而飞,此时眼里只有恭谨。 赵传薪面无表情,却频频点头。 被点头的士兵,立即挺胸抬头。 姚佳在赵传薪身后亦步亦趋,几乎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待靠的近了,赵传薪将风衣外套脱掉,随手丢给车和札。 车和札赶忙接住。 赵传薪活动活动脖子,抬头看向朱老八。 我焯……朱老八见过蒙旗的许多王公贵族,见过府衙的将军,见过各翼总管。 但是,他见过的这些人,无一人具备赵传薪给予他的压迫感。 这位知府大人衬衫马甲,头发如同鸡窝。面容瘦削,棱角比西尼克河落叶松的枝干还要硬朗。 赵传薪走的很近,居高临下盯着朱老八的眼睛:“你就是朱老八?” 说着掏出烟叼在嘴里,身后姚佳立刻递火柴给点上,心里松口气,幸好抽的是烟,不是雪茄。 “是,是,草民朱老八……” “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朱老八紧张极了,怕极了。莫名的害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没人指使。” 赵传薪看人有一套。 他微微一愣,这朱老八说的竟然是真话。 那就奇了。 赵传薪单手插兜,越过朱老八,向后走去。 身后汉民、旗人,见这位知府大人身上没有丝毫文气,反而肩宽腰窄,虎背熊腰,手长脚长,衬衫被发达的肌肉鼓的满满当当,也都十分紧张。 这位知府,简直比毛子还要高大健硕。 赵传薪一一看过去,这些人反而都显得有些鬼祟。 他目光如电,从这些鬼祟的表情中,发现一人目光躲闪,心虚至极。 赵传薪一把将他薅了出来。 此人紧张到身体颤抖,故作镇定道:“知府大人,抓我作甚?” 赵传薪问他:“你叫什么?” “草民张德喜。” 赵传薪转头问朱老八:“你和张德喜熟吗?” “熟,熟得很……”朱老八不敢撒谎。 “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话?” “他……”朱老八犹豫。 “说。” 朱老八在一股强大的气场下,丝毫不敢挣扎。 “回知府大人,我们只是说过一些闲话。他为我分析,说知府大人是汉人,会帮着咱们汉人说话。” 赵传薪忽然一脚踩在张德喜楔骨缝隙的大概位置。 这一脚很实诚。 “啊……” 此处痛觉神经密集,张德喜惨叫出声。 赵传薪一口烟吹到他的脸上,迫使不吸烟的张德喜泪流满面。 赵传薪龇牙问他:“谁指使你挑拨朱老八的?” “没,没人……”张德喜嘴硬。 赵传薪挫指如刀,猛地插进他肋骨下,手用力一抠。 “啊……” 张德喜发出了待宰年猪才有的叫声。 这个地方被抠住,可不光是疼,人的脚尖不自觉会踮起,难受的想死。 张德喜直接受不了了:“是,是一个叫海山的蒙人,他给我出的主意,知府大人饶命,小人知无不言……” 周围人感同身受,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说赵传薪是汉官,就会偏袒汉人么? 赵传薪想了想,大致想到这么一号人物。 好像被誉为近代蒙古^独-立-运动领袖。 赵传薪平时几乎不怎么考虑立场问题,他的立场就是他的行事准则。 “海山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汉人就该帮汉人,旗人就该帮旗人。各翼总管,向来反感我等伐木,他让我策动朱老八反抗,因为知府大人上任,自会为我等做主……” 这一手挑拨离间的奸计,耍的很好。 赵传薪抽回了手。 张德喜早已疼的汗流浃背,整个人都几乎虚脱了。 赵传薪回身,来到朱老八面前:“听说你觉得我会偏袒你?” 朱老八连声:“不敢,不敢……” 波迪格日勒觉得解气,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吗? 赵传薪扯起嘴角:“不应该啊,刚刚不是很牛逼的样子么?咋怂了?带人伐木卖给俄人,是不是很赚钱?要不要让你先烧五百两银子纸钱下去,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朱老八一听,好悬吓尿:“知府大人,草民无罪,即便有罪罪不至死啊……” 赵传薪将烟头弹飞,摆摆手说:“胡总卡,将张德喜带回去羁押起来。姚总办,给朱老八等人登记,今后没有伐木票私自伐木者视为犯罪,不服从者就地正法死立决!” 张德喜一听,面若死灰,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大声喊:“赵知府,你枉为汉人,你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 赵传薪霍然转身:“麻辣个币的,反骨仔就是反骨仔,本来只是想让你劳改,你非得找死!” 众人眼前一花,赵传薪消失。再出现,已到了张德喜面前。 张德喜吃惊的张大嘴巴。 刚想说话,赵传薪拽住他的辫子,猛地拉扯。 抬膝,砰! 张德喜先是被拉的弯腰,旋即被膝撞顶的身体后仰。 却又被赵传薪拉住辫子拽回来,赵传薪横肘,砰。 张德喜整个鼻梁塌陷,面目全非。 赵传薪后撤一步,抬腿侧踹,角度偏高。 咣! 张德喜竟然拔地而起,半米而落。 旋即倒地,口鼻窜血,当即身亡。 现场鸦雀无声。 太他妈残暴了! 赵传薪指着众人说:“在这一亩三分地,甭他妈分蒙汉,我赵传薪是你们所有人的知府。犯错挨打要立正,谁不服站出来给你机会报复,尼古拉二世都做不到的事情,我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 朱老八噗通一声跪下,不敢说话,只是磕头。 余者见状,纷纷效仿。 就差五体投地。 赵传薪不要别人跪,那不是目的。 他啐了一口,从车和札手里接过风衣,打马而去。 胡大震撼的张张嘴,半晌无言。 车和札、波迪格日勒等人看着赵传薪离去背影,又敬又畏。 这就解决了? 赵传薪用行动告诉了所有人,他只区分国人和俄人,而不分蒙汉。 虽然嚣张,但一视同仁,众人折服。 胡大看着地上张德喜尸体,得,不用羁押了,收尸吧。 …… 滥砍盗伐,只是众多问题中的一节。 除此外,还有随意在莫尔格勒河、海拉尔河、达赉湖附近私盖土窑房的汉民,捕鱼、割羊草,什么能糊口就干什么。 赵传薪给打了个样,胡大等人再无忌惮。 打骂也只是等闲,抗令者,杀人也是有的。 整个海拉尔地区,陷入了短暂却强烈的混乱的当中。 背后咒骂赵传薪的声音纷沓而来,拿针扎写着赵传薪名字纸人的比比皆是。 “扎死你,扎死你……” 赵传薪都是当场报复,没有打听别人背后骂自己的习惯。 扎小人等巫蛊之术要是好使,这世界上哪里还会有战争?人人跳大神,世界和平了。 他急着赶回去盖房子呢。 到了胪滨府,天也已经黑了。 吃了顿饭,赵传薪佯装出门遛弯,却是偷偷去了未完成的小学堂处。 小学堂构造比住宅更简单。 没有预留地热烟道,直接在每个教室建炉子。 教师的讲台,全部以岩石打造。 孩子爱打闹,所以窗户不大不小,尽量高一些,以防撞碎。 沙俄建房造屋,通常都是打立柱,而不是深挖地基,他们好像从来不怕地震这回事。 赵传薪却担心房子建的不结实,会给师生造成伤害,墙壁尽量的厚实,多个承重墙保证了房顶的稳固。 别处略显粗犷,但图书馆却费了些心思。墙壁抠出一块凹槽,等将来打造了书架可以通体塞入其中,保证稳定又整洁美观。 预留出的标本展示区,他做了一排熔融石英玻璃罩,做了个岩石武器展览架,以后这上面会放上真刀真枪。 没有“忠君”、“尊孔”这一说,赵传薪在走廊墙上浮雕了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尚武、崇德。 休息时,抽空翻了翻《旧神法典》。 【第二天商队领队准备离开,听说我打算留在这里,他非常惋惜,说:此处为英雄埋没地,大好人生不该与沙民为伍度过。】 【但见我坚持留下,商队领队也只好离开。】 赵传薪传送过去泥抹子手套。 包工头两界同时上线,大兴土木。 【一天时间,圆塔建了三分之一,沙民喜色难掩,拍打墙壁表示:这可比用粘液建造更结实。】 赵传薪给“我”传送了牛羊肉和大列巴,总比吃虫子要强。 挪了些沙子过来后,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 诅咒和扎小人画圈圈都无济于事,老赵能吃能拉能睡。 反而来胪滨府登记的汉、旗两民逐渐多了起来。 五翼总管齐聚胪滨府,和官货局商量矿票分配。 波迪格日勒拿着一张硬板身份证明,仔细打量。 身份证明,姓名波迪格日勒,所属贯籍新巴-尔虎左翼…… 在身份证明边缘处,有一个红色小印章,是巡警局的印。 摸了摸,略有些凸起。 字迹工整,少了几分灵气,多了几分严肃正式。 另一份矿票,上面写着矿产属性:煤矿。 地区:扎赉-诺尔。 具体矿洞:波老尼果夫二矿。 持有者:波迪格日勒。 承包时间:3年…… 持有股份:…… 却是盖着官货局和会计所两个部门印。 官货局出具资格,会计所确定税收。 想要出票,须得两个部门同时点头,缺一不可,否则就会被卡住。 波迪格日勒惊奇道:“咦,这是什么纸张?” 姚佳给最后一个总管的票盖了章说:“这是秘制的纸张和墨水,无法仿造,杜绝一切作假可能。” 或许下个世纪能仿造。 矿产和捡来的差不多,不但总管有,副总管也有股份。 除了煤、盐、金等矿票,还有草票、鱼票、木票、救济票…… 朱老八也来了胪滨府,战战兢兢的进了官货局。 “姚总办,我来了。”他再没之前的嚣张气焰,点头哈腰的说话。 “来了坐。” 朱老板坐在对面,屁股占三分之一椅子面:“姚总办,我来办理木票。” “用途是什么?” “胪滨府工地采购一批圆木,我带人砍伐劈板。” “数量。” “大小木头两百株。” “去巡警局开具身份证明,回来拿票。” “是……” 姚佳最后又提醒了一句:“照章缴税,漏税你会很惨。” “是是是,多谢姚总办提醒。” 赵传薪和胡大都没拿朱老八怎样,这人在汉民间有些影响力,不若起个示范带头作用。 听话,就能生存。不听话,就要挨板子。 倔强?那是找死。 待朱老八办完所有手续,拿着身份证明和木票出门。 有来办事、认得他的人问:“朱老板,事情怎样了?还能伐木么?” “能。”朱老八得意洋洋的挥舞手里的木票:“只是不能随意砍伐,要交税。记得,不要漏税,否则下场凄惨。” 姚佳的话,被他现学现用。 “你朱老八发达了,竟然批下来了木票。” 朱老八得意洋洋,问:“你在此作甚?” “听说官货局负责垦务,旗人不喜耕种,我们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分得一块地。” “啊?什么?还能分地?”朱老八吃了一惊。 “是啊,府衙发布告示,今后外来者不得随意搭建窝棚,否则立即驱逐。咱们这些早些年来的汉民,可办理身份证明领地,只有田赋,没有头税和户赋,有豪强盘剥,知府大人扒了他的皮。最紧要的是府衙不收荒银,免费发放田地。” “什么?不收荒银?”朱老八震惊了:“这如何可能?” “嗨,等我进去打探一下便知真假。” 朱老八按耐不住了,想了想,也钻进排队的人群中。 老辈思想,田地永远放在第一位。 无论世道如何,至少饿不死,就好像有人必须买房一样,觉得买房就可高枕无忧。 更何况胪滨府竟然不收荒银。 朱老八发现,随着日头高升,队伍逐渐拉长。 他原本在最后面,到后来反而成了靠前的人了。 前面的人办理完,兴高采烈的出来。 朱老八问:“如何了?” “我们家里一共三口子,共领地二十四垧,全都办了身份证明,领了田票。姚总办说,只能自己种,不能转让和买卖,但只要想种就能种到死。除却田赋外,果然不须缴纳别的税,也不收荒银,这下可好了。” 朱老八被震的耳朵嗡嗡作响,这么容易吗?竟然有24垧地,那么就是一口子8垧,要是懒散些的农户都种不过来。 一人种8垧,对吃苦耐劳的国人来说不算什么。俄民都能种得,何况是国人,只要肯吃苦够勤快。 他不可置信问:“没有别的条件?” “有倒是有,我们在海拉尔河畔的土窑房必须拆除,暂时搬到被驱逐的俄人窝棚,明年再自己建房住。可分的地都是熟地,俄人真是好人,帮咱们把地垦的熟了,呵呵呵……” 朱老八听了,只觉得毛孔都舒展开。 旗人不喜欢种地,可真是便宜了他们汉人,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这不就成了地主了? 知府大人果然还是向着自己人。 正做着美梦,就听笔帖式不耐烦的吼道:“下一个怎地还不进来?” 朱老八赶忙进去。 笔帖式见了他:“怎么又是你?不是刚领了木票吗?” 来办理的人过多,笔帖式态度极其恶劣。 他们可从来不说自己是公仆,他们就是官儿,哪怕连个顶戴都没有也照样牛逼哄哄。 如此一来,也可省却无数麻烦,否则屁大点事都来办,那他们永无宁日。 朱老八讪笑着说:“我看那些人都领了地,我也想着领一块。” “身份证明拿来。” 朱老八忙将身份证明递给杨桑阿,杨桑阿看完了挑着眉头问:“须知,咱们胪滨府和别处不同。只有在地足够多时才放垦,也就是说,你领田可以,但你必须种,因为你找不到佃户,一切不经胪滨府认可的外来户都是非法的,巡警局查到了,不但赶人,连你也一起罚。若是地荒了,不但收回,你也要受到处罚。田不得变卖,不得转让,因为你只有耕种权,没有拥有权。现在,你领还是不领?” 朱老八瞠目结舌:“这……” 美梦破碎。 这胪滨府才开,怎地规矩这般明确?信手拈来,仿佛千锤百炼,丝毫没有空子可钻。 “我不领了。”权衡利弊后,朱老八还是觉得老本行比较妥当。 倒不是因为他个人将与田地捆绑而拒绝,此时的人喜欢这种绑定,喜欢安居一处,不像后世人那样一有机会就去大城市流窜。他只是单纯的觉得种田或许没有他来官货局批木票,带人伐木赚钱。 人很难跳出舒适圈。 但朱老八的心也在滴血,不收荒银的地,白给的啊,多可惜。 “不领就让开,别在这杵着妨碍别人办理。” “是是,这就走……” 出了门,朱老八看着天上的日头,又看看领了各种票的百姓喜气洋洋,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哎,变天了!” 总之,这里变得和以往不同,好像每个人都得到了想要的,那么损失的是谁的利益呢? 感谢打赏。 大家为啥不起个名字那,一串数字实在背不下来 像萧白衣,新人菌,羊恨水这样就容易记。 萧白衣从单机那会就追更追到现在。 (本章完) 第806章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梁启超批评儒家道德长于私德,缺少公德。 后来大家就学会了用公德来绑架人,学会了结结实实的给人扣帽子。 甭管什么德,人都是自私的。 究竟谁占便宜?谁损失? 朱老八觉得,胪滨府应该是吃亏了,毕竟不收荒银。 可实际上没人损失,只是得到的多寡而已。 比如有五个大家族,同过一窄巷。 大家都在挤,最终拔得头筹者五分钟过去,倒霉的最后一个家族花了一个小时才过去。 赵传薪拎着屠刀,在旁边监督,让大家不要挤,按顺序而过,仅用了一刻钟,五个大家族全部通过。 大致是这个道理。 胪滨府也没亏,治下民富,促进商业,该收别的税一样收,别的好处一箩筐。 天已经开始变冷了。 白天的温度,赵传薪估计只有10度以内。 小学堂和他的房子大体已经建好,剩下需要朱老八的木材运来做梁上瓦。 赵传薪这会儿来到公厕位置勘察。 他挠挠鸡窝一样蓬乱的头发,掏出图纸看了一眼。 无所事事的张寿增跟来瞧热闹:“知府,有必要分男女厕吗?” “怎么着,里面那么多坑,男女混着上?” “……”张寿增老脸微微一红:“我是说,这里男多女少……” “此时男多女少,以后女人就会多起来。” 听着好像很脏,但未建成之前,公厕也只是个建筑而已。 赵传薪看着挖好的坑,点点头,觉得今晚就能搞定。 最近这段时间各种盖房子,通常都是在夜里进行,他的作息有些乱了,经常起来就刷个牙,头不梳脸不洗的蓬头垢面出入府衙。 张寿增又说:“那个海山,我打听到了,这人出身于klqq。最近出入各旗王公府邸,游走于各大喇嘛之间,显然图谋不轨。自知府大人上任后,他便不敢在海拉尔地区久留,似乎向西去了车臣汗部。” “告诉胡二,让他全境通缉这个叫海山的人。见着人,如有反抗可就地击毙。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任何反骨仔都该死。” 两人往回走。 赵传薪拎着外套搭在肩上,看见一群孩子呼啸而过,去的正是学堂的方向。 未建成的学堂,此时成了他们的游乐场。 姚冰赫然在列。 张寿增好奇问:“知府,我听说了姚冰的事情,你为何不作其它补偿,而是收他为徒?我见这孩子平平无奇无甚出众。” “我害的你耳朵砍了,给你点钱,伱愿意吗?” 张寿增想想,失去半截耳朵,被同僚嘲笑的场景,摇头说:“不愿意。” “即便富有四海的皇帝,身体有缺陷照样会自卑,更何况只是个普通人。童年伤痕,一生也未必治愈,给点补偿说得轻巧,你补偿咋就那么值钱?况且我收徒,需要什么过人之处?就算是个傻子,在我手里也能创造奇迹,不为别的,就因为我能,你管的着么?” 张寿增苦笑。 知府大人这张嘴,是真的不饶人。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姚冰这孩子心思简单,小小年纪胆子奇大,三岁看老,赵传薪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像之前的徐红岩,人很机灵,甚至敢和土匪斗智斗勇,上赶着求赵传薪拜师他也不同意。因为在他身上没看到血勇,反而性情有几分古怪。 本杰明·戈德伯格别看他智商高,解决问题鲜用暴力,但骨子里也具备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要不然也不能小小年纪偷偷跑去藏地溜达一圈,似乎还睡了个当地的御姐。 赵传薪不怕徒弟闯祸,就怕徒弟窝囊。 回到府衙,赵传薪去了一趟丽贝卡·莱维那边。 丽贝卡·莱维见了他立刻说:“人手不够。” 这段时间,她性情开朗许多,走路也抬头了。 焕发着第二次“创业”成功的神采。 从内在来讲,她用结果证明了自己努力不会白费,勤奋和务实切实有用。 当然,在纽约时候,餐车是赵传薪产业;在这里,知府衙门最大就是赵传薪。 所以才有她倔强的土壤,让她能安心闷头做事,换别地方努力务实可未必就一定有好结果。 “唔……”赵传薪头疼,抓抓头发怎么进来的怎么退了出去,权当没听见。 五翼各牛录的笔帖式和领催都被赵传薪搜罗来了,人手却依旧不足。 会计所不够,官货局也不够。 毕竟草原上能说会写的不多。 赵传薪看了看跟出来的杨桑达喜说:“你负责联络外面读书人,别管蒙汉,看有没有当不成官的,让他们来这里任职。等学堂建好,还需要教师。” 杨桑达喜不怕做事,怕的是钱。 他立即说:“知府,要做到什么程度?花费怎么算?” “焯,招人经费去会计所领,做到什么程度你看着办,人越多越好。” “知道了。”杨桑达喜如释重负。 那模样,赵传薪看了想踹他一脚。 眼里就认钱。 此时,胪滨府已经走上正轨,赵传薪不需要事必躬亲。 他套上衣服,系好扣子,出门朝达赉湖方向而去。 达赉湖,就是呼伦湖。 巴雅尔孛额对赵传薪说过,原来达赉湖只是几个水泡子,不算很大。 在光绪二十六年的时候,湖水忽然上涨,将那几个水泡子连在一起,形成一片沼泽地。 于是,他只得向外搬,因为原来的木刻楞泡在了水里。 到了光绪三十年左右,也就是赵传薪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达赉湖的湖水再次猛涨。 巴雅尔孛额被迫再次向外搬家,那会儿他的身体状态很好,还能扛得动圆木。 去年和今年,湖水再次上涌。 好家伙,这次巴雅尔孛额身体状态一落千丈,再也扛不动圆木了,附近的牧民给他准备了蒙古包,又搬家了。 赵传薪之所以将他接到胪滨府附近住,就是因为知道达赉湖水位还得漫扬,未来百年间陆续扩大。 老牛破车的,还有一身的风湿病,就别在湖边上嘚瑟了,哪天眼睛一闭再也睁不开岂不糟糕。 达赉湖是湖面扩展的厉害,但实际上水位没有增加太多。 湖长30公里,宽15公里,从湖边向湖中心走,走很远都处于1米水深。 赵传薪来到湖边,看见了新巴尔-虎左翼副总管阿裕喜,带兵在此看守,而周边一个捕鱼的人也无。 看见了赵传薪,阿裕喜屁颠屁颠上前:“见过知府大人。” 赵传薪点点头,看着发黑的湖水,问:“这里视野并不开阔,你们平日里能看的过来吗?” 或许因为湖水是近几年开始漫扬,覆盖了原本的草地,导致湖水看着很黑,但实际上并没有特别浑浊。 只是怕水的估计不敢下去,尤其是深海恐惧症患者,会担心里面跳出什么怪物来。 湖边有芦苇荡,有很高的枯萎的水草,加上湖岸形状曲折,如果有人藏着还真不容易察觉。 阿裕喜说:“目前只有这样,但长久来看,或许还会有偷鱼的人。” 毕竟湖岸线太长了。 赵传薪见他们连帐篷都没有,就这么杵着,脸和手冻的彤红。 想了想说:“如果给你们造一些岗哨如何?” 至少不会受风吹日晒之苦。 骁骑校珠尔莫特摇头:“知府大人,近年这湖有些古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上涨,建岗哨会被淹没。” 赵传薪笑了笑:“这就叫因噎废食,淹没也得盖,我给你们盖,你们这样冬天会冻死在这里。” 众人听了,十分感动。 阿裕喜还是说:“知府大人,盖岗哨过于铺张,不必浪费,府衙各处都要用钱。还不如将没收的俄人草垛,分发给各旗穷苦牧民以资生活,我等辛苦些不算什么。在庚子年动乱以前,内地但有战事,我们五翼八旗的牧民,光是捐献朝廷马匹,每年陆续可达数十万。动乱以后,我们的牲畜数量折损的厉害,目前牛马羊驼加起来,也不过百万之数。因被俄民占地,衙门放垦,放牧草地更少,许多牧民到了冬天,家里牲畜饿死许多,惨啊……” 赵传薪骤闻数字吓了一跳。 每年数十万匹马是什么概念? 他不确定问:“你说的是每年数十万匹?” “是。”阿裕喜汗颜,明明说的是草垛,怎么就绕到了数字上面?难道说知府大人不想给? 赵传薪这才说:“官货局发放救济票,没通知么?” “额……倒是通知了,但我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赵传薪点上烟说:“每牛录中,有生活困苦者,可由佐领牵头,去总管那里开文书,证明生活困难。总管、佐领同时作证签字,可去胪滨府开救济票,再去原俄民居住区领取草垛,找看守草垛的巡警核销收回。” 听着好像麻烦,但这是必须走的流程。 一来可以防止随意认领,比如用苹果四件套听演唱会的却领助学金的选手…… 二来要是五翼八-旗每个牧民、汉民都去胪滨府认认门。 不能让百姓怕官,要让他们多去,路途远的吃饭住宿,路途近的购物,届时满-洲里算什么,都是弟弟…… 珠尔莫特诧异:“原来这便是救济票?知府大人,救济票长期发放吗?”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贫困属实,可以去领,没有草垛还有别的资助。但模棱两可,或干脆滥竽充数卖惨者,佐领和总管有连带责任,一经查实,呵呵,我赵传薪是啥脾气你们了解的,胪滨府没一粒闲粮!” 珠尔莫特吓了一跳,摆手说:“知府大人言重了,我没那个意思,我们旗保证不会出现这等情况。” …… 要说凄惨,张寿增也听闻了些惨剧。 张寿增去了一趟满-洲里。 因为吴萨缔派人给他送来了一批照片。 张寿增带着照片回到了胪滨府,给了姚佳看。 为何给姚佳看? 因为照片上是饿死的俄民,还有没饭吃饿的奄奄一息的沙俄孩子。 胪滨府没收了俄民草垛、粮食、牲畜……致使许多俄民没了生计和积蓄,回国后无比凄惨。 吴萨缔给张寿增带来了一句话:“你们这些地方官,还有一点良知吗?” 张寿增脸色郁郁,将这话说给了姚佳听。 他心里很不好受,虽说那是俄民,但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 谁知,姚佳冷笑连连,同样从兜里掏出一沓照片:“你看看这个。” 张寿增接过看了,照片上是鄂博石堆上的尸体,卡伦喋血的士兵,瘦骨嶙峋的孩子,坐在地上哭泣的牧民妻子,被沙俄士兵宰杀的牛羊…… “这……”张寿增懵了。 姚佳冷笑:“这是我花大价钱购买的,在庚子年,俄人和日本人拍摄的照片。你觉得他们惨,别的不说,就拿索伦部作例,他们被迫向海拉尔城南迁徙,只能在海拉尔河南北放牧,因在铁路旁,俄民还要跟他们抢割羊草,你可知这些年冬天饿死多少牛羊?冬天冻死了多少人?” “……” 张寿增默然无语。 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他很想感叹一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但觉得说出来会挨骂。 姚佳冷哼一声,啐了口唾沫,双眼爆出冷芒:“啊……tui!告诉你一句话,记住了——罪在当代,功在千秋!为此,哪怕让他们亡国灭种在所不惜,死几个人算个几把,怎么没把他们全饿死!” “……” 张寿增发现,这位姚总办混不吝和冷血的劲儿,和赵传薪也有的一拼。 也不能说张寿增错,他只是善良而已。 …… 赵传薪在达赉湖没走。 晚上,他和这些看守的士兵一起吃的火锅。 拢共二十多人,赵传薪点上炭炉,坐了个大铁锅,暗中以旧神坩埚烙印给添加火候,大锅沸腾的很快。 赵传薪在砧板上现切羊肉,兑了蘸料。 晚上温度低,气温达到了零下一两度,又在风大的湖边,说不冷是假的。 可热气腾腾的涮锅子一出,寒意立即被驱散。 阿裕喜等人见赵传薪竟然没走,还亲自动手给他们炮制了火锅,感动的差点流泪。 但阿裕喜还是说了实话:“知府大人,夜里我们会在附近牧民的帐篷里睡,也没有多冷……” 之前信誓旦旦说不必建岗哨,就是为了凸显他们的苦劳。 但知府大人做到这份上了,憨直的草原汉子再撒谎觉得过意不去。 良心会不安的。 赵传薪哈哈一笑,他其实很喜欢草原人,必须承认,他们比汉人更直爽些。 关外人为何直爽?二十一世纪的许多人都不知道,甭管是辽地,还是长-春、松-原,乃至于黑-龙江境内许多地方,原本都是草原,是逐水草而居的牧人地盘,后来逐渐开垦为耕地,并非原本就是大粮仓。 关外的多个民族融合,彼此移风易俗,逐渐形成了后世的性格。 赵传薪就敢拍着胸脯说:大江南北都是一家人。 后世的那些地域黑,拉出去枪毙一百回都不为过。 哪个民族或多或少都有点小毛病,黑你麻痹的黑,以为自己屁股就是洁白无瑕的吗?黑别人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对阿裕喜说:“无妨,等吃完了火锅,今夜你们也照例回去睡觉。天这么冷,晚上谁来偷鱼?大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珠尔莫特举杯:“知府大人,啥也别说了,由心的敬你一杯,今后谁敢对你不敬,首先要过我这一关!” 赵传薪举杯,跟着他“一饮而尽”。 天冷不假,但火锅也能把人吃的满脑门子汗,因为里面加了麻椒、辣椒。 再少喝些烧锅,过瘾! 吃完饭,赵传薪见他们腼腆的来回踱步,就笑了笑摆手说:“都走吧,我坐会儿再走。” 阿裕喜说:“天色已晚,大人与我们一起去歇息吧。” “不必了,我待会赶路回去,不用管我,难道还需要你们保护吗?” 众人哈哈大笑。 谁保护谁还说不准呢。 他们骑马离开,赵传薪却在炭炉旁,翻开了《旧神法典》。 【沙民的圆塔,已经建造完成。】 【沙民对新造的圆塔很满意。】 【我们参与了沙民的新房庆典。这座圆塔内,将来会住进数十人。】 【正当此时,我看见了在沙漠中跋涉而来的女修道士。她靠步行,比我们迟些才到。】 【我见她的斗篷有几道口子,似乎在路上遭遇了危险,沙民说她可能遭遇了沙盗。】 【诅咒沙漠危机四伏,之前我们旅途的顺利,是因为商队领队经验丰富,挑选了一条最安全的路线,但女修道士没有那个待遇。】 【女修道士和沙民交易,购买饮用水和食物。】 【她也看到了我们,但是没有上前,而是住进了另一座圆塔休息。】 【沙民履约,将蔚蓝水晶和黑龙核交给我作为报酬,答应我明日会派向导带路去符文之城。】 在合上《旧神法典》之前,赵传薪传送来一座沙丘。 “我”去诅咒沙漠,给赵传薪带来了意想不到的便捷。 赵传薪将外套脱掉,穿着秋衣秋裤,踩在近岸的水中,用泥抹子手套铺岩石墩子。 每隔一段就铺一座墩子,在上面搭上窄窄的岩石桥面。 一直延伸到了十多米外,进入湖水当中,他铺了八根墩子,浮出水面,还造了个阶梯,刻意增高防止近两年被水淹没,同时增加视野。 墩子上铺设岩石层,有一面岩石墙构建了壁炉和烟囱,其余四面和头顶,则多次聚沙成塔,做出了厚厚的熔融石英玻璃墙。 玻璃墙直接镶入岩石当中,预留出门,将折页以岩石固定于门框等做了木门可直接钉在折页上。 一个三面透视的岗哨形成,处于湖面之上,不会被周围芦苇荡遮挡,能一览周边湖岸情况。 赵传薪担心石墩会在湖底下沉,他又跳进湖中,将底部连成一片,加宽,增加受力面积。 这样天气下水是需要勇气的,得亏了赵传薪身强体健,可出了湖水依旧冻得瑟瑟发抖,急忙蒸发水汽,发动旧神坩埚烙印给自己取暖。 穿上衣服,跑到对岸,他如法炮制又弄个熔融石英玻璃岗哨亭。 熔融石英玻璃具有极高的热震稳定性,热膨胀系数是所有耐火材料中几乎是最小的。 普通玻璃,装一杯热水,再装凉水就会炸裂。 但熔融石英玻璃,即便烧到了一千多度,放在温水中连个裂纹也不会有。 这样冬天的时候,岗哨亭里烧壁炉烘烤,和外面冷空气交接,玻璃不会炸裂。 因为没门,夜晚风大会兜风,赵传薪还是跑到岸边,用剩下的沙子造了个浴缸,加热后跳里面泡了个热水澡,搓下来二两灰。 擦干净后,将浴缸化成沙子,又造了个“棺材房”。 赵传薪挪动脑袋,因为刚洗头。 今晚的睡姿,将决定明天的发型。 然而,即便他挺小心的,第二天早上依旧顶着个鸡窝头起床。 淦! 早上那个温度,谁也不愿意洗头。 阿裕喜和珠尔莫特早起来到湖边时,看见早起练平衡术的赵传薪,不由得惊呆了。 我焯……知府大人,昨晚替他们守了一夜? 他们真没见过这样的官,这样的汉官,这样的大官。 珠尔莫特好悬感动的哭出来:“知府大人……” 早上好,希望你们比我早上更振作 (本章完) 第807章 瞪眼伸腿露 赵传薪收势:“嘎哈,大早上号丧啊?快来,看我给你们准备了啥。” 珠尔莫特赧颜。 众人走进,立即看到了通往湖中的岩石窄桥。 再向里看,待看见了熔融石英玻璃屋,不由得张口结舌。 知府大人造了个水晶宫? 超高通透度的熔融石英玻璃屋,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赵传薪说:“你们去弄点板子,做个厚实的房门,折页已经装好,直接钉上就是。里面有壁炉,弄点柴火,冬天在里面烤火,也不要多了,这边两个人,对岸两个人,偶尔在骑马去别处转一圈,就能看守整座湖。”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在对岸还有一座同样的“水晶宫”。 阿裕喜兴奋道:“让我看看。” 说着,他大步流星迈上石桥,走进了岗哨亭。 嚯…… 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湖水,岸边的草地,全部映入眼帘。 除了造壁炉那面墙外,连头顶都是通透的。 众人担心人多将桥踩塌了,纷纷叫到:“副总管快出来,让我们也看看……” 两座岗哨亭,今后成了达赉湖的一大奇景。 赵传薪笑了笑,煎了两个鸡蛋,烤了两块牛肉,取出从满-洲里买的大列巴和酸黄瓜夹着吃,算是早餐了。 吃完,一群人抢着帮他洗刷餐具。 赵传薪收拾妥当,摆摆手说:“我先走了,你们记得把门装上,在里面打造桌椅和床,晚上睡觉也不在话下。” 除了感动就是敬畏。 有这种知府,尼古拉二世亲自来游说,五翼八-旗也不会有人再去造反。 赵传薪很忙,但目前多半都是琐事。 他每天东一头西一头的窜,多半是故意的。 明知道沙俄和日本说不定哪天就会报复,那干脆让自己的日常变得没有规律可言,以此来减少中招风险。 赵传薪怕什么? 自从智能陀螺仪吸收红岛先觉之光,增加了感知范围后,他甚至不再害怕有人放冷枪,因为此时的狙击镜还不成熟,人的视力再好也有限,机械瞄具裸眼狙杀的极限也就是三百米左右,那都是狙神级别的人物,当世罕有,再远就扯淡了。 但他依旧怕炮轰,怕炸弹,怕投毒。 除了在胪滨府外数里的几处安排卡伦,让士兵轮值外,他最近基本不怎么在府衙吃饭。 偶尔在外面过夜。 因为胪滨府要开展业务,加上工地上闹闹哄哄,不可能严查每个进出者,赵传薪也不敢保证有没有人揣着炸弹来个玉石俱焚。 在这个充斥极端的理想主义者的世界上,燃烧着兵变与复仇的岁月里,就算大罗金仙临凡也得在那些冒着火光的巨响中瑟瑟发抖。 所以赵传薪神出鬼没,但每次回来,都在外面转一圈,让大家看看他赵传薪忽然又回来了。 谁也搞不清他的行踪。 坏处就是…… “大人,索伦、额-鲁特、巴-尔虎三部境内,奉旨赐号的五座寺庙需要发香火钱,共计60两,需要伱用印。”好容易抓到赵传薪的影子,杨桑达喜赶忙说:“这是胜福总管多次提醒的事情。” 赵传薪伸手:“拿来。” 呈文递上,赵传薪取笔,写了个“可”,取出大印刚想按,停下动作抬头问:“香火银?这群喇嘛不事生产,不交税,还得给他们银子?” 天下还有这般好事? “大人,这个说来话长,香火银还是要给的,咱们当地牧民都信佛……”杨桑达喜生怕赵传薪脑袋一抽抽,决定以后不给了。 关键是,这完全有可能发生。 那事情就大条了。 连杨桑达喜也是信徒,就想吧。 赵传薪眼珠子一转:“行。不过,这60两银子,必须在外面贴布告,让百姓都看见银子去向。” 杨桑达喜没明白其用意,但这都是小事,照办就是。 为何胪滨府人手严重不足? 比如发香火银这种事,一般至少由三个人执行。 一个领催,两个沿途护送的士兵。 胪滨府的公职文员太少,走一个,就少了个办公的。 而五座寺庙相距甚远,或许一走就是两三天。 不但公职人员不够用,连士兵和巡警数目都有些捉襟见肘。 但赵传薪还不敢大肆增兵,不是担心清廷忌惮,而是怕公费不足…… 这才走上正轨,各种票放出去,要慢慢收税见钱。 田赋则要等到明年秋收。 别的地方放垦要收荒银,赵传薪这里是免费的,又少了一向收入来源。 为了长治久安,赵传薪又在海拉尔地区取消了各种苛捐杂税。 长久来看,会步入良性循环。可短期来看,胪滨府要穷一段时间了。 后果就是大家都很忙,旰食宵衣只争朝夕。 所以赵传薪得画大饼。 他召集大家开了个会。 会议室就在他的卧室。 卧室里人头攒动,大家不能坐,都坐着就没地儿。 再也没有比这还寒酸的府衙了。 赵传薪说:“大家都很忙,我不说废话,开会只有几件事。第一,知道大家很辛苦,等年终,府衙会发放绩效,视年前这段时间业务进度而定赏银,算是额外收入。” 话才落,众人躁动起来。 竟然还有这好事? 别的府衙都克扣俸饷,胪滨府竟然要多发银子? 这可真是奇了。 见所有人窃窃私语,合起来声音已经盖过了自己,赵传薪使劲咳嗽一声,等声音平息,这才说:“咱们胪滨府不压俸饷,念在人手不足,大家辛苦,绩效奖金是应该的。但也算是高薪养廉,杜绝滋生贪腐。 第二件事,莱维总办,你配合姚总办,将盐票尽快发放,咱们花钱如流水,盐税是重要进项。另外莱维总办,要认真统计这段时间税收和支出明细,一定要拿捏平衡,避免入不敷出。 第三件事,巴拉吉尼玛总办,我说过巡警局暂兼验收一职,你得熟悉业务,咱们胪滨府的巡警局可不光是维持治安,此时也没有人敢在我的地盘闹事,你的业务重心要转移一下。 第四件事,姚总办,你肩上担子最重。我看鱼票还未发放,达赉湖那么大的一座宝库,还有周边河流,须得利用起来,否则税收哪来?但要咨询有经验的渔民,有节制的捕捞,不能竭泽而渔。” 说完,他定定地看着在场诸人。 姚佳第一个说:“知府,根河北岸到莫里勒克河之间,纵横二百里地,宽度限十里,在不影响牧民放牧情况下,分明可开荒数十万垧田地。这泼天的富贵,不可不取。” 他双眼放光,野心勃勃,谁都能看出他的小心思。 他话刚落,张寿增急了:“知府,那里毗邻金阿林(大兴-安岭),并不归五翼之地。” 上次赵传薪他们驱逐俄人,并没有走那么远。 胪滨府放垦根本不收荒银,这对百姓而言自然是好事,可对清廷而言却糟糕透顶。 更糟糕的是,赵传薪花钱如流水,税银更是不给清廷一分。 这要是占据了那块风水宝地,第一清廷损失了一笔荒银,第二以后所得税收也都被赵传薪抽走,那还了得? 在张寿增看来,赵传薪只收田赋,不收其它,自己挣得少还不让别人挣,那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这就是意识形态上的差异。 以慈禧为首的清廷派,这些年都干了啥?爱新觉罗·奕劻过的生日,都要收几十上百万两银子。慈禧花销更是夸张,过个生日不知靡费几何。 除了这些人糟蹋钱,还可以赔给“友邦”。 我焯尼玛的,赵传薪念及这些就火大。 在他看来,肉可以烂在锅里,让百姓受益,但不能糟蹋,更不能便宜了那些狼。 赵传薪下意识的想点一根雪茄,但看看人太密集遂作罢。 他龇牙笑:“怎么能不算五翼之地呢?就算是金阿林,也有索伦人、鄂伦-春人,那都是自己人啊。不信你问问巴当阿、布隆阿和胜福,他们和金阿林那边的人,砸断骨头连着筋,都是不出五服的亲戚。放弃他们,想想就令我痛心疾首。姚总办建议的就很好嘛,我看可以招垦。只是姚总办又要受累了,先问问各旗的牧民,有没有想去种地的,优先给他们放垦。等确定下来,剩余的再向外招垦,放话出去,咱们胪滨府不押荒银,只收田赋,地给的足足的。” 我焯,好个恬不知耻的赵传薪! 张寿增都听懵逼了。 要说厚颜无耻,赵传薪怕是比朝中衮衮诸公还要臭不要脸。 他想说什么,姚佳打断他说:“对,知府大人明察秋毫,金阿林那边的百姓,也是早就渴盼能加入我们胪滨府的大家庭。但因为距离过于遥远,鞭长莫及,我们先让根河北岸到莫里勒克河之间的百姓能认祖归宗也是极好的。” 张寿增:“……” 这两个狗一样的东西,可真敢说啊。 真是臭味相投。 此二人要是当皇帝和大臣,岂非昏君佞臣之流? 赵传薪点点头:“说的不错,想想咱们这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画面,我就感到非常的欣慰。姚总办,你派人着手勘察那里的土地。其余人,还有没有事?” 张寿增刚想说话,胡二开口:“大人,能否遣一员笔帖式给我,实在不熟悉那些业务……” 他是纯粹的武夫,曾经跟在张-作霖后面打仗,训练巡警不是不行,但仅限于维持治安,结果赵传薪竟给他摊派不熟悉的业务。 “额……嘶……”赵传薪脑瓜壳疼,最后看向了秘书杨桑达喜。 杨桑达喜赶忙摇头:“大人,我要给你办沿河俄民留下水磨那件事,没时间。” 赵传薪挠挠头:“对了,杨桑达喜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俄民留下许多水磨,我打算将这些水磨集中起来,招商卖掉,在河边建立水磨厂子,给人加工,或是干脆自己生产。一来,可以增加税收,二来,卖掉水磨的钱,我准备留着年前团建,就是咱们大家累了一年,聚在一起吃喝玩乐一两天的用度。” 将话题岔了过去。 众人一听,这感情好啊。 知府大人可真贴心。 于是纷纷出声赞扬。 张寿增反对的话噎在肚子里,根本没有表达的机会。 等拍马屁的声音总算停歇,他刚要说话,赵传薪却一摆手:“既然无事了,那就散会吧,我走了。” 说着就挤了出去。 张寿增:“……” 赵传薪出了门,赶紧点上一根烟,跑去工地那边蹲着吞云吐雾,惬意非常。 看着工地上旗人、汉民混杂,他嘿嘿的笑了起来。 此时大家都觉得赵传薪开明,主要站队旗人这边。 但实际上果真如此吗? 就像赵传薪说的,旗人汉民不分家,都是他赵传薪治下百姓。 大哥别找二哥麻烦。 姚佳说要开垦那几十万垧地,怕是没几个牧民愿意放弃放牧去耕种,肯定要招大量的汉民。到时候那块土地上肯定全是汉民。 大兴-安岭目前是什么状态? 麻痹的,沙俄建铁路,和李鸿章签署了一系列合约,那里铁路沿途两边的树木如今已经被砍伐一空。 东清铁路这个名字就是李鸿章给起的。 不但铺铁路要用,而且还烧火,众多林场,每个都要开设制材厂,有的还设松脂油工厂、火柴杆厂、木材蒸馏厂…… 除此外,还要砍伐树木,卖给沙俄。 每年,沙俄掠夺我国林木资源价值约在1亿银元以上,简直触目惊心。 大兴-安岭就算再富饶,也经不起这样造。 赵传薪知道这些,但目前摊子太小,顾不得太远。可他必须提前铺垫,慢慢波及过来。 等根河北岸到莫里勒克河那块地到手,稳定下来后,下一步就是大兴-安岭地区,看不把这些狗东西打到生活不能自理,把他们赶回西伯利亚去。 掐指算算时间,赵传薪眉头一皱,旋即叹口气。 开荒不易,治理更难,如针挑土。 人间正道是沧桑。 捣乱容易,守土困难,想要长治久安可不是他拿枪过去突突两下那么简单。 他叹息的是,等他推过去的时候,怕不知又被掠夺了多少资源。 姚佳走到了他的身边,也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大好山河,放在清廷那群人手里可惜了。” 赵传薪闷声道:“蹦跶不了几天了。” 姚佳嘿嘿一笑:“你有没有想法?” 两人说的好像云里雾里,但彼此心知肚明说的是啥。 赵传薪摇头:“我心里有数,治理一方已经很勉强,治理一国,我还能靠与民同乐、铁血手腕和身先士卒吗?我还能随意改变规矩和秩序吗?在这里,就这么多人,谁也不敢违逆我。但泱泱一国,有多少阴奉阳违?我总不能一路杀过去,学朱重八剥皮实草吧?就算剥皮实草,你看有用吗?” 涉及到利益,生死是可以置之度外的。赵传薪能杀的过来吗? 姚佳点头,深以为然:“你看张鹤岩,他就不是坏人,但脑子不清醒。这等人你杀不得,用着也糟心,但偏偏有些事他又极有见地,能把事情办好。一旦这种人和事多了,估计要因内心纠结少活几十年。不做官不知道,原来想要施展抱负是极不容易的事情。” 赵传薪将烟头弹进了一个小水泡里。 起身道:“想太多没用,多大屁股占多大坑,我把我能守住的,给后世人守好了,在历史上记一笔也就是了。得嘞,我得走了,不能在一个地儿待时间长。” 姚佳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杀机。 他忽然说:“谁要害你,忠义不会同意,我们也不会同意,那人即便藏匿起来,此生也要惶惶不可终日。” 别看赵传薪游手好闲,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但实际上在乎他的人也不少。 要是真出事,估计许多人立即要化身刺客追亡逐北,不知要死多少人才算完。 行凶者,无论是一人还是一国,就会发现什么叫真正的捅了马蜂窝。 大漂亮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赵传薪笑了笑:“那不必,我活着就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我死了那就生而为人很抱歉。人死如灯灭,人死账销,别连累旁人,该干嘛就干嘛。” “……”姚佳听赵传薪丝滑回答,就知他肯定早已想过被人刺杀的后果,一时间羡慕赵传薪的洒脱。 赵传薪不会因为听蝲蝲蛄叫,就不种庄稼了。 在金黄色的清冷黄昏里,赵传薪去了巴雅尔孛额的蒙古包。 “远离水边,是不是感觉风湿都好了许多?” 巴雅尔孛额摩挲膝盖,却没回答,反而问:“那酒壶如何了?须得每天上药才行……” 这让赵传薪想起了《指环王》里的戒指,走过桥比年轻人走过路还多的老头子,都要对它念念不忘。 该不是这灵劫之神酒壶,有某种特别吸引力吧? 可赵传薪想了想,他也没那种感觉啊。 “喂了,每天都抽空喂一下,放心吧。” 巴雅尔孛额闻言,的确放心不少。又想起赵传薪之前的话:“小学堂,什么时候能开课?” 赵传薪见他暮气沉沉,老态龙钟,心中有些不忍。 叫巴雅尔孛额任校长,其实是有所图,因为许多旗人并不想让孩子读书,尤其是女孩子。 有个德高望重的人放话,事情会顺利许多。 如果一间学校里全是贵族阶层子弟,那是一种倒退。 于是掏出了一瓶活力泉水:“正所谓——两眼圆瞪,光绪驾崩。我这瓶叫瞪眼伸腿露,喝了五内俱焚,或长命百岁或一命呜呼。你想不想赌一把?” 巴雅尔孛额错愕,他知道赵传薪有些高深莫测的手段。 他只道赵传薪跟他开玩笑,拿着的只是一瓶可以延年益寿的药却非得吓唬他。 这药是透明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觉得赵传薪不会害他,就想伸手接。 赵传薪却没给他,见他决定要喝,就说:“这瓶水,没有我,任何人都喝不进嘴里。” 说着,扒开瓶塞倒了一滴在桌面。 神奇的是,水滴刚落桌面就消散无影无踪,没有留下水痕。 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巴雅尔孛额更坚信赵传薪是跟他开玩笑,这水或许可延年益寿,但不会有副作用,就笑问:“如何服用?” “你张嘴吧。” 巴雅尔孛额张嘴,赵传薪操控润之领主的致意,活力泉水自试管中飘起,落入巴雅尔孛额口中不算,顺着喉咙延成一条水线流下。 “额……” 巴雅尔孛额嘴巴大张,两眼凸起,果然觉得五内俱焚,生不如死。 他年纪大,脏腑衰弱,服之命悬一线,生死分晓就在刹那间…… (本章完) 第808章 赵传薪无能,致使民怨沸腾 那不是活力泉水的副作用,只是粒子流在体内狼奔豕突。 赵传薪能控制吸收大半,仍有少数残留作祟。 该他操作的已经完成,只剩下巴雅尔孛额面色苍白,双眼空洞,也不知是在极力抵抗痛苦,还是已经气绝身亡。 所以赵传薪伸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老登该不会去了吧?” 手才刚探过去,巴雅尔孛额一口气捣上来:“喝……我还没死。” 原来赵传薪没骗人,是真的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好在那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 “哈。”赵传薪尴尬收手:“感觉怎么样?” “感觉先死一回。”巴雅尔孛额起身,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看来太阳神还没有收走我的灵魂。” 巴雅尔孛额越活动,越觉得舒服。 活力泉水没有镇痛效果,风湿该疼还是疼,但却让他感觉精力充沛,又年轻了几岁。 “没事就好,学堂就差封顶,给你留了个卧室,到时候搬过去住,这里冬天怕不是能冻死人。” …… 慈禧身体每况愈下,但依旧能处理朝政,还是有些精力的,让人看不出她今年就要死。 与此同时,光绪这个病秧子身体也不太好。 慈禧让中医、西医分别去给光绪问诊,最后得出的统一结论是——肾病。 但医生都说没有大碍。 在这个时候,有人春风得意,有人却惶惶不可终日。 这人就是袁项城。 前几日,朝中号称刚正不阿的御史江春霖,弹劾了袁项城,说他上个月过五十大寿时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有不轨之心,对朝廷是个威胁。 慈禧和光绪听了都不以为然。 但袁项城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江春霖是个疯狗,庆亲王、袁项城、徐世昌至孙宝琦都被他弹劾过。 但近来弹劾袁项城过于频繁了。 在朝堂上,哪怕一件很小的不寻常的事情,都是个征兆。 加上慈禧和光绪身体都不大好,袁项城觉得有可能是爱新觉罗·载沣开始针对自己了。 他和列强一向交好,尤其和英美两国的公使。 别看他们是洋人,但有时候站出来说句话,力度却很强,甚至能左右朝堂的政策。 然而,其中的英国驻华全权公使朱尔典,在京城被赵传薪众目睽睽和护卫重重保护下给弄死了。 人死账消,过往交情也没用了。 管家和亲信袁乃宽对袁项城说:“要及早做准备,不能安坐待毙。” 袁项城坐在椅子上发呆:“怎么做准备?事有不谐,逃往天津卫租界寓所?” “其实,还有个出路。” 袁项城眼睛灵动了一些,转头看向袁乃宽:“什么出路?” “胪滨府。” “……”袁项城哑然失笑:“那将尽失人心。” 得罪朝中衮衮诸公,也得罪了洋人。 他才不会那么傻。 但转念一想,我焯,要是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到了他必须死的局面,除了逃亡国外,好像就只剩下去寻求赵传薪庇护一途了。 因为他与满清贵族的少壮派数次想要和解,对方却不依不饶。 他摆摆手:“听说赵炭工和俄人已成死敌,在当地不得人心,与兵备道宋小濂交恶,似乎还得罪了黑-龙江巡抚周树模。他四面树敌,怕是用不多久就灰溜溜的离开。至于我,走一步算一步吧。” 赵传薪要是知道,他殚精竭虑的经营胪滨府,在外面传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慈禧也听到了类似说法。 最近,她问政多亲近朝中几个老臣,例如张之洞、文华殿大学士世续和军机大臣鹿传霖等人。 慈禧问:“可知赵传薪如何了?” 世续说:“按周树模与徐世昌奏报,赵传薪恶了俄人,呼伦兵备道宋小濂不待见他。此人倒行逆施,妨碍当地百姓生计,肆意扰乱秩序,致使民怨沸腾。听说他竟……实难想象,作为父母官竟糟糕至此。” 鹿传霖说:“周树模言称赵传薪不通政务,用官货局来发放税票运单,让巡警局负责稽征管理,税费总局竟不在交涉局下辖,而是由会计所一手主持。自他赴任起,全面禁止百姓与俄人的木石贸易,加大征收洋人的烟酒关税,无尊卑,无主次,上下级混乱,如此作为,恐酿大祸……” 以前木石税费由木石公司管理,后来清廷改成了为交涉总局代办,交涉总局又下辖木石税费总局,和各地分局,有专门派员经理税务和稽查的事项。 明明派了张寿增,成立了交涉局,可赵传薪偏偏另辟蹊径,把这个权力交到官货局手中。 稽查竟然交由巡警代办。 世续态度不屑,补充说:“听说,他的会计所由一洋人女子为总办,与官货局的派员多用当地牛录征用的领催和笔帖式,那些人仅粗通文墨,可想而知政务有多混乱!” 鹿传霖添油加醋:“齐齐-哈尔交涉分局说,赵传薪阻止当地民生,不让捕鱼、伐木、采盐、挖矿,将之尽收官办,想来要大肆盘剥,百姓多有不满。此为当地交涉分局亲自呈文上报,不会作假。” 世续补刀:“最可恶的是,赵传薪以武力强行揽去税收大权,税款却并不上缴,兵备道公费还须得他同意才能下放。胪滨府大兴土木,放垦不押荒银,花钱如流水已然入不敷出。他还屠杀逼迫俄民,沙俄驻海拉尔领事吴萨缔已多次上报外务部,提出抗议。” 在两人唾沫横飞,你一言我一语中,赵传薪身败名裂。 慈禧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哎,为了时局安稳,苦了当地的百姓了。” 唯有一旁的张之洞沉默不语。 慈禧看了他一眼,问:“孝达可有话说?” 张之洞犹豫了一下,说:“若说赵传薪不通政务,我看是有的。可他懂得用人,手下能人不少,澳岛的李梓钰,此人名不经传,原本仅为港岛英人警署的小小探员,可却将澳岛治理的井井有条。他手下还有个叫李光宗的,一人兼港岛、汉-口租界两地实业,懂得办学,听说汉-口的学生,造出了洋车的……引擎。我看他不会如此不堪,或许另有隐情?” 因为慈禧关心,总是和他商量讨论处置赵传薪,所以张之洞搜集各方资料,详细了解过赵传薪。所以连汽车引擎,他都记得。 这些资料越看越心惊。 赵传薪行事看似莽撞,可其中却暗藏玄机。比如澳岛,位置悬殊而特别,因为事关葡国,被赵传薪占了,清廷不敢索要;再看港岛,现在还是英人地盘,赵传薪简直是创建了个国中之国;再之后是汉-口,赵传薪也没有在别处扩张,而是选择了租界;间岛区域,天天和日本人掐架的背水军以及韩国境内的反抗势力,和赵传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赵传薪的势力,全是占了入侵者地盘,占了大义,百姓乐见其成,大力支持,周遭的官员扬眉吐气下也纷纷交好,徐世昌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听说他和赵传薪的私交甚笃,而之前的两广总督张人骏好像和赵传薪关系也不错,只因为赵传薪和他们同仇敌忾。 原本以为祸水东引,可纵观赵传薪这几年所为,张之洞又觉得将赵传薪安置到俄蒙边境有些不妥。 沙俄很操蛋,把兵部署到了关外北边整条铁路沿线,清廷无可奈何。而赵传薪却强行割了他们一块肉下来,岂不是下一个港岛玄天宗、澳岛、汉-口租界和间岛?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赵传薪没得到当地官员支持,难度大了些。 这次赵传薪好像也没有李梓钰和李光宗这等人才可用。 但赵传薪当真无人可用吗? 慈禧不爱听张之洞这话。 你看鹿传霖和世续说的多好,伱非得唱反调。 什么汽车引擎,没听说过,都是小道而已。 所以她立即失去了兴致,挥挥手:“今日就议到这里,散了吧……” …… 张寿增是有能力的,尽管目前他心里还有些别扭,但实际上已经逐渐被姚佳和赵传薪说动,不再帮清廷掣肘,只是还有些善良和天真。 五翼总管辅佐管理各旗,对赵传薪无条件服从。 洋女人丽贝卡·莱维,这个以前在纽约卖三明治的女人,如今只知道低头做事,为人倔强,还有强迫症,工作里容不得一点瑕疵和马虎,会计和税收工作总是要精细到“毫厘”,卷宗上容不得一点疏漏。 姚佳,和赵传薪穿一条裤子,同样野心勃勃,甚至加快赵传薪“攻略”海拉尔及周边草原的速度。 胡大、胡二,都曾是军队中的佼佼者,目前兢兢业业,做事小心谨慎劳苦功高。 哪怕是杨桑达喜,除了眼里太认钱外,为人却很机灵,办事妥当,赵传薪交代的事情,说一遍他就能领悟干的井井有条。 笔帖式杨桑阿,字未必认的一箩筐,此时却快磨练成了“五项全能”的公务员了。 其余各领催、笔帖式,能力欠缺了些,但架不住有好的领头羊,照章办事熟能生巧,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也无暇他想。 都说赵传薪眼里揉不得沙子,可那都是对待敌人。实际上他对自己人包容性很强,各色人等在他手下都能发挥各自潜能。 于是,逐渐又有了甩手掌柜的趋势,平日多半只是出出主意,帮忙在各种事物中利用自己能力“溜缝”,在大事上盖个章什么的。 这里帮一下,那里处理一下,看似不起眼,可实际上却加快了胪滨府的发展步伐。 “这些玻璃贵的很,是知府大人鬼斧神工之杰作,务必不能打碎割坏。”杨桑阿指挥工匠干活。 此时国内已经能出产平板玻璃,北方出产的玻璃主要以山东博-山颜-神镇为中心。 运输不易,所以价格高昂。 另外,就要从洋人那里进口。 如果赵传薪不提供玻璃,就需要去沙俄那边购买。 赵传薪考虑民生不假,但肉只能烂在锅里。做不到正贸易差,但差额必须减小。 他便提供了玻璃。 在这里没有大落地窗,一来气候太冷保暖效果不佳,二来开关窗不便通气不畅。 就必须割玻璃镶嵌格子窗。 人多盖平房速度快,衙署几个主体建筑已经盖好,就差上房架和做门窗。 赵传薪正在和工人一起擎房架。 房架要倒着上,赵传薪在一侧的墙上站着,指挥说:“你们去那头先举上去。” 等另一边的三角一角抬上,架好,几人再挪动房架到这边,将绳索套上。 赵传薪喝了一声:“起!” 然后轻飘飘的将绳子拎了上去,再俯身掀着一边,和另一边的人用力,下面人用木杆撑着三角顶部,将房架扶正,变成正三角。 站在中央两个横梁上的人,赶忙取下嘴里衔着的钉子,拿瓦条钉好固定。 赵传薪力气大,一个顶仨,不但负责扶架子,同时帮忙去钉瓦条,钉子、锤子那是伸手就来,谁也不知道他都藏在了哪里。 其它地方的工匠,一边干活一边好奇的瞧着,没见过出大力盖房子的知府知道吗? 赵传薪一直帮着将所有房架都上好,这才纵身一跃,身轻如燕的落地。 周围一片叫好。 知府大人真是牛逼大发了! 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民,能上房架,能平地起高楼,还经常看到他在户外的灶上生火做饭,偶尔聚集一群孩子教他们读书,给他们做冰嘎和推着跑的铁环。 此时还没有彻底上冻,这些孩子就在教堂那边的平台光滑的岩石地面,用小皮鞭抽冰嘎,在工地旁踩踏出的土路上推着铁环,到处是金属摩擦的吱嘎声。 知府大人简直无所不能,无所不通。 看着一点都不像大官,但百姓和公职人员却对他毕恭毕敬。 张寿增看着笑嘻嘻和工人打成一片的赵传薪,感觉有些恍惚。 这才仅仅个把月时间,知府大人就能做到如此,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没有孩子敢嘲笑姚冰的半只耳朵,因为他们的玩具都是姚冰的师父给做的。 姚冰的气力比别的同龄孩子更大更悠长,因为天天都要练习平衡术。 小孩子骨头软,身子轻,其实比成年人更容易练习。 他推着铁环奔跑如飞,还能和旁人说话:“俺师父说,冬天给俺做爬犁。” “姚冰,求求知府大人,给我们也做个爬犁吧。” 铁环和冰嘎都做了,也不差爬犁。 “对对,我也想要爬犁。” “什么是爬犁?” 姚冰将铁钩子向下用力一挖,铁环蹦了起来,落下后,他依旧能稳稳推行。 他得意的说:“再说吧,俺师父说,只要不念叨回去看俺爷俺奶,俺要啥他给做啥。” 一群孩子羡慕的眼珠子通红。 “我也可以不看我爷奶,知府能不能给我做爬犁?” “我也可以。” “我不行……” 这些孩子在张寿增面前呼啸而过。 张寿增知道兵备道的黄仕福在背后搞小动作,极尽诋毁之能事,说赵传薪倒行逆施,不干人事,致使民怨沸腾。 他还知道前段时间齐齐-哈尔交涉分局的来信是怎么回事。 但他没说。 他现在脑子都有些糊涂了,搞不清自己立场。 不过,眼前这叫民怨沸腾? 这叫民不聊生? 牧民有了充足的草场,工人有活计,军队士气高昂,胪滨府公职人员忠于职守任劳任怨,这叫不通政务? 张寿增摇摇头。 他去找了正在洗脸的赵传薪。 赵传薪擦拭完脸后水渍就干了,抬头问:“啥事儿?” 张寿增吞吞吐吐:“那个,别处都有交涉局、木石税费总局,即旧时度支司。如今虽为会计所业务,但我听说对俄关税将要设卡,人手不足。我知道知府大人不愿意将木石等资源让沙俄占了便宜,但加工品不同,木头能打造家具,还是可以出口的。另外,进口烟酒等货,南来北往大宗货物通过铁路运输,商贾无力与中东铁路局讨价还价,不若将商税估价、指点材料货物进出,与中东铁路交涉的业务,全部交由交涉局来办,也解了莱维总办和姚总办人手不足之苦。” 赵传薪又沾了水抹了抹头发,好理顺自己很久没剪的不修边幅的鸡窝头,故作为难道:“你屁股老是歪的,实在让我不敢信任你。” 别人为难的话说的委婉,可赵传薪为难的表情配上毫不留情面的话,违和感十足。 “……”张寿增闲的快生蛆了,他手下那干人也无事可做,总不能每天听沙俄领事馆的人抱怨抗议吧?他苦笑说:“知府大人,或许我不赞同你的一些作为,但你该相信我想做事、想把事情做好的决心。” “这是你自己要做事的,不是我逼你的,对吧?”赵传薪点上烟,龇牙笑着问他。 “是。”每当赵传薪露出这种表情,都给张寿增一种自己要被坑的感觉,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那好,丑话说在前头,让你负责可以,但你要是阴奉阳违,乃至于吃里扒外,跟着与我作对的人暗通曲款,那我可不饶你。” 姚佳和丽贝卡·莱维的确人手不足,张寿增和他部门的人也的确很闲。 张寿增说的那些事其实很重要,赵传薪觉得这老小子精通俄语,熟稔各种交涉政务,不用实在可惜。 张寿增怔了怔,忽然低头说:“我可以做到。此外,我知道前段时间齐齐-哈尔交涉分局来电是怎么回事。” 那件事可大可小。 赵传薪之前以为和朱老八他们有关,后来发现不是。 这并非大事,但小小寰宇,总有几只苍蝇想要碰壁,不咬人膈应人。 他问:“怎么回事?” 张寿增说:“是垦务局的黄仕福,他联络的交涉分局,杜撰了两个名字来电。他还诋毁知府,说知府无知无能,不通政务,让海拉尔地区百姓民不聊生……” 赵传薪:“……” (本章完) 第809章 飞鱼脊骨鞭,爆裂箭 赵传薪不但没生气,还莫名想笑。 黄仕福的这点把戏,就好像小孩子过家家,拿你没办法的时候,就出去说你坏话。 顺便再调皮捣蛋一下。 就问你怕不怕? 别人或许顾及名声会害怕,但对赵传薪来说无关痛痒。 刺挠就挠挠。 张寿增以为赵传薪要大发雷霆,说不定提刀去找黄仕福,宰了他也说不定。 可却发现赵传薪面色古怪。 “知道了,他要是能说掉我一块肉,我算他赢又何妨?” “这……” 万万没料到,赵传薪会是这样云淡风轻的反应。 果然是喜怒无常赵知府,名不虚传。 赵传薪抬腿就走:“没啥事我要去做豆腐汤了,起开。” 张寿增一脸懵逼的被扒拉到旁边,看着赵传薪取出铁灶和一口大锅,豆腐在掌心就被切开。 那厨刀奇特,每切一下,薄如蝉翼的豆腐片就被弹开,赵传薪运刀如飞也不怕切了手,全都切成片后,手掌微微挤压,滑溜的豆腐再次合成块状,这一手神乎其神,然后竖着切,细丝直接弹到锅里。 头次见这么做文思豆腐汤的…… 其实赵传薪根本不会做文思豆腐,单纯因为块状豆腐汤不好分,盛起来有人没豆腐,清汤寡水;有人全是干货,一点也不水…… 正做汤呢,一群鼻涕娃颠颠跑来:“知府大人,我捡的石头,还能换铜板吗?” 说着,他举起一块斑驳的玛瑙给赵传薪看。 铜板就是光绪元宝或者大清铜币,是从1900年最先开始模仿港岛铜辅币制造的铜币,一铜板可当十文制钱,也就是原来的方孔钱。 前几天,有个孩子拿着一块石头玩,赵传薪见那块玛瑙上面风景独特,中间淡蓝,下方黑褐色,上面红如晚霞,还有一圈皮壳,将这些“景色”包裹。 当即出20个铜板,将玛瑙换了过来。 好家伙,足足20个铜板啊,河边捡块破石头居然在知府大人那换20个铜板,够买好多零食了。 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他们动辄就去河边捡石头来献宝。 赵传薪见他们搜罗了一筐石头,不好让他们白忙活,就给一人做了个铁环。 结果他们又去捡,这次赵传薪又挑出个带森林景儿的玛瑙,便又给他们做了冰嘎。 本来这都是姚冰的专属玩具,结果现在人手一个。 赵传薪瞅了一眼:“不成,以后不要随便捡,伱们须得看石头是否漂亮,上面是不是对应着花鸟鱼虫和山水,能看出来才是好石头,我就拿钱换,否则就是破石头,丢在学堂那边,等学堂盖好了,我给你们用玛瑙铺一条小路。” 这些孩子一听,那也不差啊。 他们鼓动姚冰带头,推着铁环去河边捡石头,好像推铁环和乘车一样,可以解放双腿不会累似的。 姚冰眼巴巴的瞅着豆腐汤:“俺要喝完汤再去。” 豆腐丝儿,撒上点葱花,看起来就好喝。 汤好了,赵传薪每个孩子给盛了一碗,让他们去叫工人过来喝汤。 这算是胪滨府给的福利。 否则吃饭自带干粮和干肉,吃起来噎嗓子。 为何费力切丝?无他,省豆腐尔…… 日落时分,赵传薪跟府衙里的人说了一声就匆匆出门了。 有些日子他都没在胪滨府睡觉了。 他有个秘密休息处,绕过满-洲里,踩着缥缈旅者,大概跑个一刻钟,在额尔古纳河边,涉过一片湿地,河岸有一座小山包和密林,赵传薪在这里搭建了个小屋。 相当于开间,实木地板,一张床,一个靠墙书柜,一张贴窗的书桌,一把摇椅,一座壁炉,一个铁制衣架子,仅此而已。 小屋以岩石搭建,有一面墙的半边都是落地熔融石英玻璃,玻璃直接嵌入了石墙中。 屋内所有设施都是赵传薪自己打造的,就好像在鹿岗镇最早的小房子一样。 这座迷你公寓,坐落于小山包的半山腰,经常被额尔古纳河氤氲起的雾气笼罩。 赵传薪用钥匙把门锁打开,进门,熟稔的在壁炉里丢几块柴,以旧神坩埚烙印点燃,炉火“轰”的起势,比浇油还好使。 立马就有热气蒸腾。 赵传薪脱掉外套,换上棉拖鞋,躺在躺椅上看了一眼窗外静谧的河景,惬意的掏出了《旧神法典》。 只有在这里,他才敢毫无防备的沉浸,无人打搅,更没危险。 【女修道士还没走,她也花钱,雇佣当地沙民做向导。】 【这个女人在经营教堂时,积累了惊人的财富,不知道藏在哪里才没有被海啸卷没,走的时候都兑换成了便携的宝石。】 【来到诅咒沙漠后,我们的钱财捉襟见肘,她花起钱来却大手大脚。】 【我们上了巨甲虫,女修道士也登上巨甲虫。】 【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忽然看见远方沙尘滚滚。】 【我们看着这奇特现象正感到不解,沙民却脸色骤变:不好,沙盗来袭。】 【说完,他凶狠的目光瞪向了女修道士,说:是你,是你引来了沙盗。】 【因为昨天我们和沙民都看到了女修道士身上战斗过后的狼狈痕迹。】 【女修道士摇头:不是我引来的。】 【沙民喝骂:该死的红岛人,满嘴谎言,不是你还能有谁?】 【女修道士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远方的烟尘。】 【沙民向他们部落的其他沙民发出警报。】 【一群沙民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出门,做好了战斗准备。】 【沙盗凶狠残忍,沙民同样悍勇。他们和沙盗之间的战斗,已经进行了数千年。】 【等沙尘近了,我才看见,原来有一只身形颀长的巨大甲虫,它们两边张开两张十几米长薄薄的半透明翼,但并不能飞,反而贴着地面奔跑,速度惊人。】 【工匠也看清楚了,为我解释说:这就是沙漠黑龙,一种罕见的生物。它的口中能喷吐龙息,能灼烧和腐蚀活物,龙息如水如汽,最远可喷几十米。它的两翼不是用来飞的,好像船帆一样,利用沙漠中的风减轻自身重量,就能奔跑如飞。沙漠黑龙是沙盗的最爱坐骑,通常要从小驯养,殊为不易。只有最厉害的沙盗才拥有沙漠黑龙,连沙漠皇帝都不曾拥有一只。】 介于气态和液态之间的龙息吗? 【我已经感受到身下巨甲虫的躁动不安,它是素食主义者,而沙漠黑龙一看就不是吃素的……】 赵传薪跑来他的小屋,有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也有很大原因是在别地方他不敢开圣光通道进《旧神法典》中。 比如现在。 他可不能错过这种精彩场面。 开启圣光通道,代入其中后…… 赵传薪看到了沙尘中声势惊人的沙漠黑龙,黝黑的躯壳,半透明的长翼,锋利尖锐的下颚,六条腿快的只能看见残影。 旁人都被吓到了,只有赵传薪仔细观察。 他发现了一件事,沙漠黑龙速度的确快,甚至赶得上他能承受缥缈之旅的极限速度那么快。 但是,沙漠黑龙每跑一段时间,都会驻足在沙丘上滑行减速,然后脑袋左右摇摆,似乎在观察。 他问工匠:“沙漠黑龙为何跑跑停停?” 工匠茫然:“不知道。” 他是博学,但博而不精,否则也不会止步于一阶工匠巅峰无法突破。 赵传薪又发现,沙民中的老弱病残都躲进圆塔内,只有强壮的男人和女人才会在外面严阵以待。 赵传薪对兄妹、精灵斥候和工匠说:“你们小心些,最好躲到圆塔后,龙息这种东西光是听着就有些邪门。” 精灵斥候问:“那你呢?” 赵传薪已经将缥缈旅者等装备传送过来:“不用担心我,我和它一样快,我估摸着它停下来是因为跑太快看不清路,但我没有那个顾虑。” 几人一听,言之有理,和那些老弱病残一起暂避锋芒。 等沙漠黑龙近了,赵传薪看到它的背上有八个用黑袍同样将自己裹的严密的人。 沙民习惯穿白袍,裹白巾,而沙盗喜穿黑袍,裹黑巾。 黑色吸热,但同样能提供更大黑影,且吸热能加快黑色长袍下空气对流,将身体部分热量带走。 靠近后,沙漠黑龙停止脚步,背后沙盗喊:“将宝石、巨甲虫、金币和粘液交出,否则屠杀你们部落。” 擦,一个部落,最值钱的也就这点东西了,他们全都要。 那还了得? 果然,沙民部落长老拄着一根飞矛,说:“我们火蜥蜴部落在十年内,打跑过二十七次沙盗,劝你们速速离去,莫要自误。” 先镇住场子再说,甭管是不是吹牛逼。 赵传薪看着他们的飞矛,头上不是金属,而是一种明显是某种动物的小三角脑袋,不由得怀疑其杀伤力,这种武器恐怕也要给长老的威胁减分。 沙盗不耐烦:“什么火蜥蜴部落,无论是谁,在我的黑龙龙息下也难以幸免。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时间不到不交东西杀无赦!” 这时候,丧灵在赵传薪耳边说:“黑龙的眼睛似乎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它只要不跑的时候,似乎能看穿一切,龙息对我亦有威胁,我需要飞的高一些躲避,只能靠你自己了。” 赵传薪点点头。 沙民长老举起右手。 所有沙民举起了手中的飞矛和骨盾。 沙民长老手一挥。 所有飞矛投掷。 沙漠黑龙张嘴的刹那,赵传薪踩着缥缈旅者一个漂移和加速,横着跑了几十米。 龙息和众多飞矛相撞,在空中爆出一团团火光,爆炸声传来。 赵传薪远远的观望,场面十分壮观。 他这才知道,那些飞矛的不知名生物三角脑袋,竟然能够爆炸,威力还不小。 但见沙民的骨盾噼里啪啦,那是高空爆炸后,三角脑袋爆炸冲击产生的骨头碎片。 随之而来的是龙息,骨盾开始腐蚀,沙民没防护住的身体部位,首先衣服腐蚀,旋即皮肤溃烂,发出凄厉的惨叫。 黑龙忽然收起双翼,仅靠四条腿奔跑,速度也不慢,但比起赵传薪的缥缈旅者就差了些。 沙漠黑龙背后沙盗,抖落开一片闪耀金属光泽的长链,借着沙漠黑龙跑动的速度甩出。 骨盾或许能挡住直来直去的武器,能挡住一部分龙息,却挡不住会“拐弯”的长链。 “啊……” 那长链十分锋利,碰着人便皮开肉绽,能割到露出骨头的地步。 沙民长老疾呼:“是飞鱼脊骨,小心,三人组队,首尾衔接,注意防护……反击,反击,反击……” 赵传薪看的冷汗涔涔,爆裂飞矛,飞鱼脊骨,黑龙龙息,诅咒沙漠果然危险,层出不穷的招数防不胜防。 他要是正面刚,说不定也要中招。 轰、轰、轰…… 这时候,圆塔上埋伏的沙民,忽然投掷飞矛偷袭,在沙漠黑龙身上爆炸。 有两个沙盗冷不防的被碎骨片击中,落在了地上。 立刻被沙民上前拿长矛戳死。 沙漠黑龙被炸了吃痛,锋利大颚打开,甩着脑袋一口龙息喷出。 沙民长老举盾遮挡,但还是被飞溅的龙息波及到了左眼,左眼立刻溃烂瞎掉。 这也是个狠人,这种痛苦居然不吭声,一手举盾,一手持矛不退反进,向沙漠黑龙冲了过去。 沙漠黑龙抬腿,一脚将他踢飞,沙民长老人在空中,却还是将手里的飞矛掷出。 轰…… 沙漠黑龙被炸掉了一截腿。 这下可激怒了它,疯了一样四处冲撞,被撞到的沙民立刻飞起。 此时,赵传薪已经偷偷绕后,沙漠之根和智能陀螺仪同时发力跳起,双手各一把上膛的战神m1907朝黑龙背后扫射。 黑龙披着黝黑的铠甲,能防住子弹,可背后的沙盗不行。 殷红血液在沙漠黑龙背上流淌,两梭子子弹,将他们打成了筛子。 失去主子操控的沙漠黑龙彻底暴走,转头凶狠的望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无声的我焯,掉头就跑。 果然,一张嘴,喷吐龙息。 但赵传薪躲闪的速度更快,瞬间几十米,转向灵活,及时避开。 轰,轰,轰…… 见沙盗被赵传薪一人团灭,沙民那边士气大振。 沙漠黑龙又被赵传薪吸引了注意力,其余人纷纷投掷飞矛。 火光耀眼,不知多少根飞矛爆炸,沙漠黑龙黑甲坚韧,可六条腿却经不住这般轰炸,全部断掉。 沙民长老被灼烧腐蚀瞎掉一只眼,又被踢飞,可竟然再次站起,拎着一根飞矛,爬上了断腿趴在地上沙漠黑龙的背后,从后面跑到前面,跳起来将飞矛狠狠地扎进黑龙眼中。 轰…… 沙民长老自己也被爆炸冲击波推的倒飞,在沙地上滑行了数米才停下。 沙漠黑龙彻底不动弹了。 赵传薪这才敢靠近,小心翼翼躲开被龙息喷溅到的地方,担心会灼伤脚底的沙漠之根。 沙民长老再次爬起。 真·从哪跌倒从哪爬起。 赵传薪对沙民强悍的生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沙民长老让别人将他依旧在往里面腐蚀的瞎眼剜掉,全程一声不吭。 等抠完了腐蚀的血肉,这才顶着个血窟窿上前对赵传薪说:“感谢你,来自于中土大陆的无畏先锋,你获得我们火蜥蜴部落的友谊。” 赵传薪看着他还在流血的窟窿,干笑道:“我会珍惜这份友谊。” 这就不该是碳基生物能具备的强悍生命力和意志力。 沙民长老点点头:“我没想到这次来袭的沙盗竟然蓄养了黑龙,上次碰见拥有黑龙的沙盗,还是在我小时候。我的父亲,也是火蜥蜴部落上一任长老,被龙息烧光了一条腿活了下来,我如今只瞎了一只眼,可见比我父亲更勇猛。” 赵传薪:“……” 这时候你不该去疗伤吗?显摆啥? 他不但没去疗伤,还回去清点部落沙民死伤和损失。 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赵传薪看见不远处全程在旁看戏的女修道士,在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就龇牙问:“我劝你趁早息了那份心思,我是你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男人。” 女修道士:“……” 好悬破防。 此时,有沙民朝女修道士走来。 女修道士忽然上了一只巨甲虫背后,催动巨甲虫开跑。 沙民觉得她就是这次沙盗来袭的罪魁祸首,口中发出怪叫,也骑着巨甲虫追赶。 赵传薪略一犹豫。 然而时间到了,他退出了状态。 【沙民长老挖出了沙漠黑龙的黑龙核,连同安置黑龙核的口器、飞鱼脊骨和割下的黑龙半透明翅膀一同交给我。】 【沙民长老说:你如果认识二阶工匠,就可以请他们打造激发龙息的武器。从沙盗那缴获的飞鱼脊骨也送给你。诅咒沙漠的沙子下面,存活一种能滑翔的飞鱼,它们成群结队,首尾相衔,脊骨突出体表锋利异常,能围杀切割猎物。碰上它们,人只能跑,却没有它们滑翔速度快,除非拥有巨甲虫的护甲,否则难逃一死。必须在首尾衔接状态的飞鱼群,遭遇意外忽然全部死亡,才能剥离它们的血肉,得到它们连接的脊骨,非常难得。至于黑龙翅膀,你留作纪念吧。】 赵传薪心里一动,写: 【我问:能不能送给我一些那种飞矛的动物三角脑袋?】 出了这么大力,挟恩图报不是应该的吗? 【沙民长老痛快答应:可以送给你,但请你理解,我们不能告诉你制作飞矛的方法,那是我们火蜥蜴部落的秘密。不瞒你说,这其实就是火蜥蜴的头骨,火蜥蜴是一种脾气和我们沙民一样暴躁的生物,只要伤害它,它就会自爆,和敌人同归于尽。除了我们火蜥蜴部落,没人知道抓捕和制作飞矛的秘密。】 赵传薪却大概猜到了他们获取火蜥蜴脑袋的方法。 但他不说。 呵呵。 【沙民长老答应我,等明天再送我出发。】 赵传薪将飞鱼脊骨和一堆三角头骨以及装备传送过来,合上了《旧神法典》。 飞鱼脊骨,带着金属光泽,有个沙盗制作的握把。 脊骨连接飞鱼的脑袋和尾巴,后面脑袋咬合前面尾巴,不知这种生长在沙子里的鱼是怎么进化的,竟然环环相扣,卡的严严实实。 飞鱼脊骨总长度达四米,只能朝两个方向摆动,向右摆动时,右边会卡住,那应该是飞鱼露在外面的脊骨部分,形成锋利的刃,虽然能弯曲,但最多只能弯出圆弧,好像一把四米长的弯刀。 向左摆动,脊骨尾部的环会参差出蒙茸的锋利锯齿,好像一把四米长的长锯。 赵传薪推开房门,站在外面打造的岩石平台上甩动飞鱼脊骨。 “嘶……” 这玩意儿太难操作了,他甩了一下,飞回来的时候好悬没割到自己。 鞭子抽打到自己,最多一道红印。 可飞鱼脊骨沾着即伤,碰到了皮开肉绽,轻轻一碰也会划开皮肤。 在将飞鱼脊骨收起的时候,赵传薪需要小心翼翼的向左依次弯折,稍不留意就划破了手指,但他体内有止血膜,血才刚流就停了。 全都收起后,握把上有一个链接脊骨中间经络的开关,向左拨动,就无法抖落。向右拨动,就能轻易散开。 赵传薪心说:飞鱼脊骨的确犀利,但不练个十年八年谁敢用? 忽然,他看见了旁边的木桶,里面是他从额尔古纳河汲的河水。 抖开飞鱼脊骨,一条水线自水桶中涌出,用润之领主的致意操控水线裹挟。 他轻轻一甩,飞鱼脊骨朝探过来的一根树枝抽了过去。 嗤…… 树枝轻松斩落,在打着旋飞回的时候,水线裹挟着飞鱼脊骨往上托,回旋的力道还在,但却被托到了头顶,轻飘飘转了一圈,落在了赵传薪身侧。 水的张力是一种很神奇的力,手掌轻放,轻松没入水中。使劲拍打,手掌生疼。 用润之领主的致意,不但能灵活利用水流,还能加大密度。 在用飞鱼脊骨鞭的时候,只需要施加水流就可保自身安全无虞。 他甩鞭子甩的不亦乐乎,逐渐熟练。向左,可以卷住一段树枝,往回拉扯时,锋利锯齿会将树枝绞断。向右,变成四米长纤细弯刀,吹毛可断。 水流裹挟,轻松将飞鱼脊骨鞭折叠收回。 玩了一会儿…… 赵传薪又回屋,先披挂甲胄做好防护,取出一支到胪滨府后做的重箭,拆掉箭头,小心的融化铁水,定型后再快速吸收热量,将火蜥蜴的三角头骨卡在箭杆上。 还好,箭杆没点燃,火蜥蜴三角头骨没爆…… 忘了更了,赶紧的。 有问月票求更的——不敢求票奥,实在不敢。 求了是要还愿的 (本章完) 第810章 能让我们低头的,只有太阳 当剧烈碰撞后才会爆,好像炮弹的机械引信。 他把沙民长老送的三十个火蜥蜴三角头骨全都做成了重箭。 趁着没脱甲,戴上头盔,踩着缥缈旅者越过额尔古纳河,去了对岸。 这里是沙俄的赤塔州东南部,此时人烟稀落,不见人影,只有边境巡逻的兵营孤零零的在荒郊野外。 赵传薪弯弓搭箭。 嗖…… 一座木刻楞兵营的附近,在黑夜里爆出一团火光。 轰…… 赵传薪摇头叹息:“他妈的,射歪了。” 因为箭头分量变轻了一些,加上今夜风大,让他失了准头。 赵传薪看着从兵营涌出的俄兵,看了看夜幕下的苍茫大地,暗自冷笑——此处失地,将来必然夺回。 整条额尔古纳河以及沿岸地区、包括赤塔都该是中国的! 见俄兵毛了,开始四处寻找敌人,赵传薪悄无声息的在夜色中退去。 来到额尔古纳河,之前他竖界碑的地方看了看,赫然发现界碑被人推倒。 旁边还有杂乱的脚印,显然是俄兵干的。 界碑有底座,但没挖地基,风吹不倒,人却能推倒。 赵传薪倒伏的界碑旁愣了会神。 他们推倒界碑,但没挪动。大致的心理动态是:我们不认这界碑,但我们惹不起你,所以就让它倒着放在这吧。 赵传薪哑然失笑,转身回山腰小屋。 壁炉的火还未熄灭,他添了两块柴,洗了洗脚睡下。 第二天早天未亮赵传薪就醒了,回胪滨府甚至能赶上教姚冰练平衡术。 早饭后,姚佳找到赵传薪悄悄说:“咱们在鹿岗镇定制的衣服到了。” 赵传薪惊讶道:“这么快?那可是几百件棉大衣。” “呵呵,你当初提议说,做衣服可按照尺寸裁减定量衣袖、胸背、裤腿等,我那妹子脑袋瓜好使,这样做不但节省布料,制衣速度也提升不少。况且,咱们鹿岗镇的制衣厂,现在用的都是缝纫机。” 粗糙的流水线制衣工厂。 同治年间,缝纫机就已经卖到了国内。 到了光绪年间,缝纫机依旧是个新鲜玩意儿。 不为别的,只因为贵。 一台缝纫机要50-70两银子,普通人家谁用得起? 但鹿岗镇的发展理念不同,质量、速度两把抓。 赵忠义不缺钱,舍得给自家产业注资,设备统统要最先进最好的。 到了二十一世纪,那会儿国人的两把刷子变成了——速度+模仿。 你做得出来我就做得出来,模仿速度极快。 问题出在都想挣快钱,忽略了质量。 世界上最聪明的脑瓜子,加上最勤快的身体,和最灵巧的手,做出了各种豆腐渣、低劣的产品…… 挣快钱的理念,让大漂亮自诩最牛逼的搞金融的来了都亏得血本无归,望洋兴叹说:那是个财富池子,多数人为了捞一把而撒钱,撒的钱却都被少数人迅速提走,没人想要真的发展…… 赵传薪没去满-洲里,这件事由张寿增负责,他带人将衣服载了回来。 胪滨府只有一营数量的马队,人数不足新军的一标。 经常轮换在胪滨府左右的目前只有几十人,现在带队的是索-伦右翼总管布隆阿。 赵传薪让杨桑阿将布隆阿等人叫过来试衣服。 当布隆阿等人到了看见衣服后,眼睛都直了。 衣服只有三个型号:大中小。 中号是最多的。 “列队,先试棉大衣。” 众人还是不太娴熟的列队,布隆阿在最前面跃跃欲试。 土黄色棉大衣,羊毛翻领。 这东西宽松比紧凑好看,更大气,所以通体做的比较宽大。 布隆阿将棉大衣套在身上,两手抄进袖筒,转了个圈:“好好好,好滴很,能挡住寒风,暖和的很!” 后面人一听,立即骚动起来。 赵传薪说:“还有裤子,领了觉得合适就赶紧滚蛋让开,后面人一个个来,这就是咱们胪滨府军队的冬季军服。” 挺高兴的布隆阿梗着脖子问了一句:“知府大人,这要我们花银子吗?” 这可不是开玩笑,以前打仗,自带干粮、行礼、衣服、马匹都是正常操作。 “不要,府衙给咱们军队免费发放的,怕冻着伱们,快滚犊子吧。” 布隆阿一听,拎着一条肥大的裤子也不试,美个滋儿的跑到了最后面,边跑还边说:“不要钱,知府大人白给的……” 穿着棉大衣膨胀的像个狗熊,跑的一摇三摆。 人群再次骚动。 有干活的工人听说胪滨府发棉服,过来瞧热闹。 这一看不要紧,棉大衣非常厚实,长过膝盖,带西式衣领,带羊毛翻领,扣子不是盘结纽扣,而是很大个儿的铜扣子,两排八个,上面像钱币一样轧了图案,写着:胪滨府。 另外一个特点是:袖子上缝了一块后世的灰色帆布料,是一把灰斧形状。 棉大衣鼓鼓囊囊,嚯,这得填充多少棉花? 顿时有人羡慕的问布隆阿:“这位官爷,恁们收不收汉人当兵?俺身子骨强健,跑二里地都不带喘的……” 布隆阿一愣,本能想骂两句。 因为这一亩三分地,吃俸饷的都是旗人。 但这个脑袋很直的汉子,这次却将喝骂咽了回去,不确定道:“你会骑马么?” “这,俺不会……” “听说知府大人今后还要招陆军,或许到时候你可以试试。” “能有恁们这样的袄子吗?” “那……便不知了。” 那人眼珠子转了转,没说话。 等所有人都领完了衣裳,赵传薪让布隆阿列队,训话说:“俸饷发足额,冬天有冬衣,夏天有夏衣,年节有米面粮油,谁他娘的训练时再歪七八扭的,那就是跟我赛脸了,别说我抽你军棍昂!” 众人嬉笑。 赵传薪又说:“你们祖上,索伦三部,把毛子的哥萨克骑兵打的哭爹喊娘,到了你们这里却让他们从海拉尔北岸赶到了南岸。” 众人闻言,嬉笑声渐止,有人肃然,有人鼻翼翕张呼吸粗重。 其实就算现在,索伦部的汉子依旧野蛮的很,依旧敢上马拼命,弓箭骑射对毛子的枪也未必就怕了。 别看他们马下训练七扭八歪,上了马、或者钻老林子里作战各个勇往直前,说不定马上比地上队形还要整齐。 挑起了他们的怒意后,赵传薪又说:“但那是某些人骨头软,看见洋人就想跪。我赵传薪不同,我能给你衣服穿,给你们钱花,还能给你们枪,我一个人能挑数百毛子,我骨头硬的很。我承认洋人船坚炮利,技术领先。那我们就追赶,我就喜欢硬碰硬。你们现在的水连珠还不算啥,不久后我还会给你们方便在马背上用的枪。如果这样,要是还打不过你们祖上的手下败将,那你们也是废物!” 布隆阿怒了:“知府,我不是废物,我们索伦部不是废物……” 赵传薪龇牙,心说你个憨货,可真是配合。 “不是废物?你们要是现在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是废物是啥?以后给我拼了命的练,使枪要像你们骑射百步穿杨那样精准,换弹要比你们弯弓搭箭还快,等扎那教会了你们基本功,我再教你们点绝活。” 布隆阿大喊:“死战不退!” 众人跟着喊:“死战不退!” 赵传薪一听,气氛上来了。 他取出天梯,向上抛去同时双膝曲起,奋力一跃踏上两米高的天梯,双手掐腰高声道:“毛子算个几把,今后记住了,在这片草原上,能让我们低头的,只有太阳! 干死沙俄,抢回土地!” 众目睽睽下,赵传薪凭空而立。 别的时候或许大家觉得惊奇,这时候却只觉得赵传薪是无敌的,他就是天神。 跟着这样统帅,还会被欺负? 赵传薪能上天,尼古拉二世行吗?赵传薪一人打一百人,尼古拉二世行吗? 众人爆喝:“干死沙俄,抢回土地!” 赵传薪满意点头,跳下天梯,收回,摆摆手:“散会!” 姚佳和张寿增面面相觑。 好一个能让我们低头的只有太阳。 真·嚣张啊! 真是离谱,发个棉袄也能带一波士气,把这群索伦部汉子带的热血沸腾? 而且看样子,这以后妥妥就“赵家军”了,慢慢就和清廷没有瓜葛。 为何清廷忌惮袁慰亭? 袁慰亭整顿新军,让普通大头兵的俸饷高达五两五钱银子,当然后来有的多有的少些。 这个钱,让士兵供养六口之家吃好喝好一点问题没有,都赶得上清廷的六品官了。 甚至有士兵喊出了“吃袁大帅的饭,穿袁大帅的衣”的口号。 所以他后来被称为“北洋共主”。 清廷不忌惮就怪了。 张寿增觉得,此时赵传薪成了草原上的袁慰亭。除了实实在在的给予了利益外,论个人魅力,袁慰亭也和赵传薪没法比。 可以预见,迟早这些人眼里只有赵传薪没有朝廷。 这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发完了棉大衣,该公职人员的工服了。 “大人,为何我们没有袄子?”杨桑阿试穿黑色半高领毛衣和西装外套,别扭的问。 其实不是非得要棉大衣保暖,而是此时觉得有头有脸的人,习惯性穿着能遮挡大腿长过膝盖的袍子,露出大腿和裤裆总感觉别扭,只有为了干活什么都顾不得的泥腿子,才会短打穿搭。 哪怕在草原上也是如此。 赵传薪眼睛一瞪:“要啥棉大衣?让你穿啥就穿啥,废什么话?” 公职人员,多在室内活动办公,扎赉-诺尔那边有的是煤,现在承包给了五翼总管,冬天取暖那是问题吗? 杨桑阿讪讪,将深蓝色西装套上,裤子和皮靴统统都有。 公职人员和士兵不同,他们也不必排队,各自试穿。 姚佳也换了一套,遗憾说:“和我的软丝衬衫不搭啊……” 有段时间洋人流行柞蚕软丝衬衫,又薄又软又蓬松,赵传薪看见男人穿那个就想给他一电炮。 “趁早别穿那个,娘炮。”赵传薪点评。“至少要混纺的厚度,才能显出男人的阳刚气质。” 姚佳见赵传薪也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咂咂嘴心说在鹿岗镇赵传薪和苗翠花那都是时尚急先锋,引领时尚弄潮儿,听他的准没错。 赵传薪拍拍杨桑阿的后背:“挺胸拔背,儒家也是讲究正襟危坐的,站如松,行如风,坐如钟,胪滨府的公务员要有气势,今后准备一根荆条,谁他妈缩肩塌背的就抽他一条子。” 天色阴沉,没有天气预报,百姓自己就多少具备预判天气的能力。当有天气预报,这种能力会慢慢消失。 杨桑阿穿着西装对赵传薪说:“知府大人,要下雪了。” 赵传薪纳闷:“你咋知道?” “反正我就是知道。” 这人说的没错。 下午,小雪纷纷扬扬,被东南风吹的横着飘,天地茫茫一片。 兴许是百姓都提前感知了天气,今天胪滨府少了许多业务。 大家趴在窗台向外看。 从外面骑马匆匆而回的杨桑达喜,进屋抖落身上的雪花,抬头一看:“你们……” 屋里清一色的深蓝色统一制服,笔阔的裤子,能骑马也适合正装的圆头切尔西靴。 精气神立刻提了上来。 唯独每个人脑后的大辫子,多少有碍观瞻。 这会儿杨桑阿有些适应新制服了,得意的倚着窗台说:“怎样?” “说不好,这样是否,是否有些不体面?” “知府大人说,要与时俱进,不能墨守成规,穿着窝囊、邋里邋遢的,百姓不会信服,须得体现咱们胪滨府的精气神。” 杨桑达喜撇撇嘴:“洋服有甚好?袍子多体面。” 之前还有些不适应的杨桑阿,此时闻言却嗤之以鼻:“洋人的枪炮不好,你继续用弓箭;洋人的火车不好,你继续骑马;洋人的汽船不好,你继续杨帆;洋人的机器不好,你挖矿排水继续用木桶拎……” 杨桑达喜听的脸红脖子粗,却无法反驳。 这其实都是赵传薪的原话,只是被杨桑阿挪用而已。 见自己将杨桑达喜驳斥的说不出话,杨桑阿得意洋洋:“听说洋人以前男人喜欢穿女人那样的裙子,还要套着一条丝袜到腿根,腿毛都钻了出来,你看现在还有穿的吗?他们在进步,你就非得往后退不成?这有什么得意?人挪活树挪死,非得守旧才叫好吗?” 以前,无论是洋人本身长相,还是洋人的穿搭,还是洋人带来的各种奇技淫巧,到了中国来,被官民视为洋相。 这个词最早出于李鸿章之口。 那会儿大家乐的合不拢嘴,开心啊,看小丑上蹿下跳。 有一天,大家笑不出来了,因为发现小丑竟然是自己。 慈禧还以为能单挑全世界呢,结果被痛殴,大家彻底没了笑脸。 杨桑达喜跺了跺脚,也去找制服试穿去了。 赵传薪出门。 他先去了一趟封顶并安了门窗的学堂,将炉灶里加满了煤块,用旧神坩埚烙印点燃。 然后才朝巴雅尔孛额的蒙古包走去。 草原的风很邪乎,能把人吹得东倒西歪,吹得灵魂冒烟。 那老家伙别再冻死了。 到了蒙古包一看,巴雅尔孛额穿的不多,似乎还是那一身破袍子,单薄的很。 蒙古包里不知谁送来了干牛粪,点燃牛粪的味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刺鼻,会闻的都说有青草芬芳,但赵传薪是闻不出来的,总归没那么好闻就是了,燃烧后的灰烬有点细,掀帘子带起的风都能让火堆扬尘。 但总体来说蒙古包里并不是特别冷。 “来了。”巴雅尔孛额两只关节粗大的手掌,夹在两腿间取暖,抬头笑着看着赵传薪。 “之前忙忘记了,学堂已经建好,我带你搬过去。” 巴雅尔孛额看了看自己脏污盖过原色的袍子,屋里每一件东西,都有着浓厚的包浆,纹路中都有深黑色油乎乎的老泥,包括他的神鸦刀刀把儿。 他微微低头说:“不去了吧,在这挺好的。” 赵传薪龇牙一笑,将他的那些“跳大-神”的玩意儿统统收进空间,锅碗瓢盆一样不落下。 巴雅尔孛额傻眼了。 这一手他是见识过的,赵传薪这是逼他走。 他苦笑一声:“那学堂我白日里去看了,连台阶都干净的不像话,墙壁快赶上一条胳膊厚,让我这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老家伙住进去可惜了。” 赵传薪单手将他搀扶起来,手一抖,多了件棉大衣给他披上:“当初那会儿,你还想为了你那个徒弟跟我拼命,那个精神头哪去了?住个新房子,胆战心惊的,也不像个逐南闯北饱经沧桑的老家伙啊?” 赵传薪说的是蒙骗巴雅尔孛额的那个小鬼子间谍。 最后竟然还想要加害于他,或许正是此事,让老头泄了精气神,回来后便一蹶不振。 巴雅尔孛额扶着膝盖起来,觉得定是太阳神保佑,否则怎么能碰上赵传薪呢? 临老了老了,竟然还要享福了? 但他不善于表达,只是闷头跟着赵传薪蹒跚而行。 一高一矮,一挺拔一佝偻,两道背影涉过漫天大雪,留下两串一深一浅的足印。 巴雅尔孛额进了属于他那间屋子,那是小学堂唯一一间有炕、炉灶在外面的房间。 因为赵传薪先来点着了炉子,炕和火墙已经微微发热,让屋里有了暖意。 赵传薪说:“你先坐在火墙上,我给你收拾一下。” 哪怕赵传薪一口一个老家伙,没有丁点尊老的意思,但还是让巴雅尔孛额觉得自己承受了太多好意。 他摆摆手:“收拾什么?挺好的。” 家徒四壁,学堂只是刚建好,还没有添家具,远远算不得好。 谁知赵传薪早有准备,先将巴雅尔孛额那一套古怪玩意儿放在炕上。 旋即哗啦一声,木方、板子等木料抖落一地。 原来赵传薪早有准备,让朱老八给弄了大圆木截的木料,尺寸已经量好。 做家具,不是钉子匠,就是榫卯怪。 赵传薪习惯用钉子,但这些木料却已经做好了榫卯的口子,他找了个木匠帮忙设计的。 只怪他不愿意浪费脑细胞却琢磨。 脱掉外套,他穿的也不多,风衣里面是土绿色衬衫。 duangduangduang…… 木槌一顿敲,大力出奇迹,一下一个,只因精灵刻刀切的太丝滑没有毛刺。 片刻,一张简易办公桌支棱起来,旋即是椅子、衣柜,展示架。 巴雅尔孛额觉得屁股下的火墙有些烫,他挪到了炕沿。 这可比蒙古包热乎多了,以前想都不敢想。 坐着看赵传薪干活,一般人没这个待遇,绝对是一种享受。 实木桌子,赵传薪拎着单腿轻飘飘的、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的架势,单单这种力量美感就让人赏心悦目。 duang,一脚将桌子踢到窗旁,又开始组装展示架。 duang,一脚踢到墙角…… 赵传薪绝非是超高智商的天才,但他逻辑清晰,且身体极度健康促使头脑清明,别看做事快,但极有条理。 没多大功夫,就把家具都组装完成。 关键是趁手,木槌用就出现在手里,不用收起,用了再拿,绝对不会出现想用却找不到的情况。 想要空出双手,立刻就能空出。想要地上哪块木头,先收起再取出,又到了手里。 要的就是效率。 原本家徒四壁,没到天黑就成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公寓。 此时的火墙和炕都烧的乎热乎热。 极寒的地方,火墙和炕,相当于巨大的暖气片,只要烧火,温度上来后挡都挡不住。 那厚到离谱的墙,让格子窗分分钟变成飘窗,坐在上面也不是问题,极大的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赵传薪挽起袖子,也没穿秋裤,都觉得有些热了。 他脱掉衬衫,里面是一件t恤。 先去给炉子添了煤,又回来给安排家具的位置。 最后的炕柜安装好,将三套被褥装了进去:“以后有朋友来住,备用的。” 都是沙俄那边抢来的,自己不花钱用着就是实惠。 巴雅尔孛额看着崭新的被褥,又觉得犯难。 不知多久没洗过澡了,睡上去可不就糟蹋了新被褥?。 赵传薪去了外面沙堆,戴上泥抹子手套聚了个岩石浴缸。 先用水冲洗,倒在台阶外的泥地上,不然台阶会结冰,那群孩子滑倒说不定磕掉俩门牙。 本来就豁牙漏齿的,再少两颗更难看。 为何用水冲洗?因为每次聚沙,都会留下杂质灰尘。 回去将浴缸注满水,旧神坩埚烙印加热,告诉巴雅尔孛额:“来吧,搓搓你的陈年老灰,掉一斤轻一斤,丝瓜瓤子给你备好……” 巴雅尔孛额惊讶的摸着浴缸质感:“比外面墙还要好些的石头……” (本章完) 第811章 水晶爆了依然拿五杀 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过手如登山,一步一重天。 外面墙壁,都是一次成型,浴缸却要操作两次。 聚沙成塔的岩石,其实就是石英岩。一次操作石英含量大概72%,往后依次加7%左右,第五次操作,石英会由晶体结构转为非晶态,变成熔融石英玻璃。 石英岩硬度高,结构紧密,但是很脆,所以每次赵传薪造石墙防弹,都会被子弹打的噼里啪啦层层剥落,需要很厚实才行。 巴雅尔孛额惊讶无可厚非,因为光滑的石英岩的晶体结构很漂亮。 赵传薪说:“这次先用着,用完了丢出去,回头找人给你打造个木桶,石头的太沉,也不能见天儿的摆在这。你自己洗,洗好了待会儿叫我给你搓个背。” 巴雅尔孛额泡澡那会儿,赵传薪进屋将他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摆在展示架上,那些包浆的东西看着脏兮兮的,摆上木架子还别有韵味。 后世许多人就爱去雪区,买那些藏污纳垢的老件儿,据说带出去倍儿有面,缝隙中全是老泥的老金刚能卖上万甚至更多。 赵传薪也玩文玩,但没花钱买过别人贴身佩戴过的。 不理解归不理解,但尊重,那个时代不尊重就挨骂。 弄好这些,还剩些锅碗瓢盆,赵传薪一拍脑门:“像我这等智者千虑,也必有一失。” 忘记做碗架柜了。 巴雅尔孛额的都是些破瓷烂碗,带锯齿儿的,吃饭也不怕磕门牙…… 赵传薪从自己常用的碗碟中取了几件添置进去。 等给巴雅尔孛额搓完了背,赵传薪又做了顿饭,两人吃完,赵传薪留下风灯、蜡烛、火柴等物后翩然离去。 人的一生,最难的其实不是改变自己的命运,是改变别人的命运。 赵传薪在风雪中慢慢走着,算不上万籁俱寂,因为有风,但真的是除此外再无一点声音。 回到胪滨府,姚冰已经在小板凳上正襟危坐。 赵传薪和丽贝卡·莱维一左一右。 赵传薪身上还冒着外面带进来的寒气,说:“等伱长大的年代恰逢乱世,光读书可不成。” 姚冰兴奋道:“师父,你要教俺怎么用枪么?” 咣咣咣…… 一个,两个,三个…… 赵传薪在桌子上拍了一排手枪。 鹿岗m1907,马牌撸子,镜面匣子,莫辛纳甘转轮…… 姚冰双眼放光。 这群孩子天天看着当兵的在外面背着枪转悠,早就眼馋的不行。 天天模仿他们出操和跑步,推着铁环模仿他们骑马的动作。 赵传薪提前伸手挡住。 他将鹿岗m1907拿起。 这枪为了减重,采取的是半套筒结构。 赵传薪卸掉弹夹,再次检查里面没有子弹,并朝着窗户扣动扳机,听见出现空机的动静,这才放心。 这是凶器,从来都须谨慎。 为何对着窗户? 因为打别地方可能会有跳弹等危险,玻璃碎了却都是小事。 检查完后,赵传薪才放心把枪交给姚冰。 空枪两斤多重的枪在姚冰手中一沉。 他有些握不稳,兴奋的不行,两手把着枪口对着赵传薪,口中发出“biubiu”的怪叫。 赵传薪夹着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制止他,嘴里却说:“这是第一次,我不怪你,今后你要是敢拿着枪对着自己人,看我不抽死你。” 姚冰一缩脖子,嘴瘪了下去。 老赵有时候分明在笑,但无论小孩还是大人,看着他都会感到瘆人。 那大概就是用生命堆出来的杀气。 丽贝卡·莱维赶忙温声细语的去哄。 半晌才好。 赵传薪这才开始教他,怎么把弹夹取出:“看好了,这叫双排双进弹夹,我们或许不是最先研究出来的,但却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双排双进。是为师和你师兄本杰明,以及美国一个叫勃朗宁的人共同研发出来的。正常15发容量,但可以15+1,因为可以提前上膛一发,再将15发的弹夹装进去。但如果你长时间不开枪,就不可以这样做,因为长期紧绷着会减少复进簧的寿命……” 姚冰听的云里雾里。 可赵传薪却不停下来一一为他讲解,这不是一句两句能讲明白的,就仿佛懂看书的人先看书目,大概明白要读的是什么再细看,吸收的速度和效果会大大加强。 但姚冰还是插嘴问:“师父,什么是复进簧?” 赵传薪说:“我给你拆开了看。” 在鹿岗m1907的侧面,有个专门为分解设置的弹簧卡键,左面按,右面会鼓起,扳下去,向前能很丝滑的撸掉套筒。 拆掉复进簧和复进簧导杆,拆枪管。 枪变成了一堆零件…… 赵传薪拆解的极快,重新装上。 然后才放慢动作给姚冰看。 这枪在可靠操作人机工效和方便操作人机工效、枪械美学上,赵传薪敢说它是此时当世最好,没有之一。 就简简单单的拿在手上,仿佛就给人一种吃了镇定剂的感觉,很踏实。 他拿着复进簧说:“这就是复进簧,你摸摸看。” 姚冰拉了拉,又按了按,觉得很好玩。 赵传薪说:“这东西,时间久了弹性会减弱,尤其像你这么玩,这就叫复进簧寿命!” 他将桌子上的各种型号手枪,都给姚冰拆解了细看。 所有枪,姚冰都上手了。 这可是极为难得的体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明天跟那群孩子显摆。 “师父,能给俺一把枪么?” 赵传薪取出一根木头,起身拿着精灵刻刀,几乎是一遍撸过去,一把小号的木头莫辛纳甘步枪成型。 “给你这个玩。” 木头的,姚冰也爱不释手,学着士兵的样子端着枪,刚想要对准人,忽然想起了赵传薪的话,赶忙调转枪口对着窗户。 赵传薪满意笑着给他纠正姿势。 玩了会儿,赵传薪将木枪夺过来放在桌子上:“既然你已经知道什么是枪,是不是该学会‘枪’字要怎么写?” 姚冰点头:“嗯,要得!” 赵传薪给他铅笔,自己则拿着自来水笔写了个“枪”。 那边丽贝卡·莱维也拿着铅笔,写了个“gun”,并且教姚冰怎么发音。 看见这个词,赵传薪莫名想起了一句话:“guns,lot''sofguns!” 现在是中英双语,等不久后姚冰上学还会接触蒙语和俄语,有条件等他长大一些,还要学习日语。 此时的日语比后世更容易学,据说梁启超在去日本的船上,就学会了日语。 一方面梁启超的确是个天才,另一方面此时的日语没那么多片假名比较容易学。 小鬼子的语言文字,平假名源自汉字的草书,而片假名则源自汉字的楷书,后来片假名更多的用来日语中外来词,已经不光是汉字了。 有了玩具,姚冰学的就快,干巴巴的教学的就慢。 大漂亮在后世激娃也是很普遍,学习轻松的通常是普通人家,纽约中产激娃甚至比海-淀还要狠,铜墙铁壁式激娃。 很多娃给激废了。 据说高中生压力大过了99%的更大行业从业者,于是激垮了,暴力犯罪、搞点药、迷恋追星和综艺节目、沉迷游戏者概率极高。 赵传薪并不想那么激娃,寓教于乐就完了,玩的开心,学的乐呵,只因家有那条件。 学习印象不深刻? 呵呵。 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赵传薪什么干不出来? 赵传薪把“枪”和“gun”刻在了木枪枪身上,让姚冰随时能看见。 临走前,赵传薪摸了摸姚冰脑袋说:“若是有一天,你的敌人漫山遍野,别怕,提枪干就完了;若是敌人拿你亲近的人要挟你,不要管,继续干翻他们!” 因为他师父就是个水晶爆了依然要拿五杀的头铁狂徒! …… 喀喇-沁右旗,建平县内山根的一户农家小院。 “爹,这风老大了,咋不回屋呢?”大儿子姚星远问老姚头。 老姚头吧嗒着烟袋锅子,愁眉苦脸。没好气道:“你回去睡,别管俺。” 姚星远叹口气,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他忽然道:“爹,俺听蒙务局那边发告示,说北边的海拉尔那旮沓招垦,不押荒银,税只收田赋,不交别的租子,没有官员盘剥。老二和老幺他们大了,不若把这边的地给他们种,俺带着你和俺娘去北边,咱辛苦一年开荒,分的地比这头还多,咱老姚家开枝散叶……” “海拉尔?”老姚头磕了磕烟袋灰:“咋好像听过?” 姚星远挠挠后脑勺,辫子扎紧了有些刺挠:“俺也觉得耳熟哩。” 老姚头忽然使劲一敲烟袋锅子。 姚星远哆嗦一下:“爹,你咋一惊一乍的?吓死俺了。” 老姚头却直拍大腿,连拍了四五下:“哎呀哎呀,俺大孙子不就在海拉尔吗?” 前阵子,赵传薪给他们写了一封信邮过来了。 信里有字有画。 内容大概是告诉他们,姚冰吃好喝好睡好,不哭闹,天天玩的很开心,没人嘲笑他的耳朵。 然后画了三幅画,一副是姚冰坐在书桌前习字的画面,以俯瞰视角,只能看见他四分之一张脸和后脑勺,以及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中英文都有。 第二幅是姚冰推铁环和一群孩子疯跑的画面。 第三幅是姚冰在学堂的台上抽冰嘎画面。 环境、建筑、主角配角,服饰,表情……刻画还原了所有细节。 赵传薪的目的是让老姚头一家子放心,可却勾起了老头对大孙子强烈的思念,茶不思饭不想。 原本老姚头对大儿子的一番话不怎么感兴趣,此时眼中放光:“海拉尔?分地?只收田赋?好啊,真好。” 清朝的税赋,原本不高,英国人来了都要挑大拇指。 日本对农民的盘剥是清朝百姓的好几倍。 但有两点:一来近年赔款太多;二来清廷对国家财富聚集能力太弱。 清廷让收一分,地方贪官污吏收两分,层层盘剥加到三四分。 譬如“房捐”、“米捐”等等……在klqq境内也是有许多名堂的。 清朝百姓,动辄民变,稍微加点担子必然闹腾。 于是出现了个怪现象,明明日本高税收却能维持社会相对稳定;清廷低税收,却总是民变。 1866年到1875十年的数据,清廷记录在案的民变次数是909次,日本同时期民变次数是192次。 胪滨府辖制的海拉尔地区,对百姓盘剥相对较小,但自从赵传薪上任,明明减负,却能比以往同样时间段内收更多的税,这就是加强了财富聚集能力。 因为他太强势,目前还没人敢有小动作,以后说不准。 姚星远听了他爹的话,露出笑脸:“当地的旗人不种地,听说能有几十万垧地,每个人分十多垧,咱一家子分个几十垧,种不过来嘞!” 老姚头重重点头:“种的过来,一定种的过来,咱们啥时候去?” 这下轮到姚星远懵逼:“这,这,路途遥远,眼瞅着天寒地冻的,要不等到明年开春?” “等开春,那还能分到地吗?”老姚头瞪着眼睛看着大儿子:“赵先生不是留了不少钱吗,你坐火车……对,坐火车去,先去探探底。” 姚星远又挠挠后脑勺:“坐火车?俺没坐过,再者那等洋玩意儿,咱坐不起啊。” “哼,坐一趟,俺不信能花上一百大洋,就算一百大洋,来回二百俺能出的起!”老姚头财大气粗的说。 其实也心疼的很。 但一想到能看见大孙子,花多少他也乐意。 “行,那明儿个俺去打听打听要多少钱。” …… 姚佳和张寿增正在围炉夜话。 炉子上的水壶烧开,姚佳泡了一壶茶,给张寿增斟了一杯:“鹤岩,还要多谢你帮忙牵线搭桥联系蒙务局。” 张寿增对胪滨府其实是不可或缺的。 赵传薪要做事,光靠自己,只是在海拉尔一亩三分地好使,到了外面还须得用清廷的机构。 这个桥梁就是张寿增。 清廷蒙务局到处替胪滨府招垦,就是张寿增的功劳。 张寿增抿了一口茶,没多喝,怕影响睡眠:“谢倒是不必,大家同为胪滨府做事,同舟共济罢了。” 姚佳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喏,毛子货,给你尝尝。” “额……我不抽烟。” 姚佳顺势将烟拿了回去:“那真可惜,还是我留着吧。” “……”张寿增气呼呼道:“你分明知道我不抽,就不能送点别的吗?” 姚佳嘿嘿一笑,又从兜里掏出一支自来水笔:“舶来品,贵的很,送你了。” 张寿增一看,这比一包烟值钱多了,赶忙拒绝:“不可。” “咱哥俩谁跟谁,客气啥?” “别介,无功不受禄。” “放心吧,你会有功的。” 张寿增闻言警惕起来:“什么意思?你又想做什么?” “呵呵,瞧你那样,真是的。”姚佳嘻嘻哈哈烤着手说:“这不,我为咱们胪滨府的士兵,又争取到了一批礼服,是鹿岗镇的服装厂赞助的,不要钱。” “……”张寿增眯着眼:“那与你送我自来水笔有何关系?” “呵呵,别那么紧张。这不,知府让你去和毛子交涉,今后要管理火车的进出口货物关税么?俄人肯定抓狂。近些年,海关已经被列强把持,视为清廷还债的重要抵押,间接控制了财政收入。咱们地处关要,把持陆关命脉,毛子必然不允。可咱们知府是个煞星,无论如何,我猜肯定会爆发一场小规模战争。知府若是败了也就作罢,可若是胜了,呵呵,那你这交涉局就要崛起了,我在鹿岗镇有点生意,到时候按规矩交税一分不少,但你照顾着别让俄人卡住货物。” 怎么说呢,张寿增还真没想过会爆发战争。 因为清廷向列强索要主权,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一个要,一个不给,或者慢慢还权。 别说战争了,清廷的要员和列强说话都得低声下气。 可张寿增忘了,赵传薪才不是低三下四的人。 不给? 好好好,那就干吧。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脸色肃然:“战争?万万不可……” 这是第一反应。 可旋即身体松垮下来。 他说不可有个卵用? 在赵传薪那,有意见可以提,好不好使不一定。 在十九世纪末期开始,资本-主义内部就已经激进的向帝国-主义阶段迈进。 西方列强,不再关注商品生产与销售,而是转过来对殖民地的关税打起了主意,将重点放在了关税的高低上,进口关税下降,而商品输出变为资本输出,降低资本流通的壁垒。 独占的经济控制权,就是政治吞并的先声。 清廷举债,地方倒霉,便开始以各种名义让百姓交税,甚至以预征、预借之名明抢。 那才叫真的名不聊生,才是导致许多人背井离乡的根本原因。 张寿增想到之前赵传薪笑嘻嘻的对他说的一番话:“这是你自己要做事的,不是我逼你的,对吧?” 我焯,当时他就觉得好像被坑了,今天听了姚佳的话,他果然是被坑了。 原来这讨要关税权的差事,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像其他清廷要员讨要主权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 是急头白脸的讨要。 张寿增冷汗涔涔,心说自己会不会让俄人当场打死? 两国开战,不斩来使。 想来不会的,嗯,一定不会的。 正想着呢,赵传薪推门而入。 因为还没有搬到新建的扩增府衙办公,两人是在厨房摆茶摊,赵传薪一进门正好看见二人。 “呦,喝茶聊天呢?这大雪天的,你们两位可真是惬意。” 两人起身见礼。 赵传薪摆摆手:“我刚从那屋出来,说两句就要走。” 张寿增有种不妙的预感。 赵传薪果然看向了他:“不是交给你个差事么,让你去和毛子交涉关税的事?明天你就去告诉他们,在满-洲里驻军,我先不管,但这里陆路进出口关税,须得交给咱们胪滨府。” 张寿增:“……” 怕什么来什么。 果然! 他干巴巴的问:“若是他们不肯呢?” 赵传薪龇牙笑:“我会提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他已经做好了爆水晶的准备。 你看,有的人看到800章还是个弟子,心里没点数?我不计较这些,但你在外面看不要紧,有不顺眼的地方回来喷我那肯定不行。看正版的可以喷我,我接受,但你算什么东西? 说你呢,“无尽的寒冬”,狗一样的东西,发言粉丝值门槛设置低了把你漏出来了是吧? (本章完) 第812章 我劝你慎言,否则人头落地 不能怪赵传薪好像疯了一样,非得去挑拨毛子的神经。 《辛丑条约》签订后,1861到1865年间的赔款债务,仅关税就占40%,海关几乎成了列强的出纳机关。 东清铁路一年的货物吞吐量数额巨大,泼天的富贵,赵传薪岂能放过? 张寿增无言。 赵传薪仿佛没看见他脸上的为难,拍拍他肩膀说:“努力啊鹤岩,我看好你。” 说完推门而出,没入风雪当中。 赵传薪没有回山腰小屋,他套上了炎魔内衣保暖。 踩着缥缈之旅,赵传薪越过了边境。 因为风雪缘故,路途可视度低,全靠智能陀螺仪感知提供方向。 赵传薪能在广袤的草原上记住路,全靠智能陀螺仪。 它虽然只有一里多地的感知范围,但却能记住经过的地形和路线。 东清铁路是西伯利亚铁路的支线,而东清铁路全程呈丁字形,在长-春府向南属于东清铁路支线。 越过边境,赵传薪沿着西伯利亚铁路走。 这条铁路子在未来全部建成后,几乎跨越地球周长的1/4里程。 这条铁路给沙俄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在火车的轰鸣声中,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迅速繁荣,这几十年从原本200多万人口,已经增长到了800多万。 人多,一座座城市便拔地而起,这个发展步伐,被国际上誉为“美国速度”。 西伯利亚也成了沙俄主要的农牧业基地。 俄人主要食物中,谷物提供了75%热量,畜牧食物占11%,土豆提供8%,鱼、蔬菜和水果提供6%。 因为沙俄的谷物种植种类单一,天气对谷物生产量有很大的影响,种植面积常年不变,所以产量忽高忽低。 在1891年的时候,沙俄出现过一次大饥荒。 后面十来年渐渐好转,每年又可以出口到欧洲列国600到900万吨的谷物。 而广袤的西伯利亚,是这些出口粮食的主要产区。 西伯利亚铁路,将粮食源源不断的向西运输。 赵传薪沿着铁路线一直走,下赤塔各个村庄和镇子不断掠过。 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个货运场,赵传薪看见了工人正在往列车车厢装载圆木。 这是一列每节40吨载重的木材车,两个车头串联,能拉二十节车厢。 赵传薪到的时候,装货已经收尾。 紧随其后是进货场的马拉棚车。 棚车是专门运粮的。 木材、煤炭和矿石等都有专门的货位,粮食却必须装仓。 等木材车挂上车头开走,赵传薪溜进货场,随着棚车摸到了仓库。 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小麦、黑麦。 赵传薪直接将秘境装满,差不多75吨粮食,扭头就走。 耗时1小时15分,抵达新巴尔-虎右翼南面,随便找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打开《旧神法典》传送来一座沙丘。 这几天“我”都在赶路,赵传薪延长了刷新进度,动辄就传过来一座沙丘搞建筑。 戴上泥抹子手套,以最快速度立起一座6米左右直径、4米高的石塔,在高处开几个通风口后,胡乱将粮食装了进去,顶部封口。 全程在沙丘上作业,根本不管这石塔造的是否美观,只要能立住就行。 顺道又跑去了新巴尔-虎左翼,在南部的林区旁造了两座石塔。 看看手表,才九点半,赵传薪踏着缥缈之旅再次越境。 老马识途,轻车熟路。 找到之前那货站,又搬了70吨粮食回来,几乎将货站粮食清空。 无论是口袋科技还是秘境空间,主要材料是深海沉积物。 不可能像房子那样,想打造什么形状就是什么形状。经过赵传薪扩充,秘境容积大致在130立方米左右,但形状不圆不方,极不规则。 除了必要携带的武器,70吨粮食的装载能力已经相当惊人。 运了两趟,赵传薪也有些疲惫,回到山腰小屋倒头就睡。 …… 第二天,张寿增带人去满-洲里和吴萨缔谈判。 只是这次不光吴萨缔一个,他还带着另外几人。 吴萨缔给张寿增介绍:“这位是普提洛夫少将,这位是勘界委员儒达诺夫,这位先生是东清铁路公司总办霍尔瓦特,这位先生是副总办达涅尔。此次会谈,由我们五人代表俄国共同做出决定。” 张寿增吃了一惊。 这几位可都是重量级选手。 恐怕,要不是赵传薪横空出世,他肯定没机会见到这几位。 不但如此,又有人推门而入。 张寿增抬头张望,见来人竟然是呼伦兵备道的道员宋小濂,身后跟着垦务局的黄仕福。 他满脑子问号,为何将这二位叫来?反正不是他叫的。 吴萨缔笑着说:“这两位,我就不必多作介绍,想来张总办很熟悉。” 张寿增赶忙起身行下属礼。 宋小濂黑着脸没说话。 黄仕福瞪了张寿增一眼:好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现在是不是和赵传薪穿一条裤子了? 张寿增只是苦笑。 众人落座。 吴萨缔开门见山:“张总办所言,胪滨府在满-洲里设卡收取关税,恕我们不敢苟同。” 自从昨夜赵传薪和他唠了几句后,张寿增就明白赵传薪的态度了。 他一点不温文尔雅,针尖对麦芒开口:“为何不敢苟同?关税本该我国自主,设卡收税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吴萨缔轻咳一声:“贵国贪污现象横行,知道吗,英国人掌管贵国海关,是贵廷唯一没有滋生贪腐的海关,竟然是大清最清正廉洁的一个部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若是将满-洲里交给了你们,不但会滋生腐败,腐败也会妨碍我们的贸易。” 清廷官员收多少税,交朝廷多少税,或者说交不交是要看心情的。结果让英国人掌管,英国人除了抵债部分,如数全部上交。曾国藩当时见了,觉得很震撼。 张寿增看了一眼宋小濂,宋小濂脸上闪过一丝怒气。 怒气并非对他来的,而是吴萨缔。 任谁听到这么一番言论,估计都会气冒烟吧。 宋小濂开口:“吴萨缔先生此言差矣。关税本就该由本国掌管,更何况厘金的加收,极大妨碍我朝商业发展……” 所谓厘金,是列强专门为华人加设的一种税。也就是说,进口只需要交关税,但出口却额外再加税,针对的就是中国商人。 他话没说完,就被普提洛夫无礼打断:“请伱先等等,关于关税设卡的事情,我们只和胪滨府谈。” 宋小濂被怼,气的脸色黑如锅底。 但还真没底气反驳。 海关关税主权能不能收回,和俄人也谈不着。 现在赵传薪的事他也管不着了。 张寿增压力很大,忽然摸了摸兜,那里装着一包昨晚上从姚佳那硬抢来的烟。 点上一根烟,他不会抽,呛的直咳嗽,但忍着没有掐灭。 咳嗽完他说:“别处不敢说,但胪滨府的关税部门,定然不会滋生贪腐,因为没人敢伸这个手。” 其实海关税权在此时并非绝对收不回来,曾经英国驻华公使威妥玛主动要求清政府自己接管海关,却遭到了清政府的坚决否定。 因为知道自己人什么德性。 譬如赫德离职,距离当初最早时期,海关关税税收比1861年翻了6倍,要换成是清廷的官员,怕是这个数字永远都不会变,只要能交差就行,偶尔说不定还会少一些。 可是到了下个纪元,想收回税权还没那么容易了,费了老鼻子劲,最后也只撤销了厘金。 吴萨缔前几次和张寿增谈话,他制定了一个策略:以柔克刚。 他笑了笑,摇头说:“不行,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张寿增也摇头:“知府大人有言,陆关关税必须收回。” 吴萨缔脸色一滞,上次张寿增还要顾及颜面,顾及沙俄的威慑,这次却意外的强硬。 宋小濂和黄仕福也惊讶的看了张寿增一眼,觉得张寿增变了,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但吴萨缔还是保持了微笑:“贵廷之前只有海关关税,陆关只有常关,收取陆关关税没有先例。” 张寿增寸步不让:“目前满-洲里为你们俄人把持,除了牲畜和皮毛贸易外,我们连常关也收不到。即便陆关应比海关收税更少些,这个税金多寡可由我们两国商议,却不能由你们一言决定。况且,朝廷有旨,胪滨府为自治,有权决定治下税收问题。” 他也学会了将“自治”挂在嘴边。 这时候,普提洛夫插嘴说:“张总办言辞犀利,就不怕闹出外交纠纷吗?” 说着,普提洛夫恶狠狠的盯着张寿增看。 张寿增是文人,不是武夫。 但他这次竟然没怕,也是重重地将没抽几口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毫无惧意的与普提洛夫对视:“不怕!” 张寿增心说:赵传薪是杀人魔王,我有时候都敢顶撞他,你算老几啊? 焯! 宋小濂、黄仕福、吴萨缔等人全都震惊了。 短短时日,所有和赵传薪接触过的人都好像变了个人。 五翼总管以最快速度和赵传薪穿一条裤子,吴萨缔想离间?不成!宋小濂想指挥?不成! 现在连清廷送来掣肘赵传薪的张寿增,不但和赵传薪站一条战线,胆子竟然还变大了。 普提洛夫闻言,鼻子好悬气歪了。 吴萨缔脸上终于青红不定,可旋即又笑了:“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从长计议。现在再说说勘界问题。” 宋小濂和黄仕福如释重负。 真怕双方当场刚起来,毕竟那个普提洛夫看着也不好惹的样子。 霍尔瓦特语气沉重:“赵传薪杀了我国数百个铁路护卫队,最近又擅自挪动鄂博,竖界碑,如此咄咄逼人,是何用意?” 普提洛夫强硬的说:“我得了皇帝授意,事有不谐,我们不惜发动战争解决争端,反正在过去的岁月里,战争通常是解决争端的最有效手段。” 宋小濂不等张寿增说话,率先开口:“万事有理则行,无理寸步难行,我们今日谈判,就是为了解决争端,不必付诸武力。” 可张寿增被普提洛夫的强硬的语气搞的火大,他双手按着桌子说:“那么咱们就说说看勘界的问题。” 沙俄的勘界委员儒达诺夫上场:“第63号鄂博阿巴-哈依图界点的位置要重新确定,因为向西南流入呼伦湖是额尔古纳河,而呼伦湖是额尔古纳河的河源,所以理应都是我国土地。并且,赵传薪擅自挪动的界碑,必须拆除。” 张寿增气笑了。 他和姚佳可是天天看地图,日日看地图,对这里每一寸土地了若指掌。 这货可不光光是要将界碑拆除,甚至还要反咬一口,得寸进尺想要多占上千平方公里土地。 他冷笑说:“你说的是达兰鄂罗木河,并非额尔古纳河。呼伦湖也不是额尔古纳河的河源。界碑挪不挪先不说,你这话要是被我们知府听见了,当场就会人头落地,儒达诺夫先生,话不可乱说,我劝你慎言!” 儒达诺夫:“……” 宋小濂和黄仕福觉得张寿增是疯了。 啥时候咱们也能威胁沙俄了? 大半天的扯皮无果。 当张寿增出门时,看着已经晴朗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宋小濂二人也出了门。 张寿增笑了笑:“宋大人,要不要去胪滨府坐坐?” “……”宋小濂咬牙切齿:“就不去了,难道去看赵传薪如何鱼肉百姓吗?” “鱼肉百姓?”张寿增愣了一下,旋即看向了黄仕福。 黄仕福尴尬一笑,却不能插嘴。 张寿增淡淡道:“宋大人可亲眼看见赵知府鱼肉百姓?” “最近到处都是官货票,是他发的吧?那还不是鱼肉百姓吗?”宋小濂有些生气的说。 在他看来,这定是赵传薪研究出的新的盘剥百姓的厘金杂税方式。 张寿增刚想说话,就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排排枪声。 黄仕福身体一抖。 有人甚至还被吓得落马。 一些看热闹的俄人指指点点,在旁耻笑。 只有张寿增脸色冷然,啐了一口:“啊……tui!麻辣个币的,竟然鸣枪恫吓?以为我们胪滨府的人是吓大的吗?我看这几个人是在找死!” 黄仕福:“……” …… 赵传薪醒的很早,分别跑了一趟新巴-尔虎左右翼,命车和札和波迪格日勒派人看着粮仓。 早在光绪二十九年,东清铁路通车,沙俄就在海拉尔的岭东到岭西之间建了十余座火车站。 自从赵传薪上任,并将海拉尔地区铁路护卫队驱逐,沙俄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朝这十座火车站增兵,从扎-兰屯开始,一直到牙-克石。 赵传薪此前没空去看,今天一溜达,发现这段铁路的护路队密集的吓人。 缥缈之旅最厉害的还不是平地疾驰,最厉害的是爬坡能力超强。 以往上山爬坡他踩不住板子,所以尽量挑平地跑。 如今有了沙漠之根,再陡峭的地方,双脚也能牢牢盘住缥缈旅者,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他勘察了铁路沿线左右的山岭,一整天没回胪滨府,在附近转悠寻找货场。 一列从东边来的火车,途径阿勃纽尔站的时候,从载货的车厢上下来一列士兵,联合其余俄兵一起将一个个箱子抬出。 有军官前来,掀开箱子检查,旁边士兵毕恭毕敬等待。 在俄国,普通步兵军饷少的可怜,地位更是低微到被踩在土里。 见到军官,他们严守等级,要表现出充足的尊重。他们不得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除非特殊情况,比如此时。他们不得进入剧院看戏,否则会被驱逐辱骂。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上百年。 军官掀开木头箱子,吃力的从里面拎出一把俄式马克沁,也就是m1905重机枪,仔细检查后,这才摆摆手。 一群士兵赶忙合上盖子,开始往下搬运箱子。 日俄战争中,日本人用“肉-弹战术”猛攻时,在南山就遭遇了沙俄的m1905机枪。这把枪狠狠地教育了小鬼子,让他们付出了4000多性命才在沙俄弹尽粮绝后攻打上高地。 一共有12箱,每箱只有一挺俄式马克沁,因为除了净枪外,还有带轮枪架、防弹盾。 加一起得60多公斤,两个人抬着走远路也要龇牙咧嘴。 为何仅有12挺? 不能怪他们吝啬,从1905到1918年,他们总共也才生产了生产37345挺,这还要算上一战时期消耗的。 一个步兵团,标准配备8挺俄式马克沁。 现在仅在一个小站就卸了12挺,已经是超规格装备了。 可见,他们现在就是在备战。 卸完了俄式马克沁,接下来卸的箱子,军官打开后,见里面是成批的弹桥。 弹桥是快速给步枪装弹的一个小夹子,上面卡5发子弹,能直接把子弹按进枪中。 如果一个士兵配备一个弹桥,通常先将一弹桥子弹压入膛中,然后再将弹桥填满,战斗时打完膛内子弹,直接将弹桥子弹压进去,就能实现快速装填。 弹夹其实就是复杂化的弹桥,后来还发明了专门给弹夹快速装弹的压弹器。 否则装弹是一件苦差事,赵传薪最讨厌装弹,开枪一时爽,压弹火葬场。 一般来讲,是不会给士兵配备太多弹桥的。 但以眼前这些弹桥来算,恐怕这个小站内士兵每个人都要装备四五个弹桥。 然后是一批崭新的1891莫辛纳甘,也就是水连珠。 最后是一批1895式纳甘转轮,也是赵传薪的常用枪,绰号七星子。 但赵传薪用的单动型号,有6发也有7发。 纳甘转轮有好几种改动版本。 当初沙俄的官员,全世界招标研发一种成本低、重量轻、威力大到在25-30米距离能打死马、装弹量要比同时期的转轮多…… 各大军火商拿到招标书一看,恁麻辣个币的,狗日的沙俄贪官污吏,这不是为难人么?多半人转头就走,让毛子自个儿玩去吧。 八十岁姜太公钓鱼,向来不怕没人上钩。 面对一大堆奇葩要求,比利时纳甘兄弟迎难而上。 威力大,意味着后坐力大,枪太轻就吼不住。 子弹多,意味着口径小,口径小意味着威力小。 而沙俄最开始还要求用威力小的黑火药,因为廉价。 结果哥俩就在气密性上下了功夫,研发出的纳甘转轮,口径小威力大,比正常六发转轮多一发,因为气密性好还具备微声效果。子弹也特殊,弹头完全装进弹壳内,上面还要收成锥口,能最大限度发挥发射气体的压力。 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想的出来的,在此时具备划时代的意义。 许多人觉得这种消音是传播不远,不是声音小,那纯粹扯犊子,其实就是声音小,全世界声音最小,在此时没有之一。 偏偏威力奇大,初速度却比别的枪快很多。 节约了各种成本,那么售价呢? 比以复杂昂贵出名的镜面匣子,只便宜了10卢布,只能说贵到除了毛子自己基本卖不出去。 等枪支弹药等设备都检查完了,将所有货物卸下,列车这才启动。 他们将这些武器运到了兵营的仓库。 到了斗矬子站,又卸下许多枪。 从西向东,从海拉尔到扎-兰屯,卸掉的武器逐渐减少。 即是说,越靠近海拉尔卸的武器越多。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在针对谁呢! 雪倒是停了,温度很低,呼吸时能哈出一大团雾气。 晚上,斗矬子站。 俄兵穿着大衣,巴什利克帽兜遮住脑袋,顺便将脖子也围住,里面还要戴着个别着双鹰徽章黑色羔羊毛沙普卡帽,大衣的袖口特别长,放下来能遮住双手,闪亮的高腰皮靴,橙黄的弹带,水壶,单间背包一应俱全。 这样一排穿着冬装的士兵,在军营前巡逻而过。 地上积雪不多,因为很多白天已经化了。 隐约能听见微弱的嘎吱嘎吱声,却不见人影。 临时军火库,就是个黏土和石头建的普通民房。 前面有士兵看守。 两个俄兵正在抽烟,烟头在黑夜里明灭不定。 一人说:“要是有酒就好了。” 另一人说:“就那么点饷银,早就花光了,还想着天天能喝酒吗?” “哎,等我回到老家种地,或许比我扛枪赚的更多。” “那是你没赶上好时候,我曾经可是去抢那些牧民的牛羊,光是皮货就卖了15卢布。” “听说又要打仗了,那个新来的清朝官儿,听说他在和我们作对?我听我在勘界委员会中的远房亲戚说,皇帝已经下令普提洛夫少将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呵呵,很好,那我们又要发一笔横财了,我看阿勃纽尔站那边的索伦人,他们各个都是好猎手,家里藏了不少好皮子,还有老虎皮子哩。” “希望到时候你能指点我该怎么做,让我手头也宽裕一些。” “好,你跟在我身后就行。” 临时军火库的后面,窗户悄无声息的被割开并凭空消失,凛冽寒风灌进屋里,前面的士兵对此一无所知…… (本章完) 第813章 未解之谜 没过太久,后面又响起轻微的嘎吱嘎吱声,还有树枝断裂的声音。 可惜前面聊的热火朝天,并没有听见动静。 这种事从斗矬子站开始,向西的东清铁路沿站不断上演。 凌晨两点,在牙-克石南边的山颠,赵传薪满脸疲色的将两门1904山炮随意的丢在这里,又取出破片弹、穿甲弹、烟雾弹、燃烧弹若干。 他躺在了雪地上,望着星空,躺下了就不想起。 可歇了会儿,他仍旧挣扎着爬起,翻开《旧神法典》,传送来沙丘,胡乱的凝聚岩石将两门炮盖上。 强忍着困意和疲惫,还剩下最后一站没有光顾。 满-洲里有过一次军火库失窃的经历,这次严加看守。 但没有俄兵能抵得住下半夜两点一刻钟的困意,再冷的天,也能靠墙攥着两只袖筒打盹。 他们没听见蹑手蹑脚嘁嘁喳喳,没听见新装玻璃割裂发出轻微的声音,直到天亮换班甚至都没有察觉不妥。 当丽贝卡·莱维醒来,习惯性的去那屋看了一眼,惊喜发现赵传薪在炕上呼呼大睡。 这屋晚上只烧了一灶火,会不会冻着他? 丽贝卡·莱维赶忙又去烧了一灶,动作小心翼翼,还告诫睡眼惺忪的姚冰不要吵醒赵传薪。 她想让赵传薪多睡会儿,可偏偏张寿增不开眼,进门嚷嚷着问:“知府大人可回来了?” 只一嗓子,赵传薪就醒了过来。 他下地穿衣,身体如同严寒中凝固了的变速箱,缓慢的舒展僵硬肢体:“回来了,进来吧。” 张寿增可不管赵传薪是否熬夜,都干了些什么:“知府,昨日我去会谈……” 他将昨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打个哈欠。 说完,张寿增看着赵传薪:“知府大人如何看?” “睡眼朦胧的看。”赵传薪打个哈欠说:“既然他们要继续谈,你就继续谈去吧。” “这……”张寿增不可置信。 对方话说的那么难听,你就不了了之? “快去吧。” 赵传薪回去将衣服补全,系上扣子刷牙洗脸去了。 等洗漱完,丽贝卡·莱维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赵传薪披上大衣:“不吃了,你们吃吧,我去车和札那里喝奶茶。对了,伱把紧要的票据,这两天麻烦些,都收拾好,一旦出现什么状况,就藏在我之前挖的那个地下密室,不可丢失。” 为了节约时间,他必须得这么干。 在车和札的蒙古包里喝奶茶的时候,赵传薪顺便下令:“备好马匹,足够胪滨府公职人员骑乘的数量,你们巴-尔虎两翼来准备,草料钱去会计所支取。” 五翼总管中,车和札和胜福是最聪明的两个。 他愕然:“要打仗了?” 胪滨府毗邻满-洲里,打仗极大可能会受到波及。 “要有心理准备,不用你们当主力,但我要用这次机会练兵。”赵传薪喝完奶茶抹抹嘴说:“你们此时只需要盯着满-洲里俄兵军队动向,一旦他们有所异动,立刻去胪滨府让公职人员撤退,退到你们两翼领地。等开战前,我却需要你去陈巴-尔虎处随我作战,这里交由扎那总卡官负责。” “可我觉得目前似乎不必与沙俄打仗吧?” “就算你摆放很多烛台,也照不亮太黑的夜。” “……”车和札听懂了:“知府的意思是?” “让海拉尔上空亮的连星星都要躲起来。” 赵传薪早就惦记满-洲里,准备学着列强的样子步步蚕食。 沙俄受不了就打一仗,他这边刮痧磨血,尼古拉二世早晚受不了要大动干戈报复,海拉尔地区今后会是个养蛊地。 到了胜福那,赵传薪说:“你们额-鲁特和索伦部密切关注海拉尔驻防的俄兵动向,有异动就派人去胪滨府通知。你们距离呼伦城近,他们要是敢冒大不韪来攻打你们两部,我会帮忙牵制。” 胜福感受到了危险,他咬咬牙:“誓与知府共进退。” 严格来说,五翼总管相当于正三品官儿,副总管五品。 而知府才是从四品,像胪滨府这样自治知府顶多算四品。 但在海拉尔,赵传薪就是爹,其他都是儿。 离开胜福那,赵传薪又去了巴当阿部。 他叫来一些人,把从毛子那窃取的弹药取出。 地上摆了一箱箱的弹药、弹桥和纳甘转轮。 巴当阿见了大吃一惊,但又没多嘴多舌的去问,只是眼馋的看着纳甘转轮说:“知府大人,能送我一把七星子吗?我看能配这种短枪的,只有沙俄军官。” “士兵也能配,早期单动的配给士兵,双动配给军官。送你一把双动的吧。” 以前是这样,但现在基本都是双动的。 少数单动被赵传薪挑拣出来供自己用。 找人来,主要为了让他们装弹。 那些弹桥,全部塞上子弹。 所有的单动纳甘转轮,全部装满。 人多好办事,赵传薪给打了个样,告诫他们:“不要扣扳机,不要扳击锤,只是装弹,谁要是走火了误伤自己人别说我抽他。” 枪是凶器,巴当阿也大声呼喝几句。 “知府大人,可是要打仗了?俄军有火炮,还需小心行事。” 赵传薪龇牙乐:“现在他们没炮了。” 俄兵人数多,有火炮,赵传薪就把他们拉到自己同一水平线。 …… 天上飞。 本杰明·戈德伯格进了餐厅,身后老狼想要跟着,被他踹了一脚:“出去出去。” 老狼:“……” 凭啥那条叫作干饭的狗就能进屋? 他一进餐厅,众人连忙起身:“小先生回来了……” 王改名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刘艾。 刘艾收到眼色,起身说:“小先生,你去汉口事情办的怎样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拍打身上的灰尘:“中国人钻研学习和吃苦耐劳的劲头,真是令俺叹服。全世界,无有出其右者!” 刘艾勉强笑了笑:“这么说,造枪的事情成了?” “造枪比造车简单多了,俺已经帮他们将设备调试好,工厂设在租界,无人敢管,估计用不多久,他们就可以给俺师父提供快枪。” 刘艾咳嗽了一声:“那个,小先生,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陆富基,死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眉头一皱:“如何死的?” 刘艾说:“官府捉拿当日参与抗捐的百姓要挟,陆富基带人去周旋营救,人没救出来,他反而被捉,旋即让官府处死。” 本杰明·戈德伯格沉吟良久:“俺师父说过,被人要挟一次,敌人就会一直惦记着要挟你,此言不虚。今后你们都记住了,拿谁要挟都不要理会,敢杀人咱们就报复回去。谁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怎么办?”大家都等着他拿主意。 “怎么办?”本杰明·戈德伯格摩挲下巴:“第一,咱们煤炭快用光了,须得用骆驼驮一批煤炭回来。第二,眼瞅着要下雪,须得割些羊草准备过冬。第三,凉州城的几个铺头,须得把货清清,关门大吉。” 啥玩意儿? 大家都懵了。 这跟陆富基被杀有什么关系? 刘艾问出了大家的心声:“那梅树楠呢?不报仇了吗?” “俺师父有个朋友,叫唐国安,要在来年大年十一于上海开办万国禁烟会。那人俺见过,是个有能耐的,估摸着能成。咱们这里肯定也要减种鸦片,乃至于禁种鸦片。你们想,百姓会是何等反应?” 王改名愤愤地拍了拍石桌:“鸦片是害人的东西,收税又多,大家肯定乐见其成。” “屁。”本杰明·戈德伯格嗤之以鼻:“正好相反,种植鸦片收益是种粮食数倍,百姓定然不允。到时候咱们派人在凉州城煽风点火,就够梅树楠他们喝一壶了。” 王改名:“……” 是这样吗? 众人心惊。 别人想事情只能想表面,小先生却总能够看清全局。 刘艾问:“那为何要关铺头呢?如今生意正红火。” 本杰明·戈德伯格坐下喝了一口水:“不是马上关,但卖完年货后必须关。黄河两岸地区早已对鸦片经济产生强烈依赖,突然禁烟,必然反弹。各地督抚就要自己补财政窟窿,所有危机依旧会转嫁百姓身上。你猜到时候是怎样一番场景?” 众人想了想,倒吸一口凉气。 事实上,清廷灭亡原因有很多,但为了长治久安而禁烟也是其中很关键的一条。 编练新军,大部分军费都来自于鸦片。 湖北枪炮厂,一直到1905年,经费有30%来源于鸦片。 一旦禁烟,枪炮厂举步维艰,而朝廷甚至还得缩减新军的俸饷。 到了1911年,即辛亥年,甚至要消减四成饷银。 于是新军士兵和军官心里顿时不平衡,与清廷离心离德,这也是孙公武能成事的关键之一。 除了这些,不让种鸦片的百姓,心里也不平衡,有的造反,有的加入革-命-军。 苟延残喘的清廷真的是在为续命努力,但所做的努力,却将自己推到了军民的对立面。 总而言之,唐国安为民做了件好事,鸦片是必须禁的,但却间接的坑了清廷一把,只是双方现在都还没料到事情的严重。 到时候凉州城肯定也要受到波及,经济将迎来前所未有的萎靡。 再创业那就是找死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拍拍手,不满道:“好了,行动起来,俺只是走了不到一个月,你们怎地懒散成这样。” …… 英国,伦敦东部。 莱姆豪斯是华人的聚集点。 此时这里还没有被拆除。 刘宝贵带着一行人来这里的餐馆吃饭。 老板死乞白赖的要给免费,因为这些人为华人面上争光了。 但刘宝贵却非要给钱,称得上是一道奇景。 刘宝贵说:“钱收了,我们下次还来。你不收,下次我们不敢来了。” 餐馆老板却说:“这次不收,下次来了必须给,这总成了吧?” 刘宝贵见他情真意切,就与餐馆老板握了握手:“你是不知道,白人最是卑鄙无耻。起先我们射击拿了一块金牌,3500米竞走拿了金牌,女子射箭拿了一块金一块银,撑杆跳高拿了一块铜牌,这些洋人便嫉妒的眼珠子通红,在参加拳击比赛那天,他们竟然在我们饭菜里偷偷下药,全体中招,王龙上台摇摇晃晃根本比不得赛。到了八百米和马拉松比赛,更是频频使坏,最后仅拿了铜牌。自行车比赛的时候,这些狗娘养的,居然在半道上忽然拉起绳索,让咱们运动员摔的鼻青脸肿……” 餐馆老板听得怒发冲冠:“如此小人行径,这奥运会还有何公平可言?我看不办也罢。” 此时的运动员,比后世差远了,都不怎么专业。 鹿岗镇保险队的成员,身体倍棒,在家就勤练不辍,在跑步一项上,尤其是长跑占许多优势。 关键是这里没有那些天赋出众的黑人。 所以刘宝贵之前觉得,拿三五块金牌是手拿把掐。 结果…… 到了游泳比赛的时候,几个国家仿佛商量好,奥地利、波西米亚和丹麦的选手联合在一起给捣乱,他们赢不着奖牌,也不让中国队赢。 刘宝贵气炸了。 好多人都按捺不住,想要跟他们拼了。 但刘宝贵很清醒,生气归生气,这些大好男儿的生命,没有献祭在战场上,更不能死在这里。 如今已经到了尾声,拿了三块金牌一块银牌两块铜牌。 以小小鹿岗镇体量,能取得这个成绩,已经出乎刘宝贵意料。二十个国家,竟排上了中游。 刘宝贵觉得这算是一个镇子胜了十个国家。 走路都想要飘起来。 等开席,刘宝贵举杯:“等10月31日闭幕式结束,我们就回国了。如今洋人再也不敢小觑我等,从中作梗才能阻挠我们继续拿金牌。传薪当初策略是对的,我们冬天滑雪夏天游泳平时爬山,每天实弹训练,每天长跑,吃好喝好,我们果然就比他们全都要强大。别国运动员看到我们眼睛里带着畏缩,这就是胜利,这就是我们来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意义。一共3金1银2铜,你们骄傲吧。回去以后,不但我们练,让娃娃们也练,愿鹿岗镇越来越强大,愿中国永远强盛,喝!” 几桌人痛饮,而餐馆其他华人起身鼓掌。 激动的满脸彤红。 他们甚至连会场都进不去,但照样觉得扬眉吐气。 此时海外华胞更爱国,更向往自己人出人头地。 此时的国内无人敢说他们香蕉人,因为有事他们真上,捐款捐人,为抵御外敌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刘宝贵他们在伦敦奥运会比赛,就收到了许多来自海外华胞的好意,伙食、水果、衣服……去华人开的餐馆吃饭,基本上不会有人收钱。 还有人想给钱,但刘宝贵一概不收,只是说:“还没到我们需要收你们钱的时候,如果将来真到了那一天,肯定是国家危急存亡之秋,那时候我们都不会拒绝。” …… 紫禁城。 慈禧气色不怎么好。 “昨夜我做噩梦,梦见赵传薪来京城,说我把他放在苦寒之地,百姓与他作对,地方官不听其号令,沙俄向他施压,想找我讨个说法。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可知北边情形如何了?” 慈禧既不称“哀家”,也不称“本宫”,当然更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称孤道寡,她一直就是“我”这样自称。 爱新觉罗·载沣知道慈禧为他们父子着想,才将赵传薪弄到了海拉尔地区。 距离生命终点越近,慈禧就越担心会闹出各种乱子。 最近她对光绪的态度都好了许多,有次光绪来问安,之后她责怪宫女太监命令他们今后不得让光绪在外面候着,不必行礼。 因为光绪身子骨弱,久病缠身,经不住折腾。 爱新觉罗·载沣抿了抿嘴说:“老佛爷,赵传薪正与沙俄谈判,他擅自将界碑挪到额尔古纳河右岸地区,还想在满-洲里设卡收取陆关关税,沙俄不同意,双方正在僵持。吴萨缔、沙俄普提洛夫陆军少将和东清铁路公司总办霍尔瓦特电传外务部,声称如果赵传薪不予妥协,将以武力解决事端……” 慈禧这次非但没怕,还问他:“外务部怎么回的?” “外务部回电,说赵传薪服从朝廷辖制,已然失控,他所为不能代表朝廷,朝廷依旧以‘巩固边界,崇尚和平’为主旨行事。” 巩固边界,崇尚和平,这八个字在海拉尔地区说了好多年,说的沙俄胆子越来越肥,肆意占地,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现在还是这一套说辞。 而慈禧却沾沾自喜,满意点头:“极好,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关外俄兵数万,他赵传薪怕是拧巴不过沙俄。如此,我也能睡几宿安稳觉。” “只是……”爱新觉罗·载沣吞吞吐吐:“调派委任的对俄交涉局总办张寿增,似乎有些不稳。周树模电传,说宋小濂亲眼所见,张寿增目下为赵传薪奔走做事,完全起不到掣肘作用。” 慈禧冷哼:“既然他不愿为朝廷效力,那便去了他的顶戴,永不录用!” 谁跟赵传薪是一伙,那就是跟清廷作对,跟她慈禧作对。 爱新觉罗·载沣点头:“这就去办。” …… 自从白音大赉被张-作霖击毙后,陶克陶胡逃脱,一路辗转如同丧家之犬。 后来他又得知,儿子被一个叫赵传薪的人杀了,一时间心如刀绞。 一路上在蒙人帮助下,逃窜到了车-臣汗部,碰见了从海拉尔地区铩羽而归的海山。 海山得知了陶克陶胡身份后,感慨说:“你的体内,竟然流淌着黄金家族血脉。你的事迹在我们蒙人间传唱,英雄不该落得如此地步……” 一番畅谈,两人彼此引为知己。 陶克陶胡是抗垦,海山却是想要搞独-立,但总的来说算是不谋而合。 又听说陶克陶胡的儿子被赵传薪所杀,他心里一动,就说:“赵传薪其人狼子野心,威慑呼伦-贝尔草原上五翼旗人抬不起头,大家都怕他。他帮助张-作霖,还杀了你的儿子,他就是我们所有蒙人的敌人。我听说,俄人就快用兵讨伐赵传薪,不若你在这里复起,带兵去助俄人剿杀赵传薪,也算是帮咱们草原去了一害。” 有赵传薪在胪滨府坐镇,他在海拉尔地区无法展开游说活动。他与沙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得到了消息后,心里不禁盘算起小九九。 只是陶克陶胡心灰意懒:“原本与我互为犄角的白音大赉已经被张-作霖杀死,我的手下也被杀散,如今还如何能东山再起?我正想着从车-臣汗部,逃亡沙俄境内避祸,张-作霖再也找不到我了。” 海山摇头:“若是你有心为你的孩子复仇,我可以帮忙。吉噶尔牛录的人因在甘珠尔庙庙会,偷窃俄商钱财,却被赵传薪抓住。吉噶尔牛录的佐领,和赵传薪同样是四品官儿,赵传薪却不让他带人走。不如就从吉噶尔牛录开始招募人手,用不多久,便能聚齐上千人队伍,联合沙俄军队围攻赵传薪,我们从西、南两方向进攻,沙俄自北、东两方向包抄,想来赵传薪在劫难逃。” 陶克陶胡犹豫了一下:“光有人也不成,还要有武器、马匹和粮秣。” “呵呵。”海山成竹在胸:“只要你愿意做事,我会帮忙联络,从沙俄那讨要一批武器弹药,马匹更是好说……” 沙俄和日本一样,向来擅长在关外拉拢土匪队伍帮忙作战。 只要肯战就给武器给银元。 海山心中颇为自得,他联络了很多王公贵族,这些人也并非心向朝廷,说白了只是胆子小。 但是让他们提供些马匹,那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事情竟然有了转机! …… 张寿增带人和吴萨缔等人继续谈判。 宋小濂和黄仕福也在。 刚见面,吴萨缔对张寿增说:“我们昨日有大批军备失窃,张总办你可知道此事?” 张寿增吃惊道:“我如何能知?可有伤亡?” “伤亡倒是没有,贼人有通天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将武器弹药以及若干火炮盗走,呵呵……”吴萨缔冷笑连连,没了昨天的从容淡定。 麻痹的,刚运来武器在岭东沿途布置,同时聚集了大量的兵力,结果军火库再次被盗。 而且不是一处两处,是沿途十余站一夜之间全部被盗。 简直耸人听闻。 怎么被盗的,武器火炮如何运走的,都是未解之谜。 (本章完) 第814章 绰号赵扒皮 除了赵传薪,没听说过别人有这等本事。 可张寿增是真的不知道。 别说他不知道,其他人同样不知。 赵传薪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胪滨府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忙些什么。 但张寿增确定,这件事百分百知府干的。因为他亲眼见到知府偷回来的铜线,摆在知府衙门后面仓库里。 但那么多枪炮,这次显然没放在府衙。 “我真的不知。” 吴萨缔逼问:“那么,贵知府现在何处?” 张寿增撒谎不眨眼:“在胪滨府。” “胡说!”吴萨缔刁难道:“你们知府一大早就出门了。” 这下轮到张寿增愣了:“你怎么知道?” “我……”吴萨缔语塞:“别管我如何知道,但你在撒谎。” “府衙新建,事务繁忙,知府又岂会告知我他到哪处办事?”张寿增目光闪烁,心说胪滨府每日闲杂人太多,看来竟然有吴萨缔的眼线。“凡事讲证据,吴萨缔先生请不要含沙射影。” 怪不得知府每天都不在府衙吃饭了,晚上出去睡,显然是在防备有人行刺或下毒暗算他。 一旁的普提洛夫翘着二郎腿,夹着雪茄蛮横的说:“张总办,伱们这是在挑衅。我不想找证据,但限期两日必须交还,否则后果自负。另外,界碑我已经叫人推倒砸毁。最后,流入呼伦湖的就是额尔古纳河,所以按理说满-洲里也应归我俄国所有,这点你们必须接受。今天就议到这里,记住了,限期两日。” 说罢起身竖起两根手指,恶狠狠地瞪了张寿增一眼。 宋小濂双眼圆瞪,黑着脸“啪”地猛拍桌子:“大人好不讲理,满-洲里是我大清土地,天下人尽皆知,两国地图上班标的明明白白。况且就算赵传薪所立界碑不成立,可原本鄂博距离满-洲里依旧很远,可是欺我大清无人?” 他不待见赵传薪归不待见,但国界之事不容马虎,这点双方立场一致。 “你说是就是?”普提洛夫指着宋小濂:“我说过,有争端,可以用战争来解决。别人怕赵传薪,我不怕。武器火炮没了,我们可以增运,我看他如何与我们争锋?” 宋小濂和张寿增都被他的嚣张态度气的够呛。 …… 赵传薪戴上了厚厚的棉手闷子,羊毛织就得厚围脖,头盔里面还戴着露眼帽,紧身棉服外罩着集火甲,披风在后面猎猎飞扬。 他要撬动海拉尔地区,对抗数之不尽的俄兵,可不能光靠武力。 此时他正在沿着西伯利亚铁路往西走,比之前的货场更远。 真·人生地不熟。 唯一的路标就是铁路。 据说这条铁路,是工人拿着锯子、铁锹、斧头可手推车,基本都是手工铺设出来的,始终保持500-700公里/年的速度,在此时是绝无仅有的。 赵传薪这次来,就想玩点花活。 这边也有护路队,但数量没国内那么多。 碰上了,赵传薪都是绕着走。 沙俄东部地区,饶是近年来大量移民,可还是地广人稀,是真的稀。大白天的,赵传薪明晃晃的跑,竟然碰不着人。 荒无人烟地段,护路队也没有,那种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一人孤独感在心头萦绕。 这里温度比胪滨府低了6度左右,已经相当冷冽。 走了一路,直到铁路尽头。 赵传薪有点懵,他只知道自己大概在赤塔州内,却不知具体位置。 有路标也看不懂俄文。 他在一处田地边抓住一个俄民。 这人还想要反抗,赵传薪薅住他的头发握住了拳头,照他脸颊狠狠来了两下:“你他妈再动就弄死你。” 这人被打的头晕耳鸣,开口求饶。 但赵传薪听不懂。 他取出一张纸,照着纸念叨:“佛,噶过母,那铺拉服咧妮,那伙计儿擦,其儿他……” 对方满脸茫然。 赵传薪又照本宣科的念了一遍。 对方这才大概听懂,指着西北方向乌拉乌拉的说了一通。 赵传薪忽然拔出小藏刀,抵在对方脖子上,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这人虽然也挺粗壮的,可力气比赵传薪还是差远了,根本反抗不得,吓得面色发白,指着西北方向大声嘀咕。 似乎想说明他没有撒谎。 那个方向正是铁路延伸的方向,赵传薪只是确认一下自己没有走错路,毕竟没来过。 赵传薪拿着刀把,照着此人太阳穴猛地一砸,这人倒地,生死不知。 他沿着铁路继续走,中间路过两个村子,才到了一个大城市的边缘。 如果他没算计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赤塔了。 他没进城,沿着一条河绕过了城市,一路向西,找到铁路后沿着铁路继续跑,直跑了两个小时。 沿途村镇城市逐渐多了起来。 这种长途,饶是赵传薪都觉得有些崩溃。 他取出纸,对照上面的字迹看着眼前的界碑。 没错,是乌兰乌德。 这是一座古老的、通往蒙古和中国的沙俄东部城市。 经济发达,贸易集中,正是赵传薪的终点站。 贝加尔湖就在前方,那里有一条环湖铁路。 他先是找到竖起的木杆,切断一根根电报线。 他并没有进入城市,而是折返往回走。 “害,星月啊星月,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 背后的智能陀螺仪震动了一下。 往回走的时候,赵传薪每走一段,就会切断电报线路。 顺便停下,用精灵刻刀将两条铁轨切断一截,长度刚刚能装进空间。 走走停停,光是铁轨就掐断了二十来截。 截下的铁轨攒多了,便以旧神坩埚烙印熔炼成铁疙瘩,不占地儿。 这个活枯燥而寂寞,但比一心低头赶路要有意思的多。 至少赵传薪想想尼古拉二世听到铁路被破坏的消息后的表情,他就充满了动力。 大概在希洛克河流附近,赵传薪看到了一辆从东边驶来的列车。 他一龇牙,躲在铁路旁的林子里等着看热闹。 可惜的是,此时火车速度太慢了,慢到火车司机发现情况不妙紧急刹车,车头才刚刚脱轨,碰到前面铁轨断茬歪斜,却没能牵连后面车厢一同翻滚。 车厢里的乘客有没有因此受伤的不知道,赵传薪看见许多人劫后余生,逃离车厢。 连火车司机都没有大碍,下来检查情况。 待看清楚铁路莫名其妙少了一截后,司机破口大骂。 赵传薪龇牙,继续赶路。 在一处原始森林边缘,他休息抽烟的时候,看见林子里有一头壮硕的棕熊正在窥视他。 好像眼神不咋地,看了半天,发现赵传薪是个活物后,气势汹汹的四肢着地跑来。 嘴巴子很松,跑动时候上下跳跃,白沫子直往外流。 发达的背脊起起伏伏,口中喷着白气,看起来十分骇人。 赵传薪不为所动,将烟叼在了嘴里,好整以暇的取出了那把和泉守兼定日本刀。 赤手空拳赵传薪能不能打过棕熊? 他觉得多半是打不过的。 有人说棕熊一巴掌一吨的力,有人说一吨半,说是一巴掌能拍断动物脊骨,世界上充满熊吹狮吹和虎吹,甚至将三种动物赋予爱国、汉奸、理性、无脑和民族自信心等标签。 客官讲,光拼力量,吃了大力丸练了许久平衡术的赵传薪大可以放手一搏;拼耐力,体内的星空之根,让他完胜地球所有大型猛兽。 但拼硬件,赵传薪就是小菜。 这玩意儿防御力强悍,还有爪牙,而赵传薪只有拳脚,身体防御力根本比不了。 但要说上装备,别说一头,就是一百头来围攻他照杀不误。 都不用枪,赵传薪“嘡啷”抽出寒光闪闪的刀子,叼着烟不甚在意的等待。 “吼……” 见赵传薪不动,棕熊忽然人立而起咆哮一声。 赵传薪招招手:“别整雷霆咆哮那一死出,哥狂徒、暗行者之爪配全了还怕你不成?” 棕熊放下前肢,继续奔跑。 跑的近了,想要去拍赵传薪。 狂暴甲发力,赵传薪跳起。 棕熊眼见如此,就站起来想要够他。 赵传薪脚朝上,头朝下,恰好避开棕熊伸出来的前爪,刹那滞空。 嗤…… 只一刀,快、准、稳,插进棕熊的眼睛里。 棕熊人立,赵传薪按刀倒立,刀子插进棕熊脑袋里面,赵传薪嘴里还叼着烟呢。 此时的棕熊仿佛喝醉,另一只眼迷离,两只大爪子胡乱扒拉,好像要够什么东西。 这是因为刀子不知破坏了大脑的某个部分,或许是产生幻觉糊涂了。 赵传薪支棱着刀把挺了两秒,翻身落地。 后踹了一脚,四百多斤的西伯利亚棕熊被他踹的朝前扑了过去,踉跄中恰好眼眶的刀子刀把撞在树上,又往里插了几分,彻底脑死亡。 轰……庞大身躯倒地。 这玩意儿,只要是对人类具备攻击性就该死。 赵传薪绝不心慈手软。 狗东西吃活物都是活吃,猎物一边挣扎它一边下口,因为它的力气根本不怕猎物挣扎,不必咬死。 杀人者人恒杀之,不杀留着过年吗? 赵传薪嘴里叼着的烟,全程背对着棕熊,又抽了两口,将烟头弹飞。 这才转身过去薅住棕熊松弛的厚皮向一旁拉扯,四百来斤的棕熊对普通人来说很重,但赵传薪却轻松拉到了一旁,将刀子拔了出来,擦拭干净插回鞘中。 取精灵刻刀,割下熊掌,又扒了熊皮窝了窝收起来。 洗干净身上血渍后,继续破坏西伯利亚铁路轨道。 顺便在一个货站,收了满满当当的铜线。 他没吃午饭。 不光是赤塔到乌兰乌德,还有赤塔通往海参崴的铁路,他也陆陆续续的破坏了上百公里,又切断了十余处赤塔通向满-洲里路段铁轨。 忙活到饥火中烧,看看手表,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半,把东西卸在新巴-尔虎左翼南边的山上,反身回了胪滨府。 回去后就瘫在躺椅上,看见从外面匆匆回来的张寿增说:“鹤岩,快去做点饭端上来,你自己动手做。” “这,知府大人要吃什么?”张寿增也刚从满-洲里回来。 “煎两个蛋,来一碗饭,先垫垫底。” 胪滨府条件差,许多人自己动手做饭,因为没有厨子。 张寿增却是不会的,笨手笨脚的打了俩蛋进锅,油放少了直接粘底,也没加调味料,铲出来形状不忍猝睹。 一碗凉饭,一盘寡淡而焦脆的煎蛋…… 赵传薪实在饿极了,几口扒拉进去,吃完才骂:“做的什么几把玩意儿!” 张寿增:“……” 不好吃你还狼吞虎咽? 他把今天谈判结果告诉赵传薪。 然后问:“那些军械,是知府大人盗走的吗?” “不是,我没做,与我无关。”赵传薪一键三连。 张寿增觉得这回答也太干脆。 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他又问:“我继续和他们谈判,有没有生命危险?” “这个……”赵传薪摩挲下巴:“不好说,应当没有。” 张寿增直接就懵了。 唰,冷汗渗出额头:“知府大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说些实诚话吧。人命关天啊。” 赵传薪说:“你不谈岂不是显得我们做贼心虚?” 张寿增不确定问:“知府大人的意思,接着谈?” 赵传薪大手一挥:“谈,为何不谈。鹤岩你愈发霸气侧漏,他们早晚得向你妥协。” 张寿增总觉得怪怪的。 说这话的底气在哪? 赵传薪放下碗,抹了抹嘴起身说:“放心大胆的谈,我还有些未竟的事业需要完成,先走一步。” 因为军械失窃,岭东铁路沿线护路队收缩,布防在各站当中,一整天都紧张兮兮的。 当赵传薪去的时候,发现罕见的在铁路左右没人。 这次他没有肆意妄为,因为这趟列车上是有国人乘坐的,所以只是在大兴-安岭中各个小站外切断铁轨,切下来的铁轨也没有损坏,统统放在小山包上。 做完这些,赵传薪工作大抵完成,回山腰小屋睡觉去了。 …… 一列北上的火车,姚星远就在上面。 他坐的是三等车厢,忍着刺鼻的煤烟煤灰,向车窗外张望。 当时他去查车票价格,发现三等车厢票价没那么夸张,来回也用不上一百大洋,便放心乘坐北上。 到了大兴-安岭山内,看着两边莽莽榛榛延绵起伏的群山,姚星远大受震撼。 “咋就这么多山?这得长多少木头?山里的野牲口怕不是老鼻子了?” 对面一个汉子听了他自言自语,接话道:“那可不是,俺来这儿就为了伐木,进山给俄人加工厂伐木很赚,就是累,憋闷,天天钻老林子。” “大哥,你知道前方到哪儿了吗?俺要去一个叫胪滨府的地方下车。” 对面汉子卖弄说:“前方是巴-林站,光是去海拉尔站就还得500里路,中间十多站哩。胪滨府在满-洲里旁,你得在扎赉-诺尔下车,又得快400里路。对了,你去胪滨府,不是要去分地吧?” 姚星远犹豫了下,觉得这等好事不该满天下嚷嚷。 但听对面汉子的意思,他比自己知道的还多。 就点点头:“是啊,去分地,听说胪滨府招垦。” “听俺的,别去。”汉子压低声音,鬼鬼祟祟道:“外间传言,新来的知府盘剥百姓厉害,绰号赵扒皮。说得好听,不收额外税赋,可官府的话哪里能信?到了地方上,人家有各种招数等着对付你。旁的不提,单说他们发的各种府票,什么鱼票、木票、盐票……你听听,这不就是变着法子坑老百姓银子吗?” 豆包的师父赵传薪,绰号赵扒皮? 姚星远想了想和赵传薪接触的时候,那人会是个贪腐的官儿? 怎么看也不像啊。 他满心疑窦。 此时,火车到站。 汉子不再说这个话题,指着窗外说:“看,这便是巴-林站。大山里,老多野牲口了,当地的索伦人,每年卖皮子都花销不尽,可惜俺没有他们百步穿杨的本事,否则也上山打猎去。” 火车在巴林站停留片刻,又随着汽笛声铮鸣缓缓开动。 可刚出了巴-林站,前方就被十余骑堵住,那些人手中挥舞黑色旗帜在前方阻拦火车。 姚星远打开车窗,将脑袋探出去张望:“咦,好像出事了。” 汉子也探头:“是俄人的护路队,无妨,不是马匪就好。” 火车缓缓停下,不多时,有人上车大声呼喝:“都下车都下车,铁路被人毁坏,走不得了。” 人群哗然。 “此处下车,叫我怎么办?” “什么时候能修好?” “哎,真倒霉,哪个天杀的破坏铁轨!” “要是不能走,给不给退票?” 姚星远也跟着人流下车。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外乡,他莫名心慌。 好在,车上说话的那汉子拍拍他肩膀:“兄弟,俺叫李自强,莫慌,俺带你去后头的巴-林找地方先住下再做计较。俺去前头看了,好家伙,铁轨被人截断一嘎达,这要是过去,火车就会脱轨,幸好有人阻拦。” 姚星远感激的朝汉子笑笑:“多谢大哥帮衬,不然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知如何酬谢,俺请大哥吃顿酒。” 汉子眼睛霎时间亮了:“那感情好。” 巴-林站的铁路工作人员发现铁路被损毁,立即回去报告,想要发电报沟通。 结果发现电报发不出去。 派人去检查线路,发现电报线也被剪断了好多截。 先是铁路,后是电报线,这显然有人刻意针对。 好在这边不缺马,立刻有骑兵分别朝东西两个方向去报告。 第二天,姚星远和李自强就听人说了,自巴-林以西,铁路和电报线尽毁,已然无法通车。 他们想要走,除了靠两条腿,就得购买马匹骑行。 姚星远稍一打听,好家伙,似乎知道有许多人想要买马,巴-林马匹价格已经涨到了26-30块大洋。 据说这还供不应求,不及早下手,怕是再多的钱也别想买到。 (本章完) 第815章 提前百年报仇 前方尚有近千里路要走,姚星远很难想象,在天气愈发的冷的情形下,要怎么靠两条腿跋涉到胪滨府。 他身上带着不少银元,那是临行前他爹给的。 穷家富路,出门没钱寸步难行。 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他和李自强跟着许多人去退票,可俄人蛮横,说这铁路是中国人毁的,所以票不能退。 有人想要闹事,那些脾气本就不是很好,因为铁路被毁更加生气的俄兵直接举枪拉栓,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搂火。 这下大家偃旗息鼓。 姚星远和李自强沮丧的离开车站。 “咋整?”姚星远茫然的问。 “不知道。”李自强也懵逼。 姚星远一咬牙,决定去买马。大不了等到了胪滨府,把马再卖了,折些银子也不会太多。 李自强说:“俺不能让兄弟被坑,跟你一起去,俺懂得些相马的道理。” 姚星远大喜:“真是多谢大哥帮衬,哎呀,世上还是好人多。” 等去买马的时候,李自强果然说的头头是道。 还帮忙从28块大洋,讲到了26块。 姚星远也骑过马,骑术没多好,但至少能骑走。 李自强笑容很苦涩:“哎,命苦啊,俺只好两条腿蹚到博-克图站了。” 姚星远再感激,也不可能出钱给他买一匹马。 但是看李自强满脸苦涩,念及他一直帮忙,于心不忍,就说:“这样,咱们慢慢走,每人骑乘一段路。等你到了博-克图站,我在全力赶路。野牲口多,咱们这一路上也能彼此照应。” 李自强伸出大拇指:“兄弟果然是个讲义气的好汉。” 善良的姚星远笑了。 前面,刚走出去七八里,姚星远就要下马,却被李自强拦住:“俺还能再走走,你先骑。” 直到了一处叫爱林沟的地界,李自强才勉为其难上了马。 姚星远乐呵呵的说:“大哥伱脚力强,走了这么远竟然不见汗,我在马背上都冷的哆嗦了。” 李自强听了就笑着说:“我打小骑马,那我骑的快些,兄弟在后面快跟上热乎热乎。” 没等姚星远回应,他就狠磕马腹,马猛地窜了出去。 姚星远笑笑没当回事,但也没有跑,毕竟有着成年人的稳重。 前面有个急弯,李自强转过弯去,马蹄声渐远。 姚星远心里忽然有些不踏实,他终于小跑起来。 等绕过急弯,发现前面已经没了李自强和马的身影。 他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但又强行告诉自己:李大哥是好人,他定然在前方等我。 又走了一刻钟,还是不见人影。 半小时,看不见。 一小时过去了。 姚星远颓然,他已经明白被李自强给骗了。 这让他咬牙切齿,一会儿自怨自艾太傻,一会儿又恨李自强那个伪君子。 马背上,可还有他的行李呢,多亏钱放在了身上,不然让李自强一同卷走了。 姚星远和感受到了赵传薪在西伯利亚荒原上的孤独感受。 他独自在大山沟的铁路旁穿行,看着两侧掉光了叶子的林子,倍感凄凉。 过了晌午,姚星远饿得前胸贴后背。 走到了前面一座山脚下,看见有几户人家,他不由得大喜,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俺打听一下,此处是何地?” “这里叫歪脖子树,你怎地走着来?没坐火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也不怕让老虎人熊给吃了。” 关外地名很土。 但这土的背后,充满了人情味。 比如三棵树,五棵树,比如老槐树、歪脖子树;二道沟、三道沟、五道沟、黄草沟、烂泥塘子沟、熊瞎子沟…… 为何有这些地名? 此时的关外地广人稀,出行不便。有人小时候出门,长大了想找回老家,或许全靠地名中的特色结合记忆来找。 就像这里的那棵巨大的歪脖子树,一旦看见,就知道自己到家了。 所以才有个词叫——物是人非。 姚星远咬牙切齿:“哎,识人不明,俺叫人给骗了……” 他憋了一道的闷气,实在忍不住,对着陌生人倾述起来。 这人也跟着他骂了几句,说:“那你要是想继续赶路,可得抓紧了走,敢在天黑前,兴许能到雅鲁那边,那里能住宿,要是有钱还能再买匹马。” 这次姚星远长了个心眼,倾述归倾述,只是满脸苦涩:“哪里还有钱财?本想着到了胪滨府把马卖了再换成银钱,如今吃饭都成问题。多谢老哥,我这便立即赶路。” 实际上,他身上的钱财,再买两匹马也不是问题。 说完急匆匆的离去。 …… 张寿增果然又来满-洲里谈判。 昨天,普提洛夫很嚣张,吴萨缔气势汹汹,霍尔瓦特和儒达诺夫在旁边添油加醋挤兑。 可到了今天,气氛有些诡异。 张寿增发现对方都是心事重重。 明明已经落座,可众人都在抽烟,谁也没先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普提洛夫才猛地一拍桌子:“好大的胆子,赵传薪竟敢将我们电报线路切断,他真是找死,我看他是等不及去死了!” 一惊一乍的,把张寿增吓了一跳。 宋小濂和黄仕福面面相觑。 我焯,还得是赵传薪,没有他不敢干的。 切断了电报,俄人就无法调兵遣将,难道像过去那样靠驿道传递消息吗? 真狠! 因为赵传薪切断了电报线,所以西伯利亚得铁路被毁的事情,还没有传递到满-洲里。 而岭东地区的消息更晚些,同样没传过来。 张寿增有点慌了,心里暗骂赵传薪坑人。 可脸上却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豁然起身道:“普提洛夫大人好没道理,无凭无据污蔑人,我看今天没得谈了。” 说罢,转身就走。 普提洛夫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最终却没下令拿住张寿增。 宋小濂和黄仕福也觉得事情远远脱离了他们能掌控的范围,也跟着起身离开。 西伯利亚地区东段的电报线路被赵传薪破坏,但西段的没有。 沙俄宫廷很及时的收到了西伯利亚铁路被损毁的消息。 尼古拉二世刚愎自用惯了,闻讯大发雷霆:“该死,该死的,到底是谁干的,我该将他碎尸万段。下令,下令,我要你们必须抓住破坏铁路的罪魁祸首,我要将他挫骨扬灰……” 不怪他愤怒。 当初建铁路,人力物力财力,不知消耗几何。 而这条铁路对沙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目前可以说是西伯利亚的经济命脉。 一天不通勉强可行,十天不通损失惨重,一个月不通对经济的影响就可以用“巨大”来形容。 众大臣低头,不敢与皇帝对视。 最后,尼古拉二世看向了一个长发、胡子比头发更长,那一双蓝色眼睛让人印象深刻的中年男人:“拉斯普-京,依你的智慧,可知是何人所为?” 对旁人,尼古拉二世丝毫不掩饰暴戾情绪,唯独对这个拉斯普-京语气收敛不少。 别人噤若寒蝉,被人称为“癫僧”的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拉斯普-京却平静的说:“我看见了,破坏铁路的人是——赵传薪!” 他目光看向了东方,好像能穿过群山,穿过荒原,看透万里之外发生的事情。 殿中大臣有的低头撇嘴对这个神棍不屑一顾,有的将信将疑,也有的深信不疑。 因为这人多次预言,所言无有不中。 还治好了尼古拉二世的儿子的病。 坊间百姓,对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拉斯普-京的事迹津津乐道,都说他可以让女人神魂颠倒,他那一双淡蓝色眼眸对女人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还有说他那话儿夸张到吓人,没有哪个女人会对它无动于衷。 许多人把他视为宗教圣人。 也有人觉得他就是骗子。 尼古拉二世夫妇非常信任他,对他言听计从。 闻言,尼古拉二世脸色涨红:“赵传薪?岂有此理,又是赵传薪。电传普提洛夫少将,让他带兵剿杀此人,告诉普提洛夫,杀了赵传薪后将他尸体运到莫斯科,我要让世人看见,这种与我作对的中国人是什么下场!” 有人提醒:“陛下,铁路被毁的同时,电报线路也被切断。修复电报需要一段时间。如今想要下令,要么等电报线路修复,要么从乌兰乌德派人驱马,沿着旧驿道传递消息。” 旧驿道很糟糕,冬天坑坑洼洼,夏天积水严重,春天泥泞,可能就秋天好一些。 现在连坐火车都不成了,修铁路比修电报线路更麻烦。 尼古拉二世冷冷问道:“修铁路要多久?” “每段铁路破坏程度不大,但距离长,或许,或许要半个月,或许要一个月才能通车……”这人小心翼翼回答。 “什么?”尼古拉二世不可置信:“我等不了一个月,我要你们全力以赴在最快时间修复,我要立即处死赵传薪!” 然后又转头看向了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拉斯普-京,问:“很久之前,你说训练一支特殊部队,联合日本人去围杀赵传薪,如今那支部队可用吗?” “还不到时候。”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拉斯普-京说:“陛下,我所预见的,现在想要用这支部队杀死赵传薪很难。” “哼!”尼古拉二世气炸了。 赵传薪已经被列入他的必死名单里。 …… 必死之人赵传薪去了胪滨府的学堂。 他将熊皮取出:“巴雅尔,你收拾一下这张皮,给你当褥子。” 巴雅尔孛额看了看熊皮,吃惊道:“是人熊!” 黑熊小,棕熊大,对人的威胁不可容日耳语。 赵传薪又取出四只熊掌:“回头你炖了补身体吧。” 这下巴雅尔孛额更加确信,赵传薪猎了一头熊。 他摩挲着皮子,没找到枪眼和箭孔:“你怎么杀的熊?” “用刀。” “……”没听说过,谁用刀就能杀一头人熊。 “你自己拾掇吧,煤炭用光,就去胪滨府找人采购,会计所记账。”赵传薪起身往外走:“假如这几天俄兵来袭,你还能上马不?” 巴雅尔孛额面色平静。 他也不问原因,只是点头:“能上马,也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赵传薪咧嘴:“那再好不过,因为我从不受要挟。” 从学堂出来,赵传薪看见在台阶上抽冰嘎的一群孩子,姚冰赫然就在其列:“豆包,你过来。” 姚冰听见赵传薪声音,一脚踩住飞旋的冰嘎,揣进兜里跑来抹了一把鼻涕:“师父,嘎哈?” “这两天你机灵些,别跑远了,一旦有人来通知撤离,立即去找丽贝卡。” “知道了师父。” 赵传薪看他鼻尖儿和别的孩子一样冻得通红:“穿我给你的马甲了吗?” “没有,师父,太热了。” 赵传薪拍拍他的脑袋,让他去玩。 回到胪滨府,张寿增和姚佳联袂而来。 胪滨府现在还是动员型体制,不断有新挑战出现,大家要齐心协力才能克服重重困难。 遇事绝不会闭门造车。 张寿增今日察觉不对,回来没找到赵传薪,就先和姚佳通气商量。 见赵传薪回来,姚佳一改往日嬉皮笑脸模样,郑重问:“知府大人,事到如今,就别把我们蒙在鼓里了。” 张寿增苦笑:“我真怕今日走不出大门,怕那个普提洛夫把我生吞活剥。” 赵传薪左右看了看,附近只有杨桑达喜。 他吩咐杨桑达喜:“去叫扎那总卡官,巴拉吉尼玛总办,莱维总办过来开会。” 片刻,赵传薪在胪滨府的亲信齐聚一堂。 赵传薪拽出他卧室的黑板,拿铅笔唰唰唰几笔画出西南北三条界限,东边是大兴-安岭。 又将东清铁路路线画出。 路线延伸到沙俄领土,将西伯利亚铁路的在赤塔的丁字线画出。 “我这些天都在忙什么?”赵传薪在黑板上的线卡点,发出“邦邦”的声音:“我发现沙俄正在向岭东增兵,从沙俄境内运输武器弹药过来,自然是针对我。于是我将他们弹药库一窝端了,十几站地,一处也没落下。 但是普提洛夫对鹤岩说,不要以为我盗了他们的军械就以为他们没办法。 我一听,这我能不害怕么?于是我去乌兰乌德,将这、这、这些铁路铁轨陆续切断,电报线割断。 现在他们不能运兵,不能运军械。 他们现在想要打,只能靠现有的人手和有限的武器。” 众人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任务吗? 太绝户了。 还有你怕?你当真有怕过么? 西伯利亚铁路是沙俄的命脉,赵传薪分别从赤塔以西、以东、以南和岭东部分切断,南无法进入满-洲里,西无法联络新西伯利亚,东无法从海参崴增兵,岭东又无法沟通海拉尔。 天气越来越冷,沙俄真想发动战争,就只能从大兴-安岭的山沟里增兵,也就是沿途这些小站的护路队。 日本发动无数间谍,想要在日俄战争时候炸一座桥,却还失败了。 可赵传薪一个人就完成了如此浩大工程,简直匪夷所思。 张寿增目光闪烁:“也就是说,目前普提洛夫他们无法收到国内的消息,也不能联络岭东到哈-尔滨的驻军?” 赵传薪点一根雪茄:“正是。” 姚佳知道赵传薪手段通天,他更关心另外一件事:“知府大人,截断的铁轨,你放在哪里了?那些军械你放在哪了?铁轨都是好钢啊,军械自己用不了可以贩卖……” 全是钱。 赵传薪抽了口雪茄:“沙俄境内铁路的铁轨已经熔成了铁疙瘩,回头我让大徒弟和首席工程师发明一条加工羊毛的流水线,就用这些钢铁。回头收俄人羊毛,加工后再出口卖给他们。至于军械,以后我们要自己加工生产。因为有一场全世界范围的战争即将打响,我们未必参与,但却可以给各国供应武器。我们海拉尔有铜铁铅锌金银、粘土、建筑石料等等矿,可不只是单有煤矿,到时候一同开采……” 赵传薪说的还是保守了,毛子境内还有不少煤铁矿呢…… 姚佳吃了一惊,没料到赵传薪偷摸的做了如此多的计划。 囿于时代思维限制,姚佳迟疑说:“就算有这些矿,可我们哪有那么多银子开采?” 清廷都是亲自下场投资煤铁矿,动辄一两百万两银子进去,胪滨府可没这个钱。 赵传薪陷入回忆。 他不得不掏出当初漫不经心的在酒桌听到公职人员朋友吹嘘的基建经济。 赵传薪心里不确定当初听到的那番言论水分有多大。 但是,他必须表现出强烈的自信心。 “盖房子,修桥补路,铺电报,铺电话线……我们自己不干,要招商引资,招标,中标者垫资,这叫财政赤字。聚集了人口、拉动起的地方经济,府衙税收必然大于赤字。” 这就是后世地区发展的基本路线。 但在场的人还是想不通,明明是投银子,为何最后却能有结余? 赵传薪也不是很懂。 但他觉得可行,从满-洲里到海拉尔,先带一路…… 即便失败,至少基建尚在,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里面除了胡大、胡二以外,其余人都懂实务。 这是一种对实务的全新解读,他们闻所未闻。 惊奇同时,还需要时间来消化。 姚佳脑袋最活泛,他眼中精光闪烁:“可做买卖有赚有赔,万一赤字大于税收,赔本了咋整?” 赵传薪不甚在意:“赔本?呵呵,真赔本就坑毛子去。” 张寿增惊奇问:“怎么坑?去抢?” 赵传薪说:“俄人贪鄙成性,在全世界名列前茅。一旦基建拉动地区经济,胪滨府境内繁荣,张鹤岩就去沙俄招商,免费给铺路,给地,让他们来赚钱,你说他们会不会动心?” 俄人很贪婪。 赵传薪甚至打算在将来用武器和金钱买地,而不单单是用武力解决,历史已经反复向世人展示了俄人的贪婪。 姚佳设身处地想想:“会。” 赵传薪龇牙笑:“等他们建设起工厂后,我们再告诉他们要一次性收取未来十年营业税。” 姚佳:“……” 这招数一点也不新鲜。 清廷就经常收取未来的税赋,未来再设别的名目来收税,可拿这招坑外人,却鲜有人想到过。 这很赵传薪! 只是十年的营业税未免过于狠辣了些。 赵传薪继续说:“十年营业税,这个数额恰好在临界值,他们或拿不出,或拿出后无钱继续经营,我们提前设立监察部,到时去检查,土地如未加有效利用,我们有权收回土地,这点提前列入府衙律法,只是要隐秘。到时候再用现成的企业和矿招国内商贾经营,赤字终究会填补上……” 换别人执行,毛子必然炸毛,可赵传薪嘛……炸毛就干呗。 张寿增想了想,忽然觉得背后凉飕飕。 赵传薪的每一步都是早就想好了的,当初赵传薪说过要设立一个监察部门,原来等在这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未来的某个时期,国人去毛子那投资就是这样被坑了好大一笔钱。赵传薪提前百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算得上是有仇报仇了。 (本章完) 第816章 我穷我骄傲,你气不气 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这次赵传薪能痛击沙俄,让世人看到他能保一方土地的铁血手腕。 赵传薪所言的一切,都是众人未曾听过的。 在这个时代还是太过新颖前卫。 张寿增心里感慨:我焯,真是人才。 丽贝卡·莱维看着赵传薪,眼睛都快拉丝儿了。 胡大、胡二见其余人满脸惊叹,不明觉厉。 姚佳霍然起身:“如此大的布局,知府大人岂可让我们置身事外?此事人人有责,人人须得为之奋斗。若事成,我看毛子也没什么可怕的,说不得要对我们低声下气。” 在此时,张寿增已经不想回头了。 回头给朝廷做事,怕是也无力回天。 因为这其中最紧要的一点就是胪滨府不能腐朽,不能溃烂。 清廷做不到,赵传薪压阵却可以,因为摊子仅限一隅之地。 一隅之地成事后,可能影响整个关外,影响全国。 想清楚这些,张寿增也跟着起身:“对,人人有责,不能让知府大人一人奔波劳碌。” 胡大、胡二机械性起身,却说不出个四五六,因为他们不懂,但还是说:“我兄弟与诸位勠力同心!” 丽贝卡·莱维说:“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赵传薪大喜,士气可用。 张寿增真的很有用,赵传薪有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办,别忘了沙俄存在一伙和南方孙姓造反者类似存在的势力,张寿增这个对俄交涉局总办,是对俄所有势力,而不光仅是沙俄。列强总是签订密约,难道他赵传薪就不会吗? 姚佳很有用,他脑袋太聪明了,招商引资和招标说起来容易,可毕竟太过于新颖,能否让人信服,就要看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丽贝卡·莱维有用,赵传薪需要她在财务方面的谨小慎微。 胡大、胡二在未来也可堪大用。 赵传薪猛地一拍桌子:“今日之事,务必保密,包括对五翼总管也是如此。你们都凑过来,接下来的事情小心隔墙有耳……” 六个人开始了对沙俄最阴险的密谋。 …… 荷兰。 威廉明娜在护卫的保护下,抱着朱莉安娜见了一个算命先生。 此人出生南洋,被威廉明娜一声令下,从殖民地千里迢迢押到了荷兰。 算命先生姓沈,他知道眼前女人肯定来路很大,但大到什么地步他又搞不懂。 威廉明娜对他讲:“我听说你在当地被称为神算,精通命理学,我想让伱给我女儿算算命。” 沈神算捻着胡须,刚准备故弄玄虚,却听威廉明娜又说:“我虽然不懂,但我能找到许多懂的人。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无论南洋诸国还是荷兰,我都能让你生不如死。” 沈神算勃然色变。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死死盯着这边的荷枪实弹的护卫,额头冒出冷汗。 果然不敢信口开河,老老实实道:“请将令媛生辰八字告诉我。” 威廉明娜说了。 沈神算掐指,心里一咯噔。 别的还没算,单就朱莉安娜出生那天来讲便诸事不宜,大凶之日。 所有生辰八字组合,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对待有钱人,犹豫要不要说实话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但脸上才刚露出些许端倪,就被这个皮肤白皙如牛奶的漂亮洋婆子看穿,她冷冷道:“你姓沈,祖上是乾隆年间进士,以卦爻辞为主研习《易经》,但因为为官一方平时少实践,到了你们这一代却因逃亡海外避难,实践与理论并重,这是我找你的原因。想说假话,最好考虑一下后果。” 焯! 沈神算熄了全部小心思,再也不敢胡咧咧。 连祖上都查到了,真特么吓人。 这女人来头不小! 他讪笑说:“不敢,那老朽便实言相告。令媛虽为女子,却有侠义心肠,将来必争强好斗,败强助弱,但有贵人提拔,必声扬名震。她生性诙谐,宽宏大量,志向之大令人咋舌。今后往好处行则名留青史,往坏处行则遗臭万年,只因性格颇为极端。她命理奇特,身为女子却有事业,颇受父兄帮衬。一生奔波,旁人看来或许辛苦异常,她却乐在其中。故而,她有贵命,却贵而不显,难以继承家业,但也能气度非凡……” 威廉明娜越听脸色越难看。 沈神算的意思是,朱莉安娜虽然是个女孩,却比爷们还爷们,不安分,满世界的乱跑。听那意思,会像她父亲那样,动不动就和人拼命。 “败强助弱”四个字,简直就是对赵传薪人生最好的写照。 可朱莉安娜是个女孩子,岂能继承他爹的脾气? 更重要的是,沈神算说她闺女以后不能继承家业。 那岂非是…… 沈神算发现威廉明娜脸色难看,就讪讪说:“我们沈家到了我这一代,还颇通相面称骨之术,不若让我看看令媛。” 心想,待会儿再说点好话就是了。 漂洋过海的,总不能白来一趟。 威廉明娜打开襁褓。 沈神算一看,这个小姑娘才几个月大,可就已经星眸粉唇,就是怎地不像是纯洋人,倒是有些华人剑眉星目的英气? 这面相,让他有些不敢胡说了,明显这姑娘就不是个稳当的主。 而且,小姑娘不哭不笑,瞪着眼睛盯着他,紧紧握着的拳头挥舞着,仿佛要打人似的。 焯……这与他推算出的命理简直不要太合。 他上手摸了摸小姑娘脑袋、脸和身子骨。 结果就被她锋利的指甲盖挠了一道血印子。 小姑娘眉头一挑,似乎在说:你他妈跟谁俩摸摸搜搜的呢? 威廉明娜说:“如实相告,光捡好听的说我不会给你一分酬劳。” 本来担心白玩一趟的沈神算心里有底了。 既然如此,那还有啥藏着掖着的。 “逢夏天生,金神入火乡……”他刚想显摆一下学识,可马上想起眼前洋婆子听不懂这些,就改口说:“您是午时生,午字填实,不犯空亡,让孩子守在身边,那这孩子便能大富大贵。但这孩子命硬,有些克父,会给父亲带来一劫,自身也有三十一、三十六两个凶年,须得注意。” 威廉明娜:“……” 以前她是不信这些的,但是赵传薪是中国人,使她对东方的神秘学开始感兴趣,多方打探后,听闻历史上有许多非常“神”的中国人,袁天罡、李淳风等几乎被神话,但偏偏是历史确凿存在的人物。 于是才有今日一遭。 听了沈神算的话后,却又与她与朱莉安娜和赵传薪的情况属实,便更加深信不疑。 威廉明娜给了沈神算很丰厚的酬金。 沈神算乐的合不拢嘴,连声称谢,没想到说实话说难听的也有钱赚,要是世人都这样通情达理,哪里还会有骗子? 临走前,他犹豫了下问:“这孩子的父亲,莫非是华人?” 威廉明娜眼睛忽然睁大,冷冷道:“不该问的别打听。” 回到王宫以后。 威廉明娜的亲信侍女问:“陛下,我们还去东方吗?要是去,我得准备一下。” 威廉明娜想起沈神算的话:“暂时不去了。” …… 满-洲里。 普提洛夫对吴萨缔说:“已经收到消息,我们电报电路被割断,铁路被毁,显然就是赵传薪干的。这是阻挡我们在华利益的最大祸害,必须除掉。” 吴萨缔也说:“正好有对赵传薪不满的蒙人联系我,他们愿组织一支几百上千人的部队,从西、南两个方向策应我们进攻。但是他们需要提供武器弹药和银钱。” 换平时倒也好说,但现在么…… 普提洛夫说:“只能给他们一批老旧的军械,火车不通,军械运不过来,火炮更是全部丢失。他们愿意帮忙就给,不愿意就算了。” 吴萨缔觉得普提洛夫有些小觑了这些蒙人,就说:“这些马匪一人双骑,在草原恣意驰骋来去无踪,作用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当初,他们帮日本人与我们缠斗,就让我们吃了几次大亏,用来对付赵传薪正合适。” 普提洛夫冷笑一声,转对儒达诺夫和霍尔瓦特说:“如今已经没有了谈判的意义,战争在所难免。你们随我一同去海拉尔好了,满-洲里已经不再安全。” 胪滨府的人忌惮满-洲里沙俄驻兵,可普提洛夫等人又何曾不忌惮赵传薪? 但不愧是尼古拉二世信重的领兵之将,普提洛夫同样顾盼自雄,那个傲慢劲儿上来了谁也拉不住。 他起身豪气干云的说:“那么,就让我和赵传薪在战场上一较高下吧,此战过后,我们要将满-洲里纳入囊中。清廷不是推卸责任吗,既然如此,那战后他们也再无理由阻拦!” 吴萨缔眼睛一亮。 要是真能把达兰鄂罗木河以北,全部纳入版图,那他这个驻海拉尔领事的功绩就很大了。 他赶忙说:“我定会沟通各方,配合我军行动。” 另一边,宋小濂和黄仕福也在私底下说:“看来张寿增不会和吴萨缔继续谈判了,我们也没有在此逗留的必要。电报不通,不知呼伦城什么境况,咱们也回吧。” 黄仕福点头同意。 他早就想走了。 这个是非之地,旋涡中心,他实在一刻也不想久留。 万一赵传薪那个狗东西发了性子打起来,枪炮无眼,生死难料,恐殃及池鱼。 两人无法乘坐火车,只能雇了马车往回赶。 到了扎赉-诺尔,宋小濂看到丝毫不受战争阴影影响的矿区,骆驼板车进进出出拉煤,还有个房子流出黑水,注入外面的一个池子里。 他对侍卫说:“你去问问,这是在做什么。” 侍卫骑马过去打听了一番回转:“启禀大人,他们在洗煤,那座黑乎乎的池子叫洗煤池。” “洗煤?”宋小濂和黄仕福面面相觑:“煤还需要洗么?” 侍卫根据打听到的回答:“大人,他们说洗了的煤叫作精煤,可以炼钢,事半功倍。洗掉的煤粉,可以供给个人烧炉子,煤粉搅拌粘土压在煤块上面,炉火彻夜不熄,第二天拿钎子通开可继续燃烧,不必重新生火。” 炼钢?炉子? 宋小濂和黄仕福知道,这里的几个煤矿,已经被赵传薪从沙俄手里讨要回去。 只是,他们之前以为,产出的煤全都卖给了俄人用在火车上。 可如今火车已停,他们又在洗煤准备炼钢,赵传薪那狗东西又要做什么? 黄仕福想到了一个可能,他愤愤不平的说:“赵传薪狼子野心,这煤矿属实应该归兵备道所有,他却分给了五翼总管。如今又要炼钢,莫非还想要学朝廷在汉口的军械厂打造火器?” 他嫉妒的眼珠子发红。 一个地区,仅有一项产业收入就能支撑全局。草原的煤矿开采难度低,光这个税收就不知有多少。 赵传薪现在掌控了大片草场、耕地,赶走占地俄民,可以预见,明年将迎来牲畜数量大爆发,甘珠尔庙庙会交易额将迎来新高。 煤矿、盐矿,已经伐木业等等…… 全是钱。 现在竟然又要炼钢? 这便足以让黄仕福难以想象。 他要是知道赵传薪的全部计划,估计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了,那根本不是他能够理解的范围了。 宋小濂想了想说:“转向,去呼伦湖看看。” 黄仕福提醒:“大人,如今可不太平,不如早早回去。” 他们十个八个护卫,如果真打起来,夹在双方中间不够塞牙缝的。 “无妨,老夫多少了解赵炭工,他要是真想现在打,就不会让张寿增拖延时间了。另外,为何电报不通,火车不通,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 老家伙别看总是吹胡子瞪眼,实际上心里明白着呢。 “难道说……这都是赵传薪所为?”黄仕福不确定问。 “必然如此。就算要打,沙俄调动大军需要时间,赵炭工想要取得胜利,也需要时间布置,耽误这一时半刻不碍事。” 说话间,马车到了呼伦湖的小河口。 两人下车。 黄仕福惊讶的指着湖面说:“大人你看。” 他指的是赵传薪为看守呼伦湖建的熔融石英玻璃岗亭。 阳光下,岗亭熠熠生辉,伫立在湖面的石台上。 能看见里面烤火盯着湖面张望的士兵,连士兵脚旁的快枪都清晰可见。 “这……” 宋小濂被震撼住了。 主要是现在玻璃产量低,通透度也不高。 能全部用玻璃盖的房子,别管大小,看着都令人感到震撼。 宋小濂不自觉的向那边走去。 可刚靠近岩石窄桥,岗亭士兵就钻了出来,举枪对准这边:“什么人?快停下,不然我开枪了!” 宋小濂侍卫也纷纷举枪对准士兵:“快放下枪。” “放尼玛,我数三个数,不放下枪我就开枪。” “一!” “二!” 士兵眯起了眼,手指头微微一动,就要扣动扳机。 宋小濂立刻喊:“都放下枪!” 这士兵是布隆阿的属下,索伦人,脾气暴躁,特勇猛。 一人对十人怡然不惧。 宋小濂骇然制止侍卫。 他喊:“我乃呼伦兵备道道员宋小濂。” 士兵犹豫。 在赵传薪来之前,他们起初听副都统的命令,改都统衙门为兵备道后,他们听兵备道的命令。 宋小濂对他们来说还是有威慑力的。 可这士兵忽然想到了赵传薪的话:“任何人不得接近岗亭,慈禧来了也不行。” 于是,他只是微微垂下枪口,口气却十分强硬:“不得靠近岗亭,否则杀无赦。” 宋小濂:“……” 可把你给牛逼坏了。 连兵备道道员也不放在眼里了? 其实兵备道道员就是副都统。 黄仕福气不过,呵斥道:“大胆,宋大人前来,你岂敢无礼?你是哪个翼的旗兵?” 士兵这倒是不怕,大声道:“索伦右翼,大可以向我们总管告状,但没有知府大人命令要上岗亭休想!” 湖面还未结冰,此时没到冬捕的时候,附近只有几个闲逛的百姓。 百姓见此咋舌。 海拉尔真变天了,士兵只认胪滨府知府不认兵备道道员。 同时也觉得以后最好不要来偷鱼,否则搞不好真被这些大头兵一枪给崩了。 宋小濂反而只是微微不悦,这是因为士兵只认赵传薪不认他,却没有因为士兵固执而生气。 他觉得这才是合格的士兵,谨守命令。 别管这些士兵军事素养如何,至少已经有了强军的雏形,令行禁止这点比新军都要强。 他摆摆手,示意黄仕福不要说话。 他问士兵:“为何无人捕鱼?赵知府难不成真的鱼肉百姓,霸占这么大的一座湖?” 士兵见他们不过来,微微松口气,回答说:“还没到冬捕的时候,等湖面结冰,能承住驼马车辆才能捕鱼。但鱼票已经下发。” “鱼票?”宋小濂问:“鱼票是什么?” “我不知道。”士兵很诚实。 宋小濂若有所思。 他对侍卫说:“咱们走吧,等战事平息,赵炭工若还健在,老夫要看看他的胪滨府。” 旁边黄仕福身体抖了抖,可别把谎言拆穿了。 …… 一连数天,姚星远终于抵达了海拉尔。 他重新买了一匹马,买了一顶厚实的黑熊皮帽子,小帽一戴,谁也不爱,路上无论是谁向他表达善意他都带搭不理。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 这几天身边不断有沙俄骑兵汹汹而过,各个荷枪实弹面带杀气,看的姚星远胆战心惊。 终于抵达了海拉尔,他的脸已经皲裂,手指头出了冻疮。 他看见了有卖大碴子粥和烧麦的小摊,看见了奶香味十足的锅茶,烀的烂糊的羊肉……一时间垂涎三尺。 尤其那羊肉,色香味俱全,让他挪不动步。 这一路上他可没少吃苦,餐风宿露,遭了不少罪。 丢了一匹马和行李,加上路上开销,早已超支。 他只是个普通农户,这些钱花的他心头滴血。 “您尝尝这羊肉,又烂糊又香。” 姚星远眼睛死死盯着,喉结滚动,却是摇摇头:“太过腥膻,我再看看。” 他舍不得买,但又不肯露怯。 “腥膻?”小贩嗤笑:“多新鲜那,哪有羊肉不腥膻的?怕不是没钱?没钱就直说。” 姚星远被挤兑的面色涨红,讷讷不语。 此时,就听背后有人说:“对,就是没钱,你怎着吧?” 小贩看见一个穿着打十多个补丁单薄袍子的高大男人。 他又是不屑的撇嘴:“看你也不像个有钱的样,没钱看什么看?” 高大男人龇牙:“对,就是没钱还要看,你气不气?摊子是你家的,难不成路也是你家的?” “没钱你还觉得光彩不成?”小贩被他说的有点无语,绞尽脑汁又挤兑了一句。 高大男人依旧龇牙点头:“对对,没钱我很光荣很光彩,你说气不气?哎呀,我没钱我骄傲。” 说着挺胸抬头,满脸得意。 “……”小贩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姚星远已经傻了。 满身补丁的高大男人不是旁人,正是赵传薪。 “赵……” “找什么找,你低头也找不着钱。这狗东西卖的羊肉味道这么膻,肯定是瘦骨嶙峋的老羊,咱们不吃他的,我带你去别地方吃。” 小贩双手掐腰,恼羞成怒:“去别地方吃,你们能吃得起吗?” “诶,吃不起我去要饭,我要饭我光荣,我开心,你管的着么?”赵传薪长了满脸气人肉,快把小贩给气炸了。 “管不着,那你们去要饭吧,臭要饭的。” 恰好此时一个索伦人经过。 赵传薪忽然一把抓住他。 那索伦人认得赵传薪,惊喜的就要喊。 赵传薪给他眨眨眼,这人倒也机灵,将话吞回肚子里。 赵传薪嚷嚷说:“这位贵人,一看就有钱,行行好给点银子让我买些肉吃吧。” 卖羊肉小贩嗤笑:“想钱想疯了,谁讨饭要钱买肉人家会给?” 话刚落,索伦汉子将浑身的兜翻遍了,所有钱都掏给了赵传薪,还问:“够不够?” 小贩:“……” 不科学啊。 赵传薪拿了钱,去另一个摊位前买了羊肉递给姚星远:“你看,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咱们臭要饭的,不用摆摊卖羊肉风吹日晒,只需天天出去要饭就能发家致富。” 小贩:“……” 姚星远龇着大黄牙笑。 这一路上所有的愤懑好像都给赵传薪这一闹给闹没了。 赵传薪本是乔装打扮来海拉尔探查沙俄增兵情况的,却没想到碰见了徒弟他爹。 (本章完) 第817章 举白旗,稳了 “你咋来了?”赵传薪看着狼吞虎咽的姚星远问。 随手掏一把银元,塞给那索伦人。 索伦汉子不接,赵传薪却硬塞过去。 姚星远吃完抹抹嘴,觉得半饱:“俺听说这里招垦,来瞧瞧能不能领田。豆包在哪了?” 他很奇怪赵传薪为何穿的这么破落户,难不成家道败落了? 那姚冰岂不是要跟着受苦? 赵传薪把他带出了城:“你先住在额鲁-特部,这里马上要打仗了,等打完仗再带你去见豆包。” 姚星远想起了什么说:“怪不得,俺在来时路上看见俄兵用马拉着大炮过来。” 赵传薪眼睛一眯:“大炮?什么样的炮,伱说说看。” 姚星远以他理解大致形容。 俄兵运的是山炮。 山炮抛射,野炮平射;山炮炮管短,准度低,野炮炮管长,准度高;山炮易于运送和拆解,野炮结构紧密,太重不利于运输。 赵传薪把姚星远交给了额-鲁特总管胜福,交代他照顾好。 又让胜福准备砖石。 胜福问:“准备这些做什么?” “修路。”赵传薪神秘的说:“让你准备就准备,回头去胪滨府报销。” 胜福就不敢多问了。 姚星远心里惴惴,不由得有些担心姚冰安危。 等赵传薪一离开,他赶忙问胜福:“赵先生当官儿了吗?” “你说知府大人?他是胪滨府知府。” 姚星远吃了一惊。 既然是知府,那一定能安置好姚冰吧。 胜福也没空,他正带人部署,在伊敏河附近安置野战炮。 是的,沙俄没有野战炮可用,但五翼总管却有。 他们不但有76mm口径野炮,还有m1904山炮。 目的不是为了和沙俄作战,只是做最坏的打算,一旦沙俄军队来袭,他们将用密集猛烈的炮火迎接俄兵,掩护自己所部牧民撤退。 到了这时候,战争似乎已经在所难免。 赵传薪也不再收敛,听说俄兵正在用马运炮,于是一头扎进了大兴-安岭中,沿着铁路往东搜索。 跑了一刻钟,对面迎来毛子的哥萨克骑兵先锋队。 赵传薪没给他们反应时间,走过路过先吃一波兵线。 绕进路旁林子中,忽然从侧面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赵传薪抖落飞鱼脊骨鞭,打开一瓶水将鞭子包裹,甩去卷住一骑兵的脖子。 骑兵觉得脖颈一凉,天旋地转。 嗤…… 锋利的锯齿收缩时,将脑袋盘下。 “赵传薪!是赵传薪,反击反击……” 军官都不喊敌袭了。 就离谱,他们自始至终对抗的就不是一支部队,而是一个人。 收回飞鱼脊骨鞭,向右甩。 一个骑兵从脸颊到胸口被鞭刃切的皮开肉绽。 赵传薪将飞鱼脊骨鞭在头顶挽了个鞭花,朝另一人甩去。 这人拿骑兵刀企图搪一下,飞鱼脊骨鞭遇到障碍变形,前端拐弯。 嗤…… 鞭稍的刃切断其动脉。 防不胜防。 赵传薪在冲入骑兵群中后收起缥缈旅者,伸手薅住一个骑兵腰带将他拽下马,后脚跟跺下。 砰。 这人脑袋一歪,生死不知。 他翻身上马,飞鱼脊骨鞭左冲右突。 这种战斗会消耗飞鱼脊骨鞭表面包裹的水,那就用鲜血来替代。 片刻,整个鞭子变得殷红,变成一条血鞭。 嗤嗤嗤…… 飞鱼脊骨鞭犀利阴毒,最适合冲进人群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杀。 赵传薪以一敌多最喜欢冲进人群中央,因为他们要么不敢开枪,要么射伤自己人。 右手握鞭横扫,左手鹿岗m1907点射。 砰! 一个在左边握着骑兵刀企图劈砍的哥萨克骑兵眉心中弹落马。 当飞鱼脊骨鞭扫到了左边,赵传薪左手向右。 砰,砰,砰。 三枪,一枪腹部,两枪胸。 在马疾驰时不可能以别扭的姿势还能击中眉心。 血液带着飞鱼脊骨鞭折叠收缩,嗡…… 血液化为一团血雾。 几个骑兵追击至血雾时蒙蔽了眼睛,只觉得脸上黏糊糊的,非常难受。 等穿过血雾,却发现赵传薪已经调转马头,手中拿着纳甘转轮守株待兔。 快速压击锤。 砰砰砰…… 子弹射空,收回,再取一把。 数骑几乎眨眼间全部落马。 这射速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转轮手枪还能拿到速射射击赛场。 快的枪手,快到连残影都看不清就完成射击动作。 赵传薪玩纳甘转轮已经出神入化,世上罕有敌手。 等血雾消散,唯独还剩个骑兵军官,调转马头准备逃跑。 赵传薪收起转轮,取出水连珠慢条斯理拉栓,举枪。 砰。 军官落马。 赵传薪下马,抽出和泉守兼定补刀。 收拾枪械、骑兵刀和钱财,完成吃兵线所有流程后继续向前。 在没确定沙俄百分百采取战争形式之前,赵传薪并没有轻举妄动。 但现在不但增兵,还开始运火炮,已经没什么好说了。 骑兵先锋队探路,后面运炮的大部队遥遥地听见了枪声,叫停了队伍严阵以待。 少校伯伦斯基大喊:“待会儿看见前方有人出现,不管是谁,直接开枪开炮。机枪手准备好,八挺机枪务必不留死角。” “你们要瞪大了眼睛,赵传薪可不是一般人。” “我不信他能在密集的炮火、重机枪下得以活命。” “今日就是我们扬名的最好时机!” 他激情澎湃的临战动员,说的唾沫横飞,口干舌燥,却不敢喝水,生怕一眨眼赵传薪就突然出现。 然而过了近半小时前方也不见踪影。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人不可能始终紧绷着心神。 就在众人放松心神时。 轰…… 在众人右后方的一块空地上,炮弹轰然炸响。 所有人都是一缩脖子。 然后轰、轰、轰…… 塔塔塔塔…… 根本没看见人,机枪白扫了一圈,炮都打空了。 伯伦斯基大怒:“停,停,停……” 士兵实在太紧张了。 伯伦斯基好不容易才叫停了火力,然后指着左侧山上冒着白烟的地方说:“在那里,敌人在那里。” 山腰,赵传薪叼着雪茄,没好气的调整炮口。 这是一门升级后的m1904山炮,毛子给他安装了炮盾和炮座,专门用在要塞上的山炮。 理论射速是5发每分。 但实际上,每次射击后,两个反冲回收系统油缸不能同步,赵传薪还要等待,这样每分钟最多发射两枚炮弹。 比小鬼子的31式山炮强点但有限。 他利用这个时间,根据星月的指点跪在地上手忙脚乱的调整。 赵传薪用过炮,但那是克虏伯。 毛子此时的技术还是差了许多。 这个距离,刚好是星月感应范围的极限。 还没等调教好,那边的重机枪、步枪率先发难。 塔塔塔塔…… 砰砰砰…… 五六百米的距离吧,赵传薪不能说是不怕,只能说有恃无恐。 他毫不在意的继续操作,等复位后填装好破片弹。 轰! 这一发,精准的将对方的阵型炸豁一道口子。 赵传薪没等着检查成果,就将炮收起转移阵地。 山下炮火连连,将赵传薪所在的山腰犁了一遍。 机枪不停。 可赵传薪却已经踩着缥缈旅者下了山,绕到他们背后。 600米外,架好了炮,调整角度。 山炮因为有仰角,炮弹打的是弧线,本身炮管短经度就没有炮管长的野炮好,还是抛射,可想而知想打中目标的难度有多高。 可六百米距离,对火炮来说不远,精度还是可以保证,星月不是人,它能精准计算仰角。 这炮的炮管位低,限制仰角,因而限制射程。 这对赵传薪来讲问题不大,别扭的是,对他这种高大的身材,操作起来跪着还要哈腰。 轰…… 又一发破片弹射在了正在开火不知打的是谁的俄兵当中。 侥幸没被轰死的伯伦斯基一个激灵,看着死伤惨重的部下,看着断肢残骸,只觉得血都冷了。 前两次对方是在山腰开的炮,此时却跑到了他们的后面。 飞过去的? “在后方在后方……” 当他们手忙脚乱调转枪口时,赵传薪又收起了炮转移阵地。 副官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我们撤吧。” 伯伦斯基咬牙:“撤?往哪撤?” 副官说:“前面有个山沟,中国人唤作西沟,我们钻进西沟在森林中散开。赵传薪打炮打的如此精准,我们不能集中一处啊。分散开反击还有胜利的希望。” 胜利的希望? 之前伯伦斯基还觉得胜券在握,此时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一咬牙:“停火,后队变前队交叉掩护跟我撤。” 沙俄当真那么厉害么? 直到一战,沙俄的众多将军都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尸位素餐。 沙俄的士兵地位低下,被称作“灰色牲口”。 此时撤退毫无章法,所谓前队变后队,命令是出了,但士兵执行时,谁也不愿意面对神出鬼没的赵传薪和那精准到离谱的炮弹。 什么时候山炮可以这么打了? 所以,后队撒丫子飞奔,前队也只是做做样子,然后起身也跟着飞奔。 就连八个机枪阵地,有四处的机枪手根本不收拾滚烫的机枪,撂下武器独自跑路。 所以没能等赵传薪再次开炮,他们已经全线撤退。 赵传薪看着看着,咧嘴笑了:“麻辣个币的,就这?” 虽说沙俄军队的数量多,武器似乎比新军要好,但赵传薪却觉得,此时沙俄真的和新军硬刚未必能占多少便宜。 新军俸饷比他们高,地位高,打仗可不光是看人数的。 只可惜,慈禧只是训练新军,却从来不敢跟列强硬碰硬。 单挑一次没成功死老太婆就彻底怂了。 你看小鬼子,当初被强行叩开国门也是害怕,后来却赌上国运,让列强为之侧目。 无论如何,要是沙俄仅有眼前这点本事,赵传薪虽说单枪匹马,但还真就不怕他们。 他甚至动起了强烈的练兵念头,并且这个想法好像野草一样在心头野蛮生长。 眼见着对方往旁边的山沟里疯跑,赵传薪想了想,露出冷笑。 他先过去将四挺马克沁收了,火炮就留在原地。 往山沟里跑? 赵传薪踩着缥缈旅者翻山越岭先进了西沟,找个隐秘的高点等待。 大概七八分钟后,气喘吁吁的俄兵才姗姗来迟。 塔塔塔塔…… 伯伦斯基一个急刹车,懵逼了。 但见前面骑兵成排倒下,血花飞溅。 就算到现在,伯伦斯基连敌人正面都没见过。 敌人真是赵传薪吗? 真是一个人吗? 莫非很早就在此部署好了兵力袭击他们?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刹那掠过。 副官大喊:“少校,我们撤退吧。” 撤退? 刚进西沟,再撤出去? 伯伦斯基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 他仅有一营兵力,步、骑、炮兵混成团。 沙俄很奇葩,正常来说,别的国家都在平时大力发展野战军,以备不时之需,预备队为辅。沙俄相反,在平时大力发展预备队,战时再临时改变野战军。 跟日本打仗吃了亏了,这两年尼古拉二世进行军事改革。 但改革不是一蹴而就的,现在的这些野战军战力十分有限,技术兵种数量多了又供不起。 虽说改革时从原本的要塞军和预备队中,腾出了1万军官,三四万士兵和军士,但这些人的军事素养真的很菜。 伯伦斯基原本就是预备队中的军官。 因为缺乏紧急战时指挥能力,看着部下挨打有些懵了,导致俄兵自顾自的分散开寻找掩体。 只是躲着,却不敢还击。 那边机枪声却停了。 赵传薪感觉无趣,收了马克沁,曲起双膝纵身一跃,跳上了一棵大树树杈,站在高处查看情况。 因为此时众人都躲到了掩体后,钻进了林子中,开火也是浪费弹药。 伯伦斯基诧异的听着山谷中尚存的枪声回响,问副官:“怎么停火了?” 副官更懵,怎么你还想让他继续? “少校,我们怎么办?” 伯伦斯基犹犹豫豫:“要不,投降?” 副官却建议说:“要不我们派人去求援?” “求援?”伯伦斯基声调陡然拔高:“去哪求?附近兵力已经抽调进海拉尔,我们是最后一批。难不成去海拉尔求援?他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吗?” “这……”副官无语。 他们现在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进退维谷。 伯伦斯基终于下令:“举白旗,投降。” 树上的赵传薪,看到前面山谷中陆陆续续举起白旗。 “这……”赵传薪万万没想到,他们在还有一战之力的情况下就投降了。 他跳了下去,踩着缥缈旅者疾驰,到了附近,他将头盔摘掉,点一根烟心情愉悦。 战后一根烟,赛似活神仙。 “我是赵传薪,谁说了算,站出来说话。” 伯伦斯基带着副官和翻译,怯怯的从大树后钻了出来,低着头朝赵传薪走。 赵传薪单手扶腰,背后披风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夹着烟,站在场中央鹰视狼顾,俄兵虽多达数百,却无一人敢妄动。 “报上姓名。” “伯伦斯基,瓦西里·伯伦斯基。” “此处你们有多少人?” “四百……还剩大概三百六七十人。” 原本四百多,被赵传薪炮轰和机枪射杀不少。 赵传薪指着翻译:“你过来,将我的话翻译给所有人听。” 翻译唯唯诺诺上前,躬身听令。 赵传薪说:“一个月才几个大子儿的俸饷,玩什么命啊?”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活的像狗一样。” “知道我的兵每个月俸饷几何?6块银元,足额发放,逢年过节有柴米油盐发放,冬有冬袄,夏有夏衣,有礼服,士兵免徭役,其家属免遭外人欺侮,各个都能挺胸抬头的活着。” “你们行吗?” “你们怕是去剧院看戏都得遭到驱逐,你们连乘坐公共交通的权利都没有。” “你们被称为灰色牲口,你们都不配叫人了。” 伯伦斯基和副官听的脸色煞白。 杀人诛心啊…… 原本对赵传薪抱有敌意或警惕心理的士兵,此时一个个的恨不得把脑门藏在裤裆里,再也抬不起头。 以前听人说灰色牲口,还有许多人傻乎乎的觉得很骄傲。 原来这个词彻彻底底是骂人话么? 赵传薪继续说:“有我赵传薪在海拉尔,你们也别痴心妄想能靠抢掠发家。羊带着一群狼,狼也是羊。一头虎带着一群狼,你们猜你们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 想想刚刚的战斗,赵传薪打他们就是玩,不费吹灰之力。 谁敢说赵传薪在吹牛逼? 关键他仅有一人而已。 索伦人其实很凶悍,只是被清廷压制,五翼总管才老实。 现在有赵传薪了,想来用不多久,这些人又会恢复祖上的悍勇,将哥萨克打的哭爹喊娘。 赵传薪眼睛一转:“放心,今日我不会再造杀戮。你们现在是我的俘虏,俘虏不能白吃白喝,你们要干活。战后,有牵挂的我放你们回归,没牵挂的,可以留下来,当兵也好,种地也罢,肯定比你们给尼古拉二世卖命要强的多。” 还有这等好事? 众人交头接耳。 你说他们对尼古拉二世忠心耿耿? 不存在的。 俄人特别贪财,腐朽的速度堪称世界之最,甭管现在还是未来。 这些底层士兵真就如同牛马炮灰边角料子,要不然也不能被称为“灰色牲口”。 真有不少人动心了。 什么家国,什么民族,哪有吃饱饭和活下去重要? 赵传薪看向了伯伦斯基:“你怎么说?” 伯伦斯基吓得一缩脖子:“我赞成。” “那就交枪吧,你们在前面走。你们谁要跑呢,我可能追不上所有人,但是追上谁弄死谁。要是不跑,都能活。” 伯伦斯基带头,将双动纳甘转轮和指挥刀卸了。 其余人有学有样,丝毫没有奋力一搏的意思。 赵传薪等所有的武器堆成堆,弹了弹手指,示意他们走。 这些人可真听话,转头就走。 也不怪他们,在沙俄普通士兵,百姓管他们叫农奴,他们是士兵,也是建筑工人,还是佃农,反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啥活都干。 赵传薪见状,心说:稳了。 (本章完) 第818章 苏卡不列 这个德性,还打个鸡毛仗? 从表面看,沙俄军事改革十分震撼。 但从里子看,国内基建一塌糊涂,铁路倒是一直向西铺设,但太单一,比如向南的铁路除了去满-洲里的外几乎没有,赵传薪两头一掐,他们直接懵逼。 道路状况看似大大改善,但同样通往南部道路几乎没有。 他们想要建立一个总参谋部,但与原有的类似部门重叠,双方不但不会协作,反而彼此掣肘,只因为旧的部门没有裁撤。 内部派系争斗严重,贪腐横行,军官决策、责任分担,乃至于晋升都靠着个人突发奇想。 冷不丁冒出个想法就实施下去。 国防工业结构存在巨大缺陷,即便如今,他们也无法真正满足士兵装备需求。 哪怕7年后,图拉军工厂每个月也只能生产350挺机枪。 譬如伯伦斯基和他的副官,刚刚脑袋一动,就想到了钻进西沟的主意。 火燎眉毛了,还想着去求援。 求援不成,拍拍脑袋——降了。 以前赵传薪都往死里打,俄兵看这人根本没有罢手的意思能不怕么?于是抵死反抗。 可这次不同,他们有喘息的时间,脑袋可以思考。 赵传薪第一次发现,沙俄原来是个虚胖子。 这些人在前面走都不带回头的,也没人跑。 赵传薪将地上的枪支弹药收了,跑去山顶藏起来,又去将六门炮一一带上山头。 做完这些,回来一看,步兵没跑也就罢了,那些牵马的骑兵也没动。 仿佛忽然发现新大陆,赵传薪心里瓦亮瓦亮的。 赵传薪陪他们从上午走到了天黑,走到了东清铁路的免渡河站。 这里归索伦左翼管辖,因为站点太小,且距离海拉尔近,沙俄并没有驻兵。 当地索伦人看见数百人的俄兵队伍蔫头耷脑而来,并没有惊慌。 因为最近几天总有大股俄兵过境。 只是这支队伍看起来有些丧。 赵传薪越过人群排众而出:“我是胪滨府知府赵传薪,你们派人去寻总管巴当阿,叫他带人来看管俘虏。今夜在此扎营,先借些粮草,另外把这些马匹给巴当阿带过去。” 赵传薪大名在海拉尔五翼旗人中很响亮。 那几个索伦人见赵传薪一人俘虏了几百人,各个惊诧莫名。 没听说过。 晚上,各处升起篝火,埋锅造饭。 赵传薪带着翻译在人群中穿行,时不时地问几句话。 “家哪儿的?几口人?” “我家在伊利尔,在一条宽宽的河旁,我妻子得了肺痨死了,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都死了,就只有我一个。” “真惨啊。” “是的大人,我原本在河旁种小麦,虽然不富裕,但生活也过得去。后来征兵把我征进部队,我听说许多军官都是普通士兵晋升上去的,我也想碰碰运气,却没想到在赤塔盖了三年房子。后来听说军队要改变,我就被调动到海参崴,又几经调动,去了扎-兰屯……” 赵传薪静静地听着,问他:“那以后你想要晋升军官还是想种地?” “回大人,以前我想做军官,但是现在想要种地。因为我没钱贿赂我的上级。” 赵传薪说:“如果给你个机会,让伱在矿上做工,或者去种地,挣的钱足够养活家小,你愿意吗?” “我愿意。”这人毫不犹豫的说。 “如果不是在伊利尔的河畔呢?比如说,在海拉尔这边?” “那我也愿意。” “那如果是在阿巴盖图伊或者后贝加尔斯克呢?” “都行。” 主打一个随意。 赵传薪穿插着去问话。 逐渐勾起了许多人的情绪。 当有人不自觉的大吐苦水,而赵传薪却丝毫没有不耐烦,不像沙俄的贵族那样对待牲口一样对待他们的时候,很多人都忍不住抱怨。 “我们伙食太差了。” “每个月发的钱,甚至不够军中开销。” “我家里的妻儿快饿死了,我对军官讲,他说给他钱才能帮我晋升,可我哪来的钱?” “有一天我低头走路,没看见一个擦肩而过的上尉,结果被打的鼻子都歪了,这几年一直歪着……” “我之前所在百人队,军官体罚我,说看我不顺眼让我一直跑,我累昏过去了……” 赵·政-委就这样听了一路,最后被俄兵包围,话密的翻译已经来不及翻译了。 赵传薪干脆坐在火堆旁,听他们激动的倾述。 其实啥几把也听不懂。 他此时就好像听信众忏悔的神父作用是一样的。 等众人说够了,情绪逐渐平息。 赵传薪取出吉他。 沙俄虽然同样腐朽,虽然黑暗,但沙俄对近现代艺术造诣和追求却是全世界名列前茅,比如柴可夫斯基上个世纪的《天鹅湖》到了二十一世纪依旧很经典。 见赵传薪取出乐器,大家好像明白什么,声音陡然消失。 炙烧的干柴,火光散发温暖的光在赵传薪的一侧脸上闪烁。 火光和阴影交织的形状,一会儿是贝加尔湖,一会儿是白雪皑皑的高加索山脉,一会儿又好像喀山大教堂最灵验的圣母像。 赵传薪粗大的手指头灵活弹动。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 赵传薪的嗓音很独特,他能把中低音的音量调高,那是声带强劲的效果。 原本他只是会唱,直到碰见了李叔同。都说才华,可近代唯一配得上“才华”两个字的人可能就只有李叔同了。 所以赵传薪就通了音律,不但会弹吉他和一点点钢琴,唱歌也能卡在点上了,此时还不兴的颤音等技巧给歌曲添了几分别样情绪色彩。 起初翻译还帮忙解释歌词,后来被俄兵粗暴的推搡让他闭嘴,大家这才得以安静的听歌。 当手指头弹出最后一个音符,琴弦余声潺潺。 俄兵狂热的鼓掌。 他们也爱浪漫,但从来不被允许听歌剧。 就算是流浪艺术家,也只往大城市里溜达,谁去穷乡僻壤? 这个人们口中的“远东屠夫”,不但听他们诉苦,竟然还在篝火旁给他们演奏歌曲。 “太动听了。”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如此动听的歌曲。” “别装逼,你以前根本就听过任何歌曲。” “额……” 这真是那个屠夫吗? 赵传薪觉得,似乎有一种比枪炮更容易瓦解敌人的方式。 尼古拉二世会什么? 他残酷,赵传薪也残酷。但赵传薪懂得能做到的,他做不到。 优势在我。 “再唱一个,再唱一个……” 众人起哄,仿佛不是敌我关系。 赵传薪还怕这个吗? 琴声悠扬:“lifeisoldthere,olderthanthetrees……tothecewhereibelongkebaikal,m……” 赵传薪惯会魔改,直接将西佛吉尼亚改成了贝加尔湖。 也别以为贝加尔湖一直是沙俄的,据说苏武牧羊的北海就是贝加尔湖。 他们那点人,以前根本无法统治那么大的地盘。 就算现在,其实也很勉强,所以赵传薪才好心的想要帮他们管辖。 逼养的尼古拉二世根本就管不过来,还心心念念总想着侵略。 唱了两首,俄兵兴奋异常。 想让赵传薪继续唱,赵传薪却把吉他交给翻译。 翻译脸色涨红,腼腆说:“我不会唱。” “瞎几把弹,瞎几把唱。我去外面弄点肉回来烤着吃。” 说着他起身,钻进北边的林子里。 伯伦斯基等赵传薪走了好一会儿,这才鬼鬼祟祟凑近装模作样弹的不亦乐乎的翻译身旁,问他:“那个,他去哪了?” 直到看见伯伦斯基这个少校,翻译才想起双方身份。 他咳嗽一声:“少校,他说去弄点肉回来烤着吃。” 伯伦斯基左右看看,低声对周围人说:“你们真的不打算逃跑吗?” 他是军官,军官在沙俄军队中待遇较高,地位也高。 他自然不甘心做俘虏。 可他话刚落,周围人纷纷垂下头去。 伯伦斯基大怒,抬手给离得最近的士兵一巴掌:“你他妈才不到一天就变节了!” 这个士兵脑袋垂的更低,可眼中闪过一丝仇恨。 没对比没伤害。 赵传薪也是带兵的,可爱兵如子,听诉苦给弹唱。 换做伯伦斯基这等沙俄军官就截然相反。 所有人都不说话,现场出现诡异的安静,只有一个个火堆的哔剥声。 伯伦斯基倒抽一口凉气。 苏卡不列,这些人怎么了? 副官拉了拉他的衣襟,用蚊子音说:“别管他们,我们跑吧。” 伯伦斯基眼看着说不动属下,只好起身四下里张望,没见着赵传薪身影后,犹豫了一下,带着副官起身就跑。 也不是所有人都无动于衷,也有一些底层军官跟着两人一起跑。 只是马匹让赵传薪叫人牵走了,他们只能腿着去海拉尔。 等伯伦斯基一走,人群又没心没肺的热闹起来。 还有人因为抢夺一块饼子大打出手,好些个人发力才将鼻青脸肿的两人拉开,依旧兀自谩骂不休,可见俄兵脾气之暴躁。 赵传薪踩着缥缈旅者上山,让智能陀螺仪寻找野猪踪迹。 野猪气味很大,弥久不散。 而且野猪有在领地中央定点排泄的特性,粪便能堆到一米高,臭气熏天。 偏偏它们还喜欢群体行动,动辄五六头。 智能陀螺仪对各种生物信号很敏锐,赵传薪轻松就找到了一窝。 野猪视力一般,但嗅觉和听觉敏锐。 赵传薪一靠近,野猪的头猪就察觉到了,一骨碌翻身而起,朝赵传薪冲了过来。 赵传薪背靠一棵大树,静静等野猪靠近。 等它接近,赵传薪忽然绕到大树后。 野猪也不傻,它歪着脑袋,用肩胛撞在树上,以防獠牙撞断。 它抽动鼻子,准备绕树驱赶入侵者。 却不成想赵传薪在树后等着它呢,精灵刻刀挥下,猪头落地。 赵传薪踩着缥缈旅者,径直冲向另外一头野猪。 野猪头子被杀,连声惨叫都没发出。 其余野猪不安起来,赵传薪速度又快,手起刀落,连砍两颗猪头。 剩下野猪一哄而散。 夜里或许看不大清路,跑动起来排山倒海声势惊人,压的草木东倒西歪。 赵传薪也不去追,等三头猪的猪血流的差不多,开膛破肚,将内脏全摘了,把猪肉纳入空间带回。 等他回到营地,营地的喧闹声为之一顿。 轰…… 赵传薪卸货,把三头六扇猪肉排在地上,问:“怎么了?” 翻译吞了吞口水:“那个,伯伦斯基带着一些人跑了。” 众人此时才大气不敢出。 俄人活的糙,没心没肺,有今日没明日,基本都是死到临头才知怕。 他们以为赵传薪和沙俄军官一样,会因为他们没有互相监督而大发雷霆,然后体罚和殴打士兵。 但赵传薪只是笑笑:“你们把肉洗了,分了烤着吃。我去去就回。” 本就天黑,大家都没看清楚赵传薪怎么走的,只是一眨眼隐入黑暗。 “啊……” 片刻就有惨叫声从远处传来。 第一声只是个信号,旋即惨叫不绝于耳。 俄兵各个脸色惨白。 这都跑不掉吗? 一些想跑,但因为胆小没跑的吓坏了。 暗自庆幸,多亏自己明智。 前后没用上十分钟,赵传薪回转。 他丢下一物在地上翻滚,又抛过来一堆耳朵。 “数一数,都是左耳,看能不能对上人数。” 翻译一看,人头是伯伦斯基的,伯伦斯基死不瞑目。他又战战兢兢的将人耳数了数,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嘶…… “对,对上了。” 人群哗然。 这黑灯瞎火的,居然一个都没逃脱。 按说随便找草丛和树林一钻还躲不开吗?还是这些人愚蠢的只知道在路上跑? 赵传薪发动旧神坩埚烙印,人头、耳朵全部焚毁,化为骨灰齑粉。 这一手又是将众人看的一呆。 “黑,黑魔法……” “黑什么魔法,迷信!”赵传薪抬腿,一脚将地上骷髅踩碎,骨灰飘进了篝火里。 翻译:“……” 赵传薪带他们吃肉。 没多久又其乐融融。 但刚刚的事,谁也忘不了。 只要不跑,大家都好。 谁跑谁死。 赵传薪用行动告诉他们,自己不是老好人。 他们有的烤,有的拿锅里煮。 有肉吃总比没有强,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赵传薪没吃,他对翻译说:“你们吃着,我出去转一圈。” 有种说法,在大象小时候,栓在木杆上,小象无法挣脱。这样一直栓到大,明明大象力气轻而易举能挣脱,但小木杆依旧能栓住它。 赵传薪现在给他们竖一根木杆。 肃穆阑珊的夜色中,赵传薪再次消失。 他去山上,定点检查几处藏匿武器火炮处,东西太多,秘境装不下。 东西都撒在沿途两侧山上,多半用岩石盖住,少数露天存放。 最重要那些铁轨不能让俄兵发现。 检查了一圈,用了将近一个小时赵传薪才回来。 野猪肉还没吃完呢,气氛如常,翻译也不心虚。 赵传薪身上沾着些水汽,看上去湿漉漉的。 他说:“巴-林站那边竟然下雨了,估摸着明天云彩就能飘过来,我们要快些赶路。” 翻译听的发懵,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从这里到巴林得有三百里路,来回六百里,而赵传薪走了最多一小时。 如果说这是真的,太不可置信;如果说假的,赵传薪身上水汽真实存在,除非他自己跳河里演戏。 他们都觉得赵传薪会黑魔法,觉得是真的。 赵传薪几次出行、回归,那根能栓人心的无形木杆愈发坚固。 最后他甚至回到额尔古纳河旁山腰小屋睡觉。 以前总听人说,光能唤醒人的睡眠。赵传薪不以为然,即便不拉窗帘照样日上三竿。 可今年他信了。 即便天气不好,太阳也没露头,可只要灰蒙蒙的晨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屋里,那缕轻微的光线蒙住他的眼皮,他就能第一时间睁开双眼,比闹钟更管用。 林中鸟开始闹腾,它们不像春天叫的那么大声。 在屋里能听见它们啄食树籽儿的咚咚声。 赵传薪刷牙洗脸,穿衣出门。 俄兵没跑。 他们起早热饭。 三头野猪,最大一头估摸着得三百斤,两头小点的二百斤。 去掉头蹄下货,这里每个人分不上一斤肉。 就这样还分着两顿吃。 可见这些人平日伙食不怎么样。 见到了赵传薪,翻译莫名松口气。 那种复杂心情他也说不上来。 赵传薪感受到了,这似乎是巨大的生理和心理应激状态下的特殊情绪。 死亡的威胁和赵传薪的平易近人形成巨大的反差。 而且这种情绪蔓延,成了群体情绪。 赵传薪觉得很有趣,他正在做一个此时几百人、未来可能几千上万人的大型心理实验。 “出发,巴-林那边的乌云快飘到咱们这里了,不想被雨淋就快点。” 这种冷雨,最多下这一场,恐怕凛冬将如期而至。 赵传薪向西走,巴当阿带人向东来迎。 赵传薪让翻译喊话,带着队伍喊着口号前进。 “战争过后是和平。” “战争不是目的,活着才是目的。” “我们不是灰色牲口。” “我不畏缩也不尖叫,我只想得到尊重。” 赵传薪狡猾的改编了些电影台词,用符合俄语发音习惯来喊口号。 口号绝非强行灌翔让他们背叛祖国,强调的有两点:第一战争能达到和平目的,第二是尊严。 第一点如同写作的草灰蛇线伏脉千里,这场战争赵传薪赢,那就是赵传薪带来的和平,反之则不然,一切看结果。 等战争结束,一切将有分晓。 第二点暗示俄兵他们在沙俄活的没尊严,但赵传薪却不明说。他们要争取尊严,只能靠他赵传薪。 赵传薪让翻译喊话,待他们反复喊着几句口号,走了一路,许多人嗓子都喊的嘶哑,但也逐渐由参差不齐喊到了流利。 一半口号应在当下,一半口号应在未来。 所以当巴当阿风尘仆仆的来时,听见了整齐的口号直接整不会了。 翻译看见来了一队人,他们穿着棉大衣,各个袖子大臂上带着灰斧标记,背着的是他们沙俄产的水连珠,军官腰上还有纳甘转轮,马上挂着哥萨克骑兵刀。 但脸孔和制服表明他们不是俄兵。 “知府大人。” “嗯,这些是我的俘虏,你带人押送到额-鲁特部。”然后赵传薪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巴当阿听了诧异:“当真如此?” 赵传薪龇牙笑:“你看我像开玩笑嘛?我要你丝毫不差的照办。另外我在你们部的免渡河站处借了些粮草,你出钱运粮草去还给人家,然后去胪滨府会计所报销。” “那以后他们消耗的粮食怎么办?” “呵呵,由毛子提供,忘记了咱们还有好几座粮仓呢,找人凿开石头取粮。” 巴当阿错愕,难道说赵传薪早就为今日局面谋划了? 那也太可怕了些。 感谢兄弟们打赏,这样我真的会骄傲的,真的哦。 (本章完) 第819章 赵炭工胜负难料 赵传薪早就去毛子的货场盗粮,在各翼后方囤积,叫人把守。 毛子的粮,养毛子的兵,建设他赵传薪的地盘,说不定未来某天这些人反过来跟他一起打毛子。 交代完,赵传薪跟翻译说了几句,就去挪动大兴-安岭东清铁路沿线那些军械了。 他得跑很多趟,将军械搬运回来,不能一直放在山上。 赵传薪都交代了些什么? 这些人肯定不能去海拉尔,那里如今俄兵众多,多到原有兵营装不下。 巴当阿带他们从莫合-勒诺尔走小路,穿过一片农田,靠近海拉尔但是又保持着安全距离。 然后开始喊:“我们不做灰色牲口……” “战争过后是和平……” 声音传到海拉尔的时候已经不大了。 但又能清楚的挺明白他们喊的是什么。 不通俄语之人自然听不懂,听懂的只有俄人。 当普提洛夫、儒达诺夫、吴萨缔以及因为不通车没有离开海拉尔的霍尔瓦特他们闻讯而来。 这时候俘虏队伍已经走的远了。 “苏卡不列,卑贱的奴隶,你们岂敢……” 已经有俄兵告诉他经过并喊口号的是他们的人,显然,这些人已经成为俘虏。 没有什么是比背刺更令人气愤的了。 霍尔瓦特沉默半晌,提议说:“要不要派出骑兵追击?” 普提洛夫握紧拳头:“不,他们如此明目张胆,这一定是赵传薪的诡计,我们出兵会遭遇他的埋伏。如今铁路不通,我们无法增兵,海拉尔和满-洲里加起来只有六千多兵力,经不起消耗。” 吴萨缔捧臭脚:“普提洛夫少将真是英明。” 吴萨缔的吹捧让普提洛夫心情好了些。 他目光冷冽,咬牙切齿:“赵传薪,我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派人通知满-洲里驻军,于后天早上九点进攻胪滨府,我们今日开拔合围赵传薪。” 他认为,赵传薪唯一在乎的应该就是胪滨府了,还有个好处是一旦破了胪滨府,会给海拉尔地区的五翼旗-人心理巨大压力,让他们对胪滨府和赵传薪失去信心。 军事打击,最终目的都要服务于政治。 除了这几位,还有一个洋人在。 此人是《泰晤士报》的战地记者乔治·林奇。 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关注记录。 …… 巴当阿和胜福交接俘虏。 巴当阿说:“知府大人的意思是,让他们给你修路,先将我们两部的道路连通。” 胜福犹豫:“你们不是明年就要去海拉尔河北边放牧吗?而且,这些俄兵会听话吗?他们所耗钱粮怎么办?” 他心里惊讶,原来此前赵传薪让他购买砖石,正是为此时做准备。 巴当阿小声将赵传薪原话复述。 胜福聪明,想到了一些事情:“如此可行?” 巴当阿重重点头:“知府大人说行就一定行。” 他对赵传薪是言听计从。 赵传薪让他们怎么做呢? 张寿增来到了额-鲁特部。 张寿增带着一群精通俄语的公职人员给这些俄兵登记。 张寿增给手下打样,教他们怎么做。 “伱叫什么名字?” “马法尔达·佩雷斯。” “家住在哪里?” “我是罗姆人,在欧洲流浪到了俄国,被抓进军队当兵。” 罗姆人就是吉普赛人,不过吉普赛是欧洲人对他们的蔑称,他们自称罗姆人。 “家里一共有几口人?” “我的母亲和我的妹妹,不过我的母亲这时候恐怕已经死掉了,她身体不好。我的妹妹靠给人占卜为生……” 结果张寿增话锋一转:“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一愣,旋即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张寿增冷冷道:“撒谎在我这里毫无意义,我会比照其他人的笔录,撒谎的下场会很凄惨!” 这人这才说:“我叫加里·莱文,住在格拉达纳山,家里只有母亲和妹妹这一点我并没有说谎……” 张寿增的一众手下叹服。 真是狡猾啊。 他们不知道,这都是赵传薪教的。 临时撒谎,漏洞百出,问一圈,可能最初的谎言连自己都记不清楚。 如果对方能回答的上来,张寿增还有别的招数。 一连登记了数人,大家终于学会了窍门。 等387人全部登记在册。 张寿增用不着翻译,他直接来到众人全面,拿着个铜皮喇叭扩音喊道:“接下来,你们需要进行俘虏应尽的义务劳动。我们会给你们充足的粮食,管饱。你们只要不跑,就不会受到伤害。我们会给你们提供住宿。” “等战争结束,我们释放你们所有人。” “战争的目的不是杀人,战争目的是和平。” “我们知府大人崇尚和平共处,他希望人人吃饱饭穿暖衣,他尊重每个人,给予每个人应有的尊严。” “在海拉尔,每个人都可以读书,可以做买卖,可以做工,可以种地,可以乘坐公共交通,未来我们会建立剧院,无论是种地的农夫,还是兵丁,全都能进去观看。” “在我们这里,当兵的不必给贵族干活。在这里没有徭役。” “在这里,人人平等,官员和贵族都不可以免税,要和普通人一样交税。” “但是,我们这里饷银足额发放,俸饷不低,足以养家糊口。” 这些话连张寿增自己都觉得别扭。 但他还是听从赵传薪命令照本宣科。 最后,他挥挥手喊道:“相信我,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和平即将到来,你们也不必战死沙场。现在,由额-鲁特总管胜福大人给你们发放工具,开始修路。” 等张寿增说完了,胜福叫人给发工具。 胜福看着老老实实接受指挥干活的俘虏们,这些人比他们旗人还吃苦耐劳,且力气很大,他问张寿增:“知府大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战争真的会立刻结束吗?” 张寿增摇头,露出了和赵传薪一样神秘的笑:“不会立刻结束,知府大人要练兵,也要让海拉尔的百姓发现,沙俄的军队其实不堪一击,同时要增加俘虏数量。” 胜福不解。 朝廷畏沙俄如虎,可赵传薪却说沙俄-军队不堪一击? 他问:“那你刚刚说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张寿增负手而立,高深莫测道:“知府大人乃当世人杰,他说只要给人念想,人就不会造反,这叫画大饼。但这大饼不能轻易从天而降,要磨他们,磨平了心性后,他们才懂得大饼来之不易。所以,粮食虽然管够,但你要使劲儿的用他们,偷奸耍滑的就用皮鞭抽打。听话的,要给予嘉奖,赏些肉食。最听话,做事最认真的人,提前放他们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胜福“嘶嘶”地吸气。 心说知府是不是也给我们画大饼? 他又问:“那做事认真的,当真要放他们离开?” “是,放他们离开有两个好处。第一让他们回去宣传知府大人的好,并让其他俄兵知道投降听话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俄兵地位卑贱,但他们不傻,总会做出有利于自己的抉择。这叫从内部瓦解敌人斗志。你可以想象一下,将来战场上,漫山遍野全是俄兵投降的白旗是什么场面?” 我焯…… 胜福在五翼总管中算是聪明人了。 但他此时还是觉得自己太天真。 玩心眼真玩不过这些汉人。 可怕。 张寿增其实和他的想法一样,觉得赵传薪真阴险狡诈。 这有些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意思了。 …… 赵传薪在莫尔格勒河附近窄口北侧安置了两门山炮,以斜角射击。在北边准备埋伏马队游击。 这样一来,山炮打歪也不会误伤自己人。 两门山炮是他能携带的火炮上限,否则打完就跑,很可能会让敌人缴获。 为何在海拉尔河北岸设伏?因为他觉得但凡普提洛夫不是傻逼,就肯定不会沿着铁路走,那不是等着被赵传薪埋伏么? 因为距离陈巴-尔虎近,赵传薪安排了大量眼线,一旦俄兵出了海拉尔就要立即通知牧人将牛羊赶走。 另外在胪滨府安置了大量马队,一旦俄兵来犯,帮助掩护胪滨府公职人员向南撤离。 普提洛夫觉得胪滨府重要,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胪滨府府衙算个屁,就算毁于战火,重新修建也就是了。 况且满-洲里都火炮都已经被赵传薪盗走,他们除了点火烧屋外没别的办法。 赵传薪哪里都没去,就在陈巴-尔虎待着呢。 这里放着一台电报机。 杨桑达喜收到了来自于胪滨府的电报:“知府大人,胪滨府那边说俄军没有异动。” 赵传薪躺在躺椅上,拿着一张地图发呆。 闻言点点头没说话。 为何这里会出现电报机? 赵传薪切断了电报后,普提洛夫不敢派人来修。 赵传薪便将线路在中间接上,一面拉向陈巴-尔虎,一边从海拉尔河南岸分出一根线通往胪滨府。 中间线段还是原本的电报线路,赵传薪用现成的。 这是普提洛夫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陈巴-尔虎成了中继站,沟通索-伦部骑快马只需要一个多小时。 普提洛夫现在成了瞎子,赵传薪却“耳聪目明”。 正看着地图,忽然有骑兵匆匆进了帐篷:“知府大人,海拉尔俄军发兵了。” 杨桑达喜心里忐忑。 有几个人不害怕战争呢? 赵传薪又发了会儿呆,帐篷里鸦雀无声。 等他放下报纸,连空气都变得活泛。 “让车和札备战,杨桑达喜电传胪滨府让胡大警界,派人再探俄兵动向。” 赵传薪出了帐篷,静静地看着车和札整合队伍,丝毫不像即将要面临大战的样子。 …… 此时,在华列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于关外的海拉尔地区。 但别说是他们,连沙俄联系自己人都困难重重。 除了派人就近打探外,只有《泰晤士报》派来了战地记者乔治·林奇随军记录。 而在紫禁城。 慈禧问爱新觉罗·载沣:“海拉尔那边如何了?” 爱新觉罗·载沣摇头:“老佛爷,据闻赵传薪将俄人的电报线路切断,连他们自己也无法传递消息。” “……”慈禧问他:“你觉得谁能获胜?” 爱新觉罗·载沣迟疑道:“纵观赵传薪过往战绩,他习惯于复杂地形作战,城巷作战最佳,许多人叫他屋顶战神。海拉尔地区多草原,胪滨府周围更是一眼可望到头,我认为赵传薪没那么容易获胜。” 慈禧面上古井无波,心里却疯狂打call:让赵传薪去死,让赵传薪去死…… …… 南方,孙公武、黄兴和双喜正在闲话。 孙公武问黄兴:“赵先生与俄人在海拉尔交手,如今长-春府那边可传来消息了?” 他们的势力如今在全国各地开花,只是埋伏于地下。 黄兴摇头:“赵炭工手段了得,切断了俄人铁路和电报线,谁也不知道那里如何了。” 双喜在旁插嘴:“不用想,传薪必胜,他看似鲁莽,却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孙公武和黄兴笑了笑,没当回事。 在他们看来,双喜这话就好像小孩子过家家,只偏向自己人。 一点都不客观。 双喜见他们不以为然,急了:“你们不信?以前俺们打绺子,十几个人打下百八十人的山头,旁人都不信。可传薪知道怎么打,俺们一个人没死,轻松拿下。日本人打赢了俄人,俺们保险队和日本人作战,大家都以为俺们以卵击石,可没几场战斗下来,日本人就怂了。最严重一次,传薪大腿负伤,也仅此而已。打仗和做别的事一样,触类旁通,熟能生巧,传薪大大小小战斗无数,毛子的本事俺见过,稀松平常的很,也就是慈禧怕他们……” 最了解日本和沙俄战斗力的,莫过于鹿岗镇保险队。 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虽说都不是太大规模的战争。 然而,即便双喜说破了天,孙公武和黄兴两人也不以为然。 沙俄可是有炮的,大炮之下,神仙难逃。 黄兴说:“沙俄不可小觑,泱泱大国,财力雄厚,光是在关外部署的兵力就快及得上清廷新军,且武器更为精良,俄兵各个膀大腰圆。赵炭工再厉害也不过一个人,他去海拉尔没几天,拉起的军队战力远远不及保险队。孰胜孰负还难以断言。” “哼,你们不信拉倒,等着瞧吧!” 双喜耿直负气的模样,让两人颇感好笑。 但正是这样性格,才能得到他们信重。 这种人最容易掏心掏肺,压根没丁点歪心思。 …… 美国。 华盛顿。 大罗快卸任了。 但他依旧密切关注远东局势。 “伊迪,清国有消息传来吗?赵传薪和沙俄是否已经开战?” 大罗妻子伊迪斯·罗斯福摇头:“没有消息,或许快了。” 她和大罗不同。 她和赵传薪是朋友,抛开立场不谈,她不希望赵传薪败。 但站在大罗立场,她应该希望赵传薪和沙俄两败俱伤,甚至赵传薪战死。 可她却无法说服自己那样想。 她转过头去,以免让大罗看到自己脸上的担忧。 心说:你可千万坚持住! …… 荷兰,阿姆斯特丹。 威廉明娜看着远东传来的快讯,又看看朱莉安娜,心头浮起了沈神算的话:“克父。” 难不成会应验在这次战争上面? 越想越闹心,最后干脆将快讯撕成碎片,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侍女进来吓了一跳,又不敢问,只得小心翼翼去收拾纸片。 …… 西北地区,沙漠天上飞。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着电报直拍大腿:“俺师父可真聪明,都快及得上俺了。” 众人无语,师父快及得上徒弟了?你真是敢说,赵传薪在这不抽死你。 最关心赵传薪的古丽扎尔忙问:“发生什么事?” “俺师父切断沙俄电报和铁轨,走了一步好棋。近年沙俄最大成就便是铺设一条贯穿东西的铁路,但他们过于依赖铁路了,而且线路单一,他们的驿道很烂。或许师父打不过数万大军,但一点点的蚕食,沙俄有多少人也不够送人头。” 他不知道,他师父的操作,远比他想的更复杂。 他的脑子需要海量信息,根据信息与信息的化学反应才能窥探全局构建画面。 可海拉尔传递出来的消息还是太少了。 …… 赵传薪此时正在训话。 “沙俄有数千人,东边,北边或许还有兵力源源不断赶来。” “兵凶战危,你们怕不怕?” “不怕!” 巴-尔虎、索-伦、额-鲁特等部汉子齐声高呼。 赵传薪龇牙一笑:“你们应该怕,怎么能不怕呢?恐惧能让你们逢凶化吉,我都怕你们却吹牛逼说不怕?” 众人哄笑。 赵传薪点上雪茄,收敛笑意:“怕就要令行禁止,令行禁止就能活命,我不会让你们去送死。你们还没练出手,最危险的事情交给我来做,我替你们承担死亡的风险。” 这怎么说? 压根就不会有统帅会替小兵送死。 可赵传薪不同,他真是这么干。 一群汉子紧紧抿着嘴。 车和札是个容易冲动的性子,忽然喊:“知府大人,我可以为你赴死!” 气氛到位了,比三两黄汤下肚还好使。 赵传薪分出的煤矿,让五翼总管赚翻了。 赵传薪夹着雪茄摆摆手:“谁也别赴死,都好好活着,让沙俄去死!” “让沙俄去死!” “赶走侵略者!” “赶走侵略者!” 然而,当哨探第二次回来,告诉赵传薪:“知府大人,俄兵没有走海拉尔北岸,他们沿着铁路走。” “……”赵传薪不可置信:“普提洛夫是傻逼么?” “知府大人,他们未加遮掩,直接出城。没有火炮,轻装简从,骑兵开路。” 就好像视对方为高手来预判,结果是菜鸟的走位,让赵传薪完全失算。 他立刻道:“过海拉尔河,去乌兰丘埋伏。” 战场总是瞬息万变的,赵传薪盯着地图看,早已想到各种可能。 此时应变对策信手拈来。 他对普提洛夫挺失望的。 但普提洛夫不这样认为。 大军开拔,他在后队,正与战地记者乔治·林奇叙话。 “你们这些记者胆子真大,竟然敢随军出动。”普提洛夫哈了口白气,搓搓手戴上皮手套调侃说。 乔治·林奇没接这个茬,八国联军侵华时候他就已经是战地记者了,不必在这里彰显自己勇气。 他问:“少将,你们就这样沿着铁路走,难道不怕敌人早有预料吗?” 普提洛夫顾盼自雄,张开手臂指着泱泱而行的部队:“看吧,这里有多少人?在一眼能望到头的草原上,这就是绝对实力。我早已看过地图,沿着铁路走反而没有遮蔽物,只有在海拉尔和呼伦湖之间处,铁路毗邻森林,上次我们的一队护路队就是在那里遭到赵传薪袭击。这次难道我还会上当吗?” 乔治·林奇不熟悉海拉尔地区的环境,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当出城后走了很远,视野都相当开阔。 而在乌兰丘后的约么3里的沙丘上,车和札看着哥萨克骑兵绕着乌兰丘转了一圈向东而去。 他问赵传薪:“不动手吗?” 赵传薪举着望远镜说:“不,后面才是大部队,骑兵部队多的原因,是普提洛夫担心人少会被我截杀,我料定他们一定去了前面靠近海拉尔河的森林里探查,因为上次我在那伏击了他们的马队。” 土生土长的车和札比赵传薪还熟悉地形,他通过望远镜大致算了算,发现对方回来的骑兵少了四分之三,就说:“他们应当是将一部分骑兵驻防在你上次伏击护路队的林子里。这普提洛夫也有些本事,懂得一明一暗彼此呼应。” 赵传薪心里一动:“你从南边的沙地穿行,寻找合适的沙丘埋伏。等我这边开炮,他们骑兵肯定心里发毛,要回来驰援。你们以逸待劳伏击他们,打一轮就撤。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车和札脖子一梗:“保证完成任务!” 下个月、过年前再找两天加更答谢你们吧,这个月太累了。 本事不大,手艺不精,我瞎几把写,你们凑合看…… (本章完) 第820章 挨最毒打,说最傲慢话 普提洛夫之所以觉得自己的部队勇猛无敌,拥有绝对力量,是因为士兵普遍认为他们以多打少,能不能打死赵传薪不说,至少等到了胪滨府可以掳掠一番,就像从前一样占占便宜发一笔横财。 这种金钱的刺激让他们振奋,而不是真的为国出战的荣誉和信仰。 草原上的财富和其它地方不同,都摆在明面上了,成群的牛羊和堆积如山的毛皮都是财富,草原旗人的财富要么随时带在身上,要么藏在蒙古包里,无论哪种都容易被搜到。 届时只要普提洛夫挥挥手,他们就尽情的抢就是了。 所以普提洛夫顾盼自雄,俄兵也都兴高采烈。 这种气氛,一直行军到满眼黄沙处。 普提洛夫也并非真的傻逼,他让回转的骑兵再次出去探路,尤其指着地图上乌兰丘的所在说:“这里有两座土沙山,还有一座不大的湖,你们一定要仔细查探,除了前面的海拉尔河畔树林,就只有这里可以埋伏人了。” 骑兵应了声,打马而去。 乔治·林奇说:“少将果然足够小心。” “打仗不是儿戏,当然要越小心越好。我把能想到的都做到,也就不担心发生意外了。”普提洛夫洋洋自得。 骑兵尽职尽责,因为他们属于特殊兵种,俸饷和地位都要比普通的步兵要高。 到了乌兰丘,他们围着土山转圈,拿着望远镜仔细的查探。 他们虽然尽职尽责,但唯一疏漏的是没有将队伍散开,如果他们三百六十度包围,就能看见随着他们转圈在乌兰丘上转圈的赵传薪。 略微猫着腰,踩着缥缈旅者,山包就挡住了他的身影。 骑兵的疏漏其实情有可原。 正常来讲,如果这里有埋伏,安置火炮、机枪都会露出马脚,就算人跑得快,炮和机枪总不会跑。 若是只有少数人拿着步枪在这埋伏,那对数千大军而言基本没有效果。 坏就坏在赵传薪根本不必提前布置,且只有一个人。 等他们转了一圈掉头回去后,赵传薪龇牙笑着不断调整位置,直到智能陀螺仪震动提示可以后才取出两门山炮。 一门炮填装烟雾弹,一门炮填装破片弹。 m1904山炮的垂直-10到+25度角,水平左右各3。 炮管太低,向上25度好像开玩笑一样,但这个角度却很适合赵传薪用,他总是贴脸开炮,-10度的垂直射界更是如虎添翼。 当沙俄部队靠近乌兰丘。 普提洛夫还在跟乔治·林奇吹牛逼呢。 吹牛逼的目的自然是出名,他从乔治·林奇那里得知这次战事举世瞩目。 “不是我胡吹大气,别的国家拿赵传薪无可奈何,但他这次终于落我手……” 轰…… 普提洛夫话没说完就响起了炮声。 剧烈的浓烟在队伍前方升起。 轰! 接近着是第二声炮响。 先头部队的骑兵遭殃,贴脸开大被破片弹横扫。 普提洛夫脑瓜子嗡嗡地,吓得跌落了马。 幸好他在后面没有被波及到。 侍卫赶忙搀扶他往后撤。 人喊马嘶,现场一片混乱,已经没人指挥了。 赵传薪将炮一收,开始转移阵地。 他从东边的山丘,转移到西边的山丘。 刚刚开炮,仅有不足二百米距离。 就离谱。 赵传薪下山,爬坡,上了另一座山丘的平台上架炮。 m1904山炮加上炮盾的重量接近700斤,他能拉动,但也觉得吃力。 所以调整炮的时候,全靠秘境收放、收放一点点挪动。 他这边调整好,填装破片弹。 那边才刚反应过来。 他们寻找火炮位置的主要方式是看烟雾。 穿过烟雾弹的烟雾,能看见乌兰丘上开炮留下的白烟。 也就是不到二百米距离,赵传薪刚刚所在位置遭到了集火。 赵传薪已经在另一座山腰好整以暇的再次开炮。 轰…… 轰…… 两发炮弹,一前一后,三百米距离精准打击。 这时候,赵传薪惊奇发现,俄兵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不堪一击。 各种哨声响起,他们快速列队。 遭遇三发精准的炮弹打击,竟然还能组织猛烈反抗。 不愧是灰色牲口,真挺牲口的。 尤其是快速的架设了重机枪朝他这边扫射,三百米的距离远了点,扫射的时候,只有一发子弹打在了炮盾上面。 赵传薪收了炮一骨碌躲开,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爬着,等他们仰射角度不足以威胁自己才起身踩着缥缈旅者沿着沟壑往前跑。 跑到另一块平地,在沙俄部队视线以外,彼此看不见的地方架炮。 他先将炮管的热量用旧神坩埚烙印吸了,这才开始调整。 每一门炮都要调整数次,装弹。 此时,赵传薪后撤,沙俄部队也后撤,双方距离拉开到了450米左右,还在智能陀螺仪的感知范围内。 轰…… 轰…… 两发炮弹,一发没打中要害,另一发却在俄兵队伍的中心开花。 沙俄一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攻坚战战绩。 追溯整个罗曼诺夫王朝时期,俄军战斗经历和要塞有关的只有塞瓦斯托波尔和旅-顺防卫战。 两者都是防守。 一个轻步炮连,装备的火炮数量也就3-6门。 火炮么,能精准打击的在少数。 可以说,赵传薪在短短时间内,一个人至少打出了轻步炮连的效果,乃至于更凶悍。 普提洛夫的火炮都被赵传薪盗走了,也就是赵传薪没有炮兵,否则狂轰滥炸都够他喝一壶的。 此时普提洛夫想要反击,可大队哥萨克骑兵去了前方海拉尔河畔布防,小队被赵传薪第一轮火炮打的怀疑人生。 没有骑兵突袭,想要快速机动越过炮火线根本不可能。 他只能下令让人一边退一边散开,以此来减少伤亡。 所以当赵传薪再次装填炮弹射击,他们多半已经散开并脱离了智能陀螺仪的感知范围。 赵传薪来了一波盲射,基本没打到人。 …… 车和札带人在沙丘后埋伏。 果然如赵传薪所料,当驻守在海拉尔河畔树林中的哥萨克骑兵听见枪炮声后,他们立即上马向东回转驰援。 车和札有些激动。 有些年没打仗了。 “咱们只有一波的机会,打完就要跑。这时候可不要给我丢人现眼,谁要是打不准,回头给我死命的练,现在我们有的是弹药。” 一个个汉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不在车和札之下。 近了,近了,更近了。 车和札喊:“打!” 说完,他自己率先扣动扳机。 砰! 一人落马。 车和札大喜,自己果然宝刀未老。 密集枪声响起。 二百多骑,落马了二十多人。 车和札有些不过瘾,还想开枪,却被手下拉住:“知府大人让咱们打一轮就跑。” 车和札咬牙切齿:“妈的,下次再收拾你们。” 滑下沙丘,上马就走。 沙丘挡住了哥萨克骑兵追击的脚步,何况东边显然已经打起来了,他们派人手下收拢伤员,剩下人绕过沙丘见车和札等人已经跑远,只能恨恨地放弃朝东而去。 乌兰丘,战场陷入沉寂。 普提洛夫在整队,商议是攻还是绕路而走,同时责罚之前探路回来的骑兵。 狗日的,信誓旦旦说没有埋伏,结果大军刚到就挨了炮击。 战地记者乔治·林奇心有余悸。 若非一直在后面,说不定他就被炸死。 他冷冷的看着普提洛夫,这个一直在说大话的少将竟在此时鞭笞自己的骑兵。 不过敌人也没有继续开炮。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有一百多骑哥萨克骑兵自西边而来。 普提洛夫先是一喜,旋即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暗自祈祷:骑兵速度快,炮火一定追不上。 赵传薪根本没打算用炮,他早就算计到了骑兵会回来援助,于是从乌兰丘西边滑了下去,拿出战弓和爆裂箭。 嗖……轰! 嗖……轰! 他怎么射的呢? 踩着缥缈旅者,撵着哥萨克骑兵身后射。 马速根本无法与缥缈旅者相提并论,就算他兜圈子追击也是游刃有余。 远处,普提洛夫和乔治·林奇都拿着望远镜看,两人瞠目结舌。 百五十人骑兵队被赵传薪炸蒙了。 马受惊玩命的跑,有些难以控制。 他们在高速疾驰的马背上想要还击都很难。 赵传薪衔尾追击,忽左忽右飘忽不定。 轰…… 轰…… 释放粒子流,星空之根让他臂力无穷无尽,直射了二十支爆裂箭,哥萨克骑兵队被炸的四散奔逃,伤亡惨重。 塔塔塔塔…… 那边俄兵搂响了机枪,赵传薪一个漂移,转头就走。 他们连自己骑兵性命都不顾了,赵传薪犯不着去玩命。 普提洛夫这个气,刚刚在山头他奈何不得赵传薪,现在通过望远镜都能看见赵传薪身影了,却依旧追不上他。 “苏卡不列!” 普提洛夫抽出指挥刀恨恨地劈砍地上的一根枯草。 就像之前赵传薪小觑了俄兵,普提洛夫也觉得自己小觑了赵传薪,这人远比他想象中更神秘可怕。 赵传薪也没跑远,就坐在乌兰丘上吃大列巴。 他背靠土包,提起披风遮挡带来沙尘的寒风,干巴巴的面包咽不下去,须得拿水就着。 这些天赵传薪把自己也折腾够呛,天天来回跑,哪怕带着头盔,依旧灰头土脸嘴唇干裂。 只因为吃面前没喝点水润润嘴唇,一张嘴下唇开裂,咬一口面包,大列巴上全是血。 勉强吃完,赵传薪拍拍手上面包屑,起身去看俄军情况。 俄军此时正向北走。 因为前些年海拉尔河北边让大量俄人占据,东清铁路护路队天天沿铁路巡逻,导致索伦部和陈巴-尔虎都在这里放牧,牛羊连年啃食致使草地沙化严重。 俄军走到北边山丘的豁口爬了过去,打算从后面绕行。 普提洛夫对上尉说:“列昂尼德,赵传薪的炮都是从我们这偷走的,这个可恶的小偷,他手里的炮射不到这么远。” 列昂尼德犹豫道:“少将,我们还有一种选择,赵传薪肯定将炮放在了那两座小土山上,我们强攻上去,将炮夺回,对于后续战事有利。” “列昂尼德,我不确定,我真的不确定。”普提洛夫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了:“刚刚你看到了吗,赵传薪他跑的比马还快,他的弓箭能爆炸,我可是在望远镜里看的清清楚楚,我甚至觉得他不是人。那两座小土山上,或许埋伏着不少人。” 乔治·林奇拿着小本子,如实记录战事。 还用铅笔在纸上画了个人的轮廓。 人,甲胄,披风,那一对可怕的大眼睛…… 距离远,骑兵掀起了大量扬尘,乔治·林奇刚刚拿望远镜看的时候影影绰绰不是很清楚。 他先勾勒出能记住的细节,等回去慢慢完善。 普提洛夫见了,也没心思吹牛逼了。 他想的很好,只要躲过两座土山就能避开大炮射程。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赵传薪并没有定点安置火炮,他随身带着火炮四处跑。 赵传薪如同跗骨之蛆,兜着圈子去了延绵沙丘的另一侧,将山炮取出,填弹。 大致厘清俄军路线,赵传薪数次调整炮口角度。 依旧不足二百米距离。 这次赵传薪没有急着开炮,他也在战斗中进化,只因未来战争形势会更残酷惨烈。 以前他也怀疑,等到了一战后,他的一身本事起不到太大作用。 但实际上却恰好相反,超强机动性和武器便携性,他依旧有用武之地。 这次战争就相当于做了个实验。 赵传薪竖起灰突突的石墙,挡住两门炮的身影。 等俄兵队伍中间暴露射程内,赵传薪将石墙化掉。 轰…… 轰…… 普提洛夫要疯了。 现在他听见炮声小腿肚子有抽筋的感觉。 这次赵传薪掐断了俄军的首尾,人群立刻向东西两个方向逃窜。 他所在位置已经失去继续开炮的意义,收炮自信回头,在沙丘后踩着缥缈旅者去了前方3里外另一座沙丘。 列昂尼德对普提洛夫说:“少将,这次我们必须攻上去将火炮缴获,否则我们只能被动挨打。” 山炮便携,缴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带着走。 拖慢行军速度不要紧,要紧的是有反击之力。 赵传薪在西边沙丘盯上拿着望远镜看。 俄兵不傻,他们知道自己地位低下待遇不高,被人瞧不起。 但是他们偏偏在吃苦耐劳方面颇有天赋,任劳任怨。 所以灰色牲口也不光是歧视,也有世人对他们以上特性的感叹。 哪怕在赵传薪的炮火下死伤严重,哪怕许多人折腾的没力气,长官一声令下他们还是前赴后继攀爬沙丘,靴子里灌满了沙子也不吭一声。 可惜,在机枪喷吐火舌弹壳迸溅的掩护下,他们上了沙丘后发现啥都没有。 列昂尼德直接懵了:不可能,不应该,不会的。 他叫人在赵传薪原本放炮的位置挖掘,掘地三尺,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炮呢? 普提洛夫阴沉着脸问他:“炮呢?” 列昂尼德摇头:“没找到,应该是被带走了。” 普提洛夫咆哮:“带走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大一会儿功夫就带走了?” 列昂尼德无法回答。 他们整队,清点伤亡,在赵传薪几轮炮的精准轰炸下,死了57人,重伤26人,轻伤21人。 哥萨克骑兵死38人,重伤18人,轻伤19人。 原本高昂的士气已经低至谷底。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也没有经历过只有己方伤亡、对面毛都碰不着的战争。 普提洛夫和列昂尼德等一干军官商议对策。 他们立即在对方究竟有多少兵力上出现分歧。 有人表示对方肯定不只是一人,而列昂尼德却坚信对方只有赵传薪一人。 “一人?一人能部署这么多地方搞偷袭?” “人多?人多伱看见了吗?一切就发生在我们面前,你难道没察觉到事情的诡异吗?” 最后普提洛夫拍板:“好了不要吵。不管是只有赵传薪一人,还是有有别人在,首先能确定一点,即便还有别人,人数也不会太多。” 哥萨克骑兵已经不足一个百人队了。 普提洛夫决定分兵三处,骑兵南北走波浪线,绕过前方一座座沙丘。利用机动性躲避炮火,同时在前方探路。 步兵每百人队要拉开间距,分为两处,一处由普提洛夫带队,一处由列昂尼德带队,双方包抄前面沙丘,在沙丘西侧交叉,南队变北队,北队变南队,再次交叉包抄。 一旦对方开火,百人队散开拉网式冲锋拿下小高地。 不得不说,普提洛夫还是有点东西的。 赵传薪远远地看了他们的部署后陷入沉思。 此时骑兵已经开始冲锋。 赵传薪一时间想不到更好对策,在沙丘上架起了俄式马克沁,挂好250发帆布弹链,在面前竖起石墙。 塔塔塔塔…… 之前赵传薪都是等探路骑兵过去再打后面步兵,对方没想到这次赵传薪改了套路,直接打先锋队。 只是距离有800米左右,精准度并不高。 弹幕席卷过去,仅有三个骑兵连同马匹一同倒地,其余人立即远遁。 他们故意拉开距离,也不管赵传薪,直接冲向了2里之外的下一座沙丘。 赵传薪拿望远镜看着看着,放下望远镜化掉石墙。 普提洛夫的计策成功了,他们的部署让赵传薪难以发挥。 他只能一直往前走,不时地回头观望,却没能找到合适的伏击位置。 普提洛夫尾巴又翘了起来,端坐于马背扶着指挥刀傲慢的对乔治·林奇说:“看见了吧,临战指挥能力是非常重要的。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老猎人。” 乔治·林奇沉重点头,然后快速在纸上记录:在付出巨大而惨痛的代价后,沾沾自喜的普提洛夫少将找到了一个成功防守、而不是进攻赵传薪的方法。我极度怀疑,敌人只有赵传薪一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普提洛夫挨最毒的打,说着最傲慢的话…… (本章完) 第821章 游错岸了,下辈子注意 普提洛夫吹牛逼和傲慢,就是想让乔治·林奇能在报纸上为他扬名。 他要是知道乔治·林奇写了些什么,估计会气的吐血。 因为总走弯路,俄兵行军速度缓慢,到了夜幕四合,他们才走到车和札伏击哥萨克骑兵的位置。 只能原地驻扎休息。 他们休息,赵传薪也是。 他席地而坐,不生火,旧神坩埚烙印加热平底锅煎牛排。 四面煎黄,切碎了继续煎。 他可不愿意吃一点生的。 正吃着,就听见隆隆马蹄声。 那是哥萨克骑兵巡逻。 他们也担心赵传薪夜里会偷袭。 赵传薪隐入黑暗,不为所动继续吃。 “你闻闻,是不是有肉香?” “可能你太饿了吧,我没闻到。” 几个骑兵匆匆而回。 赵传薪艺高人胆大,距离这么近还能安之若素的大快朵颐。 换别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竖起一道墙,饭后一支烟。 这个时候的呼伦-贝尔草原上,晴天多刮西风和西北风,雨雪天气就是东风或东南风。 风起云涌时,赵传薪知道要下雨了。 周围沙化,但沙层浅,他翻开《旧神法典》,传送来一堆沙。 先建了基座,延伸成“匚”字形雨棚。 刚弄完雨点落下,斜风细雨不须归。 赵传薪只避雨不遮风,俄军处更惨,只能钻进海拉尔河旁的林子里,生着了火强行驱散水汽和取暖,雨势还不能大,否则火堆就被浇灭。 赵传薪躺在石板上,伸出手试了试雨点又缩了回来。 他忽然想起,胜福说宋小濂让他们出人抓捕野猪和野鸡朝贡,野猪的数量是10头,野鸡的数量是30只。 之前就听说了,现在又重申一遍。 关外的旗人猎户,哪怕是索伦人每年也最愁猎猪。 林子里,草原上,什么都能猎,唯独野猪、老虎和熊最难猎,哪怕是小一号的狗熊也非常难猎。 搞不好就要被这三种猛兽反杀。 有时候利箭还真射不穿野猪的粘了松脂的硬壳。 但偏偏满人贵族喜欢吃这些东西,每年都要上贡。 起初赵传薪不以为意,后来才知他们将这些视为大事要务。 他忽然心里生出了恶趣味。 这时候雨变成了雨夹雪,声音小了,空气愈发寒冷。 赵传薪起身,扣上头盔,摸着黑跑向了海拉尔河旁林子附近。 别人夜里看不远,他却偏偏能够夜视。 林子里开炮效果不佳,他取出了水连珠,悄悄靠近后躲在一棵树后瞄准。 砰。 一个霸占距离火堆最近位置的军官被撂倒。 “敌袭,敌袭……” 毛子那边嚷嚷起来。 砰。 又一个军官倒下。 这次枪声却从另外一个位置传来。 众人争先抢后起身占据附近的掩体。 几个人为抢夺一棵还兜不住一个人身体的小树大打出手。 因为这里的树木多半低矮。 又换了位置的赵传薪看的直摇头。 砰。 又倒一个。 以为躲起来就打不到了? 他不怕涉水,缥缈旅者掠过水面绕后,继续开枪。 砰。 砰。 打没了子弹,取出弹桥压进膛内继续射击。 一枪一个不吱声。 为了能看清楚周围环境,查找敌人藏匿处,有人拎起篝火中的柴火瓣子朝周围丢去。 幸好雨雪不停,没有燃起枯草。 然而没有卵用。 砰! 普提洛夫立即集结部队,用白日里的方法,每十几个百人队为一组从两边拉网地毯式搜索。 枪声停止,他们无功而返。 列昂尼德说:“少将,我们不能待在林子里了,摸黑出去吧,反正雨已经停了,挨雨浇也总比被赵传薪打死的好。” 外面至少视野开阔。 普提洛夫黑着脸点头同意,让人拆解自己的军帐,反正再冷冷不到他。 他们出了林子向南挪了一里多,围着一处沙丘休息,派多个巡逻队四面八方警界。 塔塔塔塔…… 马克沁的声音响起。 夜里能看见西边爆出耀眼的火舌,巡逻队发出一阵阵惨叫。 火舌暴露了敌人的位置,普提洛夫心里发狠,吼道:“都看见了吧,给我往死里打。” 顿时枪声大作,俄军方面有步枪也有机枪一同开火。 枪口的烈焰甚至能点亮夜的黑。 看起来好像双方你打伱的,我打我的。 但如果从高空俯瞰,就会发现一方的火舌左右摇摆,另一方的光点却从外围迅速向内消失,那是因为俄兵被击中倒地。 打光帆布弹链后,赵传薪的火力有刹那的停顿,然后略微抬高枪口继续开火。 他有三层防护,外面一层岩石掩体,后面还有一层,马克沁本身也有防弹盾防止漏网之鱼跳进窗口。 这次赵传薪挂的是6米多长的333发的帆布弹链。 塔塔塔塔…… 列昂尼德察觉不对劲,找到普提洛夫说:“少将,对方似乎一直没动,火力却不停。刚刚明显是换弹链了,说明有人在操作。” 他说的很诡异,什么叫有人在操作? 但普提洛夫并未觉得不妥。 对战赵传薪一切皆有可能。 他问:“那边有掩体吗?” “据我所知没有。” 普提洛夫握紧了拳头,此时要是有炮就好了,赵传薪哪里还敢如此嚣张? “向后撤,全撤到沙丘后。” 不撤不行,不知道为何赵传薪不怕他们集火,但马克沁枪口下人人平等,他们撑不住了。 很快枪声停止。 赵传薪打完了333发的弹链,对方也停火了。 这么剧烈的枪战,狮子老虎棕熊狼群野猪……无论什么猛兽都得躲得远远滴。 夜里除了伤者哀嚎,剩下的只有雨夹雪的簌簌声。 赵传薪将石墙推倒,耗时三分钟绕了五公里到他们后面,取出沙子竖基座和石墙,架好马克沁,续上弹链。 对方看不见他,他却能看见五百米外,躲在沙丘后探头探脑的俄兵们。 塔塔塔塔…… 普提洛夫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第一,现在赵传薪开火的位置,和刚刚开火处直线距离将近四里,可最多六分钟的时间枪在他们身后响起,赵传薪是飞过去的? 第二,这次他也在沙丘后,自己也暴露在赵传薪枪口下。 甚至刚刚他附近的一个侍卫被自家生产的7.62mm口径机枪弹打中身亡,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连他这个主帅都怕了,更何况普通士兵。 俄兵溃散了。 撂下了几十具尸体后,普提洛夫在侍卫保护下狼狈逃窜。 他又回到了海拉尔河旁的林子里。 列昂尼德回头,见火舌不止,就说:“少将,我觉得在这里并不安全,我们过河吧。” 过河? 海拉尔河不深,初冬水流也不湍急,估摸着一米甚至更浅,但这种天气蹚河多遭罪? 普提洛夫稍一犹豫,列昂尼德已经跳进河中。 “焯……” 普提洛夫过河前还不忘招呼残兵败将:“过河。” 他刚迈进水里,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回头一看:“林奇,你怎么不过河?” 乔治·林奇把头摇的好像拨浪鼓:“我留在这里,我想赵传薪应该不会伤害记者。” “苏卡不列!” 普提洛夫不管他了,自己往对岸蹚。 溃散俄兵不光是往这边逃,除了赵传薪所在的方位,南、西、北全都有。 尽可能的杀伤后,赵传薪收起了马克沁,四下里打量,最后朝海拉尔河跑去。 在林子里他看见了一个洋人。 看穿着,这人似乎不是士兵。 “有武器自己交出来,别找不自在。” 赵传薪取出麦德森冷冷说。 乔治·林奇举起双手:“我不是士兵,我是记者,《泰晤士报》记者乔治·林奇。” 赵传薪微微诧异,不再看他,端着仿麦德森朝着过河的士兵半渡而击。 塔塔塔塔…… 之前乔治·林奇从挨揍一方视角观察战争,没想到竟然有幸又从进攻者角度观察了一遍。 赵传薪体型高大,身材魁梧,头盔有些吓人。 手里的朝天椒火舌冲出二十公分,无情收割生命。 他看赵传薪太淡定了,就好像这种烈度的战争如同吃饭喝水一样不值一哂。 清空弹夹,赵传薪取出新的,搪着旧的掰了下来,顺便插入,旧的没落地就已经回收进空间。 千锤百炼早已不能再娴熟。 赵传薪也算不上天才,但这些年久经沙场,各种环境战斗技巧深入骨髓,效率高到各种动作不假思索使出,仿佛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普提洛夫会水,他蹚到一半听见身后枪声,一个猛子扎进水里顺流而下游去。 列昂尼德就没那么幸运了,肺部中弹呼吸困难,落水又呛了几口水沉底了,和普提洛夫一样顺流而下…… 赵传薪将仿麦德森收起,甩出飞鱼脊骨鞭踏着缥缈旅者进了水中。 飞鱼脊骨鞭弯成三米多长的弯刀,在赵传薪高速带动下切割血肉。 一个来回海拉尔河就红了。 “投降……” 有人用汉语高呼。 赵传薪这才停止杀戮,回到岸边,以发声器官发音:“投降者上岸,有通汉语者翻译,交枪不杀!” 有人抱着侥幸心理,往对岸游。 赵传薪取水连珠就射。 砰。 “你游错岸了,下辈子注意。” 旁边的乔治·林奇:“……” 他此刻觉得,比起赵传薪,普提洛夫又蠢又笨好像一坨屎。 就算这个时候,他还不忘作记录,借着也不知道哪里的火光,他快速记录:我终于确定,沙俄的敌人只有赵传薪自己。可怜的普提洛夫生死不明,赵传薪却不负远东屠夫之名,今夜我见到了一个军事奇迹——一个人如何击垮一个师。 等河水中的俄兵陆续上岸,赵传薪上前踹了一脚:“焯尼玛的,还不放下武器?” 那人被踹了也没脾气,虽然听不懂,但大概懂了赵传薪想要表达的意思,赶紧丢枪、腰畔匕首,甚至将水壶也解了。 赵传薪看了一圈:“往外走。” 乔治·林奇跟着一起出了树林。 赵传薪将地上的装备收入空间。 刚从沙俄国内运来的精良装备都已经被赵传薪偷了,他们此时拿的枪都是老枪。 出了林子,赵传薪取出战弓,朝天射了一支响箭。 尖利的哨声刺破漆黑天穹。 记者乔治·林奇不明所以,难道这是赵传薪胜利后一种庆祝方式? 然而过一会儿他就明白了。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越来越响。 渐渐地,夜色中显出一队穿着棉大衣的骑兵,手臂上缝制了个灰斧章。 这些人脸上的凶悍,看着丝毫不比俄兵弱。 带队的人正是车和札。 原来他并没有远遁,而是在附近徘徊。 赵传薪早和他约好,一旦射出响箭,就代表召唤他们前来。 所以前面又是枪又是炮,车和札一直都没出现。 “知府大人。” 车和札抱拳。 他已经彻底服了。 从枪炮声推断,赵传薪整整和俄兵缠斗了一天。 战果呢? 俘虏了数百人。 “押解他们去额鲁特部,张总办自然明白怎么做。” 车和札挠挠头:“下雪了还修路?” 地冻硬后真的难以施工。 “他们能在西伯利亚冬天施工,就不能在咱们海拉尔干活吗?”赵传薪摘掉头盔,点上一根烟淡淡道。 灰色牲口是白叫的吗? 乔治·林奇总算见到了赵传薪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个长相算得上英俊的东方男人。 让他惊奇的是赵传薪的年轻。 即便胡须满面,他依旧细心看出赵传薪脸上没一丝皱纹。 他的头发和胡须一样浓密,就是有些凌乱罢了。 这个中国人和他见过的其他人都不同。 从赵传薪身上,乔治·林奇看不到丁点叫作“畏缩”的气质。 车和札领令,带人押解俘虏离开,留下了几骑供赵传薪驱使传信。 赵传薪望向了乔治·林奇:“怎么着,你不走?” “我……” 乔治·林奇有些懵逼。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要么跟着车和札他们离开,要么跟着赵传薪走。 “你说你是《泰晤士报》记者?英国鬼子胆子就是大。” “额……”被骂了,乔治·林奇不敢露出丁点生气的样子。“是,我是记者,专门撰写战事。” 赵传薪眼睛一转:“好得很。你能将这里的战事登报是吧?能让全世界看到对吧?” “是的,先生,我有这个能力。”乔治·林奇胆子不小,他问赵传薪:“赵先生,你能让我见识更多么?最好让我为你拍张照片,我的设备放在海拉尔了。” “照片别想了。”赵传薪直接回绝:“但我可以让你见识一些东西。” 战争是手段,不是目的。 目的是钱,是土地。 这个记者主动送上门来了,不用白不用。 “留下两人护送他去胪滨府,剩余人去陈巴-尔虎候命。” “是,知府大人。” 乔治·林奇问:“赵先生,你去哪?” “睡觉。” “……” 赵传薪真是去睡觉。 他回到额尔古纳河的山腰小屋,兜头就睡。 这一天累得不轻。 但在凌晨三点左右,他被枪声惊醒。 他出门,上了一棵树向远处张望,又听见一声枪响和乌拉乌拉的吼叫。 他不放心,越过额尔古纳河去看,发现河对岸有几个俄兵正在打猎。 应当是从别处来驰援满洲里的部队。 赵传薪回头看看,觉得山腰小屋也不是那么保险,须得另觅他处。 恰好有一只起早的野鸡,可能因为冷,肢体有点僵硬,扑棱棱刚飞上树就让赵传薪一箭给射了下来。 这一折腾睡不着了,他回去切了点白菜拌个小咸菜。 用酱油、耗油腌了野鸡肉,干蘑菇泡水切丁,南瓜切细丁,将这些放入锅中翻炒片刻,加淘好的米和水进去煮粥。 就着白菜咸菜,赵传薪连干了四碗野鸡肉粥,碗是二大海碗。 吃饱喝足,朝胪滨府赶去。 此时太阳还没冒头呢。 到了胪滨府,看见姚冰和丽贝卡·莱维站在院子里练平衡术。 “师父!” “先练完,别岔了气。” 晨光熹微,姚佳等人陆续起来。 赵传薪取出熔融石英玻璃锅,满满一锅粥冒着热气,他大言不惭道:“都来,我起大早为你们抓的野鸡熬的粥,稀烂。” 要不是有人把他吵醒,高低也得睡到天蒙蒙亮。 没什么比一大早起来就有热乎乎的饭菜更美好了。 “知府大人英明。” “知府大人真是勤政爱民。” “知府大人体恤下属那是出了名的……” 彩虹屁可劲儿吹。 粥呼噜呼噜的喝,白菜嘎吱嘎吱的嚼。 听着这些声音,赵传薪觉得又有了进食的欲望。 正准备拿碗再搂一碗的时候,一个巴-尔虎汉子匆匆进来:“知府大人,满洲里俄军正在集结。” 赵传薪悻悻放下二大海碗:“麻痹的,狗日的早不来晚不来。” 姚佳见赵传薪没盛粥,赶忙将最后一点底子划拉自己碗里。 赵传薪披挂好,出门。 姚冰颠颠跑出来:“师父,俺也想打仗。” 赵传薪本想拒绝,可想了想说:“好,为师带你去看看也好。” 丽贝卡·莱维吃了一惊:“不行,太危险了。” 赵传薪根本没勒她。 你算老几,管老子教徒? 见赵传薪拎着姚冰出门,丽贝卡·莱维对姚佳说:“你劝劝啊?” 姚佳撮着牙花子:“劝啥劝?有知府大人在的地方,豆包掉一根头发算我输。” 胪滨府在西大桥南边3公里处,而俄兵兵营在西大桥东北方向2公里左右,胪滨府距俄兵兵营直线距离大概4公里。 这个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m1904炮最大射程4200米。 理论讲已经能打到胪滨府来了。 但那只是理论值。 而且现在满洲里没炮了。 赵传薪带着姚冰去了西大桥。 胡大和胡二在这里安置了三挺马克沁,安排了人手布防。 赵传薪戴上泥抹子手套,在一个相对安全位置造了基座,前面厚厚的石墙中有个通道,通道两个角安装水银镜。 就是个简单的潜望镜折射原理。 赵传薪将姚冰放平台上:“你看看,能不能看清前面?” 姚冰看了一眼:“啊!” 这怎么就能看到外面呢? 好神奇! 赵传薪分别又打了偏斜角度的潜望口,让他能换角度总览全局。 丽贝卡·莱维骑马来了,她实在不放心姚冰安危。 “正好,你陪他一起在这看。” 丽贝卡·莱维担心赵传薪训斥他,就说:“重要文件我已经安置妥当。” “原本我以为他们会提前发动攻击,现在我来了就没事了。”赵传薪叼着烟胸有成竹道。 普提洛夫原以为今日他们能到,与满-洲里的俄兵夹击胪滨府。 只是没想到中途被赵传薪一人伏击,将部队打散。 胡大跑了过来:“知府大人,满-洲里的俄军中校米哈伊尔准备进攻了。” 胪滨府知道他们进攻,他们也知道胪滨府在这里布置防线,双方的探子已经探清彼此底细。 赵传薪对丽贝卡·莱维说:“你俩藏好了,就在这里看,这个厚度的墙,除非穿甲弹,否则火炮也打不穿。” 姚冰兴奋喊:“师父,打俄人,打俄人……” “哈哈……”赵传薪大笑:“看师父怎么收拾他们。” 刚要走,胡二又来了:“知府大人,有个英国记者叫乔治·林奇,他说你答应让他观战。” 赵传薪微微一愣,这老小子能在此时赶到,怕不是跑了一夜的马? (本章完) 第822章 血战西大桥 果然,乔治·林奇满脸疲惫。 他顶着黑眼圈上前:“赵先生,你答应让我观战。” “那你要是不怕死就在旁看吧。” 现在的西大桥,在未来城市扩建时会被拆除。 双方隔桥相对,胡大只带了400多人马。 论气势,并不输俄兵;论装备,更精良。 双方都没什么地利优势。 沙俄有什么战术呢?基本没战术。 欧洲老牌大国,压根不承认沙俄的帝国地位,就只称呼它为沙俄。 他们仰仗武器装备和人数优势,通常都采取直接对抗的方式进行连续战斗和追击策略。 此时面对胪滨府的部队也是如此。 没了武器装备的优势,只是人数占优。 一个骑兵从满-洲里方向,飞奔过西大桥。 胡大扬手阻拦要开枪的手下,等骑兵过来。 “我代表米哈伊尔中校,劝说你们投降,伱们无法阻拦我们大军前进的脚步,不要徒增伤亡。”骑兵在马背上傲慢的说。“你们的知府已经被普提洛夫少将牵制在东边海拉尔河畔,你们没有希望了。” 胡大脸色古怪。 看来昨夜普提洛夫败的彻底,部队溃散的彻底,都来不及派人来满-洲里报信。 知府大人?可不就在后头么? 胡大端坐于马背,气度沉稳,意有所指道:“我们人少,但不代表我们怕,更不代表我们会输。我反而要劝你们撤离满-洲里,或许你们只有今天一天时间了。” 骑兵哈哈一笑:“冥顽不灵,那就用战争来说话吧。” 说罢打马而回。 等他离开,赵传薪才现身:“这次之后,我们需要组建步炮营。” 清末新军的特色是,除了镇以外军无常设,很灵活。 棚、排、队、营、标、协、镇。 棚14人,排14x4+4=46人,队138+14=152人,营608+51=659人,标1977+28=2005人,协4010+28=4038人。 炮队止于标,1756人。 马队止于标,1117人。 工队止于营667人。 辎重队止于营,754人。 军乐队止于排,51人。 所以一个镇标准是4038+1756+1117+667+754+51+91(镇部的人)=12512人。 炮队一营人数标准是576人。 胡大看了赵传薪一眼,这是要玩真格的了?卡伦和新军编制可大不相同。 滑膛枪时代,因为准度和射程原因,战争多采用散兵阵线。后装膛线枪时代,却采用集中突破战术。 驻扎在满洲里的两千多俄兵开始冲锋。 胡大利用几块小高地和现挖的堑壕做防御工事,十分简陋寒酸,因为原本他们没打算硬刚,给胪滨府公职人员拖延一时半刻就撤退,只是没想到赵传薪打的那么顺利提前回来了。 砰砰砰…… 战斗打响。 赵传薪没在第一时间帮忙。 他心里总是回荡着一句话:养之若娇子,恃之若长城。 不几把提枪上阵,永远练不出合适的兵。 防守方总是占据优势的。 别的不说,赵传薪给的俄式马克沁就让俄兵吃尽了苦头。 塔塔塔…… 机枪一响,黄金万两。 不要钱的火力压制,俄兵根本过不来桥,才冲锋就被遏制住攻势,急忙退了回去。 米哈伊尔说:“我们也上机枪。” 赵传薪虽然偷了不少机枪,但总归没偷干净。 西大桥另一边也开了机枪,这边防御工事后的卡伦兵也被打的抬不起头。 胡大有些紧张,但尚且能稳住心神。 赵传薪不为所动,只是在一侧静静地看着。 他这次是不能用炮的,因为早已将满-洲里视为囊中之物,任何毁坏都是不该的。 炮火其实有好有坏,在进攻方占据优势情况下,炮轰太猛烈,会将前方阵地炸的好像月球表面,反而给组织进攻带来困难。 不过这都不是此时敌我双方的问题。 训练不足的缺陷很快表现出来,一处机枪阵地的士兵让沙俄给挑了。 胡大赶忙说:“给我瞄准了他们机枪阵地打。” 于是一股脑的去压制机枪阵地,俄兵步兵却趁机发起第二次冲锋想要过桥。 双方互有死伤,但都死战不退。 后方的乔治·林奇在本子上写:中国士兵人数虽然少,他并不欠缺勇气。这些士兵袖子上缝着斧子标识,姑且叫他们灰斧骑兵团。灰斧军悍勇,但是明显军事训练不足…… 赵传薪数着呢,在己方阵营伤亡人数超过十五个后,他这才下场。 死伤多了抚恤金给不起…… 他弯弓搭箭,嗖…… 轰…… 爆裂箭在西大桥炸开,汹涌上桥的俄兵被炸的一懵。 赵传薪飞奔至战场,人影一闪消失,再出现已经在桥的另一侧。 他连着闪了两次,到了俄军后方机枪阵地。 飞鱼脊骨鞭在头顶转了一圈甩出,锯齿缠住机枪手脖颈。 嗤啦…… 血涌如泉,殷红一片。 老惨了。 副手掏出手枪,朝赵传薪开枪。 赵传薪提前身体一侧,躲了一发子弹。 双动纳甘转轮扳机很重,没等对方开第二枪,赵传薪助跑过去抬膝撞去。 砰! 副手倒飞,口鼻窜血。 赵传薪一脚踢开机枪手无头尸体,拎着马克沁把手,将加上枪架、防弹盾和冷却水要一百二三十斤的机枪硬生生甩了半圈,调转枪口。 塔塔塔塔…… 赵传薪有智能陀螺仪调教准度,自身也是用机枪高手,直接将另一处机枪阵地的防弹盾打的火星四溅。 防弹盾并非百分百能防住子弹,因为有个长方形的瞄准口。 几乎眨眼间就有子弹穿过瞄准口将机枪手干翻。 赵传薪这边的防弹盾也是火星四溅,敌人已经反应过来朝他集火。 赵传薪坚持射光弹链,向后翻滚,踩着缥缈旅者疾驰。 手中的仿麦德森火舌喷吐。 弹匣只打了一半弹药。 砰…… 赵传薪将断开的仿麦德森丢掉,他妈的炸膛了。 这是因为武器材料疲劳或者内部有损伤了。 毕竟是仿的,质量上差了那么一丢丢。 受伤是不可能的,赵传薪全副武装,日炎、反甲、石像鬼板甲……几乎叠满了。 就算是手上,里面是战争之创皮子手套,外面还罩着锯船虫的皮壳,只是鳞片上多了个白点而已。 但也震的生疼。 他掏出鹿岗m1907左右开弓,闪现,抵着掩体后俄兵脑袋开火。 砰。 脑袋开花。 捡起地上水连珠,砰,砰,砰。 三枪打空,调转枪托照着一个扑过来的俄兵额头狠砸下去。 咚! 俄兵倒地。 爆裂箭射出。 轰! 一处掩体后仨俄兵齐齐领盒饭。 赵传薪将面前威胁清空后,曲起双膝猛跳。 一跃三米半高,踩在了树干上。 取出俄式马克沁卡在粗壮树干上顶着后坐力扫射。 保持机枪平衡,抵后坐力,还要操控枪口轨迹,除了他怕是没人能在树上这么干。 另一边,乔治·林奇握着望远镜瞪大眼睛。 法克! 这特么还是人么? 昨天他没看清楚,但现在是白天,虽然阴着天,但至少能看明白。 赵传薪的集火甲好像战场上一颗亮晶晶的钻石般显眼。 他知道赵传薪速度很快,但闪现就让他看不懂了。 他知道赵传薪很强大,但一下子能跳好几米高就离谱。 他知道赵传薪精通各种方式战斗,但全武器大师谁也没见过。 锋利的鞭子、手枪、步枪、轻重机枪、弓箭、拳脚……无缝连接就问你怕不怕? 能在树上开重机枪就问你怕不怕? 他问身旁的胡二:“赵先生现在担任知府?” 胡二点头:“对,主职是知府,副职是刽子手。” 乔治·林奇:“……” 另一边,姚冰兴奋的说:“俺师父上树了,师父无敌……” 丽贝卡·莱维:“嘘,小点声,别让敌人听见。” 姚冰大嚷大叫:“怕啥,来一个俺杀一个。” 说着举着他的木头枪口中发出:“崩崩崩……” 其实两人的位置很安全,别说打不到,就是能打到,这么厚的岩石子弹也无法击穿,z字形的潜望孔,除非子弹会拐弯,否则哪怕跳弹都跳不进来。 更别说敌人会听见他们说话。 胡大振奋道:“小心,别误伤了知府大人,帮忙牵制毛子。” 赵传薪此时的姿势很独特,双手抓握把,一只脚还抵着枪身防止从树杈脱落。 但丝毫没耽误扫射。 此时俄兵别说想突破西大桥,他们已经开始后撤了。 米哈伊尔看的目眦尽裂:“撤退!” 毛子一直害怕被包围,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 一旦被包立刻就慌了。 现在外面有胡大他们压制,这边有赵传薪扫射,和被包围没太大区别。 走? 当弹链被卡住,赵传薪发力拽了一把,将那颗歪了的子弹拆了重新续上,把最后的子弹清空后收起了马克沁。 他跳下了树,披风拉直展翼,他抓了一把树枝保持平衡落地。 心想,要是能用虫丝升级披风就好了。 可惜那东西太贵,此时配不起。 他踩着缥缈旅者,抽出了灰色切割者照一个俄兵脑袋砍去。 嗤…… 远处的乔治·林奇见状张大了嘴巴。 现代战争拎着一把长柄战斧打仗的可还行? 右手斧头,左手鹿岗m1907,赵传薪依旧把压箱底的本事藏匿起来不用。 俄兵已经全线撤退。 胡大看着一挥手:“上马过桥!” 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到了。 乔治·林奇见这些人精神抖擞,上马后好像比用两条腿还要灵活,简直是天生的骑士。 不必指挥就能有序的过桥。 一个索伦汉子,刚过桥见地上有个俄兵未死,还想去捡步枪拉栓,便从背后取弓也不瞄准一箭射去。 是的,有人不但背着枪还背着弓箭。 咄…… 一箭射进俄兵胸口。 也有巴-尔虎汉子拔出骑兵刀,动作夸张的俯身补刀。 人人有马,全是骑兵。 等骑兵过境,胡二才招呼他的巡警队伍:“走,我们也过桥抓俘虏。” 乔治·林奇犹豫了一下,跟在了后面。 满-洲里的汉、蒙、俄等民众看见气势汹汹出城的俄军,此时丧家之犬般狼狈而回,枪声由远及近,吓的户户闭门。 巷战开始了。 赵传薪对胡大说:“分为两队,一队沿北走,一队向东,两队包抄,逢反抗者但杀无赦勿论何人。” 胡大领命分兵,赵传薪则走直线追击。 一时间脚步声杂乱,枪声不止,蹄声如雷。 时不时有玻璃碎裂一地。 很快就有俄兵跪地投降,赵传薪问:“米哈伊尔在哪?” 俄兵目光闪烁,支支吾吾。 赵传薪取出答案之石,灰色切割者照着俄兵脑袋砍下。 热血喷涌时,答案之石旋转指向。 赵传薪提着斧子追了上去。 米哈伊尔还以为万无一失,熟料赵传薪竟然出现在西大桥,这说明什么? 说明普提洛夫败了,彻底败了,否则赵传薪不可能回来。 普提洛夫那的兵力是他这里的两倍都败了,这念头让米哈伊尔丧失了斗志。 他骑马在巷子里玩命的跑。 冷不丁一回头,却见一百多米外,有个闪闪发光的人。 米哈伊尔亡魂大冒:“快,掩护我掩护我……” 侍卫立即回头射击。 赵传薪猛地跳上了巷子旁的民房屋顶,另一把仿麦德森取出边跑边朝下面扫射。 塔塔塔…… 立刻人仰马翻。 赵传薪中了五枪,闪现到了侍卫头顶跳了下去。 下落时为了不让披风成型,他旋转着身体下落,顺便掏出了灰色切割者。 灰色巨斧横扫,三个侍卫被斩落了马。 赵传薪将灰色切割者丢了出去,斧子打着旋剁进了米哈伊尔的马臀上。 唏律律…… 马倒人落。 赵传薪将一个侍卫薅下马,挡住六七枪,飞鱼脊骨鞭向前探出甩出鞭花。 pia…… 三个侍卫捂着脖子,被利刃切开了动脉。 反甩鞭稍,卷住一人手臂,赵传薪猛地拉扯。 那侍卫整条手臂被锯齿绞了下来。 太凶残了。 赵传薪手里的人腰侧有一把纳甘转轮,他掏出来拇指一刮击锤就知道是单动的。 松开尸体,收鞭。 扣住扳机快压击锤。 砰砰砰砰砰砰砰。 火药的烟雾升腾,四人落马。 剩下人骤然后退。 赵传薪见状,一步八米迈到了被压在伤马身体下的米哈伊尔面前。 薅着他的头发将他拽了出来。 “啊……疼疼……” 不知道有没有薅秃。 “还有援军么?”赵传薪问他。 米哈伊尔面带畏惧,目光闪烁,没有回答,应当是听不懂。 赵传薪问那些侍卫:“有没有能听懂汉语的?” 有人畏畏缩缩上前:“有。” “翻译。” 米哈伊尔摇头:“没了。” 赵传薪不信,早上他还看见来着。 把纳甘转轮枪管怼在米哈伊尔脸上。 刚开完枪滚烫的枪管烫的他嗷嗷直叫。 “我他妈再问你一遍,有没有援军了?” “有有有,赤塔和尼布楚集结一个8000人混成师正在赶来。没有火车,他们以每天27俄里速度强行军。”米哈伊尔老老实实回答。 东边不可能来援军了,只能从沙俄内部调动,从北边赶来。 27俄里大概是28公里,这个强度不低,也要八九天才能到。 但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差不多再有个三天左右就能抵达满洲里。 早上赵传薪看见了俄兵,应该是探路的骑兵先锋。 他阴鸷的盯着那些侍卫:“放下枪投降,我数三个数,不缴械全部死。” 翻译赶忙复述。 众人面面相觑。 赵传薪开口:“三!” 翻译面色大变。 赵传薪忽然举起拳头,照着米哈伊尔的肋巴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直接松手。 米哈伊尔委顿在地,面如金纸,嘴角溢血,目光涣散。 因为肋骨断了刺穿了内脏。 众侍卫看的好悬尿裤子。 世人说他们沙俄人凶残,真正凶残的是眼前这位,三拳打死俄军中校。 赵传薪活动活动脖子,刚想掏枪。 所有侍卫一股脑滚下马跪在地上高举着双手。 绝对武力面前,反抗毫无意义。 赵传薪摘掉头盔,延伸双臂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他去旁边一个叫东胜钱铺敲门。 门内鸦雀无声。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说:“数三个数,不开门破门而入。” “吱嘎……” 门开了,一个戴着瓜皮帽老头和一个伙计点头哈腰:“军爷,您……” “我是胪滨府知府赵传薪,什么军爷不军爷的,给我搬一把椅子出来。” “是,是……” 椅子搬出来,赵传薪坐了上去。 伙计有眼力见,去给沏了一壶茶端上来,赵传薪摆手:“不喝。” 掌柜的又端来一个托盘,上面垫着红布,整齐码放一排银元。 赵传薪错愕:“你他妈想啥呢?我来讹你银子的?滚一边去。” 这下轮到掌柜懵逼了,还有不要钱的官儿?有不要钱的兵? 但是他不敢多嘴。 这时候,有个俄兵膝盖跪麻,想要挣扎起身。 赵传薪抬手一枪。 砰。 俄兵额头中弹倒地。 赵传薪拎着鹿岗m1907,放在膝盖上,身体松松垮垮不着力,他阴鸷的说:“我让你们起,你们才能起,枪就在那边,有谁不服气尽管一试。” 店内掌柜和伙计吓得瑟瑟发抖。 真·杀人不眨眼。 俄兵那边战战兢兢。 打不过,也不敢生气。 那人只是想起来就被赵传薪杀了。 他们想起赵传薪绰号——远东屠夫。 周围街道不时地传来枪响和喝骂。 马蹄声一直没断过。 有胆子大的城中百姓拉开窗帘查看情况。 胆子小的从里面栓好了门,躲在安全角落里等战事平息。 赵传薪右手拎着手枪,左手夹着烟,两腿摊开就这样在街道上坐着等着。 他在想那沙俄那8000多人的一个师的兵力,该如何解决。 满-洲里已经落入他手,想要再吐出来那是痴心妄想。 他想要让海拉尔百姓看见沙俄外强中干的本质,现在这个目的应该已经达成。 就不需要让来援一个师的俄军再到满-洲里搞破坏了。 正想着,一个索伦汉子骑马过来:“知府大人,能降的都降了,剩下的向北逃窜去了会让站那边。我们在追逐中死伤三十余人。” 会让站就是后世的后贝加尔斯克,只是现在还没有城镇规模。 赵传薪点点头,问他:“这一战死了这么多人,你怕不怕?” 索伦汉子龇着黄牙笑了:“知府大人说笑,我们索伦部每年猎猪都要死几个人,更别说还有虎熊之流遇上难有幸理……” 有一部分索伦人常年以狩猎为生,野猪群体行动,一旦被野猪包围,将人拱倒了就别想在起来,这头撅一下,那头拱一下,人会被生生的让它们獠牙戳死。 老虎和熊更操蛋。 关外但凡有熊的地方,肯定就流传某某某被熊舔了一口面目全非的故事。 说是熊的舌头有倒刺。 没多久,乔治·林奇也过来了,看着大街小巷时不时出现的尸体心惊胆战。 他找到了赵传薪,见一群俄兵跪在地上蔫头耷脑,而赵传薪大马金刀的坐在前面。 心中忽然起了比较之心。 要是面对赵传薪的是英军呢?同样人数下,英军有获胜的可能吗? 好激动,又是新的一月。 (本章完) 第823章 赵传薪摆摊,丧灵好羞耻 满-洲里,卡伦兵刻意押着俘虏在城中兜了个圈子。 胡大说:“大人,我敢说,城中俄人肯定有收留俄兵。” “收留就收留呗,咱们这点人能做到的事情有限。”赵传薪骑在马上,无所谓的说:“你知道沙俄要是真想倾国开战,能征多少兵吗?” 胡大愣了愣:“二十万?” 赵传薪伸出五根手指头。 胡大愕然:“五十万?” 五十万现代火器战争的大军,已经令人难以想象,新军才六七万。 赵传薪摇头,龇牙笑:“五百万。” “嘶……” 胡大惊呆了。 旁边的乔治·林奇同样震惊。 莫不是开玩笑? 赵传薪身子随着马背起伏,点上一根烟说:“现在还不行,能征五百万兵但他们生产不出足够的武器。你们也看到了,俄人逆来顺受,他们真的是只要肯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的典型。但你也别怕,五百万兵多半是拿着枪上战场的农夫。” 胡大深以为然。 兵再多,没有足够的训练也白搭。 全是预备队。 城中百姓见灰斧骑兵团已经赢了,并且秋毫无犯,有人大着胆子的出门看热闹。 有汉民,有蒙人,也有俄人。 “看,骑在马上的高大男子就是赵传薪。” “嚯,真年轻,莫非还不到三十岁?” “放在古时,也是卫青霍去病那样的猛将。” “他们想来不是赵先生对手,赵先生打的可是火器战争,听说毛子有六千兵,全被他击败了。你看看,他的兵就只有几百人。” 赵传薪能听见街道两旁百姓窃窃私语。 忽然他龇牙笑,告诉乔治·林奇和胡大:“你们离我远点。” 胡大作为军人自然听从命令,立刻远离。 乔治·林奇却纳闷:“为何?” 忽然赵传薪上身一扭。 砰。 从一家铺头出来的俄人,手里拿着一杆伯丹1870老枪,朝赵传薪开了一枪。 这下乔治·林奇知道为啥了。 赵传薪躲子弹,每次都是先躲,对方才开枪。 否则没人动作能快的过子弹。 乔治·林奇头皮发麻,身体僵在马背上。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见有人竟然能躲子弹? 就算听也没听说过。 城中汉、蒙、俄等民众更是瞠目结舌。 那边已经有卡伦兵从马背跳下,将那俄人扑倒在地。 俄人膀大腰圆,立刻挣扎。 扑人的是索伦部汉子,被俄人挣扎的发了性子,手指头猛地朝对方眼睛抠去。 “啊……” 赵传薪看的咧嘴:“闹着玩抠眼睛!” 乔治·林奇:“……” 这就是常年与野兽打交道的索伦人的凶残。 赵传薪弹弹烟灰,表情淡然,仿佛根本没将刚刚那一枪放在心上。 事实也是如此。 他说:“放开他。” 索伦汉子松手起身,那俄人右眼已经汩汩流血,鼻子也在淌血,那是索伦汉子用头槌砸的。 俄人也很强悍,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去捡那把老旧步枪。 赵传薪取出飞鱼脊骨鞭,不紧不慢的在头顶盘旋。 pia…… 俄人才伸出手臂,飞鱼脊骨鞭缠在他的手臂上。 赵传薪轻磕马腹。 胯下顿河马加速。 嗤…… 锋利锯齿将俄人手臂绞断。 “啊……” 瞎了一只眼,断了一只手,这人算是废了。 让他活着,成个废物后好好活着,让他一辈子记住今天这个教训。 城中百姓看的眼皮狂跳。 用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咋这么锋利? 飞鱼脊骨鞭沾着的血迹蔓延整条鞭子,自动收缩,嗡…… 弹起一片血雾。 乔治·林奇被呛的猛烈的咳嗽:“咳咳咳……” 然后糊了一把脸,看见手掌心全是鲜血。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很吓人,血赤糊拉的。 赵传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收起飞鱼脊骨鞭叼着烟继续走。 满-洲里有個石头建的监狱,那是俄人盖的。 游街完毕,正好关押这些俘虏。 一半俘虏关押,另一半则要干活,找地方挖坑埋尸体并洗地。 胡大带兵,赵传薪则带着几个灰斧骑兵团的士兵和乔治·林奇去了城中的东清铁路公司分部。 屋里有个正在收拾文件的西装革履的俄人。 见赵传薪进门,他豁然抬头,身体变得僵硬,脸上的表情纠结。 赵传薪拽过一把椅子坐下:“报上名,职位。” “我……”达涅尔犹豫。 赵传薪眉头一挑:“嗯?” 达涅尔身体发抖:“我是达涅尔,东清铁路公司副总办。” 赵传薪手指头在大腿上敲着:“在满洲里,除了兵站外还有你们的什么机构?” 达涅尔竹筒倒豆子:“有法院、监狱、民政部、警察部……” 赵传薪转头:“杨桑阿,把这些部门和地点记下来,待会儿叫人统统赶走。以后满洲里被胪滨府收回,沙俄不得设立任何行政单位。” 杨桑阿点头照办,别扭的拿自来水笔写写画画。 他还不习惯用硬笔,也不喜欢从左往右书写。 但这是胪滨府公职人员的要求,算是第一项改革。 硬笔携带方便,书写速度快,从左往右能避免墨迹未干糊了纸。 达涅尔吞了吞口水:“这……不好吧。” 赵传薪听的一乐:“不好?我赵传薪的话在这里就是法律。” 赵传薪? 达涅尔有所猜测,但赵传薪承认后,他还是抖了抖。 达涅尔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问:“赵先生,别的部门赶走,那我们东清铁路公司分部呢?” 赵传薪一看就知道这人很狡猾:“你们得留下,留下配合我们陆地口岸收税工作。” 达涅尔没有继续进行意识抵抗,很配合的点头:“应该的。” 赵传薪需要带路党,他觉得达涅尔就挺合适…… 赵传薪打量这里:“你们东清铁路公司分部可以留在满-洲里,但这个地方被我们胪滨府征用了。” 达涅尔表情一僵。 怎么说呢? 这里先是成为东清铁路首站,后来才聚集人气,逐渐成为城镇。严格来说,满-洲里是东清铁路公司附属地,而且是官地无偿提供。 所以东清铁路公司在这里占据最中心最繁华的位置盖房子作为分部。 达涅尔为难道:“赵先生,这个我不能做主,需要我们总办霍尔瓦特签字。” “签个几把字?”赵传薪把烟头在地板踩灭:“本来就是我们的土地,我想收回就收回。让伱们无偿用了这么多年,已经够建筑本身的票价了。霍尔瓦特算个几把,他要是想签也行,你去问问他敢不敢来跟我赵传薪签?” 达涅尔后退两步,垂下了头。 他确信霍尔瓦特是不敢来的。 虽说这里被征用,但胪滨府公职人员并没有第一时间搬过来。 因为北边还有高达一个师的沙俄军队正在赶来的路上。 不解决了他们,谁敢过来办公? 所以这里暂时成了赵传薪自己的办公室。 晚上,胡大问赵传薪:“大人,和来援俄军如何打?” “我料定他们步马一体,炮兵在后。”赵传薪靠在椅背看着墙上的军事地图说:“明天我们北上,给他们迎头一击。” 胡大想着今天的伤亡,苦笑说:“大人,他们这次有炮,不能这样打了。” 这样打几次人就没了。 赵传薪呵呵一乐:“他们没炮的,有炮也没炮。” 其实这次用不着他们,但赵传薪还是想让他们跟着去观战,至少能涨涨经验值。 开完一个小会,赵传薪去了达赉湖。 踩着缥缈旅者进了湖中心。 翻开《旧神法典》,刚想要取沙。 【丧灵说:你为什么总是拖延时间?】 丧灵是目前唯一能感知到赵传薪刷新《旧神法典》的……生物? 谁也说不清它究竟是什么。 按老话讲——开天辟地就存在。 赵传薪写: 【我说:你等等,我在忙些事情,待会儿上线。】 取了沙,他没入冰冷彻骨的湖水中。 这里是深水区。 照例在下面建底座,底座需要足够厚实。 一只“大耗子”仰在水面,被刚冒头的赵传薪吓了一跳,旋即靠近他。 赵传薪看一眼,这是一只水獭。 他摸了摸水獭的肚皮,这货并没有受到惊吓。 赵传薪没搭理它,继续潜入水下盖房子。 墙壁需要足够厚实来防水渗透。 内壁需要极其平整,这消耗了他许多时间。 四面墙刚刚突出水面半米高就停了下来,在四面石墙铺设厚厚的一体熔融石英玻璃防渗水。 突出水面的部分墙体,嵌入熔融石英玻璃,还刻意做了个向下延伸的玻璃通道以及螺旋阶梯。 外面又做了个水平于湖面的向上阶梯。 忙活到半夜,赵传薪向外抽水。 水将筑墙残留的灰尘卷了出去。 石墙厚度足以抗水压。 此时的达赉湖,宽度在17公里左右,长度最长为34公里,人的视力有限,根本看不清湖中央有个建筑。 等下个月冰封湖面又要另说,不过临时应急足矣。 他开了通气孔和烟囱,依旧搭了个壁炉。 当火焰升起,水下小屋暖意上涌。 赵传薪从秘境取出个简易木床,铺上被褥高枕无忧。 躺在床上,睁眼就是星空顶。 他惬意的取出《旧神法典》翻开。 【沙民向导比商队更有经验,他们挑选的路线绝对安全。】 【我们走了三天,终于看见了伫立于沙漠中高耸的城墙。】 【我们震惊于如此巍峨的沙漠奇迹建筑。】 【沙民向导说:历代沙漠皇帝为建筑符文之城,掠夺剥削我们的粘液,每年都要向他交税朝贡。我就不去符文之城了,因为符文之城的城墙和城中到处都是皇帝的真视水晶,他在监视这里的一切。】 【我从沙民口中听到了巨大的怨气。】 【我问他:商队领队说沙漠皇帝穷兵黩武,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沙民向导说:诅咒沙漠里除了死亡就是贫穷,他剥削我们,有压迫就有反抗,敢于反抗的人都被他的军团消灭。他还向外扩张领地,屠杀不臣之心者,以及与那些手中掌握符文的沙漠贵族,想要抢夺他们的符文,让他们俯首称臣。已经连续五十年了,征战不断。】 赵传薪见“我”迟迟不问正事,就写: 【我问:你认为我们可以见到沙漠皇帝吗?】 还需要从沙漠皇帝手里得到第三座旧神圣坛呢。 【沙民向导摇头:他不会见任何人,傀儡会为他传递命令。但是,他却监控着符文之城的每个角落。】 赵传薪挠挠头。 这就操蛋了。 【沙民向导与我们辞别,临走时邀请我回程去他们部落做客。】 【符文之城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 【城门有包裹同样严密的沙兵,懒洋洋的靠在门旁打量每个进出者。】 【我们这种明显是外乡来的人,他们也没有上前盘问,让我们径直进入城中。】 【我发现,在高耸的城墙上,每隔几百米就立着一根柱子,柱子顶端是粉红色的水晶。】 【工匠告诉我:这就是真视水晶,据说沙漠皇帝掌握的符文名叫——真眼。】 【我问工匠:符文究竟是什么?是宝石,还是一块普通石头,还是一块木头,或者一张纸,或者是虫丝?】 【工匠摇头:只有每个掌握符文的人才知道符文是什么,他们不会告诉我们。只有受到符文掌控者赋能的符文碎片才具备价值,否则就是普通虫丝。】 赵传薪写: 【我问:那么,沙漠皇帝的真眼符文,所赋能的符文碎片有什么能力?】 【工匠指了指城中到处都是的真视水晶和傀儡士兵说:看见了吗,真眼符文碎片能制作傀儡的眼睛,能装置真视水晶达到监视目的。】 赵传薪心里一动。 符文碎片是不是相当于芯片? 如果能用真视水晶制作监控,监控者怎么查看画面? 难道说,是魔鬼水晶? 赵传薪想起了自己碎掉的魔鬼水晶眼镜,如果在这里搞到魔鬼水晶,就可以让怪人再给他做一副眼镜。 怎么想他就怎么问的: 【我问:监控者如何窥视画面?】 【工匠摇头:我不知道。】 【然后他兴奋的说:符文之城是一座知识之城,是一座宝库,我会在这里进修,我的梦想是能成为三阶九级工匠。】 赵传薪龇牙写: 【我说:好,你努力吧,梦想要有,万一你成功了呢?只是你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学费哪来?】 【工匠:……】 【符文之城是诅咒沙漠中的奇迹,它的繁华令我们震惊。】 【城外是一望无垠的沙漠,城内却别有洞天。这里有花草树木,从沙漠暗河中汲取,并用机关带动喷涌的泉水。】 【数层楼高的建筑随处可见,街头两侧店铺鳞次栉比,里面货物琳琅满目。】 【我们进入一家餐厅,吃了一顿符文之城的特色蔬菜和肉食,精灵斥候请客。】 【我和精灵斥候商量:能不能借一些钱?否则我们今夜要露宿街头了。】 【精灵斥候显得痛心疾首,几乎快把牙咬碎才答应借给我两枚金币。】 赵传薪啐道:“一把年纪活狗身上了,糟糕的小东西你真是糟糕。” 【诅咒沙漠的窗户黑洞洞的,用半透明的布蒙着,尽管日头很亮,可所有店铺需要点灯才能照亮,工匠说那些灯是从红岛运来的海怪和深海巨鱼的油脂熬制而成。】 赵传薪眼睛瞪大。 焯……商机来了。 他把剩下的沙子倒出来,做了两块玻璃传送过去。 他写: 【我带着玻璃兜售,每块玻璃要二十个……不,要五十块金币。】 据说在康熙年间,三尺见方的玻璃价值两座房子,不知是真是假,但没玻璃的时代这玩意儿瞎几把要价就完了。 【我从来没干过这些事,很不好意思再街头兜售。但兄妹自告奋勇,说他们可以。】 赵传薪暗骂没出息,摆个小摊有啥不好意思的?还矜持上了?看老子的。 他开了圣光通道,进入其中。 嚯…… 这座城市之大,让赵传薪咋舌。 比地球上任何一座城池都要大。 街道宽度堪比地球二十一世纪的一线城市主干道,上坡中间是用粘液混合沙子做成的坚硬路面,两边是赶得上正常马路宽的人形阶梯。 这么宽的街道,几乎被往来的商旅和行人挤满,可见其繁华。 街道两旁还有绿荫遮凉,每过一段就有个喷泉向外流水,浇灌植被。剩下的水,流进一个水槽里不知淌到了何处。 街边除了黄不拉几的方形建筑,还有为数众多的帐篷,全是摆摊的商贾。 商品从日用品到食物再到武器装备、书籍、蔬菜、水果、粮食、衣服……应有尽有。 各种不知名的虫子外壳和兽骨,在这里成为了点缀和装饰,或者打造成实用的工具,甚至能制作成箱子盛放物品。 有一头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巨大骨骼高高竖起,至少有五米高,上面挂着一面旗帜,旗帜上画着一只黑色巨甲虫。 可以遥遥的看见,有一座巍峨的高塔伫立在符文之城的中央,那是皇帝的宫殿。 宫殿延伸出的高架渠有水流潺潺而出,灌溉着巨甲虫坚壳打造黝黑到发亮的空中花园。 赵传薪闻不到,但他能想象出符文之城肯定充斥着淡淡的花香。 真几把奢侈! 这座城可以说它很土,又可以说它很华丽。 土是因为建筑没有别的颜色,都是由黄沙筑造而成。 华丽是因为连一些贵族的高楼都装点了空中花园,又是那么五彩斑斓。 但不知为何,皇宫的窗户也黑洞洞的,反而一些贵族的高楼顶端玻璃用的是通透度不太高的水晶磨制而成。 好东西太多,赵传薪眼睛不够用了。 仿佛诅咒沙漠里最有钱那批人都集中在此。 他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块布摆在地上,将两块玻璃放上去:“卖玻璃喽,机会不是天天有,该出手时就出手,错过了今天的好机会,价格可能翻一倍。窗户装上玻璃天天笑,今天错过了再没有后悔药……” 兄妹、精灵斥候、工匠全部震惊的看着赵传薪。 连丧灵都在赵传薪耳边低声嘟囔:“好羞耻。” 那就更别说街头其余人了。 瞬间围了好大一堆人来瞧热闹。 “玻璃是什么?是某种水晶么?” 赵传薪介绍:“水晶算个屁啊!水晶能有这种通透度吗?你看看,玻璃当做窗户,既能挡风遮寒,偏偏好像没装,屋里亮堂堂的,住着他不香吗?” “多少钱?” “五十金币。”赵传薪狮子大张口。 “多少?” “当家人买当家货,五十金币它不算多。几十金币只要你舍得花,就把光明带回家。好好看看玻璃它就是传家宝,富贵人家它少不了……” (本章完) 第824章 三点射,军官全死 别说来往行人商旅,哪怕路旁小贩,店铺内伙计掌柜,全都被赵传薪叫卖声吸引。 赵传薪想的没错,能来符文之城的都是有钱人。 不差钱。 立刻就有人说:“五十金币一块?这两块我都要了。只是我家里还有好多窗户,两块怕是不够。” 赵传薪眼珠子一转:“玻璃难得,乃富贵象征。这是初级玻璃,此外还有中级、高级玻璃。每高一级别,玻璃会增加厚度。如果你只是想要初级玻璃,那我还有。另外尺寸不同,价值不同……” 说完他立刻退出状态,合上《旧神法典》造玻璃。 他的嘴快咧到了耳后根,不厌其烦的戴着泥抹子手套频频操作,一口气把剩下的沙子全都造了玻璃。 开启圣光通道,进入状态。 兄妹、精灵斥候和工匠一起帮忙,片刻赵传薪就把所有玻璃兜售一空。 瘪了的钱袋子立刻鼓了起来。 得卖了1800金币还有零头。 这一本万利的好买卖,真是来对地方了。 正在这时,一个傀儡士兵前来,拿着一张纸给一个买了玻璃的人看。 那人看了脸色黑如锅底,却认怂的将玻璃交出。 赵传薪看了看,发现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尽管玻璃没被取走的人也是一样。 但他们却不敢说一句怪话,有不少人抬头看看立着的真视水晶,颇有种敢怒不敢言的意思。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有点意思。 这座城市是财富的象征,它的阔气和华丽吸引诅咒沙漠每个有钱人。 然而…… 并且赵传薪觉得,沙漠皇帝派遣傀儡士兵征用了那人的玻璃,如果他感兴趣,或许还会来找他也说不定。 他又仔细打量傀儡士兵,它的外壳竟然具备塑料质感,白色,关节处有磨损痕迹,但其它地方却没有划痕,显然这是一种比寻常塑料更强更耐磨的材料。有头有四肢,傀儡士兵只比正常人类动作略显僵硬,但比赵传薪见过的任何机器人都要灵活。 它的脸上只有眼睛,没有耳、口、鼻,显得有些诡异。 它佩戴了一把刀,刀藏在鞘中看不出好坏。 这是怎么做到的? 它是否具备自主意识? 赵传薪实在难以想象。 还有没买到玻璃的有钱人碎碎念:“下一批玻璃什么时候运到?” 赵传薪回过神来,盘算了一下时间:“就这几天吧,我去那家旅馆住,有需要可以去联系我。” 他先去旅馆定好了房间,让大家住下,独自出城传送了一堆沙子才退出状态。 赵传薪不光是造玻璃,还造了些玻璃摆件,餐具…… 现在时间紧迫,没工夫折腾这些,等未来他还要造玻璃床、玻璃浴缸、玻璃屋…… 不狠狠捞一笔,真是对不起符文之城这个财富集中地。 【我回到旅馆,工匠说:我刚刚用你给的钱买了一本海纸印的符文之城攻略册子。上面详细的介绍了城中的店铺、美食和紧要的观光之地。】 【我接过册子打量,惊奇的发现册子上的文字和绘画竟然是五彩斑斓的。】 【我问工匠:为何是彩色的?海纸上不是除了墨囊无法着色么?】 【工匠说:我向书店老板打听,他说符文之城培育的特殊花朵可以提取色彩。】 这让赵传薪想起了后来坑了不少国人商贾百姓的羌帖。 他忽然产生了些想法。 如果羌帖注定会成为废纸,为何不让它在此时慢慢成为废纸,让它的伤害降到最低呢? 只要击败了沙俄支援的一個师的援军,他的威势将达到巅峰,胪滨府的地位在海拉尔地区难以撼动,趁热打铁能做好些事呢。 一时间赵传薪想到了各种可能。 比如沙俄恼羞成怒,集结大军和他斡旋到底该如何应对? 其实他已经有了答案。 沙俄最怕的或许不是损兵折将,而是他们的命脉遭到破坏。 这个赵传薪最擅长不过。 那么清廷又会如何反应呢? 忌惮,更加忌惮他。 只是慈禧一死,他们所有人将陷入斗争的漩涡,怕是顾不上这犄角旮旯了。 赵传薪嘿嘿一笑,慈禧真该死啊,等打完仗就助攻她去死。 【我在册子上看到,作者介绍说:符文之城最神秘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皇宫,因为近五十年除了傀儡士兵很少有人能获得殊荣进去见皇帝一面;一个是血汗销赃窟,这个地方强大如沙漠皇帝也无可奈何……】 【我指着血汗销赃窟问工匠:这是哪里?】 【工匠摇头:今天我们身心疲惫,明天我们一同去看看好了。】 赵传薪传送来十枚金币。 这是诅咒沙漠流通的金币。 赵传薪很疑惑,《旧神法典》世界里的科技树,照比地球来说显然是点歪了。 清廷的造币厂造的钱币在此时已经算是好的,但比起诅咒沙漠流通货币来说就显得歪瓜裂枣。 金币正面是一颗大眼珠子,仿佛在提醒诅咒沙漠的人们——我,沙漠皇帝,时刻盯着你们! 背面中间有个圆圈,圆圈内是符文之城的俯瞰图,细节满满,无法想象是如何轧制而成。外面一圈有包括巨甲虫等动植物迷你图形。 金子较软,不好铸造,这应当是合金,但含金量应该挺高的。 满-洲里有金匠,赵传薪准备抽时间找人量一下。 …… 巴当阿、布隆阿、车和札三人今日随骑兵团一起北上进入荒地,胜福与波迪格日勒守东西两头的家。 因为普提洛夫生死不明,境内尚有众多溃兵。 一人双马,隆隆声盖过了数千人小镇的喧哗。 这些一旦上马就多了许多肃穆与游刃有余的汉子,遭到胪滨府百姓的指指点点。 他们低声议论这次北上会战是螳臂当车还是势如破竹。 持有前者观点的人占多数。 他们的看法是: “知府大人能打败六千人,是因为六千人分在两头了,还没有火炮。这南下的八千俄兵不同,他们是从各地驻军抽调的老兵,海参崴的火车运到了断轨处,那些在日俄战争幸存的精锐会让知府大人看清形势——沙俄,远比他想象的要强。” 汉民听了沉默,蒙人听了迷茫,俄人听了不胜欢喜。 …… 普提洛夫在海拉尔和北岸的一座盐池外,身体佝偻的宛若一具冻毙的尸体。晨鸟的群鸣没能吵醒他,早上的第一缕阳光也没能掀开他的眼皮。 他醒来是因为一头野猪在池边舔舐盐巴,哼唧声惊醒了他作为人类求生的本能。 第一时间抽出腰畔的纳甘转轮,抬头又不失谨慎的打量,那野猪一心舔舐池边的白色痕迹顾不上理会他。 海拉尔河是原始森林与草原的中间过度地带,这些下山的野猪唯一的天敌是人类,草原放牧旗人又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轻易招惹它们,打猎自有林子那头的索伦人去做。 所以野猪长的膘肥体壮。 普提洛夫看着野猪,想起了他们沙俄传承数代的肥头大耳贵族,而他不过是靠军功崛起的后起之秀。 普提洛夫在胸口划了十字,喃喃自语:“伟大的圣父,就祈祷你,为的是随时随事帮助我,教我脱免于世上所有凶恶、与魔鬼的试探,还要救我引我入你永远的国,因为你是我的主,是万善的源泉,要救我不至于堕落如同那些野猪一样脑满肠肥的人……阿门。” 说完祷词,他身体重新焕发力量,十分笃定圣父、圣子和圣灵三位一体没有抛弃他,因为他此时还活着,并且内心更为强大。 他小心翼翼的紧握纳甘转轮绕过野猪,那头硕大的野猪回头瞧了瞧,却没有与他为难。 这仿佛是某种暗示,更给了他勇气。 他却是不知,在有天然盐巴的地方,动物总是和谐共处,因为大家谁也离不开这个。 走了半天,他遇上了十多个溃散的俄兵。 其中一个俄兵还骑着马,那是哥萨克骑士战死疆场后留下的无主坐骑,因为此时的骑士看着骑术不佳。 普提洛夫大喜,虎着脸说:“下马,我征用了,我要回海拉尔收拢残兵。” 换平时,他绝对不会加以解释,因为会显得心虚,但此刻他是真的心虚。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结果那马背上士兵目光闪烁,没有第一时间动弹。 普提洛夫见状心里一咯噔,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军统帅,临机应变能力很强。 当即举枪朝马背士兵射去。 砰。 距离近,一枪打中胸口,士兵落马。 普提洛夫面色平静走过去,低头俯视他:“竟敢不听军令?平时我会拿鞭子抽打你,但战时不听号令就是死罪。”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其他人,一来不愿意看到他们首鼠两端的目光,二来也担心会触怒他们。 俄人脾气并不好。 他先是上了马,然后指着海拉尔方向说:“伱们慢慢走回去,我先行一步,回去我要让人来接应你们。” 说完打马而去。 走了两里地后,普提洛夫才擦拭额头冷汗。 历史上,被自己手下溃兵杀死的将军并不少见。 他觉得幸好自己不是那种悲剧人物。 到了陈巴-尔虎的西南方向,他看见了一个看顾羊群正坐在地上啃羊排的男人。 普提洛夫过去说:“你,把手中的肉给我。” 男人听不懂他的话。 普提洛夫琢磨了几秒,用生硬的汉语问:“你是谁?” 地上汉子在袍子上擦擦手上的油:“俺叫姚星远。” 姚星远和所有农人一样是闲不住的性子。 额鲁-特部和索-伦部对他礼待有加,姚星远见他们忙着看管俄人俘虏干活,自告奋勇帮忙牧羊。 普提洛夫实在说不出别的汉语,就强硬的指了指姚星远手里还剩下的几块羊排,又伸了伸手做出讨要的姿势。 换以前,姚星远无论贫富说不得就给了,他全家都是厚道人。 可自从被李自强骗了以后,他就没那么大方了,摇摇头:“凭啥给你?” 此时的普提洛夫很狼狈,军服残破,脏兮兮的看不出原色,肩章什么的也都脱落了。 指挥刀,手套和步枪自然也早没了。 姚星远能看出他是俄人,却看不出他是个俄军军官。 普提洛夫怒从心头起,什么时候连个屁民也敢拒绝自己? 这一路上憋的火无处释放,忽然拔枪射向姚星远。 砰! 姚星远手臂中弹,他嗷唠一声,抱着膀子在地上打滚,从来没遭受过这般苦痛。 普提洛夫下马,将羊排捡起塞进嘴里大嚼。 囫囵将羊排都啃了,恢复了点气力,他翻身上马,瞪了姚星远一眼飞奔而去。 许是听见了枪声,陈巴-尔虎有数骑冲了过来,警界一番发现除了地上疼的冒冷汗的姚星远没别人,就把姚星远带回去疗伤,留下人看管羊群。 陈巴-尔虎的萨满给姚星远取了子弹,摇头叹息:“骨头坏了,也不知是什么枪打的,弹丸看着很古怪,怕是要落个残疾……” 纳甘转轮威力巨大。 为何蒙人信佛却不淘汰掉萨满? 因为巫医不分,大病小情的需要大巫治疗。 姚星远听了急了:“残疾?那俺咋下地干活?俺还要领地种呢?” 农户残废了要怎么活?总不能靠着媳妇和老父母下地干活养着他吧? 众人摇头叹息,只是大骂:“该死的俄人,全都该杀……” 姚星远异常沮丧,这次来海拉尔糟心事不断。 然而因为沙俄溃兵到处都是,伤及无辜的场景一再上演,殃及池鱼的可不光是姚星远自己而已。 …… 黑-龙江巡抚周树模正与徐世昌通电。 周树模说:“总督大人,儒达诺夫会同霍尔瓦特找上了门,他们指责赵传薪越界入侵,威胁我要大规模入侵,如之奈何?” 徐世昌说:“看来赵炭工真把他们惹急了,不过他们不可能大规模入侵,他们也仅有先遣在华部队,后续可增兵铁路已被赵炭工切断,赤塔境内的俄兵搜罗起来,也堪堪只够与赵炭工一战。你不必惊慌,只是告诉他们你无法左右赵炭工意愿,明说海拉尔地区乃朝廷流放赵炭工之地,任何事与我等无关。” 周树模忧心忡忡:“可事情真闹大了又当如何?” 徐世昌在思考,不是思考对策,而是思考该怎样劝说周树模让他不要杞人忧天。 足足过了十多秒,就在周树模以为该死的电话线路占线的时候,徐世昌开口:“列强诸国,有的认为赵炭工不足为虑,有的却认为他很可怕,你道为何?” 周树模摇头,掐着话筒说:“不知。” 心说火烧眉毛了你卖什么关子? 徐世昌说:“认为赵炭工不足为虑者,因为他总是单枪匹马行动,一人浑身是铁打得多少钉儿?可觉得赵炭工可怕者,是因为赵炭工总能给他们造成伤亡以外的破坏,比如凿沉战舰,比如破坏铁轨和电报线路。时代变了,军马未动粮草先行,没了铁路和电报,没了战舰,哪怕先进如列强也寸步难行。看着吧,这一场其实赵炭工已经赢了大半,沙俄必然妥协。” 周树模觉得徐世昌太乐观。 那个泱泱大国,岂会因为铁路和电报线路就放弃颜面和利益?以前没铁路和电报线的时候,难不成还不行军打仗了? 他最后恳求说:“总督大人,此事还需上报朝廷为好。” 别最后闹出大乱子,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他可担不起。 徐世昌也不为难他:“好,本官这就上报朝廷。” 给朝廷发电报,朝廷的回复是:既已自治,与本朝全无干系,局外中立。 俨然当初日俄在关外发动战争场面重演,清廷要置身事外。 …… 当出了城,赵传薪就和队伍分开了。 他先去把乌苏里铁路中段位置给掐断,以免沙俄陆续增兵。 之后在群山中横着向西走,在勉强能认出来的古老驿道上飞驰。 当初《尼布楚条约》签订,有人说这不算失地,只是明确了边界,断绝清廷北拓的可能。 也有人说算是失地,因为贝加尔湖等300万平方公里土地被占。 在赵传薪看来这就算失地了。 沙俄人口也管不过来这么多土地,至少现在难以全面开发。 沙俄可以占,那他为何不可以? 放那看着也乐呵啊。 但这肯定不能一蹴而就,得慢慢蚕食。 这个蚕食分为几步,眼下全面夺回海拉尔地区,再吞了阿巴该图洲和额尔古纳河右岸沿线土地。 后面有一战,沙俄动员1200万军队,因为沙俄将领昏聩无能死伤逾500万兵力,那是第二个机会。 等沙俄奄奄一息,另一伙人趁势而起,沙俄内乱的时候是第三个机会……呵呵,还有第四个机会,但那次机会不足为外人道,赵传薪觉得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了。 四次机会,要是还不能将贝加尔湖夺回来那他就白折腾一场。 这一路上思考着这些事便不觉得无聊。 终于发现了后方炮兵部队的身影。 炮兵和辎重营走的都很慢,加一起才千人冒头。 赵传薪从山上突然侧面冲入人群。 塔塔塔塔…… 有事没事先来一梭子子弹。 仿麦德森贴脸开大。 在对方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打的炮队和辎重队哭爹喊娘。 “敌袭……” 任何叫喊无济于事,这次赵传薪可没有藏私,清空仿麦德森弹夹无缝切换战神m1907,踩着缥缈旅者游走射击。 他的这种战术,别说此时,就算放一战、二战时期照样让人懵逼。 突突突突…… 俄兵成片倒下。 赵传薪一边开枪一边喊:“斯拉日,阿路日啊耶,涅乌比要姆……” 都是找翻译现学的散装俄语,大概意思是缴械不杀。 杀一路喊一路。 不带换弹夹的,用完一把直接抄另一把,从仿麦德森到数把战神m1907,再到戈德伯格m1907……真的他双臂发麻。 砰,砰,砰…… 场面一度混乱。 俄兵反击,却频频误伤自己人。 赵传薪速度太快了。 清空内存,他取出了许久不用的精灵刻刀,在密集人群中比枪还好用。 嗤嗤嗤…… 真·砍瓜切菜,沾着就断,碰着两截,腥风血雨,肚破肠流…… 一个来回血流成河…… 打? 打不着。 跑? 跑不了。 就只能举白旗缴械。 “缴械,跪下,缴械,跪下……” 发声器官不停重复这几句散装俄语。 负隅反抗者下场惨淡,有个想要举枪偷袭的军官让赵传薪一刀斩成了三段。 是的一刀三段,谁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麻辣个币的。”赵传薪有些火大,因为反抗最激烈的肯定是军官:“那就全去死吧。” 他冲进多半已经跪地投降的人群中,看见俄兵军官就挥舞精灵刻刀。 俄兵起初怕极了,旋即发现赵传薪专门寻找军官下手就没那么怕了。 俄兵军官倒了八辈子霉,赵传薪通过军服、军帽和肩章来识别军官,一揪一个准。 有军官吓尿了,喊:“大家一起上……” 应者全是军官。 赵传薪取出戈德伯格m1907换上弹夹。 砰砰砰,砰砰砰…… 一边z字形游走一边三点射,时不时的歪一下身子闪避子弹。 俄兵和军官看的分明,赵传薪手里的步枪太犀利了,这种点射方式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片刻将敢于站出来的军官屠戮一空,赵传薪吸了枪管热量,换上弹夹收枪入库:“还有没有要反抗的了?有的话麻利的站出来,不要浪费时间。” (本章完) 第825章 胡大的高光时刻 跪地,双手抱头,这是赵传薪对俘虏的姿势要求。 武器装备丢了一地。 赵传薪为难的是这些武器和火炮此时该藏匿在哪。 “转头,向回走,别回头。”赵传薪命令说。 俄兵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赵传薪葫芦里卖什么药。 一个人看管近千人,还得让他们听话的方法就是——杀! 有人在前面走着,忽然转头向山上跑。 砰。 众人一缩脖子,见逃跑者后脑勺中弹倒地。 “继续走,谁跑谁死。” 走了大概五十米,有人回头,想要看看赵传薪还在不在。 砰! “谁他妈回头看谁死。” 数百上千人闷头走路,不准走岔路,不准回头。 他们看上去在直视前方,却用眼角余光打量彼此脸色,想要交流沟通。 只是难度颇高。 人好像控制不住交头接耳和回头看的本性。 没走三十米,又有人回头。 此人在人群中回头,以为赵传薪不会发现。 左右的人却发现他回头了。 大家紧绷着身体,想要看看会有什么结果,在心里给出头鸟竖起大拇指。 结果是这人愕然抬头,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砰! 明明身后有许多人,但只有他太阳穴中弹脑袋开花,没有殃及无辜者。 大家发现枪声竟然从上方传来。 有些人蠢到无可救药,明知道回头是死,好奇心驱使下还是本能回头探究为何声音从上方传来。 砰。 倒地。 嘶…… “继续走!” 这次声音如滚滚闷雷,在路上回荡,谁也分不清来自于哪里,为何声音能这么大,传播这么远。 只能听见己方人马杂乱脚步,却无法得知赵传薪是否一直跟在后面。 又过半小时,一个幸存军官贼兮兮的装作踉跄一下,磕磕绊绊的同时脑袋往后转。 他抱着很侥幸的心理,硬着头皮这样干的结果是: 砰! 众人打激灵,我焯……此人竟然就这样如影随形的跟着。 他们却不知,开完这一枪后赵传薪离开了。 他将枪械装入秘境,翻了两座山头卸货。 也没有遮蔽,回来继续运炮。 沙俄援军这次总共运来三十六门火炮,10门野炮,26门山炮。 赵传薪在山侧找了个乱石堆,将炮一门门的放在那。 崎岖的道路,想要靠人马拉出来不知要费多大功夫才行。 山炮当中有一门克虏伯m1904,野炮当中有莱茵金属造的克虏伯75mm口径总长四米的野战炮。 赵传薪把秘境原有两门毛子的山炮取出,换上两门克虏伯山炮和野炮,将炮弹全部置换。 不能怪他移情别恋,此时毛子的军工手艺比起德国着实菜了些。 毛子的手艺菜,但他们擅长魔改。 克虏伯原本的金属轮子,被他们换上了橡胶轮胎,马拉跑走的时候更加轻便。 不过这些对赵传薪来说都没有卵用。 卸了货的马匹茫然立于原地。 赵传薪来来回回将炮运走,摸了摸头前一匹马的脖子和马脸,解开辔头缰绳,卸了载货的鞍桥,拍拍马背让它往前走。 这样一匹匹马操作下去。 等最后一匹马脱离了束缚,赵传薪换上自己的马鞍骑了上去。 “走!” 高大的顿河马踢踢踏踏向前跑,旋即加速。 赵传薪扬着马鞭,将鞭花甩的噼里啪啦响,马左右的来回拉扯恫吓,时不时扬起前蹄奋力嘶鸣。 前方的马匹惊吓的跟着一同跑。 在外面他兜了个圈子,将群马赶进山沟里,进入山沟三里地处下马解鞍,潇洒走人。 那些脱离了束缚和人类管辖的马,从前只是被约束了进食欲望,此刻却毫不节制的低头啃食青草。 这片荒原它们大可以从西啃到东。 赵传薪看的呵呵一乐: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便宜了旁人。 他又取出炮管、防盾、大架、后座部分、摇架、轮子、等部件,用工具对克虏伯山炮进行安装。 时不时地拿纸笔记录,本子上全是黑乎乎的带着他指纹的油渍印记: 克虏伯m1904野炮,口径75mm,炮管长1050mm,全炮长1.8米,宽74cm,高66cm,重400公斤?身管重100公斤? 横楔式炮闩,液压弹簧制退管,高低射界:-10度~+25度,水平射界:4度。 弹丸重:5公斤? 最大射程:4公里? 理论射速:3发/分? 他将确切的能记录的先记录下来,带问号的等日后慢慢去测量。 想要组建炮兵部队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此时战争核心竞争力主要是工业,21世纪战争核心竞争力是科技。 赵传薪想用一种格式化训练法来训练炮兵,拿具体数据说话而不是野路子全靠感觉。 在他的设想中,不但是技术要精,往后的工业同样要精。有哪個国家的技术敝帚自珍,他就去抢,去偷。有哪个国家的工业先进他也要将人才挖来,让自己人学习。 此时做这些事要比二十一世纪更容易。 …… 胡大率灰斧骑兵团汹涌而来,当见到那股灰色洪流后戛然而止。 一望无际的灰色海洋蔽翳了他们所有雄心壮志。 太特么吓人了。 车和札、巴当阿和布隆阿饶是性情火爆也不由得呼吸粗重,握着望远镜的手背青筋暴起。 布隆阿轻咳一声,他不想表达内心的震撼,因为那会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可他此时也说不出逞能的话来。 他们毕竟没有祖上在马背驰骋面对中原步兵以一敌多来去如风的游刃有余,也没亲自对线过如此灰色庞然大物,心底难免生出对方无可匹敌的颓唐。 车和札的嘴不受控制的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一句话:“知府大人在哪?” 好像知府大人从来都潜伏在他们的勇气末梢,只要略显神威就能让胆色沿着神经网络重回大脑和心脏焕发生机。 他们如今才明白,原来欣欣向荣的底气并不是他们的努力和勇气,而是知府大人。 胡大也有类似想法,但他深知一个合格的将领不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他人身上,更不能集中于一点。 就如当初张-作霖带兵剿匪,陶克陶胡和白音大赉他们起初占据上风,让朝廷官兵寸步难行。那时候张可没有气馁,也没有露怯,更没有指望别人,他靠自己的智慧解决了所有难题,最终将那伙在草原逞威的马匪覆灭。 不过他们现在更像是马匪,俄军像是官兵。 他有前期优势,他也只需要前期优势,等待赵传薪回援。 胡大沉着的说:“知府大人去解决他们的辎重和火炮,我们即便打不过沙俄大军,至少能拖延他们行军速度。都听我令……” …… 在胪滨府以西百里出头的地方,有个地方叫希仁布拉格。 “希仁”意为山,“布拉格”意为泉。 此时,有一队近千人蒙人组成的马队正在此处饮马。 马喝着冰冷的凉水,却喷着热腾腾的白气。 它们渴极了,大口大口不知餮足的吞着冷水,却吓跑了不远处也想喝水的草兔,远远有两只黄羊在枯草中探头探脑,然后头也不回的远去,反正附近有许多泡子能供它们喝个痛快。一只竖起耳朵的赤狐,不满的看着猎物被吓跑。 黄喉莺却是不怕的,它们娇小的身体能随处藏身,扯着脖子叫,也没有人或动物能找到他们藏身之所。 新巴尔虎右翼的牧民一家在附近放牧。 瘦巴巴的草原汉子赶着羊群想要去饮水,发现了这群骑士。 他的羊不敢靠近,他的牧羊犬朝着那群人狂吠,他的孩子在附近草丛里玩耍,他的妻子在身后不远处的蒙古包里擀毡。 汉子犹豫了下,带着他的牧羊犬上前问:“你们是何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里是xbehyq的地界,你们这样多的人要去胪滨府报备,否则要触怒知府大人和我们总管车和札。” 海拉尔本地五翼旗人很团结,而现在生活又充满了盼头,每个牧民都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土地和百姓安全。况且他的家人都在这里。 “我是陶克陶胡,这位是吉噶尔牛录佐领图海。” 陶克陶胡介绍完自己,却发现对面汉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陶克陶胡去别的地方,蒙人都争先帮忙对抗官兵,可这汉子似乎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且似乎是赵传薪的拥趸。 汉子说:“你们不该随便越境的。容我找人先去胪滨府报备,你们才能过来。” 陶克陶胡看了一眼图海,图海脸上掠过杀机。 他皮笑肉不笑的上前说:“我们只是路过,很快就会离开,你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 他边走边说,可等靠近那汉子后忽然抽出弯刀朝汉子的脖子砍去。 不远处的孩子正在比他还高的枯草中,撅着屁股往一个可以开合的金属盒子里装冻僵的虫子。 这盒子是洋玩意儿,原本装着润喉糖,是赵传薪给众人分的,糖分完了,盒子被姚冰送给了他。 铁环、冰嘎、润喉糖盒子,都是这孩子不可多得的宝贝,平时总是被他藏的死死的。 在他的世界里,这些宝贝比父母去甘珠尔庙庙会贩卖皮子换来的银元还要珍贵,比那藏在蒙古包最隐秘地方的陈年老茶砖更加稀有。 听见了自家牧羊犬凄厉的叫着,孩子好奇的从草丛里抬头看。 他看见了在自己印象里高大强悍的父亲被人用弯刀砍断了脖子,看凶手毫不留情的把弯刀刺进想要扑向他的牧羊犬肚子里。 孩子惊呆了。 天气阴沉,血在灰突突的天地间毫无色彩。 他看见父亲轰然倒塌在地上抽搐,看见牧羊犬带着肚子血洞徒劳的伸着四个爪子朝着倒地的主人叫唤,看见羊群被这一变故惊吓的在头羊带领下跑出了几十米茫然无措。 他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动也不能动,想哭哭不出声,泪珠子在脸上滑的比流星坠落还快。 那群人饮饱了马,纷纷上马骑行,路过蒙古包的时候,孩子听见了母亲凄厉的哭喊,旋即天地无声。 孩子能动了,他丢了润喉糖铁盒,飞奔回蒙古包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旧的泪痕让风吹干,新的泪滴沿着旧的轨迹下落。 他的母亲倒在血泊中,上个月刚剪的羊毛洗掉了虱子和寄生虫后擀出来的毡子上全是殷红的血,这毡子本来要卖给胪滨府府衙放在棚顶防水用。 …… 胡大率众与俄人的灰色牲口军周旋。 主要是双方骑兵对抗。 对方骑兵冲过来,胡大带人放了一轮枪转头就跑。 他们一人双马,耐力十足,等对方坐骑力竭后再放一轮枪。 对方拿他们无可奈何只能回转后,胡大带人再上前袭扰,于是俄军只能拿枪林弹雨来阻挡他们的脚步。 俄军上校斯塔尔克听着前方的枪声,冷笑说:“不要因噎废食,他们只是讨厌的虫子而已,我们继续行军,他们不敢靠前。战争么,死几个人在所难免,不要耽误行程。” 中尉维塞拉克不无担心:“上校,这些中国人既然来到我们境内,是否说明满-洲里已经失守?” 斯塔尔克摇头:“那不可能,普提洛夫少将手上有六千余人,就算赵传薪真如传说那么厉害,可至少普提洛夫少将不至于败下阵来,等我们一到,就是生擒活捉赵传薪的时候。这些人想来是从别处绕过来,是赵传薪刻意派过来扰乱我军行军的送死部队,这说明赵传薪怕了。” 斯塔尔克觉得这是个讨好尼古拉二世的绝佳机会。 毕竟从莫斯科传来的消息说,皇帝陛下已经气炸了。 谁能率先抓住赵传薪,别管活的还是死的,皇帝肯定龙颜大悦,说不定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晋升少将衔。 正好冬天容易运送尸体,想想看莫斯科百姓围观赵传薪尸体的样子、朝中群臣不吝夸赞的场面就令人兴奋。 维塞拉克说:“上校,与其让他们在前面蹦跶捣乱,不如我们用计将他们全歼?我们现在沿着铁路干线走,我知道前方有一条原来的驿道,虽说难行,骑马要绕15里路,沿着铁路却只需要8里。我们可在此处就地休整,派骑兵绕过去拦截,前后夹击,他们唯有向东进入这片农田。到时候我们大军三面包围,他们就别想逃跑了。” 斯塔尔克看着地图陷入沉思。 半晌后点头:“可以一试。” 另一边,车和札对胡大说:“他们停下了。” 步兵停了,分出一部分架设机枪阵地布防,后方骑兵则游走仿佛在探查周围是否安全。 巴当阿以拳击掌:“此时天日尚早,他们本不该休息,看来我等拖延他们行军的目的已经达成。” 这话说的胡大心里一动。 俄人作风粗糙,久居北地苦寒之处养成了吃苦耐劳的习性,就如同斯塔尔克说的那样,死几个人真不算什么。 他们会因为胡大给带来的刮痧伤害就停军休息么? 胡大眉头紧锁,战场瞬息万变,凡事都要警觉,尤其他不愿意损兵折将给赵传薪拖后腿。 “快,取地图来。” 以前这里都是中国的土地,地图是有的。 后来赵传薪又根据入沙俄境内实勘丰富了一些细节。 俄人管此地叫达斡里亚,即外贝加尔。 此处的铁路,其实是沿着原本的道路修建的,这样可以省时省力,不必逢山开路。原本的道路,如果有不合理的地方,铁路就会绕行。 胡大看着看着瞳孔收缩:“原本这里是驿道,而我们在铁路这边,他们的骑兵可以绕到我们身后去。” 他们一直游走于沙俄军队的外围安全距离,大概是一公里左右。 这个距离,即便是重机枪也难有杀伤力。 但是如果被敌人绕后,两面夹击,那他们可就糟了。 胡大额头沁出冷汗:“麻辣个币的,真狡猾。” 巴当阿、布隆阿和车和札没看懂。 车和札问:“怎么说?” 胡大给他们指了指路线,解释了一通。 三个总管神色立刻紧张起来。 他们这才明白为何赵传薪让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扎那当总卡官而不是他们。 胡大真是谨慎,不放过任何细节。 这当然是他们想多了,赵传薪完全是因为不想给他们放权而已。 “怎么办?” 胡大冷笑:“既然已经窥破了他们的诡计,那我们便将计就计,阴他们一下。” 说完带队往南跑。 那边沙俄军队见状无所谓,反正胡大等人走走停停,他们已经习惯了,总归不会跑远。 胡大带人向后走直线,且一人双马换乘,人不停马不停,很快就过了岔路口,找地方埋伏起来。 他们这次来只带了一挺俄式马克沁,拆解开驮在马背上,此时安装架设不在话下。 哥萨克骑兵果然没多久出现在岔路口。 车和札低声道:“我们此时开打?” 胡大却摇头:“等等,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这些骑兵从马背取出长条形金属,挖坑埋进土里。 车和札、巴当阿和布隆阿不明所以:“他们在埋什么?铁蒺藜么?” 胡大举着望远镜面色铁青:“铁蒺藜?比那可阴毒多了。这是地雷,人踩在上面能炸没两条腿。” 他听人说过,日俄战争时,沙俄对付小日本用上了很多利器。 其一乃马克沁,让乃木希典怀疑人生;其二是铁丝网,前期只是阻拦脚步,后期通电,日本人碰着就电死;其三是迫用水雷和47mm舰炮改制的水雷迫击炮,也是第一个现代迫击炮雏形;其四就是地雷,沙俄设下诸多陷阱,地雷无疑是最阴毒的武器,即便到了二战时期依旧臭名昭著。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旋即大怒。 这要是踩上面,勿论人马,估计都要遭殃。 “焯!干死他们。” 胡大冷笑:“等等,先让他们埋。” 他们似乎没有带太多,因为会埋雷的技术兵较少,横向八个雷,纵向三排,埋完后得意洋洋,似乎想到了胡大等人踩上面人仰马翻的场景。 这时候,胡大才下令:“开火!” 塔塔塔…… 砰砰砰…… 哥萨克骑兵万万没料到,他们绕后,胡大也绕后。 螳螂捕蝉,蝉迎风就长摇身一变成了黄雀。 哥萨克骑兵被打个措手不及,而且胡大他们带着一挺俄式马克沁,两百多米距离杀伤力惊人。 有哥萨克骑兵本能上马,向北逃窜。 他们显然忘记刚刚埋了地雷。 轰…… 轰…… 众人总算见识到了地雷的威力。 不能说很大,但踩上去的人绝对遭殃,比如此时两匹断了马腿的哥萨克骑兵,大腿也被弹片划伤。 于是他们进退维谷,后撤有地雷,原地反击连枪栓都没拉呢,进攻要面对马克沁。 胡大兴奋的吼道:“稳住,稳住,记住训练时的动作不要走形……” 胡大,本名扎那,这一刻成了他人生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之一,往后酒酣耳热时没少拿出来吹嘘,就像刘宝贵经常拿哥仨用冷兵器对荷枪实弹绺子一役。 (本章完) 第826章 马匪来袭 胪滨府。 丽贝卡·莱维好不容易在满-洲里得了些材料,那是些因匆匆逃离的俄人留下的巧克力和肉桂。 她给姚冰做了一碗肉桂热巧,在她看来这是好东西。 可姚冰喝的时候却捏着鼻子:“味道古怪。” “喝了,喝了身体热乎。”丽贝卡·莱维在异域他乡,除了赵传薪外,照顾这孩子成了她为数不多的羁绊之一。 有时候爱和被爱都是一种需求。 姚冰多半时候叫一声“姨娘”并不吃亏,丽贝卡·莱维比他的母亲更加无微不至,他爷爷奶奶的爱护也是粗心大意的,农家并没有许多讲究。 喝完,姚冰急吼吼就要出去和小伙伴玩耍。 丽贝卡·莱维又赶忙给他加了件棉衣,等姚冰匆匆出门,她才去工作。 到岗位,她立即严肃、一丝不苟。一如她看书时一字不落,生怕错过每处精华,如她出门时要检查灶火、烛台、风灯、桌子上是否有尘埃才能关门。 孩子的心思却是简单的。 他们玩的尽兴,完成每天的任务,晚上就能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直到天明,第二天生龙活虎又是崭新的日子。 最近姚冰他们搭上了巴雅尔孛额这条线,据说这个年迈却一身硬骨头的老头将来要做校长,比他们将来老师还要大的校长。 他们在外面抽打冰嘎,累了冷了就一股脑涌入巴雅尔孛额的房子里偎于火墙取暖。 巴雅尔孛额给他们讲故事,有萨满的神神怪怪,也有中原的历史豪杰,有草原上展翅的雄鹰,也会给他们讲聪明到狡猾的乌鸦。 姚冰有时候傻傻搞不清:“巴雅尔爷爷,我奶对我说,老哇子在谁家头顶盘旋哇哇叫,谁家就要死人。你为何说乌鸦是神鸟呢?” 乌鸦总是哇哇叫,所以有些地方的人管乌鸦叫老哇子。 巴雅尔孛额的睿智,不在于他见多识广,不在于他能读会写,在于他从来不犟,无论大人或是孩子,绝不会强行扭转他人意志。 他笑了笑说:“你怕死么?有人畏死贪生,人死如灯灭。有人却觉得死亡是拥入神灵怀抱,这能给人勇气。你奶奶觉得乌鸦去谁家头顶叫谁家就会死人,可转念想想,为何不是乌鸦去给人示警,提醒这户人家将有大事发生,要他们提前做准备呢?” 姚冰一下愣住。 是啊,同一件事,从不同角度思考,乌鸦的地位立刻转变,从邪恶猥琐变得神圣而具有人情味。 巴雅尔孛额的学前班教育,他的旁征博引并非引经据典,也没有文绉绉的微言大义,而是在怪力乱神中充满哲理,引得一群孩子聚精会神。 各路圣鸟灵禽当中,鹰的地位无可替代,因为它代表萨满自身的灵。 白天鹅神圣醒目,杀之大罪。 乌鸦地位又不下于前二者。 巴雅尔孛额无论住在那里,外面肯定要祭“托罗杆”,一根木杆上设有锡碗,方斗盘,在重要日子上面会装满切碎的动物内脏来敬献乌鸦神。 巴雅尔孛额能在各部受到尊敬的根本原因在于,他从来不把自己信仰强加于人,大家该信佛信佛,信道教就信道教,祭拜土地神、灶王爷也无可厚非。 他还能治病救人。 这就很难得了。 赵传薪也知道巴雅尔孛额的“学前班”,也知道他偶尔会神神叨叨,不加干预的原因在于赵传薪认为穷人子弟头悬梁锥刺股,是因为没有人培养他们的思维,需要两三代人才能真正意义崛起,否则富不过三代。 赵传薪见过别人一辈子也考不下来的证书,有人闷头两个月就考下来,年薪轻松几十万。 歧视智障会被视为不道德,但不傻、思维却跟不上的人遭到歧视就没人说三道四,智障如果占了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后者却占90%。 这只是赵传薪个人的一点浅见,他能豁得出十年八年时光用一代人做实验,即便失败他也不会让这一代人吃亏。神神叨叨没什么,这老头的思维很活泛,具有广大的胸怀和气魄。 巴雅尔孛额正说着,遥遥地忽然传来微弱的枪声。 起初巴雅尔孛额以为听错了,他住口不言侧耳细听,结果枪声如同爆豆不断。 巴雅尔孛额本有些昏花的老眼立即炯炯有神,灵活的跳下炕沿穿上靴子:“你们在屋里别出去。” 他将鸦神刀佩在腰畔,将赵传薪送的纳甘转轮别在后腰,从柜子里拿出了三十式步枪和弹药。 姚冰一看枪就兴奋:“巴雅尔爷爷,你也要上阵杀敌吗?” 巴雅尔孛额看了一眼屋里的孩子,郑重说:“朋友来了就要请他们喝奶茶,可敌人来了就用子弹招呼,且让我去看看来的是朋友还是敌人。” “我也要去。” “不行,你们在这待着别出去,等你们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家园了。” 胪滨府,英国《泰晤士报》战地记者乔治·林奇正在观摩公职人员办公。 不涉及到机密的情况下,姚佳允许他旁观。 乔治·林奇拿着一张刚开具的盐票,摩挲着海纸纳闷:奇了,这种纸从未见过,这字迹竟然能在纸张上凸显有纹路。 正在这时,他听见了枪声。 官货局的总办姚佳骂了一句:“焯,狗日的俄人溃兵果真打上门来了。” 说罢,打开办公桌抽屉,掏出一把带枪套的马牌撸子穿腰带上别着。 杨桑达喜、杨桑阿等笔帖式、领催也纷纷去库里取了步枪、弹药。 乔治·林奇愕然发现,胪滨府一个個公职人员竟然在最快速度将自己武装起来。 他问张寿增:“为何你们这般娴熟?” 张寿增扛着水连珠说:“之前练过,知府大人说乱世不分文武职。” 他们算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在前几日刚刚培训如何拉栓、瞄准、换装弹药和开枪以及用枪的基础安全知识。 这时,巡警局副总办吴叶匆匆而来:“妈的,来犯的竟不是俄人,是从吉噶尔等地来的蒙人,带头的叫陶克陶胡,副领为吉噶尔佐领图海,这些人当真胆大包天,帮助俄人为虎作伥,可恶可恨!” 吴叶也是蒙人,他并不是姓吴,吴叶就是他的名字。 世人通常恨汉奸、蒙奸更甚于作恶多端的敌人。 姚佳才不管来犯者何人,他忙问:“情况如何?” 吴叶说:“他们从西边来,巴拉吉尼玛总办已经带巡警挡住。这些人人数上千,但武器装备很差,大抬杆、伯丹枪算是好枪了,还有提刀上阵的。我们的机枪放在东边防备俄人,已经派人去取。放心,等机枪架设好,保证叫他们有来无回。他妈的,此仇必报!” 以前陶克陶胡抗垦,在蒙人眼中视为正义,替自己人声张。 可赵传薪来海拉尔,帮助牧人夺回草场,还要在各部修路改善贸易环境,给没有牛羊的牧人去各个矿口上工的机会,让蒙、汉两民可以去割原本由俄人占据的羊草…… 有人得大利,有人得小利,各部总管都说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这时候陶克陶胡来犯,已经失去了“正义”光环,人人咬牙切齿。 姚佳说:“巡警局人少,咱们大伙都去帮忙。” 怕是肯定怕的,但没人退缩。 连汉官都帮忙抵御敌人保护他们,他们还有什么可推脱的? 乔治·林奇犹豫了下说:“给我一杆枪,我经常打猎,或许能帮上忙。” 英国佬嗜猎如命。 还真就有人给了他一把枪。 等出了门往东走,姚佳见巴雅尔孛额骑马过来,笑嘻嘻道:“呦,您老怎地来了?” “五年前我还能和索伦人进老林子猎熊,一杆大抬杆三个人轮流开火。”巴雅尔孛额淡淡说。 姚佳咋舌:“宝刀未老。” 府衙西边也有防御工事,只是粗糙,没东边那么严密。 因为大家都没料到西边会有事情发生。 此时有千骑在外围游走时不时地放枪。 胡二等巡警靠在掩体后不露头。 不是被压制了,只是距离过远,开枪等于浪费弹药。 他们在等机枪。 姚佳等人到来,同样藏身于掩体后。 看着不到两里地外的陶克陶胡所率马匪已经停止进攻。 胡二对他们说:“不必担心,他们刚刚想要强攻,被我们打退了。” 巡警局的装备远比陶克陶胡等人的精良。 陶克陶胡问图海:“来人报信说赵传薪带着军队离开,为何还有如此多的人手?” 图海摇头:“不知,不过想来数量不会太多,我们不如分兵,从西、南两面围攻他们。” “好,伱带人去南边,我留在此处,你我一同进攻。” 胡二看着马匪队伍一分为二,嘴角咧开。 他对吴叶说:“我以前跟陶克陶胡他们打过仗,这些人倚恃的,无非是一人双马进退自如,和当地百姓通风报信给予粮草,才让官兵束手无策。可惜,到咱们这里就不管用了。他现在分兵,肯定是见咱们胪滨府四面漏风,觉得从两面包夹我们难以抵挡。” 吴叶皱眉:“我们也分兵?” “机枪取来了吗?” 拆开的机枪被人用马驮了过来:“总办,机枪在此。” 胡二下达命令:“机枪架上,只留三十人在此,吴叶你来守,咱们仅需一挺重机枪保证让此处固若金汤。其余人随我走。在这里,没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我们才是主场。” 姚佳、张寿增、巴雅尔孛额等人都随胡二上马,灵活策应。 丽贝卡·莱维也骑马而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马牌撸子,问巴雅尔孛额:“豆包在哪?” “我让他们留在学堂,无碍。” 胡二说:“莱维总办,女人家还是在府衙暂避,不须你来上阵。” 丽贝卡·莱维不语,只是摇头。 姚冰在,她得护得姚冰周全。 这里又是赵传薪的事业,她也要为赵传薪出一份力。 大家都知道这高大的洋婆子是个犟种,属下别想占公家一点便宜,旁人别想钻丁点空子,只是有赵传薪做后台有怨言也只能吞进肚里。 现在见她有这等勇气,不由得刮目相看,心里的抱怨少了几分。 动员型体制好处显现,大家齐心协力同舟共济,有困难人人都上,彼此鼓舞,似乎千把人的马匪也不放在眼里。 胡二豪气干云:“既如此,那就让陶克陶胡这个丧家犬葬身于此。” 陶克陶胡欺赵传薪不在,想要偷袭胪滨府,但绝想不到这里依旧是块铁板。 他挥舞圆月弯刀:“进攻!” 他没有经历过像样的攻坚战,以往的守城官兵战斗素养极低,见着匪人来势汹汹几乎是转头就跑。 碰上了张-作霖,就只能轮到陶克陶胡跑。 他以为能捡便宜,然而…… 塔塔塔…… 机枪一响,陶克陶胡就懵了。 吴叶此前只是训练时见识过俄式马克沁的威能,但没用在实战终归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如今终于知道这个大杀器的厉害了。 他们只有三十人,对方有五百余骑。 30对500,本来是一场艰难的防守战。可结果却是那五百骑让一挺俄式马克沁打的亡魂大冒,一个冲锋死伤数十。 陶克陶胡用他祖先的战术进攻,马队散开企图在外围游走射击,敌人无法集中火力消灭主力。 然而俄式马克沁横扫下,怎么分散都没用。 刚进攻就伤亡惨重,一个照面那些马匪掉头就跑,太特么吓人了。 大抬杆和老式伯丹步枪怎么打马克沁?不如回去载歌载舞了。 另一边图海要顺利的多,从南边新建筑群的后方进攻。 他们成功的冲进了建筑群,却不熟悉地形,刚露头就被伏击。 巡警局清一色水连珠步枪,威力大射程远,哪怕进攻不足但防守有余。 砰砰砰…… 硝烟在巷间和屋顶扩散。 一堵堵墙后和屋顶都是埋伏的场所。 巡警局训练时强调了城市巷战战术,大漂亮的警局就喜欢埋伏在高位居高临下射击敌人。 巴雅尔孛额的三十式打中一个马匪落马,他指头不太灵活,重新拉栓动作缓慢,但很稳定,这个年纪的老家伙手一点也不抖。 咔嚓,砰…… 姚佳没那么多讲究,掏出马牌撸子躲在墙后伸出胳膊使劲扣动扳机。 将弹夹子弹射空,没打到人,反而将一间屋子的玻璃打碎。 他退出弹夹,从裤兜里重新掏出个新的装上,讪笑道:“见笑见笑,咱有钱,主打的是热情招待,打不打的中还在其次。” 张寿增和乔治·林奇:“……” 兵危战凶,哪怕胡二成竹在胸,其实现场也远不及姚佳表现出的那么轻松。 好在马匪都是乌合之众,装备低劣,和陶克陶胡那边一样,开局不利队伍第一时间溃散奔逃。 胡二松口气。 他自信满满的表现不光是因为有底气,也是需要表现给大家看。 若连他都怕,下面人更慌。 胡二喊道:“上马,咱们追。” 这一战给众人打出了自信,马匪不过如此。 陶克陶胡和图海合兵一处见面,相顾无言。 不是手到擒来么?咋就成了丢盔弃甲? 跑。 其实他们死伤并没有那么惨重,两边加起来也就死了不到百人。倒是被杀散了二三百人,不知道逃到哪去了。 马匪未经训练,勇气是有的,但战斗素养相差太大。 胡二的人手不过逾百,这还要加上胪滨府公职人员。 胪滨府有个优势,无论军警,都能在马背开枪。 砰砰砰…… 姚佳企图瞄准,可马跑起来颠簸时,手不抓着点啥总感觉随时会被甩下了马,刚抬起手就吓得又收回手枪。 倒是巴雅尔孛额骑术颇精,马背上开了一枪还能拉栓再开。 打的热闹,但没精准度,追击不到二里地胡二就扯住缰绳喊道:“停。” 姚佳不懂战争,问:“咋了,继续追啊,还没觉得痛快,兜里尚有一个弹夹没打。” 平日用靶子练习,毕竟没有真刀真枪来的实在。 胡二笑笑:“胪滨府空虚,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我等以防守为主。” 有人没过瘾,有人却如释重负。 保卫家园终归有度,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战场厮杀。 …… 北方战场。 车和札喊:“他们压过来了,我们走吧。” 胡大沉着道:“等等,机枪至少还能打一挂弹链。” 巴当阿说:“枪管还需冷却,不然会烫伤马匹,我看还是撤吧。” 胡大不为所动:“继续,再打一挂弹链出发。来时带了厚棉布,浸湿后覆于枪管,有水冷仓冷却总归不会那么烫。” 车和札等人对俄式马克沁缺乏了解,以为会像其它枪管那样打到烧红乃至于炸膛。 这玩意儿其实很耐造,皮实的很,甚至能按小时计的开枪就很离谱。 米哈伊尔得知哥萨克骑兵一败如水后,气的全军推进、不计伤亡碾压灰斧骑兵团。 他们的机枪不能扛着边走边打,就只能被动挨揍。 给灰斧骑兵团心里造成巨大的阴影。 毛子兵真是太听话、太牲口了。 顶着金属风暴往前冲。 一个机枪阵地被毛子里的神射手打爆了脑袋后,车和札吼道:“该撤了该撤了。” 胡大一扬手:“收拾一下撤退。” 早已准备好的如同棉袄的夹层厚棉布将枪管迅速包上。 这期间,又有一人中弹而亡。 收拾机枪的人手那边骚动起来。 胡大冷冷说:“继续,不要停,死一个上一个,总比对方死的人少,其余人火力压制争取时间。” 机枪是必然不能落下留给俄人的。 他也不光是动嘴皮子,身先士卒跑到了最前面加入战斗。 他都如此,别人更无话可说。 当机枪被马驮着跑远,胡大已经能看清对面俄兵或木然、或狰狞、或恐慌的一张张表情生动的脸孔。 一发子弹击中胡大脑袋左侧一尺外的壕堑,迸溅的泥土打在他的眼角,他眨了眨眼,面色冷酷:“撤退。” 正在这时,忽然有炮声响起。 轰…… 胡大凛然,旋即放松。 俄军阵营大乱。 山坡上赵传薪遗憾的摇摇头,伸直手臂,竖起拇指,闭上右眼以左眼观察拇指,拇指边缘处于刚刚爆炸位置。又闭上左眼,用右眼观察俄兵外围的一匹顿河马。 他耽误了些时间才赶到。 片刻他说:“此时距离大概是800米,炮弹向右偏了大概80米。” 这话是对智能陀螺仪说的。 (本章完) 第827章 四年前的子弹如今正中眉心 赵传薪快速调整。 他和智能陀螺仪早有默契,震动一下是高点,震动两下是低点,三下是偏左,四下是偏右…… 赵传薪对下面俄军的慌乱视若无睹,心不在焉的调整炮口角度,想的是西班牙的芒果火腿鸡肉饭那东西真的能吃么? 轰…… “打中边缘了,死了三四个人,还是偏左。不过他们正在逃走,向右逃……” 智能陀螺仪自然会暗自计较人跑动的速度。 调整后,轰…… “炸死8个人。” 他取出本子记录:1000m-上下射界12度3分角,北风大,水平射界偏左3度5分角…… 一边写一边念叨给智能陀螺仪喂数据。 连开了五炮,俄兵已经后撤六百多米远的距离。 赵传薪记录:射速最快每分钟8发炮弹。 这里他耍了些心机,其实他个人操作哪怕中间没有校准时间,最多也就5发,但他却非要写8发。 克虏伯的野炮犀利,射速较高,谁知道有没有天才炮手轻易能打破记录呢? 把标准定高些总是没错的。 写完,赵传薪收了炮下山。 “别开火,是知府大人。”胡大吼了一嗓子。 未散的硝烟中,一道人影出现。 亮晶晶的甲胄和猎猎披风,除了赵传薪没人能在战场上如此骚包。 “大人!” 赵传薪笑着朝众人点头致意。 他的出现立即沉淀了灰斧骑兵团的信心,斗志重新昂扬。 赵传薪老远的招招手:“都过来。” 众人上马,跟着赵传薪仿佛再不畏惧前方的灰色洪流。 米哈伊尔重整部队,赵传薪的几炮看着唬人,实际对他们造成伤亡不大。 他鼓舞士气道:“别慌,最多两门炮而已。” 列昂尼德同意:“还没有机枪造成的伤害大。” 没有密集的火炮地毯式轰炸,只能起到威慑作用。 灰色牲口大军军心逐渐稳定。 而灰色骑兵团也穿越了硝烟,现出身形。 赵传薪的掌心发声器官喊道:“对面的人听着,给你们五分钟时间撤离我们国土。” 米哈伊尔:“……” 列昂尼德:“……” 连胡大、车和札等人都吃惊的望着赵传薪。 此处距离满洲里向北推了40多公里,如果在这里计算,囊括额尔古纳河右岸地区平推,至少扩出去4500平方公里面积。 热血忽然燃烧,灰斧骑兵团眼睛瞪着,面色红着,凛冽北风也无法给炽热的心降温。 对面跑出一骑:“赵传薪,我们陆军中校瓦西里·伊万诺维奇·米哈伊尔问你,你是准备引得两国全面开战吗?” 赵传薪仿佛没听见,他看看手表:“还剩4分钟。” 骑士赶忙回去,片刻回转:“赵传薪,你能承担全面开战的责任吗?” “还剩2分28秒。” “赵传薪,你要想清楚后果,现在是你带兵踏入我们国土……” “还剩54秒,你不必回去,就站那里好好看着,两军交战我不斩来使。” 战场中央传话信使有些发懵。 赵传薪扭了扭脖子,掏出了雷神之锤。 这个杀器,自从尼古拉·特斯拉改造以来一直未曾使用。 赵传薪这次不打算藏底牌了,是时候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力量! 他转头,对胡大、车和札、巴当阿、布隆阿和所有灰斧骑兵团说:“射程即真理,口径即正义,尊严只在剑锋取,国土要靠炮火丈量。今日我让你们见识电闪雷鸣,明日尔等需要用炮火效仿。” 说罢,看看手表,时间到。 赵传薪扣上头盔,戴好护手,踩着缥缈旅者风驰电掣。 处于战场中央的使者没有听从赵传薪的话,而是转身回到他们阵营。 这时候赵传薪距离对面的俄军只有五百米。 战场两头的人注视中央的赵传薪,胡大、车和札他们难免担心,距离太近这要是对方万弹齐发赵传薪能扛得住吗;列昂尼德和米哈伊尔面面相觑,怎么着伱要一人冲击万军之阵? 赵传薪已经做好随时闪现的准备,但是米哈伊尔却没有下令开火。 场中央,赵传薪说:“米哈伊尔,四年前我目睹你们沙俄和日本在辽地打仗,当时我正在海边吃粽子,我心想在这片土地打仗,只能是我们中国人抵御尔等入侵者,而不能是你们入侵者为争夺我们的地盘和利益而开战。那时候我只能看着,无力参与。我当时拿着一杆你们的莫辛纳甘步枪,里面装着两发子弹,一发给你们准备,一发给小鬼子准备。四年前的那一发子弹如今我要正中你们眉心!” 米哈伊尔见赵传薪如此目中无人如此嚣张,顿时怒不可遏。 他正要下令开枪集火亮闪闪的赵传薪。 却见赵传薪举起雷神之锤。 嗤啦…… 一道细微的电蛇直刺天空。 嗤啦…… 一道粗大的电龙从天而降。 滋滋滋…… 电龙准确无误击中俄军中央,电光从一点向四周迅速洇开。 近万人目睹赵传薪召唤天雷狂劈沙俄大军。 砰砰砰…… 枪响瞬间赵传薪原地消失,出现在一侧的山坡上,再次举锤。 嗤啦…… 嗤啦…… 赵传薪五炮打中四炮没轰死五十人,三道箭状闪电彼此链接电死了超过百人。 他频频举锤,在狼奔豕突的俄军中四面开花,阴沉沉的天空被一道道闪电划破。 这個距离,在智能陀螺仪的校准下赵传薪找好夹角指哪打哪,电龙落下便能砸中一片。 这就是他一直藏着掖着的手段。 赵传薪又降下一道雷霆后,取出答案之石:“米哈伊尔在哪?” 答案之石转动,指针指向东北方向。赵传薪丢出天梯,从陡坡跳上去踩着天梯狂奔。 胡大、车和札、巴当阿、布隆阿等人呆呆的看着。 车和札指着天上说:“看,知府大人在飞。” 众人循声望去。 赵传薪在天上跑呢。 迈动步子的距离和频率决定了智能陀螺仪的能量消耗速度。 太快它会来不及补充,跑出去一里时能量已经捉急,赵传薪下踏时收到了智能陀螺仪的震动提醒。 他开始下坡,距离地面七八米距离一跃而下。 两个俄兵边跑边回头,看见赵传薪的刹那就要开枪。 赵传薪松开披风,身体陡然旋转。 砰,砰。 两枪击中披风,没打透。 赵传薪安然落地,屈膝消解下落力度同时也为蓄力准备,猛然起跳精灵刻刀横扫。 唰…… 两人被一刀四段。 赵传薪将精灵刻刀朝天上丢去,被智能陀螺仪衔住,他握着戈德伯格m1907踩着缥缈旅者点射。、 砰砰砰,砰砰砰…… 杀人再也不是慢条斯理,变得既简单又粗暴。 他一边喊着“投降不杀”一边杀。 速度太快,智能陀螺仪的一侧附着于他的臂膀,一侧操纵精灵刻刀。 赵传薪把控方向,但凡路过带一刀被追上的人绝无幸理。 有几个俄兵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企图负隅反抗。 赵传薪急刹车,取出战弓爆裂箭射。 轰…… 收弓,疾驰过去对着石头后面扫动自动步枪枪口。 砰砰砰…… “米哈伊尔在哪?” 指针向北指。 米哈伊尔和列昂尼德带着亲兵亡命鼠窜。 “追上来了吗?” 一张嘴,狂风灌了米哈伊尔一肚子。 勉强听清的列昂尼德回头:“苏卡不列,在后面!” 话说完的时候,开足了火力的赵传薪就已经追了上来。 冲进骑兵队列中,赵传薪用纳甘转轮射右边,智能陀螺仪负责清理左侧。 转轮枪声密集甚至比战神m1907的枪声还快。 六/七发子弹声音总有一个停顿,那是换枪时间。 曾单身二十年的手速不是闹着玩的。 亲兵的生命以5人/秒速度迅速枯萎,一具具尸体落马,马匹惯性狂奔。 “投降不杀!” “投降,我投降……” 列昂尼德率先降了,然后是亲兵。 米哈伊尔在马背大骂这些叛徒,却是仍存侥幸,仗着骑术佳忽然转头,企图甩掉赵传薪。 赵传薪比他还灵活,抄住精灵刻刀的握把,智能陀螺仪兜住肩膀一侧,让他紧急漂移时不至于甩脱。 米哈伊尔天旋地转,被赵传薪一把扯下了马,摔的七荤八素。 这下摔的不轻,米哈伊尔好半天说不出话。 赵传薪44码靴底踩在他的侧面,朝列昂尼德勾勾手指头:“过来把他给绑了。” 列昂尼德上前,赵传薪丢给他一截绳索。 列昂尼德听不懂,但看懂了。 他犹豫了一下,赵传薪扳开手中纳甘转轮击锤照他眉心就是一枪。 砰。 列昂尼德死不瞑目。 他真的只是慑于上官的威严,本能的犹豫。 可赵传薪不给他们犹豫的时间,又对一个亲兵勾勾手指。 那亲兵嘴唇嗫嚅上前嘟囔了一句,身体抖的厉害。 砰。 “下一位。” 这个人肾上腺素激增,不是走来的,是窜过来的,“噗通”跪在了米哈伊尔背后,开始反剪他的双手。 米哈伊尔被这一跪好悬没跪断了老腰,忍不住惨叫一声。 赵传薪指了指马背,亲兵将米哈伊尔绑在了马背上,遵循赵传薪指令往回走。 赵传薪也上了一匹空马,在队伍后面赘着。 等与胡大他们碰面,赵传薪说:“这就是米哈伊尔,擒了送回满-洲里监狱。派人去收拢无主之马,打扫战场战利品,那都是银子。” 车和札兴奋极了。 都已经二十世纪了,居然还有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无敌存在。 他面色涨红问:“大人,毛子溃兵怎么办?” “不管了,你们追击必有死伤,我没那个闲工夫去追。”赵传薪同样累,他已经累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为了取得这次胜利,他做了许多前期工作。 这些汉子用心打扫战场,不放过一把匕首、一颗子弹、一盒香烟和火柴,连被人吃了一半的肉罐头也得一口闷了杜绝浪费。 许多电焦了的尸体被扒光了弃尸荒野。 …… 小学堂,在胡二追击陶克陶胡等人的时候,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摸到了这里。 他腰间挎着弯刀,背后扛着大抬杆,挂着弹丸和火药布袋。 屋里的孩子吸着鼻涕不明所以。 因为这个人是给工地上赶骆驼车的车夫,孩子们都见过,他叫桑杰。 有孩子吸着鼻涕问:“桑杰,你也是帮忙打仗的吗?” 桑杰眼珠子转了转:“是啊,我要带他离开,这里不安全。” 他指着姚冰说。 这个时代的孩子天真憨厚,并不觉得发生危险,桑杰只带姚冰一人有什么不妥。 大家都看向了姚冰。 姚冰却说:“俺留在这里,带着他们做胪滨府最后一道防线。桑杰,你要是怕了就先走。” 一群鼻涕娃跟着鼓噪:“对,我们也能打毛子!” 桑杰意外的看了一眼姚冰。 这些孩子中有的比姚冰高上一头,但所有孩子都以他马首是瞻。 不愧是赵传薪的徒弟,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他脸色一变:“容不得你,快些跟我走。” 姚冰也翻脸了:“怎么?你还敢威胁俺?俺师父一斧子剁了你!” 他觉得师父无所不能,所以有恃无恐。 “小崽子,我看你是找死!” 桑杰怒了,就要上前去抓姚冰。 姚冰本来和这些孩子一样憨厚,但经赵传薪一段时间的调教,耳濡目染下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的鼻涕娃了。 他一下子明白,这人不怀好意。 在桑杰伸手过来的时候,姚冰忽然喊:“大家一起上,将他扑倒。” 说着他自己拎着木头枪,用他师父教他使用刺刀的方法,一刀刺在了桑杰的裆部。 虽说不是真刀,可全力一击,是个男的都受不了。 “嗷……” 鼻涕娃很听姚冰的话,平日里姚冰要揍谁大家保准一起上,俨然是这里的孩子王。 蚁多咬死象,所有孩子齐心协力扑上去,其中不少已经是半大孩子,加上姚冰捣中桑杰要害以及桑杰体型枯瘦,别说,还真别说,桑杰直接被压倒在地。 孩子们叠罗汉,嘻嘻哈哈的一个摞一个,最下面的桑杰被压的眼珠子暴突。 姚冰抽出桑杰腰上的弯刀,双手紧紧握住,想起了师父的话:“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说:“俺问你,你想把俺带到哪去?” 桑杰呼吸急促,嘶吼道:“快放了我,要不然待会儿要你好看。” 姚冰想起了当初被巴布扎布砍掉半截耳朵的一幕,心里发狠,握着弯刀向下割去。 “啊……” 桑杰的耳朵被割掉了一半。 桑杰吃痛下,先是打了最下面一个孩子脸颊,然后用力推开。 他脸色狰狞,已动了杀心。 姚冰急了,想起那日师父让他捅野猪的一幕,握着弯刀发狠,斜着扎进了桑杰的腹部。 嗤…… 桑杰不可置信的看着姚冰。 我焯……这孩子几岁? 力气好大。 虽说这刀不重,可他拿在手中也太稳当了。 这心也太狠了,小小年纪居然敢于杀人? 因为隔着衣服,气力终归不济,所以扎的不深,桑杰甩了一巴掌过来。 姚冰被打的一个趔趄,顺势松开了握刀的手。 其余孩子吓傻了。 姚冰在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啊……俺跟你拼了!” 扯着脖子吼了一声,姚冰欺身而上,用惯性加体重侧着身子撞向了刀把。 噗嗤…… 桑杰:“额……” 姚冰退一步,捡起地上的木头枪照桑杰的裆部好一通戳刺。 一下两下三下…… “啊啊啊……” 桑杰疯了,刀子没扎到脏腑,并不致命。 但姚冰的这一通打让他吃不消,打一下不行,还要不停地打,怕不是捣烂了? 打的自己气喘吁吁,姚冰吼道:“都愣着干啥,给俺干他!” 一群孩子有的拿推铁环的钩子劈头盖脸一顿抽打,有大些的孩子握着冰嘎下的铁珠狠砸。 桑杰只能举手抵挡,勉强抬腿想要踹却因为腹部插了一把刀用不上力。 一个孩子跑去了厨房,将巴雅尔孛额勾炉渣灰的炉钩子拿了过来递给姚冰:“豆包,给你。” 姚冰说了一句他师父常挂在嘴边的话:“都让开,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看俺今天不刨死这个歹人。” 炉钩子的把手是铁棍弯成的“耳”状,前端真的是个钩子,尖儿还挺锋利的。 姚冰的“大招”前摇很大,把带着灰白色炉灰的炉钩子举到了脑后:“啊呀呀呀……” 噗嗤…… 桑杰肾上腺素激增,赶忙举起双臂抵挡。 炉钩子扎进他的手臂当中。 “啊……” …… 如同赵传薪所言,四年前的子弹如今正中沙俄眉心! 普提洛夫的兵力被赵传薪杀散,米哈伊尔的援军再次被杀散。 两部人马拢共一万多。 1+500人对阵1.4万人大获全胜,这在现代战争中无法想象的。 当赵传薪押着几百个俄兵俘虏和米哈伊尔“班师回朝”,胡二带队迎了上来:“大人,有俄人资助的马匪来袭!” 赵传薪和其他人反应大致相同。 与敌人作战无可厚非,可自己人背刺那必须千刀万剐! “人呢?”赵传薪点上一根雪茄淡淡问。 “被我带队杀退了。” 胡大气的骂道:“今后话要一口气说完。” 还以为被破了水晶损失惨重呢。 “谁?”赵传薪喷了一口烟继续问。 “陶克陶胡,还有,车-臣汗部的一些蒙人组成的马匪队伍。”胡二面色严肃:“他们沿途杀了一些想要给府衙报信的牧人,而且有个叫桑杰的奸细,想要抓豆包。” 赵传薪手指头抖了一下:“抓住豆包了?” 众人都紧张起来,大气不敢喘,等待雷霆降临。 连赵传薪徒弟的主意都敢打,这陶克陶胡算是活到头了。 胡二龇牙笑:“没有抓住豆包,反而让豆包带着一群孩子给抓了。” 所有人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甚至发出了声音。 好在没出事。 然后又感到惊奇——焯,一个几岁的孩子是怎么抓住一个成年人的? 赵传薪面上看不出喜怒,他弹弹烟灰:“行,知道了。” 胡二问:“以后给豆包配两个警员随时跟着保护……” 赵传薪打断他的话:“用不着特殊,该怎样还怎样,不要给敌人错误的信号——觉得可以用我身边人威胁我。” 打他身边人主意,赵传薪会追杀到天涯海角,必挫骨扬灰! 众人心头一凛。 大家看到了赵传薪冷酷的一面:亲朋性命?可以丢;威胁?不好使! 赵传薪问胡二:“陶克陶胡他们往哪逃了?” 胡二说:“不出意外,应当是朝库伦方向去了。” 赵传薪对胡大说:“我看车-臣汗部该划入胪滨府了。” 众人:“……” (本章完) 第828章 无本买卖也别想白瓢 赵传薪去看姚冰的时候,姚冰正在做战后总结。 “马步岱,俺让你上你却迟疑了,下次定斩不饶……” “库尔德,你拿铁钩子砸脑袋,最多就打一道红印子,下次拿别的砸……” “阿尔苏,你哭什么鼻子?你看俺的脸也让他打肿了,俺就没哭。好了好了,这是俺师父给俺的匣子炮,送你了……” 当然匣子炮是木头刻的。 他有奖励有惩罚,一群孩子叫他支使的明明白白。 赵传薪咳了咳。 姚冰扭头,惊喜道:“师父,俺要向你报捷,你得犒赏三军!” 赵传薪见他面颊红肿,显然被打的不轻,却皮实的很根本没哭。 不由得大笑起来:“好好好,要怎么犒赏?伱来说说。” 有鼻涕娃嚷嚷:“要木枪……” 他看着分到木头镜面匣子的鼻涕娃眼热。 也有叫嚷说:“满-洲里洋人的奶罐头好吃,香甜的紧……” 他说的奶罐头,其实是炼乳罐头。 上世纪六十年代,从瑞士传到了沙俄,起初医生用炼乳喂没有母乳的婴儿。 后来逐渐普及,到了八十年代应用到了军中作为罐头。 因为提炼牛奶的最大炼乳厂倒闭,沙俄的炼乳罐头又要进口,所以价格高昂。 一群鼻涕娃七嘴八舌。 姚冰掐腰喊:“住口!犒赏三军,自然要摆宴席。师父,俺们要设宴款待!” 赵传薪龇牙:“好好好,为师亲自下厨给诸位小将军设宴。” 赵传薪去厨房的时候,丽贝卡·莱维找他商量:“给豆包配两个警员吧?求你了。” 她语气娇憨,脸色红扑扑的很好看,偏偏身材高挑丰满。 赵传薪颠勺,用番茄酱做的红烧土豆孩子一般都爱吃。 他淡淡道:“不配,谁动他谁死,但不能拿他要挟我。” “那再遇到这等事该如何是好?” “我说了,谁动他谁死。” “可豆包要是受伤,甚至……敌人死了也救不回来他。” “那敌人死全家好了,上到八十岁垂垂老者,下至襁褓里婴儿,一个也别想活。” “你……” “好了快出去,别在这里碍事,我要犒赏三军。” “你……” “什么你啊我啊的,快走。”赵传薪盯着马勺推了她一把。 却推在了软绵绵上。 咳咳…… 不是故意的。 醋溜白菜,红烧土豆,焖狍子肉,野猪肉,鹿筋,炸雀,剁椒鱼头锅,炸鸡,葱爆羊肉,炸小河虾,糖醋排骨,豆腐汤,巧克力,炼乳,饼干,蛋糕。 赵传薪做了十六个菜,满满当当摆了好大一桌。 因为孩子太多了。 连饭桌都是现做的,赵传薪用旧神坩埚烙印现给铸了个转盘,内置轴承和滚珠,上面是厚厚的熔融石英玻璃转盘面。 别说那些孩子,就连姚佳、张寿增、丽贝卡·莱维、车和札他们都来瞧热闹。 “啧啧,这桌子妙,无论多少菜都能够的着。” “害,大人,给我们也造一個呗?” “这群兔崽子当真好福气……” 起初大家以为赵传薪就是逗弄逗弄孩子,没想到一本正经“犒赏三军”。 一群鼻涕娃兴奋急了,有嘴馋的想要上手抓,被姚冰拎着筷子敲了手背:“真真不成体统,快随俺坐好!” 他先爬上了板凳,众鼻涕娃纷纷效仿。 桌子上有一种饮料,是在满-洲里从毛子那缴获的,叫作——特制西特罗。 这种柠檬水也被用在了姚冰的宴席上。 他举杯:“来,俺师父说,三军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志,喝!” 外面一群成年人木然:“……” 一杯下肚,大快朵颐。 豁牙漏齿的鼻涕娃吃的咧嘴从黑洞里流油。 把外面一群大人看的垂涎三尺。 赵传薪开始赶人:“去去去,杨桑达喜去满-洲里找厨子,带大伙也吃顿好的,回头去会计所报销。” 车和札嘿嘿笑着说:“要是大人能炮制这么一桌,就不必满-洲里的厨子了。” “想特么啥好事儿呢?快滚!” 这一战,胡大成名,胡二成名,姚冰也出名了。 乔治·林奇跟着灰斧骑兵团、巡警一起参加了犒赏的宴席。 跟着这群生于、长于苦寒之地的汉子们喝酒,无疑自讨苦吃,他强忍醉意,将他们酒后吹嘘的战事详尽记录。 待听到赵传薪召唤雷霆打的俄军抱头鼠窜后,他红着脸大着舌头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难道是上帝么?” “不信?不信你去监狱问问俘虏。” 无论如何,乔治·林奇在本子里写:这里的人体内流淌着野蛮的血液,连十岁以下的小孩子都能够杀死敌人,我所见的沙俄指挥官为他们的自大付出了惨痛代价…… …… 奸细桑杰的出现,让赵传薪变本加厉的小心。 连续近半个月的来回奔波让他身心疲惫,给鼻涕娃们炒菜的时候他放空了心神,他没吃饭,没参与到热闹当中。 回到林中小屋,看见水獭在阶梯上趴着抬头看他。 赵传薪疑惑:“你丫是不是游太远回不到岸上了?” 水獭听不懂。 赵传薪绕开它进了具有玻璃穹顶的星空小屋,躺床上约么看了三十秒的星星就睡着了。 翌日早上,赵传薪起来出去用口袋科技装了一袋子水,回来装进浴缸中加热洗漱。 躺在浴缸里,他也不吃饭,翻开了《旧神法典》。 【没了资金上的忧虑,我们在大早上依旧需要电灯照明的餐厅就餐,倒是具有似锦繁花般的纹路餐桌赏心悦目,叫人忍不住伸手摩挲两下。】 【工匠说:这是海市虚境的产物,价值不菲,别处没有这种树木。】 【我刚想问海市虚境是哪里,就被旁边一桌人的谈话吸引了注意力。】 【他们也在讨论符文之城与海市虚境。】 【一个瘦削的男人说:我觉得,海市虚境对宇宙奥秘的掌控远甚于符文之城,甚至这个差距至少有二百年。】 【同桌的圆脸男人听了恨恨一拍桌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你是符文之城的叛徒。皇帝陛下目前已经掌握了至少四枚符文,况且符文之城已经有数千年历史,海市虚境算什么?它配和我们比么?】 【瘦削男人面露尴尬:伙计,别激动,我只是就事论事。】 【圆脸男人霍然起身:就事论事?我看你就是个叛徒。】 【瘦削男人耸耸肩:我可不是叛徒,我只是想说一件事实而已,难道不允许说实话吗?海市虚境与符文之城走两条不同路线,我们符文之城因材料匮乏所以物尽其用发展机关消息,海市虚境则探究宇宙奥秘,研究发现各种公理规则,掌握一条公理者实力并不弱于拥有一枚符文,那里强者众多,我说的也没错吧?】 赵传薪龇牙咧嘴的看着。 【圆脸男人拂袖而去。】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然而,圆脸男人出去没多久,便带着两个沙兵进来,指着瘦削男人说:就是他,他是个叛徒,他一直在说海市虚境的多美强大美好。】 【沙兵来到呆若木鸡的瘦削男人面前,他们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饱经风沙的眼睛:跟我们走一趟吧,需要对你进行调查。】 【瘦削男人无辜的摆手说:只是茶余饭后闲聊而已,我不是叛徒,他是诬告。】 【沙兵语气冰冷:每个土城居民都拥有举报叛徒的权力,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不要让场面变得难堪。】 【瘦削男人无奈,只能起身跟着他们离开。临出餐厅时,对圆脸男人冷笑:举报叛徒的权力不是让你这种人为所欲为的,你不会有好下场。】 【这次轮到圆脸男人耸肩。】 【我低声问工匠:符文之城规矩如此森严吗?】 【工匠低声回应我:或许吧,我们还是不要随便说话,否则被扣上间谍的帽子就不妙了。】 【我说:对了,你再将那本关于符文之城的册子拿给我看看,待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神秘的血汗销赃窟吧。】 【工匠将册子递给我。】 【我正要借着墙壁上挂着的油灯光芒查看,外面走进来一个沙兵和一个傀儡士兵。】 【餐厅内鸦雀无声。】 【结果,沙兵和傀儡士兵径直朝我们走来,沙兵说:皇帝有旨,召中土世界来的无畏先锋进宫。】 【对于沙漠皇帝知道我无畏先锋的名头不足为奇,毕竟两块大陆是通航的,而我的胸膛上挂着无畏先锋的徽章,冒充无畏先锋在中土是重罪。】 【我们齐齐擦嘴,准备起身。】 【沙兵却说:皇帝陛下只召无畏先锋一人,其余人不必跟随。】 【我对众人眨眨眼,低声说:看来我们要进行很大一笔买卖了。】 【兄妹、精灵斥候和工匠会心一笑。昨天我们在街头贩卖玻璃,其中一块被皇帝从买家收走。】 【丧灵低声在我耳边说:别忘记了讨要旧神圣坛,这是我们来此的目的。】 【我不动声色的点头:你跟我一起。】 赵传薪想起旁边那桌人发生龃龉后,其中一人被带走的事,觉得不大对劲。 但在不确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前,最好还是不要激怒了那个眼睛遍布全城的皇帝为好。 但一行人来诅咒沙漠目的就是旧神圣坛,皇宫势在必行。 【到了宫殿外,沙兵止步,只有傀儡士兵带路。】 【我在后面仔细观察,见傀儡士兵没脖子,它们的脑袋只能左右转动,却能转三百六十度。它们走路姿态平衡稳定,每一步迈出的距离相差无几。它们个子不高,看上去也不强壮。它们的刀的刀柄上镶嵌着宝石和符文碎片,显然具备某种特殊能力。】 赵传薪忽然写: 【我跑到傀儡士兵前面,问它:我能去上个厕所吗?尿急。】 【傀儡士兵显然不具备听、嗅、味、触等知觉,并且不会说话。但它却有一双眼睛,能看到我的口型。】 【它先是指了指某个方向,然后在前面带路。】 【到了厕所,我发现这里积满了灰尘,竟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这令我十分费解。】 赵传薪趁着傀儡士兵在外面的空档,赶忙将装备传送过去,让“我”穿戴整齐。 有备无患。 【我跟着傀儡士兵上楼,不知爬了多少层阶梯,终于在一间光线暗淡的空荡荡的大殿内驻足。】 【大殿三面为沙墙,墙壁上绘有历代沙漠皇帝征战四方的浮雕。另一面为黑白两色,如同傀儡士兵一样的墙壁,黑白组成了神秘的纹路,让人看着有些晕眩。】 【我的视线避开黑白墙壁,刚想要问傀儡士兵皇帝在哪,傀儡士兵竟然一声不吭的离开。】 【此时,有个不知从哪传来的沉闷声音说:来自中土的无畏先锋,你具备了为沙漠皇帝效劳的恩荣。】 【声音在大殿内回响,在我耳中嗡鸣。】 【我身后厚重的木门被傀儡士兵合上,怦然作响。】 【我莫名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作答。】 此时,赵传薪已经预感到这位沙漠皇帝不怀好意了。 他二话不说开启了圣光通道代入其中。 果然,那道黑白墙多少让人看着有些头晕。 或许是见他不说话,那声音再次响起:“无畏先锋,我需要你的玻璃,大量的玻璃。你知道,诅咒沙漠或许还有许多没有臣服于我之人,但那是因为有海市虚境从中作梗。我需要将这些海市虚境的爪牙扫荡一空,我发现你的玻璃制作的盾牌能全面抵挡龙息。” 熔融石英玻璃很稳定,具备抗腐蚀能力。 赵传薪龇牙:“伟大的皇帝陛下,玻璃可以有,鉴于您需要大量玻璃,我可以给您打个九折。” 买卖是可以做的。 然而,大殿内先是沉默许久,然后那金属摩擦一般的声音又响起:“无畏先锋,这是你的恩荣,你将获得我的庇护,另外在五日后的融合节庆典当中,我会让傀儡士兵抬着轿子载你游街,这是无上的荣耀,整个符文之城的居民都将知道你为符文之城、为我做出了巨大贡献。” 焯! 想要白嫖? 赵传薪是啥脾气? 麻辣个币的,就算这是无本的买卖,你丫也别想白嫖。 他笑容不减其诚:“陛下,鉴于我将获得如此殊荣,我愿意破天荒的给你打个六折,这已经是成本价了,我还要搭上运费。” 沙漠皇帝:“……” 听不懂人话是吗? 他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笑完,他阴恻恻的说:“很好,果然是来自中土的无畏先锋,你果真无畏。” 赵传薪冷笑:“如果陛下只想要一块两块玻璃,送给陛下不算什么。但数量多了,我也是要吃饭住宿的,可不能白给,这样吧,我可以赔钱,给你算五折!” 沙漠皇帝说:“我可以封你为贵族。” “没钱的贵族算哪门子贵族?只有封地,我总不能天天吃沙子吧?要不这样吧,陛下可有什么宝贝?我听说陛下拥有旧神圣坛,不如用它来交换吧。” 拐弯抹角后,这才是赵传薪的目的。 “哈哈哈……”沙漠皇帝笑容里带着愤怒:“不知道是谁告诉你我拥有旧神圣坛的。很好,既然你不识抬举,今日就别想走出这座大殿了。” 不知他生气赵传薪不识抬举,还是生气赵传薪竟然窥探到了他的底牌秘密。 赵传薪身形爆退。 因为智能陀螺仪给了预警。 一道红光闪过,刚刚他站立的地方多出了一条平整的切痕。 赵传薪没看清楚那是什么武器造成的,但要是被切中怕是凶多吉少。 他到了门口,精灵刻刀划了一道圈,从圈内钻了出去。 他刚出门,一道红光袭来,大门被切成两段。 赵传薪心里猛跳,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面黑白墙有一块忽然凸起,然后一个黑白相间的人形浮现。 狗日的真是狡诈,原来对方竟然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甲胄,与墙面纹路恰好契合,肉眼根本无法发现对方的存在。 这应当就是沙漠皇帝了。 只见他挥挥手,似乎又要释放红光,赵传薪想起了某种可能,闪避的同时,取出一个玻璃瓶,里面的水“嗡”地蒸腾成雾气。 嗤…… 当红光穿过雾气,最终削在了沙墙上的时候,只留下浅浅一道痕迹。 果然,云雾、雨水和空气中的粒子能削弱光线威力。 这怕不是激光?或者类似的能量。 沙漠皇帝的动作显然顿了顿,似乎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毕竟沙漠中极少下雨,雾气更是一点也无。 赵传薪浓缩雾气,缩成一堵雾墙挡在面前,掏出鹿岗m1907朝对方射去。 砰砰砰…… 一边开枪一边问丧灵:“你有办法对付他么?” 跟在暗处的丧灵说:“那种光刃对我也能造成伤害。” 子弹击中沙漠皇帝的身体,打在他的黑白甲胄上连火星子都没迸一个,全被弹开了。 赵传薪头皮发麻,这是一种比集火甲、刚毅甲等还要抗造的材料。 他转头就跑。 此时走廊里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一队傀儡士兵气势汹汹而来。 它们拔出佩刀,佩刀的表面有一层淡淡的红光。 后面有沙漠皇帝,前面有傀儡士兵,如之奈何? 赵传薪掏出了战弓和爆裂箭,朝傀儡士兵射了过去。 轰…… 赵传薪不看结果,踏着缥缈旅者向前冲去。 同时取出了无坚不摧的精灵刻刀,借着爆炸的火光阻挡傀儡士兵视线冲进它们阵列当中。 当精灵刻刀划过,赵传薪听见非常细微的“叮”地一声。 他心里一咯噔。 延展出两米长的精灵刻刀,无坚不摧的精灵刻刀,此刻竟然断了一米…… 傀儡士兵的外壳,究竟有多坚固? 赵传薪心痛了一下,然后冒出个此时本不该出现的想法:幸好精灵刻刀并非真正对世间万物无坚不摧,否则将来有人拿它对付自己怎么抵挡? 旋即暴怒,掏出戈德伯格m1907近距离朝一个傀儡士兵射去。 砰砰砰,砰砰砰…… 虽然打不穿,但却阻挡了它们的脚步,顺势冲过了傀儡士兵的阵线。 临逃跑前,赵传薪发现当子弹击中傀儡士兵眼睛,那层真视水晶碎裂,失去眼睛的傀儡士兵挥舞光刀,切断了另一个傀儡士兵的手臂。 这里面有三点值得注意,其一是真视水晶碎了它们就成了废物;其二是精灵刻刀无法斩断的傀儡士兵外壳和沙漠皇帝的甲胄,但它们手里的光刀却可以;其三,傀儡士兵断掉的手臂处是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的虫丝…… 原来它们的动力竟然来自于虫丝。 赵传薪无暇他想,立刻出逃。 然而宫殿内密密麻麻全是真视水晶,无论他往哪逃都有傀儡士兵前来拦截。 似乎沙漠皇帝能遥控这些傀儡士兵。 赵传薪再次射击的时候,傀儡士兵会拿手臂挡住眼睛,防止被射伤。 它们甚至将脑袋转一百八十度,眼睛朝后,照样可以稳稳当当前进,因为它们对宫殿地形无比熟悉。 赵传薪抬头,看见角落里的真视水晶,抬枪就射。 砰! 哗啦…… 真视水晶碎了一地。 他顺势将这些碎片捡起。 但凡看见真视水晶,他必然会将之击碎。 (本章完) 第829章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沙漠皇帝和他的傀儡大军虽然强的变态,但赵传薪也不是好欺负的。 剩余的六支爆裂箭全被他射空,将宫殿内的真视水晶打爆了大半。 赵传薪找到了个窗口跳了出去。 他踩着天梯,在二十多米的高空一路下坡。 当脚踏实地后,立刻有城中傀儡士兵围拢。 赵传薪心急如焚,掏出那本册子低头看,对丧灵说:“傀儡士兵看不见你,你帮我挡两分钟。” 然而…… 隐形的丧灵,却被傀儡士兵一眼识破行踪,还没到就被斩了一刀。 真视水晶,真的能看见。 赵传薪怀疑暗影斗篷是否能瞒得过真视水晶。 丧灵回到赵传薪身旁说:“不行,它们能看见我。” 也不知道它有没有被砍伤。 赵传薪快速翻着册子,找到了血汗销赃窟的一页,看了一眼地图说:“走!” 因为他记得之前工匠说过,血汗销赃窟是沙漠皇帝都不敢放肆的地方,那里非常神秘。既然沙漠皇帝全城通缉他,他就只好去那里躲躲了。 赵传薪回首对追击来的傀儡士兵开了一枪。 傀儡士兵以手臂遮眼,反应速度极快。 当有傀儡士兵被射中眼睛后,全城傀儡士兵都知道赵传薪手里枪的厉害,它们和沙漠皇帝之间有某种密切的联系。 赵传薪踩着缥缈旅者疾驰,在人群中穿梭漂移。 傀儡士兵速度虽快,却也不及缥缈旅者。 但因为全城都是“眼睛”,傀儡士兵数量足够多,它们总是能有办法围追堵截。 赵传薪咬牙切齿:“以为这就能挡得住老子?” 他纵身一跃,上了楼顶。 傀儡士兵的爆发力超强,也跳了上去,赵传薪看的瞳孔收缩。 它们没有狂暴甲,没有智能陀螺仪,那只能说明它们的力量和爆发力惊人。 13号球被赵传薪丢了出去。 duangduangduang…… 连连弹射,速度极快。 傀儡士兵只是防备赵传薪的枪,对13号球缺乏了解,所以中招了。 咔嚓、咔嚓、咔嚓…… 竟然一连弹碎了五个傀儡士兵的眼睛。 赵传薪大喜。 手段多就是好,麻痹的让你们防不胜防。 然而当他第二次丢13号球,傀儡士兵将手臂紧紧贴在眼睛上,导致13号球撞不到它们的眼睛。 赵传薪伸手接住球,丢出天梯踏过一整条街的上空,身后追兵只能跳下屋顶在街道追击。 终于到了血汗销赃窟所在位置。 它太显眼了。 全城都是沙子筑建的房屋,唯独这一座建筑通体由青色石头打造,无比显眼。 他推门而入,钻了进去。 有个傀儡士兵惯性的跟了进来,举着光刀想要劈砍。 赵传薪正想要躲闪,这时候空气似乎变形波动了一下,又好像是赵传薪的幻觉。 坚固的傀儡士兵立即消融。 好像冰块化开,滩了一地。 赵传薪头皮发麻——什么情况? 他四下里打量,这是一座同样空旷的大厅。 大厅角落里蜷缩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须发蓬乱,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有的人瘦骨嶙峋面色蜡黄,显然营养不良。 刚刚动手的是他们当中的某人? 怎么看,这群叫花子、流浪汉也不像是洪七公那样的高手啊? 不懂就问:“高人们,你们咋做到的?” 没听说过有什么武器会让人或物体融化。 其中一个面色稍显红润,但须发皆白的老头讥讽道:“没有谁帮你,在这里,你胆敢动手伤人你也会死!” 赵传薪愣了愣。 什么意思? 这里不能打斗? 他若有所思,立即收起自己的武器。 他可不想化为一滩血水。 没多久,有個沙兵进入大厅,对赵传薪说:“无畏先锋,陛下说,给你两条路,第一交出玻璃,并束手就擒,陛下会放过伱的朋友们;第二,你的朋友们都会死,你自己也会饿死于此地,因为只要你出门,等待你的将是数之不尽的傀儡大军。” 赵传薪好悬没忍住掏枪崩了这个傻逼。 竟敢威胁他? 但仅限于想想。 他想要硬刚来着,但转念一想,咧嘴笑道:“你们抓住了我的朋友?” 沙兵:“这……早晚会抓住,他们跑不了。” 时间到了,赵传薪退出了状态,立马重新开启圣光通道。 他弹了弹手指说:“既如此,那咱们先等等再说。” 沙兵懵逼。 等等……再说? 赵传薪冷笑。 别看精灵斥候眉清目秀,可那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家伙,压箱底的手段多的是,能轻易抓住它就怪了。 兄妹弱了些,但他们两个最大的本事就是生存,当初“我”都死了好几个来回,兄妹俩人却依旧活的好好地。 只有工匠好像啥也不是。 最关键的是,沙漠皇帝想要威胁他,就不会伤害他们。 如果真的抓住了他们,赵传薪可以用“我”换取让他们逃脱,大不了用一年寿命重生,只要不被守尸问题不大。 想通此节便有恃无恐。 沙兵默默退出。 那个老头伸着两条腿靠在墙上,调侃说:“你倒是很镇定。” 赵传薪眼珠子转了转,走到那边贴着老头坐下,嘴硬说:“歇一歇而已,生产队的驴还得休息俩小时再干活呢,待会我让沙漠皇帝好看。” 老头:“……” 赵传薪手掌一翻,多了块大列巴递给老头:“喏,看你们一个个的饿得前胸贴后背,这面包就权当是我的友谊,送给你吃。” 周围人看的俩眼珠子通红,却愣是不敢上前抢夺。 看来担心化为一滩血水的,可不光是赵传薪一人。 老头错愕:“你……你可知道,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但凡进入这里避难的人,都得罪了沙漠皇帝!食物和水在这里才是最珍贵的。” 赵传薪耸耸肩:“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又能如何呢?” 他已经证明,这里除了不能乱来外,其它事都是可以的。 别说活几天,活一辈子也简单的很。 老头狼吞虎咽,噎的直翻白眼。 赵传薪赶忙又拿出水瓶子递给他:“喝点水,别噎死了。” 老头顺过气,也不道谢,将大列巴吃完后对赵传薪说:“既然你好心,我就要回报你,给你讲讲这里的规则。首先,不能动手厮杀,打斗也不行,有气你得忍着,强大如皇帝也不敢进来厮杀。其次,屙屎拉尿必须在那边的桶里才行,脏污要泼出门外,自然有符文之城的清洁工打扫,否则你也会被血汗销赃窟杀死。” 赵传薪问:“为何叫血汗销赃窟?” 老头说:“血汗,销赃窟,其实是分开的。许久以前,符文之城中忽然多出了这么一座建筑。岁月荏苒,大家发现这里不能厮杀,自然就成了避难所。看见那堵墙了吗?有人朝里面丢了一枚金币,结果出来一块铁疙瘩。你往里面丢有价值的东西,那堵墙总会吐出来别的东西。所以大家说它吞噬血汗钱。销赃窟是因为有人偷来一块宝石丢了进去,出来了另一块价值低廉的宝石,这就算洗白销赃了,虽然没那么值钱,却可以堂而皇之拿出去卖,所以叫销赃窟。” 赵传薪惊奇。 他起身朝那堵墙走去,掏出一块大洋丢了进去。 结果看着分明就是墙,大洋却好像丢进了水中泛起圈圈涟漪。 涟漪中心吐出了一块不知名生物的头骨。头骨拳头大小,牙齿森森,耳骨出凸起,脑门似乎有个角。 他捡起头骨看了看,回去递给老头:“这是啥动物?” 老头摇头:“没见过。不过这是常有的事,或许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生物。” 赵传薪磨了磨牙,不知道他说的另外一个世界,是另一块大陆还是真正意义的另一个世界。 毕竟这里的人管中土叫中土世界。 他不信邪,又丢了一块大洋进去。 这次出来的是一块石头。 看上去平平无奇。 赵传薪之前破损的擒龙戒,被他丢进了墙中。 这次涟漪中吐出了一截枯木。 赵传薪挠头。 他取出大列巴,刚要投进去,就听身后发出一片哀嚎:“不要……” 然而,赵传薪仍是丢了进去。 这次涟漪吐出一块巴掌大的——饼? 赵传薪不敢吃,他举着那个饼子问:“有哪位勇士敢尝尝鲜吗?” 焯,一个个饿得眼冒金星,谁他妈还挑肥拣瘦? 全是勇士:“我吃!” 赵传薪给了最瘦的那个人。 他狼吞虎咽,吃下去后脸上露出了仿佛吃一顿满汉全席才有的满足表情。 连赵传薪看了都觉得感动万分。 从来没见过这等满足的表情! 这人没有中毒而亡,只是抠牙嘟囔说:“那么大一块,才换了小小一块,果然是吞血汗的窟窿。” 完了还得将从牙缝里抠出来的碎片重新塞进嘴里咂摸咂摸滋味。 “呕……” 赵传薪看的想吐。 有人问那老头:“贾大师,有没有人从窟窿中获得过丰厚的回报?” 老头,也就是贾大师说:“有,有人从中获得过一枚符文,出门就被皇帝的侍卫捉住——那枚符文叫真视符文。自那时候起,才逐渐有傀儡大军。” 赵传薪发现,贾大师说的笃定,而不是道听途说的语气。 他起了疑心。 听对方谈话时又到了时间,赵传薪退出状态再次开启圣光通道。 他的信仰来源之地分别是:澳岛、港岛、汉口、关外、纽约、海拉尔地区……以及零零散散的地方。 以前来源地少,信仰之力忽高忽低。当赵传薪将海拉尔地区经营起来后,信仰之力慢慢趋于稳定。 尤其在白日里,信仰之力补充速度和消耗基本持平。 重新进入状态后,赵传薪思考中关联到一个细节:为何皇帝当时没有开启圣光通道追击他? 他有难言之隐,又或者他在留底牌不让世人知道他有旧神圣坛? 赵传薪取出昨日给鼻涕娃做饭时没用完的炼乳罐头,开启后浓郁奶香逸散。 在一片吞咽口水声中,赵传薪把罐头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味道好极了,我真的想舔两口这种炼乳,一口口舌生津,两口灵魂升华,三口原地成仙。” 贾大师不能免俗,再牛逼的人饿久了看见食物也会失态。 别看他气色较好,但也在狂吞口水,显然平日里和其余避难者没区别都缺衣少食。 贾大师忽然问赵传薪:“你因为什么事被傀儡士兵追杀至此?” 赵传薪左手依旧端着炼乳罐头,右手却掏出了两头熔融石英玻璃做的小象,其中一个丢给贾大师:“喏,就是这个引起了皇帝的贪婪,狗东西想要白嫖我的玻璃。” 另一块玻璃,被赵传薪丢进了涟漪中。 这次,涟漪吐出的东西引起大厅内众人的惊呼:“是宝石!” 赵传薪捡起那枚淡蓝色宝石看了看,这不是蔚蓝水晶么? 一块玻璃换一块储存巨大能量的蔚蓝宝石? 他投入一个熔融石英玻璃碗,这次涟漪吐出一块黑白两色不规则小球。 赵传薪举着小球到贾大师那问:“这是啥?” 贾大师看了看,诧异道:“你竟然在那窟窿里没吃亏,竟然换来了蔚蓝水晶和软金。” “软金是什么?”赵传薪问。 “傀儡士兵外壳和沙漠皇帝的甲胄材料都是软金,不过需要皇帝的‘坚固符文’从软金‘种’出傀儡士兵外壳。” 赵传薪想起沙漠皇帝的甲胄和傀儡士兵外壳的坚固的不仅防弹,甚至崩断了他的精灵刻刀。 或许坚固符文能改变金属内部晶体结构?或者提高机械性能的内部结构? 他连忙将那块软金收起,或许有机会用它来做一件新的防弹衣。 见他郑重,贾大师笑了:“这么很小一块软金就能种出一套傀儡士兵外壳,但你首先必须拥有皇帝的‘坚固符文’,否则这就是一块废铜烂铁,甚至不如银子值钱。” 赵传薪眨眨眼:“那就把他的符文抢过来!” “……”贾大师似笑非笑:“抢过来?你根本就不明白,符文究竟是什么。如果事情那么简单,这数百年间,皇帝早就掌握了几十上百枚符文了。” “会说你就多说些。”赵传薪不耻下问。 然而贾大师却住口不言。 赵传薪问他:“那你是怎么得罪皇帝的?” 贾大师摇头不语。 治不了你? 赵传薪举着炼乳罐头:“嘶……好香。” 贾大师:“……” 赵传薪将罐头举在他面前:“我是来自于中土世界的无畏先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如果说这里有谁具备带你逃离此地的能力,那只能是我了。不如同舟共济,共度时艰?依我看,沙漠皇帝也没什么可怕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办法总比困难多?”贾大师好像舔舐炼乳一样细嚼慢咽这句话:“好,说得好!想我堂堂三阶九级工匠,绝不该葬身于此。” 赵传薪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三阶九级工匠?” 工匠做梦都想从一阶三级晋升为二阶,然而眼前这老头居然是三阶九级,再往上就是神匠了。 贾大师自得一笑:“不错!我没有得罪皇帝,我是当年给他制作傀儡士兵的九级工匠一员。他觉得我们接触太多关于符文的秘密,就让我们制造了两个更加精密的傀儡工匠。当傀儡工匠制成之时,他将所有的参与傀儡制作的九级工匠都杀了,就只剩我没死,逃到了这里。” 卸磨杀驴呗? 赵传薪没有共情他们被“狡兔死走狗烹”的悲惨,他问:“沙漠皇帝是否拥有一座旧神圣坛?” “咦?这是他压箱底的神器,已经有数百年未曾使用,你竟然知道?” 赵传薪心说:我不但知道,我还同时拥有两座呢,我神器比他还多。 赵传薪问他:“你在这里待了很久,有没有办法离开?” 贾大师灼灼的盯着赵传薪:“我有办法让你离开,但是你需要和我签订契约,承诺会回来救我,否则我是不会帮忙的,而在这里你也无法强迫我做事。” 赵传薪思忖半晌。 他直截了当的问:“毁约的后果是什么?” 贾大师斩钉截铁:“百年寿命!” 赵传薪听得脑仁疼。 贾大师可算是抓到了他的命脉。 他平生最在意的就是寿命了。 赵传薪开始思考独立逃脱的可能性。 符文之城太大,他不可能靠踩踏天梯逃走,智能陀螺仪坚持不到城外。而且这必须建立在沙漠皇帝没有高来高去的手段、没有远程武器的先决条件下才行。 沙漠皇帝也拥有旧神圣坛。 旧神圣坛的闪现距离只能是目力所及处,沙漠皇帝全城拥有眼线,他能传送任意一地,赵传薪却不行,他要是被发现也拥有一座旧神圣坛,以沙漠皇帝的贪婪,怕是底牌尽出也要留下他,暂时不能冒这个险。 他要尽力把双方拉在同一实力水平线上。 皇帝不用旧神圣坛,他也不用。 思来想去,还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他说:“如果非要签订契约,我需要加上几个条件。” 贾大师直勾勾盯着赵传薪:“你先说来看看。” 赵传薪斟酌道:“救你的时间限制要长一些,如果我出去后又回来了,而且保证你不会饿死渴死在这里,那不算毁约。” 第一条容易理解,但第二条属实让贾大师费解。 想不通他索性不想:“好,一言为定。” 其余人听了神情激动:“无畏先锋,我是贵族,顶级贵族,我有的是财富,我可以送你一笔巨大的财富。” “无畏先锋,我是宝石商人,我有一座地窖下面全是宝石……” “无畏先锋,我是起义军的首领,带我出去,我和你共同努力推翻沙漠皇帝的统治!” 众人七嘴八舌。 赵传薪错愕,这些人来头都不小,能得罪皇帝的都不是普通人。 然而他谁也没答应,先和贾大师签订契约再说。 双方签订契约,贾大师给赵传薪的时间是一个月。 赵传薪龇牙笑。 要说底牌,他并不觉得自己比沙漠皇帝少,或许无法战胜他,但保证自己不死还是能做到的。 签完契约,贾大师说:“皇帝一共掌握四枚符文,分别是——真眼、坚固、光刃、中控。靠着四枚符文,他才造出了傀儡大军。你想要逃出去,需要先抓一个……不,两个或三个傀儡士兵进来,我需要它们的身体和武器做材料!” 赵传薪:“……” 第一步就为难人是不? 傀儡士兵手中的光刀,赵传薪不确定自己的数层甲胄能否防御。 论身体素质,不怕死不怕疼力大无穷爆发力惊人的傀儡士兵怕是更胜一筹。 但战斗经验丰富、手段层出不穷的赵传薪,还是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七八个战术方案。 贾大师见赵传薪踟蹰,皱眉问:“中土无畏先锋不会是浪得虚名吧?” 赵传薪不以为忤:“呵呵,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本章完) 第830章 秋林商店血战升华 赵传薪往外走,血汗销赃窟众人以灼热目光相送。 风萧萧兮易水寒,生怕壮士一去不复返。 赵传薪是他们的希望。 赵传薪刚刚退出状态时候,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推门而出,外面果然围了一圈傀儡士兵,至少有数百个,将街道围的水泄不通。 见赵传薪出来,立刻有傀儡士兵提刀上前。 赵传薪取出口袋科技向外倒水,倒出的水由润之领主的致意化为雾气,大雾朦胧可视度不超一米,氤氲了整条街道。 赵传薪屈膝弹跳,智能陀螺仪推着他的胸膛,将他向后移动到了血汗销赃窟的屋顶。 快速将炮架好。 轰…… 轰…… 一发烟雾弹,一发破片弹。 傀儡士兵看不见赵传薪,智能陀螺仪却能感应到它们存在。 符文之城从来没有过这等巨响,引得城中居民和过往商旅骇然侧目。 轰…… 轰…… 当智能陀螺仪给赵传薪提醒,他随手掷出了13号球。 乒乒乓乓的动静一响,赵传薪跳下屋顶。 下面傀儡士兵被炸的东倒西歪,但除了直接被炮弹击中的傀儡士兵掉了一条胳膊外,其余完好无损,可见软金材料的外壳有多坚固。 赵传薪跑过去捡起地上的手臂,瞟了一眼,这手臂也不是被炸断了外壳,而是连接处被炮弹力道强行扯开,将虫丝扯断了。 他甩着傀儡士兵断臂和光刀左支右绌,连斩了五个被炸懵的傀儡士兵,将碎片收入囊中迅速退回大厅。 哗啦,断肢残骸掉落一地。 大厅内避难者瞠目结舌。 这就完了? 贾大师看着地上的傀儡士兵残骸,眉头高高皱起:“你怎么把它们切碎了?” 赵传薪:“……” 贾大师叹口气:“算了,不为难你。只是虫丝断的如此彻底,原计划行不通了。” 赵传薪问他:“你究竟要做什么?” 贾大师抓着乱糟糟的白发:“我想为你打造一副沙漠皇帝身上的辅助甲胄。” 赵传薪取出了集火甲,又掀开衣服露出手臂和膝盖关节上的狂暴甲:“我已经有这些了。” 贾大师看了一眼:“中土大陆甲虫族的狂暴甲,粗糙的令人发指,和我想要打造的甲胄不可同日而语。” 贾大师作为九级工匠的学识浩如烟海,看过的书汗牛充栋,连中土大陆的物产都了如指掌。 赵传薪心头狂跳。 狂暴甲在他看来已经足够硬核,却不被贾大师放在眼里。 当贾大师看向了集火甲后,他摸了摸披风,又摸了摸头盔,喃喃自语道:“如果有黑龙核……” 赵传薪干脆将火蜥蜴部落独眼长老给他的黑龙核与黑龙翅取出:“你说的是这些?” 贾大师握紧了拳头:“你……” 他面露狂喜:“好好好,不愧是中土无畏先锋,居然拥有黑龙核,我可以为你制造人工龙息激发器,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逃脱。你还有什么武器材料,一同取出让我看看。” 已经是神器的装备,例如泥抹子手套,缥缈旅者,旧神圣坛,旧神坩埚烙印,旧神圣火,这些赵传薪没提也没拿出。 他将其它东西取出。 雷神之锤是怪人和尼古拉·特斯拉两界雷电法魔集大成之作,那是截然不同的科技树产物,贾大师看不懂。 灰色切割者没什么用。 伏虎戒,无法改造。 他目光落在了飞鱼脊骨鞭上,又看了看地上的光刀:“可惜了。” “可惜什么?”赵传薪问。 “飞鱼脊骨,比傀儡士兵光刀底材更佳,可惜我手中符文碎片不够,否则为伱打造绝世利器!” 赵传薪想着沙漠皇帝那副贪婪张狂的模样说:“不可惜,材料不够,沙漠皇帝来凑!” 赵传薪的话,仿佛提醒了贾大师,他神色郑重:“我们想要逃出符文之城,还要做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什么事?”赵传薪问他。 贾大师和怪人、尼古拉·特斯拉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贾大师说:“在皇宫顶端的花园房里有两个傀儡工匠,一黑一白。它们分别掌握两个符文的秘密,黑色的掌握光刃、中控两枚符文,白色掌握真眼和坚固。我需要你将两個工匠偷出来,我们用它们扰乱全城的傀儡士兵,尤其是黑色傀儡工匠,他掌握的中控符文能让傀儡士兵变得混乱。” 赵传薪疑惑:“为什么你说沙漠皇帝拥有的符文,两个傀儡工匠也能掌握?” “符文不是物体,是宇宙规则。”贾大师已经开始摆弄地上的一堆废料:“好像海市虚境的奇点公理一样,顶级傀儡工匠比人类更容易理解复杂虚幻的规则。” 赵传薪没听懂。 大致意思,或许是说掌控的符文相当于拥有光刻机,而被赋能的符文碎片相当于集成电路、微机电系统等。 他刚想问,旁边有人说:“无畏先锋,请赐予我食物和饮用水吧,等出去后我会报答你的,我发誓。” “发誓?发誓要是有用,那还要契约干什么?”赵传薪取出纸笔:“签订契约,救你一命,你能给我什么,毁约是要折寿兑现的。” 那人嘴唇发干,讪笑问出了和赵传薪问贾大师同样的话:“折多少寿命?我也不是普通人,我祖上是贵族,我甚至可以负责的告诉你,沙漠皇帝手中的傀儡大军,就和我祖上有关。” 好像这里每个人都挺能吹牛逼的。 赵传薪刚想狮子大开口,和贾大师一样报出一百年的数目。 可他又灵机一动,改了主意:“毁约折五年寿命。” 那人听了满脸不可置信:“我签,我签,我虽然没有金币和宝石,当我有等价的宝贝……” 其余人听了一哄而上。 五年寿命? 呵呵,那等被救出去后,毁不毁约就看心情了。 赵传薪大致数了数,他的嘴快咧到了耳后根。 好好好,这些人假如全部毁约,他将得到近二百年的寿命。 看着许多人扬言出去后,将给赵传薪几千颗宝石、几百上千万金币,还有说家中有秘宝的……当真一个敢要一个敢承诺,摆明着不想诚心兑现。 赵传薪却也不点破,反而满脸乐呵呵,加装贪婪的模样。 他故意报出五年寿命,目的就是让他们毁约。 现在也说不清楚谁占了便宜…… 贾大师喊:“签完了契约都来帮忙,我需要人手。咱们要在融合节那日逃出血汗销赃窟。” 签完契约,赵传薪给他们发了食物。 这是他第一次在《旧神法典》中逗留如此之久。 他又挑出一块熔融石英玻璃造的雄鹰摆件丢进涟漪中,企图收获和蔚蓝水晶与软金等价的宝贝。 这次涟漪却吐出一团丝,没什么出众之处,织块布都不够用。 赵传薪没搞清楚投入和回报之间的关系,但他觉得,血汗销赃窟肯定不止是大家了解的舍大赔小的剥削关系。 退出状态,等进度刷新到补充体力也没有发生变故,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赵传薪脚指头被水泡的发白。 蒸发水汽,穿上衣服,他没回胪滨府,去了北边山上将那些藏匿的火炮一一取回。 忙活到下午,他去了一趟呼伦城东,钻进大兴-安岭铁路沿线查看情况,用了四十五分钟跑到了扎-兰屯,终于看见了聚集于此的大队俄兵。 自从修建铁路,沿途有沙俄铁路工人家属蜂屯蚁聚,光是扎兰屯如今至少1500余人。 早在1906年,扎兰衙门就已经废止。 如今的扎-兰屯名义上属于清廷,但早已成为东清铁路公司附属地,和满-洲里没什么区别。 当初聚居于此的达斡尔、鄂温克壮丁,平时打猎,战士从戎,先后被征调参加60余场大小战役,几百场战斗。 可谓是骁勇善战,血染沙场,战功赫赫。 然而等沙俄入侵,要修铁路,从关内直隶、山东等地抽调人口将这里占据,加上新来的俄人破坏了原有的猎场后,达斡尔、鄂温克等族人不得不迁徙他处。 赵传薪叼着雪茄进了屯,在兵营附近堂而皇之的取出了克虏伯野炮,装填穿甲弹对准兵营,在行人震惊的目光中开了炮。 轰…… 有个俄人冲这个街头的疯子大嚷:“你干什么?” 兵营中有他的家属。 赵传薪叼着雪茄,掏出纳甘转轮朝这人脑门就是一枪。 砰! “干什么?你他妈管的着么?”赵传薪收枪填装破片弹乐呵呵道。 街头俄、汉百姓见出了人命四散奔逃。 第二发炮弹填装好,正好有大量俄兵从兵营蜂拥而出。 轰…… 真一死一大片。 又轰了两炮,见兵营处已经不再有俄兵涌出,该死的死,该逃的逃,也有向赵传薪这里赶来的。 赵传薪收炮。 俄人对扎-兰屯有明确的规划,火车站前有个占地3万平方的大广场,广场两侧主要有南北向3条街道。 分别叫做:一道街,二道街,三道街。 东西向道路有四条。 俄式住宅,主要分布在一道街西边,二道街街道两旁。 3-5栋房屋为一组,整齐排列。 每栋房子都有个小花园,此时花草凋零,但围栏齐整,让人可以想象每临春天花团锦簇的模样。 赵传薪扛着枪溜溜达达看着,啐了一口:“真他妈会享受,狗日的。” 时不时地对准追来的俄兵开枪。 砰! 每有枪声,必有俄兵中弹身亡,让他们见识什么叫百步穿杨弹无虚发! 今年刚建的铁路5号楼中,有个俄人探出窗口,拿着一杆温彻斯特步枪对赵传薪瞄准。 赵传薪忽然抬头朝他龇牙一笑。 砰。 这人直到脑子溅满地前也没想明白,赵传薪是如何发现他的。 此时赵传薪连头盔都没戴。 他信步进了建于1905年的秋林商场中。 店员是俄人,看着赵传薪扛着枪进来,不由得暴怒,指着他的鼻子叽里咕噜说着俄语。 中国人怎敢如此嚣张? 赵传薪看都不看他一眼,出手如电握住其手指头向上拗断。 “嗷……” 趁着他张大了嘴巴的时候,枪口怼了进去。 砰! 血溅的满墙都是。 “聒噪!” 其他店员吓得瑟瑟发抖。 赵传薪拿弹桥往水连珠膛内推了五发子弹,扛着枪扫荡货架上的商品。 这家商店是东清铁路公司开的。既然尚且处于战争中,不拿白不拿。 自从和沙漠皇帝、傀儡大军血战一场后,赵传薪如今颇有种整个地球舍我其谁的自信。 连他妈“半仙儿”的沙漠皇帝都拿老子没办法,区区沙俄算个几把? 在他扫荡货物的时候,有俄兵进来,赵传薪单手稳稳持枪看都没看抬枪就扣动了扳机。 本来莫辛纳甘很强的后坐力,对赵传薪来说,也仅仅是让他的手腕向后抖了抖而已。 砰。 俄兵胸口中弹,痛苦倒地。 店员们呆若木鸡。 赵传薪将有价值的,能装的全装进空间,这才扛着枪往外走。 智能陀螺仪已经感应到了外面被俄兵包围,发出了警告。 赵传薪扣上头盔,透过玻璃朝外开了一枪。 砰。 哗啦…… 窗户玻璃碎裂满地,外面一人倒地。 他回到墙后拉栓,等待对方弹药洗礼一波后再次弹出枪管。 砰。 又一人倒地。 自从魔鬼水晶眼镜碎裂,赵传薪的枪法精进神速,在纽约仿佛开了任督二脉后,他从那会儿起才敢称为真正意义的神枪手。 人是这样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开完两枪,赵传薪闪现到另外一个窗前。 砰。 砰。 清空子弹,取弹桥装填。 外面俄兵已然崩溃。 军官指挥一半人手上刺刀冲锋。 其余人射击掩护。 这是正常的战术,对付寻常人有效。 可面对赵传薪,这些端着刺刀冲进门来的俄兵就是送菜。 他靠在门旁墙壁,背后扛着水连珠,左手鹿岗m1907,右手握着和泉守兼定。 当先一人刚推门进来,脖子就挨了一刀。 刀子刺入,横拉。 嗤…… 赵传薪以刀背搪住第二人刺刀,左手鹿岗m1907对准其额头。 砰。 嗤。 砰。 嗤。 砰。 赵传薪今天就是故意练练自己的胆量,因为对上符文之城的傀儡士兵手中光刀需要极大勇气和魄力,需要克服本能的恐惧。 鹿岗镇保险队成员,每当有新加入者,就要冬天蹚冰水,夏天爬荆棘,练的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克服本能的恐惧。 而赵传薪通常是明知山有虎那就不去明知山。 这会儿他也开始以一个合格的鹿岗镇保险队成员的要求来训练自己,近距离在注视敌人枪口和刺刀的情况下杀敌,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残酷的战场。 一个沙俄士兵刺刀伸来,赵传薪不紧不慢的竖起和泉守兼定。 玩的就是心跳,反正被刺也不会死。 刺刀与和泉守兼定摩擦出火花,赵传薪扭手腕,垫步上前,刀把怼在俄兵鼻梁。 咔嚓…… 鼻梁断了。 再顺势抹了对方脖子。 打空鹿岗m1907后,他取出马牌撸子,单手划动滑块上膛,闪身避开一把刺刀,手中和泉守兼定从容不迫刺入对方腹部,推着这人身体前进,探手左手朝后面人有条不紊的射击。 一枪一个小朋友。 这次赵传薪的战斗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他动作比历次战斗都要慢,这种慢基于不浪费力气的情况下,慢的成竹在胸,慢的处变不惊,慢的好整以暇。 和平年代,人不能有太密集的“巅峰体验”,否则生活会失去目标与平衡。 乱世中的赵传薪经历过太多巅峰体验了,以至于此时放慢了动作和视角,正前方和外围全是俄兵他却措置裕如。 他能听见俄兵给自己打气的怒吼,看见他们唾沫横飞的咆哮狰狞,稍微探头还能看到指挥官因担心开枪误伤自己人心急如焚模样,他甚至看到了街对面房檐上一只猫不知死活的好奇张望。 赵传薪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在战斗时大概是这么样一个场面。 他更加游刃有余,抽出和泉守兼定,环住受重伤俄兵脖子猛地往前窜,刀尖刺入后面人的眼眶,而对方的刺刀扎进重伤俄兵背后。 赵传薪抽刀,刀刃抵住重伤俄兵脖子绕了一圈,和后面俄兵擦肩而过时将他脖子顺便划过。 原来游刃有余是这么回事,当经验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完全不必急头白脸,不必毛毛躁躁,用最有效最省力的方式丝滑的战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这是赵传薪除了升级和更新装备外,自身进步最大的一次。 这一刻他升华了。 所以说他不是天才,因为鹿岗镇保险队早已经有很多人具备这种临危不乱有条不紊的能力了。 说时迟一切发生的却很快。 他闲庭信步的从秋林商店走下台阶,走到街上的这个过程杀的数量,比他在战场上用几轮火炮轰炸死的俄兵还多。 赵传薪收了打空的马牌撸子,撰住前方刺刀后侧枪管,俄兵胆战心惊的目光中,他将和泉守兼定在对方衣服上擦拭了一下。 俄兵:“……” 这个时候,你在擦刀? 赵传薪不但擦刀,还把刀子收了起来,用已经熟练了许多的俄语对他说:“缴枪不杀。” 这人本就胆寒,闻言手一松,连枪带刺刀被赵传薪夺了过来。 赵传薪将他扒拉开,枪托将后方的刺刀打歪,调转刺刀送入对方胸口,踹住其胸膛猛蹬,这俄兵尸体倒飞连撞倒两人。 赵传薪闪现到最后一人面前,刺刀出其不意从对方下颌刺入。 他就这样用刺刀顶着俄兵尸体朝对面喊:“缴枪不杀!” 砰砰砰砰…… 俄兵军官见刺刀队已经没活人了,干脆下令开枪。 俄兵尸体被打的千疮百孔,旋即跪地,脑袋却被立着的水连珠架刺刀抵住呈仰头姿态。 可赵传薪人呢? 人闪现到军官背后了。 飞鱼脊骨鞭已经缠在了军官的脖子上。 赵传薪淡淡道:“缴枪不杀!” 军官不知道喊了句什么,众俄兵纷纷回头,却没有放下枪。 赵传薪向后一拉。 嗤啦。 军官人头落地。 嗡…… 血雾蒸腾。 一个俄兵觉得脑袋一阵刺痛,失去意识。 那是被精灵刻刀搅乱了脑子。 别看只剩下半截,可精灵刻刀依旧犀利,赵传薪还是当初那个关外一点红。 赵传习接过倒下尸体手中上膛的水连珠朝另一人射去。 砰。 那俄兵倒地,赵传薪踱步过去捡起,砰。 有时候慢就是快。 因为效率更高,还不会浪费弹药。 俄兵没降,但退了。 赵传薪搜捡地上枪支弹药,踩着缥缈旅者出了扎-兰屯。 消息没传递到海拉尔,因为这段电报还没通。 但消息却传到了哈-尔滨,又由哈-尔滨几经辗转传回莫斯科。 尼古拉二世的脸在壁炉火焰照耀下明灭不定。 他对神棍说:“赵传薪究竟是人还是恶魔?他是不是懂得黑魔法?他出现在扎-兰屯,山的东边,是否意味着我们的部队全部覆灭?” 神棍接过了电报瞄了一眼。 上面记录说赵传薪一人出现扎-兰屯,炮轰兵营,秋林商店血战,一个人不紧不慢的从秋林商店内到街道上,共计造成了共计42人伤亡,炮轰炸死俄兵数目不计,逼退了俄兵后扬长而去,竟无一人是他对手。 从开始到现在,赵传薪给沙俄军民造成损失已经无法计量。 而战争结果,还没有递交尼古拉二世案头,不过想来不太妙。 尼古拉二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心头萦绕。 如同赌徒等待骰盅揭开前的患得患失。 顾盼自雄者,通常都不愿意丢人显眼。 尼古拉二世觉得,或许这次自己要第二次丢人了。上次是和日本倾国之力对抗,可这次却是和一个人打仗…… (本章完) 第831章 赵俄战争 尼古拉二世收到消息,侥幸没有被赵传薪俘虏的普提洛夫却没收到。 所以,当海拉尔城中军营飘荡着“缴枪不杀”的嗡嗡铮鸣声时,他打了个寒战。 似乎对三位一体的信仰所带来的勇气,没能驱散对赵传薪那个恶魔的恐惧。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可赵传薪马不停蹄的从扎-兰屯赶回海拉尔“劝降”此地收拢的溃兵。 之前释放的俘虏,在这时候起到了效果。 普提洛夫匆匆找到了吴萨缔:“怎么办怎么办赵传薪打来了……” 吴萨缔看着这位惊慌失措的少将满脸无语:“您确定,即便现在打,我们是防守战,防守战也打不过赵传薪吗?” 这话倒是给了普提洛夫一点信心,但不多。 他犹豫道:“打或者不打?打,我们败了,赵传薪不会放过我们。不打,可不打怎么知道能不能打的过他?” 万一赢了呢? 就像日俄战争,他们虽然处于劣势,但日本人为攻坚战付出了巨大代价,士兵数以万计死亡,他们的胜利不值得称道,完全靠人命填出来的。 乃木希典战后几乎成了精神病。 防守战,他们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只是军中士气不振,似乎回归的俘虏在军中说了什么,导致许多人失去了战意。 普提洛夫已经派人将周围拉上铁丝网,设置了密集的地雷区,他觉得提不起士气也是有一战之力的。 吴萨缔自然无法给出答案,他不是特命全权公使,他无法替普提洛夫做主。 普提洛夫打定主意:“姑且一试。” 赵传薪也靠两条腿走路,赵传薪也怕电。 走路走多了难免踩雷,翻墙翻多了难免触电。 海拉尔的百姓听到了赵传薪的喊话。 恰逢茶余饭后,议论纷纷。 “是胪滨府知府赵传薪招降?” “普提洛夫已经败了,知府大人这是要赶尽杀绝!” “他就不怕沙俄报复么?沙俄数万大军,小小胪滨府能挡住吗?” 他们不知,沙俄有再多人,此时也运不进来。 有再多炮,同样运不进来。 是夜,月黑风高,不多时飘起了小雪。 小雪过了晚八点下成了大雪。 赵传薪握着一把从水连珠上卸下的刺刀,披着暗影斗篷踩着天梯在空中无尽风雪中漫步。 他低头看看,火车站附近兵营的铁丝网处闪耀火花,那是一只想要钻过缝隙的老鼠被电焦。 赵传薪不屑的撇嘴,别说他早就见识过日俄战争毛子的手段,更有昨天胡大对他的提醒。 胡大缴获了一批地雷。 普提洛夫很小心,在院内外布置满了人手。 他认为不可能有任何人从天罗地网中,悄无声息突围进来,那是不可能的。 他正在给尼古拉二世写一封谢罪信,信中言明此战如何诡异,如何败的莫名其妙,仅小小的提到了自身的不足,但大大的强调赵传薪有多可恶。 总而言之:非战之罪。 开门声响起,普提洛夫怔了怔,不悦回头:“怎么不敲门?” 黑暗的角落里,似乎黑幕正在拉开,露出了赵传薪的脸。 赵传薪龇牙,没听懂俄语却猜到了他说的是啥:“我进屋从不敲门。” 普提洛夫手中的自来水笔“啪嗒”落地,可惜了,挺贵的笔,笔尖摔断了。 “你,你,你……” 赵传薪把暗影斗篷摘了,抖落上面粘着的雪花收起。 “没听见我招降?” 普提洛夫万念俱灰。 他怎么进来的? 是了,黑魔法。 暗影斗篷真的像是传说中的魔法。 赵传薪拖了一把椅子,发出刺耳难听的“吱嘎”声音,来到普提洛夫面前点上一根烟翘着二郎腿,伸手将桌子上信纸抽过来用刺刀钉在桌面上。 这是硬木桌,刺刀却入木三分,看的普提洛夫眼皮狂跳。 这力气能轻松洞穿他的头盖骨。 赵传薪问他:“会说英文吗?” “会,会一些。” 普提洛夫弹着舌头回答。 “真是奇也怪哉,在我们中国土地上,我们竟然要用英文沟通。” 普提洛夫嗫嚅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赵传薪手指头扣着红花檀桌面,烟灰抖落的到处都是。 他说:“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死么?” 普提洛夫讪笑:“或许因为我幸运。” “幸运?幸运你还能和我面对面交谈?” “啊这……”普提洛夫勉强鼓起勇气说:“赵先生,请不要意气用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谈呢?况且战争形式日新月异,没准某天我们沙俄的军事力量让赵先生不得不正视,或许我们的武器……” 赵传薪一口烟喷在他的脸上:“正视?你们要是能让我正视不早就正视了吗?你们在等什么?等造更大的炮吗?” “赵,赵先生,伱究竟想要怎么样?”普提洛夫哭丧着脸。 在赵传薪面前说话,他是一点底气也无。 他们倒是有308mm口径巨无霸舰炮,可这里不是海边。 “你们两万、三万、五万乃至更多人来袭,我的确不能招架。但是呢,我却能拖垮你们的脚步,我能让你们经济受阻,我更擅长捣乱,想来你也见识到了。” “是,赵先生的确让我刮目相看。”这点不服不行。 任何封锁对赵传薪来说都是纸糊的。 比如此时,外面又是通电铁丝网又是地雷的,赵传薪咋来的? 赵传薪说:“我让你活着,是要你劝说尼古拉二世,让他让出地盘,不要跟我作对,否则我会拖的你们沙俄王朝覆灭。” “这……”尼古拉二世犹豫:“想来国内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不由我掌控。” “无妨,他们已经被我打散。”赵传薪说的风轻云淡。 可对普提洛夫来说无异于耳边的响雷:“什么?” 他豁然起身。 赵传薪伸手虚压:“坐下坐下,别激动。区区八千人而已,激动个啥。” 普提洛夫:“……” 他是真的心灰意懒。 除非沙俄做好真正大战准备,集结数万大军齐压境,带着为数众多的火炮犁庭扫穴,让这片土地寸草不生,否则怕是真的制不住赵传薪了。 然而普提洛夫能够想象,赵传薪必然发起疯狂的报复。 军队出动的军费和赵传薪造成的巨大损失双重叠加,会让俄廷所有大臣深思这是否值得。 普提洛夫坐直了身体:“我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皇帝陛下和群臣明白取舍的。” “但在这之前。”赵传薪指着普提洛夫:“我要你将地雷拆了,铁丝网卸了,我要你让海拉尔俄兵缴械。做到了这些,我会让你们将电报线路修好,以便于东西沟通。这些能做到么?你要是做不到,那我就自己来。” 普提洛夫见赵传薪目露杀机,顿时说:“我能,我能做到。” 赵传薪将烟头按在实木桌上熄灭。 起身后,“呼啦”一声披上暗影斗篷,在普提洛夫眼皮子底下隐入黑暗。 普提洛夫又打了个寒战。 他要告诉尼古拉二世,赵传薪有黑魔法,赵传薪能悄无声息的去莫斯科潜入皇宫,他真的能做到。 …… “知府大人,你为何不去莫斯科,将尼古拉二世宰了,现在我觉得你真能做到。”姚佳唯恐天下不乱的说。 张寿增狠狠瞪了他一眼,这种暴力行径,他向来不予主张。 赵传薪坐在府衙喝早茶,晃荡二郎腿说:“为啥宰了他?让他活着不好么?” “好?”姚佳没懂,这個尼古拉二世如此能搞事情怎么能说是好呢? 自从他加冕,变本加厉的想要入侵大清。 张寿增虽不提倡,但也没觉得留着尼古拉二世能好到哪去。 赵传薪放下茶杯说:“在沙俄的躯壳里,还住着另一个尚且渺小虚弱的灵魂。一旦这个灵魂复苏,你们不会想看到它有多恐怖的。当它占据了身体,我们再想来硬的,恐怕就要掂量掂量了。” 张寿增眨眨眼:“大人,你是说你让我联系的那些人?” 赵传薪暗中嘱咐了他一些事。 “是,一定要提前联系上,趁他们弱小,我们要和他们签订密约,稳固我们的收回的土地,有可能我们可以资助钱财武器收买更多土地。否则一旦等他们翻身,说话硬气起来就不好办了。” 除了赵传薪,谁也不明白那群人的恐怖力量。 张寿增沉着点头。 虽然他并不认为那些人能成事,就好像不认为南方的孙公武能成事一样。 才中午,陈巴-尔虎处传来消息,声称普提洛夫携全体俄兵缴械投降。 整个胪滨府轰动了。 “知府大人威武!” “知府大人盖世无敌!” “知府大人万岁……” “唔……你说啥呢,慎言!” 赵传薪在胪滨府新府衙里群贤毕至。 当初公职人员仅有阿猫阿狗三两只,如今却济济一堂。 赵传薪站在讲台上说:“当初我以为要一年,至少也要半年时间才能将海拉尔地区收回,结果呢?呼伦兵备道宋小濂、黄仕福,驻海拉尔沙俄领事吴萨缔还有你们这些人,被时局一步步推到了今天。” 赵传薪取出一副大地图:“如今从达斡里亚,铁路干线向南向东,一直穿过大兴-安岭到扎-兰屯前站,今后统统归我们胪滨府管辖。我们不但夺回来了土地,还要向外延伸4500平方公里。” 赵传薪听着下面粗重的呼吸声说:“诸位,接下来你们且有的忙了,任重而道远啊。” 张寿增指着地图突兀的多出一块地:“知府大人,开疆拓土虽然令人振奋,可此处不易守啊……” “不需要守,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先在名义上将这块土地拿到手。但凡有我赵传薪在胪滨府任职,俄人就别想有所寸进。” 霸气外露。 姚佳目光闪烁,指着地图西侧:“陶克陶胡率马匪来袭,此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赵传薪将乔巴山周围地区在地图上划到胪滨府:“这是一片丰茂草场,我看该归胪滨府管辖。此事等我们先稳定下来再说,贪多嚼不烂。” 姚佳会心一笑。 陶克陶胡来犯,成了胪滨府讹人最好的借口。库伦办事大臣不给?他敢! 乌里雅苏台将军不允?他算老几。 赵传薪对张寿增说:“鹤岩,待会儿你立即带人出发去海拉尔,等电报通了,谈判就要开始了。” 张寿增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开疆拓土啊,这里面也有他一份功劳,名留青史的机会! 他激动的起身:“必不让知府大人失望。” 他却不知,当电报通了以后,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命运…… …… 修国内部分电报线路和铁轨都是由俘虏来做。 天寒地冻的,灰色牲口们正好派上场。 赵传薪把大兴-安岭内部分的铁轨交还给普提洛夫的时候,普提洛夫和吴萨缔的表情很精彩。 东清铁路公司的总办霍尔瓦特早就逃之夭夭,目前负责此处铁轨修复的是副总办达涅尔。 达涅尔嘴巴干涩,问赵传薪:“赵先生,那西伯利亚地段的铁轨……” “哦,那部分啊,早就熔成铁疙瘩了,不要惦记。”赵传薪乐呵呵的说。 吴萨缔默然不语。 他已经没了叫嚣的本钱。 这里没赵传薪什么事了。 他带着胜福和波迪格日勒去猎野猪、野鸡。 恰好刚下了一场大雪,容易跟踪野猪的踪迹。 波迪格日勒说:“如今咱们兵强马壮,猎猪怎地和往日一样就带三四十人?” 猎猪毕竟是个危险活。 因为雪下的很深,不能骑马,众人穿着高筒靴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跋涉,马用来拉雪橇,等猎了猪驮运回去。 胜福说:“有大人在,哪里需要许多人?” 说到大人,波迪格日勒纳闷:“大人去哪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赵传薪踩着缥缈旅者回来,摘掉头盔,片刻露眼帽的嘴唇部位便挂上一层白霜。 “走,我在前面活捉了一头野猪。” 活……活捉? 众人面面相觑。 等到了地方一看,果然有一头野猪在雪地里蛄蛹着,因为四蹄被捆住,它摊开好大一块雪地。 胜福:“这……” 这是碳基生物能干成的事么? 野猪老吓人了,獠牙龇着,身体雄壮,一身松树油子,等闲两三壮汉也按不住它,有时候利箭也无法射穿它的表皮,当然赵传薪的重箭不在此列。 赵传薪不但给它放倒了,还捆上了蹄子? 太匪夷所思了。 一群猎人看赵传薪好像注视天神。 赵传薪挥挥手:“装雪橇上先运回去一头。” 他怎么抓的? 踩着缥缈旅者上前和野猪群兜圈子驱赶,人在雪地里跑吃力,野猪同样如此,而缥缈旅者却能“雪上飞”。 赵传薪先让它们力竭,磨平它们的蛮性,然后从侧面出其不意揪着猪耳朵用膝盖顶翻。 不管是野猪还是家猪,它们正面力量强横,但侧力一般。 赵传薪小时候见过有成年男人,靠蛮力从侧面将家猪掀翻。 多数人觉得家猪百分百打不过野猪,然而事实会让人大跌眼镜。 总而言之,赵传薪对付野猪不能说简单,只能说轻而易举,什么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比熊和老虎容易对付。 野猪气力强悍,赵传薪加上狂暴甲和自身蛮力更胜一筹。 还是同一个野猪群,赵传薪追了上去,用老办法又顶翻了一头,其余野猪一哄而散。 一天之内,赵传薪活捉了五头。 “走,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咱们继续。” 他要赶在张寿增谈判完成前将野猪送到京城,送给慈禧,给时日无多的她送行。 人多力量大,海拉尔地区的电报线路在西历万圣节这天全部修复。 吴萨缔和普提洛夫得以联络莫斯科,和俄廷外务部商谈海拉尔地区事宜,继而与张寿增谈判。 因为大兴-安岭山内铁轨路段,赵传薪切割的铁轨保存完好,修复速度迅速,此时已经能够通车。 在外面的各路记者第一时间买票入海拉尔。 海拉尔街头巷尾,洋人面孔随处可见。 法、德、英、日、俄、西等语言交织。 然而,率先报道战事的还是乔治·林奇。 乔治·林奇花了大价钱发了一通电报,报道了海拉尔地区战争的全部细节。 《泰晤士报》上,主笔乔治·林奇称这场战争为:赵俄战争。 是的,他将“赵”字放在了前面,且不是“中”或者“清”。 这点非常值得读者玩味。 京城。 袁项城读《泰晤士报》:这是一场世人都以为旷日持久,然则没太多悬念的战争。战争未曾开始前,赵传薪就已经将沙俄铁路和电报切断。兵家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赵传薪却是兵马未动先断交通、信息,这点或许他学习于日本人,只是日本人做的不够好,赵传薪却超常发挥。 袁项城摩挲光光的前额,苦笑着心想道理大家都懂,可这也只有赵传薪能办到…… 紫禁城,爱新觉罗·载沣正在为慈禧读报:东线战场,赵传薪仅靠一己之力,将普提洛夫少将的兵马赶进了冰冷的海拉尔河中。我有幸站在双方角度,目睹整个战斗过程。赵传薪先是在一座座沙丘上开炮,因为他提前将铁路沿线各站的火炮偷走,谁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正如大家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一个人扛着火炮四处跑的一样…… 慈禧听的胸口憋闷,哪怕宫女给她抚背也无济于事,难以缓解。 她听不下去了,有气无力摆手说:“别念了别念了,直接给我说结果,孰胜孰负?” 爱新觉罗·载沣抿了抿嘴,喉咙干涉的说:“赵传薪大获全胜。” 慈禧眼前晕眩:“怎么可能?” 感情她还盼着赵传薪输呢,却不想想赵传薪输了会有什么后果。 爱新觉罗·载沣不说话了。 …… 吉-林,牛子厚让他儿子牛翰章给他读报。 牛翰章念:“北线战场,我虽没有亲临现场,但通过俘虏和灰斧骑兵团口中得到了一致的信息——赵传薪在即将降雪的天气召唤了雷电,粗大的雷电频频降落于沙俄军中,到处是焦臭的尸体,俄兵吓得四散奔逃。赵传薪追赶上了领军者米哈伊尔中校,打死了列昂尼德上尉,活捉了米哈伊尔……” 牛子厚眨眨眼:“这么说,赵传薪胜了?” 牛翰章苦笑,想起当初被赵传薪按住脖子胁迫了一路的事情。 人家他妈的连上万俄军都不怕,更不会给他这个公子哥儿面子。想来当初都是客气的。 毕竟那是真的杀人不眨眼的煞星啊! 而且召唤雷霆,这不是神仙手段吗?凡夫俗子岂能和神仙比较? 他点头:“爹,赵传薪胜了,而且是毫无争议的胜利。” 牛子厚笑了:“我看海拉尔不错,咱们应当去开设分店,去赵知府那谋求商机。” 牛翰章:“……” …… 汉口。 刘华强和卷王技术学院学子也正在看报。 “赵先生胜了,赵先生胜了……”刘华强一手举着报纸一手握拳高呼。 学院里,呼喊浪潮一波盖过一波。 有个学生嚷嚷道:“昨日我在租界看到一个洋人少年,仅仅多看了两眼,那少年便辱骂我说——你们下等人也配看我?赵先生才离开多久,他们安敢如此?如今我看哪个洋人还敢辱骂我等?” 刘华强听了眼睛支棱起来:“什么?竟有此事?我已经入了裁决团,那洋人少年敢羞辱我刘华强的同窗,他有那个实力吗?快告诉我他是谁!” 原本刘华强一直纠正赵传薪他不叫刘华强,但此时彻底改了名字,现在的他就是——刘华强! 那学子咬牙切齿:“我已经弄清楚了,那洋人少年是比利时总领事之子,名为保罗。” 刘华强表情一滞,这个仇怕是难报了。 (本章完) 第832章 嚣张不过张鹤岩 南方,孙公武和黄兴、双喜看了报纸。 孙公武倒吸凉气:“这未免神乎其神!” 黄兴反复看报纸:“那英国记者,不会是被赵炭工买通了吧?冬雷震震夏雨雪,实在夸张了些。” 双喜气愤道:“这不都写着么,骗人有啥意思?俺们鹿岗镇出来的没有孬种,你们咋就不信呢?传薪输了你们就信了?” 孙公武拍拍双喜结实的臂膀说:“不是不信,只是,只是,不可置信。” 黄兴却突然想到了一些事,他目光灼灼看着孙公武说:“万一是真的,那赵炭工掌握了海拉尔地区的兵马和财富,那……” 孙公武立刻懂了。 打秋风,埋钉子。 都是惯用的老伎俩了。 他说:“立刻联系人,想办法联系上赵炭工。” …… 索伦部,赵传薪整理自己的大衣和围巾,带着一群卫队出门。 胜福和巴当阿见了瞪大眼睛。 赵传薪和卫队的行头都是刚换的。 赵传薪外面罩着灰斧棉大衣,里面是羊毛大衣、真丝羊绒混纺西装、衬衫,脚上蹬着切尔西。 身后的九人卫队,外面是灰斧大衣,里面却没有大衣,直接穿西装。 区别是赵传薪披着棉大衣,其余人却套上了袖子,方便随时战斗。 他们的腰上可都别着马牌撸子呢,那是从鹿岗镇购入的一批“货”。 胜福和巴当阿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 要是让赵传薪形容,赵传薪肯定会告诉他们——这就叫逼格。 一行人骑马进入海拉尔,街旁百姓品头论足指点江山。 “是灰斧军。” “他们打败了俄人的哥萨克骑兵。” “真威风!” “咦,你看,他们帽子后面没有辫子。” “据说赵大人从来没留过辫子。” 这九个精挑细选出来的护卫,统统剪断了辫子,但不是光头。 实际上很多人的阴阳头,如果不经常修剪刮头,看着就像是“狼尾”,前额是有头发的,看着像是毛寸。 把辫子一剃,那就妥妥是寸头。 猥琐感尽去,反而更添加精悍气质。 赵传薪对旁人议论充耳不闻,对指手画脚视若无睹。 他身后九人护卫却紧张的左顾右盼。 他们可不是做样子,此时海拉尔鱼龙混杂,要按概率来讲,赵传薪大张旗鼓上街被人行刺的概率想来要超过80%。 然而竟然一路无事的到了谈判会场。 赵传薪等人下马,有等候多时的巡警接过缰绳帮忙栓好,不耽误护卫工作。 会场入口,竟然有俄人想要搜身搜武器。 赵传薪抬手一巴掌甩过去。 啪…… “滚,我他妈想杀人用得着在这杀么?狗一样的东西。” 这人灰溜溜的退下。 赵传薪走到会场门口,属下给推开大门,先探头看了一眼又退了出去,赵传薪这才进入会场。 他将大衣脱了给接着的人,朝场中看了一眼。 沙俄那边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再看旁观席,五花八门的发色,直的,卷曲的头发都有,已经占满了各路记者。 最后,赵传薪看向了中方代表,最上位者竟然是爱新觉罗·奕劻…… 次席他不认得…… 但吴禄贞站在那人背后,让赵传薪猜测那就是徐世昌。 宋小濂、黄仕福等人自然也来了。 这是赵传薪和徐世昌第一次会面,却是在清、俄两国谈判席上。 赵传薪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众人都等着他呢。 吴禄贞看见赵传薪神色有些激动。 当初他就知道此人定非池中之物,果然如此。 看看吧,他竟然不声不响的击败了沙俄,竟然还要夺回失去的土地。 赵传薪没有急着落座,他掏出烟叼嘴里,身后人急忙给点火。 赵传薪来到长条桌的最末端,扫视场中之人。 他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被看到的人都不自然的将眼睛挪开不敢与之对视。 赵传薪先是指了指记者席,用英文说:“我没允许的情况下,不得有任何人拍照,清楚了吗?” 没人回答。 赵传薪龇牙,朝那边走了几步,按住桌面,语气森森:“我问你们,清楚了吗?” “清楚!” “明白!” “放心吧赵先生。” 众记者一遍擦拭冷汗七嘴八舌回答。 赵传薪满意点头,又回到谈判桌问:“谁安排的座次?我赵传薪坐次席,谁他妈敢坐主位?” 沙俄方竟然安坐于东道主的位置,赵传薪的位置更离谱,恐怕要不是张寿增刻意空出来,他怕是要坐在最后了。 空气仿佛凝滞。 赵传薪指了指沙俄方主位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皱眉,对赵传薪的无礼和蛮横十分不满。 他往椅背靠去,淡淡道:“我是伊兹沃里斯基,外交大臣。” 赵传薪指了指次席问:“你是谁?” “我是廓索维慈,驻清特命全权公使!” 赵传薪点点头:“很好,廓索维慈,今天谈判俄方由你来主持。” 伊兹沃里斯基嗤笑:“你无权决定我们……” 话没说完,赵传薪忽然跳上谈判桌,一步就迈到了伊兹沃里斯基跟前,提着对方衣领薅了起来,抬腿一脚。 咔嚓…… 这一脚有多脆? 众人分明听见了骨骼碎裂声,然后伊兹沃里斯基才倒飞出去,撞在了墙上反弹,落地后一动不动,眼睛张的老大,瞳孔扩散,口鼻溢血,谁他妈敢说他没死那就是智障。 赵传薪解开西装扣子,扭了扭脖子鹰视狼顾:“现在,伱们俄方滚到右边去。既然你们打输了,谁他妈跟我牛逼轰轰我就让他死!” 会场自然也以左为尊。 会场鸦雀无声,全体瞠目结舌。 这一脚是人能踹出来的?马恐怕都踹不出这个力道吧? 他真的不用枪就能杀人,一脚一个小朋友! 先是寂静,旋即闹闹哄哄,一片椅子晃动的“吱嘎”声,俄方前赴后继的离席,去和中方换位置。 爱新觉罗·奕劻抖着胡子让出了主位。 赵传薪瞪了他一眼:“你他妈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记吃不记打是吗?来到海拉尔,你竟然占了我的位置?” 真就好像训狗一样训这個老头子,爱新觉罗·奕劻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儿子当年被赵传薪给扎惨了,他自己被赵传薪偷走了老鼻子钱了……虽然他只是怀疑,但觉得八九不离十。 他猜对了,赵传薪起家的本钱就从他那偷来的。 徐世昌瞪大眼睛。 我焯。 我知道你赵传薪很狂,真不知道你这般狂! 狂的没边了。 赵传薪这才坐下:“谈吧,鹤岩你来。” 张寿增刚想说话,却听宋小濂咳嗽一声道:“张寿增,朝廷有旨,去了你对俄交涉局总办一职!你可以出去了。” 张寿增脑袋“嗡”地一声:“下官,下官……” 好狠啊。 正是男儿建立功勋的高光时刻,一道圣旨摘了顶戴可还行? 张寿增看了看宋小濂,宋小濂面无表情。 张寿增看了看徐世昌,徐世昌紧紧抿着嘴不说话,显然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又无法帮衬。 张寿增看了看对面沙俄谈判代表,他们隐晦的露出幸灾乐祸的窃笑。 巴不得这边先内讧起来。 最后,张寿增将目光望向了赵传薪,声音几乎哽咽:“知府大人……” 这段时间,他在胪滨府过的很充实。 这些人都在低头做事,没有勾心斗角,他们同舟共济,每天忙不完的事。 晚上通常都是累的兜头便睡,呼噜打的震天响。 最艰难的时候,好几个老爷们,在充满汗臭和脚丫子酸味的大炕上挤着睡,晚上有人翻身能被肘子打醒。第二天早上被子肯定不翼而飞被冻醒,经常像那些鼻涕娃一样挂着鼻涕去上职。 有时候大家都忙到了忘记了做饭,等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才醒悟,然后一合计:好嘛,谁都没去厨房。 而姚佳这个奸贼,指定老早备好了零食,没饭吃就偷偷吃零食,就属他的嘴不亏,就属他最奸猾,大家都瘦了,他反而长了点肉。 有时候大家因为一件事吵的急头白脸,转过头却又要合作,相逢一笑泯恩仇。 等陶克陶胡来袭,众人谁也不怯阵,甭管文武跨枪出门就干。 上一次文武均有如此血性或许还是在唐朝时期,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每次喝酒都能吹半宿的牛逼,胪滨府虽一隅之地,却也敢号称武功赫赫! 眼瞅着要见曙光了,好嘛,朝廷一道旨意摘了他的顶戴。 张寿增从万丈高楼坠入不见底深渊。 赵传薪掸掸烟灰:“害,去顶戴就去顶戴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寿增这下心真的沉到了谷底:“知府大人……” 却听赵传薪又说:“朝廷去了你的顶戴,我再给你扣上一个。毕竟,咱们胪滨府是自治,朝廷管不着我赵传薪任用谁是吧?” 轰…… 张寿增热血上头,好悬脑溢血。 “知府大人……” 他叫了三声“知府大人”,第一句是祈求,第二句是不可置信,第三句是感动。 只有徐世昌微垂脑袋,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好个赵炭工,果然奸诈。 这张寿增今后怕是要死心塌地追随他了。 看着张寿增泫然欲泣的模样,赵传薪恶寒:“麻痹的别整那死出,赶紧开谈,我只是旁听。” 俄方表示怀疑。 你旁听你坐主位? 你旁听你杀人? 然而赵传薪真的在旁听。 张寿增重整心情,重整旗鼓后奋然上场,唇枪舌剑,连他的俄语都说的更加流利,弹舌弹的肆无忌惮。 俄方尝试驳回时,都是先看看赵传薪,待发现赵传薪真的一直都不插嘴后才放心下来。 于是谈判变成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人模狗样的谈判。 记者们尽职尽责记录着。 约么半小时的时间,双方休谈,各自在一旁嘀咕。 爱新觉罗·奕劻看了看赵传薪,那意思:你要不要一起来商量商量。 赵传薪却没勒他,跑到窗前抽烟去了。 爱新觉罗·奕劻说:“大局攸关,见好就收,既然沙俄同意归还满-洲里,那就先取一地,海拉尔沽时再议,如若不成也算一大外交胜利。” 张寿增见他如此沉不住气,就笑问:“庆亲王可知,是我们胜了么?” 爱新觉罗·奕劻眉头一皱:“胜了?小胜而已。东边还有数万沙俄大军虎视眈眈……” “庆亲王可知,知府大人随时能将他们铁轨破坏,他们想要运兵运炮,就只能从大兴-安岭中穿行,我们能从容阻击,他们别想从东侧进来一兵一炮。” “你……”爱新觉罗·奕劻气的翘胡子:“不可理喻,难不成他们就没办法过来了?那本王是如何来的?那些记者怎么来的?” 张寿增寸步不让:“你们能进来,是因为知府让你们进来,否则谁也进不来,电报也不通。海拉尔地区,知府大人让谁来谁才能来!” 徐世昌错愕。 吴禄贞咋舌。 好你个张鹤岩,真是翅膀硬了。 这话真是猖狂,隐隐间不但有虎视沙俄的意思,连带着也警告了清廷:你们也不好使,今后这里就赵传薪说的算。 爱新觉罗·奕劻闻言火冒三丈,但事实也是如此,沙俄都过不来,新军想要来更是难如登天。 他阴恻恻的问:“那西伯利亚呢?他们从西伯利亚运兵,你们又能如何?” “王爷有所不知,西伯利亚铁路,绕向海参崴的部分被知府大人切断,西向贝加尔湖路段也不通车了。只要知府大人愿意,他随时能再次切断铁路。” “步行呢?骑马呢?” “他们试过了,行不通,我们会半路阻击,除非他们侵入库伦来犯。” 徐世昌见张寿增居然有胆和爱新觉罗·奕劻叫板,见两人越说越僵,就咳嗽一声问:“张总办,你且说说看,你想要怎么谈?” 他算是看明白了,朝廷想要参与谈判,然而胪滨府似乎根本没想着带他们这些拖后腿的。 张寿增斩钉截铁道:“驱逐满-洲里、海拉尔乃至于扎-兰屯沿线铁路俄兵和护路队,东西两侧由我们驻军,额尔古纳河沿岸等地,胪滨府撤销原有卡伦制,新设边防军马队一标,步队一协,炮队一营来守关,只允许沙俄铁路工人出入。收回满洲里以北达斡里亚地区4500平方公里土地!” 清廷方代表倒吸凉气。 焯,好大的胃口。 爱新觉罗·奕劻气笑了:“马队一标,步队一协,炮队一营?你们有这么多兵?银子打哪来?你们有军械吗?” “有啊,军械库现在满坑满谷,银子很快就有了。当然,这不归我管。我们自给自足,足以养活如此规模军队,须知知府大人要在满-洲里常设陆关,收取进出口税银。” “胡闹!”这下连徐世昌都不淡定了。“税银须得上交统筹下发,哪有自给自足的道理?我得找赵炭工聊聊……” 哪料张寿增叫住徐世昌:“总督大人,不必叨扰我们知府大人了,他这段时间很忙很累。谈判一事,由我全权代表,尽管知府大人在此也是一样。我们胪滨府做事职权划分清清楚楚,做出的决定不会轻易动摇。” 徐世昌:“……” 好好好,这么整是吧? 爱新觉罗·奕劻和徐世昌还是低估了张寿增的得寸进尺。 重回谈判桌上,张寿增对廓索维慈和吴萨缔说:“除了撤离从满-洲里到扎-兰屯沿线驻兵外,除了让本属于我们的达斡里亚地区4500平方公里土地回归,你们尚且需要赔付30万两银子的战争赔款,这些统统列入《大纲》里。” “什么?”廓索维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赔款?” 一直都是清朝割地赔款,现在张寿增不但要求他们割地还要赔款,廓索维慈只觉得滑天下之大稽。 吴萨缔冷笑说:“贵府不觉得这些要求过分了吗?即便铁路沿线驻兵,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应有的权益,撤兵是我们能做到最大限度的让步,扎兰-屯到海拉尔站沿线必须驻兵,山中匪患严重……” “匪患严重?你怕不是开玩笑?有我们知府大人在,什么匪敢在海拉尔地区出没?倒是我们抓住了马匪奸细,他们说你们沙俄资助他们进犯我们海拉尔,被我们打退,等谈判结束,呵呵,知府大人会让整个草原上的人明白一件事,有些人你得罪不起!” “信口开河,那不关我们的事。”廓索维慈嘴硬岔开话题:“总而言之,割地赔款是万万不可行的。” 宋小濂和黄仕福,现如今已经看不懂,也参与不到谈判当中了。 两人脸色木然看着张寿增表演。 这小子不久前还唯唯诺诺,此时却神采飞扬,浑不将天下豪杰放在眼里。 徐世昌蹙眉思索。 爱新觉罗·奕劻见场面僵持,心里焦急,屡次想要开口。 因为临来时,慈禧着重交代过:“无万不可行之事,既已得胜,不若作罢重归于好,只是不可惹得沙俄全面开战……” 可眼下,张寿增分明在咄咄逼人,万一逼急眼了,沙俄真的大军压境该当如何? 他想要开口,张寿增嘴太快了,立刻强硬道:“廓索维慈公使大人,你可知战争还未结束?依我看,你们这个态度是想两条腿走着离开海拉尔了。今日就给个准话,成或者不成。如若不成,铁路会再次断开,我保证你们贝加尔湖环湖铁路也会遭到破坏,通往莫斯科的电报会断开,我保证你们皇帝在莫斯科想要调兵遣将,没个把月连消息都无法传达。你们奥布霍夫钢铁厂会遭到破坏,你们别想再产出任何一门305吨的舰炮,你们的光学配件工厂的技术人员有性命之虞,你们的鱼雷将在仓库中爆炸,你们正在研制的飞机引擎将会不翼而飞!” 焯! 廓索维慈和吴萨缔等所有俄方谈判人员汗毛倒竖。 张寿增说的奥布霍夫钢铁厂,此时已经承揽了70%和30%的海军和陆军装备。 航空装备正在研发,光学配件厂更是个秘密,没想到张寿增都已经知道了,那可是对付赵传薪的秘密武器啊。 廓索维慈瞠目结舌,旋即震怒:“你……” 张寿增豁然起身,探出身体双手按桌,直直地盯着廓索维慈:“另外,赔款数目改了,三十万两银子,我觉得不够,五十万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否则,奥匈帝国的加利西亚国境线一带的奥匈骑兵,将持着你们哥萨克骑兵刀,扛着你们纳甘步枪排兵布阵,我相信他们会喜欢你们国家的武器!” 沙俄和奥匈不对付。 尽管今日的谈判以廓索维慈做主,可吴萨缔都听不下去了,他愤怒的起身说:“奥匈帝国凭什么听你们的?他们如何会拥有我们的武器?” “呵呵,我们会将你们的武器源源不断送给他们。你可以问问普提洛夫少将,他们的武器弹药和火炮是怎么丢的?除非你们将这些每天背在身上!” 甭管清廷一方还是俄方都傻眼了。 太他妈张狂了,太明目张胆了。 当初沙俄威胁清廷也很嚣张,可张寿增比他们更嚣张。 (本章完) 第833章 一人胜一国 清廷一方,在场只有一个人在心里肆无忌惮的暗戳戳的爽。 这人就是吴禄贞。 吴禄贞是个什么人呢? 后来他上位后,许多人都怕他,怕他不是因为他残暴,而是因为他眼里揉不得沙子,他正直,他给自己的准绳不会轻易动摇。 真是太爽了,从来都是清廷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如今和沙俄再次对线,无论战场还是外交上他们都被胪滨府揍的体无完肤。 廓索维慈怕了。 他和吴萨缔对视一眼,说:“谈判不是一日可以完成的,没有这个道理,当年我们与贵国谈判也给了许多时日期限,至少让我们回去给皇帝致电,明日再做计较。” 张寿增矜持的点点头:“可!” 爽,他自己也觉得痛快! 他们胪滨府才是甲方,其余全是乙方。 等众人开始离场,张寿增去找赵传薪:“知府大人,我……”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眼看着这个世界与你擦身而过却与你毫无关系的感觉很糟糕,给你机会参与,你好好干就是。” 属实说,赵传薪今天挺他,让张寿增异常感动。 只是赵传薪没多说,因为徐世昌找上来了。 “赵炭工!” “徐总督,你好呀。”赵传薪龇牙笑。 时空交汇,人情贯通。 两人没见过面,但有过合作。 别人都说徐世昌滑头,赵传薪却挺欣赏这老小子的。 同样,清廷一方都讨厌赵传薪,徐世昌却暗中给予赵传薪肯定。 两人初次见面,也不觉得生疏,仿佛相识多年。 “炭工,父父子子君君臣臣……” 赵传薪赶忙打断他:“别,千万别昂。最多兄弟阋墙,没什么爹啊儿啊的。” 张寿增和吴禄贞听不懂。 徐世昌也不恼:“行,就算兄弟阋墙,也会叫人看笑话。” “屁,你不就是看上我们胪滨府税赋了吗?你收走了能怎地?给慈禧陪葬去?” “……”徐世昌拉着赵传薪胳膊往外走:“我设宴,咱们小酌两杯再说。” 酒意上涌后无不可谈。 赵传薪根本不在外面吃饭,除非乔装打扮。 “那不能,来海拉尔了岂能让你做东。走,咱们去索伦部的木刻楞,我亲自下厨。绶卿,鹤岩,伱们也一起来。” 巴当阿的木刻楞,安上了赵传薪给的玻璃窗,改建后窗明几净。 巴当阿问赵传薪:“既然咱们已经捕够了野猪,为何只进贡两头?” “剩下八头猪宰杀了,给五翼的鳏寡孤独送去补冬膘,两头猪意思意思得了。对送猪的人说,无论毛子还是小鬼子的列车,他们要是敢不给运,我就去找他们算账。另外信一定要带到,一定送到慈禧手中。”赵传薪强调。 今年五翼进贡野猪数量减到两头,野鸡一只也无。两头猪由火车托运。 想来东清铁路和南满铁路公司不敢不给他这個面子。 尤其小鬼子,怕是快吓尿了,赵传薪要是去切他们铁路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赵传薪果真亲自下厨炮制了一桌酒菜。 “来来来,徐总督,这胖头鱼是刚捕捞上来的,本来没到捕捞季节,专门为你准备的。” 等吃了点,吴禄贞举杯:“赵先生,我真佩服你,你干的那些事必将名留青史。” 赵传薪龇牙和他碰杯一饮而尽。 吴禄贞又去与张寿增碰杯:“鹤岩,好样的,你今日所言当真叫人痛快!” “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借了知府大人的光才敢大放厥词!”张寿增谦逊的说。 吴禄贞又与巴当阿碰杯,毕竟是巴当阿的地盘。 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他没几杯下肚不胜酒力,双眼迷离,巴当阿问了徐世昌意见后让人带吴禄贞去休息了。 赵传薪若有所思。 他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譬如吴禄贞其实和孙公武穿一条裤子,他算是卧底。 在这个前提下,吴禄贞今天的表现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但赵传薪什么都没说。 徐世昌语重心长:“炭工啊,你的初衷是好的,但你也要为整个国家考虑,如今朝廷入不敷出,军费又重,急需银钱啊。” “急需银子就节流开源,向胪滨府学习。”赵传薪嘻嘻哈哈说。 “明年要禁烟,财政更是捉襟见肘。”徐世昌继续哭穷。 “当初选择挣那份脏钱,如今就要承受恶果。”赵传薪不为所动。 “事情没那么简单,根源在英帝国上。” “事情很简单,本应亡国不亡种,可清廷选择亡种不亡国。” “这……”徐世昌无话可说。 强行续命,外强中干。 所以戒断反应就很强。 徐世昌换了个话题:“等谈判结束,炭工要如何治理呼伦草原?” 赵传薪实话实说:“铁路沿线的府县,扩建扩建再扩建,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开发矿区,招垦招工。” 的确是实话,可听在徐世昌耳中又是另一番结论:“如此一来,所收的赋税怕是折腾没了也不足用。” 赵传薪当初对胪滨府公职人员说的那番话,自然不会告诉徐世昌。 他笑嘻嘻道:“不是马上就要收到沙俄的50万两银子赔款吗?” “额……你就笃定他们会给?” “讨价还价呗,但无论最终结果是多少,他们必须给,不给我会拿的更多,一边拿一边破坏。” 徐世昌听的心惊。 他又转变了话题:“那么,胪滨府准备如何铺路?马路么?盛京如今马路十分便捷。” “对,我们也铺设马路,各煤铁盐石矿区、各翼牧场,须得四通八达。” 但赵传薪没说,他已经联系购买国外沥青加热设备,联系原油开采技术人员,并且做好了贿赂沙俄官员购买他们境内油田的准备。 将来可不光是碎石子路,还得拌沥青。 他最想要的是库页岛,可惜《中俄bj条约》签订的时候,清朝将那里割让给了沙俄。赵传薪可以想办法夺过来,但现在却守不住。 他需要一个契机,包括海参崴在内的地盘全部夺回。 他旗下各个产业,在未来将会迎来一次梦幻联动, 犹如扎赉-诺尔地区煤矿,赵传薪丝毫不心动让出去给五翼总管分润的原因,在于北边毛子地盘里有的是煤,赤塔南边煤矿星罗棋布,赵传薪往北拓的目的就在于此。 列强已经看到了能源的重要性,赵传薪必须加紧收地步伐。 徐世昌多半只是在试探,想要从琐事上面抠细节,来窥视赵传薪未来的计划。 赵传薪妙就妙在他不说谎,无论徐世昌问什么张嘴就来。 可碍于时代的思维限制,徐世昌哪怕是能吏,也搞不清楚赵传薪背后的逻辑,只知道赵传薪会大笔大笔的撒银子。 一顿酒喝下来,徐世昌、张寿增、巴当阿都是面红耳赤,唯独赵传薪面不改色。 他看了看表:“明日还要继续谈判,今日就此作罢。” 巴当阿安排他们住下。 实际上滴酒未沾的赵传薪没有耽搁,第一时间回了山腰小屋。 小屋前雪地上有许多鸟兽足迹,却没有人的足印。 他只清理了门前一块地的雪,来路根本不清理。 这样他就能知道有没有人来过。 推门进屋,先点着了壁炉,躺下后取出《旧神法典》。 将为避难者准备的食物和水传送过去,赵传薪甚至还贴心的给了被褥、衣裳。 【避难贵族摩挲破洞的真丝衬衫说:轻盈丝滑,质地飘逸,摸起来手感如此舒适的面料,我竟然从来没接触过,无畏先锋,这是什么材质的衣服?】 赵传薪愣了愣,这是他管姚佳要的破旧衣裳。 赶忙写: 【我说:这是中土大陆最昂贵的蚕丝面料,做这么一件衬衫需要200金币。】 【避难贵族啧啧称奇:不贵,真不贵。】 赵传薪:“……” 他忽然萌生了个特别特别大胆的念头。 【贾大师正在改造头盔,他痛苦的抓着头发说:缺少关键的材料。】 精灵刻刀断了半截,赵传薪其实是心痛的,但不大。因为森林精灵族还有,回头再想办法索要就是了…… 沙漠皇帝的光刃符文比精灵刻刀还要锋利。 可贾大师你要是什么都造不出来,咱可就得说道说道了,有所失必有所得才行。 赵传薪写: 【我问:缺少什么材料?】 【贾大师抓狂说:龙息激发器缺少防腐蚀的微型管道和容器,其它装备缺乏更多材料。】 赵传薪打开圣光通道,代入其中,和贾大师沟通。 搞明白他缺什么后,用泥抹子手套和沙子做了熔融石英玻璃小型容器和管道,一体成型。 其余材料他无可奈何。 又用旧神坩埚烙印帮他修复了几把光刀后退出状态。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睡觉。 翌日,照例赴海拉尔谈判。 赵传薪依旧不发一言,坐在首席旁听。 当他无聊起身去窗台抽烟的时候,吴禄贞走了过来,低声道:“赵先生,昨夜你没留在索伦部?” 赵传薪笑了笑。 他就知道,吴禄贞昨晚上故意喝的急,上头后装醉去睡觉,实际上等着他呢。 所以赵传薪吃完饭第一时间跑了。 “唔……这个嘛,你懂得,列强痛恨我,我每天居无定所,吃无定席,做饭都要自己动手。” 吴禄贞愣了愣,他还以为赵传薪刻意躲他。 “原来如此!”他惭愧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道:“赵先生难道不急么?我看俄方有意拖延。” 他一口一个赵先生,却不以官场称呼,显然别有深意。 赵传薪递给他一根烟,龇牙笑:“拖延无非有两点——第一无可奈何,他们想要耗尽我们耐心,就像当初李鸿章和列强谈判一样,只不过角色互换了;第二他们又有所动作,不过无论运兵还是武器都需要时间,我给他们这个时间。” 吴禄贞发现,赵传薪的笑似乎和从前一样,但却多了几分深沉内敛,譬如他说话就不会像曾经那般跳脱让人抓不住脉络。 随着清廷日薄西山,江河暮气沉沉,改朝换代的气氛愈发浓厚,赵传薪也随之而变。 吴禄贞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学英文时的一句:timechanged…… 他轻咳一声,想到了自己的任务:“赵先生,为表诚意,今日我交个底……” 赵传薪打断他:“不必说,我都知道。但不要在我地盘乱搞,我保证我的地盘会平稳过度,翻天覆地时我们会在第一时间挂上新的招牌,我乐意加入新秩序,但不参与战争,你知道我赵传薪从来不搞内斗。” “额……”吴禄贞惊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隐藏很深的身份,赵传薪竟然早就知道。而且赵传薪似乎很笃定他们能成功?他吴禄贞自己都不敢这么想。 赵传薪双肘支在窗台上,看着窗外出神。 烟雾在他面前袅袅飘起,他的乱发下目光深邃,他的脸因近来奔波少食棱角更硬,这时候的他少了几分人情味,少了几分市井气。 他的权力三件套,他金袖扣上利剑刺穿一颗骷髅的图案,他改造的飞行员腕表精钢表链用金雕工艺做出的骑士穿破盾牌花纹,都能看出在他此时风平浪静表面下的波涛汹涌,他心似烈火烹油,他的世界观价值观在长久的迟疑中终于崩碎重组,他要下场和谁掰掰手腕。 吴禄贞看着和以往迥然不同的赵传薪,莫名的就想到了这些。 他摇摇头,告诉自己想多了,眼前的赵传薪还是那个混不吝的赵传薪。 同时他心里又火热起来:“赵先生,孙……” 赵传薪直接打断他:“绶卿,我早上喝茶喝多了尿急,先去方便一下。” 说罢叼着烟双手插兜,龙骧虎步的往厅外走,到门口还推搡了一下俄兵护卫:“麻痹的眼睛瞎了?” 俄兵被他推的倒退了五步撞墙而止,怯怯的低头不敢言。 吴禄贞:“……” 上单、中单可以犯错,但打野不行。 赵传薪没去撒尿,出门后他换上衣服去了一趟扎-兰屯。 待没发现有异动后又回转路过满-洲里前往达斡里亚地区。 检查一遍后,他重新返回会场。 回来时,依旧西装革履。 吴禄贞没料到他尿遁了近三个小时。 回来后的赵传薪一直在首席坐着,用铅笔在纸上画着某地地图和各种图纸。 旁边的爱新觉罗·奕劻扭头偷窥了一眼,见赵传薪画的是一座城池。 这座城池很大很大,里面有许多异域高塔和平房,高塔多半是圆顶,平房却方方正正。 赵传薪在这幅画的某处做了显眼的标记,画完之后,思忖半晌,在那座精致却格格不入的建筑旁又画了一栋房子。 有记者偏偏对赵传薪好奇,胆子大的蹑手蹑脚靠近,在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探头,他眼神好,看见了赵传薪的画后啧啧称奇。 赵俄战争世界瞩目,赵传薪身为旋涡绝对主角,他的一举一动都值得让人关注,想来赵传薪会作画且很有天赋的消息传出去可以另辟蹊径引起关注。 他回去将消息告诉了一个关系好的同行。 同行嗤之以鼻:“你才知道赵传薪懂绘画?他甚至画了一本漫画叫——清末的法师。漫画中预言了慈禧和光绪皇帝的死期,居住于西方的保皇党们看了暴跳如雷,他们大肆购买漫画,买回去焚毁,说是什么大不敬……” 这个记者:“……” 赵传薪画的是符文之城。 他有些构想,在速写的同时逐渐成型。 他能在地球上,不断在列强身上插钉子让他们难受又无可奈何,那他也能在符文之城给沙漠皇帝身上插钉子。 凭什么一定要逃呢? 符文之城富的流油,人傻钱多,赵传薪准备让“我”常驻于此。 写写画画又是一天,写写画画又是一天,不但画地图,他还设计各种面额钞票正反面…… 距离慈禧吹灯拔蜡的日子愈发的近了。 这天晚上,廓索维慈给尼古拉二世发了一封长报:尊敬的陛下,近日来经多方打探,我从普提洛夫少将口中得知赵传薪拥有隐身黑夜的能力,从士兵口中得知赵传薪能在空中漫步并且能召唤雷霆属实。我通过关系从英国人和美国人那里得知,赵传薪能在十分钟内破坏战舰底部使其沉没,这应该与他破坏铁轨用的方法一致。似乎多年前众多银行失窃与他不无关系。我还从各方得知,赵传薪拥有快速行动能力,据说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能赶200-400俄里的路。综上所述:我认为中方谈判代表张寿增所言不虚,赵传薪的确能对我们造成巨大损失…… 廓索维慈长舒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他和吴萨缔见面时,吴萨缔问他:“皇帝陛下回消息了吗?” “回了,让我们妥协,但赔款需要少一些。” 吴萨缔犹豫了片刻问他:“公使大人,您跟我交个实底,外交大臣伊兹沃里斯基之死,是否您有意为之?” 廓索维慈深深看了吴萨缔一眼:“朝中局势诡谲,有些事你不要打听。” 没承认,但吴萨缔听懂了。 沙俄第一任首相斯托雷平最近遭受了沙皇的猜忌,而伊兹沃里斯基是斯托雷平推荐的外交大臣,沙皇很不喜欢他。 为何大家都知道不要招惹赵传薪,唯独伊兹沃里斯基那么勇敢? 廓索维慈难道没想过赵传薪会在开局杀鸡儆猴吗? 两人沉默着,联合其余人去了谈判会场。 今天气氛显然不同,刚开场,连续数日都不说话的赵传薪用好看的玻璃瓶喝了一口水后,开口淡淡说:“赵某已经没有耐心跟你们扯淡了,一句话,行,还是不行?不行咱们就开干。” 吴萨缔:“……” 儒达诺夫:“……” 廓索维慈说:“稍安勿躁,其它条件我们答应了,唯独一点,赔款降至5万两银子。” 此言一出,清廷代表皆惊。 什么? 我焯……沙皇真的同意割地+赔款? 赵传薪靠个人,竟然做到了整个国家都没做到的事情。 爱新觉罗·奕劻呆坐在椅子上,心里翻江倒海。 徐世昌侧目,频频打量赵传薪。 宋小濂和黄仕福嘴巴张老大,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就很诡异。 分明是一次重大的外交胜利,可清廷方却没有一人露出欢喜。 仅有吴禄贞,在后面使劲的憋着,憋着,憋的脸通红才将叫好的话咽下去。 记者席上哗然。 “赵传薪一人胜了沙俄整个国家!” (本章完) 第834章 一口大粘痰 此时的记者也有标题党。 怎么夸张怎么说。 张寿增呼吸急促。 之前他就明白,沙俄这次会妥协,就看妥协多少罢了。 却没想到除了赔款外,其余全部同意。 见证,参与,重塑历史,是的,他有种重塑历史的神奇感觉。 仿佛历史本不该如此,所发生的改变中也有他的功劳。 这种感觉很玄妙,他没法对旁人讲,只能自己体味。 会场炸锅了,充斥了嗡嗡的议论声。 赵传薪左手夹着雪茄,右手转动桌面的玻璃瓶子,超高通透度的熔融石英玻璃能让他清晰看见里面水纹晃动。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玻璃瓶,仿佛水的漩涡有特殊引力能摄人心魄。 嗡嗡的议论声持续好久好久。 从嘈杂活跃,气氛又重新变得凝重。 全场几十双眼睛全部望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抬了抬手指,一股水线从瓶中提出,溅落在桌子上的水渍竟然汇聚成一行字: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 这些年,他虽然不苟,但也在默默蓄力。 许多人说他胡闹,是觉得他做那些事改变不了根本。 直到他的实力强大到可以左右一场真正战争的胜负,那他就这样做了。 赵传薪面上无喜无悲,他所有的兴奋都压在了心底。 所有人看着桌子上的水字,觉得神奇。 廓索维慈更加确定,赵传薪绝对有鬼神莫测之能,远非他们国家朝堂上那个邋里邋遢的神棍可比。 赵传薪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水字霎时间蒸发成水汽。 赵传薪抽了一口雪茄,强大的肺活量将水汽也同时吹散。 廓索维慈打了个激灵。 爱新觉罗·奕劻胡子抖了抖。 徐世昌也吓一跳。 记者席战战兢兢。 还以为赵传薪又想杀人了。 却听赵传薪说:“得加钱!” 众人:“……” 糟糕的东西你真是很糟糕,下次不要这样一惊一乍了。 吴禄贞忍不住咧嘴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廓索维慈如释重负,却苦笑说:“近年来建铁路和军事改革,靡费无数,已经拿不出太多钱了。” “滚,麻辣个币的。”赵传薪破口大骂:“尼古拉二世随便从指头缝里漏出来点也不止五十万两银子。咱们都别墨迹,我给你们打个九折,四十五万两银子,一分不能少!” 众人绝倒。 菜市场讨价还价呢? 廓索维慈满脸苦相:“赵先生,实不相瞒,陛下他没钱。这样吧,我们追加到十万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赵传薪起身,将玻璃瓶子摔在地上,怦然作响,玻璃碴溅落的到处都是。 这次所有人都打了個激灵。 碎裂声在会场内回响。 赵传薪咆哮:“打个八折,四十万两银子,再跟我讲价别怪赵某翻脸!” 廓索维慈捂着胸口满脸痛苦:“赵先生,我想如果皇帝陛下知道这个数目,不会让我活着回去。这样吧,我将数目提到一个我们都能接受的地步,二十万两银子,真的不能再多了。” 爱新觉罗·奕劻恨不得拽住赵传薪,替他同意下来,立即签署条约。 他敢肯定,这消息传出去后全国人都要弹冠相庆。 可赵传薪却将桌子砸的哐哐响:“四十万两,一分不能少。” “二十五万两……” “四十万两……” “二十六万两……” “四十万,一分不能少……” 廓索维慈笃定的判断,赵传薪也不想继续打。 一个人再硬,浑身能打几根钉? 他确实可以四处破坏,但他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大搞破坏,还是要打仗。 他或许能百战百胜,或许能进退自如,但他也是人,也会累。 赵传薪为的不是打仗,是要回土地,发展胪滨府才是目的。 所以廓索维慈才不顾赵传薪一惊一乍,跟他磨嘴皮子。 最后,赵传薪让了一步,坐回座位阴恻恻的说:“三十五万两银子,再少还不如我自己去你们国家去抢,这些天你每天都要打听我的事,我在说什么想来你心里有数。” 廓索维慈心里一咯噔。 他露出笑脸:“好,一言为定,这个数额列入大纲,接下来我们双方完善细节!” 细节更磨人,包括向北拓的土地边境线,每一处都要来回扯皮。 赵传薪起身,抄起椅背的大衣说:“细节慢慢完善,但银子么,我要你们最快时间取来,否则别怪我翻脸。” 廓索维慈顿了顿点头说:“没问题,赵先生。” 事情已经这样了,拖延也没意义。 赵传薪这才嘴角上扬,吴禄贞帮他披上大衣,他一手插兜一手夹着雪茄哼着歌往外走。 歌曰:如果我喝醉时说过什么,或者做过了什么,请找喝醉的时候的我,别找清醒时候的我,因为当时清醒的我,不在现场不背锅…… 歌声远去,众人:“……” …… 赵传薪回到胪滨府。 这里忙碌依旧。 巴雅尔孛额穿着臃肿的棉大衣,正倚着廊柱在檐下看着雪地里摔跤的鼻涕娃们。 赵传薪从远处溜溜达达而来,递给他一瓶酒。 巴雅尔孛额问:“和俄人谈判如何了?” “地讨回来了,他们赔付三十五万两战争赔款,消息明天就会传开。” 巴雅尔孛额身体一震,吃惊的看着赵传薪。 此时姚冰将库尔德摔倒在雪堆里,神气活现的来到赵传薪面前:“师父,你答应给俺做爬犁的……” 赵传薪这时候忽然想到,他爹姚星远还在额-鲁特养伤呢。 “豆包,你想伱爹和你爷么?” 豆包的彤红的笑脸一滞,低头沉闷说:“想。” 赵传薪说:“为师给你做爬犁,带你去看你爹,你爹就在额-鲁特旗。你娘,你爷奶不久也会来。” 姚冰豁然抬头:“师父,是真的吗?” 好悬美出了大鼻涕泡。 赵传薪笑了笑,转身进了学堂。 他取出小板凳坐下,掏出一块块椴木木料开始做榫卯。 他做的其实是架子爬犁。 曲木为辕,正常要火烤,但赵传薪没那么干,所有结构都是拼接的,尽量“偷工减料”,让其结构轻省些。 辕的部分用上了钉子,钉在了爬犁两侧。 前面还要加个横梁握把。 架子上架上木板,木板上钉了个轻巧的椅子,椅子的椅背很高,前面有踏板有扶手,看上去有些像过山车的座位。 最后,赵传薪用沙子给造了个熔融石英玻璃车棚罩了上去,只留了一个小侧门。 他将爬犁带出去后,鼻涕娃疯了。 一个个眼珠子冒蓝光。 此时关外早就出现了爬犁,冬天载货的绝佳交通工具,但带玻璃棚的爬犁,带椅子的爬犁谁见过? 赵传薪对姚冰说:“回去穿一身厚实的棉袍子,为师带你去见你爹。” 姚冰撒腿就跑。 片刻穿了一件最厚实的鹿岗镇出产的羽绒袍子,好像个企鹅一样摇摇摆摆跑来,钻进了玻璃棚里。 他想了想,探出脑袋对众鼻涕娃说:“等俺回来,大伙轮流坐爬犁。” 鼻涕娃们一听欢呼雀跃起来。 赵传薪龇牙乐,还挺讲义气哈。 他也换上棉服,里面是炎魔内衣,炎魔皮做内衬的手套戴好,套上头盔将自己包裹严实。 给姚冰屁股下面垫上一层厚实的褥子,身上又盖了一层厚棉被,踩着缥缈旅者拉着爬犁尽量放慢速度前进。 好的路段跑的快些,颠簸路段慢些。 姚冰在后面的玻璃棚里兴奋的嗷嗷直叫。 外面刮着5级西北风,玻璃棚里却只有一个进出的小门透风,根本冻不着他。 赵传薪跑了两个多小时,拉爬犁拉的手臂都有些僵了才赶到额-鲁特翼。 姚星远吊着胳膊,在木刻楞里看人家用桦树皮做笸箩,忽然帘子掀开,姚冰走了进来。 “爹……” “豆包!” 父子相见,爹眼圈红了,儿子哇哇大哭。 于是赵传薪合上帘子,去找胜福了。 胜福已经收到了消息,刚想说点喜庆话,赵传薪摆手:“免了。” 胜福:“……” 赵传薪说:“让他爷俩说说话,看见那爬犁了吗?回头你找人改一下,用马拉着他们爷俩去胪滨府住。” 胜福听出了言外之意:“大人,你要出门?” 赵传薪不置可否。 这老货是个小机灵鬼。 晚上,他回到了山腰小屋。 随便弄了些吃的,赵传薪翻开了《旧神法典》。 今天是个重要日子——符文之城融合节。 何谓融合节? 民族融合也。 这是一个沙漠皇帝庆祝符文之城融合诅咒沙漠各族的节日,全城都要大搞庆典。 赵传薪直接开启圣光通道代入其中。 顺便将自己的装备都传送过来。 血汗销赃窟的墙和门不知用什么材料做的,竟然十分隔音,隔绝了符文之城的喧哗。 贾大师拿着赵传薪的头盔做最后的组装。 他用傀儡士兵的外壳碎片嵌在头盔的口部外侧,所有部位装上,将头盔递给赵传薪:“这里面要装水。当你向这个管子吹气,黑龙核与水会发生反应,形成高压胶体向外喷射,至少可喷射30米,视你的喷气力量而定。有了它,我们就能够克制傀儡士兵。但你要记住了,装水需要取下头盔,每次装满水只能喷射3次。” 赵传薪接过头盔,研究了一下说:“如果我能控制水流随时可以补充呢?” “那不可能,你以为你是润之领主吗?” 赵传薪笑而不语。 他默默打开了一个玻璃水瓶,将盖子打开装进空间准备好。 贾大师又说:“我的计划是这样。你戴着头盔,出门先喷射一次,驱散傀儡士兵。今日融合节庆典,外面人山人海,你趁机混入人群,让傀儡士兵不容易抓到你。等你抵达皇宫,你用你的方法去宫殿顶端花园,将两个傀儡工匠带走。这时候,一定有大量傀儡士兵阻拦你,你再喷射一次龙息。如果皇帝出现,你就喷第三次龙息,他的混沌甲胄也无法抵挡龙息。” 混沌甲胄? 赵传薪带着酸意想:比我的刚毅甲、集火甲、狂暴甲要霸气多了。 他问贾大师:“如果我们掌握了四枚符文,你能不能给我做一套混沌甲?” “自然可以!”贾大师面露古怪:“但你不要妄想得到黑白傀儡工匠就能掌握符文,只有天才才能掌握,万中无一的天才。” 赵传薪始终没懂,符文到底是什么。 闻言他拍拍胸说:“很显然,我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符文奇才。” “很显然。”贾大师摇头:“你不是。” “焯!” 贾大师又递给赵传薪几把光刀:“光刀对光刀,可能会折断。五把光刀,有备无患。如果断掉,记得不要扔,符文碎片和能量宝石在刀柄上,可以重复利用。” 赵传薪点点头。 贾大师叹口气:“可惜材料不足,否则我可以为你用黑龙翼制作可滑翔的羽翼,如果你走投无路还能从皇宫跳下来,不至于摔死。” 赵传薪:“……” 他深吸一口气,先退出状态,再次开启圣光通道补满时间。 他握着光刀出门。 刚出门,就听见城中巨大的喧嚣声和敲锣打鼓的乐器声。 但血汗销赃窟外面,依旧守着为数众多的傀儡士兵。 看见赵传薪出来,它们立即围了上来。 赵传薪咬住玻璃管,猛地用力吹气。 看老子一口大粘痰! 呼…… 滋滋滋…… 惊奇一幕出现。 连精灵刻刀碰上也要折断的外壳,在接触龙息后迅速消融,露出里面的一股股纠缠环绕的虫丝。 虫丝也抵不住龙息侵蚀,扭曲着一根根断裂死亡! 赵传薪被镇住。 果然诅咒沙漠中的东西都很诡异,让人防不胜防。 他心里立刻浮现一个念头:大粘痰和小鬼子更配哦。 这种不人道的武器,用在鬼子身上绝佳。 他拎着光刀疾跑,一刀斩落垂死挣扎傀儡士兵的脑袋,踩着缥缈旅者钻进熙攘人群中。 从上空俯瞰,能看见密集人群时不时地好像多米诺骨牌东倒西歪。 那是赵传薪和众多傀儡士兵的杰作。 咒骂、哭喊声不绝于耳。 今天符文之城居民奇装异服,脸上涂的花里胡哨或者戴着唬人的面具,以此区分他们原本所属民族。 他们排着队朝沙兵扛着的空心巨甲虫雕像里投着金银铜币,如果有哪个富商贵族投了巨款,当场会有口哨、喝彩。 摩肩接踵的人群让赵传薪无法用缥缈旅者,他抬头四下里打量头顶的几个真视水晶,忽然一咧嘴,来到巨甲虫雕像下遮住自己身形,再出来时身上已经多了一件从街边摊位上顺走的土不拉几的斗篷,脸上多了张面具。 他不再跑,在人群中晃晃悠悠,忽快忽慢。 果然,那些傀儡士兵失去了目标。 赵传薪穿过巨大的沙桥,在露天剧场里钻来钻去,台上正上演一场符文之城征服四邦的历史戏码。 这时候,忽然傀儡士兵齐齐向赵传薪所在方位涌来。 赵传薪看见人群骚动就知道自己的伪装被无处不在的“监控”识破。 他索性不在演戏,趁着前面有一道空隙,踩着缥缈旅者狂奔。 等穿过人群,在宫殿前方豁然开朗。 没等赵传薪高兴,就发现前面有数百上千的傀儡士兵整齐列队,呈扇形已经将他包围。 它们间距如同尺量,他们齐齐拔刀声音几乎一致。 嘶…… 军容之整齐,动作之划一,让赵传薪看的头皮发麻。 他吹气,一口大浓痰。 正前方的傀儡士兵军队被腐蚀出一道缺口。 呼…… 又是一口大浓痰。 傀儡大军已经开动,朝赵传薪发足狂奔。 它们的速度远超人类,和赵传薪装备狂暴甲有的一拼,每一步都能迈出七八米远。 赵传薪丢出天梯,踩踏同时操控润之领主的致意补充水分而不必摘掉头盔,不耽误动作。 然后低头:呼…… 傀儡士兵知道厉害,纷纷躲避。 赵传薪踩着天梯一路向上,直奔宫殿顶端花园而去。 然而半路上,有数十个傀儡士兵从宫殿窗口探出身体,持弓朝赵传薪集火。 只是似乎它们的制弓水平很菜,箭矢很飘,飞行速度慢,赵传薪曲起双膝猛地跃起五米高全部躲过。 他能看见窗口内的傀儡士兵收了弓箭迅速上楼。 赵传薪还没到宫殿顶端花园就因为角度问题贴近了沙墙,他干脆攀援突出的外角和雕塑,用狂暴甲发力奋勇向上。 下面有许多人仰着脖子看,就见他披风飘扬,好像依附在宫殿外壁上的大跳蚤一样纵跃。 “丧灵拉我一把。” 丧灵拽住赵传薪,智能陀螺仪同时发力,他以最快速度上了宫殿顶端花园。 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但见横枝竖朵,凌风而动花姿百态。 电光火石间赵传薪打眼一瞥也觉得沁人心脾动人心弦。 空中花园别有一番美感。 但来不及细赏,他径直穿进了大殿当中。 此处也有傀儡士兵守卫,赵传薪一眼就看到了分在左右两侧相距三十多米操作台上的黑白傀儡工匠。 它们正在制作傀儡士兵! 待看见赵传薪后,傀儡工匠愕然抬头。 它们形体娇小、奇特,身体扁平,没有腿,下面像个夹子,能夹在操作台上。 没有腿但它们两个每个都有六条手臂。 它们身体有六个关节,它们每条手臂也有六个关节,它们的脑袋扁平,同样带有三个关节,里外两侧共有八只真视水晶打造的眼睛,可以让它们看见不同角度细节,有便于施工。 这样它们具备了人类难以企及的优势。 这里是沙漠皇帝制作杀戮机器的重要场所,自然也有傀儡士兵守卫,数量还不少。 这里也有真视水晶,被沙漠皇帝日夜监视。 赵传薪担心会伤到傀儡工匠,也不敢使用龙息发射器。 他握紧了光刀,另一手持战神m1907。 两个傀儡工匠相距甚远,他想起了贾大师告诉他的话:黑色傀儡工匠掌控光刃和中控符文,白色工匠掌控真眼和坚固符文。 如果非要二选一,那他只能选择黑色。 此时却听沙漠皇帝的声音由远及近:“你敢?” 话刚落,那道阴阳鱼一样的黑白身影出现。 沙漠皇帝情急之下直接开启圣光通道传送到了“制造车间”,已经顾不得藏匿底牌了,况且这里没有外人,赵传薪也知道他拥有旧神圣坛这回事。 赵传薪更急。 对付傀儡士兵都捉襟见肘再加上沙漠皇帝更难搞。 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 赵传薪知道黑色傀儡工匠对他们更重要,于是兔起鹘落向左边跑去,张嘴朝右边一口大粘痰。 呼…… (本章完) 第835章 真·神器 比起外面,此处空间狭隘,傀儡士兵无处闪避,被喷了个“粘痰临头”。 滋滋…… 沙漠皇帝手中多出了一面以软金为骨架,以熔融石英玻璃为面的盾牌。 正是赵传薪出售出去的。 赵传薪拎着光刀和左边的傀儡士兵硬拼了一记。 嘡啷…… 没断。 赵传薪无法感受,但他察觉“我”的手臂剧烈震动,显然傀儡士兵果然力大无穷。 赵传薪抬起左手。 突突突突…… 傀儡士兵眼睛被击碎。 赵传薪身形一矮,光刀切着它的腹部而过,将瞎眼傀儡士兵一分为二。 13号球丢出,前面傀儡士兵脑袋歪过去的瞬间,赵传薪横扫光刀。 嗤…… 傀儡士兵脑袋滚落。 他已经做好了折寿的心理准备,此时内心极其平和冷静,秋林商店血战的感觉袭上心头。 13号球来回弹动,傀儡士兵纷纷以手臂遮眼。 沙漠皇帝刚想有所动作,赵传薪忽然回头,又是一口大粘痰。 沙漠皇帝赶忙举盾。 赵传薪抬手扣动战神m1907,突突突…… 熔融石英玻璃碎裂。 沙漠皇帝又惊又怒,他有了和赵传薪一样的感觉,都觉得防不胜防。 赵传薪又是一口大粘痰。 沙漠皇帝的混沌甲也是软金打造,同样害怕龙息。 关键时刻,他闪现到了赵传薪跟前。 赵传薪吓了一跳。 赵传薪这时候才发现沙漠皇帝的混沌甲居然没有“眼睛”。 这会儿他也不打算藏底牌了,先是一团浓厚的雾气蒸腾,旋即也跟着闪现,瞬间到了黑色傀儡工匠身前。 他刚刚所在的位置,有红光闪过,一个傀儡士兵身体被沙漠皇帝的光刃符文切出一道口子,但没有损毁。 赵传薪心里有数,只要雾气足够浓厚,光刃的杀伤力就会大打折扣。 眼看着傀儡工匠即将得手。 沙漠皇帝从雾气中冲出,看见赵传薪正在接近黑色傀儡工匠,万万没料到赵传薪竟然也有旧神圣坛能够闪现。 之前赵传薪打碎真视水晶收拢碎片时就知道他拥有空间装备,此时见赵传薪即将抢夺黑色傀儡工匠,他已经来不及阻止。 赵传薪脸上已经露出了欣喜,刚要将黑色傀儡工匠收入空间,就听得轻微的“砰”一声爆裂。 黑色傀儡工匠的身体关节仿佛失去力气,身体软趴趴的倒在了工作台上。 死了? 赵传薪有些发懵。 沙漠皇帝眼见着黑色傀儡工匠要被赵传薪得手的关键时刻,遥控黑色傀儡工匠内部能量宝石破损,同时断开连接。 赵传薪来不及多做他想,将黑色傀儡工匠收入囊中。 沙漠皇帝暴怒:“找死!” 赵传薪瞥了一眼另外一侧的白色傀儡工匠,此时它已经被赵传薪的几口大粘痰喷的化解的不成形状,显然是废了,怕是三阶九级工匠来了也是无力回天难以拯救。 赵传薪在浓雾中中了一记光刃,身上的集火甲被切开,刚毅甲破口子,血肉被剌开,但光刃终究没有深入。 赵传薪是感受不到疼的,只有“我”可以。 但“我”死过太多次了,这种疼痛对他来说早习以为常。 赵传薪又是一口大粘痰,旋即闪现。 沙漠皇帝几乎在同一时间闪现。 此时的赵传薪出现在窗口位置,沙漠皇帝出现在赵传薪原来的位置,两人恰好错开。 赵传薪回头,一口大粘痰,闪现。 沙漠皇帝闪现。 赵传薪闪现到了外面的花园里,纵身一跃。 沙漠皇帝也闪现到花园,恰好慢了一步。 他自然没勇气像赵传薪一样“跳楼”。 但是,他的真视水晶遍布全城,此时轻而易举闪现到宫殿下,手中握着一枚旧神圣坛,抬头等着赵传薪下落。 他那隆隆的好像野兽一样震颤沉闷的声音传来:“无畏先锋,我有一城居民的信仰之力,今日又是融合节庆典,我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掌心!” 融合节庆典,其中就有夸耀沙漠皇帝武功的节目,今日应该是他的信仰之力吸收巅峰。 他为了抓住弄死赵传薪,在众目睽睽下使用了旧神圣坛,暴露了底牌,心中自然火大。 这就相当于在他的敌人那里少了个杀手锏。 他原本没有看得起赵传薪。 赵传薪愣了愣,选择融合节庆典行动各有利弊。 “是吗?”赵传薪也不怂:“你有一城的信仰之力,我有数城的信仰之力,那咱们看看谁能耗的过谁!” 由于战胜沙俄,收回土地并让沙俄赔款的消息逐渐散播出去。 赵传薪此时的信仰之力收支甚至超过平衡而用之不竭。 他本来是要跑的,可见了沙漠皇帝取出旧神圣坛,挂在胸口混沌甲的一个卡槽上,赵传薪忽然又改了主意。 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另一种说法叫作——富贵险中求。 赵传薪低声对丧灵说:“待会伺机行事,我们俩配合,想办法得到沙漠皇帝的旧神圣坛。” 丧灵最在意旧神圣坛,这是它去找赵传薪的关键。 赵传薪说完,看了一眼对面有座高塔的塔顶有一颗真视水晶,他灵机一动,迈步踩着天梯朝那边跑去。 他越跑越高,已经超过了高塔的顶端。 果然,下面沙漠皇帝身影一闪,闪现到了高塔顶部。 他刚抬头,就见一团浓雾中,一個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 那并不是赵传薪,而是一门沙俄的1902年改制的野炮,重达一吨。 赵传薪从秘境中取出,直接砸了下去。 沙漠皇帝吓了一跳,数道光刃同时出现在他的头顶。 但赵传薪的骚操作是用浓雾裹挟野炮,光刃虽利,却打了折扣,只将野炮炮管、炮身切开。 轰…… 沙漠皇帝被砸到了。 但关键时刻他躲了一下,所以只被2米多长的炮管砸到了身上。 与此同时,真视水晶也被砸碎。 一把光刀在浓雾中悄无声息出现,直奔沙漠皇帝而去。 那是智能陀螺仪操纵的光刀。 沙漠皇帝一把将炮管推开,飞起来的炮管与光刀相接,嵌入后将光刀砸歪。 赵传薪端着仿麦德森朝沙漠皇帝集火。 塔塔塔…… 沙漠皇帝身上的混沌甲被打的如同水波荡漾,那是因为软金具备一定柔韧性。 混沌甲不怕子弹,丧灵同样不怕。 它已经撰住了沙漠皇帝胸口凹槽内的旧神圣坛。 沙漠皇帝怒吼一声,忽然闪现。 赵传薪问丧灵:“得手了吗?” 没有声音。 他看不见丧灵。 正在此时,大约一里外的一座高塔顶端真视水晶旁有密集红光闪过。 突如其来的心悸袭上赵传薪心头。 他忽然发了疯的踩着天梯朝那边跑去。 可跑过去后,红光和沙漠皇帝一起消失,旋即在另一座高塔顶端亮起。 红光就是光刃符文,有光刃处必然就是沙漠皇帝所在。 赵传薪又想跑,智能陀螺仪却提醒他能量不足,有半途上下落的风险。 因为跑的太急了,智能陀螺仪的能量跟不上。 赵传薪握紧拳头。 丧灵这个小跟班吧,活的久了一点,但久居世外心性单纯。 它所为不过是寻找亲人而已,它误把赵传薪当成亲人,不计回报的帮过赵传薪不知多少次。 在夺取活力泉水时被活力泉水守卫击伤,那次是因为赵传薪太贪婪了。 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正在这时,赵传薪耳边传来丧灵虚弱的声音:“我回来了。” 赵传薪抬头,看见旧神圣坛静静漂浮在空中。 他接过旧神圣坛,在掌心紧紧握着:“你没事吧?” “我受伤了,很重的伤。”丧灵声音愈发虚弱。“我中了一百三十刺光刃,跟着沙漠皇帝闪现了几次才将旧神圣坛夺来。我,我,我要死了……” “别,别死。”赵传薪赶忙说:“我们现在去血汗销赃窟就开始操作穿越。” “好。”丧灵声音温和,语气带着濒死的安宁。 “你趴在我身上节省力气。” “好。” 正好说话间智能陀螺仪补充完能量,赵传薪一路下坡。 跑着的时候,他向下望了一眼,见城中傀儡士兵迅速朝某个方向集结,甚至不惜将城中居民推飞。 赵传薪先是疑惑,然后想到了一个可能。 失去了旧神圣坛、黑白傀儡工匠,沙漠皇帝怂了,因为不知道赵传薪有多少龙息,赵传薪还能闪现,他却不行。 赵传薪此时没空搭理他,没了阻碍正好,下落到地面后踩着缥缈旅者狂奔到了血汗销赃窟。 贾大师等一干避难者翘首以盼,赵传薪刚回来他们就问:“怎么样了?” 赵传薪也不理会他们,赶忙将三座旧神圣坛取出合在一起。 三座旧神圣坛本是三个个体,此时却融合在一起。 原本的旧神圣坛信仰之力容量有限,可此时却没了上限,无限积蓄。 丧灵虚弱的说:“如果穿梭失败,我会在关键时刻,让我的身体化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放心吧,你不会死的,我现在要出去了。”赵传薪笑着对它说。 心里多少有些不落忍。 他心里也有惦念的亲人,他也想看看亲人,但好像那个世界被他搅乱只能看见未来的奶奶了。 如果有一天快看见自己奶奶,他却死了,估计也会死不瞑目。 丧灵连快死了的时候,还惦记着给赵传薪增加点实力呢。 想起之前训斥它,它总是委屈巴巴的样子,赵传薪心里更不是滋味。 赵传薪退出状态,在小木屋里深吸一口气。 正要有所动作,此时落地玻璃窗忽然发出“砰”地一声响。 赵传薪吓了一跳,以为有人要袭击他,手中顿时出现战神m1907枪口对准窗外,却见一只浑身白羽只带着些许褐色斑点的超出半米高的大鸟撞在了玻璃上,此时软趴趴的躺在雪地里,似乎撞晕或者撞死了自己。 这是雪鸮,应当是看见了光亮朝这边飞来,熔融石英玻璃的通透性又高,它径直撞了上去。 赵传薪松口气出去,将体温尚在的大鸟拎了回来丢在地上,别没撞死而冻死在外面。 他赶忙将圣光通道对着《旧神法典》开到最大,将所有信仰之力消耗一空。 才刚打开,丧灵用尽最后的力气钻进了通道。 也不知是这次开启的通道太大,还是别的原因,赵传薪竟然在《旧神法典》书页上看见了本不该看见的丧灵的身影,那是一团胖乎乎面团形状的东西,似乎能拉伸变形,此时就被圣光通道拉扯的扭曲起来。 赵传薪分明找不到它的脸,却似乎能感受到它被拉扯的痛苦的表情。 赵传薪想要伸手帮它拉一把,手自然是伸不过去的,只能干着急。 通道逐渐减小,减小,那股拉扯的力量却更强烈,形同风洞里刮起了飓风,只是这飓风以能量形式而狂暴。 赵传薪看见了丧灵,丧灵也看见了赵传薪。 赵传薪不知道它会不会感到失望。 因为自己只是平凡之躯,并非能比肩它的亲人那样的“半仙儿”存在。 半仙儿怎么会怕子弹怕中毒怕炮轰呢? 快了,快了,更近了。 通道缩到了极致,赵传薪能隐约看见丧灵在极力挣扎,但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赵传薪将新收的信仰之力一股脑补充进去,使得通道扩大少许。 当丧灵几乎动都不能动,终于挤出了圣光通道。 “%¥@#……”丧灵气若游丝,声音若隐若现。 因为赵传薪没有代入“我”的身体,听不懂那个世界的语言。 但是他发现《旧神法典》的书封上给翻译了过来。 它说的是:“我不行了。” 丧灵说:“你和我最爱的人的脾气一模一样,我好想它啊,我再也见不到它了,呜呜……” 它低声啜泣起来。 赵传薪知道丧灵就在木屋当中,但这会儿脱离圣光通道已经看不见它的存在了。 赵传薪拿着《旧神法典》的手抖了抖。 原来它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它亲人。 他张张嘴,不知说什么好,罕见的在心底滋生出巨大的愧疚感。 丧灵说:“我将死去,我的身体会化为你躯体的一部分,我愿意让自己和伱永远结为一体,而我的本灵,我的本灵……” 不知道它是要死了,还是别的。 最后,丧灵的声音变得缥缈空灵:“我的本灵就附身于这个洁白的生灵身上好了……” 丧灵的声音彻底消失。 赵传薪忽然觉得左臂微微一沉。 仿佛截肢的人能感受到幻肢痛,赵传薪感受到自己右臂延伸出一截。 他管这叫——副肢。 他伸手,朝桌子上的水杯隔空用副肢握去。 两米外的水杯“砰”地四分五裂。 赵传薪:“……” 他隔空捣了一拳,结实的实木桌腿被他一拳打断。 他不用副肢,用右手捡起地上断了的桌腿,却没有丝毫阻碍。 丧灵没了,它的身体长自己身上了,不管自己是否接受。 赵传薪其实不太愿意让自己变成怪物。 好在这一截无形肢体旁人看不见。 丧灵的死,让赵传薪心头萦绕淡淡的伤感,不多,但肯定有。 他并不算漫长的生命中,喜怒哀乐唯独“哀”比较少见,有些人是这样的几乎不会伤心。 怔忪间,地上的雪鸮动了动,扑棱起翅膀摇晃着站起。 走了两步,跳上了赵传薪躺椅的扶手上,嘴巴开合,发出“叭叭叭”的声音。 赵传薪愣了愣。 “叭叭叭……” 此时《旧神法典》书封上浮现一行字:“放我出去,这里太热了。” 赵传薪咬着指甲看着它,它眯着眼睛看上去像个小老太太。 “叭叭叭……” 赵传薪又看看书封。 “放我出去,你聋了吗?” 赵传薪挠挠头,起身开门。 看在丧灵面子上,不与它计较。 雪鸮在地上跳着跑出了屋外,一振翅飞到了林子里。 赵传薪站在房门口,犹豫了一下朝外面的林子说话:“丧灵?” 丧灵说要将本灵附身于雪鸮身上的。 没有任何回音。 赵传薪失望摇摇头,看来丧灵彻底死了,它的本灵或许不具备生前记忆,附身在那只雪鸮身上也不是从前的丧灵了。 回到屋里,给壁炉添了柴。 翻开《旧神法典》,事情远远还没完。 【我受了轻伤,处理好伤势后,将黑傀儡工匠取出给贾大师等人大致描述了战斗过程。】 赵传薪感应到旧神圣坛的信仰之力足以开启圣光通道后,代入其中。 贾大师看了看黑傀儡工匠,失望道:“已经被皇帝切断了联系,能量水晶也碎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储存记忆的中控符文碎片完好,但我们却无法启动它。” 赵传薪拿出之前墙上涟漪吐出来的蔚蓝水晶说:“用这个作为能量宝石驱动。” 贾大师接过蔚蓝水晶:“可以驱动,但启动后它也会如同一个只有记忆的傻子一样浑浑噩噩,再也不是堪比三阶九级工匠的能工巧匠了,我们也无从得知它掌握的符文。” 这时,赵传薪察觉到智能陀螺仪的震动。 他心里一动,对贾大师说:“你将傀儡工匠打开,露出里面的芯片舱。” “芯片舱?” “额……”赵传薪语塞:“就是操控它的地方。” 贾大师疑惑,但还是取出他的工匠工具,将黑色傀儡工匠的胸口一块板子拆卸掉:“这里就是了。” 里面散落着能量宝石的碎片,赵传薪将这些碎渣倒了出来后,贾大师将蔚蓝宝石塞了进去。 黑色傀儡工匠动了动。 这时候,智能陀螺仪钻进了舱内。 仿佛失去灵魂的黑色傀儡工匠刹那间支棱起来,活动活动六条傀儡臂,以其中四个支撑身体,用一条傀儡臂在地上划拉着。 贾大师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它在写字?我为什么看不懂?” 他看不懂,赵传薪懂。 黑傀儡工匠写的是汉字:我是星月。 “我”也不会说汉语,所以赵传薪只能也在地上写:你能掌控它的身体? 星月:是。 贾大师啧啧称奇:“你们在交流?你快问问它,它是否掌握光刃、中控符文?” 星月直接摇头,在地上写:我虽然掌控了它的记忆,但它并没有掌握光刃、中控符文,它掌握的是真眼、坚固两枚符文。当初贾大师等九级工匠将黑白傀儡工匠造出后,沙漠皇帝误导贾大师等人以为黑色傀儡工匠掌握的是光刃、中控符文,为的就是防止出现今天的局面。 赵传薪:“……” 他将星月的话对贾大师复述。 贾大师破口大骂:“狡猾,奸诈,穷兵黩武,暴君……” 赵传薪心里权衡得失,他觉得这次冒险,除了丧灵成为永远的遗憾外,总的来说他是占便宜的。 精灵刻刀断了一半,但一米延展长度也足够破釜沉舟,只要别遇上软金。 刚毅甲、集火甲被光刃符文划破了口子,但缝缝补补还能用。 爆裂箭没了,弹药浪费少许,费了一门野炮,这些消耗品都算不得什么,赵传薪确信自己能够得到补充。 收获可就大了,他竟然弄到了两个符文,还有黑色傀儡工匠的身体和记忆。 获得了“手艺人”——贾大师的友谊。 最重要的是旧神圣坛。 当旧神圣坛升级,信仰之力没有容量上限后,赵传薪想起了沙漠皇帝随意在城中靠真视水晶传送的一幕。 旧神圣坛的特点就是,只要目力可及,信仰之力足够,理论讲,赵传薪能传送到地球任何存在真视水晶的地方。 升级后的旧神圣坛才是真·神器。 (本章完) 第836章 戊申条约 贾大师问赵传薪:“你说沙漠皇帝如今对你有所忌惮?” 赵传薪吹牛逼:“不能说忌惮,只能说怕我怕的要死。” 风水轮流转,王者年年有。 众人顿时激动:“那我们能出去了?” 贾大师伸手阻拦他们说话,脸色凝重对赵传薪说:“你把头盔给我看看。” 赵传薪递给他头盔,贾大师看了以后蹙眉道:“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激发多少次龙息?” “额……十次八次是有的。” 贾大师说:“一枚黑龙核,最多喷射二十次,你已经消耗了一半。” “啊这……”赵传薪的心好像坐过山车,从王者落到钻石:“怎么不是无限次么?” “怎么可能?”贾大师语重心长:“我已经劝过你让你节省着用。” 赵传薪轻咳一声:“无妨,沙漠皇帝并不知道我的底细,最多我不去招惹他,但他也不敢轻易来招惹我,带你们出去还是轻而易举的。” 有人忍不住推门出去张望,缩头回来兴奋的说:“无畏先锋所言属实,外面真的已经没有傀儡士兵看守了。” 沙漠皇帝将懂得制作傀儡士兵和傀儡工匠的九级工匠屠戮一空,仅剩下恨他入骨的贾大师;赵传薪抢走了黑色傀儡工匠,一口粘痰喷坏了白色傀儡工匠,如今他已经失去了源源不断制造傀儡士兵的能力。 他又不清楚赵传薪手中究竟掌握多少黑龙核,最重要的是赵传薪有旧神圣坛而他没有,他如今只占了个眼睛遍布全城的优势。 只能说和赵传薪八斤八两。 赵传薪或许暂时杀不了他,但他想要像之前那样拿捏赵传薪也绝非易事,稍有不慎便是鸡飞蛋打。 赵传薪刚想要说话,星月又在地上写字:先不要急着带他们离开,伱还需要贾大师帮你造一些装备,他具备我所不了解的技术。最好让他留在你身边一段时间,我可以向他偷师。 赵传薪便将脱口而出的话咽回肚子里,深吸一口气说:“你们觉得,万一沙漠皇帝拦截,你们会是什么下场?”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不确定道:“会死?” 赵传薪满脸沉痛:“当你觉得有可能会死的时候,不要悲伤,至少你的判断是对的。” 那人:“……” 赵传薪说:“大家不要觉得表面上符文之城好像还是很危险,却不知道在背地里同样暗流涌动。” “你们必须要紧紧靠在我身边,才有机会逃出符文之城。我们就好像一个钥匙圈,丢了就是一整串钥匙,死也是团灭。” “这个世界很公平,原本就比你们强大的人能杀死你们,而原本比你们弱小的人在此时却也能轻易弄死你们这些避难者。” “当然,你们也不要觉得自己遭受了诸神的诅咒。为什么?因为诸神压根不在乎你们的死活……” 赵传薪每说一句,众人脸色就白一分。 等他说完,所有人,包括贾大师在内都沮丧的垂下脑袋。 星月此时的造型很蠢萌,抬头用前面四只眼睛懵逼的看着赵传薪,后面四只眼睛怜悯的看着避难者。 赵传薪给他们好一通打击后说:“别急,我觉得我还不够强大,所以呢,贾大师,你们也不要急,等我足够强大便带你们离开,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还能怎样帮你?”贾大师先失落,又升起新的希望。 赵传薪看着星月在地上划拉,照本宣科说:“额……我要用坚固符文在我手中那块软金上种出一副新的铠甲,你要帮我逆转真视符文碎片,安装在恶魔的预见上,将恶魔的预见装入新的头盔。此外我还要用逆转的真视符文碎片打造一副眼镜……” 赵传薪照本宣科却把自己说愣了。 星月知道赵传薪原本有一副魔鬼水晶眼镜,它要为赵传薪造两副新的具备更强大功能的眼镜,一副底材是恶魔的预见,装在新造甲胄头盔上,另一副日常佩戴。 贾大师叹口气,问赵传薪:“做完了这些,你总能带我们安全离开了吧?” “当然。”赵传薪言不由衷:“我们可是签了契约的。” 星月在旁辅助,贾大师开始干活。 赵传薪暂时不困,就在旁边看着。 两只手的永远忙不过六只手,起初贾大师自己动手,可当他发现只要说出来,星月比他做的快得多后,就只动嘴不动手了。 星月以坚固符文,在墙壁涟漪吐出的软金上种甲胄。 一个個黑白纹路交错的甲胄零部件从并不算大的软金上鼓起、脱落,赵传薪看不懂,但深感震撼。 随着零部件脱落,软金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指甲盖大小一块。 赵传薪给出纸笔,星月提笔在本子上写蝌蚪文与贾大师交流,贾大师挠头:“温控符文碎片?符文之城有,可我们手中没有。我们出不去,到哪弄温控符文碎片?” 星月将目光望向赵传薪,在本上写:你去外面摆摊卖货赚钱购买温控符文碎片。 赵传薪咧嘴。 这其实也是他的设想,他想留在符文之城开店。 “包我身上。”赵传薪痛快答应。 他出了血汗销赃窟,来到城中街道。 走了百十米就看见了巡逻的傀儡士兵。 双方都驻足彼此打量,但谁也没有动手。 赵传薪说:“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也不是好招惹的。” 傀儡士兵无法对话,赵传薪只是离得远远的,傀儡士兵在街对面,他在街这边平行而过。 果然,傀儡士兵没有异动。 赵传薪放心的出了城。 出城主要目的是装沙子。 沙子运回城,赵传薪就好像他在谈判会场画的那样,在毗邻血汗销赃窟的位置盖房子。 给“我”打了样,交付图纸后,赵传薪退出状态。 【我要建的商铺很大,来回数次运沙,建到天黑也只建成了大体轮廓,其中展示架和仓库等细节仍需明天慢慢完善。】 【天黑后,我没有在外面逗留,选择回血汗销赃窟休息。】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刷新体力。 第二天,他哪都没去,在山腰小屋宅了一天。 他知道,张寿增他们和廓索维慈今天最多完善《议和大纲》,明天才会撰写《交付海拉尔条约》,后天能出《议定书》就算是快的了。 此次条约最终将称为——《戊申条约》,赵传薪要求必须在10月13号之前签订,因为他必须赶去京城。 这一天,赵传薪别的什么都没干,就在小屋“吹玻璃”。 到了晚上,他翻开《旧神法典》,将一张张平面玻璃,玻璃餐具、摆件全部传送过去。 【我的商铺里左侧摆满了熔融石英玻璃制品,右边则空着。】 【我在上铺外面挂上了牌子——奢侈品店。】 【牌子下面写着一排小字——贵族优选。】 【店铺才开张,就有人登门。】 【这人有备而来,他的车辆停在门外,进门谦逊的问我平板玻璃价格。】 【当我报价后,顾客爽快支付了金币,将所有平面玻璃扫荡一空。】 赵传薪呵呵冷笑。 这要不是沙漠皇帝派人来买的,那他把玻璃吃了都行。 你敢买,老子就敢卖。 沙漠皇帝被赵传薪的几口大浓痰喷的害怕了,唯有熔融石英玻璃才能挡住龙息。 赵传薪并不担心,枪和13号球……哪怕一块石头都是熔融石英玻璃的克星。 沙漠皇帝可以用玻璃盾防别人,却防不了他。 第三天,赵传薪依旧在家造玻璃。 这和其它所有工作一样,只要有利益刺激,就能让人心里产生一股持续不断地动力——再干一会儿,再干一会儿,坚持一下天就黑了…… 等到了晚上,这一天造的玻璃比昨日更多。 刷新的时候同样销售一空。 【平面玻璃卖的最快,开门即售空。但其它玻璃制品销售进展缓慢。】 但是到了第四天。 【平面玻璃依旧先清空库存,但今日来了许多顾客购买餐具和摆件,他们舍得在华丽奢侈、性价比却极低的事物上面花大钱。符文之城外面的沙民连温饱都成难题,火蜥蜴部落沙民为蘑菇粘液愁眉苦脸,符文之城的富人却在竞相追逐生活点点滴滴细节品质下足功夫。】 三天时间,赵传薪卖了十多万金币,到了开业的第四天,沙漠皇帝才停止购买平面玻璃,符文之城的富户市场趋于稳定,赵传薪不必赶工了。 他去了一趟海拉尔,找了家金铺让金匠熔了一枚大眼珠子金币。 手指头皲裂、满脸褶子的金匠倒八字眉中间耸起,带着天然苦吧脸说:“咱是海拉尔第一家用大砝码司马平称重的金铺,这金子铸的钱,按西洋说法,含2.2/10盎司的黄金。” 赵传薪一听盎司就有点懵,干脆问:“按你的经验估算,这一枚金币,能值多少大洋?” 金匠挑着八字眉寻思了下:“这金币造的古怪了些,可极为精美,也不知从哪个铸造局出厂的,依我看咋也得值个10块大洋。” 赵传薪情不自禁的捻了捻手指头。 这两天沙漠皇帝没少给他贡献啊。 一百多万大洋可还行? 差就差在那个傻逼已经不买玻璃了。 每天零星卖点,都是给城中富户和贵族,但速度难免慢了下来。 赵传薪在心里盘算了下,在那边做买卖简直一本万利,两块大陆也不知道产了多少黄金。 只是这笔钱也不经花,买个温控符文碎片怕是就没钱了,不如在那边搞些长久的产业细水长流。 他正打着小九九,金匠开口问:“您,这点金子打算出手么?” “出手。” 赵传薪没计较金匠折损了多少价钱,胡乱接了5块大洋出门。 不差这点知道吗? 去了谈判会场,赵传薪见所有人都在。 虽然他这几天没来,但首席依旧空着,没人敢占他位置。 赵传薪坐下:“这几天都磨叽啥呢?赶紧签了得了。” 张寿增咳嗽一声,取出地图提醒:“在这里有矛盾,廓索维慈公使大人认为应该在卡普采盖图伊这里设置鄂博,我认为应当在卡达亚这里设。” 赵传薪大致看了一眼,好悬没笑出声。 张寿增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跟着赵传薪学会了给沙俄肉里穿刺。 张寿增还隐晦的在桌子上写了个“田”字。 爱新觉罗·奕劻看见了,徐世昌也看见了,两人都如同老僧入定不予置评。 且看他们表演。 张寿增在额尔古纳河左岸往外推了三十里,在本来索要的土地面积上向北又推了120里地,怪不得廓索维慈不同意。 其实张寿增想推到更远来着,那里有一片俄人耕种的熟田,产出不小。 像这类肥田,到手后每年税收还是挺可观的,别管最后是俄人种还是汉人种。 赵传薪一本正经道:“廓索维慈,这块地本来就应该属于我们,因为我很早就在这附近盖了一座房子。” “……”盖了房子就是你的地?廓索维慈气笑了:“赵先生,请你理解理解我,你们大家都听听,想必你们也该理解我,赵先生你这完全是无理的要求。请你真诚一些。” “如果所有人都理解你,那廓索维慈先生你得普通成什么样子?”赵传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要说真诚,我是真诚的需要这块地。因为什么呢?你知道吧,我们中国人喜欢土地,我也是这样。我到现在都没有一块属于我自己的田地呢,我觉得这里很好。” 赵传薪眨眨眼,满脸真诚的看着廓索维慈。 众人:“……” 这能屈能伸不要脸的样子,到底像谁呢? 张寿增将原本的4500平方公里土地,愣是软磨硬泡,成了现在13000多平方公里,增加的也太离谱了。 所以谈判才陷入了僵局。 廓索维慈深吸一口气:“诸位,你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知道吗?” 赵传薪又重新看地图。 他知道张寿增是好意,但拖下去没意义。 他起身,将地图推到桌子中央,指着几处说:“从达斡里亚地区横拉,在这里北上到卡达亚,多加出来的这些,权当送我赵传薪个人如何?我也是要面子的,这点要求尼古拉二世当面也得满足。” 原本张寿增标记出来的得有1.4万平方公里,但经过赵传薪将一些山区裁撤掉,剩下的平地大概9000平方公里。 廓索维慈皱眉,深深的看了赵传薪一眼,意有所指的问:“赵先生,若是能将这块土地,当做个人人情送给你,并将此附在条约内,你能保证不再给我们国家添麻烦,不再给皇帝陛下添麻烦么?” 赵传薪双手合十,指尖儿支着下巴,含糊其辞道:“唔……那我真的会很感激,我会将它视为尼古拉二世的友谊,朋友之间打打闹闹没什么,但最终一定会达成和解。这两三年,我会踏踏实实的发展建设胪滨府,不会践踏这份友谊的。” 熟悉赵传薪的人真是想笑。 看,张寿增就深深垂下了头颅。 廓索维慈又深吸一口气:“那么,让我们今日就了结这份恩怨吧。” 这次赵传薪没走,他安心等着众人奋笔疾书,双方分别仔细检查,这种事不能够出现丝毫马虎。 记者席也安心的等待结果。 等张寿增他们检查过了,递给赵传薪。 赵传薪大致看了,上面详细的记录了铁路沿线日后工人权益和维修,以及巡警沿途护路等事项。 除此外就是地盘的划分,鄂博的新标号,陆关常关收取的数额。 赵传薪的地盘,没有针对国人的厘金,沙俄也不敢加上这条。 赵传薪指着那一条说:“咦?当进口我国的时候,不给你们俄商加厘金么?” 廓索维慈、吴萨缔等人脸色唰的黑了。 故意的吧? 张寿增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 赵传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以为谁打赢了仗,就可以给对方国家加厘金呢,看来我搞错了啊。那咱们继续。” 记者席嗡嗡的开始讨论。 赵传薪这话绝对是含沙射影在骂英国佬呢。 乔治·林奇觉得很尴尬,总觉得赵传薪后脑勺长眼睛,仿佛一直在盯着他用那种咄咄逼人的目光挑衅。 他在本子上记录——赵传薪是一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是个不会顾及任何人脸面的男人,他有着让全场尴尬的特殊能力…… 闹闹哄哄,到了很晚才算让双方都满意。 赵传薪在《戊申条约》上,龙飞凤舞签下自己大名,按了手印,盖了章。 爱新觉罗·奕劻的手有些发抖,同样签字画押盖章。 一式两份,中俄文都有。 徐世昌第一时间嚷道:“快,拿给我看看。” 其实他已经看过无数遍了。 但有着双方签字盖章的条约,仿佛大变模样,仿佛上面有颜如玉有黄金屋,让人欲罢不能百看不厌。 他神色激动,数次吞咽口水,眼睛都快陷入纸中。 “好,好,好!” 徐世昌连声说好。 吴禄贞实在忍不住:“总督大人,能让我也看看吗?” 徐世昌不舍的将条约递给他。 吴禄贞呼吸开始急促。 大丈夫当立不世之功。 这份条约,谁不羡慕? 他已经想到了,当今天的消息传出去,国人会如何看待赵传薪,世人会如何看待赵传薪。 这份荣誉,无论扣在谁的脑袋上都会让他做梦都要笑醒。 最后,爱新觉罗·奕劻想要将条约拿走。 却被赵传薪一把拦下:“你干啥?” 爱新觉罗·奕劻:“……” 他有些恼火:“自然带回京城!” “你带?你弄丢了咋整?带入京城没问题,但不能是你带,我派人送去。” “什么?岂有此理!”爱新觉罗·奕劻大怒。 别看他一生放荡不羁只爱财,可毕竟他代表朝廷来谈判。 以往都是李鸿章为主,以往都是李鸿章背负骂名,这次他爱新觉罗·奕劻走了狗屎运竟然也得了份殊荣。 “你那么贪腐,万一中途把条约卖了怎么办?你全家都长了一颗不靠谱的脑袋,我怎么能够信任你呢?害,赵某真是为大清操碎了心那!” 所有人都死死的憋笑。 张寿增差点喷出来。 唯独爱新觉罗·奕劻捂着胸口,指着赵传薪:“你,你,你……” 赵传薪却是将《戊申条约》一收,朝地上:“啊……tui!” (本章完) 第837章 我是星月 终于轮到各地记者上场。 “赵先生,能拍照了吗?” 当初赵传薪说了,只有他允许,众人才可以拍照。 别人说的话,说不定还有胆大包天的记者偷偷尝试一下。 例如美国记者,他们想来自诩有冒险精神。 可赵传薪说的话另当别论。 不听有性命之虞。 赵传薪招招手:“过来拍吧。” 这种事,怎么能少的了宣传呢?不宣传哪来的信仰之力? 众记者大喜,立刻将架子支上,将谈判桌半包围。 最正式的,莫过于在谈判桌尾,双方代表一致望向镜头的那一张。 赵传薪今天穿的是此时还未盛行的双宫丝介于灰蓝之间的西装。 何为双宫丝? 两个蚕结一个茧,这种茧叫双宫茧。 双宫茧缫的丝就叫双宫丝。 双宫丝比普通丝绸更厚重、粗糙,和正常丝绸织物的细腻、软糯搭不着边。 衣服上会有一些细小的疙瘩,粗看好像起球了,细看就会发现这种真丝料比寻常更蓬松。 这种面料西装也具备真丝面料的光感,但却是哑光。 总体来说,挺括,垂感强,硬气,粗犷里带着低调的高雅。 此时还没流行双宫丝西装,不常见的、千里才挑一的双宫茧通常被挑出来贱卖甚至丢掉,因为商家担心影响丝绸总体品质。 所以赵传薪的两套双宫丝西装用了最便宜的价格,穿出了千里挑一的逼格。 这不就有记者小声嘀咕:“赵先生真是质朴,西装这么旧了还要穿。”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这些天,他每次来都换不同风格西装,最廉价的也是羊绒精纺,你觉得他质朴?你仔细看,那不是破旧,相反这衣服是新的,只是面料特殊,穿在他身上真是好看,高贵,又富有男人味。” “啊这……等结束,我找人打听打听这是什么面料,我也要做一件。” 其他人正襟危坐,唯独镜头最深处的赵传薪靠在椅背,在拍照的一瞬间,他拿着棱形面圆肚玻璃杯喝水,挡住了半边脸。 记者:“……” 下一位。 拍摄瞬间,赵传薪举起了手中夹着的雪茄抽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变幻莫测,看不太清楚脸孔。 另一个角度,赵传薪身体前倾,双手交叉,双拳挡住下巴,右手夹着的雪茄竖起来,恰好挡住了一只眼,他只露了三分之一脸。 记者们要抓狂了。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故意的吧? 也就是侧拍,拍赵传薪这一方背影的时候,赵传薪的全部背影被抓拍下来。 别的记者怂,只有乔治·林奇上前说:“赵先生,我给你单独拍一张吧?” 赵传薪一把拉过张寿增和吴禄贞:“来来,这两位才是栋梁之材,是中国未来之俊杰,他们会将一生中最灿烂的笑容奉献给你的镜头。” 乔治·林奇:“……” 张寿增和吴禄贞大囧。 两人手足无措,满脸彤红的接受了乔治·林奇的拍照。 连拍两张,这两张照片一直传到了二十一世纪。 赵传薪躲开的时候,恰好到了之前讨论他西装面料的记者附近。 那记者实在太过好奇,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赵传薪的衣服。 擦,真不是起球,不是磨损,西装真的是新的。 赵传薪赫然转头:“警告你别动手动脚的昂?” 记者吓了一跳,讪讪笑了笑,壮着胆子问:“赵先生,您的西装是什么面料,看起来真独特,越看越让人觉得高贵。” “呵呵,你要说这个,那我可不困了。”赵传薪转过头和记者白话起来:“这要从唐朝说起……” 赵传薪给他从丝绸之路讲到了八国联军侵华。 记者直接懵逼了。 讲了一堆,最后记者才得出结论——双宫绸。 赵传薪不知道,他又在时尚界刮起了一股歪风。 实际上双宫绸面料很小众,追求者不多,从来都是如此。 但当报纸上将他的衣服报道后,全世界流行起了双宫绸面料西装,双宫绸被炒到了天价。 大家都爱装一种比:例如有人嘲笑你穿的寒酸,你说伱個傻逼,老子这是双宫绸,赵传薪穿的那种,能买你十件普通真丝西装。 就很爽。 再喧闹也终究有个落幕。 临谢幕前,廓索维慈当着一干记者和清廷方代表的面,意味深长的对赵传薪说:“赵先生,送你一句话——你不可能与全世界为敌,你已经站在万丈深渊的边缘。” 记者们顿时兴奋。 不搞点事情,报道起来岂会精彩? 爱新觉罗·奕劻先是愣,旋即幸灾乐祸:赵传薪,早晚有你好看的。 徐世昌和吴禄贞眉头紧皱,想到了一些可能。 张寿增等一干对俄交涉局的人紧紧站在赵传薪身后。 赵传薪沉默了几秒,龇牙笑说:“如果为了这片山河,我宁愿对战全世界,我会义无反顾跳进万丈深渊!” 全场寂静,乔治·林奇忽然鼓起掌来。 站在中立角度看待问题,任何保家卫国的一腔热血都是值得赞扬的。 赵传薪对答漂亮,全场鼓掌。 廓索维慈愕然,本想临别前找个场子,却让赵传薪装了一回比。 这他妈上哪说理去? 不能总是被动装逼。 赵传薪龇牙对廓索维慈说:“我也送你们沙俄一句话。你的士兵因强征或为薪水入伍,而我的士兵却是为重整山河、为守卫家园而战。” 记者们兴奋的就连面上的痤疮都闪闪发亮。 太精彩了! 吴禄贞瞪大眼睛:牛逼! 徐世昌心说:赵炭工不愧是赵炭工,连外交都如此犀利。 只有爱新觉罗·奕劻愀然不悦。 整个清廷也找不出赵传薪这样的人,说不出如此有底气的话。 就问你气不气? 而且言谈中,赵传薪只谈山河,谈国土,士兵说是他的士兵,对清廷只字未提。 其用心显而易见。 赵传薪斜叼着雪茄,披着大衣率众向外走,他两手抄兜走的六亲不认,他的一干下属走的挺胸抬头扬眉吐气。 第二天,海拉尔、满洲里以及附近大大小小村县各翼沸腾了。 赵传薪真做到了。 赵传薪带他们夺回草场,夺回耕地,夺回矿产,夺回了几乎整一条额尔古纳河,夺回了额尔古纳河左岸的草场和耕地…… 赵传薪还从沙俄手里讨要了35万两银子的战争赔款。 这是一大笔银子。 现在从满洲-里到扎-兰屯之间,不再会出现一个俄兵。 有人燃放炮竹,有人张灯结彩。 此时赵传薪在海拉尔地区的声望达到了巅峰。 无论旗汉,没人不感激他,佩服他,爱戴他。 赵知府的风头一时无两。 海拉尔地区现如今只知胪滨府而不知兵备道,宋小濂已经向朝廷致电撤了兵备道了。 在这里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没想到朝廷直接同意,将他调任他处,但没撤销呼伦兵备道,而是由黄仕福接管道员一职。 黄仕福也坐蜡了,他到处说赵传薪坏话,现在的他看起来反而成了笑话。 这就是你说的民不聊生? 他要是敢再出去说这话,估计得让人用唾沫淹死。 鹿岗镇,赵忠义在院子里用大枪挑车轮练打熬气力。 他猛地将车轮甩飞,抡起大枪胡乱抽打,口中“啊啊啊啊”的发泄着畅快。 直到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他才将大枪往兵器架上摔去,仰头哈哈大笑:“传薪好样的,痛快,当真痛快。” 鹿岗镇小学,一群鼻涕娃放学边走边唱:“杀毛子,打鬼子……” 路过冰糖葫芦摊,还得停下来买一串继续走继续唱。 …… 天上飞。 王改名唾沫横飞的白话:“那俄国佬指着咱们掌柜鼻子说——莫要嚣张,你已经得罪了全世界——咱们掌柜抬手一巴掌过去,告诉他——老子让全世界一起上……俄国佬乖乖认怂,签了《戊申条约》……” 刘艾掐着腰啐了一口:“放屁,那是外交,外交让你说的好像泼皮无赖打架放狠话。” 王改名指着刘艾:“你懂个几把,咱们掌柜当场踢死那个沙俄的什么大臣,踹出去一百来米,落地上都摔的不成人形了知道么?什么外交,一切都是咱们掌柜说了算。” “……”刘艾无语:“你比外面的李疯子还傻,掌柜的腿是大炮么?能把人轰出去上百米?” …… 日本。 树人先生正在伏案校对书稿,和弟弟作人一起翻译《域外集》。 他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最近鼻子上起了个痘痘,偏偏他得了风寒,因为屋里太冷了,擤鼻涕时候老遭罪了。。 哥俩在这里过的尤其拮据,吃不饱穿不暖的。 此时,弟弟作人拎着报纸进屋:“喜事,喜事啊……” “什么喜事?” “赵传薪,赵炭工,他打赢了俄人,赶走俄兵,收了90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向沙俄讨要了35万两银子的战争赔款,这还不喜么?” “竟有此事?”树人接过报纸一看,心情激荡,心里忽然萌生了写点什么的欲望。 他喟然一叹:“人家在奋战,而我于此蹉跎……” “哥,赵传薪不喜日本人的,我看咱们回国吧!” 树人愣了愣。 沉吟半晌,他一拍大腿:“好!” …… 荷兰,阿姆斯特丹王宫。 女王威廉明娜看着简讯,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你爹无事。” 她脑海中一直回响着那个半仙儿说她闺女克父的话。 朱莉安娜口中忽然发出了个简单的音节:“爹……” 威廉明娜愕然看向女儿。 赵传薪的闺女,果然是怪物么? 这才几个月就能说话? …… 正在赶路的赵传薪忽然打了个激灵。 好像有人念叨自己。 他甩甩脑袋,驱散这个念头。 这两日,旧神圣坛疯狂吸收信仰之力。 这时候的信仰之力,可不仅限于原本的几处地域,而来自于全国乃至世界各地。 赵传薪甚至怀疑,这其中有不少洋人贡献的。 他猜的没错。 其实不分国籍,人都是慕强的。 就算只是个演员,给人感觉强大了也照样能收获来自于世界各地的粉丝,比如单骨龙和双骨龙。 赵传薪乃当今世界头号猛人、硬汉界泥石流,在洋人中,他的粉丝有男人也有女人。 男人想效仿他变强,女人连他正面都没见过的却想要共度良宵的不在少数。 西方,包括沙俄在内,许多贵妇扬言只要赵传薪愿意,他可以随便乱来任意施为。 除此外,世界各地还刮起了古怪的流行风。 赵传薪的穿衣打扮,成了流行风尚。 来来来,硬汉穿西装不是像你这样穿水光溜滑的丝绸缎面,要穿双宫丝面料。 赵传薪只是猜测,细节他一概不知。 他心想:得多搞些事情出来,信仰之力不能停。 以后会用到大量信仰之力的。 幸好旧神圣坛升级后,信仰之力量大管饱。 赵传薪的路线,是从扎-兰屯径直向南,路过洮-南,穿过通-辽,要经过klqq,走过承-德,最后抵达京城。 风很大,大到影响了赵传薪行进速度。 他以每小时170-220公里的速度前进,下午就有些受不了,从klqq穿山越岭去了老姚头家里。 看见赵传薪,老姚头揉了揉眼睛。 “哈哈,爷们,你没看错就是我。”赵传薪拎着两条冻硬的大胖头鱼,两只狍子后腿,两只熊掌和两瓶酒进门。 “俺孙子和俺大儿怎样了?星远他去了海拉尔吗?” 这年头信息不畅,写封信十天半拉月能到都算是快的。 赵传薪将东西放进屋里说:“好得很,我还给你带来几张照片,你们看看。” 照片是乔治·林奇拍的,赵传薪要求的。 狗东西近水楼台先得月,咋也得让他有所付出才行。 照片上是姚星远吊着膀子,用另一条胳膊拖拽爬犁的照片,爬犁上坐着裹的厚实的姚冰。 “哎呀,豆包,俺大孙子……”老姚头老泪纵横。 然后才发现了他儿子受伤:“星远的手臂怎么了?” “没多大问题,路上遇见了毛子,挨了一枪。” 老姚头嘴唇哆嗦:“可落下了残疾?” “额……”赵传薪避重就轻:“算是因祸得福,开枪打他的人呢,是俄军的少将,我替星远讹了他一大笔银子,你们全家去了吃喝不愁,连地也不用种了。回头我给你们安排个营生,你们改做买卖好了。” “这……”信息量太大,老姚头一时间消化不能:“俺们除了种地啥也不会。” “此事以后再说,总而言之,你们放心好了。等明日我离开,你们就可以全家都搬过去住,豆包总记挂着爷奶,不说我也知道。” 老姚头一听到大孙子就激动:“好好好,俺们去,都去……” 心里长了草,怎么割都割不掉。 赵传薪陪他喝了点酒。 这次赵传薪是真喝,但不多,就喝了两盅。 他的酒量见长,两盅下肚竟然不觉得醉,只是脸微微发烫,上头啊。 火炕烧的热烘烘的,赵传薪挪到了最炕梢才觉得好受些。 翻开《旧神法典》。 【我用五万金币购买了温控符文碎片,陆陆续续购买其它材料,最后手中仅剩下8394枚金币603枚银币和259枚铜币。】 【虽然沙漠皇帝的傀儡大军没再与我为难,但我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轻易不会出去闲逛。】 【让我苦恼的是,我一直没打听到兄妹、精灵斥候和工匠的消息。他们似乎躲起来了,躲的很彻底,连沙漠皇帝全城的眼睛都无法窥探到他们所在。】 【我只好在原有招牌下又立起一块招牌,上面写着:先锋伙伴避风港。等他们看见就会知道我在这里。】 赵传薪:“……” “我”在人品和道德上无可挑剔。 正直、勇敢、义气…… 不像赵传薪,嘴巴损,还是老阴逼,脾气暴躁嗜杀成性。 【没想到的是,这块招牌没能引来我的同伴,却引来许多符文之城的文艺青年。他们竟然在我为我的伙伴设立的桌子上喝饮料读书看报或者闲聊。当然,他们离开的时候,多半会出钱购买些小的玻璃制品。因为我这里不是穷人能来得起的,他们不差钱。】 【隔壁的避难者,这几日胆子逐渐变大,他们已经敢于走出无聊的血汗销赃窟,来我这里坐坐,或者晒晒外面毒辣的太阳,以往他们都是非常讨厌它的。】 【我让一个避难者帮我盯着商铺,我则去了隔壁血汗销赃窟查看贾大师和黑色傀儡工匠的进度。】 【贾大师见到我,激动的说:主体已经完成,将你的头盔交给我,我要拆除恶魔的预见,安装在新头盔上。完成这些,你就该兑现你的诺言,将我们带离符文之城了。】 赵传薪赶忙将头盔传送过去。 【用了大半天,贾大师和黑色傀儡工匠终于完成了软金甲。软金甲黑白颜色,和沙漠皇帝的混沌甲一致。原本我认为也该称它为混沌甲,因为颜色和原材料相同。】 【但贾大师对我说:不,我参与了沙漠皇帝的混沌甲制作,其内部动力使用最长的一条虫丝长度可达二十米,不知用了多少岁月才能如此之长,并且装置了八颗蔚蓝水晶作能源。而软金甲的内部动力虫丝,都是从傀儡士兵的断肢残骸中取下的断丝,仅用了三颗蔚蓝水晶作能源。两者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就叫软金甲吧。】 老头还挺倔的。 【贾大师说:这下你该送我们出城了吧?】 【我点点头:跟我来吧,我已经为你们在集市购买了巨甲虫,供你们骑乘离开。贾大师,你要去哪里?】 赵传薪其实不太想让贾大师离开,但又没有借口挽留,可别弄违约了再折寿百年不值当。 【贾大师想都不想说:去海市虚境,我有老朋友在那里定居,我可以弄到进出的门票。】 进出还要门票? 【贾大师问我:无畏先锋,你呢?你准备去哪里?】 【我说:要留在符文之城等待我的同伴,这些年我疲于奔命,也想休息几年,不如留在这里。】 【贾大师点点头:小心沙漠皇帝,他是个阴险的暴君,他尤其记仇。】 【我穿戴整齐,带他们出门。】 【血汗销赃窟里的避难者光天化日集体出逃,引起符文之城居民围观。他们指指点点,却不敢靠近,因为担心沙漠皇帝会来报复而被殃及池鱼。】 【然而,直到我们走到符文之城的大门,傀儡士兵也只是安静的目送我们出城,沙兵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贾大师等人骑上巨甲虫向东而去。】 【我则在城外装满了沙子往回赶。】 【在回商铺的途中,经过城中下水道口的时候,我听见下面有异动。我低头看了一眼,见下面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抬头与我对视。】 【我震惊道:精灵斥候?】 【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一直藏在下水道中。】 【我拆掉下水道的铁栏,将他们一一拉拽上来。】 【他们纷纷向我抱怨:我们躲在恶臭的下水道,而你竟然可以正大光明行走在符文之城?】 【我感觉到愧疚,这条下水道中也有我泼的脏水和便溺物。】 【我对他们说:放心吧,沙漠皇帝不敢再刁难我们了,他不敢的。】 【回到店铺,我带他们洗澡,换衣服,给了他们一笔金币让他们随心所欲出去购物,弥补我心里的愧疚。】 【当他们看到先锋伙伴避风港的招牌后,他们就已经不再抱怨了。】 【我要在这里休息,做生意。工匠要在这里学习。兄妹向来和我同舟共济。唯独精灵斥候,在听说向东走还有更加神秘的海市虚境后,便向我辞行,决定去那里冒险。】 【我们伤感的分道扬镳。】 送走所有人,该刷新体力,赵传薪终于将软金甲和黑色傀儡工匠等装备传送过来。 看着黑白纹路杂乱交织、但线条流畅的软金甲,赵传薪顿觉除了颜色难看了点外其余完美。 软金甲立在地上,看上去通体包裹,从头到脚没一处是外露的。 赵传薪正犹豫该怎么穿戴,星月操纵着黑色傀儡工匠攀爬到软金甲脖子处,扭曲它多到夸张的关节围在了上面,软金甲自动从背后裂开。 赵传薪惊奇的踮着脚走了进去,软金甲闭合后脊,严丝合缝。 被换到了软金甲上的恶魔的预见护目镜上面出现一行字:我是星月…… (本章完) 第838章 让你说人话听不懂是吧 赵传薪嘴角上扬——终于可以和它正常对话,再也不用靠震动来理解了。 “软金甲,比起集火甲如何?” 护目镜上显示字迹:温控符文碎片,让甲内冬暖夏凉。动力虫丝短,但覆盖所有关节助力。软金甲防弹、防刺效果更佳。经我计算,即便有克虏伯75口径野炮破片弹在你身旁爆炸你也不会有致命损伤,软金甲具有更强对冲击的缓冲效果,但无法防御穿甲弹。 字迹消失,重新浮现:最重要的是,我可以与你对话,我有眼睛,我能为你校准距离更远的远程武器,这对数据分析至关重要。说到这,我需要提醒你,冬天温度对沙漠之根有损伤,最好不要用。 字迹消失,再次浮现:记得我制作的那些铜眼吗?我让你在山腰小屋插了一枚铜眼。只要你想,我可以给你弹出木屋画面,伱此时就可以开启圣光通道传送回上千公里外的木屋,你拥有了和沙漠皇帝一样的能力。 别看赵传薪心大,此时也禁不住狂打激灵。 他记得曾经刷朋友圈总能看见某某某定位喊话:闪现x城…… 现在他这才叫真·闪现。 这让他联想到了好多画面。 赵传薪的腰杆子一下挺直。 地球村呗,随便溜达! 星月提醒:前提是你的信仰之力充足。 赵传薪感受信仰之力吸收速度:“攒着,一个月传送几次足够。” 星月旋即在护目镜显示各种数据——根据你习惯,以下是你的各种数据:1.身高186cm/2.体重87kg/3.生命周期预估剩余量106年/4.最大拳力557kg/5.叠加副肢(丧灵身体)最大拳力1329kg/6.再叠加狂暴甲最大拳力1874kg/再叠加软金甲助力最大拳力2254kg(除非以副肢击打目标,否则不建议全部叠加,否则你会骨断筋折。) 赵传薪结结巴巴:“夺、夺、夺、夺少?” 他记得好像泰森最重拳是450kg,至于人们吹嘘的800kg,估计泰森自己看了也要摇头笑:大家好,我是泰森,请不要替我吹牛逼,你要是能打出来你上。 如今赵传薪所有装备加自身力量叠加的一拳,地球上没有人能承受得住。 星月继续打字:腿部力量爆发力难以计算,时高时低。你…… 星月没说完,赵传薪就打断它:“等等,你说我还有106年可活,那不科学。我确信得到的寿命早已超出这个数值。” 虽然没计算,但肯定不止这点。 星月说:你抽烟熬夜纵欲过度,消耗巨大,经我对你身体化学信号检测,是从四年前才开始好转。你得到的寿命多半已经转化为生命力,越往后寿命转化率越低。你日吸烟量超出一盒半,中间还要掺杂雪茄。如果不经节制,后续还会损耗生命。 “去个几把,这也戒那也戒,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赵传薪不屑一顾:“无妨,即将有一大波寿命来袭,能活到2050年没问题。” 星月说:建议你脱掉软金甲,毕竟蔚蓝水晶价值高昂,你要努力赚钱支付你昂贵的实力来源。建议你佩戴日常眼镜,那副眼镜上镶嵌的微型能量宝石,足够你消耗到生命体征消失。 赵传薪从善如流,感觉从此人生不再迷茫,他也可以是数据先生:科学生活,科学战斗,当一个大脑作为摆设的躺平症患者。 戴上那副镜面挺宽大的平镜,赵传薪刚要躺下,星月说:建议不要躺下,近视对于战斗人员非常不友好,散光更糟糕。 赵传薪动作一僵,坐在炕沿上。 当初鹿岗镇还是鹿岗岭村,星月就跟着赵传薪了。 那会儿它还附身在一匹马身上,那匹看着好像是僵尸马的智能马,让鹿岗岭村的许多人感到恐惧,是许多鼻涕娃的噩梦。 后来,星月又附身于幽灵甲,蔚蓝幽灵甲,智能陀螺仪…… 要说这個世界上有最了解赵传薪的,那不是任何人,只有星月。 连他床笫那点事都逃不过它的感应。 也就是星月没有提及赵传薪的一些癖好,或者总结时长,否则赵传薪肯定骂它。 星月说:我按照你名声传播度推算,你的信仰之力目前以25.4387万/时数值增长,日间高峰,夜间低谷,日增长量约为403.3928万/日。这个数值将于半月后达到巅峰,之后陆续下降,两个月后如果你没有在任何报纸露脸,以世人的忘性你的信仰之力日增长量将低至10-30万之间。每点数值为1米,预计三日后,你的信仰之力数值能为你积累1.4569万公里闪现里程…… 赵传薪连连摆手:“好了好了,没这些小数点的时候我不是也照样活着吗,不要啰里啰嗦了,睡觉。” 外面,老姚头的小儿子出来撒尿,发现赵传薪这屋依旧亮着灯,就透过窗户瞅了一眼,结果吓的不轻。 这是中邪了? 咋自己还嘀嘀咕咕,手舞足蹈的呢? 星月提醒赵传薪:老姚头家小儿子在窗外偷看你,被你吓的不轻。 赵传薪龇牙:“该,吓死世界上所有偷窥者。” 吹灯拔蜡,睡觉。 第二天早上,老姚头小儿子见赵传薪躲着走…… 赵传薪再次留下了几百块大洋后,从老姚头家继续南下。 软金甲穿脱太方便了,赵传薪的旅途不再枯燥。 星月给他规划了新路线,少走很多冤枉路。 星月的那八只眼睛,虽说只有四只朝外,但视力也远超于所有碳基生物。 只要没有遮挡物,它能看清可视度下地平线尽头。 赵传薪没用上一个小时,竟然就到了京城外。 在这里穿着软金甲就有些引人注目了。 赵传薪脱甲,收起,戴上眼镜朝京城走去。 …… 紫禁城,太监对慈禧说:“老佛爷,海拉尔那边送来了今年的朝贡,可只有两斤夏面,两头野猪,没有野鸡……” 慈禧气色糟糕至极,她不敢置信,她都病歪歪成这样了,这点小事太监居然还敢来烦她? 正要叫人整治一下这个太监,却听太监说:“这里有一封信,是胪滨府知府赵传薪着重交代,要交到老佛爷手中。经多重检验,信没问题,是随海拉尔的贡品一起送到的。” 慈禧怒气一收,虚弱的说:“拿来。” 小太监将信奉递过去。 蜡封上盖着“炭工”二字,完好的蜡封确保没人拆开。 慈禧将信递给太监:“你拆开来念。” 她拉稀摆带多日,似乎连拆信的力气都没了。 太监拆开后念叨:“慈禧你好……” 慈禧的呼吸开始急促:“……” 仅仅一个开头就把她气个不轻。 但语气的确符合赵传薪性格。 太监冷汗涔涔:“自从上次匆匆一晤,我身体倍棒,愈发的强健。可我听你身子骨似乎不大妙,鉴于此,往年海拉尔都送十头野猪三十只野鸡,今年我就送你两头猪吧,因为我觉得你和光绪加一起也根本吃不完,吃了也都拉没了……” 慈禧自夏天患痢疾,拉稀摆带已久。 小太监不敢念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奴才……” 慈禧本来面色苍白,可听到此处,面上竟然有了些血色。 她说话的中气也足了些,沉声道:“起来,继续念。” 太监起身,硬着头皮念:“其实吧,当初炮轰紫禁城,挺没有必要的,因为我知道你没两年好活头了。但我为何还要这样做?实话说吧,我就是想青史留名。等后人提起你慈禧的时候,肯定会咬牙切齿,那老东西没干过几件人事。但大家一想起我赵传薪,哎呦,那个人我知道,牛逼的很,他差点给慈禧炸死了……” 慈禧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 小太监听到这笑声只觉得毛骨悚然,直到慈禧是气急了才会发笑。 慈禧笑完说:“继续念。” 小太监说:“听到这,我估摸着你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了,你苍白的脸肯定也有了几分血色。不信你照照镜子,看我说的对吗?” 别说,慈禧还真让宫女拿来一面小号西洋镜看了看,果然面色红润许多。 慈禧用牙缝说:“那贼子果真料事如神那,继续念。” 小太监翻过一页纸:“我掐指一算,这封信到你手里,估摸着在十月二十这天。你一定要坚持住,因为我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或许当你看完信的时候我就到了,也可能晚些,毕竟我不是袁天罡李淳风之流的神算。我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送你一程,因为十月二十二这天你必死。我希望,你已经想好怎么料理载湉了。啊,让我来猜猜,你莫非要用砒霜毒杀了他?” 慈禧剧烈的咳嗽起来。 太监重新跪在了地上,脸色吓得煞白。 不能怪他,只怪赵传薪写的太通俗易懂,读起来太通畅了,嘴一秃噜就读完了。 慈禧咳嗽完,一抬头,见太监宫女都面露惊恐的看着她。 慈禧眼皮跳了跳,动了杀心。 杀谁? 她暂且按捺住,让宫女将太监掉落在地上的信纸捡起递给她。 她看向了最后一页:“我猜,此时你一定目露凶光,想要杀身旁的宫女太监灭口吧?我不想伤及无辜,你最好别那么干。你毒杀载湉,我没意见啊,你随意。我就是过来送你一程而已,真不干别的事。但你要滥杀无辜,嘿嘿,我的本事你知道,别怪我节外生枝。” 慈禧目光狠厉阴沉,但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将信纸递给宫女:“去,去外面把这信烧了。” 宫女福身:“是,老佛爷。” 拿着信纸匆匆往外跑。 结果风吹开了最后一页,宫女瞥见了其内容,脸白了白,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一出门,她就被人拉住:“信给我。” 宫女小声为难道:“老佛爷让我烧了。” “呵呵,你得想明白了,毕竟以后谁是主子还说不定。” “这……”宫女想起了信上的话,手指头一松,信就被人夺走。 …… 城南,莫理循家。 大门被敲响,莫理循开门,就见门外赵传薪顶着和自己一样蓬乱的头发正东张西望。 “赵先生?” “哎呀,莫理循,你房子还卖不卖了?”赵传薪第一句说的是这个。 “这……”莫理循有意要卖掉,但一来难以割舍,二来还想挺两年。 “别墨迹,给个痛快话,钱我都带来了。” 赵传薪丢出一个袋子给他,里面叮当作响。 莫理循接过,沉甸甸的,二十多斤的样子。他打开看了看,里面黄灿灿的,掏出一枚大眼珠子金币看了看,嘶…… “这里有多少金币?” 西方已经开始金本位,银价贬值,金价攀升,这对清廷赔款和利息十分不利。 金子总是受欢迎的。 “1000个。” 对于陌生币种,莫理循很谨慎,大致估算,应当能值个万把块大洋。 这个数目,普通人一辈子也挣不出来。 “不够?”换别的房子,赵传薪只会压价,不会抬价。 但莫理循房子真不好说。 莫理循抿了抿嘴:“按说这些钱不少了,可实不相瞒,我搜集书籍资料已经超过1.8万册,地图图版共2900多份,所涉语种分别有英、法、德、意、日、西、葡等十几种,鸿篇巨制和一张小纸片靡不具备,新刊古版无不具备,连一张传单我都没放过。赵先生,实不相瞒,这里是我数年的心血系之所在,实难割舍……” “你就说要加钱呗?”赵传薪龇牙:“这话我熟。” “咳咳……”莫理循作为西方人,让一个东方人的直白搞尴尬了。 赵传薪从秘境中又掏出一个袋子,似乎早已准备好了。 又是差不多的分量。 “再加1000个金币,外带一个条件——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不收你房租,想住多久住多久,我拥有房子和图书馆的所有权,你拥有居住权。” 莫理循吞了吞口水:“赵先生,我……” 你说值不值两万大洋? 先说地理位置,王府井大街叫人耳熟能详,这四合院处于王府井大街100号,房号整,位置优,四合院青砖碧瓦建的足够漂亮阔气,图书馆还经过了改造和加高。 再说那些图书,此时的书籍还算不得便宜,价格从一角两角到几块大洋都有,珍本更贵些。 莫理循报出的数据,肯定掺杂水分,里面会有许多小册子。 但并非小册子就不值钱,没有收藏价值,相反,放在后世,一本大著作和一本小册子,哪个值钱还不一定呢。 赵传薪买莫理循图书馆也不是为了升值赚钱,这间图书馆文化价值意义非凡,别说2000金币,2万赵传薪也愿意花,当然现在他没这么多现钱。 见莫理循还不肯松口,赵传薪耸耸肩,掏出最后一袋子金币:“这是我的最终报价,朋友间不说瞎话,这是我所有的现金。你先列个清单,后续你可以继续搜罗书籍,花费的钱可以找我报销,用以充实图书馆的书架。” 莫理循也有些抵挡不住这个诱惑,让他住,让他使用图书,赵传薪出资满足他的收集癖,实在想不出拒绝的话来。 莫理循点点头:“好吧。” 赵传薪龇牙笑:“那好,给我空出来个房间,谁也不能进。回头你去转移房产,去衙门立个契。” 莫理循诧异:“你就如此放心?” “呵呵,这个世界上,谁敢坑我赵传薪?” 莫理循想想,还真是这样:“恭喜赵先生……” 赵传薪抬手:“免了,打毛子没多难,手到擒来早在计划之内的事情。” 恭维话,听一次爽,听二次暗戳戳的爽,听三次有点乏味,听四次腻歪…… 莫理循:“……” 换别人说这大话,他不啐他满脸都算礼貌了。 莫理循想把东侧的主房让给赵传薪,赵传薪摇头:“大可不必,你继续住着,偏房给我一间,我在里面安个锁头。” 在里面安锁? 没听过。 果然,莫理循给赵传薪安排了一间卧室,赵传薪当即拿锤子在房门内侧钉了个锁鼻儿,挂上锁头,看的莫理循满脸蒙逼。 这是什么操作? 做完这些,时间还早哩,赵传薪对莫理循摆摆手:“你去忙你的,我要在里面上锁了。” 莫理循:“……” 赵传薪将铜眼插上。 铜眼石一个打磨光滑的小号真视水晶球,镶嵌在一个眼睛形状的铜制框架上,下面带三角底座,底座带尖儿,可放可插。 看起来就好像一只时刻注视屋内的眼睛。 赵传薪闪现出窗外。 地安门大街,人头攒动,街上的人破衣烂袄,谁的袄子上面油光锃亮谁家有钱,没油水怎么蹭? 这里是京城最繁华地段之一,铺头鳞次栉比,商品琳琅满目。 居京大不易。 京官也不是各个有钱,位卑的底层官吏,一年也要精打细算才能过得去。 比如一个刑部主事,一家四口,每天精打细算还得100文钱。 这会儿的银和方孔钱比已经达到了1:1500,这样每年的伙食费就需要20两,刑部主事的年俸禄只有60两。 人情开销,住房,买衣裳,有时候60两还不够,得奔着100两去,剩下的钱哪来的?自然是额外的油水。 这种水准的京官占了此时京城的半数之多,算是挣扎于温饱线上的人。 他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偶尔也要来这些地方逛逛,买不买不一定。 来京城,有时候不知道去哪就会碰见个有钱有势的主,所以哪怕小康水准的官儿在外面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赵传薪随便进了一家丝绸店,伙计见他穿着个单薄的、虽然浆洗干净却落色严重的大褂,正眼都不带瞧一眼的。 “咋卖?”赵传薪问。 “呦,那可问着了,咱们这里全是精货,一百、二百文一尺是它,五百、一千文也是它……” “你他妈说点人话。”赵传薪不耐烦。 伙计再次打量赵传薪,眼睛一瞪:“哎不是我说你跟谁横呢?” 赵传薪抬手一巴掌过去。 “啪……” “你麻辣个币的,让你说人话听不懂是吗?” 伙计被一巴掌扇个趔趄,他左右瞧瞧,指着赵传薪:“你等着……” 赵传薪挥手又是一巴掌过去:“等你吗啊等?问你多少钱听不懂?” “你?” “啪!” “能听懂了吗?” “能,能听懂了。” 赵传薪人高马大,往那一站,直接将伙计去路堵住,他想出去叫人都出不去,只好乖乖认怂:“客官,您问的缎子130文一尺。” 赵传薪指着花色更好的缎子问:“这个呢?” “260文一尺。” “这个呢?” “580文一尺。” 赵传薪掏出一个木匣子,里面银元码放的整整齐齐,一格20块,5格就是一百块。 “一百三、二百六、五百八的你给凑凑,能买多少算多少。” “嚯……”伙计顶着红肿的脸,露出了笑意:“得嘞,您等等,我给您算算。” 拿了缎子,赵传薪转头出门,径直往紫禁城方向去…… (本章完) 第839章 我希望你死于慈X后 紫禁城周围,有许多百姓瞧热闹。 皇城其实平时也没什么热闹可瞧,但今天不同,大批的新军在皇城根游曳,城门处更是防守严密,甚至百姓看见许多军士进了紫禁城内。 百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段祺瑞却知道。 赵传薪又要来了。 段祺瑞看着巍峨的城墙苦笑,就他妈的离谱。 溥仪和百姓同样疑惑,就询问隆裕。 隆裕对他讲:“有个恶人想要来紫禁城,咱们这是防着他呢。” “恶人是谁?” “恶人叫赵传薪。” “他如何恶?” “额……他杀人不眨眼,手上直接沾染了几百……嗯,几千……不,几万?”隆裕给自己说迷糊了。 赵传薪究竟杀过多少人? 杀神白起所杀的人都不是自己动手,可赵传薪真是亲身上阵。 年仅3岁的溥仪吓坏了,小脸煞白。 杀人魔王·赵传薪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巨大的阴影。 …… 赵传薪此时正在皇城对面的屋顶上学习《旧神法典》世界文字语言。 星月告诉他,符文说简单很简单,说难很难。 符文不是实物,符文是规则,是公式,是物质转换的能量秩序,是一种改变能量走向的通道。 所谓赋能,就是通过虫丝、宝石将通道打通。 赵传薪越听越觉得像是电路板。 星月说:符文不用修炼,懂了拿来就用。 然而它教赵传薪,赵传薪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懂。 星月让赵传薪冥想,赵传薪完全记不住复杂到一张纸装不下的纹路走向。 贾大师说只有万里挑一的天才能掌握符文,赵传薪起初不信,这会儿有点认命了。 赵传薪问星月:“我要怎么做才能直接掌握符文?” 星月说:和以前一样,你让掌握符文之人给“我”作为奖励,“我”得到,你也得到。 就像平衡术一样。 赵传薪心说:让沙漠皇帝给我符文奖励?做梦去吧。 他一边学,一边盯着下面看,准备等晚上潜入紫禁城。 光绪和慈禧双双死去,这种事不参与一下怎么能有历史存在感?怎么能增加信仰之力? 星月又说:在符文之城的符文碎片商店,母序列符文碎片价格10万金币,子序列符文碎片价格3万金币,一枚中等级蔚蓝水晶5万金币。飞鱼脊骨鞭有4米长,20节,改造它需要母序列符文碎片一枚,子序列符文碎片20枚,加上蔚蓝水晶共需75万金币。 赵传薪觉得星月的嘴有点碎。 以前没条件看不出来。 “我觉得75万金币,买枪支大炮更具性价比。” 星月:要有追求。 “有个几把追求,没有性价比的事不能干。” 星月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无法像赵忠义那样殚精竭虑,即便你比从前勤快了许多,所以你无法掌兵。你的存在价值不在于兵力多寡,在于你自身对列强的威慑,况且伱个人的钱财不该和公款混为一谈,否则你招募的就是私兵,那对一个民族和国家而言是一种返祖封建的倒退…… 星月喋喋不休,它能一心百用,给赵传薪算各种账同时,能教学,还能观察周围动向分析环境。 赵传薪有点冷:“插個眼,我们回去,晚上再来。” 还是那个铜框加眼球的造型摆件,随意放在了屋顶。 星月开启真视,赵传薪看见了莫理循图书馆耳房,同时开启圣光通道。 这次赵传薪只是在眼镜上看见了房间,下一秒就传送了过来,当确信自己真的具备这种能力后,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绝不会让这个世界除自己外任何人拥有这等能力。 绝不行! 星月依旧唠叨:你该带我去莫理循的图书馆让我学习。 赵传薪服了:“你能消停会儿不,我去拿些书过来,你钻黑色傀儡工匠身体里自己看。” 他去了图书馆,在星月指点下拿了大概三十几本书,五十副地图。 法国普拉斯的《天体力学》,德国高斯的《算数研究》,法国庞加莱的《位置几何学》,德国康托尔《关于超限数理论的基础》…… 赵传薪这才发现,在整个十九世纪,关于数学的巨作,几乎全是法国和德国,少数英国…… 星月挑的除了数学还有物理和化学、语言、地理方面书籍,外带一套48卷《世界史》。 赵传薪将书带回卧室,让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固定在桌子上自己翻书看。 赵传薪翻开了《旧神法典》。 【先锋伙伴避风港的销售额忽高忽低,卖多少货取决于关于熔融石英玻璃口碑传播速度,但售卖对象主要是符文之城上东区高收入群体,平时喜欢来我这里坐坐的青少年也多半住在那里。】 【因为这些青少年的存在,我在先锋伙伴避风港增设了桌椅。】 【我并非悭吝之人,常常给他们泡一杯免费的茶。】 各种茶叶是赵传薪送过去的,符文之城没有。 【有个青年问我:请问这是什么饮料?我认为我父亲会喜欢它。】 【我说:这叫作——茉莉花茶。】 【青年问:您能卖我一些么?】 赵传薪见缝插针,写: 【我说:可以,但很贵哦。】 他想钱想疯了。 星月是生物智能,是生物余孽的瑰宝和奇迹,因为星月,整个中土大陆都要仇视生物余孽,必须将他们赶尽杀绝,何尝不是一种畏惧呢? 星月太了解赵传薪了,它说的话,赵传薪表面不耐烦,其实已经听进了心里。 它说得对,个人财富不该与胪滨府混为一谈,赵传薪也无法掌控数目庞大的军队,那不是靠个人魅力就足以支撑起来的管理能力。 【青年问:多少钱?】 【我心里犹豫。】 赵传薪赶忙写: 【我说:这是一种非常珍稀的植物,用秘法炮制出的饮品,具备特殊而持久的香气,口感清新、回甘,汤色黄绿明亮,滋味醇厚鲜爽。茉莉花茶还能增强免疫力和延缓衰老。虽然茉莉花茶有无数优点,并且难得,但售价并不高,只要5金币每球沙。】 球沙是诅咒沙漠的一种特殊沙子,重量一致,于是拿来当计量单位,赵传薪跟着星月学习时候学到的,一球沙大概约等于地球39g重。 此时的茶叶和后世一样,高档茶叶价格离谱,有一种叫作奇峰英华的花茶高达30块大洋一斤。 但是赵传薪买的不过是普通花茶。 他设置5金币39g更离谱,但奇货可居要价就该硬气,它山之石就是可以攻玉。 以后还有更高档的茶叶,得加钱。 【青年犹豫,但还是掏出5金币说:给我来一球沙的茉莉花茶,我让我父亲尝尝,如果他喜欢,他还会来买。】 赵传薪写: 【我对众人说:诸位,还有一种制作衣服的面料叫做绸缎,丝滑,舒适,流光溢彩,高贵,典雅,印花美丽,我敢保证你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穿出去回头率超高,人人称羡,大姑娘小媳妇穿了赛天仙,小伙子老爷们穿了骑赛天仙!】 写完立刻将购买的绸缎传送过去。 【众人见了绸缎果然啧啧称奇,上手摸过后赞不绝口,问我:多少钱?】 赵传薪写: 【我说:好物不贵,一黑龙角的绸缎,最便宜的只要1金币,稍好些的2金币,最好的5金币,也有顶级的绸缎15金币每黑龙角。】 黑龙角也是长度单位,传说有一任沙漠皇帝遭遇沙盗,沙盗骑乘黑龙偷袭沙漠皇帝,沙漠皇帝杀之,取龙角,此后便以黑龙角为长度单位,一黑龙角长度大概在40厘米左右。 这都是星月给他讲的 赵传薪漫天要价。 【有人犹豫说:我要1金币每黑龙角的绸缎,给我来10金币的绸缎,带回家送给我的母亲看看,她要是喜欢我再来买更贵的。】 赵传薪龇牙。 垄断生意是这样的。 符文之城托拉斯! 等刷新体力下线,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星月说:我看完了。 赵传薪眨眨眼:“你确定记住了?” 星月说:翻一遍就全部记住了。 赵传薪想要把书随手丢图书馆桌子上,星月却像他肚子里的蛔虫轻而易举洞察他的意图,提前在眼镜上标记出书籍原本所在书架位置,甚至还规划出最省时省力的路线。 幸好它没有自主意识,没有人该有的情绪和欲望。 …… 光绪是个久经身心折磨的皇帝。 抛开“清”这个立场不谈,他曾想要亲政摆脱慈禧的阴影,拒和主战,求变图强,戊戌变法,折腾到最后却被瀛台幽禁…… 从这些事迹上看,他是努力挣扎过的。 据说伺候光绪的老太监,看涵元殿的窗户纸破了,冻的光绪面色发青,就找人给糊上了,结果被慈禧内涵:你挺能干的啊? 老太监吓个半死,从此不敢多管闲事。 据说给光绪看病的太医,怎么给光绪治病,都得先听慈禧的意见才能进行诊疗,让治到什么程度就得治到什么程度,完后诊疗和治疗的过程要怎么记录,也要听慈禧的。 大致上,自从庚子年后,光绪这些年没过什么好日子,没吃过啥好猪肉。 光绪身子骨弱,连嗓子里都长了疮。 但他今年比去岁还要精神些。 慈禧盼着他死在自己前头呢,可你越来越精神是什么意思? 紫禁城西苑。 有太监提着食盒,放在桌子上,对光绪说:“万岁爷,老佛爷吩咐奴才带来了赏赐的塌喇。” 光绪这些年脸色一直不怎么好,不单是无精打采,是那种气色衰败的衰相。 塌喇就是酸奶。 无论光绪想不想吃,想不想喝,但只要慈禧赏赐,就算是一碗尿他也得捏着鼻子喝了还要千恩万谢。 光绪刚端起碗,就听不知何处有人发出一声嗤笑。 此时天色已经放黑,屋里有许多照不亮的阴影处。 光绪和太监都是吃了一惊,四处踅摸,却没发现任何人。 大家都感觉头皮发麻。 “你去看看,谁这么大胆?”光绪毕竟是个皇帝,被囚禁多少也具备帝王的威严。 太监壮着胆子,四处瞧了瞧,回来说:“万岁爷,没人。” 光绪这才松口气,问太监:“老佛爷如今怎样了?” 他知道慈禧这几天病情加重,但不知道她已入膏肓。 太监讪笑一声:“老佛爷必定长命百岁,精神头足着呢。” 光绪这才把酸奶喝了下去。 刚喝完放下碗,就听有个声音说:“你刚刚喝下的东西里面应当是有砒霜,不用挣扎了,待会儿你必死。我要是你,就赶紧叫人,把这件事说出去,别让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谁?”光绪真的炸毛了。 太监吓得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黑暗中,一个人影浮现。 姑且称之为人,因为是人形。但这人通体黑白纹路交织,体型高大,黑白纹路浑然一体。 莫名让人想到了索命的黑白无常。 太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光绪也吓了个半死。 然而,这个“东西”的脑袋处,忽然向两侧收缩。 软金甲的面罩内暗藏动力虫丝,可以向两侧拉开,只留下护目镜。 面罩拉开后,露出了赵传薪的脸,只是眼睛被遮住。 赵传薪咧嘴笑:“别慌,我叫赵传薪,你听过么?” 太监身体一抖。 当年赵传薪炮轰紫禁城,拿机枪从屋顶扫射慈禧居所,李莲英废掉的一条胳膊就是赵传薪的杰作。 当时这个太监也在。 那会儿赵传薪还没有现在神出鬼没的本事,没有现在强悍的武力值。 光绪身体哆嗦着问:“是刚刚在北边和俄人交战打了胜仗的赵传薪?” “对,是我。”赵传薪龇牙笑:“你的肚子马上会疼,你还是抓紧时间吧,你喝的东西有毒。” 光绪看了看空碗,又看看赵传薪:“为何?这是为何?” “为何?慈禧最多明天就会死,你猜这是为何?” 光绪面色大变:“朕……” “别朕朕的了,有什么话赶紧说,我帮你传播出去。” 光绪额头忽然见汗,面部肌肉开始扭曲。 他急切的说:“我要让大家知道我的死因。” 他已经相信了赵传薪的话。 赵传薪龇牙,软金甲从背后裂开,赵传薪退一步走了出来,空甲则立于原地。 他摊开手掌,发声器官扬声:“我要让大家知道我的死因!” 声音之大之洪亮、传播之远,远非正常人可以发出。 黑夜本就有利于声音传播,正常人声最大也不过200米传播距离,可发声器官的声音远远超出这个范围。 且光绪分明听见,这声音和他的声音一模一样,只是大了无数倍。 他这病殃殃的身子,永远也不可能发出这样洪亮的声音。 光绪懂了。 他急忙说:“亲爸爸,你为何赐我毒塌喇?” 赵传薪恶寒。 亲爸爸? 这他妈什么叫法? 他不知道,这就是光绪平日对慈禧的称谓,不叫老佛爷,也不叫皇太后,更不叫阿玛额娘,就叫“亲爸爸”。 可赵传薪实在不想这样模仿,就擅自改了口:“慈禧,你为何赐我毒塌喇?你莫非怕自己死在我前头?” 光绪表情痛苦,却露出了苦笑,说:“宫中之人听着,我是教慈禧害死的。” 赵传薪复述。 乐寿堂,已经十分虚弱的慈禧,似乎听到了什么。 他问太监:“出去问问,那是什么声音?” 外面侍疾的礼部尚书溥良面色十分难看,却对太监说:“没听清。” 太监又转头去问别人,别人也都说没听清。 太监不敢这样复命,就匆匆往外头跑,向别人打探。 正在这时,西边隐隐传来回响:“慈禧害我,我,我……” 太监面色剧变,转头就往回跑。 进入乐寿堂,他匆忙附耳慈禧说了几句。 慈禧本来虚弱,此时却双眼圆瞪:“怎么可能?” 她急了,想要挣扎着起身。 “快去,派人去拦住他……” 西苑,光绪疼的满脸是汗,脸色白到了极致。 赵传薪取出一个试管:“我或许有办法能让你晚死一会儿,你想现在死,还是晚点死?” 光绪咬牙:“晚些死。” 赵传薪:“好,那你张嘴。” 光绪张嘴,赵传薪拧开试管盖子,一道水线进入光绪口中。 光绪顿觉腹中如刀绞,那是有别于毒药的另一种痛。 可缓过来后,却又觉得萎靡的精神振奋了些。 腹痛还是痛,活力泉水毕竟无法解毒。 赵传薪笑着说:“希望你能死在慈禧后头,我先走一步。” 光绪忍痛叫住他:“赵……先生。” 他不知该如何称呼,但在赵传薪面前,他肯定不敢高高在上以皇帝自居。不说赵传薪神出鬼没,皇宫大内进出如入无人之境。不说赵传薪武力值强悍,对线千军万马面不改色还能打赢。 单就刚刚那几手,就让光绪惊为天人。 所以他学着民间,称赵传薪为——赵先生。 赵传薪重新穿上软金甲,说:“别求我,我不是医生,救不了你。” “不求你救我。”光绪挣扎着扶着桌子想要起来,但没能得逞:“我只想问赵先生,在我服下毒药之前为何不阻拦我?此刻又为何要帮我?” “哈哈,阻拦你?让你们大清再多苟延残喘几年?想多了。”赵传薪索性点上一根烟,漫不经心的走到门口:“我这就是为了给慈禧添堵,这老不死的通缉了我几年,我能让她消停的走了吗?” 说话间,有侍卫冲了进来。 赵传薪似乎早有预料,在门侧薅住侍卫的辫子,一拳过去,侍卫脑袋被打的“砰”地撞墙,软塌塌倒地生死不知。 后面侍卫吓了一跳,急忙想要抽刀,赵传薪好整以暇伸手按住侍卫手背,如同钢浇铁铸,侍卫无论如何也抽不出刀。 赵传薪一口烟喷在侍卫脸上:“我是赵传薪,今天不想杀人,如果你再敢动老子要大开杀戒。” 侍卫一听,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赵传薪松手,侍卫果然不敢妄动。 赵传薪满意的笑笑:“刚刚光绪皇帝的话都听见了吧?” 侍卫僵硬的点点头。 “很好,回头你们自己向皇帝求证,我先走一步,恕不奉陪!” (本章完) 第840章 给我来本清末的法师 赵传薪是怎么离开的呢? 他退到了阴影中,前一刻还能影影绰绰看见他的黑影,后一刻骤然消失。 侍卫跑了几步去看,墙壁完好无损,窗户也没开,棚顶没有破,可已经不见了赵传薪的身影。 光绪问:“赵先生走了?” 侍卫抿了抿嘴点头:“万岁爷,他已经不见了。” 众人骇然。 民间传说,赵传薪有鬼神莫测之能,如今亲眼所见才知此言非虚。 乐寿堂,慈禧很快得知事情全部经过。 她当真是又惊又怒。 如果仅有一两个人知道真相也就罢了,可不说整个皇宫大内,不说整个紫禁城,却也有至少上百人得知了真相,甚至在皇城外的西城百姓都有听见的。 她能杀的过来吗? 最重要的是,光绪中了砒霜毒,肯定是救不活了,可这会儿却能还在苦苦支撑没有死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极其败坏的慈禧反复念叨。 气急攻心,病情更加恶化。 光绪中了大剂量的砒霜毒,奇迹的熬了一宿,光绪三十四年阴历十月廿二,他还没死。 他没死,慈禧可快不行了。 然而,她已经不能继续下手了。 因为此事太过诡异,消息已经传出了皇宫,传到了文武百官和京城百姓耳中。 “太后欲加害皇上,皇上却被赵传薪救活了。” “中了砒霜之毒还能救活?” “啧啧,塌喇酸甜的味道能遮住砒霜之苦,那位老佛爷真是用心良苦。” 大清本就风雨飘摇,如今慈禧要死了,还要带上光绪一起走,你瞧瞧,这大清怕是要亡了! 十月廿二这天巳时三刻,慈禧忽然面色红润,精神头旺盛,口中咒骂赵传薪不停。 太监、宫女,和前来侍疾的官员面面相觑。 太医在心里嘀咕:“这是回光返照。” 外面有大队的新军紧张的巡逻,房前屋后,不放过任何一处死角。 然而,谁也没看见,在乐寿堂的不起眼角落里放着一个“铜眼”,淡粉色水晶眼球看着很诡异,似乎在注视无措的众人。 一道人影,忽然在眼球旁出现。 进进出出的太监被赫然出现在眼前的黑白条纹人形物体吓了一跳,不由得尖着嗓子喊了起来:“你是谁?” 赵传薪拉开面甲,一巴掌将他扇开,径直走进了慈禧的卧房病榻。 慈禧因为听闻赵传薪的神出鬼没,在这里竟然也安排了侍卫。 侍卫见赵传薪出现,他们已经听说了昨晚上的事情,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慈禧,但猜到这個穿着黑白条纹古怪甲胄的高大男人就是赵传薪后,却按住刀枪不敢动。 慈禧咒骂声为之一顿。 “你……”慈禧指着赵传薪:“你这个贼子,你是来杀我的?” 外面有大群侍卫闻声冲到了门口。 有礼部的人,有太监,有宫女,有侍卫,有新军…… 段祺瑞喊道:“赵传薪,住手……” 屋里的隆裕手足无措,却还是嚷嚷着:“反了,真是反了,诛你九族……” 礼部尚书溥良站在门外喊:“不要胡来……” 赵传薪拉开面甲,点上一根雪茄,笑的非常畅快。 他先隔空点了点隆裕丑陋的脸:“你老头子都快让慈禧给害死了,你还在这张牙舞爪。但凡伱再鬼叫一声,我他妈让你先下去等这老货!” 隆裕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赵传薪又转头对门外的段祺瑞说:“让你的人退下,给他妈你脸了是吗?” 段祺瑞竟然被一句话吓得退了一步,若非身后有人就要被绊倒。 赵传薪抽出一把光刀,随手一甩,好像切豆腐一样轻松插入了墙壁当中。 那刀泛着淡淡的红光,十分妖异,看上去无比锋锐。 赵传薪指了一圈说:“今天我不杀人,我就是来看慈禧死的。一个个的别他妈找不自在,都给老子消停些。” 众人果然噤若寒蝉。 赵传薪之威,竟至于斯! 唯独慈禧不怕,她自知已经没多少时间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指着赵传薪咒骂:“赵贼,你不得好死!” 赵传薪啐了一口,唾沫星子竟然吐到了慈禧脸上:“啊……tui!好死多没意思?我要轰轰烈烈的死。倒是你,现在心情如何?是否感到五内俱焚?你死后,将背负千古骂名,开心么?” “……”慈禧暴怒:“你……” 赵传薪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摞契约,他甩动着契约说:“慈禧,你看这是啥?这是我和俄人签订的《戊申条约》。你当年派遣李鸿章签的条约,都是割地赔款。呵呵,我签订的条约,却是抢沙俄的地,向他们索要战争赔款。我告诉奕劻,我必须亲自把条约送到京城,我来了。” 说着,赵传薪把条约丢到了病榻上。 慈禧哆哆嗦嗦的翻开看了一眼,赵传薪用自来水笔签署的名字,起笔洒脱、飘逸,赵传薪三字连一起又气势磅礴。 那些签字、盖章是如此的刺眼。 慈禧胸口起伏不定,脸上多了一抹血色,她喝骂道:“无非侥幸,小人得志……” “嘿嘿……”赵传薪笑起来:“你马上就要死了,我却还能活很久。你猜猜看,以后我还能小人得志多少次?” 慈禧恨不能把赵传薪一同带走。 恨不能,但真不能。 她没那个本事。 她只能咒骂说:“我在下面等着你。” “就等着我能咋地?我赵传薪在阳间能吓得你寝食难安,在下面照样能把你按在地上打。” 我焯…… 外面的人都听不下去了。 杀人诛心啊。 不知谁在人群中壮着胆子说了一句:“人之将死,嘴上留德啊……” 赵传薪转身:“你他妈算老几,教老子做事?” 男人脖子一缩,当起了缩头乌龟。 软金甲从背后裂开,赵传薪退了出来。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朝墙壁伸手,用副肢隔空将光刀从墙壁拔出。 可在旁人看来,他却是能够隔空取物。 赵传薪将光刀插回刀鞘,否则能量会一直消耗,买能量宝石很贵的。 他淡淡道:“慈禧,我很遗憾的告诉你,光绪得死在你后头了。我给了他上了些续命的手段。” 又是一个暴击。 慈禧脸色由红润开始肉眼可见的灰败。 好像最后一股气也难以支撑。 她指着赵传薪,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赵传薪松一口气。 狗日的,就为了让她死在光绪的前头,可谓是费劲了心机。 两人都得死,死了大清也就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慈禧一口气没捣上来,身体瘫软在病榻上动也不动。 外面骚动起来。 隆裕想要过去查探,赵传薪眼睛一瞪:“我他妈让你动了吗?” 隆裕吓得一动不动。 赵传薪指着一个太监说:“你去试试,还有没有气?” 太监伸手,又摸了摸脉搏,哭丧着脸摇头。 慈禧,死不瞑目。 赵传薪哈哈一笑,起身,穿回软金甲,将雪茄弹飞,面甲合闭。 “你们去告诉可怜的皇帝,告诉他不必死撑着了。” 说完,赵传薪向门外走去。 众人纷纷让路。 轮到段祺瑞,赵传薪瞥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出了乐寿堂,外面已经被侍卫、新军包围。 “咋地,你们要比划比划?”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有人带头,将路给让了出来。 谁敢跟他比划? 万军从中过,赵传薪纵身跳上了屋顶,从容踩着青瓦饱览城内风光,视下方周密的侍卫、新军布防如无物。 众人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人视入侵列强如仇寇,这个人又极其讨厌慈禧令慈禧寝食难安致死都不瞑目,这个人在北边从沙俄嘴里抠回了近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这个人仇敌遍天下,这个人高来高去如履平地什么都不怕…… 赵传薪早就在新军士兵面前露过面,埋下了种子,此时终于在他们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 赵传薪所作所为,也算替孙公武间接铺了路,打消了许多人对清廷的敬畏。 什么老佛爷,什么光绪帝,土鸡瓦狗尔。 住在巍峨紫禁城中的那些贵人,形象轰然崩塌。 慈禧于光绪三十四年十月廿二巳时死,光绪于光绪三十四年十月廿二午时死。 据太监说,光绪死的时候面上带着笑。 笑是因为他死在了慈禧后头,他终于在有生之年扳回一城,这快意胜却了中毒带来的痛苦。 慈禧死不瞑目,光绪走的时候却很安详。 多有百姓传言,声称他们看到了赵传薪气死慈禧后,开心的在紫禁城的外墙上步履从容的散步,而内外侍卫和新军士兵皆仰头目送。 是的,外面传说慈禧大限未到,是赵传薪助力气死了她,让她死在了光绪前头。 不管怎样,赵传薪已经离开了京城。 他和莫理循交接了房契和书籍,赵传薪就离开了京城,向口北方向去了。 他顶着寒风,于三个小时抵达了绥远城附近。 他的速度不快,路上时不时地停下,南北兜兜转转,这是应星月要求完善它的地图。 其实这都是赵传薪曾经走过的路,只是那会儿星月还没有“眼睛”,它非要“眼见为实”不可。 在绥远和包-头城之间黄河附近,赵传薪用沙子造了个岩石窝棚,搭了个小号的壁炉露宿野外。 这等微型工程对他来说已然驾轻就熟,不假思索的戴上泥抹子手套三两下大功告成。 他其实有比缥缈旅者更快的赶路方式,他可以让星月调出视线尽头影像瞬间传送,那可能会是数公里,也可能是三四十公里,全看天气和前方有无土丘山川等障碍。 在紫禁城那么一闹,信仰之力吸收速度又快了许多,足够赵传薪一路传送到天上飞,但他像个守财奴一样想要积蓄一段时间信仰之力。 窝棚是三角形的,两侧有不算大的嵌入石壁中的熔融石英玻璃窗,在赵传薪躺椅的右边能看见黄河。 赵传薪给壁炉添柴,随后栽进躺椅中。 星月钻进黑白傀儡工匠体内,正在捣鼓些东西。 它有六条手臂,自身携带微型光刀、微型龙息喷射头、冷焊头等工具。 赵传薪刚要拿《旧神法典》,就听见“嗤啦”一声,并有火光闪耀,旋即发出微弱的“砰”,伴着细微白烟升起。 赵传薪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星月说:做底火。 赵传薪吸气:“你知道我现在身上没有防护吧?如果发生剧烈爆炸,我是会被炸死的。” 星月丝毫不带情绪:不会的,我失误的可能性为零,我的安全操作意识是你们人类不能比的。 焯! 赵传薪刚想翻书。 星月又说:你知道火蜥蜴的头骨为何能爆炸么? 赵传薪摇头:“不知道。” 星月说:根据我从黑色机械傀儡原本储存的信息中获知,火蜥蜴的食物有两种,一种叫做食油虫,一种叫火甲虫。食油虫吃生长于诅咒沙漠地下的一种叫做油根的植物,火甲虫吃的是一种能产生细微到难以察觉的爆炸的菌丝。油根能快速燃烧分解,菌丝能作为缓慢输出单元受到撞击会产生细微而连续的爆炸。我记得你和本杰明·戈德伯格说过想要研发手榴弹,我现在就替你做出来,顺便制作爆裂箭。 “……” 赵传薪咳嗽一声说:“我知道你不会犯错,且具备超高的安全意识,但请你出去操作好么?” 星月:好的,那你帮我再建一座石屋,因为寒风太大,影响操作。 赵传薪苦笑。 原以为自己已经转性变成勤快人了,直到星月有了“手脚”,有了“眼睛”,并且能“说话”以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依旧是懒汉。 给它在旁边造了一座厚厚的小石屋和操作台,赵传薪回来重新躺下。 因为那边也有一面玻璃窗,赵传薪透过自己玻璃窗,隐隐看到那边不时地有火光闪耀,当真是心惊胆战。 不由得将身体向后挪了挪。 翻开《旧神法典》。 【兄妹跟随工匠读书习字,我每日耗在先锋伙伴避风港卖货。我发现我喜欢了这样的生活,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每天都和不同的人打交道,猜测他们的喜怒哀乐。】 赵传薪羡慕“我”,这是个踏实并且像星月一样勤奋的人。 【之前常来的那些青少年们,这次带来了家人。他们出手阔绰,几乎将我的茉莉花茶和绸缎搬空。】 等今日份体力耗尽,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手里把玩一枚大眼珠子金币,暗自可惜这里无法进货。 哪怕出口列强中最富有的国家,也没有出口符文之城赚钱速度来的快。 符文之城蕴藏的财富让赵传薪眼珠子发红。 在京城的时候,他没敢多买,只买了少许绸缎做个实验。 时间尚早,他睡不着,大眼珠子金币黄的耀眼,让他无法安心读书,就去外面取沙造玻璃增加库存。 …… 自从有了电报后,消息传递的消息和电的传递速度一样快。 慈禧和光绪在同一天死去,消息当天就已经传到了大江南北。 国内各地区的官员有什么反应? 凉州知府王步瀛立即召唤城北满营军警,进行全城戒备布防。城北满营分出了一半兵力朝西而去,他们准备进入大漠,因为从上次抗捐的队伍被抓的罪犯口中,获悉了在沙漠中有个叫天上飞的地方。 据说老吆会的头头脑脑,都藏在大漠里的天上飞,王步瀛准备将这伙贼人一锅端了。 关外徐世昌才刚回奉天,同样立即严加防守,防日防俄、当然也防着某些人趁机作乱。 什么人作乱? 譬如南方,安庆。 去岁,徐锡麟在安庆发动起义失败了,但在这里留下了一点点火种。 比如熊成基和范传甲两人。 熊成基对范传甲、薛哲说:“赵炭工气死了慈禧,光绪被慈禧毒杀,人心动荡,此乃绝佳的机会。我看起事就在这两天吧,不能拖了。” 范传甲愕然:“赵传薪气死了慈禧?消息属实吗?” 薛哲挠挠头:“赵先生真乃奇人,先说说,他是如何气死慈禧的?” 熊成基便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知二人。 范传甲大声叫好:“好个赵炭工,当真是我辈楷模!” 薛哲紧握拳头:“真想见见赵炭工!” 熊成基点头称是,但旋即面色肃然:“赵炭工为我们创造了绝佳的机会,可不能错失良机。十月廿六,召集人手,制定计划起事……” …… 纽约。 司徒美堂正带人在书店门口和一伙人对峙。 这些人穿着长褂,却戴着洋人的礼帽,手里还须得拎着一根文明杖来显示自己身份地位。 只是脑后的麻花辫,又显得不伦不类滑稽可笑。 这些人是保皇党。 “我们买书又不是不给钱,凭什么不让买?”有人对司徒美堂喊。 司徒美堂冷哼一声:“买书?你们家里有多少人?为何只买《清末的法师》?你们家人都喜欢看画报?” “你管的着么?我有钱,就是可以买。” “看见那些人了吗?”司徒美堂指着外围说:“他们都想要购买《清末的法师》,都让你们买走了,他们怎么办?” “我不管,我有钱买书是我的自由,自由你懂吗?想来你这等泥腿子什么都不懂。” 司徒美堂招呼书店店员:“看好了,他们买书可以,但每人限购一本。” 最近,原本默默无闻的《清末的法师》这本画报火了。 第一是因为作者是赵传薪,是远东屠夫。 而赵传薪刚刚击败沙俄,风头一时无两。 会作画的远东屠夫,会讲故事的远东屠夫,大家都想看看。 第二是因为海外保皇党,四处收购《清末的法师》这本画报,买回去就焚毁,一边焚烧一边诅咒赵传薪。 他们不买还好,买了反而引起纽约百姓注意。 越是抢购,这些百姓越是趋之若鹜。 保皇党没想到起了反作用,间接帮赵传薪搞饥饿营销。 正闹腾着,忽然有人喊:“国内传来消息,皇帝和太后都死了,太后是赵传薪给气死的……”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 为啥今天保皇党全体出动呢? 因为赵传薪早就在新一期《清末的法师》中预言了慈禧和光绪的死亡。 可不就是这两日的事么? 有好奇的人想要买书回去求证一下,万一赵传薪预估错了可以笑话他,万一慈禧和光绪真死了,那又是一大奇景。再者要是赵传薪还预测了别的事,懂行的人是能从这些事里面找到商机的。 于是才有现在的一幕。 人群哗然过后,无数人蜂拥进书店:“给我来一本《清末的法师》……” 司徒美堂带人都拦不住兴奋的人群,这其中有许多是洋人,他们可不管什么保皇党,认识你是谁啊? 于是书店内被迅速抢购一空…… (本章完) 第841章 推磨的知县,愤怒小耗子 这些事,赵传薪不能说是一无所觉。 因为在第二天,他在路上察觉到了信仰之力犹如山崩海啸从西方涌来。 他气死慈禧的事情,不可能所有人都赞同,所以赵传薪知道他在海外会有些拥趸但不会多,却没想到这么强烈。 之所以强烈,是因为慈禧和光绪之死和《清末的法师》这本画报彼此印证,实在是神乎其神。 赵传薪有种暴发户的感觉,瞬间产生一种信仰之力可以随便用的错觉。 既然知道是错觉,赵传薪尽管冲动也还是没有滥启圣光通道。 两个小时多,他来到大漠。 星月说:周围没人,你可以将手榴弹投掷出去试试威力。 赵传薪取出昨晚上星月做的手榴弹,这枚手榴弹苹果大小,很实诚,但又不会特别重。外观看起来像个小号的铁碗,碗口上面是凸起的保险销和手按式双重保险。 别看只是临时做了个小东西,但星月不但完善了所有细节,甚至还在手榴弹表面勾画了漂亮的纹路。 这完全可以当作成品售卖了。 拔出保险销,赵传薪在飞驰中第一时间脱手朝侧面丢了出去。 瞬间跑出去一百五十米,缥缈之旅横着漂移,赵传薪转头观望。 轰…… 星月制作这枚临时手榴弹,大概用了四秒多爆炸。 赵传薪眨眨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手榴弹吗? 当时他和本杰明·戈德伯格讨论了两种方案,一种是大名鼎鼎的木质手柄手榴弹,台-儿庄战役中,三千川军用这种手榴弹把小鬼子号称精锐的第十师团打的找不着北。 起初赵传薪以为这种是某种土制手榴弹,粗制滥造威力很小,事实证明他肤浅了,被朋友喷的体无完肤。 不是硬汉一般人抡不动一斤多重、光火药就装了二百来克的木质手柄手榴弹。 另外一种就是后面常见的掌心雷,体型小,一百三五十克的重量,杀伤范围能达到12米,12米内所有暴露的战斗人员会失去战斗力,二十五米内也能造成有效杀伤。 星月做的小苹果手雷,爆炸后产生的冲击波和烟雾,赵传薪目测已经勉强能称得上飞沙走石了,碎裂的弹片散开后好像一团云雾,细碎、紧密、令人头皮发麻。 刚刚赵传薪丢的快,跑得快,就是担心星月手艺潮,做出来的东西没伤敌一千先自损八百。 这会儿爆炸完了,赵传薪放心了,颠颠地回去查看威力。 根据星月对现场金属破片扫描,它说:可以令21米内敌人丧失战斗力,33米内有效杀伤,同重量下,火蜥蜴炸药的威力的确要比tnt大的多。 赵传薪眼睛发亮:“好好好,我给它命名为星月m1908手雷,我再试试新款爆裂箭。” 他先竖起了个石头靶子,跑到了五十米外才停下,再远就不敢保证精准度了。 据说乾隆还为了养由基百步穿杨本事,让侍卫射箭证明,最后他大言不惭的说没人能做到百步外射杨树叶。 那会儿他们旗人的实力,远不具备他们祖先能夜里打灯的能力了,乾隆水平更菜,用一個业余选手眼光评测职业选手水平。 有清一朝入关后的箭头都是梅针箭,也就射个锁子甲。 春秋时期出土的鋌长且粗的箭头,是梅针箭根本没办法比的,算得上是重箭了,赵传薪战弓用的重箭就是那种箭头,能不能射进石头里他没试过,但号称梅针箭未必能射穿的粘了松油的野猪,赵传薪的重箭,一箭就能透体而过毫无问题! 赵传薪自身本事和乾隆一样都是青铜段位,但加上星月就是精英怪,现在又有了眼镜,赵传薪敢隔空对乾隆啐口唾沫:菜比! 新款爆裂箭是金属头,前端凸出一块钝头,在箭簇的中间位置有个锥形的鼓起处,以此来减少风阻。 赵传薪搭在弓上试了试,嘟囔说:“有些不平衡,需要改进。” 随眼镜给出准星,赵传薪移动箭头,曾经魔鬼水晶眼镜的感觉,加上魔鬼水晶眼镜碎裂后他长久以来的射击技术加成,如今更得心应手。 嗖…… 轰! 正中靶心。 爆炸威力比不得小苹果,但比之前的火蜥蜴头骨威力大的多。 继续赶路时,星月给他算账:在符文之城能收购油根,价格大致1金币能买800球沙,可提炼328球沙的火蜥蜴炸药。爆炸菌丝1金币能买300球沙,可制作231球沙的底火。如果大肆收购,价格应该会上浮50%到300%区间。 有出口有进口,是不是还要计算贸易差?赵传薪脑袋不够用了。 在星月絮絮叨叨中,又跑了两个半小时,赵传薪已经抵达了凉州城。 刚到城外,赵传薪就察觉不妥。 凉州城到处是军警身影,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他在城外找地方换了一套破袄子,戴上一顶破帽子,略作乔装随着商贾队伍溜进了城中。 旁的先不说,赵传薪径直去了卖三套车的店家搓了一顿。 等赵传薪算账掏出大洋的时候,店小二惊疑道:“客官,您来过?看着面善。” 赵传薪咳嗽两声:“咳咳,这个嘛,我这人是这样的,大家都喜欢我,生人熟人看我都面善。” 店小二:“……” 收了找零,赵传薪给了店小二小费。 店小二愈发觉得眼前这个满脸胡子的汉子眼熟。 在哪见过来着? 以前赵传薪可是这里的常客。 凉州城是西北地区货物集散地,在这里的商业街购物其实比京城还要方便,不必多走冤枉路。 赵传薪目前属于测试阶段,买东西数量不大,不是非得从货源按批发价进货。 他一连买了马纸、葫芦籽、靛蓝染料、火柴、棉布、胡麻、调味品、瓷器……丝绸之路,茶马古道,自然少不得丝绸和茶叶。 凉州以前有茶马厅,凉州之畜天下饶,名山茶为易马用,以茶易马根本不新鲜。 凉州人爱喝茶,主要是“老炮台”和“老茯茶”,但也有别的。 赵传薪看什么都想买,星月劝他:你买的这些货物不会畅销的。 赵传薪不听,非要试试,因为实在是本小利厚,抵挡不住诱惑。 除却丝绸和茶叶,赵传薪又买了许多干果、果脯、地毯、猪鬃刷、草编工艺品…… 撒了大把银子后,赵传薪想起当初答应过人家什么事来着? 有时候星月了解他了解的可怕。 星月见赵传薪驻足沉思,立刻提醒他:你是否想去找小耗子,你答应过他得到那个日本间谍女教员。 赵传薪一拍脑袋:“可不是咋地。” 他戴着个眼镜,不是此时流行的小圆镜。 他棱角硬朗,所以眼镜很大,上平下椭圆。 眼镜形状通常要和脸型反着来,坚硬的脸型戴柔和镜框,柔和脸型戴直框,许多人不懂的形状和气质调和瞎买,导致十分难看。 络腮胡和眼镜违和中又透着异样的气质,加上他自言自语,于是行人纷纷距离他远些。 “莫不是疯子?” “快走,挨打不值当……” 赵传薪拔腿去了何慧贞的小院外。 此时天气很冷,呵气成霜。 然而在何慧贞院外的那棵银杏树下,小耗子依旧守在此处晒太阳。 他穿的很单薄,身上全是补丁,头发干枯脸色蜡黄,靠在树上瑟瑟发抖。 他眼睁睁看着知县梅树楠带着两个背着枪的巡警作护卫,钻进了何慧贞的家里。 “这个狗官,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每每出门必带巡警。”小耗子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子要是当官,哼哼,要配十个巡警才能出门。” 他知道梅树楠每次过来准没好事。 但他懵懵懂懂,不知两人具体做什么。 只是心中酸痛酸痛的,那等酸痛任何苦药都难以医治。 他正嘀嘀咕咕呢,就听身后有人说:“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耗子身体一震,平时心事都藏在心里的他,此时却莫名的有泪光在眼圈打转。 “赵掌柜?” 赵传薪叼着烟对他说:“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个丑小鸭,长得丑,鸭子都笑话他。然后有一天,丑小鸭长大了,对着水面照身影,发现自己老漂亮了,原来它是白天鹅,于是再也没有鸭子敢嘲笑它。” 小耗子失落低头:“赵掌柜,你答应过我的……” “你知道这个故事说明什么吗?” 小耗子很机灵:“伱想让我奋发图强,长大做官,就像丑小鸭长大变成白天鹅。” “害,想什么呢?我想告诉你,丑小鸭之所以后来发迹了,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天鹅,鸭子是变不成天鹅的。” “……”小耗子如遭雷击。 赵传薪哈哈一笑:“这故事还有后续呢。后来,在鸭子当中,曾经嘲笑丑小鸭最狠的那个公鸭子,它发现自己愈发丑了,而白天鹅出落的漂亮,关键是天鹅会飞。于是就压住白天鹅,用嘴将它翅膀的羽毛啄落,之后每天都要踩白天鹅……” 小耗子瞠目结舌:“这……” 赵传薪眨眨眼:“明白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道理了吗?” “没,没明白……”小耗子懵逼的说。 赵传薪说:“说明,想要踩天鹅,就得把天鹅拉到自己同一高度。” 小耗子似懂非懂。 赵传薪指了指何慧贞的小院问:“你猜,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呢?” “这……”小耗子挠头:“想来卿卿我我,或许在亲嘴儿嘞……” “焯,你的想象力,就止步于亲嘴儿是吧?”赵传薪恨铁不成钢。“你在这里等会,等你看着那两个巡警倒地后就赶紧过来。” 小耗子点点头。 赵传薪闪现到两个正在抽烟的巡警身后,左右各一手刀下去,两人白眼一翻马上就倒。 小耗子兴奋的发足狂奔,进了小院。 怎么说呢? 这何慧贞很讲卫生,小院打理的干净整洁,窗户也擦拭的透亮,窗户里面的帘子虽然旧,却浆洗没丁点灰尘。 但这女人太婊了。 赵传薪带着小耗子听墙角,听见里面传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小耗子眉头紧皱,脸上疑惑不解,低声问:“赵掌柜?莫非他们在屋里推磨呢?何小姐家里没有磨盘和驴子,依我看,这梅树楠定是讨好何小姐帮她干活。” “啊……tui!”赵传薪啐了一口:“梅树楠确实在推磨,何小姐家里没磨盘,但何小姐身上长了个磨盘。看,我手里这是什么?” 小耗子兴奋说:“这我知道,这叫照相机,洋玩意儿……” 赵传薪脸上露出了奸笑:“待会儿咱们偷偷进去,给他们的丑态拍下来。” 小耗子依旧不解:“为何?” 赵传薪嘿嘿笑着说:“等你见识了,你就懂了。” 挑门撬锁这等事,非要精灵刻刀出马不可,光刀不行,因为会发出声音。 赵传薪小心翼翼的用纤细如发的精灵刻刀顺门缝切下,担心折页生锈会发出吱嘎声吵到里面的狗男女,他甚至将折页也切断,将整个门板给拆了下来。 两人蹑手蹑脚进屋。 当小耗子看见了炕上的一番白花花的奇景后,整个人都呆住了,好像克虏伯75口径野炮将他脑袋轰了一下。 嗡嗡的。 梅树楠热爱运动,汗流浃背。 但他觉得有些冷,这屋里不是刚派人来修缮过,怎地还四面漏风呢? 这时候,就听有个声音说:“二位,望向这里。” 梅树楠和何慧贞齐齐抬头,他们那副见了鬼的表情被赵传薪巧妙的捕捉到了。 咔嚓…… 赵传薪叼着烟笑嘻嘻道:“完美,再来一张!” 何慧贞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梅树楠先是一惊,然后大怒:“来人,来人,来人……” “来个几把人啊?”赵传薪指挥小耗子说:“去,给他们把被掀了,我要拍个正面照。” 小耗子怒发冲冠,懵懂的他终于明白每次梅树楠来都干什么了。 他“嗷唠”一嗓子冲上去,不但扯被,还去薅梅树楠的头发:“打死你个王八蛋……” 赵传薪倒吸一口凉气,顺便按下快门——咔嚓! 完美! 小耗子毕竟人小,气力不济,很快被梅树楠占了上风。 但小耗子玩命的撕扯,发挥出巨大潜能,因而两人打了个旗鼓相当。 赵传薪等小耗子将心中的愤懑几乎发泄完了,那股力气也卸掉,就上前掐住梅树楠的脖子,将他从炕上提了起来。 梅树楠这次终于知道怕了。 这是什么神仙力量? 赵传薪也没要对他如何,人家只是推磨而已,推磨犯法么? 何慧贞却已经不叫了,拿被子捂着自己瑟瑟发抖。 赵传薪将被掐的翻白眼的梅树楠放下:“真恶心。” 取了点水冲了冲手上的汗渍。 赵传薪龇牙看着小耗子:“还想不想玩?” 小耗子愤怒的看着梅树楠:“想。” “记得,当你说想的时候,你要看着她,否则我会起鸡皮疙瘩。”赵传薪指了指何慧贞。 小耗子:“……” 他虽然愤怒,却还是不敢看何慧贞。 赵传薪拎起梅树楠的衣服垫着,再掐住梅树楠胳膊:“还不他妈出来你干啥呢?” 梅树楠大声道:“我是武-威知县梅树楠……” 他以为这能震慑住赵传薪。 “诶,我知道,还嫌不够丢人么?快几把出来吧你。”说着,赵传薪一用力,梅树楠腾云驾雾不由自主的向外走。走到门口,赵传薪又对何慧贞扬了扬照相机:“诶,那位女技师,你要是不把我这位小兄弟伺候好,明天全凉州都将看见你的丑态,老子有的是钱,冲洗个千八百张照片发出去。” 何慧贞:“……” 她是知道照相机的,在日本还拍过照,和河原操子合过影。 等赵传薪关上卧房门,小耗子手脚冰凉,头皮发麻,盯着着墙壁愣神,但不敢转头。 他觉得何小姐肯定会像以前那样,对他充满了厌恶,外带着好一通冷嘲热讽。 却不成想,何慧贞伸出莲藕般白嫩的手臂,毫不嫌弃他脏兮兮的衣服拉了他一把,媚态毕露的说:“快上来吧……” 小耗子:“……” 脑瓜子更加嗡嗡的了。 然后他听见了外面传来“啪啪”的扇巴掌的声音。 那是赵传薪在打梅树楠。 因为梅树楠还想要嚷嚷,赵传薪正反两巴掌下去,梅树楠脸肿的说话时候,嘴已经瓢了:“恁,恁想肿么样……” “你叫尼玛啊你叫?”赵传薪叼着烟恶狠狠道:“你再他妈的鬼叫,老子给你嘴撕开。” 梅树楠蔫了,抱着膀子,指了指地上的衣服,示意他冷,想穿上。 赵传薪扬了扬下巴同意,等他穿好,将他拽到了屋外。 梅树楠这才看见晕倒在地上的两个巡警。 赵传薪将拆掉房门的合页钉子齐根切断,在别的位置重新钉了合页,又给装在了门框上,期间还让梅树楠帮忙扶着。 知县大人听着屋里传来奇怪的动静,老脸黑如锅底。 “你他妈手抖什么抖?又没扇你了是吧?”赵传薪瞪着梅树楠。 梅树楠吓的一哆嗦,赶忙将门扶正,生怕赵传薪手中的锤子砸在他的脑袋上。 赵传薪钉好门框,发现有点轴,于是将门边修理了一番,这才能顺畅开合。 他关上门,递给梅树楠一支烟,老刀牌的。 他问:“最近凉州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有那么多军警拱卫?” 梅树楠听闻此言,忽然觉得赵传薪眼熟:“唔见过你……” “你可不见过我怎地,你还抓我进大牢来着。”赵传薪提醒他。 “是你?”梅树楠想起来了。 “对,是我。”赵传薪将烟头丢掉:“问你话呢?发生什么事了?又有人越狱了?” “……”梅树楠不敢撒谎,眼前这人有点邪性:“皇帝驾崩,知府大人担心有人闹事,早些时候就有人聚众造反。” “呵呵。”赵传薪知道那是徒弟的杰作,他问:“那你们有什么对策?” 梅树楠警惕的问:“你莫非也是老吆会一员?” 赵传薪没答话,掏出一把光刀,轻轻朝地上一个巡警的小手指割去。 巡警被疼醒,刚想叫,赵传薪抬腿,一脚再次将他踹晕。 然后问梅树楠:“你怕不怕?” 梅树楠怕死了,连身体都在抑制不住的抖:“怕,怕。” 赵传薪冷笑:“不回答我,下次我切你手指头。” 这些巡警为虎作伥,同样没少鱼肉百姓。 梅树楠咽了口唾沫:“知府大人已经调动城北满营半数的兵力,去北边大漠寻找老吆会的据点,叫——天上飞!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赵传薪眼皮跳了跳:“多少兵力?” “三,三百人……”这种事是不该泄露的,但梅树楠还是老实交代了,毕竟眼前的安危更要紧,他不愿意缺一根手指头。 (本章完) 第842章 专治洋人 “三百人?”赵传薪眉头一挑,他记得马达汉偷偷记录的消息中说,城北满营有2000人领俸禄,怎么一半人数只有三百人? 旋即梅树楠给出了答案:“有虚额……” 赵传薪问他:“装备可精良?” “许多弹药是黑火药,半数枪是当年西征留下的老枪,也有几十杆新枪充样子,上次被贼人趁着乱党闹事盗走了。训练兵弁的乃比利时教员……” 梅树楠一五一十讲述。 盗走? 赵传薪摩挲着下巴:那肯定是本杰明干的。 那小子比猴还精,手里有赵传薪送他的一个口袋科技,偷军械这事俄人要是知道了肯定觉得熟悉。 赵传薪忽然阴恻恻的盯着梅树楠,问了他一句:“你可知道我是谁?” 梅树楠赶忙摇头摆手,肢体语言丰富极了:“不知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千万别说……” 可别被灭了口。 可赵传薪偏要说:“我姓赵,名传薪,字炭工,刚打京城来,我气死了慈禧,给光绪多续了一天命……” 梅树楠如遭雷击! 赵传薪当着他的面取出了软金甲,软金甲裂开,他走了进去。 面甲拉开,露出赵传薪的脸,他冷笑着说:“第一,不要将我到此的消息透露出去,否则你必死。第二,屋里那个半大小子叫小耗子,我答应他让他也推推何慧贞的磨盘,你不得报复他,否则伱还是死。能做到吗?” 梅树楠原本还将信将疑。 官场上彼此通气,无论平级还是上下级。 京城发生那么大的事,知府王步瀛已经告诉他了,和赵传薪所言一致。 另外赵传薪的表现,也让梅树楠不得不信。 除了赵传薪,谁还能这般胆大包天,武力值爆表? 他点头如捣蒜:“我都答应……” …… 天上飞。 刘艾穿着皮甲,背后缚了把关山刀子,另又背了一杆快枪。 所有刀客、门客都如他一般无二的装备。 白羊带人骑马从南边的岩石路踢踢踏踏飞奔而回,翻身下马后急吼吼的进了餐厅:“官兵来了,三百余人。” 餐厅内众人齐齐望向本杰明·戈德伯格,等待小先生命令。 本杰明·戈德伯格穿上棉大衣:“走,让俺会会城北满营,上次他们可是挺拉胯。” 餐厅内众人紧张归紧张,但神色间并无多少畏惧。 本杰明·戈德伯格刚走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去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木匣子。 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餐厅,旋即有上百人从四面八方汇聚加入队伍,沿着石板路径直朝南而去。 老狼在狗窝里抬抬头,又趴了下去。 但狗子苏巴却摇着尾巴,在扛枪众人身前身后来回撒欢跑。 刘艾踹了它一脚:“起开,待会儿让官兵打死你。” 然而苏巴皮实,朝刘艾龇牙发出“zhr……”的威胁声。 干饭“汪汪”的叫了两声,状极凶狠的苏巴立刻夹着尾巴回去了,委屈的“呜呜”叫着。 干饭朝本杰明·戈德伯格叫了几声,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好,你去前面探路,记得要小心。” 干饭速度极快,转眼就消失在路的尽头,被干草隐没。 满营的兵,说他们不行吧,但缺额时挑的都是最好的射手;说他们行吧,平时训练经常闹出笑话,比如正步走的时候,膝盖抬老高,谁走路那么走啊? 驻防城北满营的都统姓于,于都统带着马队已经进了大漠。 “都统大人,这些人怎么想的,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于都统拿着望远镜看了看,也是疑惑摇头:“且看这些雪地上的足印、骆驼和马蹄子印,连大漠都踏出一条路来,可见他们时常进出,人数还不少。” 前方的探子回来了,向他报告:“都统大人,前方竟有一片绿洲,我并不记得这里曾有绿洲,因为此处并无海子。” 有绿洲的地方就有人放牧,有人居住,那早就被人发现了。 于都统问:“可曾发现了敌人?” “未曾发现,倒是看见了不少鸟兽。但有马粪、骆驼粪和羊粪踪迹,显然有人常居于此地。” “好,再去探。” “都统大人,等抓了这些反贼,又是大功一件。待新皇登基,正好赶上了。” “是啊,这些贼子定然想不到我们神兵天降。”于都统露出微笑,却又阴森森的说:“秋天那会儿,他们竟然敢盗军械库,这次把账一并算了。” 他说被盗军械库,只是避重就轻。 不但如此,本杰明·戈德伯格还把他们搞的灰头土脸,一个人将满营马队搞垮。 最可恶的是,事后和巡警局、府衙门一合计,好家伙,他们满营不过是贼子计划中的一环,专门给人家送马匹的。 对一个男人来说,你说他武力值不够,他无话可说;但你要说他智商不行,他得跟你翻脸。 然而这世界上最大不公平,本就不是正常人与傻子的区别,而是正常人与正常人的智商差距…… 探子数次回来报,前方都没有发现任何敌情。 当然,他们也不敢深入,担心打草惊蛇。 于都统说:“好了,不必去了,我们大军压过去,他们跑也只能向大漠深处跑。” 沙漠不是闹着玩的。 于都统带队休整少许,上马说:“随我冲。” 到了前方,于都统愕然发现竟然出现一条石路,路面平整,骆驼粪和马粪、羊粪被打扫到路旁,积雪也被及时清理干净。 路的两旁植被茂密,有效阻挡风沙。 于都统震撼了——这怎么做到的? 但已经到了敌人老巢,容不得他多想,让先锋队在前策马狂奔。 他知道当马踩踏石路时候发出的声音,哪怕对方是聋子也一定能感受的到。 果不其然,前面出现了个背着刀的贼人,一边往回跑一边哇哇大叫,好像吓的不轻:“有官兵,不好了,有官兵……” 于都统嘴角扯起笑意。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这是他能预想到的场面,这让他生出强烈的满足感。 “加速冲锋,让贼子见识见识我们的手段。” 因为三百余人都在石路上,只能将队伍拉长。 到了前面拐角处,忽然有枪声响起。 在一簇草丛间,有硝烟升起。 满营官兵当即被打死七人。 “下马,列阵反击。” 打仗不可能不死人,于都统临危不乱,立刻下令整队。 砰砰砰…… 不必见到人,那里有硝烟就肯定有人,反击就是了。 此时,砰砰砰…… 石路曲折,在拐角另一边又响起枪声伴有硝烟升起。 于都统再次下令攻击另一处。 诡异的是,只有他们这边传来了惨叫声,贼子那里没有丝毫动静。 于都统这才发觉不对劲。 远处,本杰明·戈德伯格整摆弄木盒子,木盒子上面有两排开关,每个开关有三个档位,正、关、反。 他拨动最后一组开关,当听见“砰砰砰”的枪声后,立刻拨到中间然后往回拨动。 之后重新拨动第一组下面一行开关。 草丛里,一根绳子穿过一排杠杆步枪的杠杆手扣子处,逐渐向下收紧。 绳子一段固定在地上,另一端由一组电机绞起绳索,勒紧后绳索下压。 咔嚓咔嚓…… 几乎所有杠杆步枪同时压膛,电机再反向转动,松开杠杆。 另一组在对应方向电机绞盘转动,绳子勒紧,向后齐齐扣动扳机。 砰砰砰…… 于都统懵了。 不可能,不应该。 他们没有掩体,只有草丛遮蔽敌人视线。 但双方都能看见硝烟,不该只有他们受伤才对。 等三处又排了一轮枪后,于都统急了:“上马,掩杀过去,他们人不多。” 他们这两轮枪死伤二十多人。 但军心还没到动摇的地步。 仗着人多冲锋,等路过了三处,也没能看见埋伏的敌人。 倒是不少官兵在马背上胡乱开了一枪。 等走过这几道弯弯绕,前方豁然开朗。 于都统看见了路旁的岩石水渠,此时已经干涸,有的地方还结冰了。 能看见一望无际的草场,能看见一座耸立的石塔。 砰砰砰! 石塔上有人居高临下开枪,竟然都是好手,立刻将三人打下了马。 此时,本杰明·戈德伯格站在北边,锅贴儿抱着一部电话机,本杰明·戈德伯格拿起话筒问:“他们进来了吗?” 瞭望塔上,白羊拿着话筒说:“他们已经就位。” 本杰明·戈德伯格放下话筒:“开枪!” 砰砰砰…… 密集到可怕的枪声响起。 战争形式一直在变,从最初双方站在很远处的掩体后彼此对射,打热闹仗,到后面日俄战争中小鬼子冲锋陷阵被毛子杀了几万。 无论如何,战场上,子弹不会那么精准。 然而,于都统发现,刚刚前面那一轮枪,给自己一方造成的伤亡竟然有数十人。 就离谱。 直接将于都统打蒙了。 另一边,刘艾端起快枪拉栓,然后放在预设好的木槽上,恰好卡住前面枪管。 他们在等待命令。 旁边的齐振海问:“如何?” 王改名拿着望远镜龇牙咧嘴:“起初我还觉得小先生故弄玄虚,没想到真的管用。官兵凄惨!” 放下望远镜,王改名向一排木槽望去。 这里有上百人,每个人前面都有个可以卡住枪管的木槽,每个人对应的方向不同。 之前本杰明·戈德伯格已经让高明的射手试过,每个方位开枪能射到的子弹路线,以此设计出枪管卡槽,为的就是某天有人来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当大队来袭,石路上有一道线,不管马队还是步队,当最前沿的敌人抵达那道线上的时候,瞭望塔上的人能看的清清楚楚,塔上塔下有单线电话,立刻通知下面开枪。 不必瞄准,不必调度,只要敌人在这段射击带内必然死伤惨重。 于都统汗毛倒竖。 想起之前那人飞奔狂吼说什么“官兵来了”,原来都是在演戏,他们早就有所防备。 “撤,撤退……”于都统艰难的说了一声。 一轮枪就给他们带来数十死伤,贼子怕不是有上千人? 这时,瞭望塔半腰的电喇叭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旋即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喇叭里扩散出来:“喂喂喂……” 确信声音没问题,稚嫩的声音继续道:“官兵听着,俺允许你将死伤兵弁带走。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敢来犯,定斩不饶!” 邪性,真邪性。 西北地区哪里见识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于都统面色青红不定,觉得遭受了奇耻大辱,又发作不得。 他咬牙道:“去将死伤带上,咱们撤!” 那些贼子竟然言而有信,没有趁机发难,让他们顺利将人带走。 等官兵一走,众人发出一声欢呼。 “小先生无敌!” “小先生智计无双!” “小先生算无遗策!” 本杰明·戈德伯格的威信,是在历次行动中水滴石穿逐步树立起来的,如今已经深入人心。 正兴高采烈,忽然听见有人淡淡道:“哈哈,整挺好。” 欢呼声戛然而止。 “掌柜?” “师父?” 赵传薪突兀的出现在他们身边。 他一直都在,不过袖手旁观。 他想看看本杰明·戈德伯格要怎么对付官兵。 赵传薪四处张望,愕然发现天上飞有了许多改变。 原本他还当成一个客栈经营,现在已经没有客房了,客房都改成了兵营。 这会儿天色放黑,赵传薪发现餐厅门口竖着一排彩色霓虹,连在一起组成了“天上飞”三个字。 很多地方挂着喇叭,到处都是电线杆子和横七竖八的电线。 草场中搭建了为数众多的窝棚和蒙古包,另有一座突兀显眼的砖石结构的大型公厕,那是后建的。 在暗河石塔旁,新搭了个磨坊,磨坊里隆隆作响,赵传薪听到了电机的声音。 他再次说:“呵呵,整挺好。” 干饭一溜烟跑来,身后跟着苏巴和格桑。 “汪汪汪……” 干饭直立起来,前爪搭在赵传薪身上,它以前很少这样干。 “哈哈,我也想你们了。”赵传薪笑着说。“走,咱们回餐厅叙话。” 苏巴飞快摇着尾巴围着赵传薪转,赵传薪掏出大列巴分给它和格桑,反正已经干吧了,自己也不想吃…… 餐厅里酒坛子更多了。 苏巴想进来,被刘艾一脚踹了出去。 “你他妈进来总是打翻坛坛罐罐。” 不让苏巴进来,格桑却可以跟它母亲一起进餐厅。 苏巴这个蠢狗,就趴在落地窗外面朝餐厅内张望。 赵传薪看着本杰明·戈德伯格,啧啧点头:“不错不错,曾经的猥琐少年,如今更猥琐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 真不知道师父是说他行事风格,还是说他嘴边长出的发黑的绒毛,又或者是鼻子上长的青春痘。 齐振鹭说:“赵先生,小先生的智慧,远非常人可比。” 徒弟的拥趸还是挺多的。 赵传薪不接这茬,不能让本杰明·戈德伯格尾巴翘天上去。 他看了一圈:“古丽扎尔呢?” 这里唯一长得不歪瓜裂枣的人不在,叫赵传薪好生失望。 本杰明·戈德伯格奸笑:“师父,俺就知道你一回来就惦记小师娘。她爹没了,她在王子庄照顾她娘。” 赵传薪确实想那个说话跟崩豆一样快,走路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了。 他又问:“尼古拉呢?” “尼古拉在后面捣鼓涡轮机。”说到尼古拉·特斯拉,本杰明·戈德伯格有话说:“师父,尼古拉真是个天才,他发明了一种用无电线远程操控机器的方法,让俺受益匪浅,刚刚便用此小试牛刀。” 赵传薪想到了什么问:“除了遥控,他最近在研究什么?” “三个方面,第一还是他的无线电输电,第二是涡轮机,第三是遥控技术。” 赵传薪眨眨眼:“那啥,他没研究飞碟么?” “飞碟?”本杰明·戈德伯格错愕:“没听他说啊。不过他从报纸上看到了有人正研究无线电,还想申请专利,这让他很不痛快,说是谁敢抢他专利他要回去打官司。” “……”赵传薪最在乎的就是飞碟是否存在,到底能不能飞起来。“害,以后多督促他,让他研究飞碟。” 不用想也知道,尼古拉·特斯拉闷声不响却争强好胜的性子,总是让他多走歪路,发明的东西通常很古怪难以应用到商业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后世有许多人神话他,将他的发明吹到了天上。毕竟无法求证的事情拿出来出牛逼不容易露馅。 尼古拉·特斯拉或许正废寝忘食,以至于吃饭的时候墩子要将饭菜端到后面的实验室去,赵传薪自始至终没看见他。 席间,西北刀客们频频举杯,恭维话一箩筐。 “掌柜的神武!” “掌柜,你究竟打死多少俄人?” “掌柜,沙俄赔付战争款是否归你?” “掌柜,听说沙俄赔付给你个人一块地,是真是假?” 赵传薪烦不胜烦,因为早过了当时的兴奋劲儿。 不就是喝酒么?我赵传薪怕过谁来? 以他为中心,左手端杯右手轮,右手端杯左手轮,他一人分战两边,把所有人喝的面红耳赤,这才草草吃了倒了半碗辣椒油的羊肉面。 吃过饭,赵传薪回到卧室,先把铜眼取出摆放好,还写了个字条:谁也别动。 然后把装进空间的酒水倒了出来。 跑长途最累人。 可他还是取出《旧神法典》。 再累也不能耽误赚钱。 【今天,那些青少年又来了,有许多来问询丝绸和茶叶的人。】 【但库存已经不多了。】 赵传薪把今天采购的东西传送过去,做着所有它山之石都可以攻玉的美梦。 可星月的话照进了现实。 【纸张无人问津,胶水和膏药没人多看一眼,陶器和草编、胡麻、苫布等让人不屑一顾,在符文之城有一种强劲耐磨的面料,这里的裁缝手艺高超,除了丝滑柔软高贵的缎子外,那些贵族不觉得胡麻和棉布有多好……】 赵传薪脸皮发烫。 星月那狗东西,果然够智能。 【茶叶、丝绸、瓷器、香料则遭到了追捧。】 赵传薪传送过去一张图纸,写: 【我让工匠去裁缝铺,照着图纸做一套衣裳。】 【工匠出去没多久回来说:已经照你吩咐,花了1银币定金,完工后支付剩余7个银币。】 至少符文之城的裁缝铺子不算贵。 【工匠又说:我打听到了一件事,沙漠皇帝磨刀霍霍,正准备进攻一伙由海市虚境支助的沙盗。】 【我说:好吧,但那不关我的事,他别来招惹我就行。】 星月振奋说:因为你在融合节大闹一场,沙漠皇帝损兵折将脸上无光,急切想要几场胜利摆脱失败阴影,这是个机会,因为物价会上涨。 赵传薪听说要发财来了兴致:“我该怎么办?” 星月说:正好你想在各处建传送点,不如明天动身南下,先去汉口,再去港岛、澳岛。我在莫理循的家里报纸上得知,在南-浔丝商中盛行“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的说法。去那里进货物美价廉,货物量大。 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赵传薪也听过。 象是最富有的,牛次之,金狗最瘦。 其中为翘楚者,乃南-浔的的刘镛,据说家财高达两千万大洋。 南方最有名的富商,杭-州的胡雪岩,宁-波的叶澄衷和南-浔的刘镛。 当然,刘镛已经死了,但他次子刘锦藻子承父业。 星月说:南下时,就去找刘锦藻,他的产业不但涉及丝绸,还有房产和典当行等等为生丝产业分担风险。 赵传薪点点头。 这时候有人敲门:“师父,是俺,俺给你看看卷王技术学院造的枪……” …… 南-浔。 刘锦藻对张增熙说:“美国传教士韩明德,看似传道兴学,实则带着发财目的前来。自光绪二十二年,他便坐拥莫干山的两套别墅,如今房产更多。” 他们也有房产生意,两者很难不发生矛盾,但大家都不敢招惹洋人,是以愤恨。 张增熙冷笑:“还好我等齐心协力,否则让此人得逞,又是我国大地上众多洋人教案中打输了官司的一例。” 他们说的是之前闹的很轰动的“海岛教案”,没什么新鲜的,同样是洋人传教士侵占土地的案例。 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以刘锦藻和张增熙为首的湖-州缙绅罕见的打赢了官司,夺回了土地。 有人夸张的说这是近年来中国人唯一打赢的一次涉外官司。 打赢归打赢,但议结合同中十五项条文中,刘锦藻等人仍有三项条文涉及到妥协之处。 让出了一些公共道路,并且还要出资修路,韩明德等教会出资修建的医院拆除搬迁的费用大概500鹰洋也要由刘锦藻等人支付。 不过这已经算是巨大的胜利。 刘锦藻满脸心狠手辣:“地收回来了,可那些县官儿昏聩无能致使此案发生,我们得罪了他们,等新皇登基,索性联名上告摘了他们的顶戴,让他们彻底无法翻身。” 张增熙叹口气:“说来说去,还是咱们窝里斗,就没人治一治这些洋人么?韩明德此人道貌岸然,我每次见他都要作呕!” 刘锦藻眉头一挑:“怎地没有人治洋人?听过赵传薪么?他专治洋人!” 又发烧了,38°,好好好,这么整是吧。 (本章完) 第843章 游山玩水 专治洋人·赵传薪是用枪的高手。 一杆枪好不好,上手便知。 本杰明·戈德伯格送来的这杆杠杆步枪线条流畅,枪托是黄菠萝木造的,关外就有,后来列为保护植物了。 要是光看造型,已经超出了勃朗宁老家伙造的杠杆步枪,很符合赵传薪审美。 赵传薪先搞明白了枪机偏移闭锁的安全机制,打开杠杆枪机,尾部不外露,密封性良好,不容易进去沙子灰尘造成故障。 赵传薪问:“击锤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没有击锤,内藏撞针击发,和温彻斯特、马林那些步枪不同。里面也没用片簧,用的螺旋卡簧更皮实耐造。旋转弹仓,上膛时候子弹会在里面转一圈,规避了温彻斯特和马林杠杆步枪的一些小毛病,主要是不会因为弹药过长影响弹容量,所以能用尖头子弹。” 许多杠杆步枪用的是手枪的圆头子弹,子弹飞行稳定性和精准度大打折扣。 赵传薪摸着机匣尾部上方的一个很小的小铁柱问:“这是啥?能弹起来?” 本杰明·戈德伯格得意的说:“因为没有击锤,击针待击状态下,这个小铁柱会弹出,拇指一蹭就知道是否上膛。” 嘶……好高级的样子。赵传薪又看向弹仓位置外面的露出的黄铜面,上面写着“0”,问:“这是啥?” 本杰明·戈德伯格龇牙笑:“师父,这是余弹指示器,填弹时候,弹仓中间棘轮会旋转,装满弹药会转到6的位置,每次开枪都会转一下,打空就是0。” 果然高端。 赵传薪往仓内装填.280尖头弹,觉得有些费劲,难以保证装弹速度。 等装好之后,皱眉问:“这子弹能打死人么?而且怎么就装六发?焯,那杠杆步枪的优势去了一半。” 至少不得.300? 而且人家杠杆步枪往多了说都要装15发,甚至18发,当然那是圆头弹。 本杰明·戈德伯格耸耸肩:“师父,相信俺,这子弹动能很大的,点射易控,频频连发也足够丝滑。在马背上开枪,要那么多子弹干嘛?没等打完六发已经擦肩而过了。” 说的好有道理,赵传薪无法反驳。 他踩着缥缈旅者可以无限兜圈子,其余人却不行,这把枪也不是为他设计的。 这把枪,赵传薪收了,又拿了五盒子弹。 “回头让刘华强他们报价,我派胪滨府公职人员去交接。用不着赔本赚吆喝,只要别狮子大张口坑自己人就成。” 胪滨府不能白用,卷王技术学院也能赚钱。 本杰明·戈德伯格笑嘻嘻的说:“师父,汉口租界兵工厂,股份俺拿的大头,定价权掌握在俺手里,他们主要挣个工钱和管理维护的钱。” “……”赵传薪吃惊的看了一眼徒弟。 现在他翅膀都这么硬了吗? 不行,当师父的必须抓紧加强自身实力,必须将小崽子的嚣张气焰压下去。 起初他十分乖巧,后面先斩后奏,再过两年叛逆期还不上房揭瓦? 想到这,赵传薪没好气的摆摆手:“啊行了行了,赶紧滚犊子,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出趟远门。”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看,师父还是那个师父,喜怒无常,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临关门前,本杰明·戈德伯格想起了小师娘:“师父,你不等小师娘回来吗?” “呵呵……”说到这,赵传薪忽然得意:“以后每個月,我至少回来一两趟,不必等。” 本杰明·戈德伯格挠挠头? 每个月回来两趟,来回就是四趟,万里迢迢的不嫌折腾吗? …… 赵传薪当真说走就走。 第二天早上,天上飞的驼队沿着石路出漠去载煤的时候,太阳才将将冒头。 喝饱了水的骆驼喷着白气,迈着宽大的脚掌慢悠悠的走着。 赵传薪和他们走的不是一条路。 因为不再穿戴集火甲,没有披风维持稳定,星月说冬天会对沙漠之根造成伤害,没有沙漠之根超速会有风险。 两个小时赵传薪才抵达凉州城。 凉州府府衙。 王步瀛愁眉不展。 他不但是凉州府知府,还兼着甘凉兵备道、西北经营务处等等,一共掌管五枚大印。 如果非要做比较,他和赵传薪差不多,整个凉州府境内军政全归他管。 区别是赵传薪是“自治”,他却要听从清廷的命令;赵传薪吃独食,他却忠于大清。 老家伙已经五十六岁了,身子骨还行。 他有心做实事,办新学,务农桑,理军务治安,更想要改变当地官场陋习。 然而到了凉州一看,我焯,烂骨子里了,从上到下没一个省油的灯。 单说那武-威知县梅树楠就是个操蛋货,许多百姓管他叫梅扒皮。 苛捐杂税猛如虎,王步瀛很无力,他想管,但每当提及此事,所有下属一致劝说:“正值朝廷用银子之际,贸然改变唯恐酿成大祸。” 是啊,印花税不能少,百姓除了鸦片不愿意种别的。 他就只能劝,劝百姓种桑养蚕,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 他曾经在南方的常-州任知府,通过关系从南方引进蚕种,想要改变当地不健康的农业结构。 效果是有的,但不多,否则今年秋天也不可能发生抗捐的事情。 他搞新学期间,有时候自己还要上阵讲学,以表示对教育的重视。 只是那次去教课,发现梅树楠和一个女教员眉来眼去,把王步瀛气了个半死。 他改变官场陋习的方式行不通,就只能以身作则,上任的时候,当地会捐献一笔“坐堂银”,少说一千两,高则数千两。 但他不收。 本知府不收,本知府无欲则刚。 但中层官员欺上瞒下沆瀣一气,他想管却力不从心。 现在慈禧和光绪死了,王步瀛知道全国上下,如鸭子浮水,面上风平浪静,实则下面扑腾的厉害暗流涌动。 正思忖着自己除了严密布防和分兵去端了贼人老巢外还能做些什么的时候。 面前忽然多了个人。 是的,突然多了个人。 王步瀛吓了一跳,就听那人说:“别叫,叫人容易挨打。” 王步瀛深吸一口气:“你是何人?” “赵传薪!” 三个字既出,王步瀛大骇:“你……” 太师椅靠墙,两个椅子间有个小茶桌。 赵传薪不请自坐,施施然落椅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王步瀛,字仙舟。对清廷死忠,曾在慈禧和光绪西逃途中带兵保护。想革除官场弊病,想发展凉州农事,然后都失败了对吗?” 王步瀛:“……” 他不认为自己失败了,只是成效不显而已。 赵传薪掸了掸烟灰:“今日来,不为别的。我听说你四处剿匪?” 王步瀛心中是有些怕的。 但面上却凛凛不可侵犯:“是又如何?我是知府,你也是一方知府,咱们平级。” 意思是,你既然已经当官儿了,那就按官场的规则办事,劝你不要乱来。 赵传薪手指头扣了扣茶桌:“我还要赶路,忙得很,不跟你废话。别人都说伱刚直不阿,我却不信世上有人不怕死。天上飞你知道吧?你的兵已经败了,此刻正在回途中。今后别去那里了。” 王步瀛很生气。 他梗着脖子:“我剿匪,关你何事?” 赵传薪捋了捋裤子上褶皱,慢慢起身,盯着王步瀛说:“因为,天上飞是我建的。” 王步瀛:“……” 他一下蔫了。 心里痛骂:狗日的赵传薪,凉州这等苦寒之地,你没事来这里作甚? 赵传薪问他:“一句话,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如何?不答应又如何?”王步瀛还在争取自己的人设。 “答应活,不答应死,给个痛快话,要死我马上成全你。” 王步瀛瞪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斩钉截铁:“我,答应了!” 说完泄了气皮球一样委顿在太师椅中。 赵传薪嗤笑一声,笑声还未消散,人就消失不见。 王步瀛倒吸凉气。 就好像赵传薪说的那样,没人不怕死。 有人能克制住恐惧,有人却不行。 关键是,王步瀛觉得自己死了也死的没价值,甚至他确信今日驳了赵传薪面子而遭到杀身之祸,外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这种死法太憋屈了。 …… 赵传薪对梅树楠说,不让别人知道他来过。 却没有对王步瀛开口。 因为有些人不需要把话挑明。 60公里外,过了杨家坝,翻过一道不算高的山岭,涉过柳条河,然后是乌鞘岭一座又一座的山。 赵传薪心里没底:“星月,你确定要这么走么?” 他从未这样走过,都是按古栈道或新栈道路线走。 他没走过,星月就没走过。 星月说:确定,既然走不快,索性抄近路,我查看了莫理循图书馆的十多副地图反复对比,一定不会出错。 星月说的没错,很快赵传薪看见了人家,找到了出路。 前方分明有路,星月却又让他翻山,翻山,翻山…… 星月说:此处叫泉沟岘,若是挖开隧道会更便捷。 当赵传薪看见兰州府后,彻底放心了。 正常来讲,赵传薪会沿着黄河走,肯定不会迷路,星月这会儿又出幺蛾子,给他设计了全新路线。 晚上,照旧沙地露营。 赵传薪累瘫在躺椅上,没有额外给星月建窝棚,任凭它在屋里折腾易燃易爆品。 他拿出灵劫之神酒壶,按时按点的给它喂“血药”。 方便面果然是旅行人士必备的充饥良品,赵传薪不用灶,锅放在地上没多久水就沸腾了,丢里面面饼和调味料,等煮熟后告诉星月:“给大爷端过来。” 星月很听话,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六条手臂很稳的盛出面条端给赵传薪。 赵传薪眼睛一亮,忽然觊觎起沙漠皇帝的那些傀儡士兵了。 用不着它上阵打仗,能帮忙端茶送水就挺好。 吃完面,赵传薪没好意思再用星月,黑色傀儡工匠毕竟没有腿。 他自己把锅碗刷了,翻开《旧神法典》。 【在外面玩的兄妹回来,哥哥说:无畏先锋,我们今天在下东区看见了女修道士,她用灰巾蒙面,但我们还是认出了她,希望这对你能有所帮助。】 【妹妹迫不及待的也说了自己的见闻:无畏先锋,我在下东区听见有人在打听茶叶和玻璃,他们说想要买一批货运到璀璨绿洲去卖。】 【我来了兴趣,吩咐他们:去告诉那人,在上东区1005号先锋伙伴避风港有他想要的东西。】 【妹妹得意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提前告诉了他,或许他正在来的路上呢。】 【话刚说完,那人就到了。】 【这人很高,气度威严,头上裹着头巾,却没有面纱防晒。他的脸上皱纹很深,额头的纹路不怒自威。】 【他对我说:中土来的无畏先锋?我听说你这里拥有我感兴趣的东西。不知道你是否认得我,他们管我叫海纸大王,因为我经营符文之城、绿港和璀璨绿洲最大的海纸商店,符文之城的书籍印刷厂只有我一家。】 赵传薪眼睛一亮。 早就想联系符文之城的印刷行业,苦于没有门路。 上次他看见那本册子,那绝非海纸自带墨囊可以印出来的色彩。 一本书上的文字,或带凹凸纹路,或是平印彩页,两者结合形成的独特质感,赵传薪只在钞票上见过。 【我说:我听说过海纸大王,只是缘悭一面,见到你是我的荣幸。】 【海纸大王矜持的点点头:无畏先锋,这么说吧,如果说海纸和印刷声音,并非只有我一家。但具备彩色印刷技术的印刷厂,就只有我能做到。】 【我由衷称赞:您真是了不起。】 【海纸大王说:我这次来,是为了你的玻璃、茶叶和丝绸,我不是上东区吝啬的贵族,我是真正有实力的商人,我需要很多很多货,你懂吗无畏先锋?】 赵传薪懂,批发价呗。 他写: 【我说:那么,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你想要长期贩运这些东西是吗?先说好,该有的优惠我不会吝啬,但不能拖欠。】 【海纸大王坐下,我们商量价格,他要求在原有零售价下降五折。】 赵传薪“啪”地合上《旧神法典》:“星月,我该定多少价位?” 星月果然没让他失望:根据各地流通货物情况,绿港海产品运到符文之城加价,视货物而定,通常至少加一倍。符文之城的符文碎片运到绿港、璀璨绿洲、海市虚境至少翻两倍。即便你不给便宜,他们运到别处也至少翻一倍售卖。七成是合适的价位,你先要八成,等他讲价。 赵传薪立刻照星月的话去办。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零售价七折定价,海纸大王将我所有茶叶、丝绸和玻璃库存掏空。】 赵传薪这时候写: 【我对海纸大王说:接下来,我们谈另一笔买卖。我想要你帮忙印刷一批海纸,规格、图案、文字、要求这些我都写在纸上了。】 “啪”地再次合上《旧神法典》,赵传薪让星月撰写异界文字。 他早就在和沙俄谈判无聊时候,在会场画出了各种纸币的图案。 壹圆、伍圆、拾圆、贰拾圆、伍拾圆、壹佰圆。 其中图形、配色、凹凸质感设计、文字、数字、防伪标识……防伪标识其实没必要。 但赵传薪还是设计了,他在为未来做打算。 地球上不可能出现海纸,但地球人的仿造技术太强,万一有人在未来发明了类似质感的纸钞呢? 星月写完,赵传薪将一摞设计图纸传送过去。 【海纸大王说:海纸其实有三层,你的这些要求很简单,交给我吧。】 【符文之城号称诅咒沙漠的知识仓库,印刷行业发达,海纸大王以7个铜币/张价格为我印刷。】 诅咒沙漠金银铜币比例是1:10:100。 最小面额壹元,值一块大洋,一个大眼珠子金币10大洋,10块大洋能印140张,至少140块大洋。 这个造币成本赵传薪能够接受。 先来5000个金币的。 …… 胪滨府,张寿增收到了一封辗转数次,来自于比利时的电报。 发电报者为奥古斯特·贝尔纳特,为国际仲裁常设委员会的委员。 姚佳问张寿增:“这个比利时的洋鬼子说了啥?” 张寿增摇头失笑:“这主要是一封致知府大人的信,语气很傲慢,指责知府大人擅自挑起国际战争,要求我们胪滨府不要增加军械,以免引起世界性恐慌。” 姚佳掏掏耳朵:“这是个傻逼吗?” “差不多吧。”张寿增随意的将电报放到办公桌上。 …… 赵传薪走过了贫瘠的黄土高坡,翻过了秦岭余脉。 在海拔1500多米的林子里,他看见了一只蹲在树上慢慢咀嚼的小金丝猴。 小家伙对突然造访的陌生来客十分好奇,见赵传薪吃东西更是馋的想要靠近,直到被它妈揍了两下才被带走。 在山谷间灌木林中,赵传薪惊起了一只昼伏的雕鸮。 一头黑熊朝他唾沫横飞的咆哮,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拔腿就跑。 蹚过草甸,在巴山松林中穿梭,浮过的河流数目高达一百多条。 应星月要求,赵传薪在秦岭余脉上乱石堆里见缝插针建了一座小石头庙,庙中“供奉”的是个粉红的小眼珠子。 石庙很小,很隐蔽,必须有个瞭望口,能让铜眼望见外面。 直到抵达汉江,赵传薪觉得自己解脱了,不必“游山玩水”。 他已经在夜晚充斥“鬼哭狼嚎”的山林里度过了一夜,充分明白为何古人留下许多山精野怪传说。 但是到了汉江,天又下起了雨,西南风凄凄切切。 赵传薪没有看到孤舟蓑笠翁,倒是看见了通常在江河湖海口岸盛产的腰缠万贯阔佬在汽轮上欣赏雨景。 于是赵传薪又给他们留下了当代的未解之谜——一个黑白条纹交织的人形物体在江面飞掠,是的,老夫亲眼所见…… (本章完) . 第844章 我身心受伤,你们要赔偿 在汉江上跑太丝滑了,别看绕远,可赵传薪宁愿绕远也不愿意翻山越岭。 赵传薪在江边的吊脚楼下,看着一个绝对算得上漂亮的苗族姑娘正在梳头。 天气阴冷,她却穿的不多,皮肤白皙,头发很长,仿佛赵传薪这一段路山水的秀气都集中于她一人身上。 不是这个时代没有美女,而是有资格和条件上镜头的尽是些歪瓜裂枣,当真可恶。 苗女看见他后忘记了梳头,嘴巴微微张着。 赵传薪放慢速度,拉开面罩,取出照相机拍了一张。然后对她露出了个笑脸,结果把人家吓得转身回屋,房门紧闭。 以后他见到的每个漂亮姑娘都要拍一张,不能给后人留下这個时代没有美女的带有偏见的固有印象。 赵传薪耸耸肩,只好收起照相机继续跑,直到汉口。 冬天的码头依旧人头攒动,赵传薪穿着个破棉袍子双手抄袖上了一辆黄包车:“去新租界巴公的房子。” 新租界是对赵传薪夺回租界地盘的称谓,巴公的房子更出名,那里是卷王技术学院的根据地。 “您坐好,这就走。”车夫在路上挥汗如雨。 有一辆人力车和赵传薪平行,上面坐着个半大小子,是个洋人,油头粉面的,小小年纪头发梳的好像狗舔了一样。 赵传薪看了两眼,谁知那半大小子骂道:“下等人,你也配看我?” 这小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骂中国人,说完得意洋洋,一副你很生气却又耐我不何的模样。 赵传薪龇牙,忽然起身跳起。 车夫觉得车子一轻,看见赵传薪跑到旁边那辆车旁,将车上的洋孩子拽下来,薅住头发正反抡着扇嘴巴子。 啪啪啪…… 两个人力车都停下了。 乘客都下来了,不停咋整? “哎呦,不要打不要打……” “祸事了,祸事了……” 两个车夫都听见了洋孩子对赵传薪的鄙视话语,但没想到赵传薪性情如此暴烈。 两人都上前去拉赵传薪。 他们干苦力的,力气本来不小,可拉赵传薪的时候,赵传薪动作都不带走形的,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 赵传薪扇嘴巴子很讲究,他扇左边的时候,要带上耳朵。扇右边的时候,留出耳朵。 几下之后,这半大孩子的左耳便已穿孔,眼神都开始涣散。 赵传薪松手,盯着他问:“你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半大孩子裤裆一热,尿裤子了。 他之前骂人,没人敢顶嘴,即便他还不算是个成年人。这给他了极大的满足感,觉得来到东方随处可当大爷,随时要被人高看一眼。 但夜路走多了,终于撞上了鬼。 后面又上来一辆黄包车,黄包车左右还跟着两个随从。 “诶,诶,快住手,你们两个去帮忙,打死那个狗东西,居然敢殴打保罗公子……” 黄包车上的人看见叫保罗的半大孩子被赵传薪打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不由得大急。 两个狗腿子真听话,立即上前,一人去拉赵传薪。 赵传薪转头,脸上挂着笑,眼里冷冰冰:“我就问你们一句,是想要为这个小洋鬼子出头么?” “废什么话你,老子……” 是的,赵传薪不再废话,抬右手猛然一拳。 副肢缩小,一拳过去,外人看着赵传薪拳头没挨着此人的脸,可他的鼻梁却凹陷进去。 不是塌了,是凹陷。 赵传薪抬手,隔空掐住另外一人脖子,咔吧! 那人脖子上的印记不是五指状,而是两道勒痕,脊椎让赵传薪的副肢给掐断了。 赵传薪活动了一下脖子,瞬间来到后面黄包车前:“报上名字。” 这人吓傻了:“我,我……” 什么人能一圈把人打死,一下把人脊椎骨掐断?天方夜谭。 赵传薪抬手。 这人亡魂大冒,赶忙说:“我是吴新声,法国立兴洋行买办,你敢杀我你就惹了大祸!伱殴打的是比国总领事法兰吉的公子保罗,你完了……” 赵传薪大笑。 因为毛子的原因,汉口成了茶叶加工和集散地。 巴公哥俩就专做茶叶生意,就是赵传薪抢了房子的那哥俩。 他正琢磨着怎么在汉口开个收茶叶集散点,就立即有人巴巴的送上门来。 赵传薪重复:“法国立兴洋行是吧?比利时领事的公子是吧?” 赵传薪戴上了集火甲的拳套,将吴新声从黄包车上薅下来。 吴新声发懵,怎么自报家门也不行? 你还敢光天化日得罪比、法两国? 赵传薪二话不说,照他脸开始抡拳头。 “嗷……” “额……” “喝……” “……” 四拳下去,没动静了。 赵传薪松手,吴新声委顿在地。 此时周围已经聚拢了不少华洋百姓,议论纷纷。 华人惊讶的是,吴新声在汉口很出名,因为他给洋行做买办发家,是汉口无数传奇人士的一员,却被赵传薪三四拳当场打死。 “那可是吴新声啊,这人怕是要得罪了法国人。” 洋人则纷纷指责赵传薪。 “连孩子都打,无法无天!” “必须上报巡警,绳之以法!” 赵传薪却还不解气,抬腿猛跺。 咔! 吴新声这下不死也得死了。 周围人被他的凶厉吓的往后一退再退。 赵传薪摘掉拳套,看着周围人,大声道:“我是赵传薪,我打死他们谁有意见?” 嗡…… 吴新声这类人在汉口算是传奇之一,但赵传薪可是汉口传奇中的传奇。 那些洋人也不敢指责了,纷纷又退一步。 赵传薪嗤笑:“麻辣个币的,老子才走多久,连个半大孩子都敢歧视中国人?谁他妈给你们的勇气?” 这下大家总算明白赵传薪为何打人杀人了。 赵传薪指着地上的吴新声:“这人是法国立兴洋行买办,给比国领事的狗崽子当狗腿子,这种人叫汉奸。你们将我的话传出去,挣洋人的钱不要紧,但谁要是为虎作伥,别怪我赵传薪心狠手辣。” 赵传薪看了看那小洋鬼子,发现他竟然不见了。 不过赵传薪也不急去追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回到黄包车:“走。” 车夫激动的说:“赵,赵先生,我……” “放心吧,我坐车给钱。”赵传薪龇牙笑。 赵传薪回汉口的消息,以时速10公里的速度向外迅速扩散。 当赵传薪到巴公房子的时候,消息也差不多传到了这里。 车夫气喘吁吁,拿毛巾擦脸上的汗,龇牙问赵传薪:“赵先生,您当真气死了太后?” 赵传薪抛过去一枚大洋,干脆承认:“她是我气死的。” 车夫鼻翼翕张,激动的不能自已。 他不恨慈禧,但他觉得能拉这种大人物,可以吹一辈子牛逼。 赵传薪笑了笑进屋。 刘华强正唾沫横飞的演讲:“咱们加把劲儿,赵先生可是对我等寄予厚望,断不可松懈……” 正说着,忽然看到了倚着门框的赵传薪,刘华强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来。 “赵先生……” 赵传薪笑吟吟看着他们:“我试了你们造的枪,也听说咱们这一年在工业技术上面的进步,整挺好,我为你们骄傲。” 说着鼓起掌来。 众人不好意思的低头,跟着一起鼓掌。 刘华强眼睛一转:“赵先生,你上台讲两句吧。” 赵传薪从来不打怵抛头露面,洒脱上台。 他头发凌乱,胡子蓬松,但披着干净笔挺的羊毛大衣,里面是双宫丝面料西装。 他两手按住讲台,盯着众学子道:“既然让我讲,那今天的主题就是——如何让你们当出头鸟! 自从1897年,奥匈帝国购买了第一辆戴姆勒卡车起,整个世界都在悄无声息的展开一场军事革命。 但那辆卡车的性能很差,两年后,戴姆勒又推出了一种重达五吨重的卡车,发动机在座椅下面,转向装置不再用链条,全新设计的管状散热器进行散热,作用在两个后轮及中间皮带轮上的三个制动器,通过更高效的发动机冷却系统进行冷却等等…… 这意味着,卡车的技术日趋成熟。 卡车能干什么呢? 第一,能载人,车厢里坐十个二十个人很轻松。 第二,能载货,铁路不可能修到每个地方,即便到达某个城镇,还需要用其它交通工具集散,卡车就是最佳的交通工具。 第三,能用在军事上,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你们都知道我在北边和毛子干仗吧?我切断了他们的铁路,他们就运不了快枪大炮了。但是有了卡车呢? 有了性能良好技术成熟的卡车,他们能运兵,运粮,运物资,运武器弹药…… 他们就不会再受限于铁路,那我再切断铁轨,也阻拦不了他们了。” 其实毛子用卡车运人运武器也没卵用,除非在一条赵传薪看不见的路走,否则也免不了被抢劫的命运。 但此时话不能这样讲。 众人听了眼睛发亮,陷入深思。 赵传薪继续道:“日俄战争时,我在关外后方同时给小鬼子和毛子添乱,我亲眼目睹了他们之间的战斗。 日俄战争,可以说改变了全世界对战争的看法。 首先是重机枪,列强看到了重机枪的好处,如今都在紧锣密鼓的研发,堪称是步兵的噩梦。 其次是手榴弹,你们想来还不知道手榴弹是啥,回头我会给你们图纸,让你们研究。 再来说重器——火炮。 火炮在现代战争中不可或缺,1896年,法军首次用了75口径带液压系统缓冲的野炮,火炮自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实有些东西是共通的,比如液压系统,单单只能用在火炮上吗?比如汽车的液压减震?” 众生震撼,赵先生懂得可真多。 赵传薪继续说:“姑且不提战舰,咱们先说天上飞的。18世纪90年代,气球被用在了战场侦查上,到现在还有许多国家在使用热气球侦查战场。 但气球有许多弊端,你们学习物理知识的时候应当都了解过了,在1900年时候齐柏林硬式飞艇试飞成功,这又是航空技术一大进步。 但还远远不够,飞机已经面世,这是比空中猛犸——飞艇更厉害的战争工具。 美国人在今年已经多次试飞,飞机的发展日新月异,可以预见,未来的天空是飞机的天空,而不是飞艇和气球。 这其中,最关注飞机的国家,除了美国还有德国和英国。德国已经靠制造飞艇引擎过程积累的技术制造出了飞机,英国正犹豫是否要筹建航空营。 咱们国人有个毛病,什么事总是先观望,不做出头鸟,等别人证明切实有效才加入进去。 中庸之道害人不浅,还是那句话,智慧不是人情世故,智慧是你们手里的技术。 将人情世故当成智慧的国家是愚蠢的国家,是落后的国家,是不符合时代发展的国家。 但我们卷王技术学院不同,我们的嗅觉一定要更加敏锐,能及时跟上世界步伐最好,能超越则优。 就好像德国研发飞艇,路就算是走歪了,可他们却能积累引擎技术继而去造飞机引擎,所以事情都有两面性。 我要你们人人都是出头鸟。 我不怕你们浪费钱,从现在起,只要你们有研究项目,我就愿意拨经费给你们去研究,没有上限。 哪怕你们的研究项目,在别人眼中无比的荒谬、怪诞,但只要你们愿意潜心做研发,钱都不是问题。 我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就在前天,在吃饭时候劝我要多在你们身上花钱,一百个人,每个人身上花一万大洋,加起来一百万大洋。但只要一百人中出一个人才,其价值远甚于一百万大洋。 我深以为然。 我都舍得下血本了,那你们愿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众人听的血脉喷张。 清廷这些年也搞新学。 但是教育经费真的有限,课本那点知识就已经榨干了学部的钱袋子,更别说什么研发经费。 赵传薪如今竟然喊出了每个人给一万大洋经费的口号,这叫人如何不惊? “赵先生,此言当真?”有学子眼睛闪闪发亮。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微笑道:“我会通知玄天宗成立一个研发经费会计所,尽快派遣总办和工作人员,顺带着成立专利注册部门。研发经费无上限,但也别想坑我银子,但凡靠谱的,有方向的项目都可以去申请,符合条件直接拨款。” 众学子欢呼雀跃。 但刘华强很冷静,他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赵先生,如今信息不畅,万一有个好项目,但技术早已面世,我们研发出成果无法注册专利,那……” 赵传薪吐烟圈说:“港岛,纽约,哪里没我们的人?查个专利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些用不着你们操心,踏实低头做研究就好。这不但关乎个人的财富和名誉,还关乎国计民生。” 赵传薪做事,看似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实际上都能联系起来。 赵传薪等他们平息下来,最后总结说:“枪炮子弹,汽车飞机,沥青公路,冶金等等,甚至轻工业,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就拿英国佬军人的灯芯绒马裤来说,里面还要缝制一种强化的内衬,这种内衬都是有技术的。总而言之,你们很重要,比朝堂上大臣重要,比皇帝重要,比眼下的新军更重要,你们才是未来赶走洋人的希望,是未来战争胜利的关键!” 这番话很提气。 谁不希望自己得到重视呢?赵传薪百分之二百重视他们。 最后赵传薪对刘华强说:“华强,我先上楼,回头有人找我,你带他们上楼。” 刘华强听了赵传薪最后一句话若有所思。 赵传薪来汉口,汉口就一定有事发生。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比利时领事和法国立兴洋行的人来找赵传薪。 他们还带着个半大孩子。 这孩子很凄惨,脸肿的跟猪头一样,两个眼圈彤红,显然哭过。 有人低声对刘华强说:“会长,记得那天我对你说,我被一个小洋鬼子羞辱吗?就是他。” 刘华强眉头一挑。 他冷声道:“你们来找我们院长做什么?” 法兰吉讪笑:“给赵先生赔礼道歉。” “道什么歉?” 法兰吉有些不悦。 赵传薪飞扬跋扈,行,惹不起他。 你算老几? 他脸色冷了下来:“速速带我去见赵先生。” 刘华强很强硬:“你不说原因,我就不带你去。” 法兰吉火冒三丈。 他儿子被揍,他很生气。 但事情涉及到刚打赢了沙俄,又气死了慈禧的赵传薪,他也没办法。 想了想,只得忍气吞声:“我儿子保罗在乘坐黄包车的时候,言语不当,惹赵先生不快。现在可以带我去见赵先生了吧?” 刘华强和之前被羞辱过的学生面面相觑,旋即心中快意。 他们懂了,这傻逼小洋鬼子不但辱骂别人,还辱骂赵传薪,结果被打成了猪头。 刘华强强忍着笑意:“随我来。” …… 赵传薪在巴公房子顶楼那间最豪华的门户里摆放好铜眼。 点着了壁炉驱散潮气,刚坐下没多久,敲门声响起。 他戴着眼镜,披着羊绒睡衣,趿拉毛绒拖鞋去开门。 “呦,这不是法兰吉领事么?”赵传薪皮笑肉不笑。 “哈,哈哈,赵先生,能让我进去说话么?” 赵传薪让他们进来。 刘华强也跟着,以防待会儿赵传薪有事要他去办。 赵传薪在沙发上一趄,翘着二郎腿问:“啥事儿?” 法兰吉拽过保罗说:“我最小的儿子保罗,我代他向您道歉。” “呵呵,道歉有用,要法律做什么?” “额……”法兰吉懵逼:“他只是言语不当,没有触犯法律。” 赵传薪猛地一拍桌子。 咣! “麻辣个币的,他竟然辱骂我,辱骂华人?这给我造成了极大的身心伤害,知道吗?” 包括刘华强在内,所有人都一激灵。 法兰吉面色发白:“那,那,赵先生要怎么办?” “怎么办?”赵传薪瞪着法兰吉:“你们要赔偿!” 刘华强面色古怪。 “赔偿?”法兰吉傻眼,他儿子被打聋一只耳朵,被打的好像猪头,赵传薪反而要赔偿? 忽然一股火气涌了上来:“赵先生,你不要太过分!” 赵传薪笑了:“过分?你真是不了解我。这样,你回去吧,不出明天,你们比利时租界区要是还能见着一个活的比利时人就算我输。” 法兰吉张大了嘴巴。 他觉得赵传薪说到就能做到。 这个喜怒无常的屠夫,他根本没有慈悲可言。 他的武力值强横,之前就能横扫汉口租界军警,如今连沙俄上万大军也被他打的丢盔弃甲,怕是比从前更厉害了。 被赵传薪支配的恐惧旷日持久,那种无力感再次袭上心头。 法兰吉有种要掐死他那逆子的冲动。 就因为你一句歧视的话,让整个比利时租界陪葬? 他深吸一口气,问:“赵先生要怎么赔偿?” 赵传薪笑了笑:“就用你们在刘家庙旁边的那600亩地做赔偿,勉强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刘华强震惊,赵先生讹人的胃口愈发大了。 而法兰吉豁然起身:“这不可能!” (本章完) . 第845章 装臂不过刘宝贵 为何法兰吉反应如此之大? 清廷当初要建卢汉铁路,没银子。 没银子就要借款。 列强虎视眈眈,当时主持大局的张之洞不愿意让列强把持铁路,最后挑了个最软的比利时。 因为比利时只是撮尔小国。 比利时联合法国资本,向清廷借了450万英镑的款项。 因为比国财团派员负责监造铁路及铁路运营,因而有数千铁路工人,需要住宿。 当时,法兰吉就在刘家庙那以每亩10两银子的代价,买了600亩地。 买完之后,就对清廷说:你看地我也买了,我们的工人要住宿,我要求我和其它国家一样拥有租界权力,你们要给我划分租界区域。 张之洞挑比利时本就是挑软柿子,结果这货蹬鼻子上脸。 他自然不同意。 比利时有法国和俄国在背后撑腰,坚持不懈的和清廷周旋,一拖就是好多年。 后来张之洞改变了策略,准备出钱将这块地给赎回。 法兰吉狮子大开口,原本10两买的地,如今要1363两卖回给清廷。 张之洞竟然要答应下来。 要不是赵传薪大闹汉口租界,这件事就成了,让比利时得逞。 然而当赵传薪闹腾完以后,这件事搁浅,直到现在也依旧悬而未决。 现在赵传薪别说给1363两银子一亩地,他甚至直接索要那600亩,法兰吉如何不惊不怒? 赵传薪见他的反应,对刘华强摆摆手:“华强,替我送客,既然不给,那我自取。” 法兰吉急了:“赵先生,我会通电你们国家外务部……” 赵传薪原本乐呵呵的,此时忽然杀机毕露:“滚,但凡再多说一次让你立刻死!” 法兰吉带着面色苍白的保罗匆匆出门。 而立兴洋行的负责人此时开口:“赵先生,我是……” “你是谁不重要,你们立兴洋行的人竟敢动手打我?我身心受伤,就用你们立兴洋行来赔吧。” “啊这……”立兴洋行负责人懵逼了。 这个世界上真有人能让你受伤吗? 门口,刘华强噗嗤的笑出声。 刘华强下去的时候,将事情对诸学子讲述,大家都挺兴奋的。 “该,活该。” “我却觉得,这样是否不道德……” “屁,洋人讹走我们多少地,多少银子?怎么着咱们院长不能讹他们?” “小洋鬼子,这辈子都得记着不敢侮辱中国人!” 正确的观念是怎样的? 可以自黑,但万众一心,决不允许外人侮辱自己人。 又有学生振奋道:“赵先生讲的好,我们要努力造出中国第一辆车,自己人的汽车!我们要造飞机大炮……” 赵传薪没讲技术,但他讲了这些学子所作所为的重要性。 刘华强握拳道:“我认为赵先生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们真的比自己想的更重要。” “诸君共勉!” “共勉。” …… 一艘由西到东的远洋客轮上。 塞缪尔·戈德伯格、刘宝贵正和一个衣冠楚楚的大胡子洋人聊天。 刘宝贵用英文感慨说:“张伯伦先生,上次我们在关外的列车上见面,没想到如今又在回中国的轮船上碰面,不得不说我们真的有缘,只不过那时我还不会说英文。” 在去伦敦参加奥运会的队伍当中,谁的英文说的最好? 出人意料,能说一口正宗流利伦敦腔的居然是刘宝贵。 装逼是一种巨大的动力。 大胡子洋人,正是曾经在火车上跟赵传薪讨论全球变暖问题的地质学家张伯伦。 张伯伦有些惊讶:“我确实没想到,这么快伱就学会了英文。你们还在奥运会拿了不少奖牌?” 刘宝贵趴在船舷上,嘴里叼着雪茄淡淡道:“还好,西洋诸国热心肠,担心我们拿更多奖牌会骄傲自满,于是好心的暗中阻拦,否则我们真的会骄傲的。” “……” 塞缪尔·戈德伯格倒吸凉气,一时不装逼你会死? 张伯伦恍惚,想起了当初在火车上,赵传薪也说过类似的话。 这是他见过最骄傲的最会装逼的一群中国人了。 他问:“伊森没来么?” 伊森是赵传薪当初的化名。 刘宝贵摇头:“他担心自己来了,会让奥组委改规则,因为他一人能参加几十个项目,或许一人包揽几十块金牌,实在不像话,会打击全人类的运动热情。” “……” 塞缪尔·戈德伯格实在听不下去了,猛烈的咳嗽起来。 张伯伦哈哈大笑:“你们鹿岗镇的人都很幽默。” 刘宝贵也笑,心里却说:你们这些傻逼洋人,是真不知道传薪的厉害,还以为我开玩笑呢。 你们跳高费老鼻子劲了,也不过两米多高。传薪轻松就能上房顶,要不然怎么被称为屋顶战神? 你们使出吃奶的劲,不过跳八米多远,传薪轻松迈步也是这個距离。 至于射击……擦,恐怕整个奥运会上的选手都是弟弟。 刘宝贵问张伯伦:“张伯伦先生,你这次去中国目的是什么?” 张伯伦指了指远处的一群师生说:“我组织了一场关于中国自然资源为目的的东方教育考察,我准备带他们去广-州、广-西、湖-北、四-川、重-庆、江-西、上-海、河-南、河-北、bj、奉天等地。” 刘宝贵龇牙:“你们可真是有钱。” 他已经知道了这种组团出行要花多少钱,太费银子了。 “为了学术,这是值得的。” 塞缪尔·戈德伯格也挺能说的,但此时竟然插不上嘴。 光看刘宝贵表演了。 因为上次刘宝贵和赵传薪在火车上遇见了张伯伦父子,听赵传薪和他们讨论地质学和全球变暖话题,一来听不懂,二来插不上嘴。 回去后痛定思痛,觉得没文化太丢人了,就详细的了解了相关知识。 他现在属于博而不精,什么都能插上几句话,但这就够了,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毕竟鹿岗镇有图书馆,能查到各种资料,对于想学习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装逼,使刘宝贵进步。 …… 赵传薪正在从《旧神法典》中导进导出物资。 导进的是玻璃,导出的是真视水晶、符文碎片、火蜥蜴炸药、底火材料和微型能量水晶。 造铜眼的代价不小,只是因为赵传薪当时打碎不少沙漠皇帝的真视水晶,获得了大量材料,才由星月造出一个个铜眼,算是没花钱。 星月说:我们共有15个铜眼,标号1-15号。1号-山腰小屋。2号-胪滨府住宅。3号-扎-兰屯外山上。4号-京城莫理循图书馆。5号-天上飞。6号-凉州城东门旁城墙土墙缝隙当中。7号-秦岭余脉山上。8号-巴公房子。9号-湖·州。10号-港岛。11号-澳岛。12-15号,你准备插在哪里? 赵传薪想了想说:“12号-夏威夷檀香山,13号-纽约北塔里敦伊森庄园,额……最后两个,最后两个,先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威廉明娜知道他有眼不插在阿姆斯特丹会作何感想。 反正赵传薪目前是没想起来她。 星月说:那好,先这样,等以后购买虫丝制作真视符文碎片后,有了充足的铜眼你想插在哪里都行。 星月掌握真视和坚固两枚符文,它是可以自己制作符文碎片赋能的,省银子。 赵传薪刚翻开《旧神法典》便重新合上。 因为: 【多有豪客来咨询茶叶和丝绸,但我已经没有存货了。】 他手头只有玻璃,不能耽误挣钱。 想起白天看见码头上熙熙攘攘搬运茶叶的卸货工人,想起市政会大楼旁边排着的储存茶叶仓库,这让赵传薪很难不心动。 汉口在这会儿是全国内陆最大的茶叶市场,各地茶叶云集于此。 一部分运往西北地区,一部分向沙俄集散,一部分则通过海运送往西方列国,尤其是英国。 所以这些茶商中,以英、俄最大。 赵传薪龇牙:“有免费的谁还花钱买啊,真是的。” 他不能偷国人茶商的,不能在搬运工运货中不告而取,那会坑自己人。 但存入仓储的茶叶没问题。 一念及此,他连睡袍都没换,招呼正制作手榴弹和爆裂箭的星月:“走了,我们取茶叶。” 钻进软金甲,披上暗影斗篷,赵传薪从窗户跳了出去,没入夜色当中。 星月说:左边第二家是巴公兄弟的茶叶,正好要开门,你能溜进去。 赵传薪轻而易举溜了进去。 他不准备破坏门锁,不打算清空库存,只是挑挑拣拣,装了些就走。 出门,上房顶。 星月说:天祥洋行的仓储可进。 赵传薪立即溜了进去。 这里的茶叶木箱子更多,木箱外面还绘有一个洋婆子的图案,看着挺漂亮的。 赵传薪挑挑拣拣,装了49箱走人。 星月说:卜内门洋行的肥皂可以取些,肥皂在符文之城会很畅销。 赵传薪从善如流,去装了几箱子肥皂。 星月说:瑞生洋行里面有军械弹药,此时可进。 赵传薪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只是打开箱子一看,焯…… 里面全是雷明顿李m1882,怎么说呢,英国李恩菲尔德步枪的爹是李梅特福,而李梅特福的爹就是雷明顿李m1882,虽说是当时最好的旋转后拉步枪,但赵传薪看不上,可也不能留着。 装满秘境,插眼,传送回去卸货,再传送来继续装。 把这点库存倒腾一空,赵传薪收了眼继续下一家。 其来洋行,经营机械和油,赵传薪偷了榨油机。 恒信洋行,各种颜料和化学染料。 顺和洋行,取了烟酒。 干这种事会上瘾,美最时的电灯泡,汉口电灯公司的灯泡和发电机,怡和的牛羊皮和砂糖,通用电气的x光成像仪、电灯泡、变压器、高频交流发电机…… 竭泽而渔不可取,赵传薪雨露均沾,每家拿点,让他们不至于伤筋动骨,这就装满了巴公房子三个空房间。 忙活到晚上九点左右,他传送回巴公房子。 翻开《旧神法典》,将星月认为有价值的东西传送过去做库存。 【工匠去书店购书回来,对我说:无畏先锋,我在下北城的酒馆买饮料时,听见有人说铸币厂失窃,丢失了卷边机器、动力虫丝和热源宝石。铸币厂总管说,无论是谁找到了丢失的货物,抓住贼人,他都会奖励价值八十万金币的符文碎片。】 赵传薪听“八十万”这个数目,手不由得抖了抖。 【我不怎么感兴趣,只想安心做生意,随口问他:那依你之见,小偷会藏在哪里呢?】 【工匠同样随口说:要我说,小偷肯定和我们当初一样,躲进了下水道里。那里臭气熏天,简直像是地狱可怕。除了那里,再也没有能够躲过沙漠皇帝眼睛的藏身之地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传薪写: 【我说:工匠你去联系铸币厂总管,告诉他上东区无畏先锋有意寻找这批失物。】 【工匠没多久回来,对我说:铸币厂总管承诺,如果你找到了失物,会兑现价值八十万金币符文碎片奖励的承诺;如果你还抓住了小偷,他会再奖励你两块热源宝石。】 星月提醒:热源宝石5万金币一枚,其产生热量相当于燃烧7吨煤,加装于软金甲内制热效果远比蔚蓝水晶能量转换效率高,一枚足够你使用十五到二十年。购买热能符文碎片释放热量,通过电机水泵铺设管道热水流循环,足够加热你在胪滨府盖的新房一整个取暖季。 赵传薪怦然心动,写: 【我说:告诉铸币厂主管,希望他信守诺言,上东区无畏先锋脾气是很暴躁的。】 【工匠替铸币厂总管背书:那是位彬彬有礼而谦逊的先生,他说一手交符文一手交货,决不食言。】 赵传薪听了,招呼星月:“星月,干活了。” 开启圣光通道,代入其中。 赵传薪告诉兄妹和工匠:“你们仨看家卖货,不等卖上一千金币营业额我就回来了。” 兄妹和工匠:“……” 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赵传薪身披软金甲,肩扛光刀,在一个没有真视水晶的死角,钻进了下水道。 主打一个闻不到。 反正“我”向来吃苦耐劳。 连星月都说:这里太多生物了。 眼镜上出现一片雾蒙蒙的光点。 赵传薪看的头皮发麻。 他往前走,星月同时探测。 符文之城下水道建的很好,四通八达。 星月说:盗贼团伙作案概率83%,盗贼在血汗销赃窟附近下水道区域概率23%,盗贼在铸币厂下水道概率48%,盗贼在皇宫下水道概率93%。 “等等……”赵传薪纳闷:“为何盗贼在皇宫下水道概率这么高?” 星月分析说:上次你进皇宫,有没有发现皇宫的厕所积尘已久,皇宫内很干燥,只有宫殿顶部花园空气湿润。 赵传薪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星月说:我看了符文之城下水道修建图纸,皇宫下面下水道是独立出来的,我怀疑那里如今很干燥,没有脏水。 赵传薪又有疑问:“那为什么皇宫里面厕所没人用?” 星月说:上次去皇宫,我只探测到少许的生命体征。 “什么意思?” 星月说:沙漠皇帝——他不是人!他是一具傀儡! 赵传薪惊的好悬掉线。 “傀儡?”他迟疑道:“你确定吗?” 星月笃定道:感应范围内我不会出错。根据黑色傀儡工匠记忆,沙漠皇帝可以在宫殿顶端花园观察它们制作傀儡士兵半个月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不排泄! 真狠那! 赵传薪对力量的渴求再迫切,也断然不会把自己搞成个傀儡。 但沙漠皇帝就敢。 可转念一想,赵传薪又释然。许多女人为了追求美,鼻梁是假的,嘴唇里面不是肉,眼眉是纹的,下巴未必骨头……或许只要有条件,这些人恨不得将浑身零件都换个遍。 她们追求的只是美,沙漠皇帝追求另外一种东西。 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怪不得高空丢大炮都砸不死他。 星月分析盗贼在皇宫下方下水道的概率是93%,却没有安排赵传薪直接去那里。 星月按照记忆规划路线,从上东区到铸币厂转一圈,然后斜插皇宫下水道。 将所有大概率存在的地方都搜一遍。 下水道有许多古怪的生物,有种长得好像章鱼,但在陆地上能迅速行走的小东西,飞檐走壁抓各种虫子往肚子下的口器里炫。 星月提醒:离它远些,那是疾病的集合体。 幸好软金甲密封性好,回去再进行消毒。 到了铸币厂下水道,这里没有盗贼的身影,但赵传薪在脏水中看到了个漂着的水壶。 星月说:这应当是盗贼无意中落下的。 赵传薪加快脚步,朝皇宫下水道跑去。 星月阻止他:“小点声,下水道内回音能传播很远。” 这样慢腾腾的走了一会儿,果然,下水道逐渐干爽起来,只有陈年的污垢干涸后粘在下水道的沙墙上,硬的抠不下来。 地面有着凌乱的脚印。 星月提醒:前面有人,小心前进。 前方拐角,几个人正弯腰推搡着什么。 “该死的小怪物,快把你的宝贝给我。” “不要惹我,不然我长大以后会杀了你。我叫嘟嘟,不叫小怪物。” “该死的小怪物,快交出宝贝来。” “我没有宝贝。” “从铸币厂偷来的热源宝石,被你悄悄拿走一块去血汗销赃窟投进了墙壁中,我知道你换来了个宝贝,快点交出来。” “我没有。” “打她。” 然后是一阵惨叫和哭泣声。 “该死的小怪物,你只是地下之主的宠物!” “搜一搜她那脏兮兮的毛发,她通常把偷来之物藏在那里。” 赵传薪没啥反应,“我”受不了了。 不受赵传薪控制冲了过去:“住手!” 赵传薪:“……” 你他妈想干啥? (本章完) . 第846章 借刀杀人 赵传薪知道“我”的同情心泛滥了。 这是常有的事。 原本赵传薪还以为“我”心肠硬了许多,没想到旧态萌发。 等过去一看,赵传薪也有点懵,前面几个青年正用脚踹着地上一个毛团子。 毛团子很诡异,脑袋很大,身子很小,四肢特别短,浑身毛茸茸的。 但毛团子有人才有的五官,五官上覆盖一层短短的绒毛。 怪不得这些人管她叫怪物。 几个青年回头,看见穿着软金甲的赵传薪,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人,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沙漠皇帝?” 不怪他们害怕,沙漠皇帝的混沌甲也是由软金打造。 也是黑白色。 可有個尖嘴猴腮的青年尖声喊:“他不是沙漠皇帝,沙漠皇帝的甲胄和他的不同。” “打他!” 赵传薪是谁? 别管在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手起刀落,锋利的光刀砍掉一人脑袋。 后面人脚步为之一顿。 “跑。” 跑你麻痹! 赵传薪身形暴窜,通道就一条,往哪跑? 基本没给他们太多发出惨叫的机会,红光频闪,人头落地。 收起光刀,星月说:动静太大,一定惊动了前面。 刚刚被拳打脚踢的毛团子,也就是几个青年口中的“嘟嘟”,此时惊恐的向后撤,靠在了墙上,诡异的樱桃小口开合:“不要杀我。” 稚童的清脆声音。 赵传薪瞪了她一眼:“就他妈为了救你才暴露的。” 嘟嘟听了,樱桃小嘴张开,似乎很吃惊。 赵传薪快速扫视战场,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从几个青年身上翻了翻,只翻出几枚铜板。 “麻痹的穷鬼。” 赵传薪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尽量不发出声音。 然而身后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嘟嘟在后面紧跟不舍。 两条小短腿还他妈挺能捣腾的。 赵传薪嘶了一口气:“你跟我干啥?” “你不是说救我么?” 赵传薪:“……” 竟无言以对。 然后“我”又不受控制的将只到膝盖高的嘟嘟抱起,取出个袋子挂在身上将她放了进去。 赵传薪觉得,“我”在小时候肯定受过某种心理创伤,所以才会总是见不得有弱小被欺凌。 但赵传薪也觉得嘟嘟是个怪物。 好人谁长这样? 本以为这下没声音了,袋子里的嘟嘟开口:“我们逃吧,你带我逃到符文之城外面,否则地下之主还会将我带回去。” 声音清脆,在下水道回荡。 赵传薪气的想给她一巴掌,低声呵斥:“小点声。” 嘟嘟的声音依旧那么大:“可我的声音一直都这么大,没办法小点声,也没办法大声。” “……”赵传薪说:“那你就闭嘴。” “可我想说。” “你他妈是间谍是吧?非得让我们暴露才行?非得让盗贼跑掉才行?” 不管了,不能让盗贼跑掉。 赵传薪开始冲刺。 嘟嘟的声音在下水道回荡:“我们不该去的,地下之主会杀了你,伱是唯一帮过我的人,我不想让你死。” 她越说,赵传薪跑的就越快。 星月忽然道:等等,前面有许多人正在赶来,他们拿着武器,古怪的武器。 前面有个拐角,赵传薪先冲了过去,结果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这已经不能称得上是下水道了。 根据星月提醒,赵传薪一刀朝左侧劈砍下去。 嗤…… 一个手中提着根棍子的人被劈开了。 他手中的棍子段成了两截。 那棍子很奇特,在顶端缠着红色的一团虫子,虫子很细,但密密麻麻不计其数,它们蠕动着让人头皮发麻。 远处跑来一群人,这些人各个手里拿着这种棍子。 “好啊,嘟嘟,你这次乱跑,居然把敌人引来了。”有人边跑边喊。 嘟嘟的迷你五官露出惶恐之色:“我没有,不是我。” 赵传薪提刀迎战。 别说一群拿着棒子顶着虫子的乌合之众,数千荷枪实弹俄军他也毫不畏惧,傀儡大军不也照样砍翻? 光刀横扫,扫断了几根伸过来的棒子,上撩,一人被他从胸膛到下巴豁开。 弓步刺面门,嗤…… 收刀顺势左横斩,白云盖顶,弓步上撩,乱点天宫…… 要论战斗经验,对方和赵传薪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刚一接触就杀了个人仰马翻。 可赵传薪连砍翻十多人,却忽然觉得的不对劲。 星月示警:小心后方。 同时在护目镜中分出一半给出后方画面。 黑色傀儡工匠的四只眼睛,分别在赵传薪护颈周围无死角监控四方。 赵传薪看到被他砍了半边脑袋的人,把掉落的脑袋扶在了没怎么流血的伤口上,几乎刚扶上,这人又活了过来。 “……” 本来杀出一条血路,此时却成了四面楚歌局面。 一人拎着棍子,棍子头触到软金甲后背,前端密密麻麻的红色蠕虫居然牢牢粘在软金甲上面。 赵传薪头也不回的后踹。 砰! 这人倒飞出去。 但棍子却依旧黏在赵传薪背后。 星月说:把精灵刻刀给我。 赵传薪取出精灵刻刀,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伸出一条手臂接住将棍子前面的蠕虫齐根铲掉。 顺便帮赵传薪抵挡身后的人……或者说不死的怪物。 这样赵传薪变成了三只手。 嘟嘟这时候在口袋里说:“你杀不死他们的,他们不会死,他们是不死者。” 赵传薪不信邪,分别斩一人的胸口、腹部。 这人分成三段,脸上却露出了有恃无恐的讥讽,轻蔑的朝赵传薪笑了笑。 他用手将中间一段塞回身体中间,刹那愈合,只是对缝的时候没对好,人变成了畸形,可他依旧爬起来再战。 这时候,赵传薪发现,不是每个人都不死,有几个人彻底死了。 还有十几个人拔腿往后跑,显然他们也会死。 赵传薪深吸气,叼住了龙息喷嘴鼓足劲吹起。 呼…… 一口大粘痰。 滋滋滋…… 赵传薪面前的人身体冒烟,被腐蚀的地方并没有重生。 这些人脸上终于露出了惶恐。 “龙息!” “是龙息。” 赵传薪松口气。 不死之身真的挺吓人,还好龙息能克制他们。 这些人和那些会死之人一样掉头就跑。 赵传薪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有龙息不假,现在最多还剩下七八口大粘痰,喷完黑龙核就失效了。 他眼珠子一转,在后面紧追不舍,但距离却保持的恰到好处,只是口中嚷着:“喷死你们这些狗东西!” 对方听了,果然亡魂大冒,脚步再加快几分。 赵传薪轻松的追逐,问嘟嘟:“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嘟嘟顿了顿:“我是嘟嘟,我和他们没关系,我不是别人的宠物。” “……”赵传薪耐心问:“他们是盗贼对吗?他们偷的卷边机器、动力虫丝和热源宝石藏在哪了?” 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棘手。 嘟嘟说:“在前面,在仓库里。” “地下之主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嘟嘟打了个激灵:“地下之主是可怕的魔王,他是不死的源头,沙漠皇帝也杀不死他。” 赵传薪刚想继续问,前面又是一个急转弯。 星月提醒:等等,等等再过。 赵传薪急刹车,正满脑门问号,无数根棍子冲天而降。 对方埋伏了人手,布下了陷阱等他上门呢。 星月说:好了,可以过去。 赵传薪看着粘附在地上的红色蠕虫,感觉头皮发紧。 他一大步迈了过去,刚刚逃跑那些人发现赵传薪没中招,转身继续跑。 嘟嘟说:“右边就是仓库。” 赵传薪看见了一道厚重而巨大的沙门,应该是粘液粘结的沙门,不知道有多少吨重。 他懵逼了:“星月探测一下这门多厚?” 星月说:至少三米。 赵传薪低头看看手中光刀:“那只好慢慢挖开了。” 他轻易不会再用精灵刻刀,生怕再次折断。 嘟嘟却说:“我可以举起来,不过只有我一个人能过去。” 说着,她跳出了口袋,跑到厚重到离谱的沙门前,吃力的蹲下她球一样的身体,撅着圆滚滚的屁股没见她怎么用力,单手将沙门给举了起来。 赵传薪眨眨眼,确信没有看错。 他走过去,伸手向上抬,沙门纹丝不动。 这…… 嘟嘟说:“你抬不动的。” 赵传薪咋舌:“你力气为何那么大?” 嘟嘟说:“我力气不大啊,我只是能举起重物而已。” 赵传薪没懂。 星月却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举重若轻!她力气不大,但她身上缠绕了一种奇特的宇宙规则,能对抗引力。 赵传薪不明觉厉。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自己也能进去的方法——趴了下去,顺着嘟嘟举起沙门的缝隙向里面望去。 星月及时提醒:先在外面插眼。 插眼的话,能进也百分百能出。 赵传薪从善如流,就像星月自己说的,它永远也不会犯错。 嘟嘟举着沙门走进了仓库内,刚放下,就发现赵传薪也进来了。 她瞪圆小眼睛:“你怎么进来的?” 回头看看沙门,完好无损。 赵传薪没搭理她,却被眼前“废品收购站”镇住了。 这他妈都啥玩意儿? 破衣烂衫,废铜烂铁,损坏的陶器……符文之城的破烂仿佛都摆在这里。 嘟嘟说:“这都是地下之主的藏品。” 好寒酸的藏品。 赵传薪在角落里看到一堆不一样的东西,正是他要寻找的卷边机器、动力虫丝和热源宝石。 怪不得铸币厂总管舍得下价值八十万金币的符文碎片血本,这里单是热源宝石就有至少200颗,加上等闲就有5米长的动力虫丝为数众多,其价值不可估量。 星月赶忙说:别想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我们能在符文之城赚更多钱,这些只是冰山一角,不值当冒险打破眼下的和平局面。 它深知赵传薪是什么脾气。 星月多次证明它的正确性,赵传薪只好收起了那份捞一把的心思。 他刚要将这些东西卷走,嘟嘟却拦在他面前说:“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什么事?”赵传薪准备绕开她。 嘟嘟说:“当你被地下之主抓住的时候,你能说丢失的热源宝石是被你偷走的么?那样他就不会惩罚我了。” 赵传薪觉得地下之主,废品收购站,丢失的热源宝石,血汗销赃窟等之间有所联系,但一时间理不清。 星月的逻辑性巨强,马上分析:之前那些人说嘟嘟去血汗销赃窟拿热源宝石换了某种宝贝,又说嘟嘟是地下之主的宠物,如果我没猜错,嘟嘟是地下之主仓库钥匙,因为只有她能举起如此沉重的沙门。所以嘟嘟才能偷盗热源宝石偷偷去血汗销赃窟。地下之主一定对这里东西的数量极为清楚,嘟嘟才会这样说。这个小怪物性子很单纯。 赵传薪信任星月。 他们已经搭档了好多年。 连星月这个名字都是他给起的。 赵传薪想了想,就按照星月分析对嘟嘟说:“我可以将你带走,你可以躲进血汗销赃窟,以后就不必受到地下之主的惩罚了。” 嘟嘟摇头:“连沙漠皇帝都害怕血汗销赃窟,可地下之主不怕。地下之主不会死,即使他化成地上一摊水,他也能重新站起来。他一定会再次抓到我,惩罚我的。” 赵传薪曾经以为血汗销赃窟是绝对安全之所,现在看来他错了。 至少地下之主就不怕。 但是地下之主肯定害怕龙息。 只是带嘟嘟离开有什么好处? 不等他开口,“我”擅作主张说:“以后我保护你。” 鬼迷心窍了吧?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比沙漠皇帝还难听的声音:“嘟嘟,你在里面吗?快把门给我打开,你不听话,我会教训你的哦……” 赵传薪恶寒。 挺粗挺难听的一个嗓音,说话的内容却牙碜。 嘟嘟面露惊慌:“是地下之主。” 即便这个时候,她说话依旧那么清脆,那么大声,让赵传薪无语,可见她是真的不会小声说话。 “没错,是我,我的小嘟嘟,快点开门。不要以为你不开门我就没办法了,你忘记了我有掘地傀儡了吗?” 嘟嘟咬着樱桃小嘴:“我不开。” 地下之主说:“你不开门,是因为里面还有外来者对吗?小嘟嘟,你可真顽皮,待会儿我要好好疼你,让你以后再也不敢背叛我…… 里面的外来者你听着,地上,沙漠皇帝说了算。地下,地下之主说了算! 劝你不要乱来,否则生不如死!” 这时,星月对赵传薪说:地下之主已经用掘地傀儡挖地道了,他故意和嘟嘟说话拖延时间,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掘地傀儡通常有四个傀儡组成,一个掘地,三个运沙石。无论岩石、泥土、沙子、粘液沙子,它们都能钻透。等会儿地道挖通,你按住这些小东西,我指点你如何切断它们和地下之主的联系,这种小玩意儿挺难得的。等地下之主探头,你再传送出去,在外面接应嘟嘟。 赵传薪小声的对嘟嘟说了计划。 嘟嘟点点大脑袋。 很快,仓库的地面开始松动,一个尖尖的脑袋钻了出来,赵传薪眼疾手快,抓住它后半部分从沙地中提起。 星月立刻在图像中给出提示,赵传薪将一个插销拔掉。 狗子大小的掘图傀儡瘫软,赵传薪收入囊中。 后面三个傀儡如法炮制,全部拆除插销收起。 星月说:就是现在。 赵传薪对嘟嘟喊道:“跑。” 他没动,他得等嘟嘟出去再说。 嘟嘟轻松掀起沙门,钻到了门外。 赵传薪刚松口气,就听门外嘟嘟发出一声惨叫。 他身形一闪,原地消失。 与此同时,地道内一个头发很长,面色苍白而俊美的男人脑袋钻出沙子,好像狗子一样抖动脑袋将沙子扬落。 然而见仓库里没人后,他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嘟嘟,你跑不掉,和以前一样,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怀抱。太顽皮了,我一定要教会你规矩……” 赵传薪传送到铜眼处,外面已经围满了不死者。 他们背对着赵传薪,没料到赵传薪会突然出现在背后。 赵传薪拎着光刀四处劈砍,残肢断骸乱飞。 一个不死者擒获了嘟嘟,被赵传薪将两条臂膀砍断,顺势接住嘟嘟装进袋子里向外跑。 他背后粘结的几根棒子,让星月操持精灵刻刀刮掉。 前面有一批不死者阻拦,赵传薪取出战弓,搭上爆裂箭。 嗖…… 轰! 嗖…… 轰! 嗖…… 轰! 赵传薪前一刻还在得意,后一刻笑不出来了。 此处虽宽敞,可上下低矮,爆裂箭的爆炸冲击波让上方出现细密的龟裂纹,无数沙尘漱漱落下,伴随破裂的嘎巴嘎巴响动。 要塌方了。 赵传薪一个加速冲过去,扬拳以副肢扩大出击面积,轰…… 一拳过去,前面被炸的伤痕累累的不死者被他硬生生轰击倒飞让出通道,赵传薪飞掠而过,找到最近的下水道出口,似乎就在皇宫大殿门前的正上方,他一跃而起,手中光刀转了一圈割开下水道口子冲了出去。 上面守卫的沙漠皇帝的傀儡士兵立即虎视眈眈包围过来。 防守皇宫是它们的职责所在。 赵传薪抬头望向上方真视水晶吼道:“我在夺回被盗的铸币厂的卷边机器、动力虫丝和热源宝石。” 铸币厂是符文之城的官方机构,赵传薪拿赏金不假,可也变相的算是在为沙漠皇帝办事。 真视水晶无法搜集声音,傀儡士兵也没有听觉,但沙漠皇帝会对口型。 那些包围而来的傀儡士兵立即停止步伐。 赵传薪又冲真视水晶说:“让铸币厂总管找我,我已经找到了失物。皇宫下面藏污纳垢,住着另外一个地下皇帝,想来你会感兴趣的。不如放下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先将你眼皮子底下的麻烦解决再说。” 既然地下之主有不死之身,似乎还能传染给普通人,那不如借刀杀人,让地上皇帝和地下皇帝狗咬狗。 (本章完) . 第847章 或血流成河 在路旁的水渠处,赵传薪操纵水流冲刷身上腥臭难当的污渍。 同时让星月打开后勺脑的“眼睛”,探视后方的动静。 沙漠皇帝并没有派人下去,地下之主也没有上来作祟。 赵传薪眼睛一眯。 沙漠皇帝早就知道地下之主的存在? 他取出一箱洋酒,操纵酒水在身上反复冲刷杀菌灭毒,心里不断盘算着地下之主的威胁性。 其实不下于沙漠皇帝。 听嘟嘟的意思,地下之主去过血汗销赃窟,甚至在里面动过手,而且还成功了。 他化为一滩血水,却从血水中重新“站”了起来,那画面太美,赵传薪难以想象。 不死者愈合和重生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么?如果需要,那和“我”死而复生没什么区别。 赵传薪问星月:“你还能再造龙息喷射器么?” 龙息目前是抑制他们愈合、重生的唯一方法。 星月说:可以,我已经从贾大师那里偷师成功,但黑龙核有价无市,我们轻易买不到。 赵传薪将软金甲外壳杀菌消毒,又给毛茸茸的嘟嘟洗澡消毒,当水将她的毛发浸湿,赵传薪才发现她的身材远没有看起来那么肥硕。 就像是剃光了毛的藏獒就不显得威风凛凛一样的道理。 蒸发嘟嘟身上的水汽,在她不满的嚷嚷声中稍加揉搓,嘟嘟重新变得毛茸茸。 回到先锋伙伴避风港的时候,嘟嘟惊讶说:“血汗销赃窟旁边,什么时候建起了房子?” 赵传薪不搭理她。 待进了屋里,赵传薪才给兄妹和工匠引荐嘟嘟。 兄妹很喜欢嘟嘟,工匠却在啧啧称奇声中摩挲下巴研究嘟嘟是什么族裔。 工匠说:“我从未在书中或者人们的见闻中听说过嘟嘟的族裔,我要去好好查询一下。” 嘟嘟对赵传薪说:“这叫玻璃吗?能给我一些吗?你保护我,我会报答你,我从来不欠别人的。” 赵传薪乐了:“你报答我的方式就是管我要东西对吗?” 嘟嘟说:“你给我玻璃,我去血汗销赃窟为你换你想要的东西。” 赵传薪撇嘴:“我想要啥你换啥?那好。” 赵传薪把货架上的几个盘子碗递给她:“伱随便换,能换到比这个价值更高的东西就算你回报我了。” 嘟嘟说:“我要自己挑才行。” 赵传薪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要拿着自己东西逃回下水道了。 这时候时间到了,他退出状态。 【我对嘟嘟说:你看上了什么就拿吧。】 赵传薪心里骂:感情这些玻璃都不是你做的,瞎大方什么? 【嘟嘟取了些东西,重达上百斤,却轻松举着出了门。】 【片刻她回来对我说:快来,我已经兑换好了,但我搬不动。】 【我问她:你都搬不动的东西,我又怎么能搬得动呢?】 【嘟嘟说:每次我换完东西后,就搬不动重物了。】 【我好奇,竟然还有这种事?】 【我去了隔壁血汗销赃窟,地上有一块并不算大的半透明石头,石头里面蕴含着一汪液体,液体呈淡绿色。】 【我将石头捡起来,发现并不重。然而嘟嘟依然无法搬起来它。】 【我问:这是什么?】 【嘟嘟说:这是解药。】 【我问:是什么解药?】 【嘟嘟袖珍小手抓着自己的毛发说:是所有毒药的解药,喝下去永远都不会中毒。】 赵传薪有点心动,他最怕的就是别人下毒。 他的体质和锁血膜对毒药的抗性极低,且不容易分解,夏天被蚊子叮一口都要肿好大一个包,被毒蛇咬一口怕是要拿刀反复割才能排毒。 冬天某种程度来说,对赵传薪是最安全的季节。 但他很谨慎,立刻写: 【我让工匠去上南区贫民窟寻找一个乞丐,只要他愿意喝下一小口水就给他一個金币。】 【工匠很快带着一个老乞丐回来,我小心的刺破了石头,将里面淡绿色液体倒入试管当中,分出一小口让老乞丐喝了。】 【老乞丐的目光很奇怪,像是在看一群有钱的傻子。】 【过了很久,老乞丐没什么反应,他问:能将金币给我吗?】 【我给他一个金币。】 赵传薪赶忙写: 【我对老乞丐说,十天后,你再来一次,我会再给你一枚金币。】 他得看是不是慢性毒药。 【老乞丐愉快的离开,随后铸币厂总管来了。】 【铸币厂总管果然彬彬有礼,他微笑着问我:无畏先锋,听说你找到了失物?可以让我看看吗?】 【我给兄妹暗中使眼色,让他们戒备,因为铸币厂总管是沙漠皇帝的官员。】 赵传薪又写: 【我私自留下两枚热源宝石,将剩下的赃物给铸币厂总管查看。】 因为没抓到盗贼,也就没了两颗热源宝石的奖励,赵传薪索性自己扣留宝石,星月也没有阻拦。 【铸币厂总管查验后,对我说:少了十二颗热源宝石。】 赵传薪猜测那是嘟嘟偷走的,她之前说过。 【我说:抱歉,我找到的时候只有这些,在皇宫下水道中藏着一些染病的人,他们就是盗贼,但是他们很难缠,被称为不死者,几乎杀不死。我好不容易才逃离了那里,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用不死者来推搪,真真假假,铸币厂总管也难以甄别,赵传薪不信他敢下去找地下之主对峙。 【铸币厂总管是个很温和的人,他点点头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过我还是得按照约定好赃物价值比例,少了十二颗热源宝石,我给你折价五万金币奖励,你可以说出你想要的价值75万的符文碎片。】 星月提示:单价10万金币的母系列符文碎片1枚,单价3万金币的子序列符文碎片20枚,剩下5万金币奖励,你问他索要符文碎片虫丝底材。 赵传薪照办。 【铸币厂总管点头:可以,这我能做主。】 【我们完成了失物和赏金交接。】 赵传薪将东西传送回来,合上《旧神法典》。 星月说:通过我对你格斗技巧观察,发现刀不适合你,双刃的光剑更具杀伤力。你给我一块手头最好的钢材,我用坚固符文给你种出一把剑。 赵传薪见星月操纵傀儡工匠,在一块德国埃森市克虏伯兵工厂产的装甲钢上,种出了一把细长的八面剑。 这块钢,代表了德国目前最牛逼的冶金工业技术。 剑身挺直,剑刃由两度弧曲而伸,剑格与剑身一体,剑颈后剑箍和剑颈一体成型。 换成人工锻打,是无法将剑锻成这个样子的。 星月又取出打造软金甲剩下的软金,先种出一个围绕剑颈的把手,又种出一个黑白交织的剑鞘。 这就是符文的强大。 赵传薪看的眼热,问星月:“是不是我掌握了坚固符文,能种出一辆汽车来?” 星月说:只要金属材料合适,是可以种出来的,但只能种出金属部分,其它不行。 星月将剑递给他,赵传薪接过仔细打量,刃长一米,刃宽3.6cm,柄长30cm。 他以为这柄剑重量会达到五斤,可上手后发现并没有那么沉,也许在三斤左右,剑身好像是中空的,赵传薪知道里面需要安装符文碎片和线路。 除了赵传薪,别人也舞不动这剑。 赵传薪直刺,左横斩,右横斩,白云盖顶,拨剑,反撩,抹身横斩,回身撩…… 这要是普通剑,放战场上并不好用。 可要是光剑,只要别是下雨或者大雾天气,什么刀枪剑戟,挨着就断,擦着即碎,赵传薪随便拿捏。 搁人身上的血肉不必用力,沾着就伤,稍用力就斩为两截。 星月了解赵传薪身体结构和发力特点,将剑造的只适合他用。 赵传薪脸不红气不喘,将剑插回鞘内,丢给了星月:“可以。” 星月说:把你的飞鱼脊骨鞭、四个掘地傀儡都给我,另外给我29把光刀,明早上我给你一个惊喜,你可以睡觉了。 和沙漠皇帝一战,赵传薪捡了不少光刀,有的被龙息腐蚀的只剩下刀柄。赵传薪知道星月想要的是里面的光刃符文碎片和能量宝石。 但这些基本是他所有存货了。 有傀儡工匠后,赵传薪每天晚上睡觉可以高枕无忧。 方圆五百米内,连一只蟑螂也逃不过星月感应。 赵传薪躺下的时候还在想:或许将来累了的时候,可以去占据个小地盘,没别人,就他自己,谁敢抢就干谁! 这个可以有。 …… 在赵传薪安睡的时候,在他以东直线距离200公里的安-庆却热闹起来。 安-庆城西的马队营,安-庆城东的炮队营,在晚上九点左右举火为号。 熊成基问炮营管带:“降不降?” 管带梗着脖子:“宁死不降。” “好,成全你!” 熊成基一挥手,早已被他策反的炮营官兵一拥而上,将管带打成了重伤。 城西的马队营,有人问管带:“降不降?” 管带面带杀气:“好好好,你竟然敢造反,我……” 话没说完,那人便一刀将他砍翻在地! 城东城西一起反了,他们按照约定,迅速朝弹药库进发,熊成基带着合兵一处的马炮营直扑城外步兵营房,一把火将营房烧了,看着这里不愿降的步兵四散奔逃。 熊成基雄纠纠气昂昂,信心倍增的说:“走,城中有咱们的人策应,今日大事必成!” 他想的挺好。 因为安徽巡抚朱家宝去了太湖举办会操,这个会操去年也举行了,赵传薪当时还赶上了。 然而,当朱家宝得讯慈禧被赵传薪气死,带着光绪一块走了后,就立刻偷偷回到了安-庆。 和关外的徐世昌、凉州的知府王步瀛一样,朱家宝第一时间在城中布防。 他们都担心慈禧毒杀光绪的事情传遍了大江南北,根本捂不住,恰逢人心不稳之际,难免有贼人作乱。 徐世昌和王步瀛尚可,但朱家宝的布防赶了个正着。 安-庆城内薛哲和范传甲等人确实带人策应,但第一时间被朱家宝布防的清兵发现,双方缠斗在一起。 等熊成基带马炮营兵扑向了安-庆城门,发现所有城门紧闭,墙上密密麻麻都是清兵。 他皱了皱眉,觉得事情可能出现了意外,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心里兀自抱着希望——薛哲和范传甲他们能及时赶来策应。 结果如何? 直到赵传薪睡眼惺忪的从巴公的房子里爬起来的时候,安-庆城外熊成基的部队死伤惨重,城内的薛哲和范传甲部同样凄惨,安-庆城却固若金汤。 赵传薪起来后,见星月不眠不休忙活了一夜。 他甩甩脑袋,把眼镜戴上。 星月说:来,试试你的光剑。 赵传薪接过光剑,剑柄有光刀刀柄上相同的开关,打开后,赵传薪困意全消。 寻常光刀,只一面有光刃,光刀和光刀对砍,是有折断风险的。 八面剑,又叫八棱剑。 赵传薪见两面的六道棱加上双刃各有一条光刃。 别说双刃和剑尖儿,哪怕剑脊、剑从、剑腊随便拍击也能具备切削效果。 一把浑身带“刺儿”的剑。 赵传薪龇牙咧嘴,看来自己永远也不能用出一招——苏秦背剑。 因为那会伤到自己。 星月将地上的飞鱼脊骨鞭递给赵传薪。 赵传薪发现星月将脊骨首尾衔接处切开一道口子,但飞鱼脊骨鞭散成一条直线时,恰好都处于缺口处,飞鱼脊骨会散开,掉落成二十块。 每块飞鱼脊骨上都镶嵌了光刃符文碎片和子序列符文碎片。 星月说:光剑内置8块能量宝石和8枚光刃符文碎片,你再也不必担心与傀儡士兵交手时武器会断裂。飞鱼脊骨鞭,每块飞鱼脊骨都有光刃符文碎片、子序列符文碎片和1块能量宝石,手柄处有额外能量宝石与母序列符文碎片,我给你演示效果。 眼镜上,星月为赵传薪模拟飞鱼脊骨鞭各种操作场景,赵传薪看的血脉喷张。 终于有件像样的aoe伤害武器了。 星月说:我为你制定了训练计划,我知道你喜欢实战训练,或许今天有机会练练手。 星月说的是什么机会? 比利时领事馆。 法兰吉刚与法国驻华总领事杜里芳通完电报。 作为撮尔小国的领事,法兰吉和清廷纠缠的底气并非比利时的国力,而是有法国和俄国在背后戳断。 出了这种事,法兰吉自然第一时间联系法、俄。 杜里芳给他的回信是——静观其变。 法兰吉气的七窍生烟,火冒三丈。 神他妈静观其变! 感情受伤的不是你们。 此时有工作人员匆匆来报:“领事大人,立兴洋行外有200法军驻守,立兴洋行上海总部的两个重要合伙人荷西与阿克芒要求法国驻华总领事杜里芳保护他们的租界财产。” 法兰吉握了握拳头,又松开了。 他无措的盯着窗外蓦然不语。 片刻又赶紧给俄国领事馆发去电报沟通。 沙俄给出的意见和法国类似。 法兰吉如同热过上的蚂蚁,在屋里兜兜转转。 最后他告诉属下:“去将历年抄写的条文卷宗拿来。对了,去向法国和沙俄使馆,同样将他们与清廷历年签署的条文副卷取来。” 最后是,沙俄、德国、英国都给面子将卷宗借给他用,可法国没同意。 法兰吉眼瞅着日头越来越高,已经顾不上许多了。 他抱着一大摞卷宗走上了街头,带着比利时少的可怜的士兵倒不像在防守,反而像是在列队迎接什么。 他焦灼的在街头来回徘徊,分明不热,额头却汗涔涔的。 终于,在大概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比利时租界的门口出现了一道黑白交织的人影。 说比利时租界不太恰当,因为清廷没承认他们租界的地位。 赵传薪来了。 他扛着连鞘的光剑,大摇大摆的来到这里,拉开面甲看着前面的法兰吉和比利时士兵。 这些士兵戴着m1893式有檐平顶筒状军帽,前面有一条红色帽带和一枚金色王家帽徽。穿着m1906式深蓝色双排扣大衣,m1896式弹夹包,黑色的皮带…… 总体看上去偏法式。 赵传薪见他们仅有几十人,却煞有介事的穿戴整齐,好像要经历一场大战般郑重,不由得嗤笑一声。 “法兰吉,一句话,让还是不让?” 赵传薪扛着剑淡淡的问他。 周围围满了比利时百姓,他们基本都是当初修建铁路的工人和家属。 此时赵传薪颇有种在美国西部小镇牛仔对决的感觉,而他就是那个最大抢钱抢地抢女人的最终反派大boss。 这种规模的防御,对赵传薪来说就是个玩,没别的。 众目睽睽下,法兰吉实在抹不开脸奴颜婢膝。 他咳嗽一声,从一摞文件中抽出卷宗,大声念叨:“同治四年,西历1866年,中比《通商条约》第四十一款,比国师船别无他意,或因捕盗驶入中国无论何口,一切置取食物、甜水、修理船只、地方官员妥为照顾,此条在第二五十页。 光绪二十七年,西历1901年,《辛丑各国合约》,第七款,中国国家应允,诸国分应自主,常留兵队,分保使馆。这在第一零零六页。第九款,中国国家应允,由诸国分应主办,会同酌定数处,留兵驻守,以保京师至海通道无断绝之虞……” 赵传薪:“……” 看着法兰吉病急乱投医还偏偏要拿腔作调的样子,赵传薪摆摆手:“啊行了行了,你念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有个卵用?” 法兰吉:“……” 赵传薪再次重申:“就问你,撤不撤出去?” 法兰吉只好又说:“赵先生,1898年,我们与贵廷签署《卢汉铁路比国借款续订详细合同》和《卢汉铁路行车合同》,你们的卢汉铁路是我们出钱出人帮忙修建的,你就这样报答我们比利时么?” “怎么着,清廷没给你们工钱?你们借了款,再赚回去,利息一分也没少,赚了便宜还卖乖?” “啊这……”法兰吉哑口无言,旋即说:“给工钱是给了,可这600亩民地是我当初花钱买的,每亩地10两银子。” 赵传薪龇牙笑:“别说我赵传薪强取豪夺,不就是6000两银子么?我掏了,限你们三天内搬出这里。” “……”法兰吉大声道:“可贵廷张之洞大人答应以81.8万两银子赎回……” 赵传薪哈哈一笑:“他们傻逼,你觉得我也傻逼么?你们玩什么把戏心里没点逼数?6000两银子给你,现在就签合同,我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立刻给老子滚蛋,否则今天让你们血流成河!” 世人都说张之洞清廉,然而张之洞真的清廉吗? 他没少干让人玩味的事情,用81.8万两银子赎回比利时当初花6000两银子买的民地,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张之洞是傻逼吗?就因为比利时拖了七八年,他就得花一百三十六倍的代价赎回土地? 早在1904年,湖北候补道札勒哈哩与日本神户川崎造船厂特派员四本二万签订了6艘“楚泰”级长江炮舰的合同。 这是遵照张之洞的指示。 买完之后,合同中又追加了一笔订单——再订购4艘鱼雷艇。 鱼雷艇已成过去式,现在世界兴起的是火力更强的驱逐舰,长江水域也不适合鱼雷艇机动。 北洋舰队购买的120吨鱼雷艇才用了5.7万两,而同排水量的南洋水师“辰”级鱼雷艇同样比从日本购买的鱼雷艇便宜了二十多万两银子。 可见,有些人吃相比较难看,比如李鸿章。有些人吃相文雅,至少表面文雅,比如张之洞。 去他妈清廉中兴名臣,赵传薪才不信,谁信谁二逼。 他去年大闹汉口租界,直接将张之洞的戏码给搅黄了,现在赵传薪自己来取,就花6000两,多一分都不给。 (本章完) . 第848章 血洗 法兰吉见赵传薪油盐不进,有些坐蜡了。 赵传薪为何到了十点才来? 因为他让星月撰写合同来着。 傀儡工匠有六条胳膊,每条胳膊持一支自来水笔,手掌又不会触及纸面,六只手同时撰写速度飞快。 此时,赵传薪拿出两份合同:“我只问你,签,还是不签?” 法兰吉哭丧着脸,还想着玩那一套——拖延。 他跟清廷拖了多年。 他说:“赵先生,我们有这么多居民,根本搬不完。” 赵传薪早有预料:“你们士兵撤离,你们比利时工人和家属可以居留于此,但从此不归比利时管辖,他们就是我治下百姓,没有任何优待和福利,同意的留下,不同意的滚犊子。不听管辖者,死。” 法兰吉摇头:“这不符合国际法……” “国际法也不是我定的,跟我没关系。我要听到你的回答,我数三个数。”赵传薪伸出三根手指头:“三!” 法兰吉:“……” 赵传薪身形骤然消失。 再出现已经到了法兰吉身旁,剑出鞘。 嗤嗤嗤…… 乱点天宫! 有灼热的鲜血,喷了法兰吉满头满脸。 光剑之锋利,顿时有四人脑门被洞穿,赵传薪都没怎么用力。 光剑果然比光刀更好用。 闪现,嗤嗤嗤嗤…… 比兵队伍大乱,想举枪却找不到敌人。 行云穿剑,一剑穿两人。 一个比兵终于看见了赵传薪身影,惊慌失措的调转枪口,赵传薪面罩都没扣合,朝他龇牙,向右虚步撩剑。 比兵右胸下肋处斜着向上到肩胛骨,沿着手臂根处,齐根被斩断。 上身,下身,左臂,好好一个人分成了三块。 旁边的比兵目睹了全部过程,双膝一软,噗通跪地。 但凡还是个人,还有恐惧感,就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幕。 “我同意,我同意了……”外面的法兰吉涕泗横流的喊道。 赵传薪分明听见了,手上却不停。 只有跪着的他没杀,其余一個不留。 清廷点水,点水,点水…… 点几下死几人。 赵传薪根本不必用虚招,伏手回剑,削断一比兵的步枪枪机,连带着落了四根长短不一的手指头。 最后一个没跪的比兵,让赵传薪一个青龙出水,冲鼻梁处洞穿了头骨。 关闭光刃,插剑入鞘。 法兰吉跪在地上涕泗横流,裤裆湿了一片。 他嚎啕着喊:“我已经答应你了,为何你还要杀……” 赵传薪扛着剑上前乐呵呵道:“你他妈不会以为这么迟才答应,不需要付出代价吧?” 这也要付出代价? 他忘了自己想要像拖延清廷那样拖延赵传薪的想法了。 他只觉得都是赵传薪太残暴。 法兰吉趴在地上呕吐起来,被刺鼻的血腥味激的禁受不住。 周围的比利时居民吓麻爪了。 太多血了。 那些鲜血汇聚,在地上弯弯绕绕缓慢延伸。 天气冷,血还冒着点热气。 当真是人间地狱。 等法兰吉吐完,赵传薪拎着他的后襟,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你麻辣个币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滚回去拿印。” 法兰吉好像失去了灵魂,任凭赵传薪摆布。 一式两份,签完合同,按了手印,盖了章,赵传薪将法兰吉那份丢给他后扬长而去。 法兰吉失魂落魄。 还有法租界呢。 赵传薪出了比利时聚居区后,身后跟了一群汉口百姓看热闹。 他回头说:“离远些,我猜法军待会儿会开炮。” 法租界入口可是修筑了炮台的,上面也定然会架设机枪。 百姓见赵传薪对他们和善,开始聒噪。 “有赵先生在,我们不怕。” “赵先生把洋人赶走!” 赵传薪想的没错,法军确实严阵以待。 上次赵传薪闹了一场,小联军被杀的丢盔弃甲。 可法方觉得,不能每次都让赵传薪得逞,否则他会得寸进尺。 还是要反抗的。 赵传薪很给面子,没有从别处来,明目张胆出现在入口外。 法租界炮台上的炮口已经对准这里,入口处有戴着蓝色流苏土耳其毡帽的黑皮肤北非殖民地士兵、穿着灰绿制服和红色裤子的法国士兵或蹲或站,脸色严肃到了极点,很难说这份严肃里没有夹着着丝丝缕缕的恐惧,从士兵端枪颤抖的手就能看出些端倪。 有法兵朝天射了一发信号弹。 赵传薪见状啧啧称奇,没想到法国的花活还挺多的。 此外,在墙上他们还架设了带可调节支架的哈奇开斯机枪,五挺。 这枪是赵传薪最早期用的机枪,别的都还行,就是枪管容易过热,后来他改用可以一直开的马克沁。 “不要过来,否则开火了。” 对方拿喇叭嚷嚷,大声警告。 赵传薪朝后扬了扬手,示意让百姓远离。 有时候吧,百姓也挺可气的。 看不见前面的枪炮么? 然而,百姓依旧不走。 赵传薪有些生气了。 既然找死那没招。 他也不废话,一个闪现,到了法租界入口处,站在了那些士兵的背后。 没等他们发现,再一闪现进了法租界。 法军懵了,人呢? 百姓也懵了,人呢? 立兴洋行汉口分行,建立于1901年,砖混结构,地上有三层,地下一层。 荷兰殖民风格建筑,横三竖五的古典主义建筑格局,红砖清水外墙,上下三层拱券长廊,檐额突出,门斗立柱拱券组合成大门样式。 他们经营的商品五花八门,进口有药品、纸烟、五金、化学品、玻璃、水泥、人造丝、染料、工业原料、机器……出口有农产品、毛皮、生锑、桐油…… 此外,在1902年,他们获得了法属东方轮船公司控制权,参与长江主线和支线的船运。 摊子铺的很大,所以两大股东荷西和阿克芒不会因为赵传薪随口一句威胁就让出汉口的分公司。 此时,在立兴洋行外围了众多穿着卡其色棉衣和棉裤,戴着萨拉科宽沿圆帽的西贡兵,他们都是法国在越南殖民地士兵。 人数大概是二百多人。 赵传薪突兀的出现,让这些西贡兵如临大敌。 他们似乎是新来的,只知道赵传薪很可怕,但又不知道究竟可怕到什么地步。 竟然敢举枪对准赵传薪。 赵传薪本来是准备先礼后兵的,可见他们敢举枪,连还未谙世事的徒弟举枪对准自己都要挨训,更何况这些不知死活的狗东西呢? 赵传薪屈膝弹跳,三米滞空中,掏出飞鱼脊骨鞭,按照星月指点的那样甩了出去。 二十节飞鱼脊骨脱节,天女散花的飞了出去。 每一节光刃开启。 嗤嗤嗤嗤…… 最后赵传薪手里只剩下手柄,被甩出去的二十节飞鱼脊骨轻松洞穿一个个西贡兵的身体。 赵传薪落地,按动另一个开关,母序列符文碎片开启,吸引每一节飞鱼脊骨上子序列符文碎片回归。 嗤嗤嗤…… 向回飞的飞鱼脊骨上的光刃同样碰着就伤,洞穿即死。 嗡…… 飞鱼脊骨从手柄处有序排列成一条笔直的直线。 赵传薪这一手,给西贡兵队伍造成了高达三十人死伤。 砰砰砰…… 在对方开枪的时候,赵传薪身影原地消失,出现在另一侧。 立兴洋行三楼,阿克芒透过窗户小心的向下张望,看见才一个照面,西贡兵队伍就被打出了个血窟窿,一时间手脚冰凉。 旋即赵传薪闪现到另一边,再次甩出飞鱼脊骨。 嗤嗤嗤…… 收回。 嗤嗤嗤…… 闪现到西贡兵队伍当中,这次赵传薪没让脊骨脱节,他挥舞飞鱼脊骨鞭,四米长的长鞭自头顶为中心转圈甩。 这杀伤力赵传薪自己都觉得害怕,真·aoe伤害。 飞鱼脊骨鞭甩过之处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 四米内,看不到一个完整的人或尸体。 赵传薪按照星月给出的训练方式甩脱脊骨,脊骨四散飞去。 “啊……” 脊骨因惯性朝四面八方甩脱。 一枚脊骨最多能洞穿三人才能止住势头,或者因惯性消失下落。 三个回合,赵传薪给西贡兵造成了九十多人的范围aoe杀伤。 这怕是在人员密集的阵列中用机枪扫射外,赵传薪杀伤最快最大的一次。 剩下的人拔腿就跑。 什么几把立兴洋行,什么保护法国人利益,此刻全都抛在脑后,只有一个念头:逃命。 “啊……” “不要杀我……” 他们丢了枪玩命的向外跑。 赵传薪先关光刃开关,再按折叠排序开关,飞鱼脊骨自动收回。 操作繁琐了些,需要慢慢熟练掌握,但范围杀伤力让赵传薪自己也心惊胆战。 他心想,如果敌人掌握这等武器他该如何面对? 只能躲。 他内心踟蹰,动作就僵了一下,星月立刻捕捉到了,它说:沙漠皇帝的确拥有一支弓箭兵,箭矢附带光刃符文碎片和能量宝石,但因为沙漠干燥,缺乏材料,弓的性能不佳,且光刃符文碎片和能量宝石造价原因,只能在关键时候火力覆盖抛射,轻易不会使用。据我所知,符文之城至今还没有类似的飞鱼脊骨鞭武器,很少有人像伱一样喜欢用奇门兵器。 赵传薪抬头看向立兴洋行顶楼,目光与阿克芒相接。 他问星月:“你能想办法防御住吗?” 星月说:我可以给你制作坚固符文镶嵌克虏伯装甲钢上,关键时刻种出钢铁堡垒,但抵挡抵挡75口径炮弹和重机枪子弹尚可,恐怕无法抵挡光刃。 世界上永远没有尽善尽美的对策。 赵传薪这样想着,屈膝弹跳,上了二楼,踩在走廊外栏杆上再次纵跃,拽住三楼栏杆翻身进了门廊。 阿克芒吓得急忙后退,赵传薪拉开面甲,推门而入。 阿克芒被堵在了房门口,根本来不及去下楼逃跑。 且就算逃跑对赵传薪来说也没多大意义。 “比利时那边法兰吉已经签了,你签不签?” 阿克芒艰难点头:“签。” 赵传薪取出了条约摔在桌子上:“速度。” 阿克芒手颤抖着签下了名字盖了章。 赵传薪也签字盖章。 有意思的是,比利时购买的民地交还时,赵传薪盖的是胪滨府知府的大印,而此时盖的却是私章。 阿克芒拿着自己的一份合同看了看,文字直白而简约,平铺直叙的说明赵传薪拥有了立兴洋行的建筑、仓储、器具、货物。 赵传薪故意这样的,渠道和其它产业他是没法直接占据的,占了也没意义。 唯一他能守得住的就是地盘。 签完合同,赵传薪指着门说:“带着你的人滚蛋,敢拿这里一针一线我把你两条胳膊剁了。” 阿克芒灰溜溜的跑了。 赵传薪直接从窗户翻身跳下。 落地后,他左右看了看,除了面带惊恐的洋人外不见有来援的法军。 他连连闪现,到了法租界入口处,没等对方反应过来纵身跃上了炮台。 掏出了卷王m1908杠杆步枪,下压杠杆抵住一个炮兵肚子搂火。 砰! 砰,砰,砰…… 杠杆有连轴,赵传薪觉得射速没有勃朗宁造的杠杆步枪快,但确实很稳定,威力足。 他从容不迫转圈将几个炮兵射杀,没等另一侧的机枪手调转哈奇开斯枪口,大鹏展翅飞跃五米飞膝撞击。 机枪手脑袋一歪,身子翻滚着跌落。 此时,下方的黑人士兵才如梦方醒调转枪口。 赵传薪朝他们倒竖拇指后,从容张开双臂,从炮台上向后栽倒下落。 后空翻落地,弯弓搭箭。 轰! 一片哭爹喊娘声。 手扶着m1882型佩剑、戴着典型的法式平顶帽的法国领事武官被爆炸声震的耳朵轰鸣,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赵传薪掐住。 拉开面罩,赵传薪提着法国领事馆武官的脖子转了个圈,让他身体对着幸存的士兵以防对方开枪。 等硝烟渐散,他们的耳朵适应能听见声音后,赵传薪才歪着头对法国领事馆武官说:“今天给你们个教训,以后再敢拿枪炮对准我,我血洗你们法租界。” 武官呼吸困难,面色涨红,想说话说不出,想点头也点不得。 此时,赵传薪忽有所感,他转头,看见一个黑人瞪着牛铃一样的死鱼眼盯着他。 赵传薪松开法国领事馆武官。 他一抬手,五六米外的黑人士兵被他用副肢掐着脖子拽了过来。 黑人士兵大骇,他什么都没看见,双手徒劳的虚空扒拉,最后按住自己脖子,双腿拖地的朝赵传薪靠近。 自身力量、狂暴甲、副肢力量、软金甲助力,这些全部叠加,赵传薪的神之右臂将百多斤的大活人抛起来,和抛一个玩偶没什么区别。 黑人士兵被抛起,大叫着下落的时候,赵传薪一拳轰出。 黑人士兵在三米外砸在地上,又弹了一下后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赵传薪:“啊……tui!焯尼玛的,给人当狗你还挺忠心,还他妈敢瞪我?” 有人替他开解:“他,他眼睛天生如此。” 赵传薪:“……” 法国领事馆武官畏缩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拉开面罩望向他:“还打不打了?” “不,不,不……”武官拼命摇摆双手。 “以后立兴洋行是我的产业了,杜里芳那孙贼不服让他来找我,带兵或者调遣炮舰来者不拒。” 杜里芳是法国驻华总领事,但不算特命公使。 赵传薪转身,看向那些战战兢兢的法军士兵:“你们有意见吗?” “有没有意见?”赵传薪见他面无表情,就掏出了麦德森,大声重复了一遍。 这把麦德森是真·麦德森,他当初离开汉口的时候,将自己的武器存货放在了巴公房子的仓库里,这会儿都取了出来。 法军士兵亡魂大冒:“不,不,不……” 肢体语言终于变得丰富起来。 赵传薪又啐了一口唾沫,在法国领事馆武官鲜红色的裤子上打的匈牙利结装饰上。 告诉他:“派人去立兴洋行门前洗地,下午我会来查看,但凡地上还有一点血迹,但凡楼里丢失一样东西,你就等死吧。” 武官点头如捣蒜:“绝不会,一定帮您做好……” 等赵传薪扛着麦德森离开,武官擦拭如瀑的冷汗:“快,待会儿血渗透地面就不好清理了……” 沿长江逆流,第一个比利时租界区,第二个是日本租界区,然后是德国、法国,距离华人最近的是英租界。 赵传薪在所有租界前转了一圈。 各国租界士兵怕极了。 上次赵传薪在汉口大开杀戒还历历在目,这里面就有不少当时的幸存者。 今天又听见了法、比两国租界内的枪声。 他们很紧张,但他们不敢举枪。 赵传薪大摇大摆回了巴公房子,发现大小巴诺夫等在楼下。 “赵先生,您来也不打声招呼,瞧这事儿闹的。”大巴诺夫的中文说的倍儿棒。 小巴诺夫曾经被赵传薪拿餐具拍过脸,这会儿却满脸巴结之色。 赵传薪先没理他们,对刘华强招招手:“派人去接管法租界的立兴洋行,派人去家庙江边以南分金炉一带,比利时的地盘以后划归胪滨府,先在周围插上地标。” 刘华强脑瓜子嗡嗡地:“胪滨府?” “对,我们胪滨府用六千两从比利时手中买下了那块地。”赵传薪点上一根烟乐呵呵的说。 刘华强挠挠头:“这两块地,咱们如何经营?” 赵传薪说:“比利时的那块地归胪滨府,后续我会派人来管。立兴洋行是我个人财产,你联系玄天宗,搭一条线,以后也做进出口贸易,但我们只交关税不交厘金,哪个国家觉得不妥你告诉我,我亲自找他们去谈……” 等交代完,赵传薪才转向巴公兄弟:“来了啊,进来坐坐。” 大巴公腆着笑脸:“我们兄弟为赵先生设宴,不如去我家里?” (本章完) . 第849章 事了拂衣去 赵传薪才刚刚从这哥俩的仓库里取完茶叶,多少得承情不是,就说:“那就算了,你们进来坐坐,我们聊聊。” 哥俩受宠若惊的进入了原本属于他们的房子里做客。 一楼有个房间被改成了会客室,房间里的壁炉里燃起熊熊火焰,屋里被打扫的纤尘不染。 就是椅子寒酸了些,赵传薪想起上面仓库里有沙发,等带下来摆上。 赵传薪让一个学子去泡茶。 又对巴诺夫兄弟说:“你们做茶叶生意对吗?我很感兴趣,也要做茶叶生意。” 小巴诺夫好悬从椅子上跳起来。 大巴诺夫艰难的张嘴:“赵先生,瞧在往日的情面上……” 赵传薪:“……” 俩沙俄贵族让赵传薪吓的可怜巴巴。 赵传薪知道他们误会了:“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有茶叶厂,技术成熟,我不想自己去办厂,你给我个合适的价位,我从你那带货。” 哥俩长舒一口气,大巴诺夫甚至信誓旦旦的说:“赵先生想要,我们可以只要成本价。” 小巴诺夫还是满脸苦巴巴。 赵传薪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是胪滨府知府。 胪滨府地接沙俄,又有路关,运点茶叶自己也不需要交税,要是去沙俄境内跟他们竞争,就会打破他们某些地区的垄断。 赵传薪的买卖,不是一锤子买卖。 他要在符文之城搞批发,细水长流。 他也明白大小巴诺夫的顾忌:“我不做沙俄生意,不需要你们赔本,给我一個让我满意的价格就行。” 哥俩闻言,完全放松下来。 今天不是鸿门宴就谢天谢地。 小巴诺夫眼力见不行,大巴诺夫却是个会做人的贵族。 赵传薪并不讨厌他。 没人做事会完全按照立场来,对赵传薪而言也并非所有洋人都是仇寇。 识抬举的洋人可以结交。 赵传薪按照星月给出的数据,和哥俩事无巨细的唠了会儿正八经的生意,确定了未来的计划。 小巴诺夫这会儿也来了会说话的劲儿:“赵先生您懂得真多,连茶叶生意都如此懂行。” 此时的赵传薪不是战神,也不是远东屠夫,他成了个合格的生意人:“不懂不行,和资本家打交道容易被坑,10%的利润资本就会到处被使用,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100%利润资本就会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我想有300%的利润,资本会不在乎我赵传薪的手腕甘冒奇险。” 今天立兴洋行的股东阿克芒,就能说动上次已经被赵传薪吓破胆的法军保护他的资产,由此可见,无论涉及到谁的根本利益,他们都敢冒险捋虎须。 大巴诺夫见过这话,他笑着说:“赵先生博览群书,令人佩服。” 小巴诺夫却咕哝说:“我不喜欢说这话的那本书的作者,我也不喜欢他们的主张,他们引起我们国家社会的动荡……” 赵传薪心说:呵呵,你们国家社会动荡是你们本身的问题,没有那些人还有其他人推翻王朝。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被冒犯,按立场给人分好坏是愚蠢的,按行为分好坏才是明智的。 他笑了笑,端起了茶杯。 大巴诺夫深谙中国的为人处世之道,立即起身,拉了嘟嘟囔囔的小巴诺夫一把:“赵先生,那我们先走了,订单我可以派人来取。” 赵传薪很给他面子起身相送:“不必,做生意有做生意的样子,我会派人送去订单和银子。” 大小巴诺夫闻言,心里竟然生出一种赵传薪是个靠谱生意人的想法。 看,好好和这个屠夫说话,他就不是屠夫。 哎,世人愚蠢。 送走大小巴诺夫兄弟,赵传薪上楼,取了沙发和茶几等物下来,胡乱堆在会客室里,叫几个学子进来:“将那些桌椅板凳换掉,以后这里就是会客室,打扫干净,那边再买个书架摆些书籍。” 他去整理自己武器装备,就要离开。 有学子吃惊道:“院长,伱不去看看军械厂吗?” 赵传薪摇头:“等刘华强回来,将这些资料交给他,另一份是巴诺夫兄弟的订单,银子在我的顶楼卧房里,刘华强手里有钥匙。” 前者是经营立兴洋行的部门职位清单和经营列表,以后就没有买办这一说了。 这一切都是星月安排撰写的,赵传薪甚至没有过目。 星月催促他离开汉口,它担心赵传薪离开胪滨府的消息传开,北边的沙俄会蠢蠢欲动。 赵传薪跳进长江向下游前进,半路上遇到了日本的“对马岛号”,英国的“山鹬号”,德国的“老虎号”,三艘战舰成纵列逆流而上。 驻汉口列国军舰,就属英国多。 驻汉口兵力,如今是日本最多。 他们来,应该是收到了赵传薪到汉口消息后,组团从九-江赶往汉口,主要起威慑作用。 但赵传薪平生最恨别人威胁自己,当即在江面加速冲刺,当日本对马岛号上海军士兵发现时候赵传薪已经跳上了战舰。 那海军士兵不知眼前黑白交织的人形物体就是赵传薪,刚掏出转轮手枪。 唰…… 连手带枪齐齐被切断。 “啊……” 他捂不住呲血的断腕。 随着心脏泵动,被自己的血呲了满脸。 赵传薪以闪电形状闪现,手中光剑频挥。 每闪一次总有日本海军士兵伤亡,他们都来不及害怕和震惊,人就没了。 片刻转战至炮筒处,舰炮让赵传薪一剑斩断。 等他斩第二个炮管时,日本海军士兵朝这边开枪。 赵传薪硬扛了两枪,他想试试软金甲的防御力。 星月在护目镜上给出了软金甲中弹部位,模拟出中弹后的表现,赵传薪见软金甲有轻微的凹陷,旋即回复原状。 软金甲是这样卸掉冲击力的,怪不得他只感受到轻微的震动。 心里有数后,他斩断炮管,闪现到另一侧,同样斩断两根炮管。 见日本海军士兵想要绕过来射击,赵传薪掏出飞鱼脊骨鞭甩了出去。 嗤嗤…… 几个刚闪身出来的日本海军士兵倒霉蛋胸口被刺个透心凉。 一个躲在掩体后的日本海军士兵正劫后余生欣喜,插在甲板上的飞鱼脊骨鞭又飞了回来,从他左眼眶进去,冲后脑出来。 致死脸上还挂着庆幸的神情。 趁着这个空档,赵传薪斩断了两门克虏伯260毫米口径主炮,11毫米10管格林快炮4门,他朝两门47毫米口径哈奇开斯近战机关炮跑去。 炮手瞪大眼睛,吃力的调转炮口。 赵传薪取出卷王m1908杠杆步枪,快速开了一枪。 炮手额头中弹,当场毙命。 “妈的,以为老子不会开枪是吧?” 不但会开枪,赵传薪还用上了爆裂箭。 轰…… 躲在掩体后的几个海军士兵,因为赵传薪爆裂箭射在掩体前甲板上,倒飞的破片弹让他们面目全非。 这艘日本战舰上编制日海军人数大概在三百左右。 唯独一点,他们没办法向自己开炮,战舰十成的威力去了九成半。 而在后面战舰上,英国佬正举棋不定。 “大校,日本对马岛号上面的人是赵传薪,我们要不要趁机……”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连日本人带赵传薪一起,我不信他能抗住舰炮!” 大校犹豫:“这……” “再不做决定就晚了。” “等等,不要开炮。” “哎……错失良机。” 炮舰上地形复杂,赵传薪这次为检验装备和训练而来,但也不会拿生命开玩笑。 别看他这次没有直接凿沉战舰,却也总是在厚37厘米的炮塔装甲左右晃荡,星月随时观测后方英军炮舰动向,一旦有所异动,赵传薪会第一时间躲到炮塔装甲后面。 他敢保证,英军但凡敢开炮,他今天就直接转身回汉口血洗了英国租界。 赵传薪在日本海军士兵躲藏在掩体后的功夫也没闲着,他跳起来斩断了瞭望哨高高竖起的桅杆。 甩飞飞鱼脊骨鞭斩断那些固定瞭望哨的张线。 吱嘎…… 巨大而刺耳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 轰…… 瞭望哨砸中后方的烟囱。 星月说:在这里插眼,去舰桥,杀了大副和舰长,下入轮机舱切断传动轴,返回来去锚链舱切断锚链,顺便斩断锚链与卷扬机链接,配电室需要用手雷炸开,否则有触电危险…… 这次赵传薪属于常规作战,星月知道他想干啥,也知道他想给列强传递什么信号。 星月说完,给赵传薪绘制出战舰构造图,给出人员分布图。 可以说,整一艘战舰在赵传薪眼中都是透明的,没有秘密可言。 赵传薪当即跳上封闭式舰桥顶部,取出戈德伯格m1907朝下点射。 砰砰砰,砰砰砰…… 舰桥内的人只听见头顶有动静,才刚抬头,就被精准点射。 没办法,星月直接探测他们方位,给赵传薪在护目镜标出,居高临下开枪让他们走的很痛快。 赵传薪收枪,蹲身,抓住上沿悠荡身体一脚踹碎了玻璃进入舰桥内部。 星月说:按我指使转舵,我帮你拦住身后两艘战舰。 赵传薪薅着舰长和大副等人尸体甩出舰桥外,开始按照星月给出的提示操作。 战舰开始在江面放横。 做完后,赵传薪直接在舰桥的地板用光剑切出圆洞跳了下去。 下面是舱室,没人,继续割,继续跳。 到了轮机舱,战舰外部螺旋桨和轮机舱由一条短短的传动轴链接。 过长的传动轴会降低使用寿命,增加制造难度,小日本惯会精打细算,用最小的成本干漂亮活。 赵传薪切断传动轴后,锅炉和轮机只有一墙之隔,赵传薪斜着凿了个小洞,瞬间巨大的热浪从小洞袭来,他拔掉星月m1908手雷丢了进去后,瞬间传送到外面插的眼处。 轰…… 也不知怎地,锅炉没爆,下方的烟道裂了。 赵传薪下去的时候,有三十多个海军士兵也下来了,想要在这里堵截赵传薪,却不知道赵传薪已经离开。 随着战舰一震,剧烈的浓烟不知从哪冒出,呛的人能把肺咳出来。 这些人玩命的往外跑,有呼吸过多浓烟的当即倒地意识模糊。 锚链舱是个很操蛋的地方,这里具有浓浓的铁锈味和海腥味,混合在一起,闻了能让人吐出来。 星月提前提醒赵传薪屏息凝气。 这里除了放置锚链,还有一个功效——关禁闭。 在这里关禁闭,不但让人犯幽闭恐惧症,而且那股怪味会让人一直呕吐。 赵传薪下来后,就在地上看到了呕吐物。 有日本海军士兵看见他下来了,持枪探头想要往下射。 赵传薪压击锤扣扳机,莫辛纳甘转轮速射两枪将这人两眼洞穿,旋即一剑斩断粗大的锚链。 另有海军士兵觉得将锚链舱门关上,扭上绞索赵传薪就会被困在其中。 他们这么想也这么干,好几个人同时扑向了舱门,“咣当”一声扣上,玩命的拧着。 几个人彼此对视,露出了胜券在握的欣喜,露出了他们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将赵传薪活捉的狂喜,这种大功,足以让他们所有人晋升一级。 然后,他们听见了头顶有人吹口哨。 懵逼抬头,看见赵传薪弯弓搭箭,正朝他们龇牙笑呢。 赵传薪怎么出来的? 这不科学! 轰! 赵传薪炸死了这几个偷偷高兴的小二逼,又去斩断卷扬机和锚链的链接处。 斩断这里的原因是,战舰上除了主舵还有应急舵,这不赵传薪刚刚调转了船舵,就有人去打应急舵的主意,应急舵并不依靠舵机,而是使用尾部卷扬机工作。 星月可谓是算无遗策,将所有能想到的都让赵传薪做了一遍。 最简单的方法是找到鱼雷并引爆,这艘战舰就会被炸沉,因为鱼雷极易殉爆,且在颠簸的水面上无法装填。 但赵传薪没那么干,他只是将这艘战舰彻底破坏。 做完这些,赵传薪第三次传回铜眼处,取下铜眼,去了配电室丢了两枚星月m1908手雷,好整以暇的跳出舱室,踩着缥缈旅者进长江离开。 身后却: 轰…… 轰…… 赵传薪连回头看一眼都欠奉,潇洒离开,只留下船上幸存而被赵传薪秀的晕头转向的日本海军士兵。 山鹬号上英国海军士兵如临大敌,全都望着指挥官。 他们的船因为前面的对马岛号转舵,担心撞上,已经开始准备掉头。 就看见江面赵传薪疾驰而来。 速度多快? 没等指挥官回答,赵传薪就已经跳上了山鹬号炮舰。 赵传薪一把推开面前的英国海军士兵,大摇大摆朝军官走去。 “谁让你们把炮舰开去汉口的?”赵传薪站在英国海军指挥官面前冷冷问。 “这……”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但凡有炮舰再次进入汉口,我会视为你们挑衅,那将是战争的信号。” 这话,以前好像都是他们说的,如今怎么调换位置了? “我……” 赵传薪伸手,在众多英国海军士兵的目光下,点着其指挥官的脑门:“听见了吗?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英国军官感觉遭受奇耻大辱,但身体很诚实,一动不动,所有难听的话都只能在肚子里爆发。 赵传薪见状,不屑的啐了一口,跳下了英国炮舰上了后面德国炮舰上。 德国海军士兵和英国一样不敢妄动。 赵传薪看着德国海军指挥官:“你挺牛逼啊?谁给你的勇气?” 指挥官:“……” 赵传薪指着他说:“我凿日本炮舰,凿英国炮舰,凿美国炮舰,就没有凿你们德国的,是不是给了你们一个错觉,觉得我怕你们?” 对方嘟囔了一句,旁边有翻译说:“赵先生,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要去保护自己的财产。” 赵传薪抬手。 啪…… “你保护你麻痹,焯尼玛的,今天给你们点教训。” 说完,赵传薪一跃而起。 众德国海军听见噗通一声。 旋即船身开始倾斜。 “不好,赵传薪凿了我们的战舰……” 一艘炮舰,厚的地方就那么几处,比如轮机两侧装甲76mm,炮塔厚37mm,两侧坡面斜向部分装甲厚115mm,这对赵传薪来说就相当于不设防,断了半截只剩一米长的精灵刻刀依旧轻松裁切。 一般炮舰防止破裂进水,只有艏尖舱位于舰船防撞舱壁前,可防止船首破损进水而漫及其他舱室,来用做压载水舱,以便调整船舶纵倾。 其它部位没那么多讲究,赵传薪用精灵刻刀豁开一条口子就行。 今天他从内部破坏了日本炮舰,凿沉德国炮舰,但只留下了中间的英国炮舰。 英国在汉口武装舰中占主导地位,但列强私底下调侃英国:英国兵舰也只是外国人司空见惯的那点力量了。 因为英国炮舰多,多半是从港岛调来的。 可沙俄、日本却能从国内和驻守远东部队调遣。 英国相当于异地作战,而沙俄和日本炮舰少却能随时增援。 赵传薪要给他们一个信号:无论是从炮舰内部大张旗鼓搞破坏,还是从外部给你们凿沉,你们都不行,在我面前依旧是弟弟。 论威胁,大队陆军对赵传薪的威胁远甚于海军。 此时,英国的山鹬号后面,日本对马岛号熄火,前面德国的老虎号正在无可阻挡的沉没。 山鹬号指挥官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抛锚,立刻抛锚……” 不抛锚会撞上! 赵传薪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刚刚的一通操作好像很复杂,但其实速度极快。 只因为太丝滑了。 日本人被他耍的懵逼。 赵传薪仿佛在路过时,随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怎么耽误他的行程。 他在长江上跑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在他腹中饥火大炽时,听见了沿江边上的安-庆城传来阵阵枪炮声。 赵传薪一愣。 (本章完) . 第850章 不允许国人置产的山 来路上,为打发时间,星月教赵传薪学习另一世界文字。 赵传薪学习的目的是为了掌握符文。 星月却说:你的智力远超水平线,你的记忆力胜过80%人类,你的身体健康到极致,但你依旧无法掌握符文,你甚至没摸到边,我推测是因为地球人的思维习惯不同。如果从小培养,或许还有可能。 赵传薪有些不甘心:“我再试试。” 话刚说完,就听见了枪炮声。 他愣了愣,上了岸,朝安-庆城跑去。 讨厌赵传薪的人讨厌到骨子里,敬佩赵传薪的人五体投地。 世上多有“嘴上主义,心里生意”者,赵传薪却背上匣中三尺剑,为天且示不平人。 哪里有热闹,哪里有不平,他就往哪里凑。 或许又是洋人作祟? 赵传薪带着满脑子问号凑近。 …… 清末,烽烟四起,不但有洋人强扣国门,自己人亦不满久矣。 各处起义多半乌合之众,且没信仰。 心中大多有两个念头:第一,清廷不好,得推翻;第二,翻天覆地后就能升官发财,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有姓孙的人到处许愿升官发财,更加重了这种思想。 所以此时即便出现个绝对正确的存在,在人心未曾经历真正绝望前也难以成事。 所以赵传薪根本不做无用功,随他们折腾。 熊成基以为自己计划的很好,却不想城内薛哲、范传甲等人被死死纠缠住,熊成基带人攻打城池一夜的时间也未能及时赶到策应开门。 更糟糕的是,南城外江面上的清军水师炮轰起义军阵地。 熊成基背腹受敌。 没有信仰,就容易出现一鼓作气再而衰的现象,伤亡稍微惨重人心便不稳了。 大家心里打鼓。 熊成基上火,嘴角燎起好几个泡。 他咬牙看着打着绷带的部曲,握紧拳头暗道可惜。 “总司令,咱们撤吧。” 起义军推最能张罗的熊成基为总司令。 熊成基有心再战,但看着已经心生畏惧的起义军,终于叹口气:“好,我们撤。” 但也不能就这样虎头蛇尾,他说:“我们退向集-贤关,取庐-州待根基稳固再战不迟。” 辎重全部舍弃,因为担心跑太慢会被清军追上。 可饶是如此,后面清军也尾随不休。 双方又在城外浪战数次,熊成基属下死伤更为惨重。 他灰头土脸,不复起初时的意气风发,如丧家之犬率众左支右绌。 “我们包围了。”属下苦涩道。 熊成基吃了一惊,举目四望,跺脚道:“就快到集-贤关了。” 此时,忽听得清军进攻方向隆隆作响,火光闪耀,硝烟滚滚。 清军追兵大乱,急忙后撤。 要说起义军没什么信仰,那清军同样如此。 他们的底气就是奄奄一息的大清,可大清给予的底气十分不足。 熊成基问:“怎么回事?” “清军遭到了攻击,但似乎没什么伤亡。” 熊成基壮着胆子探头取望远镜远远观望。 分明看不见炮光,却见清军追击的路线上频频有“炮弹”炸响,他看不出从哪打来的炮。 清军同样搞不清状况,只能一退再退。 “这……”熊成基挠头:“难不成薛哲和范传甲突围出了城?” “不像。”有人摇头:“倒像是有人故意阻挡清军与我方交战,别看炸的热闹,清军并无伤亡。若是薛哲与范传甲岂能如此?再说那炮也就比机关炮更烈些,远不像炮队的手笔。” 熊成基当机立断:“不管了,咱们撤。” 他们向北,清军却被驱赶向南。 当星月告诉赵传薪:可以了,距离已经拉开。 赵传薪松口气。 星月给做的爆裂箭库存已然清空。 由于近些年不时地便有人起事,他也记不清这又是那股起义军造反了。 看见了随手帮一把,但赵传薪也不愿意杀伤自己同胞,别管是哪个阵营。 他脱掉软金甲,想了想,朝清军方向而去。 一個清兵正清理九响枪的枪膛,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愕然回头,看见一个高大的满脸胡子男人,叼着烟正冲他笑。 清兵皱眉,表情不悦:“你是何人?” “我想问问,你们又在跟谁打仗?”那男人问。 “滚远些,不关你的事。” “嘿,瞧这小暴脾气,说话还挺冲。”赵传薪掏出一根烟递给大头兵:“说说呗,闲着也是闲着。” 清兵却直接将赵传薪手里的一盒烟都夺了过去。 赵传薪也不恼。 清兵这才有了好气:“还能是谁,反贼熊成基。他妄想夺城,可朱大人料事如神,提前布置……” 等清兵说完,皱眉问赵传薪:“伱是何人?问这些作甚?” 赵传薪把烟头在地上摁灭:“白马银枪梅子酒,纵横天下谁敌手,实不相瞒,区区在下赵信。” “好大的口气,当年大刀王五都不敢说自己天下无敌。”清兵翻了个白眼。“你莫不是太湖上的水匪?” “呵呵,太湖上的阿宝知道吧,她也得给我打洗脚水,水匪算个屁啊。”赵传薪胡诌八扯:“算了,不跟你这没见识的大头兵说,我还要去华山论剑。所谓欲与天公试比高,打的天下英雄净折腰。” 清兵:“……” 赵传薪离开,是因为看见其他清军正朝这边赶来。 …… 汉口,法兰吉致电比利时外务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汉口情形。 下午,比利时外务部告诉他让他拍照搜集证据。 但没有解释原因。 法兰吉终于感受到许多中国人,在面临洋人入侵时候内心的无力与挣扎。 他在心底咆哮:搜集证据有个几把用?你们难道还能制裁赵传薪? 就像那些被洋人传教士占地后,讨要无门的国人一样。 比利时连军舰都没有,士兵仨瓜俩枣屁用不顶,背后的靠山法国和沙俄自顾不暇,法兰吉能怎办? 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将陈尸街头碎尸数段的惨烈画面拍下,卷铺盖准备走人。 无独有偶,法国人也正在拍照。 杜里芳电传汉口法租界,让他们在洗地之前将证据留足。 日本炮舰被毁,德国炮舰被凿的事情引起国际上轩然大波。 之前赵传薪只是凿战舰,沉没的战舰其实除了舰船底部外完好无损。 可如今赵传薪却展现出只要他想,他可以将一艘集数国之巅峰工业技术的战舰彻底摧毁的能力。 这完全是另一个概念。 当尼古拉二世听闻此事后大吃一惊,想起廓索维慈向他汇报的情况。 廓索维慈说张寿增威胁他,赵传薪可以随时去他们军械厂搞破坏。 赵传薪彻底摧毁日本对马岛号,似乎像是要给尼古拉二世证明这一点——你尽管守,看能不能拦住我就完了。 得知赵传薪离开胪滨府后,一场关于胪滨府的阴谋策划消弭于无形,但更细致而深层的危机却狐凭鼠伏,等待在某天爆发。 …… 杭-州,刘锦藻府上。 “老爷,外面有人来访,自称姓赵。他,他打了我一巴掌……”门房委屈巴巴,捂着脸告状。 刘锦藻先是一愣,旋即怒道:“谁这么大胆?” 人未到,声先到:“我。” 赵传薪已经进了府邸,一手插工裤口袋,一手夹着烟淡淡说。 刘锦藻吓了一跳,以为有贼人打上门来:“你,你是何人?你想做什么?” 赵传薪眨眨眼:“我姓赵,字炭工。” “什么赵炭工,无论谁……”刘锦藻话说了一半,眼睛忽然瞪圆:“赵传薪?” 赵传薪掸掸烟灰,拉过太师椅坐下:“我在城中看了你成立的兴-业银行,你家买卖挺大啊?” 他曾经还有一张兴业的信用卡呢。 刘锦藻狠狠地瞪了一眼门房:“你先出去。” 门房没听过赵传薪大名,还没眼力见的梗着脖子问呢:“老爷,要不要报官?” “报什么官报官,滚出去。” “诶,是是,这就走……” 等碍事的门房离开,刘锦藻变了一副笑脸:“赵先生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赵传薪刚刚想要拜访刘锦藻,结果门房狗眼看人低,挨巴掌是自然的。 不过从刘锦藻父辈开始就经商,到了他这代更是见多识广,生怕有人招摇撞骗,就试探道:“赵先生,你打哪来?” 赵传薪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猜出了那点小心思:“胪滨府,京城,汉-口,杭-州。找你没别的事,要跟你做丝绸买卖,点现钱。” 路线是对的。 现钱就杜绝了弄虚作假的可能。 刘锦藻错愕,万没料到赵传薪要和他做生意:“这……赵先生做生丝生意,还是成品绸缎?” 他们家以生丝起家,可发展至今,涉猎甚广,金融、铁路、船运、地产、点灯公司……早不仅限于生丝。 说实话,如果是个普通人要跟他做生丝或者丝绸生意,刘锦藻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可赵传薪另当别论。 赵传薪笑说:“成品绸缎。” 属实说,刘锦藻对此兴致缺缺。 但他对赵传薪很感兴趣。 他斟酌道:“赵先生想出口沙俄?仅为赵先生为国为民所做之事,刘某也该帮衬一二。” 他的意思是,跟你做这个买卖纯粹卖你个人情。 世人皆爱财。 他猜测赵传薪想借着胪滨府陆关的优势,开展自家产业,得胪滨府之便发笔沙俄的财。 在这个时代无可厚非,传出去也不会遭人诟病。 他只猜对了一半,赵传薪想发财是对的,但出口沙俄是扯淡。 天寒地冻的沙俄,即便能卖出去丝绸又能有几人买? 赵传薪不解释:“除此外,我还想在杭-州添置一处房产,要求刘老板帮忙。” 刘锦藻闻言,心里忽然浮现一人身影——美国传教士韩明德。 他眼珠子一转,说:“赵先生可知莫干山?” 赵传薪摇头:“不知道。” “……”刘锦藻只好解释:“莫干山山清水秀,有竹、云、泉三胜,有清、静、绿、凉四优。洋人素来喜欢在山上造避暑别墅,如今山上多半住的都是洋人。以赵先生之身份,住在那里正合适。恰好,我听闻美国人韩明德要卖莫干山545号别墅……” 赵传薪听了有点小心动,但想想现在手里的银子那么紧张,还是算了。 他摇摇头:“随便在钱塘江边置一处简单房产即可。” 江边有个好处,他去上-海最快用不上半个小时。 刘锦藻却摇头:“赵先生此言差矣,钱塘江虽不易滋生洪流,可潮信猛烈,并非宜居之所。莫干山便不同了,早在光绪二十四年就通邮,光绪三十三年通了电报,每逢夏季酷暑难当,洋人成群结队赶赴此地避暑,莫干山成了他们的消暑湾。赵先生若是不信,刘某带你一看便知。” 赵传薪有些奇怪。 刘锦藻为何坚持要带他去莫干山? 首先赵传薪刨除了刘锦藻想要害他的可能,因为这种巨商惜命,没那个胆子。 那么他想干啥呢? 赵传薪想到了一个可能:刘锦藻想要见识一下他的财力。 别看刘家有钱,可传说赵传薪也不差钱,美国人说他搬空了半条华尔街。 也就是说刘锦藻还是想验明赵传薪“正身”。 他想了想说:“我赶时间去澳岛和港岛,不如这样,你告诉我怎么走,我去去就回。” “……” 百多里路,去去就回? “快快快,时间紧迫。”赵传薪见刘锦藻磨磨唧唧催促说:“今晚我就要抵达澳岛。” 赵传薪不但从来不会内耗,还会消耗别人的精神。 刘锦藻被他催的来不及思考,赶忙指点路线。 赵传薪戴上眼镜,星月按照刘锦藻所言画出路线图。 刘锦藻说的很复杂:“出门往西走不到二百米,在路口往北走白来米,能看见往西走新筑的马路……在菱山掉头向西北转个大弯……” 他说完,有些赧颜。 这恐怕没有人能记得住。 然而赵传薪却点点头,走出门外在不起眼角落插个眼,踏上缥缈旅者疾驰。 刘锦藻揉揉眼睛,不可置信。 人怎么能跑这么快? 也就是他一愣神功夫,赵传薪就没影了。 赵传薪怎么跑的?他先穿上软金甲,路直而平,他踩着缥缈旅者跑。 路蜿蜒而陡峭,他开启圣光通道闪现。 星月在护目镜上完善和矫正地图,就像设置指纹解锁时候录指纹那样渐趋完善。 夹道万竿成绿海,百寻涧底望高楼。 当赵传薪看见飞瀑临空,珠飞玉碎,在岩壁上刻着两个遒劲的大字——剑池。 赵传薪之前觉得莫干山听着耳熟,此时恍然:“这不是传说春秋时期铸剑大师欧冶子汲水的剑池么?干将莫邪也在莫干山上班来着……” 烟峦兀立,树影婆娑,赵传薪感受到逼人的寒气。 果然是避暑胜地,想来夏天这里一定很凉快。 好好好。 南方蚊蝇多,可这里,在天气暖和的时候肯定不会被那么多蚊子骚扰。 他离开剑池往回走,这里已经建有许多别墅。 据刘锦藻说,这些别墅都是由英国人水路运输白铁皮和水泥到吴-淞口码头,再由水路运到三桥-埠码头,之后由挑夫肩挑背扛一步步运上山来的,称得上是浩大工程。 赵传薪进了一条岔道,终于找到了刘锦藻所述的那栋545号别墅。 赵传薪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造的还算好看的别墅中,545号是最丑最破的一栋,不管以中洋审美来看都十分丑陋。 正在这时,有个美国人匆匆赶来,口中骂骂咧咧:“狗娘养的,这里不允许中国人进入,你难道眼睛瞎了吗没看见告示牌么……” 赵传薪还真没看见。 此时仔细看,才发现在别墅院外不起眼的角落挂着一块木牌,上面果然用油漆写了中国人不得入内的牌子。 再看那言语粗俗的美国人,赵传薪眯起了眼睛。 二十世纪初的国内和二十一世纪差不多,来华的洋人并非全都是知书达礼者,多有下流胚子和流氓无赖。 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洋人,来到国内摇身一变就成了人上人,许多国外学渣来华就成了被人恭维成洋教员。 那头发乱糟糟胡子乱糟糟的美国人气势汹汹的向赵传薪走来。 曾经有人提出了个灵魂问题:当一个人看见一头猛虎,不但不跑,还嗷嗷叫着朝老虎冲锋,老虎会不会愣住? 只要是野生的,答案是不会,一个滑铲下去老虎就饱了。 美国人向赵传薪走,赵传薪乐了。 他跳起来,折断一根树枝,好整以暇的拿刀削出个尖儿来。 等美国人靠近,伸手要去推搡赵传薪的时候,赵传薪看似慢却让人避无可避的抓住对方的手掌,拇指按住其掌心向上扳。 “啊……” 美国人先是弯腰,身体后仰,手腕带来的疼痛让他情不自禁的跪了下去。 赵传薪轻飘飘的将他手掌按在地上,手中的木橛子钉了下去。 嗤…… “嗷……” 手被木头钉在了地上是一种什么体验? 痛不欲生! 赵传薪又狠狠地踩了一脚,让木橛子深深扎进地上。 “嗷……” 赵传薪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手被钉在地上的美国人问:“你叫啥?” “罗伊,亚历克斯·罗伊……” “是谁规定,中国人不得入内?”赵传薪点上一根雪茄问他。 “妈的儿法克儿……” 赵传薪踩住木橛子活动了一下。 “嗷……”亚历克斯·罗伊牵动伤口凄厉惨叫一声:“是避暑会,是避暑会,不允许中国人在山中置办房产……” 赵传薪弯腰,朝亚历克斯·罗伊脸上喷一口烟:“那么,你又是哪根葱?” “我,我受命看管莫干山别墅群。” 赵传薪终于明白,刘锦藻为何鼓动他购买莫干山上的别墅了。 风景秀丽、气候凉爽这些都是幌子,刘锦藻是见洋人占据这里,又知道赵传薪的秉性,想玩一招驱虎吞狼的把戏。 现在的所谓实业家,哪怕冠以“爱国”二字,也改不了他们资本家的本质。 连赵传薪都能看到这里面的巨大商机,更遑论刘锦藻。 如果赵传薪只是生气洋人不让华人在此置办房产,大开杀戒将他们赶走,很难说刘锦藻等商贾不会进驻到此建房兜售。 赵传薪不信刘锦藻纯粹为气愤和无可奈何才让他来的。 他冷笑一声,将半支雪茄按在亚历克斯·罗伊的脸上。 亚历克斯·罗伊痛的哇哇大叫,伸手想要击打赵传薪摆脱钳制,却被赵传薪撰住手腕,取出光剑用脑袋和肩膀夹住剑鞘抽出一截后甩脱剑鞘。 嗤…… 剑起,亚历克斯·罗伊手被斩落。 “啊……” 赵传薪又将雪茄切断被污染的一截,剩下留着还能继续抽,没错,他就是这样节俭。 “借你手一用。” 赵传薪松脚,带着断手往回赶。 (本章完) . 第851章 洋人要倒霉 传送回刘锦藻宅邸插的眼处,赵传薪拎着断手丢在了地上。 刘锦藻就在这里等着呢,这才过了一刻钟,赵传薪就突兀的再次出现了。 还带回来一只血淋淋的断手。 刘锦藻骇然后退:“这,这是谁的手?” 赵传薪冷冷的看着他:“亚历克斯·罗伊,一个看管莫干山别墅群的美国人,你认得吗?” “这……”刘锦藻骇然:“认得。” 赵传薪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将削断的雪茄重新点上:“我这人好吃懒做,但性格冲动,嘴很不好,从小到大不断得罪人,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但我从来不欺凌弱小。” 赵传薪说的都是实话。 他说话做事从来不给人留情面。 刘锦藻被赵传薪看的毛骨悚然。 他结结巴巴:“赵先生性情中人,有古之云长气概,有翼德之勇力……” 赵传薪抽了一口烟,打断他继续说:“许多人见识到了我的性格缺陷,拿他们的良心怂恿我起来坚持真理,可他们的行动却在嘲笑我受到惩罚。直到有一天,这个世界上没人敢也没人能惩罚我。但我知道,这群人道貌岸然,骨子里却坏透了。” 刘锦藻面色剧变。 这在影射他呢。 赵传薪夹着雪茄,指着刘锦藻:“你超勇的,真的。连我赵传薪你也敢利用。” 刘锦藻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我不知道赵先生在说什么……” 赵传薪龇牙,再次打断他:“我改主意了,和旁人做生意,我要大家都有利可图。跟你做生意,我要你拿成本价给我,敢从我身上赚一分银子,我就拿你手脚来抵钱。” 刘锦藻手脚冰凉,此时他已经能确信眼前这人是赵传薪无疑。 除了赵传薪,没人会这么霸道。 他认为,利用赵传薪不假,可罪不至残疾。 但他又不敢反驳。 赵传薪起身:“你须将第一批价值一万两银子绸缎运到你府上,回头我来取,第二批价值两万两银子的绸缎运到胪滨府。账目记清楚了,多要我一分银子断手断脚。” 刘锦藻闻听赵传薪要的数目这么大,嘴里顿时发苦。 小来小去生意他的确不在乎,但赵传薪要货频率太高的话,会挤占他们家的买卖。 此事因算计赵传薪买房而起,刘锦藻电光火石间想了许多,他当机立断道:“赵先生,刘某愿奉上一栋房产,只求……” “用不着。”赵传薪叼着雪茄向外走:“莫干山我看上了,韩明德是吧?避暑会是吧?呵呵。” 刘锦藻张口结舌。 算计了一通,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 所谓避暑会,不过是美、德、法、日、俄等商人为了私自侵占莫干山而组织起来的非官方机构。 就好像北戴河的东岭会一样。 别看只是民间机构,却照样让当地官府无可奈何。 因为不方便建屋,也没人有闲钱来此盖房子,所以让洋人占得先机。 他们占了就是他们的地盘。 涉及到一家两家还行,一旦涉及到五六个国家,当地官府就吓尿了。 湖-州府,避暑会。 这里平日仅有一个众国洋人地产商联合聘请的职员看守,清闲的很。 房门忽然被推开,有個穿着牛仔服的高大中国人走了进来。 “避暑会?” 职员皱眉:“这不是伱该来的地方。” 赵传薪薅住这人头发,将他从桌子后面生生拽了出来:“焯尼玛的还挺狂!” “谢特,我是英国人……” 赵传薪拉过他手掌按在桌子上,取出一根长长的洋钉手掌握着,拇指抵住,砸了下去。 嗤…… “嗷……” 取出锤子,用力砸下。 “嗷……” 这可比木橛子更狠。 血顺着桌子蜿蜒流淌,屋里充斥杀猪般惨烈的嚎叫。 “再叫把你另一只手也钉上。” 这人将完好的右手塞进嘴里,他疼的把食指关节处都咬破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嘴唇哆嗦:“不,不叫了……” “谁允许你们阻拦中国人在莫干山上购置房产的?” “这……约定俗成。” “你说了算?” “不,不,先生,我说了不算,冤有头债有主,您可以找贝尔先生去。” “他在哪?” “在狮子桥旁的公馆。” 赵传薪向门外走去。 这人急了:“救救我……” 手被钉在了桌子上,他根本拔不出来。 “一时半会死不了,继续号丧,会有人听见的。” “……” 狮子桥公馆,英国商人贝尔正和湖-州府团防守备柳寿春说话。 柳寿春焦急说:“贝勒先生,你们须得施以援手,那些刁民联系上了京师的刑部侍郎沈子敦,要拿我等治罪。” 此时国人翻译贝尔(bell)为贝勒,多少带些拼音的意思。 贝尔耸耸肩:“柳大人,我们无权干涉你们官场上的事情。” 柳寿春不可置信:“这两年,我可是为你们串通百姓,冒充地主四处购地,你们没少捞得好处,此时不能不管我们啊……” 贝尔不满的敲敲桌子:“先生,我们做的是正当合理的生意,我们没有犯法,我只是让你帮忙买地,我没有教唆你用不正当手段行事,那是你擅作主张。” 柳寿春气冒烟了,忍气吞声道:“你们只是英国的商贾,在我们国家叫做平民,可往日我等对你们恭敬有加,路上碰上了,轿夫都会让路,怎能干出如此卸磨杀驴的事情?” 贝尔闻言不但不领情还冷哼一声:“先生,我需要提醒你,每次购地,我都会支付你们佣金,你们尊敬金主是应该的。” “你……”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 两人愕然望去。 赵传薪嗤笑说:“给洋人当狗是这样的,资本家只在乎利益,糟糕的东西你真是很糟糕,竟然和洋人狼狈为奸坑害自己百姓。” 柳寿春本就憋了一肚子火,闻言原地爆炸:“放肆,你算什么东西……” 他指着赵传薪破口大骂。 嘎巴。 一声脆响,柳寿春食指夸张的向上弯折。 “啊……” 赵传薪一脚踹出。 咔嚓…… 柳寿春的右膝盖向后弯折。 踹断了狗腿子的腿。 “嗷……” 柳寿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贝尔两股战战,向后退却:“你,你想干什么?我是英国人……” “英国人多你麻痹。”赵传薪抄起桌子上的电话机,朝贝尔脸颊砸去。 咣。 贝尔脑袋一阵晕眩,没等恢复神智,就觉得手掌剧痛。 一根钉子将他手钉在了桌子上。 “嗷……” 他发出了和柳寿春昏阙之前同样的惨叫。 “听说你主事避暑会,不让华人进驻莫干山?”赵传薪半拉屁股坐在桌子上,转着身子问贝尔。 贝尔疼的额头冷汗直冒,紧咬牙关。 赵传薪捏着洋钉帽晃了晃:“问你话呢?” “嗷……”贝尔疼的要死:“是,是我。” “我叫赵传薪,听说过吗?” 贝尔的血都凉了:“听过,听过,赵先生我没得罪你……” “以后莫干山归我个人拥有,你们违规建房,须得缴纳罚金。545号别墅,至少要缴纳5000块大洋。” 这纯粹是狮子大开口。 “这不符合法律。”贝尔大声道。 “现在讲法了?你们私自盖房,占地,那时候怎么不讲法呢?” 莫干山是他们私占的土地,违规建房,这点确凿无疑。 不让华人在那置办房产,这一点同样没有法律可以遵循。 赵传薪并没有四处打破规则,规则是发展必不可少的东西。 他只打破那些不合理的规则,或者洋人建立的不平等规则,或者新建立对洋人不平等规则。 贝尔大声道:“那是无主荒地。” “跟我犟嘴是吧?”赵传薪龇牙笑:“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 他将贝尔脑袋按在桌子上,举起了锤子。 贝尔吓得屎尿齐流。 “赵先生饶命,不要杀我,我愿意让出别墅,我愿意……” “晚了,谁让你犟嘴呢。” 赵传薪一锤子砸下。 咔嚓…… 再无聒噪。 …… 湖-州府知府夏芦桐右眼皮一直在跳。 “哎呦,这是怎么了?”他在案上撕掉宣纸的边,贴在了眼皮上。 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 夏芦桐眉头一皱:“何事喧哗?” 一个小吏匆匆忙忙进来:“不好了,知府大人,有贼人打进了府衙。” 话才落,门已开。 赵传薪拎着一个驻守衙门口兵丁的衣领,让他和门柱撞击,“咣”地一声,兵丁委顿在地。 夏芦桐眼皮跳的把那宣纸边都跳掉了。 “大胆!” 赵传薪扒拉开小吏,抬手给了夏芦桐一嘴巴子:“大尼玛啊大?瞧瞧你干的好事,竟然让洋人把莫干山占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夏芦桐被打了一个趔趄,巴掌印很快烈过原有脸色。 他恐惧下张不开嘴。 赵传薪指着他脑门说:“听好了,我是胪滨府知府赵传薪,路过此地,发现洋人侵占了莫干山肆意私建别墅。反正你这湖-州府知府狗几把不是,给洋人不如给我,以后莫干山归我赵传薪所有。我会炮制这些洋人,现在立刻出具文书,画押签字。” 夏芦桐更惊,他嗫嚅道:“这,这不合规矩,赵知府不在任上怎地,怎地……” 怎地到处跑? 赵传薪反手又一巴掌:“关你鸟事。一句话,出,还是不出。出,你活。不出,你断两条腿,能不能活看造化。” 夏芦桐是个鼠辈,立即道:“出,快些的给赵先生出具文书……” 赵传薪等他们写好,此时天色已黑。 府衙们动静闹的很大。 不多时有警署的宪台带着警察匆匆而来,将府衙包围,朝里面喊:“里面的贼人听着,快快放了知府大人,你插翅难逃……” 赵传薪签字,画押,盖了私章。 等完成后,莫干山便算是交接完成。 以后这里是赵传薪私人领地。 他吹干了墨迹,收起来说:“是你让他们滚蛋,还是让我亲自来?” 夏芦桐赶忙道:“让本官……让我来。” 他出去,没多大一会儿,警察果然散去。 夏芦桐没敢跑。 他知道的比旁人多些,他知道赵传薪去了汉口,又凿沉打坏了日德炮舰。 他甚至知道安-庆的事情,知道有一股不明势力阻挠清军追击叛党,却又没伤人。 他猜测那就是赵传薪干的。 按照路线,这会儿赵传薪抵达湖-州府一点也不稀奇。 所以他连怀疑都没怀疑,断定眼前这人就是赵传薪,他既没有反抗,也没有试图逃跑,在赵传薪面前,这些都是无用功。 赵传薪惊奇于此人识时务,玩味的笑道:“你挺聪明,就是没干几件聪明事。” 夏芦桐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当巨浪滔天,不能逆势而上,就只能随波逐流。” 他这么说,也是这么干的。 三年后的动荡中,他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是非之地,让出了湖-州府,抵抗都没抵抗,可见嗅觉之敏锐远超常人。 永远都不能指责一个人逃命逃的快。 赵传薪从来不会为难这种人。 他说:“来这里,是让你给洋人和他们的狗们带句话——人是我赵传薪杀的,今后莫干山的别墅统统缴纳罚款,545号别墅将是莫干山物业办公处,不登记不缴纳罚款的,房子统统没收。” 夏芦桐很机灵,他甚至都没问赵传薪所杀是何人。 只是猛点头:“赵知府,我一定将话给你带到。” 赵传薪想了想说:“莫干山545号别墅门前,以后常设投诉信箱。你把话传递出去,在湖-州府周边,但凡有涉及洋人的不平事,不管是谁都可以写匿名信投递,一旦我发现情况属实必定会还咱们百姓一个公道。” 夏芦桐瞳孔一缩。 我焯,洋人要倒霉! 赵传薪不但占山占房,还要在湖-州府这一亩三分地狠狠收割一波信仰之力。 …… 胪滨府。 丽贝卡·莱维上身穿着宽松的薄荷绿小簇花钗图样宋式斜领锦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真丝提花盘扣半身裙,脚上蹬着一双秀气的麂皮半腰靴,脑袋上还戴着一顶棕色棒球帽和靴子颜色呼应。 未经时尚熏陶的人,永远不具备鹿岗镇品位。 而丽贝卡·莱维这一身都是鹿岗镇出品,必属精品,尤其是锦衣,充满中国元素,但比清廷的丑陋服饰要好上一万一亿倍。搭配裙、靴,不但在这会儿丝毫不突兀,放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那也妥妥是穿搭达人,绝对比某红书上喊号“质疑白女、理解白女、成为白女”的bigdumpcup们亮眼一万倍。 她正教授姚冰英文。 姚冰说:“姚大大说,中国语言博大精深,英文是半吊子语言,不学也罢。” 姚大大即姚佳。 丽贝卡·莱维皱眉。 不是她觉得自己的母语多好,而是觉得姚佳太极端。 她想了想说:“你师父其实很喜欢中国文化,他没事的时候总把玩玉佩,经常偷偷练字。但是,他雕刻的玉佩,有中国传统的神兽,例如貔貅,也有他所谓的抽象派作品,一些粗看杂乱细品又充满韵味的线条;他有时候会穿长衫,但更多时候穿工装或者西服;他经常偷偷躲起来练字,却不练毛笔字,而用硬笔书写,可神韵还是软笔的神韵。你猜这是为何?” 姚冰挠挠头:“为何?” 他其实根本不愿意想这些。 丽贝卡·莱维循循善诱:“因为你师父紧跟时代步伐,他表现的嚣张,可内里却谦逊的很。他知道硬笔必将替代软笔,所以他只练硬笔。他知道穿着宽袍大袖无论做工还是打仗,都没有优势,所以他很少穿长袍。他知道艺术也在不断演变进化,所以不拘泥于传统。他在传统之上与时俱进。” “谁的东西好,咱就学谁么?”姚冰有些明白了。 点点头,丽贝卡·莱维笑了:“是的,豆包,你说的很好,这就叫实用派。” 姚冰受到鼓励,脑袋活跃了些。 他问:“难道说,姚大大错了吗?” “他没错,他只是不够了解英文。中文平平无奇的一句话,翻译成英文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等闲的英文翻译成中文同样可以令人惊艳。” 姚冰无论对国学还是英文都一知半解,显然他很迷惑。 丽贝卡·莱维抽出一张纸,写了一行英文,又写了一行汉字。 她说:“你看,我们说一句最简单的话。假如你胃疼,不想去读书。我对你说,晚上你吃点胃药,明天接着去学校。那翻译成英文可以是——duseofmagnesiaforyoutonightandschooltomorrow。我认为这时候英文练达而美。再说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中的一句话——likefaroffmountainsturnedintoclouds,你师父认为翻译成中文应该是——山远尽成云!我觉得这时候汉字练达而美。” 姚冰已经学了不少汉字和英文,虽然认不全,但大略明白了些,佩服说:“姨娘,你真是了不起,你什么都懂。” 丽贝卡·莱维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要说厉害,还是你师父厉害,他懂得战争、美术、雕刻、厨艺、木匠活、铁匠活、格斗、枪械、经济学、会弹奏吉他和钢琴、会唱歌,他甚至还懂得给人算命……他精通中英文,能进行简单日语对话,还能说些俄语、韩语,他能写一手漂亮的楷体和草书,也能写漂亮的哥特手写体英文。许多人说他懒惰,他只是将时间都用在了感兴趣的事情上面。” 这话或许连赵传薪本人听了也得脸红。 但脸红过后,肯定也要大言不惭的说一句:老子连狗的话都能听懂。 姚冰听了,顿时不明觉厉。 这其中许多词儿他都不知道是啥,但就觉得师父太牛逼了。 …… 牛逼师父赵传薪马不停蹄的从湖-州府出发,在海上疾驰,用了近四个小时才抵达澳岛玄天宗分部。 本以为这里没人,可李梓钰却还在分部大楼办公,连秘书都没下班呢。 赵传薪进门的时候气氛有点暧昧。 似乎撞破了什么好事。 他咳嗽一声:“咳嗯……那个啥,去给我弄点吃的回来。” 秘书直接原地起跳,李梓钰大为光火。 玄天宗长老兼法律顾问兼副掌门李梓钰不满的说:“掌门,你来也不说一声,甚至不敲门,这也太失礼了。” 赵传薪负着双手,满脸严肃:“上班就上班,下班就下班,这样点灯熬油,难道不是在浪费公款吗?真是岂有此理,玄天宗日子过的紧巴巴,都是让你们铺张惯了浪费出来的。” 这个锅李梓钰可不背:“我们澳岛分部,支撑着港岛70%资金输出。” 秘书却瞪大眼睛——眼前这位吊儿郎当的男人是……玄天宗掌门,赵传薪? (本章完) 第852章 今天他的确最英俊 赵传薪和李梓钰斗了两句嘴后,坐下对那个漂亮妩媚的秘书说:“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外面有裁决团的人站岗,找人给我买点吃的回来,饿死了。” 秘书看看李梓钰,等李梓钰点头才出去。 训练的挺好。 赵传薪的玄天宗不是封建组织,不需要每个人都忠于他自己,那不成了忠君思想? 一个健康而组织严密的机构,除非遭遇不公平对待,否则就不该越级听令和上报。 李梓钰还在抱怨:“掌门来的好唐突。” 赵传薪问他:“澳岛有麻烦么?” 李梓钰知道赵传薪问的是葡萄牙和英国。 他摇头:“葡萄牙不敢得罪你,英国佬有所觊觎,但只限于想法,如今你打赢了沙俄,他们更加不敢妄动。” 冢中枯骨,大概可以评价这个老牌帝国。 沙俄好像健身房一心要把自己块头练大的壮汉,至少骨架子够大。 英国则江河日下,身上挂着的那些個零部件正一件件的剥落。 明眼人都知道英国只会愈发瘦弱。 李梓钰又说:“如今澳岛成了咱们裁决团的主要训练地,裁决团已经发展新军步队一标之人数,拱卫澳岛,以及向港岛、汉口派遣,定期轮换。总教官聘请的是德国退伍军官,特种教官都是从鹿岗镇保险队聘的退伍队员。” 听闻保险队都有退伍的队员了,赵传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眨眼间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说了些闲话,秘书带着一份葡国鸡回来。 这是中洋结合做法,鸡肉、西红柿、土豆、鸡蛋、咖喱盐炖出来的。 除了葡国鸡还有猪仔包,两者搭配着吃。 赵传薪接过食盒:“哈,挺好,这么晚还有没打烊的餐厅。” 秘书穿着一件纤腰丰臀的长裙,束胸衣、臀垫和层层的衬裙,这在澳岛的十一月下旬天气中不但不会感觉倒冷,还让她略微流汗。 赵传薪感慨李梓钰这孙子真会玩。 秘书风情万种,语气却很豪横:“掌门,此时已经没有餐厅营业,但咱们玄天宗想要的东西,在澳岛没什么是得不到的。” 赵传薪听了不但没有赞许,脸色还阴沉下来。 但他没表示什么,只是取出一个玻璃碗,分出一些对秘书说:“你先吃。” 秘书不明所以。 赵传薪加重了语气:“我让你吃。” 声音不大,但不容置疑。 秘书被赵传薪身上忽然爆发的气势吓住了,提着裙摆艰难弯腰吃了起来。 可能是束缚勒的紧,好悬没咽下去。 赵传薪等她吃完,又过了几分钟后,这才动筷子。 李梓钰看出了什么,对秘书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 秘书刚想瘪嘴露出不满,赵传薪忽然抬头,他眼里露出久经沙场才有的对生命的淡漠,秘书花容失色,提着裙摆小跑出去。 等秘书离开,李梓钰苦笑:“掌门也太小心了,她肯定是让外面裁决团的人去买的,不会有问题。” 赵传薪没搭茬,一通猛炫。 等吃完漱口后,他点上烟说:“骄兵必败。” 李梓钰一愣:“掌门何意?” “你们利用权力,在人家关业后强行叩门拉人下厨,今天能这样干,说明昨天、前天大前天也做过,以后也不会少。” 李梓钰呆住了。 这一年发展的顺风顺水,麻痹了他的神经。 他坐直了身体:“掌门,我错了。” 总有人唆使赵传薪上位,赵传薪不为所动,这就是原因。 对个人来说,最容易做到的事是改变自己,最难做到的是改变别人。 可以说,从现在到未来,直到一个伟人出现,才真正让国民摆脱苦难。 姓孙的不行,后面那几个更废,赵传薪同样白搭。 澳岛,弹丸之地,都能腐朽的这么悄无声息这么快,更遑论一国之地。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 李梓钰是个谨慎的人,都架不住权力的侵蚀。 换别人来,恐怕也是一样。 时代就是这么个时代,从上到下大致上都是这种思维。 一根烟抽完,赵传薪叹口气,忽然觉得心累。 他真不是那块料,有些巨人天生就是巨人,那是精神上的巨人,和肉身强悍和武力逆天无关。 赵传薪掏出三个铜眼放在桃花心木办公桌上:“你找个没人的房间,将其中一个放进去,锁好。” 又取出两封信:“这两封信,和另外两个铜眼,一个送到檀香山,交给卡纳卡族大祭司。另一封信和铜眼,邮给纽约北塔里敦的伊森庄园,交给我的管家弗莱迪·帕维特。” 李梓钰有心想缓解一下气氛,问:“这是什么?古玩吗?” “铜眼本身不值钱,但是一种象征,有它的地方就有我。”赵传薪信口开河。 李梓钰勉强笑了笑问:“掌门,明日你要去港岛么?我可以给伱安排船只。” 摇摇头,赵传薪说:“不去了吧,明天我去湖-州府,有些事情没办完,然后直接回胪滨府。” 他担心去港岛看到不想看的情况,那不如不去。 赵传薪没住李光宗给安排的豪华住所。 澳岛不冷,赵传薪上了分部楼顶对付一夜。 身边没人,只有星月陪伴。 星月不睡觉,它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在赵传薪身旁捣鼓了一宿,放哨同时给赵传薪又造了些爆裂箭。 翌日,天光未亮,赵传薪就已经动身启程,甚至没和李梓钰告别。 …… 一艘远洋客轮停在了港岛维多利亚港。 刘宝贵、苗翠花、塞缪尔·戈德伯格、刘佳慧、王隆等人鱼贯下船。 船刚到,就被各路记者围上。 “刘先生,我是《申报》记者……” “刘先生,我是《东方杂志》的主笔……” “刘先生,我是《大公报》……” “刘先生,我是《时事报》……” 来的人太多了。 主要是参加奥运会这等事对大清来说,过于匪夷所思,能得奖牌更是让人惊掉下巴。 清廷有钱不会花在这种他们认为没什么实用却要消耗大笔银子的活动上面,只图个面子嘛? 那么问题来了,想要面子,就得拿奖牌,又有谁懂得这个劳什子奥运会呢? 所以,刘宝贵一行人自费参加伦敦奥运会,还在那儿待了大半年,最后得了3金1银1铜五块奖牌,这件事太魔幻了。 刘宝贵眼睛霎时间亮了。 还有比这更高光的时刻吗? 他没有急着回答各路记者,而是抹了抹大背头,小声问旁边的苗翠花:“翠花,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更英俊了?有没有超过传薪?” 苗翠花:“这……宝贵哥,你只是心情好,产生了错觉,你其实还是那么丑。” “……”刘宝贵哈哈一笑:“你不懂,这一刻,全世界唯我最英俊!” 他怼了怼自己的黄金带鲤鱼跃龙门图案袖扣,将西装外套递给旁边的王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上前。 他的长直领衬衫让他看起来令人信服,上面的天然贝母纽扣又让他看起来地位非凡,坐实了领头羊身份。 刘宝贵举起夹着雪茄的手,金光闪闪的袖扣和上面的鲤鱼跃龙门,好像已经说明了一切。 刘宝贵剑指朝天,掷地有声:“我想告诉全世界——我们中国人,不是东亚病夫!” 全场为之一静,旋即码头无数人鼓起掌来。 啪啪啪…… 掌声经久不衰。 苗翠花抿了抿嘴,低声和旁边看傻了眼的刘佳慧和王隆说:“今天,宝贵的确是最英俊的……” 众人齐齐点头。 于是,多家报纸的标题都是——《我们中国人,不是东亚病夫》! …… 没去港岛的赵传薪与刘宝贵等人失之交臂。 他去了绍-兴,看着河中泛游的三明瓦船和摇橹的船夫,吃着滚烫的小笼包当早餐。 船头雕着个虎头动物,其仿佛在笑的神态看上去有些诡异。 赵传薪对这种盛行于民间的艺术很感兴趣,就问摆笼包摊子的伙计:“船头雕刻的是什么鸟?” 伙计打眼一瞧,张口就来:“客官,那叫鹢。古越本是泽国,在塘闸未建之前,河流直通大海,鹢居海内,性嗜龙,龙见则避之。船民将鹢雕在船头,龙就不敢作祟,行船可保安全无虞……” 店小二永远不会令人失望。 这是个好像和后世外卖员一样神奇的团体。 赵传薪龇牙,满意的给了一角小洋的小费。 伙计乐的嘴咧到耳后根。 吃完五屉笼包,赵传薪在伙计恭送声中走人。 他过来的时候,在舟-山东北和上-海东南海域中间地带,看见了几座紧挨着的四座小岛。 距离舟-山大岛约么70多公里。 他看上这几座岛了。 吃完早饭,他顺曹娥江进了杭-州湾,到了那四座岛中间的主岛上。 岛屿呈弯角型,东西宽410米,南北长990米。 南北两端地势较高,最高的南面小山峰得有80多米。 其地势险要,实难攀登。 可这对赵传薪来说统统不在话下,穿上软金甲,踩上沙漠之根,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片刻就到了峰顶。 他翻开昨天因疲惫没更新的《旧神法典》,先取出一座沙丘。 这里充斥凝灰岩,表面很粗糙。 星月给出建造方案,赵传薪不太满意,他和星月删减增添修改了数次,设计图终于出炉。 赵传薪先造基座,基座底部与凝灰岩地形结合,通体岩石打造,继续加高到最矮出三米半,最高处五米。 岩石基座光滑,普通人单靠手脚别想着攀爬,偏偏还没有可以登上的阶梯。 占地面积不大,仅仅70平米。 星月说:你没注意到,每次你使用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的速度就会加快一些,使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如果你想要升级它,或许你应该投身于一个浩大的工程。 赵传薪没有统计过,但是灵活度和速度好像确实比刚得到那会儿提升了许多。 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用的更娴熟。 “浩大工程?”赵传薪莫名的想到了天上飞,和沙漠皇帝的空中花园:“那只能扩建天上飞了。” 星月说:在傀儡记忆中,大概在一千五百年前,沙漠皇帝治下有一个贵族,他是个天才,不但掌握15种符文,甚至他精通海市虚境的第一到第九公理,用九个公理推导出80多个公式。他还懂得璀璨绿洲的自然科学。 赵传薪一边干活一边问:“那他完了,以沙漠皇帝的贪婪,是不会放过他的。” 星月给予肯定:是的,沙漠皇帝讨要他所掌握的符文,贵族不给,沙漠皇帝不惜发动战争。贵族兵力有限,所掌握符文多半无法用于战争。他自知难以对抗,危如累卵之际,毕生所学因刺激而豁然贯通,他洞悉了宇宙物质与能量的微妙平衡,将符文与符文,符文与自然科学,符文与各种公理推导的公式联系起来,他称这种技术叫逻辑集成。他靠逻辑集成技术创造出傀儡士兵,但数量太少,最终还是战败了。贵族当场战死,他的后代有的逃走,有的战死沙场,而制作傀儡士兵的秘密被沙漠皇帝夺取,也就是现在的傀儡士兵,但逻辑集成技术却失传。 赵传薪错愕,忽然道:“前段时间,我和那些血汗销赃窟的避难者签订合约时,好像有人提过傀儡士兵和他们祖上有关,当时还以为他在吹牛逼。哎,亏大发了,万一他要是懂逻辑集成技术呢?” 星月却说:没用的,万里挑一的天才,方能掌握符文,逻辑集成技术更难。 赵传薪一直纳闷一件事:“那你为何就能轻易掌握?” 星月说:因为我没有人类大脑的缺陷,例如虚荣、贪婪、情绪化、邪恶、妄想、顽固、意志力单薄、充斥成见、认知障碍、记忆力不敏锐、人云亦云、易被群体影响…… 星月掰掰样样说了二十几种。 赵传薪擦擦额头的汗水,他自己就占了大半。 但也正是星月没有以上那些缺陷,它才只是个生物智能。 它无法创造,它只能发现,它所作所为,都建立在已知的基础上重新排列组合。 它做手榴弹,是因为赵传薪和本杰明·戈德伯格讨论过其构造和原理。 赵传薪问它:“如果你掌握了逻辑集成技术会怎样?” 星月说:符文之城学者推测过,如果逻辑集成技术没有失传,诅咒沙漠的交通工具将不再是巨甲虫,而是一种类似地球汽车的工具;对能量宝石的能量利用提升至少50%;符文碎片价格比之现在降低95%;现有数量居民的生产力将足以养活十倍乃至更多居民;诅咒沙漠中或将出现更多绿洲;现有战争形势将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符文之城将征服璀璨绿洲、海市虚境等等周边势力,甚至能轻松远洋航行并征服中土大陆。 赵传薪心说那岂不就是工业革命? 这种事充满了运气和偶然性。 赵传薪只是歪歪一下:“那你要是掌握了逻辑集成技术,是否能做到这些改变?” 星月否定:不能,因为除了原有的逻辑集成技术外,还需要一千五百年的发展和完善。我能做的,就只有我掌握的。 还是那句话,它不能无中生有。 星月又说:但是,如果我掌握逻辑集成技术,那将改变你现在的战斗方式和生活品质。 赵传薪也就听个乐呵。 他和星月一边扯淡一边盖房子。 有星月,都不用那个粗制的水平仪了,哪里需要改动,星月会给他提示。 赵传薪建了四米半高的墙,斜顶,旁边有开放式雨棚,下面挂了个木板吊床,吊床旁摆着个圆形小桌,能放一本书和一壶茶。 另一侧雨棚下是露天厨房。 环绕房子前面有个过道平台,分别能到房子两侧。 房子内部,仅有桌椅和床,朝南整面墙都是熔融石英玻璃,东和北方面各一面小窗,西边是房门。 家具太单薄,赵传薪决定下次来带着沙发。 这里其实不适合人居住,没有淡水,没有任何资源。 可对赵传薪来说刚刚好,位置绝佳,去湖-州府和上-海便捷,平时无人打扰,星月检测周边有许多礁石,暗藏贻贝、藤壶、海螺、带鱼、五贼、对虾、黑鲷、石雕、鲈鱼…… 最主要这房子不用他花钱。 淡水什么的对他来说不是问题,口袋科技随便装点够他喝很久。 飞速建好了小屋,他在棚顶设计了镂空条纹,目的不是为装饰,而是为藏铜眼。 9号眼是澳岛,10号眼是小岛石屋。 最后,他在可登岛处的峭壁上,让星月修复好的掘地傀儡挖了个地基,埋进去一块石碑,石碑阴刻:定东岛——赵炭工于1908年11月21日。 赵传薪还在刘锦藻的宅邸外插了一个眼,这边事了,他当即传送过去。 刘锦藻正指挥人卸货,冷不丁看见赵传薪站在自己庭院当中吓了一跳:“赵……赵先生……你要的价值一万大洋的绸缎在此,保证不会差了一尺。” 赵传薪摸了摸绸缎,体验细腻的手感,点点头:“不必卸了。待会儿我取走。我有事交代你去做。” “……” 刘锦藻不痛快,这语气,俨然拿他当跑腿的来对待。 怎么说也是商界的一方大佬。 得益于新政,清廷重实业,此时富甲一方者地位还是很高的,因为动不动清廷就会张罗着筹款,或者投资矿业,或者修建铁路。 “你瞅啥?”赵传薪瞪着刘锦藻:“让你干点事,不乐意啊?” “朋友之间互助,应当应分。”刘锦藻挤出笑脸。 他暗示赵传薪双方地位平等。 “既然应当应分,你帮我物色两个人手,去莫干山545号别墅待着,给人做登记,收罚款,罚款就交到你这里,权当后续采买丝绸的费用。” 赵传薪又写了电报地址:“有洋人找麻烦,不服管教,发电报过来,我一日之内赶到。” 刘锦藻强调地位平等,赵传薪就提醒他,一言可决人生死者是他赵传薪不是刘锦藻。 刘锦藻想到了赵传薪的神出鬼没,果然脸色垮塌。 (本章完) 第853章 不是你的你嚷嚷啥 赵传薪给刘锦藻留下了三千一百大眼珠子金币后,将铜眼收了,准备打道回府。 1-12号铜眼,由南到北,由东到西。 至此,他的版图初步成型。 刘锦藻愣神的看着赵传薪举手投足间将绸缎收了。 “赵先生,刘某并无恶意。”他觉得有必要再解释一番:“洋人殊为可恨,肆意侵占土地,我等拿他们没办法,逼不得已出此下策,并非为私心作祟。”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今后没私心的事儿,你和我直说,有句话怎么讲——君子可欺之以方,很显然我就是那种君子。但你敢再算计我,我保证让你财富严重缩水。” “……” 刘锦藻讷讷不敢言。 赵传薪戴上眼镜,摆摆手:“走了。” 他本来想要直接回胪滨府,可星月强烈要求先去京城莫理循图书馆逗留一天。 赵传薪传送到4号眼处。 莫理循不在家,他自顾自的进了图书馆,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在各个书架间游走。 …… 慈禧死后,袁慰亭身穿重孝,抱着慈禧的双腿,比死了亲娘还悲伤:“老佛爷啊,您怎么就走了呢?您怎么能撇下大清江山和4亿臣民自己走了呀?” 旁边的爱新觉罗·载沣咬牙切齿的看着,心说:你麻痹,你光哭慈禧不哭光绪,你等着。 单膀子李莲英也哭,动静不大,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眼圈红肿的厉害,手里拿着一把梳子嘀嘀咕咕:“老佛爷,奴才给您梳了一辈子头,让奴才再伺候您一次吧。” 他给慈禧梳了正黄旗的发髻,戴上凤冠,悲伤不能自已。 袁慰亭哭的是前程,他一边哭一边想着出路。 爱新觉罗·载沣已经放出话,要成立禁卫军。 这不但是因为巍峨的城墙挡不住赵传薪,也是在向群臣释放他不放心袁慰亭的信号。 懂事儿的就该明白要怎么做了。 袁慰亭想起大管家说过,如果实在不行,就向北逃,逃到胪滨府求赵传薪保护。 不过袁慰亭咬牙琢磨,不到刀子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万不能去找赵传薪。 然而,他又想到了自己儿女众多,济济一堂,而赵传薪似乎还未娶妻…… …… 星月读书,赵传薪绘图。 新一期《清末的法师》即将出炉。 赵传薪是用20%精力培养80%爱好的典范。 当夜幕降临,莫理循回来,大门是锁着的,进院后又发现图书馆的灯亮着。 他还以为遭贼了,十万火急先去卧室取枪,到了图书馆却见赵传薪笔下生风。 呼…… 莫理循长舒一口气。 赵传薪伸了个懒腰:“回来了,快去准备饭菜吧,饿死了。” 莫理循:“……” 赵传薪蹭吃蹭喝后,又回图书馆里,翘着二郎腿掏出《旧神法典》。 【工匠去裁缝铺将定制的衣服取回。】 赵传薪瞬间将衣服传送过来。 立领、对襟、前门襟五粒黑龙壳打磨条纹纽扣,四个贴袋,袖扣三粒。 不是别的,正是大名鼎鼎中山装,但没翻领。 布料很粗,但不硬,很结实。 赵传薪当即换上试了试。 合体,垂感强,尽管没镜子,赵传薪也知道——自己帅极了。 “哎,我怎么能如此英俊?还能不能给其他男人留条活路?真是为未可知。” 当莫理循进来时,就听见了他自言自语这么一句。 整个人都不好了。 莫理循上下打量,觉得这身衣服很古怪,中不中洋不洋的,但在赵传薪身上又无比契合。 赵传薪体态挺拔,肌肉发达,浑身充满了力量,他脖子粗壮而长,脸型硬朗瘦削,穿着中山装将身材优势拉到最大。 美中不足的是他脸上缺少英气和正气,反而有几分阴鸷和杀气。 莫理循说:“总感觉你要杀我。” “你感觉错了。”赵传薪拍拍莫理循肩膀:“世人对我误解太深,我其实是個随和的人。” 莫理循:“……” 究竟要从哪里开始吐槽呢? 他只是来借着来拿一本书的幌子,看看赵传薪是否还在。 他接触一些宫廷里的人,他们在背后诋毁赵传薪说他是扫把星,莫理循想知道赵传薪突兀的出现在他家,是否下一刻会像上次那样跑去紫禁城气死谁。 显然这次赵传薪安分守己。 只是莫理循在出了图书馆的时候,偶尔瞥见一个书架后有影子一闪而过,隐约像人,隐约又不似人。 但莫理循对赵传薪的印象已经从当初的神秘,变成了如今的畏惧,没有借口继续逗留,只能离开。 这时候,赵传薪才继续翻开《旧神法典》。 【我担心地下之主会跑到符文之城,甚至偷袭先锋伙伴避风港。】 【但显然我多虑了,沙漠皇帝没有派遣他的傀儡大军进入下水道,地下之主也没有上来,这让我更加确信了一些事情。】 此时,星月终于放下了不知第n本书,跑过来对赵传薪说:伱应该苟且偷安数年,淡出世人视线默默发展。 赵传薪暂且合上书,疑惑道:“何出此言?” 黑色傀儡工匠四只眼睛不带丝毫情感的盯着他,眼镜上浮现文字:我用三个小时翻阅了此间所有重要理科书籍,又花了两小时翻阅人文社科,发现在1760年到1840年之间,地球人类技术发展有过一次飞跃性进步。1860年至今,又是新的一个阶段性飞跃,按照推算,再过二十年,即便是你,也无法保证能在战场上全身而退。 赵传薪眨眨眼。 星月把后世的两个历史概念总结了出来,只是没命名。 他有些敷衍的说:“我尽量。” 刚要继续翻,星月又说:我知道你知道未来战争会是什么形式,请给我讲讲,我需要为你规避风险。 赵传薪还有些小感动,唯有永不背叛、对他绝不夹杂私心的星月,才会如此忠心耿耿。 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此时,他没有把星月当成个工具,好像一个亲人那样倾述:“未来啊?不久的未来,会出现一种海上巨船,叫做航空母舰,它是一个可以在四海移动的作战基地,它上面会有飞机跑道,可以让飞机起飞,既掌握制海权,又掌握制空权。飞机在未来是很重要的,会出现战斗机和轰炸机,战斗机携带多种对地、海、空武器……” 赵传薪从武器、战术、经济、民生等多个角度细细阐述。 他甚至提到了计算机。 时间在赵传薪的口舌上流逝,半小时转眼即逝。 等他说完喝水时,星月才说:若是你退居幕后,只是暗中资助,你安然活到二十一世纪的概率是76%。如果你保持像现在这般行事风格,幸存到二十一世纪的概率是28%。 “不可能!”赵传薪不信:“许多幸存的老兵,他们的战斗力不及我十分之一,可他们还是能够活下来了,即便存在幸存者偏差,但例子也是不少。” 星月却说:一个幸运的老兵,他一生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次数多半不会超过十次,因为战场也分三六九等。可你出现在危险地带的次数,多半会达到他们的100到500倍,综合来算,你幸存概率远低于一个幸运的老兵。 赵传薪:“……” 沉默了48秒,赵传薪笑了笑:“能活下来,我就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活不下来,我就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生死小事尔。 星月说:我并不畏惧死亡,但我认为你更想要活下去,我能感受到你想活到二十一世纪的意愿,虽然最后你会发现那时候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是个有主见的人,我想请求为你制定一份幸存计划。 赵传薪被它说的心里一紧。 压抑感并非来自于死亡,而是星月说到了二十一世纪,赵传薪会发现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这句话隐隐击中了心底最不愿意涉及处,给了他一万点暴击。 他沉声道:“那你说说看,幸存计划是什么?” 星月说:1.保证每天定时更新《旧神法典》。 2.出资让莫理循每月购买当月最新出版理科书籍和最新资讯。 3.在符文之城按先锋伙伴避风港每日20%营业额购买各类书籍。 4.在你遗忘之前,将你记得清的所有关于未来事情,事无巨细对我讲述,直到你想不起任何事情为止。 5.我会为你规划信仰之力的警戒线,让你及时维护旧神圣坛吸收信仰之力的存量。 6.我会为你制定训练计划,每天定量进步。 7.不要轻易言死,如果你死了,我也会随宿主的死亡关机。 星月让赵传薪想到了后世称为某p的ai。 星月运算速度比某p快多了,逻辑更清晰,但它和某p一样,需要喂数据。 赵传薪兀自嘴硬:“再说吧。” 星月不废话:好。 赵传薪和所有天天喊离职却月月拿全勤的人一样,浑身就嘴硬,身体很诚实。 他先是刷新完《旧神法典》,第二天早上,在图书馆桌子上给莫理循留了一封信和一袋买书的金币后,传送回他在额尔古纳河边的山腰小屋。 刚回来,就见窗户有一双毛楞愣的眼睛透过落地窗盯着他看了两眼,振翅飞走了。 赵传薪:“……” 是那只雪鸮。 …… 西部草原,库伦。 陶克陶胡耷拉脑袋,精神不振。 海山见状劝说他:“不要气馁,凡事不能一蹴而就,雄鹰年老力衰后会在岩石上啄断自己的喙,忍饥挨饿等待重生,人也是一样。” 陶克陶胡说:“我听说,沙皇已经准备采用怀柔手段安抚赵传薪,不会再给我们钱粮快枪。赵传薪羽翼已成,如之奈何?” 海山却说:“沙俄觊觎科布多已久,我要西行,看看能否火中取栗。你暂且按捺住,遣散队伍,等待时机。” 陶克陶胡叹息说:“等待时机?哪还有时机?” “不。”海山眼里有光:“太后已死,载沣无能,隆裕六神无主,袁项城遭受猜忌,乱象已显,如今正是全世界的蒙人齐心协力时。此次没能建功不要紧,我们要等待一个时机。” 陶克陶胡不甘心:“那我就一直等待么?” “我在要求沙俄提供粮草武器的时候,要挟他们说,如果不帮忙,就将会向日本人求助。恰好,沙皇让步,我要你接触日本人,要武器要钱。赵传薪治内有许多俄民,你再假扮五翼旗人去抢掠俄民钱财,挑拨胪滨府与沙俄之间的关系……” 陶克陶胡听说日本人先是皱眉,毕竟当初他杀了不少日本测绘人员。 可听了海山后面的话眼睛一亮。 日本人,俄人,赵传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如让他们彼此狗咬狗! …… 日本,东京,华族女校。 长冈矶子穿着厚厚的和服,迈着稀碎的小步往外走。 她刻意脱离了同学,一个人出了校门后东张西望。 这是一个长眉细目,面相婉约的姑娘,如今只有17岁。 在后世才上高中的年纪,此时却已经嫁为他人妇。 但长冈矶子所张望的并非夫婿,而是一个来自于中国的年轻人。 年轻人叫孙彦光,是个高档成衣商人。 孙彦光个子很高,有一米七五。 丰神俊朗,体态匀称,剑眉星目,身上拥有一股英朗之气。 日本多地震,上次长冈矶子跟父亲回宫城县的时候,就发生了地震。 这个国度,一旦有地震,便有人作妖。 许多女人会在地震中和地震后遭遇强暴。 现在如此,后世依然。 长冈矶子在那次震后的废墟瓦砾中,就差点中招。 如饥似渴的猥琐男已经将她扑倒,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这时候孙彦光及时出现了,只一拳,那猥琐男的翻着白眼昏阙过去。 长冈矶子想答谢孙彦光,孙彦光却连名字都没留,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结果,孙彦光在华族女校附近开了一家成衣铺子,恰好被放学的长冈矶子路过看见,两人重逢,长冈矶子愿意称之为——缘分。 她知道孙彦光每天都喜欢在她放学的这段时间,在这条路上散步。 “孙先生。” 孙彦光抬头,朝她扯起嘴角。 这是一张很能打动女人的脸。 他的头发两侧短上面略长,鬓角服帖,轮廓饱满。 他的眉很黑很浓,内眦的眼角幅度恰到好处,双眼皮,睫毛比女人还长。 他挺直的鼻梁上有一颗痣,他的下颌线流畅柔和。 你说他好看吧,但他脸上却充满了英气,即便胡须刮的干净黢青。 他穿着一件切斯特菲尔德单排扣羊绒混纺大衣,里面是一套蓝色方格西装,皮鞋总是锃亮,似乎每天都要擦拭。 年轻,多金,有为,阳光,谦逊。 即便长冈矶子的丈夫是三井集团大名鼎鼎的朝吹英二的儿子朝吹常吉,同样年少多金长相英俊,但似乎比眼前这位总差了些什么。 “孙君,我们又见面了。” 孙彦光强忍着自鸣得意的臭屁心理,一直拿鹿岗镇保险队情报组的大佬——直子优香的话来警示自己:不要得意,不要得意,在外出任务,和你性格反着来准没错。 孙彦光谦逊的笑了笑:“你好,矶子。” “孙君,你要去哪?” 孙彦光很想告诉她去前面面馆吃五碗面,去后厨要三瓣蒜就着,把汤都喝干,拍拍肚子再去东京有名的风俗业专区,让那里的短腿妹洗尽铅华后快活一下。 否则白乎乎的脸像鬼一样吓人。 话到嘴边却说:“每天忙完工作,我都要散步清空头脑,这样能增加我的工作效率。” 长冈矶子笑的眉眼弯弯:“孙君真是聪明呢。” 孙彦光眼睛很特别,皂白分明,其晶莹剔透,往往只见于孩童。 他看了长冈矶子一眼,长冈矶子就忍不住心跳。 孙彦光说:“既然我们遇见了,不若送你回家吧,东京也不太平。” 长冈矶子心花怒放,微微鞠躬:“麻烦孙君。”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孙彦光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往长冈矶子的丈夫身上引,起初长冈矶子想着跳过这个环节,可她觉得孙彦光似乎只是单纯想了解商业上的事情,就说了一些。 孙彦光趁机道:“朝吹英二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企业家,真想见他一面。” 朝吹英二,即当初在汉口策划将赵传薪炸死的那个鬼子,后来逃回了日本。 长冈矶子一直处于脑充血状态,心里一直琢磨:孙君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诶。 她脱口而出:“舅姑都住在目黑町,在小田处有栋别墅,他们喜欢那里的环境,近来都不怎么外出,似乎在躲避什么。” 舅姑大概就是公婆的意思了。 孙彦光心里狂跳。 找到了。 他也脱口而出:“矶子,你真好。” 能不好么? 他来这里的任务就是找到朝吹英二,并弄死他。 长冈矶子面红过耳:“哪,哪里好?” 孙彦光下意识的就想瞄长冈矶子的下三路,但强行忍住了。 “时间不早,你快回去吧,你已经到家,我该回去了。” 孙彦光无情转头。 这位鹿岗镇保险队二代中的风云人物,和王隆不相伯仲的佼佼者,压根没把眼前这个满脑子玛丽苏的富家千金当回事。 长冈矶子伸了伸手,但有些话却说不出口,只能跺跺脚,恨时间过的太快,恨这条路太短。 …… 赵传薪办了好多事,但实际上没走几天。 所以他回来也是不声不响的。 他此时正带着额鲁特总管胜福去呼伦城为银行选址。 银行目前要建两座,一座在呼伦城,一座在满-洲里。 对了,现在满-洲里正式改名为胪滨府。 银行名字并非胪滨银行,而是关外银行。 胜福不懂经济,但他有史可鉴:“咸丰年间,铜不够用了,朝廷就铸铁钱,有当一钱,当五钱,当十钱。到了咸丰七年,海拉尔百姓就视铁钱为废物。 后面,朝廷又印户部银票,和大清宝钞,各处旗人老爷不想要,百姓自然也不敢要,可朝廷逼着大伙要。 户部银票那会儿叫官票,有一三五十和五十两;大清宝钞那会儿叫票钱,五百、一千、一千五到一百千文…… 当时朝廷规定,一两银子兑换票钱两千文。 到了咸丰十一年,官票先成了废纸,票钱一吊,仅能得铜钱五十三文,户部首先不接受票钱,更遑论百姓。 当时铜钱日少,一块大洋本能兑555个铜钱,到后面只能兑522个了。 反而是个人钱庄发的钱票并无问题……” 赵传薪认真的听胜福絮絮叨叨,胜福所顾虑者无非有二: 其一赵传薪要发行钞票,胜福认为胪滨府、乃至于整个大清都没能力掌控纸钞;第二赵传薪要造金币,甚至有造铜币的想法,胜福觉得咸丰年间的货币危机和钱币市场崩溃,就是胪滨府的前车之鉴。 话里话外意思是——听哥一句劝,别搞这个,你掌握不了。 赵传薪笑了笑:“你说的很好。” 下次不必说了。 老子自己印钱,只要自己不作弊,就没人可以插手。 说话间,他就看到一处合适的位置,似乎牌匾刚摘,这店要外兑来着。 地方够大,距离最繁华的商业街不远不近,拆了重建正好。 此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掌柜的大声嚷嚷:“谁的车啊,这是谁的车啊?谁他妈把车停在俺们家店门口了?” 赵传薪见状立即上前:“咋地了?” 掌柜的以为正主来了,嚷嚷道:“是不是看俺们家招牌摘了,就以为可以随便把车停在此处?” 赵传薪背着手,昂着头:“停这不行?谁规定的?” 旁边胜福都懵了,他清楚的很,这车和赵传薪没有一毛钱关系。 掌柜的火冒三丈:“自然不行,俺规定的,这是俺们家门口!” “你家就你家呗,你喊啥?”赵传薪不满道。 掌柜的指着马车:“快挪开。” “不挪!” “不挪我将你的马车劈了。” 赵传薪一瞪眼:“有能耐你就劈。” 掌柜的气势汹汹回屋,拎一把斧头瞪着赵传薪:“以为俺吓唬你呢?俺就劈给你看看。” “劈呗。”赵传薪好整以暇:“反正车也不是我的。” 掌柜:“……” 胜福:“……” 围观者:“……” 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叨逼叨啥? 正在这时,一个人挤开人群:“误会了,车是我的,我是来买你家铺子的……” 赵传薪斜眼望去,这厮要截胡? 却见着个熟人来着。 (本章完) 第854章 联合猎虎小队 来人是牛子厚的儿子,牛翰章。 牛翰章看见赵传薪时也懵了。 “这,这,赵……叔父?” 以前他无论如何叫不出口,现在想想,叫声叔父或许不吃亏。 赵传薪点起一根烟:“哦,贤侄,你要买铺子啊,那你先买,咱们回头再叙。” 但凡他露出点也想买的意思,掌柜怕是要坐地起价。 牛翰章比赵传薪上次见要机灵的多,当即收敛恭谨之色,郑重点头,对掌柜说:“里面请,咱们详谈。” 说罢竟然撂下赵传薪当先进了屋。 胜福没明白怎么回事,问:“知府大人,我们……” “走,去兵备道衙门,见见黄仕福。” 黄仕福不是纯粹的恶人,他只是冥顽不灵,脑筋没弯,当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后,会低着头倔强依计行事。 他认为赵传薪是有害的,赵传薪就是有害的,所以他背后诋毁赵传薪,那不算德行有亏,那顶多算是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报效朝廷不择手段。 后来,他发现赵传薪是真的不好惹,他不敢再诋毁,立场上却依旧和赵传薪对立,在呼伦兵备道苦苦经营支撑。 万没料到,赵传薪亲自登门。 “赵知府?”黄仕福干巴巴的笑。 “黄道员,你好呀。”赵传薪面色自若,乐呵呵的看着他。 “赵知府有何贵干?”黄仕福皮笑肉不笑的问。 “来通知你一声,呼伦兵备道可以把你们手里的两营人马交出来了。呼伦城及下辖各县的税赋、交涉和蒙旗各部交涉等务,今后由胪滨府统一辖制。”赵传薪坐在桌子上,点上一根烟静静地说。 黄仕福身体一颤:“你,你,你这算是造反……” 赵传薪身后的胜福眼睛一支棱:“黄大人,不要血口喷人!” 黄仕福把这些权力交出,那么呼伦兵备道就没有存在意义了。 此时是个微妙的时机,慈禧死了,光绪死了,溥仪还没登基。 小打小闹的基础上随便折腾,谁也顾不上赵传薪。 爱新觉罗·载沣听到了,必然也只是忍气吞声,认栽。 黄仕福大概想清楚赵传薪的险恶用心,长叹一口气:“既然赵知府急于倒行逆施,那我也没必要恋栈于此,不日将……” 他话没说完,却听赵传薪道:“别急着走,伱们这些当官儿的,真是见风使舵的好手,一遇到点挫折立刻就跑,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推诿扯皮,不思进取,啥也不是。” “……”黄仕福咬牙问:“那我不走,还能作甚?” 天天在官署喝茶? 赵传薪掏出一张地图,摆在桌面,手指头划拉一圈:“今后这些地方都归胪滨府管辖。但你别忘了,胪滨府是中国之土,并非分割出去。兵备道交出原有兵权,但我允许兵备道建立森林警署,配枪制服一应俱全;交出交涉和税赋权,但胪滨府赋予兵备道成立国土稽查部门权力……” 手指头随意画出的圈子很大,囊括赵传薪收回的数千平方公里土地,向南已经过了贝尔湖,把车-臣汗部和锡林-郭勒盟的一点土地都划了进来,向东直抵扎-兰屯,自然也包括了大-兴-安岭林区。 赵传薪夺走的权力,是彻底夺走。 赵传薪重新赋予的权力,名头上小了、狭隘了,但按照赵传薪如今的地盘来看,又绝非如此。 黄仕福沉吟了足足五分钟,他犹豫开口:“赵知府,你说这里依旧是中国之国土?” “自然。”赵传薪弹弹烟灰说:“任谁也别想分割。” 黄仕福眉头微皱。 …… 京城。 外务部大臣梁敦彦正和断了一条手臂的日本驻华公使伊集院彦吉说话。 伊集院彦吉的断臂,自然是赵传薪的手笔。 伊集院彦吉说:“梁大人,图们江界务悬而未决已久,其地匪寇纵横,百姓苦不堪言。清国新君未立,人心不稳,为保护韩国百姓安全,我们已经决定加派兵力。” 梁敦彦第一个想起的是徐世昌,旋即是吴禄贞,然后是刘单子。 可最后,他脑袋里浮现出的是赵传薪的桀骜不驯的身影。 梁敦彦不是什么强硬的人。 但想到了赵传薪,莫名就有了一丝丝底气:“你确定那些是匪寇吗?百姓又是如何苦不堪言?你所言增兵,是威胁朝廷,或威胁的另有其人?” 伊集院彦吉吊着一只手,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很虚弱。 他想起让自己落个终身残疾的罪魁祸首,不禁老脸一拉:“梁大人,我们日本帝国,从没有畏惧任何人,任何国家。曾经西方列国强叩国门,让我们战战兢兢,但不出五十年,偌大沙俄在我们面前也要甘拜下风。一国如此,更何况是个人。怏怏清国,如今要靠某個人为行事之底气吗?” 梁敦彦点上一根烟,不置可否。 他吐出白烟说:“各方证据具在,图们江为国界,不容质疑,这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若贵国强行增兵,那便是入侵。” 伊集院彦吉挺直了腰板:“为中韩两国边民永享幸福,那只好签订条款。” “哦?”梁敦彦小小的吃了一惊。 以往都是他们想要勘界,签订条款,但日本不同意,现在他们怎么上杆子同意了? 旋即想起徐世昌曾跟他讲,刘单子老当益壮,带着背水军愈战愈勇,而且他们提前几年好像就已经在延-吉附近布置了无数据点、秘密武器弹药库、战争仓储…… 这些人真的是杀不绝打不散,明明看着弹尽粮绝了,转过头就抄上新家伙继续战斗,让日本宪兵和韩国警察苦不堪言。 签约? 梁敦彦可以预见,国土或许保住,但日本肯定要扩大在华利益。 朝廷应会妥协,但赵传薪答应么?背水军答应么? …… 阴历十月末,小雪。 如今满-洲里正式更名为胪滨府。 原本的胪滨府,则是官货局办事处和常设边境贸易站,以及胪滨府官员的居住区。 在这里,赵传薪的新居已然能入住。 房子最终定型,没有了赵传薪习惯性的花里花哨装修,他愈发的融入这个时代,衣食住行多少沾着点时代的土气。 冬日里挺刺眼却只能暖人眼皮的阳光,顺着格子百叶窗洒进来,照耀着木柜子台面上的贝壳相框,里面嵌着的照片是丽贝卡·莱维和姚冰的合影。 桌布上,还缝制着酒渣色的布条,木钵里装着铅笔和自来水笔,一块从鼻涕娃们在河边拾回来的玛瑙堆里跳出来的镇纸,上面带着一副巧妙的山水图。 会客室自带一个小壁炉,牵扯着能烧热一整面火墙。 一个沙俄中年女佣,正借着窗边的阳光摆弄手中的麻线,等角落里椴木小几上的美国胜利牌黑胶手摇唱机息声,才让她注意力从针线活里挪开。 她叫妮娜。 重新上弦,留声机重新流淌出巴赫第三组布列舞曲。 妮娜又出去抱了些柴火,将其中的桦树皮的树皮扒下,放在旁边的篓子里面,这才将柴火丢进壁炉中。 那些扒下来的桦树皮要留着以后引火用。 会客室里,赵传薪和牛翰章正在喝茶抽烟。 牛翰章觉得想笑,赵传薪家有些土气了,不入首富之子的法眼。但他转瞬又觉得,这土气中多了一丝家的暖意。 “赵先生竟也爱听洋人曲子?家父喜欢戏曲,花钱灌了唱片,回头送来几张。” 赵传薪闻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说起戏曲,你们有没有想过在胪滨府盖一座剧场?” “额……”牛翰章挠挠头:“这,边陲之地,恐难发展。” “考虑一下吧。”赵传薪劝他:“这里毛子多,毛子热爱艺术,你可以招揽唱歌剧的,也可以从关内拉些戏班子过来,建一座大剧院,中西混着唱,能赚钱,能留名,何乐不为呢?是吧贤侄?” “这……叔父,待我回头考虑一番。”牛翰章没有直接答应。 他们家有钱,但是钱不是大风刮的。 今天牛翰章来,主要是将那块要建银行的地和赵传薪交接一下。 牛翰章顺便表明牛家要来胪滨府做生意的意向。 “赵叔父,满……胪滨府虽比呼伦城小,可几乎不见明渠排水,我们自己人的县府,反倒是比不上俄人规划的城市了。叔父若有意改变,筑基时才好大刀阔斧……” 牛翰章在国外留学,见识不浅,平时也就和源升庆大掌柜孙毓堂说说,和其他人包括他父亲说,都有些对牛弹琴的意思。 不料赵传薪深以为然:“贤侄果然有见地。暗渠不但美观,还能避免病毒细菌扩散,避免臭味弥漫。美国的大城市,他们会用石灰,明矾和漂白粉将水进行处理再排放到河流当中。” 赵传薪早就觉得呼伦城中街边铺头前的明渠有碍观瞻。 正常来说那里主要排放雨水用,可架不住百姓还往里面倒脏水屎尿。 牛翰章眼睛一亮,大受鼓舞,继续道:“赵叔父,还有一件事。我留学期间,见过汽车,烧油的,比骡马便捷。汽车出现,一些城镇街道宽度不足以会车,两旁民房店铺又不得随意拆除扩建街道。我想,几十年后,或许会成为大问题……” 赵传薪翘着二郎腿微笑说:“贤侄所言甚是,胪滨府城,明年就不得不在原有街道外扩建出一条穿行城中主干的要道,避开现有民房。主干道40米宽,外加5米宽人行道和自行车道。” 牛翰章倒吸一口凉气,大手笔啊。 然后十分兴奋。 这位赵叔父太神了,目光长远,格局开阔。 他不但接受,且切实的去贯彻。 牛翰章热切的望着赵传薪,因为他知道,现在胪滨府官货局的总办姚佳,也是个鹿商实业家,姚佳能谋个一官半职,那他牛翰章也不差。 鹿商就是鹿岗镇一派的商人,如今已经成了气候。 赵传薪看见了,却权当没看见。 把开启雨晴的权力,交到卖伞的商人手中,就注定在未来某天会洪水滔天。 任用姚佳的初期,赵传薪就想到了许多掣肘他权力的方式,不可能再用个牛翰章。 赵传薪将烟在玛瑙烟灰缸里按灭,循循善诱说:“贤侄,想要青史留名,未必只有做官一途。既然你提到了汽车,你们牛家要是能改变胪滨府地区运输格局,那也算是为国为民。等改了城市排污系统,你们牛家要是建个污水处理厂,更是大功一件。除此外,还有方方面面,牛家所为不应仅限于买卖。” 牛翰章若有所思。 他也有野心,但是没他老子的手腕和机遇。 搭上赵传薪这条线,他的命运随之而改变。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 妮娜去开门,将杨桑达喜带了进来。 杨桑达喜手里握着一卷报纸:“大人,这是最新的报纸。” 赵传薪没好气:“告诉你多少次报纸不要卷。” 杨桑达喜笑嘻嘻:“知道了大人。” 《满洲日报》、《盛京时报》和《奉天公报》。 赵传薪翻开看了一眼,发现三张报纸上都铺天盖地的写了鹿岗镇参与伦敦奥运会,得了3金1银1铜五块奖牌的事情。 牛翰章看报纸,瞳孔猛地一缩,然后扩散。 毕竟是出国留过学的人,知道这种世界性的盛会代表了什么。 “为国争光!” 赵传薪一龇牙。 刘宝贵他们刚回来,其实赵传薪和他们擦身而过而不自知。 他抖了抖报纸,对杨桑达喜和牛翰章说:“以后胪滨府也要大力发展体育事业。依我看,南边的港岛、澳岛、汉口,北方的鹿岗镇和胪滨府,可以彼此呼应。” 很难说老赵这会儿内心没有窃喜。 刘宝贵带队参加奥运会,绝对改写了历史,拿到了奖牌更是比原本历史提前了不知多少年。 很长一段时间,国人动不动给自己定性,譬如亚洲人适合或者不适合什么,亚洲人黄金年龄什么的…… 事实呢? 39岁的“老家伙”能拿重量级拳击金腰带,怎么说? 别定性,定性先输一半。 这次伦敦奥运会拿到了一个让世界侧目的成绩,在国内暂时还不算轰动,国人情绪尚且在酝酿当中。 因为许多人都不知道奥林匹克运动会是什么。 但日本人很重视。 俄韩交界处,窝阔崴。 逃走了的驻京日本使馆武官青木宣纯藏身于此。 除了他,这里还有一支日、俄混杂的小型部队,正在进行特殊训练。 青木宣纯对沙俄派遣来的参谋部下尉阿法纳斯耶夫说:“我认真观摩了日俄联合猎虎小队的训练,觉得你们做的远远不够。” 阿法纳斯耶夫闻言怫然不悦:“那是因为你对它还不够了解。” 青木宣纯腰板挺直,面色严肃:“或许你说得对,但是同样,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赵传薪。” 阿法纳斯耶夫冷笑:“我承认赵传薪厉害,但联合猎虎小队,成员是日俄百战老兵中的精英,各个万中挑一。经过了长达半年的训练磨合,我敢说他们就是此时世界单兵战斗力的巅峰。” “不!”青木宣纯摇头:“他们甚至还比不上鹿岗镇的保险队。” 阿法纳斯耶夫决定不再理会青木宣纯。 他觉得青木宣纯就一杠精。 青木宣纯见他不说话,只能皱眉继续说:“赵传薪不止一次受过伤,能给他带来伤害的,并非百战精兵,而是他个人的疏忽大意。其中一次是我们日本帝国士兵用手枪打中他的大腿。” 阿法纳斯耶夫愣了一下。 联合猎虎小队,就是为暗杀赵传薪秘密训练的一支特种部队。 阿法纳斯耶夫自信不假,可其实内心对赵传薪充满了忌惮。 他还没听说赵传薪受过伤。 见吸引了阿法纳斯耶夫的注意力,青木宣纯松口气:“想要杀赵传薪,首要是出其不意,就算山中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其次是不能近身,当年我们就派遣情报人员潜入鹿岗镇,那时候有人在人群中想要掏枪刺杀赵传薪,才刚掏枪,赵传薪就已察觉将其击毙,他甚至没有瞄准,这是一种对危险敏锐到极致的感知能力。” 阿法纳斯耶夫沉默的点点头。 半晌才说:“我见过这种能力,虽然神奇,但也不是不能破解。” 青木宣纯问他:“我刚被派遣来参谋部,对联合猎虎小队还缺乏了解,我想知道,你们针对赵传薪有哪些准备?” 阿法纳斯耶夫来了兴致,指着不远处问:“你看,那是什么?” 青木宣纯认真瞅了两眼,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阿法纳斯耶夫哈哈一笑:“是的,你什么都没看见,这就是关键。那里埋伏了一个枪手,他的衣服颜色完美和环境结合,他的枪也涂上了伪装色彩。这都是根据你给的资料,我们向鹿岗镇保险队学来的伎俩。” 说完,他用俄语朝那边呼喊了两声。 青木宣纯懵逼的看见雪地动了动,一个穿着浅灰色棉服的人形轮廓站了起来。 这人扛着涂着浅灰色的枪小跑了过来。 阿法纳斯耶夫从那士兵手中将枪夺了过来,拿给青木宣纯看:“看见枪管上方的这个长筒吗?这叫作瞄准镜。上世纪,美国南北战争,斯波特瑟尔维尼亚战役中,美国北军的一个少将,就是让这种加装了长镜的枪,在1400码外被一枪打死。这个距离,赵传薪还能感应到吗?” 那长筒,几乎和下方的枪管一样长。 1400码? 青木宣纯瞳孔一缩。 他脱口问那个俄兵:“你真能打到千米外的目标么?” 俄兵张张嘴,最后羞赧道:“偶尔能打中,但如果我们很多人埋伏起来同时开枪,则一定能打中。” (本章完) 第855章 赵知府办公 除了造型奇特的狙击枪外,阿法纳斯耶夫还给青木宣纯展示了手榴弹。 日俄也是仇家,但为了赵传薪,竟然将双方压箱底的一些宝贝都拿了出来展示,可见双方在弄死赵传薪这件事上出奇的团结。 阿法纳斯耶夫很冷酷的拎出一把比马克沁还要小的多轻得多的造型奇特的机枪。 他说:“这是我们花大价钱,请多个武器设计师设计的轻机枪,比马克沁更便携,一个人轻松操作,三十支同时开火,哪怕赵传薪真的懂黑魔法也必死无疑……” 除了各种新式装备外,还有战术。 联合猎虎小队中有为数众多的特殊兵种,有爆破专家,有狙击手,有骑兵,有游泳高手,有精于山地作战者…… 青木宣纯起初还觉得震撼,可听着听着眉头皱的更高。 他也说不好,但就是觉得眼前这些远远不足以能杀死赵传薪。 多年以后,青木宣纯还能清楚的记得在这个阴云密布的寒冷冬日里,那些脸蛋上生了冻疮的日俄两国精兵脸上露出的自信笑意。 那一刻,他们是真的相信自己就是现今世界最高效杀戮机器。 …… 赵传薪现在的生活节奏,基本按照星月给的规划做事。 山腰小屋。 “未来人们不怎么用纸币了,都是虚拟支付。未来的汽车,分电车和油车,电车叫新能源,车机是很重要的,你可以理解为车载电脑,对,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电脑……” 人是善于遗忘的。 有的人忘记了自己年龄,有的人忘了过去,有的人忘恩负义…… 赵传薪也是这样,星月要在他遗忘前帮他储存记忆。 嘟囔了一通后,赵传薪实在想不起来什么了,这才取出鸡血,混合巴雅尔孛额给的秘药,定时投喂给灵劫之神酒壶。 这仿佛和农场游戏每天浇水偷菜一样必不可少,按步骤完成的生活小任务。 他取出了《旧神法典》。 【今天刚开门营业,我们发现符文之城中气氛紧张,并且隔壁血汗销赃窟门前守着众多傀儡士兵。兄妹外出打听,得知城中发生叛乱,有人故意放火,焚烧了南城的兵器库。】 【逃犯躲进了血汗销赃窟里。】 【我好奇下,去了隔壁的血汗销赃窟看看是谁敢在符文之城作乱。】 【傀儡士兵对我怒目而视,但并不敢横加阻拦。】 【叛乱者有三十多人,叛军首领震惊于此时有人敢来接触他们。】 【叛军首领对我说:来自中土的无畏先锋,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完成任务,我将给予你一份璀璨绿洲的纳新药剂作为奖励。】 【我还待询问纳新药剂的作用,叛军首领焦急道:任务是将这袋子种子,播撒在城中街道两旁的绿化带中,种子发芽的时间是两天。只要你保证种子发芽,我就会兑现我的奖励。你需要取回来一株嫩芽作为完成任务的证据。】 【叛军首领的任务听上去很简单,但我知道这里面一定存在不为人知的危机。】 【我是否该接受任务?】 赵传薪毫不犹豫的写: 【我接受任务。】 赵传薪“啪”地将《旧神法典》合上。 他出门,取出掘地傀儡,跑山腰小屋房后的山坡上,让掘地傀儡挖掘冻土层。 挖出来的黑土,被他装进袋子里带回去。 壁炉中火焰熊熊燃烧,装着黑土的袋子在壁炉旁烘烤,没多久黑土软化。 赵传薪翻开《旧神法典》,先将那袋子种子取出来,小心的打开袋子看了看,里面小指甲盖大小的蚕豆状不知名物种种子。 他很小心的将种子裹紧软趴趴的黑土中,握成一個个小团子。 做好这些,赵传薪从秘境里翻出一些糕点蜜饯干果,想了想,又拿了些炼乳罐头。 他又打开天梯的木头夹板,敲开金属模子,取出天梯基石,也就是当初的旧神的夜壶,倒了三十小瓶臭液。 星月问:你要做什么? 赵传薪老神在在:“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最快时间内完成任务,得到纳新药剂奖励。” 做完这些,他又翻开《旧神法典》,写: 【我将兄妹叫来,让他们用零食招徕三十个符文之城下城区贫民家的孩子,让每个孩子拿着一瓶臭液,数团裹着种子的黑土团子,玩藏宝游戏。只要能将黑土团子藏在城中绿化带中,倒上臭液,孩子就能得到零食奖励。】 【兄妹做这些事很在行,几乎没费力就叫来了一群衣衫褴褛的穷人家孩子。】 【他们听了命令,拿着黑土团子一哄而散。】 【随后,陆陆续续有孩子回来,讨要他们的奖励。】 【等所有孩子完成任务,我让兄妹两人去绿化带中查看。】 【哥哥带回来了一团发芽的黑土。】 不管叛军首领如何故弄玄虚,至少臭液永远不会让赵传薪失望。 【我拿着发芽的种子,去了血汗销赃窟,展示给叛军首领看。】 【叛军首领震惊道:为何短短不到一天就发芽了?】 赵传薪乐,还是不担心他们的种子有问题,闹出动静太大,加了点化肥催催生长速度。 至于沙漠皇帝是否会察觉,察觉后作何反应,那就不关赵传薪的事了。 【我说:我有特殊手段,能让植物快速发芽。】 【我获得了叛军首领的纳新药剂奖励。】 好久没获得奖励,一式两份。 赵传薪手里出现一个金属小瓶,瓶子有三个肚,开口处打造的好像一个皇冠,瓶肚上刻画着大量繁杂的自然科学秩序语言图形。 这叫酒器,是一种平时用在神神叨叨的祭祀上的祭器。 【叛军首领对我说:无畏先锋,感谢你的帮助。我希望伱能留下一个你的朋友,以便于我们随时保持联络。】 【听了叛军首领的话,我感觉最近有大事要发生。】 【回到先锋伙伴避风港,我服下了纳新药剂。】 【一小时后,我开始剧烈的咳嗽。】 赵传薪倒是不怎么害怕,最多氪命一年。 【我的食道管涌动,长久积累粘结在食道管的异物被吐了出来,那股臭味比不上臭液,但也不遑多让。】 【我从来不知道,原本人的食道如此之臭。】 【我继续咳嗽,从气管中咳出了青色的散发腥味的异物。】 【我肚子骨碌碌的叫唤,这是要方便的征兆。】 赵传薪:“……” 也就是说喝了纳新药剂就会上吐下泻呗? 【我让兄妹去血汗销赃窟蹲守传话。】 【工匠对我说:纳新药剂应当是璀璨绿洲自然科学术士炼制的自然秩序魔药。自然科学是与符文学和海市虚境的奇点公理齐名的学识,神秘而强大,价值和符文碎片一样高昂。】 【嘟嘟照顾我,为我端茶递水,帮我拿纸。】 【当我吐完拉完以后,我感觉身体舒畅,头脑清新。】 直到刷新完体力,“我”不但没死,反而更生龙活虎。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心里有数,他拧开酒器的盖子,将里面液体一饮而尽。 “咳咳……” “呕……” 半小时后,赵传薪推门而出,扶着山腰小屋外平台后加装的木栏杆扶手,弯着腰,排山倒海的吐了起来。 连吐带咳,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果然,黑的黄的吐出咳出一堆。 黑乎乎的似乎是肺子里的经年累月吸烟留下的陈年老焦油…… 这一折腾就是大半夜。 山腰小屋没有室内卫生间,赵传薪需要跑雪地里释放。 冬天的关外,上厕所冻屁股最遭罪。 蹲时间长,屁股都冻麻了。 赵传薪骂骂咧咧:“盖厕所谁能来掏大粪?” 这就是他没盖厕所的原因。 他蹲在林子里,忽有所感,一抬头,看见树梢站着个白色的身影。 “你他妈看啥看?” 树上蹲着的是雪鸮,它正定定的看着赵传薪方便。 被骂了,雪鸮缩了缩脖子。 第二天早上,赵传薪洗了个澡。 里外透彻干净,换上一身没味的衣服。 山腰小屋清晨的风景很好,因为在河边,有雾凇,树枝银灿灿,千条万条。 但赵传薪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除却刚开始拍照、欣赏,久而久之则——好山好水,好无聊。 没什么稀奇了。 赵传薪出门,没急着回胪滨府,先去了一趟河对岸巡视一下领地。 扩地了,但胪滨府兵力不足以在新增地盘设卡,边防力量薄弱,但凡毛子真想摸过来,其实是守不住的。 赵传薪过河后向北走,那里有一块地,在签订的《戊申条约》中被毛子明确表明赠予赵传薪作为私人领地。 他穿着厚厚的棉服,刚钻出一片林子,差点撞着一个毛女。 对方也被吓了一条,叽里咕噜的呵斥一通,显然没说好话,但赵传薪听不懂。 赵传薪见毛女披头散发,似乎刚醒,拎着个木桶准备汲水。 他也骂骂咧咧:“你要做一个勤于挖井的贞子,一大早上别跑出来吓人……” 胡大已经派人过来勘界过了,赵传薪还能在卡达亚东边的田头上看见鄂博堆,那些石头上带着黑乎乎的冻硬了的淤泥,似乎是从河里挖出来的石头。 看了一圈,只有一些俄民,没见着俄兵,赵传薪才转身返回。 这里的俄民没走,其实已经属于他赵传薪治下之民。 以后他们种地,经商或者建工坊,每年都要按时向赵传薪个人缴税。 这让他有些像欧洲旧时领主的意思。 看完这些,赵传薪双手抄着袖子不紧不慢往回赶。 原本的满-洲里,如今彻底更名为胪滨府。 胪滨府算是个错误的地名,但如今将错就错,这名字算是定下来了。 胪滨府府衙在火车站附近,其实也算不得阔气,只是占据了东清铁路公司原有的办公点。 因为赶走了俄兵,周遭牧民百姓自由进出胪滨府,这里变得更加繁华热闹。 扎赉-诺尔矿区的骆驼车往来不绝,就是路有点糟糕,有时候来不及清理的雪,被车轮反复碾压,积雪融化,和泥沙混合,变得泥泞不堪,车轮子动辄陷进去,需要人帮忙推动才能走出。 一群疯跑的鼻涕娃,踩在泥路上,再在雪地上一跑,就留下长长的黑色足迹。 杨桑达喜很精明,用全部身家,在胪滨府府衙附近购置了个俄商留下的房子作为新家。 年还没过呢,房子就已经升值。 赵传薪经过的时候,看见杨桑达喜的挺着大肚子的妻子正在干活。 杨桑达喜和赵传薪打了声招呼:“知府大人。” 赵传薪看看杨桑达喜妻子平平无奇的胸脯,怜悯的叹说:“就这,你孩子生下来怕是就要自己做饭吃,不然要饿死。” 杨桑达喜:“……” 姚佳在府衙外抽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跺脚哈气。 赵传薪看他穿的单薄,上前问:“咋在外面抽?” 姚佳抱着膀子哆哆嗦嗦:“也不晓得达涅尔那群狗东西怎么盖的房子,明明挺大却不透气,屋里抽的乌烟瘴气,莱维总办建议我们出来抽烟。害,杨桑达喜那孙子奸诈,他把这旁边最好的房子买了。我也看上了个房子,可惜是洋葱头建筑,古怪的很,也不晓得我那侄女能不能看得上。” 他的侄女,就是他曾经生意伙伴老宋的闺女。 姚佳和人家勾勾搭搭,这会儿却还一口一个侄女叫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玩角色扮演找刺激。 “真是不要脸。”赵传薪满脸鄙夷,然后自信满满的说:“爱我的女人,就从来不会挑剔我住什么风格的豪宅!” “……”姚佳:“啊……tui!” 日子归于平寂。 作为知府,赵传薪也要办公。 胪滨府府衙人多,原本东清铁路公司副总办达涅尔的办公室,可不仅仅属于赵传薪一人。 避免知府大人和其他公职人员一起办公的窘境,杨桑阿找木匠用木柜子和镂空木头屏风将偌大办公室一分为二。 人不见人,但里外间说话声清晰可闻。 赵传薪坐在自己办公桌前,他把桌子上的那一摞厚厚的各式公文朝办公桌下丢去。 星月操控傀儡工匠在他脚下翻阅。 赵传薪则取出纸张和铅笔,设计一座宏伟而奇特的建筑。 星月告诉他,只要频加练习,泥抹子手套是可以升级的。 所以赵传薪准备每个月抽时间去天上飞,在大漠里盖房子。 他要建一座——战争学院。 星月说:凯拉斯图依需要增设垦务局官员和无顶戴笔贴式,明年开春调往至少三十户百姓分地。 赵传薪笔下不停,口中说:“可。” 办公桌下面,星月提笔奋笔疾书,写完再盖上赵传薪的官印。 清廷的公文格式,赵传薪看着头疼。 凡官文书,上行下行平行,各别有制。 赵传薪下属,给他递呈的公文叫——咨。 其实就是告诉赵传薪:我要这样干了,你同意一下。 譬如刚刚的咨文,原文是:新地凯拉斯图依亟应添设垦务局民官一员,无顶戴笔帖式两员,此事已今年十月廿五具奏…… 呈文的公职人员,其实是带着抱怨说的,大意是我早就说过了,你没有信儿,我现在再说一遍。 星月就给赵传薪省略这些废话,直达事情本质。 赵传薪只要说行还是不行,行就盖章,不行就驳回。 星月又说:有关外迁移来的百姓,乘坐东清铁路列车抵达大兴-安岭山内,巴-林当地官员欲伺机受益收取山本税、木植税。山本税出于伐木人,木植税出于买木之人…… 赵传薪想也不想:“不行,无论中俄,无论民商又或者官员,想要伐木必须去官货局开票,大兴-安岭内段铁路沿线的木材厂,想要木材必须开票,违者依法处理。属于我的领地内百姓,无论中俄,同样如此……” 他动口,星月动手。 星月写字盖章处理公文的效率更高。 赵传薪还不耽误做别的事情。 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这就是赵传薪的日常生活了。 有人给他端茶,他摆摆手:“拿走。” 端茶的人莫名其妙。 赵传薪渴了,取出个铁架子,将玻璃壶架上,发动旧神坩埚烙印烧开,自己泡茶。 这样一直忙活到了下午,积累案牍已经清空。 赵传薪得意的喊:“杨桑达喜,过来,把这些公文拿走发下去。” 前些天赵传薪出门,不知去向,公文积累了不少。 杨桑达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都批完了。 他将信将疑的抱着公文出门,翻开看了看,吃惊的瞪大眼睛。 笔迹是标准的宋体,不但工整,且行距和间距统一。 都是自来水笔批阅,却没有一个错别字。 简直像是印刷出来的。 不但杨桑达喜惊奇,各部门的人都觉得惊奇。 大家议论纷纷。 “知府大人如何做到的?” “积压如此之久,半天就批阅完了?” 赵传薪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往外走,逢人就满脸鼓励:“不要摸鱼,毛子磨坊的驴都不敢像你这么歇!” “你哪个单位的干活这么漫不经心?” “青春没有售价,当着知府八卦,你们几个不想要年终奖了是吧?” 众人被他挤兑的脸红脖子粗。 赵传薪背着手,施施然出了府衙。 抬头望望天,发现碧空如洗。 雪地上,不知谁家的一群肥鸡正在金鸡独立。 它们总是一只脚着地,另一只鸡脚抬起,藏在羽毛里取暖,片刻再换一只脚,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很遭罪。 看见有人经过,甚至冷的都不愿意躲避。 赵传薪背着手,仰天长叹:“小雪大雪不见雪,小麦大麦粒要瘪。” 是的,今天是小雪节气。 站岗的灰斧军士兵赶紧捧臭脚:“知府大人好诗好诗。” 赵传薪:“呸,马屁精!” 士兵:“……” 喝了纳新药剂,赵传薪感觉身体剔透,抽烟的时候肺部会感到强烈的刺激。 在外面呼吸清凉的空气,肚子里好像吸了薄荷。 他向西大桥走去,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应星月要求进行每日训练。 却在半路上碰上了姚冰。 姚冰拉着他的带玻璃棚爬犁,带着一群鼻涕娃呼啸而过。 他们没看见赵传薪。 赵传薪远远看着小徒弟,忽然想起了那个叫海山的狗东西和陶克陶胡。 当然,他们的背后还有小动作不断的沙俄。 赵传薪冷笑一声,取出了了光剑,心说你们这些狗东西别急,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本章完) 第856章 啥,萨哈林岛被日俄分了? 他问星月:“我能防御住所有刀剑,光剑能让所有刀剑破防,为何还需要练习?” 星月说:沙漠皇帝是用剑的高手,他用使剑的方式操控光刃符文,我需要你有用剑战胜他的能力,我推测你将来与他发生战斗的概率是93%。 赵传薪忽然问:“他练了多少年剑了?” 星月说:三百五十年。 “……”赵传薪怒道:“那你让我追赶?” 星月理所当然:你有他不具备的优势——你有我。他练三百五十年,你或许练一年就比得上他三百年。 说得有点道理,但不多。 赵传薪在旁边插了两只铜眼,星月无死角观摩指点。 赵传薪戴着眼镜,星月在眼镜上模拟沙漠皇帝。 这让赵传薪吃了一惊。 这不是简单的出现字幕,也不是投射真视水晶侦查到的画面。 现在星月凭空生成了沙漠皇帝的形象,赵传薪本身精通绘画,能看出这画面有精确的光影、色彩、动作,甚至能感受到强大的沙漠皇帝带来的心理压迫。 这是完全符合真实逻辑生成的画面。 人脑有860亿个神经元,单个生物神经元有一个带细胞核的细胞体,是神经元的核心,细胞体周围有树突是信号接收器,在另外一头有轴突,可以将信号传递给下一个神经元的树突,单個神经元并不特殊,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无数神经元的突触互相连接在一起后,通过信号数目巨大而复杂的传递会产生不可思议的学习能力。 在《旧神法典》世界里,没有计算机,没有显微镜,生物余孽到底是怎么研究出生物智能的? 眼镜中沙漠皇帝手持一把长剑,中直刺点位直逼赵传薪眉心。 这也太真实了,赵传薪吃了一惊,退步横击剑,隔开沙漠皇帝的长剑。 沙漠皇帝直刺变连斩,赵传薪连连格挡。 就很怪异,眼睛看着的明明是斩来的剑,格挡时候手上却不着力。 但星月却在眼镜成像上,给模拟出沙漠皇帝长剑被荡开的样子。 赵传薪一记达摩渡江。 嗤…… 其实是无声的,但沙漠皇帝的软金甲被刺破,有殷红的血氤氲开的样子,无声胜有声。 赵传薪有点发懵:“就这?” 沙漠皇帝可比这难缠多了。 星月说:我为你模拟的是沙漠皇帝练剑一年时候的场景,显然那时候的他不是你的对手。 赵传薪心想,自己没正八经练过剑,所有都是战场上用敌人鲜血喂出的杀招,没想到比寻常人练一年要厉害的多。 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这时候,眼镜中,沙漠皇帝在血泊中站了起来。 长剑一抖,剑尖儿直刺,破中逼退赵传薪。 赵传薪翻腕截剑,反式剪腕花,顺势中平刺。 沙漠皇帝的动作比刚刚快了许多,截住剑同时迅速反击——旋风抹颈加左右云抹。 赵传薪狼狈后退,左支右绌。 但他不是只挨打不还手的性子,又退一步后,弓步立剑,在沙漠皇帝出剑瞬间仙人指路,主打一个变招快。 沙漠皇帝点剑颅顶。 赵传薪击中对方同时,沙漠皇帝也击中了他。 赵传薪低头,透过眼镜,能看见长剑刺入自己身体流血的样子。 现实自然没有剑刺进自己身体,但赵传薪莫名的感觉到了点刺痛感。 这是因为画面太过真实。 赵传薪:“……” 星月说:这是沙漠皇帝练剑两年的实力。 我焯…… 赵传薪头皮发麻,照这个进度看,当沙漠皇帝练剑三年,自己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这次,星月让沙漠皇帝再次站起来的时候,沙漠皇帝的头顶顶着等级,等级是——lv.2。 赵传薪再次对战2级沙漠皇帝。 他一遍遍的刷着二级沙漠皇帝,刷第四次已经能无伤刷掉沙漠皇帝。 然后沙漠皇帝升级,赵传薪对战lv3沙漠皇帝。 不远处,一群鼻涕娃在姚冰带领下,去了一趟胪滨府府衙,随着驼铃跟着骆驼车跑了二里地,又返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一群鼻涕娃远远地看见了赵传薪练剑。 “嚯……” “哇……” “吼……” 一张张冻的彤红的小脸,一双双瞪大的眼睛,一个个张成了“o”泡的小嘴,一声声不可思议的惊叹…… 他们为什么这样惊讶? 赵传薪一个游龙翻身,能跳三米多高,空中一百八十度转体。 赵传薪后仰铁板桥回刺喉,中途变招怪蟒翻身顺势劈斩…… 辗转腾挪,甭管是戏台上的武生,还是天桥下专业耍把式的杂技武者,都做不出这么多高难度动作。 赵传薪也不是故意作耍,只是随着沙漠皇帝的等级越来越高,他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应付,此时无招胜有招。 倒是让一群鼻涕娃涨了见识。 原来剑还能这样耍。 “俺也要练剑……” 赵传薪这才停下练习,转头看了过来。 姚冰丢掉拉爬犁的绳索,嗷嗷跑了过来喊:“师父,俺想要练剑。” 赵传薪龇牙笑。 他觉得,看昆德拉、树上村树之类的没啥卵用,不如看斗破苍穹,跟着这些鼻涕娃高呼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中二才是少年人进步的最大动力,这是成年人难以理解的。 “什么?想要练剑?竟有这等事?那伱说说看为何想要练剑。” 姚冰脸色一滞,挠挠后脑勺说:“练剑好看。” 赵传薪大怒:“练剑为好看?简直岂有此理。为师练剑,是想要成为绝世高手,如果为师不是天下第一的话,那为师的容貌、身材、学识、美好的品格、温文尔雅的性格、甚至说高贵的灵魂都会被毁掉。你也要如此!” 姚冰:“……” 帅就完了,师父哪来这许多废话? 之前被奸细杰桑打哭了鼻子的阿尔苏,吸了吸鼻涕,仰着脖子问:“知府大人,如何才能成为你那么厉害的剑客?” 赵传薪挽了个剑花,将光剑收起:“简单的很,你只需要在三九天西北风最大的时候拿着一本书在外面读。” 阿尔苏傻乎乎问:“这样就能成为高手了?” “不,这样你就会发现真特么冷,傻子才会在室外读书。” “哈哈哈……” 赵传薪没带他们练剑,练剑有个毛用? 他告诉这些鼻涕娃:“你们自己去玩,等明天你们去官货局外面,会有个惊喜。” 这个年代的小孩子,玩具不多,只能绞尽脑汁的找乐子。 赵知府花活不少,随随便便就能做出爬犁、铁环、冰嘎这些小玩意儿。 他说的话,让一群鼻涕娃万分期待。 赵传薪踩着缥缈旅者去了南边的贝尔湖,从湖中割了厚厚的冰块运到了官货局外。 官货局就是原本的胪滨府府衙。 赵传薪在墙外面街道附近,将冰卸了,分别雕了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唐僧和白龙马。 别看天气冷,但官货局门庭若市。 冬捕、采伐木材这些都需要开票子。 来来往往的人,看见赵传薪聚精会神雕刻,都不由得驻足观望。 这年头,几人能有如此闲情逸致? 光活着就已经很吃力了。 也就是赵传薪,有钱有闲,尤其近来有大把时光可供挥霍。 “嚯,雕的真好。” “这份手艺,不去雕石狮子可惜了。” 冰雕只有上半身,下半身是基座和一个整体,有个挖空的部位,斜着朝上留出一个口子,里面能座一根蜡烛。 草草雕琢完,赵传薪收了精灵刻刀,又跑回贝尔湖取冰,回来沿着西游师徒5人旁开始搭建冰滑梯。 来来回回三趟,赵传薪把冰滑梯搭了出来。 等他快完工的时候,姚冰等一行鼻涕娃闻讯而来。 老姚头这次跟在大孙子后头,背着手看着赵传薪被一群孩子众星拱月围在当中。 这群孩子简直美出了大鼻涕泡! 正好天色放黑,赵传薪取出蜡烛放进冰雕背后点着。 嚯…… 这玩意儿可真新鲜,别说孩子,连一群官货局的公职人员也被吸引过来看。 赵传薪见人群越聚越多,拢着袖子涕泗横流冻得直哆嗦也要瞧热闹的样子,眼睛转了转,给鼻涕娃中的马步岱出主意说:“赶明儿个,我给你们造个铁皮炉子,你们弄些地瓜土豆烤着着卖,就卖给这些进出的人。” 马步岱年纪大些,对金钱的重要性已经有了概念。 他怯怯的说:“知府大人,我,我不会做生意。” “完犊子玩意儿,不会就学。姚冰管人,你管钱和事儿,你们四个为主,其他人帮忙,每个人每天给些工钱,生意就支棱起来了。你看,官货局每天这么多人进出,天气严寒,有时候分明不饿,但能吃口热乎的也是好事。” 库尔德用袖子擦了擦鼻涕,插嘴说:“知府大人,好些人来官货局,没有草料喂拉车牲口,割羊草卖给他们也能赚钱哩……” 赵传薪点头:“不错,举一反三,羊草也可以卖,但是需要你们家里长辈来开草票。” 这时候,老姚头凑近说:“大人,这是个好营生,怎么就敢交给这些娃干?” 赵传薪让他们一家子来,说是要安排他们做生意,但至今还没有消息。 虽说有房子住,一家人齐齐整整,但毕竟坐吃山空心里不踏实。 听赵传薪给这些鼻涕娃出主意,老姚头虽说没做过买卖,但见以官货局为中心每天都有许多人出没,加上周围的民居,烤地瓜土豆,再加上卖草料,这基本等于无本的买卖,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他都有些心动了。 赵传薪笑了笑:“爷们,听话,咱别跟小孩子抢生意。你们一家子别急,我明后天找地方,让你们把铺子先支棱起来。” 老姚头主要就是想听见这话,赵传薪答应帮他们,但他们不能自己要求更多。 不能催促,总归觉得不妥。 这下老姚头吃了定心丸。 赵传薪这段时间主打修身养性和种田。 打打杀杀久了他也累。 直到天色大黑,鼻涕娃被各自家人叫回家吃饭他们才散去。 姚冰听说赵传薪要给他们弄炉子烤地瓜和土豆,先想的不是赚钱,而是吃地瓜土豆…… “师父,锅底坑烧土豆老香了……” “豆包啊……”赵传薪语重心长:“你们要是烤的土豆地瓜都进了自己肚子里,那还怎么卖钱?想吃也不是不行,你们卖了钱,有了盈余,天天土豆地瓜管饱也行。” 姚冰吞了吞口水:“管饱?太好了。” 老姚头自告奋勇:“俺帮忙看着,放心吧,不能让这些小崽子都吃了。” 赵传薪掏出个钱袋子,里面有五块大洋。 他将钱袋子递给姚冰:“你大师兄,如今还未到弱冠之年,却已经身家巨万。师父给你五块钱本钱,你用来买土豆地瓜和烧火的柴火。你即便赶不上你大师兄,至少也要锤炼出自食其力的本事。” 别的姚冰都没听进去。 但十块大洋却让他眼睛一亮。 钱=零食。 老姚头又插嘴:“这怎么敢,小娃子拿恁多钱作甚……” 赵传薪不耐烦:“顶针续麻一句一对是吧?我教徒弟呢,爷们别插嘴。” 老姚头讪讪笑了笑。 别说赵传薪是胪滨府知府,就算不是,赵传薪在关外的名声也让平头百姓不敢顶嘴就是了。 老姚家的房子,在西大桥附近,处于胪滨府和官货局之间地带,位置自然说不上好,但胜在面积大。原本是毛子的房子,被赶走后充公被官货局从新拍卖,赵传薪匿名买下。 外面看着挺破,地基是石头加水泥,上层建筑是圆木一层层垒起来的典型的沙俄木刻楞子,看着有点蠢。 原本这应该就住着一大家子俄民,木刻楞子建的很大,圆木小屋旁连着木板子屋,外面还涂着骚气的黄色的漆面。 圆木木刻楞子缝隙间,塞着苔藓,这玩意儿防风效果尚可,保暖只能说还凑合。 自从他们一家子搬来后,姚冰就去和爷爷奶奶住了。 老姚头想要留赵传薪吃个晚饭,赵传薪想了想:“算了,我嘴叼,吃不得粗茶淡饭,还是去弄点蒸熊掌、剁椒鱼头、葱烧鹿筋、红烧猴头菇……” 姚冰眼睛瞪老大,听着师父报菜名,哈喇子不争气的从嘴角溢出。 老姚家一家子喉结滚动。 赵传薪嘿嘿一笑,走出门去。 姚冰在后面喊道:“师父,给俺留些……” 赵传薪真吃了山珍海味么? 并没有。 他去绍-兴吃早餐的时候,路上买了点橄榄菜。 自己回到小木屋,弄了俩白面馒头,煮了一锅稀粥,就这橄榄菜将就着吃了一顿。 想到了南方,赵传薪琢磨自己的两枚铜眼什么时候能到夏威夷和纽约北塔里敦伊森庄园。 胪滨府地区未来有段时间会处于和平稳定发展时期,赵传薪准备抽空出去度个假,顺便乔装打扮一番出去兴风作浪。 就着风灯昏黄的光芒,赵传薪洗漱一番,将脏水出去倒了。 忽然听头顶呼啦一声,他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骂道:“没事瞎几把扑腾啥?” 又是雪鸮。 雪鸮张张嘴,“呕”地一下吐出个黏糊糊毛烘烘的东西。 这应该是它吃耗子没消化掉的部分被它吐了出来。 赵传薪指了指它。 雪鸮不为所动。 赵传薪倒了水之后转身回屋,雪鸮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外面风大,在寒冷的夜晚,尤其像今晚上寒风肆虐,它们会找个雪堆、石头堆或者草堆避风。 野外再好的避风场所,也比不上山腰小屋暖和。 赵传薪也没拦着,让它钻了进来。 不过却弄了一张报纸,给它垫在地上:“你晚上就在这里拉,吐东西也吐在这上面,要是敢拉在地板上毛都给你薅秃了!” “哒哒哒哒……” 雪鸮的嘴巴快速开合,发出打字机一样的声音。 赵传薪取出《旧神法典》,看了看封面,上面出现一行字:少废话,年纪轻轻有手有脚,打扫一下会累着你么? “哎呀我焯……” 赵传薪啐了一口,翻开了《旧神法典》,看看今天能不能弄到点类似纳新药剂的好东西。 自从昨晚上上吐下泻,他今天感觉舒服极了,精神头十足。不但睡得香,吃个橄榄菜都觉得味蕾爆炸。 就是牙龈有点痒,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副作用。 【今天无所事事。】 【工匠在读书,兄妹轮流去隔壁血汗销赃窟等待传信,嘟嘟围着我打转,我们都很闲。】 【下午时分,忽然有个披着灰袍的男人上门。】 【灰袍人对我说:无畏先锋,我是预言家。我要在这里赊欠一千金币的茶叶和丝绸,我将和你签订契约。】 【灰袍人预言的内容很奇特,他说半个月后,诅咒沙漠将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这场战争最终会改写诅咒沙漠的命运。】 【如果他的预言实现,那么他届时将支付货物价值三分之一的金币。如果他的预言没有实现,那么他将会给予我十年寿命。】 咦? 赵传薪心说,这不是赊刀人的把戏么?只不过人家卖东西,这货是买东西。 【我对此感到惊奇,毫不犹豫的和预言家签订了契约。】 【预言家带着货物离开了。】 赵传薪没拦着“我”,千把金币的货,他没放在心上,主要是一本万利,不值当大惊小怪。 这事儿完了以后,就到了刷新体力时间。 赵传薪情知《旧神法典》世界中“我”的处境和他相仿,也陷入了一个暂时的平静期。 接下来的数天,除了刘宝贵一行人赴伦敦奥运会得奖牌的事情逐渐发酵,让这些第一批运动员声名鹊起外,再也没多少新鲜事了。 直到25号那天传来一个消息,清廷设立了禁卫军。 爱新觉罗·载沣等人一点都不信任袁项城,设立禁卫军情有可原。 袁项城这会儿的状态想来不是很好,必然终日如坐针毡。 赵传薪这些天却过的很规律,早上练平衡术,上午去府衙上职处理公务,一心二用写写画画搞些设计,午后练习各种器械和枪法,下午东窜西窜,偶尔去给鼻涕娃们扩建冰雪乐园。 每天晚上翻《旧神法典》,刷新进度。 时不时地,如果太冷,风太大,雪鸮会来山腰小屋过夜。 姚冰等一群鼻涕娃的烤地瓜摊支棱起来了。 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用坚固符文,给他们“种”了个铁皮烤炉。 烤炉下面能点柴火,上面有烤栏,外面有摇把子。 摇动摇把子,里面的地瓜和土豆会滚动,使其均匀受热。 摊位支棱在冰雪乐园旁边,在官货局外面。 地瓜香甜的味道在寒风中热辣滚烫,来办事的人几乎都无法拒绝。 因为不是直接用木炭,姚冰他们需要控制柴火的火焰,要过了最猛烈的时候,再把地瓜土豆装进去摇动才能烤的外焦里嫩而不焦糊。 经过两天的练习,这群鼻涕娃已经掌握了烤地瓜的精髓。 只有一个摊位,却有三十多个见天驻守在此的鼻涕娃干活。 一个个小脸冻的彤红,围着铁皮炉子烤火。 他们轮流去冰滑梯玩耍,剩下的看炉子。 一个沙俄男人,带着个沙俄娃来到官货局。 男人进屋办事,那痴痴傻傻的沙俄鼻涕娃抽动鼻子,忍不住靠近铁皮炉。 姚冰坐在爬犁沿大声问:“要买地瓜吗?” 沙俄鼻涕娃咽了口唾沫:“俺,俺有酸黄瓜和大列巴,俺和你们换……” “换?”阿尔苏脖子一梗:“那怎么行,必须花钱买。” “俺,俺没钱。”沙俄鼻涕娃摇头。 “没钱快滚……”阿尔苏双手掐腰,气焰嚣张。 姚冰从爬犁上站起来,上下打量沙俄鼻涕娃:“你是中国人还是毛子?” 库尔德插嘴:“他自然是毛子。” 不料沙俄鼻涕娃说:“俺是中国人,俺是赵知府大人领地的臣民,俺爹来批鱼票……” 姚冰一听,立即拍板:“好,念在你是中国人的份上,就让你换一次,下不为例。” 说着,就给马步岱打了个眼色。 马步岱在手上垫了一块抹布,从铁皮烤箱最上层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热乎的地瓜。 而切成薄片的大列巴夹着酸黄瓜交到了姚冰手里。 姚冰平日里不坑嘴,但少年人,嘴馋是难免的。 他接过大列巴的时候,口水就已经泛滥。 但他却忍住了馋意,把大列巴放在爬犁上,取出赵传薪送给他的小刀子将大列巴切成了三十多块。 每人就能分一小口。 但分到的鼻涕娃笑逐颜开,一点不嫌脏的往嘴里塞,姚冰也是如此,吃的眉开眼笑。 大列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面包和酸黄瓜都被冻硬了,可一群人仿佛尝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美味。 沙俄鼻涕娃也捧着烤地瓜吃的满脸渣子…… 官货局内,沙俄人德米特里正在阐述自己的身世底细。 由于胪滨府占据了大量原本被沙俄割据的地盘,最近有很多俄民来批票子,或者进行原有财产交接。 有的俄民直接入了胪滨府的籍,摇身一变成了中国人。 有的则选择向北迁徙回自己国家领地。 德米特里选择留下。 他说:“大人,我原本住在萨哈林岛的波罗奈斯克,后来国家和日本打仗,日本战胜,斯米尔内赫南边的地盘被日本人占据,我不得不搬走,兜兜转转到了卡达亚,也就是现在属于赵知府大人的领地……” 姚佳眼睛一亮,忽然打断他:“你是说,库页岛……不,就是你说的萨哈林岛,如今是沙俄与日本割据统治?” “是的大人。” 姚佳咬牙切齿,眼珠子急转,豁然起身对手下说:“你们继续给他登记,我有事出去一趟……” (本章完) 第857章 我不允许他们破坏和平 姚佳自然是去找赵传薪。 出门后,他看见姚冰等鼻涕娃正在向一个来官货局批证的木材商兜售草料。 鼻涕娃中,多了个黄色卷发的孩子,看上去痴痴傻傻的,正抱着个地瓜啃呢,跟在姚冰等人身后像个跟屁虫。 姚佳悄悄的在旁观察了一会儿,他见姚冰让马步岱去交流,让阿尔苏带人去搬草料,让库尔德算账,其余人都围着他们四人转。 任何制度都只能代表一部分人的利益,但人不但慕强还从众,其余孩子即便自身利益没有被满足,也乐得跟着他们四人厮混。 姚冰这孩子未见得有什么心机,反而有些莽。但他无意中表现出来的义气特质,加上赵传薪赋予的光环加成,以及他异于常人面对生死表现出的勇气,让他将这群孩子牢牢团结住。 这可不就是权力的雏形么? 姚佳若有所思,怪不得赵炭工收他为徒。 姚佳看了会,摇摇头,吩咐官货局的公家马车套车出发。 胪滨府一共有两辆公家车,一辆在官货局,一辆在胪滨府府衙,都是两轮车。车门的铜挽手绿锈斑斑,鞍辔上的铁件生满了红锈,挽革磨掉了外皮,看上去很不结实的样子。 这都是从驱赶走的俄民手中搜剿的老车,看上去好像随时会散架。 经常有汉、俄的商贾想要贿赂胪滨府公职人员,说是给他们配车,但暂时没人敢接受这种贿赂。 姚佳上车,告诉车夫:“去府衙。” 连车夫都抱怨:“总办,咱这车能换個好的不?外间都说咱官货局富的流油。” 车夫是中原人,应该来自于河北。 他通常只为姚佳一人赶车。 车老板子都属于亲信,从古至今都是如此,知道领导的许多癖好和秘密。 有时候说话随意些,反而能拉近和领导之间的关系,但不能太频繁,否则就烦人了,会有被换掉的风险。 姚佳不爱用草原人做车夫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草原人太野,跑起马来没点逼数,那马车快的好像磕到一个石头就能颠散架;第二是因为草原人太粗犷了,不像这个车夫那么机灵心细。 姚佳笑说:“呵呵,风流不在人知,这水曲柳造的老车清香未减,至少能熬过这个冬天。知府大人说了,明年先造四轮马车,等汉口那边能造车了,咱们就坐汽车。汽车好啊,烧油就跑,可惜咱们这缺油,但有个地方产石油,呵呵,好地方啊……” 说到这,车夫就听不懂了。 什么烧油的车,什么石油,都什么跟什么? 姚佳去了胪滨府府衙。 他见杨桑达喜正在和一个面貌丑陋的家伙说话,下车后上前问:“知府大人呢?” 那丑陋的男人看向了姚佳。 杨桑达喜说:“知府大人早早的处理完公务出门了,他神出鬼没,我也不知去哪,这位先生也来寻知府大人。” “哦?”姚佳看向丑陋男人:“阁下找知府大人何事?” 丑陋男人赶忙拱手:“姚先生你好,我是崔凤华,来自于延-边,跟随刘永和刘团长做事。” 姚佳眉头一挑:“刘单子?” 崔凤华露出尴尬的笑容。 刘永和当初还是绿林土匪性质义军对抗俄军的时候,江湖人叫他刘单子。 但自从成了背水军的团长后,为表尊重,已经许久没人这样称呼他了。 崔凤华说:“正是刘团长。此次前来,我带着刘团长的信交予赵知府。我曾经给赵知府当过一段时间的秘书。” 秘书只是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当初赵传薪在延-边地区活动时,刘永和给赵传薪派的跑腿。 姚佳挺意外的:“那你怎么认得我?” 崔凤华笑说:“当初,我去过鹿岗镇,见赵连长时,你就在赵连长身边。” 他说的是赵忠义。 姚佳是赵忠义的大舅哥。 “哦……”姚佳拉长音:“那你随我一起去寻知府大人好了。” 杨桑达喜皱眉:“知府大人行踪不定,怎么找?” 赵传薪怕是有清一朝最操蛋的知府了。 随意离开任地,一走就是好多天,甩手掌柜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有时候,整个胪滨府都找不到他的人影。 姚佳笑着说:“先随我去官货局,去找那些孩子,他们才是胪滨府耳目最灵通的人。” 姚佳和崔凤华乘坐两轮马车,又朝官货局返回。 半路上,正好和张寿增的马车相遇。 胪滨府的两辆马车,官货局的通常只有姚佳用,而胪滨府府衙的通常是张寿增在使用,但都是一般的破旧,因而一眼就能认出。 两辆车停下,掀开帘子,姚佳问:“张总办,看见咱们知府大人了么?” 张寿增探头:“没有,我也正找知府大人呢。” “什么事?” “前段时间,有个比利时人发电报来府衙,言辞激烈的批评咱们知府大人。我当时没放在心上,可这次他居然登报诋毁知府大人,还要联合众国抵制知府大人。” 如果只是单独发电报,那没什么。 但清朝时期的人比较在乎名声,张寿增很重视这件事。 姚佳也愣了一下。 他虽然与时下之人思维多有不同,但毕竟也囿于时代限制,一旦涉及到国际声誉,他也不敢等闲视之。 就说:“那便跟我一起去官货局,找姚冰那小子,他们肯定知道知府大人在哪。” 于是张寿增的马车头调转,和姚佳一起返回。 等到了官货局,姚冰他们正在喝红菜汤和布里亚特包子。 乌泱泱好多鼻涕娃围着大锅,大家轮流抡勺子去舀那浓稠的紫红色汤汁。 谁喝一口,脸上肯定要露出享受的表情。 这玩意儿真好喝么? 其实也未见得。 只是里面添加了奶油,小孩子都喜欢这股味道。 再加上人多,平添几分滋味。 只是这么一大锅汤,和那些包子,想来价值不菲,他们可真是舍得下本。 姚佳都看的有些馋了。 他一把拎住姚冰衣领:“你师父哪去了?” 姚冰刚想挣扎,回头见是姚佳,脸上的戾气才一闪而过:“大大,俺师父想是练剑呢。” “练剑?” 众人皱眉。 这年头,要练就练枪,谁还练冷兵器? “在哪?”张寿增问。 姚冰说:“在后贝加尔斯克原来俄兵兵营北边。” 原来是上次练剑,被一群鼻涕娃打断,赵传薪就另觅他处。 然而,姚冰这些鼻涕娃往东最远能跑扎赉-诺尔和达赉湖,往南最远能跑到新巴-尔虎右翼,往北就去后贝加尔斯克,四面八方的流窜作耍。 赵传薪躲也没能彻底躲掉他们。 姚佳等人一听,二话不说,上马车向北走。 原俄兵兵营北边有一大片空地。 当姚佳、张寿增和崔凤华来到这里时,赵传薪正在静立不动。 姚佳让车夫老远停车,三人下车,姚佳嘟囔:“这是在干啥?” 张寿增同样疑惑:“不懂。” 崔凤华说:“莫非和王阳明龙场悟道一样,正在感悟什么?” 姚佳:“……” 张寿增:“……” 他们了解赵传薪,赵传薪聪明归聪明,可你让他悟道? 不是那块料知道吧? 崔凤华却是眼睛一亮说:“赵知府的这身衣服真好看,就是冬天穿着怕是有些冷。” 但见赵传薪穿着青灰色立领中山装,站在雪地中动也不动。 周围遍布凌乱的脚印。 在他的前面有个木头靶子,此时赵传薪正对着木头靶子好像在发呆。 虽然赵传薪没动,但三人莫名的感到一阵压力,竟然不敢上前,不敢开口打搅。 姚佳点上一根烟,说:“我看过忠义练大枪与人切磋,好像就是这个样子。但知府大人手中什么都没有啊……” 崔凤华想起了什么:“对了,曾经在延-边,赵知府给我们讲故事,说练剑初级是利剑,进阶是软剑,更上一层楼是无锋重剑,然后是草木竹石皆可为剑,最后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赵传薪当初给背水军讲的故事可多了,什么斗气化马…… 正在这时,赵传薪忽然伸手。 快,非常快,快到连残影都看不清。 赵传薪出手瞬间,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闪着红光的长剑。 崔凤华大惊,脱口道:“天人合一……” 这不就是本来无剑,心中有剑就出现剑了么? 只见光剑瞬间洞穿靶子,光剑消失,同时响起了枪声。 砰。 三人倒吸凉气。 赵传薪出剑快到让人看不清,但他们只是看到剑忽然消失,然后就响起了枪声,根本没看见赵传薪掏枪开枪。 这是怎么做到的? 枪声过后,赵传薪沮丧的转头:“你们来干啥?”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身后有人,只是没有说话。 他的这一次练习算失败了,不是因为没打中,而是因为慢了一步,眼镜中沙漠皇帝先一步洞穿了他的胸膛。 三人赶忙小跑着上前。 “赵先生……知府大人。”崔凤华率先开口。 “是你?”赵传薪恍然:“伱不是那个谁……” 崔凤华却不敢有丝毫不满:“赵知府,是我,我是崔凤华。” “对,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赵传薪不满的说。 崔凤华:“……” 赵传薪问他:“你来胪滨府干啥?” 崔凤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赵传薪:“这是刘团长给您的信。” 赵传薪接过,看见蜡封完好,没有当场拆开。 又问姚佳:“你俩只是陪小崔来?” 姚佳咳嗽一声:“我的事稍后再说,张总办你先说吧。” 张寿增满脸郑重:“此前我忘记了一件事。有个比利时人,叫贝勒纳特,是海牙国际和平会议限制军备委员会的主-席……” 张寿增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他原以为赵传薪会重视,会愤怒,会破口大骂。 熟料赵传薪啐了口唾沫:“他说他的,关我屁事。海牙国际和平会议,不过是个笑话。” 就好像韩国的代表密使李相卨参加海牙和平会议,结果呢? 明明是他们被殖民了,最后在列强还是倾向于承认《日韩保护协约》。 如果所谓的和平会议,只是粉饰列强瓜分他国的面子,那这和平会议就是个笑话。 张寿增急了:“知府,不可不重视。此事已经登报,据闻,贝勒纳特有望获得明年的诺贝尔和平奖。” “哈哈……”赵传薪乐了:“诺贝尔和平奖就是个乐子,获奖者都是乐子人,你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现在,未来,向来如此。 张寿增懵逼了。 这是啥意思? 诺贝尔这等举世瞩目的奖都不放在眼里?未免也太托大了。 “那就这样置之不理?”张寿增有些不满。 赵传薪见他面色凝重,就问:“他是怎么在报纸上评价我的?” 张寿增的记忆力很好,他说:“贝勒纳特说,你是典型的具备中国唐朝时期侵略主义的野蛮人,惯于采取冷酷的言辞和暴力行动,从不惮于强硬而明确的表明谨慎之人不敢大声说出的话……” 张寿增一边说,赵传薪一边点头:“嗯,嗯,不错,对……” 张寿增:“……” 赵传薪乐呵呵道:“我看他说的就挺对的嘛,我可不就是那样的人?人家说真话,你生什么气啊。” 姚佳“噗嗤”笑出声来:“大人,你还是回复一边比较好。” 毕竟赵传薪不仅代表他个人,还代表胪滨府。 赵传薪点点头:“那行,鹤岩,你也在报纸上发表。就说……嗯,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冷酷的言辞所带来的消极危险的尖锐性和严峻性,我将自觉在思想上与世界和平组织保持一致,坚持在和平道路上稳中求进,我将把方向、谋大局,坚决破除一切不合时宜的暴力思想观念和体制机制弊端,突破用流血捍卫国土的思维藩篱,吸收人类和平事业有益成果……” 三人眼睛瞪的老大。 张寿增嘴唇哆嗦着,眼睛频频眨动。 说完,赵传薪咳嗽两声:“这样表态可还诚恳?” 张寿增竟无言以对:“这,这,这很好……” “好就行。”赵传薪满意的掏出烟点上:“你们也要多学我,记住,弱者抱怨环境,强者已经适应,死者变得僵硬,吾日三省吾身,吾帅,吾美,吾没错!” “……” 张寿增说:“大人,要不你亲自来负责对俄交涉局吧。” 瞧把你能的,颠倒黑白一把好手。 赵传薪没搭理他,转头看向了姚佳:“好了,你说说,你有什么事?” 姚佳瞟了一眼崔凤华,示意有外人在,不好开口。 可赵传薪却说:“不用顾忌他,这次小崔来了,我就不打算让他离开,继续给我当秘书好了,以后都是自己人。” 崔凤华:“……” 我答应了么? 但显然,他没有话语权。 姚佳闻言放心了:“是这样,我听说,日本对库页岛觊觎已久。日俄战争后,库页岛一分为二,由日本人和沙俄共同管辖,这应该是战后他们签订的密约中的一条。既如此,我们为何不浑水摸鱼,先插钉子,或者干脆想办法将一方赶走,占据库页岛的半壁,待他日将全岛夺回?” 库页岛原本就是中国的,后来在签订的《bj条约》中被沙俄夺走。 当姚佳听说现在库页岛被日俄分割后,就动了些心思。 这年头,媒体只有报纸。 只要报纸没报道,很多事不为外人所知。 尤其在这个年代,国人根本没将目光放在库页岛上,无论上层还是民众都觉得那是鸟不拉屎的地方,食之无味弃之也不可惜。 但姚佳思维却不同,他只是觉得,任何一块地都不该放弃。 更别说,当初聊天的时候,赵传薪说在胪滨府北边有许多金银和煤矿,在库页岛上自然资源更多,不但有金银还有石油。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姚佳放在心上了。 所以当听到俄民……不,现在应该属于中国人的德米特里说库页岛由沙俄和日本分南北统治,他忍不住立即就要和赵传薪商量。 胪滨府中,其实姚佳才是最激进的人,很多时候比赵传薪还要激进。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什么?日俄竟然在库页岛上发生摩擦破坏国际和平?他们这是在破坏世界和平的大好局面,我和平急先锋赵传薪决不允许,真是岂有此理!” 张寿增:“……” 姚佳眼睛闪闪发光:“是啊,糟糕的东西他们真是很糟糕。” 崔凤华眼珠子转了转说:“知府大人,莫如先拿日本人开刀!由于咱们背水军牵制,日本人不断向边境增兵。延-边和库页岛同时开展工作,让日本人分身不暇,顾此失彼,咱们总能得其一。” 赵传薪也不想练剑了,大手一挥:“走,咱们回去细细分说。” 只有张寿增警惕道:“知府,如此不妥吧?” 那边比利时的贝勒纳特才刚刚指责赵传薪,这边赵传薪就闹幺蛾子。 这岂不是顶风作案? 赵传薪没答话,只是忽然转头,手一闪。 砰砰! 听声音只有两枪,但他动作太快,三人都没看清他怎么出手的,当回过神,赵传薪手里空空如也。 徒留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道,和靶子上围绕着之前被光剑洞穿的破口上多出了四个弹孔。 四个弹孔分布均匀,分别在四角。 三人倒吸凉气。 这究竟是什么神仙射速? 这是什么精准度? 这也太快了。 崔凤华咽了口唾沫问:“知府大人,你一共开了几枪?” 赵传薪看了一眼木头靶子说:“你们刚来那会儿开了两枪,刚刚开了四枪。” 三人相顾骇然。 之前就听到一声枪响,赵传薪却开了两枪,只能说他开枪速度太快,第二声枪响被第一声掩盖,所以他们只听到了一声。 而刚刚的四枪,却只听到了两声。 若不是靶子上有四个弹孔,肯定没人相信。 而且,之前赵传薪开了两枪,靶子上却只有光剑洞穿的靶心部位,没有别的弹孔,这说明什么?说明两枪都打中在洞穿的那一个孔中。 这等枪法,简直闻所未闻,怕是已臻化境。 崔凤华咋舌:“赵知府的枪法,比曾经在延边那会儿多有精进,可喜可贺。当初刘团长还能和赵知府比划比划,如今怕是拍马莫及。” 刘永和也是神枪手。 他和毛子干仗,和日本人干仗这许多年却还活蹦乱跳,多半靠的是他如神的枪法。 但现在怕是已经没法和赵传薪相提并论。 别的不说,在没有光学瞄具的情况下,超出三百米的距离连目标都看不清,更别说击中。 而赵传薪轻而易举的能瞄准一里外的目标。 赵传薪心说:当然精进,魔鬼水晶眼镜碎裂后,他全靠自己成为神枪手也能百发百中。如今有了星月和新眼镜加成,和他自身本事,以及他的身体硬件条件辅助,他大可以朝全世界吼一嗓子——还,有,谁…… 至于他为何在练习的时候,先用光剑刺再开枪? 那是星月给的战斗方案,当对战沙漠皇帝的时候,只要能刺中目标,破坏掉沙漠皇帝的混沌甲,旋即开枪从破口射击,扩大其伤害。 以赵传薪神乎其神的射速,必然让沙漠皇帝始料未及,算是个隐藏的杀招。 上马车的时候,赵传薪对张寿增说:“你和姚总办坐那辆车,我和小崔说说话。” 因为赵传薪见崔凤华刚刚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话想说。 刚进了马车,崔凤华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大人,你先拆开信看看,我为你作补充。” (本章完) 第858章 三百六十行,行行干破防 赵传薪掰开了蜡封,随手丢到了车外。 崔凤华看的眼皮子一跳。 这年头,有人会小心翼翼的将蜡封拆了收藏,或者是将蜡封回收重新利用,很少如赵传薪这般随手丢掉的。 拆开信后,赵传薪从里面取出了一沓纸。 有清一朝,要求文人规规矩矩,比如八股文,字迹也是如此。 在这个影响下,文人的书法多半都严谨规范。 这封信是以刘永和名义写的,但明显是有人代笔,要不然凭刘永和那两把刷子,写不出这等笔法娴熟、控笔能力出色、起行收笔含蓄而稳健的书法。 信的内容:日人狠戾不驯,屡犯延-边,近来却有风声,日人欲与清廷画地,有签订条约之意。人事纷纭,真假置勿论矣。然近来日人增兵数千,云集充边…… 赵传薪看的头疼,嘟囔了一句:“给我翻译一下。” 崔凤华以为要他翻译,刚伸手,就被赵传薪拍打手背,生疼…… 崔凤华有些懵逼。 赵传薪的话自然是对星月说的。 星月在眼镜上将信的内容翻译成赵传薪习惯的文字。 刘永和大概是说,最近清廷传出消息,说日本人想要正八经的划分地盘,签订条约。 但只是道听途说,事情的真假尚且不能确定。 但是最近日本人开始向韩国的边境增兵,屡次进犯。 一开始,刘永和带着背水军和他们打的有来有回。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锻炼,如今的背水军已经不是当初动不动被小鬼子教训的背水军了,已经有了强军的雏形,至少他们经年累月的实战,而不是像清廷新军那样只练不战。 但是日本人增兵后,刘永和顶不住了,多之前赵传薪还在鹿岗镇时候,在边境多处预藏的物资,现在已经用的七七八八。 鹿岗镇如今在财政上也是捉襟见肘,有许多大项目,比如公路和飞机场建设让鹿岗镇入不敷出,还需要港岛玄天宗向鹿岗镇猛烈输出火力。 久了,玄天宗内部也出现反对声音,虽说都和赵传薪有关,但到底一家人也要明算账。 总而言之,刘永和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 大概就是向赵传薪诉苦和化缘。 末了,话锋一转,刘永和提到了一个人。 这人名字叫——徐镜心。 这两年刘永和也没闲着,不但和吴禄贞成了至交好友,通过吴禄贞还结识了徐镜心。 徐镜心是孙公武的人,在他们内部的地位很高,统筹整个北方的革-命事业,今年奔赴延-吉,主要在那边活动。 刘永和不但自己要钱,还帮徐镜心说了许多好话,说徐镜心帮忙牵扯日本人,为夺回间岛区域不辞劳苦的奔走。 意思让赵传薪顺便也资助一下那边的同盟-会活动。 赵传薪对他们孜孜不倦的造反事业给予肯定,但对于他们钱财流动走向,却持怀疑态度。 孙公武这些年其实没少四处募资,但每次行动,不但人少的可怜,且军械总是左支右绌,拢共也看不见几杆枪。 比起后面我军是真的小米+步枪艰苦奋战,孙他们其实宽裕的很。 我军是雷声小雨点大,孙他们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赵传薪给了一次钱,但不想总给钱。 因为他觉得给钱也是打水漂。 背水军是他一手组建的,却不能不管。 赵传薪看完后,问崔凤华:“现在刘单子和这个徐镜心究竟是什么关系?” 崔凤华眼珠子转了转,赵传薪见状脸色一沉:“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但有时候别瞎准备,撒谎前想想后果。” 崔凤华闻言立刻正襟危坐:“回赵先生,刘团长如今和徐镜心称兄道弟,关系很好。” “刘单子,加入他们了么?” “这個……”崔凤华习惯性给自己留思考时间,可对上赵传薪目光,赶忙笃定的说:“没有,没有,刘团长只是和他关系好,但背水军就是背水军,是赵先生的背水军。” 赵传薪不置可否。 他说:“你前面有言,要库页岛和延-边两面开花,这个提议我觉得很好,很有道理。” 崔凤华犹豫道:“那钱粮和军械?” “容后再说。” 路上,赵传薪又问了些关于徐镜心的事。 崔凤华告诉他,徐镜心今年在吉-林境内很活跃。 其实,吉-林境内不受清廷管辖的“化外之地”,不光是鹿岗镇一地,还有一处,叫桦树-甸子。 桦树-甸子的夹皮沟金矿,被韩家人把持,人称韩家为关东金王,或者是边外大哥。 边外,就是当初清廷设的柳条边外面。 甚至有人管那边叫“小韩国”。 后来被清廷招抚,韩家有了官身。 有官身后的韩家看似很老实,很憨厚,对官兵和清廷极尽巴结之能事。 可实际上,他们上下打点后,照样不受清廷管辖,该干嘛干嘛。 甚至原本桦-甸,双甸子,都属于韩边外地盘,只是后来鹿岗镇崛起,这些地方强行归到了鹿岗镇治下,韩家人地盘虽号称黄金王国,却也不敢跟鹿岗镇叫板。 徐镜心多次游说韩家,想要让他们加入同-盟会。 但却遭到了拒绝。 想想就明白,人家已经打点好了清廷官兵,日子过的逍遥自在,凭啥去蹚浑水? 徐镜心折戟沉沙后,转身就去找了刘永和。 刘永和倒是很看重同-盟会,但没有赵传薪发话,他却不敢入会。 崔凤华说刘永和为徐镜心介绍了许多关外绿林好汉。 赵传薪用人,向来不用这些土匪绺子,但别人却将他们当成香饽饽。 说话间,就来到了府衙。 四人下车,进了府衙,衙门口的人纷纷和他们打招呼。 赵传薪四人去了会议室,也没叫旁人。 有赵传薪在的地方的会议室,必定会有黑板。 赵传薪略作犹豫的时候,星月就在眼镜上给出了库页岛的地图。 这还要得益于在京城莫理循图书馆看到了的那些地图和地理书籍。 赵传薪按照星月给出的地图,在黑板上画出。 在大概北纬五十度的地方,将岛屿分割开。 赵传薪说:“库页岛的渊源,咱们不去讨论了。就说现在,库页岛这里南边,被日本人占据了很多地方,北边,让沙俄占据。” 张寿增问:“知府,这库页岛,究竟有什么好?” 他可不信赵传薪说什么和平使者那套鬼话。 赵传薪掰着手指头:“那里树木密集,70%的地方都被林木覆盖;水资源丰富,六千条河流,一千多个湖泊;那里是大马哈鱼主产区之一,海边的鲱鱼卵在沙滩上堆积的好像小山一样;那里有黄金,有大量煤炭,有石油,这些都是未来的战略资源……” 随着他讲述,张寿增鼻翼翕张,之前想让赵传薪偃旗息鼓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那不都是钱么? 为了一座煤矿,赵传薪都能把英国鬼子打的哭爹喊娘。 那座岛上如此多的资源,赵传薪要是能坐视不理就怪了。 更何况日俄战争,日本胜利后在岛上和毛子争的面红耳赤。 此时是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 张寿增话锋一变:“如此,知府大人,我们要怎么捍卫和平?” 姚佳:“……” 好好好,现在达成一致,就是捍卫和平了呗? 赵传薪朝崔凤华努努嘴:“就好像小崔说的那样,从日本那里下手。” 张寿增握了握拳头说:“可我们不能引起国际争端,不能牵累整个国家。” 姚佳有着鹿岗镇人的鲜明个性——从来不怕乱子大。 他梗着脖子说:“怕什么,新军练了那么多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赵传薪却摇头:“张总办说得对,我们不能引起国际争端。相反,我们这是为了捍卫和平。那个比利时的贝勒纳特不是指责我么?我便响应海牙国际和平会议限制军备委员会的号召,首先要加入他们,成为限制军备委员会的委员。” 这是什么骚操作? 三人听得懵逼。 赵传薪掏出雪茄龇牙笑:“好得很,那我们便明确了第一步,联系限制军备委员会,加入他们。第二步,我要去库页岛上建立远东地区促进和平组织,调和日俄矛盾。” 三人:“……” 赵传薪指着张寿增说:“很好,以后我们的对俄交涉局更名为外务交涉局。张总办负责与限制军备委员会交涉。” 张寿增想了想,不管以后如何,但交涉这件事本身没毛病,遂点点头。 赵传薪又对崔凤华说:“你不用回延-边了,以后给我担任秘书。” 崔凤华为难道:“那么谁回去交差呢?” “什么年代了,竟然还要千里迢迢送信?没有电报么?”赵传薪嗤之以鼻。 姚佳有些急了,这么死皮赖脸的事情,怎么能没有他呢? 他说:“知府,那我呢?我负责什么?” 赵传薪早有腹稿:“你还是老本行。咱们胪滨府这几天不是有个面试活动么?正好,你训练一批人手,等我在库页岛成立远东地区促进和平组织后,日俄定然会因为岛上资源有所争端,我们任重而道远,只好去指导市场,发放木票鱼票!” 几个人三言两语,定下了一件将举世瞩目的大事,都有些兴奋。 最后,赵传薪强调:“这件事,无关乎国家,无关乎胪滨府,而是国际和平事业,最多代表我赵传薪个人。” 三人闻言鬼祟的笑了笑。 以前赵传薪像蛤蟆,一戳一蹦跶。 这次赵传薪却要主动出击。 见事情谈的差不多了,崔凤华才开口:“知府大人,那背水军……” 赵传薪弹弹烟灰:“哦,我给刘单子支援五万块军资,外加一千杆杠杆步枪和弹药若干,让他暂时后撤,休养生息。等我去库页岛,再一起行事。” 崔凤华如释重负。 这才是他来胪滨府首要任务。 他脸色郑重道:“知府大人,我年初丧母,如今孑然一身,身无长物。既大人不弃,那我便留在胪滨府为大人效力。” 崔凤华这人有些油滑,但办事妥帖,当然他最大的缺点是丑陋,所以至今还没个媳妇儿。 崔凤华也挺兴奋的,因为他来的时候发现草原上的女子,似乎不在乎他的相貌,热情的很。 说不定来跟着赵传薪做事,还能讨个媳妇传宗接代。 …… 赵传薪让星月统计了一下最近的财富增长。 星月说:除去无畏先锋等人开销,和每日20%营业额购买各类书籍,目前你积累金币数目为30589,你答应给刘永和1000杆杠杆步枪,本杰明给的价格是36块大洋一杆枪,合金币数量3600个。军资五万块大洋,合金币5000个。尖头弹5万颗,合金币500个。你要投资货栈,购房款为58个金币。你的宅邸冬季购煤烧锅炉花费9个金币。柴米油盐酱醋茶,丽贝卡·莱维用她薪酬购买,没动伱的钱。所以,你剩余21422个金币。 赵传薪此时手里正捻着一串橄榄核核雕手串。 题材为16罗汉,共宾度罗跋惰、迦诺迦伐蹉、迦诺迦跋厘惰、苏频陀、诺讵罗、跋陀罗、迦里迦、伐罗弗多罗、戊博迦、半托迦、罗怙罗、那迦犀那、因揭陀、伐那婆斯、阿氏多、注荼半托迦,一共十六尊者。 不是普通开脸雕刻,而是全身像,核尖被切去,橄榄核呈椭圆形,人物或站或坐或卧,身边有榻有祥云有竹竿或法器,颗颗满工。 这样细致,只能是微雕,可每个尊者庞眉大目,朵颐隆鼻,胡貌梵像,须发纹理具在,那么小的方寸间居然能雕刻出这等细节,简直神乎其神。 十六罗汉核雕,上没顶珠,下面却有个松石三通跳色,三通下佛塔是纯金打造,下面粗线手编记子留。 这不是赵传薪的工,而是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干的。 赵传薪不是不能雕,只是太费眼了,太费工时,于是星月代工,别说,雕的传神,毫无瑕疵,真不赖,平时拿来盘着玩。 赵传薪一边盘着手持,一边在心里默算。 两万多金币,其实不少,但对赵传薪庞大的计划而言杯水车薪。 他问:“怎么这么少了?” 星月要求每天营业额的20%拿来买书,现在赵传薪觉得有些心痛。 但给星月灌数据是非常有必要的,这样下去,估计用不多久,符文之城能买到的书籍,会被星月翻阅个遍。 星月说:符文之城的流量还有待发掘,而上东区却已经饱和,每天赚钱有限。呼伦城的一家售卖钟表、鼻烟壶等奢侈物件铺头,每月仅为648块银元。在符文之城,玻璃、茶叶和丝绸也算奢侈品,能有如此赚钱速度已经十分惊人,远超地球上的奢侈品店铺。当你的货栈营业,按照你的设想要缴纳关税,再刨除姚家人提成,你的财富会进一步缩水,但却能为你节省大量时间。 关税是赵传薪定好了的,他认为从地球倒腾货物到《旧神法典》也算是过了一道“海关”,没道理不交税。 他作为知府,不能带头偷税漏税不是? 赵传薪只好问星月:“有没有别的更快的赚钱方法了?” 星月回答:种地。 赵传薪:“……” 星月解释:我从书上看到,璀璨绿洲的炼金术师需要很多珍稀植物。你可以用臭液催生植物进行售卖,数年时间内市场都不会饱和。如果更进一步,我如果能学到璀璨绿洲的自然科学技术,用我们催生的植物炼制成品药剂售卖,你的财富增长速度会超出你的想象。 焯……连五星上将麦克阿瑟都对此表示——太吸引人了。 赵传薪咽了咽口水:“那还等什么?咱们种田吧。” 星月却说:种田需要土壤,诅咒沙漠中只有璀璨绿洲具备这个条件。而在地球上种植,一旦物种入侵,会严重破坏生态平衡。所以我建议,从某地运土到天上飞,在沙漠中建立封闭空间进行大规模种植。 这让赵传薪想起了他想要建造的战争学院。 不,不能叫战争学院,应该命名为和平学院。 他皱眉道:“黑土最肥沃,但我不想消耗国内的黑土资源。” 私自售卖黑土,在未来是犯法的。 当然,在此时还没有这个概念。但赵传薪一直都不愿意提前透支自己国家的资源,与是否触犯法律无关。 星月说:关外平原不行,还有密西西比平原,乌克兰平原,以及南美洲的潘帕斯草原的红化黑土。没有无法解决的困难,只有尚待发掘的办法。 “好!”那要是用别人的资源办自己的事,赵传薪内心毫无压力:“不知道12号铜眼运到哪了……” 12号铜眼,就是让李梓钰托人运往美国纽约北塔里敦伊森庄园的铜眼。 赵传薪很想插眼全世界,可惜目前只有15个铜眼,想要更多,就得去偷沙漠皇帝的真视水晶。 偷水晶,沙漠皇帝就会察觉。 要是死磕,赵传薪目前恐怕还不是沙漠皇帝的对手。 建和平学院,偷真视水晶,种田,夺库页岛,去美国运黑土、增加战斗实力对战沙漠皇帝…… 赵传薪暗自算计,这些事环环相扣,不但要做,还要做好,差一步都不行。 换个人说不定要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但老赵是谁? 干一行就废它一行,三百六十行,行行让它破防…… 他没考虑太多,先翻开了《旧神法典》。 因为今天是和符文之城贫民窟老乞丐约定好的日子。 老乞丐服用了可抗毒的石中水,赵传薪要看看他有没有身体不适,或者身亡…… (本章完) 第859章 每天一瓶,偷偷变强 【我们在等待贫民窟整日乞讨衣衫褴褛的老乞丐。】 【只有嘟嘟毫不怀疑她从血汗销赃窟换来的东西可靠性。】 【我问嘟嘟:你怎么知道那一汪石中水没有毒呢?】 【嘟嘟那毛茸茸圆嘟嘟的脸高昂着,对我们的质疑有些生气的说:我就是知道!只有不在心里给物体强行赋予价值的人,才能从血汗销赃窟里换出东西。万物是平等的,万物本身毫无价值。所以每次我换取东西,取出的东西被赋予价值后,我心中天平倾斜,就无法举重了,要恢复几天才行。】 赵传薪若有所思。 嘟嘟在去血汗销赃窟之前,可以举起千钧重物,出来后连一块石头都举不起来。 只是她说的话太玄乎了。 【中午时分,当符文之城上空的太阳变的火辣,将先锋伙伴避风港阴刻2黑龙角高的大字的牌匾都照的难以看清时,老乞丐姗姗来迟。】 【老乞丐照旧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老乞丐又高又宽的苹果肌抽动,额头深深的纹路挤在一起,他伸出像是蚌壳那样粗大的手:好了,剩下的钱该给我了。】 【我:……】 赵传薪赶忙写: 【我问:这些天,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比如腹痛?】 【老乞丐摇头,笃定的说:无畏先锋,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只有一件事值得奇怪,你知道我年轻时候喜欢喝璀璨绿洲贩来的香堇酒,我也曾宽裕过,至今这种酒的价值也不低于1银币每10球沙。我怀念过去的味道,所以我把你给的钱都去买了酒,可我怎么喝都不会醉,反而每次喝完身上酒味浓郁,似乎我喝下的酒从我的毛孔中渗透出来了。】 赵传薪多少有点激动。 他的毒抗,一直都是他软肋。 【我将剩下的钱交到老乞丐手中。】 【临别前,老乞丐郑重其事的说:无畏先锋,以后再有类似的好事一定想着我,要知道我和你一样都是很讲信誉的男人。】 【我哭笑不得的将老乞丐送走。】 赵传薪立刻取出石中水,拿着试管举在面前看了看,略作犹豫,他一狠心:“每天一杯,偷偷变强!” 说完,“咕咚”,一饮而尽。 果然,喝完什么反应都没有,跟他喝了一杯从官货局院子里挖出的深井压出来的井水没啥区别。 与此同时,“我”也喝了另外一半的石中水。 【下午,我让工匠照例去书店,拿着昨天20%的营业额去买书。】 【先锋伙伴避风港为了装大量的书籍,不得不扩增一间房屋。那间屋子成了一座巨大的书库,二分之一的书架已经摆满。】 赵传薪将黑色傀儡工匠和星月传送过去,将新买的符文之城的书籍翻阅一遍,今天份额体力刷完合上《旧神法典》。 翌日早上,赵传薪早早去府衙办公。 到了府衙外面,他看见崔凤华将两手拢在袖筒里,缩肩塌背貌极猥琐。 他戴着一顶奇特的帽子,尖顶,瓜皮型,通体毡制,正面有火型图案,护耳是水獭皮做的,护耳带长的垂到了胸口,被风吹的飘飘然。 他看见赵传薪老远就殷勤的打招呼:“大人早。” 赵传薪犹豫了一下问:“帽子哪来的?” 崔凤华愣了下,目光闪烁道:“是我花钱买的。” “你昨晚在哪睡的?” “我,我,我就在这里睡得啊……” 很明显,崔凤华言不由衷。 赵传薪干咳一声,没说什么,背着手进了府衙。 崔凤华在后面紧紧跟随。 等到了府衙,崔凤华发现已经来的公职人员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崔凤华问杨桑阿:“怎么,我身上有什么不妥么?” 杨桑阿咳嗽一声,摇头道:“无甚不妥。” 崔凤华认识的人有限,挠挠头不明所以。 等到了赵传薪办公室,崔凤华还是忍不住道:“大人,是不是我戴的帽子不妥?” 赵传薪点上烟龇牙笑:“你戴的帽子叫陶尔其克帽,有两种,男人戴的正面有钱的图案,女人戴的是火型图案,另外女人的帽子护耳带子长,最长的能飘到腰畔。男人戴的是圆顶,女人戴的是尖顶。” 崔凤华低头看看自己帽子上长长的护耳带,摘下帽子又看看尖顶,老脸不由得一红。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说:“小崔啊,不是我说你,以后在府衙做事,多少注重形象,注意风评。这帽子水獭皮磨损严重,软塌没了形状,鼓鼓胀胀的,一看就知道旧帽子。伱去淘了个二手货?” “这……”崔凤华支支吾吾。 北地草原严寒而风大,出身于苦寒之地的草原女子性子却热辣滚烫,不拘小节。 赵传薪猜到了什么。 崔凤华这个老轱辘杆子,怕是昨夜没干好事。 他那顶帽子风格,明显是已婚女人戴的。 赵传薪起身,猛地一拍崔凤华后背:“以后把腰背给我挺直了。你看我,长得就又矮又丑,身上没什么稀罕肉。但是,我这挺拔的身材,这美好的品格,温文尔雅的性子,注定我在人群中要鹤立鸡群,哪怕潘安在世在我面前也要被压一头。这,就叫做气场。你,也要如此。” 崔凤华打量赵传薪,上身是粗布料子灰色底特律夹克,翻领却是黑色。里面是蓝棕两色条纹衬衫,挺括而平整。裤子是黑色,脚上穿着一双棕褐色的圆头钉靴。 一看就不是有钱人的穿搭,但他身材高大,脸上棱角分明,头发前额被风吹的翘起,看起来十分英朗,看似廉价的料子衣服在他身上又那么显精气神。 崔凤华再低头看看自己油乎乎的撑不起来的长袍:“……” 骂人不带脏字是吧? 赵传薪围着崔凤华转了一圈,暗自让星月给他量身。 然后对崔凤华说:“走,我带你去各部认人去。” 首先去的会计所。 赵传薪给丽贝卡·莱维先介绍了崔凤华:“他叫崔凤华,以后他就是我秘书。小崔,这是会计所总办,丽贝卡·莱维,莱维总办。” 崔凤华看见一个洋人女子,居然成了总办,不由得吃了一惊。 按说洋人在大清做官不稀奇,例如海关的官员基本都是洋人。 甚至曾几何时,英国佬想将海关交还给慈禧,慈禧却不同意。 因为知道国人把持海关会腐败成什么德性。 但在这边陲小城,一个洋人,并且还是女人担任会计所总办还是叫人吃惊。 崔凤华却不敢小觑,行了一礼。 居移气养移体,丽贝卡·莱维担任会计所总办,起初还缩手缩脚。 但有赵传薪撑腰,逐渐的她身上竟然也有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再加上她是個小富婆,有钱的很。 胪滨府府衙除了姚佳外,就属丽贝卡·莱维有钱。 每天她出行,乘坐的都是自己购买的马车,比府衙的马车可要华丽多了。 穿着更为考究。 赵传薪让会计所的人都见见崔凤华,以后难免要经常打交道。 “走,去下个部门。” 外务交涉局,垦务局,教育部,巡警局,官货局都走了个遍之后,赵传薪带着崔凤华乘坐马车分别去新巴-尔虎左右翼,见了两个总管波迪格日勒和车和札。 要是赵传薪自己来,可能十分二十分钟就到了。 带着崔凤华乘坐马车却破费功夫,兜了一大圈。 回去后,赵传薪又带崔凤华去了北边的后贝加尔斯克,在兵营见了总卡官胡大。 之后,回到胪滨府火车站,乘坐火车向东而去。 赵传薪说:“在胪滨府做事,规矩要比在背水军多。像这种公务出差,一定要将票据存根留好,回头去会计所报销。” 崔凤华既忐忑又兴奋。 忐忑的是,背水军好像草台班子,一切都不正规,而胪滨府却不同。就好像从一个随意的小公司,跳槽到了一个规矩森严的大公司一样。 兴奋的是,在这里,他有种真正做事的快感。 “大人,我一定好好做。” 赵传薪告诫他:“不要以为我带你到处走,以后有什么疑难杂症就可以随意张口问我。我的要求是,事情必须做好,但是又不能烦我。” “……”崔凤华咬牙:“是,大人。” 赵传薪带他到处溜达,也有在各地各部门前露露脸的打算。 不能让人把他给忘了。 在胪滨府上车,车厢里坐的大半都是俄人。 今天也不知怎地,人坐的还挺满。 想要找两个挨着的座位不太容易。 崔凤华人机灵,毛子人高马大,他挑了个看起来最瘦弱的说:“这位先生,能将座位让出来么?” 别看这个毛子瘦,脾气却挺冲:“&¥#……” 他恶狠狠的用俄语低吼了一句。 崔凤华听不懂,赵传薪却听懂了。 他将崔凤华扒拉开,上前薅着对方衣领从座位提溜起来,扬手一巴掌过去。 啪…… 满车厢皆惊。 赵传薪啐了一口:“草拟吗的,进了胪滨府地界就要说人话。” 这人想要反抗,伸手去抓挠赵传薪。 赵传薪更快,反手又一巴掌。 啪…… “你他妈还敢反抗?” 崔凤华都看傻眼了。 果然是赵先生,一言不合就动手。 可这满车厢都是毛子,惹出乱子就不好了。 刚想要劝说两句,旁边一个粗壮的毛子就已经起身了。 这毛子虽然穿着西装,但膀大腰圆,一双手粗糙结实,法令纹到嘴角的纹路让他看上去很野蛮,耳朵下还有个吓人的大瘤子。 他起身咒骂:“该死的中国人,我……” 他开口的时候,干枯瘦小的崔凤华就已经有些害怕了。 然而,毛子话才说到了一半,赵传薪已然松手,窜到这人面前,一个勾拳打出。 这人脑袋后仰,上半身被打的不由自主的向后弯。 咣…… 先砸在了小桌上,然后后脑磕到了火车脏兮兮的车窗,将玻璃砸裂纹。 赵传薪这一拳,其实他拳锋并没有碰到对方,是副肢击打的,威力更大。 为何副肢威力更大? 就好像许多人觉得不戴拳套的拳头威力大,其实不然,因为戴拳套人才敢发挥全部实力,否则打人同时,自己的手也废了。 只一拳,这人就倒地,生死不知。 赵传薪看了看崔凤华,又看看车厢内鸦雀无声的其他毛子。 他指了指周围:“在胪滨府境内,你们俄人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这时候,另一节车厢的乘警匆匆而来。 一个毛子警察拎着警棍,另一个毛子警察手扶着腰畔的转轮手枪,大声的用俄语呼喝着,似乎在警告赵传薪束手就擒。 赵传薪淡淡道:“谁能听懂汉语,告诉他们,我数三个数,不转身立刻滚蛋,就让他们死在这里。” 还真有人给乘警翻译了。 熟料乘警听了大怒,不但没滚蛋,反而气势汹汹的接近赵传薪。 其中一个乘警还将转轮手枪掏了出来,那是一把莫辛纳甘双动手枪。 嗤…… 红光一闪。 乘警手中的转轮手枪,连着一只紧握着把手的右手手掌同时落地。 断手处切口整齐,无论血肉还是白森森的骨头。 赵传薪出剑,如今已经快到了让人看不清。 “啊……” “啊……” 第一声是乘警发出的惨叫,第二声是全体车厢乘客的惊声尖叫。 崔凤华手足无措的站着,却被乘警断腕处动脉喷射的鲜血浇了满头满脸。 他的视线变得血红一片。 他在背水军中从来没上过战场,所以这血腥一幕,着实将他吓得够呛,吓得麻爪了。 赵传薪其实没当回事。 在清末时期,从北到南走一圈,洋人欺负国人的事情太多了。 要是有国人反过来欺负洋人,那对洋人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就比如现在。 但是,遇上赵传薪,不接受那就去死。 赵传薪弯腰,将地上断手的手指头掰开,把转轮捡起,躲过乘警断腕喷射的血液,将转轮上的血迹,在旁边一个乘客身上蹭干净。 那乘客不敢怒也不敢言,愣愣的看着,只是身体有些发抖。 赵传薪将转轮枪交给崔凤华:“关外不太平,边陲之地尤其不太平。我知道你没上过战场,以后走到哪随身带着枪。咱们胪滨府的法律当中,公职人员和洋人发生摩擦,有优先杀人的自卫权。” 崔凤华无意识的接过转轮,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逐渐夺回身体控制权的他想:优先杀人自卫权? 我焯! 赵传薪找位置坐下,旁边的乘客纷纷起身避让,跑到别处坐着。 赵传薪翘着二郎腿,发声器官大声道:“我叫赵传薪,胪滨府知府。叫人来洗地,别他妈在这里嚎丧。” 一听他是赵传薪,车厢内哗然。 有人去帮乘警止血,有人去擦地,有人逃到了别的车厢。 崔凤华木然坐下,他忧心道:“大人,这,这不妥吧?俄人会善罢甘休么?” 赵传薪点上一根老刀牌烟,抽了一口,眉头忽然皱起:“我杀毛子一支军队,那叫外交纠纷擅起边衅。我杀毛子一个人,那叫毛子不开眼,活该。若我只是斩断其手腕,那叫低调。” 崔凤华:“……” 赵传薪忽然将烟掐了,弹掉了烟头后,将烟卷打开,把里面烟丝倒出在鼻子下闻了闻。 没什么问题。 他的身体极其健康。 远不是符文之城贫民窟老乞丐可以比的。 昨天和今早上,赵传薪抽烟没察觉到什么。 但这会儿却突然觉得肺部有些异样。 道家养生,有个词儿叫——内视。 其实就是身体健康而敏感到一定程度后,五脏六腑出现任何问题,自己都能感知的到。 赵传薪也差不多是这样。 这时候的香烟没有过滤嘴,赵传薪想了想,取出了一块玛瑙,用精灵刻刀掏出个烟嘴,将里面塞上棉花,再将烟塞进去。 有点漏气,但抽着的时候,觉得肺部的异样感明显减轻。 这或许是因为昨晚上喝的石中水开始见效了。 当赵传薪自报家门后,就没人再过来找麻烦。 反而不多时,当赵传薪和崔凤华说着闲话的时候,列车长来了。 列车长用生涩的中文,弯腰抚胸道:“尊敬的大人,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我深感抱歉。” 车厢内有俄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列车长。 分明是赵传薪先挑事的,却还要跟他道歉? 他们也感受到了当列强入侵中国,清廷反而要割地赔款道歉的郁闷。 赵传薪起身都欠奉,他身体前倾,手肘支着桌子,手撑着下巴,歪着脸看着列车长淡淡道:“东清铁路在胪滨府境内没有特权,俄人没有特权,你懂吗?” 列车长脸色尴尬,挺高大一个汉子,腰却始终是弯的:“您说得对。” 崔凤华呆呆的看着,这才知道,原来赵传薪在胪滨府的威势,远比在延边还要大的多。 真牛逼,真威风! 在这个年代,列车长和火车站站长的地位很高,甚至有些离谱。 例如,在山东,巡抚授予列车长和站长相应的官衔,最高五品,最低九品不等。 不但洋人铁路职员地位高,就算是国人的一个普通职员也是一样。 在山东,曾有个军官拒绝出示车票,最后被铁路的职员赶下了列车,由此可见一斑。 但毛子列车长在赵传薪面前却毕恭毕敬,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 赵传薪见他老实,摆摆手说:“滚蛋吧。” 列车长还要保持笑脸:“如果有什么需求,您随时通知我。” 等列车长一走,赵传薪对崔凤华说:“在胪滨府,面对洋人,要直起腰板,否则你就是给咱们府衙丢脸。你是我的秘书,某种程度上,你就代表了我的脸面。” 那断腕的乘警,和被打的生死不知的乘客,他们或许仅仅是赵传薪给崔凤华做个印象深刻的示范而已。 崔凤华抿着嘴,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脑筋重新活泛。 他懂了赵传薪的良苦用心,脑海中浮现自己未来在洋人面前鼻孔看人的画面,不由得暗戳戳的爽。 谁还没个虚荣心呢? 赵传薪无甚才能,但对人的表情的洞察细致入微,见了崔凤华扩散的瞳孔和微微扯起的嘴角后,立刻警告说:“但不能仗着我的名声欺压自己人,无论蒙汉,否则被我发现打断你的腿。” 一个甜枣一个棒子,崔凤华没脾气:“是,大人,万万不会如此……” 火车跑了大概六个小时,才抵达呼伦城。 赵传薪在列车长恭送中,带着崔凤华下了火车。 赵传薪对崔凤华说:“除了带你去见见兵备道衙门,和额-鲁特、索-伦左右翼总管外,我带你去看银行选址,今后你主要忙活的事情,除了代表我沟通各部外,就是银行和我开的货栈。” 由于天色已晚,今天不能成行,赵传薪带着崔凤华去了一家客栈住下。 赵传薪在自己房间的房梁上插眼后,却瞬间传送回到山腰小屋去。 刚回去,他便取出一小瓶活力药剂。 他一共有20瓶,已经用了2瓶,还剩18瓶。 之前一直没敢尝试,但在德隆烧锅中的垂死女子和老迈的巴雅尔孛额身上做实验后,赵传薪觉得以自己的体质服用没多大问题。 本来他还不想遭这份罪,但练剑和沙漠皇帝虚拟对战,卡在了lv.58级的沙漠皇帝难以取胜。 那只有——每天一瓶,偷偷变强! (本章完) 第860章 胪滨府要开先河 服用活力药剂,赵传薪也感受到了腹如刀绞的痛苦。 但赵队长有过不少受伤经历了,自诩为好汉,愣是一声不吭,但脸上肌肉却抑制不住的扭曲。 “草,我要是被小鬼子捉住上刑,会不会成为汉奸?” 这会儿,赵传薪想的是这个。 指责富豪捐款少的人通常一毛不拔,自诩爱国的人通常可能连税都没缴过,道德绑架者本身就爱给人扣帽子,这都是有数的。 想到这,赵传薪不得不再次三省吾身:吾真,吾善,吾很美。 嗯,这样就没问题了。 胡思乱想间,粒子流在体内作祟的效力消失,赵传薪真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懂了,活力泉水本身或许没那么神奇,只是痛苦后的轻松让人心旷神怡。 赵传薪起身,活动活动手脚,乐呵呵自言自语:“我要打十个沙漠皇帝!” 星月却说:明天打lv.59沙漠皇帝。 赵传薪自信的笑容凝滞,lv.58沙漠皇帝还没过呢。 不管是现实还是虚拟游戏,被人虐的感觉总归是不好。 今晚上气温下降的厉害,怕是要有零下30度左右,山腰小屋的落地窗已经全面结霜。 赵传薪刚想取出酒,就听到拍打窗户的声音。 他走过去,手掌按在窗户上让体温融化冰霜,露出的玻璃恰好映出一对拥有大瞳孔的黄色眼睛。 是雪鸮。 赵传薪开门,将它放了进来。 这货是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摇摇晃晃走进屋的。 刚进屋,就找到属于它的垫纸上蹲下去,眯着眼好像打了个哈欠。 它吧嗒吧嗒嘴,赵传薪取出《旧神法典》看看书封,它说的是:“你昨晚上去哪了,冻死我了。” 赵传薪昨夜在胪滨府自己的房子里睡的。 自从姚冰父母和爷奶都来了胪滨府后,他就搬回家住去了,所以房子里只有丽贝卡·莱维和那个沙俄女佣妮娜。 偶尔赵传薪会回去,防止有宵小动歪心思。 他说:“等我在外面给你钉一個小屋,我没在家,你就在小屋里过夜。” 雪鸮完全是昼行性,不像别的猫头鹰在晚上捕捉猎物。 雪鸮却说:“外面没有你家里暖和。” “……”赵传薪纳闷:“怎么没有我,你还过不了冬?” “能是能,可能暖和,谁喜欢遭罪呢?” 好有道理,赵传薪竟无法反驳。 想了想,他说:“明早上,我带你去个地方,以后晚上你可以去那里睡觉。” 雪鸮向窗户的位置挪了挪,又打了个哈欠:“那是极好的,我要睡觉了。” 说完闭上了眼睛。 它怕极寒,但同样也怕热,壁炉的火烧的很旺,靠近窗户的位置的温度让它觉得恰到好处。 赵传薪刷新完《旧神法典》当日体力后,将星月放出,它操控黑色傀儡工匠在桌子上给崔凤华写任务日程。 赵传薪自己则取出架子和烤盘,拿出在呼伦城的时候购买的牛肉,洗了洗,切好后,装进瓷盆里,用酱油、糖、十三香腌制。 他近来吃饭很随意,今天心情好,罕见的“大动干戈”,还切了洋葱。 切洋葱的时候,尽管刀子上沾了水,赵传薪还是被辣的泪眼婆娑。什么战神,什么黑魔法,此时也要被拉下凡间,和凡人无异。 他发现自己泪腺比以往更加发达,大量泪水很快将洋葱的辣给冲刷干净。 这让赵传薪感到奇怪,难道又是石中水的作用? 赵传薪最近在尝试接受各种油脂混着吃,除了豆油,还有牛油、猪油和黄油,一比一的荤素混着吃。 有人说黄油是素油,牛奶中提炼的黄油能叫素油? 因为昨天喝了石中水,身体变得敏感。 所以,当牛肉腌制好以后,赵传薪分别用了两个烤盘,一个里面加了豆油,一个里面加黄油。 两个烤盘同时加热,烤肉滋滋啦啦的声音响起,扰的雪鸮睁开了眼睛。 “哒哒哒……” 赵传薪没看翻译,拿着木铲子一边翻动烤盘一边说:“你倒是吃饱了,我还饿着呢,伱要习惯在这种可让灵魂升华的滋啦声中入睡。” 雪鸮:“……” 赵传薪取出瓷盘,这是杨伯润流派仿康熙年间青花瓷器,盘中有青花通景,楼阁耸立,飞檐翘角,苍松翠柏环绕,山石淡皴浓苔,毫锋颖脱,墨法精微。 行里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玩意儿就是光绪年间产物。 可价值依旧不菲,算是仿康熙青花的精品之作。 赵传薪逐南闯北,看见好东西,不吝掏钱购买,手里着实有些存货。 再用陶臼捣碎腰果和花生碎,倒进青花瓷盘,兑里面生熟孜然粉,盐、白糖、桃酥、熟芝麻、辣椒粉,将这些东西搅合在一起。 于是蘸料成矣。 他又取出当初在锦-州买的同盛金烧锅,倒上一盅。 很好,齐活。 肉熟,收功熄火。 对于玩手工的人来说,哪怕一双筷子也是有讲究的。 赵传薪的筷子是菠菜绿碧玉嵌紫檀镶金头筷子,筷子尾部是纯金王冠样式包头,往下是一截紫檀,方形紫檀上竟然有极细的嵌金丝唐草纹。再下面一截是碧玉,碧玉雕刻防滑云雷纹。再下面还是紫檀,但筷子头是纯金的。 顶部和筷子头颜色呼应。 全天下,只此一双,慈禧活着的时候都用不上。 开吃。 赵传薪先尝了尝豆油烤盘上的牛肉,咽下去后仔细感受了一番。 嗯,豆油味道有点重。 然后是黄油的。 两盘烤完,他又用熬制的牛油和猪油分别烤了一盘。 赵传薪惊奇的发现,如果不论味道,但说对他身体的影响,好像牛油最好,豆油最次。 不说动物油对身体不好么? 怎么事实正好相反呢? 还是说,他是个例,因为体内杂七杂八有太多迥于常人的东西? 他一口将同盛金烧锅干了,火线入喉,胃里顿时暖了起来。 以往,哪怕他只喝小小的一盅也会立刻上头。 可这次却没有,胃里暖了一下后,就好像没喝酒似的,毫无酒精反应。 他琢磨的时候,鼻子里嗅到了浓郁的酒味。 低头闻闻,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 真就好像老乞丐说的那般,酒精都从体表挥发了。 赵传薪眼睛转了转,不明原理。 如果石中水能解毒,那么看来酒精也算是毒。 十一月初八日,宜出行、婚嫁,忌祈福、掘井。 第一缕阳光未曾探头的时候,雪鸮就醒了。 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想出去找食儿。 赵传薪却取出了剩下的里脊肉,切了条喂它。 又见垫纸上有它的余唾,刚想骂两句,旋即赵传薪想到:人和它差不多,做什么事都囫囵吞枣,把好的不好的一起吞下,过程总是痛苦的却屡教不改。 一念及此,就将话咽了回去。 “走,带你去新家。” 也不让它飞,它飞的未必有赵传薪跑的快。 拿毛毯给它裹起来,赵传薪穿上软金甲,踏着缥缈旅者朝胪滨府疾驰。 冬天跑路也有好处,那些烦人的燕麦须、缠人的狗尾巴草、苜蓿叶芒刺,那些带螺旋状尖头、随风飘落的降落伞和带矛尖或刺球的植物种子都没了。 否则赵传薪在没有穿软金甲的时候跑一路,裤脚和鞋带上会挂满了草籽,清理可就费劲了。 到了胪滨府自己的宅子外,赵传薪将雪鸮放出来。 它不但没冷,还张开翅膀散热,口中抱怨的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似乎给它捂热了。 这时候妮娜出来倒水,看见了赵传薪,诧异道:“先生,您回来了。” 里面洗漱的丽贝卡·莱维叼着牙刷跑了出来。 在胪滨府,她好像距离赵传薪很近,但又似乎很远。 赵传薪太神出鬼没了。 赵传薪指着雪鸮说:“以后它每晚上都来这里睡觉,当它敲窗,记得给它开门。” 丽贝卡·莱维和妮娜懵逼的低头看着站在门口,仰头看着她们的雪鸮。 雪鸮张着嘴眯着眼的样子,既凶狠又呆萌搞笑。 赵传薪又对雪鸮说:“你可以滚蛋了。” 雪鸮闻言,振翅起飞,在房子上方盘旋两圈才向西而去。 似乎要记住地形一般。 丽贝卡·莱维刚想问是怎么回事,赵传薪已经钻进屋里去洗漱了。 等洗漱完,妮娜来叫他吃早餐。 妮娜是个勤快的女人,每天都起的很早。 只是她做的早餐就…… 牛奶、鸡蛋、盐和面粉做的薄饼,奶渣饼蘸蜂蜜…… 饭桌上,丽贝卡·莱维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赵传薪敷衍的嗯嗯哦哦。 丽贝卡·莱维说:“开会的时候,有人提议降低税赋,提高高收入者税赋,草原苦寒,百姓不易……” 赵传薪这才打断她:“任何一项政策,都不能拍拍脑袋就决定实施。提高高收入者税赋,就是将他们逼走和转移资产。当然,受打击最严重的,就是所谓的城市精英,他们目前是胪滨府和呼伦城经济的中流砥柱。你们要解决的是在资源总量不变的情况下尽量公平配置,找到其中的平衡,而不是减轻赋税。康熙年间吹嘘的口号永不加赋就是典型,吴三桂等历时八年的三藩之乱,地方经费被国家全部征用,地方府衙要正常运转,就只能向百姓摊派,饕餮之徒得以堂而皇之鱼肉百姓!永不加赋,就成了超级重赋。” 说完这话后,赵传薪觉得自己好像也成了人人喊打的“专家”,开始站着说话不腰疼。心虚归心虚,但真不能胡乱降税增税,容易玩脱。 丽贝卡·莱维听的张口结舌。 她做事认真不假,但见识还是短了些。 赵传薪所述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后面的世界历史上证实的事实。 大漂亮就因此陷入了某种恶性循环。 而对胪滨府这种地方府衙而言,逼走财富金字塔顶尖儿那部分人是很容易的事情,因为他们有太多地方可去可选择。 要是鹿岗镇当初这么干,那么鹿岗镇就不会走到今天。 赵传薪没多大治理才能不假,但毕竟站在巨人肩膀上,这巨人就是未来百年的历史。 丽贝卡·莱维终日和钱打交道,她问:“你说的资源公平配置,资源是金钱么?” “不是,其它你自行领会。”赵传薪三两口将薄饼咽下,擦擦嘴起身。“目前胪滨府地区运转良好,不宜折腾。硬要折腾,不如想想怎么让财富活跃流通,要正向的。” 丽贝卡·莱维觉得醍醐灌顶。 赵传薪穿上衣服出门,出门的刹那传送回呼伦城客栈他的房间。 取下铜眼,去隔壁找到了崔凤华。 “走,去吃包子喝锅茶。”赵传薪根本没吃饱。 他不喜欢吃薄饼和奶渣饼。 烫面包子皮、羊肉野韭菜馅的布里亚特包子,土豆和牛肉做的葛德列克,炒米、奶皮子、牛肉干加奶茶的乌古台措…… 这才叫早餐。 看崔凤华吃的满嘴流油,就知道味道不差。 真正饱餐一顿,赵传薪带崔凤华去了呼伦城兵备道,见了黄仕福。 赵传薪大马金刀的坐在兵备道衙门的主位,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拒绝茶水,咕咚的喝了一口。 奶茶是奶茶,茶是茶。 黄仕福诧异的看了一眼赵传薪。 当官儿的,心思都比较细。 以往赵传薪不在外面吃饭,不在外面喝茶,黄仕福对此也略有耳闻,因为赵传薪怕被人下毒,毕竟仇家太多。 可这次却喝了,是不是代表赵传薪把他当成自己人? 这是否可以看成是一个信号? 这当然是他想多了,纯粹是赵传薪已经不那么担心别人给他下毒而已。 赵传薪指着崔凤华说:“今天来没别的事,这是我的秘书崔凤华,带他来认认门。顺便告诉你,将成立验收局提上日程。” 黄仕福心里一跳。 验收局,其实也有未来土地局的职能,合理保护与利用土地资源、矿产资源、森林资源等自然资源,同时定期去抽检和验收官货局批出去的各种票据。 验收局很大程度上能制约官货局。 黄仕福知道官货局的权力有多大,兵备道掌握的验收局恰好能卡官货局的脖子。 他不由得多想了些:难道赵传薪对官货局总办姚佳起了疑心? 黄仕福算是没那么酷的酷吏,他容易钻牛角尖,楼都要塌了的时候,他该抽砖也一点不含糊,大致就是性子比较轴。 赵传薪说:“除了你知道的职能外,你还要调查土地资源利用率。打个比方,小催开了一个加工厂,占了地皮后,一年的时间还没有开工,被验收局得知,就要去将地皮收回防止浪费土地资源。” 黄仕福闻言,总觉得赵传薪这是在针对谁。 可一时间又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他当然想不通,赵传薪这是在为日后坑毛子一把做准备。 黄仕福想了想问:“那验收局的章程,是由谁来定?” 赵传薪看着眼镜上,星月给出的日程说:“后日会有个面试,到时候会招收法律专业的人才。清廷不是早就下令筹设咨议机关么?那好得很,不如我们胪滨府开这个先河,第一个成立咨议局。验收局的章程法律依据,就由咨议局来立法好了。” 黄仕福却霍然起身:“这,这不妥……” 咨议局没毛病,甚至他举双手赞成。 但他听出来了,赵传薪所谓的立法,和清廷无关,完全是地方自治立法,这是要凌驾于清廷封建统治之上。 对黄仕福这等传统文人和具有忠君思想的官员来说,就好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赵传薪也起身,盯着黄仕福冷冷道:“你说了不算,你只能选择加入,或者退出!” (本章完) 第861章 犯赵传薪者虽远必诛 但凡赵传薪有一点摇摆不定,黄仕福肯定要继续劝说,或者翻脸威胁,哪怕威胁对赵传薪未必起作用,可这是忠臣应有的表现。 然而赵传薪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黄仕福无话可说。 他游移不定,性格固执的他不愿意参与进去,但理智告诉他,赵传薪这样玩,朝廷是必须有人参与其中的,哪怕算是个内应也要参与,更何况刚刚赵传薪还答应给他放权了。 赵传薪很乐意看到之前在背后搞小动作,四处说他坏话的黄仕福左右为难,给黄仕福放权同时赵传薪还给他挖了个坑,当然黄仕福一点都不知道。 给崔凤华使了个眼色,赵传薪起身带他出门。 黄仕福陷入呆滞当中,脑瓜子嗡嗡的。 等赵传薪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跺跺脚:“来人,准备电报……” …… 日本,东京。 孙彦光乘坐列车,窗外大地一片莹白。 他觉得车厢内味道不太好,遂将火车窗拉开一条小缝,顿时凛冽的寒气涌入。 对面的一个小姑娘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孙彦光权当没看见。 小姑娘身体往后缩了缩,仿佛想要远离寒气,但显然不可能。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印刷着个洋人小孩的长方形盒子,盒子上写:fry''smilkchocte。 这是英国弗莱牌牛奶巧克力,挺有名的,不是谁都能吃得起。 小姑娘打开盒子,取出一块巧克力塞进了樱桃小嘴里闭口咀嚼,满脸享受。 孙彦光看了,忽然将车窗一把拉下,用力过猛发出“砰”地一声,这吸引了小姑娘的注意力。 孙彦光笑嘻嘻说:“害,真是冷,可别冻着了你。” 小姑娘:“……” 她的脸羞红一片,不为别的,孙彦光长的太帅了。 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换赵传薪刚刚打开车窗肯定会惹人厌烦,可长得帅的男人就无所谓——原谅他。 孙彦光馋了,他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小姑娘说:“哎呀,这巧克力一看就好吃。” “颜色挺好的,一看就不苦。” “英文我认得,扶锐厮缪克朝克雷特,这牌子挺有名的。” “我吃过我们队长……额,我吃过一种巧克力,是一个英明神武聪明绝顶的男人发明的,他雕刻一块巧克力,挖空内部,在里面填充奶糖心,再通过加热将上部分和下部分融合,做成夹心巧克力,哎呀,那滋味,妙的很,我抢了鼻涕娃一块……” 小姑娘眨眨眼。 她明白了,这男人想吃她的巧克力。 她大大方方的举起盒子:“给你吃。” 当然,换别人,就算磨破了嘴皮子她也不会贡献出来三分之一块的,毕竟挺贵。 可孙彦光不同,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嘻嘻。 孙彦光龇牙,伸手,抓了四五块回来。 小姑娘:“……” 小姑娘委屈的瘪起了嘴。 但又说不出话来。 孙彦光哈哈一笑,留下一块,将剩下的送了回去:“逗你玩的。” 小姑娘没什么城府,刚刚还泫然欲泣,这会儿又咯咯的笑。 她问:“先生,你去哪儿?” 孙彦光将巧克力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好像仓鼠。 他支支吾吾道:“去目黑町,你呢?” 小姑娘惊喜道:“我也是。” “哦,那真巧。” 说话间,火车在信号站停下。 信号站外,疏疏落落有几间木板房,戴着有皮护耳帽子的站长带着工作人员哆哆嗦嗦的对乘务员说:“前面没事,可以通车,这点雪不算什么,继续走吧。” 因为雪下的大,有时候火车是不能通车的,要清理积雪才能走。 于是,火车又轰隆隆的起步。 孙彦光和小姑娘唠的熟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一道。 但路途毕竟不远,很快就抵达了目黑町。 两人下车,在火车站,背着巨大灰色的包裹的孙彦光摆摆手:“再见。” “再见,先生。” 小姑娘有些依依不舍。 有心想要开口问孙彦光住址,又觉得孟浪,女孩子毕竟要矜持。 可萍水相逢,日后还怎么遇见他? 这个时代,英俊又风趣的男人太少了。 日本人都假惺惺的扮严肃,动辄板着脸撅腚鞠躬,小姑娘很少见孙彦光这样的男人。 孙彦光却不管那么多,扛着包袱的背影很快被雪色吞没。 小田的观花河,河面上有一艘屋形船,岸边是鳞次栉比的樱花树,只是此时光秃秃的,距离开花尚有许久。 不远处,有一栋别墅。 别墅前,有两个穿着棉袍和小袖的武士,外罩下别着手枪,腰畔还挂着长刀和肋差,在凛冽的寒风中站岗。 他们至少穿了四层衣服御寒,却依旧冻的缩肩塌背,不时地情不自禁抖两下。 夜色渐黑。 别墅外的樱花树林中,孙彦光打开背包,将白色斗篷式作战服套上,又掏出个皮子,套在靴子上,密实的皮毛外翻。 这样,他在樱花树林的雪地中行走的时候,就能做到悄无声息且白色伪装色能掩盖行踪。 他缓缓挪步,逐渐靠近别墅门口。 此时,别墅的门打开,里面又有两人走出,换下了外面瑟瑟发抖的两个武士。 这两人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别墅。 换班了。 孙彦光趁着换班时候他们说话的时候,快步向前跑,直到距离别墅仅有七八米。 他从包裹里又掏出两把双机弩。 这是一种弩臂以桦木制成,弓胎贴牛角片和层层牛筋,弩面上有凹下的箭道,弩机为铁质,长二尺四寸七分。 这是一把六力的弩,清朝一力为九斤十四两,别看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但制作之精良,是那些贵族子弟的玩物不能比的。 孙彦光带着皮手套,奋力上弦,架好箭矢。 他先端起一把双机弩,对准了别墅门口其中一人。 这种双机弩是鹿岗镇保险队的军用弩,孙彦光早已千锤百炼,加上距离足够近,略作瞄准就射了出去。 嗖…… 一射一个不吱声。 孙彦光都不看是否射中,便立即端起另外一把弩。 嗖…… 他将两把弩丢开,从包裹里掏出两把马牌撸子和一把鹿岗镇保险队制式军刀。 起身快速朝别墅跑去。 待靠的近了,只见两人脑袋各中一箭,倒在了血泊中。 孙彦光就这么自信? 其实也不是,如果没打中,那就硬闯。 幸好平日的训练没有白费。 他抽出鹿岗镇精钢打造的军刀,照着地上两人心脏捅下补刀。 也不看是否死透,起身去开门。 他缓缓扭动门把手,门没锁。 门轴似乎经常上油,开门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孙彦光心里一喜。 他脚下的皮毛不但踩在雪地上毫无声息,且不易粘雪。 只是刚进门,就和一个穿着和服发髻高耸的美艳中年妇人大眼瞪小眼。 孙彦光怔住,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熟料刚进门就露馅。 他此时戴着灰白色的口罩和帽子,那是为了在外面伪装用的,妇人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注意到他那一双在成年人中罕见的纯净剔透的眼睛。 作为保险队风云人物,可不光是长得帅而已,孙彦光和王隆一样是三项全能。 鹿岗镇保险队训练项目众多,在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可不光是射击而已。 三项全能,即至少在三个项目夺过冠。 因为鹿岗镇保险队每年有季度比武,年度比武。 年度比武尤其重要,因为夺冠不但会名声大噪,且还能得到不菲的奖金和升职。 孙彦光上个年度比武,得了速射、短兵和长跑冠军。 王隆是150米射击、自由搏击和短跑冠军。 两人都是三项全能。 孙彦光只怔了瞬间,就要掏刀将这妇人刺杀。 熟料妇人虽惊不乱,低声道:“我不叫,放过我。” 说的竟然是汉语,虽然口音很重。 孙彦光愣了。 他冷笑一声,看来这女人知道丈夫得罪了赵传薪,早晚会被仇家找上门来,可能故意练习汉语,防的就是这一天。 孙彦光勾勾手指,让女人过来。 女人很听话,很配合。 孙彦光掏出布将女人嘴给堵住,解开女人的腰带,将她手脚反剪,捆住了丢在门口。 全程妇人都没有反抗。 孙彦光竖起食指:“嘘,不要说话,要相信我的实力,即便你喊出声也只是给我增加点麻烦而已。” 女人猛点头。 孙彦光不再理会她,蹑手蹑脚往里走。 这时候,一楼的一个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武士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解腰带,似乎想去卫生间方便。 他刚转身,就看见了个浑身雪白的家伙朝他冲过来。 武士大惊,他受过训练,情急下第一反应不是叫,而是反抗。 孙彦光已经掏刀,欺身而上。 武士手里没武器,抄起门旁博古架上的虎型青铜器想要反击。 但孙彦光速度太快了,武士刚拿起青铜器的瞬间,就被一刀封喉。 孙彦光一刀划过,第二刀迅速刺入武士胸口,迅若闪电拔出,再一刀刺入其腹部。 最后一刀,自下而上,从武士下颌刺入。 嗤…… 铛…… 青铜器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孙彦光心中一凛,但没有慌乱,快速躲到了门旁。 果然,门再次打开,另一个武士从中走出。 孙彦光一刀刺了过来。 但另外一个武士很警惕,手持一把肋差将孙彦光的军刀格住。 武士反握肋差,后撤一步,然后大叫着向前冲。 左手横在右手臂上防守重要部位被对手攻击,这叫封闭式突进。 上撩,下划。 孙彦光步伐不动,身体后仰,就轻松避开上下摆动的肋差,心理素质强大的一匹。 对距离感的把控已经妙至颠毫。 这下轮到武士心头一突。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孙彦光出手了,因为武士刀锋朝下,孙彦光左手伸出,抵腕旋臂阻击。 上路划刀反击! 武士大惊后撤。 孙彦光目光冷冽,招式老辣,紧接着下路刺腹突袭。 武士慌乱再撤。 然后右手推臂,左手拿腕助力,握肋差前推。 因为孙彦光的力气很大。 保险队成员餐餐鱼肉蛋奶不断,碳水更足,孙彦光在保险队训练时,每天早上能吃三十个锅烙,谁都不知道他那看起来瘦弱的身体是怎么装的下三十个锅烙的。 这些最终都化为了气力。 武士双手按刀,可孙彦光单只用右臂就将对方肋差搪住。 武士暗藏杀招,只需要轻轻一拉,肋差就能废掉孙彦光的右手。 孙彦光经验老道,立刻用左手压轴,打破武士封锁招式。 武士右上撩,孙彦光后仰避开,武士回缩幅度很小,刚刚够蓄力顺势再右划。 如果对方是个菜鸟,肯定没料到他连续两次都是朝右攻击。 然而孙彦光眼中全是戏谑,同样反握军刀手肘九十度角举起,利用身高臂长优势轻松预判并格挡。 孙彦光为什么也要反握? 因为紧接着他就俯身下划反击。 武士没料到孙彦光变招如此犀利如此之快,顿时中招,腹部被化开一条口子,鲜血如注。 武士强忍疼痛,开始拼命,不防守只进攻想要去刺孙彦光腹部。 孙彦光交叉式防守,下路右侧划刀。 嗤…… 武士大腿中招。 他已经失了方寸,甚至已经忘记了训练时的招式,只是举着肋差本能抢了中线突刺。 或许是天赋,孙彦光目光如炬,反应更是快到夸张。 直接按臂突刺。 他比武士高,力气也比武士大的多,按住对方手臂,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嗤嗤嗤嗤…… 武士鼓着腮帮子,疼的口中发出嘶嘶好像蛇吐信的声音。 孙彦光居高临下,目光里全是轻蔑。 他说:“就这?” 然后一刀下去,刺入其心脏。 武士颓然倒地。 孙彦光喘匀了气,握着刀朝楼上跑去。 才过楼梯转角。 砰! 木质楼梯扶手被子弹的打的木屑飞溅。 孙彦光吃了一惊,身体往后一缩。 电光火石间,他看到了朝吹英二双手握着转轮手枪朝他射击。 砰。 砰。 根据射速和枪声,孙彦光立刻判断出对方使用的是明治二十六式转轮手枪。 日本人管它叫拳铳,双动的。 孙彦光艺高人胆大,他躲在角落,听到第四声枪响后的瞬间,忽然探身。 马牌撸子搂响。 双动转轮射速慢,孙彦光抓的就是两次开枪中间的空档。 砰砰砰砰…… 朝吹英二的肩膀,腹部,大腿,小腿分别中弹。 拿着二十六式转轮的朝吹英二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孙彦光举着枪上楼,枪口始终不离朝吹英二。 他拉开面罩,露出真容。 朝吹英二看着眼前英俊的青年满脸惊恐:“你是谁?为什么?” 没伤到要害,朝吹英二说话中气十足。 孙彦光龇牙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炸了铁路,伱以为你能跑的掉?”孙彦光乐呵呵说。 朝吹英二瞳孔地震。 “你……” 孙彦光右手枪,左手抽刀,在朝吹英二脸上划了一刀。 “啊……” 孙彦光笑容不减:“炸铁路?瞧把你能的。以为炸铁路就能伤到赵队长么?呵呵,赵队长岂是你这等宵小能伤到的?” 赵传薪在鹿岗镇的地位很特殊。 老一辈人对他有敬但没有畏,年轻一辈对他崇拜的比比皆是。 在孙彦光心里,赵传薪那是神一般的存在。 当初听说朝吹英二炸铁路想要加害赵传薪,孙彦光听了怒发冲冠,立下军令状:“不杀朝吹英二我提头来见!” 朝吹英二高呼:“我可以弥补。” 孙彦光绕到了朝吹英二背后:“弥补你麻痹!” 砰! 一枪爆头。 然后孙彦光蘸着朝吹英二的血,在墙上写道:犯赵传薪者虽远必诛! 写完,下楼。 那美艳中年妇人没动,老老实实的靠在墙壁上,看着孙彦光眼中带着祈求。 孙彦光在面罩后发出闷闷的笑声:“呵呵呵……正好留着你的命,借你之口告诉整个日本,暗杀,我们比你们更专业!” 说罢推门扬长而去。 …… 其实赵传薪根本没有下令去刺杀朝吹英二。 他要是知道朝吹英二在哪,估计朝吹英二此时的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 下达追杀令的是赵忠义。 第三天,胪滨府面试。 姚佳正在维持秩序。 一个年轻人趾高气昂说:“我是鹿岗镇人,我学的法律专业,我有鹿岗镇法学院毕业证。” 姚佳照他后脑勺一巴掌:“鹿岗镇的多个几把,你瞎叫唤啥?” 年轻人气的鼻息咻咻,摸了摸挺疼的后脑勺,指着姚佳气愤说:“你,你敢侮辱鹿岗镇?” 姚佳瞪了他一眼:“赵忠义是我妹夫,他来了我照样抽他,你算个几把?给我消停的。” 年轻人悚然一惊:“你,你……” 万万没料到还有这一层渊源。 “你什么你,老老实实去后面排队。”姚佳训斥道:“竟他妈给鹿岗镇丢脸,法学院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年轻人一缩脖子。 他不怕别的,就怕有人向赵忠义,向鹿岗镇法学院告状,回头法学院再剥夺了他的毕业证书那就有乐子了。 被姚佳一顿教训,年轻人再也不敢大放厥词。 姚佳拿着纸喇叭吼道:“别嚷嚷,排好队,一个个的进去。我是胪滨府官货局总办姚佳,待会儿知府大人就到。胪滨府知府都知道是谁吧?没错,就是战神赵传薪。” “赵传薪”三个字一出,人群立即息声。 这时候,赵传薪顶着鸡窝头到了。 他戴着一双不分指头的棉手闷子,手闷子还连着线挂在脖子后面,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大步流星的进了胪滨府府衙。 “瞎几把嚷嚷啥呢?”赵传薪骂骂咧咧。 众人循声望去,见来人身材高大,头发凌乱,身穿古怪的立领有些像西装又似是而非的灰色衣服,这人眯着眼睛,叼着雪茄,看起来吊儿郎当又给人压迫感。 姚佳举起喇叭:“好了,知府大人到。” 众人皆惊,这竟然就是传说中的——赵传薪? 这反差也太大了。 (本章完) 第862章 人前显圣 主面试官是张寿增,副面试官是丽贝卡·莱维、姚佳、胡二。 赵传薪纯属来压阵的,因为招徕的公职人员,没有他直系下属,都是给人干活的,他其实没多少发言权。 等赵传薪进了里间,外面议论纷纷。 “这便是赵传薪?看着平平无奇啊……” “嘘……要叫知府大人。” “大人?时代变了。” “怎么看上去像个无赖汉?” “慎言……” “小心不给你发录用信。” 尽管他们声音小,但维持秩序的姚佳还是能够听得见。 他心道:你们这群狗东西,要是以为赵传薪不过如此那就大错特错了。 很快,杨桑达喜出来吼道:“第一个进来。” 第一人进去。 这人中等身材,脸宽宽的,留着两撇浓黑的小胡子。 这人进来后,看见坐在面试官位置的丽贝卡·莱维露出惊讶的表情。 张寿增伸手,示意让他坐下。 这人拱手说:“各位大人,在下蒋健,曾赴西伯利亚考察,专修俄语,来面试外务交涉局公职。” 直隶口音。 赵传薪觉得,今天来的人当中,必然有许多是在历史留过名的。 能跑去西伯利亚考察,还能专修俄语,肯定也是有些来头。 但是蒋健这个名字,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是谁。 张寿增听闻对方精通俄语,立刻用俄语与之对话。 蒋健对答如流,毫无怯意。 有时候赵传薪真的佩服这个时代的人。 俄语很难,比汉语还难的多,可许多人短短时间就能学会。 换赵传薪就不行。 他相信,如果是更难的芬兰语,也难不住这個时代的有志之士。 看张寿增的神色,至少对蒋健的俄语是满意的。 赵传薪不由得跟姚佳嘀咕:“这么好的人才,要是不录用,他一定会伤心很久吧?” 姚佳:“……” 你还能更欠儿么? 张寿增满意点点头,这就是他的部门人才了。 他又问蒋健:“说说你对如今沙俄的看法。” 蒋健侃侃而谈:“沙俄地广民多,仅欧洲部分人口数目便达到一万万之众。自1880年至今,其钢铁产量增长六倍。近年来攫取土地之多犹不满足,终日惦记扩张……” 张寿增眉头一挑,打断他问:“哦?这么说,你觉得沙俄有崛起之势?” “不!”蒋健摇头:“徒有其表罢了。尼古拉二世独裁高压统治,致使其民众不满久矣。随欧洲自由主义渗透,针对上层的暴力和暗杀行动层出不穷。和我国相同,尼古拉二世等人也想过缓解矛盾,但设立的国家杜马,不过是对议会制度拙劣的模仿。其新扩张领地治下的波兰、摩尔多瓦和波罗的海等土地人心不稳,却偏偏不满足,觊觎我们的土地和波斯、奥斯曼帝国等地,不时地挑起边衅,实力及不上统治者日益膨胀的野心,依我看,早晚他们有一场大仗要打……” 这下轮到赵传薪惊讶了。 好家伙,被他预测到了一战? 张寿增脸露异彩,低声和丽贝卡·莱维说了几句,然后对蒋健说:“除了外务交涉局,你对教育部是否感兴趣?” 蒋健瞳孔扩张:“这……” 张寿增拿着手中资料看了看,说:“这样吧,你先出去领票据,拿着票据可以免费入驻胪滨府大饭店,食宿免费,最晚明天就会给你通知。” 蒋健心里大概有数。 自己大概率要被录取。 要说这胪滨府挺能整景,还什么面试、录取。 拽的都是新词儿。 蒋健拿着丽贝卡·莱维开具的票子出门,门口接待的是崔凤华。 因为人手不足,崔凤华来凑数帮忙。 崔凤华的工资是赵传薪个人发的,所以这连借调都不算,只能说赵传薪公而忘私、品行高洁…… 崔凤华给了蒋健一张印刷的硬纸卡。 蒋健道了声谢,拿着硬质卡低头看,见上面写着“贵宾接待”四个大字。 然后下面是“宇”字开头,后接一串阿拉伯数字。 有人问他:“老兄,如何了?” 蒋健笑道:“还好,还好,伱进去便知。” 人家不允许的情况下,他不打算透露任何内容。 那人见他不尽不实,有些扫兴,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大家都来面试,不该彼此通气么? 真是小气。 蒋健不为所动。 他明确的知道自己来此目的,不是交友的,不是寒暄的,更不是互相通气的。 只是,他走到队伍中间的时候,和一人对视一眼,但彼此没说话,只是隐晦的点点头。 这人是个女人,队伍中唯一的女性。 出了府衙大门,蒋健裹紧了衣服,抱着膀子在寒风中快步朝着胪滨府大饭店走去。 他找胪滨府百姓打听了一下胪滨府大饭店,听说这是吉-林首富牛子厚家的产业,是牛子厚的儿子牛翰章收购的俄商饭店,稍经改造就营业了。 蒋健稍稍错愕。 没想到胪滨府对他们这些面试者的待遇还挺高。 可等他到了所谓的胪滨府大饭店,才发现这不过是木刻楞建筑,联排平房面积很大,但绝对和奢华不沾边。 进去后,又别有一番感受。 桦木地板踩着感觉软软的,进门就是个餐厅,桌椅的边缘频繁使用“s”或者“c”形曲线弧线,金漆或者红漆、墨绿漆为主色调,非常有沙俄装修特点。 侍应生都是中国人,看见蒋健进门立刻迎上:“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服务?” 蒋健来到异地多少有些不适,从兜里取出硬卡片递过去,侍应生看了露出笑脸:“请随我来。” 然后给他安排了房间,告诉他吃饭的时间。 蒋健来到自己房间,意外发现干净整洁,家具齐全。 桌椅衣柜和实木床应有尽有,此外还摆放了真皮沙发。 临走前,侍应生告诉他:“蒋先生,您拿的是‘宇’级接待卡,所以住的是我们饭店最好的房间。” 这话让蒋健微微一愣。 他问:“还有其它级别么?” 侍应生点头:“宇、宙、洪、荒,一共四级。”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蒋健秒懂。 如果天地玄黄,多少有些犯忌讳,但宇宙洪荒就不会。 胪滨府府衙里,面试还在继续。 之后后面几个面试者,就没有蒋健那样令人惊艳了。 被几个“老总”相中的,会发放招待卡。 没相中的,会发放基本食宿费和路费,直接打发回去。 这一点就很值得称道,即便没面试上的也感到惊喜。 千里迢迢只为官,但没当上官却花费了不菲的路费,就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有补助那可就太好了。 “你懂实业么?有过相关经验么?”姚佳问。 “略懂。”面试者鼻孔朝天:“唯有士绅能救国,唯有士绅能兴实业……” 他的话,代表了他所属的圈层。 “咳咳……”赵传薪忍不住咳嗽出声,笑嘻嘻说:“那个啥,你脑仁是不是只有花生米大小?” 面试者:“……” 赵传薪龇牙一笑不再言语。 姚佳说:“你可以走了,出去领食宿路费。” 面试者挣扎:“姚总办,不重用人才,尔等会贻误大事!” 姚佳捂脸:“阁下大才斑斑,而胪滨府只是小庙。听君一席话,姚某便知容不下大佛。” 这人气咻咻的拂袖而去。 出门后,别人问他如何了,这人便说:“胪滨府不过尔尔,那赵传薪也没什么了不起,名不副实。” “啊这……” 这人又说:“不过,里面的那洋婆子美滴很,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出挑的女子,若是纳妾倒也是一桩美谈。” 丽贝卡·莱维有着这个时代很罕见的高个子,身材异常丰满,但气质却有些清冷。 对面的人贼尅兮兮的低声道:“老兄,劝你莫要自误,据说那洋婆子是会计所总办,和赵传薪有些瓜葛,说不定是相好的。” 那人鼻孔朝天:“哼,那赵传薪只是身材高大,风趣了些,有钱有权了些,除了这些,他怎么和我们这些大好男儿比?” “……” 竟不知该怎么回他好了。 这还不够么? 此时,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哼,两个龌龊之徒,还自诩为大好男儿?大好男儿便在背后无故辱女子清白?” 两人愕然回头,看见队伍中唯一的女人,正横眉冷目对着他们。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是胪滨府面试,你一个女子抛头露面……”那人指着中年女人,唾沫横飞。 只是话说到一半,被对面中年女子伸掌推了一下,那人被推的连着后退三步,撞到了人才止住身形。 好大的力气! 女人指着男人掷地有声道:“男女合该平权,此为真理,为文明之进步。若进步,则必达到平权之一境;若不进步,即男子尚恐失其平等之权利,况女子乎?女子为何不能抛头露面?女子为何不能来面试?你们在背后议论女子,又算什么东西?” 动静闹得很大,引得众人瞩目。 听了她的话,众人都有些震惊。 他们原本还以为这女人是趁着热闹来告状,或者有其它目的,万万没想到人家是来面试的。 女子面试? 这不是别的事情,这是当官,女子当官么? 旋即他们想到了里面可不就坐着个洋婆子么? 洋婆子都能当官,想来这女子也要碰碰运气。 只是女子当官,有一个已是世间奇景,胪滨府又怎能招第二个? 正哗然,杨桑达喜来维持秩序:“嚷嚷什么?” 待了解事情因果后,杨桑达喜冷着脸:“面试录取者领牌,未录取者出去,不得扰乱秩序,真当胪滨府没规矩是吗?” 他声音大了些,那边巡警背着杠杆快枪小跑过来,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那个没被录取的男人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杨桑达喜面色阴鸷,从头到尾看了一溜,他毕竟是草原汉子,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也拉弓,也耍弯刀,虽不高,却很粗壮。 加上有荷枪实弹巡警坐镇,众人纷纷转移目光,唯恐避之不及。 唯独那个女人大大方方与杨桑达喜对视,毫不退缩。 杨桑达喜问她:“你是来面试的?” “正是,莫非这位老总也要说女子不得抛头露面?” 杨桑达喜冷冽的脸色忽然融化,展颜一笑:“呵呵,我们草原上没有这种规矩。” 女人舒一口气。 杨桑达喜又说:“你在此容易生乱,我做主让你先进去面试。” 说罢,引着女子进屋,其余人也不敢有所异议。 当屋里人看见有个女人进来后,都是一愣。 现在主导面试的正好是丽贝卡·莱维,她拿着简历问:“唐群英女士,你办过报?” 原来这女子名为唐群英,的确很英气。 “是,大人。”唐群英将“大人”二字咬的很重,不像在外面那样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反而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或许是因为同为女性的原因。她继续说:“初时,我留学日本女子师范大学,曾为《洞庭波杂志》撰稿。” 不过说起来到底有些心虚。 毕竟只是撰稿,和办报还是有些差距,但简历不分年代,人们都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增加说服力。 可日本成女师范大学毕业这却实打实的,做不得假。 丽贝卡·莱维又低头看了一眼简历,问:“唐群英,字稀陶,同治十年生人。你要面试教育部总办一职?” 换别人可能会心虚,啥吊毛履历都没有,一上来要当教育部总办? 唐群英昂首挺胸:“正是,我认为胪滨府不但要办新学,更要提倡女学。此外,我自幼勤学苦练剑术,在日本又苦练枪法,时值国势日蹙,天下兴亡,不但匹夫有责,人皆有责。胪滨府北临大敌,若有需要,唐某不但可办教育,亦可提剑持枪上阵。” 大家都没说话,但都用别样的目光看她。 似乎想说:莫不是在吹牛逼? 唐群英大怒,当即起身迈步,在众人面前站定,伸出一只脚说:“我这是一双大脚,健步如飞。此处可有剑?若是不信,我可当场演练。唐某出身武将门第,大伯父被朝廷赠武功将军,四伯父建威将军,家父亦为武官,官至提督。唐某自小练武,并非虚言。” 大家哪有剑? 倒是不少人腰畔别着手枪。 大家挺惊讶她的家世,怪不得脾气这般火爆。 可赵传薪却笑嘻嘻的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刀,连着鞘丢了过去:“接刀。” 唐群英错愕接刀,这是一把东洋刀,抽出来一看,寒芒闪烁,所见非凡。 赵传薪双腿交叠朝前伸着,懒洋洋靠着椅背,嘴里叼着玛瑙烟嘴说:“此刀名为和泉守兼定,一把好刀,你以刀作剑且练上一练。” 其实屋里别人不懂,但赵传薪从唐群英行止坐卧中却能看出些端倪。 这个女人确实练过武。 唐群英知道那就是赵传薪,颇有些激动的朝他一拱手:“多谢赵先生。” 赵传薪微笑颔首,鼻孔喷出两道烟。 唐群英抽刀演练,和泉守兼定锋利异常,屋里寒芒闪闪,大家看的头皮发麻。 可赵传薪却看的直挠头。 唐群英练完一段,收刀伫立,没看旁人,单看赵传薪的反应。 她为啥这么在乎赵传薪看法? 一来鹿岗镇是最早提倡男女平等的,赵传薪是提倡者。 二来赵传薪被人称为战神,据说刀枪剑戟和火器无所不精无所不通。 见赵传薪挠头,龇牙咧嘴,向来好强的唐群英眉头一皱:“赵先生,还请指点一二。” 外行看热闹,但赵传薪绝对是使用刀剑的行家里手。 单手刀和单手剑算是一类短兵,套路就不提了,实战中,劈、砍、刺、撩在用法和发力上基本一致。 但和泉守兼定其实算是双手刀,唐群英又是女流,在力量上还是稍逊训练过的男人,她用单手剑方式使用双手刀,还是吃力了些。 传统武术刀剑用法,不能全盘否认,许多招式赵传薪也用,比如达摩剑法中的达摩渡江、仙人指路,八卦剑中白猿托桃等…… 但更多的招式古怪的很,连星月都搞不明白究竟有什么用。 赵传薪下场,夺过唐群英手中的和泉守兼定。 他单手持刀,手腕旋转洗剑花,刀子轮的好像一把银色小伞。 单单这腕部力量,就让唐群英咋舌。 赵传薪也不说话,戴着眼镜,星月给虚拟出唐群英形象,将唐群英刚刚使出的剑法用在他身上。 赵传薪简单的劈头,格挡,小鬼子剑道中的下袈裟斩,大车轮。 衔接敲击动作,西洋剑术中弓步前刺,点剑,连斩。 翻腕下截刀,横击剑转上格剑,怪蟒翻身…… 哪怕屋内众人不懂,可依旧能分出高下。 赵传薪头发凌乱,可目光冷冽的好像屠夫,怪不得洋人叫他远东屠夫。 他杀人时,想必就是这种眼神。 唐群英演剑,旁人只担心那锋利的刀子随时会砍到自己身上。 可赵传薪玩刀,众人仿佛在为那看不见的对手捏一把汗。 这就是差距。 唐群英练剑,姿势古怪,花样繁复。 赵传薪使刀,没有剑指,没有花样,出手就杀招。 来,大伙都跪着看吧。 唐群英看的冷汗涔涔。 别人看不出来,她却发现赵传薪每次出招,都是针对她刚刚的演剑动作。 赵传薪时而用刀法,时而用剑术,也用通用之法,几乎破了唐群英的每一招。 唐群英敢肯定,要是和赵传薪对上,她已经死了七八个来回了。 赵传薪什么都没说,收了势,脚尖一勾,杵在桌子旁的刀鞘飞起,他手中刀子前刺,恰好插刀入鞘。 唐群英:“……” 这个逼装的,有一百分谁也不敢只打九十九分。 赵传薪一扒拉,连鞘的和泉守兼定在掌心飞速盘旋,然后消失。 唐群英惊诧莫名,因为她分明看见那刀子在赵传薪掌上一指高距离旋转,这颠覆了她的认知。 难道说,赵传薪当真懂法术? 她当然不知道赵传薪还有个副肢。 赵传薪为何有这么一出戏? 因为他想用唐群英,但是这个女人表现的很刺头。 必须打压一下她嚣张的气焰才行。 赵传薪乐呵呵问:“看懂了吗?” 唐群英麻木的点头拱手:“战神之名,名不虚传,受教了。” 姚佳、张寿增、丽贝卡·莱维、杨桑达喜等人都觉得莫名痛快。 人前显圣,没什么比这更爽了。 赵传薪龇牙说:“不过吧,在这个时代,硬道理还得是众生平等器?” 唐群英懵逼:“赵先生,什么是众生平等器?” 赵传薪手腕一翻,露出了一把莫辛纳甘转轮,勾着扳机护圈转了几圈:“这就是众生平等器。” 众人:“……” 赵传薪给丽贝卡·莱维打了个眼色,然后说:“你们继续,我出去透透气。” 他一走,丽贝卡·莱维立即说:“唐群英女士,你被录用了,出去领牌吧。” 赵传薪出门后,又引起一阵小骚动。 他走到走廊尽头,拍在窗户那抽烟。 这时候,有个男人从不远处鬼鬼祟祟走了过来。 赵传薪不动声色,因为星月没给预警,但他也准备随时抄家伙。 可那人接近后从怀里掏出的东西让赵传薪心跳加速…… (本章完) 第863章 我要玩的是一种很新的东西 能让赵传薪心跳加速的有什么? 枪? 但在他面前玩枪纯属找死。 来人取出的不是枪,是银元,很多银元,呵呵,唯有钱才能让赵传薪心跳加速。 男人鬼鬼祟祟说:“赵先生,在下真心想要做事,还请通融一下,我想进官货局……” 买官儿? 赵传薪看看银元,又看看这个男人,他有些印象,刚刚面试被刷下来了。 估摸了一下钱数,赵传薪叹口气:“你就拿这个来考验知府大人么?” 男人脸色一变:“大人,我可以加钱,加一倍。” 加钱居士。 赵传薪算了一下,一倍也没多少钱。 家里人吃马嚼,过个冬天要不少钱,也不能光让丽贝卡·莱维自掏腰包补贴,赵传薪胃好,平生最吃不得软饭。 “哎,你让我的心情很沉重,或许待会儿要满饮三大杯才能抚平这腌臜物带来的伤害。” “三倍。” “听本官一句劝,这事儿你把握不住。” “四倍!” 赵传薪将烟头从烟嘴上取下,丢地上踩灭,伸手:“只要现钱。” 男人贼兮兮左右张望:“在这里,不好吧?” “我都不怕,你怕个吊毛?” 男人:“……” 他颇有些肉痛的将手提箱打开,数出来四百個大洋交给了赵传薪。 赵传薪大手一卷,钱不翼而飞。 男人瞪大眼睛。 这好像变戏法。 远处,一群人目睹全部过程,义愤填膺:“岂有此理,原来胪滨府也卖官鬻爵。”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 “原来他是这样的赵传薪!” 男人虽然肉痛,但还是觉得值了。 只要进入官货局,到时候随便给自家操作操作,在边关上经营,四百块或许仅仅只是一个月的进项,划算的很。 然而,赵传薪朝那边巡警招招手,大声嚷嚷道:“这个人刚刚花了四百个大洋,想进巡警局。正好咱们不是扩编巡警队伍么?他这么诚心,就满足他好了。” 男人懵了,高声嚷道:“大人,不是,我……” “你的不是还是我的不是?”赵传薪怫然不悦:“你嚷嚷着花钱进胪滨府,我已经满足你了,你还要怎样?” “伱,你……”男人又惊又怒:“你收了钱,分明是让我进官货局的。” “屁,你鬼鬼祟祟,说话声音那么小,我根本没听清。咱们买定离手,概不退款。” 男人真想翻脸,可别说眼前的人是赵传薪,哪怕不是,就冲这人高马大的,他也不敢动手。 他认栽了,垂头丧气道:“行,我走,我不进巡警局。” 赵传薪将脸一板:“这叫什么话,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赵传薪拿钱不办事。来人,将他给我绑到巡警局接受新人训练,敢跑打断他的腿。” 俩膀大腰圆的巡警,架住男人,在他嘶吼声中将他拖走。 远处的一群人瞠目结舌。 我焯……行贿有风险,说话须大声。 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以后怕是再也没人敢给赵传薪行贿了。 闹闹哄哄,面试了一整天。 赵传薪没听到太出名的人物。 晚上结束,等所有面试者离开后,面试官却都留下。 姚佳面色有些凝重的对众人说:“你们有没有想过,今日面试中,有多少是同-盟会的人?” 张寿增面色微微一变。 他对同-盟会非常反感,这反感来自于他本来所属清廷阵营的原因。 虽然对清廷有些死心了,但反感犹在。 胡二不确定道:“南方造反的那些人?” 姚佳点上一支烟,说:“这些人无孔不入。” 丽贝卡·莱维持无所谓态度。 她既不是清廷一方,对孙公武阵营的人也没什么感觉,她只是为赵传薪做事,为胪滨府做事。 大家都望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起身,伸了个懒腰:“额……无所吊谓,在这个时代,除非自己培养人才,否则你就绕不开同-盟会。譬如那唐群英,我敢肯定,她就是同-盟会成员。” 像这种进步女性,性格激进,还去了日本留学。 但凡去日本留学的,呵呵,几乎被同-盟会一网打尽…… 况且,面试的时候,唐群英刻意提到她是武将世家。 以赵传薪对她的印象,她应该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可她却偏偏提到家世,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她无非是想说明,她家都为朝廷出力,她不是同-盟会成员。 姚佳性格看着大咧咧,甚至吊儿郎当,但其实很独,是那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人。 他皱眉说:“若是如此,为何还要招她?就这样放任他们安插内应?” 赵传薪龇牙:“今天面试者来自于五湖四海,想要查他们的底细很难。咱们得承认,同-盟会确实无孔不入,老太太爬楼梯,不服不行。然而你们也不必担忧,这个世界本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只要进了我的碗里,想跳出去也挺难。” 赵传薪反感正大光明接触孙他们,但不排斥他们悄悄的过来。 这是为何? 因为赵传薪不愿意加入同-盟会。 但是必须承认,同-盟会有许多人才。 只要孙公武足够忌惮赵传薪,这些人就不敢闹幺蛾子。 赵传薪只需要时不时地敲打,他们翻不起多大的浪。 “好了,都累了,各回各家吧。”赵传薪当先向外走去。 到了外面,他靠着窗户抽烟。 等丽贝卡·莱维出来了,这才和她一起向外走去。 后面的人挤眉弄眼,低声打趣。 大家都知道,丽贝卡·莱维住在赵传薪的宅邸中。 多半以为他金屋藏娇。 只有姚佳这等脑回路不正常的人,总是与人强调,他们之间肯定没实质性的男女关系。 回去的时候,赵传薪和丽贝卡·莱维一起乘坐马车。 路上,丽贝卡·莱维问赵传薪:“我仔细想了你的话,觉得灵光乍现,却抓不住要领。我要怎样做,才能让财富正向活跃起来?” 赵传薪刚想说话,外面忽然传来车夫的呼喝声:“让开,你要作甚?” 一个女人声音传了进来:“我要见知府大人。” 赵传薪听的真亮,外面女人正是唐群英。 车夫骂骂咧咧。 赵传薪大声道:“让她上来。” 唐群英麻利的上了马车,丽贝卡·莱维亲切的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早在鹿岗镇住时候购买的小金刚菩提在赵传薪手掌缠了四圈,指头不断摩挲,赵传薪问:“嘎哈?你来唠嗑啊?” “……”唐群英拱手:“冒昧拦车,还请赵先生见谅。” “算了,本来我很生气,但我原谅你了。”赵传薪满脸大度摆摆手。 “……” 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聊天方式,让唐群英很不适应。 唐群英三十七岁了,向来是个正经人。 她沉默两秒,开口道:“赵先生,我素来敬仰你的为人,故愿如实相告,我其实是同-盟会的人。” 赵传薪诧异的看了一眼唐群英。 头次见这么刚的女人,竟然摊牌了。 见赵传薪没说话,唐群英继续道:“赵传薪若是不待见我,那我明日便走。” 赵传薪反问她:“你拦车就为了说这个吗?还是想上我家蹭饭?地主家也没多少余粮啊。” “……”唐群英搞不清楚,赵传薪究竟是城府深不可测,还是天生说话就这种风格。她又沉默了五秒,才开口:“赵先生,我并无恶意。此来胪滨府,一是见见赵先生,二是觉得赵先生开明,胪滨府或可开男女平等之先河。我有七条建议,赵先生可愿一听?” “呵呵,你说说看。” 唐群英坐直身体,双手扶着膝盖,姿态仿佛男儿,她正色道:“其一男女权利均等;其二普及女子教育;其三禁止买卖奴婢;其四实行一夫一妻制度;其五提倡女子实业;其六强迫放脚;其七禁止强迫卖娼。” “哦?你要怎么做?”赵传薪兴致缺缺。 虽然条理清晰,但也都是老生常谈罢了。 唐群英却振奋道:“自上而下,大刀阔斧。” “其实吧。”赵传薪将小金刚挂在脖子上,塞进衣服里:“你说的这些,在胪滨府很容易实现。这里五翼旗人,几乎没有裹脚的。汉民中倒是有不少,富贵人家不必说,穷苦人家望女成凤,放脚怕找不到好人家,也有不少裹脚的。” 穷人女子裹脚,讲究个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唐群英点点头:“正是如此,我才来胪滨府,以胪滨府为基,当挟雷霆万钧之力以趋之,向南渐开风气。” 赵传薪不置可否。 丽贝卡·莱维却问:“你有详细计划么?” 唐群英卡壳一下,斟酌道:“府衙强迫实施,办报,兴女学,多管齐下,有赵先生之威信必事半功倍。” 说完,她就看向赵传薪,等赵传薪表态。 赵传薪摇头:“我不会强迫别人做事,那只会起到反作用。” 唐群英皱眉,提高声调:“虽有万难,却正要迎难而上。” “屁!”赵传薪不屑一顾:“你知道你们为什么屡战屡败么?” 唐群英不服气,挺大年纪了,却梗着脖子顶撞说:“非战之罪,不过愿闻其详。” 赵传薪冷笑说:“疏导风气和疏导河流一样,堵不如疏。你只想着强迫人怎么做,可人家为啥要听你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慈禧也提过强行放足,可你看裹脚的少了吗?” 事实上,到了二十世纪末,还有裹脚小老太太,可想而知…… “那赵先生有何高见?”唐群英上头了。“我不信赵先生有更高明的办法。” 赵传薪向后一靠:“既然你不信,这样吧。你说的七条,我要是能不强迫人的方式解决,你就要答应我两件事。” “什么事?”唐群英上头归上头,但还是很警惕的。 “第一,以后不能给同-盟会通风报信,至少不能透露咱们的机密,以后安心在胪滨府做事。第二,我要你帮我拉拢更多各行各业人才,毕竟你认得许多留学生,有人脉。第三,你要将我们这次面试招聘的人当中,所有同-盟会的人员统统告诉我。” 唐群英刚想说话,忽然反应过来。 不是两件事么? 怎么出口就变成了三件? 前面两条好说,最后一件让她为难。 她问:“赵先生,你得了名单要如何做?” “继续用人,不过要加以提防。” 唐群英放心了,只要不让她做叛徒就好:“那一言为定!” 说话的时候,马车抵达了赵传薪家里。 三人下车。 赵传薪没想留唐群英,可丽贝卡·莱维却邀请她吃饭留宿。 外面都传言说丽贝卡·莱维和赵传薪有一腿,但眼见为实,唐群英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丽贝卡·莱维带她参观了自己的闺房。 唐群英发现这里根本没有男人的物事,而且赵传薪的房间在另一边,中间隔着客厅和会客室。 更奇特的是,吃完晚饭,唐群英听见了敲窗声。 丽贝卡·莱维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快步去开门,然后一只白色的大鸟,一摇三摆的走进屋里。 唐群英诧异:“这是……” “它叫丧灵,每天晚上都要回来睡觉,第二天早上再飞走。”丽贝卡·莱维俯身去摸雪鸮的羽毛,摸的它眼睛眯着好像很陶醉的样子。 赵传薪从来不碰它,粗鲁的很。丽贝卡·莱维就要温柔的多。 “哒哒哒……” 赵传薪拿出《旧神法典》看了看,书封上翻译:看看人家,多体贴! 焯…… 赵传薪收回《旧神法典》,将妮娜沏的红茶一饮而尽,起身道:“那你们洗洗睡吧,我走了。” 说罢推门而出。 唐群英错愕:“赵先生去哪?他不在家睡觉?” 丽贝卡·莱维早习以为常:“他四海为家。” …… 赵传薪回山腰小屋,刷了当天《旧神法典》体力。 目前,每天刷体力就=财富增长。 他要为银行开业所需的金币储备做准备。 其实不必星月提醒,赵传薪本身动力就很足,毕竟那都是钱。 星月对他说:你对唐群英说要解决那七条,有什么计划告诉我,我给你修改日程。 赵传薪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星月说:那岂不是二十世纪初的原始版网络?真可行么? “差不多吧。”赵传薪泡了泡脚,不断用旧神坩埚烙印给木桶里的水加温,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我觉得可行,八卦促使人类文明诞生,新闻、八卦、娱乐是人类永恒不变的主题。” 星月说:除了解决风气问题,你还有别的目的么? 赵传薪说:“掌握了喉舌,即掌握公信力,即掌握一切,例如信仰之力,光是胪滨府地区,就能源源不断增长。将来我要用兵,只需要提前放出消息,写小作文煽情,你会看到什么叫全民动员!相信我,我要玩的是一种很新的东西,” 赵传薪见识过那强大的号召动员的能力,虽说结果很操蛋,但当时的确惊呆了全世界。 星月说:在这之前,你需要去一趟库页岛先行探索插眼,以便于随时能到,顺便帮我绘制地图。如果速度足够快,回来还能赶上面试后的晚宴。 说完,就在眼镜上给出一条最佳路线:从胪滨府向东,穿过大兴-安岭,抵达哈-尔滨,从松花江走水路直入大海,涉海抵达库页岛南端。 崔凤华充其量只是个跑腿的,赵传薪真正的秘书是——星月。 (本章完) 第864章 焯,无耻之尤 这天在中原大地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年仅三岁的爱新觉罗·溥仪登基即帝位。 隆裕太后和爱新觉罗·载沣摄政。 新设立的禁卫军,由铁良、爱新觉罗·载涛管理和训练。 此时,爱新觉罗·载涛和铁良正在叙话。 铁良说:“新帝继位,群意汹汹,尚有许多刁民闹腾立宪。” 他们这个圈子是最反对立宪的,因为皇权也代表了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 立宪等于削弱皇权。 载涛敷衍说:“不是已经筹设咨议机关了吗?还有什么好闹腾的?翻不起大浪。” 铁良的吐槽没得到有效回应,有些怏怏,话题一转又说:“北边胪滨府赵传薪大张旗鼓招揽人才一事,贝勒可听说了吗?” 载涛点点头:“抛开政见不谈,赵传薪乃当世英杰。他招揽人才和垦民实边,我认为这是好事,至少能防得住俄人入侵。” 载涛对赵传薪观感一向颇佳。 铁良态度却截然相反:“当世英杰?不然!赵传薪狼子野心,我看他招揽人才没安什么好心。或许,他想要公然造反也说不定。” 以前赵传薪也胆大包天,但他抛开了鹿岗镇,在外面独来独往,的确去了清廷几分忌惮,让他的势力悄然发展壮大。 但现在情况又有所不同。 铁良继续道:“老佛爷糊涂,当初怎地就将赵传薪调到了胪滨府?” 载涛想了想说:“当初老佛爷以为塞外苦寒之地,赵传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谁也没料到,他竟然用掐断俄人铁路的方式阻止其增兵,从而击败俄人。又揽去了税收之权,让胪滨府悄然壮大。所以我说他乃当世英杰,除了他谁能让沙俄吃亏还要默默吞下苦水?” 铁良不无抱怨:“我听闻,赵传薪肆意扩军,如今边境的灰斧军,人数已增至两千有余,除此外还有数百训练有素的巡警。他哪里来那么多钱养兵?朝廷这是在姑息养奸,养虎为患。如不加以遏制,此獠日后必酿成大祸。” 载涛面色古怪:“遏制?怎么遏制?派关外新军去打?以我了解,全国各地新军都很强,唯独关外巡防营要强于新军,以张-作霖为首,各处巡防营皆为保险队、绿林人士出身,白山黑水间作战,稍有不慎便身死当场。可派巡防营去?我曾与东三省总督徐世昌攀谈,徐世昌言关外巡防营都怕鹿岗镇保险队,更怕赵传薪。” 铁良语塞。 他咬牙切齿,恨恨的说:“不若挑起俄人与赵传薪之间仇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糊涂。”载涛嗤之以鼻。“这话纯属昏了智。” 铁良不太服气,正要说话。 这时候,禁卫军第一协统领、训练大臣良弼匆匆而来。 “出大事了,朝吹英二死了!” 铁良和载涛面面相觑:“朝吹英二是谁?日本人?” 良弼说:“朝吹英二,当初炸卢汉铁路想要刺杀赵传薪的疑犯,是日本三井财团的重要人物。” 卢汉铁路就是京汉铁路,到了民国又改为平汉铁路,因为京师更名为北平。 铁良没说话,载涛却来了兴致:“哦?赉臣细说一二。” 良弼坐下喝了一口茶:“一刺客闯入朝吹英二别墅当中,将其妻子绑了,一人血战四个训练有素的护卫,护卫全死,刺客毫发无伤。最后枪杀朝吹英二,在墙上写——犯赵传薪者虽远必诛!后扬长而去,至今日本警察没有抓到凶手。” 载涛和铁良:“……” 载涛是个票友,本身就擅长长靠短打,对戏剧极其痴迷。 他觉得这事儿干的吧,极具戏剧张力,光是听听就令人头皮发麻,热血上涌。 于是血脉喷张脱口而出:“是哪位好汉所为?莫非是赵传薪本人?” 此言一出,良弼和铁良都错愕望他。 载涛自知失言,讪讪一笑,摸着鼻子不说话了。 铁良摇头:“有人告诉我,赵传薪在胪滨府正忙着招揽人才,断然不会是他本人。” 载涛咳嗽一声:“赵传薪果然睚眦必报,吃不得亏。” 铁良和良弼相顾无言。 许久,良弼冷笑:“日本外务省通电外务部,控诉赵传薪滥杀无辜,声称朝吹英二是冤枉的。此事在日本发酵,引起轩然大波。外务部告知了日本外务省,说胪滨府有自己的外务交涉局,让他们自行联络。” 载涛闻言却叹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 堂堂一国,被人炸了铁路,却不敢找人算账,甚至不敢嚷嚷几句。 当大仇得报,人家诘问,就赶忙将责任推给胪滨府。 好嘛,这变相的承认胪滨府独立了。 事情的确闹的很大,尤其在日本。 三井财团的许多员工,尤其是专家型经营者和员工,组织起来上街游行,控诉赵传薪的暴行。 日本财团的经营者,如今分成两类。 一类是有专业知识的专家型经营者,一类是出资经营者,就是掏钱管事。 朝吹英二就属于专家型经营者。 朝吹英二的儿子朝吹常吉,也在游行队伍中,并到各处发表公开演讲。 他声泪俱下:“我父亲回国是为了修养身体,而不是传言中炸卢汉铁路的凶手。即便有人污蔑他,他最多算是疑犯,赵传薪却在无凭无据情况下残忍杀害我的父亲。如今赵传薪不但没有被绳之以法,反而继续在胪滨府任知府一职,真是无法无天,岂有此理。我要求清廷必须还我父亲一个公道……” 朝吹常吉的身旁,还站着小娇妻长冈矶子。 长冈矶子神色黯然,双手在身前撰着。 她刚刚低着头,当抬头的时候,忽然看见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 孙君。 孙彦光自然也看见了她,朝她龇牙一笑。 长冈矶子张张嘴,内心欢喜,本能的想露出笑脸,立马反应过来此时不是笑的时候,赶忙收敛。 朝吹常吉唾沫横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完,眼角余光瞥见小娇妻面色有些古怪,他啜泣问:“矶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这时候,人群中的孙彦光朝长冈矶子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这是什么意思呢? 长冈矶子一边回应丈夫,一边偷偷观瞧,心想:孙君是想要告诉我,他想我了吗? 于是脸色一红。 朝吹常吉觉得不对劲,顺着长冈矶子的目光望去,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原来孙彦光已经隐没于人群当中。 孙彦光骂骂咧咧:“好你個王八犊子,竟然倒打一耙,本来不想给你戴绿帽子,这可是你自找的。” 在孙彦光想来,朝吹英二就是罪魁祸首。 弄死他,朝吹常吉应该做缩头乌龟,应该装孙子,毕竟他们有错在先。 万万没料到,朝吹家如此厚颜无耻。 那别怪老子用咔咔快乐铳去嘎悠嘎悠你媳妇了。 老子十几岁就被邻居小寡妇给忙活了,可是早早练就了十八般武艺,看小矶子能不能扛得住。 孙彦光这样发着狠,冷笑着离场。 人群中可不光是只有孙彦光,还有从新宿赶来的周树人哥俩。 周树人和周作人哥俩已经有了回国的打算,但《域外集》还没有完成,他们准备加快工作,写完就走。 周作人问:“此事当真是赵传薪所为?” “呵呵,脱不了干系。赵传薪睚眦必报,他都敢炮轰紫禁城,那朝吹英二算什么东西。” “大快人心。” “是,没错。” 哥俩幸灾乐祸。 然后缩了缩身体,裹紧了衣服。 毕竟节衣缩食,过的很拮据,哥俩面有菜色,没过多久便脱离人群回去了。 …… 1号眼插在了山腰小屋,这里是赵传薪的秘密据点。 2号眼,插在了他在官货局附近的住宅。 按说赵传薪只需要传送回2号眼,再去胪滨府会很近。 但他通常每天早上都是要跑一段距离,丈量到胪滨府。 这才叫生活,九九六福报。 赵传薪以前好逸恶劳,很懒。 但是今年他突然勤快起来,他就一凡人,偶尔也会内耗。 比如脑子里经常有两个声音。 左边说:歇歇吧,没自己什么事,甩手掌柜天天躺着不香么? 右边说:人越勤快就越勤快,越懒惰越懒惰,不能松懈,拒绝腐朽和堕落。 目前右边占据了上风。 赵传薪早上煮了点瘦肉粥喝了,踩着缥缈旅者来到胪滨府外,然后步行到府衙。 刚到府衙门口,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胡二的亲妹妹,胡大的堂妹小灵娥。 胡二正在跟小灵娥说话。 小灵娥姿态婀娜,是当地草原一枝花,骨相属实漂亮。 待看见了戴着棉手闷子,一身中山装好像老干部似的赵传薪过来,小灵娥眼睛一亮:“赵知府大人。” 这叫什么称呼。 “咳咳……”赵传薪咳嗽一声:“小灵娥,你啥时候到的胪滨府?” “昨天到的,我嫂子他们都来了。” 胡二笑了笑:“我们兄弟把家人都接来了。” 他们已经安稳落脚,和以前当马匪的日子不同了,如今活的正大光明,自然不能让家人受苦。 赵传薪点点头:“你们聊,我先进去。” 他要进去知会一声就出发去库页岛来着。 小灵娥伸手:“诶……” 赵传薪却头也不回走进府衙。 诶什么诶,我这种优质西格玛男人,是你们这些肤浅的只在乎外貌的女人永远无法得到的。 见小灵娥还想说啥,胡二一把拉住她:“不要胡闹。” 小灵娥噘嘴:“我怎么就胡闹了嘛……” 胡二皱眉:“胪滨府是非之地,我也是犹豫很久,才让伱们过来。恨知府入骨者不知凡几,你接近知府大人会招来杀身之祸。” 胡二很清醒,知府大人,世人叫他战神、赵无敌,堪称当世战力天花板。 可他却依旧小心翼翼,其凶险可见一斑。 小灵娥跺了跺脚:“不理你。” 拧身一溜烟跑了。 赵传薪进了府衙,迎头碰上了张寿增。 “正好,鹤岩,告诉你一声,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们面试。” 张寿增根本没在乎这个,赵传薪平时也都是抓不到影子。 只是他满脸慎重说:“有件事,日本外务省直接给我们外务交涉局发电报,抗议你派人暗杀朝吹英二。” 他紧紧盯着赵传薪,想在赵传薪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都不用证据,但凡赵传薪露出点表情,那就是证据。 赵传薪却掏出烟点上:“哦?是吗?有仇我都是当面报,怎么会派人暗杀呢?” “啊?”张寿增被这反应弄懵了。 啥意思? 他又说:“一大早,便有两个记者来蹲守,准备采访你。这件事对大人来说,其实没什么。可我等已经联络海牙和平会议限制军备委员会,他们正在商议是否让你加入。这个关键时刻,偏偏出了这档子事。” 赵传薪已经猜到了,肯定是赵忠义派人干的。 他那位高祖,平日不声不响,然而却很维护他。 赵传薪是什么性子? 有人对他好,无论结果好坏,他都不会抱怨。 他吞云吐雾说:“好啊,采访就采访呗,我去会会这俩记者。” 在胪滨府的会客室,赵传薪见到了两个记者。 他们戴着眼镜,留着阴阳头,看见赵传薪进屋起身刚想说话。 赵传薪摆手:“不必自我介绍了,你们来的这般快,我估摸着是日本的财团给钱了。” 其中一个记者面露尴尬,另一个眼珠子转了转义愤填膺道:“赵知府,怎能污蔑人?” “啊行了行了。”赵传薪不耐烦:“拿钱归拿钱,但我说的话要据实报道。日本人给钱,我赵传薪却是要命的。” 俩人面色一滞。 高个子记者干脆问:“赵先生,朝吹英二被暗杀在自己别墅里,暗杀者留言——犯赵传薪者虽远必诛。还给朝吹英二妻子留下一句话——暗杀,我们更在行。此事是否你所为?” “跟我有啥关系?”赵传薪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是不是以后每个杀人犯,杀人后留下个杀人者赵传薪,便能将所有罪责推到我身上?” “啊这……”记者被反问的语塞。 逻辑没有任何问题。 矮个子记者见高个子败下阵来,就问:“赵先生,你是否认为朝吹英二就是炸卢汉铁路的凶手?” “咦?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呢?没凭没据,怎么污蔑人家是凶手?” “啊?”矮个子记者懵逼。 赵传薪大义凛然:“哼,像你们这种无端的天天忙着给无辜者打标签扣帽子的,都是跳梁小丑,本官乃君子,不屑与尔等论长短。” 我焯…… 俩记者被闹得急头白脸。 这叫什么事? 高个子记者咬牙:“赵知府,你言下之意,是说你不认为朝吹英二是凶手?” “自然如此!”赵传薪满脸笃定:“尽管朝吹先生在卢汉铁路列车炸了的时候刚好离开有些巧合,即便朝吹先生与我有些误会甚至说恨我入骨,即便看上去凶手就是朝吹先生。但是,没证据就是没证据。本官平生最讨厌污人清白者,谁若是敢这样污蔑别人,赵某与之不共戴天,哪怕你二位是记者,也不能这样污蔑朝吹先生,赵某不同意!” 旁观的张寿增都听傻了。 大人不愧是大人。 而高矮两个记者却在心里破口大骂:焯,无耻之尤! 赵传薪一脸沉痛:“对于朝吹英二之死,我深感悲痛,呵呵呵,可怜的人那,愿他在天之灵安息。不过,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负重前行。现在,本官要带着沉重的心情继续办公了,两位自便,呵呵呵……” 俩记者:“……” 赵传薪说罢,自顾自离开了会议室。 张寿增不能走,他还得善后。 赵传薪出门,碰上了姚佳。 他对姚佳说:“我要出趟远门,但是不要声张,我会尽快回来。剩下的事,由你和鹤岩主持。” 姚佳看着吊儿郎当,但实际很有担当。 张寿增更是稳重老成之辈。 姚佳眼睛一亮:“大人,这次去刺杀谁?” “放肆!”赵传薪一板脸:“我这等和平捍卫者,是你也能抹黑的吗?” 焯……无耻之徒啊! (本章完) 第865章 拿你们二位下酒 赵传薪跟姚佳说完就走了。 姚佳见张寿增带着一高一矮俩记者从会客室走出,客气的将他们送出门。 “两位业已听清知府大人之言,定要如实报道。”张寿增意有所指,暗自警告。 两个记者顿时紧张起来,清晨朝阳的光透过玻璃投射,照的他们脸青红不定。 姚佳虽然不知道过程,但他惯会补刀,在旁插言道:“哎呀,两位别紧张,我们胪滨府都不是什么好人。” 俩记者哆嗦一下,拱拱手逃也似的匆匆除了府衙。 张寿增呵呵一笑。 没想到挺麻烦的一件事,让知府大人轻飘飘就给解决了。 …… 赵传薪出胪滨府的时候,看见了胡大带着灰斧军正在晨跑。 他们背着棉服和装备,负重共15公斤左右,要跑五公里,日日如此勤练不辍。 再往东,那里有马场。 一大早,就有负责训练马匹的灰斧军士兵牵着马,专门训练走马。 跑马有数种步伐,其中一种尤为奇特,就是走马。 通常来说,马用右里怀奔跑,触地顺序是左后肢、左前肢、右后肢、右前肢,其中右前肢是领先肢,触地后,会有短暂的腾空期。左里怀,则和以上正好反过来。 而走马,有些像人走路的顺拐。 左侧两肢前伸,右侧两肢后伸,交替前行,这在马术中叫作对侧步,其实就是用走的步伐奔跑。 著名的马踏飞燕,姿态就是走马。 正常跑马是三节拍,而走马是两节拍。 这有个好处,就是当马奔跑的时候,马背不会颠簸,异常的稳。 放平时,骑士少遭罪。 放战时,灰斧军则可骑着走马在马背上从容拉栓开枪,只因为足够稳。 所以说胡大还是有些东西的,因为赵传薪要求灰斧军能在马背开枪速射,既要超高机动性,又要精准度,所以胡大就想到了这个招数。 但走马需要专门针对性训练。 赵传薪看着一匹匹马顺拐跑,觉得动作好猥琐啊:“看着像是需要去4儿子店做个四轮定位……” 跑马看上去有气势,尤其万马奔腾。 大量走马出现在战场,看着则有些诡异。 胪滨府在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悄然而高速发展。 赵传薪欣然一笑,取出软金甲穿了上去,踏上缥缈旅者疾驰而去。 沿途,他看见了清雪的工人,看见了在雪窝里顶着寒风割羊草的牧民,看见脖子下驼铃晃荡的骆驼拉着车向胪滨府运煤。 正常来说走水路更快,但海拉尔河太过曲折,赵传薪在北岸跑更快。 他没进呼伦城,从北边绕了过去,钻进了山里。 涉过扎敦河,经过小顶山、一道沟、伊力巴…… 这是一条和东清铁路沿线并行的北边线路。 一头野猪听见动静,眯缝的小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就想要驱赶闯入领地的两脚兽。 当赵传薪取出了杠杆步枪后,那奔跑而来的野猪掉头就往回跑,但凡多犹豫一秒都是对众生平等器的不尊重。 显然它见识过枪的厉害心有余悸。 赵传薪出了大山,在广袤的农田里穿行。 星月说:这里的熟田更佳,胪滨府任重而道远,明年还需要控制海拉尔河附近土地沙化,合理调度牧民放牧,垦出更多熟地。 赵传薪的声音在头盔内很闷:“胪滨府地区畜牧业发达,但基本是牛马羊驼,大量吸收迁入垦农后会加剧消耗,你认为能不能在胪滨府地区发展鸡鸭鹅猪等养殖业?” 想要治下百姓聪明强壮,就不能光吃草吃粮,得多吃肉。 星月给出明年计划中放垦地形图,墨绿色为熟田,绿色为生田,黄色为待放垦区域。 星月说:绿色区域全部变成熟田后,便有足够粮食支撑养殖业,否则不可行。按我估算,至少还要等待一年。 4小时10分钟,赵传薪抵达龙江府。 “衙门口儿,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 “打一打,挠一挠,问问老爷饶不饶?” “小秃头儿,上庙台儿,载跟头儿,捡铜钱儿,买了白面饽饽儿,找来秃子做伴儿。秃子吃,秃子看,秃子打架,秃子劝,秃子告状到衙门。县衙门,光板子,专打秃子屁蛋子。” 原本的龙江将军府,在去岁被废掉,清廷建龙江行省,将军府改为龙江府。 龙江府门前东侧,有個三层高的衙神庙。 一般有衙门,就有衙神庙。有监狱,就有狱神庙。 当初张寿增还提议赵传薪在胪滨府建衙神庙,被赵传薪一口回绝——浪费那钱干啥? 龙江府衙神庙前,一群鼻涕娃跑跑跳跳路过,唱的童谣还挺有意思。 龙江府是黑-龙江的省会。 赵传薪应星月请求来勘察地形,顺便中途休整一下,吃点饭。 “伙计,有什么拿手的上四个菜。”赵传薪进了一家酒楼,大赤赤坐下。 “客官,听口音不是俺们本地人,不若尝尝锅爆肉、鱼头泡饼、红焖肉炖干菜、酒焖松子鸡,再炝个干豆腐丝,来两块克东腐乳作为小菜下酒……”伙计一听,当真不客气,有主有辅的加上了六个菜。 赵传薪听的哈喇子直流:“好,就这些。” 炝干豆腐丝和腐乳是现成的,装小碟子里呈上来后,伙计还给斟了一杯酒,直言说:“这是赠的烧锅,客官请慢用。” 赵传薪以前基本不怎么喝酒,可喝了石中水后,他觉得自己行了。 于是夹了一筷头子纤细如发的干豆腐丝,酸酸甜甜的,果然不喝酒便可惜的很。 喝了一小口火辣的烧锅,酒意涌了一下,旋即淹没。 既能感受到酒意,又不会喝醉,赵传薪乐的不行。 于是没等别的菜上来,一杯烧锅先干了。 等伙计将鱼头泡饼端上来的时候,发现一杯烧锅见底,吃惊道:“客官喝的怎地这般快?俺从来未见过此等酒量。” 赵传薪龇牙一笑:“刚刚就是漱口,还是缺下酒菜,待会儿把酒坛子搬来。” 伙计:“……” 刚说完,门外进来俩人。 伙计眼睛一亮,直接抛弃了赵传薪,小跑着去招待那两位:“二位大人快快请进!” 赵传薪一回头:“嚯……下酒菜这不就来了?” …… 东京,筑地铁炮州。 孙彦光和长冈矶子在网球场的长椅凳上。 “孙君,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还要回去筹办丧事。”长冈矶子羞羞怯怯的说。 孙彦光问她:“矶子,你喜欢打网球是吗?” “嗯。”长冈矶子温柔的点头:“我练习很久呢。” 孙彦光心说:你这嗓门夹的,好像是刚过完情人节。 他盯着长冈矶子的眼睛:“矶子,这些天我胸闷气短,去见了医生,医生说心里装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的。” 长冈矶子:“……” 她脸色羞红,不由得低下了头。 孙彦光又满脸正色道:“不过请放心,发乎情止乎礼,我不逾矩。” 长冈矶子忽然抬头:“孙君,你捏疼我了。” 孙彦光一低头,满脸诧异:“咦?矶子,你的手什么时候塞进我掌心的?” “……”长冈矶子噗嗤笑了,眼睛快滴出水:“孙君,我每次见你,内心都充满欢喜呢。他们说,当见到一个人内心是欢喜的,那就是爱上这个人了。” “是吗?”孙彦光摩挲着长冈矶子细嫩的小手:“我认为他们说的很对。” “……” …… 单身汉赵传薪在龙江府的酒楼里,碰见了个熟人。 宋小濂。 宋小濂身旁是个富态的老头,两人带着武装了的随从来的,显然富态老头来头不小。 赵传薪眼睛一亮:“老宋,来来来,正好拿你俩下酒……啊不,正好咱们喝酒。” “……”宋小濂懵逼的看着赵传薪:“赵知府,你怎地来龙江府了?” 听宋小濂说“赵知府”,富态老头眼睛瞪圆。 伙计的脸色更有趣,看看赵传薪,又看看富态老头。 赵传薪对伙计说:“再上两副碗筷,加四个菜。” 伙计还想看热闹,但身份不允许,只能一步三回头往后厨走。 宋小濂硬着头皮介绍:“这位是胪滨府知府赵传薪,赵知府;赵知府,这位是龙江府巡抚周大人。” 宋小濂和赵传薪没什么交情。 相反,因为立场不同,还有些芥蒂。 可赵传薪仿佛看见了老朋友一样热情。 宋小濂没奈何,只能给双方介绍。 按地位来讲,赵传薪是周树模下级,正好被周树模管辖。 周树模仔细打量赵传薪,见他穿着一件高领黑色毛衣,身材高大,头上戴着个针织棉帽,帽子下应当是短发,因为后面没辫子。 他老脸一板:“身为知府,伱怎么随意离开任地?” 赵传薪乐呵呵道:“这说来话长了,两位先坐听我细细道来。” 周树模冷哼了一声,还真就坐下了。 宋小濂猛给周树模打眼色。 意思是这货你别招惹,他可不是巡抚身份就能压制的,不要做傻事。 但周树模不为所动。 他盯着赵传薪:“说罢。” 赵传薪长叹一口气:“胪滨府,难啊。我这个知府,更难。北有强敌环伺,西边有匪人作乱,胪滨府又百废待兴,苦寒之地,如之奈何?” 周树模冷冷道:“这就是你独揽税收的借口?这便是你擅离任地的理由?你心中可还有王法?” “当然不是。”赵传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心中郁郁,只好出来散散心,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王法,周大人难道没听过,大家都说——赵传薪目无王法、无法无天么?” “……”周树模陡然拔高了声调:“你说没什么大不了?” “是啊。”赵传薪见伙计拿来碗筷,搬来了酒坛子,便给两人斟满了烧锅,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到了这里,心胸豁然开朗。我告诉自己,不要被敌人的气势汹汹所吓倒,不要为尚能忍耐的困难所沮丧,不要被一时的挫折而灰心,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黑暗即将过去,曙光就在眼前,有利的条件和主动的恢复,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当中。 我管这叫——龙江府悟道!” 周树模:“……” 宋小濂脑瓜子嗡嗡地。 心说赵传薪啊赵传薪,你当真是无论和谁都能扯犊子。 见两人不说话,赵传薪举杯:“周大人,你也不要动气,赵某不是什么恶人,除了杀人放火劫财劫色外,赵某真没做过什么坏事。相遇即缘分,来,满饮此杯。” 周树模:“……” 杀人放火劫财劫色还不叫恶人? 赵传薪当然知道顶头上司是谁,也了解过周树模。 不过老赵万万不会为其所制。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他。 既然碰上了,赵传薪东行就不能随心所欲了,毕竟出了事周树模和宋小濂肯定要猜出是他干的。 赵传薪举杯,一口将酒焖了。 旋即,酒气渗出,毫无醉意。 害,原来海量是这种感觉。 周树模没喝,宋小濂却举杯硬着头皮陪了一口,见赵传薪将酒干了内心咋舌。 却不知这赵传薪竟然有此海量,以前倒没听说过。 伙计开始上菜,显然他催促后厨给赵传薪这一桌提升了优先级。 周树模低声喝道:“赵传薪,你不要想着蒙混过关。你私自扣留税款,这些款项流向何处,今日就将话说个明白!” 宋小濂有些疑惑,在没遇见赵传薪的时候,周树模言语间对赵传薪并无这么大的敌意,现在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周树模践行的是当面小人背后君子的为人准则。 赵传薪吃着锅爆肉,也就是后世的锅包肉,说:“那些钱留着造大炮。” 周树模脸色微微一变:“你造火炮做什么?” 莫非造反? 赵传薪又给自己倒满酒:“赵某要用炮弹丈量一下胪滨府以北的国土面积!” 宋小濂听的头皮发麻,震惊赵传薪野心同时,又觉得热血上涌。 好一个丈量国土面积! 周树模忽然收了巡抚的凛凛威严,叹息道:“赵炭工,你可知,龙江府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可库入却仅仅只有六十余万?” 赵传薪早看出这老头不像是真发火。 他顿了顿问:“周大人想说什么?” 周树模盯着赵传薪说:“本官不想过问你去何处,做什么。可你截留税款,会影响本官未来两年之大计。练兵、兴学、开办银行、创办奉盐官货局……强敌环伺之地,可不仅是你胪滨府一处;而衣不蔽体者,也不仅是胪滨府的百姓。” 周树模很精明。 赵传薪是什么人,他早打听清楚。 吃软不吃硬,刚刚试了试,果然如此。 所以周树模立即改变了应对方式。 赵传薪风卷残云,运箸如飞。 一边吃一边说:“周大人,不要气馁,你才上任不久。须知万事开头难,中间难,结尾亦难。千难万难,你慢慢会习惯。” “你……”周树模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赵炭工,世人只看到你杀人放火,却没看到你生财的本事。既然你截留税款,就要想办法将窟窿给我补上。” 周树模有点耍无赖的意思。 别说,还真别说。 这老头耍臭无赖,却忽然提醒了赵传薪。 他眼睛一亮:“老周,你在龙江府给我准备一块地,我搞点产业,给你交税吧。” (本章完) 第866章 被自杀了 周树模是一员能吏。 曾随五大臣出洋考察,归来后步步高升。 他上疏过请求君主立宪,当然和其他人一样奏疏最终石沉大海。 练兵、兴学、兴实业、调整和招揽垦农、办银行等等,听起来老生常谈,可能做好的封疆大吏却不多。 周树模算是其中佼佼者。 听了赵传薪的话,周树模心头急跳,却故作深沉问:“什么产业?” 赵传薪看重的是龙江府作为省会的优势,以及周树模正在整顿的广信公司。 广信公司是官商合股开办的管钱局,周树模同时调整官款、大租和厘税,他要求这些都必须用广信公司发的官贴缴纳。 官贴,是以吊钱为单位的纸币,百姓称之为哈大洋。因为周树模强行与缴纳各项税款和公款挂钩,哈大洋如今受欢迎程度逐渐超过了现大洋,毕竟便携。 这个思路和赵传薪是相同的。 纸钞会促进地方农商交易,让贸易往来更加发达。 但这不是赵传薪所看重的,他看重的是广信公司运输大宗粮货的能力,堪称是原始的物流公司。 胪滨府和东清铁路闹的很僵,别看沙俄表面上服了,背地里却能给胪滨府使绊子。 但周树模不同,他虽然对疆土和沙俄据理力争,但却秉承清廷意志,采取“待之以和平,持之以坚定”的态度对待沙俄。 赵传薪的计划,需要借助广信公司的物流运输能力。 他一方面要发行纸币和广信公司的哈大洋争锋,另一方面还要借力,打的一手好算盘。 但周树模不知道。 赵传薪说:“我要在龙江府开一家公司,名字叫——星月传媒公司,这是连锁产业。” 宋小濂云里雾里:“那是什么?” “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能把人间的温暖送到苦寒的边疆。” 宋小濂:“……” 心累。 周树模狐疑:“这星月公司,便能补足胪滨府税收亏空?” “岂止?”赵传薪老神在在:“缴税可观,同时还能帮龙江府带动地方产业,说到底老周你将收获更多。” 话虽如此,赵传薪心里说:带动物流产业同时还要掐死你们的金融机构。 舍小头拿大头,一旦成功,赵传薪将垄断整个黑-龙江、乃至关外三省的金融业。 龙江府未必有什么损失,但在关外三省作威作福的日俄肯定会很难受。 但是无论周树模,或者日俄高层,都无法预料赵传薪接下来的骚操作,可以说,此时整个世界都闻所未闻。 周树模怦然心动。 只是赵传薪一口一个“老周”,让周树模心头不喜。 没大没小。 “可敢立军令状?” “立個几把军令状,我只能说尽最大努力。” 周树模老脸一黑。 不过赵传薪不愿意表态,却更加有信服力。 至少说明赵传薪不是信口开河。 赵传薪又说:“但我也有几个条件。” “你说。” “我要龙江府无偿为我提供一块地用来建房,不能离商业区太远,占地至少五亩;广信公司具备运输大宗粮货能力,我需要与其协作,签订条约。” 五亩? 周树模瞪起眼睛:“好大的胃口。龙江府虽不比京师,可也寸土寸金。” 赵传薪信誓旦旦:“至少我能在一年内,在税赋上将地钱补上,更别提带动广信公司运输业务,如若不能,我建好的房子便充公好了。” 五亩地虽多,可对周树模的巡抚身份而言还不必太过纠结,当即拍板:“好,一言为定。” 他觉得左右他都不吃亏。 周树模和宋小濂二人几乎没动筷,赵传薪却风卷残云,说话时候没耽误吃喝。 所以当周树模和宋小濂觉得唠的差不多,想要动筷,一低头,见桌上几乎空盘了。 多大的肚子? 二人脸色一黑。 赵传薪起身,拍拍肚子,招呼店小二:“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伙计来算账,这顿我请了。” 然后在伙计错愕目光里赵传薪结了钱。 周树模鼻子好悬气歪了。 好好好,你自己吃干抹净,却赚了个请客吃饭是吧? 这么整是吧? 可赵传薪临出门前,还说:“二位慢慢吃,我先回胪滨府了。” 两人黑着脸没说话,这还吃个毛? 赵传薪一溜烟出门。 “害,如今像我这般敞亮的人当真少之又少,尽是些打秋风占便宜的货色。”赵传薪出门,抚着肚子迈着八字步朝外走。 今天吃多了,他需要消消食才行。 …… 呼兰府。 一艘俄船沿着凿开的冰露出的河道缓缓驶入呼兰河内河。 有巡警在岸边呼喝阻拦,船上俄人手里拎着酒瓶子,面红耳赤的朝岸边巡警叫骂,还有个俄人将裤子褪下,隔水对着岸上巡警撒尿羞辱。 巡警大怒。 “怎么办?” “去告知知府大人。” 于是有人盯着俄船,有人匆匆回转,去向知府大人通知。 呼兰府知府叫黄维翰,他是龙江府巡抚周树模一手提拔起来的,除了知府还身兼呼兰税局总办。 此时,黄维翰正在带巡警在日本人开设的赌坊外,阻拦中国人进去赌博。 “廉耻丧之尽矣,礼义何尝有焉?”黄维翰气急败坏的在日本人赌坊门口拦住一群赌徒:“日人惟计肥一己之身,不顾坏一乡之俗,引诱人子弟,破毁人家产,甚至紊乎尊卑长幼,坏乎心术性命,上干国宪,下败民风。尔等却巴巴的去给人家送银子,何其的愚蠢?” 一群赌徒耷拉着脑袋,脸上并无悔意。 而日本人更气。 他们开赌坊,黄维翰来拦人,这不是毁他们生意么? 于是,经营赌坊的日本人江田岛怒道:“黄大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黄维翰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哼哼,但凡我黄维翰在呼兰府,就必然杜绝尔等坏我士农工商各执其业的秩序。我管不得你们,还管不得我治下之民么?” 江田岛语塞。 是啊,人家管理自己的辖内百姓有什么错? 但这让他更怒。 黄维翰见他词穷,便又转头对众赌徒说:“今日本官只是劝说,明日若是继续冥顽不灵,那干脆不必在赌坊输光了家资,本官便抄没尔等钱财,以免呼兰府少年子弟习染匪僻之弊,此乃除恶务本!” 奸近杀赌近盗,人输红了眼,什么都干的出来。 黄维翰是个很接地气的官儿,他深知百姓的各种习气。 一群赌徒听了,这次才是真的怂了。 好狠的知府啊。 正说着,有巡警匆匆而来,附耳黄维翰说:“知府大人,有俄人船只擅闯呼兰河内河,我们阻拦,他们不但不听,还肆意羞辱闹事。” 这些巡警看着精悍,语言动作麻利。当初黄维翰刚赴任时,呼兰府巡警可不是这般模样。 黄维翰便以军法约束和训练巡警,卓有成效。 黄维翰不动声色,沉着点头:“知道了,我立刻就来。” 呼兰府地处哈-尔滨以北,濒临松花江,难免与俄人打交道。 日本人在呼兰府开设赌坊,黄维翰还不太鸟他们。 可俄人又有所不同,因为此时的哈-尔滨几乎在俄人控制当中,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外交事件。 黄维翰匆匆上了马车,朝呼兰河进发。 黄维翰很注重土地和河流开发利用。 正常来说,到了结冰期,呼兰河废弛不能通船。 但自黄维翰上任,到了冬天他专门找人用重击法每日破冰,留出一条通道,让连接松花江的一段河流通行,虽然通道很短,但对呼兰府运输极其有利。 到了河岸,此时的俄人已经上了岸,朝巡警推推搡搡,还有人朝看热闹的百姓吐唾沫,吐到了人家的脸上。 被吐的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讪讪而退。 “契丹人,你们最好不要惹怒我!” “你们应该惧怕我们,忘记了布拉戈维申斯克,我们怎么教训伱们的吗?” 听到这里,黄维翰怒发冲冠:“来人,将这些肇事匪徒抓起来。” 布拉戈维申斯克,也叫海兰泡。 那里有一场血仇,至今让关外百姓对俄人恨之入骨。 其实众巡警早就怒了,囿于涉及到外人,他们不敢擅作主张。 可黄维翰一声令下,这群按照兵法训练的巡警便无所畏惧,一拥而上。 “好大的胆子,放开我……” “卑微的契丹人,你们岂敢……” 此时,周围看热闹百姓也在议论纷纷。 “大快人心。” “黄知府威武!” 可任何时代,在这种时候都难免有阴阳怪气者。 有人说:“哼哼,黄大人莽撞惯了,可这些是俄人,那可是俄人啊,俄人他也敢抓,怕是要被朝廷治罪,所谓枪打出头鸟。” 旁边人啐了一口:“呸,看你还是个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那人不屑一顾:“你个目不识丁的泥腿子懂个甚?正所谓中庸之道……” 话没说完,脸忽然被扇了一巴掌。 “啪……” “谁?谁打我?” 读书人捂着脸左右观望。 周围人幸灾乐祸,但也纳闷,谁也没看清到底是何人扇了此人一巴掌。 “啪……” 好家伙,众目睽睽下,读书人脸一歪,另一侧也多出了个巴掌印,彤红彤红的。 读书人:“……” “究竟何人,光天化日行凶……” “啪……”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喊道:“哇,真是不可思议,竟有这等事,到底是道德沦丧,还是内心扭曲……” 众人面面相觑。 那声音又喊:“这读书人吃里扒外,依我看大家并肩子上,不用跟他客气,打这狗东西。” 话刚落,那读书人肚子似乎又受了重击,不由自主的弯腰捂着肚子,脸部肌肉扭曲。 围观者跃跃欲试,但还没人敢动手。 “怕什么,法不责众,动手。” 说着,读书人屁股一歪,好像挨了一脚。 刚刚和读书人争辩那人第一个忍不住,一拳捣了过去,读书人旋即被人群淹没。 赵传薪默默退出群聊。 呵呵,嘴强王者和键盘侠理应付出代价。 他早就看见了这些俄人,但这次低调赶路,不好出手。 如果暗中出手,不露名声,则可能牵累那位黄知府。 赵传薪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 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俄人作威作福,恨的牙痒痒。 尤其听到俄人提起海兰泡的屠杀,赵传薪杀机涌动,差点没控制住。 默念了二十多遍“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才压抑住。 偏偏有个读书的狗东西阴阳怪气,赵传薪不打他打谁? 然而没想到那黄知府头铁,一点不怂,直接拿了俄人。 赵传薪有所不知的是,黄维翰的头铁贯穿始终,现在如此,未来依旧。连顶头上司和提拔者的亲弟弟,也照样不惯着。 当然这都是后话。 赵传薪功成身退到了外围,找人打听了一下黄维翰的事迹。 肃盗匪、废苛捐、禁烟赌、创新学、从不惯着日本人…… 赵传薪听的眼睛发亮,这很对他胃口。 要说头铁,赵传薪脑袋堪比金刚钻。 常常有人对他说:“真不知道你怎么活到这个年纪的……” 又听说黄维翰在来此之前,在城中阻拦赌徒进日本人赌坊。 赵传薪想了想,朝城中走去。 “星月,侦查一下赌坊,找到那个叫江田岛的日本人。” 很快,星月就给出了答案:我给你绘制出了地形图,二楼左边第一间办公室里的男人是江田岛的概率为80%。 80%概率,这就够了。 赵传薪从后面跳上了二楼,取出精灵刻刀悄无声息将窗户折页切断,进入后又拿铁块,用旧神坩埚烙印熔炼出新折页,拿锤子轻轻的胡乱地钉在窗框上。 当他推门而入,正在用派克自来水笔写东西的江田岛愕然抬头:“你是谁?” 这个高大的穿着棉服的男人面生的很,从身高和长相来看,肯定不是日本人,所以江田岛说的是汉语。 赵传薪龇牙笑:“你好,你是江田岛吗?” 江田岛皱眉:“正是,你是何人,擅闯我办公室?” 赵传薪笑着说:“因为客流被阻,赌坊赚不到钱,所以你心情压抑,左右想不通,渐渐绝望,于是想到了了结自己罪恶的一生。” “……”江田岛愤怒道:“你在胡说什么?来人……” 刚想喊话,赵传薪箭步上前,一把堵住了他的嘴。 然后取出准备好的麻绳,从后面勒住了江田岛的脖子。 赵传薪想勒死一个人,那这个人根本没法挣扎。 甚至赵传薪仅用一只手好像牵缰绳那样勒麻绳,另一只手还饶有兴致的去拿桌子上的派克自来水笔。 这是一只产自1903年的钢笔,是一只经典爆款钢笔。1894年,派克发明了后端弯曲的笔尖,弯曲的末端可确保墨水不会因为表面张力的作用倒流回墨水囊内而使笔尖滴水,从而让书写时手指头干净,插在口袋里也不会弄得磨磨唧唧到处是墨水。五年后,派克公司又解决了别的漏墨问题。 在1903年的这款钢笔上,派克使出了浑身解数,造出一支经典到完美的钢笔。 除了贵,没有缺点。 赵传薪一直想买来着,但价格有点高,就算是他也有些不舍得。 没想到今天捡个漏。 江田岛还没死呢,赵传薪就放出了星月和黑色傀儡工匠,星月操纵傀儡工匠拿起了派克钢笔。 赵传薪说:“翻阅江田岛的字迹,模仿写一封遗书,就说——我,江田岛于呼兰府大开赌局,引诱聚博无知棍徒,致使呼兰府世风渐离,而人心不古。今听黄知府痛斥,幡然醒悟,我,江田岛愿以死谢罪,振风扶俗,呼兰府子弟皆务本业,唐虞三代之治可复矣……” 星月执笔疾书,片刻而成。 模仿笔迹对它来说太简单了。 江田岛看着黑色傀儡工匠,充血的眼睛瞳孔收缩——这什么几把玩意儿? 临死前眼中还戴着惊诧和疑问以及不甘。 当屎尿齐流,江田岛命数尽了,赵传薪将麻绳的一端搭在房梁上,将江田岛提了上去系好。 这才吹干纸张墨迹,对折一下后,装进信封里,让星月在信封上写两个大字——遗书。 这年代,留不留指纹和dna无所谓,又没有信息库比对。 江田岛,就这样被自杀了。 做完这些,赵传薪翩然离去。 当天下午,黄维翰便收到了江田岛“自杀”消息。 赌坊中的日本人,当看见上吊的江田岛和遗书后,第一时间就觉得这是黄维翰的报复。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黄维翰想要报复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更何况,江田岛自杀的时候,黄维翰正在处理俄人闹事,哪里会分心派人来暗哨江田岛? 于是只能报官。 黄维翰甚至亲自带着检验史和一群巡警来赌坊“自杀现场”。 检验史就是旧时的仵作。 地方官场习气,向来是自上而下沿袭。 黄维翰精明强干接地气,下面的人就有学有样。 检验史快速勘验现场后,悄声对黄维翰说:“大人,以我多年经验判断,这江田岛是被人杀死的。” 他的声音极低极低,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清。 “哦?”黄维翰吃了一惊:“依据何在?” 难道有人帮他找场子? “下官见过上吊自杀的,虽是狰狞,但却不似江田岛这般脸上露出惊骇和疑惑。另外,他脖子上有抓挠的痕迹,似乎被人从后勒住之时,想要奋力解开绳索而不得。地上的尿渍,明显在椅子下面,而不是吊上去后滴落的。除此明显迹象外,江田岛办公室门外走廊窗户上有些蛛丝马迹。还有一处十分可疑,江田岛写完‘遗书’,他的自来水笔不翼而飞……” 检验史详实报告,尽职尽责。 然后等待黄维翰表态。 在他看来,江田岛死则死矣,用两个字形容——活该。 他觉得,黄维翰应当敷衍结案。 可他却低估了黄维翰头铁的程度:“将你推敲出的案情告诉死者亲友,立刻着手缉拿凶手。” “啊这……” 就完全不能理解。 …… 假如赵传薪用心,他其实可以制造完美“自杀现场”。 但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一个日本人,活该去死,没什么大不了。 只要不给黄维翰带去麻烦就好。 他沿着松花江一路向东,绕过依兰府,穿行过一大片农田后进入了沙俄领地。 赵传薪看着连绵的群山懵了:“焯,你说从这里穿过去,能抵达库页岛南端。可这怎么过去?” 星月半晌没回话。 最后,它说:莫理循误我,图书馆的地图有误…… (本章完) 第867章 屠夫也配?他抢了死神饭碗 赵传薪看着群山,原地脱掉软金甲走了出来,点上一根烟问:“现在该怎么走?” 眼镜上地图闪烁,南北不断移动,片刻调整好,星月说:朝南走,找到兴凯湖,沿着乌苏里江发源处向东走,正好完善地图。 赵传薪就着寒彻肺腑的凛冽空气,抽完了一根烟,进入软金甲继续上路。 没跑多远,就看见一座碎掉一角倒伏在地的界碑,上面写着——大带河。 沿着河流向南,赵传薪看见了稀疏的村落、开发的很潦草的农田,一个黄头发的沙俄孩子惊诧的望着他。 赵传薪及时远遁,离开人烟,留给了小黄毛一个到处宣扬却没人信的传说。 毛子的百姓没什么不同,他们也不愿意去穷乡僻壤定居,所以东边疆域外被沙俄占据的地方,其实土地利用的并不好。 眼镜上显示时间为下午四点半左右,赵传薪抵达兴凯湖。 其实星月矫正的时间未必是后来的北-京时间,基本以胪滨府经度计算,然后根据赵传薪所在经度不断调整。 兴凯湖是在签署《bj条约》时候割出去的,是中俄界湖。 据说当时是沙俄骗签,但也侧面说明清廷的君臣尸位素餐,一群菜逼。 此时的湖面已经结冰,冰上还有厚实的积雪,如果不踩缥缈旅者,赵传薪的脚步会陷进去快一米深。 要说景色,也没什么,平平无奇一望无际,满眼都是银装素裹。 星月说:你可以深入湖中,凿开冰面,或许能捞到鱼饱餐一顿。 赵传薪觉得言之有理,说干就干。 他当场造了个铁制的雪铲,先松动积雪,然后用秘境挪走,露出两米直径的冰面。 取出精灵刻刀切入冰面,只切一米直径的冰口。 如今仅剩一米多些的精灵刻刀,竟然没将冰给切透。 赵传薪只得在外面一圈以三十度角斜切,凿出个三角口子,弯腰沿着三角缝隙深入,终于将冰取下。 挪开了冰块后,水位漫扬至冰面,赵传薪拿着曾经和徒弟在红海滩捞螃蟹的抄网在旁边等着。 真的只需要等。 因为很快,缺氧的各种鱼类就游曳到冰面缺口处呼吸。 赵传薪眼疾手快,抄网一捞,轻松两条上岸。 天儿有多冷? 一条白鱼和一条黑呼呼的鱼蹦跶两下就冻硬了。 赵传薪又捞了一网下去,水面鱼挤着鱼,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这一网或许捞了五六条,但有几条蹦跶出去了,最后又是只剩下两条。 即便有人捞,下面的鱼还是前赴后继的争先上来透气。 四条鱼,一条是鼎鼎大名的大白鱼,三条是鳌花。 关外的鱼,民间有個顺口溜——三花五罗十八子。 赵传薪认为鳌花位列三花之首,这鱼就以最普通方法红烧便鲜美无比。 大白鱼则位列北方四大名鱼当中。 说起来,北方四大名鱼,除了黄河大鲤鱼外,另外三种都在关外。 水越冷,鱼生长越慢,肉质则愈加鲜美。 赵传薪觉得,人就是百多斤的激素容器和欲望战场,其实本来没什么性格和情绪,所有性格和情绪,都是对体内化学过程的具象描述,一切都逃不了多巴胺的掌心。 想到这里,赵传薪说:“四条鱼还无法调动我的多巴胺,我带着些榛蘑干,星月你探测一下周围有没有野鸡。” 星月说:有,刚刚我们经过的湖岗上,路过时我检测到有野鸡存在。 那座湖岗长条状,上面有茂密的松树和橡树。 赵传薪按照眼镜给出的提示往回走,此时天色已经放黑,当他找到野鸡的时候惊动了它,却见野鸡一头扎进了雪窝子里。 赵传薪:“……” 这么二逼的么? 既如此,那就别客气了,他一手拎着野鸡翅膀,一手拧断了野鸡脖子,切开放血。 随着赵传薪踩踏缥缈旅者往回走,血迹淋淋拉拉的洒落成一条直线,在雪地上还挺显眼的。 凛冽寒风中,他用精灵刻刀,在冰上切割出一块块十公分厚的长方形冰砖,用旧神坩埚烙印轻微融化冰砖边缘,然后瞬间冻结,冰砖便与冰面粘上。 这样就地取材,边割边砌,很快一座圆顶的冰屋便搭建好。 除了冰屋顶部和底部各留个出气孔,赵传薪将眼插在了内外,将冰屋封死。 进入后,终于感受不到寒风了。 他活好,比日入七百的泥瓦大工还好,切的冰砖整齐,盖时候都不用水平仪,星月直接通过眼镜给校准,冰屋建的严丝合缝。 赵传薪同时拿出三口锅,一口锅清蒸白鱼,一口锅炖三条鳌花,一口锅小鸡炖蘑菇。 榛蘑要用热水泡,泡开了再攥干,等野鸡炖了一会儿再加里面。 这样榛蘑能吸满汤汁,姑爷子上门能连干五碗大米饭。 野鸡毕竟不够肥,所以赵传薪爆锅的时候用了许多猪油。 别说什么脂肪、胆固醇……天寒地冻的,不多吃点油星谁能扛得住? 战神也不行啊。 所以关外人喜欢浓油赤酱。 等白鱼清蒸好,赵传薪却没有动筷。 他剃掉了骨刺,将肉装盘里放旁边阴干。 换平时赵传薪操控旧神坩埚烙印炖菜,高低要叼根烟,顺便分心二用让星月调出各种数据研究作为娱乐。 可今天实在太累了,跑了一天,加上此时腹中空空如也,血槽快空了。 他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两口锅,鼻子抽动嗅着散发的香气,颇有些难以自拔。 总算差不多了,加大火候烤干了汤汁熄火。 赵传薪无火做菜,想焦就焦,想嫩就嫩,外焦里嫩也简单的很。 因为他随时能撤火,而且撤的很彻底,甚至能吸热。 开锅瞬间,香气扑鼻。 取出两块大馒头,拿气旋厨刀切成薄片,涂油后撒上自制烧烤料,烤了十二片馒头。 嚯…… 香迷糊了。 正狂吃着,星月忽然在眼镜上闪烁了一下给出提醒。 那是一个象征生物的光斑,光斑很小,就在冰屋外。 冰砖通透性不高,赵传薪看不清楚。 只是见眼镜上光斑沿着冰屋直打转。 显然,这是外面的生物想进来却不得其门。 赵传薪边吃边看,片刻,光斑终于找到了那个不太大的出气孔,然后钻了进来。 风灯昏黄的光芒影射下,赵传薪看见了个眉清目秀的小脑袋,黑漆漆的小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野鸡骨头。 赵传薪龇牙笑:“呦,这不是大仙儿么?咋地来讨封?canyouspeakenglish?” 钻进来的黄鼠狼:“……” 它忽然人立而起。 赵传薪笑容一僵。 这货怕不是下一刻要拱手作揖? 真怕它来一句:“doyouthinkiwillbeapersonorgod?” 那赵传薪就只好告诉它:“人情社会,别整没用的,先干两碗再言其它。” 然而黄鼠狼啥也没说,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一直盯着锅里的肉。 赵传薪善心大发,从锅里捞了一块鸡胸脯丢了过去。 为何是鸡胸脯? 因为柴。 黄鼠狼吓了一跳,放下前肢想要跑,可见丢过来的是肌肉,又上前嗅了嗅。 它应当是追踪鸡血来的。 一只黄鼠狼能咬死好几只鸡,可它却未必吃肉,更喜欢喝血。 嗅了嗅味道,就好像人面对鸡肋的感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赵传薪不再理会它,继续吃喝。 这只黄鼠狼可能是饿的厉害,最后还是下了嘴。 赵传薪吃完,黄鼠狼也“撂筷”。 赵传薪伸伸手:“去去去,滚出去。” 黄鼠狼不为所动,回头捋了捋毛发,在冰屋的角落趴下。 赵传薪刷锅,刷锅水倒进用冰块凿的脏水桶里。 黄鼠狼嗅了嗅,爬上去舔舐刷锅水。 “看你也穷酸的很,给你点东西晚上取暖。”赵传薪扔过去一团乱麻。 结果被小东西叼着钻出了通气孔。 黄鼠狼无法拒绝毛茸茸的东西。 赵传薪顺势将底层通气孔堵上,别晚上睡觉再让黄鼠狼钻进来放屁给迷晕了。 他将榻榻米式木板床铺地上,铺上被褥,也没脱衣服,直接钻进去。 取出了《旧神法典》,刷新今日体力。 【灰袍人预言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而符文之城目前风平浪静,没有战乱发生。】 【先锋伙伴避风港营业到日头高升,外面忽然来了一一只体表有精美雕刻的载货巨甲虫,只是这巨甲虫看着有些老迈,缓慢的步子说明它精力不再充沛。】 【一个男人从巨甲虫背上跳下,进门对我说:来自于中土的无畏先锋,外面是我家老爷送来的报酬。】 【我有些疑惑问他:你家老爷是谁?】 【男人说:我家老爷和您签订了契约,答应您救他出去后,会给您丰厚的回报。】 赵传薪倒吸一口凉气。 我焯…… 当初他给出主意,故意签订契约,要五年寿命作为抵押,但却狮子大开口,每个人的报酬都是天价。 按照赵传薪设想,当时迫于无奈众人与他签订契约,可不会有哪个冤大头会兑现承诺。 五年寿命和泼天富贵,估摸着多半人会选择富贵。 没想到还真就有人来送钱了。 寿命重要,财富同样重要,赵传薪心里美滋滋。 【我听了内心欢喜,世上还是有信守承诺之人的。】 【可出门后,却发现巨甲虫身上挂着的货物竟然是一本本书。】 【这些书看上去十分古旧,磨损的厉害,甚至有的还缺失了书页或者封皮。】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这就是你家老爷给的报酬?】 【男人惭愧低头:我家老爷的积蓄所剩无几,未来还要度日,能拿得出手的、尚且有价值的,只有祖上留下的这些旧书。老爷说,他不方便来符文之城,希望无畏先锋看在以往情面上,能销毁契约。】 赵传薪立即写: 【我说: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 然而,这次“我”又犯浑开始自作主张了。 【我觉得至少这人言而有信,不像其他人那样其余人那样石沉大海无影无踪,再有三天,契约期限将至,那些人甚至连派人来讨价还价的诚意都没有。】 【所以我决定,接受这人的报酬。】 【我收下了旧书,当着男人的面销毁了契约。】 赵传薪仰天长叹,又让这货当了一次老好人。 【男人千恩万谢:无畏先锋,我家老爷以后会回报你今日的恩情。】 【我带人将书搬到阅览室,留给工匠去分门别类。】 【工匠欣然领命。】 【然而工匠才没干多久,就急匆匆过来向我报告:无畏先锋,你绝对想不到,这批旧书,竟然是历史上那位被沙漠皇帝残忍杀害的掌握逻辑集成技术的贵族手稿。】 我焯……怎么每次“我”擅作主张,都能得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结果? 不是说圣母婊都没好下场么?怎么结果正好相反? 赵传薪心里一跳:“星月,伱曾说过,如果你掌握了逻辑集成技术,将改变我现在的战斗方式和生活品质。现在我有了贵族的亲笔手稿,又怎么说?” 星月说:带我去看看。 赵传薪将星月传送进《旧神法典》。 【傀儡工匠翻阅了所有手稿。】 当星月传送回来。 赵传薪问:“怎么样了?” 星月说:所有手稿内容已经储存,但没有妥善保存,手稿有部分损毁缺失。逻辑集成技术当中的三大类,这里手稿中只有自然科学和符文类,缺少海市虚境的奇点公理。缺少的奇点公理部分,或许还留存在贵族后代手中。而缺失的部分,我需要人类配合完善查漏补缺,因为我没有发明创造能力。 赵传薪挠头:“我们唯一认识的博闻广记的贾大师,跑去了海市虚境,这手稿又不能轻易示人,又当如何?” 星月提醒:别忘了,先锋伙伴团队中,还有工匠。 赵传薪不禁怀疑:那货只是个一阶三级工匠,他能行? 但牛逼的大匠,除了贾大师都被沙漠皇帝给杀了,赵传薪也找不到替代者。 他忽然一拍大腿,赶忙翻开《旧神法典》写: 【我去追那个男人,询问他家老爷住在什么地方。】 贵族后代手中还有关于奇点公理部分的手稿,赵传薪不想放弃。 【我踩着缥缈旅者出城,很快找到了骑着巨甲虫的男人,向他问询。】 【男人面露难色,对我说:沙漠皇帝迫害我家老爷,他的封地已失,他的居住地如今是个秘密,如果泄露出去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语重心长的说:如果我要害你家老爷,就不会答应他用古书充当报酬,当初更不会放他离开。我只是想和他做一笔交易。】 【男人想了想,神秘对我说:无畏先锋,不久后,你会见到我家老爷,相信我,不会很久的。】 【我只好放他离开。】 星月写了一份关于完善手稿的章程,交给了工匠。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问星月:“那么,就你现在掌握的逻辑集成技术,能给我带来什么?” 星月说:现在能结合自然科学和符文,密封软金甲,给内部释放氧气,稳定压强,让你可以下水。但我需要用到许多璀璨绿洲的材料,不过价值不菲,我们钱不够。等将来完善手稿,并向贵族后代讨要到关于奇点公理部分手稿,我能为你制作一辆类似于汽车的交通工具,不消耗汽油,只用热源宝石。 赵传薪听了多少有些失望:“那就是什么都做不了?” 软金甲能下水,让赵传薪心动。 可那都是未来才能达成的目标。 星月说:手稿中,还记录了有关深海混沌兽和13号球的内容。具体如何,我还需要实验。 13号球取自于深海混沌兽。 这也是赵传薪手中的秘密武器,别看杀伤力不大,但有时候能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 赵传薪拿出13号球,交给星月,让它研究。 自己则裹紧了被子闭眼睡觉。 …… 比利时毗邻荷兰,所以比利时众议院议长贝勒纳特能很快乘坐火车抵达海牙。 作为限制军备委员会主-席,对于招赵传薪入会这件大事,贝勒纳特必须亲自出场,集齐众成员开会讨论。 他们讨论了一整天。 有人说:“赵传薪也配入会?这个屠夫凭什么?” 有人说:“他入会,将是我们限制军备委员会本世纪最大笑话,赵传薪就是个好战分子!” 也有人说:“除非赵传薪再也不会妄动干戈,停止暴力,否则休想。” 贝勒纳特提醒他们:“你们只想着赵传薪做过的事,却没想过未来的种种可能吗?” 众人不解的望着他。 贝勒纳特点上雪茄,淡淡道:“如果我只考虑赵传薪的事迹,就不会有今日的开会讨论。你们认为不妥,我却觉得大有可为。如果赵传薪入会,我们就能限制他行动,不让他挑起战争。如此一来,我们军备限制委员会在世界的影响力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众人若有所思。 虽然内心抵触,但不得不承认贝勒纳特的话极有道理。 “可招他入会,是否将惹来世界各国非议?”有人提出疑虑。“看看吧,他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他在自己的国家,或者去别的国家,收割了多少生命?他简直抢了死神的饭碗!” 众人哄笑。 贝勒纳特咳嗽一声:“咳咳,但是从另一方面而言,我们也可以定性为——赵传薪向日本人兜售了人性,向英国人兜售了谦虚,向美国人兜售了礼貌,向沙俄兜售了满足感……你们看,他为改变世界各国不好的风气,也是做了一定贡献的。” 众人笑的更大声。 赵传薪怼天怼地怼空气,好像这个世界谁牛逼,他就去祸害谁。 血淋淋的场场战斗,让贝勒纳特说出来就搞笑得很。 可笑完之后,摆在他们面前的依旧是个难题:究竟要不要让赵传薪入会? 该说的都说了,贝勒纳特开启了投票:“少数服从多数,让我们用民主的方式解决这个难题!” (本章完) 第868章 挥挥手,凑齐百万雄师 最后的投票结果是,同意的只比不同意的多出两票。 赵传薪险之又险的加入到了海牙和平会议军备限制委员会。 贝勒纳特双手按桌,颇有气度。 因为他担任过比利时首相十年,也曾大权在握。 他向来坚持比利时在国际中立,以此取得国家安全。 时间证明,这卓有成效。 赵传薪在汉口屠宰比兵时,那会儿贝勒纳特早已卸任。 他想赵传薪加入军备限制委员会,不是对赵传薪青眼有加,相反他痛恨赵传薪。 出于公心,他担心赵传薪进一步破坏世界和平;出于私心,如果不限制赵传薪野蛮行动,他担心会破坏比国在清利益。 虽说比利时在汉口坑蒙拐骗租来的土地,被赵传薪夺走,但1898年他们和大清签订的《卢汉铁路比国借款续订详细合同》和《卢汉铁路行车合同》,表明在借款期限30年间,一切行车管理权均归比利时公司掌握。 去年清廷邮传部迫于民间压力,决定收回铁路权,但几经周转,加上赵传薪在汉口闹腾给了比利时口实,至今还没有完成赎回。 赵传薪向来喜欢参合列强和清廷之间,巧取豪夺土地和利益,连日不落也得低头装孙子,更何况屁大一点的比利时呢。 但要让赵传薪加入军备限制委员会,就相当于给他上了枷锁。 投反对票的成员满脸不甘:“先生们,你们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贝勒纳特摇头:“不,恰恰相反。诸位,今后赵传薪行动,将受我们发号施令的影响。我认为,应当尽快联络日本、沙俄、英国、美国、葡萄牙、德国、法国,共同讨论太平洋和远东安全问题,进一步限制赵传薪肆意掠夺他国利益的野心,签订七国乃至更多国家联合捍卫诸国在华利益……” 贝勒纳特提出的国家,都是赵传薪的受害者,是苦主。 苦主理应联合起来。 限制军备委员会中,有来自于各国的“和平精英”,众人闻言眼睛一亮。 他们立刻回过味,这不但是想要限制赵传薪,顺路找借口利用国际仲裁来限制正在逐渐崛起的日本人野心,因为自从日俄战争后,日本人加大了向外殖民扩张的步伐,沙俄都得有所退让。 这让列强忧心忡忡,尤其是美国,不得不将打造的大白舰队千里迢迢开到远东去耀武扬威,让日本人见识见识厉害。 “好,就该这么办。” “那还等什么?行动起来吧绅士们。” “赵传薪绝对想不到他是在自缚手脚!” …… 赵传薪早起醒来,第一件事不是起床,而是动用旧神坩埚烙印给冰屋内升温。 太特么冷了。 也不知道因纽特人是怎么活在北极圈的,赵传薪手脚都冻麻了。 他蜷缩在两层棉被里,等温度升上来,暖和了好一阵才挣扎着爬起,将东西收起来。 取出光剑,将结实的冰屋切开口子,寒风顿时灌了进来。 他走出去,练习平衡术活跃气血。 将八式都练完,才感到内外暖呼呼的。 对付吃了一口,赵传薪没耽误时间,立即赶路。 因为晚上之前,他要回到胪滨府,参加欢迎面试新人晚宴。 顺着乌苏里江往东,江河在科玛洛夫卡转了个大弯朝北,赵传薪这时候没有选择沿着江走,因为星月提议让他继续向东,星月认为随着地势渐低沼泽化走势,向东会进入下一个大主流。 星月的判断是对的。 赵传薪在沙俄境内的滨海省穿行,用了两小时二十五分钟抵达野猪河。 星月说:这次地图没错,最多再有40公里,你将抵达入海口。正对岸是日本北海道,我们沿着札幌的海岸线向北,即能抵达库页岛南端。 赵传薪振奋精神,一鼓作气到了海边。 看见结冰的日本海,赵传薪出了软金甲,抽了一支烟。 这时候,他听见了密集的犬吠声,和熟悉的野猪尖叫声。 赵传薪诧异望去,见八条或黄、或白、或黑……有细狗,也有粗壮如草原牧羊犬的大型猎犬,正在围攻一头野猪。 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些狗真的在围攻野猪。 不远处,一个穿着皮衣的粗壮汉子远远的呼喝指挥,手持猎弓却不搭弦,但捏着利箭以备不时之需。 赵传薪收了软金甲,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 野猪体型很大,伸着狰狞的獠牙异常凶悍,奔跑速度极快。 赵传薪从未想过,狗也能资本和野猪对打。 但见群犬一边吠着,一边围着野猪打转。 它们配合默契,轮流正面袭扰,其余狗见缝插针,时不时地从后面掏一把。 乍看起来,它们只是在给野猪刮痧。 而且有好几次,猎犬都险之又险的才避开野猪的獠牙。 但渐渐地,赵传薪眉头一挑。 野猪皮糙肉厚,防御叠满不假,但被车轮战,耐力很快耗尽,跑动速度变慢。 但袭扰没停,野猪还必须疲于应对。 没多久,野猪累趴了。 两条细狗在前面忽进忽退,后面一群狗蜂拥而上,别管能不能破防,先从后面掏住野猪纤瘦的后腿再说。 野猪和家猪最大区别就是后腿的强度,那是野猪的弱点。 赵传薪终于明白那句俗语——好虎架不住群狼。 狼和狗的单体作战能力一般,可仅仅才七条狗就能将野猪练趴下。 有点意思。 那猎手这时候才举弓,也不怕伤了自己的狗,一箭射进了野猪脖子当中。 他对自己射术绝对自信。 这猎手并非白人,应当是土地被沙俄占了后还一直定居于此的国人,现在成了沙俄的少数民族。 赵传薪思忖间,那边猎手又连射了两箭,加上猎犬钳制,野猪已然穷途末路,出气多进气少了。 赵传薪朝那猎户走去。 猎人也看见了赵传薪,他倒也不警惕,只是好奇的看着他。 “&*%¥……” 一开口,赵传薪就脑仁疼。 幸好有小助手。 星月给翻译:这是尼夫赫语,他说朋友你来自哪里? 星月能听懂,也能写。 但有一点,它无法开口。 赵传薪比划了一下西边,然后用手势瞎比划,问他是不是住在这里。 猎人半天才看明白,点点头称是。 星月见状,直接给出汉字来发音。 赵传薪却看的懵逼。 星月给出发音类似这样:契(齿后发音)目(送气)…… 赵传薪张张嘴,觉得自己发不出这种声音。 于是只好动用发声器官囫囵模仿。 猎人瞪大眼睛,仔细想了想,才搞明白赵传薪说啥。 他问:“你用肚子说话么?” 因为赵传薪没张口。 赵传薪不解释,顺势点头。 然后小声用汉语嘀咕一句,等星月给出发音问猎人:“自从这里被沙俄占据,你们过的好么?” 猎人脸上没多少波动:“我们族人少,住在海边林子里,以打猎为生。这里很荒凉,俄人管不到我们。” 地上野猪还没死透,来了個回光返照。 赵传薪距离野猪近,野猪挣扎着用前肢支撑身体,想要用獠牙撅赵传薪,那些猎狗开始围着野猪狂吠。 赵传薪却头都不回,只是抬腿,侧下踹。 砰。 绕过了獠牙,一脚踹在业主太阳穴位置。 猎人见那野猪脑袋一耷拉,小眼中最后凶光消失。 猎人看的眼睛一亮。 “好大的力气。” 这些渔猎民族向来慕强。 赵传薪龇牙一笑,掏出一根烟递过去。 猎人拿着烟卷左看右看,赵传薪自己也掏出一根点上,抽了一口,然后用火柴给猎人点。 猎人有学有样,竟然没有被呛到,也是神奇。 赵传薪嘀咕:“这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猎人纳闷:“你说什么?” 赵传薪笑了笑,发声器官问:“如果有人想要收回这片土地,你们愿意跟着一起反抗么?” 本以为猎人与世无争,不愿意参合到这种事当中。 却没想到,猎人腰板一直:“将哥萨克魔鬼赶走么?那很好。” 赵传薪:“……” 他不知道的是,沙俄的很多少数民族都是靠武力征服的,甚至有的族群因反抗沙俄,最后只剩下千八百人继续繁衍。 他们的语言系统封闭,所以更讲究传统,认死理,而关外又地广人稀。所以几十年的时间,并不会让他们随波逐流。 另外有两点,一是野蛮的哥萨克袭扰,二是沙俄为了限制他们捕鱼和狩猎苛以重税,许多族裔对沙俄深恶痛绝,反抗屡屡发生。 但赵传薪不知道这些,他反而觉得样本太单一,需要广泛采集后才能明确这些少数民族的态度。 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颗在美国买的绿松石雕刻的熊神像递给了猎人:“送给你的礼物。” 猎人不懂得什么叫礼让,径直接了过去,也不道谢,兴奋的向赵传薪报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比拉哈拉,为了避开哥萨克魔鬼,我的族人住在山岗的另一边。伱来我家,我招待你吃肉。” 他爱不释手的又无比恭谨的将精美的熊神雕像举着,在阳光下打量。 美国那边松石质量不如国内,但也有好的,这个松石熊神雕像的瓷度、密度和颜色皆为上佳之选,阳光下绿的璀璨。 因为索伦部就有不少信仰熊灵的,所以赵传薪才会雕刻这玩意儿。 比拉哈拉长得很丑,颧骨很高,而且身上脏兮兮的,披着的兽皮都快打铁了油光锃亮。 但性子很质朴,对赵传薪几乎不设防。 可想而知,这种性子的族群面对毛子的时候有多吃亏。 赵传薪摇头:“下次我去你家,我要翻过海,去对面的库页岛。” 比拉哈拉想的少,他指着那几条猎狗说:“朋友,我要送给你一条好狗作为回礼。” 赵传薪看了一眼那群围着已经彻底死了的野猪打转的猎犬,觉得它们完全可以命名为茹黄豹、睒星狼、金翅猃、苍水虬、斑锦彪…… 长的可比干饭孩子苏巴那蠢狗神骏的多。 这是赵传薪第一次知道,猎狗原来需要成群结队狩猎,怪不得以前他觉得猎犬这个名字名不副实。 他将烟头弹飞,笑着说:“带根的多种,带气儿的少养,心意领了,这狗还是给你打猎的好。” 比拉哈拉听的直挠头。 赵传薪挥挥手:“朋友,再见。” 说罢,踩着缥缈旅者朝海中跑去。 他故意让比拉哈拉看见这一幕,偏偏又没穿软金甲,因为特征太明显了。 比拉哈拉果然看的肃然起敬,低头看看手里的熊神手把件,嘀咕说:“难道他是熊神临凡?” 如果不是神明,他怎么能跑的这么快? 装逼是有代价的。 赵传薪一直跑到脱离了比拉哈拉视线,这才找个冰面厚实的地方停下,鼻涕和眼泪都被冻了出来。 他哆哆嗦嗦的取出软金甲,穿了进去,当甲胄闭合,打开了取暖,这才觉得似乎要被寒风吹裂的面皮有所好转。 “害,为了国土,赵某也是付出了很多。”赵传薪自我感动。 星月却不明所以: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赵传薪说:“目的是让他对我敬若神明,等回头我有需要,只需要挥挥手,便能在关外各地凑齐百万雄师!” 星月:…… …… 外蒙,陶克陶胡等人用皮子裹住口鼻,骑在马背上,呼吸的时候,因为不透气湿气上涌,在眉目和胡须凝结,各个看上去都像圣诞老人。 他们呼喝着,越过了胪滨府的界碑,朝北进入了达斡里亚地区。 图海搓了搓眼眉上的冰霜问:“我们要抢多少个毛子的牛录?” 陶克陶胡嗤笑:“俄人那边不叫牛录,咱们抢的都是小村子。我去过西伯利亚,见过许多俄人。俄人吃苦耐寒,贵族管底层百姓组成的士兵叫灰色牲口就可见一斑。我们杀的人,抢掠的那点财物,我担心那些人甚至不会报官,无法引起重视。咱们向东走,那里有一个大村落,距离铁路近,被劫掠的人一定会将消息传播开。” 图海低头看了看臂章上缝制的七扭八歪的灰斧图案,皱眉道:“咱们真能骗过那些毛子么?” 他们穿的都是灰斧军的棉大衣样式大衣,只是棉花比较单薄,领子不是羊毛的,另外胸前也不是铜扣,而是用了盘扣。 此外,因为裁缝稀缺,他们的臂章和灰斧军爷相差甚远,剪裁粗劣,缝制简单,或许洗一洗就会脱落。 那斧子的形状,也不像鹿岗镇出品的大衣那般整齐,每个人的灰斧袖章无论大小和形状都有所差别。 图海是见过灰斧军的,他觉得但凡见过灰斧军的人都能识破他们的伪装。 毕竟没那么多经费可用,因为毛子断了他们的资助。 目前军资还是海山四处寻找有反意的草原王公贵族筹来的钱。 陶克陶胡嘴里嚼着牛肉干说:“他们会信的,毛子百姓能有什么见识?放心吧。等抢完这一遭,灰斧军名声臭了,赵传薪名声臭了,等天气暖和,就是我等卷土重来之时。” 说罢打马向前:“走,晚上咱们喝酒吃肉!” 众马匪欢呼。 (本章完) 第869章 残血满图跑,无名 赵传薪已经能望见北海道的海岸线。 星月说:在海边有几只日军士兵,你要动手吗? “……”赵传薪龇牙:“我怀疑你产生了自我意识和情绪,但我没有证据。” 星月:我没有,我不是。 如果人的自我意识,就是激素的化学反应,那赵传薪觉得星月或许真算是有自我意识。 赵传薪没有动手的意思,在海上兜个圈子朝北而去。 他还得绕过日本的礼文岛。 然后穿行库页岛南和北海道北之间的海峡,在中间从日本人的大泊町登陆。 大泊町,后来当俄全面占据库页岛后改名为科尔萨科夫。 大泊町治下深海村。 赵传薪脱了软金甲,裹着厚实、破旧但干净的棉袍,外面再罩个锃亮的鹿皮斗篷。 别人的鹿皮是蹭的油,赵传薪的鹿皮斗篷锃亮却是故意抛光打磨出来的,算是一种干净的伪装。 头上戴着个狍头皮帽。 他的胡子也不能免俗,因呼吸染霜。 所以远远地看去,竟然颇有几分融入当地土著的意思。 只是身材远比这里的人更高大,更魁梧。 赵传薪没走多远,就抵达了日本人的旧桦太町民政公署所在。 这里还是日本最早时期的贸易所。 街头上全是日本人,看见这个戴着狍头皮帽的家伙纷纷侧目。 其实库页岛原住民不戴狍头皮帽,尤其那帽子上还奇特的带着两個角。 但是许多人难以区分,在他们印象中,原住民都是这样不修边幅脏乎乎的样子。 赵传薪也不管那些,戴着个眼镜,脖子上挂着棉手闷子带子,大摇大摆的走在街头。 这里的日本人生活条件也很一般,衣着单薄,出门都是蜷缩着身体赶路,瘦骨嶙峋蓬头垢面的。 街头两旁是日式小木屋,赵传薪很怀疑这些房子的取暖效果。 日本人的目光有些鬼祟而桀骜,赵传薪一一回瞪。 他本就高大,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更显臃肿,活脱脱像是一头大宗熊。 那些被怒目而视的矮小的日本人吓得赶紧移开目光。 这地方不大,很快就有日本警察接到百姓示警匆匆而来。 “八嘎,毛民,谁让你公然在街头行走的?” 俩矮小的巡警气势汹汹的咆哮。 显然,原住民是不能明目张胆融入日本人聚居社区的。 赵传薪也不说话,只是朝地上啐了一口。 这果然触怒了俩巡警,当即上前扭住赵传薪手臂,想要反剪,可那一对手臂如同钢浇铁铸难以撼动。 好家伙,胳膊不但拗不过大腿,也拗不过胳膊。 俩巡警大怒,当即拿出桦木短棒,朝赵传薪抡了过来。 赵传薪最近练剑练魔怔了,眼中的任何兵器都成了刀剑。 下意识的想要闪躲然后取中线,给日本警察来个aoe范围杀伤。 可旋即恍然,这不是和沙漠皇帝对战,只是俩菜逼而已。 他微微侧身躲开,出手如电,轻松拿捏短棒,一把夺过,然后朝远处丢去。 短棒在空中旋转着,飞出去了十余米,最后“噗”地一声打坏了民房的窗户纸。 那家的人还在看热闹,却不想殃及池鱼,顿时哀嚎,转身回屋取纸糊窗重新裱糊,不然晚上会冻死。 俩日本警察骇然后退一步,然后色厉内荏再次上前推搡赵传薪。 赵传薪也没反抗,推搡就走呗。 于是,俩警察极力摆出一副凶相,却又小心翼翼的拉开距离,轮流上前推搡着赵传薪前进。 不多时,就到了大泊町警视厅。 赵传薪忽然在警视厅外面扬了扬手。 俩警察吓一跳:“八嘎,毛民你想要做什么?” 赵传薪只是伸了个懒腰。 “……” 其实,他是借着伸懒腰的时机,将星月和铜眼甩出,将眼插在了屋檐隐蔽处。 赵传薪进了警视厅内,因为这里还有很多警察,俩日本警察终于觉得扬眉吐气,指着赵传薪对同僚说:“这个毛民野蛮,不听管教,公然在我们的街道上行走,大家帮忙制服他教训他一下。” “江川巡查,你确定这是毛民么?毛民没有长这么高大的,毛民很丑陋,这人却很英俊。” 巡查是日本警视厅最低级别的警察,相当于国内的巡警。 “披着兽皮,不是毛民是什么?” 七八个日本警察同时朝赵传薪包抄,手里拎着短棒敲打掌心。 赵传薪左右看看,从桌子上拿起铜制的老式棉花吸墨万年笔。 一人当先拎着短棒兜头朝赵传薪砸下。 赵传薪本是右脚在前,左脚在后,此时右脚忽然撤回,短棒的头堪堪在赵传薪面前五公分处砸空。 赵传薪右脚刚缩回就重新迈出去——弓步击剑。 他身高臂长,所以即便只拿了个万年笔,也照样刺中了日本警察的鼻梁。 “嗷……” 日本警察鼻梁直接给怼歪了。 其余警察懵逼。 我焯…… 身后一个日本警察不信邪,想要偷袭。 赵传薪怪蟒翻身,顺势中平刺。 “嗷……” 又一人不抡棒,而是将短棒当刀想要去捅赵传薪腰子。 赵传薪来了个中式剑法中的隐秘招式——追形截脉。 手臂抬起,万年笔下挑。 一下夹住了对方手腕。 如果万年笔是刀剑,这招直接就能将对方手腕斩断。 饶是如此,强横的力量也让对方惨叫出声。 有人横抡短棒,想要从侧面偷袭扫赵传薪的太阳穴。 赵传薪就同后脑勺长眼睛——侧身回刺喉。 他们不知道,在眼镜中,赵传薪看到的是三百六十度环影。 “额……唔……” 短棒脱手落地,偷袭警察捂着喉咙眼珠子暴突。 剩下的警察不约而同后退。 我焯,我了个大焯……没见过拿着一支万年笔当剑使的选手。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赵传薪单手负在后面,右手握笔如剑垂在一侧,当真是高手寂寞。 他昂着头,三十度角望天,浓密胡须上的冰霜这会儿化开成水珠挂在上面:“残血满图跑,满血拉二胡,区区无名是也。” “……” 这时候,有个日本警察去柜子里取出了一把三十式步枪,举着面目狰狞喊:“管你有名无名,快放下伱手中的凶器。” 星月提醒赵传薪:他的枪没拉栓,放心。 其余日本警察闻言先是面色一滞:你管这叫凶器? 但厚颜无耻是他们性格最真实的写照,当即嚷嚷着:“对,快放下凶器,不然要你好看。” 赵传薪好似害怕,手中的万年笔“嘡啷”落地。 持枪日本警察得意洋洋。 其余警察一哄而上,想要制服赵传薪。 他们好像小鸡崽子取暖一样抱团,使出吃奶的劲将赵传薪往后面的牢房里拱着。 赵传薪其实没怎么反抗,任凭他们推着进了牢房。 他主要想勘察一下库页岛南部各处地形和日本机关,以及试探他们对原住民的态度。 听那些警察一口一个“毛民”叫他,显然是将他误认成了岛上的原住民。 因为库页岛原住民久居苦寒,毛发旺盛,所以有了这么个称呼。 但显然这种称呼是带着歧视性的。 因而,赵传薪能想到原住民在日本领地和毛子那边一样遭受欺压。 越是原始的族裔和部落,就越有仪无礼,就显得和文明社会格格不入。 赵传薪尊重这一点,所以他在夏威夷能成为卡纳卡人的库库战神。 赵传薪面带微笑的进了牢房。 那几个日本警察骂骂咧咧离开的时候,还说:“等他饿的没力气了再收拾他也不迟……” 当他们一出去,赵传薪转瞬传送到警视厅门口,让星月将铜眼摘下,施施然大步流星朝北而去。 千岁村、长滨村……赵传薪没在这些地方逗留。 但他靠近各个关隘,偷偷让星月探测日军分布。 在偏东部的密林中,赵传薪找到了个原住民定居区。 这是个乌塔里人部落。 据说乌塔里人才是北海道的原住民,只是后来被日本人占据了。 就现在来说,不能将乌塔里人定性为日本人。 他们正在举行熊灵祭,一群壮硕的汉子,举着长木杆,木杆头上绑着绳索,绳索系于熊颈上加以钳制。 在野外不可一世的黑瞎子,此时被折腾的筋疲力竭,时不时地中气不足的咆哮一声,嘴巴子和脸上全是雪。 库页岛很冷,所以这会儿黑瞎子应当正在冬眠,却被乌塔里人从树洞里抓了来。 你们就这样招待熊灵的吗? 赵传薪还以为他们要跪拜一番,然后将黑瞎子给放掉。 结果,就见有汉子小心翼翼从侧后方接近黑熊,等接近熊颈部位置的时候,一刀从熊胸口的月牙白印处捅了进去,那里是黑瞎子的要害。 “吼……” 黑瞎子歇斯底里挣扎和咆哮,那些个子很矮须发浓密,带着点白人特征的粗壮乌塔里汉子拼命的制住黑瞎子。 赵传薪:“……” 不是说崇拜熊灵么? 怎么还弄死这头黑瞎子? 等黑熊死透,他们又去将黑熊的脑袋割下。 赵传薪看的出神,很快有人发现了他。 然后上前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赵传薪听不懂,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星月竟然懂了。 那人说的是:“你是什么人?为何来到我们给予地?” 赵传薪小声嘀咕:“你能听懂尼夫赫语我能理解,你怎么还能听懂乌塔里语?” 星月说:他们的语言属于抱合语,源自于波利尼西亚语,我随你去过夏威夷听过太多卡纳卡人的语言,许多语言是共通的,你听不懂的土语、方言我都能听懂。 于是赵传薪靠着星月给出的发音对乌塔里汉子含信口开河:“我从索伦部而来,我受命来调解库页岛各地民族之间的矛盾。你说这是你们的给予地,给予地是什么意思?” 乌塔里汉子沉默了半晌,说:“百多年前,我们乌塔里人被日本人屠杀。我们打不过日本人,他们限制我们乌塔里人活动,让我们留在这里,就叫作给予地。” 赵传薪心里乐开了花。 果然。 无论沙俄还是日本人,他们侵略就是在给赵传薪助攻。 赵传薪扩大了采集样本,但结论是相同的。 但他脸上却露出了悲天悯人:“该死的日本人。” 乌塔里汉子再次沉默。 赵传薪又问:“日本人和俄人关系如何?” 乌塔里汉子和尼夫赫人一样没什么心机,直言说:“在他们打仗以前,他们的百姓之间关系很好。但如今关系很差。他们的士兵在波罗乃河谷的密林中不时地互相开炮,每个月都会死一些人。” 赵传薪狂喜。 这时候,乌塔里部落的人已经开始扒熊皮,切割熊肉了。 见赵传薪盯着那边,乌塔里汉子说:“那是熊灵祭,当我们吃下熊肉,就能与熊灵更加亲近……” 好一个利己的歪理邪说。 此时,一个乌塔里女人朝这边走来,问男人赵传薪是谁。 乌塔里汉子给赵传薪介绍:“来自于索伦部的朋友,这是我的女儿,今年十二岁。” 赵传薪看了看汉子女儿那张黝黑而苍老的脸庞,不由得竖起拇指:“小小年纪,竟然少年老成,真不错。” 两人以为这是夸赞,露出黄牙憨厚的笑了。 赵传薪没有久留,不等他们完成熊灵祭便告辞继续向北。 约六十里外,就是日本在库页岛的桦太厅所在,现在叫丰原市。 赵传薪在街头听见了韩语,他一把拉住那人用韩语问:“这里的韩国人多么?” 路人打量赵传薪,诧异他的穿着,惊讶于他能说一口还算流利的韩语。 “是的,你不是我们韩国人吧?” 赵传薪背起手,高傲道:“我与你们韩国的庆州李氏乃故交,大成商会的掌门人朴泽虎知道吗?见了我也得恭敬的行礼。赵秉世、沈相薰等大臣,和你们退位的皇帝李熙,都得尊我一声先生。” 棒子路人瞪大了眼睛:“此言当真?” 他怀疑赵传薪在吹牛逼。 “那还能有假?”赵传薪支棱起眼睛。“我来问你,这里韩国人多么?都从事什么行业?” 对方从赵传薪身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场。 他分不清这气场是上位者的气势,还是沙场上沾染的杀气。 总之赵传薪的装逼还是挺成功的。 棒子路人虽然怀疑,但却不敢不答,连语气不知不觉都恭谨了许多:“很多,有些人去参与挖矿,有些人进了警视厅做巡查,也有的加入日军独立第13师团的第11联队,负责在真冈港、大泊港和北境的波罗乃河谷的古屯堡垒驻守,防止俄人入侵。” 反正这些也不算秘密。 对他自然不是秘密,可对赵传薪而言却非常有用。 赵传薪眼睛雪亮雪亮的,趁热打铁又问了很多详情。 这人起初还回答,后面愈发觉得不对劲。 他皱眉:“这位先生,你都不曾通名姓,单说你认得我们皇帝陛下和几位大臣。能否告知尊姓大名?” 赵传薪见对方起疑,就鼻孔朝天道:“就你?你区区一介草民也配知我名姓?” 棒子路人鼻子好悬气歪:“你……” 回答了这么多问题,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这人岂能如此无礼? 赵传薪对棒子殊无好感,背着手满脸高傲的离开。 棒子路人朝他背影啐了一口:“呸!怕不是俄人派来的奸细?不行,我得上报警视厅,说不定桦太厅的平冈定太郎民政长官还能给我发放奖赏……” 作为库页岛南端日据外地的民政署所在地,丰原市人数虽少,却已经初步有了繁荣迹象。 街两旁整齐的树立电线杆子,除了人力车,赵传薪甚至还看见了几辆汽车。 有一家二层小楼,挂着“池田洋品店”的招牌。 因为这二层楼顶部还搭了个亭子,地势高,视野宽阔,所以赵传薪取出铜眼,让星月衔着铜眼插在了亭子的顶端。 做完这些,赵传薪看见街头十字路口,有一列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在之前回答赵传薪问题的那棒子路人带领下姗姗来迟。 赵传薪龇牙笑了笑,对着他们遥遥地倒竖大拇指。 这些日本兵见状大怒,甚至还有举枪恫吓的。 可赵传薪却退到了墙角,避开他们视线。 下一秒,出现在二层小楼顶上。 (本章完) 第870章 难道本知府也是天才 几个日本宪兵转过墙角,早已失去了赵传薪影子。 棒子路人挠头:“刚刚他还在呢……” 用不着他说,刚刚几个日本兵也看见了,还气的咬牙切齿。 几人又进了池田洋品店,仔细询问,店主摇头,坚决否定有他们形容的戴着奇特帽子的人进来。 于是日本兵怏怏而出。 赵传薪没有多做纠缠,留下了插在池田洋品店顶楼亭子上的13号铜眼,继续向北探索。 他脱掉了鹿皮和袄子,换上了羊毛大衣,穿上了软金甲。 沿途两侧夹山,森林之茂密令人咋舌。 地势低处,到处是云杉、冷杉和落叶松。 地势高处,枫树、花楸和橡树、亚矮松、千岛竹、桦树、白桦、白杨、榆树、鸟樱桃、红豆杉还有柳树等等…… 几人合抱高耸入云的树木比比皆是。 交错纵横的河流,随处可见仿佛猎之不尽的野生动物,种种资源看的赵传薪哈喇子好悬流出来。 他看见了日本人的伐木工厂和造纸厂,看见了日本人开的煤矿和已经停工的金银矿。 据说,库页岛的石油资源,已经赶得上国内总储量了。 更别提海产品。 这么一处风水宝地,活该被他赵知府惦记。 赵传薪行了百里,便穿出了谷道,来到海边。 他的左侧是群山峻岭,再在陆上走就要沿着海岸线进发。 赵传薪干脆在结冰海面疾驰。 沿途不能说人少,只能说人烟寂寥。 走了快二百公里的时候,抵达了波罗乃河谷最南端。 在海边有一座日本人的小村落,叫泊岸村,人不多。 赵传薪没进去,看的直摇头。 沙俄和日本胃口很大,但他们根本无法有效开发这座岛屿。 人太少了。 赵传薪先去了一趟东南边,探索了东库页岛山脉东南末端。 刚到,就觉得脚下震动。 赵传薪一愣:地震了。 震感明显,但没什么伤害。 看来这里应当是地震带。 他转身往回返,重回波罗乃河谷,沿着波罗乃河向西北而去。 终于在北纬四十九度附近,看见了日军和俄兵的身影。 日军拢了一堆火,大声嚷嚷:“一群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另一边,冰天雪地里喝酒的俄兵仰着红脸膛瓮声瓮气:“冻死那些那些小鼻子鬼子,看谁能挺到最后!” 沙俄也管日本人叫小日本、小鬼子、小鼻子。 因为双方体貌特征差距太大。 在俄人面前,日本人好像孩子一样矮小。 赵传薪的软金甲黑白相间的颜色,到了这里反而成了最好的天然伪装,距离他们很近,近到足以听见双方互相友好慰问,令赵传薪感动不已。 星月说:日本人在库页岛有一个联队,约么2500人,波罗乃河谷处人数占总人数五分之三。按照地图,我推测沙俄至少有5000兵力,在波罗乃河谷驻防的兵力也应在1500-2000人之间。 赵传薪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发生冲突,对抗时,他需要同时面对沙俄和日本共3500人的兵力。 不过波罗乃河谷的地形对他有利,若是过了冰封期,这不逊于额尔古纳河的波罗乃河会成为天然障碍,河谷两侧的密林更是赵传薪的作战乐园。 赵传薪问星月:“如果建立个总部,你说建在哪里合适?” 星月说:西库页岛山脉,西侧零散居住费雅喀人等原住民,东侧基本被日本人占据,中间是山脉。东西山脉中间是波罗乃河谷。你在打日本人主意,我的建议是,其一在敷香厅的敷香郡-泊岸村;其二在惠须取支厅的名好郡-名好町;其三在丰原市。 说罢,给赵传薪在眼镜上放出地图。 如果按人口和繁华程度,丰原市最好。 如果说对日俄双方大部队威胁最大,则放在泊岸村最佳。 如果想要距离库页岛原住民费雅喀人近,则放在西海岸的名好町最方便。 但好在距离对赵传薪都不是问题。 赵传薪想了想说:“小孩子才做选择,就在名好町和泊岸村各建一座办公所。我的人长期驻守在名好町,因为那里安全,我自己驻扎在泊岸村。” 星月问:你想好后续如何操作了吗? “那必须的。”赵传薪呵呵一笑:“多管齐下。挑拨离间,无中生有,暗度陈仓,李代桃僵,顺手牵羊!” 星月:…… 或许连它都觉得,赵传薪的计划显得鬼祟而猥琐了。 赵传薪在泊岸村西边25公里外的山腰,找了一棵二十多米的冷杉,让星月衔着铜眼插在了树冠上,居高临下能俯瞰周围环境随时传送。 然后他连饭都没吃,沿着西库页岛山脉间的一個个小山坳穿行。 穿着软金甲有个好处,就是不怕挂树枝和草籽。 赵传薪捋着河流前进,找到一条毛子立的石碑,前面是一条宽宽的山间大河,叫列索河,也可以翻译为森林河。 沿着列索河一直向西走,赵传薪眼前豁然开朗。 星月说:按照地图,这里就是名好町。 尽管眼前荒凉,但赵传薪却能想象到当春暖花开或者炎炎夏季,这里风景一定是极佳的。 “好,好地方!”赵传薪爆赞。 其实向南的惠须取郡更繁华,这里几乎没有人烟,但更符合赵传薪条件。 赵传薪奔波劳顿,腹中打鼓。 他取出昨天抓的大白鱼,之前被剥骨取肉,风干后,肉变成丝,用盐、糖、醋等调味料拌一拌,取出一瓶烧锅。 就着鱼肉和落日下酒。 别人喝高度烧锅是嘬,赵传薪是对着瓶子“饮胜”。 咕咚咕咚…… “哈……” 一身酒气。 只是微微果腹后,赵传薪沿着海岸南北游走,让星月记住地形,绘制更为详细的地图。 以后他还要穿越西库页岛山脉所有山林,调查原住民人口。 途中星月对他说:你的日语和俄语过于薄弱,需要强加练习,至少能够对话。 图谋库页岛,少不得和日俄打交道。 赵传薪嘴角抽搐,满脸难色:“人到中年不得已,失去了学习能力。” 星月说:之前你教会我拼音,让我撰写教材。我发现你懂得拼音,学日语事半功倍。 这可稀奇了,赵传薪来兴趣:“怎么说?” 星月在眼镜上,给赵传薪列出了日本的五十音图表。 赵传薪看着好像鬼画符,感觉太阳穴突突的。 然后星月将五十音图表,改成了拼音。 上面横向是aiueo,下面纵向是kstnhmyrw…… 星月让赵传薪念第一个组合。 赵传薪:“咔!” 第二个,赵传薪:“尅一。” 第三个,赵传薪:“哭。” “尅。” “扣。” 等他读一遍,偶尔星月会纠正。 星月说:看,九个声母,五个韵母,这要比你想象中简单的多。 “……”赵传薪沉默一下。“可我还是记不住这个列表。” 星月说:纵向,kstnhmyrw,你记成——开始弹伱还没有拉完。你跟我讲过什么叫ai,也跟我说过ceo是什么意思,你把横向理解为aiceo,将c改成u,就能记住了。 我焯…… 赵传薪都麻了。 果然一下子全部记住,还有点难忘的意思。 星月解释说:我发现人类的记忆力其实很强,但具备惯性。比如分明应该很好理解和记忆的东西,但因为陌生,人类就会产生莫名恐惧感,所以才难以记忆。当转变为熟悉的东西后,就容易理解和记忆。 赵传薪没说话。 星月又说:日语源自于汉语,没有老子怂儿子的道理。 “焯,你说服我了。”赵传薪一咬牙一跺脚。 别说,真别说。 有星月辅助,赵传薪原本一知半解的日语进步神速。 到了日头快坠于西方,赵传薪竟然有种错觉——他会了。 怪不得梁启超在去日本的船上就能学会日语。 赵传薪挺兴奋的,一遍遍的扪心自问——难道本知府也是天才? 看看手表,赵传薪说:“该回胪滨府了。” …… 关于采访赵传薪对朝吹英二之死的报道,一经问世,引起轩然大波。 京城,铁良举着报纸看了半晌,一拍桌子:“好个赵传薪,真·厚颜无耻之徒!” 延边,徐镜心和刘永和正在说闲话。 徐镜心说:“刚过易折,赵先生遣人暗杀,实为不妥。” 刘永和叼着烟袋,眼睛上戴着个挺独特的好像潜水镜一样的眼镜。 这种眼镜是为了抽烟时候,防止烟雾辣到眼睛。 他枪法好,一半原因是眼力好。 刘永和有自己一套保护眼睛的方法。 他嗤笑道:“如果刚过易折,那早就折了,还能等到今天?看着吧,传薪定然直言不讳。” 旋即,有人给送来当天报纸。 徐镜心接过看了看,满脸疑惑:“咦?难道并非赵先生所为?” 刘永和夺过报纸:“我看看。” 他原本不识几个大字,可自从带着背水军打仗后,反而肚子里有了些墨水。 不再是纯粹的武夫。 刘永和看完哈哈大笑:“果然是传薪的风格。” “怎么说?” “他说,谁肆意构陷他人就是与他为敌。这明显怎么气人怎么说,传薪阴阳怪调是有一套的。” 徐镜心咂摸咂摸,跟着嘿嘿笑起来。 这个时代的人比较严肃,甚至日本人严肃到假惺惺,是以刚刚徐镜心没反应过来,毕竟他没接触过赵传薪,这个时代缺乏赵传薪。 日本,朝吹常吉以电报形式收到了对岸的报纸内容。 他脸色突然涨红,猛然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倒打一耙!赵传薪无耻,他该死,他应该被千刀万剐……” 他敢肯定,赵传薪就是幕后指使者。 但赵传薪不承认,还大言不惭的表示朝吹英二是无辜的,是被陷害的,说与构陷者不共戴天。 这话,在不同人有不同理解。 有的人会觉得无耻,也有人会信以为真。 朝吹常吉气的脸红脖子粗。 身旁,长冈矶子正在出神,被他拍桌子吓的回魂。 “怎么了?” 朝吹常吉将内容复述一遍。 长冈矶子面色古怪。 如果长冈矶子和朝吹常吉是同一种反应还好,夫妻本该共情,可长冈矶子明显没有。 朝吹常吉瞪着眼睛盯着她:“怎么,难道你不认同?” 长冈矶子有些怕,但还是小声的说:“外间有人传言,说你,你,你才是倒打一耙……” 朝吹常吉脸色再次涨红,忽然扬手,给长冈矶子一巴掌。 “啪” 五根指头印的红色烈过长冈矶子原本白皙脸色。 她委屈的捂着脸:“我只是告诉你外面的传言,这不是我的想法。” “外面传言?谁的传言?” 长冈矶子语塞。 当然是孙彦光的传言…… 她却不恨孙彦光,抹着眼泪的将脸别过去,心里对背叛丈夫的愧疚减少了几分。 而孙彦光此时正在女子高校对面的街道散步。 迎面走来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 孙彦光正在琢磨该何去何从。 任务完成,他本该回国。 可目前风声有些紧,更大港口严查出入,他决定暂避风头再作打算。 一抬头,看见那中年美妇后,孙彦光步伐顿了顿。 这美妇不是旁人,正是朝吹英二的妻子三枝明日香。 三枝明日香满脸哀伤,哀戚之色更给这个美艳的中年寡妇添了几分魅力。 孙彦光当初没在三枝明日香面前露脸,他对自己说:没事,该干啥干啥,她认不出来我。 于是双手插兜,挺胸抬头。 三枝明日香察觉前面有人,抬头看了一眼。 本是不经意,可当看见孙彦光那一双清澈到独特的眼睛时,忽然愣了愣。 她开口道:“抱歉,这位先生,你住在这里吗?” 来日本之前,孙彦光接受过保险队情报组直子优香的发声训练。 此时,孙彦光虽惊不乱,他的舌头与硬腭完全打开,狭缝开阔。 如此便能做到声音圆浑清亮。 他发音精确,吐字清晰,沉稳点头,开口好像播音员:“是的,夫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为何你与我说话,让我倍感亲切?” 他的这个声音,和平时大为迥异,比如和长冈矶子说话时是明快清脆,和自己人说话时比较慵懒随意。 三枝明日香明显一愣。 她原本还想试探一二,结果感觉有被撩到。 孙彦光本就长得帅,目光澄明,说话声音好听又沉稳成熟,偏偏面相很年轻。 三枝明日香语塞,片刻她垂下头说:“不好意思,我们没见过,我认错人了。” “不!”孙彦光的手从兜里挪出,腰背笔直,他满脸郑重:“夫人,我认为我们一定见过。在十八年前,那时候我才十二岁,我被人欺负,有个姐姐帮忙赶走了欺负我的人。在我的记忆中,那位姐姐和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 十八年前,那么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三十岁了? 孙彦光当然是扯犊子呢。 他才刚二十出头。 但他伪装的声音,和他沉稳的姿态和沉着的脸色给他的谎言加分了。 如果孙彦光目光躲闪,神情鬼祟,或者犹疑,三枝明日香或许真的会起疑。 可孙彦光不但没躲,还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这反而让三枝明日香觉得自己肯定是认错了。 眼睛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只是孙彦光的话,让她恍惚。 好像没记得有这么回事。 又好像发生过。 毕竟那么久远,谁能记得清呢? 孙彦光艺高人胆大,眼珠子一转:“夫人,我看你很忧伤的样子,这样吧,我请你去吃牛肉火锅,就在附近,那里很热闹,或许能让你高兴起来。” 这话也是有技巧的,他刻意说明那火锅店人多热闹,就是打消三枝明日香的疑虑。 对着这张英俊而真挚的脸,三枝明日香无论如何说不出拒绝的话。 而孙彦光是想一探究竟,这三枝明日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杀人灭口…… …… 赵传薪传送回胪滨府宅邸,换身西装、大衣出门。 他径直去了牛翰章开的胪滨府大饭店。 胪滨府大饭店里,张寿增看看怀表:“知府大人怎地还不回来?难不成有事耽搁了?” 姚佳正目不转睛盯着一个毛子女招待看。 这女招待身材高挑丰满,穿着男侍应生才有得衣服穿行在餐桌之间。 张寿增说完没得到回应,然后顺着姚佳目光看去,顿时眉头一皱:“成何体统?世杰,你盯着那俄人女子为何?” 姚佳擦擦嘴角,咳嗽一声正色道:“胡说什么呢?虽然这俄人女子颇有几分姿色,但姚某心中装的是胪滨府和百姓。” “焯……”张寿增咬牙。“快去找人问问,知府大人为何还不回来,大家都等着他开席呢。” 正在这时,赵传薪推门而入:“哎呀,本官来迟了,真是抱歉的很。” (本章完) 第871章 世风洼地胪滨府 知府大人穿着布克兄弟成衣铺子定制的大衣和鹿岗镇制作的双宫丝面料西装三件套,手工皮鞋擦拭的锃亮。 四六分背头,蓬松干燥。 手腕上是山度士腕表,指头间戴着一枚刻着希伯来经文的银戒指,如果细看并且认得希伯来文,就知道上面写着——当你挽救了一条生命,你就挽救了整个世界! 今天的欢迎宴很隆重,所以赵传薪不但换了衣服,还弄了点水,将毛躁凌乱的头发往后梳理整齐。 别看全场最英俊的男人是姚佳,但要说逼王还要属知府大人。 不怪赵传薪多看,实在是让一个金发碧眼的毛女,穿着男人的侍应生服饰端菜送饭,男人穿着西裤空空荡荡,这毛女却将后面撑满,在场是个男人就要多看两眼,制服诱惑谁也受不了这个。 让步能解决什么问题? 赵传薪继续说:“你们或许还没有发现,巴尔干地区已经因为那里国家的对立和局部战争而四分五裂了。塞尔维亚和尼古拉二世眉来眼去,所以奥匈帝国视塞尔维亚为眼中钉;普法战争中,法国割让了阿尔萨斯和洛林这两个省给德国,德国很担心法国会试图夺回,所以就想跟英国维持友好邦交。然而威廉二世上台后,大力发展大型军舰,其快速工业化进程,这无疑在挑衅日不落的海上霸权。 “……”姚佳:“我焯!” 可赵传薪面色如常,根本没什么反应:“我兄长办事极为妥当,这都能抹平财政赤字,也是难为他了。” 没法唱。 众人大笑,连称“大人真性情”。 毛女开放,似乎察觉有人看她,回头朝赵传薪抛了个媚眼,笑吟吟问:“大人,你喜欢看么?” 姚佳系好腰带,整理西装,捋了捋头发,又蹭掉了裤腰上的东西。 赵传薪掷地有声:“不但如此,咱们还得提前准备,让战火更加猛烈,让拉锯有来有往,让这群狗东西全部死在敦刻尔克、马恩河、埃纳河,让尼古拉二世损兵折将,我们趁机把能夺回来的尽量夺回来。” 蒋健声音颤抖:“大人,我们,我们该如何做?” 然后才开口:“每个被星星吵的无法入睡的夜晚,我都在思考——这个时代,严肃而正经的人多如牛毛。如果都是正人君子也就罢了,可偏偏多是道貌岸然之徒。我们胪滨府呢?不去假正经,我们要做真·小人,如假包换的恶人。” 赵传薪的预言是出了名的。 若非他是顶头上司,必然啐他满脸:臭不要脸的。 “呵呵……”赵传薪不屑:“传出去,该发生的事也是一件不会少。即便传入尼古拉二世耳中,世界局势发展至此,已经无法阻挡。好了,开席!” 唐群英立刻唱反调:“除了皮囊好看些,能打仗些,我看也没什么。” 这可太有关系了。 最后,崔凤华问:“大人,你说说,我当真有如此优秀么?” 赵传薪除了让赵忠义修路、建机场、发电站等外,还有个支出大头——经营关外电话公司。 毕竟这玩意儿太玄乎了。说不信吧,赵传薪已经精准预言;说信吧,世界性战争能否打响比个人生死更难判。 毛女目光如水,满面桃花,刚想说话,姚佳竖起食指:“嘘……这姑娘,你别这样,快把衣服穿好,成何体统,真是的。” 丽贝卡·莱维刚想开口,赵传薪忽然掏出一支派克自来水笔递过去:“出门给你带回来个礼物。” 这一点上,所有人共鸣。 等回了家,丧灵已经回来休息,对他们开灯惊醒自己很是不满,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毛女:“……” 赵传薪还剑入鞘:“害,原来我喝醉了听错了。” 蒋健嘀咕说:“知府大人,原来还有这样一面。” 崔凤华兴奋的说:“曾经,我以为再也讨不到媳妇了。不成想,缘分在草原上等我哩。我问她,为何相中我,她说,因为我有男子气概,说我待她好极了,说当世没有男人待女子如此,她说邻里的妇人羡慕至极。她还说我为大人效力,前途不可限量,说她认得我算是抓住了稀世珍宝……” 生性纯良的赵知府立刻嚷嚷道:“呀,竟然有人在此打架,赵某平生最爱和平,听不得如此残暴场面,哇呀呀呀,剑来!” 赵传薪,在胪滨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毛女也是有梦想的。 赵传薪眉目凛然:“麻辣个币的,上次胪滨府兴旺,还是在日俄战争时,毛子大肆采购。战争一结束,原满-洲里经济立即萧条,商人纷纷离去。可见,战争是能够发财的。” 杨桑达喜瞪大眼睛:“这……” “额……”赵传薪略作犹豫,最后只得说:“小崔啊,我必须说,你有一双狍子般真挚而清澈的眼睛。” 夸的人怪不好意思的。 众人:“……” 唐群英敬完酒问赵传薪:“大人,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我焯…… 赵传薪也不是全无防备,刚刚说话的时候,已经将无关人员赶出去。 唐群英不唱反调了。 就这一对后鞧,不知得迷死多少个上善若水、天道酬勤、厚物载德、海阔天空、运筹帷幄、凭栏观涛、宁静致远和孤独的狼…… 只是今晚马车里气氛有些诡异。 连碗筷都震的飞起,可把大伙吓了一跳。 丽贝卡·莱维目光盈盈,也不说话,动不动咬着嘴唇偷看赵传薪。 姚佳也呸了一口:“又让他给装到了!” 众人哄然大笑。 唐群英败退。 “啊行了行了……”唐群英打住她:“妹子,听我一句劝,女子要独立自强,不可终日眼中只有男人……” 等过了五年后怎么办? 呵呵,到时候还有个夺取土地的机会,再设定一个小目标即可。 卫生间内怪异的声音顿止。 妮娜从房间里走出:“先生,小姐,我准备了煎饺压压酒气。” 留下的都是胪滨府公职人员。 这姚佳是真有酒量,喝了许多,脸却更加煞白,眼睛也没红,清醒的很。 依我看,战争用不了几年便一触即发。 正好,他马上要进行的计划,能用得上电话公司。 战争导火索,多半由局部摩擦开始,大概率发生在塞尔维亚和奥匈帝国之间。” 种种原因,英法俄已然隐隐结盟;德、奥则暗中拧成一股绳。 赵传薪满脸正人君子:“人类道德底线在何处?文明社会法律的门槛在何处?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胪滨府竟然成了世风洼地,啊……tui!” 赵传薪乐呵呵道:“沙俄参战,你说和我们有没有关系?” “大人,我知道沙俄纵横幅员辽阔,东西增兵补给不易。可他们若是打完了仗,我们要如何守住夺回的土地呢?”蒋健已经将自己代入角色,敬完酒,站在旁边不解的问赵传薪。 既然赵传薪不怕,姚佳也不再多说。 毛女白了他一眼,急匆匆出门。 赵传薪发现,旁边的一众人,也听得极为认真。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头皮发麻。 论丰满丽贝卡·莱维其实一点不比那毛女差,论个子更为高挑,论长相更是翦水秋瞳顾盼生辉。 赵传薪又喝了三杯,他倒是没醉,但尿急。 等脚步声远去,卫生间的门打开,姚佳和毛女走了出来。 赵传薪伸出两个手指头:“第一,守住国土的无非枪支大炮,我们用数年来练兵,造武器;第二,到时候,我会出一个尼古拉二世无法拒绝的条件,迫使他签订条约让事情板上钉钉。” 不懂就问,杨桑达喜好奇道:“大人,这和咱们胪滨府有何瓜葛?” 赵传薪喝了一口茶,乐呵呵说:“本官也不白看,马上圣诞节了,祝你新的一年里,干净,清爽,无异味。” “噗……”姚佳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要发战争财? 怪不得知府大人说要做恶人、小人。 姚佳等了一会儿,这才往外走去。 “……”怎么怪怪的呢?姚佳声音更低了,没叫大人,无语道:“传薪啊,也就是我能忍你,以后没事少装逼。你跟苗翠花和莱维啥关系以为我不知道?” 也不知道牛翰章那狗东西是如何想出来这个妙招,女招待怕是开了历史先河。 “……”赵传薪沉默了一秒:“说说看。” 可事实就是如此。 赵传薪也从未来的历史证明,当取得胜利心神松懈后,原本坚毅到面对敌人枪口炮口都不动摇的钢铁志士,也照样会腐朽堕落。 吃饱喝足散场,赵传薪和丽贝卡·莱维、唐群英乘坐马车回去。 原本赵传薪是想参与投资电报,可自从清廷前些年将电报的官督商办变成了商款官办,收为国有后,赵传薪就只能玩点更新颖的东西了。 有人觉得事不关己,有人觉得有机可乘,也有人想不通知府大人说这些干嘛? “怎么做?好好做!让伱们干啥尽力做好。胪滨府俸饷高,你们就当本官高薪养廉了。我知道高薪未必能挡住贪婪的心,但在我的目标达成前,谁敢损公肥私,坏我大事,我将他剁成肉酱!” 姚佳见赵传薪对赵忠义毫不猜忌,完全放下心来:“呵呵挺好的,我去上个厕所,去去就回。” “但讲无妨!” 二六零五:f七零零:四三:六零零零::b零 赵传薪开口,静场效果极佳。 意思是:看吧,知府大人也是要多看的。 姚佳向张寿增挤眉弄眼。 小姑娘正是胡二带来的小灵娥。 “咳咳……”赵传薪正襟危坐:“扯远了,虽然她们都是赵某知己,但赵某只心系胪滨府和百姓。” 在丽贝卡·莱维极力邀请下,唐群英住在了赵传薪家里。 亮瞎了新加入公职人员的眼。 赵半仙的名声坐实。 放下酒杯,崔凤华双眼放光的说:“大人,我最近好像找到了你所言的爱情。” 唐群英:“……” 赵传薪系上西装的黑蝶贝纽扣,不必像孙彦光那般刻意改变声线,开口便自带低音炮效果,且能响彻全场:“诸位久等,你们最敬爱的知府大人回来了。开席前且听我一言。” 赵传薪龇牙:呵呵,跟本官起高调挖坑,你得输一辈子。 赵传薪却大大方方:“来就来呗,花姐是我最好的知己,嗯,她要是来我夹道欢迎……不,我冲刺前进欢迎。” 爱唱反调的唐群英立刻就出言道:“大人何出此言?” 却是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赵传薪喝的有点多,或许酒精的“毒”无法全部排出,微微有一点醉意。 下一个是唐群英。 不管在场所属哪方阵营,但夺回国土是没错的。 此时赵传薪分析国际局势,让众人将信将疑。 光是拉电话线就靡费无数,赵传薪在鹿岗镇的存款和盈利,全部投在了这上面。此外还要去上海培训能操作交换机的工作人员,购买交换机,建机房…… 崔凤华挠挠头……好像哪里不对劲。 喧哗声立止,众人:“……” 他先是瞥了一眼低头吃饭的丽贝卡·莱维,然后低声对赵传薪说:“我听闻,宝贵带着参加伦敦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人回来了,苗翠花要是来胪滨府,你如何处置?” 他抽剑,发出“嘡啷”地一声。 说完,姚佳小心的观察赵传薪面色。 赵传薪在万众瞩目下,点了一根雪茄。 所以,席间,不断有人来找赵传薪敬酒。 他去卫生间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异响和闷哼。 在慈禧和光绪还活着的时候,赵传薪便预言了他们的死期,通过漫画形式在海外发表。 众人继续推杯换盏,杯盘狼藉,连丽贝卡·莱维都喝了些葡萄酒,小脸红扑扑的。 但胪滨府需要一个会唱反调的人能站出来。 咳嗽完,他起身来到崔凤华的位置,和崔凤华调换。 蒋健面色肃然:“大人高瞻远瞩,心系国家百姓,下官再敬你一杯!” 赵传薪毫不犹豫回答:“我选择让我的女人拥有权力。” 胪滨府那个特殊的俄人女招待,又摇摆着腰肢款款而来。 旁边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不悦道:“胡说,知府大人眉如隼翼,目若朗星,身材伟岸,更兼允文允武……” 赵传薪为何要说这样一番话? 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唐群英:“……” 他当了好久的和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新人没资格坐这里。 蒋健忽然想到一件事:“大人,事关重大,今日人多口杂,万一传出去……” “在权力和女人之间,你会选择什么?”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今天刚开局就是高潮。 众人心下凛然。 赵传薪要杀,那可不只是说着玩玩。 唐群英语塞,无法反驳。 只有姚佳听出来了,捂着嘴直咳嗽。 说罢转身就走。 从一介草莽,混到了今天,言谈间便要开疆拓土,虎视何雄哉? 赵传薪也不含糊,小酒盅一口干了。 直到马车轧在一块雪包上,咯噔一下后,赵传薪才放下书:“哎,又看一遍《春秋》,感觉自己满腹经纶,这学问用也用不完可怎么办,白瞎了!” 听着好耳熟。 崔凤华笑的又猥琐又认真,稀疏的眉毛上挑,丑陋的脸上荡漾着春光。 新加入的公职人员却觉得知府大人多少有些寡颜鲜耻。 好捧哏。 却发现赵传薪在门口,靠着墙抽烟。 星月给他分析过,人一旦有了目标,就能减少贪腐避免滋生怠惰。 “哼……” 崔凤华也举杯敬了赵传薪一杯。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只是他正色道:“我妹婿将鹿岗镇经营的极好,他从韩边外手中虎口夺食,夺来的土地上发现了数座煤矿,矿产丰富,不但能卖电厂还能卖给日本人用于列车,据说鹿岗镇财政已然扭亏为盈。” 然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赵传薪也不去看翻译,反正准是没好话。 丽贝卡·莱维又陷入沉默。 清廷练了多年兵,靡费无数,可每次矛盾中依旧不断让步。 说着,举起酒盅一饮而尽。 各人反应不同。 他一点也不气,笑着说:“你看清廷,每当与列强发生冲突,总是第一时间告诉人家——我很善良,我是好人,我无害。可换来的是啥?是变本加厉。因为你好欺负。一个国家,一个地区,需要的不是真善美。恶人当道,好人倒霉,这在佛教中称为末法时代。末法时代,就要先下手为强,你要和大家一起摩拳擦掌。” 得,反诈中心都救不了这个男人了。 “……” 毛女衣衫不整。 赵传薪忽然猛拍桌子,发出“咣”地一声。 他是真佩服赵传薪。 赵传薪爱热闹,倒是无所谓。 所以他故意设定个五年目标,完成前,大家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共度时艰。 这件事在海内外闹的动静很大。 而赵知府,拿着一本《春秋》,在马车内晃悠的马灯灯光下看的目不斜视。 丽贝卡·莱维:“……” 赵传薪早就看出她是個刺儿头。 毛女:“……” 赵传薪坐的这桌,全是胪滨府的老人。 丽贝卡·莱维看向赵传薪,摇头说:“唐小姐你去吃些,伊森,我……” 赵传薪瞥见了她快滴出水的目光,顿时咳嗽一声:“别敬饺不吃吃罚饺,快和唐女士一起去吃些。” 说着,就将她推进了厨房! (本章完) 第872章 货栈开业和喜事 胪滨府藏污纳垢,赵传薪这个正人君子必须带好风气。 害,都什么人啊,酒后就想要乱性,啊呸……根本就不给你机会! 然后转身出门,传送回山腰小屋。 等他走后,丽贝卡·莱维心不在焉的吃着饺子,对唐群英说:“我想问问他关于新货币的事情,他怎么总是不让我开口?” 唐群英点点头:“是啊,今晚知府大人颇为古怪。” …… 丽贝卡·莱维好看么?性感么? 答案是肯定的。 可赵传薪都正人君子这么久了,今天姚佳又提醒他苗翠花快回鹿岗镇,万一花姐真来就会很尴尬,所以他极力避免发生点什么。 回到山腰小屋,他生好了壁炉加温,取出浴缸泡了个澡。 别人洗澡只用一盆水,赵传薪必须两盆。 关外人,不搓澡=没洗澡。 忙活完,一身清爽,这才取出《旧神法典》。 【海纸大王将印刷好的纸钞用巨甲虫运送过来。】 收到货赵传薪还挺激动。 当即传送过来六沓纸钞,借着风灯灯光观察。 六沓钱,每一沓面额,分别为1元,5元,10元,20元,50元,100元。 壹圆纸钞上印着三只旱獭,其中两只人立而起,正在打架,而中间有一只似乎正在劝架。 豁唇、门齿、圆而黑的小眼睛,短却强健的四肢,连身上棕黄毛发纹理都清晰可见。 三只旱獭印的憨态可掬,十分讨喜。 在旱獭周围是密集的牧草,牧草琐碎,但图案一一呈现还原,甚至叶片上还挂着水珠。 旱獭棕黄,牧草青翠,左上角写着阿拉伯数字1,1的后面空出一块,然后写着“胪滨府银行”。 在旱獭脚下的部分,写着“壹圆”俩汉字。 在钞票左下角,有一只旱獭站在石头上张大了嘴巴,瞪圆小眼睛,后面写着“啊”。 看着壹圆大钞,赵传薪不禁“嘿嘿”笑出声来。 翻过来,背面中央是一簇石竹花,花的中央写着“壹圆”俩大字。 再看伍圆钞,正面是一只站在树干上扭头观望的伶鼬,背面是灯笼草花。 拾圆钞,正面是蹲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漫天大雪的赤狐,背面是白色杜香花簇图案。 贰拾圆钞,正面是一匹目光幽邃的老狼,背面是紫色鸢尾花簇。 伍拾圆钞,正面是一头顶着两个大角在水面奔跑的驼鹿,背面是是山丹丹花簇。 壹佰圆钞不得了,正面是在草原跑马的灰斧军,荷枪实弹,雄赳赳气昂昂,每个人、每匹马都很小,看不清面目。 和前面额度的钞票不同,百元大钞的画面占满钞票,在边缘处能看见无数只露出半個身子的骑士和马,万马奔腾之势呼之欲出。 背面四周是象征万世升平的海波纹,中间是矛与盾的几何图形组成的类似头盔的暗纹,写着苍劲有力的两行字: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此外,在每张钞票正面最下方,还有一排赵传薪也不认得的文字,那是《旧神法典》世界的文字,算是防伪码。 这里除了星月,谁也搞不懂其含义。 赵传薪兴奋的不行。 对于喜欢造物的工匠来说,造币无疑是最有意思的事情,而造出能发行的货币,以前赵传薪想都不敢想。 这些纸钞是他亲手设计的。 他从中随意抽取检验,抽了三十多张,愣是没找到丝毫瑕疵。 这些钞票的图形、配色、凹凸质感设计,目前世界,没有任何国家能仿造。 单说材质,海纸本身有三层,印刷绝不会洇墨,打灯不透,遇水不花,防潮耐磨,赵传薪根本不担心市面上会出现伪钞。 所以他想咋玩就咋玩,想怎么设计就怎么设计。 至于要从哪开始发行?他学黑龙-江巡抚周树模,先用在胪滨府公职人员身上试水,然后租赋、税钱等等全部由纸钞交纳。 此外还要学鹿岗镇,玩饥饿营销。 别人恨不得立刻全国发行,赵传薪反其道行之。 他要让别人求着他去流通胪滨府银行货币。 【工匠废寝忘食研究贵族手稿。】 赵传薪将星月传送过去,记录新购书籍内容,顺便充当工匠的活·图书馆。 【星月的笔引起工匠兴趣。】 【工匠问:这是什么笔?为何能不断墨的一直书写?】 赵传薪心里一动。 因为符文之城贵族市场饱和,每天的茶叶、丝绸和玻璃销量增长速度很缓慢。 赵传薪亟待一个新品上市。 听了工匠的话,赵传薪写: 【我问工匠:你认为这种笔值多少钱?】 【工匠接过自来水笔说:这是一种高超的工艺,我认为这是奢侈品,或可风靡贵族当中,卖五百金币不为过。】 赵传薪心下一喜。 这会儿自来水笔还挺贵,是奢侈品。 普通小康人家买所谓的自来水笔,多半是蘸墨笔,还算便宜。 像赵传薪缴获的那支派克自来水笔可以储墨,是目前世界最高端钢笔了,此时的价格被炒到了天上,商家敢狮子大开口要两百块大洋甚至更多。 一个沿海城市工人,可能每个月收入就5-8块大洋。 一支笔却要200块。 但如果能卖500金币,那就是25倍暴利。 赵传薪心动,但这玩意儿不能在国内进货。 【我算了算时间,距离契约生效时间只有两天了,而那些逃亡的人还没有送来承诺的酬劳。】 赵传薪刷新完当日体力,将星月传送回来,合上《旧神法典》。 临睡前,他刷了刷牙。 牙刷怼的用力了些,牙龈一痛,然后赵传薪吐出了一颗带着血丝儿的牙齿。 我焯…… 赵传薪看着地上的牙齿,舌头舔了舔,发现是下颌的中切牙。 脑瓜子嗡嗡地。 莫非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他体内乱七八糟东西太多了,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地球人血肉里面水土不服? 老赵没心没肺,担心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久睡着了。 第二天,照例练平衡术。 自从喝了石中水,他都是回家吃早饭。 妮娜和丽贝卡·莱维都习惯了赵传薪晚出早归。 吃饭时,赵传薪瞥了一眼唐群英:“稀陶啊,你是不是交点伙食费?” 稀陶是唐群英的字。 唐群英:“……” “你装傻充愣也没用,你上班第一个月,就等你发工资再交。” 丽贝卡·莱维见唐群英不语,以为她伤自尊了,赶忙说:“什么伙食费,她在这陪伴我挺好的。” 唐群英这人固执而要强,最喜欢挂在嘴上的就是“男女平权”。 这种人最是要面子。 赵传薪不说话了。 今天早餐是布林饼、大列巴、香肠和煎鸡蛋。 据说毛子每一家主妇的布林饼都是绝活,妮娜也是如此,每次揉面都要在晚上进行,防止别人觊觎她的配方。 赵传薪对此嗤之以鼻,谁几把稀罕? 只是在啃大列巴的时候,忽然在昨晚脱落牙齿旁边的另一颗也有所松动。 赵传薪这才有点慌,伸手晃了晃,果真松动了。 妮娜见赵传薪面色有异,问:“先生,不好吃吗?” “不好吃这种事,难道还要我每次都告诉你么?不好吃那是肯定的。”赵传薪气急败坏。 妮娜:“……” 她相当不服气。 赵传薪将就着把饭吃完,忧心忡忡的出了门。 “知府大人不等我们一起去上职?”唐群英诧异。 丽贝卡·莱维摇头:“他一向独来独往。” 出门后,星月提醒赵传薪:你多日未曾练剑了。 赵传薪没好气:“感觉要坏菜,我都老掉牙了,还练个几把剑?” 星月说:根据伱身体散发出的化学信号,没有任何问题。 赵传薪顿了顿,若有所思。 由于胪滨府扩招了人手,今天是新人第一天上班,难免手忙脚乱。 老带新,安排布置活计不在话下。 赵传薪不管外面乱成一锅粥,径直回到自己办公室处理公务。 等时间差不多了,崔凤华匆匆进来说:“大人,这是港岛玄天宗传来的电报。另外,咱们‘星火外贸公司’今天下午开业。” 赵传薪接过电报看了看。 电报是李光宗发来的,内容是:掌门,纽约弗莱迪·帕维特给出你各项投资数据。项目如下:gillette吉利剃须刀,可口可乐,拜耳公司,福特,通用,克莱斯勒,联合太平洋铁路,北方铁路,爱迪生电力,美国电灯公司,壳牌石油,克拉夫特公司,卡内基糖果公司,联合果汁公司,飞利浦航空公司……总收益增长约15个点。餐车帮收入2.3万美元。劳森信托公司收入3.7万美元…… 赵传薪眉头紧皱。 餐车帮那么大个摊子,一年才挣这点小钱够干啥的? 劳森信托公司的收入,没有纳入赵传薪个人投资项目,只是对外面客户收取佣金,这已经很可观了。 看来赵传薪带托马斯·w·劳森和杰西·利弗莫尔在华尔街搅动风云,的确给众多投资者留下了深刻印象。 崔凤华舔着嘴唇望着赵传薪。 这张电报内容他已经看过了。 上面的一串串数字看的他心惊肉跳。 知府大人,究竟投资了多少产业? 他究竟有多少钱? 看上去感觉好像全美国的公司,知府大人都有参与的既视感。 人家有钱人香车宝马美人如玉,知府大人却经常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出入都是靠两条腿儿,也没见有几座豪宅。 赵传薪念叨:“写回信——五分之一收益拿来聘请汽车制造工程师赴汉口卷王技术学院任教,五分之一收益训练飞行员,额……再拿五分之一收益当做培训伤亡抚恤金。剩余五分之二收益,全部交由弗莱迪武器生产公司,继续造枪。” 这时候的飞机,试飞的时候坠毁是常有之事,绝对是玩命的勾当。 他话说完,就伸手朝桌下一捞,然后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递给崔凤华。 崔凤华接过一看,赵传薪的话一字不落全在上面,比报纸印刷的还要漂亮工整。 这怎么做到的? 知府大人裤裆下,究竟藏了什么? 崔凤华好奇到抓心挠肝。 每次都是这样。 他忍不住伸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赵传薪猛拍桌子:“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还不快去发电报?” 崔凤华一缩脖子,刚想走,赵传薪又想起来了啥,说:“再加一句话——让弗莱迪去联系派克钢笔公司,低价进一批货,钱从伊森庄园的小金库出。” 说完,又从裤裆下掏出一张纸递给崔凤华。 崔凤华:“……” 赵传薪的每一句话,都有星月在下面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奋笔疾书。 等将所有公务办完,赵传薪出门,去买了几个萨摩撒炫了,喝了一碗奶茶,对付了一顿。 然后回胪滨府带上崔凤华,乘坐张寿增那辆破马车去了道南。 …… 道南的一家仓库外挂上了牌匾,牌匾外罩着红布。 这仓库就是所谓的星火外贸公司。 姚星远受伤的手臂,已经解了绷带,他和弟弟以及老姚头翘首以盼。 旁边有商贾,双手抄袖看热闹,议论纷纷。 “嚯……在这做生意,谁来呀?” “呵呵,以为谁都能做生意呢?” “什么外贸公司?还起了个洋名。” 没人看好这个铺头。 位置偏,名头让人不明所以,这一家子看上去也不像能做买卖的样子。 姚星远根本不搭理他们。 姚星远的弟弟沉不住气,想要回怼两句,却被老姚头扯住:“搭理他们作甚?” 好在,不多时,一辆破旧的马车抵达。 “大人那,你咋才来,哪有午后开张的……”老姚头喋喋不休抱怨。 赵传薪叼着烟下车,抬头看看牌匾上挂着的红布,忽然跳起来一把摘掉。 老姚头瞪大眼睛:“哎呦,吉时还未到呢!” 赵传薪不听他唠叨,大手一挥:“放炮仗。” 姚星远显然只在乎赵传薪意见,不听他爹的,赶忙去点火。 噼里啪啦一通响。 他故意趁那些看热闹的商贾不注意,突然袭击的点火。 炮仗响起,将他们吓了一跳。 这就算开业了。 赵传薪将烟头弹飞,笑着看姚星远:“货已经入库了么?” 姚星远点头:“还是崔秘书帮忙联络的工人从车站卸货。等俺胳膊好些了,就不必雇佣工人糟蹋那钱,俺们兄弟和俺爹就能搬动。” 仓库里都是汉口大巴公的茶叶和刘锦藻从南浔运来的丝绸。 赵传薪看看姚家爷仨,他们穿的不多,但却没有冷意,而且额头微微沁汗,说明刚刚干了活的。 他摆摆手:“不差那仨瓜俩枣,家有这条件知道吧?回头去你府衙寻会计所莱维总办,让她推荐个会算账的,跟人家学学怎么理账,把钱货给我管明白了。该交的关税,一分不能少,别在这上面动歪心思。” “大人放心,俺们都是实在人。” “呵呵,正经实在人哪有挂嘴边上的。”赵传薪撇撇嘴。“好了,我去拿货。” 说着,他将一袋子大眼珠子金币交给姚星远,然后进了仓库。 姚星远打开袋子朝里面看了一眼。 焯……黄灿灿的,好悬闪瞎了他的眼睛。 片刻,赵传薪回转:“我走了。” 姚星远进去一看,货已经没了。 这……就做了第一笔生意? 我干了啥? 出来后,姚星远脑瓜子依旧嗡嗡的。 他瞥了一眼那边商贾,光天化日便将大眼珠子金币从袋子里倒出来,当着众人面数钱:“爹,咱们做成了第一笔生意,今后这钱就是进货款!” 老姚头想要阻止儿子炫富。 财不露白。 姚星远指着正赶来的胪滨府巡警局副总办吴叶:“怕什么,谁敢惦记咱家的钱?不要命了?咱们想立住跟脚,就得让他们看看咱们的能耐。” 赵传薪接完了货,径直运回了家里的仓库。 下午,练了会儿剑,对战lv.62级沙漠皇帝时被虐的体无完肤。 憋了一肚子气回了胪滨府,张寿增满面红光找来:“大人,喜事,喜事啊……” (本章完) 第873章 大人,我们错了 “何喜之有?”赵传薪满脑门问号:“难道你发现我可能要换牙了?” “……”张寿增没搞懂,成年人怎么会换牙:“喜事,海牙和平会议的军备限制委员会,已经答应让你加入。但是,他们需要你亲自去一趟荷兰签字领取公文。” “去荷兰?”赵传薪吓了一跳,这时候冷不丁脑海中好像多了点什么,好像谁在荷兰来着? “正是,这也是应有之义。”张寿增觉得很正常。“换成别人,或许只需留存公文,可你不同,他们担心你挂狗头卖羊肉,说一套做一套。” 赵传薪心说老子可不就是要来个瞒天过海么,嘴上却正色道:“真是一群狗肚鸡肠的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赵某岂会是那等人?” 张寿增:“……” 这个嘛,真不太好评价。 赵传薪本想立刻去库页岛动工来着,现在看来又要拖延一二。 “行,我知道了,等过些天我去一趟荷兰。” 张寿增蹙眉:“此事宜早不宜迟,过些天是过多久?贝勒纳特亲自发报询问。” “额……”赵传薪沉吟的时候,星月已经给出了答案,赵传薪看着眼镜上的日期说:“差不多在腊月十五前,能到海牙。” 张寿增掐手指头算了算,点点头:“那行,我告诉他西历1月6日前出发……” 话刚说完,忽然愣住:“什么?腊月十五前抵达?” 出发和抵达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现在都西历12月5日了。 眼瞅着快到西方圣诞节了。 如果说1月6日前抵达,岂不是至少现在就要出发? 现在出发坐船,也不一定能到啊。 赵传薪不置可否:“反正你就这样说好了。” 胪滨府许多人都知道,赵传薪有“程途八百里,朝去暮还来”的本事。 不是有诗赞曰:戴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意思是神行太保能跑多远?就好像齐鲁大地美好山色一样没有尽头…… 可从这到海牙,真是万里迢迢,远在天边。 戴宗再生也得跑断腿,马甲都给他跑废百八十个,不知道要跑多少個齐鲁大地才能到。 张寿增离开前,还是问了一句:“现在就要出发么?” “现在出发个毛……”赵传薪向后一仰:“等下月初再走,不急。” 我焯…… 张寿增觉得知府大人忒不靠谱了,怎么信口开河呢? 而星月说:最晚下月5号,12号铜眼就能抵达伊森庄园。既然不能去库页岛泊岸村,暂时也无法去海牙,那下午我们出发去莫理循图书馆,我需要查看关于圆周率的运算公式,处理13号球。如果时间来得及,你明天休息全天,去一趟天上飞建和平学院,顺便取下凉州城墙上的6号铜眼,再传送到秦岭山脉取下7号铜眼。 “为何?”赵传薪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但他觉得太麻烦。 星月说:因为你必定将在荷兰插眼,目前铜眼严重不足。 “为何?” 星月竟然有了一丝犹豫,片刻才回答:因为威廉·明娜。 “我焯!”赵传薪一拍大腿:“我就说嘛,忘了一些事情。我的女王陛下,我们是知己呀。” 星月说:我认为,伱玷污了知己这个词。 “放肆!” 赵传薪莫名有点开心起来。 他哼着小调起身,取衣架上大衣想要出门。 这时候,胡二匆匆进门:“大人,有马匪作乱,诬陷我们灰斧军!”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许久未动,身体都快生锈了,这不就有人巴巴地上门送人头。 “详细道来。” 胡二说:“下官带人去北边按例巡防,赫然察觉当地俄民对我等巡警目露仇视。下官当即上前询问,俄民闪烁其词。最后才知,原来前些天有一伙穿着棉大衣,袖子上缝贴灰斧章的人劫掠了他们。此类俄民,心中怨愤却不敢报官……” 赵传薪懂了。 他们觉得灰斧军去打劫他们,报官也没卵用。 “查清是什么人了么?可曾向他们解释?” 胡二苦笑摇头:“解释了,但下官以为,他们未必相信。至于是何人,因为事发多日,俄民擅于忍耐,若非我们巡防还难以察觉。他们只是在俄民间口口相传,长此久矣,必生反心。” 经营边境是最麻烦的。 古有诸葛亮七擒孟获,近有左宗棠在西疆立“军事法庭”。 原历史,过不两三年,外蒙就要闹起来,然后自行断尾,最后兜兜转转也没收回来。 赵传薪有能力也敢于断了他们这个念想,勇于开疆拓土,只是经营起来又是一回事,千日防贼是最麻烦的。 就说这些俄民,治理的好,可以让他们成为中国的少数民族;治理不好,那就是养了一群内奸。 他点上一根烟,重新坐了回去:“唔,先让我想想……” …… 红石村。 一个高大的俄人男子举着拳头唾沫横飞的咆哮:“该死的契丹人,该死的灰斧军,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 另一个年长的妇人歪着头斜着眼,手指头在空中胡乱点着:“抢了我们的粮,竟然还敢来问话。若非天冷,早些打仗的时候我们就该离开的。” 众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口头讨伐万恶的灰斧军。 他们被砍死两个人,家中余粮和钱财被抢劫一空。 现在就连乘坐火车的票钱都买不起。 有个男人沉默了了片刻,叹息道:“我就是被赵传薪从额尔古纳河的磨坊里赶出来的,到了这里又被劫掠,如今还能去哪?”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 离开,说的轻巧。 可已经在此安家落户的人又岂能轻易离开? 这么冷的天,没了粮食,有的人家柴草被焚毁一空,简直令人绝望。 正说着,外面传来马蹄的闷响。 听声音应当是大队伍。 众人面露惊慌,莫非该死的灰斧军又准备来收割一波韭菜? 可他们除了身上的衣服,已别无他物,还能抢什么? 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红石村的人都出来,红石村的人都出来……” 屋里的人都望向了红石村最有威望的安德烈·叶菲莫维奇。 安德烈·叶菲莫维奇是个受尊敬的长者,儿时见证了亚历山大二世签署废除农奴的法令,长大后参军。 1875年,被沙俄占领并备受欺压的浩罕汗国人民开始起义,沙俄分为几路人马重新夺回进驻玛尔噶朗,安德烈·叶菲莫维奇曾在玛尔噶朗的城墙下,在那些黑皮肤的浩罕汗人起义军尸体旁抽烟。 那时候意气风发的安德烈·叶菲莫维奇唇上留着的两撇浓黑的胡须,此时胡须已经爬满了脸,且都已经白了。 但他依旧沉稳,杀气犹存。 他镇定道:“不必惊慌,杀戮和劫掠本身都是为了土地和金钱。金钱,我们已经没了,大不了我们让出土地。” 有人嘀咕:“话不能这样讲,当初在海兰泡,我们得到了金钱和土地,还是屠杀了那么多契丹人。” 安德烈·叶菲莫维奇瞪了瞪眼睛,手杖在地上杵了杵:“无论是当初的浩罕汗国人,还是后来的吉尔吉斯人,又或者是现在的契丹人,在我们俄罗斯人民坚不可摧的威力面前,终将碰的头破血流!他们敢反抗,就该被杀!好了,废话少说,你们跟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他的语调坚毅,他老迈的身板依旧挺拔,他被流弹击中后每逢严寒时期便痛苦难当的左腿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他的姿态,令红石村俄民信服。 众人随他出门。 然后便看见了真·灰斧军。 同样是蒙人组成的马队,可之前陶克陶胡的马匪,与已经训练了一段时间的灰斧军,从气质上便有天壤之别。 胡大是个人才,他挑选的灰斧军军人都是好骑手,好射手,都是从各牛录中挑选出来的精英。 平日训练,赵传薪干涉的不多,但每次给出的建议都能切入要害。 比如步队的三三制队形,比如骑兵的二线梯队进攻保障持续法,以及最重要的随军督导。 清廷新军有参谋官,大漂亮国有随军牧师。 这相当于后来我们的政-委。 随军督导的作用就是政治思想教育。 随军督导目前只是雏形,每天对灰斧军战士宣扬爱国主义教育和军队纪律,每天告诉他们为守护胪滨府土地而战,为保护胪滨府乡亲父老而战,为夺回被列强割裂的疆土而战,也为他们自己前途而战。 因为有随军督导,哪怕还不算成熟,但灰斧军精气神就和散兵游勇的马匪不同。 另外,今天来的都是训练有素走马,各个骑手在马背稳如泰山,持枪目不斜视。 他们的军服是之前赵传薪在鹿岗镇定制的棉大衣,制作精良,袖子上的灰斧标识精致而统一,胸前的铜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从屋里出来的安德烈·叶菲莫维奇见了,心里咯噔一下:莫非那些巡警说的是真的?来抢掠的真不是灰斧军? 安德烈·叶菲莫维奇看见为首的人也披着一件灰斧军棉大衣,但身材格外高大,戴着个精致的金属框眼镜,嘴里叼着一根雪茄,雪茄的烟雾袅袅升起,让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庞。 “我是胪滨府知府赵传薪!”那人的一句话,让安德烈·叶菲莫维奇身形一顿。 他们被抢,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可万万没料到,惊动赵传薪亲自到场。 “大人,我是红石村的代表,安德烈·叶菲莫维奇。” 赵传薪打量了他一眼,翻身下马,径直走来。 安德鲁·叶菲莫维奇是打过仗的,还打过不少胜仗。 但迎面走来的赵传薪却给了他排山倒海的压力。 赵传薪居高临下看着安德鲁·叶菲莫维奇:“我听过你,你参过军,曾跟随沙俄大尉普罗岑科南征北战,立过军功。老年退休,选择来远东地区生活……” 翻译将他的话对安德鲁·叶菲莫维奇复述。 赵传薪此时的俄语还差得远,需要星月用时间来灌溉。 “……”安德鲁·叶菲莫维奇沉默,人家已经把他打听个底儿掉。“大人,我如今只是个风蚀残年的老人,连一条腿都瘸了。” 这话就好像野兽躺地上露出肚皮表示臣服一样软弱。 红石村的村民瞪大眼睛,这还是威严的老安德鲁·叶菲莫维奇么? 赵传薪冷笑一声:“你看我的灰斧军如何?” 安德鲁·叶菲莫维奇看了看灰斧军:“训练有素。” 赵传薪又问:“那日来劫掠你们的所谓灰斧军,你觉得如何?” “这……”安德鲁·叶菲莫维奇语塞:“乌合之众。” “你们背后都管我叫远东屠夫。” “不……不敢。”安德鲁·叶菲莫维奇低头,有点不敢与赵传薪对视。 赵传薪夹着雪茄,忽然一扬手,发号施令道:“全军拔刀!” “嘡啷!” 全军百来人整齐划一抽刀。 “收刀!” “嘡啷!” 整齐划一收刀。 赵传薪看了一眼跟来的胡大,说:“协统扎那,率队朝东二线梯队进攻,放两轮枪而归。” 因为胡大练兵有方,赵传薪提拔他为胪滨府混成协的协统,空出的总卡官位置暂缺。 清廷对此颇有微词却无可奈何。 “领命!”胡大抱拳。 说罢,发号施令。 百人马队分为两队,一队冲锋火力集中射击一轮,众骑兵在马背稳稳拉栓快速而从容压杠杆进行第二轮射击,然后偏转方向,抽出骑兵刀兜了个圈子,整齐划一的朝假想敌劈砍。 第二队比邻马队从另一侧跟随,火力朝同一翼覆盖,同样两轮,然后拔刀劈砍。 今天来的骑兵坐骑都是走马,稳如老狗。 这种操作,就好像adc走a一样,看着好像没什么气势,但实际对战中,如果作为前排的一线部队进入阵地后侧翼遭受攻击时,此时这支马队忽然逆袭进行火力对抗和果断冲锋,3-3.5公里的距离就足以逆转战局。 敌人顾此失彼,心理防线会直接崩溃掉。 安德鲁·叶菲莫维奇懂得战争,看的眼皮狂跳。 而不懂战争的红石村俄民,也看的胆战心惊。 等马队回转,胡大脸色有些发红。 那是激动的。 虽说今天阵仗不大,但训练已久,人前显圣,还是让他心旌摇曳。 关键是他短短时间,就把新建的马队训练的很好。 此时的灰斧军,比之跟沙俄部队打仗时更上一层楼。 再对上,哪怕同样从小长在马背上的哥萨克,他们也不放在眼里。 赵传薪望向了安德鲁·叶菲莫维奇:“你看如何?” 安德鲁·叶菲莫维奇胡子抖了抖:“很强,很强……” 必须强。 当前排遭遇有力截击,灰斧军骑士团就靠走a打出暴击。 赵传薪将雪茄弹飞,手中忽然出现一把剑。 他抽出剑,剑尖儿指天,对着回来人马都喷着白气的灰斧军骑士团吼道:“灰斧军攻无不克!” “灰斧军攻无不克!” 众人声嘶力竭跟着大喊。 红石村村民吓得后退。 赵传薪还剑入鞘,乐呵呵的看着安德鲁·叶菲莫维奇:“我也不想解释,之前劫掠你们的人,是不是我们灰斧军,你自行判断。” 安德鲁·叶菲莫维奇嘴唇哆嗦着,回头看了看面如土色的红石村村民,他的声音变得嘶哑:“大人,我们错了。” 这会儿他要是还看不懂,那就太蠢了。 陶克陶胡那些临时凑成的马匪,哪有灰斧军这股气势? 差远了。 但是安德鲁·叶菲莫维奇又躬身行礼说:“大人,原谅我们的无知,我不该猜忌一个被称为战神的男人训练出来的军队。不过,我们红石村的村民被马匪抢劫,食不果腹,已经无法度过这个寒冬,还请大人怜悯……” 赵传薪嘴角上扬。 这就是他要的。 先给这些留在境内的俄民看看灰斧军的实力。 别一天到晚大了呼哧的。 然后让他们看看灰斧军和马匪的区别。 让他们自己判断真假。 最后,赵传薪知道他们被抢。 如果他们低头认错,自认为是胪滨府百姓,那胪滨府就会管到底。 所以赵传薪问他们:“你们现在吃不饱穿不暖,情知过不了这个冬天。本官只问你们一句话——你们当不当自己是胪滨府百姓?” 所有人沉默了。 其实多半人是无所谓的。 沙俄对底层百姓的剥削很严重,要不然上个世纪打了半个世纪的仗,钱从哪来? 但也有不开眼的,有个汉子声音不大不小的说:“我不是契丹人……” 话没落,赵传薪举着连鞘的剑抽了过去。 “啪……” “噗……” 这汉子脑袋被抽的一歪,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齿。 看见牙齿,赵传薪开心——有人陪着自己掉牙。 他冷笑道:“抽你这一巴掌,是想纠正你——今日你所见,皆为中国人,没有契丹人!契丹早就被灭了,以后谁再敢这么叫,我就抽他大嘴巴子。然后,既然你不认为你是中国人,不是胪滨府百姓,那你不必去胪滨府官货局领救济票了,你回沙俄去吧,看看当地官府管不管你。” 一众俄民面面相觑。 安德鲁·叶菲莫维奇问出了他们的心声:“大人,救济票是什么?” 赵传薪往后退了退。 很有眼力见的随军督导噶尔丹站了出来。 他曾经当过几年喇嘛,后来还俗。 自带悲天悯人光环,赵传薪让人培训他做随军督导。 噶尔丹双手合十:“救济票嘛,就是咱们知府大人心善的嘛,为了让草原上穷苦人家活下去,大人发救济票,至少能让一家几口子熬过这个凛冬……” 俄民听了面色有些激动。 他们即便回俄地,也是自生自灭而已。 可胪滨府竟然还有这个福利? 赵传薪已经往回走了。 他对胡大说:“剩下的事你看着办。前几天刚下一场大雪,估摸着能追踪到那伙马匪的踪迹,看看能不能找到人,我先走一步。” 胡大佩服,知府大人一举三得,既震慑了这些俄民,又解开了他们的敌意,最后再拉拢一波人心。 赵传薪自言自语:“耽误了行程啊……” 转过一旁的树林,他便立刻传送到了京城…… (本章完) 第874章 新星级代谢 莫理循是去上厕所的时候,才看见图书馆的灯亮着。 他心里一咯噔。 因为庚子之乱,莫理循很警惕,家里永远备着一把快枪和一把转轮。 等他持械进入图书馆,就看到了翘着二郎腿的赵传薪正在读书。 赵传薪看的是一本1849年出版的《法国时尚手册》。 看的很入迷,莫理循来了,赵传薪都没抬头,堪称当代头悬梁锥刺股的典范。 “咳咳……”莫理循收起枪不满道:“赵先生,下次来前能否提前通知?” 赵传薪抬了抬眼皮:“突然造访我非常抱歉,但下次我还这样。” “……” 莫理循拉开椅子坐下,好奇问:“你能看懂法文?” “这个嘛,这个世界上,鲜有能难得住我的文字。”赵传薪装逼道。 实际上,要是没有星月一心二用帮他翻译,他能看懂个锤子。 可莫理循有点信了,传闻赵传薪至少精通四国语言——日、韩、英、汉。 多加个法语也算不得什么。 莫理循咳嗽一声,望向了桌子上的一本账册,目光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提示。 赵传薪本不想搭理他,可又担心会伤害他搜集图书的热忱,就懒洋洋的翻开账册瞥了一眼。 然后手中多出了個钱袋子,从里面略微一捻,精准的捻出了三枚大眼珠子金币:“给你报销,剩下的权当小费。” 莫理循:“……” 他还是第一次收到小费,只是才一角小洋,寒酸的很。 按10%给,不也得三块大洋? 赵传薪见他还没走,疑惑道:“你不去睡觉在这里干啥?陪聊吗?” 莫理循正在竖起耳朵。 因为他听见了微微的翻书声。 他内心疑惑,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啊这……这就去睡。”莫理循起身,狐疑的离开。 临走前,又特意看了一眼书架区域,只模糊地看见了一道纤瘦的阴影。 只是,这投影怎么手舞足蹈,像是三头六臂似的? 赵传薪取出躺椅,翘起二郎腿翻开《旧神法典》刷新。 他的手无意识的搬弄活动的牙齿,看着无畏先锋鸡毛蒜皮的日常。 无非是嘟嘟调皮捣蛋打坏了玻璃,工匠要教训教训嘟嘟被老好人无畏先锋给拦住。 兄妹两人去隔壁听那些避难者讲诅咒沙漠最不为人知的神秘故事。 符文之城的那些贵族,在先锋伙伴避风港散播八卦,彼此诋毁后又是如何购买奢侈品带回去攀比装逼。 赵传薪传送过来几件衣服,都是前些天在符文之城裁缝铺子定制的,女款。 此时,赵传薪稍微一用力,又一颗牙齿脱落。 “焯……” 他活动活动周围牙齿,发现所有牙齿都开始松动。 孩童掉牙也不是这么掉的啊? 老年人牙齿脱落,还有个循序渐进。 可他似乎要一口气在几天内全部掉光。 那怎么吃饭? 等合上了《旧神法典》,那边星月仍旧没有休息的意思。 赵传薪问它:“你究竟在翻什么书?” 星月说:我正在寻找和数学有关的书籍,我想要尽量多的算出π小数点后面的数字。目前我查找到的资料,是英国数学家威廉姆·香克斯算到的707位数,我正在寻找他计算π的公式。 “那你继续,我睡觉了。” 赵传薪回屋去了。 只是牙龈总发痒,睡觉的时候,有时候他会用舌头舔,有时候会用手搓上下嘴唇外侧,可如同隔靴搔痒,于是不由得加大了力度。 舔啊舔,舔啊舔,搓啊搓,搓啊搓,最后终于不痒了,黑暗中,赵传薪嘴角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 另一边,莫理循做了一场噩梦。 梦中,他梦见有三头六臂的怪物在夜色中张牙舞爪的从图书馆钻出,在他的窗外手搭凉棚的往屋里鬼里鬼气的窥探。 而莫理循知道自己在睡觉,也知道外面有怪物,但他就是无法苏醒。 他在心中呐喊:快起来,有妖魔。 怎么喊就是无法醒来。 这种感觉既恐怖又难受。 简直难受到要死。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 即便睁开眼睛,似乎梦境犹未消失。 又过了好半晌,他才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他第一时间起身打开了电灯开关,披上了衣服,趿拉着鞋去抽屉里拿枪,然后点燃风灯提着小心翼翼的向图书馆那边走。 到了图书馆,他照例先开灯。 手里紧握着手枪,一排排的巡视。 他隐隐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可每当他走过去,声音又会转移。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和他捉迷藏一样。 这样循环往复,莫理循悚然,汗毛倒竖。 不知从哪吹来一阵寒风,他打了个哆嗦:“如果有人,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如今归属赵传薪,没错,就是战神赵传薪,但凡你敢动一本书一张图,哪怕一张宣传页,他都会将你碎尸万段,勿谓言之不预,他懂得黑魔法、法术、神通、格斗、火器……” 他碎碎念,如同念咒。 又转了一圈,最后倒退着走出了图书馆。 但是没有熄灯。 当他离开,星月这才从书架顶端,摆动几条手臂灵活不让猿猱的下来,来到它刚刚翻的书那继续看。 又看了几页,星月忽然将书合上。 它呆立在原地不动,约么十来分钟,它才取出了赵传薪给它的13号球,六只手同时转动上面的数字。 按照π的数字顺序,它平均一秒可以拨动3个数字左右。 314159265…… 换成是赵传薪,早就不耐烦了。 然而星月却不厌其烦,以一种平稳的状态,不知疲倦的拨动着。 一百个数字,一千个数字,一万个数字……当拨动到五万数字的时候,大概是人们睡的深沉的时辰。 当拨动到59999个数字的时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六万个数字。 “啪嗒。” 星月手中的13号球,仿佛触动了机关,忽然打开。 13号球裂成了13片碎片,碎片内部有细微的铭文。 此外,在星月面前,有13个原本漂浮的小球,忽然坠落。 如果是人类根本来不及反应,但星月反应神速,六只手快速将所13个小球一一接住。 黑色傀儡工匠的眼睛从各个角度观察小球和铭文。 13个碎片内部,好像精密的机器一样有细微的齿痕,在铭文间彼此咬合。 星月将碎片按不同顺序组合,发现13个小球会产生不同反应。 它们在黑色傀儡工匠掌中无规则律动。 星月再次陷入不厌其烦的试探当中。 13个碎片能排列出1037836800组组合。 黑色傀儡工匠的手快成了残影,以每秒1次组合的速度观察小球变化。 就这样,一直到天光大亮。 赵传薪伸着懒腰醒了。 他觉得嘴角的脸上有些紧巴,眯着眼抹了一把脸,感觉有什么干巴巴的扑簌簌的掉落。 将手指头拿眼前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干涸的血粘在了脸上,抹了后好像鳞片一样落下。 赵传薪感觉不对劲,他咳嗽一声。 “噗……”吐出了一颗牙齿。 赵传薪惊呆了。 他赶忙一伸舌头,舌尖火辣辣的疼,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舌头没舔到牙齿,只能感受到不算很光滑的牙床。 赵传薪头发好悬立起来,急忙起身,发现枕头两侧全是他的牙。 抽烟喝茶,即便平日保养的再好,牙齿也难免变色。 看着脱落的到处都是的牙齿,赵传薪心里慌的一批。 都顾不上早上的寒意,一高跳到了地上,连鞋都不穿,跑到了窗边对着天光照镜子。 一张嘴,好家伙,他成了没牙的猥琐老头了。 “慈禧,我焯伱二大娘!”赵传薪暴怒,含糊不清的大骂。 有诗赞曰:人在棺中躺,锅从天上降。 本就睡不踏实的莫理循急吼吼的跑过来,顾不得敲门就持枪闯了进来。 在他看来,能让陆地神仙·传薪·赵都失了方寸的,怕不是天都要塌了? 然而,只见阴沉着脸、露出满身纹身的赵传薪,气急败坏的在被褥上收拾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莫理循急忙问。 赵传薪刚想张嘴又急忙紧紧的抿上。 发声器官说:“没事。” “你的脸,怎么好像变形了?” 没牙老头老太的嘴为何会往里面凹? 赵传薪是同一个原理。 正常人,就算拔掉了四颗尖牙,脸型都会产生变化,更何况是满口牙。 赵传薪恶狠狠挥手:“出去,出去,快出去。” “都是男人,还怕看么?” “滚犊子,再不走削你!” 莫理循慌忙败退。 赵传薪将牙收齐,装进了一个瓶子里,以最快速度穿上衣服急吼吼的去了图书馆。 莫理循不放心,悄悄跟在了后面。 就见赵传薪进了图书馆,去了后面,一把抓住黑色傀儡工匠,使劲的摇晃着:“我牙齿全掉了,你还敢说我身体没问题?” 星月:…… 见赵传薪暴怒,星月赶忙说:别急,你牙齿脱落,应该是纳新药剂的原因。 赵传薪这才冷静了些。 问星月:“之前你怎么不说?” 星月说:之前我不知道。 赵传薪瞪大眼睛:“那你现在怎么知道的?” 星月:因为我昨晚以每秒208万亿次运算……算了,事情过于复杂,一时间说不清,总之我知道了很多事。 赵传薪病急乱投医:“那现在该怎么办?为何无畏先锋喝了就没事,我就不行?” 星月说:你们体质不同,他比你强太多。纳新药剂让你体内发生新星级代谢,你在地球食物获取到的营养无法及时补充,否则你会在牙齿脱落第一时间重新长出新牙,按照你给我讲述的生物知识,你可以理解为线粒体能量不足。 赵传薪这才知道,无畏先锋的体格子原来那么强悍。 他还没说话,星月又说:此时迫在眉睫的有两件事。 赵传薪恶狠狠道:“先说坏事。” 星月说:第一件事,你和那些避难者签署的契约,在今天刷新《旧神法典》时会到期生效,你将得到180年寿命。如果在平时,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更加蓬勃旺盛的生命力,会加速你体内养分流失。 赵传薪皱眉:“那就停止刷新。” 星月说:那就不得不说另一件糟糕的事了——给你配置养分药剂,需要璀璨绿洲的材料,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刷新《旧神法典》。 赵传薪如遭雷击,原来只有坏事没有好事。 而在外面偷偷朝里面观望的莫理循,惊的浑身发抖。 这会儿可没有机器人的概念。 但是图书馆里的那个东西,分明不是血肉之躯,偏偏却能动,似乎还能领会赵传薪的语言,有自己的思想。 那是个什么东西? 不像是鬼怪,难道说是什么茅山道术?又或者黑魔法? 星月安慰赵传薪:你别急,按部就班,将事情做好。我们先回天上飞,让郭秃娃给你做些流体食物,等晚上刷新时购买材料,我给你配置营养药剂,至少让你短期内重新长牙。 赵传薪听到了弦外音:“你的意思是,即便喝了营养药剂也还有别的隐患?” 星月说:因为两界生物体质不同,历史上没有出现过你这种现象,后续要跟进观察。可一旦你改善了身体,你将拥有和无畏先锋一样的强悍体质,这大概就是福祸相依。 赵传薪向外看去,偷窥的莫理循被看了个正着。 他讪笑着想要后退,可赵传薪只是远远招手,莫理循便不由自主的推门而入。 他此时有些不敢反抗赵传薪的意志。 赵传薪取出丝绸方巾围住口鼻,权当口罩用。 对莫理循说:“你看到的,不要向外宣扬。” 莫理循点头如捣蒜。 的确,在他有生之年,这件事并没有公之于众,只是…… 他看向了黑色傀儡工匠,好奇心好像向阳的藤蔓一样,促使他开口:“我能摸摸它么?” “那你得问问它了。” 莫理循:“……” 他试探着伸手,却被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一巴掌给拍开。 跟特么谁俩呢? 莫理循一缩手,手背肉眼可见的青紫肿胀。 好大的力气。 他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唯有这样才会觉得安全。 赵传薪不耐烦,将黑色傀儡工匠收了,说:“我先走一步,你继续收书。” 不等莫理循回答,赵传薪原地消失。 赵传薪无法接受自己这幅没牙的尊容,连带着也失去了耐性,甚至没有遮掩的在莫理循眼前传送走。 这可把莫理循吓坏了,比当初在兰州府看见赵传薪“缩地成寸”还要震惊。 …… 本杰明·戈德伯格正和刀客们练枪。 他属实没什么天赋,可以说是枪枪脱靶。 王改名在旁劝说:“小先生,要不然算了吧,所谓术业有专攻。” 射击进步最快的白羊,给本杰明·戈德伯格当教官,不过这会儿他人已经麻了。 他对本杰明·戈德伯格说的要领,本杰明·戈德伯格是一点就透。 问题是,明白归明白,该脱靶照样脱靶。 若非本杰明·戈德伯格在天上飞有绝对威信,白羊真想质问一句:“那手那胳膊真的是你的么?就不受控制呗?” 本杰明·戈德伯格龇牙笑:“我觉得,你们还可以争取俺一下。” “啊这……”白羊搓了搓手:“天儿挺冷,要不算了吧今日。” 好基友锅贴在旁边帮衬:“是啊小先生,掌柜说他每个月回来一次,我掐指一算,时间刚刚好哩。” 本杰明·戈德伯格叹口气:“你们如此缺乏毅力,真叫人唏嘘。” “……” 再好的耐性,都快让你给磨光了。 他们在这练枪,外面郭秃娃戴着围裙,和一些人抱着膀子看热闹。 天儿虽然冷,可大家却不愿意窝在餐厅。 这时候,餐厅内走出一个人。 这人身材高大,戴着一顶毡帽,看着十分眼熟,但脸上的丝绸面罩让人认不出来是谁。 “掌柜的?”郭秃娃试探道。 “唔……我回来了。”赵传薪说。 刘艾柳叶眉紧蹙:“掌柜的岂会从餐厅出来?声音也有些不像……” 脸型,也不像。 墩子一拍大腿,指着赵传薪:“莫非是来骗吃骗喝的?” 还是古丽扎尔靠谱,一眼就认出了赵传薪:“赵信你回来了,太好了!” 说着就飞奔过来,身形雀跃,笑颜如花,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圆润的鼻头和高高的鼻骨、窄窄的鼻翼,带着充满异域风情的清丽,美的很全面。 她只需一眼,就能确认这人是赵信。 (本章完) 第875章 孟德综合征已入膏肓 在赵传薪躲在房间里、让古丽扎尔给端流体食物的时候,刘宝贵等一行人也已经抵达京城。 地质学家托马斯·张伯伦邀请他们同行,恰好各地都宴请挽留鹿岗镇的奥运会运动员小组。 每到一处,都有当地士绅安排食宿,不但好吃好喝好玩,且总有百姓来围观指指点点。 一路北上,反而当他们抵达京城,这里悄无声息,没人搭理他们。 刘宝贵装了一路的逼,早已心满意足,肚子都因吃喝大了一圈,此时见消停下来反而松口气。 否则就要以养伤身了。 托马斯·张伯伦邀请刘宝贵说:“我们要乘坐刚开通的京张铁路去张家口考察,刘先生,我们是老朋友,你随我们同行吧。” 出门快一年,刘宝贵现在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摇头:“算了吧,这一路上,我们这些人胖了一圈,疏于训练,得回去找补状态。” 此言一出,失望的不可仅仅是托马斯·张伯伦。 还有队伍中的一个德裔美国学生,阿玛迪斯·米勒同样失望。 他目光始终不离苗翠花左右。 花姐不但皮肤白皙丝滑,且有种独特而凛然的气场。 原本土里土气也就罢了,随着赵传薪的要求,苗翠花在审美上多次进化,如今无论是发型还是穿搭,即便放巴黎街头也能叫人侧目,搭配她那张纯欲风的妩媚脸庞,这一路上不知让多少男人迷醉。 阿玛迪斯·米勒看着苗翠花欲言又止。 此时,托马斯·张伯伦说:“刘先生,实不相瞒,我听说在草原上有许多马匪,而刘先生在北方颇有威望,如果你能跟随我们走一趟,或许能免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说别的,刘宝贵肯定不予理会。 可说他在北方有牌面,刘宝贵不干了:哥在全国都有牌面好不好? 他一咬牙:“那行,为了诸位国际友人的人身安全,我陪跑一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到了那里,让你们安顿下来,我就立刻动身回家,眼瞅着快过年了……不是圣诞节,是我们的新年。” 托马斯·张伯伦点头,笑着说:“正好,我们去完了张家口,还要去关外,顺便去鹿岗镇看看。” 张宝贵:“……” 他看向了苗翠花,想要争取一下她的意见。 苗翠花说:“你自己做主,不过我却要回鹿岗镇的。” 于是,队伍一分为二,刘宝贵跟着托马斯·张伯伦去张家口,苗翠花等人回鹿岗镇。 苗翠花的队伍里多了个洋人——阿玛迪斯·米勒。 王隆看这个洋鬼子不顺眼,阴恻恻的问:“你不跟着张伯伦走,跟我们作甚?” 阿玛迪斯·米勒偷瞟了苗翠花一眼:“我对鹿岗镇更感兴趣,我已经跟张伯伦先生说过了,自费去鹿岗镇先行考察。” “你这么热心肠,怕不是个间谍?” “啊……误会了,我不是间谍,我是学生,芝加哥科学院的学生,我没有恶意。” 如果别的中国人倒也没什么,但王隆不同,在天津卫港口的时候,阿玛迪斯·米勒亲眼目睹王隆将一個想要偷东西的扒手的手给折断。 扒手有同党,想要群起攻之,王隆一人独战四人,下手不留情,一拳一个小朋友。 其手段之残忍,其性格之暴烈,让阿玛迪斯·米勒不敢招惹他。 王隆闻言,冷笑意有所指说:“没有恶意?那有什么意?见色起意?” 阿玛迪斯·米勒在这方面挺开放,当即承认:“我很欣赏苗女士。” “……”王隆好像看傻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人都是瞎子?我们看不见花姐的美貌是吗?” “这……什么意思?”阿玛迪斯·米勒不明所以。 “什么意思?”王隆嗤笑:“我们都知道花姐漂亮,但没人敢招惹,但凡有脑子,你也不会去打花姐主意。” 那可是赵传薪的女人,虽说赵传薪从来都不承认。 甚至有人还传闻刘佳慧也是赵传薪的女人,但内部人知道这纯粹扯淡。 阿玛迪斯·米勒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在欧洲,婚姻和爱情是分开的。即便强大如国王,也无法拦住妻子寻欢作乐。配偶是配偶,情人是情人。” 王隆闻言大怒:“呸,男盗女娼,寡廉鲜耻,猪狗不如……伱们欧美人就是不知礼义的畜生!” 阿玛迪斯·米勒也怒了,冷笑说:“先生,看着吧,你们国家处于封建专制中。等你们的经济和生活水准提升,进入文明社会,你们慢慢也会接纳这种现象,你们现在只是落后而已……” 王隆更怒,他一直觉得欧美人才是野蛮人,才文明了几天就开始翘尾巴?他笃定道:“呸,我们永远不会像你们一样。” 另一边,刘宝贵跟着托马斯·张伯伦一行人乘坐列车,当通过八达岭隧道的时候,托马斯·张伯伦看见窗外有个石碑。 他指着石碑问:“刘先生,那上面写着什么?” 此时火车速度很慢,刘宝贵视力极佳,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惊疑一声:“咦?炭工碑?” 他先看的大字,等列车靠近,又默念上面小字。 托马斯·张伯伦看他这个表情,更加好奇:“上面写着什么让你震惊?” “这是炭工碑,上面记录了有个人为打通八达岭隧道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刘宝贵回过神说。 “这人是谁?” “是传薪。赵传薪,字炭工!” 托马斯·张伯伦震惊:“啊……他难道还是个工程师么?” 战争、音乐、地质学、精通数门语言、精通绘画,甚至孩懂得工程,他打娘胎里就开始学习吗? …… 赵传薪正喝肉粥。 他背对着古丽扎尔喝。 古丽扎尔想转过去看着他,他就再次转过身去。 古丽扎尔不服气,转来转去,最后趴在了赵传薪背后,探出头看。 “你的嘴怎么了?” 古丽扎尔震惊问他,因为她看见他的上下嘴唇往里凹。 “咳咳,你眼花了,别耽误我喝粥。”赵传薪脸颊皮肤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换平时非得逗逗她不可,这会儿却没那个兴致。 “我阿囊说……”古丽扎尔已经将她娘接到了天上飞:“如果男子对女子私下里也要守礼,若是连在同一屋睡觉都本本分分,那男子必然不喜欢这女子。” 赵传薪背着身子竖起大拇指:“你阿囊是懂男女关系的。” 古丽扎尔急了,气道:“我们就睡在同一屋子里,你就什么都没干。” “虽然赵某身患孟德综合征已入膏肓……”赵传薪坐直了身体:“但是,像你这等奇特的要求,我还是要满足的。既如此,脱衣服吧,我拉窗帘。” “啊……”古丽扎尔想起了她娘教她的东西,忽然脸颊似火烧,一溜烟跑出去了。 赵传薪回头看看没人了,松口气,将肉粥慢慢喝完。 他心说,以前洗澡都不避着我,这会儿只是动动嘴皮子就害羞的不行,她阿囊的话赶上亚当和夏娃偷吃的禁忌之果了。 吃完饭,赵传薪重新戴上面罩出门。 到餐厅的时候,恰逢本杰明·戈德伯格给众人发工资。 王改名颠着手中的钱道:“这下好了,我可以去凉州城好好快活快活。郭秃娃,你去不去?” 郭秃娃赶忙摇头:“我要攒钱娶妻生子,风月场皆为销金窟,去不得。” 赵传薪出来听见后叹口气:“这个时代真好啊,早晚有一天,吃喝嫖赌比娶媳妇还便宜。” 众人:“……” 王改名眼睛一亮:“掌柜的,你所言为何时代?在下窃以为,那必为盛事,真是叫人心生向往。” 赵传薪点点头:“还是那句话,我等要与赌毒不共戴天!” “正是如此!” 赵传薪没跟他们废话,出门后,上了瞭望塔。 锅贴儿带着一个赵传薪没见过的汉子,正在上面放哨。 瞭望塔顶的风很大,呼啸的寒风吹得两人瑟瑟发抖。 “掌柜的,你来做什么?是爱兵如子,要亲自上阵来给我二人换班吗?”锅贴儿笑嘻嘻的问。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么?”寒风把赵传薪的口罩吹得摇摇晃晃:“我就是上来看看风景。” “……” 赵传薪看到了进入天上飞的石板路两侧,枯萎的草间露出打造更精密的放置快枪的卡槽,以及连着绞盘的拉线。 如果有敌人进犯,这就是第一轮防线。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天上飞打造的固若金汤。 沙漠植被根系很深,能扎到沙下的地下水源处。 加上今年人手充足,本杰明·戈德伯格将草地延伸出去数里外。 他还提前空出了道路、未来房屋建造区域。 在东边有大片的临时帐篷和窝棚,那是已经定居在天上飞的饥民。 赵传薪取出早就绘制好的图纸,对比实际地形看了看,其中有几处需要更改。 锅贴儿伸头凑过来看:“掌柜的,这画的是咱们天上飞么?甜水井东边那是一座佛塔么?也太大了些……” 赵传薪没说话,将另一张图纸取出。 锅贴儿见了,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从轮廓上,他能认出这是前一张地图上的建筑。 但这张更加详细。 图中是两座不算高的塔,中间由一条形同“脐带”的空中桥梁连接。 塔的基座是多边形,每一侧有一道高大的拱形门。 锅贴儿为何能看出来门很高大? 因为在塔上,还有无数密密麻麻不规则的小门。 就好像无数小号房屋,挂在了塔上。 从厚厚的岩石基座上去,进入拱门,里面是环形的街道,宽可行车,盘旋而上。 有的拱门是台阶,只能走人。 有的拱门外是斜坡,可以行车。 路两旁还有茂密的植被覆盖。 其实只有五层,最上面则是圆形穹顶。 这建筑复杂而庞大,杂乱中暗伏秩序,任这个时代的人再有想象力也想不出这种构造。 旁边写着四个字——和平学院。 所以锅贴儿才震惊:“掌柜的,咱们要建这座塔么?” 赵传薪能画出来,就胡乱画那种。 但想要切实可行,非得星月辅助设计不可。 例如住宅区布局、交通、以及内置排污系统等规划。 赵传薪点点头:“是啊。” “那须得花费多少银子?” “呵呵,一分不花。” 赵传薪说完,就下了瞭望塔。 他穿着软金甲,去了天上飞东北部六十里外。 哪怕天上飞诸人,等闲也不会来此,更遑论外人,闻大漠而色变。 只要坚持种草,天上飞的绿地早晚会延伸至此。 他将星月放了出来,自己去清理积雪,将秘境内东西清空放在地上,跑去搬运沙丘。 掘地傀儡平整沙地,赵传薪也没挖地基,因为没必要。 一座座沙丘化为岩石基底,向周围延伸。 赵传薪按照眼镜里保存的图纸设计,用泥抹子手套循规蹈矩的制作不同层次密度和强度的岩石。 比如底层排污系统,用密度最高的石英岩,耐磨耐久度拉满。 预留出管道后继续建造外层粗糙岩石,高度达三米。 每隔一段,由掘地傀儡挖出两米沟槽,用岩石填满,上连基座,保持平衡和稳定。 不必测量,不必找平,星月会给出最佳施工规划。 赵传薪像蚂蚁搬家来来去去,才铺出了三百多平的底座。 因为内置复杂的排污管道消耗了大量时间。 他看了看头顶耀眼的日头,伸了个懒腰,却发现星月正在摆弄一堆碎片。 就说:“走了,先回去吃饭。” 在餐厅,赵传薪看见了尼古拉·特斯拉。 “你为什么带着面纱?”尼古拉·特斯拉疑惑的看着藏头露尾的赵传薪,对他的归来并不惊讶。 “额,外面冷,冻脸。”赵传薪敷衍说:“无线电传输怎么样了?” 如果能实现无线电传输,怕是未来世界的格局都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不行。”尼古拉·特斯拉摇头。 “飞碟……我是说飞行器研究的如何了?” “还不行。” “焯……就我这小暴脾气!”赵传薪撸胳膊挽袖子。 花那么多钱,耗费了那么多精力,感情啥玩意儿都没捣鼓出来? 倒是做了让天上飞晚上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和那些抽水泵。 这不是不务正业么? 尼古拉·特斯拉赶忙说:“赵,你别生气,我有话要说。” 赵传薪斜着眼睛:“但讲无妨。” “虽然自由能源、无线电传输和飞行器进展不大,但我却发现我们用现有材料制作的无线电发射机和接收机,能帮你实现你所说的那种无线通信。” 之所以尼古拉·特斯拉强调现有材料,是因为他之前实现搜集自由能源,靠的是用赵传薪从《旧神法典》中拿来的星空之根伴生物为材料制作搜集器。 后续,尼古拉·特斯拉又扩大了电容器,让整个天上飞都能用上电。 赵传薪眼睛一亮:“是具有指向性的,旁人无法窃听的无线通信么?” “这……”尼古拉·特斯拉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倒是摸到了一些关于共振现象的规律,也能具有指向性通信,但必须要你给我的材料边角料辅助……” 赵传薪懂了。 这货肯定是打星空之根伴生物的主意,或许拿锤子敲掉了一个角做实验也为未可知。 但这显然不符合赵传薪的要求,他大失所望。 如果只是收音机那个水平的技术太不靠谱了,星空之根伴生物他也无法提供更多。 此时,星月却说:我想,我有办法解决。 赵传薪狂喜:“此言当真?” (本章完) 第876章 星月M1909 尼古拉·特斯拉还以为赵传薪在与他对话,一本正经说:“是真的,我真需要你的材料。” 赵传薪扒拉开他:“上一边去,等会再说。” 星月说:可以用替代物,虽然贵,但至少在诅咒沙漠能买到。 赵传薪狐疑问:“为什么我有种感觉,你好像突然变的什么都懂了?” 星月说:因为我窥探到了13号球内部的秘密,这秘密包罗万象。但我需要好多年才能完全解读。 星月没告诉他,如果24小时不眠不休的操作和运算,具体时间是36036天。 接近99年。 赵传薪没当回事,他对尼古拉·特斯拉说:“我尽力给你寻找替代材料。” 尼古拉·特斯拉陷入思索,他说:“赵,我跟你说,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把这个地球劈开,但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其实我比你还着急,我最担心的是,因为金钱和材料的限制,导致我脑海中那些具有可行性理论和实际数据测试过的成品没有面世。” 后人对尼古拉·特斯拉的崇拜,很重要一条就是他的脑袋可以预先运行,然后直接造出实物。 尼古拉·特斯拉说话有时候颠三倒四的,有人就会过分解读,说他的脑袋是信号接收器,能接收到外星人的信号…… “爷们,咱别吹牛逼行吗?”赵传薪想要掏烟,掏到一半又放了回去:“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尼古拉·特斯拉摇头。 赵传薪说:“你最担心东西没有做出来,人没了;我担心的是,我还在,东西没做出来,你却没了。” “……”这么现实的么?尼古拉·特斯拉梗着脖子说:“赵,我不认为你能活到我的后头去。” “焯!过了今夜,不是我针对谁,论寿命在座的都是垃圾。”赵传薪顾盼自雄。 看吧,说实话,总是没人信。 午饭还是煲的稀烂的肉粥。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赵传薪,勉强将这喝下。 古丽扎尔说:“伱去哪,我和你一起。” 赵传薪吃饭的时候,只有她一人在身边。 连吃饭都要背着人,人生真是寂寥。 “冻坏了你这张年轻漂亮的小脸蛋,我是会心疼的。”赵传薪一本正经的说,就在古丽扎尔娇羞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毕竟你们普通人年轻不了几年。” 古丽扎尔:“……” 赵传薪一口气喝了大半锅粥,食量惊人。 他的胃好像无底洞,永不餮足。 他出去,除了干活外,也是想多多接触阳光,让体内星空之根吸收能量,否则单靠吃饭太慢。 所以此时的大漠最适合他不过,因为胪滨府三天两头阴天下雪。 遗憾的是,赵传薪不能将衣服脱了,反而里三层外三层裹的很厚实,避免消耗不必要的能量来御寒。 明明强壮的连自己都害怕,却又像个虚弱的病人。 他继续造底座平台,直到天色放黑才回去。 因为之前赵传薪警告了凉州知府王步瀛,自那以后,天上飞风平浪静。 本杰明·戈德伯格让人改造了天上飞的浴室。 此时的浴室多了一条管道,连接锅炉里的热水。 热水放出,流入木桶里,大伙拿葫芦瓢舀水,再兑凉水冲刷身体。 赵传薪脑袋里从来没有节约资源这个概念。 可其他人却有。 凉州连续三年大旱,别说田地,就算人喝的水都珍贵的很。 反倒是大漠中不缺水,也算是一大奇事。 赵传薪来的时候,刘艾正在洗澡。 见他进来,刘艾立刻转过身去,还捂住了重要的部位。 “焯,我寻思你比我也不缺零件,你跟我装什么逼?”赵传薪啐了一口。 刘艾“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 赵传薪打了个激灵:“滚滚滚……” 然后也不用木桶里的热水,直接打开阀门放冷水。 润之领主的致意操纵冷水漂浮,旧神坩埚烙印先加热,然后将身体裹住。 赵传薪拿着羊脂皂好一同搓洗。 刘艾扭扭捏捏的半转着身体,侧着对着赵传薪,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保护前还是后……他见了赵传薪的这一手,既震惊又羡慕。 掌柜的果然懂得法术! 他诧异问:“掌柜的,你洗澡也戴着面纱?” “我到底要纠正你们多少次?这叫口罩,不是面纱。”赵传薪草草打完肥皂,水流周身流动,将泡沫洗尽:“还有,这关你屁事!” 然后又用新的水冲刷一遍,干净又卫生。 刘艾却站在一個凹槽里,那里连接着一个容器,容器里水要投放到外面的污水池里,等春天解了冻,会拿去浇灌草地。 赵传薪不管那么多,洗完了一抖身体,清爽出门。 他套着个睡袍,路过餐厅的时候,跟着郭秃娃收拾餐盘的古丽扎尔去洗洗手,眼睛灵动的转着,似乎打着某种邪恶的主意。 赵传薪见本杰明·戈德伯格正在摆弄瓶瓶罐罐,好像个炼金术师。 他提着迷魂灯,不断在在各种不知名材料中提取。 赵传薪忽然说:“对了,你有师弟了。他叫姚冰,年纪尚幼,不过胆大包天不怕死。” “哦?是吗?”本杰明·戈德伯格放下试剂瓶,饶有兴致道:“师父,俺是不是要给小师弟准备礼物?” “这个嘛……”赵传薪想了想说:“礼物倒是不必准备,但你师弟最近有些困扰,或许你能想想办法解决。” “什么困扰?” 姚冰带着胪滨府的一群鼻涕娃卖地瓜和草料。 刚开始土豆地瓜还算受欢迎,久了,大家购买欲望下降,生意愈发冷淡。 这个年代运输不易,物资匮乏,赵传薪脑子里有些小生意经,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本杰明·戈德伯格听了前因后果,从怀里掏出乳白色半透明的液体说:“这是强力胶,师父你代俺送给小师弟,让他在地瓜摊那扣个棚子,将地上积雪清理干净,铺上砖。让他将入口处地砖全部粘上,在其中两块砖的缝隙中,粘一块大洋,保证他的摊位前,每天都排满了人。” 赵传薪听他罗里吧嗦的说完,才突然明白。 “好好好,没想到,咱们师门竟然出了你这么个小机灵鬼。” 赵传薪不得不为本杰明·戈德伯格的鸡贼点个赞。 本杰明·戈德伯格又取出一个小瓶:“这是解胶液,每天晚上,滴上一滴,能化开胶,把大洋取走,第二天再粘上。” 虽说这个套路难以持久,可足够让豆包他们折腾一段时间。 赵传薪满意的拿走两个小瓶。 古丽扎尔跟在他后面,到了门口,赵传薪才回头:“诶,姑娘,你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间,是因为不喜欢吗?” “……”古丽扎尔的年纪注定她性情古怪,变幻莫测,一会儿害羞一会儿又回归了大大咧咧:“你生病了,我要照顾你起居。” “我谢谢你奥,但我手脚还算利索,只是口齿不清而已。”既然古丽扎尔此前看见了他的窘迫,赵传薪干脆承认:“没牙的好处是,不用刷牙了,只要漱口就行。” 古丽扎尔眼睛亮闪闪的:“要不,赵信,你摘了面……口罩,我再看一眼,就看一眼。” 没想到,赵传薪还真就摘掉了。 还故意张开嘴,让她看见自己空空如也的牙床。 “啊……”成年人没牙看起来好诡异,古丽扎尔骇然后退,违心的说:“这……卡木拉西坎。” 赵传薪闭嘴:“你还想跟我进去吗?呵呵呵……” 古丽扎尔又前进一步:“自然!” 赵传薪却已经回屋,将门关上,把她拦在了外面。 古丽扎尔懊恼的跺跺脚,对自己说:“你为什么要后退?古丽扎尔,你真是没出息嘛,他现在就是丑了一点嘛,有什么的嘛……” 房间里,赵传薪习惯性打开台灯。 其实不必开灯,他也能如常刷新《旧神法典》。 【今天我很激动,因为契约即将生效。】 【以至于我都没心思贩卖货物,将事情交给了工匠带着嘟嘟打理一切。】 没心思干活? 这可不成。 赵传薪立刻将星月传送了过去。 【星月想要一系列东西,列出了清单。本来这种活要交给工匠去干,现在索性我自己去买权当散心。】 【我去了符文之城各家商店,没想到星月要的璀璨绿洲出产各种药剂价值如此高昂,完成购物后,几乎掏空了先锋伙伴避风港的账上流动资金。】 赵传薪心疼的想要咬牙,却咬了个空。 【星月用这些药剂,仅调配好了三瓶营养药剂。】 【这时候,时间到了下午。】 赵传薪忽然感觉到了熟悉的灵魂升华,肉体仿佛要飞升。 只是这次比以往更加强烈。 这是因为契约生效了。 人的新陈代谢必须有所节制,因为细胞新陈代谢能力随着时间增长衰减,纳新药剂带来的新星级代谢,赵传薪身体现在的底子根本扛不住,可契约延长的180年寿命却延迟了细胞新陈代谢能力的衰减。 延长细胞寿命和加速代谢,都要巨大的能量支撑。 赵传薪以前从未一次性增加过一百八十年寿命之多,在短暂的舒适后,巨大黑洞般空虚立刻袭来。 他马上将星月和调配的营养药剂传送回来。 星月说:璀璨绿洲通货膨胀比符文之城还要严重,所有东西价格都贵的离谱,我没想到只能调配三瓶。你先喝一瓶,每隔七天喝一瓶。 赵传薪扒开瓶塞,“咕咚”一口:有没有毒我都干了你们随意。 效果立竿见影,赵传薪只觉得体内的火花塞好像引燃了高辛烷值汽油,力量重回四肢,空洞和麻木感渐渐消失。 他期待的问:“明天我能长牙么?” 星月是不懂得安慰人的:我观察一晚再说。 【我饥火中烧,出去胡吃海喝一顿,只觉得通体舒泰,现在要是能和沙漠皇帝打一架再好不过。】 赵传薪:“……” 人与人的参差感这么强么? 配制营养药剂,价格如此高昂,赵传薪脑袋疯狂运转,思考哪些东西能在先锋伙伴避风港售卖,在物价高涨的符文之城收割韭菜。 星月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你可以尝试在关外收购人参,我认为人参有很大概率会在璀璨绿洲畅销。去美国的时候购进货一批乐器,在几个绿港、绿洲的百姓常年载歌载舞…… 在赵传薪幻想自己成为符文之城第一暴发户而入睡后,星月依旧在摆弄13号球的碎片和内部13个小球。 每三秒可以换一组组合,一共有1037836800组组合,一共需要3113510400秒,一天有86400秒,共要36036天,合计98.728……年。 白天赵传薪忙于各种事情,没时间让星月操作,即便夜晚按12小时计算,或许还要200年才能运算完。 …… 赵传薪这一夜睡的很踏实。 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舔牙床,发现依旧空空如也后心情就很坏。 “你观察的如何了?” 星月说:当你喝完四次营养药剂后,牙一定能重新长出。但是新星级代谢,或许会持续好多年,营养药剂不能停。 七天一次,二十一天长牙,赵传薪勉强能接受。 可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我新增的180年寿命,实际续航多久?” 星月说:我不确定新星级代谢结束时间,180年新增寿命转化估值在35-59年。 赵传薪愤愤不平:“严重虚标,岂有此理!” 赶上新能源了。 吃完饭,他再次出门。 还是去建和平学院。 因为构想庞大而复杂,进度和盘串一样缓慢。 赵传薪在工地干到了中午就撂挑子了。 他竖起个石靶子练枪。 用麦德森开枪的时候,麦德森忽然卡壳。 赵传薪正着反着拉栓,将枪倒过来拉都不管用,他只能拆开。 拆卸的时候,不知道哪个零部件割伤了赵传薪的手。 体内锁血膜立刻发挥作用,刚渗出点血丝就已经止血。 星月说:这把枪寿命已尽,事实上你手中许多武器都已经严重老化。 最早的一批武器,例如麦德森,和赵传薪南征北战,在汉口仓库里搁置了一段时间又开始服役。 子弹打的多了,枪管的强度已经很低,零部件磨损严重。 赵传薪摸了摸枪身,竟然有一丝丝不舍。 这把“死神的镰刀”,曾割取了多少外族人的性命?怕是难以记清。 星月提议说:我需要本杰明的意见,为你设计一款新式轻机枪,用符文之城贩卖的冷金制造枪管,镶嵌热源宝石,用逆转符文碎片吸热,加装续航更高的弹箱吊挂在供弹板装置弹链,弹箱以软金制成以减轻重量。 说着,星月给出的粗糙的设计图。 赵传薪分明看到,设计图上写着:弹链/100发。 他立刻喜新厌旧,嫌弃的将老伙计麦德森丢到一旁。 新的轻机枪,光是看看就觉得很牛逼。 他耐着性子,下午又扩建了一段基底,趁着太阳没落下地平线就回去了。 “本杰明,来跟我设计枪。” 本杰明·戈德伯格颠颠地过来:“师父,长枪短炮的没甚意思,要不俺来设计大炮,能打出上百里的炮弹,咱们占了壹岐岛,朝日本人狂轰乱炸!” 赵传薪听了竟有些心动,但还是义正辞严拒绝:“这叫什么话?为师向来热爱和平。废话少说,咱们来设计一款新的轻机枪。” 新的轻机枪,未来,在库页岛上或许能发挥大作用。 本杰明·戈德伯格嘿嘿一笑,却见赵传薪已经拿出了图纸:“你看看有什么有待改进之处?”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着看着吃了一惊:“师父,你竟然有了独立设计枪械的能力?” “呵呵,为师早已在知识的海洋扑腾已久,不要以为天下只有你是聪明人。”赵传薪颇为自得。 可马上,本杰明·戈德伯格就指出了种种弊端:“师父,你刻意将步枪机匣倒转,如此导气孔放在枪管下,给这个古怪的供弹箱让出空间,想法虽妙,可俺以为,从左侧供弹又要向左侧抛壳,供弹和抛壳机构结构复杂,使用时故障必定多到你怀疑战争。应当右侧供弹,左侧抛壳。此外,弹箱到供弹机盖之间的供弹线路上,应当封闭,否则当你到丛林作战就会被树枝藤蔓勾挂。供弹机构方式,应当靠机框尾铁顶部的滚轮在拨弹杆的导槽里运动,使拨弹杠杆左右摆动,带动拨弹滑板上的拨弹齿拨弹,如此一来,可解决所有问题。” 这小子的造枪技能绝对点满了! 怪不得敢在汉口开兵工厂。 星月立即按照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想法,做出新的设计图。 赵传薪将设计图画出,又画出与之匹配弹药型号。 本杰明·戈德伯格+星月组合,设计枪械竟然变得如此简单。 本杰明·戈德伯格挠头,眉头大皱:“师父,俺看错了吗?你这子弹,5.56*45mm?” 此时普遍步枪子弹规格都是7.62*54或者7.62*62,否则动能不足,射的不远,打热闹仗时对敌人甚至构不成威慑。 赵传薪为新轻机枪设计的弹药,简直是又短又细…… 这能支棱起来么? 赵传薪语塞。 星月却说:油根提炼的火药,威力远超目前弹药,我为你用合金种弹头,即便5.56*45mm弹药,软杀伤力足够,有效射程能达到600米,强弩之末势亦能穿鲁缟,六百米外千米内威力不亚于50米手枪弹。新枪为右旋膛,我可以在实验中为你计算弹头稳定系数,600米内螺旋体偏移系数地转偏向力效应很小,600-1000米距离内,我也能给你纠正让你很快适应…… 星月无疑是合格的战争秘书。 所以赵传薪说:“男人么,必须支棱起来。新枪就命名为——星月m1909轻机枪!” 说话间,他忽然看见白天手上剌出的口子,此时已经完全愈合,不留一丝痕迹…… (本章完) 第877章 赵传薪须得给本官几分薄面 赵传薪受过很多次伤,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每次受伤,恢复速度都很快,但这次无疑快的离谱。 星月说:这是新星级代谢的好处。 赵传薪终于对否极泰来的情形感到了一丝欣慰,下意识的想要掏烟,又停下了动作。 再这样下去,或许连烟都要戒了。 临去睡觉前,他对本杰明·戈德伯格说:“我明天就走,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我打算投资一个前所未有的媒体产业,我决定让你负责经营兰州府的区域,这是计划书。” 赵传薪将星月写的计划书交给徒弟,顿了顿又说:“不过,拿地皮,盖房子的钱你出。你自己拿钱也好,募股也罢,总之事成后必然日进斗金。” 本杰明·戈德伯格对钱看的不是很重,他无所谓的拿起计划书看,看着看着眼睛“唰”地亮了。 并非他认同师父说的日进斗金,也非见财起意,只是觉得好玩。 天才的脑袋总是与众不同。 “师父,别说兰州府,让俺出全资都成。” 赵传薪斜眼看他:“你能出得起么?” “师父,太小瞧俺了,俺站着就能把银子挣了,如今颇有家资。” “……”这让赵传薪想起了未来的一个人,聪明的大脑一直占领高地,成天游手好闲不工作,但从来不缺钱,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而且还能逆生长。 人称——水哥。 人的参差感真的很强。 腹中蛔虫星月立即说:别气馁,你徒弟聪明不假,可我的记忆力,他拍马难及。等三百年后,我让你飞升仙界。 赵传薪点点头,深表赞同:三百年后,他可不是早就嘎了么…… …… 近赵者传薪,众所周知,孟德综合征的感染率极高。 孙彦光上次偶然碰到了朝吹英二的遗孀——三枝明日香。 凶手跟受害者亲属见面,分外刺激。 如果擦身而过也就罢了,三枝明日香却不知为何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孙彦光第一时间想到了杀人灭口。 所以他邀请三枝明日香去吃火锅。 孙彦光以超强的心理素质和训练过的如簧巧舌,成功打消了三枝明日香的疑心。 他萌生了个想法:既然日本严查各个港口,既然朝吹常吉紧咬着不放,为何不打入他们内部刺探消息呢? 赵队长不是说过么:与朋友亲近,与敌人更要亲近。 于是,孙彦光在火锅店发出了再次见面的邀请。 这期间,他还不时地联络三枝明日香的儿媳妇长冈矶子,但他还没有为这段奇妙的关系鼓掌。 上次,孙彦光和三枝明日香吃的是明治三十年开的樱锅马肉料理店,这次他来的是已经开了几十年的九段下寿司政。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两人在包间里吃饭。 三枝明日香跪坐在榻榻米上,风韵犹存的她弯出了惊人的曲线。 对面的孙彦光盘膝而坐。 三枝明日香笑着说:“彦光桑,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神奇,起初我还把你当成别人了。” 孙彦光心里一点也不虚,这种试探已经进行无数次了。他笑嘻嘻说:“奥奈酱,你知道吗,伱在路上随便见到的一個人,都是别人做梦都想见到的人。” 奥奈酱这个称呼,如果出自于油腻男之口那就很冒昧,全是毒点。 可孙彦光叫出来,只会让三枝明日香心旷神怡。 三枝明日香愣了愣,然后掩嘴笑:“你不经意的话,总是能充满韵味。” “那可能是因为我的眼睛里,只有姐姐与远方。” “……” 气氛开始暧昧起来。 两人频频举杯,清酒度数虽低,但喝多了见风就倒。 当三枝明日香起身的时候,脚步都开始踉跄。 孙彦光的眼睛却还是那么清澈,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这点酒量,呸,你跟我喝什么酒? 三枝明日香看着近在咫尺的纯净眼睛,精神有些恍惚,身体变得更软。 孙彦光顺势揽住了她的腰肢。 他疑惑,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让自己的腰又细又丰腴的? “奥奈酱,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三枝明日香目光迷离,语焉不详。 “害,姐姐醉成了这样,还是先去我家醒醒酒吧。” 孙彦光的住所风格简约而清奇。 家具不多,只刷了清漆留有原木深色纹理的实木书架,四格,带长条玻璃柜门;边缘带简约花纹包边的三条腿的办公室,很厚,带抽屉,下面垫着有哈塔伊图案的波斯羊毛编结地毯…… 看起来特别低调,但明眼人能看出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特别有格调且价格高昂,与时下日式风格大为迥异。 这都是跟赵传薪学的。 而且孙彦光特别干净、整洁,那是在保险队打熬出来的习惯,就和他总是穿戴整洁胡子刮的干干净净、走路腰背挺直一样。 据说女人的一见钟情,靠的是一种叫作“苯乙胺”的物质,别管什么年纪,都会产生那种大脑一片空白只想占有对方的冲动。 孙彦光刚进门,身体就被三枝明日香缠住。 “奥奈酱,要冷静呀……” “我不要冷静……” “那好吧。” 孙彦光勉为其难,或许一盘老豆腐,吃起来比鲜嫩小肉要攒劲的多。 在这个时候,长冈矶子正和朝吹常吉吵架。 “矶子,你最近很不正常。” “我没有。” “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你应当给予支持,而不是捣乱。” “我会的。” “可你总是说一套做一套。” “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 …… 赵传薪离开天上飞,先去的凉州城城外,看看左右无人,让星月将插在土墙不起眼缝隙处的6号铜眼拔下来。 又闪现到十-堰境内秦岭余脉上,看见那只小金丝猴蹲在旁边冻的瑟瑟发抖。 赵传薪掏出一块干巴巴硬邦邦堪比板砖的大列巴,递了过去。 小猴子拿起来嗅了嗅,咬了一口。 没咬动。 它疑惑地挠挠头,舔了一下大列巴,有些味道,挺香的,又咬了一口依旧没咬动。 赵传薪龇牙,原来野生动物牙口也不行,这样他心里就平衡了。 拔了7号铜眼,本想直接回胪滨府,星月却提醒他:我已经写好了三份计划书,你最好回一趟汉口,一份交给刘华强,让他动用立兴洋行的资金提前动工改造,顺便遣人将另外两份计划书分别送到澳岛和港岛。 赵传薪如今这个样子,真挺不愿意抛头露面的。 …… 去年,湖广总督还是赵传薪老熟人赵尔巽。 要说赵传薪和赵尔巽,早在多年前赵尔巽去奉天赴任时就认识了,在汉口因为租界和列强对峙时,总算相逢一笑泯恩仇。 赵尔巽任湖广总督,屁股没坐热,就又被赶回了四川。 这是为何? 说出来能让世人笑掉大牙。 此时的湖广总督,名为陈夔龙。 陈夔龙曾有过两个老婆,都病死了。 陈夔龙为人精明,擅长阿谀奉承。 他一路升迁,升到了兵部主事,受到了兵部尚书许庚身的青睐,听说他是个鳏夫,长得还行,有点能耐,便将女儿嫁给了他。 军机大臣廖寿恒,也是兵部尚书的女婿,陈夔龙和廖寿恒成了连襟后,算是攀上了高枝,加上他善于巴结,廖寿恒便将他推荐给了当时慈禧的心腹荣禄。 自此,陈夔龙一飞冲天,平步青云,短短两年从四品主事干到了河南巡抚。 他能官运亨通,除了他本身会钻营外,还有个原因——他的第三任妻子许禧身。 许禧身出身大户,交际能力出色,和王公大臣眷属向来能打的火热。 她甚至认了被赵传薪坑了几次的爱新觉罗·奕劻和其福晋为干爹干妈。 有这个背景,陈夔龙哪里敢得罪许禧身,恨不得立个牌位当祖宗供起来。 问题是许禧身出身江南,在河南水土不服,哭着嚷着说啥都不干,非要让陈夔龙走门路掉回老家。 大户人家小姐,任性的很。 清朝有回避制度,不能在出身地任职,陈夔龙算是江浙女婿,不能去当地赴任,于是只能求人调去了就近的江-苏任巡抚,感情巡抚这玩意儿是可以选择的。 问题来了,有时候官运来了挡也挡不住,很快清廷便提拔陈夔龙去任四川总督。 赵传薪才是知府,知府上有巡抚,巡抚后就是封疆大吏——总督。 陈夔龙算是一跃成为封疆大吏。 本该高兴才对,这时候许禧身又闹幺蛾子,说成-都那可比苏州差远了,不去。 任陈夔龙磨破了嘴皮子也说不通,可若是不去就相当于抗旨,那不是闹着玩的。 赵尔巽原本顶替锡良为四川总督,在1907年又被调任湖广总督一职。 当陈夔龙找到了爱新觉罗·奕劻,靠这个门路花了不少银子,硬生生让清廷改了任命从四川总督改为湖广总督。 于是,赵尔巽屁股没坐热又回到了四川,陈夔龙成了湖广总督。 可以说,许禧身连官身都没有,却牵动了数个地区的封疆大吏调动,让许多人摇头叹息——因一女子朝令夕改,这个逼样子大清不亡谁亡? 却说,去年发生的“二辰丸案”,赵传薪坑了日本人,顺便暴揍并敢跑了葡萄牙占据了澳岛后,粤地和南洋率先刮起了一阵抵制日货的风气。 抵制日货,谁受损最严重? 必须是三井集团的三井物产,就是被孙彦光弄死的朝吹英二的老东家。 起初,三井物产认为,中国人只是凑热闹,过段时间风声平息,他们的生意会恢复如常。 然而,赵传薪屡次三番坏他们好事,还在汉口占了许多租界地盘,包括他们日本租界。 赵传薪趁势而起的同时,抵制日货的风气也刮到了汉口,在刘华强众学子带动下愈演愈烈。 三井物产坐不住了。 朝吹英二胆大包天,敢炸铁路谋害赵传薪,其实不单单是他自己的主意。 三井物产四处搜罗情报,不但用于自身发展决策,同时还将情报送给各地日本使馆,由日本使馆交送回日本外务省。 日当局十分依赖三井物产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 外务大臣小村寿太郎多次委托三井物业搜集有关中国人抵制日货背后的原因。 并想要让三井物业的人际关系,解决这个麻烦。 他们后来发现,赵传薪就是根源之一,他好像唤醒了中国人血脉里的某些东西。 所以,朝吹英二敢去炸赵传薪,并且还能悄无声息的撤离,靠的就是日本外务省的运作。 只是没想到赵传薪没死,朝吹英二却让人给弄死了。 有些人难免胆寒。 再加上刘华强一群学子抵制日货运动不停,和港、粤、澳乃至南洋诸国华人遥相呼应,甚至这股风气蔓延到了西北地区,例如兰州府凉州城,更别提赵传薪的崛起地关外…… 日本人没招了。 第一,他们让日本驻广领事赖川浅之,几乎每天都要去找张人骏施压,让张人骏取缔抵制日货运动。 张人骏被他烦的不行。 他本身是赞成民间自发去抵制日货的,他也很讨厌小鬼子。 另外,他知道这件事跟赵传薪有很大关系,他十分欣赏赵传薪为人,当初赵传薪处理二辰丸案时,张人骏就和他暗中一唱一和,把日、葡两国恨的咬牙切齿。 张人骏不胜其扰后,就找到了粤汉铁路公司总办梁诚,因为粤汉铁路公司是三井物产重要贸易对象,经常在他们那购买煤炭和枕木。 梁诚不惯着三井物产,上门警告了赖川浅之。 除了粤地,汉口这边的麻烦也要解决。 因为原日本驻汉领事让赵传薪弄死了,所以原日本驻广领事上野专一赴任汉口总领事。 上野专一携三井物产理事山本条太郎去了湖广总督府,面见了现任总督陈夔龙。 “陈大人,我们对去岁的二辰丸号一事深感抱歉。” 两人刚见面,就弯腰撅腚,狠狠地鞠了一躬。 陈夔龙:“……” 他对这个不感冒,鞠躬有个几把用,还不如给钱银子来的实在。 鞠躬完,上野专一又给他介绍了山本条太郎。 山本条太郎挺直后背,却微微低头说:“陈大人,今日冒昧叨扰,还请原谅。在下听闻汉口多风灾,又快到了风灾季节,所谓防患于未然,我们三井物产愿意提前捐赠1000元赈灾款,这笔钱务必要要用在防灾上面。对于大人,在下另有表示。” 陈夔龙皱着的眉头这才微微放下:“好说好说,本官代汉口百姓先行谢过。”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上野专一顺势说:“陈大人,我相信汉口百姓通情达理,会看到我们的诚意。然而,卷王技术学院的一众学子,如今依旧每周上街游行,呼吁抵制日货,还请陈大人解散此运动。” 说完,两人又同时撅腚、鞠躬。 如果涉及到别的事还好,唯独是卷王技术学院,陈夔龙还真不愿意招惹。 他沉吟道:“这个嘛……一群学生胡闹罢了,不必理会他们。” 啥玩意儿? 上野专一连忙给山本条太郎打了个眼色。 你光用嘴皮子出溜,不得把真金白银奉上么? 于是,山本条太郎便从包里先取出了1000日元。 这差不多相当于1400块大洋。 然后又取出了个如意金把件,双手递给陈夔龙。 陈夔龙随手接了,在手里把玩。 嘴上却道:“本官可与卷王技术学院协商一二。” 话没说死。 在他看来,赵传薪多少要给他些面子,就好像张人骏就和赵传薪关系处的很不错的样子,没道理自己就不行。 上野专一和山本条太郎赶忙再次鞠躬:“那就拜托陈大人了。” 陈夔龙端起了茶杯,却没喝。 上野专一赶忙说:“那我们便告辞。” 等两人走了,陈夔龙回到里间儿,这道门没关,原来许禧身一直在偷听谈话。 见陈夔龙回转,许禧身说:“你岂可贪这等便宜?此事因日本人给乱党走私军火而起,近一年,三井物产连同大仓组、高田商会成立泰平组,给朝廷兜售军械,以此来划清与乱党关系。百姓认不清也就罢了,赵传薪又岂会认不清?既然他了然于胸,还放任学生抵制日货,你又如何能说服他放弃?” 显然,像受灾捐款这种事,自从二辰丸事件后日本人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个小恩小惠来分化国人的手段,小鬼子干的极为熟稔。 “额……”许禧身经常干涉陈夔龙的政事,久而久之竟然有种受虐的快感。“这我倒是没想到,不过已经答应了,就去一趟吧,料那赵传薪也得给本官几分薄面。” 许禧身皮肤白皙,额头饱满,有明显的江南大家闺秀气质,又有水乡小家碧玉的面相特征。 但她的神情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她咬了咬红润饱满的下唇,忽然说:“传闻赵传薪有鬼神莫测之能,我倒是也想跟着你出去见识见识。” “啊这……不妥吧?赵传薪在胪滨府任职,不在汉口。” “胡说,不久前他还夺了比利时的租界,不在汉口在哪?” “可不久前,还有报纸声称在胪滨府采访了赵传薪,他说他热爱和平,难道他分身有术?” “呵呵……你就说,带不带我去吧,我还没见过活神仙……” 任性劲儿上来,谁也拦不住。 …… 活神仙赵传薪在一楼专门空出来的会客室等待刘华强呢。 据说今天又到了游行抵制日货的日子,刘华强带人出去拉横幅进行爱国宣传演讲去了。 如今赵传薪又戴了眼镜,口鼻还遮了纱,众学子都很古怪的看着他。 赵传薪被看的恼羞成怒:“星月,走,给我种个贴口罩,这纱嫂里嫂气的。” 星月在审美上,或许是被赵传薪灌输了太多具有他特点的数据,竟然用软金和铜,给他种了个造型奇特的金属口罩。 面具通体为黑色软金,薄如纸张,轻若无物。 鼻梁和鼻尖部位隆起,完美衔接他的鼻子,上下嘴唇的部位却用黄铜铜皮嵌入。 嘴是咧开的,还龇着牙,牙齿白色软金,很整齐,这表情很赵传薪。 中间带着点透气孔。 软金很轻,所以轻松用绳子挂在耳朵上。 等赵传薪戴着新的“口罩”出来,众人就不只是觉得古怪了。 “校长,能否摘掉?我看着您的笑容眼晕……” (本章完) 第878章 水陆全地形超跑概念 能不眼晕么,星月完全按照赵传薪龇牙笑的模样造的口罩,弥补了他没牙的缺陷。 这下好了,老赵合不拢嘴,看谁都龇着白牙。 就是瘆人,有点费胆量。 只是等半天,刘华强也没回来。 赵传薪干脆去了车库。 他惊讶发现,如今车库里不光是他的劳斯莱斯银魅,还有一辆福特t型车,一辆柴油发动机的奥格斯堡卡车。 赵传薪的劳斯莱斯银魅,已经被拆解无数次,螺丝螺母都扭秃噜扣了。 车身更是遍布划痕,惨不忍睹。 赵传薪:“……” 倒是福特t还挺新的,有学生给他解释:“这辆车刚运来不久。那辆柴油卡车运来很久了,运到时近乎报废,被我等制造打磨配件,如今又能上路。” 磨个汽配、当个修理工他还挺骄傲的。 赵传薪“龇牙”,摸着下巴,思忖着要是女王陛下看见了她送来的礼物被糟蹋成这样,会不会“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他指着劳斯莱斯银魅问:“这辆车,有没有可能恢复如初?” “这……”学生犹豫:“重造铸铁引擎不难,难的是汉阳铁厂的钢铁,不具备他们的耐高温、腐蚀和强压的优势,造铁轨尚可,造引擎则力有不逮。校长有所不知,煤铁之质,何样之炉,可决定炼何种之钢。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勿论英国或是比国工程师,以及从西洋购入之设备,都未必及得上英国本土。炼出的马丁钢,能用倒是能用,只是略差一筹。” 钢铁时代建造铁路成了工业革命的巨大推动力,天然产物的转换及合成材料的历史同焦油染料工业的历史有密切联系,就好像人际关系一样,一件事与另一件事紧密关联织就一张巨网。 因为硬煤炼焦需求增多,焦油产量陡然猛增,那么多焦油不能当成废物,必须利用起来,于是有了焦油染料工业。 上世纪,当科学家发现苯的化学式——碳化物的关键,随之而来的是生产药物和染料的新工业,以及能改变人类命运走向的最牛逼终极产物——赛璐珞。 赛璐珞,即塑料。 赵传薪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他:“咱们卷王技术学院,有没有懂得材料学的教师?” “一个也无。” 赵传薪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掠过,如同白驹过隙让他抓不住影子。 还是星月提醒他:你支助的叫刘远山的女孩,如今在马萨诸塞理工大学学习材料学,另外工匠也精于材料学。 一米八大个儿都快装不下赵传薪日益膨胀的野心了,他大手一挥:“高薪聘请英国、德国材料学专家,让他们帮着升级汉阳铁厂技术,顺便来咱们学院教学。” 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刘远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毕业。 一众学子两眼放光,这种对知识如饥似渴的眼神让赵传薪感到陌生。 啥时候学习也是一件快乐的事了? 其实这個阶段还是有许多“放弃观察”的聪明脑袋瓜的。 只是环境埋没了他们进取的脚步。 星月却泼冷水:你要从投资项目中继续抽取资金,还是挪用尼古拉·特斯拉的研发资金,或者卷王技术学院的助学金、实验资金?为配置营养药剂,你连开银行的前期启动资金都没有了,拿什么来高薪聘请英、德的专家? 赵传薪:“……” …… 美国,马萨诸塞州,理工大学。 个子不高但力气很大的刘远山提着巨大的木头行李箱站在路旁。 路途遥远,船费不菲,在毕业前她都没办法回家。 每到圣诞节前,她都要回伊森庄园过年。 她提前出发,不为了别的,只为省点路费,要拎着箱子走到火车站。 其实赵传薪是有给车马补助的,但她认为能省就省,赵传薪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她身后有几个白人青年学生,忽然朝她用口音古怪的粤语喊:“猪花!” 这个极具侮辱性的称呼,是从中国人那听来的。 刘远山豁然回头,柳眉倒竖:“讨打!” 放下箱子,作势欲追。 几个白人青年赶忙掉头往回跑,跑远了继续喊:“猪花,猪花,猪花……” 刘远山虽然经年习武,可毕竟个子矮,短程爆发尚可,长途追击不是那些人高马大的白人青年对手。 可白人青年也只是敢远远地喊,否则会挨打。 这一年的时间里,刘远山已经打过七八人了,有一次闹到了学校里,白人老师偏向白人学生,差点将刘远山革除学籍。 渐渐地,刘远山就收敛了脾气。 她气的够呛,却又无可奈何。 几个白人青年哈哈大笑,左摇右晃的远远地故意气刘远山。 正此时,一只巨大的黑手,将叫嚣的最厉害的白人青年提溜起来。 “额……”白人青年挣扎,却纹丝不动。 他回头,愕然见一个两米高的黑色巨人正提着他。 旁边有一个亚洲的瘦子,男人女相看起来有种阴柔的俊美,和一个典型南方人面相特征牛仔打扮的白人。 “黑-鬼,放开我……” 黑人转头,看向亚洲人。 亚洲人开口:“马库斯,打他的嘴!” “哦……”马库斯·恩克鲁玛瓮声瓮气的回答了一句。 然后挥着拳头,照着白人青年的嘴巴轰了过去。 嘎……白人青年口鼻窜血,白眼一翻,被ko了。 另外几人豁然后退。 我焯! 怎么说呢,刘远山打人,或许痛。 但这个黑-鬼打人,好像能打死人。 另外几个白人青年,指着亚洲人说:“亚洲佬,你竟敢打人?你完了!” 远处的刘远山惊喜道:“宁安、威廉、马库斯,你们怎么来了?” 宁安朝她笑了笑:“来接你回去,怕你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 此时的美国极不太平,任何一个路灯照不到的小巷口,都能随时窜出来个抢劫犯。 有些马匪甚至骑马追赶火车实行抢劫。 哪怕在家,夜里都可能被贼人破门而入。 可以说,没有人是绝对安全的。 刘远山看见故人十分开心。 可那些白人青年却冷笑说:“好啊,猪花,伱竟敢伙同黑-鬼殴打学生,等我向学校报告开除你的学籍,还要报警送你进监狱。” 他这威胁很实在。 无论学校还是警局,都存在严重的种族-歧视现象。 刘远山脸色剧变。 她千辛万苦求学,最怕的就是赶她离开,不提她来此食宿路费,当初赵传薪找人送她进来也花了不少钱。 此时威廉·霍普摘掉了皮手套,扶了扶牛仔帽上前冷冷的对几个白人青年说:“你们听过餐车帮么?” 说话间,他撩起了衣服,率先露出了腰间别着的崭新锃亮的柯尔特m1873转轮。 但他没掏枪,而是将后腰别着的一把不到半米的印第安战斧掏出来。 这次轮到几个白人青年面色骤变:“你,你想干什么……” 餐车帮,他们自然听过。 那是发迹于纽约的一个独特帮派,据说他们以实业为基,除了捍卫旗下产业安全外,从来不做偷抢拐骗等下三滥的事情。 他们没有歧视,帮内有黄、白、红、黑、棕等各种肤色的成员。 但千万不要以为餐车帮都是善男信女。 他们黑白通吃,一旦招惹他们,杀人放火都是家常便饭。 这是个有准绳有信仰的帮派。 起初还只是在纽约活动,旋即向东西南北扩散。 哪里有他们的餐车和夜总会,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如果算上经营餐车的小贩,餐车帮的人数是很吓人的。 而且人家帮派是按时发工资的,名声不好,可待遇不比工人差。 威廉·霍普指着刘远山:“待会儿,我让这姑娘打你嘴巴子,你不能动。你敢动,我让你血溅五步。你敢向学校上报,餐车帮今后每天来拜访你,别说革除学籍,我让你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 “你……” 威廉·霍普的威胁也是实实在在的。 白人青年刚想张口,威廉·活泼拎着战斧气势汹汹向前。 几人连忙道:“好,好,我们同意……” 刘远山咬了咬牙:“威廉,要不算了。” 打架,她不怕。杀人,她没干过。 “呵呵,就这么算了,当老板得知情况,他会教训我的。” 赵传薪离开美国一年了,但余威尚存。 刘远山想了想,走到几人面前,抬手扇了过去。 “啪!” “啪!” 扇完一圈,她对几人说:“以后要懂得尊重人。” 宁安撇了撇嘴,他面相太阴柔了,连这个动作看着都有点勾引人的意思。 他拿出一把尖尖的小刀,迅若闪电出手。 “嗤嗤嗤……” 很公平,每人手臂上刺一下。 伤口不深,但血没少流,很疼。 这么快,还能拿捏的这么准,可见平日没少练习,说扎一寸不带多一分的。 “啊……” 几人惨叫,目光惊恐的看着他。 宁安掏出手帕擦了擦刀尖:“先生说,这些人畏威而不怀德,跟他们废话没用,必须看见血,他们才知道恐惧。你们记住,今后嘴贱,我亲自来此,割下你们的舌头。” 说完,带着刘远山离开…… …… 汉口日本领事馆。 总领事上野专一正和山本条太郎叙话。 上野专一说:“我认为,中国人抵制日货运动,其目的并非出于政治。症结所在,其一是他们百姓的自尊心,其二是赵传薪。除了捐款捐物,还要在各个报纸上进行疏导,平息舆情。另外,既然来到汉口,顺便拜访当地有名望的士绅,从上至下培养他们的亲日意识。” 山本条太郎点头:“是的,主导这个活动的报纸,主要有十二家。我们已经拿钱摆平了其中八家。这些报纸当中,影响力最大的有两家,其一为《七十二行商报》,其二为《卷王青年报》。前者好说,就怕《卷王青年报》不肯善罢甘休。” “无妨,我们已经疏通了清廷、各地士绅、各大报纸,如果仅有那些学生冥顽不灵,他们孤掌难鸣。” 山本条太郎认同这个观点:“从今年八月份以来,抵制运动有所缓和。实际上,虽说小商品受到影响,但我们三井物产与广东地方官绅贸易并没有减少,反而合作与日俱增。哪怕是汉口,也刚刚购入了价值10万日元的铜。倒是汉口的横滨正金银行摇摇欲坠,被卷王技术学院的人压的难以抬头。” 上野专一仰头叹息一声:“希望卷王技术学院的学生,不要不识抬举。如若不然,我们加大力度瓦解抵制运动,并发动报纸,反而让他们声名狼藉。” …… 刘华强终于兴冲冲的回来了。 看见正在和一些学子吹牛逼的赵传薪,他愣了愣。 赵传薪保持龇牙表情不变,白话道:“你们以为福特t型车就了不起了吗?区区二十马力,上坡好像老太太一样费劲儿。你们给我造个150马力的车,车子本身还能带动发电机给电池充电,不必手摇和电磁点火来回切换。不要总想着用乙醇做染料,汽油才是王道,路不能走歪了……” 福特t型车,是汽车历史上的里程碑。 这却并非说它有多好,实际上小bug多如牛毛。 “校长?” 刘华强打断了赵传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传薪指点江山被人打断有些不爽:“咋才回来?来来来,给你一份计划书,你照着章程去办。” 说着,赵传薪将计划书给他,上面事无巨细面面俱到,连建筑图纸都有。 刘华强略微看了一眼,感觉这计划书写的太好了,这种“纸上ppt”让他大开眼界。 正想说话,有学生急吼吼的进来说:“校长,会长,大事,有大事。” “何事?”刘华强进屋还没喝上一口水呢。 “陈总督造访!” 赵传薪背靠着卡车,觉得烟瘾有些犯了。 现在他抽烟要避开人才行。 闻言不耐烦道:“什么几把总督巡抚的,和他熟悉么?” 众人:“……” 刘华强想了想:“校长,我先去会会陈总督,应当是冲我来的,若是寻你来的再言其他。” 赵传薪可以藐视总督,他可不敢小看封疆大吏。 赵传薪挥挥手:“去吧去吧。” 他找个角落,避开别人蹲在地上扒开口罩抽了一根。 星月说:我刚刚扫描了福特t型车,结构并不复杂。只要有合适的金属,我可以为你种出一辆车。 赵传薪一直想问个问题:“你能扫描出缥缈旅者的结构么?” 星月的回答是——可以。 赵传薪心里猛地一跳:“有没有办法造出缥缈旅者的引擎?以缥缈旅者的驱动形式造出一辆真正意义的全地形车?” 赵传薪最想开的是飞碟……是尼古拉·特斯拉说的那种飞行器。 在公路不发达的时代,开普通汽车对赵传薪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但缥缈旅者驱动形式的全地形车另当别论。 星月急速运转cpu,说:放在去京城之前完全不可能,现在相对简单,但想要实现还需要大量时间、人力和财力。 赵传薪这两天一直怀疑,星月内部发生了某种不可说的变化。 它好像进化了一样。 说话学会了卖关子。 赵传薪将烟头丢掉:“没钱就挣,时间我还有上百年,你要是能造出来全地形车,我在二十一世纪开着也非常拉风的。” 超跑什么的弱爆了,见过全地形超跑么? 星月说:用旧神坩埚烙印,以熔融法合金,拿各种材料实验,靡费的金币可能会以千万、亿计。 赵传薪刚想抱怨这个数目过于夸张,就见刘华强匆匆回转:“校长,此事须得你来做主……” (本章完) 第879章 转身就打脸 在巴公房子会客室,陈夔龙对许禧身说:“这赵炭工倒也古怪,好好的巴公房子,叫一群学生占着也不交租,听闻他不收他们束脩,除了吃饭以外,住宿和读书不花银子,他图什么?邀买名声?” 许禧身头饰花带,穿着浅色长袍,除了袖口的三条彩色花边外和男人的袍子没甚区别,手里面撰着个带精美刺绣的丝帕,只是堆叠,看不出图案。 “图什么不知道,可我见那些出入的学子,衣物满是油污,黑的发亮,读书人沦落至此成何体统?”许禧身出身名门大户,出了名的爱干净。 平日里读书看戏,那些才子佳人风度翩翩,在她印象里读书人就该清爽干净,白白净净招人喜爱。 如此方有才子佳人的佳话,不然烧炭工和黄脸婆的戏码谁都愿意去演呢? 卷王技术学院的学生截然相反,许多人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脸上的油污,黑的在夜里怕是让人难以辨识。 这还是读书人么? 许禧身寻思:想来这些读书人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陈夔龙大点其头:“要说赵炭工打仗是一把好手,可经营书院,那就差远哩。” 清末民初读书人的学习积极性,是后世学生无法想象的。 谁能想到,如果一个学校暂时关闭,学生又是游行,又是写万言书要求开课么?放后世,大家巴不得多放几天假才尽兴。 两人正极尽贬低卷王技术学院之能事,会客室外响起敲门声。 不等陈夔龙应声,门就已经被推开。 为首之人,穿着古铜色巨甲虫内皮皮衣,里面内衬黑色半高领羊毛衣,裤子是黑色牛仔裤,鞋是棕色翻毛圆头靴,颜色与上衣外套呼应。 零零碎碎的不知名材质吊坠挂在脖子外面,好像毛衣链。 头发向后拢着,发际线很低。 最古怪的是他戴着个半面面罩,面罩是龇牙笑的表情,纹理造型与脸完全契合,薄如蝉翼,好像这人表情固定了一样。 许禧身吓了一跳,看两眼便觉得头皮发麻。 陈夔龙:“……” 后面是卷王技术学院学生会部长刘华强,毕恭毕敬而亦步亦趋的跟着。 “哎呀呀,华强你真是,陈大人来了,你也不早早通知我。千万不要收人家的登门礼物,否则我会生气的。”赵传薪转头责怪刘华强,然后伸手:“礼单在你那里吧,快拿来让我还给陈大人。” 空手登门的陈夔龙:“……” 刘华强:“……” 刘华强面色古怪,咳嗽一声:“校长,没……没礼单。” 赵传薪听了,转头看向陈夔龙。 见他手里把玩一支纯金打造的如意,如意首镂空,以金丝编成,中心织成“禄”字,左右各一麒麟头,周边镶嵌红宝石,中间是一颗翡翠。如意柄微微弯曲,分为上下两部,中间以云纹隔开,对称浮雕黄莺绕梅。 中国的掐丝工艺举世闻名,从未断代,这金如意造的十分精美。 赵传薪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一把从陈夔龙手中夺过金如意:“哎呀,来就来,带什么礼物,真是的。不拿,赵某拂了你一番好意;拿了,真叫人难为情。” 陈夔龙:“……” 他差不多已经确定,这人就是赵传薪。 赵传薪竟然真的一直待在汉口? 那报纸上声称赵传薪在胪滨府,又怎么解释? 这不是后世,坐个飞机,三四個小时从北到南,然后发个圈装逼大言不惭说:闪现汉口…… 陈夔龙又疑惑,又心头滴血。 麻痹的,日本人送来的金如意,在手头还没捂热呢,就让赵传薪给抢走了。 真是手欠,出门拿什么金如意? 实在是因为他太喜欢这金如意了。 “赵……赵炭工,你身家……” 陈夔龙想说赵传薪有钱,怎么还抢人家的东西? 赵传薪直接打断他:“没错,我身家比陈大人差远了。有时候赵某真的很可怜你们这些富贵人家,因为你们的烦恼五花八门。而像我这种穷苦人家,烦恼就很少了,甚至只有一个——没银子!” 陈夔龙:“……” 许禧身:“……” 碰上赵传薪这号无赖,他们真是血招没一点。 下次出门一定先看黄历。 陈夔龙咬牙,这边损失的,早晚要在日本人那里夺回来。 东西拿了,你总该办事吧? 既如此他也不客套了,直言道:“赵炭工,本官听闻《卷王青年报》每日宣扬抵制日货?” 赵传薪随手在会客室的柜子上,抽出一块布,上面写着:挽回尊严,不买日货。 另外一块布上写着:宁蹈海不买日货。 还有一块布上写着:自产自销,让日本人无路可走。 赵传薪指着这些横幅问:“陈大人说的是这些吗?” 陈夔龙:“……” 焯…… 许禧身一直好奇的悄悄打量赵传薪。 她自诩有几分姿色,可赵传薪自始至终一眼都没看过她。 这人说话嬉笑怒骂,不按套路出来,也不知是城府深沉,还是天生就泼皮无赖。 陈夔龙说:“赵炭工,本官乃总督,伱亦为一方知府,我便直言了。朝廷多次督促地方,取缔抵制日货运动,如今唯有汉口各商,纷纷弃掷日货,这让我很难办啊。” 他想说,你比我低了不止是一级,现在老子亲自上门,你最好识相。 旁边的许禧身插嘴说:“赵知府有所不知,日商今岁屡次向沿海各县捐赠赈灾物资款项,即便有错在先,如今业已抵消旧账。” 赵传薪还没说什么,刘华强吹胡子瞪眼:“大人,日本人巧言令色,那是想用小恩小惠麻痹我等。在下以为,即便受过恩惠的百姓,也断然不会购买日货。” 实际上他对列强俱无好感,不单只是日本人。 “放肆!”陈夔龙呵斥一声。“你懂什么?各地与日商关系都有缓和,尤其广东各地,购买日本的煤炭、铁路材料等交易额可达上百万两银子。今岁,日商联合向灾区捐善款高达2万多日元!” 刘华强抿着嘴不说话,但脸色很黑。 赵传薪听着听着,眼睛倏地亮了。 他咳嗽一声,回头训斥刘华强:“陈大人说得对,你懂什么?我多次向你们强调,要促进本土产业与外商之间的协作,构建海内外紧密合作的创新联合体,深入实施中外合作改造升级,推动洋货造福汉口百姓,也要让我们传统产业走出去焕发新的生机活力……” 全场都懵了。 陈夔龙和许禧身错愕的看着赵传薪。 不是说赵传薪是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和全世界拧巴着来的倔驴么? 现实和传闻严重不符。 来之前,许禧身对传说中的战神万分好奇。 可今日一见,大失所望。 原来也是个官场老油子啊。 既像是个泼皮,又十分油滑。 陈夔龙坐直了身子,官威更盛。 他觉得是双方的地位差起了作用。 怪不得赵传薪和张人骏、徐世昌关系都很好。 两人都是总督,看来赵传薪这人也是看菜下碟,只要是封疆大吏,他就会好好说话。 这等人古往今来有很多,在外沙场征战杀人不眨眼,可一到了官场就表现的像个鹌鹑,就像狄青。 陈夔龙心中有数,沉声道:“既如此,先让你的学生停止抵制运动,顺带着把《卷王青年报》也停了吧。” 赵传薪手指头有规律的敲打膝盖:“这个嘛,我认为陈大人还是将那些日商叫来,大家当场把话说开的好。” 陈夔龙点点头:“这个好办,那个刘什么……你去外面,将我随从叫进来。” 刘华强先是愤愤不平,但仅有两秒情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知道,校长这样说话的时候,有人就快要被坑了。 所以他也不抵触,出门叫人去了。 陈夔龙让随从快马加鞭去叫日商,今日就将事情全部解决。 然后又对随从低声吩咐了一句。 随从了然,转头就走。 陈夔龙以为自己声音小,却不成想被耳聪目明的赵传薪听个真切——这货最后加的一句,竟然是暗示日本人贿赂他。 这时候,赵传薪开口问:“陈大人,广东一直没有停止和日本人进行煤炭、铁路材料贸易么?” “嗯,据本官打探是这样的。” 赵传薪又问:“那咱们汉口呢?” “汉口亦购入了十万日元的铜、面粉等物。” 赵传薪心说有点意思,赶紧旁敲侧击以接近他想要的答案:“三井物产似乎与横滨正金银行走的很近,还组成了个什么联合体?” “要说三井物产蒙受损失,远远不及横滨正金银行。咱们大清百姓,几乎无人去存款,全靠几家商行撑着,银行再向广东商贾借贷,否则他们几乎无法经营。” 赵传薪好像什么都不懂:“这样啊,只有存款,没人贷款和取款,银行岂非貔貅只吃不拉,那不就发达了?” “不然,炭工,不是本官说你,你除了打仗外对实业与教育一窍不通,胡搞一气只会平白损失钱财……” 既然赵传薪如此上道,陈夔龙开始以教育的口吻教赵传薪做事,俨然以上位者自居。 旁边的许禧身也附和说:“正是,看这卷王书院,叫你折腾成什么样?读书人不像读书人,比码头扛包的泥腿子还要脏……” 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中,赵传薪被埋汰成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几乎就要身败名裂。 而赵传薪则满脸虚心,只不停的点头称是。 这时候,有个学生敲门,也是不等应声便推门而入。 许禧身还说呢:“看吧,不谙礼仪,这也是读书人?” 那学生没理会她,而是高兴的对赵传薪说:“校长,我们造的四缸一体发动机成了,正要试验,特来报告校长好消息……” 刘华强脸色一喜。 赵传薪也霍然起身。 别看他吹牛逼,让人造150马力发动机。 实际上,现在能仿造出福特t型车那种20马力就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几人都非常激动的往外走,将陈夔龙和许禧身抛在了脑后。 许禧身蹙眉问:“什么四缸一体?什么发动机?不好好读书,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陈夔龙也听不懂,他想了想:“走,咱们也去瞧瞧。” 车库。 一群人围着已经被油污浸染的看不出原色的桌子,桌面上是个在赵传薪看来简陋而粗糙的发动机,铁上甚至还挂着毛边,剌手能剌一道口子那种,可其余学子却眼珠子冒绿光。 “校长,此处叫做侧气门,此处主要有三根轴承。校长你看,此处为冷却器,下面这根铜线,可控引擎之阻风门阀……” 有人为赵传薪介绍这个引擎的构造,并说的头头是道,功底扎实。 刘华强建议说:“校长,不如由你来首次启动。” 桌子上有个小油箱,有个干电池,复杂的线路和油管彼此连接。 赵传薪看了,觉得无从下手。 反而是星月在眼镜上,给出了答案。 赵传薪提起摇把子,刚插进去,另外一个学生急忙说:“校长,在你用启动柄打火前,不能扭点火门,否则将损毁点火装置,且会被起动柄打伤。” 赵传薪:“……” 这学生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赵传薪摇动摇把子的时候,不能扭钥匙,否则摇把子可能就会被打飞,电磁点火系统会坏掉。 必须先摇几圈,然后才能扭,这样就能顺利启动。 赵传薪听的老脸一黑。 呵呵,劳斯莱斯作为豪车还是有道理的,至少之前他开的时候,一扭钥匙就能启动。 外面,陈夔龙和许禧身看的莫名其妙。 陈夔龙拽住一个学生问:“这是在做什么?” “回大人,这是我们卷王技术学院造的发动机。” 许禧身问:“什么是发动机?” “额……”学生挠挠头:“就是汽车的引擎,是汽车能走的关键,就像汽轮不必风帆就能行驶,靠的即是发动机。” 之前还说卷王技术学院的学生不务正业,此时陈夔龙和许禧身对视一眼,都觉得脸热。 “你们平日不读书,只捣鼓这个?”许禧身觉得不服气。 “读,怎地不读?”学生挺起胸膛:“卷王技术学院的办学宗旨是——学以致用。我们一边读书一边动手,否则纸上得来终觉浅,那些图图画画的叫人抓狂。可实物摆在面前,又另当别论,极易理解。” “这便是你们仿佛泥水里滚一遭的原因?” 学生低头看了一眼油亮的袄子,挠挠头憨笑说:“和钢铁打交道,便是如此了……” 说话间,赵传薪已经开始摇动。 他力气大,将摇把子摇的飞起,差点冒火星子。 打火。 火花由通过一个安装在发动机前方凸轮轴端部的低电压“计时器”分配到火化塞所产生,这种“计时器”就是后世的分电器前身。 “计时器”将电流导引安装在桌子边上一个箱子内的4个线圈,点火的计时调节是通过借助转向柱上的杠杆装置人工转动计时器来实现的,所以赵传薪两手要分工合作才能点火。 “突突突突……” 好像拖拉机一样的声音响起。 开始有黑乎乎的废气产生,十分刺鼻。 此时的汽油纯度很低,赵传薪的嗅觉又无比灵敏,顿时被呛的脑仁直疼。 他急忙后退。 可周围的学生却哄然鼓掌:“校长威武!” 赵传薪朝周围拱手:“见笑见笑,不过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 见发动机轴承转动,哪怕陈夔龙这种人也大概能理解了,他扯着脖子喊:“在那里安装个轮子,是不是就能跑了?” 学生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摇摇头:“还要造出传动轴承,可以改变速度的连接踏板的箱子……” 这些,陈夔龙和许禧身便听不懂了。 一共三个档位,两个前进挡,一个倒档。 没有变速杆,因为档位都在脚下。 左边踏板踩下去是一档,右边踏板踩下去是二档,中间踏板踩下去是倒档…… 心理素质不好的人最好别开,否则…… 许禧身受不了这么大的动静以及满车库的黑烟,拉着陈夔龙出门。 她沉默了会儿,说:“他们……读的是什么书?” “这……为夫不懂,不过此等机械繁琐至极,等闲人怕是造不出的。” 妈的,许禧身好想骂一句:奇技淫巧。 可这话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好多年前,洋人就已经用这些奇技淫巧耀武扬威,殖民了一个又一个国家。 两人觉得脸红。 刚刚还教训人家不懂教育,结果转眼就被打脸。 正好,赵传薪从车库走出,一边用湿毛巾擦拭脸上的黑灰,一边问两人:“对了,二位,刚刚咱们话说到哪来着?哦,对了,你们说赵某对实业、教育一窍不通,赵某惭愧,觉得二位说的很对。那个谁,看你身上脏的,成何体统,还读书人呢,把读书人的脸都丢光了。” 啪…… 陈夔龙和许禧身觉得有些打脸。 那学生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龇牙笑:“好,这就去洗。校长,今夜要不要庆祝一番?” “好,今夜将参与者都叫来,赵某亲自下厨为尔等贺,痛饮十八碗!” 学生兴高采烈的走了,去通知大家。 别看只是仿造,质量也未必过关,但赵传薪依旧很开心。 做事总要一个起点。 赵传薪把自己擦干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闹闹哄哄了一阵,刘华强脸上带着兴奋的进来:“校长,日本驻汉总领事上野专一,带着三井物业理事山本条太郎来了。” 陈夔龙和许禧身有点沉默。 赵传薪却热情的说:“快,把两位国际友人请进来。” (本章完) 第880章 校长要坑鬼子 上野专一和山本条太郎听说赵传薪就在汉口,并且要邀请他们来巴公房子,两人其实很忐忑。 甚至可以说是两股战战。 上个驻汉公使是赵传薪杀的,而朝吹英二谋害赵传薪和,三井集团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说他们不承认。 但两人还不得不来。 为了国家,为了自身利益,他们都必须来。 另外赵传薪让他们来,而不是杀上门,那他们还是识趣些的好。 但也不能随便来,他们带着记者来的,正好刚贿赂了一批记者,他们顺便叫来了《汉口中西报》的主编凤竹荪。 这人赵传薪还见过,这份报纸讲究个严守中立,其实他们每次都是据实报道抵制日货活动本身而非鼓吹抵制日货。 反正这事儿在汉口也不新鲜了,凤竹荪收了钱,干脆连报道都不报道了,跟着跑一趟还能拿一笔跑腿费。 赵传薪戴着软金口罩,自然让三人诧异。 但赵传薪的态度却极为热情,让三人摸不着头脑。 “华强,快,把我那轻易不舍得喝的祁门红茶拿来招待两位贵宾。” 刘华强:“……” 那祁门红茶,好像在仓库堆积了不少。 正是之前赵传薪在汉口巡视了一圈仓库,搜罗来的茶叶。 山本条太郎坐直了身体,觉得会客室沙发很软很舒服,本能的想要往后靠,可马上反应过来又往前挪,让一半的屁股占着沙发。 他斟酌着开口:“赵先生,关于此前卢汉铁路列车爆炸……” 他话没说完,赵传薪就摆摆手抢先道:“害,你们炸我,我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 全场落针可闻。 山本条太郎急赤白脸的解释:“赵先生,你误会了,那并非我们所为。” “害,我懂,我都懂。”赵传薪取出了十六罗汉橄榄核核雕,双手合十夹在掌心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的意思是,无论是谁,我都不放在心上,二位不要有压力。如今赵某吃斋念佛,放下了杀念,吃素已经有半年了。” 恰好,刘华强沏茶回来,问了赵传薪一句:“校长,晚上除去购买牛羊鸡鱼外,还要买什么?” 赵传薪想了想说:“买些白菜、粉丝、土豆、豆腐……牛肉炖土豆,鱼炖豆腐,因为我吃素必须有这些素菜。” 山本条太郎:“……” 凤竹荪:“……” 好好好,你就这么吃素是吧? 那看来你不动杀念,也是局域性不动是吧? 上野专一战战兢兢开口:“赵先生,我们日本租界,与你们,额,你们卷王技术学院租界和平共处,没有发生任何摩擦,我们日本政商两界向来呼吁以德报怨,我们行善也不单单是在国内,贵国但凡有天灾人祸,我们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一定会伸出援手。” 他没有胡说,这一年里,汉口的日本人的确很消停,严格约束在汉日本人言行举止,坚决杜绝歧视。 赵传薪长叹一口气,四十五度望着灯泡说:“实不相瞒,赵某这一生如履薄冰,也未曾抵达智慧的彼岸。如今幡然醒悟,才知道,原来我的信仰就是和平。” 陈夔龙其实不太了解赵传薪为人,许禧身同样如此。 他们对赵传薪的印象,都是道听途说。 可上野专一和山本条太郎不同,他们对赵传薪的过往事迹了如指掌,甚至山本条太郎连赵传薪屡次三番想要见见杜立三的八个姨太这件事他都知道。 赵传薪的话,他们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凤竹荪同样不信,当初赵传薪在汉口杀的血流成河,这种人你说他吃斋念佛? 可赵传薪却还在继续,他挥舞着拳头:“我对卷王技术学院的一众学子三令五申,定要知荣辱、讲正气、做奉献、促和谐,而不是破坏中日友谊。可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偏偏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这些狗东西,就好像一把很难磕开的南瓜子,朋友们,谁懂啊?谁懂我的无奈?” 上野专一听emo了。 陈夔龙和许禧身满头雾水。 凤竹荪擦擦额头冷汗。 山本条太郎尴尬一笑:“赵先生,你说的很对。我们中日要友好相处,而不是针锋相对。不若就从《卷王青年报》开始吧。” 赵传薪不接茬,又说:“赵某把话放在这里,整個世界都可以混乱,这些不成器的学生可以没有道德,唯我赵传薪必须讲秩序、促和平!” 上野专一继续沉默,对赵传薪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任凭他舌绽莲花也丝毫不能动摇。 可生意人山本条太郎有些听出味道来了。 他试探道:“赵先生,我听说,卷王技术学院增设了奖学金制度,还有研发经费扶持,想来这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赵传薪终于止住了鼓吹和平的话头,沉重的点头:“正是如此,我们卷王技术学院真是举步维艰。做人,难;办教育,更难。” 我焯…… 陈夔龙、许禧身、刘华强、上野专一、凤竹荪他们这才明白。 感情赵传薪啰里啰嗦一通,就是想要钱啊。 上野专一觉得很委屈。 在他看来,所有人都能用钱摆平,唯独对列强对日本人软硬不吃的赵传薪不行。 结果…… 他不由得看了山本条太郎一眼,要说肚子里的弯弯绕,还要数这些生意人,三言两语就懂了。 陈夔龙眯起了眼睛,不由得望向了山本条太郎。 想看看他要如何出价。 因为山本条太郎只给了他一个金如意,若是山本条太郎今日给赵传薪给的多了,那回头必然要找补回来,否则他这个总督的面子往哪搁? 山本条太郎也看了一眼陈夔龙,旋即用日语对赵传薪说:“赵先生,我听说伱精通汉、日、韩、英语?” 赵传薪眉开眼笑,用日语回答:“没错,许多人都管我叫语言天才和时间管理大师。” “……”山本条太郎开价:“六月份,广东水灾,我们三井物产、日本邮船会社、横滨正金银行共捐款了3000日元。如今赵先生开办的卷王技术学院苦难,我们也不能视若无睹,同样捐赠3000元,以示我们对国际教育的重视!” 说完,山本条太郎站起来,对赵传薪深深鞠一躬:“还请赵先生务必收下。” 不得不说,要说人模狗样还得是日本人。 看吧,给钱还装孙子。 而许禧身却惊奇的看着赵传薪,没想到赵传薪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 赵传薪起初给她印象是泼皮无赖,然后是油滑,之后是无脑莽夫草包一个。 旋即被打脸,人家不是办不好教育,只是人家的学校教的是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现在她又见识了赵传薪的另一面。 时下,日本的一切对国人来说都能称得上“时髦”。 许多女人,包括一些名人,都喜欢穿着一身和服拍照,身旁桌子上还必须摆放刀盒和伞盒,里面装着东洋战。 所以赵传薪能说流利的日语,许禧身就对他刮目相看。 而陈夔龙的脸色就很难看。 这摆明着是要背着他讨价还价。 赵传薪呵呵一笑:“那怎么好让你们破费?3000日元,好大一笔钱,赵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山本条太郎在心里痛骂:好一个贪心的狗东西!三千块,竟然还不满足? 他沉默了五秒,腮帮子弩着说:“不,三千元我觉得不足以促进教育,五千元才够,还请务必收下!” 说完又鞠了一躬。 赵传薪哈哈一笑,起身扶起了山本条太郎,然后郑重其事的切回汉语说:“华强,今后你们要紧扣中日高质量合作要求,推动中日合作不断取得新成效,严格把控《卷王青年报》报道内容,我们是新时代学生,要把目光放长远,此后要深化良性课内外活动,不得随意扯着一块破布就上街扯着魄罗嗓子瞎叫嚷。不听话,老子打断你的腿。听见了吗?” 焯……陈夔龙和上野专一、凤竹荪都听傻了。 这赵传薪,说起官场话,既新颖,又一套一套的。通篇废话里,偏偏就将主题给拿捏了。 这他妈的不天天去开会说车轱辘话,真是可惜了一身才学。 凤竹荪尤其这样觉得,有时候严守中立派的报纸就要这样讲话。 可惜他一时半会学不会。 刘华强仔细梳理了一遍,这才反应过来:“额,哦,全凭校长决断。” 赵传薪满意点头,然后又望向了山本条太郎,用日语说:“山本先生,倒不是我着急,只是你们平日忙碌,实在怕耽误你们正常工作运转,不若让我这不成器的学生跟你去取钱,这样也省了你们不必要的麻烦,你说对不对?” 好好好,连急着要钱都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是吧? 山本条太郎心里发狠:现在得意,今后早晚让你付出千倍代价! 脸上却表现的很赞同:“正是如此,解决了汉口的事情,我还要马不停蹄的去一趟港岛,时间很紧迫。” 赵传薪目光闪了闪,然后语气真诚的说:“赵某热爱和平,故而今后日本若是与列强发生任何矛盾,还请你们不要见外,来找我,我出面帮忙调和。不用谢,这是我赵传薪应当做的。” 呵呵,先埋根钉子,能不能用得上以后再说。 山本条太郎和上野专一愣神。 这是什么意思? 给钱就帮忙找场子? 那感情好。 他们显然误会了,终究没明白老赵的险恶用心。 此事一了,赵传薪就端起茶杯。 上野专一和山本条太郎立刻起身告辞,刘华强领命和他一起走,但具体去做什么,赵传薪不解释,山本条太郎也没说,刘华强想问但被赵传薪眼神制止。 反正跟着去就是了。 他们走,全程打酱油的凤竹荪也跟着离开。 陈夔龙却没走。 等他们离开,陈夔龙问:“炭工,这日本人有何许诺?” 赵传薪信口开河:“这小鬼子说了,日本外务省正筹备一个中日友好协调小组,以加强统筹和督促指导他们这些日本商贾、政客修复与华关系,巩固和拓展目前取得的得之不易的良好成果,同时激励这些商贾和各地总领事大胆开拓、担当作为。提升煤炭、铁路材料等资源开发和贸易水平,增强煤炭等化石能源兜底保障能力,加快建设新殖民体系,注重传统手工业与新兴工业互补与深度融合……” 陈夔龙真的麻了。 真是够了。 他冷哼一声,拂袖拔腿。 想了想,还有许禧身呢。 他只能用鼻音,阴恻恻的说:“走。” 许禧身深深看了赵传薪一眼,赵传薪挠挠头:“啊,恕赵某眼瞎,这么久,竟然才发现夫人眼鬟压花,簟生玉腕,端的是美丽动人。不若改日夫人再来,赵某颇为精通服装设计、胭脂水粉、女子发饰,保准给夫人打扮成湖广第一美人,不信夫人可以去打听打听……” 他故意说的很暧昧,很大声。 许禧身先是一愣,旋即掩嘴而笑,竟有些羞赧。 已经忘记了之前埋汰赵传薪的那会儿自己高高在上的模样了。 赵传薪声音不小,陈夔龙听见了,好悬被门槛绊倒。 他大吼一声:“还不快走?” 许禧身哪里受过这个气?她笑意全无,眼中喷火:跟谁俩呢? 但好在知道场合,没有当场发作。 但回去后怎样,赵传薪就不得而知了。 看两人身影远去,赵传薪掀开口罩啐了一口:“什么他妈东西!” 然后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当一根烟燃尽,有学生进来告诉他:“校长,肉蔬皆已备齐。” 赵传薪已经重新戴上了口罩,看着茶几上留下的没动过的茶盏愣神。 那学生只好又说一了一遍。 赵传薪回过神,忽然掏出个铜眼:“趁天色尚早,你拿着这个,去横滨正金银行存起来。” 学生接过铜眼,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校长,这是铜,其上也非宝石,兴许是玻璃,有奸商以玻璃充当水晶,可即便水晶也不值当去银行存放,太小。” 赵传薪不置可否:“上次有个人跟我讲了半天道理,然后他的身高矮了一截,你可知为何?” “这……难不成是站久了,把腰给累弯了?真是奇也怪哉,学生不知。” “因为他废话太多,让我给打断了腿。” “啊……学生这就去存!” 这学生拿着铜眼去了横滨正金银行,银行的职员和他反应一样:“先生,确定要存放么?” 他仔细观察,这铜眼没什么出众的地方,无非造型奇特了些,上面写着阿拉伯数字“6”。 “是。”学生矜持点点头。 职员说:“先生,我们每日经手大量真金白银,我不得不提醒你,下面是黄铜,上面材质不知,但想来不是很名贵。” 学生再次矜持点头:“上次有人跟我讲半天道理,之后他矮了一截身子,你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他让我打断了腿。” 职员:“……” 收了保管费,职员撇撇嘴,拿着铜眼去了库房。 此时虽然已经有了保险箱业务,但多半银行是没有准备专门的保险箱库房的,多半是放在架子上,标记好信息就算齐活。 国内银行,开始保险箱业务始于上-海商业储蓄银行,也要在十年后,起初仅有百来个保险箱。而要说保险箱库房大规模兴起,还要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那会儿保险箱成了许多社会名流的首选,多半储存字画、契约和黄白绿。 黄白绿即黄金、银元、美钞…… 横滨正金银行能有这个业务就已经不错了。 因为赵传薪来过,所以知道其结构原理。 另一边,赵传薪已经回到了巴公房子顶部的阁楼。 他架设好在广西砍的蚬树菜墩,分别取出了汉口的曹正兴菜刀和红岛气旋厨刀。 剁的时候用菜刀,切削用气旋厨刀刀背不沾肉。 趁着人都没来,他先给自己弄了一锅蔬菜肉粥喝了充饥。 然后才开始做饭。 这顿饭做的很有水准,海陆空俱全,有炒菜,有串串香,还有烧烤。 星月给他种了好几个小铜锅,穿好的豆腐、粉丝、白菜、牛羊鸡肉和赵传薪刚做好的鱼丸。 配料,加热,煮熟,完活。 等人到了,再热一下就能端上桌。 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帮忙串肉,赵传薪先烤个三分熟。 炖的炖,焖的焖。 一大锅焖面,足够他们果腹。 赵传薪不紧不慢的和星月忙活着,天色逐渐放黑。 刘华强回来了,带着研发引擎的众学子上楼。 赵传薪给他们开门,刘华强拎着钱袋子兴冲冲的说:“校长,好多银元。” “三千日元,是否足额?” 日元没海关两值钱,赵传薪担心山本条太郎耍小机灵。 “不少,反而多折算了些。”刘华强据实报告。只是说完又十分不解:“校长,为何不继续抵制日货?他们损失的,将远超五千日元。” “日本人赌性大,你们继续这样做,我担心他们狗急跳墙。我倒是不怕,但你们可没有三头六臂。此外,没听陈夔龙那狗官说嘛,广东那边声势渐止,你们继续,或许会惹人厌。反而拿了这些钱,今天正好给你们发放奖金,以兹鼓励。” 当大家已经没了情绪后,你还天天叫唤,可不就是招人烦么? 想要继续,那就要另外一个由头。 但现在日本人夹起尾巴做人,暂时很难抓到把柄。 一群人听了鼻翼翕张。 许多穷人子弟,平日拮据的很,今天看来要发一笔意外之财。 搞研发,是真的能赚银子啊。 赵传薪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刘华强若有所思。 他总觉得,校长坑小鬼子五千日元,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啥时候五千日元就能收买战神了? (本章完) 第881章 汉江东去,天星洲头 他回忆了一番今日谈话,却没能抓住要领。 没多久,人陆续来齐,济济一堂,欢声笑语。 这里的学生多才多艺,有人吹起了笛子,有人吹起了口琴。 口琴,先由中国的古典乐器笙传到西方,经过不断演化摇身一变成为口琴,之后上世纪末从西方传到日本,又从日本传回中国,算是一个闭环。 但此时懂得人较少,只是汉口人口复杂,能买到并学会口琴也不稀奇。 闹闹哄哄,直到赵传薪喊:“来端盘子。” 呼啦,好几个人同时起身。 准备工作充足的好处是,这会儿上菜极快。 赵传薪做饭根本无需炉火配合,急火慢火随意调整,天生就是当厨子的料。 等菜上齐了,刘华强去后厨叫赵传薪吃饭。 被赵传薪拒绝。 但他提供了同盛金烧锅助兴。 赵传薪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几桌人觥筹交错。 起初他们还放不开,但发现赵传薪默不作声,加上二两黄汤下肚,气氛逐渐放开。 有人问赵传薪:“校长,塞外的苦寒之地都有些什么?” 赵传薪笑了笑,取出了吉他:“塞外草原很美,有歌为证。” 说着,和弦响起。 歌曰:穿过的旷野的风,你慢些走。我用沉默告诉你,我醉了酒。巴儿忽惕林屋德西,那么汗,那么汗,连风都听不到,听不到…… 酒桌渐静,满屋子飘荡着赵传薪深沉的歌声。 好奇怪,这首歌竟然有画面。 众学子眼前一会儿出现了纯净剔透的夜,夜里寒风撩起了牧羊女的碎发,风止夜静,唯有月色洗刷广袤的草原。 一会儿又出现了蓝天白云,单单看着云彩都能发半天愣,虽有成群牛马羊驼,但人却不骑,而是迈着两条腿在草原上跑,马蹄袖长袍随风飘摆,闭着眼睛也不会跌倒,因为所到之处尽是一马平川…… 一曲作罢,琴声骤止,叫人怅然若失,好像草原的美景逐渐远去。 赵传薪淡淡道:“这,就是塞外草原了。” “好!” “校长再来一曲!” “来什么来?”赵传薪将吉他一收,他只是长期不动疏于练习,需要时不时地找找感觉:“这玩意儿就一首,唱多了容易叫人笑话。” 众人开始谈论起草原。 “真想去草原上跑马。” “没见过草原哩。” “我去过,和第一次见海一般震撼,可过了个把时辰就没什么新鲜了,到处是牛马粪便的味道,连吃饭都有那等味道。” 赵传薪忍不住插嘴:“那你可能真的吃到了牛粪,当地缺水,许多牧民拿牛粪刷碗。” “呕……” 众人哄笑。 其实,大哥别笑话二哥。 南方还有吃没消化的牛肚呢,有幸吃过的人都想让朋友也尝尝。 等到了宴会的高潮,赵传薪当场宣布:“凡是参与的造汽车引擎的同学,贡献最大者奖励200块大洋,次之100块,贡献小者每人30块大洋。” “校长万岁……” 有人忍不住当场惊呼出声。 即便30块大洋,也赶上最辛勤的码头扛包苦力干三个月了,200块大洋则是一笔巨款。 尤其对不事生产的学生而言。 这钱必须给,而且还要尽快兑现。 赵传薪须得让卷王技术学院所有学生知道,搞研发,有钱赚,研发越多钱越多,赵传薪要让他们报复性学习。 此时的内燃机结构粗糙,原理简单,据说福特的创始人福特·亨利在15岁就自己捣鼓出来一台内燃机。 后来他又去了西屋电气公司和爱迪生的公司,后来不断晋升,干到了主工程师后,有钱又有闲,于是继续研究他的内燃机。 后来干脆辞职,和小伙伴一起成立汽车公司。 赵传薪给卷王技术学院学生打造的环境,也没比亨利·福特差太多。 师资力量不断增强,即便赵传薪没钱,都得先紧着他们来,而且背靠汉阳铁厂,赵传薪还是股东,里面工程师要给赵传薪面子时不时地来任课教学。 最要命的是,赵传薪干脆的将自己的劳斯莱斯都贡献出来随便拆。 赵传薪等得起,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五年的积累,能造出一辆合格的汽车那也算是胜利。 将来史书记载:赵传薪乃中国汽车制造业第一人…… 光听着都觉得拉风。 此时,宴会达到了高潮。 刘华强也有些喝多了,他脸红脖子粗,大声嚷嚷道:“此时此景,还请校长大人赋诗一首!” 其余人跟着鼓噪。 赵传薪目的达到,颇为高兴,也不拒绝,起身在客厅迈了七步:“有了。” 好好好,七步成诗是吧? “《沁园春·汉口》。 独立寒秋,汉江东去,天星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携百侣曾游。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年少,风华正茂。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赵传薪背着手,中音嘹亮,气势十足。 我焯…… 众人麻了。 鼓噪归鼓噪,他们本没指望赵传薪能做出什么好诗词来。 毕竟没听说过,也没人觉得赵传薪算是文人。 哪怕就算袁项城,也只有书法造诣有独到之处。 同样是武夫的赵传薪,只是听说他会作画和唱歌,画没几個人看到过,歌曲虽好但通俗易懂。 诗词完全是另一回事。 关键是,这词写的太好太有气势了。 从赵传薪口中念出,完全是另一个意境。 就好像他站在高处,对众学子挥手豪气道:“同学们,现在的土豪劣绅算个几把,大家放手去干,以后的中国还要看你们!” 真好像以校长的视角,对众学子寄予厚望,给予肯定。 全词境界开阔,气势恢宏,画面壮美,气概豪迈,又和赵传薪的脾性与过往事迹暗合。 要说这词是他即兴有感而发,可信度很高。 “好词,纵观整个清朝亦未曾见到过如此恢宏之词!” “呵呵,可不光是清朝,前面也不成。” “波澜壮阔之词,当配波澜壮阔之世!” 从古至今,写景的多期期艾艾,小家子气的很。 就像: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宵独坐心如捣。 唯独这一首不同。 作词人,凭这一首词,便可比肩古代任何豪放派诗词大家。 麻了,全麻了。 刘华强霍然起身:“不行,我得找纸笔记下,我记性不好,有谁还记得?” 大家看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摇头:“哎呀,即兴而作,念完就忘,真是可惜。” 有人犹豫道:“刚刚只顾着听,只记得一段。” 赵传薪怪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道:“行了行了,咱们自娱自乐,不要传播出去,这不好,太张扬,太高调。” 实际上,他只想装个逼,可这群贪婪无度的狗东西竟然想要记录下来,那还了得?这会让赵传薪有种剽窃了某个了不起的东西,有负罪感的。 众人:“……” 要说装逼,还得是校长。 赵传薪见刘华强还嚷嚷着要去寻找纸笔,为了破坏他们的短期记忆,他赶忙又说:“来来来,正好今晚天色黑,我给大家讲个有趣的小故事。” 刘华强一听,赶忙搬好小板凳,等校长大人继续装逼。 可赵传薪却说:“是夜,万籁俱寂,有一书生在破败的兰若寺秉烛夜读。忽地,窗外婆娑的树影摇动窸窣作响,一身姿绰约曼妙的白衣女子舞着轻纱飘然而至……” 有人打断赵传薪:“校长,你说的莫非是《聊斋》中的故事?” “咳咳……”赵传薪严肃道:“别插嘴,保准你们没听过。” “哦!” 可以说,《倩女幽魂》是赵传薪最喜欢的电影之一,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过几个月,或者过一年,他重新看一次,依旧津津有味。 他甚至能记住导演的运镜技巧和每个蒙太奇。 “恍惚间,书生浑然忘我难以自拔,禁不住女子挑逗,借着烛光迎了上去。灯笼浸水,噗地熄灭,此时……” 赵传薪让发声器官刻意将声音变得悠远、空旷,氛围渲染的十分到位。 说到灯笼熄灭时,他还用副肢将客厅的电灯关了,顿时一片惊呼。 外面路灯又黄又暗,照进来时候已经十分惨淡,映在每个人脸上显得阴森诡异又如梦似幻。 在场许多人看过《聊斋》,但赵传薪的确讲的似是而非,这反而更吸引人,让人想知道后续发展。 赵传薪讲故事也很有一套,他把第一幕场景描述的唯美绮丽又鬼气森森,聂小倩的形象,只有身材和头发,没有正脸,反而是被风撩起的头发下面的一只眼睛很漂亮,但又没说怎么个漂亮法。 其实这个故事拍的,已经远远超越了原著。 赵传薪按电影的节奏讲,一点问题都没有,反而更吸引人。 因为脑子里有影像,后面赵传薪还很细节的描述了宁采臣的样子,他是如何呆头呆脑的书生气。 书生作为主角,让这些学子很有代入感,听的逐渐入迷难以自拔。 而天然去雕饰没有距离感却又美的惊心动魄的聂小倩,也让大家心里痒痒的。 书生出场时候,赵传薪还在黑暗中弹了一段《倩女幽魂》,挠琴似琵琶的声音勾人心弦,用吉他演奏反而带着点西部风格,让人感受到满眼黄沙的末世既视感。 从凄美哀怨的爱情,到后面燕赤霞出场的快意江湖,每个人都能从这个故事里找到自己所向往的。 而赵传薪与故事情节并存共进的配乐,如同不间断的、滚筒般的默片式声响,在黑暗中完全呈现出故事的画面感。 果然,很快大家就忘记了之前那首词,专心致志的听故事。 赵传薪嘴角一扯:小样,治不了你们? 然而,当故事讲完,众人意犹未尽,有人拿拳头砸了砸桌子:“诸位,你们发现没有,咱们校长就是燕赤霞!” 刘华强一愣,旋即附和说:“正是如此。狡黠事故的客栈老板,暴戾恣睢的路人,见钱眼开的县令,可不正应了咱们的世道,何尝不是那些鱼肉百姓的地主劣绅,贪婪无度又暴戾的列强,以及那些巧立名目收取苛捐杂税的贪官污吏!唯有咱们校长,乃浊世之清流,不畏暴强,快意恩仇,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校长威武,校长快说说后来怎样了?” “呵呵……”赵传薪心说伱们可真能扯,不过你们说的正是我,我就是那样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他突然觉得在这个时代,一个强有力的故事的杀伤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于是说:“等你们完成下个阶段的研发,我给你们讲续集。” 一片哀鸣。 没什么比吊胃口更难受的了。 赵传薪可不管那些,过去将灯重新打开,仿佛电影院落幕开灯:“好了,今日就到这,我要睡觉了,你们收拾收拾快滚蛋。” 众人下楼的时候,刘华强想起来了什么,问:“咦……校长作的词,我都忘的差不多,你们可还有人记得?” “额……我记得一句,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额……我也记得一句,汉江东去,天星洲头,只因我去过汉口侧的天星洲……” 刘华强边下楼边说:“回头把记得的都写下来,咱们凑一凑,兴许能凑齐一首词。” 有人说:“故事太好听了,让人欲罢不能。校长曾说还有续集,大伙努力,让校长将故事续上。” “是极是极,我倒要看看聂小倩是否投胎,投胎到哪里,宁采臣回去后对不上账要怎生是好。” “我想知道燕赤霞后来怎地了,是重回兰若寺,或重出江湖像校长般痛击列强!” “你真傻,真的,那时候哪有列强?” “怎地没有?依我看,故事就发生在此时……” …… 赵传薪没睡觉。 他摘了口罩,随手丢到床头柜上。 翻开《旧神法典》,刷新今日份。 【嘟嘟又闯祸了,他去集市上玩耍,打翻了街边商贾的香堇酒坛子,整整二百球沙的香堇酒,我不得不赔付人家20个银币。】 【工匠十分生气,要揍嘟嘟一顿,却被我拦住。】 【嘟嘟害怕工匠,对我说:无畏先锋,还是你对我好,我长大后嫁给你好么?】 【我:……】 【看着嘟嘟毛茸茸的脸蛋和身体,真叫人哭笑不得。】 【我说:以后小心些,赔钱没什么,别叫人打了,遇到事情报我的名字。】 【如今我在符文之城也算小有名气。】 【嘟嘟点头,对我说:无畏先锋,我那天看见工匠浑身露出了黑毛,他还能在棚顶行走。】 【工匠是海狼族,远不像外表看着那样无害,他变身后速度和力量会猛增,或许这也是当初他们遭到沙漠皇帝追捕时,能和森林精灵斥候、兄妹一起逃脱的原因。】 【嘟嘟又高兴的对我说:无畏先锋,今日有几个大商队,凑巧同时赶到了符文之城,城中很热闹,我是躲避一只巨甲虫时候才撞翻了人家的酒坛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赵传薪心里一动。 他想起来了灰袍人预言的战争,想起了隔壁血汗销赃窟的那些避难者。 天下哪有如此多的巧合? 他写: 【我问嘟嘟:这些商队,入城后分开了吗?他们有没有兜售货物?】 【嘟嘟咬着手指头想了想说:倒是有兜售货物,只是因为天热的原因,他们看起来不怎么积极。】 【下午,有沙兵来到先锋伙伴避风港,拿着巨款购买了大量的玻璃。】 赵传薪顿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 他写: 【我对嘟嘟说:最近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你不要出去玩了,将隔壁兄妹叫回来吧。】 【等兄妹回来,我让大家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他问星月:“你觉得,如果打起来,沙漠皇帝和叛军谁会取胜?” 星月没得出结论:沙漠皇帝的统治,如同清廷一样风雨飘摇。叛军层出不穷,屡败屡战。你认为境遇相仿的清朝还能维持多久? “狗东西,现在学会反问我了是吧?”赵传薪不满道:“如实道来,你是不是产生了自我意识?” 星月矢口否认:并没有。 赵传薪靠在床上,心里琢磨了一会儿:“你认为,如果打起来,对我们是好是坏?” 星月这次没有卖关子:叛军背后有海市虚境和璀璨绿洲的影子。虚境之主曾言—海市虚境将同沙漠皇帝战至最后一个叛军。叛军与沙漠皇帝之间的战争,对海市虚境是有利的,他们对叛军的资助,你可以理解为出口转内销。战争,将给虚境之主、公理巨擘、宝石商人、武器商、旅商等人组成的利益团体带来大额订单,这个利益复合体中,璀璨绿洲的众多自然科学术士也占有一席之地。除此外,璀璨绿洲也顾忌唇亡齿寒,担心沙漠皇帝一家独大后会进犯他们。如果你想发战争财,你可以囤积宝石,但你如今没有资本。你也可以将热武器贩卖给叛军,但热武器出现会打破诅咒沙漠势力平衡,对你们的人身安全不利。我的建议是,等铜眼运到美国,抓紧运黑土去天上飞沙漠种地,战争会带来海量的珍惜药材订单。顺便,战争中有损毁的真视水晶,我们可以在沙漠皇帝无法窥探的角落偷走一些,如今铜眼严重不足。 赵传薪摘了眼镜,身体出溜下去,将被子一盖:“睡觉!” 星月却没有继续捣鼓13号球碎片,而是紧锣密鼓的在客厅造军火…… (本章完) 第882章 吃兵线,偷水晶,上门送经济 赵传薪睡得比别人都早。 已经很晚了,汉口繁华地带的路灯已经关闭,犄角旮旯却依旧亮着。 凤竹荪主编的《汉口中西报》就记录关于路灯的事:警察三局专办方灌青大令,近于所辖地段僻静之处添设路灯,以免夜间黑暗,行人不便,且明灯照耀盗贼,亦无能为害,此亦警察之善政也。后湖一带地方,近来人烟繁盛地面空阔,水塘沟港甚多,夜间行人颇称不便,现经济生善堂首董,拟于该处沿路添设路灯,以免夜行有失足之虞…… 一个小流浪汉,从地上捡起《汉口中西报》,拂净上面的泥污,吃力的用手指头在报纸划着念着。 他曾经在街头贩烟,亲眼目睹了赵传薪痛击列强租界。 赵传薪还跟他说话哩,问他的志向,他说长大后要做官。 连战神都夸他有出息,说他丑小鸭……说他带白天鹅的种。 当官的都识字,所以他也要认字才是。没条件,便自学成才好了。 读了一则消息,小流浪将报纸团成一团,塞进了衣服里,如此在夜里睡觉能够御寒。 他又望了一眼英租界方向,心说战神赵传薪何时再次大发神威?好教这些鼻孔朝天的洋人知道厉害。 英租界江滩,横滨正金银行。 这个点已经没有职员了,大门紧锁。 数个持械的巡逻人员不敢大意,在楼下楼上皆走了一圈,尤其着重巡视了保管钱财和贵重物品的库房门口。 因为之前汉口众多银行被洗劫一空,损失惨重。 此时的库房,用的是重达50吨的厚门。 汉口、上-海等地的银行,自从被赵传薪光顾后,基本都改成了这种厚门,横滨正金银行还算是保守的,据说英国的汇丰银行准备上200吨重的铁门。 他们在千日防贼。 此时,仓库里。 赵传薪闪现而至。 他睡得早,是因为半夜要起来干活。 到了横滨正金银行金库,赵传薪看了一眼架子上的铜眼,拿起来左右观察环境。 星月说:向前越过三个架子,在拐角处有個岩石基座顶着承重立柱,你将岩石化开,将铜眼置于其中包裹,只露出一点即可。 赵传薪走去,果然发现了立柱。 他将岩石对向开阔地带的一面化开碗口大的小洞,铜眼放进去后,将岩石恢复原状,却留个隐蔽的瞭望孔。 做完这些,赵传薪摸着下巴。 对于此地,他后续有一连串的计划。 这时,赵传薪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金库当中。 他先是在架子间溜溜达达,看见字画,有喜欢的便收起来。 让他诧异的是,竟然还发现了齐白石的画。 也不知道齐白石如今是否还和郭人漳厮混。 许多人说齐白石的贵人是这个是那个,但赵传薪认为,齐白石最重要的贵人就是郭人漳。 他将齐白石的画收了,继续向前走。 又收了几件瓶瓶罐罐。 他是有选择性的拿,稀稀拉拉拿了一些。 最后来到摆放金银、纸钞、大洋的区域。 赵传薪摩挲下巴,琢磨了一下。 在银锭区域,他收了三分之二银子,留下了三分之一。 从秘境中拿出铁块放在地上:“银的密度是10.49g/cm,铁的密度7.86g/cm,你按照比例,种出空心铁锭。” 星月麻利的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干活,赵传薪在旁边拿着剩下的银锭,将星月种出来的铁锭,用旧神坩埚烙印融出银水裹上。 裹好的“银锭”,被他按照原位置重新码了上去,数目大体一致。 那些纸钞,他取出几沓纸,用精灵刻刀裁切出纸钞大小,然后上下用真钞夹上,装模作样放了回去。 忙活了几个小时,赵传薪满意的看着仿佛没怎么变样的金库。 他转身闪现回巴公房子阁楼,继续呼呼大睡。 第二天早上,赵传薪照例先是将星月造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洗漱后,刘华强敲门。 这货昨晚上没少喝,起的倒是很早。 “校长,昨夜发完奖金,还剩下不少银子,你带走,还是并入立兴洋行账上?” “并入账上。”赵传薪肩膀上搭着毛巾,捋了捋头发说:“再给你一笔钱,你拿去央人自海外购回一辆戴姆勒卡车继续研究。我不计成本,但要求你们尽快造出车来。鹿岗镇的马路已经修葺好,胪滨府明年紧随其后,汽车须得提上日程,我想要在关外的公路上,看见的第一辆汽车、卡车,都是国产车。” 合资都不行奥,必须国产。 赵传薪不但留下了买车钱,还有后续的奖金。 刘华强见赵传薪拿出的钱五花八门,有广东铸币厂产的银元,有面目全非的银锭,有鹰洋,有英镑,有日元纸钞,竟然还有荷兰盾…… 他挠挠头:“校长,莫非去你劫洋人银行了?” “咳咳……”赵传薪满脸严肃训斥:“胡说什么呢,赵某遵纪守法,热爱和平,平生最恨烧杀抢掠的马匪和绺子,又岂能效仿之?” 刘华强惭愧。 校长大人高义! 刘华强问他:“校长,你要不要去立兴洋行看看?” “不了。”赵传薪拒绝:“我最多再呆个一两天就走。” “……” 赵传薪又取出一些图纸:“这是我关于汽车的一点心得,交给研发的学生传看,或许会有所帮助。” 这是星月还原赵传薪记忆,再进行运算,尽可能给出的有关于直列四缸发动机和v6发动机的图纸和参数,对错勿论,反正是一个思路。 还有气缸排列、气门布局和曲轴设计优化,以提高燃烧效率和动力输出的一些想法。 星月的空间感远超人类,清楚的画出各个构想的六面图和内部图,极为详尽。 这便是投喂大量数据的好处。 刘华强震惊。 校长果然大才! 他视若珍宝的收起了图纸资料。 赵传薪没有在汉口闲逛,因为花姐回来了,他得准备些礼物,毕竟有些心虚。 至于为何心虚?呵呵,赵传薪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 他闪现定东岛上盖的小房子,将一些金银存进了地下室厚厚的岩石层中,再将岩石地面还原,避免钱财太过占据秘境的空间,毕竟武器才是最重要的物资。 此时,星月提醒他:11号眼已经就位。 11号眼,既送往夏威夷檀香山的铜眼。 夏威夷,檀香山。 卡纳卡族大祭司收到了铜眼。 来人告诉他:“此为赵传薪赵先生送来的,让伱们摆在祭坛上,不要藏在角落里蒙尘。” 大祭司翻来覆去的摆弄铜眼:“既然库库战神这样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果然,他将铜眼端端正正摆在了祭坛上。 …… 夏威夷到了,伊森庄园还会远么? 赵传薪藏完了应急银子,沿着海岸向南跑。 等气温逐渐升高,高到他能接受的时候便潜入海中。 这里大概在湾湾东海岸附近。 赵传薪狠憋了一口气,让星月带着他下潜到接近百米深的海床。 此时的海水没有像后世那样异常升温,所以珊瑚没有白化。没有工业垃圾,海床狠干净。礁盘渔业和过度捕捞现象不存在,海洋生态极佳。 赵传薪能有什么坏心思,他不过想掰一块红珊瑚而已。 可他发现,想要不伤珊瑚根本,在外面随便掰一块不太现实。 外面珊瑚虫眼多,密度低,不够细腻,颜色偏橙,怎么看也不像能拿得出手。 赵传薪无奈,继续寻找,星月不断的在周围扫描。 直到星月发现见了一块大个儿的,给出了珊瑚的大体面貌。赵传薪估摸了下,这块红珊瑚生长了怕是不下数百年,其芯儿还是个心形挺别致的。 老赵左右看看,一咬牙,心说:老子现在不采,用不了几十年也得叫后世不肖子孙给糟蹋死。 于是切开了外面,将里面的牛血红花芯儿给采了。 至于珊瑚会不会死,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慢慢上浮,赵传薪在海面透了一口气。 …… 赵传薪前脚刚离开汉口,汉口各国银行经理便紧急开会。 事情无关乎赵传薪。 原因是军机大臣张之洞受命兼任粤汉铁路及鄂境内川汉铁路两路督办,清廷试图让张之洞将湖广铁路筑路权,从民间士绅手中收回,归为国有。 可想要筑路,得有钱啊。 不让士绅参与,就得向列强借款,朝廷是没多余银子的。 张之洞刚放出去消息,德国的德华银行立即派遣经理上门接洽。 此时的德国,正遭受协约国的围追堵截,急于四处寻找突破口,恰好清廷抛出了橄榄枝,他们立即接住。 故而,在借款条件上非常优越。 连比利时那等撮尔小国都敢得寸进尺,偌大的德国却让步许多,张之洞能不心动吗? 张之洞心动,可把其余列强急坏了。 好像看见美味的一群恶狗,准备汹涌扑食。 英国汇丰银行是最先行动起来的。 旋即是法国。 日本人其实没有争夺的实力,他们好像刚融入大哥圈子的小弟,大哥们打他一巴掌他只能忍气吞声,但对下面一众小弟却吹胡子瞪眼。 他们之所以也跟着开会,是因为美国国务卿诺克斯一直惦记着关外的中东铁路和日本的南满铁路。 德国此时还是美国的支持者。 如此一来,美国暂时成了日本的敌人,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所以他们才开会讨论。 汉口横滨正金银行的代理经理泽村荣太郎说:“英国外交大臣爱德华·格雷发给大藏省电报,声称美国觊觎南满铁路,妄想使南满铁路中立化。此时美国的支持者德国又与张之洞合作,答应借款。我猜英国必不至坐视不理。如此,我们或可参与其中,最不济也要阻挠德国独占鳌头。” 副经理久保川皱眉:“此时其它支行可以参与,我们汉口支行怕是……”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竟然还想要参与列强财团对清国铁路筑路权争夺战,那不是痴线妄想么? 泽村荣太郎自然明白处境,他笑了笑说:“无论有能力与否,至少我们该做出姿态。” “哦……”久保川懂了。“我们暂缓民间借贷,广吸储户,给德国和美国人枕戈待旦的错觉是这样吗?” “正是如此。”泽村荣太郎微微咧嘴,旋即又保持假正经的严肃态。 主要是给他们的背后大佬日不落一个姿态。 久保川犹豫了一下说:“经理,昨日驻汉总领事上野专一先生和三井物产汉口出张所的山本条太郎先生,两人联袂去拜访了赵传薪。据山本条太郎说,赵传薪已经松口,答应不再抵制日货,我们汉口支行会渐渐好起来的。” “咦?”泽村荣太郎:“赵传薪不该在胪滨府吗?” “不,据山本条太郎先生说,赵传薪可能一直藏匿于汉口。” “那不可能,我们的情报人员亲眼目睹赵传薪出没于胪滨府府衙,就在前些天。”泽村荣太郎一口咬定。 关外好像筛子,赵传薪根本堵不住日本的情报人员。 “啊这……”久保川懵了:“赵传薪难道会分身术?” “这,倒是极有可能。” “……” 泽村荣太郎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赵传薪绝非善类。此前比利时欲谋划卢汉铁路,赵传薪抢了立兴洋行,夺了他们的租界。此时,我们若是露出想要参与争夺胡广铁路筑路权当中,会不会触怒赵传薪?上野专一总领事多次强调,我们万万不能与华人产生纠纷。” 久保川想了想,提议道:“山本条太郎与赵传薪相谈甚欢,或许可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备车,咱们这便去。” 两人走到大堂时,看见零星有人来办理业务。 有人收了银锭,本能的在手里颠了颠。 有经验的人,根据份量就能判定银子的真假。 似乎没问题,那人带着银子离开了银行。 两人没过多理会,直接出了大门。 他们找在三井物产汉口出张所,找到了三井物产理事山本条太郎。 道明来意后,山本条太郎沉吟半晌说:“赵传薪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与列强发生摩擦,可寻求他说和矛盾。结合他收了我们五千日元教育经费,或许横滨正金银行也可……” 久保川接过话茬:“也可支持卷王技术学院教育?” “额……可以这样讲。”山本条太郎点点头。 泽村荣太郎哈哈一笑,略带不屑说:“还道他是什么了不得的英雄人物,原来成名立腕后所求者,亦不过黄白之物尔。” 世间有太多这样的人了,开始拽的二五八万,实际上都是为了升官发财。 一旦达成目标,敛财无度,且不择手段。 他觉得赵传薪也是这种人。 两人离开三井物产出张所后。 久保川问泽村荣太郎:“经理,我们要去拜访赵传薪么?” 泽村荣太郎点上一根雪茄,淡淡道:“我们实际上没必要为虚张声势付出代价。可我倒是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下赵传薪的态度,方便我们支行后续行事。正好,我听说公兴洋栈与德国人有些矛盾,不若让公兴洋栈出资试探赵传薪,一箭双雕。” 但凡有些实力的日本企业,都不会选择日租界,反而去英租界立足。 因为日租界始终没有繁华起来,大家都说日租界是汉口最丑陋的租界。 因为荒凉,日本人就想出了许多歪点子。 比如那里是著名的商务娱乐区。 爱意随钟起,钟止意难平。 另外还有赌和毒可供消遣。 公兴洋栈,除了做洋行生意外,也开娱乐场所。 有德国人去找乐子不给钱,然后被揍了一顿,回去倒打一耙找场子。 日本人还是有点怂德国人的,公兴洋栈便找到泽村荣太郎说情缓颊。 之前泽村荣太郎不屑干这种事,现在却正好可以拿来说事。 还不用他们银行出钱。 …… 赵传薪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放黑。 他脸上带着些疲色,显得有些苍白。 星月说:在补回状态前,你以后最好不要再这样长时间作业。 赵传薪泡了一天海水,在海上东跑西颠,从湾湾到南海,又去了越南和柬埔寨附近的海域溜达,兜了好大一个圈子直接闪现回来的。 打开电灯,将从海里捞的珊瑚和抠出来的南海珍珠一股脑摆在茶几上。 取出精灵刻刀,和星月讨论设计方案。 此时,敲门声响起。 赵传薪开门,见外面站着四个人。 为首是刘华强,他身后三人,赵传薪从面相和身高看应是日本人。 刘华强侧身,给赵传薪介绍:“这是横滨正金银行经理泽村荣太郎,这是副经理久保川,这是公兴洋栈经理石田照之。” 他直呼其名,可见对日本人是什么态度。 赵传薪诧异,难不成事发了? 可根本没监控,他们怎么知道是他干的? 他们一开口,赵传薪才知道自己多虑了。 “赵先生,我们一致认为,教育乃社会之本。听闻卷王技术学院缺乏教育资金,让我们一时间心急如焚,立即备好并来捐赠教育资金。”久保川有些小聪明,刻意在石田照之之前开口。 仿佛这些钱,是他们共同送出的一般。 刘华强:“……” 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鬼子竟然排队上门送钱? 赵传薪内心也十分错愕。 但他不露声色,扶了扶口罩,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热情的说:“哎呀真是贵客上门,快请进。” 三人一看,心中大定。 赵传薪更乐。 吃了几波兵线,偷了你们的水晶,反而还要上门送经济,日本还是好人多,为了中国的教育操碎了心。 看见茶几上的红珊瑚和珍珠,石田照之问:“赵先生原来喜欢这些事物?” 赵传薪一怔:这可是你亲手解开的封印。 他摸向了红珊瑚和一堆珍珠,眼中露出迷醉之色:“哎,说出来不怕石田先生笑话,赵某就爱这些珠宝翡翠,害,越多越好,少了我都不带看一眼的。” 石田照之脸色瞬间僵硬。 他无助的望向了泽村荣太郎和久保川。 两人心里暗骂蠢货…… (本章完) 第883章 传薪继火,温暖中国 久保川赶忙给转圜一二:“我记得石田照之先生去过缅甸,手头上应当会有一块翡翠吧?既然赵先生喜欢,不妨送赵先生一块?” 石田照之松口气,刚想要说话,赵传薪却摆手说:“什么?能掏镯子的冰种翡翠?那太贵重了,赵某万万不敢收。” “……” 上门求办事,事情没提,就先下这种血本,简直让人心头滴血。 其实公兴洋栈就经营玉石珠宝业务,对华输出,也收购转运回国。 能掏镯子的冰种,你可真敢说。 久保川和泽村荣太郎不说话,石田照之支支吾吾。 赵传薪满脸失望,哪怕没有下半张脸的表情,都能从眉眼间看出他的失落,那一双眼睛是有演技的。 石田照之不但暗骂赵传薪,甚至在心里隐隐将久保川也埋怨上了:狗东西,就你非得说让我送一块翡翠给他。 这就好像是闪现帮ad挡必杀,ad:辅助能别送么? 石田照之想到了得罪的那个德国人军官,据说是德意志帝国前宰相俾麦斯孙子的同学,本身也有些背景,事情十分棘手。 他咬咬牙:“赵先生,在下手中确实有一块老坑料的冰种翡翠,足够掏个镯子,回头便赠上。” 心说,既然给了翡翠,那就不给“教育经费”了。 赵传薪好像知道他的心声,立刻对刘华强呵斥:“华强,你真是越来越没有眼力见了。人家石田先生要赠予教育经费,难道你要等人家递到你手中吗?好孩子,你再这样下去会被我打断双腿的。还不快去接?” 众人:“……” 刘华强嘴角抽搐。 他对日本人观感不佳,实际上全汉口人都烦日本人。 抛开他们是入侵者、以及赵传薪的影响外,也因为日本人在其租界到处开烟管和风月场所。 可刘华强的脸皮,还是不够厚,要不然也不会经常说:“跟我刘华强拼,你有那个实力吗?” 他犹豫着上前,伸手,而不是拿着霰弹枪顶人家的头…… 石田照之身体有些发抖。 但在赵传薪灼灼目光注视下,还是将手伸进皮包里,将五百块日元掏出来,交给了刘华强。 刘华强尴尬的拿钱退到一旁,好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 觉得没脸。 石田照之觉得吃了大亏,必须找回场子。 于是放大了音量说:“赵先生,实不相瞒,在下得罪了德租界的一个军官,他叫卡普里维。据说,他的家族是德意志的贵族,他是前宰相俾麦斯孙子的同学,他本人还和此时的德意志皇帝威廉二世有些交情。我想,我想……” 包括赵传薪在内,所有人都望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赵传薪循循善诱:“你想做什么?大胆的讲出来。” 石田照之一咬牙一跺脚:“我想让他服软,还想教训一下他。” 久保川和泽村荣太郎脑瓜子嗡嗡地。 不是说找人居中说和,让事情平息么? 我焯,伱好大的胆子,这会儿竟然胆大包天要教训人家? 日本人赌性大。 什么都敢赌。 日本人喜欢以下克上。 日本人还贪心不足蛇吞象。 所以他们屡次被赵传薪吃兵线,却依旧不服气想要翻盘。 每次缓过一口气,他们立刻又开始蹦跶。 就好像多年前,他们被洋人叩开国门,像孙子一样听话。 之后是蛰伏期,然后开始跳,跳赢了就觉得自己行了,想要下场和列强掰掰手腕。 这些特性,在石田照之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赵传薪却笑了:“石田先生想怎么教训他?” 石田照之语塞,半天才吞吞吐吐说:“让他脸上无光。” “简单的很。”赵传薪一口答应。“还有别的要求么?” 众人:“……”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赵传薪真是贪的童叟无欺啊。 有事,真上。 久保川和泽村荣太郎竟然隐隐有些兴奋。 他们对视一眼,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日本大藏省和外务部头疼已久的事,或许他们能随手解决掉。 肉身消灭困难重重,那不如用糖衣炮弹腐蚀掉这個战神。 石田照之摇头:“没,没了。” 赵传薪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说:“要想教训教训这个卡普里维,须得师出有名。恰好,赵某刚加入了海牙国际和平会议下辖常设机构——限制军备委员会。赵某说过,如今热爱和平,绝不只是说说而已。汉口有数国之租界,不如在此为限制军备委员会成立个常设机构——维护促进世界和平局,简称——维和局。” 久保川和泽村荣太郎听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因为如果单纯为了给石田照之出头,赵传薪当真需要这样大动干戈么? 还有,赵传薪当真加入了限制军备委员会吗? 他们开始如坐针毡,很想立刻回去发电报求证一下。 这对整个亚洲地区而言都算是一件大事。 两人频频给石田照之使眼色,可石田照之权当没看见。 他起身,对赵传薪郑重其事鞠躬:“赵先生,那么,麻烦你了。” 如果是这样,那钱花的也值了。 此事传扬出去,世人皆知有赵传薪给他撑腰,今后谁还敢招惹他? 赵传薪伸手虚按:“不必如此多礼,快坐下说话。” 石田照之心说:赵先生真是客气。 这时候,久保川开口了。 他还没试探呢。 他问:“赵先生,你可听说,清廷的张香帅欲向诸国借款,加快湖广铁路修建?” 赵传薪愣了愣:“这,倒是没听说。” 他没说谎。 泽村荣太郎详细的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然后仔细观察赵传薪表情,问道:“我们横滨正金银行也想成为胡广铁路债权拥有者。” 他们有些忐忑。 赵传薪心里一乐。 清廷开始想要卸磨杀驴了。 当初为了快点把铁路线搭建起来,全国各地招商募股。 可当气候已成,又想将铁路收归国有。 不熟悉历史的,都以为推翻清廷,完全是孙公武那些人的功劳。 实际不然。 这里面有许多因素,清廷禁烟导致财政入不敷出到后面克扣新军饷银是其一,而强行收路是其二,孙公武等人因素最多排第三。 而强行收路这个因素中,有个小人物成为了催化剂,这人就是赵传薪之前见过的那个女人——许禧身。 因为她不愿意去四-川,所以陈夔龙上下周旋任湖广总督。 而赵尔巽被挤兑又回到了四-川。 赵尔巽的弟弟赵尔丰手段酷烈残忍,动辄杀人,他和赵传薪一样,也有“屠夫”的称号。 国人管张之洞才“财屠”,因为他为了实业到处划拉银子;管赵尔丰叫“人屠”,因为他镇压手段总是很血腥。 哥俩在四-川地界联手,非常强硬的收路,是辛亥年动荡的直接导火索。 所以赵传薪无所谓的说:“哦,这样啊,那祝你们好运。” 他知道,日本就是打酱油的,即便参与,也没他们份额。无论如何,犯不着吹胡子瞪眼吓唬他们。 久保川和泽村荣太郎长舒一口气。 今天所有试探都算是完成了。 两人心情大好。 国与国之间,不管是同盟还是敌对,就像朋友间:既不想兄弟过得苦,又见不得兄弟开路虎。 就这么简单。 其中最不是东西的就是英国佬,坏滴很,坏到流脓。 赵传薪敢肯定,德国参与,英国肯定急。英国急,法国也不会干看着。他们都下场了,美国必然嫉妒的眼珠子都发红。 敌人要争抢,朋友要分润,谁都不肯吃亏。 赵传薪又和他们扯了会儿蛋,顺便旁敲侧击的提到了汇丰银行、德华银行、华俄道胜银行。 列国银行失窃案发生后,银行纷纷进行改革。 汇丰银行最夸张,他们在银行内建立不同金库,设立了保险箱,外面铁门重达二百吨。 德华银行的保险箱也是和金库分开的。 他们还配备了周道而全面的保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站岗。 除了横滨正金银行和华俄道胜银行外,余者赵传薪暂时没机会。 谈到了晚上八点,三人才离开。 回去后,泽村荣太郎立即给大藏省发电报证实赵传薪是不是真的加入了军备限制委员会。 几经周转,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只是赵传薪目前还没有正式入会,缺一道手续。 久保川看着电报内容疑惑:“大藏省传来消息,说赵传薪须得去一趟海牙,可他为何还没有出发?来得及么?” “你不说他会分身术么?” “啊这……” 而在巴公房子阁楼,等日本人离开,刘华强忧心忡忡说:“校长,你如此做,会不会对名声有碍?” “啥玩意儿?名声?这等珍贵的东西我有吗?” “可世人会传,校长是个贪财的小人。” “世人眼睛还是雪亮的,他们尽说些大实话。” “……” 刘华强还是不懂: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他也不懂:当一个人全然不要脸的时候,那他跟获得真正自由有什么区别? 赵传薪给姚佳传了份电报,告诉他晚几天回去,有事给卷王技术学院刘华强传讯。 …… 与此同时。 美国,纽约,北塔里敦,伊森庄园。 两米高的黑大个马库斯·恩克鲁玛,正拉着两轮车当牛做马向外运雪。 李叔同和刘远山穿着厚厚的棉袍,戴着个长耳棉毛和皮手套,拿着锹和仆从一起清理积雪。 马库斯·恩克鲁玛运到庄园外,将两轮车倒转,推着到雪堆处猛地一推,粘雪被惯性甩了出去。 此时,有两辆装饰华丽的四轮马车,顺着清理出来的路,缓缓驶来。 车窗掀开,首先露出个仿佛阴阳头那么高的发际线,然后是一张皮肤保养尚可但也能看出四五十岁年纪的白人男子。 男人待看见了像是一堵墙的马库斯·恩克鲁玛后先是一愣,又看见那一双蛤蟆眼,扁平鼻子,大厚嘴唇,不由得露出的厌恶的神情。 想要说话的欲望顿时没了。 马车继续向前,缓缓驶入伊森庄园大门。 男人又探出头,然后就看见了李叔同和刘远山,两人穿着中式棉袍,又让他皱起眉头。 但却收敛了许多。 男人探头问:“弗莱迪·g·帕维特在么?” 弗莱迪·帕维特也是有中间名的,单单拿出个g,当事人不说,谁也不知道g是什么缩写。 李叔同的英文已经很溜,但他有天秤座的明显特征:优柔寡断,想要热闹却总是沉默寡言陷入孤独,追求平衡想要事事周全却总是半途而废。 刚来美国那会儿,他还兴致勃勃。 在外面待了一年,经历了白人国家各种不友好对待后,又变得有些消极避世。 也就是回到伊森庄园,让他感到舒心。 现在又来了明显不似普通人的白人,他不想说话了。 刘远山赶忙顶上:“你好,先生,帕维特先生在办公,我去帮您叫他。” 白人男子面无表情点点头,也不下车。 直到刘远山引着明显不悦的弗莱迪·帕维特出来,那男人才下了马车。 弗莱迪·帕维特的不悦,并非针对刘远山。 实际上他很喜欢这个来自于中国的小姑娘,活泼,勤快,乐观,向上,永远以笑脸待人。 他不悦,是因为来人竟然安坐于马车上。 把伊森庄园当成什么地方了? 就算纽约市市长来了,也得跟他客客气气。 在这一亩三分地,弗莱迪·帕维特这个管家是很有牌面的,因为他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赵传薪,他是赵传薪的传声筒。 “你好,先生,我是弗莱迪·g·帕维特。”他沉声说。 来人整理穿着大衣,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敦实的保镖。 白人男子摘掉了手套,伸手去和弗莱迪·帕维特握了握手:“你好,帕维特先生,我是费兰德·c·诺克斯,现任美国司法部长。” 弗莱迪·帕维特身形一顿。 居然是一条大鱼。 他挺胸凸肚,整理站姿,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用伦敦腔说:“诺克斯先生,请随我进屋谈。” 等他们离开,刘远山悄悄拉住李叔同问:“司法部长,位高权重对吗?你说他来做什么?” 李叔同拄着锹垫着下巴说:“必定与赵炭工有关。” “咦?你怎么叫他炭工?他不该叫烧炭工么?烧炭工兄也不知怎样了。” 李叔同说:“虽在远洋,我也听人说了,两广总督张人骏以为烧炭工太难听,将烧字去了,给他取了个炭工的表字。炭工烧炭,传薪继火,温暖中国。” 刘远山呆了呆,一拍巴掌:“传薪继火,温暖中国?好字!” 李叔同这才露出笑脸。 这傻姑娘,永远天真烂漫。 这样,很好。 旋即他又微微叹口气。 刘远山问:“息霜兄,你叹息什么?莫非有难事?” “没什么。”李叔同摇摇头:“只是倦了。” “哦……” 别墅里。 费兰德·诺克斯坐马车长途跋涉冻的不轻,细心的弗兰迪·帕维特便叫人给他准备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巧。 费兰德·诺克斯喝了一口,然后才苦笑说:“医生建议我少喝咖啡、酒和巧克力。不过今天实在太冷了。” “是我冒昧了。”弗莱迪·帕维特赶忙叫人去重新泡一杯祁门红茶配牛奶。 弗兰德·诺克斯诧异:“弗莱迪先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喜好?” 弗莱迪·帕维特微微一笑:“我们伊森庄园有商船,做进出口贸易。而在大洋彼岸运来的红茶中,祁门红茶风头一时无两,是美国绅士小姐的最爱。您说医生不建议您喝热巧,而不是不喜欢,说明你是喜欢喝这些香醇甜美的饮品的,所以我推测红茶肯定要配牛奶才合适。” 费兰德·诺克斯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赵传薪最信任的人。” 弗莱迪·帕维特听到老爷的名字,再次坐直了身子。 见他这样,费兰德·诺克斯直言说:“这次来,我想和赵传薪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我无法通过电报层层传递,因为太重要。在不离开美国的情况,只能寻找他最信任的人,也就是你,帕维特先生。” 弗莱迪·帕维特严肃点头:“您可以跟我说。” 费兰德·诺克斯目前是美国司法部长,但大罗快卸任了,继任者虽然还没选出来,可几个热门候选人对费兰德·诺克斯印象都不错。 有传言说,费兰德·诺克斯在下任大老板上台后,将会是美国国务卿。 弗莱迪·帕维特不得不重视。 费兰德·诺克斯喝了一口刚端来的奶茶,抿了抿嘴说:“去年,日本因二辰丸案,严重恶化了清廷、立宪派以及清国民众对其印象。我知道赵传薪一向视日本为眼中钉……” 此时,弗兰迪·帕维特顾不上绅士礼仪,立即打断并严肃反驳:“不对,我们老爷如今热爱和平,没有仇视任何一个国家,希望您收回刚刚的话。” “……”费兰德·诺克斯呆了一呆,咳嗽一声:“好,我为我冒失的言行道歉。我想说,你知道的,历年大选,都有定数,我便在其中。而我有个计划,需要和赵传薪合作。我希望你能代我向他表达善意,但是话一定要安全送达,绝不可泄密。” 他在暗示自己明年板上钉钉会上位。 弗莱迪·帕维特深吸一口气:“我可以答应您,将话带到。但老爷会如何抉择,就不是我能说的算了。” …… 赵传薪今晚上,在刷新《旧神法典》时,本以为会发生什么大事。 然而,符文之城风平浪静,繁华喧嚣依旧。 因为赵传薪目前手头拮据,所以星月正被工匠投喂有关于璀璨绿洲出产的低成本、具备高机械弹性、高阻燃性、高强度界面摩擦润滑性的材料数据。 因为之前赵传薪下海深入,星月速度过快,压强急骤变化时让赵传薪身体产生了不适。 主要还是因为新星级代谢,营养得不到补充让他身体强度下降。 所以星月着急给他改造软金甲,使其抗压防水。 刷新完当日份体力,赵传薪一觉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洗漱完毕。 赵传薪郑重其事的穿上了双宫丝面料西装,还特意打了一条藏青色斜纹真丝领带。 “嗯,这一身,就很符合能够调节国际争端的政治家形象。” 正整理头发时,石田照之来了。 赵传薪戴上口罩,活动活动脖子,拍拍石田照之的肩膀:“让你再多担惊受怕一天,都是我这个维和局调解员的失职。出发,为了和平!” (本章完) 第884章 只要没死就不会死,否则必死 下楼后,赵传薪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个胸牌,别在了西装前面。 石田照之愣了愣,仔细打量,见上面写着:维和局金牌仲裁员。 下面还有一行小一些的英文:toparbitrator。 那牌子黄灿灿的,分明纯金打造。 他却不知,金确实是金的,但徒有其表,牌子里面是空的。 赵传薪看见了睡眼惺忪的刘华强,对他招招手:“找个专业知识差的学生,跟我一起。学习好的学生,不能耽误功课。” 石田照之发晕:“赵先生,叫学生一起为何?” “自然是培养政治交涉人才,偌大的维和局,不能只有我一人对吧?” 刘华强和石田照之:“……” 感情只有废物,才配去搞政治是吗? 很快,刘华强就叫来了一个学生。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诶,你不是那个谁……” 这人贱兮兮的表情看着眼熟的很。 那人保持贱兮兮的笑:“快了,就快想到了,您老再想想。” “……”赵传薪不耐烦:“莫非你就是那個打小便热爱吃屎的邻居二狗子?” “……”那学生笑容一僵:“赵先生,是我啊,迟一生,北洋大学,联合运动会……” 几个关键词一出,赵传薪记忆汹涌而来。 当初他去天津卫,那会儿北洋大学的校长是梁敦彦,赵传薪参加了数所高校的联合运动会,运动会上有个贱兮兮的学生,可不就是眼前这位? “你早说你是迟一生,我不就想起来了?你咋在这里?” “……”迟一生无语,早说自己是迟一生,那还用你想了? 腹诽归腹诽,却不敢说出来,迟一生说:“自北洋大学毕业,学生听闻赵先生在汉口办新学,造西洋机器,学生虽无甚才华,却也甘当先生门下走狗。” 贱嗖嗖的还爱拍马屁是吧? “然后你就从北洋大学最差生,摇身一变成为了卷王技术学院最差生?” “啊这……” “没事,别气馁。”赵传薪拍拍迟一生肩膀:“放牛班也有春天,今儿你算是来着了,学不会造车,校长带伱去学另一门学问。” 迟一生:“……” 三人,两辆黄包车,气势汹汹的去了德租界。 刚到门口,就被士兵拦下。 “你们是什么人?” 赵传薪注意到了一点,他说的并非“华人不准入内”。 石田照之和迟一生看向了赵传薪,等待他发话。 迟一生心想:这些士兵要挨揍了。 然而,赵传薪只是轻描淡写说:“来听戏。” 德国士兵一愣,摆摆手,示意放行。 迟一生和石田照之瞪大眼睛。 这就让走了? 德租界的德国人较少,如果不开放,那租界内的洋行就不用开了。 汉口诸国租界,要说最得人心的还是德租界。 清廷明令禁止民间草台班子唱汉剧、楚剧,但德租界在多年前就网开一面,允许这些民间艺人入内搭台,压根不鸟清廷的禁令。 所以他们的洋行生意格外红火,能和英租界的各洋行分庭抗礼,其中就有鼎鼎大名的西门子洋行。 门口士兵例行检查,听说来看戏的直接放行。 毕竟是来找茬的,迟一生和石田照之有些心虚,正松口气,却听站岗士兵又说:“等等……” 赵传薪无所谓的看过去。 士兵板着脸指着赵传薪:“露出真面。” 因为赵传薪戴着口罩。 迟一生和石田照之的心又揪了起来。 赵传薪对士兵勾勾手指头。 士兵还真听话,凑近了些。 赵传薪将口罩摘了,士兵倒抽一口凉气,摆摆手:“进去吧进去吧……” 背对着他们的迟一生和石田照之不明所以,百爪挠心,很想知道士兵究竟看见了什么,才会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德租界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让英租界代管。 即便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领事官,领事官也不干涉德租界日常行政,仅仅起到一个监督作用。 赵传薪三人一路畅行无阻抵达军营。 此时,石田照之才表现出强烈的心虚。 面对荷枪实弹的德兵,赵传薪对那些枪口视而不见,大赤赤的上前问:“我想要见你们长官卡普里维,有重要的事与他商议。” 德兵在汉口存在感很低,平日没什么人来。 但站岗德兵一眼认出了石田照之,因为他来过两次。 是以他没给赵传薪好脸色,冷冷道:“你们来的不是时候,长官病了。” “……”赵传薪万万没想到对方病了。 他指了指胸口的纯金胸牌:“看见了吗?国际金牌仲裁员,只要卡普里维尚存一息,今天就必须见我,否则起了国际争端,你能负责的起么?” 德兵张张嘴,被赵传薪唬住了。 什么国际金牌仲裁员,虽然没听过,但很牛逼的样子。 德兵想了想:“诸位稍等。” 他匆匆离去。 德租界军营。 卡普里维是真的病了。 此时来给他看病的,不但有比利时医生,也有个胡子花白的老中医。 比利时医生脸色纠结的站在一旁:“卡普里维长官,我已经开了足剂量的砷凡纳明,但还不见成效,如果加大药量你会中毒的。” 卡普里维脸色苍白,但眼中有怒色:“中毒也比腐烂而亡好,我宁愿中毒而死。我的女儿已经学会和他妈妈一起择菜了,我想要健康的回去见她,不想让她看见我这幅鬼样子。” 比利时医生摇头:“那可不行。” 他心里却嘀咕:谁让你私生活不检点,否则怎么可能沾染梅毒? 卡普里维又看向了老中医,老中医摇头晃脑:“七伤之情,不可不思。第六之忌,新息沐浴,头身发湿,举重作事,流汗如雨。以合阴阳,风冷必伤……” 卡普里维听的头大无比,气道:“你给我扎针,扎的活像是一头豪猪也没好转,如今又给我念经,真是岂有此理……” 老中医捻须而笑:“不然,所谓交合事,蒸热得气,以菖蒲末白梁粉敷合,燥则湿痛不生……外敷内服,只需坚持或可好转。” “呸!”卡普里维骂道:“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这时候,有士兵匆匆进来。 房间里充斥一股怪味。 士兵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上前在卡普里维耳边嘀咕几句。 卡普里维很烦躁,皱眉问:“什么国际金牌仲裁员?从来没听过。” “可那位先生说了,若是不见,造成国际纠纷……” 卡普里维冷哼一声:“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怕不是和眼前两位一样都是骗子!” 士兵如释重负。 而中、比两个医生怫然不悦。 不多时,赵传薪、迟一生和石田照之被引进了房间里。 刚进来,石田照之和迟一生便掩住口鼻,迟一生还干呕两声。 “呕……” 卡普里维脸色阴沉如水。 “石田照之,你还敢来?” 只有赵传薪面色如常。 笑话,臭液的暴击简直能臭死人,赵传薪闻之照样面不改色,这算啥? 石田照之赶忙望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扣上扣子,整理一下领带,人模狗样上前:“你好,卡普里维,我是海牙国际和平会议建立常设军备限制委员会直辖维护促进世界和平局的金牌仲裁员。” “……”卡普里维cpu差点烧干了:“什么局?” 赵传薪没接他茬:“今天来,主要是为了你和石田照之之间的矛盾。因为些许小事,便要引起两国之间战争,实在令我痛心,我坚决不允许这种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 战争? 卡普里维瞪大眼睛。 旋即,他心中冷笑。 难道对方天真的以为这点小事会引起战争?那索性吓唬石田照之一通好了。 他沉声说:“哼哼,迟了,德意志帝国的军人已经端起了刀枪枕戈待旦。” 赵传薪大喜。 这人真上道。 他赶忙回头对迟一生说:“快点记下,要认真记录卡普里维说的每一句话。” 迟一生:“哦,哦,好,校长……不,好的仲裁官。” 卡普里维一听,心中顿觉不妙。 刚想说话,赵传薪乐呵呵道:“卡普里维,我是来跟你讲道理的。” 卡普里维狠狠瞪了一眼石田照之:“讲道理?我不跟你们讲道理,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石田照之被他瞪的身体绷紧。 赵传薪点点头:“我肯定是要先讲道理的,如果你不听道理,赵某也粗通些拳脚功夫。” 卡普里维:“……” 迟一生“噗嗤”笑出声来。 然后觉得气氛不妥,他又收起了笑容。 卡普里维见赵传薪在德租界军营,威胁他这个长官,顿时大怒:“来人……” 赵传薪阴恻恻的打断他:“忘了告诉你,我叫赵传薪。” “什么他妈的赵……赵,赵传薪?”卡普里维瞪大眼睛:“你是远东屠夫?” “咳咳咳……” 他忽然撕心裂肺的咳嗽,然后牵扯了溃烂处,疼的撕心裂肺的叫着。 又疼又痒,让人痛不欲生。 赵传薪看向比、中两个医生:“卡普里维得了什么病?依我看,肯定是不治之症,今天必死无疑,赵某说的对吗?” 比利时医生待听说眼前的人就是赵传薪后,吓得瑟瑟发抖。 不久前赵传薪还杀的他们聚居区血流成河。 老中医则将胡子揪掉了两根。 比利时医生结结巴巴道:“赵,赵先生,卡普里维长官得的并非不治之症,只是棘手。” “那和绝症有什么区别?依我看,他今日必死。” 卡普里维被赵传薪的威胁吓坏了:“我不会死,我只是得了梅毒,都怪该死的日本人,他们害了我。” 石田照之梗着脖子说:“管我什么事?” 老中医却无视闹剧,点点头,对赵传薪说:“赵大人,他确是害了花柳病。” 赵传薪一下子想起了大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给他的一些青霉素。 他眼睛转了转,忽然上前。 卡普里维吓得顾不得疼痛,身体直往后挪。 然而赵传薪更快一步,上前抓住其肩膀,低声说:“你想不想治好花柳病?” 卡普里维本来害怕,闻言忽然一愣。 传说赵传薪懂得黑魔法,难道他…… 卡普里维病急乱投医,他急忙点头:“想!” 赵传薪声音更低:“你想治好这个病,第一,要让我打你一顿;第二,你要向石田照之道歉。” “哼,我……”卡普里维自然不愿意。 “嗯?”赵传薪拔高了声调:“你究竟想不想痊愈?” “我……想。可我不愿意伤残,更不想死!” 赵传薪是什么人? 他动手,非死即伤。 赵传薪乐呵呵道:“放心,只是打一顿,皮肉伤。” “那,那……好吧。”卡普里维实在太痛苦了,而且此时的淋病、梅毒是可能要人命的。 没有生物抗生素之前,唯一抑制病菌的就只有砷凡纳明,那玩意儿有毒,可以理解为以毒攻毒。 赵传薪站直了身体,大声道:“作为限制军备委员会下辖的常设维护促进世界和平局金牌仲裁员,必须讲道德讲人权。既然卡普里维病了,我准备先治好他的病,再行仲裁卡普里维和石田照之一事。” 听说赵传薪要给卡普里维治兵,比利时医生急忙劝说:“赵先生,这种病,治不好会死人的。” 在他看来,治疗此病唯一药物就是才研发出不久的砷凡纳明。赵传薪不是医生,胡乱医治,肯定是要加大剂量,但那会毒死卡普里维。 老中医也忧心忡忡:“恶疮久不瘥,得此恶疾,不及时诊治将须眉堕落,鼻梁断坏,转加困剧而毙。” “呵呵。”赵传薪一手拍一个医生的肩膀:“两位尽管放心,病人交到我手中就没有治不死的。” 众人:“……” “……”赵传薪急忙改口:“说错了,诸位,赵某的意思是,在我手上就没有能救得活的人。” 卡普里维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咳嗽。 迟一生见校长越描越黑,好悬没把卡普里维吓死,脑筋急转,当场编了个故事:“放心吧,我们校长妙手回春,上次有个垂垂老者患了奇病上窜下跳神情亢奋,经过校长一番诊治,那老者果然闭上了眼睛,呼吸不再急促,反而细如游丝,总是动弹的手脚也不怎么动了……” 老中医:“……” 比利时医生:“……” 赵传薪不耐烦:“好了,赵某让谁活,阎王也不敢收。” 说着,取出一小瓶药粉,一瓶盐水。 盐水也是本杰明·戈德伯格提纯的盐兑好的,进行无菌密封。 他催动润之领主的致意,让水流升起,从一个瓶汇入另一瓶。 混合药粉的纯水无风自动,在小瓶中转出个旋涡,急速搅动着。 在场的人瞪大了眼睛。 卡普里维兴奋的想:远东屠夫果然懂得黑魔法…… 只有石田照之心里不是滋味。 说好了来教训人,怎地变成了给人治病? 等药粉和盐水充分搅拌,赵传薪取出注射器,拿出一个玻璃盒子,里面装满了水,催动旧神坩埚烙印使其沸腾。 众人瞠目结舌。 玻璃注射器和针头消毒完毕,赵传薪抽了些青霉素盐水:“来人呐,把他裤子扒了,屁股撅起来。” 比利时医生懂行,赶忙上前辅助。 赵传薪让他用酒精给消毒,看着黑了的棉花,赵传薪啐道:“啊……tui,真他妈脏。” 卡普里维:“……” 老子都烂成这样了,怎么洗澡? 忽然觉得屁股闷疼。 原来赵传薪已经将粗粗的针头扎了进去。 “额……” 卡普里维闷哼一声。 换曾经,赵传薪是万万不敢给人扎针的。 可这几年什么血肉横飞的场面没见过,根本就没把卡普里维当人看。 等扎完了,赵传薪又给针头和注射器消毒。 等消毒完,他忽然一拍脑门:“哎我焯,忘记试敏了!” 比利时医生好奇问:“试敏?什么意思?” “就是说,要小剂量进行皮内注射,看看是否会过敏。” 卡普里维心里一突:“如果过敏会……” “过敏肯定要死的。” “啊这……”卡普里维额头冷汗直冒,望向了比利时医生:“是这样吗?” “额……过敏,的确会致人死亡。可也有例外……”比利时医生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问赵传薪:“赵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赵传薪看看手表:“等个十分八分钟的,如果没死,就不会死,否则就会死。”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屋里落针可闻,只有众人呼吸声。 石田照之心中念咒:让他过敏去死,让他过敏去死…… 如果卡普里维死了,他不但解了恨,赵传薪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都是他乐见其成的结果。 然而,十分钟过去,卡普里维只是面色苍白冷汗如瀑,却没一点过敏反应。 赵传薪起身:“行了,都散了吧。卡普里维,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去维和局,解决你和石田照之之间的矛盾,顺便继续给你用药。” 说完,不给卡普里维反应时间,便带着人出去了。 出门后,石田照之急道:“赵先生,今日就这般算了?” “自然不能这样算了。” 石田照之眼睛一亮:“那我们……” “不是我们,是我。”赵传薪看着晴空万里,深吸一口气说:“我去吃个早饭,回去睡个回笼觉,又是正能量满满的一天!” “……” 等将石田照之打发走,赵传薪才对迟一生说:“快,去给胪滨府发电报。电报内容——赵传薪于汉口首设维和局,嗣后报告限制军备委员会,照请租界各国饬遵,恰逢日本商贾石田照之与德租界军官卡普里维有隙,十万火急,竟至刀枪相向战争一触即发,汉口民众无不哗然,争相出逃。时有维和局首任仲裁官赵传薪协同首任仲裁员迟一生及时出现……让胪滨府将电报发给海牙限制军备委员会。” 迟一生一边听,一边奋笔疾书。 写着写着不由得冷汗涔涔。 我焯,这样真的好么? 德日战争一触即发?这不是造谣么? 说完后,赵传薪又添了一句:“对了,顺便将消息给《汉口中西报》的主编凤竹荪送去,让他尽快付梓纸上。他要是表现的为难,你就说不这样干赵传薪会来打断你的狗腿。狗东西,以为拿了钱帮日本人当保命符不要付出代价的吗?” (本章完) 第885章 此地民风彪悍恐怖如斯 迟一生想要发电报,须得经过学生会部长刘华强同意才行,因为卷王技术学院的通讯权掌握在他手中。 刘华强看了电报内容,甩了甩纸张:“若这并非出自校长本意,而是你胡言乱语,你知道后果吗?” 迟一生贱兮兮的说:“部长,瞧您说的,我哪儿敢啊跟您逗闷子,这等事吃饱了颠儿着才敢胡言乱语。” “哼,你知道就好。” 刘华强不太待见他,因为这货十分油滑,学习也不怎么上进。 他将电报给胪滨府传了过去。 很快,胪滨府给他回了消息。 除了表示已经收到,还有别的内容。 刘华强见了,吃了一惊,赶忙问:“校长他老人家在何处?” 迟一生说:“他老人家在俄租界那咕噜儿喝煨汤。” 刘华强拿着电报,刚想去找赵传薪,一个学生便来通讯室找他:“部长,咱们加大压缩汽油与气之混合物,混合物在火花塞点火前,已然焚烧,却出现额外爆燃。我仔细观察,发现气缸内有巨量的压力波动,如此会损害发动机,且噪音巨大。大伙束手无策,可我料想,此为汽油不纯的缘故。校长有西洋人脉,你帮大伙问询一二,洋人如今有没有更高纯度的汽油?” 因为之前赵传薪表现出对摇把子明显的厌恶,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众学子便开始研究如何不必摇把子就能点火。 方向是加大汽油和空气混合物,结果出现爆燃。 噪音大,气缸内生成大量的湍流压力波,让发动机爆震。 本来汉口的钢铁质量就比不过美国佬,然后爆震不断冲击更加减少了发动机寿命。 这时候,眼前的学生便提到了个假想:他认为,发动机做功应是井然有序、干净利落的。 所以才有此一问。 刘华强看了一眼电报,心说千里迢迢的,即便校长想要处理也不急在一时。 他发现华良有点兴奋,同时还掺杂着少许不自信,就点点头:“华良,近来你学问大有长进。校长说,大胆想象,小心求证。咱们确实有西洋人脉,我这便帮你问问。” 华良出身无-锡华氏子弟。 无-锡华氏,最出名的是已经逝世的华蘅芳,然后是他的弟弟华世芳。 这个氏族多出教育家,更难能可贵的是不止于文科,理科更是昌盛。 华良继承了家族的聪明劲,很得刘华强看重。 闻言,华良大受鼓舞。 迟一生羡慕的看着。 他也想脸上有光,可惜,就是学不进去。 那些乱七八糟的机械学问,光是看着就头疼。 刘华强说干就干。 他的联系线路是——港岛李光宗-美国纽约劳森信托公司。 在美国,哪里是情报集散地? 必然是华尔街。 劳森信托公司手中掌握的股票甚广,尤其是赵传薪的巨额投资广度惊人。 他们只需要一个电话,或者一封电报,很快就能知道当今科学界的最新进度。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各大顶尖公司掌握最新科技,逻辑是这样的。 几经周转,消息传回。 刘华强拿着电报,满脸遗憾:“西洋那边回话,如今的汽油抗爆剂,还无法解决爆震问题。” 华良也有些失望,但眼睛旋即亮了起来:“洋人无法解决,那我自行解决。” 刘华强露出了“勇气可嘉但恐怕你不行”的表情,拍拍华良肩膀:“共勉。” 洋人研究那么多年,都没能解决,你那一点点感人的化学底蕴怎么可能做到? 但华良表示不服。 …… 荷兰。 贝勒纳特收到了一封来自于清国胪滨府的电报。 他知道胪滨府意味着什么。 待看了电报内容后,贝勒纳特整個人都不好了。 德日战争?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战争起因,只是因为汉口德租界的一个军官,去日本租界嫖-娼不付嫖资引起的。 简直他妈的开玩笑。 电报里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仿佛是真的一样。 还有什么维和局,谁允许他私立常设机构的? 荷兰的这个时间,还没到晚饭点。 贝勒纳特老脸上松弛的皮肉抖了抖,立即召人开了个小会。 “德日战争,那是不可能的,赵传薪信口雌黄。” “是的,先生,事实上,我刚与德国外交大臣通过话,没有的事。” 贝勒纳特点点头:“大家说说看,赵传薪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我猜他想利用一点小矛盾,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我收到金融界朋友的消息,说日本商人或贿赂赵传薪令他停止抵制日货运动,我猜他想扩大影响力敛财。” “呵呵,看来屠夫也爱财。” 此时,贝勒纳特忽然说:“伱们有没有想过,赵传薪或许真的化解了德日两个租界间的矛盾?如果他真的在化解矛盾,那他成立的常设机构——维和局,我们要不要承认?” “先生,我认为,还是先求证事实。” “坚决不可承认维和局,别说他现在还不是我们正式成员,就算是,也不能私自成立机构,否则限制军备委员会,岂不是要乱了?” “但是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否决并昭告天下,不然赵传薪狗急跳墙怎么办?要知道,他就快来海牙了。”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沉默。 有人不由得在心里腹诽:当初是谁非要折腾赵传薪过来签署文件的?这不是主动招来了灾星吗? 已经79岁的老家伙贝勒纳特看众人表情,心里冷笑连连:好一群胆小如鼠的鼠辈。 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当然不怕死。 他不置可否,淡淡道:“那就等赵传薪来海牙再说。只要合理合规,我不信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在座的动手。到时候举手表决吧。” “那……既不承认,也不否定?” 贝勒纳特点点头:“对。” …… 鹿岗镇。 苗翠花和刘佳慧下了火车。 高大健壮的阿玛迪斯·米勒两手各提一个木质行李箱,胳膊下还夹着一个,在后面亦步亦趋。 他力气倒是大。 一出站,就见有数个骑兵在站内等待,立即有人上前,将行李箱接过去装上了马车。 “回来了?看来伦敦的伙食尚可,各个红光满面。”高丽来接站,说完淡淡的瞥了一眼阿玛迪斯·米勒。 苗翠花编着鱼骨辫,笑着说:“李大哥风采依旧。” 刘佳慧给他介绍说:“这是美国的大学学生阿玛迪斯·米勒。” 却没给阿玛迪斯·米勒介绍高丽。 高丽风轻云淡,摆摆手:“上车,怪冷的,有啥话回去再说。” 阿玛迪斯·米勒想要跟苗翠花她们上同一辆马车,却被一个保险队队员拦下:“爷们都得骑马。” 说着,牵来了一匹马。 阿玛迪斯·米勒:“……” 他在学校的时候经常练体操,生的人高马大,但实际上没吃过什么苦。 马术倒是精通,可大冬天的谁愿意骑马啊? 于是,他厚着脸皮,想要强行上马车。 却被保险队队员伸手拦住。 那队员看着也不壮,也不高,可单单只是右臂伸出,便让阿玛迪斯·米勒难以寸进。 阿玛迪斯·米勒想要发力,可那人左手在马背的鞍上枪套里将温彻斯特m1897给抽了出来,还转了一圈。 阿玛迪斯·米勒乖乖后退。 任你再高,一喷子下去就倒。 保险队队员龇牙一笑,将霰弹枪扛在背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此一来,阿玛迪斯·米勒只能乖乖上马。 出了车站,外面是清扫的干干净净的马路,两边却是皑皑白雪。 阿玛迪斯·米勒心说这路可真宽,真齐整。 可为何只能看见四轮马车,却没有一辆汽车? 清国果然还是贫穷落后。 到了鹿岗镇,石条路两旁商铺林立,还有各种摊位。 路旁每隔一段就立着垃圾桶,秩序井然。 有穿长袍的,也有穿棉服和羽绒服的,就是料子密度不够,直往外钻毛,可羽绒服对有钱人的吸引力太大了,这玩意儿轻便又暖和,就是保养不易,清洗费事儿。 在这里,阿玛迪斯·米勒就见不到那么多阴阳头了。 虽说不是完全没有,因为有许多人要外出做生意,断发会招惹是非。 鹿岗镇太繁华了,是那种小巧精致的繁华,人口之稠密令阿玛迪斯·米勒咋舌。 因为建设之初,赵传薪就预留出了完善的基础建设空间,和绿化等景色布局。 时不时有英姿飒爽的骑警经过,这些警察有男有女,人手一把快枪。 街边有鼻涕娃打架,他们也不管,只是在他们打急眼了想要抄家伙的时候才上前制止。 女骑警长得挺漂亮,可却异常彪悍,一手拎一个鼻涕娃后衣领,照着屁股咣咣就是两脚:“小瘪犊子,赶紧滚蛋。” 一群鼻涕娃擦擦鼻涕,不以为意,嘻嘻哈哈作鸟兽散。 没走多远,又有人在街头发生龃龉并打架。 一个骑警下马问话。 起因是两人走路,撞了下肩膀。 大致过程是:你瞅啥,瞅你咋地,焯削你…… “谁先动手?” “他!” “你确实先动手,对吧?” “是,老总,是俺先动手。” “你打回来了吗?” “还没有,这王八犊子脑袋摇的跟拨楞鼓似的,俺根本拐不着他。” “你站好了,让他打回来,之后散伙。” “俺不干。” “焯,你不干,就别怪俺执法必严。”高级骑警手按腰间转轮和手铐。 “这……好吧。” 一拳过去,砰。 乌眼青。 两个当事人在怒目而视和骂骂咧咧中散伙。 阿玛迪斯·米勒看的龇牙咧嘴:此地民风彪悍恐怖如斯…… 然后路过别墅区,他傲然道:“真不错,如果选择在这里定居,以我的财力,应该足以购买一栋中型的别墅了。爱丝蒂芬妮娅,你住在哪里?” 言语间不无对自己身家的得意。 爱丝蒂芬妮娅(estefania),是苗翠花出国的时候,赵传薪给她起的英文名字。 苗翠花三个字,老外说起来有些拗口。 苗翠花指着一栋最大最漂亮的别墅:“烟光街林海路壹号院。” 阿玛迪斯·米勒:“……” 他有点懵,没想到苗翠花住豪宅。 之后他厚着脸皮问:“住旅店不方便,爱丝蒂芬妮娅,我能去你家住么?” 得亏高丽听不懂英文,否则……怕不是要替赵传薪行道,打死这洋鬼子? 刘佳慧却能听懂,她撇撇嘴:小子,好胆,你真是活拧了。 苗翠花露出个妩媚而妖冶的微笑:“呵呵,不能。” 阿玛迪斯·米勒:“……” …… 胪滨府。 姚佳正带着一群“实习生”逛街。 “在胪滨府当官,要接地气儿。不出来走走,天天坐在衙门里,相当于闭着眼睛施政。带你们出来走走,也是为年后成立咨议局立法做准备。” 这时候,一个卖包子的中年男人看见姚佳,麻溜拿纸包了四个布里亚特包子颠颠地送来:“姚总办,这是孝敬您的。” 姚佳微笑着接过,上去咬了一口,满嘴流油。 胪滨府的包子,实诚。 身后跟着的唐群英眉头大皱:“姚总办,你岂能拿百姓的东西?” 中年男人在旁边陪着笑,心说你他妈真是多管闲事。 姚佳得意洋洋的说:“吃点百姓的,喝点百姓的,吃饱喝足全心全意造福百姓。” 唐群英:“……” 狗官! 她气的不行。 姚佳位高权重,但唐群英非常讨厌他。 吊儿郎当,根本不像是个为民做主的父母官。 现在竟然还拿百姓的东西? 她后面的蒋健拉扯她衣襟小声说:“就你话多,胪滨府公职人员行为准则条文中明确说了,百姓给的针头线脑可以拿,只要不超过一角小洋算不上受贿。” 唐群英瞪大眼睛:“勿以恶小而为之,难不成胪滨府真乃道德洼地?等咨议局成立立法时,我断然持反对意见。” “呵呵,说得好像不让拿一针一线,大家就真不拿了一样。” 对这种眼里非黑即白的人没法说理。 而那个包子摊的老板小心翼翼的问姚佳:“姚总办,我等小摊贩,明年当真不会收税么?” 姚佳点点头:“嗯,不会,把心放回肚子吧。” 中年男人大喜。 等经过此地后,姚佳才对众人说:“衙门发告示说小摊小贩不收税,他不信。我吃他几个包子,说不收税,他便信了。你们猜这是为何?” 众人忽然有所明悟。 姚佳说:“历代皇权不下乡,如今好多了。可衙门政令一出,不知道的,或者不信任官府的大有人在。不要觉得,你们只要在衙门里发号施令,便能天下大同,那无异于痴人说梦。咱们知府大人所重视者,不光是士绅阶层,还有士绅眼中无足轻重的屁民,以及富可敌国者,士农工商缺一不可,要平等待之。” 蒋健眉头舒展,嘴角上扬。 他觉得胪滨府的施政方略,比孙姓造反者的剃头担子仅有一头热乎要更好。 只是偷偷瞧了唐群英一眼,发现这女人依旧愤愤不平——真轴! 很多时候,不知变通的父母官,分明做好事,最后却将一方搞砸了的比比皆是。 百姓什么都懂,但又什么都不懂。 比如官府想要布局未来,分明对百姓有利,可给了百姓他们要吃亏的错觉,百姓就会群起而反对;只要让百姓觉得自己占便宜了,他们就会消停。 让他们觉得占便宜了,又不允许他们得寸进尺,一手甜枣一手大棒子,百姓就会听话。 朝三而暮四,百姓会愤怒;朝四而暮三,百姓就开心。总之,便宜要先占,否则百姓心里惴惴不安,担心朝令夕改。 最后,姚佳总结:“小民的智慧是有的,但不要过于高估他们的智慧。愚弄百姓是不对的,但把他们暂时蒙在鼓里是没问题的,只是结果一定要好……” 大抵如此。 …… 赵传薪喝汤,瓦罐鸡汤,汤鲜肉烂。 在一个面壁的无人角落,他摘掉了口罩,取出小镜子照了照,牙床诡异的长出了一排细密但却很小的牙尖儿。 这就是为何德租界的士兵看了一眼就吓的不敢再看的原因。 这玩意儿没有多看的,看多了做噩梦。 赵传薪瘆人的对着镜子龇牙一笑,今天不但喝汤,烂糊的鸡肉也勉强可以吃些。 吃饱喝足,他的脚步在踏出店门的瞬间传送回巴公房子。 主要是星月给他造的口罩,没法戴着招摇过市。 容易引起围观。 回到阁楼,赵传薪取出剑练了会儿。 待和虚拟沙漠皇帝大战三百回合后,他忽然驻足,任由沙漠皇帝一剑刺来。 他当然毫发无损,他问星月:“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初我用《恶魔法典》的书页折了一支鹅毛笔,在沙盘上预测我的寿命。对此,你怎么看?” 那会儿,鹅毛笔大致表示他活不过一百岁。 星月说:我不认为它具备那种预测能力,尤其是规则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即便它可以,如今你的未来也发生了改变。 赵传薪又问:“那你吸收《恶魔法典》书页,对你有什么好处?” 星月说:创造我的人,似乎借鉴了《恶魔法典》的运行规则。吸收书页后,我的逻辑性明显增强。书页的运行规则,与海市虚境的第六奇点公理暗合。我对你的软金甲改造,恰好需要用到你留下的那一页《旧神法典》。第六奇点公理是将奇点能量激发到真空能级,利用第六奇点公理特性,我要将恶魔粒子从虫丝的价带激发到导带,于外场驱动下发生定向移动。你的世界没有奇点能量,但你拥有旧神圣火,圣火能量同样能激发到真空能级…… 赵传薪咽了咽唾沫:“老实说,这些都是你从符文之城书店购买的书籍中学到的吗?为什么工匠没什么长进,你却成了学霸?” 星月不带情绪的说:工匠也有进步,只是没表现出来。我的知识一部分来自于那些书籍和贵族后代的手稿,另一部分是从13号球中推导出来的。 这倒是提醒了赵传薪:“对了,那天你要走了13号球,之后我再也没见到过。我的球呢?” 星月:球让我拆了,成了碎片。 “……”赵传薪:“你真该死啊,你手欠儿么?” 星月:…… 星月:别急,碎片比球作用更大。 赵传薪刚想问,敲门声响起。 开门,外面站着拿着电报纸的刘华强…… (本章完) 第886章 AD回头,必有缘由 “校长,胪滨府来电。” 说着,刘华强将电报内容递给赵传薪。 之前迟一生说赵传薪去喝汤了,但是刘华强总觉得,赵传薪或许上一刻在外面喝汤,下一刻就会出现在阁楼。 他大概与横滨正金银行的副经理久保川有着差不多的想法——校长会分身术。 过来一看,赵传薪果然在此。 赵传薪拿起看了看,见竟然是纽约伊森庄园的弗莱迪·帕维特发来的。 电报先发到了港岛,港岛传到胪滨府,胪滨府再传到卷王技术学院。 通信不畅的时代是这样的。 电报上,弗莱迪·帕维特说美国的司法部长,很可能也是下一届的国务卿弗兰德·诺克斯去了伊森庄园找他,向他传达了要和赵传薪合作,与赵传薪谈谈的意思。 赵传薪眉头一挑:呵呵,有点意思。 他想了想说:“你直接给港岛回信,让李光宗给弗莱迪·帕维特去消息,告诉他下个月初我会去美国。” 刘华强“哦”了一声刚想转身,赵传薪又叫住他:“对了,还有两件事。第一,你给胪滨府去信,让我秘书崔凤华去进一批人参。如果没钱,先向姚世杰借,那老小子有的是钱。第二,年前这段时间,你带人搜集湖广和江浙一带的实业家资料,后期我要用到。” 刘华强大惊:“校长,你终于要对国内实业家下手了吗?” “放肆,这叫什么话?”赵传薪怫然不悦:“你怎么能这样想我,赵某菩萨低眉济弱扶倾,向来不做那等恶人。” 刘华强讪笑。 他挠挠头,嘀咕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校长确是该喝些参汤补补,近来脸色很差。” “好孩子,知道不当讲还要讲,你是嫌自己太高是吗?” 刘华强狼狈告退。 他下楼,将电报传完后,忽然想起一件事。 匆匆去了车库,问那些捣鼓发动机的学生:“你们有没有补全校长作的那首《沁园春·汉口》?” “补全了。” “拿来我看看。” 有学生将一张纸递给他。 刘华强又读了一遍。 上次喝上头了,听起来非常豪迈。 如今清醒,读起来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他直拍大腿:“好词,好词!” “可不是,校长大作,能不好么?” “部长,咱们要发到报纸上吗?” 刘华强犹豫:“校长明显不喜咱们张扬,发上去怕是不好吧?” 正研究汽油的华良闻言,抬头说:“咱们校长,向来心口不一,他说不要张扬那是谦辞,你还当真了?” 迟一生瞪大眼睛:“华良,如此背后诋毁校长伱不要命了?快收回去,让我说。” 华良:“……” 众人嘿嘿笑了起来。 有一说一,赵传薪对敌人绝不心慈手软,但他从来没伤害过自己人,这有目共睹。 哪怕开玩笑,他也从来不生气。 所以不管是卷王技术学院的学生,还是胪滨府的公职人员,又或者是鹿岗镇的百姓,都敢跟赵传薪开两句玩笑。 什么居移气养移体在赵传薪这是不成立的。 迟一生对刘华强说:“部长,恰好我要去寻那《汉口中西报》主编凤竹荪,要不这首词,我顺便带过去刊登在报纸上?” 刘华强想了想,摇头说:“还是算了吧,等校长离开汉口,咱们再为他扬名不迟。” 万一校长当真不愿意出风头呢? 虽说这个概率很小。 迟一生去了《汉口中西报》总部。 这是个不大的地方。 清末民初的办报地点通常不大,不像美国的报业,能坐拥一栋大楼,气派的很。 凤竹荪见到迟一生上门很意外。 他扶了扶眼镜:“赵先生门生登门,真是蓬荜生辉。” 说实话,他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怕不是赵传薪事后翻旧账? 迟一生拿出几张纸:“还须劳烦阁下,将这个刊登了。” 凤竹荪心中不悦,皱眉接过,心说好大的口气。 《汉口中西报》向来严守中立,要是这人让他刊登一些有的没的,凤竹荪肯定不答应。 等他看完后,瞪大眼睛:“这岂非造谣生事?还有,没发生的事情,你为何让我刊登?” 原来,这份记录上,不但说明了卡普里维因为嫖娼不付嫖资和石田照之发生冲突,甚至还要引起德日战争。更是记录了赵传薪作为维和局仲裁官,是如何秉公处置矛盾,解决双方争端,无形中消弭了一场眼瞅着就要发生的战争。甚至还详细记录了赵传薪在工作中是如何“救死扶伤”给人治花柳病的,极尽吹捧之能事,谀词如潮叫人看了脸红……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迟一生嘿嘿一笑,贱嗖嗖的说:“德国军官卡普里维与经营公兴洋栈的石田照之,因嫖资龃龉确有其事。至于后续么,则是我擅作主张加上的。我们校长出马,这场战争自然会消弭于无形,我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提前歌功颂德。只因我知你们报纸排版印刷尚且需要时间,尽量赶在明天晚上前出现在汉口大街小巷便是。” 你個马屁精。 你拍马屁,凭啥让我给你买单? 凤竹荪断然拒绝:“不可。” “朋友,来之前,我们校长说了,你拿人钱财,给日本人充当护身符一事,他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都是浮云,转眼就差不多忘记了。” “啊这……” 果然,凤竹荪擦擦额头冷汗:“既然确有其事,那……依我看,发一篇也没什么了不起。” 迟一生竖起大拇指:“生子当如凤竹荪。” “刊登归刊登,你若是骂人,我也不是好惹的。” 迟一生奸笑起身向外走,到门口回头说:“切记,明晚前报纸要出现汉口大街小巷,哪怕印刷量少也要及时。” 为何这般急? 只因看《汉口中西报》的不但有国人,也有洋人。 …… 美国。 弗莱迪·帕维特收到回信后,也不管几点,第一时间给弗兰德·诺克斯打去电话。 弗兰德·诺克斯沉声问:“赵传薪怎么说?” 弗莱迪·帕维特想了想,没有转述赵传薪原话。 赵传薪原话是通知,通知他下个月初会来美国。 可大罗对他的限制令还没结束,按道理说赵传薪是不能来美国的。 所以,弗莱迪·帕维特委婉的说:“诺克斯先生与老爷商量的是家国大事,我认为,您与老爷面谈为好。” 与其直言,不如退一步,看看弗兰德·诺克斯的态度。 弗兰德·诺克斯沉默了几秒,说:“赵传薪可以来美国,但要低调,不能出现在公众视野。如果发生了不可预测的事情,我不承担任何责任。” 弗莱迪·帕维特心说:政治家为了达到政治主张,真是不择手段。 连老爷这等祸害,都敢让他来,美国人果然疯狂。 他笑了笑语气轻松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老爷下个月初会来美国,具体时间,他没有通知。” 弗兰德·诺克斯:“……” 焯,既然他早就决定要来了那你还说个嘚儿啊? 挂了电话,弗莱迪·帕维特想了想,反正还没有睡意,干脆给派克公司发了一通电报。 因为老爷提到过让他联系派克自来水笔公司,不知抽哪门子风要做自来水笔生意。 没多久,他收到了一封来自于乔治·派克长子拉塞尔·派克的回信:硫化橡胶笔杆自来水笔,少于6美元不卖;金属笔杆自来水笔,不带雕刻,少于9美元不卖。不议价。 弗莱迪·帕维特气笑了。 硫化橡胶笔杆很脆,摔地上可能就坏了,所以便宜。 金属笔杆,因为单薄,精工,光是流水线难以生产,还需要人工参与,所以造价贵了些。 但弗莱迪·帕维特已经找人打听过了,别人的进货价要比拉塞尔·派克的报价便宜些。 弗莱迪·帕维特已经自报家门了,对方这是反而要拿他当冤大头? 他冷笑着,又发去了一封电报:威斯康星州距离纽约不远,我认为你应该慎重考虑一下报价问题。 餐车帮已经发展到了威斯康星州,但是那边人手不足。 威斯康星州,派克公司,拉塞尔·派克看着电报内容,身体向椅背靠去,嗤笑道:“什么东西,竟然敢威胁我?给亚洲佬当狗还当出了优越感?卖别人便宜,卖给你们就要加钱,狗娘养的!” 弗莱迪·帕维特等了半天,没得到回信,不由得耸耸肩:“小朋友不听话,如之奈何?” …… “飞鹰号”驱逐舰正与日本“四国丸号”商船和“矢风号”驱逐舰对峙。 四国丸号商船上的日本商人西泽吉次嚣张的双手扶腰,隔海高呼:“此为西泽岛,莫要自误,速速离去。” 飞鹰号舰长黄钟瑛沉着脸:“尔等罔顾事实,擅自侵占我们岛屿,是何道理?” 西泽吉次指着矢风号说:“看见了吗,这里是西泽岛,受我们炮舰庇护之地。” 黄钟瑛恨不得立刻开炮。 但他不敢。 他阴恻恻的说:“记得二辰丸一案发生时,有人说过一句话——非中国人登岛,必须向我报备,否则谁去谁死,勿谓言之不预!” 西泽吉次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冷笑:“呵呵,我没听过,总之这里是西泽岛。再者,你们海军要靠外人助拳才有勇气在大海上说话吗?” 黄钟瑛面色一滞。 这就尴尬了。 那句话是赵传薪当初对日本公使林权助说的,在广-东一带流传甚广。 林权助当初被扇了个嘴巴子,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尴尬的是,赵传薪仅代表他个人。 黄钟瑛只能用赵传薪的话来警告,却不能调遣赵传薪去做什么。 如果他那么干,恐怕里外不是人,清廷也不会允许。 当初赵传薪说了那话后,东沙岛上日本人第一时间撤离,尤其是眼前这西泽吉次。 然而,没过多久,赵传薪离开,西泽吉次便卷土重来。 日本人一直都是记吃不记打。 张人骏得知后,也不好再找赵传薪。 否则会遭受朝廷猜忌。 就这样,东沙岛被以西泽吉次为首日本商人占据,疯狂开采岛上“鸟屎”,捕捞海产资源。 日本人反客为主,当地商贾和渔民失业,血本无归,海权失落。 里子面子都丢了,却无可奈何,只有黄钟瑛乘坐飞鹰号多次登岛去搜寻东沙岛属于中国的证据。 黄钟瑛很生气,但情知今日讨不到好。 他挥挥手:“返航。” 西泽吉次抽出腰间佩刀,举着向天哇哇大叫,身后被他纠集的一群日本打手也纷纷拔刀耀武扬威。 西泽吉次还不肯善罢甘休,对矢风号炮舰喊:“我们来送飞鹰号一程。” 于是,商船和炮舰,一起不远不近的在后面吊着。 黄钟瑛冷不丁一回头,看见后鼻子好悬气歪了:“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手下的兵,有的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他们不想打仗,也不愿意打仗,更不敢打仗。 也有的火冒三丈,嚷嚷着要给日本人一点颜色看看。 可最终,黄钟瑛还是忍了。 …… 等刘华强走了后,赵传薪在阁楼里练剑。 星月则操控黑色傀儡种星月m1909零部件,并在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赵传薪在被lv.67沙漠皇帝,第36次“刺死”后,将剑一收:“老子在地球都他妈步入s2赛季了,可却连67级沙漠皇帝都杀不死,这剑没法练了,老子要用枪炮将符文之城夷为平地。” 星月说:将符文之城夷为平地简单,但沙漠皇帝不会死,城中居民却难以幸存,对无畏先锋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我认为你还可以坚持一下,胜利就在第37次。 “焯,向来都是赵某激娃激下属,头一次被反向激。” 星月不说话。 赵传薪好像打游戏无论如何不能通关一样烦躁起来。 不多时,星月忽然说:因缺乏材料星月m1909暂时还造不出,但我给你造了两款杀器,可以增加你的胜率。 赵传薪望了过去,惊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 地上有三发让他看不懂的炮弹,另外一个是钢铁打造的好像一个方方正正的巨大蜂窝。 星月说:不,这两种武器,第一种是你跟我说过的巡飞弹;第二种是密集型蜂窝发射器,发射装填油根火药和菌丝底火的弹药。 赵传薪震惊了:“你竟然能造出巡飞弹?” 星月解释:我无法造出你说的转向舵面和喷气孔转向,但我在弹头前端装了一块真视水晶碎片,可视范围很窄,却已经足够用。机动方式,是抛射铁块。 说着,星月在眼镜上给赵传薪呈现出炮弹变轨的方式。 只见炮弹飞行中向侧面抛射铁块,然后就改变了飞行方向。 多次抛射后,炮弹以蛇形轨迹击中一艘舰船。 赵传薪瞠目结舌,居然还有这等骚操作?能行吗? 可马上他就有了个疑问:“为何炮弹朝左边抛射铁块,却不是朝右边移动?” 这违背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原理。 星月又给出了一个陀螺的画面。 陀螺中轴架在螺旋形支架上,拉线启动后,陀螺中轴始终贴着螺旋形支架边缘周而复始地移动,仿佛被磁铁吸住了一样。 赵传薪疑惑:“这是真实存在的吗?为何会这样?” 星月说:当陀螺发生偏摆,中轴就会受到支架的摩擦力出现倾斜力矩,随陀螺旋转九十度产生推动效果,驱动它穿模摆动,这叫陀螺进动效应。我只是把陀螺换成了炮弹,让它旋转,受到倾斜力矩。后面装4个十字形分布铁罩,每个罩中安装若干配重块,我在里面安装了虫丝,能对配重块进行抛射。每次抛射铁块,就能改变轨迹。如果全部抛完,则无法变轨机动。沿弹体飞行时,弹体气压作用于炮弹重心前方,形成抬头力矩…… 星月连文字带配图,让赵传薪大致明白原理。 这想法很新颖,哪怕后世的武器都没有应用,但赵传薪觉得非常可行。 星月说:我用无法造铜眼的真视水晶碎片,只造了三发巡飞弹,每一发真视水晶碎片、虫丝、菌丝底火、油根火药等造价共计100个金币,物美价廉。现在,让我们去找个没人地方,拿出一枚实地检验其性能。 赵传薪抱着黑色傀儡工匠的脑袋亲了一口。 真想仰天大吼:我要打十个! 这玩意儿要是真的可行,那岂不是指哪打哪? 打仗就是打银子,炮弹一响黄金万两。 清廷前些年从德国买的280mm口径克虏伯大炮,出厂价是8万两银子。小一些的,每门3万两银子。 炮弹同样昂贵。 但100金币一发的巡飞弹真不贵,可以像柳叶刀一样对敌人精准切割。 赵传薪听了星月的建议,闪现到了10号铜眼定东岛,感觉离岸上太近,于是一直向南,绕过了湾湾,在一片浅礁处停下。 赵传薪将一门克虏伯取出改造一番,将巡飞弹装填进去。 他将克虏伯炮在礁石上固定好,在旁边放了个躺椅,椅子下面泡在海水中,卡在礁石缝中,他刚想发炮然后躺下看结果,就听见了接连不断的汽笛声,远处有三艘船排成竖线行驶。 后面两艘船,像是在追逐前面的驱逐舰,但却不攻击。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星月在眼镜上给放大远方画面,赵传薪看着看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哎呀我这小暴脾气。” 后面两艘船,一艘日本商船,一艘日本炮舰,正在清廷一艘驱逐舰后面追逐,可气的是后面两艘船上小日本耀武扬威,姿态丑陋的不断挑衅。 星月赶忙劝慰:算了算了,别忘了你现在热爱和平。 赵传薪:“……” s2赛季的要求是前期苟住了发展。 想要骗过敌人,首先得骗过自己。 他悻悻地转过身去,想要假装没看见。 可旋即,便怒气冲冲回头:“妈的,ad回头,必有缘由。不是贪车,就是k头。不能明目张胆血流成河,那咱们就草丛里猥琐!” (本章完) 第887章 暴雨梨花针,一打一个不吱声 广-州府。 鱼商梁应元登门拜访广东颇有名望的士绅李兆会。 梁应元道明来意,哭诉道:“自去岁二辰丸案后,赵传薪放话不许日本人登岛。西泽吉次暂避锋芒率众离去,可不久便卷土重来。此次前来,西泽吉次非但占岛,且将我等‘新泗和’、‘广安祥’渔船舢板打散,木料浮于海上。西泽吉次百余人携带刀剑枪支,上次捣毁岛上大王庙,此次又拿铁器掘开岛上坟茔,取出骸骨,焚毁倾于海中,无异于挫骨扬灰,欺人太甚……” 李兆会在广-东士绅中,名望甚高,人脉还广。 大家遇到事,都拿他当主心骨。 曾经,他亲眼目睹了赵传薪是怎么处理二辰丸号的,可谓是大快人心。 后来,当地掀起了抵制日货运动,他就是带头人之一。 李兆会闻言猛拍几案,将茶碗震倒:“什么?竟有此事?日本人嚣张至此,你随我来,去拜会张总督。” 梁应元听说李兆会竟能见到张人骏,不由得大喜。 二人去了总督府,果然见到了张人骏。 张人骏倒是没有吹胡子瞪眼,只是眉头紧皱,冷笑两声:“日本驻广领事赖川浅之,前段时日,总因抵制日货运动上门骚扰。如今,该换成老夫上门扰他了。” 张人骏带着随从,带上了李兆会和梁应元去了日本领事馆。 梁应元恨恨地将事情对赖川浅之说完。 李兆会本以为,赖川浅之碍于抵制日货运动,至少也要道歉一二。 然而,赖川浅之只是眉头一挑,淡淡道:“张总督,东沙岛本是无主荒岛,乃我们日本商人西泽吉次首次发现,不存在侵略一说。既然是西泽吉次发现,自然归他所有,而后上岛的渔民和鱼商,张总督该谴责他们才是,怎么反而怪罪起西泽吉次?” “……” 李兆会和梁应元懵了。 赖川浅之不但不心虚,反而倒打一耙,且丝毫不顾忌广东境内才刚平息的抵制日货运动。 李兆会须发皆张。 梁应元鼻息咻咻。 太无耻了。 张人骏眯起了眼睛:“赖川领事,如若不给个交代,老夫也会如你此前,日日登门拜访。” 之前赖川浅之就这么干的。 赖川浅之学着西方人耸耸肩,摊开手:“张总督登门,总会让领事馆蓬荜生辉,鄙人欢迎之至。” 这把张人骏气够呛。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张人骏说:“东沙岛乃我国之领土,这毋庸置疑。” 赖川浅之淡淡一笑:“张总督,话不能这样讲。须知,如今岛上既无庙宇,也无坟茔,更无界碑,如何证明就是你们的领土?” “你……” 这次张人骏真生气了。 庙是日本人捣毁的,坟是日本人挖的,界碑也是他们破坏的。 现在却用此来证明东沙岛是无人荒岛。 这与无赖有何区别? 这与强盗何异? 日本人总能刷新他们的下限,让人刮目相看。 梁应元气疯了,指着赖川浅之骂道:“无耻,分明是你们干的。” 西泽吉次看向了梁应元:“呵呵,如今岛上挂着的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旗帜,那就该是我们的土地。反倒是你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那是你们的土地。” 李兆会指着赖川浅之说:“你们掘人坟墓,伱们会遭天谴的。” “呵呵,告诉你吧,我们已经发现你们三番五次调遣飞鹰号炮舰登岛,所以我们也派去了矢风号护卫。守土有责,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商人渔民吃亏。” 张人骏三人脸色黑如锅底。 张人骏起身:“走。” 李兆会和梁应元实在不甘心就这样走了,但张人骏发话,他们不得不走。 出门后,李兆会悲从中来:“张大人,咱们不能就这般算了啊……” 张人骏心情已然平复:“赖川浅之,无耻之徒,与他对峙不拿出证据不行。待老夫回去翻翻旧典,尔等为人证,老夫找到物证,让他哑口无言无可抵赖!” 两人见张人骏并不是放弃,这才重振士气,升起几分希望。 而等张人骏他们一走。 日本使馆工作人员不无忧心的对赖川浅之说:“领事先生,您这样强硬,是否有些不妥?我们在关外私自修建安奉铁路,加之关外乃赵传薪大本营,已经遭至华北、关外地区百姓非议,他们自发效仿南方进行抵制日货运动,如此南北两线作战,怕是难以应付。” 赖川浅之的确是个无赖性格,连对自己人也是这般,他笑了笑:“我们只需管好南边就行,北边让北边的领事官去操心吧。” “啊这……” …… 南海。 四国丸号,西泽吉次正笑嘻嘻的看着前面的飞鹰号。 有人对他说:“飞鹰号的舰长,正拿望远镜看我们。” 西泽吉次伸手:“望远镜拿来。” 手下给他。 他几乎正与黄钟瑛对视,只是彼此看不清脸孔,但人形历历在目。 西泽吉次对于黄钟瑛屡次登岛早就不爽。 他眼珠子一转,朝一个擦甲板的中国人勾勾手指头:“你,和你的婆娘过来。” 那中国人是被西泽吉次威逼利诱上船干活的,类似他这种人还有很多。 那汉子畏缩的往后退了退,并将自己婆娘藏在了身后。 西泽吉次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即上前,将两人捉住并推搡着前进。 汉子面色苍白,嘴唇嗫嚅,终究没能说出個一二三来。他婆娘跟头把式的前进,几次差点被推倒。 西泽吉次抬腿便踹:“狗一样的支那人,还敢不听话?” 他踹了几脚,将那汉子踹的趔趄,然后得意洋洋的望向前面的飞鹰号。 飞鹰号上,看到这一幕的黄钟瑛死死咬住了牙关。 然后,他见西泽吉次又去调戏那汉子的婆娘,动手动脚,汉子见状急了想要上前拉扯,之后被西泽吉次的手下打翻在地。 西泽吉次又上去补了几脚,将汉子踹的口鼻窜血。 黄钟瑛手背青筋毕露,几乎要调头将那该死的西泽吉次炮轰于南海葬身鱼腹。 正在此时,有人惊呼:“咦,那是什么?” 黄钟瑛隐隐听到好似一声炮响,他立即放下单筒望远镜看去,只见空中有个东西划着蛇形逐渐逼近四国丸号商船。 他赶忙重新举起望远镜,可没等对焦好,只听得“轰”地一声。 非常遗憾,他错过了精彩的前半部分。 这发巡飞弹击中了四国丸号的船尾。 木屑翻飞,有浓烟滚滚。 飞鹰号上清廷水师官兵瞪大眼睛,彼此对视。 “是谁?是谁开的炮?” “是不是傻?开炮难道你听不到?” 黄钟瑛下意识的也想问是谁开的炮,旋即赧颜,多亏没问出口,否则自己会显得好像个傻子。 他举起望远镜,四下里眺望,可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船,也没有人,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炮弹是从哪打来的? 在四国丸号后面的矢风号炮舰也懵了。 “八嘎,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有炮弹击中了四国丸号。” “谁开的炮?” “不知道,或许是清国的飞鹰号,但没看见硝烟。” “……” 矢风号炮舰的舰长瞪大了眼睛,胡子一翘一翘的:“该死的支那人,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给我还击,给我向飞鹰号开炮。” 轰…… 他们真开炮了。 但这一发炮弹没能击中飞鹰号,只是落在了海中,激起了一道水柱。 飞鹰号水师官兵吓了一跳:“他们开炮了!” “咱们要不要还击?” 黄钟瑛脸色铁青:“自然要还击!预备,预备,听我命令……” 不管后果如何,既然日本人开炮,那他也没理由站着被动挨打。 黄钟瑛,字赞侯,福-州人,祖籍长-乐。 曾在福-建船政学堂第十一届驾驶班毕业,后又进威海刘公岛枪炮学堂学习。 甲午战争时,他任“齐远号”三副,协助舰长重创日舰“吉野号”立了功。 这也是一员水师老将。 打仗,他是不怕的。 但估计打完以后,胜了要挨朝廷批评,搞不好还会被治罪。 败了,那不用说,无非一死。 可他能料到自己将死的毫无意义,或许最后朝廷会不了了之,甚至反过来给日本人赔礼道歉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事,朝廷绝对能干的出来。 毕竟上次若非赵传薪及时出现,广东水师差点就要鸣炮给二辰丸号谢罪,成为他们人生的奇耻大辱…… 因为进退维谷,所以黄钟瑛觉得十分憋屈,不若干脆和日本人痛快一战。 可没等他下令,忽然听见一连串枪响。 这枪声有些尖锐,有些急促,有点像排枪,又似是而非。 砰砰砰…… 但见四国丸号后面的矢风号日本炮舰爆出一团团火光。 弹丸如同疾风骤雨,似乎不会停一样,只见矢风号炮舰,舰身迸溅的火光永无止境,成片的士兵倒下,排队毙命。 炮舰身上,真·千疮百孔。 测距仪上没了活人,只有血肉。 瞭望哨桅杆上在一串火光后有大股鲜血流下。 指挥仪在火光中沦为废墟。 舰桥被喷成了马蜂窝。 配电室塌了。 舰桥内,矢风号舰长被撕成了血肉碎片…… 锅炉烟尘从被打的四面漏风的烟道汹涌而出。 就算是加固桅杆、悬挂信号旗的张线,都被打断了几根,可见弹丸密集程度。 在火力网外面的士兵抱头鼠窜,而火力网内早已碎尸万段…… 什么几把进攻飞鹰号,幸存者全然抛在脑后,只觉得世界末日已经来临。 黄钟瑛和一干清廷水师官兵瞠目结舌。 刚刚被炸了船尾的四国丸号上的渔夫水手,刚刚还鸡飞狗跳,这会儿却呆若木鸡的看着后面,顾不得自己这边的船摇摇欲坠。 被毒打一顿的汉子,也忘记了疼痛,任凭掺着血的涎液从嘴角流下。 衣衫不整的婆娘坐在地上,支撑着甲板嘴唇哆嗦着却忘记了耻辱。 终于,那枪声停了。 远处,浅礁上,只有脑袋露出水面的赵传薪,同样震惊的看着战果,嘴角不禁滑落悲天悯人的泪水,黏糊糊湿哒哒的,让他忙不迭的擦了擦。 吸溜…… 好爽。 好痛快。 星月告诉他:这款武器,理论射速为每分钟100万发子弹。刚刚一轮射击,瞬间消耗掉了1200个弹丸。 赵传薪震惊于这个数字。 刚刚一切只发生于眨眼间,矢风号便被蹂躏的不成船形! 其实暴雨梨花针的原理很简单,简单到令人发指。 就好像打弹丸的老式火铳,将每个枪管中装好几发弹丸,弹丸与弹丸之间用油根火药隔开,弹丸在前,油根火药在后,依次在枪管中串联排列。 枪管中对应每节油根火药,都设置菌丝底火和虫丝点火控制节点,星月只要控制各个枪管的发射顺序及每节油根火药的点火间隔。 星月只需要点燃最前面一发弹的油根火药,油根火药燃烧后产生的火药燃气压力推动弹丸沿枪管加速运动飞出枪口。 在油根火药燃气压力作用下,紧接着的一发弹丸一端膨胀,锁住枪管,以立即承受作用于弹丸前部的高压燃气。 这样就不会导致高压、高温的火药燃气泄漏而点燃次一发弹的油根火药,也不会引起弹丸圆柱部的坍塌。 前一发弹丸离开枪管后,后一发弹的油根火药即可点火,这样可使膛内压力迅速降到合适的水平,不会影响后续弹丸的发射。 于是,每发弹丸按照顺序从枪管中发射出去。 而暴雨梨花针呈八边形,四个角分别排列六十根枪管,中间也有六十,加一起是三百根枪管。 装四轮弹药,依次打出,就是瞬间一千二百发弹丸。 在开启的时候,不但星月要操控,赵传薪要同时用旧神坩埚烙印给枪管吸热降温。 一来防止热胀冷缩枪管变形从而漏气点燃后面油根火药,也要防止一层层弹丸发射枪管过热从中间炸膛,毕竟钢材的强度有限,就需要人工参与。 暴雨梨花针射速惊人,密度骇人,打在人身上难免青一块紫一块,打炮舰舰身难免东一块西一块,一打一个不吱声。 赵传薪再次擦了擦口水:“多造几挺暴雨梨花针吧。” 星月则说:打不起,真的打不起。这一轮实验,已经将我们的油根火药和菌丝底火消耗一空。而虫丝点火,也是一次性的,每次消耗五根为一股做点火动力,如今手中的虫丝也被消耗一空。打一轮的成本要五千金币。 “就这威力,哪怕五千金币一轮锁定配置,交个朋友也是好的!”赵传薪在水面露头偷偷观察,忍不住挥动手臂打了个水花:“人呐,有时候感觉力不从心。可转眼间,就觉得是自己多虑,我赵传薪还是要打十个的!” 他在想,沙漠皇帝能不能抗住这样一轮金属风暴? 星月又提醒:暴雨梨花针,只有我能填装弹丸和火药、底火、虫丝,旁人无法代劳。装填费时费力,即便多造几个,我也没时间整日给你填装弹药。 一个也行! 赵传薪是这样想的。 无论是谁,打他个出其不意,怕是都要吃大亏的。 他收起了打空的暴雨梨花针,从海里朝南面潜游而去。 飞鹰号上,士兵吞了吞口水,问黄钟瑛:“舰长,咱们……” 黄钟瑛又发了五秒呆:“啊?哦,额……我猜日本人不会追咱们了,你说对不对?” “啊,对对对,标下也这般想的。” “是极是极,我们一炮未发,诸位都看在眼里,回头要如实上报。” “……” “真如同是风暴过境……” “惨,真是惨啊,惨绝人寰,我已不忍直视,妈祖保佑,嘿嘿嘿……” 别人单杀就名噪天下,赵传薪成排五杀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他说啥了? 他很低调的。 他没跑远,而是去了东沙岛。 东沙岛其实很小,如果从高空俯瞰,其形状好像一只草履虫。 面积只有1.8平方公里左右。 蓝天飘着几朵白云,有风,但不大。 温度大概二十二三度左右,胪滨府白雪皑皑北风凛冽能冻掉耳朵,而在东沙岛耐寒的光着膀子也不是不可以。 岛上,果然插着数面膏药旗迎风飘扬,十分扎眼。 赵传薪在暗礁处浮出水面的时候,身上水分瞬间蒸发掉。 又取了些淡水,将体表的盐粉洗净,穿着个亚麻长袖t恤和十分长工装裤,戴着个巴拿马草帽,一块红色牛仔方巾堪堪遮到了上唇。 他上了岸。 岸边有几个持刀的日本武士看守,有冲绳来的潜水高手下去捕捞一种叫海人草的海草。 而当地渔夫,只能慑于淫威不情不愿的给他们干活。 赵传薪无声无息的靠近他们,在旁边看了半天,终于有人发现了他:“诶,你是干什么地干货?” 星月提醒他:据我检测,这种海草应该能在璀璨绿洲卖上好价格。 暴雨梨花针和巡飞弹都烧钱,可赵传薪却垂涎三尺。除此外,还要长期配置营养药剂,要积攒银行储备金,要钱购买材料供星月挥霍,星月还要为他改造软金甲和飞鱼脊骨鞭和制造星月m1909等等…… 赵传薪很差钱。 听了那日本武士的话,赵传薪弹了弹巴拿马草帽帽檐,手插兜上前,笑嘻嘻道:“我只是见你们打捞海草许久不曾上来,不禁忧心忡忡,怕不是淹死在海下?” “八嘎,你在咒我们?” 说罢,手挪到了腰畔的东洋刀刀柄上,指扣四寸已见刃…… (本章完) 第888章 不添麻烦赵炭工,不昧金钱刘华强 也不能说赵传薪动了杀念,只是平日和虚拟沙漠皇帝对战,肌肉已经练出了条件反射。 日本武士刚拔刀,赵传薪本能用手去追形截脉,钳制其手腕。 呵呵,赵某平生最见不得有人拔剑抽刀。 日本武士远没有沙漠皇帝盖世无双的剑法,被赵传薪按住手背,数次发力,脸红脖子粗,可手如同被焊死在刀柄上动弹不得。 他猛地抬头,恶狠狠望向赵传薪。 赵传薪恍然,原来就这点能耐啊,差点痛下杀手,那不就露馅了么? 于是后撤一步,同时将手松开,抬抬手讪笑道:“拔,你拔,你继续。” 日本武士:“……” 赵传薪手重新插兜里:“你随意,真的。” 日本武士:“……” 或许是觉得技不如人,丢人。 他气愤的将刀插了回去,冷哼一声没说话。 赵传薪见他偃旗息鼓,乐呵呵的问旁边一个分拣海人草的当地渔民:“海人草是药材?” 渔民见赵传薪让日本人吃瘪,心里痛快,闻言立即回答:“这位壮士,海人草乃驱虫良药。你看这人若是瘦,必定腹中有虫,驱虫后人就会胖,不然油水都叫虫子给吃了。不过海人草服多了有毒,尿不出尿……” 日本武士忽然呵斥:“快干活,少废话!” 那渔民脖子一缩。 而潜水的冲绳渔民的确有两下子,十几分钟才浮上水面,这股气也不知道怎么憋的。 他将采集的海人草、海花、螺等拿出来,让人用绑着钩子的绳索将篮子提上岸。 赵传薪看了看,在五十米开外的空地上,晾晒着一堆一堆的海人草,旁边还有死去的蟑螂和苍蝇。 星月说这玩意儿在璀璨绿洲能卖上价,不知是打蛔虫的特点、还是能毒蝇虫功能让它值钱。 不管怎样,赵传薪朝那边走去。 驻守仓库的另一个日本武士骂骂咧咧:“你干什么?” 赵传薪伸头往仓库里瞄:“不干什么,就看看。” 日本武士:“……” 看你麻痹! 他喝骂着推搡赵传薪,赵传薪纹丝不动,他却向后踉跄。 日本武士大怒,当即抽刀。 赵传薪满脸惊慌:“不要杀我,哎呀,要出人命啦……” 然后拔腿向后跑,仿佛慌不择路,好几次差点摔倒。 日本武士见了,心中冷笑,决定教训一下这个家伙,于是紧追不舍。 岛本就不大,赵传薪“手脚并用”,兜了个圈子又跑回了仓库,一头扎了进去。 日本武士气势汹汹追进来后,却不见了赵传薪的身影。 他冷笑着仔细搜寻,跑这里岂非死路一条? 可任凭他如何搜索,也没找到赵传薪,于是拿刀随意的在晒干的海人草堆中戳刺。 不料干海人草堆忽然塌方,扬起了大片尘土。 “咳咳……” 等飞尘落地,日本武士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好像少了许多海人草呢?怎么干草堆好像被掏空? 约么三分钟后,赵传薪出现在北边的暗礁处,取出躺椅,和刚刚在堆放海人草干仓库里顺来的竹制鱼竿。 是的,他顺走了鱼竿,而鱼竿的赠品是大量海人草…… 赵传薪随手在暗礁缝隙里抓了一条乌贼,喷墨也挡不住星月的侦测,乌贼被赵传薪大卸八块挂饵。 赵传薪不是钓鱼佬,没多少实战经验,且装备简陋,宋代的《渔樵问答》中六械,竿、纶、浮、沉、钩、饵中,赵传薪只占了四样。 他胜在有星月,直接给出了浅礁地形图,和鱼钩的位置。 他躺着,将钩甩出去,只要没挂底,等待就行了。 躺椅的下面浸泡在海中,扬起的海波恰好从椅子下面划过,不会打湿赵传薪的衣服。 他躺着,两脚泡在海水里,压低了帽檐,看着星月给出的海中一条海狼咬钩的画面,难得清闲。 赵传薪心说:是不是要找一处没人认得他的地方当做度假胜地? 他其实很爱热闹,此时国内无人区倒是不少,但荒郊野岭,待一天是新鲜,待久了无聊得很。 所以最好是有人,还没人认得他的地方。 星月最离谱之处在于,很多时候,它能听懂赵传薪的心声。 譬如此时,星月说:海市虚境中第十七奇点公理是公开公理——表世界具有能量确定性,隐世界却具备能量涨落不确定性。例如你的旧神圣坛所用的信仰之力,你闪现距离,和信仰之力成正比,且永远不会出现变化。但是在隐世界,当出现能量涨落时,伱的闪现距离是有可能突破正常距离的,这叫概率性突破能量位势垒,也叫能量隧穿。隐世界能量具备自旋属性,假如你到了隐世界,你也会成为能量,你会看到无数個正负自旋的赵传薪叠加态,当你所代表的能量影响到表世界能量,你代表自旋属性坍缩,此时便可以确定表世界能量属性。理论讲,你用闪现一米的信仰之力,永远不可能闪现两米,因为只有隐世界无数个自旋信仰之力能量,同时出现涨落趋同的时候才能闪现两米或者更远。目前,全世界仅有一人,掌握了这种能量涨落趋同符文,但每次只能赋予一人一个符文碎片,且不具备确定性,只能说他能提供一种可能性。这人,就是反抗沙漠皇帝数百年的叛军首领。 赵传薪有些迷糊:“可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星月回答:因为你刚刚在想,如果有一处谁都不认得你的地方,能让你在疲惫时随时闪现去休息。只有叛军首领手中的能量涨落趋同符文能做到,只要他答应分给你符文碎片,你有可能会具备用传送1米所需的信仰之力,传送到某个固定的天涯海角的能力,用同样数量信仰之力还能原地回归。 赵传薪眼睛一亮:“那我岂不是随时随地就能传送过去?一天传送几十个来回都不成问题?” 旋即,他又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不对啊,那要是给我传送到外星球,那里没有空气,我岂不是要自爆肉身?” 体内气压在真空中能把人撑爆的。 星月说:那不可能,因为某些能量守恒原因,你只能被定位到你去过的地方,或许定位到汉口,或许定位到茫茫海上,或者你从屋顶跳下来的半空每次都要摔落…… 赵传薪经常潜入几十上百米深海,那岂不是说,他可能会闪现到黑漆漆的海水中? 这就很操蛋了。 逐渐潜入海中没问题,可骤然的海水压强,怕是就算他也难以承受。 星月又察觉了他的心声,说:所以,即便你拥有了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也要在我给你改造完软金甲后才能使用,你只有一次机会。 赵传薪脑袋同样很灵活,他赶忙问:“那是不是我想定位到哪,就要多去几次那里?” 星月说:不,这是随机性定位。但你最好尽可能的多去些美好的地方,增加定位到福地的概率,否则你轨迹中多是穷山恶水,那大概率不会遂了你的意。 赵传薪想到了某些可能,不由得恶寒;旋即又想到了某些可能,脸上居然发出了淫荡的笑。 星月或许又猜到了他的心声,但识趣的没有开口,否则可能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赵传薪的几个饵都让鱼给叼走了,一条也没钓上来。 气得他想要潜水,亲自去捉。 可旋即想到了什么,他立即收了潜水捉鱼的念头,用淡水冲刷了一下身体,闪现回汉口巴公房子。 …… 四国丸号被炮弹击中、矢风号被打成了筛子的消息,由救生艇传到了湾湾,又由电报传到了对岸。 正因为让张人骏吃瘪而得意的赖川浅之,待收到了属下拿来的电报后如遭雷击。 他霍然起身:“什么?这是谁干的?” 属下摇头:“我问了,据说并非清廷水师所为,他们并未开炮。反而,我们向他们开了一炮。这是个看不见的炮舰,或许具备超远程攻击手段。” 能在海上,将矢风号打的强疮百孔,不是战舰是什么?正常思维来讲,没人能想到罪魁祸首只是一人而已。 一个人怎么可能开那么多枪,更不可能在海上开炮。 放后世,人们可能只惊奇而不震惊。 因为超远距离攻击手段层出不穷。 可在此时,连一战都没打响,这就有些惊世骇俗了。 赖川浅之来回踱步,脸色青红不定。 妈的,白天刚给张人骏气割半死,马上就打脸了! 属下小心翼翼的说:“或许,或许,有一种可能,是鬼神所为,西方流传的幽灵船……” “八嘎,你脑袋长屁股上,才会生出这等想法。”赖川浅之才不信鬼神。 可说完,他忽然一愣。 他问属下:“赵传薪呢?在汉口?” 说起鬼神,大家都说赵传薪有鬼神莫测之能。 会不会是他? 属下也是一愣:“额……应该是这样,我此前收到了上野领事电报,赵传薪确凿在汉口无疑。” 赖川浅之抹了一把额头冷汗,脸色狰狞道:“快,快去给汉口领事馆传电报,让上野专一去看看赵传薪是否在汉口。” 属下领命,匆匆而去。 赖川浅之又踱了几步,自言自语说:“不行,此事哪怕并非清国水师所为,罪魁祸首也必须是他们才好!”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阴谋的光芒。 …… 今天赵传薪请客,请刘华强他们吃了五只小土鸡儿。 当然,请客吃鸡是因为赵传薪想啃鸡翅。 他将五只鸡的鸡翅和鸡冠以及鸡屁股等“软弱”部位都取了下来,单独炖了蘑菇。 鸡翅都炖的脱骨了。 赵传薪只需要一嗦,皮肉便脱离了骨头。 没有瘦肉,所以不柴,恰到好处。 蘑菇没那么软烂,被他囫囵吞枣给吃了。 狼吞虎咽,吃相难看了些。 赵传薪拍拍肚子自我安慰:“虎狼之士,不狼吞虎咽怎么行?” 刚吃完晚饭,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赵传薪懒洋洋的起身去开门。 他见刘华强、上野专一站在门外。 刘华强脸上颇为无奈解释:“校长,他非要找你,见不着你死皮赖脸不走。” 因为之前赵传薪吩咐他——今晚没什么事别来打扰。 赵传薪担心今晚,符文之城会有战争打响。 赵传薪瞥了上野专一一眼,淡淡道:“是不是你们日租界又有列强的受害者了?把当事人叫来,五千大洋,我跟他交个朋友。” 上野专一:“……” 收钱上瘾是吧? 他眼珠子转了转,对赵传薪鞠了一躬:“今日登门,主要为了赵先生帮助公兴洋栈的石田照之一事,非常感谢赵先生仗义出手。” “哦?”赵传薪眉头一挑,想明白了上野专一为何登门。“既然是登门感谢的,那你准备了多少大洋谢礼?最近牙口不太好,就想吃点软和的,比如鸡翅鸡冠子,这些东西费钱啊。” 肯定是海上消息传到了岸上,然后有人怀疑到了他头上。 旁边刘华强点头:“校长说的是真的。” 他刚刚吃完卸了鸡冠、鸡翅和鸡屁股的鸡…… 上野专一:“……” 他尴尬一笑:“太过着急前来感谢赵先生,走得急没带礼物,还请见谅。” 赵传薪眼睛支棱起来,杀机毕露的说:“那没关系,外间人称颂赵某是义气无双小郎君、不添麻烦赵炭工。你没带不要紧,我可以让刘华强跟你走一趟,去你府上拿,不必你再跑一趟腿。” 刘华强:“……” 上野专一:“……” 我谢谢你,你真好心。 上野专一此次登门本就心虚。 日本驻广总领事赖川浅之让他来探虚实,他又没什么借口,只能借着石田照之的由头。 没想到又被赵传薪讹了一道。 对上赵传薪杀气腾腾的目光,上野专一吞了口唾沫:“那,那,那好吧……” 刘华强极不情愿的跟着上野专一走了。 这个年代的人都是要脸的。 赵传薪贪得无厌的嘴脸,让刘华强很尴尬。 赵传薪却冷笑:“狗日的,没刷脸,无凭无据,赖不到老子头上。” 刘华强跟着上野专一回日本租界领事馆,上野专一心痛的给拿了二百日元。 刘华强看了看手里的钱,咳嗽一声皱眉道:“上野啊,我劝你识抬举,这点钱我带回去,怕是校长还以为我私自昧下教育款。” 他刻意咬重了“教育款”。 校长啥人,难道你们日本人不了解吗? “……”上野专一回屋,下了好大决心,又取了三百凑整。 五百,总不能嫌少吧? 刘华强叹了口气,拍拍上野专一肩膀:“多保重,没事少登门,对你没好处。” 上野专一鼻子好悬气歪了。 等刘华强离开,上野专一赶忙去给赖川浅之发电报。 除了告诉他,赵传薪就在汉口巴公房子的消息外,顺带着还向赖川浅之讨要“探虚实经费”五百块。 远在广-东的赖川浅之拿着电报陷入沉思。 当然,他想的不是什么五百块经费,而是赵传薪在汉口。 上野专一不可能骗他。 那么,究竟是谁在海上攻击了四国丸号和矢风号炮舰? 百思不得其解。 死道友不死贫道,赖川浅之对同胞殉难没什么感觉,但他决定明天必须诬陷张人骏一波,咬死了说清廷水师开的炮,必须在清国身上割点肉下来。 而在汉口巴公房子,赵传薪紧闭房门,有点小激动的翻开了《旧神法典》。 要打仗了,能不能浑水摸鱼? (本章完) 第889章 赵某不爱财,嫉恶如仇 【我已经嗅到了战争的味道,看见了战争的残影。】 【可符文之城依旧风平浪静。】 赵传薪将海人草传送过去,定价为:200金币/0.1球沙。 【刚上架而其貌不扬的海人草无人问津。】 【直到中午,有个戴着一阶三级衔的自然科学术士进店,他分别买了玻璃试管和茶叶,最后目光投在了货架上的海人草。】 【三级自然科学术士问:这是什么?】 【嘟嘟仰着脖子认真解释:先生,这是海人草,只要200金币/0.1球沙。】 【三级自然科学术士看着嘟嘟毛茸茸的脸蛋,笑了笑说:只要?你知道这已经是天价了吗?它有什么功效呢?】 【嘟嘟挠挠头:先生,它能驱虫,肚子里的虫子。】 【三级自然科学术士收敛了笑意,伸手摸向了海人草,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 【他说:给我来200金币的海人草。】 【嘟嘟摇头:200金币/0.1球沙,但我们至少要卖一整棵,需要称量。】 【三级自然科学术士在天平称量完后,付了钱离开。】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害,平平无奇又一天。 十一月十四,大雪。 汉口应景的跟着飘了点雪花,但落地即化。 温度比胪滨府高了不知多少,可那种湿冷却沁入骨髓。 赵传薪一大早就点上了壁炉,吃完东西练了一套平衡术,在壁炉前躺着看窗外飘雪。 直到迟一生哆哆嗦嗦的来到门口。 “校长,汉口也下雪,多新鲜那。” 他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跑去壁炉那烤火。 赵传薪见他挎着个粗布兜子,里面应当装着纸笔和报纸。 赵传薪随手取出个羊皮包甩过去:“以后拿这个吧,局气。” 这是個手提包,装不多少东西,正好能放纸笔公文和一点钱。 迟一生翻来覆去看,头层牛皮包,单面打孔细线双波浪缝合边缘,精致而漂亮,新颖而独特。 “着啊,校长,拎着校长大人送的包,为校长大人办事,做校长大人门下走狗……”这货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谄媚的话:“就差娶个婆娘,一起为校长大人效力,家里人一直催我成亲,还没见着合适的。” “不用,等见着了,她自己为我效力就行,夫妻一起无福消受。”赵传薪啐了一口。“催婚也甭急,婚姻如果美好,那还能有人催吗?你看地上若是掉了一块大洋,没人催你去捡,大家抢着捡。” “……” 我焯,说的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下楼时,看见刘华强带着一群学生,随着两个洋教师前赴汉阳铁厂实地学习。 众人纷纷与赵传薪打招呼,刘华强出列,将钱交到赵传薪手中:“校长,这是昨夜我随上野专一取回来的教育经费,一共五百日元。” “说,你是不是昧下了四千五百块?” 刘华强懵逼:“真没,就这些,起初他要给二百,我担心校长误会我昧下三百,刻意让他凑整。” 赵传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说好了交朋友,这货却没把我当朋友,他不尊重我。” 刘华强:“……” 赵传薪将钱递了回去,挥挥手:“等并入公账。” 然后带着迟一生雄赳赳气昂昂去了临时找的维和局办公室。 办公室外的街道上,赵传薪看见了个小乞丐。 这年头,乞丐没什么稀奇的。 可这小乞丐,赵传薪有些眼熟。 对方看见赵传薪,脸上露出些许激动和期待。 赵传薪边走边想,然后满脸若有所思的走进了屋。 小乞丐:“……” 不该驻足仔细回忆一番,然后恍然大悟上前打招呼吗? 此时,卡普里维和石田照之,双方当事人已经早早来候着。 只是在气势上,高下立判。 卡普里维带着俩德国士兵来的,荷枪实弹,拱卫左右。 而石田照之就只带着个日本武士,腰间挎着一把长刀。 武功再高,一枪撂倒。 所以卡普里维脸色阴鸷的瞪着石田照之,而石田照之虽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气,却显得心虚得很。 看见赵传薪,双方都急忙起身见礼。 除此外,还有一些社会各界见证人,譬如湖广洋务局提调金世和,翻译官詹贵珊,英国驻汉总领事法磊斯、法国总领事杜里芳,德国驻汉总领事署理穆富龄,德租界工部局总董施立施廷,日本驻汉总领事上野专一,湖广总督陈夔龙,汉黄德道台兼江汉关监督齐耀珊以及数家报纸派来记录的记者等等…… 赵传薪相召,这些人不敢不给面子。 赵传薪摆摆手:“扈从护卫出去。” 等静了场,赵传薪站上了木板搭建的临时高台,双手扶案,鹰视狼顾。 迟一生看的羡慕不已。 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是。 他觉得,下一刻,赵传薪应该会伸手:我,赵传薪,打钱…… 熟料赵传薪朝他打了个响指。 迟一生为人机灵,立刻从头层牛皮包里取出一摞报纸,拆分开分给在座的见证人。 但是却没有发给两个当事人。 于是,卡普里维和石田照之百爪挠心,尤其听到左右传来啧啧称奇声和古怪而同情的目光。 卡普里维没了那种底气十足的优越感,石田照之也觉得头皮发麻。 两人身上好像爬满了蚂蚁,变得坐立难安。 此时,德租界工部局总董施立施廷提出疑问:“赵先生,我订阅了每一期的《汉口中西报》,这一份我却从未读过。” 他在质疑报纸的真实性。 迟一生面色一僵,看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却毫不慌张:“少见多怪,这是《汉口中西报》主编得知此事严重性连夜紧急排版付梓刊印的,不出晚上六点就会出炉,我只是提前央人去拿了几份而已。” 施立施廷点点头,虽然觉得事有蹊跷,却也接受了赵传薪的说辞。 赵传薪说:“好了,诸位看完,知道了来龙去脉。此事双方均有过错。卡普里维狎妓不付嫖资,错。石田照之因卡普里维不付嫖资便纠集打手打人,错。” 石田照之急了:“仲裁官,请听我一言。” “但讲无妨。” 石田照之为自己申辩:“当日,我的确纠集了人手,可只是将他围住要钱,最多推搡了几下,卡普里维先生便污蔑我打人。” 赵传薪看向了脸红的像是猴屁股一样的卡普里维。 卡普里维以为赵传薪会粉饰一下他的行为,却没想到堂而皇之的讲了出来。 而那份报纸…… 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这份报纸出炉,举世皆知他的丑闻,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 怕不是连他狎妓中招的丑事都报道出来? 他目光飘忽,然后恶狠狠的望向了石田照之:“他打我了,他将我打的卧床不起。” 反正已经这样了。 “胡说!”石田照之立即下场撕逼:“卡普里维,你那分明是染上了花柳病,下身溃烂才卧床不起。” 此言一出,当堂见证人立刻低声嗤笑。 好一场闹剧。 今天真是来的值了,车马费值回票价。 唯有德国驻汉总领事署理穆富龄脸色黑如锅底。 卡普里维真是将德意志帝国的脸都丢尽了。 “肃静!”赵传薪敲了敲惊堂木,发出“咣”地一声。 全场人打了个激灵。 赵传薪继续道:“石田照之说没打人,而卡普里维说打了人。既如此,迟一生,灯来!” 迟一生立刻将一盏风灯点上,提着灯上前。 赵传薪带着迟一生,提着灯来到卡普里维身旁:“脱衣服。” 卡普里维脑瓜子嗡嗡的,下意识问:“为何?” 赵传薪嘴角一扯:“这叫作——提灯定损。一人提灯,二人定损,三方调解。这是咱们维和局定的业内规则,从我做起。” 见证人中的金世和、詹贵珊、齐耀珊、陈夔龙等人,满脑袋问号。他们读了这么多年书,还头一次听到这个“成语”。 卡普里维:“……” 他以央求的目光看向了赵传薪。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冷冷道:“你脱是不脱?” 卡普里维还真就不太敢触怒赵传薪,只因为赵传薪给他扎针后,他的病情大有好转,如今都敢下地走路了。 再来个两三针,或许就会痊愈。 在这个年代,病情如不能有效遏制,溃烂处如果发生了感染是真要命的。 他只能头皮发麻的脱掉了衣服。 赵传薪取出一根小棍,将灯递给迟一生,众目睽睽下,小棍指着卡普里维上身:“这里有一道淤青,咦?不像是打出来的,哦,原来是卧床硌出来的印子。” 众人:“……” 迟一生一寸一寸的照,赵传薪一寸一寸的找,非常精细,连耳后,头皮上都看的仔细。 众人见了无不佩服:果然是提灯定损,诚不欺我。 最后,除了下身的溃烂结痂处外,赵传薪还在其右肩、左肋找到了三处淤青。 可能是推搡导致,也可能是真动手了。 赵传薪还让星月探查了一下肋骨淤青处,是否出现骨折,星月给出了否定答案。 赵传薪最后直起腰说:“经鉴定,一共有三处伤,均为轻伤,石田照之打人属实。” 石田照之急了。 怎么拿钱不办事呢? 这样一来,还怎么报复卡普里维? 赵传薪话还没说完:“然而,卡普里维还有错,错在了他因私废公,因为私下恩怨就要和日本发起战争。赵某一生热爱和平,决不允许此事发生。” 众人哗然。 卡普里维急了:“我没有……” 赵传薪抖了抖手心,迟一生将之前对话记录呈上。 赵传薪念:“德军官卡普里维怒而承认欲发起德日战争,石田照之瑟瑟不敢言,战争险急,俟汉口危急存亡之际,有维和局仲裁官赵传薪者,热爱和平且重私德,当机立断发起调解……” “我……我没……”卡普里维想要狡辩。 赵传薪一瞪眼:“当日可不止我一人在,要不要我将两个医生人证叫来当面对峙?” “啊这……” 或许医生怕他,但他相信医生更怕赵传薪,尤其是比利时医生,赵传薪真敢弄死他。 卡普里维只好说:“那只是我气急攻心,说的气话,当不得真。” 赵传薪负手而立,四十五度角望天花板:“你未曾当真,赵某却心系汉口华洋民人,却是当真了。” “啊……”卡普里维傻眼了。 而见证人们窃窃私语。 看来这卡普里维还真就傻逼的扬言要发起战争,而非赵传薪信口开河。 卡普里维看了看穆富龄,隔空对他说:“总领事,我真没要发起战争。” 穆富龄气的不行,冷哼一声,然后起身:“赵……仲裁官,我能说一句吗?” “但讲无妨。” “卡普里维无权发起战争,所以,就像他说的,那不过是气话,都是误会。” 他必须强调这点,战争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日本总领事上野专一也在场。 赵传薪恨铁不成钢的一砸桌子:“赵某与战争不共戴天,此事岂能戏言?” 穆富龄气的身体哆嗦:“我相信,经此教训,他再也不敢了。” 卡普里维连忙点头:“对,我再也不敢了。” 赵传薪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石田照之:“你呢?” 石田照之看热闹呢,他是不怕丢人的,只是察觉事情有所转机,正暗戳戳的爽,闻言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下次我还敢。” 全场哗然。 熟料赵传薪却微笑着点点头:“虽说伱经营风月场所为世人唾弃,但捍卫自己权益是没问题的。” 石田照之得意洋洋,鼻孔朝天。 赵传薪轻敲惊堂木:“损失已经核定好,卡普里维须向石田照之缴纳5日元。” 钱是不多,但石田照之觉得吐气扬眉。 可没等他得意多久,赵传薪又说:“因经营风月场所,为道德和律法所不容,这5日元要被维和局没收。” “这……”石田照之懵逼。 众人暗乐。 赵传薪继续严肃道:“卡普里维三处轻伤,石田照之须赔付20块大洋医药费。因为是我给卡普里维诊治,所以这20块大洋直接交给我即可。” “啊这……” 我焯。 感情双方损失,最后都到了赵传薪那里。 还是那句话,这点钱,无所谓,但石田照之觉得自己赔20块大洋,卡普里维却只需要赔付5日元,顿时心里不平衡。 刚想说话,赵传薪又开口:“鉴于卡普里维扬言欲发起战争,给汉口百姓带来巨大心理、经济负担,许多华洋民人携家带口出逃躲避战乱,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经济损失。并无故浪费了维和局资源,故,罚款1250块大洋。念在初犯,四折折算,五百块大洋整,罚款须向维和局缴纳。” 我焯…… 汉口的华洋百姓,啥时候携家带口出逃了? 在座的任何人都没见过没听过。 而且罚款还能打四折呗? 好好好,一人提灯,二人定损,三方调解,四折罚款,零十分账。 双方当事人分逼没到手,全让维和局给拿走了。 卡普里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但此时,他还有一件事求赵传薪。 他说:“赵先生,还请继续为我诊治……” 赵传薪乐呵呵的来到他的面前,大声说:“诊治没问题,但这次我不收诊费。” 众人心说:你他妈够黑了,500大洋啊,不收也是应当应分。 可赵传薪却继续道:“从公而论,此事已毕。但从私而论,我很看不惯你的为人处事,所以我要打你两巴掌,充当诊费,你可愿意?” “这……愿意。” 两巴掌算什么,治好病才是最重要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话刚落,赵传薪抬手就是两个大臂兜过去。 啪啪! 卡普里维的脑袋被抽的直拨楞,脸颊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人群哗然。 赵传薪挺直了腰背,傲然道:“没错,赵某不爱财,但嫉恶如仇,最见不得人间龌龊事。” 然后低声对旁边的石田照之说:“好了,鄙人信守承诺,当庭帮你打了卡普里维。” 这话只有石田照之和卡普里维能听见。 卡普里维:“……” 石田照之:“……” 焯,为了装逼,你真是不择手段,好处全让你给占了。 但严格来讲,赵传薪的确兑现承诺。 最后,赵传薪总结:“各款项,双方在明日晚六点前,交到汉口维和局仲裁员迟一生手中,不得有误不得延时,否则赵某亲自登门讨要。散会。” 说罢,背着手出门。 他走了,其余人却不急着离场。 詹贵珊小声对金世和和齐耀珊说:“这赵炭工未免有些过分,只是些许小事便讹了五六百大洋。” 齐耀珊摇头:“你只看其一,未看其二。赵传薪讹银子不假,但此事背后的道理如何?赵炭工三番五次自诩热爱和平,并堂而皇之调解纷争。若是今后,我等与洋人冲突,只花费区区数百两银子便能解决争端,你想想可省多少银子?” 金世和和詹贵珊倒抽一口凉气。 清廷动辄给洋人割地赔款。 几百块大洋算个几把? 要是今后赵传薪这个维和局能解决各种事端,那可省老鼻子银子了。 而其余各国各界人士,也有别的考虑。 德租界工部局总董施立施廷对西门子洋行达标阿盘、波尔文洋行代表克莱梅、大英烟草有限公司代表福诺德山等人说:“诸位有没有想过,以前,赵传薪是喜怒不定的屠夫刽子手,如今有了维和局,他的冷血和残忍却能在某些时候成为我们手中的武器。国与国之间会发生战争,商与商同样如此。” 众人若有所思。 傻子眼里只看到了钱,而精明的人眼里却看到了很多钱…… 各国政界人士,则在想,有了维和局,今后赵传薪就不能无故杀人了,这相当于给他自己套上了一道枷锁。 也算是今天这场闹剧中最大的意义。 只是,呵呵,他们想多了。 …… 在门外,赵传薪又看见了那个小乞丐,想了想,他朝小乞丐走去。 可后面,卡普里维快步追了上来,跑姿怪异,气喘吁吁道:“赵先生,等等……” (本章完) 第890章 疾风剑豪奥德彪 “啥事?”赵传薪转头问他。 “赵先生,新的一期《汉口中西报》能不能暂缓停发?”卡普里维两腿别扭的拧着,不知是累的还是疼的额头汗流如瀑。 本以为赵传薪会一口回绝,卡普里维已经做好了磨破嘴皮子的打算。 不料赵传薪痛快点头:“可以呀。” “那……” “可以是可以,不过人家已经印出来了,纸墨都要钱,你让人家做赔本生意,人家能乐意吗?”赵传薪理所当然道。 银子,又是银子。 卡普里维心说幸好我颇有家资,否则单靠工资还真不一定能赔得起。 他家本就是德意志贵族。 他咬牙点头:“好,我赔。” 赵传薪眼睛一亮,招了招手:“迟一生,过来。” 狗腿子迟一生颠颠跑来:“校长,又有受害者了?” 卡普里维:“……” 赵传薪吩咐说:“你去《汉口中西报》,找他们主编凤竹荪,让他们不要发报纸了,印刷出来的报纸费用全部由卡普里维先生承担。” 说话间,赵传薪隐晦的给迟一生伸出两根手指头。 double? 迟一生秒懂。 反正统计损失的人是他,如果《汉口中西报》损失三百块,那他就报六百。 加钱居士,他做定了。 校长真是敛财高手,迟一生心中叹服,这计谋一环连着一环。 卡普里维大概也猜到了,但他没点透,破财免灾吧。 然后他腆着脸说:“事已至此,赵先生,能继续为我诊治么?这种病很危险,我还不想死。” 赵传薪一乐:“卡普里维,相信我,不必怕死,在你这个年纪,天国那边早已宾朋满座并虚席以待。” “……”道理好像真是这么个道理,可卡普里维还是坚持:“我还不怎么想念他们。” 他还不想给别人吃席的机会。 “那行吧,待会跟我走。” 小乞丐有点激动的看着朝他走来的赵传薪。 终于想起我来了吗? 他打招呼:“赵先生,一别经年,您还好吗?” 赵传薪龇牙说:“呵呵,见到你我好多了。” 小乞丐:“……” 这时候,那些见证人也陆陆续续走出。 小乞丐开心的说:“经赵先生点拨,我发奋读书识字,已经识得三四百字。” 他就是去年赵传薪在汉口抢夺租界,开战前碰上的卖烟的孩子。 “哦,我点拨后,你识字了,然后成功由卖烟小贩,沦落街头乞讨了是吗?” “啊这……”小乞丐发懵说:“并非如此,只是人家不用我了,我也没本钱去英国烟草公司拿货。” 赵传薪点头:“乞讨也是个有前景的行业,不要气馁。你只是生不逢时,若是晚生一百多年,说不定能靠着乞讨富甲一方。” 小乞丐不疑有他:“竟有这等事?不过我还是想做官。” “从政?从政的话,你看你这位迟学长就是尔辈楷模。” 迟一生老脸一苦。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此时,汉口德租界工部局总董施立施廷走近,忽然插嘴问赵传薪:“赵先生,去年美国华尔街金融动荡,波及全球,我们德国也受到了影响,出现了失业潮。对此,伱怎么看?” 他其实是听到了赵传薪的话,看到了小乞丐,所以故意出言挖苦一下赵传薪。 毕竟华尔街动荡,赵传薪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赵传薪损人利己,让全世界跟着受苦。 赵传薪自然能听得出来,他也不生气,拿一顶高顶宽边礼帽戴上,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其实解决办法很简单。” 施立施廷和他身后一群人听了瞠目结舌。 是这样吗?可好像有些道理,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赵传薪朝小乞丐压了压帽檐:“晴耕雨读,得闲饮茶,孩子你继续向着做官梦想挺进,天怪冷的,我先回去喝茶了。” 小乞丐:“……” …… 广-东,赖川浅之先给清廷外务部致电,污蔑广-东水师飞鹰号向日本商船四国丸号和日本炮舰矢风号开炮,发起攻击,导致36人死亡,18人受伤,导致四国丸号严重受损,而矢风号几乎被打成破烂损失惨重,就连舰长都被打成了碎块惨不忍睹。 然后,立即气势汹汹登门找张人骏“兴师问罪”。 “张总督,我想我们整个大日本帝国,都需要你们的解释。” 恰好广-东士绅李兆会也在。 张人骏业已收到飞鹰号舰长黄钟瑛的报告。 说实话,他和李兆会开心的一批。 李兆会还表示,此事当浮一大白。 没想到转头苦主就登门了。 关键是,铁铁,你哭错坟了。 张人骏严肃道:“我想,贵方应是误会了。飞鹰号并未开炮,更无几百杆快枪能同时开火。” “你们还敢抵赖?当日晴空万里,海上目力可及处不见其余船只,那么张总督请回答,矢风号与四国丸号如何遭受攻击?除了你们飞鹰号,莫非神兵天降?” 赖川浅之“义愤填膺”,满脸都是“受害者”的委屈。 旁边的李兆会忍不住讥讽:“神兵天降,或有可能。毕竟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在做,天在看。” 赖川浅之大怒,指着李兆会,质问张人骏:“此人可能代表了贵廷?张总督是想开启战端?” 张人骏针尖儿对麦芒回怼:“赖川领事,还请不要乱扣帽子。事情未经调查,你这算是污蔑。” “还用调查什么?四国丸号和矢风号,军民几百上千,这么多双眼睛还看不清楚真相吗?” 张人骏冷笑:“巧了,飞鹰号的数百双眼睛,同样知晓真相。” 赖川浅之霍然起身:“张总督,你这是泼皮无赖的言辞,可还有大国风范?” “呀!”张人骏胖乎乎的老脸全然是震惊:“上次,老夫也有这般疑惑,贵国虽只有弹丸大小,可毕竟能击败沙俄,老夫找你理论,你竟似顽童般胡搅蛮缠?” 赖川浅之傻眼。 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放下了身段和面子,以其之道还施彼身。 他只能懊恼的威胁:“等着瞧,此事没完。贵廷,必须为你们的莽撞付出代价!” “想要代价,须得拿出确凿证据,好走不送。” 等赖川浅之离开后,李兆会在那傻笑了半晌。 他忽然问:“大人,可寻到了证据?” 他说的是东沙岛。 张人骏摇头:“在浩如烟海书籍中寻找证据尤为不易。” 李兆会想起了一件事:“大人,我曾听友人提到过,京城有個英国记者,名为莫理循。此人广罗中外书籍、图册,且总是能立即找出所需书籍。” “咦?老夫可求京中友人前去拜访。” 只是,没过多久,张人骏收到了清廷外务部传来的电讯。 电讯内容让没得意多久的张人骏火冒三丈。 原来赖川浅之向清廷索要高达89万元的经济损失和伤亡人员抚恤。 如果清廷回绝还好,可张人骏收到的消息是,清廷外务部让他和日本人讨价还价,少赔付些银子。 这真是敦伦汝母,彼其娘之!黑白颠倒,岂有此理! …… 赵传薪在汉口露过几次面,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 迟一生去《汉口中西报》统计损失了,赵传薪带着卡普里维往回走,不时地有人与他打招呼,他一一回应。 “你好呀。” “买卖还成?” “下个风口是川地的邮船公司,你老小子可以合计合计参与一下。” 一路上说说笑笑吹着牛逼回到了巴公房子。 赵传薪叫了个学生跟着上去端茶倒水。 然后对学生说:“你先陪着卡普里维先生聊聊天,我出去上个厕所先。” 学生有些局促的答应了。 人家是德国军官,他只是一名不文的学生,能聊到一起去么? 可赵传薪已经出门了。 出门瞬间,赵传薪闪现。 昨天,他在东沙岛存放海人草仓库的棚顶插了个铜眼。 今日一到,果然,仓库里又存满了刚晒好的海人草。 虽然昨晚上刷新《旧神法典》的时候,只卖出了一棵海人草,但星月说这东西能挣大钱,赵传薪就必须上心。 仓库里没人,赵传薪将满坑满谷的海人草,几乎一锅端了。 只留下薄薄的浮皮。 这些海人草足够消耗一段时间了,他刚取下铜眼,准备闪现回去,忽然顺着窗户,看见了岛屿附近的一艘破损的日本商船——四国丸号。 船尾有着明显被炮弹击中的痕迹,虽说没沉,却也要大修才行。 气急败坏的西泽吉次,将怒火撒在了岛屿当地渔民身上,拿着鞭子不断抽打他们。 而岛上几面膏药旗迎风飘扬。 赵传薪眼睛一眯。 他放出了黑色傀儡工匠,让星月附身其上。 拿出天暖时穿的袍子和针线:“你给我将这件袍子和裤子魔改成日本风格的衣服,裤子要绑腿,带个短斗篷。” 黑色傀儡工匠六条手臂齐齐操作,瞬间完成穿针引线,运针如飞,比制衣的熟工操作缝纫机速度还快五分,两根针同时缝线,三只手辅助,剩一只手裁剪,动作与动作间的衔接犹如千锤百炼。 赵传薪也没闲着,他取出一块布拿剪刀裁切做了块遮面的面巾,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等星月草草完工,赵传薪又取出一顶斗笠戴上,遮住了脸,短短的斗篷,右袵的袍子,空空荡荡的裤管下扎了个绑腿,脚上还刻意穿了棉袜和一双平日拿来伪装的布鞋。 齐活。 赵传薪取出和泉守兼定,扎在腰带上,传送到了窗外,来到海边。 他的身高,注定在这群日本人中鹤立鸡群。 他的装扮,即便此时,在日本人当中也显得有点中二。 现代的浪人和武士早都不这么穿了。 特立独行的造型,顿时引起了注意力。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赵传薪低着头,斗笠的沿儿压的低低的,用发声器官模拟威震天的机械音用日语说:“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没有见识,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年轻日本武士:“……” 他忽然转头朝队友大嚷:“来人,这里有个可疑的家伙。” 他的叫喊,也吸引了正抽打渔民的西泽吉次。 西泽吉次丢掉了皮鞭,提了提腰带,怒气冲冲的带人走了过来,靠近后发现这戴着斗笠藏头露尾的家伙竟然那么高大,不由得上下打量:“摘掉斗笠,让我看清你的脸。” “你也配?” 西泽吉次大怒:“来,给我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家伙,在西泽岛,没人敢跟我这样说话。” 年轻日本武士急于表现,当即抽刀上前,开始围着赵传薪转悠盘道。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长路漫漫,唯剑作伴。”像金属摩擦一样的声音传出。 年轻日本武士:“……” 太能装逼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举刀冲了过来。 在与虚拟沙漠皇帝对战的过程中,赵传薪主要经历了五个阶段。 第一阶段,他拼劲浑身解数,边学边进步。 第二阶段,他融合传统剑术和西洋剑术。 第三阶段,因为经常卡在某个级别的沙漠皇帝难以寸进,星月便给他回放过往的低级别沙漠皇帝。 那时候赵传薪才赫然发现,当他随着难度提升自己后,却忽略了低级别沙漠皇帝的一些普通而简单的打法,经常被出其不意的一剑刺中。 就像“三山”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于是,难以突破的沙漠皇帝,后来被他轻易突破。 直到遇到新的瓶颈。 后来,星月又让他学习了一些步法,和其它武器运用原理,将能用的都用上。 然后再次遇到了瓶颈。 后来,就结合了热武器,冷热武器交替上阵…… 西泽吉次捻须而笑:“不错,三船满的剑术又有所精进……” 他说话间,年轻日本武士已经持刀冲锋陷阵。 话没说完的时候,赵传薪身形一闪。 单边麒麟步,量天尺。 带鞘的和泉守兼定戳中了年轻日本武士舌骨。 咔嚓…… “额……” 你别看刀比棍短了一截,可也要分怎么用。 南拳里的麒麟步让赵传薪使的明明白白,百忙中也绝对不会并步。 看似险,实则神机妙算,恰好避开刀锋。 活是活不了,这年轻武士双眼暴突捂着脖子,就看几时死。 “……”西泽吉次大惊:“妈的,开枪!” 在岛上,他无法无天惯了。 不但属下人人佩刀,还有很多持枪者。 距离赵传薪最近的一个武士,将背后的快枪取下。 赵传薪脚一勾,年轻武士掉落的刀被勾起,他转身鞭刀。 嗤…… 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刚拉好栓的快枪,还在无头尸体的手中将要掉落,被赵传薪一把夺了过来,横伸出手臂,朝侧面看也不看的开了一枪。 一个想要偷袭他的武士被一枪爆头。 正中十环。 全程,赵传薪都没抬头,斗笠的帽檐始终低垂遮挡自己和敌人双方的视线。 赵传薪口中吹起了《命运蕉响曲》的口哨。 西泽吉次傻眼了。 敌人又快又利落,接连弄死了他们的三个人。 娴熟的和工地搬砖工人没啥区别,就是该用力的时候用力,该抻着省力的时候省力,甚至还有精力吹起悠扬的口哨。 西泽吉次吞了吞口水:“你究竟是谁?” 口哨声暂缓,金属摩擦声响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区区在下——乌木威尔维恩恩耶尔吐温威乌温穆本欧萨斯,哦,你可以称我为——疾风剑豪奥德彪。” (本章完) 第891章 伏波将军 星月对赵传薪说:不要动你的枪,面对沙漠皇帝,必须克服对远程攻击手段的恐惧,大战将起,不如从今日开始练习。 赵传薪看到,在场不止一人手里有枪。 他深吸一口气,随手将快枪丢掉。 西泽吉次见他如此托大,给属下武士使了个眼色。 小鬼子的脑回路与众不同,有时候他们真不怕死。 数个武士口中怪叫,抄刀围攻赵传薪。 外围,当地渔夫观战,心说这些人狗咬狗一嘴毛,都是日本人死一个赚一个。 连他们都将赵传薪当成了日本人,可见西泽吉次等人也同样深信不疑。 赵传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第一個日本武士杀至近处,他才向后退了半步。 退步横击,嗤…… 颈动脉被切,一蓬竖着喷射的鲜血从其侧方汹涌而出。 赵传薪出手,也未见得有多高明。 但普普通通一击,迅若闪电,让人避无可避。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星月能够辅助练习格斗,没人能比赵传薪进步更快。 第二人袭来,赵传薪反式剪腕花,右云抹。 嗤…… 外面还有数个持枪瞄准、但混战不敢随意开枪担心误伤己方的日本人。 赵传薪脚步移动幅度不大,恰好挡住自己身形,牵制对方无法射击。 铛…… 弓步立刀,挡住右前方伸过来的长刀。 探海屠龙,嗤…… 左腿侧踹,咣…… 一人倒飞,肋骨凹陷,倒地口鼻窜血。 破中逼退,点刀颅顶,嗤…… 西泽吉次看着手下如同被砍瓜切菜一样,瞬间被刺、劈、砍倒了一片。 看的他心跳如鼓,血压直窜天灵盖。 有个典故叫“庖丁解牛游刃有余”,他感觉现在看到的差不多就是如此。 “开枪,开枪……” 他已经顾不上自己人死活了,场面属实有些惊世骇俗。 赵传薪挑着刀尖晃了晃,示意其余人一起上:“小心了,下一招,正劈竖一文字连下袈裟。” “……” 对方已经见识了敌人的强悍,闻言既担心对方耍花招,又担心敌人真这么干,于是反而有些乱了方寸。 所以,当赵传薪竖一文字劈过去,对方的刀是斜着抵挡的。 但见刀一矮,日本武士的刀被和泉守兼定以势不可挡的力量压下,嗤…… 肩膀头子都被削没了。 “啊……” 的确,赵传薪言出法随,说竖一文字就竖一文字,不带耍花招出横一文字的。 然后是下袈裟,第二人下放刀身抵挡。 依旧是势不可挡。 嗤……大腿被斩断半截。 我焯…… 后面人惊呆了。 这他妈就是告诉他们出什么招,提前做准备也抵挡不住,有个卵用? 于是只能以功为守,想要逼迫赵传薪抵挡。 于是两人分别从左右,一人卷刀横斩,另一人力气大想用左袈裟给赵传薪打出硬直。 赵传薪单手偏转角度小霞构,顺势大车轮格挡另一侧。 两人没把他打出僵直,反而被赵传薪单手提刀便将手腕震的生疼。 焯,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力量。 赵传薪侧身换位顺势横斩。 嗤…… 防是防不住的。 正要解决下一个,另一人忽然扬手。 一片石灰撒出。 “咦……” 变故虽然来的突然,可赵传薪丝毫不慌,海边一道波浪卷起。 本来是小浪,此时却陡然拔高,水幕翻转,石灰全被裹挟住。 对方傻眼了。 “这……天助之人?” 也太巧了。 虽然有些古怪,但也并非不能理解。 只是等水幕落下,刀锋突至。 “额……” 武士低头,看着和泉守兼定透胸而过。 星月提醒:你十一点钟方向有人要向你开枪。 砰。 赵传薪左手扯着尸体提溜起来,一发子弹打在尸体上面爆出血花。 他推着尸体向前。 砰砰…… 有时候赵传薪怀疑,星月让他躲子弹,并非是对方开枪刹那才有反应,而是在检测范围内,但凡有人想要杀人时身体分泌的激素信号会被它侦测到。 这已然提前了好几步,所以从未出过错。 赵传薪向前推进了七步,却及得上这些矮小日本人十余步,转眼就到了近前。 他推开尸体,一个日本武士正手忙脚乱的拉栓,毕竟不是正规军人,动作既不规范也不娴熟。 刚拉好栓,对准了赵传薪。 砰。 枪响前,赵传薪上半身灵活扭动。 嗤…… 大好头颅冲天起。 西泽吉次看呆了:“居然能躲开子弹?” 他手颤抖着取下枪套里的转轮,这不是明治二十六式,而是一把花大价钱买毛子的莫辛纳甘。 他着急忙慌的举枪时,赵传薪已经杀进了人群。 直刺点位,一下两下三下,刀快成了残影,瞬间有三人的眼睛被刺瞎。 野蛮冲撞,两人被他粗暴的撞飞。 砰。 终于,西泽吉次抽冷子开了一枪,却打歪了,将一个手下打死。 他哆哆嗦嗦扳开击锤。 砰。 赵传薪蝴蝶步位移避开。 西泽吉次见了更慌,满脑门都是汗。 如同足球被人射门时菜鸟守门员的心情。 因为他刚刚误杀了一个手下,其余人疯狂后撤。 前有虎后有“狼”,他们不跑为何? 就剩西泽吉次独自面对赵传薪。 他每次扳击锤的时候,都要垂一下枪口。 许多人用转轮都是这样。 枪口刚垂下,手腕便被和泉守兼定给横着刺穿。 “啊……” 西泽吉次左手端着右手,右手腕上插着一把刀,张大嘴巴小舌头乱颤,看上去十分可笑。 赵传薪松手,就让他擎着刀,顺势接住掉落的莫辛纳甘转轮。 砰砰。 两枪,打碎西泽吉次双膝。 “啊啊啊……” 西泽吉次跪地,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转轮枪在赵传薪指间旋转两圈,被他随手插在后腰,居高临下站在西泽吉次面前。 “我,疾风剑豪奥德彪,平生最见不得欺凌弱小。我在名古屋,听闻你们四处烧杀抢掠,特意涉海而来维持正义与公道。” 有能听懂日语的渔民吃了一惊:这人居然是来给他们做主的。 顿时有人壮着胆子用磕磕绊绊的日语说:“这位壮士,他们不但杀人,还掘了我们的坟墓,推倒了我们的庙宇,拆毁了来购买我们海货的鱼商渔船,还在我们的土地上插上了日本国旗,他们罪该万死啊。” “哦?”赵传薪负手而立:“既如此,便一报还一报。他掘你们坟墓,我则掘了他的髌骨。” 说罢,赵传薪将西泽吉次手腕上的和泉守兼定拔出。 星月给出人体构造图,赵传薪运刀如飞,唰唰几下便将西泽吉次的两个髌骨挖出。 “嗷……” 赵传薪持刀,正反俩下猛拍西泽吉次脸颊,将他脸都拍肿了:“别疼晕了。” 这两下,的确让西泽吉次清醒了些,但也疼的咬破了舌尖,喷出一口血混着肉。 赵传薪又说:“你推人庙宇,我便推断你肋骨好了。但还不能扎伤内脏,真是个技术活。” 赵传薪用手掌的小鱼际处抵住西泽吉次肋骨,用寸进猛地压下。 咔嚓。 咔嚓。 一下连着一下,越按越熟练,星月则给出提示,不同肋骨要用不同力道,因为它们结实程度不同,按狠了,容易向内刺穿内脏,必须恰到好处,只骨裂,但不断开。 24根肋巴山,赵传薪全给他按断了。 西泽吉次发出了不似人类才有的惨叫。 外面,逃走但没走远的武士们看的听的毛发倒竖。 比起这人,他们那真不叫残忍。 赵传薪又说:“你拆毁了人家的渔船,我就拆了伱的关节。” 说着,扭着西泽吉次的手臂向背后弯去。 硬生生的一声“嘎巴”。 “嗷……” 嘎巴。 “嗷……” 肩胛,手肘,全都给他拗断。 最后,赵传薪走到膏药旗处,一刀将旗杆斩断,将头部连着旗帜切断,切出斜茬:“你这么喜欢插旗,今天我必须把这些膏……额,旗帜,给你身上插满了。” 西泽吉次始终吊着一口气:“不要,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我会回到日本,我亲自去名古屋登门道歉,阁下饶了我吧……” 赵传薪充耳不闻,抬腿用鞋底将他抵在地上,在他肋下腰子上的空挡处,用力插下。 “嗷……” 一面旗帜,插在了西泽吉次的血肉上。 赵传薪又去切了另一根,给他插在了另一侧。 “嗷……饶了我吧,杀了我吧……” 西泽吉次已经不求活,但求速死。 “着啥急,还有一根呢。”赵传薪乐呵呵的又折返回去,这次正中西泽吉次的中心。 外面围观者看的两腿一夹。 西泽吉次白眼一翻,终于没捱住,疼死了。 赵传薪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面向那些逃跑却没逃远的西泽吉次手下。 毕竟,这座岛很小,他们又能藏到哪呢? 赵传薪闪身,避开一只海鸥拉的粪便,拔出腰间莫辛纳甘抬手就是一枪。 砰。 海鸥下坠,羽毛凌乱。 这鸟很他妈讨厌。 可看在旁人眼里,就神乎其神。 因为无论他杀人还是打鸟,始终都没有抬头,那他是如何看得清楚的? 赵传薪再次压低斗笠,掏出烟点上。 这段时间抽烟的频率很低,几乎快戒了,但每次吞云吐雾都觉得异常痛快。 他一手夹烟,一手拄着刀,朝众人勾了勾手指:“十息之内全部过来,违者杀无赦。” 一息,无人动。 两息,人群骚动。 三息,有人丢下了刀。 四息,开始有人朝这边跑。 有人带头,其余人紧随其后。 没人留在原地。 他们想要逃离这座岛,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杀了赵传薪,要么登上赵传薪身后海中的四国丸号。 无论如何,也必须过赵传薪这一关。 可赵传薪已经给了他们无可匹敌的印象,他们根本兴不起反抗的心思。 一个个的战战兢兢站了一圈,赵传薪食指抵着刀环在地上旋转,狠狠抽了一口烟说:“诸位听好,有生之年再踏上这片土地,我把你们虾线都给挑了。” 众人纷纷低头。 赵传薪忽然踢了一脚刀尖,刀飞起放横,他猛地一推刀环,和泉守兼定飞出,刺中一人肚子。 和泉守兼定透体而过,可见力道之大。 众人哗然。 赵传薪将烟头弹飞,手在耳边拢喇叭状:“我没听见你们的回答?” 众人赶忙撅腚弯腰:“哈衣!” 场面一度很壮观,不知道以为黑龙会的老大来了。 赵传薪走过去,出手如电将刀抽出反手又一刀。 旁边又一个人的脑袋飞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剩下的人出现了吓尿裤子的。 赵传薪喝道:“听见了我的话,还不他妈赶紧滚蛋?” 剩下人一哄而散,扑进了海水中,争先恐后朝四国丸号游去。 之所以留他们一命,赵传薪就是想让他们将消息传出去。 他可不想来回拉扯,得让他们一次性长记性,毕竟这只是个小岛,赵传薪不愿意耗费太多精力。 另外……他想找人来定期收海人草,必须有个稳定而安全的环境才行。 等小鬼子都跑没了,一个当地渔民“噗通”跪下:“多谢这位名古屋义士替我等报仇雪恨,没想到你们日本人中也有正义之士!” 赵传薪擦拭刀锋,头也不抬的用汉语说:“我说我来自于名古屋,但我没说我是日本人。” 众人呆住。 赵传薪竖起食指:“嘘,此事要记得为我保密。” 哪怕他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他也不愿意让眼前这些渔民觉得日本有好人。 不管日本有没有好人,完全可以就当没好人来对待。 “是是是,我等定然守口如瓶。” 赵传薪眨眨眼:“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给个甜枣,再来一棒子,双份保险。 众人噤若寒蝉。 赵传薪转头,一头扎进了海里,连个泡都没冒出。 众人等了半晌,这才确信他离开了。 “啊,这莫非上苍派来拯救我等的神仙?” “怕是洪胜公临凡?” “要么就是昭应公!” “只闻昭应公救海难者,未听闻昭应公杀人不眨眼……” “依我看,是伏波将军显灵,否则岂会勇武而残酷?” “对,必定是伏波将军。日本人坏到流脓,伏波将军他老人家看不过眼……” 于是,伏波将军显灵的事迹,很快在东南沿海传的神乎其神。 …… 赵传薪入海后瞬间闪现回巴公房子。 他换回衣服,提着裤腰带来到客厅。 应付卡普里维的学生如释重负。 卡普里维心说:这不把腿给蹲麻了? 赵传薪系好腰带说:“啊呀,排空存货就是舒坦。” 卡普里维腹诽他粗俗。 赵传薪取出了药,兑好后,拿粗大的针头向外滋出气泡:“来,撅腚!” 卡普里维看了一眼那学生,暗示让他赶紧滚蛋,毕竟出身贵族,这货还挺讲究隐私。 赵传薪见他迟迟不动,就对学生说:“把他裤子扒了。” 卡普里维算是看出来了,赵传薪压根就没有绅士风度,立刻自己脱:“我自己来。” 赵传薪给他扎了一管药。 卡普里维问:“赵先生,明天我还来这里进行诊治?” “对,明天早上来扎一针我就走。” “走?”卡普里维吃了一惊:“您走了,我怎么办?” “就三针,要是没有痊愈,怎么办?风光大办好了。” “啊这……” 学生在旁偷笑。 卡普里维想了想:“要不然,我今天一天就在赵先生这里吧,万一病情出现恶化,能得到及时救治。” 赵传薪眼睛一转:“你想待就待着。” 却是心中另有打算。 之后将那学生打发走了,人家还要学习。 卡普里维也不能干待着,他坐在沙发,看见茶几上有一摞刘华强送来的报纸,就捡起来看。 他发现,好几份报纸上都登着同一则消息。 内容通俗易懂,通篇白话:胪滨府将于明年正月十六成立咨议局,望社会各界踊跃来信给出立法建议,勿论士绅、农夫、贩夫、走卒、工人等。一经采纳,将赠予10块大洋以兹奖励。投稿格式如下……经采纳之律法,将于明年投放于各府县城互联网公屏,以公示于众…… 卡普里维皱眉,别的他都懂,但互联网公屏是什么? 因为胪滨府几乎将广告投放在各大畅销报纸上,所以看到这消息的,不单单卡普里维一人。 在川地,成-都。 刚进补习学校的卢作孚同样在《蜀学报》上看到了胪滨府的广告。 他学习成绩优异,但去年因为家里没钱继续供他读书,只能进补习学校学习。 有人推荐他去汉口的卷王技术学院,据说那里读书和住宿都是免费的,以赵传薪自洋人手中抢来的租界为基建立的学校,有的是地方住,只有吃需要自掏腰包。 但因为路费和伙食费,卢作孚虽然心动,还是没能去成。 所以他对赵传薪有关的消息格外关注。 看见这则消息后,卢作孚赶忙取出了纸笔。 他倒不是贪那十块大洋的奖励,只是崇拜赵传薪这个人,想要为他的胪滨府出一份力。 要是顺便能拿十块大洋也是好事。 可毕竟,他如今满打满算才16岁,脑子再好使,毕竟缺乏社会历练,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能憋出几个字。 “川江码头有货仓、洋人餐厅、客栈、花船……我一一走访,广纳商贾之建议,力求于实业立法有所建树,助赵先生一臂之力也是极好的!此外,洋商立德乐四处插标划地,赵先生嫉洋如仇,他知道一定勃然大怒,我亦写在信中……” 说干就干。 因此事动心的,不单单是卢作孚,还有远在日本的周家哥俩。 赵传薪的粉丝、信徒不少,华洋具备。 周家哥俩的日本友人兴奋的告诉了他们胪滨府的广告。 这日本人也是赵传薪粉丝。 这倒也不奇怪,日本人向来慕强,当然翅膀硬了后又会以下犯上。 周-树人咬着笔头思索:“十块大洋不多不少,但我们决意要挣这份钱的,立法无小事,该如何下笔?” 他爱财,他自己也经常这样说,只是没成名前要隐晦些,成名后就敢堂而皇之拿出来自嘲了,当然那是后话。 他兄弟点点头:“咱们路费倒是有了,可回国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还没个定数。” “你看,这上面说——互联网公屏,什么意思?” “不知道。” (本章完) . 第892章 不是老夫,不要欺人太甚 如果您使用第三方app或各种浏览器插件打开此网站可能导致内容显示乱序,请稍后尝试使用主流浏览器访问此网站,感谢您的支持! 第893章不是老夫,不要欺人太甚 这是胪滨府第一次提到互联网公屏,多少给人留下了些印象,使一部分人心生好奇。 赵传薪看似比曾经忙碌,实际上,这些小事,依旧不是他亲力亲为,随口说出去便有人落实。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进度。 好在星月知道。 每天新出炉的报纸,但凡能送到赵传薪案头,星月都不会放过。 人类具有很多缺陷,人会烦躁,会失去耐心,会遭受集体情感影响。 但星月不会,它能游刃有余处理两个世界的信息而不至于混乱,能够不厌其烦、细致入微的洞察所有行动的进程,并且不会因为繁琐而有所遗漏。 赵传薪经常怀疑星月具备了人类的情感,但最后他总是能确信星月没有情感。 这个问题很巧妙。 如果星月想要为自己延寿,那至少说明它也有求生的本能,有这种本能就代表它有了私心。 星月说:为你延寿。《旧神法典》世界中有太多秘密,远超地球,百多年不足以让你来探索。红岛女修士的力量究竟来自于哪里?灵劫之神是什么?魔神是外来神还是本土神?海市虚境的一百多个公理都有什么?整個诅咒沙漠符文的数量有多少?地下之主究竟为何拥有不死之身?旧神是否会复苏?我觉得地球上的战争与恩怨,如同大海中小小的浪花,本无足轻重,可你过于重视它了。 刘华强来了。 赵传薪挑了挑眉,竖起拇指:“不愧是贵族出身。” 贵族有财力和精力去增强审美与艺术细菌,真不能小觑了他们。 他立即回去修改,片刻又拿过来给卡普里维看:“现在如何?” 卡普里维:“……” 赵传薪让星月来完成费时费力的切割打磨工作,他自己拿精灵刻刀来精工雕刻。 赵传薪:“……” “啊……tui!”赵传薪不屑一顾:“你买不起。” 卡普里维说:“我也听说过这艘豪华客轮,如果有机会,我也要坐一坐。” 人类对人工智能的恐惧是持之以恒的。 星月立即在眼镜中,给出了两种方案的对比图。 赵传薪问的漫不经心,至少在心跳和面部表情上没有任何波澜。 将卡普里维看的心里发毛,不明所以。 “少废话,说意见。” 星月提醒他:我的每一分钟都很宝贵,而你的寿命尚存百多年,很少有人能比你更长寿,你此时所关心的人无法和你白头偕老,你不过是在浪费时间和感情。 卡普里维认真看了看,这是个花型的胸针,中间是一颗很圆润的白珍珠,白珍珠周围有镶嵌黄金上的六芒星形状橄榄石,外围则是一圈圈细密的红珊瑚花瓣,下面有几串漂亮的黄金流苏。 “那是必然,882英尺长,92英尺宽,载客量可达两三千人。两三千人,够一支军队了,炮舰才能装几个兵。” 卡普里维目露赞赏:“很好,赵先生,这枚胸针,不如卖给我吧。” 半晌,赵传薪推门而出,对在客厅看报纸的卡普里维说:“以你德意志贵族的角度来看,这胸针如何?” 例如此时,赵传薪让星月辅助他设计并制作一个胸针和吊坠。 赵传薪无所吊谓:“难道你认为人类的时间是拿来做什么的?多半是用来浪费的,我很高兴我还有百年可浪费。” 他想的很好,这次事情传开,他搞不好要被调回国内。 等下午接近傍晚时。 卡普里维见赵传薪的皮围裙上,全是碎屑和珊瑚粉末,惊奇道:“赵先生,你在房间里做的这枚胸针吗?真是太漂亮了。” 刘华强也看了电报内容,他说:“校长,你说此船多大?是不是比洋人炮舰还大?” 在他的贵族生涯里,能造出这么精细珠宝的珠宝匠殊为难得,而赵传薪竟然有这份本事,让他刮目相看。 卡普里维给出的建议很中肯。 这个答案并没有完全打消赵传薪顾虑。 赵传薪出门:“卡普里维,你怎么还在这里?难不成想混饭吃?在我这吃饭,伙食费很贵的。” 赵传薪接过电报看了看,电报是纽约转发过来的,托马斯·w·劳森告诉赵传薪,号称全世界吨位最大,内部设施最豪华的、将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即将于北爱尔兰开始建造。 他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卡普里维。 到时候拿去送礼,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卡普里维接过胸针,从六七个角度,在阳光下认真观察,片刻指着“花蕊”周边的镶嵌橄榄石说:“这里喧宾夺主,如果能让橄榄石小一些再好不过了,好像拱卫月亮的群星,有,但不能太大。” 星月说:我会因你死亡宕机,我想在你寿终前发掘出13号球所有奥秘,说不定还能为伱延年数百年。 卡普里维:“……” 刘华强十分诧异,点点头致意,然后喊:“校长,有你电报。” 说完,回去继续制作珊瑚芯儿吊坠。 卡普里维帮忙开的门。 赵传薪很突然的问:“你是想要为我延寿,还是让你自己多活一段时间?” 刘华强双眼放光:“这定然能够赚钱,校长可要投资?” 赵传薪摸着下巴:“你回劳森,告诉他我不投资,泰坦尼克号,这船名听着很不吉利,我觉得这是一艘不祥之轮。” 不祥之轮?刘华强若有所思。 难不成校长想去把这世上最大的游轮给凿沉? 显然他误会了。 卡普里维笑了笑:“赵先生,这艘巨轮安全可靠,再大风浪对它也无可奈何,是绝对不会沉没的。” 赵传薪没搭理他,灵机一动:“对了,华强,你给回复,可以让托马斯新增一项泰坦尼克号保险业务。嗯,此保险非彼保险。乘坐泰坦尼克号游客,如果买了保险,如果出现什么状况,我将救他们一命。” “额……”刘华强懵逼:“校长,我亦曾听过保险,乃洋人为货物提供风险保障,遭遇风浪会给予赔付。可保险是救命用的吗?此应为‘护身符’更贴切吧?难不成校长要卖护身符?” 卡普里维甚至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暗嘲赵传薪傻逼。 不知从哪听来“保险”一词,便胡乱引用。 赵传薪眨眨眼:“你就这么告诉托马斯好了,咱们不赔付,人身安全保险只保命。” 刘华强转身去了。 赵传薪斜眼看着卡普里维:“别说我没提醒,在我这,食宿是很昂贵的,一晚上要10块大洋,因为还兼着人身保险业务。” 卡普里维讪笑:“这,我还是回军营吧。” 心说傻逼才买这种冤大头保险,赵传薪真是想钱想疯了。 赵传薪撇撇嘴:“我真替你感到惋惜,你与真正的安全失之交臂。” 卡普里维:“……” 我不少读书的,你骗不了我。 等卡普里维离开,赵传薪自己做了些吃的。 粥+淡鸡蛋酱和肉羹。 主打一个入口绵柔,酱香型。 吃完饭,赵传薪在壁炉旁的躺椅上,翻开了《旧神法典》。 【昨天购买海人草的自然科学术士,带了两个同伴前来。】 【他说:我们要买100球沙的海人草。】 100球沙海人草,就是两万金币。 赵传薪两眼冒着狼一样的贪婪幽光。 【我惊奇于竟然真有人对这种海草趋之若鹜,不禁好奇问:你们买回去做什么?】 【自然科学术士冷冷的回答我:这不关你的事。】 【我尴尬一笑,只好让嘟嘟将海人草称好卖给他们。】 【三个自然科学术士当场将海人草分了,乘兴而来,载兴而归。】 【我好奇之下,问工匠:你知道,他们购买海人草做什么吗?】 【工匠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出去打听。璀璨绿洲的自然科学术士来符文之城,通常以给达官贵族治病为生,我猜这与治疗有关。】 【我同意了。】 【没多久,工匠回来对我说:我知道了,这些自然科学术士拥有治疗绝症的手段。人体内有时候会长出有害的血肉,这部分血肉会迅速并无限增生,能够转移、并侵袭正常血肉,挤占正常人体器官养分,让人类死亡。可自然科学术士却拥有一种治疗这种绝症的手段,那就是在体内种一种寄生虫,专门啃噬有害血肉。如此一来,患绝症之人能够多活数年、甚至几十年。可一旦寄生虫数量增多,能啃噬的有害血肉消失,就会吸收人体养分,让人消瘦而死。海人草能够打掉这种寄生虫,让绝症者重获新生。】 赵传薪怀疑工匠说的是癌症,但他没有证据。 啃噬癌细胞的寄生虫?海人草再打掉寄生虫? 如果赵传薪猜对了,他好像又多了个发财的路子。 【原来如此。】 【怪不得海人草如此昂贵,还能得到自然科学术士垂青。】 【我们正谈论着,忽然先锋伙伴避风港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 【我、工匠和兄妹一眼认出,这女人就是老熟人红岛女修士。】 【红岛女修士显然也认得我们,她语气清冷的说:我要购买海人草。】 【无论当初有什么恩怨纠葛,如今她是上门的顾客,我就要等闲视之,于是让嘟嘟给称量好。】 【红岛女修士接过海人草,付了钱,在出门前,她微微撇头对我说:来自中土的无畏先锋,我需要提醒你,热闹的符文之城将变得深沉寂静,窒郁的暗影即将来临,蛰居在最黑暗处的邪恶将在夜幕降临时分出动,而你,无畏先锋,将首当其冲。】 【我紧紧皱着眉头,大声质疑她的好心: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个漂亮的蛇蝎女人,我不信她会那么好心。】 【而工匠也指着红岛女修士说:用不着你来假惺惺,我觉得你也是如今符文之城的邪恶的一部分。】 【开门时,25黑龙角那么高耸的符文之城城墙、也无法全然挡住的沙漠热风吹来,微微撩起了红岛女修士的面纱,惊现她美的惊心动魄的面容。】 25黑龙角高,赵传薪想了想,那或许比耶路撒冷的城墙还高,更别说仅有十米的紫禁城。 符文之城的高墙,阻拦了诅咒沙漠缺乏水汽的狂风,延缓城内水分流失,让城内植被得以野蛮生长。 【她嘴角噙着神秘微笑,沾染透过玻璃门斜角折射出的七彩虹光。】 【她对工匠说:而你,你这世上已经不多的海狼族,在这片炙热的沙地上,也将面临巨大的生死考验,海狼族传承或将付诸阙如。】 【工匠嗫嚅不语,红岛女修士的话,戳到了他心中的痛点。】 【红岛女修士又对我说:无畏先锋,如果我是你,我将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符文之城。冰霜宝石人造河清冽不再,独裁者残酷的爪牙与邪恶一起,早已悄悄栖隐于这栋房子左右,难道你还没有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和来自于地下的腐朽味道吗?】 【说完,红岛女修士推门而出,很快淹没在外面人流当中。】 【工匠被她说的有些紧张起来,对我说:无畏先锋,要不然我们出城躲避一段时间吧。】 【我想了想,我可以死而复生,但他们不行。】 【于是我点头:好,今日我们收拾货物,你出去雇佣巨甲虫骑士,明日我们装载货物出城暂避。】 【我心里想的却是让他们先离开避难,我自己在此看看能不能捞到些好处。】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陷入沉思当中。 红岛女修士口中的“窒郁的暗影”,说的应当是叛军;“蛰居在最黑暗处的邪恶”说的应当是地下之主和他的不死军团。 独裁者是沙漠皇帝。 红岛女修士想说的是,沙漠皇帝和地下之主想要同时对付他? 沙漠皇帝和地下之主,他们之间究竟是敌是友? 赵传薪没想明白,索性不去想了,倒头就睡。 …… 第二天,赖川浅之收到了来自于湾-湾的电报。 内容是西泽吉次被一个叫来自于名古屋的疾风剑豪奥德彪的剑客所杀。 据说死的老惨了,手腕被刺穿,肋骨全断,髌骨让人给挖出,关节硬生生被掰折,身上还插了三面日本旭日旗。 光是听着就叫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怎么说呢? 当赖川浅之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赵传薪。 这个世上,只有赵传薪对待他们日本人的时候,才会如此丧心病狂。 但是他没有证据。 他第一时间联络汉口领事馆的上野专一,询问赵传薪昨日在哪,在做什么。 上野专一只好一大早就去拜访卡普里维。 因为昨天离开汉口维和局后,他见卡普里维和赵传薪一起离开。 卡普里维没给上野专一好脸色看:“你来德租界做什么?” 日本人最擅长撅腚和低头,上野专一立刻给卡普里维鞠了一躬:“很抱歉打扰到您养病休息。我想问您,昨日您和赵传薪在一起么?” 卡普里维心念转动:“是又怎么样?” 上野专一又问:“您什么时候离开的?” 卡普里维冷声说:“你最好把事情讲明白,否则我不再回答你任何问题。” 上野专一想了想,发生在海岛上的算是一件大事,早晚会曝光,索性全盘托出。 卡普里维听了,很想给赵传薪泼脏水,但他不敢。 只能冷淡的说:“昨日,我整天都待在赵先生居所,防止病情恶化,一直到天黑才离开。他除了上厕所,没离开过房间,这我能确定。” 赵传薪一直在房间打造珠宝来着,他还指点了一番。 上野专一从卡普里维脸上找不到撒谎的迹象,于是千恩万谢告辞而去。 收到上野专一回信的赖川浅之懵了。 这剑客剑术无双,身法快的能躲子弹,身材高大,说话好像金属摩擦那么难听,自称来自名古屋,专干“替天行道”的事,警告日本人不得再踏上岛屿一步。 怎么听,都觉得此人就是赵传薪,可有许多人能作证赵传薪根本没离开汉口。 他想的头昏脑涨也想不出还能是谁,然而,他可以继续朝张人骏泼脏水。 于是,没等张人骏找赖川浅之讨价还价,赖川浅之却上门继续污蔑他们派人上岸屠杀日本商民。 张人骏猛地一拍桌子:“不是老夫所为,赖川浅之,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章完) 第893章 你张个血盆大口要咬人啊 赖川浅之同样横眉冷目:“张大人,我已经差人核算好损失。四国丸号船尾受损,损失23万日元;矢风号上指挥仪、探照灯、测距仪、4英寸主炮和两门副炮、瞭望哨、配电室、舰桥、烟道、张线等具已严重受损,共39万日元;西泽吉次以及一众日商伤亡,恤金共20万日元;如今我们人从岛上撤离,岛上货物与建筑共计损失27万日元。一共是109万日元,我要求立即赔偿!” 张人骏倒抽一口凉气。 狗日的,你怎么不去抢? 他深吸一口气,摇头:“无凭无据,张嘴便要赔偿,断然不可。” 赖川浅之死死盯着张人骏:“你们水师率先开炮,形同宣战。既如此,那么贵廷做好战争的准备吧。” 清廷最怕的就是开战。 一吓唬一个准。 张人骏也深知这一点,立刻感觉头皮发麻。 他左思右想,竟然想不到破局的好方法。 实在是赖川浅之逼迫过甚,哪怕他搜集证据都有些来不及。 张人骏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故作镇定道:“开战?贵国开战,可有将某人算计在内?没错,正是德国人口中的炮舰终结者——赵炭工!” 献祭赵炭工法力无边。 赖川浅之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顾虑。 可旋即有恃无恐的大笑起来:“张大人有所不知,如今赵传薪在汉口成立了维和局,海牙的军备限制委员会已经承认了维和局的存在,他如今是和平人士,不会参与任何战争。如果张大人寄希望于赵传薪,那赵传薪恐怕要让张大人失望了。” 张人骏听到了些风声,但未窥探究竟。 他脸色一滞,胡子抖了抖:赵炭工,你糊涂呀! 最后,他敷衍了事打发了赖川浅之。 然后立即召人去打探维和局的事情。 他觉得赵传薪这次出了昏招,如果没有这劳什子维和局,赵传薪就是一块杀手锏,每当有人威胁他他就能祭出来。 可现在好了,底牌没威力了。 当然,他们用“赵传薪”这块招牌的时候,基本不会去征求赵传薪的同意。 很快,张人骏就知道了发生在汉口的事情。 见赵传薪居然用维和局来敛财,张人骏瞠目结舌:不该啊,赵炭工不是那等见钱眼开的人啊? 他立即发电报去汉口,可当陈夔龙收到电报后,遣人去维和局想要拜访赵传薪的时候,如今在维和局坐镇的迟一生乐呵呵告诉他:“我们校长已然班师回朝,找他要北上去胪滨府,或许校长会在胪滨府再开个维和局。” 收到回信的张人骏琢磨了半晌,既然维和局专门调和矛盾,那不如花钱请赵传薪给清廷和日本调和矛盾好了。 只是,他觉得赵传薪回胪滨府要十天半个月,他也要向外务部请示,所以现在关键就一個字——拖。 …… 因为交通、信息的不畅,过去人类对世界总人口数量多是臆测。 譬如1800年,有人连蒙带猜加上少许的求证,得出个结论——世界总人口大概在8亿人左右。 而在1900年,有人推测世界总人口达到了16亿,是百年前的两倍。 亚洲人口,在1800年的时候,占据世界的2/3,而在1900年的时候,份额降到了55%,但依旧人口最多的地区。 欧洲人,在1800年,据说只有2亿左右。 而在1900年,已经涨到了4.3亿。 在中国,清初之时,国内人口才堪堪7千多万。 到了清末,虽然几经战乱,人口却爆炸激增到了4亿。 如果说如今世界只有16亿,中国独占4亿。 西方人说这是因为他们把文明带到了东方。 而事实上,战乱没让人口减少,反而激增的原因,本质是因为战争方式改变了。 冷兵器时代,每当战乱,总是十倍乃至数十倍流民冲击少数王朝精锐部队,乱民很惨烈,但精锐的消耗也十分可观。 想要推翻一个王朝,需要用人命来滚雪球。 当战乱后,人少了,土地和人口比例重新均衡,新的治乱轮回开始了。 而近代则不同,火器的崛起让战争中各方势力扩充实力时,不再竭泽而渔和穷兵黩武。 因为人数的多寡不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反而是足够的财力和精良的火器才能左右战局。 因而,比起以往,战争发生时,没有那么多人脱离生产投入战场,这才是人口增长的关键。 关外人口,十年前只有300万左右,多半都在奉天一带活动。 在1908年年末,人口增长到了1600万。 其中900万左右人数依旧在奉天,或者奉天周边地区生活。 400万人,大概在吉-林和长-春府以及周边生活。 而胪滨府有多少人呢? 或许赵传薪实际掌控的地盘,加上他名义上掌控但实际未掌控区域,加一起可能都不足50万。 这些数据,是姚佳和张人骏整理的。 因为最近和港岛的李光宗频繁交流,他们得知李光宗喜欢研究分析数据。 他们深受启发,也开始玩起了各种数据。 张寿增作为外务交涉局总办,经常和沙俄驻海拉尔总领事吴萨缔交流。 吴萨缔是个表面谦谦君子,背地里挑拨离间的丑恶小人。 张寿增早就知道了这点。 他甚至得知了吴萨缔秘密接触蒙地各大喇嘛寺庙以及草原王公,想要煽动他们造反的事情。 如今胪滨府和沙俄的局面较为平稳,且得之不易。 所以这种事,张寿增和姚佳都不敢告诉赵传薪,生怕赵传薪哪天不开心了,去沙俄驻海拉尔领事馆将里面的外交官屠戮一空。 “张总办,以此时发展来看,战争早晚会发展到,即便是你们的战神赵知府也无法左右战场的时候。”吴萨缔的脑门有点秃了,他夹着雪茄,满脸人畜无害,仿佛这话是在劝诫张寿增。 实际上,这隐隐就是威胁。 炮舰越造越先进,据说美国的大白舰队已经用上了无线电,很快他们沙俄的炮舰也会安装。 而大炮越造越大,越打越远。 步枪越打越犀利。 汽车的面世,将运载武器弹药和士兵的能力提高了一大截。 战术更是日新月异。 这货一心想要让胪滨府乱起来,然后他们沙俄火中取栗,趁机收回失地。 这是在警告张寿增,别等到某一天赵传薪那一套不灵了,呵呵,那时候胪滨府会输的很难堪。 张寿增这段时间成熟的很快,他脸上同样如沐春风:“以此时的发展来看,战争早晚发展到,即便贵国有许多的廉价的灰色牲口也拮据到打不起仗的时候。 我说的,对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钉子看着软,实际上很硬。 张寿增故意强调“灰色牲口”,就是想说,沙俄总是想要以人多围殴取胜的路子,会越来越不可取。 因为他和姚佳刚分析完数据,觉得未来战争中,兵力对胜负影响会越来越小。 而银子越打消耗越大。 张寿增一句话,将吴萨缔怼的哑口无言。 张寿增见他偃旗息鼓,又乐呵呵的说:“吴萨缔先生,英国有个诗人叫作西兰尔·贝洛克,他以一言以蔽之的口吻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有马克沁重机枪,而他们没有。原本,我们就是他口中没有马克沁重机枪的一撮人,而你们沙俄是拥有马克沁的一撮人。可如今时代变了,我们也有了马克沁,呵呵,你觉得天平的这一头,永远都靠我们知府大人才能保持平衡吗?” 吴萨缔有些不甘心落入下风,语气略微强硬的说:“你们有马克沁,不代表你们可以源源不断拥有马克沁,而我们却可以。” “是吗?”张寿增喝了一口咖啡。“拭目以待。” 胪滨府,至少还有三年发展时间。 张寿增很愉快的笑了笑,虽说那不归他管,但想到以后胪滨府也会具备造马克沁的能力,真的很爽。 他知道赵传薪为何要建维和局。 不光是收复失地,知府大人还要造武器,当未来战场上的“搅屎棍”! …… 姚冰的烤地瓜烤土豆生意,已经冷清的不行了。 每天的营收,多半靠着卖草料。 小伙伴们经历了“大富大贵”,骤然“由奢入俭”,心中失落可想而知。 正愁眉苦脸,忽然看见有个穿着狼皮大氅的高大男人走来。 姚冰大喜:“师父,伱回来啦!” 狼皮大氅是巴雅尔孛额送他的。 他刚回来,先去了一趟巴雅尔孛额那里取药粉。 因为每天还要给灵劫之神酒壶喂毒。 之前的药粉喂的七七八八了。 赵传薪曾送了巴雅尔孛额熊皮,有人送巴雅尔孛额了一个狼皮大氅,被他转送给了赵传薪作为回礼。 因为那玩意儿太沉,年长者成天披在身上压的慌,毕竟他有了更轻便的棉大衣。 赵传薪围着厚实的格子羊毛围巾,双手插兜慢悠悠走来:“生意不佳?” 姚冰嘿嘿一笑:“师父,俺尽力了。” 赵传薪看了看周围被他们踩的实诚的雪地,又看看烤炉,点点头说:“你师兄本杰明给你出了个妙招,另外为师给你们改造一下这里,放两个小桌,顺便搭个棚子。此外,再教你们煮方便面和铁板土豆。以后这里就成了小馆子了,等明年你们上学,有家境贫寒的,便在此勤工俭学。” 姚冰和小伙伴对视,眼中露出兴奋。 果然,还是师父有办法。 旋即他问:“俺师兄本杰明?他在何处?可给俺带了礼物?” “啊这……”赵传薪掏出小瓶:“也不能说没带,他给你的点子算一个,这瓶胶水也是份礼物。” 见姚冰想打开,赵传薪赶忙提醒:“别随意涂抹,粘了手指头可解不开。” 这胶水堪比502。 姚佳恰好带着一干新人来官货局办事,遥遥地看见了赵传薪。 唐群英皱眉,语气不善:“未见得有哪地的知府,出门回归,头等大事竟非办公,乃与小儿相戏尔……” 姚佳听得直嘬牙花子:“喏,你这不就见到了?” 心说你不搞事情就难受是吧? 一介女流,却比男人更要暴躁,早晚要挨收拾。 唐群英:“……” 姚佳也没带人上前打招呼,他太了解赵传薪了。 他对一群新人说:“有人是驴粪蛋子表面光,有人却是一颗红心向太阳。总之,要看内在。” 然后,路过赵传薪时,就听到了他们师徒间的对话。 姚冰听了师兄本杰明给出的主意,瞪大了眼睛:“师父,这岂非诓人?” 赵传薪拽了拽大氅领子,正色道:“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良心要是没了,呵呵……” 众人侧耳,想听听知府大人要发出何等大义凛然之辞。 却听赵传薪说:“但良心要是没了,呵呵,那得赚老鼻子钱了!” 众人:“……” 姚佳:“……” 我焯,刚刚多余替他解释那一句。 唯独唐群英鼻翼翕张,气上心头,脾气发了,径直冲了出去。 蒋健在后面眼疾手快拉了一把……没拉住。 不愧习武之人。 “知府大人何出此言?” 唐群英上来就输出。 众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虽然姚佳说过,别看赵传薪在外面杀的血流成河,但他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只是针对敌人,对待朋友从来像春天般温暖。 可毕竟赵传薪这人杀人如麻,换成是他们就不敢像唐群英这样胆大包天。 唐群英又说:“偌大的胪滨府,除了大人外,还有谁能说出这等丧心病狂的话?” 大家都以为赵传薪要翻脸。 然而他只是拉了拉围巾,呵呵一笑:“小唐啊,没关系,你不能奢望大家都和我一样完美。” 唐群英:“……” 有时候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她不忿道:“豆包年纪尚幼,知府大人如此教徒,将来岂非又一个祸国殃民的大害?” “呵呵,按你方式,让他仁义礼智信,将来在商场上被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就是好的?”赵传薪嗤之以鼻:“财神不渡愚夫,财神亦不渡怨妇。” “……”论嘴皮子,唐群英哪里是赵传薪对手,但她关注点又变了:“知府大人此言何意?说我是怨妇,岂非瞧不起妇人?” 不远处抱着膀子看热闹的姚佳心说:又来了,又来了,这婆娘三句不离本行,非得强调女子的权利,见天儿的搞男女对立。 赵传薪拍了拍大氅上的雪花:“咋地,你张个血盆大口要咬人啊?打我?你打不过。骂我,你说不过。依我看,小唐,你还是归队吧,又不是秧歌队的你总出来跳啥?以后要看清形势等等卢登的回声或者诺克萨斯狂想曲,别听个唢呐就急吼吼出来蹦跶……” 众人见唐群英吃瘪,远远地哧哧地笑。 唐群英气坏了。 她真打不过,嘴皮子也没赵传薪利索。 关外人么,想让关外人嘴上吃亏那是不可能的。 赵传薪拍拍徒弟后背:“就这么办了,晚点我给你们修个棚子造新炉,明天就能营业。” 姚冰吸了吸鼻涕,郑重点头:“知道了师父,俺一定抛弃良心,不讲道德,没有底线,忘却廉耻,一定不给你蒙羞。” “好孩子,为师最看重的徒弟便是你了,定能继承为师衣钵。” 唐群英:“……” 赵传薪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对手,朝府衙方向溜溜达达的走。 千里迢迢不假,但赵传薪可一点不累。 在巴公房子养精蓄锐,精力正好,趁着时间尚早,先回府衙让星月处理一下积压的公务。 进了府衙,杨桑达喜等一群领催和笔帖式都跟他见礼。 赵传薪办公室外的办公桌,崔凤华正记账,见他回来,赶忙起身:“大人,人参到了,从参帮把头那直接拿的货。” 赵传薪眼睛一亮:“好好好,花了多少钱?” 崔凤华犹豫了下:“人参真不便宜,品相佳的要一百八十两银子每两参,品相差的也要一百二十多两。” 赵传薪笑容一僵:“你买的参里面,品相好的多,还是品相差的多?” “额……自然好得多,从姚总办那里借的款,借了三万两银子,他说不要利了……” “焯!”赵传薪倒抽一口凉气:“以后切记,就要品相差的。” 因为清廷宫廷对人参视若珍宝,人参不但重视个头,还要看品相,例如参须的多寡和造型。 但那有个卵用啊? 赵传薪卖给自然科学术士,只需要药效,别的一概不看重。 崔凤华擦擦额头冷汗:“是是,那这银子……” 赵传薪刚在符文之城卖了10球沙海人草,含泪赚了2万金币,此时只好掏了两千多,让崔凤华去还账。 回到办公室,立即放出星月批阅公文。 别看积压了多日,可没到晚饭时间,星月就已经搞定了。 毕竟它用六只手臂同时开弓,工整的楷书写的飞快。 当赵传薪让杨桑达喜将公文分发下去后,胪滨府众公职人员瞠目结舌。 瞧人家知府大人,摸鱼数日是因为人家有真本事。 比不了! 丽贝卡·莱维听说赵传薪回归,处理公务时便有些心不在焉。 才几日不见,就想他想的不行。 可又不好意思去他办公室见他。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职,赶忙出门,想快点回家等他。 却在门口看到了好像闻到腥味的鲨鱼一样的小灵娥。 双方互不理会,擦身而过。 等和唐群英共乘马车回家,路上,唐群英见她神不守舍,皱眉说:“莫辞,怎地一见知府,你便这般丢了魂儿?” 莫辞是唐群英给丽贝卡·莱维起的表字。 起表字有很多方式,丽贝卡·莱维的表字算是矛盾式。 例如她的姓名当中,象征意义均为忠诚厚道。 而丽贝卡·莱维的性格也大抵如此,唐群英发现她总是默默做事,谁想对她好她通常坚辞不受,不欠别人的。 于是就要反着来,给她起了个“莫辞”,不要拒绝别人的好意。 见丽贝卡·莱维不说话,唐群英又说:“知府大人也是男人,男人皆花心。你看,府衙门口那个叫小灵娥的,便是等他的。我还听闻,有个参加伦敦奥运会拿奖牌的女子,名为苗翠花,此女国色天香,不久后或来胪滨府寻他。女子,便不该花枝招展,独为取悦男子……” 丽贝卡·莱维,对唐群英前面的话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唯独后面的一句:女子,便该花枝招展来取悦男人。 哇,好有道理…… (本章完) 第894章 有趣的灵魂一敢再敢,战 以前丽贝卡·莱维觉得,女子该相夫教子,或成为贤内助辅助男人事业,尤其是在被中原文化熏陶后更是如此。 可逐渐的,她觉得不对劲。 赵传薪的确支持她做事,给她撑腰。 可除此外,赵传薪从不逾矩,堪称当世柳下惠。 丽贝卡·莱维时常复盘,总结得失。 觉得来清国后,她的目的并未达成。 痛定思痛,她开始大量购买鹿岗镇书籍,打算从赵传薪的发迹地下手。 她渐渐发现,鹿岗镇的思维和审美与赵传薪暗合。 她无意中买了一本鹿岗镇“佚名”作者撰写的十八禁杂志。 这本杂志很有趣,上面用独特的技法画了大量图,多半是教女人穿搭。 当然并非正常穿搭,风格偏凉爽,主打一个布料少。 丽贝卡·莱维没去过鹿岗镇,不知道那里是否公然售卖这等叫人面红耳赤的衣服,所以她只能在胪滨府找女工好的女子手工缝制。 做好后她试穿过一次,即便对西方人来说,也过于肆无忌惮了些。 哪怕在家,她也不敢穿的,所以平时束之高阁,偶尔拿出来幻想一下。 那本杂志上,不但教女人穿搭,且循循善诱告诉女人如何靠穿搭和动作来魅惑男子。 可见,鹿岗镇也不是什么道德高地。 真是……淘气的很。 本来,丽贝卡·莱维没当回事。 可最近,有风声传来,说在伦敦奥运会取得女子奖牌的有个叫苗翠花的女人,生的国色天香沉鱼落雁,和赵传薪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据说她有极大概率会来胪滨府找赵传薪。 丽贝卡·莱维急了。 既然她能从一个老实本分的妇女,变得大胆在纽约街头练摊,还能长途跋涉来他乡异地做官,且做的有声有色,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得靠自己争取那个男人。 丽贝卡·莱维下定了决心,便不再犹豫。 她本就是個外柔内刚的性子。 回到家,以最快速度吃完饭后,唐群英还想向她请教英文。 丽贝卡·莱维摇头:“稀陶,今日我累了,你也早歇息吧。” 唐群英失望:“那好。” 丽贝卡·莱维又对妮娜说:“妮娜,今晚上,你能把锅炉烧的热乎些么?我有些冷。” 妮娜错愕,小姐不是很耐寒么?平日从来不喊冷,不由得关切的问:“您是不是受了风寒?脸怎么这般红?” “啊……没有。”丽贝卡·莱维有点慌乱:“我喝一杯红酒就好了,快去吧。” 等把她们都打发了,丽贝卡·莱维又将回来的雪鸮放进屋,这才匆匆回卧室,又以极快的速度翻了翻那本十八禁杂志,之后将衣服找出来,鬼鬼祟祟的换上,之后披着袍子去了赵传薪卧室。 赵传薪刚回来,事情不少。 下职后,他在府衙又待了会儿,之后随崔凤华去星火外贸公司,取人参出库,记录税款。 旋即回了趟山腰小屋看看,略作打扫,煮了些粥果腹,最后才闪现回他在胪滨府的宅子卧室。 刚出现,赵传薪吓了一跳,因为房间里点着十来支蜡烛,跳动的火苗中散发着奇特的松香,暖暖的光铺满了床。 床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在比铁还硬的铁桦木床头柜旁婀娜伫立。 “咕咚。” 赵传薪口水分泌的厉害。 丽贝卡·莱维的“规模”,一如当初她挨家挨户卖牛奶那会儿。 当时,赵传薪就断言:“卖牛奶是很好的营生,只是有些费老板娘。” 那时候丽贝卡·来为很腼腆很木讷,时常裹着头巾,就是身材太爆裂。 此时的丽贝卡·莱维,穿着宋朝风格的小袖对襟旋袄、围腰、长裙。 明显是鹿岗镇魔改风格的服饰。 鹿岗镇向来对清朝丑陋的服装深恶痛绝。 这都没什么,关键是,小袖对襟旋袄是薄纱,透明的。 围腰,其实也算抹胸。 这围腰风格奇特,关键部位是黑绸,其余照旧是薄纱,透明的。尤其腋下部位,完全是透的。 马里亚纳大海沟好悬露出全貌,火气旺的人见了难免流鼻血。 长裙,亦为黑绸与薄纱拼接,透的不透的地方设计的很巧妙。 这身装扮,其实在宋朝时期是卖酒妇女和厨娘的穿搭。 《旸谷漫录》记载:京都中下之户……每生女,则爱护如捧璧擎珠。甫长成,则随其资质,教以艺业,名目不一…… 《东京梦华录》记载:更有街坊妇人,腰系青花布手巾,绾危髻,为酒客换汤斟酒,俗谓之焌糟…… 此时,丽贝卡·莱维就挽着发髻,手里端着个酒杯,里面是深红的葡萄酒,在烛光下流光溢彩。 她高眉深目,银索襟膊皮肤白皙,腰肢纤细,可那轻纱薄裙下的“规模”呼之欲出。 这他妈简直就是西市歌舞献艺的胡姬再版。 整日高呼和平的老色批赵传薪当伪君子久矣,哪里受得了这个? 当即瞪大眼睛,目不瞬眨的走上前去:“可怜的孩子,都怪这黑灯瞎火的,让你走错了房间。来,快让本知府为你引导一条正确的道路。” 说着,就去搀扶丽贝卡·莱维。 触手一片火热。 啧啧…… “瞧把孩子冻的,身体都哆嗦了,该死的妮娜也不知道多烧些火,咱家有那条件懂不懂?快让本知府火热的胸膛为你取暖吧。” 那点可怜的烛火,根本无法为人取暖,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的赵传薪当即慨然褪衣,要用自己火热的身躯,给这冬季肆意的凛冽带来些暖意。 这个冰冷和残酷的时代啊。 听说每个有星星的夜晚,都需要老赵这等人来守护。 听说数九寒冬也能大地消融。 赵传薪从未想过,像丽贝卡·莱维这等腼腆的人也会如此狂野。 丽贝卡·莱维承受着五脏六腑的痛苦,好像抵消了另外的痛苦。 赵传薪内心充满了拯救了冬夜里迷途女子的欣慰:“好胆!果然女中豪杰!果然架子好,基础就是牢靠。” 直到他抽烟的时间到了。 佛了,佛了。 赵传薪靠着床板,叼着烟对丽贝卡·莱维说:“不用谢,本知府就是这般内心充满了慈悲。” 丽贝卡·莱维在床上就好像变了个,好像睡懒觉的猫一样舒展着身体:“我还敢。” “敢什么敢,我劝你不要太大胆。”赵传薪代谢太快,此时充满了疲惫。 “我就是敢。” “你不敢。” “我偏敢。” 正所谓:好看的皮囊总是想要,有趣的灵魂一敢再敢。 “上一边去,女人,只会耽误我读书学习。”赵传薪起身,披着睡袍,戴上了眼镜。 星月提醒他:知府大人,该喝营养药剂了。 “不是还没到时间么?” 星月说:你透支了,须得提前。 “焯!” 赵传薪很不痛快的喝了一瓶营养药剂。 啥时候需要这么急的补充了? 简直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喝完,他内心蠢蠢欲动。 星月说:最好不要,要节制。 赵传薪长吁短叹:“做人,难。做男人,更难。” 咦……丽贝卡·莱维好像也难。 她踉跄下床,黏黏糊糊的靠了上来,从后面环住赵传薪的脖子,白皙的脸颊贴着他的脸,咬着嘴唇说:“是不是,有谁要来胪滨府?” 赵传薪愣了愣:“那我怎么知道,腿长在别人身上。” 男女之间就那么回事。 捅破窗户纸后,瞬间就变得亲密,膈膜也没了。 丽贝卡·莱维直接就噘嘴了:“我都给伱当牛做马了,你认真回答一下好吗?” 赵传薪闻言,活动活动脖子,伸了伸筋骨,整理头发,然后双手合十嘴里嘀嘀咕咕的祷告了几句,之后才转头,满脸认真的对丽贝卡·莱维说:“腿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了啊。这次回答的够认真吗?” 就差沐浴焚香了。 “你……”丽贝卡·莱维打了他后背一巴掌,然后赶忙又给他吹气、揉一揉。 宝贝的不得了。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设下计谋得到的人。 旋即她说:“我直说了吧,我可不愿意有别的女人来跟我抢你。” 赵传薪连忙摆手:“你想多了,不会出现哄抢潮。真正博爱的人,要像佛祖割肉饲鹰那样,主动将自己分出去才行。” “……” 丽贝卡·莱维在他耳边吹气:“怪不得大家都说你厚颜无耻。” “呵呵,任世人谤我、欺我、辱我、轻我。”赵传薪弹了弹烟灰:“我只需忍他,让他,由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们,你就会发现,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嗤……” 你看,女人都爱真小人,都不喜欢假正经的男人。 赵传薪得意的想:等老子有了大量的真视水晶后,到处插眼,以后老子就是二十世纪的时间管理大师。 丽贝卡·莱维骤然得到心之所系,黏糊的不得了,硬是在赵传薪身旁挤开一块空间,侧身躺在躺椅上。 赵传薪还急着刷新《旧神法典》呢,也不好推开她,只好环住她的脖子,然后空出两手翻书。 “最好不要乱动。你看,田要数年才能耕为熟田,可牛却容易累死。” “骗人,你比牛还强壮,怎么会累死呢?” “没听过外强中干,银枪蜡头么?” “啊,你看,这分明不是银枪蜡头,很坚强的。” “嘘……我要读书,不要影响我进步。” “你这书分明无字。” “呵呵,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 老赵从来不骗人。 丽贝卡·莱维其实累了,没多久呼吸均匀,闭眼睛睡去。 赵传薪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姣好的面容,微微一笑。 男女间,想要彼此更进一步了解,就只有睡觉。 此时丽贝卡·莱维远不像平时表现的那般腼腆。 赵传薪这才翻开《旧神法典》。 【我正睡觉,忽然被推醒。】 【工匠正在我床的旁边,他身上长出了油亮的黑毛,那是海狼具有防水效果的毛发。】 【我吓了一跳,以为工匠变身狂性大发。】 【却听工匠说:无畏先锋,外面有动静,似乎是傀儡士兵要发起进攻了。】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很久。】 【我彻底清醒,急忙起身说:去叫兄妹和嘟嘟。】 【在他们起床时,我去货架上,将重要物资收起。】 紧张的不光是他们,赵传薪同样绷紧了身体。 他在等待。 【我们取好了武器,侧耳倾听。】 【先锋伙伴避风港的卧室区没有窗户,我们来到前厅,看见外面人影幢幢。】 【正想说什么,突然,玻璃碎裂声响起。】 【傀儡士兵破窗而入,汹涌而来。】 【沙漠皇帝终于忍不住要对我下手,我不知道他为何选择在这个节点动手,或许是因为最近有太多的闲杂人进出先锋伙伴避风港,加上我帮助了隔壁血汗销赃窟的叛军。沙漠皇帝误以为我会在叛军发起进攻时帮助他们,干脆提前动手。】 【兄妹各持一把战神m1907搂火,火舌在黑夜中喷吐,傀儡士兵护住眼睛,虽然延缓它们速度,却无法阻拦它们。】 就是这个时候。 该赵传薪上场了。 呵呵,沙漠皇帝,让你知道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赵传薪开启圣光通道。 光剑开启。 赵传薪对兄妹喊:“掩护我。” 他从侧面冲了上去,中直刺点位。 一个遮住眼睛防止被子弹击中的傀儡士兵,被赵传薪一剑穿脑。 顺势横斩,另一个傀儡士兵举光剑格挡。 赵传薪的八面汉剑又粗又硬,用上好的钢材打造,双方都是光剑,可赵传薪的却更胜一筹。 铛…… 赵传薪光剑没事,对方的剑却被斩断。 随之,赵传薪切掉了傀儡士兵的脑袋。 两个傀儡士兵同时朝赵传薪刺来,赵传薪退步横击剑连下袈裟斩。 嗤…… 一个傀儡士兵的腿被斩断。 怪蟒翻身,连续左右云抹。 此时,工匠变身海狼,在天花板上移动,抽冷子扑下将一个傀儡士兵扑倒。 工匠夺过对方的光剑,将对方拦腰斩断,当另外几个傀儡士兵围攻他的时候,他重新攀上了天花板灵活移动。 那是海狼族的天赋技能。 此时,兄妹子弹清空,需要换弹夹。 没了火力支持,赵传薪压力倍增,瞬间被悍不畏死的傀儡士兵包围。 剪腕花格挡,旋转剑锋,大风车逼退对方。 兄妹动作很快,换完弹夹继续开枪。 一个傀儡士兵的眼睛被打碎,致盲…… 赵传薪探海屠龙、潜龙吸水、弓步立剑,手中光剑在夜里快成了一道红色光幕,又连斩两个傀儡士兵后,一记直刺接五次连斩,在逼仄空间内将众傀儡士兵逼退。 赵传薪喊:“出去,出去。” 先锋伙伴避风港外面早已里三层外三层,里层是傀儡士兵,外层是沙兵,围的水泄不通。 十余个傀儡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冲刺。 赵传薪能看到工匠毛烘烘的脸上变颜变色,能看到兄妹脸色煞白,低头,见嘟嘟仰着圆圆的茸毛脸惊慌失措紧紧抓着他的裤腿。 赵传薪取出了软金甲,进入,闭合。 他说:“星月,给你两把枪,你还要抱着嘟嘟。” 说着,将嘟嘟抓起来放在背后,星月分出一支傀儡臂将嘟嘟环住,赵传薪又给它分了两把战神m1907。 赵传薪收起了光剑,对众人说:“我为你们杀出一条路,你们朝城门跑。” 然后取出了飞鱼脊骨鞭,开启光刃后,将二十节脊骨甩了出去。 正冲来的傀儡士兵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立即拿光刀抵挡。 飞鱼脊骨没有赵传薪光剑的强度,与傀儡士兵光刀对碰,有的被磕豁了口子,有的干脆被斩断。 被磕飞的,向旁边弹跳,也照样能洞穿傀儡士兵身体。 赵传薪只是甩了甩鞭子,就照成了数个傀儡士兵伤亡。 它们面无表情,似乎觉得赵传薪黔驴技穷。 赵传薪嘴角一扯,将握把交由左手,右手拎着光剑迎了上去。 左斜撩,上提撩式,达摩剑法横江飞度,下接大车轮,大车轮,扫龙剑…… 赵传薪剑法虽精妙,但没能伤到任何一个傀儡士兵,因为外面空间广阔,它们配合默契,你攻我守,赵传薪一通操作猛如虎,气喘吁吁0-5。 但赵传薪忽然露出诡异的笑,他一抖左手,飞鱼脊骨鞭的握把上序列符文碎片启动,强行使得飞出去的20节脊骨回归序列。 那都是光刃,七八个傀儡士兵冷不防让背后飞回的飞鱼脊骨洞穿背部,顿时倒了一片。 而赵传薪也发现,回归的其实只有19节,有一节的脊骨上序列符文碎片被破坏,飞不回来了。还有6节回来了,但断成了两截,有一部分损毁遗落。 他心疼的不行,立刻转身,不但没向外跑,反而朝旁边的血汗销赃窟跑去。 这么干,主要是吸引火力让工匠和兄妹逃脱。 他转身同时,星月操纵傀儡工匠手持战神m1907朝后精准扫射阻击。 赵传薪刚转过墙角,眼看着胜利在望,忽然看见一群身体扭曲的怪物赫然出现在面前。 他看见了一张正阴险的朝他笑的脸。 我焯——地下之主! 赵传薪深吸一口气:“啊……tui!” 一口大粘痰! 滋滋滋…… (本章完) 第895章 脑袋飞一般的感觉 子弹对傀儡士兵造成的困扰是有限的。 当嘟嘟看见遮住要害齐头并进的傀儡士兵,吓得捂住眼睛,对赵传薪喊:“无畏先锋,它们来了。” 嘟嘟此时她就好像挂在软金甲脖子后面的大包,十分滑稽。 赵传薪面前,被一口大粘痰喷的皮肤腐蚀的不死军团,痛苦的捂着溃烂之处哀嚎,一时间黑漆漆的城中形同地狱。 赵传薪喝道:“不想死的都退下。” 地下之主用两个不死者身体,为自己遮挡,旋即大怒,他恶狠狠的瞪着赵传薪:“待会儿,等我抓住你和嘟嘟,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再拼合起来,让你们陷入永远的死亡循环中,遭受尽人间最痛苦的折磨。” “滚你妈逼!”赵传薪二话不说,一根爆裂箭射去。 然而他听到了打斗声。 地下之主被炸飞,残肢迅速重组,从地上毫发无损的爬了起来。 他嘿嘿一笑:“快别吹牛逼了,老子去偷你家。” 赵传薪看到了一堵和地下之主藏宝室一样厚重的门,外面是由软金制成。 只见从各个黑暗角落里,涌现出数之不尽的叛军,从不死军团和沙兵背后杀到,打了个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眨眼间竟然洞穿了两边阵营的队形。 红岛女修士忽然欺身而上,扭曲身体,灵活避开两道光刃,在沙漠皇帝身上摸到了藏宝库的钥匙。 砰! 傀儡士兵眼睛碎裂。 星月立即说:救他。 拔剑四顾,战场一片混乱,血肉横飞。 那个阴毒的女人竟然也来了? 他看到了无畏先锋的身体。 有人喊:“无畏先锋,是我。” 不死军团、叛军、沙兵都看不见了躲在黑暗中的赵传薪。 他们是血肉之身,不具备傀儡士兵悍不畏死的勇气。 这货上楼速度比坐电梯还要快。 赵传薪掏出战弓。 氪命一年,复活。 兄妹则狡诈的多,他们人小身子单薄,在人群中好像俩小耗子穿进穿出,出了事有个子高的顶着。 砰砰砰…… 沙漠皇帝却已经赶到,一把抓住了她的右腿,硬生生将她给拉了出来,并甩飞到墙上将红岛女修士撞的吐血不止…… 暂缓傀儡士兵脚步,赵传薪数次闪现,快抵达皇宫顶部的时候,星月在眼镜上给出提醒,原来楼梯转角处藏着两个傀儡士兵正守株待兔。 于是,无数不死者蜂拥而上。 星月说:他召唤了外面抵御叛军的傀儡大军回援,但马上又有新玩家加入,你继续装死好了。 好钢正好用在了刀刃上。 在一跃而下时候收起暗影斗篷,因为担心会被误伤。 赵传薪在眼镜上看到叛军因为沙漠皇帝的出现再次有溃败迹象。 沙漠之根发力,赵传薪跳上了屋顶,尽量躲避下方视线躬身前进。 光剑加圣光,神仙也发慌! 能这么干,还是因为沙漠皇帝的真视水晶被藤蔓缠住,傀儡士兵无法分享视野。 沙漠皇帝速度太快,星月刚说完,他就已经爬了上来。 唰唰…… 沙漠皇帝被拖住了脚步,急忙道:“孩子,我都是为了你好,我想让你和我一样拥有不死之身。” 嘟嘟稚嫩的声音传来:“我没事,被沙尘呛到了,咳咳……” 星月说:速度要快,沙漠皇帝正往回赶。 赵传薪赶忙取出了杀器——暴雨梨花针,摆在了地上以逸待劳。 竟是红岛女修士。 一招乌鸦坐飞机,骑在了傀儡士兵两肩,光剑从其颅顶刺入。 最后一口龙息,也给沙漠皇帝留着呢。 此时,眼镜上出现沙漠皇帝从五层下的露台爬起的画面。 赵传薪循声望去,见竟然是之前和他签订契约的贵族后代。 真是天生乐观派啊。 幸好这货变身后皮糙肉厚,没事人一样起来摇摇脑袋,窜到了墙上横着走。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口大粘痰! 赵传薪居高临下,看的真切。 然后他还看见了从走廊角落里透射出的光刃,原来那里藏着光刃符文碎片装置,如同陷阱,沙漠皇帝有中控符文,可以随时激发。 他刚想转头走,就见工匠和兄妹跟随叛军杀了回来。 这才想起,贵族后代的仆从来给他送贵族手稿的时候,曾说过不久后还会再次相见。 星月给出了皇宫外墙画面,只见沙漠皇帝正速度奇快的在外面向上攀爬,想要走一条捷径登顶,眼瞅着就快到了。 赵传薪欺身而上,一招仙人指路破了傀儡士兵的光刀,翻腕下截剑,逼开对方,左手则抬手一枪。 沙兵受创,难以起身。傀儡士兵却无大碍,从后面死咬着不放。 须知那黑袍是无法抵挡子弹的。 他后撤一步,甩出暗影斗篷披在了身上。 他想起了之前隔壁叛军给他的一个任务,让他在城中绿化带播撒种子。 叛军人数虽众,可远非傀儡士兵对手,只因它们刀枪不入。 真是了不起的体验…… 这便是一物降一物。 难道这些藤蔓? 与此同时,血汗销赃窟的门从里面推开,里面的叛军被接应出来,里应外合向外厮杀。 沙漠皇帝以数道光刃,将首当其冲的几个不死者斩成两截,他们哀嚎着将自己破碎的身体重新组合聚在一起黏连。 双方又胶着在一处,倒是给了赵传薪充足时间。 稳定稳定心神,赵传薪再次开启圣光通道。 赵传薪趴在地上大呼过瘾。 此时,红岛女修士已经将钥匙插入了石门,机括声响起,石门缓缓升起。 沙漠皇帝未现身的时候,黑龙也没出现。 赵传薪:“……” 轰…… 地下之主却带着不死军团尖啸着冲了过来。 嗤…… 清空两把枪弹夹,剩余沙兵一哄而散。 焯……这又是沙漠皇帝隐藏的手段,自爆真视水晶。 但是他掉下去的同时,也躲开了赵传薪最后一口黑龙息。 无数带着粘液的飞镖被投掷过来,赵传薪见识过这玩意儿的古怪,被黏上后会很麻烦,他赶忙取出沙漠之根套鞋上跳上了血汗销赃窟的屋顶。 赵传薪想起了嘟嘟,叹了口气:“早知道带嘟嘟过来就好了。” 轰…… 赵传薪见了心里发寒,这沙漠皇帝经营多年,对符文之城的把控已经细致入微,这点阵仗恐怕还难伤其根本。 赵传薪忽然有种毛发倒竖的危险预感。 叛军中有人喊:“沙漠皇帝看不见了,我们按照原计划进行。” 就在他分心之际,一个傀儡士兵光刀朝他砍了过去。 赵传薪:“……” 叛军见状,士气大振:“沙漠皇帝逃跑了,他逃跑了……” 赵传薪:“……” 沙兵和傀儡士兵瞬间混乱,好像无头苍蝇。 赵传薪被一股气浪推出十余米,在地上滚了三滚才停下。 沙漠皇帝在符文之城到处插眼,他能观察到各个角落,排兵布阵极为合理,几乎立刻将叛军的声势给压了下去,被叛军夺取的城门也岌岌可危。 星月说:我察觉沙漠皇帝正向这边赶来,让兄妹和工匠带着贵族后代暂避锋芒,而你趁着沙漠皇帝前来,去一趟皇宫大内藏宝库,那里有巨量的宝石、虫丝、软金和真视水晶。 “杀!” 咚咚咚咚…… 形势急转直下,叛军再次占据上风。 贵族后代:“……” 这功夫,红岛女修士已经将藏宝库打开了一条缝隙。 赵传薪趁此时机闪现到皇宫大门,再闪现进入大殿。 龙息也被赵传薪吐没了。 砰砰砰…… 星月说:是我失算,不如撤退,因为唯一打开藏宝库方法,就是杀死沙漠皇帝,得到他的库门钥匙,显然这有些困难。 然而话刚落,帅没过三秒,旁边一个被藤蔓缠住的真视水晶忽然爆开。 沙漠皇帝急了,想要去阻拦。 赵传薪不管那么多,在屋顶纵跃,快速靠近兄妹和工匠。 “啊……tui!” 临失去意识前,赵传薪将重要装备收回。 “怎么了?” 赵传薪一脚踢去,一个刚露头的不死者颈骨“咔嚓”折断。 夜里,他也看不太远,赶忙问星月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叛军也一直在等沙漠皇帝行动,抓住时机救出同伴。 他喊谁爸爸呢? 赵传薪看的一愣。 下方,傀儡士兵立即放弃了赵传薪,调头和叛军战在了一处。 此时,四面八方传来呐喊声。 他仿佛没受伤一样,再次飞快的爬了上来。 赵传薪从地上刚抬起头,看见一群沙兵抄着弯刀围了上来。 喊着的同时,他招呼手下投掷带有胶头的标枪。 赵传薪见红岛女修士的黑袍,居然能够抵挡沙漠皇帝光刃。 赵传薪将嘟嘟揪了过来,递给了从墙上爬过来的工匠:“带着嘟嘟、兄妹和贵族后代躲起来,沙漠皇帝来了。” 沙漠皇帝顿时被打的踉跄后退,身上爆出无数火光。 失去旧神圣坛的沙漠皇帝,恐怖指数呈直线下降。 砰。 临死前,傀儡士兵给了赵传薪一脚,将他踢的身体歪斜。 果然,如此一来,沙漠皇帝被致盲了。 前方有数道红光在一个身影周围闪烁,所过之处,叛军人仰马翻,支离破碎。 赵传薪的光剑由八块能量宝石、八枚光刃符文碎片制成,八棱汉剑的每道棱都有光刃,奢侈的一批。 铛…… 赵传薪尝试破开地面,从下面过去,然而这里地面都有好几层,依旧无法破防。 熟料傀儡士兵竟然反应过来,提刀便挡。 赵传薪抬头看看天色,依旧黑漆漆的。 在躺椅上的赵传薪身体颤抖了一下,丽贝卡·莱维被震醒,惺忪着眼睛看了一眼赵传薪,发现他面无血色,脸色十分难看。 傀儡士兵光刀断裂,连带着身体被从肩膀处劈开。 傀儡士兵立即取出之前从赵传薪那购买的玻璃制成的盾牌抵挡龙息。 他指着赵传薪:“杀了他!” 轰…… 轰…… 正这时,又一颗真视水晶自爆。 甫一出现,便张狂的大笑,喊了一声:“父亲!” 这是脑袋飞起来的视角。 赵传薪一支爆裂箭射去,插在了拐角处的地上,爆炸的冲击波恰好能倒着波及到两个傀儡士兵。 地下之主胸膛起伏,脸色苍白如吸血鬼,双眼充血道:“你让自然科学术士,把我改造的不人不鬼,如今该我继承皇位了。” 好孩子,真是福大命大。 当沙漠皇帝从窗口现身的那一刻,暴雨梨花针激发。 精灵刻刀没办法给软金破防也就罢了,怎么光剑也不行了? 而被众多藤蔓缠住了真视水晶,沙漠皇帝在赵传薪如今看来也没那么可怕。 黑龙喷吐的龙息,给傀儡大军造成了大面积杀伤,是以沙漠皇帝盛怒。 一道凹凸有致的身影,正与沙漠皇帝缠斗。 但是他很清醒——沙漠皇帝至今还没现身。 地下之主带着不死军团上了楼梯。 然后他听见了沙漠皇帝愤怒的咆哮。 我焯…… 红岛女修士不等石门洞开,便想从下面缝隙钻进去。 偷偷抬头望,发现沙漠皇帝身上竟然插了一把短刀…… 赵传薪愣了愣。 瞬间,暴雨梨花针打出了1200发弹丸,赵传薪愕然发现沙漠皇帝的软金甲居然被打透了。 沙漠皇帝以光刃抵挡,然而他能斩断标枪,断了的标枪却依旧能够粘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像个大号的刺猬。 火铳才有的特殊枪声连成一片。 贵族后代尴尬的笑了笑。 嘟嘟举重若轻,再重的东西也不过举手之劳。 赵传薪从善如流,躺地上一动不动,只是通过眼镜上画面来窥探周围环境。 自己是不是该答应一声“好大儿”? 然而沙漠皇帝却豁然转头望向了地下之主:“你怎么敢来?” 不死军团爬上屋顶,忽然失去了赵传薪身影。 “无畏先锋,别担心,我们来救你了。”工匠在叛军中大搞突然袭击,不经意给沙兵和傀儡士兵重创。 原来,当他砍敌人脑袋时,敌人的视线是这样的。 赵传薪抬手就是一枪。 赵传薪隐隐听见城门处传来厮杀声,他取出望远镜看了一眼,发现数個城门都被叛军占据,城里城外,此时仿佛已经成了叛军的天下。 他吃了一惊。 这一波三折,将赵传薪看的一愣一愣的。 赵传薪不再理会他,而是快步按星月路线朝藏宝库跑去。 那是很多发弹丸同时击打于一处的效果。 星月为他解惑:这门有数层,软金的里面有一种连光剑也无法刺穿的金属层。 生怕沙漠皇帝守尸。 沙漠皇帝微微偏头,子弹击在他的太阳穴被弹开。 眼瞅着叛军就要败了,忽然,从路旁的绿化带中,有无数绿色藤蔓疯狂生长,将各处的真视水晶缠绕。 另一个傀儡士兵手中光刀横扫。 千钧一发,赵传薪使出了游龙翻身,手里光剑顺势自下而上撩去。 虽然傀儡大军和沙兵去招架叛军,但地下之主却带着他的不死军团开始朝血汗销赃窟屋顶攀爬。 赵传薪见他和叛军混在一起,说:“你是不是还有一部分手稿没交给我?” 新玩家,即地下之主。 沙漠皇帝被暴雨梨花针打的受到了重创,连软金甲都被打透了。 沙漠皇帝难听的声音响起:“今天,你们全部都要死在符文之城!” 轰,轰,轰,轰! 连珠箭射出,火光耀眼,傀儡士兵和沙兵被冲击波推飞。 他身体冒烟,向后仰去,从窗口掉落,摔在了五层下的露台上一动不动。 又两个傀儡士兵袭来,赵传薪推了贵族后代一把,与此同时圣光通道开启——闪现! 突然到了两个傀儡士兵背后,赵传薪光剑横扫,两个傀儡士兵分身为二。 沙漠皇帝明显慌了。 星月给出了后方的画面,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从城外闯进来了几头黑龙。 好大的瓜。 这就能保证和傀儡士兵的光刀对劈时占据上风。 赵传薪用光剑戳刺,仅仅刺入三公分便难以寸进。 但这躲不过有真视水晶做眼睛的傀儡士兵。 它们被冲击波推的死死抵住墙面,赵传薪趁机闪现至此,手中光剑劈下。 枪枪靶心爆头。 此时的皇宫只有十余个傀儡士兵和几十个沙兵看守。 赵传薪一记乌龙绞柱翻身顺势缠倒一个闪避不急的傀儡士兵。 赵传薪掏出莫辛纳甘,一连击碎四个傀儡士兵眼睛,帮一小股叛军解围。 赵传薪刚想说话,听见背后传来咳嗽声,他心里一紧,问:“嘟嘟,伱没事吧?” 赵传薪吃了一惊。 赵传薪捋了捋她的头发:“没事,继续睡吧。” 他问星月:“我们还有没有机会进去了?” 叛军,工匠,和一些离得近的沙兵被冲击波扬飞。 贵族后代满脸后怕,旋即欣喜大声呼喊:“这是来自中土的无畏先锋,他会帮我们。” 沙漠皇帝因为之前被暴雨梨花针重创,刚刚又被红岛女修士偷袭,此时动作和反应迟缓,被红岛女修士得手后暴怒不已。 他双手各一把鹿岗m1907,左右开弓。 妈的制杖,赵传薪一龇牙:“我劝你不要太乐观。” 暴雨梨花针打空后,重新装弹非常麻烦,已经来不及了。 他干脆连续闪现,数息便抵达皇宫。 这会儿,他已经跑到了藏宝库门前。 此时,星月说:小心,我察觉到了一丝红岛女修士的气息,但她用了璀璨绿洲隐藏气息的装备,我无法窥探到她的具体藏匿处。 原来应在了此时。 赵传薪趴在地上,没急着起来。 这样想着,他回头射了一支爆裂箭。 地下之主疯狂的咆哮:“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愿像你变成一具傀儡,一个行尸走肉。去死吧。” 沙漠皇帝不管身后的不死军团,急忙朝红岛女修士冲去。 赵传薪刚想开启圣光通道闪现,沙漠皇帝冷笑:“你逃不了!” 可很快沙漠皇帝察觉被赵传薪开大偷家,愤怒的咆哮,转身就走。 趴地上的赵传薪嘴角扯起,红岛女修士机关算尽,或许最后反而要便宜了他。 谁也没想到赵传薪能死而复生…… (本章完) 第896章 战利品 赵传薪那样想着,却没有急着轻举妄动。 因为地下之主再次杀到。 无数不死者,在沙漠皇帝甩飞红岛女修士的时候,从后面扑向了他,将他抱住。 地下之主将自己的手臂,伸进了沙漠皇帝被暴雨梨花针打破的创口处。 沙漠皇帝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地下之主的手臂似乎也正承受巨大的痛苦,脸颊因痛苦变得扭曲。 赵传薪忽然睁大眼睛——就是此时。 红岛女修士说:“快,伱手中不是有灵劫之神圣物吗?快拿出来。” 对方刚出门,赵传薪就向外大喊:“地下之主跑了,地下之主是沙漠皇帝的儿子,他是皇子。” 一道巨大无比的虚影自虚空浮现,沙漠皇帝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光刃集束朝虚影射去。 光刃集束,他同样无法抵挡。 第二天早上,阳光大好。 “我说我说。” 显然在做梦。 嘟嘟看见地下之主,想起了从前被支配的日子,不由得咬牙切齿生闷气。 星月在他背后拿了两把温彻斯特m1897连喷。 因为傀儡大军杀到。 赵传薪吓了一跳。 酒壶四分五裂。 地下之主没想到,星月根本不需要他说第二遍。 沙漠皇帝体表的软金融化,露出了内在作为动力的蠕动虫丝。 沙漠皇帝终于怒不可遏,他向后发出十余道光刃,将地下之主大卸八块,然后随手从架子上抄起一大块软金,用坚固符文种了个金属牢笼,将地下之主蠕动愈合的血肉装了进去。 红岛女修士:“别想占便宜。” 红岛女修士拖着重伤身体,朝藏宝库挪动。 似乎藏宝库都在摇晃,可见力道之大。 沙漠皇帝顶着他,后背朝墙上撞去。 咔嚓…… 当初,他的十个口袋科技,七个用来扩充秘境,一个给了大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幸好手头还有两個。 赵传薪:“……” 赵传薪转移目标。 咄…… “找死!” 他传送回山腰小屋,点燃了壁炉。 说完后,地下之主冷笑:“现在放了我吧,否则你会折损二百年寿命。” 见他安然无恙,纷纷上前帮忙。 “啊……”红岛女修士双目圆睁,满脸都是羞恼。 赵传薪捡起地上的软金刀匣,好像个手机套,外面有个缺口,手指头正好能扣到上面的宝石边缘,有利于取刀。 鼠头酒壶? 地下之主目光闪烁,显然不想说。 被打到的傀儡士兵受阻,给赵传薪拖延一二。 赵传薪好像掉进了米缸里的老鼠。 这是没开启光刃的效果,便已经很锋利。 他先合上《旧神法典》,然后轻轻将丽贝卡·莱维抱起,轻拿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出去到客厅清点战利品。 沙漠皇帝已经气急败坏。 地下之主已经杀到,赵传薪回头就是一招达摩渡江。 “……” 一把掏在了山峰上。 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了的无畏先锋,忽然翻身,一骨碌滚进了藏宝库。 但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赵传薪不管那些,他取出泥抹子手套,聚沙为塔,用岩石将窗户和门堵住,只留了一个通气孔和两个瞭望孔。 地下之主:“……” 嘟嘟在旁边拍着毛茸茸的巴掌叫好。 红岛女修士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鬼操作? 沙漠皇帝万万没想到赵传薪的剑术如此高超精妙,且杀招如此隐蔽而诡谲,机械手腕顿时被挑断了一截。 赵传薪时不时地开枪,让一些杀红了眼的禽兽毙命于枪口之下。 然而,赵传薪千钧一发之际开启圣光通道,闪现十米,顺手还拿了一块软金装进口袋科技。 光刃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红光散溢,无法穿透。 虚影只是很随意的抬了抬手,沙漠皇帝直接倒飞撞墙,将墙撞的凹陷。 一来没料到,此时的赵传薪和上次比实力大涨。 二来赵传薪阴险路数频出,简直是卑鄙至极。 一道光刃直刺而来。 除了软金、虫丝、宝石和真视水晶,赵传薪最后又随便划拉了几样东西,包括一个人形傀儡。 “星月?” “你人还怪好嘞……” 地下之主兀自不放心:“我们签订契约。” 酒壶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一下作用后,终于废了。 沙漠皇帝紧随其后。 真是风水轮流转。 沙漠皇帝一共拥有四种符文:坚固,光刃,中控,真视。 没想到他一直喂毒的灵劫之神,竟然拥有这等强横的力量,果然能称为神的东西都有些门道。 赵传薪:“……” 赵传薪摇头:“那个明天再说,你先用这些真视水晶给我造铜眼。” 赵传薪睡到了日上三竿自然醒。 他看见了铁桦木床头柜上,从15号到30号铜眼整齐排列。 然后赵传薪身体碰撞到了个柔软存在。 赵传薪趁机拖着软金牢笼出了藏宝库。 他力气同样很大,竟能和傀儡之身的沙漠皇帝分庭抗礼,被他抱的动弹不得。 这些天总喝粥,闻到这股味道,实在有点倒胃口。 直接洞穿了地下之主的脑袋。 作为至高无上皇权的象征,皇宫是必须拿下的。 “既然地下无法困住你,那就让你困在方寸之间。” 随手掏出一把飞刀,赵传薪丢了出去。 赵传薪将先锋伙伴避风港打开一道口子,让地下之主离开。 “吼……” 赵传薪不确定道:“你装了个过期的发声器官?” 星月操控冲锋枪扫射,将地下之主不死之躯打的颤抖不已,千疮百孔。 星月说:有了这些材料,并且得到了沙漠皇帝的中控符文,我可以给你完善软金甲了。 赵传薪赶忙推开红岛女修士,去展览架上胡乱的朝口袋科技里划拉虫丝、软金和宝石。 这里也被人光顾了,剩下的东西被席卷一空。 一连数枪,在近距离同时打在沙漠皇帝破损的身体伤口处。 “那还等啥?” 顿时有叛军急吼吼的去追击地下之主。 已经重新聚拢愈合的地下之主说:“但我有个条件,我说完,你要放我离开,否则那些叛军不会容许我这种怪物存在。” 与此同时,虚影消失。 嗤……又中招了。 突突突突…… 工匠和兄妹以及嘟嘟焦急的在下面等着他。 “好。”赵传薪毫不犹豫。 之后赵传薪拖着软金牢笼向后撤。 可他的双眼却依旧眨啊眨,伸出两臂用力挤压脑袋,使其合并。 软金牢笼里的地下之主也下了命令:“挡住傀儡大军。” 他发现一个一米七身高的傀儡,正在炉子旁拿着木勺搅和肉粥。 他愕然回头,发现竟然是偷偷潜入藏宝库的红岛女修士。 赵传薪有点想说,还不如看文字。 星月提醒:来不及了,带着地下之主快走。 工匠望着断壁残垣叹息:“完了,咱们的货物被抢走了。” 正在忙活装宝贝的赵传薪闻言身体一顿。 他鼻子里嗅到了一股肉粥的香气。 焯……不当人子,居然玩套路! 赵传薪信心大增,超常发挥,左右云抹,探海屠龙,却接连被沙漠皇帝化解。 双方签订契约,地下之主语速极快的讲述了中控符文。 横击,下截,上截,反撩,正撩,点剑,中直刺,斜刺,连斩加转身翻腕,赵传薪将光剑舞成了光幕,分开阻拦的傀儡士兵,最后一段闪现,到了软金牢笼前拖着就往外走。 赵传薪空中扭动腰腹,游龙翻身,避开光刃同时,借着翻身的力道徒手给贴近的沙漠皇帝来了个白猿托桃。 地下之主朝赵传薪冲了过去。 地下之主将手拔了出来:“藏宝库只属于我,符文之城新的继承者!” 连黝黑发亮的黑龙都爬了上来,朝傀儡大军喷吐龙息。 这声音听上去至少五十岁起步,还带着些颤音。 此时,外面再次闹僵起来。 又是这招。 轰…… 赵传薪立刻取了出来,还贴心的拿混着血的药粉投喂了一下。 为何一招得手? 星月说:我其实偷偷给你加强了难度,lv.74难度相当于实际的lv.268难度,而沙漠皇帝又受了伤。 “找死!” 不死军团前赴后继,倒了起来,起来再被砍倒。 终于抵达了上东区1005号,先锋伙伴避风港。 两头黑龙被打个正着,坚固的甲壳被射出瘆人的黑洞,死的不能再死。 我焯……赵传薪看的一呆。 刚装了两捆,沙漠皇帝杀到。 赵传薪还真就用光刃切开了软金牢笼。 星月说:“不要在乎细节,你总是戴着眼镜,虽然是平光镜,对你的视力也有损害。以后可以不戴了,我们直接交流。” 他甩出一把战神m1907给背后傀儡工匠的手臂,转身继续装真视水晶。 赵传薪说:“嘟嘟,你举着牢笼,咱们先回先锋伙伴避风港。” 除了叛军、不死者、沙兵、傀儡士兵,还有为数众多的不法分子大搞破坏,明目张胆烧杀抢掠。 一个非常魔性的大妈声音响起:“因为我掌握了中控符文,以后我不必附身就能掌控你所有的傀儡,包括眼前的仆从傀儡。” 靠着墙吐血的红岛女修士、正生死关头的沙漠皇帝、以及将手伸进创口中的地下之主全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赵传薪拄着丘峦起身,随手又从架子上划拉了几颗宝石进袋。 赵传薪看了一眼睡的正酣的丽贝卡·莱维,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 砰砰砰…… 赵传薪落地后身体后滑,极力保持稳定,掏出了戈德伯格m1907朝沙漠皇帝点射。 明明在藏宝库内,所有人却感受到了风云变色的意思。 几人坐在地上,皆疲惫不堪,但终于能得到片刻安宁。 这龙息波及到藏宝库内。 赵传薪将一块软金装进口袋科技后,闪现。 回去后,赵传薪重新堵上门。 “我给你造了十五枚铜眼。飞鱼脊骨被破坏,已经无法修复,我拆掉了序列、光刃符文碎片和能量宝石,重新给你打造了飞刀和刀匣。” 地下之主见了,觉得有些不对劲。 两人四目相对,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忌惮和不怀好意。 赵传薪耸耸肩:“那你后面几百年余生,就待在里面好了。” 他故意的,因为契约中明确说了,只强调了他要交出符文,但没说必须等对方学会。 赵传薪发现红岛女修士想动,他回首掏。 赵传薪见沙漠皇帝又要往体内塞宝石,不由得焦急。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一时间血肉横飞。 沙漠皇帝用交叉两道光刃反击,赵传薪佯装害怕转身欲逃,身形却忽然矮下——矮身回刺喉! 星月提醒:够了,先去装虫丝,在第四排架子上有个发声器官必须拿到手。 他不怕被砍,最怕的是这样的囚禁。 他单手提着牢笼从窗户跳了出去。 他们不约而同愤怒的咆哮。 地下之主与身体分离的脑袋晃动,脸上露出惊恐神色:“无畏先锋,救救我,如果你救我,我不但分你四分之一宝库,还将我掌握的中控符文传授给你。” 数之不尽的上等虫丝,大块的软金,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架子上。 这沙漠皇帝着实有几分道行,总是出乎赵传薪意料。 他折了一年寿命,身体有点虚,沾枕头就陷入沉睡。 嘟嘟噘嘴,显然不愿意放他走。 他龇牙笑着说:“你最好快点跑,契约上说让我放了你,但没说不可以告诉别人你的行踪,让别人杀你。” 赵传薪进入藏宝库后,好悬没被宝石和真视水晶闪烁的五彩光芒晃瞎了眼。 星月给出了首要和次要目标。 轰,轰…… 他拿了一块软金,种在了破损处,从展览架上取下几块宝石塞进体内。 赵传薪发现傀儡士兵冲进来,并非想要杀他,而是扛起了地上生死不知的沙漠皇帝朝外杀去。 赵传薪看向了软金牢笼中的地下之主:“说吧,将中控符文告诉我。” 它们砍瓜切菜一样,一个照面就杀穿了不死军团。 赵传薪乐呵呵的说:“什么卑鄙无耻,以后要说——杨颖没牙。” 他率先划拉真视水晶。 星月已经掌握了坚固和真视。 叛军见此疯狂了:“沙漠皇帝要逃,拦住他!” 不是说,他目前只能战胜lv.74的沙漠皇帝吗? 赵传薪让星月写了份契约。 嘟嘟轻松的将牢笼举起。 丧灵拼了老命,给他抢到的旧神圣坛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赵传薪知道那玩意儿的厉害,赶忙取出一块厚厚的熔融石英玻璃挡在身前。 工匠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伤痕,赵传薪拿酒精和云-南白药,让兄妹给他包扎。 他仰头咆哮,身前放出数十道光刃,集束向外激射。 赵传薪向上一挑,地下之主的脑袋被从中化开,十分骇人。 赵传薪问:“这是我昨天在藏宝库里带回来那个傀儡?它怎么能自己动?” 沙漠皇帝冲了过来,朝他发了一道光刃。 嗤…… 原来是叛军也杀进了皇宫。 他抬起手臂,剑尖儿向下挑——追形截脉。 此时,旁边展览架上的真视水晶忽然爆炸。 此时,地下之主伤口愈合,从后面抱住了沙漠皇帝。 踩踏天梯拾级而下,一路抵达地面。 “没错,正是在下!” 软金囚笼中的地下之主遭殃,被龙息从缝隙中灼伤。 地下之主喊道:“无畏先锋,快杀了他,只要杀了他,我将藏宝库分你四分之一。” 然而,他手里的鼠头酒壶,在此时忽然从中裂开。 星月说:这里有特殊材料能隔绝所有感应金属,不要用秘境,用口袋科技手动装。 外面喊打喊杀声不停。 沙漠皇帝脑袋被打的猛然后仰。 他耗费巨大能量,同时激发十余道光刃。 许多贵族的高塔上燃起熊熊巨火。 他立即想要将所有据为己有,可在动用秘境吊坠的时候,却发现无法收纳。 赵传薪拍怕他的肩膀:“慌什么,一本万利的买卖,咱赔得起。” 可惜,他没有触觉。 他们今天就是要赶尽杀绝,不让沙漠皇帝以及他的血脉逃脱。 没等赵传薪有所动作,飞刀颤动,“嗖”地打着旋飞了回来,起初速度快,到了刀匣附近减速,重回刀匣和另一把飞刀排列整齐。 藏宝库用不着地下之主来分,但中控符文却是沙漠皇帝四大符文之一,是操控傀儡军团的关键,令他垂涎已久。 她不是要与赵传薪缠斗,只是想借着赵传薪的熔融石英玻璃躲避龙息的伤害。 逃跑的地下之主一个踉跄,好悬摔倒,恨恨地回头看赵传薪:“卑鄙,卑鄙无耻!” 星月捣鼓了一晚上。 外面剩余的傀儡大军疯了一样的向藏宝库里冲击。 地下之主面色大变。 退出状态。 赵传薪哈哈大笑:“就说气不气吧?” 这货居然是皇子。 赵传薪捏着鼻子喝了粥,穿衣服出门,径直去了俄境群山。 地下之主如今是阶下之囚,只能尴尬的讪笑以对。 沙漠皇帝:“去死吧,全都去死吧!” 赵传薪被气浪掀飞。 红岛女修士提起一口气,朝赵传薪扑来。 沙漠皇帝:“……” 符文之城已经彻底乱了起来。 他以为语速快,只说一遍,就没人能掌握,天才也不行。 星月说:据你交给我的微表情分析,地下之主应该真的掌握了中控符文。 赵传薪长久练习剑术,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星月说:“掌握中控符文,以后不必你手动启动,我可以代劳。有中控符文,巡飞弹就不必提前计算和运行轨迹,在飞行中我可以随时改变轨道,昨夜我为你打造了两枚rpg巡飞弹,你抽时间实验一下新武器。” 飞刀插在了办公桌桌腿,钉在了上面。 沙漠皇帝这一招属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杀死黑龙和几十个叛军同时,也连累了十来个傀儡士兵支零破碎。 赵传薪扣动扳机,巡飞弹射出,中间拐了三次弯,绕过了障碍物,精准击中一棵二百八十米外三人合抱粗细的大树。 轰…… (本章完) 第897章 赵知府很忙 赵传薪的武器,通常符合他个性鲜明的战斗方式。 譬如rpg巡飞弹,他完全可以躲起来,在敌人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敌人的地方打上一发,因为有星月侦测地形,只要在侦查范围内就没问题。 但旁人不行。 赵传薪点点头:“可以,这很符合s2赛季阶段战斗方式。” s2赛季战斗方式——猥琐。 他又掏出了飞刀,甩出后星月才点亮光刃。 咦?赵传薪挠挠头,怎么就能想到伊迪斯呢? 苗翠花看见了刘宝贵:“咦?宝贵哥,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风声?” 鹿岗镇治安所,其实就是鹿岗镇的衙门。 或许再喝一次营养药剂,牙齿就与原来无异。 从前的智齿脱落后,新生智齿没有肉包齿现象,加上他脸颊瘦削,似乎还能用得上。 房间里并无慌乱的碰撞,反而传来赵传薪懒洋洋的声音:“大呼小叫什么,有事进来说。” 见他欲言又止惺惺作态,赵传薪心说果然是人间渣滓,他挺直腰板:“去鹿岗镇,只有公事,没有私事,本官一心为公。” “……” 刘宝贵眨眨眼:“低调,咱们要低调行事,不就是得了些奖牌么?算不得什么。” 赵传薪正提裤子呢,见状一愣:“你在此作甚?” 赵传薪不满的说:“刺客?谁家的刺客这么想不开来行刺本官?” 赵传薪还挺忙的。 于是也严肃起来:“莱维总办,虽说本知府觉得工作应该劳逸结合,但念及你如此敬业,便不多说什么了。咱们开始工作吧。” 他实在想不明白。 拿破仑曾言,东方有一头沉睡的雄狮。 “错。”赵传薪说:“互联网公司,胪滨府至少要占1/3股,我占1/3,另外1/3自民间募股。我让崔凤华去各大报纸投放广告募股,只给五日时间,圣诞节之前有意向者必须联络我们。到时候,股东代表,我,你再挑一个胪滨府府衙代表,我们一起去鹿岗镇谈判。” 这……岂非成了怪物? 记者取出纸笔:“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货卑鄙到听墙角,一心想要石锤什么,当然赵传薪叫他失望了。 他甚至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什么是互联网。 推门而入,就见丽贝卡·莱维正在用拇指帮赵传薪按摩脑袋。 什么叫崇拜又温顺? 记者笑容消失,淡淡的问他:“那你觉得鹿岗镇人也是那样吗?” 赵传薪说了声:“进来。” 苗翠花心说:那你在外面嘚瑟了一路,算是怎么回事? 赵传薪左右摇晃脸颊,点点头,自言自语道:“髯而美姿,观白皙色。嗯,果然是当代美髯公。” 想你浓眉大眼傻里傻气的,未曾想竟然如此敬业? 赵传薪觉得,虽然自己昨晚上氪命了,消耗挺大,但剩下的体能,还是够他专注投入工作的。 鹿岗镇。 赵传薪正给姚冰设计面馆图纸和剧院图纸,他头也不抬:“放那吧。” 搞了几套桌椅后,赵传薪又掏出皮子,拿出改锥和针线,刀子等工具交给傀儡奴仆:“我画图纸,你做几双小皮鞋和皮包,回头我要拿来当礼物。” 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姜明辛忽然抬头问:“宝贵大大,俺大大啥时候回来?” 刚出门,就看见了守在门外的姚佳。 赵传薪贪心不足:“如果能加上动力就完美了,如果可以寻飞,那就是真·飞刀了。” 刘宝贵失笑:“不划分地盘,可能要划分银子……” 好好好,上次新人聚餐,老子慰问居留胪滨府的中籍俄裔女子,你大呼小叫坏人心情;这次,可被我抓了现行,终于落我手。 只听赵传薪说:“好一招推波助澜,莱维总办,果然有一技傍身是极好的。” 一身正气、从来都是正人君子作风的赵传薪,脑海中立即浮出来一个画面——啊,这么冷的天气,好抗冻的女人。 丽贝卡·莱维拇指犁过赵传薪百会穴,还说:“这便是单刀直入,可令人开窍、醒脑、回阳。” 赵传薪笑了笑:“我讨厌媒体是衙门的一言堂,只有歌功颂德,那样除了显得我们心虚外没有好处,和愚民没本质区别。但我也不想让互联网发展到失去控制的地步,因为一旦有人发现其威力,必然会站出来捣乱。衙门只需要宏观调控即可。” “啊?谈判?划分地盘吗?”姜明辛和她妈妈一样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傻乎乎的问。 姚佳眼睛瞬间支棱起来。 此时,敲门声响起。 “米勒,阿玛迪斯·米勒。” 刘宝贵脸色微微一变。 洗衣,做饭,生火,劈柴,给赵传薪刮胡子和剪头发,或许它还能喂猪什么的。 接下来一阵鸡飞狗跳。 于是匆匆打道回府。 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 记者深吸一口气:“那么,米勒先生,我知道有许多华人居住在海外,你对海外华人怎么看?” 刘宝贵问她:“大妹子,你来治安所有何贵干?” 阿玛迪斯·米勒跺了跺脚:“那你问吧。” 姚佳皱了皱眉头:“知府,让胪滨府参与其中,目的为何?” 脸是板着的,语气是冰冷的,身体是挨挨蹭蹭的,手是很不老实的。 他理解为:新型报业。 他们不服不行,道理可以讲,不听道理,鹿岗镇的拳脚也挺硬的。 姚佳摇摇头。 阿玛迪斯·米勒试图绕开,两次都没能成功,他眼看着苗翠花消失于前方拐角,恼火道:“你拦我做什么?” 又飞了回来,自动归匣。 两人衣衫齐整。 记者脸上挂着职业性微笑:“我想采访一下国际友人。” 七月流火这成语并非形容七月的天气炎热,而是说炎热的天气已经过去逐渐转凉,这才叫流火。 姚佳一咬牙:好好好,看我怎么撞破伱的好事,但愿别长针眼。 赵传薪觉得牙根痒痒,取出小镜子照了照,发现牙又长了一节,不戴口罩嘴也不会变形好像老太太了。 但要说翘,赵传薪认识的女人当中,好像丽贝卡·莱维和大罗的妻子伊迪斯·罗斯福为最。 到了刘宝贵这个位置,他必须考虑,赵忠义家是开制衣厂的,而现在苗翠花又要开服饰公司,而以苗翠花和赵传薪的关系,这背后有没有赵传薪的身影? 手足相残要不得,不能假戏真做啊。 “真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等地步,实乃骇人听闻。”赵传薪长叹一口气。“工作很辛苦,我还是出去溜达一圈放松放松。” 很快,刘宝贵就给苗翠花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不务正业。 他还以为…… 此前赵传薪每日练剑,然后他击败了号称有三百年功力的沙漠皇帝。 苗翠花这才想起正事:“对了,我想注册一间公司。” …… 赵传薪龇牙一笑:“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点。” 之后传来赵传薪的闷哼声。 他先回了府衙办公。 他越说越激动,愤青劲儿上来了,最后挥舞着拳头总结:“先生,恕我直言,你们鹿岗镇人稍强一筹。你们有你们的个性,与众不同。但如果让我总结你们鹿岗镇人民,那就是——畏惧权力,却又蔑视秩序;带着礼貌而又怪诞的傲慢,冲击着世界每个角落又不自知。你们鹿岗镇的传奇人物赵传薪,尤为如此!” 治安所里却很平和。 他狐疑的探探头,又看看赵传薪:“啊,那啥,这不大人你说要出资投建互联网公司,要用到鹿岗镇电话公司线路。下官须得避嫌,不方便露面。崔凤华人轻言微。所以你看,要不劳知府大人大驾,亲自去一趟鹿岗镇?毕竟是你的产业。” 是的,此时已经有了卫生纸,只是软化纸张的方法特殊,用什么芦荟油做的,还掺杂了香料,所以价格高昂,一般人舍不得用,但却是赵传薪日常生活必需品。 刘宝贵松口气:“哦……那简单,那个小张过来一下。” 小样,还想拿捏本官?痴人说梦! 怎么可以满脑子下三路呢? 赵传薪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像姚世杰那般下三滥,那真是个人间渣滓。” 人间渣滓姚世杰傻眼:原来你管这叫单刀直入?这叫七月流火?这叫气吞斗牛? 大致是官督商办? 又不像。 赵传薪愤怒道:“莱维总办,一寸光阴一寸金,不去办公在此作甚?” 如果说胪滨府自己掌握喉舌不难理解,办个报纸就是了,为自己人背书。 包括最大势力的韩边外。 记得刘佳慧经常随身携带两三个梭子镖,那婆娘其实挺凶的,而且后面也挺翘。 …… 不知过了多久,姚佳路过知府大人办公室外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传出可疑的声音。 在我看来,这头雄狮永远都将满脸疲态,即便这雄狮有着悠长的生命和历史,即便这雄狮打过或者说未来也能打胜仗,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于是,办公室里一片叮叮当当。 她说着,赵传薪打了個激灵。 【捱到了天亮,外面有人嚷嚷拆除各处真视水晶,显然叛军占据了上风。】 一生都在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办公的赵知府,顿时感受到了西服和衬衫内定然空空如也,顿时感受到了冰冰凉而柔软的手的游走。 【我们守在先锋伙伴避风港,轮流值守,听着外面杀声震天,彻夜未息。】 飞刀没柄嵌入树干当中。 咣…… 原本他下颌线就比较硬朗,这次新长出牙后,咬肌处比曾经略微宽了一点点,看起来更爷们了。 说着退出去关好了门。 苗翠花说:“琪花服饰有限公司。” 傀儡奴仆是星月用中控符文操纵的。 咄…… 记者闻言,脸上已经动了火气。 前面还好,到最后,这人竟敢蔑视赵队长,记者当场一个勾拳甩过去:“焯尼玛的,给你脸了是吧?俺们队长岂是你能说的?” “不,这是褒义。”阿玛迪斯·米勒郑重其事的说:“我想说,我所见的中国人勤奋,友好,对我们外国人崇拜又温顺。” 丽贝卡·莱维板着脸,拿着公文上前,附身贴近赵传薪冷冷的说:“知府大人,你对比一下税收,我总觉得有所遗漏。” 星月的大妈声音在黑色傀儡工匠内发出:“别忘了,本质上,傀儡奴仆也是我。” “米勒先生,我想问问你,你眼中的中国人是什么样的?” 赵传薪冷笑三声,将桌子上的几团卫生纸丢进了纸篓里。 说完,半晌没听见人离开的脚步声。 位置不同,思维不同。 于是他再也不想练了,都快练吐了。 并且保持安全距离。 新生牙齿,细密温润,平满如雪,整整齐齐。赵传薪数了数,一共竟然有40颗。 但他又问:“回鹿岗镇……嘿嘿,是不是顺便……” 姚佳听见了赵传薪背后诋毁他,但他权当那是赞赏了。 他照着镜子,眉头忽然皱起。 赵传薪疑惑抬头,就见丽贝卡·莱维正趴在旁边桌子上,似乎在看公文,屁股对着赵传薪。 丽贝卡·莱维面无表情,整理了一下西服,拿起桌子上的公文说:“那没事我先去办公了,大人。” 星月照例用最快的时间,将公文处理好,让杨桑达喜发下去。 然后隐隐约约传来丽贝卡·莱维的声音:“知府大人,我还懂得一招单刀直入,和一招七月流火,气吞斗牛,你要不要试试?” 旋即,赵传薪拍拍脑袋:“哎呀,好像忘了一件事,忘了给豆包他们造铁板了。” 裤子被勒紧,勾勒出的桃型形状,让道德君子看了不禁大为光火。 可赵传薪的意思,明显是让衙门外的商贾、包括赵传薪自己去主导这家公司,但是衙门还必须拥有足够的影响力。 有了傀儡奴仆,黑色傀儡工匠终于解放。 “这……”记者皱眉:“算是贬义么?” 我焯……这个女人,果然是女强人,大上午的逼人办公,真是岂有此理,简直颠覆了赵传薪对她的认知。 因为鹿岗镇这两年也没闲着,时不时地外拓,将周遭的灰色地带势力都打服了。 傀儡奴仆端着木板,赵传薪抡锤子砸钉子,小木屋里叮当作响。 阿玛迪斯·米勒脸上闪过一丝难掩的厌恶,这成见之深,竟然忘记了掩饰。 丽贝卡·莱维耸耸肩退出了办公室。 丽贝卡·莱维继续冷冰冰的说:“知府大人,我希望你不要走神,工作时态度要认真,要以身作则。” 苗翠花知道他误会了,赶忙解释:“我的公司主要经营服装设计,和服装海外出口。咱们去英国,你发现没有,英、法他们的衣服虽说时髦,可也不过如此。那为何我们不去赚他们的银子呢?” 他沉声说:“许多在我们国家的华人,会无视当地最低工资标准,自愿以更低的价格和超出法律范围的加班时长,强占我们国家的劳务岗位。他们是彻头彻尾搅局者,我们的工人游行罢工争取权益的时候,他们却被资本家招募进工厂比牛马更累的做工;我们想要降低房价,富有的华人就会投资不动产哄抬房价。他们迫使我们生活质量和节奏急速下滑。这位先生,我敢断言,如果你们的人继续这样如同牲口般任劳任怨,随意让人剥削,有钱了从不让金钱流动而是储存起来。 画面极其和谐。 苗翠花牵着闺女姜明辛的手,朝鹿岗镇治安所走去。 刘宝贵饶有兴致问:“啥公司?你要开厂么?” 论精密程度,它和傀儡工匠相去甚远。 想不通,他就不想了,照办就成。 “好好好,不要懈怠,不要学姚世杰那等不学无术的做派,更不要像人间渣滓姚世杰那般满脑子都是世风日下的龌龊念头。”赵传薪面色威严点点头。 然后按四神聪穴:“这便是七月流火,可清理头目,醒脑去火……” 记者猴精猴精的,立即拦住了阿玛迪斯·米勒。 阿玛迪斯·米勒有什么话脱口就要出来,可脱口而出的瞬间又咽了回去,在大脑中加工了一番才说:“我所见的中国人,百姓困苦,技术落后,工人工资很低,加班时长又长,好像每个人都活的很焦虑,这种焦虑让人的脸上变得麻木。” 姚佳讪讪的挠挠头:“哦,误会了,误会了,下官还有事先走一步。” 傀儡奴仆的材质与傀儡士兵不同,不是用软金打造,外面覆有仿生皮肤。 他将刀匣缠在腰带上,以后这就是他随身武器。 嗖…… 所以只能干糙活。 他在木屋里,给姚冰造炉子和铁板,造一些桌椅板凳。 丽贝卡·莱维穿着小西装夹着公文,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晚上,在小木屋吃完了饭,赵传薪惬意的躺在躺椅上,翻开了《旧神法典》。 “……” 赵传薪瘫在椅背上,通体舒泰。 刘宝贵笑了笑:“咋地,你想你大大了?你大大最近就会回来一趟,咱们鹿岗镇和他们胪滨府有业务上往来需要谈判。” 到了治安所门口,苗翠花看见了《鹿岗镇期刊》的记者也在,就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咣咣开始敲门:“知府大人,你没事吧?可是有刺客?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自己做了几个能发射橡胶圈的铁丝枪,和一堆木头玩具,有牛马羊熊、恐龙等造型。 阿玛迪斯·米勒语塞五秒:“啊……鹿岗镇人不大一样,脸上没有麻木,对我们外国人似乎抱有一定敌意,但总的来说还算友善,尽管这友善更像是迫不得已的友善。” 阿玛迪斯·米勒在不远处像跟屁虫一样跟着。 那么,即便未来你们能赢得全世界的战争胜利,却依然会陷入苦难中无法自拔,你们对幸福感的缺失将是永久性的。 【可旋即一连串爆炸声和惨叫声传来。】 【正当我们猜测各种可能时,有人来到先锋伙伴避风港,在外面大喊:无畏先锋,请随我走一趟。】 (本章完) 第898章 半瓶可乐都要再榨出沫子 赵传薪忽然想到一件事,符文之城混战中,关键战场上从未见到过叛军首领的身影。 这让赵传薪有了两个猜测:一,叛军首领本事不济,只是有领导才能,所以他不会出现在一线战场上;二,叛军首领是个老阴比,只有在生死存亡之际才会出手。 纵观海市虚境专治者和璀璨绿洲之主和沙漠皇帝,都拥有至高武力。 所以赵传薪猜测,叛军首领多半是个老阴比。 有人要见无畏先锋,多半就是叛军首领。 【嘟嘟拉着我说:不要出去。】 地面是岩石装饰的地砖,实际上只有上面分割的缝隙,下面是一体的。 【我说:所以,我斗胆向新皇帝陛下讨要一样东西。】 赵传薪冷笑,写: 【我说:即便帮您办事,我也不敢讨要200个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我还是要一百个好了。】 赵传薪干咳一声:“女士,请你放尊重一些,这样不好。” 【叛军首领提高了音量说:我们拆除城中真视水晶的时候,沙漠皇帝会让真视水晶爆炸,给我们带来巨大麻烦。我听说你有办法拆除,我需要你帮我办这件事。如果你能做到,我将给你两枚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一枚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只能左右一种形式能量,且方向不定,给你多了也没用。】 【到了城北,沙漠皇帝势力范围外。】 他能想到,有了沙漠皇帝的前车之鉴,新的符文之城一定不允许真视水晶的存在。 赵传薪眼睛一眯:好好好,我还没要好处,你先占便宜没够是吧? 刷新完后,赵传薪没睡,起身穿好衣服,闪现到胪滨府的宅子。 【我说:旧神圣坛是不可能还给你的。如果我与你站在同一阵营,一旦取得胜利,你转眼就会对我拔刀相向。】 赵传薪写: 果然。 【叛军首领紧紧皱着眉头:无畏先锋,你还记得多少?】 听对方松口愿意给两枚,心里乐开了花。 【周围的叛军向我投来敬畏的目光。】 赵传薪写: 【我说:我要一百个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 姚冰一听,期期艾艾说:“这个,师父,俺怕黑。” 赵传薪合上了《旧神法典》。 【贵族后代看见我,高兴的说:无畏先锋,我们又见面了。】 【叛军首领和红岛女修士看完,半晌无语。】 走就是了。 【快到的时候,我问贵族后代:战事如何了?】 【我将契约呈给了叛军首领。】 【沙漠皇帝问我:我想过自己会败给海市虚境专治者,会败在璀璨绿洲之主,却未曾想过因你而败。】 “你这个女人当真是……不择手段。须知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姚冰生怕再问他读书的事情,和小伙伴一溜烟往家跑。 “我还得给豆包去盖面馆。” 【真视水晶自爆,倒是给我省了力气,本来要两日才能完成的工作,在沙漠皇帝辅助下迅速完成。我去皇宫复命。】 黑色傀儡工匠则负责种钉子、橛子、锤子等各种工具,递给赵传薪和傀儡奴仆。 【叛军首领:……】 【城中多有房屋被冲击波损毁,多有居民被波及出现伤亡,于是城中居民痛恨沙漠皇帝。】 赵传薪一愣:我焯,这不是黑丝眼镜娘么? 【随着枪响,真视水晶纷纷被击碎。】 “这……等俺师父来了再说。” 【仅有贫民窟的流浪汉和乞丐中的少数老弱病残,愿意追随我离开。】 【我说:不必客套,咱们都是朋友不是吗?】 【我同样报以热情回应。】 既如此,也没什么好拍大腿的。 至于符文之城居民死活,那管他什么事? 【叛军首领说:不可能。】 【叛军首领发懵问:你想要什么?】 【我用麦德森,远远地扫射固定在各处已经被藤蔓缠绕的真视水晶。】 【沙漠皇帝冷笑:你以为,你帮叛军,叛军首领就容得下你?无畏先锋,你太危险了,你不该出现在诅咒沙漠。如果我没猜错,叛军首领一定承诺会给你贵族衔,给你划分封地对吗?】 他写: 他写: 【我对门口的傀儡士兵喊:我要见沙漠皇帝。】 【叛军首领面色更加阴鸷,冷声说:无畏先锋,地下之主逃离符文之城时,曾高呼你掌握了中控符文。并且,我新募的女修士也能证明这一点。】 他写: “嘶……” 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叛军首领说完,从旁边走出来一个蒙着脸的女人,正是红岛女修士。】 叛军首领也没有沙漠皇帝操纵傀儡士兵的手段。 【我随贵族后代,朝皇宫走去。】 “你怎么还没回家?” 【沙漠皇帝长笑:无畏先锋,我知道你是来劝说我离开符文之城的,因为你们没自信能够彻底毁灭我。即便能,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既如此,我成全你,等你离开这里,我就会带着傀儡大军离开符文之城。早晚,我会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赵传薪很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叛军首领掌握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理论讲,只要材料充足,即便给一百枚符文碎片也不是问题。 【我实话实说:不到三分之一。】 【我心神一凛,实话实说:我没掌握中控符文。】 【我说:那勉强九十八个吧。】 【他和红岛女祭司小声商量几句,然后对我点头说:是这样的。】 【叛军首领问:所以,当放地下之主离开时,你才会提醒我们抓他?】 但他也不会就这样离开。 【叛军首领:……】 为了驱寒,她腿上还套着黑色羊绒高袜。 【贵族后代说:多亏你的朋友的保护,若非那两個孩子和那位毛茸茸的朋友,我险些葬身沙场。】 赵传薪觉得,此时应配上bmg: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 他们没办法拆除真视水晶,赵传薪却是手到擒来。 “师父,你可算来了,俺等你一起盖面馆哩。”姚冰吸了吸大鼻涕说,缺了半边的耳朵的耳垂冻的彤红。 【我对大家说:我不出去,可能会引起误会和猜忌。如今外面战局胜负不明,我们不能同时得罪沙漠皇帝和叛军。】 赵传薪可没忘了那东西。 那他有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没于符文之城,事情还没完呢。 【叛军首领脸颊的肌肉颤抖:那不可能。】 【而城北,沙漠皇帝盘踞所在之处发生骚动。】 【我说:正是如此。后来你也知道了,他为了报复我,就说我掌握了中控符文。】 姚冰讪笑说:“俺怕黑,俺一看见黑板就恐惧。” 无畏先锋相当于天平中间的支撑,当一边失重,无论怎么挪动支撑点也无法改变其覆卵之势。 赵传薪跑去官货局外,发现姚冰在冰滑梯旁盘桓。 【叛军首领要求我即刻启程,但只能带上愿意追随我离开的居民作为领地子民。】 【和沙漠皇帝在时不同,皇宫里到处有人走动,除了勇武的战士外,还有许多女人。】 赵传薪不知道叛军首领有什么本事,否则可能直接就翻脸了。 她戴着低度数的金丝框眼镜,白皙漂亮的脸蛋全是认真。她穿着微宽松睡裙,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臀、胸的曲线让人挪不开眼睛。 【贵族后代点头表示赞许:无畏先锋,是我们首领想见你。】 好家伙,白天在府衙扮高冷,回家就热情如火,冰火两重天。 【不久,有沙兵出来,对我说:皇帝陛下同意见你。】 【我带上愿意追随我的人,带着兄妹、工匠和嘟嘟,朝着夕阳下沉的方向而去。】 【叛军首领披着黑袍,脸色阴鸷,高居皇位俯瞰着我不苟言笑。】 “啥玩意儿?怕黑?”赵传薪懵逼:“怕黑跟你读书识字有什么关系?” 【我见到了沙漠皇帝。】 果然如此。 【我沉默不语。】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从卧室出来到客厅,见丽贝卡·莱维正点灯熬油的处理公文。 【和沙漠皇帝想的一样,叛军首领给我的封地,处于符文之城和璀璨绿洲边境地带,那里是不毛之地,多有不服王化的沙盗出没。】 赵传薪想了想,还是不打算翻脸。 赵传薪却懂,叛军首领在忌惮他,红岛女修士这个搅屎棍,却改弦更张投靠了新皇帝。 【所以我决定出去会一会他们。】 【我说:那我这就去城北。】 【叛军首领:……】 【叛军首领皱眉思索,他仿佛有些担心我像地下之主一样,在这交易中设下陷阱。】 这印证了赵传薪的猜测,叛军首领就一老阴比。 赵传薪倒抽一口凉气。 比如到了沙漠皇帝手中,万一沙漠皇帝能以极小的代价,释放能量巨大的光刃,可能一些没那么厉害的神明,比如灵劫之神来了也不是其对手。 “焯!”赵传薪没好气:“我看你们是欠削了。等忙完这段时间,为师要查尔等学习进度的,耗子尾汁多多反思。现在快都滚回家去吧,等明天面馆就盖好了。” 【红岛女修士目光深邃的望着我,淡淡开口:无畏先锋,在藏宝库里,你已经占尽了好处,不如将中控符文交出。】 【可见叛军首领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不是傀儡,他有七情六欲,和沙漠皇帝截然不同。】 以后可不能直接回家了,万万不能被抓住。 【我说:那好,我这就去拆除。】 如果没发生以前,老赵万万想不到这个老实到木讷的女人,竟然会在某些事情上永不餮足,甚至丧心病狂。 刚上位就飘是吧? 他能帮忙击败沙漠皇帝,同样可以作乱给沙漠皇帝翻盘的机会。 【外面聚拢了数十个叛军,喊话的人竟然是贵族后代。】 【城中叛军一片欢呼,这些可怜人已经被随处可见的真视水晶折磨到心生恐惧。】 【贵族后代极力表现友好:这我不可能知道,谁也不知道首领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他对你没恶意,见了你就知道。】 【当我拆了三分之一,剩下真视水晶纷纷自爆。沙漠皇帝放弃了这些真视水晶,干脆自爆。】 【就算爆炸,因为距离远,也波及不到我。】 赵传薪眉头一挑,顿感不妙。 【我说:新的皇帝陛下,在你们与沙漠皇帝作战时,我舍生忘死,伤势感染发烧高温能煎熟巨甲虫肉还坚持奋战,双腿粉碎性骨折仍然杀敌,让沙漠皇帝的光刃高位截肢到脖子还在冲锋,击打在我身上的力量高达100万球沙咬牙重新站起,眼看着叛军将落败我被真视水晶爆炸冲飞10万黑龙角那么远又跑了回来……我难啊新皇帝陛下。】 说到底还是赚了。 【我行了礼。】 【叛军首领此时戴着象征符文之城皇帝的皇冠,高居于宝座之上。原本布满灰尘之处,如今被擦拭的光鲜亮丽,使得皇宫里有了人气。】 【我并不担心安全问题,沙漠皇帝已经重伤,我有天梯、旧神圣坛和缥缈旅者以及沙漠之根,这里没人能拦得住我。】 他有些郁闷,明明强的连自己都害怕自己,却要怂丽贝卡·莱维这个洋婆娘,岂有此理! 【红岛女修士:……】 丽贝卡·莱维瞄了一眼唐群英卧室一眼,发现无人便若无其事的说:“我分明是尊重它的,这样很好。” 【皇宫已经被叛军首领占据,很显然,藏宝库也属于他了。】 赵传薪想起了那些被他砍碎的傀儡士兵,想要跟叛军首领讨要,毕竟老子帮了你这么大的忙给点好处不为过。 沙漠皇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叛军首领想要占据符文之城也并非易事。 【叛军首领给了我两枚能量涨落趋同符文后,对我说:无畏先锋,你的本事超出了我的预料。接下来,我们要彻底消灭沙漠皇帝的势力。如果你愿意为符文之城及早恢复和平出一份力,事成后,我将给予你贵族衔,给你划分封地。】 咦……赵传薪没想到还有这好事。 赵传薪坐在冰滑梯上,点上一支烟,问他:“最近你们去没去巴雅尔孛额那里读书识字?” 【贵族后代说:沙漠皇帝遭受重创,被我们一口气赶到城北一隅,已经成了惊弓之鸟,闭门不出,只是死守。无畏先锋,我听说了你的英勇事迹,真是了不起。】 【沙漠皇帝察觉到了自己的眼线正在遭到破坏。】 【沙漠皇帝说:有,只要你与我站在同一阵营,或者将旧神圣坛还给我,那我还有机会。】 【沙漠皇帝又说:叛军首领,一定用笼络的方式让你远离符文之城,以巩固他的统治。所以,你的封地不会在符文之城内,叛军首领一定会将你支配到很远的地方。如果是我,我会将封地设在边境的不毛之地。】 【当我离开城北,沙漠皇帝果然在傀儡大军裹挟中离开了符文之城。而叛军远远跟着,不敢与之接战。】 【红岛女修士:……】 等他们离开,赵传薪把傀儡奴仆、掘地傀儡放出,刨坑立柱,上房架,钉板子。 看了看床头的日历,马上就是西方圣诞节了。 【叛军首领沉默了。】 赵传薪继续写: 【沙漠皇帝傀儡之身外表软金已经修复,但我知道没了三阶九级工匠,沙漠皇帝内在的伤势无法痊愈。】 【我说:你们首领见我的目的是什么?】 赵传薪急忙写: 【我说:我知道一百个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有些贪心了。所以,退一步,我要九十九个。】 一路辗转回卧室,等风平浪静,他出门的时候,顺手将铜眼带上,插在了大门外的房檐上。 只是当看到赵传薪后,丽贝卡·莱维立即丢下赵传薪送的派克自来水笔缠了上来。 “无妨,一瓶可乐只剩下半瓶,我也能再榨出来些泡沫。待胭脂用尽,恰山花新开,人的精力是能够恢复的。” 【半晌,叛军首领说:想要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你需要给我办一件事。】 【回到皇宫,叛军首领满脸赞许:无畏先锋,诸神赞美你,你果然不会让人失望。我会兑现诺言,给你贵族衔,赠你封地。】 “是,俺师父昨晚来了。” 她不就是人高马大了些么?不就是精力充沛了些么?不就是翘了些么?不就是力量足了些么?不就是节奏感强了些么? 有什么嘛,真是的。 【我避开众人视线,踩踏天梯登上一个贵族高塔外,在一隐蔽处插上6号铜眼,俯瞰着南城。】 【我出去后,将缺口封住。】 【我说:地下之主确实告诉我了中控符文,但我没记住,更没掌握。我这里有当时签订的契约,契约上只说地下之主告诉我中控符文秘密,却没保证他要让我学会。】 “怎么干?” 第二天,姚冰带着小伙伴过来的时候,发现冰滑梯旁多了个小木屋。 【叛军首领对我说:无畏先锋,你的英勇事迹在符文之城广为流传,沙漠皇帝穷兵黩武,推翻他,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好处。我们会铭记伱对符文之城的贡献。可为了未来和平的需要,我要你交出中控符文。我可不想这里出现第二个操控傀儡大军的沙漠皇帝。】 赵传薪龇牙:狗日的叛军首领,让你春风得意马蹄疾。 赵传薪想了想,眼睛一亮,写: 【我说:如果我有办法将沙漠皇帝赶走就行?】 “没关系,我可以拿钱给豆包补贴,让他少经营一条没关系的。”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赵传薪其实只想要一枚,但他向来遵循“开口三分利”的原则做事。 这小木屋一夜之间拔地而起,惊呆了一群鼻涕娃。 问题是,他担心有太多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流出,会给自己树立强敌。 胪滨府境内有许多俄人,既然不能赶尽杀绝,就要团结他们稳定人心。 他复盘了一下,这才恍然:沙漠皇帝攘外必先安内,只要对他动手,叛军就会发动进攻。只要他参与并成为改写战局的关键,那双方都会对他心生忌惮。所以,离开符文之城从一开始就是必然的结局。 里面崭新的桌椅板凳具在,还有新的炉子和铁板以及灶。 麻辣隔壁的,给点脸了。 这里成了流水线工地,进度比赵传薪一人干的时候快了岂止一倍两倍! 忙活到很晚,赵传薪才回去搂着丽贝卡·莱维睡觉。 赵传薪微微一笑,写: 【我说:如今你城中眼线全毁,藏宝库和皇宫被夺,所有贵族离心离德,你已经没了翻盘的可能。】 【我们到了皇宫。】 “豆包,这是知府大人盖的吗?” 赵传薪打算搞一些节目来丰富和热闹圣诞节。 有鼻涕娃的地方,必定就有热闹,得从鼻涕娃们下手。 (本章完) 第899章 区区致命伤而已 据说只有体量足够大的农业社会,才能利用文字书写技术,尽可能记录和传承知识,包括但不仅限于实用信息。 这让社会分工更加完善,最终进入工业时代。 在受到西洋工业革命带来的入侵和殖民过程中,游牧民族时常处于劣势。 以前农业社会对游牧民族充满忌惮,他们因气候等各种原因反复无常的入侵。 到了近代,与工业紧密相连的枪炮,让游牧民族回归了载歌载舞状态。 慈禧将亡前,她在苦寒之地,硬生生“挤出”了一个胪滨府安置赵传薪,却没考虑到胪滨府的陆港因素。 这里让赵传薪经营的愈发热闹。 赵传薪心里“咯噔”一下:“你干嘛?大白天请不要锁门。” 库德里亚士惊奇问:“知府大人,您也会唱歌吗?” 讲的是一个叫鲁斯兰的士兵,正和公主柳德米拉举办婚礼。 旋即想起他们信奉的是东正教,西方是基督教和天主教,或许真的不同。 可崔凤华在架子上拿了茶叶出去,过了会儿进来的却是丽贝卡·莱维。 “是的,知府大人,俺们在1月6日那天开始庆祝,就像除夕夜一样。” 赵传薪赶忙起身亲自去把门栓拔开:“快进来,有什么急事对吗?” 杨桑达喜狐疑的看看赵传薪,又看看肃立的丽贝卡·莱维,心说大白天栓门为何? 赵传薪嘿嘿一笑:“不错不错。小灵娥啊,等过段时间会有个舞台,到时候你上台跳一段,也给胪滨府的百姓一点小小的震撼如何?” 但人可能会反过来,姚冰总是先分给别人。 “咦?为什么不是12月25日?” 一群鼻涕娃聚精会神的听着看着,但凡能动手的事情就远比在教室读书更有趣。 忽然出现了一个怪物,群臣无计可施,国王便派女婿和另外三个士兵组队拯救公主。 “师父,俺们都来了好一会儿了。烤地瓜的炉子撤了,俺们没什么干的。”姚冰眼巴巴的看着赵传薪。 晚上,下职的时候,赵传薪递给了崔凤华一张条子,告诉他:“你将这个递给莱维总办。” 【我发现在我们身后,红岛女修士不远不近的跟着。】 他必须翘着二郎腿先喝一壶鹤峰红茶,再吸一根烟,然后才开始做事。 赵传薪给他们特制的木头柄小铁铲,铁铲灵活翻动,当土豆块煎的焦黄后,加孜然粉、五香粉、花椒粉、辣椒粉、糖、醋、葱花…… 老赵有一本相册,上面装载着这个时代他所见到的美女。 “对,对,我想让你在胪滨府中心搭个台子,等西历1月7号,找些人表演来庆祝。” 赵传薪愣了愣,难道沙俄和西方人的圣诞节不在一天吗? 上面记录了要如何搭舞台,如何砍圣诞树,如何去索-伦部那去讨要驯鹿和雪橇装扮圣诞老人等等。 丽贝卡·莱维面无表情的进来,反手关门,锁上。 他可是最喜欢凑热闹的。 等库德里亚士唱完,其他鼻涕娃傻傻的看着他,似乎在表达:糟糕,被声音硬控了。 丽贝卡·莱维:“……” “啊这……” 士兵甲很莽,总是瞎开团,第一个副本和怪物刚的时候落水而亡。 姚冰等一群鼻涕娃看着进进出出官货局的各色人等,不由得心急。 【她问我:我有个疑问,那天我亲眼见你身首异处,你是怎么做到复活的?】 士兵乙防沉迷没成功,迷失在女色中出不来了。 他写: 曹正兴菜刀不紧不慢的给土豆切块,赵传薪给他们强调切墩的姿势和要领。 “大人为国为民,每日劳累,别人服侍我不放心。”丽贝卡·莱维说话的功夫,已经弯腰给赵传薪倒茶。她穿着衬衫,掖在西裤里,背对着赵传薪,俯身时候腰背挺直,于是那臀那腰那曲线便有些得理不饶人。她回头瞥了赵传薪一眼,见赵传薪眼睛有点直后露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大人,听说吸烟上瘾,且对身体有害。” 小灵娥丝毫不怯场:“你想让我跳我便跳。” 他天天跑去山腰小屋睡觉,到了圣诞节才回家。 丽贝卡·莱维语气平淡:“大人,到你喝茶时间了,我记得呢。” 他低头看看,发现身上的卡纳卡族战神库库纹身变得模糊。 【她转头就走,回到了叛军大军中继续跟着,选择不再和我说话。】 只怪清廷皇室的不讲究审美,只讲究政治联姻。 小灵娥却不知,一般被赵传薪收纳入相册的女子,他基本会敬而远之。 说完,他觉得这句话好熟悉啊。 “这个嘛……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本官吹、拉、弹、推,那也是极为熟稔的。” 或许别的瘾头比吸烟要好也说不定。 好像以前他听有女人对男人说过一句话:你觉得你对我好,可我只要有钱,请个保姆比你做的还到位。 赵传薪从桌下,取出来一张纸,交给杨桑达喜:“这就是完整的计划,你拿好,照办就是。” 说曹操曹操就到。 因为出风头的基本是平民阶层,而统治阶级动不动就废物一样束手无策。 等他离开,小灵娥站在府衙门口发了会呆,然后朝外走。 “……” 这是个好似浑金璞玉的女孩,和丽贝卡·莱维截然相反,她是外刚内柔型。 “这……每一年都是1月6日啊。” 没走多远,附近的浪荡子便出言调戏:“小灵娥,你又来衙门了,是不是想我了?改日我去向你哥扎那总办提亲。” 和这群鼻涕娃厮混了一会儿,赵传薪让库德里亚士在1月7号的时候进行演出后,回到了府衙办公。 那是沙俄歌剧的特点。 赵传薪问黄毛小子:“你叫啥?” 然后转身就回了府衙。 是上世纪沙俄作曲家米哈伊尔·伊凡诺维奇·格林卡,根据普希金的同名作品改编的歌剧。 外面来的是杨桑达喜。 “知府大人,俺叫库德里亚士。” 库德里亚士唱的是一个叫做《鲁兰斯与柳德米拉》的故事。 赵传薪拿了几个木头盘子和竹签给他们:“插着吃。” 幸好,敲门声响起。 库德里亚士挠挠头:“俺从北边来,不知道来自哪。” 赵传薪每天上职的第一件事就是泡茶。 他说:“豆包,让你们在圣诞节上台唱歌,伱们会不会掉链子?” 库德里亚士吃了一口面,不顾烫嘴,嘶嘶哈哈的几口咽了意犹未尽。 “大人,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丽贝卡·莱维面色重新变得严肃:“好了,时间差不多,我们该办公务了。” 丽贝卡·莱维看了条子,上面写:有事,今晚不回。 唯有驸马鲁兰斯,成功一路推塔破水晶,最终在泉水里将boss干死,救了公主。 “你们来的挺早哈。” 崔凤华不敢打开,匆匆而去。 赵传薪取出了一盆刮好皮的土豆:“以后土豆要在家里先刮好皮。” 【红岛女修士问我:在藏宝库,你得到了不少宝物吧?】 赵传薪满脸遗憾。 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库德里亚士不解:怎么还有推…… 赵传薪眨眨眼,手里忽然多了个照相机:“别动,这个角度很好,我给你拍张照。别躲,相信我,我拍照是专业的。” 赵传薪的俄语不过关,听不懂,但这小子的唱腔既有技巧又有感情,哪怕没有乐器配合,也能让人感受到那股子浓烈的民族色彩所带来的震撼力和磅礴气势。 【他们在监视我们远离符文之城。】 杨桑达喜郁闷起身,拿着章程向外走。 拯救公主需要通关几个副本才行,这几个副本,有的是打怪,有的是各种诱惑和蛊惑。 她能把宇宙的中心安在赵传薪身上。 很快,当日份体力刷完。 士兵丙胆子很小,被人咋呼了两声嗷嗷地跑回了家。 赵传薪已然拍完。 “你来自哪里?” 只有赵传薪鼓起掌来:“哎呀真是不错,没想到啊,你已经有我音乐才能的三成功力。” 赵传薪语重心长:“沙俄的剧院,禁止穷苦百姓和士兵进入,他们瞧不起底层人士。我们反其道行之,拉拢人心,回头有利于我们占领沙俄地盘后的统治。快进来,咱们仔细商量一下。” 你今天连公文都没带,装样子都不装了,办个几把公务? 至于他们会不会切掉手指头啥的,赵传薪根本就没考虑。 吧唧吧唧吃土豆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个女人,家里家外一把好手,能给赵传薪洗衣做饭打扫房间,能给赵传薪洗脸洗头刮胡子…… 别看现在冷,但距离春天没多少时间了,精明的人已经开始提前布局。 库德里亚士清了清嗓子,然后刻意啦粗声线,一开口便技惊全场。 即便数九隆冬,官货局外依旧人群熙攘。 赵传薪撇撇嘴,这有什么好不知道的? 赵传薪舒服的泡脚,想到了什么,心里还有些痒。 算了,天寒地冻的洗什么澡? 宽松的皮裘,搭配小灵娥小脑袋显得有些滑稽。 纹身消失不是问题,问题是等去了夏威夷该怎么解释? 然而,二人回城堡的时候,胆小的士兵丙,原来是个老阴比,他躲在草丛里,出其不意出现将鲁兰斯杀死,回去告诉国王公主是他救的。 “知府大人怎地还不来?” 他龇牙:“此一时彼一时,好了,现在没你什么事,可以滚蛋了。” 赵传薪打着哈欠姗姗来迟。 他顶多算个跑腿的,这太简单了。 …… 古灵精怪的,主意很正。 赵传薪眼珠子转了转问他:“你们是过圣诞节的对吧?” 赵传薪冷笑,写: 【我说:我从来没碰过宝物,我对宝物不感兴趣,因为我最快乐的时候,是在中土的暗影森林里手无寸铁、被九族追着打的时候。】 分了一圈,面没了,姚冰只是喝了一口汤。 小灵娥天真烂漫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晕,声音忽然变得娇柔婉转:“大人,我今早都没有净面,不好拍的。” 这相册是要传世的,他要让后世人知道,在这个年代,中国照样有美女。 被赵传薪抓拍,小灵娥又羞又恼,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水分尽了,加热铁板,拿黄油化开,烧热后小火煎土豆块。 【红岛女修士:……】 赵传薪自言自语道:“哎呀,洗脸洗头洗脚刮胡子剪头发,这些一个奴仆就能搞定,为何要回去呢?” 百姓赞美米哈伊尔·伊凡诺维奇·格林卡,统治者和贵族却鄙视他。 这年头,缺胳膊少腿的人多的是,掉一截手指头算个啥? 赵传薪只讲一遍,将土豆块泡掉了粉,便下锅煮了几分钟捞出拿笊篱控水。 傀儡奴仆蹲在地上给他洗脚。 星月说:“你身上纹身,对你的免疫系统是有伤害的。你的免疫细胞抵抗色素,分解重新释放。你的新陈代谢过快,轮回加速,色素不敌免疫系统,开始会花掉,后面会被代谢出来。下次喝完营养药剂,就是纹身消失的时候,你身上所有疤痕都会痊愈。” 他翻开了《旧神法典》。 没洗脸,照样是新月清晖,花树堆雪,秀丽脱俗骨相极佳。 杨桑达喜奇怪道:“大人,如此详细,我们还商量什么?” 但必须按捺住,不能满脑子下三路,身体要紧。 【我微微一笑,告诉她:那不算什么,区区致命伤而已。】 一群鼻涕娃开始狂吞口水。 算了算时间,那时候他刚好去国外。 “啊去吧去吧,有什么事派笔帖式来就行,别耽误了正事。”赵传薪乐呵呵的说。 但他注定吃不上第二口。 舔狗虽然没价值,但颜值和身材有。 可见舔狗是没价值的。 我焯…… 以前怕被人下毒,都是自己泡。 可现在不怕了,所以这件事由崔凤华代劳。 与此同时,在俄韩交界处,窝阔崴。 赵传薪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往后挪了挪说:“我希望你这样无微不至目的最好单纯一些。” 他悄悄的用了润之领主的致意和旧神坩埚烙印。 “大人,你找我?” 等丽贝卡·莱维出了知府办公室,握了握拳头:“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哼!” 赵传薪其实都没和星月商量,上面章程完全是星月自己的主意。 “给毛子看么?凭什么?咱们不把他们赶走,已经是心慈手软了。”杨桑达喜不乐意的说。 姚冰说:“库德里亚士,这次你先吃。” 他是分配者,所有鼻涕娃无条件服从。 在府衙门口,赵传薪看见了穿着皮裘的小灵娥。 说着,拔出了腰畔的短弯刀。 这让赵传薪想起了曾经的一个小表妹,也是这般大大方方,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蛋。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想了想,是不是要洗个澡呢? “……”小灵娥拢了拢前额被风吹乱的头发:“谁喜欢寒冷了,我是在等你。” …… 看来,接下来数日都要赶路了。 是尿裤子了,还是受风寒了? 唯有旗人,占据近水楼台的地利优势,却依旧守着草场只想要放牧牛羊。 没等姚冰说话,库德里亚士自告奋勇:“知府大人,俺会唱。” 有汉民,有旗人,也有俄人。 在沙俄,米哈伊尔·伊凡诺维奇·格林卡的作品在贵族间不怎么受欢迎。 丽贝卡·莱维轻叹一口气:“大人,没事我回去办公了。” 小灵娥柳眉倒竖:“你敢上门,看我不砍死你。” 赵传薪惊讶:“小灵娥,你为什么不待在温暖的房间里,是因为喜欢寒冷么?” 正和杨桑达喜说话的赵传薪身体抖了抖,杨桑达喜问:“大人,你怎么了?” “哦?”赵传薪看着姚冰等人不知所措,可库德里亚士却神采飞扬:“你唱一個我听听。” 但无论如何,这些人都要通过官货局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她开始磨牙。 他脱掉衣服,刚想躺下,却觉得不对劲。 赵传薪起锅烧水。 野兽中,具有分食优先权的就是首领。 “啊呀……”小灵娥显然是见识过拍照的。 咔嚓…… 【没多久,红岛女修士带着上百个叛军追了上来。】 赵传薪拍了拍耳朵:“都怪我太耳聪目明,呵呵。” 赵传薪赶忙戴上眼镜,星月识相的适时地给出了翻译。 赵传薪无疑也是个随身带着相机的摄影大师。 俄人中也有清醒的,不喜欢泡在酒精里在冷天麻痹自己的,这些人很活跃,能从胪滨府的一系列胜利中看到商机。 还早呢?待会都要吃午饭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接下来的几天,赵传薪终日无所事事。 他烟都夹在手指间了,就差点上。 这玩意儿对小孩子一直都很有吸引力的。 那浪荡子缩了缩脖子,扭头跑了。 但这让赵传薪很吃不消。 推什么乐器? 推什么不知道,反正赵传薪每次推,前面总是会发出声的,挺销魂,这两天经常推。 鼻涕娃顿时骚动起来。 赵传薪赶忙说:“你放那就行,我是有秘书的人,不用浪费胪滨府人力。” 赵传薪回过神:“吸烟上瘾吗?我每天两包烟,从来没觉得上瘾啊。” 赵传薪回到了木屋,舒服的躺下。 只是真漂亮的美女,一般没有条件拍照而已。 “豆包,要不你去你师父家叫醒他。” 暗暗用旧神坩埚烙印加温,水很快开了,将妮娜炖的软烂的牛肉下锅,成品炸制的面饼下锅,调好味的牛油和一包粉末下锅,浓郁的牛肉面香气散开。 【因为有一些老弱病残跟着,我们赶路的速度很慢。】 毕竟丽贝卡·莱维是要过圣诞的,不能让她孤零零一个人过。 赵传薪这才惊奇的发现,队伍里竟然有个黄毛小子。 更别提好像狼一样总是能嗅到肉味的汉民。 杨桑达喜接过,上面是楷书,空格和行间距完全一致,但却是从左往右横着书写,果然是知府大人的风格。 这时候,就显出了姚冰的威信。 【红岛女修士:……】 当然这里有个小bug…… 此时,出现了一个大法师,将鲁斯兰复活,揭穿了士兵乙的谎言,结局皆大欢喜。 青木宣纯正给联合猎虎小队训话。 “你们联合训练了很久,如今已经势成。我已将我对赵传薪的了解,涓滴不遗都告知了你们。胪滨府将在1月7号搭建舞台,庆祝沙俄新年笼络人心。这等重要场合,赵传薪必定会出现。那天胪滨府的人会很多,正是我们行动的最佳时机!” (本章完) 第900章 重回鹿岗镇 青木宣纯宣布了要开启“猎虎计划”后,在场日俄士兵从表面上看各个视死如归。 可青木宣纯观察的细致入微,还是从能个别人紧握的拳头,和发青的嘴唇看出,他们很怕,很紧张。 当然也有愣头青,是真的群威群胆,毫不退缩。 青木宣纯继续说:“猎虎计划,是我们日俄之间最重要的一次战略沟通,不容有失。我们长久以来的训练,目标只有一个——杀死赵传薪,争取关外环境稳定。赵传薪和你们所知道的所有敌人都不同,现在我们已经能够确定,他的确具有法术,也是你们俄人口中的懂得黑魔法的大法师。下面,由阿法纳斯耶夫下尉再次为你们补充赵传薪的邪术。” 阿法纳斯耶夫,参谋部下尉,也是联合猎虎小队的领导者之一。 他站在高台上,眉头皱成了“川”字,法令纹很深,金色头发和眉毛稀疏,胡子倒是一大把。 赵传薪披着睡袍,迈着八字步嚣张的朝门外走。 丽贝卡·莱维脸上带着不失礼貌的、温和的、倔强的微笑,双眼拉丝儿的看了一眼赵传薪。 体力很强的赵传薪,其实现在也没那么强。 王荆山在报纸上看到了赵传薪要经营一种新式报业,思忖再三,下决心参合一脚。 姚佳不知道赵传薪的互联网究竟是什么花活,但也认为赵传薪不会无的放矢,他是官货局总办,不好明目张胆注资,便给自己找了个代言人。 阿法纳斯耶夫刻意让气氛轻松下来,他认为战前太紧张,不利于战场发挥。 懂得人会心一笑。 牛翰章对赵传薪不但信服,甚至崇拜。 在上世纪90年代,德国工程师恩斯特·维尔特发明了环形感应电机,即后来的无刷电机。 尼古拉·特斯拉能够复制,被星月偷师。 这是两个世界,科学技术与符文技术的结合与碰撞。 今早开晨会的时候,丽贝卡·莱维有些走神,怀疑赵传薪在外面是不是有个更勤快的女人…… 他的秘书崔凤华,吉-林首富之子牛翰章,胪滨府新人蒋健,以及除了牛翰章外另一个民间资本代表王荆山。 他语气轻蔑的说:“我们的神灯掌灯官,拉斯普钦,在我们皇帝遭受赵传薪威胁后,组织了一个神僧、圣童、先知、预言家和救世主等人组成的团队,同时招纳了几位科学家,专门研究赵传薪。” 他姚世杰最看不惯这等清闲……浪费光阴的人。 关外的毛子越来越多,他们长期食用面食,所以火磨坊很赚钱。 赵传薪吃饭的时候,傀儡奴仆泡茶,给他熨烫衣服,擦鞋。 王荆山顺势在长-春府的城北外,开设了裕昌源粮米铺,获利颇丰,积累了他的原始资金。 所以,赵传薪能滞空,似乎也不是太稀奇。 丽贝卡·莱维瘫软在床上轻呼:“官人,不要走,陪着我入睡。” 所以,赵传薪先让她各种自娱自乐,以逸待劳,等火候到了一招反客为主、上屋抽梯、浑水摸鱼…… 第二天早,赵传薪老早起床。 他和星月忙活了一会儿,星月又种出了铜线若干和环形磁铁。 赵传薪房子墙壁厚,每个卧室的实木门同样厚重,卧室与卧室间还有客厅和会客室阻隔,所以隔音很好。 无畏先锋还在带着领地子民在诅咒沙漠跋涉,没什么新鲜事。 青木宣纯摇头:“不,他不是神,他受过伤。有一次,他被我们士兵击中了大腿,休养很久才痊愈。另外一次,有人看见他的腰部扭伤,走路姿势怪异。最后一次,则是在美国,赵传薪被一个狙击手打伤,险些要了他的命。所以,赵传薪并非不可战胜。你们要懂得一个道理——当你费尽心机谋杀一个人的时候,多半会得手。” 刚有起色,就被俄人驱逐回国。 又坐了长达十来个小时,才抵达鹿岗镇。 青木宣纯见下方联合猎虎小队成员的脸色有点黑,赶忙说:“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有一点我能确信——赵传薪是人,不是神。” 当初他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后来得知赵传薪身份,见识了赵传薪在长-春府的威风后,又得知赵传薪将胪滨府经营的风生水起,他服了。 可胪滨府的官货局总办姚佳找上了他,几封电报下来,就让他成为了代表。 “丽贝卡,这是凤眼菩提,产自廓尔喀。我从几袋子菩提子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个头小,精切成直切形状,眼嵌金钉,顶珠和三通是象牙制成,腰珠为天堂色无瑕疵绿松石,万向轴、卡子用纯金打造,计数器是碧玉,线束是南洋的红珊瑚……总之,有诗一首,诗曰——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就是让你清心寡欲,啊,不要误会,生而为人,欲望满身,我只是说要节制……” 赵传薪出门练习平衡术的时候,傀儡奴仆会做好早餐。 火车进站后,外面也没有接站的人,仅有鹿岗镇的骑警在外面骑马巡逻。 特别战后,苏伯金报答他,将火磨坊产的面粉全部交由他来兜售。 赵传薪作为一家之主很大方。 众人哄笑。 主要是需要赵传薪用旧神坩埚烙印给金属加热和淬火。 “五,赵传薪拥有很强的体力。他屡次以少打多,譬如我们国家和他的战争,譬如他在美国纽约和上万警察作战。抛开上述种种黑魔法不谈,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够在战场上周旋这么久,换一般人累也累死了。” 蒋健好奇的问赵传薪:“大人,你在互联网公司投资了多少大洋?” 说到这,基本就囊括完了他们所能搜集的一切关于赵传薪特点。 赵传薪是“关外之星”,关外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多半少不得赵传薪。 赵传薪怀疑,当日正在进行时的关口让她喝了活力泉水,之后的反差,都是活力泉水的后遗症。 回山腰小屋,先刷新《旧神法典》。 昨晚上,他和星月一共造了两套热源宝石启动装置和一个无刷电机。 赵传薪五人,和头等厢里的毛子相安无事,两个昼夜,堪堪抵达了长春府。 赵传薪饭后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喝茶抽烟的时候,傀儡奴仆会去刷碗刷锅,倒脏水桶。 他继续道:“二,赵传薪或许不能飞天遁地,但他能在一定程度上漂浮在空中,他在紫禁城外,就是飘在空中杀死的英国全权公使朱尔典,有千人万人目睹此事,做不得假。” 接下来,就是制定作战计划,并让每人都提供思路完善战术。 大致先用茶籽饼浓缩液揉搓头发,之后冲洗干净,并用肥皂清理头皮防止毛孔堵塞同时达到清爽效果。 连大漂亮的大老板都屡次被成功刺杀。 至少让赵传薪忙碌起来,别一天到晚游手好闲。 姚佳看着衣着光鲜的赵传薪,再看看自己有些凌乱的西装,不由得对成家立业多了些迫切。 强者,权柄极重者,也有松懈的时候,除非他真的不是人。 他今天发了狠,必须给她制服了。 此时,傀儡奴仆拿毛巾先简单擦拭,趁着赵传薪头发湿,给赵传薪头发造型,赵传薪再瞬间用润之领主的致意蒸腾水分,这样在一定程度上能达到定型的效果。 他去沙俄留学有个毛用,若非老爹身家雄厚,单靠他自己能做到赵传薪这个地步么? 他的结论是——不行。 丽贝卡·莱维关门后直起腰:“大人放心,知道伱累,不会让你多动一根手指头的,看我的吧。” 因为赵传薪经常不着家,可他的衣服比起以前,总是那么干净整洁,他的头发一丝不苟,他的皮鞋每天早上都是锃亮到能反射出人影,他的胡子再也不会凌乱。 “妮娜,这一套餐刀是送给你的礼物,乃用精钢亲手打造,无比锋利。” 当然,主要是陪着丽贝卡·莱维过。 青木宣纯说的没错。 再由长春府转站,乘坐南满铁路列车去鹿岗镇。 丽贝卡·莱维不管赵传薪是否回来,都会在每天晚饭后,睡前偷偷溜进赵传薪卧室,唐群英至少是被蒙在鼓里的,终日在家的妮娜却早就发现了端倪,但她嘴严,不说。 丽贝卡·莱维想了想:“大人,我也是读书的。这诗应该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就是说,只要是一见钟情,那就不算欲望,又何来清心寡欲的一说呢?”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何以解忧,唯有香烟。”赵传薪掏出烟,关了房门。 王荆山,生于长-春府大屯,幼时家境贫寒,在私塾没读两年就辍学了。 就好像赵传薪成立鹿岗镇慈善会,好像是搭钱,可他在南方邀买人心,让他的南方各个产业如日中天。 赵传薪来之前,没有通知任何人。 “四,赵传薪拥有强横的力量,和无与伦比的格斗能力。赵传薪曾在火车上,一拳将我们国家鼎鼎大名的大力士波杜布内一拳打飞。波杜布内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要知道,波杜布内不但力气很大,而且精通摔跤和拳击,是打架的好手。” 羡慕嫉妒恨的姚佳开口说:“大人,你需要动身去鹿岗镇了,线杆已经竖起,只待年后,便要拉车电话线路,谈判已迫在眉睫。” 这根本不是赔本买卖。 不是一眼万年,是一眼万次,赵传薪读懂了。 傀儡奴仆和傀儡工匠都是傀儡,傀儡工匠的操作精度比未来的哈默机床还要高,傀儡奴仆就差远了,所以它只能用来干粗活。 赵传薪淡淡一笑,掐灭了烟蒂:“不吹牛逼能死?如果到时候没有,你要不要随便掏个几十万两银子,权当咱们交个朋友?” 朋友哪里是好交的? 她觉得这些天已经很卖力的输出了,结果赵传薪此时只需要几个“精彩时刻”,就轻松拿了mvp。 呵…… 应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赵传薪下车后,竟然有些“近乡情怯”,裹足不前。 赵传薪的同行者有四人。 赵传薪按照参数稳定操作即可。 特别是关外打响了日俄战争,苏伯金吓得逃到了哈-尔滨,当时王荆山就承担起了保护和经营面粉厂的任务。 这个高挑丰满的女人,原本忠厚老实,如今却变坏了。 过个圣诞节就差不多了,还想要圣诞夜岂非痴心妄想? 而丽贝卡·莱维,很想被拥着入睡,这个愿望却很难得到满足。 “我一视同仁,绝不高高在上。” “啊这……”崔凤华猥琐的笑了笑,把他剁了卖了也不值几十万两银子。 星月忙活造热源宝石启动装置,赵传薪和傀儡奴仆缠线圈造定子、转子。 赵传薪靠着车窗,窗户打开一条小缝,烟雾从缝隙被抽出窗外。 从此可以失去所有装备直接退休,但不能没了傀儡奴仆。 真是变好不容易,变坏一出溜。 阿法纳斯耶夫收敛了轻蔑的表情,正色道:“我们的掌灯官,至少总结了赵传薪的一些黑魔法。一,赵传薪拥有比快马还快的速度,谁也不知道他那两条腿是否连着蒸汽机,反正我没听过有人一天能跑几百俄里。” 本来他的身家,还没资格成为关外的民间资方代表。 关外的铁路线路,基本叫赵传薪给打通关了。 …… 东清铁路列车上。 唐群英都听懵了,这两人说的到底是啥? 如此曲解经典,亵渎佛祖,真的没事吗? “咳咳……”赵传薪干咳一声:“什么一见钟情,一见钟情那不就是见色起意吗?就比如我吧,天下不知有多少女人惦记我的美色,可赵某必须为了这个世界留着有用之身。” 可在星月操纵下,傀儡奴仆不厌其烦,没有精神和身体的疲倦,并可以永远有条不紊的做这些琐碎的事情。 赵传薪自然没想过那么多,世间比横陈之事更有趣的节目多的是,大好光阴岂能浪费在床笫之间? 在上世纪末,他去了沙俄做些小买卖,顺便学会了俄语。 没那个本事知道吧。 丽贝卡·莱维傻眼。 拉斯普钦,有人管他叫神僧,有人管他叫妖僧。 火磨坊是个新生事物。 没人是杀不死的。 众人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因王荆山精通俄语,便给亚乔辛火磨坊的老板俄人苏伯金当起了买办。 他起早,给木屋的水箱里加装了个热源宝石,竟然还有温控装置,星月将水温大致设定在38度左右。 回老家后,恰逢长-春府亚乔辛火磨坊开工。 你大张旗鼓,感情空手套白狼呢? 他是生意人,他仔细的了解过赵传薪的发家史,他惊奇的发现,赵传薪好像从来没干过亏本的买卖。 阿西吧…… 中控符文,yyds。 赵传薪的性子,原本就是既懒散又闲不住。 有个沙俄士兵,抱着一杆加装了长筒瞄具的水连珠,忍不住说:“他拥有这么多能力,不是天神那就是死神。”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能力上的磨练,也是原始资金的积累。 蒋健讪笑,不知说啥是好。 因为老式磨坊不但费时费力,加工出来的面粉也不够精细,要经过多次筛粉才能出售。 所以这次他想搭个顺风车。 崔凤华在后面问:“大人,怎么了?” 傀儡奴仆更早的准备好食材,然后给赵传薪修剪胡子,用羊脂皂搭配茶籽饼煮出的浓缩液兑热水洗头。 偏偏尼古拉二世夫妇十分笃信他。 懒散是不爱干活,闲不住是哪里热闹哪里凑。 熟料赵传薪面上一喜:“是吗?那好得很,既如此散会吧,我这就出发。” “那你也可以居高临下。” “小唐,这个牛皮公文包取自头层牛皮,触感柔软爽滑,内置格布,能分装公文,实乃出行和办公之神器。” 他正在家里和丽贝卡·莱维、唐群英和妮娜过12月25号的圣诞节。 众人满脸古怪的看向赵传薪。 原本他什么都不懂,但星月懂。 “……”赵传薪:“我不喜欢被压。” 赵传薪的热处理工艺独步天下,不但能给金属迅速升温到临界温度,更能远大于临界冷却速度进行冷却。 他淡淡道:“手头有些拮据,目前还没怎么投资呢。” 旋即回到了山腰小屋。 所以,最近连丽贝卡·莱维都十分疑惑。 阿法纳斯耶夫补充:“赵传薪力量大格斗强,那我们便尽量不和他短兵相接。赵传薪能够在高空不坠,我们也在制高点埋伏,没有死角的远距离击杀他。赵传薪有打不完子弹还能变化万千的枪,我们就用比他打的更远的枪来对付他,让他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赵传薪的体力强,我们的人足够多,分散在各处,不让他跑,也让他无从追击……” 要是自己能有个女人天天陪在身旁伺候着,一定能比传薪这货更光鲜。嗯,一定是这样。 总被满足的人总要求更多,总有缺憾的人却心心念念。 这个时代,但凡能成为买办的人很难不发财。 众人若有所思。 它能把木屋新搭建的熔融石英操作台擦拭的光可鉴人,能发现赵传薪衣服上不牢固的线头裁减并固缝,能用那双带仿真血肉皮肤的手将赵传薪的衬衫衣领揉搓到彻底干净,能把山腰木屋地板擦拭的纤尘不染苍蝇落上去都要劈叉…… 有点上当受骗的赶脚。 赵传薪弹了弹烟灰,两边嘴角同时扬起,露出一个最容易让人误解的微笑表情。 然后星月说:“制作热源宝石启动装置,我需要你帮忙。” 呵呵,真正枪棒无双的高手是不屑于每天舞枪弄棒的。 饭后,等胃里的食物消化到运动不至于胃下垂,赵传薪痛心疾首的看着丽贝卡·莱维穿着一体紧身睡袍,蹑手蹑脚的溜进他的房间。 “三,赵传薪有一把枪,这把枪能够随意变幻形状,能变成我们的莫辛纳甘转轮手枪,还能变幻成马克沁重机枪。最奇特的是,他的魔法枪,当变的短小后,竟然也能像机枪那样发射大量子弹。我们的掌灯官声称,赵传薪这把枪是死神传令兵特有的武器……” 当听到这把魔法枪,在场日俄士兵彻底笑不出来了。 这货在一定程度上可谓是臭名远扬。 虽然在头等车厢,但遗憾的是,赵传薪没遇到任何不公待遇,也没有遭遇毛子对华人的歧视,因为车厢门口贴着标识,严重声明了歧视害人的危险性。 崔凤华眼珠子一转,替赵传薪背书:“等到了投建的时候,大人肯定不缺银子,赚银子对大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时不时地就有人言之凿凿的说:我亲眼看见那人飞,真的…… 怎么说呢,在欧洲各個国家,都流传一些类似“飞毯”之类的传说,许多老母亲还会用“会飞的吉普赛人来抓小孩子”来吓唬晚辈。 此言一出,对面的王荆山有些懵逼。 只有丽贝卡·莱维愀然不悦。 他们无法解释赵传薪在战场上,无缝连接切换枪支,于是就杜撰了个魔法枪出来。 “糟糕,道心不稳。” “……” (本章完) 第901章 他人妇,更刺激 赵传薪拿羊毛围巾掩住口鼻,披上狼皮大氅,戴上狼皮帽子。 穿着这一身出站,连巡警都要多看两眼。 不是他看着面熟,而是关外绺子就这一身穿搭,所以可疑的很…… 火车站外总有四轮马车在列车进站后等待拉客。 但一辆车上,四个人坐着刚刚好,五个人便有些拥挤,尤其是冬天穿得多,又都是男人。 赵传薪当即拒绝和他们共乘一辆:“你们坐车先走,我随后就到。” 崔凤华赶忙问:“那我们直奔治安所?” 他来过鹿岗镇,认得路。 赵传薪的声音从羊毛围巾里闷闷地发出:“随意,想逛你们就逛逛。” 崔凤华四人上车,他忍不住掀开帘子回头看。 毕竟外间传闻赵传薪和鹿岗镇闹翻了,他怀疑赵传薪此时难过至极,所以选择逃避。 王荆山唇上留着两撇奇特的胡须,大辫子在脑后拖着。 马车上,牛翰章是最自在的。 清末已经有了几分资本雏形,以牛翰章的家世,哪怕没官身,也要被人高看一眼。 他淡定自若,面带微笑。 王荆山好奇的朝窗外观望,说:“这路真干净,比长-春府的路还好。” 蒋健没搭理他。 蒋健觉得此人过于事故和圆滑,看菜下碟,属于有奶便是娘那类人。 比如一路上,他总是想和赵传薪攀谈,只是老赵对他的殷勤视若无睹。 然后王荆山就去和牛翰章套近乎。 崔凤华排第三,蒋健顶多第四,王荆山说话间还要表现出一副“跟你说话是给你面子”的态度。 牛翰章手指头敲打膝盖,口中哼着戏曲,似乎不想说话,也不在乎给不给别人面子是否会冷场。 崔凤华只好说:“鹿岗镇古怪的很。旁人有了银子,当官的会贪墨,商贾会投资经营,唯有这鹿岗镇,泼天的富贵都用在了修桥补路上,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银子再去投建电话公司。” 他们不懂,鹿岗镇修桥补路不假,但这些工程并非都是赔钱的买卖。 鹿岗镇的路分为数种,镇中心和广场、公园、校园之间的路多半是长条石路,长条状石头竖着铺,平整地面,填沙,需要大量的工具和人力。 长条状石头竖着铺,意味着同样体积的石料别人能铺一百米,鹿岗镇最多三十米,甚至更少。 好处是或许轧二百年都不会被轧烂,上千年也不是天方夜谭。 外面四通八达的长途路线多是马路,主路用国外购入的沥青机器以沥青铺设,其余辅路以碎石铺就成普通马路。 光是修路和打石厂就雇佣了大量工人,更别提公园、初中高等学校建设等等。 工程带动发展了餐饮、各种劳保用品工厂等各行各业,流通的银子促进了各行各业的蓬勃发展,又吸引了众多外来百姓定居和商贾投资。 此时关外人口流动极大,十年间关外就能多出来一千多万人口,繁华安定的鹿岗镇周边吸纳人口的能力超强,甚至不比长春府差。 鹿岗镇能扭亏为盈,有港岛玄天宗的帮助,也有自身的努力,发展当地经济并非只有挖矿一条路可走,鹿岗镇的多方税收齐头并进。 当然,此时蒋健、崔凤华、牛翰章和王荆山他们都不懂,他们毕竟不是衙门的管理者,他们只能看到往外大把撒银子,看不到数目惊人的税收。 扭亏为盈,似乎只在刹那间。 王荆山满脸可惜:“如此多的银子,该用来兴实业才是。” 修铁路,搞船运,挖矿,建厂……他觉得这些才是鹿岗镇该做的事情。 他觉得鹿岗镇的管理者,没有他的远见卓识。 蒋健闻言,想要反驳。 因为他知道,明年胪滨府也要这么干。 可他虽然有心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也不明白其中道理。 所以有些生闷气,马车里的气氛更沉闷了。 崔凤华不习惯这么沉闷的气氛。 所以等进了鹿岗镇,看见北山方向的鹿岗镇大学那边围了许多人,似乎很热闹。 他立刻摇铃,车夫问什么事,崔凤华指着大学外的许多人问:“发生了什么事?” 车夫回答:“好似和洋人学生举办辩论赛,具体俺也不知道,俺就认得自己名字。” 崔凤华与车内三人对视,建议说:“咱们过去瞧瞧热闹?” 除了王荆山,另外三人都算是读书人,所以都挺感兴趣的纷纷点头同意。 王荆山尴尬的笑了笑也没有反对。 高等学校图书馆内,今天清场。 究其原因,是前些天一个从美国芝加哥科学院的大学生,和《鹿岗镇期刊》记者发生肢体冲突。 双方在治安所门口打架,简直就是给治安所骑警上眼药,当即被拘留。 这是崔凤华在看热闹人群中打听到的。 他问:“大哥,他们被拘留,之后呢?” “之后?”那汉子在附近小摊贩那买的刚炒熟的瓜子,嗑的皮却不敢往地上扔,因为会罚款,他说:“之后洋人学生在治安所嚷着自己是美国人快放了他如何如何的。你想啊,俺们鹿岗镇是哪?什么几把美国人欧洲人的,骑警一个大耳瓜子扇过去,他就老老实实再不敢叫嚣。后来,那学生的老师,叫张什么车轮来着?他去将人带了出来。之后那洋学生不服,便有了今日的辩论赛。” 这下,蒋健、牛翰章、王荆山和崔凤华都来了兴趣。 这年头,但凡涉及到华洋间矛盾的事就有看头。 清末屡屡有不公之事发生,洋人嚣张,国人被欺压、上告,清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仿佛永远这样轮回。 他们便朝里挤了进去,想要去现场观摩辩论。 崔凤华叹息说:“这世道,就没有公道可言,不知鹿岗镇如何?” 蒋健抿了抿嘴,眼中爆出一丝精芒:“腐朽的终将被推倒,黎明终将莅临。” 他还有個隐藏身份,这话显然意有所指。 牛翰章整理大衣说:“也不知道,咱们还得让洋人骑脖颈子多久?” 蒋健很笃定的说:“不会很久。” 崔凤华却摇头:“依我看,只要我们尚未超越西方列强,哪怕百年后,但有华洋冲突,洋人也照样能占得先机,洋人来华照样高人一等。乃至国人自上而下崇洋、畏洋而媚外。譬如古时,国人觉得洋人丑陋粗鄙,可如今,却已有女子以嫁给洋人为荣,男子以娶洋人为荣。若非我们比他们强,这等光景怕是很难有变化。” 崔凤华的话,让牛翰章和蒋健又气又恼又无奈。 只有王荆山说:“我看洋人也未必有那么不堪。洋人若是能让我们赚银子,他们想要脸面,给他们就是。他们想耍威风,让他们耍便是。” 蒋健、牛翰章和崔凤华三人脸色同时一黑。 说话间,他们到了鹿岗镇大学图书馆门口。 有巡警维持治安,将三人拦住:“你们是什么人?有辩论赛邀请函么?” “啊?还要邀请函?”蒋健懵逼。 崔凤华摸摸兜,掏出一张纸:“邀请函没有,但我有治安所盖章的介绍信。” 骑警端坐马背接过信件,然后诧异的看了看三人,将信件还回来:“进去吧。” 图书馆的阅览室,桌子已经被清空,板凳席上坐着的都是鹿岗镇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余学生等旁观者只能在外围站着。 板凳席前面的评委席,就有刘宝贵、芝加哥科学院的地质学家托马斯·张伯伦,赵传薪大徒弟他爹塞缪尔·戈德伯格等等。 后面有什么建筑业大拿朱建业,玄天宗来鹿岗镇开年会的郑国华和大口昌,甚至还有在鹿岗镇置办房产的杜立三,芝加哥科学院的其余老师等等…… 苗翠花和瑞秋·克维斯也在,但他们在外围站着。 辩论赛还没开始,瑞秋·克维斯小声问苗翠花:“埃斯特法,你知道伊森在哪里么?他把本杰明拐到哪里了?我已经有一年没见到我的孩子。” 埃斯特法,是爱丝蒂芬妮娅的简称,瑞秋·克维斯喜欢这么称呼苗翠花,听起来好像男人名字,很有趣。 苗翠花摇头:“我刚回来,你却在鹿岗镇待了一年,伱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而且你那么关注传薪,岂会不知他在哪里?” 瑞秋·克维斯闹了个大红脸。 心虚的不得了。 可瑞秋·克维斯用眼角余光偷瞄苗翠花,发现她在笑,没有生气的意思。 她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埃斯特法,我关注他,你怎么不生气呢?” “我为什么要生气?难不成,你要背刺塞缪尔和传薪发生些什么?”苗翠花笑吟吟看着瑞秋·克维斯。 瑞秋·克维斯心脏狂跳,急忙矢口否认。 但她又觉得这样是不是显得做贼心虚?或者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于是她也还击说:“你竟然这样调侃伊森,是不是因为有了新的追求者就觉得伊森不重要了?” 在西方人观念里,出轨什么的或许遭人诟病,却绝不会浸猪笼什么的,“浸猪笼”这个词代表着野蛮落后以及封建。 苗翠花不屑的撇撇嘴,知道瑞秋·克维斯指的是台上正在等待辩论赛开始的阿玛迪斯·米勒。 她说:“我在英国的时候,听到了许多故事,讲的是男子女子打小一起玩耍长大陷入热恋,男子后来参军或外出留学,等回来后,却发现青梅竹马移情别恋,最终那段感情以惨淡收场。瑞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瑞秋·克维斯虽然没做过出格的事,但她深谙社会的人情世故,且懂得利用漂亮女人的优势,也就是后世俗称的——绿茶。 她当即说:“知道,那是因为女子长大了,知道了过家家和过日子的区别,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 苗翠花笑了笑:“咱们不谈名利和物欲。 佳慧问过我一个问题,她说——有个男人对她很好,她应该嫁给那个男人么? 我告诉她——找个本身就很好的男人,而不是对你好。 当有个本身就很好的男人,只是对你好的男人就不香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连你都对传薪图谋不轨,那你说,传薪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瑞秋·克维斯讪笑:“我没有,我不是,你误会我了。伊森自然是本身就很好,他风趣幽默,他勇敢英武,他还精通各种技艺,做过许多伟大的事业,换我我也不会多瞧台上那位一眼的。哦,当然,不要误会,我根本没有对伊森图谋不轨。要知道,我已是他人妇。” 苗翠花见她一键三连,眨眨眼说:“他人妇,岂不是更刺激?” 她一颦一笑,天然媚态横生。 刺激一词,早已有之。 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中有一段:我不去亦可,但幽明异路,君不受阴气之侵,我不受阳气之烁,均刺激不安耳…… 瑞秋·克维斯半开玩笑的说:“你要非这样说,那我可试试了。” “呵呵,你且去一试,我给你把门望风,就怕你那纤瘦的身体吃不消。” “嘻嘻嘻……” 笑闹半晌,苗翠花舒展了一下身体说:“还不开始,没热闹可瞧,那咱们走吧,依我看也没什么好辩论的,咱们去旁边的健身馆,女子也要强健哦。” 两人刚走,台上就开始了,巧得很。 黑板上用中英文写着今日的主题:伦敦有一公共马车车夫,载着一车乘客回转。时值酉时整,恰车夫下职,固车夫将一车人落于半路自行离去。问:该如何评议此事? 记者当先说:“此车夫没有道德,将乘客落于半路,这岂非半途而废?” 他的话,引起了在场国人的赞同,甚至也有几个洋人点头同意。 刘宝贵本来也想赞同的点头,可发现旁边的托马斯·张伯伦等评委很专业的面无表情,顿时也收敛了情绪端端正正的坐着。 阿玛迪斯·米勒盯着记者,摇头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么我问你,车夫六点下工,他为何不能离去?他下工离开,这是马车公司的规章制度,他当日拿工资应尽的义务已经到了,为何说他缺乏道德?” 记者脸色一滞:“你这是在胡搅蛮缠。” “你凭什么说我胡搅蛮缠,这是辩论,你的论据呢?” “这……”记者眼睛一转:“车夫这样走了,那对一车的乘客极为不负责。做人,便该破除人我利害,否则与禽兽何异?” 阿玛迪斯·米勒成竹在胸,一一竖起手指:“一,他拿马车公司的钱,只对马车公司负责,本就不必对乘客负责。而且这只是一个例子,如果车夫六点下工,可每天到了六点都在路上,他是否要长期延时半小时甚至一小时来加班;二,没人能破除人我利害,你们国家的那些圣人也不行,据我所知,孔子还要为道统诛杀少正卯,他能破除人我利害?还是你觉得,你们国家已经人人是道德君子了?如果不是,那你们也与禽兽无异?还是说,你们的道德只是约束别人,放自己身上就做不到?” 此时,下方的鹿岗镇学生都有些茫然。 道德,不就该是君子所具备的,不该是社会所追求的吗?难道有道德还是错的了? 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听说。 现在的人还比较客观和老实,虽说大家心底不认同,但还是认真地以阿玛迪斯·米勒的立场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没错。 如果说让自己舍己为人,自己愿意吗?未必。可放在他人身上的一件小事,大家都觉得那人应该有道德感,似乎即便到了下班点,也将乘客送回家是一件小事,却能彰显一个人的道德。 可若是长期的损己利人,那……自己似乎也做不到。 记者有点着急了,这场辩论,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那洋人的角度太刁钻了,让他掉书袋都不知道该往哪掉。 片刻,他说:“可如此功利,岂非世风日下,道德沦丧?长此以往,国家又岂能长治久安?所以,你还是错的。” 阿玛迪斯·米勒更得意了:“功利就是道德沦丧?功利就无法长治久安?如果这么想,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们的工会,给工人争取权益,让他们生活更幸福,让他们赚的钱足以养家糊口,让资本家不会过于剥削他们,这就是功利,工人阶级的功利。你是记者,你应该清楚,如果《鹿岗镇期刊》不挣钱,还会办下去么?如果你作为记者的薪资不足以让你吃饱饭,你还会做记者么?但没了记者,鹿岗镇居民就无法睁眼看世界,为了那份道德感,你会饿着肚子舍己为人么?” “我……会!”记者终于还是说了违心话。 “好,我算你会。那你能保证其他人也会么?” “这……” “这不就是功利么?难道错了吗?所以,我认为,秩序比道德更重要。车夫下工离开,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他谨守秩序,也没有触犯法律。对乘客负责的是马车公司,他们该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应该制定新的合理的规则,让双方都满意。乘客不该怪罪车夫,怪就怪马车公司。马车公司不能怪车夫,怪就怪自己的规则漏洞。你们,更不该责怪车夫,因为你们自己都未必能做到你所谓的道德君子。我说海外华人,破坏了我们当地的秩序,导致当地工人失业,你却因此而打我,你知不知错?” 记者脸上青红不定。 半晌后,他梗着脖子瞪眼骂道:“我知你麻痹的错!” 全场哗然。 旋即哄笑。 此时,在学生群体中,有个学生脸色发白的吼了一声:“区区西洋黄口孺子小儿,也敢妄谈秩序和道德?” 哄笑声为之一顿。 全场望来。 评委席的刘宝贵、板凳席的伊尔根觉罗·金泰等人发现,喊话的是伊尔根觉罗·德福。 这小子,他岂敢…… 戴着眼镜的德福明显被注视的更加慌张,小脸有些发白。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赵传薪低声道:“怕个毛?照着眼镜念,保证不会出错。” 德福闻言,紧张略作缓解…… (本章完) 第902章 叔积德你造孽,叔叠命你减寿 阿玛迪斯·米勒发现出言讽刺的人,居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顿时满脸不悦。 他很精明,知道这种场合,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 但德福说话很气人,他又想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一点颜色看看,最好让他下半生怀疑人生。 于是假意自己很大度,挤出一个成年人该有的宽厚微笑:“小朋友,你也是学生么?” 德福害怕极了。 不是害怕阿玛迪斯·米勒,他是怕这种座无虚席的场面,和全场瞩目成为焦点的心惊肉跳感觉。 并且,在德福路过的时候,他拉住了德福:“德福,你愿意去美国留学吗?我可以举荐你从中等学院到高等学院读书,甚至能让你免费去读书。” 好面子的伊尔根觉罗·金泰尤其不悦,觉得儿子给他丢脸了。 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正是这样一点点通过全民潜移默化鼓励出来的。 小瘪犊子这一死出,可真是欠削啊。 在场的国人,不再怀疑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 这声音极低,连距离他最近的人都听不见。 这话听上去怎么怪怪的? 待俩熊孩子出来,赵传薪取回了眼镜,这才说:“走,咱们去健身房。” 什么东亚-病-夫?只要拳头硬了,那以后就可以高呼欧美病夫。 迈着八字步,负手而行,缓缓朝台上走去。 因为眼镜上,立刻就给出了答案。 我焯……如果有一天,这些中国人的拳头真的比任何国家都硬,他们还比任何国家的人民都能吃苦耐劳,那还有他们什么事? 范子亮摩拳擦掌:“比就比,谁怕谁?比什么?” 当赵传薪出去的时候,德福和赵宏志没出来,反而是阿玛迪斯·米勒先行一步。 他笑呵呵的说:“好孩子,叔担心你太虎,掌握不好表演火候,另外你识字也没德福多。” 他敷衍道:“等有时间让它回来看看你们。” 阿玛迪斯·米勒脑瓜子嗡嗡地。 一句话,便让全场愕然。 阿玛迪斯·米勒瞪了瞪眼睛:“怎么说?” 赵传薪见他黑着脸,出门后四处踅摸,路过赵传薪还冷哼了一声。 为何这么自信? 少年人虽然气场不够强,但他们也是爱出风头的。 德福身体顿了顿,然后露出个古怪的微笑:“有何不可?” 德福在那副不太适合他脸型的眼镜上看到一行字:怕個几把,把你死人脸收了,做男人要自信,老子才走几天你就怂成了这个德性? 少年人,本就激不得,加上德福原本是孩子王,祖上还有些来头,只是如今落魄了而已。 “……”赵传薪:“好孩子,叔在积德,你就给叔造孽是吧?叔在叠寿命,你就想给叔减寿是吧?叔的手有点痒,想打断别人的腿,你觉得呢?” 老实人范子亮豁然抬头:“你胡说,亚洲人不比任何人差,我们鹿岗镇人更是佼佼者,我们能拿奥运会奖牌,你能吗?” 刚刚辩论赛算是输了,现在他要在身体素质这一项上扳回一城。 赵宏志:“……” 健身,他觉得自己很强。 德福抽出打了补丁的衣袖,这次没人教他,他自己说:“这位先生,我会去美国涨涨见识,但不是现在。我叔跟我说过——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我还是等我们鹿岗镇自己掏钱,让我们出国读书吧。” 德福:“……” 朱建业举起拳头大喊:“俺听懂了,说那么多废话,就是谁拳头硬谁就有道理,俺全懂了。等有一天,俺们拳头更硬,俺们更勤快,俺们就是世界第一!” 他虽然没回头,但嘴唇轻微蠕动,用一个极低的声音嘟囔:“叔,咋整啊,快帮帮我。” 德福说:“道德与秩序是对应的,是密不可分的。 然后看见了带落地玻璃的健身室,阿玛迪斯·米勒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干别的,他不行。 “爹,别丢人现眼好不?” 多半是上来哗众取宠。 你们可以四处实施硬暴力,却强迫我们不能实施软暴力,这是何道理?” “你爹戒大烟才几天,这么久不见瘦的还像个高粱杆子似的,他说话那能信么?” 德福冷笑,忽然向前迈了一步,在心理上给阿玛迪斯·米勒增加压力:“你也知道,这是不正义的,你们却这么干了。 大口昌拍开他瘦的像鸡爪子一样干枯的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要啰嗦……” 这把,连瑞秋·克维斯都有些不耐烦了。 众人见德福小脸煞白,一直不说话,还以为这是小孩子胡闹。 赵传薪压低了狼皮帽子,裹紧了围巾,低声对赵宏志说:“你去告诉德福,我在外面等他。” 健身房,阿玛迪斯·米勒上前献殷勤。 有眼尖的发现,就连芝加哥科学院的代表老师,托马斯·张伯伦都鼓起了掌。 阿玛迪斯·米勒明明人高马大,肌肉发达,此时却被瘦削而年幼的德福逼的后退一步。 他咳嗽一声,舌头紧贴下颚,打开声带说:“你们都错了。” 阿玛迪斯·米勒见范子亮身强体壮,就刻意拿了个他在行但别人不一定行的项目比较。 是赵传薪说过的吗?有点意思。 在场学生恍然大悟,之前被阿玛迪斯·米勒扭曲的那种迷惘顿时消失不见。 德福说:“叔,俺爹说,健身房练的都是假把式,中看不中用,还不如去校场看打靶。” 阿玛迪斯·米勒撇撇嘴:“亚洲人的体质不大行,还不如我指点。” 最后,他使出了西方惯用的强盗逻辑:“世界总不会是绝对公平的,强一些的国家,总是要占一些优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全世界公认的道理。” 听了赵传薪的话后,当即回首往昔峥嵘岁月稠,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 下面,德福他爹,伊尔根觉罗·金泰手脚都有些无处安放了,频频对旁边人说:“这是我儿……” 德福微微一笑,笑的成竹在胸。 托马斯·张伯伦:“……” 以前赵传薪都是有整有零的给鼻涕娃压岁钱,零钱上交,整钱被他们偷偷昧下。 正想要呵斥,就见德福胸膛一挺,背起手来,鼻孔朝天说:“正是,鹿岗镇初等学堂五年级学生,区区不才德福是也。” 两人开始计数比较。 他说:“就算你关于道德和秩序的论述是对的。那么我问你,美国的华人,在我们工人游行争取自身利益权益时,他们却自甘堕落,自降身价给资本家打工。我管这叫破坏规则,而你们却称之为——勤劳,并认为这是一种美德,我认为这是一种怪诞而令人愤慨的优越感,并且是一种自私行为,你又怎么说?而我们工会为工人制定的恰当工作时长,这种美好的秩序,却一再被华工破坏,严重影响我们的生存环境,你又怎么说?” 姑且是我们吃苦耐劳的勤奋美德,破坏了你们好逸恶劳的秩序,姑且这算是一种软暴力。 德福心里暗乐:还得是我叔,出风头的事全留给我了。 德福继续侃侃而谈:“暴力分两种,一种叫硬暴力,一种叫软暴力。先说硬暴力,西方诸国,四处殖民,掠夺他国财富和资源,在不发达国家进行经济和政治势力扩张,这就是硬暴力,你认为这正义吗?” 他只能用英文表达,说着怕范子亮不懂,做了个引体向上的动作。 德福又迈了一步,无缝链接道:“很好,既如此,我叔赵传薪,他杀了许多洋人,包括很多美国人,我认为这很符合全世界公认的道理。毕竟他强,你们弱。按照你的逻辑,弱就要挨打。你们为何诋毁他是远东屠夫?他要是远东屠夫,那列强难道是一座座屠宰场么?” 范子亮皱了皱眉。 德福的嘴皮子还是很利索的,虽然照本宣科,可越说越来劲儿,渐渐地也抓住了脉络,说的慷慨激昂自信飞扬。 他是真的很欣赏这个勇气、口才、学识俱佳的男孩,起了爱才之心。 阿玛迪斯·米勒左右看看,最后指着单杠说:“pullup!” 而旁边的瑞秋·克维斯对此并不感兴趣,她问苗翠花:“埃斯特法,你为何不跟着伊森呢?” 听到这声音,苗翠花和瑞秋·克维斯豁然转身。 阿玛迪斯·米勒不服,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个小孩子比下去。 聪明的跟个人似的。 他已经练了好一会儿了,耐力下降的厉害,引体向上又那么难。 他可真是太懊恼了。 经过伊尔根觉罗·金泰的时候,德福又被拉住:“吾家有麒麟儿……” 此时,忽然有个声音在旁边响起:“东汉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第一种道德对应政教合一的秩序,这里的‘教’包括但不限于宗教,可能是某些教义,就是维护给定秩序的道德法则。你用逻辑去质疑它是否合理,就是一种错误的论述。它的特点是封闭或有限开放、等级制、单中心、垄断和控制。工业革命前的一些欧洲国家,伊-斯兰国家等都属于这种秩序类型。 如果此时中国强,那吃苦耐劳绝对不会被诟病;车夫到了下班时间将乘客安全送达目的地,也绝对是一种美德;当全社会都在鼓励这种行为,那么这种行为就会被褒奖,于是也不存在谁损失了什么。 去健身房路上,赵宏志问:“叔,干饭呢?俺想干饭了。” 什么白种高人一等?只要拳头硬了,那以后黄色将傲立并席卷全球。 赵传薪慢慢拉开了围巾,笑吟吟的看着苗翠花:“这位夫人,东汉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怎么世间还有貂蝉?” 十八世纪末,德国教育家约翰·古茨写了一本《青年体操》,里面详细介绍了悬垂动作和要领。 换成是她,怕是要时时刻刻黏糊在赵传薪身旁,用各种计谋和手段打击竞争对手才是。 “啊这……”赵宏志挠挠头:“那像从前,不磕头了,直接把压岁钱给俺吧,不年不节的用不着遮掩给零,俺就只要整大洋就行。” 我们吃苦耐劳,认为是美德,你们却好逸恶劳,并以此为荣。 “……” 赵传薪好奇望去,竟然发现了在里面健身的苗翠花和瑞秋·克维斯,除此外还有个熟人——范子亮。 他说完这番话,旁边的阿玛迪斯·米勒瞠目结舌,被挤开的记者汗流如瀑。 只是到了二十世纪初,引体向上并不受欢迎,反而是体操和哑铃才是健身首选。 赵传薪心说你不但是我亲人,你还是我活祖宗呢。 看着下面群意汹汹,变成了阿玛迪斯·米勒脸色发白。 苗翠花整理鱼骨辫,做了几个热身动作说:“我不想成为他的包袱。如果他想让我跟着,他会直说。” 此言一出,在场的洋人纷纷色变。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道德观念也是胜利者树立。 这货真是狗皮膏药。 瑞秋·克维斯想了想,惊觉苗翠花才是拴住男人的高手。 德福成了全场焦点,还兴奋的想奔着赵传薪而来。 上次赵传薪去天上飞都没看见干饭,忘记问了。 阿玛迪斯·米勒根本没听过什么德福,管他丝滑不丝滑的,立即说:“这位小朋友既然有信心,不妨上台辩论辩论,毕竟你也是读过书。” 他发现,眼镜上,甚至给出了关于他“出场”的表情和姿态管理提示。 他不信这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能有一知半解。 说完,德福朝台下抱了抱拳,施施然走了下去。 全场掌声如雷。 范子亮如今的块头,比当初还要夸张。 可见平日没少撸铁。 和之前他说出那番话,记者无法反驳一样,此时他也语塞了。 第二种道德对应于政教分离的秩序,因为不建立于特定教义之上,而是建立在合作之道,也就是你强调的那种秩序。因此也有理由把它称为法治社会,即法治中的法不是通常说法规,而应该被理解为合作之道。在这种秩序中,不同观念、信仰因为合作之道而得以并存,暴力只用于阻止破坏合作的行为。它不害怕人们去质疑或检验其基本法则,并且也经得起检验和质疑……” 可赵传薪偏偏听见了。 “好,说得好!”大口昌使劲鼓掌。 德福得意的看了看阿玛迪斯·米勒,又看看记者,最后四五十度望天花板:“所以,我说你们都错了,伱们都太片面,鼠目寸光,什么记者,什么芝加哥大学,不过尔尔。” 此时,德福又上前一步,直视阿玛迪斯·米勒双眼:“阿玛迪斯·米勒,诚然,我们有许多缺憾需要完善和弥补,我们闭关锁国太久,我们在独尊儒术后渐渐退化了百家争鸣的那等创新能力。但是,你也别想用强盗逻辑颠倒黑白。别忘了,你们同样有很多缺陷,你们懒惰、傲慢,你们习惯当强盗四处掠夺代替勤劳致富!但终有一天,你们的做派会失去光泽归于暗淡,而我们才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呵呵,献丑了。” 阿玛迪斯·米勒眯起了眼睛,先在大脑里转了一圈才回答:“如同你所言,阻止破坏合作行为的暴力,我认为是正确的,否则就是错误的。” 叔在过年时候不让他磕头也就罢了,怎么这好事也往外推? “焯……你都说不年不节了,给什么压岁钱?” 想到了过年,赵宏志忽然问:“叔,去年过年也没给你拜年,要不俺现在磕一个,还能给压岁钱吗?你今年过年要是不回来,俺磕两个,提前把今年压岁钱也给了吧。” 这让他恼羞不已。 朋友指的是木讷的范子亮。 “你……” 这种可以随便作弊的“考试现场”,能不令人感到痛快吗? 他反问道:“米勒,我问你,你觉得暴力是正确的吗?” 这难道就是中国哲学中的“用而不用”? 厉害了。 德福也看向赵传薪,当初干饭还是从他家抱走的,是一窝里最小的那个。 上台后,德福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定的、不客气的一把将记者推开:“啥也不是。” 阿玛迪斯·米勒和记者同时破防。 这小子的做派,怎么有点眼熟呢? 阿玛迪斯·米勒在另一边偏头问:“德福,既然登台,有何见教?” 德福微微仰头,尽量按照眼镜文字指点,让自己表情不卑不亢。 范子亮以前是他的跟班,在李光宗受到重用后,范子亮给他跑腿。 好,那么我们来说软暴力。 念头立刻通达了。 阿玛迪斯·米勒冷笑:“说不定用了什么手段得的奖牌呢,要不我们比比看?” 但他还是咬牙说:“好。” 后面,赵宏志抓耳挠腮:“叔,为何不让俺上去出风头,俺才是你亲人。” 什么黄-祸?只要拳头硬,可以随便喊白-祸! 原来如此! “啊这……” 记者:“……”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句话实在耐人寻味。 赵传薪一边看阿玛迪斯·米勒走进健身房,一边等待德福和赵宏志。 结果呢? 一窝狗都中看不中用,只有干饭一路开挂,最后成了鹿岗镇的犬王。 阿玛迪斯·米勒实在无法堂而皇之的厚颜无耻的说这是正义的。 她说:“米勒先生,你能去旁边待会么?我们要让朋友指点一下如何用这些器材。” 只是范子亮为人有点木讷,后来赵传薪离开没带着他。 苗翠花面上全是喜色,刚想说话,忽然旁边的阿玛迪斯·米勒大声说:“我早说过了,亚洲人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赵传薪闻言龇牙一笑:“花姐,你平日口口声声说爱护动物,此时为何却不理睬这条芝加哥来的舔狗。” (本章完) 第903章 几个菜,竟说醉话 瑞秋·克维斯在旁边捂嘴笑。 这就是赵传薪的魅力了。 他发现有人追求自己的女人,却依旧波澜不惊泰然处之。 不像旁人会立刻炸毛,脑袋里总是琢磨下三路那点事。 女人迷恋自信的前者,反感自卑而敏感的后者。偏偏许多男人不自知,好像好斗的公鸡一样以为那能在文明社会中博得女人好感。 因为是公共场合,苗翠花遏制住和赵传薪亲近的冲动,只是上前揽住他的手臂:“好弟弟最近是不是多有读佛经,怎地一开口便舌绽莲花呢?” “好姐姐,舌绽莲花我是有一定功力的,一开口如入无人之境。”赵传薪的手隐蔽而轻柔的划过苗翠花纤细腰肢。 这才是真·男人。 外间传言赵传薪和赵忠义他们闹翻了,高老蔫却是不信的,赵传薪这人,要说他游手好闲是真的,可说他去争权夺利,那不是天方夜谭么? 赵传薪如同从前那样,变戏法的随手一捞,手里便出现个酒坛子。 蒋健抬头看看,念出了招牌:“鹿岗镇精品店。” 他就是那等但凡他有好感的或者在追求的女人都视为禁脔的男人。 于是大赤赤的给人家拍板:“就叫儿女罗。” 赵传薪又说:“你看,鹿岗镇在伦敦奥运会拿奖牌,是上了点手段的,就是我这等手段,米勒先生,你有话说么?” “受伤?”阿玛迪斯·米勒提高音量:“我从小便由父亲教会我开枪打猎,练习剑术,长大后更是每日练习体操,如今已经有十年时间,我会受伤?” 赵传薪:“……” 赵传薪给他介绍:“这家店是我开的。” 鹿岗镇如今最受欢迎的酒楼名字很奇葩,叫——儿女罗。 蒋健等人惊讶不已。 “我年轻那会儿,能一口气拔十万个引体向上。”赵传薪笑着说。 庄严肃穆的岗亭上,保险队员穿着灰绿两色拼接的棉制服,背着一杆水连珠目不斜视的站着,寒风丝毫无法动摇他挺拔的身形。 还邀请人家来鹿岗镇,说是鹿岗镇扶持创业。 瑞秋·克维斯松口气。 瑞秋·克维斯知道赵传薪骚话多,可听了这话还是愣了愣。 苗翠花却说:“如今鹿岗镇的女子穿衣靓丽,不再修额,都妖精的很,你可别找错了闭月。” 没想到,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赵忠义一直没闲着,将他的规划一一实现。 赵传薪是鹿岗镇的绝对中流砥柱,起初大家都靠他出谋划策和带领大家冲锋陷阵。 赵传薪抱着膀子夹着烟嘿嘿一笑:“你有所不知,我不去胪滨府坐镇,外-蒙的土地,很可能在未来几年内会脱离中原自立门户。另外毛子吞了咱们那么多土地,我得一一从他们嘴里抠出来。” 这种事,即便有议论的,都得压低了声音和最亲近的人唠叨两句。 这强的怕是有些离谱了吧? “看,瘦的脸都变形了……” “我……”阿玛迪斯·米勒语塞:“哼。” 当初他给画出了鹿岗镇建设设计图纸。 左右分布着酒馆和一些文具店之类的小资情调铺头。 苗翠花见赵传薪要办正事,就拦住了跟屁虫般亦步亦趋的德福和赵宏志,问赵传薪:“你认得回家的路,对吗?” “大哥!” 众人哄笑。 当六人进入办公室,赵忠义扫了一眼,忽然顿住,声音难掩激动:“传薪?” 他们很想问问世人:你们管这叫闹掰? 赵忠义鬓角已有斑白,可身体依旧健硕,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这边说说笑笑,阿玛迪斯·米勒却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大家起哄:“传薪,看你怎么招架……” 刘宝贵曾在他们家吃过一顿饭,觉得这家人的手艺极佳。 这些人似乎没有过多的尊卑概念,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会因为权力和利益产生矛盾么? 阿玛迪斯·米勒见苗翠花笑,怒火更炽,大脑充血下脱口而出:“我要和你决斗。” 蒋健心里一突。 哪怕权力放这小子眼前,他都不带起身的,除非送到他手里,他还得找个跑腿的传达命令。 最后,刘宝贵嚷嚷:“走,去儿女罗。” 之后转头就走。 直拔了五十个,赵传薪轻盈落地,脸不红气不喘,手臂也不会抖,除了左手因血液倒流泛白外好像没事人一样。 苗翠花惊人的腰臀比,让赵传薪心猿意马。 蒋健:“……” 这人大名米勒,小名怄气。 阿玛迪斯·米勒:“……” 他不抽烟,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说:“慈禧一死,载沣和载涛的手腕差了岂止一筹,我看清廷气数已尽。徐世昌与我等倒算是亲近,吉-林巡抚陈昭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需要用兵,你尽管开口。咱们保险队,怎地也比你新建的灰斧军要强。咱们也不必再顾忌清廷去做戏。” 赵宏志和阿福一听这货居然敢跟叔叫板? 众人就站在赵忠义门口,唠了整整四十分钟的嗑。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焯,你真聪明,竟然被你看穿了,不愧是芝加哥科学院的高材生。” 他脸色又开始发白了。 因为鹿岗镇的外来者较多,每天都有许多人宴请宾朋。 要说最了解赵传薪的,还是原本鹿岗岭村的那批老人。 鹅卵石街道上的积雪被清理干净,满脸丘壑的老汉在街旁路灯下支棱摊位卖咸香带葱花的发面饼。 目前韩边外是要给鹿岗镇交税的。 “传薪……” 二肥子眯缝着小眼睛,似乎感觉气氛有些微妙,便哈哈一笑岔开话题:“大人大人的,你在草原上做的一把好官。是不是当官当的,如今连枪都不用带了,出门带着几十个随从威风的很。” 从北山的高等大学堂出来向南走,先到江岸,这里砌上了石头护坡,护坡旁是一条石条路,还要防止行人掉落的石头护栏。 结果,儿女罗在鹿岗镇越做越大。 还有郑国华、大口昌等港岛来开会的。 因为开着门,导致旁边办公室也都听见了这一声“传薪”。 赵传薪咧嘴:“连我的剑都是镶嵌宝石的,你凭什么决斗啊?” 大厅的中央,还摆放着一架崭新的自行车。 阿玛迪斯·米勒刚比赢了引体向上,却丝毫不开心。 赵传薪看了看天色:“我回去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上了。我只要沿着月亮被遮蔽的方向走,肯定能找到家。” 牙长出来了,勉强撑出了原本的口型,但脸颊还是显得过于瘦削。 鹿岗镇还有一个非常好的风气。 赵传薪却不由分说把钱往他手里一塞:“让旁人见了,还以为你徇私枉法呢,快收着吧高叔。” 再往前,是个仿佛艺术展馆的存在,沿石头台阶拾级而上,台上的门市有着宽大的拱形顶落地窗,窗户旁还两排错落的长椅,给行人提供歇脚的地方。 这人正是以前鹿岗岭村的猎人高老蔫,如今已经不打猎了,专门在这里巡馆。 “给什么钱,俺就是不能让这馆子埋汰,警告一下赵宏志这崽子,别以为仗着他爹就能胡作非为。”高老蔫哪好意思收赵传薪的钱。 仿佛他相中的就注定是他的一般。 可在这里,根本没人将清廷放在心上,似乎传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随便传。 蒋健、牛翰章、王荆山和崔凤华都涨了见识。 此时,房门被敲响。 其实不管是一个学堂的班级,还是一间公司,或者是一个地区,乃至于一个国家。 范子亮去开门,门外一群保险队的成员排着队嚷嚷着要来给赵传薪敬酒。 因为苗翠花望向赵传薪的眼神,哪是姐弟该有的眼神? “伱撒谎。” 多想不开啊,活着不好吗? 决斗?叔倒是经常跟人决斗,不过通常他一人决斗几十数百人。 “你……”阿玛迪斯·米勒气够呛。 以及杜立三等和赵传薪相识已久,如今在鹿岗镇置业购房的外来户…… 倒是瞥了一眼旁边的王荆山,只是王荆山没注意到。 被问及酒楼要取什么名字好,刘宝贵想起不久前读过的一首杜甫的诗——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问答未及已,儿女罗酒浆。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 济济一堂。 苗翠花咯咯的笑,有些人果真致死还是老样子。 “回来就不要走了。” 有这么一户人家,父亲带着一双儿女创业。 心里的醋坛子说翻就翻,五味杂陈。 当初那个跑腿的,叫李光宗的,如今不就去了南方,摇身一变成了一方诸侯? 见到赵传薪,高老蔫很开心。 两个孩子顿时兴奋起来,兴奋到眉开眼笑。 他们虽然有的重叠经营同类项目,却出奇的挂着规格、颜色和字体相同的牌匾。 在创基之初,其风格便会定型。 “焯……” 他乐呵呵的看向阿玛迪斯·米勒:“是谁不重要,不过我听你说亚洲人体质不行?还说鹿岗镇奖牌是用某种手段得来的?” 阿玛迪斯·米勒:“……” 立刻气势汹汹上前:“你是谁?” 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保险队元老们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瞧你说的,我这人急公好义,慷慨解囊,助人为乐,你怎么还能对我有这么深的误解,怕不是老糊涂了?” 赵宏志忍不住炫耀:“俺叔五年前连菜刀都没提过,却厮杀几十个绺子。俺叔刚用枪,便百步穿杨。俺叔刚提刀,就能游刃有余。俺叔枪棒无双,纵使卢俊义再生也是手下败将。五年时间,俺叔已经天下无敌,就凭你还想跟俺叔决斗,啊……tui!” 蒋健、王荆山和牛翰章好奇打量。 他用左臂单臂做引体向上,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每当对外开战,人人血勇,所谓的韩边外在面对鹿岗镇保险队的时候,瑟瑟发抖好像耗子见了猫,不是一合之敌便缴械投降。 赵忠义正襟危坐,即便这种场合,他的腰板依旧拔的挺直,练武已经练到了行止坐卧中。 赵传薪龇牙笑:“我一天到晚也杀不了几个人,拿枪干啥?” 而范子亮一个“赵”字刚出口,就被赵传薪眼神制止。 自古叫祖宗“大哥”第一人赵传薪,他,回来了。 比如张大全家开理发店,那二肥子就卖酒,高丽不愿意经营啥也不干,赵忠义则经营服装厂,而不是看什么赚钱,大家一股脑的朝一个高地冲锋陷阵,去拼命的内卷。 双方汇合,溜溜达达朝治安所方向走去。 这些新拓出的地方在赵传薪看来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没见过实物,熟悉是因为都从他脑袋里规划出来的。 重楼三层檐的钟鼓楼,四角攒顶,前面空地上数不清的麻雀正在觅食。 待看见二人眉来眼去,口口声声说着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却叫人觉得好像淤泥那么不纯洁呢? 都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这些人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他们还是能感受的到的。 赵传薪掏出雪茄点上:“练了十年才练会,你挺骄傲是吧?用不用我给你办个升学宴?” 此言既出,蒋健、牛翰章、王荆山和崔凤华都惊。 我可是正经的有妇之夫呀? 赵传薪看见崔凤华他们从图书馆出来,说:“咱们也走吧。” 他们没进去。 蒋健闻弦声而知雅意:“大人,在座都是自己人,想来不会外传。” 高老蔫狐疑的打量赵传薪:“你小子如今怎地变大方了?” 鹿岗镇总归不是个很大的地方,没多久便走到了治安所。 蒋健等人错愕的见赵传薪瞬间被包围。 别看刘宝贵成天好像只知道装逼,其实没少给鹿岗镇拉拢投资,属于那种润物细无声类型的管理者。 瑞秋·克维斯则是双眼放光的笑出声来。 我焯,这撩拨女子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花样百出,赵传薪怕不是清朝时期的潘闲邓小驴? 站岗的警察,居然没认出裹的严实的赵传薪,还是在崔凤华出示介绍信后才得以进入治安所。 “终于舍得回来了。” 俯首称臣,就要付出代价。 众人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几乎要将酒楼房顶给掀了。 这三个核心元老都如此,下面的人还能怎样? 等酒菜上来了,二两黄汤下肚,更是舞舞玄玄眉目翕张。 毕竟同为美国人,瑞秋·克维斯好心的劝说:“米勒先生,请不要意气用事。现在是文明社会,法律不支持决斗这种事的,况且你这样冲动是容易受伤的。” 他们也有共同的产业,比如煤矿,比如林业等等,目前把持在核心人物手中,保险队的中层管理者也有股份,还空出了一部分作为保险队的额外的抚恤和奖励。 今天来的人太多了,蒋健四人自然要跟随,除此外还有赵忠义、高丽、刘宝贵、张大全、张大柱、二肥子、大牙苏、砖厂的周洪坤、搞建筑的朱建业、高老蔫等一干鹿岗镇老人。 赵传薪笑笑没说话。 赵传薪想了想:“这……应当是姐弟关系。” 继续向前,街边是一排排美食铺头,什么烧烤店、烤肉店、火锅店等鳞次栉比。 对,就是这个味,这個举手投足间翻江倒海的味道,让你心服口服,还得好像逗傻子一样逗你。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若非赵忠义网开一面,他们连自己的金矿都要纳入鹿岗镇版图。 “是又如何?”阿玛迪斯·米勒倨傲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赵宏志:“……” 赵传薪打断他继续说:“现在年纪大了,不爱吹牛逼了。” 该死,又是这种心动的感觉。 同行是冤家这话在此似乎不成立。 崔凤华他们被挤到了一旁,只能眼巴巴看着赵传薪和一群人寒暄周旋。 他和赵忠义、刘宝贵亲的好像一家人,权力和利益一股脑的往他们两人身上推。 “你……” 赵忠义、刘宝贵、二肥子、张大全等人看的一乐。 阿玛迪斯·米勒脸色先白后黑:“我无话可说。但是,你和爱丝蒂芬妮娅是什么关系?” 然后胳膊肩膀被拍了无数巴掌。 等到了赵忠义办公室外,有人进去通秉。 阿玛迪斯·米勒一听,松了一口气,旋即心又提了起来。 透过窗户,能看见里面挂在墙上的水墨丹青和油画,以及展览架上的各式瓷器。 半晌,赵传薪和高老蔫寒暄完,一转头,愕然道:“咦,你咋还在?” 赵传薪的话,先是吸引了阿玛迪斯·米勒的注意力。 “传薪,慈禧那老鬼已经死了,你还怕啥?当个几把胪滨府知府,快回来得了。”刘宝贵大声嚷嚷道。 可老赵懒的离谱,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什么争权夺利根本不存在。 他将酒坛子在桌子上恶狠狠一拍:“来来来,同盛金烧锅,咱们不招不架,每人一下!” 啥意思? 做戏给同-盟会看? 可如今同-盟会,蹦跶的虽欢,却距离话事人还远哩,不至于吧? 但赵传薪在这种场合说出来,明显是点拨蒋健,不让他将今日所见所闻传递给同-盟会。 赵传薪微微一笑,走到单杠旁,轻轻起跳,单手握住单杠。 此时,一个戴袖章的年纪挺大的工作人员三步并两步赶来:“小兔崽子,敢在此随地吐痰,叫你家大人来罚款50个铜板!” 鹿岗镇分明是个新兴城镇,却偏偏有些古朴的味道。 “……”阿玛迪斯·米勒恼火道:“少废话,难道你不敢吗?” 种种原因,导致鹿岗镇高层凝结成一个奇特的利益聚合体。 两旁建筑,多半是辣椒红和姜黄色,在冬天里也显得生机盎然。 可待工作人员看清了赵传薪的脸,不由得瞪大眼睛:“传薪?你回来啦?” 赵传薪眨眨眼:“高叔,低调,低调,这孩子不讲卫生,一角小洋你拿好,不用找。” 此言一出,得到众人响应。 说完眨眨眼带着俩孩子和瑞秋·克维斯离开了。 包间里乌烟瘴气,好似仙境。 赵传薪笑吟吟的看着蒋健,意有所指说:“我做戏,可不止是给清廷看。” 果然,鹿岗镇果然是法外之地。 于是,吱嘎吱嘎附近办公室门全部洞开。 王荆山和牛翰章咋舌:“此处看着比吉-林和长-春府还要繁华。” 其实赵传薪也挺感慨的。 “焯,咋在外面瘦成这个逼样?” 向南,朝镇中心方向走,街旁的面包店透出了一股热气,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肉桂豆蔻面包卷散发香甜的气息。 譬如叫鹿岗镇酒吧的门前,地上铺了一层经烘烤碳化的实木板子,线条呈几何形。门前有十多个灯杆,上面挂着涂着黑漆的铁艺风灯,白天都亮着,透过窗户能看见里面白天就有人喝酒,里面装潢的很考究。 赵传薪的精品店,算是鹿岗镇的一个地标建筑。 幸好没发生冲突,不然这个自视甚高的芝加哥高材生指不定死的多惨呢。 二肥子眨眨眼:“几个菜,怎么竟说醉话?” 谁不知道赵传薪一喝就醉? 众人哄笑,都等着看赵传薪拱桌子底下。 (本章完) 第904章 传薪叔武力值100 酒盅不大,创造神话。 几十个保险队成员轮圈踢,赵传薪碰杯就干,满身酒气,可面色如常。 二肥子一行人被镇住了。 蒋健说:“大人向来海量,为何你们觉得大人不胜酒力?” “啊这……” 因为我们见过他又菜又爱喝的样子啊。 可现在却没人敢这样说了。 “斜!” 赵传薪实在听不下去,扒拉他说:“上一边去,别在这碍事。” 赵忠义一开口,谁也不敢反驳。 她也相信,这铜眼一定是赵传薪的法器,能让他瞬息而至。 星月种金属管道,赵传薪铺设地板,之后在锅炉里安装电机让热水循环,再假装热源宝石启动装置给锅炉加热。 才一年,小丫头似乎就长开了,从可爱成长到已经初步能让男人动邪念的程度。 所以,赵传薪传授的平衡术的人当中,练习的最认真的就是苗翠花。 “……” 赵宏志一听:“叔,俺要娶姜明辛,俺要住这个房子。” “俺用文丑换你的卢俊义。” 赵传薪嘿嘿的笑了起来。 让赵传薪诧异的是,最后李安阳又给赵宏志揉了揉被指点的地方,神态温柔,动作轻柔,而赵宏志露出了个傻乎乎的虎了吧唧的笑脸。 两人懵逼:“大人,今日不是谈判么?” 这個糟糕的小绿茶真是坏滴很。 “让明辛去高丽家和安阳住,咱俩去隔壁老塞缪尔家凑合一宿。” 赵传薪叼着烟正走着,忽然看见前面路灯下出现一道身影。 说罢,在漫天的雪花里一路小跑,先行回家。 他赶忙将黑色傀儡工匠和傀儡奴仆放出,帮他一起干活,效率顿时大大提升。 打开信封,里面是两张木头卡片。 没多大功夫,甚至还有人为此掐架。 赵宏志对姜明辛说:“那个啥,姜明辛啊,俺不娶你了。” 姜明辛本来对那些不大感兴趣,可见连李安阳都有份,就她没有,主要是参与感缺失,她立即摇晃赵传薪手臂:“大大,俺也想要。” 赵传薪忽然想到了姜明辛,说:“明辛十八周岁前,不准她成亲。” 好好好,赵传薪知道自己今晚上被顺路了。 一天的时间,有众多鼻涕娃和星月帮忙,赵传薪将管道铺好,将锅炉改造好,但地板没有铺完。 雪花洋洋洒洒,不大,但挺密集的。 “翻什么身?倒是你,夜里别胡乱翻身。” 天飘起了雪。 瑞秋·克维斯围着围裙语气关切:“这样喝,肚子会痛。” 金泰:“……” …… 赵传薪取出铜眼,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只要这个在,以后我会经常回来。” 两人去了隔壁,蹭吃蹭喝还蹭睡。 场面一度很尴尬。 “这便叫作——影子斜不怕身正。” 等蒋健和崔凤华离开,赵传薪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进屋,出来时候拎着个大袋子:“来来来,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德福,你来分配。” 一路闲聊,就到了烟光街林海路。 李安阳朝赵宏志勾了勾手指:“你出来,咱俩谈谈。” “盘的妙姐姐。” 赵传薪进屋就先灌了半桶水进肚。 李安阳朝他胸口指指点点,赵宏志丝毫不敢反抗,先是摇头,然后点头。 “……”瑞秋·克维斯眨眨眼:“睡不着,出来走走,你怎么在这里?” 赵宏志似乎怕她不信,又强调了一句:“真地,俺真不娶你,大不了俺不住这大房子了。” “你这么着急干活,是不是着急去哪?” 那小神态拿捏的十分到位。 这种天气,配合路灯,特有意境,没见过雪的人永远也不会懂。 金泰:“……” 苗翠花表情僵了一下,但瞬间消失。 赵传薪还给这些人配了武力值和智力值,而且标新立异的将三国和水浒人物杂糅搭配,其实就是瞎胡闹,跨时空人物他哪知道谁更厉害一些? 反正无论是谁,肯定都不是他的对手就是了。 姜明辛掐着腰瞎指挥,遭到了德福的嫌弃:“能不能别白话了,地板放那待会儿怎么干活?” 赵传薪见她披着羊绒睡袍,裹的很严实。 这不妥妥影视剧和里的主角胚子么? 虽说高祖很强,可赵传薪想了想自己,他又何尝不是勤奋、好强、专一、善良、脑袋里全是正事的二十世纪初好男人? 罢了罢了,还是要多多自我反省,做到吾日三省吾身——吾是不是太优秀了,吾是不是又进步了,吾是不是已经没对手了? 赵忠义摆脱了春韭,却将手搭在了赵传薪肩上保持平衡,他说:“传薪,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谈正事。” “是是是,这就是你家,以后给你当嫁妆。”赵传薪敷衍道。 正所谓——好女人志在四方,喝西北风不要声张。 “俺有一张吴用。” 赵传薪吐了个烟圈:“要不去你家?” 瑞秋·克维斯见他们来了,尤其是脏兮兮的赵传薪,脸上有惊喜,心里还带着点酸。 之后埋管子,最后铺地板。 看着好像很保守,很清丽,还带着点少女感,和苗翠花的妩媚妖娆气质大相径庭。可妙就妙在那几处镂空,简直是点睛之笔。 此时苗翠花正靠着墙,上身是一件宽松的长袖圆领t恤,胸前刺绣着小鹿小马小野猪等图案,横七竖八的排列着。 熟女的好,三言两语难以道尽。 三国人物、水浒人物交替出现。 今夜无月。 红配绿其实也能很高级,而且这风格与姜明辛很搭。 李安阳面无表情的看向他,语气毫无波澜:“你且动手试试?” 直喝到了晚上九点半,酒量颇佳的二肥子眯着还算清明的小眼睛提议:“咱们换个场子,去酒馆继续。” 金泰之前抽大烟,败光了家底。 赵宏志有点打怵李安阳,但还是不服:“你才傻,信不信俺削你?” 赵传薪小声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姜明辛顿时笑逐颜开。 “姐姐辛苦了。” 赵传薪套上了亨利衫,穿着宽松工装裤,去了锅炉房。 赵忠义摇摇头:“明天还要上职,传薪舟车劳顿也该累了,今日到此为止,散了吧。” 赵传薪轻轻磕了磕鞋底的雪,进屋换鞋,走到姜明辛身旁,将她轻轻抱了起来。 姜明辛迷迷糊糊,睁了一下眼又合上,喃喃的叫了一声:“大大……” 呵呵,权当她是心系本杰明特来问儿子的情况了。 赵传薪拍了拍胸口:“你看我站的直不直?” “我大抵会做一顿饭,或者做一件衣裳?害,不确定。” “俺的是一张许褚。” duang! “呸!”姜明辛啐了一口:“谁要嫁给你,天天连鼻涕都擦不干净。你说是不是啊安阳?” 然而,赵忠义虽然有些醉了,却及时控制身体不让自己向春韭那里倾斜,并且抽离手臂躲开对方的搀扶,嘴上只是客套的道谢身体避而远之。 姐姐就是姐姐,绝对不会争风吃醋。 下面却是一条热裤,在两侧大腿的正前方处是镂空的,到关键位置被遮住。在上方正中央,又有个蝙蝠形状的镂空处。 “咳咳……”瑞秋·克维斯一本正经说:“不要胡言乱语,让人听了会误会。” 地板导热效果没有地砖好,但也绝不至于冷就是了。 有人要来护送赵传薪,赵传薪点上烟龇牙一笑:“滚犊子。” 苗翠花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电闪雷鸣的那晚,赵传薪在外面,沐浴在一道闪电中如同天神的场景。 是的,他厚颜无耻的将自己也刻在了板子上,武力值标记的是100。 “啊?老爷,不烧煤,屋子里会冷的像冰窖。” 而在伊尔根觉罗·金泰家。 那手串是一颗颗带有倒角的直切珠子做成,归圆度极佳。 热裤下沿,垂下两条带子,带子下面掐着长长的半透明网眼袜,脚上登着一双麂皮靴。 主要是将原本的暖气,改为地暖。 儿女罗老板的闺女叫春韭,赵传薪惊奇的发现,当赵忠义脚步踉跄出门的时候,春韭立即上前搀扶,水灵灵的眼睛里全是关切。 每张木片上都刻画着人物简笔画。 他笑吟吟道:“好好好,那咱们一起回去睡觉吧。” 从下午,一直喝到了晚上,换了一桌菜继续喝。 将给她准备的小皮鞋、皮靴、羊皮包裹的笔记本、一条红珊瑚手链和几样小玩具,整齐的码放在梳妆台上。 苗翠花丰腴而不失灵活,只因她常年练习平衡术。 后来赵传薪帮他强行戒烟,但老小子花钱依旧大手大脚,以至于原本的宅子也没了,现在一家人住个窄小的房子里栖身。 据高老蔫说,有一次他看见那父女俩猎了一只野猪,野猪没有死透,李安阳拿刀子亲自了结了野猪。 李安阳,高丽在港岛收的养女,这个小姑娘人狠话不多。 赵传薪很怀疑,这个小姑娘心理有点问题。 瑞秋·克维斯像小女孩那样雀跃:“好得很,我们就住在你家旁边的小别墅,咱们顺路。” “哇,俺这有一张张飞。” “我的亲姐姐,一般我完成三次任务后,谁敢再说‘要’,我就跟谁急。” 最下面要先铺上一层炉渣灰,那东西吸潮隔凉的效果逆天。 姜明辛撇撇嘴,摆了个嫌弃的大白眼。 他俩就出去了。 我焯…… 总之尽是些孩子的小玩意儿。 “凭啥?俺才不跟你换呢,看见了吗,卢俊义的武力值是91,无人能敌,你的文丑才82。” 身体越来越熟,面相愈发年轻。 “哈哈,坏事吗?放心大胆的去做,剩下的交给报应。” 苗翠花若有所思:“好,就这么定了。” 任何男人见了,第一想法,保证是想让这个女人动一动,似乎动作幅度稍微大些,就能从那些镂空处看到了不得的光景。 “等蒋健他们谈完,我就动身去一趟海牙,加入国际军备限制委员会。” 德福立刻反驳:“这不是你家,这是俺叔家。” 闹闹哄哄到了中午,鼻涕娃全都回家吃饭去了。 没等夫人回答,就听最外侧的德福不耐烦道:“爹,你天天问睡没睡,烦不烦啊?” 赵传薪:“……” 赵传薪问她:“花姐,你早出晚归的忙活啥呢?” “不行,你们手里的加起来,也打不过武力值100的传薪叔。” “哈哈……”瑞秋·克维斯笑问:“你去哪?” 佣人正在填煤,见了他喊了一声“老爷”。 他狡辩说:“我只是听说,赵传薪回来了。他挺看重你小子的,你可得把握机会,好好巴结,咱家说不定要翻身喽……” “啊?你俩来干啥?” “许褚真丑,俺的是燕青,你看多英俊?” “直。” 她一扭腰肢,盘在了赵传薪腰上:“干得好弟弟。” 然后趴在赵传薪肩上继续睡。 “他在西部,正和科学家尼古拉·特斯拉搞研发,顺便帮我经营一处产业。他现在也有自己的产业了,身家比你们两口子只多不少。” “身体没长成,做-爱做的事情会影响身体健康。” 有事的暂时离席,但很快就有新人加入。 赵传薪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心声,将耳朵上夹着的烟塞进嘴里点燃:“这里都是我的亲人,他们还能坑我吗?大伙谁也别吃亏,皆大欢喜就行了。” 上面有个无绵碧玉雕的可爱弥勒佛,两边有纯金隔片。 这些木片,暂时分散了鼻涕娃的注意力。 只见窗外,赵宏志在李安阳面前像个鹌鹑一样,两个肩膀耸起,脖子却缩着。 自己这位高祖,还是个洁身自好有原则的男人哩。 能得到这么多孩子的爱戴,可见赵传薪当初经营鹿岗镇有多牢固。 赵传薪指着被路灯照向一旁的影子:“你看影子斜不斜?” 对方嘻嘻哈哈一笑,转身走了。 晚上,苗翠花带着些许疲惫回来。 当崔凤华和蒋健找上门的时候,看到的场景是这样的: 一群鼻涕娃用雪橇拉着地板和炉渣灰运到赵传薪别墅,进进出出非常热闹。 “姐要挣钱养你。”苗翠花妩媚的说,旋即看到乱七八糟和冷如冰窖的别墅:“咱们晚上睡哪?” 他招呼一声,众鼻涕娃兴高采烈的涌过去。 蒋健和崔凤华傻乎乎的站在一旁:“大人……” “啊?俺用两张换你那一张。” 这都是些什么礼物呢? 这一身,既妙龄少女,又很性感,搭配苗翠花的一身媚态,赵传薪喝了那么多酒都没上头,此时却上头了。 瑞秋·克维斯咳嗽一声:“啊,我先走一步。” 可大度不代表不想念,苗翠花紧紧搂住赵传薪:“啥时候走?” 德福见赵宏志胆怯,就说:“瞅你那没出息的德性。” 出去住的可不光是佣人,姜明辛和苗翠花也要出去住。 于是,春韭的眼中露出一丝落寞。 “嘻嘻……”瑞秋·克维斯满脸狡黠:“我出现在你梦里,你会做什么?” 那孩子才多大? 明艳妩媚的脸蛋带着很健康的红晕。 满心欢喜未必说,依依不舍同样也不会表现出来。 赵宏志吓得往德福身后一缩,全身就嘴硬:“试试能咋地?” 赵传薪觉得挺有意思。 李安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谁嫁给他谁就傻。” “回家啊。” “你这人坏滴很,一看就经常做坏事。” 丢人现眼。 赵传薪将她带回卧室,让她躺好,盖上被子。 瑞秋·克维斯吃了一惊:“你说的是真的?” 赵传薪佯装没听见,眼角余光却偷偷瞄过去,生怕出什么问题,毕竟李安阳这小姑娘不太正常。 她假装不经意的晃荡着手串,说:“这是俺家,俺想放哪就放哪。” “过来吧你!”赵传薪一把就将苗翠花抱了起来。 两人更懵,既然你都不必露面,你还来鹿岗镇干啥? 房门合上。 这感觉似曾相识。 她真当那是长生不老之术,以严格到苛刻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浑身酒气的赵传薪呵呵一笑:“或许我正在梦游吧。” 翌日早上,赵传薪老早起床,发现苗翠花起的更早,在外面练习平衡术,认真到哪怕他的出现也不能打断动作。 看看这些鼻涕娃吧,那架势生怕赵传薪突然消失,简直是寸步不离。 听见开门声,苗翠花放下书:“明辛等你等睡着了。” 赵传薪耳根子终于清净。 赵宏志被这样一激,立刻跳了出去:“走就走,谁怕谁?” “弟弟休息够了,有没有见色起意?” 之后两人回来。 她在一定程度上算是成功了,做到了驻颜有术,乃至于逆生长。 这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回到家,赵传薪开门后,见苗翠花坐在沙发上看书,台灯开着,姜明辛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给你们休假,出去住两天。” “你们去就行,蒋健做主。” 我焯…… 赵传薪嘴角一扯。 德福眼睛一亮。 赵传薪看的直摇头。 赵传薪仔细打量,见竟然是徒弟他妈——瑞秋·克维斯。 有皮鞋,有皮包,有玩具,有文具…… 蒋健若有所思。 街上只有赵传薪,溜达着往回走。 赵传薪:“……” 出门后,赵传薪一愣。 都给老子玩制服诱惑是吧? 要说这一身有多性感,也不尽然,赵传薪见过许多夏天的小热裤和大v领,那都不算什么。 出了儿女罗,立即有三十多保险队成员聚拢过来,分别护送他们回家。 当时她面无表情的捅了野猪十几刀,场面一度很血腥,最后还是高丽拦住了她才作罢。 瑞秋·克维斯笑的前仰后合,然后脸上带着些红晕,问赵传薪:“对了,本杰明现在在哪?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弟弟贡献不小。” 这一晚,赵传薪都没有刷新《旧神法典》,温香软玉在怀睡得很踏实。 据说高丽经常带着她出去打猎,小小年纪,就能打的一手好枪。 叔,果然还是那个叔。 夜里,金泰鬼鬼祟祟小声问:“夫人,睡了吗?” 没错,姜明辛就是在显摆。 这种天气她在外面做什么? 所以,他关切的问:“瑞秋,西北风喝饱了吗?” 赵老爷摩挲胡须摆摆手:“别添煤了,我要改造一下这里。” “啊?”瑞秋·克维斯傻眼:“塞缪尔睡了,不大方便让你去。伱不回家吗?” 人长得帅,自制力强,有能力,身手高强,还很有女人缘。 赵队长还要护卫吗? 包括崔凤华他们都被护着回宾馆去了。 或许这次赵传薪来鹿岗镇,根本不是谈生意的,他就是回来探亲的。 这不,就有个鼻涕娃兴奋的举起手里的木片喊道:“快看,俺的是传薪叔,哇,武力值100。” 实木地板,受热后也不会翘边。 值得一提的是,每件礼物,都装了一个信封。 姜明辛跳到了蹲在地上排管道的赵传薪背后,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问:“大大,这是不是俺家?” 赵传薪只是想到了儿时吃的干脆面,别出心裁的让星月画了一些简笔画在里面,不成想,这木片画居然比礼物本身更受热捧。 屋里挺冷的,姜明辛却将袖子撸起来,露出洁白如玉的皓腕上红珊瑚手串。 “为何?”苗翠花诧异。 “呵呵。”赵传薪朝苗翠花眨眨眼,然后对瑞秋·克维斯说:“昨晚上吃的饺子,齁咸。” 苗翠花饶是泼辣,也俏脸一红…… (本章完) 第905章 杜立三问策 “说啥呢?”苗翠花嗔怪。 “瑞秋,塞缪尔哪去了?”赵传薪岔开话题,问瑞秋·克维斯。 “你还不知道吧,他如今受雇于鹿岗镇银行,任经理一职。”瑞秋·克维斯语气骄傲。“不过他应该不会做多久,因为刘先生认为他更适合做行政工作,想要调他去治安所。他很快就会下班了。” 赵传薪去洗了洗手,在身上胡乱擦了擦的时候,瑞秋·克维斯和苗翠花走进了厨房。 苗翠花同样是个勤快的女人。 赵传薪看着两个柜子上摆放的两人黑白合影,照片中两人站姿带着明显的老夫老妻的默契的疏离感。 仿佛在告诉大家:我们的爱情已经变成亲情。 墙上挂着希伯来文的摩西十诫,对称的在下面柜子上还放了一本圣经。 赵传薪还看到了一些被装裱起来的相框般的方方正正的鲤鱼福字剪纸、牛角梳、桦树皮提篮等等具有关外特色的艺术品。 托马斯·张伯伦对赵传薪说:“阿玛迪斯·米勒的确是个聪明的年轻人,但我知道,你有个更聪明的学生,就是戈德伯格先生的孩子。” 此时,他脸上忽然露出了些许疑惑。 好好好,拿我儿子装逼是吧? 这时候,瑞秋·克维斯端着餐盘从厨房走出:“讨论什么呢这么激动?开饭了。” 托马斯·张伯伦说:“赵,上次我们讨论全球变暖,你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回国后,和同事说了,他们都不敢相信在遥远的东方,竟然也有如此远见卓识之人。如你所见,现在的汽车越来越多了,当然,尾气还不足以改变生态环境。” 托马斯·张伯伦闻言顿了顿,忽然说:“我听到了不少糟糕的事情。说实话,赵,你在美国干的那些事,我不太认同。” 托马斯·张伯伦:“……” 待看到赵传薪,两人都是一愣。 不难看出瑞秋·克维斯靠搜集这些小玩意儿打发了不少无聊的时光。 “啥玩意儿?本杰明聪明?在我三个徒弟当中,他最不成器了,虽说他六岁就能用希伯来语、英语和匈牙利语对话,八岁自学微积分,十岁读完四十八卷世界史,十二岁读懂《函数论》,现在能给尼古拉·特斯拉当助手,精通汉语,深谙经济之道大发横财……”赵传薪瞪着眼睛说:“但是,托马斯,伱要明白,本杰明在我三个徒弟中最不成器了,他啥也不是。” 因为餐桌下,有人踢了他一脚。 “……” 有点意思。 托马斯·张伯伦张大了嘴巴。 他们家也挺爱香料的。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伙计,放心吧,我现在可是和平卫士,我是即将加入国际军备限制委员会的人。” 赵传薪很给面子的坐在了下首,将次席让给了客人托马斯·张伯伦。 “抱歉,我们有肉食的时候,不能喝牛奶。”瑞秋·克维斯说。“尝尝鹿岗镇的啤酒,或者是进口的葡萄酒好吗?” 塞缪尔·戈德伯格先将自己大衣挂起来,又帮托马斯·张伯伦挂。 塞缪尔·戈德伯格说:“伊森,我听说你回来了,只是最近很忙,还没抽出时间去见你。本杰明在哪?他在做什么?他什么时候回来?” 塞缪尔·戈德伯格:“……” 一条用醋汁、盐、黑胡椒、迷迭香碎、欧芹碎、橄榄油、洋葱丝和番茄汁烤制的鳌花鱼率先被端上了餐桌,然后是乳酪沙拉和烤牛肉、面包和汤…… 赵传薪目光犀利,在塞缪尔·戈德伯格的肩膀上发现了一根长发,黑色长发,是女人的。 “是吗?有许多不好的事情,都是从这个时代开始的。但只要有利于人类生产力,没人会当回事。” 托马斯·张伯伦略显激动的打招呼:“赵,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真是令人惊喜。” 然后又对托马斯·张伯伦说:“张伯伦先生,你的高徒阿玛迪斯·米勒,真是一個率真而执着(沙比)的优秀年轻人。” 正在这时候,房门打开,拎着公文包的塞缪尔·戈德伯格,协同一个衣冠楚楚、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老外走了进来。 赵传薪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当即起身:“哎呀开饭了,太好了,真是盛情难却。” 塞缪尔·戈德伯格理所应当坐主位,赵传薪和托马斯·张伯伦在一侧,瑞秋·克维斯和苗翠花在另一侧。 塞缪尔·戈德伯格家的餐桌是长条桌。 最后选了红酒,众人碰杯的时候,赵传薪一口将红酒闷了。 三人坐在沙发上分烟,吞云吐雾。 托马斯·张伯伦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 老塞缪尔看上去是真的想儿子了。 赵传薪背着手笑着说:“本杰明很好,在西部,正做科研工作。应该用不多久,那里拉上电报线,你们就可以通信了。” 赵传薪龇牙笑:“你有意见不要紧,但好不好使是另一回事。” 赵传薪微微一笑:以后,我就能以文明的名义打着和平的幌子,让你们血流成河了。 “你们好呀。”赵传薪乐呵呵的打了个招呼。 托马斯·张伯伦开口说:“能给我一杯牛奶吗?”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将纽约警察打的落花流水,将纽约市市长吓得瑟瑟发抖。 他说的自然是赵传薪在纽约杀的血流成河的事情。 赵传薪看看苗翠花,对她眨眼。 苗翠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么多人,你竟然还不忘作怪,真是胆大包天。 赵传薪又被踢了一脚,他身高腿长,腰力惊人,将两腿同时抬起,轻轻一夹,便将对面的那只脚给夹住。 苗翠花面上毫无波澜,可瑞秋·克维斯扒拉鱼肉的餐刀却是“铛”地一声碰上了餐盘。 之后,赵传薪觉得小腿肚子被脚背剐蹭撩拨。 赵传薪看看苗翠花,又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瑞秋·克维斯:“……” 今天的座位很奇特,托马斯·张伯伦坐次席,因为他是客。 苗翠花也坐次席,因为她也是客。 赵传薪自甘末席,对面是末席的瑞秋·克维斯。 难道是…… 赵传薪不动声色,用脚去感受对方的鞋,然后脚尖一挑,将对方鞋给挑掉了。 瑞秋·克维斯的眼皮跳了跳,若无其事的将鱼肉送入口中咀嚼。 然后赵传薪感觉对面那只脚在自己大腿内侧游走。 实锤了…… 这个距离,只能是对面,不可能是苗翠花。 否则苗翠花得拥有一米半长的大长腿才能做到。 “赵?赵?你有听我说吗?”托马斯·张伯伦在旁边侧头问。 “啊?”赵传薪回过神:“刚刚我想到了一些很古老的谜团,那种拨不开迷雾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只脚在我身上蹭来蹭去一样让人心痒难耐。” 此言一出,对面瑞秋·克维斯的眼皮狂跳。 而苗翠花却没什么反应。 塞缪尔·戈德伯格说:“伊森,那你可问对人了,我看过张伯伦先生写过的有关冰川沉积、古生代的调查报告,他对这些远古的事情很有发言权,你可以向他请教。” “请教吗?”托马斯·张伯伦连忙摇头:“赵是个学识渊博的人,他的见解刁钻而神奇,我可不敢指教。赵,你可以说出你疑惑,我们讨论讨论,这引起了我的兴趣。” 赵传薪分心二用,大长腿在桌子下面伸过去长驱直入,顺便掏出了几样东西:“看看吧,这一串珠子是我在胪滨府那从一个俄人手里收的象牙雕刻的。这块石头上的鱼,是当初我从一个铃医手上收回来的。” 托马斯·张伯伦没拿象牙,倒是两眼放光的看那块狼鳍鱼化石。 赵传薪当初用了一块大洋买回来的。 “赵,这绝对是很久远的化石,我觉得有可能存在于上亿年之前。” 塞缪尔·戈德伯格和苗翠花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伊森,拿给我看看。”塞缪尔·戈德伯格说。 然后苗翠花也认真地看了看:“原来上亿年前就有鱼了,想来也不比咱们正在吃的味道差。” 这话引得塞缪尔·戈德伯格和托马斯·张伯伦发笑。 赵传薪的腿多有力,在餐桌下,硬生生将对面的腿分开…… “咳咳……” 瑞秋·克维斯吃不消了,发出了仿佛被鱼刺卡住的咳嗽声,并伴随着一个古怪的激灵。 塞缪尔·戈德伯格笑着指着妻子:“瑞秋,幸好你没吃化石上的鱼,不然刺更多。” 瑞秋·克维斯脸色酡红,没喝两口酒似乎就醉了。 赵传薪将腿收了回来,点到为止。 他又把象牙递给托马斯·张伯伦:“你以为这是普通象牙?这是猛犸象牙,藏在西伯利亚东部的永冻土地带中,无意中被人挖掘出来,据说还有人吃了冻了几万年的猛犸象冷鲜肉。” “呕……”苗翠花将头挪到一旁干呕一声。“吃饭时,不要说冷鲜肉……” 托马斯·张伯伦这才认真观察珠子,口中啧啧称奇。 半晌他认真的说:“赵,你是勇士,你该去南北极探险,我认为这个世界上,这种事远比战争更有意义。北极已经有人抵达,并在北极极点插上了美国国旗。但南极还没有,不过,挪威的探险家和英国的探险家,都在筹备去南极探险,你应该拔得头筹,先他们一步,这是个巨大的荣耀。” 赵传薪已经吃完,将刀叉撂下,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说:“南极?没什么挑战性啊。要说去月球,那或许有点意思。” 众人:“……” 苗翠花笑说:“瞧把你能的,还要上月亮,真要上天啊?” “花姐,你还别说,将来有一天我要是去了月亮,我把你名字刻在上面。” “净瞎说。”苗翠花脸颊多出一抹开心的红晕。 她还真有点相信,说不定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后,赵传薪真的修炼到能飞升仙界,可不就能去月亮了吗? 到时候她可能已经化为一抔尘土,可名字却刻在了月亮上,女人无法抵挡这等浪漫。 只是想到不能一直在赵传薪身边,心底又多出一丝落寞。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苗翠花还不太懂月球的概念,不知道上面啥几把玩意儿也没有,坑坑洼洼难看的很。 赵传薪刻她名字,还得先聚沙成塔立个碑才行。 而瑞秋·克维斯此时起身:“抱歉,我得去一趟洗手间。” 到了洗手间,她身体战栗,再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分明什么都没干,只是动动腿脚,她却登上了云端。 我焯……这也太刺激,太神奇了。 赶紧清理一番…… 吃完饭,杯盘狼藉,在端餐盘的时候,苗翠花关切的问:“瑞秋,你是不是干重活了?怎么腿看着有些软呢?” “啊?是啊是啊,我白天干了许多活,累到了。” “那你出去休息,我帮你洗刷。” 瑞秋·克维斯见苗翠花情真意切,真拿她当闺蜜,顿时负疚。 “不,你出去休息,我知道你最近在忙着开公司。” 说完,不由分说的将苗翠花推了出去。 托马斯·张伯伦离开,赵传薪和苗翠花洗漱后回房。 勤劳的人闲不住,好一通忙活后,赵传薪披着睡袍再次来到冰冷的客厅。 因为壁炉的火已经熄灭。 他在沙发上盘腿,取出了《旧神法典》。 【红岛女修士已经离开返回符文之城去了。】 赵传薪写: 【我踩踏缥缈旅者和沙漠之根,暂时离开队伍,先行一步抵达领地,造高塔和连接高塔的沙下仓库。】 赵传薪要去美国,到时候挖黑土,需要有中转站储存。 【天黑之前,我抵达了符文之城和璀璨绿洲之间的边境地带。】 【满眼黄沙,一望无垠。我没看到植物和生物的迹象。一阵风吹过,倒是在一座小沙丘顶上,看到了一个人的骷髅。】 赵传薪嘴角一扯。 叛军首领,和慈禧想一块去了,都想把人给支配到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拿出地图看了看,其实这里距离璀璨绿洲更近,商队偶尔也会途经此处。】 【我先聚沙成塔,在最高的沙丘上筑建出塔基,高度刚好能防得住风沙,然后向下固化深入。】 【大概深入沙丘大半的高度后,我将管状旋梯分叉,横向搭建岩石通道,留出建仓库的余地后,继续向下深挖。】 【我很幸运,这里也有地下暗河,虽然很深。】 【天啊,这是个巨大的工程,我需要足够的休息才行。】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叛军首领打错了主意。 对方以为他没有粘液,就无法建高塔安置治下之民。 这地方距离璀璨绿洲近,有商队经过,有水,那赵传薪就能让这些人活下去。 况且,他还让无畏先锋在符文之城插眼了。 只要赵传薪愿意,舍得豁出去功夫,他甚至能在这建一座新的符文之城。 刷新完《旧神法典》,赵传薪取出几块木片,给姜明辛雕三个武力值巨高的人物。 星月低声说:“在这里太耽误时间,我去隔壁别墅好了,顺便让傀儡奴仆将剩下地板铺完。” 赵传薪在沙发留眼,传送到自己别墅,将星月放下,抱着膀子在冰冷的卧室里多呆一分钟都遭罪,刚想要传送回去,星月说:“我看到12号眼已经抵达纽约港,你的管家弗莱迪·帕维特亲自去接的。” 赵传薪眼睛眯起。 传送回去,继续雕刻木片。 这木片不是普通木头,是铁桦木,真比铁还硬。 可对精灵刻刀来说,比切豆腐难不了多少就是了。 雕刻完三个人物,赵传薪吹掉木屑,满意的点点头,收起来回去睡觉了。 这次赵传薪起的比苗翠花还早,他先去隔壁,将傀儡奴仆和黑色傀儡工匠收起来。 地板果然已经铺好。 赵传薪去锅炉房,先开启热源宝石启动装置。 锅炉内水温骤然上升,速度极快。 赵传薪赶忙打开手搓的水泵,开始让管道内的热水循环。 等日头升起,一群鼻涕娃嗷嗷叫着冲锋而来。 “叔,今天干啥?” “叔,还有没有木片了?” “叔……” 赵传薪吼了一嗓子:“都回去拿笤帚,过来给我打扫房子。” 鼻涕娃一哄而散。 杜立三,和拿着笤帚的鼻涕娃一起到的。 “赵先生。”杜立三拱手。 “来了,坐。” 杜立三看着满地狼藉,但屋里热烘烘的,袄子竟然穿不住。 他诧异的将棉袍脱了:“真暖和。” 能不暖和么? 这相当于最旺的煤火持续燃烧,水泵二十四小时不间歇的循环,取暖效果,在整个北方称第二没人敢喊第一,哪怕放在二十一世纪也是如此。 若非赵传薪设置热源宝石温控的时候,将温度设置的低了些,说不定锅炉里的水长期沸腾。 杜立三坐下,看着鼻涕娃撅着屁股洒扫地板,清清嗓子说:“前日晚上人多,有些话不好说。在下想请教先生,往后该何去何从?” 他自从听了赵传薪的话,不但不托大在张作-霖面前装逼,而且自降身价去讨好,做生意定期送份子钱,同时和日本人保持距离。 然后,他发现张作-霖声名鹊起,崛起速度惊人,手下不是新军,但在关外的战力比没打过仗的新军还要强悍。 陶克陶胡那等枭雄,被他追的千里远遁,消失在西边的茫茫草原。 白音大赉更是直接授首。 这时候,杜立三才惊觉,赵传薪真是有远见啊。 别看当时大家都叫他“马上皇帝”,可论能力和手腕,他比张作-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要是没听赵传薪的,说不定早就死在张的手上了。 那货还是个老阴比,手段毒的很。 预测日俄战争结果,预测关外形势走向,预测慈禧和光绪的生死,一桩桩一件件,杜立三已经把赵传薪奉若神明。 妥妥神算子,袁天罡李淳风之流的神仙。 所以今天郑重前来问策。 赵传薪闻言,很认真的想了想,又慎重的看了看杜立三,让杜立三觉得毛骨悚然,暗道自己是不是又有血光之灾? 赵传薪问:“你来问计,怎么不带礼物呢?真是没礼貌啊。” 杜立三:“……” 感情你想半天就想这个呢? 他赶忙起身,指着外面说:“都在外面了,车夫守着呢。” 赵传薪大乐:“瞧瞧,老杜,不是我说你,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的。” 杜立三:“……” 既然有礼物,那就好说了。 赵传薪“诸葛亮式”捋须,差个羽扇纶巾了,他说:“往后要动起来,不能让你的人马偏安一隅给老张上眼药了……” (本章完) 第906章 震撼的资源和人脉 赵传薪的话,杜立三听懂了。 他捉摸了一下:“赵先生,去长-春府倒卖元豆如何?我听闻,许多商贾买青苗,五谷之产以元豆为最,豆粮、豆饼堆积如山,每日在南满铁路站运两千辆车之多,许多运到了大-连、营-口,又以英商怡和洋行收购最多,这泼天的财富啊……” 赵传薪能理解杜立三的心痒难耐。 此时长-春府的大豆交易,就是原始的期货。 所谓买青苗,就是我提前预定,你尽管种,别管出多少粮,都按照契约进行交割。 这是由严重内卷产生的期货交易。 这其中还涉及到炒作等等。 大豆买卖本身赚钱,加带了点赌博的性质后,更让人眼珠子发红。 可赵传薪却不感兴趣,也不能让杜立三把钱大肆挥霍到这上面去。 他老神在在的说:“期豆合卯,里面有太多的猫腻。涉及到大比的银子,有人敢铤而走险吃里扒外,勾结洋人暗抬市价。你还是不要参与其中的好。” 但他还是为难道:“可我什么都不懂……” 杜立三听的脑瓜子嗡嗡地。 赵传薪其实想给胪滨府拉投资,越多越好。 赵传薪又给他讲物流的定义和潜力。 赵传薪庞大的人脉和各种资源,镇住了杜立三。 再说大块胰子,传统制胰子法造出的胰子很小,颜色难看,产量微薄,唯一优点就是好用。 什么绿林草莽,跟这比判若云泥。 他先给杜立三解释以上种种好处,然后说:“汉口有铁厂,我有股份。我在汉口有一座专门研究和生产机械的学院,可以给你以国外进口三分之一乃至更便宜的价格造机器,包售后,包技术。运输器械,我有船,记得我抢来的二辰丸号吗?咱们完全可以做到成本价运输。至于招工,我会让官货局配合你。银子,你总归有吧?如果缺银子,到时候可以去胪滨府银行和鹿岗镇银行验资质,做抵押贷款……” 譬如火柴厂,赵传薪收回了大兴-安岭沿途地带,一直到扎-兰屯,随便找一处建厂,就地取材,东清铁路直接装车,整个流程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总之,你能打通关外三省线路,不但能解决你手底下那些惹是生非之徒,财源广进更不在话下。等汉口那边造出了车,到时候路上全是你的物流公司的卡车,想想那场面有多壮观?不比你占山为王要更霸气,更有牌面?” 但化学法,同样材料同时制胰子和洋蜡,用机器轧,产量大,个头大,而且还能印上美轮美奂的图案,使其具备品牌效应。 那附近现有的火柴厂怎么办? 呵呵,那基本都是沙俄人建的,赵传薪表示那都是违规建厂,须予以拆除。 “最后,所产货物若是没有销路又当如何?” 如果赵传薪所言非虚,那去胪滨府投资,岂不是坐等收银子? “赵先生,创办实业乃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能多投建几個厂子么?” 赵传薪忽悠他去干物流,主要是想摆脱对龙江府广信公司的物流系统的依赖。 毕竟双方将在货币上针锋相对,属于竞争关系,早晚会闹的很僵。 杜立三都麻了。 “贪多嚼不烂,你还是先从小做起,可如果你就是觉得自己财力雄厚,有使不完的精力,那我建议你除了建厂外,再去研究研究物流。” “开平煤矿是我的,如果开平煤矿不够,开滦矿物股份有限公司的总办周学熙是我大侄子,要煤,一句话的事情,直接给小鬼子的南满铁路断供都没问题。” 杜立三抓了抓像是寸头一样的脑门,那是因为没来得及剃前额头发。 至于油坊,用蒸汽机建火磨坊离不开水,胪滨府地区水资源丰富,尤其便利。 我焯…… 他绞尽脑汁也不想出项目,赵传薪随口就说出了六七样。 “何为物流?” 杜立三满脸可惜:“那我该做什么?” 这是从生到死一条龙服务啊。 嘴上却道:“好说好说,看见你们一个个活的好好地,我就心满意足了。绺子土匪没啥意思,当就当大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希望你日后发家,不要忘记这句话。” 他说话,好使! 赵传薪露出了巨开心的笑:“这便不得不提我将新建一家公司,叫互联网公司,你可以理解为新型报业。广告伱懂吗?广而告之。明年,我们决定在胪滨府的两座城池,外面有龙江府,吉-林,长-春府,鹿岗镇,延边,奉天,天-津卫,兰-州府,凉州城,汉口,苏杭,上-海,港岛和澳岛这些地方开设分公司。只要你在互联网公司投放广告,你的商品品牌,会在同一天被这些城市当地百姓和商贾所知道。” “呵呵。”赵传薪笑了:“这个时代,到处都是新赛道,你偏偏去挤独木桥,多想不开啊。胪滨府百废待举,你去造玻璃,加工皮革羊毛,建火柴厂,烧制红砖,用西洋化学法制造洋蜡和肥皂搞那种雕刻精美图案的大块胰子,去建油坊,哪怕去炸制方便面都大有可为。” 杜立三这两年没白混,他还有个顾虑:“许多项目要用到煤炭,若是胪滨府产煤量,不足以支撑各等产业如何?” 至于这些机器从哪取? 赵传薪也有话说。 关键赵传薪的大名在绿林中也是振聋发聩的,谁敢不卖“关外一点红”面子试试? 他激动的起身,此时当吟诗半句:“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赵先生,杜某能有今日,全靠赵先生帮衬,来日必有厚报。” 杜立三听了,心中翻江倒海。 胪滨府一带牛羊众多,羊油也可以就地取材,又有东清铁路方便至极。 杜立三难免生了贪心。 赵传薪心说你他妈还挺不要脸,杜甫姓杜你也姓杜,直接将杜甫的诗占为己有是吧? 赵传薪循循善诱,引导杜立三去想象,差点将这货给忽悠瘸了。 任何时代,颜值都是很重要的一项标准,赵传薪可以预期这项目能赚翻了。 他说的的这些项目,基本与胪滨府的地理环境和资源相得益彰。 我焯…… 杜立三呆立当场,喃喃自语:“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说得好!” 出身绿林,当初带人和俄人干仗,他也自诩正义。 可终究还是要干些龌龊的勾当来维持生计。 所以毁誉参半。 但是现在他大可以只干好事,不做坏事。 他杜立三竟然也有翻身日? 这种事不经想,越想越上头。 此时,姜明辛拉着赵传薪胳膊:“大大,大大,你给我给我带来木片了吗?” 赵传薪乐呵呵掏出三张木片,递给姜明辛。 姜明辛接过,立即跑到一旁去。 周围鼻涕娃轰然围拢:“给俺看看……” 项羽,武力值95。 冉闵,武力值95。 霍去病,武力值90。 “哈哈,我的最厉害!”姜明辛举着木片叫嚣。 “俺跟你换。” “不换!” 杜立三被闹哄声打断思绪,感觉很不尽兴。 赵传薪却吼道:“别叫唤了,跟我出去卸车。” 他带着一群武力值为20的“孺将”出门,卸车。 车夫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蚂蚁搬家”。 车上什么都有,胭脂水粉,米面粮油,绫罗绸缎,烟酒糖茶,皮货,以及各种值钱的舶来品。 杜立三礼物真没少带。 杜立三等马车清空,便起身告辞。 赵传薪也不挽留。 等把东西堆在客厅整理好,他招呼众人:“走,带你们上街买零食。” “哦……” 姜明辛翻白眼:大大真是的,俺还没显摆完呢。 她家以前很穷,吃不好穿不暖。 记得她想要一双虎头鞋,她娘愣是没凑够钱买,过年只得穿着个露脚趾头的单鞋不敢出门,因为会把脚指头冻黑。 现在过的好了,什么东西都想拿出来显摆,不显摆够心里就不痛快。 她娘时不时地就跟她说,这都是大大给的。 要不然娘俩还在外面漂泊呢。 …… 阿玛迪斯·米勒不甘心,四处打听赵传薪是什么人。 最后得知,能和苗翠花如此亲密的,在鹿岗镇只有一人——赵传薪。 赵传薪“远东屠夫”的绰号,在芝加哥他也是听过的。 阿玛迪斯·米勒有些后怕。 但同时,阿玛迪斯·米勒又对赵传薪嗤之以鼻。 那是文人面对军阀时的心高气傲。 “有什么了不起?” 如果杀人多就了不起,那伦敦的开膛手杰克是不是也能称伟人? 一身傲骨的阿玛迪斯·米勒,郁闷的走在街上。 真是一个操蛋的时代,他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新时代大好青年,此时却要畏惧于一个两手沾满鲜血的屠夫? 真是岂有此理。 鹿岗镇多山,至今有放羊的农户。 因为人越来越多,鹿岗镇一再扩建,治安所便下令,在镇子中留出一条羊道专供牲口通行。 一群山羊穿行羊道,阿玛迪斯·米勒闪避。 一头公羊,忽然排众而出,低着脑袋朝他撞来。 砰。 阿玛迪斯·米勒被撞了一个跟头,腰闪了。 他扶着腰又惊又怒:“谢特!妈的法克儿!” 刚骂完,公羊后退几步,低头想要再撞。 阿玛迪斯·米勒顾不上腰的酸痛,拔腿便跑。 那公羊见他跑远,总算偃旗息鼓,得意洋洋的远远看着他。 阿玛迪斯·米勒松口气,回头,发现远处来了一群人。 具体来说,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带着一群鼻涕娃。 是赵传薪。 阿玛迪斯·米勒看看羊群,再看看为首的赵传薪,忽然露出个冷笑。 对于无法战胜的人,哪怕看他出丑似乎也是一件乐事。 近了,更近了。 果然,那头公羊已经跃跃欲试。 公羊低头,尥蹶子,冲刺。 阿玛迪斯·米勒鼻翼翕张,瞳孔收缩,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公羊距离赵传薪仅有两米之遥的时候,牵着姜明辛的赵传薪似乎才刚发觉。 而姜明辛的小脸上已经露出的惊慌。 阿玛迪斯·米勒嘴角扯出冷笑弧度。 屠夫是吧?战神是吧? 看你是怎么出丑的,可惜他没带照相机,否则必然拍下这滑稽的一幕带回国去发在报纸上。 就在这时,赵传薪不慌不忙的抬腿。 轰…… 公羊被赵传薪踹的暴退,身子歪斜,在地上滚了两滚,又滑行了两三米才止住势头。 它似乎被摔懵了,没有立刻起身,倒在地上晃着脑袋。 赵传薪牵着姜明辛慢悠悠的走过去,抬腿将刚抬起来的羊头踩了下去:“马勒戈壁的,老子当初就是在这里埋伏的绺子,就凭你个畜生也想偷袭?” 公羊极力的挣扎,可就是无法起身,好像那只脚有千钧重。 赵传薪忽然抬腿,公羊一个踉跄,终于起身。 赵传薪松开姜明辛小手,上前薅住羊角,百来斤的山羊被他轻松甩飞。 轰…… 公羊爬起,吓得飞一样的朝前跑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内伤。 阿玛迪斯·米勒:“……”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赵传薪被称为“屠夫”和“战神”了。 趁着赵传薪没发现,阿玛迪斯·米勒赶忙远遁。 赵传薪带着鼻涕娃去买零食。 鹿岗镇增加了太多人,不像从前,街头巷尾,总是有认得赵传薪的。 他围着围巾,戴着帽子,一路上竟然都没有跟他打招呼的,颇有种“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感慨。 路上,还碰上个结婚的队伍。 看见一群鼻涕娃,车上撒下大把大把的糖,一群鼻涕娃弯腰哄抢。 赵传薪乐呵呵的朝不认得的、但是一眼就知其身家阔绰的骑马新郎官拱手:“恭喜恭喜,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新郎官刚露出笑脸,旋即:“……” 轿子里传出新娘的河东狮吼:“什么人喜庆的日子说丧话?看老娘不打死你……” 赵传薪龇牙带着一群鼻涕娃转身就跑。 到了治安所门口,赵传薪对群娃说:“都散了吧自己玩去,叔要干点正事了。” 他进了治安所。 赵忠义等人还在开会。 别看只是电话公司生意谈判,却要连着谈数日,因为事情很复杂。 赵传薪的到来,没掀起多大波澜,他推开门后悄悄坐在末尾。 刘宝贵指着黑板说:“关键是这个发明——图像电报,这玩意儿是去年发明的,技术还不成熟的时候,我们便已经跟进。它能将照片图像从巴黎传到伦敦,用海底电缆,大概要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具体是12分钟。巴黎的《画报》,伦敦的《明镜日报》,他们自那以后经常用这种图像电报机交换照片发新闻……” 因为清廷将电报公司,从民间收为国有。 当时许多出资的民间士绅对清廷卸磨杀驴大为光火。 赵传薪的互联网公司离不开电报线路,但是电报已经收为国有,即便是他也无法从清廷嘴里再抠出来。 赵忠义接手这件事后,也感到棘手,将问题抛给了港岛的李光宗。 李光宗是赵传薪信息网的枢纽,他给出一个方案,筹建电话公司,用这个幌子,联系和赵传薪收的记名弟子——盛家老四盛恩颐。 通过盛恩颐牵线搭桥,和盛宣怀沟通,借用清廷早已完善成熟的电报线路。 拿钱砸,打通各方面关系,用小代价撬动清廷邮传部这个杠杆。 关外,基本都是鹿岗镇直接经营的电话公司。 往南,在各地区现有电话公司加装交换机。 电报局内,则安插了自己人。 此时,他们开会主要是计算和规划各个线路怎么以最低廉的代价连成一张网络。 蒋健摇头说:“英国号称日不落,但其本土不过驴屎蛋子那么大一块岛屿,从伦敦到法国巴黎,那点距离,估摸着也就是从胪滨府到龙江府那么远。我们国家幅员辽阔,图像由北传至南方,那不得一个时辰?” 崔凤华说:“一个时辰也要传,须知带图像的广告佣金十分可观,广告的成效也必定翻倍。一个时辰便一个时辰,数地间的公屏可以有时差,规定每日过了下午三点便停止传送,如此可赶上闭屏前让观众看到当日图像。” 提到佣金,大伙不说话了。 这么一顿折腾,可不就是为了钱吗? 本来不太明朗的“互联网公司”,经过这几日探讨,竟然逐渐清晰起来。 本质就是:用最新最好的通信,将信息的时效性发挥到极致。配合物流和金融系统,调动东南西北的物资流通。而公屏,不但是报纸,也是广告,更是娱乐,同时还能是银行,是交通…… 目前,连清廷都做不到这一点。 可赵传薪偏要试试看,众人明白后也不由得慎重起来。 这涉及到的环节太多了,也就是赵传薪逐南闯北,靠拳头打出来的人脉,占据的各处地盘,才能将各行业的网络沟通连接起来。 一旦真的做成,那赚钱速度比挖金银矿的速度快多了。 赵忠义看见了偷偷溜进来的赵传薪,问:“传薪,你有什么见解?” 赵传薪微微一笑:“我没什么见解,只是觉得,所有的横空出世都是蓄谋已久。鹿岗镇这次借力清廷,赚了银子后,还是要铺设自己线路。” 赵忠义知道,凭鹿岗镇这么小的体量干这么大的事,如同精卫填海愚公移山。 但他还是咬牙道:“好。” 近来,他愈发的察觉到了鹿岗镇的局限性。 不是海港,也非陆关,勉强算是中转枢纽,再就是延边地区面对日本人的后盾。 可等战事平息,鹿岗镇的发展会愈发受限,必须要有个能拿得出手的能影响整个关外乃至于全国的产业。 蒋健、崔凤华和王荆山咋舌。 怎么还要和清廷分庭抗礼啊? 牛翰章同样震撼,他爹是吉-林首富,听起来牛逼轰轰,但好像跟这种烈度的实业来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散会后,赵忠义单独和赵传薪进行了一番对话:“电话公司,你想要多少股份?” 赵传薪摇头:“一分不要。” “为何?”赵忠义皱眉。 他到底也无法脱离“家天下”的思维。 好处就该自家人拿,因为江山也是自家人打下的。 赵传薪的目光,忽然变得深远,远到一眼看不到边际:“我担心在未来的某天我们关外付出了所有,还要被人诋毁,只因为我们被侵略过遭受过苦难,就让人说我们是汉奸,血统不纯,我担心我要是活着,会顺着网线找到那些人,将他们大卸八块。” 赵传薪平时嬉皮笑脸的时候多,一本正经的时候少。 所以赵忠义愣了愣,旋即愤怒道:“被侵略过就是汉奸?一旦有人如此说,哪怕我行将就木,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弄死他!” …… 赵传薪又在鹿岗镇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摩挲着苗翠花的又黑又浓密的秀发:“花姐,我今天就走。” (本章完) 第907章 盘点装备 赵传薪说他今天就要走。 如果是丽贝卡·莱维,那肯定就要腻腻歪歪挽留,或者继续抵死缠绵恨不能至死方休。 可苗翠花没有。 她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说:“你知道我当初带着闺女餐风宿露,有了上顿没下顿。现在的日子,想都不敢想。这想必就是鲤鱼跃龙门了。可你猜怎么着?” 赵传薪给不给面子捧哏要分人:“花姐快说说怎么着?” 两人趴在枕头上,苗翠花用胳膊环住赵传薪后脖颈子使劲勒,好笑的说:“我鲤鱼跃龙门后,发现门后面都是龙。” 赵传薪:“……” 苗翠花白了他一眼:“以后你不准和外人提饺子,听到没?” “哈哈……” 苗翠花又问他:“你加入那劳什子军备限制委员会,是不是等着谁上当呢?小鬼子?还是毛子?他们现在可精着呢。” 从1909年1月1日,赵传薪又回到了12月31日,因为纽约的时间比鹿岗镇慢了十多个小时。 那一块大洋,老规矩,是他的。 一个佣人出现,看见赵传薪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啊……” 12号铜眼,摆在了纽约市郊北塔里敦伊森庄园赵传薪的主卧室床头柜上。 等范子亮匆匆离开,赵传薪抬腕看了看山度士腕表,此时是7点零3,他问星月:“没问题吧?” 苗翠花出门,赵传薪就将傀儡奴仆和黑色傀儡工匠放了出来。 说完就嚣张的给挂了。 “送送呗,冰天雪地的,说不定咱们还能激情燃烧一小段岁月呢,多刺激啊?” 姜明辛在高丽家还没回来。 昨夜的亏空终于重新有了结余。 赵传薪立即闪现。 当赵传薪在镜子里看见1909年1月1日崭新的自己,真的很难不满意。 在鹿岗镇还是早上,在伊森庄园却是夜晚。 “他们要是不上当呢?” 茶几上,是黑色傀儡工匠分门别类装好的几封信。 两人嘻嘻哈哈扯了会儿淡,赵传薪继续躺着,苗翠花却起身洗漱了。 赵传薪收起黑色傀儡工匠和傀儡奴仆,站在门口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七点。 “伱好,这里是鹿岗镇治安所……” 两人吃完,苗翠花说:“我着急走,你吃完放那,等我回来收拾,我就不送你了。” 黑色傀儡工匠奋笔疾书。 营养药剂补上一剂,赵传薪感觉神清气爽。 佣人不但没停止尖叫,且转身就跑。 左右歪歪脑袋,这才想起该喝“营养快线”了。 有些东西太过于惊世骇俗,比暴雨天沐浴在闪电中还让人不适,注定只能赵传薪独自享受。 约么十二分钟,范子亮小跑着赶到赵传薪家门口。 “他们要是不上当,那和我吃亏有什么区别?” 话没说话,赵传薪便打断:“告诉范子亮,来烟光路壹号院。” 弗莱迪·帕维特是个称职的英国管家。 “……” 他抄起刚安不久的电话机,开始摇号。 先生总不会让他白忙活。 “随时出发。” “去你的。” 赵传薪推门而出,在走廊踢踢踏踏的走着。 傀儡奴仆碗筷收拾洗刷妥当,将赵传薪的皮鞋擦拭的锃亮,衣服给熨的没一丝褶皱,还得给赵传薪洗头修剪胡须。 赵传薪拿起信,连同一块大洋递给范子亮:“这些信,送给对应的人。” 家里的两个老妈子休息还没回来,苗翠花下厨做好了饭,赵传薪没刷牙就去吃。 “是的,你瞧好吧。” 赵传薪看看纤尘不染的卧室,满意的点点头。 范子亮龇着两颗明晃晃的大板牙:“定然送到。” 赵传薪愤怒道:“你他妈号丧呢?再叫唤把你小舌头割掉。” 片刻,弗莱迪·帕维特拎着鹿岗m1907,身后还跟着拿着炉钩子的李叔同和赤手空拳对自己身手十分自信的刘远山。 “老爷?”当看见赵传薪,弗莱迪·帕维特傻眼了。“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传薪不满道:“找的什么人,竟然连家主都不认得?” 弗莱迪·帕维特放下枪:“之前的佣人离职,只能招新人。” 刘远山见到赵传薪万分惊喜:“炭工兄。” 赵传薪走过去摸摸她脑袋,把刘远山摸的瞪大眼睛害羞的向后撤了一步。 “远山兄,这一年你也没怎么长個头啊?” 刘远山赧然:“此生都不会再长了。” 李叔同只是朝赵传薪轻轻点头:“炭工,你来啦。” 赵传薪先去了一趟地下室,将回国后搜集的一些瓶瓶罐罐的艺术品放进防尘防潮展柜里。 然后一行人去了会客室。 弗莱迪·帕维特称赞说:“老爷,许久未见,你愈发神采飞扬了。” 弗莱迪·帕维特是个很讲究礼仪和细节的人。 赵传薪西装革履穿的板正,皮鞋锃亮,头发和胡子打理的一丝不苟,还戴了一副眼镜减少了几分杀气多了几分温文尔雅,这让弗莱迪·帕维特见了心旷神怡,除了赵传薪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三颗很不体面…… 赵传薪坐在沙发上,一只脚随意的踩在前面的茶几上,点燃了雪茄问:“费兰德·诺克斯找我究竟什么事?” 弗莱迪·帕维特摇头:“他说有重要的事,应该是想跟老爷合作,但具体事项,他不肯跟我细说。” 赵传薪刚想开口,眼镜上出现星月的话:你需要倒时差,今晚上我们改造软金甲,明天我们出发,给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增加合适传送地点概率,我计划需要两天时间,你最好在两天后和他见面。 赵传薪便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你给我约他两天后在此见面。” 弗莱迪·帕维特没有告诉赵传薪,此时弗兰德·诺克斯就在纽约了,让他多等两天没什么大不了。 “我会转告他的,老爷。” 这件事暂时放在一旁,赵传薪问刘远山:“远山兄,你的学业如何了?” 刘远山没有抱怨这一年遇到了多少白眼,被歧视了多少回,一个女孩子身在异乡求学有多艰难。 这些她统统都没有说。 她脸上带着兴奋说:“学的可多了,主要是硬煤炼焦、硬煤炼钢、焦油染料工业、例如英国人威廉·亨利·铂金的大规模生产苯胺紫的方法。灯泡的碳纤维和各种导体、绝缘体和半导体材料也有涉猎,除此外还有电镀、电解、电焊、电火花等工艺。可是,炭工兄,最神奇的当属赛璐璐,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我的导师还说,未来会有更多合成材料出现,我们的世界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出国前,我从未想过会见识一个崭新的世界……” 赛璐璐?不就是塑料么。 赵传薪可太知道了。 他比她还兴奋:“你都学会了吗?” 刘远山目光坚定:“我不敢说我学会了,可我学过的,哪怕不懂,点灯熬油我也要记住。有时候我听不懂那些单词的含义,我就找人反复求证,直到我懂了为止。炭工兄,我不会让你白白花了银子。” 赵传薪是真佩服这个时代的人,搞不懂他们是真的聪明,还是环境逼迫他们比别人更愿意上进,或者是其它的原因。 梁启超能在去日本路上学会了日语,李叔同更逆天,但凡他接触过的有关艺术的最后都能做到精通,而刘远山一个之前连英文都不会的小姑娘,在底子极薄的情况下跟上了大学的进度。 这样一想,让他赵传薪很没面子的,似乎自己最菜了。 见赵传薪沉吟,刘远山底气不足的说:“炭工兄,我有个不情之请。” 赵传薪回神:“你说。” “我想要一台干涉显微镜。”刘远山不好意思的说。 显微镜很贵,干涉显微镜更贵,干涉显微镜就是微分子干涉显微镜,其实已经无限接近金相显微镜的标准,当然不是电子的。 就在赵传薪琢磨的时候,刘远山着急的解释说:“若是有了干涉显微镜,我保证会视若珍宝。” 赵传薪龇牙:“别说了,别说了,咱家有那条件,买!” 其实有个嘚儿的条件啊。 他给弗莱迪·帕维特打了个眼色:“从餐车帮那边能挤出个显微镜的钱吧?” 弗莱迪·帕维特笑了:“老爷,别说餐车帮,哪怕是夜壶神教的安德鲁·米勒,也能轻松给你凑齐一台显微镜的钱。” 我焯…… 弗莱迪·帕维特要是不说,赵传薪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人。 当初在监狱教唆出了一个神棍,看来这神棍骗吃骗喝混的风生水起。 赵传薪当即拍板:“好,就从安德鲁·米勒那凑钱买一台干涉显微镜,此事交给你了。”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沉默的李叔同数次欲言又止。 等他们说完,他却鸣金收兵勇气不在,将话咽了回去。 可赵传薪没放过他:“息霜,你呢,钢琴和小提琴学会了吗?” 李叔同言简意赅:“会了。” “别的呢?” “你是指歌剧还是舞台剧?我倒是可以登台表演,只是他们因我华人身份不允罢了。”说到这里,李叔同脸色显得颓唐。 当遭遇不公,刘远山越挫越勇,李叔同却变得颓废。 赵传薪挠了挠耳朵,狗日的纽约人,真是记吃不记打。 说了会儿闲话,李叔同问赵传薪这次什么时候走。 赵传薪说:“不出意外,两天后就走。” 现在纽约是12月31号,外面院子里的路灯下,还影影绰绰能看见圣诞节的装饰物呢。 李叔同听他这般急,终于忍不住:“炭工,我想回国。” “……” 赵传薪对此没意见,但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虽然在不同学校,但刘远山心里肯定觉得和李叔同在美国是个伴,每当回伊森庄园还能见个面叙叙旧,要是李叔同离开,刘远山一定会失落。 清廷很喜欢雇佣洋人工程师,可赵传薪却觉得唯有自己人靠得住。 赵传薪向刘远山望去,果然,刘远山满脸错愕。 沉吟片刻,赵传薪对刘远山说:“远山兄,我准备成立一个留学部,派遣咱们国人子弟前来求学。马萨诸塞州理工大学到纽约也就十多个小时路程,所以我聘你为留学部部长,专司留学一事,如何?” 刘远山还没失落多久呢,突然被“委以重任”,措不及防,本能的紧张的说:“不成的,我怎么能管的来?我谁都不认得,他们也未必听我的,我……” “本质上,这就是同乡会,让大家来到异域他乡不至于挨欺负,心生委屈的时候有个倾述的人,你相当于一个大姐姐,也是一个留学顾问专门给人指点迷津。”赵传薪龇牙笑:“没人听你的,你就跟他讲道理。如果道理不通,我记得你也懂些拳脚功夫来着?尽管动手,打坏了算我的。” 刘远山:“……” 她彻底忘了失落感,心里七上八下的,又觉得赵传薪说的好笑。 这时,赵传薪才朝李叔同点点头:“回去就回去吧,等让弗莱迪给你买一张船票,说不定还能赶上过年。回去后去胪滨府,我有事情要交给你做。” 赵传薪同样不能让李叔同的脑袋和身体闲着,一旦闲着,说不定这货摇身一变就成了弘一法师…… 老赵对佛教有很深的成见。 李叔同果然也好奇问:“我肩不能担手不能提,能做什么?” “在胪滨府的学校里教授艺术,另外我要开一家剧院,你来负责。”这都是赵传薪计划内的事。“到时候我找人叫你拍电影做导演。” 李叔同优柔寡断,常常会诞生消极避世的念头。 可他对自己的擅长的事却是不怕的,不但不紧张,反而两眼放光:“剧院?电影?在胪滨府?” “咋地,小瞧我们胪滨府?胪滨府有不少华籍俄人,毛子的艺术天分很高,你可不要让他们灭了威风和士气。我认得一个小孩子,歌剧唱的倍儿好。剧院一开,保证座无虚席。” 李叔同想到了什么,问:“剧院是向士农工商所有人开放,还是仅有士绅?” “连叫花子都能入场,当然前提是他买票了。” 李叔同振奋道:“好,在下定不负重托。” 赵传薪打发了他们。 他没回去睡觉,刚睡醒还睡什么? 来到之前苗翠花她们练舞蹈的健身室,赵传薪将这里当成临时工作间。 他放出黑色傀儡工匠和傀儡奴仆做准备工作,自己则先盘点了一下随身装备。 他嗑过大力丸,血液里有止血膜,抗毒属性加满的石中水,喝了一瓶活力药水、纳新药剂和若干瓶营养快线,体内有能吸收太阳能的盘根错节的星空之根,有个能感应自然的圣灵之心,手臂上还多了一截丧灵躯体化成的副肢…… 旧神圣火是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能搭配旧神坩埚烙印和缥缈旅者。 原本的刚毅甲和集火甲如今已经被拆解成一堆材料。 天梯基石两块。 雷神之锤一柄。 泥抹子手套一只。 暗影斗篷一袭。 迷魂灯传给了本杰明·戈德伯格。 旧神圣坛三座,搭配真视水晶造的铜眼60枚。 发声器官一个。 狂暴甲一副。 润之领主的致意。 鳞盾和食人花喉骨造的擒龙戒都在战斗中损毁。 将他抗寒属性点满的炎魔内衣一套。 十个口袋科技,七个融入了秘境吊坠当中,剩下三个给了大徒弟本杰明一个,手里还剩俩,将来要传承给姚冰一个,剩下一个待定。 砍不坏的灰色切割者一把。 沙漠之根一副。 答案之石一块。 气旋厨刀一把。 13号球让星月给拆解了,每天它都拿在手里盘,不知道是否形成包浆是否玉化…… 爆裂箭若干,飞刀两把。 软金甲一副,上面加装了龙息发射器和恶魔的预见目视镜。 光剑一把。 精灵刻刀一柄。 搭配要你命三千m1907的巡飞火箭弹和暴雨梨花针…… 以及各式枪支弹药。 赵传薪觉得装备库还有优化空间,花活少点,实力提升一截。 星月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赵传薪将摆了一地的装备收起。 星月说:“我要将软金甲上短虫丝取下,用我们在藏宝库抢来的长丝,会提升机动能力。原来的集火甲锯船虫外壳材料强度高,安装在软金甲背后、肋下、手臂内侧,两腿内侧,用来牵扯黑龙翅。” 赵传薪看见星月在眼镜上给出的结构图,眼睛一亮:“会飞?” “不会飞,只是滑翔。”星月否定:“这是为你使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做准备,万一随即出现的地点是高空,至少让你拥有滑翔能力不至于摔死。” “……” 锯船虫的外壳与软金甲结合,由中控符文控制,收放和拉扯虫丝。 虫丝连着之前赵传薪的火蜥蜴部落得到的黑龙翅,一种轻薄柔软但韧性很强的透明翼。 平时,黑龙翅卷在锯船虫外壳造的微型舱室内,需要时由虫丝拉出,腋下和肋出牵定,两腿之间同样操作,相当于翼装。 赵传薪背后还有四根锯船虫内膜造的长短翼,是用锯船虫内膜造的集火甲披风改装,两扇长翼可以横着展开,增加风阻面积,也可以纵向调节,但无法扇动。两扇短翼在背后水平调节方向。 美中不足的是,软金甲失去了集火甲在踩踏缥缈旅者高速前进保持平衡稳定的功能,但增加了他被颠飞后的滞空能力,绝不会出现在空中翻滚的事故。 赵传薪在沙漠皇帝藏宝库中搜刮了几样可以填充软金甲关节,进行密封的材料。 今晚上一并都加装上。 赵传薪,黑色傀儡工匠和傀儡奴仆通宵达旦的忙活。 直到晨曦微张,赵传薪伸了个懒腰,终于拉完最后一根虫丝。 软金甲闭合,赵传薪扶了起来,钻入其中试了试没什么问题后宣告完工。 星月说:“《旧神法典》刷新时间从晚上变成了早晨,不能耽误进度,我需要无畏先锋传送符文之城,去向贵族后代讨要剩余逻辑集成手稿。” (本章完) 第908章 银包铁事发 这个时间,除了佣人都还没起床。 赵传薪一个人在客厅,昨天朝他尖叫的佣人给他准备了早茶和可丽饼。 这是个最多三十岁的女人,还挺有气质的,穿着拥有典型维多利亚时期特征的围裙女仆装,端着托盘,将茶和可丽饼放下,对赵传薪露笑容:“先生,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们还没有准备早餐,看您起的早,这是我们吃的食物,帕维特先生说您不喜欢卷水果、巧克力酱和奶油,我自作主张为您涂抹了勒芒肉酱和火腿。” 赵传薪哪是起得早,他分明是一夜未睡。 但精神头还挺足的。 他点上烟,好奇问:“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你来自于哪里?” “先生,我从法国来,我的父母就住在镇子上。”佣人问他:“先生,你的衣服和鞋子需要清理吗?” 佣人一般在早上六点起床,分工干活。 有的清理厨房,擦洗地板打扫,有人会列出当日所需的食材和用具,率先做佣人餐。 【璀璨绿洲的武装力量叫自然卫士,象征守护自然,捍卫和平的战士。他们未必热爱和平,但他们总是用自然之道来解决问题和矛盾。】 如果家境特别殷实的富人,家里配厨子,厨子会检查佣人是否将厨房打扫干净,甚至还会检查佣人的手、头发等清洁度。 【自然卫士惊讶问:多少钱?它还能更大些么?如果够大,我就可以省下更多的金币。】 赵传薪还以为什么办法呢,就这? 拾人牙慧是吧? 【在诅咒沙漠,很多时栖息地问题是限制人类繁衍的一大难题。】 在上餐的时候,围裙必须换上白色的。 【他们听了,精明的说:如果是这样,当然要买大砖。】 当主人打开百叶窗的时候,她们会去帮忙清理衣服和靴子,简单打扫房间。 弗莱迪·帕维特很讲究这些。 【自然卫士感兴趣道:商品?什么商品?】 【我指着远处说:看见那一条白茫茫的线么?那是璀璨绿洲建的边境墙。瞧好吧,我想到了一个可以赚他们钱,还能让他们免费为我们放牧巨甲虫的好方法。】 【嘟嘟指着巨甲虫:它们会饿死的,尽管它们吃的不多,但它们一定会饿死的。】 他一边吃喝一边翻开《旧神法典》。 【而我的领地子民这时候才跟着巨甲虫,顶着简直能烤化人的脂肪的太阳,满脸疲惫的抵达此处。】 【离开繁华好玩的符文之城,嘟嘟愀然不乐。她茫然四顾,对我说:无畏先锋,这里只有沙子,我们会渴死饿死在这里的。】 【我说:我提前分出了藏书阁,就在顶层。】 【我将玻璃拿了出来。】 【我又掏出了一块用泥抹子手套造出来的石砖:还有便宜货,例如这个。当你拥有它,你建房子的时候,就不必那么多蘑菇粘液了,你只需要用一点点粘液和着沙来填填缝隙,就能建起足以供你们一大家子居住的高塔。】 连赵传薪都略有些惊讶。 【我翘首望了望,说:我并无恶意,我是来推销我的商品的。】 【工匠倒是很乐于做这件事,但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我的书呢?】 譬如此时赵传薪面前的法国佣人,她穿的就是灰色围裙,要是被弗莱迪·帕维特看见,必然会遭到训斥。 工作围裙分两种颜色,一种灰色,一种白色。 灰色的是干粗活用的,可以脏。白色的是干完粗活后换上,否则有碍观瞻不体面,尤其当家里有客人的时候,会丢脸的。 她们还要清理壁炉,掏炉灰,清炉膛,之后将壁炉重新填满柴火。 【他们对我能用两天时间建一座高塔的事情震惊莫名,即便,这高塔建的并不高明,也不足以容纳他们后续繁衍的子嗣后代。】 【两人对话,将周围的自然卫士都吸引了过来,他们也感兴趣的纷纷询价。】 赵传薪笑着对她说:“不需要了,你忙吧,我待会儿吃完了直接出门,等他们醒了你帮忙通知一下。” 【我把嘟嘟抱了起来:不会的,我有很多粮食,我挖到了地下暗河,我们有取之不尽的水可以饮用。】 擦…… 赵传薪万万没想到,无畏先锋竟然有这个骚操作。 【见了我,有自然卫士上前问话:你来自哪里?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我对工匠说:你带大家干活,分房间,将东西搬下来。】 【我说:小砖,一个铜币能买两块。大砖,赶得上三块小砖的个头,只需要一个铜币。】 【我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堪堪建出一座不怎么规整的高塔,我有的是时间完善它,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安顿那些愿意跟我长途跋涉而来的子民。】 赵传薪尝了尝,味道竟然还不错。 【自然卫士看了看,立即说:伱从符文之城来?我认得这个东西,价值不菲,我可买不起。】 无畏先锋这個老好人,居然有这等脑子? 【我放下嘟嘟,去了璀璨绿洲边境墙。】 【我看着墙另一边稀稀拉拉的绿色植被,这是璀璨绿洲外围的绿地,称不上繁茂,但在阻挡风沙的沙墙的另一端却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那是植被特有的湿润,呼吸的时候会填满鼻腔。】 【自然卫士拿着砖,翻来覆去的看,还敲了敲在耳边听声音。最后,他将石砖放在地上使劲儿的用靴子磕,石砖当然安然无恙。】 【我说:我有玻璃,就是这种东西。】 【我笑了:听我说,是这样,有一群人追随我来到那边,我们要在这里生存定居。如果你们想要买砖,可以随时去那边找我。你只需要朝着那个方向走,没多远,就能看见一座沙丘上树立的高塔,那就是我的领地,我已经得到了符文之城新任皇帝的许可。】 【自然卫士说:我会去找你的,一定会的。但是你要知道,想去璀璨绿洲,必须得到绿洲之主的许可才行。尽管你会卖给我这种砖,我也不能随便放行。】 【我点点头:放心吧,没有你们的许可,我不会越雷池半步。】 【我说的是他们的许可,而不是绿洲之主。】 赵传薪心说无畏先锋这货也是有长进的,懂得耍一下小伎俩了。 【我又说:我不会越过沙墙,但是呢,我们迁徙来的时候,带着几只巨甲虫,它们要进食,否则就会饿死。我不会越界,可我需要你们帮忙放牧,我可以用砖来支付。】 【这并没有违反自然卫士的原则,所以他痛快的答应了:可以。】 【我们在讨价还价一番后,交易终于达成。】 赵传薪想给无畏先锋竖起大拇指了。 泥抹子手套造石砖,可以说信手拈来,遍地都是材料。 他先拿出昂贵的玻璃,比起玻璃,廉价亲民又实用的砖在这些自然卫士间更受欢迎。 有对比,很难不动心。 【回到领地,兄妹过来问我:无畏先锋,咱们的领地,要取什么名字呢?】 【我不假思索的说:先锋伙伴避风港。】 【我不但这么说,同时还在高塔外面竖起石碑,将这些字刻上。】 【他们在干活,我放下了粮食后,继续完善高塔底层仓库。将来,我会紧挨着这座高塔再建十座甚至一百座高塔,高塔与高塔之间紧密相连,底下和空中都有桥梁衔接。我要建一座没有城墙的城,但谁也别想攻克这座城。我喜欢这么干。】 其实赵传薪觉得,无畏先锋的性格是闲不下来,而并非一心想要奔波冒险。 他写: 【晚上,我在先锋伙伴避风港插16号眼,要趁黑传送回符文之城,寻找贵族后代讨要剩余手稿。】 可别盖房子盖上了瘾,把他的事情给耽搁了。 赵传薪还等着星月给他造一辆全地形超跑呢。 【夜幕降临,我披着暗影斗篷传送回符文之城。】 【符文之城的真视水晶已经全部拆除,这里不再受独裁者的监视。城中,再也看不到一个傀儡,新皇帝似乎对傀儡充满了忌惮。】 【这倒是方便了我,没有真视水晶,我披着暗影斗篷,只要我足够小心,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的了我。】 【我轻松的潜入贵族后代的家中。】 【我先撤下暗影斗篷,不让他发现我能够潜行匿踪的能力,这才在贵族后代面前现身。】 【他被我吓了一跳,狐疑的对我说:无畏先锋,你应该在你的封地,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说:我需要你先祖的最后一份手稿。】 【贵族后代眼睛转的飞快,他脸上为难:无畏先锋,那份手稿确实在我手上。但是,那是先祖的遗物,我不能全部交给你。】 【贵族后代,远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忠厚老实。】 【我眨眨眼: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又一个加钱居士。 【贵族后代说:当然,无畏先锋,我知道你是个有着无数冒险经验的勇士。新皇陛下当初在用第66奇点公理,举行召唤太阳神的时候,受到了太阳神的诅咒,他的身体常年遭受烈阳烘烤的煎熬,他一刻也不敢放弃抵抗这种折磨。如果你恰好有勇气再冒一次险,去你封地不远的群盗之地,取回来一块吸音寒铁矿石,我想,那我将先祖的最后一份手稿交给你也没什么大不了。】 【星月在我耳边说:答应他,我们同样需要吸音寒铁,并且那很重要。】 【我和贵族后代商定好一手交吸音寒铁矿石,一手交手稿。】 赵传薪忽然心里有些痒痒。 他写: 【我出了贵族后代的家里,披上暗影斗篷隐入黑暗,去城中的宝石商店顺手带走几块宝石,不给钱的那种。】 呵呵,顺丰哪有顺手快? 当初老赵从各国银行那取得第一桶金。 但是后面他就不怎么去大规模提款了,破坏秩序,总归不算好事,资本家和贪官污吏的损失最终会转嫁给谁呢?不用想也知道。 但在符文之城又是另一回事了。 符文之城的百姓死活,关他屁事。 【星月指点我取宝石,我挑着拿,为了不引起注意和恐慌,我没有拿很多,宝石商店会有损失,但这损失又不会太大,让他们恰好能够承担的起。】 【星月低声对我说:再去旁边的虫丝商店带走一批虫丝,去粮食商店拿粮食,去杂货店拿日用品……】 【我披着暗影斗篷,踩着沙漠之根,悄无声息的在阴影中游走。这让我有负罪感,同时又感觉很刺激。】 【两种情绪交织,让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快感。】 【因为我发现,随着我光顾一家家店铺,在店铺的售货员和店主的眼皮子地下偷窃后,我不必再为我领地的衣食住行操心。】 【想到以后我可以经常来进货,安全感油然而生。】 赵传薪咋舌,怕不是培养出了一个惯偷儿? 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说不定未来把沙漠皇帝这个位置偷来玩? 【我传送回先锋伙伴避风港,疲惫又心满意足。】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将精美的瓷杯中红灿灿的茶汤一饮而尽,起身出门。 然后他看见了马库斯·恩克鲁玛。 马库斯·恩克鲁玛穿的很厚实,两米的身高让他看上去好像一头银背大猩猩。 他脸上带着小孩子一样的惊喜神色说:“老爷!” 赵传薪微笑着点点头。 马库斯·恩克鲁玛向赵传薪身后看:“本杰明回来了吗?我养了一只猫,我还种了很多荆芥,都是我用我的报酬买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喜欢。等猫下了崽子,我会送给他一只。” 本杰明·戈德伯格是他的小伙伴。 一个聪明,一个蠢,谁也不知道这样两个人如何能成为朋友。 “没有,他还有事,一时半会回不来。” 失望写满了马库斯·恩克鲁玛的脸:“老爷,我每天都练你教给我的拳击,你看,吼吼哈嘿……” 说着,就原地挥舞拳头,拳速不快,但虎虎生风。 这便是重量级了。 “好好好。”赵传薪无奈:“回头我再教你跳绳,可谁打拳站着不动啊?” 马库斯·恩克鲁玛收拳,挠头不知所措。 赵传薪:“你干活吧,我得走了。” …… 汉口,横滨正金银行。 “经理,大事不妙。”久保川满头大汗闯入了经理办公室。 泽村荣太郎皱眉:“什么事,风风火火的?” 久保川形同爹娘坐在炉子上那样焦急:“咱们的金库,被盗了!” “什么?”泽村荣太郎再也不能淡定,豁然起身。“都没了?” 上次,汉口众银行被盗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因为上次金库被盗,各家银行都死了好些个安保人员,金库空空如也,下意识的泽村荣太郎觉得这次也是一样。 “这……”久保川支支吾吾,最后一跺脚:“您还是自己来看看,一看便知。” 泽村荣太郎的脸上也爬满了冷汗,跟着久保川匆匆去了金库。 横滨正金银行的重要人物都聚集于此。 泽村荣太郎被人引着入内,然后就看见了一捆捆钞票。 久保川拿起一捆递给他看:“您看。” 泽村荣太郎疑惑的翻了翻,结果脸“唰”地白了。 原来,这纸钞只有首尾两张是真钞,中间夹的是白纸…… 他挨着去翻看,发现基本都是这样。 “完了,完了……”泽村荣太郎失魂落魄:“金银呢?金银还在不在?” “在,都还在。”久保川满脸庆幸:“我觉得,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是有人预谋已久,而不是闯入金库偷盗……” 话没说完,就见一个银行职员匆匆跑来:“不好了不好了,有客户找上门,说我们银行出的银子是假银……” 泽村荣太郎火冒三丈:“岂有此理,我们银行怎么会出假银?” 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正憋着一肚子火呢,便随职员出去,见了客户。 当看见客户后,泽村荣太郎脸上的煞气一干二净:“啊?竟然是山本先生。” 原来取钱的是三井物产理事,山本条太郎,大客户。 山本条太郎阴沉着脸说:“我万万没想到,横滨正金银行,竟然欺骗自己人!” 泽村荣太郎见大厅还有别人,赶忙将山本条太郎拉到一旁:“都是误会,先别声张,咱们私底下说。” “有什么好说的,你看看这个……” 山本条太郎将一个熔了一块的银锭取出,露出了里面的铁块。 泽村荣太郎:“……” 他和久保川对视一眼,忽然感觉天旋地转,然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后面金库跑去。 “诶,诶,事情还没解决,你们去哪?”山本条太郎在后面气急败坏:“真是无礼至极!” 可泽村荣太郎和久保川已经顾不得许多。 他们重新回到金库,站在金银前面,身体瑟瑟发抖。 “不会的,经理,一定不会的。”久保川也不知道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泽村荣太郎,在那里碎碎念。 泽村荣太郎伸出颤抖的手,拎起一块银锭。 他常年和金银打交道,银子一上手,感觉分量没什么问题。 这让他松口气,拿着银子在地上使劲蹭。 然后举在面前看了看,这一看,让他面无血色,血都冷了。 久保川面色惨然:“假?假的?” 泽村荣太郎眼睛一翻,仰头就倒。 晕了过去。 …… (本章完) 第909章 二十世纪初手办 赵传薪此时并不知道,他干的好事事发了。 这么久才爆雷,还要得益于横滨正金银行最近经营惨淡,办理业务的人不多,银行门可罗雀。 反正赵传薪马上就到海牙,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当初他担心横滨正金银行就此关门大吉,没有杀鸡取卵,其实是留有余地的。 他后续,隔三差五还得去呢。 总之,手里缺零花钱就去提款。 赵传薪踩着缥缈旅者,从纽约沿着海岸线向南跑,先抵达新泽西,觉得距离纽约太近,又去了大阳城、威尔明顿、查尔斯顿。 因为在沿岸跑,一路坦途,要么在浅海区前进,要么在沙滩跑,他只是走马观花的看,所以速度极快。 新改造的软金甲密封性好不怕水,如果有人或者船只在附近,他会直接潜入水中穿行暂避。 可刚跳进去,就见房门外的石阶上坐着个黑乎乎圆咕隆咚的影子。 经过密西西比和圣路易安那州。 赵传薪嘟囔:“说的好像我真的可以选择一样。” 却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不知道被它们照耀的地方有个饥肠辘辘的男人快累虚脱了。 说是那么说,他还是比较信任星月的,转头向南,在边境处入墨西哥湾,沿着海岸线向南,抵达了他和星月都不知道地名之处上岸。 拉美人多半是说西班牙语的。 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一人只能用一次,还是随机。 赵传薪半眯着眼:“嗯嗯,对,你说的没错。” 他神情逐渐激动,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将两手摊开,仿佛在形容一样很大的东西,之后又面露沮丧,仰望星空,轻轻摸着自己的胖脸,最后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似乎嘀咕了几句祷词,然后咬着手指头发呆。 其实,这一路上的确有几个让他心动的度假地,比如北卡罗莱纳州、南卡罗来纳州和德州,区别是前者林地覆盖密集,后者为一望无际的草原。 挺有意思,赵传薪连打仗时候都没这种坚持坚持再坚持的撑意志的时刻。 “&%¥*……” 赵传薪不顾地上脏,仰头便倒,恶狠狠的伸了个懒腰。 所以,他戴上眼镜通过夜视功能看了看,见那里坐着個胖乎乎的,具备明显拉丁美洲人特征的男孩。 星月解释:“我又没学过,我怎么可能生而知之?” “我也这样认为。” “我觉得咱爷俩唠一晚上是没什么问题的。” 赵传薪以为他会尖叫着逃跑。 然而那小胖子一动不动。 赵传薪大概能听出来,他说的是西语,但不明其意。 星月的声音在他耳畔低低的响起:“不知道。” 两人鸡同鸭讲。 星月没预警,说明没危险,赵传薪是不惮鬼神的,因为他极度怀疑鬼神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从杰克逊维尔横穿,特意避开了迈阿密。 这房子黑乎乎的,没有一点人气,他打算今晚上就在这里休息。 这里夜空的星星胖乎乎的,它们让浓重的夜色撑的各个肚圆。 赵传薪的出现,似乎将这孩子吓住了。 旁边小胖子从一开口,嘴就没停,朝赵传薪语速极快的嘟囔着。 此时,赵传薪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焯,今天说啥也不能再跑了!” 路过休斯顿和德克萨斯,在德州逗留了很久,沿着格兰德河和贝克斯河瞎转悠。不是因为这里有扒鸡……只是觉得这里冬天温暖,靠海的地方潮,内地干燥,地广人稀,休息的时候可以随心情变化瞎几把逛。 赵传薪实在太累了,不管那么多,慢悠悠的走到石阶处,一屁股坐在小胖子身旁:“孩子,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沿着海边跑,饶是速度快,赵传薪到德州逛了两圈也到了晚上六点多了。 他毫不忌讳的问星月:“他说啥?” 赵传薪:“……” 此时,他却咬牙前进,前进,再前进。 小胖子不光说,还比比划划。 星月劝说:“再坚持坚持,我觉得这里环境不错,向西走走,当你的困意达到顶点再休息,时差自然会倒过来。” 赵传薪跑啊跑,最终来到一座白墙红瓦,有石头构筑的矮墙的小房子处,他脱了软金甲,收了缥缈旅者,身心疲惫的攀上了矮墙跳了进去。 “%¥#*&……” 他除了早上吃了点可丽饼外一天水米未进,本想就此打道回府,星月却说:“这里风大,会出现飓风,并不是你用来休息的好去处。依我看,再往南走走。” “&%¥@……”小胖子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赵传薪:“……” 怕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他一路上,看到的人都黑黑瘦瘦,除了衣着光鲜的人很少能有长的这么富态的。 星月说:“人类的大脑很强,但有个最大的缺陷,就是无法记忆不通逻辑的内容,而我可以。” “你牛逼还不行吗?”赵传薪敷衍。 如果换成别人,听见他自言自语,肯定会感到奇怪,尤其在夜里会显得很瘆人。 但小胖子不会,他一点也不怕,似乎以为赵传薪和他对话让他很高兴,又手舞足蹈滔滔不绝的讲起了来。 赵传薪这会儿连话都不想说了。 他的肚子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 小胖子的话,被赵传薪腹中打鼓的声音打断。 小胖子拍拍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赵传薪的肚子,摇摇手,面上露出了畏惧而不忍的表情,最后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纸包。 打开层层包裹的纸包,赵传薪偏头,借着微弱的天光,看见纸包里是一种金黄色的硬饼子,里面夹着肉馅、辣椒和一点点酱料。 小胖子吞了吞口水,然后不舍的将饼子递给赵传薪,同时眨眨眼,很严肃的点点头,嘴里咕哝着,空出的左手摇摆着。 赵传薪疑惑的接过硬硬的黄饼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嗯,至少这不是屎…… 赵传薪饥肠辘辘,但同时又困又乏,所以也不想做饭了。 他一口咬了下去,味道有点怪,但绝不至于难吃,很辣。 饼子是玉米做的,肉馅似乎是鸡肉,但很柴,比在关外吃的肥嫩的土鸡差远了。 倒是那红彤彤的酱料不错。 饿了的人,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只要能吃,那就都是美味。 赵传薪三两口就吃完了饼子,嗯,牙缝塞满了,肚子还是空的。 他龇牙笑:“孩子,你人还怪好哩。还有没有了?” 这一句,小胖子似乎听懂了,猛地摇头。 赵传薪重新躺回地上,闭上了眼睛。 小胖子抬头看看天,朝赵传薪说了一句什么,起身跑了。 别看他人小还胖,但健步如飞,片刻消失在夜幕中。 也不怕夜里摔跤。 赵传薪等他离开,坚持着起身,推了推房门,发现上锁了。 他取出之前造的板子床,放出黑色傀儡工匠和傀儡奴仆、光剑,倒头就睡。 有了这些,安全无虞。 第二天早,赵传薪是被星月操纵傀儡奴仆给摇醒的。 星月说:“昨晚那个小胖子又来了。” 赵传薪骂骂咧咧,一骨碌爬了起来,瞬间将床、傀儡什么的都收了起来。 昨晚上太累,他没有细看,此时手搭凉棚望去。 这是一个凋敝的小村子,荒凉的土路旁散落着一簇簇灯芯草,稀稀拉拉的伫立几棵牧豆树。 村子里多是摇摇欲坠的草棚和茅草屋,好点的是石头、泥和草垒起来的房子,赵传薪身后的这一间已经算得上是像样的建筑了。 炊烟在村子里星罗棋布,无风的早晨里那些烟直直的升空。 村里的妇女起的像鸟儿那么早,合力在清扫荒凉的街道。 远远地,赵传薪能看见年纪不大的牧人将瘤牛赶出围畜栏,在篱笆附近低头啃草。 居高临下望去,有少许的人家院子里晾晒着黄南瓜和玉米。 这里实在乏善可陈,赵传薪很不满意他昨夜的留宿之地。 然后他看见了小胖子飞奔而来。 跑到赵传薪面前,小胖子扶着膝盖大口喘息,他的天鹅绒外套沾满了尘土,上面遍布在外面摸爬打滚的苔印,肩膀处的带子将绒磨掉了些许,因为他背着个与他身体比例不协调的大口筐。 在他俯身的时候,几乎将他胖乎乎的身体给压倒。 看在昨晚上那块玉米饼子肉夹馍的份上,赵传薪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才避免了发生在小小年纪的悲剧。 小胖子道了声谢,将大口筐卸掉,从后面先掏出个毛毯,对赵传薪说:“外乡人,这是马萨米特拉那边来的人兜售的毯子,他们总是披着这种毛毯,夜里的天气冷,我觉得你会用上的。直到木槿花开的时候,你才不需要它。” 当然,赵传薪一句都听不懂小胖子的絮叨。 但是他还是接过了毛毯,看小胖子玩什么花样。 小胖子又从大口筐里掏出一根明子:“这是松明,夜里点燃它,漆黑的路就不会再折磨伱,光明能驱散邪恶,你会需要它的。” 赵传薪好笑的接过明子。 然后下面是纸包,那里面包着食物,因为还热着,所以赵传薪嗅到了鸡蛋和猪肉的香味。 小胖子直接将大口筐递给赵传薪:“吃吧,吃这些肉馅圆饼,可怜的外乡人,你千万不要为了粮食伤害无辜的人,不管你要常驻于此或只是路过。” 赵传薪席地而坐,从大口筐里掏出饼子。 睡了一夜,他精神饱满,已经不再像昨晚那样饥不择食了。 所以,他打开这些纸包后,将裹好的软饼掀开,看了看里面的馅料。 好家伙,里面裹着的是煎的黄里透着黑的猪肉片,黄里透着黑的鸡蛋,黄里透着黑的土豆和辣椒…… 这他妈全煎糊了,厨艺是真的潮。 他不知道小胖子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小胖子出于什么目的,一大早给他带食物。 这小胖子,智商有点问题,但似乎和马库斯·恩克鲁玛那种还不尽相同。 赵传薪咬了一口,虽说难免带着糊味,可味道尚可,关键是猪油烤的焦脆,有点油渣的意思,卷饼吃着喷香。 六个卷饼下肚,赵传薪喝了一瓶水填缝,耳边是小胖子的喋喋不休。 老赵的人生格言是:不占便宜就相当于吃亏。 但是,面对一个智商有点问题的孩子另当别论。 他想了想,掏出两块鹰洋递给小胖子。 小胖子愣了愣,然后摇头。 咦? 有点意思。 赵传薪左右看看,在矮墙外,有一棵枯死的牧豆树,他取出精灵刻刀,斩断一截木头,带着回到小院,盘膝而坐开始雕刻。 他运斤成风,刀工早已炉火纯青。 构思、粗坯、上到下、前至后、浅入深,从木料表面层层内剥措置裕如。 精灵刻刀时而变幻平刀,时而三角刀,时而圆刀…… 掘细坯,运刀爽快,开脸不必思忖,修光留有余地,片刻收刀。 赵传薪示意让小胖子吹一口仙气。 小胖子半天才搞懂,鼓胀自己肚子狠狠的朝着布满木屑的木块吹了一口。 呼……木屑纷飞,露出木雕真容。 这是一个赤着上身的壮汉,扛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的木雕。 十字架横平竖直,壮汉五官清晰,须发流畅,肌肉线条匀称。 小胖子惊呆了。 赵传薪微微一笑,取出一把节节草顺着木纹方向反复打磨,刀痕砂路本就少,片刻就全部消失露出了木纹。 赵传薪将木雕递给小胖子:“赵某也不白吃你的肉夹馍,这是回礼。” 小胖子将木雕捧在怀里兴奋的抚摸。 二十世纪初手办,可还行? 赵传薪见他玩的乐呵,就跑到一旁去刷牙。 等刷完牙,他看小胖子还抱着木雕在那嘀嘀咕咕,就轻轻将毯子和松明装进大口筐里,穿上软金甲,踩踏缥缈旅者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等小胖子终于发现赵传薪已经消失不见,顿时吃了一惊,高呼道:“外乡人,外乡人,你上哪去了?” 别人喊两声,没人应答,就能想到已经离开。 他却喊了足足十分钟,这才恍然,挠挠头自言自语:“我真傻,真的,怪不得阿居雷·伊达总说——胡文西奥·托里克的脑袋连樟脑油都洗不净。” 他将木雕装进大口筐,吃力的背上往回走。 村子里的教堂,是全村最鲜艳的建筑。 因为教堂的外壁立面拥有彩瓷拼贴画。 神父何塞·特雷罗斯看见了胡文西奥·托里克,刚想打招呼,却见他背后大口筐里露出来一角,于是上前探头瞄了一眼,顿时眉头紧皱:“这是什么?” 胡文西奥·托里克脸上露出欢喜:“何塞神父,这是外乡人送给我的礼物,他是好人,我就知道他是好人,他不会为了粮食作恶的。” 何塞·特雷罗斯听他说话颠三倒四,又看大口筐里的木雕,脸色阴沉如水:“够了,不要说了,胡文西奥,您总会给我们村子添麻烦,我必须向堂卡里洛先生汇报您的所作所为。” 胡文西奥·托里克听了胖乎乎的圆脸煞白,变得垂头耷脑。 两人往托里克庄园走去。 路上,胡文西奥·托里克看见了什么,很快忘了担忧和畏惧,开心的说:“胡赛神父,你看,那里有一只‘赶路忙’。” 何塞·特雷罗斯望去,见是一只走鹃,这种鸟在当地叫作“赶路忙”。 他很愤怒,因为他认为很严重的事情,胡文西奥·托里克居然全不放在心上。 所以,他恶狠狠跺了跺脚。 胡文西奥·托里克瞪大眼睛:“何塞神父,你干嘛吓唬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它又没招惹你,更没有偷你的粮食。” “哼!” 没走多远,小胖子胡文西奥·托里克又在一棵无患子树下捡无患子,还说:“我要把它们串起来,等外乡人再来村上我就送给他,就像我正在天上陪伴圣子的母亲经常说的——做人要讲良心。” 总算磨磨蹭蹭的到了托里克庄园。 何塞·特雷罗斯找到了庄园主,也是胡文西奥·托里克的父亲,卡里洛·托里克。 何塞·特雷罗斯将木雕从大口筐里取出,说:“堂卡里洛·托里克,您看看这是什么?您见了这个,一定会像我一样生气的!这简直是对神的亵渎,简直是不知所谓。” 在姓名前加“堂”,是对人的尊称。 卡里洛·托里克果然暴怒。 他指着胡文西奥·托里克的大口筐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又拿家里的食物送给外人是吗?你已经够能吃了,你还天天偷东西给外人,我一定是遭到了诅咒才有你这样的子嗣。” 何塞·特雷罗斯:“……” 你关心的就是这个? 卡里洛·托里克愤怒更甚,他吼道:“阿居雷·伊达,你过来。” 在篱笆旁放牛,正偷笑着瞧热闹的阿居雷·伊达笑容消失,脸上布满了惶恐。 他才十七岁,脸上稚气未消。 他恭恭敬敬跑来:“老爷,您找我有什么事?” 他是卡里洛·托里克的佃农。 因为人没长成,瘦巴巴的没几分力气,卡里洛·托里克便让他放牧。 卡里洛·托里克忽然一脚将阿居雷·伊达踹倒,之后劈头盖脸好一通踹:“我叫你看顾着胡文西奥,你怎么还让他偷东西给外人?看我不打死你。等戈麦斯兄弟回来,我一定让他们打死你!” 阿居雷·伊达被踹的鼻青脸肿,大声求饶:“老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看好胡文西奥……” 这会儿,何塞·特雷罗斯已经不见了。 他也不敢面对盛怒中的大地主。 还是让堂卡里洛·托里克自己教训那个得不到圣母、圣子祝福的孩子吧。 …… 赵传薪此时已经到了他真正愿意待着的地方。 比如这个叫普埃布ls拉戈萨的地方。 这里到处是彩瓷楼房,立面带彩瓷拼贴画的修道院和教堂。 在古时,彩瓷由阿拉伯人通过丝绸之路,从中国传入西亚,又从西亚传至欧洲和全世界。 而西班牙殖民者,又将陶瓷烧造工艺带到了拉丁美洲,融合了原住民风格,形成了独特的新塔拉韦拉陶瓷艺术,并于上世纪发展到巅峰。 这种在国人看来艳俗的陶瓷,在异域他乡大放异彩。 赵传薪耳听得集市上鼎沸人声,眼见得街头息壤人群,不由得赞叹:“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要是能给我定位到这里就完美了。” (本章完) 第910章 让你成真无头骑士 星月却没说话。 赵传薪靠两腿,丈量普埃布ls拉戈萨的每个角落,力求在这里留下尽可能多的烙印。 上午十点左右,他说:“我们该班师回朝了。” 星月说:“不,我们要去图书馆。” “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上哪找图书馆?” “刚刚,我们路过一个地方,我侦测到那里面有数之不尽的图书。” “再不走,今晚上赶不回去了。” “这座图书馆的藏书量,值得你浪费一次信仰之力,在晚上直接传送回伊森庄园好了。” 赵传薪权衡利弊,觉得给星月喂数据和信仰之力同样重要。 只是,在路过圣莫尼卡修道院的时候,赵传薪忽然嗅到了一股独特的香味。 图书馆一共三层,大门处建的金碧辉煌,金色的大门雕花,两旁有饰柱,上方门楣有一只鹰的图案。 即便读,也是观其大略不求甚解,走马观花的看。 修女又说了一句什么,赵传薪面色严肃,眉头一挑,口中发出:“嗯?” 赵传薪左右观瞧,发现没人注意,他踩着壁龛的烛台翻墙而入,对圣母像没有丝毫的敬畏。 出了门,立刻飞奔跳墙而出。 当地的货币单位,最基础的是生太伏,1雷亚尔大致等于10生太伏,1比索大致等于10雷亚尔,当然这并非永恒不变的。 “哈哈……” 赵传薪不屑道:“你想来还不简单?咱们又不光是靠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插眼的话,几個月来一次,咱家还是有那个条件的。” 里面的修女正在做饭,香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星月说:“一天的时间,我们肯定看不完。你要是能定位在这里,才真的合适。” 厨房里裹着头的修女看见赵传薪十分错愕,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他爬上了第三层书架,站在上面等附近的人走开。 所以他欣然同意,他更愿意在人群里游逛。 赵传薪表现出一副对对方的态度十分不满,仿佛上级面对下级,又好像某个位高权重的官员微服私访的样子……总之,看气势绝非凡夫俗子,但就是搞不清楚他的来历。 老赵身上带着煞气,所谓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此时修女为赵传薪气势所迫,还真就不敢言语,手脚麻利的去给赵传薪卷饼,涂抹酱汁。 赵传薪经常吹牛逼自己学富五车,实际上他除了实在没事干以外,实在不怎么喜欢读书。 赵传薪好像溜达鸡一样四处闲逛,听人讨价还价,听人骂街,听人传瞎话,听人嚼舌根,听人祷告…… 里面似乎在做饭呢。 星月先找了个拉丁文和西班牙文的辞典,赵传薪翻一遍后,星月又让他去寻找语法书籍。 17号眼插完了。 这是一间公共图书馆,对外开放,西装革履的赵传薪轻松混入其中。 有天主教的符号,也有本土文化烙印,这里到处是中文化融合的建筑。 鹰洋正面是太阳石的辉煌之环图案,背面是嘴里叼着蛇的神鹰伫立在一棵从湖中岩石上长出的仙人掌上的图案。 这酱料里面有核桃、奶油和辣椒等等材料,还挺好吃。 翻了五六本书后,星月便已对西语了若指掌。 赵传薪顺着香气往里走,最终来到圣莫尼卡修道院的厨房。 耶稣来了也得给他面子。 赵传薪接过饼,转身就走,口中还冷冷地“哼”了一声。 途中有卖酱炖鸡的,赵传薪上前指了指鸡。 赵传薪若无其事的转头往回走,在星月的指挥下找书翻阅。 赵传薪咳嗽一声,背着手走了进去。 院子里有个喷泉,连喷泉周围都镶嵌着彩瓷。 它又让赵传薪翻阅了三十多本书后,建议赵传薪说:“去集市,接下来我要掌握口语。” 此时,星月已经能给出小贩说的话的翻译:“8个雷亚尔。” 赵传薪听不懂,换别人此时已经慌了,赵传薪却淡定自若的指了指玉米饼和旁边的酱料,示意让对方给自己准备一份。 他没着急翻书,反而四处瞎转悠,最后在图书馆的一端找到了个祭拜圣母的祭坛。 星月说的图书馆叫——帕拉福斯图书馆,建于近三百年前。 赵传薪没有生太伏和雷亚尔,但他有鹰洋……当初偷的。 掏出一块1比索的鹰洋,赵传薪丢了过去。 忽然将铜眼甩出,铜眼被星月衔着放置在祭坛涂着金漆的鹰像下阴影里,只露出了一角,十分隐蔽。 圣莫尼卡修道院的外墙同样贴满了橘黄和青花两色陶瓷,外面还有壁龛,里面是神态庄严又慈祥的圣母像。 对方给他找了一枚20生太伏的硬币,正面是太阳石的柳叶花之环,背面也是衔着蛇的神鹰。 赵传薪把硬币收好。 只是尝了尝酱炖鸡,却大失所望:“老子造了什么孽,才选择吃这个?” 小贩疑惑:“你说什么?” 星月小声的在赵传薪耳边说了一句,赵传薪照葫芦画瓢,用荒腔走板的西语回道:“我说,上帝与你同在。” 小贩咧嘴:“赞美你,我的朋友。” 赵传薪用汉语说:“做的什么几把玩意儿,还有脸笑。” 小贩用西语说:“看来你很喜欢酱炖鸡的味道,多吃些,出了普埃布拉你就吃不到了。” 赵传薪用汉语说:“就这破玩意儿,干饭都不惜的吃。” 双方带着笑脸,友好交谈。 赵传薪在这座漂亮的但不算大的小山城里,盘桓到了夜幕降临,才传送回伊森庄园。 星月说得对,他直接传送回去,不但少了舟车劳顿之苦,还能减少定位在路上的概率。 弗莱迪·帕维特对于赵传薪每次回来都从卧室出来见怪不怪了。 他有时候会对心腹说:“老爷不是太接近上帝,就是太接近撒旦。” 要么是神力,要么是魔鬼之道。 赵传薪独自跑进了厨房,烤了一盘子牛肉大快朵颐。 他的牙已经全部长齐。 牙口好,吃嘛嘛香。 在这个时代,人有的时候和牲口差不多,一个男人行不行,还要看牙口,牙口好的人更受欢迎。 就像以前的奴隶。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弗莱迪·帕维特闻讯而来,在外面满脸无奈的等候:“老爷,伱想要进餐,应当通知我,主人自己去厨房是一种有失体面的行为。” 赵传薪擦了擦嘴上的油渍不耐烦的说:“好好,知道了,下次我打板要饭。” 弗莱迪·帕维特:“……” 赵传薪错开话题:“费兰德·诺克斯那孙贼联系上了吗?” “啊这……”弗莱迪·帕维特觉得老爷就是和他对着干,否则怎么能出口成脏呢?他说:“联系上了,明天上午九点,他会准时造访咱们庄园。老爷,我要不要通知海牙方面?” 赵传薪来去如风,本想偷偷去,先探探路。 可转念一想,他的行踪多方瞩目,还不如提前通知一声:“告诉他们,我将在两日后抵达海牙湾。” 弗莱迪·帕维特瞠目结舌:“老爷,您确定要我这样对他们说吗?再快的船,也不可能用两天时间横跨北大西洋。” “让你平时多读书你就是不听,北大西洋才多大一点,两天时间,多用十分钟都是浪费。” “……” 赵传薪睡觉的时候,星月造了第一把星月m1909原型枪。 翌日早。 赵传薪起床,看见床头的新式轻机枪吓了一跳。 他抄起来看看问:“能用?” 星月说:“能用,但缺少吸音寒铁,只能点射,否则有炸膛的风险,你可以先试试手感。” 赵传薪先去刷了牙,然后兴致勃勃的扛着轻机枪出门。 早起的仆人见了各个“花容失色”。 “老爷一大早的,这是要做什么?” “嘘……我听说,老爷可不是一般人。” “行了,都不要嚼舌根了,这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经济萧条,这种安逸、薪水及时的工作并不好找。 于是大家纷纷闭嘴。 赵传薪扛着枪到了庄园靶场,压弹上膛,点射。 砰。 中靶。 果然比麦德森手感更好。 塔塔塔。 三点射。 果然,枪管发热严重。 油根火药的燃速比硝化棉火药还慢些,但它能给子弹的能量更高,初速度快,射程长,远距离存能强。 一般来讲,油根火药比无烟火药更不易炸膛,但连发的时候,枪膛的温度却比无烟火药更高。 赵传薪要是每次开枪都用旧神坩埚烙印吸热,那就会分散注意力,这对战斗过程极为不利。 星月说:“如果有吸音寒铁制作枪膛,外加制造你说的消音器,这把轻机枪将成为战场新杀器。” 赵传薪收了枪,就地练习平衡术。 练完,等早餐的时候,回客厅翻开《旧神法典》刷新。 【我先回先锋伙伴避风港。】 【当璀璨绿洲边境的沙墙从淡雾中冒了出来,随着清晨的微风拂来草木的清新气味,这是在符文之城无法体验的感受。】 【许多人没见识过沙漠中的雾气,惊叹神奇。】 【在薄雾中,边境线的自然卫士裹着毯子在清冷的薄雾中现身。】 【他是来取石砖,顺便牵走我们的巨甲虫代为放牧的。】 【大家没想到,我才刚到,就交上了新朋友,顺道解决了巨甲虫有可能被饿死的后顾之忧。】 【巨甲虫这等负重能力极佳的交通工具,是每个部落和领地的最重要财产之一。】 【我吩咐工匠带大家各执其事,摆脱了总是缠着跟我玩耍的嘟嘟,然后就上路,向群盗之地进发。】 【用了一天的时间,才走了一半路程。】 【当诅咒沙漠的气温下降,天光暗淡时分,我看见前方有一片狗大小的形状不规则的蠕动生物。】 【当我接近,它们开始蠕动着靠拢。】 【我吓了一跳,取出耐腐蚀性强的灰色切割者砍了过去。】 【蠕动的怪物被我砍破了表皮,它开始飞速的分泌粘液,被破开的位置迅速合拢。】 【在破损的地方,我没有看到任何器官。】 【星月告诉我:我在书上见过,这种生物叫吞噬体,理论讲,它们除了黄沙外,会吞噬接近它们的一切生物体。】 【我赶忙后退,远离这种我没见过也不了解的怪物。】 【就在这时,星月提醒:小心背后。】 【我豁然转身,却除了沙子外什么都没看见。】 【这时,一道黑影骤现。】 【它是从沙子里钻出来的,我反应不及时,星月却猛地推了我一把进行闪避。】 【可那道黑影如影随形的追来,我只觉得大腿一痛,被叮咬了一下。】 【我掐住一只身体黝黑细长,脑袋大大的,带着硬壳的古怪虫子,将它从我的腿上揪了下来,随手丢掉。】 【这时,我看到自己的手背青筋暴起,旋即头晕目眩。】 【我知道,这种虫子拥有很强的毒性,被咬后立刻发作。】 【就在我两眼昏花的时候,毒液从伤口和附近的皮肤被排了出来。】 【星月说:这是磕头虫,它们将身体藏在筑建的沙巢里,等待猎物上门。只需要叮咬一口,等待猎物毒发身亡,它们就会探出身来啃食。它们拥有剧毒,一般来说被咬中必死无疑。可惜,它找错了目标。】 赵传薪却感到不寒而栗。 这要是没喝过石中水,怕是已经中招折寿了。 【我听了星月的话,拿出一个绸子做的网和一个玻璃瓶,朝一个磕头虫的巢穴慢慢走去。】 【待磕头虫自沙巢中跃起,这次我未雨绸缪,让磕头虫主动跳进了抄网中。】 【磕头虫受惊,本能的向绸缎的抄网叮咬,露出的口器开始注射毒液。】 【磕头虫的口器刺穿绸缎抄网,我将玻璃瓶凑近,并隔着绸缎掐住它的脑袋,让它尽情的分泌毒液。】 【磕头虫习惯性的不停注入毒液,想要以此来挣脱钳制,直到它把肚子里的存货吐干净,我才一脚将它踩死。】 赵传薪:“……” 【我取出注射器,将玻璃瓶中的毒液取出,朝不远处的吞噬体走去。当吞噬体向我袭来的时候,我一边保持速度后退,一边将注射器扎进它的身体,注入毒液。】 这可真会玩。 【我看见,这个吞噬体被注入毒液的地方迅速消融,化为一摊恶臭的液体。】 【吞噬体痛苦的挣扎着,扭曲着它恶心而黏糊糊的身体,没多久,它就不动了。】 【不远处,出现了一群浑身长着刺,拥有圆滚滚身体的小生物在拱着不知名植物下面的沙子。】 【当它们从沙子里拱出植物叶子,便一口咬了上去。】 【让我惊讶的是,叶子居然动了起来。】 【星月解释说:那是沙漠刺猬,它们拱出来的不是叶子,而是伪装成叶子的枯叶虫,那是沙漠刺猬的食物。】 【此时,一个吞噬体悄无声息的蠕动着靠近沙漠刺猬,然后迅速靠近,用它们的肉身,将沙漠刺猬包裹住,丝毫不担心它们身上的刺会扎伤自己。】 【沙漠刺猬张开大嘴,发出惊恐的吱吱的叫声,但无济于事。】 【周围沙漠刺猬吓得一哄而散,我真替这些不太聪明的小动物捉急。】 【我以为吞噬体会将沙漠刺猬吞掉,然而它只是挤压沙漠刺猬的血肉,沙漠刺猬的肚子被挤压的变大,最后砰的一声爆开,血肉喷了满地。】 【这令我感到不适。】 【就在这时,沙子里滚起了一道道丘壑。】 【星月说:这是嗜血的沙漠藤壶,吞噬体故意挤爆沙漠刺猬的身体,用血腥味诱引沙漠藤壶来分食血肉。】 【从沙子里钻出一个个带着硬壳的生物,它们探出触角舔舐地上的血肉。】 【而吞噬体不紧不慢的靠近,一一将它们吞噬。】 【我觉得越靠近群盗之地越危险,于是拿抄网又捕捉了一些磕头虫,获取它们的毒液装进瓶子里。然后让星月帮我找一处安全之所提供休憩。】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连群盗之地的外围都这么危险,要是进去了还了得? 吃完早饭,赵传薪看看手表,时间尚早,他和弗莱迪·帕维特打了声招呼出去溜达。 北塔里敦还是老样子,在不年不节的时候显得了无生机。 他推开鞋匠铺子的门,柜台没人。 他摇摇铃铛,鞋匠快步从里间出来,边走边戴上了老花镜。 “咦?我认得你,去年你来过定做了靴子。” 赵传薪笑了笑,将去年买的靴子取了出来:“伙计,你算是把路走宽了,这靴子的质量很好,就是鞋底磨损的厉害,你给我修补一下。” 鞋匠被夸赞的笑了笑。 他接过靴子,忽然叹口气:“幸好你来的早,否则我就快关店了。” 赵传薪手肘支着柜台,左脚荡在右脚前,将洪堡帽摘了放在柜台上问:“咋地,生意不好?” 这帽子是在爱德华七世去访问德国黑森州巴特洪堡的时候戴的,上行下效,很快普及,能代替大礼帽、圆顶礼帽和硬顶草帽,作为没那么正式场合穿戴的帽子。 “是的,先生,这个世道,快让我们这种本分老实的手艺人活不下去啦。”鞋匠一边挫鞋底,眼镜低挂到他重重的眼袋处,挑着眼睛看着赵传薪说:“本就年景不好,加上我存在银行的一笔钱,也不知怎地了,我去取的时候那些可恶的银行家们告诉我钱没了,被人取走了。被谁取走的,怎么取走的,他们一概没说。先生,你要知道,我已经请不起律师了。” 赵传薪记得,之前来的时候,他这里还有学徒来着。 看来,老鞋匠已经用不起学徒了,除非学徒反而要给他钱才行。 鞋匠又说:“先生,你知道吗?我们北塔里敦,原本叫作断头谷,传说这里曾经有个无头骑士,那骑士是个武艺高超的雇佣军,游魂游荡于此,常常在夜里出没,挥舞着巨剑砍掉行人脑袋。最近,有一伙人在北塔里敦为非作歹,他们自称无头骑士团,他们每个月都要来咱们这些老实人的铺子里收保护费,三个月前,旁边有个经营殡葬生意的老家伙因为触怒了他们,在夜里被割了首级……本就经营惨淡,还要给他们付钱,真是没有王法了,上帝为何不将这些混蛋带走呢?” 赵传薪龇牙一乐:“上帝那老家伙忙得很,恐怕他懒得管我们这些穷人。” 鞋匠又叹口气。 说话间,铺子门被推开,光线先是一亮,紧接着又变得暗淡,那是因为两个壮汉堵在了门口,外面还站着个穿毛呢大衣戴着帽子的汉子。 为首的矮壮汉子,将自己的洪堡帽摘了下来,随着他的动作,毛呢大衣下的西装和马甲好险被他凸出的肚子撑裂。 “呵呵,弗兰克,你把路走宽了,现在竟然还做上了中国人的生意?”矮壮汉子不屑的看了一眼赵传薪。“我听说你遇到了麻烦,没有及时交钱?所以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你的境遇或许没那么糟糕,毕竟你还做着中国佬的生意。” 他身后的高个子男人,对着赵传薪翘起两根拇指比划了个手势,挑衅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两个r,大概是说railwayrailman的意思。 赵传薪为何觉得金字塔是近代修建的这种事是无稽之谈? 看看这个时代吧,没有哪个国家,有闲钱和足够的人手去干那种事,连修建铁路都要雇佣大量的华工,否则他们都建不起来。 因为此时全世界的总人口也没多少,亚洲占了大半。 资本家宁愿高价请画师给自己画肖像,也不会将钱花在修金字塔上的。而诸多国家,都在搞军备竞赛,除非是觉得自己国家可以被殖民了,才会把钱花在无用之处上。至于希伯来人,比如.摩根、洛克·菲勒,你让他们花钱干这个,他们会笑掉大牙的,他们眼里只有钱,才不管你什么历史厚重感和文化自豪,除了国人谁在乎那玩意儿? 而且,赵传薪敢笃定的说,在这个时代,建金字塔这种规模工程,没中国人百分百建不起来,而如果有国人参与,那史书上必定会记上一笔。 而瘦高男人比划的手势,大概就是铁路工人的意思,因为此时修建铁路的到处都是华工的身影。 辛苦,薪水低,被人瞧不起,专指华人,妥妥的歧视手势。 赵传薪见了,转头对鞋匠龇牙笑:“伙计,看来你这个月不必缴纳保护费了。我让他们变成真·无头骑士。” (本章完) 第911章 杀机毕露 两个无头骑士团的汉子,他们此时还不明白一件事:来的时候好好地,却大概不能囫囵个的回去了。 矮壮男人嗤笑:“有头骑士?我可以让你变成无头的,之前就有人的脑袋不翼而飞,你要不要试试?” “好啊。”赵传薪冲他乐:“长这么大,我就体验过一次脑袋飞一般的感觉。再体验一次也挺有意思的。” 矮壮汉子:“……” 鞋匠骇然的拽了拽赵传薪大衣袖子,低声道:“你快走,不要招惹他们,他们真的敢杀人。” 瘦高汉子狞笑:“你该听老弗兰克的话,中国佬,为了你自己的生命着想,你该听他的。” 赵传薪拍拍老弗兰克的肩膀:“伙计,去给我倒一杯咖啡,咱们咖啡代酒,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关羽温酒斩华佗。” 就眼前这些货色,武力值也就练五禽戏的华佗了。 高个子男人狞笑着往前逼近,手自然的向腰部摸去。 赵传薪人影一闪,直拳瞬发而至。 砰。 连坤撞。 砰。 瘦高男人直愣愣倒飞出去,将矮壮男人撞了个踉跄。 “妈的儿法克儿……”矮壮男人大惊,站稳身形后,同样向腰摸去。 这货也是人才,抬头看一眼赵传薪,再低头看一眼腰,再抬头低头…… 慌的不行。 赵传薪不慌不忙,很想看看他到底是掏什么。 大衣撩开,西服下摆打开,这才露出了一把短刀的轮廓。 “……”赵传薪:“就这让你摸半天?” 矮壮男人更慌。 手握着刀柄,刚从皮鞘里拔出一寸,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按住。 拔不出来了…… 场面一度很尴尬。 柜台后的老弗兰克老花镜好悬掉在地上,忙扶稳了细看。 只见矮壮男人拔不出刀,想要伸手去抓赵传薪。 赵传薪下曲肘,封其手臂,顺势上勾拳。 矮壮男人被打的脑袋后仰,直翻白眼。 这些人的常规伎俩就是,有人进门,有人在外面看守,防止有人逃跑的同时,也起到放哨作用。 外面的汉子听见了动静回头,见自己两個同伴被打倒在地,顿时吃了一惊,同样第一时间去摸刀。 什么无头骑士团,不如叫——有事摸刀团。 赵传薪隔着门朝外面那人笑,对他勾了勾手。 那男人本来是想推门的,可看见手无寸铁的赵传薪朝他勾手,这人反而被硬控了,呆立当场一动不敢动。 他不来,赵传薪就出去。 他这边开门,那边汉子转头就跑。 赵传薪回头没理会那人,因为他没有脱离星月监控范围。 他一手一个,薅着两人衣领倒着出了鞋匠铺子。 鞋匠扶好了眼镜,张大了嘴巴,赶忙跟了出去。 被外面冰冷的地面一激,此二人从晕晕乎乎的状态缓过来。 赵传薪点上雪茄:“既然醒了,伱们怎么还躺在地上不起来,是因为不喜欢站着挨打吗?” 两人:“……”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左邻右舍出来看热闹。 这俩人,他们可太熟了,每个月都要上门收保护费,偶尔还会进店打秋风拿东西不给钱,做殡葬生意的老查理森就是被他们割下了脑袋,对谁是凶手警察心知肚明,却依旧破不了案。 大家敢怒不敢言。 今日,这俩货竟然倒霉了。 瘦高男人忽然拔刀,想要去刺赵传薪的右腿,引起一片惊呼。 赵传薪夹着雪茄云淡风轻的抬腿,避开,顺势抽射。 砰! 瘦高男人牙齿飞溅,脸上松弛的皮肉颤抖不已,脑袋拨楞着,瞳孔失去焦距。 赵传薪看了看左右,手一伸:“剑来!” 八楞光剑在手。 “无头骑士是吧?我今天让你们名副其实。” 唰! 瘦高男人的脑袋飞起。 一腔热血,喷了矮壮男人满头满脸。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两手撑地,快速往后窜,马甲和衬衫的扣子终于全部被他的大肚腩给撑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的朋友不会放过你……” 他一骨碌翻身起来,刚想跑,赵传薪提着光剑,照他的腿弯用剑背敲击。 矮壮男人“噗通”跪地。 “你朋友是吧?” “报仇是吧?” 赵传薪高举八楞光剑,好像传说中的无头骑士那样挥下。 矮壮男人鼻涕一把泪一把:“不要,不要,求你发发慈悲,不要杀我……” 他从来都是耀武扬威,哪里有过此时的狼狈和软弱? 周围人看的大气不喘,紧抿着嘴,死死盯着矮壮男人。 嗤…… 地上有雪,也有血。 血配雪,触目惊心。 呼…… 赵传薪有时候觉得,战争逐渐扭曲了他的心理。 近来他心底始终存在暴戾,不发泄的话浑身难受。 看见这一幕,他浑身毛孔都打开了,比床笫之间,比喝酒吃肉抽烟更痛快。 焯……老子已经很久没杀人了! 可周围人就不同了。 他们发出一阵阵惊呼,既感到痛快,又有些畏惧。 赵传薪拇指和四指搓动剑柄,光剑转了起来,血液蒸腾甩飞。 他收起光剑,朝四周看了看,弹了弹烟灰说:“把我的话传出去,今后在北塔里敦这一亩三分地,不允许收保护费,不允许打家劫舍。每年我总是要来检查一两次的。” 鞋匠老弗兰克问:“先生,请问你叫什么?” 赵传薪朝他笑了笑,进屋取了帽子,告诉老弗兰克:“伙计,把我靴子修好,待会儿我来取。九点我还有事,你抓点紧。” 说罢,戴上洪堡帽,朝地上无头尸体啐了一口:“焯你妈的,谁让你跟我戴同款帽子的?” 众人:“……” 这帽子是弗莱迪·帕维特给他买的。 结果撞衫……不,撞帽了。 赵传薪走的方向,也是逃跑那人藏身处。 他其实没跑远,一直躲在暗中悄悄观察。 当他看见赵传薪斩首同伴时,吓得体若筛糠,双眼充血。 没有队友被斩的愤怒,就纯粹是恐惧。 好巧不巧,赵传薪还向他藏身处走来,此人二话不说,起身就跑。 跑一段,他回头看,发现赵传薪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双手抄在大衣兜里,嘴里叼着的雪茄的烟在清冷的空气中袅袅升起。 他松口气,又放缓了速度。 他跑到了北塔里敦教堂附近的希腊街,钻进一栋白色的民房外敲门,神色慌张,左顾右盼。 门开了,里面穿着背心的汉子戴着报童帽,先是左右看看,然后才开口:“你的脸色好像婆娘跟人跑了一样难看。” “不好了,滨松他们被人杀了,被人斩掉了脑袋,是个中国佬,他们死的很惨,如果你看见了那场面包管你也要被吓到,不像我们杀的那个卖棺材的老家伙,不,滨松他们和卖棺材的老家伙一样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人语速极快,碎碎叨叨的叙说,脸色惨然。 而穿背心的汉子面色一变:“那你怎么跑掉的?” “我……” 这人话没说完,赵传薪的声音响起:“我放他跑的,不然怎么找到你们?” “……” “你……” 赵传薪见穿背心的汉子向后腰掏,就知道要拔刀。 那他也有学有样,朝后腰掏去,不过比对方快多了,随手将飞刀甩出。 嗤…… 红光闪过,穿背心的汉子脖子上多出一条细线,刀子始终没能拔出来。 然后,逃跑那人便看见穿背心的汉子身首分家。 “啊……”他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吼着。 红光再闪,飞刀归鞘。 逃跑者窜进屋里,忘了关房门,不顾一切的往里跑,边跑边喊:“杀上门了,救救我……” 赵传薪乐呵呵的进屋,将帽子挂在门口衣挂上,扭了扭脖子,感到身心愉快。 屋子里涌出来三个人,没有之前那个逃跑者,那人或许被吓破胆了。 赵传薪问他们:“无头骑士团,就只剩下你们四个了吗?” 其中一人往抽屉处跑,猛地拽出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把柯尔特转轮。 他刚想转身,伸手,却感觉身体被控住,无论如何转不过来。 这让他惊诧万分。 赵传薪伸手,手腕一抖,对方的枪凭空被他的副肢拍在了地上。 屋里的人全都傻眼了。 赵传薪从后腰掏出飞刀,飞刀在掌心转了三圈,投掷出去。 唰。 第二把,唰。 两人捂着脖子倒下,倒地后脑袋被摔飞了出去。 剩下一人刚想去捡地上的枪,却被这一幕惊住:“啊……” “呵呵,铁路工今儿就让你们全都变成无头骑士。” 赵传薪朝左挪了挪,就在对方呆立当场的时候,秩序符文碎片启动,飞刀打着旋往回飞。 嗤嗤…… 两把飞刀,一左一右形同剪刀交错将脑袋剪飞。 飞刀归鞘,赵传薪放下大衣,朝里面走去,这里充斥着烟味和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而最后的逃跑者刚打开窗户,正扒着窗沿想要跳出去呢。 赵传薪甩出飞刀。 嗤…… 这次准头不佳,将对方的天灵盖豁开。 赵传薪取出光剑,他必须说到做到,走到窗旁挥剑。 嗤…… 当赵传薪回到工匠铺子的时候,发现地上徒留一摊血渍,三个妇女正撅着屁股卖力的清理地上的血污残留。 待看见赵传薪,三个妇女骇然后退,但没跑,她们恭谨的低头:“先生,弗兰克和大家商量,为了不给你添麻烦,我们找做殡葬生意的查理森一家将尸体埋了,反正除了我们,没人看见这里发生的事情……” 赵传薪微微一愣,旋即笑说:“如果有人来问话,实话实说也没什么,无头骑士团已经死光了,就在教堂旁的白房子里。” 三个妇女:“……” 她们脸上露出了喜色。 赵传薪不在乎。 因为他有把握,今天的事情不会闹大,更不会传出去。 进了鞋匠铺子,老弗兰克恭谨的起身,双手将补好了底的靴子递了过来:“先生,您的靴子已经修好,滨松和他的狗腿子,我们也会帮忙掩埋。” 同样的话,赵传薪又对他说了一遍。 接过靴子,赵传薪将50美分丢在柜台上,扶了扶帽檐转身就走。 大家看着他不紧不慢的沿着哈德逊河,朝伊森庄园的方向踱步。 “弗兰克,他究竟是谁?” 弗兰克面色凝重,眉头紧皱:“几个月前,有个叫威廉·霍普的牛仔来我这里定做靴子,他跟我讲了一些那个庄园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们,如果我猜得没错,刚刚那个男人就是庄园的主人,是个你我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 伊森庄园。 两辆豪华四轮马车进院。 两个保镖率先下车,一人回头去给费兰德·诺克斯开门,另一人则推搡了正在发呆的李叔同一把:“中国佬,别挡路。” 李叔同踉跄后退,脸上愤怒一闪而过。 刘远山大声斥责:“你干什么?” 保镖横了她一眼:“让开。” 上次,费兰德·诺克斯便是这个态度对待他们,上行下效,保镖也蛮横无理。 马库斯·恩克鲁玛不懂许多,但刘远山人很好,马库斯·恩克鲁玛觉得刘远山关心他。 当然,刘远山关心所有人。 马库斯·恩克鲁玛上前挡在刘远山面前,不说话,只是用金鱼眼瞪着保镖。 面对两米高的马库斯·恩克鲁玛,保镖很有压力,竟然拔了枪。 只是,枪口还没端起就落地,保镖捂着自己的耳朵惨嚎一声。 地上落了一只耳。 另一个保镖如临大敌,一转身,被赵传薪肘击结结实实打在脸上。 嗡…… 世界一片空白。 赵传薪左手按着保镖脑袋,朝马车撞去。 咣…… 保镖彻底晕死。 费兰德·诺克斯惊的紧贴着马车,两手像是要飞的母鸡那样抬起,也不知是投降,还是怕沾身上血。 赵传薪来到掉耳朵的保镖跟前,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仰头:“焯尼玛的,来我地盘,你竟然还敢掏枪?” 费兰德·诺克斯赶忙喊:“赵,不要杀人……” 然而赵传薪杀性已起,两眼冒着寒气,摸出后腰的飞刀正要切下去,忽然看见了刘远山关切的目光,他的杀意顿消。 收起飞刀,赵传薪松开保镖,回头看着费兰德·诺克斯淡淡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哪国人?” 费兰德·诺克斯赶忙指着保镖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的唯一任务就是保护我,他们不知道你是谁的。” 在费兰德·诺克斯这种人心里,是不相信一个人为了民族,为了保护弱者而大杀四方的。 在他这种政客眼中,所有的杀戮,必然只为权力和利益服务,赵传薪也不例外。 然而他发现他错了。 他适时收敛了歧视心理,正色道:“赵,我们进去谈。” 然后又颐指气使的对马库斯·恩克鲁玛说:“大个子,你把他们抬进屋里,别冻死在外面。” 马库斯·恩克鲁玛望向了赵传薪:“老爷……” 他才不会听从外人的命令。 赵传薪颔首,当先进屋。 等他们离开,刘远山问李叔同:“息霜兄,你无事吧?” 李叔同望着地上的耳朵发怔,半晌才恢复了呼吸:“没事没事。哎,这便是我一心回国的原因,人生处处是刁难,形同地狱。” “也并非全是恶人,我遇到了好些个洋善人。” 李叔同苦笑摇摇头:“罢了罢了,远山妹子,你眼里只能看到善,藏不住恶。我想,若是世间当真存在佛祖,佛祖定然就是你这等性子。” 因为他刚刚看到,赵传薪分明是想当场杀了那保镖,已经不单纯是因为保镖无礼了,好像单纯为了杀戮。 可刘远山的一个眼神,赵传薪就收敛了杀机。 当事人刘远山似懂非懂。 费兰德·诺克斯刚刚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杀意。 结合他的见闻和资料,他原本以为赵传薪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投机者,此时却发现自己错了。 赵传薪远比传说中的复杂。 于是对赵传薪充满了忌惮。 会客室,赵传薪将大衣递给弗莱迪·帕维特,解开西装扣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问:“说罢,你想干啥?” “赵,明年换届,这你是知道的。”费兰德·诺克斯喝了一口仆人送来的咖啡压压惊:“罗-斯福没希望了,我却正好相反。尽管没有板上钉钉,可我却要未雨绸缪。为此,我暗中制定了一系列计划。这计划,除了你以外再没有任何人听到过。我想和你联手,寻求满洲铁路中立化!” 赵传薪原以为这老小子是司法部长,所以找他是商量诸如不让他赴美,或者类似的狗屁倒灶的事情。 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中立化?什么意思?” 费兰德·诺克斯以前给安德鲁·卡内基当过许多年的律师,所以嘴皮子很溜:“如今全球就是个巨大的赛场,大家都在争先抢后跑在前面。既不想看见盟友吃苦,也不愿意看到盟友享福。所以我认为,英国给日本做后盾只是表象。我们可以用国际共管的方式,逼迫日本放弃南满铁路、沙俄放弃东清铁路。而你,我的朋友,你在关外的态度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咦? 赵传薪惊讶的发现,自己咋又多了个朋友? 呵呵。 他瞪大眼睛:“我最好的朋友,请你听我说,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把别家的棺材抬到自己家门口哭的。” 费兰德·诺克斯:“……” 他讪讪一笑:“赵,这并非对你没好处,你不要急着拒绝。我知道你对日本人深恶痛绝,对沙俄同样如此。如果能国际共管两条铁路线,相当于一锅肉,本来有两个壮汉把持,你们什么都没分到。可一旦一群壮汉分食,你们总能喝到一口汤。” “呵呵。”赵传薪摸了摸耳朵:“赵某本以为自己足够厚颜无耻,没想到你才是无耻之尤。” 费兰德·诺克斯面露尴尬。 没错,他就是准备等自己上台,大肆与垄断资本家合作,配合武力,侵略和掠夺弱国。 后来,正是因为他干涉墨西哥革命,所以当时的墨西哥的独-裁者波菲里奥·迪亚斯才会感慨:“上帝太远,美国太近。” 尽管,波菲里奥·迪亚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话一直流传到了二十一世纪。 赵传薪满脸冷笑。 就在费兰德·诺克斯以为这件事要吹了的时候,赵传薪忽然收起冷笑,一本正经道:“你想让我做什么,而你又能给我什么?” (本章完) 第912章 不允许亚洲人进入的头等舱 就在费兰德·诺克斯以为自己看错赵传薪,觉得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后,赵传薪又来了这么一句。 “……”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人才最难掌控。 很显然,赵传薪就是。 费兰德·诺克斯早有腹稿:“当我们达成目的,国际共管除了诸国份额外,还有你的一份。” 相当于是让赵传薪变相的卖国,用卖国的利益收买他。 赵传薪收起二郎腿,身子前倾,摇晃手指说:“不,我的朋友。我的报酬,向来要先拿到手才行。” 《旧神法典》世界中,赵传薪每次都是先做任务后拿报酬。 地球上,赵传薪都是先拿报酬后再坑人。 “可是,赵,我们目前还没掌握南满铁路和东清铁路呢。” “我还要别的。”赵传薪说:“我要求你立刻动用资源和人脉,给胪滨府和鹿岗镇输送电车,并派遣工程师铺设电轨,工程师的费用由你们出,铺设轨道的钱我们自己出。这件事要先完成。” “这……”费兰德·诺克斯心里一咯噔。“这让我很难办到。” “难办?难办那就别办了。”赵传薪忽然翻脸,两手搭在桌子上,好像要掀桌子。 “额……赵,你别急,你这人可真是火爆脾气。”费兰德·诺克斯本来想讨价还价一点点磨,看来行不通,他只能说:“事实上,赵,我和各大财团一直有着紧密的联系。许多时候,谁能上位,他们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当赌桌上的筹码足够多,我想他们也是乐意压上一点小小的筹码的。但是,赵,你要知道赌桌上的筹码需要足够多才行。” “啥意思,你直说。” 费兰德·诺克斯直言道:“贵国军机大臣张之洞受命兼任粤汉铁路及鄂境内川汉铁路两路督办,想要从民间资本家掌握的胡广铁路收归国有。我们要参与竞争,需要你的允许。此外,关外计划中,我还有个备选方案,如果日俄不同意,我想美国出全资,修一条从锦-州到瑷-珲的铁路,伱也不想看到日俄一家独大对吗?” 赵传薪心跳加速。 他愿意和费兰德·诺克斯扯皮,不是卖国,而是想要占美国的便宜。 赵传薪知道,美国想让东清铁路和南满铁路沦为国际共管,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即便他参与其中也不行。 日俄已经签订过一次密约,美国这么干,只会让他们尽弃前嫌,联手抵抗赵传薪和美国签订第二次密约。 顺带着还要拐过来英国人,法国此时因国际形势和英国佬暧昧,也不会同意。德国倒是会支持美国,但别忘了人在欧洲的不是美国,是德国,他支持美国只会让自己孤立于欧洲诸国,所以只能放弃。 日俄本就仇视赵传薪,即便赵传薪做戏让他们更仇视一些又能如何? 但国际共管这件事,纯粹是费兰德·诺克斯的痴线妄想,赵传薪配合他演出就好。 但他要在关外建另外一条铁路便另当别论了。 赵传薪一意孤行,非得要建,沙俄和日本人都拦不住。 美国和日俄不同,他们在大洋彼岸,鞭长莫及。 赵传薪可不是色厉内荏的清廷,不是任由别人拿捏的软柿子。 铁路建在他的地盘上,即便美国出资,即便他们拥有了筑路权,但是他们却别想掌握铁路管理权。 铁路你建,挣的钱你可以分,但你别想染指管理。 不服就干一下试试,他们是没办法派遣大量士兵赴华作战的,炮舰威胁关外各港口,那相当于直接和日俄开战,因为那不是赵传薪地盘。 而且,一旦赵传薪争夺新铁路管理权,日俄肯定乐见其成,这总比美国人掌握要好,赵传薪毕竟不是一国。 一旦赵传薪掌握了一整条贯穿关外南北的铁路线,那他就真的能和沙俄、日本分庭抗礼了。 他内心又惊又喜,脸上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胡广铁路好说,我答应你也无妨。只是,想要在关外重新建一条铁路,怕是日俄难以坐视不理。” 胡广铁路,张之洞向列强借钱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赵传薪都不明白日本人和美国人为何这么看重他的态度。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是左右列强在华利益的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毕竟赵传薪是真的会巧取豪夺,他已经抢了多个煤铁矿了,还赶走了比利时,大家都担心他捣乱,尤其汉口也算赵传薪的地盘。 费兰德·诺克斯心头冷笑。 他当然知道日俄不会放任他们建新铁路,要是简单,还用找你赵传薪吗? 赵传薪把他当冤大头,他也想拿赵传薪当枪使。 所以他微笑着说:“的确难,但是,赵,这显得你更加重要了,你才是让他们改变主意的人,对吗?” 赵传薪脸上已经不是为难了,甚至是纠结,扭曲,仿佛内心在剧烈的挣扎。 而费兰德·诺克斯静静地等着他表态。 半晌,赵传薪咬牙:“如果非要这么干,铁路线路只好改一改,从klqq开始,横穿到鹿岗镇,途中经过奉天,但站点却不能设在城中,必须在城外。之后由鹿岗镇北上,路过长-春府,抵达郭尔-罗斯前旗,然后是龙-江府,扎-兰屯,终点设在我们胪滨府以北的达斡里亚地区可新设一镇。如此一来,铁路多半在我的地盘内通行,方可保证安全无虞,日俄也管不着。” 费兰德·诺克斯只是大概了解线路,但根本不知道这么多地名。 他更不知道,klqq、奉天、鹿岗镇、长-春府、郭尔-罗斯旗、龙-江府、扎-兰屯、胪滨府,这些地方要么是在赵传薪直接掌控中,要么赵传薪有极大话语权。 他听的满脸发懵:“这……贸然改变计划,怕是不妥。” 他本能的觉得不妥,正如赵传薪所言,许多路线都在他地盘。 赵传薪不接他茬,脸上露出了贪婪之色继续道:“而且,我也要注资拥有一部分筑路权,否则清廷不会同意,日俄也会更为忌惮。” 费兰德·诺克斯见他贪婪的模样反而松口气。 只是赵传薪想要筑路权,让他不屑,他始终认为,赵传薪尽管武力强悍,手里也有几個臭钱,也还是上不得台面。 你算老几,竟然还想染指筑路权? 可转念一想,赵传薪拥有筑路权,总比清廷掌握要好。 两者之间,必然有一方要掌握部分筑路权的。 他觉得赵传薪比清廷更容易掌控,个人考虑的永远是个人的利益,而清廷即便有众多贪官污吏,毕竟还要受限来自于民间的声音,多少要考虑国家的利益。 费兰德·诺克斯说:“赵,我需要回去考虑一下,与人商量一下,这些内容太超前了,毕竟此时我还没登上那个位置。” 话虽如此,可费兰德·诺克斯却很兴奋。 他回去,一旦和那些财团商量妥当,他当上国务卿便又多了一层保障,因为只有他才能操纵这一切进程。 甚至,费兰德·诺克斯都动起了竞选美国大老板的心思。 但也就仅止于想想了,毕竟他在民间的声誉不足,但国务卿一职将是他跃层的跳板。 费兰德·诺克斯建议道:“赵,请你给我一份详细的计划书,我还会在北塔里敦逗留两天,在这之前,你把计划书交给我就行。” 他有时间,赵传薪却忙得很。 他龇牙笑:“因为我记忆力很好,动手能力强,办公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不如你稍坐片刻,我现给你写一份计划书。” 说罢起身,朝最近的书房走去。 放出黑色傀儡工匠,六只手握笔同时书写。 片刻,书成,赵传薪吹了吹墨迹往外走。 计划书交给费兰德·诺克斯的时候,费兰德·诺克斯见有的墨迹还没完全干透,绝对是现写的。 字迹工整,漂亮的流行于18世纪中旬的铜板印刷体连体字。 “赵,打字机也不可能这么快……” “你习惯就好,要不然大家也不会都管我叫天才了。” “……” 费兰德·诺克斯等字迹全干,才收起了计划书起身告辞。 客厅的李叔同和刘远山错愕的看着赵传薪和弗兰迪·帕维特送费兰德·诺克斯离开。 刘远山小声说:“奇也怪哉,当官的真古怪,他战战兢兢的进来,如沐春风的离开,息霜兄,你道这是为何?难道当官儿的都不会生气的吗?” 李叔同摇摇头:“政客是最寡廉鲜耻的,谁知道为何呢?” 是的,对权力的渴望,能让费兰德·诺克斯完全抵消对“嗜血屠夫”的恐惧。 这和资本家当利益达到某种程度可以舍生忘死是一个道理。 当费兰德·诺克斯离开,弗莱迪·帕维特和赵传薪回到客厅。 弗莱迪·帕维特说:“老爷,有两件事要告诉您。” “但讲无妨。” “第一件事,意大利发生地震,恐怕有十万数十万人丧生,这对股票市场应有所刺激。第二件事,派克钢笔那边不太顺利……” 他将乔治·派克的儿子拉塞尔·派克的话对赵传薪复述一遍。 赵传薪当即拿起座机拨号。 “你好,这里是星辉餐饮公司经理亚伯拉罕·科恩。” 赵传薪都能想象到,亚伯拉罕·科恩坐在办公室里人模狗样故作严肃的姿态。 他说:“我是赵传薪。” 果然,另一边,正坐在纽约星辉餐饮公司办公室的亚伯拉罕·科恩本来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此时却正襟危坐,面色严肃:“老板,您来美国了?有何吩咐?” 此时的电话机漏音严重,无论是靠的近的弗莱迪·帕维特,还是坐的远些的李叔同和刘远山都能听见。 赵传薪说:“纠集人手,去威斯康辛州找派克公司的拉塞尔·派克,让他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 “老板,你要做到什么程度?要杀了他么?” 当亚伯拉罕·科恩问出这句话时,刘远山和李叔同瞪大眼睛。 原来在这异域他乡,赵传薪也能一言决他人生死。 而他们俩却还在为歧视而苦恼。 赵传薪龇牙:“那不用,毕竟还要进货。这样吧,看看他是否养马,如果养马,就将他心爱的马头砍掉,夜里放在他的床边,让他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马头。如果他不爱马,就看看有没有别的。之后,再找个律师上门去谈,咱们先兵后礼。对了,律师就找司徒兄那个律师,叫——富兰克林。” 找未来美国大老板小罗去跑腿,赵传薪还是挺满意的。 “好的,老板,我知道怎么做了。您要来纽约么?” “不去了,好好干。” 亚伯拉罕·科恩松口气。 他真担心赵传薪告诉他去纽约,然后不走了,以后他脑袋上会多一道紧箍咒。 谁愿意自己头上蹲着个太上皇呢? 现在史密斯兄弟虽然不服他,但明面上也要听他的。 多威风啊。 赵传薪挂了电话,伸了个懒腰,对大家说:“我要出发去海牙了,息霜,你自己坐船回国吧,处理好事情尽快赶回胪滨府。” 说到这里,刘远山脸上还是不禁露出黯然之色。 “远山兄,等我回国,就会派遣一批留学生过来,你要负责哦。” 刘远山脸上的黯然消失,紧张兮兮的怀疑自己:“这,能成么?” 果然成功被转移注意力。 “坚持吃饭,猪都会胖;相信自己,麻雀变凤凰。”赵传薪朝她竖了竖拳头:“加油。” 激娃,他是懂的。 刘远山:“……” 赵传薪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 李叔同咋舌:“炭工他在国内,将鹿岗镇周遭绺子全灭了,却来美国起局建绺,他真是好心,从来不祸害自己人呐……” 餐车帮,可不就是起局建绺吗?为非作歹也是干的,杀人放火也是干的,威逼利诱也是干的…… 刘远山:“……” …… 切斯特港,海边狂风刮的呜呜响,赵传薪的大衣被吹的卷起了边,他的帽子已经戴不住了,浓黑的发丝斜着向上飘扬,撩出了他健康的发际线。 这发际线,让附近游逛的几个面容姣好的姑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英俊的标准是什么? 对称度高的脸,浓黑的眉毛,健康的发际线,匀称的身材,如果一个男人拥有这些,即便他长得不帅,也会吸引姑娘。 如果再加上挺拔的身姿,端庄的表情,那就更不得了。 一个具备这些特征的男人,站在一群帅哥中也丝毫不落下风。 气质这一块,老赵拿捏的死死的。 只是,海边的风太大了,那几个徘徊的姑娘终究也抵不住彻骨的寒意,远远的嬉笑着离开。 赵传薪等这阵风把附近人都吹跑了,这才脱掉大衣,取出软金甲套了进去。 软金甲闭合,风声顿消,暖意上涌。 赵传薪站在码头上,一个前空翻跳进海中,稳稳踩着缥缈旅者疾驰。 冬天的北大西洋波涛汹涌。 高纬度来的东北风和偏东风,与从副热带北缘的西南风和强西风,在这里汇合聚成涡流。 这个狂风骇浪的“带”,在冬天又北向南移动。 赵传薪这个时候出发,好巧不巧的就在这条“带”上前进。 幸好软金甲密封,当有巨浪袭来,他通常穿浪而过。 幅度巨大的波涛,变相延长了赵传薪的路程。 赵传薪还是第一次在这等恶劣海洋环境赶路,比在崎岖的路上累的多。 不远处,北大西洋航线上,一艘运送矿石的货轮上,年仅18岁的船员对师父喊:“看,在风浪中有个东西,快看啊,天啊,不会是魔鬼吧?” “闭嘴,欧内斯特,闭上你的乌鸦嘴,在海上不能胡言乱语。” “可你看,分明有东西。” 欧内斯特的师父望去,还真就有道人影在风浪中穿行。 一道连货轮都要战栗的海浪拍了过去,师徒两人发出一声惊呼。 可那人影好像冲浪一样,先是沿着管浪滑行,管浪闭合时,人影乘风破浪一飞数米高。 无论是正手浪,还是反手浪,那人影如履平地,轻松驾驭。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清场浪组翻腾的更远,让人影脱离了原本的轨道,那人违法常理逆浪穿梭…… “这不可能!”徒弟喃喃道。 师父面色严肃:“不要看了,在大海上,总是会发生许多古怪的事情。这一定不是冲浪的人,连夏威夷的土著都不敢这样干,何况这已经是远洋地带,那一定不是人,管它是神还是魔鬼又或者是波塞冬。” “师父,快看,它消失了。” 果然,人影没了,徒留海面波浪。 原来是赵传薪实在抵挡不住风浪,决定这段路在海下潜越。 但海下也有险恶的洋流,让赵传薪的速度快不起来。 在前行了三里多后,他甚至被忽然出现的涡流卷入海下十多米。 这在沿海地区渔民口中称为——海抽子。 “焯!”赵传薪惊出了一头冷汗。 星月在外面充当动力,无法发出大妈声,所以只能在恶魔的预见护目镜上打字:你最好祈祷,能量涨落趋同符文不要将圣光通道定位到这片波涛汹涌的大海中。 对于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的使用,赵传薪既忐忑又期待。 他说:“打开世界地图。” 地图出现在护目镜上,赵传薪打量世界的每个角落。 中亚地区?不好。 澳大利亚?没去过,不大想去。 新西兰,似乎是个好地方,但他同样没去过,无法定位那里。 三哥的老巢? 赵传薪想想那富有生机的恒河水都觉得难受。 非洲? 他可不想再去沙漠地带,倒是坦桑尼亚和马达加斯加不错,要不要去溜达一趟? 可看看他现在赶路多吃力,还是算了。 最后,赵传薪决定横穿北大西洋,抵达葡萄牙和西班牙沿岸地区向北,路过法国和比利时,这些地方的环境尚可。 时而在水下,时而在水上,赵传薪走了近八个小时疲惫不堪。 星月提醒他:“在你十点钟方向有一艘远洋客轮,你可以上去休息吃饭。” 如果一人孤独在这茫茫大海中飘荡,真是度日如年。 好在这是一趟航线,轮船众多。 只要能看见船,心里就会有所安慰。 赵传薪赶忙朝客轮跑去。 这艘船叫卢西塔尼亚号,是一艘长达240米的巨型客轮,其豪华程度,赵传薪认为并不比后面的泰坦尼克号差多少。 应该是安装了目前世界最前沿技术的大型蒸汽轮机,卢西塔尼亚号航速极快。 可再快也没有赵传薪快,此时风浪小了许多,他踩着缥缈旅者,好像炮弹一样朝卢西塔尼亚号进发。 嗖…… 靠近客轮尾部侧翼,赵传薪借着浪头飞出水面,人在空中,软金甲便从后裂开。 他落地的时候,已经不着甲了,只是穿着一身得体的双宫丝西服。 拍打拍打西服上的褶皱,赵传薪拿出洪堡帽扣在脑袋上,若无其事的在甲板上走着,到了头等舱餐厅外驻足,透过玻璃向里望去,他对星月说:“给我找机会,我要闪现进去。” 头等舱餐厅内,此时过了餐时,只有稀稀拉拉的乘客和侍应生在。 就在他们的目光,都避开了餐厅吧台侧的一角时, 星月说:“就是现在。” 赵传薪霎时间闪现而至。 为什么要这样小心? 因为船票是包餐的,头等舱,二等舱和三等舱的餐厅菜单不同,想进去吃饭,守在门口的侍应生会检查船票。 赵传薪走到餐桌坐下,打了个响指。 起初侍应生殷勤的走来,可待赵传薪摘帽露出了一张亚洲人特有的面孔后,他很是一愣。 头等舱,和二等舱都没有亚洲人面孔,甚至不允许亚洲人进入。 所以侍应生笑容一收,面无表情的递过来菜单。 “农夫清汤,马里兰鸡肉,比目鱼片,阿让特伊鸡蛋,三文鱼蛋黄卷,挪威凤尾鱼,博洛尼亚香肠、烤牛肉、莴苣统统给我来一份,再来一杯冰镇的慕尼黑啤酒。”赵传薪不管那许多,他狮子大开口:“哦,对了,牛肉最好要肥一些的,胸口最好,烤的焦一些。” 侍应生瞠目结舌。 旁边一个典型地中海橄榄色皮肤的男人皱眉,隔桌问赵传薪:“你是中国人?” (本章完) 第913章 卢西塔尼亚号的凶徒 赵传薪将帽子倒扣在桌子上,点上一根烟,惬意的靠在椅背,侧着身子坐着,点烟的手搭在桌面,烟头恰好卡在陶瓷烟灰缸的卡烟槽里。 他淡淡道:“对,我就是中国人,你有何见教?” 对方用典型希腊英语说:“中国人,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为何赵传薪知道对方是希腊人呢? 因为很多英文单词和希腊语单词发音类似,所以希腊人说英文的时候喜欢投机取巧,遇到不熟悉的或者不太会说的单词,直接用希腊语发音去说英文。 赵传薪嘴角一咧:“咋地,这船你是造的?” “船不是我造的,但你不该来这里。绅士和别的人不能共处一室。” 他说的好像挺客气,但也是老阴阳人了。 希腊人对面有个贵妇装扮的女人,边喝酒边嗤嗤的笑,搞不懂她是卖弄风骚,还是在嘲笑赵传薪。 因为你说她嘲笑吧,她目光里分明对赵传薪露出感兴趣的意味;说她不嘲笑吧,她笑的太不正常了。 赵传薪龇牙一笑,朝贵妇招招手:“女士,你听到了,他说绅士和其他人不能共处一室,那么请你过来和我共坐一桌,让这位绅士出去吧。” 希腊人:“……” 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是让你出去。 在这个时代,谈话内容中,男尊女卑是很常见的事情,连女人都习以为常,像唐群英那样善于打拳的女士凤毛麟角。 贵妇愕然,再也不笑了,紧张的看了一眼希腊人。 希腊人也看向她,不知怎地,见她紧张,希腊人竟然有些生气。 为何呢? 赵传薪高大健硕,伱说他那张脸英俊也是可以的,并且身上带着一股他认为不该出现在亚洲人身上的气质。 而且赵传薪穿着最近在欧美上层社会流行,却有价无市的双宫丝绅装。 希腊人说话不再客气:“如果你再不出去,我就要找人请你出去了?” “你为何要请人,而不是自己动手呢?”赵传薪掸掸烟灰安坐如山:“我拿毕生所学,也说不出你这般软弱的话来。原来绅士,就等于是怂包对吗?” 希腊人对面贵妇紧紧抿着嘴,紧张之余又有些想笑。 实在是两人表情太过迥异,赵传薪淡定的好像在自己后院,希腊人则像是愤怒的小鸟。 希腊人对侍应生说:“你都听见了,还不赶紧让他离开?否则我就要去找船长了。” 侍应生板着脸,冷冷对赵传薪说:“先生,请你离开。” 赵传薪摇头,倔强道:“我不。” 侍应生:“……” 贵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传薪立刻赞道:“女士,你这一笑,美的让我远离了惊涛骇浪的侵蚀,避开了倨傲小人的嘲弄,让我仿佛置身在没有绅士的猩红百合间,鼻子里嗅到的不再是泡沫翻腾肮脏不堪的航线途径的海水的腥膻……何其之幸,能在这里遇见你。” 希腊人的脸色黑如锅底。 贵妇脸上则是错愕和娇羞交替闪烁,还带着掩饰的紧张。 谁能拒绝一个临危不乱,长相端正,高大健硕,气质拿捏的死死的男人呢? 谁能拒绝一個花言巧语张嘴就来的男人呢? 希腊人好像护食的狗,变得恶形恶状:“玛利亚,你……” 叫玛利亚的贵妇悚然一惊,然后无辜道:“亚里士多德,我,我什么都没干啊……” 亚里士多德愤怒拍桌子,对侍应生道:“你还愣着干什么,立刻把他赶出去!” 周围人投来鄙夷的目光。 鄙夷亚里士多德在亚洲人面前节节败退失去风度,也鄙夷赵传薪明目张胆勾搭人家女伴,当然,更多的是对赵传薪的肤色和面孔的鄙夷。 侍应生立刻伸手,想去抓赵传薪的肩膀。 赵传薪抄起桌子上的叉子,朝着侍应生手背扎了下去。 “嗷……” 侍应生举起颤抖的手,手背上的叉子好像长在上面的一只狗尾巴草,被风吹的摇头摆尾的那种。 赵传薪依旧坐在椅子上,出脚,狠蹬侍应生腿弯。 侍应生被踹的身子一矮,赵传薪顺势薅住他的头发:“我他妈让你上菜,你在这墨迹个几把?” 周围人哗然。 我焯,这个中国人太生性了。 赵传薪一个大耳瓜子扇过去,侍应生被扇成了滚地葫芦,转了几圈才停。 赵传薪再次不满的强调:“妈的赶紧上菜,老子饿得前胸贴后背,快低血糖了。对了,多上些面包过来。” 此时,餐厅内乱成一团。 侍应生举着“叉子手”匆匆向后厨跑去,门口的侍应生则跑出头等舱餐厅去叫人,而其他人则离赵传薪远远地,生怕这个愣头青殃及池鱼。 “玛利亚女士。”赵传薪拿着餐巾擦拭手掌,撇撇嘴说:“你的男伴,也就是这位亚里士多德先生,虽然他长的像一头猪,但我至少能确定,他肯定也是个怂包一个。” 亚里士多德:“……” 玛利亚:“……” 亚里士多德终究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这等冷嘲热讽。 他已经看见有侍应生去搬救兵了,于是此时来了勇气,猛地站了起来,略微有些痴肥的身子将椅子都带倒了,他挥舞着手臂朝赵传薪冲了过来。 赵传薪好整以暇,抄起餐桌上的餐刀向前一送。 “嗷……”亚里士多德举着插着餐刀的手惨叫。 餐刀说不上锋利,但赵传薪力气大,竟然直接给他手掌给刺穿了。 赵传薪瞪大眼睛:“你是不是瞎?啊?你说你是不是瞎?这么大个人了,明晃晃的餐刀,你看不见吗?” 周围人:“……” 感情刚刚侍应生也是瞎吧? 此时,头等舱餐厅门被推开,大副带着四个船员鱼贯而入。 船员拎着绳索、鱼叉、棍棒,大副则手持一把韦伯利转轮手枪。 与此同时,后厨的厨师也拎着平底锅和厨刀冲了出来,因为受伤侍应生告诉了他们发生在前面的事情。 赵传薪可谓是陷入了重重包围当中。 这会儿,其余人才敢出声。 一个英国佬起身,大声斥责:“中国佬,瞧瞧你干的好事,竟然敢打伤侍应生?要知道他可是英国人,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好像英国的侍应生也要高出其他人一等般。 另一个大波浪女人也掐腰尖声骂道:“该死的中国人,你扰了我吃饭的兴致,我看就把他丢进海里自生自灭吧。” 两人带头,其余人纷纷开口咒骂。 倒是让冲进来的大副有些愣神。 因为似乎赵传薪已经陷入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当中,不需要他,众人就能灭了赵传薪。 然而,这些衣着光鲜的人终究是重看不中用,他们只是叫的欢而已。 大副持枪上前,在距离赵传薪有段距离的地方吼道:“立刻束手就擒。” 赵传薪依旧倔强:“你做梦。” “你……” 大副气急败坏:“都让开,我看他的嘴能不能硬过子弹。” 赵传薪龇牙笑:“我劝你不要将枪口对准我,否则,你的死相,超出你的想象。” 大副咒骂:“狗娘养的中国人,我看你是找死……” 说着就要抬枪口。 唰…… 赵传薪用食指、拇指微曲对捏飞刀刀柄,迎手掷法,刀子飞出,空中转了一圈。 嗤…… 大副死相果然奇特,他从脑门起沿着头盖骨多了一道沟壑,时深时浅,那是因为飞刀打旋时候不稳定造成的。 但他一时间没死,他的眼仁上挑,好像脑子被破坏掉了失去平衡,又好像出现了幻觉,握着枪摇晃,枪口忽左忽右。 餐厅内众人看见这一幕,无不毛发倒竖,尖叫声此起彼伏。 砰! 大副最终扣动了扳机,却打中之前对赵传薪大放厥词女人的大腿。 然后大副倒下死去。 “啊……”大波浪女小舌头乱颤。 一个船员想要弯腰去捡枪,赵传薪抽飞刀横于胸前,摆掷。 嗖…… 嗤…… 这船员的眼珠子被削掉了半拉,当啷着垂挂在眼眶上。 赵传薪起身,撩起西装后摆,飞刀归鞘。 他毫不理会乱成一锅粥的其他人,只是转身看向几个出来的厨子:“我改主意了,将菜单上的菜品,全部给我上一遍,我就在这里等着。” 几个厨子面面相觑,赵传薪掏出飞刀,手指头勾着旋转。 见识过赵传薪飞刀的厉害,几个厨子身体一颤:“好好好,先生,请稍等,保证您会满意……” 赵传薪乐呵呵的将帽子挂在了旁边的椅背上,将餐巾对折轻轻放在腿上,重新点上一根烟,优哉游哉的等菜。 此时,头等舱还有谁呢? 亚里士多德没跑,玛利亚正琢磨该怎么帮他拔出餐刀。 除此外,还有个侍应生,站在靠里面的位置,他不是不逃,只是腿软,跑不动。 除此外,其余人都跑光了。 没多久,胡子花白的船长带了一群人在头等舱餐厅外,堵住门口。 他趴着玻璃向里面看,看见了了倒在血泊中的大副尸体,以及还在餐厅的四个人。 船长皱眉,此时有人对船长说:“不要进去,即便你有枪,也未必能制服他。” 船长勃然大怒:“我有九杆步李恩菲尔德,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一个人?” “那您请便。” 船长指着一人说:“你瞄准他,就在这里射击。” 却见里面那个逞凶者,忽然戴上了一副眼镜,手里多了一杆步枪。 卷王m1908,杠杆式步枪。 赵传薪扣着护手,手掌外翻。 咔嚓,单手上膛,举枪对准窗户,看都不看开了一枪。 砰。 外面刚端起李恩菲尔德短步枪的船员,没等开枪呢,便被一枪爆头。 玛利亚轻呼一声,赶忙捂嘴,担心引起那个杀神的注意力。 却不小心拨动了亚里士多德手背餐刀,疼的他“嗷”地叫了一声。 玛利亚赶忙去堵他的嘴。 “唔……”亚里士多德额头汗流如瀑。 窗外更是一片惊呼。 乘客扇形后退。 船长的脸上,被溅上了不少红白之物,他打了个激灵,好悬吓尿裤子。 餐厅内,赵传薪将步枪往桌子上一拍,重新掏出一根雪茄点上。 然后见玛利亚和亚里士多德想要处理伤口,又满脸担忧的模样,不禁乐了。 “绣花针那么大个伤口,你还好意思叫唤?你他妈果然是个怂包,你过来。” 亚里士多德想装缩头乌龟当没听见,可赵传薪的眼睛在眼镜后面闪烁着凶光,将他身体硬控,不由自主的迈步过来。 赵传薪说:“伸手。” 亚里士多德将他的胖手伸出,赵传薪寻若闪电出手,将餐刀拔掉。 “嗷……” “闭嘴。” “是。” 比狗还听话。 赵传薪丢出一瓶云南白药:“滚一边自己上药。玛利亚女士,请过来和我一起用餐。侍应生,你再去拿两份餐具过来。” 侍应生嘴唇嗫嚅着:“是,是先生,只是我的腿有些动弹不得……” “或许我打断你的腿,你就能爬过去了。” “不,不……”侍应生亡魂大冒,两条细长的腿像面条一样飘过去给赵传薪取餐具。 到了餐具台,侍应生看见旁边放着蔷薇,他想起了赵传薪那桌有女士,而那凶手似乎对那位女士有点意思,便顺手又拿了一朵蔷薇摆在盘子上端了过去。 到了之后,他颤抖着将餐具和酒杯摆好,将蔷薇放在桌子一侧。 对面的玛利亚眼泪如同断线珍珠噼里啪啦的掉。 赵传薪见状,对侍应生说:“去拿个新的丝帕过来。” 侍应生有些缓过来了,飞一般的跑到吧台取丝帕,一阵风的回来递给赵传薪。 对面的玛利亚伸手,等待赵传薪将丝帕递给她擦眼泪,赵传薪却拿起丝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害,这几天熬夜,有些上火了。” 玛利亚:“……” 侍应生:“……” 然后赵传薪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想要啊,那给你。” 说着,将自己擦眼屎的丝帕塞给了玛利亚。 玛利亚:“……” 赵传薪又见桌子上的蔷薇,随手插在自己西装驳领上的米兰眼中,花枝在后面的袢带固定。 侍应生直接不会了。 此时,外面的船长又惊又怕又怒。 他拿别人递过的毛巾胡乱的擦拭头面,那股腥膻的味道散开,顿时让他弯腰呕吐。 吐了半晌,他气急败坏的说:“闯进去,闯进去杀了他,杀了他,如果要上法庭我来上,快去!” 一个孔武有力的年轻船员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这是个表现的机会,端着步枪用肩膀顶门。 而餐厅里的赵传薪,夹着雪茄抽了一口,右手再次伸向桌子上的卷王m1908,扣着手扣转了半圈上膛。 咔嚓。 看也不看的扣动扳机。 砰。 餐厅外,正想撞门的船员太阳穴中弹,汩汩流血倒地而亡。 再次将枪拍在桌子上,赵传薪顺便低头嗅了嗅蔷薇花类似苹果气息的香甜味道,以抵消硝烟的刺鼻味。 玛利亚、亚里士多德和侍应生脸色煞白。 这他妈不用瞄准就能开枪杀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新型射击技术? 此时,厨子端着鸡肉韭菜汤和比目鱼片、冰镇慕尼黑啤酒出来,战战兢兢的放在赵传薪身旁:“先生,请慢用。” 赵传薪忽然用汉语问星月:“他们有没有吐唾沫,或者下毒?” 星月低声道:“没有。” 赵传薪这才放心,对厨子说:“烤牛肉,最好烤牛胸口之类的带肥肉的部分,烤的焦一些,牛肉和莴苣一起上,莴苣要清洗干净,否则打断你手脚,给你丢海里去。” “是,先生,一定照办……”厨子逃也似的离开。 赵传薪见侍应生发愣:“你他妈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不赶紧倒酒盛汤伺候着?” 侍应生笨手笨脚的帮忙。 而餐厅外,又乱成了一团。 剩下的船员纷纷后退,没人再愿意去当出头鸟了。 船长呼吸都带着颤音,白胡子抖动着,他问左右:“将乘客名单拿来,看看里面坐着的中国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艘船,一共载客2106人。 船长在外面大费周章的对比名单,却没能寻找到中国人的名字。 但要是一一去比照,又颇费周章,也来不及。 他叹口气:“轮换着守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我就不信了,等上岸他还能跑的了不成?” 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赵传薪在眼镜上,看到了外面人群散开,似乎不打算再往里填人命了。 他便安心的吃起饭来。 玛利亚不敢不从,小口的,斯文的拿刀叉吃着。 而对面赵传薪,等牛胸口上来后,滋滋啦啦的肉被他切开,从秘境空间取出自制烤肉料蘸了,直接上手用莴苣卷肉大口大口的吃。 还对玛利亚说:“你也尝尝,不好吃我让你打我。” 玛利亚实在慑于淫威,不敢不从。 但尝试了一下,香料味浓郁了些,可的确也算得上好吃,要是再甜一些就好了。 赵传薪一会儿挪威凤尾鱼,一会儿三文鱼蛋黄卷,一会儿牛肉火腿馅饼,啤酒咕咚咕咚的灌。 这几天,今天吃的最好最饱。 赵传薪把腌牛舌递给玛利亚,他看着这东西眼晕,自己又塞了一片博洛尼亚香肠。 侍应生在旁边伺候着,给赵传薪切肉和香肠,赵传薪只管吃喝。 他不爱吃的东西,纷纷推给玛利亚,比如红菜头,比如腌青鱼和意大利饺子…… 玛利亚起初还很害怕,到后面只剩下哭笑不得。 这人,简直像个挑食的小孩子。 很快,她吃撑了,实在吃不下去,就呷了一小口红酒,问赵传薪:“先生,能给我一支烟吗?” 赵传薪将自己的老刀牌甩了过去。 “咦?这是海盗牌香烟。”玛利亚点燃后惊奇道:“我能尝的出来。” “呵呵,都一样的,英国的海盗牌,运到亚洲,摇身一变就成了老刀牌。” 双方聊了几句,关系竟然出奇的融洽起来。 亚里士多德又惊又怒的看见自己老婆被那个中国人逗的前仰后合…… (本章完) 第914章 群盗之地 吃饱喝足,赵传薪拍拍肚子,吞云吐雾。 侍应生这次有眼力见了,赶忙去撤走餐巾和狼藉的杯盘。 赵传薪对玛利亚说:“你为什么总往死人身上瞄?不要害怕死亡,每个人都会死亡,但不是每个人都活过。” 玛利亚身体一顿,她夹着烟偷瞄了一眼亚里士多德,问赵传薪:“先生,怎么才叫活过呢?” 赵传薪露出一排整齐到令人发指白到让人心颤的新牙齿:“你会什么呢?” “先生,我不会开枪,不会骑马,甚至不会织毛衣。” “年纪轻轻,千万不要因为不会这三样就心灰意懒。”赵传薪吐个烟圈说:“毕竟,你又不是只有这三样不会。” “……”玛利亚忽然大笑:“先生,你能认真的指点我一下吗?” 赵传薪叹口气,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我要是能指点你成功,那我还会因为逃票进来吃顿饭就闹出人命吗?” 玛利亚笑的不行了。 亚里士多德气的不行了。 这他妈算哪门子事? 这个女人莫非疯了? 他是凶手啊。 开膛手杰克至少知道自己干了坏事而藏头露尾。 可这人呢?他明目张胆杀人。 你怎么能和他有说有笑? 赵传薪起身,扣上扣子,对玛利亚说:“我看你的各方面礼仪已深入骨髓,可又表现的有些叛逆,至少你出身良好。相信我,玛利亚,只有努力过的人才知道……” “先生,努力过的人知道什么?” 赵传薪将椅背角上的洪堡帽扣在脑袋上:“只有努力过的人才知道,背景是多么的重要。” “嗤嗤……” 赵传薪朝她笑了笑,笑的玛利亚心颤。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起初明明很怕,可这会儿却又期盼着赵传薪不要着急走才是。 赵传薪左右看了看,见角落里有乐队逃离没带走的大提琴,他忽然眼睛一亮:“玛利亚,伱懂得大提琴吗?” 这些贵妇,打小便经过艺术熏陶,有的会作画,有的会演奏。 是以赵传薪才有此问。 玛利亚点头:“会的。” “你看,你这不就有特长吗?”赵传薪笑嘻嘻的说:“不像我,我的特长就是特长。” 玛利亚脸一红。 她起身走到大提琴旁,问赵传薪:“先生,您要听什么?” 赵传薪说:“我哼几句,你看能不能拉出来。” 赵传薪哼哼了几句。 玛利亚拉起大提琴,她皮肤白的像雪,嘴巴有点大,拉大提琴的时候神态认真。 当她抬头的时候,一双大眼睛里倒映着赵传薪双手插兜的高大身影。 她的嘴角扬起,两嘴角有两個好看的弧线。 然后,她便沉浸在自己演奏出的音乐声中。 只觉得这首曲子神秘而恢弘,庄严却悠扬,于是低头认真拉着,当赵传薪哼的那几句拉完,她再抬头时,赵传薪已经推门而出。 她霍然起身,又怅然若失的坐下,重新演奏。 一首《gameofthrones》节选,被她反复的拉着,越来越激昂。 外面,赵传薪朝之前对他口出不逊却依旧在微观看热闹的英国佬招招手:“你过来。” 英国佬左右看看,大家都离他远远地,好像躲避瘟神,只有他的大波浪妻子没走,可也是神色不安。 英国佬一手扒着船舷,一手握住妻子的手臂,紧张的不得了。 赵传薪见他不动,就向他走去。 守候在餐厅门口的船员,拎着步枪,但死活不敢抬枪口。 但他还是警告说:“先生,不要再向前了。”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脚步不停地说:“不然呢?” 船员语塞。 赵传薪众目睽睽下,来到英国佬面前,俯视他道:“妈的儿法克儿?你之前对我说什么来着?” 英国佬嗫嚅着不敢答话。 赵传薪忽然出勾拳。 英国佬被一拳打出了硬直,旋即晕晕乎乎的倒下。 赵传薪踩住他的胸口,开始松腰带。 他的妻子戴着黑色皮手套捂着脸尖叫。 赵传薪满脸温柔,还伸手轻柔的拭去了大波浪脸上的泪水:“大嫂,别傻了,我从来不打女人的。” 就在女人稍微收声的时候,赵传薪反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女人被扇翻在地上,叫声更是戛然而止。 周围人:“……” 大波浪捂着脸:“……” 赵传薪解开束缚。 哗啦…… 地上的英国佬被热气一激,醒转过来。 待发现是怎么回事后,两只眼睛立刻充血。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极力的挣扎,但赵传薪的四十三码大脚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赵传薪打了个激灵。 收拾好自己后,他才松开了腿。 地上英国佬被呲的已经忘记了生死间的大恐怖,从地上爬起来,口中发出一声连一月份北大西洋的狂风骇浪也要甘拜下风的怒吼。 之后朝赵传薪冲了过来。 赵传薪龇牙一笑,屈膝,弹跳,稳稳站在船舷上,然后身子后仰纵身一跃。 半空中,取出软金甲,赵传薪伸出双手套了进去,在落海前,软金甲完成闭合。 噗通…… 众人哗然,急忙聚到船舷旁向下张望。 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哪还有那个中国人的身影? 英国佬羞愤交加。 他看了看众人,只觉得所有人的眼睛都带着嘲讽的光芒,只觉得每个人都不怀好意。 他跑到船舷旁,回头看了看妻子。 大波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用意,一骨碌从甲板上爬起,在男人一条腿跨上船舷的时候过去抱住了他,使出平生最大力气将他拉了回来:“不要……” 英国佬愣是被心急如焚爆发潜力的妻子拉了回来。 他颓唐坐在甲板上,失了魂般唉声叹气。 众目睽睽,被呲了一脸,他要崩溃了。 辱人者,人恒辱之。 他忽然就懂了这个道理。 但这个世界,又有多少感同身受呢? 周围看客事不关己,却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问题,该瞧不起谁还是照旧,只要事情别落在自己身上。 以史为镜,未必知兴替;以人为镜,未必知得失。 赵传薪入水后,潜行脱离了卢西塔尼亚号范围后才升上海面踩着缥缈旅者朝东疾驰。 他的软金甲可以密封不假,但储存的可供呼吸的氧气有限,他潜水时长只比正常潜水稍多一些有限。 他好像脱离了那条“带”,浪涛不再那么急。 直从晚六点,跑到了半夜左右,看见一艘运载矿石的货船上去睡了一觉。 至此,纯赶路时间,差不多十三个小时。 赵传薪身心疲惫,找了个安全牺身处让星月守护,他倒头就睡。 睡了大概六个小时,他就醒了。 醒来后,将昨天从卢西塔尼亚号头等舱餐厅顺走的鸡蛋布丁、鸡肉卷、千层酥和面包裹着三文鱼蛋黄酱拿出来加热一下对付了一顿。 他在货船舱室里盘膝而坐,掏出《旧神法典》刷新进度。 赵传薪被自己的用功给感动到了。 “这个时代,除了赵某,谁还具备这等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呢?” 【我走到了群盗之地的边缘,沙漠中伫立着一棵棵枯死的树木,枯死树木的枝干上倒挂着吊包,奇怪的吊包像是蜂巢,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好奇心驱使我靠近,这时候,沙地上出现滚包。我戒备的取出了抄网,以为又是磕头虫,却见一只古怪而肥大的虫子屁股露出沙地。】 【抄网在手,我并不怎么担心,但迎风飘来一股臭气。】 【我屏住呼吸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觉得眼前沙子纷纷扬扬飘了起来,向蔚蓝的天空倾注。隐约中,沙子在天空组成了灵劫之神形象,灵劫之神冲我咆哮,我隐约看见了红岛女猎人在灵劫之神背后,目光里全是仇视,她虽然没开口,但我知道她正在寻找红岛女修士,想要找她寻仇。】 赵传薪认为沙子里的虫子屁股喷出来的臭气具有致幻作用,这些都是无畏先锋产生的幻觉。 【我情不自禁向前迈了几步。】 【我的手,似乎触碰到了柔软的东西。我抬头仔细打量,发现那竟然是红岛女修士,我碰到的柔软竟是她的……】 赵传薪:孩子,你极有可能是渴了。 【我稍稍用力,再用力,再用力……红岛女修士在后退,我亦步亦趋跟着她。】 【我眼前的事物倏忽消失,沙还是沙,而我已经走到了枯树面前,捏破了枯树上挂着的吊包,吊包破损后落下黏糊糊的液体和细小的种子。所以说,那根本不是红岛女修士,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数不清的放屁虫钻出沙子,吞食吊包泼洒的粘液,而它们蠕动的时候,会让吊包内种子被深埋进沙子里。】 【我回头的时候,愕然发现,我刚刚并非只捏破了一个吊包,而是捏破了所有枯树上的吊包。】 【刚刚我身体即将把毒素排出去的时候,新的放屁虫会释放毒素,迫使我不知不觉走完这段路程。】 【我赶忙远离枯木的区域,却听见前面说对话声。】 【我看见有两个穿着沙盗长袍的人,正在挖掘沙子,从里面抠出磕头虫凝结的沙壳。】 【他们将沙壳装进背后的袋子里。】 【个子高的沙盗说:加上今天的磕头虫沙壳,我已经凑够了盖房子的材料。】 【个子矮的沙盗说:你真幸运,你可以娶妻生子了,我还差的远呢。】 【我觉得他们很聪明,磕头虫沙壳是中空的,比石砖分量更轻,用沙壳建高塔同样能减少蘑菇粘液的使用量。】 【符文沙漠的居民始终对沙盗深恶痛绝,认为他们穷凶极恶。】 【可我今日看见了这两个沙盗,和平常人无异,他们也在为盖房子娶妻生子而终日奔波劳碌。】 【我跟在两个沙盗身后,听着他们唠些家常。除了衣食住行外,他们并没有谈论劫掠旅商的恶行。】 【我无法确定,他们是没干过这种事,还是单纯的避之不谈。】 【诅咒沙漠的地下深处有暗河,但并非什么人都有实力固定流沙深挖,即便挖出了深井,常年受潮气侵蚀,蘑菇粘液粘结的沙壁也可能坍塌,很多时候,这种坍塌对一个部落来说是灭顶之灾。】 【两个沙盗的饮用水不多了,没多久他们打道回府。】 【我远远地跟着他们,在太阳陷入远方起伏沙丘时,我还披上了暗影斗篷。】 【终于,我跟随他们抵达群盗之地。】 【我站在一座沙丘上,在尚存的天光下,我看到一副异常巨大、仿佛山峰般的骨骸。骨骸的缝隙中,群盗用更细的骨头为框架,在外围容易受狂风侵蚀之处筑建沙墙,内侧则用各种布料搭建帐篷。】 【星月告诉我:典籍记载,传说群盗之地的巨大骨骼是某个神灵在战争中陨落后留下的,它的尸体滋生了邪恶与贪婪,吸引了无数心怀叵测之徒来此,这里每天夜里都回荡着神灵的不甘与怒吼。】 【我看到许多参天大树树干一般的骨柱,最高的一根挂着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旗帜上绘制了一头满怀怒气状极凶恶的黑龙。】 【那旗帜已经被风沙蚀的千疮百孔,所以黑龙的一条腿不翼而飞,黑龙尖利的大颚断了一截,黑龙黝黑的甲胄好像被无数利箭刺穿,它好像被敌人包围只剩下一腔孤勇,但犹然要血战到底。】 【但在那面狰狞旗帜下的群盗,此时却显得极为平和,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是那种符文之城居民口中生啖人肉的恶徒。他们也吃普通常见的沙漠豆和巨甲虫肉干,他们比符文之城的居民更珍惜水源,乃至于洗手洗脸要用细沙揉搓来代替水,只是这让他们的手上皮肤因缺水而皲裂。】 【贵族后代曾告诉我,通往吸音寒铁矿的矿洞入口,就在群盗之地的中央,那里由为数众多的沙漠游侠看守。】 【沙漠游侠的实力,大致与中土的探险家相当。】 【贵族后代还说,每个沙盗部落由黑龙骑士统领众多沙漠游侠和普通沙盗,群盗元首则统领神灵骸骨下所有沙盗部落。黑龙骑士各个拥有独门绝技,实力并不弱于中土的无畏先锋。】 【所以,这是一趟危机重重的任务,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尽管我披着暗影斗篷,此时又是黑天,可我还是小心翼翼尽量找无人处穿行在神的骨骸下。】 【中途,我看见了黑龙休憩的场地,那里被打扫的比寻常人家还要干净。】 【忽然,黑龙抬起了头,疑惑的向我这边望来。】 【我大气不敢喘,偷偷的在鞋底套上了沙漠之根以减缓我行走时候的震动。毕竟,黑龙是一种视觉不佳,但听觉、嗅觉和触觉敏锐的生物。】 【有惊无险的绕过了黑龙,又走了好半晌,我才抵达了群盗之地的中央。】 【果然,那里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由一圈巨甲虫虫壳支撑,周围分布着穿着紧身黑袍带着各式武器的沙漠游侠。】 【这让我又有了在众目睽睽下不告而取的刺激与快感。】 赵传薪汗颜,果然是培养出了一个惯偷。 【正当我窃喜时,一个安着一只机械假眼的沙漠游侠忽然朝我喝道:什么人在那里?】 【我大吃一惊!】 (本章完) 第915章 我就是远东屠夫啊 【暗影斗篷下,我的手紧握着鹿岗m1907,做好战斗准备。】 【就在此时,我身后不远处,从角落里钻出来一个穿着黑袍的少年,他穿着打扮和沙漠游侠相同,但他没有象征沙漠游侠的徽章。哪怕在强盗中,佩戴假的徽章也是重罪。】 【少年走出黑影,涉足到巨甲虫油风灯的红彤彤的光芒映射下,而我就在距离他很近的暗影中。】 【机械眼游侠问他: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少年挠头:我只是想感受当一个游侠是什么感觉。】 【少年说着,腆着脸朝看守矿洞的游侠走去。】 【他问:我们为什么要守着这里?我们为什么不进去开采吸音寒铁矿石?】 【机械眼游侠说:很久以前,我们还不是沙盗的时候,这里不叫群盗之地,而是叫堕神之地。吸音寒铁矿使得堕神之地富得流油,居民从不担心会缺少蘑菇粘液来盖房子,璀璨绿洲的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被旅商运到这里,符文之城的各种机械和傀儡好像专为我们而打造,海市虚境掌握奇点公理的人也要靠我们发财。直到有一天,吸音寒铁矿洞中出现了邪恶的生物,它们盘踞此处作为老巢,进入者有死无生……】 【少年瞪大眼睛,不但没怕,反而兴奋说:如果有个少年英雄,进入矿洞,将怪物杀死,那这个少年英雄是否会被冠以游侠之名,甚至被元首赐予领地建立部落成为黑龙骑士?群盗之地,是否会重新在诅咒沙漠崛起?】 【机械眼游侠笑起来的时候,机械眼让他显得狰狞:孩子,能成为游侠,可不光是具备过人的勇气,更重要的是头脑,和非凡的战斗技巧。三种品质,你只占其一。】 努尔登堡是国王平日工作的地方,这里的马厩有全荷兰唯一一辆金色马车,以及许多漂亮的种马,但威廉明娜从来不乘坐金色马车出行。 保罗耸耸肩:“陛下,您无疑是‘沉默的威廉’的后裔。宪法规定,只有威廉·奥兰治的后裔,都可以继承王位。而你的叔祖父的后代,他们无疑也是威廉·奥兰治的直系后裔,而且没有脱离现任国王三代亲属范畴。” 威廉明娜开门见山:“保罗先生,伱是我们王室御用律师,我了解你的能力。就像我说的那样,我能得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吗?” 【少年正在弃用的矿车附近摩挲下巴思考。】 来到办公室,律师保罗起身迎接。 海牙,努尔登堡外。 …… 【矿洞深不可测。】 【守护矿洞入口的游侠措不及防,反应过来后少年已经消失在黑森森的洞口。他们大吃一惊,急忙跟了进去。】 自从练了平衡术,她的身材保持的极佳,更兼身强体健,精力充沛,每天都要进行大量的户外运动。 【就在此时,少年忽然冲进了矿洞。】 【机械眼游侠愤怒的说:该死,我们只能追到这里,否则可能全军覆没。立即将此事上报。】 【机械眼游侠摇头:很显然,你不是。当有一天,你真正成为游侠,你就会知道矿洞里的秘密。相信我,那里什么都没有,如今只有无尽的痛苦与折磨。现在,你应该滚蛋了。】 门口侍卫向威廉明娜敬礼,威廉明娜微笑点头,她是个和蔼可亲的国王,几乎不会在士兵和百姓面前摆国王架子。 【矿洞并非如同我想象中那般污秽不堪,周围洞壁皆由骨柱支撑,用了大量的蘑菇粘液板结的沙墙修的平整,地面还做出了向下延展的阶梯,中间留出专为运送矿石车子准备的带棱通道。】 他被洋流推着向前,顺风又顺路,在下半夜的时候登上了另一艘货轮休息。 【他的声音在矿洞中回荡。】 拿完了继续赶路。 【星月说:我见过这种齿痕,似乎和红岛的灵劫的齿痕完全一致。】 中午,恰好抵达一处焦岛,赵传薪站在方圆3米左右刚刚露出海面的焦岛,迎着呼啸的海风吃了一顿饭,用偷来的辣酱油和烧烤料烤了一条鳕鱼就着三明治。 【我如释重负,还以为机械眼游侠看穿了我的行藏。】 【我偷偷靠近,发现矿车旁是一堆杂乱的人类枯骨,他们的血肉消失,他们的骨头上遍布细密齿痕。】 【我同样身心疲惫,学着他找了个安全地带的矿车睡觉。】 【很快,我追上了前方的少年。】 威廉明娜点点头,蹬蹬蹬上楼。 【等他们全部离开,我才继续深入。】 【我跟着游侠跑了很久,一群游侠忽然在一块牌子前停下,牌子上写——邪恶之地,立即止步。】 除非有重大庆典和节日。 【少年的速度极快,比众多游侠还快。】 【我趁乱跟进。】 刚进屋,一个侍女匆匆而来,对威廉明娜说:“陛下,保罗律师来了,在办公室等你。过不多久,首相也会来。” 【少年钻进一个矿车中,似乎准备休息,等明天再行动。】 【机械眼游侠高呼:不要进去,惊醒邪恶,群盗之地将万劫不复。】 她们甚至只有两个侍卫,同样骑自行车跟随。 【他们恨恨地看了半晌,转身回返。而我,则躲在阴影中,紧贴着一根骨柱等待他们从我身边鱼贯而出。】 【少年似乎并不气馁,他眼珠子转了转说:可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进入矿洞,你们怎么知道怪物还在?总得有人进去一探究竟,我认为我就是那個注定担负此重任的勇士。】 “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亚历山大,还有我的叔祖父腓特烈,他们继承王位的序列都排在我的前面,但他们都死了,那时候我才十岁被确立为王储。”威廉明娜抿着嘴:“而现在呢,也没什么人比我的血统更有资格继承王位,除了我的孩子,王位还能传给谁呢?” 保罗脸现为难:“陛下,遗腹子是有继承权的,您完全可以给您的孩子立储,但新国王的子嗣将不具备继承权。”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戴上眼镜,对星月说:“给我货轮结构图。” 他找到厨房所在,溜了进去,在里面偷了椰子三明治,葡萄干布丁,专挑他没有的东西拿。 威廉明娜和侍女一人一辆自行车,刚从外面骑行回来,将自行车放在努尔登堡门外门柱旁。 沉默的威廉,即威廉·奥兰治,当初他领导荷兰百姓反对西班牙统治。 虽然荷兰的共和国解体了,如今是荷兰王朝,但国王依旧是当初威廉·奥兰治的后代。 国王去世或退位,后裔根据长幼顺序继承王位。死一个,下一位,这样排列。如果国王没有子嗣,王位则由国王父母或祖父母的其他子女按血亲关系远近继承,但不得超过三代。 宪法规定,国王的遗腹子也有继承权,但退位后的过往所生的子女及其后裔则没有继承权。 威廉明娜咬了咬嘴唇。 这不禁让保罗多看了两眼陛下,陛下容光出彩,贵气逼人,本就漂亮的脸蛋,如今更是能闪瞎别人的狗眼。 驻颜平衡术,不是闹着玩的。 但长时间盯着女王不礼貌,保罗赶忙移开。 威廉明娜不甘心的问:“如果,我和孩子的父亲结婚呢?” 保罗心里叹口气,陛下这是有意中人了呀。 他谨慎的说:“陛下,国王的婚姻必须经国会审议后并以法令形式正式批准才算合法,批准国王婚姻法令须由国会两院联席会议审议通过。未经国会批准而自行缔结婚约,则视为自动退位。即便处于王位继承人序列的人,婚姻也必须经国会批准,否则将剥夺其王位继承权。剥夺继承权的法令,将由两院联席会议以2/3多数通过。而一院,是不会坐视您这样干的,那只会激怒他们得不偿失,二院不过是从院而已。这就是作为国王需要付出的代价……” “如果我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保罗,你会为我保密吧?”威廉明娜身上露出上位者的威压,直视保罗的眼睛。 保罗倒不是因为国王而畏惧,但威廉明娜那张脸如今愈发的妖孽了,保罗有点不敢对视,他低下头说:“陛下,您知道的,我向来都会为皇室保密,从未出过错。” 威廉明娜于是走近两步,低声的咕哝两声。 保罗瞪大眼睛,骇然道:“陛下,这……他们是绝不会同意的。这,不符合荷兰的利益,这也与我们的宗教相悖……” 保罗为何这样讲? 王室的联姻,通常是欧洲大国的王室或贵族,威廉明娜的母亲就是德国贵族小姐艾玛,是威廉三世妻子去世后续的弦。威廉明娜的丈夫是梅克伦堡-施韦林的亨利公爵。而梅克伦堡,德国统一前归普鲁士管辖,后来就成了德国的贵族。 荷兰是新教,假如荷兰的女王和西班牙贵族结婚,西班牙是天主教国家,那就相当于背叛了荷兰的国教。 而威廉明娜口中的那个男人,保罗甚至认为他连信仰都没有,或许有,那他的信仰应该是——杀戮、强者为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妈的儿法克儿你去死吧……诸如此类。 荷兰以前是强国,海上马车夫,现在却不行了,没落了,军事力量薄弱,经常受大国欺凌。 所以要么和大国联姻,要么呢就是符合荷兰利益选择容易操纵的国家贵族联姻。 那个男人所在的国度,大是大,可显然称不上强国,而且早已被群虎盘踞。 利益? 那个男人好像屠夫和强盗一样,让他掠夺别人利益还行,想要他让出利益?痴心妄想。 保罗语重心长劝说:“陛下,您是个受到臣民拥戴的好国王,无疑的是,您会得到一部分人的同情和拥护,但这会让我们陷入内阁危机。” 内阁危机,也叫大臣危机。 荷兰的内阁是经院式内阁,实行集体领导,任何决议必须取得全体大臣的同意。 众所周知,过度民主会影响施政效率。 如果所有大臣迟迟不能就决议达成一致,这就叫大臣危机。 从内阁会议时间就能看出来。英国和法国的内阁会议,每个月的平均时间是6-9个小时,荷兰的内阁会议时间每个月平均时间是20-30个小时。 经院式衙门的内在精神和原则,与“协和式民主”是一样的。 保罗的意思是,如果女王硬实要像她所言那么干,内阁就会陷入长久的争论当中,这是应当避免发生的事情。 威廉明娜无奈:“算了,很快他就要来了,我想问问他的建议。”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禀告:“陛下,首相来了。” 保罗识趣的退下,出去的时候,和首相简·西姆斯科克打了个照片,两人彼此点了点头。 荷兰是个高度自由的国家,女仆不会在面对女王时觉得自己卑贱,富商也不会在马夫面前高人一等,首相理论上也是大臣,和大臣共同施政,而不是领导群臣,同样也不会拿鼻孔看待律师保罗。 在某种程度上,荷兰真的做到了人人平等,并一直持续到了二十一世纪,首相和当时的国王同样骑自行车上班,同样骑自行车去接孩子上下学和买菜与寻常老百姓无异…… 威廉明娜说:“听说赵传薪要来海牙,我准备去海牙湾迎接他。” 房门闭合,离开的保罗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不禁摇头苦笑。 女王真是得了失心疯。 简·西姆斯科克吃了一惊:“那不妥当,陛下,这是国际军备限制委员会的事情,就让贝勒纳特他们去接,这是他们的事情。” 威廉明娜眨眨眼:“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万一他在我们荷兰闯祸了怎么办?” 如果有心,就能听出来,威廉明娜说的是闯祸,而不是屠杀或者行凶…… 但简·西姆斯科克没听出来。 他皱眉说:“不会的,陛下,你放心吧,我们的人民简朴务实不追求排场和风头,谦虚而平等待人,比野蛮粗俗的美国人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据我所知,赵传薪也并非一个蛮不讲理的男人。” 威廉明娜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可我还是担心我们的人民会受伤,我只是女王,又不是神明,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去见见他,如果能消弭他心中的暴戾,那是完全值得的。” 简·西姆斯科克很佩服女王陛下忧国忧民。 其实自从威廉二世实行君主立宪后,国王的决策权非常有限。这就决定了,首相和国王之间几乎没有矛盾。 反而是首先和其他大臣和利益党派存在矛盾,因为很长一段时期荷兰存在“柱化现象”,社会依照宗教和政治分歧分裂成数个亚文化圈,首相只能是其中一个“柱派”利益的代表。后柱化时代内阁,内阁诸个派别虽然达成协议,但各派间利益仍然十分重要,首相就要与执政派中各大臣彼此制衡,协调各派利益需求。 简·西姆斯科克想了想说:“陛下,我还是不能同意您去迎接赵传薪。如果非要给他特别的重视,不如让我去吧。” 首相去迎接,和某个部门大臣去没啥区别。 但女王去就不同了,理论讲,国王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意义非凡。 威廉明娜是想自己去的。 她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激动的让她几乎想要原地起跳。 亲人们,谁能理解那种迫切想要看见一个人的心情啊? 可见首相坚持,她也不能太露骨,只好同意:“那好吧。” 除了快见到赵传薪的激动外,威廉明娜始终苦恼于怎么让朱莉安娜出现于公众视野,如何解释和安排她和赵传薪的关系。 或许,那个男人会有办法? …… 海牙湾。 简·西姆斯科克和贝勒纳特并肩而立。 一艘货轮缓缓入港卸货。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干军备限制委员会的工作人员。 简·西姆斯科克指着外围一些人问:“他们是什么人?” 贝勒纳特回头看了看:“他们是各大、中、小型企业主,他们说他们也来迎接赵传薪。都是你们荷兰的企业家,我实在搞不懂他们的心思。” 贝勒纳特是比利时人,但百年前,荷兰和比利时还是一家人,后来比利时分出去独立了。 两国的习俗文化彼此交融,差距不大。 简·西姆斯科克奇怪:“赵传薪来,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是因某种利益驱使他们这么干,毕竟,他们无利不起早。”贝勒纳特无所谓的说。“又或者他们只是单纯好奇远东屠夫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也说不定。” “赵传薪什么时候到?” “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今天。我问他乘坐哪艘轮船,他的管家弗莱迪·帕维特一概不知。真是奇怪的主仆。” “那我们怎么知道他会来?或者怎么知道他来了?” 简·西姆斯科克刚说完,就被人拍了拍肩膀:“伙计,你们在等我呢么?” 简·西姆斯科克疑惑转头,看见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亚洲男人。 男人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着,戴着一副大框眼镜,络腮胡,披着一件斯特菲尔德大衣,手里掐着一根冒烟的雪茄,里面则是一套竖条纹西装,皮鞋光可鉴人。 “啊?”简·西姆斯科克发懵:“您是谁?” 贝勒纳特转身,皱眉望着赵传薪。 “我是你们口中的远东屠夫啊,赵传薪!” (本章完) 第916章 误杀能血流成河吗 我焯……赵传薪? 然后大家看到贝勒纳特和简·西姆斯科克两个老家伙齐齐后退。 “咦?”赵传薪叼着雪茄,满脸不悦:“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最后还是贝勒纳特咳嗽一声,重新上前一步说:“赵先生,恕我无礼,我年纪大了,经不住吓。” 时任荷兰首相的简·西姆斯科克也硬着头皮上前说:“赵先生,我是荷兰首相,简·西姆斯科克。” 贝勒纳特的英文尚可,简·西姆斯科克的英文就糟糕的很。 赵传薪立即从严肃转为欣喜,老朋友式上前,出手各按一人肩膀:“幸会了,赵某闻名已久,二位能来接我让我十分开心。走,咱们这就去见女王陛下去。” “……”简·西姆斯科克懵逼:“见女王?为何?您来海牙,不是参加国际军备限制委员会的吗?” “两不误两不误,我都来荷兰了,如果不见女王,那也太失礼了。” 好家伙,简·西姆斯科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威廉明娜想见赵传薪因为担心其行凶,赵传薪想见威廉明娜因为担心失礼。 这是真的吗? 简·西姆斯科克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陛下公务繁忙,恐怕没时间。” “我虽然读书少。”赵传薪认真的看着简·西姆斯科克:“但我还是知道,荷兰王朝从威廉二世开始就已经君主立宪制,没有首相或大臣的副属,国王不能签署任何敕令,国王也不具备决断权,她有什么可忙的?” 简·西姆斯科克不会被这给难住,他立刻开脱道:“可是,我们的国务委员会是由王室成员和内阁任命成员组成,这个部门拥有政治、商业、外交、军事经验,每次内阁向议会提交一项法律提案之前,必须将提案递交给国务委员会征求意见,国王是国务委员会的主席,她当然忙了。” 事实是,国王很少主持会议。 赵传薪果然被唬住。 他对荷兰的了解,仅限于星月。 而星月对荷兰的了解,仅限于京城莫理循图书馆。 两者对荷兰的了解都是有限的。 “额,女王知道我来海牙吗?”赵传薪不确定问。 简·西姆斯科克不假思索摇头:“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女王也不会来,要知道女王是荷兰至高无上的存在。” 这让赵传薪很不爽。 你很牛逼是吧? 连老头子都忘了是吧? 摆女王架子是吧? 看我怎么收拾你。 “咳咳,依我看,我们还是去见见女王吧,万一她怪罪下来呢?毕竟她可是国王呀。”赵传薪吐了口烟圈说。 “不必。”简·西姆斯科克斩钉截铁。 贝勒纳特古怪的看着两人。 这时候才插话:“赵先生,酒店我们委员会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随时下榻。” 简·西姆斯科克却说:“我看赵先生精神奕奕,不如我带赵先生游览海牙,介绍一下荷兰的风土人情?” 贝勒纳特觉得他别有所图,是以没反对。 赵传薪累也不见得有多累,因为在靠港之前在货轮上休息了。 只是他心痒难耐,想见女王。 小别胜新婚。 可这俩老货,非得拉着他逛街。 赵传薪说:“那好吧,咱们就走走。” 好容易来一趟,逛逛也是应该的。 “请上车。” “腿脚好,不坐车,要么步行,要么骑马。”和俩老男人同乘一车,赵传薪可不乐意。 两人听了老脸一黑:内涵谁呢? 简·西姆斯科克瞪着眼睛说:“那好,我也骑马,我还没有老到骑不动马的地步。” 贝勒纳特眨眨浑浊的老眼:“呵呵,我确实老了,这种阴沉的天气湿冷湿冷的,但我也能舍命陪君子。” 有个词,专门形容海牙的这等天气,叫——graysky。 赵传薪披上大衣,骑上一匹纯黑色的高头大马。 这马鬣毛卷曲的像是辫子,尾毛厚实,四肢下方有细长的距毛,看起来很神骏。 见赵传薪打量坐下马匹,贝勒纳特介绍说:“这是弗里斯马,我们低地国家特有的马种,可用来驾车,也能用来骑乘,是一种非常勇敢、有力气的马。” 赵传薪发动圣灵之心,俯身摸了摸马脸,在它耳边低语几句。 之后胯下黑马仰头摆尾,显得欢喜而兴奋,口中嘶鸣不已。 赵传薪挥挥手:“出发。” 也不见他有任何驾驭动作,胯下马匹便踢踢踏踏迈着小碎步向前。 未经磨合,却几乎瞬间达到人马合一。 荷兰马多,骑术高超者不知凡几。 贝勒纳特和简·西姆斯科克见了咋舌。 这,或许就是战场厮杀老手的驾驭能力,实在是叫人震撼。 只是,赵传薪没走几步,就被一群荷兰商贾围了起来。 星月在他耳边低语:“这些人中有带枪的,但据我对他们分泌的化学元素和他们的心跳以及表情判断,他们对你并无恶意。” 赵传薪说:“停。” 黑马顿时止步。 有人说:“赵先生,我是阿克苏公司的经理约瑟夫·林登,很高兴见到您。” 也有人说:“赵先生,我是飞利浦的经理安东尼奥……” “赵先生,我是喜力酿酒公司的杰拉德·喜力,我们的酿酒厂设立在阿姆斯特丹……” 赵传薪回头看看,见贝勒纳特和简·西姆斯科克朝他耸耸肩。 赵传薪误会,连忙朝那些头戴高顶礼帽手拎着文明杖的商贾露出笑脸:“啊,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港口迎接我,赵某何德何能,真是惭愧的很那,呵呵呵,改天大家一起吃喝嫖赌抽……” 心说荷兰人民果然热情似火。 小老婆威廉明娜真是有心了,自己来不了,就派遣首相和一些知名企业人来迎接。官方和民间的面子都给全了。 他却不知道,这些在后世鼎鼎大名的荷兰企业,如今都刚起步不久,像做人造纤维的阿克芒公司,现在也就算个小作坊而已。 而且,他们也不是任何人派遣来的,他们是自发来的。 众所周知,荷兰人是做生意的好手,过去某個时期几乎全民经商。 谁让他们土地环境恶劣,东北地区乡村人口密度低,因为多是贫瘠的沙质土壤,而西部的黏性土壤稍强,可因为是低地国家经常遭受天灾,几乎无地可种,只能经商呢? 直到在海边修建了原始的堤坝——海墙。 他们修建这些重大的水利工程,时间远远晚于中国的战国时期的李冰父子主持修建的都江堰,更晚于远古时期领导民众疏浚河道的大禹。 但是,就人均拥有筑坝排水围垦的土地面积而论,无论在历史,还是在二十世纪初,荷兰都居世界之首。 荷兰现在能种地,是数百年的努力结果。 赵传薪不了解这些,不知道这些商贾目的不单纯,他也报以热情挥手致意:“感谢,感谢……” 一边说着一边骑马排众而出。 留下一群商贾面面相觑。 我焯,啥意思? 我们大老远来迎你,还没说目的呢,你这就走了? 他们问后面的简·西姆斯科克:“首相,赵去哪?” 简·西姆斯科克说:“游览海牙。” 商贾又问:“去哪能找到赵先生?” 简·西姆斯科克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回答:“稍晚些你们可以去库尔豪斯酒店去找他。” 然后,两人打马,追上前面的赵传薪。 赵传薪走马观花。 运河里停泊众多船屋,看来荷兰人民也不全部都富裕。 两旁多是一二百年的老房子,红砖建筑,梯形尖顶,外形精致而优雅。 还有酒吧、餐厅、礼品店鳞次栉比。 许多店铺门口摆放风车做装饰。 贝勒纳特追上来,给赵传薪解说:“赵先生,海牙这座城市,始建于1248年,由当时的荷兰伯爵威廉二世所建。他在海安旁的树丛中建了一座城堡,以便于举行加冕仪式。然而,城堡还没有建立好,他便在战争中阵亡。那座城堡,就是如今的骑士厅,后来被用作举行政治活动,再来后,荷兰贵族以海牙作为行政中心。理论上,荷兰的首都还是阿姆斯特丹,可行政中心却是海牙,这是传统习惯使然……” 赵传薪取出真丝丝帕,擦了擦眼角,假惺惺的说:“啊,威廉二世出身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贝勒纳特:“……” 伱还能再假一点么? 前面,便是莫瑞泰斯皇家美术馆,美术馆外面有个方形的广场,中央树立一座威严的全身雕像。 简·西姆斯科克用饶舌的英语给赵传薪介绍:“那是我们荷兰的国父,威廉·奥兰治。他曾发动反抗西班牙暴政起义,最终让荷兰获得独立,是个了不起的人。” 赵传薪看着美术馆,说:“走,进去瞧瞧你们荷兰人民的艺术。” 简·西姆斯科克好像有些顾虑,但想了想还是说:“好。” 荷兰历史上十分强横,近代却又被列强操纵,现代则因工业革命置身于科技发达富裕之列的小国,所以荷兰人民自上而下具备了一些鲜明的性格特点。 处事不随大流,谨慎多疑,不参与政治阴谋和运动,处理问题按部就班强调合理性,不急于求成,简朴务实不求排场和风头,不盲从权威并蔑视强权、不屈从压力。 尤其不喜欢被人发号施令。 所以,简·西姆斯科克虽然碍于赵传薪“屠夫”名声有所忌惮,但他又不愿意屈从于赵传薪淫威之下。 他觉得自己纯粹是出于礼仪,才愿意陪赵传薪进一趟莫瑞泰斯皇家美术馆,这地方他已经来过无数次了。 赵传薪也算是个画家,他的画技突破还是在1904年后,身体机能逐渐加强,加上曾经在鹿岗镇闲的蛋疼每日练习,逐渐将绘画技巧拉到新高度。 来到这里,他忽然有种小小的震撼。 贝勒纳特说:“文艺复兴时期,欧洲绘画艺术进入最繁荣时期,出现了许多画派,诸如佛罗伦萨画派、威尼斯画派、德国画派、佛兰德尔画派、西班牙画派。直到17世纪,才出现荷兰画派。那时候,比利时和荷兰是一家人。当时,荷兰画派与欧洲其它画派相比,无论思想还是题材或者风格,都是一种全然不同的艺术流派。曾经的画派或多或少带有巴洛克艺术的豪华、艳丽和奢靡的印记,可荷兰画派,无论是风景画还是肖像画、静物画都表现出朴实无华的独特风格。这其中的佼佼者,赵先生,请看这一幅低地区域最著名画家伦勃朗的画作——《夜巡》。这件瑰宝,不单单属于荷兰,也属于比利时……” 因为贝勒纳特是比利时人。 简·西姆斯科克一听就不乐意了:“《夜巡》属于荷兰,但凡主动分裂出去的,都不算是荷兰人民。” 荷兰人一直对比利时独立耿耿于怀,那对荷兰造成很大影响。 荷兰王国的威廉二世(不是共和国时期的威廉二世,是王朝时期威廉二世)因为比利时独立和欧洲闹的轰轰烈烈的各大革命,进行了一番深刻的自我反省,然后君主立宪了。 可以说直接改变了荷兰的命运走向。 贝勒纳特皱眉,轻轻“哼”了一声。 他似乎并不把荷兰首相放在眼里。 见他不说话,简·西姆斯科克吃力的给赵传薪解释:“在很久以前,荷兰就有民兵。民兵不只是功能性团体,也是文化和宗教团体。成员定期会面,组织射击训练和社会活动。当然,他们还游行,并在城门口、城墙附近巡逻。每个民兵团体都有自己的活动场所,附带射击场;夏季,他们通常每月举行射击比赛而后以精致的宴会结束活动。与行会一样,每个民兵团体都有自己的徽章,每个民兵都有一套铠甲和礼服。16世纪20年代起,以阿姆斯特丹为源头,兴起了将民兵分队的大幅集体画像挂起来的风俗。而这一幅《夜巡》,就是民兵画题材的集大成者……” 别说,老赵真的很喜欢这幅画。 甚至,他动了顺丰没有顺手快的心思。 可转念一想,这是皇家美术馆,那不是小媳妇儿的东西吗? 还是算了。 赵传薪看的出神,看的目不转睛。 简·西姆斯科克见状有些得意。 双方此时的交流,也是个彼此了解的过程。 贝勒纳特嘴角扯起,他有些不屑,认为赵传薪是假装欣赏,实则附庸风雅,狗屁不通。 是以,他好像嘲讽,又好像虚心请教的问:“赵先生,这幅画深沉而内敛,说是稀世珍宝不为过,您看的那么入迷,想来是有所得对吗?” 他心想:看你怎么出丑。 老阴阳师一枚。 简·西姆斯科克听了,也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回魂,又扫了一眼画作,呵呵一笑,伸手点了点说:“历史背景我不太了解,但就作品本身而言,构图时画手采用非对称方式,将画面重心放在队长和这个队员身上,这样干的好处是能让画面更加生动活泼,让画有了戏剧才有的张力。光影处理的技巧而言,画手运用了明暗对比和投影等技术。我认为这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结合。主色调为暗,但用鲜艳的火光和队长鲜艳的服饰点缀,即便不懂得欣赏的人也能感受到战争的压迫和紧张。再回到重心上,据我所知,无论我们中国,还是欧洲,作画时,难免要按社会等级制度排列,而这幅画,重心除了队长,还有旁边这个普通士兵,这殊为难得……” 别说简·西姆斯科克和贝勒纳特了,连美术馆的讲解员都傻眼了——我焯,你还真懂啊。 赵传薪滔滔不绝,给他们生动的上了一节艺术鉴赏课。 之后吧嗒吧嗒嘴,焯,会看有啥用,又不是自己的,真是可惜辽。 不过,这幅画的构图和光影技巧,赵传薪是真的喜欢。 让他莫名的想起了吸音寒铁矿前驻守的沙漠游侠,如果给他们作画,这个构图和光影技巧是完全符合当时的意境的。 那种紧张、严肃又有点诡秘的气氛,这要是电影分镜头,简直绝了…… 赵传薪忽然动起了拍一部电影的冲动。 他对胪滨府后续发展规划,其实囊括了他所有的产业,他要盘活所有治下之地。 电影、剧院等也是重要一环。 同一时期的作品,总是有着许多雷同之处。接下来的画作,赵传薪浮光掠影的望去。 民兵是当时的热门题材,不但画在画上,还画在挂毯上。 看多了就没意思,也没有看《夜巡》那种惊艳。 或许有的比《夜巡》好,但赵传薪独爱那一款。 出了美术馆,不远处是一个长方形的湖泊。湖泊中倒影城堡的影子,与周围林木相映成趣。海牙的传统商业区,便沿着城堡和庭池展开,不同风味的餐馆和酒吧到处都是,各种杂货铺头和酒店星罗棋布。 往前走,老城街道又长又宽,两旁房屋多半有三层,十分雅致,这里的街道,比荷兰其它城市的街道都要宽敞。 特·福赫尔维克、斯塔滕夸尔蒂尔、贝尔西斯帕尔克、本诺尔登豪特等街区是富人区。 简·西姆斯科克特意带赵传薪来逛这里,让他见识见识荷兰的繁华。 他认真地看着赵传薪,语重心长又别有用意的对赵传薪说了一番话:“赵先生,我们荷兰人向往自由,强调平等和公平,也能容纳各种不同宗教、哲学、生活方式和种族。我们重视福利,保障弱者、穷人、儿童和老人。” “额……”赵传薪点烟,吐出烟箭,纳闷道:“我听着话里有话,简啊,你有话还请直说。” “……” 简·西姆斯科克看了一眼贝勒纳特。 贝勒纳特知道该自己出场了,许多事要两个人的默契配合才行。 贝勒纳特揉搓冻僵的老脸:“赵,听我说赵,荷兰和比利时都是很平和的国家,我们实行中立主义和弃权主义,我们不参与任何战争,也不希望在本国发生骚乱。 在这里,你只能看到高效的福利体系,人民安居乐业,犯罪率低的吓人。 早在17世纪,来自于欧洲其他国家的绅士们乘船来此,会不安的发现,这里最普通、从事最低贱职业的百姓,也敢于上前和他们侃侃而谈,毫无等级可言。 这受到了欧洲其他国家的嘲讽。当初荷兰还是荷兰省,荷兰省的女仆,穿着和女主人无异。 即便现在,女王的侍女也不会穿女仆装,花枝招展,尽情装扮。 呵呵,现在看来,我们早就实现了自由,他们却多走了很多弯路。他们却要嘲讽我们是——自由过度。 时间证明了一切。 赵,这就是低地国家;这,就是荷兰。 我们不喜欢看到任何暴力和血腥。” 笛卡尔曾表示:世界上再没有别的国家能让他感受到荷兰这种自由,这里的居民热爱自由胜过任何其他东西。 所言非虚。 还真是给赵传薪带来了小小的震撼。 但赵传薪眨眨眼,揶揄道:“贝勒纳特,荷兰人我不了解,因为他们活动在荷属东印度群岛。但你们比利时人,在我们中国的表现,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平和。” “啊这……”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我知道,我不小心误杀了你们比利时士兵,但他们是真的该死,你们这么坚持中立主义,却要去我的国家搅风搅雨,想要割一块肉并得寸进尺,你说这合适吗?” “啊这……” 你那叫误杀? 误杀能杀的血流成河? 你得有多失误啊? 可赵传薪说的没错。 比利时人要不是觊觎卢汉铁路,要不是惦记想从汉口上咬下一块租界,要不是他们的孩子在中国土地上歧视中国人,他们会死么? 赵传薪龇牙笑:“伙计们,别担心,想要平和很简单。人生短暂,长眠无期。有些人,只有死了,才会变得安详平和。我会确保让你们保持平和的。” “……” 接下来,赵传薪和他们又去了穷人区。 赵传薪发现富人区和穷人区最大的区别是——中产阶级口音抑扬顿挫,而穷人区的口音比较平淡枯燥。 除此外,还真看不到歧视的情况存在。 赵传薪等人走到特兰斯法尔街的一处民房时,星月忽然提醒他说:“我听见一段有趣的对话,就发生在旁边的房屋里。” 之后,眼镜上显现出房间里对话。 男:哼,你们的女王陛下想要跟我离婚,我才不会遂了她的愿。 女:为什么?反正你在她身边生活的也不痛快。 (本章完) 第917章 梦想成真的威廉明娜 后面的对话中,男人情绪逐渐激动:她经常戴着那些绿色宝石首饰,比我当初送她的发饰还要寒酸,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或许,我猜测,那是她找的情人送的。她找情人都没什么眼光的。 赵传薪见了大怒:你才没眼光,你全家都没眼光。 女人说:亨德里克,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很显然,你现在开始在乎她了。这是为什么? 男人说:我怎么会在乎她?别傻了。那个女人,荷兰人民心中至高无上的国王,她不过就是一个荡妇。她辜负我了,原本让我进国务委员会,后来又说不适合将我踢出局,我现在拥有什么呢? 女人说:亲爱的,你还拥有我。 男人:…… 赵传薪好悬乐出来。 男人说:她是奥兰治-拿骚家族的独苗,在生孩子这方面,她总是搞砸,却一直怪罪我。我们连个孩子都没有,如今还能怎样?看着吧,用不多久我就会被扫地出门。她给我那点可怜的零花钱,多半被我拿去补贴我在梅克伦堡-什未林的亲人,如今我手头上没剩下什么了。奥,我的天,我要报复她。 女人说:亲爱的,我们可以出去工作,还是不要招惹她了,她是国王呀。 男人说:我是贵族,我岂能拉下脸去街头与贩夫走卒为伍? 女人说:在荷兰,没人在乎这些的,每个人都在低头做自己的事,没人会注意到你的,亨德里克。就算他们知道你是贵族,也不会嘲笑你,荷兰人一直都是这样的,毕竟这不是德国。 男人说:我要报复她。 女人说:可伱拿什么报复她呢? 男人说:我知道她……总之,我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我不会让她好过。我要让她的孩子无法继承王位,看着吧,就像我说的,奥兰治·拿骚就她一个独苗了,我要让她不得不将王位,心不甘情不愿的传给她在德国的远亲,这是她自找的! 女人说:孩子?你们不是没有孩子么? 男人说:你别管了。 女人:对,我们先把那些事放下。亲爱的就是这样,你真是个男子汉,来吧,我空洞的身体需要你…… 男人:嗬…… 赵传薪:“……” 妈的儿法克儿,星月这狗东西一点都不智能,连过滤信息这种小事都不懂吗? 他正人君子赵传薪能看这些吗? 简直是胡闹。 贝勒纳特和简·西姆斯科克纳闷的看着驻足不前的赵传薪,问:“怎么了?” 赵传薪龇牙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年代,像我这种饿死不种地、渴死不打井,讲究道法自然的男人太少了。” “……” 其实赵传薪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位亨德里克究竟想做些什么,但听上去似乎并不危险。 至于王位不王位的,传给谁不传给谁,赵传薪真无所谓。 他大致猜到了里面那个亨德里克的身份——王夫。 这货兜里没几个大子儿,要藏私房钱给娘家,竟然还能抠出余钱包养情妇。 也不知道威廉明娜是否知晓此事。 “那我们继续走?”简·西姆斯科克说。 “哦,算了吧,你们的目的不是已经达成了吗?”赵传薪似笑非笑。 他们带自己在海牙街头闲逛,无非是想告诉他荷兰歧视现象较轻,也没惹是生非的百姓,最好不要在这里搞事情。 贝勒纳特和简·西姆斯科克脸色尴尬。 贝勒纳特狡辩说:“赵先生,我想你误会了,不过我们国际军备限制委员会很高兴你能来海牙,相信我,这对全世界而言意义重大。” “既然意义重大。”赵传薪最后挣扎:“那我们可以去见见女王吗?毕竟要让她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 简·西姆斯科克:“……” 他依旧毫不犹豫拒绝,大声道:“不必。” 荷兰人,就这么干脆,即便是面对远东屠夫。 呵呵。 赵传薪抠抠耳朵:“不去就不去,你喊辣么大声干啥?” 现在,两个人基本了解赵传薪性格了。 贝勒纳特说:“既如此,赵先生,我陪你一起去下榻酒店。” 赵传薪眨眨眼:“虽然不能亲自去告诉女王我加入军备限制委员会这件重要的事甚为遗憾。但是,你们总归可以告诉我女王住在哪里吧?晚餐时,至少我可以遥遥的朝她敬一杯酒。” 贝勒纳特望向简·西姆斯科克。 他不知道这两人搞什么鬼,但是他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开口参合。 简·西姆斯科克想了想,还是给赵传薪指了指:“在那边,16世纪时,那里是一座农舍,后来改造成了努尔登堡,是王室三个正式宫殿之一,1815年经修缮后成了王室的常居地。女王近一年很喜欢去那里居住。” 赵传薪认真地看了看,记住地形,然后不甚在意的说:“那好吧,我们回酒店。” 简·西姆斯科克却没跟他们一起:“抱歉,我只能到此为止,还有许多工作要忙。” …… 胪滨府。 在胪滨府辖制地界内,俄民不在少数。 胪滨府府衙,官方张罗的圣诞节庆典是一种信号。 相当于告诉俄民——别怕,战争已经过去,留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我们尊重你们的信仰。 张寿增明白赵传薪这么做的用意。 赵传薪一直惦记着包括贝加尔湖在内的外贝加尔地区土地。扩张,不等于统治,除非用暴力手段将土地的俄民赶尽杀绝或驱逐殆尽,但显然赵传薪不想那么干。 没什么比移民实边,步步蚕食更好的计策了。 直到一路向北,汉民乃至旗人的数量超过了俄民,到那时候,土地才会真正变成赵传薪的土地。 张寿增最佩服的就是赵传薪不急功近利,不像历史上那些武功赫赫的大人物,一心想要在有生之年,以最快速度完成丰功伟业。 当然,他不知道,赵传薪是对自己的寿命有信心而已。 任谁知道自己至少还能活一百多岁,肯定也不会急。 时值傍晚,胪滨府内张灯结彩,将街道照的通明。 可难免还是有阴暗的角落。 那里聚集了一群人,他们自称联合猎虎小队。 他们有毛子,有鬼子。 就像因列强觊觎关外而签订的日俄密约一样,他们也因赵传薪的威胁暂时拧成一股绳。 此次策划人之一的青木宣纯也在胪滨府,他藏身在阴影里说:“姚佳今天白天带人四处宣传,说知府大人与民同乐,所以举办圣诞庆典。有信仰者过节,无信仰者娱乐。如此说来,赵传薪一定是会参加庆典的,我们按照原计划进行。” 姚佳这几天宣传活动的时候,多次提到赵传薪。 他本意并非想告诉大家赵传薪会参加庆典,用意有两点,第一增加赵传薪在胪滨府地区的曝光率,第二证明赵传薪对俄民的重视。 没想到,被青木宣纯给误解了。 青木宣纯又嘱咐了一句:“此事非同小可,切记,小心行事,不可鲁莽。我知道你们平时私底下较劲,可战场上,我要你们精诚合作,如果出卖同袍,必军法处置。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刺杀赵传薪!” 参谋部下尉阿法纳斯耶夫同样用俄语复述一遍。 下面人低声应和。 气氛紧张而压抑。 …… “妈妈,妈妈,妈妈,她凶我,打她……” 在朱莉安娜六个月的时候,她就能看懂并读出六七个字母,她能准确的发出“bay”,代表b,发出“pay”代表p,当时威廉明娜和她的心腹侍女都惊呆了。 到了快八个月的时候,她竟然能开口说话了。 两人简直闻所未闻。 侍女并不慌,她眉头一皱,瞪着眼睛看她:“你不听话,我当然要凶你。” 朱莉安娜使劲挥舞胳膊:“打你,打你,玛格特……” 侍女玛格特哈哈大笑。 威廉明娜也笑了。 实际上,玛格特对朱莉安娜的爱,并不比威廉明娜少。 她是朱莉安娜从很远的地方找来的,很快成了心腹。 当威廉明娜忙碌的时候,玛格特就秘密帮她照看朱莉安娜。 玛格特出身平凡,她甚至不通上流社会的礼仪,说话语气也是平调乏味,性格里带着点倔强,但人很善良。 有时候她会呵斥眼前这个小公主,威廉明娜并不阻拦。 威廉明娜深知一个道理:当着她的面呵斥自己的孩子,总比背后动手折磨自己孩子要好。 为人母,是懂得照顾孩子的艰辛的。 别的不说,当小孩子尖叫或者扯着嗓子哭的时候,就算是亲妈都受不了,更何况别人。 好在,玛格特其实是个很有耐心的女人。 威廉明娜看着朱莉安娜,她粉嘟嘟的小嘴,浅色头发稀疏盖在头顶。 她的额头没有威廉明娜宽,她的眉目也不像威廉明娜那样忧郁,反而很犀利。 她的骨架,不像威廉明娜那么小,反而很宽大,很结实的样子。小拳头攥起来十分有利,尖利的指甲轻易能将人的皮肤抓破,蹬人一脚疼半天。 她的鼻梁很长很高,鼻子和嘴的形状很像威廉明娜,更继承了她白皙如牛奶般的肤色。 威廉明娜说:“不能打玛格特,玛格特还要照顾你,你应该对她好一些。” “妈妈,打她……” “……” 朱莉安娜的精力太充沛了。 起初她很能哭,哭的惊天动地,尖叫声简直要刺破人的耳膜。 后来会说话了,她就不怎么哭了,但脾气很暴躁。 “公主殿下,您打我,我会伤心。我伤心了,等您不吃奶改吃饭以后,我就饿您两顿,让您尝尝我的厉害。” 朱莉安娜似乎听懂了,清澈而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不打玛格特……” 玛格特:“……” 正常来说,小孩子一天睡两觉。 朱莉安娜可能要睡三觉。 食量大,觉多,但清醒的时候也更能折腾。 朱莉安娜好像鼓劲一般的吃奶,还没吃完呢,脑袋一歪,睡了过去,嘴角还挂着奶渍…… 玛格特见怪不怪,微微一笑,将她抱走,对威廉明娜说:“陛下,您休息休息吧。” 威廉明娜望着窗外出神。 她忽然想起,在纽约的时候,赵传薪不知道怎么爬上酒店的高楼,爬进了她的房间。 她心想:既然他来了海牙,会不会再次从窗外爬上我的床呢?当他得知已经拥有漂亮的女儿,他一定很开心吧?他会不会愿意留在荷兰陪着我呢?有他在的话,我和朱莉安娜一定不会受欺负的对吧?不行,那个来自于中国的术士说过,朱莉安娜克父,我不能那么自私…… …… 贝勒纳特陪赵传薪到库尔豪斯酒店,老家伙终于得到解脱。 他的脸已经冻的发青,他的手冻的几乎不听使唤。 饶是如此,他还举着颤颤巍巍的手指着库尔豪斯酒店说:“赵,这座酒店,除了库尔豪斯这个名字外,还有个中文名字,你绝想不到是什么。” “咦?你说说看。”赵传薪倒是来了兴致。 贝勒纳特搓着手,用蹩脚的中文说:“李鸿章大酒店。” 赵传薪:“……”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贝勒纳特见他惊讶,得意道:“在1896年,贵国大臣李鸿章应邀参加尼古拉二世加冕典礼,随后访问欧美,请求国际支持。途径荷兰时,便住在库尔豪斯大酒店。荷兰人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他还在宴会上当场作诗,当然,我记忆力下降的厉害,已经忘了具体是什么。” 却不料赵传薪勃然色变:“你们隆重欢迎李鸿章,却没有隆重欢迎我,是不是没把我赵传薪放在眼里?” 贝勒纳特一把年纪,还真不怎么怕死。 但也吓了一跳,本能后退一步:“赵,我不是荷兰人,你忘了这点吗?” 赵传薪比川剧变脸还快,咧嘴笑道:“伙计,我只是开玩笑。在国际上,我只是个小人物,哪里比得上李中堂,他老人家财源广进……阿不,是升官发财,额,也不对,总之吧,我不会那么小气的。” 贝勒纳特:“……” 他觉得,赵传薪没瞧的起李鸿章,虽然他没有证据。 贝勒纳特给赵传薪安排了个年轻随从,名字叫文森特·达内唐,专门给赵传薪跑腿。 但赵传薪觉得,文森特·达内唐是派来监视他的。 等贝勒纳特离开,赵传薪戴着文森特去餐厅吃了顿饭。 赵传薪在海牙的食宿,皆由军备限制委员会提供。 吃完饭,赵传薪回到自己房间。 他看了看窗外,觉得不够黑,不稳妥。 他来到窗边,打开窗户,外面冷风灌入。 荷兰的冬天远没有关外那么冷,尽管荷兰地处北方。 此时不过零下一度左右。 那是因为强大的北大西洋暖流,夹带着来自于墨西哥的热量,为荷兰冬天增加了一丝丝热带气息。 这个赵传薪熟,他来的时候,就被冷热流交替的地带海浪好一顿拍来着…… 太阳马上要沉入海平线的时候,天空反而不再阴沉,天际多了红彤彤的华丽彩霞,很漂亮。 赵传薪探头望了望窗外的车水马路,因为荷兰也过圣尼古拉斯节,所以今天就开始热闹起来。 门外,有一群商贾联袂而来。 他们打听到了赵传薪的房间,却被文森特·达内唐拦下。 “抱歉,赵先生舟车劳顿,需要休息。如果想要拜访,还请明天晚上再来。” “明天白天呢?” “明天白天,虽然是圣尼古拉斯节,但赵先生会去军备限制委员会。” “那么,后天呢?” 他们也要过圣尼古拉斯节的。 “抱歉,后天不能确定。” 于是,一群商贾怏怏而回。 赵传薪并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 他躺床上假寐。 等夜幕垂下,路灯亮起,行人渐少,赵传薪起身去了盥洗室,先释放内存,然后操纵水流并加热,将里外洗了个通透。 做完这些,他才换了一身衣服,将一枚眼放在床头柜,之后推开窗户攀檐而上去了屋顶,穿戴好狂暴甲和软金甲,加上星月助力,在楼与楼间奔跑纵跃。 没多久,便抵达了努尔登堡。 这座白色的宫殿虽然富丽堂皇,但并不算大。 连接的街道倒是很繁华,有闹中取静之意。 守卫也并不森严,十余个皇家骑警在附近游荡巡逻,门口有四个守卫,仅此而已。 简·西姆斯科克没骗他,荷兰的治安确实很好,似乎也不担心有歹徒来打皇宫大内的主意。 这倒是方便了“歹徒”赵传薪。 努尔登堡内有花圃、池塘、喷泉、大理石雕像、马厩等等。 即便可供藏身处众多,赵传薪还是披上了暗影斗篷。 靠近主楼,赵传薪也不去找,而是问星月:“威廉明娜在哪?” 整个努尔登堡都在星月探测范围内。 它给出了地形图,标记好威廉明娜所在,又规划出他的路线。 赵传薪按部就班,抵达楼下,纵身跳了上去。 透过窗户,他看见威廉明娜正直勾勾的盯着窗外。 反而把赵传薪吓了一跳。 这个憨憨,瞅啥呢? 他还扒着窗檐回头看了看,夜色里什么都没有。 赵传薪将暗影斗篷脱了,敲敲窗。 威廉明娜明显打了个激灵,然后瞪大眼睛,表情从惊讶慢慢变成了惊喜。 她飞一样的朝窗户扑来…… (本章完) 第918章 赵某不是神,无法被召唤 小别胜新婚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传薪给她忙活到好像那白素贞喝了雄黄酒 对战威廉明娜,压根不需要使出浑身解数,不需要知道吗? 威廉明娜把赵传薪抱的紧紧地问他:“你说我的额头好看吗?” 她这样说的时候,想的却是朱莉安娜。 因为朱莉安娜的额头和她爹更像。 赵传薪笑嘻嘻问:“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憨憨威廉明娜有点懵,她说:“假话。” “那不好看。” “嘻嘻,我现在要听真话。” “真不好看。” “……” 威廉明娜气恼的摇晃赵传薪:“那你说我鼻子和嘴好不好看?” 赵传薪说:“那好看。” “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是难看,真话是真好看。” “嘻嘻……”威廉明娜刨根问底:“那眼睛和耳朵呢?” “哦,那都好看的紧。我是说,人总要有点缺陷的,否则多无趣,你说是不是?完美最无聊了,就像我,大家都觉得乏味不喜欢跟我玩。” “……” 赵传薪搂了一把:“咦?之前你都有发福的迹象了,这会儿该瘦的瘦,该胖的胖,要不说你这身材多少沾点凹凸有致了。” “才一点……”威廉明娜傻了:“明明很多吧?” “额,不得不夸赞一句——屁股大了一圈,真是了不起。你的熊好像吹胀了的气球,你是怎么做到的呢?为什么我总闻到一股奶香味呢?真奇怪。” “或许是……”威廉明娜双眼放光,刚想说什么,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过几天,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呵呵,伱是不是很着急想要听?” “诶,我想想奥……”赵传薪佯装思索,片刻摇头:“不急。” “你……” 本来赵传薪要是一副心急火燎,不听睡不着觉的样子,她就说了。 可见赵传薪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威廉明娜非得吊他两天不可。 也不知怎地,在别人面前,她多少有些女王的架子,在赵传薪面前则完全就是个女人。 这也是她迷恋的感觉。 或许太久没见赵传薪,威廉明娜有说不完的话,她的嘴一刻都不想停,她恨不得将所有事都跟赵传薪分享一遍。 “伊森你知道吗,我们国家的野猪泛滥了。哎,真不知道它们的天敌是什么。” “它们的天敌是葱姜蒜和辣椒油。” “……”威廉明娜换个话题:“哎,最近我们总是会有内阁危机,有人抱怨说效率低下,每个人都代表着他们所属的利益,我是帮不上忙了。” 君主立宪后,国王的权力寥寥无几。 赵传薪取出眼镜戴上,看着眼镜上的文字说:“那就扶植下院,增加他们的权力,让更公正的二院主导国务。” 威廉明娜惊讶,他是聪明到不需要思考,还是他早就深思熟虑过这些事了? 难道是为了自己才考虑这么多吗? 威廉明娜便有些小窃喜。 她眼珠转了转:“虽然1848年后一院议员不再由国王任命,贵族院地位已经丧失,但依然由省议会选举产生。一院和二院比例制重叠,但一院依然代表-党-派政治力量的组织,他们怎么会甘心放权?如果近来有一件事,会产生内阁危机,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想说的是朱莉安娜的事情,当然也包括赵传薪。 “转移注意力。”赵传薪似乎根本无需思考。 威廉明娜眼睛一亮:“怎么转移注意力?” 赵传薪依旧张嘴就来:“一院的地位和功能已经变得十分尴尬,依我看,不如另辟蹊径,从推行荷兰真正的普选制度开始,让所有人,包括最普通的农民都有权投票,他们会让一院彻底脱离士绅的掌控。温水煮青蛙,一院议员肯定想不到这么干的后果。最多十年,二院保证会取代一院主导地位。” 当然,这在荷兰好使,因为各阶层势力对抗没有那么激烈。放国内就行不通了。 总之,给平民百姓权力,他们会教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做人。 赵传习只管照着星月给出的答案念稿,对不对管他什么事?荷兰人是死是活,赵传薪一点都不心疼。 威廉明娜高兴极了。 她像個孩子一样手蹬脚刨,在赵传薪脸上重重亲了一口:“伊森,你太棒了。” “我也就是一般棒吧,我其实可以做的更好,只是年纪大了,身子有点亏。” “……”威廉明娜又问:“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最近我的名声会受损,或者说,我要忌惮来自于民间的声音,我该怎么办?” 她简直将赵传薪当成了指路明灯。 这也难不倒星月,赵传薪说:“百姓难道不是最容易讨好的人么?他们反对你,那你就干对他们有利的事情安抚他们。比如,治水。比如,你们的工业事故保险法还没有完善,受众群体较窄。你可以让底层百姓也得到这方面的恩惠。” 威廉明娜蹙眉:“可是,伊森,你要知道这些福利,是要企业主筹集的,他们不愿意怎么办?” “善财难舍是吧?”赵传薪龇牙:“那也容易,你让企业主也跟着受惠,弥补他们亏空,甚至让他们还有得赚。只需要拉拢其中一部分,他们内斗起来,你拉偏架,最后不就能达成目的么?” “额……”威廉明娜轻轻咬着赵传薪肩膀,牙印没留下,倒是留下了一摊口水:“让我想想。还有别的么?” 星月紧急调动它的资料库,赵传薪说:“我没记错的话,荷兰历史上多次出现房荒,现在彻底解决了吗?” “没有。”威廉明娜期待的看着他。 赵传薪果然不负所望:“那我教你怎么搞廉租房好了……” 威廉明娜都震惊了。 她知道赵传薪回国后当了官。 清廷给他的官职倒是不高,可赵传薪自己折腾出来的权力却极大。 她没想到,赵传薪如今已经这般擅长内政了。 在她看来,赵传薪的这些提议可谓是高瞻远瞩,比简·西姆斯科克更胜一筹。 赵传薪在胪滨府也是要处理公务的。 黑格尔说过:人类从历史里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学不到任何教训。 历史每次跨入的河流都是新的河流,固守教条和照搬历史经验是没用的,所以啃古的人注定失败,常嘟囔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一定是好这句话的人注定是蠢货。 最好的办法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不是履行巨人走过的路。 星月能归纳总结各国历史进行融合,还有赵传薪投喂的关于未来的数据,给出的建议必定披沙炼金去伪存真,且不杂糅人类的情绪。 在胪滨府,星月就是赵传薪办公的辅助工具,但有时候听它的,有时候不听,毕竟星月只考虑可行性不考虑感情,而赵传薪治理的是人不是机器。 威廉明娜还以为这都是赵传薪的想法。 看赵传薪的目光拉丝儿了。 太厉害了我的哥。 而赵传薪管杀不管埋。 照着星月给出的建议行事后果自负。 呵呵。 “伊森,你真好,我会给你一个巨大的惊喜的。”威廉明娜神秘兮兮的说。 她已经决定了,她要公布她有孩子了,尽管这孩子是私生子。 私生子怎么了?律师都说了,私生子照样有继承权。 以后的事,慢慢找补就是了。 赵传薪依旧漫不经心:“哦,又要给我劳斯莱斯吗?我劝你不要用糖衣炮弹轰炸我,甜言蜜语俘虏我,我是个经得起诱惑的西格玛男人。” 心里却想,幸好威廉明娜不会去大洋彼岸,否则发现劳斯莱斯被拆解的螺丝都秃噜扣了,指不定气成什么样! “嘻,比那还要好呢。” 赵传薪忽然想起一件事:“娜娜呀,或许的确有人想要坏你名声,给你背地里使绊子。你仔细想想,近来得罪了谁,要先下手为强啊。” 赵传薪不好直接提王夫,那很尴尬的。 人家是——迈出家门,腾出位置。 他赵传薪还怎么好意思背地里说坏话呢? 威廉明娜此时心里灌了蜜一样甜,压根不去想别的:“放心吧,我做的足够好,我可比伊迪斯·罗斯福那个老女人要更聪明。” 好好好,伊迪斯·罗斯福说威廉明娜是个蠢女人,威廉明娜说她比伊迪斯·罗斯福更聪明。 这或许就叫——雌竟? 赵传薪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夜,直到她迷迷糊糊枕着赵传薪胳膊睡着。 赵传薪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确切的说,是星月将他推醒的。 星月说:“贵族手稿关于奇点公理的部分很重要,我们不能在被干扰的环境中开启《旧神法典》。” 赵传薪迷糊了半分钟,轻轻将威廉明娜的脑袋挪开,给她盖上被子,蹑手蹑脚起床,甚至都没穿衣服就套上了软金甲跳窗而走。 努尔登堡建的呈h型,赵传薪担心在主楼上,无论是瓦片下还是烟囱旁插眼,在修缮房顶的时候都容易被发现。 最后,他在翼楼的墙上凿了个不起眼的小洞,将眼插里面后以聚沙成塔以岩石掩盖,和白色的墙体靠色,除非踩着梯子上来、或者上面垂绳吊着下来靠近仔细看,否则不会被发现。 昨晚上,威廉明娜对他讲,她一点都不喜欢努尔登堡。 因为她就在这里长大,她的母亲艾玛囚禁般的将她保护在这里,谁让她是家里独苗呢? 所以,威廉明娜对这里深恶痛绝。 她对赵传薪说,她甚至想要一把火烧了这里。 当赵传薪问她为何还要回这里住,威廉明娜却笑而不语。 想着这些,赵传薪龇牙一笑。 憨憨好像也有心事。 之后他瞬间传送回库尔豪斯酒店。 躺床上,赵传薪翻开《旧神法典》。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黑暗中有一团巨大的影子。】 【影子上面伸出无数手臂,那些手臂隔空向我抓挠。】 【好似无数被黑影纠缠住的人在向我呼救。】 【我正要向前一探究竟的时候,黑影的声音在我耳畔缭绕。】 【黑影说:无畏先锋,快过来,他们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在这里,你将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这声音空旷悠远,自黑影处传来,却让我觉得仿佛来自于远古,或者地狱深处。】 【我感到不寒而栗。】 【我自诩正直,因正直而无畏。】 【可我依旧感到恐惧。】 【我不禁在心里默默呼唤那位伟大的存在,长久以来,他指导着我前进,甚至会亲临凡世操控我的身体使我脱险。我相信,这时候他不会放弃我。】 赵传薪微微愣神:说的难道是赵某? 【梦中,有一道光芒散开。】 【他来了,他果然听到了我的召唤,矿洞内黑暗被驱散,黑影消失不见,那些手臂消失不见。】 赵传薪:“……” 我都干了啥? 我不是在这躺着呢么? 无畏先锋将他当成了神灵,这倒是可以理解。 可赵传薪在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为何还能帮无畏先锋赶走噩梦呢? 只能归咎于心理作用了。 【我睁开眼睛,四周静悄悄的。】 【我起身,披着暗影斗篷,去看了看那孩子。】 【那孩子不见了。】 【结合刚刚的梦境,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赵传薪嗤之以鼻:迷信! 【星月却对我说:那孩子就在前面不远处,他快要掉下去了。】 【我赶忙冲了过去,一条矿车的轨道尽头是个断崖,那孩子不知怎地掉了下去,单手抓住一截轨道吊在空中,吓得脸色煞白。】 【我一把攥住孩子的手臂,将他提了上来。】 【孩子说:谢谢你救了我。】 【我说:你怎么掉下去的?】 【孩子说:我被一群大的吓人的老鼠吵醒,被它们撵到了这里,就掉下来了。我知道这枚徽章,你是中土世界来的无畏先锋。天啊,我曾经还想漂洋过海去中土世界成为一名探险家。没想到,有天我能见到无畏先锋。】 【我说:这里很危险,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孩子说:长久以来,我每天夜里做同一个梦。梦中,有个黑影呼唤我,黑影上面爬满了人的手臂,那些手臂在向我招手。有个声音对我说,只要我足够勇敢深入矿洞,我就能成为我朝思暮想的沙漠游侠。所以,我就来了。】 咦? 赵传薪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这绝对不是巧合。 梦中黑影会向不同人发出不同诱惑。 赵传薪对无畏先锋很了解,这货太善良了,犹如璞玉浑金,心慈手软,简直是活菩萨真圣母。 所以黑影无法察觉无畏先锋的欲望,就只能说他将获得想要的一切? 那个孩子没说他在梦中感到不寒而栗,反而受到诱惑来此。 无畏先锋却感受到了邪恶,并且有一道光驱散了黑暗。 或许那道光并不是赵传薪这个“神”,而是无畏先锋本身无欲则刚? 【就在这时,孩子指着我身后,满脸惊恐的说:无畏先锋,小心。】 【我回头,见无数灵劫汹涌而来。】 【我大吃一惊,抓住孩子手臂,丢出天梯踏空而行。】 【身后灵劫前赴后继,如同在红岛上那般跳下断崖。】 【断崖高度,足以摔死它们。】 【下方全是灵劫的尸体。】 【我们也下到了断崖底,孩子落地后,仿佛受惊过度,迈着犹如傀儡一样的步伐呆呆的朝某个方向走去。】 【我赶忙警告他:不要乱走。】 【但他充耳不闻。】 【不知从哪又冒出了数不清的灵劫,它们尖叫着冲向孩子。】 【我取出战神m1907,朝地面扫射。】 【但灵劫太密集,血肉横飞也不能挡住灵劫大军的脚步。】 【我只好丢出两枚星月m1908手雷。】 【轰……轰……】 【随着两声巨响,有几十只灵劫被气浪掀飞,有为数众多的灵劫被弹片撕扯碎裂。】 【但它们就像是疯了一样,根本无惧死亡。】 【那孩子忽然伸手触碰岩壁,用力拉拽了一下。】 【与此同时,灵劫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尖叫声汇聚,几乎让我失聪。】 【随着孩子拉拽,我看见岩壁上的某件东西脱落。然后,岩壁动了。】 焯,怕不是打开了某种封印? 怕什么来什么。 【一团肉将那块岩壁包裹,然后将孩子的半边身子也包裹住。】 【我感到十分震惊,因为那竟然是山一样大的吞噬体。】 【孩子仿佛大梦初醒,回头向我伸出手臂:无畏先锋,救我!】 赵传薪都不用想,圣母无畏先锋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我换上战神m1907弹夹,朝吞噬体扫射,虽然肉块飞溅,可对于吞噬体肉山一般的身体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并且它蠕动的时候,会将掉落的碎肉重新纳入身体。】 【这时,无数灵劫赶至,它们悍不畏死撕扯吞噬体身体。】 【奇特的一幕出现了,灵劫咬掉吞噬体的肉。吞噬体又将灵劫包住变成它身体一部分。幸存灵劫将咬掉的肉叼走。如此一来,双方竟然达到了某种平衡。】 【我顾不上那么多,提着光剑上前,斩断了十多条手臂,斩掉吞噬体身上的一块肉,将差不多快完全被包裹住的孩子救了下来。】 【然而在我操作的时候,又有二十多条手臂将我缠住。】 【星月操纵光剑,将这些手臂斩断。】 【吞噬体身体迅速凸起一块,像是拳头一般击中我的胸口,我被击飞,昏迷过去。】 赵传薪心里一紧。 但好在并没有氪命,说明无畏先锋没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第一眼看见的是孩子担忧的目光。光剑就在我身旁。】 【孩子说:无畏先锋,在你那位看不见的伙伴的帮助下,我们合力将你救走,躲进了一个狭隘的矿洞里。邪灵在外面与那些大老鼠战斗,暂时顾不上我们。】 【原来是星月救了我。】 【我四顾打量,愕然发现矿洞里堆积了大量的吸音寒铁矿石。】 赵传薪狂喜。 吸音寒铁矿石,那可太重要了。 造枪要用到它,造全地形超跑要用它,和贵族后代交换手稿也要用它。 【当我攀上矿石堆,我惊讶发现后面有一具枯骨。】 【矿洞壁上,用矿石刻满了字迹。】 【矿洞壁上写:叛军首领热衷召唤远古神灵。他想召唤太阳神,却召来了邪灵。作为群盗元首的我从未见过身形如此巨大的吞噬体。叛军首领中了太阳神的诅咒,并利用我抵挡邪灵时逃走,这个无胆懦夫,我不会放过他的。灵是半神,幸好这矿洞里有另一种专克灵的生物——灵劫。好消息是,灵劫挡住了邪灵。坏消息是,我被堵在了这个矿洞里。我要死了,要饿死渴死在这里了。后来者,我写了一份隐字契约。如果你杀了叛军首领为我报仇,隐字契约上会浮现召唤神灵的方法。不着急,你慢慢考虑,甚至可以将隐字契约带走,等你想好再签字生效。我想,你能找到这里,肯定是因为邪灵被封印了,你千万不要打开灵劫的封印……】 上一任群盗元首和叛军首领有过合作? 赵传薪想起叛军首领,那货很阴险。 【在枯骨的手骨间,果然有一份契约。】 【我忽然想起了一直守护我的神灵。】 【我将手稿收起。】 【我感到浑身散了架一样的疼痛,我需要休息。】 赵传薪在刷新体力前,将矿石传了出来。 他心说:无畏先锋要是把我当成神,想要召唤我,那就选错了对象了。赵某人的体格子,甚至还赶不上他呢…… 星月说:“天亮前,我们把轻机枪造出来。” (本章完) 第919章 待羽化飞升,邀各位吃席 星月说:“我探测过了,矿洞里,除了眼前这些外,几乎再没有吸音寒铁矿石。” 赵传薪心里发急:“够吗?” 星月说:“原本我打算将你的武器全部替换,现在仅够打造星月m1909和一支鹿岗m1907。剩下用来造车,若有剩余,首先替换戈德伯格m1907。” 赵传薪用旧神坩埚烙印炼化矿石,杂质析出,但吸音寒铁本身毫无变化,摸起来冰凉一片。 该星月上场。 星月靠种金属方式,将剩下部分吸音寒铁重新凝实成金属块,析出最后的杂质。 赵传薪和星月组成流水线配合,天光大亮前,所有矿石被炼成铁块。 星月按照此前设计图纸的规格种出零件,赵传薪用红桦木造枪托。 星月只用吸音寒铁铸造需要耐高温的零部件,譬如倒气系统和枪管以及消音器以及容易热胀冷缩影响性能的精密零部件。 消音器的铸造,尤为讲究。 消音器靠一系列障碍物减缓枪膛气体外放速度。 普通消音器,在开枪的时候声音依旧很大,只是传不了多远而已。 就算挺出名的鱼鹰消声器也是如此。 但后世真的有能让手枪步枪开枪声音像玩具枪的消音器存在。 赵传薪戴上眼镜,按照星月指挥安装零部件,上好枪托后,拉栓,向打开的抛壳孔望去。他连续拉栓,隐约能听见机框尾铁顶部滚轮在拨弹杆的导槽里运动声音。 受弹基座也是吸音寒铁铸的,既不是冲压点焊件也不是机加件,算是一体成型。 前面有可拆卸支架,赵传薪的力量足以让他轻松端着枪搂火,即便加上一百发子弹和金属弹箱。但也可以找阵地,用支架节省力气开枪。 星月制造的鹿岗m1907稍经改装,主要在枪口处,消音器与枪身是一体的。 这样多少有些头重脚轻。 就赵传薪的力量和耐力而言,他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他端着加装弹箱轻机枪,顶多相当于一个壮汉端着半自动步枪。 头重脚轻的改装鹿岗m1907在他手里,和普通人拿着一把袖珍手枪感受到的重量相仿。 他收起了星月m1909轻机,拿着鹿岗m1907空机扣动扳机,在耳旁轻轻听着。 老手靠声音就能判断枪械的故障。 然而这次赵传薪失算,因为吸音寒铁具有微滤震效果,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赵传薪开门,文森特·达内唐见赵传薪拎着枪吓了一跳。 赵传薪没说话,只是招招手让他进来。 他认真检查这把手枪的保险和弹夹,枪不是闹着玩的,普通人可能因为战斗时出现故障而阵亡。 文森特·达内唐大气不敢喘。 赵传薪忽然取出一颗9毫米巴拉贝鲁姆弹填入弹夹,上膛。 他照着沙发开了一枪。 声音细不可闻。 这才是技压群雄的手枪之王! 文森特·达内唐瞪大眼睛。 这种武器,他闻所未闻。 他吞咽口水问:“赵先生,您为何带着一把枪?” 赵传薪龇牙一笑:“一个成熟的男人,一定随时带着很多把枪。男人出门在外,要学会保护自己。” “……”文森特·达内唐强调:“赵先生,军备限制委-员会不允许带枪。” “呵呵,规则是给你们普通成员准备的,我不在其列。”赵传薪捏起地上弹壳,拇指掐中指夹住,猛地弹出。 弹壳撞击桌子上的水杯。 铛…… 水杯四分五裂。 赵传薪淡淡一笑:“于我而言,拈花飞叶皆可伤人,带不带枪又能如何?” 改装鹿岗m1907在指间转了一圈,消失不见。 文森特·达内唐觉得挺震撼。 原来这就是远东屠夫。 赵传薪洗漱一番,和他一起去吃了早饭,然后去了军备限制委-员会准备入会。 … 威廉明娜被敲门声惊醒 她自从有了孩子,神经变得敏锐,任何有关于孩子的风吹草动都要把她惊醒。 来人是玛格特和朱莉安娜。 朱莉安娜早上起来精神奕奕。 “吃,我要吃……” 会说话以后,朱莉安娜便不再以哭闹来表达心中所愿。 玛格特将孩子递给威廉明娜。 然后她抽了抽鼻子:“咦?好像有种熟悉的味道……” 然后狐疑的看着威廉明娜。 “哦,玛格特你去开窗让空气流通起来。” 玛格特去开窗的时候发现了很多可疑的蛛丝马迹。 她不动声色,忽然问威廉明娜:“陛下,您是否要和亨德里克之间恢复感情?” “哦,当然不。”威廉明娜一边喂奶一边说:“玛格特,你要知道,当初我母亲艾玛给我选了三个人做婿。王室没资格自己选择男人。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做王夫,三個人只来了两个。一个叫费里德里希·威廉,一个就是亨德里克。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亨德里克么?” 玛格特瞪大眼睛,她十分愿意听王室的八卦:“因为亨德里克英俊?” “哈哈,他的那一张大脸可称不上英俊。”威廉明娜揶揄道:“只是因为我们小时候见过,我觉得对他更熟悉一些,就选择了他。反正我只有两个选择。我没有哭闹的原因是,我是奥兰治·拿骚家的独苗,我必须传宗接代,那是我的责任。所以我颁布法令,孩子出生后要随我姓橙子,这让亨德里克十分不满。” “那你们之间没有一丁点感情?” 威廉明娜点点头:“起初,我想培养感情。但你多少也了解亨德里克这人,他倒插门心里有落差,偏偏自命甚高。我母亲认为应该给他军队中的荣誉任命,我同意了。他还不满足,想方设法进了国务委员会。但事实证明,他不是那块料,因为总有人来找我抱怨,所以我把他从国务委员会踢了出去。亨德里克就说——我想吃肉,可吃到嘴里的都是豆子。 他就是在抱怨我。 我们在宗教上也有很大的分歧。如果他是个无信仰者也就罢了,可他偏偏不是。 之后,你懂得,我想要孩子,然后凑合着过完此生。 可我连这点希望都得不到,流产了两次。医生告诉我,我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亨德里克对我也没有任何感情。 他内心空虚,出去包养一个叫米恩的情妇,还有了私生子女,他在外面倒是能生。 他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但是,我有了孩子,我有了爱的人,我便不能继续容忍他了。 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我会给他一笔钱,让他将米恩和孩子带走,或者留在荷兰也行。” 这极大的满足了玛格特的好奇心。 她正要说话,电话铃声响起。 玛格特面带微笑去接。 可听着听着,她笑不出来了。 挂掉电话后,她有些惊慌失措的说:“陛下,糟糕了,朱莉安娜的事情,被亨德里克透露出去了。” 威廉明娜脸色白了一下。 虽然她也准备公之于众了,可自己透露出去,和别人透露出去是两回事。 现在她从主动沦为被动。 意义大不相同。 “妈妈,别怕。”朱莉安娜伸出小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母亲的脸庞。 威廉明娜回过神,低头看了一眼朱莉安娜,又想到了赵传薪,说来神奇,她有些慌乱的心神立即变得稳定。 “妈妈不怕。” 威廉明娜深吸一口气:“玛格特,你帮我看着朱莉安娜,我可有的忙了,该死的亨德里克,他就会耍这种小聪明。” … 胪滨府比海牙要快六个小时。 此时,胪滨府正在欢庆。 姚佳蓄起了胡须,他的身高,在此时算是高个子了。 他的审美正在向赵传薪靠拢,天不算很冷,所以他只穿了一件羊毛大衣,但里三层外三层,西装马甲衬衫三件套。 他戴着礼帽,拄着文明杖。 赵传薪的面相和姚佳有几分相似之处,两人都蓄须的情况下,还真有些像。 他登台,对下面乌泱泱的汉、旗与俄民说:“明日即圣尼-古拉斯节,对尔等而言,今日恰如除夕。知府大人尊重尔等节日,特命我来主持庆典……” 而在周围各个制高点,联合猎虎小队已经就位。 青木宣纯远远地拿着望远镜看。 旁边的狙击手问:“那是赵传薪吗?” 青木宣纯取出一张手绘肖像,看看望远镜,再看看肖像,他眉头紧皱:“作画之人手艺不怎么样,面相稍有出入,但想来应是赵传薪无疑。没想到本人比画中更为英俊,可惜这张脸就要被打烂了。” “是否要发信号?” 青木宣纯紧张的手心冒汗,有点抓不住望远镜。 他说:“等下,我再确认一遍。” “您已经这样说了三次了。” “……”青木宣纯咬牙:“那好吧,发信号!” zrr…… 一道火光冲天起。 火光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但多半没有当回事,毕竟今天是节日,有人放烟花爆竹正常。 但维持治安的巡警不同,今天胡二亲自带队,他立即下达命令:“去看看怎么回事。” 姚佳已经向台下走。 而小灵娥开始跳舞。 她半遮着脸,穿着挂着松石、红玛瑙和银饰的巴-尔虎小袖红袍,好像一阵风,软手、抖肩、碎步,她的腰肢随鼓点而扭动,婀娜多姿。 台下,唐群英看的眉飞色舞,情不自禁的跟着动了起了两下,口中连连称赞:“好!” 蒋健却咳嗽一声说:“稀陶,伱的腰比官货局总办的后台还硬,就别跟着扭了。” 唐群英听的柳眉倒竖:“胡说!我自小习武,身段灵活,就算今天也随身带着短剑。” 蒋健低声嗤嗤的笑。 正斗嘴,忽然看见往台下走的姚佳一个踉跄,肩膀汩汩流血。 旋即,他的大腿又多出了个血洞。 然后才传来:砰,砰。 两声枪响。 台上的小灵娥舞姿一顿,台下观众大乱。 别看平时唐群英善于打拳总爱搞男女对立,此时却巾帼不让须眉,她瞪大了眼睛回头推了一把蒋健:“你快躲起来,子弹无眼。” 蒋健的确怕,他又不是武夫。 但他还是关切道:“你不跟我走?” “我去救姚总办。” 蒋健咬牙:“同去。” 此时,舞台的木板上木屑飞溅。 砰。 唐群英身体抖了抖,但脚下不停。 她喊道:“枪手在一里内,子弹比声音先到。” 话刚落。 砰。 同时木板被打裂。 “枪手在一里外。” 子弹初速度快,约么六百米内,子弹先到,声音随后。 超过六百米,子弹和声音同时到。 如果子弹能飞行超过九百米,一般是声音先到,子弹再来。 蒋健哭笑不得:“息声,万一左近有刺客呢?让胡总办他们去操心刺客。” 什么一里内一里外的,什么人能在一里外打中靶子?这不胡闹嘛! 台上小灵娥也怕得紧,但她有一股虎劲儿,此时竟然冒着枪林弹雨冲过去拖着受伤哀鸣的姚佳往台下去。 砰。 小灵娥的左臂一抖,血顿时渗出了红袍。 唐群英和蒋健只觉得头皮发麻。 旋即台子的前后左右纷纷遭到袭击。 枪声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谁也搞不清在哪,搞不清敌人有多少? 蒋健拉住唐群英:“稀陶,不能去了。” 唐群英跺跺脚,也只能后退躲避。 百米内,枪快。几百米,依然是枪快。她练过也不行。 姚佳好像走了狗屎运,除了起初的两枪外,其余子弹仿佛长了眼一般绕开他。 并且似乎枪手越来越慌乱,子弹越打越偏。 小灵娥只是被子弹擦破了皮而已,她红着眼圈,奋力的将姚佳往台下拖。 远处,胡二看着妹妹立于危墙之下,急得不行。 但他又不能过去,因为他得第一时间抓住凶手。 只能含着泪说:“派两人去救我妹妹,我带人去抓刺客。” 说完,他翻身上马,带人朝枪声最密集处跑去。 狗日的,今天老子要把你们打出汁儿! 钟楼上,一个日本兵和一个俄兵掏出手枪,对着刚冒头的巡警开了一枪。 巡警中弹倒地,后面人骤然后撤。 胡二不为所动,端着卷王m1908等待。 其中日本兵探头向下望,胡二立刻扣动扳机。 砰。 日本兵眼眶中弹身亡。 胡二放下枪口说:“上面只有一人,你们几个堵在此处别让刺客走脱,剩下的随我走。” 可刚上马,没走多远,一声枪响传来。 胡二胯下马匹中弹,疯了一样乱窜,没跑几步就倒下吐血。 胡二被甩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三滚。 “警戒,立刻警戒!” 因刺客分散,占据高地,并在超远距离射击,巡警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胡二在掩体后喊:“冠军侯,你骑马去叫灰斧军,刺客乃神枪手。” 巴-尔虎的许多人有了汉姓,冠姓比较常见,这人名起的很大,叫——冠军侯。 冠军侯领令,不顾危险上马,将身子探到马背左侧紧紧搂住马脖子飞驰。 砰。 一枪落空,打在了他的身后地上。 草原人,尤其是能被征召进灰斧军和巡警局的汉子,骑术各个出类拔萃。 另一边,姚佳惨兮兮的看着小灵娥忙活的一头汗。 大冷天的,难为她了。 “小灵娥,原来你长的这般美,以前是我瞎了眼,竟然没发现。你的手臂如何了?有没有大碍?” “无碍。”小灵娥六神无主,抹着眼泪破涕而笑:“姚总办,这时候你还油嘴滑舌?” 姚佳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 他们两人已经躲到了台子下的安全处。 姚佳龇牙笑:“反正我从来不干重活,胳膊和腿废就废了。你救我一命,如此恩情,唯有娶你回家当小祖宗供起来才能报答了。” 小灵娥小脸一红:“姚总办,休得胡言,我已有了心上人。” “害,不就是知府大人么?”姚佳不以为然:“你还不知道吧,他有一本册子,册子内装满了照片,其中任何一人挑出来的都是世间极美丽的女子。我看到了你的照片,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小灵娥想入非非,脸更红了:“这,不知。” “他只拍与他没干系的女子,你上了册子,意味着他不愿意与你发生瓜葛。他的红颜知己,可都没在上面。” 小灵娥脸色一白:“怎么会这样……” “哈哈……”姚佳畅快的笑:“咳咳……” “姚总办,你无碍吧?” “我可能快要死了,我姚世杰纵做鬼也要风流。我问你,你可愿意嫁给我?” 小灵娥惊慌失措。 她身上沾的姚佳的血迹,又看看姚佳惨兮兮的样子,赶忙说:“好,好吧,我是看你这样才答应的,若你康健……” 姚佳立刻岔开话题:“康健什么康健,你看,我就快死了。” “……” 却是俩巡警赶到,用简易担架,护着小灵娥抬着姚佳撤离。 …… 赵传薪在军备限制委员会,并不知国内发生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海牙的百姓因女王有了私生女而沸腾。 在众多委-员的见证下,赵传薪按着一本《道德经》宣誓:“我们生活在一个动荡不安的世界。我谨庄严宣誓,我将竭尽全力,恪守和捍卫世界和平,限制各国军备开发、生产、储备、扩散和使用……” 赵传薪照本宣科说完,松开了手。 今天,军备限制委员会最主要的委员都在场。 贝勒纳特面色严肃的对赵传薪说:“赵传薪,你已经宣誓就职常任委员。所以,今后不得无故杀人,破坏和平。” 赵传薪点头如捣蒜:“嗯嗯,没问题的。我肯定不会无故杀人。” 贝勒纳特觉得不对劲:“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你要向我们保证不会再次悍然闯入他国烧杀抢掠。” “嗯,那不是我的性格,我现在崇尚和平。”赵传薪乐呵呵的说。 “你已经对着《道德经》宣誓,你必须谨守誓言,否则就是对你手中《道德经》的亵渎。” 赵传薪好悬笑出声。 正常来说,他们都按着《圣经》宣誓,但赵传薪声明自己的信仰是道教。 道教是什么教? 求长生的,法不轻传。 其他教广纳信徒,道教是你爱来不来,正好也不想搭理你,少些人修炼他不香吗? 别的教伪善,总是打着“神爱世人”的旗号招摇撞骗乃至发起战争。 而道教呢?别来烦我,我只想一个人清净。来烦我我跟你讲道理,道理不通,那行,除了修长生外我也粗通拳脚。 对《道德经》宣誓?亵渎《道德经》? 三清祖师表示:你爱几把干啥干啥,谁踏马管你亵渎不亵渎的,你修不成长生是你自己问题,和我无关。 赵传薪眨眨眼说:“那不能,《道德经》在我心里的地位,不亚于《圣经》在各位心里的地位,殊途同归。等有天我羽化飞升,我邀请各位来吃席。”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可贝勒纳特却搞不清楚哪里出状况。 赵传薪坐下,跟着他们开了一场会。 会议内容无非是太平洋远东问题。 军备限制委员会,在赵传薪看来就像个笑话,是为列强调和矛盾的酱缸,而不是为弱国张目的机构。 赵传薪听的不耐烦,便插嘴说:“我有个计划。” 英国的委-员弗洛斯·冯因为打断发言而皱眉,问:“你有什么计划?” 你刚加入进来,有个屁的发言权? 但碍于赵传薪的超高武力值,他还是得给点面子。 赵传薪一本正经道:“如今远东形势岌岌可危,沙俄与日本矛盾不休,美国意图参合其中。列强不安分,都想多占一块蛋糕。我很担心啊,担心他们打起来,担心日俄在萨哈林岛争夺地盘会在波罗乃河谷对彼此开炮,我忧心忡忡夜里几不能寐。” 荷兰委员杰森·维尔咳嗽一声问:“赵,你究竟想说什么?” 赵传薪猛地拍桌子。 咣…… 全体哆嗦。 赵传薪痛心疾首,掷地有声:“我不忍心看生灵涂炭!我要申请在远东具有争议地区设立维和局,我要让远东地区歌舞升平!” 众人面面相觑。 弗洛斯·冯沉着脸:“赵,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我们没那么多财力支撑维和局运行。” 赵传薪大义凛然道:“为了世界和平,我赵传薪自掏腰包又如何?” “这……” 他们早就知道赵传薪自作主张以军备限制委员会名义设置维和局,现在只是装不知道罢了。 可赵传薪公然提出,只要通过,那维和局就真的和军备限制委员会有了联系。 他们担心赵传薪会胡作非为。 (本章完) 第920章 诸位,不介意我打死他吧 见众人沉默不语,赵传薪就用殷切的眼光扫视全场。 大家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多半人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弗洛斯·冯开口:“我们继续谈论沙俄与奥匈帝国的事情吧……” 赵传薪不乐意了:“诶,诶,维和局的事情还没解决呢,你太不礼貌了。” 弗洛斯·冯惊愕的看着赵传薪:那你刚刚打断我的话就礼貌了? 赵传薪则满脸无辜的望着他,像是一个受害人。 弗洛斯·冯脸皮毕竟不够厚,无奈的说:“那你说,该怎么办?” 赵传薪举起拳头:“自然要创办维和局,否则真打起来了,必然血流成河,就好像日俄战争。” 众人纷纷望向贝勒纳特。 贝勒纳特望着墙上的世界地图沉默半晌才说:“赵,或许会发生战争,但我认为,战场不会是远东地区。或许你是杞人忧天。” 赵传薪早有准备。 他拿出了几张照片:“诸位请看,这是日俄对峙的现场。” 照片是在他去库页岛的时候拍摄的。 众人传看,果然,双方在波罗乃河谷两侧架好了火炮,日俄双方士兵隔空问候,任谁也能看出挑衅的意思。 还真有些战争一触即发的味道。 赵传薪又说:“此外,在汉口,德国军官和日本商人,因为嫖资问题大打出手,几乎因小的摩擦引起战争,这是当日的报纸,英文的,诸位看看。” 好家伙。 报纸上说的有鼻子有眼。 况且当时赵传薪也故意给他们发了电报,之后他们多方打探,得到的消息似是而非,毕竟距离远,知道细节的人不多。 赵传薪再次强调:“为了和平,我愿意自己去筹措资金,创办远东维和局,诸位居然推三阻四,难道口口声声热爱和平都是假的?贝勒纳特,我听说你和法国政治家保罗·德康斯坦同时被提名明年诺贝尔和平奖,此时却不愿意为了远东地区和平做哪怕一点点努力。呵呵,诸位也是如此。那好,我还有些影响力,我会到处宣扬,贝勒纳特这个诺贝尔和平奖提名者不过是沽名钓誉……” 众人大惊失色。 “万万不可!” 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这个噱头是能够为军备限制委员会在国际层面加分的。 赵传薪的威胁又是实实在在的。 他这种人,你说他能影响国际局势吧,不见得。但他是搅屎棍,许多国家都忌惮他。而且纳赵传薪入军备限制委员会这件事本身,就能够成为贝勒纳特竞争诺贝尔和平奖加分。 赵传薪一脸失落,叹口气说:“我对你们很失望呀。” 众人:“……” 弗洛斯·冯面色挣扎:“好,我认为可以。对于远东地区维和局,我们举手表决吧。” 他率先举手。 旁边的杰森·维尔第二个举手。 众人犹犹豫豫,开始跟风举手。 最后没举手的竟然是贝勒纳特。 他苦笑的看着全场:“其实我并不在意诺贝尔和平奖,但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同意。” 贝勒纳特面色严肃:“赵,允许归允许,但维和局要设在哪里?你必须说清楚。” 赵传薪含糊其辞:“唔……我认为应当设立在萨哈林岛,如果说哪里最有可能发生战争,我猜一定是萨哈林岛。” 贝勒纳特眯起了昏花的老眼:“那汉口的呢?” 赵传薪龇牙:“汉口是分部,归萨哈林岛维和局管辖,只是临时办公场所不得已为之。” 贝勒纳特说:“那么,伱只能暂设这两個维和局,之后除非委员会允许,否则不可滥设。” 赵传薪也不得寸进尺:“成交。” 他有的是办法。 维和局工作人员,总得到处走动工作吧?工作的时候,总要有住所吧?赵传薪出钱给工作人员购买住所,这没问题吧?门口挂个牌子,告诉大家这是谁住的地方,总可以吧? 弗洛斯·冯又说:“另外,我看让文森特·达内唐随你一起赴华,你手底下得有可用之人。” 赵传薪回头看看文森特·达内唐,对方脸色无奈。 “好啊,没问题。”赵传薪乐呵呵的说。 无非是想插钉子,呵呵,看看张寿增吧,看看蒋健吧,他们代表各自势力,可如今都成了胪滨府官员,嫡系人马。 在那片土地上,没人能压得住赵传薪。 众人失去了继续开会的兴致,贝勒纳特宣布散会。 一行人刚出门,就从外面匆匆来人,递给大家报纸。 赵传薪也有一份。 老家伙贝勒纳特看了报纸后,脸上露出幸灾乐祸。 赵传薪好奇,他取出眼镜戴上,星月给他翻译。 赵传薪看傻了。 报纸上称,王夫亨德里克说荷兰女王威廉明娜有个私生女,这是他花钱雇佣私家侦探查到的,为此他掏空了积蓄。 他根据蛛丝马迹,猜测到威廉明娜临盆时间大致上去年五月。 因为那会儿威廉明娜不理政事,深居简出。直到5月下旬,才重新出现公众视野。 爆雷,妥妥爆雷。 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赵传薪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我焯,他给亨德里克戴帽子,难道威廉明娜又给自己戴帽子了? 双方本没有任何名分,这能算帽么? 可想想威廉明娜的表现,又觉得不像。 女人和男人不同。 正常女人,爱一个男人后心里装不下别人。如果不爱这个男人了,那她是演不出缠绵悱恻的爱意的。 老赵不喜风花雪月,也从未将任何女人视为自己的禁脔,只是微微有点生气后就恢复如常。 但是他忽然“咦”了一声,仔细看看亨德里克说的临盆时间,之后掐指一算。 我焯……往回推,那威廉明娜怀孕时间岂不是和他在一起那段时间? 难道说…… 那点醋意,被赵传薪抛到九霄云外,他倒抽一口凉气,北大西洋的寒流好悬被他吸干。 “妈的儿法克儿!”赵传薪摸着胡子,脸上阴晴不定。 文森特·达内唐关切的问:“赵先生,你怎么了?” “啊?哦,没事啊,今天天气不错。”赵传薪慌乱的说。“咱们回努尔登堡吧……阿不,回库尔豪斯酒店。” 路过贝勒纳特的时候,赵传薪见他幸灾乐祸的笑,忍不住道:“你笑什么?” 贝勒纳特耸耸肩:“就像你见到的那样,荷兰这件事值得我笑。” “哼!”赵传薪呵斥:“赵某最憎恶这种阴险的笑,赵某最见不得这红彤彤的太阳下存在卑鄙小人,啊……tui!” 说罢扬长而去。 贝勒纳特:“……” 你踏马有病吧,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 两院党-团领袖、国务秘书、国务委员会正副主-席、财政大臣、内政大臣、农业大臣、司法大臣、内阁经济大臣……齐聚一堂。 他们在等威廉明娜的回答。 威廉明娜咬着嘴唇,表情倔强。 她是外柔内刚的性格,别看她憨,但她极有坚持。 首相简·西姆斯科克叹口气:“陛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总是要开口的。我们一起来想想解决办法。” 虽说荷兰自由,但男女照样做不到平等。 如果是一位男性国王,拥有私生子,或许掀不起这么大的波澜。 但女王另当别论。 内政大臣说:“陛下,只有讲出来,我们才可以制定应对方案。” 威廉明娜面临巨大压力。 但压力越大,决断越快。 威廉明娜豁然抬头,语气坚定:“亨德里克没有撒谎,我的确有孩子了,她叫朱莉安娜·艾玛·威廉明娜·赵。朱莉安娜,是我和赵传薪的孩子。” 嗡…… 会议室哗然。 第一,之前威廉明娜颁布法律孩子随她姓,此时却姓赵。 第二,不是贵族,也不是荷兰平民,不是大家想的和侍卫之间的私情,而是远东屠夫赵传薪。 我焯! 还能更离谱一些么?事实远比他们猜测更离谱。 简·西姆斯科克瞠目结舌:“这这……” 不能接受好么? 当话说出口,威廉明娜反而豁出去了:“没错,记得我赴美访问吗?就在那时候,我在纽约遇上了赵传薪,然后有了孩子。你们知道,我流产两次,我想要这个孩子,她是我的骄傲。你们更不知道的是,朱莉安娜六个月的时候,就能认几个字母。如今八个多月,她已经能开口用荷兰语跟我对话了,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注定是个聪明的国王。”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要给朱莉安娜立储,毕竟是独苗,一支单传! 外交大臣:“可是,陛下……” 威廉明娜目光坚毅:“没有可是。我已经问过律师,国王私生子亦有继承权。” 她却没说后半句:但退位后,私生子国王的子女后裔没有继承权。 她要改变这一点,尽管很难。 简·西姆斯科克想起了赵传薪。 那是个什么人? 他要是不说话,或许善恶难辨。可一开口,就知道不是善茬。 事实是他杀人无数。 要说此人的战斗力,那是毋庸置疑的。 可他毕竟不是贵族,更不是王室成员。 财政大臣皱眉道:“可是,黄-祸之论风靡欧洲,这会引来非议……” 是的,全欧洲都在给亚洲泼脏水。 这其中以两个皇帝为最。 第一个是沙俄皇帝尼古拉二世,第二个更甚,是德国皇帝威廉二世。 荷兰倒还好,可顾及名声,他们心里是相当不舒服的。 威廉明娜冷笑着看财政大臣:“这话你敢当着赵传薪的面说吗?” 财政大臣语塞。 简·西姆斯科克曾经是少壮派,敢想敢干。 如今年纪大了,可思想也没有那么保守。 他说:“陛下,立储的事情容后再议,关于其它国家,我们也先不要管,我们现在主要考虑的是来自于国内各界的声音。” 当秘密公之于众,威廉明娜反而觉得轻松不少。 她抿了抿嘴说:“我问过赵传薪,他给出了几个方案……” 威廉明娜将赵传薪的话复述,但省略了所有关于权力的内容,只是说怎样转移公众注意力。 赵传薪给群臣带来小小的震撼。 内务大臣问:“您确定这是赵传薪说的?” “当然。”威廉明娜还有点小骄傲。 简·西姆斯科克疑惑:“您见过赵传薪了?” “额……见过了。”威廉明娜不好意思。 不但见过了,而且响鼓重槌的敲了半宿,敲的浑身瘫软。 简·西姆斯科克瞪大眼睛。 他和贝勒纳特通过气,文森特·达内唐告诉简·西姆斯科克,赵传薪自从回到酒店吃完饭再也没出去过,那他是怎么去见威廉明娜的? 传闻赵传薪神出鬼没,精通法术,看来此言非虚。 他对赵传薪又多了一层认知。 只是,这样一个男人待在荷兰,真就如定时炸弹。 一院党-团领袖和财政大臣一样心里不舒服:“陛下,您该知道,宪法对国王婚姻有约束条款。国王婚姻必须经国会审议后,并以法令形式正式批准才算合法。批准国王婚姻的法令,须得由两院联席会议审议通过,且必须2/3大票数通过。” 怎么说呢。 女王陛下,少女时代漂亮的不像话。后来有点发福。 可不知怎地,自从去了美国回来后,愈发的明艳动人。原本鼓起来的脸蛋,很快又像少女时期那么紧致。 皮肤丝毫没有因岁月变得粗糙,时光在她的身上倒流了。 此时的威廉明娜重回巅峰,在整个欧洲的王室女性当中,按颜值论能毫无争议排第一。 他们不知道,那是因为威廉明娜练了驻颜平衡术。 这样的威廉明娜被赵传薪给睡了,给他们感觉像是掌上明珠被猪拱了一样难受。 威廉明娜见他们反应这么大,心中有些失望。 她淡淡开口:“无论如何,朱莉安娜是我的孩子,身上流淌着我的血脉,这点毋庸置疑。另外,我要和亨德里克离婚。” 人群再次哗然。 但他们能左右缔结婚姻,却无法左右威廉明娜离婚。 简·西姆斯科克说:“既然这些方案是赵传薪提出的,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接触一下他,毕竟他是朱莉安娜的父亲。” 内务大臣摇头:“他不是荷兰人,凭什么采纳他的建议?” “事出紧急。”简·西姆斯科克说:“他最多只有提议权,没有执行权,诸位不必担忧。并且,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样说,众人就放心了。 财政大臣小声对内政大臣说:“千万不能同意让赵传薪做王夫,你看吧,这人很危险。” 他想说,赵传薪未雨绸缪,可谓是老谋深算。加上他的战斗力,要是进了国务委员会担任要职那还了得? 众人鱼贯出了会议室,刚开门,就见亨德里克站在外面,他身边还站着一人。 众人面露尴尬。 亨德里克挺胸凸肚,此时的他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趾高气昂。 他利用一些小手段,感受到了翻云覆雨的权力驾驭感。 看吧,老子略施小计,你们便手忙脚乱。 亨德里克指着身边的人说:“这是伯恩哈德,他刚从德国来,他的身上也流淌着拿骚家族的血脉。” 简·西姆斯科克眉头一挑:“哦?” 他心中好笑。 怪不得女王看不上这货,跟赵传薪比起来,简直像个怄气的小孩子。 他一定是在宣扬女王有私生女的同时,就联系德国那边威廉明娜的远亲。 他以为女王会因为有私生女这件事就退位,让一个德国来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继位? 就算女王答应,他们也不答应啊。 威廉明娜也走了出来,瞥了一眼亨德里克,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亨德里克在后面喊:“威廉明娜。” 威廉明娜转头:“什么事?” “你难道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你干的那些事。” “哦,我不后悔。” “哈哈,你现在一定很害怕,对吗?” “我不怕,你看看你周围,有他们在我心里很踏实。”威廉明娜毕竟是女王。 一句话,便拉拢了在场的所有人心。 亨德里克左右四顾,不管刚刚在会议室谈了什么,此时诸大臣果然都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他。 亨德里克胖脸一黑。 他旁边的伯恩哈德双手掐腰,也不怯场,大声豪气的说:“诸位,王位自然有德者居之。” 威廉明娜微微一笑,笑容明艳动人,风头一时间盖过了窗外投进来的灿烂阳光。 这引得全场瞩目。 女王怎么这般漂亮了? 尤其是亨德里克,他心说要是不搞出这件事,婚姻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 威廉明娜微笑说:“那好,你努力,希望有天你可以争取到国王的位置。” 伯恩哈德:“……” 装出来的气势,终究不足,他只得冷哼一声。 他并非来直接争王位的,他是来争储的。 当亨德里克找上他时,可把他高兴坏了。 咸鱼要翻身了。 当大臣们离去,女王也走了,亨德里克恨恨的看了他们一眼,说:“走,我感觉他们有阴谋,我们跟上去看看。” 众大臣去了库尔豪斯酒店。 亨德里克和伯恩哈德如跗骨之蛆不远不近的吊着。 等众大臣进了酒店,亨德里克想了想:“走,我们也进去。” “这不好吧?”伯恩哈德有些没底气:“我们会不会被赶出来?” “我还是王夫呢,谁敢拦我?” “好吧。” 两人进入酒店,打听一番,去了三楼最大的一个房间。 亨德里克想要进去,门口侍卫将他拦住。 亨德里克瞪眼睛:“我是王夫,亨德里克,我找首相有要事。” 侍卫犹豫了一下说:“抱歉,我需要进去通秉一声。” 亨德里克可不管那么多,仗着膀大腰圆,突兀的发起了冲锋,将门给撞开。 侍卫想拦已经来不及,又不好对他动粗。 伯恩哈德紧随其后。 然后,他们就看见屋里一群大臣正围着一个亚洲人说话。 所有目光都投向贸然闯入的两人。 亨德里克还没说什么,他身旁的伯恩哈德先开口:“咦?难道你们不知道黄-祸吗?” 却见那高大的亚洲人笑吟吟的起身朝他走来:“诸位,不介意我打死他吧?” (本章完) 第921章 躺枪者姚佳 简·西姆斯科克吓了一跳,赶忙喊:“赵,你不可以在荷兰杀人,想想吧,你也不想公主殿下听见生父杀人吧?” 赵传薪笑容一僵。 他没有过孩子。 顿时有种奇妙的感觉萦绕心头。 但他还是朝伯恩哈德走了过去。 伯恩哈德不屑一顾:“你想做什么?想要显示你‘黄-祸’的邪恶与奸诈,还是贪婪与肮脏?你们这个地球上最会骗人的民族,最无知的……” 此时,赵传薪已行至近前。 守卫拔出佩刀,没等下一步动作,刀已经被赵传薪夺了过去。 中直刺点位,将另一个护卫手掌刺穿,让他无法拔刀。 进步横击,另一人手腕受伤。 赵传薪抬腿,侧踹,最后一个护卫倒飞撞墙。 伯恩哈德得意洋洋的表情戛然而止。 赵传薪狞笑着看着他:“继续说啊?” “你们……” 而旁边的亨德里克瞪眼喊道:“放肆,我……” 赵传薪反手一个大臂兜过去。 啪…… 亨德里克的大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赵传薪指了指他:“我让你说话了吗?” 伯恩哈德尖声道:“他是荷兰王夫,你竟然敢打他?” “我不但打他,我还要打伱呢。”赵传薪龇牙乐。 他出手如电,忽然薅住伯恩哈德头发下压。 他手持刀柄,倒转过来,以刀环对着伯恩哈德的嘴砸了上去。 一下,两下,三下…… 伯恩哈德手舞足蹈想要挣脱,但却丝毫脱离不得赵传薪的钳制。 慢慢地,伯恩哈德不动了。 赵传薪松手,伯恩哈德在地上艰难的呼吸,吐出一口血,混着大量的牙齿。 “噗……” 群臣噤若寒蝉。 赵传薪丢掉佩刀,点上雪茄,俯视伯恩哈德:“我真羡慕你的勇气,连我自己都不敢在我自己面前讨论这些,你却敢。” 伯恩哈德:“……” 王夫亨德里克指着赵传薪:“你,你究竟是谁?” 赵传薪整理了一下羊羔绒马甲和衬衫:“你管得着么你?” “哼。”亨德里克认为赵传薪这是担心报复,又恢复了些底气:“你把伯恩哈德打成这样,此事没完。” 赵传薪龇牙笑:“问题不大。” “哼!” 简·西姆斯科克冷声说:“亨德里克,你先出去。” “凭什么?” “你说呢?” 亨德里克看了看首相,又看看其余大臣,还是认怂了。 赵传薪也没拦他。 等有人将地上的伯恩哈德弄走,简·西姆斯科克皱眉说:“赵,你做的有些过了。” “那你是没见过更过分的时候。”赵传薪重新坐下,翘起二郎腿:“说罢,你们找我究竟什么事?” “你对女王说的计划,能详细跟我们说说嘛?” 赵传薪想了想,有些事威廉明娜不可能跟他们说。 “你说的是《工业事故保险法》?” “是的。”内政大臣揽过话头:“赵先生,能详细的说说嘛?” 赵传薪掏出眼镜戴上:“仅适用于制造领域工人受惠面太窄,适用范围应涵盖除农牧业工人和海员外所有工人。” 内政大臣皱眉:“那么农牧业工人和海员就不管不顾了吗?” “当然不是,重新设《农业和畜牧业保险法》和单独的《海员事故保险法》。这些法律对有关行业事故发生后,工人的生计、医疗费用以及家属的生活费都做补偿性安排,解决后顾之忧。另外《养老金与残疾人保险法》也应该提上日程,专门针对老年人和残疾人,为65岁及以上老年人和伤残雇员提供生活补贴,而不是让福利泛滥。只要普及,你们能从福利体系释放大量财力。如果有条件,顺便实施《疾病津贴保险法》,让因病失去工作能力的雇员可以领取病人津贴,津贴设置相当于原工资的80%,领取期限最长可达52星期,相当于一年……” 内政大臣问出了威廉明娜相同的疑问:“那么,谁来买单呢?” “企业和雇员一起买单。”赵传薪理所当然:“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他们同时买单,双方都没有怨言。” 简·西姆斯科克插嘴:“难道要用法律来强迫双方吗?他们不愿意怎么办?” “对,你们学学华尔街,用金融手段解决问题。不如设立《健康保险基金法》,规定工资领取者及老年人实行强制性医疗保险,对非工资领取者实行自愿性保险。强制性保险,個人缴纳养老保险金8%+医疗保险金2%+失业保险金1%+公积金5%-12%,最终个人缴纳比例16%-30%,养老保险金缴纳基数要按各地平均工资为标准。企业出大头,个人缴纳少部分。我愿称之为——五险一金。” 众人议论纷纷。 财政大臣发出了灵魂一问:“赵先生,你辖制的地区,是以此方式给工人缴纳五险一金吗?” 赵传薪龇牙笑:“没有。” “啊这……” 原来是信口开河? 实际上,这是星月对荷兰的福利系统了解,以及结合赵传薪对未来的描述后提出的。 他还没想那么远。 内政大臣说:“如果未经检验,企业主和工人一起抵制怎么办?” 谁不喜欢挣现钱呢? “相信我,工人可不傻。穷人最怕生病,也怕失业,未雨绸缪,他们怎么会反对呢?况且,当他们知道,他们缴纳的越多,企业就要承担更多,这相当于赚便宜。”赵传薪自信道:“对企业主而言,你们就告诉他们,这能调动工人就业积极性,激发他们工作动力,提高工作效率和生产力。所有企业都缴纳五险一金,便能规范劳动力市场。并且,还能借此从各种工会哪里争夺话语权。” 财政大臣闻言摇头:“这对企业而言弊大于利,尤其是小企业,承担比例过高会影响他们发展,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赵传薪耸耸肩:“对了,忘记说一条了,工人一旦开始缴纳五险一金,就不能停止缴纳,否则对退休后的保障有很大影响。并且,五险一金在某种程度上规定了职工流动,算是约束工人职业倾向选择。” 我焯……众人略做思考,就懂得了赵传薪给的新保险法的险恶用心。 对于底层百姓而言,手头哪怕宽绰了些,但想想自己的老年生活,就必须不停的工作,片刻不得闲。即便跳槽,也不敢耽搁太久,不能半途而废。工人就不能去种地,种地的或许争先去当工人。 算是将劳动力捆绑了。 换工作?可以,但你必须先找好下家,中间不能耽误缴纳五险一金。 财政大臣立刻想到了其中无数点好处。 首先肯定会释放一部分用在各种福利上的财政,其次的确如同赵传薪而言能调动工人就业积极性,激发他们工作动力,提高工作效率和生产力。 这对整个荷兰而言,影响巨大。 事实上,要不是赵传薪率先提出,荷兰完成这些要等到二战以后。 听起来很简单,却需要很多年去完善。 众人交头接耳。 荷兰对各种社会福利既重视又慎重。 他们将各种福利惠及百姓的数据,在每年12月31日钱都会统计成表格,一直持续到二十一世纪。 财政大臣咳嗽一声道:“赵,如果实施你说的保险法,企业主内心产生抵抗情绪是在所难免的。所以要给他们些甜头,尤其是中小型企业,是荷兰经济主体,无论在数量上还是经营额上都在荷兰经济中占据重要地位。他们手中有价证券较少,可以用于贷款抵押的手段不足,所以主要靠他们的积累进行经营,自有资金率较高。但是,中小企业经营灵活是荷兰的特色,像美国动辄垄断的情况是不会发生的。他们甚至能和大型企业进行竞争。” 赵传薪耸耸肩:“所以,这些是你们该考虑的事情。” 关老子什么事? 财政大臣两眼放光:“赵,当你来海牙,有很多中小企业主自发去海牙湾迎接你。后来,他们来库尔豪斯酒店来找你,不过被军备限制委员会挡了回去。后来,他们就通过各种关系,甚至找到了我。经过一番了解,我才得知真相,他们有求于你!” 赵传薪惊讶:“找我做什么?杀人放火吗?我不是那种人知道吗?” 众人:“……” 财政大臣腆着老脸说:“赵,你小瞧你自己了。要知道,我们荷兰在华没有任何份额,列强占据了各大港口。我们的产品根本运不到清国。而你,不但赶走葡萄牙占据了澳岛,并且在上-海、天津卫和汉口都有话语权。尤其是澳岛。” 赵传薪懂了,眼睛里露出危险的凶光:“怎么,伙计,你要学葡萄牙打澳岛的主意吗?相信我,我倒履相迎,呵呵,多来点战舰是没问题的。” 简·西姆斯科克吓一跳。 有个词叫——船坚炮利。 列强动不动就拿出动战舰来吓唬人。 穷国弱国最怕的就是这个。 但唯独有个人不怕,那就是赵传薪。 赵传薪是有能力凿沉战舰的,虽然至今没人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凿沉过许多炮舰,还有一次他没凿沉却从内部摧毁炮舰的例子,那次倒霉的是日本人。 简·西姆斯科克说:“赵,你误会了。” 赵传薪似笑非笑:“我误会?17世纪你们还是海上马车夫的时候,靠着厚脸皮可是侵占过我们的土地。我了解你们欧洲人,卑鄙无耻,自诩文明却干着最没有底线的事情。当我这种更没有底线的人出现时,你们就诋毁我是屠夫。” 众人尴尬至极。 赵传薪说的其实一点都没错。 财政大臣就差赌咒发誓:“赵,我们不会,也没有能力那么干,放心吧,我们不需要在澳岛建租界。” “是的,你想建也不敢。”赵传薪一点面子不给。 “……”财政大臣硬着头皮说:“赵,想想你的孩子,想想女王陛下,如果让这些中小企业能尝到甜头,他们就会支持五险一金。况且,这对你也没坏处,不是吗?” 然则赵传薪油盐不进,他往椅背靠了靠,抖着腿说:“让你们女王跟我说吧,或许还有点希望。可我凭什么帮你们呢?” 他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些想法。 荷兰想卖货,赵传薪治下许多企业也会像雨后春笋冒头,还有卷王技术学院研发的汽车,终究也是要出口的。 单方面倾销肯定不行,但可以贸易往来。 再者,就算答应,也必须让他们承威廉明娜的情。 简·西姆斯科克听明白了,他起身,系上西装扣子,老脸上满是慈祥:“赵,难道你就不想正式的见见你的孩子吗?” 通过今天的谈话,简·西姆斯科克不再将赵传薪当成单纯的武夫,或者西方人口中的屠夫。 就冲赵传薪对民生经济的理解,便不能单以鲁莽武夫视之,更何况像财政大臣所言,赵传薪手中的底牌已经很多了,多到所有人必须正视的地步。 赵传薪腿也不抖了,烟也掐了,手脚多少有些无处安放:“见,自然要见的。” …… 军备限制委员会的英国委员弗洛斯·冯收到了一封来自于英国的电报。 电报声称,在路西塔尼亚号上,有个英国人遭受了莫大的侮辱——被呲了一脸。 有人怀疑,登船的人是赵传薪。 结合赵传薪抵达荷兰的时间,别说,真别说…… 弗洛斯·冯气冲冲的去找贝勒纳特:“先生,您看看吧,这一定是赵传薪。他一边高呼和平,一边在船上杀人放火,更过分的是……” 贝勒纳特看了电报,沉默片刻:“这倒是无关于和平,最多算是个人恩怨。” 弗洛斯·冯:“……” 见他愤愤不平,贝勒纳特建议:“再说,我们也不能确定那个亚裔男人就是赵传薪。或许,你该亲自去问问他。显然,你也发现了,赵传薪并非传说中那般蛮不讲理。” …… 胪滨府。 战斗从中午持续到晚上。 起初是巡警,巡警力有不逮后找来了灰斧军。 胡大立即带着骑兵堵住胪滨府各个出口。 激战到傍晚,联合猎虎小队集合人马突围。 胪滨府人心惶惶,各家将大门锁的死死的。 胡大发现这伙人堪称精锐中的精锐,各个都是神枪手且身经百战。 这绝对是一次计划周密的袭击。 可是,他们为何要狙击姚世杰呢? 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就算姚佳自己也不懂。 胡二说:“大哥,我叫人验明尸身,有日本人,亦有毛子。张寿增致电沙俄和日本外务省,他们拒不承认。若他们所言非虚,这些当是雇佣兵,是姚世杰仇人花钱雇的。可姚世杰说没人想致他于死地。若他们撒谎,那日本人怎么可能与毛子进行联合军事行动,就为了刺杀姚世杰?这是他们随身携带的册子,大哥你看看。” 胡大接过小册子,里面有胪滨府的手绘地图,标记出胪滨府的电报杆和电线杆以及周遭突出物距离和各个高地。 有些胡大能看懂,有些则看不懂。 比如标注了600米距离,有个十字准星,准星划了刻度。 准星内是个骑马的小人,准星距离小人脑袋前偏移0.06,这个是什么呢? 胡二很机灵,他指着马说:“大哥你看,这马是奔跑的,子弹打过去需要时间,此人将枪口向前偏移,等子弹到时,马也到了,便能打中人。可这要怎么计算呢?” 胡大揪了揪胡子说:“我听知府大人讲过,一个神枪手,应当配观察手,还要有射程卡。这莫非就是射程卡?可我除却知府大人口中,再没听过旁人提起过。” 胡二又说:“他们还有可投掷的炸弹,两个巡警死于此炸弹,防不胜防。” 胡大指着地图说:“他们不可能悄无声息潜入胪滨府,定然是乘坐列车。可如此多的人,携带如此多快枪弹药,东清铁路能不察觉?” “大哥你是说,此事与沙俄有关?” “正是,日本也脱不了干系。只是,我依旧不知为何对姚世杰下手。” 胡二眼睛一转:“大哥,听说知府大人与姚总办沾亲带故,两人面相有些相似,莫非他们将姚总办当成了知府大人?” “咦?”胡大心里一紧:“有些道理。” 胡二又说:“在胪滨府,我们不可使炮,须得小心用赛电枪,束手束脚拿不下他们。何不用计?” “计将安出?” “既然他们将姚世杰错认为知府大人,何不传言知府大人受伤严重,但尚能救活,等他们打上门来?” “哼,馊主意。知府大人乃战神,岂能因此等虾兵蟹将受伤?实在有损威名。” “大哥,窃以为,知府大人根本不在意这等名声。”胡二继续道:“况且,兵不厌诈啊大哥。” 胡大拿不定主意。 他说:“容我和张鹤岩、姚世杰、莫辞等人商议再说。” 几个胪滨府重要的头头脑脑开了个小型会议,在姚佳的病房里。 姚佳听了胡家兄弟的分析后,瞪大眼睛:“焯,我给知府大人背锅了?早知道我留什么胡子?” 要说他也是命大,两发子弹均避开要害和动脉,死不了,也没残废,但少不得伤筋动骨,以后那只手臂能使上多大劲还真不好说。 胡大问:“如此可要散播知府大人伤重之事?” (本章完) 第922章 爱死这种感觉 赵传薪终于看见了那个小不点,流淌他血脉的姑娘,看见她妈妈说的非凡的额头,晶莹的耳垂,沐浴在晚霞中黑色瞳孔倒映赵传薪的身影。 “你是谁?” 当朱莉安娜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周围人绝倒。 八个月的孩子,竟然当真能够开口说话,虽然吐字不清。 众大臣惊奇的看着朱莉安娜,又看赵传薪,等待他回答。 赵传薪用汉语说:“我是你爹。” 她的五官比她爹妈更精致,但眉眼间更多的是赵传薪的影子,蓝黑偏黑的眼睛轮廓和赵传薪如出一辙,不会是别人的种,不必验证dna,打眼一看就知道。 “爹?”朱莉安娜一点不怕人,只是视力不佳,看的不远。 赵传薪故意将脸凑近,她依然不怕,又喊了一句“爹”。 赵传薪眉开眼笑的抬头,对威廉明娜说:“瞧这孩子,人不大,嘴就是甜,这点随我。” 威廉明娜内心欢喜,想上前来个一家三口相聚,但见周围还有许多外人,只能忍住。 赵传薪笑意一敛:“诸位,请回吧,我得和我闺女单独待会儿。” 众人面面相觑,相继散去。 威廉明娜顿时挤了进来。 赵传薪眉头一挑:“我不是让你们都撤么?” “……”威廉明娜拍打他的手臂:“你竟敢让女王走?” 朱莉安娜见了:“妈妈打他……” 威廉明娜听见这话,忽然脸色一变,对赵传薪说:“我在荷属东印度群岛找到一个算命的,他告诉我朱莉安娜克父,要不,你快走吧。” 本以为赵传薪要么害怕,要么恼火。 可赵传薪只是淡然一笑:“克父?那他有没有说克几年?十年八年,我克的起。闺女,你随便克,爹一边挣命你一边克命,咱爷俩耗上了。” “……”威廉明娜懵了:“克父还要分克几年么?你挣命是什么意思?” “呵呵。”赵传薪哂然一笑:“没听过我除了屠夫另外一個绰号——法师?” 最近神神叨叨的威廉明娜肃然起敬:“伱一定有办法破解厄运。” 赵传薪不信那些江湖骗子,他用汉语说:“星月,我有什么是可以传给我闺女的?” 朱莉安娜又听见一个词,她手舞足蹈:“星月,星月……” 星月说:“她还小,给她太多东西会有危险。有两样东西,你倒是可以传承给她,但必须等我们取到关于奇点公理的手稿后才能做到。” “什么东西?” “圣灵之心和副肢。” 威廉明娜问:“你在和谁说话?” 在赵传薪怀里的朱莉安娜说:“圣灵之心……” 赵传薪讶异的看着闺女,耳力惊人那。 星月在他耳边低语,通常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如同戴了一副不漏音的耳机,可闺女却听见了。 “没什么。”赵传薪低头,和闺女对视,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血脉传承,感受到对至亲之人毫无保留的爱:“说罢,朱莉安娜,你想要啥爹就给你整啥。你想当女王,爹让你当到腻歪,谁不同意杀他全家,全荷兰不同意,咱爷俩让荷兰天翻地覆。你不想当,咱就干点别的到时候……” 威廉明娜听的脸色一变:“你不可以这样说。” “好吧。”赵传薪揽住她丰满的腰肢:“女王陛下,我重新说——朱莉安娜有我这样的爹,她真可以为所欲为。” 朱莉安娜重复:“为所欲为。” 威廉明娜:“……” 感觉这爹教不出好闺女。 老赵不想要孩子,是因为觉得怪怪的,毕竟孩子和他祖上生于一个时代,感觉很乱套。 另外他要活很久,现在的羁绊,等于未来的痛苦。 他隐约已经预料到了。 除非他能确保自己走在儿女的前头。 偏偏朱莉安娜意外降生。 有孩子后,他就顾不上那许多了,恨不得将全世界塞进闺女怀里。 什么几把荷兰王国,屁大点地方,王位对朱莉安娜来说唾手可得。 不是他赵传薪吹牛逼,他从鹿特丹杀到格罗宁根才他妈能用多久? 若是心血来潮,帮闺女把南边的比利时重纳版图,割掉东边德国一块肉,那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不为别的,就为朱莉安娜是他赵传薪的闺女。 把吸音寒铁枪管都给它打红了,血水都给它飘到英吉利海峡去,让日不落吓一腚-沟子冷汗! 这一刻,连朱莉安娜都感受到了那股杀机毕露的父爱,不由得张嘴:“打他,爹,打他……” 赵传薪哈哈大笑:“对,打他们,小孩子不听话就是要打屁股!” …… 小孩子大孩子可能都不太听话。 荷兰的邻居——德国。 伯恩哈德家族虽然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伯恩哈德被赵传薪用刀柄敲掉了满口牙,今后倒是再也不必担心蛀牙的风险。 但他恨那。 他还不知道情况,被丢在街头后,他立刻找到电报局,给德国一连传了数封电报。 因为不知道赵传薪身份,他只能添油加醋的强调黄-祸一词。 消息很快传递到了威廉二世耳中。 而且,正当威廉二世欣赏《世界各民族,保护你们最珍贵的财产》这幅油画时听到的这则消息。 他当即暴跳如雷:“什么?该死的中国人,竟然敢殴打我们德意志的贵族?” 如果说沙皇尼古拉二世刚愎自用,那威廉二世就能称得上性格扭曲而鲁莽了。 尤其在外交上,他莽惯了。 这货出生时因臀位生产,患有厄尔布氏麻痹,以至于左臂萎缩。 当初八国联军侵华,他就发表演说,勉力德军,说要效仿当初匈奴一样殴打中国。 他和尼古拉二世,是整个欧洲鼓吹黄-祸论最严重的位高权重者。 他面前这幅画中,画了欧洲各国战士,顶在最前面的是象征日耳曼民族的天使——她一手持剑,一手指向自东方而来的、骑着火龙、象征中国的佛陀,暗指中国将给欧洲带来灾难。 他还大量印制这幅画传播。 他曾对侵华的远征军说:“你们要像一千年前的匈奴人一样,不要心存怜悯,不要手软,要让中国人在千年之后依然畏惧德意志的名字!” 这就是威廉二世。 他当即叫来了首相贝特曼·霍尔维格:“该死,真是该死,荷兰也是该死,坐在王位上的蠢女人,竟然纵容一个中国人为非作歹,我看她聪明不到哪去。立刻照会荷兰,让他们交出凶手让我们惩治,否则后果自负。” 贝特曼·霍尔维格是个保守主义者。 他皱眉严肃道:“我们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此时行动为时尚早。” 威廉二世暴跳:“不必深究,该死的中国人殴打我们德意志的贵族就是不行。” 他平时倒是挺尊敬首相的。 但盛怒时除外。 刚上任的贝特曼·霍尔维格无奈,只得领命。 但贝特曼·霍尔维格并没有第一时间照会荷兰,反而发了几封电报,打了几通电话,先搞明情况再说。 其实当威廉明娜向群臣道明真相后,事情便已经脱离了保密阶段。 很快,贝特曼·霍尔维格得知威廉明娜有了孩子,而且竟然是赵传薪的种。 他忧心忡忡的去找到了德皇威廉二世,将情况讲明。 威廉二世笑的极为阴沉,自大而鲁莽的他说:“依旧照会荷兰,顺便给我带去几句私下里的祝福……” …… “先生,把公主交给我吧。”玛格特对赵传薪说。 “不必了,你不如去休息,今天我带娃。” “这……”玛格特为难:“以前,当陛下去办公的时候,公主都是由我照顾。” “那恭喜你,你可以休息一天了。” “我……” 她每天照顾朱莉安娜。 精力充沛的朱莉安娜有时候会将她拖的精疲力尽。 可一旦清闲下来,玛格特失魂落魄。 多了漂亮聪明的孩子呀,居然被她爹给夺走了。 可恶。 毕竟玛格特照顾闺女起居,赵传薪随手递过去一条翡翠项链,这是从小鬼子手里讹过来的翡翠镶嵌黄金制成。 翡翠十字架。 玛格特吞了吞口水。 来自于乡下的女人,本能的认为赵传薪对她别有企图,否则怎会拿出这么精美名贵的珠宝给她这等粗人呢? 玛格特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脯,比威廉明娜要夸张的多,谁说贫瘠的土壤长不出雄壮的庄稼呢? 要不要同意让他渣一下呢? 赵传薪拉过她的手,将十字架塞进她掌心:“玛格特,接拐!” “谢谢奥……” 玛格特却见赵传薪抱着闺女头也不回的走了。 咦……难道误会了吗? 赵传薪带娃,简单的很。 左手抱娃,右手画画。 简笔画,十二生肖跃然纸上,彼此相望,它们本是一堆无聊的线条,此时却发生了有趣的互动。 “这是牛,这是马,它们当牛做马惺惺相惜,善良的总是为驱使它们的人张目;这是狗,这是鸡,它们任人宰割却非得闹的鸡飞狗跳;龙和虎,云从龙风从虎,顶级掠食者动辄风云变色……” 夜色如水的时候。 赵传薪带着里三层外三层裹的严实的闺女出了努尔登堡。 圣尼古拉斯节热闹喧嚣,各式灯火光芒四射。 赵传薪边走边为闺女加温保暖。 没走多远,朱莉安娜拉裤兜子了。 赵传薪不急不缓走到旁边杂货铺子里,对店主说:“我要两个木桶,一个空的,一个打满水。” 然后将荷兰盾递过去。 “爹,拉了……” “爹没拉,你是拉了。” “爹,拉了。” 店主瞪着俩大眼珠子:“她,她才多大就会说话?” 店主的女儿吃力的提着木桶过来。 赵传薪接过,放在地上,将闺女的毯子打开。 挥挥手,木桶水流上涌,途中经过一道加热工序,冲击朱莉安娜沾满了粑粑的小屁股,之后流入另一个空桶。 朱莉安娜似乎也觉得神奇,弯腰想要去勾水流,赵传薪手掌向上兜,指尖儿抵住她额头,便让她难以寸进。 再让干净的水流在毛毯上冲刷滚动,屎尿被卷起,直到干净为止。 赵传薪弹了弹手指头,水汽蒸腾,水雾汇聚,赵传薪给毯子加温后,有条不紊的将朱莉安娜重新包裹。 带娃带的行云流水,让杂货铺父女两人叹为观止。 “先生,这是魔法吗?” 赵传薪眨眨眼:“要相信科学。” “……” 说罢,带闺女离开。 “爹,我饿……” “人是铁,饭是钢,我闺女真是个铁骨铮铮的好姑娘。”赵传薪哈哈一笑:“走,咱爷俩都回去吃奶。” 威廉明娜已经回来了。 当赵传薪抱着朱莉安娜回去,她责备说:“天太冷,现在不该抱她出去。我摸摸,是不是冻着了,咦……真暖和。” “你打小就关在这里,我可不会让我闺女有相同的命运。” “呵呵,是谁说饿了?” 赵传薪和朱莉安娜同时说:“我……” …… 胪滨府。 阿法纳斯耶夫和青木宣纯汇合。 夜深人不静。 阿法纳斯耶夫说:“赵传薪受了重伤,全城都在议论这件事,当他们的战神受伤,他们怕极了。” 老奸巨猾的青木宣纯摇头:“如果换成是你身受重伤,你会大肆宣扬?” 阿法纳斯耶夫不以为然:“这等事还要刻意宣扬吗?这人真是难杀,但既然他还没死,我们就攻入医院彻底完成任务。别忘了,杀死赵传薪,是我们唯一任务,哪怕全军覆没。” 青木宣纯觉得不对劲,但又不能反驳阿法纳斯耶夫。 他眼中精光闪烁,不能说他不尽心尽力,但眼底始终存在“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狡诈。 他说:“那我们分为两队,你带队攻入医院,我带队在外面策应防止敌人来袭。” 阿法纳斯耶夫同意,毕竟青木宣纯不是纯粹的武夫。 可阿法纳斯耶夫带人闯入医院后,爆豆般枪声响起。 外面的青木宣纯立即知道中了埋伏,多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他二话不说带着剩下的人头也不回的向西撤离。 阿法纳斯耶夫孤立无援,被胡二一枪爆头,死不瞑目。 胡大望着西边的夜色,皱眉道:“竟然向西逃窜……” 他以为对方会向北逃入俄境,或者向东逃在草原上扒火车进入莽莽群山,万万没想到他们向西去了。 …… 威廉明娜终于有了成家的感觉。 孩子和丈夫躺在身旁,朱莉安娜但凡翻个身赵传薪都会爬起来看一看,完全不必威廉明娜操心。 要是能这样过完这辈子就值了。 在荷兰,她都没见过这般顾家的男人。 他好像无所不能。 威廉明娜想想自己对传承王位的执着,忽然有了一股冲动——即便放弃王位,一家人齐整,那也叫人心满意足了。 荷兰王室对王位的大度,当然也建立在王室的权力不大的基础上。 只有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才做着长生不老千秋万代的美梦。 翌日早,赵传薪罕见的将朱莉安娜交给了早起的玛格特代为照顾。 赵传薪穿着睡袍,玛格特在接孩子的时候,手指头有意无意的划过赵传薪精壮的胸膛。 “爹,爹……”朱莉安娜却朝赵传薪这边使劲,小身子拱啊拱想找她爹抱。 实在是,赵传薪比玛格特有趣的多。 赵传薪打了个哈欠:“乖,过会儿带你去玩。” 赵传薪睡眼惺忪洗漱,吃饭。 收拾妥当的威廉明娜从餐桌后,搂着赵传薪脖子,在他脸颊侧亲了一口:“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你们都要乖乖的。” 赵传薪把阿让特伊鸡蛋吃了,说:“荷兰的鸡肉真难吃,不如换个品种普及。小娜呀,我看你们家都是易胖体质,平衡术不要落下。” 威廉明娜爱死这种感觉了。 她忍不住又狠狠亲了一口赵传薪才出门。 赵传薪主要是需要时间刷新《旧神法典》。 【我已经取到了吸音寒铁矿石,可以开启圣光通道一走了之。】 【但是,将男孩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每当无畏先锋“菩萨心肠”发作的时候,赵传薪都气的牙痒痒。 每当这个时候,赵传薪是无法左右无畏先锋意志的。 【我带着男孩向矿洞外爬去。】 【刚露头,就看见了灵劫正与邪灵厮杀。】 【我说:正好,它们彼此争斗,我们趁机绕着离开。】 【有一句谚语——灵劫多咬死邪灵。】 【山一样庞大的邪灵,被灵劫啃咬掉了五分之一的血肉。】 【但灵劫也给邪灵补充了六分之一的身体。】 【我们尽量贴着矿洞壁,想要偷偷离开。】 【但是,这么多灵劫,想要不引起它们注意太难了。】 【很快,有一只灵劫发现了我们,它开始吱吱的乱叫。一传十,十传百,无数灵劫回头。】 【我和男孩都感到头皮发麻。】 【忽然,数之不尽的灵劫暴走,它们疯了似的朝邪灵的肉山攀爬,撕咬,竟然短时间内在邪灵身上撕咬出一道裂缝。】 【而另一部分的灵劫,堵住了我和男孩的两侧,只给我们留出一个通道,然而这通道却是通向邪灵的。】 【男孩亡魂大冒,喊:无畏先锋,它们是要我们送死,想让我们变成邪灵的一部分。】 【但我却并不这样认为。】 【很显然,在这里,灵劫克制邪灵。虽然我和男孩的躯体对庞大邪灵来说微不足道,但至少灵劫不会刻意去壮大邪灵。】 【我又看到邪灵身上被撕咬出的裂缝,里面隐隐有东西在跳动。】 【我说:它们想让我攻击邪灵,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我朝邪灵跑去,灵劫果然没有阻拦。】 【我踩踏天梯,开启光剑,直刺被灵劫撕开的裂缝中跳动的肉团。】 【邪灵庞大身躯剧烈颤抖,裂缝骤然闭合。】 【我紧忙抽身而退,而那些撕开裂缝的灵劫倒霉的被闭合吞噬。】 赵传薪写: 【切开裂缝,注入搜集的磕头虫毒液。】 (本章完) 第923章 麻痹症皇帝的画 【我将光剑挥舞成一道红色光幕,邪灵被一块块剥落,当我挥舞光剑速度超过它愈合速度,裂缝重新被撕开。】 【众多灵劫见状,再次冲锋陷阵。】 【我与这些尖嘴猴腮的小家伙齐心协力,重新打开通往邪灵罩门的通道。】 【我当机立断,先在其上切出口子,将搜集的那瓶磕头虫毒液灌入其中。】 【矿洞在颤抖。】 【我立即撤退。】 【灵劫也如潮水退却,不再与邪灵缠斗。】 【邪灵庞大如山的身躯迅速缩水,一具具枯骨被它缩水的身体挤压出来,骨头上的血肉早被吞噬干净。】 【恶臭的液体,从肉山上化开,流的满地都是。】 【那股味道能将人熏晕。】 【我回头,却发现男孩痴痴傻傻,如同梦游。】 【他好像又进入了被邪灵摄魂的某种状态难以自拔。】 【但此时已经无暇他顾,我将男孩扛在肩上飞快的向外跑。】 【这次,灵劫没有阻拦我们。】 【我踩着沙漠之根一步并十步,在腐臭液体波及到之前脱离了这条矿洞。】 【我踩踏着天梯,登上了悬崖顶。】 【男孩大梦方醒,打了个激灵说:无畏先锋,我们逃出生天了?】 【我看着矿洞壁顶说:还没有天,但我们逃出来了。】 【男孩回味:我刚刚做了个梦,愤怒的邪灵给我看了一副画面,不久后,将迎来一场风暴,风暴将席卷诅咒沙漠的每一处土地,无论是符文之城,璀璨绿洲还是海市虚境。】 【我问他:你认为这是真的,还是邪灵故弄玄虚让你散播谣言?】 【男孩说:无畏先锋,我认为这是真的,因为那太真实了,或许这是诅咒。】 【我们向外走,没多久听见了矿洞前方传来的人声。】 【我对男孩说: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就由你自己来走。】 【男孩吃惊道:你不出去吗?】 【我说:我会出去,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希望将来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男孩感激道:无畏先锋,我不会忘了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报答你。】 【我笑着退到了黑暗中,披上了暗影斗篷。】 【我偷偷的又跟随了男孩一段路,直到他碰上了前方迎来的黑龙骑士和众多沙漠游侠。】 【男孩满脸骄傲的说:你们不会相信我在矿洞下遭遇了什么,这次伱们必须让我成为沙漠游侠……】 【我笑着传送回符文之城。】 【我偷偷潜入贵族后代府邸,将吸音寒铁矿石交给他。】 【贵族后代则将最后一份手稿交给我,并对我说:无畏先锋,我答应交给你手稿,但我没承诺我不会誊抄一份。】 【我不得不说:你真狡猾。】 【贵族后代说:虽然我没有学会先祖手段的天赋,但我相信我的后代中,总有人能做到。】 【我带着手稿传送回先锋伙伴避风港。】 【我叫来工匠说:从今天起,我们要扩建高塔,巩固地基,要让高塔能经的起可将巨甲虫吹飞的狂风,能经得住被黄沙掩埋的考验。我们要用货物大量的换取粮食和其它生存物资。】 【工匠疑惑:无畏先锋,发生了什么?】 【我说:我怀疑,诅咒沙漠会迎来一场史诗级的风暴。】 【工匠忧心忡忡:我们手中的钱不多了,我们要尽快买通自然卫士,用各种方式与他们交易。】 【我说:这件事交给你来做,我有的忙了。】 【我几乎立刻开始扩建高塔,加厚外石壁,还要有足够的空间收容难民,储存物资。星月翻开手稿,直到很晚。】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出来的星月对他说:“逻辑集成技术的时代来了,属于《旧神法典》世界的第二次工业革命即将开启。” 赵传薪动容。 星月说:“三部手稿融会贯通,我才明白,和人类比,我缺失的不是灵魂。” “那是什么?”赵传薪感兴趣的不是它有无灵魂,是这货到底有没有自我意识。 星月说:“你有三重脑区。第一重脑区,自3.6亿年前出现爬行动物开始进化至今,为本能脑区,只懂趋利避害。第二重,约2亿年前出现哺乳动物进化至今,为情绪脑区。第三重,约250万年前人类产生理智脑区。你的大脑中,本能和情绪占80%以上,它们进化最久,日趋完善,耗能极低。你的理智占据不足20%,并且没有完善。本能和情绪脑区掌管潜意识和生理系统,时刻掌握视、听、触、呼吸、心跳、血压……其运行速度极快,可达1.1千万次/秒。理智脑区,运行速度仅为40次/秒。人在思维上的缺陷,是因为前两重脑进化日久,但与处于婴幼儿期的第三重理智脑区不兼容。我恰好相反,我没有本能和情绪,我仅有理智脑区。另外,海市虚境原住民,理智脑区和本能、情绪脑区占比高达3:2:5……” “我不同意。”赵传薪立即反驳:“按照你的意思,本能和情绪就是人类的灵魂?灵魂咋那么低级?而且你这相当于直接肯定了进化论。” 大家都愿意接受自己是外星人,哪怕是外星人关押的囚犯这种阴谋论也能接受,或者直接女娃捏的,神造的等等。 就是不愿意接受人是某种人猿进化的,不想面对丑陋的过去。 “但你的大脑机制不会骗人。”星月用大妈音冷静说:“如果理智脑区占上风,人便不会有贪得无厌、懒惰、不喜思考这些习惯了。不思考,降低理智脑区运行次数,能减少能耗,这是进化过程中趋利避害的表现,是本能和情绪脑区控制你的行为,懒惰也是如此。两者你都占了。” “胡说八道,我这人勤学苦练鸡鸣而起孜孜不倦牛角挂书……” “你的生理特征告诉我,你在撒谎。你那包浆的躺椅证明你言不由衷。” “妈的儿法克儿……” 星月给赵传薪解释,在诅咒沙漠中,璀璨绿洲土著的本能和情绪脑区占比更大,而海市虚境土著的本能、情绪占比更小,符文之城居民占比均衡正常。 海市虚境善于判断,所以掌握了正确的奇点公理。 璀璨绿洲更乐意稳定情绪而趋利避害,催生出了暗合自然规律的生活习惯。 符文之城则擅长结合各种技术发明创造。 星月说:“沙盗生活环境决定他们的习惯与璀璨绿洲更相似,叛军首领出身沙盗,沙漠皇帝被赶下台,相当于打破了诅咒沙漠的平衡,以此推测,海市虚境与璀璨绿洲、符文之城的联盟体早晚会有一战,直至新的平衡开始。” 赵传薪撂下刀叉,拿餐巾擦擦嘴说:“他们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也没问题,关键是,你现在能造两栖全地形超跑了吗?” “可以。” 这时,赵传薪听见了朱莉安娜歇斯底里的尖叫。 不是哭喊,是闹腾。 赵传薪赶忙去了玛格特房间。 只见朱莉安娜愤怒的撕扯玛格特的衣服,将衣领拽的老长。 赵传薪瞳孔收缩。 嚯…… 好规模。 他佯作未见,走过去将朱莉安娜抱了起来:“叫唤啥?” “爹。”朱莉安娜立刻不叫了。 她叫就是为了找赵传薪。 玛格特赶忙整理衣服,撩了撩头发。 赵传薪笑了笑转身出门。 他关上自己房门,将黑色傀儡工匠和傀儡奴仆放出。 朱莉安娜立刻感兴趣,挣扎想要上前摸一摸。 但赵传薪不让。 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按住缥缈旅者,外壳金属膨胀裂开向外翻卷。 赵传薪第一次看到缥缈旅者的内部构造,很复杂,完全有别于地球科技的另一种技术。 星月说:“我需要你配合设计。” 赵传薪戴上眼镜,抱着朱莉安娜不断给出建议。 黑色傀儡工匠六条手臂让人眼花缭乱的快速摆动,一件件金属配件被种了出来。 吸音寒铁主要用来制作喷射口和管道,相当于将原本的缥缈旅者延长了。 四个小轮子被安在了舱底。 座椅填充羽绒真皮包裹,踏板带防滑棱,握把赵传薪熔了橡胶包裹。 上方舱室是封闭式的,只有流线型舱体后方开的朝后的进出气孔,周围安装真视水晶碎片,前面没有挡风玻璃,仅有一个真视水晶安装在内部。 设计并制造,但安装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一时半会难以完成。 但成品图已经在眼镜上呈现,赵传薪反复观察,摇头说:“总感觉缺了些什么,对了,没有武器。” 星月说:“两翼四個隐藏式要你命三千m1907发射器,填装巡飞弹。顶部暗舱装可升降式单排暴雨梨花针,可瞬间发射25枚弹丸。” 星月给他模拟出在海陆两栖开火画面。 赵传薪觉得场面寒酸,但原本超跑规模的“车”如今变成了“摩托车”,其体量只能装得下这点弹药库。 玛格特不放心,在外面徘徊很久后终于敲响了房门。 赵传薪将散落一地的零件收起。 那么多东西转眼消失,朱莉安娜这个年纪注定不会害怕,只是好奇:“爹,没了,没了……” “爹还在,爹再过一个世纪也不会没。” 开门口,玛格特站在门外一副寝食难安的模样。 赵传薪笑了笑说:“她拉裤子了,我给她清理一下,待会儿送给你看着。” 老赵其实也是极聪明的一类人。 短短几天,他就能在星月指点下与人用荷兰语进行简单的对话。 玛格特吃了一惊。 她何曾听说过贵族老爷亲自给孩子换尿布? 别说赵传薪,作为母亲的威廉明娜都没干过这种事。 说完,赵传薪关上了房门,低头看着一脸无辜的朱莉安娜:“今天是你大洗的日子。” 赵传薪并非说说而已。 先清理干净,然后温水,水流从嫩藕一样的小胖胳膊开始自下而上流动,赵传薪用一根食指抵着一团羊绒给闺女轻轻揉搓。 “凉不凉?” “不凉。” “热不热?” “不热。” “不要乱动,爹给你洗澡。” “咯咯咯……”朱莉安娜总想去捏流水,然而滚动的水流好像长眼睛一样总能避开。 赵传薪连朱莉安娜的头发都给洗了,但没动手,只是用水流流动的力量将稀疏的头发揉搓,最后还给闺女定了个型。 朱莉安娜一身的奶腥味消失,清清爽爽做婴儿。 赵传薪将她的小衣裳和毯子全部清洗干净,蒸发水汽,烘暖后给她穿戴整齐。 敲门声再次响起。 赵传薪无奈,玛格特这个侍女,简直比亲妈还要负责。 可当他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侍卫。 侍卫朝朱莉安娜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们听说了,陛下有了孩子,但不是亨德里克的。 他们也知道,眼前男人就是传说中的远东屠夫。 威廉明娜放飞自我,消息如同水分,努尔登堡和各大臣处好像发达的根系,庞大根系将消息吸吮的滋滋有声,迅速扩散。 被侍卫盯着,朱莉安娜丝毫不怕,挥舞胳膊:“爹,打他……” “真是好闺女,这是队友,不能打。” 侍卫:“……” 焯,果然如同传言,朱莉安娜八个月大就能说话。 莫非荷兰王室要出一位天才女王? 他这才想起正事:“先生,首相让我来带您去外交部大楼。” 赵传薪去隔壁敲门,玛格特不在。 自从威廉明娜公开朱莉安娜,玛格特也自由轻松了许多。 赵传薪不愿意将孩子交给别人,就给朱莉安娜裹了毯子,抱着她说:“走。” 侍卫张张嘴,但最终没说话。 他听说了,昨天有几个侍卫抽刀,被眼前这个男人打的丢盔弃甲,毫无还手之力。 还是不要自讨苦吃。 两人乘坐马车到了外交部大楼。 赵传薪单臂抱着裹的像是茧蛹一样的闺女,右手夹着一根烟上楼。 路过的工作人员,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那就是女王的情人赵传薪?” “他竟然把公主抱来了。” “据说公主八个月就会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朱莉安娜耳力极佳,茧蛹只露出个小胖脸,朝他们咧嘴笑:“真的。” 那几人:“……” 赵传薪嘴角上扬,抱着朱莉安娜进门。 外交大臣和简·西姆斯科克等人,包括威廉明娜都在。 “赵,这是德国外交官……” “好了,不必介绍,没兴趣。”赵传薪不耐烦的说。 边说边戴上眼镜。 简·西姆斯科克没有尴尬。 他有些习惯赵传薪性子了。 或许,能贯通始终的耐心,赵传薪都留给了怀里的小不点。 威廉明娜见赵传薪将朱莉安娜抱来,表情无奈。 赵传薪不管那些,娴熟剥掉茧壳,露出里面白白胖胖的小东西。 朱莉安娜解开束缚,兴奋的挥手,这里她从没来过。 那个德国外交官也好奇的盯着朱莉安娜看。 简·西姆斯科克说:“你说要等赵来了才说,现在可以说了。” 外交官趾高气昂,又不怀好意的笑说:“我们皇帝陛下,让我送来贺礼。” 威廉明娜心底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欧洲人深知德皇威二是什么尿性。 这货就没干几件人事。 她有些讥讽的说:“柏林距离海牙不近,德皇的礼物还真是及时。” 自从不是海上马车夫后,荷兰人性格从骄傲变得内敛,但不畏强权不服管教,大致是——我干我的事,我不参与战争,别来烦我。 所以德皇威二也是敢揶揄的。 德国外交官微笑着取出一幅画:“虽说不是原作,可此时意义非凡。而且你不必因此画非原作而生气,毕竟连皇帝陛下手里的也不是原作。” 说着,将画递给了威廉明娜。 威廉明娜打开卷轴。 这是一幅印制的《世界各民族,保护你们最珍贵的财产》。 威廉明娜勃然变色。 简·西姆斯科克和外交大臣脸色同样难看。 他们眼皮狂跳,用眼角余光打量赵传薪。 德国外交官笑吟吟的打量屋里众人脸色,得意说:“皇帝陛下说,我们在极力的效仿千年前的匈奴人,迫使中国人再也不敢睨视德国人。可你们的行为让他感觉羞愧、丢脸。” 此言一出,威廉明娜终于忍不住:“闭嘴。” 连朱莉安娜都挥舞小手指着德国外交官:“爹,打他……” 赵传薪吐了一口烟圈:“好的。” 众人:“……” 偏偏德国外交官继续上眼药:“皇帝陛下还说,如果你们将国家,交到这个长着黑眼睛孩子手里,他会感觉很失望,或许你们不该拥有如此多的土地!” 历史上,德皇威二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子。 经常口出狂言的他,有时候连属下都不敢接茬。 这次依然如此。 房间里的空气如同凝滞。 众人大气不敢喘。 只有朱莉安娜说:“爹,打皇帝!” 赵传薪微笑不变,又吐了个烟圈:“好。” 众人:“……” 德国外交官脸色阴沉下来:“我听说公主八个月就能说话,却没想到说的这种话,怕是长辈教唆她如此开口吧?对了,德皇说,最好将殴打我们德意志贵族的凶手移交我们德国处置。” 赵传薪乐了。 他走到气的胸膛起伏的威廉明娜身旁,拍拍她的肩膀说:“来,把那个小儿麻痹症皇帝的画给我看看。” 德国外交官瞪大眼睛,指着赵传薪:“放肆……” “啊……” 话没说完,此人就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食指由与地面平行,变成了向上垂直。 “焯……”赵传薪忽然收了脏话,笑吟吟道:“行,凶手很快会移交到柏林,你们等着吧。” (本章完) 第924章 单闯柏林城市宫 赵传薪低头打量朱莉安娜头发:“瞧瞧你,这漂亮的发型,可得保持好了。” 赵传薪说着,推开尖叫不止的德国外交官,准备向外走。 走两步,忽然转身回来。 德国外交官吓得捂嘴,然而赵传薪略过他,从威廉明娜手里夺过那幅画:“我收着吧。” 抱着孩子,拎着画朝外走去。 屋里人鸦雀无声。 简·西姆斯科克擦了擦额头的汗,问威廉明娜:“他该不会是想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这……”威廉明娜不确定:“他的脾气向来不好,因为朱莉安娜在这里他收敛了很多,除了对自己朋友家人。” 外交大臣过去搀扶住德国外交官:“别管其他,先找医生给他看看手指头吧,上帝,这也太吓人了。” 当他们把德国外交官去送医,几人嘀咕后续该如何办。 外交大臣和国际发展大臣以及欧洲事物国务秘书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要不向德国道歉?” “为什么而道歉呢?赵传薪不是荷兰人,我们要站在什么立场呢?” 大家偷偷瞥威廉明娜,难道说王夫么?显然不行。 “对了,赵传薪说的,会将他自己移交给德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威廉明娜听到了这句话后,又想起赵传薪对朱莉安娜的承诺,他说过,闺女要啥他给啥。 朱莉安娜说过:爹,打皇帝。 赵传薪说:好。 威廉明娜豁然起身:“糟糕。” 简·西姆斯科克问:“怎么了?” 威廉明娜说:“德国皇帝要倒霉了。” 众人吓得脸都白了:“不会吧?他疯了吗?此事不会牵连到我们吧?” 简·西姆斯科克焦灼道:“快去拦住他,快……” 他们猜对了,但是晚了。 当他们抵达努尔登堡后,抱着找爹的朱莉安娜的玛格特说:“他刚刚将朱莉安娜交给我就走了,说要几天才能回来。” 威廉明娜跺脚:“糟糕,他走的时候,有没有带武器,或者别的什么?” “那倒是没有。对了,他换了一套衣服,我亲眼看着他换的衣服。” “……” 朱莉安娜将手塞进嘴里,支支吾吾的说:“爹去打皇帝!” 威廉明娜轻轻拍了朱莉安娜小屁股一巴掌:“都是你胡说八道。” 然后狐疑的看了一眼玛格特——为什么你要看他换衣服? …… 赵传薪传送回库尔豪斯酒店自己的房间。 放出黑色傀儡工匠和傀儡奴仆,赵传薪给打下手安装新交通工具。 星月说:“你给新的交通工具命名吧。” 赵传薪笑了笑:“不如你给它命名。” “制造它最关键的材料是吸音寒铁,矿洞历险与一个男孩成为游侠的梦想相关,不如就叫游侠1代?” 赵传薪听懂了:“你意思,还有优化空间,未来还会有游侠ii代?” 星月说:“难道你认为底盘的四个月饼大小的轮子,能支撑它翻山越岭吗?我们需要宽型橡胶轮胎,需要靠谱的减震,等一切就绪,密封舱会采用软金减轻重量,在碰撞的时候吸能,不至于让钢铁将你压扁,车毁人亡。” 赵传薪协助星月组装好一代游侠,来到海牙北边的林子里,将一代游侠放出来,当他坐进去的时候,才懂得星月的想法。 一代游侠全地形摩托,最多可乘坐两人,但不能是胖子。 车身全封闭,流线型,看上去像是一只光滑的海豚。内部安装两颗能量宝石,主要供应车门开合和换气孔开合,以及侧翼和顶部武器舱弹出收拢和发射。 引擎是原缥缈旅者引擎,赵传薪的旧神圣火为能源。 当赵传薪骑跨上去,星月给他讲解操作系统。 把手控制转弯,左手边按钮控制前面喷射孔全部启动,超越后面喷射孔输出,以达到前倾壁飞跃效果。右手边可左右拨动按钮,主要用于倾斜弯道和外倾行驶时操控,可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后喷射孔方向,相当于前后同时转向。 因为全封闭,前面没有挡风玻璃,赵传薪只能通过真视水晶上星月提供的画面判断外面情况,但赵传薪觉得呈现效果比他自己用眼睛看还好,因为是360度环影。 星月说:“伱可以尝试输出火力了,不过要小心……” 话没说完,赵传薪已经加大输出。 他知道现在的一代游侠比原本的缥缈旅者要重的多,所以给了三倍的火力。 嗖…… “收腿!”星月吼道。 赵传薪赶忙收腿。 收的慢些,说不定撞树上将腿别折,以至于出身未捷身先伤。 升降门闭合,风噪顿止。 赵传薪径直将一代游侠开进了波涛汹涌的海中。 星月说:“一代游侠制造粗糙,没有安装温控系统,你只能手动加热了。” 赵传薪用旧神坩埚烙印给空间加了几度温度,翘头,一代游侠迎着一波浪潮飞了起来。 轰…… 地盘狠狠地砸在海面,弹起。 星月说:“看到了吧,这就意味着,你驾驶一代游侠的时候不能走太陡峭的山路,否则你身体可能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颠簸,或者一代游侠会砸散架。” 赵传薪跑出去四十公里,开始朝北兜圈子,先减少输出,因一代游侠比缥缈旅者重的多,他发现他竟然可以低速行驶了。 踩踏缥缈旅者根本做不到,起步便像是要飞起来。 赵传薪加大火力输出,三倍,四倍,五倍……当达到六倍输出后,星月在屏幕上显示速度已经达到了567km/h。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赵传薪踩踏缥缈旅者的极限。 赵传薪问:“我还能加速么?” “最好不要,我不确定你在转弯时,能不能承受6个g的载荷。” 赵传薪嘿嘿一笑:“我要是晕过去,记得把我拖出去,别淹死在海里。” 说完,他再次加速,并微微转弯。 他双手死死握住把手。 时速达到了649km/h。 附近一艘开往挪威船上的乘客,只看到了被破开的海浪和银色的影子,一代游侠就已经消失在眼前。 赵传薪微微张着嘴,感受了一下开始降速:“没有多少感觉。或许达到10个g的载荷,会让我身体产生不适。” 刚刚最高速度,几乎快到200米/秒。 真的是眨個眼就消失了。 赵传薪把车速压低到500km/h左右,保持这个速度劈波斩浪,没用上一个小时抵达了德国的库克斯港。 驾驶一代游侠的外倾行驶不能像摩托车那样,车向斜坡高处倾斜车手则向低凹一面,因为全封闭舱体这是无法做到的,赵传薪必须和车一起倾斜,同时控制后面喷射口方向,在海面很夸张的漂移,将海水激的老高。 他就是这样航向了内河航道,沿着内河行驶,灵活的在众多内河货轮间穿行,用了十五分钟抵达汉堡。 “快看,河里的是什么?” 岸上的人大呼小叫。 赵传薪在车里朝他们竖起中指——少见多怪的一群小二逼。 接下来的拉贝河河道变窄,蜿蜒曲折,磨练赵传薪技术的时候到了。 他不敢开太快,先以150km/h的速度低速行驶。 这条河夸张,长度高达上千公里。 至此为止宽度至少六十米,也不算太窄。 但河上通船,赵传薪须得小心的避开其它船只,远不能像在海上那么肆意妄行。 骑了半小时,河水再次变窄。 但赵传薪反而加速,一来船少了,二来拿捏住的驾驶感,他甚至有闲暇顾及岩土两岸景色。 必须承认,德国对土地开发利用的很好,河岸稀稀拉拉的树林外全是成片的农田和村落。 拉贝河时宽时窄,十分钟后赵传薪抵达西茨阿克,又三分钟拐了三个大弯经过达姆那茨。 缥缈旅者引擎的好处是,不像船只那样受逆流影响。 赵传薪逆流而上,速度不减。 因为实际行驶过程中并未接触水面。 半小时后,星月终于提醒:“前面是拉贝河与哈弗尔河交汇处,我们汇入哈弗尔河。” 地形并不复杂,但周遭参照物的确让赵传薪这种人类的脑子陷入混乱,放眼望去都差不多的样子。 没走多远,哈弗尔河分叉,赵传薪又听星月的汇入了多瑟河。 从多瑟河上岸,在一片片规划好的放牧草场中穿行,经过农田、退化的沙地、河流、农田、草场、河流…… 从格伦贝格到弗里萨克再到米赫伦贝格…… 赵传薪几乎以为他们已经迷路的时候,星月才对他说:“我们已经抵达了柏林的郊区。” 然后赵传薪又回归了哈弗尔河。 从哈弗尔河与拉贝河交汇处到现在不过走了四十多分钟,但蜿蜒的路线拉伸了赵传薪的观感,让他觉得走了很久。 星月说:“走过一次后,下次我能给你规划更科学的路线。” 赵传薪摇头:“算了吧。” 这一路上他看到了延绵平整的农田,晶莹剔透的湖水,通体雪白的盐山,山峦叠嶂间的巨桥,未被开垦的树林和一些古怪的石群。 景色不能说不好,城市不能说不热闹,但赵传薪提不起兴致。 柏林河道四通八达,赵传薪从哈弗尔河并入施普雷河,沿河向东行驶,两岸的巴洛克奢华风格宫殿逐渐多了起来。 赵传薪便知道,他要抵达市中心了。 果然,当赵传薪看到了柏林城市宫前面的海神喷泉时,星月提醒:“到了,据我所知,威廉二世便住在此处。” 赵传薪上岸的地方有士兵守卫,他们已经看见了河水里造型奇特的交通工具,正伸脖子望呢,赵传薪便跳出了一代游侠,收起同时纵身越向码头,星月助力。 这里是皇帝的行宫,没有钢筋混泥土要塞和固若金汤的堡垒,只有戴着尖顶、蒙着卡其色盔罩头盔,穿着原野灰色和金色纽扣的士兵,像是呆头鹅一般伸着脖子。 他们扯着带有红色滚边的裤子,伸手扶住头盔,勃兰登堡式袖口略显浮夸华丽,白色的领章倒是很干净。 等赵传薪跳上了岸,他们才如梦初醒:“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爸爸。”赵传薪抬手一巴掌。 啪…… 禁卫步兵让赵传薪扇进了河水里,这人显然水性不佳,加上天寒地冻,扑腾着呛了几口水才呼救。 其余禁卫步兵大惊失色,抽刀的抽刀,拿枪的拿枪。 赵传薪拉住一个禁卫步兵头盔带子,将他拉的低头弯腰,顺势膝撞。 咣…… 这人脑瓜子嗡嗡的。 赵传薪抽出他的佩刀,一招达摩渡江,将后方士兵喉咙刺穿。 远处,穿着带彩色底板领章立领乌兰卡上衣、戴着大盖帽的禁卫骑兵骑马冲了过来,口中哇哇大叫,拔出腰间配枪。 赵传薪摸向后腰,抽出飞刀甩出。 嗤…… 禁卫骑兵军官捂着脖子落马。 赵传薪推着禁卫步兵的胸口往前走,抽出另外一把飞刀投掷。 嗖。 “额……” 端着毛瑟m1898挂刺刀的骑兵冲锋过来,想要绕过自己人将赵传薪挑死。 赵传薪好整以暇,搂起西装下摆,飞刀回旋。 嗤,嗤! 骑兵胸口和腹部分别中招,被豁开两条骇人的口子,怕是内脏和肠子都被划开了,尖叫着落马。 赵传薪隔空抓去,毛瑟m1898落地前被他接住。 他左肘一个肘击,被挟持的步兵脑袋后仰晕了过去。 赵传薪拿枪带刺刀挡住敌袭戳刺,顺势窝心脚。 砰。 这人倒飞。 “咔嚓”上膛。 赵传薪开枪。 砰。 超神! 赵传薪收了枪。 换上如今当家花旦的吸音寒铁打造鹿岗m1907,垂在腰侧向柏林城市宫大门走去。 恰好里面有俩守卫士兵冲出,赵传薪手腕上翻,手肘向后,四十五度夹角,油根火药让9x19帕拉贝鲁姆子弹,枪口初速远大于350m/s,威力甚至超过.357马格南。 好在枪管够长,加上消音器,而赵传薪力量远超常人,枪口倒是能压住。 噗噗! 两声极其微弱的还没放屁响的动静后,出来两人胸口各中一弹。 不幸的是命中点均为心脏,不幸中的不幸是两个人的心脏都没长偏。 靠近柏林城市宫大门,赵传薪戴着眼镜,面无表情躲在门旁,等另外两个守卫冲出。 噗,噗。 两人爆头。 赵传薪点上雪茄,连软金甲都没穿,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见过银河的男人,怎么会将一颗星放在心上? 百米内,星月稳如老狗;五百米内,星月又准又稳。 赵传薪在大厅里踱步,看着人群四散奔逃,这座行宫足够大,可供躲藏处甚多。 普通人,赵传薪不去管。 但有个老家伙试图去摸腰间的镜面匣子,赵传薪闪现他面前,薅住他头发枪口抵住其咽喉。 噗! 老家伙倒地。 眼镜上,有一队八人组合抱团企图团战。 赵传薪将剩余子弹倾斜在楼梯口,滑下弹夹换上新的,却收了鹿岗m1907,取出战弓,副肢持弓,左手控弦,如此可摆脱清弓难看不雅观的拉弓动作。 他静静直立,待对方以为他弹尽粮绝而微微露头的时候,一发爆裂箭瞬发而至。 清军未入关前,因为材料的限制,只能造重弓。 清弓被称为标枪发射器。 打法是——行至近前,抵面而发。 一发重箭将敌人钉在地上。 赵传薪在沈-阳故宫博物院见过实物,后来更是拥有了一把超强磅数的战弓。 只是这把战弓和清初时满人用的弓又有所不同,至少射程够远,不必行至近前抵面而发。 轰…… 八人死的死,伤的伤。 赵·全武器大师·传薪信步上楼。 他在楼梯转角处抓住一士兵衣领:“威廉二世在哪?” 士兵内伤吐血。 赵传薪无奈将他松开,士兵委顿在地。 刚上楼梯,转角处钻出一人。 赵传薪撰住对方手腕,右手炮锤怼在其喉咙处。 咔嚓。 舌骨碎了。 显然此人颈部血管受损,立即出现内出血状况。 赵传薪按住他的脑袋朝墙撞去。 咣。 倒地。 柏林城市宫大门西南向,上二楼,赵传薪朝西北方向走廊走去。 他看见第三个房间里,有人拿着步枪对准门口守株待兔。 于是当他走到房间外,掏出温彻斯特m1897,斜着朝门开枪。 轰! 房门碎裂。 砰,砰。 屋里的人拉栓速度还挺快,极快的开了两枪。 赵传薪掏出星月m1908手雷,拉掉栓默数两秒丢了进去。 轰。 然后他看也不看继续往前走。 但在柏林城市宫外面看到的可就不同了。 窗户被震碎,玻璃碴子飞溅,一股烟雾顺着窗户探出,有一只残手掉在了外面地上,手指头还勾动了一下。 在走廊拐角处,赵传薪抓住一个皇宫仆人。 赵传薪用星月教他的德语问:“威廉二世在哪?” 仆人惶恐,脸色煞白,连打三个激灵:“在,一般在三楼。” “你指一下。” 仆人不敢反抗,指了指上方方向。 赵传薪将她放开,转头上楼。 果然,在仆人指的那个三楼房间,里面有俩侍卫顶着门,星月探查到里面还有个四五十岁的妇女。 赵传薪放缓脚步,靠近门的时候连开了两枪。 听见倒地声后,他推门而入。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惊恐的往后挪着:“你不要过来呀……” 赵传薪叼着雪茄龇牙乐:“威廉二世让我来的,世界这么多皇帝中,唯独他的要求最奇特。” (本章完) 第925章 向我开炮 赵传薪多少能理解德国为何出如此多的狂人。 他们一直再说:国家的栋梁不是市民,而是民族。 他们至今依然保持着在根源上主张一体的民族传统——日耳曼之魂。 他们既不属于拉丁性,也不属于希腊性,他们不相信外来形式与被强加的秩序,认为只有从大地与自然中诞生而来的传统习俗才值得信任。 这样的德国,自然屡屡与以罗马天主教会和拉丁文化为支柱的法国时常爆发冲突。 从威廉二世到后面的小胡子,他们总是强调日耳曼民族的骄傲,这听起来是不是有些耳熟? 威廉二世经常叫嚣:我奉行的是世界政策,柏林应当是世界都市柏林,德国贸易应当是德国世界贸易,德国与世界的含义是一致的…… 这股子狂妄劲儿,后来被落榜艺术生完美继承。 连尼古拉二世都忌惮赵传薪,而威廉二世却大言不惭,这一点都不奇怪。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穿着一袭黑色衣裙,这种衣服是在很正式场合穿的。 她稳定心神,两手在腹前交叉拧着:“你是谁?我们与你有仇么?” “你是维多利亚皇后对吧?为了区分你和你婆婆,你的家人管你叫多娜,对吗?”赵传薪的枪垂在大腿旁问她。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紧张点头:“是的,先生。” 赵传薪刚要说话,忽然转头向门外看,他再取出一枚星月m1908手雷,拉开保险,等了两秒朝门外丢去。 手雷撞墙,像桌球弹射,屋里甚至能听见其在地上滚动的清脆声音。 轰…… “啊……” 爆炸声和惨叫声同时传来。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吓的跳了起来,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哪里见识过这个? 赵传薪拉出行文艺复兴式风格的洛可可复兴式椅子,坐了上去,伸手比划“请”的手势:“多娜,请坐。”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战战兢兢的坐在了赵传薪对面,两腿并拢,两手放在膝盖后,尽显端庄。 赵传薪解开西装扣子,掏出一盒老刀牌说:“吸烟能镇定心神,你要不要来一根?” 此时的女人当中吸烟的少。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是个有些神经质的女人,她摇摇头表示不用。 赵传薪翘起二郎腿说:“多娜,伱知道吗。我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有时候睡在床上,有时候睡在屋顶。以前,我以为我连一只鸡都不能杀。但后来我发现,我只是不愿意屠宰任人宰割的弱者,但是,如果有强者挑衅,我杀了强者,我会睡的更加安稳。我杀的第一个人,是恶贯满盈之辈。那时候,我心里便种下了一颗暴戾的种子,它无声无息,生根发芽。它在黑暗中展开,它不停扩散无数细节,它既安静又暴烈,它马不停蹄反复涂抹修改,直到我变成了今天的我。没错,我就是你们口中的远东屠夫赵传薪。”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瞳孔地震。 她强调说:“先生,我不是恶人,甚至我一直在做慈善,我是德国红十字协会主-席。” “所以你没死啊。我知道,在你身旁的抽屉里放着一把袖珍手枪,你刚刚要是拿起了它,你现在已经死了。”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庆幸不已。 一念之差,活命了。 她问:“先生,您闯了这么大的货,为什么还不离开?” “跟你说了,我等威廉二世呢。” “他出去了,他得知有敌人入侵,更不会回来了。” 赵传薪起身,在窗外墙角插了个眼。 他回来说:“他会回来,你丈夫是個自大的蠢货,他一定不服气。我来这里,主要是因为他的一幅画和一句话。”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并不知道威廉二世又说了什么蠢话,干了什么蠢事。 她惊慌的心情暂时平复,好奇问:“先生,您说的是什么画?什么话?” 赵传薪手一伸,变戏法般的多了一幅画。 他抖开画,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瞪大眼睛。 她终于知道赵传薪为何来这里了。 赵传薪说:“你丈夫威胁我女儿,说当她继承王位,他就要侵略荷兰攻城略地。你丈夫是真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更惊讶了:“您女儿是谁?据我所知,您在清国连贵族都算不上吧?” “我女儿是朱莉安娜,她也是荷兰女王威廉明娜的孩子。”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没听说过这事,巨大的瓜在她脑袋里炸响。 此时,赵传薪又来到窗前,看着楼下聚集了大量的龙骑兵和步兵。 他弯弓搭箭。 嗖! 轰!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赶忙捂住耳朵,震惊的看见赵传薪如同隔空摄物一样把持弓箭。 拉弓,射。 轰。 射。 轰。 轰! 赵传薪一连射出四箭,下方死伤惨重,余者狼奔豕突逃散。 赵传薪回头笑:“别害怕,人生短暂,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 威廉二世这个蠢货,召来了一个煞星! …… 蠢货威廉二世其实去柏林大教堂了。 这座教堂是近几年才建的,在菩提树大街上,距离柏林城市宫不远。 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新教王室宫廷教堂,但从外面就能感受到其奢靡的巴洛克风格,有别于哥特风的尖顶,柏林大教堂有三个大圆顶。 威廉二世先是听见了枪声和爆炸声,旋即侍卫告诉了他那边的情况。 威廉二世大吃一惊,但转瞬便暴怒:“该死,是谁,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谁敢冒犯不可一世的威廉二世? 活拧了吗? 侍卫摇头:“据逃出来的人说是个亚洲人。” 威廉二世立刻联想到了赵传薪。 他刚侮辱了赵传薪,对方便马上就杀到? 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飞过来的吗? 就算鸟,恐怕都来不了这么快。 但威廉二世并没有将赵传薪放在眼里,他震怒的吼道:“给我调遣维多利亚禁卫龙骑兵团和第一波森步兵团,我要杀了他,该死的,我要杀了他……” 侍卫却说:“陛下,此处距离皇宫太近,还请您向北去暂避锋芒。” “该死的赵传薪,我要让他像其他中国人一样记住我,记住德国,我要让他埋骨于此!” “陛下,您该撤离了。另外,是否要通知首相?” “通知吧,另外将我的副官汉斯和陆军元帅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叫来。我得营救多娜,她一定陷入贼子之手,但凡皇后受伤,我将赵传薪碎尸万段!” …… 海牙。 简·西姆斯科克正在和群臣开秘密会议。 他们正在讨论朱莉安娜的事。 简·西姆斯科克问:“诸位怎么说?” 财政大臣说:“我认为朱莉安娜不是合适的王储人选。” 内政大臣摇头:“只有她流淌着拿骚家族血脉。” “不,一定还有别人。” “但别人不合适。”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 正在此时,有人匆匆来报:“不好了,柏林城市宫被赵传薪攻陷!” 群臣霍然起身:“什么?” 简·西姆斯科克脑瓜子嗡嗡地:“只因为威廉二世送来的画和威胁朱莉安娜公主,赵传薪便攻陷了柏林城市宫?” 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就算赵传薪在美国闹,也仅限于纽约,而不是华盛顿。 可现在倒好,直接杀到了威廉二世老巢去了。 好一会儿,众人才缓过神来。 彼此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畏惧。 假如,他们今日秘密会议的结果要是废除朱莉安娜王储的资格,赵传薪是不是转眼就将他们这些老家伙给杀光? 问题是,以赵传薪能力,只有将边境线排满驻防士兵,或许才能发现他的入侵。即便提前知道他要来,也照样没人能拦得住他。 德国牛逼不? 还不是说干就干了? 财政大臣擦了擦额头冷汗:“真是个疯子。” 此时,又有人来报:“军备限制委员会的弗洛斯·冯请求面见您,首相大人。” 简·西姆斯科克沉声道:“让他进来。” 弗洛斯·冯基本已经确定,路西塔尼亚号尿呲英国人一事,确是赵传薪所为。 他耿耿于怀,以至于夜不能寐。 今日来寻求盟友,一起口诛笔伐赵传薪的野蛮和无礼。 刚进门,他就发现气氛有异。 他问:“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简·西姆斯科克语气沉重说:“赵传薪,攻陷了柏林城市宫。” “……” 轰。 仿佛平地一声雷,在弗洛斯·冯脑海中炸响。 他呆呆的问:“他率领一支部队?” “据我所知,仅有他一人。”简·西姆斯科克摇头:“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弗洛斯·冯“啊”了一声,将脑袋摇成拨浪鼓:“没,什么事都没有。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简·西姆斯科克:“……” 有病吧? 弗洛斯·冯则吓坏了,逃也似的脱离现场。 …… 柏林城市宫前面小广场被炸的坑坑洼洼的。 暂时没有德兵敢来。 但别忘了,后面还有入口。 赵传薪一个人无法守住所有出入口。 他也没想守。 他就坐着和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聊天,把皇后聊的尿急,很不好意思的开了口,还担心赵传薪误会她想逃跑,极力的解释:“我不是想逃,真的,我会配合你。” “你跑了也没关系,我又没有要挟持你。”赵传薪耸耸肩说。 “……” 这话让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很受伤。 她去上完厕所,想了想,试探着朝楼梯口挪动,没有任何动静。 她胆子再大一点,已经走到楼梯口了。 忽然,楼梯口传来一声金属与金属碰撞声。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手背绒毛竖起,转头往回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直到她跑回了赵传薪所在房间,看见赵传薪两腿搭在桌上,满脸错愕的看着她。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 那刚刚的是什么人? 刚刚的当然是援兵,她只需要再大胆一些就逃出生天了。 她与自由失之交臂。 枪管和楼梯扶手碰撞的德兵被士官好一通训斥。 德兵不怎么服气:“战场上,紧张在所难免。” 德国士官稀缺的主要原因便在于此,他们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薪资不高,晋升无望。 另一边,赵传薪将窗户关上,屋里灌了满满的冷风,他还取出一件大衣给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披上:“害,瞧把你冻的。”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说不上是懊恼,还是后悔,又或者是感激。 但她总算安心不少,知道赵传薪没骗她,确实没想要挟持她。 她忍不住说:“先生,听我一句劝,你快走了,不然来不及了。威廉脾气不好,他会派遣大军将此处包围,到时候你就逃不掉了。” 这究竟是出于自保而发的违心话,还是真心实意劝说,奥古斯特·维多利亚也说不清楚。 她也是公主,是威廉二世的表姐。 欧洲皇室总是沾亲带故,近亲结婚时常有的事。 譬如她的外祖母,和威廉二世的外祖母,也就是英国女王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所以说,奥古斯特·维多利亚也是见过世面的。 赵传薪向空弹夹按压子弹:“你搞错了,该恐惧的人不是我,是你丈夫,呵呵。” 填满子弹,赵传薪掏出星月m1909轻机,将供弹箱装上,叼着雪茄对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说:“女士,你要明白,脾气暴躁并不等于勇猛,今天你很幸运,能见识到什么叫铁血真汉子。” 说完,他来到门后,依靠着门框,双手持枪守株待兔。 很快,楼梯口便有人露头。 塔塔塔…… 枪声不是很大,但比手枪声更明显,赵传薪耳朵狂喜。 “啊……” 轻机枪和惨叫声同时响起。 楼梯转角处墙皮剥落飞溅,连同楼梯都跟着遭殃。 那些破片飞溅也能伤人。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自然是能听得见的。 她转头看着赵传薪,见他好似雕像一样岿然不动,唯有雪茄烟雾袅袅上升。 他脸色沉着,毫无惧意。 弹壳在地砖上滚动,硝烟在枪口缭绕。 赵传薪的一双手稳如泰山。 啥叫猛男,这才叫猛男。 那边有人不信邪,快速探头。 塔塔塔…… “啊……” 赵传薪的反应速度,恐怕已经刻到了基因里。 “听着,我劝你投降,一个龙骑兵团和一个步兵团正在赶来,你跑不掉。此时束手就擒,还能少吃些苦头。” 牛逼了。 赵传薪对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说:“你别出去,战场上子弹无眼,容易死。”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问:“你要做什么?” “显然他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得给他们点教训。” 说罢,赵传薪端着枪信步向前。 他没有蹑手蹑脚,皮靴与地砖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楼梯口众德兵顿时额头汗流如瀑。 “他来了他来了,准备……” “跟他拼了,我们同时出去……” “不行,我们等他过来,撤到转角处埋伏。” 赵传薪听见稀里哗啦撤退声。 实际上,对方的动作他了如指掌。 他左手拎枪,右手取出星月m1908手雷,用牙咬掉了拉环,等两秒朝楼梯下投去。 轰…… 塔塔塔塔…… 赵传薪沉稳迈下台阶,下面德兵抱头鼠窜。 赵传薪就这样一步步的将他们怎么上来的,怎么赶了下去。 星月m1909轻机没有卡壳,没有故障,百发子弹续航让他尽情挥洒。 忽然他熄火,手迅速抄飞刀向后投掷,身后一个没死透的人才摸到步枪就被斩断了手腕。 嗖…… 飞刀飞回的时候,将此人的嘴角豁开,血流如注。 “啊……” 三次伤害。 赵传薪退下供弹箱大致看看,估摸着还剩个二三十发子弹,便止住了步伐转身上楼。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竟然还没有跑。 “既然没走,来帮我填装弹药。”赵传薪取出一堆子弹,教她怎么操作。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说不出反驳的话,她心里想:我亲自填装的弹药,屠杀我们的士兵。 但她一个天天做慈善的皇后,还能怎么样呢? 这样想,并不能减轻她的负罪感。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说:“先生,我能看出来,你是使用武器的行家。” “哈哈,不是我使用武器,是各种武器绑架了我。”赵传薪说:“我曾多次想过要摆脱杀戮,但绑架我的各种武器令我的内心无法摆脱暴戾。” “不如你投降试试?” “不如你让他们投降试试?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盒。” “……” 果然如同此前上来救援的德兵所言,威廉二世在外面聚集了禁卫龙骑兵团和步兵团,已经将柏林城市宫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此时,有人楼下喊话:“赵传薪,你听着,说话的是汉斯·冯·普莱森。我是德意志皇帝的副官。我此时所言,代表了德皇意志。” 赵传薪毫不在意下方的聒噪,他看见房间里有个留声机和一堆唱片。 留声机是爱迪生发明的,当初还邮寄送给李鸿章一个。 他在唱片里筛选,最后挑出一张装上,放下唱臂唱头。 唱片内灌制的《卡农》从喇叭中响起。 赵传薪打开窗户,跳上窗台,冷风将他的衣摆吹起。 他很久没听过这首曲子,巧妙的卡农对位法,不同声部共享旋律,起始音阶的神奇变化,赵传薪虽然看着下方汉斯·冯·普莱森嘴巴不断闭合,但他听着的却是音乐。 他微微一笑,这首曲子,在此时的演绎,远没有后世精彩。 据说帕赫贝尔创作时,没把这首曲子当回事,连炫技都算不上,就是随手捏造,信手拈来,却成就经典。 赵传薪喜欢各个领域能工巧匠,喜欢看他们装逼表演。 他曾以为自己也能成为画匠、木匠、珠宝匠等等中的一员。 他向往炉火纯青的技巧,想从画底云烟摸索通天的桥梁,想在斧凿中抠出登峰造极的纹饰,想靠火煅錾刻镶嵌世界最精华的艺术。 然而,万万没想到,他的成名作是——杀戮。 楼下,汉斯·冯·普莱森滔滔不绝。 可说着说着,他觉得不对劲。 发现所有士兵抬头看,他一抬头,就见赵传薪踩在窗沿,眼睑低垂,枪作指挥棒,正沉浸在音乐中。 窗内飘出的《卡农》恰好进入高潮阶段。 焯…… 汉斯·冯·普莱森鼻子好悬气歪了。 他指着赵传薪吼道:“再不投降,我们会发起强攻!” 一曲终了,赵传薪睁眼,哈哈一笑:“废话少说,有种向我开炮!” (本章完) 第926章 制成木乃伊,全世界展览 汉斯·冯·普莱森是威廉二世嫡系人马中,最狂热好战分子,坚定不移的支持威廉二世“夺取德国阳光下的土地”的扩张战略。 忠心耿耿,矢志不渝。 刚刚那一番话,并非出自他本意,而是贝特曼·活儿为何和陆军元帅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的意思。 毕竟赵传薪虽不在欧洲,欧洲却流传着他的传说。 但这些人都没怎么把赵传薪放在心上。 汉斯·冯·普莱森觉得自己尽了义务,没必要再给赵传薪脸。 他黑着脸指挥道:“破窗进入,四路进攻,掷弹兵配合步兵行动,骑兵游走别放他逃走,将此人击毙当场。” “马克沁准备,让他见识见识德意志强悍的工业!” 但终究没有架炮。 毕竟那是柏林城市宫,几经扩建,规模不小,是数代皇室的心血,岂能轰成断壁残垣? 汉斯·冯·普莱森指着三楼的赵传薪:“开火。” 塔塔塔塔…… 赵传薪消失在三楼窗台。 汉斯·冯·普莱森拉过一个见习官说:“你叫什么名字?” “回长官,见习官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隶属于第十汉诺威轻步营。” “古德里安,你认为赵传薪能不能逃脱?”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犹豫了。 “为什么不说话?”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大声道:“回长官,我认为他并不想逃。我研究过赵传薪,他拥有令人不解的超高水平机动能力,擅长复杂环境作战,无疑,柏林城市宫就具备这些条件。” 汉斯·冯·普莱森皱眉:“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们会输?” “长官,我们未必会输,但我们也很难赢。只有杀了他才算赢,目前全世界还没有人能做到,沙俄也做不到。” 害死·冯·普莱森恼火:“去,去你认为他有可能会逃脱的地方以逸待劳,万一他逃,你便率众截击。” “是!”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去了最东边桥头处守候。 他告诉属下说:“长官让我们截击赵传薪逃离。以我对他了解,我认为他会从两个方向逃走。他首先会去房顶,之后他有两个选择,要么想办法到东南方向建筑屋顶,要么就近跳入施普雷河。所以,我们分成两队,一队靠近大桥准备射击,一队在南边一点等候。诸位,祈祷吧,祈祷我们别碰上赵传薪,否则我们必死无疑。” 有士兵不屑道:“古德里安,你这个胆小鬼,竟然说这么丧气的话。赵传薪不过是一個人,我们这么多人,岂能怕他一人?” “如果你这么想,那我很遗憾。葡萄牙人,沙俄人,日本人已经为他们的轻视付出了代价。”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冷声说。 “呵呵,我们德国军人,岂是他们可比的?”士兵不可一世的说。 高傲是一种病,威廉二世成功的将疾病传播出去。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冷哼一声:“做好伱们自己分内事。” 他不愿意和一群蠢货进行任何战术推演。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周围人嗤笑:“瞧把他能的,以为自己是谁呢?是陆军元帅吗?” “正是,看着吧,最多二十分钟,里面那个亚洲佬会被打成筛子。” 枪声响起。 战斗打响。 赵传薪终于套上了软金甲。 他这次在西北角楼梯口等待,德兵露头,光剑从对方太阳穴刺入。 赵传薪顺势夺过对方加了刺刀的步枪,探出半边,根据眼镜给出位置开了一枪。 一人胸膛中弹倒地,后仰的同时赵传薪屈膝弹跳,扒着上方横梁借力向下。 下方德兵来不及抬起枪口,赵传薪的刺刀便刺入当先一人胸口。 赵传薪左手托着步枪顶着重伤德兵冲锋。 云抹,直刺,两个德兵瞬间了账。 转身鞭剑。 嗤! 一剑两头。 收剑,鹿岗m1907在手。 噗噗噗。 一枪一个三只眼。 砰砰砰…… 对方开枪时候,赵传薪杀到转角处。 星月提醒他:“身后走廊的德军攻了过来,速战速决。” 星月m1909轻机取出扫射。 塔塔塔塔…… 赵传薪侧身跃起,滞空时没耽误射击。 德军在楼梯上血流成河。 后方还想要火力压制,赵传薪丢过去一枚星月m1908手雷。 轰…… 他趁机跳到二楼,甩出飞刀,飞刀在墙上弹了一下,朝躲在楼梯后的德兵射去。 弹射的时候,星月才开启光刃。 嗤。 飞到刺入其肩膀,洞穿后卡在后面一人脖子上。 砰。 受重伤德兵手中毛瑟枪走火。 这仿佛是个信号,枪声如爆豆,玻璃碎裂,墙皮翻飞。 软金甲被弹射的子弹打中,但丝毫不能影响赵传薪发挥。 此时,三楼的德军绕了过来准备下楼。 二楼走廊里充斥大量德兵。 楼梯德兵暂退,但他们在一楼等待“排队枪毙”。 赵传薪疾跑,纵跃。 哗啦…… 二楼窗户被他撞裂。 瞬间,二楼走廊德兵开枪。 但赵传薪速度太快,子弹全部落空。 赵传薪跳出去后并未落地,星月托着他向上矫正姿态,赵传薪手扒住窗户上的拱形装饰,将自己荡了起来,借力同时星月拉着他上了三楼。 这便是巴洛克风格建筑的好处,因为复杂华丽,导致到处是着力点。 当赵传薪上三楼的时候,三楼的士兵已经下到了二楼。 一群人趴在窗户前向下望。 下方士兵开枪,好悬射中自己人。 “蠢货,离开窗户。” 二楼西北角德兵重新上楼。 而赵传薪在东南角下楼。 所有人目光集中在西北角楼梯拐角处,只有少数人注意到赵传薪下在东南角下到了一楼。 赵传薪狞笑着端起星月m1909轻机搂火。 消炎消音器让火舌短了许多,声音也不算大,但总是能听见的。 塔塔塔塔…… 布防在一楼大厅的德军人顿时人仰马翻一片哀嚎。 星月m1909轻机枪射速太快了。 赵传薪扣住了扳机,一股脑将供弹箱子弹全部打完。 无缝切换战弓射出一支爆裂箭。 轰…… 趁着烟雾浓烈和许多人失聪之际,他躲进一个房间,身体靠在窗边墙壁上快速伸头朝外望了一眼。 因大厅德兵退却,造成外面广场上混乱。 他同时拆掉两枚星月m1908手雷保险,分别从朝两边各投掷一枚。 轰轰! 他炮弹一样弹射出窗户,撞进了人群当中。 他手持光剑旋风斩。 浮光掠影中,一圈德兵一分为二,场面极其血腥残酷。 附近被手榴弹炸的摇头晃脑的人抬头看见了这样一幕,情绪马上就崩溃了。 “啊不要杀我……” 赵传薪目标是外面的马克沁,他手持鹿岗m1907点射。 噗噗噗噗…… 几声闷响,刷出一条血路。 赵传薪飞膝,将重机枪手下巴撞碎,踢了一脚马克沁,调转枪口。 塔塔塔塔塔塔…… 先扫机枪手阵地,然后是敌阵密集处。 汉斯·冯·普莱森看呆了。 这他妈还是人么?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人只能接受认知以内的事。 大家都觉得:我们都拿过枪,开过炮,他再牛逼能牛逼到哪去? 难道我训练的比他少么? 很显然,汉斯·冯·普莱森也抱着同样想法。 然后付出了血的代价。 “撤退,撤退……” 赵传薪每当以寡敌众的时候,才讲究——行至近前,抵面而发。 护甲高,血条厚,一人团千人。 团战开始了。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才逃出生天,然后就见身边德兵像是被割麦子般成排倒下。 赵传薪扫射的时候,好悬将她一并带走。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感到庆幸的是,扫到她面前时候,赵传薪的马克沁打空了弹链。 他收起马克沁和弹药箱,朝另一处马克沁跑去。 塔塔塔塔…… 这次,赵传薪朝着柏林城市宫的大门扫射,因为有楼上的德兵下来支援。 他们才刚冒头就死伤惨重,立刻退了回去。 赵传薪龇牙:“这才像话嘛。” 说完将这边马克沁和弹药箱也收了,闪现回柏林城市宫大门。 而他刚刚所在的地方传来一声爆炸。 赵传薪愕然,回头看看,又抬头看看,发现三楼有士兵朝下面丢手榴弹。 自从日俄战争打响后,许多国家开始重视手榴弹。 所以,一战的时候流行起躲在堑壕里丢手雷的打法。 手榴弹的技术含量不高,显然此时德军当中就有专门的掷弹兵了。 赵传薪吓了一跳。 他抬手一箭。 轰! 三楼挤在窗口前的掷弹兵被炸飞。 赵传薪拆掉门口一块大理石,做了个石碑,用德文写:威廉小儿,有胆来战——赵传薪留字。 立碑后,赵传薪踩着石碑起跳,沿着廊柱攀爬到三楼破窗而入。 他从房间走出的时候,一群德兵形同无头苍蝇不知该何去何从。 没打过这种仗,根本摸不到敌人身影。 赵传薪掏出温彻斯特m1897从背后开枪。 轰轰轰轰…… 之前是德军来围攻他,现在是他在宫殿里撵兔子一般撵德军跑。 追至楼梯拐角,有人掷弹兵投来手雷,赵传薪看着冒烟的手雷艺高人胆大大力抽射。 轰。 几个掷弹兵倒飞撞墙。 掷弹兵这个特殊兵种刚兴起,还不那么熟练。 远距离还好,手雷飞行需要时间。 可近距离刚拔掉保险就投,给了敌人充足的时间真的很容易被反杀。 但众多掷弹兵不断投掷手雷,依旧能有效挡住赵传薪脚步,掩护其余人从容撤退。 赵传薪第一次感受到战争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他没有以身犯险,让这群人撤出了宫殿。 但他在三楼窗户射了几支爆裂箭,炸死不少人,殊途同归。 星月提醒他:“油根火药制成的弹药数量不多了。” 赵传薪便一个楼层一个楼层去舔包。 他并非只能用新式武器,没这些东西前,他也被称为战神来着。 …… 躲在桥头的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面色凝重的看着己方人马四散奔逃。 他所处的位置,注定殃及不到他。 他回头看看同袍:“你们怎么不嘲笑我了?” 众人脸色发白,没有说话,事实胜于雄辩。 汉斯·冯·普莱森也逃了。 他想要过桥的时候,恰好看见了依旧守护在此的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气不打一处来:“你倒是选了个好地方,赵传薪当然不会来这里。”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张嘴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他叹口气说:“长官,事实证明,我们德国士兵单兵训练和作战素养远远大于它国军队。我对我们的战术也很有信心。只是,我们现在正在打一场根本不会胜利的战争。” 让赵传薪打的丢盔弃甲,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还能说出这番话,让汉斯·冯·普莱森十分生气。 他刚想发火,但转念一想,此战输了,回去还要向威廉二世交代,不妨听听这小子怎么说。 “你是什么看法?”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不明白汉斯·冯·普莱森为何转变态度,他振奋道:“长官,我们虽然败退,但此时只要您愿意便能立即组织第二次进攻,这便与日、俄、美等国家强很多。沙俄几乎是被赵传薪牵着鼻子打,日本只懂得无脑冲锋,美国的一整座城市都让赵传薪给搅乱了节奏。而现在,赵传薪也只能靠着柏林城市宫和我们周旋。我刚刚向一个溃败下来的兄弟询问,他们快速包抄的战术没有任何问题,掷弹兵和步兵配合默契,只因对方是赵传薪才功亏一篑。换成其他任何人,都挡不住我们的进攻。更何况,我们的战场只有柏林城市宫,尚在我们掌握之中。” 汉斯·冯·普莱森很惊讶,此人不过二十岁左右,却敢在他面前侃侃而谈,而且颇有见地,临危不乱,有大将之风。 他收敛了脾气,问:“那你为何说我们在打一场打不赢的仗?” 汉斯·冯·普莱森郑重道:“长官,赵传薪无疑是个杰出的军事家,是个优秀的战士。因为我对他的战术感兴趣,认真研究过他的战绩。他喜欢高来高去,喜欢复杂地形,喜欢有水的地方,实际上,好多次,他通过水路逃脱包围圈,所以您看,我选择这里阻挡他。” 别说,汉斯·冯·普莱森仔细打量周围,真就像还隐私·威廉·古德里安说的那样,赵传薪只需要在柏林城市宫的楼顶跑到北边,直接能跳进施普雷河中。 赵传薪要是跑到东南侧,距离附近建筑物最近,他如果选择重新上楼顶逃脱,这里肯定是最优选择。 见汉斯·冯·普莱森听进去了,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继续说:“长官,我这点人马,根本拦不住赵传薪。您也看到了,他穿着一身古怪的铠甲,刀枪不入,冲撞大军如无物,武器弹药仿佛用之不竭,而且比全世界任何国家都要先进。我根据枪声计算过,他手中的机枪,至少打了一百发子弹。所以,他进可逃,退可守。除非我们向柏林城市宫开炮,否则必败无疑。” “向皇宫开炮?不可。”汉斯·冯·普莱森吓了一跳。 开炮怎么向威廉二世交代? 告诉他:我把你老家给炸了? 拆己方水晶可还行? 他问:“如果等待增援,以机枪压制各窗口防止他跳窗,利用人数冲进宫殿包抄呢?”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想了想:“掷弹兵压制,快速同时突进进行包抄,不计伤亡的情况下或许可行。” 汉斯·冯·普莱森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 然后就走了。 这让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大失所望。 就这样吗? 他知道,军队里的军官都说,汉斯·冯·普莱森是个哈巴狗,只知道跪舔威廉二世。 但他却没料到汉斯·冯·普莱森有多无耻。 对方找到威廉二世后,将喊因此·威廉·古德里安的话复述。 不但没有因为战败受到处分,相反,威廉二世听了之后夸赞他:“不愧是我的老师,就按照你的办法来。赵传薪实在可恨,我要让全世界看到,他们畏惧的远东屠夫,在我手上不堪一击!” 汉斯·冯·普莱森故意支支吾吾的给威廉二世拱火:“对了,赵传薪在皇宫门前立起石碑,上面写——威廉小儿,有胆来战。” 威廉二世捂着胸口,双目充血,用牙缝往外挤:“赵,传,薪,我要把他制成木乃伊,在全世界展览!” …… 海牙。 简·西姆斯科克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向威廉明娜报告:“赵传薪和德军在柏林城市宫打了一仗,赵传薪获得胜利,德军暂时败退。德皇震怒,扬言要把赵传薪做成木乃伊全世界展览。” 威廉明娜蓦然想起,当初找的东方术士——沈神算说朱莉安娜这孩子克父。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简·西姆斯科克见女王脸色极为难看,安慰说:“您也不必太多担忧。我们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置身事外,保持中立。” 威廉明娜公开了她和赵传薪的关系后。 赵传薪在柏林折腾,简西姆斯科克担心黄泥卷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威廉明娜没说话。 …… 赵传薪重伤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就连千里之外京师的爱新觉罗·载沣都收到了消息。 爱新觉罗·载沣刚将袁项城打发回老家,正暗戳戳的爽,就收到了赵传薪濒死的消息,这可谓是好事成双。 清廷四大害——列强、袁项城、赵传薪、乱党。 眼瞅着去了俩。 要是灭掉乱党,赶走列强,千秋万代不是梦。 “好好好,当浮一大白!”爱新觉罗·载沣这样对爱新觉罗·载涛说。 爱新觉罗·载涛咂咂嘴:“摄政王,我认为此事没那么简单,赵传薪久经沙场,岂会死在匪徒之手?” 爱新觉罗·载沣笑了笑:“你当真以为那是匪徒?” “啊?”爱新觉罗·载涛惊讶道:“难道北边那两位为了赵传薪尽弃前嫌联手?” “总之,我看赵传薪凶多吉少。哈哈哈……” …… 车臣汗部。 青木宣纯和陶克陶胡汇合。 不是陶克陶胡和日本人有所勾结,而是沙俄安排的逃脱路线。 陶克陶胡不怎么待见日本人,但还是问:“赵传薪当真重伤?” 青木宣纯板着脸点头:“应是无疑。” 陶克陶胡神情振奋:“真是老天有眼。那你们来作甚?你我一起杀回去。” 青木宣纯好像看傻子:“你可知如今的灰斧军,已有几分当年索伦三部的战力?你不过区区一马匪,去了也是送死罢了。连我们这等精锐都损兵折将。” 清兵入关后,没多久便萎了。 当时最能打的就是索伦三部,南征北战战功赫赫,称之为战斗民族不为过。 如今在赵传薪手里重新焕发生机。 “你!”陶克陶胡气够呛,就要翻脸,旋即想到了什么,重新坐下:“哼,无胆鼠辈。” 青木宣纯反而笑了:“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去试试。” (本章完) 第927章 大战一触即发 赵传薪无从得知万里外的情形。 他将奥古斯特·维多利亚从外面捡了回来。 之前掷弹兵投掷手雷的时候,气浪将她冲击摔倒,晕了过去。 那些德兵匆忙逃离,竟然没在尸体堆中发现皇后。 当奥古斯特·维多利亚醒来的时候。 她装睡,眯着眼打量,先确认自己没有危险,之后嗅到了烤牛肉的香味。 眼珠转动,余光扫见赵传薪正拿夹子翻着烤盘上肥瘦相间的牛肉片。 让她摸不着头脑的是烤盘下没有火,可烤盘上的牛肉滋滋冒油。 赵传薪的声音传来:“醒了就正大光明的看。”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不好意思装晕,起来第一件事整理仪表:“我记得我在外面,炸弹响了,我腾云驾雾,之后的事记不清了。你还好吧?” 赵传薪龇牙笑:“见到你醒了,我好多了。”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走到桌子旁坐下:“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对,我看他们根本不顾你死活,外面这么冷,估计要冻死。你看,这是我和威廉小儿的私事,跟你无关。” 赵传薪有顾虑,他刚加入军备限制委员会,避免后续麻烦,就必须将此事定性为私人恩怨。 这个女人跟英国皇室沾亲带故,万一冻死,岂不是要算在他头上? 桌子上放着一摞餐盘,赵传薪随手拿起两个,一个递到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身前,一个放在自己身前。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发现赵传薪盯着盘子看,就说:“这是西班牙托莱多的大马士革嵌金餐盘。一千多年前,托莱多曾经被阿拉伯人攻陷,阿拉伯人的嵌金艺术流传到那里。你很喜欢这种文艺复兴风格艺术品对吗?” 赵传薪给她餐盘倒入蘸料,点头:“是啊,我也算是個匠人,知道光是这几个盘子,就够工匠敲很久了。”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微感惊讶。 贵族懂得多,但未必躬亲。 难道为了得到个精美的盘子,还要学习工匠技巧吗? 她说:“欧洲许多君王的随身佩剑,都产自于托莱多,比如拿破仑的剑。如果你喜欢,我收藏了一把短剑,送给伱好了。” 赵传薪眼睛一亮:“多娜,你真是个好人。”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忍不住笑了。 两人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 赵传薪还是个年轻人呢,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虽然保养的不错,可总归是个富态的小老太太,她已经五十岁了。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看到了远东屠夫的另一面。 两人吃着烤牛肉就着干巴巴的面包,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忍不住问:“赵,没有火焰,你是怎么烤肉的?” “如果你不迷信的话。”赵传薪说:“那你就当这是法术吧。” “……” 好悬把奥古斯特·维多利亚cpu烧干。 要是迷信,是不是要将他当成上帝? 想到这,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好心的说:“赵,我认为,你应该投入上帝的怀抱,杀人总归是不好的。” 她算是福音派教徒。 赵传薪取出一瓶啤酒灌了一口:“啥玩意儿?我投入我师弟的怀抱?别开玩笑了!我尴尬的脚指头快把地球抠破了。”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无法接受:“你是说,上帝是你师弟?” “是啊,你见过师兄投入师弟怀抱的吗?别闹了。他敢有那想法,我把他打出汁儿!” “……” 好一个狂妄的异教徒。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皱眉:“你才多大年纪,怎么会是上帝的师兄?” 赵传薪满脸都是回忆:“我多大了?大约在公元前一千多年的时候,我降生于世。我记得那会儿,在我们的那片土地上,大家驾驶战车打仗,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后来,有个叫嬴政的家伙雄才大略,统一六国,老小子什么都管,严是严厉了些,但总归比之前强。后来,我周游世界,听说了一个叫耶稣的家伙,口才了得,唬的一群人团团转。我把他教训了一顿,让他不要坑蒙拐骗。他不敢反抗,于是管我叫师兄,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听懵了。 她傻傻的举着刀叉忘记下口。 赵传薪的声音低沉如晚钟,旷远同咒语,声线在黑暗中拉长了岁月,他的表情无懈可击。 赵传薪喝了一口啤酒,叹息道:“师弟虽说巧言令色,但也不算坏人。可言多必失,终究有天遇害了。我很痛心,逗留了不知道多少年后,决定回到故土。于是在海上飘荡了好长一段时间,漂流到一处海岛。上面有很多野人,他们见我穿的华丽,想抢我的东西。但是你知道的多娜,我向来喜欢讲道理。但如果道理讲不通,我随身也是携带刀剑的,那时候便有了数百年的功力,三下五除二便将这群人杀的血流成河。之后,他们就称我为——库库战神。近代,这座岛被美国人占了,叫作——夏威夷檀香山。” 老天啊……奥古斯特·维多利亚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传薪继续道:“多娜,你不知道,我在海外漂泊那些年,也路过德国、路过大不列颠群岛和希腊等地,那时候你们还在茹毛饮血,远称不上文明。我经常遭到野人袭击,但他们哪里是我对手?因我来自于文明,见不得野人强迫女人,经常出手拯救那些颤抖的灵魂,又因我姓赵,他们难以正确发音,传来传去就成了zeus,也就是拉丁文的宙斯,其实在拉丁文中是神的意思,后来被诋毁成一个见母的就上的跳梁小丑,真是可笑。时至今日,我三千岁了,才有这么个女儿,威廉小儿竟然敢威胁我女儿?” “你,你胡说八道……”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因颠覆了三观而颤抖:“耶稣不过神的化身,所以你不可能比神年长……” 赵传薪意外,他其实并不是很了解这些。 但1909奥斯卡最佳演员老赵演技已臻化境,他看着窗外出神:“罢了罢了,就知道你不会信。这么跟你说吧,我吃过的盐,比你这辈子吃过的麦子还多。我走过的桥,比你和威廉小儿加起来走过的路都长。比如说此时我不用火就能烤牛肉,便是在三千年前学的。后来我师弟想学,可惜他天赋不够,只能耍耍嘴皮子了。所以他的一生才会平平无奇,没什么亮点,也活不到今天,而且他经常骗大家说他是神的化身……” “我,我好像在《圣经》里看到会操纵火焰的人,我记不清了……”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居然将信将疑,信仰松动。 此时,赵传薪喝完一瓶啤酒。 他用副肢握着酒瓶放到桌角处。 看上去就是隔空置物。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眼睛发直:“你真的是……” 赵传薪点头:“没错,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他师兄。”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脸上青红不定。 此时,她认为威廉二世必败。 跟神打仗,岂不是自讨苦吃? 哪怕赵传薪不是神,但他是个三千岁的老家伙。 谁能打得过三千岁的老家伙呢? 谁能打过曾经被称为“宙斯”的人呢? 赵传薪看看外面天色,伸出手,掌心凭空出现一盏风灯,打个响指,风灯自燃。 将风灯递给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赵传薪说:“你提着灯走吧,记得照亮自己的脸,别让他们当成敌人射杀,做个冤死鬼。”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定定看着风灯出了会儿神,才连忙摇头:“我不走。” “走吧。”赵传薪苦口婆心:“如果待到明天早上,他们很有可能会发起进攻,你这种凡夫俗子肉体凡胎,吃上一发子弹就会死。而我,就算拿世上最大口径的火炮连轰三天三夜都能累死他们。” 赵传薪早已练就了金刚一样的脸皮,吹起牛逼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事实上,在他遭遇过的敌人当中,德军战斗素养最高,没有之一,多少还是有些压力的。 怪不得他以前听人说,一战时期德军差不多就是地表最强。 最后德国内讧才迅速落败。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犹豫。 她想留下,搜集更多的证据,否则信仰动摇的厉害,她不确信今后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但赵传薪言之有理,她不走可能会遭到杀身之祸。 于是只好披着赵传薪送的大衣,提着风灯出门。 到门口,她回头再次问:“赵,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赵传薪讳莫如深。 他起身,收拾餐盘。 发现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还没离开,赵传薪嘴角扯出狡黠的笑。 还不死心是吧? 他忽然转头,朝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笑了笑,然后人影一闪,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狠狠地打了个激灵,撒腿就跑。 赵传薪只是出现在了另外一个房间而已。 他对星月说:“今晚上你给我造弹药。” 星月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没油根火药了。” 赵传薪刚想说话,就听见脚步声传来。 星月在眼镜上投放隔壁影像,只见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拿着一把短剑,轻轻放在桌子上,虔诚的合十嘟囔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去。 原来去给赵传薪取“献祭”物品了。 赵传薪回去,将桌子上短剑拿起看了看。 短剑的剑鞘即用托莱多大马士革嵌金工艺,上面是华丽的花草和几何图形纹饰,手柄亦如此。抽出短剑,剑身后端嵌金,前端嵌银,剑体是大马士革钢。 赵传薪看不出这是否为真乌兹钢锻造,但这把短剑又华丽又锋利,至少不是凡品。 果然,欧洲皇室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堪称意外之喜,赵传薪美个滋儿的收起短剑。 这上哪说理去? 他才是那个巧言令色坑蒙拐骗之徒啊。 还有那几个餐盘,他也没放过,一并顺走。 让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打岔,赵传薪忘记要说什么了,干脆睡觉去。 第二天早,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推醒他。 赵传薪一骨碌爬起来:“德军来了?” 黑色傀儡工匠摇头:“没有,我让你早起刷新《旧神法典》。” 赵传薪打了个哈欠,掏出《旧神法典》。 【工匠对我说:我已经收买了自然卫士,但我们缺乏足够的商品。璀璨绿洲居民需求和符文之城不同。】 【我问:他们需要什么呢?】 【工匠说:璀璨绿洲急需一批金属。另外,他们的月亮草因气候原因减产,缺少夜间照明植物。我打听到,他们缺金属的原因是想要打造兵器。自然卫士说,之前为推翻沙漠皇帝,璀璨绿洲和海市虚境结盟资助叛军首领。可如今联盟解散,海市虚境最终会与璀璨绿洲发生战争。】 赵传薪“咦”了一声。 之前星月是这么说来着。 又教它给猜中了。 【可我们手中并没有金属和照明植物。】 赵传薪微微一笑,写: 【但那些都不是问题。】 身处柏林这座工业之都,还担心没有金属吗? 【星月说:璀璨绿洲有大量沙漠油根,我们可以用物资兑换。】 【工匠说:我们地处边境,如果有大宗货物交易,对璀璨绿洲商人来说可以节省贸易时间和成本,他们一定愿意跟我们合作。只是这样一来,符文之城的贸易额会减少,我担心新皇帝会借机生事。】 【我说: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谁让他将我们安排在这里生存呢?更何况,如果真的发生了千年来最大沙漠风暴,新皇帝将自顾不暇。】 【工匠说:我听自然卫士说,璀璨绿洲的自然科学术士,利用自然科学推断出将有一场巨大沙漠自然灾害来袭,或许就是你说的沙漠风暴。】 【我说:你去边境线告诉自然卫士,让璀璨绿洲商贾明天来先锋伙伴避风港,我们进行交易。记得让他们带来沙漠油根。】 【工匠领令离开。】 【我继续扩建先锋伙伴避风港。】 【我用植物根系盘根错节的方式固定地基,就是在沙丘下构建复杂绵密的舱室,直至建筑露出沙丘。我在沙丘下建通道,连接另一座高塔。】 【我建高台基座,上面有墙垛防止风沙,等以后在里面装黑土,未来这里将绿意盎然,是先锋伙伴避风港的作物区。】 【我在主塔周围营造,务求在那场史无前例的风暴来袭前,将主塔区围满建筑以抵抗风沙。】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而柏林城市宫外喧嚣起来。 此时德国陆军依旧崇尚进攻,推演作战计划时也主要以进攻为基础。 但不代表他们不重视堑壕战。 许多人管日俄战争叫t0世界大战。 原因是这场战争改写了世界战争方式。 例如诸国看到当时沙俄是如何用静态堑壕、掷弹、电网等方式让日本人用成千上万生命去填的战术。 日本确实胜了,惨胜,老惨了。 所以当赵传薪向外望去,就见河对岸的申克尔广场、楼宇间、法兰西大街上布置骑兵“幕”,他们手持望远镜侦查,游走,进行侧翼掩护。 河对岸布置大口径攻城炮,炮兵填装炮弹,但没人轻举妄动,他们并不想直接对柏林城市宫开炮,只是在做最坏打算。 工程兵纵队向前,扛着沙包小跑着来到宫前广场,卸沙包后不管是否码放整齐,从西北角来,从东南角撤走。 两里地外,乌泱泱的“原野灰”以营、连级位单位散成较小行军纵队,展开,形成散兵线。 散兵线更加密集,士兵间间隔仅为两步,当进入一里地范围实施跃进。 居高临下观察十分壮观。 他们举着枪,已经拉好栓,但没射击,因为看不到有效目标。 赵传薪在三楼架好摄像机,从各个角度拍摄柏林城市宫下的“尖顶盔丛林”的震撼一幕。 他又跑到楼顶天台,进行全局拍摄。 这是极为难得的当世地表最强国家军事行动,赵传薪至少留下些单薄的资料供自己部队参考。 赵传薪知道威廉二世为何不下令开炮,柏林城市宫代表的不仅仅是一栋建筑,更是麻痹症小儿的尊严。 要靠柏林城市宫千疮百孔换取赵传薪人头,这会让威廉二世感到丢脸。 距离赵传薪西侧直线距离400米外的圣黑德维希主教座堂楼顶,陆军元帅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和首相贝特曼·霍尔维格正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场。 他们看见德军已经从四面八方将柏林城市宫团团围住,按照汉斯·冯·普莱森给出的建议,在赵传薪最可能逃离处设置重兵把守,在掩体后以逸待劳。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笃定的说:“赵传薪插翅难逃,进攻!” 传令兵精神一振,匆匆离开。 贝特曼·霍尔维格也觉安心。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是个老兵,是维特尔斯巴赫摄政王利奥波德之子,他妻子是奥地利奥古斯特公主。但是,他仍然投身军旅,曾作为一名炮兵在1866年与普鲁士人作战,于1870年又与普鲁士人合作,作为巴伐利亚王室第一军的兵,大败法军。 1905年,他晋升为陆军元帅。 老兵不死。 有他指挥,贝特曼·霍尔维格无比安心,这位老兵要比威廉二世靠谱多了。 进攻号角吹响,柏林的居民远远看热闹。 他们对赵传薪很陌生。 这个来自于远东的家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有人举着拳头喊:“如果有需要,我愿意扛着枪冲在第一线,任何敢在柏林撒野的人别管是谁,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柏林的清晨清冷,雾霾将天笼成灰色。 此人的话,在沉默人群中得到激烈的响应:“付出血的代价!” 穿着菲尔德洛克军服的士兵板着脸步步为营,八枚镍制衣扣紧系。 衣领上佩戴两条直杠的是前邦国禁卫军,衣领上佩戴一条直杠、前襟处配有红色滚边的是掷弹兵。 柏林城市宫的天台上,飘起了一绺烟雾,那是雪茄烟…… (本章完) 第928章 血战光明顶 当下方“原野灰”过桥,前锋已经躲在临时设的掩体后时,余者在80米内跑步冲锋。 乌泱泱人群从各个入口涌入柏林城市宫。 赵传薪才叼着雪茄,懒洋洋的在宫顶将星月m1908手雷存活全部朝下方投掷。 轰轰轰…… 塔塔塔塔…… 没人退缩。 下方三十余处马克沁阵地同时朝楼顶开火进行压制。 宫殿玻璃稀里哗啦碎裂,下方人员抱头闪避玻璃碴。 赵传薪在圆顶后的50米外北角搭好暴雨梨花针,跑去最东边架设马克沁。 最后来到光明顶入口处守株待兔。 …… 距离圣黑德维希主教座堂500米外,距离柏林城市宫一公里外的巴伐利亚驻柏林办公室里,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正在劝说威廉二世。 “亲爱的,向他道歉,只是一句话的事就能避免流血。我们没办法和一个活了三千岁的怪物作战。” “一派胡言!”威廉二世根本不信,认为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胡言乱语:“什么三千岁的怪物,他就是个普通人,有血有肉,他也会死。不信你就瞧着吧。没有人能在我们德意志一个师的兵力下幸存,赵传薪也不行。”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苦口婆心:“就算你能取得最终胜利,可要死多少人才甘心呢?” 威廉二世骄横道:“能让柏林的居民看到我军的强大,死多少人都是值得的。”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想起昨夜种种,她说:“我亲眼看见他不用火焰就能烤熟牛肉,他能隔空摄物,他只需要伸伸手,就有使不完的武器,这都是我亲眼所见。” 威廉二世付之一笑:“如果这就能打赢仗,那马戏团的小丑已经占领全世界了。他也就只能唬一唬你们女人了。而这,这是男人的战争,他会在这一战中原形毕露。什么战神,真是可笑,利奥波德都不敢自称战神,他算什么?” 见威廉二世油盐不进,奥古斯特·维多利亚也不能继续劝说,只能焦灼的等待战果。 此时,远远的传来密集枪声。 …… 赵传薪在圆顶外等待。 德军在柏林城市宫中穿行,严查每個房间,最后在上光明顶的楼梯口处犯了难。 很显然,如果城堡内没有赵传薪,赵传薪就一定上了楼顶。 果然,当第一个德军露头。 砰。 倒! 剩下人哗然后撤。 “拿钢板顶着冲上去。” 厚度为3mm的钢板,二十五斤重,有一人顶着往前冲。 砰。 卷王m1908的.280尖头弹没能打穿钢板,卡在了上面。 赵传薪想都不想掏飞刀丢了过去。 嗤! 3mm钢板防不住飞刀的光刃,飞刀切穿钢板,划掉德兵一根手指头,将他脸颊豁开一道外卷的口子。 “啊……” 赵传薪将另一把飞刀朝上投掷,撞墙弹射开启光刃符文碎片。 嗤! 盾牌跌落的时候,赵传薪用战神m1907扫射。 突突突突…… 先头部队死伤惨重。 他们的应对策略是投弹。 鉴于之前赵传薪将手雷踢回去的经历,这次他们学乖了,投来的手雷刚落地就炸响。 赵传薪后撤的途中被气浪推了一把,撞碎了玻璃摔在天台。 武器的多样性,让赵传薪再也回不到过去肆无忌惮的日子了,不穿戴甲胄真的可能受伤。 膂力过人的掷弹兵,接二连三投掷手榴弹。 光明顶窗户被弹片和气浪鼓裂。 赵传薪掏出温彻斯特m1897,扳机抠死,只不断划动模块,打出自动效果。 轰轰轰…… 才爬上来的德兵被霰弹打成筛子,漂亮的原野灰军服全是弹丸打出的小洞,椭圆形血迹洇出后连成片,死则死矣,生不如死。 德兵打出了火气,盲掷手榴弹。 轰轰轰…… 但凡还是个人,就得四散逃避。 然而赵传薪偏偏是个例外。 他躲在圆顶窗外墙后蹲着,当爆炸声停,恶魔的预见护目镜上光点开始移动,他掏出莫辛纳甘转轮,六发子弹眨眼即空。 以为有掷弹兵掩护就可以勇闯光明顶的德兵哪里见过这等美式居合? 打空莫辛纳甘后,星月召回飞刀,开启光刃模式。 两把飞刀在秩序符文碎片作用下,带着一路的血花从楼梯盘旋向上,沿途德兵遭殃,最终飞回刀鞘。 此时赵传薪坐在窗沿上,端着星月m1909轻机对准楼梯口开火。 子弹打在人体上好像石头击中水面,血花四溅。 “啊……” 第一轮冲锋,德军败。 退下去的德军长官盘点人手:“我们死了36人,伤14人。” 一轮攻击无果,死伤五十人,可还行? “马克沁,我们需要马克沁。” 外面,第十汉诺威轻步营见习官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对汉斯·冯·普莱森说:“长官,赵传薪挡在圆顶,我们攻不上去,需要调来热气球上下夹击,否则就得开炮。” 开炮是不可能开炮的,威廉二世的头号鹰犬汉斯·冯·普莱森深知此时开炮不亚于打皇帝的脸。 他如今还挺重视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的意见:“去调来一个热气球,带上掷弹兵和神枪手。” 热气球在普法战争前就已经开始使用。 热气球有个问题,它圆咕隆咚的粗壮身子,很容易被风干扰而七扭八歪。 德国率先解决这个问题,在上世纪末研究出了风筝气球——即长条形气球。 柏林城市宫内德军等待空中支援。 在圣黑德维希主教座堂楼顶,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见热气球升空,他对贝特曼·霍尔维格说:“皇帝跟前的红人,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因地制宜,上下夹击,这是个聪明人。” 这种细节,不必向他这个陆军元帅报告。 贝特曼·霍尔维格解开大衣扣子,觉得有些热。 他吞了吞唾沫,不说话,继续观战。 其实也看不清细节,只能看见柏林城市宫光明顶乌烟瘴气人影闪动,时不时地发生爆炸。 他心里打鼓,这种环境究竟该怎么打仗? 真是服了这些武夫。 忽然,他惊叫一声:“那是什么?” 当热气球飘到了柏林城市宫的上空,不知什么武器,带着火光划着弧线升空。 那是赵传薪的巡飞弹,当世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轰…… 热气球内可燃气体引爆。 上面的人尸骨无存,徒留残肢断臂下坠,天空隐约有血雨落下。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瞠目结舌:“那是什么武器?为何能够转向?” 若非在空中转向,肯定与被吹动的热气球失之交臂。 没听说过可以转向的炮弹。 贝特曼·霍尔维格心说你问谁呢? 他重新系上衣扣,干巴巴的说:“我先下去了,这里不需要我。” 妈的怎么有种不好预感呢? 汉斯·冯·普莱森当有功劳时自己揽功,但事有不谐便责怪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蠢货,你看看你出的好主意!”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才二十岁,也是有脾气的。 昨天的一番见解,什么都没换来。 今天再出主意,又挨了训斥。 他紧紧抿着嘴唇,让嘴唇及周围毫无血色。 他深吸一口气说:“长官,我先告退。” 汉斯·冯·普莱森冷哼一声。 热气球在此时是一件很能鼓舞士气的工具,热气球爆炸,变成打击士气。 柏林城市宫内德兵疑惑而愤怒。 他们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这次没有掷弹开路,他们架着马克沁一步步往上走。 快到楼梯口处时,这才架设好。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从马克沁旁掠过向上。 砰砰砰…… 塔塔塔塔…… 不必看到赵传薪,马克沁先开火压制防止他随时出现。 爬上去的士兵,始终让98式步枪枪口先探头。 别说,赵传薪还真觉得有些棘手。 他向后仰跳,人在空中弯弓搭箭,一枚爆裂箭射出后恰好落地,沿着屋脊朝东跑去。 楼梯口处几个士兵被炸伤,哀嚎一片。 下方机枪手的脸被破片划出口子汩汩流血,但他不管不顾,肾上腺素让他忽略小伤小痛。 马克沁枪口烈焰不熄,火舌喷吐下金属风暴刮起来没完,除非弹链打空。 更多德兵疯狂的好像被捅窝的蚂蚁从出口涌上来。 “上来了,上来了,我们打上来了。” 众德兵欣喜若狂。 太难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和一营的敌人作战。 天知道,这数米的距离有多难攻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上来后,有人控制不住激动和恐惧交织的心情,胡乱的开枪。 除了被子弹射裂的墙皮外,没有人中弹。 “哪去了哪去了?他人呢?” “不知道,小心些,别给他放冷枪的机会。” 两人,三人,五人……很快,光明顶上摩肩接踵。 塔塔塔塔…… 马克沁枪声突兀响起,声音来自东角屋脊,平射,直线距离不足百米。 马克沁是一种神奇的火器,它能像弓箭那样抛射,对待密集步兵和骑兵尤为管用。因为此时各国陆军普遍将500米视为步枪有效火力范围,马克沁射程超出这个范围后正好可以抛射。 当然,不足百米平射威力更加惊人。 在光明顶还残留的玻璃碎片上,被溅上了粘稠的血,在柏林的冬日里热气蒸腾。 墙面上多是碎肉。 光明顶成了血肉磨坊。 后续人别说冲上来,光是在楼梯口看看就要弯腰把胆汁都吐出来。 边撤退逃跑边飙射呕吐物。 去你吗的,这光明顶谁爱攻谁攻,老子非下去不可。 赵传薪手中马克沁,是德国造的mg08马克沁,性能极佳,中途没有卡壳,没有卡弹链,让他顺畅的打完。 赵传薪取战弓,近百米距离对他来说也算是个考验。 战弓几乎拉满,爆裂箭激射而出,划着微弱的弧线,直奔光明顶而去。 楼梯口的断壁残垣间已经没有活人,爆裂箭爆炸后砖石混凝土将入口彻底堵住。 汉斯·冯·普莱森又惊又怒:“怎么会?” 属下来报登顶失败,他依然不相信这是一个人能打出来的战果。 这是他认知以外的东西。 他茫然看看左右,众人不约而同垂下脑袋,下巴抵着锁骨装鹌鹑。 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想要攫取战功,却功亏一篑。 汉斯·冯·普莱森吼道:“那个见习官呢?死哪去了?” 很快,有人将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揪过来。 汉斯·冯·普莱森阴恻恻的问:“你认为,我们应该换一批人继续进攻么?” “抱歉,长官,如今我也无计可施。”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面无表情的说。 “混蛋,伱最好不要耍我。”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冷静但不失礼貌的说:“不敢。” 等他离开,汉斯·冯·普莱森对下级军官说:“这混蛋明显有所保留,却不肯说。” 下级军官眼皮跳动:“您想要对付他么?他不过是一个见习官,有的是办法。” 汉斯·冯·普莱森掏出烟点上:“无论如何,我要是听到他晋升了,就说明你们今天没把我放在心上。懂了吗?” “懂了。” …… 很快,战报传到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耳中。 对于这个老兵来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结果出乎他意料,但并非不能接受。 他冷静的说:“先退下来,守住要道。” 他则去面见皇帝。 威廉二世听到陆军元帅的战报后,脸色阴沉的快能滴出水。 他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们给我看的结果?”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微微颔首以示尊敬,不卑不亢的说:“陛下,战争已经超出了常理。我们已经不能用普通战争方式对待赵传薪了。”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也在,她趁热打铁插嘴说:“这个时候,我本不该说话,但天可怜见,继续下去,我们的家都快被拆完了,我们的士兵已经倒下了一百六十多人。弗里德里希,发发慈悲,别再让孩子们送死了。” “妇人之见!”威廉二世痛斥:“我自幼接受军事训练,难道真不懂战争吗?此时罢手,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欧洲诸国会嘲笑我无能,会小觑德意志,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利奥波德,我给你开炮的权力,要求只有一个——杀死赵传薪,让他灰飞烟灭!”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嘴角扯了扯,行礼告辞。 他可不愿意用儿郎的命,去消耗赵传薪的弹药。 虽然不知道赵传薪是怎么做到将那么多枪支弹药随身携带的。 但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明白,赵传薪弹药终究有限,昨天他使用的武器,今天就没用,这便是证据。 战场上不需要搜集足够而全方位的证据支撑某个论点,战场上有时候更需要唯心主义。 …… 赵传薪松口气。 他还没吃早饭呢。 趁这个功夫,将从后厨搜集的司康饼、面包、火腿、法国芥末、酸橙干酪、和一只煮熟的鸡。 这只鸡以清水煮熟,所以肯定不是直接吃。 赵传薪取出马勺,倒油烧热,倒入调配的咸甜口酱料、生抽,倒入红酒、月桂叶、海盐、胡椒,来点柠檬汁。 会做菜的厨子,都是先炒制酱料。 高汤必不可少,酱料出香气后倒入少许,加入煮熟拆解的鸡肉大火翻炒,四散扒拉开,出锅气后颠勺,大火收汁。 蛋黄酱、杏子酱搞里头,继续颠勺,裹匀了出锅。 夹火腿涂抹法式芥末的三明治先来一口,再来一口咸甜口鸡肉,最后喝口伯爵茶,绝对是柏林上午的巅峰时刻。 美中不足的是看不见清晨的太阳,柏林这座工业城市灰蒙蒙的令人不爽。 看下方德军的阵势,赵传薪便知道威廉二世不服。 不服就干,干就完了。 威廉二世不服,他赵传薪又何曾服过谁? 星月建议:“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下方德军人心惶惶,我侦查到了数不清的和恐惧有关的化学信息,我觉得可以撤离了。” 赵传薪摇头:“不行,有些人你不给他彻底打服,他总会闹幺蛾子给你看。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膈应人。” 很快,下面动静验证赵传薪想法。 他们开始调教克虏伯轻型榴弹炮炮口角度。 赵传薪立马来了精神。 他颠颠地跑到柏林城市宫的最前面,险之又险的站在屋顶边缘以发声器官喊道:“来,有种向我开炮。” 汉斯·冯·普莱森也听见了,他吓了一激灵,吼道:“给我压制他!” 塔塔塔塔…… 赵传薪感受到了极大的恶意。 榴弹炮炮弹划着弧线朝光明顶飞来。 轰…… 德军还是有所保留,用榴弹炮而不是野炮。 克虏伯野战炮真的能将宫殿夷为平地,但榴弹炮只是轰炸屋顶。 汉斯·冯·普莱森满意看到炮兵精湛的技术,这么近的距离指哪打哪。 此时的柏林城市宫被炸了屋顶,依旧有修缮的可能。 只要不是完全损毁,皇帝的脸面就没有丢。 轰,轰,轰…… 榴弹将屋顶犁了一遍。 血肉之躯,任你再厉害,也难以幸存。 汉斯·冯·普莱森得意的指着楼顶对左右说:“赵传薪必死!” 眼瞅着光明顶和其余屋顶部分,被轰炸的满目疮痍后,汉斯·冯·普莱森叫停了炮击。 汉斯·冯·普莱森拿着望远镜看。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拿着望远镜看。 在圣黑德维希主教座堂楼顶的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拿着望远镜看。 他们看到,一阵风将楼顶硝烟吹尽,穿着黑白交织软金甲的赵传薪,毫发无伤的屹立在楼顶,朝他们勾手指:“来啊,继续!” (本章完) 第929章 你们还认为他很可笑吗 这他妈都不死? 汉斯·冯·普莱森一挥手:“继续开炮。” 每次开炮,都要在柏林城市宫上方扒层皮下去,当震耳欲聋的炮声持续,天地反而好像寂静,时间紧张而漫长。 精挑细选的炮兵技艺精湛,剥洋葱一样层层扒皮,让柏林城市宫肉眼可见的矮下去。 榴弹炮龟速,星月轻松预判落点,赵传薪在断壁残垣间闪现,忽东忽西,毫发无伤,三百米内走位风骚。 炮声停歇,汉斯·冯·普莱森和所有德兵一起抬头观望。 硝烟再次散尽,他们看见那个可恶的身影在残缺的墙头岿然不动。 “焯!” 汉斯·冯·普莱森抓狂。 他一狠心,下令上了野战炮。 直射。 星月警示:“暂避锋芒。” 越过光秃秃的森林,赵传薪远眺400外的海神喷泉,所见即所达,闪现。 掠过围追堵截,穿越重围。 赵传薪接连几次闪现,在奥拉宁堡大街上,和一群德国百姓站着看热闹。 他拎着水壶,水壶在手中烧烤,倒入冰冷的熔融石英玻璃杯不会炸裂,赵传薪抱着中间带空气夹层的保温杯,乐呵呵的喝茶。 “天啊,他们把太子宫给炸了。” “皇帝一定气坏了。” “那个人必须死!” “该死的赵传薪,他为什么不好好待在野蛮落后的清国,为什么要来柏林?” 赵传薪听周围人诅咒谩骂自己,眼睛一眯。 本来他不打算殃及池鱼的,可这些小虾小蟹,满脸都是老子柏林人、语气充满对东方的不屑的态度,让赵传薪牙痒痒。 他说:“开启顺手模式。” 顺丰没有顺手快。 星月秒懂:“过河,向西南方向走,那里繁华。” 赵传薪随手在旁边店铺上面插眼,起身向西南方向过施普雷河,他清一色靠闪现赶路。 后方,炮声隆隆,火光烟尘冲天。 看那架势汉斯·冯·普莱森似乎想将柏林城市宫夷为平地。 星月说:“前方有个十二使徒教会墓地,墓地七点钟方向一里地处有个存放家具的仓库,很大,蒙尘已久。你去插眼,存货用。” 赵传薪将旧锁头切断,换上自己的新锁,进入仓库将眼插在棚顶。 整個柏林,别管是否地处柏林城市宫附近,百姓纷纷涌上街头,顾客不买货了,店员不卖货了,老板不在盘算资金,工人暂歇,所有人齐上街头朝北观望,对德军强悍火力叹为观止。 咒骂和赞叹交织,有振奋自豪者也有愤怒扼腕顿足者。 自拿破仑战争后,德国人仿佛一夜之间生出了爱国热情。 赵传薪冷笑着钻进了空荡荡的杂货店和五金店,将货架上一扫而空。 随手插眼,传送,回来收眼,继续收割。 各式刀具、工艺品、大麦小麦、人造黄油、大量苯胺紫染料、紫色丝织品、人造丝、炭黑、橡胶、啤酒、摄影器材、化肥、西门子大功率直流电机和灯泡…… 赵传薪如同蝗虫过境,寸草不留。 一路搜刮,一路空。 时不时地有人发出哀嚎,抱头恸哭,惋惜自己的损失。 “我的货不见了……” 也有人愤怒异常:“是谁偷了我的店铺,我要杀了他……” 不光是商店,当星月探测到个人家里存在有价值的物品,赵传薪二话不说破门而入洗劫一空。 但是赵传薪没找到存放大量钢铁的所在,星月给他出馊主意:“挖铁轨。” 这赵传薪熟。 1902年,德国就有了地铁,虽然很短。 而在上世纪70年代,柏林就已经拥有8条铁路干线。 如今更多。 而且多是客货混跑的复线铁路,赵传薪掏出精灵刻刀开挖。 他还好心的竖起一块牌子,上面用德语写着:前方施工危险请停车。 停不停,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装满就回,回来继续挖。 位于布里茨宫附近的家具仓库,被赵传薪长期插眼,标号——18号铜眼。 当炮声逐渐停歇的时候,赵传薪传送回海神喷泉西侧店铺牌匾下。 柏林城市宫有两面几乎被轰成了废墟,没有完整之处。 汉斯·冯·普莱森率众进入搜索。 施普雷河南岸的申克尔广场挤满了炮兵和火炮。 赵传薪用三次闪现,从宫殿桥绕到法兰西大街,在德军后方摆出暴雨梨花针。 “你们轰炸够了,这下轮到我了。”赵传薪狞笑着躲开。 星月引爆暴雨梨花针。 咚咚咚…… 暴雨梨花针的声音很特别。 当千弹齐发,共振的声音有点像烟花发射。 申克尔广场克虏伯火炮庄严列队,在没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钢铁和人墙被撕开一条裂缝。 左右人满脸懵逼,看着同袍同时跌在血泊中,看着炮身火光四射,在一定区域的通道内无一人幸免,中弹者身上没有只存在一个弹孔的人,火炮薄弱的零部件弯曲变形,退位器或许无法继续使用影响性能。 这下把德兵打懵了,好像一个趾高气昂的壮汉正叫嚣着,让对手不知不觉狠狠扇了一巴掌。 既有疼痛,又感到耻辱。 远远观望战场的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大吃一惊:“那是什么?” 汉斯·冯·普莱森躲在宫殿侧翼逃过一劫,他看着被弹幕撕碎的士兵尸体,他的身体在战栗。 血流成河啊。 塔塔塔塔…… 砰砰砰…… 轰轰…… 没人指挥,无声寂静后是惊恐下的茫然反击,当第一声枪响后是一连串的盲从射击。 …… 赵传薪个人入侵德国柏林的消息,正偷偷蔓延,这是威廉二世的意志无法左右的事情。 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收到战事升级,柏林城市宫被夷为平地的消息后紧急召开会议。 贝勒纳特老脸肃穆:“诸位,赵传薪打进了柏林,德皇调遣一个师的兵力围攻柏林城市宫,将他的宫殿从柏林地图抹去。这是奇耻大辱,他不会善罢甘休。” 弗洛斯·冯皱眉说:“根据海牙第3公约,不宣而战是非法的。显然,赵传薪违反了公法。” 杰森·维尔却说:“我不同意。只要没宣战,就只是摩擦。我得到消息称,赵传薪与德皇之间,纯属个人恩怨,无关于战争。况且,我不认为只有德皇有权力恼羞成怒,而赵传薪只能被动接受。” “什么?”弗洛斯·冯拔高了音调:“赵传薪仅代表个人,而德皇代表一个国家,岂可同日而语?1899年的《马尔顿条约》中明确声明——在颁布更完整的战争法规之前,缔约各国认为有必要声明,凡属他们通过的规章中所没有包括的情况,居民和交战者仍应受国际法原则的保护和管辖,因为这些原则是来源于文明国家间制定的惯例,人道主义法规和公众良知的要求。” 弗洛斯·冯想表达的有两点:第一,赵传薪个人凭什么和德皇较真?他配吗?第二,尽管赵传薪此举看似个人恩怨无关战争,但某些事情虽然未被条约明文禁止,但不等于就允许赵传薪去干。 只因为德皇送了一幅画,说了几句话,赵传薪就挑起争斗,这是违背道德、人道主义法规和公众良知的。 贝勒纳特错愕的看了一眼弗洛斯·冯。 虽然军备限制委员会有很大局限性,且没有听上去那么公正。 但好歹有块遮羞布,遮住了弱肉强食的本质。 弗洛斯·冯是想表达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杰森·维尔冷哼一声:“海牙公约具有普遍效力,可不只是约束赵传薪一人,德皇公然挑衅,难道他就没有违背人道主义法规和公共良知秩序吗?” 弗洛斯·冯倨傲道:“你要明白,所有原则来自于文明国家间制定的惯例,是文明国家。在无辜者脸上撒尿的个人,你认为能代表文明国家吗?” 原来弗洛斯·冯是英国人,他得知有英国人在卢西塔尼亚号上被侮辱,怀怨在心,想找赵传薪理论又不敢,此时便要军备限制委员会的各种条文作为魔法,打败赵传薪的魔法。 而杰森·维尔是荷兰人,他内心自然更倾向于荷兰本身,女王和赵传薪有瓜葛,公主更是两者的孩子,本能驱使他偏向赵传薪说话,虽说他本身不待见赵传薪。 贝勒纳特咳嗽一声:“诸位先生,我想你们忘记了,指责任何一方都不是我们的责任。根据《和平解决国际争端公约》第二编第三条——各缔约国认为,由一个或几个与争端无关的国家在情势许可的情况下,主动向争端当事国家提供斡旋或调停,是有益的和可取的。与争端无关的国家,即使在敌对过程中,也有权提供斡旋或调停。争端的任一方绝对不能将此项权利的行使视为不友好的行为。 我们要做的不是指责,而是争取与争端无关的国家提供斡旋与调停。” 弗洛斯·冯和杰森·维尔听了均沉默。 其余人开始就贝勒纳特的提议展开讨论,要争取哪些国家参与斡旋与调停。 军备限制委员会,说白了就是动嘴皮子,遇到事需要借力。 开会讨论,首先无争议通过的是争取英国的帮助,之后在是否通知并要求中国参与而陷入僵局。 前者说法是争取,后者说法是要求。 江湖地位,早已通过厮杀而明确划分。 在座的认为理所当然。 正常来说,这等会议冗长、繁琐。 可毕竟赵传薪此时就在柏林与德军拉扯,诸位衣冠楚楚的绅士一念及此便内心隐隐作痛,他们靠自己对战争的理解,分别脑补出种种不同关于战争残酷的画面,便心急如焚。 他们决定先与英国方联系。 萨克森-科堡-哥达王朝的国王爱德华七世,听闻赵传薪得罪了德皇威廉二世,国际军备限制委员会请求调停后,他乐的不行:“奥运会期间,中国代表队给我的印象不是很好。但这个赵传薪却很有意思,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我认为我们应当出手拯救一下他的小命,希望威廉二世此时还没有杀死他。” 群臣无语。 最早实行君主立宪的英国,表面上国王拥有各种权力,实际上却微乎其微。 但全英国都要重视爱德华七世举世瞩目的外交能力,所以这种事必须要征求他的意见。 爱德华七世的母亲维多利亚有个绰号叫“欧洲祖母”,而爱德华七世则继承了这个外号,被人称为——欧洲舅舅。 他没继位以前放浪形骸,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每当别人丈夫迈出家门,腾出房间,他就会悄悄爬上人家的床。 当然,这其中不乏有些人的妻子本就属于大众。 本来,爱德华七世的声誉跌至谷底,沦为百姓茶余饭后笑料。 万万没想到,老伙计继位以后,本身精通法、英、德语本事过硬,还擅长马术。他出手阔绰,大手一挥,美轮美奂的奥斯本庄园就捐给了国家,经常游走街头与民同乐,行事不拘一格。 更牛逼的是,在那些年吃喝嫖赌抽的过程中,老伙计积累了长袖善舞的本事,他每次外出访问都极其成功,继位后出访法国,第一天遭到巴黎人嘘声,第二天就能在巴黎街头和百姓谈天说地握手言和,所到之处,法国百姓欢声雷动。 老对手法国,直接成了盟友。 后来又成了第一位访问沙俄的在位英国君主,和第一个访问瑞典的英国君主,成绩可谓亮眼。 欧洲舅舅的名号不胫而走。 见大家不说话,爱德华七世又说:“我是认真的,我觉得赵传薪和我很像,我们都热爱美食,我们的骑术都是顶尖的存在,我们的穿衣品味同样不俗,我们的对女人的追求刁钻而独特,我们都爱雪茄,我们同样拥有不好的名声却能做出非凡的成绩,我相信,如果我们认识,一定能成为朋友。咦?这样说的话,或许我该去访问荷兰。” 他没有吹牛逼。 别看爱德华七世暴饮暴食身材肥胖,但他穿搭品位和一些习惯上真的和赵传薪很像。 他和赵传薪同样喜欢粗毛呢和风衣,“带货”能力比赵传薪更厉害。 他爱雪茄,一天最多能抽几十根。 老伙计对人妻和熟女的追求,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英国上层离婚案中,一长串出轨名单中他必然在列。 起初他也是声名狼藉,且死性不改,偏偏可以扭转乾坤,至少做到了毁誉参半。 别看他的权力被限制,却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影响英国民生经济,让国内歌舞升平。 看吧,赵传薪同样如此,他们太像了,除了爱德华七世没有赵传薪让世人望尘莫及的战斗力。 对外交这一块,爱德华七世谜一样的魅力和能力,让人不得不信服。 于是英国是第一个电传德国调停的国家。 …… 在那些硝烟散尽后,汉斯·冯·普莱森终于没在看见赵传薪显眼的黑白甲胄。 那个魔鬼被打倒了吗? 汉斯·冯·普莱森让士兵组队去探查究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废墟中,断墙后。 一德兵刚探头,黑白身影突兀出现,揪住他的枪口,德兵在难以抵抗的巨力中被夺了枪。 噗! 枪口调转,刺刀插进其胸膛。 旁边德兵大骇,刚有动作,衣领被薅住,赵传薪隔着软金甲一个头槌下去。 咚。 此人白眼一翻,晕。 砰。 赵传薪顺势开了一枪,第三人倒。 眨眼间,三人失去战斗力。 两三个德兵端着刺刀吼道:“他在这……” 赵传薪横握98式,向后枪托砸中一人太阳穴,向前刺刀扎进一人脖颈。 挽了个枪花后拉栓。 砰。 又三人。 砰砰砰…… 一连串枪声响起前,那一道噩梦般的黑白身影消失在断墙后。 百来人迅速包抄,边走边射。 等他们合拢包围圈,哪里还有赵传薪身影? “咻咻……” 《上吊神曲》口哨声在人群侧翼响起。 塔塔塔塔…… 马克沁机枪吞吐火舌,水冷管冒着热气,三分之一长的弹链打空前,德军都没能反应过来。 当德军枪口纷纷调转,黑白身影朝旁边的残垣间翻滚,连同马克沁一同消失于大众视线。 然后密集的反击枪声才响起,打了个寂寞。 汉斯·冯·普莱森脸色阴沉的鸣金收兵。 不用试探了,赵传薪还在。 似乎就算世界末日,他也还在。 包括暴雨梨花针在内的库存都已经消耗空了。 赵传薪以静制动,战略目标用一句话概括: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就是让威廉二世服软。 德军围而不攻,双方僵持不下。 德兵在卢斯特花园被积雪覆盖看不到草坪的地上,吃着冰凉的军粮。 北边是柏林大教堂,教堂前重70吨左右花岗岩喷泉雕塑,被柏林人成为“柏林的汤碗”。 据说在1828年,“汤碗”揭幕的时候,有四十个人坐在“碗”里面。 现在也有四十个军人坐在这里沉默的吃饭。 阳光斜斜的洒在主教堂棱角分明又栩栩如生的教堂墙壁和雕塑上。 在史书上,大概要多记上一笔:1909年,柏林城市宫因赵传薪而毁,好在丧心病狂的远东屠夫没有对大教堂下手,幸而完好保存至今…… 大教堂前古桥西头三里外居民区。 一个士兵前后摇晃着脑袋,口中吐字不清:“一,二。一,二。” 他的身体随之前倾。 附近几个衣着光鲜的小姑娘嬉笑,指点。 能住在这里的都是富人。 旁边一个肩膀被洞穿的德兵瞪了他们一眼。 神志不清的德兵继续摇晃身体:“一,二。一,二……” 那几个姑娘有恃无恐,继续偷笑。 肩膀受伤德兵愤怒而低沉的嗓音响起:“他是掷弹兵,在之前的任务中投出了一枚炸弹,被赵传薪踢了回来。炸弹炸响,他的弟弟当场炸死,肚破肠流,一根肠子挂在他的头上。回来后,长官说要数两个数再投弹,他记住了。当我们休息够,他还要上战场,这次他一定记得先数到二在投弹。小姐们,你们还认为他很可笑吗?” 俩小姑娘脸色苍白,再也笑不出来,周围鸦雀无声,静的可怕。 而赵传薪在大教堂南约7公里处吃饭,吃的很简单,是豆包卖的那种铁板土豆和方便面,热气腾腾的方便面里还打了五个小太阳一般的荷包蛋。 他吃的稀里哗啦,自言自语道:“咦,突然想吃开平矿务局食堂大厨做的九转大肠!” 这时星月说:“快吃,我通过铜眼看见有人高举双手过桥找你谈话。或许,德皇要服软了。” (本章完) 第930章 德皇的陷阱 贝特曼·霍尔维格想要不动声色,但做不到。 他将面对的,是怎么都打不死的赵传薪。 那个男人,凭一己之力与成千上万德军周旋不落下风。 单枪匹马,却在大军包围中杀人逾数百。 天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柏林百姓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甚至,在城南出现了偷抢现象,许多店铺仓库被洗劫一空,有人为此捶胸顿足。 起初大家同仇敌忾,渐渐地,开始有人嫌德皇无事生非。 嘴贱什么啊? 一幅画,一句话,给大家带来这么大的损失。 关键德皇自己的行宫也因此而毁。 图什么? 真是失了智。 非议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威廉二世耳中,汇聚到首相贝特曼·霍尔维格耳中。 威廉二世自然怒不可遏。 都说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杵。 可伏尸百万血流漂杵的是己方兵马时,又另当别论了。 当愤怒无法解决问题,作为首相,贝特曼·霍尔维格就必须另辟蹊径化解矛盾。 所以他来了。 他提出要求,让汉斯·冯·普莱森派士兵保护他。 汉斯·冯·普莱森那个马屁精是这样说的:“首相先生,你要明白,如果我派遣十个士兵保护你,那相当于没人保护你;如果我派遣一千个士兵保护你,那赵传薪会认为你带人向他开战。” “……” 说的好他妈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贝特曼·霍尔维格只身走向废墟,高举着双手,心里默念“主保佑”,假装镇定,面部肌肉僵硬的东张西望却出卖了他。 “赵先生,我是特奥巴登·冯·贝特曼·霍尔维格,我是德国首相,我找你有事,请不要开枪,只有我一個人……” 贝特曼·霍尔维格形容念经,动作和神情都很虔诚。 深入废墟当中后,灰尘中浮现出黑白身影。 贝特曼·霍尔维格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可赵传薪没开口,首相先声夺人:“赵先生,其实皇帝陛下很愿意和你交个朋友。” 赵传薪的面甲裂开,露出脸,拿了一根雪茄叼嘴里点上。 他嘿嘿一笑:“赵某又何尝不是很愿意和威廉交个朋友呢?他是挑衅性交友,赵某是报复性交友,都一样的。” “……”贝特曼·霍尔维格微微脸红:“赵先生,我想我们有很多误会。” 赵传薪指了指那些废墟说:“你说的没错,这都是误会。” “……”贝特曼·霍尔维格脸皮并不是很厚:“赵先生,英国发来电报,调停我们之间的争端,希望化干戈为玉帛。我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现在来,主要是以首相身份向赵先生道个歉。” 他想着重声明,英国是支持和平解决争端的,给自己谈判增加筹码。 赵传薪却哈哈一笑:“看看伱,贝特曼,太客气了。不过威廉为何没来?是因为太忙么?” “啊这……” 赵传薪一口一个“威廉”,让贝特曼·霍尔维格极不适应。 而且,赵传薪和他脑海中构建的形象判若两人。 他想的那个男人满脸冷酷,性格暴戾,可真实的赵传薪嬉笑怒骂,同时又油盐不进。 后者似乎更难对付。 贝特曼·霍尔维格深吸一口凉气:“赵先生,我再次重申,我是来道歉的,我们想化干戈为玉帛。” 他想说老子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别不要脸。 “快别这样说,我只不过和威廉闹着玩的。”赵传薪向天吹出烟箭,龇牙笑道:“当然,有些人可能玩着玩着就没了。” 这一顿夹枪带棒冷嘲热讽外拐着威胁,给首相说不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赵先生,你这是没有诚意解决矛盾,对吗?” 赵传薪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他向前迈步,在贝特曼·霍尔维格忐忑的目光中靠近。 他低头,身子前倾,双眼死死盯着贝特曼·霍尔维格,抬手指点其脑门说:“首相是吧?我焯尼玛的,你挺牛逼是吧?回去告诉威廉小儿,我赵传薪没那么多爱心,不关爱残障人士,更不关爱智障儿。想他妈求和?可以,让他亲自来,否则老子就跟他即分高下也决生死,我们其中必须躺一个!” 贝特曼·霍尔维格脸色腾地涨红。 众所周知,威廉二世左臂萎缩。 另外,因为他暴躁易怒,经常口出不逊,显得做事说话不经大脑,许多欧洲贵族都说威廉二世是个脑残制杖。 或许威廉二世还真有这么点意思。 毕竟欧洲总是近亲联姻,联来联去仅有相同那么几条基因序列传承,动不动表哥娶表妹,表弟娶表姐,脑子很难不出问题…… 贝特曼·霍尔维格很想翻脸。 遗憾的是——他不敢。 他脸颊颤抖,慢慢后退。 途中好悬被砖石绊倒。 赵传薪静静的看着他离开。 …… 威廉二世很生气。 “谁他妈要跟他道歉了?你替谁做的主?” 贝特曼·霍尔维格被喷个狗血淋头。 平时威廉二世很尊重他,但此时毫无敬意可言。 由此可见他有多怒。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给首相解围说:“陛下息怒。首相仅代表他个人,最多代表德意志首相身份去道歉求和而已。” 威廉二世将手中高脚杯在地上摔的粉碎。 发泄完,他问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援军还有多久到?” 贝特曼·霍尔维格沉声道:“维滕堡步兵团、登霍夫步兵团正乘坐列车赶来,其余有的正在集合,有的同样在路上。” 威廉二世咬牙切齿:“我要让他如同狂风骤浪中一叶扁舟,被大军肆虐凌辱,让他在战火中焚身碎骨!” 他为何如此生气? 当他听说首相贝特曼·霍尔维格私下去找赵传薪求和时,心中恼火同时如释重负。 他没想过自己会踢铁板,但踢铁板有人出来递台阶收拾残局感觉也挺好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赵传薪不识抬举。 他不是说必须死一个吗? 那好,等大军一到,看看谁死好了! 陆军元帅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却说:“陛下,暂时不可轻举妄动。不如等待驰援。另外我建议将战场挪到柏林城外,我看过地图,最好设在希克顿庙宇附近,以便于我们可以全力开火,发挥炮兵优势。还要修筑工事,像沙俄对付日本人那样用上带刺的铁丝网,为包围战准备好堑壕,做好万全准备。人抓人可以用各种工具,但人抓老鼠,最好设下陷阱。” 贝特曼·霍尔维格感激的看向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 他插嘴问:“可要怎么让赵传薪配合掉入陷阱呢?” 问到点子上了。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叼着烟斗看向了皇帝:“陛下,我请求用你的名义,将赵传薪欺骗到城外。” 威廉二世顿时有种不妙预感。 而贝特曼·霍尔维格想通了什么,错愕的望向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 他猜皇帝一定不会同意,这和他私自去和赵传薪道歉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脑回路奇特的皇帝陛下却同意了:“你看着办。” …… 赵传薪是在夜幕降临时收到一封印着德皇加冕戒指印章蜡封的信。 “先生,我叫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特来给您送信,请您认真检验是否拆封。” 对面年轻人见到赵传薪的时候,反而比在汉斯·冯·普莱森面前更局促紧张。 甚至他脸上还有一丝丝崇拜。 此时赵传薪已经脱下了软金甲,穿着一件粗呢大衣,坐在脏兮兮露砖的断壁,叼着雪茄毫不在意的打开了信。 “尊敬的赵传薪先生,我想我们已经用彼此独有的方式,互有来回的斡旋,从对方那里获得了应有的尊重。我们最终垂成,这场战斗没人胜利。你以身涉险,信然,同时造成柏林沦为是非之地。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感慨生灵涂炭,为柏林百姓生计顺遂,又鉴于你要求我亲自道歉,我将在两日后,摆下道场,亲临致歉,惟愿悲剧不再重演……” 赵传薪弹了弹雪茄灰烬问:“这是威廉亲笔信吗?”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摇头:“抱歉,先生,这我不能确定,我不愿意向您撒谎,我只是个小人物。” 赵传薪龇牙笑。 他觉得威廉二世耍猴戏呢。 道歉就道歉,竟然还要两日后? 没有地点,没有具体时间。 难不成他还要沐浴更衣,祷告两日,才肯开口? 明显有诈。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偷偷打量赵传薪,忽然道:“对了,先生,皇帝陛下的副官汉斯·冯·普莱森还让我转告您,如果您愿意,我们愿意提供食宿,让你不再饱受餐风宿露之苦。” “客气了客气了。”赵传薪满脸春风和睦:“你看看这里,干净又卫生,废墟里兴许能捡到一些面包片,还有没打碎的鸡蛋,那些散落的餐具甚至为金银打造,这里堪称是男人减速带,就不必麻烦了。”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想起了汉斯·冯·普莱森的一些交代,犹豫道:“那么,先生,两日后,我们来这里通知您?” 赵传薪点头:“没问题。”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始终恭谨:“那么,先生,此时此刻,您的要求还有什么?” 赵传薪呵呵一笑:“我要求汉斯·冯·普莱森那傻逼离我远一点。” “……” 已经没什么可谈了。 但赵传薪发现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没走。 他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对方,看他想干啥?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这才有些无措的开口:“先生,不瞒您说,我很尊重您,即便我们目前还是敌对关系。” “别紧张,我没有把你当成敌人。”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疑惑:“先生,这是为什么?” 赵传薪将雪茄在砖头上按灭:“因为你对我构不成威胁。”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很受伤,他转而问:“先生,在这种被敌人包围的混战当中,最该注意什么呢?” “问得好。”赵传薪喝彩,认真回答说:“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来的时候好好地,发现回不去了!”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好不容易和偶像当面交谈,盘根问底道:“先生,那么,我还想问问您对这场战争有什么别的看法?” 赵传薪抬头思考,说:“我的看法是,西洋年刚过,上坟的人多,威廉是不是冲撞到了什么,才会来招惹我?”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毕竟是德国人,争辩说:“先生,可是,柏林的居民,也因为您挑起的战争而损失惨重,有些人在枪炮声和冲天灰尘烈焰中抢盗,杂货店、五金店、西门子等商铺惨遭洗劫。” “帮我给这些商贾带个话。”赵传薪笑嘻嘻说:“如果赵某道歉,他们会觉得好受些吗?” 罪魁祸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败走。 …… 威廉明娜忧心忡忡。 因为她发现,沈神算给出的预言成真。 随着柏林城市宫倒塌,赵传薪和威廉二世的个人恩怨进入白热化。 威廉明娜为此夜不能寐。 她问玛格特:“玛格特,我让你上街打听消息,怎么样了?” 玛格特抱着朱莉安娜哄睡觉,说:“陛下,海牙的百姓,多半觉得赵传薪配不上您。但自从透露出去要改变福利体系的事情后,百姓的注意力有所转移。” 威廉明娜拍拍光洁的脑门。 她苦恼说:“他们为什么这么爱管闲事?我记得,曾经英国人对他们的皇帝同样多有不满,可如今,爱德华七世依旧得到了他们的拥戴。难道我就不可以吗?我一定行的。” 玛格特想起那个高大的男人,野蛮和绅士气质并存,孔武有力却又文质彬彬,听说对艺术有极高的造诣,而且还会哄孩子,甚至比女人做的都到位,真是长她心坎里去了。 虽然他是亚洲人,但要是能做她夫婿,她举双手双脚赞成,真不知道城中那些贵妇是否被猪油蒙了心,对这等优质男挑三拣四,啊……tui! 瞎了你们的狗眼。 此时,电话响起。 朱莉安娜被吵醒,咧开血盆大嘴撕心裂肺的哭,一边哭一边死劲抓挠,患有严重起床气。 玛格特赶忙踱步,颠着孩子,想让她继续睡。 威廉明娜去接电话。 是内务秘书打来的:“陛下,英皇爱德华七世表示要访问荷兰,不日抵达海牙。” 说曹操曹操真的就要来。 威廉明娜皱眉:“他来做什么?” “英皇说,在有生之年,他要继续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访问荷兰,对他的意义那么重大?”威廉明娜怀疑其动机。 …… 夜幕降临,赵传薪去南城的时候,发现各家店铺如临大敌,一副枕戈待旦的架势。 赵传薪是良心选手,那些家徒四壁,或者只有种子、饲料、煤、柴火,乃至于只有鸡笼的人家,他从不光顾。 看了看,下手机会不多。 星月说:“只要你够勤快,我们大可以趁黑找到威廉二世藏身处。” 星月有它局限性。 它不懂赵传薪的目的。 赵传薪在家具仓库中,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未来那场战争,我的残障朋友威廉领衔主演,他可不能死。” 况且赵传薪此行目的是让欧洲列国别多事。 给闺女多些可选择余地。 星月说:“此处材料充足,可升级游侠。” 世界首批轮胎于1895年诞生于法国,由平纹帆布制成单管式轮胎,有胎胶,但无花纹。 卷王技术学院重视汽车各种技术发展,据刘华强说1908年的时候开始有人研究胎面胶上压出花纹技术,1904年有人创造了炭黑补强橡胶应用轮胎上,但都不成熟。 星月吸纳了部分技术原理,需要赵传薪配合制作。 赵传薪不是修理工,也没有在汽车加工车间工作过,但至少明白轮胎基本构造。 熔炼橡胶和塑形都很简单,赵传薪甚至能用旧神坩埚烙印加工钢丝环带参入轮胎,替代使用目前还不成熟的帆布工艺,胎面渗入仓库中顺来的炭黑。 但是他无法进行滚轮加压,包括制作花纹都是一体成型,强度不明。 用纯天然橡胶催化剂和固化剂以及炭黑制作内胎,这过程中没有抗氧化剂,这个真没有。 他们用一桶碳酸钙混合物冷却,以旧神坩埚烙印迅速吸收热量。 安装阀门,制作橡胶垫片和金属螺母。 赵传薪和星月先设计再制作,折腾到晚上九点就做好了完整的内外胎,加上轮毂后,赵传薪用力挤压,很硬,似乎没什么问题。 用同样方式制作宽大的前后胎后,制作减震。 星月说:“我要将封闭舱换成软金来减重,底盘可以适当增重,避震系统我认为后轮可以采取用杆子和叶簧连接组成杆式悬挂,前轮用更传统的摩擦片式旋转阻尼器,汉口仓库中的福特车就是采用此减震……” 赵传薪戴着眼镜,伸手,在虚空中扒拉,星月感测他手势的放大和收缩来进行缩放和拖拽等画面调节。 真·智能。 星月“种”各种金属零部件,赵传薪和傀儡奴仆负责安装测试,效率飞快。 因为没有刹车离合油门等制动系统,引擎是现成的,约半夜十二点,ii代游龙初步组装完成。 夜深人静,柏林街头不见行人,醉鬼和流浪汉也要找地方取暖避寒。 赵传薪取出二代游龙骑了上去,因为轮胎够宽,他不必再用脚撑地,输出旧神圣火,二代游龙窜出。 (本章完) 第931章 随机传送 因为添加避震系统和轮胎轮毂轴承等等,底盘变得厚重,上面的软金封闭舱减轻重量,驾驶感受飙升。 赵传薪将游龙二代驶入施普雷河支流,沿着支流向东,进入达默河。 耗时三分钟,跑了16公里蜿蜒河道。 赵传薪兴奋的将二代游龙驶上岸去,沿着勃兰登堡外的农田前进。 只要旧神圣火没有枯竭,他永远都不需要焦虑续航。 他跑过了农田、林间小路,时不时地颠簸起来复又落地。 轮胎粗劣,但正常行驶并不会落地,颠簸时能承受住压强就已经足够。 只是避震系统有点问题,减震偏硬,前面液压旋转阻尼在吸收势能后偶尔会出现不及时回弹现象,产生类似简谐振动的震感,让赵传薪担心会损坏,但尝试几次后没太大问题,可以将就。 二代游龙行驶过程中,多半时间是无声无息的,唯有落地时才会与地面产生一点轮胎与地面的碰撞和摩擦声。 星月说:“可以增加喷射口,减少触地几率,增加负重能力以便于安装新武器系统。增加黑色傀儡工匠储放空间,外加你刚搜剿的马克沁替代暴雨梨花针,两侧依旧加装巡飞弹发射器。” 赵传薪看着眼镜上,星月呈现的二代游龙加装武器后效果图,很难不兴奋。 星月构想中,黑色傀儡工匠储放舱,它六条手臂可以在封闭舱顶端不露头的情况下,操纵马克沁开火,还能给散热水冷管加水、换装弹链。 正在这时,星月在真视水晶上显示出前方一里处有许多人正在连夜施工。 赵传薪一愣,驾驶二代游龙疾驰而去,两秒就抵达附近藏身点。 星月说:“是德军,正在修建战斗工事,很可能针对你来的。看见那棵树了吗,我们要在那里插眼,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对了,东边有一条铁路,我认为你该挖了它留着卖钱。” 瞧瞧这话说的,赵传薪是那种挖铁轨卖钱损人利己的人吗? 是的,他真是。 赵传薪照例贴心的树立警示牌,然后细致入微的割断每一节铸铁轨,为省时间道钉处直接割断留在上面。 铸铁轨收入囊中,每每满仓传送回去,回来继续挖。 柏林衙门早已发现铁路被破坏,派枪骑兵巡逻。 巡逻队提灯骑马赶来,发现缺失的铁轨后大吃一惊。 “啊奥稍……”巡逻士兵看着断轨破口大骂。 但无计可施,徒能跳脚。 赵传薪回去后,已经是下半夜一点半。 他又困又乏,兜头就睡。 不眠不休的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和傀儡奴仆修改二代游龙。 一觉天亮,赵传薪睡的不踏实,早早醒来。 洗漱做饭吃饭后,刷新《旧神法典》。 赵传薪将仓库里用不到的物资传送过去。 【堆积如山的物资,可解先锋伙伴避风港燃眉之急,但也极大考验仓储能力,我不得不继续扩建地盘。】 【工匠带人分拣物资,并牵回巨甲虫拉着货到沙墙入口处,在自然卫士牵线搭桥下,按照星月给的清单和璀璨绿洲商人交易。】 【下午,工匠带着交易货物和金币回来。】 【工匠乐此不疲:我们的金属高价售卖,璀璨绿洲商贾趋之若鹜;精良的刀具受到追捧,商贾可惜的说这些刀具的材质配不上如此优质的工艺;啤酒却遭到了唾弃,没人觉得那东西好喝,即便是1银币50球沙的低廉香堇酒也要比那好喝;璀璨绿洲的商贾对紫色如此着迷,我们的苯胺紫染料和紫色丝织品是璀璨绿洲全部的紫色;人造黄油,他们迷恋它的味道。】 德产刀具名不虚传。 当初建立世界第一家生产苯胺紫合成染料工厂的人,成为世界巨富。 赵传薪没想到,紫色在璀璨绿洲同样大受欢迎。 或许以后柏林可以成为他新的提款机。 但这种事要雨露均沾,后来的参战国里,俄、法、英、日、美,一个都不能少。 【我问他:我要的各种珍贵植物种子,你拿到手了吗?】 【工匠点头:种子已经得到了,但我们没有土壤,沙子里是长不出庄稼的。】 【星月说:你们不必考虑土壤问题。召集人手,放下手头工作,我们要处理油根,制作弹药。】 先锋伙伴避风港暂时成了赵传薪的私人军械所。 等刷新完《旧神法典》,赵传薪军火库重整旗鼓,再次充盈。 四面漏风的仓库,阳光从缝隙中挤入,探照出尘埃的轮廓。 赵传薪穿上傀儡奴仆擦拭干净的靴子,整理衣衫出门。 穿过农田和森林抵达施普雷河支流,驾驶二代游龙向西而去。 时不时地,两岸有人惊呼出声。 河中一道黑影快如流星稍纵即逝。 二代游龙封闭舱是黑色软金打造而成,在海上和夜里隐蔽效果极佳。 赵传薪漫无目的游荡,二十分钟后路过根廷,在大片农田中间的拉贝河穿梭,二代游龙风驰电掣。 星月需要绘制地图,赵传薪需要寻找工业大城,以便于插眼取货。 坐着总比站着舒服,赵传薪跑了三个小时,疲劳值却保持很低水准。 当他看到一座庄园里竖着的铜像基座,刻着——弗雷德里希·阿尔弗雷德·克虏伯名字后,他才宣布旅程达到终点。 这是德国埃森,克虏伯家族兴旺之地,是世界工业前进队伍的前列腺。 此处距离荷兰已经不远,赵传薪强忍传送回去看看朱莉安娜的冲动,在克虏伯的炼钢厂插上了19号铜眼。 赵传薪在埃森市城南找到一栋空别墅住了进去,和星月一起打造供弹箱并填装弹药直到夜幕降临。 傀儡工匠在厨房做了晚饭,赵传薪草草吃了一顿睡下。 他睡得很早,起的更早。 天还未亮,赵传薪传送19号眼处,翻开《旧神法典》,将所到之处的钢锭一股脑传送到先锋伙伴避风港,随意的堆放在沙丘上。 克虏伯,德国钢铁皇帝,这泼天的富贵当中,赵传薪觉得当取一瓢饮。 埃森距离柏林直线距离不过450公里,赵传薪直接传送回仓库。 埃森还是黎明前的最暗,柏林的天光已放。 时间管理大师赵传薪回来后才翻开《旧神法典》继续刷新。 【虽然我没有璀璨绿洲自然科学术士的预测风暴能力,但我有种预感,沙漠风暴快来了。】 【我加快进度,哪怕仓库和高塔建的歪歪斜斜在所不惜。】 【工匠带着那些钢锭再次去边境沙墙和璀璨绿洲商贾交易。】 【我们都在争分夺秒。】 【如今先锋伙伴避风港已初具规模,可以分门别类存放货物,居民活动空间宽绰,有充足的工作区域,甚至有许多可供休闲娱乐的地方。】 【但我永不餮足的继续建造,形同疯魔。】 【当风暴来袭,如果暗无天日,先锋伙伴避风港被新的沙丘掩埋,我们也不会再害怕。】 【嘟嘟小小的身子举着一块巨大的钢锭,将它放进新造仓库怦然作响。】 【我说:不必让你来干这些,你应该去和兄妹一起学习。】 【嘟嘟嘟起了嘴:可我不喜欢学习,我想帮你干活。】 【她喜欢粘着我。】 【我把嘟嘟哄去学习后,继续工作。】 【我在自己建造的庞然宫殿中迷失了方向,置身于错综复杂的通道中不知所措。】 【用了好一会儿我才理清了方向。】 赵传薪忽然想到了那两枚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 他一直没用,好像转动轮盘赌博,当奖品未明前,赵传薪忐忑又期待。 他只能用一枚,另一枚为何不让无畏先锋先试试水? 他写: 【我取出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并使用。】 【当圣光通道开启,我从我构建的堡垒中,出现于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当中。】 【我只付出了极小的信仰之力代价。】 【没有天光,仅有满地的明灯花闪烁。】 【森林精灵族长惊讶的对我说:无畏先锋,伱不是在诅咒沙漠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森林精灵斥候为何没跟你一起?】 赵传薪眼睛一亮。 无畏先锋竟然漂洋过海,传送到了中土大陆的暗影森林,森林精灵的聚居地。 【我不知所措的说:是的,我回来了,但我还会离开。森林精灵斥候去了诅咒沙漠的海市虚境,我们失去了联系。】 【森林精灵族长问:无畏先锋,你来我们部落的目的何在?】 赵传薪灵机一动,写: 【我对森林精灵族长说:我想要挖一些暗影森林中的黑土。】 【森林精灵族长摇头:你不能挖森林精灵族地的泥土,你可以朝祖灵峰的方向走,最好将蚁人的土地挖空,这些战败的卑劣族裔值得这等对待。】 赵传薪好悬笑出来。 这货可真是阴险。 【我听从了森林精灵族长的建议,去了蚁人土地挖土。挖够了便打开圣光通道传送回先锋伙伴避风港,反正消耗的信仰之力微乎其微。】 【我一趟趟的跑,直到黑土填满熔融石英玻璃建的阳光棚才作罢。】 【我找人来种下种子,一部分施了化肥,一部分浇灌臭液,还有一部分仅仅只是种下。】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取出另一块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在手里把玩。 要不要使用呢? 星月察觉他的想法:“你要现在用么?” 赵传薪说:“以前想找个安静的像世界尽头的地方,消弭杀戮给内心造成的暴戾。现在嘛,我想每次都传送到朱莉安娜身边。” 星月分析:“如果你抱着此想法,最好尽快使用,因为你走越多地方,定位到朱莉安娜身旁概率就越小。” 赵传薪面现纠结。 他挣扎良久,走出了仓库,仰面朝天,一咬牙一跺脚,终究用了那块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 …… 赵传薪重伤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胡家兄弟军警联手,在医院覆灭阿法纳斯耶夫的联合猎虎小队分队,设下的陷阱目的达成后,便解释散播的谣言。 但是他们想的简单了,百姓喜欢阴谋论,认为胪滨府衙门的解释是欲盖弥彰。 “知府大人不行了……” 这句话在胪滨府地区流传甚广,人心惶惶。 赵传薪在胪滨府,平日好像不显山不露水,没太多存在感。 但实际上他就如同胪滨府定海神针。 有他在,没人担心朝廷会继续来盘剥草原旗人,王公贵族也不必担心利益受损,百姓不会畏惧俄人。 姚佳见越描越黑,有些急了,给港岛李光宗发消息打听赵传薪下落。 电报几经辗转,到底没能发到努尔登堡,更发不到德国柏林。 躲在车臣汗部陶克陶胡藏身之所的青木宣纯也迷惑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中计了,赵传薪根本没事。 可随着派人出去打探,传回来的消息是赵传薪可能真的重伤。 陶克陶胡蠢蠢欲动,报仇心切。 但青木宣纯一直拦着:“即便给赵传薪致命一击,你也不够分量,要借助沙俄,让他们成为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除此外,被赵传薪吓成惊弓之鸟、藏匿已久的海山狂喜。 他立即在车臣汗部和土谢图汗部王公贵族间游走,策动他们让外蒙独立,积极推行他的泛蒙-古主义。 清廷最近传出的风声,给了海山一定程度助攻。 清廷准备在各州县筹办地方自治,设立自治研究所。 而胪滨府已经成立了咨议局。 这让西边草原上各部蠢蠢欲动,虽然新政之火才刚烧过来,但明眼人都知道这用不了太久就会成燎原之势。 此时正任归化城副都统的三多,治蒙期间积极主张新政改革,遍设学堂,选拔内外蒙古王公勋旧子弟进入陆军贵胄学堂学习,广设警政、垦地、编练、交涉等12局。 三多说过一句话:“以蒙财治蒙地,当可安中夏而御强邻。” 王公贵族不傻,三多积极垦地移民实边,侵犯他们利益所获钱财用来抵御北边强敌,这真真岂有此理。 三多这么能干,朝廷正在四处裁撤副都统,不出意外,下一届库伦办事大臣就是三多了。 这货上任,那还能有好事? 图海揪住这一点对各部王公穷追猛打:“在下只身来库,不图功名,不图势力,只为蒙人团结一致对外。新政下,诸位势难图存,不若另辟蹊径,寻求独立……” 以前草原王公贵族不把海山当回事,现在却不同了。 他们开始蠢蠢欲动。 除了沟通草原各部王公,海山也找到了俄国陆军上校波波夫,对他说:“贵国各地代表若不能支持我们独立,建立国家,我等会改弦更张寻求日人帮助。我有一友,认得日本要员,日人或可令我等如愿。” 他说的是陶克陶胡和青木宣纯。 波波夫皱眉:“事实证明,你们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上次支援一批军械,被赵传薪轻而易举打回原形,并没有起到帮我军牵制赵传薪的作用。” 海山眼睛精光一闪:“此时非同往日,赵传薪重伤,胪滨府人心惶惶,我打探到清廷或出兵夺回赵传薪所占土地、租界,汉口、港岛各国租界跃跃欲试,趁乱更好行事……” 海山没有说谎。 紫禁城的摄政王爱新觉罗·载沣,原本和赵传薪没太多矛盾。 但地位和立场的变化,让他开始视赵传薪为眼中钉肉中刺。 但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正在等待时机。 汉口列强诸国却已经按捺不住了,时不时地和卷王技术学院发生摩擦。 港岛,有数个裁决团的成员被捕。 澳岛,每每有列强炮舰在附近游走。 眼瞅着年关将至,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 …… 赵传薪从白天传送到了夜里,但气温却骤然升高。 他身后有一栋白房子,看着眼熟。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动用了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进行随机传送。 赵传薪看见周围低矮参差的石墙,院子角落堆了三個龙舌兰酒瓶子。 这段时间赵传薪走了很多地方,只觉得眼熟,却没想起来具体在身处何地。 还是星月提醒他:“你定位到了中美洲,这里是墨西哥。” 赵传薪:“……” 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果然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赵传薪想起来了,上次来这里,他碰上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给他带吃的来着。 上次他来没有进屋,既然随机传送到了这里,怎么着也得进去看看。 星月告诉他:“屋里没人,一直没人。” 赵传薪切断了锁头,推门而入。 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外屋有个炉子,炉罩上粘黏着干了的奶酪痕迹。 这里充斥着一股经久不散的怪味,一看就是单身汉的居所。 进屋后,赵传薪看到里间有个扁桃木打造的柜子,打开柜门,柜子里面只有一个破衣烂衫垫底和几片干燥的罗勒叶子,除此外别无长物。 床席用芦竹编织,上面铺着茅草,一张破旧的毛毯权当床垫。 床头柜上有一盏熏的漆黑的油灯,旁边立着一支牧豆树做的十字架。 坑坑洼洼的地上,散落几颗可怜的玉米豆和手工卷烟的烟蒂。 赵传薪很不满意。 因为以后这里就是他的驻点了。 无论如何,这栋房子也得拿到手才行。 他点上了油灯,在房子里盘桓许久,取出纸笔写写画画设计装修图纸。 虽然外面天黑着,可赵传薪毫无困意,他才刚睡醒。 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星月提醒:“该回去了,上次那个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又来找你了。” 赵传薪叹口气,收起纸笔。 (本章完) 第932章 没砒霜你叫我怎么喝 汉斯·冯·普莱森暗道倒霉。 皇帝、首相和陆军元帅给赵传薪设了个陷阱。 为了让赵传薪安心踏入陷阱引颈受戮,今天就不能派遣见习官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来找赵传薪了。 来的人,须得有些分量。 首相自然不会来,陆军元帅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来也不合适,想来想去,皇帝的副官和老师汉斯·冯·普莱森来恰到好处。 于是他被推上了台面。 来之前,德皇威廉二世语重心长的对他说:“老师,此次任务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陆军元帅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说:“不用怀疑,那些铁路肯定是赵传薪破坏的。我们必须及早解决祸患,否则像沙俄那样损失惨重。” 首相贝特曼·霍尔维格说:“不要让赵传薪起了疑心。” 集所有希望于一身的汉斯·冯·普莱森知道,但凡稍有差池,他便死无葬身之地。 赵传薪是什么人他还能不知道吗? 死在赵传薪手上的人,加起来怕不是要好几千? 两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汉斯·冯·普莱森硬着头皮来到柏林城市宫废墟处举起双手高呼:“我是汉斯·冯·普莱森,德意志皇帝和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维克托·阿尔贝特·霍亨索伦的副官,也是他的老师,我谨代表德意志皇帝迎接赵先生移步城外……” 废墟中,赵传薪身影在断壁残垣间浮现。 他穿着羊毛大衣,戴着洪堡帽,皮手套夹着一支雪茄信步而来。 汉斯·冯·普莱森身体绷紧。 走近了后,赵传薪开口问:“咱们去哪?” 汉斯·冯·普莱森认真打量这个被称为“远东屠夫”的男人。 脸颊瘦削,胡须浓密,目光如电。 身材没有传言中那般膀大腰圆,但个子很高。 脸上看不见惯在战场厮杀那等凶厉,反而嬉皮笑脸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汉斯·冯·普莱森丝毫不敢因此小觑这人。 那些运走的惨不忍睹的德兵尸体,已经说明了他的危险性。 汉斯·冯·普莱森微微垂下脑袋说:“请移步城南,陛下在那里等着您。” 赵传薪龇牙笑:“请问,这是陷阱吗?” “……”汉斯·冯·普莱森脑瓜子嗡嗡的。 他极力掩盖惊慌,让眼神不躲闪,让脸色不发白,他咳嗽一声说:“赵先生,您误会了,这不是陷阱。” “不是陷阱?”赵传薪吐了个烟圈:“不是陷阱我去干啥?” “啊?”须发皆白的汉斯·冯·普莱森发懵:“那,那,要是陷阱呢?” “是陷阱的话我就认栽了,我去。”赵传薪笑嘻嘻的说。 “虽说没有您所说的陷阱,但为了此事和平解决,您就当是有吧。”汉斯·冯·普莱森干巴巴的说。 然而,赵传薪不挪步。 汉斯·冯·普莱森投来疑惑而紧张的目光。 你不是偏向虎山行吗? 难道都是吹牛逼? 熟料赵传薪说:“既然是陷阱,那是不是该有個断头饭什么的?” “啊?”汉斯·冯·普莱森真的被赵传薪脑洞惊到了,他讪笑说:“您别说笑了,哪有什么断头饭啊?不过,您若是要求先吃饭再去也是行的。” 说完,他心里一动。 呵呵,既然你找死,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不如给德皇再加上一道保险? 赵传薪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断墙上,也不嫌脏:“那好,让厨子做好饭菜,端到这里来,好酒好菜招呼上。” “……” 汉斯·冯·普莱森真就去准备了。 一来首相告诉他尽量满足赵传薪条件,并且不要露馅。 二来汉斯·冯·普莱森有了些别的小心思。 柏林的居民看到一辆辆马车拉着炉子和炊具,从奥兰治街出发,朝柏林城市宫行驶。 他们好奇的指指点点。 “这是去干嘛?” “好像是去皇宫。” “不是说皇宫已经成为废墟了吗?” 总有人能打听到些什么。 “这是去给赵传薪送餐。” “天啊,那是野猪的脑袋吗?” “居然有五辆马车,真是奢华。” 当马车到了废墟处,大冷天穿着单薄白袍的主厨,腰间别着两把厨刀,神态庄严的将菜单递给赵传薪,仿佛正在完成神圣使命。 这年头,最强御厨都是好平面设计师。 赵传薪接过菜单眉头一挑。 菜单印着王冠、藤蔓和花朵和勃兰登堡门。 下方是一排德语。 主厨不卑不亢的说:“先生,都说不会写法语俳句的厨师不是好厨师。但皇帝陛下对这等小资情调嗤之以鼻,所以菜单全部用德语印制,希望您能看懂。” 赵传薪瞥了一眼旁边的汉斯·冯·普莱森,乐呵呵对主厨道:“你虽然是个厨师,但目前比我见到的任何德国人都有种。” 在他杀那么多人后,换其他人,没人敢这样趾高气昂的跟赵传薪说话。 但凡敢这么干的人,非得是那等艺高人胆大之辈不可。 赵传薪见过因为技艺精湛而鼻孔朝天的人,他还偏偏就吃这一套。 主厨矜持的笑了笑。 而汉斯·冯·普莱森的脸色不太好看。 赵传薪指着菜单说:“黑松露野山鸡肉,鲑鱼牛排配荷兰酱,牛里脊肉,野猪头,山鹬馅饼,白汁芦笋,橙味果冻奶油蛋羹……” 汉斯·冯·普莱森跟着主厨一起离开,其余人开始在大冷天的户外支棱起桌椅板凳。 主厨瞥了一眼汉斯·冯·普莱森说:“先生,我必须告诉您,不管您想干什么,不要在我做菜的时候干。” 汉斯·冯·普莱森心神一凛。 我焯,连厨子都能看出他图谋不轨吗? 那赵传薪…… 他强作镇定,悄无声息的走到葡萄酒处,拔出瓶塞,取出一包粉末倒了进去使劲儿摇晃。 这一切都背着主厨干的,他也担心主厨看见了会紧张露馅。 所有人都冻的像个孙子一样,唯独赵传薪和主厨怡然自得。 主厨是因为在火炉旁,赵传薪是因为有旧神圣火和旧神坩埚烙印随时给自己取暖。 “先生,这是来自于梅克伦堡公国的鹅肝酱。” “先生,这是搭配了焖栗子、珍珠洋葱、蘑菇、培根、直布罗陀香料小肠片,配马德拉酱汁的柏林特产鸡肉。” 这两道菜是赵传薪没点的,但是主厨特意为赵传薪准备的特色。 汉斯·冯·普莱森掐准时机,捧着红酒上桌:“赵先生,这是从法国拉菲酒庄运来的红酒。” 他有些紧张,捧着红酒,尽量让自己不要颤抖,但眼皮总是控制不住的跳动。 赵传薪刀叉在手,等他斟酒。 酒满,赵传薪端起高脚杯晃了晃,一口闷了:“啊呀,这酒味道有微微的苦和辣,还是磨砂的,好像和砒霜有点像,口感真不错啊。” “……”汉斯·冯·普莱森的头发好悬没立起来,他瞳孔地震,带着点颤音道:“您,您可真会开玩笑,怎么会呢?” “啥玩意儿?没有参砒霜?”赵传薪猛地抬头,瞪大眼睛:“没参砒霜的酒你叫我怎么喝?焯,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旁边的侍应生的身体颤抖,怀疑的看着汉斯·冯·普莱森。 心说,你麻痹的可别坑我们。 狗日的,如果殃及池鱼你不得好死! 汉斯·冯·普莱森深吸一口气,露出个有点难看的笑:“赵先生,这是好酒,仅仅是酒,希望您别开玩笑。” “啧啧。”赵传薪咂咂嘴:“行了行了,不管你掺了什么料,拿下去给我多掺些再端上来,我就喜欢那种磨砂质感。” 汉斯·冯·普莱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一咬牙,真就将酒拿走,回去继续堆料。 端回来,给赵传薪斟酒。 赵传薪摇晃高脚杯,对着朝阳看了看,满意说:“这就对了嘛,都粘稠了,要的就是这等感觉,不错不错。” 说完,再次一口干掉挂杯严重的红酒。 汉斯·冯·普莱森用微微颤抖的手,给赵传薪斟满第三杯酒。 赵传薪有吃有喝,菜上一份光盘一份。 等菜上完了,赵传薪也吃完喝完。 他双手扶着桌子起身,身体猛地摇晃。 汉斯·冯·普莱森眼睛骤然瞪圆,死死盯着赵传薪。 “哎呀,这酒喝着挺上头。”赵传薪摇摇晃晃的重新坐下,趴在了桌子上没了动静。 主厨刚想过来说两句,见此情形犹豫了下。 汉斯·冯·普莱森猛地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过来。 之后他壮着胆子,伸着颤抖不已的手拍了拍赵传薪肩膀。 没动静。 他咬牙,使了使劲推赵传薪。 依旧不动。 汉斯·冯·普莱森狂喜。 妈的,今日贪天之功,居然事成,感谢上帝的馈赠。 他咧嘴大笑:“哈哈哈……” 忽然,趴在桌子上的赵传薪也哈哈大笑起来。 汉斯·冯·普莱森笑声戛然而止,骇然后退。 却见赵传薪撑着桌子抬起头:“哈哈哈……真不错,很久没喝到这么好的酒了。还有吗?我打包带走。” 汉斯·冯·普莱森:“……” 赵传薪迷离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汉斯·冯·普莱森,好悬给他吓尿了。 赵传薪勾勾手:“还有吗?问伱话呢?” “这……”汉斯·冯·普莱森冷汗如瀑:“先生,没有好年份的拉菲酒庄的红酒了,剩下的没有这么醇厚粘稠。” 妈的,砒霜用没了,还怎么粘稠? “害,你们德国真是狗币,连酒都不舍得拿出来喝。”赵传薪起身,摇摇晃晃走到酒柜旁,将1900年年份的拉菲全部打包:“回去慢慢喝。” 汉斯·冯·普莱森见这种剂量的砒霜喝下去,赵传薪竟然还没有毒发身亡,他嗫嚅道:“先生,我们,我们可以走了吗?” 赵传薪试图迈步,但脚步踉跄,他艰难道:“不行,走不动了,喝多了。这样吧,你们去将威廉的座驾取来,我要乘坐皇帝的车子去城南,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汉斯·冯·普莱森见赵传薪脸色不似喝酒之人红润,反而有些苍白,显然,虽然没有毒发身亡,却恐怕也在弥留之际。 他一咬牙:“好,我这就去。” “好啊你,汉斯·冯·普莱森,你这个狗东西,竟然算计我?”赵传薪忽然翻脸。 汉斯·冯·普莱森手情不自禁摸向了腰间,那里藏着一把毛瑟c96。 他连退两步,企图用距离来制造安全感。 “赵先生,您,您这话怎么说的?我没有算计您呐?” 在汉斯·冯·普莱森看来,只要没到最后撕破脸的程度,他是不可以动武的,因为没把握。 赵传薪满脸愤怒的指着他:“我听说,皇帝出行,不光要有车,车里还得装满财富。说,你是不是想要独吞这笔钱?” “……” 汉斯·冯·普莱森脑瓜子嗡嗡的。 焯他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喝了能毒死一群牛的砒霜后,居然还惦记着钱财?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无比恭谨,微微一躬说:“先生,我这就去向皇帝请示,还请您稍待片刻。” 说着,他转身就跑。 德皇威廉二世根本就没去城南,他怎么会立于危城之下呢? 当汉斯·冯·普莱森来报,说他哄骗赵传薪喝下毒酒后,赵传薪中毒却没死,但要求乘坐皇帝座驾,并要在里面装满金马克后,威廉二世和首相贝特曼·霍尔维格、陆军元帅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都懵了。 这他妈什么脑回路? 威廉二世所属的霍亨索伦家族,在整个欧洲范围内,都算得上是底蕴最雄厚的皇族。 钱,他真有。 他咬牙切齿:“这个贪得无厌的亚洲人,临死都惦记着财富。好,去取2万金马克,给他铺在马车里,这钱我出了。” 这钱左手出右手回,怎么算都不亏。 两万金马克,相当于47643美元,在此时来说真不算小数目。 两万金马克,三百多斤重,加上车和人,怕是要两匹马拉着才轻松。 于是,汉斯·冯·普莱森带着一辆铺上了金灿灿的金马克的马车,去了废墟外的古桥上。 来路上,他一直默默祈祷,最好等他到的时候,赵传薪已经毒发身亡。 然而事与愿违,当他到,赵传薪搀扶着大厨,正摇摇晃晃的吹牛逼:“改日咱们得比比厨艺,别的不说,刚才我看了,你的刀工比我差远了……” 主厨满脸不服,摇头说:“先生,您不了解我。” 赵传薪见他如此,便从车上取下一根火腿,掏出气旋厨刀,在掌心切割。 唰唰唰…… 薄如蝉翼的火腿片被弹到了另一侧。 主厨见赵传薪运刀如飞,眼珠子快瞪了出来:“这……” 不服不行。 而汉斯·冯·普莱森脸色就很难看了。 不是马上毒发身亡了吗? 咋玩刀还玩的这么溜呢? 不科学啊。 难道非得在酒里参半斤砒霜才能毒死他么? 赵传薪扶着主厨的肩膀,步履艰难的朝马车走去。 主厨也是性情中人,帮赵传薪开门,扶他上车。 赵传薪看见车上铺着的金马克,这些金币上,有的刻着威廉一世的头像,有的则是各公国和王国国王或者大公的头像,但分量几乎一致。 赵传薪咧嘴傻笑:“好好好,这才是皇帝的座驾。” 汉斯·冯·普莱森咬牙问:“先生,咱们现在能走了吗?” 赵传薪向后一瘫:“走,出发!” 车夫策动马匹前进。 赵传薪乐呵呵的将两万金马克偷偷收入囊中后,忽然对车窗外骑马的汉斯·冯·普莱森说:“饭吃了,马车坐了,钱也收了,要不今天到此为止吧。” “啥?”汉斯·冯·普莱森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陛下还在城南等着您呢?” 赵传薪揉了揉肚子,满脸为难:“也许你们的肉不太新鲜,我觉得肚子疼,要不就算了吧。” 肉不新鲜? 多新鲜那。 都是现宰的,怎么会不新鲜?这都不新鲜,那只能啃生肉了。 你肚子疼,那是毒药发作了,傻逼。 最重要的是,城南郊外墓地旁,带刺铁丝网、壕堑和炮兵阵地全部就位,这时候你说不去就不去? 他看赵传薪额头的汗和苍白的脸色,认为赵传薪体内砒霜毒性已经开始生效,就冷着脸说:“不行,皇帝的道歉仪式,岂是说取消就能取消的?” 他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说话便有些肆无忌惮。 赵传薪额头的水珠越来越多。 但他的笑容,在柏林的上午阳光中尤显得灿烂。 他忽然不再大舌头,吐字清晰的说:“汉斯·冯·普莱森,你听好了,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汉斯·冯·普莱森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今天要弄死赵传薪。 而且他觉得赵传薪已经是强弩之末,于是语气强硬,冷笑说:“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杵,的确会死人。我们最好不要惹皇帝发怒,还是按照约定去城南吧。” 说完,他又冷哼一声。 赵传薪啊赵传薪,想来你感觉到大限已近,感应到中毒了,想要裹足不前?门都没有。 此时,赵传薪额头的水珠,忽然全部蒸发。 他的声音更加清晰:“汉斯·冯·普莱森,能伏尸百万血流漂杵的,可不仅有皇帝。” 汉斯·冯·普莱森已经沉浸在战后赏功阶段的白日梦当中,哪里听得进去? 他不屑道:“德意志帝国,必将举世瞩目。” 赵传薪呵呵一笑,没再说话。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很久才到城南郊外。 汉斯·冯·普莱森语气更加强硬:“你在这里等着。” 赵传薪点上一根雪茄:“好的。” “……” 汉斯·冯·普莱森眼尖的发现,车里的金马克都消失不见。 而赵传薪额头冷汗也不知被冷风吹干了还是怎地,总之没了。 赵传薪的腰板拔的挺直,目光也不再迷离。 他忽然感到不对劲。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本章完) 第933章 也许我们要做最坏打算 汉斯·冯·普莱森已经走远。 走远的汉斯·冯·普莱森还是在马背回头望了一眼,见赵传薪在寒风中伫立,大衣飘摆,雪茄的烟盘旋升空。 他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开始策马狂奔。 他还不忘告诉车夫:“回去禀告皇帝,铺在马车上的金马克没了,彻底没了。” 走到安全距离,汉斯·冯·普莱森取出望远镜观望,那道身影在镜片上变得模糊,调焦也无济于事,说明此时适合下令开炮,他就那么干了。 轰,轰,轰…… 汉斯·冯·普莱森的望远镜一直没放下,他隐约看到模糊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 他认为是自己看的太久,眼花了,毕竟他长期不眨眼,已经导致双目疲劳流泪。 他陷入巨大的自我感动当中:看吧,费了多少周折,历尽艰辛后,终于让生命力强悍旺盛到不像话的远东屠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炸,给我往死里炸。”汉斯·冯·普莱森擦着流泪的双眼,大声咆哮,并骑上了马,朝炮兵阵地跑去。 他迫切的想要亲自操炮,轰两枚150mm的榴弹炮过去过过瘾,不枉他担惊受怕一场。 他的愿望实现了。 他推开一个老兵,用早已调好的仰角发炮。 狂轰乱炸中他已经听不见是否自己开出的炮弹炸响。 汉斯·冯·普莱森实际上只开了一炮,就失去了兴致,重新变得焦灼,不自信的问旁边老兵:“你认为他被炸死了吗?” “长官,这我不能确定。”老兵模棱两可:“毕竟我们努力过很多次无功而返。” 汉森·冯·普莱森听了不确切的答案,多少有些恼羞成怒:“他怎么就不去死呢?” 此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用比他更焦躁的声音说:“焯,炸个人,费这个鸟劲,你们到底有没有准头?” 汉斯·冯·普莱森刚想发怒,却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转头,看见赵传薪穿着软金甲,面罩拉开,叼着雪茄笑嘻嘻的看着他。 炮兵老兵也转过头,浑身战栗着,放弃了火炮,跑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喊:“远东屠夫来了……” “先生,我……”汉斯·冯·普莱森再也没有之前的张狂。 他心里只剩下了畏惧。 赵传薪龇牙:“连炮都打不准,必须惩罚一下你。” 说完,照着汉斯·冯·普莱森膝盖就是一脚。 软金甲的动力,狂暴甲的动力,以及赵传薪本身的力量叠加,轻松一脚踹断德皇副官的腿。 咔嚓! “嗷……” 赵传薪不杀他,他必须留一批人,记住他赵传薪带来的恐惧。 赵传薪捏着雪茄,烟头怼在汉斯·冯·普莱森的口中,惨叫只剩下“呜呜呜”,一律青烟冒出,直至雪茄熄灭。 赵传薪面甲合拢,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脖子,双手击掌说:“来吧,让我们血流成河!” 说着起步快跑,沿着炮兵阵地飞奔,手中改装鹿岗m1907不停扣动。 这两天,星月给他造了充足的弹夹,里面塞满了安装合金弹头和填充油根火药的子弹。 声带变得嘶哑的汉斯·冯·普莱森看见,一个個炮兵被赵传薪精准的爆头,即便在高速奔跑的过程中,说打脑袋就绝对不会打在脖颈上,枪法端的是骇人。 跑出去五十米,死了三十多炮兵后,赵传薪持枪抵住最后一人脑门。 砰。 之后给榴弹炮装弹,飞快调整仰角,朝某个方向开了一炮。 轰…… 带刺铁丝网后面埋伏的德兵,有七八人被气浪掀飞,让破片撕碎了血肉,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 汉斯·冯·普莱森很痛苦,但此时却浑然忘记痛苦,他体若筛糠,一股寒气难以抑制的从心底升起。 “他都知道,他全都知道……” 他心头只剩下这个念头缭绕。 赵传薪开了两炮后,身形骤然消失,再出现已经是堑壕处。 堑壕扫把温彻斯特m1897端在手里,上膛,赵传薪举着枪仿佛指挥棒挥舞两圈,愉快扣动扳机。 轰,轰,轰…… 堑壕扫把名不虚传,堑壕内飙血,一排排的马克沁机枪手的血雾升腾,人一片片的死。 “啊……远东屠夫杀来了……” 转角处堑壕内的机枪手缩头躲避,以防被温彻斯特m1897扫到。 星月重新给赵传薪造了一批星月m1908手雷。 他拔掉保险栓,等待片刻朝堑壕丢去。 骨碌碌,星月m1908精准掉落堑壕内。 轰…… 两人被气浪分别朝两侧掀飞。 更远处的机枪手反应过来,调转枪口准备来硬的。 赵传薪微微屈膝,轻轻一跳,跳到了堑壕中好整以暇的前进。 塔塔塔塔…… 赵传薪弯腰避开枪林弹雨,走到前方丁字路口,双手各执一枚星月m1908朝两侧丢去。 轰,轰。 然后他趴在丁字路口,架设星月m1909轻机,单朝北边扫射。 塔塔塔塔…… 硝烟和飞扬的尘土能挡住人的视线,却拦不住星月的侦测。 赵传薪全凭恶魔的预见上给出人员分布图,就能精准打击。 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陆军元帅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为赵传薪布防了四道防线,一道是炮兵阵地,一道是带刺铁丝网,一道是堑壕,最后一道则是堑壕后方一里外的大军。 此时,炮兵阵地、铁丝网和堑壕全部告破,唯独剩下最后一道防线。 赵传薪的操作是这样的,利用他们挖好的堑壕隐蔽,用他们早就架好的马克沁反击。 塔塔塔塔…… 当一挺马克沁弹链打空,赵传薪只需要纵身一跃,立即跳到下一挺马克沁继续开枪扫射。 德军挖好的堑壕,全为赵传薪做嫁衣。 偷鸡不成蚀把米。 ……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的儿女当中,最漂亮的当属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年方十七,芳华正炽。 城南炮声隆隆,枪声阵阵,维多利亚·路易斯却自信异常。 她对母亲说:“父亲一定会让那个赵传薪好看,对吗母亲?” 好战的威廉二世,仅有在陪伴家人的时候才会显得轻松随意。但是,他依旧会忍不住支配儿女生活。 这对几个子女的性格影响尤为严重。 就像维多利亚·路易斯,她觉得全世界就德国最牛逼,余者都是废物。 没办法,她爹威廉二世就这个态度。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可就没女儿那么乐观了。 她脸色慎重说:“茜茜,你要知道,赵传薪或许是唯存于世间行走的真神了,凡人是无法伤害他的。” 约阿希姆王子大声反驳母亲:“赵传薪算什么神?他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看着吧,父亲今天就要杀死他。”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想起了赵传薪的神奇,赶忙捂住小儿子约阿希姆的嘴:“慎言,或许神就能听见你的话。” 维多利亚·路易斯朝最小的哥哥撇撇嘴。 约阿希姆挣扎开,大声道:“父亲要是听见你这样说,一定会生气,他一定会的。”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大声呵斥:“闭嘴,今天我不允许你们说这些话,今天不行。” 而另一间办公室内的威廉二世、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和贝特曼·霍尔维格也正在猜测战争结果。 威廉二世显得很兴奋,他背着手来回踱步,脑补着许多画面。 他想着,回头将赵传薪被炸的支零破碎的尸体拼凑好,用作腌肉或者肉干的方式保存,之后拿给尼古拉二世好好看看。 那个让他灰头土脸的家伙,在德军面前不堪一击。 只需要略施小计,就能让赵传薪灰飞烟灭。 好大喜功的他,对征服这种事从来心驰神往。 贝特曼·霍尔维格在听汉斯·冯·普莱森说成功给赵传薪下毒后心神松弛,他觉得大局已定,赵传薪这次没办法翻盘了。 唯独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在听到枪炮声持续那么久之后,脸色开始凝重。 威廉二世察觉到了这位老兵的神态,疑惑道:“利奥波德你怎么了?”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眉头深深皱起:“陛下,或许我们要作最坏的打算了。” 威廉二世听后龙颜大怒:“都已经这时候了,伱却在说丧气话?”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摇头:“如果顺利,就不会打这么久了。你们听,枪声还在持续。” 威廉二世被他说的脸上阴晴不定。 贝特曼·霍尔维格就不堪了,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威廉二世嘴硬的很:“等着吧,等会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 好消息肯定是没有的。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深思远虑布置四重阵地,对待普通人来说是天罗地网,对能闪现的赵传薪来说四面漏风。 尤其占据堑壕后,堑壕就成了最后方步兵骑兵难以逾越的鸿沟。 那些喷射的热血,浇灌在冰冷的土地上,久而久之甚至蒸腾起一层冥冥薄雾。 在赵传薪击退两拨进攻,将龙骑兵彻底打残后,德军全线溃败。 成千上万的德军四散奔逃。 赵传薪抽空退出软金甲撒了泡尿,抽了一支烟。 他有些疲惫。 这种战场,他不会被打死,但他可能会累死。 毕竟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状态不可持久。 赵传薪躺在堑壕里,枕着一个倒地德兵的身体休息。 约么五分钟,忽然,他脑后的“尸体”动了动。 赵传薪错愕。 他起身,掀开那个德兵“尸体”,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 竟然是之前见他的哪个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 他身上插着一片手雷破片,嵌着两颗霰弹珠子。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睁开眼,看到赵传薪后没有畏惧退缩,他艰难的张张嘴:“抱歉先生,职责所在,我不得不上战场与您对阵。” 赵传薪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他取出一块钢,以旧神坩埚烙印炼化,熔成一把长长的镊子。 用刀子破开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的衣服,镊子插进伤口,将破片和两枚弹珠精准的钳了出来。 之后给他伤口倒上酒精消毒。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意志力超强,他一声没坑,任凭赵传薪施为。 杀菌消毒后,赵传薪见还在汩汩流血,就伸出食指,朝其伤口隔空指点,血肉发出“滋滋”声被烫熟。 “啊……”终于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惨叫、 赵传薪拽过马克沁弹链箱,坐了上去。 递给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一根烟,对方抽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嗽牵扯伤口又是一阵哀嚎。 “先生,你为什么要救我?”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茫然问。 赵传薪拿起地上一把军刀剐蹭指甲:“隐隐感觉你小子是个人才,死了可惜。”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认真道:“先生,我会报答您的恩情。” 赵传薪看看他还稚嫩的脸,乐呵呵道:“好啊,我做好事只求回报。十年后,你要是还活着,到时候去中国找我。” “……” 头一次听人堂而皇之的要求回报的。 毕竟世间伪君子多,真小人少。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严肃点头:“先生,我会的。” 赵传薪却在想:十年打完了一战,这小子还没死的话,估摸着至少会打仗了,算一个老兵,怎么也能派上用场。 赵传薪很在意交流。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距离明清两朝太近,以至于闭门造车的恶果历历在目,此时人们对闭关锁国深恶痛绝,而不是对任何称赞自身以外先进事物乱扣帽子。 赵传薪不能免俗的被沾上了些对“与时共进”的敬畏心理。 赵传薪弹飞了烟头,起身瞭望,见敌人只是远遁,失去进攻欲望,就踱步去收纳堑壕里架设的马克沁。 这等战场利器,不可弃之不用。 存货多多益善。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看着赵传薪褪下神奇的甲胄,看着不算小的马克沁重机枪和弹药箱在眼前无故消失,感觉一切都很神奇。 他大概是德国第二个愿意相信赵传薪的确很神奇的人。 “先生,你会法术对吗?” “迷信!”赵传薪收起最后一挺马克沁,斥责说:“做人要讲科学。” “啊这……” 接下来的时间里,赵传薪一直等待威廉二世掣白旗服软。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受伤,走不多远,见赵传薪没有好心到将他送回城或者送回军营的打算后,他将同袍尸体上的衣服扒下来,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裹严实。 但是赵传薪做饭时,倒是带了他一份。 两人在堑壕里无烟烤肉。 赵传薪将肥瘦相间的牛肉沾了沾料塞进嘴里,还拿出一瓶拉菲。 弹药箱就是饭桌,饭桌上两个高脚杯被斟满殷红如血的酒液,赵传薪说:“这都是从你们皇帝那顺来的,都是好东西,只可惜这瓶酒没有掺砒霜,不然也能让你尝尝美妙的磨砂口感。”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打了个寒战:“先生,我认为砒霜不适合我。” 他发现这个战场上的高手,有着精湛的刀法和精妙绝伦的厨艺。 赵传薪现场给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打造了个煤炉子,崭新光亮的烟囱直直向天。 炉子里煤矿,不需要引火,片刻即燃。 赵传薪有些惦记炮兵阵地那些150mm的榴弹炮,但转念一想,他没有合适的地方储存,况且19号眼插在埃森市克虏伯炼钢厂,近水楼台难道还要担心没有火炮用么? 赵传薪现在是有实力自己仿造各种型号火炮的。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一直在偷偷打量偶像。 赵传薪摸着下巴思考,眼神飘来飘去,显然思绪已经飞到很远。 赵传薪想的是,他可以在普埃布拉州,普埃布拉市的奎特沙兰那个小村子白房子下,效仿无畏先锋无限扩建仓库。 那地方虽然不咋地,但每次用极低代价去大洋彼岸,相当于在异地开辟余外储存空间。 念及此处,赵传薪去出一枚临时铜眼递给海因茨·威廉·普莱森说:“你帮我拿着,不要收起来,就放在外面。” 海因茨·威廉·普莱森低头打量铜眼,翻来覆去的观察,没发现与众不同之处。 可当他再抬头的时候,赵传薪已经消失不见。 他惊骇起身,四下打量,哪里还有赵传薪身影? 赵传薪动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传送到白房子。 此时的白房子日头初升,小村子里生起袅袅炊烟。 时间比柏林慢了八个小时左右。 赵传薪站在小院里皱眉思索的功夫,一个半大小子和一个小胖子赶着羊群联袂而来。 当小胖子看见站在小院里的赵传薪后,眯缝的眼睛瞪圆,飞快跑来:“先生,你回来了……” 半大小子急道:“胡文西奥,别跑,你乱跑的话托里克先生会打我的。” 小胖子胡文西奥·托里克闻言放慢脚步,等待半大小子,说:“阿居雷,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先生。先生,他叫阿居雷·伊达,我父亲聘请他给我们家放羊。” 赵传薪回过神,等两人走近后才开口:“胡文晓,你知道这房子是谁的吗?” “先生,我叫胡文西奥·托里克,不是胡文晓。” “好的,胡文晓。” 胡文西奥·托里克无奈:“先生,这房子是纳奇托·戈麦斯的,他也为我父亲工作。” 赵传薪双手插兜:“好,胡文晓,你帮我把纳奇托·戈麦斯叫来,我要买下这栋房子。” 没等胡文西奥·托里克说话,放羊小子阿居雷·伊达不屑道:“先生,戈麦斯兄弟的房子可不是好买的,我劝你不要招惹戈麦斯兄弟。” (本章完) 第934章 之前都是闹着玩是吧 赵传薪饶有兴致问:“哦?为什么不要招惹他们,难道我会吓到他们吗?” “……”阿居雷·伊达语塞了片刻说:“正相反,先生,我认为他们会吓到你。不,不光是吓到你,他们会是真的恶人。” “恶人?”赵传薪脸上露出喜色:“我正找恶人呢。胡文晓,快去将戈麦斯兄弟叫来。” “……” 胡文西奥·托里克没动,放羊小子阿居雷·伊达说:“乌尔基迪·戈麦斯出去为托里克老爷办事了,纳奇托·戈麦斯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好像是佃户比利亚·加尔维斯正在给纳奇托看房子,我帮你去叫他。” 说着让胡文西奥·托里克帮忙看羊群,一溜烟往回跑。 比利亚·加尔维斯是个瘦骨嶙峋的老头。 赵传薪发现,这个镇子上,只有胡文西奥·托里克胖,余者皆瘦。 比利亚·加尔维斯挽着袖子蹒跚而来,先瞥了一眼胡文西奥·托里克,然后上下打量赵传薪:“先生,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到您?” 赵传薪发现,小胖子竟然有点怕他家这个老佃户。 有点意思。 他指着身后白房子说:“你能做主么?我要买下这座房子。” 阿居雷·伊达眼睛叽里咕噜转着在旁边看热闹,胡文西奥·托里克还是那副傻样。 比利亚·加尔维斯连忙摆手:“先生,这房子属于纳奇托,他是个脾气暴躁的酒鬼,我可不敢替他做主。” 赵传薪发现,他说完,又奇怪的望了一眼小胖子胡文西奥·托里克,而小胖子缩了缩脖子,将脑袋低了下去。 老赵是粘了毛比猴子还精的主,当即察觉有异。 他眯着眼睛问:“你知道纳奇托·戈麦斯去哪了吗?” 比利亚·加尔维斯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先生,我说了,他是個脾气暴躁的酒鬼,或许去调戏谁家的寡妇,又或者去别的镇子和狐朋狗友赌去了,谁知道呢?” 正说话,远方尘土飞扬。 一群骑士自北边来,横冲直撞,鸡飞狗跳,口中还“呜呜”的呼喝着。 赵传薪再看三人反应,阿居雷·伊达还是那副看热闹不嫌烂子大的态度,胡文西奥·托里克偷偷打量佃户比利亚·加尔维斯,而比利亚·加尔维斯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些许恐惧。 阿居雷·伊达说:“是乌尔基迪·戈麦斯回来了。” 乌尔基迪·戈麦斯?戈麦斯兄弟中的大哥? 赵传薪找个墩子坐下,双手揣进大衣兜里乐呵呵的等着。 很快,乌尔基迪·戈麦斯一行骑士走得近了驻马。 乌尔基迪·戈麦斯瞧了瞧赵传薪,又瞧瞧比利亚·加尔维斯,忽然翻脸,下马拎着鞭子朝老佃户狠狠地抽打过去。 “谁让你领外人来纳奇托的家里?” “你这个该死的肮脏的老不死!” 比利亚·加尔维斯被抽的满地打滚求饶。 阿居雷·伊达吓得往后退,然后被乌尔基迪·戈麦斯的手下踹了一脚,却一声不敢吭。 胡文西奥·托里克有点怕老头比利亚·加尔维斯,却敢于直面凶恶的乌尔基迪·戈麦斯:“乌尔基迪,放过他,我命令你放过可怜的比利亚。” 不可一世的乌尔基迪·戈麦斯立即驻守,凶神恶煞的神色还未消退,但已然能恭谨的扶了扶帽子:“好的,少爷,听伱的。” 之后他才转头望向赵传薪,冷冷道:“现在,亚洲人,说说你的来意。” 这货想给赵传薪来个下马威,让他明白谁才是这里扛把子。 然而赵传薪毫不在意他们的闹剧,掏出烟点上,指着白房子说:“我要你们的房子。” “为什么?”乌尔基迪·戈麦斯还以为弟弟闯祸的某个苦主找上门,却没料到是来买房子的。 赵传薪吐个烟圈,起身指着破败屋顶说:“你看看这房顶,多漂亮。” 指着坑坑洼洼里面堵着草棍的墙:“你看看这墙面,光洁如新。” 指着满是垃圾和碎石块的院落:“瞧瞧这院子,多整洁。” 赵传薪转了一圈,点点头,神色间全是满意:“所以,我要买下它。” 众人:“……” 这人怕不是喝了泡了曼陀罗花的龙舌兰酒? 乌尔基迪·戈麦斯挠挠贴在头皮的稀疏头发:“你确定?你能出多少钱?” 赵传薪不知道当地物价:“你开价好了。” 乌尔基迪·戈麦斯面上除了凶狠外,多出一丝狡诈:“我要800比索。” 大致相当于285美元。 114金马克。 这个钱够干什么呢? 在伦敦,这些钱能买4571个圆面包。 在美国,能买到最好的格瑞夫那板烟1300盎司。 在中国,相当于400两银子,四口之家顿顿见油星省着些够吃几年。 够雇佣杀手铤而走险在纽约弄死一个在编的警察。 赵传薪龇牙一乐:“200比索。” “……” 见过坐地起价就地还价的,没见过刀子这么利的。 乌尔基迪·戈麦斯脸上露出不悦:“700比索,一分不能少。” 赵传薪伸出三根手指:“300比索,一分不能多。” “焯,650比索,外乡人我警告你,这是我能容忍的极限了。” “土老帽我也警告你,350比索,对这么漂亮的房子来说真的已经不少了。” “妈的,600比索,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否则你会知道戈麦斯兄弟的厉害。” “350比索,你就知道过江龙的实力了。” “咦?”乌尔基迪·戈麦斯懵道:“你怎么不涨价了?” 赵传薪笑嘻嘻道:“你先降价,我才能涨价。” 为什么觉得不对劲呢? 乌尔基迪·戈麦斯神色变幻,然后试探开口:“500比索?” 赵传薪点点头,说:“好的,我出351比索。” 众人:“……” 乌尔基迪·戈麦斯:“……” 他愤怒道:“该死的外乡人,你难道不清楚这样涨价很不公平吗?” 赵传薪来到矮墙旁,轻轻晃了晃堆砌的石头,一推就倒,大块大块的掉泥渣:“瞧瞧,这么结实的墙,只值350比索了。我可以让你把里面家具都拿走,我统统不要。为表诚意,见尔等远道归来,我再多出5比索,给你们买酒喝解解乏。” 乌尔基迪·戈麦斯脸色阴沉,冷冷的说:“外乡人,450比索,你要是再敢跟我讲价,你在这里就呆不成了,相信我。” 赵传薪弹飞烟头:“成交,立契约,签合同。” 乌尔基迪·戈麦斯看向胡文西奥·托里克说:“少爷,我需要见托里克老爷,我们需要他作为公证人。” 然后又对赵传薪说:“外乡人,你答应多出来的5比索依然要支付,这是你在奎特沙兰买平安的钱。” 胡文西奥·托里克显得很兴奋。 出于莫名的原因,他很喜欢这个给他木雕的外乡人,很希望他能在此住下。 乌尔基迪·戈麦斯让其中一个手下,将马给赵传薪:“你跟着我去托里克庄园。” 赵传薪翻身上马,乌尔基迪·戈麦斯先一步打马而走,疾驰奔行,似乎想用此方式来彰显地位。 他对自己骑术颇为自信。 跑了一段距离,微微转头,却发现赵传薪只落了他两马头距离,游刃有余满脸轻松。 他不服气,再次加速。 路上早晨出来觅食的鸡好悬被他的马踩死。 可回头,发现赵传薪还在大致的距离上朝他龇牙笑。 “……” 很快到了庄园。 赵传薪勒马,忽有所感,抬头看去,见别墅二楼窗户的帘子打开,窗前站着个抱着臂膀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她身材丰腴,从前面都能看到屁股的宽大,可见底蕴之厚重。 花边的层层衬裙和丝质背心下的肉,像是不容易散架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摇摆颤动。 但是她的腰很细。 乌尔基迪·戈麦斯猥琐的笑了笑,然后又凶狠的说:“外乡人,管好你的眼睛。” 赵传薪抽回了与中年美妇对视的目光,靠着马等待。 片刻,有仆人来请:“老爷让你们进去。” 刚进门就是客厅,地上是漂亮的羊毛地毯,房间里充斥着柯巴脂的燃烧的味道。 小胖子胡文西奥·托里克的父亲卡米洛·托里克坐在椅子上,粗大的手指头敲打桃花心木椅子扶手,目光阴鸷的打量进来的每个人。 包括他庄园打手乌尔基迪·戈麦斯。 “老爷,我想请您作为公证人,我要将房子卖给这个外乡人。”乌尔基迪·戈麦斯脱帽放在胸前,恭谨的说。 卡米洛·托里克面无表情点头,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纸笔开始写字。 却没有邀请任何人坐下。 赵传薪无所谓,双手插兜打量屋里摆设。 直到卡米洛·托里克完成简单的契约,沉声说:“你们过来签字按手印,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金马克在赵传薪拇指上弹飞,又精准的落在重新别在中指间和食指形成的“窝”中。 金色差点亮瞎乌尔基迪·戈麦斯的眼。 他激动的对卡米洛·戈麦斯说:“老爷,我认为盖房子才是最好的投资,您觉得呢?” 卡米洛·托里克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除非你确定每次都能找到有钱又好骗的中国人。” 这话吓了乌尔基迪·戈麦斯一跳,警惕的望向旁边的赵传薪:“中国人,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赵传薪满脸无辜:“我很好骗的,别担心。” 乌尔基迪·戈麦斯:“……” 赵传薪弹拇指,每次弹出十来个金马克整齐划一落在桌子上,朝阳确保给它们罩上金光。 哗啦哗啦声音,撩拨所有人的心神。 金币哗啦哗啦的响个不停,伴随着脚步声。 此前二楼中年美妇踢踢踏踏走下了楼。 一如风中的凤仙花,全株无毛,茎肥厚,叶互生,倒披针形,旗瓣宽宽的,蒴果纺锤状,种子圆润。 风中摇曳。 她盯着赵传薪看,丝毫没将那些金马克放在眼里。 赵传薪拇指不停,目光也望向了她。 “伊格娜西娅,回到楼上去,没看见来客人了吗?”卡米洛·托里克沉声说道。 伊格娜西娅却没有理会他,目光反而更肆无忌惮在赵传薪身上游走。 看他高大的身材,宽宽的肩膀,看浓密的胡须和头发,对他的一双黑眼睛充满好奇。 金币与桌面碰撞声停止。 赵传薪收回目光, 伊格娜西娅开口,声音熟透:“乌尔基迪,乌尔基迪,没想到你那简单的脑袋还能挣到一笔大钱。” 哪怕被她瞟一眼,乌尔基迪都感到骨头里充满泡沫,身体轻盈的像是要飞起来。 他声音有点发颤说:“伊格娜西娅小姐,您,您好吗?” 卡米洛·托里克冷冷的说:“乌尔基迪,带上你的钱快滚蛋吧,再盯着我妹妹看,我会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乌尔基迪·戈麦斯赶忙脱下衣服,装桌子上的金马克。 之后还拽了赵传薪一把:“你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看两眼怎么了,人家要抠你眼珠子,又没要抠我的。”赵传薪不以为然。 卡米洛·托里克:“……” 乌尔基迪·戈麦斯:“……” 伊格娜西娅捂嘴笑的前仰后合,挑逗的望向赵传薪。 赵传薪龇牙笑,牙齿洁白整齐,密集的不像话。 老赵长相可以说非常普通。 但是吧,论发际线,他很低;论发量,他很密;论眉毛,如剑般犀利;眼睛虽然不算特别大,但很亮;论身高,足够用;论皮肤,超细腻。 任何一处都很普通,但看上去又没那么普通。 气质这一块,总是拿捏的死死的。 他拿起了契约,在指间一翻消失不见,插兜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像乌尔基迪·戈麦斯时不时回头看。 出门后,乌尔基迪·戈麦斯招呼手下:“走,去将那些柜子搬出来,不能便宜了中国人。” 之后呼啸而去,将白房子里一扫而空。 等他们离开,放羊小子阿居雷·伊达说:“哼,戈麦斯兄弟很蠢的,他没有我一半聪明。” 胡文西奥·托里克突如其来了一句暴击:“但是你很害怕他。” “啊……tui!”阿居雷·伊达不服气:“看着吧,少爷,我以后会比他们更加强壮,而且更聪明。你说对吗,外乡人?” 赵传薪点头如捣蒜:“啊对对对,我一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就知你根骨清奇,将来必成大器。” 这话说的阿居雷·伊达心花怒放:“外乡人,你很有见地。为此,我要提醒你,戈麦斯兄弟是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你今天露了富,他们是不会就此放过你的,一定会来向你讹更多好处。” 胡文西奥·托里克拍着胸说:“放心,我不会让乌尔基迪他们夺你钱财,一定不会。” 阿居雷·伊达撇撇嘴:“你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外乡人早晚会落单。对了,外乡人,你叫什么名字?” 赵传薪嘴角扯起:“我叫约翰·康斯坦丁!” 这是他在伊森·赵后的备用化名。 正要说话,星月提醒他:“在柏林城南堑壕外,有人举着白旗来找你。” 赵传薪便说:“阿居雷,等你不放羊的时候,帮我清理一下院子里的杂物。” 阿居雷·伊达瞪大眼睛:“约翰·康斯坦丁,我可没有答应你任何事情,我光是自己的活都忙不过来呢。” 赵传薪将一雷亚尔丢了过去:“现在呢?” 阿居雷·伊达两眼放光:“现在没问题了,先生。” 地主家傻儿子胡文西奥·托里克自告奋勇:“先生,我能帮上忙,并且分文不取。”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世界需要你这种人,多多益善。”赵传薪拍拍胡文西奥·托里克肩膀,然后指着南边惊讶道:“看,那是什么?” 两人立即被吸引注意力。 阿居雷·伊达一副少见多怪的语气说:“那不过是一只小冠雉而已……” 可回头的时候,赵传薪已经消失不见。 ……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捧着铜眼,在堑壕探出头看着来人。 此人须发皆白但身子骨硬朗,他身后跟着个举白旗的士兵,而他扶着腰带,边走边用厚重又浑浊的声音喊:“我是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德意志陆军元帅。我是来谈判的……” 之后,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就看见视线里忽然迈进来一只43码皮鞋。 赵传薪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如凭空消失。 “先生,您……” 赵传薪回头看了看他,没答话,迈步朝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走去。 “呀,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真是久仰大名。”赵传薪双手插兜满面春风迎了上去。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多少有些骄傲,故作诧异问:“你知道我?” 毕竟眼前的男人,有人叫他屠夫,也有人叫他战神。 不论立场而言,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很佩服眼前这个能让数国恨的牙痒痒、又束手无策的男人。 赵传薪摇头:“额,不知道。”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 不知道你久仰大名个屁。 他咳嗽一声,胡子抖了抖说:“皇帝要正式的见见你,向你道歉。” “恩,恩,你说,我听着呢,这次又有什么陷阱等我?” “啊这……”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语塞五秒才开口:“这次是一次严肃的会面。” “哦……”赵传薪满脸都是理解的表情:“之前都是闹着玩是吧?” 焯…… (本章完) 第935章 各方反应 尽管被讽刺,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还是语气慎重的说:“年轻人,知道吗,你在浪费自己的才华。” 赵传薪的嬉皮笑脸无影无踪,目光比柏林的天更深邃,挺拔的腰背微微佝偻,连吹出的烟都饱含沧桑:“年轻人,谁给你的勇气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或者你认为,你能通过我的皮囊看出我的年龄?”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刹那间被硬控。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和之前判若两人的赵传薪。 这人的气质仿佛瞬间老了几百岁。 “你……” 佝偻的腰背重新挺直,剑眉张扬,星目皂白分明,赵传薪重新变成那个嬉笑怒骂的样子。 这让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以为自己眼花耳背看错听错。 他再也不敢尝试在气势上压制赵传薪。 赵传薪暗乐:最近扮演神仙次数太多,以至于演技入木三分。 在比王面前装逼,你也配?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清清嗓子,缓和气氛道:“我是说,皇帝陛下说话风格向来如此,熟悉他的人都不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所以你不该当真,并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 赵传薪龇牙:“我不喜欢抬杠,我喜欢用拳头说话,没人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和大放厥词。没有什么是一场战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两场!如果你们喜欢,咱们可以再重演一次,十次也行。远东屠夫限时返场,伱们要抓紧机会。” “……” 赵传薪声音不大,德语发音也不标准,面色更谈不上严肃,但逐字逐句,似乎震耳欲聋。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在赵传薪身上,看到了许多影子:秦皇汉武,成吉思汗,亚历山大,凯撒,拿破仑……同样的是桀骜不驯和暴戾,不同之处在于赵传薪并非皇帝。 这人拥有强盛的武力,但没有与之匹配的对权力的渴望。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沉默了。 半晌,他说:“先生,但凡我还处于这个位置,我会力保德国不要与你为敌。” 一阵风吹来,从德兵尸体上吹起一张烟纸。 赵传薪伸手捞住,折出纸鹤。 停风执鹤,擎于面前。 他吹口气,纸鹤飘飞。 “不必那么谨小慎微,该打就打,别客气。”赵传薪将手插回兜里乐呵呵的说。 “走吧,先生。”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已经打定了主意:“跟我去见德皇。” 赵传薪微笑着摇头:“不,不是我去见他,是他来这里见我。” “……” 当威廉二世朝城南出发时,城中百姓纷纷观望。 皇帝出行并不值得大动干戈,但今天不同。 “我们的皇帝输了!” 沿途气氛沉默压抑。 这些百姓,在历次被征服的过程,逐渐积累民族主义倾向,这次也不例外。 他们沉默,威廉二世就更无话可说。 他可以等更多的军队聚集柏林,然后呢? 发起一场“大海捞针”一样的战争? 不仅丢人,而且徒劳无功。 和沙皇尼古拉二世比谁更酒囊饭袋么? 赵传薪终于在堑壕处,见到了下马车步行而来的威廉二世。 他被精挑细选的百战老兵,众星拱月般护在中间。 一点点挪向赵传薪。 他紧抿着嘴唇,死死盯着那道高大的身影。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在堑壕里目睹全过程。 他默默比较自己的皇帝和那个远东屠夫,竟发现皇帝的气势被人家压了一头。 赵传薪叼着雪茄开口:“我教你一个道理。当你感到生命遭受威胁,求救的时候,一定要特指某個人,而不是喊——救命。因为那会分散责任感,谁也不会救你。” 威廉二世看看前后左右,他被护的死死的,闻言老脸一红,旋即懊恼道:“都让开。” 那些百战老兵倏地散开,却如临大敌。 威廉二世吞了吞口水。 面对赵传薪,要说他不紧张是假的。 但他似乎觉得面子更重要。 他说:“你杀了那么多人,晚上就不会做噩梦吗?” “我梦里也在杀人,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赵传薪对威廉二世说完,忽然看向一个老兵,指着他说:“再用你死鱼眼盯着我看,我就把它们抠出来当泡踩。” 老兵被杀机锁定,身体过电般僵直,不由自主垂下头去。 在场没人比赵传薪杀的人多,没人比他经历的战争更多。 威廉二世心里怕极了。 但强撑着,让傲气不散,梗着脖子说:“赵传薪,我是来道歉的。” 赵传薪像老师对学生,循循善诱:“哦,请说说为什么而道歉?” 威廉二世很不喜欢这种语气:“为我有失体面的言行而道歉。” 面对赵传薪的无力感,如针挑土。 填了十分的人命,收获连一成都没有,失败如浪打沙。 哪怕当初他口出狂言,遭到欧洲列国针对,他都没有低头。 如今却对一人低头。 威廉二世吃了屎般难受。 他唇上两撇胡子,如他个性般倔强翘起,那是啫喱和保养油的效果,此时翘起的胡边却竭力与冷风抗衡。 风中掺杂血腥和硝烟的味道,威廉二世目睹了对抗赵传薪的战场之残酷,说不出除了低头以外的话。 平生第一次,为当键盘侠付出代价——原来口无遮拦也是要死人的啊? 赵传薪脸色逐渐严肃,眼睛眯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威廉二世看:“距离柏林城市宫七分之一普鲁士里处,有个巴伐利亚驻柏林办公室。你住在三楼,你的孩子们住在你的隔壁。明哨护卫有20人,暗哨护卫有65人,马克沁机枪5挺,掷弹兵15人。西边有个画廊和保险公司,里面埋伏了300刀斧手。北边的皮具店和理发馆,暗藏两门小口径榴弹炮。有条易守难攻的小路,通向意大利餐厅,供你逃生。我说的对也不对?”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贝特曼·霍尔维格和威廉二世瞠目结舌。 威廉二世:“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赵传薪将手中雪茄递给贝特曼·霍尔维格:“帮我拿着,等我片刻。” 当贝特曼·霍尔维格接过雪茄的刹那,赵传薪凭空消失。 赵传薪闪现到海神喷泉西侧店铺,摘掉铜眼,频频闪现,越过古桥,穿过倍倍尔广场,抵达巴伐利亚驻柏林办公室,星月助力下徒手攀爬楼外墙上了三楼。 威廉二世的房间里,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正在翻箱倒柜找着什么。 这时候,她听见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一个高大的男人跳了进来。 这将德意志明珠、威廉二世七个孩子中唯一一个女儿吓个够呛。 她豁然后退,抽出墙上的剑指向赵传薪,警惕的说:“外面有守卫,只要我喊一声,他们就会闯进来,你最好识趣自己离开。” 这个小姑娘皮肤娇嫩,明眸善睐贵气逼人。 旁的没啥,但她临危不惧的勇气,让赵传薪刮目相看。 “你喊呗,你使劲喊,声音越大我越兴奋。”赵传薪龇牙乐。 “……” 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见闯入者有恃无恐,终于不知所措,她不知该不该喊人。 两手握剑,指间发白,剑尖儿颤颤巍巍。 赵传薪目中无人,在屋里巡视一周,最终看向墙上挂着的铁十字勋章。 三片橡树叶制成的表扣,背面焊接引脚可以挂在胸前,下面悬挂大铁十字勋章,中间是个“w”字母,上方为王冠,下方写着1870。 赵传薪随手将大铁十字勋章摘下,旋即看向了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手中的佩剑。 他伸手:“剑给我。” 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紧张的问:“你究竟是谁?” “我叫赵传薪。” 赵传薪毫不避讳。 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握着的剑剧烈的颤抖。 赵传薪用副肢钳制其手腕,左手轻而易举捏着剑尖儿将武器夺来。 “你,你想做什么?”发现赵传薪凭空制服她后,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惊恐难抑:“赵传薪,我不怕你。” 赵传薪没理会她,将剑掷起,反握剑柄。 点剑颅顶,直刺变连斩,翻腕下截剑,横击,横击,反撩,左右云抹,探海屠龙。 银光影影绰绰,怎么使怎么有。 赵传薪将剑抛起,副肢操控剑在空中旋转,口中念叨:“龙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斗鸡事万乘,轩盖一何高。弓摧宜山虎,手接泰山猱。酒后竞风采,三杯弄宝刀。杀人如翦草,剧孟同游遨。发愤去函谷,从军向临洮。叱咤万战场,匈奴尽波涛。归来使酒气,未肯拜萧曹。羞入原宪室,荒径隐蓬蒿!” 剑越转越快,俨然如云盖。 忽地收剑儿,剑尖儿重新被赵传薪捏住,剑柄递向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一如赵传薪夺来时的姿势,仿佛之前的那些剑光从来未出现过。 赵传薪龇牙:“小姑娘,剑,不是这么使的。” 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 莫名的,她镇定下来,接过佩剑,傻傻的握着。 赵传薪的牙又白又齐又密,他的眼睛比窗外太阳还亮。 见她呆呆傻傻,赵传薪莞尔一笑,让开剑尖儿,从容不迫的在她头发上取下亮闪闪的发卡:“借我一用,你父亲会还给你。” 说罢,大衣“呼啦”一声,如鹰隼试翼,风尘吸张中跃出窗外。 下坠时赵传薪传送。 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正青春年少,刚刚赵传薪舞剑的身姿,赵传薪灿烂的笑,赵传薪泰然自若的气质,像是滚烫的烙铁,深深烙在她的心里。 …… 凭空消失,凭空出现。 回来时,赵传薪手中多出两物。 其一是大铁十字勋章,其二是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的发卡。 赵传薪将两样东西抛给威廉二世:“看着眼熟吗?” 威廉二世当然眼熟,大铁十字勋章是他的,重要场合会佩戴。 发卡是他送给掌上明珠的礼物。 那个灵动漂亮的宝贝疙瘩,那个七个孩子中不可多得的心头好。 “你,你……”威廉二世体若筛糠,惊恐的问:“你刚刚去了哪里?” 赵传薪龇牙:“你女儿很漂亮嘛,并且勇气可嘉。别紧张,我和她闹着玩。” “你要是敢对她……” 赵传薪打断威廉二世:“我这次敢,下次敢,我永远都敢。” 威廉二世:“……”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大致明白了。 赵传薪刚刚去了一趟威廉二世居所,还拿来了信物。 这是威胁。 他上前两步,微微顶在威廉二世身前,帮他扛住狂风骤雨般的压力。 他说:“赵传薪,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不会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下手吧?” 赵传薪望向场中众人,神态睥睨,不可一世。 他随手探出,隔空抽回一个侍卫的佩剑,猛插在威廉二世和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身前地上,入土三分,剑柄不颤。 他盯着威廉二世道:“杀你如探囊取物!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威廉二世因残疾而自卑,因自卑而狂妄。 赵传薪将他的狂妄打回原形。 威廉二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恐惧和狂怒两种情绪交织,让他脑袋几乎爆炸。 赵传薪又瞪了贝特曼·霍尔维格和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一眼:“想要再战,赵某随时奉陪。下次夷为平地的就不是皇宫了,是柏林。” 说罢转身就走。 现场鸦雀无声,无一人敢抬起枪口对着他,没人敢放冷枪。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沉默,贝特曼·霍尔维格沉默。 落针可闻。 缩地成寸,赵传薪轻轻迈出一步几十米,红日初升,那神秘那不可一世似乎才刚刚开始。 威廉二世张张嘴,有心想说两句找回场子,但赵传薪的背影已经消失于视线以内。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叼着一根从同袍尸体掏出的烟,却忘记了吸。 他想起了赵传薪说十年后为他效劳的事情。 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对威廉二世说:“陛下,您不必担心。我认为,赵传薪这种人物,断不会对一个小姑娘下手。” 事实证明,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是对的。 当威廉二世回到巴伐利亚驻柏林办公室,看见女儿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活蹦乱跳,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询问外面守卫:“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守卫摇头:“陛下,一切风平浪静。” 威廉二世心沉到谷底。 赵传薪的威胁实实在在。 他失魂落魄将发卡还给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 女儿目光闪烁,问:“父亲,您见过赵传薪了对吗?您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威廉二世刚想破口大骂,却忽然看见还有旁人在场,他竟然及时收住。 “孩子,关于赵传薪,你需要知道一点——他是个可怕的对手。” “父亲,还有呢?” “没别的了。” 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大失所望。 她跑去寻找母亲。 “母亲,您能跟我说说赵传薪的事情吗?大家为什么叫他远东屠夫?”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想了想:“因为他杀人如麻。” “他为什么要杀人?是因为战争吗?” “或许吧。” 维多利亚·路易斯·霍亨索伦多出了个爱好——搜集赵传薪的信息。 …… 威廉二世向赵传薪服软的事情,很快风靡欧洲。 两人都不遭人待见。 一个狂妄自大经常口出狂言,另一个更疯狂动不动就和某个国家单挑——一个人挑一支军队。 战争如流水线,每个战争单位只处理某个片段工作,有人负责政治,有人负责经济,有人负责后勤,有人负责情报,有人负责打仗…… 很难想象,战场上一方是精密的流水线,而另一方只是一个单位。 一个单位能做到体力制胜,火力制胜,机械力制胜,信息力制胜,这你敢信? 威廉二世的老巢被毁,临时居所也被赵传薪摸的一清二楚,最终赵传薪却选择在战场上正面硬刚,将威廉二世打的心服口服。 据说他甚至不敢当着大臣面,再去谩骂赵传薪,或者诋毁-中国。 生怕赵传薪听见,在夜里悄无声息的摸了他的项上人头。 这谁能不怕? …… 消息传回国内。 爱新觉罗·载沣暗道可惜。 不是说有人策划刺杀赵传薪,致其重伤吗? 怎么跑去欧洲了? 还打的威廉二世没脾气? 他在1901年的时候去过德国,见过威廉二世。 他知道德国皇室之繁盛,并暗自倾心。 他很愿意效仿德国皇室,让清廷皇室权倾朝野。 “德国皇室审时度势,一秉大公,臣民均懔遵威廉·亨利皇帝之令,强势如俾麦斯者业已下台。可赵传薪尤有余力胜之,如之奈何?” 爱新觉罗·载沣怅然若失。 …… 消息传道了港岛和澳岛。 港岛,被羁押的裁决团人员放归。 铜-锣湾警局的鬼佬局长亲自登门道歉,说是一场误会。 玄天宗内地来的话事人李光宗全程微笑,接受道歉。 等洋人警局局长离开前,李光宗端着茶盏意有所指道:“李某无能驽骀,致使误会产生,浪费了纳税人银钱,实为不该。自此,玄天宗会加强管理,促使港岛安定、和谐、统一。” 他刻意咬重了“统一”两个字。 对方听的心里一颤。 …… 澳岛外,列强巡逻舰全部撤走。 说是“走”不恰当,具体应描述为“跑”,火力全开,逃一样的远遁。 总督府内,玄天宗分部弹冠相庆。 …… 胪滨府的消息源自于鹿岗镇,比其他处更晚。 百姓的反应却更加强烈,加上年关将近,四处燃放烟火爆竹狂欢。 原来姚总办说的都是真的,赵知府真的去了海外,顺道狠狠地教训了一番侮辱国人的德国皇帝,让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此事被编成了戏剧,准备在新拾掇的简陋剧院上演。 …… 消息传到了荷兰。 平民出身的侍女玛格特,轻而易举能融入百姓中打探民意。 她和街头妇女拉家常:“听说了吗,赵传薪吓坏了德皇,连威廉二世都服软了,现在你还觉得他配不上女王吗?” “是的,玛格特,我依然认为赵传薪配不上女王。他又不是欧洲王室,甚至在清国他都算不上贵族,凭什么配得上女王?” 玛格特一连问了好多人,居然都是这种回答。 荷兰以自由闻名。 这种自由,更甚于大漂亮那种挂羊头卖狗肉自我标榜的自由。 老百姓敢肆无忌惮议论王室,哪怕当着面他们也敢。 (本章完) 第936章 风起沙涌 美国。 纽约。 实际上费兰德·诺克斯没离开过。 安德鲁·卡耐基在1901年的时候,将卡耐基钢铁公司以5亿美元价格卖给了.摩根。 当时卡耐基钢铁公司占全美钢铁销售总量的25%。 它的崛起依托于上世纪美国实行关税壁垒,硬实用高额进口关税捧出的企业。 此时,卡耐基改名为.钢铁公司。 .摩根并购了数家钢铁公司后的集合体。 此时的.摩根和之前与赵传薪打交道那会儿比,更是如日中天。 隐隐开启了金融寡头支配企业大亨的新时代,有人已经隐隐称之为——摩根时代。 老家伙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如今也要避其锋芒。 严格讲,费兰德·诺克斯和.摩根有仇。 曾经费兰德·诺克斯走出小乡村,搭上了大罗的线,开始挑战托拉斯的征程。 从1902年开始,费兰德·诺克斯以《谢尔曼反托拉斯法》为由调查北方证券,首当其冲的就是.摩根。 因为1904年大罗大选,大罗担心起诉.摩根会影响竞选,曾对费兰德·诺克斯说:“有必要将摩根的名字写在起诉书上么?”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费兰德·诺克斯却说:“如果您下令,我会将他的名字划去。可是那样的话,我将拒绝在决议书上签字。” 大罗失去了.摩根这个托拉斯巨头,但赢得了广泛的民心,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然后竞选成功。 现在费兰德·诺克斯爬到了司法部长,而大罗的职业生涯基本到了谢幕期。 政治上,没有永久朋友和敌人。 费兰德·诺克斯拜访以.摩根为首的垄断资本家的时候,脸上没一点尴尬。 “诺克斯先生,您的想法是好的,但赵传薪不可能在德皇身上占到便宜。” “如果是墨西哥尚有可为,事实上我们已经承担了许多墨西哥发行的公债,以墨西哥油矿和铁路为担保。波菲里奥·迪亚斯无疑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哈哈……” 其余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波菲里奥·迪亚斯,墨西哥的头号大老板,那是相当配合他们这些美国资本家的。 这些人当然生气当初费兰德·诺克斯针对他们。 尤其是行将就木的爱德华·亨利·哈里曼,说话阴阳怪气,因为当初他和.摩根合组的铁路信托公司被法院宣布解散,就是费兰德·诺克斯的功劳。 费兰德·诺克斯不为所动,望向了.摩根。 .摩根还是不苟言笑的老样子:“无论如何,我们热爱这个国家,想看到它越来越好。您的主张是好的,但目前有两点,第一赵传薪大闹柏林,能否全身而退?第二是赵传薪是否对会配合我们在清国关外的行动?我对赵传薪有些了解,此人更是个极端的爱国者,泛民族主义拥趸。” 费兰德·诺克斯点点头,老.摩根的眼光比其余人更长远。 他认真的说:“摩根先生,咱们是老朋友,您了解我,但凡我决定和承诺要做的事,一定就不遗余力。只要我获得了你们的支持,中美、南美商品和投资市场争夺上,我会给各位丰厚的回报。” 先申明主张和立场,费兰德·诺克斯继续道:“至于赵传薪,他的确是個会让人心生恐惧的野蛮人。但是,我并不认为他政治和经济头脑能与在座诸位媲美。事实证明,他也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摩根罕见的笑了:“诺克斯先生,他是否有政治头脑,我不清楚,但你要说他没有经济头脑,那真是冤枉他了。忘记前年发生在华尔街的事情了吗?” 费兰德·诺克斯怔了怔。 1907年经济危机,虽然根源不在赵传薪,但他的推波助澜,让美国经济损失惨重。 华府那边也因此向.摩根让步,因为.摩根力挽狂澜救市,老.摩根不惜以身犯险亲自登门找到赵传薪让他罢手。 这件事让他声名远播,在商政两界广受赞誉。 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费兰德·诺克斯皱眉:“我认为那是各种巧合,加上有托马斯·w·劳森和杰西·利弗莫尔帮助才做到的,他个人并没有那种头脑。在东方,可没有华尔街精英帮他出谋划策。” .摩根身子往后面挪了挪:“我很高兴您能开诚布公的和我们畅谈并寻求合作,这对我们而言非常重要。但是赵传薪,我们还是等他在柏林消息传回来再做决定。” 费兰德·诺克斯刚想开口,随从敲门,和众人点点头,快步走到他身旁附耳说了几句,并呈上一份情报。 费兰德·诺克斯低头看了几眼,面现喜色。 他展颜,将情报递给.摩根:“摩根先生,看看吧,我们那位屠夫先生在战争一道上,从未失手过。” .摩根接过,认真读了读,微微叹口气,递给了下一位。 费兰德·诺克斯身心放松,掏出烟点上。 大势已成! 果然,等所有人看完,众人目光再次聚焦于.摩根身上。 .摩根说:“诺克斯先生,我们谈谈细节吧……” …… 赵传薪没回海牙。 他驾驶二代游龙,沿着拉贝河跑到了汉堡。 汉堡是德国第二大城市,因为上世纪发生过一场大型火灾,焚毁了三分之一城市。 像这等欧洲老牌国家的大城,古迹相当多,一场火过后,古建筑烧的七七八八,有了大片空地得以进行现代化建设。 如果单纯用现代建筑衡量城市先进与否,汉堡看着比柏林更繁华。 汉堡是德国最重要港口,最大外贸中心,德国第二金融中心,媒体业与工业制造业发达,这个地方几乎没办法彻底摧毁。 每次经历劫难,都会以最快速度浴火重生。 赵传薪知道,在34年后,这里会经历一场更大的劫难,此时幸存的古迹,届时将彻底摧毁,汉堡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现代化大都市。 在阿尔斯特湖滨地带的仓库里,赵传薪插上了20号铜眼,顺便搜刮了一通,在汉堡国立歌剧院里顺走了两架名贵钢琴和几把大小提琴。 沿着拉贝河入海,赵传薪在丹麦海岸线游走,绕了一圈进入波罗的海,在波兰的格但斯克港口仓库插了21号铜眼。 回程时,赵传薪传送回柏林家具仓库。 开启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通过圣光通道抵达奎特沙兰白房子。 这会儿柏林夜幕降临,白房子处却不到中午。 赵传薪看见小胖子胡文西奥·托里克坐在院子前台阶望着天边的云彩发呆。 “你不用上学的么?”赵传薪的声音惊吓到发呆的胡文西奥·托里克。 他愕然回头,惊喜道:“康斯坦丁先生,你回来了。” 赵传薪取出星月用上好钢口“种”出的门锁,刚想要在门上掏窟窿,却发现这门经历不知多少岁月的风雨洗礼,用手指头抠一下就会掉渣。 胡文西奥·托里克见赵传薪不理会他,就自告奋勇:“康斯坦丁先生,需要我帮忙么?” 赵传薪认真想了想:“胡文晓,你要是能去普埃布拉的修道院,去给我偷点吃的回来,那我不胜感激。” 胡文西奥·托里克挠挠头:“先生,这我办不到。偷东西是不对的。” “那你就上一边去。”赵传薪用精灵刻刀割断门轴,朝旁边丢去。 发出“轰”的一声,尘土飞扬。 赵传薪进屋,胡文西奥·托里克想跟着,却被赵传薪门板一样的身躯堵在门外。 趁着小胖子不注意,赵传薪放出了掘地傀儡。 因为此处地势高,气候干燥,不容易挖出地下水,赵传薪让星月操纵掘地傀儡可劲儿的挖。 出门,赵传薪见胡文西奥·托里克还在院子里徘徊,皱眉问:“你是真没事干了是吧?” “并非如此,先生。”胡文西奥·托里克认真回答:“我每天要学习拉丁文和西文。” 赵传薪随手丢过去一本鹿岗镇出版的科普图书。 名字叫——《动植物百科》。 作者——赵传薪。 这是他很久以前写的画的,是儿童科普读物,但据说在成年人中也极受欢迎。 许多没出过鹿岗镇的孩子,通过这本书认识了南极企鹅、北极熊、非洲长颈鹿…… 胡文西奥·托里克翻开后便挪不开了眼睛。 “康斯坦丁先生,请您告诉我,这些字是什么意思?”他指着图书上的介绍文字,两眼放光的问。 赵传薪随手将亚洲篇,第一个动物东北虎的手绘图文字,给他用西语备注,并对他说:“你先找出每一篇图文中相同文字,按照这个备注翻译成西语。” 说完还好心递给他一支笔。 不爱学习的胡文西奥·托里克,一个星期也学不会几个单词的他,短短时间就搞清楚了几个汉字含义…… 赵传薪进屋拆家,放出傀儡奴仆帮忙。 稀碎剥落的墙皮,干脆摧毁。 脏的已经看不出原色的灶,和中间的薄墙直接拆除砸掉,将废物运到院子里。 但凡看不顺眼的地方,统统都要改造。 为了不太惊世骇俗,赵传薪选择改造而不是重建,改造耗费的时间更甚于重建。 干到下午两点,胡文西奥·托里克揉着咕咕叫的肚子,眼巴巴的问赵传薪:“康斯坦丁先生,我能带这本书回家吗?我想给伱拿吃的,可惜父亲不让我那么干。” 赵传薪有些困了,他摆摆手:“走吧走吧,下午别来了。” 胡文西奥·托里克欣喜若狂,抱着书朝夕阳坠下的方向拔腿就跑。 生怕赵传薪反悔将书讨要回去。 赵传薪在没有灰尘的地方起锅烧油,简单吃了顿粗茶淡饭。 戴上眼罩,在房子西头,落日余晖中沉沉睡去。 放羊小子阿居雷·伊达赶着羊群,在头羊脖子上的串铃叮当作响中回畜栏。 夕阳坠下,晚祷钟声响彻安静的镇子。 奎特沙兰的炊烟升起,消散。 有人吃的嘴角流油,有人嚼着牧豆渣充饥;有人高枕无忧,有人饥寒交迫。 这些景象与沉睡中的赵传薪擦身而过。 当连镇子上挑着松明巡逻、站最后一班岗的人也陷入梦乡的时候,赵传薪反而醒来。 他在冰冷的夜里,先用旧神坩埚烙印给自己升温取暖。 暖意上涌后,才思考:我是谁,我在哪,待会儿干啥? 想清楚后,赵传薪起身,在浓如墨色的夜里点燃油灯。 院子里的废物堆积如山。 傀儡奴仆背着装满掘地傀儡挖出的土,蹒跚着给土堆增加高度。 赵传薪进屋,在角落里钻进地道内,翻开《旧神法典》,第一件事就是倒运沙子,操作泥抹子手套给地下通道加固,造承重墙和承重柱。 倒运来足够的沙子后,赵传薪才开始刷新。 【风云变色,风暴将至。】 【我让先锋伙伴避风港的居民躲进高塔中。】 【工匠牵着巨甲虫,躲进了我为它们专门建造的避风所。】 【先锋伙伴避风港的所有资产,均已安排妥当。】 【多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中午时分,狂风忽作。】 【我,兄妹,嘟嘟,还有工匠都挤在一座高塔顶端的熔融石英玻璃风暴观测室里瞭望远方。】 【但见天际线处一道被风卷起的沙墙,犹如山崩海啸般移动。】 【天空阴沉漆黑。】 【乌云中电闪雷鸣,诅咒沙漠难得一见的奇景。】 【嘟嘟说:无畏先锋,那里一定下雨了,对吗?】 【我说:我不知道,或许下雨了,或许干打雷不下雨。】 【嘟嘟踮着脚,趴在窗沿瞭望口前兴奋的说:我从来没见过雨,听说雨过天晴,雨水会催生出一片片生机盎然的绿洲,吸引五彩斑斓的生物聚集。】 【我将嘟嘟抱起来,放在我的肩膀上,让她看的更清楚。】 【我说:在中土,森林和草地并不罕见。石头与溪流比比皆是。有一片森林,叫暗影森林,九族生存于那里。不久前,它们之间发生战争。那是一片不同于诅咒沙漠的光怪陆离世界,等有机会我会带你去看看。】 【嘟嘟瞪大眼睛:真的吗?】 【哥哥迫不及待的回答:是真的,我们就是从那里来的。我从没想过会来到一片除了沙子就是沙子的世界。】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熔融石英玻璃上。伴随风沙,玻璃瞭望口表面很快变得浑浊,难以视物。】 【工匠说: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又不能出去。】 【但嘟嘟不舍离去,眼睛仍旧死死的盯着外面看。】 【忽然,嘟嘟指着窗外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定睛望去,看见远方的沙丘中有一道黑线涌动,似乎是某种活着的生物。】 【正当我想要细看,被雨水浸润的风沙彻底将瞭望口糊住。】 【我问工匠:知道那是什么吗?】 【工匠脸色有些发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那是某种活物,要么很大,要么很多。我们得将出入口彻底封锁。】 【说着,他带着兄妹匆匆离开,给居民下达封闭高塔建筑群的命令。】 【我和嘟嘟还在瞭望口处,因为嘟嘟不愿意离开。】 【忽然,有什么东西堵在了瞭望口,我和嘟嘟看见了一条带吸盘的触手,在厚厚的熔融石英玻璃表面蠕动,一闪即逝。】 【因为那东西剐蹭掉了湿沙,让我们短暂的看见了近处景象。】 【我看见了一条长长的未知生物的腿,而嘟嘟则看见了一只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正冷冷的看着玻璃后的我们。】 赵传薪来了兴致,让傀儡工匠和掘地傀儡暂停工作,将星月传送过去。 【星月说:外面有许多平日见不到的生物,它们被水汽吸引而来。它们追随风暴移动,有的在互相残杀,有的嗅到了高塔中人类的味道企图钻进来。】 【星月还没说完,各处大门传来咚咚响声。】 【嘟嘟吓得钻进我的怀里。】 【我掏出枪,下了瞭望楼,将出入口锁死,去各处巡查。】 【星月忽然说:左翼副楼大门损毁。】 【我赶忙冲了过去,果然,工匠正带人拿武器戳刺劈砍一条伸进门的毛茸茸怪腿。】 【因为灌入高塔的风沙太大,吹得我们几乎睁不开眼睛,所以看不清这条怪腿的具体样子。】 【我掏出光剑,朝怪腿劈砍。】 【腥臭的液体溅出,怪腿迅若闪电缩回。】 【我趁机戴上泥抹子手套,将破损的门用石墙堵住。】 【风声顿止。】 【我们借着海怪油脂风灯的光芒,看见地上留下一摊墨绿色的液体。】 【工匠身上长出了黑毛,刚刚的怪腿激发了他的海狼状态。】 【工匠声音变得低沉嘶哑,他说:真他妈臭!】 【之后我们听见有人在后翼的黑色巨甲虫畜栏喊:它们破坏了透气孔,它们进来了……】 【工匠正处于海狼状态,反应和行动速度极快。】 【它跳起,附于棚顶,四肢触地迅速奔跑。】 【我连忙带着嘟嘟和兄妹从后面追了上去。】 【没等我们靠近,工匠便倒飞回来。】 【他浑身是伤,口中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嚎叫。】 【哥哥和妹妹同时开火,我听见了刺耳的哀鸣和巨甲虫轰然倒地声。】 【哥哥喊:无畏先锋,数量太多,我们要守不住了。】 赵传薪看到这,再也按捺不住,开启圣光通道代入其中…… (本章完) 第937章 英王重感冒 在无畏先锋和工匠、兄妹、嘟嘟等人的理解中,赵传薪就是一位神。 看不着摸不着,但每逢大事,赵传薪都会降临。 其它神祇都是没有温度的,淡漠人类生死,都是不可测的。 赵传薪虽然不可测,但总是会青睐无畏先锋,多次让他死而复生。 而那些赵传薪所需要的东西,他们认为是祭品。 工匠一看无畏先锋的眼神变了,就知道有神明上身,虽然满身伤痕的躺在地上,却挣扎起上身低头表示敬意。 赵传薪对兄妹说:“带他后退,疏散人群。” 兄妹收枪,齐心协力拖着工匠后撤。 嘟嘟见他们吃力,主动请缨,直接将工匠举了起来,轻如鸿毛的抬了出去。 或许是牲畜栏破损,风沙灌入,也不知雾气还是什么比那些看不清真貌的生物更先一步闯来。 赵传薪启动旧神坩埚烙印,双臂张开堵在入口。 一股烧焦羽毛味道迅速散开。 赵传薪无法共享无畏先锋感观,闻不到这股怪味,但将其余人呛的直咳嗽。 然而,被风撩起的沙子被烧红,吹到无畏先锋身上,能将衣服灼的强疮百孔,皮肤灼伤。 被嘟嘟举到安全距离的工匠见状低声说:“星月,我在与璀璨绿洲交易中,获得一瓶药水,在身体上绘制风神烙印,可以操作粒子流,能减少无畏先锋痛苦……” 他将使用方法告诉星月,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拿着绘制专用笔,撕开无畏先锋背部,绘制出封神烙印图案。 繁复的几何形图案从后背延伸到左臂,触碰到皮肤后便深深浸入。 之后星月在赵传薪耳边低语。 赵传薪感受不到痛苦,但明显无畏先锋的身体不断在抖动,只是他隐忍不言,极力抵抗痛苦。 润之领主的致意中粒子流放出,赵传薪按照星月教授的方法操控封神烙印。 狂风骤然转向,灼红的沙子逆转。 但听黑暗中发出密集的“滋滋”声和不知名生物惨叫声。 赵传薪好奇,戴上眼镜,问星月:“黑暗和风沙中的生物,究竟什么样子?” 星月给出了大致形状。 赵传薪看的头皮发麻。 那不是一种生物,而是形形色色的各种形状生物集合体。 它们的外貌会颠覆人的认知。 他不断操控旧神坩埚烙印烧红沙子,以风神烙印催使粒子流席卷烧红的沙粒为武器喷射出去。 眼镜上的生物分布图代表的光点,迅速暗淡。 但也有不怕炽热沙粒,拥有耐高温外壳的生物突破防线冲了过来。 赵传薪右手持光剑,频频挥舞,将之斩断刺穿。 抵挡住最后一波未知生物侵袭后,赵传薪迅速戴上泥抹子手套,聚沙为塔,将入口堵住。 此时,外面响起砸门声。 本来赵传薪还以为那是未知生物干的,却不料有人喊:“无畏先锋,外面有边境墙的自然卫士砸门,他们请求进来避难。” 所有人望向赵传薪,等待他的决定。 这时候,赵传薪是不乐意因为救人而让自己人陷入危险的。 但是无畏先锋这个圣母,每当此时便不受控制,同情心泛滥下三步并两步去将门打开。 十多个自然卫士和风沙一起灌入。 随后是一根长长的触手。 赵传薪眼疾手快,反手一剑,将触手劈砍一半。 未知生物吃痛,将触手倏地收回。 赵传薪趁机关闭大门,以石墙封死。 十来个自然卫士心有余悸。 “感谢你,无畏先锋,感谢你救了我们。”自然卫士开口道谢。“这些诅咒生物,每当沙漠风暴来袭就会出现。它们穿州过府寸草不留,我们要追随风暴的脚步,回璀璨绿洲帮忙。无畏先锋,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同意帮璀璨绿洲对抗诅咒生物,我将做主赠予你六识药剂做奖励。” 星月在赵传薪耳边解释:“六识药剂,增强内观能力及身体掌控能力,能让你清楚身体内部状态,加强格斗能力。曾经沙漠皇帝想求购一瓶而不得,只能次而追求将身体改造成傀儡。” 奖励和风险画等号。 工匠提供的风神烙印很及时,否则赵传薪也难以抵抗风暴。 六识药剂的诱惑,烈过对凶险的畏缩。 赵传薪谨慎的问:“具体需要我做什么?” 自然卫士说:“此次风暴的凶险远超预料,我们要追赶风暴,帮助保护璀璨绿洲的璀璨之星,那是璀璨绿洲生命的心脏,如果璀璨之星被毁,璀璨绿洲也将毁于一旦。” 此时,高塔外的敲击声逐渐平息,风声渐止。 显然风暴过境。 至少先锋伙伴避风港暂告安全,赵传薪松口气,答应说:“成交。” 诅咒沙漠三大势力,最神秘强大的是海市虚境,第二是符文之城,第三是璀璨绿洲。 此时符文之城初经逐鹿,王朝鼎革,正虚弱着呢。 风暴洗礼后的诅咒沙漠,天平或许发生倾斜,海市虚境如果没有遭受灭顶之灾,怕是要对另外两地下手。 于公于私,赵传薪都应该出手帮助璀璨绿洲。 此时他退出状态。 【我们损失了几头巨甲虫,被诅咒生物啃噬到只剩下空壳。除此外,工匠受伤。】 【我试图打开门,和几个自然卫士出去观察。】 【曾经的沙丘夷为平地,新的沙丘起立。】 【暴雨如注。】 【地上到处是诅咒生物爬行过的痕迹。】 【我和十几個自然卫士追逐暴风而去。】 【没走多远,自然卫士焦急说:无畏先锋,我们听说过你的强大能力。如果可以,我们希望你能先行一步追逐风暴,赶在诅咒生物破坏璀璨之星前抵达璀璨绿洲。已经边境恐怕已经没有幸存者了。】 【我骑上二代游龙,火力全开,朝着风暴移动方向而去。】 【二代游龙速度比风暴更快,不多时便抵达风暴后面。】 【不知道是诅咒生物带来了风暴,还是风暴带来了诅咒生物。】 【因为它们密不可分,诅咒生物和风暴都不会掉队。】 【风暴侵蚀并摧毁沙墙,象征璀璨绿洲边境的沙墙不堪一击。】 【当我接近时,会有诅咒生物分离出风暴,朝我涌来。】 【二代游龙密封舱顶部机枪口弹出,黑色傀儡工匠操控马克沁开火。】 【塔塔塔……】 【沙丘上滚动的诅咒生物大军被马克沁打的形同翻涌的浪花。但它们数量太多,马克沁弹链打空,也没能有效阻止它们前进。】 【但二代游龙速度足够快,我在一座沙丘顶端漂移甩尾,与风暴齐头并进,将诅咒生物大军抛在后面,它们对我无可奈何。】 【自然卫士的尸骨在滚动沙丘中隐约可见。】 【好一副末日景象。】 【我绕过了风暴,赶在了它的前头。】 【我抵达了璀璨绿洲的外围,第一次看见璀璨绿洲的真貌。】 【火红色的青草地延绵无尽,视线尽头是耸立的风蚀蘑菇峰,我看见了呼扇巨大翅膀的飞龙在头顶掠过,驮着山峰般的巨型陆龟警惕的看着风暴带来的黑线。】 【这里的建筑具备隐藏属性,和自然融为一体,风格清逸优雅。】 【这里的居民,在需要盖房子的时候,会在树下“劝说”树木长成栋梁之材,或者空心状,以供居民住进去。】 【我看见庙宇和自然炼金术师的居所,与崎岖的风蚀蘑菇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庙宇的拱廊和立柱,是天然的树木长成,与墙融为一体,看不见棱角。】 【树木的枝丫和树杈上,会有大量共生植物,它们开花结果,远远看上去像是空中花园,比符文之城皇宫的宫顶花园少了几分刻意,多了几分随性。】 【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人们,待看见远处的风暴后,无不面露惊慌,争先逃窜。】 【风暴卷起了草地和灌木丛,天上强大的飞龙在风暴中无法控制飞行路线被卷落。】 【许多藤蔓和树干交织而成的建筑物被吹的零落不堪。】 【我没理会这些,只是前进,按照自然卫士给的地图前进,前往被风蚀蘑菇峰包围的盆地。】 【当我到盆地的时候,我被盆地内生机勃勃的景象震惊,不敢相信在诅咒沙漠中居然存在此等奇迹。】 【哪怕暗影森林,植被的密度也无法与之媲美。】 【但是在盆地边缘,我被自然卫士拦住。】 【我对他们说:我是被伱们的人请来帮忙的,风暴即将来临,无数诅咒生物随风暴前进,它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没有生物敢撄其锋。我是边境线旁先锋伙伴避风港的无畏先锋,我是帮你们护卫璀璨之星的。】 【自然卫士将信将疑,让我留在原地,他们则派人回去报信。】 【我说:等你们报信就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不信,有自然卫士爬上飞龙背上。笨拙的飞龙展开半透明翅膀,在地上奔跑,滑翔,升空,远去。】 【我只能焦灼的等在原地。】 【我已经能听见外面的璀璨绿洲居民惊呼、惨叫和哀嚎,能看见黑线滚滚而来。】 【其余自然卫士终于相信了我的话,但依旧没有让开路的打算。】 【直到风暴来临,诅咒生物大军摧枯拉朽。】 【自然卫士带我进入盆地。】 【他们说:无畏先锋,不必担心,璀璨之星会保护我们免受风暴侵蚀。】 【他们刚说完,风暴撞在无形的罩上。】 【那是摸不着看不见的防护罩,挡住了风暴,也挡住了诅咒生物大军。】 【自然卫士得意的说:看吧,来自于符文之城的无畏先锋,你将见识到璀璨绿洲的力量。】 【我在符文之城的声名,更甚于我来自中土这个事实。】 【但自然卫士的话刚落,就有诅咒生物如刀锋利的长腿,将璀璨之星的防护罩撕开一道口子。】 【自然卫士吃惊,纷纷拔刀,上前战斗。】 【诅咒生物大军在透明的保护罩外堆叠、攀爬,越来越高。它们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大。】 【我驾驶二代游龙,黑色傀儡工匠操控马克沁不断朝防护罩裂缝射击,将挤进来的诅咒生物驱赶出去。】 【诅咒生物尸体纷纷下落,尸积如山,这一幕异常震撼。盆地内居民,显然比外围更加临危不乱。】 【尽管是平民,也会取出各种药剂药粉喷洒。】 【被药粉药剂喷溅到的诅咒生物,有的溃烂,有的身体竟然长出蘑菇与同伴厮杀,有的身体膨胀最后爆炸。】 【璀璨绿洲盆地内居民各显神通,解了盆地内燃眉之急。】 【可随着时间流逝,诅咒生物大军撕开的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更多诅咒生物涌入盆地。】 【我发射出两枚巡飞弹,爆炸的破片、冲击波和火焰将最大一处裂缝诅咒生物驱散。但是更多的诅咒生物前赴后继,在被撕碎的残骸上爬动,冲进裂缝。】 【千钧一发之际,数百自然科学术士驾驭飞龙而来。】 【他们发射出一支支绿箭,绿箭在触碰到裂缝时炸裂,分裂成数百小号绿箭。】 【这些绿箭轻而易举刺穿大多数诅咒生物的身体,然后消融。】 【星月说:这是璀璨绿洲的箭竹,是飞龙骑士最爱的防卫武器,但数量有限,只有在生死危机时才会使用。】 赵传薪没看见画面,但想来应当很壮观。 【飞龙背上的自然科学术士朝下面喊:保护罩挡不住了,快向璀璨之星撤退。】 【在他们掩护下,居民调头向盆地中心跑去。】 【透明保护罩在收缩,收缩后的透明保护罩力量明显增强,但盆地外围的植被遭殃,很快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此时风起云涌,天光暗淡,黑夜随之降临。】 【提灯的自然卫士对我说:无畏先锋,今夜应当无虞,明日璀璨绿洲盆地将迎来背水一战。既然你是来帮助我们的,就应当抓紧恢复精力。】 【我从善如流,在他们提供的木屋里睡下。】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他发了会儿呆,回想刚刚的惊心动魄,觉得这场风暴仿佛真的是诅咒,不是随便刮的,它有备而来,气势汹汹,目标明确。 但《旧神法典》世界中,从来风险与收益并存,火中取栗的事他也干了不少。 至少他能确保在不氪命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毕竟有旧神圣坛。 星月说:“你要不要用药剂绘制风神烙印?” “必须的。” 润之领主的致意中粒子流,让赵传薪头疼已久。 无论谁喝活力泉水,都要在鬼门关走一遭。 旁人也就罢了,但赵传薪一直想给闺女服用活力泉水。 他不想让闺女受伤。 因为超新星代谢,他身上原本的库库战神图腾纹身已经消失。 星月绘制的风神烙印,在不伤及皮肤的情况下,永久的印在了赵传薪的背后和手臂上。 赵传薪取出一瓶水,水流从瓶口上升溢出,粒子流形成的微型龙卷风让水流凝成弹簧状。 嗡…… 水流蒸腾成雾气。 赵传薪终于解决了润之领主的致意中粒子流问题。 霎时间,他想到了数种御风术在战斗中的作用。 他做了厚实的实木门,嵌了门锁。 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开启生管通道回到柏林仓库,将柏林仓库和汉堡仓库内的东西挪到奎特沙兰白房子地下仓库内。 …… 爱德华七世造访荷兰。 这是一件大事。 海牙的百姓在讨论天气的时候,阳光不重要,温度不重要,风才是讨论的重点。 爱德华七世到的时候,风感温度比实际温度更冷。 他的运气很差,刚上岸就开始下冷雨。 第一天,他拜访了荷兰首相简·西姆斯科克和重要议员、大臣以及——女王威廉明娜。 第二天,他照例要去街头见见海牙的百姓。 他的外交杀手锏之一便是去各国街头与民同乐。 早上出门的时候,天色只是阴沉。 他刚上街,就碰上了风琴车民间演奏艺人。 百姓对待这位日不落君主的态度,比对赵传薪热情多了。 而爱德华七世听管风琴和各种打击乐器街头组合演奏入了迷,满脸都是陶醉,即便天下起了中雨,依旧在雨幕中难以自拔。 一曲终了,他还掏出两枚金币塞进投钱箱,对演奏者赞不绝口:“哇,来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荷兰竟然有这种装饰精美的风琴车,和如此精彩的演奏,真是令人震惊。你的演奏,绝对配得上两枚金币!” 周围百姓一听,立刻喜欢上了这个胖胖的却眉飞色舞的国王。 街头艺人开心的对国王说:“尊贵的陛下,谢谢您,演奏街头风琴,是荷兰每个艺人的梦想。很高兴获得您的喜爱。” 得到英国国王的赞誉,这是极大的荣耀。 爱德华七世扶着腰,腆着肚子,伞无法为他庞大身躯遮风挡雨,他不顾淋湿大衣,满脸高兴的说:“应该是我谢谢你,让我看到如此精彩的表演,听见如此悦耳的演奏。” 爱德华七世再一次成功俘获他国百姓的心。 但这位国王不太走运的是,回去后他就感冒了,咳嗽不止,肺像风箱般呼哧带喘。 本来就胖,呼吸粗重,感冒让他雪上加霜。 威廉明娜和简·西姆斯科克听说爱德华七世得了重感冒吓坏了。 67岁的爱德华七世,不说风蚀残年也差不多。 他倒是可以死,但千万不能死在荷兰。 英国方听说国王重感冒也急了。 甚至谴责荷兰方,为何让国王冒雨上街走访民众,这不是拿英王的性命开玩笑吗? 威廉明娜无法替自己辩解,只是忧心忡忡,不由得想起了赵传薪。 要是他在的话,一定有办法吧? (本章完) 第938章 我专程来见你 赵传薪在白房子忙活到这里天光大亮。 当小镇升起炊烟,当羊群重新从畜栏被赶出来,胡文西奥·托里克背着框一溜烟跑来,气喘吁吁的对赵传薪说:“快吃,我从家里偷出来的玉米饼。” 赵传薪:“……” 他便知道,暂时需要收工了。 “玉米这等粗粮是给山猪吃的。好孩子,你自己吃吧,慢点吃,别噎死。” 胡文西奥·托里克:“……” 赵传薪问他:“你父亲手下金牌打手乌尔基迪·戈麦斯的家怎么走?” “先生,他不是打手,他只是为我父亲工作。”胡文西奥·托里克赶忙认真解释。 “小小年纪满嘴胡话。”赵传薪训斥:“快说,你爹作恶的爪牙住哪儿?我找他有事。” “……”胡文西奥·托里克无语,绞尽脑汁后形容:“从这条路直走,左转,看见一棵笔直的香桃木后右转,在一处蓬草丛那迂回往后走,你能见到两台石磨,其中大的石磨是阿尔卡拉斯家的。别误会,你只要绕过阿尔卡拉斯家破旧的泥墙,就会看到房顶竖着十字架的房子,那就是乌尔基迪·戈麦斯的家里。不过,早起的一般是他的妻子希梅娜,或许她为会你开门。康斯坦丁先生,您能记住吗?” 赵传薪听的蛋疼:“我是能记住,但你确信你说的是正确的吗?毕竟很复杂。” “先生,我一定不会说错的。” 赵传薪或许记不住,但星月可以。 按照胡文西奥·托里克给的路线,赵传薪溜溜达达朝乌尔基迪·戈麦斯家走去。 看见石磨,看见那堵破烂的泥墙,赵传薪绕过去,果然看见房顶竖着十字架的房子。 但问题来了,有两座。 赵传薪想了想,认为乌尔基迪·戈麦斯的房子一定是大些的那座,于是上前敲门:“嫂子在家么?我是我哥。” 没人应声。 赵传薪继续敲门:“嫂子在家么,我是我哥……” 他记得乌尔基迪·戈麦斯有个弟弟来着,也是地主家的打手。 此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小巧玲珑的女人探出头,别看她个头小,但身材匀称,凹凸有致,眉目能传情。 棕色的皮肤在朝阳中闪闪发亮,眉毛很浓,嘴唇饱满,黑而密的秀发充满未经雕琢的野性,典型拉丁美风情美女。 “伱在说什么呢?”女人瞪大眼睛,错愕问赵传薪。 “额……你是乌尔基迪的媳妇儿?” 赵传薪没料到乌尔基迪·戈麦斯能有漂亮老婆。 “呸!”女人啐道:“我是萨尔玛,神父的女儿。我才17岁,乌尔基迪·戈麦斯那么老的男人,休想得到我。不过要是换成你,我倒是可以考虑……” 赵传薪乐了:“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我不是你可以轻易得到的男人。既然这是神父家,那乌尔基迪·戈麦斯肯定住在旁边对吗?” 拉丁美女人都像是容易熟透的水蜜桃,赵传薪还以为她至少二十几岁了。 萨尔玛蹙眉:“不知道。” “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赵传薪耸耸肩,敲敲旁边门。他声音不大,但语调是喊的语调,拉着长音儿道:“希梅娜,在家么?我来啦……” “嘘……别出声,乌尔基迪正在睡觉呢。”女人在院里低声回应,同时门被缓缓打开,似乎怕门轴发出酸牙的声音吵醒男主人,一张平平无奇的中年妇女伸出头,鬼鬼祟祟的向外张望。 可发现是赵传薪后,她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腰板直了,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是谁?” 赵传薪瞪大眼睛,伸出食指,虚指院子,神态鬼祟,继续低声问:“乌尔基迪在家?” 这可把希梅娜给搞糊涂了。 她的腰板又塌了下去,缩着脖子耸着肩膀极力回忆,却想不出夜里忙活的人当中有个亚洲男人。 半晌,她再次直腰,大着嗓门问:“你究竟是谁?” 赵传薪咳嗽一声:“咳咳,我是来找乌尔基迪的。” 希梅娜气不打一处来,掐腰问:“找乌尔基迪?找乌尔基迪你为什么要那样小声说话?” “我这不是怕搅人清梦么?” “怕打扰,你为何要早上来?”希梅娜更气:“还有,你找乌尔基迪,为何要喊我的名字?你为何要鬼鬼祟祟的?” “我不是看你鬼鬼祟祟,我才鬼鬼祟祟么?” “你……” 此时,屋里传来男人声音:“希梅娜,谁来了?” “找你的。” 乌尔基迪·戈麦斯披着衣服睡眼惺忪出门,看见赵传薪后愕然道:“外乡人,你来干什么?” 赵传薪伸手:“里面请里面请,咱别站在外面说话。” 说着推搡了乌尔基迪·戈麦斯几下。 乌尔基迪·戈麦斯本来脑袋就不清醒,此时更懵——我是谁,我在谁家,这家主人回来了? 赵传薪坐在院子石台的草席上,点上一支老刀牌说:“乌尔基迪,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平日里帮忙照看一下房子,毕竟此时世道不太平,万一有小偷小摸的上门就不好办了。我手无缚鸡之力,没办法与人打架的。” 乌尔基迪·戈麦斯打了個哈欠:“凭什么?我为什么要帮你照看房子?” 赵传薪取出两瓶从汉堡顺来的奥丁格啤酒,几根布鲁特香肠:“邻里邻居的,帮帮忙怎么了?你是不是不给面子?” 奥丁格啤酒包装精美,印制的德文标牌让乌尔基迪·戈麦斯眼睛发亮。 德国香肠举世闻名,光看外表就知道肯定很好吃。 这年头,许多东西,不是有钱就能得到。 他吞了吞口水说:“邻里间的确应该互相帮助。” 赵传薪又取出来一个从柏林卡迪威百货搜刮来的精美皮包拍在桌子上:“友好一些难道不可以吗?” 乌尔基迪·戈麦斯小鸡啄米的点头:“别说友好,如果再多点,认亲都行。希梅娜,做没做早餐?我邀请客人吃早餐。” 希梅娜喊道:“做了。” 说着,她端着装着玉米饼的盘子出来:“你最爱吃的玉米片配鳄梨酱。” 赵传薪伸头看了看:“呀,希梅娜果然是个贤惠的妻子,做饭做的色香味弃权……阿不,是色香味俱全。” 看着就难以下咽的样子。 乌尔基迪·戈麦斯连忙呵斥:“给客人端来一份。” 赵传薪咧嘴:“不必不必。希梅娜一看就是那种忠诚又智慧的女人,令人不忍心使她劳碌。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这就走。” 希梅娜板着脸,抿着嘴不说话。 赵传薪平生第一次靠收买别人达成目的,别说,挺新鲜的。 他背着手,哼着小曲出门。 出门瞬间动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开启圣光通道传送回仓库。 连闪,回海牙。 聪明不代表能脱离婴儿本性,朱莉安娜和别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当无法满足心愿后依旧会哭闹。 “爹,我要爹……”朱莉安娜在玛格特怀里拍打。 威廉明娜被吵的头疼,无奈的看着窗外。 忽然看见宫殿外广场上多了一道人影,回头对朱莉安娜说:“你父亲回来了。” 朱莉安娜听了立刻停止哭闹,眼泪还挂在眼圈,却咯咯的笑了起来:“爹回来了,爹回来了,这个不省心的爹……” “……” 朱莉安娜才刚呼唤,赵传薪就已经推门而入,速度快的好像从院子直接迈进家门。 皇宫真不是门市房。 但赵传薪有了闺女后无法控制对闺女牵肠挂肚。 威廉明娜回头看看窗外,再看看进门的赵传薪,感觉十分不真实。 赵传薪回来,连外面守卫都没有惊动。 赵传薪却已经从玛格特怀里接过跳脱的朱莉安娜:“闺女,爹回来了。” “走,走……”朱莉安娜在赵传薪怀里跳,两只小脚十分有力。 “走?”赵传薪哈哈一笑:“想走,我教你个绝招——当你迈出左脚后,紧接着迈右脚就能走了。” 朱莉安娜:“……” 她积蓄怒气值,揪着赵传薪胡子说:“爹,快,走。” “快?”赵传薪被揪的龇牙咧嘴:“爹教你吧,一寸光阴一寸金,三寸光阴一个鑫。” 朱莉安娜:“……” 终于,她还是要祭出大招——哭嚎。 炮火连天的战场,赵传薪的耳膜都能适应,唯独朱莉安娜的尖叫几乎将之刺穿。 他投降:“好了好了,咱们这就出发。先给你裹三层再说。” 里面是真丝内衬,外面是标配羊毛毯,最外层是羽绒被。 威廉明娜感觉被女儿夺走了一部分爱,心里有些不爽。 她说:“走什么走?我有事要你帮忙……” 当赵传薪给朱莉安娜裹被子的时候,将爱德华七世的重感冒告诉赵传薪。 她不无担心的说:“英王年事已高却不服老,医生说他患了肺炎。但是他太老了,用药效果不大,加大剂量又担心他身体难以承受,毕竟他不是普通人。” 她的意思是,换个普通人,加大剂量,大不了一死。可那是英王,荷兰可不敢将英国国王给治死了。 赵传薪纳闷道:“他来荷兰干啥?撮尔小国,有什么值得访问的?” “……”威廉明娜感到被冒犯:“荷兰也曾是海上霸主。” “67岁的老头,非要在下雨天上街,感染风寒患上肺炎,算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赵传薪不以为意。 不作死才不会死。 威廉明娜想到了爱德华七世的鲜明个性,忽然说:“我认为,他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伊森,你想啊,你们都风流成性,爱出风头,玩世不恭……所以他可能惺惺相惜才会来荷兰专程见见你。” 赵传薪听了诧异。 还真就有种伯牙遇子期的感慨。 但威廉明娜明显就是在抱怨什么。 威廉明娜似乎打听到了一些事情…… 赵传薪此时已经给朱莉安娜裹好了被子,单臂抱着闺女走到威廉明娜面前,在她嘴上蜻蜓点水亲了一口。 笑嘻嘻的说:“世人多诽谤赵某这等正人君子,已经习惯了。但我的确和那流里流气的老流氓有所不同。这样吧,我去见见他,看看有没有办法劝他回国去死。” “……” 死这种事还能劝的吗? 但赵传薪已经抱着闺女出门了。 英国驻海牙领事馆。 爱德华七世脸色蜡黄,喘气如风箱,显然病情加重,加上他的年纪,能否治愈事关生死。 爱德华七世嘴唇嗫嚅。 英国驻海牙总领事莱昂·维纳斯面带凄苦,不禁上前,想听听国王要说什么,难道是遗嘱? 当莱昂·维纳斯将耳朵凑到爱德华七世嘴边,这个时候,国王竟然说:“我上街,看民间艺术家表演只是顺路,其实我更想去看看那匹有名的叫作‘飞奔管风琴’的阿尔登马。维纳斯总领事,你帮我去问问上次赛马,‘飞奔的管风琴’是否获胜?” 英国驻海牙总领事莱昂·维纳斯无语。 眼瞅着吹灯拔蜡,年迈的英王居然还惦记赛马? 这得有多不靠谱啊? 但你要说他不靠谱,爱德华七世在位的数年,被称为黄金时代。 曾经的问题少年,后来成了明君。 莱昂·维纳斯哭笑不得:“好的,陛下,我会帮您问问。” 此时,有领事馆的雇员匆匆而来,说:“陛下,总领事大人,赵传薪在外面求见。” 莱昂·维纳斯皱眉:“将他赶走,这时候来捣什么乱?” 谁知,奄奄一息的爱德华七世猛地从病床坐起:“快让他进来,快快有请赵传薪。” 众人:“……” 陛下,你认真的吗? 赵传薪抱着闺女进屋,就看见被医生劝阻不要下床的爱德华七世,笑嘻嘻的朝他招手:“赵,你简直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你们快扶我起来,我要和赵聊聊女人。” 在当世,于赵传薪而言,清廷与列强皆为仇寇。 可他也并没有一杆子全部打死。 他是人,不是非黑即白的机器。 譬如清廷的官儿里面,他和曾经的两广总督周馥就很投缘。 赵传薪一向认为盎格鲁-撒克逊/人最为卑鄙。 但眼前的胖老头,却是很对他脾气。 这时候,襁褓中的朱莉安娜指着爱德华七世说:“爹,他要死了。” 屋内众人脸色骤变。 而爱德华七世却和颜悦色,苍白的胖脸上还露出一丝微笑。 “不要胡说八道。”赵传薪脸色一黑:“别人死就死了,可你为什么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乖,不要多管闲事。” 众人:“……” 爱德华七世笑容一僵,苦笑说:“这就是你和威廉明娜的孩子吧?别人都说荷兰新诞公主聪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竟然真的有一岁不到的孩子能够说话。” 赵传薪抱着孩子,一把将莱昂·维纳斯推开,坐在他的椅子上。 他说:“爱德华啊,你说你,挺大岁数竟给荷兰添麻烦。” 爱德华七世靠在床头,朝朱莉安娜眨眨眼,对赵传薪的话不以为忤,他说:“实不相瞒,我的真实目的并非访问荷兰,而是来见你。” 赵传薪:“……” 万万没想到,威廉明娜一语成谶。 (本章完) 第939章 该死的孟德综合症 找老子干啥? 千里迢迢找导师考研进阶情圣是吗? 赵传薪用剥鸡蛋壳的相同原理给朱莉安娜抽丝剥茧。 他说:“我也是专程来找你的,劝你回国,并咬牙坚持住。” 爱德华七世哈哈大笑:“怕我死在荷兰?” “可不敢这样讲。” “那你打算怎么劝我回国?” 只是想着帮女王一个小忙,毕竟是孩儿她娘。 水线进入朱莉安娜的小嘴里,她眯着眼睛慢慢品尝,喝的眉开眼笑。 这段时间,她对赵传薪滋生了依赖感。 就是肺被颠了一下,咳嗽不止。 “我想想,用不上五年……”赵传薪装作认真思考。 “我请了,但是你的消息要是让我不感兴趣,今天咱俩没完。” 爱德华七世没害怕,反而兴致勃勃。 昨天的“热搜”是英王在海牙走街串户,看街头表演。 如果有选择,他更想把闺女带走。 爱德华七世看的眼睛发亮:“你果然会魔法!” 玛格特酸溜溜的低声嘟囔:“我也想感受感受他的那些办法,我有实力让他汗流浃背……” 玻璃仓内空气毕竟有限,二氧化碳浓度过高的话,赵传薪担心会伤害孩子的大脑,很快就浮出水面,将玻璃仓抠出一排透气孔。 他戴上泥抹子手套,蹲在沙滩上,反复五次操作造出厚实的熔融石英玻璃基座。 “医生无计可施。” 这该死的孟德综合症又犯了! 爱德华七世说:“即便到了今天,女人依旧让我充满活力。” 烟有点呛到闺女了,赵传薪用旧神坩埚烙印熄灭了雪茄。 爱德华七世拿过旁边桌子上镜子照了照自己苍白的胖脸。 爱德华七世这次成功的咽下了活力泉水。 赵传薪又取出一瓶活力药剂,笑着说:“没有我帮助,你是喝不了的。” 爱德华七世大笑:“我找人叫来一个有经验的佣人处置吧。这孩子,真聪明。待会儿清理好了,让我也抱抱。” 爱德华七世忽然对他们说:“你们先出去。” 酒馆内烟雾缭绕酒气冲天,各种小道消息乱飞。 骑马走万里路? “咕咚。” 赵传薪却仰起脖子——咕咚。 赵传薪耸耸肩:“我喝的那只是普通的水而已。” 正人君子赵传薪咳嗽一声,严肃道:“毛手毛脚的,以后定要站稳了,这成何体统?下不为例。” 从墨西哥走海路跑长途,耗上一个昼夜,加上他现在能够超低价购买“往返票”,可以随时中途休息,每个月过来一次还是能够做到的。 这是大家的第一反应。 朱莉安娜也伸出了小手。 爱德华七世讨好的笑了笑:“赵,这魔法药,怎么才能服下?” 哪怕续命十年,怕是也要在路上消耗殆尽。 威廉明娜收到了英王痊愈消息,开心的对玛格特显摆:“看,我就知道伊森有办法。” 他的许多做派不是演戏,比如他喜欢和贩夫走卒、王公贵族等各个阶层的人打交道。 如果能活,谁又乐意去死呢? “法克!” “五年用不上,四年用不上,三年……”赵传薪见威廉明娜脸色越来越黑,龇牙一笑:“一个月来一趟怎么样?” 这便足以令新生儿朱莉安娜大开眼界。 赵传薪套上软金甲,两膀子较劲儿,抱起玻璃仓踏进海水中。 说来说去,赵传薪就成了所有事件的罪魁祸首。 现在赵传薪虽然有了操控粒子流的方法,但他不愿意拿自己当小白鼠,又想给闺女做个试验。 单靠信仰之力,除非三天两头搞事情,否则赵传薪不可能经常回来带娃。 “虽然会累到吐血,或许遭遇恶劣天气染风寒高烧五十度什么的,但看看老婆孩子,那不是天经地义嘛?”赵传薪大义凛然道。 爱德华七世的话被打断,但他依旧不生气,乐呵呵的说:“我那个外甥威廉二世,他就是个蠢货。他恨我,仇视我,但他不知道,是我在欧洲列国的斡旋,遏制诸国膨胀的野心,否则早就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了。” 担心抗压能力不强,赵传薪没敢深入,只是抱着玻璃仓在浅水区游荡。 他眉飞色舞:“如天降甘露,沁人心脾,好喝,爱喝,还能再来一瓶吗?” 赵传薪操纵润之领主的致意,将另一瓶活力泉水化为水线。 她其实听见了玛格特的嘀咕,近身侍女果然对男主人有非分之想。 感觉拿我试毒呢? 他不解道:“可刚刚你也喝了一瓶。” 身后玛格特面露得意。 “你说什么?” 爱德华七世眼睛一亮,伸出了手。 它非常不起眼,却又能吸引达官贵族的原因是,荷兰乃至世界的消息在此高度集中。 “呼……”爱德华七世额头冒着的虚汗蒸发,脸色红润了些。 赵传薪取出一个透明的试管瓶,说:“知道这是什么么?” 留在这?那不可能。 当着孩子面,他没有说的太露骨,只是粗略的讲了讲,但时不时猥琐的笑,还是能让赵传薪明白当时年少的轻狂与放肆。 …… 马里亚纳大海沟。 赵传薪没想要改变谁对他的看法。 这里酒客众多,是达官贵族集散地。 “我是说这真了不起呀……” 他脑瓜子嗡嗡的。 朱莉安娜咬着手指头:“呵呵,女人。” 爱德华七世:“……” 爱德华七世吞了吞口水:“赵,多少钱,你肯卖这种魔法药?” “英王真的痊愈?” 爱德华七世满脸羡慕:“实话跟你讲,如果我有你一半的勇武,又怎么会磨练社交礼仪,用外交方式拜访列国?我也很想提着枪炮上门面带微笑,以德服人。” “荷兰将成为欧洲的众矢之的。” 书房里,赵传薪翘着二郎腿翻开《旧神法典》。 【我是被自然卫士叫醒的。】 早上,赵传薪醒来,起床吃早餐的时候默默算计了一番日期,惊觉马上要过年了。 赵传薪给清爽的朱莉安娜重新包好,抱起她对爱德华七世说:“既然没过奈何桥,就好好走你的阳关道。地址给你了,记住你的代价。” 爱德华七世张嘴,赵传薪抬手,润之领主的致意操纵活力泉水化为水箭飞入爱德华七世口中,同时风神烙印遏制粒子流。 “我从没见过如此贪得无厌的国王。”赵传薪笑嘻嘻并不接茬。 赵传薪却嘿嘿笑着对闺女说:“好了,闺女,他帮你试毒了,现在你也可以喝。” 拔开瓶塞,他小心的抿了口,舌尖根本感受不到液体流动。 威廉明娜紧张兮兮的问:“你多久才会来一次?” 朱莉安娜指着爱德华七世拍巴掌:“你要相信科学。” “是什么灵丹妙药?有得卖么?” “咋地,伱留在这里,能保护我么?” 见效最快的是他不再咳嗽了。 赵传薪见屋里摆放了许多未点燃的蜡烛,伸手捋了一圈,众蜡烛即点燃,温暖了整个房间。 众人相顾无言,只得退下。 内庭堡即海牙市中心。 “什么?”众人不可置信。 “你们都猜错了,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会是这种反应。”那人得意洋洋,又喝了一口啤酒说:“恰恰相反。我听英国领事馆一个雇员朋友说,赵传薪和英王相谈甚欢。当赵传薪离去,英王的风寒立即痊愈。英王说赵传薪给他吃了灵丹妙药,妙不可言!” 假如,赵传薪让他多活了几年,老家伙多管闲事,那就打乱了赵传薪计划。 …… 众人惊呼。 “我不信。”爱德华七世迫切的接过活力药剂。 “啊这……” 赵传薪抱着她回努尔登堡,交给了玛格特照顾。 屋内医生和总领事听见两人对话面面相觑。 一经提醒,赵传薪倒是想起了花姐、丽贝卡·莱维,咦?脑海中为何浮现了徒弟他娘的身影? 爱德华七世小鸡啄米般点头:“放心吧。现在,能将魔法药送给我了吗?” “什么?” 威廉明娜惊喜:“真的?” 赵传薪进宅,无事不来。 尤其是海牙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在这里得到消息。 说完起身去了书房。 将闺女放上去,继续聚沙成塔,造出一个全透明的厚重玻璃仓,将朱莉安娜裹住。 赵传薪深以为然:“这个我同意。” 朱莉安娜指着大海说:“爹,咱们去看海。” “爹,这里太黑了。”朱莉安娜忽然指着周围说。 他是个纯粹的人,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他真正做到了吾日三省吾身——吾正经,吾不色,吾不好人妻。 一饮而尽。 爱德华七世这次旁观,更为直观,但觉震撼而已。 他说:“的确有代价,想要喝这瓶药,代价是你不再参与政事,我可保你此时不死!” “完全没有。” “不知道。”爱德华七世摇头。 毕竟爱德华七世在欧洲人缘很好。 “害,女王的‘新宠’袭击柏林,英王又要死在海牙,这下麻烦大了。” 赵传薪也不知道爱德华七世啥时候吹灯拔蜡。 但这几天,他的信仰之力猛增,这是个好现象。 旋即,红光回转归鞘,若非爱德华七世身体下沉,仿佛一切没发生过。 越说越没边了。 她馋的不行,伸手:“要,要……” “可是,陛下……” 朱莉安娜不干了:“爹,我也要喝。” “好啊,但凡事有代价。你想办法让英国并入中国的版图,我让你妻儿老小喝个水饱。” 朱莉安娜看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还以为爱德华七世在喝什么了不得的饮料。 玛格特仿佛立足不稳,“哎呀”一声,身体前倾。 “这该死的赵传薪,根本配不上我们的女王!” 赵传薪龇牙笑:“你要相信科学。” “你可不要骗我!” “爹,我拉臭臭了。”朱莉安娜满脸无辜的望着赵传薪。 大致和赵传薪一样,从来不怯场。 见赵传薪不语,爱德华七世继续说:“赵,你看我还有救么?我发现医生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咕咚!”那人灌了一大口啤酒后,兴奋的痤疮彤红:“知道吗,赵传薪拜访了英国领事馆。” 撕心裂肺的咳嗽一阵后,爱德华七世讪笑:“赵,我承认,我容易管不住自己,谁让我爱交朋友呢?这样吧,你告诉我一个地方,我会脱离俗务,隐居在那里。” 赵传薪傲上媚下,爱德华七世却一视同仁。 朱莉安娜愿意和她爹待在一起,是因为老赵从来都让她干净暖和,洗澡时候还能玩水,宗师级带娃水平。 爱德华七世:“……” 赵传薪心里一动。 爱德华七世看的瞠目结舌。 回程的信仰之力攒够了! 他笑了笑:“我从来都将生死置之度外。我曾被母亲仇视,她对她的儿子恨之入骨,咬牙切齿了好多年。我当了好多年的王储,这个时间长到我须发皆白。他们都说,换成别人,急也急死了,可我从来不急。我的姐姐,薇奇,她极其聪明,三岁就能说法语、德语和英语三种语言,和你的女儿朱莉安娜一样聪明。但我不行,我不爱学习,我只爱干我愿意干的事情。我举止粗鲁,不求上进,我母亲说我脑子不好,也有人说我那个外甥,也就是德国皇帝威廉二世脑子同样不好使,哈哈。我的父亲,说我是個滑头。我父亲听说我很笨,就急着回来想要亲自教育我,结果染上风寒而死。我母亲将他的死归咎于我……” 但既然他对推迟战争能起到至关重要作用,想来死亡发生在一战前。 爱德华七世大笑:“是的,我相信,是烧开水改变了世界,科学的尽头即烧开水。” 说着,不等赵传薪回话就弯腰伸手。 “有没有任何痛苦感觉?” 赵传薪龇牙一笑:“臭气熏天的朱莉安娜你带搭不理,干净清爽后让你抱不起。” 赵传薪当着爱德华七世的面,给拉裤兜子的朱莉安娜清洗尿布,用局部水流给她洗了个热水澡。 嚯…… 这次,玛格特发出了真正的“哎呀”。 内庭堡旁边有一座小酒馆。 “如果你出尔反尔,我让你三更死,你绝对活不到五更。”赵传薪掷出飞刀,红光闪过,华丽的床脚被削断一截。 赵传薪一手前托,一手后扶,手拿把掐的给她扶稳喽! 深不可测! 骑着二代游龙在海上转了一圈,朱莉安娜用脑过度,累坏了,睡得很沉。 “我会很有礼貌的把你撵走,但你耳根子要是实在硬的话,我可能会考虑动武。”赵传薪点上一根雪茄乐呵呵说:“英国千万不要讹人,赵某这辈子衣食无忧全靠讹来的,别拿业余挑战我的饭碗。” 今日的“热搜”是英王到了弥留之际,荷兰或许因此惹上个大麻烦。 威廉明娜正在房间给孩子喂奶,玛格特穿着宽松的睡袍,好似不经意的路过餐厅,手里拿着餐巾说:“先生,您的嘴角有东西,我帮您擦拭一下。” 爱德华七世抿了抿嘴:“王室生活,就该是一场华丽的歌舞剧。我当国王不足十年,但这场戏已经够精彩,也到了谢幕回味的时刻了。” 威廉明娜开心的说:“看吧,伊森早晚让海牙居民改变对他的看法。” “咦?你还想和多少女人汗流浃背?别以为我不知道,好好跟女王交代。” 爱德华七世,此时感到了腹内发热,暖意直达四肢五骸。 爱德华七世做不到。 “能和赵某打成平手的,世上没有几人!” 赵传薪打了个响指:“张开嘴。” 后面,爱德华七世说的是他的风流史。 …… 朱莉安娜:“……” 爱德华七世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的身世。 赵传薪扒开瓶塞:“这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 朱莉安娜也望向她爹。 威廉明娜气苦。 朱莉安娜居然也很给面子做了一次安静的听众。 海牙,内庭堡是一座威严的哥特式宫殿。 …… 朱莉安娜学着爱德华七世张大嘴巴:“啊……” 她在玻璃仓内看着海水中的鱼虾手舞足蹈,开心到爆炸。 爱德华七世摇头。 赵传薪耐心的听着。 没多久,酒馆门被推开,有个人急吼吼的冲进来,冲到吧台前:“谁请我喝一杯,我告诉他一个大消息!” 赵传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作死就不会死。” 急于保命,乃至于想要长命百岁的爱德华七世成了最佳人选。 “年纪大的人是这样的。” 爱德华七世扬了扬手里的纸张:“区区万里路,就算骑马,我也能到。” 赵传薪紧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你出尔反尔的后果吗?” 他瞪大眼睛,又抿了一小口,依旧如此。 赵传薪这种爹,怎么可能会让女儿失望? 赵传薪冷不丁低头。 赵传薪:“……” 我焯,这就有点气人了。 他取出纸笔,龙凤凤舞的写了几排字交给爱德华七世:“记住,不是我逼你付出代价的。” 大多时候,腹诽的才是真相。 准没好事。 “英王不行了,肺子像是最寒冷季节却关不上的窗子,呼吸声犹如狂风怒号。” 赵传薪倒是听过一个说法——长袖善舞的爱德华七世让一战推迟了十年。 威廉明娜酸溜溜的说:“这样下去,孩子会越来越难带。或许你应该多陪陪我,要不然你就应该一直待在海牙。” 爱德华七世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君王。 威廉明娜两眼迷离,霞飞双颊,声音撩人的说:“伊森,今晚我会让你汗流浃背。” 玛格特偷偷撇嘴,嘀咕:“可我觉得他根本无所谓……” “难道赵传薪要刺杀英国国王?” “赵,还有更多魔法药水吗?我还有妻子和孩子。” 自从润之领主的致意中充满粒子流后,谁想喝活力泉水,可老遭罪了。 【盆地一再缩小的保护罩摇摇欲坠。】 【自然卫士说:无畏先锋,接下来,璀璨之星会撤销保护罩,我们即将迎来真正的考验!】 (本章完) 第940章 爆率惊人 【璀璨之星撤掉保护罩,原因是护着整个盆地消耗太大。】 【自然卫士说:璀璨绿洲,主张兼爱非攻,热爱和平,提倡人与自然平衡。无畏先锋,接下来,璀璨之星会撤掉盆地保护罩,均衡的分给我们每个人。你会见识到最弱小的璀璨绿洲在诅咒沙漠屹立不倒的底气。】 【果然,当盆地的保护罩消失,我身边自然卫士身体外多了一层透明保护罩。】 【我穿上软金甲,骑乘二代游龙冲出去。】 【黑色傀儡工匠拉着马克沁在密封舱顶扫射。】 【没了保护罩阻拦,诅咒生物畅行无阻。】 【一只五米高的长腿奇特生物,抡起长腿,将六个自然卫士同时扫飞。】 【保护罩只能避免他们皮肉之苦。】 【我将二代游龙密封舱两侧的巡飞弹发射,巡飞弹划着弧线,朝长腿奇特生物腹下轰炸。】 【两声巨响后,长腿奇特生物轰然倒下,砸倒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灌木丛。】 【星月说:注意,风暴正在朝你移动。我猜测这风暴有自主意识。】 【一个诅咒生物锋利的口器,朝一個自然卫士胸口刺去。】 【口器被无形力量挡住,透明保护罩外面凹陷,挤压,直到自然卫士一刀将诅咒生物刺死,保护罩也没有破损。】 【我猜测是璀璨之星以某种形式,给众人保护罩充能。】 赵传薪有些眼馋。 【每个自然卫士都有保护罩防护,如果一个自然卫士被诅咒生物挑飞摔死,他身体的保护罩会自动消失。】 【此前,前方诅咒生物队伍分开,我听见轰隆隆的踏步声传来。】 【但见风暴中,有个山一样的庞大躯体,迈着沉重步伐而来。】 【它速度看似不快,但因为身躯庞大,实际比看到要快很多。】 【一个自然卫士来不及躲闪,被一脚踏下。】 【保护罩只让庞大诅咒生物沉重的腿停留两秒,旋即碎裂,自然卫士被踏成肉泥。】 【庞大诅咒生物脑袋上长满触手,触手伸缩长度惊人,能在丛林见穿梭。一个躲在树后的自然卫士被触手卷起,透明保护罩摇摇欲坠,苦苦支撑。】 【我骑二代游龙赶到,跃起,操持八楞光剑劈下。】 【触手被斩断半截,松开自然卫士,朝我卷来。】 【我甩出两把飞刀,钉入触手当中,踩着沙漠之根在地上树上不让猿猱来回纵跃闪避。】 【同时召回飞刀,飞刀在触手内切出两道深深的沟壑,墨绿色液体从触手伤口喷射而出。】 【庞大诅咒生物的体液具有腐蚀性,草木被溅到发出阵阵青烟,瞬间发黑。】 【我的两把飞刀,还没脱离触手血肉,就已经残破不堪,里面的序列符文碎片腐蚀损毁失去作用,嵌在了触手当中无法收回。】 【一个自然卫士见我遭遇危险,持刀砍向触手。可旁边另一个诅咒生物的尾刺,刺破了防护罩,将毒液注入自然卫士胸口。】 【更多触手朝我卷了过来,我应接不暇,又不敢使用光剑和精灵刻刀,担心遭到腐蚀损毁。】 【我掏出星月m1909,挂了100发供弹箱且永远不会过热的星月m1909轻机枪刮出的金属风暴,将一根根触手打的血肉横飞。】 【庞大诅咒生物被我激怒,它横冲直撞,将拦路所有自然卫士撞飞,触手先横扫,扫清障碍,细草木被它连根拔起,粗树木枝丫断裂。】 【我一连投掷五枚星月m1908手雷,将两条触手炸断,冲击波延缓其余触手速度。】 【但庞大诅咒生物,已经给其它诅咒生物杀出一条血路。】 【我抽空高居树冠上巡视战场,发现多半自然卫士已经被诅咒生物大军包围,他们没死的原因是那层保护罩,但在诅咒生物前赴后继的攻击下也撑不了多久。】 赵传薪写: 【我用克虏伯75口径野战炮轰炸。】 之后传送过去一门火炮和炮弹若干。 【我正按照星月指点架设火炮,忽然看见战场中被围困的一个个自然卫士身体不动,脸色发青。】 【一个个保护罩被一根手指头粗细的东西刺穿,连接在自然卫士的脑袋上。】 【自然卫士接二连三倒下,那根从风暴中心延伸出来的管状物似乎吸取了自然卫士体内某种东西,但我能确定,它吸走的并非血肉。】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架好火炮后,朝诅咒生物最密集之处打去。】 【硝烟中,断肢残骸散落各处。】 【炮声的巨响,炸的风暴有一秒的停顿。】 此时,就算赵传薪也觉得,有某种东西在操纵沙漠风暴。 【庞大诅咒生物疯了一样朝我冲来。】 【我快速装填炮弹,一发炮弹朝庞大诅咒生物身体打去。】 【庞大诅咒生物遭受重创,身体在火光中摇摇欲坠。】 【那些管状物仿佛受惊,从一个个护罩处撤离,没死的自然卫士获救,暂时逃了一命。】 【庞大诅咒生物的一根触手,拼尽全力砸向我所在的巨树树干。】 【一声裂响,树干折断。】 【下坠时,我踩踏树干,软金甲肋下与双腿间的薄膜连接,脱离枝繁叶茂的树冠区域后,背后的黑龙翅也展开。】 【我在空中滑翔,靠近庞大诅咒生物后在空中弯弓搭箭。】 【一连射出5支爆裂箭,将庞大诅咒生物主体的创口扩大数倍。】 【庞大诅咒生物终于轰然倒塌。】 【它的躯体,将许多诅咒生物砸成了肉泥。】 【幸存的自然卫士得以喘息,迅速后撤。】 【当我盘旋一圈落地,收起薄膜和黑龙翅,有自然卫士匆匆而来:无畏先锋,璀璨绿洲之主召你前去。】 【靠近盆地中心地带,丛林密集,如同黑暗森林不见天光。林中地上,数不清细如发丝的半透明生物在空气中摆动,它们闪闪发光,照清路况。】 【沿着这条路,我走到了盆地中心。】 【此处有块空地,空地上立着一棵不算高的小树,树干上有形同血管的脉络,里面有发光的液体泵动。】 【小树旁站着一个年长者。】 【年长者开口:无畏先锋,我是璀璨绿洲之主。在你面前的,是璀璨绿洲的力量之源——璀璨之星。】 【我听着远处不时传来自然卫士的惨叫,焦急问:你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璀璨绿洲之主指着璀璨之星说:不是我召你来,是璀璨之星。它将与你对话,我只是它与人类接触的媒介。】 【我望向那棵古怪的小树说:我只能尽力而为。】 【璀璨之星脉络急速跳动,璀璨绿洲之主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半晌开口:无畏先锋,我要求你守在此处,不久后沙漠风暴中的诅咒体就会打进来,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在过去的上万年中,它每次都失败了。但它的每次失败,都让它更强大。这次,我恐怕难以独自抵挡,我不能让诅咒体吸收我的灵魂,否则它将横扫诅咒沙漠,生灵涂炭,它将由灵体一跃进化为神。那时候,它会彻底打开混沌之境,释放所有诅咒生物,世界将迎来末日。】 【此时我明白,璀璨之星为何让我留在这里。】 【自然卫士已经守不住外面,即便我在外面也无济于事。】 【璀璨绿洲之主屏息凝神,我同样不语。】 【树林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数之不尽的诅咒生物从四面八方袭来,趴在保护罩上或刺、或啃食、或凿、或挖。】 【我头皮发麻,心神紧绷,不由得担忧外面的那些自然卫士和璀璨绿洲居民。】 【璀璨之星说:无畏先锋,伱不必担心他们。别忘了,我们璀璨绿洲还有许多自然科学术士。诅咒体是冲着我来的。】 【璀璨绿洲的中坚力量不是自然卫士,而是自然科学术士。他们掌握着自然的奥秘。】 【风暴中的管状体再次出现,朝保护罩试探。】 【我问:这是什么?我看见,这些管子会吸食人体内的什么东西。】 【璀璨之星解答:这是诅咒体的灵魂转子。所有生命体都有灵魂,人类的灵魂重量为0.9球沙,为自然生物之最,是诅咒体最爱的食物。诅咒体体内有一种石头,人类称之为——答案之石,自然科学术士称之为——灵魂定子。诅咒体需要吸食灵魂,就能开启通往混沌之境通道,让更多诅咒生物进入诅咒沙漠。】 赵传薪想到了旧神圣坛,和其它一些事情。 他忍不住写: 【我问:人死后,灵魂还有意识吗?灵魂会投胎转世吗?灵魂最终会变成什么?灵魂和信仰之力有什么关系?】 【璀璨之星回答:人死后,灵魂没意识。灵魂有三重天,第一重天是生物皮囊枷锁,只有死后才会突破;第二重天是大气枷锁,当灵魂向上飘荡到和它密度相同的地方时,就会挤压在那里,只有压缩到极致才会突破大气枷锁;第三重天是宇宙,突破大气枷锁后,灵魂会在宇宙中逸散分解,重新变成能量,能量自由组合,飘荡到合适的位置,重新进入生命体。诅咒体的灵魂转子和灵魂定子,以灵魂驱动,会产生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诅咒体用信仰之力打开混沌之境通往诅咒沙漠的通道,源源不断释放诅咒生物。诅咒沙漠的名字,便起源于此。】 赵传薪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写: 【我问:那么,诅咒体为何偏偏来找你麻烦?】 【璀璨之星忽然沉默。】 这货有秘密没交代,赵传薪心痒难耐。 【灵魂转子在防护罩外疯狂试探,数次突破无果。】 【璀璨绿洲之主对我说:无畏先锋,该你出手了。只要你能击退诅咒体,璀璨之星不但兑现六识药剂的奖励,还会赠予你一枚璀璨之星种子,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一切的答案。】 【我看着已经转移到保护罩外面的风暴,和不计其数的诅咒生物,当真不知该如何下手。】 赵传薪默默盘点装备,瞬时大规模杀伤武器,他还真有。 一个是暴雨梨花针,一个是雷神之锤。 他写: 【我架设暴雨梨花针,对准风暴方向,以暴雨梨花针打通通向风暴中心的通道。再以雷神之锤召唤雷电,砸向风暴中心诅咒体的藏身处。】 【暴雨梨花针瞬间发射1200发弹丸,前方扇形区域内一片腥风血雨。】 【我举起雷神之锤,聚集大气层中雷电。】 【粗大的电龙自空中落下。】 【我们听见风暴中心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当电龙落下,风暴减小,周围诅咒生物被盘根错节的电蛇串联电焦。】 【很显然,中土大陆的科学结晶,其威力在诅咒沙漠依旧不凡。】 【我再接再厉,第二次聚集电龙,落下。】 【星月提醒:小心。】 【我看见,风暴中开启了另一种形式圣光通道,电蛇落下恰好进入通道,然后原路返回,最终目标是我手中的雷神之锤。】 【星月喊:松手,后撤。】 【我急忙踩踏沙漠之根后跃。】 【电龙汇聚于雷神之锤,雷神之锤爆出火花,旋即裂开,零部件崩的到处都是,彻底被毁掉。】 怪人和尼古拉·特斯拉两个玩电高手的智慧结晶就此毁掉。 赵传薪肉疼归肉疼,但他隐隐觉得,这次的收获,一定不比雷神之锤差。 问题是,眼前困局怎么解? 【一条灵魂转子,终于突破了防护罩,探了进来,蛇吐信一样左摇右摆。】 【我取出八楞光剑劈砍,火光四溅,这根灵魂转子完好无损。】 【这反而激怒它,朝我探了过来。】 【我再次取出精灵刻刀,这次我变聪明了,在精灵刻刀延展至最长后,我用刀尖儿去砍。】 【精灵刻刀刀尖儿断裂。】 赵传薪松口气,还好只是一小节刀尖儿。 【随着我节节败退,诅咒体的灵魂转子已经接近璀璨之星。】 【璀璨之星说:无畏先锋,我感应到你身上携带圣灵之心,你对我敞开意识,我将剥离你的圣灵之心借用,用完还你。】 这玩意儿还带借的吗? 赵传薪都听懵了。 【我对璀璨之星敞开意识,圣灵之心从我身上剥离,飘向璀璨之星。】 【我周围土地,忽然窜起无数藤蔓,扭曲着缠在了灵魂转子上面。大树笔直的树干,忽然弯腰,对灵魂转子进行拦截。】 圣灵之心在赵传薪手里,只能用来感应万物生灵。 可到了璀璨之星手里,却能指挥万物,这就是差距。 光剑不行,精灵刻刀不行,赵传薪祭出灰色切割者。 这把巨斧很久不用了。 他写: 【我用灰色切割者剁掉灵魂转子。】 【灰色切割者被灵魂转子缠绕,绞碎,崩成无数碎块。】 阿西吧。 【那些藤蔓和树干,只能稍稍阻挡诅咒体的灵魂转子。形势迫在眉睫,而我机关用尽难以奏效。】 赵传薪脑海电光疾闪。 不,还有装备没试呢。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赵传薪手头还有一把厨刀哩! 他写: 【我紧握气旋厨刀,割向灵魂转子。】 【灵魂转子轻松被斩断,断掉的一截被气旋厨刀弹飞。】 奈斯! 赵传薪觉得自己才应该是反派boss,爆率必然惊人,他要是死了,装备得掉一地。 有的是! (本章完) 第941章 西装暴徒 如此看来气旋厨刀用作割肉切菜大材小用了。 【璀璨之星说:无畏先锋,援军到了,就是现在,我要你斩断那些灵魂转子。】 【距离璀璨之星2000黑龙角距离外,喊杀声大作。】 【气旋厨刀太短,但凡被灵魂转子碰上,我便会被控制。】 赵传薪的剑术是实打实练出来的。 无畏先锋并没有传承剑术。 他开启圣光通道,代入其中。 一记中直刺点位,气旋厨刀戳中一截灵魂转子,使其四面开花。 四根灵魂转子同时伸来,封锁两侧,堵住赵传薪退路。 无畏先锋的身体素质比赵传薪更强。 赵传薪摆出右腿,牵动腰腹,放横在空中转体使出探海屠龙,短短的气旋厨刀像是搅拌机的叶片将四根灵魂转子切断。 落地,乌龙绞柱翻身,刀子上挑,切断一根灵魂转子后,另外两根灵魂转子卷来。 此时赵传薪想回身继续劈砍已经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他抛飞气旋厨刀,旋转的气旋厨刀割断一条灵魂转子后,赵传薪左手接刀矮身回刺喉。 嗤…… 因为没有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让赵传薪得以超常发挥。 大不了就是氪命一年而已。 此前不可一世的诅咒生物,因为众多自然科学术士杀到,暂时放弃璀璨之星这个终极目标,回身反击。 风暴随它们移动,那些灵魂转子也跟着分散。 外面传来各种刺耳的哀鸣和尖叫,自然科学术士不知用什么方法让诅咒生物损失惨重,也转移了风暴中心诅咒体的注意力。 赵传薪掏出鹿岗m1907点射,将两个想要偷袭的诅咒生物爆头。 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在软金甲颈后位置,六条手臂有两条固定身体,两条手臂手持战神m1907,最后两条手臂换弹夹和上膛。 它为赵传薪殿后。 赵传薪踩着沙漠之根一步十余米,枪、八楞光剑、气旋厨刀和战弓无缝连接切换,真·武器大师。 后面璀璨绿洲之主看的应接不暇,连连惊呼。 赵传薪跳上一棵大树,站在树干上,无畏先锋自身力量,软金甲助力,狂暴甲助力,加上副肢助力,将星月m1908手雷接连掷出。 他能将手雷投掷出二百多米外的距离,可谓是——人肉迫击炮。 轰轰轰…… 一连串爆炸后,赵传薪飞身下树狂奔。 论身体素质,无畏先锋更强。 论战斗素养,赵传薪更胜一筹。 事实证明,诅咒生物也会产生畏惧心理。 但赵传薪纵横捭阖,有诅咒生物会因恐惧而退避三舍。 赵传薪敏锐的感受到了它们的情绪,趁热打铁奋勇上前。 他已经看到,风暴中有一部分灵魂转子分到四面八方,悄无声息的朝那些自然科学术士涌去。 灵魂转子是能突破璀璨之星的保护罩的。 如果刚刚赵传薪是被迫自卫,此时就到了反击时刻。 他追逐那些灵魂转子,尽可能的斩断。 星月说:“以我观察,我发现每当诅咒体吸食足够灵魂后,诅咒生物数量就会增多,那是因为它分批次开启通道释放混沌之境的诅咒生物。如果你能杀了诅咒体,获得灵魂定子,我猜中土大陆的怪人一定有办法制作出燃烧信仰之力驱动的圣光通道发动机。” 赵传薪手持星月m1909轻机枪扫射不怕死的诅咒生物,留下一堆尸体后问:“你觉得,诅咒体为何想要接近璀璨之星?” 星月说:“如果我没猜错,璀璨之星拥有搜集灵魂的能力,至少它有办法能够储能。” “咦?”赵传薪惊讶道:“信仰之力的产生与灵魂有关,旧神圣坛能吸收并储存信仰之力,璀璨之星能搜集储存灵魂,或许……” 星月提醒:“小心。” 原来几十根灵魂转子,潜伏在诅咒生物大军中。 当赵传薪用星月m1909轻机枪清场后,露出了灵魂转子的真身。 赵传薪当机立断弯弓搭箭,一连射出三支爆裂箭。 轰轰轰! 爆裂箭难伤灵魂转子分毫,眼见着已经触碰到赵传薪,几十根同时卷来,他避无可避。 赵传薪扯了扯嘴角。 闪现。 连闪。 灵魂转子毒蛇一样的探头全部落空。 而赵传薪已经进入风暴范围。 对诅咒生物影响甚微的风暴,对赵传薪而言却是排山倒海。 他操纵风神烙印,不断释放粒子流,以风对风,在风暴中开辟出一条通道。 他的这几手,似乎震慑到了风暴中的诅咒体。 赵传薪竟然发现风暴后撤。 这说明,诅咒体对他生出了忌惮心里。 星月说:“诅咒体是灵,与丧灵、吞噬体、深海之灵、灵劫和璀璨之星是一个级别的存在,差一步就能成神。你能够让灵体害怕,放眼中土大陆和诅咒沙漠也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赵传薪不是神,不是灵,他就一个装备较多的普通人。 现在越级对敌,还能让对方忌惮,赵传薪也感到惊诧。 思忖间,他隐隐看到暴风眼中有個黑黢黢的庞大的管状物。 虽是冰山一角,看起来也令人震撼。 那玩意儿太大了,又粗又高。 或许那就是诅咒体的真身。 诅咒体像是石蚕蛾幼虫,用风暴裹挟的沙子给自己打造厚重的铠甲。 这时候赵传薪不能闪现,因为出现的瞬间就会被风暴吹上天。 他只能操纵风神烙印步步为营。 他又推进了大概二十米远,风暴再次后撤。 诅咒生物似乎收到了召唤,疯了一般的朝他涌来。 赵传薪尝试丢出一颗星月m1908手雷,但丢出他制造风眼的瞬间,被风暴吹上了天,火光在上空闪耀。 投掷手雷不可取,那么战弓同样不行。 星月m1909轻机枪的子弹虽然能穿透风暴,但准头不佳。 勉强对抗四面八方而来的诅咒生物片刻,赵传薪发现风暴快速朝外移动。 赵传薪有心追击诅咒体,却因为诅咒生物敢死队的裹挟难以寸进。 此时,外围众多自然科学术士杀了个回马枪。 他们并非赵传薪猜想的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人员。 正相反,许多人的格斗技巧和身体素质超强,比自然卫士更强。 他们陷阵于诅咒生物大军中,片刻杀穿,几乎与赵传薪汇合。 他们见识了刚刚无畏先锋神勇的表现,隐隐将他当成了可靠队友。 赵传薪收了风眼,自然科学术士靠璀璨之星给套的保护罩,在赵传薪前面组成了一个盾,抵挡诅咒生物的冲击。 大多数诅咒生物随风暴朝符文之城方向移动而去,少数留下垫背的弃子前赴后继冲击自然科学术士组成的大盾。 赵传薪骑上二代游龙,马克沁扫射诅咒生物残兵游勇,给自然科学术士减轻压力。 最后一个诅咒生物,被一个自然科学术士用半透明藤蔓制成的武器刺破皮肤,注入溃烂毒素而死。 璀璨绿洲陷入安静之中。 “胜了!”有人欢呼。 赵传薪也退出状态。 【璀璨之星召我前去,将璀璨之星的种子交给我,并对我说:无畏先锋,一片土地上,只能存活一棵璀璨之星。你只能在一座岛屿上,或者回中土大陆让种子生根发芽。新的璀璨之星,会给予你防护罩。】 赵传薪脑海中接收到了璀璨之星的使用方法。 当种子生根发芽,长出树苗,会分泌璀璨树液,经过璀璨树液洗礼的人就会受到璀璨之星的祝福与保护。 也就是璀璨绿洲居民拥有的那种保护罩。 赵传薪想了想,更愿意叫它——金钟罩。 当种子生根发芽,每年只能分泌一滴璀璨树液,只能为一人洗礼。 第一个受洗的人为金钟罩支配者。 放在璀璨绿洲,也就是每一个传承的璀璨绿洲之主。 每个受洗的人死后,都应该运回尸体,璀璨之星会收回璀璨树液。 【自然卫士将六识药剂奖励发放给我。】 赵传薪和无畏先锋一人一瓶。 【我服下六识药剂后,能听见自己心跳,听见血流在体内流动,我能掌控身体每一条筋骨律动,察觉到每个伤口气血受阻。只要我想,我能降低嗅觉、听觉、视觉、味觉和触觉的敏感度,当然也能放大到极致。】 赵传薪见没什么异常后,才敢跟着服下。 他立即感觉到曾经肩膀处被步枪子弹射穿后的伤口处,那种气血滞涩。 能察觉到身体不自然的加速新陈代谢。 那是喝下纳新药剂后,身体的超新星代谢后遗症。 纳新药剂的好处是,身体的暗伤正马不停蹄的自我修复。 他的听力更加敏锐,他的鼻子比狗都灵。 但是他也能控制降低五感敏感度。 如果此时赵传薪正在被严刑拷打,他甚至能屏蔽痛觉,真正的冒充一个铁骨铮铮的好汉。 这让赵传薪毛孔舒张,他的人生凭空多出了无数个装逼的机会。 最有用的还要数他对自身的掌控力。 此时的他,能持剑对准麦芒。 他能在极短时间内,感受、调整、控制自己的动作,细细研磨身体零部件,相当于延缓了属于他的时间。 他隐隐有种自信——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比他更快的开枪速射,比他在更短的时间内把握超高的精准度。 六识药剂,不愧是璀璨绿洲最强药剂之一。 【璀璨之星说:诅咒体被我们击退,它将按照以往路线,下一个目的地是符文之城,最后是海市虚境。现在,我们只能祈祷符文之城能顽强抵抗,渡过此劫。否则诅咒体会召唤更多诅咒生物。数万年间,诅咒体如同垂在诅咒沙漠文明上空的利剑。它若成功,诅咒沙漠生灵涂炭。它若失败,还会卷土重来。】 赵传薪觉得诅咒体在玩一种很新的塔防游戏。 诅咒体靠吸食灵魂为动力释放诅咒生物,诅咒生物为其爪牙。 诅咒沙漠三大势力,则会拼了命的断掉其爪牙。 双方之间的博弈,到目前为止,都以人类文明胜利告终。 但双方的博弈结果,又会牵扯诅咒沙漠上璀璨绿洲、符文之城和海市虚境的势力平衡。 【璀璨绿洲之主却说:我们璀璨绿洲死伤惨重,无力支援他们,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赵传薪想起了星月的话。 灵魂转子,被他斩断了不少。 但没有灵魂定子。 寻找怪人,让他帮忙研究信仰之力发动机很简单,因为无畏先锋的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开启地点在暗影森林,就在中土大陆,有二代游龙,回去寻找怪人不难。 【刚刚一战中,我力挽狂澜,冲进风暴中心,吓退了诅咒体。所以,无论是自然卫士还是自然科学术士都将我视为勇猛而忠诚的伙伴。他们纷纷对我释放友好。】 【璀璨绿洲商贾表示,他们愿意优先与先锋伙伴避风港进行贸易往来。】 【这对我很重要。】 赵传薪不甘心,他写: 【我骑着二代游龙追逐风暴,寻找机会得到灵魂定子。】 【我暂别璀璨之星和璀璨绿洲的居民,回先锋伙伴避风港休息,准备明日继续追逐风暴。】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起身穿戴整齐,准备开启新一天带娃模式。 这时候,有人来找威廉明娜,威廉明娜又来转告赵传薪:“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准备今日回国,临走前他要见你一面。” 海牙距离英国并不远,20节航速的游轮,几个小时就能跨越英吉利海峡。 老家伙只需要在船上睡一觉就回家了。 威廉明娜没让赵传薪抱孩子去,她认为这种场合应该严肃些才是。 赵传薪给了女王一个面子:“也就是你,换个人都不好使。” 威廉明娜:“……” 带娃怕是带疯了吧? 赵传薪再见爱德华七世的时候,已经不是在气味难闻的病房了。 爱德华七世在英国驻海牙大使馆,郑重其事的照会了他。 穿着粗毛呢风衣、带着精致的小圆礼帽、手持金色桂叶圈文明杖国王派头十足,精神抖擞,气色极佳。 他乐呵呵的对赵传薪说:“赵,我们英国绅士的标配是雨伞、方巾和手杖。这些也是我们防身的武器,为此专门创造了一套格斗术——巴顿术。” 无独有偶,赵传薪今天也穿着粗呢大衣,里面是双宫丝面料三件套,手里同样拎着一根弯头乌木手杖。 他龇牙笑:“伱说的是这个吗?” 为了练剑,星月曾给赵传薪提供了它所知道的所有短兵器格斗体系,其中就有巴顿术。 一种不怎么实用的棍法。 此时的巴顿术,使用起来更像是中世纪着重甲的武士“半棍”用法,动作要领像用刺刀或角力棒。 西装革履并不会影响赵传薪动作,在英国使馆官员和一干护卫的注视下,手杖在赵传薪掌心转了三圈。 赵传薪出手如电,手杖弯头卡住桌面的水杯。 赵传薪握住杖头,弯头卡着水杯在身周虎虎生风的正抡半圈、反抡半圈。 水杯铜浇铁铸的焊在弯头,绝不会掉落。 最后,赵传薪抛起了水杯,水杯滞空,赵传薪迅速调转手杖,握住弯头把手,以杖尖儿点了水杯一把。 咔嚓! 水杯在空中爆裂。 所有人张大嘴巴。 绅士会武术,流氓挡不住。 妥妥西装暴徒! (本章完) 第942章 街头雨中公开演讲 换以前,赵传薪做不到这么轻松。 但服用六识药剂后,只能说这就是玩。 什么巴顿术,能在他面前走上一招算他输。 在爱德华七世和赵传薪交谈时,英国驻海牙领事馆外,一群海牙居民等待送行英王。 这是他们的自发行动。 “英国国王挺好的。” “他能探望我们,我也来送送他。” 这里面赫然有那天风琴车表演的民间艺人。 在听说英国国王冒雨看他表演,染上了风寒,好悬因肺炎去见上帝后,他非常自责。 多好的国王啊,多么平易近人的国王啊。 除了百姓,还有为数众多的中小企业主。 譬如瑞典企业家阿科弗莱德,他把公司分部开在了海牙,主要经营工业化学品和医药,也经营涂料生意。 他来这里,一来想看看英国国王,二来因为听说赵传薪也在。 他说:“该死的赵传薪。” 为何他讨厌赵传薪? 因为他听说赵传薪提出了五险一金福利体系,这极大妨碍了各企业的利益,毕竟他们是掏腰包的人。 他带节奏,立刻有几个企业主和百姓响应:“对,英国国王染病,一定是赵传薪这个扫把星带来的霉运。” “是的,赵传薪没来前,一切都好好地,现在荷兰与德国交恶,还差点得罪了英国,幸好国王病情缓解。” 也有人为赵传薪说话,比如经营人造纤维的阿克苏:“赵先生所作所为仅代表他自己,我们荷兰人一向主张自由,这是人家的自由。” “啊呸……” …… 使馆内。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爱德华七世就觉得和赵传薪聊的投机。 拢共才见了两面,就要离开,爱德华七世倍感失落。 他问:“赵,有人说你不但懂法术,还会算命,要不你给我算算吧。” 别说,赵传薪还真随身携带一些小玩意儿。 比如三帝通宝大钱,比如他雕刻的签。 赵传薪是故弄玄虚的老手,但若是推掌中八卦,爱德华七世必然看不懂。 他便取出了雕刻博古纹的签盒:“抽签吧,我给你解。” 爱德华七世未必有多信,更多的是好奇。 他摇晃签盒,半晌掉出个签。 赵传薪抬抬手,副肢将签捡起。 众人瞪大眼睛,光隔空取物这一手就让人拍案叫绝。 赵传薪口中啧啧有声:“苏娘走难,下下签,大凶。” 将信将疑的人最怕这个。 你道是万事大吉,他反而一笑了之,觉得你捡好听的说。 可你说大凶之兆,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它膈应人。 爱德华七世脸上的笑意僵住:“这,何解?” 赵传薪握着签,背起手,张嘴就来:“奔波阻隔重重险,带水拖泥去度山。更望他乡求用事,千乡万里未回还。” 爱德华七世懵了:“什么意思?” “退身可得,进步为难。这告诉你,不要对未来抱有太大期望,虽然眼下走了点运道,但你要是得意忘形,追求更多,结果不会太好。凡事务必谨慎,酌情处理,探索根源,审一己之进退。” 爱德华七世呆立当场。 实在是赵传薪说的头头是道,有鼻子有眼。 爱德华七世心里想的是,想办法让赵传薪掏出更多灵丹妙药,分给妻儿,或者攥在手里当杀手锏,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能用上。 并且,自从昨天服用赵传薪给的神奇药剂后,他的风寒自愈,精神倍儿棒,吃嘛嘛香,睡觉踏实,多年起夜的老毛病都消失不见,一觉睡到自然醒。 是男人就追求掌控欲,或多或少。掌控欲中,也有对自身的掌控。 爱德华七世自我感觉良好,有得陇望蜀之心。 赵传薪解签,无疑给他心头重锤。 见他脸色不好看,赵传薪龇牙一笑:“没事,伱要是不喜欢就继续抽,抽到你满意为止。” 爱德华七世:“……” 他真就继续摇晃起来,又掉出一签。 赵传薪捡起看了看:“殷郊遇师,下下签。不成理论不成家,水性痴人似落花。若问君恩须得力,到头方见事如麻。是非莫说,务必仔细。心正理直,方免灾危。这一签,为痴人丧德之象。你眼下应事事顺应天理。如果目中无人,必有祸事临头。” 爱德华七世脑瓜子嗡嗡地。 刚刚得了下下签,他还在想:老子年轻孟浪,为人所不齿。可自从登基为王,所作所为无不叫人叹服,乃有大德者,怎么会倒霉呢? 结果下一签,就是告诫他不要吹牛逼,要小心行事,不要沾沾自喜顾盼自雄。 难道是赵传薪可看穿人心?还是真有其事? 赵传薪微微一笑:“没事,不满意继续抽!” 这玩意儿和星座学一样,模棱两可,就一糊弄人的东西。 爱德华七世赶忙摆手:“不抽了不抽了,我悟了。” 赵传薪拍拍他的肩膀:“得脱得脱,很好。” 一行人往外走。 爱德华七世边走边问赵传薪:“赵,你认为我该怎么做呢?” “额……”赵传薪信口开河:“急流勇退,或者硬件老化严重的话你就重新练号,再投胎一次试试看。” “……” 海牙这几天一直斜风细雨,阴冷阴冷的。 这次出了门,随从赶忙祭出大伞,给爱德华七世严严实实遮风挡雨。 至于赵传薪,就没人搭理他了。 然而,当英国驻海牙总领事莱昂·维纳斯和爱德华七世转头,却见赵传薪身上干爽异常,雨水在他头顶汇聚成溪流从四周流下,像是有一把无形的伞照在上方。 两人以为眼花了,再看,还是如此。 正要询问,爱德华七世见外面围满了人。 只得按捺心中疑惑,上前和海牙百姓寒暄。 社交是他的拿手好戏。 正在这时,有人在雨中喊:“赵传薪,看这里。” 众人循声望去。 赵传薪也不例外。 人群中,有一人突然投掷过来一枚臭鸡蛋。 爱德华七世等人被突如其来变故震住,没来得及反应。 这种变故,正常人都难以反应,哪怕训练有素的保镖也是。 鸡蛋划破了雨幕,目标很明确——赵传薪。 有人惊愕,有人不知所措,有人担忧。 只见赵传薪身体微微后仰,伸手,手以古怪姿势扭曲,顺着鸡蛋飞旋的方向转动,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住回拉。 他的时间流逝仿佛比其余人都慢了十倍二十倍,轻松的将臭鸡蛋捏住。 我焯,这也行? 爱德华七世震惊。 扔臭鸡蛋的是阿科弗莱德,他瞠目结舌的看着捏着臭鸡蛋的赵传薪。 赵传薪目光如电,一眼从人群中找到了他。 他嘴角一扯,朝阿科弗莱德走去。 阿科弗莱德不知所措,僵立当场。 赵传薪步子看似不大,每每迈出却至少五米多,两步就到了近前。 他一把掐住阿科弗莱德的下颚,用力一捏,阿科弗莱德的嘴不由自主的张开。 赵传薪将臭鸡蛋塞进他的嘴里,向上用力一推下巴。 咔嚓…… 臭鸡蛋在嘴里碎裂,臭蛋液流的满口都是。 阿科弗莱德:“呕……” 周围人轰地散开。 阿科弗莱德这一吐,将隔夜饭都吐干净了,几乎吐出了苦胆。 等他吐完,赵传薪居高临下看着他:“就扔個臭蛋?” “我……”阿科弗莱德心说没想到你能接住,还能在人群中一眼挑出我,明明已经躲起来了。 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脚。 周围人见阿科弗莱德的惨样,忍不住劝说:“赵先生,饶了他吧。” 爱德华七世和英国总领事莱昂·维纳斯等人看戏。 “饶了他?”赵传薪乐了。 他掐住阿科弗莱德后颈,往地上掼去。 阿科弗莱德不由自主跪在地上,两臂支撑。 赵传薪一脚踩在其背后,阿科弗莱德被这股大力踩的趴下去,脸埋在了自己的呕吐物当中。 赵传薪满脸冷笑看着周围人:“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我会以德报怨?今天让你这孙贼吃个水饱。” 阿科弗莱德的嘴,沾着肮脏的液体,在地上来回摩擦。 又痛又恶心,忍不住又吐了。 直到赵传薪发现爱德华七世他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才将脚挪开。 “滚犊子。”赵传薪一脚踹过去,阿科弗莱德滚地葫芦滚了三滚,爬起来玩命的逃走。 毕竟是威廉明娜的国家,自己的女人,赵传薪得给她一个面子,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 可却有人不服,在人群中喊:“赵传薪,你能给荷兰带来什么?你接近女王的目的何在?” 老赵吃软不吃硬,当即笑说:“老子一向只索取,不回报。女王给我带来个孩子,怎么你们谁想要买一赠一吗?” 众人:“……” 这个臭不要脸的狗东西! 见他没有继续动粗,有小企业主壮着胆子诘问:“赵传薪,五险一金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赵传薪大大方方承认:“对,我出的主意,你待如何?” 周围企业主沉默不语。 但百姓懵了。 啥? 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五险一金,是赵传薪的主意?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都是自家人。 五险一金,受惠的正是荷兰普罗大众。 有海牙百姓忍不住问:“赵……赵先生,那廉租房是您的主意吗?” 连称呼都变的尊重起来。 百姓住房,一直是荷兰亟待解决的大问题。 自从上下院透露出廉租房消息后,海牙百姓属实开心了好一阵。 赵传薪点头:“没错,是我提出的。” 爱德华七世好奇的看着。 万万没想到,赵传薪除了雪茄、女人、穿搭、铁与血外,还有别的才能。 爱德华七世顿觉伯牙遇子期,两人真是太像了。 “赵先生,您能详细说说嘛?” 人群中有人提议。 赵传薪丝毫不怯场,助跑两步,一跃两米多,跳上了为爱德华七世准备的马车车顶。 他逡巡在场诸人,以发声器官扬声道:“荷兰平均每平方公里,有居民400多人,是欧洲人口密度最高的国家之一。住房,乃亟待解决之大问题。第一次房荒,出现于上世纪末,工业革命至今,大量劳动力涌入城市,推动城市化进程同时,也让城市出现了贫民窟。 许多人无钱买房,但有住房需求,而社会上却有房产剩余。所以,我提倡在荷兰普遍形成一种社会住房租赁模式。 主要有以下四点。 第一,成立社会住房协会,租住的房屋由社会住房协会提供,社会住房协会不以盈利为目的,因而能够为低收入人群提供能负担的起的廉租房。 第二,荷兰衙门不参与住房建设,而对住房协会提供政策支持。 第三,在衙门的参与下,社会住房协会形成一套公平租赁住房申请和分配制度,尽可能满足租赁者对住房规格和地域要求。 第四,则是五险一金中的住房公积金。如果百姓没有存款的积极性,就利用这种机制帮忙存款购房,尽可能的公平提供购房机会……” 赵传薪滔滔不绝,洋洋洒洒的在雨中说了好多。 下方鸦雀无声。 提出矛盾和问题的人比比皆是,带节奏的人更多。 难能可贵的是提供解决方法的人。 原本,来人当中,多是给爱德华七世送行者。 渐渐地,周围人越聚越多,多半是被赵传薪的公开演讲吸引来的听众。 赵传薪由廉租房,讲到了社会保障制度:“社会保障制度中,不同津贴的资金来源应有差别,但大致上,由雇主、衙门和雇员共同承担。16岁及16岁以上雇员投保人,都要分担保险摊款。但摊款的比例,在荷兰各处地区应有不同,这个根据民生状况和收入来决定。 雇员保险计划的资金,由雇主分摊,具体操作上,雇主先行垫付,将摊款交给行业协会,行业协会统一保管和支付。在某些计划上,雇主事后可以从雇员工资中扣回一部分。 我认为,应设《工资领取者子女津贴法》。其摊款,完全由雇主支付,因为子女生活津贴应被视为支出总收入的再分配……” 有企业主忍不住问:“赵先生,你所言的《缺失工作能力保险法》,摊款数额,该由谁来决定呢?” 他们发现,赵传薪几乎将荷兰的福利体系勘透了,并推陈出新。 赵传薪说的那些福利体系,并非他们认为的那样,一味的去剥削雇主来满足雇员,而是互惠互利。 于是敌意稍减。 爱德华七世若有所思。 戴着眼镜,站在高处,侃侃而谈的赵传薪,连演讲稿都不用。 但他词能达意,所言新颖,任何方面信手拈来,这绝非一朝一夕练就的本领。 甚至他觉得英国议会中大半议员,都比不上赵传薪的才能。 用大才斑斑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这个世间暴力链顶端的男人,竟然还有如此的一面。 赵传薪没令人失望,想都不想回答说:“《缺失工作能力保险法》实施中,所支出的津贴,应从征集到的摊款中筹得。这一摊款数额,由该法律的执行委员会确定,经社会事务和公共卫生大臣核准。摊款的比率,在所有行业中都是相同的,个人认为应为5.3%比较恰当。这笔钱原则上由雇主承担,雇主可以从雇员工资中扣除一部分,扣除比例不能大于1.3%,雇主将这笔钱上交行业协会,行业协会将其全部投入缺乏工作能力基金当中。基金负责支付全部行业协会在实施法律过程中产生的费用……” 之后赵传薪又讲了失业救济金,并给出的具体的比例,这些数据,比他给荷兰首相简·西姆斯科克的更为详尽。 人造纤维公司的老板阿克苏眼睛发亮。 他早就想拜访赵传薪,奈何一直没机会。 当然,起初他只是想通过赵传薪,打开一条远东地区的销路。 没想到,赵传薪如此亮眼。 这他妈简直是个人才。 越聚越多的人群当中,除了中小企业主和百姓外,还有许多荷兰的要员。 这些人抬着头,顶着雨,看着马车顶的男人,听着他长篇累牍却不会感到乏味。 百姓听到了应属于自己的权益,企业主明白了他们在各种新福利体系中付出和收获,那些要员想的更多,他们在权衡赵传薪所言的可能性与后果。 这时,有人大声问道:“赵先生,我是杰拉德·飞利浦,飞利浦公司的经营者,同时也是一个工程师。您对荷兰企业的发展有什么建议?您认为碳丝灯灯泡的前景如何?” 赵传薪微微一笑:“荷兰企业与欧美其它国家不同,这里有为数众多的家族企业,多半是中小企业,家族式的自有资本率比重大。缺点在于手头的有价证券少,因而可用于贷款抵押手段不多,这是短板。但好处同样显而易见,中小企业经营起来比大型企业灵活。我所能给出的有限建议是,你们要比其它企业更重视产品和顾客需求,依靠细致入微的服务赢得订单,多涉足跨国经营活动,包括进出口、国际投资和国际合作,用最小代价撬动最大的杠杆。至于你们公司的碳丝灯灯泡,必然会强于爱迪生的竹丝灯泡,但也不是最优解。并且,你们也不必拘泥于灯泡这单一产品。” 此时的飞利浦,还不像后世那般远近闻名,处于创业初期。 杰拉德·飞利浦听了赵传薪的话后,眼中精光一闪。 赵传薪最后一句话,话里有话。 他不禁问:“赵先生,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许多打着同样主意的中小企业主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赵传薪的回答。 赵传薪负手而立,干爽的大衣被风撩起。 他淡淡道:“有何不可?” (本章完) 第943章 以后汉名就叫赵灵均 荷兰商贾有些与众不同的特性。 他们很少带礼物上门讨好谁,做生意该谈判谈判,别搞虚头巴脑的。 但是他们也有世界各地商人竞争中各怀鬼胎的臭毛病。 当赵传薪透露出合作意向后,他们便不再深入这个话题。 其它要等私下拜访时,才好秘密交流,否则可能会泄露商机。 赵传薪见没人提出问题,便从马车上跳下。 爱德华七世却兴致盎然上前拉住赵传薪手臂:“赵,我有个请求,请上马车送我一程。” 赵传薪看看马车:“太挤。” “……” 好好好,西方人说话也不这么直白。 爱德华七世一咬牙:“那我们骑马到港口。” “那还是上车吧。” 赵传薪担心下一场感冒会要了老小子的命。 爱德华七世挥手告别海牙百姓。 但是之前对赵传薪爱答不理的海牙百姓,此时除了英王,也与赵传薪告别,态度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 赵传薪连演戏都欠奉,眼睑低垂,爱答不理的上了马车。 无欲则刚,老子也不当王夫,你们爱咋地咋地。 指点江山,全看在威廉明娜的面子上,仅此而已。 人都贱。 赵传薪从一开始就这副不鸟人的态度,他们反而习惯,还给赵传薪的言行找借口——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爱德华七世很笨拙的挪动身体,尽量给赵传薪大一些的空间。 赵传薪正相反,他大马金刀,点上了雪茄。 爱德华七世称赞:“赵,你说的真好。我听说你在清国出任一方知府,不如你来英国,我会想办法将你调入议会。” 他觉得,既然赵传薪愿意做官,那去大英帝国做官,肯定要比落后的清国更好。 赵传薪应该会同意。 临退位前,给大英招个人才也是极好的。 赵传薪摇头:“不行,我有社恐,人多害怕,议会开会人太多。” 赵传薪是啥人?你要是给他拿爽文看,他会告诉你——这也不爽啊。 谁几把稀罕你议员? “……”爱德华七世见事不可为,便转移话题:“赵,我听说白星航运公司正要造一艘奥林匹克级的邮轮,而伱在美国的公司,正在招第一批处女航乘客买保险,出事故不赔付,但保命,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听他说这個,赵传薪龇牙一笑:“就是你说的那样,处女航保命保险。” 爱德华七世苦笑:“泰坦尼克号为当世体积最大,最豪华客运轮船,号称永不沉没。你设的保险费太过昂贵,我认为这有损你的声誉。” 他想说的是,哪个傻子会买? 这保险,看似很随意,实际也是很敷衍。 仿佛根本没想过让人买一样。 赵传薪点点头,敷衍道:“嗯,你说得对,好人一生平安。回头我让托马斯加一倍保险费。” “……” 油盐不进是吧? 很快,马车到了港口。 赵传薪和爱德华七世下车。 爱德华七世临别前问赵传薪:“赵,你给我的地址,你也会去的是吧?如果我去了,就会破解我身上的厄运对吗?” 赵传薪模棱两可:“唔,这样理解,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去吧去吧。” 将爱德华七世打发上船,赵传薪乘坐英国领事馆的马车往回走。 路上,他看到一个搭的棚子里正在表演什么。 荷兰盛行街头艺术,风琴车什么的其实不算很吸引人。 但眼前那个棚子里,此时却聚满了围观群众。 赵传薪想起了闺女,朱莉安娜一定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尽管她的视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是转念想起了威廉明娜说过,如果赵传薪继续这样带娃,很可能她们就没办法带了。 赵传薪想了想,喊道:“停车,你们国王喜欢看这种表演,我也去瞧瞧,你们等等我。” 还是自己去瞧瞧热闹吧。 英国使馆的车夫心说你还挺不客气的哈。 没奈何,他们不敢反对。 赵传薪下车,溜达到棚子那,推搡人群:“城市管理行政执法来了,都让让,我要罚款……” 这名头十分唬人,罚款两字尤其令人哆嗦。 于是人群自觉分开,让赵传薪从容进去。 众人等看“罚款”热闹呢,结果赵传薪进去后,抱着膀子兴致勃勃的看着,还对左右说:“我就是进来看看,你们都在看啥呢。” 众人鼻子好悬没气歪了。 捣什么乱嘛! 英国使馆的车夫满脸无语。 棚子里的表演者恶狠狠地瞪了赵传薪一眼:“先生,请保持秩序,不要乱来。” 赵传薪点点头:“没错,你看看他们,一点不守秩序,打断了你的表演,你请继续。” 表演者:“……” 场中,像是个情景剧。 有个挺瘆人的人形玩偶,只有半个身子,内部似乎有某种机关消息。 人偶面前有个箱子,箱子外面可以上锁。 表演者说:“诸位,看好了,这是瑞典的机械大师制作的人偶,它有自己的灵魂,能听懂人话……” 观众闻言不由得惊呼出声。 赵传薪心说现在的人真是好骗啊。 但凡涉及到牛鬼蛇神都能让人惊叹连连。 人群中有托,唱反调道:“我不信,那分明就是一个普通人偶。” 表演者满脸“气愤”,他敲打桌子,不服气道:“你不信是吗?不信你看。这个玩偶的名字叫——艾玛。 现在我要对她说一句话。 艾玛,请打开箱子。” 只见人偶的手臂缓缓抬起,再放下,手搭在了箱子锁扣上面,将锁打开,再掀起箱盖。 人群再次惊呼出声。 “哇,它真的有灵魂。” 赵传薪看的龇牙咧嘴。 好拙劣的表演。 但众人还真就吃这一套。 人群里的托这时候喊道:“一定是你施了某种障眼法,我还是不信。” 表演者冷笑:“你亲眼所见,为何不信?” 托叫嚷道:“反正我就是不信。” 表演者就说:“那你怎样才信?” 托的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着,然后瞪大了说:“有了,如果你钻进箱子,让人偶关上。之后,你再让人偶打开,我就信了。” 表演者冷哼了一声,仿佛有些心虚的说:“我凭什么听你的?” 托反唇相讥。 表演者冷嘲热讽。 两人唇枪舌剑,很快调动起观众情绪,有人跟着起哄。 赵传薪看的连连摇头。 此时,星月在他耳边说:“后面暗箱里有个操纵人偶的女孩,她似乎在里面窝的很久,心绞痛犯了。她现在浑身是汗,如果不干预一下,或许会有生命危险。” 赵传薪犹豫了一下,还是挤开了激动的人群,绕过幕布,偷偷潜入了幕后。 前面,表演者将观众情绪调到了巅峰,他咬牙说:“好,既然你不信,那我就钻进箱子里,证明给你看好了。” 他钻进箱子,说:“艾玛,将箱子合上。” 幕后,暗箱中女孩满脸苍白,冷汗在额头如瀑般流下。 但她还是蜷曲着身体,极力的去上弦,扯动一根引线。 机括声传出,幕布前,那瘆人的玩偶将箱子闭合。 赵传薪目睹一切,发现并非全部人为操控,那玩偶竟然真的似乎有一套程序,按照轨迹运动。 根据他观察,至少有六个轨迹动作。 而这完全是靠各种齿轮零件传动达成目的,别说,真有点东西。 关键这玩意儿没有电路板,没有真正的电脑程序,全靠机械完成。 女孩做完这些,显然难受到了极点,虚脱一般靠在暗箱上。 蜷曲的身姿,让她无法缓解心绞痛,也发不出声来。 赵传薪想了想,一把将她拽了出来。 以前,他母亲就有心绞痛。 他有些经验。 幕后没有凳子,赵传薪单膝跪地,一腿成弓步,将女孩放在膝盖上,权当凳子用。 他说:“你端坐好,双手放在两侧,弯曲手肘,掌心对准膝盖。听我指挥,慢慢呼气,别紧张。好,就这样,慢慢把头抬高,小腿和地面形成钝角,慢慢呼气,将膝盖慢慢放下,重复这两个步骤……” 她很瘦弱,嘴唇煞白,眼睛很大,睫毛长长的,是个很清秀的女孩。 苍白的脸色,给她增加了一股病态的美。 心绞痛犯了,人会浑身无力。 从前胸,痛到后背,那种闷闷地痛苦有时候会让人崩溃。 此时的女孩,虽然惊讶,但发病让她来不及多想。 赵传薪声音沉稳有力,令人信服。 她本能的按照赵传薪所言去做。 只是略微无力,赵传薪便牵住她纤细的嫩手帮她操作。 别说,几个呼吸间,心绞痛慢慢缓解。 可前面的表演者就遭殃了。 他进入箱子后,喊道:“艾玛,打开箱子。” 人偶一动不动。 请来的托,以为这是节目效果,他哈哈大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你看,他在骗人。” 表演者也以为,幕后的姑娘想要调调观众胃口。 他也没当回事,继续喊:“艾玛,听话,请打开箱子。” 一连呼唤了几次,人偶纹丝不动。 请来的托都有些急了:“你行不行啊?” 表演者气急败坏:“艾玛,你他妈再不打开箱子,待会儿要你好看。” 人偶依旧不动。 观众窃窃私语。 表演者崩溃:“救命,请来个人帮我打开箱子。” 那个托听了,有些犹豫。 观众不明所以,更加不会动。 表演者在黑暗狭隘的箱子里怕的很,因为外面观众屏息凝神,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绝望道:“罗斯马伦,你他妈赶紧过来给我打开箱子,你疯了不成?快过来。” 叫罗斯马伦的托,这才恍然大悟,真的出问题了。 他三步并两步窜过去,将箱子打开,放出表演者。 观众不是真傻子,这会儿总算明白过来,原来两人一个捧哏一个逗哏,都在那演戏呢。 于是哄堂大笑。 表演者恼羞成怒,跳出来后,先是踹了罗斯马伦一脚,然后气咻咻的拉开幕布,吼道:“艾玛,你他妈死在里面了?” 此时,艾玛的脸上刚刚恢复几分血色,但还是浑身无力,瘫坐在赵传薪膝盖上。 表演者气急败坏下,伸手要去薅叫艾玛的女孩头发。 赵传薪伸手,钳住他的手腕。 表演者想挣脱,那只大手钢浇铁铸纹丝不动。 此时,观众中有人惊呼:“啊,是赵先生,我刚刚在英国使馆那听他演讲。” “赵先生怎么会在后面?” “他在和那女孩做什么私密事?” “他竟然背着女王……” 表演者被捏痛了手腕,尖声道:“快放开我。”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艾玛犯了心绞痛,你难道不知道她有这个毛病吗?” 表演者这才注意到艾玛的脸色。 他脸上怒气一敛,但还是有些下不来台:“我怎么知道?再说,心绞痛又不会死。” 观众一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幕后操纵一切的女孩病情发作,是赵传薪救了她。 艾玛身体哆嗦着,从赵传薪膝盖挣扎站起。 她说:“抱歉,这是我最后一次表演了,如果没有这位先生,我可能真的会死在里面。” 表演者一愣,旋即冷笑:“你坏了我的表演,要不然我也会辞退你。” 赵传薪起身,拍打拍打膝盖上的尘土,没事人的溜溜达达往外走。 叫艾玛的女孩轻轻弯腰给赵传薪鞠躬致谢。 人群自发鼓起掌来。 “上帝保佑赵先生。” “女王仁慈,赵先生善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拍马屁? 老赵:“啊……tui!” 一口唾沫吐出去,毫不理会他们吹捧,双手插兜离开。 “啊,赵先生便是如此,他不在意虚名……” “真是虚怀若谷啊!” 赵传薪听了,心说人真是贱。 马夫一脸好奇的看了看赵传薪:“先生,我们去哪?” “回努尔登堡。” 路上,星月对他说:“刚刚那个玩偶内的机械非常精密,我绘制了草图。” 说着,在眼镜上给赵传薪呈现图纸。 赵传薪看着密密麻麻的齿轮,感到头皮发麻:“看不懂。” 星月说:“我能仿造出来,但没有意义。我认为,虫丝、中控符文碎片和这种机械可以结合,但需要重新设计,我们能制作出机械原理傀儡。” 沙漠皇帝的傀儡士兵,以及赵传薪的软金甲,其原理和动物相似,不是齿轮,而是筋骨,以虫丝为筋。 表演者的玩偶则是机械。 赵传薪在博物馆见过能写字的机械玩偶,当真神乎其神。 他耸耸肩说:“有什么用呢?精密齿轮造的玩偶,强度、力量、灵活度甚至都没法和粗糙的傀儡奴仆相提并论,更别提黑色傀儡工匠和傀儡士兵。” 星月说:“你在奎特沙兰的白房子,总得做点事情吧?就算是度假地,也需要个幌子来支撑门面,不然你就要冒充富家子弟掩人耳目,否则你无所事事却有钱拿来生活用度岂不可疑?无论你做什么,有个机械玩偶当做噱头,总归是件有趣的事情。” 赵传薪摩挲下巴:“言之有理。” 但他对这种精密仪器的设计,是一窍不通。 星月说:“工匠会感兴趣的,将图纸交给他,他会帮你设计。” 但眼下,赵传薪只想回去见女儿。 养个宠物还能稀罕很久,何况粉嘟嘟肉乎乎的亲生女儿? 朱莉安娜更想要爹。 赵传薪刚回来,就听见朱莉安娜哭闹声。 他赶忙推门而入,从玛格特怀里接过朱莉安娜:“哭啥?” “爹,你已经是一个成年爹了,切记以后不要乱跑。”朱莉安娜眼泪挂在眼圈,却满脸郑重的说。 “……”赵传薪望向玛格特:“说,谁教她这样说话的,我要打死他。” 玛格特无辜道:“我没教。” “是我自己想到的。”朱莉安娜伸小胖胳膊抹了抹眼泪,看向赵传薪:“爹,咋地,我今天必须死吗?” “……”赵传薪懵逼:“谁教你的中文?” “你和星月说话,我学会了一些。” “……”赵传薪毛骨悚然:“我不管你是谁,立刻从我女儿身上下来,这具肉身不是你可以附体的。” 朱莉安娜:“……” 赵传薪必须接受,朱莉安娜的脑子远异于常人这个事实。 就是有点耸人听闻。 但从言行举止上来看,这肯定是他的种。 赵传薪看着朱莉安娜清澈的眼睛,苦笑说:“闺女,爹给你起个中文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你以后汉名就叫——赵灵均!” 赵灵均咬着手指头:“赵灵均……” 玛格特提醒说:“先生,你不可以随便为公主取名。” “呵呵,别说傻话,谁要是想反对亲爹给女儿取名,让他站我面前说,打不死他我赵字倒过来写。” 玛格特:“……” 灵均是屈原的字,形容土地美好而平坦。 赵传薪担心女儿太妖孽,让她个性平和一些。 女儿效父,但要有度。 爹可以坑一些,但女儿最好别坑爹。 此时,外面侍卫敲门。 自从威廉明娜做了一场坦白局后,保护公主的侍卫必须安排上。 玛格特开门问侍卫什么事,侍卫说:“外面有一些企业家想要见赵先生。” 玛格特望向赵传薪。 赵灵均趴在赵传薪肩膀上说:“爹,出去玩……” “乖,咱们先去见见他们,说不定是给咱们送钱来的。” 也怪,玛格特说啥都不好使,赵传薪说啥都能商量。 赵灵均蛄蛹蛄蛹身体:“要钱,要钱……” (本章完) 第944章 这下好了,该轮到我了 赵传薪原以为,来人是白天和他对话那几家企业。 却没想到,来得是荷兰皇家壳牌石油的人。 这家公司与威廉明娜的王室有千丝万缕关系,某种程度上说算是自己人。 对方刚见面,就想给赵传薪来个拥抱。 赵传薪一侧身,伸手挡住他:“别动手动脚昂。” 那人一愣,讪笑放下胳膊。 也怪他没眼力见,赵传薪还抱着孩子呢。 当然,如果不是抱着孩子,说不定还要挨一大嘴巴子。 赵灵均伸小胖胳膊:“爹,打他。” “打啥打,这是自己人。”赵传薪说。 那人听了,心里顿感好受许多。 “赵先生,我是荷兰皇家壳牌石油总裁兼首席执行官亨利·迪特丁。” 亨利·迪特丁,如今才43岁,年纪轻轻,手握大权。 十来年前,他才进入荷兰皇家石油公司,当时只是个小小的记账员。 当荷兰皇家石油兼并了英国壳牌石油后,合为荷兰皇家壳牌石油,因为壳牌石油的原董事长马库斯·塞缪尔将重心转移到政治上,忙着竞选伦敦市长,疏于经营,所以只能将总裁和首席执行官的实权旁落到亨利·迪特丁手中。 这货一看就是个有心计的人。 赵传薪邀请他坐下,玛格特去给倒茶。 赵传薪让赵灵均坐在腿上,问亨利·迪特丁:“你要是上门来给我送钱的,不需要问,我不会拒绝。” 亨利·迪特丁从别人口中了解过赵传薪,大家都说——赵传薪脾气看似很臭,实际也不怎么好。 但内心十分柔软,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露出微笑:“赵先生,我打听到您需要大批量石油化工相关产品,您对汽车也十分重视。鉴于您与陛下之间的关系,我认为我们可以合作。” 荷兰皇家壳牌石油,如今已经做到了很大规模。 赵传薪自然明白石油的重要性,否则,他也不会惦记萨哈林岛。 “你想怎么合作?”赵传薪先看看对方来意。 亨利·迪特丁直言道:“您知道,我们的油田在荷属东印度群岛。我们一直想开拓远东地区市场,最大市场-清国,却被其余强国资本牢牢把控,我们一直插手不进去。您在清国,是个受尊重的大人物,我们合作,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 赵传薪对捧臭脚不感冒。 他没有直接回应,反问道:“现在汽车的噪音十分巨大,而且汽车点火需要手摇,你怎么看?” 亨利·迪特丁愣了愣。 咋说到这上面了? 他想了想道:“虽说目前我们生意的重点在煤油销售,但不可否认,汽油在未来前景巨大。汽车,我了解的不多。但噪音过大,多半是因为汽油燃烧不稳定,容易爆震引起的。眼下使用摇杆点火,也与此有关吧。” 赵传薪点点头:“是的,你说的没错,看来你的确是個行家。提出问题很简单,解决问题却殊为不易。我问你,你有解决方法吗?” “这……”亨利·迪特丁不自信的说:“先生,您要知道,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对汽车的发展来说同样至关重要。” 赵传薪乐了:“如果我解决了这个问题,你觉得这个技术值多少银子?” 亨利·迪特丁皱眉:“先生,如果您解决了这个问题,汽车行业将迎来春天。这意味着,汽油的销量将猛增一截。谁抢占这个先机,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至少,我们将稳压美国标准石油一头。这个价值自然是很大的,但具体我要知道细节才能明确告诉您它的价值。” 赵传薪想起洛克菲勒那个老狐狸。 文人写史,问题多多,大半在讲文韬武略,军事迷受此引导,觉得军事技术压制才是战争胜败关键。 然而,战争史的背后,其实全是技术和生产力的对抗。 英国空军司令泰德元帅做过总结,二战空战能赢的原因,只有三点:1.梅林发动机。2.高品质燃油供应。3.飞行员。 这三点,赵传薪早就开始布局了。 华尔街狠捞一笔后,他投资于航空领域的资金占比之重令人咋舌,除此外鹿岗镇早就秘密派人前往欧美,接触最早期的飞行员培训,几乎与飞机问世同步进化飞行技术。 卷王技术学院的华良,业已开始研究汽油抗爆剂。 赵传薪本打算让他先作耍一段时间,然后给他提点一二。 此时却突然有种急迫感,准备回去后就找时间告诉华良辛烷值的秘密。 100辛烷值的燃油配合相应发动机,赵传薪能横扫一战天空战场。 150辛烷值燃料加27升发动机,赵传薪能在二战的空中让鬼子哭爹喊娘。 亨利·迪特丁见赵传薪忽然面色凝重。 他忍不住问:“赵先生,您具体有什么办法?” 赵传薪龇牙一笑:“困难总比办法多,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好了,谈正事。伱们无非是因为在荷属东印度群岛产油,想要就近打开远东市场,这个我可以帮你做到。” 亨利·迪特丁闻言,心里却更加警惕:“那么,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呢?希望您能考虑到,清国虽大,但市场份额未必令人满意。” 他只是提醒赵传薪不要狮子大开口。 赵灵均不老实,赵传薪将她抬起放在另一条腿上,说:“市场份额是会成长的。我这人呢,最值得人称道的一点便是——慷慨。我不要钱,不争你们的股份。” 亨利·迪特丁才不会相信赵传薪的连篇鬼话。 免费的或许是最贵的。 他拿丝帕擦擦额头的汗:“你确定什么都不要?” “我只是不要钱和股份。”赵传薪盯着亨利·迪特丁道:“但是我要你们最新勘探、钻探技术、提炼煤油、燃料油技术和设备,分享你们原壳牌运输贸易公司的游轮、码头、储库、销售点和油田统统相关的流程模式,大到你们的油罐,小到你们的油桶,任何细节都不能落下。” 他要的全是精华。 亨利·迪特丁非常聪明,瞪大眼睛:“赵先生,您发现了油田?” 赵传薪想要的,是立即上手的能力。 学会了他们的全部,只要有钱,有油田,美国标准石油和荷兰皇家壳牌石油立刻会多出一个牛逼轰轰的竞争对手。 那么,荷兰皇家壳牌石油刚刚打开的清国市场,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赵传薪抬抬手:“稍安勿躁,别慌,我没发现油田。但世界这么大,总有发现新油田的一天,到那时候学到的技术不就派上用场了?” 亨利·迪特丁将信将疑:“如果这个时间跨度是十年,您学到的技术可能已经落后了。” 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呀。 “你这人,总是疑神疑鬼,真是的。”赵传薪乐呵呵的说:“我赵传薪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说过谎话。没有发现就是没有发现。你究竟想不想要远东市场?只要在清国打开销路,相信我,你同样也拥有了周边国家渠道,至少我还能帮你打开大韩帝国市场。” 亨利·迪特丁很难不心动。 这种付出,从某种程度来说,相当于没付出。 而且,他认为,就算赵传薪发现油田,经过一番学习,引进设备,开挖,铺销路……一系列流程后,皇家壳牌石油已经占领了远东市场。 他对自己有信心。 况且,竞争对手永远都存在,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但他还有别的顾虑,他说:“先生,如果您只是想要自己学习,那没问题。但您不可以将我们的技术,贩卖给我们的竞争对手,这点要签入合同内。” 赵传薪满口答应:“没问题。” 呵呵。 现在没油田,但马上就有了。 搞定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占据了大义后,日俄间很快就会被老赵强制性“调解矛盾”。 地点——萨哈林岛。 然后是——韩国。 因为明年下半年,日本就会彻底侵占朝-鲜半岛。 将救命稻草递出去,如今的大韩帝国太上皇李熙等人,必然牢牢抓住。 而亨利·迪特丁与虎谋皮,心里也有些忐忑。 …… 外面,第二波人中,有阿克苏公司的阿克苏,飞利浦公司的杰拉德·飞利浦,《每日新闻》的记者,以及其余小型企业总裁正在等待。 杰拉德·飞利浦将大衣搭在腿边,雨伞靠在墙上,他有些犹豫:“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怀疑,我们是否太莽撞了?仅靠他的一席话,就送上门来谈合作?” 阿克苏皱眉:“你在怀疑什么?他的财力?我不知道,为什么世人总是忽略他在华尔街呼风唤雨捞了一大票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大多数人,本能觉得居移气养移体,人富贵后就不该枪林弹雨中冒险吧。” 杰拉德·飞利浦愣了愣。 别说,他真的忽略了赵传薪很有钱这个事实。 好奇怪。 难道真像阿克苏说的那般,世人和他一样忘记了赵传薪的财富? 这种集体遗忘很神奇。 这时候,他们看到侍女玛格特将一个中年男人送了出来。 这些中小企业主看见亨利·迪特丁后,赶忙起身打招呼。 荷兰皇家壳牌石油是跨国大企业,他们不得不重视。 “迪特丁先生,您好。” “迪特丁先生,很高兴在努尔登堡见到您,您一定是这里的常客吧?” 亨利·迪特丁心事重重,敷衍的应对几句就出了门。 杰拉德·飞利浦怔怔地看着亨利·迪特丁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说:“迪特丁先生造访,是因为赵传薪与女王的关系,还是别的?” 如果是别的,那便有趣了。 说明人家看到了他没看到的东西。 阿克苏看了看周围,建议道:“在场的企业鲜有竞争关系,不如大家一起?” 他的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但杰拉德·飞利浦对《每日新闻》的记者说:“你要等最后进去。” “先生,为什么?” “因为你们记者的嘴巴大。” 玛格特见状,说:“我先去问问先生,你们稍后。” 不多时,她又出来,引大家进入会客室。 赵传薪正教赵灵均认自己的名字。 见众人进来,他也没有迎接,连起身都欠奉。 只是等人到齐了,才干脆的说:“你叫阿克苏对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先生,我的公司以制造经营人造纤维为主。这种价值高昂的美丽纤维,注定只有少数人能够享受。或许,远东地区的贵族会青睐于此也说不定……” 说来说去,还是想将摊子铺的大一些。 赵灵均揪着赵传薪胡子,赵传薪龇了龇牙,将下巴抬高说:“昂贵的纤维?” 阿克苏见状,纳闷道:“是的,先生,您不知道吗?不管是易燃的硝化纤维,还是近年来发明的铜氨纤维,都只能用在少数的高级纺织品上。铜氨纤维,还能用于医学。” 这不是常识么? 赵传薪笑了。 后世人嫌狗憎的人造纤维,此时却成了香饽饽。 “你路走歪了。” 阿克苏满脸疑惑:“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赵传薪老神在在道:“人造纤维是有许多优点的,比如不易皱缩,不易虫蛀,便于保存。但它最大的优点,难道不该是物美价廉吗?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从原材料到生产过程各方面降低成本,你都不必开拓销路了,现有市场就足够你消化。” 众人明白,赵传薪不是不懂,而是很懂。 一番话,让阿克苏的呼吸变得急促:“先生,您说的是真的?” “除此外,还有更厉害的。”赵传薪的横向思维拉伸一发不可收拾。“只是这些要私下谈。” “好好好!”阿克苏兴奋起来。 赵传薪又望向另一人:“你叫杰拉德·飞利浦,专门做电气的对吧?” “先生,您的记忆力真好。”杰拉德·飞利浦由衷佩服。 日常生活中,最有用的一项技能,被多数人忽略。 那就是记人名。 尤其是同时记住几个人的人名,第二次见面,能准确的叫出来,就会给人带来被尊重的满足感。 如果还能同时记住人的背景,就相当可怕了。 有些聪明人,专门锻炼这个技巧,在社交上无往不利。 这次赵传薪也不问了,直接说:“想在远东地区卖灯泡,这我能帮上忙。不但如此,我有个科学实验室,规模很大,实验室的首席电气工程师,你应该听过,他叫——尼古拉·特斯拉。” “什么?”杰拉德·飞利浦吃了一惊:“许多人说尼古拉·特斯拉被人暗杀了,所以忽然消失在公众视线,没想到他正在为先生工作。” 大清是落后的,这毋庸置疑。 而贫瘠的西北地区,更是荒凉。 大漠深处,人烟稀少,尼古拉·特斯拉去了以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可不是消失在公众视线怎地? 可他虽然断绝了与外界联系,物质上却从未断绝过。 他想要的东西,赵传薪嘴里抠食也得给他准备好。 赵传薪说:“电器,不只是电灯泡这一项。你想合作,我会交给你一项最新的收音机技术,还有洗衣机等等新玩意儿。但是,你能给我什么?” 不是赵传薪吹牛逼,如果简单造个无刷电机,如今都不用尼古拉·特斯拉出马,他自己就能搞定。 就像阿克苏加工人造纤维的机器,赵传薪就能手搓电机,造个简单机器模型出来。 尼古拉·特斯拉厉害之处在于,他的脑子能生成好多东西。 但要说具象化,还得靠赵传薪、本杰明·戈德伯格以及星月来完成。 杰拉德·飞利浦霍然起身:“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 “先回去吧,想好你能付出的代价。”赵传薪满脸不屑,张嘴送客。 他在荷兰的人设是这样的。 接下来有化学、机器制造,甚至还有玩农牧业的人来寻求合作。 外面的玛格特,眼见着每个从会客室走出来的人都满面红光、兴奋难自抑的样子,顿感惊奇。 先生真是厉害。 送走最后一人,赵灵均睡着了。 赵传薪将女儿交给玛格特照看,告诉她:“我要出去一趟,很晚才能回来,你告诉威廉明娜一声。” 今日各行各业企业家造访,也代表赵传薪荷兰一行进入尾声。 等明天收收尾就该回家了。 出门,看见外面还有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翘首以盼。 他刚要说话:“先生,我是《每日新闻》……” 却被赵传薪一把推开:“别挡道!” 记者:“……” 赵传薪推开他,扬长而去。 除了努尔登堡瞬间,启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开启圣光通道传送到奎特沙兰的白房子院内。 荷兰下午两点,而奎特沙兰才早上六点。 赵传薪没吃午饭,在这里能吃个早饭。 趁着地主家傻儿子没来,他先放出掘地傀儡和傀儡奴仆干活,自己做饭,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为他造机器。 吃早饭的时候,星月忽然对他说:“挖地堡的时候,我发现在白房子后面土中埋着一具尸体,面相和乌尔基迪·戈麦斯有些相似之处,但血肉年龄,以我分析,要比乌尔基迪·戈麦斯更年轻。我猜测,那应该是他的弟弟纳奇托·戈麦斯。以腐烂程度来看,他死在你第一次来这里之前。” 赵传薪“咦”了一声。 人自然不是他杀的。 纳奇托·戈麦斯也是奎特沙兰大地主卡米洛·托里克的打手,脾气比他哥哥更加暴躁。 严格来说,白房子就是他的。 他却埋骨于白房子后面。 赵传薪问:“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星月回答:“应该是被钝器砸破了脑袋而亡,具体要你挖出尸体,看伤口来分析。” “那算了,怪恶心的,死就死吧,不管我们的事。绕开那里,向别处挖。” 他需要很大的地下堡垒,用来存放私人物品。 刚吃完,准备刷盘子。 赵传薪听见外面传来女人尖叫声。 他走出门手搭凉棚看了看,脸色变得纠结起来。 如果去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看到有人实施强暴。 管,还是不管? 在线等,挺急的,裙子都快撕破了…… 萨尔玛被乌尔基迪·戈麦斯按在地上,她手臂上的珊瑚、松石链子已经被扯断,色彩艳丽的宽大百褶细花裙被撕开。 “乌尔基迪,放开我,我父亲不会饶了你的。” “呵呵,我都看见了,你与何塞·特雷罗斯神父干的好事,跟我装什么贞洁烈妇?” “你胡说,快放开我!啊……” 撕拉…… 萨尔玛裙子又被撕掉了一块。 “啊……” 萨尔玛继续尖叫。 乌尔基迪·戈麦斯满脸凶相,正要进一步行动,忽然被人从后面敲了脑袋,白眼一翻,歪倒了下去。 萨尔玛率先看见一排洁白而密实的不像话的牙齿,然后是那张外乡人笑嘻嘻的脸。 他正举着一根硬邦邦的干玉米棒子。 刚刚他就是用这玩意儿敲了乌尔基迪·戈麦斯的脑袋。 她松口气,还好被这人拿玉米棒子解救。 刚要说话,就见外乡人解腰带说:“哈哈,这下好了,该轮到我了。” 萨尔玛:“……” (本章完) 第945章 什么都说好只会害了你 萨尔玛不知该不该叫,十分纠结。 “该轮到我惩恶扬善了,做好事的感觉真好,上帝保佑我。”赵传薪龇牙笑:“早饭吃多了,松松腰带。咦?你那是用什么眼神儿瞅我呢?” 萨尔玛:“……” 她躺在地上衣衫不整,没好气的伸手,示意赵传薪拉她一把起来。 赵传薪伸手,中途曲起中指一弹。 崩…… 一只爬在萨尔玛手腕上的蚂蚁被弹飞。 萨尔玛起身到一半,以为会被拉,松懈了身体,谁知道赵传薪没拉她。 她“哎呦”一身,重新躺回地上,闪了腰。 “你……” 赵传薪跺脚:“该死的蚂蚁,真是令人讨厌。” 萨尔玛被撕坏的裙摆掀起,露出了虽然不白,但浑圆健康的腿。 赵传薪连忙遮住自己的眼睛,满脸痛苦的说:“哎呀,女施主,快快整理衣衫,我最见不得这个,真是脏了我的眼。” 萨尔玛:“……” 她吃力的起身,刚刚那股寸劲邪了门,有一处的肌肉拉伤了扭劲儿的疼。 她愤怒道:“快扶我回去,该死的乌尔基迪,他和他的兄弟就该下地狱,一定会下地狱。” 赵传薪勉为其难的过去搀扶她。 两人走到乌尔基迪·戈麦斯身旁时,萨尔玛想要踢乌尔基迪·戈麦斯一脚,却加剧了肌肉疼痛:“哎呀……” 她担心这个脑袋不正常的外乡人再丢下她,便狠狠地攥住赵传薪胳膊。 赵传薪长吁短叹:“哎,真是罪过,这真是太有失体统了,呵呵呵……” 萨尔玛还有个背筐,赵传薪帮她拎起,发现里面是火山灰。 走到白房子的时候,萨尔玛终于无法忍受那一小块肌肉钻心的疼痛,说:“先去你家院子休息一下,我实在不敢走路了。” 赵传薪让她坐在矮墙上,自己则匆匆进屋。 萨尔玛以为他匆忙进屋,是去给她端一杯水什么的。 她心说这个外乡人总归不是无药可救。 她左等右等,前等后等,等了十分钟,赵传薪还没出来。 她懵了。 她还不死心,大声问:“你在做什么?” 屋里传来外乡人那富有特色的鼻腔与胸腔共鸣的磁性嗓音:“哦,我累了,坐椅子上休息休息。” 我焯……感情你就把我晾在这里晒太阳是吗? 事实上,赵传薪是进屋去配合星月手搓机器去了。 他和星月一共造了六個简单机器。 切割机,带玻璃罩粉碎机,研磨烘烤拉丝一体机,缠丝机,缠线机,织物机。 看似很牛逼,其实构造很简单。 麻烦的是五个电机组。 他将自己能干的活先干完。 比如造熔融石英玻璃罩。 之后,星月一心四用,赵传薪一心二用。 星月操纵掘地傀儡挖土石向外运送,操纵傀儡奴仆当苦力用手推车往外运垃圾,操纵黑色傀儡工匠造机器,同时教授赵传薪《旧神法典》世界文字。 赵传薪一边学习,一边用木材打造柜台和架子。 他哪有时间在外面陪伴萨尔玛? 直到萨尔玛急促的呼唤:“外乡人,外乡人,你快来……” 赵传薪叹口气,将刚切割好的木方丢下,不疾不徐的出门查看。 只见,刚刚被一根玉米棒子ko的乌尔基迪·戈麦斯已经苏醒,他一边摸着后脑勺被砸出的大包,一边怒气冲冲的朝这里走来。 萨尔玛吓得脸色煞白。 赵传薪瞪大眼睛,把头往门里一缩:“千万不要说是我救的你。” “……”萨尔玛破口大骂:“懦夫!” “好好好,这么整是吧?人家要霸王硬上弓,你不骂他,我救了伱,你反而骂我。” 萨尔玛语塞。 这时候,乌尔基迪·戈麦斯已经走到白房子小院外。 他对门口的赵传薪怒目而视:“刚刚是你打我?” 赵传薪叫起撞天屈:“你听我狡辩……不,你听我解释,此事与我无关。我看见一个放羊的小子,和一个年迈的佃户,他们朝你来的方向去了。如果有什么误会,一定是他们干的。” 乌尔基迪·戈麦斯眉头一皱:“阿居雷?比利亚?萨尔玛,说,刚刚是谁打的我?如果你说了,我就放过你。” 萨尔玛紧抿着嘴唇,眼神里满是倔强。 乌尔基迪·戈麦斯见状大怒,三步并两步冲进院子,一把薅住萨尔玛浓密黝黑长长的卷发:“臭婊子,你敢反抗我?” 萨尔玛不愿意出卖外乡人,因为外乡人偷袭尚可,直面乌尔基迪·戈麦斯的时候,他显然怕了。 她不能恩将仇报。 她也不能冤枉和连累地主家放羊小子阿居雷·伊达和年迈佃户比利亚·加尔维斯。 所以她只能抿着嘴,倔强的不说话,用沉默抵抗乌尔基迪·戈麦斯的暴力。 赵传薪眼睛一眯,有点意思。 他脸露惊慌,一副怕怕又不忍心的样子上前:“哎呀,这是干嘛,邻里邻居的这样撕扯实在是不雅观。来,让我把你们分开……” 说着上前去扯乌尔基迪·戈麦斯手臂。 “狗日的外乡人,别以为你给了点好处,就让我记好一辈子。”乌尔基迪·戈麦斯狠狠地推了赵传薪一把:“给老子滚开。” 赵传薪被推的踉跄后退,脚下踩了一颗石子,仰头便倒。 但是,他跌倒的时候,脚掌往前戳,将那颗石子踢飞。 砰。 石子精准飞打在乌尔基迪·戈麦斯的膝盖上。 生疼生疼。 乌尔基迪·戈麦斯本能的松开萨尔玛的头发,弯腰去捂膝盖。 然而,没等他痛呼出声,就听那外乡人杀猪般的哀嚎:“哎呀,疼死我了,磕后脑勺了……” 赵传薪仰面朝天,后脑勺的确磕在一块有棱有角的大石头上。 似乎没磕死就很走运了。 见别人遭殃比自己更惨,乌尔基迪·戈麦斯感觉膝盖没那么痛了。 但是,他还是觉得,是时候让这个外乡人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了。 在奎特沙兰这一亩三分地,除了托里克一家外,谁敢招惹戈麦斯兄弟? 没人! 所以,他气势汹汹的朝赵传薪走去。 他弯腰,左手薅赵传薪衣领,右手握拳高高举起,朝赵传薪脸砸下:“叫你多管闲事!” 咣。 “嗷……” 轮到乌尔基迪·戈麦斯发出杀猪般惨叫。 他的拳锋上全是血,渗出的血下面乌青乌青的,很快肿胀起来。 他的右手颤抖着,痛彻心扉。 原来,他挥拳砸下的瞬间,该死的外乡人因为恐惧歪了一下脖子。 他一拳打在外乡人磕后脑勺那个棱角分明的石头上。 这一疼当真是非同小可,乌尔基迪·戈麦斯觉得手骨都断了。 拳击手不戴拳头,根本不敢尽全力裸拳打人。 戴拳套一拳能把人打的颅内出血,不戴拳套只能皮开肉绽看着唬人而已。 更何况一拳打在石头上。 赵传薪一骨碌滚到旁边,抱着后脑勺起身,和乌尔基迪·戈麦斯比赛般的痛呼。 “啊……疼死我了,疼的我不想活了,再也不敢了……” 见他如此,自诩硬汉的乌尔基迪·戈麦斯反而不好意思喊疼了,只能忍气吞声,咬牙死撑。 萨尔玛一瘸一拐的朝院外跑,想离开是非之地。 但她还不忘回头:“外乡人快跑,乌尔基迪非发疯不可!” 话才刚落,她就见赵传薪腿脚麻利的超越了她跑在前面。 萨尔玛:“……” 这么听话的吗? 你后脑勺又不疼了是吧?看来还是摔的轻了。 洪水猛兽乌尔基迪·戈麦斯果然起身,怒吼着朝两人追来。 赵传薪将院外傀儡奴仆丢弃的两块石头收入囊中,当乌尔基迪·戈麦斯快追上萨尔玛的时候,突然放在他脚前一块。 萨尔玛眼角余光扫到乌尔基迪·戈麦斯狰狞的脸,不由吓得发出尖叫:“啊……” 然后,乌尔基迪·戈麦斯身体猛地朝前扑去。 咣! 一块石头在乌尔基迪·戈麦斯脚前,将他绊倒。 另一块石头在他脸着地的地方凭空出现。 直接磕掉了乌尔基迪的一颗门牙,另一颗门牙缺了一半,神经外露。 上下嘴唇被磕的鲜血淋漓,豁开好长的竖着的口子。 “呜……” 乌尔基迪·戈麦斯发出的声音,惊恐中透着绝望,那是怎样的一种疼啊! 萨尔玛见外乡人猛地回头,小跑回去搀扶住乌尔基迪·戈麦斯:“乌尔基迪,瞧瞧你,这么大人了毛手毛脚,这下好了,以后怎么嗑甘蔗?” 萨尔玛发出剧烈的咳嗽。 莫名的想笑呢? 这外乡人,怕是脑子坏了吧? 乌尔基迪·戈麦斯鲜血淋漓的嘴唇哆嗦着,欲哭无泪。 他想要伸手薅赵传薪,但剧痛让他浑身无力:“你,你……” 他的手,最终只是轻飘飘搭在赵传薪衣领上而已。 赵传薪伸手掏兜,乌尔基迪·戈麦斯心中惶恐,以为赵传薪肯定是在找武器想要对付他。 然而,赵传薪却惊奇的从兜里掏出个挺大的医药箱。 打开后,里面有注射器、酒精、棉花、手术刀、白色药片、云南白药、金疮药、针、羊肠线等物。 他先取出棉花沾酒精:“来,别乱动,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不然会感染,会死人的。” 乌尔基迪·戈麦斯不相信这人会以德报怨,开始剧烈挣扎。 谁知,刚刚一推就倒的外乡人,此时力大无穷,将他牢牢把控。 赵传薪说:“真是的,难道不相信我的医术吗?我上一个治疗的病人,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 乌尔基迪·戈麦斯:“……” “呜呜……” 赵传薪讪笑:“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很久以前就开始治疗病人了,甚至最早的病人已经死了。当然,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死的差不多了。” 乌尔基迪·戈麦斯:“呜呜呜,放开我……” 赵传薪朝萨尔玛喊:“愣着干啥,赶紧回来帮忙按住戈麦斯先生,别让他乱动,不然没法治伤。” 看傻眼的萨尔玛当即不干了:“凭什么?他刚刚想要强暴我,还打了你,凭什么给他治伤?” 赵传薪悲天悯人:“萨尔玛,你要相信真善美,人间有大爱,神爱世人,阿门。快来吧,少废话。” 毕竟赵传薪救了她……两次。 她不情不愿的过来,按住乌尔基迪·戈麦斯一条胳膊。 赵传薪用膝盖死死压住他另一条胳膊。 乌尔基迪·戈麦斯大惊失色:“我……我警告你们……” 赵传薪却强行用食指按住其上颚,拇指扒拉其下颚,用沾酒精棉花给他胡乱擦拭伤口。 酒精一杀,乌尔基迪·戈麦斯再次疼的哇哇叫。 之后赵传薪穿针引线,说:“别动,我要给你缝合伤口。你动的厉害更遭罪,说不定我会扎在你的鼻子上。” 乌尔基迪·戈麦斯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得,慢慢老实下来,满脸绝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赵传薪给他上下嘴唇缝针,阵线穿肉皮的声音,着实令人头皮发麻。 连心里痛快的萨尔玛,都不忍心去看,转过头去望向别处。 赵传薪将针往里使劲一戳,向上一捞:“好了,该下嘴唇了。” 乌尔基迪·戈麦斯身体剧烈抖动。 赵传薪将他上下嘴唇缝合好,又掰开他嘴看了看牙:“牙没救了,一颗完全磕掉,另一颗还剩一半。相信我,一半牙齿,露出神经是最遭罪的。让我来帮你杀死神经,以后你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说着,取出一把镊子,用镊子尖儿使劲怼牙窟窿,直至牙根牙髓。 “嗷……” 但凡有过相关经历的人,都知道神经没死的情况下,这样硬怼有多痛。 赵传薪语气平和:“戈麦斯先生,你是男子汉,男子汉疗伤的时候是不会乱动乱叫的,我一直相信,在奎特沙兰这一亩三分地,你就是最强硬的男人。” 乌尔基迪·戈麦斯:“……” 换他妈我来用镊子怼你牙试试? 但是赵传薪那样说了,他只能强忍着。 赵传薪再一次将镊子尖儿怼了进去。 哪怕用意志力支撑,也还是支撑不住的。 “嗷……” “好了,我已经杀死了神经。” 赵传薪见他几乎晕死过去的样子,终于放过了他。 狗日的,不让你痛不欲生,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赵传薪率先起身,萨尔玛也跟着起来,一瘸一拐的快速往家跑。 乌尔基迪·戈麦斯也起身跑。 萨尔玛吓坏了,以为他还要打自己。 然而,乌尔基迪·戈麦斯从她身边窜了出去,跑的飞快,却没有抓她。 此时的乌尔基迪·戈麦斯哪还有心情为非作歹? 他甚至疼的想死。 乌尔基迪·戈麦斯跑到了奎特沙兰另外一个土郎中家中:“呜……医生,我有话问你,你看我这是在疗伤么?” 医生都懵了。 这说的叫什么话? 其实乌尔基迪·戈麦斯想问,赵传薪是不是糊弄他,只是想折磨他而已。 如果是,他一定要狠狠地报复回去。 通过含含糊糊的一通解释,土郎中终于明白他要表达什么。 土郎中皱眉:“给伤口缝针,这我是知道的,美国人喜欢这样干,倒的确是在疗伤。至于牙……神经我不懂,但我知道健康牙齿内是白色的,白色能感知到疼痛。有的人牙齿里是黑灰色的,那便是牙齿生病了。我认为,他的确在给你治疗。嗯,没错,是这样的。酒味?烈酒的确具备防止伤口腐烂的效果……” 乌尔基迪·戈麦斯懵了。 那外乡人真是个傻子! 自己要教训他,他居然还为自己疗伤? 但乌尔基迪·戈麦斯这种人,注定不懂得感激。 妈的,疼死老子了,早晚要那外乡人好看。 恩将仇报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出门在外坑老乡也是他的拿手好戏。 总是长这么大,都没干过人事。 而赵传薪搀扶萨尔玛,将她送回那个竖着十字架的房子。 开门的是一个神职人员穿搭的中年男人。 萨尔玛哭了起来:“是乌尔基迪,他要强暴我,呜呜,是外乡人救了我……” 中年男人赶忙向赵传薪致谢:“谢谢你,你叫约翰·康斯坦丁对吗?真是谢谢你。我是奎特沙兰的神父,何塞·特雷罗斯,叫我何塞就好,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 赵传薪的头发好悬竖了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乌尔基迪·戈麦斯说过的一句话。 何塞·特雷罗斯是萨尔玛的父亲? 那他们…… 赵传薪久久不能言。 半晌,他觉得事有蹊跷,或许不是自己想的那般龌龊。 他试探道:“据我所知,神父不能结婚,那……” 天-主教的神父是不能结婚生子的。 何塞·特雷罗斯苦笑:“我的确没结婚,但萨尔玛也的确是我女儿。原本我不是神父,某天,我听见了上帝的声音,奎特沙兰的居民非要让我带他们祈祷,这说来话长了。总之,谢谢你,康斯坦丁先生。” 得到肯定的赵传薪勉强一笑:“那啥,我还有事,你们忙,我就先走一步了。” 真是乱来啊。 真是大开眼界。 赵传薪急吼吼的、逃也似的离开顶着十字架的房子。 回到白房子后,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赵传薪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放羊小子阿居雷·伊达赶着羊群经过,招手问候:“你好,康斯坦丁先生。今天的天气真好,不是吗?” “你好,阿居雷,今天的天气一般吧,什么都说好只会害了你。” 阿居雷·伊达:“……” 竟不知该怎么寒暄下去。 赵传薪却已经开始钉柜台了。 到奎特沙兰时间上午十点半左右,赵传薪造好柜台和货架,看看手表,将门锁上,启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传送回努尔登堡。 该洗漱搂女王睡觉了。 今天格外有兴致,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女王却兴冲冲的对他讲白天发生的事,无非是她有了哪些成绩,提出的建议被议会采纳巴拉巴拉的无聊事。 赵传薪听的索然无味。 手不老实的上下游走。 威廉明娜嗔怪道:“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赵传薪点点头:“听,必须听。不过累了一天,该就寝了。” 威廉明娜想起了一件事:“皇家壳牌石油总裁亨利·迪特丁来找你了吧?我想,你该和王室更亲近些才是。” 毕竟她知道了,赵传薪在海牙居民心中印象大为改观。 已经有许多人开始赞成赵传薪成为新王夫。 “唔,有这么回事。” 赵传薪丝毫不感兴趣。 “你怎么看?” “我认为,应该脱了衣服再看。” “嘻嘻……” 翌日早上,当威廉明娜脸色红润出门前,赵传薪才说:“如果今天能完成所有事情,晚上我就会离开荷兰回国。” 威廉明娜身体一颤。 “不……” 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岂能流连于床笫之上。 赵传薪“砰”地一声将门关上,隔绝女王后续的话。 我焯,无情! 赵传薪今天紧锣密鼓,要忙的事多着呢…… (本章完) 第946章 拜访您是这辈子最正确决定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刷新《旧神法典》。 【用气旋厨刀斩断的灵魂转子,被我搜集起来。】 【开启圣光通道,传送到先锋伙伴避风港,大家安然无恙。】 【风暴过境,高塔的门被新的沙丘堵住,工匠正带人清理出口。】 【先锋伙伴避风港暂告安全。】 【我告诉先锋伙伴避风港居民,今后璀璨绿洲将对先锋伙伴避风港居民开放,可以自由出入通商。】 【众人欢欣鼓舞。】 【先锋伙伴避风港的居民,为我制造武器弹药,我补充了火力。】 【我开启圣光通道,传送回7号铜眼——符文之城贵族高塔下。】 【我休息一夜,却与风暴同时抵达符文之城。】 【我终于明白,符文之城高耸的城墙,原来是遮挡周期性出现的诅咒风暴和诅咒生物用的。】 【新的沙漠皇帝-叛军首领,下令让士兵关闭城门守城。】 【城中人心惶惶,城头上杀声大作。】 【和上次如出一辙,城中有人趁势作乱,进行打砸抢。】 【旧皇败走后,符文之城中没了真视水晶监视,符文碎片商店、宝石商店等成了我的可随时支取的藏宝库。我不能坐视我的藏宝库被抢。】 【我取出鹿岗m1907,朝一个准备冲击宝石商店的不法之徒额头开枪。】 【砰!】 【不法之徒被爆头。】 【那些提着武器准备实施抢劫的人群顿了顿。】 【有人惊呼:是无畏先锋,无畏先锋回来了。】 【我还不知,我在符文之城的名声如此响亮。】 【众暴徒听了,转头就跑。】 【宝石商店的老板千恩万谢:无畏先锋,赞美你,如果不是你,我们又要蒙受巨大的损失。】 【我说:不必谢,保护你们是我应尽的责任,保护你们的财富,也相当于保护我的财富。】 【宝石商店老板感慨:要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 【我说:那不会,毕竟不是他们的财富。】 赵传薪:“……” 这老小子说话也挺骚气。 不能让别人杀他的鸡,妨碍他后续取卵。 【随即,我驱散了觊觎材料商店、符文碎片商店的暴徒。】 【我干脆在城中最繁华地带巡视,维持秩序。】 【来去匆匆的沙兵和城中有名望的商贾,很快将我回到符文之城的消息传开。】 【更多人来寻求我的帮助。】 赵传薪发现信仰之力增长速度突飞猛进,势如脱兔,心里不由动了动。 他写: 【我有求必应,力保城中居民人身和财产安全。】 【我提着枪在城中游走,时不时的开枪震慑宵小。】 【同时,我也在等待新皇和诅咒体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 【风暴和诅咒大军主要集中与南门外。】 【时不时地有人热心肠的向我汇报南门的战况。】 【忽然有人急匆匆的来对我说:无畏先锋,不好了,南门被巨型诅咒生物摧毁,诅咒生物杀进了城中。】 【我吃了一惊,但没有妄动。】 【没多久,贵族后代来了。】 【贵族后代带来了新皇口令。】 【新皇收到我回符文之城的消息。】 【贵族后代说:无畏先锋,皇帝有令,只要你帮助我们抵挡诅咒体,皇帝会支付你两枚高级蔚蓝水晶作酬劳,并不计较你擅自回城的事。】 2枚高级蔚蓝水晶,价值至少30万金币。 有钱还未必能买到,在皇宫藏宝室里也是屈指可数的珍宝。 【我本来就觊觎诅咒体的灵魂定子,此时还有额外酬劳,欣然选择接受命令。】 【当我抵达南门,诅咒生物果然已经杀了进来。】 【我架设好马克沁重机枪,对前面防守的沙兵喊道:让开。】 【符文之城的沙兵,有叛军首领带来的叛军,也有攻占符文之城后收拢的旧皇麾下士兵,组成了新的沙兵。】 【无论新旧沙兵,都是认得我的。】 【我也没想过,我的威慑力如此之大,一句话就能让他们乖乖让开通道。】 【马克沁的金属风暴,让挤进南门的诅咒生物大吃苦头。】 【它们刚杀进来,就被我的马克沁堵在城门中难以寸进。】 【正在这时,城头忽然大乱。】 【有人喊:是傀儡大军,沙漠皇帝回来了。】 赵传薪眉头一皱。 傀儡大军,沙漠皇帝,这说的必然是旧皇。 挑选这个关口卷土重来,旧皇当真不择手段。 【我抬头望去,果然,城头到处都是傀儡士兵的身影。】 【傀儡士兵战力极强,所向披靡,沙兵立即被杀的溃不成军。】 赵传薪和旧皇是死敌。 新皇虽然也不是个东西,但赵传薪和他并没有撕破脸。 【此时,我有两個选择:一,继续堵南门城门。二,上城头抵挡傀儡士兵。】 赵传薪当即选择二。 【我喊道:伱们堵住城门,我上城墙。】 赵传薪不放心无畏先锋的战斗素养,别再死了氪命,命挺贵的。 他赶忙开启圣光通道代入其中。 符文之城城头上,一众傀儡士兵果然正在大杀特杀。 赵传薪两次闪现到城头,取出八楞光剑刺入一个傀儡士兵后心。 嗤…… 光剑没柄而入。 然而,另外两个傀儡士兵迅速驰援。 两把光刀同时袭来,角度刁钻。 赵传薪的剑法千锤百炼,又有六识药剂加成。他弓步立剑,翻身下截剑,光剑快成了残影,轻松抵挡两把光刀。 然而他通过八楞光剑光刃的闪烁和八楞光剑剑身出现的细微崩口,愕然发现,傀儡士兵的光刀比从前更利。 傀儡士兵在反应速度,灵活度,力量等方面竿头日上,精进不小。 旧皇是怎么做到,在失去了藏宝库和各种物资,还能让他的傀儡士兵进化的? 心中虽有疑惑,赵传薪手上却不停。 点剑颅顶,直刺变连斩,脚下迅速走位,从被两个傀儡士兵夹击转换为和两个傀儡士兵形成一条线。 他抢中线同时保持自己永远面对其中一个傀儡士兵。 旋风抹颈,一招斩掉一个傀儡士兵的脑袋后,赵传薪撤了一步,躬身一招潜龙吸水,绞住傀儡士兵光刀。 红光对红光,以及金属碰金属爆发的火光四溅。 反式剪腕花,顺势中平刺。 嗤…… 第二个傀儡士兵倒下。 赵传薪连毙三个傀儡士兵,是旧皇参战后唯一倒下的三个傀儡士兵。 城头军心大振。 但赵传薪知道傀儡士兵的厉害,现今傀儡士兵的光刀对上他的八楞光剑竟然不落下风,八楞光剑已经失去了优势。 赵传薪看了看场中局势,不容乐观。 他问星月:“你有没有办法?” 星月说:“你先堵住城门,再取得南门沙兵兵权,我来排兵布阵,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符文之城将重新被旧皇夺回。” 赵传薪绝不允许那种情况发生。 他闪现到城门上,恰好出现在一个傀儡士兵身侧,要一剑结果了它。 那傀儡士兵扭曲身体,怪蟒翻身用光刀拦住他的光剑。 赵传薪吃了一惊,偷袭竟然还能被接住? 他仔细观察,发现傀儡士兵的眼睛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个傀儡士兵的眼睛更圆更突出。 傀儡士兵的眼睛,原材料是真视水晶,原本只是平面,现在更像是凸透镜。 赵传薪选择后退,退步横击剑。 傀儡士兵翻腕下截,赵传薪抽剑少许,避免硬刚,毕竟力气没傀儡士兵大。 他中直刺点位,再刺,三刺。 旁人角度看,他仿佛同时出了三剑。 这么快的速度,傀儡士兵居然能够看穿,旋风刀法将赵传薪的光剑拦截。 乒乒乓乓火花四溅。 但老赵是全·武器大师,左手突兀的多出一把鹿岗m1907。 砰砰砰砰。 连续开了四枪。 傀儡士兵虽然拦住赵传薪光剑,但同时意味着它来不及反应赵传薪手里的枪。 傀儡士兵眼睛的真视水晶被打碎,顿时成了瞎子,抡着光刀瞎砍。 赵传薪一剑削掉了它的脑袋:“啊……tui!食脑啊衰仔!” 他跳下城墙,单手抓着城门上沿,戴上泥抹子手套,被风暴卷来的沙堆成了现成的材料。 聚沙成塔。 一道石门平地起。 城门口处苦苦支撑的沙兵见状欢呼起来。 “无畏先锋,无畏先锋……” 他们齐刷刷的呼喊。 赵传薪感到信仰之力再次激增。 战场上的信仰之力竟然如此庞大? 可好景不长,城门虽然被堵住,城墙上却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惨叫声通常很短促,紧接着是不正常的安静。 赵传薪和众人同时抬头观望,发现城头上的沙兵被一根根灵魂转子刺破身体。 当灵魂定子开始吸取灵魂时,人会被硬控,所以才会陷入诡异的安静。 下方沙兵没见过这个,顿时瞠目结舌,吓得两股战战。 未知才是可怕的。 旧皇的傀儡大军吸引注意力,诅咒体趁机吸收灵魂。 它们狼狈为奸。 赵传薪很难不认为,这次的诅咒风暴和旧皇有关。 他翻身回城墙,想要去营救。 就像他猜测的那般,旧皇和诅咒体存在某种默契。 当他想要拿气旋厨刀斩断灵魂转子时,傀儡士兵从四面八方包抄准备围攻他。 赵传薪朝傀儡士兵最密集处,发射一枚巡飞弹。 轰! 闪耀的火光和弥漫的硝烟遮住了视线,当光黯烟消,傀儡士兵失去赵传薪踪迹。 赵传薪闪现,气旋厨刀连连斩断灵魂转子,解救沙兵。 起初,傀儡士兵让赵传薪带的东奔西走,被耍的团团转。 后来,它们变精明了,守在原地等待,毕竟赵传薪要一一解救沙兵。 赵传薪的解救工作变得艰难,被这一耽搁,许多人已经被吸干了灵魂而亡。 风暴中圣光涌动,通往混沌之境的大门洞开,数之不尽的诅咒生物汹涌而来。 星月说:“你需要立刻收拢溃兵,重整旗鼓。顺便,你将斩杀的四个傀儡士兵尸体带着,我要进行研究。” 赵传薪先收傀儡士兵尸体和它们落在地上的光刀,带着人向后撤去。 正在这时,旧皇的声音响彻南门,甚至传到了城中:“符文之城,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你们胆敢背叛我,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那个曾经让人战栗的沙漠皇帝兵临城下。 被全城监控支配的恐惧,再次袭上每个人的心头。 绝望滋生。 有沙兵绝望的说:“无畏先锋,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死了不少人,但信仰之力的量却没有骤减,这说明,赵传薪依旧是这些人的主心骨。 赵传薪可不怕旧皇,曾经旧皇是他手下败将,如今他更强了。 他喊:“诸位听我号令。” 众人精神一振。 曾经的“屠龙勇士”就在他们身边。 只要无畏先锋没绝望,他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赵传薪在他们绝望的关头,成功的夺取了南门这边的兵权。 他聚拢了光刃弓箭手,将普通沙兵分为三队。 两队弱兵,一队强兵。 赵传薪吼道:“弓箭手压制左翼傀儡士兵,一队随我冲锋。二队三队挡住右翼,只需要将诅咒生物拦在100黑龙角处。预备队,我要你们切断诅咒生物向西城蔓延的路线。诸位,我们重新夺回墙头。” 弓箭手的箭矢,带有光刃符文碎片。 数量多的情况下,傀儡士兵也难以抵挡。 万箭齐发,傀儡士兵纷纷跳下城墙闪避。 没来得及撤退的,被万箭穿心而亡。 带光刃符文碎片的利箭,只能供应一波,毕竟很贵。 却足以让赵传薪带人攻上左翼墙头。 赵传薪拉开保险栓,手雷不要钱的往墙上丢。 轰轰轰…… 瞬间炸出一块可供大军容身之处,让一队从容登上城头。 这就是希望。 南门沙兵振奋不已。 没了傀儡士兵阻挡,赵传薪手持星月m1909轻机枪便跑边射。 塔塔塔塔…… 星月操纵缠绕在软金甲颈部的黑色傀儡工匠手持战神m1907,朝两侧射击。 剩下漏网之鱼,交给后面一队沙兵清理。 很快赵传薪从左翼杀到右翼,帮二队三队登上墙头。 当沙兵彻底夺回城墙,墙头欢呼声山崩地裂。 “无畏先锋,无畏先锋,无畏先锋……” 刹那间,天地为之变色。 赵传薪时间到了,退出状态前,他望了一眼城下,发现诅咒生物密密麻麻,更多了。 “呼……”刚刚高强度的战斗,让赵传薪精神上有些疲惫。 【风暴后移,诅咒生物退出城墙300黑龙角距离外。】 【我靠在城墙处休息。】 【我听见有沙兵小声交谈:我听祖辈讲过,很久很久前,诅咒风暴来袭,旧皇的傀儡士兵不会被吸食灵魂,它们轻而易举就能挡住诅咒生物侵袭。新皇却让我们以血肉之躯送死……】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战斗远没结束。】 【一直到天黑,诅咒生物都没有再次发起进攻。】 【我布置好防线,先行休息。】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他刚想拿出傀儡士兵尸体进行研究,敲门声响起。 玛格特抱着赵灵均进来。 “爹!”赵灵均一看见她爹就兴奋。 开心的手舞足蹈。 赵传薪当即将其余事抛之脑后。 以前他总教唆别人棍棒之下出孝子。 赵传薪承认——他双标狗了。 乐呵呵的接过赵灵均,赵传薪真想将闺女带走自己养。 带女儿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都是没问题的。 带赵灵均玩了一会儿,做人造纤维生意的阿克苏来了。 “赵先生,只有我一人,咱们谈谈合作细节。”阿克苏搓着手坐下,屁股只沾了半边椅子。“我带来了样本。” 赵传薪转身之际,取出六台机器。 他抱着赵灵均,给阿克苏介绍:“切割机,粉碎机,研磨烘烤拉丝一体机,缠丝机,缠线机,织物机。把你带来的样本给我。” 阿克苏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忍不住走到六台小机器旁观摩,并将硝化纤维和铜氨纤维的样本给赵传薪。 “先生,这些机器是你刚造出来的吗?”阿克苏震惊问他。 赵传薪点头:“昨天刚做的。我来给你示范一下。” 他插上电,打开开关,电机嗡嗡地转动起来。 他将原材料塞进去,硝化纤维被切割成条状。 至此,阿克苏并不觉得惊奇,这很简单就能做到。 关掉切割机后,将长条状硝化纤维装入粉碎机,盖上玻璃罩。 电机旋转,刀头将玻璃罩内的条状硝化纤维绞碎。 赵传薪观点开关,支使阿克苏道:“捧一点碎片,我打开研磨烘烤拉丝一体机后,你慢慢放进去。” 阿克苏紧张的捧起了碎片,赵传薪打开开关。 下面的加热丝加热,上面电机旋转,阿克苏根据指挥将碎片放进“碗”中,棉絮一样的丝被离心力甩出。 赵传薪拿起手持缠丝机,缠丝机前端的金属叉子低速旋转,丝缠成了茧状。 缠成比玉米棒更粗一点,赵传薪就会卸掉。 赵灵均看的目不转睛,伸手想要去抓棉绒绒的丝茧,却赵传薪给拉开。 至此,阿克苏已经开始呼吸粗重。 光是这几台简单的机器,就已经让他大开眼界。 处理人造纤维的机器不是没有,但像赵传薪这种简单高效的却不存在。 然后,赵传薪自丝茧中抽出一条,拇指、食指微微搓动,搓出一条棉线,固定在缠线机上。 缠线机的纺锤拨动旋转,线交叉缠成一个线锤。 板板正正,工工整整。 最后,赵传薪将线头固定在圆形纺织机上,纺织机起伏转动,人造纤维纺出来的线,很快织成了疏松的圆筒状织物。 当织物足够长,赵传薪将线头剪掉,取下织物:“将这一端扎住。” 阿克苏照办。 筒状织物,就成了个帽子。 阿克苏倍感惊奇:“这……” 赵传薪眨眨眼:“你想想,如果换成大机器,组成流水线,一天能产多少帽子?” 1901年产的人造丝搜集器同样很简单,但比赵传薪这一套的效率差远了。 而且,那是人工机器。 阿克苏忽然被一盆冷水淋头,他苦笑说:“先生,你这一套机器是极好的。问题是,就算我们有了机器,可硝化纤维的产量却难以供应大规模生产织物。而铜氨纤维造价太昂贵了,更难以量产。” 赵传薪笑了笑:“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两个重点。第一,我手下有个材料学高手,和你公司的专业团队合作,我们来研发一种新的廉价的可以量产的人工纤维。第二,我不明白,你们为何总认为,一件衣服,羊毛面料只能是羊毛面料,纯棉必须全是棉,为何不用人造纤维和自然纤维混纺?即保证弹性,又有不易皱缩和不易虫蛀特点,便于保存同时,还能留住保暖性?” 他说的新的人工纤维,其实是大豆、玉米等植物提取的人造纤维,即人造毛,和塑料制品——聚酯纤维。 至于铜氨纤维的抗菌、防臭、抗静电等特性,就少量混纺用来做高档织物。 普通织物,则混纺合成的纤维氨纶。 嗡…… 阿克苏脑瓜子嗡嗡地。 他完全信了,赵传薪手下是真有个材料学高手。 要不然,赵传薪不可能提出这么多颠覆性观点。 远在美国的刘远山,还不知道她被炭工兄吹成了材料学高手…… 阿克苏兴奋道:“先生,来拜访您,恐怕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别来那套虚的,快说,给多少股份?”赵传薪不屑一顾。 老子已经脱离了空手套白狼的低级趣味,拿干货来来挣钱,又岂能不狮子大开口呢? 阿克苏:“……” 总之,阿克苏是微笑着从会客室走出去的。 外面,还等着荷兰皇家壳牌石油公司的总裁亨利·迪特丁,和飞利浦总裁杰拉德·飞利浦等人…… (本章完) 第947章 我看外乡人不像好人 赵传薪和荷兰皇家壳牌石油合作,除了垂涎他们的技术和设备、运输系统和储运点的运作外,还想要他们提供物美价廉的沥青和汽油。 沥青等雪化后就要用来铺路,汽油则要晚些用。 今天亨利·迪特丁是来签合同的。 龙飞凤舞签上自己的大名,赵传薪按了个手印,将合同递给亨利·迪特丁。 亨利·迪特丁说:“赵先生,看在女王的面子上,你会遵守这份合约的,对吗?” “谁的面子也不好使。”赵传薪抽了一口雪茄,插好钢笔笔帽:“权利在剑锋取,契约在枪炮射程内。今日说好,明天你若出尔反尔……” 赵传薪一龇牙:“那你连棺材板都不必准备,我不会给你留全尸。” 冷汗唰的在亨利·迪特丁额头流下:“听上去,对我不是很有利的样子。” 赵传薪乐了:“是的,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但没机会的时候我劝你千万别瞎准备。” “……” 紧接着是杰拉德·飞利浦。 灯泡生意,让爱迪生发了大财。 欧洲不甘人后,做灯泡生意的比比皆是。 飞利浦靠着精良的产品和可靠的信誉,算是其中佼佼者。 从“海上马车夫”那会,荷兰人就会做生意一直到今天,他们不可能放弃这块蛋糕。 但赵传薪对灯泡不感兴趣,除了想用技术分他们蛋糕外,赵传薪还想让飞利浦坐大,从真空管到二极管,从收音机到通信领域,到时候让他们大力铺设基站,在电信电气的路上策马狂奔。 另外,尼古拉·特斯拉的实验材料,今后也可以从飞利浦公司取得。 赵传薪还有个终极目标:荷兰未来的光刻机。 asml的前身是飞利浦公司的物理实验室。 赵传薪不急,未来他有两手打算。 如果飞利浦像原历史那般陷入财务困境,asml成为弃儿,他就直接摘桃子。 如果飞利浦因为他的介入,没有陷入财务困境,到时候用股份换,或者用拳脚棍棒夺过来,反正他们起初并不重视光刻机领域。 赵传薪也不怕损失,那会儿他早赚的盆满钵满。 杰拉德·飞利浦拿着赵传薪签字的合同,和亨利·迪特丁同样不放心:“赵先生,金属丝灯泡和收音机前景非常可观,我会立刻遣人远赴清国组建实验室。您说的那些条件,今年就能达成对吗?一旦实验室出成果,就必须立即搭建工厂。” “我们要做的抢占技术专利,技术密集型产业升级。我至少让你在六月份之前看到金属丝灯泡。”赵传薪信誓旦旦的说。“至于工厂,那好办。汉口、澳岛、胪滨府,你看好哪里,便在哪里建厂,我说了算。” 一家又一家企业拿着合同离开努尔登堡。 赵传薪抱着赵灵均出门,《每日新闻》记者守株待兔。 “赵先生,我能采访您么?” “好的。”赵传薪连珠炮说:“我叫赵传薪,男,来自于中国,今年3000岁整,6英尺1英寸高,爱好和平,脾气温和,行事绅士,待人接物友好。总结来说,就四个词——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记者:“……” 赵灵均嘻嘻的笑着。 赵传薪不等记者反应,说:“再见。” 抱着女儿扭头就走。 记者无语又无奈,有心去追,可到了走廊尽头,已经不见那对父女的身影。 …… 巴嘎诺尔。 自从得知赵传薪不但没有受伤,反而在德国柏林大开杀戒,将威廉二世吓的屁滚尿流服软后,陶克陶胡、海山两人坐卧难安。 陶克陶胡自我安慰:“此处有库伦大臣坐镇,赵传薪一定不敢乱来,否则就是与朝廷作对。” 海山捋了捋胡子:“你未曾参与其中,怕什么?” 陶克陶胡焦躁道:“此次我未曾参与,可我与赵贼有隙已久,且如今我安置青木宣纯……我倒是不怕,大不了一死。然,尚有未竟之功,如何能死?” 其实说白了,他还是怕了。 起初是不怕的,如他所言,大不了一死。 可等死的时间线太长,谁也受不了。 须知赵传薪睚眦必报。 海山眼珠子转了转:“我陪同伱去寻那日本人,看看他如何说?” “好。” 两人在日俄联合猎虎小队溃兵营地,见了青木宣纯,道明来意。 老谋深算的青木宣纯脸上丝毫不见慌张。 他淡定道:“俄国的武器,即将从车臣汗部北境运到。你所顾虑者,无非赵传薪寻蛛丝马迹找上门来。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既然要杀赵传薪,进攻也是杀,防守也是杀,我们原地驻防,布置天罗地网,有地利人和之优势。这个世界上,没人拥有不死之躯,一切全凭谋划。” 旁边静静听着的海山忽然插嘴:“左有库伦,右有车臣汗部,若是赵贼来袭,朝廷断不会坐视。草原各王公担惊受怕已久,不如我趁机联络各处,出兵协助。青木先生尽管向沙俄讨要武器,武装队伍,教那赵贼有来无回!” 草原各部王公,最怕的就是朝廷新政。 赵传薪任胪滨府知府后,玩的比朝廷还狠还急。 就说刚成立的咨议局,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招,就是不招王公贵族进入。 这些草民贱民,居然还能参与立法,真是岂有此理,罔顾纲常。 关键赵传薪就在他们旁边虎视眈眈,仿佛随时就要冲杀过来一般。 那人比绺子贪婪,比马匪嗜血。 他们能不怕么? 这几年,海山在草原上四处游说,对各地王公贵族的心理洞若观火。 他们的权力和财富正在被层层扒去,早已有了火气,但敢怒不敢言。 赵传薪要是敢率军前来,无异于点了火药桶。 有青木宣纯和陶克陶胡做先锋,让其余人敲边鼓再好不过,还能白白得到沙俄一批武器弹药。 海山还有更深一层目的——让各部王公彻底和赵传薪对立。 陶克陶胡感激的看了海山一眼,认为海山为他着想才这样积极谋划。 青木宣纯却大有深意的笑了笑。 他有一些作为特务的良好习惯。 譬如每到一地,学习当地方言,绘制地图,了解风土人情等等。 来巴嘎诺尔也不例外。 他从别人口中知道了陶克陶胡的事迹,打听到海山这两年的作为。 他惯会用局外者的眼光看待事物。 他知道海山目的不单纯。 但这无关紧要。 “我会说服俄人给你武器。”青木宣纯看着海山,扬了扬下巴:“但你的人,要听我号令。” 海山不大情愿。 但最终要是咬牙同意:“可!但事成之后,武器弹药留下。” 青木宣纯颔首:“可!” 这個年代的人比较轴。 日本人和毛子打仗的时候,锲而不舍、孜孜不倦的搞情报工作,直到细致入微,将每个环节都用上。 孙公武反清,同样宵衣旰食,滴水穿石。 不是说谁把谁打怕了,就一劳永逸让敌人永不再犯。 赵传薪也不行。 …… 赵传薪给赵灵均打造了个婴儿车。 四个带橡胶胎的万向轮,羊毛填充软包座椅,上面带折叠伞棚,前面有扶手。 这东西能让玛格特节省体力,推着总比抱着轻省。 赵传薪带着赵灵均在海牙街头逛了俩小时,去了一趟海边在浅海处潜泳。 璀璨绿洲的璀璨之星,将赵传薪的圣灵之心剥离,归还后赵传薪一直没用。 在回努尔登堡,赵传薪将圣灵之心给了赵灵均。 威廉明娜回来了。 威廉明娜见赵传薪没走,大松口气。 她试探道:“伊森,留在荷兰好吗?” 赵传薪铁石心肠:“我不。” 威廉明娜:“当王夫不好么?” “我现在是胪滨府知府,未来可能还要竞选加州牧,实在抽不开身。” “……”威廉明娜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要多回来,每个月最好来荷兰待半个月。” “额,虽然这很难,但我也做不到。” 半个月那岂非痴心妄想,信仰之力不同意。 见他油盐不进,威廉明娜祭出了杀器:“难道你不想多陪陪我们女儿吗?” 赵传薪沉默五秒:“要不我打包带走吧。” 威廉明娜:“……” 带走是不可能让他带走的。 这独苗是要继承王位的。 威廉明娜眨眨眼,将怀里赵灵均递给玛格特,然后拉着赵传薪的手,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伊森,你跟我来,你临走前我找你有点事。” 赵传薪跟他进卧室:“啥事?” “造孩子。” “……” 赵传薪终归是走了。 符文之城带来的巨量信仰之力,直接给他报销了回程的票钱,算是额外收获。 他回到胪滨府山腰小屋的时候,京城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没有打搅别人,先点上一灶炉火,并用旧神坩埚烙印给小屋升温。 按照星月给的时间调了手表。 他需要调整时差,这么早睡不着,于是发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开启圣光通道传送到奎特沙兰白房子。 奎特沙兰时间是早上七点,阳光刚出。 下午,晚上,早上,赵传薪多少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 他也不吃饭了,戴上泥抹子手套,修缮内墙,铺设地面,打造立柱,尽可能让自己疲惫困顿。 白房子的卧室拆除了,如今没卧室,只有个小库房,藏着通往地下堡垒的通道,其余全是厅。 挖掘出的土石堆在院内院外,赵传薪没动。 这些土,要留着传送到无畏先锋的先锋伙伴避风港种花种草。 乌尔基迪·戈麦斯牙疼。 连根拔起的那颗门牙已经不疼了,但是磕掉半截的门牙疼的要死。 赵传薪毕竟不是专业牙医,根本就没杀死牙神经。 伴随着牙疼的是高烧不退,几乎要了乌尔基迪·戈麦斯半条命。 他去找土郎中,土郎中给他开了些土方子药,吃了后晕乎乎了一阵,然后丝毫不见效果。 正疼着呢,卡米洛·托里克派人来找他,说镇子上来了一伙儿人鼓吹立宪派。 墨西哥历史上每次社会变革,都与农村动荡有关。 上次动荡,是独立战争期间的农民运动。 其根源在于18世纪后半期以来的农村商品经济的发展以及由此引起的农村社会关系的变革。 独立战争期间的农民运动虽然被镇压,但大大冲击了独立前的大庄园经济,增强了农民的地位,为19世纪上半期墨西哥类似于小农制的发展模式的确立创造了条件。 卡米洛·托里克认为最近刮起了一阵歪风邪气,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他派人去找乌尔基迪·戈麦斯无果,愤怒的亲自去了手下第一打手的家里。 然后见乌尔基迪·戈麦斯惨兮兮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体发抖。 乌尔基迪·戈麦斯见老板来了,想要起身,但眼前发黑,最终没能起来。 “堂卡米洛·托里克,原谅我没办法起身。”乌尔基迪·戈麦斯虚弱的说。 卡米洛·托里克本来怒气冲冲,见他如此,眉头一皱:“怎么闹成这样?” “这……”乌尔基迪·戈麦斯不敢说他是因为想要强暴萨尔玛,自己摔成这逼样。 一来丢人,二来这种丑事做则做矣,但不能宣扬。 他最后含糊其辞说:“不小心磕碰到了。” 卡米洛·托里克在乌尔基迪·戈麦斯的病床前来回踱步:“这该死的世道,没有王法了。立宪派公然来咱们镇上游说那些贱民,他们真是胆大妄为。我听说,国家在三十年前,外债总额只有不到两亿比索,而如今已经涨到了六七亿……” 墨西哥如今有三个派别,萨帕塔派、比利亚派和立宪派。 斗的最欢的是比利亚派和立宪派。 乌尔基迪·戈麦斯根本听不懂这些。 他有气无力道:“堂卡米洛,事情总会慢慢变好的,您别太担心了。” 卡米洛·托里克也知道这个卧在病榻上的大老粗字都不能识一箩筐,多说无益。 他说:“纳奇托·戈麦斯呢?既然你病了,就让他来,帮我赶走那些立宪派的狗腿子,不能让他们肆意在咱们镇子上胡说八道。另外,阿方索一家不识抬举,不卖土地,我要你们兄弟带人上门,给他点颜色看看!” 18世纪后期,墨西哥矿业重新繁荣起来。 从风险大利润高的矿业获取财富,投资利润低风险小的农牧业地区,是墨西哥精英集团的传统。 卡米洛·托里克就是这么崛起的。 墨西哥不是长子继承制,许多小农场主,因为子女太多而且分散,土地分化严重支离破碎,就会被卡米洛·托里克这等有钱人买下。 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大地主土地愈发的多,小农场主土地日益稀少,失去土地的小农场主往往沦为大庄园上的租佃农或常年雇工。 阿方索祖上就是小农场主,到他这一辈,土地所剩无几。 早就被卡米洛·托里克惦记上,但阿方索咬紧牙关就是不卖。 不卖? 呵呵。 大地主卡米洛·托里克惯会用暴力和各种阴谋来驱逐和吞并小土地拥有者。 养活戈麦斯兄弟当打手,目的主要就是吞并土地。 乌尔基迪·戈麦斯挣扎起身,靠在床头无奈道:“堂卡米洛,纳奇托不知去了哪里,还没有回来。我正准备用外乡人买房子的钱,给他再盖一座新房子。但你看,我现在病的厉害。” 卡米洛·托里克冷哼一声:“外乡人?我看他也不像个好人。你派人盯着点,说不定你弟弟的失踪就与他有关呢。你快些好起来,不然会耽误我的大事。” …… 赵传薪收拾的差不多了,出去锁门的时候,地主家傻儿子胡文西奥·托里克又又又来了。 他好像不会走,只会跑。 小胖子跑的气喘吁吁,手里掐着那本《动物大全》:“康斯坦丁先生,这是您的书,我来还书了。您还有这种有意思的书吗?” 赵传薪接过书,从秘境空间里又取了一本《怪奇鸟兽图卷》,这是近些年出版的一本《山海经》手绘彩色图卷。 将书递给胡文西奥·托里克,赵传薪说:“别弄坏了,这书值老鼻子银子了。” “放心吧,先生,我一定好好保存。等我看完,我就还给你。”胡文西奥·托里克擦了擦鼻子说。 赵传薪亲眼目睹了胡文西奥·托里克的鼻涕蹭到了书皮上。 “……” 等胡文西奥·托里克带着书跑回家,赵传薪才传送回山腰小屋。 而这时候,京城时间晚10点半。 赵传薪终于有了一丝困意。 他空腹睡下,早上醒来,习惯性想要刷新《旧神法典》。 但转念一想,他在国内的习惯是晚上刷新。 于是强忍住翻书的冲动,起身出去练了一段平衡术,让傀儡奴仆做饭打扫一下卫生。 洗漱吃饭后,赵传薪套上一件棉衣,传送回胪滨府的房子。 丽贝卡·莱维看见赵传薪后两眼放光:“大人,你回来啦。” 赵传薪咳嗽一声,先瞄了瞄丽贝卡·莱维的肚子,发现很平坦。 “是啊,回来了,胪滨府没发生什么事吧?” “倒也没啥大事。”丽贝卡·莱维说:“就是前段时间,圣诞节庆典的时候,有人来攻打一回,被大小两位胡总办打退。” “啥玩意儿?”赵传薪眼睛支棱起来:“这还叫没啥大事?” (本章完) 第948章 汝妻吾娶汝子吾养 话是这么讲,但赵传薪也并不十分担心。 敌人太多,防不胜防。 但杀机自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因唐群英在车上,丽贝卡·莱维按捺住躁动的心,一路上很安分。 只是湿漉漉的眼睛,总是朝赵传薪瞟啊瞟。 到了府衙,赵传薪召集众人开会。 知府大人回归。 整个府衙此时议论的全是这事儿。 老赵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实际是整个海拉尔地区的定海神针。 赵传薪居于上首,以手撑颊,眼睑低垂,似睡非睡。 黑色傀儡工匠自桌下批阅公文,赵传薪在眼镜上草草浏览。 偶遇错漏疏忽,或意见相左,赵传薪食指敲击桌面,星月停顿。 赵传薪再敲1次则代表肯定,敲2次代表否决。 至于建议,星月通常会列出个一二三,赵传薪以不同敲击代表选择,星月会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奋笔疾书,片刻书成,公文翻篇。 赵知府不必开口,积累如山的公文却能行云流水的批阅下去。 若是星月给出的选择题,不在赵知府答案内,手指头轻滑,代表略过,留待二审。 张寿增、胡大、胡二、丽贝卡·莱维、吴叶、胡瓦里彦泰、杨桑阿、杨桑达喜、蒋健、唐群英等等陆陆续续到齐。 赵传薪始终头也不抬,众人缄默,以为有过无功不敢言。 若有姚佳在,还能插科打诨,气氛不会这般严肃。 等人到齐,赵传薪才抬头,左顾右盼,心中了然。 “嘎哈啊?怎么都不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有望向对面,有低头看桌子,有抿着嘴的,有如坐针毡者。 赵传薪正了正脸色,声音低沉:“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此次贼人来袭,多半因赵某而起,死了那么多将士,惭愧。” 此话一出,众人讶然。 自古有言一将功成万骨枯,大家争先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但赵传薪却为将士因他而死愧疚。 胡二起身说:“大人此言差矣,牛马勤苦食不过刍秣,终始鞭笞,死而无人祭奠。大人未曾言及变法,勿论新政,然胪滨府因大人而受惠久矣。下官自幼便听闻汉人讲——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大人却清正廉明,受人爱戴,五翼总管、衙门各级官员,无不敬服。为大人而死,死得其所。下官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胡家兄弟平日寡言少语,大家没料到胡二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多少有些动容。 赵传薪摆摆手,示意胡二坐下。 他说:“逝者已矣,按规章制度及时发放抚恤。各级将士记功,累积跃迁。各级部门配合捉贼,有功奖之,有过罚之。” 众人如释重负。 这不是问罪的态度。 赵传薪定下了基调,身体后仰,左臂环椅背,右手搭桌面,问:“都说说,具体情况如何?我只看了个大概情报。” 胡大先将那天的事情捋了一遍,但掠过姚佳受重伤的部分。 胡二补充说:“大人,这些人,多半为日俄士兵,皆为百战老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说是没有预谋那是假的。” 张寿增点点头:“事后,我照会日本外务省、沙俄外交部,他们矢口否认,咬死进犯胪滨府的是贼寇,与他们无关。” 赵传薪忍不住掏出雪茄点上:“好得很。” 好了,大伙知道知府大人怒了。 上雪茄,血流成河。 胡大给了赵传薪一本小册子:“大人,这是他们神枪手的小册子。” 赵传薪接过,翻看,眯起眼睛说:“这是射程卡,狙击手必备,狙击手提前勘测地形,标注突出物距离,经过计算可提前预测敌人出现的最佳射击角度。我想让你训练狙击手,没想到让他们抢先了。你看,这上面标明了骑马时射击瞄准偏移0.13度角,让子弹飞一会儿,让马跑一会儿,这個呢,就叫做专业。” 赵传薪远程狙击时,也需要很多细节。 刘永和与杜立子都是神枪手,当他们瞄准时会屏息凝神。 但是,他们屏息凝神的时间不会超过7秒,快的时候,瞬息而发,一枪中的。 两人都不懂原理,只是告诉赵传薪:“如果不赶紧打,胳膊就抖,必然打不中。” 赵传薪却知道各中原因。 如果超出7秒还没射击,心律上升,屏息时肌肉长时间缺氧会变得不稳定。再想打中,就必须再次调整呼吸。 古代的弓箭手,射中目标,往往都不靠瞄准,更是抬弓便射。 类似的窍门有很多。 相比较他们而言,赵传薪更像是野路子。 但万变不离其中。 像鹿岗镇的孙彦光、王隆等佼佼者,他们的射击技巧就是“学院派”,已经成体系。 胪滨府灰斧军缺的正是这等底蕴。 胡大默然。 时日尚短,灰斧军能做到现在这般规模已然进步神速。 胡二赶忙说:“贼子凶残而狡诈,可一地里外伤人,叫人汗颜。其快枪安装闻所未闻之器具,大人请看。” 赵传薪接过一把装着光学瞄准镜的莫辛纳甘步枪:“咦?有点意思。” 美国在很久前就已经有了瞄准镜,这把莫辛纳甘的瞄准镜和美国的老古董相仿,很长很长,看着十分累赘。 赵传薪知道德国的一些光学实验室已经开始研究瞄准镜。 据说已经有了眉目。 显然,沙俄在这方面落后于德国,用的还是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老办法,做出的瞄准镜像是拉长的单筒望远镜。 赵传薪看了看,微微摇头。 除了受过特训的人,这玩意儿没什么卵用,无法普及。 他突然想起了符文之城战场上,旧皇改进的傀儡士兵的真视水晶眼。 胡二又说:“此外,我还缴获便携炸弹数个。” 赵传薪接过一看,不禁乐了。 这个手榴弹,外观上真是一言难尽。 木制投掷杆上面有个方形的大脑袋。 胡二说:“此炸弹,用时装入楔子,即引火装置。拉掉上面的栓,里面的弹簧弹出,令撞针露出一节,五息后会爆炸。此期间,可将炸弹投掷出去。” 众人纷纷好奇,想要拿过去看看。 胡大皱眉:“诸位切勿小觑了这个灯笼一样的炸弹,若是引爆,咱们这一桌人绝无幸理。” 众人吃了一惊,再也不敢讨要把玩。 赵传薪递还给胡二:“这叫手雷,给你看看我这个。” 赵传薪将星月m1908手雷丢给他。 胡二手忙脚乱接过,不由得瞪大眼睛:“这……可是大人所造?” 星月m1908手雷,可比毛子造的简易手榴弹精致多了。 看着像是一件艺术品,而不是一次性消耗品。 光看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其激发装置,更是合理,简单。 “对,我做的。回头让你们见识见识威力。”赵传薪脸不红气不喘将发明人的头衔据为己有。 胡二恭谨的将手雷还给赵传薪,因为他不明白原理,不敢胡乱摆弄。 赵传薪问他们:“还有别的吗?” 胡大语气萧瑟道:“还有地雷与快枪手。他们埋的地雷,炸死炸伤十余灰斧军,二十余巡警。快枪手,拔枪便射,近距离避无可避,令我等大吃苦头。” 胡二补充:“他们还有赛电枪……” 赵传薪思忖着,日本和沙俄组成的对付他的这支部队,有狙击手,有快枪手,有地雷兵,有掷弹兵,有机枪手,当真是算无遗策。 都是特殊兵种。 赵传薪忽然转移话题:“姚总办为何没来?” 大家都不说话了。 丽贝卡·莱维只好站起来说:“姚总办受了重伤,被打中了胳膊,好在最终保住了胳膊,但今后恐怕不能干重活。如今姚总办在家养伤。” 赵传薪手边的莫辛纳甘长筒瞄准镜咔嚓碎裂。 大家循声望去,见是被赵传薪捏碎的。 赵传薪声音平淡:“现在可有那队人马的消息?” 胡二说:“事后追踪,发现他们往西去了。或许是掩人耳目,去了别处。也兴许他们翻过乔巴山去了车臣汗部或库伦一带。” 赵传薪抽了一口雪茄,烟雾让他的脸变幻莫测。 他的声音从烟雾中传出:“正愁有功之臣晋升无处可提拔,他们便急着给送地盘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 知府大人动了“开疆拓土”的念头。 出于对局势的考虑,张寿增沉声劝说:“大人,草原有反贼上蹿下跳,朝廷蔽而不闻,殆将失其地。不若上报朝廷,令库伦办事大臣清查剿匪,搜寻贼人踪迹,捉拿反贼?贸然进犯车臣汗部,恐朝野震动,胪滨府或背腹受敌啊!” 赵传薪笑了笑:“你先上报朝廷,就说我带人去剿贼即可。不管朝廷允不允许,你就转告他们,我已经带兵出发。” 张寿增无奈。 和赵传薪打交道久了,多少了解赵传薪秉性。 他退而求其次:“大人,无论如何,还差四天过年,咱们先过个安稳年吧。” 这个可以有。 赵传薪点点头,对胡大说:“搜集情报,勘测地形,转过年咱们就出兵剿匪。” 散会。 赵传薪将公文收入囊中,出了府衙,直奔姚佳家里。 姚世杰气色颇佳,不但没有因为胳膊落个半残疾而颓废,反而满面红光。 看的赵传薪一愣一愣的:“这是要过年了?你怎么看着喜气洋洋的?” 姚佳有点心虚:“啥喜不喜的,大人你说笑了。”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赵传薪左看看,右瞧瞧:“说,伱干了什么偷鸡摸狗伤天害理的事?” “误会,纯属误会。”姚佳心里狂跳:“没有的事。” “啥?”赵传薪被说的懵了。 姚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知府大人啥都不知道。 他咳嗽两声:“既然你来探望病号,便是私事。传薪那,你说我也老大不小了,仅有一妻,尚未纳妾,这能说得过去吗?” 私事就不叫大人了,直接传薪。 赵传薪眨眨眼:“兄长,这有啥说不过去的?大家都是这么过,胪滨府府衙的光棍随处可见,你已经过的相当不错了。等老友撒手人寰,就娶了人家的女儿,掌握了人家的财产,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吗?” “……”听着像是骂人呢?姚佳叹口气,话锋一转:“当时我中了枪,后来有风声传出,说是我替你吃了枪子儿,只因为你我面相有几分相似。结果落了个残疾,这便是命,哎……” 说着说着,姚佳愁眉苦脸,似乎未来堪忧。 赵传薪只能说:“兄长,这样吧,我出去,重新登门,一定拎两斤熟牛肉权当赔罪。” 焯,亏得你能说得出口。 我他妈讹你二斤熟牛肉是吗? 姚佳咳嗽:“咳咳咳,为兄怕是不行了,妻儿老小拜托传薪照料。” 满以为赵传薪会十分内疚。 熟料赵传薪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走吧。汝妻,吾娶之;汝之子,吾养之。好吃不过饺子,好娶不过嫂子,好养不过兄之子。” “焯!”姚佳终于破防:“我要补偿。” 赵传薪龇牙笑:“早说不就好了,绕什么弯子?说说看,你想要啥补偿?” 姚佳吭哧瘪肚,半晌说:“最近一段时间,小灵娥时常来照料我。我是有家室的人,自然顾虑重重,但姑娘一番好意,实难推诿,思来想去,唯有纳其为妾可报之……” 这番话多少有些厚颜无耻,姚佳赧颜。 赵传薪忽然满脸凝重,沉默不语。 空气凝滞。 姚佳脸色一僵。 我焯……该不会自己猜错了,传薪当真对小灵娥有什么非分之想? 越想越糟心,半晌,姚佳忍不住试探问:“传薪,你是不是有什么顾忌?” 赵传薪:“我很顾忌!” “额……”姚佳心里咯噔一下:“顾忌什么?” 赵传薪一拍脑门:“眼瞅着要过年,小偷小摸的难免就多。我竟然想不起,早上出门是否忘记锁门,毕竟今天妮娜回家探亲,没人看家,这可是江湖大忌。” 姚佳:“……” 他恼火道:“你究竟同不同意?” 赵传薪耸耸肩:“小灵娥是胡二的妹妹,你想要纳她为妾,不去找胡二提亲,跟我说的着么?” 赵传薪对小灵娥没任何想法。 的确跟他没关系。 威廉明娜天天盼他做王夫,丽贝卡·莱维不知有瘾还是怎地从早到晚惦记着那点事,赵传薪哪还有剩余精力去沾花惹草? 唯一知性的,反而是本来文化水平最低的苗翠花。 花姐最好了——赵传薪美个滋儿的想。 过来人,花活多,事儿少,大方,妩媚,但不缠人,平衡术勤练不辍精力旺盛,骚话多,偶尔撒个娇让人欲罢不能。 再不济,徒弟他娘……咳咳。 自然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刺激呀。 这种刺激,有助于维护双方家庭和谐,促进床笫间的热情…… 姚佳放松心神,说话渐渐放开了。 这才露出愤恨。 谁愿意落得残疾? 他咬牙切齿:“我要报仇,挨千刀的毛子和鬼子,老子恨不得将他们屠尽!” 只是平时没表现出来而已。 赵传薪给他点上一根烟,又给自己点一根。 他鼻孔喷烟,森森然道:“别急,过了年,咱们先剿匪。剿完了匪,我就去萨哈林岛建维和局,强行维护促进日俄鸡犬不宁……额,说错了,是维护促进和平!” (本章完) 第949章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赵知府很忙。 他需要批阅积累的公文,巡视星火外贸公司业务,听属下来报各种难题,还要见见五翼总管。 从姚佳府上离开,他马不停蹄的忙活着,没有喘息时间,直到夜幕降临。 丽贝卡·莱维和唐群英在家,妮娜不在,厨艺不精的唐群英做饭。 饭菜已备齐,丽贝卡·莱维对着碗筷发呆。 唐群英最见不得痴男怨女,皱眉道:“莫辞,你不必等他,缺了你的关照,也没见着他冻着饿着。” 丽贝卡·莱维微微叹息:“也不知怎地就着了魔,他成了我的世界中心。我知道不该如此,但难以控制。见了他就欢喜。” 唐群英听的磨牙,很不耐烦:“你是见了他就欢喜,还是见了他就想要欢喜?夜里折腾来折腾去,声音之大,叫人好生着恼。便是男女那点事,至于如此沉迷?” 丽贝卡·莱维:“……” 她想说:“真至于。” 但却说不出口,毕竟女儿家要矜持。 赵传薪没回家。 铁打的身体,经不住流水的女人。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刚刀,财是下山猛虎。 所以,赵传薪酒色财气全沾…… 他回山腰小屋,让傀儡奴仆煮了一碗方便面,奢侈的加了一根德国香肠和两个鸡蛋。 这一天水米未沾牙,正饥渴难耐,方便面必须煮三个面饼才够果腹。 傀儡奴仆将面端过来的时候,赵传薪看那摆盘很是一愣:“这摆的未免鲁莽,十分不妥,下次不要摆的这么对称。” 俩鸡蛋,一根德国香肠,摆的太对称会令人感到不适。 赵传薪筷子搅大碗,将摆盘打散,这才吃了起来。 方便面这东西,不能总吃,但长时间不吃总是惦念。 傀儡奴仆拿着抹布,认真清理山腰小屋每个角落,务求不留死角,连落地窗也没放过。 清理过后,屋里灰尘渐少,烟油味变淡。 许多吸烟者,无法接受密闭空间的烟油味,这是个奇怪现象。 赵传薪将碗筷一丢,先在落地窗前看了会璀璨的星空。 每当看闪烁的银河,人都会产生自己很渺小的感觉。 看久了,便会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等傀儡工匠刷了锅碗瓢盆,赵传薪才收回视线,取出《旧神法典》。 【清晨,我被喊杀声吵醒。】 【我出门,诅咒风暴带来的雨水将我头发打湿。】 【雨幕中,红岛女修士带着信徒前来。】 【她说:无畏先锋,我受皇帝之令前来帮你守城。】 【我点点头没说话。】 【红岛女修士没离开,她忽然问我:无畏先锋,你死而复生的秘密是什么?】 【我双手合十,对她说:死而复生的秘密是祈祷。】 【红岛女修士深邃的目光变得炽烈:向哪位神灵祈祷?】 【我想了想:向时空之神祈祷。】 正目不转睛盯着书的赵传薪,眉心跳了跳。 时空之神? 无畏先锋就是这样看他的? 【红岛女修士刨根问底:虽然我没听说过时空之神,但我认为他肯定是某种伟大的存在。你能告诉我你向他祈祷了什么吗?】 赵传薪忽然产生了一個古怪的想法。 但他没有轻举妄动。 【我实话实说:咒语很简单,我告诉时空之神我不想死。】 【红岛女修士继续问:是否需要配制某种秘药配合?或者召唤物、献祭物品?】 赵传薪“啪”地合上《旧神法典》。 他问星月:“记得在纽约创建夜壶神教的安德鲁·米勒吗?” 星月回答:“记得。” 赵传薪兴奋的说:“我忽然有了个广泛获取信仰之力的方法。” 星月好奇道:“什么方法?烧杀劫掠,让全世界怕你?又或者散播谣言?” 恐惧也算一种信仰。 “不!”赵传薪龇牙笑:“方法就是——拼-夕夕。” 星月:“啥?” 赵传薪没理会星月。 拼-夕夕的特点呢,第一它靠小恩小惠“传染”用户,给予虚假希望,然后滚雪球一样壮大自己。 第二它搜集用户信息。 某个时期,欧洲人到了国内,研究拼-夕夕后大为震惊。 我焯,这样非法搜集隐私的app,居然没被查封? 伱敢想吗? 虽说自由在世界任何国家都是假象。 但至少面子上过得去,能让人心理平衡。 这可倒好,拼-拼夕明目张胆来,百姓居然能容忍它的存在! 每当有人找赵传薪帮忙“砍一刀”。 无论是谁,赵传薪都会亲切的奉上一句:“滚!” 赵传薪翻开《旧神法典》,写: 【我告诉红岛女修士:时空之神的信徒,需要最纯粹的信仰,早晚要祷告,心中时时刻刻有时空之神的一席之地。若想得到时空之神的庇佑,献祭物品必须是一块真视水晶,且需要带着真视水晶去先锋伙伴避风港朝圣,得到时空之神的赐福,方可排忧解难。】 时空之神——赵传薪,心中已有一套完整的计划。 得信仰之力者得天下。 【红岛女修士脸上带着明显的不信任,问我:我向时空之神祈祷,他会让人死而复生吗?】 赵传薪知道她一直沉迷于复活女儿。 于是写: 【我认真对她讲:那要看你是否诚心,信仰是否坚定。】 看你贡献多少信仰之力吧,如果你真能贡献很多,那当我没说。 反正不可能复活你女儿的。 没那个能力知道吧? 【红岛女修士不置可否。】 【我登上城头,抬手一枪爆了一个诅咒生物的脑袋。】 【哪里告急,我会朝朝哪个方向射出爆裂箭。】 【红岛女修士带领信徒在城头游走帮忙。】 【她的镶嵌热源宝石的刀,刀刃赤红,划过诅咒生物身体时总是伴随着一股焦臭味。】 【红岛女修士来到我身旁问:你看到旧皇了吗?】 【我摇头:没看见,只有诅咒生物。】 【红岛女修士的面纱沾染血迹,雨水浸湿了她的纱衣,贴在身上,露出了凹凸有致的成熟躯体。】 【雨点落在她的刀上,立刻被灼烧蒸腾为水蒸气。】 【她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刚说完,我们背后的城中传来惨叫声。】 【红岛女修士骤然转头朝城中望去,她说:出事了。】 【我看了看城下,又看看城中,对她说:你带信众回去驰援,此处交给我。】 【红岛女修士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正在这时,城下忽现傀儡士兵身影。】 【旧皇的声音出现:无畏先锋,我失去的东西,今天要全部夺回。】 赵传薪龇牙一笑。 旧皇说的是旧神圣坛。 赵传薪的所有底牌中,旧神圣坛是无可替代的。 旧神圣坛是丧灵拼了命帮他夺来的,旧皇嚣张跋扈久了,大意没有闪,让赵传薪钻了空子算他倒霉。 【见我不说话,旧皇声音再次响起:无畏先锋,可敢下来与我一战?】 赵传薪生怕无畏先锋莽撞,真上了恶当,赶忙写: 【我说:不敢。】 【旧皇:……】 【城下傀儡士兵助跑,以堆叠的诅咒生物为阶梯,企图纵跃到城墙上。】 【有人来报:无畏先锋,城中下水道,有不死军团涌出,是地下之主回来了。】 旧皇与地下之主是父子关系,原本两人就是仇人。 这会儿老子儿子重归于好,里应外合是吧? 赵传薪开启圣光通道代入其中。 他不相信无畏先锋的实战能力。 傀儡士兵已经杀上了城头。 赵传薪摸出仅剩的几枚手雷,将诅咒生物阶梯打散,切断傀儡士兵的增援。 他左手战神m1907,右手八楞光剑,冲向傀儡士兵当中。 突突突…… 冲锋枪扫射压制,转身鞭剑以增势头。 嗤…… 以手捂眼的傀儡士兵失去视野,被赵传薪一剑拦腰斩断。 星月忽然在眼镜上给出危险提示,赵传薪以一招潜龙吸水搪住两个傀儡士兵递来的光刀。 傀儡士兵好大的力量。 赵传薪身体被星月在下面托起,腰腹发力,猛蹬两腿,踹中两个傀儡士兵身体。 傀儡士兵万万没料到赵传薪还有这等怪招,被踢中胸口倒飞。 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快练成剑圣的旧皇也不行,主要是旁人没有星月辅助。 赵传薪人在半空,身体旋转,手臂借力将光剑甩出,插入一个傀儡士兵胸口。 另外三个傀儡士兵高高跃起,越过几个沙兵企图居高临下劈砍赵传薪。 赵传薪丢了光剑,手里多了一支爆裂箭,他也不用弓,随手将箭矢甩出。 爆裂箭头重脚轻,这样甩有种耍飞刀的意思,爆裂箭重箭头碰撞一个傀儡士兵身体,发生剧烈爆炸。 轰…… 爆炸瞬间,赵传薪闪现。 出现二十米外,一记游龙翻身,赵传薪矫正姿态回身相位猛冲。 冲至被刺中胸口傀儡士兵身前,将八楞光剑拔出,一个滑铲,握着剑来一式白猿托桃,将另外一个傀儡士兵自下而上劈成两半。 就在这个时候,城下诅咒生物重新搭梯子,一道黑白交织的身影跃上城头。 是旧皇。 没等赵传薪反应,旧皇肩膀处的弹出一根管子。 赵传薪所知旧皇的底牌,无非是坚固、真视、中控、光刃四个符文,原本还有旧神圣坛,但被赵传薪夺走。 可此时,旧皇肩膀上的管子发射出一道光刃,那光刃速度比子弹慢些,但似乎没有能量衰减,直奔30米外的赵传薪而来。 换成从前,赵传薪必然中招,因为就算星月都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此时的赵传薪和无畏先锋服用六识药剂后,对身体掌控力已臻化境。 星月先推他一把,赵传薪也在千钧一发之际扭动腰腹,愣生生微微旋转上身,堪堪避开这道光刃。 赵传薪本能觉得危险并未解除,避过后第一时间闪现。 嗤嗤嗤嗤…… 一连串的光刃射在赵传薪此前所在之处,城墙如同豆腐渣工程轻易被射出一排细孔。 有几个沙兵倒霉,被光刃透体而过,伤口灼烧扩大,死的不能再死。 虽说赵传薪可以卡氪命死而复生的bug,但还是惊出一身冷汗。 他顺势甩出一支爆裂箭。 轰…… 借着火光和硝烟,连续闪现两次,出现在旧皇身后。 万万没料到,旧皇反应神速,他的傀儡之躯似乎也经过强化,迅若闪电回身。 嗤嗤嗤嗤…… 赵传薪被迫再次闪现转移阵地。 赵传薪绕着旧皇闪现,旧皇肩膀的管子连续激射光刃,总是能精确的感应到赵传薪存在,毕竟旧皇拥有旧神圣坛很多年,对此了若指掌。 旁人的眼中,只有光刃的红光和两人的残影,动作快到了极致。 当赵传薪再一次企图闪现近身的时候,旧皇肩头的管子射出光刃,他身边还划过一道正常光刃。 赵传薪侧身避开射来的光刃,手持八楞光剑仙人指路,与另一道光刃交叉。 旧皇的傀儡之身发出一阵大笑:“无畏先锋,看看周围吧。” 赵传薪刚刚全神贯注找机会刺杀旧皇,没顾及左右,此时后撤观望,发现许多沙兵已经被诅咒体的灵魂转子吸死。 城下群魔乱舞中,风暴愈烈,风暴中央有一道身影浮现。 那是个人形身影。 诅咒体似乎正耗费巨大能量,开启通道,将某种强大的生物召唤来。 他二话不说,架起要你命三千m1907,发射一枚巡飞弹。 轰…… 他清楚的看到,在巡飞弹击中风暴中心的时候,那道人形黑影跳出了爆炸范围。 旧皇开口:“无畏先锋,这是混沌掠杀者,今日你在劫难逃。” 旧皇说话间,混沌掠杀者跳上墙头,它的速度已经超过了赵传薪所能认知的所有生物。 他第一次感到无法用枪瞄准目标。 哪怕星月预判也不行。 赵传薪给黑色傀儡工匠四把战神m1907冲锋枪,自己则端着星月m1909轻机枪,五把枪同时扫射,几乎无死角。 然而四个傀儡士兵如同一堵墙帮混沌掠杀者挡子弹。 旧皇的长距离光刃,让赵传薪不得不避其锋芒。 无死角扫射被打断。 赵传薪只能闪现后撤。 混沌掠杀者,旧皇,傀儡士兵同时逼近。 赵传薪实处浑身解数也无可奈何,一退在退。 沙兵被杀的血流成河。 残兵败将急需一剂猛药,否则这就是最后一战。 赵传薪最后一次闪现后,退出状态,刹那闭合《旧神法典》。 他在躺椅上胸膛起伏,心情激荡。 这绝对是他拥有《旧神法典》后最艰难一战。 隐隐有些无解。 他问星月:“你有办法破解他们的三角阵型吗?” 星月沉默半晌,似乎在运算。 星月说:“目前来说,无解。” 赵传薪心凉了半截。 无畏先锋并不是非死不可。 他完全可以选择传送回先锋伙伴避风港,不管符文之城死活。 但那样的话,旧皇必然夺回符文之城,然后就去找他新仇旧账一起算。 诅咒沙漠恐怕没有赵传薪立足之地,唯有带着兄妹、嘟嘟和工匠远涉重洋,重回中土大陆。 赵传薪摩挲下巴:“旧皇为何突然变强?” 星月说:“你取出之前缴获的傀儡士兵尸体,我会发现其中奥秘。” 将傀儡士兵尸体放在桌子上,赵传薪辅助黑色傀儡工匠“解剖”傀儡士兵尸体。 软金外壳,虫丝作为动力,中控符文碎片,真视水晶眼睛…… 好像没什么变化。 星月却说:“我好像发现他们的秘密了。” “是什么?”赵传薪迫不及待问。 “增强型傀儡士兵的中控符文碎片密度大,奇点公理规划间距短,响应速度更快,耗能更低。我只能感应到,却看不清细节,黑色傀儡工匠的真视水晶眼级别不够。” 赵传薪将一把真视水晶碎片丢在桌子上,这玩意儿是他用枪打碎的傀儡士兵的眼睛。 这一个傀儡士兵眼睛格外不同。 黑色傀儡工匠将碎裂的眼睛拼凑在一起,仔细观察。 星月说:“我懂了。旧皇肯定寻找到了一个真视水晶工匠,造出类似地球显微镜的镜片,对所有符文碎片进行精细加工,尤其是中控符文碎片。” 赵传薪手指头敲打桌子:“我有获胜的希望吗?” 星月说:“第一,我观察到混沌掠杀者拥有双翼,它每次展翅瞬间会有刹那间的停顿,这是你的机会,我会给你一套专门针对它的训练计划。 第二,我们有显微镜,同样可以精细加工升级软金甲内的中控符文碎片,增强软金甲的性能。 第三,旧皇如今没有根据地,我猜他会随军带着那个真视水晶工匠。只要找到真视水晶工匠,我们假意要击杀或绑架真视水晶工匠,旧皇一定着急,我们化被动为主动,总是能够找到机会击杀旧皇的。” 赵传薪抓了抓头发。 似乎又要开始高强度训练了。 他苦恼的说:“照这样下去,地球上还有谁是我对手?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星月:“……” 星月泼冷水道:“第一次世界大战,或许没人是你对手。但第二次世界大战强度,恐怕你并不能轻松应对。并且,先过了眼下这一关再说吧。” 赵传薪觉得言之有理。 结果就是,年前这两天,除了办公外就只剩下战斗演习,连置办年货都没时间…… (本章完) 第950章 装备升级 丽贝卡·莱维兴匆匆的和唐群英去置办年货。 路途遥远,无论蒋健还是唐群英以及新加入胪滨府的公职人员,一个都没有回老家的。 “稀陶,除夕之夜隆重,头盘、汤、副菜、主菜、蔬果甜品一主六配咸备,可否?” 唐群英摇头:“春节,由古代岁首祈岁祭祀演变而来。吃、穿、戴、用、贴、迎送往来,统名曰为年货。太平年节也是靠天吃饭,你我妮娜、知府大人,烧上六个菜包一顿饺子足以,其余银钱置办其它。你莫要铺张,更不该按西洋法来,否则弄巧成拙,恶了你的心上人。” 丽贝卡·莱维立即紧张起来:“稀陶,那还是你做主,我掏银子。” 唐群英翻了个大白眼。 两个女人,裹着厚厚的棉袄,游走在胪滨府熙攘的街头,马车和车夫在外面盘桓等装货。 今年的胪滨府,当真热闹。 自清军入关定都京城,满汉杂居,经济文化彼此交流影响关系密切。 汉人的习俗被满人吸收,春节也成了汉、满共俗。 唐群英带丽贝卡·莱维先买了年糕、粘火勺,说是等供奉祖宗牌位时候要用。 并购置松香火烛若干。 牛羊鸡鱼鹿猪肉,其中鹿和猪都是野味。 酸奶酒,烧锅,茶饼,糖球,烟丝…… 丽贝卡·莱维被桃木雕刻的神荼、郁垒、秦叔宝、尉迟敬德、福禄、判子等门神所吸引,一时间流连忘返。 后来又看见了形形色色的春联,胡乱要买。 唐群英赶忙阻拦:“你看的这些,为满人春联。春联习俗,乃汉人传至满人。汉人用红纸书写,满人用白纸。受汉人影响,满人也开始认为白色不吉,在白纸春联一圈镶上蓝、红两色的边装饰。至于我们,自然要买全红色的。” 丽贝卡·莱维恍然大悟。 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至于集市上的木马、三弦琴、箫、胡琴、鬼脸脸谱、独绳、高跷、独轮等等则为当地蒙人春节庆典所需物事。 汉人叫春节,旗人则叫元旦。 与后世西历一月一日的元旦不同。 二女兜兜转转,在集市流连一天,挑来捡去,货比三家,好不容易才凑齐所需之年货。 回家卸货,进屋一看,赵传薪还没回来。 丽贝卡·莱维顿时有点慌:“春节在即,他仍不回来,稀陶你道为何?” “你若是能松弛心神,他或许就回来了。”唐群英无奈道。 “稀陶言之有理。”丽贝卡·莱维深以为然点头,然后继续忧心忡忡碎碎念:“他为何还不回来呢?” 唐群英:“……” 怕是魔怔了。 …… 赵传薪此时在奎特沙兰的白房子。 奎特沙兰下半夜两点左右,白房子四周静谧异常。 赵传薪和星月现在需要安静而无人打扰的环境。 院子里点上一盏灯,屋里点上一盏灯。 似乎全镇子上,唯有一個房子亮着灯。 比利亚·加尔维斯起夜,遥遥的看见白房子处亮起如同鬼火般昏暗摇曳的光亮,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几天,每天晚上他都能看见那个房子亮着灯,白天房门紧锁,窗户被帘子挡的严严实实。 怕不是闹鬼? 他心虚的提上了裤子,望了一眼夜空群星璀璨,终于驱散了心头的寒意,赶忙转身回屋。 白房子里,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研磨数日真视水晶镜片。 这几天,赵传薪都没有刷新《旧神法典》。 他的每一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都在陪伴星月造“新眼”。 每块真视水晶,先切割成大致圆形,然后拿精灵刻刀磨削表面,让镜片球面曲率半径符合要求。 之后用成型的金刚石磨削镜片表面研磨抛光,之后用各种目数的丝织物进行细致抛光,使其高度光洁透亮。 这样能造出一枚基本的镜片。 星月要造的新眼睛,相当于光学镜头,需要多组镜片。 这些镜片需要紧紧地和镜筒贴合,因为没有热膨胀系数低的合适塑料,就只能用精钢打造镜筒。 镜片的内外径便需要符合装配要求,镜筒一体成型包裹。 镜片边缘需要涂墨,以减少镜片内面反射和杂散光。 这些工艺繁杂精细。 星月的真视水晶眼,达不到显微效果,磨出的镜片达不到参数要求,起初只能将就。 佩戴上新眼后,用新眼进行更精细的打磨。 真视水晶本就具备成像效果,可远可近。高精度研磨后,显微效果卓绝,已经超越当代所有显微镜。 如此往复循环,直到星月满意为止。 有了高精度可调焦的显微镜做眼睛,星月最先改造升级的是傀儡奴仆体内中控符文碎片。 中控符文碎片是傀儡的运算和控制核心,是信息处理、命令执行的最终单元。 星月给傀儡奴仆改造升级中控符文碎片,将原本的低档微处理虫丝换上更纤细的高档处理虫丝,宝石嵌体研磨的更细小,不但将运算通路和控制通路集成于同一底板,指令系统初步完善。 星月称之为——超标量虫丝流水结构。 同样大小的中控符文碎片,但已经可以控制傀儡奴仆内所有虫丝的并行运动轨迹。 这种改造升级,傀儡奴仆的运动精度已经堪比黑色傀儡工匠。 这时候,星月操纵傀儡奴仆,将黑色傀儡工匠拆卸,用显微眼打造新的中控符文碎片安装到黑色傀儡工匠体内。 等黑色傀儡工匠完成升级,再操纵黑色傀儡工匠研磨精度更高的真视水晶镜片。 过程极其繁琐,需要耗费大量的耐心才行。 等黑色傀儡工匠安装更高级的真视水晶镜片组后,用傀儡奴仆和黑色傀儡工匠彼此升级。 循环往复,直到最后已经没有升级空间。 星月将中控符文碎片由8条虫丝处理架构,升级到16根、32根、64根、128根,256根,最后512根为止。 此时的黑色傀儡工匠能够多核心高并行处理动作任务。 然后星月才开始给赵传薪改造软金甲。 首先升级中控符文碎片,然后更新虫丝动力系统。 以往星月种“金属”很潦草,但他重新打造的软金甲外壳部件,将软金“种”的厚薄适中,关节处的每一寸都务求精密,密封材料贴合度超高。 在深海中,海水高压下,哪怕钻进去一丝水汽都算不合格。 进化了眼睛后,星月“看”到了黑白软金的细微差别。 黑色软金防护效果更高,密度更高,但柔韧性差一些。 因而以黑色为底材。 白色软金防护效果稍差,但柔韧性高,受力后容易拉伸变形然后回弹,所以星月在肩胛、手臂内外侧、手肘部位、手腕、胯部、大腿内外侧等部位以条形白色软金与黑色软金相连。 如果甲胄中弹,白色软金相当于减震。减轻重量,增加防护效果,又达到了避震和防破损目的。 从外观来看,新软金甲相当于黑色为主,多了些规则的白色线条。 别说,真别说,改造后的软金甲看上去贼拉风。 星月告诉赵传薪:“现在,你的甲胄在性能上已经超越旧皇的混沌甲,所以这幅甲胄已经有资格称为——混沌甲。” 没等赵传薪试验混沌甲性能,就继续和星月改造八楞光剑。 赵传薪和星月连续试了数种金属锻造方式以及合金,都不足以碾压傀儡士兵的光刀底材。 赵传薪的混沌甲性能提升,但力量提升有限。 他需要以巧破力。 最好的办法是做到真正的“削铁如泥”。 不但光刃强度加强,底材强度也要超过光刀,两者叠加可以轻松对抗旧皇的精纯光刃。 最后挑不出最佳材料,星月提议:“或许我们应该试试将光刃符文加装在伱的精灵刻刀上。” “额……”赵传薪不大愿意。 精灵刻刀不但可用于战争,也是生活小助手,赵传薪实在不愿意拿它冒险。 星月劝说:“即便不成功,也不会损坏精灵刻刀。” “那万一你要是给我弄坏了呢?”赵传薪犹豫问了一句。 星月古井无波的说:“那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 星月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坏来着? 老赵是那种,你越信誓旦旦他越不信的人。 反之,他倒偏要试试。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典范。 星月打造长长剑柄,容纳整根收缩状态精灵刻刀。 其内部暗藏虫丝和光刃符文碎片,外加简单中控符文碎片和能量宝石。 第一次试验,延展中的精灵刻刀将虫丝全部斩断——失败。 星月默默运算,否定了无数方案。 赵传薪见星月技穷,忽然说:“当初尼古拉·特斯拉认为爱迪生的直流电模型效率低,由于电压限制,从发电机到用户直流电只能传输3公里多点,需要大量的发电站来提供电力。所以他提议使用交流电,每秒电流切换60次方向,便能以最小功率损耗跨越更长的距离。当我看见旧皇如今能够长距离发射光刃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交流电。你为何不按照这个思路尝试一下呢?” 星月立即尝试用中控符文碎片变幻光刃符文碎片激发方向。 嗤…… 一道光刃钻出,将岩石地面射出个洞。 赵传薪骇然后退。 这要是切到了他的脚,以后可能大家就会管他叫——赵瘸子。 星月开始升级中控符文碎片,将简单的16根虫丝处理架构,改为32根。 切换光刃符文碎片激发震荡频率,由每秒30次改为每秒60次。 手柄发射出的光刃短了些,将白房子的窗户玻璃射出一个洞,光刃击中三十米外的一棵牧豆树消失。 星月说:“真是又短又长。” 赵传薪问:“能不能又粗又长?” 星月:“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星月改60次震荡为20次,一道长长的光刃射出,慢慢地、射程很短地在三米外消失不见。 星月说:“虽然长,但消失的很快。” 赵传薪摇摇头叹息:“不持久。” 星月将震荡20次变为10次。 一道光刃自手柄弹射,没有任何载体,居然在手柄前延伸出一米半左右凝而不散。 赵传薪呼吸急促了一下。 星月说:“当震荡频率高,射程增加,威力小,消耗能量大。震荡频率低,射程短,威力大,能量消耗低。你是对的,尼古拉·特斯拉的确是天才。” 星月升级光刃符文碎片,缩小体积增加性能,然后丧心病狂的在剑柄有限空间内安装了24枚光刃符文碎片。 他操纵中控符文碎片启动剑柄。 没反应。 赵传薪皱眉:“失败了?” 星月说:“不,是比较费宝石。” 他在剑柄内同时安装了六块宝石。 嗤…… 24股光刃同时弹出,凝成了一柄纯光刃组成的光剑,没有任何底材。 黑色傀儡工匠将光剑递给赵传薪,赵传薪手持剑柄挥舞,如若无物的将窗户斜着切开,玻璃却没散架碎裂。 收了光刃,黑色傀儡工匠接过剑柄,星月重新排列光刃符文碎片。 剑脊,剑锋光刃密集,其余部位甚至镂空。 它将剑柄递给赵传薪:“现在再试试看?” 这次劈砍窗户更加丝滑,切出的纹路更加细腻。 赵传薪回忆与傀儡士兵战斗细节,皱眉道:“没有底材的确很神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傀儡士兵的光刀向我劈来,我拿光剑抵挡,如果对方的光刃切开我的光刃,那我岂非不设防的面对光刀?” “绝对不可能。”星月自信满满道:“旧皇虽然掌控光刃符文,但他没有发挥符文的潜力。《旧神法典》世界思维与地球不同,他们路走歪了。看旧皇和傀儡士兵升级后的眼睛就知道,他们进化的方向是视野广度,而非调焦。旧皇新搜罗的真视水晶工匠应该研磨了镜片,但是他并不懂得镜片组合,用的并非镜头,顶多只是放大镜而已。” 赵传薪想起旧皇发射光刃,射程和光刃威力、长度单一。 很显然,旧皇只是偶然掌握了某个光刃震荡频率,甚至不明白原理。 而他和星月根据尼古拉·特斯拉的思路,完全掌握了光刃的秘密。 见赵传薪实在担心,星月给剑柄安装了32枚光刃符文碎片,安装八颗能量宝石。 一柄光剑的造价惊人,几乎快花光了赵传薪的家底。 星月将精灵刻刀纳入剑柄后端。 前面可弹射光剑,收了光剑,后面可弹射精灵刻刀,一柄两用。 赵传薪很讲义气的说:“这次让你来为这把新剑取名。” 星月也不客气:“让我命名,剑名——春光。” 春光剑,好骚气的名字。 星月又根据光刃改编激发方向震荡原理,给赵传薪用软金造了一把光刃枪,弹夹不是子弹,是一枚低等级蔚蓝水晶。 星月说:“这把枪可发射光刃,和旧皇光刃威力相仿,射程最多百米,无坚不摧。不受风向影响,百米内精度准百分百。但空气中水汽、尘埃、颗粒会影响威力。一颗低等级蔚蓝水晶,可发射20道光刃。” 赵传薪望向窗外,五十米外有一颗石头。 星月在眼镜上给出准星和夜视功能,赵传薪抬手一枪。 嗤…… 眼镜上分享了黑色傀儡工匠的望远镜调焦后视野,赵传薪清楚看到,那颗拳头大的石子的凹陷处多了个洞。 当真是指哪打哪。 一颗价值2万金币的低等级蔚蓝水晶,才能发射20道光刃。 这“子弹”的造价也太高了些。 星月说:“休息片刻,等天亮后,你要熟练掌握风神烙印,练习御风滑翔。混沌甲,春光剑,光刃枪,御风滑翔,你又多了四张底牌。” 赵传薪听到“底牌”二字,想到了混沌掠杀者。 他眼中精光一闪:“或许还能再多一张。” 他和星月说了一种并不新鲜的战争方式——火攻。 他们研究到天光大亮。 墨西哥的这个季节是旱季。 每天都晴空万里,大地干涸,植被蔫头耷脑。 整个一二月份的降雨量,估计不会超过5毫米。 地主家的羊瘦骨嶙峋,放羊小子阿居雷·伊达两天挨顿骂,三天挨顿打。 他向上帝祈祷了无数次,然而上帝连清晨的露珠都吝啬降下一滴。 发现约翰·康斯坦丁家的庭院灯还亮着,他眼珠子转了转,前去敲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阿居雷·伊达脏兮兮的瘦脸绽放笑容:“先生,您家里的庭院灯还亮着,我只是来告诉您一声,否则浪费了灯油。” 他发现约翰·康斯坦丁精神奕奕,一点都不像刚起床的样子。 赵传薪面无表情点点头:“没事,家有这条件。” “……”阿居雷·伊达讪笑:“先生,您真是富有。不像我,早上只能嚼上一点牧豆渣子充饥。” 赵传薪一龇牙,丢过去一块大列巴:“其实我和你一样可怜,这个时候只能吃些大鱼大肉,连点新鲜蔬果都吃不上。你吃不上饭,为何不食肉糜呢?” 阿居雷·伊达张大嘴巴:“……” 果然肉食者鄙,竟能问出何不食肉糜? 但他的小机灵,终究为他换来了一大块面包,虽然这面包死硬死硬的。 对穷人来说,大列巴这种食物也讲不上水土不服。 阿居雷·伊达开心的辞别赵传薪,赶着羊继续上路。 他听见了一阵狗叫声和马蹄声。 羊群被惊的乱窜,阿居雷·伊达嘴里塞着大列巴支支吾吾咒骂不已:“该死的,哪个遭瘟的吓到了我的羊?” 然后看到了一群人,有骑马的,有步行的,队伍里还有狗。 为首骑马的汉子,还背着一把温彻斯特杠杆步枪,虽然旧,但那可是从美国进口的好武器。 阿居雷·伊达不敢咒骂了,老老实实驱赶羊群让路。 “孩子,这里是奎特沙兰对吗?”为首汉子居高临下问。 “是的,你们从哪里来?”阿居雷·伊达见这群人全是男人,觉得来者不善。 “我叫费力西亚诺·卡兰萨,我们从圣布埃纳文图拉来。”汉子语气温和:“我们是过路者,想找地方歇歇脚。” 阿居雷·伊达松口气,指着白房子方向道:“镇子上没有旅店,不过我看约翰·康斯坦丁先生在修缮房子,还安置了货柜,或许他想开店也说不定,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在那里休整。”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点点头,刚想勒紧缰绳让马前进,忽然转头对阿居雷·伊达说:“孩子,我看你是个有见识的好孩子,你想不想出人头地?或者,你对现在的处境是否满意?” (本章完) 第951章 外乡人嫌疑很大 阿居雷·伊达挠挠头:“我很不满意。”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点点头:“俗话说,钟舌没了,钟就停摆了。同样是放羊,你甚至没有巴西奥地区的奇奇梅克人过的好。” 阿居雷·伊达并未听出言里言外的居心叵测,反而感同身受道:“先生,我早上刚刚挨了一顿毒打。”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心里一动,趁热打铁说:“你想改变你的生活吗?” “当然想。”阿居雷·伊达唉声叹气:“可我能怎么办?” “波菲里奥·迪亚斯当权,不顾墨西哥利益,枉顾国法肆意妄为,所以大家才会活的这般辛苦。而现在弗朗西斯科·马德罗,准备参加明年竞选,他素来反对独裁,如果他当权,百姓的日子才会过好。” 阿居雷·伊达摇头:“无论谁当权,我都不认为会给我好日子过。”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语塞。 这少年无心之言,似乎并无不妥。 他只能胡乱鼓吹:“弗朗西斯科·马德罗宣言将保护民族工业,建立宪政国家等纲领,至少不会像波菲里奥·迪亚斯那般,钱都让美国等列强资本家赚走。到时候,我们都会过上好日子。” 阿居雷·伊达不大相信:“但愿吧。” “孩子。”费力西亚诺·卡兰萨语重心长道:“想要过上好日子,我们每个人都要努力才行。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实话跟你说,我们这趟旅程,就是为保证明年弗朗西斯科·马德罗上台……” 阿居雷·伊达对未来亦有憧憬,很快被费力西亚诺·卡兰萨忽悠,答应晚上参加他们的聚会。 然后费力西亚诺·卡兰萨带人进了镇子。 镇头上第一家,就是白房子。 当费力西亚诺·卡兰萨看见坐在院子里的亚洲人,十分意外。 那亚洲男人须发浓密,和他们一样是黑色。 中发朝后梳拢,浓黑的胡须修剪的很漂亮,其皮肤白皙,无一丝瑕疵;其眼清炯,十分犀利。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脸,但让人一眼难忘。 那人穿着工装裤和底特律夹克,正在拆卸破损的玻璃。 “你好,我是费力西亚诺·卡兰萨,路过此地,有人告诉我能在你这里得到吃的。” 亚洲人粗暴的将窗子丢在院子里,玻璃碎裂一地:“想吃白食?没门!”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 他赶忙辩解:“你误会了,我会给钱。” 亚洲人拍拍胸口:“早说不就好了?骇的我要装狠吓唬伱,你们这么多人,还带着枪,快把我吓出心脏病了。” “……” 亚洲人拍打拍打身上灰尘,说:“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去就来。” 等他再出来,已经戴上了围裙,抱着个炉灶和锅具。 他一趟趟出来,甚至还带出来一张折叠桌子。 这是靠边站桌子,摊开就成。 亚洲人肩膀上搭着抹布,嘴里斜叼着烟:“今儿第一次开张,点菜环节免了,做什么吃什么吧。” 说着,他开始向不锈钢盆里打鸡蛋。 也不知道他的鸡蛋从哪来,反正一伸手就有,打完将鸡蛋壳丢垃圾桶里。 半盆鸡蛋打出来,拿着个镂空的木铲子搅动。 他的手臂仿佛不知疲倦,沐浴在清晨阳光中快成了残影。 蛋清蛋黄很快搅拌匀了,还往里撒了点盐和五香粉。 起锅烧油,嚯,好大一口锅,两边带耳,但见亚洲人将半盆蛋液倒入国内,当蛋液凝成固态,亚洲人拿勺子在锅中间一搅合,露出了锅底,鸡蛋散在周围,猛地颠勺,鸡蛋翻个。 三两下,鸡蛋便被绞碎。 炒好的鸡蛋装进另外一個大盆中盛放,现切德国香肠成片,丢入锅中翻炒。 动作麻利,游刃有余。 众人从未见过这么高效率的厨子。 赵传薪擦擦手,取出香肠片后又开始切面包片。 面包就是大列巴,切好之后拿着铁夹子在炉火上方烘烤。 也不知哪来一股水汽蒸腾在面包片左右,或许还不到一分钟,面包片两面焦黄。 面包片夹鸡蛋和香肠,涂抹上牛肉酱。 众人饿得前胸贴后背,狂吞口水。 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赵传薪。 闻着很香,烹饪过程看着赏心悦目。 但是,这也太快了吧? 没见过做饭这么快的,尤其是大锅饭。 赵传薪弹了弹烟灰:“一个个愣着干啥?放心吧,我做饭,吃的人就没有不拉肚子的。” 众人脸色一僵。 赵传薪“害”了一声:“说错了,我做饭,吃的人都拉肚子。” 众人咽了咽口水,继续望着他。 赵传薪抽完最后一口,将烟头弹飞:“总之,放心吧,吃不死人的。”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讪笑上前,刚想伸手去接三明治,赵传薪却把手一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您想要多少钱?” “30生太伏一个。” “太贵了,打一夸尔白酒才要20生太伏。”费力西亚诺·卡兰萨吓了一跳。 我焯,你不是害怕我们人多吗,怎么还敢狮子大开口? 亚洲人咧嘴,露出一口整齐光洁的小白牙:“我坐地起价,你就地还价。”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松口气:“那好,我讲价,10生太伏可以吗?” “不可以。”亚洲人想都不想回答。 “额……”费力西亚诺·卡兰萨懵了:“您不是说可以就地还价吗?” “你可以还价,但好不好使不一定。”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苦笑:“通常我们自己做饭,但恰好粮食吃光了,不得已来您这里吃。实在是人多,太贵了吃不起。” 赵传薪伸出两根手指头:“最低价,20生太伏一个。” “我还能还价吗?” “这回,真不好使了。”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掏出一把硬币,最大面额是5比索,往下依次为50生太伏和20生太伏面额…… 他数了一遍,将钱递给赵传薪。 赵传薪看也不看的丢进一个木匣子里。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诧异:“您不数数吗?” “咱们啥关系,我信得过你的为人。”赵传薪看着眼镜上,星月打字说数目正好后,大言不惭的说。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众人排队来领餐。 有人问:“先生,您这里有香桃水么?我愿意拿一捆百里香跟您换。” 百里香可以用来腌肉,或者烤面包,或者拌凉菜。 赵传薪摇头:“香桃水没有,如果你愿意,我有茉莉花茶,能把你给香迷糊了。” 那人便用一小捆百里香,和赵传薪换了一杯茉莉花茶。 茉莉花茶是真的香。 很快有人拿着一串甘菊花过来:“先生,我用这个跟你换一杯茉莉花茶。” 赵传薪提着水壶给倒上一杯。 “好吃!” 吧唧嘴的声音此起彼伏。 “好喝。” 吨吨吨。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吃完了,很显然他没饱。 他试着和赵传薪攀谈:“约翰先生,您满意现在的生活吗?” 赵传薪摇头:“不满的很,天天大鱼大肉,太腻了。好山好水,好无聊。” “……” “您想不想出人头地?” “出人头地不需要付出吗?”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说:“约翰先生,出人头地肯定是要付出努力的。” “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很轻松。” “啊这……”费力西亚诺·卡兰萨忽悠一道怨种了,夜道走多了终究遇到鬼:“您难道不觉得,现在我们的生存环境日益恶化吗?” “弱者抱怨环境,强者已经适应,死者变得僵硬。”赵传薪认真道:“我建议你要适应。” “啊?” 别人这时候会和他一起抱怨,感同身受,之后便是“孩儿立志出乡关”。 结果眼前这货简直……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那些老话千篇一律的再次拿出来用:“俗话讲,钟舌没了,钟就停摆了。我在皮埃德拉丽莎去过美国人的矿场,他们有的是工作机会,而我们连饭都吃不饱。” 除了地主外,谁有钱愿意待在这穷乡僻壤? 所以这一定能激起亚洲人的愤慨吧?毕竟他们也是被歧视的对象。 赵传薪撇撇嘴:“不用可怜他们,天天干活,天生劳碌命。俗话说,吃得苦中苦,伺候人上人。” “你……”费力西亚诺·卡兰萨都懵了:“难道您就没有点梦想?” 赵传薪深以为然:“如果人没有梦想,那和无忧无虑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的梦想就是啥也不干,天天躺赢,你看我已经实现了,还赚了你大把的比索。”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甚至被说出了火气:“现在,我想将给你的钱要回来。” 赵传薪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无论你是吐还是拉,都算是加工过产品,影响二次销售,概不退货。” “呕……” 灵魂导师费力西亚诺·卡兰萨emo了。 这时候,一条长着圆圆的苹果头、又大又尖耳朵的最多十五厘米长的小狗,巡视四周,见所有人都在吃东西,唯独它没吃的,开始仰头叫唤。 然而,无论它怎么叫,大家也不分给它食物,实在是这三明治太贵了,不舍得。 赵传薪见状,打了个呼哨。 失去圣灵之心的老赵,身上杀气太重,并不讨动物喜欢。 甚至在他朝那条小狗望去的时候,它吓得前腿一软,跪了下去。 有人以为它摔倒,还轻轻踢了它一脚。 赵传薪见它不敢过来,从锅旁捡起一片煎香肠诱惑它:“过来。” 小狗饿的狠了,求生本能使然,让它无法控制自己朝赵传薪试探性挪步。 见没危险,再走两步。 这样挨挨蹭蹭,一点点接近赵传薪。 最后叼着香肠撒腿往后跑。 赵传薪问:“这是啥狗?”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本不想再搭理他,可想了想还是回答:“原本队伍中有个从奇瓦瓦州来的人,他带来的狗。这种狗叫奇瓦瓦。后来那人死了,它就一直跟着我们。” 赵传薪瞪大眼睛。 他原本就怀疑这是一条吉娃娃。 他一直以为吉娃娃犬是中国本土培育出来的。 奇瓦瓦,吉娃娃,有点意思,原来这种小狗竟然产自墨西哥。 赵传薪又喂了它一些泡水的大列巴:“过来。” 那条吉娃娃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靠近,低头大快朵颐。 它虽然很饿,但食量很小,吃点就饱。 吃饱了,赶忙离赵传薪远远地,但也不跟队伍靠近。 似乎追随队伍只为求一口吃的活命而已。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又问赵传薪:“约翰先生,您知道镇子上哪里卖粮食吗?” “我看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晒着玉米和南瓜,卖不卖就不知道了。另外,地主卡米洛·托里克家里应该有余粮,不如你去买点。”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立即摇头:“不,您想来不知道,所有地主都是拥护波菲里奥·迪亚斯的,而只有弗朗西斯科·马德罗能给我们带来希望。那位堂卡米洛·托里克大地主,一定不欢迎我们。” “你看,你这等普通人脑袋就是转不过弯来。他不欢迎你,他就会想要立刻打发走你们,这时候化缘,不但成功率极高,甚至有希望狮子大开口。” “……” 你说的好有道理,竟然难以反驳。 但费力西亚诺·卡兰萨还是说:“可我们要在镇子上逗留两天,挨家挨户拜访。” “呀,拜访这个镇子镇民,恐怕你需要灵活的心态,和一颗能容忍惊世骇俗的心脏。” “什么意思?” 赵传薪想起了何塞·特雷罗斯神父父女:“呵呵,比如惊世骇俗的复杂人际关系。” 吃饱喝足后,费力西亚诺·卡兰萨带人离开。 那个亚洲男人一定是反诈中心出身,油盐不进,没必要争取他了。 他带人在镇子上游走,挨家挨户的挑拨情绪。 很快就被地头蛇卡米洛·托里克知道了。 卡米洛·托里克大怒:“走了萨帕塔派,又来立宪派,该死的杂种,没完没了。来人,去找乌尔基迪,让他带人将这些杂种赶走。” 地主家头号打手乌尔基迪·戈麦斯的牙已经不疼了,也退烧了,立即精神抖擞,召集人马,牵好了狗气势汹汹的去寻那伙外乡人。 等他找到了费力西亚诺·卡兰萨后,对手下说:“放狗,咬他们。” 这就叫——地主放走狗,走狗放狗。 一群土狗嗷嗷叫着冲入费力西亚诺·卡兰萨带来的队伍当中,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啊……” 狗咬人,不松口的时候,打它踹它都没用。 一人的腿被咬的鲜血淋漓,怎么也拉扯不开狗嘴。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怒了,将背后的枪取下,朝狗头放了一枪。 砰! 狗脑浆子喷一地。 乌尔基迪·戈麦斯惊愕道:“你竟然敢开枪?” 他没料到对方带着枪,所以他这伙人最多只拿着棍棒和鞭子。 乌尔基迪·戈麦斯调转马头:“走,回去拿枪去。” 他们也有枪。 等他们撤离,镇民劝费力西亚诺·卡兰萨:“你们快走,乌尔基迪·戈麦斯为堂卡米洛·托里克工作,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很显然,费力西亚诺·卡兰萨也并非易与之辈,他面色狰狞:“那便让他试试看,能不能唬得住我!” 镇民摇头:“这里只有你带着枪,可乌尔基迪·戈麦斯他们有好几杆枪,你打不过他们的。” 费力西亚诺·卡兰萨想了想,皱眉对众人说:“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 镇民给他们指了一条小路,能走的快些。 他们走的很快,但那只吉娃娃狗被一条大狗咬伤了后退,一瘸一拐的想要跟上,最终还是掉队的,蹲在地上哀伤的冲人群叫着。 乌尔基迪·戈麦斯回去拿枪,一群人呼啸来去,耍狠斗勇,发誓要让那些外乡人好看。 他们很快得知费力西亚诺·卡兰萨正抄小路离开。 于是他们也走小路追了上去。 可到了白房子附近的时候,有人惊呼:“看,那个坑里埋了一具尸体。” 起初乌尔基迪·戈麦斯没当回事,可骑马走近后,他滚落马鞍,扑了上去:“纳奇托,我的兄弟,你死的好惨……” 众人:“……” 这下,他们也不去追赶费力西亚诺·卡兰萨了,陪着乌尔基迪·戈麦斯号丧。 乌尔基迪·戈麦斯哭了半晌,愤恨道:“是谁杀了纳奇托,我要杀了他!” 有人看向了白房子:“乌尔基迪,自从那外乡人来了,大家就都没见过纳奇托,你说会不会是……” 另一人应和:“是的,晚上我起来撒尿,全镇子黑漆漆的,唯有这里亮着灯。那外乡人昼伏夜出,大家还说闹鬼哩……” 乌尔基迪·戈麦斯脑门青筋蹦起:“我要杀了他……” 旁人赶忙拉住他:“不要冲动,我认为应该先去问问比利亚·加尔维斯,之前都是他在照看纳奇托的房子。” 乌尔基迪·戈麦斯觉得有道理,全然将费力西亚诺·卡兰萨他们抛之脑后,回去找比利亚·加尔维斯去了。 当老佃户比利亚·加尔维斯看见乌尔基迪·戈麦斯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时,脸色煞白,手脚都不听使唤,僵在了原地。 乌尔基迪·戈麦斯揪住比利亚·加尔维斯的衣领问:“老不死的,说,我弟弟纳奇托是不是那个外乡人杀死的?” 比利亚·加尔维斯本是万念俱灰,可听了乌尔基迪·戈麦斯这个蠢货的话后,像溺水者忽然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他绝望的老眼中爆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光芒:“乌尔基迪,我不敢绝对的说纳奇托是外乡人杀死的,但他有很大嫌疑。在你们都没见过外乡人的时候,我就见过他一面。他鬼鬼祟祟的在纳奇托房子周围转悠,仿佛在寻找什么宝贝。” “你真的见过他?”乌尔基迪·戈麦斯瞪大眼睛,恶狠狠的说。 “真的,我发誓,我看见了他。但是当他看见我,就心虚的离开了。”比利亚·加尔维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旁边有大聪明添油加醋:“怪不得,怪不得,这样就全说得通了。或许他在夜里想要转移尸体,所以才每天熬夜……” (本章完) 第952章 渺小的狗东西竟妄想屠龙 傀儡奴仆收拾完,赵传薪巩固墙体,抠出更多并更大的窗框,将新的窗户安上。 窗户是典型的法国“bistro”式窗户,半落地,窗格宽,透光性高。 屋里摆设,赵传薪准备按美式“publichouse”风格,没有亚麻布什么的,只有简单的实木桌椅。 天亮了,镇子上热闹起来,他甚至还听见了枪声。 看看手表,京城时间晚九点多。 赵传薪让傀儡奴仆拉上帘子,锁了大门。 升级后傀儡奴仆动作已经没有原本的僵硬,堪比黑色傀儡工匠,比傀儡士兵更胜一筹。 穿上衣服,扣上个帽子,或许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赵传薪伸了个懒腰,见星月正拆卸破损的傀儡士兵,搜集其内部虫丝、中控符文碎片和外面的软金外壳。 他招呼道:“走了。” 所以当乌尔基迪·戈麦斯带人来白房子的时候,发现大门紧锁,窗帘紧闭。 他愤怒的让人砸碎了窗户,一行人跳窗进屋,屋内空空如也,地上刨的乱七八糟,到处堆积着沙子,和从前一样家徒四壁。 他们没有发现赵传薪身影。 手下对他说:“乌尔基迪,那外乡人一定是收到风声离开了,看来他很害怕你。” …… 赵传薪对战争的嗅觉十分敏锐。 他察觉道,战争气息笼罩在墨西哥上空。 他隐隐记得,墨西哥将发生一场革-命,大漂亮多有干涉,但他不知道具体时间。 后来,墨西哥流传一句话:离上帝太远,离美国太近。 就是从那场革-命开始的。 应该快了吧。 边思考边回胪滨府家里。 赵传薪发现卧室内烛光通明,手臂粗细的蜡烛十余个在左右摆放。 床上,丽贝卡·莱维身着瑞锦宫绫,上有对雉和翔凰之图,章彩绮丽。 锦缎宽袍大袖,对襟低领,束腰很宽,下摆只到腿根。 她皮肤白皙异常,蜂腰巨-乳,臀-部丰饶。 下身失踪风。 亦是说,除了外面这一套,里面空空如也。 丽贝卡·莱维腮不施朱面妍却轻红晕染,斜靠床头,目光如水。 待赵传薪推门而入后,她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朱唇。 赵传薪鼻血好悬没喷出来。 “就他妈你会玩,今天咱俩没完!” 赵传薪行云流水褪衣,五步衣尽,跃然床上,饿虎扑狼。 …… 日本曾建骷髅骑兵作战队,最终不是赵传薪一合之敌,沦为国际笑柄。 青木宣纯却并不以为特种部队是个笑话。 胪滨府一战,他们虽然失败,但青木宣纯却见识了特种部队的强悍之处。 他算不得知兵,但这段时间耳濡目染,也略通几分枪炮之道。 近年,关外马匪绺子当中多有神枪手、快枪手。 加上有战神之称的赵传薪,素以快枪、神枪著称,各山头纷纷效仿蔚然成风。 青木宣纯通过“草原英雄”陶克陶胡牵线,招揽了些技艺惊人的绿林好汉。 他这样对绿林众人说:“此时乃非钱不可行之世道,你们窝在山头敛得几個钱?拼着流血,又能搜刮几杆枪?舍出自己的精神,也未必能挣出个安稳的基业。那赵传薪本是个凉血种类的畜生,杀尔等绺子马匪如镰草芥,且随我背水一战,事成分得个百八十金,或重整山头起局建绺,或另谋出路,否则也早晚沦为被那凉血畜生剿灭的下场。好教诸位好汉知晓,咱们得了许多好枪好药,尔等只管听令依计行事,叫那赵传薪有来无回……” 有些人呢,入了土匪行当,偏就干不成别的安稳生计了。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而时不时地就有赵传薪剿杀了哪些绺子马匪的传闻。 以前,绺子马匪是赵传薪的眼中钉,到此时,他们却甚至不能成为赵传薪首要目标,通常是对付毛子和鬼子的时候,随手覆灭了哪个团伙。 说起来,当真让人心凉。 一是图生存,二是图名声,三是图财。 三管齐下,真就有不怕死的追随青木宣纯,准备放手一搏。 哪怕伤了赵传薪,传将出去也要声震绿林,将来吃香喝辣不在话下。 但是尚有几个老成持重的人,内心清醒,赵传薪哪是容易杀的? 况且,以前绿林在关外参与日俄间争斗,对付毛子有大义可言,对付鬼子也算驱赶侵略者,而对付赵传薪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呢? 没有! 他们被裹挟而来,也不敢贸然反驳,只能随波逐流,等着见招拆招。 青木宣纯组建了骷髅作战队,挂黑色骷髅旗,又火速提拔了一个俄人底层军官,作为作战队的队长。 青木宣纯对骷髅作战队队长说:“我不擅长打仗,而你却是百战老兵,大略上你听我的,战术上我听你的。到了战时,则完全由你做主,任何事不必向我汇报。” 因为此时骷髅作战队内有日本人,有沙俄人,也有土匪。 土匪没有话语权,青木宣纯这个最高长官是日本人,所以提拔俄人做队长,双方都无话可说。 那俄人队长还满脸感激道谢。 青木宣纯却想:这一战也未必能杀了赵传薪,等战事一起,我就撤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还是让新提拔的作战队队长去送死吧。 只要能伤着赵传薪,他的目的就达成了,至少让世人知道赵传薪并非刀枪不入。 届时大肆宣扬,降低列强对赵传薪的畏惧心理。 快枪手、狙击手、机枪手、掷弹兵、地雷兵、电网、刺刀具备,重新规划训练,尽快磨合,建立默契。 这才叫天罗地网。 …… 胪滨府衙门休息了。 赵传薪闲赋在家,睡了个懒觉,实在昨夜消耗巨大。 起床后,他吃了饭,在办公桌前写写画画。 丽贝卡·莱维从背后揽住他的脖子,贴在他背后看着,懵逼道:“这是哪国的文字?” 赵传薪大言不惭:“我自创的。” 星月观察本杰明·戈德伯格学习语言的方法,似乎得了些真传,禁止赵传薪“翻译式”学习。 也分不清究竟是师父从徒弟那偷师,还是师父教会了徒弟什么。 写了会儿字,赵传薪起身穿衣:“午饭不必等我。” 潇洒出门。 他先去找崔凤华。 “这些电报,分别发给鹿岗镇,港岛,澳岛,汉口,天上飞。”赵传薪将一摞电报传输内容递给崔凤华。 崔凤华接了,翻看后疑惑不解。 鹿岗镇:我在亥时一刻过去吃饭。 港岛:我在亥时二刻过去吃饭。 澳岛:我在亥时三刻过去吃饭。 汉口:我在亥时四刻过去吃饭。 天上飞:我在亥时五刻过去吃饭。 这是啥意思? 时间管理大师赵传薪交代完就走了,根本不作解释。 他去了后贝加尔斯克郊外,穿戴混沌甲,取出轻机枪点射靶子。 那天看了日俄联合组成的那支部队狙击手用的射程卡后,赵传薪深受启发,决定效仿他们规范自己射击技术。 当然更是因为他在《旧神法典》世界中陷入僵局,急需破解,需要全面升级战斗技巧。 星月本就掌握了比较全面的射击模型,赵传薪需要做的是完善这些数据,这消耗了他一上午的时间。 下午,他尝试启动风神烙印,张开混沌甲翼膜,展开背后黑龙翅内翼和锯船虫的内膜做的外翼。 如果有人旁观,就会震惊的看见一阵风过后赵传薪被吹的原地飘起。 润之领主的致意中粒子流源源不断释放,风越吹越大,赵传薪先飘了十余米,旋即越来越高。 等差不多三十余米高的时候,收了粒子流。 草原本就风大,更兼高空,狂风肆虐,赵传薪被吹的东倒西歪,难以掌控滑翔轨迹。 如同风洞实验室,星月凭借自然风搜集大量数据分析。 胪滨府百姓中有人抬头望,高声呼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好像是鹞子!” “不,鹞子很小,我见过西部的雕,这应当是雕,真是个傻雕,东倒西歪的。” 众人议论纷纷,见天上的黑影迅速朝北遁走。 赵传薪起初很怕。 这不是坐飞机。 想要改变滑翔轨迹,非得靠他肢体牵动翼膜,虫丝牵动背后滑翔内外翼不可。 他没经验,星月也没经验。 十多米高,赵传薪或许不怎么怕,毕竟掉下去有星月兜底。 可三十多米高后,他很怀疑星月是否有把握让他无伤落地。 等一阵狂风吹来,他飞到了四五十米高空后,赵传薪是真的慌了。 心中一慌,肢体动作难免走形,一个不小心便开始在空中翻滚,之后是急骤下降。 “啊……”老赵发出一声惨叫。 滑翔,不是飞翔。 星月紧急调动滑翔内外翼,将赵传薪身形稳住下坠之势。 此时已经下坠十余米。 下面是阿巴盖图伊,赵传薪滑翔过山脊,看见了冰封的额尔古纳河。 星月给标注出施加风力的点:“伱需要改变方向,大胆些,加大风力。” 赵传薪四肢大张,给两臂下翼膜和背后长长的内翼鼓风,原理类似船帆。 星月调整外翼夹角,外翼同时相当于升降舵、副翼和方向舵。 没有引擎,所以不需要扰流板。 向左转,左外翼偏上,迎角减小,左翼升力降低。 左右外翼产生的升力差,相当于赵传薪身体纵轴产生横滚力矩,结合双腿间翼膜,就能实现左右转弯。 而刚刚赵传薪空中“死亡翻滚”,也是由此而发生。 赵传薪毕竟对身体的操控力已出神入化,当抛开恐惧心理后,很快调整好,配合星月在空中灵活盘旋。 星月最先确定的空中“扶正”动作,目的是在任何情况下,能迅速将赵传薪身体扶正。 然后引导赵传薪自主控制方向,星月更多的是感应辅助滑翔,而不是反过来。 就如同当初赵传薪的深海恐惧症,现在他也没办法克服恐高心理。 但凡往下看看,都觉得头晕眼花。 他在天上飘了一个多小时,抵达了他的领地卡达亚上空。 这期间他掌握了怎么御风,为自己的“风帆”加力。如何控制方向和起降,以及两者结合。 当他能做到在空中短时间悬停后,已经飞入群山当中。 星月说:“现在你已经掌握了基本滑翔技巧,是时候尝试上升了。” 赵传薪的确多了几分底气,御风同时托举内外翼和翼膜,身体陡然拔起。 缠绕在混沌甲脖颈处的黑色傀儡工匠,用新眼观测到千米下地面的细节。 赵传薪说不怕是假的,他心惊胆战的飞了一会儿,发现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混沌甲,无非就是一架战斗机。 赵传薪按照星月给出的地形图,找到山腰小屋所在,沿着路线往回滑翔,技巧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得到磨练,一个多小时后盘旋下落。 落地是个技术活,不能太猛,落地前,星月垫底,加上御风托举,十多米翼展的内翼下落时兜起的风将地面积雪吹飞。 赵传薪站直了身体,在地上助跑卸力十多步,星月收起翼展。 此时,赵传薪有种身体还在飘的错觉,但小腿肚子却很沉,就如同儿时玩蹦蹦床。 星月提议:“其实单靠外翼,你也能起空,现在你克服了高空恐惧,不妨试一下,会解锁新的战斗模式。” 短外翼“呼”地展开,翻转向下,赵传薪御风托举。 有些吃力,但他的确被吹的朝后上方升起,他掏出鹿岗m1907朝一棵树射击。 子弹与树干擦身而过。 赵传薪不服,他跑了几步,星月助力,然后御风,身体陡然升空五六米后空翻射击。 咻咻…… 消音后的鹿岗m1907开枪声很小。 五发子弹,有三发击中树干。 赵传薪利用短暂腾空时间,不断练习射击。 半小时后,他已经能适应,做到百发百中。 晚上,他没回家,在山腰小屋过夜。 星月将拆解的傀儡士兵内虫丝,高密度组合,安装升级256根虫丝处理架构中控符文碎片,外壳材料为黑色软金,四对足,最前端两只足安装光刃符文碎片。 四只真视水晶眼睛。 尾端暗藏一根十米长的高级虫丝。 背后有一支可伸缩枪管,以鹿岗m1907构造做了一把奇形怪状的枪,上面可安装正常的鹿岗m1907弹夹,枪管上方固定了一只真视水晶做的可用虫丝调焦的镜头。 上次赵传薪将命名权交给了星月,这次星月说:“你来命名。” 赵传薪抓着盘子大的“蜘蛛”形状傀儡,觉得挺有意思的,见其通体黑色,脱口而出:“黑寡妇。” 将黑寡妇傀儡放在地上,它八条爪子飞快的跑动,灵活转向,从桌子的这一边钻到另一边,八条腿曲起弹跳,轻松跳到桌面。 屁股一撅,虫丝探出,摇摆着延伸到棚顶,缠绕在凸起物上将黑寡妇傀儡提了上去。 赵传薪咋舌:“不如造它几千个。” 对敌时,敌人想必会很酸爽。 星月说:“好的,只要你有6亿金币,我给你打造1000个。” 别说6亿金币,就算这只黑寡妇傀儡,也是用傀儡士兵的废料造的。 赵传薪退而求其次:“那不妨再给我造个傀儡奴仆?” 星月说:“我们已经没有中控符文碎片可升级了,想要傀儡奴仆,再杀五个傀儡士兵。想要傀儡工匠,再杀10个傀儡士兵。” 赵传薪忽然就有种想要翻书的冲动。 但最终按捺住。 他现在还没把握应对眼下的困局。 无畏先锋认为他是神,但时空之神怕是最弱的神了,甚至不一定能打的过灵。 赵传薪又想到了璀璨之星的种子。 等种子发芽,分泌出树叶洗礼,他将再多张保命底牌——金钟罩。 看看时间尚早。 赵传薪收起了黑寡妇傀儡,传送到奎特沙兰白房子。 甫一到站,他就发现刚装好的窗户被砸的稀巴烂,窗台上全是大脚印子。 “妈的儿法克儿……” 赵传薪破口大骂。 是哪个狗东西? 好在只是破坏了玻璃,窗框没坏,赵传薪让傀儡奴仆抠掉窗框内的玻璃碴子,戴上泥抹子手套直接在窗框上生成熔融石英玻璃。 他开锁进屋,见屋里没丢啥东西,只是被人翻箱倒柜的打翻了许多家具。 和傀儡奴仆一起将家具扶起,赵传薪去看了看封死的地下堡垒入口,发现安然无恙后转身出了门。 此时奎特沙兰的太阳已经升起。 赵传薪对着朝阳伸了个懒腰。 忽然听见了很尖细的哀鸣。 低头一看,发现之前跟费力西亚诺·卡兰萨队伍来过一次的那条吉娃娃狗,此时拖着一条受伤的后腿,趴在不远处可怜兮兮的冲他叫。 赵传薪眉头一皱。 这狗东西,冻的瑟瑟发抖,饿的连叫都没力气了,也不知道怎么拖着伤腿来的。 他取出大列巴泡水,割了鸡蛋大小的猪肉切碎,混着面包糊放在豁牙漏齿的盘子里:“过来!” “呜呜……” 吉娃娃试图起身,因伤腿以及低血糖又坐了回去。 赵传薪铁石心肠,不为所动,继续抖着盘子:“过来。” 总而言之,想要活命,就必须过来,受伤不是吃白食的借口。 吉娃娃发现赵传薪是不会将食物递到它嘴边后,只能吃力的拖着一条伤腿,忍痛过来。 终于,它靠近了盘子,瞅了赵传薪一眼后才低头吃。 可以说,除了干饭外,赵传薪从不对任何畜生心软。畜生就是畜生,必须让它们明白谁才是老大。 距离白房子大概几十米外的芦竹丛中,乌尔基迪·戈麦斯等人蹲守在那里。 “来了,外乡人回来了。” 乌尔基迪·戈麦斯冷笑着取出了一杆墨西哥自产的毛瑟m1902的7mm步枪。 而他的手下枪支五花八门,有大漂亮南北战争时期的斯普林菲尔德火帽激发式步枪,梅纳德后装卡宾枪,古老的柯尔特手枪…… 也有带牛角刀的。 乌尔基迪·戈麦斯冷笑着举枪:“我先让他吃点苦头。” 说完,他拉栓上膛,半蹲着眯起一只眼瞄准。 众人屏息凝神,等着看好戏。 这时,他们见院子里的外乡人忽然双手掐腰,喝骂道:“孽畜,老子给你食物,你竟然要暗算我?” 声音之大,乌尔基迪·戈麦斯等人听的真真切切。 他一愣。 前几天赵传薪还给他送香肠啤酒来着…… 莫非他发现了,在骂我? 但他毕竟是个恩将仇报的人,而且外乡人低头咒骂,并未看向他们这边。 所以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再次眯着眼瞄准。 却听那外乡人又喝骂道:“你这个渺小的狗东西,竟然妄想屠龙?撒泡尿照照,你什么德性!” 乌尔基迪·戈麦斯听的脑门青筋直跳…… (本章完) 第953章 过年 乌尔基迪·戈麦斯很怀疑,外乡人就是在骂他。 “乌尔基迪,他在骂谁呢?” 其实众人也这样觉得。 就在这时,尖细的狗叫声传来。 众人一愣。 乌尔基迪·戈麦斯脸色铁青。 原来外乡人真的在骂一条狗。 亏得他还以为外乡人在骂他,啊……tui! 乌尔基迪·戈麦斯不再犹豫,举起枪瞄准,扣动了扳机。 砰。 这声枪响,不知为何格外的响。 “啊……” 惨叫的不是院子里的外乡人,而是乌尔基迪·戈麦斯。 外乡人在枪响之前,忽然蹲下去,挥起手臂似乎在打那条狗,竟然巧合的躲开了子弹。 可乌尔基迪·戈麦斯不明白,为何受伤的是自己…… 他低头,看见大腿汩汩流血,一发子弹穿透大腿,打出了个血洞。 他脑子一片空白:发生了什么? 手下也茫然四顾,不明所以。 “是谁的枪走火了?”乌尔基迪·戈麦斯低声询问,面色狰狞。 没人承认。 “最好现在告诉我,不然你可就惨了。” 依旧没人说话。 乌尔基迪·戈麦斯疼的受不了,但还是强忍疼痛抬头看了一眼院里,发现那外乡人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到最后也没发现藏身于此的乌尔基迪·戈麦斯等人。 乌尔基迪·戈麦斯骂骂咧咧道:“扶我起来,我还能开枪。” 属下赶忙说:“让我来吧。” 乌尔基迪·戈麦斯想了想,将毛瑟m1902递给他。 此人将枪上膛,瞄准。 扣动扳机前,他就听院子里的外乡人说:“都怪你,这个狗东西,也不知哪个挨千刀的放枪,吓了我一跳。希望开枪的人打到自己,妈的!” 说完,又蹲下去殴打那条狗。 砰! 恰好,这会儿枪又响了。 开枪的人:“啊……” 他的大腿也被洞穿了,血流不止。 此时,所有人都懵了。 怎么一开枪,受伤的总是自己人? 那外乡人却毫发无伤。 这不科学! 乌尔基迪·戈麦斯再也忍不住:“是谁?妈的到底是谁的枪走火了?” 他的手下纷纷将手举起,以示无辜。 再看院里,外乡人又直起腰,满脸惊恐的到处看。 乌尔基迪·戈麦斯:“……” “撤!” 再不回去包扎,搞不好流血流死了。 外乡人,留待以后再收拾。 手下赶忙抬着两个伤员往回走。 当他们离开,芦竹丛中,一道伏地的黑影迈动八条腿飞快的往小院跑去。 赵传薪将黑寡妇傀儡背后朝上撅着的弹夹拔出,重新装填两发子弹后塞了回去,收入囊中。 他低头看着无辜的吉娃娃:“狗东西,还想朝老子开冷枪,拎着几杆老古董当真以为无法无天?” “呜呜……”吉娃娃瞪着一双大眼睛回应,尾巴摇的飞快,丝毫没有挨揍的模样。 奥斯卡级的演技毕竟非同凡响。 赵传薪在院子里给它搭了個狗窝。 见这货依旧冷的瑟瑟发抖,又用自己的一只棉袜子掏出五个洞,给它套身上。 赵传薪退后两步打量,果然好多了,呵呵。 傀儡奴仆、黑色傀儡工匠正在房间里赶制衣服和靴子。 赵传薪去了地下堡垒,将从胪滨府运来的一批军粮放在里面。 …… 1909年1月21日,大年三十。 无论是胪滨府还是京城都张灯结彩。 平日清冷的紫禁城内今天也喜气洋洋。 慈禧的最后一年,心中想的还是“扶我起来我还能掌权”,所以当时没给隆裕皇后多少权力,反而让载沣逐渐掌权。 可最后,慈禧不得不接受她垂死的事实,才匆匆忙忙的让隆裕垂帘听政。 可为时已晚。 慈禧和光绪死的比较着急,诸大臣和爱新觉罗·载沣并未遵从慈禧临终前的懿旨,直接将隆裕架空了。 爱新觉罗·载沣深知寡嫂远远比不上慈禧,后面直接将禁卫军纳为己用,隆裕所下旨意,必须有“摄政王传谕旨”字样才能生效。 今天是除夕,但少壮亲贵都在紫禁城中。 爱新觉罗·载沣问载涛:“前段时日,北边枪炮齐鸣,颇不寂寞。却听闻赵传薪远赴海外,回来后可有异动?” 爱新觉罗·载涛摇头:“我的人传消息回来,说胪滨府张灯结彩,街谈巷议中,赵传薪未曾有所异动。” “赵传薪本是心窄量小之辈,他若起兵大动干戈,依你之见,朝廷该当如何?” 爱新觉罗·载涛放下茶盏,沉吟片刻道:“听闻那攻打胪滨府的贼人当中有俄人有日本人,日本不再胪滨府内,赵传薪也无可奈何。唯独俄人近在眼前。赵传薪攻打俄人,坐壁旁观即可。坏就坏在,传言说那伙贼人向西而去,进入草原。赵传薪若是贸然进犯草原,朝廷便要坐蜡,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爱新觉罗·载沣皱眉冷哼:“自然要管,别忘了,他现如今还是朝廷命官呢。” “也不是不行。可赵传薪不听呢?” 如果赵传薪不听朝廷号令,不但起了坏的示范,降低朝廷威信,搞不好还会和赵传薪闹翻。 本就忌惮赵传薪,赵传薪在德国柏林大闹一场还能全身而退,爱新觉罗·载沣就更畏赵如虎了。 载沣问载涛:“你练兵许久,若和赵传薪起了冲突,你有几分把握退敌?” 载涛摇头:“我只知练兵,不知打仗。” “……” 一句话,把爱新觉罗·载沣整无语了。 “再看看吧。” …… 被遣返老家的袁慰亭,此时也在打听胪滨府的消息。 “赵传薪如何了?报复了吗?” “未曾。” “他在等什么?此人素来报仇不隔夜。” “想来是等过了年吧。” 袁慰亭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他的眼睛里闪烁着野望:“赵传薪回归,俄人动向如何?” “俄人自边境枕戈待旦,排兵布阵,风声鹤唳。” …… 赵传薪在家门上挂桃符,是龇牙咧嘴的秦叔宝和尉迟敬德。 丽贝卡·莱维好奇道:“大人,这究竟有什么用呢?” “有什么用?”赵传薪忽然看见几个鼻涕娃牵着一条大狗路过,笑了笑说:“你看那条狗,就明白了。” 只见赵传薪朝那条大狗走了几步,眯着眼睛,露出一口白牙,身上杀机毕露。 那条大狗先是回以龇牙,口中发出“呜呜”威胁警告,然后转身就跑。 好悬将牵着绳子的鼻涕娃拽了个跟头。 丽贝卡·莱维:“……”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说:“看到了没,这叫杀气。李世民做噩梦,就派手下两个杀人如麻的大将秦叔宝和尉迟敬德看门,鬼神不能近,便能高枕无忧。” 他起锅,熬浆糊。 丽贝卡·莱维拿着对联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赵传薪用刷子在门旁涂抹,让丽贝卡·莱维在后面看着,自己上前贴对联:“怎么样?正没正?” “向左一些。” 赵传薪挪了挪:“现在呢?” “好了。” 赵传薪用力将对联按在门框上。 其实有星月,根本用不到别人。 他就故意带丽贝卡·莱维感受中国的春节呢。 丽贝卡·莱维果然觉得有意思。 女人么,本就喜欢仪式感。 贴好了春联等物后,赵传薪进屋,丽贝卡·莱维在壁炉旁烤火,真是又冷又爱玩。 唐群英问:“大人,你不祭祖吗?” 赵传薪龇牙:“不必,祖宗兴许还活着呢,让祖宗祭祖去吧。你要是想祭祖,可以在厨房摆个供桌。” “这……”唐群英错愕:“哪有让外人在自家祭祖的?” 怎么说呢,赵传薪的确不必祭祖。 但是他还喜欢那种氛围。 最重要的是他不忌鬼神,魑魅魍魉见了他恐怕也要俯首称臣。 他大义凛然道:“赵某以国为家,不分小家。” 唐群英肃然起敬:“大人高义!” “低调,稀陶咱们要低调。” 唐群英见赵传薪不介意,她还真就去厨房摆了供桌。 赵传薪亲自下厨,起锅烧油,炸了个素粉,煮了一条五花肉,炸了个素丸子,放一颗新鲜白菜,加个豆腐泡。 这五种小菜,便拿来给唐群英祭祖。 倒上三杯酒,摆上三幅碗筷,敬上三根香火,点上两根火烛。 小氛围立刻就有了。 丽贝卡·莱维甚觉有趣,兴致勃勃的围观。 妮娜也差不多如此。 妮娜和唐群英想要做饭,赵传薪却将他们赶出了厨房:“今天我下厨。” 看了看丽贝卡·莱维和唐群英置办的菜,赵传薪大摇其头:“真是寒酸,我赵传薪什么身家,过年就吃这六个菜?” 恰好,老光棍崔凤华和蒋健等人厚着脸皮上门。 “大人,我们来主要是想看看家里还缺点啥不?” 两人过年没去处,本来琢磨着在一块对付一口。 崔凤华心生一计:“不如去知府大人家里坐坐。” 一拍即合。 赵传薪倒是不反感,但也不能让他们白吃白喝:“正好,伱们出去想办法,给我几个猪蹄,鸡爪子,猪里脊,肥鸭子……” 两人还没成家,赵传薪不打算让他们掏腰包,便递过去几块大洋,出工出力不出钱。 等他们离开,赵传薪启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传送回白房子。 此时白房子处正是深夜,四下里寂静无人。 赵传薪先去给吉娃娃添了狗食和水,然后取出游龙二代,骑上一直朝东走,二十分钟抵达墨西哥湾。 他穿戴混沌甲下海,摸了点蓝蟹和梭子蟹、扇贝、生蚝、龙虾、大比目鱼。 在海边上直接处死,收拾妥当,回到胪滨府家里。 客厅三个女人正在嗑瓜子。 妮娜蹙眉,疑惑道:“我好像闻到了虾蟹的味道。” “咦?我也闻到了。” “这会儿倒是有呼伦湖冬捕的鱼卖,可我们没有置办虾蟹。” 蒋健和崔凤华也提着猪蹄、鸡爪子回来了。 他们同样嗅到了海鲜味道。 众人进入厨房,见赵传薪正切葱姜蒜。 见拎来了猪蹄和鸡爪子,赵传薪接过后推搡道:“都出去都出去。” 唐群英原本觉得六个菜足以。 结果等赵传薪召唤蒋健和崔凤华来端菜后……一道,两道,三道,四道……整整十六道菜。 光是海鲜,就有蒜蓉扇贝、辣炒梭子蟹、清蒸蓝蟹、红烧大比目鱼、大龙虾、生蚝六道。 烤鸭、烤鱼。 酸甜口的锅包肉,小炒黄牛肉。 孜然狍子肉,野猪肉沾蒜酱,凉拌无骨鸡爪,烀猪蹄子沾蒜酱,溜肥肠,焖鹿肉。 煎炒烹炸溜,蒸煮卤焖炖,赵传薪几乎玩了个遍。 平日负责下厨的妮娜都看花了眼,让她准备这么多菜,一时间想都想不齐全。 丽贝卡·莱维看着那些虾蟹疑惑道:“大人,你从哪买的海鲜?” 在纽约的时候,她偶尔还能吃上一次海鲜,虽然不多。 自从来了胪滨府,就算有钱,她也吃不到。 赵传薪解了围裙,去拎酒坛子说:“刚刚捉的。” 众人:“……” 桌子上,被赵传薪摆上了烧锅、拉菲、橘子酒、龙舌兰酒、威士忌、洋河镇高粱大曲、红娘过缸酒、百益酒…… “爱喝啥自己倒。” 藏品惊人。 蒋健和崔凤华两人双眼放光。 知府大人当真是酒中仙人。 女中豪杰唐群英永远不甘落于男人之后。 她看着各种酒,问:“大人,可否引荐一种酒?” 赵传薪抄起红娘过缸酒:“此酒产自福建,正所谓——谁为狡狯试丹砂,却令红娘字酒家。怪得女郎新解事,随心乱插两三花。” “至于高粱大曲,取洋河镇美人泉之水,经老窖发酵而成。闻香下马,知味停车,说的就是这种酒。” “拉菲,法国一葡萄园酒庄,素来有名,为欧洲上层人士首选,德皇威廉二世赔罪所赠。” “用茱萸和众多药材浸制而成的甜酒,饮之甜线适口,健身祛病,故有百益之美名,曾在嘉庆年间盛行于江南,有仙醴回春之美誉,一斤要一角小洋……” 赵传薪如数家珍,信手拈来,头头是道。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为知府大人博学折服。 喝酒便喝酒,原来还有如此多的典故。 倒是被赵传薪说的胃口大开,说什么也要挨着尝尝了。 赵传薪却只给自己倒了一杯烧锅。 一桌人,女人有女中豪杰唐群英,另外两个洋婆子根本没有女子不与男子同席的礼数。 赵传薪呢,更不在乎这些。 推杯换盏,杯盘狼藉。 妮娜酒量惊人,居然将蒋健与崔凤华给喝趴下了。 丽贝卡·莱维醉眼迷离,喝多后总往赵传薪怀里倒。 赵传薪不耐烦的给她扶正几次,干脆将她抱回卧室,丢在床上盖好被子睡觉。 这会儿已经到了下午。 赵传薪传送回山腰小屋,让傀儡奴仆给他重新洗头擦脸修剪胡须,换上一套没有酒味的衣服,传送回鹿岗镇。 当他从别墅卧室推门到客厅的时候,苗翠花、瑞秋·克维斯和塞缪尔·戈德伯格都懵了。 他们不知道赵传薪啥时候回鹿岗镇的,也不知道赵传薪什么时候钻进卧室的。 赵传薪乐呵呵的从苗翠花身上摘下围裙:“还是我来吧。” 一句话,一个动作,羡慕的瑞秋·克维斯要死。 塞缪尔·戈德伯格从来没有为她下过厨。 从来没有主动为她分担家务,帮她哄孩子什么的。 于是,没等大家和他寒暄,赵传薪就进了厨房。 苗翠花淡定对夫妇两人笑了笑:“我去帮帮他。” 进厨房后,她从后面搂住赵传薪,在他耳边轻声细语说:“你要有第二个孩子了。” 老赵正给鸡胗焯水呢,闻言身子一僵:啥玩意儿?花姐知道我和威廉明娜的事了? 然后又是一惊:啥玩意儿?花姐有孩子了? 他将锅往灶上一丢,转身道:“花姐,你知道的,我为人老实木讷,你可不要骗我。” “你也知道,我保守害羞,从来不懂得信口开河。” “花姐,你这样就不对了,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你哪里保守了?上次你分明还要求我……” 这时候,瑞秋·克维斯也来到厨房门口,闻言好奇:“要求你干什么?” 赵传薪和苗翠花同时住嘴,咳嗽两声。 苗翠花拂过额前发丝别在晶莹剔透的耳朵上:“没什么。” “好啊,我一来你们就不说了。”瑞秋·克维斯撇撇嘴。 赵传薪过去将她推出去:“上一边去,等你长大后就懂了。” “……” 然后贴心的扶着苗翠花胳膊:“花姐,你也出去,油烟大,这种环境不利于套娃。” 苗翠花笑嘻嘻的凑他耳边嘀咕了一句。 赵传薪瞪大眼睛:“呀,花姐,我这么害羞,听你的要求脸都红了。” 苗翠花点点头:“是呀,我不光脸红了,别的地方也红呢。” 这就是丽贝卡·莱维和花姐的区别。 一个纯欲,大赤赤的勾引。 一个一颦一笑,不经意勾人。 这该死的少妇风情。 等他们都出去,赵传薪唉声叹气:“害,花姐的手段了得,总能春风化雨。” 不争不抢,但又争又抢。 赵传薪做饭讲效率。 灶里不用火,调料不用伸手够,刷锅不用刷帚,切墩不停手。 花姐这边,过年的习惯是白天吃两顿饭,半夜再吃一顿,这样不会撑着。 午后,阳光斜斜的从落地窗射了进来,室内温暖如春。 苗翠花推开门,站在门口,双手掐腰,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嗓子:“姜明辛,还不快滚回来!” 声震瓦砾,房檐的雪都在扑簌簌的落。 瑞秋·克维斯和塞缪尔·戈德伯格夫妇哪里见过这个,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赵传薪戴着围裙叼着烟,乐呵呵的看着。 可盐可甜,可泼辣可贤淑,可贞洁可淫荡,可自立自强可小鸟依人。 穿着花棉袄的姜明辛,身影肉眼可见的变大,飞奔而来。 她风风火火进门,风风火火惊喜道:“大大!” 赵传薪立刻奉上麂皮小靴子和一套新衣裳:“丫头送你的。” “谢谢大大。”姜明辛乐颠颠的接过,就要回房间去换上。 大大总不会让她失望,每次都带礼物。 苗翠花阻拦:“不行,太冷了,你给我把棉袄穿好。” 姜明辛立刻噘嘴。 赵传薪乐呵呵的说:“听你娘的。” 开饭,赵传薪迅速和大伙干了三杯。 苗翠花疑惑,偷偷拿赵传薪酒杯嗅了嗅。 好家伙,是真酒,但怎么可能? 曾经菜的一匹,如今竟然能连干三杯? 赵传薪给姜明辛擦了擦油渍麻哈的小脸,起身道:“我还得赶下一场,你们先吃着。” 苗翠花给他送到门口:“今晚不回来了?” 赵传薪原本是不打算回来的,但看了一眼苗翠花肚子鬼使神差说:“回来,半夜能回来。” (本章完) 第954章 太残暴了 当丽贝卡·莱维微微醒酒,睁开眼,看向身边,没有赵传薪身影。 但是床边放着整齐的三摞衣服。 每一摞还挂着硬纸标签,用印刷体分别写着:丽贝卡·莱维,妮娜,唐群英。 丽贝卡·莱维开心的笑了。 丽贝卡·莱维的衣服是毛呢料宽松驼色大衣,羊绒料黑色半高领针织衫,一条鸦青色四时扑带花朵的花綀面料长裙,下面则是一双精巧的黑色小皮靴。 旁的都不提,单说那条长裙,丽贝卡·莱维抚摸其上,但觉面料闻所未闻。 花綀是一种奇特的面料,宋朝时期特指丝麻混纺。 临川上饶之民,以新智创作醒骨纱,用纯丝蕉骨,交相捻之。 在当时价格高昂,非富贵者不可得。 其实是用一种色白而细的黄草芯儿,麻,真丝,现在又添加上了羊毛的混纺丝织品。 中国人才智卓绝,心灵手巧,能工巧匠数不胜数。 赵传薪素来以匠人自居,喜欢搜罗稀奇玩意儿。 这料子就是当时随手买的。 做出的裙子果然非同凡响。 丽贝卡·莱维抖落开,见裙子大概右腿处,还竖着绣了两行字:生不怕京兆尹,死不畏阎罗王。 唐朝时期盛行纹身,长安有个叫张干的家伙,在左右胳膊上刺上了这两句话。 中华的各种文化到了下个世纪为何会没落,乃至于断层?反而让棒子他们口头上据为己有? 不是说不好,也不是没有缺陷,只是啃古的人太多了,他们觉得祖宗的东西可以一成不变,一定是极好的,不必做出改变和进步的。 不懂得推陈出新与时俱进,必然没落。 后来刮起了小股国风潮流,勉强扳回一局。 赵传薪先一步行事,用古料作今裙,传统保守的裙式上添点带叛逆元素的装饰。 庄重里带着时尚,时尚中带着叛逆。 丽贝卡·莱维穿上这一套,照了照全身镜,顿时对赵传薪手艺惊为天人。 实在是每个细节都十分考究。 譬如裙子右腿处绣上的字迹,用的是一种全新的狂放飘逸字体,一看就是赵传薪首创。 而字迹绣于膝盖上侧,拉升裙子重点,加上腰线高,更显得高挑,走路时让两条大长腿看着更加浑圆饱满。 毛呢大衣和半高领针织衫以及靴子很素,但裙子以花多为盛,加上两行字来点睛,无论在哪都是整条街上最亮的仔。 因为那两行字和丽贝卡·莱维的性子形成鲜明反差,有种反差喜感。 针织衫和靴子还特意撞了一下色。 丽贝卡·莱维知道明天是大年初一,非常隆重,便脱下这身衣服,等待明天再穿。 她忍不住翻了翻唐群英和妮娜的衣服。 两人的一套行头,从面料到款式上也是有说道的。 譬如唐群英的衣服上绣着字迹:此老方扪虱,众雏争附火。想当训诲间,都都平丈我。 这有个故事,讲的是在一间私塾里,先生的文化水平感人,教授《论语》的时候,将“郁郁乎文哉”,误读成了“都都平丈我”。而学童四五六不分,都跟着读“都都平丈我”。 某天,另一個先生到学堂,听了之后捧腹大笑,要给这群学生改过来。 结果学生都觉得新来的先生是错的,一哄而散。 新来的先生懵逼。 当丽贝卡·莱维兴致勃勃的将衣服送给妮娜和唐群英后。 唐群英起初觉得这一身衣服非常漂亮。 旋即看到了那一首打油诗,不禁咬牙切齿。 这赵炭工,究竟是想表达什么呢? 他是想让我别太严肃,要诙谐? 还是说,他觉得我做的未必是对的,或许给后人开了个坏风气,将来会积重难返? 唐群英又照了照镜子,哼了一声:“我还偏就穿了!” …… 赵传薪去澳岛的时候,澳岛很热闹,但李梓钰府上却冷清异常,只有他们兄妹俩吃饭。 赵传薪始料不及,手里还提着一瓶烧锅和一瓶拉菲呢。 “咋就你们俩?” 李梓钰见赵传薪突然而至,赶忙起身:“都遣回家过年了。” 他对赵传薪的神出鬼没已经习惯。 李梓宁起身,扭扭捏捏说:“掌门,新年大吉。” 赵传薪隐蔽的狠狠地掐了一把她屁股:“梓宁啊,新年好。” “唔……”李梓宁压抑并兴奋着。 对喽,就是这种感觉。 赵传薪见她如此,又狠狠地掐了一把。 好这口就满足她。 “嗯……”李梓宁闷哼一声。 李梓钰诧异道:“梓宁,你怎么了?” “哥,没,没什么……” 赵传薪坐下,倒了一杯酒:“来,咱们走一个。” 咕咚,酒盅内的烧锅一饮而下。 李梓钰:“……” 他酒量一般,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旋即面红过耳。 李梓宁酒量颇佳,面不改色,还朝赵传薪挑了挑眉。 在赵传薪看来,这就仿佛在说:来啊,虐我啊。 于是赵传薪一点不惯人,斟满一盅说:“来,梓宁,咱俩喝一个。” 咕咚,两人又干一杯。 “来梓宁,咱俩再喝一个。” 咕咚。 李梓钰劝道:“好了好了,吃点菜。” 李梓宁双颊微红,挥手说:“哥,你别管!掌门,我们再喝一个。” 李梓钰:“……” 赵传薪和她连喝六个。 李梓宁飘了。 赵传薪乐呵呵起身:“我还要去港岛,你们继续吃。另外我这里有份计划书,是荷兰皇家壳牌石油公司准备在澳岛建立分销点的章程,你看看,对澳岛的税收很友好。” 李梓钰接过计划书,没说什么,李梓宁却摇摇晃晃起身,挑着柳眉问:“怎么了?掌门,想要逃么?” 赵传薪佯装去扶李梓宁的时候,趁机在她腰间一拧。 “啊……” 声音十分销魂。 李梓钰皱眉:“梓宁,酒量不佳就别硬喝,成何体统?” “我……” 李梓宁心里有气,但不敢说赵传薪掐她。 赵传薪龇牙:“走了。” …… 赵传薪对自己的管理能力非常没信心,所以他此时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没有哪个掌权者,能像他这般兼顾多地,尤其是没有客运飞机的时代。 港岛,莲花楼。 外面全是警察。 莲花楼搭上了台子,台子上挂着一条长红。 这是从广-州传来的习俗,因为清末期间,广-州坊间的坊众通常自治,坊内有闸门、坊内团练和值事,每座街坊都有一座庙,坊众中代表出来议事叫庙议。 当有人需要召集坊众举行庙议,就要通过传签,就像西北地区的鸡毛信。 除此外,还有一种最高级的召集形式,就是贴出长红。 港岛的广东人多,这种习俗就流传了下来。 后世的黑帮电影中,还有拍卖长红的场面,但是那会儿的古惑仔基本已经忘记了长红的传统意义,更多是象征意义,或是显摆财力势力的手段。 玄天宗能贴出长红,自然代表其威信已经如日中天,在港岛一呼百应。 实际上也是如此。 港岛在英国人的统治下,警署日渐腐朽,各种帮派层出不穷,起初还是维护自己人利益,后来便无恶不作,但凡涉及到利益削尖了脑袋向前。 自从有了玄天宗,似乎又回到了庙议时期坊众自治的局面,警察想要勒索敲诈,得先问问玄天宗是否同意。 而有人为非作歹,裁决团通常能帮苦主找到罪魁祸首,然后绳之以法。 外面除了警察,还有各帮派的马仔。 “玄天宗未免过于霸道,咱们没加入的帮派,活计都在夹缝中安插。” “谁说不是,这般下去,还哪有我等立足之地?” “就没人治治他们?” “有,看着吧,黑骨仁服软后,又新起了个十三义,新晋十二底双花红棍,听说连那大缸桃都不是对手。” “有好戏看了。” 正说着,外面有个人推搡着人群:“让让,都挤在这里成何体统?” 排山倒海力道传来,众人不由自主的被分开。 大家全部转头,看见穿着一袭青色长袍的高大男人走入内围,他中发飘逸,负手前进,单靠两膀子就能将众人撞开…… 莲花楼内,设了十桌宴席。 主桌为玄天宗副掌门李光宗、长老郑国华、裁决团的李之桃、长老会的一干客卿长老,以及洪门的黑骨仁等等。 其余是其它帮派、港岛华人社会各界精英等等。 此时,十三义那一桌,忽然有个高大精壮的红脸膛汉子起身朝李光宗那一桌拱手道:“李掌门,我有一事不明。” 李光宗正和其他人交谈,但此人声音洪亮,让场中为之一静。 李光宗西装革履,态度随和,短发梳的一丝不苟。 他夹着烟,语气淡然,微微抬头问:“这位小兄弟是十三义的韩人雄对吧?我听说过你,十三义双花红棍新晋十二底,大家都说你很能打,大缸桃也不是你对手。不错不错。想说什么就说罢。” 李光宗有两点值得别人钦佩。 第一,他从不会瞧不起任何人,并且非常善于记人名字和记数据。 第二,无论发生什么变故,他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就像前段时间,裁决团的好多成员被抓,旁人从他脸上丝毫看不出慌乱,永远都是淡然而胸有成竹。 能被玄天宗的副掌门放在心上,足以让韩人雄自傲。 他多少有些沾沾自喜。 但今天是来找茬的,他绷着脸说:“李掌门,伱们玄天宗凭什么查封我们的米店、茶馆和骨场?” 李光宗慢条斯理的将剩一大半的烟,掐灭在青花瓷烟灰缸里。 事实上,他很少抽烟,但旁人给,他会点上,一般夹在手上不抽,任凭其燃尽。 他用湿毛巾擦擦手,防止手指头被熏黄,并不恼怒,笑了笑说:“正常经营,玄天宗是不会干涉任何人生意的。” 因为今天是大年三十,李光宗是关外人,关外人进了腊月,甚至忌讳说“完了”“死”等不吉利的字眼,更别提大年三十。 李光宗不过是给他们留颜面,没有将话说透。 可了解内幕的,都明白他说的是啥。 韩人雄揣着明白当糊涂:“李掌门这么说我便糊涂了,我们十三义,可不就是正常经营吗?难道有何不正常?” 他说着还张开双臂,鹰视狼顾,巡视一周。 别说,他这半年风头正劲,颇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多少老江湖在他手上折戟沉沙。 大家纷纷避开他的视线,不与他对视。 李光宗丢开毛巾,双手虚按桌子道:“明天就是春节了,这件事容以后再说吧,外面的阿sir们也想过的消停年。” 韩人雄冷笑三声:“阿sir们能过消停年,玄天宗也能,在座的各位也可以。但唯独我们十三义数家店铺被查封,玄天宗甘做警局走狗,诸位难道没有意见?” 大家纷纷低下头去。 尤其一些有头有脸的商贾。 李光宗看看左右,又看看韩人雄,不禁苦笑。 有些人还是不死心那。 他捏了捏额头:“人雄啊,你想要怎样呢?” 旁边的李之桃脖子青筋直蹦。 玄天宗和别的帮派不同。 李光宗不发话,谁也不敢乱开口,规矩森严。 否则,依着李之桃的脾气早就掀桌子了。 妈的,跟谁俩呢? 韩人雄粗壮有力的胳膊一挥:“我要个交代,否则我们十三义过不好这个年了。” “你要什么交代?”李光宗目光炯炯盯着他。 “听闻,玄天宗掌门赵传薪很能打,人称战神。”韩人雄语气危险,顾盼自雄:“但是,我韩人雄也打遍港岛无敌手。江湖事,按江湖规矩解决。若是赵掌门不使快枪,他可敢与我一战?我胜,我们的米店、茶馆和骨场继续开。我败,任凭处置!”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韩人雄自幼练三展拳和戳脚,还跟着英国人练了两年西洋拳击。 中西合璧,且南拳北腿全都精通。 出道以来,战无不胜让他野心越来越大。 身为武人,但凡怕了一点,就不可能做到零败绩。 没有一往无前勇气的武人,不是合格武人,此时也没有习武之人点到为止的说法,通常是即决生死也分高下。 当大家都抱着“点到为止”的谦让态度讲究什么“武德”后,就是武术没落的时刻。 杀人还讲德性,怕不是脑袋有泡? 韩人雄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李之桃再也忍不住,霍然起身指着韩人雄骂:“你他妈也配和我们掌门动手?” 李光宗伸手虚空扇了扇,李之桃闷闷不乐的坐下。 韩人雄大笑:“怎么?赵掌门不敢应战?” 这时,楼梯口,一人负手上楼进入大厅。 门口的裁决团见了立刻躬身:“掌门!” 赵传薪的一身装扮仙气飘飘,就差随身带bgm了。 “焯,啥时候练武的都敢跟修仙的比划了?”赵传薪叼着雪茄龇牙乐。 他抽了一口雪茄,朝天吐出了个烟圈,加上他笑嘻嘻的模样,立刻从绝世高人沦落人间。 “掌门!” 所有人离席,起身恭敬的喊。 整齐即气势。 韩人雄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立刻被压制住。 赵传薪叼着雪茄迈步向前。 韩人雄觉得风头被抢,怒道:“赵掌门,你可敢一战?” 赵传薪不屑道:“咋咋呼呼啥,不行就去小孩那一桌。” “你……” 赵传薪和李光宗一样,都觉得大过年的,不要惹是生非的好,不图吉利的彩头,至少别扫了大伙的兴。 所以他也不搭理韩人雄,径直奔着李光宗而去。 可韩人雄偏偏不开眼,中途忽然伸出手指头指着赵传薪:“赵传薪,别人怕你,我韩人雄不怕,莫要小觑了天下英雄!” 大厅内鸦雀无声。 赵传薪笑意收敛:“我给你个机会,滚到一边去。” 暴躁的韩人雄忽然冲了上来,抬腿就踹赵传薪小腿。 寻常人被他铲中,不被铲断小腿,也要脱一层皮。 赵传薪负手依旧,却忽然抬腿,精准截住韩人雄伸过来的腿。 韩人雄腿不由自主的抬高,赵传薪顺势抓住。 韩人雄拼命的想要收腿,但腿却纹丝不动。 赵传薪扯着他一条腿,轻飘飘的抡了起来。 韩人雄惊慌失措,又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赵传薪抡着转了两圈,之后被甩到天花板。 砰! 韩人雄身体撞到了天花板,下落时,赵传薪飘然起身,后旋踢。 砰! 韩人雄被踢中下颌,身体如同落叶,打着旋撞破了窗户,在窗外飞出去十三四米远落地又滚出去四五米远。 众人赶忙趴着窗户看,只见韩人雄的脖子不自然的拉长,下颌骨粉碎,嘴角溢血,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脚居然分离了他的颈椎,踢碎了下巴。 我焯…… 众人再看向赵传薪,目光里全是畏惧。 赵传薪掸了掸长袍褶皱:“哎呀,脖子可断,下巴能碎,但袍子不能乱!” 众人:“……” 外面十三义的马仔见状喝骂起来,同时准备冲阵裁决团的护卫。 他们并不知道上面发生了啥,但大概猜到韩人雄被玄天宗的人打死,这是开战的信号。 赵传薪想起之前传言他被人重伤后,港-督卢押下令让警察缉捕裁决团成员的事。 他恶向胆边生,屈膝起跳,踩着几人肩膀跃出了窗外,飘然落地。 薅着一个十三义马仔的鞭子硬生生提起,照脸一拳下去。 咔嚓! 这人被打的撞在地上还弹了一下。 转身鞭腿。 啪! 一人半边肋骨全断,身子躬成了虾米。 赵传薪用沙漠之根跳了三米高,下坠时曲肘。 咔嚓! 一人的脖颈歪了。 旁边一个印度巡警抽出警棍想要砸赵传薪后背,赵传薪微微侧身,一伸手,后脑勺长眼般接住警棍,夺了过来,顺势怼进印度巡警口中,原地起跳一米七,抬腿脚掌蹬向警棍。 噗嗤! 透后脑而过。 我焯! 周围人轰然后退。 太他妈残暴了! 又一白人巡警哆哆嗦嗦去掏枪套内转轮手枪。 赵传薪闪电逼到近前,攥住其手腕向外掰。 咔嚓! “嗷……” 赵传薪抽出转轮手枪,猛地一掼,枪管捅进白人警察眼眶中。 砰! 红的,白的…… 这些自诩刀口舔血的帮派人士,甚至吓得尖叫、尿裤子…… (本章完) 第955章 以修仙之名 场面过于血腥后,逃散人员发生踩踏事件,一片哭爹喊娘。 赵传薪助跑,狂暴甲发力,他负手一跃四米半,星月助力。 衣袂飘飘,赵传薪轻松重登二楼。 把二楼众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不是梯云纵,不是小偷小摸的飞檐走壁,是直接跳上了二楼。 这是碳基生物能玩的活? “习武之人果然打不得修仙的!” 事情已然闹成这般地步,李光宗也不打算给十三义脸了,他急忙对赵传薪说:“掌门,十三义的米店、茶馆和骨场里贩烟,所以才关了他们的铺头。” 赵传薪来到桌旁,拿了个新杯子倒了三杯酒,他一杯一口,连干三杯:“今天扫了大家的兴,赵某自罚三杯。” 众人讶然,等他的下文。 赵传薪笑意一收:“英国鬼子,靠着向我们倾销鸦片,赚的盆满钵满。可鸦片之害,尔等当真视而不见?你们是瞎吗?还是为了银子,可以枉顾一切?” 众人默然不语。 当赵传薪现身,李之桃是最兴奋的。 这会儿他终于可以插嘴了:“掌门,偷偷经营鸦片生意的,可不光是十三义,还有华商公局的主-席冯华川!” 人群议论纷纷。 华商公局那一桌人坐不住了,不是个例,每个人都如坐针毡。 而冯华川面色剧变:“李先生,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赵传薪看向李之桃:“可有证据?” “宝龙金山庄的古灰山,聚昌号匹头绸缎庄的黄爻卿等数个富商,皆有参与。自掌柜上次杀鸡儆猴,他们消停了三四個月,但渐渐又开始贩烟,获利巨万。街头每有瘦骨嶙峋行尸走肉者,定有一人所食之鸦片出自于他们之手。”李之桃信誓旦旦道,然后看向冯华川:“你可敢让我们裁决团搜查你的绸缎庄和银号后院仓库?” 冯华川嘴唇嗫嚅,显然被切中要害。 赵传薪龇牙望向他:“我记得上次警告过你吧?果然一旦利润太高,你们这些商贾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能干的出来!” 冯华川亡魂大冒,冷汗迭出。 只是片刻,他一咬牙,破罐子破摔:“我贩烟怎么了?只许洋人贩烟?何某还为在港华民做了许多善事,你怎地不说?我解决楼宇铺头水喉供水问题,你去打听打听,哪个不感激我?伱又凭何私设公堂?” 赵传薪“唰”地迅雷不及掩耳靠近冯华川,扯住他一条手臂恶狠狠一扭。 咔嚓! “嗷……” 扯起另外一条,扭! 咔嚓! “嗷……” 他又抄起一根筷子,照冯华川大腿刺了下去。 “嗷……” 赵传薪抬腿,踹断了他两只脚踝。 冯华川疼的昏阙过去。 赵传薪对李之桃招招手:“给我弄醒他。” 很快,冯华川被弄醒,在地上死去活来的打滚。 赵传薪叼着烟在旁边静静等待。 “姓赵的,你不得好死!”冯华川怨愤的看着赵传薪诅咒骂道。 “被发之叟狂而痴,清晨临流欲奚为。旁人不惜妻止之,公无渡河苦渡之!虎可搏,河难凭,公果溺死流海湄。” 赵传薪吟诗缓缓拔刀。 和泉守兼定自刀鞘“吱呀”而出,寒芒闪烁。 他笑道:“谁告诉你我想得好死的?如果杀尽你这等贻害家国荼毒后代之徒,代价是粉身碎骨挫骨扬灰,那赵某甘之如饴!” 言讫,赵传薪挥刀。 嗤! 冯华川人头落地。 全场噤若寒蝉。 唯独喷血的声音刺耳。 待血流尽,赵传薪翻转手腕,刀锋血花被甩在一旁古灰山脸上。 古灰山吓了一个激灵,“噗通”跪在地上磕头:“赵掌门,不关我事啊……” 赵传薪看向李之桃。 李之桃冷笑:“你有五间铺头,九龙的两间铺头,可敢让我们去搜查?” 古灰山面如死灰。 赵传薪上前,薅住其发,刀子刺入眼眶。 噗…… 刀尖透脑而出。 “还有呢?” 他声音不大,全场如坠冰窟。 李之桃指向了黄爻卿和旁边一个商贾。 两人瘫软在椅子上,连跪的力气都没了。 赵传薪问他俩:“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贩卖出的鸦片,不但让许多人家破人亡,甚至荼毒其后代?你们是否会为自己是民族罪人而夜不能寐?” 古灰山哆哆嗦嗦的说:“你杀不完的,没了我们,还有别人。你最好放了我,不然卢押总督不会放过你……” 赵传薪龇牙一笑,上前抓住他的头发,和泉守兼定慢慢刺向他的眼睛。 我焯。 这种煎熬,闻者惊心,见者胆颤。 更别提当事人了。 古灰山一边尿裤子一边伸手去握刀锋,企图阻挡。 赵传薪叼着雪茄,慢慢的刺。 古灰山自然挡不住。 他惊恐不可名状,想要叫,又担心会卸力,无法阻挡刀锋,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睁睁看着刀尖扎进自己眼中。 滋滋…… 旁边那人想跑,赵传薪抬腿伸脚,脚背勾住其脸,愣是给勾了回来。 那人跪在地上时,赵传薪送开握刀的手,跳起脚跟踩在那人脊梁骨正中央。 咔嚓! “掌柜小心。” 李之桃等人高呼。 原来,十三义那桌,有人见赵传薪不分青红皂白,干脆只要贩烟的都杀,还不如殊死一搏。 因为马上就会轮到他们。 赵传薪转头,朝十三义抄家伙那些人微微一笑。 回头只是为了视线,有视野就能闪现。 赵传薪原地消失。 十三义那些人拎着家伙不知所措。 赵传薪手提春光剑,在他们背后说:“在你们人生最后的画面,喊一声茄子。” 光刃弹出,赵传薪横扫全桌。 嗤嗤嗤嗤…… 一片腥风血雨。 甭管骨头还是肉全都一刀两断。 “啊……” 就算是李之桃都觉得毛骨悚然。 血流成河,赵传薪后退一步躲开,收了光剑,过去拔出和泉守兼定收刀入鞘。 他看向全场说:“有人觉得挡了他的财路,不服气。有人觉得玄天宗霸道。我也不是瞧不起在座各位,我只想说,在座的在我眼里皆为蝼蚁。今后我让裁决团明察暗访,三个月为一期,将名单和证据交给我。但有贩烟者,无论华洋,无论男女老少,就一个字——死老惨了。” 完了,这是将最后的路也给堵死了。 华商那桌,五十岁,秃顶严重的何启看着地上尸体老泪纵横:“赵掌门,何某办医院不止一所,为教育殚精竭虑,入立法局成议员帮自己人伸张,还是港岛大学助捐董事会主席。这半辈子所作所为,总不会因一句话惹来杀身之祸吧?” 赵传薪将雪茄在血中蘸灭,抬头问:“想说啥你就说,别整没用的,像他妈谁没做过好人好事一样,须知赵某也曾拾金不昧!” “……”何启鼻涕一把泪一把,指着满地尸体:“赵掌门,何至于此?他们有罪,但罪不至死啊。” 其余人,同样心有戚戚,不说感同身受,至少也担心屠刀随时落在自己头顶。 谁愿意给自己上一层枷锁呢? 众多帮派,此时隐隐将何启当成了主心骨,希望他能压住赵传薪嗜杀气焰。 赵传薪抬手点了点何启:“当初英国鬼子想要禁烟,我记得就是你带头反对的,是吧?” 何启语塞五秒,旋即悲天悯人道:“赵掌门,凡事要循序渐进,我也是为了百姓好。” 众人满脸深以为然的模样。 熟料赵传薪抬手一巴掌。 “啪!” 何启那漂亮的翘起的胡子都被扇歪了,嘴角溢血,摇头晃脑,显然是被打懵了。 这些年养尊处优,更兼年岁已高,何曾受过这罪? 赵传薪啐了一口:“焯尼玛的,说的比唱的好听。你没死,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在我警告之后你没有急着站出来跳。你干一万件好事,但只要你妨碍禁烟,便是千古罪人。你自己屁股都不干净,还想替他们伸张?可以,报纸上骂我都行。但只要你敢伸爪子碰鸦片,你记住了,我他妈去杀了你一家老小。” 何启浑身颤抖:“连朝廷和洋人都不会连坐,取消诛九族之刑罚,你凭什么?” “凭我乐意,凭我能,凭我是赵传薪。” 何启:“……” “秦残暴,二世而亡。你就不怕报应?” 赵传薪朝楼下看了一眼,乐呵呵说:“报应?你看这满地尸首,可不就是报应么?” 他向外看,是因为外面围满了军警,港-督卢押来了。 何启刚要说话,赵传薪伸手,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的拍打何启脸颊:“少他妈跟我倚老卖老,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跟你讲理没几把用,以后碰烟没活罪,全死罪。” 说完,赵传薪来到窗前居高临下道:“卢押,我数三个数,下面但凡有举枪的全死!” 莲花楼二楼内诸人听了赵传薪之言震惊。 听说赵传薪嚣张跋扈,不将列强放在眼里,却没想到能这般嚣张。 下方卢押面色变幻,青红不定。 他有些下不来台。 但是抬头望见赵传薪杀机毕露的气势,和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他还是摆摆手,让士兵放下枪。 赵传薪跳了下去,行至近前,负手盯着卢押看:“外面传言我身受重伤,你便迫不及待的派人去缉拿裁决团?你们英国鬼子就敢派战舰去澳岛附近威胁?” 卢押不敢与他对视,将脑袋偏到一旁。 赵传薪指着尸体说:“人都是我杀的,你能怎地?” 卢押气抖冷。 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赵传薪以发声器官扬声:“这些人,因贩烟而死。但有想尝试一下赵某的刀利不利,尽管放马过来。” 又对卢押说:“港岛这地方,英国法律不好使,我赵传薪一言便可决生死。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们英国鬼子之所以还在,不为别的,只因为我能抢过来港岛,但我的人未必能守住这一亩三分地。不怕对你讲,迟早你们要滚犊子。为了彻底翻脸那一天,你能全身而退,我劝你,以及后来做港-督的英国鬼子消停些,别惹我。” 之前赵传薪觉得,和弥墩、卢押这些人面子上过得去,他们就会消停。 事实证明他错了。 既如此,索性撕破脸。 卢押虽然愤怒,但屁都不敢放一个。 赵传薪见状,伸手点点卢押胸膛:“现在,你可以带着你的虾兵蟹将洗地了。” 说罢,朝楼上李光宗摆摆手道别。 在港岛百姓、众警察、各帮派成员的注视下,玄天宗掌门赵传薪负手飘飘然上了莲花楼楼顶,踩着脊瓦一步十余米。 然后仿佛踏空而行,逐渐远去,身影骤然消失。 莲花之巅,天外飞仙。 玄天宗掌门赵传薪修仙之名,自今日起不胫而走。 没法抵抗…… 李光宗对身边的李之桃说:“咱们掌门究竟到了什么境界来着,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 …… 赵传薪传送到汉口巴公房子阁楼,清洗身上血腥味,换了一身工装后下楼。 留在卷王技术学院的学生不多,刘华强正带他们觥筹交错。 迟一生喝的面红耳赤,两眼飘忽。 他看人已经有了重影,此时忽然伸手:“咦,我眼前怎地出现了两个校长?” 众人嘻嘻哈哈一转头,之后纷纷起身:“校长。” 赵传薪掏出了几包烟丢在桌子上:“华良,你怎么没饮酒?” 华良的头发掉了好多,比之从前更瘦。 刘华强调侃道:“他想汽油抗爆剂想的痴了,茶不思饭不想,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赵传薪递过去几张纸,那上面记着他能够想起来的所有关于汽油燃油的内容。 什么92/95/98号汽油,辛烷值,抗爆剂,汽油对各种引擎的影响。 由他口述,星月记录,此时全交给了华良。 没有具体操作和原理,但有些事对明白人来讲一点就通。 华良接了认真研读,各种灵光乍现:“有了,有了!” 他欣喜若狂,抱着几张纸飞奔门外。 众人面面相觑。 校长给的,究竟是什么醒世箴言?究竟是什么武功秘籍? 赵传薪淡然一笑:“大家这一年辛苦了。我只想说,明年会更苦。” “啊这……” “苦着苦着,你们就会习惯吃苦。” 刘华强苦笑:“校长是想着鞭策我等苦学。” 赵传薪先和他们干了一杯,说:“明年荷兰飞利浦公司会来华建电气实验室,到时候我会安插你们进去偷师……啊不,是学习。” 众人大笑。 赵传薪提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众人兴奋高呼:“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干了。” 赵传薪照例满饮三杯,也不劝酒,转身走了。 下一站是天上飞。 最后一站,赵传薪松懈下来。 以前的天上飞里全是光棍汉,现在好了,有了许多女人的身影,阴阳调和。 人口增加,规模扩大,荒无人烟的大漠中生机勃勃。 赵传薪回来喜气洋洋。 门口不但贴着桃符,还有各种霓虹汇聚成的四个大字——新年快乐。 郁垒神荼两个门神站了千百年的岗后,也沐浴在高科技灯光之下,吓人的形象更显得阴森。 但没人害怕。 尼古拉·特斯拉从实验室走出,与大家同乐。 此时天色已黑,餐厅内众人正帮墩子和刘艾他们包饺子。 赵传薪也加入其中。 老赵也算是心灵手巧的一把好手,包起饺子像模像样,馅大皮薄。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过了年,俺想去鹿岗镇看父母。” “回去被,你爹现在又行了。” 尼古拉·特斯拉尝试包了一个,觉得挺有意思,也参与进来。 赵传薪本不想谈工作,可他时间毕竟有限,手上动作不停,对尼古拉·特斯拉说:“我跟荷兰的飞利浦电气公司谈成了一笔生意。他们要来华建电气实验室,与我们天上飞实验室合作。你抽时间,研究一下收音机。” 尼古拉·特斯拉不以为然说:“赵,那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也不能这样讲。”赵传薪乐呵呵道:“西北宇宙第一定律——能者多劳。赚钱怎么能叫浪费时间呢?赚的钱,我全部给你投入实验室,到时候你坐拥全世界最先进最大的实验室,当你百年后,岂不是一桩美谈?” 别说,真别说,尼古拉·特斯拉心底还是在乎荣誉的。 尼古拉·特斯拉情绪略显低沉:“我最近学到了一个词,叫——锦衣夜行。” 赵传薪知道老小子对总是将他关在西北荒无人烟地区,有些抵触了。 他眼睛一转:“明年我将做新式传媒产业,到时候帮你宣传一下你的部分研究成果,震惊世人。” 尼古拉·特斯拉像个老小孩一样,两眼放光,却嘴硬道:“其实也无所谓,研究使我快乐。” “对对对。”赵传薪应和:“你尽管研究,宣扬对人类功绩的事情交给我好了。” 赵传薪已经想好,到时候可劲儿的吹牛逼,让尼古拉·特斯拉看了高兴便是。 但各种利器,赵传薪是不打算示人的。 尼古拉·特斯拉刚嘴硬完,又担心道:“可我要是不能及时看到报纸呢?” 赵传薪乐了。 这些科学家真没什么城府。 他承诺道:“明年我会建互联网,等天暖,我会花钱请人拉电报和电话线,在天上飞建个小站,让你时时刻刻能与外界联系。现在已经有了能传图片影像的电报机,到时候给天上飞安上。” 尼古拉·特斯拉这才满意。 赵传薪陪他们吃了顿饺子,陪古丽扎尔放了烟花。 古丽扎尔开心的说:“掌柜的,你住些日子再走呗?” 其实,自从有了孩子,老赵内心的棱角柔软了许多。 他摸了摸古丽扎尔油亮漆黑的辫子:“你想不想出去读书?” 出于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古丽扎尔慌乱道:“放羊挺好的。” “我让人照应你娘,把你送到汉口女校读书吧。等你学业有成,再送你到港岛深造。” “我……”古丽扎尔低头:“我舍不下阿囊。” “每年你都可以回来看她。” “那,那你做主。” 没等到半夜,古丽扎尔就枕着赵传薪肩膀睡着了。 赵传薪把她抱回卧室,盖好被子,启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传送回白房子。 狗东西吉娃娃面前的食盆里狗粮已经不新鲜。 还剩下一些,但它却不吃了。 这种狗,少了一两顿饭,便会饿的奄奄一息。 赵传薪见它恹恹的模样,不怀好意的说:“看你命不久矣,我可以给你抓一副中药。” 说着拿出了八角、桂皮、花椒、香叶、小茴香、丁香、杀人、山奈、白芷、甘草…… 狗东西吉娃娃似乎嗅到了铁锅炖的气息,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吧唧吧唧开始吃剩饭。 还抬头朝赵传薪:“汪汪汪……” 大概想说:你看已经好了,药到病除。 赵传薪这才收起“中药”,给它食盆里添了两个温热的饺子:“记住,这副药随时为你准备,吉娃娃再小也是肉。” 狗东西有生之年都不敢再死了。 赵传薪又看看玻璃,再次被人拿石头砸碎。 他眉头微微一皱。 看来稍后得去找卡米洛·托里克谈谈了,让他的狗消停些,否则老子也要给他的狗抓一副中药了。 赵传薪传送回去。 干饭正在门外轻轻挠门。 赵传薪出去,干饭压低嗓门叫了两声,似乎怕吵醒古丽扎尔。 干饭说:“你怎么一身的狗味?” 赵传薪在走廊,挨着干饭坐下,搂着它脖子说:“等本杰明回鹿岗镇,你跟着吧,然后跟我回胪滨府。” 干饭:“汪汪汪……” (本章完) 第956章 吹响集结号 干饭表示它也怀念乡亲父老了。 赵传薪想起了德福家。 干饭就是从德福家抱出来的狗崽子,只是长大后,已经和它的兄弟姐妹尿不到一壶去了。 赵传薪很怀疑,它的父老乡亲究竟是谁…… 干饭说了会儿话,觉得身上痒痒,去墙角处,那里有个铁架子带齿,左右来回蹭。蹭完叼着抹布,将狗毛夹住,丢到一个篓子里。 见赵传薪盯着他,干饭叫了几声:“正常,掉毛而已,回头会有人来收拾,毛太多我鼻子受不了,做人做狗都要讲卫生。” 赵传薪:“……” 他起身,拍拍屁股:“我得进一趟沙漠。” 干饭:“我得睡觉了。” 从餐厅门走出,赵传薪抬头望天。 沙漠星空异常璀璨,冬天略差些,夏天更佳。 大漠中骑行,姿势要帅,速度要快。 赵传薪7分钟到和平学院的“烂尾楼”。 刚盖起的岩石基座上面,盖着薄薄一层雪。 赵传薪戴着羊皮手套,轻拂雪沫子,戴着眼镜看了看,对星月说:“给出图纸。” 他的几个基本盘当中,唯有天上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反而是在未来数十年中最安全的。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赵传薪伸手,在虚空比比划划,有种操控3d投影的感觉,星月随即改变图纸。 赵传薪在中心点造了個阳光棚,未来,阳光棚内的土壤会四通八达延伸到其它平台,最后与大漠相接。 “你规划出一条更合理的补水通道。”赵传薪说:“这里就是和平学院的心脏。” 他心中谋划着一个画面,未来某天,有那么一群和平学院毕业的学员,他们是天上飞和平学院的绝地武士,高喊着:“愿金钟罩与你同在。” 然后冒着枪林弹雨,将鬼子和毛子打的节节败退。 赵传薪忍不住咧嘴笑。 就着星空,他在岩石基座中心抠出地暖沟槽,建玻璃罩阳光棚。 将奎特沙兰白房子院子里堆积如山的挖掘出来的土,分批次运到和平学院基座上。 这点土对和平学院而言不过九牛一毛,而且只能当外围植被区域土壤,因为太贫瘠了。 忙活了俩小时,才动身回天上飞餐厅,取出各式各样材料,包括软金、吸音寒铁、真视水晶碎片、各种废宝石…… 他将这些材料放在尼古拉·特斯拉实验室的桌子上,外带着一封介绍材料的信。 旋即传送回鹿岗镇。 鹿岗镇此时已经到了午夜。 苗翠花已经熟睡,赵传薪披着大衣出门。 烟光街林海路上,路灯通明。 曾经萧条的鹿岗岭村,如今大变了模样。 但除夕夜的半夜,照例有一群鼻涕娃,提着玻璃罐头瓶子做的灯笼在疯跑,其中赫然就有姜明辛。 这些鼻涕娃跑近了,见路上有人,在犹豫中放缓了速度,凑近了后提起灯笼一照,惊喜道:“叔,你回来啦!” 德福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鼻涕娃了。 他已经到了上初中的年纪,脸略长,眉毛细而眉梢下弯,具有了典型的满人特征。 并非所有满人都心系清廷,赵传薪认得的人中,张榕就是典型的反清满人,而且极为疯狂。 身后的赵宏志戴着棉帽子,脸上带着高原红,他吸了吸鼻涕:“叔,过年好,给红包,俺不磕头。” 赵传薪笑了。 他披着大衣,叼着烟,手里多了一沓红包。 “赵宏志,你站到一旁去。” 赵宏志对这个路数很熟悉,乖乖站到一旁。 德福眉开眼笑给磕头拜年:“叔,过年好。” 赵传薪发个红包。 后面鼻涕娃排队磕头,一人一个红包,强忍着拆开的冲动站到一旁等待。 “大大,过年好。”轮到姜明辛了,她眉目弯弯,扬起已经能看出美人坯子的小脸喜气洋洋的问好。 赵传薪偷偷塞了个大红包给她。 小丫头算数不怎么样,但懂得摸红包厚度,一摸之下不禁大喜。 终于,所有人磕完头,轮到赵宏志了。 赵宏志鬼鬼祟祟的说:“叔,俺看见了,你给姜明辛的红包大,凭啥给她大的?” “你这嗑唠的糊涂。”赵传薪将一个普通红包塞他手里:“她长那么好看,你长那么丑,她红包比你大,岂不是天经地义?” 赵宏志悲愤交加,拿了红包说:“人家都说俺肖俺爹,长得眉清目秀。” 其实他说的是真的。 老赵家人,赵忠义到赵宏志爷俩都是眉清目秀,能用帅形容,后面则越来越歪瓜裂枣,似乎身高也有缩水的嫌疑。 到了赵传薪这一代,身高上去了,但长相的确称不上帅。 “他们骗伱。”赵传薪龇牙。 他以不怎么广泛的数据,总结过长相对人生轨迹的影响。 长相好的人,成长过程会顺利些,颜值即正义可不是说说而已。 但长相好的人,有个通病,成年后总是放不下身段和内心的骄傲,干什么事都表现的很矜持,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所以通常成不了大气候。 当然,赵传薪的数据范围太窄,他或许是错的也说不定。 总之,他不愿意让赵宏志认为自己在长相上有所优势。 或许等未来某天,他惊觉:我焯,我好帅。 这样会更好一些。 要是旁人说,赵宏志或许会怀疑。 但赵传薪说,他还真就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长相。 红包都发完,赵传薪挥挥手:“都滚回去睡觉吧。” 一群鼻涕娃提着灯笼就跑。 跑远后,纷纷打开。 见里面两种很陌生的硬币。 一种是德国马克,每个红包里装着2马克,还有一枚5雷亚尔的鹰洋。 马克只是普通马克,不是金马克。 一群鼻涕娃疑惑不解。 “德福,这是啥钱?值多少银子?” “额……我只知,这个是鹰洋,美国鬼子经常用。这个吗,后面也带着老鹞子,便不知晓了。” “以往都给一块大洋,今年想来更多吧。” “唔……不好说不好说。”德福绞尽脑汁也无法计算汇率。“待我回去问问俺爹再说。” “可等你问完,岂不是露馅了?” 他们每年收了红包,都要将小头交给父母,大头自己揣着藏起来。 德福建议道:“这块鹰洋很小,肯定不值钱,上交吧。” 当赵宏志回家,将5雷亚尔的硬币交给赵忠义后。 赵忠义将硬币在指头间翻转,陷入沉思:传薪这是偷偷去中美洲抢掠银行了? 毕竟他们曾有过疯狂的“捞金”经历。 …… 赵传薪就在鹿岗镇睡的。 第二天,他去了赵忠义家拜年。 “兄长,过年好。” “传薪,过年好。”赵忠义很高兴。 赵传薪负手看着赵忠义家墙上挂着的地图,指着上面钉的几个图钉问:“兄长,你标注的这些地方何意?” 那些图钉插在邻国的慈城、和坪、三水、惠天、白岩、清津,一直延伸到接壤被沙俄占据的海参崴。 赵忠义左右看了看,没人听见两人说话,压低嗓音对赵传薪说:“你仔细看,如果将这几处连成线,我们鹿岗镇的地图便完整了。” 赵传薪倒抽一口凉气:“你想趁火打劫抢占地盘?” 那岂止是完整,鹿岗镇都快自成一省了。 看自己的这个祖宗也是慈眉善目,没想到如今满脑子都是侵占邻国土地的野望,欲效仿那美国鬼子,将边界划的横平竖直。 见赵传薪震惊,赵忠义笑了笑:“传薪你言重了,我们对地盘不感兴趣,只是想带邻国百姓一起致富,我们是善意的,是纯粹的。” 我焯,先富带后富,共奔富裕路是吗? 真是臭不要脸啊。 赵传薪懂了。 等日本人对棒子下手,联系他们的皇帝和一干不愿助纣为虐的大臣,秘密签订契约,再图谋土地。 这路数他熟啊。 用为数不多的小牌,打出连环王炸。 浓眉大眼的赵忠义也膨胀了。 赵忠义似乎不愿多谈此事,他岔开话题问:“传薪,你是不是去墨西哥抢钱了?” “没有的事。”赵传薪矢口否认。“我对钱不感兴趣,我没摸过钱,我也是纯粹的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属于是。 赵传薪没有在鹿岗镇久留。 他给了苗翠花几张服装设计稿后,到了鹿岗镇郊区,穿上混沌甲,展开内外翼御风升空,拉上翼膜,滑翔到鸭绿江。 江对岸是中江郡,赵传薪居高临下望去,觉得以江为界,的确很不美观,显得杂乱无章,这点的确需要改。 应当一直延伸到海边的花坮郡,唔……那便整状了许多。 他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其实不怪他没想,只怪他从小到大都是刺头,柿子从来都挑硬的捏。 此时的棒子可怜兮兮,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而北边的却是凶虎饿狼。 赵传薪本能的忽略了棒子。 但赵忠义不同,赵忠义时常带人在鸭绿江边巡逻,起初只是防止有人偷偷靠江水运输木材,管理滥砍盗伐而已。 后来看的多了,渐渐就起了别的心思。 其实想要真正的完整,应当从丹东开始,横拉向东,一直到海边,往北都应当是鹿岗镇的。 但鹿岗镇目前胃口太小,吞不下那么大的地盘。 这样想,人在千米高空的赵传薪,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想一想,在未来,鸡脑袋不是鸡脑袋,是个四四方方的大脑袋。 真的好看诶。 往前走是林海雪原,莽莽榛榛的群山一望无际。 令人胸中平生豪气。 星月为赵传薪寻找有利飞行条件,一路向东。 赵传薪时而起空,时而下落,灵活转向,动辄翻滚炫技,已经初步掌握了滑翔技巧。 用了近三个小时,终于看见了东海。 外翼不变,内翼收拢,赵传薪闭合双臂合拢双腿,头重脚轻向下扎去。 当距离波涛汹涌的海面仅有三十多米的时候,内翼“呼啦”重新散开,外翼较短,翻转,好像降落伞一样兜风止住下落速度。 翼膜重新张开。 他好像正在捕捉猎物的鹰隼般急刹车。 狂风将他带的东倒西歪,赵传薪索性收拢所有翼,扭腰腰腹,在空中720度转体卸力,再重新张开内外翼和翼膜。 呼啦…… 缓缓靠近海平面,再次收拢内外翼,缩回翼膜,炮弹一样扎进海水中。 浮上来时,一招鲤鱼跃龙门从海面跳起,取出游龙二代。 也不脱混沌甲,只是打开面罩透气,赵传薪在海面骑行,三个小时抵达库页岛西边。 他先传送14号眼,泊岸村西边20公里山腰冷杉树下,去了波罗乃河谷看看日俄双方对峙。 然后传送13号眼,池田洋品店,看看小鬼子生活的城镇。 他在楼顶亭子上换了一身西装和毛呢大衣,拎着一根橡木手杖,戴着宽沿礼帽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帮您?” 店员见他身材高大而西装革履,赵传薪又压低帽檐,以为他是洋人,便用英文对他说。 赵传薪点点头:“你能帮上的不多。” 店员:“……” 他讪笑:“那您自己看看吧。” 店员去忙活自己的事,过了好半晌也没听见里面动静,走过去一看,哪里还有人? 店员心说一定是自己忙碌的时候,那客人自行离开了。 只是,货架上怎么空了许多? 赵传薪来萨哈林岛踩点,但他贼不走空,离开的时候怎么着也要顺手进点货。 在萨哈林岛溜达一圈后,他传送回胪滨府。 下午,又动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去了奎特沙兰白房子。 “过来!” 吉娃娃一瘸一拐的靠近。 赵传薪给它开了个从池田洋品店顺来的罐头,此时的罐头里已经有科技与狠活,相信它吃了能长命百岁。 赵传薪将顺手牵羊来的东西放入地下堡垒仓库。 天光放亮,胡文西奥·托里克来了。 “康斯坦丁先生,这是你收养的狗吗?它叫什么名字?” 赵传薪说:“过来。” 胡文西奥·托里克走的近了些:“现在能告诉我它叫什么名字了吗?” “过来。” 胡文西奥·托里克又走得近了些:“非要靠这么近才能说吗?” 赵传薪嫌弃的一把推开他:“好孩子,以后不要这样愚蠢了,我说它的名字就叫过来。” “……” 赵传薪忽然想起了碎裂的玻璃,问他:“乌尔基迪·戈麦斯现在做什么呢?” “康斯坦丁先生,乌尔基迪花大价钱寻找神父,连同何塞·特雷罗斯神父一起,给他的弟弟做格里高利弥撒,要做三十天哩。” 赵传薪想了想说:“走,带我去见你父亲。” 胡文西奥·托里克挠挠头:“您最好还是不要见他的好,他一大早就在发脾气,殴打比利亚·加尔维斯泄愤,我想劝阻,他差点把我也给打了,多亏我姑姑帮忙拦着。” 赵传薪说:“无妨,你只管带路,我会用善良和爱心去感化他,宇宙是无限的,真善美是永恒的。” 胡文西奥·托里克无奈,只好带他去,边走边说:“可何塞·特雷罗斯神父说,连神都无法开化我父亲冰冷的心肠。” 赵传薪咧嘴:“何塞·特雷罗斯懂什么?他那人吧,自己生出来自己玩,盈亏同源了属于是,你听他的话,将导致你的道德水平流失低下。” 想想那货干的好事,就令人头皮发麻。 胡文西奥·托里克听的脑干打结,不明所以。 两人走过布满砂石似乎永远扫不干净的小路,惊飞落羽杉丛间的小冠雉,蝎子被阳光扰的钻进石缝里。 到了庄园,畏爹如虎的胡文西奥·托里克说:“康斯坦丁先生,您在这里等等,我去通秉一声。” 赵传薪一点不急,蹲在院子里逗弄不知从哪爬出来的白蚁。 很快,胡文西奥·托里克又跑了出去:“康斯坦丁先生,你可以随我进来了。” 卡米洛·托里克脸色阴鸷的坐在藤椅上抽烟斗,冷冷问:“外乡人,你来做什么?” 赵传薪直言不讳:“你的手下乌尔基迪·戈麦斯总带人去砸我的玻璃,我想你应该管一管。” 他还以为这件事是卡米洛·托里克授意。 结果冷血狡诈的地主眉头一皱:“他为什么要那样干?” 被奥斯卡欠了好多小金人的赵传薪,对演技的理解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之境界,从大地主表情看出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他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是我比他英俊一万倍,他嫉妒了吧。” 卡米洛·托里克沉默几秒,忽然说:“外乡人,我不喜欢你。” “擦……”赵传薪耸耸肩:“你不喜欢我就对了,难道我来这里居住是为了让你喜欢的吗?” 卡米洛·托里克:“……” 话说的很操蛋,但又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说:“外乡人,我警告你,最近不要闹事。因为我听说州长可能在近期会来奎特沙兰参观,这是一件大事。” “我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肘子。”赵传薪满脸心塞的样子:“既然你不好好说话,那等州长来了,我直接精神崩溃,哭喊着说镇子上有黑恶势力砸我玻璃……” “你……”卡米洛·托里克瞪了赵传薪一眼:“好,你回去吧,我会告诉乌尔基迪的。” 赵传薪耸耸肩,转身出门。 门外站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正是胡文西奥·托里克的姑姑,伊格娜西娅。 她将镶金边的丝绸披肩裹在胸腹间。 如此一来倒是更显规模。 莫名的,赵传薪就想起了一句诗:力拔山兮气盖世。 见赵传薪目光盯着某处看,伊格娜西娅风情万种的瞟了他一眼:“外乡人,胡文西奥很喜欢你给他的小玩具,可惜被他父亲损坏了。” 赵传薪乐呵呵道:“不用客气,我这人心灵手巧,浑身上下充满技术,如果你感到好奇,改天可以来,我为你展示魔力转圈圈的技巧。” 伊格娜西娅捂嘴笑:“或许我真会去见识见识。” 赵传薪出门,看见了放羊小子阿居雷·伊达。 赵传薪心里一动:“阿居雷,我缺个看门人,你想不想换个工作?” 阿居雷·伊达之前被费力西亚诺·卡兰萨勾起了野心,因其匆匆离开倍感失落。 听了赵传薪的话后,脱口而出:“康斯坦丁先生,能吃饱饭么?” “家有那条件。”赵传薪豪气干云,大手一挥:“苞米饼子管饱!” “……” 还以为什么山珍海味呢。 但这也够了,总比嚼牧豆渣充饥来的好。 阿居雷·伊达丢了小棍,将畜栏重新围上,朝庄园方向高呼:“堂卡米洛·托里克,我将不再为您放羊了。” 赵传薪给阿居雷·伊达扔了50生太伏后,嘱咐他看好了家,别让人砸了玻璃并打扫房间后,传送回胪滨府。 …… 大年初二,胪滨府集结号吹响。 胪滨府如今共有三军一警。 马队一标,步队一协,炮兵一营。 马队抽调出灰斧军骑兵团,步队抽调组成暴雪小队。 其余兵力与巡警局一同守水晶。 没有誓师大会,没有战前动员。 除了赵传薪、胡大、胡二、车和札、巴当阿之外,没人知道要干嘛,要去哪。 兵分两路,灰斧军骑兵团向南贝尔湖方向挺进,暴雪小队山地营向西北边境出发…… (本章完) 第957章 八嘎,他是迷路了吗 胪滨府军队出动,瞒不住人的。 草原各部、青木宣纯、沙俄、清廷都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但他们无法打探行军路线细节。 胡二带着巡警,在胪滨府南北城出入口、伊和-诺尔、后贝加尔斯克等地戒严。 果然,京城第一时间来电报:草原恃库伦为本,犯之则乱。胪滨府兵长驾远驱,兵分力单,恐为俄人祸乱本营,况边隘贸易课厘急需议防。经兵部悉力筹划,胪滨府所部实不该冒进…… 这次清廷学了个乖,以“自己人”口吻劝说赵传薪不要发兵。 大意是:我为你着想,你兵力本就不多,胡乱发兵,最后只能是分散兵力,沙俄虎视眈眈,好不容易夺回的土地,恐怕会被沙俄再次抢走。况且,你还要人手守关收取关税,嘚瑟啥啊? 听哥一句劝,快回来吧。 张寿增早就料到各种情况出现,他立即回复:此次西进,不为攻克坚城,无需担忧。知府所画策督剿者,沙俄与日人及马匪之患,况赵知府提挈纲维宏纤毕举,兵弁安置妥当,所过之处秋毫无犯…… 张寿增说: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并不是奔着库伦去的,只是剿匪而已,不会出现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的情况。 清廷再次劝阻,张寿增就说大军已经出发,追不回来了。 之后,清廷那边得知和他们互信的乃是张寿增,便以张寿增是清廷的官来说事,一再的扯皮。 张寿增则回:赵传薪,中兴之才。忧国、好贤、驭将、吏治等,同时辈流,固无其匹。以胪滨府苦寒之地,养兵逾万,月费数万之巨,商民却不敝,吏治日懋,功昭昭在民,呼伦草原无有不服者…… 张寿增表示:别瞎几把操心了,赵传薪绝对是人才。人家武能上马杀敌,文能治理一方,同时代没有人能与之匹敌。甭管五翼总管,还是府衙诸官,不分旗汉两族,没有不服他的。你们认为的苦寒之地,人家养兵过万。每个月都不少花钱,百姓却能安居乐意,商业通达,我和大家都是服他的…… 死了那条策反的心吧。 清廷收到信后,心凉了半截。 …… 青木宣纯也在密切的关注胪滨府军队动向。 他的暗线消息,从军队出动开始,到出胪滨府的时候断了联系。 他是搞情报的,早就布置妥当,外围的眼线很快察觉灰斧军和暴雪小队的去向。 然后青木宣纯懵了。 他对手下说:“我不是让你们散布消息了吗?他们为什么南辕北辙,偏偏不来西边的乔巴山呢?” 手下回答不上来。 青木宣纯皱眉:“难道说,赵传薪的情报系统很糟糕,没有探查到?” 他不得不再次派人出去散播联合猎虎小队的所在。 很快,他得到消息:“赵传薪的两路人马问询后果然调头朝西走了。” 大年初三,灰斧军骑兵团从贝尔湖向西行。 暴雪小队,则从达斡里亚向西。 …… 战争打的是经济。 后世这句话耳熟能详,不管是酒后吹牛逼的油腻中年,还是晚上遛弯的大爷大妈,他们都能指点江山拉扯几句,显摆自己的见解。 但战争能用来提高经济,疏导矛盾冲突,追求和巩固领土,这些他们却很少知道。 别看目前胪滨府还没有制造军火的能力。 但是,其它装备和军需,却是由胪滨府当地来供应。 譬如暴雪小队带两个弹夹包的皮质腰带,镍制纽扣、牛皮背包里的羊毛毯子,双筒望远镜盒子,军用水壶,羊皮翻毛衣领,皮手套,攀岩登山所用的关节皮革衬垫,绳索,军粮…… 除了大衣是鹿岗镇赶制外,其余全是当地物产所制。 胪滨府最不缺的就是牛羊毛皮。 官货局在年前举行了小型的竞标,然后分摊给承包商,他们自己找工人赶制。 手工业制造者赚了钱,包工头挣了钱,过年时候他们会消费,促进经济流通,刺激当地产业发展,带动就业和消费。 一场小战争,就能建立当地市场需求的暂时性和持续性,促进经济增长,缓解地方萧条时期经济困难。 因为赵传薪大肆扩招外来耕农,激增的汉民,难免与当地各翼旗人发生冲突。 多亏了日俄的联合猎虎小队,他们所带来的死伤,既有旗人也有汉人。 旗、汉间本来因为人口增加而减少的就业机会和政治矛盾紧张冲突,在他们闹腾一番后得到极大的缓解。 现在胪滨府的百姓情绪被调动起来了,旗、汉双方同仇敌忾,在胪滨府军队出发后还有自发上街举旗给赵知府打气的队伍。 对内部而言,这次大军出动,还是个向外寻求机会和资源的契机。 所以打一场有把握的战争,只要没到真正劳民伤财的地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赵传薪考虑的更多,他还借着这個机会练练兵。 他之所以敢出动军队,一是因为他知道守住胪滨府靠的可不光是新建的部队,更多是他个人对沙俄的威慑,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二是因为,赵传薪进行小规模战争的代价,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譬如此时,队伍就地休整,吃的粮食是赵传薪刚刚开启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去奎特沙兰白房子地下堡垒仓库里运来的。 两个小时前,赵传薪传送回白房子,和傀儡奴仆一起和面,用开水溶解一盆红糖,和面,发面。 发好了面,倒上切碎的大枣揉里面。 醒面后,赵传薪教傀儡奴仆,一手揉面,一手以拇指向内怼,最后揪起来。 之后传送回营地,取出几层高的蒸锅,炊事员蒸了好几锅红糖大枣开口馒头。 当开锅的刹那,那股子枣香味弥漫开来,周围的暴雪小队士兵传来巨大的吞咽动静。 咕咚,咕咚…… 别看巴当阿平日过着富贵生活,但这玩意儿他真没吃过:“我焯,好吃!” 车和札噎的翻白眼:“没成想,荒郊野外还能吃上如此香甜的馒头。” 这是赵传薪的省钱小妙招。 食材都是顺来的,做一顿省一顿,做一口省一口。 兵分两路,暴雪小队由赵传薪亲自带,灰斧军骑兵团则由胡大带队。 巴当阿将馒头塞进嘴里,咽下后忽然说:“大人,北边有一队俄兵正在接近。” 车和札一声令下,暴雪小队集结。 暴雪小队成员,多由索伦人组成,善于山地作战,长途奔袭,枪法精湛,性情剽悍。 闻言,众人叼着馒头起身摸枪快速警戒。 俄人部队中有人站出来远远地喊话。 翻译官翻译说:“他们问我们是什么人,为何到边境线?他们说,如果我们不赶快离开,他们就要开枪。” 众人望向赵传薪。 赵传薪想了想说:“告诉他们,给我们十分钟的时间。” 那边听了,顿时得意的笑了起来,嘲笑中国人是胆小懦弱。 然后赵传薪告诉巴当阿:“叫人列队,十分钟够你们找好掩体了吧?” “啊这……”巴当阿拿出新买的怀表:“十分钟时间,是咱们用来列队的?” “不然你以为呢?”赵传薪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众人:“……” 当这边开始找掩体,做好战斗准备后。 边境线另一头的俄兵察觉不对劲,喊道:“你们不是说十分钟吗?伱们此时在做什么?” 赵传薪让翻译喊话:“我们没用上十分钟就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开战了。” 俄兵:“……” 他们懵逼喊话:“我们也需要十分钟时间。” 赵传薪说:“不给。” 俄兵:“……” 这次轮到暴雪小队全体大笑。 打是不可能打的。 毛子目前不敢跟赵传薪叫板。 当这支边境线巡逻部队得知赵传薪亲自带队后,便乖巧的像一群鹌鹑,迫不及待的退避三舍。 起初,暴雪小队碰上边境线上的俄人巡逻部队还会鸡飞狗跳。 可数次之后,他们便能迅速从容准备,随时进攻。 这就是实地演练的效果。 赵传薪总是在后面催促:“快,快,战场上慢一点就是死。” 星月每次根据俄人军队的阵型,随型排兵布阵。 虽然一次都没打起来,但赵传薪、星月和暴雪小队的经验值飞涨。 是骡子是马,果然要经常拉出来练练才行。 路上,大家虚惊一场,虚惊两场,虚惊三场…… 后面,赵传薪发现众士兵有所懈怠。 他们脑海中,似乎觉得永远都打不起来。 赵传薪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 不死人的战争,士兵永远不会成长。 向南,路过一处叫包尔敦的地方时,探子回报:“大人,有人声称那伙贼人经常出没于乔巴山附近。” “知道了,我们继续向南。” “我们不去乔巴山吗?” “着啥急。” 乌里雅苏台,车臣汗部,查干诺尔。 赵传薪带兵前来,牧民见这支装备精良的部队气势惊人,吓得策马飞奔。 不多时,一支有的背着弓,有的拎着弯刀,也有扛着大抬杆土炮的牧民队伍前来,但没敢靠近。 他们喊:“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来我们这里?” 暴雪小队士兵上前回话:“我们是胪滨府的暴雪部队,前来剿匪。” “这里是车臣汗部的地界,胪滨府的勇士不该越界。” 话说的倒还算客气。 车和札小声对赵传薪说:“按照规矩,我们确实不该越界。” 赵传薪这次来,就是为展露筋肉的。 什么他妈车臣汗部? 他一挥手:“前进。” 于是当先策马飞奔。 对方一看,吓得调头就走。 于是这一路上鸡飞狗跳,不时地有人逃跑。 赵传薪统统不管。 都是先报名号,再不管不顾的前进。 累了歇息,满血复活后继续赶路。 终于,在一处海子旁,遭遇了由车臣汗部王公组成的大部队。 “胪滨府的勇士们,你们越界了。” 赵传薪打马上前,以发声器官扬声道:“是的,我故意的。” 对方:“……” 对方似乎是个暴脾气:“你想做什么?想引起战争吗?” “我叫赵传薪,来剿匪的。你想要战争吗?你开口啊,只要你开口,我们立刻开战满足你。” “……”对方:“如果你们再不离开,后果自负。” 盲目·近战·法师赵传薪单枪匹马冲锋,背后暴雪小队列阵举枪,这一套他们熟的不能再熟,本能的就使了出来。 而对面王公召集牧人组成的乌合之众却吓得不轻。 单看双方装备,暴雪小队人手一把莫辛纳甘步枪,腰间别着一把莫辛纳甘转轮手枪,穿着统一制式军服,连腰带和弹夹包大概都是统一款式。 而对方武器五花八门。 气势上就输了。 等赵传薪行至近前,对方仍不敢轻举妄动。 赵传薪靠近,伸手将带头人薅下马,抬手正反几巴掌下去:“听好了,我叫赵传薪,胪滨府知府,我以德服人,现在我问你服不服?不服老子马上下令开枪。” “你……”对方又惊又怒:“你想造反?” 这叫以德服人吗? 他的随从见状,抽出鞭子朝赵传薪抽了过来,想要帮主人解困。 赵传薪身体后仰,躲开,却伸手精准攥住鞭稍,一用力,将这人拉下了马。 他沉腰,单手托举此人,竟然将百来斤的大活人掷飞。 然后挥拳。 啪! 一拳下去击中对方脸颊,此人身体在空中放横,打着旋倒飞,落地时瞳孔已经涣散,生死不知。 “啊……tui!”赵传薪在众多骑士当中转圈看:“还有谁?” 后面车和札和巴当阿已经自作主张带人围拢过来。 因其部凶悍,没人敢再说话。 带头人战战兢兢:“我,我,我会将此事上报给济车臣汗。” 济车臣汗,名为德木楚克多尔济,属于蒙人库伦办事大臣。 而此时的满人库伦办事大臣叫延祉。 以前,外蒙以蒙人库伦办事大臣权力最大,后来权力被满人收回。 赵传薪挥舞夺来的马鞭,抽打在带头人脸上。 啪! “嗷……” 此人脸上多出一道血痕,赵传薪不屑道:“你就算上报给延祉又如何?不行你再去问问乌里雅苏台将军,看他敢不敢率大军来和老子对线?” 这一趟行军,赵传薪很高调,得先让外蒙草原的牧民百姓和王公贵族知道他这么一号人。 这样一来,后续蚕食,才会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他也不怕离心离德,草原人心向沙俄。 因为没有这一出戏,明年他们照样会闹独-立。 …… 青木宣纯四处散播消息,就差直接给赵传薪送信,告诉他自己等人躲在乔巴山。 然而,他左等右等,赵传薪带来的暴雪小队和胡大带的灰斧骑兵团七拐八绕,就是不来。 等待才是最令人焦躁的。 最重要的是,青木宣纯必须在赵传薪赶到之前离开乔巴山。 可赵传薪一日不到,他就必须守在这里稳定军心。 青木宣纯问:“赵传薪可来了?” 手下摇头:“灰斧军在哈尔查布,赵传薪率领暴雪小队在北边,如今连库伦办事大臣都知道了他们在车臣汗部耀武扬威,但没来乔巴山。” 青木宣纯手背青筋暴起,咆哮道:“八嘎,他是迷路了吗?” 手下:“……” …… 赵传薪不但没迷路,他还趁黑去了一趟沙俄境内,在赤塔的列车货站上顺了足够支撑部队行军的粮食。 来回路程不过一个半小时。 又御风滑翔,找到了灰斧军驻扎营地,给胡大卸了足够的军粮。 之后去乔巴山附近上空转了一圈,低空滑翔时,星月探清了地形和各处埋伏地点。 做完这些,才将将夜里十点半。 赵传薪又传送到奎特沙兰白房子。 阿居雷·伊达现在是他的员工。 赵传薪给他在房间里安置了个可拉伸的折叠床,每天就睡在这里。 赵传薪这几日往返的频率较高。 此时,奎特沙兰时间为早上八点多。 阿居雷·伊达见神出鬼没的老板出现,立刻狗腿子般上前殷勤道:“康斯坦丁先生,今天我该做些什么?” 在这里,他不会挨揍,一日三餐能吃饱,额外还有工钱拿。 唯独一点,给赵传薪干活,活密,跑腿勤。 赵传薪说:“去给我弄一束在葬礼上送的花,我要求你半小时内完成。” 这小子有三个特点。 第一爱吹牛逼。 第二嘴开光了。 第三赵传薪刁难他的事情他总能用独特方式办到。 譬如让他去弄花,却不给钱,这小子基本会完成任务。 等支开了阿居雷·伊达,赵传薪开始在院子铺沙。 沙子上,再用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造几块大型石砖。 每天他都会完成个几平米,这样一来别人不会怀疑。 二十分钟后,阿居雷·伊达捧着一束麝香草回来。 他气喘吁吁说:“康斯坦丁先生,弄这一束麝香草,着实费了我好大功夫。对了,您要参加什么葬礼吗?” 赵传薪接过麝香草:“乌尔基迪·戈麦斯死了弟弟,说是正在做格里高利弥撒,咱们去吃个席,顺便打探打探这个傻子为何总找我麻烦。” 赵传薪这几天用阿居雷·伊达用的顺手,担心某天夜里,这小子会挨枪子儿。 阿居雷·伊达看看万里无云的天,嘿嘿笑着说:“格里高利弥撒要连做三十天。俗话说,2月份的大风,六七月的雨,从来不会迟到。依我看,即将到来的大风能把他弟弟的灵堂刮飞。” 赵传薪不置可否。 他带着阿居雷·伊达来到乌尔基迪·戈麦斯家。 乌尔基迪·戈麦斯大腿缠着布,一瘸一拐的走路。 罪魁祸首赵传薪捧着麝香草上前,猫哭耗子假慈悲:“哎呀,乌尔基迪,你的腿怎么伤成这样?是谁干的?” 乌尔基迪·戈麦斯两眼通红,恶狠狠盯着赵传薪:“你……” 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怀疑自己弟弟是外乡人杀的,而他的腿是因为开枪狙击赵传薪的时候,莫名其妙伤的。 无论怎样,他都觉得外乡人是个扫把星。 赵传薪旋即看向灵堂,满脸悲恸:“哎呦,真是天妒英才。纳奇托·戈麦斯这等好人,年纪轻轻就死了,真是令人扼腕。” 周围人朝他投来错愕的目光。 我焯,你管那死鬼叫好人? 乌尔基迪·戈麦斯正要说话,忽然一阵大风刮来。 他弟弟的灵堂盖子被掀飞…… 赵传薪愕然转头,看向了满脸无辜的阿居雷·伊达。 低声吟唱的各个神父声音戛然而止。 大家“呸呸”地吐着刮进嘴里的泥沙。 乌尔基迪·戈麦斯大怒,抓住来帮忙的比利亚·加尔维斯一顿胖揍泄愤。 赵传薪看的龇牙咧嘴,真不知道那年迈的老家伙,一把老骨头是怎么扛住这么多毒打的。 “哎呀,饶了我吧乌尔基迪……” 阿居雷·伊达挠挠头,嘀咕道:“我看胡文西奥总是害怕他家的佃户比利亚,可谁都能欺负老比利亚,胡文西奥为什么会怕他呢?依我看,或许纳奇托·戈麦斯的死,和比利亚有关系也说不定。” 赵传薪:“……” 他不由得看向满地打滚的老佃户。 乌鸦嘴又说中了吗? 赵传薪不禁有些怀疑。 见现场鸡飞狗跳,赵传薪觉得今天是难有收获了,便带着阿居雷·伊达悄悄离开。 乌尔基迪·伊达打够了,直起腰,看着外乡人离开的背影,对手下说:“堂卡米洛·托里克这段时间不让我动外乡人,说是州长随时会来。可我不甘心,你说该怎么办?” “乌尔基迪,你认得骑巡队的人,不如让他们来,给外乡人执行‘逃脱法’?” 墨西哥独立后,因连年战乱,散兵游勇、无业游民、镖客和破产的农民等聚啸山头打家劫舍,滋扰地方。 颇有些像关外的绺子。 迪亚斯当权,开始招安土匪,让土匪当警察维持地方治安,这就是所谓的乡村骑巡队。 这个,又好像是张-作霖当年的事迹。 但乡村骑巡队,当真是臭名昭著。 他们有个“逃脱法”,就是但凡逮捕的罪犯,想要逃脱,骑巡队可以任意捕杀。 死在逃脱法下的无辜百姓数以万计。 乌尔基迪·戈麦斯听了眼睛一亮:“你真是聪明。” …… 回到白房子,赵传薪给阿居雷·伊达布置了新任务:“第一件事,你去给我在镇子上找找看,谁家有合适的高头大马,我要买一匹。 第二件事,你去打听一下,哪里有卖硅酸盐、氯酸盐、铝粉。” 知道阿居雷·伊达记不住,赵传薪给他写在了纸上。 (本章完) 第958章 手是两扇门,全凭嘴杀人 赵传薪和暴雪小队的人一样,露宿荒野,冰天雪地,忍受寒风。 他也在草窝子里裹着毛毯,早上被冻醒。 尤其昨晚上还飘着小雪,早上醒来,身体如同缺了润滑油的机器,动作缓慢,四体僵硬。 说他爱兵如子算不上,老赵行事自有风格。 早饭是方便面,这是徒弟姚冰家里的产业,面饼子和调料包都是他们提供的。 年前,他们家全家齐上阵,几乎连轴转昼夜不停地炸面饼,赚的盆满钵满,姚冰那小子的家庭地位急骤上升。 赵传薪吃完一锅面,喝了面汤,身体终于得到缓和。 巴当阿、车和札,暴雪小队的队长苏赫巴鲁,副队长达日阿赤和他一起吃的。 赵传薪哈着热气问:“来,都说说,这一路上,你们对带兵这件事多了些什么英雄的见解?” 历史上名将,有给士兵吸脓的,有给士兵包扎的,有共甘苦的,有脾气暴躁的…… 赵传薪和所有名将都不同。 他极具特色的鲜明个性,让他身上带有某种独特的魅力。 哪怕最低级的兵弁,也喜欢靠近他,听他说话,跟着他做事。 但大家又不失敬畏心。 苏赫巴鲁闻言,从怀里掏出一本《读史兵略》,紧张兮兮的看了起来,仿佛考生考前临阵磨枪。 这书是胡林翼写的,据说胡林翼致力研习兵法,取《左转》、《资治通鉴》等史书中有关军事内容编撰出的。 赵传薪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将书给扇飞:“再看这破几把玩意儿,别说我削你昂!看这个有个几把用?” 苏赫巴鲁讪笑,却是将书捡起来揣回怀里。 赵传薪掏出烟点上,一群人眼巴巴看着:“大人,能分一根不?” 赵传薪挨着分烟。 巴当阿是个大老粗,他说:“依我看,士兵勇不可当的锐气最重要。咱们这一路上,所见之人皆逃走,不正是为士气所迫?” “屁!”赵传薪不屑一顾。 车和札干脆不说话了,使劲儿给苏赫巴鲁打眼神。 苏赫巴鲁硬着头皮,瓮声瓮气说:“谁枪炮多,谁就厉害。” 没想到,赵传薪点了点头:“你说对了一点点。” “额……”苏赫巴鲁挠头:“难道还有比枪炮更重要的吗?” 赵传薪见他们实在说不出個四五六,不禁叹口气:“啥也不是。” 众人:“……” 赵传薪说:“告诉你们,打一次小仗,都需要有哪些准备。 出发前,张鹤岩已经准备好了应对日、俄与清廷交涉的各种方案。 官货局,则购买和检验你们枪炮外所有装备,你们的毯子、皮带、弹药包、皮包,乃至于小小的一枚扣子,还有粮食,这些官货局是花了许多心思的。 我们有过详实的战前分析,确定了此行的大致路线和目标。 然后才是战争本身。 强大高效的后勤,比你读一万本兵书都有用。 抚恤体系,饷银,是稳定军心、加强单兵素质的关键。 让士兵训练到打仗成为本能,遇见敌人,慌乱时,甚至不需要思考,本能懂得如何隐蔽,使出各种战斗技巧。这相当于自走棋,将领指挥才能事半功倍。 做好了这些,才能谈勇气,士气,意志。” 达日阿赤自以为是的说:“大人,这些之后,便是兵法韬略了吧?” “错。”赵传薪一点不给面子:“之后是情报。这一路上,你们的情报相当于没有。伱们听到看见的,都是人家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你们要是一头扎进桑贝子,估计会被打的认不出爹妈。” 巴当阿不服:“我们人多,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赵传薪将一张图纸递给他:“你自己看。” 图纸上是桑贝子地形,电网、雷区、机枪埋伏点、敌巢大本营等标注的极为详细。 四人凑过脑袋看了看,倒抽一口凉气。 赵传薪龇牙问:“你们觉得自己士气可用,装备精良,但撞进了这天罗地网可还行?跟我谈人多?人多在机枪火炮面前算个几把?” 四人无话可说。 赵传薪总结说:“战争不是形而上,不是哲学,不必去读《左转》、《资治通鉴》和《读史兵略》,别学文人那一套没什么卵用,有用的话也不会让洋人打的哭爹喊娘。战争是机器运转,你把每个齿轮运作好,就已经赢了大半。前半程路,我让你们体验、感受、适应战争;后半段路程,我要你们自己照顾好每个齿轮。” 赵传薪只给出路线,其余真的不管了。 遇到草原各部,苏赫巴鲁和达日阿赤自己去交涉。 无法交涉的,则有巴当阿和车和札出面,他们毕竟是一翼之总管,多少有些牌面。 一天后,暴雪小队和灰斧军于卓巴尔塞城外汇合。 城中的士兵,看见汇合的两军如临大敌。 车和札带人前去交涉,告诉他们是来剿匪的,可城门依旧紧闭。 车和札习以为常,因为一路过来,基本都是这个反应,最后不了了之。 只是,他刚走,城中守将嘎鲁便立刻召人:“快马去桑贝子,通知日本人胪滨府人马来了。” “通知济车臣汗。” “通知巴拉斯城。” 中末次旗、中左前旗、中右后旗、左翼左旗、左翼右旗、右翼左旗、左翼后末旗、右翼中右旗、右翼中左旗、中末右旗、右翼中前旗……挨个通知到位。 赵传薪任凭手下施为,不动声色,骑在马上老僧入定。 车和札、巴当阿、苏赫巴鲁、达日阿赤等带着暴雪小队在右翼,胡大带灰斧军在左翼,相距数公里齐头并进。 桑贝子以北,青木宣纯得知赵传薪来了,立刻将兵权交给了新提拔的沙俄队长,布置了一番后,向北而去。 …… 德木楚克多尔济得知赵传薪率军路过卓巴尔塞,欲攻打桑贝子后,一边告诉报信人员,让嘎鲁不要轻举妄动。 另一边,他立刻去通知满人库伦办事大臣延祉。 延祉是满族大员,曾出任过河南布政使、山西布政使,治理过黄河,履历丰富,做事老辣。 这种人,在任时期,通常不会出太大的纰漏。 他得知赵传薪真来了,吓了一跳:“莫要招惹他,我立刻上报朝廷,等待旨意。万万不可与他生隙,给了他把柄遗患无穷,勿谓言之不预!” 德木楚克多尔济见延祉畏赵如虎,不解道:“赵传薪带人在车臣汗部横行无忌,实在是目中无人,目无王法。难道便任凭他胡作非为吗?” 他毕竟是济车臣汗,说不愤怒是假的。 延祉面色郑重:“连列强都怕他,难道你认为他会怕你么?” 德木楚克多尔济怫然不悦。 回去后,他告诉来信的人说:“酌情给赵传薪添堵,虽不可与之交战,亦不能让他顺利通过。” 我害怕你不假,但你也不要以为我没脾气。 …… 灰斧军和暴雪小队这一路上,不能说惹的天怒人怨,但肯定让各地王公贵族心中不喜。 你上谁家去耀武扬威,人家也不可能乐意就是了。 嘎鲁很快纠集了一批人。 当日头西坠,灰斧军与暴雪小队扎营休息。 自卓巴尔塞方向,有马蹄声隆隆。 胡大、巴当阿、车和札他们立刻警戒。 远远地来了一队骑士,那队骑士射了一轮箭,箭矢落地处,距离营地很远。 他们在风中呼喊:“劝你们赶紧离开!” “不然要你们好看。” “你们等着!” “我们济车臣汗已经愤怒!” 胡大等人面面相觑,然后捧腹大笑。 那群人离开后半个小时,又来了,射了一轮箭叫嚣一阵离去。 半小时后,再次回来射箭。 主打一个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膈应人。 此外,他们似乎也有意不让大军休息,其心可诛。 车和札火冒三丈,来向赵传薪请示:“大人,让我带兵去教训教训他们。” 赵传薪叼着烟说:“你叫人去将地上的箭拔出来,放在手臂上,等他们来了,就说被他们射伤。然后予以反击,抓个活口,问问背后指使者是谁。没必要生气,咱们反而要感谢榜一大哥送来的嘉年华,巴尔-虎右旗要扩地盘喽。” 车和札领命去了。 果然,那伙人又来了。 这边,几个暴雪小队的士兵抓着箭在身上晃动,一阵惨叫:“哎呀,我被射伤了。” “天杀的!” “好痛!” 砰! 然后一声枪响。 埋伏在侧的索伦神枪手将一人肩膀射伤,射落了马。 对方吓得调头就跑,有艺高人胆大的想要去救落马同伴,让车和札带人一顿乱射给吓跑了。 抓了活口,带回来盘问。 对方牙关紧要,闭口不言。 赵传薪冷眼旁观,终于不耐烦,招招手:“把人带过来。” 人带来后,赵传薪掏出一颗莫辛纳甘步枪子弹,拔掉了弹头说:“我有一种法术,名字叫做——大记忆恢复术!他现在不说不要紧,我一施法,他就会张口。” 众人来了兴致,纷纷围观:“大人究竟要如何施法?” 被射伤的骑士紧张的不得了。 因为他也听说过,胪滨府的知府懂得妖法。 赵传薪将弹壳里的弹药撒在骑士伤口上。 “啊……” 实在是杀的疼。 赵传薪发动旧神坩埚烙印,高温瞬间点燃火药。 嗤…… 火药点燃,火光从洞穿的伤口前后窜出。 “啊……” 骑士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众人看的心惊胆战,龇牙咧嘴。 这得多疼啊? 赵传薪乐呵呵问他:“怎么样?我得大记忆恢复术,起作用了吗?” 那人仇恨的看着赵传薪,脸上肌肉疼的扭曲变形。 赵传薪大失所望:“这法术,一次或许不成,咱们再来一次。” 说完,又掏出一颗子弹,拔掉弹头。准备往骑士伤口里面撒药。 骑士见了,终于崩溃:“啊……我说我说,我恢复记忆了!” 众人:“……” 原来,这就叫大记忆恢复术啊! “是济车臣汗,他让嘎鲁带人阻挠,又不能与你们交战。此外,哲布尊丹巴对你们在草原的行径不愉,十分厌恶,支持此事。” 赵传薪对苏赫巴鲁说:“让人将他的话记下来,按手印画押,这都是证据。” 那人脸色微微一变。 赵传薪加了一句:“对了,记得写上,济车臣汗德木楚克多尔济姑息养奸,纵容马匪草寇,造成胪滨府死伤数千人,这笔账要算在他头上。” 纯属讹诈,胪滨府士兵拢共才多少,死那么多还得了? 那人终于怕了:“我可没说,我不会承认的。” 赵传薪摆摆手:“来啊,强行让他画押按手印。” “你……” 车和札忧心道:“大人,这不大妥当吧?” 毕竟那是济车臣汗,在过去,也算是一方诸侯。 赵传薪冷笑:“你以为我在污蔑他?你想想看,虽然草原地广人稀,但我们来的时候,还是能看到不少牧民,他们奔走相告,大家都知道我们来了。那伙日本沙俄联合的贼人来了,他们便瞎了吗?德木楚克多尔济瞎了吗?” 车和札瞪大眼睛:“大人,你是说济车臣汗故意纵容他们?竟然勾结外人,这岂非……” 车和札想说蒙奸。 但话说了一半,忽然想到,自新政以来,朝廷不顾旗民与王公贵族利益,参与放垦草场。 尤其是各部王公贵族的荒价地租,超过一半都被朝廷收归国库。 可以说,清廷颁布法令,没有一项是对牧民有利的。 赵传薪为何会以最快速度,得到草原百姓的拥戴? 原因在于,他虽然也放垦,也招汉民,但兼顾草原百姓和王公利益,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车和札就是典型。 如果只是按照清廷的法令,他们最终会被剥夺的毛都不剩。 但赵传薪却让他们财源广进,听话的还能保留一定权力。 所以,车和札说到了一半,无论如何说不下去了,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然后他望向赵传薪:“大人,倒莫不如,将库伦以东之地,尽收归为胪滨府所有。各部台吉、牧民,甚至哲布尊丹巴的沙比衙门,到最后终究会支持你的。” 赵传薪似笑非笑:“你确定,哲布尊丹巴和王公贵族会支持我?” 清廷实行新政,赵传薪同样在改革。 赵传薪的手段较为温和,留贵去尊。 钱可以给,但权力要收回,他们贵族的光环将逐渐消失。 赵传薪对待宗教的态度更加明朗,各大寺庙,更像是事业编,收税你别想,还要疏导民众减少布施利益,至于权力? 想都别想。 但沙俄不同,他们对王公喇嘛极尽拉拢煽动,多次派遣“探险队”、“考察队”进草原活动,笼络活-佛无所不至。 赵传薪和胪滨府公职人员平日喝酒时,大家经常谈笑沙俄商贾贩卖货物时,第一时间会进贡哲布尊丹巴,活-佛庙中还经常能看见俄女出入。 尝到了甜头,哲布尊丹巴恐怕是难以接受赵传薪对待他们的政策。 车和札叹口气。 巴当阿冷笑:“要么来投,要么咱们自己夺取便是。” 他是赵传薪的铁杆拥趸。 车和札摇头:“没那么简单。” 赵传薪摆摆手:“让他按手印。” 吃完晚饭。 赵传薪让苏赫巴鲁安排值夜兵弁后,传送回白房子。 “过来!” 吉娃娃已经重新认主。 它的腿渐渐好转,走路虽一瘸一拐,但伤腿已经能够发力。 赵传薪给它弄了一小截香肠,面包泡水。 这狗吃不了太干的狗粮。 阿居雷·伊达正在打扫庭院新铺地砖上的落叶,每次他都是一回头,赵传薪就来了。 “康斯坦丁先生,您回来了,您要吃早饭么?” 赵传薪笑了笑:“我刚吃完晚饭,吃什么早饭?” “……”阿居雷·伊达挠挠头:“如果吃了晚饭就再也不必吃早饭那就好了。” 赵传薪问他:“我要的东西,你打听好了吗?” “打听到了。”阿居雷·伊达放下扫帚:“我听乌尔基迪·戈麦斯说,在乔卢拉的一个骑巡队警察家里有一匹混血马,生的高大,能跑能驮,正要卖呢,很适合你骑乘。 至于您要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只能骑马走两天去普埃布拉,那里有墨西哥城化学工厂运来的货。” 那些化学材料,是赵传薪用来制作燃烧弹用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刷新《旧神法典》了。 一切恐惧源自于火力不足。 去普埃布拉快,毕竟他在帕拉福斯图书馆插眼了。 所以他说:“乔卢拉在哪?” 还是决定先买马。 “从这里向东走,骑马要走一顿饭的时间,走路要走半个小时。” 赵传薪看了看手表:“你前头带路,我们去买马。” 买马主要为掩人耳目。 他不能总是明目张胆的骑乘二代游龙。 尤其是短途。 他已经习惯了奎特沙兰,这里是他中转仓库,也是度假村,还是星月的实验室和工坊。 阿居雷·伊达去锁门,赵传薪刚要走,吉娃娃一瘸一拐的跟着,边走边叫唤。 赵传薪一把将它抄起:“瞎嚷嚷个几把?” 这狗太轻了,像是个大耗子,赵传薪几乎没有负重感。 墨西哥多山城。 赶路的麻烦在于总是上下坡,外加要穿行林间小路。 在一片丛林间,赵传薪看到了鹿。 狂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赵传薪拎着吉娃娃,跟着阿居雷·伊达在各种小路间跋涉。 赵传薪指着一个小山坡的地问:“这里是种什么的?” “这种贫瘠的山地,只能种龙舌兰。”阿居雷·伊达门清。 赵传薪若有所思:“龙舌兰可以酿酒对吧?” “先生,龙舌兰也可以吃。等将来我发达了,或许我会种一片龙舌兰,煲汤分给穷人。” “那你可真是慷慨。” “……” 闲扯淡间,就到了乔卢拉。 阿居雷·伊达来到一座院子里有黑樱树的尚算漂亮的房子前驻足。 敲门前,他警告赵传薪说:“康斯坦丁先生,您需要提前知道,奥夫雷贡是当地的卡西克,是骑巡队的警察,他吃玉米饼必须涂鳄梨酱,他家里总是有烤鹿肉,每餐必喝潘趣酒,他打酒总是一阿罗瓦一阿罗瓦的买,这是个有地位的男人。” 卡西克即地方豪强。 阿罗瓦则是重量单位,一阿罗瓦大概23斤。 赵传薪把嘴张成“o泡”:“哇,好有实力,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等牛逼人物。” “……” 阿居雷·伊达刚要敲门,再次顿住,转头说:“骑巡队警察很危险,您和他们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焯!”赵传薪骂骂咧咧:“你非要加这句不可吗?” 这小子——手是两扇门,全凭嘴杀人。 乌鸦嘴,希望不要一语成谶。 (本章完) 第959章 战场上面不改色 奥夫雷贡穿着肥大又脏兮兮的裤子,裹着羊毛马甲,下面是非t恤非衬衫的古怪衣裳。 他戴着一顶牛仔帽,总是抓拿的位置上全是黑手印。 此人满脸麻子和横肉,看人时候总像是皮笑肉不笑。 阿居雷·伊达道明来意后,奥夫雷贡瞪着死鱼眼好半晌没说话。 赵传薪:“宕机了?” 奥夫雷贡不明白宕机的意思,他歪了歪脖子:“跟我来,现在马不在我这里。” 两人跟随他去了附近的房子,房子外面梳着一块木牌,上书:威尔森的房子。 赵传薪看的嘴角一扯。 威尔森的房子的马厩里,的确有一匹长的神骏的高头大马,一米六五身高,耳朵小眼睛大,脖子像拱桥,脖颈肌肉突出。 胸部又深又宽,肩胛骨是直的,肩膀长而倾斜。 四肢肌腱与关节突出。 赵传薪多少也懂得相马,鹿岗镇和胪滨府都有自己的军马马场,但这种马是赵传薪从未见过的。 他由衷赞了一句:“好马。” 奥夫雷贡一手掐腰,一手指马:“这就是那匹马,它的名字叫做——冒牌货。虽说长得像英国人的贵族马,但实际上它不是。只要42比索,你就可以牵走它。” 42比索,不算多,但也不便宜。 阿居雷·伊达兴奋的冲进马栏里,去抚摸马背。 这马暴躁的挪开,想要扬蹄子踢人。 好在阿居雷·伊达常年跟畜生打交道,及时躲开没有被踢中,饶是如此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他出来讪笑说:“冒牌货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奥夫雷贡瞪了他一眼说:“我从来没有说过冒牌货的脾气好。怎么样,外乡人,你要不要买?” 赵传薪眉头一挑:“你怎知我是外乡人?我其实是土生土长的墨西哥人。奎特沙兰人。” 奥夫雷贡顿了一下:“你究竟要不要买?” “要。”赵传薪乐呵呵的说:“来,我们签字画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奥夫雷贡皱眉:“签什么字画什么押?我们骑巡队做生意,从来不用这个。” “要得要得,我们土生土长墨西哥人是要签合同的。” “你……” 阿居雷·伊达连忙给赵传薪打眼色,示意他不要激怒对方。 奥夫雷贡冷冷道:“我没读过书,不会写字。” 赵传薪龇牙,掏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喏,合同我早就拟好了,你甚至不需要签名,按个手印也是可以的。” “……” 他犹豫再三,眼珠子转了转,最后一咬牙,将手印按了上去。 赵传薪这时候说:“好了,咱们现在讲讲价吧。” 奥夫雷贡瞪大眼睛:“契约已经按上手印,这时候你才要讲价?” 赵传薪理所当然的指了指合同有一处空白地方:“是啊,你看,这里是写价钱的位置,我还没有添,还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居心叵测的奥夫雷贡,此时觉得自己才是中套路的那一方。 真是岂有此理。 他气急败坏,双手掐腰,吐了口浓痰:“啊……tui!伱他妈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赵传薪挠挠头:“男人?墨西哥人?看你皮肤有点黑,莫非是穆拉托人?” 穆拉托人是黑白混血。 “……”奥夫雷贡鼻孔朝天道:“我是骑巡队警察,外乡人,你说话注意些。” “好的好的,下次一定注意。”赵传薪满脸诚恳:“这样吧,你出42比索,我出15比索。” “不行,最少也要35比索。” “好的,那就20比索。” “不行,最少要30比索,我可以将鞍具一起送给你。” 赵传薪扒拉着手指头:“这样吧,咱们折个中,21比索。” 奥夫雷贡仔细想了想,30和20折中是21比索么? “呸!”奥夫雷贡怒了:“你这个狡猾的外乡人,折中来算,分明是25比索。” “能看出来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赵传薪龇牙笑道:“咱们也别讲来讲去了,21比索和25比索折中,22比索。” “……” 最后,双方以23比索价格成交。 契约一式两份,一人拿一份。 赵传薪将契约揣进怀中,朝阿居雷·伊达努努嘴:“还不快牵马?” 两人将“冒牌货”牵走,在奥夫雷贡阴鸷的目光里越走越远。 等他们消失在路的拐角处,奥夫雷贡提了提裤子,拔腿就跑。 他去召集伙计们说:“那外乡人已经将马牵走,糟糕的是,那個狡猾的家伙,一定要我签订契约。现在他手里有了证据,我们必须快速解决这个麻烦。所以,现在立刻去通知美国佬弗兰·威尔士。” 于是,有人去找弗兰·威尔士说:“堂弗兰·威尔士先生,刚刚有人报警说看到你们家的马被人牵走了。” 弗兰·威尔士是美国来的投资商,有一座毛纺工坊,另外也经营一些美国运来的先进产品在当地贩卖。 迪亚斯当权时期,按北美式资本主义化的方针来治国。 虽说引进外资,进行了大规模的资本主义建设,甚至成了世界主要产银国,铜的产量跃居世界第二,铁路更是已经铺设了两万多公里。 然而这只是虚假繁荣,外资的产品和利润都会带回他们自己的国家。 而当地农民,甚至大庄园主,却想着保持封建的债务农奴制度,不愿意转变为资本主义经济。 这种矛盾迟迟得不到解决,美国佬商人在墨西哥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大致就是,墨西哥当地人讨厌美国佬,但又畏惧他们。 弗兰·威尔士闻言后立刻暴走:“什么?冒牌货被人偷了?该死!是谁干的?有向我报告的时间,你们或许已经将我的马找回来了。” 来人听了很不爽。 老子好心来告诉你,反而被你奚落一顿。 但他还是说:“放心吧,我们会尽力帮您找回冒牌货的,您可以跟着我们一起。” 弗兰·威尔士立刻拿起外套,跟他一起出门…… 赵传薪和阿居雷·伊达牵着马,拎着吉娃娃往回走。 阿居雷·伊达说:“康斯坦丁先生,你有没有察觉,有些事情不对劲?这匹马为何如此廉价?奥夫雷贡说他不识字,可他却看也不看按了手印?和这些骑巡队警察打交道,总让我有不安的感觉。” “阿居雷,以后你可以尝试只说些吉利话的。” 刚说完,身后传来隆隆马蹄声。 “站住,偷马贼,你们站住!” 阿居雷·伊达懵逼。 赵传薪嘴角噙着冷笑。 两人在靠近橡木林的地方站住了。 一群八人组成的骑巡队,带着美国佬弗兰·威尔士气势汹汹而来。 等靠近了,弗兰·威尔士气咻咻的下马,指着赵传薪:“就是你偷我的马?” 阿居雷·伊达吓坏了。 他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赵传薪将吉娃娃递给阿居雷·伊达,指着冒牌货说:“这是我的马。” “放屁,那马鞍上肯定还刻着我的名字——威尔士。” 赵传薪一愣,过去看了一眼:“咦,你凭什么在我的马的鞍具上,刻上你的名字?真是岂有此理。” 弗兰·威尔士:“……” 赵传薪对阿居雷说:“这时候咋不说点啥呢?” 说点啥?比如说对方八人忽然同时暴毙,说不定问题立即迎刃而解。 熟料阿居雷·伊达关键时刻掉链子,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赵传薪叹口气,从怀里掏出契约。 刚要说话,那便的奥夫雷贡面色大变,喊道:“这个偷马贼想要逃跑,杀了他。” 脱逃法! 他们说谁要逃跑,无论这人是否有罪,只要是嫌疑犯,他们就有权力开枪击毙。 赵传薪立刻躲在了冒牌货后面。 砰! 他们倒是不敢打马。 只是打在了地上,溅起了些许灰尘。 奥夫雷贡见状,就要打马上前,绕过冒牌货去射杀赵传薪。 可当他的马靠近时,马腿下忽然多了个铁管造的三角拒马。 唏律律…… 噗通。 人倒人摔。 奥夫雷贡恰好摔在了赵传薪脚边,七荤八素。 赵传薪满脸震惊:“呀,这么长的马腿,居然还有迈不过的坎?” 奥夫雷贡眼角余光扫过,哪里还有拒马? 刚刚,幻觉? 快枪摔到了一旁,他刚想去伸手去勾。 这时候赵传薪好心的说:“奥夫雷贡,咱们这里乡村小路就是不平坦,让我来扶你……” 话没说完,他便被脚下一块石头绊倒。 “啊呀……” 赵传薪朝前扑去。 他的手肘向下,恰好怼在了奥夫雷贡的肋骨上。 咔嚓…… 奥夫雷贡的肋骨断裂的时候,赵传薪惨叫起来:“呀,摔死我了。” 奥夫雷贡:“……” 为什么突然没有惨叫的欲望了呢? 其余人不明就里,纷纷往这边走。 之后看见赵传薪和奥夫雷贡并排倒在地上,奥夫雷贡疼的脸色煞白,赵传薪却惨叫连连。 这,到底是奥夫雷贡制服了外乡人,还是制服了外乡人过程中受了什么伤? 因为两人靠的太近,他们不敢开枪。 奥夫雷贡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大喊:“快,抓住他,活捉他,我要折磨他。” 其余人下马,朝地上赵传薪扑去。 一个叠一个,压的死死的。 有人碰到奥夫雷贡的断骨处,疼的他哀嚎起来。 弗兰·威尔士在旁边懵逼的看着。 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愕然回头,发现竟然是本该被压在众人身下的亚洲人。 赵传薪递来一根烟:“抽一根?” 弗兰·威尔士无意识的接过烟,赵传薪掏出契约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当他看完,赵传薪说:“现在,你能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弗兰·威尔士却是问:“你不是被压住了吗?” “哎,你不懂,我最讨厌和男人有肢体接触,所以赶紧躲开了。也不知道他们堆在一起忙活什么。” 弗兰·威尔士目光闪烁。 他也知道墨西哥的乡村骑巡队什么德行。 这保不齐是另一种仙人跳。 他说:“我只想讨回自己的马,不想管其它事。” “抱歉,马是我真金白银买的,要找你就去找奥夫雷贡他们吧。” 下面的骑巡队警察听见两人谈话,愕然回头,发现赵传薪正笑吟吟看着他们趴在地上蛄蛹呢。 “妈的,都起来都起来……” 之后他们将赵传薪包围住,但不敢举枪,因为包围圈里还有个美国佬。 赵传薪扬了扬手里的契约:“这位美国来的老板都看到了,你们还要继续表演么?” 众人如遭雷击。 弗兰·威尔士铁青着脸说:“或许,我该去墨西哥城寻找财政部长黎曼图尔,他一定会给我个说法。” 地上躺着的奥夫雷贡急了:“等等,威尔士先生,有话好商量。” 平日为非作歹不要紧,但涉及到外商,还要捅到财政部长那里,他们便要遭殃了。 赵传薪走到阿居雷·伊达身旁:“还愣着干啥,牵马回家,这马是咱们合理合法买回来的。” 两人转头就走。 众人看看弗兰·威尔士,又看看地上痛的死去活来的奥夫雷贡,眼睁睁看着赵传薪他们远去。 弗兰·威尔士冷哼一声,骑马往回走。 奥夫雷贡沮丧道:“先把我抬回去,我肋骨断了,容后再找那个外乡人算账……” …… 赵传薪传送回营地,一觉睡到天亮。 他以为,在夜里,那伙日俄联合的特种部队会偷袭,结果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赵传薪在毯子里,先用旧神坩埚烙印给自己热身。 当他们起锅造饭的时候,卓巴尔塞的台吉嘎鲁又带人来了。 他们没有射箭干扰,没有可笑的谩骂,只是远远地观望。 也不知道想要随时找机会背刺,还是单纯想看看事情的发展。 吃完早饭,胡大策马来找赵传薪:“大人,你要不要战前训话?” 赵传薪摇头:“我只是来观战的。” “……”胡大只好自己回去。 吃饱喝足,当灰斧军向桑贝子挺进。 才迈过冰封的克鲁伦河,就听到炮弹声破空的声音传来。 轰…… 是小口径山炮。 胡大万万没料到,对方竟然还带着山炮。 这说明什么? 说明草原上,一定有人里应外合,与俄人私通,否则怎么可能运来山炮?另外刚来就被炮轰,可能是身后那群牧民通风报信。 而且还不是一门两门山炮,炮声隆隆,响彻克鲁伦河河畔。 胪滨府军队这边并没有驮炮过来,胡大只能在没出现伤亡前撤退。 他找到苏赫巴鲁说:“该暴雪小队上场了,你们潜入后方,拔了敌军炮营,以信号弹为约,我们立即快马进攻协助。小心,记得绕过雷区。” 胡大是这次行动理论上的总指挥。 苏赫巴鲁抱拳答应,回去动员部下。 暴雪小队是联合猎虎小队袭击胪滨府后,专门拆分出的应急特种部队。 从军中挑出原本就是打猎高手的索伦兵神枪手组成的队伍。 他们走,赵传薪在后面跟着。 他们先骑快马,在南边绕了近十五公里,放弃马匹,摘掉装着毛毯的皮包,一头扎进克鲁伦河边枯草丛中匍匐前进。 至此算是完全放弃机动性,孤军深入陷阵一搏。 达日阿赤见前面一块石头后藏着个暗哨,他伸手阻拦,只身向前,蹑手蹑脚靠近,背贴石头挪步。 迅若闪电探身,捂嘴,短刀捅进对方脖颈。 一下两下三下,横拉断掉对方声带。 苏赫巴鲁一挥手,其余人鱼贯而出。 只不过,涉过一条支流时,可能是有人敲碎过冰面,或捕鱼,或取冰,或凿河取水,让一个暴雪小队成员不小心踩了薄冰。 咔嚓,噗通…… “啊……” 他本能的喊了一嗓子。 旁边同袍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赵传薪闪现而至,拉着此人手臂硬生生提了上来,甩到一旁。 只是,这声惊呼却惊动了明岗暗哨。 砰砰砰…… 一时间枪声大作。 众人急忙上岸,寻找掩体还击。 星月说:“急切间,他们没有交叉火力掩护,导致有多人挤在一处掩体暴露被射中。更别提还有人没有克服恐惧的本能,掉冰窟窿居然会喊出声来。” 一个合格的特种兵,火燎眉毛都不该叫的。 瞬间出现了六七人死伤,都是因为这个。 赵传薪见状,也不找掩体,大赤赤的往前走。 暴雪小队士兵见了瞪大眼睛。 赵传薪拿着莫辛纳甘,抬手一枪。 对面一声惨叫。 然后他才有条不紊的站在一个士兵身后,点上一根雪茄说:“现在,对方会看到烟雾,朝这里集火。你们两边趁机反击掩护我,顺便吸引火力,然后我再还击。” 果然,雪茄升起的大片烟雾在这等近距离搏杀中,简直就相当于竖起了靶子。 砰砰砰…… 石屑飞溅。 一块碎石子,割伤了赵传薪的脖子,流了点血后马上被锁血膜止住。 但大家见赵传薪眼睛都不眨一下,眼睑低垂,好像要睡着一样。 这种淡定是会传染的。 连知府大人都不怕,他们怕个毛?难道比知府大人性命更高贵吗? 于是纷纷探头还击。 果然火力分散,赵传薪趁着对方拉栓的空档忽然探头。 砰。 一枪爆头。 其余人这时候才想起了训练时候的内容,开始交叉火力掩护向前推进。 赵传薪也没躲着,甚至没有穿混沌甲,他只是戴着眼镜随着众人一起,和身旁的士兵组成小队彼此照应。 当然,其余人在慌乱中未必能打的中。 但是,赵传薪清空了莫辛纳甘五发子弹,每枪必中。 苏赫巴鲁吼道:“快,快,在他们合围前拔掉炮兵阵地。” 赵传薪在眼镜上看到东北角来了一伙人。 看光点分布和前进的速度,他认为这群人不是正规军。 但是,当他们出现后,敌方火力陡增。 这是一群快枪手。 暴雪小队成立后第一次出任务,赵传薪须得给他们降低难度循序渐进。 于是掏出了黑寡妇傀儡丢出去。 黑寡妇傀儡在空中翻滚找稳平衡落地,八条腿交替倒腾着,飞一样的贴地奔跑,谁也没有注意到它。 …… 一群绿林土匪组成的快枪队正在驰援。 他们虽然是野路子,但枪法甚至比寻常士兵更好。 部队会限制射击弹药数,可这群绿林人士没那个困扰,他们平日开的枪次数比寻常士兵还要多些。 本来这里的岗哨陷入苦战,可随他们的到来压力骤减。 这些江湖好汉一时间士气大振:“呵,赵传薪,不过如此。” 刚说完。 砰砰砰砰…… 枪声自身边而来。 一个接一个的好汉被爆了头。 还活着的,只看见地上有个黑影迅速挪动,有枪焰爆出,没闪烁一次就有人倒地。 砰砰砰…… 他们朝地面开枪,但什么都没打到。 (本章完) 第960章 一脑瓜崩弹死你 清空15发弹夹后,红光一闪,有人的跟腱被挑断,腿细的干脆小腿被齐根切断。 那是黑寡妇傀儡两只带光刃符文碎片的前腿。 “啊……” “什么东西?爪牙如此犀利!” 趁他们被牵扯注意力,赵传薪掏出卷王m1908杠杆步枪。 将枪端在身侧,压杠杆稳定输出。 砰,砰,砰…… 不招不架,一枪一命。 二百米外的蒙古包旁,狙击手穿着和蒙古包同色的袄子,端枪瞄准。 通过长筒瞄准镜,他能清楚看见不可一世的赵传薪朝绿林快枪队突进。 “八嘎!赵传薪,今日你终于落我手!” 砰! 当狙击手扣动扳机瞬间,失去了赵传薪的身影。 旋即,长长的单筒瞄准镜内漆黑一片。 狙击手眯着一只眼,转了转镜筒,发现依旧漆黑。 他骂骂咧咧,张开两眼,准备看看发生了什么。 莫不是被雪盖住了镜筒? 他就看见眼前一只大手堵住了瞄准镜口,顺着手往上,看见一张正在龇牙朝他笑的脸。 “赵传薪!”狙击手惊呼。 “来草原上,我怎么也得掏心掏肺招待你们这些小鬼子。”赵传薪乐呵呵道。 他忽然伸手按住狙击手的脑袋。 此时,地上的黑寡妇傀儡爬上了狙击手的胸口,两只前爪划过。 狙击手:“嗷……” 真·掏心掏肺。 心肺落了满地,在雪地触目惊心。 赵传薪端起改造后的莫辛纳甘步枪,擦拭瞄准镜片上的血迹,举起来看了看:“有点意思。” 这等原始瞄准镜,自然比不上后世的狙击镜,但用熟了也能有奇效。 另外一个藏匿点的狙击手,刚开了一枪,将一个暴雪小队成员爆头。 拉好栓,正瞄准下一个。 这时候,他听见有人说:“来,往镜头里站站,跟着我念——茄子!” 狙击手愕然抬头,看见一个男人在五米外正端着他们的特制步枪,一只眼眯着,另一只眼看向瞄准镜筒对准他。 那人眯着眼,看的极为认真。 狙击手进入镜头。 砰! 爆头。 赵传薪收了这两把枪。 刚刚瞄的脑门,射中的是下颚。 有点用不明白。 毕竟他以前没用过正八经的狙击枪。 赵传薪套上了混沌甲,扭了扭脖子,现在已经出现不少伤亡,暴雪小队感受到了战争残酷,又达成此次训练目的,不能继续死人了。 …… 外面,嘎鲁站在一处小山丘上拿着望远镜遥望战场。 他幸灾乐祸道:“战神?也不过如此。他们被日本人和俄人牵制,应当是死伤惨重。” “这下看他们还敢来车臣汗部耀武扬威?” 正说着,形势急转直下。 远方传来密集枪声,旋即一发信号弹冲天而起。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胡大见了,立刻下令冲锋。 灰斧军独特的走马队形出现,马背上骑士骑姿平稳,压杠杆有条不紊的开枪。 砰砰砰砰…… 前面一片人仰马翻。 嘎鲁:“……” 手下建议:“我们要不要撤退?” “额……再看看。” …… 赵传薪展开外翼,御风,身形骤然拔高。 突突突突…… 两手各一把战神m1907火舌喷吐中,两個狙击手毙命被打成筛子。 砰! 一声枪响前,赵传薪忽然拧腰侧肩,子弹与混沌甲擦身而过。 呼啦,十多米的内翼展开,赵传薪快速升空。 御风将自己吹到炮兵阵地上空,赵传薪丢下一连串拔掉保险栓的星月m1908手雷。 轰轰轰轰…… 下落时,有两发步枪弹和他擦肩而过。 赵传薪取出星月m1909轻机枪朝两个方向扫射。 塔塔塔塔…… 两个狙击手自以为隐蔽的很好,却被打成了筛子。 “我焯,他怎么还能飞?” 此时,一阵喊杀声与马蹄声传来。 陶克陶胡的马匪队伍杀到。 胡大和陶克陶胡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胡大策马当先,吼道:“不要乱,他们的马不能走马,稳住射击。” 砰砰砰…… 骑兵对骑兵,一个照面,高下立判。 陶克陶胡那边中弹落马者,远远超过灰斧军这边。 狭路相逢,灰斧军骑兵团继续冲锋,而陶克陶胡那边却偏转方向,准备兜圈子了。 吉噶尔牛录佐领图海跑的尤其快,恨不得胯下之马的爹娘给它少生了两条腿。 陶克陶胡想要收拢溃兵,然而胡大乘胜追击,根本不给他机会。 陶克陶胡吼道:“朝电网那边跑。” 电网区,有俄人打开大门,放溃兵进去。 然后迅速合拢大门。 胡大勒住缰绳。 唏律律…… 他说:“前面的铁丝网带电,当初俄人便用电网对付小鬼子,让小鬼子死伤惨重。我们不能硬冲,否则必然遭到机枪扫射。” 车和札问:“那又当如何?” 胡大说:“去支援苏赫巴鲁,夺了炮兵阵地,用他们的山炮轰炸敌巢。” …… 根本不等他们来,赵传薪便已经清空了炮兵阵地。 御风吹起外翼,赵传薪升高三米,侧身抬手一枪将一个炮兵爆头后落地。 御风和内外翼伸展配合已然十分默契。 此时传来机枪声。 塔塔塔塔…… 赵传薪给黑寡妇傀儡换弹夹:“去吧。” 之后来到铁丝网外,取出春光剑,弹出光刃将带电铁丝网切开一个可供五人并排通过的缺口。 正当他忙活的功夫,几处机枪阵地已经哑火。 暴雪小队一哄而上,抢了高地。 星月说:“里面埋雷了。” 赵传薪再次展翼。 呼…… 狂风刮过,他滞空十余米朝铁丝网内蒙古包划去。 赶来的胡大抬头。 车和札眨眨眼:“那是知府大人吗?” “当真有人能白日飞升?” “那叫御剑飞行!” “分明像是老鹞子长了翅膀……” 飞天遁地,古之传说。 如今开了眼界。 众人都在想:等回去好好翻翻《封神演义》,说不得,知府大人名字赫然就在封神榜上。 他们看见了赵传薪,陶克陶胡等人自然也看见了。 他们抬枪朝天射去。 赵传薪冷不丁内外翼一收,单靠臂下腿间翼膜俯冲滑翔,躲过了一万点伤害。 落地后,他躲在一堵墙后喊:“青木宣纯,你想要几分熟?” 没人回答。 倒是陶克陶胡远远地喊:“赵传薪,你倒行逆施,早晚遭受天谴。” “你他妈算哪根葱?”赵传薪不屑一顾。 说话间,黑寡妇傀儡已经跑了回来。 赵传薪给它换了个弹夹,将它丢到墙那边。 陶克陶胡继续喊话:“赵传薪,今日我死则死矣,但草原上千千万万的牧民,将记住我陶克陶胡,他们将传颂我英雄的事迹,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反抗你的暴行。” 此时,胡大已经赶到,和苏赫巴鲁汇合。 见苏赫巴鲁等人已经夺下重机枪阵地和炮兵阵地不由得大喜:“好,上炮兵,咱们打他娘的。” 赵传薪分享黑寡妇傀儡视野,观察墙后的情形。 他骂骂咧咧:“你他妈还敢称雄?当我回去,会在各地上演陶克陶胡勾结日俄杀害同胞的戏码,老子让你遗臭万年。” 另一边的陶克陶胡闻言面色大变。 就像他说的,死就死了。 可要是死的这么窝囊,那可真就太不值当了。 正说话间,炮声响起。 轰…… 赵传薪吓了一跳:“焯,开炮不提醒我一声。” 他召回黑寡妇傀儡,展翅御风,眼见墙后的马匪和日俄联合猎虎小队像雨后狗尿苔般从一排排房屋的角落钻出来。 克虏伯m1904山炮,仰角0度20分,射距180米。 墙被炸倒,房屋推倒,硝烟弥漫,寒冷的空气被灼热。 事实证明,当赵传薪如果有队友,推塔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八门山炮,近距离排队发炮,轮番轰炸。 赵传薪降落炮兵阵地,狂风吹起的雪沫子刮的人睁不开眼睛,这功夫炮声才停顿少许。 赵传薪赶忙挥手:“停炮停炮,抓几个活口问话。” 未立寸功的车和札自告奋勇:“大人,我带队绕到东边拦截。” 巴当阿说:“我从左翼包抄。” 达日阿赤说:“我自右翼包抄。” 胡大告诉苏赫巴鲁:“伱守住西边,防止敌人越过雷区。” 联合猎虎小队埋的地雷,基本没派上用场。 赵传薪这时候才放出黑寡妇傀儡,星月能识破雷区雪地伪装,绕开地雷进入断壁残垣中。 他则在外面抽着烟,通过黑寡妇傀儡分享的视野,观察铁丝网内部情况。 不时地有人想要突围,被四面八方包围的灰斧军和暴雪小队击毙。 只能分享视野,但没有声音。 赵传薪看见一座寺庙内,有个高大魁梧的俄人正在发号施令。 周围的日俄士兵俯首帖耳,听从指挥。 片刻,他们派出三十人向东,二十人向南,剩余五六十人则朝北而去。 那带队的俄人,则先切断了铁丝网的电闸,然后随大队伍向北。 唯独西边没人来,或许连他们自己也无法确认具体埋雷点,担心会踩雷。 赵传薪就对胡大说:“带所有人去北边支援,这里由我来守。” 胡大毫不犹豫的听令,他一点不怀疑赵传薪单枪匹马的战斗力。 赵传薪不去管东、南两方向的敌人,只让黑寡妇傀儡跟随俄人领队。 这伙人穿着灰白色衣服,能够在雪地轻松隐蔽,各个枪法精准,战斗素养极高。 巴当阿带领灰斧军与之交战,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因为巴当阿并不知道铁丝网已经断电,所以双方隔着铁丝网互射。 很快,巴当阿焦躁起来。 他派人去伐木,四个士兵扛着圆木冲击铁丝网,企图撞破口子让人冲进去。 俄人领队扯着嗓子吼了几句,狙击手立刻集火扛圆木的灰斧军士兵。 数枪过后,以灰斧军交代三人性命告终,只有一人死里逃生。 巴当阿大怒,却无计可施,然后不计弹药消耗,对他们进行火力压制。 赵传薪看的肉疼,这都是钱。 他赶忙借黑寡妇傀儡视野,闪现到这群人背后,取出星月m1909点射。 咻。 咻。 咻。 别看是轻机枪,但精准度不输步枪,且消音效果极佳。 那边死了八个人后,俄人带队才反应过来,吼了几句,赵传薪看到被雪覆盖的草丛中有几人转头,朝赵传薪所在匍匐前进。 赵传薪也半蹲在草丛间,隔着草丛射击。 咻。 咻。 一打一个不吱声。 这下,将其余人给打毛了,蹲在草丛恐慌的胡乱射击。 赵传薪蹲在地上,上半身一偏,躲过一发子弹,然后有条不紊的继续开枪。 又撂下六人尸体后,对方有些崩溃。 一个日本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有大动作,生怕招来杀身之祸。 这时候,一枚手榴弹骨碌碌滚到他脑袋旁。 这人愣了愣神。 轰…… 脑瓜子炸没了半边。 “投降,我投降了!”俄人领队终于经受不住这等压力,在草丛中大声呼喊。 但求活命。 他一开口,其余人见长官都投降了,那还等什么? 于是一个个都站了起来,高举着双手。 赵传薪等星月提示所有人都站起来后,这才起身慢悠悠踱步朝他们走去。 只是,待靠近后,忽然有个日本人从腰畔掏出莫辛纳甘转轮手枪朝赵传薪扣动扳机。 砰。 赵传薪在枪响前v字下潜。 熟料此人是个快枪手。 砰。 赵传薪后摇偏头。 砰。 赵传薪左踵旋转,闪避。 砰。 v字下潜。 砰。 金鸡独立。 砰。 铁板桥。 啪嗒。 没子弹了。 我焯…… 投降的联合猎虎小队成员瞠目结舌。 这也可以? 其实赵传薪穿着混沌甲,不躲也无妨。 但是他能闪避的情况下,尽量不会挨枪子儿,这是习惯,毕竟他总有不穿混沌甲的时候。 以前赵传薪还不能如此从容闪避多发子弹,自从服用六识药剂后,对身体掌控能力已经达到巅峰,加上星月升级了混沌甲,现在他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那日本人傻眼了,因为慌乱,还在继续扣动空扳机,徒留“啪嗒啪嗒”声。 赵传薪:“该我了。” 甚至没人能看清他是否抬手了。 砰。 只见火光和硝烟,而赵传薪的两臂垂在身侧,仿佛重来没动过。 但是,他的右手多了一把莫辛纳甘。 枪口还冒了点烟出来。 显然是开过枪的。 再看那日本人,大腿中弹,汩汩流血,捂着伤口痛呼。 快到大家都没到他抬手,属实骇人。 赵传薪在众目睽睽下,信步来到受伤日本人面前。 那日本人惊恐的看着他,体若筛糠。 他们可以勇猛到用猪突战术,但他们一旦精神崩溃,也是怕的要死。 赵传薪忽然抬手。 日本人吓的“嗷”一声本能举起双手护住脸。 然而,半晌察觉自己没事。 放下两手一看,发现赵传薪只是举起手而已,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日本人:“……” 赵传薪这时候曲起中指。 崩…… 弹了他一个脑崩。 周围人:“……” 就这? 多少有点搞笑了。 正当他们内心暗讽,却发现那日本人两眼突出,仰头就倒! 他的鼻孔流出两道血痕,伴随着鼻涕一样的青色液体流出。 这是颅底骨骨折,断端刺破颅底骨骨质内的颈内动脉,导致破裂,有血液,也有脑脊液鼻漏。 日本人的脑门微微凹陷。 我焯,我了个大焯! 脑瓜崩还能弹死人? 这他妈是碳基生物能办到的? 赵传薪的副肢可膨胀可收缩,可大可小。 当收缩时,发力面积集中,与赵传薪的中指重叠,加上混沌甲指套力量,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相当于拿着鹤嘴锄的尖头用尽全力凿在人的脑门上。 但更多是渗透式。 噗通…… 有人吓的跪在了地上。 有人尿了裤子。 他们今天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赵传薪朝俄人领队勾勾手指头。 俄人领队两脚发软的走了过来,脸色白的吓人。 赵传薪用生涩的俄语说:“报上名来。” 俄人嘴唇哆嗦着:“乌朗格里。” “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 乌朗格里好像失去了说谎的本能:“我们是联合猎虎小队,由清国京城日本使馆武官,少将衔的青木宣纯牵头,由我国参谋部下尉阿法纳斯耶夫主导的联合部队,目的是杀死你。” 赵传薪满意点头:“阿法纳斯耶夫呢?” “死在了胪滨府。” “青木宣纯呢?” 乌朗格里老老实实回答:“自从阿法纳斯耶夫死后,他提拔我为联合猎虎小队队长,战时由我全权做主。自从这里开战,就不见了他的身影,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赵传薪对已经进入铁丝网的巴当阿招招手。 巴当阿小跑过来,恭谨的问:“大人,有何吩咐?” “叫所有人去搜索一个日本人,他叫青木宣纯,这小鬼子很奸诈,来头很大。” …… 事情远远没完。 日俄联合猎虎小队战败的消息,从嘎鲁的队伍迅速扩散,通过电报和跑马报信等方式蔓延。 库伦办事大臣延祉听后大惊,先是询问赵传薪是否伤及无辜,回答是除了一个卓巴尔塞的武装牧民被打伤并俘虏,再没有牧民伤亡。 延祉如释重负,他想了想,既然没能拦住赵传薪剿匪,或者说,赵传薪确实剿匪了,还成功了,这就给了赵传薪把柄。 首先他确定了一件事,传说中的战神的确很厉害。 然后就担忧赵传薪会得寸进尺,为了消除赵传薪的怨念,他准备在库伦周边剿匪。 但他手头有人无枪,只能去想哲布尊丹巴活-佛去借枪。 为何要向哲布尊丹巴借枪? 自1895年中日签订《马关条约》后,俄国宫廷内出现了主张占领长城以北所有国土的“东方派”。 他们想要沙皇出兵吞并满洲、内外蒙-古、xj、青海和xz。 在恰克图、库伦、张-家口商路和科布多商路,每个台站都驻有一个名为“学习蒙语”的沙俄坐探,与路过清廷官员和草原王公接触,笼络之余借机刺探情报。 在这种情形下,第八世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自12岁起,便深受沙俄影响。 当时沙俄驻库伦领事施玛勒夫,经常给年幼的活-佛赠送欧式玩具、画片和稀有动物。 等活-佛长大后,又向地位急骤拔高的活-佛进献金椅、金靴、金马车、大象等稀奇玩意儿,最过分的是向活-佛的内宫送俄女和眉目清秀的布里亚特少年。 男女双全,玩的很花。 去年,新任驻华公使廓索维慈,在去胪滨府和赵传薪签订《戊申条约》的路上,经过库伦的时候,向哲布尊丹巴送了两万多卢布的珠宝、钟表和其余奢侈品。 最重要的是,他向哲布尊丹巴赠送了好几批俄制快枪。 这种事,延祉心知肚明,瞒不过他的。 这时候,他想起了哲布尊丹巴,就派人去向哲布尊丹巴借五十支快枪剿匪。 哲布尊丹巴如今四十岁,细眉狭眼,嘴角下弯,招风耳,手持一串风眼菩提捻动不停。 听了来人的请求,不禁大怒:“此处无枪,速速离去。” 来人皱眉:“活-佛,我们仅需五十支快枪用来剿匪。” “什么快抢?来人,把他给赶出去。” 满脸横肉的活-佛生气的样子,还挺可怕的。 来人只能灰溜溜离开。 回去告知延祉,延祉同样生气。 但这个关头,他不能节外生枝,只得忍了。 手下问:“还咱们还剿匪么?” “没枪怎么剿匪?”延祉气咻咻的说。 而哲布尊丹巴也同样生气:“岂有此理,赵传薪那等冷血畜生般的人物,也敢祸乱草原?让沙比衙门派人去,将那赵传薪赶回胪滨府。” 沙比衙门,是哲布尊丹巴活-佛管理寺院和属民机构。 巴特玛多尔济提醒哲布尊丹巴:“活-佛,那赵传薪并非等闲之辈,冷血弑杀。我等帮忙收容俄人军士,已经仁至义尽,犯不着再得罪赵传薪。” 巴特玛多尔济是沙比衙门的商卓特巴,商卓特巴是官职名,是沙比衙门的首脑。 哲布尊丹巴不屑:“在草原,没人敢触怒我黄教,他赵传薪亦不敢!” 为何这么说? 因为几乎所有牧民都信黄教。 敢惹哲布尊丹巴,队伍就不好带了。 巴特玛多尔济一听,觉得言之有理。 但还有个顾及:“若是叫那赵传薪得知咱们帮助俄人,又当如何?” 哲布尊丹巴将凤眼菩提往后一甩:“教他知道又如何?他敢把我怎样?草原上有千千万万信徒,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巴特玛多尔济彻底放心:“好,我这就遣布仁楚古拉带人去拦赵传薪。” 布仁楚古拉,沙比衙门二等达喇嘛。 地位显赫,对付赵传薪足矣! (本章完) 第961章 什么几把漫天神佛 桑贝子。 战斗还没结束。 胡大通过观察落在铁丝网上的鸟没事后,得知铁丝网已经不再通电,便叫人扯断,杀了进去。 陶克陶胡这次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只能选择正面硬刚。 联合猎虎小队其实准备的还是不足。 就如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欧洲有许多声名在外的堡垒。 然而,真打起来,有的堡垒形同虚设,一炮瓦解;有的军队,明明有堡垒,却将大炮置于堡垒之外空地上进行战斗。 唯有奥匈帝国加利西亚的普热梅希尔要塞有效的拖延了敌军围攻,这项记录的诞生,还建立于围攻要塞的俄军没有足够的炮火支援情况下。 联合猎虎小队也犯了许多不该犯的错误,其实还是战争经验不足导致的。 他们最不该犯的错误就是将那些克虏伯山炮放在电网外面。 胡大此时已经汇聚了能聚集的所有人手。 他已经安置妥当,东边正门口列队,与陶克陶胡正面相向。 都是骑兵,两人遥遥相望,尽管看不清彼此的目光,但空气中似乎有火花闪耀。 图海说:“事已至此,唯有一拼。” 陶克陶胡点点头:“可惜,赵传薪不在,若是死,我倒是想要死在赵传薪手上,哪怕让他受伤也是好的。胪滨府的总卡官扎那,倒也不配。” 扎那是胡大的原名。 他现在已经不是总卡官,早就升迁了,因为统领灰斧军所以声名在外,陶克陶胡都知道他的名字。 双方几乎同时冲锋。 陶克陶胡那边是齐头并进,而胡大是将阵线斜着铺展开,利用走马开枪稳定和杠杆步枪在马背速射的优势,尽量加大射击面积。 砰砰砰…… 爆豆般的枪声延绵响起。 山包上,卓巴尔塞的台吉嘎鲁死死捏着望远镜,盯着战场。 这次,整个骑兵战场尽收眼底。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草原骑兵对决了,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数百年前,想起了成吉思汗时代的武功赫赫。 可悲的是,对战双方都是草原汉子。 当枪声响起,他看见,陶克陶胡的土匪队伍死伤惨重。 对方的走马阵型,和他们手中的杠杆步枪竟然犀利如斯。 而胡大的队伍却没有多少人落马,只因为对方在马背颠簸时开枪大大失去了准头,多半子弹都飘到了天上。 嘎鲁忽然惊呼一声:“糟了!” 因为在铁丝网的两旁,忽然出现大股骑兵,那是胡大提前布置的伏兵。 砰砰砰…… 此时,胡大的阵型像是美工刀刀头,彻底将陶克陶胡的队伍包围。 砰砰砰…… 陶克陶胡的马匪队伍立刻被瓦解。 哀嚎声遍地。 陶克陶胡肩膀中弹落马。 图海鸡贼的躲在自己人背后挡住了一万点伤害,他发现在马背上开枪不是灰斧军对手后,干脆下马,半蹲着射击。 他瞄准了随大军冲锋的胡大。 砰。 胡大无碍,胡大身旁一个灰斧军士兵却落马。 “他妈的,打歪了。” 正要再开枪,铁丝网外一个索伦神枪手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枪。 砰。 图海双目失神,跪在地上,脑袋耷拉下去。 从毛子那讹来的老旧莫辛纳甘掉在了地上。 两个马匪头子,一死一伤,剩下人直接跪地投降。 胡大带队将俘虏包围,缴械,捆绑好往后走。 嘎鲁正想要跟过去继续偷窥,这时候卓巴尔塞的牛录佐领向他报告:“嘎鲁,沙比衙门的二等达喇嘛带着一群喇嘛来了,要你去迎接。” 嘎鲁精神一振,凝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如果草原上,还有谁能制止胪滨府这群凶神恶煞,那就只有活-佛了。 同样满脸横肉的布仁楚古拉见到嘎鲁后,将带来的快枪给嘎鲁手下分了,冷冷说:“随我一起去见赵传薪。” 当他们赶到铁丝网西面时,就看见铁丝网被撕开好大口子,出入口处树立木桩,雷区的东侧也立着木桩,两边用麻绳相连,拉出来一条条通道。 赵传薪正让手下给日俄联合猎虎小队解开绳索。 然后他们驱赶这些人向前跑去蹚雷。 有人跑着跑着,轰…… 跑着跑着人就没了。 有人吓得跪地哭嚎,无法承受这种随时踩雷的压力。 这时候,达日阿赤便毫不留情的让人在外面射击。 谁崩溃,或者谁不跑谁就死。 赵传薪叼着雪茄乐呵呵的看着:“跑啊,谁要是跑过去没死,谁就能活命。” 有人破罐子破摔,继续冲锋。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 布仁楚古拉看的毛骨悚然。 他瞪着眼睛,带人气咻咻上前:“住手!赵传薪,你真乃薄情寡义之辈,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安敢如此?” 赵传薪愕然回头:“谁裤裆没拉好,把你给露出来了?” 布仁楚古拉怒不可遏:“大胆,你可知我是谁?” 一群喇嘛在后面跟着布仁楚古拉叫嚣:“我们乃是沙比衙门的人,受沙比衙门商卓特巴巴特玛多尔济之命,前来阻拦你妄害人性命!” 赵传薪啐了口唾沫,妈的制杖,摆摆手:“让他们继续跑。” 达日阿赤和苏赫巴鲁对黄教还是有些畏惧的,巴当阿却无所顾忌:“跑,谁停下,开枪射杀!” 砰砰砰…… 布仁楚古拉须发皆张:“赵传薪,你敢?” 然而,在巴当阿枪口的催促下,那些联合猎虎小队的俘虏已经玩命的跑。 幸运的人,已经跑过了雷区,抵达了幸存的彼岸。 正当他们庆幸时,赵传薪龇牙笑,对巴当阿说:“下令开枪射杀。” 对面的俘虏愣住:“你答应过让我们活命……” 赵传薪笑意不减:“抱歉,我撒谎了。” 砰砰砰…… 幸存者全死。 布仁楚古拉这时候已经怒不可遏。 日本人就算了,但要是哲布尊丹巴知道了赵传薪这样屠杀俄人,哲布尊丹巴必然盛怒。 他气抖冷,对身后嘎鲁说:“给我拿下这個恶贯满盈的异教徒!” 嘎鲁虽然畏惧,但还是听话的带人扛着快枪上前。 车和札和巴当阿冷冷地一摆手,无数枪口对准他们。 嘎鲁叫嚣:“我们是沙比衙门的人,伱们竟敢拿枪口对着我们?” 赵传薪大步流星上前,抬手,副肢一拳轰过去。 咣! 叫嚣的嘎鲁声音戛然而止,身体被一拳打的原地起空。 赵传薪迅速收拳,又是一拳打过去。 咣! 嘎鲁倒飞出去,撞倒了数个牧民。 认为沙比衙门在草原不可一世的布仁楚古拉,这会儿看见倒在地上口鼻窜血的嘎鲁,才感到些许畏惧。 但他依旧相信,赵传薪不敢对他们这些喇嘛动手。 赵传薪朝布仁楚古拉走去,布仁楚古拉身后的喇嘛赶忙上前企图挡住赵传薪,竟然不知死活的伸手阻拦。 赵传薪脚步不停,伸手一掰。 咔嚓。 当先一人的手腕被折断。 “嗷……” 赵传薪抬腿,踹。 咔嚓。 其膝盖不自然朝后弯曲。 “嗷……” 一个牧民壮着胆子,拿着加了刺刀的快枪想要去偷袭赵传薪。 赵传薪轻松拿捏,拽了过去,枪托朝牧民鼻子咂去。 咣。 “嗷……” 整鼻梁全部塌陷。 “赵传薪,你竟敢蔑视黄教!” 赵传薪调转刺刀,刺刀如雨点落下。 一刀两刀三刀快成了残影。 嗤嗤嗤嗤…… 挡在前面的喇嘛和持枪牧民全被刺死。 此时阳光正好,适合叠q。 眨眼间,赵传薪就到了布仁楚古拉面前,雪茄烟喷到他的脸上:“知道西方人为什么管我叫远东屠夫吗?” 布仁楚古拉铁青着脸,二等达喇嘛的身份不允许他低头。 他其实已经怕了。 但他依旧倔强的昂首。 赵传薪拆下刺刀,忽然出手,刺刀自布仁楚古拉的腋窝刺入,从肩胛骨的缝隙冒出。 “嗷……” “蔑视?黄教?”赵传薪巡视一周:“我赵传薪杀人,如来也要闭眼。什么几把黄教?” 他拔出刺刀,一下两下三下…… 布仁楚古拉肚破肠流,但偏偏没死透…… 他跪在了地上,眼睛瞪的溜圆,脸上横肉不断抖动震颤:“不,不,不要杀我……” “你不是牛逼哄哄吗?”赵传薪叼着雪茄弯腰盯着布仁楚古拉看:“哲布尊丹巴是吧?活-佛是吧?沙比衙门是吧?你不必着急,下一个我就去找你的活-佛。”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皆变。 哪怕胡大、车和札、苏赫巴鲁、达日阿赤也尽皆色变。 这话说的实在胆大包天。 更别提那些跟着布仁楚古拉来的喇嘛和牧民了。 他们哆哆嗦嗦的指着赵传薪:“你敢对活-佛口出不逊?” “焯尼玛的。”赵传薪将雪茄弹飞:“一个男盗女娼的花和尚,还真几把把他当回事了?” 他取出两把战神m1907。 突突突突…… 冲锋枪近距离扫射下,面前没有能站着的。 胡大在后面劝诫:“大人,不可!” 这话说的晚了,战神m1907射速太快,片刻赵传薪眼前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 当然,囿于威力,有的只是受伤,而有的人却被打的千疮百孔。 胡大赶忙回头喊:“军医,军医何在,赶快来救人!” 然后匆匆上前,将赵传薪拉到一旁:“大人,糊涂啊……” “脑子要是不清醒的话,睡一觉就好了,放心吧。”赵传薪浑作没事人收了枪。 “不是,我是说,杀了这些喇嘛,我们便成了草原上的恶人……” “咱们算什么坏人,咱们最多只是起了邪念而已。” 胡大:“……” 巴当阿不信黄教。 他信的是萨满。 他大咧咧道:“怕个甚?谁敢招惹咱们大人,杀就是了。” 车和札却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回头看看,咱们的士兵脸色。” 巴当阿回头一看。 他索伦部的人,信奉黄教的不多,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但其余人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他挠挠头,也不敢再说话了。 众人都看向赵传薪。 赵传薪冷笑:“啥几把漫天神佛的?都起开,老子这辈子没见过活着的佛,这就去见识见识。” 说着,他甩出两块天梯,信步踏上,星月操控下,天梯随他迈步节节攀升。 草原上的寒风将赵传薪单薄大衣吹起,将赵传薪的中发撩起,他双手插兜,众目睽睽下爬上五米,十米,十五米…… 朝着库伦方向,踏空而去。 下面的众人,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神佛。 活着的佛? 倒是听说那位活着的佛热爱金银珠宝,寺中不但有俄女,还有眉清目秀的男人,玩的那叫一个花,到底也没什么传说中真佛的神通。 可眼前这位嬉笑怒骂杀人如麻的男人,怕是真·活神。 瞬间,就拉低了在场诸人对哲布尊丹巴的敬畏之心。 赵传薪走了会儿,装够了比,感觉高处不胜寒,赶紧套上混沌甲。 暖意上涌,这才舒服了些。 展翅,御风,朝着库伦方向滑翔。 滑翔速度太慢,半小时后,赵传薪看不见下方己方人马身影,他又落了下去,取出二代游龙,骑乘上去风驰电掣,比滑翔还快。 …… 延祉心神不宁。 他不时地问属下:“桑贝子那有没有消息传回?” “还没有!” 延祉在屋里来回踱步,终于忍不住:“来人,备车,我要去寻哲布尊丹巴。” 他想要威胁哲布尊丹巴,迫使他非得借枪不可。 哲布尊丹巴倒是见了他,但没给他好脸色。 虽然哲布尊丹巴在库伦的实际权力没有延祉大,但那是因为延祉代表清廷。 哲布尊丹巴属于那种我权力不大,但你们都不敢招惹的类型。 延祉露出笑意:“佛爷,本官只是想要借些快枪剿匪,并非不还。” 哲布尊丹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要剿什么匪?哪里有匪?只是你心中有匪,才让你坐卧不安罢了。” 延祉听他竟然打起了中原佛教才有的机锋,皮笑肉不笑说:“佛爷,您难道没听说过陶克陶胡?他在桑贝子和卓巴尔塞劫掠汉人商贾,刮起了一股匪气,许多人效仿其行事,难道佛爷真不知?” 哲布尊丹巴双手合十,夹着盘了不知多少岁月,缩尺严重而包浆厚重的凤眼菩提108念珠:“有不公,自然有反抗,依我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大人不去想想该如何保住可怜的牧民,不去思忖如何减轻导致各盟与沙比的台吉和阿拉特们一贫如洗的各种税赋。大人却总替汉人着想,让人不禁怀疑,大人真是旗人吗?” 延祉冷哼一声:“朝廷的政策是否正确,我不敢妄议。但佛爷的沙比衙门,当真一贫如洗吗?佛爷说的冠冕堂皇,可佛爷当真是为台吉和阿拉特们着想吗?” 他夹枪带棍,一顿奚落。 狗日的花和尚,你倒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哲布尊丹巴大怒。 这时候,有喇嘛来报,对哲布尊丹巴说:“佛爷,桑贝子有消息传来,赵传薪杀了布仁楚古拉和众喇嘛以及信徒牧民。此人真是无法无天!” 哲布尊丹巴霍然起身:“他敢?” 延祉如同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闹大了,事情闹大了。 这可如何是好? 那赵传薪连喇嘛都敢杀,这要是杀红了眼,杀库伦来可怎么办? 祸事了,祸事了。 他瞪着哲布尊丹巴说:“佛爷,眼下,我需要快枪,越多越好。” 哲布尊丹巴断然拒绝:“没有。” 延祉冷笑数声:“佛爷,本官若奏明朝廷,佛爷在庙内私藏俄国快枪,你猜理藩院会否认为此举妥当?” 理藩院,是清廷专辖管制这类教派的部门。 哲布尊丹巴面色微微一变。 他不怕延祉,不怕赵传薪,不怕草原各王公,但对清廷还是有所忌惮的。 别看清廷日薄西山,但积威犹存。 正当他神色变幻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延祉和哲布尊丹巴均皱眉,正当要说话。 一个血肉模糊的喇嘛被丢进了房间里。 然后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脸上溅了几丝血迹。 “大胆,何人敢闯佛爷庙?”延祉呵斥。 此时,土谢图汗副将军杭达多尔济、济车臣汗德木楚克多尔济、沙比衙门的商卓特巴巴特玛多尔济、沙比衙门二等达喇嘛车林齐密特等人带着兵丁、牧民和众喇嘛来到门外。 “好大的胆子,还不束手就擒?” “来者何人?” “敢伤了佛爷,叫你五马分尸!” 赵传薪那毛巾擦擦手和脸颊,将沾了血的毛巾丢掉,扛着星月m1909轻机枪,换上新的100发子弹供弹箱。 他鹰视狼顾,目光睥睨:“我叫赵传薪,刚才谁说要把我五马分尸的,站出来说话。” “……” 场面为之一静。 谁? 赵传薪? 延祉立刻哑火,骇然后退。 要将赵传薪五马分尸那人藏匿于人群当中。 哲布尊丹巴“砰”地猛拍案几:“赵传薪,你竟然敢来寺庙里闹,不尊黄教,不尊王法,你是活腻了吗?” 赵传薪一偏头,朝哲布尊丹巴走去。 外面众喇嘛大惊,急忙上前:“大胆,今天你别想走出寺庙……” 话没说完,赵传薪单手持星月m1909,调转枪口,头也不回的扣动扳机。 咻咻咻咻…… 几个喇嘛被打成了筛子,倒在了血泊中,尸体还在不断地抽搐。 能这样操作轻机枪的人,全天下仅此一号。 “焯尼玛的,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众人齐齐后退。 嚣张,太嚣张了! 这便是慈禧又怕又恨的,号称十斤骨头里九斤反骨,一斤逆骨的赵传薪? 延祉已经退到了哲布尊丹巴的背后。 仿佛在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哲布尊丹巴却和死去的布仁楚古拉一样有恃无恐,还抱着侥幸心理。 毕竟,他是活着的佛。 这么多年了,谎言说多了,连他自己都深信不疑。 “你想做什么?”他冷冷地看着赵传薪。 (本章完) 第962章 活阎罗赵传薪 赵传薪知道第八世哲布尊丹巴,就一草原上沽名钓誉的大混子。 他不需要杀他粘一手屎,更好的选择是曝光他,宣扬他的事迹。 哲布尊丹巴目光阴森,下巴微抬,并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甚至还有些挑衅的看着赵传薪。 似乎在说:我是哲布尊丹巴,你奈我何? 却见赵传薪抬手。 “啪!” 《清末的法师》第962章 活阎罗赵传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63章 杀人不眨眼 赵传薪又去了库伦的衙门发了一封电报,言明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并告诉张寿增等人,等他们回程时配合大军行动。 赵传薪带着一摞罪状离开库伦。 胡大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传薪回来了,衣服上还沾着血迹。 胡大立即感到大事不妙:“大人,你,你杀了哲布尊丹巴?” “没有。” 胡大 《清末的法师》第963章 杀人不眨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64章 你踏马挺猖狂啊你 萨尔塞多带人撤退进芦竹林子里。 “外乡人,或许咱们之间有些误会。” 听萨尔塞多竟然有些服软了,胡斯蒂诺和阿居雷·伊达觉得不可思议。 这还是嚣张跋扈而臭名昭著的乡村骑巡队吗? 这还是那个经常被欺负的约翰·康斯坦丁先生吗? 约翰·康斯坦丁先生,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上分。 《清末的法师》第964章 你踏马挺猖狂啊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65章 听我说,谢谢你 旧皇心中就一个想法:凭什么? 但事实摆在他面前。 就好像某个领域的鼻祖,正自豪呢,结果后来者青出于蓝胜于蓝,心里落差太大。 赵传薪的32道光刃的春光剑,已经让旧皇优势尽去。 加上旧神圣坛的闪现,旧皇左支右绌,场面十分难堪。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旧皇知道那是无畏先锋的古怪傀 《清末的法师》第965章 听我说,谢谢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66章 爆发 赵传薪看了看二道贩子的腿。 这一眼,把二道贩子看的毛骨悚然:“我出五十比索。” 赵传薪伸手:“那还不赶紧给我等啥呢?” 二道贩子指着院门:“我需要进去拿钱。” 赵传薪龇牙道:“我听说在这里摆赌局的人,手头有几把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害,他们说的是你的赌局么?” 二道贩 《清末的法师》第966章 爆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67章 老贼瞄准女人钱袋子 而且一个奇点公理,能开发出两种符文甚至更多。 怪不得都说海市虚境强大。 精灵斥候去了海市虚境,不知现在有没有混出点名堂。 【我将事情向工匠、兄妹、嘟嘟他们讲述一遍。】 【工匠不无担忧:如果真如旧皇所言,人类将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我们先锋伙伴避风港也应当做些准备才是。】 《清末的法师》第967章 老贼瞄准女人钱袋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68章 1909上半年咨议局会议 赵传薪在新造的工作室从墨西哥的黑夜瞎忙活到天光放亮。 此时的玻璃顶效果有了,阳光照在山头,工作室一片通明。 赵传薪熄灭了十几盏灯。 他伸了个懒腰,去了白房子。 吉娃娃欢快的跑过来,仰着脑袋等着赵传薪投喂,尾巴转的飞起。 赵传薪基本把它给忘了,这时候拍拍脑袋,去厨房看了看 《清末的法师》第968章 1909上半年咨议局会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69章 心想事成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审核胪滨府衙门参政收支。 刘胜林拿起引导员发放的资料后,瞳孔急骤收缩。 我焯……怎么这么多钱? 光是去岁秋天庙会集市,收上来的税款,就达到了惊人的6.7815万银元。 后续发放鱼票、草票以及各种矿票的款项也同样可观。 除此外,还有胪滨府过年前开业的各 《清末的法师》第969章 心想事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70章 海内外发来贺电 赵传薪服下心想事成菇,心中想的是:一蹴而就,将光刃符文练到10级。 毕竟是老赵,不会念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不会想着升官发财,不想着当皇帝,更不想成仙成圣,一心想要变强。 他等了会儿,发现周围没出现任何变化。 他尝试1级光刃符文,弹指间,小米粒大小的光刃飞出。 他尝试2级光刃符文,此时变故陡生。 原本备尝艰苦却无法引导的能量四维图,此时顺风顺水形成,弹了弹手指头,手枪弹头大小的光刃在指间凝成。 光刃弹出,在石墙上留下整齐的圆孔,入墙一寸。 水到渠成的感觉让赵传薪心情舒畅。 我焯,这就成了? 果然心想事成! 他连连弹指,2级光刃乱飞,已然做到信手拈来。 再尝试3级光刃,脑海中图案更加复杂,但赵传薪依旧毫不费力的弹出了步枪子弹长短的光刃,入墙三寸。 真的是心想事成诶! 赵传薪兴奋的呼吸粗重,难以自抑。 他跳过456789级,直接去操控10级符文。 如他所料,10级光刃符文的四维图案,复杂到恐怕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那种脑子也无法记清的程度。 赵传薪窥见了10级光刃符文的全貌。 正想着施展,这时候,图案一阵变形,工作室天旋地转,如同镜子般碎裂。 那些碎片纷纷扬扬,整个空间都在崩塌。 赵传薪觉得脑袋开始晕眩,他忍不住扶住身旁的工作台,发现工作台也正在慢慢碎裂。 赵传薪懵了。 这是怎么了? 灭霸打响指了? 他尝试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发现居然不疼。 我焯……赵传薪懂了。 狗日的森林精灵族长,原来心想事成是这么个心想事成。 他一阵恍惚,打了个激灵,幻觉重回现实。 看看周围,无论是玻璃顶,还是工作台,没有任何东西碎裂,全都完好如初。 果然如此,都是幻觉。 这让赵传薪有点沮丧。 心想事成的感觉的确令人迷恋,想啥有啥。 妈的,骗子! 但是,当他望向石墙的时候,赫然发现刚刚使用2级光刃和3级光刃留下的切口。 “嘶……” 等等! 赵传薪走过去仔细抚摸切口,还热乎呢…… 他又掐了掐胳膊,疼。 现在他确信心想事成菇的药效已经没了。 那这几道切口是怎么回事? 他弹指,脑海中构成的3级光刃四维引导图没有幻觉中流畅,但他还是凝成了3级光刃。 步枪子弹长短的光刃凝成,入墙三寸。 星月知道他吃了心想事成菇,但不知道他的幻觉,震惊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白日梦做出来的。”赵传薪嘿嘿一笑。 “……” 他趁热打铁的练了会,让3级光刃符文牢记在心。 然后赶忙继续翻开《旧神法典》,想看看无畏先锋做什么白日梦。 【我服下了心想事成菇。】 【睁开眼后,我诧异问:你怎么来了?】 【是红岛女修士,她慢慢走到我面前,掀开面纱,露出她那张绝美的脸。她褪去了身上的黑袍子……】 【我不好意思的转头,因为我还在暗影森林中,附近还有森林精灵呢!】 【但我惊奇的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了别人。】 【红岛女修士款款向我走来,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慢慢滑落……】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赵传薪没看过这等小 h 书。 真是辣眼睛啊。 万万没想到,无畏先锋这厮一直对红岛女修士那老女人有非分之想。 当真是人面兽心。 难道是受自己影响,无畏先锋也爱人妻,好熟女? 罪过罪过…… 赵传薪看的浑身冒火。 丽贝卡·莱维,你且等着,今晚老子让你见识见识牛是怎么耕坏田地的。 终于。 【当我的快乐达到巅峰后,眼前一阵晕眩,红岛女修士消失,森林精灵族长正用洞穿一切的目光调侃的打量我。】 【我一阵赧颜,竟不敢与之对视。】 丢人啊! 赵传薪看的直咧嘴,脚趾头抠地。 【可我还是忍不住问:心想事成菇,还有吗?】 我焯…… 赵传薪服了。 看你浓眉大眼的,没想到内心充满了低级趣味。 不过他也想要。 10级光刃符文还没练成了,刚刚只是看了个图,此时脑海中却无法复原。 【森林精灵族长摇头:没了,心想事成菇生长周期长,摘下后保质期短,价值高昂。如果你想要,下一批心想事成菇我可以给你留着,但是……】 【我知道,他想说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正在这时,暗影森林中有惨叫声回荡。然后传来了瘆人的啸声,那是一种我和森林精灵族长都未曾听过的啸声。】 【森林精灵族长赶忙对我说:无畏先锋,好了,你该完成伱的任务。】 【刚刚的惨叫和啸声,让我也有了迫切感。】 【末 日,即将来临。】 【我辞别森林精灵族长,传送到先锋伙伴避风港,将木材交给了工匠。】 【我萌生一個想法,我想在找到精灵斥候以后,打造一条通往符文之城的幸存者走廊,拯救诅咒沙漠人类命运。】 【我又想起了在中土大陆的老友——怪人。希望他平安无事。】 【我穿戴整齐,骑二代游龙出发,赶往海市虚境。】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练了会儿3级光刃符文,等天光大亮,他走出地下堡垒。 阿居雷·伊达刚洗漱完,看见赵传薪后他说:“堂约翰·康斯坦丁。昨夜睡觉前,我想通了一些事情,我真是个天才。” 赵传薪回忆着昙花一现的10级光刃符文四维引导图,敷衍道:“哦?说说看。” “虔诚信奉上帝的人,也会倒霉,有的年纪轻轻就生病死了,有的被乡村骑巡队杀死,有的被匪徒杀死,有的骑马摔死,还有的饿死了。所以,我认为,信仰的尽头就是……”阿居雷·伊达兴致勃勃道:“造棺材!不如咱们开个棺材铺子吧?” “……”赵传薪震惊的看着他:“这就是你想通的事情?” 阿居雷·伊达一本正经道:“是的,我有种预感,奎特沙兰,甚至墨西哥,即将迎来一片腥风血雨。” “你这狗东西,当真是坏透了。”赵传薪啐了一口。 阿居雷·伊达多少摸清老赵的脾气了,被骂了也笑嘻嘻的不以为意,说:“堂约翰·康斯坦丁,我认为咱们该开业了。” 赵传薪回头看看白房子,他是看不上这种小产业的。 但住在这里总得有个由头,于是点点头:“待会儿我拿来点小玩意儿摆上,挂上牌子,你既是掌柜也是伙计。” 阿居雷·伊达兴奋不已:“咱们卖什么呢?” “酒馆。” 赵传薪摆了两样东西,一样是点唱机,5生太伏一首歌。 另一样是弹珠游戏机,无非是木头箱子,玻璃罩,钢珠,弹簧柄,里面弄得跟迷宫一样,就算是成了,免费玩。 前者是他顺来的,后者是他让黑色傀儡工匠做的。 除此外就是扑克牌。 赵传薪又用实木板子,雕刻个牌匾,上面写着——白房子酒馆。 院子里和院子外,竖起五盏油灯,列成一排。 临走前,赵传薪对阿居雷·伊达说:“柜子里有威士忌和伏特加,有产自于中国的烧锅,有德国啤酒。你再去米格尔·埃斯特万家里拿点龙舌兰酒,炒几盘花生米卖以防他们醉的不省人事,再卤几个鸡蛋就开业吧。一切交给你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 阿居雷·伊达这小子,压力越大,能力越大。 除了乌鸦嘴,算是个好少年。 …… 清廷已经开始使用“宣统”年号。 爱新觉罗·溥仪继位后,屁大点小孩能干什么,这些都是别人张罗的。 迫于外界舆论压力,在1906年时候,清廷颁布九年预备立宪诏。 到了1909年,新皇登基,改了年号,当初的承诺该兑现了。 但爱新觉罗·载沣是能糊弄一天算一天,权力当然还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好。 所以,先模仿西方立宪制国家地方议会,成立咨议局。 这个风声当然早就放出来了,但今年不能再拖了。 于是乎,爱新觉罗·载沣放出风声,将于1909年2月17日正式于各省成立咨议局机关,筹办各州县地方自治,设立自治研究所。 这等事,自然要从经济发达的南方开始,两广总督张人骏率先成立广东咨议局筹备处。 爱新觉罗·载沣颇有些得意,产生了类似“我已经这么干了而且干的不错,你们总没有话说了吧”的心理。 张人骏聘请了邓华熙、张振勋、逢甲等22人为议绅,又向留日学生金浦崇、金浦芬等人筹备资金,选址在大东门外,兴建广东咨议局大楼,算是拔得头筹。 为此,爱新觉罗·载沣不但致电全国,而且效仿赵传薪,找来记者宣扬此事。 并告诉张人骏大张旗鼓的宣传。 摄政王志得意满。 他正等着四方叫好,八方来贺。 可当他看了报纸后,如遭雷击。 各大报纸的确报道了清廷筹备咨议局的事情。 然而,是对比着来报道的。 因为胪滨府已经召开了咨议局议会。 从民主角度来说,胪滨府至少有1/3是选举出来的各处议员,1/3是内部选举出来的,仅有1/3是指定的议员。 而广东咨议局呢? 邓华熙干过数省巡抚,署理过漕运总督,层被赐太子少保衔。 张振勋,张裕葡萄酒创始人,创办了数家公司,先后任国外多地总领事,卢汉铁路总董,广三铁路总办…… 丘逢甲,己丑科同进士出身,曾被授任工部主事…… 22个议绅,没一个是普通人,基本都是内部精挑细选出来的人。 记者称:咨议局为各省采取舆论之地,指陈通省利病,筹划地方治安。广东咨议局议员皆为士绅,近数十年积弊相仍,可想而知,众士绅集合,因循粉饰,岂期渐致富强?尚莫如胪滨府之咨议局,士农工商,万万同胞之缩影,各抒己见详析斟核乃真宪政,唯有利众者乃通过,政事切实整顿,推令经纪庶务裁判民刑,治理元弊为广东所未有…… 记者隐隐指出了清廷设置咨议局的虚伪性,只不过是为了巩固封建统治而已。 反观胪滨府,区区塞外一地,竟然真正做到了民主、宪政。 胪滨府府衙内仅有两人进去咨议局,一个是官货局总办姚佳,作为总议长。 一个是小文员唐群英,还是女流之辈。 而赵传薪,作为知府,甚至没有到会议现场。 但通过的法案会切实执行,哪怕是不合理的,只要议会通过也会执行。 知府有一票否决权,但赵传薪至今都没有行使那个权力。 爱新觉罗·载沣被“啪啪”地打脸,打的真疼啊。 …… 奉天,徐世昌看了报纸后,又惊又喜:“炭工当真是为了国家开了先河,这才是立宪该有的样子。” 广东,张人骏看了报纸,脸上青红不定,异常羞愧。 旋即他叹口气:“赵炭工,竟是栋梁之材。也就是他,做事方能横行无忌……” 反正他是不成的。 南洋,孙公武看了报纸,苦笑说:“都来看看吧,赵炭工把咱们推翻清廷后的事情都提前干了。” 众人:“……” …… 爱新觉罗·载沣看了另一份报纸,气的拍案:“这个狗贼,竟然擅自废除逃旗法?这是要挖我们大清的根基那!” 为何这样说? 满人自始至终都有一种恐惧:害怕被赶回关外。 他们已经习惯了中原的花花世界。 八旗再烂也是唯一可靠的部队,清廷是不会放弃这支队伍的。 逃旗法,本质上就是为了保证八旗的战斗力。 除了打仗,别的都不让你干,这样你就只能天天琢磨上战场,琢磨杀人的道道。 无仗可打,在当地怎么活?做买卖?可以,做小了赚不到钱,做大了,有汉人使坏去举报那就完犊子了。 学手艺? 难。 因为各行各业,基本都被山东人和山西人以及河北人把持,没他们插手的份。 所以,在京城,有不少偏门的手艺,是为旗人专营,一直传到后世。 赵传薪废除逃旗法,有两点,一点是当地的旗人随便流动,二是外地旗人逃到了胪滨府地区赦免一切罪过,只要能活着并安全抵达胪滨府地区报道。 爱新觉罗·载沣可以想象的到,这消息传将出去,多少底层旗人会蠢蠢欲动。 这不是挖大清的根是什么? 妈的,说是自治,你还真他妈敢自治啊? 和他同样想的,还有许多八旗贵胄。 如果能咒死人,赵传薪这会儿恐怕要投个几百上千次胎了。 胪滨府咨议局的形式与内容振聋发聩,全国士农工商各阶层这段时间都在议论。 远在胪滨府的赵传薪收获了海量的信仰之力。 他都乐开花了。 大晚上,他便急吼吼的去找张寿增说:“鹤岩,继续召记者,务必让全国上下都知道咱们胪滨府的作为,知道咨议局不是摆设。” 张寿增诧异:“大人,这是为何?” “别管了。”赵传薪笑的合不拢嘴,嘴快咧到耳后根了。 就连夜里,信仰之力也是源源不断。 他能够想象,这是咨议局的消息传开后,令许多人夜不能寐。 尤其是活不下去的底层旗人,听说这消息后肯定激动的睡不着觉,琢磨着怎么逃到胪滨府来。 咨议局,全国瞩目,影响甚大。 真是多亏了爱新觉罗·载沣送出来打脸,否则未必能有这个效果。 赵传薪临走前,还特意嘱咐了一句:“鹤岩,我记得你要照会日俄谴责来着?稍微晚几天,等这股浪潮平息下去再谴责,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啊?”张寿增懵了:“下官以为,应趁热度未曾平息,调动民众情绪。” “不不不。”赵传薪知道信仰之力是有上限的:“一定要等风声稍平再谴责,谴责的时候,一定要有记者在场做记录。” 因为他能料到日俄的嘴脸。 这时候调动大家情绪,又是一波热度,可能他半年内的信仰之力都不用愁了。 因为看无畏先锋狗东西的幻觉,看的赵传薪热血沸腾,晚上把丽贝卡·莱维好一通忙活。 第二天,赵传薪发现在海外也有数量不小的信仰之力传来,他便知道,消息传到海外侨胞那去了。 好好好。 他刚上职,张寿增便匆忙而来:“大人,喜事,全国与海外各地有志之士发来贺电。” 赵传薪喜上眉梢。 不是因为他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功绩,而是有人送来了噱头。 他看也不看,立即说:“快,把这些贺电交给各地记者,让他们刊登。” 张寿增:“……” 你就这反应? 废话。 赵传薪必须利用上可利用的一切,来收割这波来之不易的流量。 他摩挲下巴想:咨议局,谴责,还有什么能连绵不绝的调动国民情绪呢? 是了,萨哈林岛。 原本赵传薪是想近期就去萨哈林岛,现在看来不能操之过急。 第一波流量尽了,马上开启第二波。 等民众情绪调动起来,胪滨府再装作无计可施,民众自然沮丧。 这时候,赵传薪再去萨哈林岛,这是第三波流量。 这三波流量接住了,赵传薪一年的信仰之力有了。 赵传薪整整兴奋了一天。 暴发户心理,促使他甚至想要传送到海牙去看看闺女赵灵均。 但冲动下的决定通常会令人后悔,赵传薪强行按捺住。 到了晚上,他回山腰小屋,正准备刷新《旧神法典》让心情平复,这时候有东西敲打窗户。 赵传薪抬头,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多了一头骆驼。 骆驼怎么跑到这来了? 他再细看,发现骆驼正在隔着窗户咧嘴冲他笑。 大晚上的,多少有点瘆人…… (本章完) 第971章 再装?继续装? 赵传薪正疑惑,眼角余光掠过手中《旧神法典》,他看见书封上出现一行字:“瞅啥瞅?不认得我了?” 是丧灵。 它原本不是在一只雪鸮身上么? 怎么又成了一头骆驼? 赵传薪想了想,隔着窗户喊:“你这么大的体格子,进来不太好吧?” “别废话,赶紧放我进去暖和暖和。” “……” 赵传薪欠丧灵的,他的旧神圣坛就是丧灵用命给换来的,没奈何,只能放它进来。 本就不大的木屋,让骆驼占了一席之地后,立刻变得拥挤。 而且骆驼挡在了壁炉旁。 赵传薪苦笑回到躺椅。 在翻《旧神法典》前,他还是没忍住问:“那只雪鸮呢?” 骆驼说:“雪鸮要在天暖前回北极觅食,我不愿意去,就放它离开了。” 赵传薪摇摇头,翻开《旧神法典》。 【我骑二代游龙,路过符文之城时,看见不少逃难者。】 【我下了二代游龙,他们见了我很激动。有人认出我,说:无畏先锋,大事不妙了,符文之城如今沦为了邪恶之地,城中有人信奉《恶魔法典》,来自于冥府的恶魔病毒四处散播。感染者潜藏在人群当中,难以分辨。他们力大无穷,砍掉了脑袋都不会死。】 赵传薪眉头一挑。 《恶魔法典》? 星月就吞了好几张《恶魔法典》的书页。 大补啊! 【我问:城中情况如何?】 【那人说:很糟糕,人心惶惶,朋友反目成仇,亲人离散,大家彼此充满了戒备。新皇被女修士迷惑,头脑变得不清醒,对此不管不问。我们只好逃离。】 【我问他:那你们准备往哪逃呢?】 【那人说:我们准备逃往海市虚境。】 【然后他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我有一张海市虚境的通行证,至于他们,我就没有办法了,想来到了海市虚境外面,海市虚境不会坐视不理,会想办法保护难民吧?】 【我心里惦记着城中的商户。】 赵传薪微微一笑。 那些商户可是金主,是好人,是仓库…… 【那人又说:无畏先锋,只要你能护送我到海市虚境,我愿意用一枚黑龙核作为报酬。】 赵传薪不由得心动。 无畏先锋也要去海市虚境照精灵斥候,这不是顺路吗? 黑龙核,安装在龙息发射器中,他一口大粘痰出去,能喷死一大片。 之前的符文之城城墙之战中要是有黑龙核,也不至于打的那般艰苦。 【我答应了他,他将黑龙核交给我。】 【此时,其余人见状,纷纷开口:无畏先锋,我也能支付给你报酬,换取你的护送。】 赵传薪心里一动。 呵呵,他要名利双收。 他写: 【我说:希望你们不要误会。我是时空之神的大祭司,这些东西,是给时空之神的祭品,并非报酬。如果你们愿意献出祭品,我请愿护送你们到海市虚境。】 【众人听了,纷纷开口,表示愿意信奉时空之神。】 赵传薪感受了一下,从《旧神法典》中吸收来的信仰之力并不是很多。 一来信徒较少,二来他们此时并不怎么相信时空之神会保佑他们。 【我收到了众多祭品,其中包括——真视水晶碎片,粘液,粘液蘑菇孢子,热源宝石,低级蔚蓝水晶,金币,香堇酒……】 【我告诉他们:伱们继续向前,我去一趟符文之城,会追上你们。】 【我将黑龙核装入混沌甲的龙息发射器当中,抵达符文之城。】 【符文之城如同鬼城,街道上空空如也,即便偶尔出现路人也是行色匆匆。】 【我去了宝石商店,见房门紧闭,便上前敲门。】 【宝石商店老板认得我:无畏先锋,你是回来拯救符文之城的吗?】 【我摇头:并不是,我只是路过。】 【宝石商店老板一脸唏嘘:符文之城完啦,没救了。】 【我向里面看了看,发现宝石还在,顿时放心。】 【我去了旁边的符文碎片商店,听见紧闭的房门中传出打斗和惨叫声。】 【我割开锁门,走了进去,看见符文碎片商店老板和店员正拿着武器与一伙人对峙。】 【符文商店老板看见我,求救道:无畏先锋,救救我们,他们是恶魔的信徒,他们感染了恶魔病毒。】 【对面那些符文之城居民也对我喊:无畏先锋,感染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我听的挠头,一时间真假难辨。】 【又或者,他们都没感染,只是疑神疑鬼?】 【符文碎片商店老板说:无论如何,无畏先锋,只要你能帮我赶走这些恶魔,我会送你一枚秩序符文碎片和一枚反力符文碎片。】 【我听了大为心动。符文碎片商店老板和宝石商店老板,都有空间载具,将最好的符文碎片和宝石随身携带,柜台中只摆放了普通货物。像反力符文碎片,柜台中是没有的。】 赵传薪心说怪不得,总是顺不到好东西。 【而另一伙人对我说:无畏先锋,别听他的,他已经感染了恶魔病毒,我们担心恶魔信徒得到符文碎片,那符文之城将彻底陷落。】 见无畏先锋抓瞎,赵传薪写: 【我们时空之神这一派,讲究先兵后礼。不如动手,扇双方几巴掌,看看谁的脾气更暴躁,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既然无法分辨,那感染恶魔病毒的人,总归有点特性才是。 【我快速闪现到双方面前,分别扇了对方巴掌。】 【符文之城居民那一方当即暴怒,拎着武器朝我袭来。】 【而符文碎片商店老板只是惊愕。】 赵传薪微微一笑,果然如此。 【我取出战神m1907,朝感染者射击。】 【突突突突……】 【令我震惊的是,感染者人群几乎被射成筛子,身体汩汩流血,但他们面不改色朝我冲来,脸上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令人毛骨悚然。】 【符文碎片老板喊道:无畏先锋,砍掉他们的脑袋和四肢,再用火烧,才能彻底杀死他们。】 【我收枪,取出春光剑,将感染者大卸八块,一时间血流成河。】 【符文碎片老板松口气,将承诺的报酬兑现,给我了一枚秩序符文碎片和一枚反力符文碎片。】 【他说:无畏先锋,符文之城中尚且有许多感染者。】 【我想了想说:如果你们想要避难,不如去符文之城和璀璨绿洲的边境线,先锋伙伴避风港。】 【符文碎片商店老板摇头:无畏先锋,我们已经决定要去海市虚境,已经买好了通行证。】 果然还是有钱好。 这货的话有点伤人,他的意思很明显,比起先锋伙伴避风港,还是海市虚境更安全些。 只是这货怕是不知道,海市虚境也爆发了某种瘟疫。 【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将先锋伙伴避风港建设成一个安全之地。】 【并且,在我走之前,随手盗走了柜台中的一些普通符文碎片,反正他们也要离开了。】 【随后我挨着光顾街边商店。】 【当我走到布料商店的时候,这里聚集了大量感染者,正在吟唱咒语。】 【我的到来,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当即有感染者,轻而易举的抬起了沉重的柜子朝我投掷过来。感染者变得力大无穷。】 【我一脚将柜子踢碎。】 不得不说,无畏先锋也是一员猛将。 【我掏出戈德伯格m1907对准感染者的脑袋点射,他们一一被爆头。再用春光剑劈砍,让他们身首分家。我搜刮了所有店面和仓库里的布料后离开。】 【当我来到城中原本属于我的先锋伙伴避风港,我发现旁边的血汗销赃窟挤满了避难的城中居民。】 【有感染者进去想要杀人,却化为一滩血水。】 血汗销赃窟,怕是符文之城最神秘的地方。 感染者也没办法杀进来。 【当第一个感染者被血汗销赃窟化为血水后,后面的感染者纷纷驻足,在外面守株待兔,等待里面的人饿死,或者饥渴难耐自己出来。】 【符文之城,已经变成了一个恐怖之城。】 【我取出春光剑,杀进了血汗销赃窟。】 【进入后,我也不敢再用武力,收起了春光剑。】 【我看着周围一张张惶恐的面孔,说:你们都认得我吧?我是无畏先锋。】 【众人哭喊:无畏先锋,救救我们。】 赵传薪眼睛一亮,赶忙写: 【我说:只要你们信奉时空之神,就能获得救赎。我是时空之神的大祭司,如果你们成为时空之神的信徒,我会带你们离开符文之城,让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避难。】 【绝望之下,众人选择信奉时空之神。】 赵传薪这时候察觉到来自于《旧神法典》的信仰之力在缓慢的增加。 【我在前,众人在后,我们走出血汗销赃窟。】 【但此时外面围了众多感染者,有城中居民,也有沙兵,有曾经彼此仇视的人,也有曾经彼此陌生的人,他们因被感染而聚集。】 【我拿春光剑胡乱劈砍,但人太多了。砍掉一条胳膊,感染者会用另一条胳膊进攻。砍掉腿,单腿蹦跶,他们也要发起进攻。】 【很快,我陷入了感染者的包围当中。】 【随我出来的居民开始出现伤亡。】 【这时候,我身后一個居民,忽然朝我发起进攻。】 【星月察觉,第一时间推动我避开,若非如此,我一定会受伤。】 【感染者竟然混入了人群当中。】 【我渐渐感到吃力,我大声喊:时空之神,我需要你的帮助。】 赵传薪嘟囔了一句:“啥也不是。” 说完,开启圣光通道,代入其中。 果然,四面八方全是感染者。 离他最近的人群当中,不知道谁被感染,谁无辜。 赵传薪一张嘴,先朝感染者队伍吐一口大粘痰。 嗤嗤嗤…… 一群感染者身上冒着腐蚀出来的青烟,却还在冲锋陷阵呢。 赵传薪用剑,省力、效率高。 左斜撩剑,上提斜撩式。 嗤嗤…… 大好头颅冲天起,一腔热血喷洒。 横江飞渡,扫龙剑,扫龙剑,扫龙剑。 红光一片,看似微微颤抖,实际是快到了如同车轮飞转出了残影。 旋风抹颈,担剑式,翻身,旋风抹颈。 之后赵传薪顺手丢出一枚星月m1908手雷。 轰。 感染者被炸飞。 “跟紧我。” 三两下,硬是被他杀出一条血路。 论蛮力,赵传薪不是无畏先锋对手。 论技巧和对武器的应用,无畏先锋拍马不及。 身后人精神大作,紧紧跟随。 此时,星月在恶魔的预见上提醒:小心背后。 赵传薪观察过身后众人和他的距离,心中有数。这时候只需预判,来了个苏秦背剑,然后身体半扭,手臂在后方划过。 嗤啦…… 人群中另一个暗藏的感染者刚冲到他背后,便被一刀两断。 “继续!”赵传薪淡定道。 众人听到了刚刚无畏先锋呼唤时空之神,立即便如有神助。 换了个人似的,难道这就是请神上身? 赵传薪伸直胳膊,剑法中平雁式。 旁边冲来的感染者自己撞到了32道光刃上,一声惨叫后身体斜着破成两半,即便不死,也只能在地上蛄蛹着。 翻腕平斩,转手横斩切腹。 他只进不退,留下断肢残骸,满地狼藉。 身后的人走路,甚至担心被鲜血滑倒。 胆战心惊跟随,但觉眼前之人强到离谱。 云扫,白云盖顶,左手突然出现战神m1907。 突突突突…… 嗤嗤嗤…… 赵传薪从走变成了小跑。 身后人也跟着跑起来。 狡诈残忍的感染者,无论是正大光明围攻的,还是藏在人群中的,竟然一时间跟不上他的节奏。 我焯…… 这还了得? 他们本无往不利,却迎来了杀神。 就在这时,一个熟人带着沙兵跑来。 是贵族后代。 赵传薪对他喊:“帮我挡一下,我带人突围。” 熟料,贵族后代下令道:“杀了无畏先锋。” 赵传薪眼力好,又有星月傍身,立刻从贵族后代冷冰冰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 贵族后代——被感染了。 “去你吗的。” 赵传薪一脚将一个感染者蹬的倒飞出去,连着撞倒数人。 贵族后代正噙着冷笑,等待沙兵围攻无畏先锋。 然而赵传薪弯弓搭箭,一枚爆裂箭射出,精准的射在了贵族后代眼眶上。 轰…… 脑袋稀巴烂。 跟贵族后代来的沙兵看着没了脑袋还在地上乱动挣扎的贵族后代,不由得一阵手足无措,犹豫两秒后一哄而散。 部分感染者被他们吸引,追击而去。 赵传薪这才带人突出重围。 赵传薪原本想让这些人去先锋伙伴避风港,可想到人群中或许还潜伏着感染者,略一犹豫,改口道:“或许,你们可以去海市虚境。” 众人交头接耳。 此时,星月说:“我知道恶魔病毒是怎么传播的了。” 赵传薪赶忙问:“怎么传播的?” 星月在恶魔的预见上,回放了刚刚众人交头接耳的一幕。 在一人凑近另一人耳边时,从这人嘴里冒出一缕黑烟,钻进了旁边人的耳朵里。 当黑烟钻进去的那一刻,旁边人的眼神立刻变了。 赵传薪指了指两人:“你俩,出来一下。” 那两人装作满脸无辜的站在赵传薪面前。 赵传薪忽然伸手,弹了弹手指头:“再装?继续装?” 6厘米左右长短的光刃出现,在两人脑门一切。 两人惨叫一声,其中一人面色变得凶厉,朝赵传薪扑来。 赵传薪试探了一下,以双手攥住其双手角力。 发现旗鼓相当。 须知无畏先锋也嗑了诸如大力丸等药,加上身体本就比赵传薪强悍的不只是一星半点,力气大到变态,感染者却能和他掰掰手腕,其力量当真骇人。 赵传薪试探了力气后,指头一弹。 “嗷……” 对方惨叫。 光刃将其手腕斩断。 赵传薪手持春光剑上撩,自下而上,从中将此人一分为二。 嗤…… 哗啦…… 血和下货流满地。 旁边那人额头也有伤,却仿佛吓傻了般瑟瑟发抖。 赵传薪刚举剑,就有人喊:“无畏先锋,他是无辜的啊,他明显是无辜的。” 赵传薪眉头一挑:“你为他担保?” “是,我能为他担保,他不是感染者。” 赵传薪龇牙一乐,对额头受伤的感染者说:“那好,你去对他说句悄悄话,大家都躲远些。” 这人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去了那人身旁,凑在对方耳边。 一缕黑烟渡了过去。 那人眼神一变。 赵传薪掏出鹿岗m1907照他胳膊一枪。 砰。 那人手臂被击中后狂性大发,嘶吼着朝赵传薪扑来。 赵传薪再一枪。 砰。 爆头。 春光剑划过,人头落地。 赵传薪看了看四周:“还有没有想跟他说悄悄话的了?” 大家轰然散开。 虽然还没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无畏先锋的判断是没错的。 此前装无辜的感染者见装不下去了,狰狞笑道:“无畏先锋,加入我们吧,《恶魔法典》会让你变得更强大。” 说着朝赵传薪冲了过来,嘴巴张的老大,似乎等靠近就要吐黑烟。 赵传薪撩剑。 嗤嗤嗤嗤。 四剑下去,感染者被削成了人棍。 赵传薪踩在他的胸口问:“说说看,恶魔病毒,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们跟《恶魔法典》有什么瓜葛?” “嘿嘿嘿……”感染者发出难听的笑:“加入我们,我就告诉你。” 赵传薪一脚将他身体踢翻,取出战神m1907,扣住了扳机,朝其后脑勺清空弹夹。 突突突突…… 红的白的……血肉横飞,脑浆溅了一地。 什么黑烟白烟,统统破碎。 赵传薪留下一个临时铜眼给其中一人,说:“这个带在身上,如果遇到了危险,记得你们合力向时空之神祈祷。只要你们足够虔诚,时空之神便会派我前来营救你们。” 说完退出状态。 合上《旧神法典》后,赵传薪看了一眼睡着了的骆驼,给壁炉里加了点柴火,传送奎特沙兰。 白房子酒馆内杯盘狼藉,地上还有碎裂的瓷片和玻璃茬子。 有三个醉鬼倒在地上,呼噜震天响。 其中一个,赫然就是佃户比利亚·加尔维斯。 而阿居雷·伊达正在扫地。 见赵传薪出现,阿居雷·伊达赶忙上前,鬼鬼祟祟的说:“堂约翰·康斯坦丁,我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我知道乌尔基迪·戈麦斯的弟弟纳奇托·戈麦斯是谁杀的了!” (本章完) 第972章 绝不冤枉一个坏人放过一个好人 谁杀了纳奇托·戈麦斯,赵传薪不感兴趣。 见赵传薪没说话,阿居雷·伊达就不再卖关子,朝地上的比利亚·加尔维斯指了指:“您绝对猜不到,竟然是他干的。昨天,咱们白房子酒馆生意爆火。有钱的拿钱喝酒,没钱的,就拿东西来换,例如地上的比利亚·加尔维斯,他每天只能从卡米洛·托里克那里得到25生太伏薪水,根本没有买酒钱,就只能拿香水薄荷来跟咱们换酒喝。结果,才喝了一杯半,他就醉倒了,开始说胡话。结果您猜怎么着?他说是他杀了纳奇托·戈麦斯,只因为纳奇托·戈麦斯打他。” 赵传薪忽然想起,刚来这里的时候,胡文西奥·托里克看着有些畏惧比利亚·加尔维斯。 或许是胡文西奥·托里克目睹了比利亚·加尔维斯杀人的一幕,所以才怕他。 地主家的傻儿子不敢和别人说。 以及当时的种种反应迹象来看,还真有可能是这货杀了纳奇托·戈麦斯。 然后埋在了距离白房子不远的地方。 然而,阿居雷·伊达接下来的话,却让赵传薪瞪大了眼睛。 阿居雷·伊达说:“您更想不到,比利亚·加尔维斯,居然向乌尔基迪·戈麦斯污蔑您杀了他弟弟。所以,乌尔基迪·戈麦斯才会来找您的麻烦。” 他小心的看了一眼赵传薪,发现赵传薪并没有暴怒的迹象。 赵传薪摩挲下巴,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而且星月这时候告诉赵传薪:“记得当初你我都不懂西语的时候,第一次碰上胡文西奥·托里克,他说的那番话,当时我虽然没理解,但我记住了。他说的是——比利亚杀人了,我现在一看见他就害怕。” 这下,所有线索贯穿始终,再无疑问。 只是赵传薪不明白,问:“那他为何会告诉你呢?” 阿居雷·伊达挠挠头:“因为我说您是个聪明可靠,值得信任的人。之后比利亚·加尔维斯喝多了,就说我知道个屁,说您是个蠢货,然后忍不住将事情对我讲了。我给了他一个盐蛋,他全都招了,说完得意洋洋,仿佛比全世界都更聪明一般。” 赵传薪竖起大拇指:“果然有一套。” “嘿嘿。” 赵传薪说:“你骑着冒牌货,去招胡斯蒂诺过来,你们俩将这個醉鬼带上,交给乌尔基迪·戈麦斯,将事情讲一遍。” 老赵只是怕麻烦而已。 这里没人认得他,没有“畏赵如虎”的人,也没有阿谀奉承。 他还在这建了地下堡垒存放物资和实验室。 随时启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传送代价极低,这里成了他最隐秘的大本营。 他尽量减少不必要麻烦,但要是麻烦真上门,那无非就是大开杀戒。 阿居雷·伊达答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赵传薪放出傀儡奴仆打扫房间。 几个醉鬼在地上不省人事。 赵传薪腌制牛肉,调配蘸料,架上薄薄的烤盘,下面倒入酒精点火。 等阿居雷·伊达和胡斯蒂诺回来,正好赶上赵传薪烤盘烤牛肉。 赵传薪招招手:“来,坐下一起吃。” 两人有些不好意思。 啥家庭敢这么吃? 赵传薪丢了一块牛肉,扔给地上的吉娃娃。 胡斯蒂诺见状说:“堂约翰·康斯坦丁,您一定喜欢小动物吧?” 否则谁会将牛肉喂狗? 赵传薪深以为然点点头:“是的,我喜欢小动物,顿顿都不能少。” 胡斯蒂诺:“……” 胪滨府别的不多,唯独牛羊骆驼多。 赵传薪总能买到最新鲜的,最肥的上等牛肉。 太瘦的腥膻,他难以下咽。 肉在烤盘上滋滋冒油,阿居雷·伊达和胡斯蒂诺不停的吸溜嘴角快要溢出来的哈喇子。 地上的比利亚·加尔维斯被香味勾的醒转过来,抬头,擦擦哈喇子:“啊……真香!” 赵传薪慢条斯理起身,抬腿,一脚踹下去:“给我睡!” 咣。 老年人,觉好,倒头继续睡。 阿居雷·伊达和胡斯蒂诺:“……” 三人吃饱喝足,赵传薪努努嘴:“把比利亚·加尔维斯送走,把这两人抬到院子里晒太阳,让他们自己醒。以后晚上不准留宿醉鬼。” 阿居雷·伊达回味烤盘牛肉的滋味,忙不迭点头:“是。” 三天两头能吃这个,赵传薪指东他不带往西的。 胡斯蒂诺也差不多想法。 等他们离开,傀儡奴仆继续干活。 等阿居雷·伊达和胡斯蒂诺将比利亚·加尔维斯送到乌尔基迪·戈麦斯家里。 乌尔基迪·戈麦斯给他弟弟做的格里高利弥撒还没有结束呢。 听阿居雷·伊达说完来龙去脉,乌尔基迪·戈麦斯呆若木鸡:“你没有骗我吧?” 那老家伙居然用这等勇气杀他那脾气暴躁的弟弟? 阿居雷·伊达跟赵传薪相处一段时间后,胆子变得大了起来。 以前他怕乌尔基迪·戈麦斯怕的要死,现在却敢掐着腰挺胸抬头说:“那不会,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个聪明人,你要相信这一点。” 乌尔基迪·戈麦斯从震惊中回过神,打量阿居雷·伊达和胡斯蒂诺,冷笑说:“这么来看,你们两个现在给外乡人当狗腿子?” 胡斯蒂诺胆小,嘴唇嗫嚅没说话。 阿居雷·伊达却皱眉:“这叫什么话?你这种态度,我很不满意。” “焯,伱知道在跟谁说话么?”乌尔基迪·戈麦斯阴恻恻的说。 见阿居雷·伊达还要说话,胡斯蒂诺赶忙拉着他后撤:“人带到了,事情经过大致如此,乌尔基迪,我们先离开了。” 乌尔基迪·戈麦斯不是个懂得感恩的人,更不会为自己的鲁莽道歉什么的,反而,他生出的恶意并未因为这件事消散。 他目光阴鸷的盯着两人离开。 然后,他找人将被赵传薪踢晕的比利亚·加尔维斯弄醒。 他冷笑着问:“我都知道了,原来是你杀死了我弟弟!” 乌尔基迪·戈麦斯,一生只对两个人好。 一个是大地主卡米洛·托里克。 另一个就是他亲弟弟。 比利亚·加尔维斯瞪大眼睛,满脸无辜状:“乌尔基迪,你可不能冤枉我,你这是听信了谁的谣言?” 乌尔基迪·戈麦斯直接将阿居雷·伊达给卖了:“是阿居雷·伊达告诉我的,你喝醉后对他讲的。” “我没说过,那小子和外乡人狼狈为奸,一定是他撒谎。” 乌尔基迪·戈麦斯简单的头脑无法分辨真伪,但他发达的四肢是懂得上手段的。 于是,和手下一起,在灵堂前对比利亚·加尔维斯拳打脚踢。 然而,老头子比利亚·加尔维斯很抗揍,死了的鸭子嘴硬的很,就是不承认,咬死是外乡人干的。 乌尔基迪·戈麦斯都累的气喘吁吁,比利亚·加尔维斯仍旧那么说。 乌尔基迪·戈麦斯有些信了。 他吼道:“皮猴,带着比利亚一起,去将外乡人给我抓回来。我要他们当面对峙。” 暴怒中的他,忘记了卡米洛·托里克的嘱咐。 比利亚·加尔维斯听完了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最后也没能想到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皮猴是个又黑又瘦的男人,身体脂肪含量低,但显得十分精悍,留着罗圈胡。 他答应一声,带上六个人,加上比利亚·加尔维斯一起去了白房子。 路上,比利亚·加尔维斯看见托里克庄园张灯结彩,用芦苇和玉米杆扎了个拱门,准备好的彩车随时出动,还搭了个简易的戏台子。 这都是为迎接州长做的准备。 他边看边想着对策。 当他们到了白房子附近,比利亚·加尔维斯忽然说:“我想起了一件事。” 皮猴的大眼袋跳了跳:“什么事?” 比利亚·加尔维斯说:“我记得,外乡人的墙上挂着枪,柜台后还有子弹。阿居雷那小子也说了,外乡人是个勇武的男人。你们不该毫无防备的上门,听我的准没错。” 皮猴薅住比利亚·加尔维斯的衣领:“你在耍什么花招?” 比利亚·加尔维斯装作害怕的样子说:“我只是为了你们着想。反正我是不敢招惹外乡人的。我想留在这里,等你们抓住他,咱们再一起回去。” 完了他又加一句:“你可以让一个人在这里看守我,我手被捆住,跑不掉的。” 皮猴想了想,真就让一个人看守比利亚·加尔维斯。 然后他们一行六人大摇大摆的去了白房子,根本没将比利亚·加尔维斯的话放在心上。 当然,比利亚·加尔维斯也不过是信口开河。 当他们六人来到院子,看见外乡人、阿居雷·伊达和胡斯蒂诺正在给马厩扣顶。 皮猴指着外乡人喊:“外乡人,下来,跟我们走一趟,乌尔基迪要见你。” 赵传薪正在马厩上捆扎夯实茅草,头也不抬的说:“没空。” 皮猴大怒,冷冷道:“由不得你。” 胡斯蒂诺有点畏惧。 阿居雷·伊达却有恃无恐,用变声期的公鸭嗓喊道:“皮猴,难道你瞎了吗,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呢么?” 皮猴更怒。 啥时候连这小崽子也敢跟他叫嚣了? 他“铮”一声抽出弯刀:“我再说一遍,外乡人,跟我们走一趟。” 赵传薪跳下了马厩顶,来到皮猴面前。 皮猴恶狠狠地瞪着他。 赵传薪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赵传薪开口:“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皮猴皮笑肉不笑:“什么事?” 赵传薪龇牙一笑:“你们来的时候,看没看见我的狗?刚刚不知跑哪去了。” 皮猴:“……” 赵传薪忽然往后退,退到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面。 皮猴拎着弯刀说:“在奎特沙兰,没人能躲开我的刀,你别想跑,你也逃不掉。” 赵传薪的声音在阴影里传出:“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在我面前装逼?” 皮猴觉得自己被戏耍了,和五人包围上去。 对于赤手空拳的外乡人,他们志在必得,勇猛无畏。 乌尔基迪·戈麦斯只是说将人抓回去,并未说过不能让外乡人受伤。 皮猴上前,弯刀突兀的抡起。 赵传薪哈哈一笑:“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说罢,闪身,伸出手指。 嗤…… 皮猴手筋让光刃斩断。 他握不住弯刀,弯刀下落。 弯刀落地前,赵传薪脚尖一挑,弯刀起飞,他倒握弯刀向前。 嗤……划过其咽喉动脉。 外面,阿居雷·伊达、胡斯蒂诺和远处的比利亚·加尔维斯和皮猴的一个同伴瞪大眼睛看着。 但见马厩的阴影里影影绰绰,不时有惨叫和惊恐的吼声传出。 然后一片死寂。 比利亚·加尔维斯的心跳加速,等待着,等待着,之后就见外乡人施施然从阴影里走出。 他脸上挂着笑,但两眼冰冷冰冷的,脸颊还沾着几滴血迹。 赵传薪冲阿居雷·伊达和胡斯蒂诺挥挥手:“洗地,套马车运尸体。” 两人驾轻就熟,甚至闻着浓郁的血腥味不再呕吐,隐隐有些习惯了,立刻麻溜干活。 比利亚·加尔维斯和另一人呆呆的看着,然后见外乡人忽然朝他们这里望了过来,龇牙一笑。 明明躲在草丛里,比利亚·加尔维斯却听见了旁边人惊呼出声。 他也害怕的紧,马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外乡人怎么会发现他们呢? 但无论如何,出事的一方是皮猴,这已成定局。 比利亚·加尔维斯忽然用肩膀一撞旁边的人,将对方撞了个趔趄,然后起身就跑。 他跑啊跑,使出吃奶的劲儿。 忽然看到一支队伍。 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和七八个骑马的手枪队保镖。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从马车探出头来,望向比利亚·加尔维斯。 比利亚·加尔维斯心中一动:是州长来了。 只有州长能有这个派头。 普埃布拉州州长,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 他计上心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州长,救命啊……” 手枪队保镖听了如临大敌,各个掏出枪来,却不知枪口该朝向何方。 这年头,墨西哥很乱,到处有土匪。 这其中,尤以瓜达拉哈拉地区为最,以盛产土匪和叛乱者闻名。 其次就是普埃布拉和韦拉克鲁斯交界处的托辛峡谷一带,土匪通过一条叫上帝之路的山脊到处流窜。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伸出头问:“你是谁?发生了什么事?” 比利亚·加尔维斯一把鼻涕一把泪:“州长,我们这里来了个外乡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想杀我,被我逃了出来。您要救救我啊。”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带上了比利亚·加尔维斯,路过白房子时候,比利亚·加尔维斯分明从刚刚藏身处看到一滩血迹。 这说明,刚刚看管羁押他那个人也凶多吉少,这让他打了个寒战。 没想到啊,外乡人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亏得自己还想要陷害他。 多亏州长及时赶到,否则可能也和皮猴他们落得一样下场。 比利亚·加尔维斯现在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并未想过自己的谎言是否破绽百出。 到了白房子,比利亚·加尔维斯指着马厩:“那里,就是那里,他刚刚杀了六个人,那里一定会有血迹,这是一定的。” 但是,当手枪队保镖走进马厩,只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水薄荷味道,地上是整齐光洁的石砖,哪里有血迹? 他们狐疑的回头看着比利亚·加尔维斯。 比利亚·加尔维斯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 而且,这股香水薄荷的味道他很熟悉,这是昨天晚上他换酒带来的香水薄荷,居然用来遮盖血腥气。 真是狡猾的外乡人。 见他讷讷不言,手枪队保镖不耐烦:“我看你就是个疯子。” 这时候,阿居雷·伊达从白房子里走出,满脸诧异的道:“诸位要是来喝酒,那时间早了些,我们下午才开业。” 保镖头子打量半大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凶手,但他还是说:“这人说你们杀了人?” 阿居雷·伊达露出了嗔怪的神色:“害,你说的是比利亚啊,这个老头子年纪大了,脑袋不大灵光,总是胡言乱语,真是拿他没办法。” “但是他的手上捆着绳子,这怎么说?”保镖头子继续盘问。 阿居雷·伊达无奈摇头:“这老头子,是我们奎特沙兰的大地主堂卡米洛·托里克的佃农,人穷,免不了偷鸡摸狗,我猜他一定是偷东西的时候,被乌尔基迪给抓住了,所以才会绑起来,打一顿也没什么了不起,谁让他偷东西呢?” 手枪队保镖头子点点头。 比利亚·加尔维斯急了:“阿居雷,你胡说。哼哼,我还有证据,在那边的草丛里,那里有血迹,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 保镖头子真就过去看了看,指着草丛里的一块大石头问:“你说的血迹在哪?” 比利亚·加尔维斯惊呆了。 我焯……这不科学! 难道真的是我老眼昏花? 但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想不出。 马车里的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不耐烦道:“既然没事,咱们就走吧,将这个老头交给卡米洛·托里克就是了。” 比利亚·加尔维斯绝望的被带走,路上不停地吼叫,结果被人用裹脚布堵住了嘴。 这时候,比利亚·加尔维斯才想起哪里不对劲。 原来,那石头材质太过于光滑,似乎不属于奎特沙兰,明显是后放在那里的。 可这时候,无论他说什么也没人信了,况且嘴被堵住。 等他们离开,赵传薪从房间里走出,拍拍阿居雷·伊达的肩膀:“不错,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堂约翰·康斯坦丁,奥斯卡是什么?小金人是什么?” “我是说,少年,你前途无量。” 阿居雷·伊达两眼放光:“堂约翰·康斯坦丁,你能教教我么?就是,就是如何开枪,怎样打架……” 他边说边比划。 赵传薪看看他,又看看吓得脸色苍白的胡斯蒂诺,说:“刀枪具在,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胆量了。” 阿居雷·伊达拍着胸脯:“我有。” 胡斯蒂诺:“我没有。” 阿居雷·伊达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赵传薪笑了笑,抽了口烟,眯着眼看着远方尘土飞扬:“嘶……啊,自由的土地,热情洋溢的地主,惹人恋爱的制度,绝不冤枉一个坏人不放过一个好人的骑巡队警察,肥头大耳的州长,真好!” 老赵偏爱和坏人相处,只因绝不会出现任何负罪感。 苦秦久矣的阿居雷·伊达大聪明的问:“堂约翰·康斯坦丁,您在说反话,对吗?” 赵传薪拍拍阿居雷·伊达肩膀:“你还是多琢磨琢磨,今天该使什么坏好呢?” 虎招的阿居雷·伊达眼睛一亮:“咱们去烧了地主给州长准备的彩车吧?” …… 远去的手枪队保镖队长沉默寡言。 走了一段路后,他凑近马车,对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说:“先生,刚刚的白房子酒馆,他们的确杀人了。” (本章完) 第973章 这是我最好的学生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这一路颠簸的不耐烦,闻言眯着的眼睛支棱起来,威严陡增:“杀人了?那岂不是说,疯老汉说的是真的?那你刚刚为何不说?” 保镖头子脸色严肃:“香水薄荷是草药,谁会用在马厩中呢?马不会喜欢那种味道的。刚刚那块石头,虽然挡住了血迹,但他们却忘记了掩盖血腥味,我猜石头下面有血迹。咱们人不多,您又离得近,白房子酒馆的人胆子太大,我担心会伤到您。”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想起那个半大小子从容淡定,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忽然觉得胆寒。 若是保镖头子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伙土匪当真胆大包天,居然不将他这个州长放在眼里。 顿时一股无名火起。 他又想到了拴在马厩旁木桩上的那匹马,看着可真是神骏。 他没记错的话,这匹马曾经在一个美国佬商人那里见过,让他垂涎已久。 但美国佬在墨西哥是甲方爸爸,甲方爸爸从他们这里挣的钱要带走,迪亚斯当政,向着外资企业,他也不敢得罪这些甲方爸爸。 可要是这匹马落在一个土匪手中,呵呵…… 想着,他们就到了托里克庄园。 卡米洛·托里克得知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来了,顿时吃了一惊,赶忙带人出去迎接。 在奎特沙兰不可一世的大地主,此时变身为合格的狗腿子,满脸谄媚,毕恭毕敬的在芦苇和玉米杆组成的拱门外迎接,美中不足的是彩车暂时用不上了。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虽然觉得卡米洛·托里克是個土包子,但大张旗鼓的排场他是喜欢的。 笑眯眯的下车,对卡米洛·托里克说:“老伙计,你干的不赖。” 双方显然早就认识。 平日总是阴沉着脸的卡米洛·托里克受到州长夸赞,脸上露出了些许得意。 这些地主,如同国内的士绅,参与当地的基础建设和治安。 这时候,乌尔基迪·戈麦斯闻讯匆匆而来,好悬没把鞋跑丢一只。 卡米洛·托里克嫌弃的瞪了他一眼:“待会儿说话注意些。” 乌尔基迪·戈麦斯嘿嘿讪笑。 州长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瞥了一眼乌尔基迪·戈麦斯,大致明白,这就是卡米洛·托里克的庄园镖客了。 这种事在墨西哥屡见不鲜,每个村镇都有地主,每个地主家里都要养一些镖客,镖客勾结乡村骑巡队帮他们搜刮土地。 迪亚斯衙门大量掠夺以印第安人和以印第安混血种人为主要成分的墨西哥农民的土地,无论是印第安公社的公地还是农民们世代耕种的土地由于无法提出合乎法律手续的证据,被衙门官员、庄园主和土地投机商无偿地强占去。 土地的兼并达到惊人的地步,下加利福尼亚的3000余万亩土地归4个人所有,全国1/5的土地集中在17个人手中,如今,各地差不多已有900余万农民没有土地。被赶出家园的农民大都沦为大庄园主的农奴,一个农奴平均每天只能从他主人那里领得25分到40分钱不等,十分惨淡。 卡米洛·托里克先是给州长准备了美酒美食,挑最好的上,最贵的上。 之后带着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去看牧人剧,那是一种只有圣诞节才会上演的剧。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很享受这种被重视的感觉。 看剧的时候,他对卡米洛·托里克说:“老伙计,你虽然干的不赖,但你知道吗,在奎特沙兰,居然出现了一伙明目张胆行凶的匪徒。” 这话让卡米洛·托里克吃了一惊。 州长说的,该不会是乌尔基迪·戈麦斯他们吧? 莫非这是在给自己上眼药? 还是说,他给州长的排场不够大? 卡米洛·托里克的惊疑是有道理的,毕竟在奎特沙兰,除了乌尔基迪·戈麦斯一伙人看着像土匪,就真的没有土匪了。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也是个人精,看脸色就知道卡米洛·托里克误会了。 他淡淡一笑,胖脸上的两只眼睛快挤没了:“老伙计,我说的是在镇子西口处的那个白房子酒馆。里面窝藏土匪,这你知道吗?” 卡米洛·托里克当然不知道,也不认为外乡人和半大小子阿居雷·伊达能组成什么土匪团伙。 但是,他也不会反驳,佯装不知的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平时,奎特沙兰安居乐业,镇民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欢笑,倒是没听说有谁被土匪残害。”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想起一路上看到的镇民,哪有什么安居乐业?一个个骨瘦如柴,满脸麻木,不少人身上挂彩。 你管这叫安居乐业? 看那些房子,破破烂烂,人们衣衫褴褛,你管这叫安居乐业? 但他同样不拆穿:“是的,我们来的时候,碰上为你工作的农户,他说白房子酒馆有土匪。我的保镖也说,白房子酒馆的人杀人了。” 卡米洛·托里克脸上恰如其分的露出愤怒:“州长到来,他们居然敢胡作非为,真是岂有此理。州长先生,您想我怎么办?”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说:“派人去找骑巡队警察,伱配合他们抓捕土匪。对了,我看土匪那里似乎有一匹马,说不定是抢来的,我很喜欢,我愿意出钱买下它。” 卡米洛·托里克闻弦音而知雅意:“乡下的马,不值什么钱,州长先生若是喜欢,随便给个一比索就可以带走。” “呀,没想到,奎特沙兰的马匹这么便宜,真是令人惊讶。”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乐呵呵的说。 乌尔基迪·戈麦斯便派人去通知骑巡队警察,同时纠集自己的团队。 卡米洛·托里克暗自算了算,招待州长,州长的手枪队保镖,又要来一批骑巡队警察,加上牧人剧、彩车以及州长临走前附送的盘缠等等的开销,这两天怕是要花4000比索,花销惊人。 但这都值得。 看了会儿牧人剧,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又说:“对了,咱们和临州韦拉克鲁斯的摩擦不断,这次来,我还准备扩增乡村骑巡队的数量,否则韦拉克鲁斯的人总是来挑衅。” 迪亚斯当权,有一套专属他的笼络人心手法。 譬如收买报纸和教育机构,让他们为自己背书宣传。 另外就是,墨西哥政治舞台上残存各种势力,诸如胡亚雷斯派、莱尔多派、波菲里奥派等等。 迪亚斯便从中挑拨离间,让他们相互不和,时常发生矛盾。 矛盾从迪亚斯身上转移开,迪亚斯又去分化拉拢,调解矛盾,分发利益。 他允许地方军政长官连任,甚至允许将官职转让亲朋好友,简直离谱。 条件就是必须向他效忠。 这样就培养了许多割据称王的州长和驻防将领,这些人彼此不和,互相监督,经常发生摩擦,严重的时候,彼此间的乡村骑巡队和军队还会打起来。 这大致就是如今墨西哥的局面。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一说,卡米洛·托里克便懂了:“州长先生,您说的有道理,我们是该扩充力量了,不能将希望全都放在军方。” 调动军队,动静会闹的很大。 但乡村骑巡队本就是土匪出身,打起来就如同土匪争地盘,没什么大不了。 但乌尔基迪·戈麦斯的人将乡村骑巡队警察带来。 卡米洛·托里克偷偷找到骑巡队警察说:“今晚你们先休息一天,庄园上会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们。明天,你们去捉拿外乡人的时候,不如先去捉拿镇子上的米格尔·埃斯特万,他一定是外乡人土匪势力的党羽。记得,不要留活口,否则土地契不好得手。” …… 赵传薪很忙。 他在玻璃顶工作室里和星月搞研发。 无畏先锋从符文之城搜刮的物资,需要变现为战斗力。 反力符文碎片,基于第四十九奇点公理-浮空。 主要作用于抵消重力。 这本来是打造暗器用的,如果打造一把飞刀,安装反力符文碎片,飞刀甩出后可以一直飞行,直到空气阻力将投掷的力量抵消,或者击中目标后才会停止,绝不会因重力下落。 理论讲,只要力气足够大,飞刀能飞到天荒地老,飞出大气层…… 星月说:“如果将反力符文碎片安装在暗器上,未免暴殄天物。” 黑色傀儡工匠的眼睛具备显微效果,将反力符文碎片的虫丝处理架构,由8根虫丝处理架构,加装到256根虫丝处理架构,以256根虫丝处理架构中控符文碎片操控,和一枚低等级蔚蓝水晶安装在一个肩带上。 星月给新打造的背带取名为——反力肩带。 赵传薪戴上反力肩带,膝盖不弯,轻轻一跳,就有正常起跳的高度,下落时轻若飘羽。 星月立刻计算:“256根虫丝处理架构的反力肩带,大致能抵消你65%的重力。” 赵传薪跃跃欲试,想出去试试。 这个重力抵消程度,差不多和火星上行走奔跑和跳跃的效果相仿。 火星重力比地球低62%,火星与地球重力加速度比大致结果为0.38。 根据星月大致推算,戴上反力肩带,赵传薪不必沙漠之根、狂暴甲、混沌甲和星月的辅助,他单靠自身的爆发力就能轻松跳到三米高左右。 并且下落的时候,重力加速度更低,不会让自己受伤。 如果有沙漠之根、狂暴甲、混沌甲和星月助力,赵传薪轻而易举翻越地球最高城墙。 赵传薪先将反力肩带收起,又从时空之神信徒的祭品中,挑出两块墨色真视水晶,和黑色傀儡工匠配合磨制了两片墨镜镜片,打造了一副新的眼镜。 因为墨西哥的太阳太毒辣了。 星月说:“无畏先锋从符文之城布料店搜刮来的布料耐磨透气,给你缝制一件应季的风衣。” 那要说衣服,必须是赵传薪自己设计。 他设计了一款灰绿色鱼尾风衣,带兜帽的。一条直筒同色工装裤。 黑色傀儡工匠和傀儡奴仆配合,纯手工缝制,总共耗时半小时,效率逆天。 本想在地下堡垒睡一觉,却想到了骆驼还在小木屋里,赵传薪传送回小木屋睡的觉。 第二天早上,他被骆驼的嘴给拱醒的。 “蠢货,快起来,放我出去,饿死了。”赵传薪取出《旧神法典》,在书封上看到了骆驼的心声。 赵传薪骂骂咧咧给它开门。 骆驼低着脑袋出门后,一溜烟跑了。 果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傀儡奴仆做好了饭,赵传薪吃饭。 吃早饭功夫,傀儡奴仆给他擦鞋,准备衣服。 然后给赵传薪洗头。 脏的累的麻烦的,全都交给它做。 赵传薪只管出门。 赵传薪在密林中纵跃,一跳两米多,抓着树干向山坡下荡去。 看着陡峭,落地速度却并没那么快,落地后,膝盖并无不适感。 这不代表赵传薪受到的重力小,只是肩带承担了一部分重力,托在了他的两腋下而已,所以不会导致骨质疏松。 感受了一会儿,赵传薪回到胪滨府府衙办公上值。 牛翰章过年没回吉-林。 他正筹办污水处理厂,对接年后胪滨府即将进行的下水道基建,并在等待羊毛加工机器流水线。 赵传薪正在办公室处理公文,崔凤华敲门进来说:“大人,牛公子来了。” 现在大家还喜欢管他叫“牛公子”,其实牛翰章不喜欢这个叫法,听着好像永远摆脱不了父辈的蒙荫。 牛翰章进门:“大人,汉口卷王技术学院造的羊毛加工机器到了,特来请您旁观试运行。” 赵传薪眼睛一亮,将笔丢开,去衣架上拿大衣:“走。” 原历史上的牛翰章喜欢投机生意,买卖大豆期货,炒羌帖,结果赔个底儿掉。 这一世,却被赵传薪带上了正轨,干了几件人事。 牛家的羊毛工坊里,汉口来的学生见了赵传薪兴奋行礼:“校长好。” 赵传薪点点头:“来啦,没带什么礼物吧?” 学生:“……” 他知道校长诙谐,开玩笑呢。 牛翰章却觉得不好意思。 人家千里迢迢而来,你却好意思管学生要礼物? 赵传薪挥挥手:“开始吧。” 学生喊道:“羊毛分好品级了没?” 工人赶忙小跑着背着麻袋过来:“李秀才,分好了分好了。” 学生反驳:“不要叫我秀才,我不是秀才,我是卷王技术学院的学生,叫我李同龙。” 工人赶忙赔不是。 这些学生太厉害了,这么复杂的机器,说造就造出来了。 脏兮兮还带着腥膻味道的羊毛被放入洗涤机中,通电后,机器旋转,透过旋转的网孔,将尘土吸出。 旋转的大叉子,将羊毛送入热水槽,热水中混有洗涤剂。 之后工人将羊毛捞出,放在一块块木板连接的传送带上,传送带将羊毛倒入蒸汽干燥机。 这时候,工人需要用叉子将羊毛铺开。 李同龙对客户牛翰章和校长赵传薪解释说:“这个机器还造不大,每个时辰,只能处理300多斤羊毛毛海,要是等不及,也可以在天气好的时候拿到外面晾晒。” 牛翰章看的眼睛发亮,连连称赞:“好,好,真不知长了什么样的脑子,才能造出这种精巧的机器。” 但是,还有个问题,就是干燥的毛海品质不一,到这个步骤会放大羊毛品质的参差不齐。 有草原上专门加工羊毛的工人撇撇嘴:“机器毕竟不如人来的精细。” 李同龙本就黑,闻言脸色黑红黑红的。 而牛翰章的脸上也不怎么好看。 这时候,赵传薪必须为自己的学生站台。 他冷笑说:“处理如此多的羊毛,仅用这几个工人,你还想怎地?到了这一步,也并非无解。只需要造个箱子,将品质不一的羊毛混掺,也便解决了问题,难道很复杂么?” 那工人琢磨了一下,不说话了。 李同龙感激的看了看校长。 还得是校长大人啊。 他说:“我会将问题上报,咱们的售后部门会处理。” 他在小本子上做着记录。 只是,居然用的毛笔,从右到左竖写。 赵传薪皱皱眉头:“以后用钢笔,或用铅笔,你这样太费力费时了。” 李同龙挠挠头,不好意思说:“校长,钢笔买不起的。我倒是没想过用铅笔,下回一定用。” 之后是扇叶打散毛海,雪花一样纷纷扬扬飘落。再用旋转的铁钉,对羊毛进行梳理。 李同龙警告说:“到这里,工人千万不能上手,若是衣袖被卷入其中,连同手臂都会废掉。” 赵传薪告诉牛翰章:“咱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你赶紧记下,回头总结个安全手册,工人必须按照安全手册规章制度上工。” 然后是滚轮和转盘,将羊毛卷成较粗的粗梳毛,去除不需要的短纤维。 接下来,一连串的机器,会将粗梳毛拉成毛绳,工人辅助不让毛海纤维散开,让另外部分机器将毛绳紧紧压制在一起。 接下来是并条,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并条,会让线股越来越细。 之后纤维就成了粗纱。 一整套流程下来,看的牛翰章目不暇接:“巧夺天工,巧夺天工啊!” 可工人撇撇嘴:“赶不上俺们用手干的活精细。” 李同龙却说:“后续的缠线机还在造,会拉伸纤维增加强度,解决眼前的粗糙加工问题。别急,以后机器会升级。率先购买机器的客户,拥有优先升级权。” 赵传薪知道,这机器过于复杂,往后会遇到各种难题。 但这不是裹足不前的借口。 卷王技术学院从为本杰明·戈德伯格制造卷王m1908杠杆步枪开始,到现在生产羊毛加工机,已经逐渐走上了正轨。 出了加工厂,赵传薪问牛翰章:“你怎么看?” 李同龙在旁边紧张的等待客户评价。 牛翰章咧嘴笑:“这银子,花的值!” 此前,他生怕赵传薪糊弄他来着。 李同龙如释重负。 赵传薪对崔凤华说:“这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李……李什么来着?” 李同龙提醒:“李同龙,字宗爻。” “对,我最好的学生李同龙,大老远跑来咱们胪滨府,你一定要招待好。” 崔凤华忙不迭的点头:“是,大人。” 心中却嘀咕:最好的学生,连名字都记不住? 而胪滨府外的一间茶馆,丽贝卡·莱维正在给小灵娥和吴香凝等人显摆自己的口红:“你们只道我气血红润,却不知我涂了这个……” (本章完) 第974章 掀了你的天灵盖 丽贝卡·莱维高挑丰满,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脸色和唇色上开始显得气色不足。 牛能累死,田也是能耕坏的。 男人女人身体都会发虚。 可最近两天,相熟的人发现丽贝卡·莱维的嘴唇重新变得色泽亮丽红润,都问她原因。 丽贝卡·莱维赶紧显摆她的口红。 唐群英说话直白,干脆问:“哪来的?” 丽贝卡·莱维欲盖弥彰:“有人送的。” 霞生双颊和拉丝儿的目光,让人顿时明白那人是谁。 唯独小灵娥百感交集。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唐群英是莽,小灵娥是大大咧咧。 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能让我试试么?” 丽贝卡·莱维不大舍得,但还是递了过去:“给你。” 然后,又到了她显摆的时刻。 她教小灵娥涂在哪里,怎么抿嘴,之后伸出手指头示范,告诉她怎么涂抹,还得意洋洋的说:“这也是那人示范,亲手示范。” 唐群英想起那个场景,鸡皮疙瘩起立。 她嫌弃的说:“尽是些小女儿态的玩意儿,区区口红,有什么打紧?此为小道。” 但大家都不理会她。 小灵娥试完,倍感惊奇:“便利,精致,可改气色,真好。” 五大三粗的吴香凝赶忙说:“让我也试试。” 最后大家强按着唐群英,非得让她也涂了。 这种东西会传染,很快有更多人打听口红的事情。 问丽贝卡·莱维,丽贝卡·莱维觉得这东西就该属于她个人,就该独一无二,便说没有了。 于是许多人都将主意打到了赵传薪那里。 但是赵传薪在胪滨府府衙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摸鱼,比如上午走了,下午就不带回来的。 大家便去堵崔凤华。 崔凤华是个鬼机灵,一听这么多女人都在打听口红的事,这东西成了香饽饽,肯定能赚钱。 他便准备明天等知府大人上值后告诉他,说不得能大赚一笔。 …… 鹿岗镇和奉天,在关外一南一北的打击马匪绺子,让强人不再猖獗。 但这东西是打不绝的。 关外绿林,最近流传着一个格外夸张的故事。 “听说了吗,赵传薪一個脑瓜崩,弹死了日本人。” “焯,你莫不是说笑?谁能一脑瓜崩弹死人?” “真的,赵传薪就这么一弹,那日本人的脑袋被弹飞了半拉……” 渐渐地,就变成了:“我亲眼所见,赵传薪一弹手指,日本人的脑瓜子都被弹飞了……” “焯,你说的是苍蝇脑袋吧……” …… 赵传薪在胪滨府闲逛。 这时候,听见身后一阵大呼小叫。 “站住,你个畜生,再不站住扒了你的皮!” 赵传薪愕然回头,看见一人正追逐一头骆驼。 胪滨府的骆驼很常见。 但这头骆驼,为何看着眼熟? 龇牙咧嘴的仿佛在笑。 骆驼跑到赵传薪身旁驻足,后面的汉子追了上来:“看你再跑?” 赵传薪问那汉子:“骆驼是你的?” 汉子犹豫了一下,梗着脖子:“是啊!” “你确定?” “是啊。” 赵传薪咧嘴笑:“别扯淡。” “谁扯淡谁是孙贼!” 赵传薪拍拍驼峰:“走。” 骆驼便亦步亦趋跟着他走。 那汉子傻眼:“诶,别走,谁让伱把我骆驼牵走的?” 这时候,两人的争吵引起了围观。 胪滨府近来较为繁荣,百姓尚算安居乐业,大家都喜欢凑热闹。 赵传薪撇撇嘴不屑道:“咱们仨当中,有一个是畜生,你猜猜是谁?” 那汉子指着骆驼:“自然是它。” 赵传薪摇头:“不,谁听不懂人话谁是畜生。你看好了。” 然后,赵传薪对骆驼说:“他是你主子么?不是的话就摇头。” 骆驼不屑小眼神瞥了一眼汉子,然后摇摇头。 周围哗然。 “真能听懂人话诶。” “莫非成精了?” 赵传薪看向汉子:“它都能听懂人话,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周围人讥讽的看向汉子。 汉子语塞。 他只是见一个无主的骆驼在四处游逛,便见财起意,想要占为己有。 熟料那骆驼根本不给他面子。 他悻悻离开。 赵传薪骑上骆驼:“走。” 骆驼叫嚣:“劝你赶紧下来,不然要你好看。” 赵传薪呵呵一笑:“你要听话,我给你做个牌子,盖个章,以后在胪滨府你就横着走。” 骆驼哼哼唧唧,这才挪步。 赵传薪真就给它脖子上挂了个铭牌:胪滨府府衙专用坐骑。 上面还盖了个印。 果然,这时候,骆驼无论去哪都没人敢打主意了。 咨议局的议会继续开,一条条议案或是被拒,或是通过。 姚佳通过明察暗访,接连开除了7个议员。 原因是他们私下里威逼利诱,想让出身底层的议员帮他们的议案投票。 此事发出了通告,详细资料交给了记者去报道,在全国引起轰动。 热度才降,便又起来,赵传薪收割信仰之力,姚佳也跟着出了名,打出了铁面无私的名号。 晚上,赵传薪去山腰小屋刷新《旧神法典》。 今晚上,骆驼没来。 无畏先锋带着人在去往海市虚境的路上,因人太多不能骑乘二代游龙,所以进程缓慢,乏善可陈。 赵传薪刷新完体力后,合上《旧神法典》,传送到奎特沙兰。 他练习3级光刃符文,星月研究灵魂转子和灵魂定子。 等天亮,镇子上升起袅袅炊烟。 三十余骑从托里克庄园出发。 这其中有乡村骑巡队警察,有乌尔基迪·戈麦斯的人马,还有个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的保镖头子。 保镖头子言明自己只是旁观,并不参与。 米格尔·埃斯特万早起,照例去山上看自己的龙舌兰。 那片龙舌兰已经长了6年,他生怕在关键时刻出现变故,影响酿酒大计。 毕竟是赖以为生的手艺,须得重视。 这时候,他听见山下马蹄声隆隆。 手搭凉棚眺望,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然。 因为他发现这些骑士竟然去了他家。 镇子上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声势? 定然是乌尔基迪·戈麦斯。 之后,他听见一声枪响,和他妻子的惨叫哭嚎。 米格尔·埃斯特万连滚带爬的下山。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 米格尔·埃斯特万脸色惨白。 他刚下山,那边骑士就已经出了他的家门,向东南方向而去。 那里是白房子酒馆。 上次,赵传薪打发阿居雷·伊达来买龙舌兰酒,让米格尔·埃斯特万小挣一笔。 这才高兴了两天,家中便生了巨大的变故。 米格尔·埃斯特万心里拔凉拔凉的。 等他气喘吁吁跑回家,看见妻子和儿子倒在血泊当中。 米格尔·埃斯特万喉咙顿时哽住,巨大的悲恸让他难以呼吸。 他去试探了一下妻儿的鼻息,发现没有呼吸后,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今早上,妻子还说,以后他们家也要收拾的整整齐齐,每件衣服的袖口都要上浆,衣服要经罗勒叶熏完才能带着香气出门。 他儿子却并没有讲卫生的观念,就知道戴着那一顶产自德克萨斯的草帽在外面的洞里抓仓鼠,将他老母亲的良苦用心抛之脑后。 因为卖酒赚了钱,他妻子决定今天去买炸灌肠和象耳豆改善伙食,还说等龙舌兰成熟以后,跟着外乡人赚钱,将家里的餐桌换上和大地主家一样的大理石贴面,给儿子买一本《墨西哥人宪法》,据说读了就能成为律师…… 这一切都没了,离他远去。 巨大的悲伤过境后,便是无止尽的仇恨。 米格尔·埃斯特万用芦苇给妻子和儿子的尸体裹了,拆掉的烂门板,并不足以做两个匣子,装不下妻儿。 他想起了堂约翰·康斯坦丁。 或许可以管他借些钱,先把妻儿埋葬再说。 但是,显然卡米洛·托里克不打算放过他,乌尔基迪·戈麦斯那伙人指不定在哪蹲守他呢。 米格尔·埃斯特万便扛起收割龙舌兰的圆铲刀,抄小路朝白房子酒馆走去。 走了一半,他又想:万一乌尔基迪·戈麦斯他们去找堂约翰·康斯坦丁怎么办? 这时候,仇恨起了作用。 要是乌尔基迪·戈麦斯他们去找堂约翰·康斯坦丁,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了。 反正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 堂约翰·康斯坦丁是个好人,值得跟他一起拼命。 这时候,白房子酒馆方向传来枪声。 …… 奎特沙兰的镇民,很快得知乌尔基迪·戈麦斯带着人去找米格尔·埃斯特万麻烦,顺路去外乡人那里。 他们有同仇敌忾之心,但有心无力,只是一味的叹息,念叨一句:“愿上帝保佑他们。” …… 在乌尔基迪·戈麦斯和乡村骑巡队到了距离赵传薪五百米范围内,赵传薪就已经知道来者不善了。 他不能暴露身份,尽量不用专属武器。 赵传薪将在外面干活的阿居雷·伊达和胡斯蒂诺叫进屋里说:“乌尔基迪·戈麦斯他们带着乡村骑巡队来了。” 两人吃了一惊。 东窗事发了? 只有这个解释。 须知,这些天,堂约翰·康斯坦丁可是没少杀人。 赵传薪见他们脸色惨白,取出雪茄点上,乐呵呵道:“不是说要练枪么?机会来了。” 说着,给两人一人分一杆墨西哥产的毛瑟m1902,而赵传薪自己,则用了一把独特的枪,叫蒙德拉贡m1908,是上次他从骑巡队警察萨尔瓦多·温贝托那搜剿来的唯一一支。 这支步枪,是世界第一款现代化意义的半自动步枪。 阿居雷·伊达吹牛逼是好样的,真上场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 赵传薪叼着雪茄靠着墙,瞥了他一眼:“淡定,我说开枪,你们就朝外开枪。我没让你们开枪,你们就躲在墙后面。” 他的淡定影响了两人。 赵传薪又说:“现在,做五次深呼吸。” 两人照办,紧张的情绪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缓解。 赵传薪伸手推开窗户,这个动作吓的两人几乎抱头。 赵传薪伸了个懒腰,戴上墨镜,仰着头吹着雪茄烟。 两人看看赵传薪,但见他头发整齐向后梳拢,戴着墨镜,满面虬髯。 外面是鱼尾风衣,里面是圆领t恤,裤腿掖在靴子里。 长达一米一重达九斤的步枪在他手中似乎轻若无物。 堂约翰·康斯坦丁为何不怕?为何如此从容淡定? 他怕是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才能有这等心理素质吧? 赵传薪伸出手,让发声器官朝着窗外,发声器官扬声道:“别遮遮掩掩,你们身上的臭味已经暴露了你们的行踪。” 外面,伏低了身子躲在草丛中的乌尔基迪·戈麦斯等人诧异。 乌尔基迪·戈麦斯喊道:“外乡人,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赵传薪说:“乌尔基迪,我劝你投降吧,不要负隅顽抗,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保镖头子,乡村骑巡队警察和乌尔基迪·戈麦斯吓了一跳。 连忙四顾,却没发现人影,没有埋伏的迹象。 你一个人包围我们一群人? 乌尔基迪·戈麦斯大怒:“外乡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赵传薪深以为然:“是的,乌尔基迪,我是觉得你很蠢。” “焯!”乌尔基迪·戈麦斯气的跳脚。“杀了他。” 他话刚落,赵传薪忽然现身窗口。 砰。 乌尔基迪·戈麦斯身旁的手下刚抬头,便被一枪爆头。 几乎所有人同时缩脖子。 保镖头子趴在地上,嘴里咬着草棍建议说:“都不要将头露出草丛……” 话刚说完。 砰。 一个乡村骑巡队警察被爆头。 还没开始呢,就送了俩人头。 乌尔基迪·戈麦斯又怕又怒。 他死死的贴在地面,吼道:“开枪,还击。” 砰砰砰…… 这些人因为惊惧,第一轮枪几乎齐射。 哗啦。 白房子酒馆刚安没多久的窗户全碎了。 阿居雷·伊达和胡斯蒂诺脖子快缩进胸腔里。 枪声还没停,赵传薪靠着墙掸了掸雪茄烟灰:“开枪。” 胡斯蒂诺没动。 阿居雷·伊达却怒吼着将枪管伸出窗外。 砰。 一发子弹,不知飘到了哪里。 赵传薪不吝鼓励:“少年好枪法。” 阿居雷·伊达还想看看有没有打中人,却被赵传薪一把薅了回来,按在了墙上。 砰砰砰…… 外面又是一轮枪。 枪声刚停,赵传薪不急不缓的探身。 砰。 依旧爆头。 砰。 再次爆头。 连续四枪,quadrakill! 在地上叼着草棍的保镖头子暗暗吃惊。 这人是个神枪手。 就算躲在草丛里,他都能精准射中脑门,当真不可思议。 砰砰砰…… 乌尔基迪·戈麦斯等人再次射击。 不过,这次枪声参差不齐,有些延绵不绝的意思。 乌尔基迪·戈麦斯见外乡人被压制的不敢露头了,松口气同时喊:“压制他,冲上去。加布里尔,给我冲上去。” 加布里尔真听话,旁人给他掠阵,他就带人冲锋。 砰砰砰。 白房子酒馆传来三声枪响。 加布里尔和另外两人被7x57mm子弹掀了头盖骨…… 其他人见状,刚冲出草丛,又急忙龟缩回去。 乌尔基迪·戈麦斯急了。 这才刚开战,己方人马损兵折将快到三分之一,这还了得? 外乡人怎么这般厉害? 之前他为何不反抗? 联想到自己的门牙被打掉,乌尔基迪·戈麦斯就算是再蠢,也大致明白自己被骗了。 外乡人就是个笑面虎。 保镖头子一直没抬头。 这会儿他又说:“乌尔基迪,我建议你前后包抄,要不然就发起冲锋,约翰·康斯坦丁用的应该是蒙德拉贡步枪,八发子弹,只需要拉一次栓能连续开枪。你们会在人死光前,冲进白房子酒馆的。” 虽说保镖头子是州长的人,但愤怒的乌尔基迪·戈麦斯还是不给面子的骂道:“我他妈用不着你教我怎么做事。” 刚骂完,就对手下说:“尼尼,你带人去白房子酒馆后面,咱们夹击他。” 尼尼是个油腻男人,皮肤油的发亮。 他脸色凝重,分出人手,准备绕后进攻。 这时候,白房子酒馆里传出外乡人声音:“乌尔基迪,看好了,掀了他的天灵盖。” 砰。 又是一声枪响。 保镖头子见前方一块土皮被掀开,子弹穿过土皮的斜坡,击中一人天灵盖。 pentakill! 我焯……如果说草丛中也能射中,现在在土堆后方,居然也能打中,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了。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 这两枪,是阿居雷·伊达和胡斯蒂诺开的。 胡斯蒂诺终于克服了恐惧开了一枪。 保镖头子都不用看,就说:“放心,这两人是菜鸟,只是懂得开枪而已,不用怕。你们要担心的是那个叫约翰·康斯坦丁的家伙,他才是高手。” 而外乡人的声音又又响起:“学吧,学到手里都是活,一学一个不吱声。” 乌尔基迪·戈麦斯被这嚣张的声音烦到不行,低吼道:“开枪,掩护他们绕后。” 砰砰砰…… 白房子酒馆再无枪声传出。 打了半晌,弹药耗费了大半,乌尔基迪·戈麦斯才叫众人停手。 保镖头子看的直摇头,提醒说:“你不该这样浪费弹药,应该试探一下,敌人是否已经被你打死,或者别的。” 乌尔基迪·戈麦斯觉得在理,但他不敢露头,便将望远镜交给手下:“埃斯科巴,你看看情况。” 因为有草丛,埃斯科巴需要探出上半身才能观察清楚白房子酒馆内情况。 砰。 埃斯科巴捂着汩汩流血的脖子,望远镜滑落在地,旁边的乌尔基迪·戈麦斯被燥热的血呲了满脸。 然后白房子酒馆内传出阿居雷·伊达的欢呼:“哦,我打中了,堂约翰·康斯坦丁,我打中了。” 原来是赵传薪教他如何用机械瞄具瞄准,星月帮忙调整枪口,以窗台支撑。 当然能够一发命中。 把阿居雷·伊达兴奋坏了。 赵传薪将他拉回来:“蠢货,战场上是不能得意忘形的,否则下个死的就是你。” 而另一边,乌尔基迪·戈麦斯朝保镖头子大发雷霆:“他妈的,你真该死,都怪你,要不是你让我窥探……” 保镖头子打开乌尔基迪·戈麦斯的手,冷冷道:“你自己愚蠢,不要怪别人。既然你觉得你行,那你自己指挥吧。” 说完,他趴在地上往后退。 乌尔基迪·戈麦斯咬牙切齿。 但是转念一想,这保镖头子一直很冷静,即便溅身上血也面不改色。 而且很有想法,显然见过世面,说不定是军队里的老兵。 不能让他走。 “等等,是我错了,我为我的鲁莽道歉,你先留下……” (本章完) 第975章 最后的莫西干人 保镖头子没有得意,反而眯起了眼睛。 这人蠢是蠢,但做事能豁得出去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待在原地,说:“乌尔基迪,我从枪声判断,对方仅有三人。只有一人是个老手,另外两人不值一提。我让你前后夹击,是为了分散那个约翰·康斯坦丁的注意力,让他前后不能兼顾,这样我们就能从薄弱的一面攻打进去。如果你现在浪费太多子弹,等你进去后,就只能靠刀子面对神枪手的子弹,懂?” 这样一说,乌尔基迪·戈麦斯有概念了。 他喊道:“几个枪法好的,轮流打,其余人按兵不动,等待尼尼从后面进攻。” 保镖头子说的没错。 赵传薪察觉有人从白房子酒馆后面偷袭,他告诉阿居雷·伊达和胡斯蒂诺:“接下来,就要看你们两人命够不够硬了,因为他们分兵绕后,我要到后面去。” 胡斯蒂诺顿时慌乱不已。 他是那等挨欺负,不想着反抗,却要找同类寻求安慰的人,他自甘于弱者身份。 阿居雷·伊达却从来不缺豁出去的勇气,更何况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个年纪,总认为死亡永远无法降临到自己头上。 而且刚刚射中一人,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子。 没问题的。 所以他“咔嚓”,脆生生的将栓拉上:“堂约翰·康斯坦丁,您就瞧好吧。” 赵传薪好悬没乐出声来:“好好好,这個世界是你的,也是我的,但终归是你的。” 阿居雷·伊达让高手夸赞,备受鼓舞。 勇猛的探头。 砰。 一枪过去,竟然瞎猫碰死耗子的让子弹擦着一人眼珠子飞过去,那人眼睛被灼瞎,大叫起来。 阿居雷·伊达更加坚信:“这个世界,终归是我的!” 赵传薪其实已经没子弹了。 这把自动步枪,弹夹中一共八发子弹,当初萨尔瓦多·温贝托一共就带了八发子弹。 赵传薪收了枪,在库存中选来选去,和泉守兼定不能用,那把西班牙托莱多大马士革短剑,更不能使用,春光剑就别提了。 挑来挑去,他看见砧板上阿居雷·伊达常用的曹正兴菜刀。 好好好,就是你了。 他拎起菜刀,走到窗边。 尼尼带着人绕后。 尼尼说:“外乡人肯定是没有发现我们,咱们悄悄从后窗跳进去。” 前头一人开路,来到窗边,轻轻一推,竟然推开了。 “呵呵,这个蠢货,居然不关后窗。” 尼尼竖起食指:“嘘……” 枪有些碍事,那人将枪横放在窗台上,开始往里爬。 刚露头,觉得不对劲,往右一看,便看见紧贴着墙的外乡人,偏着头戴着墨镜正看他呢。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赵传薪龇牙道。 那人亡魂大冒,万万没料到转角遇到爱。 赵传薪一菜刀下去。 嗤…… 噗通…… 这人一头栽进屋里。 外面,尼尼也听见了赵传薪的声音:“他发现了,他发现了……” 砰砰砰…… 赵传薪不慌不忙的靠着墙躲避子弹,将那把枪抽了进来,丢掉菜刀,耐心等待。 这些乌合之众,稍微慌乱,便齐齐开枪。 赵传薪等待开枪拉栓空隙,从容探身。 砰。 一人兜头便倒。 尼尼大惊,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他歇斯底里吼道:“冲,否则咱们都得死。” 一行人嗷嗷叫着朝窗户边开枪边冲锋。 赵传薪两旁都是窗,左手边窗户先钻进来个脑袋。 赵传薪随手一点,3级光刃入眉心三寸,中原一点红绝技再现江湖。 那人眼睛顿时直了。 赵传薪薅着他头发将他薅进来,从他腰间抽出一把弯刀,倒握,后退。 恰好右手边窗户一人将枪口探进来,赵传薪倒握弯刀刀尖恰好刺入其手腕。 “嗷……” 赵传薪抓住枪,抽了进来,以此人背部为支撑点,探出枪口。 砰。 身后人胸口中弹。 左手边此时又探进来一把枪。 赵传薪抽出右手边窗口人手腕上的弯刀,转身,劈砍。 嗤! 左边窗户进来的人手腕被斩断。 赵传薪如法炮制,抽枪,垫背,射击。 砰。 后面一人倒地。 尼尼看的大脑一片空白。 焯,世上竟然还有这等高手? 换个人,早手忙脚乱,吓也吓死了。 可这人杀人,条清缕析,头头是道,四平八稳的。 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尼尼手脚发抖,踉跄后退,萌生退意。 剩下四个人见他如此,跑的更快:“快逃。” 赵传薪跳窗而出,拉栓,射击。 砰。 一人倒地。 赵传薪一步,迈了一米高,四米多远才落地,瞬间到刚死去那人身前,弯腰将他腰间的一把柯尔特单动转轮取出。 “都散开,老子要装逼了。” 砰砰砰砰砰砰。 六发子弹,瞬息全发。 现在只剩下一个尼尼,躲在土岗岗后面,吓的尿了裤子。 还没等他回神,忽然看见前面一个两眼通红的汉子,死死的盯着他看,手里还握着一把圆铲刀。 尼尼认得这人,正是米格尔·埃斯特万。 当时,乌尔基迪·戈麦斯让他杀了米格尔·埃斯特万的儿子,但尼尼下不去手。 乌尔基迪·戈麦斯不管那些,当即开了一枪。 尼尼担心乌尔基迪·戈麦斯会找他麻烦,后来开枪射杀了米格尔·埃斯特万的妻子。 看见米格尔·埃斯特万,尼尼顿感不妙,当即想要举枪。 然而米格尔·埃斯特万先下手为强,抡了半辈子的龙舌兰圆铲刀迅速一戳,就好像戳龙舌兰的叶片那样,轻松的铲断了尼尼的手臂。 “嗷……”尼尼惨叫。 他看着喷血的手臂,没疼死,好悬被自己惨状吓死。 许多人是这样,能看得别人凄惨,却受不了自己凄惨。 米格尔·埃斯特万觉得被堵的死死的心窍,终于开了些。 遮在胸口的阴云,终于散了些。 他再次举起圆铲刀,精准的朝尼尼的另一条手臂铲去。 “嗷……” 之后,米格尔·埃斯特万举起圆铲刀,对准了尼尼的脖子。 尼尼:“不要杀我,不要,额……” 声音戛然而止。 …… 前面,阿居雷·伊达起初信心百倍。 可接连开了数枪,都没有打中人以后,他有些慌了。 最重要的是,当白房子酒馆房后枪声响起,前面的人发起了冲锋。 阿居雷·伊达和胡斯蒂诺赶忙开枪。 阿居雷·伊达没击中,这次反而是胡斯蒂诺击中了一人。 但对方也反击了,一发子弹擦着胡斯蒂诺大臂外壁而过,将手臂豁开一条口子,因被脂肪向外撑,皮肉翻卷,十分骇人。 “啊……”胡斯蒂诺吓得大喊大叫。 阿居雷·伊达听的心烦:“闭嘴。” 胡斯蒂诺被少年的凶狠状吓到了。 阿居雷·伊达手忙脚乱的给步枪上弹药,好不容易装进去一发,就赶忙拉栓。 这会儿,乌尔基迪·戈麦斯的人马已经冲到了院子里。 阿居雷·伊达胡乱开了一枪,又打中一人。 但是此时他已经没了之前的兴奋,但觉手脚冰凉:“妈的,跟他们拼了。” 正说着,房后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不光是阿居雷·伊达发愣,乌尔基迪·戈麦斯等人同样发怔。 突然,白房子侧面传来枪声。 这边再次有人倒下。 “是外乡人,是外乡人……” 外乡人的神射,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以至于,他们都冲进了院子,这会儿却又一股脑的往外跑。 乌尔基迪·戈麦斯连滚带爬,在斜坡处直接滚了下去。 砰砰。 又是连着两声枪响。 枪枪都有人倒下。 乌尔基迪·戈麦斯滚到下面,发现州长的保镖头子已经不见了。 “妈的,跑的真快!”乌尔基迪·戈麦斯破口大骂。 然后他也麻溜解开缰绳,打马就跑。 赵传薪从房子一侧走进院子里,鱼尾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墨镜后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举着枪,对一个想要上马的人开了一枪。 那人坠马。 赵传薪再次拉栓,发现已经没了子弹。 他很想闪现追击,但是星月告诉他:“有镇民在附近偷偷观望。” 赵传薪笑了笑,也不着急。 这时候,米格尔·埃斯特万从白房子酒馆侧面,拎着一把枪跑了出来:“堂约翰·康斯坦丁,我来帮您了。” 赵传薪朝他点点头,说:“看谁没死透,拿家伙上去补刀。” 说完,他脚边就有一个被胡斯蒂诺击中,却没打到要害的选手,赵传薪微微低头。 那人可怜兮兮的说:“求求你,放过我吧……” 赵传薪冲他微微一笑:“今天不行。” 说完,抬腿。 砰。 咣。 这人死的不能再死。 米格尔·埃斯特万已经过了报仇雪恨的肾上腺激增的劲头,见状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和这些人有灭家之仇,也只能做到最激动时候杀人。 可眼前的堂约翰·康斯坦丁,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 赵传薪进屋,拖出来一把椅子进院子,大马金刀的坐下。 “都愣着干啥,还不他妈去补刀?”赵传薪见他们发愣,吼了一嗓子。“记得,枪支弹药和钱都收出来,不准自己私藏。” 胡斯蒂诺在那哼哼唧唧,生怕赵传薪不知道他受伤了。 熟料被赵传薪一通臭骂:“马勒戈壁的,伱就破了点皮,哼哼个几把?赶紧干活!” 胡斯蒂诺:“……” 这种活,阿居雷·伊达和胡斯蒂诺已经驾轻就熟。 他们开始培训米格尔·埃斯特万:“看见没,这种断了的手指头不要落下,都要装收起来,待会用驴车拉到后山的乱葬岗子里。” “靴子里可能藏着钱哩,要检查一遍。” “那根皮带留着,那么好的皮带,埋了可惜。” “这人没死,你要是不敢,让我来……” 好一通忙活,三人满头大汗。 赵传薪只是优哉游哉坐在椅子上抽烟。 等粗略的打扫完战场,将尸体堆成堆,赵传薪将刚刚装完子弹的三把步枪丢给三人:“一人一马,走,咱们去托里克庄园去。” 胡斯蒂诺立刻反对:“堂约翰·康斯坦丁,咱们不能去,州长在那里做客呢……” 赵传薪啐了口唾沫:“啊……tui!州长在那里做客,乌尔基迪·戈麦斯和乡村骑巡队来这里和咱们发生枪战,你觉得州长会不知道吗?” 三人沉默。 事情闹大发了。 如果州长知道,说不定就是州长授意,州长和卡米洛·托里克狼狈为奸。 如果州长不知道,那么现在也知道了。 无论如何,他们至少是从犯。 这里最死心塌地的,反而是米格尔·埃斯特万。 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家破人亡,再退一步,就相当于将最后的一点田产也无偿给了卡米洛·托里克。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一狠心,站出来说:“堂约翰·康斯坦丁,我愿意追随你,哪怕面对州长。” 赵传薪还不知道他家的变故,错愕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阿居雷·伊达一咬牙:“我也不怕,反正我没有家人,大不了亡命天涯,说不定临州还会收我进乡村骑巡队哩。” 最后剩下胡斯蒂诺:“我,我,我认为我可以向州长解释,我是迫不得已的。” 赵传薪:“那好,上马跟我们一起走,正好你去解释,我们干点别的事。” “……” 跟你们一起,那还能解释清楚吗? …… 乌尔基迪·戈麦斯、保镖头子,另外还仅有三人回到了托里克庄园。 卡米洛·托里克听了乌尔基迪·戈麦斯的讲述后,当真是又惊又怒:“该死的,在奎特沙兰,没人敢反抗我,没有人!” 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区区一个外来户,就能杀的他们屁滚尿流。 然后又去抽打乌尔基迪·戈麦斯:“你这个废物……”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在旁边等他发泄完,才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卡米洛,愤怒只会让你丧失理智。” 乌尔基迪·戈麦斯听了,小鸡啄米的点头:“是的是的,州长先生说的对极了,您会丧失理智的。” 卡米洛·托里克举起手:“我丧失尼玛了个逼……” 乌尔基迪·戈麦斯一缩脖子。 但卡米洛·托里克的巴掌终究没落下去。 现在鸡飞蛋打,损失惨重,他依仗乌尔基迪·戈麦斯的地方还有很多。 他焦躁的来回踱步,想着该如何找回场子。 这外乡人不知何方神圣,是个神枪手。 那么,就需要找一些枪法精准的人对付他。 墨西哥连年战乱,散兵游勇和大庄园主的镖客比比皆是。 这些人到处流窜,打家劫舍,滋扰地方。 想找到一些会打仗的人并不难,只要钱给的足够就行了。 人命最不值钱。 卡米洛·托里克虽然吃惊赵传薪一个人就将他搞的狼狈不堪。 但是也并没有正八经将赵传薪放在心上。 可这时,有人匆匆来报:“不好了,堂卡米洛·托里克,那外乡人带着镇子上的阿居雷·伊达、胡斯蒂诺和米格尔·埃斯特万杀到咱们庄园外边了,正让你出去见他。” 卡米洛·托里克刚刚还想着报复,是因为他在奎特沙兰这地方作威作福多年,已经威风习惯了。 此时才想起,自己能上门打人家,人家过江龙为何不能来攻打他呢? 我焯,卡米洛·托里克暗道失算了。 这时候,乌尔基迪·戈麦斯叫嚣道:“咱们庄园上还有人,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拼?你他妈拿什么拼?三四十人都拼不过他,现在怎么拼?”卡米洛·托里克破口大骂,然后忽然看向了州长的保镖头子。 保镖头子笑了笑,看向州长。 没有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发话,他不会做任何承诺。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摇头:“卡米洛,你在地方待久了,只想消灭敌人,但那是不成的。咱们的总-统先生,如果一味地消灭敌人,那这个国家剩不了几个人。当强大的敌人出现,你得给点甜头才行,让敌人变成你的朋友。朋友和朋友之间或许存在矛盾,但你和朋友之间不能有矛盾。” 谁都不是傻子,迪亚斯的做法,老油条们并非不知道,只是不说罢了。 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利益就好。 国家就是这样烂透的。 正如州长所言,卡米洛·托里克霸道惯了,就算明白,心里也拐不过那道弯。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见状,沉思片刻,他不打算以身犯险,让手枪队保镖和那人硬拼。 他说:“这样吧,让我去跟他谈谈。” 说罢,带着保镖头子和一众保镖出门。 二月的狂风怒号。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稀疏的头发被风吹乱,露出的光秃秃的脑门。 他那荷枪实弹的保镖队伍众星拱月寸步不离,凝神戒备。 那四个人已经来到了庄园内,在院子里,双方摆开了阵势。 卡米洛·托里克站在了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身后。 庄园外,还有一群远远观望看热闹的镇民,对这边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见了这一幕,卡米洛·托里克觉得颜面尽失,如果不将这外乡人彻底弄死,他在奎特沙兰将再无威信,再也无法吞并镇民的土地了。 地主家的傻儿子胡文西奥·托里克,见了赵传薪,还笑着打招呼:“康斯坦丁先生,你看,我姑姑送给我一个笛子。” 赵传薪勾勾手,面对手枪队保镖团视若无睹,说:“拿过来我看看。” 胡文西奥·托里克将笛子交给了赵传薪,还教了他几个吹笛子的要点。 很快,赵传薪就搞明白了。 现在老赵也是个通乐理的艺术家,将笛子擦了擦,送到嘴边。 这是一把盖那笛。 赵传薪原本以为瞎吹几下,却发现能掌握3级光刃符文的脑袋,面对这种新鲜乐器手到擒来,毫不费力。 加上他服用六识药剂后,对身体的每一处掌控达到了巅峰,无论是嘴还是手指头。 才吹了一声,盖那笛的声音便让他想起了一首曲子《最后的莫西干人》。 狂风卷起了他的衣摆,赵传薪戴着墨镜,端坐与马背,笛声被风送到了在场每个人耳中。 苍凉,遒劲,好像是谁在抗争,好像是对掠夺者的诅咒,好像是对失去土地和家园的不甘,好像是血与泪,好像是哭泣的女人,好像是无助的历史,好像是几个战士拎着刀枪斧头面对一个庞大难以抵抗的敌人群体正在无声的嘲讽,一如眼前这几人…… (本章完) 第976章 赵知府肯定急了 除了大地主和州长外,似乎每个人都能从这曲子中找到共鸣。 见手枪队保镖有些如痴如醉的意思,州长不满的咳嗽两声。 “咳咳……” 这叫什么事? 一首曲子,就把你们收买了? 手枪队保镖如梦方醒,赶忙戒备。 这人可真是魔性,吹个笛子都能让人走神。 赵传薪感觉气场被打断,那种水到渠成的感觉退去,顿时失去了继续吹奏的兴致,将笛子交给胡文西奥·托里克:“笛子不错。” 胡文西奥·托里克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我都不会吹,你吹的这么好,我听的都痴了。” “你不听也有点痴,无妨。”赵传薪点上一根烟,乐呵呵道。 胡文西奥·托里克:“……” 他问:“康斯坦丁先生,您能教教我么?” “可以,不过改天吧。”赵传薪吐了个眼圈说,眼睛在墨镜后看向了卡米洛·托里克。 即便有墨镜遮着,卡米洛·托里克也能捕捉到那缕杀机。 赵传薪身子微微前探,手肘拄在鞍柱上,嘴角扯起:“卡米洛,我对你很不满意!” 卡米洛·托里克刚想耍狠话,就被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拦住,他说:“我是普埃布拉州州长,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 “哦,是这样啊。”赵传薪拢了拢头发:“既然你是州长,那好,我数一二三,咱们开战。二。” 保镖头子立刻紧张,浑身肌肉绷紧。 可反观那边,约翰·康斯坦丁姿态随意,似乎根本没将他们放在心上,气场高下立判。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面色一变。 焯。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墨西哥也有类似说法。 而且你数三个数,直接从“二”开始,是几個意思? 他赶忙服软:“等等,我又不是恶人。” 赵传薪龇牙:“但是我恶贯满盈。” “……”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觉得心累。 能当上州长的,都不是蠢人。 各种伎俩,玩弄人心,平衡利益,他都是在行的。 可眼前这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让他找不到机会施展手段。 急切间,他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沟通:“约翰·康斯坦丁,今天我见识了你的勇武和睿智。奎特沙兰损失了许多骑巡队警察,而临州韦拉克鲁斯州的拉伊格拉、波萨塔尔等地骑巡队警察与上帝之路的土匪勾结滋扰我们州边境,我们正缺人手。你是个人才,所以我准备召伱进奎特沙兰的乡村骑巡队,你意下如何?” 赵传薪十分意外,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摸了摸脸上的胡子:“唔……这个嘛,我读书少,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怎么会骗你呢?”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见有戏,赶忙说:“不过,这件事需要手续,后续我会让乡村骑巡队的警察队长去找你办理。” 赵传薪登时翻脸:“实锤了,你肯定在骗我。连文盲都骗,你真是道德败坏,你晚上做噩梦,你这个人间渣滓,你贪官污吏……” 众人:“……”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被喷的满脸乌云,赶忙摆手:“啊行了行了,我这就让人去找乡村骑巡队的警察队长,让他给你办理手续入职。” 赵传薪眼睛转了转,回头看看阿居雷·伊达和胡斯蒂诺以及米格尔·埃斯特万三人。 阿居雷·伊达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 其余两人面无表情。 当然,胡斯蒂诺是紧张的面无表情,而米格尔·埃斯特万心若死灰。 赵传薪说:“我身后这三人呢,都是肩上能跑马,臂上能站人的好汉。不如,你把他们三人也一并召入乡村骑巡队吧。” 这对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来说都不是事儿。 他满口答应:“可以。” 只是腹诽:这仨人,一个半大小子,一个一看就是懦夫,一个好像死了媳妇儿孩子哭丧着脸,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赵传薪连珠炮的说:“我喜欢奎特沙兰这个地方,就让我们这支小分队常驻此处,守护一方百姓安全吧。” “可以。” 这会儿卡米洛·托里克却急了:“不可,州长先生,这不行的……”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卡米洛·托里克:“怎么不行?我说行就行。别说行,就算是约翰·康斯坦丁有了孩子,将职位传给他的孩子都行。” “额……” 卡米洛·托里克大为光火。 这不是胡闹么? 传给孩子? 难道你想效仿迪亚斯? 围观的镇民们哗然。 这外乡人才来了多久,竟然就当上了乡村骑巡队的警察? 常驻奎特沙兰? 须知乡村骑巡队想要杀人,都不用什么理由的,只要面上能过得去,一个“逃脱法”下去就地枪决。 一逃一个不吱声。 谁要是“被”逃脱,就算倒了八辈子血霉。 大家都羡慕又敬畏的看着赵传薪。 这年头,果然,只有杀人放火的才能金腰带。 赵传薪点点头,正色道:“州长先生,既如此,那我就回去等你的好消息了。正好,我现在手头上有几十杆枪可以武装自己,随时等待你的命令剿匪。”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心中冷笑。 什么随时剿匪? 不就是威胁老子,你有三杆枪都能单挑三四十人,有一堆枪,再来三四十人也奈你不何么? 不过,看样子,这人也是个贪图富贵的。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平生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人。 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于是他正色道:“放心,我会让乡村骑巡队的警察队长,以最快速度去找你办理,以免耽误了你保护奎特沙兰。” 赵传薪将烟头吐了,正欲调转马头。 此时,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又说:“等等。” 赵传薪问:“州长先生还有什么事?”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指着赵传薪的坐骑——冒牌货说:“我听闻,奎特沙兰的马匹异常便宜,像你的这种马,只需要一比索,对么?” 他的意思很明显:我都让你当上了乡村骑巡队警察,你送我一匹好马,不过分吧? 反正你也能想办法捞回这笔钱。 赵传薪摸了摸冒牌货拉风的鬃毛说:“呀,州长先生,是谁说的这屁话呢?这人简直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生儿子没屁y,坏到根上去了。这马很贵的,一百比索差不多才能买到。”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懵了:“……” 他身后的卡米洛·托里克更懵。 那话不就是他说的么? 却见赵传薪调转马头,踢踢踏踏带着另外三人远去。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脸色这才阴沉下来。 保镖头子低声道:“先生,要不要……” 他比划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州长摇头:“你如果有超过五成的把握你就去,否则别去。” 保镖头子不说话了。 他没有五成的把握。 最多四成,不能再多了。 这时候,卡米洛·托里克才愤愤不平道:“州长先生,您怎么能让他成为乡村骑巡队的警察呢?您是在骗他,对吗?”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看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低声道:“骗他?我堂堂一个州长,怎么会大庭广众的骗他?如果我这么干了,以后谁还会信我的话?” 卡米洛·托里克一时无语,愀然不乐。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才低声解释:“你不必着急,我让他加入乡村骑巡队这件事是真的。但他有两道难关需要过,其一是警察队长,我会吩咐他,不让约翰·康斯坦丁好过;其二,你忘记了,乡村骑巡队有剿匪任务,还要对付临州的乡村骑巡队,到时候,呵呵……” 卡米洛·托里克恍然大悟:“您果然足智多谋。” “卡米洛,奎特沙兰是个好地方,但太小了,小到限制了你的眼界。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真刀真枪的硬拼,只会溅你一身血。” “您说的对极了。”见州长不是真的赏识约翰·康斯坦丁,卡米洛·托里克终于放心,开始拍蹩脚的马屁。 回到白房子酒馆,阿居雷·伊达兴奋极了:“我就要成为乡村骑巡队的一员了,我觉得自己在做梦。” 赵传薪拍拍他的肩膀:“既然马上加入土匪队伍,今后切记,勿以恶小而不为,勿以善小而为之。” “啊这……”阿居雷·伊达陷入沉思。 光想着加入乡村骑巡队,却没想过,他从被迫害者,变成了迫害者以后该怎么做? 和那些人一样随意杀人? 帮助各处地主劣绅抢夺土地? 欺负农民? 这可并非他的初衷。 他内心摇摆不定。 赵传薪发现米格尔·埃斯特万一直愁眉苦脸,就问他:“你怎么了?” 米格尔·埃斯特万语气低沉的说:“我的妻子,我的儿子,都被乌尔基迪·戈麦斯带人杀了。” 屋内顿时陷入沉默。 阿居雷·伊达说:“很抱歉。” 胡斯蒂诺哭丧着脸说:“哎,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赵传薪给他们每人分一根烟:“这不已经当成了乡村骑巡队警察么?知道咱们第一件要干的事是什么?” 三人摇头。 赵传薪龇牙笑:“第一件事,剿匪。奎特沙兰最大的匪徒,就是乌尔基迪·戈麦斯。” 米格尔·埃斯特万精神一振:“堂约翰·康斯坦丁,此言当真?” “自然。” 这相当于给了米格尔·埃斯特万一个短期目标。 他开始期待警察队长的到来。 因为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说以最快速度办理入职,赵传薪没有离开奎特沙兰,就在白房子酒馆睡的。 三人将尸体抬到后山的乱葬岗子里。 阿居雷·伊达苦恼的说:“哎呀,尸体太多,都埋不下了。” 胡斯蒂诺:“……” 米格尔·埃斯特万吃惊:“我焯,堂约翰·康斯坦丁,这是杀了多少人?”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对普埃布拉州的管理方式,和墨西哥总-统迪亚斯一脉相承。 大致是——面包或是棍棒。 他只管办事,封住知识分子的嘴,民间怎么议论就无所谓了。 他告诉乡村骑巡队的警察队长,那些死去的警察,都是剿匪的时候被匪徒杀死的。 新闻记者被迪亚斯治的服服帖帖,根本不敢深挖此事。 死者家属只能认栽,为亡者祈祷,设衣冠冢。 谁敢反驳闹事? 抓起来,送进监狱,折磨致死。 听话?那好,抚恤该怎么给一切如常。 这种管理方式在墨西哥有效了几十年。 大概在墨西哥时间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乡村骑巡队的警察队长巴勃罗来到白房子酒馆。 这是个个头不高,脾气暴躁的中年汉子,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只斗鸡。 他知道这件事有蹊跷,但他并不关心。 他抱着斗鸡进屋,大声道:“谁是约翰·康斯坦丁?谁是阿居雷·伊达?谁是……” 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 赵传薪被吵醒,揉揉眼睛,惊讶道:“见过逗鸟遛狗的,没见过抱着鸡出门的。” 巴勃罗哼了一声:“你没见过的多了。你是谁?” 赵传薪伸了个懒腰:“就不告诉你。” 巴勃罗:“你……” 他想到,是州长命令他来的,州长特意吩咐他不能将事情搞砸了。 于是,巴勃罗放软了语气:“你是约翰·康斯坦丁吧?我是乡村骑巡队的警察队长巴勃罗·罗哈斯,来给你们发委任状的。” 这时候,阿居雷·伊达他们从外面干活回来,闻言大喜,搓着手满脸期待。 见他们这幅反应,巴勃罗不屑一顾。 没见识的土包子。 老子当年当土匪,手底下也是几十号人。 这时候,吉娃娃冲着巴勃罗怀里的鸡狂吠。 这狗东西,一听到枪声就躲到了角落里,十分有经验。 一旦太平了,就出来狗仗人势。 巴勃罗怀里的斗鸡不甘示弱,朝吉娃娃吱哇乱叫扑腾。 巴勃罗暴脾气顿时压抑不住:“管好你的狗。” “好的。”赵传薪转身对吉娃娃说:“你这个狗东西,自以为很了不起,其实你就是个几把,傻逼。你瞎几把叫唤啥?以为自己很牛逼么?老子一巴掌抽过去,能干翻几十号你这种狗东西……” 巴勃罗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到底是在骂狗,还是在骂他? 他脸色铁青:“约翰·康斯坦丁,你知不知道,以后你就在我手底下工作了?年轻人我送你一句话——不要阴阳怪气。” 赵传薪转头对阿居雷·伊达说:“年轻人,你听见了吗?要听咱们队长的话。” 巴勃罗:“……” 他生气的威胁:“有时候,人在家中坐,子弹就会飞进屋。” 众人面面相觑。 赵传薪点上烟:“这个已经实现了,不信你看看周围,请讲你的下一个愿望。” “……” 巴勃罗刚刚没有细打量,此时一看,好家伙,窗户全部碎裂,柜子上全是弹孔。 这分明是经过一场枪战。 他无语。 但他还是继续威胁:“有时候,你莫名其妙就会得罪人。” 众人继续面面相觑。 赵传薪一乐:“是这样的,不信你去镇子上问问叫乌尔基迪的家伙,这个也实现了,请说你下个愿望。” 巴勃罗咬牙:“要知道,双拳难敌四手,有时候你会面对几十人……” 赵传薪唏嘘:“咱们真是伯牙遇子期,知己啊!我可不是刚刚双拳敌四手么?好悬没打过三四十人,真是惭愧。” 嗡…… 巴勃罗脑瓜子嗡嗡的,忽然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来的时候,州长交代他,既要让赵传薪他们加入乡村骑巡队,又要以后暗中对付这约翰·康斯坦丁,再结合之前见到乌尔基迪·戈麦斯如丧考妣,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的样子。 莫非……都让这人给杀了? 巴勃罗有两个特点,第一是脾气暴躁,第二是爱好斗鸡。 但他不是傻子。 这人怕是大有来头。 他收起了威胁的话,突然变得老实:“委任状放在这里,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不喝两杯再走?”赵传薪挽留。 巴勃罗头也不回的离开,就差用跑的。 赵传薪拿起桌子上的委任状看了一眼,嗤笑一声,递给他们:“好了,收拾收拾酒馆,准备开业了。” 事情已了,他该回去上值了。 …… 胪滨府咨议局议会还在进行。 毕竟一百多个议案,讨论加休息,每天完成不了几个。 今天,吴香凝代表草原上的牧人提出的议案发起投票。 姚佳说:“牧民代表吴香凝女士议案——胪滨府府衙应酌情退耕还牧,给广大牧民放牧空间。牧民靠水草而生,没了牧场,牧民不喜种地,或做了马匪,或远走他乡。耕地重要,放牧同样重要,我们都是胪滨府人,我们都热爱这片土地,不分高下……” 吴香凝的议案,一听就是她自己写的,没什么文化,通篇大白话,罗里吧嗦,但真情流露。 后面还讲了两个牧民因为土地被放垦活不下去,在迁徙路上被狼群吃掉的真实小故事,引起现场一片唏嘘。 这次,姚佳罕见的提前给了众人一点考虑的时间。 时间是十分钟。 十分钟后,姚佳敲击麦克风静场,说:“现在,同意的请举手。” 同意的占3/5。 姚佳毫不犹豫的宣布:“此条议案通过。” 全场沸腾。 前面的议案还好说。 但放垦和牧场,代表了汉、旗两个对立阵营。 汉人想要得到耕地,清廷想要靠放垦来赚钱,而对胪滨府而言,放垦虽然免费,但种地方面的税收也十分可观。 也就是说,无论对汉人、对清廷、对胪滨府而言,放垦都是有利的,退耕还牧肯定是没好处的。 可姚佳竟然痛快的通过了这条议案。 他可是官货局总办,他对放垦是有话语权的。 连在场的记者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满脸不可思议。 他们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彼此嘀咕:“看着吧,赵传薪必然不同意。” “是的,他同意他就是傻子。” 胪滨府咨议局开创之初,所有人便都知道知府有一票否决权。 大家都在等赵传薪启用那一票否决权呢。 呵呵,这次赵知府肯定急了。 很快,消息便传到了府衙…… (本章完) 第977章 你多大个毛肚? 就目前来看,赵传薪当权的胪滨府,汉、旗两民和谐共处,但凡有矛盾,立即通过战争等方式转移。 赵传薪所提议案,废除逃旗法,建技校,也算一种转移矛盾方式。 张寿增亲自带来退耕还牧的消息。 他为吴香凝开脱:“大人,这位吴小姐,言辞恳切,倒也并非想与府衙对着干。” 赵传薪翻看着桌子上的图纸,这些都是胪滨府今年的基建计划。 不是这时代没人才,是时代限制,错误的规划,会给未来带来很大局限性。 譬如街道。 赵传薪非要建20多米的主路,为啥? 一条车道,2.5米宽,同向3条,反向3条,6条宽窄的马路15米宽,也并不算宽绰。 赵传薪以前去沿海的开发区,人家是10排的马路,10排的沿海高速,效率杠杠滴。 即便如此,偶尔也会堵车,但堵车的时候很少。 现在没汽车,不代表未来没有。 现在不规划好,两边盖上建筑,未来再改,需要花费的财力、精力那就多了。 与其那会儿给高额赔偿金,还不如现在一步到位,少走许多弯路。 6条路,外侧还有非机动车道,非机动车道外还有人行道。 人行道外,赵传薪准备上很宽的绿化带。 总之,尽可能的多占地,如果未来需要扩建,立即能上10排并排大马路。 赵传薪对胪滨府有许多前瞻性设计,对呼伦城也是一样。 他很讨厌每年都要挖井盖翻修,每年将路抠掉重新铺。 这么干的原理他也懂,因为只有基建能拨款,地方衙门千方百计用这种方法抠钱。 至于对交通的恶劣影响,对百姓是否便捷,是否有利于经济,没人管那些。 赵传薪打算在胪滨府地区,从根源上杜绝这些事情。人家基建好的国家,也没看到有什么弊端。 在审查财政时,若发现谁要是那么干,直接在那人政绩档案中记上一笔——庸碌,无能。 根据赵传薪在墨西哥的见闻。 如果哪天,胪滨府地区自上而下,只出现一种声音——歌功颂德。 并且不允许有杂音出现。 赵传薪就会知道胪滨府地区烂了。 他哗啦哗啦的翻动图纸,反复的检查。 听了张寿增的话,头也不抬的说:“那又怎么了?既然通过了,照办就是了。” 张寿增来,主要担心知府大人冲动下又干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毕竟掌掴了哲布尊丹巴,在草原上闹得群意汹汹。 但赵传薪这个反应,又让他措手不及。 “额……大人,退耕还牧,税收……” 赵传薪递过去一张纸:“你看看这个,粮食能增加税收,牲畜毛皮同样可以。产业要多元化。你且看着,在未来,农业大国这个词,逐渐就成了装点头面最后的遮羞布。因为如果农业都不行,那就太落后了。我们保证粮食供应上不出问题,要向工业发达地区这个代名词靠拢。” 张寿增看着赵传薪给出的这份资料,嘴巴逐渐张大。 因为牛翰章购买了羊毛加工机,五翼总管中的胜福也要购买,然后引起连锁反应,其他五翼总管陆续都要购入。 之后还有一批订购汽车的名单,虽然上面没有姚佳的名字,但张寿增却知道,这其中许多人是姚佳的代理人。 除此外,还有铁路修建规划,列车冷藏长途运输规划,肉联厂规划…… 也就是说,在未来,胪滨府地区囊括的草原地带,但凡有牛羊驼的地方都有加工毛皮的机器,或许在未来,牲畜再也不是论头卖,而是论部位卖。 毛,皮,肉,筋,角……好像没什么是不能卖的。 这么干,不必将牛羊卖给俄人,在自己地区,就能扩展增加至少50%-150%利润。 这些工厂所带来的税收十分可观。 张寿增狐疑的问:“难道说,大人早和姚世杰讨论过此事?” 赵传薪龇牙:“议案我们都提前看过了,也不用面面俱到,只需要划出重点,讨论如果通过和未通过所带来的影响即可。” 得,张寿增觉得自己瞎操心。 但是在这些资料中,他没看到有关于禁赌的内容,不由得问:“那禁赌没通过,姚世杰可有准备?” 赵传薪手往下一掏,递给他另一份资料。 张寿增眯起了眼睛,这些资料从哪掏出来的呢? 然而他注定是看不见,因为赵传薪的办公桌很奇特,三面包围,包围的边内凹,将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 谁都不知道那下面藏着什么。 但他们好奇心作祟,问过打扫卫生的妇女,那妇女摇头说下面什么都没有。 这就奇了。 可知府大人,总是能从下面掏出点什么。 张寿增看了看,这是一份关于胪滨府地区娱乐项目开发的资料。 剧院、戏院、跑马场、酒馆、电影院、茶馆书场、报纸、杂志、小人书…… “这,这,世风日下……” 张寿增瞠目结舌。 实在没忍住,嘟囔了半句,却想起赵传薪总用这句话反讽,又憋了回去。 赵传薪说:“是啊,一桩桩一件件,真是触目惊心,人心不古。既如此,就这么办吧。等这些娱乐有了,就没人想着赌博了。如果有,咱们就三天两头去查封好了,不禁赌,但因寻衅滋事为由查封,或偷税漏税……” 张寿增笑了笑。 这大概就是民不与官斗的原因了。 他问:“胪滨府城区没这么多人,创办如此多娱乐项目,能有人光顾么?” 赵传薪又递给他另一份资料。 上面记录了美国费兰德·诺克斯答应资助建设有轨电车的事情。 电车将四通八达,连接胪滨府各处,让人流动起来。 张寿增眉头一挑:“美国人会这般好心?” “代价是我帮他们建铁路。” 张寿增脸色严肃起来:“大人,这岂非引狼入室?” “对,咱们就是狼,贪得无厌的狼,咱们要入室了。” “……” 现在关外的形势是这样,胪滨府地区被赵传薪占领,往东南方向,鹿岗镇是一颗不断扩散的癌细胞,背水军在延边地区经营。 赵传薪只要再捏住萨哈林岛,以及对岸内陆,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收口,就算是完成了关外半壁江山的包围圈。 美国人多個几把,能在关外翻起多大的浪花? 肉都送到嘴边了,还不吞下去,那不是傻么? 赵传薪可不是清廷那么软弱可欺。 …… 当吴香凝的议案消息扩散出去,草原牧民,关外百姓,乃至于清廷,都在关注事态发展。 胪滨府电报局忙到飞起,一通通电报发往四面八方。 然而,这一天过去了,什么事都没发生,赵传薪也没有使用一票否决权。 所有关注事态的人都震惊了。 京城,爱新觉罗·载沣气抖冷:“赵传薪,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在胪滨府地区胡作非为也就罢了,独占税收也就罢了,现在还要继续挖清廷的根基? 他这边退耕还牧,清廷怎么办? 今后清廷要如何放垦? 生气的除了清廷方外,还有草原其它地方的王公和台吉。 赵传薪退耕还牧,他们自己却还在放垦,通过放垦敛财。 牧民会作何感想? 一个议案的通过,赵传薪成功让汉、旗矛盾转移到了旗人内部阶层。 原本以为自己是来打酱油的吴香凝,起初感受到了点权力的快感。 毕竟她的一票,对每条议案通过与否也有1%的决定权。 但当她的议案通过,她切实的感受到了自己是胪滨府的一份子,她参与到了胪滨府的政事当中去。 “江先生,掐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吴香凝晕乎乎的对旁边的江灵助说。 羡慕嫉妒恨的刘胜林冷哼一声:“男女授受不亲,竟让陌生男人掐自己,真是不守妇道……” 吴香凝一拍桌子:“找打!” 台上,姚佳皱眉,敲敲麦克风:“肃静。” 吴香凝一缩脖子,瞪了刘胜林一眼不再说话。 但还是激动的脸和嘴唇一样红。 嘴可是擦了口红的。 一方面,她来之前,有许多牧民上门,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求她提了这个议案,她没有辜负这些牧民;另一方面,她的议案通过,那种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 这件事,能让她吹一辈子牛逼了。 …… 等张寿增离开,崔凤华进来说:“大人,咱们卖口红吧。” 赵传薪头也不抬:“你卖?” “我?”崔凤华讪笑:“我还是留在大人身边,伺候大人的好。或许,我可以让我相好的去贩口红。” “那肯定不行,生产口红,不光是胪滨府地区的生意,还要建厂,让口红分销到外地,乃至国外。你可以先成亲,之后把你媳妇儿带来,我考察考察,是不是做生意的料。” 崔凤华怔忪半晌。 成亲,原本对他来说是很遥远的事。 自从来了胪滨府,发现许多事一气呵成,没太大难度。 谁不知道他是赵传薪的个人秘书? 他不可能离开赵传薪的。 赵传薪见他不说话:“要不要给你放几天假,让你完成个人问题?” “不,不必。”崔凤华认真道。 赵传薪没当回事,崔凤华却认真起来。 下值后,便去打听草原风俗,准备迎娶新娘。 为了不耽误工作,只邀请三五好友,一切从简。 …… 李同龙有点乐不思蜀了。 他给汉口卷王技术学院发了一通电报,却不知道这封电报在学院内引起的轰动。 他告知刘华强:吉-林首富牛子厚之子牛翰章目光长远,看出羊毛加工机器的好处,决定我等升级机器后扩厂。五翼总管订单和定金送到,亦想购买机器。除此外,官货局总办姚佳观看羊毛加工机后,对卷王技术学院信心倍增,愿提前订购卡车五辆。除此外,姚总办提前递来聘请书,待我毕业,可进官货局帮办…… 除了订单和他自己的消息外,他还陈述了研发加工皮革工艺的机器可能性,认为在胪滨府以及周边地区市场广阔。 他的电报传到了汉口,整个卷王技术学院沸腾。 在洋人打进来以前,读书是为了当官。 现在,有一些人读书是为了救亡图存,为了强国富民,为了理想抱负。 但做官是个永远绕不开的话题。 很多人担心,从卷王技术学院毕业,不被社会各界认可。 和后世一样,专科比不过本科,本科大学毕业还要考研,能耐得住寂寞家里有条件的或许还要考博。 卷王技术学院名不见经传。 可经此一役后,卷王技术学院定然名声大噪。 看,我们不但能造出洋人的机器,甚至比他们造的更好。 我们还能做官,人家提前预定职位。 刘华强的招生办今天爆满。 开始有汉口及周边企业向卷王技术学院学子伸出橄榄枝。 …… 赵传薪感受到了来自于西边草原的信仰之力猛增。 他乐呵呵的出了府衙,发现骆驼在外面吃草,不知谁给它提供了草料。 赵传薪一跳两米高,稳稳当当落在骆驼背上:“走。” “走什么走?要不要点脸?没看见我正在吃饭么?” 赵传薪说:“我他妈透过窗户,看见伱吃了一整天的草料,你多大个毛肚?” 一路上,赵传薪和小摊小贩打招呼,丝毫没有知府的架子。 晃晃悠悠出了城,赵传薪跳了下去,拍拍驼峰:“滚吧。” 骆驼翻了个白眼:“跟谁俩呢?” 赵传薪却说:“明早上,记得来这接我。” 说完,人影一闪,传送到了奎特沙兰。 两边的天气不同,赵传薪脱下棉大衣,换上鱼尾风衣。 躺在工作室的躺椅上,翻开了《旧神法典》。 【我们走了三天的路,天空乌云密布。】 【这在诅咒沙漠是个很罕见的天象,只有在诅咒体过境时候才有。】 【不多久,天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们躲在巨甲虫身下避雨。】 【暴雨如注,当沙地水分饱和,雨水先是汇聚成溪,旋即往地处流动汇聚成水泡。】 【此时雨还没有停止的迹象,温度骤然降低,许多人冻的瑟瑟发抖。】 【当沙漠中到处是水,水甚至蔓延到了高一些的沙丘,大家开始恐惧。】 【忽然,巨甲虫躁动。】 【我抬头,看见天空有黑点逐渐变大。】 【忽然有人发出一声惨叫,一只长长的虫子钻进那人皮肤中吸血,瘦瘦的肚子瞬间膨胀。】 【更多的黑色虫子噼里啪啦的掉落在沙地,有的钻进水中,有的钻进沙里。】 【有去过海边的人说:这是大海里的吸血虫,怎么从天而落?】 【我们赶忙牵着巨甲虫远离有水的区域,紧紧聚拢在巨甲虫腹下躲避。】 【巨甲虫温顺,胆小,它们不安的不受驾驭的自己往前走,我们只能跟随。】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群人。】 【我们大喊:不要过来,危险。】 【雨幕中,那群人不但没有放慢脚步,反而走的更快。】 【因为雨势太大,我难以看清这些人的面目。】 【但其中一人似乎很胖,身躯肥大的不像话。】 【等他们逐渐靠近,忽然有人惊声尖叫:啊,他们是怪物。】 【我瞪大眼睛,原以为很胖的人,脖子上顶着一个脑袋,肩膀上有两个脑袋,肚子和腰上分别有一个脑袋。他有十多条腿,十多条手臂,满身都是褶皱,褶皱里隐隐还能看见转动的眼球。】 【我取出战神m1907,朝他射击。】 【倾泻的子弹,将他的手臂打断,他按着手臂装回身体,不久便愈合,只是长错了位置。】 【子弹将他的眼球打爆,他还有更多眼睛。】 【我想起了有关于海市虚境瘟疫爆发的消息。】 【这几十个人越走越快,似乎被我们吸引,急切的想要过来。】 【我怀疑,我们这些人会被他们吸收为身体的一部分,于是赶忙说:上巨甲虫,往后撤,撤到有水的区域。】 【我们成功的将他们引到有水的地方。】 【我看见数不清的吸血虫从水中窜出,爬到他们的身上,开始吸血。】 【众人才松口气,却发现那些身体膨胀的吸血虫,很快被这些人的身体融合,变成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挂在身上,仿佛是装饰用的挂坠。】 【我射出一支爆裂箭,射在体型最大那人身上。】 【爆裂箭炸开了那人半边身体,他弯腰,将碎裂的肢体重新安在身上。】 【这一幕让人毛骨悚然。】 【我的身边人群充满了绝望的气氛。】 【大家都在绝望的呐喊: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赵传薪将混沌甲传送过去,写: 【我吐一口大粘痰试试。】 【龙息吹去,这些行尸走肉开始融化。】 【被波及到的行尸走肉集合体,很快化为一滩血水。】 【我接连喷吐三次龙息,将所有行尸走肉吹化。】 赵传薪只是想做实验,看看龙息有没有效果,没想让他这样浪费,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赶忙取回混沌甲。 阿西吧。 接下来的路上没发生奇奇怪怪的事情。 刷完体力,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当他走出地下堡垒,白房子酒馆外面一阵喧哗。 阿居雷·伊达、胡斯蒂诺、米格尔·埃斯特万正在和乌尔基迪·戈麦斯等一行人对峙。 “卑鄙无耻,竟然趁着我们睡觉想要偷马?”阿居雷·伊达背着枪,啐了口唾沫。 乌尔基迪·戈麦斯同样啐口唾沫:“啊……tui!这些马本来就是我的,我不过顺道带走罢了。” (本章完) 第978章 恨不得一烟袋锅子凿死这逆子 赵传薪戴上墨镜,从屋里走出,伸了个懒腰。 “干啥玩意儿吵吵把火的?”他连说西语都是大碴子味。 阿居雷·伊达指着乌尔基迪·戈麦斯说:“州长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偷咱们的马。” 乌尔基迪·戈麦斯指着阿居雷·伊达:“混蛋,你说话最好注意点,这本来就是我的马。” 赵传薪注意到,胡斯蒂诺还是那副软弱可欺的模样,米格尔·埃斯特万却用杀人的目光盯着乌尔基迪·戈麦斯。 似乎觉得这种事跟阿居雷·伊达说太掉价了,要对正主讲,于是他指着赵传薪:“外乡人,不要以为你进了乡村骑巡队就能一手遮天!” 赵传薪抽出雪茄,拢手,点上,甩灭了火柴,指着乌尔基迪·戈麦斯说:“这人是盗马贼,抓捕过程中他想要逃跑,立刻将他击毙。” 众人心里一句:我焯! 这才刚刚当上乡村骑巡队警察,就开始活学活用“逃脱法”了? 阿居雷·伊达兴奋不已,立即掏枪拉栓,瞄准了乌尔基迪·戈麦斯。 乌尔基迪·戈麦斯指着赵传薪:“你敢!” 阿居雷·伊达有点紧张,手有些颤抖,偏头看了看赵传薪,发现赵传薪瞪着他:“等他妈给你上二两小酒才敢开枪吗?” 砰,砰。 先后两枪。 第一声枪响,是米格尔·埃斯特万开的。 第二声枪响,是阿居雷·伊达开的。 米格尔·埃斯特万是报仇心切,阿居雷·伊达却是在这个年纪无所畏惧,且年轻人受不得激。 “啊……” 乌尔基迪·戈麦斯身上有两个弹孔,一个在腹部,一個在大腿。 他惊怒道:“保护我,保护我……” 他手下却战战兢兢,不敢还击。 毕竟,之前约翰·康斯坦丁可是杀了二三十号人。 他们今天来只是帮忙牵马顺带着撑场子的,没想着要拼命。 赵传薪叼着雪茄,朝他们走去。 乌尔基迪·戈麦斯想跑,但大腿中弹,步枪子弹威力不是闹着玩的,他根本也跑不了,两条腿都麻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赵传薪接近。 赵传薪伸手拍打乌尔基迪·戈麦斯的脸颊:“你他妈想到过会有今天不?老子持证上岗,杀人不犯法。” 说着,亮出他的警徽。 乌尔基迪·戈麦斯唾沫一把鼻涕一把的说:“你他妈胆大包天,堂卡米洛·托里克不会放过你的……” 赵传薪对胡斯蒂诺勾勾手指头:“你过来。” 胡斯蒂诺表现的有些抗拒,但又不敢拒绝。 当他走近,赵传薪将他的枪管,按在了乌尔基迪·戈麦斯的脑门上:“扣扳机。” “我……”胡斯蒂诺怯弱的摇头。 赵传薪掏出乌尔基迪·戈麦斯腰间的短刀,刀尖刚刚好刺入胡斯蒂诺的皮,留下一个血点。 “我让伱扣动扳机,我再问一次,你不扣,我就刺进去一点。最后,你的腿会被刺穿。”赵传薪叼着雪茄慢条斯理的说:“现在,扣动扳机。” 乌尔基迪·戈麦斯恶狠狠盯着胡斯蒂诺:“你敢?” 胡斯蒂诺:“……” 他哭丧着脸,带着哭腔摇头:“堂约翰·康斯坦丁,放过我吧……要不然,我退出乡村骑巡队好了!” 赵传薪龇牙:“进了乡村骑巡队,便要做到勿以恶小而不为,否则你就该死。扣扳机。” 不扣。 赵传薪的短刀再次刺入。 “额……” 胡斯蒂诺的大腿开始流血,疼痛让他叫了起来。 赵传薪:“扣扳机。” “不……” “啊……” “扣扳机。” “我……啊……” “扣扳机!” 再不扣,大腿就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砰! 乌尔基迪·戈麦斯带来的几个狗腿子,被溅了一身血。 全都打了个激灵。 可见,做不到的事情,原因只有一个——压力不够。 赵传薪看向他们:“这些马是他妈你们的吗?” “不,不……” 赵传薪龇牙一笑:“奎特沙兰,谁他妈说的算?” “堂约翰·康斯坦丁,您,您说了算。” 赵传薪打了个响指:“走,咱们卖马去。” 还是老地方,埃卡特兰的二道贩子。 赵传薪带着阿居雷·伊达和米格尔·埃斯特万赶着马去埃卡特兰,还在梦游状态的胡斯蒂诺看家。 到了埃卡特兰,二道贩子看见赵传薪后,这次他准备了七八个壮汉,气势汹汹的迎了上来。 结果,赵传薪身后的米格尔·埃斯特万和阿居雷·伊达人手一杆枪亮了出来,对面立刻偃旗息鼓。 二道贩子吞了吞口水:“您,您想干什么?” 赵传薪将警徽亮出:“以后我就是奎特沙兰的乡村骑巡队警察,咱也是有后台的人了,你说话做事注意点分寸。” “……”二道贩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警徽:“您是来卖马的?” “对,有一批犯人逃跑了,按逃脱法,被我们击毙。这不,就有马来卖了。” 二道贩子浮想联翩,什么逃脱法,还不是为抢劫而杀人? 他陪着笑:“应当的应当的。” 这时候,院子里照例传出大呼小叫声。 人还不少。 赵传薪听见了巴勃罗的声音,好奇的朝里面看了一眼,只见巴勃罗正在斗鸡台子旁,给自己的斗鸡鼓气:“杀死它,杀死它……” 两只斗鸡脚上绑着刀片,身上血赤糊拉的。时不时地跳起,或是用嘴啄,或是蹬腿,用刀片割伤对方。 墨西哥人许多人好这一口。 赵传薪翻身下马,对阿居雷·伊达和米格尔·埃斯特万说:“你们和他交接,如果给的价钱不满意,咱们就看看这里有没有犯人想要逃脱。” 二道贩子面色惨白。 赵传薪不管他们,自顾自进了院子,来到巴勃罗身旁:“呀,你的斗鸡,看着要落败了。” 巴勃罗转头,看见赵传薪后,皱眉道:“胡说八道,我的鸡眼见着就要赢了。” 事实的确如此。 对面的鸡,连鸡冠子都被割的血流不止,伤痕累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可赵传薪还是说:“咱们打个赌,你的鸡要是赢了,我赔你一千比索。另一只鸡赢,你赔我一千比索?” 这可是一千比索! 巴勃罗显然犹豫。 可但凡有点斗鸡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的鸡赢面已经超出了70%。 他咬牙问:“你能拿出来一千比索么?” 说实话,赵传薪拿不出。 但是,他拿出一根小金鱼儿! 这是从汉口日本的横滨正金银行提的小金鱼儿。 金灿灿的颜色,吸引了全场目光。 赵传薪反问:“你能拿出来么?” 巴勃罗当场就拿了一千比索,得意道:“呵呵,我连赢数场,你说我有没有?” 赵传薪将他的钱,和自己的小金鱼儿放在旁边的盘子里,拿一把柯尔特单动转轮和警徽压住。 这样,就没人敢打主意了。 这时候,场中异变陡生。 巴勃罗的鸡想要跳起来,但不知为何,脑袋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给压住一般,愣是没有跳起来。 反观另一只鸡,没跳多高,蹬腿的时候,却正好割破了巴勃罗斗鸡的鸡冠。 场中惊呼连连,连呼不可思议。 巴勃罗瞪大眼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传薪笑了笑:“一切皆有可能,学着吧,学会了都是人情世故。” 说话间,巴勃罗的斗鸡似乎不甘心,又跳了一次,还是没跳起来。 另一只鸡的战斗本能,抓住了刹那间的机会,再次起跳,巴勃罗的斗鸡鸡翅被割伤。 “焯!”巴勃罗拍案骂道。 第三回合,对面鸡直接割破了巴勃罗斗鸡的脖子。 巴勃罗的斗鸡就像是配合对方一样,将脖子伸长,被一刀割破了气管,发出“嘶嘶”的声音。 斗鸡活动其实很残忍。 可老赵连人都照杀不误,又岂会在意一只鸡的死活? 随便用副肢捏两下,他就能左右战局。 巴勃罗面如死灰。 别看他随便能拿出一千比索。 但久赌必输。 他这一千比索,几乎是现在全部身家了。 若是输了,以后连翻本的本钱都没了。 “这不可能!” 赵传薪却将盘子里的小金鱼儿和钱都装起来,收起转轮:“队长,没什么事,那我走了?” 奸近杀赌近盗,输红了眼,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巴勃罗咬牙切齿,对赵传薪说:“不,你不能走,咱们继续。” 赵传薪看看他死去的斗鸡:“你还有鸡?” “我……”巴勃罗跺脚说:“我们可以打牌。” 赵传薪又看看他干瘪的口袋:“你还有钱么?” “我?”巴勃罗一拍口袋,空的。他将自己的怀表掏出:“我用这个抵30比索。” 赵传薪摇头,抬抬手腕,让他看手上的山度士飞行员腕表:“你那个不比我这个,去餐厅吃饭,露出来后服务员都哆嗦。所以你那个不值钱,最多10比索。” “……”巴勃罗恶狠狠道:“那就20比索,不能再少了。” “行吧。”赵传薪看见牌桌上的扑克:“你就有这点钱,咱们也别废话了,抽扑克牌比大小,一把定胜负。” “好。” 有人去给洗牌,洗好了牌,让两人抽。 巴勃罗抽了一张9,这不算大也不算小,运气至少没有差到家。 赵传薪手指头划呀划,笑说:“我呢,运气通常比别人的只好一点点。但就是这一点点,就足以奠定我胜利的基础。” 说罢,随手一抽,抽到了10。 绝了! 赵传薪看着周围人一惊一乍的,耳畔不由得响起马老师的话:他可不是乱抽的啊,他是有备而来…… 巴勃罗踉跄后退。 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他从没有这么倒霉过。 赵传薪收了怀表揣兜里,叼着烟哼着歌往外走。 等他走到院子外,阿居雷·伊达他们已经完成了交易。 正要上马离开,巴勃罗追了出来:“约翰·康斯坦丁,等等。” 赵传薪拄着鞍柱居高临下问:“原来是队长呀,有什么事吗?”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巴勃罗腆着脸说:“能不能借我点钱?” “哎呀,这有点难办啊,因为我从来不借钱给别人,无论是谁。”赵传薪仰头望天,为难至极。 巴勃罗脸色很难看,他低声道:“借一步说话。” 赵传薪连下马都欠奉,就骑着马挪了几步。 巴勃罗有求于人,现在不得不低头,他跟上去低声道:“约翰,我能这么叫你对吧?” “让我想想。”赵传薪摩挲下巴:“他们好像都管我叫堂约翰·康斯坦丁。” “焯!”巴勃罗终于压抑不住怒火:“约翰·康斯坦丁,你总要有几个位高权重的朋友的,这对你有好处。” “比如说有什么好处?” “比如说,你会知道,你即将有个任务,跟随大队出发,一起去上帝之路。因为有一伙专门袭击各大庄园的土匪经过那里,而你会派到前头去侦查。恰好,土匪在那里等着你,你会被埋伏的土匪乱枪打死。”巴勃罗得意洋洋的说。“你看,这就是有朋友的好处。” “咦……”赵传薪佯装震惊:“队长,你话说的多所以你有理。你想借多少钱?” “……”巴勃罗眼睛转了转:“一千比索,再借一块怀表。” 赵传薪立刻摇头:“我出门身上都不会带那么多钱的。” “……” 你他妈刚刚赢走我的,就是这些钱。 赵传薪满脸为难:“这样吧,我借给你二百比索。至于怀表,我觉得可以等下一次你再开口借。” 巴勃罗懂了,妈的,这是想要细水长流,拿他的钱,换他的情报。 “好!” 赵传薪数出二百比索给他。 临走前,赵传薪忽然道:“队长,我通常会将钱藏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如果我出现意外,人没了,那谁也找不到钱。” 巴勃罗:“……” 这人简直比猴还精。 …… 乌尔基迪·戈麦斯被赵传薪打死的消息,风靡奎特沙兰镇。 当赵传薪带人回去时,路上碰上的人都恭敬的叫他一声:“堂约翰·康斯坦丁。” 赵传薪则在马背一路微笑着回应。 他看看穿的破破烂烂的阿居雷·伊达和米格尔·埃斯特万,忽然觉得这支小队伍应该更拉风一些,在奎特沙兰才会更有威信。 回到白房子小酒馆,赵传薪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封信。 署名是胡斯蒂诺。 他打开折叠的信纸,上面歪七八扭,错字连篇的写:尊敬的堂约翰·康斯坦丁,我还是决定退出乡村骑巡队,我不是那块料,真的。很抱歉。 旁边还有警徽和步枪。 赵传薪对米格尔·埃斯特万说:“你俩去把胡斯蒂诺带过来。” 当胡斯蒂诺被带来,低着头不敢看赵传薪。 赵传薪说:“胡斯蒂诺,将警徽戴好,把枪背上,骑马去镇子上巡逻一圈,咱们乡村骑巡队可不是闹着玩的。” 胡斯蒂诺愕然抬头。 他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 他支支吾吾,指了指信纸。 赵传薪说:“哦,这谁写的什么几把玩意?老子不认字。” 胡斯蒂诺:“……” 可让他当面跟赵传薪说,他没那个勇气。 只好乖乖的带上枪去巡逻了。 阿居雷·伊达偷笑。 堂约翰·康士坦丁自然是识字的,这点他能确定。 等他们都出去,米格尔·埃斯特万忽然单膝跪地:“堂约翰·康斯坦丁,您为我报了仇,今后我愿意为您效忠。” 这几句话,他憋了一道了。 说出这种好像中世纪骑士般的话,让他有些难为情。 这一点都不堂吉诃德。 赵传薪让他跪了一小会,见他始终低着头,这才说:“去镇子上问问,谁家有胭脂虫虫干,给我收购一些。” “是。” …… 卡米洛·托里克得知乌尔基迪·戈麦斯因为“逃脱法”被赵传薪当场击毙,捂着胸口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庄园上的仆人见了,大呼小叫:“老爷心绞痛犯了……” 等大家七手八脚的扶他躺下,顺过气来,发现年迈的地主老泪纵横。 他有个儿子,胡文西奥·托里克。 但他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子,因为他脑子有问题。 更多时候,他将乌尔基迪·戈麦斯当成了他的儿子。 别看他动辄打骂。 他想要点烟斗,可手抖的几次没成,气的他将烟斗摔到了地上:“约翰·康斯坦丁,我要杀了你!” 偏偏,胡文西奥·托里克不开眼,这会儿下楼,说:“我要去白房子酒馆了,我要去找约翰·康斯坦丁,让他教我吹笛子。” 卡米洛·托里克恨不得拿烟袋锅子凿死这逆子! …… 胡斯蒂诺骑马在镇子上巡逻。 有人用好奇的眼光盯着他。 有人脸带讥讽,谁不知道镇子上最懦弱的男人就是胡斯蒂诺? 也有人凑到近前:“胡斯蒂诺,我家的鸡丢了两只,您能帮我找找吗?” 胡斯蒂诺听了,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虽然他进了乡村骑巡队,但他未必就一定要为非作歹啊? 他可以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好事。 这不应该是乡村骑巡队建立时的初衷么? 所以他点头:“可以。” 有人问:“胡斯蒂诺,我家的房子被大风吹坏了,你能帮我修缮一下吗?” 胡斯蒂诺发懵,但想到了自己要做好事的初衷:“可以。” 大伙一看,我焯,原来乡村骑巡队居然改了性子干好事。 于是又有人来说:“胡斯蒂诺,我的表弟,在墨西哥城的《家庭日报》工作,因为写了不该写的东西,被关进了监狱,备受折磨。你进了乡村骑巡队,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他现在在哪?能不能救救他?否则他会死的。” “这……”请求超纲了铁子,胡斯蒂诺见对方殷切的脸,说:“我可以回去请求堂约翰·康斯坦丁,或许他有办法,他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最注重荣誉。” …… 赵传薪走进工具间,吉娃娃想要跟着,赵传薪一脚将它踢了回去:“滚犊子。” 开启通道下去,熟门熟路去了玻璃顶工作室。 赵传薪在桌子上铺开纸,开始设计制服。 星月则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和傀儡奴仆,在一旁研究灵魂转子和灵魂定子。 一连几天的时间,星月在灵魂引擎上都没什么头绪。 赵传薪正全神贯注的忙活,忽然听得“砰”地一声。 (本章完) 第979章 杀到你们服为止 那动静之大,好像有人用手枪开了一枪。 星月赶忙说:“别慌,一点小状况。” 赵传薪点点头,继续写写画画。 然后:砰。 星月:“这……” 赵传薪放下纸笔:“少废话,说说怎么回事。聪明人,不止你一个。” 星月不屑道:“怎么?还有你?” 赵传薪说:“还有我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 星月:“……” 赵传薪继续道:“还有尼古拉·特斯拉,还有中土大陆的怪人……当然,赵某惭愧,勉强也能算是一个。” 星月说:“既然你觉得自己聪明,那好。我将灵魂定子固定,让灵魂转子围绕灵魂定子运动。但是我发现,灵魂定子与灵魂转子互相排斥。我种金属包裹,先用铜,爆了。再用钢,爆的更厉害。” 然后给赵传薪回放刚刚的画面。 赵传薪大致明白,似乎必须让灵魂转子靠近灵魂定子,灵魂引擎才能工作。 但是一靠近就排斥,力道之大,以至于想用金属固定都不行。 金属薄了,固定不住。金属厚了,爆炸威力更大…… 星月说:“难道要用一米厚的钢铁筒子固定吗?我觉得不妥。再说万一爆炸,爆炸威力能炸毁这里。” 赵传薪下颌的胡子又密集又长,他捋了一把,不屑道:“赵某的天才你不懂。这个很好解决嘛!” 星月提高了音调:“抛开吹嘘的成分,请说干货。” 赵传薪抱着膀子,摊开腿,乐呵呵说:“咱们不是还有个秩序符文碎片么?将秩序符文碎片的子母碎片分别加装到灵魂定子和灵魂转子上,无非是浪费一块低等级能量宝石的事。” 星月惊呼:“我焯,还真叫你给想出了办法。” 赵传薪傲睨自若:“小意思。” 星月立刻操纵黑色傀儡工匠给灵魂定子和灵魂转子加装秩序符文碎片。 装好后,刚启动。 嗖…… 灵魂转子和灵魂定子再次弹开,然后秩序符文碎片启动重新靠近,之后再被弹开。 星月无语:“看来,你还是没有那么天才。” 赵传薪是那种越挫越勇的性格,立即说:“肯定是因为灵魂定子和灵魂转子太大了,就好像磁铁,两块体格大的磁铁,吸引力和排斥力肯定就会更大。” 星月不得不服:“言之有理。” 它用气旋厨刀一再缩小灵魂转子和灵魂定子的尺寸,果然排斥力越来越小,但直到压缩到很小很小的两個短短的圆柱体,这才能够固定。 星月做了个类似表盘的装置,背面是金属,正面是熔融石英玻璃罩,挂个表带,戴在腕上与手表无异。 刚做好,黑色傀儡工匠周围忽然一阵扭曲。 就好像天气太热,晒的柏油路路面空气扭曲一样。 星月说:“刚刚你看见了吗?” 赵传薪:“我又不瞎,这是什么情况?” 诅咒体,靠吸收灵魂开启混沌之境的大门。 所以,赵传薪和星月猜测,灵魂转子和灵魂定子组成的装置,应当是与空间有关,或者是类似圣光通道的存在。 赵传薪见起了一点点反应,后续就没动静了,赶忙问:“是不是开启了什么通道?或许是比圣光通道更便捷的空间通道?” 星月否定:“我确定不是圣光通道。至于没反应,应该是缺乏稳定的灵魂来输出。” 赵传薪刚想说话,星月又说:“外面来了一群人,带头的是乌尔基迪·戈麦斯留下的孤儿寡母。” 赵传薪还寻思忙活完回去睡觉呢,结果苦主找上了门。 外面阿居雷·伊达他们面对哭爹喊娘的场面,一时间手足无措。 毕竟他们确实杀了人。 尤其是胡斯蒂诺,是他扣动的扳机,打碎了乌尔基迪·戈麦斯的脑袋。 “凭什么,凭什么杀了乌尔基迪?” “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要怎么活下去?” “你们这些冷血的刽子手。” “亏得还是同一个镇子上的乡亲!” “伱们怎么下得去手?” 乌尔基迪·戈麦斯的妻子和亲戚谴责讨伐。 他们深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上来别的不说,扮可怜和哭诉加讨伐就行了。 这种话说得多了,正的变成邪的,邪的变成正的。 一群人在旁边看热闹。 阿居雷·伊达、胡斯蒂诺和米格尔·埃斯特万三人如芒在背。 毕竟,无论乌尔基迪·戈麦斯怎么样,至少他的妻子从来笑脸对人,没有欺负别人。 这时候,白房子酒馆的门被打开。 外面风很大,阳光毒辣。 赵传薪掏出墨镜戴上,双手插进鱼尾风衣兜里,面无表情来到那些人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们还在继续:“你这个冷血的屠夫,刽子手,没有人性的畜生……” “上帝诅咒你……” 他们一边哭一边骂骂咧咧。 可赵传薪始终面无表情,逐渐的,声音小了下去。 赵传薪揶揄的笑了笑:“说完了?” 对方不说话。 乌尔基迪·戈麦斯的妻子,赵传薪见过。 乌尔基迪·戈麦斯的儿子,这是第一次见,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长的还挺壮实。 他仇恨的瞪着赵传薪。 见他们不说话,赵传薪忽然往前迈了一步:“说他妈完了吗?” 那群人吓得后退一步。 赵传薪又进了一步:“问他妈你们话呢?” “……” 见乌尔基迪·戈麦斯家的小崽子一直瞪着自己,赵传薪盯着他说:“你要是再瞪我,我他妈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乌尔基迪·戈麦斯妻子赶忙伸手,捂住了儿子的眼睛。 赵传薪抬头看看天,找了一根木棍插进土里,在木棍的阴影外划了一条线。 他告诉阿居雷·伊达:“等阴影到这个位置,如果有谁还没离开,直接以逃脱法当逃犯处理,就地射杀!” 说完,坐在院子的躺椅上等待。 阿居雷·伊达他们,唯赵传薪马首是瞻。 有了主心骨,便无所顾忌,当即拉栓。 这些人听了,想起乡村骑巡队的凶残,一股脑的散去。 赵传薪对阿居雷·伊达他们说:“慢慢来,别急,早晚你们会习惯当一个恶人。俗话说,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但一口一口又一口可以。” “……” 赵传薪灵光一闪:“不对,咱们走,去乌尔基迪家里,他弟弟死了还在做格里高利弥撒,这会儿乌尔基迪也死了,呵呵……” 呵呵,那不就是灵魂么? 赵传薪要去超度亡魂。 胡斯蒂诺欲言又止。 但他根本不敢违背赵传薪意愿,只能随他而去。 吉娃娃在后面跟着疯跑。 一行人途径五金商店的时候,赵传薪下马。 商店老板叫梅里东·贝尼托,是个秃顶老头,据说他子侄在美国工作,所以他经常卖一些稀罕物,都是从美国运来的好东西。 赵传薪进店摇铃。 “您好,堂约翰·康斯坦丁。” “梅里东,给我来一打蒙德拉贡步枪的子弹。” 梅里东·贝尼托看了看,摇头说:“抱歉,堂约翰·康斯坦丁,这种子弹没有卖的。” 赵传薪转身要走。 梅里东·贝尼托又说:“不过,我可以打通关系,看看能不能找人从军方订购少量的子弹。当然,这纯粹是为了您才费这种力气。” 意思是说,你要领情。 赵传薪冲他笑了笑:“我欠你个人情。” 其实星月就能造7x57mm毛瑟弹,他不过是想找个借口,不然子弹总打不完,别人好该起疑了。 以后有人问,就说从梅里东·贝尼托这买的子弹就行了。 赵传薪出门,带人去了乌尔基迪·戈麦斯的家里。 果然,灵堂如今放了两个棺材。 不像米格尔·埃斯特万埋葬妻儿那么寒酸,人家的棺材打造的厚实而精美。 看见赵传薪出现,在场的人勃然色变。 神父何塞·特雷罗斯正在做弥撒,他女儿萨尔玛在旁边帮忙。 赵传薪戴着墨镜走上前去,伸手拍拍萨尔玛的屁-股。 嗯,手感恰到好处。 萨尔玛嗔怪的翻了个白眼,却没有躲。 当初,乌尔基迪·戈麦斯想要强暴她,还是赵传薪帮的忙。 不料,转眼,乌尔基迪·戈麦斯就被这个外乡人打死。 果然应了那句话——最愚蠢的猎人往往以猎物形式出现。 赵传薪走到棺材前,手指头敲击棺材板。 他手腕上的山度士手表,已经换成了微型灵魂引擎。 赵传薪小声问星月:“怎么样,有反应么?” 星月说:“相信我,有反应你会发现的。” “那怎么回事?” “应该是,人死亡后,灵魂就消散了,不会留在尸体附近。反而是在白房子酒馆,还有残余的能量,所以被捕捉到了。” 赵传薪大失所望。 周围人都看着他。 觉得这人是来找茬的。 人死了,都不放过,这风格很乡村骑巡队。 察觉灵魂引擎没反应,赵传薪不再停留,转身想走。 这时候,乌尔基迪·戈麦斯的儿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手持一把短刀,朝赵传薪后腰刺了过去。 “啊……” 众人失声惊呼。 胡斯蒂诺、米格尔·埃斯特万和阿居雷·伊达反应过来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却见赵传薪不慌不忙,微微侧身,手肘向后,手腕外翻下压,精准握住乌尔基迪·戈麦斯儿子的手腕。 回身之际,因为手腕外翻,正好向里窝。 乌尔基迪·戈麦斯儿子的手腕被赵传薪内扣,刀尖对准他自己。 赵传薪也没用多少力气,往里一推。 噗嗤…… 乌尔基迪·戈麦斯儿子不可置信的看看刺入自己肚子里的刀,再看看赵传薪。 这人怕不是魔鬼? 这都能看见?这都能躲的过去?这都能反击? 其余人,想法大抵和他类似。 乌尔基迪·戈麦斯的妻子,被这变故惊呆了,旋即红着眼睛朝赵传薪扑了过来,想要去抓挠他的脸。 赵传薪淡淡一笑,甩手。 啪…… 一巴掌,将乌尔基迪·戈麦斯的妻子扇飞。 “啊……tui!”赵传薪啐了一口:“乌尔基迪是个他妈什么东西,你们不知道?还他妈有脸上门讨说法?米格尔的妻儿就是他杀的,要不让米格尔将你们也杀了,好报仇雪恨?” 乌尔基迪·戈麦斯的妻子倒在地上愣住了。 这时,赵传薪忽然回旋踢,一脚踢在乌尔基迪·戈麦斯儿子肚子的上刀把上。 噗嗤…… 本来重伤,这会儿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刀几乎没柄而入。 “焯尼玛的,本来他还有救,你非得玩泼妇那一套,现在他的死都是因为你。”赵传薪朝倒地上的泼妇脸上啐了一口。 乌尔基迪·戈麦斯妻子大哭,没几下就哭晕过去。 赵传薪对米格尔·埃斯特万说:“好了,现在她感受到你的感受了。” 米格尔·埃斯特万神色变幻。 赵传薪鹰视狼顾,对周围人道:“还有谁想报仇,可以,随时欢迎来白房子酒馆。来一个杀一个,丈夫死了妻子来,妻子死了儿子来,老子杀到你们服气为止!” 周围人被这股杀气逼退了三五步。 萨尔玛看着气质大变的约翰·康斯坦丁,觉得很陌生。 神父何塞·特雷罗斯连连在胸前比划十字,似乎想说点什么。 赵传薪带人翻身上马,盯着他道:“最好闭上你的鸟嘴,敢说一句就死,圣母玛利亚也保不住你,我说的。” 何塞·特雷罗斯谴责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吓得跌倒在一旁。 赵传薪打马而去。 回白房子酒馆后,赵传薪取出一个铜眼挂坠递给阿居雷·伊达。 “这个,你要戴在衣服外面,一定要露出来。”赵传薪看着阿居雷·伊达:“告诉我,你能不能做到?” 真视水晶,现在他有不少存货,短暂实现了真眼自由。 别看阿居雷·伊达年轻气盛,但真的不敢不听赵传薪的话。 他只是年轻气盛,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么?但堂约翰·康斯坦丁真杀人不眨眼! 什么老人小孩妇女,惹他的全都得死。 这才来了几天,便杀的血流成河。 “能做到。”他大声说。 赵传薪又嘱咐他们:“如果,巴勃罗来通知去上帝之路,你们就跟着去,我随后会追上你们,记得给我留个纸条。” 胡斯蒂诺怯怯的问:“堂约翰·康斯坦丁,您不是不识字么?” 赵传薪淡淡道:“我是不识字,难道我还不会连猜带蒙么?” 这也行? 赵传薪随后传送回山腰小屋。 太累了,需要睡觉。 一觉到天光大亮。 都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跑去胪滨府上值,骆驼已经在外面等待多时。 骆驼抱怨道:“怎么才来?耽误我喝水了,骆驼早上必须喝水。” 赵传薪跳上两个驼峰间,纳闷说:“不是说骆驼的驼峰能储水,几天不喝水都没事么?怎么你就得天天喝?” 骆驼说:“废话,人两天不吃饭也饿不死,但你两天不吃饭难道不会难受么?” “……” 说得好有道理,赵传薪竟无言以对。 到了胪滨府,赵传薪下骆驼,杨桑达喜早就拎着水桶等待多时,赶忙去给骆驼饮水。 怪不得,原来是他在伺候骆驼大爷。 “大人,早。” “都他妈日上三竿了还早?” 得,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赵传薪赶忙去办公室处理公务。 他看见案头上,有崔凤华给准备的报纸。 其中有一份《胪滨府晚报》赫然在列。 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见上面有关于退耕还牧的报道:时局维艰,内忧外患,各地度支竭蹶,朝廷乃以草原放垦填补兵费赔款。胪滨府之地,地方旷衍,甲于朔陲,环阻大河,灌溉便利,以各区幅员计之,广袤不下三四千里,垦之十之五六,当可得田上百万顷。若操作得当,仅赋税一途,十年间可收千百万两白银……然胪滨府知府大人设咨议局,有女议员吴香凝者,提退耕还牧议案,无论汉、旗,以五之三四票通过,胪滨府推行之…… 这应当是昨天刚赶出来的稿子,胪滨府小范围发行,今天才会波及到胪滨府四面八方。 否则赵传薪会感受到这一波热度带来的红利。 赵传薪以最快的速度,和星月完成了当天的公务后,照例穿衣服出门。 门口,崔凤华欲言又止,但最终没说什么。 赵传薪没在意,匆匆离开。 他要先吃饭,然后散步消食,随后还要练平衡术,练剑,练光刃符文。 刚吃完饭,就发现有一户进进出出的人皆如丧考妣。 赵传薪这人嘴不懒,且脸厚心黑。 他一点不认生的上前抓住一人:“老铁,这是咋地了一个个哭丧着脸。” “老爷子啊,不行了!正准备后事,顺带着通知亲朋。” 赵传薪眼睛一亮,将这人放走。 他施施然进了这户人家。 院子里架着锅,正在烧水。 屋里的厨房也冒着热气。 这户人家子弟众多,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忙忙叨叨。 有人疑惑的问赵传薪:“你是谁?” 赵传薪哎了一声:“这不听老爷子不行了,我就来看看,随个分子。当年那会,我们还一起摆摊卖珍珠奶茶来着,真是岁月不饶人。” 那人一听,我焯,你别以为你胡子一大把就能扮老成! 而且,珍珠还能掺奶茶里卖么?没听说过呀! 但既然人家是来随份子的,也就没说啥。 赵传薪乐呵呵……不,绷着脸进了里屋。 炕上,瘦骨嶙峋的老头,果然到了弥留之际,一口气吊着马上要走的样子。 半晌,老头还活着。 赵传薪取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忍不住在人群外围说:“爷们,要没什么事儿,就快去那边报道吧。” 大家不禁转头,朝赵传薪怒目而视。 哪有这样盼着人死的? 赵传薪不以为意,他就等超度亡魂呢。 又来了一句:“咱关外老头老太,大多都在冬天走,你还等啥呢?” 他说的这个没错,关外天寒地冻,老人确实在冬天死的多。 能过个年,就算是享福的。过不了年,就很遗憾了。 这家有个后生,脾气暴躁,当即吼了一嗓子:“你说啥?” 诶,对喽,就是这一嗓子,炕上老头听了,眼睛一亮,旋即涣散暗淡。 仿佛被吓死了。 赵传薪一咧嘴。 忙低头看手腕处,透过玻璃蒙子,只见手腕上戴着的灵魂引擎的转子快速旋转,外面支棱起一圈无形的扭曲的好像盾牌一样的东西…… (本章完) 第980章 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 赵传薪没忍住,指甲盖轻轻戳了一下。 忽然看见指甲盖消失,赵传薪吓一跳,以为指甲盖被削去了。如果是这样,那这玩意儿的锋利度轻易就能削断手指头。 可抽回手,发现指甲安然无恙。 这时候,星月在眼镜上给他呈现刚刚的完整一幕。 赵传薪看见,当他指甲盖戳入扭曲的圆盘,指甲盖从上面消失,在靠近他脚的地方出现。 赵传薪看着眼镜,连同一截手指伸进去,果然,手指头从脚旁出现。 正当这会儿,那个年轻后生已经冲到了近前,伸手抓向赵传薪衣领。 赵传薪举起手臂,年轻人手伸过去,抓了一把,抓住赵传薪身后一人的脑袋。 年轻人懵了,手感不对啊。 抓的是衣领,怎么按的是脑袋? 赵传薪赶忙抽身退后,从兜里掏出两块大洋:“随份子,必须随份子!” 之后将两块大洋递给了写礼账的人,转身就走。 年轻后生看见了两块大洋,吃惊的僵在原地。 好大手笔。 家里有煤矿啊,随份子拿两块大洋? 出了这户人家大门,赵传薪赶忙上骆驼,踢踢踏踏往出城方向走。 这家人出门,向路人打听:“刚刚骑骆驼那人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赵知府,每天骑骆驼上下值。” “啊……” 年轻后生瞠目结舌。 我焯,他刚刚要打的是赵知府?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我要发达了。”年轻后生挠头想。 各种版本的传说,从这家人口中流传出去。 导致后来有许多人上门求赵知府超度亡魂…… 赵传薪练平衡术,练剑,练3级光刃符文。 等身体热了,精神抖擞的传送回奎特沙兰。 这会儿大家都该睡觉才是。 结果阿居雷·伊达悄无声息的坐在院子里。 赵传薪声音缥缈:“你,在,干,嘛?” 阿居雷·伊达狠狠打了个冷战,一激灵跳了起来:“谁?” 然后看见了赵传薪,又放松下来。 赵传薪擦了擦躺椅,发现没有露水,坐上去问:“已经下半夜了,你不睡觉干啥呢?” 阿居雷·伊达重新坐在石头上:“睡不着。” 赵传薪好奇问:“为啥?” “总觉得凉飕飕的,好像有亡魂在我耳边低语。” 赵传薪很笃定的告诉他:“没有,这个真没有,我能确信。” 即便有,白天也都超度完了。 否则,灵魂引擎就会转动,扭曲盾牌会开启。 赵传薪掏出《旧神法典》,放在膝盖上。 这时候阿居雷·伊达问:“堂约翰·康斯坦丁,您看的书,上面有什么内容?” “,冒险,传奇,志怪,英雄。” 《旧神法典》是这样的。 阿居雷·伊达叹口气:“英雄通常都要经历磨难,这本中的英雄,应当是遇到了大麻烦。” 赵传薪手一抖:“你现在连一本书都不放过了是吗?” 他赶忙拿着书回了屋里,去仓库间开启地下堡垒大门,回到工作室去刷新,不能让这乌鸦嘴给言中吧? 他问星月:“灵魂引擎没有开关么?难道有亡灵就会转动?” 星月说:“有,旁边类似表弦的按钮,按下去关掉,再按打开,我在里面安装了个简单的中控符文碎片。灵魂引擎,目前来说百无一用,要有稳定的灵魂输出才行。除非你在战场上,否则派不上用场。” 赵传薪翻开《旧神法典》。 【我带着大家,终于抵达海市虚境境内。】 【我们在附近徘徊,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城墙的存在。】 【星月告诉我:海市虚境是扭曲的空间,人的眼睛是看不到的。】 赵传薪低头看看手腕上的灵魂引擎,两者原理类似。 星月说过,灵魂引擎会扭曲空间。 当物体接触扭曲盾牌时候,会被扭曲的空间滑到另外的地方去。 海市虚境也是扭曲的空间,只不过规模远超灵魂引擎能扭曲的空间。 如果一头撞sh市虚境,只会被滑到海市虚境的另一侧。 【星月说:海市虚境周围的环境故意造出对称的样子,无论是走过去,还是看过去,看到的是刻意营造出的相同地貌,所以可能你可能撞到过好多回海市虚境了,只不过你没有察觉到。】 【我小声问它:那我怎么才能知道海市虚境在哪呢?】 【星月说:你继续在附近来回游走,一定会有人出入海市虚境,会被伱看到的。】 【我们暂时没看到人,倒是看见了一群瘟疫感染者。】 【他们肢体扭曲,肥大,彼此蚕食,其中一個像是一座肉山,奔跑时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我连续射出三支爆裂箭,将肉山炸的四分五裂。肉山残余部分蠕动,重新组合。】 【我们趁着这个时间撤退。】 【就在这时,旁边空气扭曲。】 【我看了过去,一道矮小的身影从中走出,速度奇快的跑动。它的身后,跟随数之不尽的瘟疫感染者。】 【它似乎在用自己引诱瘟疫感染者去吞噬它。】 【它的动作迅捷,有时候会故意放慢速度,让瘟疫感染者拉近距离。可每当瘟疫感染者快追上它,它就会提速,灵活的左右闪避,做出挑衅和嘲讽的动作。】 【我看见数不清的瘟疫感染者,仿佛凭空出现。】 【我喊道:精灵斥候,是你吗?】 【矮小的身影转头,惊喜回应:无畏先锋,你怎么来了?】 还真是。 赵传薪疑惑,精灵斥候这是在干啥呢? 【精灵斥候对我喊:你们先往后撤退,我将瘟疫感染者引开去找你。】 【说完,它继续引着瘟疫感染者向远处走。】 【没多久,精灵斥候回来。】 【它开心的对我说:这是我在海市虚境的工作,专门引导瘟疫感染者出境。】 【我好奇的问它:刚刚那是海市虚境大门开启么?海市虚境里面是什么样子?】 【精灵斥候点头:是的。海市虚境,和咱们之前想的不一样。这里是个神奇的世界。海市虚境远比我们想的更强大。从海市虚境专治者,到下面是12长老,36虚境长者,72公理大师,108虚境打击者,他们很强。还有不计其数的三阶工匠,海市虚境有属于自己的虫丝农场。除了宝石和稀有材料需要进口,这里已经做到了自给自足。在海市虚境,傀儡随处可见,不像符文之城,仅有旧皇拥有傀儡士兵。在海市虚境学习,不需要图书,只要用神识之简就行……】 赵传薪垂涎三尺。 这听起来,很适合自己的样子。 这要是进去打秋风,岂不是发达了? 他写: 【我问:我能进去吗?】 【精灵斥候反问:你有通行证吗?】 【我摇头:没有。】 【精灵斥候也摇头:那你进不去。千万不要硬闯,我已经替你以身试法了,现在被惩罚吸引海市虚境的瘟疫感染者出境。】 赵传薪:“……” 那他也愿意啊。 这活对普通人而言很危险,对他,对精灵斥候来说问题不大。 【精灵斥候继续警告我:千万,千万不要招惹海市虚境,这会引来杀身之祸。相信我,海市虚境不但比你我想象中更强大,甚至比旧皇与璀璨绿洲之主想象中更强大。他们有的,海市虚境都有。他们没有的,海市虚境也有。】 【我说:可随我一起来的逃难者,他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他们怎么办?】 【这时,队伍当中那位有通行证的符文之城贵族,取出通行证向前按去。】 【他面前空气扭曲,他钻了进去。】 【后面一人想要跟着偷偷溜进去,却听得扭曲的空间内传出一声惨叫,那人尸体被抛了出来。】 【尸体是完好的,只是没了呼吸……】 赵传薪立刻息了跃跃欲试的心思。 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还是不要硬闯的好。 【再没人敢硬闯,直到扭曲的空间闭合。】 【精灵斥候说:看见了吗?我能活着,纯属是运气好。想要进去,就必须拥有通行证。在附近有个逃难者营地,或许你可以带人去那里碰碰运气,因为那里有个很大的市场,偶尔会兜售通行证,不过价格不菲。】 【在去那里之前,我必须将森林精灵族长的话转达给精灵斥候。】 【精灵斥候听完后愁眉不展:哎,按照海市虚境的法律,如果我逃跑了就犯下了死罪。不说内境的海市虚境专治者、12长老、36虚境长者、72公理大师、108虚境打击者,就算是数不尽的外境学徒,也不会让我逃离诅咒沙漠,根本逃不出去。】 【我说:如果有我帮你呢?】 【精灵斥候摇头,笃定道:在海市虚境还有别的中土大陆来的无畏先锋和探险家。探险家最多相当于外境学徒,无畏先锋勉强能与108虚境打击者一战。只要他们派出两到三个虚境打击者,我们必死无疑。】 赵传薪陷入沉思。 还是那句话——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转移沉重的话题,问它:海市虚境爆发瘟疫,为何要引出他们,而不是想办法彻底毁灭呢?】 【精灵斥候说:海市虚境管理者认为,有人召唤太阳神,这会让诸神复苏,世界将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瘟疫感染者在海市虚境外面,也是一道防线,让海市虚境居民安居乐业。】 看到这,赵传薪灵光一闪。 他写: 【我问星月:队伍里还有没有可疑的恶魔病毒感染者?】 【星月回答:据我观察,有四个可疑者,但他们这一路上并未有异动。之前的事情已经说明,恶魔病毒感染者非常狡猾。】 赵传薪写: 【我说:如果买到通行证,让疑似恶魔病毒感染者进入海市虚境,会不会大规模爆发恶魔病毒?】 【星月回答:一定会。】 赵传薪从来和善良都不搭边。 【我对精灵斥候说:我有个办法,咱们一起努力,你就可以离开海市虚境了。我先去逃难者营地碰碰运气。】 【精灵斥候说:我还要再引一次瘟疫感染者,稍后你来这里找我。】 【等精灵斥候回到海市虚境,我对我带领来的逃难者说:你们先跟我去逃难者营地,我会想办法给你们每个人弄一张通行证,让你们进入海市虚境过上安逸生活。】 【众人欢呼,连声称赞我是一个可敬的勇士。】 赵传薪冷笑。 【海市虚境的逃难者营地自古有之,里面居住着幻想进入海市虚境生活的人,但他们又没有通行证,只能在逃难者营地碰运气等机会。】 咦? 赵传薪心说:这岂非属于诅咒沙漠的“润人”? 【我带人抵达逃难者营地,这里熙熙攘攘,人山人海,甚至逃难者营地还组织了护卫。】 【在逃难者营地市场,充斥着从符文之城和璀璨绿洲来的商人,也有当地的经营者。】 【在简陋的摊位上,摆放价值几十到几万金币的商品。】 赵传薪心想这有点像潘-家园来着。 一个不起眼的松石摊子,有价值几百万的货。 【但是我一路逛过去,竟然没发现一张通行证。】 【我向人打听通行证的价格,商人告诉我:一张海市虚境通行证,价值20万金币。】 赵传薪倒抽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海市虚境光靠卖通行证都能赚老鼻子钱了? 【在逃难者市场,通行证有价无市,一证难求。】 【我在一个摊位前驻足,卖家的货物多半是不值钱的小东西。】 【但是星月提醒我:这里面有个熔炉,你问一下价格,我觉得咱们能用上。】 【我问卖家,卖家说:这是宝贝,它叫万能熔炉,能分解世间一切矿石,却只要25万金币。】 【卖家是个女人,她的目光令我感到不舒服,我隐隐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杀气,虽然她一直在笑。】 【星月说:你以万能熔炉太小为借口砍价,用价值15万金币的货物以物换物。】 【我说:这个万能熔炉太小,只有球那么大,分解的矿石有限,所以我能出的价格是15万金币。】 【令我意外的是,女卖家直接点头同意,还对我说:你很有诚意,所以我同意这笔交易。】 赵传薪却皱眉。 他以前喜欢淘一些东西,真真假假,哪里水深去哪里,就图个乐呵。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再精明的人,这种地方逛多了也难免打眼。 但是星月没提醒,说明万能熔炉没问题。 那么问题出在哪呢? 【我对女卖家说:我要以物换物。】 【我取出了锯船虫仅剩下的部分材料、粘液、粘液蘑菇孢子、热源宝石和一些虫丝等等。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被星月估值为15万金币。】 【女卖家没有细究物品价值,大略对上数目就将万能熔炉交给我。】 赵传薪觉得遇上好人的概率不大。 但一时间又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正琢磨着呢。 【星月说:让逃难者留在营地,你赶紧离开。】 【我照办后,星月说:万能熔炉虽然小,但却是一件宝贝,是人类文明巅峰之作。现在,你立即去找精灵斥候,寻个僻静之所,让精灵斥候护法,分解你的答案之石。答案之石中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答案之石? 赵传薪取出答案之石,传送过去。 【我找到刚引完瘟疫感染者的精灵斥候,精灵斥候为我寻找一处僻静之所,免受闲杂人打扰。】 【我将答案之石放入万能熔炉内,安装上一块热源宝石启动。】 【万能熔炉内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热源宝石闪闪发光。】 【不知过了多久,当热源宝石的光芒熄灭,我正要打开万能熔炉。】 【这时候,附近传来一个声音说:将万能熔炉和矿石交出,我可以让你们安然离去。】 赵传薪甚至都没犹豫,马上开启圣光通道代入其中。 借助无畏先锋目光,他巡视一周,没发现异常。 星月却提醒他:“声音从两点钟方向传来。” 赵传薪朝那边望去,只有一座小沙丘,没有任何异常。 却有个声音从那边传来:“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只见沙丘的某处缓缓变形,一个沙子组成的人影从中剥离。 那不是沙子组成的人,那是一种伪装。 一个未着片缕的男人。 从沙丘背后,钻出来了之前的女卖家。 “妈的,真真是有辱斯文!变态!”赵传薪恼火:“星月,你为啥没发现呢?” 男人:“……” 星月无辜道:“那个不穿衣服的暴露狂能隐藏气息,我只能通过化学信号、温差、震动、探测到的物体形状来判断是否存在生物。” 说着,赵传薪眼镜上出现一个个光点,那些都是藏在沙子里的小生物。 而男人和女卖家却不再其中,目前出了沙子仅有轮廓而已。 精灵斥候惊呼:“那女人是93号虚境打击者,那男人是94号虚境打击者。” 赵传薪想起之前精灵斥候说的话。 每个虚境打击者的实力,都相当于中土大陆的无畏先锋。 赵传薪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咱们再会。” 说着,拉着精灵斥候就要离开。 93号虚境打击者露出洁白的牙齿:“想走?不把我的万能熔炉和你的矿石留下,我看你怎么走?” 说完,她双手合十。 赵传薪眼睛一花,一个93号虚境打击者,变成了几十个,将赵传薪包围住。 我焯。 赵传薪左看看右瞧瞧,每个都是一样的,连前额露出的乱发都是一样的,连脸上一块脏污都是一样的。 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沙漠的风,将发丝吹乱时,每个人的发丝飘荡和衣袂飘摆的方向都不同。 所以这些分身是真的还是假的? 赵传薪立即戴上反力肩带,套上混沌甲。 精灵斥候朝93号和94号虚境打击者威胁:“你们敢杀我们,我会上报虚境长者。” 第981章 开大招总是有前摇的 93号虚境打击者笑颜如花:“你要是能活着离开这里,你就去上报啊?” 精灵斥候语塞。 赵传薪嘿嘿一笑:“跟他们废什么话?” 精灵斥候:“开打?” “跑!” 精灵斥候:“……” 赵传薪抓住精灵斥候,用力一跃。 狂暴甲、沙漠之根、混沌甲、反力肩带、星月齐齐发力。 嗖…… 93号和94号虚境打击者万万没料到,赵传薪能跳这么高这么远。 并且,赵传薪人在空中,将精灵斥候甩飞,声音在空中飘荡:“你先跑。” 虽说此处距离先锋伙伴避风港有些远,但只要赵传薪能拖住93号和94号虚境打击者一时半会,等精灵斥候跑远,他就能直接传送回去。 93号虚境打击者喊:“你去追,别让那小东西跑了。” 仿佛移形换影,赵传薪发现她的分身全部朝另一个方向聚拢,之后再次散开,速度很快,迅速将赵传薪落地点包围住。 而94号虚境打击者身影变淡,隐入沙丘,只留下一行足迹,朝精灵斥候追去。 93号虚境打击者伸手,几十个分身手掌凝聚柱形光体。 几十道柱形光体朝赵传薪激射。 赵传薪……闪现。 几十道柱形光体汇聚,无声消散。 赵传薪闪现到其中一个分身,或者说本体身边,鹿岗m1907射击。 砰。 分身像是一阵烟消散。 假的。 数不清的93号虚境打击者皱眉,同时发出声音:“沙漠皇帝的手段?” 赵传薪觉得耳朵嗡嗡的。 只见93号虚境打击者左右挥手,更多的分身出现,将赵传薪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 她似乎知道旧神圣坛的特点,只能闪现到视力所及之处。 如此一来,赵传薪只能在她的包围圈中闪现。 然后凝聚光体,朝赵传薪射来。 刹那间,赵传薪身影原地消失。 他动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传送回暗影森林。 赵传薪退出状态,闭合《旧神法典》。 他对星月说:“回放刚刚的战斗影像。” 妈个比的,给点脸了。 他在眼镜上观察影像,这些分身真的一模一样,看半天看不出破绽。 他问星月:“你怎么看?” 星月说:“她的光体与光刃符文一样,出自于第五奇点公理-辐射。我看过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光量子假说》,我认为如果有人能解释第五奇点公理,那就只有他了。至于93号虚境打击者的分身,应当出自于第五十七奇点公理,和94号的伪装同出一源。我可以为你标识出几個可疑点。” 说着,星月回放影像。 在它的标记中,第93号释放分身后,所有分身没动。 可当她回收分身,她的本体从十二点方向,换成了十点钟方向的某个分身。 给赵传薪的感觉,就像是她能够随时将本体切换到某个分身上一般。 这多少有些违背了常理。 如果她真能做到,那她基本=无敌。 海市虚境等级明确,虚境打击者,上面还有72公理大师,所以她不可能是无敌的。 赵传薪认为这是障眼法。 而且93号虚境打击者,只是从十二点钟方向转换到了十点钟方向,距离很近。 照这个移形换位的速度和距离来看,她下次的移动方位,基本在十二点钟到八点钟之间。 所以,赵传薪认真观察回放,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区间内。 他让星月剥离了热量、震动、轮廓、化学信号等逐帧观察。 不知93号虚境打击者怎么做到的,每个分身都像真身,都有实体才有的特征,他竟然一无所获。 可鉴于他朝其中一个分身开枪,那分身消失的情形来看,分身绝非实体。 赵传薪只好将注意力集中在动作上,想看出点端倪来。 别说,这回他真的发现了点东西。 他指着虚空对星月说:“你看,当她从十二点钟方位向十点钟方位移动的时候,这七八个分身的目光。” 星月隐去这七八个分身的身体其它部位,只留下眼睛。 中土大陆生物余孽最强科技——智能生物体星月,不是93号虚境打击者可以想象的。 而“时空之神”赵传薪,也并非浪得虚名:老子将时间一停,慢慢分析,回头再削你! 满屏都是眼珠子,这个画面很抽象。 但要是加上赵传薪的虚影,便很有意思了。 星月说:“这几个分身,目光依次锁定了伱,但绝不看其它分身,有些古怪。” 之后,它将其他分身的分布图显现,赵传薪发现果然如此。 就好像这几个分身,刻意死死盯着赵传薪,不敢看其他分身一般。 之后星月又找出了一个破绽。 “你看,当这个分身的目光,不小心从你身上转移到你身后侧面的一个分身身上时,那分身消失了!” 赵传薪击掌:“是了,这就是93号虚境打击者的实体。她不能看自己的分身,看哪个,哪个就会消失。” 星月总结说:“用地球科学粗略解释,当93号观察到自己分身,其分身物理行为的量子态会发生相移,因此产生干涉现象。” 赵传薪问:“咱们传送回去,你能不能标记出她本体所在?” 星月笃定道:“一定能。” 赵传薪翻开《旧神法典》,开启圣光通道,代入其中。 他动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传送回去。 93号虚境打击者正满脸懵逼。 按照她对沙漠皇帝的旧神圣坛的理解,只要视线无法穿透她的分身,就不能闪现出她的包围圈。 她本来是没错的。 但问题是赵传薪不但有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而且四处插眼,他随时可以出圈。 星月标记:“在这。” 莫辛纳甘转轮在手,赵传薪抬手一枪。 “啊……” 93号虚境打击者惨叫。 她自然不知道,眼前的无畏先锋,和她所见过的任何无畏先锋都不同。 这个无畏先锋身上的底牌太多了,多到让她头皮发麻。 赵传薪开枪一瞬间,93号虚境打击者及时移位,所以这一枪擦着她的脸打过去的。 将她漂亮的脸蛋豁开一条触目惊心的口子,皮肉顿时翻卷,血流如注。 砰砰砰…… 因为不是赵传薪自己眼睛所见,需要星月标记,所以他的身体跟不上脑子,开枪速度没那么快。 换成一般人或许躲不过去,但是93号虚境打击者可以做到。 赵传薪收了莫辛纳甘转轮,取出了战神m1907。 “焯尼玛,换位置是吧?” 突突突…… “啊……” 所有分身,脸颊和手臂同时流血。 突突突…… “啊……” 所有分身同时腹部中弹流血。 赵传薪根本不给她凝结柱状光体的时间,清空弹夹立马换上另一把战神m1907。 这时候,无数分身走位,层层遮挡。 赵传薪扫射,一排排分身消散成烟。 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赵传薪狞笑:“跑?你跑的了吗?” 他“z”字形闪现走位,不断从侧面扫射。 那些分身连连惨叫,浑身挂彩,血赤糊拉的。 当弹夹清空,赵传薪收了战神m1907,取出了星月m1909轻机枪。 同时闪现到分身逃跑大军的最前面。 93号绝望的喊:“不要杀我,杀了我,你就是海市虚境的公敌。” 老赵性子是属驴的,打着不走牵着倒退。 威胁他? 那无异于加速自己的死亡。 塔塔塔塔…… “焯尼玛,分身不是多吗?” 一缕缕青烟过后,分身被星月m1909几乎全部打散。 93号虚境打击者本体被轻机枪打的颤抖不已,嘴角溢血,目光涣散。 她的身上血肉模糊,没一块完整的地方。 死的不能再死。 赵传薪赶忙根据星月的提示,上前摸了摸93号虚境打击者的怀里兜,顺便掏了一把,但是他是没有触感的,毕竟有些可惜。 从93号虚境打击者的怀里兜,他掏出了一块u盘大小的翠绿色物体,除此外别无他物。 赵传薪大失所望:“老子的东西哪去了?” 不说93号摊位上的其它物件,单说他购买万能熔炉的锯船虫材料、粘液、粘液蘑菇孢子、热源宝石什么的,都不在她的身上。 星月说:“快去,精灵斥候告急。” 在三百米外,精灵斥候狼狈不堪。 他的吹箭等武器似乎早就被没收,手无寸铁的他只能狼奔豕突,一味地逃跑。 而94号虚境打击者神出鬼没,忽左忽右,虽然因为要隐身不着片缕,也没带武器,但总是搞偷袭。 比如一脚将精灵斥候踢飞出去四五米远,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落在沙丘上又滑出去好远。 等晕晕乎乎的精灵斥候,摇晃着脑袋从沙丘上爬起,却不见了94号的身影。 正当精灵斥候草木皆兵,94号虚境打击者从它背后出现。 精灵斥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刚想逃离,94号已经出腿,想将它再次踢飞。 94号虚境打击者嗤笑:“小东西,踢了你一路跟头,竟然还活蹦乱跳?今天就看我能不能踢死你!” 砰! 就在这时,94号虚境打击者被爆了头。 血溅了精灵斥候满头满脸。 赵传薪从94号虚境打击者背后出现,一脚将他无头尸身踢翻:“逼话咋恁多?” 精灵斥候一屁股坐在沙丘上,揉着自己身体被踢的位置,满脸痛苦:“多亏我抗打,不然被他踢死了。” 赵传薪去收尸,收出了一张通行证。 他冷笑说:“咱们让海市虚境乱起来。” 精灵斥候问:“你要怎么做?” 赵传薪跟它讲了讲符文之城爆发的恶魔病毒。 精灵斥候震惊道:“你带来的逃难者队伍中,有恶魔病毒感染者?” “对,恶魔病毒感染者,没有潜伏期,比瘟疫更难让人察觉,感染者更加狡猾,传播更加隐秘。所以,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跟人说悄悄话……” 精灵斥候的遭遇,让它对海市虚境充满敬畏:“要是被他们发现,咱们就走不出诅咒沙漠了。” 赵传薪反问他:“你的刑期是多少年?” “五十年。” “你打算服刑五十年么?” “啊?不……” “那就听我的保没错。” 赵传薪和精灵斥候嘀嘀咕咕,策划了半晌。 赵传薪问精灵斥候:“你对93号虚境打击者的分身和光体了解多少?” 精灵斥候想了想说:“93号使用的,应当是分身符文和光锤符文,分别基于第五十七奇点公理和第五奇点公理。94号的隐身符文,基于第五十七奇点公理。这两人虽然没那么强,但很难缠。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跑去逃难者营地市场杀人越货。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已经干了很久。” 星月对赵传薪说:“能认出万能熔炉的人,并愿意花大价钱购买的人,手中肯定有罕见矿石,值得她这么干。这比经商来钱更快。” 赵传薪摩挲下巴:“或许我也可以这么干?” 星月不同意:“不可以,他们自以为海市虚境的虚境打击者身份,至少可以保命,只是没料到会遇上你。你去杀人越货,遇上72公理大师,恐怕不是人家对手,还是不要以身犯险。” 精灵斥候自见识了海市虚境后顾虑重重。 赵传薪退出状态。 【我不敢在海市虚境和逃难者营地休息,我选择传送回暗影森林。】 赵传薪将万能熔炉和神识之简传送出来,合上《旧神法典》。 他从万能熔炉中取出了三件漂亮的小东西。 一个是个石环,通体墨绿,如同翡翠,里面布满了绵,有斑斑点点的光晕,在石环内部对称流转。 另一个是个两厘米长短的金属,楔子状,筷子头粗细。 神识之简,暂时被他放在一旁。 赵传薪从万能熔炉中将熔炼后的答案之石的碎渣倒出去。 赵传薪愕然问:“这两个是啥?” 星月说:“这是储魂石环和必达针。” “你咋知道的?” “我博览群书,是真正的学富五车。” 这话没能让老赵脸红,力度还不够。 答案之石,需要拿人命提问。 它会提供一个方向,能否达成目的,全凭运气。 平时赵传薪很少用它,总觉得这是一件邪物。所以星月要熔它的时候,赵传薪没觉得心疼。 赵传薪企图在储魂石环流转的光晕中,找到一丝“囚禁”的气息,想看看这里面是否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当他将储魂石环凑近眼前,他仿佛看见了一副星图,石环内侧像是环形的星河,里面居住的是亿万颗璀璨的星辰。 对赵传薪脾性洞若观火的星月声音在耳边缭绕:“善恶是人类定义,储魂石环没有善恶之分。当生命走到尽头,进入储魂石环变成一颗星星,远比通过远古之路通往地狱路径,被魔王的爪牙押送到无尽折磨的炼狱当中更美好。” 赵传薪若有所思,他已经在作死的路上策马狂奔了很远,某天,他死了,死后的那一缕青烟,最好不要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就钻进这死者排列组合的银河中好了,伴着克制的律动繁星,在无尽的环中和别人一起魔力转圈圈…… 星月说:“我教你开启储魂石环。” 赵传薪起身,来到空旷处,左小臂横于胸前,右手小臂与左小臂垂直,右手触及左手手腕的灵魂引擎,左手拇指转动套在中指上的储魂石环。 他面前空间扭曲、破碎、重组成半圆棱镜。 赵传薪终于见到了扭曲盾牌该有的全貌。 星月在眼镜上给他呈现出一副画面——对面一架马克沁朝赵传薪全力开火,子弹打击在扭曲盾牌上消失,从他背后出现继续前行。 子弹越过被扭曲盾牌罩住的这片区域。 星月放慢速度,赵传薪才看清并不是子弹穿梭过去,是绕着扭曲盾牌走,到赵传薪背后区域重回正轨。 一道光刃袭来,和子弹落得同样下场,绕过了扭曲盾牌。 赵传薪屡屡开启和关闭扭曲盾牌。 他问:“这是你的理论,还是事实?” 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伸手:“给我鹿岗m1907。” “我现在朝你的三角肌射击,如果扭曲盾牌没有生效,击中你,最多擦伤。” 赵传薪难免有点紧张。 他开启扭曲盾牌。 消音的鹿岗m1907被黑色傀儡工匠打响。 咻…… 赵传薪毫发无伤。 子弹卡在后方的石壁中。 黑色傀儡工匠持春光剑,朝赵传薪肩侧刺来。 这次更明显,32道光刃拐了一道弯,在赵传薪背后一段距离出现。 黑色傀儡工匠慢慢转动剑柄,正常情况下,春光剑会将赵传薪从胸膛起一刀两断。 赵传薪寒毛起立,战斗本能让他想要躲开。 星月说:“别怕。” 赵传薪勉为其难的扭头看,发现春光剑的32道光刃在他背后出现划过。 “呼……”赵传薪如释重负。 星月收了春光剑,对他说:“储魂石环内,不知装了多少灵魂能量,和你的旧神圣火一般用之不竭。但扭曲盾牌,有两个缺陷。第一,它只能为你遮挡正面,如果敌人从背后或侧面偷袭则力有不逮;第二,开启扭曲盾牌需要一秒多的时间。” 赵传薪接受这两个缺陷:“开大招,总是会有前摇的。” 星月又说:“现在,我教你用储魂石环操控必达针。” 第982章 知府大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在赵传薪操控下,桌子上的必达针开始转圈,忽正忽反,灵活转动,绝不会受惯性和摩擦力的影响。 赵传薪皱眉:“这有什么用?” 星月解答:“原本在答案之石中还有一种材料,连接储魂石环和必达针,是给出答案方向的关键之物,可惜被万能熔炉炼化了。” 赵传薪问星月:“必达针结实么?” “不结实,而且容易被磨损。” 星月的回答,让赵传薪收了将它安在巡飞弹上的心思。 必达针只有一根,用来做消耗品实在可惜。 他从秘境空间取出一根重箭,将必达针在箭头上比划。 星月立即在眼镜上给出重箭被他用战弓射出飞行的时候,必达针在箭头转向后的效果。 赵传薪看的一乐。 必达针能够强行扭转箭头方向,但重箭却因为惯性继续向前,所以没有转向效果,甚至失去了杀伤力,最多算一根能抽人的棍子。 他拿着重箭箭头蹭着太阳穴,和星月一起冥思苦想。 星月给出了一副画面——一支重箭和一枚巡飞弹同时飞行。 赵传薪灵机一动:“在箭尾加推进火药。” 可这样一来,这支箭就无法射出去,不能靠战弓施加动能,初速度很慢。 赵传薪在虚空中比划,星月重新设计出在重箭箭头处装填推进火药的构想。 如此一来,就解决了转向问题。 但是新问题出现了,加了推进器的重箭太重,射程或许不足,并且在推进燃料用尽后,要怎么回收呢? 星月提议:“加装秩序符文碎片。” 赵传薪说:“那样更重。” 星月又说:“加装反力符文碎片。” 赵传薪:“……” 加装反力符文碎片,无视重力,理论讲,只要空气阻力没有抵消箭矢的动能,箭矢能飞出大气层。 赵传薪提出新问题:“箭飞的太远,我们看不见怎么操纵?” 星月说:“加装中控符文碎片和微型真视水晶。” “如果遇到坚固物体,必达针岂不是随之玉石俱焚?” 星月说:“将必达针安装在箭杆前端,箭杆与箭头分离,箭头分为两部分,前端安装光刃符文碎片破甲,后端为推进器。” 他们越设计越复杂,新问题接踵而至。 箭杆要用更轻的材料,并且要中空,才能抵消加装这么多零部件的劣势。 但是当星月给出概念图,并模拟箭矢对敌的模样,赵传薪还是心动了。 虽然缺乏合适的箭杆材料、秩序符文碎片、反力符文碎片、宝石、比油根火药更好的推进燃料……好吧,这样一算计,要啥啥没有。 所以,赵传薪看了看概念图,给不知何时才能面世的飞箭命名为——赤贫。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 赵传薪拿起桌子上的神识之简,问星月:“怎么用?知道吗?” 星月说:“放你额头中心。” 赵传薪照办。 据说鱼类、两栖类、爬行类、鸟类、哺乳动物原本都有第三只眼睛,只是在很久很久前退化了。 那里变成了一个腺体。 赵传薪将神识之简贴在脑门上的时候,两眼是睁开的。 但他“看”到的信息,绝非两眼看到的。 他看到了一棵树。 这不是璀璨之星么? 信息流水般的在他脑海中涓涓淌过,那绝非文字,也非画面,但赵传薪却能知道这些信息是什么,能够具象化。 神识之简中讲的是如何操纵璀璨之星,以及璀璨之星产地和特性等资料。 资料中显示,璀璨之星产自割裂之地,那里危机四伏,璀璨之星为了自保进化出金钟罩。 赵传薪想起金钟罩的强度,达到了能够防弹的效果,心说那割裂之地得多危险啊? 他将神识之简取下,问星月:“你能用神识之简么?” 星月用大妈音回答:“不能。” 星月能毫无阻碍的瞬间掌握符文,却不能看神识之简。 赵传薪将神识之简的内容告诉星月,说:“93号虚境打击者,为什么会拥有璀璨之星的操纵方法?很难让人不怀疑海市虚境的动机。” 星月没说话。 赵传薪又问:“你知道割裂之地么?” 这次星月说:“割裂之地是个传说,传说原本这颗星球上只有一块陆地,左边是诸神之战的战场,右边是被太阳神烈焰灼烧出的沙漠,旧神地灵担心整块陆地被毁,就将陆地割裂成三块,右边是诅咒沙漠,中间是中土大陆,最左边的一块,是诸神之战的战场割裂之地。割裂之地有无尽的宝石矿藏,有无尽的珍惜材料,但割裂之地深藏于波涛汹涌的怒海当中,距离中土大陆十万八千里,周围是被诸神之战污染的强大怪物,连最强的鸟人也无法飞跃过去……” 赵传薪和星月扯了会儿淡,又要将神识之简贴在脑门上。 星月见状提醒:“神识之简内暗藏微型能量宝石,有使用时长限制。如果能量耗尽,神识之简会销毁。” 赵传薪闻言认真起来,重回躺椅,将神识之简贴在脑门。 黑色傀儡工匠和傀儡奴仆将赵传薪设计的辣椒制服赶制出来。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個小时…… 时间慢慢流逝。 贴在赵传薪脑门的神识之简,发出一声细微的“咔吧”声,随之碎裂。 赵传薪睁开眼,看看手里的碎片,觉得有些可惜。 这东西很神奇,储存信息量巨大,浏览便利,会给人一种很容易获取知识的错觉。 第一次浏览,赵传薪还以为自己全都记住了,只是与星月对话的时候发现脑袋里模模糊糊,于是又认真的反复了浏览了数遍。 这东西最便捷之处在于,当赵传薪浏览其内容时,可随时切换到自己想要找的那一页,不像纸质书和电子资料需要通过目录分类去翻找。 所以阅读效率高。 这个神识之简的内容,赵传薪记了个七七八八。 这时候,星月告诉他:“在你阅读的时候,巴勃罗来了白房子酒馆,让你跟随他们去剿匪,胡斯蒂诺、米格尔·埃斯特万和阿居雷·伊达被带走了。阿居雷·伊达没找到你,给你留了字条。因为你专心阅读,我没有打断伱。” 赵传薪不急。 这会儿还是睡觉要紧。 ……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是个麦士蒂索人。 他的父母都是农民,原本家里小有地产,勉强果腹。 他住在莫雷洛斯州的阿内奎尔哥,与普埃布拉毗邻。 成年后,阿内奎尔哥的地主,和其它地方地主一样,一方面搜刮土地,另一方面为了利润强行扩大甘蔗种植园。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家中本就人多地少,必须分出人口去给地主当佃农不可。 他们家和其余农民一样,面临着或成为雇工、或沦为流民,或者……造反! 恰好莫雷洛斯州有人揭竿而起,袭击大庄园,打出了夺回本应属于农民土地的旗号,埃米利阿诺·萨帕塔二话不说就加入其中。 迪亚斯的乡村骑巡队开始追捕他们。 这个过程中,原本的起义军老大被骑巡队警察射杀,众人便推举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当领导。 他们这会儿被乡村骑巡队追的如同丧家之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有人提议:“咱们去投靠立宪派吧。”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摇头:“他们会妥协,将我们交出去的。” 有人说:“我们分开逃走,谅他们追不上我们这么多人。”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继续摇头:“那我们此前所做将付之一炬,毫无意义。” 这些农民开始不耐烦:“那你说该怎么办?”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刚上位,威信不足。 他左手扶着大檐帽,右手拽着胸前的武装带,说:“我们去上帝之路,去普埃布拉群山的山谷。” 有人惊呼:“什么?那里可是土匪出没的地方呀,我们……”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看看周围一个个灰头土脸,不修边幅,拿着各式武器的农民,哈哈一笑:“土匪?难道,你们觉得你们现在不被人视为土匪吗?” 大家愣了愣,纷纷笑出声来。 乡村骑巡队,可不就是以“土匪”和“叛乱者”名义追捕他们么? 只是笑完,众人又沉默。 对未知的前途充满恐惧。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见状鼓舞士气道:“诸位莫怕,到处是渴望土地和自由的农民,就如你我这般。迪亚斯闹的天怒人怨,立宪派、比利亚派都开始反对他,斗争的浪潮越来越高。这一路上,我们不会寂寞,我们将得到沿途农民的拥护……” …… 赵传薪一觉醒来,回胪滨府办公。 骑骆驼去府衙的时候,碰上了多日未见的徒弟姚冰。 姚冰带着一群小伙伴蔫头耷脑的走。 赵传薪问他:“这是咋了?” 看见赵传薪,姚冰眼睛亮了亮:“师父,俺的产业让俺爹他们收走了。” 赵传薪笑了笑:“收走就收走吧,千万不能年少有为,否则将来必成大器,那多累啊。” 姚冰:“……” 他的玩伴阿尔苏,脑子不大灵活。 他仰着圆脸说:“大人,有人说你不是好人。” 姚冰有些着急。 这岂非没事找抽? 却见赵传薪点点头,叼着烟说:“这人还是比较了解我的。” 阿尔苏:“……” 赵传薪说:“今天二月二,龙抬头,待会儿你们都去府衙,为师给你们剃头。” 等赵传薪骑着骆驼走远,阿尔苏摘了栖鹰冠,挠挠锃亮的脑门,疑惑道:“姚冰,大人为何不生气?” 姚冰抽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以后这等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再说!” 姚冰玩了会儿,带着小伙伴去了胪滨府府衙。 崔凤华告诉他们在走廊尽头的长椅等着。 这是胪滨府特意为来府衙办事人员打造的长椅。 长椅有靠背,每排坐六人,椅子腿不可活动。 实木长椅,已被人坐的油光锃亮,短短时间便包了浆。 可见,胪滨府每日里还是很繁忙的。 一群孩子坐着不安分,身上长虱子一般左右的扭动。 当然,或许他们身上是真的有虱子…… 当赵传薪处理完公务出来,一摆手:“走,咱们去澡堂子。” 马步岱听了犹豫:“大人,我们没钱进澡堂子,要门票哩。” 赵传薪见他们一个个油光锃亮,衣服打铁,摆摆手:“本官请客。” “哦!”一群鼻涕娃跳了起来。 只要不是自己拿钱就好。 于是,胪滨府街头,赵传薪骑骆驼,后面跟着一群鼻涕娃,行人和小贩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依托于胪滨府府衙的美食一条街,如今十分出名。 胪滨府不讲究牌面,允许在府衙外摆摊,但必须让出主路,并且要讲究卫生,如果谁乱扔垃圾,后果很严重,罚款罚到怀疑人生。 尽管有如此多的条条框框,但小商小贩还是乐意来此,只因客流量大。 赵传薪看到街旁的包子摊刚开锅,他早上也没吃饭,于是在骆驼背上丢过去一块大洋:“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包子摊的布里亚特人“啪”地合掌,接住银元,眉开眼笑:“多谢大人!” 他们两口子手忙脚乱折腾。 这些鼻涕娃正长身体,怎么吃都不带胖,干吃没够,立即包围包子摊。 别看都是孩子,食量最大的阿尔苏能吃九个大包子,让人担心能不能把肚子撑爆。 但赵传薪不是很担心,因为他见过一顿饭吃三十六个包子的成年人。 库尔德是个鸡贼的娃,两手倒腾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递到赵传薪面前:“大人,给你。” 赵传薪看着包子上清晰的指头印,黑乎乎的,大摇其头:“什么都吃只会害了本官,还是你自己享用吧。” 吃完包子,赵传薪带他们去澡堂子:“都进去泡,往木桶里撒这个药,记得,头发也要泡。” 他拿的是驱虫药。 一群鼻涕娃三下五除二褪去衣服,跳进木桶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惹的旁人怒目而视。 阿尔苏这蠢货,也不知仗着有后台,还是自从被奸细桑杰痛打后变得鲁莽。 他握起拳头,干巴巴的胳膊紧绷绷的,吼道:“瞪啥瞪?没见过肩上能跑马,臂上能站人的好汉吗?” 一句话,倒惹的周围人哈哈大笑。 赵传薪拿出丝瓜瓤子丢给姚冰:“待会儿互相给搓背,洗干净点。” 姚冰眼珠子转了转:“师父,那里有搓澡工。” “搓澡工不要钱的吗?你以为为师很富有么?” 姚冰:“……” 赵传薪让人找了个单间,将他们的衣服和帽子都丢进木桶,先用旧神坩埚烙印加热,再撒药,之后以润之领主的致意搅动水流冲洗。 水面上,果然漂浮了一层小生物。 水浑,还泛着油花。 泡了少许,赵传薪操纵水流涌入下水道。 换上清水,加热,继续搅动水流。 放水,蒸发,换水,加热,直来了四遍。 没有被药粉杀死的小动物们,最终也都被滚开的水给烫死。 赵传薪露胳膊挽袖子,一件件的从木桶里捞衣服。 捞出一件,抖三抖,衣服便干爽异常,水汽全部蒸发。 他随手丢到一旁。 抖的目的是为了去除褶皱。 等衣服抖好了,那边鼻涕娃也洗完,抱着膀子哆哆嗦嗦的出来。 冬天泡澡是这样的。 赵传薪将一堆衣服丢在板凳上:“自己找自己的。” “咦?衣服上的油怎地没了?这样出门,别人还以为我家里穷呢!” 有许多人家沾染恶习。 身上必须蹭的油光锃亮,这样才显得油水足,家里不差钱。 赵传薪恶狠狠道:“谁他妈以后再把自己弄得油渍麻哈的,老子抽他!” 老赵还是很有威严的,一句话让鼻涕娃缩了缩脖子。 等他们穿戴整齐。 赵传薪找地方,掏出剪刀:“姚冰,你先来。” 姚冰坐好,赵传薪拿一块绸子给他围在脖子上。 剪刀咔嚓咔嚓,快出了残影。 “好了!” 清朝剃发留辫,但只有富人,可以经常的剃前额,普通人后面有辫子,前面是毛寸。 赵传薪三下五除二,给姚冰将鞭子剃了,简单修饰一圈,拍拍他脑袋:“好了。” 姚冰发现周围小伙伴以诡异目光望着他,不明所以,来到镜子前打量。 屋内鸦雀无声。 姚冰张大嘴巴:“啊这……师父,看着像是在脑袋上扣着锅盖。” 倒是对赵传薪将他的辫子剪了没什么疑义。 在关外,如今已经出现许多剃发的人。 大抵是从鹿岗镇流行开来的。 入关后,不大方便。 但在关外,各地对剃发管制的没那么严了。 据说徐世昌和胪滨府知府赵传薪关系甚笃,对剃发者睁只眼闭只眼。 而赵传薪和鹿岗镇又有千丝万缕关系,延边地区由背水军带领也盛行剃发,加上胪滨府,于是剃发者至少可以在关外畅行。 “你懂啥?这叫时尚。”赵传薪对其余人招手:“下一个。” 简直比后世的十元快剪更快。 可剩余人却怯弱的后退。 “大人,俺,俺不敢剃,俺爹会打断俺的腿……” “大人,朝廷会治罪的……” 只能说,清廷的积威犹存。 赵传薪率先将阿尔苏薅了过来:“少废话,有人问,就说本官给剪的。” 不由分说,赵传薪将所有人头发都给剪了。 之后他见除了姚冰以外的鼻涕娃都蔫头耷脑的,就说:“走,给你们炒豆子去。” 二月二,龙抬头,家家户户炒豆豆。 赵传薪买了豆子和花生,去了杨桑达喜家里,借用他们家的大锅。 豆子炒的焦脆,火候控制的恰到好处。 他将豆子给鼻涕娃们分了。 早上吃了不少包子,这会儿吃炒豆子还是一把把的往嘴里塞。 赵传薪也不阻拦,但却冷笑。 因为,重头戏才刚开始。 等屁声此起彼伏的时候,他才慢条斯理的熬糖。 糖刚刚起沫子的时候,赵传薪将花生下了进去。 一群鼻涕娃围观,赵传薪吼道:“放屁的赶紧出去放。” 于是一群鼻涕娃进进出出。 他们眼见着,锅里的花生忽然变得白白胖胖。 那是裹了糖的缘故。 但这群鼻涕娃刚刚吃了好多豆子,肚子里胀气的厉害,再吃糖豆,虽然美味,却没有那么狼吞虎咽了。 赵传薪其实故意的。 糖毕竟不能多吃,容易蛀牙。 “好吃。” “真好吃。” 他们都没吃过这个。 往年二月二龙抬头,家里也就炒大豆而已。 赵传薪又洗了些花生,打入几个鸡蛋,混入淀粉和一点点盐,裹均匀后下锅里油炸。 油温不能过高,出现噼里啪啦声时候赶紧捞出控油。 熬糖,呈焦黄色开始拉丝,再把炸好的花生米到里面,撒芝麻。 看着大的吓人的锅,被赵传薪轻松单手端起,一边用铲子摊一边迅速颠勺。 好家伙。 一群鼻涕娃疯了。 他们越饱,知府大人炒出来的豆子就越香…… 阿尔苏心说:知府大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赵传薪的生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节奏当中。 晚些,他传送回奎特沙兰,这一天带着鼻涕娃胡吃海喝,他也造了个肚圆。 躺在躺椅上,翻开了《旧神法典》,迫切想知道恶魔病毒有没有传播开来。 第983章 堂约翰·康斯坦丁 第984章堂约翰·康斯坦丁 【当我醒来,我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从暗影森林传送回海市虚境外。】 【在相约好的地点,我与精灵斥候会师。】 【我问精灵斥候:事情如何了?】 【精灵斥候心惊肉跳:恶魔病毒传播速度比你我料想更快。海市虚境内,昨天和今天,已经发生了数十起暴力事件。海市虚境分内境和外境,海市虚境专治者、12长老、36虚境长者、72公理大师和108虚境打击者才有资格住进内境。外境学徒只能和海市虚境居民一同住在外境。内境暂时没有动静。不过,有二十五个虚境打击者,带着500个外境学徒正调查此事。】 【我心中一凛,问精灵斥候:他们有没有调查出什么?】 【精灵斥候摇头:暂时没有,不过76号虚境打击者带着20个外境学徒,正去往逃难者营地进行调查。我们最好先不要去那里。】 赵传薪却准备反其道行之。 他想要浑水摸鱼。 于是他写: 【我去逃难者营地,看看情况。】 【我对精灵斥候说了我的想法,精灵斥候拒绝一同前往:不能让别人察觉到你和我混在一起。】 【我只好独自前往逃难者营地。】 【穿着统一学徒长袍的外境学徒,在一个瘦高而脸色苍白的男人带领下,正在盘问逃难者。】 【我悄悄靠近观察。】 【一個外境学徒正在盘问一个逃难者,那逃难者满脸鬼祟,说:您靠近些,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对您讲。】 【外境学徒将耳朵凑过去,准备聆听之际,我清楚看见,一缕淡淡的、如果不仔细观察,肉眼都无法看见的黑烟钻进外境学徒耳中。】 【外境学徒的目光立刻变了。】 赵传薪:“……” 恶魔病毒,真是凶残,防不胜防。 【被感染的外境学徒,对旁边的同伴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只对你讲,你靠近一些。】 【就这样击鼓传花,20人几乎同时被感染。】 赵传薪心说:这人头送的,都是人情世故啊。 【最后一个感染者,对76号虚境打击者说:我有话对您讲,是很重要的事情。】 赵传薪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写: 【我喊了一声:等等。】 【76号虚境打击者和20个感染的外境学徒同时转头。】 赵传薪写: 【我说:尊贵的虚境打击者,我有话对您讲,是很重要的事情。】 【众外境学徒:……】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熟不熟悉? 【76号虚境打击者向我走来,问:什么事?】 赵传薪写: 【我说:刚刚要对您讲话那人病了,病得不轻。你最好不要靠近他。】 【76号虚境打击者显然不相信,问:你有什么证据?】 赵传薪写: 【我说:我从小擅长察言观色,那人表情不对,不信你打他一巴掌,看看他的反应。】 【76号虚境打击者毫不犹豫,扇了那个外境学徒一巴掌。】 【那人暴怒,冲向76号虚境打击者:找死!】 按照精灵斥候的说法,每个虚境打击者的实力,都不弱于中土大陆的无畏先锋。 赵传薪还等看看76号虚境打击者有什么能耐呢。 结果…… 【76号虚境打击者朝周围喊:拦下他。】 【然而其余外境学徒无动于衷。】 【76号虚境打击者面露惊恐,不知所措。】 都他妈的感染了,他们怎么会帮他? 不过,赵传薪意外的是,这货怎么一副连普通的外境学徒都打不过的样子? 赵传薪嘴角一扯,写: 【我拦住那感染者。】 【我伸手,又扇了那感染者一巴掌。】 【感染者被扇倒在地,头晕目眩。】 必须得服气,无畏先锋在力量上罕有对手。 【76号虚境打击者立刻躲在我的背后,指着众学徒吼:你们为何不听令?】 【此时,众学徒才面无表情上前,按住被扇翻在地上的感染者。】 【76号虚境打击者如释重负。】 赵传薪却是心里一咯噔。 我焯,这恶魔病毒仿佛会进化一般。 起初,只要一点小事,感染者就会拼命。 后来,他们学会了隐藏暴躁的情绪。 现在,干脆都会演戏了。 【76号虚境打击者感激的对我说:今天多亏了伱,我认为你很有天赋,我会上报给公理大师,或许你能因此进入海市虚境,甚至成为外境学徒。】 【成为外境学徒,就有机会进阶为虚境打击者,从而进入内境。】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 还有这等好事? 既如此,可不能让这徒有虚名的76号虚境打击者,不明不白的被恶魔病毒感染了。 他写: 【我说:为安全起见,我认为您应该多找些护卫。】 【众外境学徒纷纷看向我,目光不怀好意。】 【76号虚境打击者还没有察觉事情严重性。】 【但他很谨慎,对众人说:你们都留在这里,我回一趟海市虚境。】 【又对我说:你在这里等着,我会上报公理大师,招你成为外境学徒。我有种预感,你会是个出色的学徒。最早今天,最迟明天,你会得到消息。】 果然风口永远在最危险的地方。 但赵传薪实在好奇,忍不住问: 【我问:临走之前,您能不能为我解答一个问题?】 【76号虚境打击者用欣赏目光看着我:你说。】 赵传薪写: 【我说:大家都说虚境打击者很强,为何您却……】 【76号打击者沉默稍许,才说:的确,每个虚境打击者都很强,但我擅长的领域是刻录,我是个神识之简刻录师。刚刚发生的一切,已经被我刻录下来,相信公理大师见了,会同意提拔你为外境学徒。】 赵传薪恍然大悟。 【76号虚境打击者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被感染的二十个学徒,不怀好意的齐齐盯着我看。】 【恶魔病毒最恐怖之处,在于同化。它们似乎要将所有人同化,不允许存在异类。】 赵传薪怔了怔。 忽然想起了某个时代……异类会被扣帽子、打标签,异类十恶不赦,异类祸国殃民…… 异类就是汉-奸…… 【我指着他们说:都别靠近我,否则我会把你们打到黏糊为止!】 【他们不说话,只是冷漠的看着我,这导致周围许多人同样冷漠的看着我,仿佛我才是被感染的人。】 【这种感觉,有些让人绝望。】 【我相信,这些冷漠的目光拥有者中,有很多并没有被感染。】 【有时候同化需要被感染,有时候同化不需要被感染。】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长舒一口气:捍卫价值观是本能,保持多元价值观存在是文明延续的关键。 有时候, 末 日, 并非单指生命的灭绝。 他起身穿衣,戴上墨镜,出门锁门,去了马厩,解开缰绳翻身上马。 吉娃娃汪汪叫着跟随。 “架!” 冒牌货出了马厩,被狂风吹乱了鬃毛,不爽的甩甩脑袋。 这种鬼天气,如果可以选择,它选择老实的在马厩待着。 赵传薪很高调在附近转了一圈。 “堂约翰·康斯坦丁,您这是要去哪?” “去上帝之路,剿匪。” 赵传薪高调的回答了一路。 他故意如此。 …… 上帝之路,是一条在高高山脊上的路,坎坷,布满荆棘。 除了土匪,没人愿意在这里赶路。 这里最大的土匪,名为卡西特罗·加西拉索,绰号骡子。 骡子残忍而坚韧,屡遭乡村骑巡队围剿而不死,大家都声称他有九条命。 骡子的土匪营地,旁边有一棵歪脖子树,树上吊着个行商的尸体,被风吹的摇曳不已。 有土匪冲着尸体嚷嚷:“你们不知道,当我杀他的时候,他哭的像个孩子,对我说——我家里还有个孩子,她等着我回去那,好汉,饶命啊。我对他说——你他妈还能有个孩子,老大赐我个婆娘,第二天那婆娘就自杀了,我更惨,连个孩子都没有。你们说,他该不该死?” “他是真该死!” “哈哈哈……” 众人见骡子围着篝火沉默不语,有人问:“老大,你怎么不说话?” 骡子笑了笑:“知道吗,前段时间,我看见了一个神奇的机器。” “老大,说说看,那是什么机器?” 骡子神神秘秘道:“那机器在地上跑的飞快,从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眨眼间就到了。我还看见上面走下来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正在撒尿。这时候,草丛里钻出一头黑熊。你们猜怎地?那人一脚,就一脚,将黑熊踹飞……” “老大,那黑熊多大?莫非是个熊崽子?” “怎么也有个三十阿罗瓦重,那是一头成年公熊!” 一阿罗瓦,大致相当于11.5公斤。 也就是说,那黑熊得三百多公斤。 场间鸦雀无声,面面相觑,明显不信。 碍于老大的威严,大家只是没有当场质疑。 骡子发现了这点,打住,换下个话题:“咱们先是和维拉克鲁斯州的乡村骑巡队攀上交情,如今,普埃布拉的骑巡队也来找咱们办事。你们要明白,事情要么往好的方面发展,要么往坏的方面发展,而上帝此时正在冲我们微笑。” 手下问:“老大,普埃布拉的骑巡队,让咱们对付的人,究竟是谁?” “是一个骑巡队警察,据说这人很棘手,不容易对付,他们想要借刀杀人。” 手下拿着砍刀起身,来到吊着的尸体旁,一刀挥下。 嗤…… 胳膊掉了。 他耀武扬威道:“杀骑巡队警察?那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哈哈……” 骡子却摇头,目光深沉:“记住,有权有势的人,当他们递过来刀子的时候,你可以接,但不能立即转头,要随时提防他们从背后捅来的刀子……” 在他们吹嘘的时候,韦拉克鲁斯的乡村骑巡队埋伏在附近。 “头儿,咱们还要等多久?” “呵呵,骡子那蠢货,将他和普埃布拉骑巡队的计划全盘托出,咱们等他们做戏,帮他们一把来个假戏真做。等他们火并,两败俱伤,咱们再将骡子这一伙土匪拿了回去领赏!” “嘶……” 好计谋。 …… 赵传薪骑着冒牌货,在荒凉粗粝、满是土疙瘩的山岗上慢慢前行。 吉娃娃在后面嗷嗷叫着跟随,扰的路上的小动物鸡飞狗跳。 跟着跑了两公里远,狗东西就不太行事了,累的气喘吁吁,伸着舌头晕头转向。 赵传薪将它拎了起来,放在马背上。 一人一马一狗,不疾不徐的走着。 他看到一个山坳里,裹着头巾的年迈阿帕奇人,提着裤子从锥形帐篷里走出,后面还跟着略年轻些的阿帕奇女人。 赵传薪乐呵呵的打招呼:“伙计,年纪这么大了还出来办事,腰挺好啊?” 阿帕奇人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个民族的人,总给人感觉在挑衅。 几十年前,墨西哥内战,和当地玛雅人打的头破血流。 这是个喜欢梗着脖子的民族。 …… 奎特沙兰,当赵传薪离开后,卡米洛·托里克叫来庄园上的打手亚历桑德罗。 亚历桑德罗原是乌尔基迪·戈麦斯的手下,乌尔基迪·戈麦斯等一干人被赵传薪几乎团灭,剩余人树倒猢狲散,唯剩下个亚历桑德罗。 亚历桑德罗原本上不得台面,但卡米洛·托里克无人可用之际,只能器重这个独苗。 “你去白房子酒馆看看,外乡人是否已经动身去上帝之路。” 亚历桑德罗想起血流成河的场面,想到乌尔基迪·戈麦斯的惨死,打了个激灵,有心拒绝,又不敢开口。 只能敷衍一句出门,却是到镇子上找人去了。 他去了五金店,问梅里东·贝尼托:“梅里东,你有没有看到约翰·康斯坦丁?” 梅里东·贝尼托点头:“看到了,天还没怎么亮,他就骑马走了,说是要去上帝之路。” 亚历桑德罗脸上露出个轻松的笑容:“很好,梅里东,上帝保佑你。” 说完匆匆出门,他准备回去复命。 梅里东·贝尼托看他的背影摇摇头,啐了一口:“什么东西!” 亚历桑德罗出门后,看见一个擅自脱离托里克庄园的镇民,原本这人是庄园上的佃农,今年却不打算给卡米洛·托里克干活了。 一方面,亚历桑德罗内心打怵奎特沙兰新崛起的堂约翰·康斯坦丁,另一方面,他又想得到卡米洛·托里克的器重。 于是,他擅作主张上前,对那镇民拳打脚踢:“该死的,让你逃走,看我不打死你,堂卡米洛·托里克不会放过你的。” 那镇民本来还想反抗一下,待听得卡米洛·托里克的名字后,无奈放弃了。 被毒打一顿后,他满脸怨愤。 路过五金商店的时候,梅里东·贝尼托给支招:“等堂约翰·康斯坦丁回来,你可以向他求助。我听胡斯蒂诺说,堂约翰·康斯坦丁是个讲公道而值得尊敬的人。” 镇民若有所思。 还有镇民的房子被二月的大风摧毁,无钱修缮,欲哭无泪。 也有人给出主意说:“可以去寻求堂约翰·康斯坦丁的帮助,他会仗义出手……” …… 这次去上帝之路剿匪,奎特沙兰和附近数个区域的乡村骑巡队联合执法。 巴勃罗只是奎特沙兰的话事人,此行队伍中的真正带头大哥叫弗朗西亚。 弗朗西亚目光闪烁,看着队伍中的阿居雷·伊达、米格尔·埃斯特万和怯弱的胡斯蒂诺,问巴勃罗:“约翰·康斯坦丁什么时候到?” 巴勃罗心中没底。 他硬着头皮说:“快了,正往这边赶。” 弗朗西亚阴恻恻的看着他:“咱们的计划,可是经过州长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同意的,背后也有几个庄园主的支持。你千万不要跟我耍心眼儿。” 巴勃罗干巴巴的笑:“怎么会呢?一切照计划行事。” “你知道就好。” 后面阿居雷·伊达斜着眼看着,跟米格尔·埃斯特万和胡斯蒂诺小声嘀咕:“他们说啥呢?一看就居心叵测。” 米格尔·埃斯特万同意:“咱们小心些。” 胡斯蒂诺被两人说的心里发毛:“堂约翰·康斯坦丁什么时候来?” 阿居雷·伊达摸了摸衣服外面的小型铜眼,说:“放心吧,堂约翰·康斯坦丁一定会来。” 第984章 苦力 巴勃罗和弗朗西亚嘀咕完,回来,反问阿居雷·伊达:“你们说什么呢?” 阿居雷·伊达抬头看看万里无云的天,看看荒凉粗粝的山头,看那些魔鬼一样张牙舞爪的树枝。 他莫名其妙来了一句:“队长,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基督王保佑,希望此行能少死一些人。” 巴勃罗意有所指:“或许会死人,但不会太多。” 他还不知道阿居雷·伊达的嘴的威力。 在前方5里地外,骡子一行人埋伏在林间。 手下问:“老大,他们什么时候到?” 骡子盯着前方的岔道说:“快了。” “老大,能给我些龙舌兰酒么?喝完酒,我会感觉自己像那些该死的律师,将财产装在脑子里到处走。” 骡子回头看了看树上吊着的晃荡、缺胳膊少腿的尸体,将酒壶递给他,说:“人的一生太短,光做好一件事就已经很难。要不是在他妈的土匪这一行,耽误了太多时间,或许我也能成为律师,而不是跟着你们这群嗜血残忍的狗娘养的虚度光阴。” “嘿嘿,嘿嘿,老大,你说起话来,像是个诗人。” “哼,诗人现在告诉你,紧盯着左边岔路,弗朗西亚和巴勃罗他们,一定是从左边来。右边的路是通往莫雷洛斯的,这时候不会有人出现。” …… 赵传薪知道阿居雷·伊达在哪,但他不着急,骑着马慢悠悠的走了一段路后觉得困了。 他在一处山坳低地的草场上,看到了两个放羊的牧人。 他们正跪在地上祈祷,任凭羊自己低头吃草。 当赵传薪靠近,他们听见马蹄声,抬头看向赵传薪。 其中一人皱眉,问:“你想加入我们一起祈祷吗?” 赵传薪闻言,在马背上双手合十,手里还攥着一条红珊瑚珠子和十字架的念珠,很有范。 他嘀咕说:“神啊,请让我身强体壮,让我长寿几百岁,让我暴富,让我朋友别吃苦,但也不要比我富,让与我作对的人统统去死,让我顿顿美食美酒,让我不以养伤身不以利累形……” 两人听得懵逼,愕然抬头:“这……神是不会答应的。” 赵传薪瞪大眼睛:“那我信他干啥?” “啊这……” 赵传薪翻身下马:“正好,你们俩在这里放牧,顺便帮我看着马和狗。回头,我会给你们5雷亚尔的报酬。” 两人对视,交换眼神,之后不约而同点头:“可以。” “放心好了,交给我们。” 赵传薪笑了笑,将缰绳和一个袋子递过去:“这是狗粮,泡了水给狗吃。” 他在山坳间一步三米远,身体好像鸿毛般轻盈,不多时就在一棵树后面不见了踪影。 这两人对视一眼,贼尅兮兮的说:“真是好马。” “他以为我们会在一处放牧么?嘿嘿,白得了一匹好马。” 吉娃娃似乎看出了他们的贼心,抬头叫唤两声。 却被人踢了一脚:“再叫踹死你。” 吉娃娃能分出个眉眼高低,赶忙闭嘴。 两人赶着羊群,牵着马,尽可能的远走,让那人找不到他们。 他们没注意到,马脖子上挂着個铜吊坠。 赵传薪回去睡觉。 第二天照例去府衙上职办公。 敲门声响起,赵传薪沉声道:“进。” 崔凤华进来,告诉赵传薪:“大人,咨议局议会将于今日下午结束。” 赵传薪眼睛一亮,手往下一抄,取出一份公文,盖上印章:“这个交给张鹤岩,让他照会日俄,谴责他们。” 崔凤华纳闷:什么时候,大人也开始参与谴责这种低分局了? 崔凤华问:“大人,用不用将近些日子,咨议局通过和否决的议案给伱整理一份?” 赵传薪大手一挥:“不必。” 当张寿增收到赵传薪的公文,立即拟文,致电日本外务省和沙俄驻清特命全权公使。 很多时候,等待才是最煎熬的。 日本和沙俄干了什么好事,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沙俄驻清特命全权公使廓索维慈收到电报后,手情不自禁的抖动。 最近,他的工作重心放在了草原的王公贵族和哲布尊丹巴。 因为赵传薪贸然进犯西部草原,并且掌掴哲布尊丹巴,这对他而言是天降喜事,伺机策反这些满脑肥肠的贵族。 只是,他才刚有动作,胪滨府咨议局就通过了一系列议案。 先是废除逃旗法,然后退耕还牧,草原为之震动。 王公台吉和哲布尊丹巴很容易被拉拢,但是草原上的底层牧民,却对胪滨府心向往之。 不少人喊出口号,希望胪滨府将整个乌里雅苏台纳入旗下。 这就形成了两个极端,草原上层人心惶惶,牧民却跃跃欲试。 在廓索维慈看来,还是王公台吉和哲布尊丹巴这个层面的人更重要些,底层牧民的态度无关紧要。 这时候,他收到了张寿增的谴责电报。 廓索维慈心中慌的一匹:“立即将这封电报发回国内,请求沙皇和诸大臣意见。” 到了晚上,张寿增收到了他们的回信。 看着电报内容,张寿增冷笑:“果如大人所料。将日俄的电报原封不动移交记者,昭告全国,顺便列上胪滨府军民伤亡数目。” …… 赵传薪下值,被丽贝卡·莱维堵住:“大人,今日我去找中医把脉,大夫说脉象平稳有力,不虚。” 赵传薪看着她涂的恰到好处的红唇,点上烟说:“深山毕竟藏猛虎,大海终须纳细流,慢慢来,不着急。” 说完,跨上骆驼就跑。 丽贝卡·莱维在后面跳脚:“大人,真不虚……” 赵传薪很忙。 他传送回白房子酒馆,刷新《旧神法典》。 【我不敢在逃难者营地睡觉,从暗影森林回来的时候,发现76号虚境打击者已经回来。】 【见到我,他说:公理大师已经通过你的外境学徒申请,这是你的通行证和学徒证。】 【因为我将中土大陆的无畏先锋徽章取下,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接过两个证件。】 【我发现,学徒证上有我的头像,我是可以动的,头左右慢慢摇摆,让人一眼能看清正脸和侧脸。】 【除此外,上面显示,我是555号外境学徒。】 【我问:这是怎么做到的?】 【76号虚境打击者说:555号学徒,制作学徒证件,这件事由我负责。】 【我恍然大悟,他掌管刻录符文,制作学徒证应当不是难题。】 【星月在我耳边悄悄说:76号虚境打击者,应当还没有被感染。】 【76号虚境打击者说:跟我来,我带你进入海市虚境。】 【我在周围逃难者羡慕嫉妒的目光中,亦步亦趋的跟着76号虚境打击者,但距离其他外境学徒拉开安全距离。】 【76号虚境打击者边走边对我说:555号,如果你有空间类储存工具,我劝你将必需品取出再进入海市虚境,因为在海市虚境,所有空间类储存工具会失效。这是为了海市虚境的银行业发展,也为了海市虚境内的安全。】 赵传薪抿了抿嘴,电光火石间思考,首先要保证无畏先锋的安全,然后尽量不能暴露身份。 他写: 【我取出一把傀儡士兵的光刀、戴上狂暴甲和沙漠之根与反力肩带,腰上枪套里放上鹿岗m1907和两个弹夹。】 【76号虚境打击者走到一处说:海市虚境一共有八个门,东南西北正门,和四个角的偏门。这里是西南门。】 【说着,他拿出通行证当先进入。】 【我紧随其后,然后是那些被感染的外境学徒。】 【刚进入海市虚境,我若有所感,身体猛地向侧面躲开。】 【一道矮小的黑影从我面前跑过。】 【76号虚境打击者说:555号你别怕,刚刚过去的是送信傀儡。】 【我仔细观察,果然,那是一个有长长的六条腿的普通金属傀儡,背着个包裹,里面鼓鼓囊囊全是信件。】 【海市虚境内,天空和外面一样湛蓝,阳光依旧刺眼。】 【我抬头,愕然张口,发现此处街道俨然,齐整的不像话。街边高楼林立,我从未见过能建几十层的高楼。】 【这里没有巨甲虫,在林立的高楼间,布满环形通道,行人摩肩接踵。】 【76号虚境打击者说:这里不允许行车,也不允许骑乘巨甲虫。现在我带你去任务管理处,给你分配任务。】 【虽然没有交通工具,但我却发现为数不少使用反力符文碎片装备、在各通道间灵活纵跃的行人。甚至,还有人能直接漂浮在空中飞行,76号虚境打击者告诉我那是巡逻的虚境长者。】 【76号虚境打击者,遣散了17个外境学徒,只让两人押送攻击他的外境学徒去监狱。】 【我提醒他说: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和其他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76号虚境打击者点头,带我朝东边走去。】 【海市虚境比我想象中更大。】 【我居然看到了一个在空中缓缓移动的房子,一时间瞠目结舌。】 【76号虚境打击者见怪不怪的为我解惑:那是移动监狱。海市虚境不重处罚重防治,为减少犯罪率,每天让囚徒观看自由居民生活,勾起他们重回自由的向往之心,从而洗心革面。】 【我问:可这座监狱,为何能够漂浮呢?】 【76号虚境打击者说:那是因为监狱下面有数不清的活石,活石可喷吐彩虹粒子,将监狱推起。】 【他的解释,相当于没解释,我根本听不懂,但觉得海市虚境一切都充满新奇,怪不得精灵斥候会如此敬畏。】 【我又看见梯形建筑,76号虚境打击者说:那是虫丝农场,海市虚境有为数众多的虫丝农场,规模和产量已经远超璀璨绿洲。】 【我看到了正在练习格斗术的外境学徒,看到了代替商人叫卖的傀儡,那些可以开合折叠的商铺……海市虚境空间本就很大,且空间利用率很高,到处都是人。】 【我被76号虚境打击者带到了一座十层高的楼中,在一楼,我们进入一个长条管道,里面有个箱子。】 【76号虚境打击者说:活石的应用很广泛,但蓄养和训练不易,所以只能用在重要场地,例如任务管理处的这种升降箱。】 【当我们进入升降箱,下面众多活石一起喷吐彩虹粒子,升降箱缓缓飘起,让我们很快抵达十楼。】 赵传薪懂。 这不就是电梯么? 【抵达十楼,76号虚境打击者带我见了41号虚境打击者。】 【这是个倨傲的男人,鼻孔朝天,不拿正眼看人。】 【76号虚境打击者说了我是新加入的外境学徒,需要分配任务后,41号虚境打击者哼了一声,说:你有什么擅长的事么?】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赵传薪想起了虫丝农场。 对于一只硕鼠来讲,虫丝农场就是油缸。 他写: 【我说:我比较熟悉虫丝。】 打的一手好算盘。 【41号虚境打击者闻言,说:那好,那你就去活石养殖场吧。】 【我:……】 好好好,这么整是吧? 赵传薪在这41号虚境打击者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76号虚境打击者说:555号,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 【41号虚境打击者,让1088号外境学徒带我去活石养殖场报道。】 【1088号外境学徒是个和善的年轻人,据我观察,他没有被感染恶魔病毒。】 【路上,他说:555号,活石养殖场是个苦差事,76号虚境打击者和41号虚境打击者有嫌隙,你真是倒霉。】 【我问:活石养殖场为什么是苦差事?】 【1088号外境学徒说:你知道吗,我们生活在一颗巨大的球上。球的外面,包裹着气体。气体外是虚空。曾有一任海市虚境专治者,穿过了那层气体,抵达虚空,在虚空中发现了活石这种虚空生物并带了回来。活石生长缓慢,养成至少要几十年。所以,养殖活石在几十年内,基本不可能有什么成就可言,也就是说,你需要天天干活,但没有任何获得奖励,或者升迁的机会。哪怕傀儡工厂,也比养殖活石更有前途。】 【我随着1088号外境学徒,抵达活石养殖场。】 【活石养殖场的管理者是38号外境学徒,是个女人。】 【1088号外境学徒对38号外境学徒交代完就离开了。】 【38号外境学徒面色清冷对我说:555号,你负责处理死掉的活石,送去回收厂。】 【我要做的是,用一个长着四条腿的傀儡推车,将活石尸体送到回收厂,并且刚报道就要干活。】 【38号外境学徒冷冷说:不要旷工,否则你会被关进监狱。】 赵传薪是打算混进来研究海市虚境的,不是来当苦力的。 【好在,每天下午我都能休息,只有在上午干活。】 【我推着四腿车,将活石尸体装上车,推着往回收厂走去。】 赵传薪想起了76号虚境打击者的说过,在海市虚境,不能使用空间内储存工具。 那么,用《旧神法典》的钥匙,能不能打破这个规则进行传送呢? 赵传薪将一个活石传送过来。 这是个小指头粗细、下面多孔的长条状石头,通体黑色,却带着个天然的金线构成的螺旋图案。 赵传薪看了看那些小孔,发现看不进去。 他问星月:“你能不能探查到里面的情况?” 星月说:“不能,但外面的金线,应该是黄金,外壳含铁。” 赵传薪弹手指,指间出现短短的光刃,对活石进行切割。 这东西很轻,轻的离谱。 根据光刃反馈回来的切割感受,赵传薪察觉活石外壳强度很高。 但能切开。 切开后,星月惊呼:“这不是碳基生命!” 赵传薪看着切开后里面复杂的好像血管的纹路,以及头部的不足小指甲盖大小的一滴五光十色的液体,好奇道:“那是什么生命?硅基生命?” “有些类似,但我不能确定。活石没有热稳定性,但具备化学稳定性,其构造复杂多变,但却不依赖复杂的有机基团,不需要被氧化就能形成储能物质。” 赵传薪皱了皱眉:“要是说人话,该怎么解释?” 星月在眼镜上给出活石构造图。 它标记出关键点:“这几个地方是进食口,这几个地方是喷射口。我认为,它喷射的彩虹粒子,其实就是排泄物。它的生命形式很简单,无非吃和拉,完全不必思考。只需要在排泄的时候,推动它们在宇宙中行动进行摄食即可。” 赵传薪看不懂,但是总想着占点便宜:“既然海市虚境能废物利用,咱们是不是也可以?” 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和赵传薪指尖光刃一起,对活石尸体进行切割分离,将各个通路剥离。 星月指挥赵传薪用旧神坩埚烙印加热,将破碎的管路进行焊接。 等剥离下来后,星月说:“你用风神烙印,对胃囊吹粒子流。” 赵传薪照办,在活石下方的小孔处,喷射出一道彩虹粒子。 因彩虹粒子推进,活石被剥离的部分弹射出去,撞到了墙上,发出“当”的一声落地。 星月大喜:“其构造竟然这样简单?果然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地球的科技思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第985章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海市虚境和地球是截然不同的文明。 然而星月既具备《旧神法典》文明特性,又拥有地球文明思维。 星月说:“内部留下,外壳还回去,试探一下。” 赵传薪看着桌子上的碎片,想了想,因为活石外壳含铁,他以旧神坩埚烙印将外壳裂缝处烧熔,重新组合。 其内部材料却留了下来。 将粘结的外壳传送回去,继续翻开《旧神法典》。 【我推着一车活石尸体去回收厂,却没急着离开。】 【那里的外境学徒,数完活石尸体数量后,将它们倒入熔炉。】 【我正要细看,却遭到了驱逐。】 【我只好回去运第二车。】 赵传薪眼睛闪闪发光。 回收厂的外境学徒会查活石尸体数量,但不会探究内部是否缺少零件。 至于他们要提炼什么,赵传薪不得而知。 但是他至少有鱼目混珠的机会。 当无畏先锋运第二车的时候,赵传薪一次性取出了二十个活石尸体,将其内部抠出,剩下的重新粘结传送回去。 【我将第二车运到回收厂,回收厂外境学徒卸车后,我再次返回,运送第三车。】 赵传薪照例再取出二十个活石尸体…… 【等我抵达回收厂,这里干活的外境学徒忽然叫住我:555号,等等,为何上一车的活石尸体质量极差?】 赵传薪:“……” 我焯,一车活石尸体很多,他才取出了二十个就被发现了? 他们究竟在提取什么东西? 此前赵传薪还以为,他们回收的是活石尸体外壳的金子和其它金属,现在看来好像不止如此。 【我佯作不知:我只负责运送,要不然你仔细数数,看看数量能不能对上?】 【59号外境学徒皱眉数了一遍,发现数目正好,挠头说:真是怪了,这次再看看。】 弄虚作假是地球人的专利。 【我心虚的推着车子离开。】 第四车,赵传薪只取了五个活石尸体。 星月忽然说:“等等,里面有個还没死透的。” 赵传薪捡起桌子上没有死透的活石细看,正研究,活石尾端忽然无声无息喷射出一股彩虹粒子。 赵传薪没捏住,活石再次窜出。 “当!” 直到它撞墙才掉在地上。 星月说:“这次死透了。” 赵传薪:“……” 星月说:“我们需要一个活着的活石做研究,这东西有大用。” 安装在赤贫箭上,就能解决推进燃料问题。 如果能量足够,安装在二代游龙上,赵传薪甚至可以让二代游龙成为海陆空三栖交通工具。 但活石自己把自己撞死了,赵传薪无奈,只好“杀鸡取卵”。 【等我运送第四车去回收厂,59号外境学徒叫住我:上一车也有问题,你先别走,等我们验完这一车再说。】 【我不由得忐忑,难道他们能发现其中蹊跷?】 【他们不但细数数目,还拿去熔炼。】 【片刻,59号外境学徒皱眉说:这次稍有差池,但大致对上了,你继续回去干活吧。】 【我对他说:希望你们工作能认真一些,不要让我费心。】 【59号外境学徒:……】 赵传薪龇牙。 别的没学去,学会了倒打一耙。 这样,赵传薪一点点的顺,每一车最多5个,最少3个,直到无畏先锋停工。 可惜,再没有半死不活的活石装车。 到最后,赵传薪已经搜集了不少活石的脏器和通路。 他问星月:“该把它们怎么办?” 星月说:“在观察活着的活石前,先收起来吧。” 如果按照星月说法,活石喷射彩虹粒子就是排泄,那么训练活石,岂非就是训练定点排泄? 【1088号外境学徒又来了。】 【他对我说:我先带你去活石养殖场餐厅和公寓。】 【我被分配到了26层高塔的塔顶居住,没有升降箱,只能步行上去。】 海市虚境的人体格好,或许膝盖的半月板是金属做的。 【1088号外境学徒给了我一把钥匙后,带我去餐厅。】 【进入餐厅后,1088号疑惑道:今日的餐厅为何如此静谧?】 【我看到,餐厅内的人要么低头不发一言,要么交头接耳,然后有淡淡黑烟传过。】 赵传薪咋舌。 这种传播速度下,海市虚境岂不是很快就要沦陷? 【取餐的时候,分配食物的学徒对我们两人招招手:你们靠近些,我有话对你们说。】 【我不进反退,大声道:有事请明言,我这人向来光明磊落,从不做那些蝇营狗苟之事!】 【分配食物学徒:……】 赵传薪这个时空之神的头号信徒,跟了他几年的时间,终于学到了他一点皮毛。 【我们打了饭,回到座位吃饭。】 【旁边有学徒企图靠近我们。】 【我大声喊:我不是来交朋友的,我是来工作的,生命的意义在于工作,请不要靠近我。】 【附近学徒神色变幻,终于没有强行靠近。】 【正吃着,外面来了一群人,带头的是任务管理处的41号虚境打击者。】 【41号虚境打击者在餐厅门口巡视,倨傲道:现在,都起来排队,我要对你们身体进行测试。】 【餐厅内沉默。】 【41号虚境打击者指着我和1088号外境学徒:伱们两个先来。】 【他拿着一根银色金属,对我说:555号,你对着这根棍子吹气。】 赵传薪:查酒驾?? 【见我犹豫,41号虚境打击者说:众所周知,我掌握的符文是食化。我已经研究出可以检测这次疾病的方法,只要你得病,吹一下金属棍,金属棍会发黑。555号,莫非你心虚了?】 【我自然不心虚,于是上前吹气。】 【银色金属棍果然没有变色。】 【轮到1088号吹气,银色金属棍依旧没有变色。】 【只是到了第三人,这人吹气后,银色金属棍迅速变成黑色。当他停止吹气,银色金属棍又恢复成黑色。】 【41号虚境打击者指着感染者:拿下。】 【正当此时,那感染者爆发,朝41号虚境打击者嘶吼着冲去,面色变得狰狞。】 【41号虚境打击者轻松避开,肘击在感染者太阳穴,一击使其倒地。然后抬腿,一脚踢去,感染者面门塌陷。】 【我看的毛发倒竖,41号虚境打击者的身体素质竟如此强悍,在力量上已经超过了我。】 【1088号小声对我解释:食化符文,基于第二奇点公理——化生,专门针对食物和生物肉身构成之间的关系,41号懂得极致的养生之法,他的身体健康程度,在海市虚境首屈一指,在力量上自然纵横睥睨。】 【没想到,面门塌陷的感染者,却没有失去战斗力,重新爬起,意图继续攻击41号虚境打击者。】 【41号虚境打击者双手按住感染者头部,用力下压,感染者的脑袋撞在金属桌角。】 【噗……】 【感染者脑袋碎了半边,终于死去。】 赵传薪:“……” 这个力量,就有点吓人了。 【41号虚境打击者说:下一个人。】 【后面人开始后退。】 【41号虚境打击者不可一世道:不敢测试者,统统视为感染者。】 【他以为能威胁住众人,却没想到,餐厅内几十人先后退,然后齐齐前进,将我们包围。】 【41号虚境打击者慌了,吼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对他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都被感染了?】 【41号虚境打击者急忙后撤:众学徒听令,堵住门口,不要让任何人出去。】 【这时候,餐厅内的感染者疯狂的朝门口冲击。】 【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出现,我看见由虫丝组成的绳索,前端能变形的流星锤,两片旋转的刀片……】 【但餐厅内的外境学徒也有武器,外面堵门的学徒人少,不久便被冲开一个缺口。】 【我激发光刀,左右劈砍,试图开启圣光通道走位,却发现旧神圣坛在此处失效。并非打不开圣光通道,而是圣光通道似乎开在了我看不见的地方开启,让我无法穿过。】 【别的外境学徒有所顾忌,我却无所顾忌,光刀所过之处尽是断肢残骸。】 【这很快吸引了41号虚境打击者的注意力,他说:很好,555号,你没有妇人之仁,我会建议38号外境学徒,让她给你分配更好的任务。】 赵传薪却急了,你给分配到别地方,还怎么搜集活石尸体? 他赶忙写: 【我说:我就是海市虚境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在哪都是一样的,不需要调整岗位。】 【41号虚境打击者:……】 【他说:别跟我装高风亮节,就这么决定了。】 焯! 果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货色。 越不想干啥,他越让你干啥。 【我们人手有限,死伤惨重,终究没有拦住餐厅内的感染者,被他们逃走了一部分。】 【41号虚境打击者说:我必须上报公理大师,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收拾。】 【说完,他让我们散去。】 【我独自在纠缠复杂的道路上行走,两旁铺头鳞次栉比,比符文之城更繁华。经济之发达令人赞叹。】 【我走进一家符文碎片商店,这里的各种高级符文碎片,毫不吝惜的堆放在展台当中。】 【我指着一枚秩序符文碎片问店主:这个多少金币?】 【店主说:30万金币一枚。】 【我错愕道:为何这么贵?】 【在符文之城,母序列符文碎片10万金币一枚,子序列符文碎片3万金币一枚。可这一套一枚母序列符文碎片和一枚子序列符文碎片就要30万。】 【店主理所当然道:因为停产了,因为瘟疫和恶魔病毒的传播,海市虚境专治者下令停止生产各种符文碎片,很快,价格会涨的更高。】 赵传薪灵机一动。 在海市虚境,无法使用空间类储存物,但是他可以传送。 老鼠都掉进米缸里了,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他开启神光通道,代入其中。 怪不得无畏先锋和精灵斥候都觉得海市虚境强大的难以抵抗。 就算赵传薪这等见过高楼大厦飞机满天跑、高铁呼啸的世界的未来人,见到海市虚境后也吓了一跳。 就和李鸿章去美国后的感受一样。 明明画在纸上,图案却会动的宣传海报。 比山城更3d的道路。 高大的建筑物,甚至能够随时变形,在不同时间段彼此连接,改变格局。 附近还有代替人工的建筑傀儡。 那座巨大的移动监狱,下面喷射漂亮的彩虹粒子尾焰,在天空中慢慢游走。 赵传薪眼花缭乱。 店主问他:“买不买?不买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赵传薪啐了一口:“咋地,不花钱还还不让看看了?” 店主语塞,但不是很服气,咕哝说:“买不起看什么?” “不是买不起,只是看看更有性价比。” “……” 赵传薪背着手往外走,店主一直盯着他看。 走到门口时,赵传薪用“钥匙”将展台上的一个反力符文碎片和一个秩序符文碎片传送走。 因为店主一直盯着他看,没注意到展台内的情况。 然而,赵传薪刚刚得意,就听到刺耳的警报声。 那是升调的敲击声,在店铺内回荡。 店主面色一变:“谁偷东西?” 因为他一直盯着赵传薪看,所以他不认为偷窃者是赵传薪,反而看向了其他人。 这时候,赵传薪赶忙溜了出去。 应该是展台上有某种机括,当取下符文碎片后就会启动,警报响起。 他出门,纵身一跃,跳到了上面一层的环路上,钻进一家材料商店避避风声。 真刺激。 下面,店主召集人手,堵住顾客去路,并且有几个负责治安巡逻的外境学徒蜂拥而来。 赵传薪心说再慢一点都不容易走脱。 毕竟无法使用闪现。 他问星月:“周围有没有真视水晶?” 有监控就麻烦了。 星月说:“没有。” 赵传薪问材料商店店主:“有没有一种强度很高,但又很轻的材料?” 店主想了想回答说:“有一种金属具备这种特性——软金。只是价格略贵。” 赵传薪摇头:“比软金更轻的材料呢?强度稍稍差一些也行。” “那就是黑树树脂了,只是需要超高温才能打造器具,光是热源宝石,寻常人都消耗不起。” 店主给他指着展台的某一处。 赵传薪看见一块块排列整齐的黑乎乎的块状物。 他看了看价签,上面写:14万金币一块。 赵传薪毫不犹豫:“买不起,我就看看。” 店主便招呼其他顾客去了。 赵传薪这次没有直接传送,而是走过去将那块黑树树脂拿起。 警报声响起。 店主霍然转身:“你做什么?” 赵传薪将黑树树脂放回去:“跟你说了,看看而已。” 店主皱眉,赵传薪乐呵呵的离开店铺。 “焯!” 没想到,各个店铺都有警报。 赵传薪不能一直偷,否则稍微有点脑子的调查一下就知道他这个555号外境学徒有问题。 这时,从店铺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胸前勋章赫然写着——3492号学徒。 3492号学徒面无表情的对赵传薪说:“你想要廉价的黑树树脂么?我有,只需要一半的价格。” 这时候,星月低声道:“此人有75%概率是感染者。” 赵传薪咳嗽一声:“一半价格?100金币怎么样?行就成交。” 14万金币,一半价格是7万。 赵传薪出100金币,纯粹找茬。 然而,3492号学徒面无表情摇头:“不行,但是1000金币,我可以卖给你。” 正常人这时候肯定生气,然后3492号外境学徒却无动于衷。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好吧,那我们去哪里交易?” 3492号学徒木然的看向北边一栋正在改建的高塔:“去那里。” 赵传薪跟他一起走进改建高塔,外面的建筑傀儡没有阻拦。 进入高塔第六层,3492号学徒驻足,转身对赵传薪说:“东西就在这里,不过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你过来。” 赵传薪龇牙一笑:“这里又没人,你直说好了。” 3492号学徒皱眉:“你想不想要黑树树脂了?” “你先拿出来我看看再说。” 3492号学徒无奈,从身上掏出一块黑树树脂。 他还真有。 然后他又对赵传薪说:“你将金币带过来。” 赵传薪摇头,乐呵呵道:“我不想给钱,但我还想要黑树树脂。” 3492号学徒阴恻恻的看着赵传薪:“那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过来拿,我就给你。” “没问题。”赵传薪朝3492号外境学徒走去:“拿来吧你。” 他手速惊人,刚靠近3492号学徒,就忽然出手,居然直接将黑树树脂抢夺过来。 3492号外境学徒没有防备,黑树树脂被抢走,顿时暴怒。 赵传薪早有防备,原地起跳,轻盈的跳起一人高,抬腿一脚蹬在3492号外境学徒的脸上,将他蹬的仰头就倒。 赵传薪没有痛下杀手,毕竟有目击者。 他后空翻落地,对3492号外境学徒说:“你被感染了,现在海市虚境已经有手段能检测出恶魔病毒。这块黑树树脂呢,我就拿走了,你要是别声张,我可以不去告发你。” 3492号外境学徒:“……” 赵传薪后退着往外走。 直到安全距离,这才向下跳去。 3492号外境学徒没有阻拦他。 “星月,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赵传薪落地后说。 星月说:“海市虚境也有一套完善的刑法。” 赵传薪乐呵呵的说:“没有苦主的话,什么刑法都白搭。” 第986章 我通常都是几十上百的杀 赵传薪满大街溜达,对星月说:“给我检测周围,感染概率超过75%的人,都给我标记出来。” 不标记还好,一标记吓一跳。 街头上,星月标记出的人比例达到了四成。 尤其以外境学徒居多。 赵传薪觉得这都是财富。 他又说:“检测他们身上携带物,按价值高低排序。” 星月干脆给出了目标,一个身上带高等级能量宝石的感染者,并且此人感染概率超过了85%。 赵传薪立即跟上,从背后推了推这人。 感染者回头,冷冷的盯着赵传薪问:“什么事?” 赵传薪乐呵呵道:“是这样,你能跟我去一趟那栋正在改建的高塔当中么?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悄悄话。” 似乎“悄悄话”这是个敏感词,感染者一听,毫不犹豫说:“可以。” 赵传薪伸手:“你先请。” 星月低声道:“真是服了你这个老六!” 赵传薪整理衣衫:“记住,抠抠搜搜的人,干不成大事。” 感染者回头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赵传薪咳嗽一声说:“咳咳,没啥,我在说,饿了没精神头,吃得太饱更提不起精神,只能说悄悄话。” 感染者听了,走的更快。 似乎就快压抑不住口中的那缕黑烟了。 到了高塔,还是十层。 感染者回头:“你要对我说什么,你过来说。” 赵传薪活动活动脖子说:“刚刚吃的太饱没精神头,这会儿消化了,就在这里说好了。请将身上的高等级能量宝石交出。” 感染者从兜里掏出宝石,在面前晃晃:“你说的是这个吗?想要么?想要过来拿啊?” 声音充满诱惑。 赵传薪点点头:“好的,我就是听人劝才发家致富的。” 赵传薪缓步上前。 他能看见对方眼中闪过的欣喜之色。 只是待双方距离仅有半米的时候,赵传薪闪电出手,一把将对方的高等级能量宝石夺过。 对方:“……” 赵传薪转身就跑,边跑边说:“不要追,否则我告发伱是感染者。” 身后暴怒正在追赶的感染者听了,急忙一個急刹车。 赵传薪也放缓了脚步,回头乐呵呵道:“你敢报案,我就举报你是感染者。41号虚境打击者研究出了能检测病毒的东西,他最痛恨感染者。” 金钱和物质,对于感染者来说吸引力不大。 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传播恶魔病毒。 并且他们的性格高度相似。 一旦人身攻击,他们容易暴怒。 但抢劫这种事,反而不那么容易让他们失去理智。 赵传薪刚下高塔,就看见高塔一层,有个建筑傀儡背对着他,正在筑建台阶。 这时候,外面的天空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所有人听着,我是35号公理大师,现在立刻回到家中,等待上门检测。所有人听着,我是35号公理大师……” 这声音一遍遍的循环。 这时候,外面忽然喧哗起来。 怒吼声此起彼伏,惨叫声连连,还有哭嚎声。 有两个人打进了高塔,都是外境学徒。 其中一个感染者,另一个不是。 两人拳脚相搏,砰砰作响,绝无虚招,一拳一脚干脆利落。 赵传薪看的津津有味。 他们的格斗技巧独特,和赵传薪已知的格斗技巧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细节处又有不同,在乎绝对的效率,又似乎自成体系。 感染者迈着鸭子步上前,直拳虚晃,之后立刻下潜抱腿摔。非感染者双腿后撤,压低重心,下压防摔,然后跳步换腿,顶膝。 感染者被一膝撞的鼻梁塌陷,满脸鲜血。 然而他恍若未觉,只是身体稍微后仰,便立即左腿斜上步,甩手,横臂,右腿踢腿,扫非感染者的胫骨。 非感染者冷冷一笑,赵传薪发现他小腿肌肉忽然紧绷,之后弓步主动调整角度去迎。 咔嚓…… 感染者一脚仿佛踢到了铁板,对方没什么事,自己的小腿后弯,晃晃荡荡的,显然是断了。 赵传薪“哦”了一声,感叹道:“不会踢你踢个几把?” 感染者没有痛呼,反而恶狠狠的回头盯着赵传薪看。 非感染者也诧异的看了一眼赵传薪。 然后非感染者趁着感染者分神之际,上步平勾拳,精准击中感染者脸颊,将感染者脑袋打的拨楞两下。 旋即非感染者后手直拳追击。 duang! 正中红心。 肘击连后手直拳,全中。 非感染者乘胜追击,想要飞膝撞感染者。 感染者这时候十字手屈身抱自己腰阻拦。 非感染者还要继续屈膝去撞,却听赵传薪咋咋呼呼道:“完了,你竟然还要去撞,他根本不怕疼。” 话没落呢,感染者抬起右臂,绕过自己脑袋,照非感染者脑袋就是一拳。 却是不幸被赵传薪言中。 非感染者脑袋猛地后仰,鼻血长流。 他怒道:“555号外境学徒,还不过来帮忙?” 赵传薪却看了一眼贴在粗粝墙面躲避的建筑傀儡。 他就像是个海市虚境的拾荒者,看见什么都觉得是宝贝。 于是高呼:“好的好的,恶魔病毒感染者,吃我一脚!” 却是背后偷袭,一脚踹中了恶魔病毒感染者的腰。 这一脚,将感染者踹了个趔趄。 非感染者在前面和赵传薪配合夹击,一脚将感染者踹的滞空,可见力道之大。 感染者落地,却没倒,转身想要攻击赵传薪。 赵传薪立刻后退,喊道:“哎呀,他要杀人啦……” 非感染者:“……” 他急忙上前帮忙。 这时候,感染者忽然转身起跳,上位直拳。 跳的挺高,加上下落之势,两拳下去,非感染者就被打蒙了。 这时候,刚刚仿佛胆小如鼠的赵传薪,不知何时又冲了上去:“吃我一记老拳!” 直拳,勾拳,直拳,勾拳,上勾拳。 感染者的面门已然血肉模糊,一只眼被无畏先锋强横的力量打的掉了出来,下巴给打脱臼了。 饶是如此,他还是一声不吭,试图反击。 赵传薪笑了笑,肩膀一抬,感染者正待反应,赵传薪肩膀又沉了下去,连同上半身一起下潜虚晃。 擦,感染者万万没料到赵传薪竟然耍虚招。 赵传薪v字下潜,起膝,冲天炮。 打完后立刻高扫腿。 duang! 感染者被扫踢的朝一旁的建筑傀儡栽栽愣愣的倒去,砸在了傀儡身上。 赵传薪佯作惊喜道:“看我怎么削你。” 说着欺身而上。 打感染者是假,伺机去传送地上的建筑傀儡是真。 他不知道建筑傀儡是否像旧皇的傀儡士兵那样被人操控,不知道会不会被人事后找他算账,只能假装战斗,然后偷偷带走。 赵传薪骑在感染者身上,骑乘式上位砸脸,几拳下去,感染者就不动了。 他假装气喘吁吁到一旁休息。 而建筑傀儡,却已经被他传送走了。 这时候,非感染者走过来说:“谢谢你,555号外境学徒,我是1749号外境学徒。” 赵传薪却退出状态。 他先合上《旧神法典》,看着地上不知所措的建筑傀儡,问星月:“你能操控它么?” 星月说:“海市虚境的傀儡有些特殊,并非中控符文操控。我需要拆解它。” 赵传薪朝地上的建筑傀儡走去,没想到它还知道往后躲。 赵传薪说:“你怕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建筑傀儡继续后退。 星月用《旧神法典》世界语言说:“听我命令,立刻停下。” 建筑傀儡朝桌子下躲去。 赵传薪想了想说:“它好像没有耳朵和嘴巴,或许听不懂我们的话。但是它的脑袋上安装了真视水晶,应该能看到。看我的。” 说着,他在纸上歪歪扭扭了写了几个地球人绝对看不懂的文字,然后递到建筑傀儡面前。 没想到,这次它从桌子下面走了出来。 建筑傀儡的四肢有着特殊构造,可以吸附建筑表面。 另外三条伸缩傀儡臂,一条抓物,一条是个泥抹子形状,最后一条可以搅拌。 星月说:“它竟然具备一定程度的智能,真是不可思议。” 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写写画画,拿给建筑傀儡看。 建筑傀儡则摇头。 赵传薪看了看星月写的,分明是要求拆卸建筑傀儡,而建筑傀儡显然不同意将自己大卸八块。 星月又写字问它可不可以干活? 建筑傀儡继续摇头。 星月说:“建筑傀儡的主人,应当是在它脑子里安装了某种锁,这样就不怕建筑傀儡为他人利用。” 赵传薪建议:“咱们可以强行拆了它,之后将它的脑子改成中控符文,由你来操控。” 星月不采纳:“不,难得碰上具备一定智能的傀儡,我要好好研究一下。” 赵传薪重新翻开《旧神法典》。 【1749号外境学徒住在和我同一栋公寓,他邀我一起回去。】 【他告诉我:当35号公理大师要求净街后,感染者知道一旦各自为战,将逐一被消灭,于是反抗。此时外面乱成一锅粥,我们彼此帮扶,才能安全回家。】 【我们一起往回走,路上果然乱成一团。】 赵传薪再次开启圣光通道。 并非不放心无畏先锋,只是想趁火打劫。 恶魔病毒感染者变得疯狂,开始明目张胆的散播恶魔病毒,扑倒了行人对其耳朵吹黑烟。 这时候,恶魔病毒传播途径才完全曝光。 不时地就有人喊:“千万不能让他们靠近你的耳朵。” 海市虚境的外境,可不光是外境学徒,还有许多武力不彰的普通人。 “救救我,只要你愿意救我,我会支付你一大笔钱。”有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跑到赵传薪身前哭喊,而感染者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赵传薪乐呵呵问:“给我多少钱?” 1749号外境学徒:“……” 肥头大耳的男人来不及多作他想:“我是傀儡商人,只要你护着我回到我的店里,我愿意给你一块仿生皮肤,能让你的傀儡看上去像真人。” 1749号外境学徒挑了挑眉:“他说的是真的,价值不菲。” 赵传薪来了兴趣,忽然掏出光刀,横切变弓步上挑。 嗤嗤。 感染者分成了三块,血流一地。 1749号外境学徒瞪大眼睛:“你……” 显然没料到,赵传薪的刀剑之术如此精湛。 赵传薪收刀,微微一笑:“走。” 傀儡商人先是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然后眼珠子转了转:“或许这个任务还是太简单了,我支付给你一千金币好了。” 赵传薪微微一笑,对远处两个持观望态度的感染者喊:“你们来将病毒传播给他,我绝不阻拦。” 那两个感染者听了,面无表情的朝傀儡商人走来。 傀儡商人面色大变,急忙道:“好好好,就给你仿生皮肤材料,一言为定。” 赵传薪微微摇头:“我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咱们就此别过。” 傀儡商人急了:“再加上一个傀儡奴仆。” 赵传薪笑了:“我要是拒绝,你脸上肯定不好看,觉得我拂了你的面子。那好吧,不要傀儡奴仆,我要个建筑傀儡。” “……”傀儡商人无语:“好,一言为定。” 赵传薪提着光刀,阴手下刺,反手挑刃。 嗤嗤。 当先一个感染者身首异处。 后面感染者阴森森的说:“你刚刚不是答应了吗?” 赵传薪冲他笑了笑:“很明显,我出尔反尔了。” “你找死!” 对面那人拎着一把夸张的斧头朝赵传薪劈砍过来。 这时候,赵传薪不能用光刃截击,否则断裂的斧头,也可能会伤人。 他弓步转马,顺势单刀横拦。 嗤。 第二个感染者被腰斩。 赵传薪提着傀儡商人的衣领:“走。” 三人来到傀儡商店,进门后,赵传薪背着手说:“拿来吧。” 傀儡商人从展台中,给赵传薪拿了一份皮肤色的材料。 然后说:“我要到后面去拿建筑傀儡。” “去吧。” 不多时,傀儡商人回转,只是他身后跟着的不是建筑傀儡,而是一个旧皇的傀儡士兵。 1749号外境学徒又惊又怒:“你竟然私藏一个战斗傀儡?海市虚境命令禁止战斗傀儡,你这辈子都会被关在监狱里。” 傀儡商人阴阴的笑:“桀桀桀……外面那么乱,只要你们两个感染者死了,谁会知道我私藏战斗傀儡?” 打的一手好算盘,事后只要推卸说两人是感染者就行。 赵传薪当即传送来春光剑:“是啊,只要你这个感染者死了,那这商店里的傀儡,谁知道谁拿走了呢?” 傀儡商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忽然,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他强撑着冷笑说:“这可是沙漠皇帝的傀儡士兵,制作精良,战斗素养极高,又安装了海市虚境的智脑,你俩谁也别想逃。” 赵传薪没什么反应。 可1749号外境学徒的脸色却变了:“沙漠皇帝的傀儡士兵很难对付,每个都有虚境打击者的实力。” “是吗?”赵传薪说:“沙漠皇帝的傀儡士兵,我通常都是几十上百的杀。” 两人:“……” 傀儡商人冷笑:“说大话,救不了你们的命。将他们杀了。” 傀儡士兵立刻抽出光剑,脚步沉重的上前,光是那沉甸甸的压迫感,就令3492号外境学徒呼吸不畅了。 此时,赵传薪忽然掏出鹿岗m1907,闪电般对着傀儡士兵的眼睛射击。 咻咻。 沙漠皇帝已经知道了赵传薪的手段,但这傀儡士兵的智脑显然不知。 顿时中招,被赵传薪射瞎了双眼,拎着光剑胡乱的劈砍,将周围的傀儡劈砍的四分五裂。 赵传薪大急:“妈的,那都是我的。” 说着,手持春光剑上前,跳步横斩,将傀儡士兵脑袋削掉。 一个旱地拔葱,越过傀儡士兵,伸手在傀儡商人的脑门一弹。 中原一点红。 嗤。 傀儡商人死不瞑目。 赵传薪对1749号外境学徒说:“你先出去一下,我要办点事。” 办什么事? 1749号外境学徒当然知道,肯定是扫荡这里。 他犹豫道:“你自己带不了这么多东西,要是拿太多东西,出去被人看见了,会有执法人员上门找你的。” 赵传薪仰天长叹:“对,我担心你会受到牵连,所以让你出去,这种罪,还是让我一个人来扛吧。” 1749号外境学徒:“……” 当他出去,赵传薪将这里的东西破烂打包带走。 之后又去翻傀儡商人的身上,摸出来一枚神识之简。 第987章 全地图可视,卡BUG演示 取了神识之简,赵传薪出去,1749号外境学徒问:“你怎么做到的?弹指间将人杀死?” 赵传薪刚想说话,忽然掏出墨镜戴上。 原来天上闪过一片炽芒,数不清的红光一道道从天而降,堵住虫丝农场门口的感染者成片的倒下。 赵传薪脸上的笑容终于没了。 1749号外境学徒满脸振奋:“这便是公理大师,35号公理大师,绝对的强者。” 赵传薪笑不出来,是因为他做不到。 这公理大师不但能飘在天上,还能范围性杀伤。 如果每个公理大师都这么强,一共有72个,无畏先锋要是落他们手里…… 35号公理大师,至少精通第五奇点公理-辐射和第四十九奇点公理-浮空。 每个奇点公理,能衍化许多符文,这货得有多强? 天上的35号公理大师喊:“立刻回自己公寓,违者杀无赦。” 1749号外境学徒拉了赵传薪一把:“快走吧。” 因为天上有一尊大佛镇着,赵传薪没机会趁火打劫。 到了公寓,赵传薪问1749号外境学徒:“你的格斗术,能教我么?” 1749号外境学徒毫不犹豫:“可以,每个外境学徒都会练习,只是多半人不认为这有什么了不起,没有认真练习。等我晋级虚境打击者,我会选择坚固符文。等我成为公理大师,我会选择第三十九奇点公理-融合。到时候就能让身体强如钢铁,能以身体抗衡世间兵刃。所以我要精通格斗术。” 剩下时间,赵传薪和1749号外境学徒练了会海市虚境的格斗术。 但凡涉及到肢体动作,赵传薪都能做到精进神速。 这就是服用六识药剂和练习平衡术的好处。 退出状态,合上《旧神法典》。 赵传薪将黑色傀儡工匠留在地下堡垒,让星月远程操控,处理带回来的一堆破烂傀儡。 这时候,星月说:“上帝之路有情况。” …… 弗朗西亚对巴勃罗说:“前面就是骡子的土匪营地,待会儿我们佯作攻击,等那约翰·康斯坦丁来了,就让他带着他的人绕后,之后骡子会收拾他们。” 巴勃罗是三面间谍,这事儿他也跟赵传薪讲了,知道赵传薪不会束手就擒。 他问弗朗西亚:“约翰·康斯坦丁如果不听令怎么办?” 弗朗西亚看了看自己带来的四十多人,冷笑说:“如果他抗令,就是找死,我会将他关进监狱,监狱会教他做人。” 另一边,骡子也通过望远镜看见了弗朗西亚等人。 手下都有些焦躁,唯独他老神在在。 他说:“你们知道吗,人只有在顺境的时候才会行善。在逆境中,人行恶,行恶带来恶果,然后继续行恶,陷入死循环。之后会突破某個底线,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手下此刻却没心情关注这个:“老大,咱们要开枪吗?” “再等等。” 此处是个三岔口。 弗朗西亚带来的人埋伏在通往奎特沙兰的路。 另一条岔路,则是去莫雷洛斯州的。 这条路上,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带着农民起义军好不容易赶到。 忽然,埃米利阿诺·萨帕塔举手,阻拦后面的人前进。 他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林子,又仔细的听了听静谧的环境,最后抽动一下鼻子。 他的面色变得凝重,伸手道:“连芸香树的药味,都盖不住马粪的臭味。前面一定有埋伏,望远镜拿来。” 他看见了林子中人影幢幢,看见了尖顶大檐帽,和乡村骑巡队的制服。 然后他将望远镜递给了手下,手下看了惊呼:“是乡村骑巡队,没想到他们一直追到了这里。” 众人一听,恐慌蔓延。 还以为乡村骑巡队早就洞察了他们的行踪,却没想到这只不过是个巧合。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见状,安慰说:“别怕,在他们发现之前,我们悄悄退下去。” 他们这边正想着撤退,韦拉克鲁斯州的乡村骑巡队也在嘀咕。 “他们怎么还不进攻?”这人说的自然是奎特沙兰的乡村骑巡队。 “咱们要不要给加把火?” “好,找人开枪,推波助澜。” 于是。 砰。 骡子听到枪声,脸色阴沉:“谁开的枪?” 他认为是自己手下的土匪太紧张了。 弗朗西亚咬牙切齿:“骡子竟然敢率先开枪?给他点颜色看看。” 砰。 另一边,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等人听到枪声,直接慌了。 “反击,反击……” “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 一时间,硝烟四起,枪声大作。 砰砰砰砰…… 巴勃罗惊恐的对弗朗西亚说:“我们中计了,骡子疯了,竟然两面埋伏!” 弗朗西亚也是这样认为。 他面色狰狞:“既然他胆大包天,那今天就连他一起杀了!” 骡子也委屈:“奎特沙兰的乡村骑巡队,竟然想要两面包抄我们?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脸上带着决绝:“兄弟们,如果我们一味的转身跑,肯定会全线溃败,抵死反击还有一线生机!” 三方都认为自己被夹击了。 但总得来说,还是弗朗西亚比较吃亏,因为他处于中央。 胡斯蒂诺吓坏了:“发生了什么?” 米格尔·埃斯特万说:“我们似乎被夹击了。” 阿居雷·伊达拍拍胸口:“我还以为这次剿匪,弗朗西亚和巴勃罗居心叵测,现在看来是真的剿匪,不然不会被包围。” 三人看不见敌人,躲在草丛里胡乱射击。 子弹时不时地在他们耳边掠过,都能惊出一身冷汗。 场面太乱了。 然后奎特沙兰这边的乡村骑巡队,不时地有人倒在血泊中。 才刚开打,就减员了六人。 弗朗西亚吼道:“隐蔽,注意隐蔽。” 砰。 一发子弹打在他身后的树干上,树皮飞溅,将他脸划出一道口子。 “妈的,打他们……” 弗朗西亚怒气冲冲,但刚下令,这边又被打死了两人。 他有点怕了:“骡子当真疯了,不要命了,撤退。” 他带人往后撤。 撤退的时候,又有一人受伤倒下,却没人管,还是阿居雷·伊达和米格尔·埃斯特万上前,一人拽着一只脚往后拖。 胡斯蒂诺吓得瑟瑟发抖,连开枪都不敢。 这时候,有人拍拍他肩膀:“啥也不是,你还能干点啥?” 胡斯蒂诺听到这声音,忍不住抬头:“堂约翰·康斯坦丁?” 此言一出,惹来了无数道好奇的目光。 弗朗西亚也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亚洲男人,静静的站在一棵粗壮的野生橘树后面站着,掏出一根烟点上。 他穿着鱼尾风衣,战术裤,戴着墨镜,叼着烟,背着一把蒙德拉贡m1908步枪。 对战场上的枪林弹雨视若无睹。 阿居雷·伊达和米格尔·埃斯特万放下伤员,惊喜道:“堂约翰·康斯坦丁。” 赵传薪面无表情点点头,三两口将烟抽完,丢掉烟蒂,四下打量,最后目光落在了弗朗西亚身上:“你,过来说说情况?” 弗朗西亚左看看右瞧瞧,最后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你在说我?” 他被约翰·康斯坦丁牛逼哄哄的样子给弄的一愣一愣的。 到底谁才是这次剿匪行动的指挥官? 赵传薪啐了一口:“对,就他妈说你呢。” 弗朗西亚脸上涌现怒气:“你知道我是谁么?” 旁边的巴勃罗赶忙介绍:“这是州长特派的指挥官弗朗西亚,我们都要听令于他。” 赵传薪一听,踢了胡斯蒂诺一脚:“伱这个狗东西,竟然对上官无礼?还不快给长官道歉?” 胡斯蒂诺懵逼:“对不起,长官。” 赵传薪点点头:“这次原谅你了。” 弗朗西亚:“……” 他怒气不减:“约翰·康斯坦丁,我命令你,带着你的人,去绕后包抄骡子一伙人。” 巴勃罗心说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想要让约翰·康斯坦丁去送死,他会听令才怪了。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人不但要面对敌人的子弹,还要防备队友随时背刺。 这无异于让紧张的局势雪上加霜。 墨镜上,星月给出了骡子等人藏身之处,赵传薪看见了树上吊着的尸体。 他笑了笑说:“就这点人,包抄个几把?你们给我压阵。” 说着,拉栓上膛,枪带挂在脖子上,从橘树后现身,对着骡子一方开了一枪。 砰。 一人的头盖骨被掀飞。 那边传来一片惊呼。 弗朗西亚听了,露出震惊神色。 他连人都看不到,这约翰·康斯坦丁是如何射中的? 别人没什么反应,倒是阿居雷·伊达、米格尔·埃斯特万立刻趴在地上朝对面射击。 胡斯蒂诺这会儿也没那么怕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和他们一起还击。 赵传薪又掏出一根雪茄点上,再次探身。 砰。 又是一阵惊呼。 他干脆也不躲在树后面,横拉阵线,边走边射。 砰。 砰。 一枪一个小朋友。 当赵传薪清空弹膛,弗朗西亚发现骡子那边竟然向后撤了。 骡子也吓坏了。 传闻他有九条命,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就一条命,保命的秘密无非是小心行事而已。 对面有个神枪手,他们没有。 土匪就是土匪,撤退不知道交叉火力掩护。 赵传薪对阿居雷·伊达他们招招手:“过来。” 三人十分听话,立刻跟上。 跟上来后,赵传薪对他们说:“跟我走,在西北处还有一伙人,我感觉不是土匪。你们跟我走,才不会被他们误伤。” 果然,他们这边一撤,弗朗西亚的人手又出现三人伤亡。 弗朗西亚开始纠集人手,专心对付埃米利阿诺·萨帕塔他们。 赵传薪带着三人说:“只要听我的就不会死。” 话刚落,一发子弹擦着胡斯蒂诺的大腿而过。 伤的倒是不重,但大腿被豁开浅浅一道口子。 胡斯蒂诺:“……” 赵传薪叼着雪茄笑了笑:“当然,如果死了,当我没说。” 三人:“……” 赵传薪换完了子弹,抬手一枪。 砰。 继续爆头。 这时候,骡子的手下已经抱头鼠窜。 别看他们才死了不到十个人,但军心已经溃散,哀嚎着漫山遍野的跑。 赵传薪这次不打脑袋,打大腿。 砰。 一人倒地。 他带三人冲了过去。 地上的伤者绝望之下,才提起勇气拼命,想要去摸掉落的枪。 赵传薪轻飘飘的跳起,脚踏树干,身体再次拔起。 他在七米外飘然落地,有条不紊的将那把枪踢开。 这一手把三人给看傻眼了,堂约翰·康斯坦丁太飘逸了吧? 三人赶到,赵传薪朝胡斯蒂诺对着倒地的土匪扬了扬下巴。 胡斯蒂诺哆嗦了一下:“怎么又是我?” 阿居雷·伊达推了他一把:“谁让你胆小如鼠?” 地上土匪从腰畔掏出了刀,赵传薪出脚很快,先踩住刀背,轻轻一戳,刀子落地,他勾着刀子平衡点用力一挑,刀子便飞入掌心。 刀子在掌心转了半圈,赵传薪握着刀尖,将刀把递给胡斯蒂诺:“就用它好了。” 胡斯蒂诺接了刀,哆哆嗦嗦上前。 赵传薪对阿居雷·伊达说:“拿枪抵着他的胳膊,他要是不下手,你就开枪。打完左臂打右臂,然后是两条腿。” 阿居雷·伊达这种半大小子最冲动,闻言二话不说上前。 胡斯蒂诺知道堂约翰·康斯坦丁是认真的,阿居雷·伊达这混蛋也冷血的很。 于是一咬牙,刀子落下。 “啊……”土匪惨叫。 显然是胡斯蒂诺没经验,没刺中要害。 赵传薪不由得蹲下去,给三人讲解:“看好了,致死部位——颈动脉、心脏、肝脏、脾脏、上腹部膈膜、肾脏……让敌人失去战斗力部位——腕关节、下腹、耻骨、膝关节、脚背……” 说完,赵传薪掏出托莱多大马士革嵌金乌兹钢短剑,照着几处精准的又刺又划。 土匪一阵惨叫,却是再也无法挣扎。 三人只看见金光闪闪,赵传薪就已经收了短剑,没让他们看的仔细,他对胡斯蒂诺道:“现在该你了,刺要害。” 胡斯蒂诺深吸一口气,照着土匪肝脏位置刺入。 赵传薪起身:“走。” 接下来,赵传薪又去教他们射击要领,和基础战术。 “交叉火力转移掩体。” “收到确认后立刻动身。” “落位后立刻架枪,帮转移中的队友掩护。” “这叫双剪头推进。” 砰。 一个躲在树后,刚想探头查看情况的土匪被赵传薪爆头:“继续前进。” “脚,枪,眼与目标掩体齐平,接近九十度快速出枪,做出指向。确认安全后,继续切角。角度足够大,就要毫不犹豫探身出枪……” 正演示呢,一块巨石后面藏着个土匪,没枪,拎着一把柴刀朝赵传薪砍了过来。 砰。 赵传薪全地图可视,卡着bug来给他们三人做演示,一打一个不吱声。 偏偏不打要害,让三人轮流补刀。 轮到阿居雷·伊达,这小子有股狠劲,掏刀一连三刀,最后卡在骨头缝里拔不出来。 赵传薪过去,踩着尸体,轻松将刀拔出还给了阿居雷·伊达。 骡子此时已经跑出了好远。 他只收拢了三个人,其余全跑散了。 “老大,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跑!” 此时,一阵哗啦哗啦的动静过后,维拉克鲁斯州的乡村骑巡队包围上来:“骡子,你跑不了了!” 第988章 有道理,我成全你 赵传薪问阿居雷·伊达三人:“现在有什么感觉?” 米格尔·埃斯特万摇头。 阿居雷·伊达说:“和上次一样,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变慢。” 胡斯蒂诺一张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当赵传薪第一次杀生,他的感觉和阿居雷·伊达是相同的。 如今赵传薪基本就是冷静的零度杀生。 对该死之人,提不起丝毫恻隐之心。 他带着三人向前走,走出去两里路,忽然驻足,对前面喊:“将骡子交出来。” 三人还不明所以,因为他们没看到人。 几十米外的乡村骑巡队队长马蒂内利正在盘问骡子,听到赵传薪的声音后措手不及。 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回应好了。 但马蒂内利联想到他们的计策得逞,想到弗朗西亚和巴勃罗的乡村骑巡队损失惨重,马蒂内利内心忽然志得意满,狂放大笑起来。 “哈哈……将骡子交给你?凭什么?你是弗朗西亚的人吧?” 赵传薪四人身影从林间钻出,马蒂内利的人手不多,也就二十来个,但至少远远比四个人要多的多。 他们此时用讥讽的目光看着赵传薪他们。 双方明明都是乡村骑巡队,都是带编的土匪,却因为身处不同州而水火不容。 况且马蒂内利觉得自己智计无双,此时睥睨天下英雄,根本不将赵传薪他们四人放在眼里。 赵传薪掐着雪茄,拢了拢头发上沾着的枯草叶和树枝:“大家都是自己人,给个面子嘛。” 马蒂内利嗤笑:“谁他妈跟你自己人?快滚。” 赵传薪不但没滚,还带人往前走:“你看我这几個兄弟,都是人中龙凤,身子好似铁打的,浑身硬邦邦,摔倒都能把地面砸个坑。你确定不把人还回来?” 马蒂内利收敛笑意,冷冷道:“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让你和你铁打的兄弟们统统去死” 赵传薪抽了一口雪茄:“我劝伱最好不要那么干,我知道这件事有你们在背后推波助澜,我看见了。人给我,我当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告发你们。” 阿居雷·伊达等人闻言,脸上露出惊诧之色,他们没想到是这样。 而骡子意外的看了赵传薪一眼。 他也是在落入马蒂内利等人手里后,才想通了此节。 马蒂内利面色微微一变,三角眼跳动不已,对旁人低声说:“动手。” 被拿住的骡子却大喊:“他要杀你们。” 骡子这种坏人,能有什么好心思呢? 就想要场面更乱些而已。 赵传薪笑着对阿居雷·伊达他们说:“左右隐蔽射击。” 见马蒂内利下令开枪,米格尔·埃斯特万皱眉说:“他竟然敢杀我们?” 毕竟都是带编的。 马蒂内利此时面色狰狞对手下说:“杀了他们,嫁祸给骡子这些土匪。” 骡子等死一般的靠在一棵树后面,眼神空洞,嘴里念叨:“在这个茫昧的时代,你们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马蒂内利拿步枪枪托砸了骡子的腮帮子。 骡子朝地上吐了口血水,嘿嘿阴笑着说:“马蒂内利,你祈祷吧,千万不要落在我手上。惹怒我的人,我通常会在他脑门上割一刀,然后硬生生将他脸皮扒下来。所以我的手下冷血残忍,但他们依旧畏惧我。” 马蒂内利并非土匪出身,所以听了这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心说等处理了这几个奎特沙兰的乡村骑巡队警察后,必须以逃脱法弄死骡子。 砰砰砰…… 枪声大作。 马蒂内利催促:“他们只有四人,给我往死里打。” 另一边,赵传薪言传身教。 他横着迈步,步子在肩内,没有脱离掩体,只有胸部和头部探到外面,迅速了看了一眼,却没有缩回身子。 他说:“看见了吗,当你们确认安全后,不要立刻缩回,角度是关键,每次向外拓一点,确认更多安全视野。” 然后,他忽然开了一枪。 一个韦拉克鲁斯的骑巡队警察中弹身亡。 赵传薪继续道:“如果有敌人,先开火。开完火不要立刻回去,否则就失去了压制火力的先机。” 他拿的是阿居雷·伊达的步枪,探着身子快速拉栓。 砰。 又一人倒地。 这才缩回掩体,将枪丢给阿居雷·伊达:“你来试试。” 阿居雷·伊达如法炮制,只是他很不走运,第一次探出身子,就碰上了冒头的骑巡队警察。 他隐约能看见对面谨慎而狡诈的脸,能看见黑黝黝的枪口。 恐惧的本能,让他想要缩回去。 这时候,赵传薪抬腿,鞋底抵住阿居雷·伊达的上半身,不让他缩回来:“开枪。” 阿居雷·伊达下意识的扣动扳机。 砰。 没打中。 他又想往回缩,以便于拉栓。 可身体仍旧被赵传薪的腿抵住,不让他回来:“拉栓,继续。” 此时,对面的人,反而因为枪声缩了脑袋。 阿居雷·伊达在肾上腺素激增的情况下,拉栓的娴熟度格外高,拉好栓后,按照赵传薪教导,枪抬到与辅助手水平位置,尾托抵在肩窝,辅助手握持鱼骨,强手后移到握把。 这个姿势其实不太适合这种太长的步枪,以及对小体格子不太行的人。 这是鹿岗镇的训练射击方式,是通用的,格斗的起手式、刀战、手枪射击和温彻斯特m1897射击握持都是异曲同工的。 砰。 子弹击中对方的腹部。 这时候,不必赵传薪强迫,阿居雷·伊达自己便因为兴奋而继续拉栓射击。 砰。 打空。 他还要继续,赵传薪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你已经没子弹了,是不是傻?” 阿居雷·伊达:“……” 马蒂内利发现己方人马竟然倒下三人,顿时吃了一惊。 更兼骡子在旁边嘴角噙血,讥笑着煽风点火:“行不行啊你?” 马蒂内利回首又是一枪托。 骡子被打的脑瓜子嗡嗡的。 赵传薪让胡斯蒂诺和米格尔·埃斯特万与阿居雷·伊达交叉火力射击。 生死的压力,让三人超常发挥,和对面的人打的有来有回。 赵传薪屈膝,起跳,轻飘飘上了树顶,拽着一根横生的枝节用力拔起,骑在了树干上。 砰。 有个能够击中胡斯蒂诺的敌人被他射杀。 有他给掠阵,三人有惊无险,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练习赵传薪规定的战术要领。 第一个退下阵的是阿居雷·伊达,他身体还没长成,瘦弱的肩膀已经被后坐力冲麻了。 赵传薪见他们几乎油尽灯枯,就说:“都退下,我要开始装逼了。” 别看他教的头头是道,但老赵从来不用那些战术,全是野路子。 他懒洋洋的骑着树干,一枪一个小盆友。 偶尔上身微微一偏,子弹与他擦肩而过。 这看的树下三人一愣一愣的。 我焯,怎么还能躲子弹? 阿居雷·伊达认为这是练习那些战术要领到极致后才有的能力,于是大受鼓舞:“扶我起来,我还能战。” “你快歇着吧你。”米格尔·埃斯特万却不那么认为。 却见赵传薪一人,打的对面哭爹喊娘,片刻就往后撤了。 徒留马蒂内利无能狂怒的吼叫:“不许后退,给我杀了他们。” 起初死了三人,他只是心惊加肉痛。 后来死的人越来越多,他感到自己被套牢了。 需要编辑的谎言越来越多,如何与上级交代成了大问题。 不得不在心里给骡子,又罗织了几个新的罪名。 赵传薪往后挪了挪,一发对面射来的子弹击中树干,他则往下出溜,同时填弹。 装填好弹药,赵传薪也落地,好整以暇的前进。 每每不经意的开枪,总有人饮恨。 赵传薪边走边开枪,对面则狼奔豕突。 阿居雷·伊达他们看的震撼不已。 还能这样打仗么? 直到对面剩余的几人不再开枪,一味的想要逃跑,赵传薪才停止射击,拔腿追去。 因为有阿居雷·伊达他们看着,他没有明目张胆的用圣光通道闪现,全靠两条腿在山脊纵跃。 饶是如此,速度也快的惊人。 譬如一米多高三米宽的灌木丛,别人需要披荆斩棘,他却一步跨了过去,轻飘飘的好像失去了地心引力。 赵传薪扛着蒙德拉贡m1908步枪,从腰间掏出了搜剿来的柯尔特转轮,右手扣扳机,左手按压击锤。 砰砰砰砰砰砰。 一轮枪后,就只剩下马蒂内利一人押着骡子在跑。 他听着手下的惨叫,心跳如鼓,脚下一个踉跄被藤蔓绊倒。 他的跌倒,连带着骡子一同倒下。 两人被荆棘划的脸上全是红印。 刚要起身,就被人一脚踩在了脸上。 马蒂内利用眼角余光,看着那个高大亚洲的骑巡队警察,恐惧而绝望的喊:“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认识维克托里亚诺·维尔塔将军,你杀了我会有大麻烦……” 赵传薪拿雪茄按住马蒂内利的脸,雪茄滚烫的烟头烫的马蒂内利嗷嗷惨叫。 赵传薪龇牙笑:“大聪明,就你会嫁祸么?旁边不就有个替罪羊么?我先弄死你,再上报说是骡子杀的你。” 马蒂内利身体一顿。 我焯。 果然出来混,迟早要还。 骡子冷笑:“除非我死了,否则任何严刑拷打下,我都不会认罪。” 赵传薪点点头,乐呵呵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成全你。” 说完,在骡子愕然的目光中,赵传薪抬腿,跺下。 咔嚓! 咔嚓! 咔嚓! 三脚,将骡子的脑袋都跺进了土里。 临死前一刻,骡子才幡然悔悟:果然,嘴贱的下场很惨。 马蒂内利看见骡子的惨状,吓得惨叫起来。 这时候,阿居雷·伊达他们也赶到了。 胡斯蒂诺劝阻:“堂约翰·康斯坦丁,不能杀了此人,他是韦拉克鲁斯的骑巡队队长。” 马蒂内利嘴歪眼斜的说:“对,你不能杀我。” 赵传薪拽出阿居雷·伊达腰间的砍刀,斜砍一截树枝,拿着树枝的尖头猛地一掼。 噗…… 赵传薪拍拍手:“没有谁是不能杀的。打扫战场,搜剿战利品。” 然后砍刀在骡子的颈部落下。 嗤…… “胡斯蒂诺,将骡子的脑袋提着,这都是功绩。” 胡斯蒂诺:怎么又是我? 被木桩钉在地上的马蒂内利,原本还没死透。 因见了赵传薪的残忍,活生生被吓死。 别人死,瞳孔扩散。 他死,瞳孔紧紧收缩。 当赵传薪带着三人,赶回三岔口战场。 弗朗西亚和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还在战斗呢。 农民起义军装备差,但人数略多,战斗意志顽强。 奎特沙兰乡村骑巡队这边人少,但装备精良。 双方打了个旗鼓相当。 看见赵传薪回来,弗朗西亚心里不知是惊还是喜。 他刚想问话,就见胡斯蒂诺手里拎着个面目全非的人头。 话顿时咽了回去。 半晌,他不确定道:“骡子?” 赵传薪坐在地上,拿着熔融石英玻璃瓶子喝水:“对。伙计们,你们还好么?我很担心你们呀。” 这话问的,连巴勃罗身上都挂彩了,能好到哪里去? 弗朗西亚震惊道:“你们四个人,是怎么杀了骡子的?” 赵传薪瞎话张嘴就来:“是这样,骡子和韦拉克鲁斯的乡村骑巡队警察狼狈为奸,想要围攻我们。但是真打起来后,骡子怕死,就想要临阵脱逃。这时候,韦拉克鲁斯的警察队长马蒂内利不干了,想要抓捕骡子回去换业绩。但骡子也不是好欺负的,双方内讧起来。我到的时候,骡子用木头将马蒂内利钉在了地上,死状凄惨。这时候,阿居雷、胡斯蒂诺和米格尔三人勇猛的冲了上去,将骡子手下打死打散,米格尔跳起来狠狠地踩骡子的脑袋,踩了一千多下,将骡子生生给踩死了……” 阿居雷·伊达他们瞠目结舌听赵传薪脸不红气不喘的编瞎话。 弗朗西亚皱眉,显然不信。 但是骡子的首级,却是在此无疑。 他眼珠子转了转:“既然你们这么勇猛,那绕到这群土匪后面和我们包抄夹击他们。” 巴勃罗欲言又止。 这个约翰·康斯坦丁太邪性了。 这时候逼他,万一他反了,他们这些人岂不是要被全歼? 不成想赵传薪收了水瓶,对弗朗西亚唯命是从:“好的,你说啥是啥,兄弟们咱们走。” 阿居雷·伊达他们三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虽然满腹疑问,但还是跟着赵传薪离开,从林子里准备绕道偷袭。 等脱离了弗朗西亚等人的视线,米格尔·埃斯特万才问出心中疑惑:“堂约翰·康斯坦丁,咱们真的还要再打一场么?” 三人虽然没受重伤,但筋疲力竭,已经无力再战。 赵传薪取出一沓枣糕给三人分食:“你们三个在这里躲着,我去去就回。” 因为星月告诉他,这边的人不是土匪,也不是乡村骑巡队,四方人马纠缠不休,大概率是因为误会打起来的。 具体原因,谁也无法厘清。 赵传薪不由得心生好奇,想要过去一探究竟…… 第989章 杀尔等如砍瓜切菜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和他的副手正在指挥作战。 “节省弹药,咱们可没法补充。” “小心,再坚持片刻,他们就要退了。” 这时候,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的肩膀从后面被拍了一下。 有个声音问他:“怎么样了?”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下意识回答:“形势一片大好……” 然后愕然转头,看见一个满脸胡须,戴着墨镜的亚洲男人正在他身后,和他以及副手一起盯着前方战场。 “你是谁?”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警惕问。 “我啊,那个谁,你都不认识了?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 在赵传薪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的副手悄悄从背后靠近这个陌生人,想要偷袭制服他。 却不料,陌生人头也不回,反手一個肘击。 “奥……” 副手捂着脖子疼的弯腰。 那陌生人顺势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薅到了自己面前:“你这人真是没有武德,偷袭老人家,这好么?这不好。” 副手:“放开我……” 又有两人围了上来,赵传薪抓着副手头发,侧踢,转身后踢。 两人倒飞出去。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也想帮忙,正要掏枪,赵传薪猛地向前踏步。 一脚,正好踩到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脚背。 “啊……” 这很难不疼,以至于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松开了手,抱着膝盖跳脚。 赵传薪竖起食指:“嘘……” 前面的人正酣战着,竟然没有发现后面情况。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神色变幻,尚算镇定,问:“你是谁?” 赵传薪龇牙笑:“我叫奥德彪,从奎特沙兰来。你呢?”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 赵传薪没听过。 因为他不熟悉墨西哥历史。 他不知道,这人大有来头。 原历史,此人参与了墨西哥革命的四个重要阶段,在墨西哥近代史上笔墨浓重的狠狠记了一笔。 这是个理想主义者,并为将墨西哥土地还给农民奋斗到他被刺杀那一天。 赵传薪问:“你是土匪?” “不是。” “你是乡村骑巡队?” “不是。” “那伱是个啥?”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看着自己的几个手下,统统被一招制服。 又见赵传薪扛着蒙德拉贡步枪,腰间别着柯尔特转轮,却没有使用热武器。 拳脚如此了得,双方又近在咫尺,使用武器威胁想来更大。 于是他对赵传薪充满了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他想了想,最后选择老老实实回答,言辞恳切道:“我们是起义军,农民起义军。我们的目的是袭击大庄园,夺回农民土地。我们不是坏人。” 赵传薪闻言,将手松开,副手得以解脱,跑到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身边,手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手枪。 赵传薪掏出烟点上:“如果你敢拿枪指着我,我会掀起你的天灵盖。” 副手有些不服气,却被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按住了手背。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问赵传薪:“你想要什么?” 赵传薪不大熟悉墨西哥历史,后世的墨西哥很操蛋,毒贩子能和官兵对着干。 那么就说明眼前这些起义军失败了,否则也不可能被大漂亮暗中操控,在未来乱成那个逼样。 赵传薪本想将老墨这当成自己的仓库,此时却忽然萌生了点别的想法。 他不爽大漂亮久矣。 与其将老墨当自己仓库,不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将老墨打造成自己的后花园,趁着大漂亮还不能真正左右世界局势的时候,给大漂亮添添堵, 赵传薪说:“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在人生的尽头,回忆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 我都不敢这样想,你厉害行了吧? 副手等人也发懵。 啥意思? 赵传薪见他们不说话,又问:“你们缺武器么?”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点点头。 赵传薪一口烟从两个鼻孔喷出:“我认为今天你们应该后退。然后过几天,你们派人偷偷去奎特沙兰,那里有个白房子酒馆,到时候给你们一批武器弹药。”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诧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传薪四十五度角望天:“因为,我想在某天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事业而斗争。” 说完这句话,赵传薪感到自己升华了。 脱离低级趣味了。 以至于自我肯定的点点头:“是这样的,没有错。”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等人却没有升华。 这会儿,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夺回本应属于农民的土地。 眼前这人非敌非友,十分古怪。 他们好奇的同时,也不忘记警惕。 赵传薪指了指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撤退吧,乡村骑巡队死伤惨重,他们也不愿意再打了。只要你撤退,他们就会跟着撤退。” 说完,他一个后仰,坠下了山脊。 众人连忙去看,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副手问:“埃米利阿诺,他说的是真的是假的?”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目光闪烁:“试试就知道了。他说的话虽然古怪,但我感觉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 赵传薪带着吃饱喝足的阿居雷·伊达他们回去的时候,果然,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已经撤军,而弗朗西亚也不想再打了。 赵传薪大言不惭道:“队长,我的这几个兄弟,包抄到敌军背后。敌人不服,想要开战。有敢死精神的胡斯蒂诺二话不说开枪连打死五人。拼刺刀的时候,米格尔·埃斯特万一人一刀,砍翻了整条山脊。最后谈判的时候,阿居雷·伊达对吼了一嗓子——今后胆敢再犯,虽远必诛。敌人闻风丧胆,落荒而逃。阿居雷威风至此,恐怖如斯啊……” 阿居雷·伊达他们脸都红到了耳后根。 他们在林子里吃了个肚圆,然后敌人就退了。 躺赢。 堂约翰·康斯坦丁竟然胡吹大气,将他们吹成了英雄好汉,真是让人赧颜。 弗朗西亚虽然不信,但敌人确实在赵传薪带人绕后的时候退却了,至少说明他们起到了作用。 但这并非弗朗西亚想要的。 弗朗西亚是想借机除掉约翰·康斯坦丁,给州长和奎特沙兰的地主卡米洛·托里克一个交代。 所以,他用鼻子“哼”了一声:“再交给你个任务,去追击敌人。” 这个活没人愿意干。 老话讲——穷寇莫追。 因为求生本能,会让敌人拼死一搏。 所以这活很危险。 赵传薪收敛了笑意,淡淡道:“我们有些累了,我看就算了吧。” 弗朗西亚脸色变得强硬,提高声调道:“你敢抗令?” 众人都看向了这里。 大家都能看出阿居雷·伊达他们脸上的疲惫之色。 尤其是阿居雷·伊达,毕竟还没有成年,一只肩膀因为枪的后坐力而耷拉着,看上去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凄惨。 众人皆知,他们已经打不动了。 况且,不管众人对约翰·康斯坦丁三人什么看法,哪怕就算巴勃罗都觉得弗朗西亚有些过分。 不管怎么说,约翰·康斯坦丁他们也算给大伙解了围,否则不一定要死多少人呢。 赵传薪此刻笑意全无,忽然上前,抬手“啪”地一个大臂兜扇在了弗朗西亚的脸上:“你他妈一会儿让我往东,一会儿让我往西,我他妈都让你支使懵逼了!你他妈到底想让我干他妈啥?” 弗朗西亚脸上立刻肿出了五指山,被赵传薪扇的一个踉跄。 他不可置信的捂着脸,指着赵传薪,惊怒道:“你,你……” 赵传薪甩手,“啪”地又一个大臂兜:“你他妈什么你?” “你,你眼里还有上官么?还有州长么?” 赵传薪上前,一把按住弗朗西亚脑袋,另一只手掌拍打弗朗西亚后脑勺:“焯尼玛的,我眼里啥都没有,连天良都没有,你算个几把?” 弗朗西亚这赵传薪按着,不由自主的弯腰躬身,却是大喊:“来人,杀了他……” 阿居雷·伊达、米格尔·埃斯特万和胡斯蒂诺紧张极了,因为周围人已经开始摸枪跃跃欲试。 赵传薪鹰视狼顾,按着弗朗西亚,指着周围人说:“我看谁他妈敢动?巴勃罗,退下!” 巴勃罗本来也不太想招惹这人,闻言更是不敢动一下。 赵传薪大致看明白了,这些乡村骑巡队的警察,和土匪无异。 心中并没有墨西哥朝廷,也没有王法。 骨子里还是土匪那一套。 谁拳头大,谁不好招惹,那谁就说了算。 弗朗西亚大吼:“你们还在等什么……” 赵传薪薅着弗朗西亚头发,用力一掼,将他掀翻在地。 并告诉阿居雷·伊达:“给我打。” 米格尔·埃斯特万情知上了贼船,如今只能和堂约翰·康斯坦丁一条道跑到黑。 就算堂约翰·康斯坦丁这会儿想要把天捅个窟窿,他也必须帮忙扶梯子。 阿居雷·伊达这个年轻人,则是做事根本不计后果。 最后还剩个胡斯蒂诺,完全是被赵传薪给驯服了。 就像给动物灌输本能,不听话就挨打,听话就有奖励,尤其是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本能会让他听话。 于是三人围着弗朗西亚一通拳打脚踢。 赵传薪则右手扶腰间的转轮枪套,对着包围了一圈的人说:“七步之外,我的枪快。七步之内,我的枪又准又快。有谁想试试?” 别说,有个在赵传薪背后的人,还真就想要试试,忽然抬起了步枪枪口,想要在弗朗西亚面前表现一下勇气,后续说不定还能提拔个队长当当。 就在他刚刚抬起枪口的瞬间。 砰。 赵传薪的手臂快成了残影,众人只看见了他腰间的硝烟,枪又重新插回枪套,好像从来都没有拔出来过。 而那个举枪的人,眉心处多了个.45口径子弹造成的弹孔,正汩汩流血,仰头便倒。 周围鸦雀无声。 赵传薪右手依旧扶着腰,左手指了一圈:“还他妈有谁?” 巴勃罗目光闪烁:“约翰·康斯坦丁,弗朗西亚回去向州长报告,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他说这话,就没安好心。 赵传薪对阿居雷·伊达他们抬抬手,三人停手。 赵传薪来到弗朗西亚面前,俯身问:“你会告状吗?” 谁知道弗朗西亚还没有被打服气,梗着脖子,满脸是血的冷笑:“约翰·康斯坦丁,你完了……” 赵传薪再次拔出阿居雷·伊达腰间的刀,朝旁边一根杆子砍去,两头削尖,插在了地上。 弗朗西亚兀自喋喋不休:“你完了,我会将你送进普埃布拉监狱,在那里你会生不如死……” 赵传薪猛地朝他脖颈剁了一刀。 嗤…… 赵传薪踢了一脚,首级冲天而起。 下落时,恰好落在了插在地上的杆子上。 斜茬正好刺入首级的脖颈处。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赵传薪一指巴勃罗:“今日,土匪骡子勾结韦拉克鲁斯州乡村骑巡队埋伏我们,队长弗朗西亚被骡子和马蒂内利残忍杀害,我们又灭了他们给队长报仇,巴勃罗,我说的可有错?” 巴勃罗汗流如瀑。 这人简直胆大包天。 他嗫嚅道:“这……对,对,对……” 赵传薪又问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捧哏者阿居雷·伊达吼道:“我们也觉得对。” “对,是这样的。” “没错,我亲眼目睹……” 众人七嘴八舌的附和。 赵传薪捡起弗朗西亚的皮佩尔·纳甘步枪,又捡起他的帽子丢上了天。 砰。 帽子飞起。 快速拉栓,砰。 帽子再飞。 砰。 砰。 众人心惊肉跳的看着赵传薪打完了8发子弹。 这种乡村骑巡队警察制式的皮佩尔·纳甘步枪,一共能装8发子弹。 赵传薪冲众人冷笑:“谁要是敢歪曲事实,我会上门去找他纠正错误。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约翰·康斯坦丁,我一个人能杀地主家的几十个打手,杀尔等如砍瓜切菜。”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没人敢反驳这个杀人不眨眼且胆大包天的家伙。 赵传薪一摆手:“打扫战场,班师回朝。” 弗朗西亚死了,分明应该是巴勃罗带队。 可下令者,却是骑巡队警察普通一员的约翰·康斯坦丁,但没人觉得有问题。 这就是土匪队伍。 赵传薪知道,纸里包不住火,这等秘密是藏不住的。 但是只要名义上弗朗西亚是骡子一行土匪勾结韦拉克鲁斯州骑巡队警察杀的,就足够了。 只要州长不会明目张胆的来找他麻烦就行。 如果州长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真那么干了,说不得,赵传薪会启动第二方案,带着造反团队穿州过府,将墨西哥杀个对穿。 回程的时候,赵传薪依旧让阿居雷·伊达将吊坠佩戴在衣服外面。 他却回去睡觉了。 毕竟是要上班的人。 第990章 赤贫箭 赵传薪去胪滨府府衙上值的时候,报纸已经刊登了日俄回复谴责的新闻。 消息率先在胪滨府传开。 胪滨府不是文化人聚集地,组织不起有效的抗议活动。 但是当消息传到了鹿岗镇以后,立刻有鹿岗镇居民组织抗议,扬言严惩日俄。 别人抗议,是抗议让日俄道歉。 唯独鹿岗镇,开口闭口就是严惩。 可以说,整个关外,除了胪滨府,就只有鹿岗镇有这个底气。 但是赵忠义无动于衷。 百姓只关心是否能出一口气,赵忠义作为管理层考虑的更多。 如果单纯的撩拨日俄任何一方,他们都不敢大动干戈,因为日俄之间也有嫌隙。 目前日俄既有合作,又彼此提防。 他们不会坐视彼此在关外坐大。 同时对日俄动刀,那是不可能的,那只会让他们同仇敌忾。 消息想要传遍全国,尚需时日。 …… 一艘远洋邮轮上,李叔同站在船舷,听着海鸥的鸣叫,不由得心潮澎湃。 快了,快到国内了。 这一路上,他心情很矛盾。 回家的迫切让他望眼欲穿,但将刘远山自己留在美国读书,让她孤零零一人,李叔同又于心不忍。 好像这世上就没有双全法。 水手在甲板拖地,李叔同将自己站的位置让开。 洋人水手不耐烦的对他翻了个白眼。 但是面对一个英国人的时候,水手却客气很多。 又是歧视。 李叔同赴日本求学的时候,也遭到过歧视,但远没有去西洋那么严重。 这也是他内心痛苦的原因之一。 李叔同抿了抿嘴,心说:也就是炭工不在,否则这水手能不能活命都是两说。 算了,不跟他计较,邮轮就快抵达港岛,想到这让他心情大好。 …… 蒋健拿着一份公文来到赵传薪办公室:“大人,官货局已经做好了建剧院的规划和预算,现在就差大人盖章,我们就可以进行招标。” 赵传薪接过,一目十行扫过,将公文往桌子下一塞,再拿出来时候,已经盖好了章。 他将文件推到蒋健跟前:“好了。” 蒋健拿着文件正想要离开。 赵传薪突然将他叫住:“等等。” 蒋健回头:“大人还有事?” 赵传薪手指头敲击桌子:“胪滨府是苦寒之地,冬期漫长,积雪消融得在一個多月后。今年各项工程量浩大,需要大量人手。你告诉姚总办,不能浪费一天的时间。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份计划书,预算不从府衙出,要向社会各界筹款。” 说着,他从桌子下取出一份计划书。 蒋健接过,大略看了看,不由得心惊:“大人,这许多银子,能筹到么?” 这份计划书中,是向社会各界筹款建胪滨府中等工学和图书馆,规模大的吓人,怕是要几万到几十万两银子才够。 可善财难舍啊! 赵传薪向椅背仰倒,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根烟淡淡道:“赵某要是连这点面子都没有,这些年就算是白混了。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要登报,在全国各处登报,以我的名义号召。” 蒋健闻言点头,虽然他觉得不太容易,但最好还是不要违了大人的意愿为好。 “可这聘请教员,怕是很难。尤其大人所言的西洋画和音乐,怕是很难招揽到人手。” 赵传薪弹弹烟灰,乐呵呵道:“像本官这等有远见的人,通常在几年前就准备好了教师,你等着瞧好了。” “……” 赵传薪在等民间的声音发酵,好开启下一步行动。 此时信仰之力不增反减,因为咨议局议会的热度过去了。 …… 下午,赵传薪传送到奎特沙兰。 黑色傀儡工匠一直在地下堡垒的工作室里忙活。 赵传薪看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傀儡零件,那都是他从海市虚境傀儡商人那杀人越货抢来的。 赵传薪发现那个建筑傀儡脑袋部位被撬开,身体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这是咋了?” 星月说:“我将它的智脑拆了,它不同意,我霸王硬上弓。” 赵传薪问:“那智脑呢?哪去了?” 黑色傀儡工匠指着桌子上的一个好像显微镜的仪器,星月说:“在这里面了。智脑的原理很奇特,由巨量的虫丝组成。但我发现,它根本不听指令。我换一种思路,将智脑核心,升级256根虫丝处理架构,结果因为运算力的增加自动解锁。我用中控符文碎片对接智脑,发现它有辅助运算和校准功能,便造了一台光刃机,光刃机能从活石脏器中提取掩膜保护膜,精度远比我自己操控更高。因分辨率增加,我将傀儡奴仆、黑色傀儡工匠、掘地傀儡、黑寡妇傀儡全部升级到512根虫丝处理架构……现在我们能实现超高分辨率和更小的符文碎片尺寸。只要你能取得一只活体活石,找到它进食和转化彩虹粒子的奥秘,就能造出赤贫箭。” 星月直接操控的各种设备发展至今,赵传薪已经搞不懂具体原理了。 他隐隐察觉到,星月的知识获取,不光是逻辑集成技术,还有当初被拆解的那个13号小球。 只要有时间,星月就会读取小球上的信息组合。 赵传薪坐在躺椅上,翻开《旧神法典》。 【1749号外境学徒告诉我,他在空中监狱工作。】 【因为恶魔病毒,海市虚境的许多产业需要停业检查。】 【但有些是没法停的,比如虫丝农场、活石养殖场和空中监狱。】 【所以,早上接受完吹气体检后,我照常要去活石养殖场工作。】 【只是,当我来到活石养殖场,我发现这里少了一大半人。】 【38号外境学徒对我说:555号,今天你要独自完成很多工作,因为我们失去了很多人手。】 【我知道,这是大检查引起的。没来的,一定是感染者,或许已经被处死。】 【我需要独自完成活石养殖场的尸体分拣,还要帮忙投喂食物。】 赵传薪大喜。 【活石养殖场中分成无数格子,格子里放着活石,让它们的头朝下,这样当它们受惊喷吐彩虹粒子的时候才不会逃脱。】 【活石的食物,是一种黏糊糊的散发恶臭气息的液体。】 【据说,这种食物,是41号虚境打击者研发的,他掌握了食化符文,对各种生物的食物摄入有着独特的见解。】 41号虚境打击者,就是那个犟驴。 赵传薪当即让无畏先锋偷了点活石食物出来。 【我需要从格子里挑出死去的活石尸体,这个过程受到了严格的监督。】 赵传薪皱眉,开启圣光通道代入其中。 眼前密密麻麻无数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都装着活石,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能昏阙过去。 赵传薪没那个毛病,他分拣着活石尸体,心中打着各种算盘。 星月说:“你别抬头打量,我盯着监督者呢。你听我指挥,然后对活石现场切割。” 赵传薪继续向前移动。 走了几米远,星月说:“就是现在。” 赵传薪一弹指头,光刃出现。 按照星月指挥,赵传薪将活石外壳剥离。 星月说:“将显微镜传来。” 赵传薪照办。 这时候,监督者冲他吼:“你在干什么?” 星月说:“给我争取一些时间,快了。” 赵传薪无辜的转头:“没干什么,分拣而已。” “那是什么东西?” 监督者问的是格子上的显微镜。 赵传薪往后迈了一步,挡住了对方的视线:“没有什么东西啊,伱看错了吧?” 监督者立刻朝这边跑来:“我让你狡辩……” 赵传薪见附近有装着食物的容器,于是动用润之领主的致意,食物蒸发,一股臭气蔓延开。 监督者走了一半,忽然看见前方起雾,眼睛上,鼻子上,耳朵里,嘴里,全都涌入黏糊糊的液体,伴随着阵阵恶臭。 这让他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呕……” 星月说:“好了,现在将碎裂的外壳粘结吧,不过这只活石恐怕活不了了。” 赵传薪再用旧神坩埚烙印,将外壳熔结。 之后,才用润之领主的致意,将雾气收回。 监督者感觉自己就像是发生了幻觉,脸上糊着的粘液瞬间消失。 只有嘴里和鼻子里残存的臭味,让他心生疑惑。 赵传薪偷偷的挪了个位置,然后无辜的站着看着监督者。 监督者气冲冲走来,检查了一下赵传薪身后的活石,发现没有任何异常。 刚刚放在格子上的古怪仪器也消失不见。 监督者懵了。 难道真的是幻觉? 他说:“我要检查你的身上。” 赵传薪干脆将手臂一张:“随便。” 监督者仔细检查,赵传薪身上什么都没带。 只是,接下来,他对赵传薪严格监督。 但赵传薪只是老老实实干活。 然后退出了状态。 【我喂食,分拣,之后还要推着推车,将活石尸体运到另一个区域。这时候,监督者终于不再盯着我。】 【38号外境学徒冷着脸对我说:你负责计数,因为今天回收厂关闭,活石尸体需要暂存在养殖场。】 赵传薪心说:那你可真是终于落我手了。 数五个,他传一个。 就这样,活石尸体在工作室的桌子上越积越多。 【终于,到了晚上停工。】 【我回到公寓,恰好一个傀儡邮差,将一封信投递到我的信箱里。】 【我取了信,拆开看了看,见是精灵斥候发来的。】 【精灵斥候告诉我,因为恶魔病毒,它被重新关回了空中监狱。】 【目前,空中监狱的恶魔病毒得到遏制,因为环境闭塞,所以反而成了安全的地方。许多人想要花钱进入空中监狱。】 【我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一时间无计可施。只能等到恶魔病毒波及到空中监狱再说。】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星月那边已然开始用光刃机对活石尸体进行切割和分离,并造出了个彩虹粒子喷射引擎的原型。 星月说:“通过显微镜观察,我发现活石食物,与你的天梯基石中臭液成分相似。你取出臭液,我要进行试验。” 赵传薪心说怪不得养殖场的活石食物能把监督者给熏吐了。 赵传薪取出臭液,星月将臭液引入活石脏器集束中,果然喷射出了彩虹粒子。 但转瞬消失。 星月说:“这是因为活石死后,内部缺乏动力。改造的活石脏器集束,转化能力远远弱于活体活石。” 它用虫丝和软金,造了个微型活塞。 喷射的动力有了,但转化能力却无法解决。 赵传薪用旧神坩埚烙印,熔炼了黑树树脂,造出了两个半圆的圆筒,星月将反力符文碎片、秩序符文碎片、中控符文碎片、必达针和一枚高等级能量宝石按顺序装进箭杆,在靠近箭头附近镶嵌两块微型鱼眼真视水晶,赵传薪再融化黑树树脂,将两个半圆的圆筒封闭。 箭头部分,星月让赵传薪用旧神坩埚烙印熔炼克虏伯家的秘制钢,按照不同比例加入软金进行合金。 在上世纪初,炼钢技术最高的国家是英国。 直到克虏伯家族,将熟铁条加入花样百出的化学材料,铸造出炒钢条,放在大坩埚里按照一定比例配平高温煮融化,练出了一种没有焊接缝隙的火车轮毂,这才震惊了世界。 克虏伯家族造出的火车轮毂,直接让火车从每小时30km提升到了60km。 因为有焊接缝隙的轮毂,强度不够高,跑快了容易在半路裂开,所以载重和速度有严格限制。 将这种技术用在了铸炮上,浇筑的炮管技术始终走在世界前沿。 赵传薪找不到比从埃森市偷来的更好的钢材了。 几次试验后,星月终于掌握了一种比较适合当箭头的配比。 星月以坚固符文“种”出金属,相当于“冷铸”,丝毫不会损坏内部包裹的活石脏器集束和活塞装置和光刃符文碎片,在箭头中部,它还刻意留出了可以置换的“臭液仓”。 赵传薪和星月忙活到天光大亮,才造出一支造价惊人的赤贫箭。 赵传薪拿起赤贫箭,箭羽和箭杆都是黑树树脂,通体黑色,箭头的软金和钢合金,却氧化成赤红色。 此箭造价之高,按现在海市虚境的物价,光是各种材料便高达一百五十多万金币,如果加上星月和赵传薪的各种技术加持,说它值五百万金币也是有的。 赵传薪将刚灌满的比小指头指甲盖还小的臭液仓塞进箭头,闪现到工作室外的山头上,取出战弓,弯弓搭箭,照着空旷地带射去。 射箭的手感一般,但是这玩意儿不靠赵传薪的精度准伤人。 但见赤贫箭划着一道漂亮的弧线甩着五彩斑斓的光尾飞出。 赵传薪好像指挥乐队那样挥舞着手臂,赤贫箭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 赤贫箭在空中漂移,变了个方向继续飞行。 赵传薪能操控必达针转弯,但惯性不会消失,星月需要操控中控符文配合,在赤贫箭转弯的时候减少推进力度,直飞的时候加大输出 几次之后,双方才配合默契。 赵传薪一挥手,赤贫箭朝一棵树撞去。 星月开启光刃。 嗤…… 赤贫箭穿透了树干继续飞行。 直飞了大概有三分钟,臭液仓的燃料消耗殆尽,赤贫箭因惯性又飞出了十几米落地。 赵传薪摸了摸手里的箭囊,开启秩序符文碎片,途中难免碰撞到草木,赤贫箭“晕头转向”地飞了回来插入箭囊。 星月说:“最好在燃料耗尽前将箭收回。” 赵传薪同意。 他抬头看看天,这会儿阿居雷·伊达他们应当已经开拔。 第991章 挑战战神的奥皮音 放牧的兄弟两人,正为争夺骑乘冒牌货而大打出手。 “它是我的……” “凭什么是你的?” 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你抓我头发,我挠你脖子…… 吉娃娃蹲在地上,仰着脑袋,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风声很大,哥俩吵闹的声音很大,以至于掩盖了其它声音。 稍过片刻,风停,哥俩动作慢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转头。 发现一群扛着枪的汉子,骑在马上玩味的看着两人。 为首一人,正是那天将冒牌货交给他们的男人,正叼着烟,拄着鞍柱冲他们龇牙乐。 哥哥尴尬的咳嗽一声:“额……先生,我们将您的马照顾的很好。” 弟弟挠挠头:“先生,你可以拿走您的马了。” 赵传薪点点头:“好的。” 说着翻身下马,牵过冒牌货,抄起地上的吉娃娃上马。 兄弟眼珠子转了转:“先生,您还没给答应我们的报酬呢。” 赵传薪看了一眼他们,叼着烟抬头看了看周围,说:“我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比我更厚颜无耻。” 哥俩:“……” 赵传薪说完调转马头,阿居雷·伊达上前,挥起马鞭,朝哥俩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 哥俩鬼哭狼嚎:“再也不敢了……” 巴勃罗打马上前,瞥了他们一眼:“你们没死算命大,谁的马都敢偷,真有勇气。” 一队骑士跃马扬鞭,离开此地。 等他们离开,哥俩从地上爬起来。 “这人是谁?” “一定是个大人物。” “你出的馊主意,害了我们挨一顿鞭子。” “都怪你……” 两人又扭打起来。 赵传薪带人回奎特沙兰,没宣布解散,大家都不敢离开,聚集在白房子酒馆前。 有镇民来到白房子酒馆等待赵传薪,见到他后,立刻上前哭诉:“堂约翰·康斯坦丁,镇子上的亚历桑德罗打我,他还会找我麻烦的,求您制止他吧……” “堂约翰·康斯坦丁,我们家的房子被大风吹坏了,求您帮帮我吧……” “堂约翰·康斯坦丁……” 赵传薪掏出柯尔特转轮,朝天开了一枪。 砰。 声音戛然而止。 赵传薪居高临下,淡淡道:“许愿去庙里,镇子上不是有个圣母玛利亚庙么?” 众人面面相觑。 巴勃罗知道今后恐怕绕不开这个煞星了,急于表现,悄声说:“堂约翰·康斯坦丁,帮助当地镇民,会给您带来好的名声,您不能既得罪地主又得罪百姓。” 赵传薪啐了口唾沫:“啊……tui!米格尔,去托里克庄园,将亚历桑德罗带来。胡斯蒂诺,去酒馆拿点钱,买些食物,召集镇民去房屋毁坏的人家中帮忙修缮,分发食物。阿居雷,给这些人登记,将他们的请求写下来。” 赵传薪又对巴勃罗等人说:“都进屋,我请你们吃点喝点。” 赵传薪将鸡给切碎,洗净了血沫子,放进蒸锅的盘子里,上面倒扣一個碗。 等蒸熟,他将鸡肉取出,碗掀开,里面会吸纳蒸鸡肉的汤汁。 炸花椒油,用润之领主的致意让油浮空,赵传薪将锅里花椒倒掉,油落入锅中,再继续炸葱姜油,润之领主的致意操控油浮空,倒掉葱姜渣滓,加热,倒入碗中调好的辣椒葱花辣椒油和大量的糖、酱油、奥尔良香料。 让鸡肉脱骨,倒入盆中,加入刚刚蒸鸡肉的汤和调配好的料汁。 玉米饼子配甜辣口手撕鸡,墨西哥人一吃一个不吱声。 龙舌兰、烧锅、红酒管够。 巴勃罗若有所思,决定效仿。 以至于到后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当老大的人都要懂得做菜。 正吃着,米格尔·埃斯特万将亚历桑德罗带到了白房子酒馆外。 亚历桑德罗因惶恐而剧烈的挣扎。 当米格尔·埃斯特万带着骑巡队警察去托里克庄园拿人时,卡米洛·托里克脱口大骂。 然而,米格尔·埃斯特万丝毫不给面子。 卡米洛·托里克只能骂,却拿米格尔·埃斯特万无可奈何。 因为他手底下如今无人可用。 赵传薪叫来了那个镇民,指着亚历桑德罗说:“他怎么打伱的,你就怎么打回来。” 镇民犹豫,瑟缩,根本鼓不起勇气。 赵传薪见状道:“不会?我教你啊。” 说着起身朝亚历桑德罗走去。 亚历桑德罗想要往后退,却被米格尔·埃斯特万和另外一个骑巡队警察牢牢钳制。 “约翰·康斯坦丁,我和你无冤无仇……” 话说一半,脖子便被赵传薪掐住。 他是反握手掌,掐着亚历桑德罗脖子,转身,微微弓背,发力,竟然将一个大活人掐着脖子来了个背摔。 亚历桑德罗觉得自己下巴似乎脱臼了,脖子几乎断掉,整个人摔的七荤八素。 正想挣扎起身,赵传薪抬腿,抽射。 砰。 咣。 一脚体重亚历桑德罗脑袋,反弹之力让他脑袋又撞向院子里的地砖。 血流了满地都是。 院中鸦雀无声,但见亚历桑德罗瞳孔扩散,眼瞅着是不活了。 我焯…… 真是凶残! 找赵传薪帮忙的镇民,心情极其复杂。 他一时间,竟然没了报仇的快感。 怎么说呢,寻常人根本不会这么处理事情。 杀人不眨眼啊。 赵传薪伸出食指,朝巴勃罗勾了勾:“按‘逃脱法’处置,带人洗地。” 说罢,转身进屋。 巴勃罗:“……” 他吩咐下去后,小声跟赵传薪说:“堂约翰·康斯坦丁,我手头有些紧,您看……” 这货嗜赌成性,看来之前那些钱都输光了。 赵传薪甩了一袋子比索:“去找阿居雷打个欠条。” …… 卡米洛·托里克最后的打手,亚历桑德罗被堂约翰·康斯坦丁一脚踢死的消息,在奎特沙兰以30km/h的速度传播。 卡米洛·托里克闻讯,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浑身无力。 仆从连喊了几声他都没反应。 镇民对堂约翰·康斯坦丁又敬又畏。 事情远远没完,巴勃罗要将弗朗西亚的死上报给州长。 普埃布拉州州长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得知弗朗西亚被土匪骡子杀死,听了赵传薪捏造的故事后,眉头紧锁。 在奎特沙兰的时候,他都无所畏惧。 现在,他就更不怕了。 但是硬碰硬不是他的作风。 那约翰·康斯坦丁,明显不是易与之辈。 这件事里外都透着蹊跷。 弗朗西亚那人他见过,不能说胆小如鼠,但让他身先士卒,明显不可能的。 约翰·康斯坦丁不但活蹦乱跳,甚至还立了功。 二把手巴勃罗毫发无伤。 只有弗朗西亚死了,特么就怪了事了。 他没有暴跳如雷,而是将弗朗西亚的死,上报给了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即波菲里奥·迪亚斯手下的当红将军。 弗朗西亚和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是亲戚。 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收到电报后,同样没有气急败坏,让人给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回了一封电报:庄稼地里的龙舌兰,至少要六七年才能成熟,不成熟的龙舌兰是不能割掉的,让庄稼再长长。 州长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看了电报,连呼高明。 让那约翰·康斯坦丁在奎特沙兰作威作福,等他将当地的血吸尽,再去收割他,就能名利双收。 此后,州长经常拿割龙舌兰来说事。 …… 连续几天,赵传薪的生活忽然风平浪静,静的让人觉得不正常。 奎特沙兰无事。 胪滨府无事。 《旧神法典》,海市虚境出动了数个公理大师和全部虚境打击者镇压恶魔病毒。 恶魔病毒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一时间陷入僵局。 因为恶魔病毒,93号和94号虚境打击者失踪,反而没有引起波澜。 无畏先锋每天去活石养殖场打工,顺便捞点“油水”,并和精灵斥候互相通信。 事情陷入了僵局。 唯一让人不爽的就是,傀儡邮差的通信价格上扬了。 就连《旧神法典》都没太大的波澜。 一连几天,赵传薪都是游手好闲的状态。 …… 西北地区的道路并不很通畅。 黄河枯水期,水路不好走,想要外出多半靠车马才行。 本杰明·戈德伯格带着两人两狗一路东行。 刘艾和白羊是他的护卫,干饭则带着它的孩子苏巴跟随。 一行人从天上飞出发,先是抵达兰-州府,然后有水乘船,无水乘马,好不容易一路抵达河南境内,通过京汉铁路线,先南下去了汉口。 因为那里有本杰明·戈德伯格投资的产业。 汉口,刘华强不敢怠慢校长的亲传弟子,亲自带他去参观军火工厂,游览汉口各处。 本杰明·戈德伯格旋即带着人和狗乘坐京汉铁路列车北上。 宣统元年,二月十五,本杰明·戈德伯格路过郑-州。 不过他不打算直接去京城,而是准备在保-定府下车去天津卫。 …… 李叔同终于到了港岛。 在维多利亚港,他只是报了自己的姓名,码头立刻有工人接船。 消息传到李光宗那里,李光宗虽然没有亲自接待,却派了肥强和蛤蟆仔两人去招待赵传薪的好友。 曾跟李之桃厮混的蛤蟆仔和肥强两人,已经不是当初的地痞流氓了,如今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开始扮起了斯文,看着像是成功人士。 蛤蟆仔想要给李叔同接风洗尘,什么戏园子、骨场一条龙。 奈何李叔同片刻都不想在洋人掌控的地盘上待着,一心想要回内陆。 蛤蟆仔只能遗憾的将他送上了去上海滩的客轮,由肥强陪同并予以保护。 因为必须要先到上海滩,之后转站回李叔同的老家天津卫。 在船上,李叔同扶着船舷,看着海岸线,激动的浑身战栗。 以前他去日本求学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激动。 只是,旁边有两个洋鬼子大煞风景。 其中一个洋鬼子身材魁梧,身高一米八五往上,膀大腰圆的。 另一个人略逊一筹,一米七七左右身高,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 两人都是白人,正在用英文对话。 膀大腰圆的壮汉将船舷拍打的砰砰作响,他大言不惭道:“这次去上海滩表演,我要让中国人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勇士。要我说,中国人都是东亚-病-夫。” 矮一些的小胡子男人笑了:“你说的一点没错。我曾听闻,中国有剑术高手。但这次来中国,我发现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我手里的夺魂剑,击败了港岛的多个所谓剑术高手!希望在他们最繁华的都市,不会让我失望吧……” 肥强听不懂英文。 但是李叔同可以。 虽然两人的口音明显是英国英语,但李叔同还是听懂了。 他闻言大怒,用美式英文驳斥:“你们说的都是屁话。你们听过战神赵传薪么?如果他在,一定会教你们做人。” 矮些的小胡子男人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没说话。 而膀大腰圆的壮汉却伸手推怂李叔同:“什么他妈的赵传薪,他不会希望遇到我的!” 肥强是奉命一路保护李叔同的,见状立即上前。 他也是一身的横肉,力气很大。 但是才刚上前,就被那白人壮汉给按到船舷上,竟然动弹不得。 可见其力气之大。 肥强吃了一惊,恶狠狠道:“你他妈敢动手打李生,我让你离不开中国!” 白人壮汉闻言,眼睛瞪的老大,正要发作。 此时,旁边的小胡子男人拉了他一把:“算了,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这人一看就有恃无恐。在中国,是有许多土匪恶霸的。” 壮汉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似乎意犹未尽,临走前,又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李叔同气的胸膛起伏。 他就是一个书生,对那熊一样强壮的白人壮汉无可奈何,而肥强显然也不是人家对手。 李叔同生气的说:“此事,我一定告知炭工。” 肥强却没开口。 这种丢人事,他可不愿意在赵先生面前提及。 况且,赵先生是什么人?不能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告诉他,不然他烦也烦死了。 可他们想不到的是,当壮汉和小胡子男人抵达上-海后,在报纸上刊登了广告,不但侮辱国人为东亚病-夫,甚至点名道姓说要挑战所谓的战神赵传薪。 而壮汉名为——奥皮音。 小胡子男人则是英国夺魂剑剑术高手——奥利弗·伯顿。 原本历史轨迹,奥皮音要晚些才会口出狂言,然后沪上同盟会骨干陈其美、农劲荪等人邀请霍元甲去上海滩和奥皮音比试。 现在,奥皮音在船上遇上了回国的李叔同,装逼的对象更明确了——奥皮音要以赵传薪扬名。 …… 被装逼的赵传薪,此时正在研究从傀儡商人那抢来的神识之简。 正常来说,这东西贴在脑门上就能观看其内容。 可这个神识之简形状有些特殊,放在脑门上竟然没有反应。 赵传薪难得休息了几天,回家和丽贝卡·莱维进行“地面技”,翻滚了几天后觉得无趣至极,又想搞事情了。 越是搞不懂,他就越上头:“星月,帮我研究研究……” 第992章 磨刀不误砍柴的康有为 星月说:“材质相同,颜色一致,唯有外形不同。” 眼镜上闪烁神识之简的形状,赵传薪阅读的上一个神识之简,正好和额头贴合。 这枚神识之简,却有个凹槽。 赵传薪提醒星月:“找找你认知内,可以和这个凹槽匹配的物体。” 星月得到启发,它运算的速度相当快,瞬间将储存中的内容过了一遍。 最后,眼镜上出现了一堆纠结在一起的虫丝。 赵传薪错愕:“这是啥?” 星月说:“这是智脑。” 傀儡商人的神识之简凹槽,和建筑傀儡拆出来的智脑的某一面完全吻合。 黑色傀儡工匠拆卸光刃机中的智脑,将神识之简连了上去。 赵传薪阅读神识之简,要反复阅读。 星月通过连接智脑的中控符文碎片,瞬间完成阅读,将资料呈现在眼镜中让赵传薪查阅。 赵传薪通过真视水晶眼镜,看到两个火柴人正在对打。 赵传薪无语:“丰富火柴人的形象,就按照我和旧皇的形象来。” 这次,赵传薪看的更直观。 星月说:“这就是人类的缺陷,如果画面太抽象,就无法理解。” 赵传薪不理会它碎碎念,认真的看着“他”和“旧皇”时而拳脚相加,时而拿着武器对战。 “咦?这不是1749号教的格斗术么?” 星月却说:“不一样。1749号的格斗术,没有这种激进。” 赵传薪看了片刻,才理解星月表达的意思。 画面中,“他”和“旧皇”之间的战斗,两個人完全了解自身的优势和劣势,总是福至心灵的恰到好处出招,很多时候看似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人命,但他们又总是险之又险的避开。 星月建议说:“集中注意力观察。” 这是赵传薪服用六识药剂后的一种能力。 当他全神贯注,注意力高度集中,对身体掌控达到巅峰,时间的流逝仿佛会变慢。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和“旧皇”的一招一式都经过精密的计算过。 “他”一个冲锤打过去,若是按照人类习惯,“旧皇”要么拍防,要么闪避,要么护住要害格挡。 然而这里“旧皇”侧身低扫腿。 只顾出腿速度,没有兼顾上身的防守或者进攻。 因为上肢的动作会影响出腿速度。 “旧皇”极其自信,并且他做到了提前扫到“他”的小腿,“他”的拳头没打到“旧皇”,反而被“旧皇”扫倒。 看上去像是以命搏命,不要命的打法。 但是,两人每次都是同样的路数,渐渐地赵传薪看出端倪。 这是一种极其精密、极度冷静、完全自信的格斗法。 得手一方,总是知道自己一定会得手。 这相当于完全克服人类本能,因为人类会恐惧,而这格斗术中的两个人却没有恐惧。 赵传薪分析一些东西,但还是不得要领。 这时候星月说:“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专门给战斗傀儡准备的格斗术。” 这样就说得通了。 傀儡没有恐惧,不怕疼,精密,对自身力量、速度和姿态的掌握完全自信。 我焯,赵传薪吓一跳。 要是傀儡商人,给安装了智脑的每个战斗傀儡输入这种格斗术,只要数量足够,旧皇的傀儡士兵大军也不敢攫其锋芒。 只要战斗傀儡数量足够,他完全可以在诅咒沙漠称霸一方。 可惜,出身未捷身先死,没有实现这个愿望,就让赵传薪给弄死了。 星月说:“你完全可以练习这种格斗术。不招不架,就是一下。这种格斗术,看似强大,但还有许多可以完善的地方。因为我可以在你战斗中搜集数据,及时为你分析。有句话叫——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可以让你做到全球武力巅峰。” 听说全球武力第一,赵传薪兴致缺缺。 脱离冷兵器时代,全球武力第一有啥用? 这个世界上,和他能打平手的已经没有几人。 当初练剑,完全为了对战旧皇。 旧皇已经失势,他剑都练的少了。 他说出了心中想法,星月戏谑道:“近来你都快懒裂纹了,闲着也是闲着。” 赵传薪想想也是。 他用牛皮做了个沙袋,收敛着气力对沙袋拳打脚踢。 那些招数,和赵传薪已经掌握的格斗技巧大同小异,区别是打法。 因为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程度已经高到了变态的地步,他投篮可以做到百发百中,他打台球指哪打哪,他一步迈一米,绝对迈不出一米一的步子。 所以,这只打发了他半天的时间,便兴致缺缺,撤了沙袋。 星月还特意为这种格斗术起了个名字——傀儡斗术。 这几天,赵传薪感到信仰之力逐日增加,今日到达了巅峰。 他知道,这是张寿增谴责日俄,日俄敷衍回复的消息,在全国报纸刊登后的效果。 下午,他照例抓起一把报纸读报:俄人性情凶悍,日人习气浮嚣,与胪滨府构怨兴兵,幸而胪滨府知府赵传薪驰驱王事严惩凶嚣之徒,以慰民意。然日俄因未彰其旌旗而推诿牵掣,实乃包藏祸心。各省百姓闻之自发游行抗议…… 赵传薪胡乱翻阅,其中有一条关于英国大力士奥皮音和英国剑术高手奥利弗·伯顿的挑衅广告,赵传薪因没有重视而漏掉了。 他将一沓报纸丢到一旁,双手交叉抱于后脑:“该去萨哈林岛建维和局了,呵呵……” 晚上,赵传薪传送到奎特沙兰。 照例,先刷新《旧神法典》。 又是乏善可陈的一天。 刷新完,桌子上倒是又多了不少活石尸体。 星月用光刃机剥离后,对赵传薪说:“再过两天,就能凑够升级二代游龙的推进引擎了。” 当他走出地下堡垒,从仓库间出去,见阿居雷·伊达正在院子里接待皮肤黝黑的汉子。 奎特沙兰干燥的风,将他唇上胡须吹成一蓬乱草,他的眉骨坚如磐石,他身上有股触手可及的倔强气质。 尽管他极力表现不卑不亢,尽管他尽力穿着考究,但阿居雷·伊达依旧认为他是个外强中干的泥腿子。 他说:“我是来找堂约翰·康斯坦丁。” 赵传薪曾忽悠他,说自己叫——奥德彪。 显然,奎特沙兰新崛起的堂约翰·康斯坦丁是经不起打听的,只因他风头正劲。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得知赵传薪斗地主,杀骑巡队警察,甚至让普埃布拉州州长妥协。 一件事比一件事轰动。 虽说此时堂约翰·康斯坦丁也成为骑巡队警察一员,但结合他让人瞠目结舌的事迹,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有七八分把握,这位奇人有着某种和他类似的目标和胸怀。 阿居雷·伊达显然将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当成了前来求助的农民。 他当即取出纸笔:“将你的述求告诉我,我会转达堂约翰·康斯坦丁。” “不。”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哪敢说自己是来讨要造反的武器? 他目光坚定,加重语气:“我要当面和他说,这件事很重要。” 阿居雷·伊达点点头:“每个人都这样说,但最后还是由我记录,转达堂约翰·康斯坦丁。” “你……” 造反非同小可。 这是一种古老、危险、波澜壮阔的运动项目。 无论如何,埃米利阿诺·萨帕塔都不会和一个半大孩子透露半句。 两人就在院子里僵持住,谁也不肯让半步。 直到赵传薪出来。 天气越来越热,此时赵传薪穿着一件短款黑色宽松工装夹克,胸前绣着一只小辣椒。 里面是黑色兜帽卫衣,头上顶着黑色针织帽,戴着个墨镜。 裤子是卡其色,靴子还是黑色。 这种穿搭,未来有种说法,叫——cleanfit。 其实阿居雷·伊达、米格尔·埃斯特万和胡斯蒂诺也分别有一套相同的衣服,是赵传薪给他们准备的工装,奎特沙兰骑巡队警察小分队的特色制服,共两套。 一套是这个,另外一套是鱼尾风衣,分别适用于战时和日常。 以前,赵传薪总是蓬头垢面。 自有了傀儡奴仆,老赵告别了邋遢。 别看他身材魁梧,棱角硬。 实际上他皮肤比女人还细腻,身上找不到一个疙瘩,皮肤怎么晒都不黑。 赵传薪想要古铜色皮肤来着,自从有了星空之根,这个愿望这辈子都难以实现了。 那天见面,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见赵传薪衣服上都是枯草树叶和灰尘。 今日再见,他一眼就知这亚洲男人必然不是田里打滚的庄稼汉,也不像是个武夫。 “堂约翰·康斯坦丁。”尽管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带人揭竿而起,但在此人面前,莫名的拘谨起来。 赵传薪龇牙一笑:“来啦,没带礼物吧?用不着那么客气的。”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这个……来的匆忙,忘记准备了,还请见谅。” 白房子酒馆院子里有个棚子,棚子下放着几张桌子。 赵传薪邀请他坐下。 这让埃米利阿诺·萨帕塔不安,毕竟大庭广众,青天白日的。 让阿居雷·伊达去泡茶,赵传薪问:“我听说伱带人袭击大庄园,誓要给农民夺回土地?说说看,你对你未来的职业规划是怎样的?”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直接就懵了。 我焯……这是什么高端局,造反还要谈未来的职业规划? 他支支吾吾:“土地归还原主。” 这会儿的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才长反骨,还没有详细、具体而崇高的主张,一开口就透着农民造反家的质朴。 “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但你这完全是瞎准备。”赵传薪拽过黄金檀木桌面上的瓷器烟灰缸。“土地归还原主,然后滋生新的大地主,侵吞土地,这样恶性循环?” “啊这……”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其实到死那天,也没有想到这么长远,他虚心请教:“堂约翰·康斯坦丁,您说该怎么做才能避免恶性循环?” “分田地……” 赵传薪乐了。 跨时空恢复水晶,可还行?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挠挠头:“这和我说的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真别急。”赵传薪点上烟:“这就是初期,想要避免恶性循环根本,还是要土地改革……” 全世界重视农业的国家中,农民对于瓜分土地、财产的欲望近乎“贪婪”,且远甚于对实际斗争的欲望。 赵传薪教给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的东西,不但会让他得罪资本家,得罪大地主,甚至得罪此时墨西哥的官僚,得罪一部分掌握少数生产资料的小地主。 这么干的好处,在于他能争取到数目广大的底层农民人心,扩大武装力量。 他将与资本彻底决裂。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不能够理解:“如果农民的土地不再属于农民,万一再出现一个波菲里奥·迪亚斯,所有土地会装进同一人的口袋里。” 显然,他不同意这么干。 赵传薪没有反驳,他说的情况在墨西哥极有可能真的上演。 两人喝茶聊天,看朝阳在群山间攀升。 赵传薪终于得出结论——这人挺轴的。 “第一批枪支弹药,我送你,权当交个朋友。”赵传薪说:“但后续武器,你要掏真金白银。任何军备物资,你都可以从我这里购买。” “堂约翰·康斯坦丁,您这样帮我,目的是什么呢?” 赵传薪手里夹着烟,身体松弛,仰头望天,未语气先叹:“当我置身于战场,看你们枪林弹雨中冒险,子弹划过我的耳畔,可我听到的却是墨西哥农民的呐喊。” 刹那间,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自我感动到了。 眼圈红了。 是的,他们正在投身于伟大的事业当中,他们在为弱者摇旗,他们在为墨西哥的“大多数”浴血沙场,他们致力于改变这个贫瘠的国家…… 阿居雷·伊达目睹耳闻堂约翰·康斯坦丁一点点,将这个农民出身的造反者给忽悠瘸了。 当他将埃米利阿诺·萨帕塔送走的时候,对方的眼圈依旧是红的。 回来后,阿居雷·伊达对赵传薪说:“堂约翰·康斯坦丁,我有种预感,墨西哥将陷入新一轮的战争诅咒。” “听我说……”赵传薪将烟掐了,看着他:“全墨西哥都会谢谢你了奥!” 如同中原王朝治乱轮回,此时墨西哥95.6%的农民失去了土地,单就普埃布拉州一地,无地农民占农户总数的99.5%,奎特沙兰镇子上全是卡米洛·托里克的债役农。 连阿居雷·伊达这等没见识的乡下小子,都已经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最干旱季节的草,星火即燃。 …… 旧金山以东,奥克兰镇。 冯如在这里成立了广东飞行器公司,他为总工程师,正在制造飞机。 他有一些华侨投资者,大家不光是为了赚钱,更是因为看瞅着列强欺凌中国,各国的航空发展如火如荼,大家爱国赚钱两不误。 啥?在美国造飞机不算爱国? 冯如心里早就算计好了,一旦试飞成功,便将公司迁回广-州。 但是,他隐隐有些担忧,因为据说朝廷对航空毫无兴趣,根本不理解航空的重要性。 冯如相信,未来的战场上,飞机定然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他若是留在美国,事半功倍。 回国,事倍功半。 因为回去不但要继续研发飞机,试驾,甚至还要给国人和朝廷普及航空知识。 否则,无论海陆空,列强都走在最前沿。 而国内永远是挨打-后知后觉这个模式发展。 想想都觉得气人。 现在有个问题,一些投资人失去了信心,想要放弃追加投资,冯如弹尽粮绝。 此时,有个朋友告诉他,在唐人街有个叫余文轩的帮派大哥,或许可以找他帮忙引荐大水喉。 冯如好不容易抽空回旧金山找到余文轩,在茶楼,余文轩告诉冯如:“有个人,我见过一面,他不但有钱,还精于战争,并且乐意帮助咱们华人。” 冯如一听就来了兴趣:“余生,你说的这人,岂不是文武全才?究竟是谁?” “赵传薪!”余文轩夹着雪茄笑着说:“上次我们见面,赵先生一人战美国鬼子一支部队,好威!听说他在华尔街赚了大钱。” 冯如眼睛一亮:“赵先生,我知道他,这些年,他痛击沙俄、日本,杀的英国人没脾气,连德国佬都怕他哩。可是,我要怎么联系赵先生呢?” 余文轩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显摆道:“正如我所言,我和赵先生有过命的交情……” 过谁的命? 赵传薪过美国大兵的命,余文轩旁观,就是这个交情。 本来赵传薪也没有给他留联系方式,但余文轩加入了安良堂,尊司徒美堂一声“叔父”,敬司徒美堂为大佬。 如今他也是洪门中人。 那自然能联系上司徒美堂。 …… 墨西哥,托雷翁城。 康有为最近很忙。 以之前,他集结海外保皇党发文拥护《宪法大纲》。 “本以保皇为事,忠义昭著。” 可惜的是,包括慈禧和光绪和荣禄等一干人,他的老冤家该死的都死绝了。 康有为便另辟蹊径,角度刁钻的去攻击袁慰亭,说光绪帝是袁慰亭下毒毒死的。 他在海外,利用保皇会和国内请愿会联系频繁的同时,也不忘了敛财。 他来托雷翁城,一方面是为了检查自己的财产,另外也为了追加投资。 毕竟有些产业,当初在纽约被赵传薪巧取豪夺,每个月的进项,都要拨到纽约劳森信托公司一部分。 墨西哥是他的重要投资地之一。 他乘坐马车,看着街边的田里干枯的作物很眼熟,皱眉道:“那不是鸦片么?谁种的?” 随从说:“老爷,据说是咱们华人种的,当地人喜欢种甘蔗。不过,近年来,有些墨西哥当地士绅,勾结骑巡队警察夺取咱们华人的罂粟地,这些墨西哥士绅当真用心险恶……” 第993章 一条腿已经迈入了地府 康有为爱财,但他至少不愿意沾染鸦片。 他不知道,墨西哥后世毒品泛滥,其开端,与此时在墨华人种植鸦片脱不了干系。 …… 赵传薪在第二天上职的时候,崔凤华给他带来了一封电报:“大人,这是从纽约辗转而来的电报内容,发信人是劳森信托公司。” 自从给赵传薪当秘书,崔凤华知道了很多新鲜词儿,就像信托公司…… 但他不知道,劳森信托公司的最大股东就是胪滨府知府大人赵传薪。 赵传薪接了电报,上面写:坎耶·维斯特的款项近两月骤减,我以为是正常市场波动,和这个月进项更少,才察觉事情有异。多经打探,察觉其将资金抽调,用作它处投资。是以紧急告知。托马斯·w·劳森-1909.3.29。 赵传薪愣了半晌。 坎耶·维斯特是谁? 星月提醒他:“坎耶·维斯特,是康有为的英文名——kanyewest。” 赵传薪:“……” 好好好,这么起名是吧? 赵传薪立即撰文,让司徒美堂去调查康有为的行踪。 老家伙竟然敢跟他耍滑头,看来是活腻歪了。 将电报转给崔凤华去收发室,赵传薪处理完公务出门,看见了蒋健。 蒋健行礼后说:“大人,有事禀告。” 赵传薪背着手,脚步不停:“说吧。” 蒋健犹犹豫豫,斟酌词语:“大人,南方有个大力士要挑战你。” 他看到报纸后,觉得气愤异常。 因为报纸上可不是他这么说的。 那叫奥皮音和奥利弗·伯顿两个英国佬,说中国人是东亚病夫,还说了赵传薪是胆小鬼不敢应战。 但是,秉着不要招惹赵传薪生气的理念,蒋健粉饰了原文。 赵传薪点点头:“知道了。” 知道了? 蒋健懵了,你咋能是这个反应呢? 不应该是暴跳如雷么? “大人,可他们……” 赵传薪龇牙一笑:“要挑战我的人多了,他算老几?” 说完,溜溜达达出门。 蒋健在后面张张嘴,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好说不好听呀。 赵传薪出门,骑上骆驼。 他自然不知道对方骂他是东亚病夫,侮辱他是胆小鬼。 毕竟,他想不通谁这么不开眼找死。 他以为对方肯定是很客气的说想要挑战一下他。 借位扬名的事情,赵传薪见的多了,不搭理就好。 …… 天津卫。 探访局副总办张占魁去接赵传薪亲传弟子——本杰明·戈德伯格。 虽然人家年少,但人家找了個好师父。 张占魁给本杰明·戈德伯格一行人接风洗尘。 泡过澡堂子之后,又带他们一行人去茶馆听戏。 本来,茶馆不让狗进入。 但探访局副总办张爷的朋友,自然不在话下。 干饭蹲坐在地上,和众人一起听戏。 苏巴很调皮,想要满哪窜,看见有人吃茶点,馋的哈喇子直流,总想往桌子上扑。 这时候,干饭龇牙,发出“呜呜”的威胁声,苏巴便会偃旗息鼓,老实起来。 这看的张占魁啧啧称奇:“真是一条好狗,通人气儿。” 干饭:“呜……”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不许骂人。” 张占魁:“……” 德庆园茶楼说书人张致兰,专说《聊斋》,深得天津卫百姓喜爱。 其内容同情善良百姓,嘲讽贪官污吏,甚至皇亲贵族,不仅仅于原文,更是阐发了蒲松龄原著的思想内容。 并且他还善于说典故,背诵原著诗词,穿插书外书,制造悬念,引人入胜。 有时候还会穿插时事。 其实有些相声的意思,经常引人发笑,笑过还会让人深思,这在行业里有个专有名词叫——现挂。 今天讲的是崂山道士。 本杰明·戈德伯格哪里听过这个,不由得如痴如醉,忽然又萌生了得道成仙的想法。 说完了崂山道士,台下有听众呼唤:“张先生,最近上海滩有个英国大力士奥皮音和剑术高手奥礼佛挑战赵传薪的事,您说说看。” 本杰明·戈德伯格、白羊、刘艾和张占魁俱是一愣。 有人挑战赵传薪? 张致兰想了想,正色说:“赵先生乃当世人杰,为国为民,是有大造化的人。而那奥皮音,竟然口放狂言,侮辱我们是东亚病夫,说赵先生无胆,所为不过扬名。据闻他在上海滩四川路阿波罗影戏院表演健美,因扬名获利不小,其心可诛。可惜,张某乃一说书人,若是习武,必前赴上海滩教训教训这狂妄的洋人……” 别人虽然气,但还能按捺住。 但张占魁是武人,对赵传薪为人素来敬仰,闻言大怒,拍案而起:“岂有此理。” 全场为之一静。 全都转头望向了张占魁。 张占魁力气太大,将茶碗震的飞起,掉在地上摔的稀碎。 本杰明·戈德伯格连忙拍打张占魁胳膊:“张总办息怒,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张占魁拔高了声音,霍然起身:“不行,赵先生岂能是这等跳梁小丑可以侮辱的?张某这便要南下,去教训教训这两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劝阻了半天不好使:“俺师父的性子俺知道,但凡他听到了东亚病夫四个字,出口之人非死即伤。依我看,张总办稍安勿躁,那奥皮音就快死了。” 张占魁摇头:“不成,或许赵先生忙别的,不知此事。再者,区区一个奥皮音,也不必赵先生出面,他不配。” 刘艾在旁边尖声尖气的说:“也罢,那奥礼佛的耍剑的,便交给我了,侮辱掌柜的名声必须死。” 他是用关山刀子的高手,江湖上打打杀杀惯了,在西北那粗犷野蛮的地方,通常一个照面就分生死,对什么剑术高手并不感冒。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群情汹汹,劝阻不得,便不说话了。 只是,张占魁去找杨以德请假,杨以德不准。 张占魁便说了事情的始末,道明了去上海滩的缘由。 杨以德是个爱财的小人,得了赵传薪许多好处,这几年未曾中断。 谁让天津卫是港口呢? 所以他琢磨了一下:“你身居要职,本不该离开。但此事事关重大,这样吧,你邀请你们武林同道,结伴前往。有人问起,我也好有个由头,就说武林人士为国争光。” 张占魁闻言不禁有些心疼。 因为这等事,邀请别人去,总不好让人家掏路费,他要花费好大一笔银子。 回去的时候,不经意的说出了心中所想,本杰明·戈德伯格笑说:“张总办,在下颇有资产,既然此事因我师父而起,路费自当我这个徒弟来掏,我便随你们一同前往。” 张占魁觉得赧颜,开始推诿。 这次却又是他拗不过本杰明·戈德伯格了。 于是,张占魁的师兄李存义,还有半步崩拳打天下的尚云祥等等天津卫的武林名宿,全都在邀请之列,前去上海滩会一会那大放厥词的奥皮音。 只是去邀请霍元甲的时候,有人告诉他,霍元甲已经在农劲荪的邀请下去了上海滩,应该正在路上。 …… 徐世昌这个东三省总督终于熬出了头。 朝廷准备重用他。 他从东北动身回京城。 火车上,他正在看报纸。 同行的护卫当中,有个蓄须的汉子,面色恬然,但双目如电,炯炯有神。 他叫孙福全,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形意拳高手。 当初,徐世昌任命东三省总督,听闻孙福全武功高超,便聘他为幕宾同往东北。 这次,徐世昌回来依旧带着他。 徐世昌看着报纸,忽然眉头大皱:“真是不知死活!” 孙福全当然听见了,但面色不变。沉默不语。 他就是这等恬淡的性子,不喜不悲。 徐世昌放下报纸,深吸一口气问孙福全:“禄堂,你可能打得过英国大力士?” 他就是鼎鼎大名的虎头少保——孙禄堂。 禄堂是孙福全的字。 孙福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大人何出此问?” 徐世昌将报纸递给他:“禄堂,你随我在关外生活数年,也该听了不少关于赵炭工的事迹,伱认为赵炭工如何?” 孙福全看完报纸,眉头跟着皱了起来:“赵大人,有勇有谋,文武双全,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英雄。” 徐世昌点点头:“所以我才问你,能不能打得过这奥皮音。” 孙福全笃定点头:“可。” 徐世昌手扶几案,语气诚恳的说:“赵炭工乃本官挚友,辱他如辱我。禄堂,你可愿替我去一趟上-海?” 孙福全抱拳:“哪怕不为大人,我也愿走这一趟。” “好!” …… 韩慕侠,张占魁的徒弟,在他南下的时候,和赵传薪有过一面之缘。 赵传薪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当得知有人调薪并侮辱赵传薪后,韩慕侠决定乘船去上海,会一会拿奥皮音。 …… 奥皮音连发数次广告,起初还只是挑衅。 待见得赵传薪无声无息后,逐渐放开了胆量,开始在报纸上讥讽、谩骂赵传薪。 他为何要这么干呢? 因为他在阿波罗影戏院的表演,场场爆满,大家都要买票进去看才行。 他万万没料到,赵传薪的招牌这么响,只是随便骂几句,就让自己大赚一笔。 真值。 奥利弗·伯顿也跟着借了光,登台献技,场下叫好连连。 两人算是尝到了甜头,变本加厉的登报谩骂。 越骂越轰动。 当然,前来的也并非都是看表演的,也有来骂人丢白菜叶子臭鸡蛋的。 但黑红也是红,来了就得买票,不是么? 就在刚刚的登台表演上,奥皮音还一拳打晕了一个朝他丢烂菜叶子的汉子。 他啐了那晕倒汉子满脸,轻蔑的骂了一句:“东亚病夫。” 场下除了骂他的,竟然还有叫好的中国人。 果然都是贱皮子。 这钱,活该他挣! 他却不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一条腿已经迈进了地府。 …… 胪滨府衙门,崔凤华拿着一封电报去赵传薪办公室,见他照例不在,摇摇头,将电报放在了桌子上。 开门关门时,带起了一阵风,吹起纸张的一角,露出了电报的署名——本杰明·戈德伯格。 …… 赵传薪很忙。 星月决定为他升级二代游龙。 首先是机舱材料,星月让赵传薪用旧神坩埚烙印加热铝块混入软金,不断调整比例,直到重量和强度的平衡达到最佳。 做好实验后,赵传薪将整个游龙二代的机舱切割下来进行熔炼,造出了超轻软金合金,吸热后,星月用坚固符文“种”出新的机舱模。 新游龙二代多了四个侧翼和四个尾翼,机舱前面尖尖地,造型好像战斗机。 星月给机舱底盘和四翼加装了彩虹粒子喷射引擎,将赵传薪从海市虚境活石养殖场的活石尸体脏器全部用上,用铜管串联。 机舱厚度增加,机舱强度增加,但重量没有增加太多。 忙活了大半天,二代游龙终成三代游龙。 赵传薪很想立即试驾,但看看手表,发现到了刷新《旧神法典》时间,遂作罢。 【今天,各个虚境打击者率外境学徒四处宣传,说是从符文之城和璀璨绿洲流入海市虚境的一种叫做海人草的药材炼制的药剂能够治愈恶魔病毒。】 赵传薪瞪了瞪眼睛,有种格局被打开的豁然开朗感觉。 【1749号外境学徒告诉我,是41号虚境打击者发现的海人草可以治愈恶魔病毒,如今海人草的价格,涨到了5000金币/球沙,且有价无市。】 赵传薪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屁股下生蛆般的来回挪动。 当利润达到10%的时候,有人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300%时,甚至连上绞刑架都毫不畏惧。 现在,利润达到了令人难以理解的程度,赵传薪觉得东-沙群岛上的日本人统统该死。 立刻,马上,没有任何悬念,东-沙群岛需要姓赵。 老赵看似蛮横,实际上做事一直守着底线。 但这次不行。 他趁着奎特沙兰天还没亮,来到院外小路,乘上三代游龙,先输出旧神圣火启动缥缈旅者引擎,让三代游龙动起来。 由小及大,慢慢加速。 当速度上来后,赵传薪开启了彩虹粒子喷射引擎。 三代游龙冲上一座土丘,因惯性而飞起,彩虹粒子喷射引擎加大输出,三代游龙在空中滑翔六十多米,仍没有下坠的趋势。 赵传薪通过真视水晶看着机舱外的景色,顿感雄心勃勃。 这玩意儿……真能飞呀。 星月却提醒:“一共有两个臭液仓,彩虹粒子引擎还不成熟,对臭液消耗太快,如果你一直飞行,第一个臭液仓将很快耗空。如果在高空,耗空臭液仓,你将不得不跳出机舱外,踩踏天梯落地。而三代游龙将摔成碎片。” 星月接管了空中驾驶,三代游龙慢慢下落,赵传薪沿着山路,行至瑙特拉港口入水。 加装的彩虹粒子引擎,只用来在必须飞的时候才会起飞,平时用来越过障碍,或者在海面给三代游龙加速。 例如此时。 赵传薪感觉到了强烈的推背感,承受了怕是有至少1个g的加速度后,即便是厚实的机舱中,他都能听得到外面的尖锐有似龙吟的啸声。 此时,星月提醒他:“按照你的说法,你此时的速度已经达到了1马赫。” 如果眨眼的时间是0.5秒,那眨眼间,三代游龙能跑出去170米左右。 前一刻还看得见,眨一下眼睛,下一刻就会从视野中消失。 此时的三代游龙,有两种引擎,一种是缥缈旅者引擎,一种是彩虹粒子引擎。 正常驾驶,彩虹粒子引擎只是辅助,缥缈旅者引擎为主。 赵传薪尝试加大旧神圣火输出,缥缈旅者引擎达到了极限,差不多是800多公里/小时。 适当开启彩虹粒子引擎,赵传薪速度能达到1马赫。 如果不顾“油耗”,赵传薪能将速度提升到1.2马赫左右。 但这个速度,他自己都害怕。 星月要提前预测海中的飞鱼,天上的鸟。 不到一个小时,三代游龙抵达古巴海岸线,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赵传薪来了兴致,穿过海峡,在迈阿密海岸线边穿行到北大西洋,往东北向行驶。 他的宝贝疙瘩就在那个方向了。 什么百慕大,什么电闪雷鸣,什么冰山,赵传薪无视一切,在北大西洋上穿行,几乎与太阳赛跑。 毕竟地球自转速度,每小时15度经度而已,硬要换成长度单位,也就1600km左右。 所以对赵传薪来说,天亮的格外慢。 六个小时后,他抵达了荷兰海岸线。 赵传薪在没人处登岸,收了三代游龙,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他直接传送15号铜眼,努尔登堡。 努尔登堡,威廉明娜正给赵灵均擦嘴。 医生建议晚些再给她喂辅食,但可能她太聪明了,用脑太多,饿的频繁,能吃能拉,不上辅食两个奶妈都不够喂。 “我还要吃。”见威廉明娜停止了投喂,赵灵均立刻翻脸,拍打婴儿车。 威廉明娜笑了笑:“再吃你就要长成一个小胖子了。” 赵灵均继续拍打婴儿车:“我爹说,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我还要吃!” “……”威廉明娜:“你爹说的,未必是对的。” “我爹说的全是对的,我要找我爹去!” “玛格特,你看着她,我今天将会很忙。” 威廉明娜不管这个爱哭爱闹脾气特臭的女儿,匆匆离去。 玛格特收拾残局,之后觉得尿急,便对婴儿车里的赵灵均说:“殿下,我出去一趟,稍后回来。” 赵灵均不搭理她,她就出门了。 赵灵均正朝着桌子上的食物使劲儿摇晃自己的婴儿车,这时候房门被打开。 赵灵均下意识转头望过去,嘎嘎的笑了起来:“爹,我等你等的好苦!” 第994章 宣统元年二月廿六收东岛 当玛格特进屋的时候,看见爷俩正在喝汤。 “先生,您什么时候来的?”玛格特惊喜道。 “我告诉过你,我爹会来找我的。”赵灵均斜着眼看玛格特。 赵传薪喂她喝了一口辅食,对玛格特说:“我待一天就走。” “这么急?”玛格特失落。 也不知道失落个什么劲儿。 赵传薪给赵灵均喂的辅食,以米粉为主,蛋黄、虾肉碎、鱼肉为辅。 玛格特这才想起,急道:“您给她吃了什么?” 赵传薪报了菜名,玛格特惊了:“她还不能吃肉……” “很显然,我可以。”赵灵均笑嘻嘻的说。 赵传薪摸了摸她的小肚子,觉得差不多了,放下勺子。 赵灵均刚要瘪嘴,赵传薪已经取出羊绒毯,赵灵均立刻闭嘴。 “无妨,我带她出去溜达一圈,晚些回来。” 很快,威廉明娜得知赵传薪来了,办公的脚步飞快,归心似箭。 当她赶回努尔登堡,赵传薪爷俩还没回来。 赵传薪带着赵灵均在英吉利海峡转了一圈,还登上了英国的海岸。 他指着海对岸方向对闺女说:“那里就是法国的敦刻尔克,如果英法结盟,和它国作战,这里就是登陆地,当然,也从这里撤退。如果到了那时候,法国肯定已经被德国占领了。” 他说的是敦刻尔克大撤退。 很久以后的事情。 赵灵均伸出小胖手,指着海面说:“等我长大,我要从这里游过去。” “那你还是游到加来吧,敦刻尔克距离太远。” 爷俩扯了会儿淡,海岸线有巡逻的英国士兵走来,语气不善:“你在这里干什么?” 赵传薪左手抱闺女,右手点烟:“我来窥探军事机密。” 士兵瞪大眼睛,左右看看:“你带着孩子,来这里能窥探什么机密?” 赵传薪吐了个烟圈:“知道你还问?” 士兵:“……” 被涮了,士兵有些生气,上前推搡赵传薪,骂骂咧咧:“快点滚,到别处去。” 换成是白人,或许他会表现另一副态度。 赵灵均瞪大眼睛看着,想知道她爹要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赵传薪的手后发先至,拗住士兵手腕,出腿踢向士兵大腿,用的是钝力,一脚过去,士兵来了个大劈叉。 “嗷……” 扯的蛋疼。 士兵想要去摸背着的枪,赵传薪轻描淡写,抬腿,一脚抽中对方的脸颊。 啪。 士兵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传薪将他的李恩菲尔德匣式短步枪给缴了,赵灵均乐的嘎嘎的。 “闺女,爹困了,咱回去睡觉吧。” 带着闺女回努尔登堡,赵传薪一进屋,威廉明娜就扑了上来。 老赵左手公主,右手女王。 早就拿着照相机守株待兔的玛格特,适时按下快门。 咔嚓…… 记录下赵知府的人生巅峰时刻。 但赵传薪还是对玛格特和威廉明娜说:“照片不准传出去。” 仇家太多,他从不拍照。 半夜一点,赵传薪醒来,给威廉明娜留了个字条,开启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传送回山腰小屋。 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固定定位有一点,另一点根据传送前位置定位,无论赵传薪在天涯海角,开启后仍回到传送奎特沙兰之前的位置。 这就省了海量的信仰之力。 胪滨府和京城基本在同一经度,时间一致,海牙比胪滨府慢了6小时。 赵传薪让傀儡奴仆给自己洗漱修面,吃过早饭后照常去上值。 今天他要早些处理完公务,空出时间去抢夺东-沙群岛。 只是骑着骆驼,刚刚到胪滨府府衙门口,崔凤华等待多时。 他将一张电报递给赵传薪:“大人,这是你徒弟本杰明发来的电报,事关重大。”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蒋健不同,他才不会顾忌言辞,直截了当将事情讲述一遍:师父,俺听说上海滩有英国力士奥皮音,辱骂你为东亚病夫,张占魁怒,率京津冀一带相熟武师前赴上-海替你应战,我恰逢其会,带干饭同行,速来…… 赵传薪挺敏感这四個字的。 贫苦百姓,食不果腹,自然抽不起鸦片。 问题主要出在达官贵族身上。 洋人中的大户,多有爱好打猎和各种运动者,加上近年来生活条件上去了,生的人高马大。 而国内的大户,一旦沾上了鸦片,形销骨立,缩肩塌背,眼神木然,站一起高下立判。 真不如人家么?未必。 自古都是中原地区人高马大,藩鬼矮小猥琐。 到了清朝,却反过来了。 然而他们才文明了几年,尾巴都翘上天去了。 嘚瑟个啥? 赵传薪将电报揉成一团,朝黑漆铁制垃圾桶随手一丢,精准入筐。 “知道了,我先回去办公,回头伱告诉张鹤岩和姚世杰他们,我出去几天。” 上午九点,赵传薪便处理完公务,出了胪滨府衙门,传送10号铜眼定东岛。 他在定东岛建的房子完好无损,只是澎湃的海水有时候会激荡到房前栈道和玻璃上,导致上面积累了厚厚一层的海盐,以及海鸥等海鸟拉的屎。 赵传薪刚来,一群海鸥不怎么怕人的扯着脖子叫。 他对这等流氓鸟殊无好感,抬腿,将一只海鸥踹飞,其余鸟冲天而起。 这下面,他可是埋了金子。 见没有任何异常,他起身下山,骑上三代游龙在海上驰骋。 …… 日本人很恶心,起初由西泽吉次带人登上东-沙岛,插上膏药旗,将这里改名为西泽岛。 清廷与日本交涉无果,后来日本人变本加厉,拆毁大王庙,驱赶当地渔民,霸占了岛屿。 后来,赵传薪悄悄的弄死了西泽吉次,日本人将膏药旗撤了。 张人骏本以为日本怕了赵传薪,会乖乖撤离。 没想到,他们只是撤了膏药旗,军舰不敢在附近游曳,但商人的渔船、货船照样往来于此。 不在名义上霸占,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张人骏:想赶我们走?没门。 真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难缠。 张人骏派遣伏波舰管带刘义宽,数次前往东沙群岛勘测地形,经过赵传薪两次明里暗里教训的日本人,不再阻拦,只暗中使绊子。 这次,张人骏派遣候补知府蔡康,和刘义宽一起去东沙岛,直接接收东-沙岛,不再和日本人扯皮。 蔡康带人登岛,那些日本商人在旁边冷眼旁观。 蔡康道明来意,日本商人梅谦太郎冷笑说:“想要接手西泽岛,可以,我们建的这些木棚和房屋,折价50万两银子,只要你们愿意赔付,我们就走。” 五十万两银子? 刘义宽瞪大眼睛:“你怎么不去抢?” “抢哪里有你们赔付来的快?”梅谦太郎直言不讳,一副小人嘴脸。 刘义宽:“你……” 蔡康同样火冒三丈,但至少不似刘义宽这等武夫脾气冲。 他冷冷说:“这不是西泽岛,这是东-沙岛。东-沙岛自古即我国岛屿,你在此营建,可有经过我们同意?” “那我管不着。”梅谦太郎冷笑:“你们没同意,但你们也没不同意。所以建了,你们就要赔银子。” 在出发之前,张人骏已经料到了日本人的丑恶嘴脸。 他未卜先知,交代蔡康,如果要赔付银子,在合理范围内答应日本人,免得后面扯皮。 这是清廷一贯的作风,讨要自己的地,还要给洋人赔银子,已经干了好多次了,例如在汉口也是如此。 “五十万两银子不可能。你们搭建的这些棚子,本官给你们折价5000两,那些房屋,作价3000两,一共8000两银子。” “这位大人,你莫非在打发要饭的?”蔡康朝沙滩上吐口浓痰:“啊……tui!五十万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否则还请离开。” 俨然将这块土地当成他们的了。 蔡康还待继续说话,这时候,海面上有个不明物体疾驰而来。 那东西速度太快了,堪称风驰电掣,吸引所有人目光。 有东-沙岛本地渔民当即跪地:“是龙王爷,是龙王爷,我看见龙须了……” 他说的龙须,不过是三代游龙侧翼喷射的彩虹粒子罢了。 几个呼吸间,那东西便靠近东-沙岛,放缓了速度,侧门开启,赵传薪钻出后直接收了三代游龙,人却钻入海水中消失不见。 岸上之人瞠目结舌。 还以为龙王爷化成人形了呢。 要不然,为何出现个人形的同时那东西骤然消失? 要不然,为何那人径直没入海水当中消失不见? 正看着,他们面前海水翻涌,一个人影冲出海面,落在了岸上。 赵传薪蒸发身上水汽,拍打留在衣服上的盐面。 “你是何人?”梅谦太郎指着赵传薪,脸上并没有畏惧。 包括梅谦太郎和蔡康等人都不认得赵传薪,但刘义宽认得:“你,你是赵传……赵大人。” 赵传薪三字差点脱口而出,刘义宽转念想,赵传薪如今是胪滨府知府,不能直呼其大名。 赵传薪冲他点点头,然后点上雪茄,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梅谦太郎身上:“以后这片土地姓赵。” 梅谦太郎哈哈大笑:“姓赵?姓赵的,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来此大言不惭?” 他说话间,周围的日本渔民、商人和打手慢慢朝这边聚集。 蔡康立刻紧张起来,频频给刘义宽打眼色。 但刘义宽的脸色很古怪,他怜悯的看着梅谦太郎,对刘义宽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梅谦太郎气的够呛,正要说话,却见那高大的男人掏出一把大的吓人的战弓,掏出一支黑红的箭矢。 见赵传薪掏出弓箭,周围日本人纷纷拔刀,“嘡啷”声不绝于耳。 赵传薪叼着雪茄:“姓赵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姓赵的改主意了,从现在起,凡事有敢登上这座岛的日本人全都死。” 说着,他看也不看的斜着朝天射出了赤贫箭。 收弓,赵传薪一挥手。 赤贫箭从天而降,刺穿了梅谦太郎的天灵盖。 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赵传薪继续挥舞手臂,赤贫箭忽左忽右横冲直撞。 嗤嗤嗤…… 彩虹粒子在白天只会留下一道淡淡的光晕尾焰,所过之处,赤贫箭将一个个日本人穿透。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组成了交响曲。 赵传薪就是指挥交响曲的音乐家。 在胳膊挥动中,岛上日本人死伤惨重。 蔡康的瞳孔地震。 刘义宽和他带来的船员兵弁瞪大眼睛。 还有日本武士举着刀朝赵传薪冲来,半路上,就被赤贫箭给扎个透心凉,跪地挣扎。 赵传薪见他没死透,手挥舞着来回拉扯,赤贫箭好像缝纫机的针头一样来回的刺。 噗噗噗…… 那日本人身体千疮百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叫人听了头皮发麻,最终刺破了肺叶,惨叫声顿止。 赵传薪猛地一甩胳膊,赤贫箭划了个大弧形,穿过了半圈日本人。 最后赵传薪见有潜水的日本人露头,向后一甩手。 赤贫箭如臂指使,透颅骨而过,扎进水里又飞起来。 赵传薪招了招手,赤贫箭飞回,赵传薪一把抓住,换了个臭液仓收了起来。 蔡康往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沙滩上,脸色苍白的吓人。 收割几十个日本人人命,时间还不足三分钟,太吓人了。 有人惊呼:“飞剑,这是神仙的飞剑……” 是飞箭,不是飞剑。 赵传薪看向刘义宽:“回去告诉张大人,就说以后这岛由我接管。” 在处理二辰丸号的时候,刘义宽也在。 对赵传薪,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刘义宽结结巴巴:“赵大人,可是……” 赵传薪眉头一挑:“没有可是,岛属于中国,但暂时姓赵。” “是是……”刘义宽哪里敢反驳,连忙去扶蔡康:“大人,咱们走吧。” 蔡康看了看赵传薪,又看看满脸惊惧的岛上居民,他也不敢说个“不”字。 只能和刘义宽乘小船上大船,匆匆离开,回去和张人骏复命。 只是,上了伏波舰后,蔡康问刘义宽:“那人是谁?可是神仙?” “额……”刘义宽苦笑:“别人倒是管他叫战神。” “赵传薪?”蔡康惊道。 “正是他。” “怪不得。” “大人宽心,等回去向张总督复命,张总督不会怪罪我等。” …… 东沙岛上,有个叫梁震藩的海商,人比较机灵。 刚刚赵传薪用赤贫箭杀人,如同鬼神之术,旁人都怕,唯独这梁震藩敢上前套近乎。 赵传薪掏出两块大洋给他:“找点人,把日本人丢进海里喂鲨鱼,无论死伤。” 梁震藩身体一震,好狠心那,受伤的也丢下去,鲨鱼闻着血腥气就来了,活活咬死。 他连忙推拒,大义凛然道:“日本人可恶至极,早想驱赶他们,无奈有心无力。如今您老人家出手,我们岂敢要钱?只是,老神仙,若是日本人回来寻仇?” “老个几把神仙?”赵传薪啐了口唾沫:“我叫赵传薪,胪滨府知府。我坐镇两日,日本人来寻仇,我会打发他们。” “赵先生?”梁震藩呆了一呆。“您可认得一个诨号叫作——疾风剑豪的侠义之士?” “那也是我。” “啊这……” 周围人一听,顿时不怕了:“您老人家就是疾风剑豪,怪不得看着眼熟……” 赵传薪上次来,就报了个疾风剑豪的名号。 然后一个个破口大骂:“该死的日本人……” 听赵传薪的意思,今后这座岛由他罩着,日本人算个几把? 赵传薪看了看木棚子里晾干的海人草说:“以后,这些海人草全都卖给我,有多少要多少。不必运输,我就地取货。” 有人高兴,有人愁。 至少梁震藩就愁眉苦脸。 他是海商,来这收海货回去贩卖,赵传薪就地收,他怎么办? 赵传薪需要个管事的,梁震藩这人胆大心细正合适,便说:“你负责收,我负责取货。你可以赚钱,但不能太狠。我要你帮我照看着这座岛。” 梁震藩受宠若惊。 每个人看待赵传薪角度都不同,武夫看赵传薪战斗力,商人看赵传薪财力,政治家看赵传薪治理能力,女人贪图老赵美色…… 梁震藩知道赵传薪是富豪,富的流油那种。 论财富,第一首富盛宣怀都不是他对手。 梁震藩听人说,赵传薪在美国的那个华什么街,卷走了洋人一大笔钱,让洋人富豪们恨不得生啖其肉。 现在有机会跟赵传薪合作,能不能赚钱都是次要的。 “赵先生,我一定帮你照看好东-沙岛。” 赵传薪笑了笑。 他准备在这里待上两天,防止日本人开着军舰过来报仇。 他在岛的东边造了个旗台,上面挂上一面黑底金边的大旗,上面写着:赵。 在旗台旁设了个石碑,上书:赵传薪于1909年3月30日、宣统元年二月廿六,收东-沙岛。 东-沙岛此时不冷不热,赵传薪将躺椅摆在了沙滩上,脚被海潮一下又一下的轻拂着,十分惬意。 他翻开了《旧神法典》,输送了不到10斤的海人草,大概120球沙的量。 他故意的。 【我在海市虚境公寓门口贩卖海人草。】 【按照市场价,1球沙5000金币。】 【立刻有人购买了10万金币。】 【闻讯而来的人当中,有的人没有足够金币支付,便以货抵货。】 【片刻,120球沙的海人草全部售空,总共10万金币,10块低等级蔚蓝水晶,4块热源宝石。】 赵传薪眼珠子冒绿光。 【我去海市虚境银行取金币。】 赵传薪将金币全部传输回来。 【当我要出银行的时候,被人拦住。】 【拦我的是海市虚境的9号虚境长者。】 【我没想到贩卖海人草惊动了虚境长者。】 【虚境长者说:你在哪得到的海人草?还有多少?全部交出来。】 这话说的赵传薪反骨嘎嘎乱响。 第995章 强制上擂台 【我说:我没有了。】 【9号虚境长者目光幽幽的盯着我,压力排山倒海而来。】 外境学徒,虚境打击者,公理大师,虚境长者,相当于比无畏先锋强三个级别的强者。 赵传薪写: 【我说:我的确没有,但我可以联系到供货商。明天,我愿意用120球沙海人草,换取精灵斥候的自由。】 海市虚境这地方,他真不太敢撒野,容易被群殴。 【虚境长者盯着我看了半晌,点头说:好。】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9号虚境长者,肯定没安好心。 晚上,他传送奎特沙兰。 近来,白房子酒馆生意逐渐好起来,但来此消费的顾客,除了镇子上为数不多的几个酒鬼外,大多是骑巡队警察、周围的赌客、过路者等等。 赵传薪一大早来,还看见院子的凉棚里七倒八歪几个酒鬼。 他取出躺椅坐下,胡文西奥·托里克气喘吁吁跑来,说:“约翰·康斯坦丁,镇子上来了天主教教会的人,正要给几个镇民举行驱魔仪式,你要不要来看看?” 赵传薪热衷于神神叨叨的事情,但不信。 说起来矛盾,其实是猎奇心作祟。 他起身:“走。” 两人来到镇上,镇民纷纷恭谨的和他打招呼:“堂约翰·康斯坦丁。” 以前,奎特沙兰谁说的算? 自然是卡米洛·托里克。 现在,有事就找堂约翰·康斯坦丁没毛病。 什么分家财产分割,什么邻里因为篱笆占地的纠纷,什么小镇建设规划……统统去找堂约翰·康斯坦丁。 当然,大多数都是胡斯蒂诺在处理。 这小子比较擅长内政。 赵传薪和胡文西奥·托里克来到何塞·特雷罗斯神父家里。 赵传薪看到几個天主教教会的人,正拿着沾凉水的鞭子抽打两个妇女和三个汉子。 妇女上身也被扒的光溜溜的,后背皮开肉绽。 周围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通过他们的对话,赵传薪得知,教会的人鞭子沾的是圣水。 圣水和国内所谓的“开光”是同一种原理,都靠念咒,区别是国内是神像什么的,这里是十字架。 “啪!” 一鞭子下去,一个妇女浑身颤抖,她哭嚎道:“我没有被魔鬼附体,我只是用传统的办法给家里驱除邪祟……” “还敢狡辩……” 赵传薪看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什么驱魔,这分明是殴打异教徒。 五个人凄惨至极。 何塞·特雷罗斯在旁边不发一言,但脸色有些发青,显然他是不同意这么干的。 五个人当中,有个妇女看到了赵传薪,她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堂约翰·康斯坦丁,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教会的男人豁然转头,目光如电,望向了赵传薪:“你是天主教徒么?”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摇头:“不是。” “那你信什么?” 赵传薪吐了个烟圈,想了想:“信点道教,信点禅宗,信《旧神法典》,另外有人还尊我为时空之神。所以,你看吧……” 教会人员:“……” 他勃然色变,指着赵传薪:“把他抓住,他被魔鬼附体了!” 两个教会人员气势汹汹朝赵传薪走来。 人群哗然,退避三舍。 教会不好招惹,而堂约翰·康斯坦丁难道就是好脾气吗? 果然,当这两人靠近,刚伸手,赵传薪以掌为刀,后发先至,照着两个教会人员喉咙,一人一下。 两人眼睛暴突,捂着脖子踉跄后退,不约而同倒下。 噗通…… 赵传薪笑嘻嘻的继续抽烟,仿佛动手的不是他一般。 那教会公职人员指着赵传薪:“你竟敢伤害我们教会的人,你完了……” 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提着肥大的裙摆过来,面目狰狞,边走边喊:“圣母玛利亚在上,你这个异教徒立刻束手就擒,否则……” 赵传薪曲肘,箍颈,提膝。 砰。 一个嬷嬷先是不由自主弯腰,旋即被一膝顶的弹起,仰倒。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另外一个嬷嬷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骇然后退。 人群中,有人拿着一把砍柴刀,似乎正要出门干活,路过就看会热闹。 赵传薪忽然掐住其刀背,夺了过来,花刀换把,刀子在空中旋转180度,被赵传薪精准握住刀把,一步跨七米远行至近前刀子透嬷嬷后背而入,穿胸而出。 嗤…… “嘶……” 周围人群倒吸一口凉气。 说杀就杀了,连教会的人都敢杀。 赵传薪没事人一样,食指掸掸烟灰:“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 那教会人员哆哆嗦嗦,但嘴很硬:“教会是这个国家的基础,迪亚斯是认可的……” 赵传薪淡淡一笑:“奎特沙兰有两个时期,一个是我没来的时候,一个是我来的时候。我,就是这里的王法。” 上世纪上半世纪,墨西哥许多高层都加入了共济会,因为他们赶走了西班牙人,西班牙又信奉天主教。 所以,他们反教权。 但是,到了迪亚斯上台,他保留1857年的反教会条例,却不执行,而是和天主教教会建立一种默契。 于是,天主教教会的神职人员,有时候和地主劣绅一般,会强取豪夺农民土地,甚至排挤殴打异教徒。 那教会人员瞪大眼睛:“真是无法无天……” 赵传薪慢慢踱步走近,低头看着他:“对,就是无法无天,伱待怎地?” 教会人员忽然拽着他随身携带的大十字架的头,居然抽出一把匕首朝赵传薪刺来。 赵传薪不退反进,微微侧身,大缠臂顺势空掌兜下颌。 咔嚓。 教会人员下巴脱臼,脖子后仰拉伸了筋骨,很痛,但张不开嘴,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赵传薪迈步顶肘。 这是八极拳里的挂耳顶肘,但傀儡斗术讲究谋而后动,认清敌我实力,打的是一个自信,讲究绝对力量和速度,要的是极限杀伤力。 所以赵传薪少了个防守的动作,直接一个顶肘。 咔嚓。 教会人员身体弓成了大虾倒飞出去,撞翻了三个旁观者。 倒地吐血,面如金纸,活是活不成了。 赵传薪抬腿,踢了一脚插在死去嬷嬷背后的刀子,刀子旋转飞出,恰好割断了绑着其中一个被鞭笞汉子的绳索。 “给他们解绑。” 汉子踉跄起身照办。 本来,赵传薪是不打算过多参与奎特沙兰的事情,但自从跟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接触后,察觉到这个国家要乱起来了,甚至比清朝乱的更快,那不妨邀买人心,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这样一想,赵传薪将烟头弹飞,对围观者说:“在奎特沙兰信仰自由,人身自由。如果有谁想要打破这个规矩,你们要学会反抗。反抗不得,就来找我。” 说罢,拍拍胡文西奥·托里克的脑袋,转身就走。 此时,何塞·特雷罗斯说:“堂约翰·康斯坦丁,你这样会招来麻烦,教会人员不会放过你。” 赵传薪头也不回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 ……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张占魁等一行人在海上漂了三十多个小时,终于抵达上-海。 下船的时候,一众武师感到腿软。 张占魁联系上了霍元甲,当他带着人和霍元甲会师,才发现各地但凡有条件的技击高手都来了,齐聚上海滩。 赵传薪人不在武林,武林人却对他钦佩的紧。 晚上聚餐,大伙觥筹交错,酒过三巡面红过耳,一个个嚷嚷着要给洋人好看。 上海滩三教九流,龙蛇混杂。 这边众高手说话的声音大,难免被人听了去,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奥皮音和奥利弗·伯顿两人就收到了风声。 他们打听了一下霍元甲、张占魁、尚云祥、孙禄堂等人的名声,好悬没吓尿。 我焯,感情这个国家最顶尖的一批技击高手都来了。 要说使剑,奥利弗·伯顿成竹在胸。 但奥皮音则纯属外强中干。 什么叫大力士? 就是健美运动员。 他力气是大,普通人或许的确不是他对手,寻常打架他也是有的,但他甚至没有跟人拼过命。 拿赵传薪来扬名,不过是为了赚钱。 现在一听那么多格斗高手前来迎战,奥皮音怕了。 他对奥利弗·伯顿说:“怎么办?” 奥利弗·伯顿皱眉:“即便他们都是技击高手,但我也不怕,我对我的剑术很自信,只要在擂台上使剑,他们一定不是我对手。” 奥皮音很想说:但我不行啊。 只是这种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换了个说法:“我们双拳难敌四手,就算车轮战,也能把咱们累趴下。” 奥利弗·伯顿不信:“他们不会这般无耻吧?” “那可不一定,中国人卑劣,喜欢走捷径、耍手段,否则我们就只有两个人,他们为何来这么多人?” 奥利弗·伯顿本想会会这些中国的技击高手,闻言也犹豫了:“那不如我们躲进英租界,他们不敢进租界的。” “好,等风声过了,咱们再登台表演。钱不是一天能赚的完的。” “有道理。” 两人便躲进了英租界。 而第二天,当农劲荪等人去阿波罗影戏院去找奥皮音,却得知他请假了。 农劲荪多方打探,才知两人躲进了英租界。 于是他回去和朋友商量如何解决这件事。 有人提议:“不如设下万金做注,那两个洋人贪财好色,一定会被银钱所吸引。” 农劲荪是热血中年,闻言自掏腰包,和另外几人凑钱设下奖金。 然而,即便加了添头,奥皮音和奥利弗·伯顿仍旧不出。 农劲荪便去了英租界,却被门口的英国印度裔巡捕拦下,警告他们说:“别找不痛快,赶紧滚蛋。英租界是你们随便撒野的地方吗?” 农劲荪垂头丧气的回去,将事情跟霍元甲、张占魁等人讲了,一众武人肝火大炽。 “懦夫!” “胆小如鼠!” “可恶至极!” 撩完就跑,问你气不气?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他们露胳膊挽袖子的咒骂,眼睛一转:“各位都是高手,不若咱们结队杀进英租界?” 咒骂声顿止。 杀日本人,杀列强,酒酣胸胆千里不留行,那都是影视剧中的桥段。 实际上,这些武人绝不愿意招来杀身之祸,不立危墙之下。 “切勿鲁莽。” “不可。” 唯独一人,身材干枯瘦小,拄着大枪淡淡道:“也不是不行。” 本杰明·戈德伯格知道这人,他叫李书文,脾气很火爆,总是板着脸。 据说,和他动手,通常是被他一两招下非死即伤。 这性子倒是和他师父有的一拼。 本杰明·戈德伯格只是开玩笑。 他见这些人身手了得,声名远播,但动嘴皮子比动手多,就故意调侃。 将他们和师父一比,云泥之别。 本杰明·戈德伯格大方道:“诸位不必担忧,那奥皮音不战便不战,诸位远道来上海滩,一切开销在下包了。” 武功高,不代表富有。 本杰明·戈德伯格这话让众人心中暗松一口气。 但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正在这时,包间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本杰明·戈德伯格眼睛亮了,干饭“噌”一下窜了过去。 “师父。” “汪汪汪……” “掌柜的……” 众武师听了大惊:“赵先生?” 赵传薪搂了搂干饭脖子,却给了苏巴一巴掌。 “都在哈。” “……” 怎么说呢。 眼前这人,嘴里斜叼着烟,搂着狗脖子,嬉皮笑脸没个正形,还有些不通礼数的样子。 很难让人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战神赵传薪,说他是街溜子也是有人信的。 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但是有关赵传薪的传说,却不可能全是假的。 所以众人也只能挤出笑脸。 本杰明·戈德伯格给赵传薪介绍:“师父,这位是虎头少保孙禄堂孙师傅,半步崩拳打天下的尚云祥尚师傅,腿上功夫了得的刘百川刘师傅……” 怎么说呢? 要说这些人见赵传薪,觉得见面不如闻名,那赵传薪有同样的感觉。 这些人当中,霍元甲个子算高的,但也不到一米八。 尚云祥个头很小,但矮不过李书文。 这些人,或多或少,赵传薪都曾听过其名声,乃至后世格斗爱好者对他们赞不绝口,奉若神明。 失望归失望,但这些人都是来帮他出头的,赵传薪很给面子的抱了抱拳:“能得诸位武林同道相助,真是不胜感激。赵某呢,也有些诨号,关外一点红、天外飞仙、双枪快腿小黑龙、霹雳混元手、一剑无血……” 赵传薪掰掰样样,报出了十来个诨号。 众人瞠目结舌。 我焯,别说,这其中好多个,他们都听过。 譬如关外一点红的绰号似乎在吉-林一带流传,霹雳混元手在辽东一带传播、双枪快腿小黑龙在京津冀一带声名远扬…… 一个人,一辈子闯出一个名号也就罢了,这人却能闯出来十多个。 倘若赵传薪所言非虚,那这人的身手高到没边了。 此时,角落里的李书文顿了顿大枪,开口道:“赵先生,可曾练过枪?” 赵传薪手往背后一抄,多了把麦德森重机枪。 咔嚓上膛:“枪,赵某略有所得。” “这……”李书文无语,咱说的是这个枪么? 大伙被麦德森机枪吓了一跳。 拳脚和冷兵器,和这玩意儿比不了。 七步外,七步内,都不是对手。 李书文有点较真,他顿了顿大枪,抖了抖:“我说的是此大枪。” 赵传薪顿觉眼熟:“我兄长,练的和你抖的似乎一样。” 李书文诧异:“你兄长姓甚名谁?” “赵忠义。” “……”李书文陷入回忆当中:“许多年前,我的六合大枪尚不成气候,遇到过一位小兄弟,推着车子北上,车上坐着他的老娘。我们意气相投,相谈甚欢,他见我大枪抖的威风,便要拜我为师,一来我技艺未成,二来我比他大不了多少岁,便教了他几手六合大枪的练法,但不以师徒而论,仍以兄弟相称。谁知他悟性极高,短短时日,竟得了六合大枪的精髓。我没记错的话,我那位兄弟便叫赵忠义。是了,鹿岗镇的赵营长,似乎叫赵忠义,而赵先生你……莫非……” 赵传薪咂咂嘴。 后世被国术爱好者捧上神坛,就差供奉起来的神枪李书文,竟然是他大哥? 赵传薪拱拱手:“啥也别说了,大哥。” “……”李书文:“使不得使不得,这受之有愧。” 众人傻眼了。 竟然攀上了亲戚。 赵传薪本是传说中人物,现在却沾染了满身烟火气。 霍元甲笑道:“原来都是自家人。赵先生,那奥皮音和奥礼佛两人,却是躲进了租界。此鼠辈,属实可恶。霍某愿上台,替赵先生教训教训他们,奈何他们做了缩头乌龟。” “啥玩意儿?躲进租界就没事了?”赵传薪啐了口唾沫:“天下哪有这般好事?本杰明,你去定擂台,明天我去英租界将他们揪出来,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众人面面相觑:“……” 我焯,还能这么干? 不愧是赵传薪。 有师父在,本杰明·戈德伯格从来不怕烂子大。 当即兴冲冲的出门。 既然奥皮音平日在阿波罗影戏院表演,那擂台理应摆在那里才是。 第996章 倒都不让你倒,单方面虐杀 上-海,四川路52号,阿波罗影戏院。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农劲荪去商议摆擂之事。 农劲荪认为本杰明·戈德伯格不过是个孩子,就自告奋勇代他去交涉。 谁知对方倨傲异常:“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什么人都敢来这里撒野?” 农劲荪生气道:“你也是中国人,为何要这样说话?” “少跟我来这一套。”对方依然蛮横。 农劲荪有些无奈。 正在这时。 “啪。” 本杰明·戈德伯格上来就是一大耳瓜子。 对方懵了:“你,你敢打人?” “俺师父叫赵传薪,他让我来摆擂台。给你们一晚上准备时间,如果搭不好台子,马勒戈壁的你们就别干了。俺师父拆了阿波罗影戏院。” 对方骤然听到“赵传薪”三个字吓了一跳,但还是嘴硬:“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赵传薪,他的确惹不起。 “呵呵,就凭俺提赵传薪三个字,就凭俺敢说自己是他徒弟,你就必须搭台子,否则后果自负,勿谓言之不预。” “……” 对方竟然无言以对。 “好,那好,我这就回去告诉经理。” 本杰明·戈德伯格不跟他废话:“台子搭好,海报贴出去,名头就叫——赵传薪应战奥皮音。如果场上没坐满,你就等俺师父来找伱吧。” 对方冷汗涔涔而下:“一定,一定……” 本杰明·戈德伯格转头就走,发呆的农劲荪赶忙跟上。 做人的参差感这么强么? 这洋娃子就提了“赵传薪”,对方就乖乖照办? …… 赵传薪虽然来了上-海,21号铜眼却是挂在了东-沙岛东边的旗杆顶上,俯瞰周边。 但凡有日本人去报仇,他会第一时间赶回去。 顺便,他在邮电局给胪滨府传了封电报,告诉崔凤华他在上-海。 崔凤华给他回复的电报内容很长,首先是日本领事馆同时照会清廷和胪滨府,抗议赵传薪在西泽岛乱杀无辜。 是的,日本说的仍然是西泽岛而非东-沙岛,看的赵传薪杀心顿起。 其次是海牙的国际军备限制委员会的问责,让赵传薪报告为何在西泽岛屠杀日本人。 看到这里,赵传薪内心40米大刀已经按捺不住。 最后,崔凤华告诉赵传薪司徒美堂的调查结果,康有为目前在墨西哥托雷翁城。 赵传薪让张寿增给日本人回复:不作死就不会死,东-沙岛以后姓赵。 他直接给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发了封电报,回复简单明了,四个字——個人恩怨。 去酒店睡了一夜,第二天,赵传薪起床,傀儡奴仆给他洗头修面,擦拭皮鞋,赵传薪穿上他的布克兄弟成衣定做的西服也风衣出门。 大厅,众武师齐聚。 之前本杰明·戈德伯格说要杀进英租界,众人以各种理由婉拒。 当赵传薪来了,他们反而跃跃欲试。 因为昨晚上听了农劲荪说本杰明·戈德伯格报他师父名号办事的过程,大家觉得跟着赵传薪走,最多有惊无险。 还能扬名。 赵传薪却说:“诸位去阿波罗影戏院等候便是,切记,进去不要买票,直接报我名号。他们放任奥皮音拿我当招牌赚钱的账,我还没跟他们算呢。” 众人:“……” 也不好说啥,只能随着本杰明·戈德伯格去影戏院。 赵传薪出门,叫了个黄包车,前往英租界。 黄包车车夫将抹布往肩膀上一搭:“您坐好,起……” 到地方后,赵传薪给钱,车夫却说:“这脚程没计算好,您再多给1角小洋吧。” 赵传薪本来想要给小费,闻言龇牙一乐:“只怪我穷,不怨我抠,再说穷人何苦为难穷人呢?” 车夫脸色变了变,打了个呼哨,周围又来了俩车夫,对赵传薪虎视眈眈。 赵传薪伸出食指,示意他们等等:“我去借点钱,别急。” 说着,朝英租界入口处走去。 三个车夫有心想拦,但在洋人租界又不大敢放肆,毕竟英租界巡捕不惯人,只得耐着性子等待。 赵传薪径直朝英租界走去,士兵当然会拦。 “站住。” “站尼玛啊站。”赵传薪横着摆臂,一拳砸在一个士兵喉骨上。 那印度裔士兵捂着脖子仰头就倒。 另外一人赶忙摸枪,却被赵传薪拉住胳膊,伸腿踹他大腿。 强横的力量,让这士兵身体放横,重重的掼在地上,赵传薪抬腿下跺。 咣。 这士兵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三个车夫吓的手脚发麻,彼此对视。 就听赵传薪对匆匆赶来的英租界巡捕喊:“那三个黄包车车夫让我来抢钱。” 我焯……三个车夫二话不说,调转车头撒丫子就跑。 其中一个巡捕举着短棍冲来,赵传薪向前迈了一步,巡捕没料到他这一步能迈出去五米,想要刹车已经来不及,被赵传薪抄住短棍,坤撞,短棍脱手,巡捕倒飞。 赵传薪挥舞短棍,与另一边袭来短棍相接。 那巡捕手掌被震的一麻,短棍脱手而飞,打着旋削在另外一个巡捕脸上。 咔嚓。 鼻梁骨断了。 赵传薪反手一棍子,眼前这巡捕面颊变形,一颗牙齿飞溅。 英租界内外路过行人惊呆了。 你敢想? 居然有人在英租界撒野。 赵传薪助跑三步,反力肩带减轻重力,狂暴甲和星月齐齐发力,赵传薪轻飘飘的上了墙头,再一步,飘然落在了屋顶。 下方的人只看见扬起的风衣下摆。 赵传薪戴上墨镜,双手插兜,在屋顶施施然前行。 下面有人喊:“你是谁?” 赵传薪淡淡然:“我叫赵传薪,让哲美森出来。” 人群哗然。 每次,赵传薪来英租界准没好事。 上次差点把哲美森给吓尿了,赵传薪夺了开平煤矿。 这次又来干啥? 下面倒是来了一群英军士兵,但没人敢轻举妄动。 不多时,哲美森拎着文明杖小跑着前来,礼帽都跑掉了却也顾不上。 “不要动手,不要动手……” 他一边跑一边大喊。 难为这个老头了,一把年纪还要遭这个罪。 赵传薪向下迈步,好像没那么被地球引力俘获,飘飘忽忽的到了地面,站在了哲美森面前。 哲美森顾不上震惊,擦擦额头汗水连忙问:“赵先生,请问来英租界有何贵干?”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对你说一句话。” 哲美森懵逼:“什么话?您发个电报就好了,不必劳神费心亲自跑一趟。” “不得,我必须亲口告诉你——年纪大了,要保重身体呀,做事稳重些,可不敢动不动就用跑的。” 还在喘息的哲美森脑瓜子嗡嗡的。 你他妈是在逗我呢么? 赵传薪笑嘻嘻道:“另外就是,我来邀请两个英国人去参加擂台。一个叫奥皮音,一个叫奥利弗·伯顿。” “啊这……”哲美森拢了拢乱糟糟的头发:“他们是谁?” 跟来的随从赶忙跟他耳语两句。 哲美森瞪大眼睛。 马勒戈壁的,竟给他添堵。 这俩傻逼。 招惹谁不好,去招惹赵传薪,厕所里点灯,找死。 但是,此二人为英国人,哲美森理应保护。 他为难道:“赵先生,他们不愿意参加擂台。” 赵传薪笑容不减:“擂台是我制定的规则,点名了就必须上的,我们都要遵守规则才好办事。” 哲美森急忙转动脑筋,却想不出好办法。 此时,赵传薪已经掏出了战弓和赤贫箭:“这样吧,你自己选,是你负责将他们送到阿波罗影戏院,还是我亲自邀请呢?” “赵先生,请别这样,给我些时间好么?” “没问题,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二……” 法克法克法克…… 哲美森刚缓过一口气,这会儿脑门又见汗了:“别别别,我这就带人去将他们送到阿波罗影戏院。” 赵传薪收起战弓,飘然上了屋顶往外走:“十一点之前,他们若是不到,赵某让这里血流漂杵。” 哲美森打了个激灵。 ……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张占魁他们在阿波罗影戏院没等多久。 赵传薪回来了。 霍元甲上前:“赵先生,如何了?” “告诉主持人,奥皮音他们十一点前会到,让影戏院通知观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阿波罗影戏院的观众越聚越多。 多半都是冲着赵传薪来的。 “赵传薪在哪?” “哪个是赵传薪?” “阿波罗影戏院不会骗我们吧?” “那边就是北佬武师?” “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或许是最高大健壮那人上台。” “为什么不是赵传薪本人?” “你傻啊,战场和擂台是两码事,战场上用枪的,擂台上较量比的是拳脚。那奥皮音你也见到过,身强体壮,脖子和脑袋一样粗,他的胳膊赶上我的大腿了。赵传薪万一没打过,岂不是丢国人的脸?” “不会吧,赵传薪可是战神。” “那没用,看着吧,一准是那个叫霍元甲的武师上场……” 全场座无虚席。 甚至还有不少强烈要求买站票观看的。 场中摩肩接踵,满满当当。 另一边,武师团那里也在议论。 “英国大力士,有一身蛮力,赵先生对上他想来不是问题。”比较年轻的王子平难免心浮气躁。 其实心里对赵传薪的实力是有些怀疑的。 孙禄堂和尚云祥很沉稳,没说话。 杜心五开口道:“稍安勿躁,我会请求登台。” “那不必,待会我上台便是。”张占魁握着拳头说。 霍元甲淡淡笑道:“诸位,还是我来吧,起初农兄便只邀请了我,做事要有始有终。” 众人七嘴八舌。 李书文却没说话。 本杰明·戈德伯格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 笑话。 你们都是练武的,俺师父是修仙的。 终于,时间捱到了上午十点半。 四个英国士兵开道,押送一高一矮两个白人进场。 全场沸腾。 “是奥皮音。” “他们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哪怕赵传薪不上场,这种事关中洋的较技,也能引起轰动,更何况据说赵传薪会来。 此时,本杰明·戈德伯格起身,去找阿波罗影戏院的经理,对他说:“记者可以进来,但是不许拍照。” “这是为何?”经理十分不解:“赵传薪乃爱国志士,为国扬名,如何不能拍照?” “告诉你不能就是不能。”本杰明·戈德伯格语气不善。 “好好好……”经理赶忙照办。 奥皮音十分不情愿的上了台。 他听见场下的欢呼,台风自然起,举起粗壮的双臂好像野兽一般嘶吼。 台下更狂热起来。 武师团那边,有些人脸色凝重起来。 有些人却面不改色。 单看外形,这奥皮音的卖相的确有些瘆人。 吼叫的时候,脖子上青筋毕现。 场中任何一个武师都没有他强壮。 另外一个奥利弗·伯顿就逊色不少,留着卷曲的中发和威廉胡,只是手死死按着腰畔的剑不松开。 这时候,台上主持人说:“这两位,我就不必多作介绍了,一个是英国大力士奥皮音,另一人是英国的剑术高手奥利弗·伯顿。 接下来,有请战神赵传薪。” 全场哗然。 赵传薪居然真的来了? 大多数人,只听过赵传薪的传说,却没见过本人。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他身上西装格外合体,身材高大,肩宽腰窄,算得上强壮,但和奥皮音一比就逊色不少。 他的头发向后梳着,只有额前几缕散乱,似乎被风吹乱的。 他的脸上胡须浓密,但修剪的整齐。 他步履从容,毫不怯场,对着台下观众摆了摆手,引起剧烈的尖叫。 奥皮音和奥利弗·伯顿也在打量赵传薪。 当赵传薪出现,他们心中担忧稍减。 奥皮音觉得赵传薪远没有他强壮,即便打不过他,至少可以自保。 奥利弗·伯顿却是觉得赵传薪姿态不像是练剑的。 赵传薪解开西装扣子,朝台下一丢,恰好落在坐在前排的本杰明·戈德伯格怀里。 他活动活动脖子,对主持人说:“签生死状吧。” 台下,来观战的哲美森赶忙凑到台前说:“不,他们不签生死状,这只是正常的格斗交流。” “啥玩意儿?”赵传薪支棱起眼睛:“你这是在瞧不起我么?是担心我被他们打死吗?放心吧,赵某把话放在这,他们若是打死我,算我的,不会有人报仇。” 哲美森:“……” 赵传薪指着生死状对奥皮音和奥利弗·伯顿说:“签!” 奥皮音摇头。 赵传薪一抄手,手上多了把温彻斯特m1897,单手咔嚓上膛,枪口对准两人:“签不签?” 奥皮音和奥利弗·伯顿点头如捣蒜:“签。” 台下哗然。 果然,如同传闻,赵传薪喜怒无常,动辄翻脸,翻脸就开枪。 拿枪逼着人家签生死状,破天荒绝对是头一回。 赵传薪冷笑:人家有ak传媒,他赵传薪亦有温彻斯特传媒。 赵传薪也上去,龙飞凤舞的签了自己的大名。 收了枪,问两人:“谁先上?” 奥皮音低声对奥利弗·伯顿说:“今日,我们二人要拼命了,必须打死赵传薪,否则很难走得出阿波罗影戏院。” 奥利弗·伯顿点点头:“我先,还是你先?” 奥皮音脸色狰狞:“我先。我比他强壮,就算打不过他,但他想打死我也难。等我将他拖到筋疲力尽,你一剑刺死他。” 奥利弗·伯顿慎重说:“你要小心,以消耗他体能为主。” 奥皮音上了擂台:“我先。” 赵传薪屈膝,一跃三米多,飘然上了擂台。 这一手,不但奥皮音瞠目结舌,台下观众愕然,就算是武师团那边也懵了。 身法灵活,腿部爆发力超强的习武之人比比皆是,但能做到赵传薪这样轻轻一跃三米多高的,恐怕只有传说中的达摩渡江吧…… 赵传薪问奥皮音:“听说,你骂我是东亚病夫?” “……”奥皮音本来心中恐惧,但已经签了生死状,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们中国人,都是东亚病夫,你也不例外。” 台下武师团豁然起身。 哪怕他们惜命,带亲耳听到奥皮音的侮辱之言后,仍旧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台上,赵传薪一手插兜,另一手冲奥皮音勾勾手指。 奥皮音被挑衅,忘记了赵传薪身份,恶向胆边生,心说你这么托大就别怪我今天打死你。 他野兽一样的发出“嗷”地一声冲了上来。 上来就是个大摆拳。 有点拳击的影子,但还不专业,前摇动作太大。 赵传薪立在原地没动,台下一片惊呼。 等奥皮音摆拳将至,他才好整以暇后挑肘。 咚。 “嗷……”奥皮音又是一声吼。 这次却是疼的。 原来赵传薪的肘,恰好顶在他的小臂内侧。 没等奥皮音收手,赵传薪左手伸直,反扣叠肘扣住奥皮音,无后摇上勾拳。 咚。 奥皮音脑袋猛地一仰。 双目失去焦距,想要仰倒,却被赵传薪一拉,恰好站直。 赵传薪从容后撤一步,垫步上前,起跳,超人拳。 咚。 奥皮音脑袋又是猛地一仰。 赵传薪下落,伸手箍住奥皮音后颈,防止他倒地,将他扶正。 猛地一踹其小腿。 咔嚓。 再踹另一条腿。 咔嚓。 这时候,奥皮音已经站不稳了。 却被赵传薪拽住一条手臂让他不倒,然后赵传薪绕后,左手扯臂,右手砸肘。 咔嚓。 手臂外折九十度角。 此时,台下已经吓得失声尖叫。 而武师团那边,所有人面色凝重。 我焯。 此时的格斗家常年切磋较技,三两招可能非死即伤。 他们能看出来,其实赵传薪第一个通天炮过去,奥皮音已经失去意识。 后面不过是赵传薪扶正他继续殴打而已。 这已经不是较技,这是单方面施虐。 赵传薪扯住要倒的奥皮音,绕到另一面,左手砸肘。 咔嚓。 奥皮音另一条手臂向后弯折90度。 噗通…… 奥皮音跪在了地上。 赵传薪从后面薅住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奥皮音头发,抬膝,对着他后脑猛地膝撞。 一下两下三下…… 一松手,奥皮音倒地,红的白的…… 枕骨早就碎了,不但碎了,还刺穿了皮肉…… 导致红的白的…… “啊……” 台下惊声尖叫! 赵传薪扭了扭脖颈,看了看台下,嘴角一扯:“东亚病夫是吧?” 说着,原地起跳四米高,下落没用反力肩带减速,待靠近地面后弯曲的腿猛地伸直下劈。 噗…… 第997章 赵先生好大的胆子 奥皮音的脖子,竟然被赵传薪踩踏进胸腔一部分。 这得多大的力量? 台下武师面色骇然。 说实话,在奥皮音一动手之际,他们就看出来,这洋人虽是强壮,但格斗技术很菜,属于那种仗着硬件好又菜又爱玩的人。 可赵传薪一拳就让他生死不知,接下来完全是单方面的虐杀,这就夸张了。 赵传薪不防,只攻击,面对野兽一般的奥皮音重重一拳,身体连晃都不晃,这是对身体素质和力量绝对的自信。 而且,奥皮音力量大是吧? 可赵传薪一脚能把他脖子踹进胸腔,这要在身体内部折断脊椎、还要和皮肉错位才能做到,这得多大的力道? 在座高手如云,可所有武师都明白,自己对上赵传薪,也同样不是对手。 如果是死敌,恐怕都留不下全尸。 真他妈吓人呐! 难道说这就是战场上下来的杀神? 这还不算完,赵传薪落地后,抬腿一个扫踢。 奥皮音尸体被扫飞三米远,在地上又滑行了一米。 百分之一万死透了。 赵传薪解开衬衫上面三个扣子,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对擂台下面无血色的奥利弗·伯顿勾勾手指头:“该你了。” 奥利弗·伯顿连连后退,摇头道:“赵先生,你误会了,我没说过东亚病夫,那都是奥皮音一人说的。” 赵传薪咧嘴笑:“人生处处是擂台,哪里打不是打?” 说罢,赵传薪起跳,空中三百六十度转体,轻飘飘落在了台下奥利弗·伯顿面前。 最前排观众惊呼出声。 奥利弗·伯顿虽然怕的要死,但眼瞅着退无可退,而赵传薪手中并无武器,于是心里一横,就要拔剑。 赵传薪抬腿,轻轻一蹬,便用脚尖抵住奥利弗·伯顿手里的剑柄。 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拔不出来。 武师团那边惊的起身。 这奥利弗·伯顿拔剑速度相当快,然后两步之内,他甚至都拔不出剑来。 赵传薪微微一笑,退后一步,让奥利弗·伯顿从容拔剑。 那边李书文看赵传薪手里没有兵刃,就想要把自己的大枪给他。 却见赵传薪伸手:“剑来。” 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黑剑。 这是黑色软金合金剑,星月昨晚上刚刚给他“种”出来的。 这一幕多少有点拉风了。 奥利弗·伯顿眼瞅着连兵刃的优势也没了,此时只剩下背水一战。 他面色如水,将剑举到前面,想要和赵传薪交兵。 赵传薪将自己的黑剑搭了上去。 奥利弗·伯顿抢先手搅剑,直刺。 赵传薪嘴角一扯,翻转手腕拨动,上截剑。 赵传薪这把黑色软金合金剑,与之前的八棱汉剑不同,这把剑有韧性。 奥利弗·伯顿还待再抢,赵传薪左手负手,右手一晃,横击剑。 奥利弗·伯顿连忙想截,但赵传薪太快。 嗤。 奥利弗·伯顿小臂被划开一条两公分长的小口,血流如注。 但他精神高度集中,没有感受到痛苦。 西洋剑法,快而进攻绵密,奥利弗·伯顿连忙再攻赵传薪下盘。 赵传薪一手负于背后,脚步轻轻一挪,翻腕下截。 横斩。 嗤。 明明路数很普通,但奥利弗·伯顿就是躲不过去。 不是他剑术不够高,而是赵传薪动作太快。 快到来不及拦截。 这一剑,将奥利弗·伯顿的腹部划了个两公分长的小口。 这次他感到痛苦了,但激增的肾上腺素还能麻痹了痛苦。 这让他动了肝火,在欧洲多次比赛中,他都拔得头筹,极少有人能伤了他。 导致他动作大开大合,横击剑的时候,手臂抬的太高,并且剑尖根本够不到赵传薪。 赵传薪扬起嘴角,动都没动,等剑尖在自己面前划过,这才忽然出剑,点了一下奥利弗·伯顿的腘窝。 哧…… “啊……” 武师团那边,李书文震惊道:“不闪不避,胆大包天。” 孙禄堂说:“赵先生刻意避开要害,只割小口,这是要凌迟了那奥礼佛啊……” 众人闻言大惊。 在生死擂台上,能赢却不急着赢,还用钝刀割肉的方式凌迟对手,这他妈是碳基生物能做到的事情吗? 再者,那奥利弗·伯顿使剑,招式狠辣,又快又密,他们当中有精通剑术的,自问还不一定是人家对手。 可赵传薪却强到了能戏耍对方的地步。 当真是恐怖如斯…… 说话这功夫,奥利弗·伯顿身上已经多出了十多道小口,每一道都长两公分,几乎一致,流血,但不会过多。 现场已经沸腾了。 “战神,战神,战神……” 这声音更搅的奥利弗·伯顿心神不宁。 赵传薪见状,对观众竖起食指:“嘘,给人家一点发挥的空间,要讲素质,请勿大声喧哗。” 台下有不少人嗤笑出声。 奥利弗·伯顿看了看观众,又看看赵传薪,心中是又怕又羞又气。 怒气攻心,他一连三个直刺。 赵传薪从容拨剑,旋即手臂一伸。 武师团那边有人惊呼:“这是戚家刀破峰八刀中的突刺刀法,因戚家刀比倭寇刀长,和倭寇拼刀,仅多一掌长便能占尽便宜。而赵先生的剑就比那奥礼佛的剑长……” 果然,一剑过去,奥利弗·伯顿胸口多了個红点。 张占魁咋舌:“不愧为中原一点红。” 奥利弗·伯顿吓出一身冷汗。 差点被透心凉。 他身在局中,看不破赵传薪意图,还以为单纯是赵传薪只比他强一点点,恰好每次能伤到他呢。 这时候,轮到赵传薪进攻。 奥利弗·伯顿一连三个直刺,赵传薪就一连三个横击。 铛铛铛。 奥利弗·伯顿持剑手被震的发麻。 也不知怎地,赵传薪忽然就到了他身前,也不用剑,左手背拳反抽。 啪。 奥利弗·伯顿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个背拳,脑瓜子一懵。 赵传薪收了剑,右手中指屈指朝奥利弗·伯顿的手腕麻筋一弹。 嘡啷…… 剑落地。 武师团那边躁动。 “这剑耍的,已经登峰造极。” “我看到了达摩剑、武当剑、日本刀法、西洋剑法的影子……赵先生当真是武学奇才……” 李书文凝眉说:“赵先生还精通八极拳,简化八极拳,只攻不守。武学到了这种境界,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那边,赵传薪连连弹指:“让你见识一下六脉神剑。” 嗤嗤嗤…… 奥利弗·伯顿被缴械,赵传薪连连弹指,一道道红光闪过,奥利弗·伯顿身上伤痕累累。 他都没弄明白究竟是什么伤到他的。 因为要凌迟,赵传薪的光刃发的尽量短。 十多道光刃出去后,他使的愈发游刃有余,脑海中闪过4级光刃画面,他后退到合适距离,弹指。 嗤…… 奥利弗·伯顿胸口被拉出自开打以来最长的一道口子。 虽然这一次有失水准,但赵传薪仍喜出望外,只因他刹那间突破了3级光刃,达到了4级。 奥利弗·伯顿浑身是伤,但没一处致命。 可他失血过多,身体乏力,倒在了地上挣扎,虚弱的无法起身。 他惊慌失措的看着赵传薪:“不要杀我……” 赵传薪心情愉悦,念头通达:“相信我,死比活着更难,我发发慈悲让你死好了。” 说罢,手指头朝奥利弗·伯顿脑门点下。 嗤。 中原一点红绝技再现。 不过这次不是用精灵刻刀,用的是光刃。 奥利弗·伯顿眼睛直了,头一歪,气绝身亡。 赵传薪向后跃,违背人类常识,竟也能跳数米高,飘然落在擂台上。 在场有洋人,有国人,有达官贵族,有小商小贩。 其中还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正是和赵传薪有过一面之缘的胡适。 关于历史人物评价,其实没有公允可言。 只要时代合适,红脸也变白脸,反之亦然。 因为百姓太容易被左右了,无脑之人跟风,有脑子的人不开口。 赵传薪看着台下的芸芸众生,偷偷叹口气。 非黑即白的年代,看待这个时代,会认为将清廷推翻,带兵横推,然后大一统,便万事大吉。 赵传薪身处这个时代,他知道,这种想法幼稚而可笑。 清末的百姓,心里没有国家,甚至对国家未来正确走向没有概念。 有句话叫——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 百姓没有魂,民族没有根,这样的国家是没有未来的,尤其在传承有序的中原尤为如此。 移民国家相比较而言反倒是更容易一些。 不是家天下的他们,更容易因利益抱团。 百姓的这种思维,还要持续几十年。 一个民族想要觉醒,是需要过程的。 想着瞬间让百姓洞悉这一切,大一统后心系祖国,有劲往一处使,那是痴人说梦。 赵传薪可以百分之一万的说,这会儿他要是搞大一统,只要他不坐宝座了,不出二十年还要乱。 他要是长期在位,那等于文明倒退。 而且他讨厌管理,讨厌闻鸡起舞,讨厌勤政,他性格根本不适合长期做管理岗。 至少,军阀混战是必须经历的,否则救命稻草出现,百姓也不会珍惜,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就像许多人键盘敲的噼里啪啦响,纵观他们个人人生——道理都懂,这辈子却一塌糊涂。 别说普通百姓,就算少数的聪明人,此时也大都迷茫,盲人摸象各执一端,摸着石头过河,小心的试探。 就算是那几位已经出生的伟大的人,赵传薪敢肯定,此时的他们也迷茫,他们此时也不敢坚定的说——未来是我们的。 孙公武不敢拍着胸脯喊:“我一定会成功。” 他只是和曹操一样,让大家望梅止渴。 已经渴了好多年了。 许多人甚至已经不愿意相信他了。 想到了这些,赵传薪来到扩音器前。 全场瞩目。 武师团那边看着他。 刘艾和白羊看着他。 胡适也看着他。 赵传薪用发声器官的左手按在扩音器上。 他说:“你们要明白,保住西域,并非为了那点葡萄干;保住草原,并非为了那口牛羊肉;保住要港,并非为了吃海鱼;打死这两位,也并非为了我个人名声。” 全场寂静。 等待赵传薪下文。 赵传薪继续道:“爱国爱的不是清廷,爱新觉罗他们算个几把?他们代表不了这个国家。”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都知道赵传薪和皇室不对付,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公开演讲中言辞针对清朝,针对爱新觉罗。 以前是心照不宣,现在不装了,摊牌了。 “赵先生好大的胆子。” “这算个屁,炮轰紫禁城时候,就知道他胆子有多大了。” 这时候,人群中有一人霍然起身:“一派胡言。” 周围人循声望去,震惊道:“莫不是上海知县田宝荣田大人?” 赵传薪脸上不见怒气,冲田宝荣勾勾手指头:“你行你上来说。” 田宝荣:“……” 不知谁聒噪道:“是啊,田大人上台讲几句。” 田宝荣听赵传薪诋毁辱骂朝廷,像是护主的忠犬,本能起身反驳。 但他可没做好上台准备。 田宝荣面红耳赤:“莫要在此妖言惑众,朝廷代表不了国家,难道你赵传薪可以?” 赵传薪点点头:“我可以啊,不但我可以,台下诸位都可以。是四万万同胞和脚下土地组成了国家。” 台下交头接耳,有人不以为然,有人觉得有理,有人只顾着看热闹。 就这状态,充分说明赵传薪的顾虑实打实存在。 就好像八国联军攻入紫禁城,百姓架梯扶梯,帮忙带路,给洋人嘘寒问暖,太监站在一旁看好戏。 庚子年至今才过几年? 台下的人,根本无所谓,潜意识里,中原天下姓爱新觉罗,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损失不到他们头上。 中间如果没有渡劫期,呵呵,就算拿了这天下就能飞升? 白闹了。 赵传薪忽然就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他助跑,一步迈出十余米,来到田宝荣面前:“伱是在跟我说话吗?” 田宝荣吓了一跳。 当直面赵传薪,他根本开不了口,没有那个勇气。 别说知县,巡抚赵传薪也不放在眼里,慈禧太后照样拿他没办法,袁慰亭也要低三下四。 赵传薪龇牙一笑:“你晚上睡觉,最好睁一只眼。” 田宝荣结结巴巴道:“睁一只眼,可免死乎?” “睁一只眼,你或许会明白怎么死的,做个明白鬼。” 田宝荣“噗通”一下跌坐在地上:“你不能杀我,杀我即杀官造反。” 赵传薪今日口头辱骂爱新觉罗,虽然能引起轰动,但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要是杀了这田宝荣,当真就是造反了。 赵传薪没杀他,而是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很准,正中红心。 “啊……tui!” “什么他妈的东西。” 旋即冲阿波罗影戏院经理摆摆手:“洗地。” 却是带着本杰明·戈德伯格一干人往外走。 武师团的人,全然不知何去何从。 赵传薪辱骂爱新觉罗,他们要是还跟赵传薪混一起,就给自己贴上了标签。 若是不跟,那可能得罪赵传薪。 进退维谷中,赵传薪已经带着徒弟和刘艾、白羊、干饭和苏巴出了影戏院。 “师父,他们没跟上来。” “无妨,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么。” “要俺说,这武不练也罢,没练出一点血勇来,都是明哲保身之徒。” 他说的没错。 史料可查,外面人脑子打出狗脑子,这些武术大家关进自家院子里无伤渡劫,偶尔上个擂台,就算是民族英雄了,影视剧大书特书。 观众知道霍元甲,知道黄飞鸿,知道叶问,知道孙禄堂,知道尚云祥……知道吴禄贞的却少,知道那些真正抛头颅洒热血的人少之又少。 就像叶问,那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代表,后面却拍成了民族英雄,镶上了金边。 赵传薪不怪他们,但也谈不上敬仰。 此时,后面一人跟了出来,却是李书文。 “等等。” 赵传薪回头,露出了个真诚的笑脸。 他很少这么笑。 平时对他恭恭敬敬的张占魁,都没跟出来,李书文却出来了。 赵传薪对他刮目相看。 李书文说:“赵先生,来时,贵徒包揽路费食宿,回程李某身上也无一两银子可用,还需仰仗贵师徒。” 赵传薪笑的更畅快,一把揽住李书文瘦削的肩膀:“所谓轻言大义者,临阵必变节。老哥,别说什么路费食宿,吃喝嫖赌抽,咱也不在话下。” 李书文:“……”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李师傅,你和俺师伯以兄弟相称,想来多年未见,也是想念的紧。恰逢俺也要去鹿岗镇,不如随我北上,回天津卫的盘程,俺也全包了。” 李书文闻言当真动了心:“好,便走上一遭,看看我那位赵兄弟。” 赵传薪乐呵呵:“我这徒弟颇有家资。对了,本杰明,咱爷俩还有一桩大买卖要谈,给墨西哥专供的军械……” …… 日本。 民众游行示威,要政府向清廷讨个说法。 以前,赵传薪杀日本人,多是军人士兵,要么就是使馆官员和间谍,让人无话可说。 此次,赵传薪杀的除了梅谦太郎等一干海商外,还有许多外出务工的渔民水手。 这种不留活口的杀法,让日本全民震惊。 随之而来的,还有对华人的排挤。 孙彦光的店铺被人砸了。 有的在日华人找地方避风头,有的却想着打道回府。 周-树人哥俩和孙彦光赫然在列。 双方在船上相会,孙彦光听这哥俩谈吐不凡,而这哥俩见孙彦光帅的发光,自然攀谈起来。 兄弟俩回国不知做什么,孙彦光说:“胪滨府开设初等和中等学堂,正招揽教师,不若前去应聘?” 他虽然在日本玩刺杀,可对国内消息也是了如指掌。 毕竟崇拜赵传薪,而赵传薪又在胪滨府做知府。 周-树人摇头:“我要先回家处理些事情再做计较。” 孙彦光惋惜:“你错过了绝佳的机会。” 第998章 罢免 赵传薪在汇中饭店开的房间,到了下午还留着,等待武师团回归。 武师团的人脸色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们觉得是赵传薪让他们坐蜡了。 但是没人敢说。 晚上,赵传薪设宴,他们更觉不该,武林事不该这么办,多少显得老赵智量不洪,但还要硬着头皮来喝上一盏。 赵传薪不是非黑即白的人,甚至不在乎首鼠两端,但讨厌蝇营狗苟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恰逢王子平饮后劝说赵传薪:“赵先生,实不该大庭广众说朝廷的不是,在过去言路未开时,此为谋逆的大罪。” 赵传薪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王子平酒后话多,继续道:“赵先生,恕我得罪,今天说道几句……” 赵传薪打断他:“行,你得罪吧。” 王子平:“……” 他就想说什么,桌子下,不知被谁踢了一脚。 王子平幡然醒悟,偷偷看了一眼赵传薪,发现他点上了雪茄。 我焯。 莫不是要杀人? 都说赵传薪点雪茄就杀人。 他赶忙闭嘴。 赵传薪起身,趴在窗沿,看了看夜空,对地上的干饭说:“斗柄指东,天下皆春。” 干饭:“汪汪汪……” 赵传薪告诉它:“自古,中原百姓重视北斗,用以辨方位,定季节。天璇、天枢连成直线并延长约五倍距离,可找到北极星所在,北极星即北方。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干饭:“汪汪汪……” 众人:“……” 苏巴像个傻子一样,啥也听不懂,看着满桌好酒好菜,哈喇子直流,但不敢上前。 只因在场武师拳脚无双,它谁也招惹不起。 尚云祥起身,来到赵传薪身旁,问他:“赵先生,我看你在擂台上与人动手,气与力合但意却不合气,招数大开大合,敢问赵传薪师承?” 赵传薪淡淡道:“没有师承,杀人杀出来的招数。” 众人皆惊。 此言反而不像是虚的。 赵传薪热爱中华文化硕果,但不喜欢传承过程。 文明本该尽量将复杂的知识变得通俗易懂,但有些内容却刻意搞的复杂,就好像各种拳术。 什么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 钻拳属水、崩拳属木、炮拳属火…… 好家伙…… 说人话真那么难么? 非物质形式的文化遗产,但凡断裂,跟不说人话有很大的关系。 为了给门派贴金,无所不用其极。 踢人时候哪个部位发力,哪里的肌肉需要强化,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事,非要拐弯抹角。 许多人说什么功夫是杀人技,所以不能传承了,因为侠以武乱禁。 啥几把逻辑。 这些就是赵传薪的观点。 众人讪讪一笑,内心不服,但不敢反驳。 李书文问他:“炭工,我观你在擂上,动手时似能辨风云气色,出招绝少防御,就不怕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赵传薪:“不怕。” 李书文:“……” 武人饮酒聚会,喝着喝着,难免搭手切磋,或者交换技艺。 尤其是今天都是宗师级别的人物。 赵传薪在旁多听少言,星月暗自记下。 什么悟性不悟性的,老赵不需要这个。 星月不但能事无巨细的记录他们对话,他们动手过程,甚至还能察觉他们肌肉发力规律,身体各种信息素的变化。 在眼镜上给赵传薪演示,效果是有的。 倒是没人来寻赵传薪切磋。 毕竟只听说过他即分高下也决生死,倒没听说他和谁关门较量点到为止。 杀人杀出来的格斗技巧,听着也不像具备点到为止的能力。 散席的时候,本杰明·戈德伯格私下里对赵传薪说:“师父,俺听他们嘀咕,似乎交换的技艺,都是最基础的,没什么大用。” 赵传薪龇牙笑:“基础的没什么大用?你怕是说反了。” 他没回房间,传送21号铜眼去了东沙-岛。 因为今天刷新《旧神法典》的重头戏在这。 海边躺椅上,赵传薪吹着徐徐凉风,听着海浪声翻开书。 【9号虚境长者,带着35号公理大师,和众多外境学徒,押送精灵斥候,和我进行交易。】 【我用120球沙海人草,换精灵斥候人身自由,和它的吹箭等武器。】 【9号虚境长者问我:你还有海人草么?】 【我摇头:没有了。】 【9号虚境长者带人离开。】 海人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赵传薪不信9号虚境长者会放弃。 【精灵斥候大喜:我们赶紧离开吧。】 赵传薪赶忙又传输过去一批海人草。 【我和精灵斥候摆摊卖海人草,瞬间清空库存。】 【因为金币数额过大,多数人选择虚境银行转账,我需要去银行提取金币。】 【我们刚到银行,此时银行门口被35号公理大师、41号虚境打击者带着一众外境学徒堵住。】 【35号公理大师冷笑说:555号外境学徒,我就知道,为了利益,你会选择隐瞒。】 【我看向银行柜员:我要提款。】 【柜员摇头:抱歉,你的账户已经被冻结。】 人太多,旧神圣坛不能用,赵传薪只好代入其中。 他一拍柜台,对35号公理大师说:“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我自己的东西,卖了钱,竟然不能提款?” 41号虚境打击者说:“555号外境学徒,赶紧交出海人草,事后专治者会给你奖励。” 赵传薪看了看海市虚境银行,建的异常宏伟,大厅甚至能容纳上千人。 其建筑材料,不是软金。 他低声问精灵斥候:“伱知道这里是用什么建的么?” 精灵斥候也小声回答:“是钻沙和粘液建成,精灵刻刀想要割破费时费力,光刃也不行。” 赵传薪将暴雨梨花针传送过来,立在柜台前,对35号公理大师说:“听我一句劝,这事儿你们把握不住,还是放我离开吧。” 35号公理大师凝视赵传薪:“你认为在公理大师和虚境打击者面前,有逃走的机会么?劝你想清楚。” 赵传薪摩挲下巴:“让我考虑考虑。” 之后对星月说:“动手。” 星月操控中控符文碎片,引燃暴雨梨花针。 砰砰砰砰…… 一千多发弹丸,几乎同时发射。 海市虚境银行大厅和门口堵着的二三百人,全部遭殃。 暴雨梨花针犁庭扫穴,赵传薪和精灵斥候面前是一条血肉通道。 银行柜员看呆了。 赵传薪没有立即跑,而是戴上泥抹子手套试了一下。 因为精灵斥候说建筑材料是钻沙,既然是沙子,那泥抹子手套理应管用才是。 他猜对了。 光刃和精灵刻刀切割费劲的钻沙墙面地面,泥抹子手套轻松化塔为沙。 他眼睛一亮,对精灵斥候说:“跟我来。” 这时候往外跑,很难逃出海市虚境。 他反其道行之。 两人拉着银行柜员向里面跑。 在那条血肉通道上,35号公理大师都被暴雨梨花针给打黏糊了。 但掌握“食化”符文的41号虚境打击者,身中十余弹,竟然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身上皮开肉绽,甚至血肉都被打飞了,不但没死,而且生龙活虎,向银行外跑去报信。 赵传薪没看到这点,他带着精灵斥候,拉着银行柜员向银行里面走。 “金库在哪?”他问银行柜员。 银行柜员惊呆了。 多少年了,从未听说过有人胆大包天敢抢劫海市虚境银行。 即便历史上发生过这等事,但鲜有成功者,基本在得手前就会被击毙。 因为海市虚境的强者太多了。 这人哪来的自信? 所以,他根本不想隐瞒,指着一处说:“在那。呵呵,不过你得快点,但凡慢一点,你连看看金币的机会都没有。” 路上连个护卫都没有,可见海市虚境银行都多自信。 “就是这里。” 赵传薪点了点对方脑门,关外一点红。 嗤。 银行柜员毫无痛苦的死去。 赵传薪用泥抹子手套将金库大门化开。 他带着精灵斥候钻进去,将银行柜员尸体拖进去,用泥抹子手套将金库大门复原。 赵传薪满怀期待转头,却愕然发现这里空间不大,约么仅有50万左右金币。 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金币最上面,放着個不起眼的首饰盒大小的盒子。 因为被金币吸引注意力,赵传薪没发现。 他来到金币前,将所有东西传输回东沙岛。 这时候,9号虚境长者带着更多的人冲了进来。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赵传薪和精灵斥候所在的金库。 因为蘑菇粘液粘结的钻沙,和赵传薪用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化成的材质看上去不同。 9号虚境长者让银行工作人员开启金库大门,却因为被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焊死。 赵传薪却听到了动静,对精灵斥候说:“咱们不能往外走,得往下走。” 说着,先将钻沙地面化开,然后传输来掘地傀儡挖地下通道。 这时,9号虚境长者开始带人破坏大门。 结果,被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后的金库大门,比原本更结实。 众多掌握与第五奇点公理相关符文的虚境打击者,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却形同刮痧。 第五奇点公理为-辐射。 光刃符文便基于第五奇点公理所创。 9号虚境长者急的额头青筋直冒:“555号外境学徒能够化开钻沙建筑,快派人包围银行。” 生怕耽搁少许,赵传薪就跑了。 掘地傀儡向下挖了会儿,挖到了海市虚境下方扭曲空间膜的尽头,赵传薪便开始横着挖。 这时候,他将上方的地面填死,将前面挖出的土运到后面堆积,堵住通道。 待空气耗尽前,掘地傀儡向上挖,挖进了一栋建筑中。 赵传薪和精灵斥候从地面钻出的时候,发现这里很静。 这很正常,恶魔病毒散播开后,许多地方如同死地。 精灵斥候却说:“咦,这里是虫丝农场。” 赵传薪眼睛一亮。 老鼠要么掉米缸,要么掉油锅,你看这事儿闹得。 他说:“走,顺便带走些虫丝。” 精灵斥候对此处知之甚详,带赵传薪七拐八拐,然而十室九空。 精灵斥候遗憾说:“虫丝农场被清空了。” 赵传薪顿感心里空落落的:“一点机会都不给么?” “等等。”精灵斥候推开一扇门:“这里还留了几卷死丝。” 虫丝是活的。 但虫丝也会丝,死了的虫丝叫死丝。 精灵斥候拿起一卷:“每卷100黑龙角长,一共有100卷。” 赵传薪大手一挥,全部传输:“有总比没有强。” 然后探头往外看了看,他和精灵斥候都惊住了。 外面,天上,数不清的人在“飞”。 赵传薪还以为反力肩带是自己的首创,没想到海市虚境有的是。 而且比他的反力肩带更完善,反力符文碎片更多,功率可大可小。 只有一点,当他们飘起,他们无法动,只能飘在半空,更多起到侦查作用。 赵传薪想到,如果在三代游龙上加装足够多的反力符文碎片,那…… 精灵斥候忧心忡忡:“到处都是眼线,看来我们在劫难逃。” 赵传薪到底还有许多底牌,最大的底牌是折寿,远没到山穷水尽之境。 刚要说话,忽然风云色变,飞沙走石。 天上飘着的,甭管是外境学徒,抑或者虚境打击者纷纷下坠。 这是人的本能,遇到危险后要脚踏实地才能安心。 精灵斥候不解:“海市虚境是扭曲的空间,虚境外气候无法影响内部,可为何……” 正此时,本万里无云的碧空,惊现一只紧闭的黑眼。 这只眼睁开前路直沙平,风和日暖。 这只眼睁开后,连空间都在扭曲颤抖。 精灵斥候惊呼:“魔神之眼。” “什么?”赵传薪好奇问。 精灵斥候想了想说:“我懂了,你在海市虚境大肆贩卖海人草,亘古至今,恶魔病毒未有能治愈者,现在海市虚境做到了,惊动了魔神。” 说话间,海市虚境所有感染者涌上街头。 之前,他们感染的方式全靠骗亲朋好友亲近之人说悄悄话。 此时他们前迎后引,摩肩而出,疯狂扑向未感染者。 被扑中者,往往两个感染者齐齐吐出黑烟,务求传播成功。 往往有五分气力,这会儿却能使出十分,叫人防不胜防。 一时间海市虚境内大乱。 赵传薪拍拍精灵斥候肩膀:“你看,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精灵斥候看看无畏先锋的手,抬头说:“我已经上千岁了……” 上千岁的森林精灵,被你这样拍肩膀,不太好吧? 赵传薪龇牙:“开什么玩笑,才上千岁,正是闯的年纪,咱们浑水摸鱼正好出去。” 精灵斥候:“……” 别说,这会儿海市虚境顾不上赵传薪他们两人了,光是魔神之眼出现后疯狂的感染者,便让他们疲于应对。 赵传薪掏出战神m1907,只是扣住了扳机,踪迹不定,走位风骚,两伙正斗的不亦乐乎的人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精灵斥候个头小,吹吹箭的时候,腮帮子能鼓的和肩那么宽,意志金属做的箭头吹出去,前方的人也不管青红皂白,统统穿甲透体,势若奔雷,一条线上少说了二三十人透心凉。 赵传薪尚且嫌慢,传输三代游龙过来,趁乱将精灵斥候揪上了车,关闭舱门后甭管旧神圣火或是彩虹粒子喷射引擎油门,总之是火力全开,一路冲撞。 软金合金防御虽高,可也架不住海市虚境众高手变幻莫测的手段,好在那遮天蔽日也似的魔神之眼瞪视下,没人还愿意拦他们。 这样一路到了关隘,赵传薪带着精灵斥候下了三代游龙,收了车,取出了海市虚境通行证,开启扭曲的空间门。 两人鱼贯而出,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赵传薪忽有所感,抬头一看,发现那魔神之眼不但在海市虚境内,也在海市虚境外,且此时似乎正转望向他这处。 精灵斥候极低极低的声音呵斥:“不要看,与魔神之眼对视,能直接传播恶魔病毒。” 他说话这会儿已经晚了。 赵传薪看见一缕黑烟,划过脸颊,想躲都来不及。 身边没有感染者,黑烟却凭空出现。 刹那间,赵传薪退出了状态。 因为折寿了。 【我死了。】 【我照例又活了。】 赵传薪:“……” 你他妈活了,折我寿了。 不过区区一年寿命,以老赵如今体质来说算不得什么,稍微难受一下也就过去了。 【魔神之眼紧盯着我,似乎诧异我为何能躲过感染。】 【精灵斥候说:糟了,你被魔神之眼打上了烙印,必须在建筑中遮蔽视线。取出你的掘地傀儡,藏在沙下。你独自逃走,不用管我,我们在先锋伙伴避风港见面。记得,烙印不消失,在魔神沉睡前都不要走出建筑,否则它会一直派感染者骚扰你,至死方休。】 赵传薪电光掣目,刹那间对魔神起了杀心。 这不就是千日防贼么? 【我急忙照办。】 【当我蔽于沙下,果然感到自在许多,但已有感染者从关隘急出,四处寻找。】 【我当即不再犹豫,传送回先锋伙伴避风港,再不敢外出。】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只觉得棘手。 不能外出,这不是闹么? 他又在东-沙岛睡了一宿,一夜无事。 看来有他坐镇,日本人不敢回来报复。 但海牙那边,却在第二天传来坏消息。 海牙国际军备限制委员会,英国委员弗洛斯·冯牵头,发起内部罢免赵传薪委员会内职务活动,居然大票数通过。 只因赵传薪身份特殊,秘而不外示,但先通告赵传薪个人。 第999章 洋人与狗,一概不卖 赵传薪加入海牙国际军备限制委员会,主要目的有两个。 其一,他要利用这层身份巧夺萨哈林岛。 其二,未来的一战中,他要去欧洲当“好先生”。 当赵传薪收到这份电报后,冷笑连连。 既然加入了,又想把老子一脚踢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赵传薪回复了电报。 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 主-席贝勒纳特正主持会议,电报内容便送到案头,正好他当场念赵传薪回复。 贝勒纳特抹了抹昏花的老眼,清了清嗓子,说:“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一个负责任的男人,难上加难。” “咳咳……” 咳嗽声此起彼伏。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贝勒纳特继续道:“我,赵传薪,因性格还不成熟,做事鲁莽,属实不该……” 弗洛斯·冯冷哼一声:“这会儿知道说软话了?瞧瞧他干的好事,居然屠杀日本的商贾平民?不可原谅,必须革除。” 其余人齐声附和。 贝勒纳特斜了一眼他:“等我念完。” “那好吧。” 贝勒纳特继续道:“因心性不成熟,故管不住自己。骤闻委员会欲革除我的职位,大喜,终于可以去比利时订购一批武器,好好地和这个世界谈上一谈了……”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 我焯…… 啥意思? 你他妈刚被开除,就要搅动风云,大开杀戒? 别人说这话没用。 可说话的是赵传薪。 勿谓言之不预啊。 这相当告诉世人,赵传薪搅风搅雨,都是因为军备限制委员会开除他,投票者皆为罪人,要为赵传薪枪下之鬼负责。 “法克!” “妈的儿法克儿!” “什么人呐!” 贝勒纳特也是瞠目结舌。 他又咳嗽一声,继续念:“恳请各位,念及苍生份上,请继续约束我,否则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赵传薪,于中国,上海滩。” 在场呼吸可闻,喘息剧烈,胸膛起伏。 可见气的够呛。 妈的,他们被这小子给威胁了。 贝勒纳特叹了口气,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正想开口和众人商议,工作人员再次匆匆而来:“又发了一封电报。” 贝勒纳特心里一咯噔:“拿来。” 他念道:“对了,尚有一事。听闻今年十月,诺贝尔和平奖颁奖,我希望在座诸位能帮忙美言几句,此奖于我而言意义重大。” “啥意思?”荷兰委员杰森·维尔满脸不可置信:“他竟然还要染指今年诺贝尔和平奖?我没听错吧?” 1909年的诺贝尔和平奖,原得主正是军备限制委员会的主-席,贝勒纳特,和法国的政治家保罗·德康斯坦共享这一奖项。 此时听赵传薪想要得奖,众人脑瓜子嗡嗡地。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革职一事,却暂且告吹,无人愿承担此责。 …… 天上飞。 尼古拉·特斯拉本能的喊:“本杰明,快来,我造出了无线电话机。本杰明,快过来,咱们试试通信效果……” 喊了半天没动静,尼古拉·特斯拉恍然:本杰明去看他师父和爹妈了。 餐厅余众,都不大聪明的样子,有重大成果无人分享,人生一大憾事。 “墩子,锅贴儿,你们跟我来。” 墩子和锅贴儿不敢轻慢这洋怪人,深知他那些稀奇的洋玩意儿对掌柜的有大用。 既然掌柜高徒不在,他们只能放下手头活计,依令行事。 尼古拉·特斯拉用西北口音,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的对二人嘀咕半晌。 墩子听的直挠头:“锅贴儿机灵些,尼先生,能不能教他一人去办?” “不行,须得两人同时实验。”尼古拉·特斯拉说汉语语气本就怪,加上西北口音更加不伦不类。 “那好吧。”墩子勉为其难答应。 等二人扛着设备来到约定地点,没连电线,墩子却被电的须发皆张,顿时手脚发麻,魂飞天外:“啊呀,这洋人尽使些妖法,也就掌柜的和小先生能治的了他。” 虽说害怕,但还是照告知的顺序,按了许多机关消息。 此时,喇叭内忽然传来那洋怪人尼先生的声音:“喂,喂,能听见么?” 墩子瞪大眼睛,只觉大漠中冷气森森侵体寒。 这四周哪里有尼先生,筒子里却分明有他声音,难不成被摄魂了? “墩子,说话呀?” “我,我……” “害,我什么我?”尼古拉·特斯拉声音从声筒传出:“本杰明不在,当真麻烦。得了,你扛着无线电话机回来吧,我再给锅贴儿发。” “好,好。”墩子如释重负。 …… 欧洲舅舅,爱德华七世,对赵传薪所言深信不疑。 为了多保数年小命,退位让贤,将王位让给了他和亚历山德拉王后的次子——乔治·弗雷德里克·恩斯特·阿尔伯特。 之后悄悄乘船,远赴东方。 码头上送行时,亚历山德拉王后冷着脸:“亲爱的,你这是着了魔,上了那远东屠夫的恶当。如今欧洲各国矛盾重重,你一走大战将起。我现在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块僵硬的石头,已经没有办法哭泣,没办法接受这些事情了。” 爱德华七世很想告诉她,这辈子吃喝嫖赌抽玩的够本,数年欧洲舅舅生涯,对这些外甥仁至义尽。 至于大战,岂非天数? 欧洲之利害,或战或和,如今已与他无关。 一介妇人,省得甚么? 他亲眼所见那远东屠夫之神奇,谁也阻挡不得他去求长生。 但他长袖善舞,老年言语更是周祥,绝不肯恶语刺激伤人,只是笑笑:“亲爱的,海边风大,你快回去吧。” 却头也不回的登船,拔锚远行。 …… 墨西哥。 奎特沙兰杀教会神职人员案,风传到墨西哥城,现总-统波菲里奥·迪亚斯耳中。 深居简出的波菲里奥·迪亚斯大怒,来报人员话不过一席,便欲派遣刽子手将军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前去剿杀。 正此时,墨西哥城旁恶当莫雷洛斯州内,得了赵传薪提供武器弹药的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带着农民起义军袭击大庄园,夺回土地,声势浩大。 起义军穿州过府,深得走投无路的农民拥护,很快占领阿亚拉镇、库阿特拉、瓦兹特佩克等大部分地区。 闹得当地官员罔知所措,面色如土,急忙向中枢求援。 就连远东地区清国的报纸都有只言片语记录:阿内奎尔哥内藏猛虎,瓦兹特佩克中聚飞龙。 于是去奎特沙兰剿匪一事,暂被搁置不表。 …… 日本闹游行,中原地区同样闹游行。 双方各执一理。 日本外务省照会清廷,清廷动不得赵传薪,也搬出胪滨府遇袭一事,双方驴唇对马嘴。 旁人的天翻地覆,就是赵传薪的风平浪静。 他去东-沙岛收了大量海人草,寄存于奎特沙兰的地下堡垒仓库后,竟随本杰明·戈德伯格、李书文等人乘船北上。 一众武师,有的暂留上-海,诸如霍元甲之流。 其余仍由赵传薪师徒出资,尽都随船前赴天津卫。 《旧神法典》中无畏先锋因被魔神之眼标识,终日在高塔中不见天日,唯恐惹祸上身。 但海人草不停售卖,通常由先锋伙伴避风港居民赶着那巨甲虫,或到符文之城,或迤逦卖与璀璨绿洲,绝不在先锋伙伴避风港附近兜售,以免招惹魔神注视。 赵传薪每日悠闲,读报,偷师,却能日进斗金。 自慈禧想要单挑八国联军没成功后,清廷便要睁眼看世界,报纸内容贯彻中洋。 赵传薪在报纸上,读到了在北爱尔兰最大城市贝尔法斯特的哈南德·沃尔夫造船厂,泰坦尼克号已经开始营造。 此外便是中国各地,百姓士绅要求从洋人手中收回矿权,诸如铜官山矿权、四川各处矿权等等。 要想每件事都参与,赵传薪即便有旧神圣坛,两条腿都得出溜冒烟,才能兼顾天下。 倒是在藏地,英国佬孜孜不倦的谋划,以至于亚东、江-孜、噶-大克等地准备开埠设关之事,赵传薪颇感兴趣。 碍于精力有限,也抽调不出人手,他只能暂且按捺。 抵达京城的时候,赵传薪去了一趟莫理循图书馆。 他告诉莫理循:“我要买下旁边的四合院,扩大资料库,顺便建点东西。” 他要将莫理循图书馆,作为即将开启的互联网产业枢纽。 现有的格局,完全不够用。 莫理循为难道:“京城寸土寸金,加上隔壁的四合院是个日本富商买的,并没打算卖的意思,这很难办。” “难办,难办就别办了。”赵传薪拍拍屁股起身,径直去旁边房子敲门。 开门的果然是個日本人,个头不高,唇上留着一撇卑鄙的小胡子,留着板寸发型,仰着头打量赵传薪:“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赵传薪斜叼着烟,伸头向院里看去。 这东交民巷,多有洋人置办房产。 不得不承认,洋人置办房产后,收拾的通常比国人妥帖,环境更幽,地面更整洁。 这小鬼子也是一样,还在庭院设计了园林,只是规模小,加上草木未曾发芽,看着不甚明显。 日本人有点懵:“我不认识你,伱要对我讲什么?” 赵传薪以手拢嘴,状极鬼祟:“告诉你个秘密,这一代的治安不好,我劝你赶紧搬家,将房子卖出去。” 日本人听了,冷笑连连:“我看你就是那扰乱治安的人,此处毗邻各国租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呸!”赵传薪一口唾沫啐到日本人的裤子上:“你这个品德败坏、不讲素质的小鬼子,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等着吧,我诅咒你家丢东西。” 日本人鼻子好悬没气歪了。 小鬼子这词儿,大概就是从鹿岗镇流行起来了,导致全国都在叫,连在中国其余洋人,都喜欢这么叫他们,用蹩脚的汉语喊一声:“他妈的鬼子。” “你……”日本人指着赵传薪,刚想要翻脸,赵传薪却背着手走了。 晚上,日本人锁好院门,向租界方向而去。 那里有酒吧,有娱乐场所,夜生活丰富。 他前脚走,赵传薪后脚翻墙进去。 院里豢养一条黑色恶犬,待听得动静,张开血盆大嘴想要狂吠。 赵传薪只须转头望去,目光冷冽,那恶犬一夹尾巴,自狗窝缩回脖子呜咽不已。 赵传薪毫不费力的进屋,物件不分贵重,无一般不收纳,无一般放过,就连那墙皮都给拿光刃刮了去,徒留砖石露出。 做完这些,赵传薪出门却不肯跳墙,从里面门缝,用光刃挑了外面锁头信步而出,面上有一丝做贼心虚算他输。 此处因靠近各国租界,不知从何时起,街边多了许多摆摊的,什么琥珀杯,什么玳瑁盘,犀角象牙一应具备,零零碎碎摆了满地。 多半是变卖家产的旗人。 赵传薪来到摊位前,胡乱的翻找,好东西真不少。 这个摊主不知做什么去了,让旁人看顾。 因人来人往,多有不便,赵传薪便去了摊位侧方翻捡。 此时,有个又高又胖的洋鬼子,挺胸凸肚的站在摊位前,打量问:“这一对羊脂玉碾成的镇纸狮子,多少银子?” 说的是蹩脚的中文。 他错把赵传薪当成了摊主。 赵传薪头也不抬,说道:“洋人与狗,一概不卖。” 旁边真正帮忙看顾摊位的小贩听了瞠目结舌。 焯,这是啥意思? 来这练摊儿,不就为了卖给洋人么? 洋人膀大腰圆兜里阔啊。 心宽体胖的洋鬼子闻言大怒,指着赵传薪:“法克,信不信我砸了你的摊儿?” “哦,你砸啊,有能耐你砸……”赵传薪每次来京城,不找点茬浑身难受。 洋鬼子还真就对着摊位踢了一脚,好几个瓶瓶罐罐被踢倒,旁的倒也没啥,只是一个笔架因年头长,保管不当虫蛀腐朽,被踢的粉碎。 此时,话说了半截的赵传薪,将剩下的话补齐:“你随便踢,反正也不是我的摊儿。” 洋人:“……” 旁边小贩:“……” 赵传薪起身,拍拍手:“什么破几把玩意儿,没点真货。” 竟背着手想要走。 小贩:“诶,诶,您等等……” 洋人:“站住。” 赵传薪看向小贩:“诶尼玛啊诶?拦我干啥?” 小贩眼睛支棱起,指着破碎的笔架:“这怎么算?” “你眼睛瞎了,谁踢的看不见么?” 小贩的京片子很溜,应该是个旗人,揪住赵传薪不放:“诶,说你这关外汉子,没见识的土包子,出门半点不着调,没事你招惹洋大人……” 话说了半截,赵传薪回手一嘴巴子扇过去。 啪…… “滚。” 洋人恶狠狠的吼了一声,想从后面抱住赵传薪将他摔倒。 赵传薪撤步,顶肘。 “额……” 洋鬼子膈膜被顶,一口气捣不上来,眼珠子暴突。 赵传薪左肘顶完,拧身,右肘抬高。 洋鬼子下巴中招。 “额……” 却是直愣愣倒了下去。 赵传薪头都没回,直接往前走,到了下个摊儿指着地上,指着一套琥珀杯、夜光杯、犀角杯、玉杯、陶杯、瓷杯等等组合杯具问:“这一套多少钱。” 这小贩眼瞅着赵传薪殴打洋人,竟然忘记了报虚价,恍惚间说:“五十两银子。” 说少不少,但说多也不多。 赵传薪直接掏钱,将一套被子打包就走。 小贩悔之莫及。 没走多远到了头,赵传薪拐进胡同里传送回莫理循图书馆。 不提租界巡捕如何搜索殴打洋大人的嚣张恶徒,不提那蒙受笔架碎裂损失的旗人败家子弟回来如何与洋人计较。 却说日本人从租界回来,发现门锁断裂,不由得大吃一惊。 推门进院,还没发现异常。 可进了屋后傻眼了。 有道是贼不走空。 可未曾听闻,贼走全空,不但家徒四壁,且墙皮都给刮一层去。 就算打个地铺,这墙里的砖都碍眼。 藏在犄角旮旯的值钱玩意儿没了,暗格里的钱财全无。 这日本人如发狂的狗,仰天大叫:“该死的贼,我要杀了你……” 然后,他出门打听,打听一圈,没人看到异常。 日本人又去隔壁莫理循家敲门。 当大门一开,日本人瞳孔一缩,发现开门的竟是白日里敲他家大门的那高大男人。 “你……” “呵……”赵传薪伸懒腰打哈欠:“你他妈的没素质,大半夜不睡觉,扰人清梦,真是生儿子没屁-眼的人间渣滓。” 日本人:“你……你敢骂我?” “滚。”赵传薪就要关闭大门。 日本人见状,赶忙忍气吞声道:“这不是莫理循先生的家么?” 赵传薪倚着门框:“房本改名了,现在姓赵。” “赵?”日本人面露狐疑:“今晚天放黑以来,你可听到了我院子里的狗叫?” “听到了,那狗个头不高,嘴上有毛,不听人话,早晚有它后悔的。” 日本人听着别扭,咋感觉像是在骂人呢? “哼。”日本人冷哼一声,扭头离开,去报官了。 莫理循听见动静出来看:“赵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无事无事,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你去问问隔壁小鬼子卖不卖房子。” 莫理循摸不着头脑。 今天问不卖,难道明天就卖了? 赵传薪将搜刮的东西,带去了奎特沙兰,让阿居雷·伊达在白房子酒馆外卖了。 回到莫理循图书馆他自己的卧室,赵传薪抱着被子准备早点睡。 却忽然有些想女人了。 想起花姐怀孕一事,老赵五味杂陈。 本不想要孩子,结果一下有了俩。 趁着花姐身子尚可,等此间事了,就去鹿岗镇找她拔萝卜。 本杰明·戈德伯格他们应该快到鹿岗镇了吧? 第1000章 充好汉杨桑阿 翌日,莫理循去邻居家问询卖房事宜。 日本人识得莫理循:“莫理循先生,这院子所处地段极佳,我没有卖房打算。只是家中遭了贼,墙皮给刮了一层去,要重新修缮,咱们还能继续做邻居。” 说这话的功夫,有京城巡警道台专派的能吏,前来查案,正仔细问询呢,见莫理循来了,正好问上一问。 “莫理循先生,昨日夜里,您可察觉点什么猫腻儿?有没有当街晃荡打油飞的鬼祟之徒?有没有那等一看脸便觉得此人抽儿抽儿的主?有没有人逮着专跟您闲扯皮套话问这位家中消息?” 莫理循不知道发生了啥,懵逼摇头:“没有。” 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们,回去跟赵传薪汇报。 赵传薪听了,摩挲下巴沉吟:“这房子套了全属性-3buff,居然吓不走他?那就得试试闹鬼这一招了。道理上若是实在不行,说不得,老子就要以德服人了。” 毕竟想着偷偷摸摸在这建消息中转站,闹着玩阶段不好抠眼睛。 所以,当巡警尚未离去时,赵传薪跳上墙头,一个闪现过去,用光刃斩了狗头,让它无痛苦死去。 莫理循在院子里晒太阳,忽听得隔壁院子日本人一声惨叫,以及巡警的大呼小叫。 “赵先生,你说这隔壁发生了什么事?听着怪瘆人。”莫理循鸡皮疙瘩起栗。 赵传薪正在院子里读书,书封是《春秋》,内里却是《怜香伴》,读的摇头晃脑,直呼:“啥玩意儿不都得尝试么?” 原来书中讲述了个小故事——俩美少女情投意合,但其中一人已经嫁人。她们为黏在一起,就设计,让老头子娶了另外一人。 偶尔,老头子会成为摆设,嘿嘿嘿…… 赵传薪还真没尝试过这个,禁不住浮想联翩。 莫理循:“啊?赵先生你说啥?” 被拐的,说话带上了大碴子味。 “没啥,我是说,读书我只读《春秋》。” “怪不得,赵先生总能打胜仗,被称为战神,想来是读兵法读的用兵如神。” “可不是咋地,就我一个人,那打起来老神了。” 他才用过几回兵,白闹! 下午,赵传薪出去买了点纸钱什么的,晚上,在隔壁日本人院子里点燃。 莫理循正在读当日报纸,又听得隔壁哭爹喊娘,也有些着恼:“这是闹哪般?” 然后,院门被咣咣砸响。 没等莫理循去开门,赵传薪率先跑了出去。 日本人在外面气势汹汹,指着赵传薪:“一定是你捣的鬼?” 赵传薪薅住日本人衣领,“咣”地将他抵在门框上:“麻痹的,警告你,说话可要小心点,不然我去衙门告你诽谤。” 日本人但觉后背砸的生疼,又惊又怒,想要挣扎,却根本动弹不得,这人的力气大的吓人。 “放开我。”日本人大喊。 赵传薪摇头:“待会儿的吧。” “……”日本人懵逼道:“待会儿放开我?” 赵传薪松手:“快滚,一天到晚鬼哭狼嚎的。” 日本人整理衣衫,狼狈离开。 第二天早上,日本人看见自家窗户玻璃上,用血写了個“死”字。 他精神多少有些崩溃。 找来巡警,巡警很有经验,手指头蘸血嗅了嗅,立刻告诉日本人:“此字为你家被斩头的黑狗血所书。” 日本人倒是想要没证据攀诬隔壁,但巡警来敲门,赵传薪便不着急出去,而是等莫理循开门应对。 莫理循在京城中、洋两界挺有名,巡警不敢将他怎样,胡乱问了几句,就被莫理循没好气的打发。 下午,日本人来找莫理循:“莫理循先生,您还要买房子么?” 莫理循:“……” 几个巡警嘴碎,将日本人宅子闹鬼的事传扬出去,一时间沸沸扬扬。 莫理循以极低的代价,和日本人过了户。 购房地契上,签的是他的大名,赵传薪只是潦草的和他私底下签了合同。 莫理循不解:“赵先生,你不怕我赖账?” 赵传薪拿着《春秋》,挥舞手掌:“杀,杀,杀!” 莫理循脖子一缩。 赵传薪抬起头,脸色迷茫:“刚刚看入神了,你说啥来着?” “当我啥都没说。” 赵传薪离开京城前,星夜连着给人打了几通电话。 打电话,去的是莫理循的友人家里。 打电话前先摇一阵,之后还要对接线员大声的报号码,然后才能接通。 赵传薪吼道:“喂喂,是小李子么?” 港岛,李光宗皱眉:“伱是谁?” “我赵传薪。” “掌门,你在何处?” “京城。”赵传薪听着信号断断续续,急忙道:“废话少说,开始在各处购置地产动工吧,胪滨府银行不久后会给你汇款。” “知道了掌门。” 几通电话后,赵传薪辞别莫理循,传送7号眼,胪滨府家中。 这段时间,他搞事情不断,信仰之力越存越多,用的却少。 直线八九百公里的路程,传送起来他眼睛都不带眨的。 老赵去和花姐拔萝卜暂且不表。 单说美国的费兰德·诺克斯,联合美国的几大资方,来中国投资铁路和电车轨道建设的各路人马已然就位。 一行技术人员行走路线,自张-家口、承-德、klqq、赤-峰、通-辽、龙江府,穿过大兴-安岭直至呼伦地区…… 因公事去京城的徐世昌已经返回,听人来报,说美国人派人测绘,吃了一惊。 急忙遣人去查,这边还没有眉目,那边却出事了。 原来是赵传薪大闹klqq,割了贡桑诺尔布一只耳朵后,一只耳亲王便不敢再和日本人有所勾结。 可日本依旧将辽地以西的草原,视为囊中之物。 他们测绘行,美国人测绘不行。 于是不知从哪纠集了一批人马,将美国人打了一顿赶走,又将同行的中国人抓起来关押。 此时,徐世昌才打听到,那伙美国人似乎与赵传薪有关。 吴禄贞即将升任延-吉边务督办,陆军协都统,但还没有出发去延边。 东三省总督府,徐世昌问吴禄贞:“绶卿,你一向与鹿岗镇、背水军和胪滨府人马交好,可听说这伙测绘的美国人和赵传薪有何瓜葛?” 吴禄贞抿了抿嘴,其实不大想说,但这种事经不起打听,只能如实相告:“回总督,那美国人早便不满日俄在关外坐大,想要分一杯羹,苦于没有门路,于是找上了赵炭工。我所知亦不多,不过只言片语,想来是赵炭工与美国人达成秘密协议。” 徐世昌皱眉:“赵炭工好大胆子,狼没赶走,又去迎虎,这手段似曾相识,张雨亭私下里小动作不断,这些年借日俄之势不少,这岂非与虎谋皮?” 吴禄贞摇头:“还是有所不同的。张作-霖乘势行事,好耍聪明。赵炭工不然,依属下看他和美国人,熟为虎熟为狼尚为未可知。” 徐世昌点头:“铁路是极好的,就怕朝廷不同意。赵炭工胆大心细,武力强盛,我希望他没有干糊涂事。” 吴禄贞笃定说:“那不能,赵炭工断不会行勾结洋人之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 京张铁路全线开通,詹天佑于今年阳历1月份被派赴沪嘉铁路验收,才举行完开车典礼,就收到赵传薪消息,邀请他北上,帮胪滨府随美国工程师测绘地形。 并非邀请詹天佑做总工程师,毕竟他在清廷为官办事,不易脱身,只是借他数月,防止美国佬暗里搞鬼。 结果在科-尔沁境内,去通-辽的路上,被一伙人拦截。 这伙人三十余人,寻常草原马匪打扮,弯刀快枪咸备,途径牧民草场和百姓田地却也不骚扰,仿佛目标很明确,径直奔着詹天佑他们而去。 先是将美国人殴打一顿赶走,之后将随行的中国人全部绑了,就包括詹天佑在内。 随行的人当中,有鹿岗镇的工程师,有詹天佑带来的工程师,而胪滨府人马以笔帖式杨桑阿为首,江灵助作为法律顾问。 杨桑阿看着带头的人若有所思:“带头那个大胡子是日本人,我能听出他的口音。” 江灵助眼珠子一转:“如果能把他鞋脱了,更容易辨认。” 杨桑阿有恃无恐,调侃说:“咱们都被绑了肉票,还他妈脱他鞋?给他洗脚啊?” 詹天佑忧心忡忡。 原以为给赵传薪办事,最担心的是被朝廷得知给他治罪,不成想会遭遇马匪,而现在他们又说带头的是日本人。 联想到关外南边是日本人的地盘,詹天佑更担心了。 江灵助见状,安慰他说:“张工,您别怕,他们嘚瑟不了多久。” 詹天佑不解:“为何这样说?” 江灵助信誓旦旦:“他们最大败笔就是放走了美国鬼子。美国鬼子是赵队长找来的,他们肯定去告状。以我对赵队长的了解,这伙马匪看不到十五的月圆了。” 詹天佑:“……” 关押他们的是茅草房,阴冷阴冷的,还有跳蚤虱子什么的。 他们坐在地上,这些零了八碎的小动物直往身上爬。 詹天佑叹口气:“那希望赵炭工快些来。” 一个马匪进来,照詹天佑肚子踢了一脚,旋即薅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拖着往外走。 杨桑阿赶忙喊:“等等。” 马匪转头望向他,一对三角眼露出凶光:“你待怎地?” 杨桑阿也五大三粗,声音粗豪,他冷笑说:“这位只是我们聘请的工程顾问,啥也不懂,你抓他作甚?” 马匪眯起眼睛:“哦?这么说来,你知道的多,对么?” 杨桑阿不算好汉,但内心有所依仗,倒也不怕:“是,我懂得多。” 三角眼马匪放开詹天佑,去捉杨桑阿。 詹天佑松口气,之后心又提起来,生怕这些马匪伤害了杨桑阿。 杨桑阿被拎着去了另外一个暖和些的屋子里,又看到了那个大胡子日本人。 “大哥,他说他知道的多。” 大胡子日本人点点头,问:“自报家门。” “杨桑阿,胪滨府衙门的笔帖式,小官儿而已。” 大胡子日本人抬了抬下巴,几个汉子对杨桑阿拳打脚踢。 “哎呦,诶,诶,不是问话么?咋动手呢?”杨桑阿大叫:“不用打,想知道啥,我全都招。” 大胡子日本人摆摆手,众人散开。 杨桑阿哪儿哪儿都疼,挣扎起身坐在地上,鼻青脸肿。 大胡子日本人问:“你们来做什么?” 杨桑阿毫不隐瞒:“测绘,修建铁路。” 本来这种事也瞒不住。 大胡子日本人目露精芒:“好胆,谁允许你们修建铁路的?” 杨桑阿嘿嘿一笑,嘴被打破了汩汩流血,加上涎液,看着倒有几分狰狞:“胪滨府知府,赵,传,薪。” 麻痹的,就看你们怕不怕? 此言一出,大胡子日本人没反应,其余人却骚动起来。 有人说:“大哥,是那杀人不眨眼的赵传薪啊,咱们还是放了他们吧。” “吃我的,穿我的,我说怎样便怎样,明白么?”大胡子日本人盯着手下,一字一句的说,说的对方哑口无言。他又看向杨桑阿:“你们这一路上虽然低调,但我却早得了消息,呵呵,只是找你确认一下。赵传薪又如何?我问你,铁路要修哪几站?” 杨桑阿照例不隐瞒,将已经确定的站名报出。 大胡子日本人点了烟袋锅子,本就发黑的面皮更黑如锅底。 赵传薪当初清洗东三省各地日本间谍,他是漏网之鱼,名叫宗方雪村,依旧留在辽西和草原之间游窜。 日俄瓜分关外,赵传薪在北边占了胪滨府,南边占了鹿岗镇,分别是日俄的肉中刺眼中钉。 如今又要勾结美国人修建铁路,这明摆着冲他们日本来的。 日本方面自然不干。 这不是杀几个海商,这事关日本在华利益。 见他不说话,杨桑阿挑着眼睛看着宗方雪村:“趁事情没闹大,我们知府大人还没来,你最好将我们放了。” “不然呢?”宗方雪村一挑眉。 “不然?呵呵……” “诶呀,这狗官竟然不服?” 有人见杨桑阿那副欠揍的样子,照他脑袋又是一脚。 杨桑阿被踢的口鼻窜血,连连咳嗽,“呸”地一声,吐出了本就因神经坏死而松动的第一磨牙。 他龇牙乐:“这牙掉的及时,连上火数日,可把我疼的死去活来,多谢你了昂!” “焯,找死!”那人掏出刀子,用刀柄在杨桑阿嘴上狠砸了一记。 杨桑阿叫苦连天,早知道不逞能了,充什么好汉嘛…… …… 赵传薪在鹿岗镇快活逍遥。 晚上和花姐做游戏,白天游手好闲,这几天仿佛回到了过去的好时光。 赵传薪带着白羊和刘艾,本杰明·戈德伯格、赵宏志、德福、姜明辛一干人准备去吃饭。 刘艾一手掐腰,捏着兰花指说:“掌柜的,听说在天水路上新开了家西餐馆子,大家都管那叫大菜,里面的牛油和面包是不要钱的,那牛油可是润滑异常,可劲儿造。”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着刘艾姿态,嬉笑说:“润滑异常的牛油,和谷道热肠的刘艾更配哦。” 刘艾没啥文化,听不懂言外之意。 赵传薪嘿嘿一乐,问赵宏志和德福说:“你们仨呢,想不想吃西餐?” 姜明辛欢喜道:“俺也听说了,那里有炸猪排,可好吃了。” “那就去吧。”赵传薪挥挥手。 这粤式西餐是玄天宗的人来开的,每客小洋两角,消费很高,但赵传薪最近财大气粗,全不当回事。 吃完了饭,赵传薪带他们去新开的戏馆看戏。 看戏,每客10铜元,像赵宏志他们这么大的孩子已经要收费了。 如今鹿岗镇也赶时髦,来此必须做的三件事——吃大菜、看戏、坐马车。 出了戏馆子,刘艾说台上的小生长得英俊。 赵传薪不屑道:“老子当年也是鹿岗镇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当然,现在也是。” 刘艾:“啊这个嘛……” 回去的时候,赵传薪还花了五铜元,给刘艾和白羊买了五块酱猪肉作下酒菜。 天上飞一干人无酒不欢。 刚回去,范子亮来了。 这货每日健身不辍,愈发膀大腰圆,有一膀子力气,过的不赖。 每当赵传薪回来,无论范子亮在做什么事一定要放下手里活计,专给赵传薪干跑腿的活。 “队长,有封电报,说是十万火急。” 赵传薪接了过来,看完后气场立变,煞气外露。 范子亮看的心惊。 明明表情动作都没变,赵队长怎地就好似换了个人? 赵传薪告诉范子亮:“告诉我兄长,我走了。” 说话间,赵传薪已经套上了风衣出门。 恰逢苗翠花和瑞秋·克维斯联袂回来。 儿子回来,瑞秋·克维斯甭提多高兴。 “你上哪?”苗翠花心情同样很好,怀孕以后,她性格变得有些黏糊。 肢体略微丰盈后,她笑起来,嘴边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花布编的麻花辫又黑又长,眉眼盈盈处,竟还有一股侠气。 怀孕后愈发明媚动人。 赵传薪身边的好朋友当中,花姐是唯一一个让他难以自拔的,随着时间流逝冲动愈发浓烈。 赵传薪身上的杀机一敛,搂着她的细腰“叭”地亲了一口:“呀这是谁家的少妇,真俊啊,可不能在一声声靓女中迷失了自己哦。” 姜明辛忙捂住眼睛。 本杰明·戈德伯格捂着胸口:“在下平生最听不得这等污言秽语,真是世风日下。” “滚犊子。”苗翠花在小辈面前,哪里好意思?赶忙推开赵传薪。“你到底去哪?” 赵传薪撒谎:“出去玩几天,在鹿岗镇待的闷了。” 第1001章 赵传薪的凶残 嫉妒有些让瑞秋·克维斯面目全非。 为何她和塞缪尔·戈德伯格,就做不到这般呢? 好在她儿子就在旁边,尚能克制。 赵传薪和苗翠花扯了几句淡就要走。 换成平时,苗翠花知性,不黏人,怀孕后却总记挂赵传薪。 “那你小心些,这两年估摸着不会太平。” 全然忘记了前些年看见赵传薪雨中接闪电,将他当成神仙妖怪的场景。 别看赵传薪在花姐眼前面色如常,那不过避免孕妇担心,孕妇的脑回路,和平时多少有所区别。 但出了门,赵传薪心里还是挺急的。 不为别的,单说詹天佑,那是近代不可或缺的人物。 他给自己办事,但凡有个三长两短,那是中国的一大损失。 赵传薪踏入浑江水,沿江向西南疾驰。 倚山临江,此刻杨柳虽未绿,但松青似染,有石崖高耸,江水蜿蜒曲折难计。 什么干沟、黑沟、通沟,这道江那道江,赵传薪一概不上岸,聚精会神驾驶。 一路过了通-化、海龙府,抵达奉化县时才停。 原本,这里是沙俄管制时代的“铁路租借地”,后来日俄战争,日本得胜,改为“满铁附属地”。 日本人连租借都不算,直接将地划归他们治下,和清廷玩起了一地两治。 鹿岗镇的势力,一直蔓延波及到海龙府,但到这里就彻底没了影响力。 赵传薪只收到了美国人的来信,说是遇上了马匪,一干国人工程师等被强掳了去,但去了哪里,赵传薪一概不知。 他也不需要知道。 在关外,寻常人,别管马匪、百姓、牧民、旗人,哪怕是衙门口,听到赵传薪三个字也要抖三抖。 这事儿不用想,肯定是日本人干的。 所以赵传薪也不需要走远,只要去奉化县的满铁株式会社驻点即可。 他敲了敲门。 有日本人开门,皱眉仰头看着他:“你是谁?有什么事?” 赵传薪伸手,掐住对方脖子,轻松举起百斤重的男人向里走。 “额……” 这人使劲掰赵传薪的手,却掰不动。 屋里的人见了大惊失色:“八嘎,你干什么?” 赵传薪手指头用力。 咔嚓。 其喉咙碎了,颈动脉撕裂…… 赵传薪随手丢下尸体。 屋里的人又恐惧又愤怒:“你敢来这里杀人?” 赵传薪捡起桌子上的钢笔,反握朝说话这人眼珠子戳去,插进半截后,掌缘一拍。 噗…… 这人仰头就倒。 赵传薪掏出雪茄点上,看向其余人:“我是赵传薪,你们绑了我的工程师,人在哪?” “赵,赵传薪……” 众人两股战战,冷汗涔涔,大脑一片空白。 赵传薪的名字,在日本可止小儿夜啼。 “我,我不知道……” 赵传薪抬腿,用谭腿中出马一条鞭。 啪。 这人脆生生的倒下。 赵传薪垫步上前,抬腿,下踹。 咄。 这人脑袋杵地,有人甚至听到了骨裂声。 凶残可见一斑。 赵传薪叼着雪茄,继续问:“人在哪?” “不,真不知道啊……” 赵传薪斜插步,劈锤挂打,一个摆拳过去,这人“咚”地倒地,干脆的一塌糊涂。 赵传薪再次上前,抬腿,跺! 砰。 咔嚓。 又死一个。 剩余人脚步踉跄后退。 其中一人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把二十六式无槌式转轮手枪。 他才刚伸手,赵传薪抬腿,踢了桌子一脚,速度之快,力道之大,桌子挪移时,竟然将抽屉以惯性推了回去,让这人摸了個空。 赵传薪飞身而上,双膝抵过,这人肋骨俱断,直插脾肺。 “人在哪?” 赵传薪看向剩余人。 他从神色判断,有些人的确不知,但有的人却是知道的,只是嘴硬。 见赵传薪滥杀,终于有人捱不过内心的恐惧,开口道:“关押在铁-岭县的独立守备队军营里。” 赵传薪掏出鹿岗m1907。 咻咻咻咻…… 小马哥开枪,打的热闹,有时候一个不死。 赵传薪开枪,打的同样热闹,一枪挂一魂环。 最后只剩下开口之人活命。 他见赵传薪收手,以为逃过一劫。 熟料,赵传薪上前弹指,告密日本人手筋被切断。 对方举着两手干嚎:“啊……” 赵传薪在他声带处一弹指头。 声音戛然而止。 赵传薪转身向外走:“哎,人老了,心就是软。” “……” 百公里路程,于赵传薪而言,不到一刻钟功夫即到。 日本在关外,南满铁路沿线沿途长驻有6个铁道守备队和一个师团,总兵力一万多。 这是日俄战争后,日本挟余威,逼迫清廷签约的《会议东三省事宜正约》上的条款。 第一,割让旅-顺。 第二,割让南满铁路的经营权以及沿线的林产、矿权。 第三,允许日本在南满铁路两侧驻军。 这一驻,就是一万多人,也是后来侵华的关东军前身。 他们从日俄战争结束后,在关外驻扎了整整26年。 这一万多人,归关东都督府管辖。 铁岭日本军营里的守备队,不过是其中一支罢了,大队伍驻扎在奉天和长-春。 当赵传薪来到军营外,对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显然是有所准备。 “赵桑,请先不要动手。” 远远地,有人对赵传薪喊话。 赵传薪还是那句话:“人在哪?” 对方企图装傻充愣:“什么人?” “焯尼玛的,都知道我来了还他妈跟我装孙贼。” “赵桑,有话好好说。” “好的,没问题。” 双方几十米远距离而已,赵传薪掏出星月m1909轻机枪便射。 塔塔塔塔…… 对面的人顿时被射成了血葫芦,身体微微颤抖着倒地。 不是说好了的——有话好好说吗? 焯! 对面也开火。 砰砰砰…… 矛锤弓弩铳,鞭锏剑链挝,斧钺并戈戟,牌棒与枪杈。 十八般兵器,如今是铳制霸天下。 不穿混沌甲,赵传薪也得闪。 正打的热烈,忽地旁刺里刮起一阵金属风暴。 星月m1909相较于守备队的快枪来说,算得上无声无息,众铁道守备队士兵被排队枪毙,序齿倒下。 当日本守备队察觉不妥,已有数十人倒在血泊中。 待转头一看,此时天色已晚,黄昏已半,月亮早出,冰盘照路。 在那树影婆娑间,火舌喷吐。 隐隐可见高大的身影,和飘摆的风衣。 铁道守备队的日本兵叫苦不迭,怎地人就关在了他们的地界,惹的这个煞星上门,神出鬼没的如何能对付的了,岂非白白送了性命? 鬼子当中,不都是无脑豕突的莽夫,有人喊:“撤回掩体,先投降,援军就快到了,足足两个步兵大队,还有一支敢死队。我来和他讲道理。” 于是众人照办。 赵传薪看见对方掣白旗,于是暂时熄火。 有人喊:“赵先生,你究竟因为什么来我们这里滥杀无辜?” 赵传薪见他还在嘴硬,老话重问:“人在哪?” 喊话军官神情变幻,不敢回答人就关押在此,怕赵传薪不分青红皂白杀将进来。 又担心说了假话赵传薪不信。 他话题一转:“赵先生,你私自测绘,测绘处有南满铁道株式会社事务所所辖的矿业。如果你足够开明,就不该引起这等误会……” 这人说话的时候,身子探出来一些,赵传薪换了李恩菲尔德步枪。 砰。 这人半个肩膀头子被打烂。 “啊……” 赵传薪脱了风衣,取出混沌甲套上,单排就要开大龙团。 双手各一把战神m1907,近战法师赵传薪贴脸aoe伤害。 突突突突…… 日本人头铁不假,但要分面对谁。 遇上暴躁老哥,不给拖延时间机会也是没辙。 赵传薪直杀的血流成河,这一队人马没能坚持个一时半刻便全军覆没。 军营内,宗方雪村在关押詹天佑和杨桑阿等人的地方,带着一干马匪焦灼等待。 听到枪声,不由得眉头紧皱。 待枪声停歇,又隐约听得喊声,这才眉头舒展,想来是自己人和赵传薪讨价还价了。 不怪他们胆大包天,实则事出紧急,当宗方雪村得知美国人和赵传薪勾结修建铁路,第一时间上报,然后便接到赶走美国人,制服中国工程师的命令。 拿了人,宗方雪村不敢私下关押,听从命令押送到铁-岭军营,奉天处紧急调动步兵大队前来驰援。 以为这便高枕无忧,谁知才到,外面就打了起来,赵传薪也不知是不是踩着筋斗云来的,怎地这般快? 鹿岗镇他是知道的,想要到此处,山岭崎岖,村落孤寂,趱行须过江几道,登山要开路数条,除非赵传薪长了一对翅膀。 正思忖,地上的杨桑阿又聒噪:“教伱不听老人言!” “妈的,老子先了结了你。”宗方雪村拔出武士刀,想要劈砍。 偏偏这时枪声没了。 宗方雪村和一众马匪脸上阴晴不定。 等待是最煎熬的。 江灵助低声对杨桑阿说:“你少说点吧,说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别等大人来之前,就让人砍了脑袋。” 杨桑阿啐了口唾沫和着血水:“焯他妈的,待会儿知府大人来了,老子手刃了这鬼子。” 宗方雪村闻言大怒,正好拔出了刀,举起便要砍掉杨桑阿脑袋。 然而,刀子举起,却无论如何也劈不下去。 抬头一看,见刀子前面抵着黑色手掌。 他愕然转头,看见了一副黑黢黢的铠甲。 清末赛博朋克赵传薪,空手抓住了刀刃,冷冷注视宗方雪村。 周围马匪大惊,这黑乎乎的玩意儿啥时候到的? 就在这时,赵传薪一把拽过武士刀,往地上掼去:“你不是要手刃鬼子么?” 这一掼,刀刃恰好割断杨桑阿手上绳索,差之毫厘便能切断杨桑阿手腕。 “大人,大人,你可算来了。”之前还充好汉的杨桑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 宗方雪村知道这黑黢黢的密不透风的铠甲中就是赵传薪。 饶是如此,他也不甘束手待毙。 反正他早已抱着必死决心。 于是反手给了赵传薪混沌甲的腹部一拳。 赵传薪躲都没躲,任凭他打完,才忽然伸手薅住他的头发,将他脑袋压低:“杨桑阿,我不信你敢砍他。” 杨桑阿撤掉麻绳,捡起武士刀,大吼一声:“谁说我不敢。” 嗤…… 砍了一半。 原来绑缚久了,他手腕发麻,力道不足。 赵传薪乐呵呵道:‘哦,原来你真敢。’ 宗方雪村脖子上喷血,一时间不死,痛苦、恐惧,迫使他尿了裤子。 詹天佑忽然喊:“炭工,小心背后。” 显然有人想要偷袭。 赵传薪掏出新换弹夹的鹿岗m1907,朝两边和身后连连射击,眼睛都不带看的,枪口忽高忽低,每“咻”的一声,便要带走一条人命。 片刻,子弹清空,场中仅剩下一人活着,却是“噗通”跪地。 “战神,战神,饶我一命……” 赵传薪扭身,冲锋,抬膝。 狂暴甲加混沌甲以及赵传薪自身力道,这人倒飞出去撞墙,呕血三升,目光涣散。显然活不得了。 赵传薪面甲拉开,露出真容:“饶你麻痹的饶,想啥好事呢。” 詹天佑一时间看的麻了。 他还是没怎么见过赵传薪的凶残程度。 此时近距离观摩,当真是杀人不眨眼,收割人命如草芥,但有一点不好,甭管你是什么人,照杀不误。 就像马匪,头子虽是日本人,但这些个喽啰不是汉人便是草原汉子,赵传薪丝毫不留情面。 “呕……” 没怎么见过血腥场面的人,当场呕吐。 詹天佑也不例外。 赵传薪连连弹指,割断他们身上绳索,将詹天佑扶了起来:“老哥,真是不好意思,让你随行测绘,帮我看着点美国佬,居然发生这种事。” 肚子里本就缺少水米,这会儿詹天佑更是好悬吐出胆汁,吐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有气无力摆手:“没,没,没什么……” 抱着必死心态的宗方雪村,万万没想到是这种死法。 他痛苦而恐惧的哀嚎,脑袋后面许是筋骨断了,耷拉着抬不起来。 赵传薪听的烦,薅着他头发,提起他的脑袋,捏着他的腮帮子迫使他张嘴,然后弹指。 嗤…… 宗方雪村的舌头掉了。 屋内众人看的心惊肉跳。 焯……都说赵传薪凶残,却不料他凶残到这个地步。 赵传薪说:“杨桑阿,外面有铁道守备队的马,你带人骑马往东走,找地方藏一阵子。” “那你呢大人?”江灵助擦擦嘴,问赵传薪。 赵传薪最近有些难以控制杀心:“马拉个币的,我去杀穿他们大本营。” 赵传薪没有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以前,秘境空间中的弹药是有限的。 但此时不同了,他随时可去奎特沙兰,那里是他的军火库,现在是无限火力模式。 说完赵传薪往外走。 詹天佑张张嘴,欲言又止。 杨桑阿一脚将宗方雪村踢翻,在后面掐着腰喊:“大人,要小心啊……” …… 日本的关东都督府设在辽-阳。 大岛义昌是首任关东都督,集军政大权于一身,是日本在辽地的太上皇。 他以旅-顺、大-连为中心,建立陆海军指挥系统,在旅-顺和大-连设置关东宪兵队,以保护南满铁路为名,还设置了独立守备队,这几年逐步完善辽东半岛的军事部署。 骤闻美国人勾结赵传薪修建铁路,他比天皇还急,当即下达命令阻拦此事,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因为铁路太重要了,一旦发起侵略战争,他们的军队就能迅速通过铁路占领关外。 但要是有另外一条铁路,属于赵传薪和美国人的铁路,形势急转直下,严重讲可谓是前功尽弃。 为此,发动战争也在所不惜。 在抓了詹天佑等人后,大岛义昌急忙派援军北上支援,他担心赵传薪会报复。 但报复来的太快,他很快收到消息:“都督,不好了,铁-岭铁道守备队全军覆没,支援的部队正遭受赵传薪猛烈进攻。” 大岛义昌拍案起身:“狗日的赵传薪,好快的速度。整个关东州,咱们部署了过万兵力,他赵传薪就别想建铁路!给长-春府发电报,派人南下,两面夹击他。我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能打得过上万人马。” 大岛义昌也是急了,想了想又说:“去给驻韩国部队发电报,让他们增援,派一个步兵大队,一个炮兵中队,炮口给我对准鸭绿江对岸,给赵传薪施加压力。” 驻扎在韩国的日军部队也是精锐,是第二师团,又称仙台师团,在日俄战争时,获得了“勇”的字号,和熊本的第六师团并称日军当中最精锐部队。 属下刚要走,大岛义昌又将他叫住:“等等,还有,给清廷外务部发电报,告诉他们,如果任由赵传薪胡闹,我们将发起真正的战争。此外,让人寻机会告诉赵传薪,我要跟他通过电话对话。” …… 京城。 当爱新觉罗·载沣得知赵传薪擅自在关外对日本发起进攻后,他当真是又惊又怒。 “这个匹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时候,如何能跟日本人打?”爱新觉罗·载沣跟徐世昌通话。 徐世昌算他的心腹大臣。 徐世昌苦笑:“赵炭工在国内沉寂已久,还以为他收敛了脾气。” “收敛个屁。”爱新觉罗·载沣破口大骂:“东三省历经日俄战争,如今怕是兵燹再起。你不是与他能说上话?快拦下他。” 赵炭工发了性子,谁能拦住他? 徐世昌喜欢腹诽。 嘴上却说:“王爷,我尽力施为。” …… 是夜,月朗星稀,彗星拖着尾巴在夜空划过,很亮。 但没人抬头,因为地上火光更盛。 赵传薪身着混沌甲,打开灵魂引擎,顶着扭曲盾牌猛打猛冲。 一段和平岁月里,星月给他积攒了大量轻机枪弹药,足敷所需。 他自己也积累了足量信仰之力,战场上闪现走路不在话下。 星月m1909轻机枪由吸音寒铁打造,枪管打不红,直叫日本兵哭爹喊娘,没坚持多久残兵败将后撤三里,小心戒备。 可赵传薪不是大部队,他仅一人而已。 夜里在日本兵阵地旁忽地现形,将赤贫箭射出。 赤贫箭拖着尾焰,臭液仓耗尽前,上百个日本兵连喊的机会都没有,便做了箭下亡魂。 …… 而逃到了岭东小村子里的詹天佑,问杨桑阿:“辽东的日本兵过万,这,能行吗?” 其他人也都望向杨桑阿。 “啊?过万?”杨桑阿摸着颌下稀疏的胡子,脸色连连变幻:“这么多人,应该能行吧,不会一晚上就死光吧?嗯,是这样,杀一万头猪,还要好久哩。” 詹天佑:“……” 第1002章 嘎嘎乱杀 却说赵传薪自铁-岭向奉天挺进,与日军驳火,距离徐世昌的总督府并不算远,连炮声都隐隐听得见。 徐世昌心下也是栗六,忙召来张-作霖和吴禄贞等人,遣多路人马,不教他们参战,倒是去打探情报,万一朝廷问责,也好有个说辞。 拢共也就是个二三十里地,快马加鞭,个把小时即到。 张作-霖如今手下兵力有七个营,三四千人左右。 他击鼓点将,也只带了一营人马,五百人左右,还得再三吩咐:“无论你们谁,遇到人先报名号,切勿与日本人交火,更不能恶了那赵炭工。” 更别提其余人了。 当张作-霖匆匆赶到,南满铁路线再运一個步兵大队,同时赶到。 战事正酣,枪炮齐鸣。 月亮将满,天色不黑,但依旧难以看的远。 炮声没多久歇了,枪声断断续续。 张作-霖一连数年,长途奔袭剿匪,仗也不少打,但光听这枪炮声,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多少显得诡异。 他扬手:“走,再往前去些。” 毕竟停了炮火,问题不大。 正好,有一队日本溃兵从小路钻林子上了大路,与张作-霖人马撞了个正着。 这队日本溃兵,见大月亮地上乌泱泱一群人,还道是援军杀来。 但他们脸上毫无喜色,反而狂奔呼喊:“撤,快撤,去南边集合。” 张作-霖:“……” 待十多个日本溃兵离得近了,才看见眼前是奉天巡防营马步营中的一营,脚步便有些凌乱,不知是敌是友。 张作-霖为避免误会,赶忙派人上前,将他们接了回来叙话。 “别慌,我们是奉天府官兵,我来问你……”张作霖说:“前方战事如何?” 一个会说汉话的日本兵喘匀了气,脸色煞白说:“如何?那赵传薪杀了我们将近两千人了。” 张作-霖大吃一惊:“不是才接战没多久么?” 他听闻,大岛义昌拢共也就派了两个大队和铁道独立守备队若干。 下午,铁岭传来消息,赵传薪突袭军营。 晚上,赵传薪与沿南满铁路北上的日军交锋,这才最多三个小时,赵传薪一人便杀了两千多日军,这是啥概念? 他追剿陶克陶胡、牙什、白音大赉等人那么久,才杀多少人? “少废话,快让开,我们要去和大部队汇合,再迟赵传薪就杀穿了阵地追来了。” 日本士兵不耐烦。 张作-霖眼珠子转了转,最终没有阻拦,放任他们离去。 但却悄悄的在后面跟上。 此时是早春,辽地比鹿岗镇稍暖些,但也是春寒料峭。 左边是峰峦对立,右边是农田雾霭。 果然又有一队日军,披星戴月赶来,在军官约束下不得开口,隐秘行军,边走边收拢溃兵,问话也压低了嗓子。 张作-霖忽然见日军中分出一队人马,朝旁边的村落田舍走去。 他皱了皱眉。 片刻,就听喝骂与哭嚎以及告饶声传来。 张作-霖以及手下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统领,咱们怎么办?” 张作-霖握了握拳头:“悄悄走近些,先看看。” 日军中有个军曹,叫安田善孝,此人带了一路士兵,在路旁村子里揪出当地百姓。 三更半夜,外面打仗也就罢了,偏偏鬼子进村,将他们拿了,百姓如何不怕? 他们声音大了些,安田善孝便让人拳打脚踢,喝骂道:“闭嘴,再不闭嘴,砍了你们脑袋。” 有些人尚未因恐惧失去理智,乖乖闭嘴。 有的人,大脑一片空白,依旧哭闹,尤其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这支日本步兵大队,原想保密行军。 这又哭又闹的,岂不泄露了行踪? 安田善孝名字里又是善又是孝,为人可与善和孝毫无瓜葛。 他举起步枪上加装的刺刀,照着一个七八岁男童的后心刺下。 这孩子“啊”了一声,再无声息。 男童爹娘见了,双目充血,无法接受这一幕,孩子娘昏死过去,孩子爹想要拼命,被安田善孝拔出刺刀反手一刀刺中胸口而亡。 这次,张作-霖看个真切。 “妈了个巴子,日本人该死!” 话虽如此,他是个枭雄,不是英雄,此时冲出去,搞不好会和神经紧绷的日军火并,这不是他想要的。 因而按捺住火气,继续潜望。 此时,枪声由远及近。 安田善孝面色微变,连忙押着百姓后撤回归大队,然后就地隐藏埋伏守株待兔。 张作-霖一干人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一点,紧张的要命。 一阵密集的吓人的枪声和日本人的惨叫声后,有人影自林间显现。 张作-霖等人瞪大眼睛,才隐隐看出一个轮廓。 手下呼吸急促:“那是什么?是鬼么?” 张作霖沉声道:“怕是比厉鬼还难缠的赵炭工到了。” 手下问:“统领,咱要不要示警?毕竟日军埋伏在前面。” 张作霖没等回话,却隐隐看那黑咕隆咚的人形轮廓,似乎转头朝他们这里望了一眼,顿时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这人身上杀机滔天,这么远只是看一眼都让人害怕。 之后,有一道柔和的光影在夜色里划过,到了日军埋伏处,光影横移,若隐若现。 之后便传来了惊呼声、惨叫声和呻吟声。 “啊……” 众人百爪挠肝,急切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能得偿所愿。 只是猜测,日军闷声吃了大亏。 想来那赵炭工,早就发现了他们。 只是,这又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神秘手段? 张作-霖百思不得其解。 日军那边终于开火。 砰砰砰…… 硝烟烈过了雾霭,枪焰盖上了月色。 轰,轰,轰…… 这声音,不是日军开炮,反而是在日军阵地炸响。 手下抓着头发:“统领,这究竟是什么?炸药包?” “不,哪怕引线也是有火光的,这既无炮声,也没火光。” 张作-霖也想知道,赵传薪用了什么新式武器。 这种武器在夜里作战,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让敌人吃大亏,他也想要。 日本人打的热闹,爆炸声却不停歇,赵传薪一个人竟然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效果。 张作-霖和他属下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 终于,日军方面抵挡不住,有人将之前抓的那些村民押了出来,数人同音齐齐喊道:“赵传薪,你要杀自己同胞么?” 张作-霖见状大骂:“妈了个巴子,日本人卑鄙无耻。” 手下也是义愤填膺,跟着咒骂。 有人说:“统领,你说那赵传薪会受日本人要挟么?” 不管怎样,爆炸声停了。 张作-霖冷笑:“赵炭工是救人金刚,治鬼钟馗,霹雳菩萨。救人或许会救,但恐怕死伤一概不论。” 野心弥天的张作-霖,早就明白,关外最大对手,除了日俄就是赵传薪了。 所以他很了解赵传薪。 果不其然,被他说中。 赵传薪的声音在黑夜中洪亮悠远:“你以为老子是刘皇叔么?少整这一出。” 他声音忽东忽西,让人难以捉摸位置。 日本人喊话的时候,还要东张西望。 他们说:“等等,赵传薪,我们要谈判。” 赵传薪的声音自黑暗中传出:“实力不允许我谈判。” 轰…… 安田善孝:“……” 然后,张作-霖等人看见日军阵地红光闪烁,耳听得惨叫连连,惊呼不断。 张作-霖震惊道:“赵炭工冲入了日军阵地。” 这是他没料到的。 毕竟日军不是陶克陶胡和牙什那类土匪,他们是正规军,训练有素,装备齐全。 古代的猛将,哪怕项羽复生,他也不敢这样冲撞当代的热武器。 可赵传薪就敢。 才杀了片刻,日军就举了白旗。 张作-霖等人瞠目结舌:“日本人是纸糊的么?” 他赶忙派了个胆大心细的,借夜色掩护偷偷靠近查看。 片刻这人回转,告诉张作-霖:“这里的日军死伤过半了,怪不得投降。” 张作-霖身躯一震:“妈了个巴子,真是神了!” 一人开团,屁大功夫,就有这杀伤,当真是杀人比杀猪更快。 以前赵传薪打仗,绝没有这般丝滑。 张作-霖心说自己在扩张,人家赵炭工这两年同样进步。 既生瑜何生亮? 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个念头:要是赵炭工突然暴毙该多好。 当然这就是想想,决计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正瞎捉摸,那边赵传薪声音传来:“老张,来都来了,在那躲猫猫呢?” 占这个vip吃瓜位,以为老子看不见你是吧? 张作-霖见手下面色惊惧,便挺身而出,讪笑道:“哪里哪里,我是中立派。” 却只能带着人现身,走了过去。 安田善孝整理衣衫,拍打尘土,瞥了一眼捉拿的百姓处,抓到的二十来人,此时只剩九个活的。 子弹无眼,赵传薪无法保全所有人性命。 安田善孝来到赵传薪面前,说:“赵先生,在下言语冒渎,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这话说的面不红气不喘。 刚到的张作-霖听的面皮直抽抽,真想揭穿这人丑恶嘴脸。 百姓那里却有人跪下,哭诉:“赵战神,赵神仙,赵大人,日本鬼子杀了我们好些个人,日本鬼子把孩子都刺死了,就是这个鬼子,求你为我们做主……” 在关外,哪有不知赵传薪的。 得知眼前这人就是赵传薪,这人内心燃起的希望盖过了恐惧。 赵传薪转头,看向了人模狗样的安田善孝:“是这样吗?” 安田善孝阴毒的眼睛支棱起来,恶狠狠瞪了那百姓一眼:“赵先生,战场上,难免有死伤。这都是小事,今日来,我谨代表关东总督大岛义昌,来与您谈判。我们……” 话没说完,安田善孝身形一矮。 他愕然低头。 张作-霖和他手下,那些幸存百姓,以及在场日本兵顺着安田善孝视线看去。 只见安田善孝的两条腿齐膝被斩断,两条小腿还立在地上,上半身却是掉了下去。 “啊……” 安田善孝惨叫。 赵传薪迈步上前,他手大,四指箍住安田善孝后脑勺,拇指按入其眼,用牙缝挤出来说:“焯尼玛的,这都是小事是吧?” 噗…… 大拇指将安田善孝的眼珠子按爆了。 在场的人,齐齐打了个激灵。 “啊……”安田善孝惨叫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当然画面更加惊悚。 赵传薪弹指,光刃划过安田善孝肩胛,破开一条口子,皮肉翻卷。 赵传薪手掌猛地一插,没入血肉当中,一手按住安田善孝脑袋,一手指头往伤口里抠。 “啊……” 赵传薪各种装备加成,奋力一撕。 嗤…… 长这么大,终于体验了一把手撕鬼子。 安田善孝体格子好,不但没死,还没晕。 只是他因为惊吓过度,胆囊和胆管剧烈收缩,将胆汁挤压入消化道吐了出来。 “哇……” 张作-霖到被炸死那一天,依旧记得眼前这一幕。 在场都是武夫,见惯了生死,但真没见过这个。 那几个幸存的百姓,甚至忘记了复仇的快感。 有四个人同时吓昏过去。 另外五个人头皮发麻,手脚不能动。 赵传薪如法炮制,先斩后撕,将安田善孝另一条手臂也撕了。 他拎着断了的手臂,朝安田善孝的脸猛地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赵传薪丢开手臂,站直了腰,黝黑的混沌甲上全是血浆。 端的是刚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活阎罗。 在场的日本兵,有生之年,任何人都没敢再残杀一个中国人。 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眼前一幕。 赵传薪杀了安田善孝,转身,望向其余日本兵:“弃械。” 一声令下,众日本兵齐齐丢掉武器。 麻利的让人心疼。 当他们丢掉武器,赵传薪忽然上前,掏出鹿岗m1907连连开枪,一梭子子弹打空,倒下了十五个人。 “赵先生,我们已经弃械投降了。” 有日本兵崩溃大喊。 “什么投降不投降的,伱们要是不服捡了枪咱们继续?” 日本兵:“……” 张作-霖倒是紧张的不得了,毕竟此时他们也在场中,乱战之下,谁能护得住谁? 好在,这些日本人被赵炭工吓破了胆,他嘎嘎乱杀下,却依旧不敢捡枪。 赵传薪指挥投降日军:“还能喘气儿的站好,站成竖着一排。” 众日本兵松口气。 如果是横着一排,可能就是要排队枪毙俘虏。 但竖着一排,问题不大。 他们携伤扶残,站成一排。 赵传薪还指挥呢:“诶,你,你往里进一进……” 张作-霖不明所以,也不敢问,只是在旁看着。 等日本兵站的差不多了,赵传薪往后退了十米远,掏出战弓和赤贫箭。 他以发声器官扬声:“记住了,我这一箭下去,不死的,我就放你们离开。” 说完,弯弓搭箭,赤贫箭激射而出。 张作-霖与其手下,终于知道前头看见的柔和的光晕是啥了。 赤贫箭刺穿队伍第一人胸口,旋即速度不减的穿过第二人、第三人…… 因为高矮不一,有的人被刺透了胸口,有的人被刺穿了脖子,也有的是腹部,当然,还有的因为站歪了,只是擦伤而已。 总之,赤贫箭无声无息的往后飞,给日军俘虏串了糖葫芦。 日军俘虏,终于明白了赵传薪意图。 可此时再想拼命,为时已晚。 死了的一了百了,重伤不死的在地上疼的打滚,轻伤或毫发无损的则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精神崩溃。 “妈了个巴子,好狠呐!” 张作-霖心说:此人嗜杀,更甚从前。 赵传薪回首,眨眼间就到了张作-霖面前,轻拍其肩膀,都能让张吓得打了个激灵。 “老张,听说你剿匪有功,含泪血赚7个营人马?” 张作-霖心里是害怕的。 万一这人杀红眼了,连他也一起嘎了咋整? 他老实巴交的回答:“全赖徐总督提携。” 赵传薪点点头:“那啥,我找地方睡一觉,你们在这玩的开心,吃好喝好,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 张作-霖:“……” 满地断肢残骸、肥肠脾肺的,谁他妈当成自己家呀? 他苦着脸,刚想说话,赵传薪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当赵传薪一走,张恨不得背生双翅,立刻招手:“撤,撤,妈了个巴子咱们扯呼,快,快……” 一溜烟跑回总督府复命去了。 徐世昌问情况,惊魂未定的张结结巴巴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徐世昌面有戚戚。 不是为日本人可怜,只是对这等残忍手段很不适应。 尽管他没有当场看见,但脑补就足够吓人了。 赵炭工,当真残暴啊。 他觉得杀俘不妥。 但这话同样也只是想想,起码现在是不敢跟赵炭工说的,也担心杀红了眼不分青红皂白。 朝廷那边还等着哩,徐世昌也不管三更半夜,急忙给朝廷去电报。 话到了此处,变得简洁,徐世昌只说赵传薪击败了日军,却没提细节。 载沣回复:赵传薪揽权谋私之心昭然已显,若其建铁路,危象立见。即饬令赵传薪回归胪滨府,成败之数尽在卜五矣…… 徐世昌见了电报内容,连叹三声。 以前是,皇帝怀疑你造反,你就危险了。 现在主角换成赵传薪,皇帝怀疑他造反,却不敢自己说,还要拜托徐世昌。 徐世昌又是委婉劝说,让爱新觉罗·载沣从长计议。 这种强硬的命令,对赵传薪而言显然和放屁没啥区别,搞不好还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尤其是张作-霖告诉徐世昌,现在的赵传薪,比以往更加强大,杀日军就如砍瓜切菜,显然新军更不是其对手。 双方来来回回讨论,最后想了个辙…… 第1003章 咱们战场上见 赵传薪刷新《旧神法典》,无畏先锋不敢出门,只是藏于高塔,每日戴泥抹子手套,在嘟嘟陪同下打造通往符文之城的地下通道,不问世事,先锋伙伴避风港皆由工匠打理。 所以片刻赵传薪完成刷新,在奎特沙兰地下堡垒的床上横罗十字,沾枕头就睡。 墨西哥城南面,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率农民起义军连下三地,声势浩大,震惊全国。 正所谓,奥奎图克山前作战场,梅特佩克农民拾刀枪。顺风吹动了莱昂水,要学萨帕塔做霸王。 星星之火,竟有了燎原之势。 波菲里奥的独裁统治,遭受极大威胁。 他手底下第一刽子手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率军镇压,联合各处乡村骑巡队围剿。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抄家贪官污吏地主豪绅后,手里颇得了些财产,又见波菲里奥·迪亚斯的爪牙来势汹汹,而他手底下农民武器良莠不齐,便动了心思,派人前去普埃布拉的奎特沙兰,向那约翰·康斯坦丁购买军火。 他认为,只需这般滚雪球,终有一日,能收回全国各地的土地归还农民。 …… 原来徐世昌和爱新觉罗·载沣,将主意打到了远在海牙的国际军备限制委员会身上。 军备限制委员会当中,各国人代表各国利益,并不全是爱好和平的理想主义者。 诸如弗洛斯·冯之流,待听得赵传薪在中国关外另辟蹊径,勾结美国人修建铁路,那还了得? 此时英国和日本利益勾结,关外之地,如何能让美国人横插一杠? 于是立刻回报英国。 徐世昌倒是没想过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对赵传薪有什么好办法。 只是想着,将这件事抖落到列强耳中好借力打力。 他成功了。 日本照会胪滨府:“赵传薪在辽地杀人放火,破坏两国和平,各种严重后果,你们胪滨府能承担么?” 以前,张寿增更倾向于和平处世。 只是全胪滨府上下都是激进派,且赵传薪似乎有能力应对一般战争,导致张寿增的胆子愈发的大。 更何况,从这次南满铁路之战来看,知府大人的武力值,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当初和沙俄作战,尚有些吃力。 此次却全然不费事,打的游刃有余。 他当即冷笑回复:“你们绑人的时候,怎么不考虑严重后果?胪滨府的人,也是你们能绑的?上次,你们派人攻打胪滨府,结果如何,忘记了吗?” 来人立即嘴硬:“胡说,那件事乃马匪所为,与我们无关。此次也非绑人,只是合法羁押。” “合法?笑话!”张寿增拂袖怒道:“在我们胪滨府,这便是不合法,不合法须得纠正。” 对方威胁:“如此看来,你们要面临日本怒火,只好全面开战。” 张寿增内心本能的“咯噔”了一下。 以往,他代表朝廷谈判,通常是据理力争,拿出各种道理和证据,不正是因为害怕日俄么? 现在似乎用不着了。 张寿增想起混不吝的知府大人,胆气陡增:“战争?放马过来姑且一试。” “你……” …… 徐世昌让爱新觉罗·载沣将事情通过军备限制委员会之口,透露给列强听。 另一边,也不管列强如何反应,先派吴禄贞在南满线路拦截。 吴禄贞素与赵传薪交好,更与鹿岗镇、背水军等重要人物有莫大交情,往来频繁。 若要说派谁当和事老,吴禄贞必定是最合适人选。 别说,吴禄贞在铁路线旁蹲守,真就等到了赵传薪。 赵传薪从南来,往北去,三代游龙在朝霞映射下闪着内敛光晕,在吴禄贞等人面前急刹车,车门开启,赵传薪下来。 吴禄贞不知此为何物,等看到了走下来的人,但见哑光褐色皮衣衬的来人虎背狼腰,黑色高领针织衫、牛仔裤和皮靴愈发显的他高挑。 怎么说呢,每次吴禄贞见赵传薪,他总穿奇装异服。 旁人穿奇装异服叫出洋相,赵传薪却总能做到浑然天成。 吴禄贞反而觉得,赵传薪穿搭再斯文,也掩盖不住嗜杀禽兽的本质。 “绶卿,别来无恙。”赵传薪摘了墨镜,乐呵呵的说。 吴禄贞抱了抱拳,不以官职相论,开口说:“炭工兄,英国或帮日本人出头,你不可不加以防范。依我看,还是罢手吧。大岛义昌损兵折将,你也出了气,见好就收。” 赵传薪递给他一支雪茄,还帮他点上。 在场的人见了倍感惊奇。 传说战神杀人时喜欢抽雪茄,倒没听说哪个人有荣幸能接到赵传薪的雪茄。 赵传薪叼着雪茄问:“绶卿来,就为了这点事?” 吴禄贞赧颜:“是徐总督派我来当说客的。” 他觉得这算某种背叛。 赵传薪便知如此,拍拍他肩膀,不以为意:“徐总督心系朝廷,忠心耿耿,令人佩服呀,不像我区区刁民,不服管教。” “……”吴禄贞面色尴尬。“炭工兄千万别这么说。” “既然绶卿开口,我自当给这个面子。”赵传薪吐了个烟圈:“但不是现在,伱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将雪茄弹飞,转身上了三代游龙。 三代游龙内密封性太好,抽不得烟。 吴禄贞等人见那黑黢黢的大家伙,无声无息的窜了出去,好不诡异,扬起一片尘土后转瞬即逝。 “这是什么?” “听说西洋有汽车,我见过,但汽车动静大,速度不比马快,只是善于长途奔袭,这或许是某种法术。” …… 吴禄贞不知道赵传薪做什么去了。 赵传薪沿着南满铁路,过了铁-岭,抵达四-平,找人打听,找到日本人所在地,有個建筑,上面挂着牌子,书——监督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事务所。 赵传薪刚到门口,有人从里面推门而出,看见身材高大穿着皮衣的男人有片刻怔忪。 赵传薪用日语问:“日本人?” “是的,你这个家伙,想干什么?” 赵传薪抬手,收刀切其喉咙。 咔嚓。 “额……” 这人捂着脖子,双眼暴突。 赵传薪与他擦肩而过,径直进屋。 屋内人各自忙碌,并不刻意关注。 直到赵传薪掏出战神m1907,咔嚓上膛,拉栓的清脆声毕竟吸引人,众人这才舍得抬头,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却是亡魂大冒。 “等等……” 有人才开口,枪声已响。 突突突突…… 鲜血飞溅,案牍尽染。 硝烟,弹壳,火舌,血泊。 杀这一屋子人,也只消片刻。 待一地尸体,遍布哀鸣,赵传薪收枪出门,躲在附近的巷子里倚着墙等待。 不多时,一队全副武装的铁道守备队惊慌失措而来。 催促、咒骂混着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赵传薪丢出黑寡妇傀儡,戴好墨镜,十五声枪响连同惨叫声传来,他这才闪身而出。 弯弓搭箭,赤贫箭激射而出,连穿十余人,兜了个大圈子后将最后三人射死后被赵传薪收回。 …… 吴禄贞焦灼等待,一波又一波人来了又走,却是徐世昌派来打探消息的。 一小时二十分钟左右,他看到黑黢黢的铁壳子扬尘而来,顿时松口气:“终于回来了。” 赵传薪下车,见吴禄贞欲言又止,问他:“肯定还有事没说吧?” 吴禄贞这下真不好意思了。 他低头叹气:“的确还有一事,大岛义昌威胁朝廷,要求与你对话。” 赵传薪微微一笑:“也就是给你面子。” 吴禄贞好奇问:“炭工兄,适才你做什么去了?” 赵传薪说:“清兵线去了。” 徐世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 战争发生在关外,他是东三省总督,他难辞其咎。 终于,外面马蹄声响起,吴禄贞莽莽撞撞的跑了进来:“总督,赵炭工求见。” 这是给徐世昌面子,才说求见。 事实上,是徐世昌求着见赵传薪。 “炭工啊,许久未见,你可想死老夫了……”徐世昌三步并两步上前,抓住赵传薪胳膊。 那样子,不像欢迎,倒像是生怕赵传薪跑了。 赵传薪拍拍肚子:“饿了,徐总督,甭管什么水陆杂陈,一并上来,咱们都吃好喝好别见外。” “……”徐世昌讪笑:“要的,要的,但此事不急,有一通重要的通话正等你哩。” 赵传薪露出淡淡的笑。 他知道,肯定是大岛义昌那老杂毛的电话。 赵传薪随徐世昌去了书房,徐世昌急吼吼的摇手柄,扯着脖子喊着让接线员接通电话。 电话声筒严重漏音,赵传薪听到电话那头用日语问话,徐世昌用汉语说:“我是徐世昌。” “徐总督,赵传薪到了么?” 徐世昌唾沫星子乱飞:“到了,你稍待片刻,我让他说话。” 然后将话筒递给赵传薪。 赵传薪不动声色的拿抹布擦了擦话筒,淡淡道:“我是赵传薪。” “我是大岛义昌。” “你爱几把谁谁,有屁快放。” 吴禄贞:“……” 徐世昌:“……” 那大岛义昌,可是被称为辽东半岛“太上皇”,也就是赵传薪敢这样跟他说话。 通过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可以判断电话那头的大岛义昌已经怒到了极点。 徐世昌和吴禄贞都以为大岛义昌会爆发,却听他声音低沉道:“赵传薪,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接到消息,刚刚你血洗了四-平的监督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事务所,残忍杀害沿线铁路所有守备队,你成功激起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怒火。” 赵传薪嗤之以鼻:“还大日本帝国?你们怒火值几两银子,有个几把用?你们想战,怎地还需要我沐浴更衣焚香祷告欢迎?放马过来就是。” “赵,传,薪,你不要欺人太甚!”大岛义昌愤怒咆哮。 “焯,你,妈,大岛义昌,谁给你勇气敢绑架我的人?你干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是不是在一声声‘辽东半岛太上皇’中迷失了自我?你他妈是个懒弦子,别人让你,我赵传薪能惯你毛病么?” 徐世昌和吴禄贞瞠目结舌。 这简直就是泼皮无赖骂街。 但赵炭工的威胁,可是挺实在。 大岛义昌肺子好悬气炸了:“赵传薪,别忘了,我们是日俄战争的战胜国,和沙俄签署了《朴茨茅斯和约》,南满铁路沿线实施军政统治合理合法。我们与清廷签订《会议东三省事宜正约》中也有提及此事……” 赵传薪打断他:“是和我签的么?” “这……”大岛义昌沉声道:“虽不是和你,但清廷……” “你和谁签的找谁去,别跟我逼逼赖赖。”赵传薪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今天我把话说明白,你再敢绑架我的人,我他妈铲了你们南满铁路。” 大岛义昌悚然一惊。 他不由得想起赵传薪和沙俄对战时,用切断铁路的方式硬控了尼古拉二世。 据说,赵传薪不必一兵一卒,不必派遣间谍,只身赴会,便能切断铁轨和电报线,令人防不胜防。 而且,赵传薪在德国柏林,也证明了他有实力这么干。 大岛义昌一时无言,几秒后,才出言威胁:“赵传薪,明人不说暗话,你修筑铁路,极大妨碍我大日本帝国利益。若你一意孤行,必将引起战争。” “咱们战场上见。”赵传薪干脆挂断了电话。 妈的,你威胁谁呢? 徐世昌上前:“炭工,万万不可啊。” “万万不可,千千可。”赵传薪龇牙乐:“老子就一句话,谁敢拦我建铁路,我杀他全家,鸡犬不留。” 徐世昌身体一颤。 他苦笑拿起电话说:“炭工,还须劳烦你再接一通电话。” 说着又开始猛摇,扯脖子吼着报号。 这一通电话是拨给京城的。 电话那头是爱新觉罗·载沣。 “我是赵传薪。” “赵炭工,日俄在关外大势已成,不可逆转。你欲驱虎吞狼,可惜美国人鞭长莫及,况且有其余列强牵制,美国必不成气候,收手吧,赵炭工。” “不劳你操心,好好当你的摄政王,指不定还能当几天呢。”赵传薪鼻孔喷烟:“还有,以后签订任何条约,记得先跟我说一声,不然搞的我很被动啊。” 说完,“啪嗒”一声将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爱新觉罗·载沣拿着话筒发了半晌呆,然后重重将话筒放下,好悬砸碎:“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跟你说,说的着么?” 鼻子差点气歪。 堂堂摄政王,做什么决定,还需要向你一个小小的知府汇报? 真是岂有此理。 徐世昌和吴禄贞彻底无语。 赵传薪笑嘻嘻问:“徐总督,这把总可以开席了吧?” …… 大岛义昌被赵传薪骂的大为光火,挂断电话后,给日本外务省发了一封电报。 很快,清廷外务部便收到了日本外务省提出的一份协议——《间岛协议》。 又是一份不平等协议,主要内容为七条。 1.完全承认间岛为清国领土,以图们江为国境。 2.开放龙井村、局子街、头道沟、百草沟、允许外人居住及贸易。 3.在图们江以北开垦的土地上,允许韩民居住。 4.居住该地的韩民,须服从清国法律,归清国地方官宪管辖与裁判,与清国人同样旅行纳税义务及听后其一切行政处置。 5.间岛内韩民所有土地房屋,可与清国百姓财产同样受到保护,图们江沿岸设渡船,双方百姓自由往来。 6.将吉长铁路延长至延-吉南境,在韩国会宁同韩国铁路接轨。 7.朝鲜总督府,文武各员,于两个月内撤离,在上述通商地点开设日本领事馆。 清廷外务部自然不肯答应。 尤其是,日本人想要将中韩铁路于会宁接轨,这显然不怀好意。 但爱新觉罗·载沣阻止赵传薪失败,日本又死了那么多人,讨不到说法,所以这份协议更像是政-治妥协。 爱新觉罗·载沣很生气,生气赵传薪的话。 于是召集重臣商讨,竟同意了这份明显不安好心的协议,也相当于卖了一直在延边地区抵抗日本人的背水军。 在清日签订《间岛协议》前,日本驻韩国的部队,便已大肆集结鸭绿江沿岸。 日军分为两部,一部在延边的间岛地区,一部集结在临-江县对岸的韩国中江郡。 一个针对背水军,一个针对鹿岗镇。 鹿岗镇盘子大了,人数随之增长。 保险队由原先的寥寥数百人,扩增到3000人。 现如今分为内队和外队。 内队为精锐,以鹿岗镇老人居多。 巡防领地,重点在二道沟、三道沟村、小长川等一直延绵到临-江县,配合奉天府的新军一起巡逻。 主要防备的,自然是对岸的日本人。 这段时间是高丽带队,在白马浪,他用望远镜看到了对岸有日本兵活动,感觉事有蹊跷,便带人急忙去临-江县。 等过了大栗子,便通过望远镜看到对岸大规模集结的日军,顿时吃了一惊。 “一人双马,快回去报信,对岸的小鬼子有大动作。”高丽急忙让人回鹿岗镇。“顺便告诉赵旅长,让他通知咱们队长赵传薪。” 他不敢掉以轻心,带人观察日本人动向的同时提前修筑炮台和防御工事。 以便于当炮营到来,可随时开火。 …… 自詹天佑他们被安田善孝带马匪绑架后,赵传薪随行保护,毕竟这条铁路于他、于国家而言十分重要。 宣统元年三月十七,立夏日,赵传薪带着傀儡奴仆包了好些个饺子。 饺子有四种陷,猪肉大葱、韭菜鸡蛋虾仁、香菇猪肉、奥尔良鸡肉。 他拿着饺子,招呼一众工程师:“今日立夏,咱们吃饺子。” 众人一片欢呼,毕竟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那些个美国鬼子见国人工程师欢呼,便跟着起哄。 饺子出锅,詹天佑吃第一个,是韭菜鸡蛋虾仁馅,蘸酱入口,不由得瞪大眼睛。 第1004章 刘单子被虐杀 “这饺子,包的讲究。”詹天佑夸赞。 杨桑阿也说:“是啊,饺子包的也漂亮,白菜状的饺子倒是第一次尝。大人,这饺子为何翠绿?” 赵传薪夹了个饺子放入口中:“面里添了一味香料,叫斑斓叶,产自东南亚一带,活出的面,便是翠绿欲滴。” 江灵助指着另一份饺子:“那这红色的鱼状饺子,又有什么名堂?” 赵传薪夹了一个进嘴里,三两下研磨,细密的牙齿便轻松将饺子磨碎下肚。 他食量大,牙口不好是不成的,好在他的牙齿比寻常人数量更多,更紧密。 他说:“这面里,掺杂了中美南美洲的一种果实,叫作火龙果,颜色火红,和出的面呈这等颜色。” 美国工程师亚当·詹姆斯急忙插嘴:“火龙果,我吃过一回。赵先生,火龙果远在千里外,你是怎么运回的新鲜水果?” 赵传薪当然是去现买的。 他扯了个谎:“船上放冰,托人运回来的。” 詹天佑咋舌:“那花费不小,这饺子弥足珍贵。” “害,诸位辛苦,赵某都看在眼里。也就是牙口不行,要不然我在面皮里包金子。” 众人大笑,多少有些感动。 这时候,有一辆马车匆匆而来。 马车在众人面前停下,詹天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竟有些紧张起来。 赵传薪安慰说:“老哥别担心,别说几十个马匪,就算千军万马,赵某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詹天佑果然不再紧张,笑说:“全天下,也就赵先生敢夸下此等海口。” 下马的是几個记者。 他们活动活动腰腿,叫苦连天:“赵先生,你们可让我们好找。” 来的是《万国公报》、《申报》、《时事新报》的记者。 其中就有和赵传薪相熟者,见了面熟稔的打招呼。 赵传薪不冷不热:“饺子没带你们份。” 几个记者讪笑。 他们已经习惯了赵传薪的态度。 就算清廷的那些大佬,跟记者也还算客气,只因笔走龙蛇下,一个人或许声名鹊起,或许声名狼藉。 唯有赵传薪,全不将他们放在心上。 用到他们的时候一声招呼,用不到他们的时候,吃饭绝不肯多添一双筷子。 “嘿嘿,嘿嘿,自备干粮。” 赵传薪问:“你们干啥?” 《申报》记者说:“为了采访赵先生,顺便告诉赵先生一些事情。” 因为与赵传薪第一次照面,《时事新报》记者小心翼翼的说:“赵先生,日本的复仇主义呼声强烈,日本国内多地举行大游行,要求严惩赵先生。国人却拍手称快,坊间称赵先生是中国扬眉吐气第一人。” 赵传薪听了,太阳穴隐隐跳动。 这段时间,才将平息的杀心再次涌现:“老子杀人如麻,偿命是偿不起的,他们想复仇可以,就看准备添多少人命了。” 在场的人默然。 岂止是杀人如麻? 古之名将,杀人最厉者不过白起,可直接葬送于白起手中的人命,又能有几人? 可纵观赵传薪,直接死他手上的,怕是不下万人? 《申报》记者脸色有些僵硬,也不知是夸赞还是贬低:“已经有人称赵先生为万人敌,万人以下,不够赵先生杀的。” 《万国公报》记者说:“赵先生,英国人最近在藏地挑拨离间,并发声同情日本,言下之意或与日本结盟,赵先生怎么看?” “我跑着看。”赵传薪灌了一口米格尔·埃斯特万酿的龙舌兰酒:“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英国小儿嘚瑟很久了,想来赵某须得先下手为强。” 《万国公报》记者眼睛一亮:“赵先生,英国发声,各行省大吏与百姓惴惴自危。赵传薪此言振奋人心,可敢让在下报道出去?” 赵传薪放下筷子和酒杯,起身负手,哈哈一笑:“少他妈来激将那一套,你愿意报道就报道,我还怕过谁来着?英国人在藏地嘚瑟的欢实,你可以代我告诉他们,就快要挨削了,晚上睡觉睁一只眼睛最好。” 《万国公报》记者见赵传薪不以为忤,开始深入的聊:“赵先生,你对人屠赵尔丰怎么看?” “不以立场论英雄,我倒是看好这孙贼。” “那么说,赵先生赞同他杀人?” “那要分杀谁了!藏地的叛变者,皆反复无常的小人。”赵传薪冷冷道:“赵尔丰的杀人手艺,还是潮了些。换老子,老子让那里的人少到造反都无人可用。” “嘶……” 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想到了古时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还有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看来赵传薪是这两句话的坚定拥趸。 赵传薪告诉三个记者:“你们可以替我转达十三世-达-赖,他不是刚回藏地么?告诉他,小心点,我赵传薪不忌鬼神,只懂得杀。他要觉得自己委屈,就让他忍耐两年,会有翻天覆地之时。一味的勾结英国和沙俄,我会上门教他明白,到底是活着的佛通天彻地,还是嗜杀的神更牛逼。” 那位达-赖,回到藏地,先勾结英国人,再两面三刀的去暧昧沙俄,断绝藏地与内陆交通,则摆明了要造反。 造清廷的反不要紧,但他要是想自立为王,就等于找死。 这几个记者,说是采访,不过在赵传薪的上一波流量将尽后,过来溜溜缝而已。 但就赵传薪今天一席话足以轰动全国。 …… 临-江县,高丽看见对面日军,中江郡日军同样看到了鹿岗镇保险队的人马。 赵忠义亲临临-江县。 雾锁青山,堑壕炮台妥当;烟迷翠林,枪炮战马咸备。 人人凶恶,各个狰狞,养兵千日只待马革裹尸还。 然而,赵忠义对高丽等人说:“看样子不像要开战,当我们来,他们反而退避三舍,似乎有意打消咱们敌意。” 鹿岗镇保险队人少,但精气神比对面千军万马更足。 如果真打起来,赵忠义夷然不惧。 炮,清一色克虏伯。 枪,连手枪都是人人都配,更遑论步枪,全都用时下最好的,弹药充足。 他们还有不少秘密武器,例如手榴弹、迫击炮。 鹿岗镇保险队乃百战之师,人数少,但各个以一当十。 数年来,边战边养,科学练兵,战略上面稍差一筹,战术上在这片土地无有出其右者。 孙彦光说:“旅长,我看日本人不是要和咱们开战,反倒像是在防备咱们。” 孙彦光从日本回归,立刻得到重用,职位比王隆还高。 赵忠义一愣:“防备什么?我们又没要主动开战。” 高丽闻言心中一动:“会不会是延边地区?” 赵忠义面色微变。 …… 吴禄贞被徐世昌委以重任,出任延-吉边务督办、陆军协都统。 并且,奉天府在延边地区新设新军一镇,吴禄贞兼任镇统,人数约么4000人,着实不少。 吴禄贞虽说与刘永和私交不错,但他走马上任,还是引起背水军的警觉。 刘永和猜测,徐世昌和清廷这一手棋,要么下给他们背水军,要么下给对岸集结的日军。 他干脆去找吴禄贞问个明白。 吴禄贞刚上任,事情不少。 虽然新设新军一镇,但手底下没几个兵,4000额的兵丁远远未凑齐。 “绶卿,为免误会,伱还是告诉我你们的用意吧。” 吴禄贞苦笑:“老哥,我现在还不能说。但你放心,徐总督和我,绝不会干那亲者痛仇者快的窝里斗勾当。” 刘永和问了一通,没得到有用的讯息,但吴禄贞言辞恳切,多少打消了他内心的疑虑。 在奉天的徐世昌,和爱新觉罗·载沣也有一番计较。 两人通话,爱新觉罗·载沣说:“卜五,你调任吴禄贞去延边,可旁人都说他有通敌之嫌疑,毕竟与鹿岗镇和背水军走的近。” 徐世昌赶忙给吴禄贞背书:“王爷,绶卿办事妥帖,性格谦逊,却在军政中均有威信。他所交好者,绝非鹿岗镇与背水军,身边人都服气他。与赵传薪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办事,我是放心的。” 爱新觉罗·载沣心中疑虑未消,但也得给心腹大臣面子,只能说:“无论如何,明日就要与日本签署《间岛协议》。告诉吴禄贞,做事须得遵守协议,万不可再与日本人起了嫌隙。操之过急,只会给日本更多占便宜的借口。” 第二日,清廷和日本人签订条约,纸里包不住火,《间岛协议》内容曝光。 怎么说,这份协议,在某些人眼中是外交胜利。 毕竟原来的日本派出所,改成了领事馆。 韩国的官员,也要带人撤离。 但是,铁路接轨,将日本运兵线连通,加上几处开放地可任由中、韩两国人随意贸易往来,这便方便了日本人。 关外变得四面漏风,他们随时可长驱直入,侵略东三省的步伐,进入了实质性阶段,这比之前建派出所更严重一百倍。 长谷川好道十分精明,待大岛义昌递过来把柄,他大喜过望立刻接住,并在日本提议向韩国增派军队。 于是,在签订协议前,韩国土地上便有了以第十九师团和第二十师团为主力编组成新的朝鲜军,能在边境线上与鹿岗镇与背水军对峙。 他们一直在等。 等什么? 等签订条约后,派人通过几个开放地过境去测绘,准备连通会宁与长吉铁路,并勾结当地豪强非法开采天宝山银矿。 刘永和十分耐老,但毕竟一把年纪了,须发开始泛白,得知协约内容后,好悬没背过气去。 “妈的,蠢货,清廷朝堂就是一群蠢货,载沣也是蠢货,都他妈是蠢货……” 刘永和骂了整整一天。 他终于明白日本第十九师团为何在对岸与他们对峙。 如果按照协议,真开放了那几处,加上铁轨联通,相当于背水军这几年的努力都打了水漂,清廷也只是在名义上胜利,简直是损人不利己。 长谷川好道,肯定担心背水军恼羞成怒下破釜沉舟,和他们鱼死网破。 更担心鹿岗镇会帮忙。 长谷川好道顾虑一点没错。 日本人先是过界,在三合到龙井设置路标,旋即大队人马来测绘地形,准备修筑铁路。 憋了一肚子气的刘永和亲自带人,将这伙日本人击毙。 对岸第十九师团的师团长立花小一郎闻讯,当即大怒:“八嘎,远野贵树,你立刻带人进攻,刘永和必须死!” 双方在三合处打成一片。 …… 当美国得知清廷与日本签订《间岛协约》后,十分恼火。 大罗已经卸任,新上任的美国大老板是塔夫脱。 塔夫脱是大罗同一阵营,算是继任者。 你可以说他是个好法官,但不是一个好老板。 这人对法律近乎崇拜,还不热衷当大老板。 他上任后,垄断资本家,诸如约翰·洛克菲勒、安德鲁·卡耐基、.摩根等人发来贺电,同时以合法形式捐献数目不等的政-治资金。 塔夫脱延续大罗的大棒政策。 费兰德·诺克斯如愿以偿,成为国-务-卿。 塔夫脱对费兰德·诺克斯说:“先生,我们应当继续向外扩张,还要有所创新,政治影响力,会随着我们对外贸易和投资的增加而提高,这是毋庸置疑的。你和赵传薪的计划,引起了日本的警觉,日本通过《间岛协约》增加了他们的筹码,我想你也该加快远东地区投资脚步。” 费兰德·诺克斯大力推行金元外交。 双方观点一拍即合。 费兰德·诺克斯找到.摩根和钢铁大王等财团,让他们加快投资脚步。 费兰德·诺克斯对众人说:“先生们,赵传薪的手腕极其强硬,不管你们与他曾经是敌是友,现在,他成了我们在远东地区的突破口,成了我们对付日本的刺刀,是时候给他偿点甜头了。” 老.摩根沉默三秒,开口说:“诺克斯先生,我十分赞成这次投资,但赵传薪这人喜怒无常,如果他是刺刀,那这把刀没有柄,握刀的人也可能会受伤。” 费兰德·诺克斯点点头:“给你们透个口风,今后,美国的外交和军事力量的运用,会完全服从于商业利益。我这样说,会让你们觉得心安么?” 众人哗然。 …… 赵传薪不知道这些。 他和勘测小队餐风宿露,大小问题,赵传薪都能予以解决。 詹天佑望着陡峭的山壁,皱眉道:“此处绕不开,攀登费时费力。” 赵传薪自告奋勇:“你们在此等候,我自己去勘测。” “这……” 赵传薪却已揽葛攀藤,脚步轻快的上了山。 山下,江灵助手搭凉棚,惊呼道:“快看,知府大人身轻如燕。” 众人抬头望去,见赵传薪踩着一棵棵大树辗转腾挪,足下轻点柔软的树梢,居然就能完成起跳,于是连呼不可思议。 “这难道说就是轻功?” “达摩一苇渡江,不过如此。” 赵传薪有星月、反力肩带、狂暴甲加成,可健步如飞,可身轻如燕,偶尔还用闪现,爬个山简直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正常来说,要用数天才能完成的测绘任务,赵传薪一个多小时就回来了。 并且他精通绘画,又有星月记录,回来时还交给詹天佑他们完整的测绘图纸,地形完善,数据详实。 一行人惊诧莫名。 这样测绘,进度神速。 赵传薪每日白天陪同他们测绘,晚上刷新《旧神法典》,顺便去奎特沙兰看一眼,众乡村骑巡队警察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无畏先锋每日修建地道,通往符文之城的求生之路已经完成过半。 售卖海人草,赚钱后赵传薪让无畏先锋派人购买材料,又造了九个黑寡妇傀儡。 现今手里有存款金币739万,低等级蔚蓝水晶36块,中等级蔚蓝水晶41块,高等级蔚蓝水晶18块,热源宝石49块,爆炸菌丝和油根火药堆积如山,蘑菇粘液5790球沙,各等级虫丝8920黑龙角,香堇酒3570球沙,海纸12万张,杂七杂八各种稀奇古怪材料、功能各异符文碎片不计其数。 他在地下堡垒刷新完《旧神法典》,出了杂物间,一大早巴勃罗来了奎特沙兰告诉赵传薪:“堂约翰·康斯坦丁,您要找的kanyewest,已经找到了。” 赵传薪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是康有为。 实在名字起的古怪。 他拿了地址,看了一眼,收起来问了几句近来情况,给巴勃罗了些鹰洋作为人情费,将他给打发走。 阿居雷·伊达也醒了。 他说:“堂约翰·康斯坦丁,昨天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派人来求购武器,交了些定金。” 赵传薪接了钱,详细问了数量,回去睡觉。 第二天起,回去后,先插眼,然后传送回胪滨府。 因为测绘到这,已经靠近大兴-安岭,回去一趟费不了多少信仰之力。 本杰明·戈德伯格已经离开鹿岗镇来了胪滨府,说是来考察,要在胪滨府进行投资,准备在这里建军械所,生产枪支弹药。 赵传薪准备先回府衙处理积压多日的公务,再去寻找徒弟。 然而才到府衙,崔凤华满脸苍白的拦下他:“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赵传薪脚步一顿,语气不善:“什么事?” “刘永和被日本人虐杀而死,背水军溃败!” 第1005章 你真是该死啊 刘永和这老家伙,前半辈子事迹不祥,后半生,一半与沙俄周旋,一半与日本拼命。 草莽出身,前面野路子用惯,后面也出过错,但老当益壮,愈挫愈勇。 本来马革裹尸,也得偿所愿,但赵传薪骤闻其被日本人虐杀。 单一个“虐”字,让赵传薪青筋暴起。 他早有心理准备,身边老友必然会一个个离他而去。 越接近辛亥年,赵传薪情绪越不稳定。 那不是美好生活的开端,那是风雨飘摇的前奏。 因而最近杀戮过甚,心中反而愈发暴戾。 乃至于府衙的公职人员路过,都要绕着走,仿佛躲避一块亘古不化的冰山。 崔凤华小心翼翼的道明刘永和死亡的经过。 “刘旅长听说朝廷和日本签了约,本就生气。见日本人肆意插路标,过境测绘,欲连通铁路,不由心若死灰。带人射杀日本人时,被叛徒出卖,让日军包围。带兵的鬼子名叫远野贵树,他精准预判了刘旅长的落脚处,不用炮,只是带人围剿劝降。刘旅长带人拼尽最后一枪一弹,被鬼子神枪手射中了大腿,余者皆战死。刘旅长被俘后,鬼子拔了他的手脚指甲,敲碎了他满口牙,刘旅长始终一言不发,弥留之际才告诉鬼子——赵队长会为我报仇。” 刘永和多大年纪? 没有六十,恐怕也要接近了。 这位枪法如神,曾身在绿林却嫉恶如仇,勇斗沙俄和鬼子。 临老了,却得了这么个下场。 赵传薪问崔凤华:“清廷和鬼子签了個什么约?” “间岛协议……” 崔凤华详细的跟赵传薪说了协议内容。 赵传薪又问叛徒姓名。 “龙井附近有个天宝山,天宝山的红石砬子,在光绪十五年,便已有流民开采银子,后来被当地官员强占。之后鬼子过境,将官员赶跑。鬼子又让背水军赶走,后来被当地豪强冯玉正强占了。刘旅长得知此事,将矿山收公,开采所获银钱,为背水军军资。冯玉正怀恨在心,便悄悄勾结日本人,通风报信,最终酿成惨剧。” 赵传薪皱眉:“鹿岗镇呢,有动静么?” 背水军自成一军,与鹿岗镇关系暧昧,但明面上却不来往。 “李营长与刘旅长交情最深,想要带兵去支援,但日军第二十军团集结于中江郡,虎视眈眈,一旦分兵,鸭绿江对岸日军恐怕就要发起袭击。” 崔凤华本就出身于背水军,只因为胆小,所以做后勤和文书工作。 后来被赵传薪征调到胪滨府。 说到后面,崔凤华已经带上了哭腔:“大人,好多老弟兄都战死了,他们死的惨啊……”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自言自语道:“小鬼子,你们究竟要老子怎么证明你大爷终究是你大爷呢?” 他没有表示什么,公务也不处理了,自顾自出了府衙,骑上骆驼,去寻找本杰明·戈德伯格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正在代师授艺。 “小师弟,哎呀,你认真些,俺教你的公式,是使用迷魂灯的关键,迷魂灯能还原这些反应,达到提纯目的。你若是记不住,就永远不明白你提纯了什么。” “小师弟,你咋又溜号了?” “小师弟……” 本杰明·戈德伯格教的满头大汗。 姚冰满脑门问号:“大师兄,我实在听不懂,要不伱教我如何用枪吧。师父一定教了你极高明的枪法。不行?那你使剑使刀也成。” “啊这……” 赵传薪推门而入:“我教你们些真正的本事。” 两人抬头,惊喜道:“师父。” 赵传薪看着本杰明·戈德伯格:“本杰明,你答应为师一件事。” “师父,什么事这般郑重?” 赵传薪负手望向窗外:“将来,你可以留在中国,也可以回美国,可以去欧洲。但无论在哪里,你不得做出祸害中国的事情。否则,为师真的会扒了你的皮。” “师父,如果有人想对我不利,我是否要不抵抗?”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自己衡量。” 本杰明·戈德伯格若有所思。 赵传薪看向姚冰:“你也是一样,若是敢出卖国家,我饶不了你。” “是,师父。”姚冰懵懵懂懂。 但这一刻师父是极严厉的。 赵传薪将墨镜戴在了本杰明·戈德伯格脸上。 “先记住图案,立体图案形成的路线,即能量汇聚路线,这叫四维,或许你尚且无法理解,但只要能汇聚于指间……” 话没说完,本杰明·戈德伯格手指头上有红光闪现。 “焯……”赵传薪震惊。 人的参差感,为何这么强? 他还没有将要领补全,本杰明·戈德伯格便已经能够按照星月指挥,成功凝成1级光刃。 姚冰见本杰明·戈德伯格指间红光大感惊奇,伸手就要去摸:“师父,你看……” 赵传薪一把将他手指头拍开。 慢点就被光刃切断了。 此时,本杰明·戈德伯格手指头朝桌角划过,桌角被整齐切断,姚冰倒抽一口凉气:“喔……” 然后兴奋道:“师父,教我。” 赵传薪从本杰明·戈德伯格脸上摘下墨镜,给姚冰戴上。 本杰明·戈德伯格自告奋勇:“师父,俺替你传艺。” 不由分说,开口指点姚冰。 约么十分钟,姚冰指间弹出红光。 赵传薪:“……” 觉远和张君宝是草包师父和天才徒弟,赵传薪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成为反面教材。 赵传薪咳嗽一声:“这叫光刃,是一种符文。之所以教你们,是因为这个世界即将乱起来,让你们多个自保的本事。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就看你们未来的造化。”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俺觉得,这符文尚有完善余地,威力应远不止如此。” “好了好了,为师知道了,等为师自创符文,再教给你们。不要好高骛远,不要急功近利,咱们可是玄门正宗。” “……” 师父为何有点心虚的样子呢? 教完了1级光刃符文,赵传薪又提起武器弹药的事情。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这好办,俺给汉口传个电报即可,不过买家在哪?要怎么送货上门?” 赵传薪说:“过几日我去工厂取货。你让他们多造三千杆枪,弹药10万发。” …… 延-吉,吴禄贞两眼发红,正在发送电报。 不多时,收到回信:按兵不动。 这是他发的第三封电报,也是清廷和徐世昌第三次回信。 朝廷不同意出战。 此时,有手下来报:“都统,日军正在剿杀背水军残余,俘虏了二百多人,击毙一百五十七人,余者在葛云鹏带领下在山中游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吴禄贞握紧了拳头,心急如焚,再次给徐世昌发电报。 …… 龙井,百姓议论纷纷。 “刘将军是个好人,好人不长命。” “刘将军还给我家送过面哩,小鬼子属实可恶,杀人不过头点地,怎地将人折磨成这样,还挂在杆子上羞辱他尸体。” “鬼子这些年恨极了刘将军。” “这世道,又要乱了……” “哼,但叫战神赵传薪在,小鬼子也不至于如此嚣张。” “可不是么,远野贵树,什么官职来?对辽,是大尉,就是他残害的刘将军。” 在杆子处,有百来个日本兵守护。 百姓只可远观,不可靠前。 在各个交通要道,驻满了日军。 这一招叫守株待兔,专等想要报仇雪恨,或者想要夺回刘永和尸身的背水军前来,要么被杀,要么俘虏。 此时,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上不喜不悲,穿着一身黑,戴着墨镜,推开围观人群排众而出,朝挂着刘永和的杆子走去。 “八嘎,你是谁?” 日军士兵见来人穿着不似背水军,也不像寻常百姓,搞不清这人路数。 这人充耳未闻,继续前行。 “说你呢,是谁?报上名来。”说话的日军士兵上前,伸手想要阻拦。 那人微微错身,手指头朝日本士兵脑门一点,对方旋即倒下,脑门多了个红点。 “关外一点红……” 围观百姓和日军士兵全部反应过来。 “是赵传薪!” 此时,赵传薪边走,身上边掉落零件。 十个黑寡妇傀儡下落,在地上举步如飞,快成残影。 然后,赵传薪举起左臂。 砰砰砰…… 日军士兵的枪声先响起。 但子弹仿佛长了眼睛,全都绕着赵传薪走。 围观者一哄而散:“天老爷,打起来了,杀人了……” 砰砰砰…… 之后的一连串枪声,是黑寡妇傀儡发出的。 十个黑寡妇傀儡,每个载弹量15发,百来个日军士兵一个照面全军覆没。 赵传薪走到一个没死透日军士兵面前,抬脚跺下。 咔嚓。 此人面门塌陷。 赵传薪来到吊着刘永和的杆子下,仰头望去。 刘永和当真凄惨。十根手指、十根脚趾都断了,指甲不翼而飞,上面残留发黑的血迹。 他的嘴往里凹陷,一只眼睛快掉出眼眶,左臂断了,右腿被子弹洞穿,左脚踝断了…… 此时耷拉着脑袋,剩下的一只血红的眼睛大睁,死不瞑目。 老赵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助跑起跳,单手拽住杆子猛地下坠将杆子拉倒,落地后却轻轻放下,将绳索割断。 赵传薪轻声说:“老刘,我来了。” 他伸手,给刘永和合眼。 圆瞪的眼睛居然轻易便合上。 仿佛死去的人也知道,眼前这人能给他一个交代。 一个个黑寡妇傀儡跑回,赵传薪放出傀儡奴仆给它们换弹夹。 赵传薪从秘境空间取出一口金丝楠木棺材,不大,正好能装下刘永和,仿佛量身定做。 棺材上,雕着漫天神佛。 极其华丽。 赵传薪将刘永和已经散发臭味的尸体装了进去:“这棺材本来是给我自己准备的,提前给你用上了。” 这时候,外面哗啦有数不尽的日军包围而来。 赵传薪将棺材放在原地,套上混沌甲,骑上三代游龙迎了上去。 外围埋伏的日军,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后,以为背水军混进来了,急忙过来夹击。 不成想看到了黑黢黢的铁家伙风驰电掣而来。 塔塔塔塔…… 三代游龙两侧亮出机枪口,火舌喷吐中,日军一排排倒下。 四个巡飞弹发射孔弹出。 嗖,嗖,嗖,嗖。 轰,轰,轰,轰。 第一波埋伏日军,全军覆没。 赵传薪继续前行,星月探测:“往右走,三百米处掩体后藏着日军。” 赵传薪取出巡飞弹,星月操纵傀儡臂重新填弹。 嗖嗖嗖嗖。 巡飞弹划着诡异的弧线,绕开了掩体,兜个圈子飞回。 躲在掩体后的日军眼看着巡飞弹冒着要命的尾烟朝他们飞来,不由得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轰轰轰轰。 星月讲究效率,专炸鬼子密集之处。 赵传薪放出黑寡妇傀儡,三代游龙继续奔袭追击,后面日军被黑寡妇傀儡不费吹灰之力全部击毙,前面的被三代游龙的机枪扫射而死。 龙井的百姓远远窥视,见状张大了嘴巴:“小鬼子完犊子了……” 而在日军的第三波堑壕埋伏点外围,葛云鹏带着背水军的残兵游勇,正想办法要突破防线去抢刘永和尸体,骤闻枪声阵阵,炮声隆隆,很是吃了一惊。 “咱们哪一支人马提前发动了进攻?”葛云鹏惊疑不定的问。 “没人呀,咱们这支算是大队伍了。”手下带着哭腔说。 葛云鹏眼圈通红,哽咽道:“难不成是吴禄贞?” 他拿着望远镜仔细看,见堑壕中的鬼子显得很紧张,探头探脑的张望。 然后,葛云鹏看见一支箭从天而降,精准落在堑壕内。 轰…… 约么五六米内的鬼子集体报销。 葛云鹏猛地一拍地面,大叫道:“是赵先生。” 众人大喜过望:“赵先生来了?” 一段堑壕被炸,日军各个成了缩头乌龟,将脑袋伏低。 此时,葛云鹏看见被炸的堑壕内硝烟散尽,多了个黑乎乎的人影。 人影拿着一把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朝两旁连连开枪。 轰,轰,轰…… 堑壕扫把,名不虚传。 那人影打完一支枪,直接收起,换下一把,一路轰过去,小鬼子哭爹喊娘被打蒙了。 他们怎么也料不到,对方突然闪现到堑壕里和他们贴身驳火。 也有日本兵朝黑影开枪,黑影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开枪。 葛云鹏忽然叫道:“糟糕,赵先生身后有鬼子悄悄摸了上来,咱们去帮忙……” 话没说完,听得一片“砰砰砰”声。 堑壕内有黑色的小东西灵活弹跳,有枪焰亮起,伴随着黑色人影后面的日本兵东倒西歪。 “我焯……”葛云鹏看呆了:“这是什么手段?” 没等有人回答他,堑壕里无人生还。 那人影轻飘飘跳出堑壕,堑壕里蜘蛛一样的小东西同样跳出来,凭空出现另一个人影,弯着腰在做什么,片刻另一个人影和那群蜘蛛一样的小东西全部消失不见。 葛云鹏见那人影朝他这边招手:“赵先生发现我们了,我们走。” 一行人从地上爬起来,撒腿狂奔,仿佛赶赴黎明。 “赵先生……” 他们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喊。 风将他们泪水拭去,划过太阳穴,与汗水混合。 赵传薪出了混沌甲,收起,给霰弹枪装弹,等待葛云鹏他们。 等他们走近了,不给他们哭诉的机会,赵传薪发号施令:“分二十个人,去里面抬棺材,在龙井找地方,将老刘埋了。其余人带我去天宝山银矿,去寻那冯玉正。” 黑大个葛云鹏带着的这伙人,约么百来数。 人人狼狈,各个负伤,显然经过数次苦战,能活下来属实不易。 赵传薪发现,曾经那个嬉皮笑脸的黑大个,如今变得沉默寡言,很有威信。 大伙都乐意听他的。 在去天宝山银矿的路上,赵传薪看到了日本人插的路标。 仿佛这些路,已经与韩国境内连接,已经被日本收入囊中。 葛云鹏见他冷笑,就说:“先生,我们都给拔了吧,看着我便生气,清廷干的好事。” 赵传薪摇头:“不,留着。” 葛云鹏等人不解:“为何留着?” 赵传薪淡淡道:“过几日便知。” 天宝山银矿。 冯玉正吃花酒吃的正酣,左拥右抱的具都面如圆月,显然都是河那岸找来的颇有姿色的女人。 “那刘单子一死,这银矿重归原主,冯某也可高枕无忧。要我说,这世道就不该变,是谁的就是谁的。” “冯爷说的对极了。” “刘单子以势压人,张某按朝廷规矩办事,正常收税,刘单子愣是不允,这人自己苦哈哈,还不想别人好过,真是道德沦丧!” “冯爷,可您想没想过背水军或来寻仇?” 冯玉正畅快大笑:“不妨告诉你们,日本人在那刘单子尸体处,埋伏了一个大队士兵。在银矿外,另设一大队士兵。背水军如今已经成为丧家之犬,焉敢来犯?若是来犯,保准叫他们一个都别走脱。况且,我还请了三十来个好手护院,怕什么?” 正说着,众人隐隐听见枪炮声。 冯玉正皱眉,几人脸色微变。 冯玉正安慰说:“无妨,那背水军敢来,保准叫他们有来无回。” 枪炮声更加激烈。 寻常战场枪声杂乱无章,可冯玉正等人却听到了有规律的枪声——塔塔塔塔…… “这是机关炮,我晓得,是日本人的杀器。哼哼,敢来捋老夫虎须,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也就是半个小时,枪炮声停歇。 冯玉正端起酒杯:“看,老夫就说无事吧?你们还不信。背水军算什么,须知此次日本人派来了两个师团进驻朝-鲜。背水军算是踢到了铁板,那点人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韩国,全称大韩帝国,但国内百姓依旧叫他们朝-鲜。 这时候,外面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咣。” 一个姓周的护院,撞入门内,颈椎不自然的歪折,嘴角溢血,看起来十分骇人。 旋即,院子里响起惨叫声的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将门推开:“冯玉正,你真是该死啊!” 第1006章 缺少祭品,借你全家人头一用 冯玉正等人霍然起身,身边的韩国女人花容失色。 在这些女人当中,赵传薪看到了个熟人——张朝月。 当年他在这里拍了个小短片,揭露乃至丑化日本人,其中主角之一就是张朝月。 张朝月也认出了赵传薪,结结巴巴道:“赵,赵,赵先生,不关我的事……” 赵传薪冷淡的瞥了一眼她,看向冯玉正。 冯玉正退后一步,色厉内荏道:“不管你是谁,我警告你,我受日本第十九军团大尉远野贵树保庇护,你敢乱来,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赵传薪拍拍心口:“要不是赵某胆子大,险些被你吓死。” 冯玉正:“……” 旁边狗腿子呵斥:“你也不打听打听,冯爷是什么人,就敢来此撒野。今天别想走出这道门。” 赵传薪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今天除了冯玉正,其余人都走不出去了。” 冯玉正听了,还道是赵传薪顾忌他名声,而不怕其余人,胆子大了起来,指着赵传薪声色俱厉:“现在立刻退出去,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否则,哼哼……” 张朝月手向后摸着桌椅,以免绊倒,小心后退,那里有一面屏风,屏风后是走廊,走廊通往后院,后院有后门。 她是在场唯一知道赵传薪身份的人,焉能不知赵屠夫的手段? 赵传薪说谁也不能走,那就是不能走,不是闹着玩的。 还是先溜之大吉。 刚摸到屏风处,“咻”地一声响。 张朝月双目圆瞪,眉心多了个血孔,扶着屏风,一时不便倒下。 屋内众人震惊,真敢杀人啊? 赵传薪收枪,掏出春光剑,忽然上前,大开大合劈砍。 嗤嗤嗤…… 几个狗腿子没反应过来,胳膊腿便到处乱飞,32股光刃之利,连旧皇也受不得,更别提凡夫俗子。 春光剑锋利的让人先断肢,再痛苦。 几個人被削成了棍子,在地上惊恐的哀嚎。 冯玉正裤裆一热,尿裤子了。 “不,不,不,不要杀我……”冯玉正三魂丢了七魄。 另外几个女人,张开血盆大嘴,尖叫起来。 赵传薪说:“别傻了,几位大姐,我不杀女人的。” 说完,春光剑连点。 嗤嗤嗤…… 几个女人叫不出来了。 因为春光剑自口而入,自后脑而出,舌头率先碎了,有的没死,在那“嘶嘶”地发不出声。 “再让你叫。”赵传薪啐了一口,毫不怜香惜玉。“焯尼玛的。” 冯玉正身体发凉,惊吓的厉害,大脑几乎宕机。 赵传薪上前,一把薅住冯玉正辫子,拖着他往外走。 头皮被揪的疼了,冯玉正甚至无法发出痛呼,紧张的声带都不好使了。 出门的时候,脑门还让门槛磕了个包。 赵传薪来到院子,葛云鹏已经带人收尾,将护院屠杀殆尽。 这几年,他们常年和日本人死斗,见惯厮杀场,杀几个人眼睛都不带眨的。 赵传薪对葛云鹏说:“带人去砍几根木头过来,其余人进屋搜刮钱财。” 等木头来了,赵传薪让人按住了冯玉正,他乒乒乓乓拿锤子钉木头。 一根木桩主干上,钉了个x型,x型上下有横梁。 赵传薪取出一块铁,旧神坩埚烙印熔炼成粗大的铁钉。 此时,冯玉正才缓过劲来,疾呼:“好汉饶命,钱财都予伱了,放过我吧……” 赵传薪冲他龇牙一笑:“钱财我没有手脚不会自取么?放过你?放过你刘单子答应么?放过你,死去的那些背水军将士答应你么?” 冯玉正闻言手脚冰凉。 其实前面心中就有所猜测,但祸到临头,再无侥幸。 “我,我,我……”实在无法巧言令色,无法颠倒黑白。 赵传薪指着倒在地上的木头架子:“将他放上去。” 冯玉正死命挣扎,但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按住手脚,他动弹不得。 赵传薪取出一根钉子,按在其手掌,用锤子砸下。 “嗷……” 背水军士兵见状,犹如三伏天泼了一瓢冷水,畅快。 赵传薪换另一个掌心,砸下。 “嗷……” 两只脚。 冯玉正疼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色煞白,一半疼的,一半吓的。 赵传薪退后两步看看,摇头说:“‘太’字,嗯,固定一下。” 说着,正中央,“咣”,砸上。 “嗷哦……” 葛云鹏看的头皮发麻,双腿夹紧。 赵传薪又让他们挖坑,自己则扛着木架子,硬生生扶正,力气之大令人咋舌。 他扛着木架子走到坑边,放入,扶着叫人填石堆土,片刻木架子笔直。 赵传薪跳起,在冯玉正惊恐的目光中,在木架上刻了三个字——耻辱柱。 冯玉正倒不是充好汉,只是疼的厉害,叫道:“你杀了我吧。” 然后拍拍冯玉正脸颊:“老子就让你在这疼,慢慢疼死你,焯尼玛的,汉奸最该死。” 冯玉正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传薪:“哎呀,吓死我了,老子叫赵传薪,做鬼的时候,别忘了名找错人。” 起先,背水军的确和赵传薪有千丝万缕关系。 可后来,据说赵传薪先和鹿岗镇闹掰,然后是背水军。 冯玉正原以为做这事儿和赵传薪没关系,万万没想到…… “赵先生,求你饶了我吧……不,求你杀了我吧,我罪该万死。” “对,你罪该慢慢死。” “不,罪该万死。” “对,慢慢死。” 冯玉正:“……” 赵传薪只留下两人看守,防止这货挣脱,虽然不太可能。 然后带着其余人离开。 周遭百姓待枪声停了,试探着靠近凑热闹。 这一瞧,吓的不行。 “冯老爷被钉在柱子上了。” “命根子都让人给钉了,好惨。” “活该,谁让他害死了刘旅长。” 当赵传薪带着葛云鹏等人来到江边,对岸的日军已经收到风声,摆好阵势严阵以待。 这边,有一伙朝廷的新军暗中侦查。 有人回去向吴禄贞禀报。 吴禄贞激动道:“你确信是赵传薪来了?” “是,百姓都说赵传薪来了,半个时辰,杀了日军两千人。尸体尚在,军械未缴,百姓不敢上前,对岸的日军也不敢过来敛尸。” 一个小时,就杀穿了两个大队的日军? 吴禄贞心说这比在辽东杀的更狠,怪不得张作-霖说赵传薪比之从前更强,杀人的艺业渐臻化境。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杀得好,恨不能与炭工兄齐上阵。” 手下心中嘀咕:看那战况,你上去恐怕最多手刃一个鬼子,姓赵的已然杀了1999个。 这种战争,已经叫人匪夷所思。 吴禄贞振奋道:“再去探!不,我亲自去。” “您不等朝廷的电报了?” “再等,花儿都谢了。” 出门后,吴禄贞打听到更多消息。 赵传薪带背水军残部,先去了天宝山银矿,将冯玉正钉在耻辱柱上。 “痛快。” …… 是夜,下弦月,但只缺了个口,毕竟过十五没几天。 江这岸,葛云鹏问赵传薪:“先生,咱们开打么?” “对,我要开大了。” “先生,咱们要打到哪般地步?” 赵传薪点上雪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葛云鹏擦擦额头的汗水,结果糊了个大花脸。 他咬牙切齿:“好,咱们捉了那远野贵树,老子要给他剥皮抽筋剔骨,为旅长报仇。” 赵传薪却道:“你们在这边等着,当战事停歇再渡江去缴械。” “这……” 赵传薪不给他反驳时间,戴上眼镜,极目远眺江对岸,身影倏忽不见。 葛云鹏等人见赵传薪在眼皮子底下消失,吃了一惊:“先生之神通广大,已远超过去,看来修为精进不少。” “这是仙法么?” “管它是法术,还是妖术。” 日本人也在拿望远镜观察。 夜里光线暗淡,看的不真切。 忽然赵传薪身影消失,侦察兵吓了一跳:“咦?人呢?” 下一刻,他脖子被光刃斩断,头颅落地,才看见赵传薪居高临下望着日军阵地方向。 侦察兵大脑停止活动前还在想:怎地一下子就过来了? 又听见赵传薪说:“星月,给我侦测出日军分布,找出最密集的地方,我要摆暴雨梨花针。” 侦察兵心想:暴雨梨花针是什么? 赵传薪再次消失,侦察兵听见密集的吓人的枪声。 砰砰砰…… 子弹如雨,敌阵如潮,溶溶月色,如割麦草。 日军最头疼的是赵传薪忽东忽西,忽左忽右,抓不住他的身影。 乃至于火炮没办法使用。 远野贵树问:“赵传薪到没到雷区?” “这……真不知道。” 话刚落,轰轰轰…… 地雷爆炸声此起彼伏。 远野贵树眼睛一亮:“去看看炸没炸死赵传薪。” 赵传薪自然没炸死,倒是日军被炸死不少。 原来星月侦测到地雷,赵传薪让掘地傀儡小心挖出,重新布置了个小型雷区。 然后闪现到敌阵后,在沙洲临时筑了个机枪阵地扫射。 机枪阵地正处于八面埋伏当中,日军绝不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完成合围。 只是有一面埋了雷,日军死伤惨重。 等他们绕开雷区,推进到重机枪阵地侧翼,赵传薪已经收了枪,化塔成沙离开。 赵传薪绕了两圈,星月没能找到远野贵树所在。 他传送回奎特沙兰睡觉去了。 龙井,吴禄贞却无心睡眠,手下频频来报:“进攻了,也不知用的什么武器,几个呼吸间,日军死伤大一片,至少三四百人。” “不知怎地,日军踩了自己埋的雷,死伤数十。” “日军进攻机枪阵地,死伤数十。” “铁疙瘩杀伤日军数百,战场向会宁方向转移,不敢深入韩国境内。” 吴禄贞暗自心惊,日本人完全被赵传薪牵着鼻子走。 短短时间,三个大队的日军阵亡,第十九军团的1/5人数没了。 他忙问:“赵炭工行踪呢?” “这,不知道,日本人没头苍蝇的乱找,倒是再没响起枪声。” 吴禄贞根本睡不着:“去看看葛云鹏那伙人是否还在,提醒他们夜晚撤退,不然日本杀个回马枪,他们那点人手,一个照面就会全军覆没。” “是。” 却说背水军的士兵,抬着刘永和的棺材,找一处风水宝地,虽在田边地头,却也是树干尽长苍苔,青石遍生碧藓,荆棘不生,狐踪兔穴,小溪潺潺,聚风藏形。 几人不是风水术士,可一合计:“没比这更好的地方,安葬咱们旅长,赵先生也一定会满意。” 然而,守田的有一户人家,原是对岸迁过来的,老爹叫李凤生,儿子叫李秉润,女眷齐全,齐齐整整好一大家子。 李凤生拄着锄头,见这几位破衣烂衫,抬着棺材,竟然想要在他地头下葬,赶忙走去,梗着脖子道:“这是我家的田。”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说:“爷们,听你口音,也是近年来从对岸来的人吧?棺材里的,不是旁人,乃背水军刘永和刘旅长,是抗击日寇的英雄。俺们见你这地头风水颇佳,将英雄葬于此地,爷们还请通融一下。” 在当地,有许多韩国人。 间岛矛盾,也是由此而来。 但背水军管辖时,一视同仁,该收税收税,承诺定居下来的都是中国人。 所以这位说话也有底气。 毕竟按道理来说,对方才是外来客。 却不成想,李凤生锄头砸地:“背水军?埋谁也不成。这地头,老汉已经相中,死后埋于此处,谁也占不得。” 毕竟背水军让日军给打散了,连带头的刘单子都被虐杀。 说实话,李凤生心里并不将这几个叫花子一样的人物当回事。 几人脸色相当难看。 有人阴恻恻的说:“爷们,瞧不起背水军?咱们这几日忙碌,身上也没多少银子,改日带着占地银前来酬谢。我们守棺到明日凌晨,先将刘旅长下葬,其余再说不迟。” 李凤生见对方好几人,而他只有一人,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顿了顿锄头,气咻咻的离开,边走边说:“好,你们把人埋在老汉的地头,待来日有盗墓的贼人挖坟绝户,或有顽童来踏平坟包,可别怪老汉没提醒你们。” “你……” 几人大怒。 刚想发作,其中一人沉声道:“此时不宜节外生枝,待明日,咱们多带些人上门,教那老汉知道厉害。否则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先让旅长安息为上。” 结果,第二天,日出之前,下葬了刘永和,埋土立碑不在话下。 刚清理了坟茔周围的杂草,众人流泪,说了些悼词。 这时,李凤生带着儿子李秉润和家里女眷,以及亲朋和邻里齐上阵,风风火火而来,手里拿着斧头、镐头、菜刀、镰刀…… “好你们这群不讲道理的贼丘八,竟真的在我家地头埋人?” “老子今天刨了你们的坟!” 几人因为抬棺,没带枪。 见这些人来,准备肉搏拼命。 此时,有个声音传来:“你们要刨谁的坟?” 这声音太大,穿透力极强,哪怕现场嘈杂,也能立刻起到静场作用。 李凤生瞪着眼睛转身:“老汉今日便刨了这刘单子的坟,你们背水军让日本人打散了,别以为还能跑来逞威风!” 话刚说完,一道高大的人影瞬间出现他面前。 赵传薪低头,静静看着李凤生:“看你一把年纪了,给你点钱,赶紧滚犊子,如何?” 他毕竟也是讲道理的人,通常不会和平民百姓计较。 李秉润听这人让他爹滚犊子,将他爹拉开,自己顶在前面,指着赵传薪:“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哎呀,嗷……” 原来他一只手被斩断,切茬整齐。 当然是赵传薪用光刃斩的。 没人可以在指完他后全身而退,没有人! 有人对赵传薪说:“先生,这一家子是对岸的韩国人,多年前过来耕种赖着不走,后来咱们背水军治理此处,一视同仁,不曾亏待了这些人。不成想,咱们只是讨个地头下葬刘旅长,他们说要掘坟盗墓,要踏平刘旅长的分头。” 这时,李凤生见儿子手废了,嗷嗷叫着,举着锄头冲了上来。 赵传薪龇牙一笑:“正好,头天上坟,缺少祭品,借你人头一用。” 说完,赵传薪垫步上前,一把握住锄头,挣了过来,调转锄头尖对着李凤生的脖颈抡去。 这一刨,半拉锄头刨进了李凤生的脖颈子。 嗤嗤嗤…… 动脉切断,血如泉涌。 后面的人见了,嗷嗷叫着:“杀人啦,背水军杀人啦,大伙并肩子上,跟他们拼了,他们才几个人……” 赵传薪听口音,这些人同出一脉,说的都是韩语。 他掏出三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将烟放在坟头后,起身抽出和泉守兼定。 不能用春光剑,太快了,那样缺少痛苦,祭品缺乏诚意。 唰…… 捂着断腕的李秉润脑袋率先搬家。 倒在地上,捂着脖子流血处的李凤生瞪大眼睛,浑浊的老眼流下血泪,这会儿还在习惯的梗着脖子,显然是大筋未断。 赵传薪来到他身前,低头看他:“你不是他妈的喜欢梗着脖子么?你不是要刨坟么?老东西,我用你全家的脑袋来祭奠守护你们数年的刘永和。” 唰! 一刀斩落。 这下,他永远要梗着脖子了。 李凤生最后的表情,不是愤恨,变成了恐惧。 显然是赵传薪最后一句话,让他的恐惧永久定格。 后面杀过来的人,见赵传薪杀人不眨眼,说砍头就砍头,脚步顿止,骇然后退。 “想走?”赵传薪甩了甩刀锋上的血珠:“今儿你麻痹的一个也别想跑!” 第1007章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谁能跑得过赵传薪? 他追上去,但凡拎着锄头镰刀的,一刀一个。 那速度快的,让人难以抵挡,眼前寒光一闪,通常天旋地转,会看到自己的身体。 其实,赵传薪不是自己来的。 后面还跟着葛云鹏等人,以及昨夜收拢更多的残部,此时约么有三百余人。 刚刚赵传薪远远地见事情不对,率先一步赶到。 此时葛云鹏等人姗姗来迟,就看见人头乱飞,吃惊的张大嘴巴。 “先前,咱们有个人叫褚青山,是不是就因杀戮太多疯掉了?赵先生该不会也是……” “胡说什么,赵先生肯定事出有因。” 他们急急赶来,但在距离血案发生地三十米开外驻足,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 赵传薪走位缥缈,闪现诡异,忽东忽西,阳光下,刀子频挥,此前气势汹汹的一群人,现在恨不得爹妈给背后生翼立刻飞走。 别说叫嚣,吓得连求饶都来不及说,就被团灭了。 唯一没死的,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十二三岁小姑娘,看见赵传薪突然出现面前,吓得“哇”地一声哭起来。 赵传薪头脑一清,甩甩刀收起。 此时,葛云鹏等人才敢上前,小心的绕开地上的头颅和血迹。 “先生,这是……” 赵传薪朝后招招手,让埋葬刘永和的几人跟他们讲述。 葛云鹏听了,面色复杂。 虽说气愤,但此时见场面惨淡,再多的气也都消了。 那小姑娘哭了半晌,突然一指赵传薪:“你不得好死,你天打雷劈,你这个禽兽……” 赵传薪垫步,侧踹,小姑娘被这一脚踹出去十多米远,落地后又滚了三滚,面如金纸,脑袋一歪,没了进气。 葛云鹏:“……” 他们豁然后退,距离老赵远远地。 生怕赵传薪杀红眼,连自己人也下手。 赵传薪冷冷的看了一眼他们:“捡头颅当祭品,给刘永和上香,我去重新做块石碑。” 他戴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用光刃阴刻:宪宪刘公,名士伟人。蔚为功臣,应运而出。北抗沙俄,东驱日寇。徙于延边,以德望著…… 扛石碑回转,挖土填埋,不在话下。 算不得风光大葬,但也绝不会默默无闻。 赵传薪看着周围风水,对众人说:“今后但有背水军将士,无祖坟可回归者,皆葬于此地,将来也容易祭奠与扫墓。” 葛云鹏等人应诺。 于赵传薪而言,青山处处埋忠骨。 但别人未必这样想,他还是挺尊重他人想法的。 做完这些,葛云鹏说:“先生,让我们参战吧,你也好多個帮手。” 赵传薪摇头:“先去收拢溃兵。” 葛云鹏带人去了。 却碰上了吴禄贞。 吴禄贞告诉他:“有一部分背水军的兵,事发后我担心日本人追杀他们,被我藏在了细鳞河边的几户人家中暂避。” 葛云鹏感激拱手:“多谢吴都统,此事我定会禀告赵先生。” 吴禄贞赶忙问:“炭工兄何在?” “先生祭奠完了刘旅长,又去了对岸。” “啊?” 葛云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吴都统,有件事,须得告诉你……” 他将安葬刘永和时,发生的那些事对吴禄贞讲了一遍。 吴禄贞心下一凛:“带我去看看,顺道拜祭刘旅长。” 当他到了茔地,看到了堆积如同小山的头颅。 心中蓦然想起了古时打仗筑京官。 “炭工兄举止可有异常?我是说,除了眼前这些……” 葛云鹏摇头:“除了脸色不太好看以外,再没别的了。” …… 在朱尔典被赵传薪所杀后,英国又派来了上任公使——萨道义。 本来萨道义已经退休了,但念及此时远东地区局势骤变,赵传薪出言挑衅,实打实威胁英国在华部署和策略,必须来一位有勇有谋的老将主持工作。 至于英国驻上海总领事哲美森,已经被赵传薪吓破了胆子,说什么都不敢与他作对。 萨道义在得知赵传薪和日本人在延边地区打了起来,立即除了从英国本国利益考虑,想要修改商约后,还发声谴责赵传薪擅自挑起国与国的矛盾与战争。 萨道义在面临记者采访时说:“再次来华,我对大清的管理很失望,他们甚至没有能力辖制一个知府,导致边境风雨飘摇,影响各国贸易利益受损。日本人向我求助,但我不会轻易出兵,我会向各国陈明厉害,让他们看到任由赵传薪肆意妄为的下场。我想,局势很快就会明朗,看着吧……” …… 赵传薪杀疯了。 他骑三代游龙,直奔会宁,一路上淋淋拉拉全是日军尸体,鸭绿江水被鲜血染红。 宋承俊是会宁当地贵族,是韩国亲日派宋秉畯的远房亲戚。 他带着家中仆从和佣人出门查看,见鸭绿江边的血色,眉头不由得紧皱。 然后他看见江边有个高大的男人,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江水抽烟发呆。 他们走了过去。 宋承俊喝问:“这是谁干的?” 那人瞥了一眼,没说话。 宋承俊在当地作威作福惯了,见这人不理睬他,怒火更炽,上前指着赵传薪:“问你话呢?这年头,到处都是刁民……嗷……” 话没说完,那男人便拗断了他的手指头。 仆从佣人和府上打手见状,露胳膊挽袖子上前想要捉拿这个大胆的贼人。 “这兵荒马乱的,正好让你生不如死!” 可那人连起身都欠奉,掏出温彻斯特m1897,滑动滑块,扣动扳机。 轰。 两人被轰飞。 轰,轰,轰…… 赵传薪打空子弹后,遍地哀嚎,鸭绿江畔,又多了一抹血色。 赵传薪叼着烟看着吓傻了的宋承俊:“依我看,对你们这个民族怀柔没什么卵用,一群贱皮子。” 说罢起身,薅住宋承俊头发:“带我去伱家,老子要抄家。” 宋承俊闻言心里一紧。 要是日军尚在还则罢了,可日军已经撤退,当地仅有派出所的韩国警察,此时也来不及叫。 手指头疼,但如果被抄家心里更疼。 他叫道:“休想,劝你放了我,不然有你好看的……” 赵传薪手指头在他脸颊划过,顿时皮肉翻卷,血流不止。 “啊……”宋承俊痛呼。 赵传薪手指头在他身上一下加一下的戳,戳的他强疮百孔,但血洞很浅,会流血,不致死。 宋承俊哪里受过这种罪? “好好好,我带你去……” 赵传薪随宋承俊去他府上,宋府女眷见老爷带个陌生人回家,身上还到处流血,头发也被人薅着,不由得尖叫起来:“来人啊,将这贼子捉住……” 府上还有男丁,抄家伙奔赵传薪而来。 也有人匆匆跑出,去派出所报案了。 赵传薪掏出战神m1907,单手握了扫射。 突突突突…… 一圈人中弹身亡,女眷捂住了嘴,见那人脸上狰狞一笑。 突突突…… 几个女眷体若筛糠,倒在血泊中。 宋承俊双目充血:“你,你为何杀她们……我与你不共戴天……” “戴你麻痹。” 赵传薪枪口猛戳,怼进宋承俊眼眶里,扣动扳机。 突突突。 宋承俊脑袋稀巴烂。 星月开启扫描模式,同时告诉赵传薪:“我从你身体散发的化学信号,检测到你现在正处于不正常的精神状态。” 赵传薪没理会星月,径直去了宋承俊家中暗道,将金银珠宝尽皆裹挟了出门。 出门时,恰好碰上了匆匆赶来的韩国警察,他们歪戴着大檐帽,端着日本三十式步枪,气势汹汹的往府里冲去。 不能怪他们太积极,实在这宋府与日军交好,而此时韩国警察,已经沦为日本的狗腿子。 而且,宋承俊时常会拿钱打点当地官署,连带着他们警察也有份。 于公于私,他们都得积极些才对。 正好碰上了出来的赵传薪。 “站住,大胆贼人……” 砰砰砰…… 莫辛纳甘转轮,赵传薪迅若闪电出手,一连六枪。 六个警察致死,甚至没看见赵传薪出枪。 他们临死前只看到了淡淡的硝烟。 赵传薪一下一下捅着莫辛纳甘,退下弹壳,重新装弹,对着吓傻了的报信人脑门就是一枪。 砰。 当赵传薪重新来到江边,发现韩国的百姓正在捡日军爆掉的装备。 他冷笑三声,发声器官喊:“不属于你们的,你们最好放下。” 百姓愕然抬头,看了一眼那人,见他穿着一件灰绿色衬衫,上面有很多口袋,袖子被撑的鼓鼓囊囊,挽起的袖口,小臂上青筋暴起,腕上戴着一块表和一串手链,手指头上戴着两枚戒指。 他中发向后梳着,脸上挂着墨镜,墨镜下是又黑又浓的胡子。 虽然吓人了些,但这些人还是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有便宜不捡王八蛋。 这些日军爆掉的装备中,不但有枪有弹药,身上说不准还有烟酒和银钱。 赵传薪见他们不理会,呵呵一笑,掏出了星月m1909。 塔塔塔塔…… 轻机枪扫射。 “啊啊啊……” 正捡尸的韩国百姓瞬间死伤一大片,尖叫着四散奔逃。 赵传薪管他男女老少,不听话的全都死。 有逃走的,赵传薪也不追击,继续坐在石头上休息。 一上午的作战让他十分疲惫。 可没多久,有韩国百姓,扛着从日军尸体上缴获的枪支弹药联袂而来。 都是刚刚逃走的人,沾亲带故,听说有人逞凶杀害他们亲朋,想要回来找场子。 砰。 一发子弹在距离赵传薪七八米开外的地方,击中了地上的泥土,打出了一个小洞。 赵传薪起身都欠奉,拿出一把李恩菲尔德步枪,抬枪也不瞄准。 砰。 正中红心。 对面的二十余人见同伴倒下,怒气值一空,转身就要跑。 赵传薪好整以暇拉栓,有条不紊开枪。 砰,砰,砰…… 从容填弹,继续开枪。 这些人两条腿的速度,没有子弹快,以为跑出百米开外就会安全,然而身边跑着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一人吓瘫在地,大小便失禁。 砰。 这人仰头就倒。 赵传薪啐了口唾沫,戴上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做了个石碑,光刃刻字——敢捡尸者,杀无赦。 他心里想起古书上说四邦蛮夷皆畏威而不怀德。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既然都是贱皮子,那只好杀杀杀。 休息够了,他跨上三代游龙,朝茂山郡方向疾驰而去。 途径名臣岛处,遭遇一队日军,这应当是殿后的,早已架设机关炮等待多时。 那黑黢黢的铁家伙一露面,便开始开枪。 塔塔塔塔…… 有三发子弹击中了三代游龙的外舱。 但他们调转机关炮的速度,及不上三代游龙速度,赵传薪操纵三代游龙展开短翼短暂升空滑翔,四枚巡飞弹划着弧线飞出。 轰,轰,轰,轰。 巡飞弹精准打击下,机关炮阵地不见一个活人。 机枪口弹出,子弹如雨。 塔塔塔塔…… 当赵传薪抵达茂山郡,日军三个大队在此驻守。 当三代游龙露面,日军第一时间下令开炮。 赵传薪下了三代游龙,闪现。 当黑白色的混沌甲出现,日军惊慌失措。 实在是这一身甲胄,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太大,这一路上但凡看见黑白甲胄,他们便要死伤惨重。 赵传薪穿着混沌甲飞奔加闪现,片刻杀进炮兵阵地,狂奔起跳,各种力道加成,他好似炮弹冲出,因反力肩带,竟然有十多米的滞空距离。 身体三百六十度转体,两手各弹出光刃划过,所经之处日军士兵纷纷被斩成两节。 落地后,赵传薪急冲五步止住身形,掏出战弓将赤贫箭射出。 在他指挥下,日军炮兵三十多人眨眼间被洞穿了身体。 赵传薪撒出黑寡妇傀儡,黑寡妇傀儡朝堑壕跑去,灵活跳入,在堑壕内左支右绌,枪声大作,片刻堑壕内日军撂下了白来具尸体,日军最内围防线宣告瓦解。 赵传薪收了赤贫箭和黑寡妇傀儡后,闪现暂避锋芒,放出傀儡奴仆给黑寡妇傀儡安装弹夹,赵传薪却在墨镜上细究日军防线布局。 “八嘎,此时划分防线区域已经失去意义,那赵传薪行踪不定,咱们根本抓不住他。” “火炮对他无用。” “地雷也不行,他能一眼识破。” 日军军官想到了一个办法:“今日,我准备死在这里,但死也要拖着赵传薪垫背。” 他们弄了个巨型炸弹,等赵传薪过来便引爆炸弹。 这伙敢死队做好赴死准备,满脸悲壮的等候着。 那边,赵传薪很快再次投入战斗。 只是当靠近那伙敢死队的时候,星月告诉赵传薪:“他们临时造了个炸弹等你送死。” 赵传薪刚想闪现,闻言急刹车,掏出战弓和爆裂箭朝敢死队方向频频射出。 四面有日军朝他射击,赵传薪连中十余弹,但还是射出了三箭。 轰轰轰。 三支爆裂箭炸开。 轰…… 炸弹被殉爆。 敢死队团灭。 剩余日军见状,不由得绝望。 他们四散奔逃,窜入民巷,有的躲进韩国百姓的房子里。 赵传薪跃上屋顶疾驰。 一旦星月提醒:“下面有日军。” 赵传薪便根据墨镜上的光点提示,隔着瓦片朝下方射击。 塔塔塔塔…… 甭管屋里面是谁,统统都得死! 他心里始终存着那个念头——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有大宗财务,星月便会告诉他,赵传薪会下去搜刮一番。 小打小闹,他则会坐视不理。 …… 临-江县,赵忠义和高丽发觉对面日军第二十军团有所异动。 赵忠义皱眉:“难道是要向我们发起进攻?” 高丽拿着望远镜仔细打量:“不,倒像是要走。” 正此时,王隆带人骑马从苇沙河方向匆匆而来。 鹿岗镇骑兵驰名关外,鹿岗镇虽不大适合大规模养马,但周围总有养马地,而鹿岗镇有上好的种马,经过数年培育,规模不小,但还在不时地引进种马。 王隆急急滚落马鞍:“旅长,延-吉传来电报,咱们赵队长亲赴延边,过江追杀日本第十九军团,杀的他们人仰马翻,节节败退。” 赵忠义和高丽激动的对视。 高丽以拳击掌:“怪不得,小鬼子的第二十军团不是进攻,也不是撤退,而是想去支援第十九军团。” 赵忠义脸色一变:“传薪终究只有一人,咱们须得拖住日军第二十军团脚步。” 年轻一辈,王隆和孙彦光是保险队中的佼佼者。 他们一直以没经历过大阵仗而耿耿于怀,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两人心下暗喜:立功和赚钱的机会来了。 保险队,向来如此,闻战则喜。 …… 日军第十九军团。 立花小一郎对远野贵树沉声说:“赵传薪来势汹汹,咱们或许最终能够击毙他,但眼下要战术撤退。为避免更多伤亡,我准备让你来殿后。” 远野贵树打探到,赵传薪这次过江,主要是为刘永和报仇以后,心里便一直惴惴不安。 他有心躲避那凶神,所以这一路上都没有和赵传薪正面刚一波。 现在听了立花小一郎的话,不由面如死灰。 他懂了,立花小一郎,这是故意想让他送死。 他是虐杀刘永和的罪魁祸首,只要他死了,说不定赵传薪气就消了。 还能为大军争取撤退时间。 立花小一郎没有给远野贵树考虑的机会,下达命令后,直接带兵撤退。 远野贵树虽然抱了必死决心,但思忖再三,决定不能落在赵传薪手上。 否则恐怕生不如死。 于是,他找了个心腹当介错人,跪坐着准备割腹自杀。 “八嘎,赵传薪,我先死一步,看你能奈我何!” 第1008章 除非全军出击,否则打不过 “你死不了。”在远野贵树头顶有个声音。 远野贵树两人猛地抬头。 啥人都没有。 可要说错觉吧,不可能两人同时听见声音。 二人对视,想从对方脸上找出端倪。 远野贵树心说事不宜迟,不能再耽搁了,举起刀就要刺。 这时,房顶扑簌簌落灰,瓦片、灰土、茅草等物一齐落下,穿着黑色为主白色线条为辅的甲胄的人影落在远野贵树身旁。 他的短刀,被赵传薪握住,硬抽了过来,随手丢一旁,顺势拽着远野贵树头发将他拉起。 介错人手中长刀朝赵传薪背后劈砍,赵传薪侧身,避开刀锋同时,左脚向后勾,拉住介错人脚踝。 介错人不由自主劈叉。 赵传薪薅着远野贵树头发转身,右腿抽射。 砰。 介错人脑袋一歪,鼻孔鲜血长流,脑损伤的厉害,倒地上死透了。 他毕竟不是主角,远野贵树才是。 赵传薪远野贵树赤着上身,挣扎着对赵传薪拳打脚踢,但赵传薪穿着混沌甲,不以为意,将他拖出房子。 外面全是日军士兵,看见黑白的混沌甲,恍如耗子见了猫。 想走,不能走。 不走,心里慌的一批。 “放开大尉。” “赵传薪你已经被包围了。” “如果放开大尉,我们立刻走人,不为难你。” 赵传薪呵呵一笑:“为难我?你们也配?” 他手指头划过远野贵树手筋,俯身抄起远野贵树一条腿,平伸手臂,将他倒吊着,割断脚筋。 日军远远看着,双股战战,对这份惊世骇俗的力量充满绝望。 做完这些,赵传薪好像摆弄小鸡仔一样,将个头不高的远野贵树抛起,人在空中旋转,再托着他的下颌,给他正过来,让他跪在地上。 远野贵树目眦欲裂,倍感羞辱:“赵传薪,有种你杀了我。” “你急你麻痹啊急?” 赵传薪踩住他的后腰,猛地一蹬。 可想而知,当一个人跪着,两腿岔开,后腰被顶,这种劈叉有多痛苦。 “啊……” 远野贵树大叫。 赵传薪伸出手指,光刃恰好划破他的背部表皮和皮下组织。 人的背部皮肤较厚,赵传薪慢慢试探,将远野贵树的背部轮廓完全划开。 远野贵树疼的大叫:“救我,快救我。” 一众日军不忍猝睹,有的转过头,有的气的胸膛起伏。 听见远野贵树求助,众人蠢蠢欲动。 砰。 终究有人忍不住开枪。 混沌甲胸口被击中,赵传薪抬头看了一眼,踹了远野贵树一脚,让他趴在地上,将他的腿弯的筋给挑了,这样就不怕他逃走。 然后闪现到开枪日军士兵面前,胳膊向后箍住其脖颈,断头台。 咔嚓。 这人身体一软。 赵传薪两手各出光刃,在人群中游走。 触之者骨断筋折,沾上非裂即断。 但见肚破肠流,脑子的红白之物满地喷洒。 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是一个从中间被劈开的日军,身体的两半,各睁一只眼。 分为两半,两眼眨动时竟然还能同步。 “啊……” “妈呀……” 本就害怕赵传薪的日军士兵,此时彻底崩溃。 什么武士道,什么猪突战术,在没有丝毫希望、无法反抗的前提下统统不存在。 赵传薪先解决了几個神枪手,再将推机关炮的日军士兵斩成八瓣,机关炮斩断,重新闪现了回去。 “杀了我,快杀了我……”远野贵树大声惨叫。 他是喊给那些四散奔逃的日军士兵说的。 赵传薪面甲拉开,点上一支雪茄:“你虐杀刘永和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落我手上,死都是一种奢望。” 说罢,他手指头抠进皮肉里,顺着缝隙慢慢向下拉扯。 撕拉…… “啊……嗷……求伱,求你杀了我吧……” 远野贵树的惨叫,让一些忠心耿耿的部下,忍不住驻足,回头观望。 这一看,不由自主弯腰大吐。 赵传薪捏着远野贵树的下颌,取出一瓶活力泉水,催动润之领主的致意给他灌入口中。 活力泉水入口即化,直奔四体百骸。 赵传薪自得了风神烙印后,服用活力泉水,已不用再遭罪。 这东西宝贵的很,一共有20瓶,今天破例给这小鬼子用了一瓶,赵传薪生怕他提前死去。 远野贵树背部的皮,在腰上方耷拉着,赵传薪将他背部转过去,对向那些观望的日本士兵。 众人看的毛发悚立,胆子小的已经大小便失禁。 赵传薪又去剥其前面的皮。 撕拉…… 撕拉…… 赵传薪将大出血的部位,用旧神坩埚烙印烫的止血,继续施为。 远野贵树发誓,如果能重来一次,他在俘虏刘永和后,绝对会奉为上宾,好吃好喝供着。 他有气无力的求饶:“求求你,给我痛快一死。” “聒噪。” 赵传薪在他脸颊两侧划了两刀,在颌下划了一刀,然后伸手抠住他的下牙床,另一手按住他的脑门。 远野贵树不知道赵传薪又想怎么炮制他,吓得亡魂大冒:“混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焯尼玛的,你是人,老子尚且不怕,到了下面,老子再给你下油锅,炸你一百年。” 说着,赵传薪两膀子较劲。 咔嚓。 不远处日军士兵瞪大眼睛,见赵传薪硬生生的将远野贵树的下巴给掰断,然后一发力,竟然给扯了下来。 人一生咀嚼,两腮的咬肌强度最高,想要扯断可不容易。 这下,远野贵树想叫也叫不出来了,只能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众人能清晰的看见他舌头胡乱摆弄,毕竟舌头已经露了出来。 因为喝了活力泉水,远野贵树身体格外皮实,到现在,意识还是清醒的。 他的手下再也看不下去:“拼了,至少杀了大尉,别让他再遭罪。” 于是,几十人回转冲锋,频频朝这边开枪。 赵传薪却伸出左臂,开启灵魂引擎,扭曲盾牌将空间扭曲,子弹诡异的绕了过去,不伤远野贵树分毫。 赵传薪另一只手不闲着,远野贵树在痛呼不出,也无法说话的情形下,吓得他食道管直往外冒胆汁。 又杀的失去下颌的伤口生疼。 赵传薪见他瞪着自己,笑了笑说:“我给你服用了猛药,放心吧,你一时半会死不了。这不比刨腹自杀有趣的多?你这么喜欢瞪着我看,我索性让你连眼睛都不眨好了。” 说完,手指头伸向远野贵树的眼皮。 远野贵树的眼睛眨的比蝴蝶扇翅膀还快。 那种恐惧、绝望、生不如死的痛苦,让他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悔意。 早知如此,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动刘永和一根毫毛,甚至都不会选择参军。 赵传薪动作精细的如同外科医生,手艺精湛的一塌糊涂,在星月的辅助下,他用极窄光刃,考究剥落手腕关节和筋,之后用力扯断。 天飘起了毛毛细雨。 枪林弹雨只等闲,硝烟火舌没奈何。 风瑟瑟凄凉,雨潇潇寂寞。 待日军几乎将弹药打尽,也走的近了,那边远野贵树才死的差不多,毕竟活力泉水也非活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 赵传薪抚摸头颅,旧神坩埚烙印熔炼血肉,徒留森森骷髅。 赵传薪手抓骷髅头起身,只觉得心头一口恶气大多去了,但尚有一丝戾气留存。 面甲合上,赵传薪闪现日军士兵左侧,信步横挪,一步丢一枚星月m1908手雷。 轰,轰,轰…… 几十日军分崩离析。 赵传薪这一路横推过关斩将,死在他手上的日军、韩国警察和百姓不计其数。 街头巷尾,不少家中有死伤的百姓朝赵传薪怒目而视。 路过一户人家时,门口站着个女人,搂着死去的丈夫,雨水沿着她额头散乱的发丝流下,她朝赵传薪啐了一口,吐在了赵传薪的腿上。 赵传薪微微一笑:“既然你着急下去陪他,我送你一程。” 说罢,抬腿一脚抽过去。 咣! 女人的脑袋撞击门框,反弹,顿时瞳孔扩散。 周围人见了,面露惊惶,不敢再瞪着赵传薪。 赵传薪挺了挺腰背,身上水汽蒸腾。 他点上一根雪茄,看着周围人,语气平淡,可穿透力极强:“你们这群贱皮子,日本人在的时候,唯唯诺诺,日本人一走,就敢跟我龇牙?” 有人冲赵传薪喊:“你和日本人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残害无辜。” 赵传薪吐了个烟圈:“区别可大了,日本人想着存地留人,我赵传薪只存地,不留人。” 这时候,有一队人马匆匆而来。 赵传薪也不甚在意。 这些人走近,赵传薪才发现,为首的居然是老相识——李在明。 李在明看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先是震惊。 等他看到许多韩国百姓的尸体,眉头紧皱。 他问街坊百姓,这些人是谁杀的。 百姓指着雨幕中的赵传薪,李在明犹豫了片刻,打马上前,语气不冷不热:“赵先生。” 赵传薪脱了混沌甲,坐在门槛上,淡淡道:“什么事?” 李在明指责赵传薪:“赵先生,为何伤及无辜?” 赵传薪反问:“咦?日本人没跑的时候,你们上哪去了?” 李在明:“我……” 竟无言以对。 赵传薪隔空点了点李在明:“依我看,这块土地藏污纳垢,你们也没能力治理。从今往后,自茂山郡,东至海岸,北到沙俄边境,以后归背水军治理。” 李在明勃然色变:“什么?那不可能!” “呵呵,我是在跟你商量么?” 李在明和他身后众人骚动。 李在明说:“你这是与全韩国为敌。” “你算个几把,你能代表谁?”赵传薪忽然翻脸:“十息内,消失在我面前,否则别怪我不讲旧情面。” 棒子三面两刀,虚伪,贱皮子,占便宜没够,他们本质上是这样的。 以前赵传薪以为可以慢慢来,现在么,耐心全无。 李在明愤怒道:“赵传薪,你会后悔的。” 赵传薪慢慢起身,来到李在明面前:“你威胁我?” 李在明嗫嚅,直面赵传薪,勇气消失一半。 赵传薪抬手一巴掌扇过去。 “啪。” 赵传薪盯着他:“你在威胁我?” 李在明身后那些人骚动更甚。 李在明是敢于刺杀李完用的人,受此大辱,本该暴怒还击。 然而,对面可是赵传薪啊,一个人将日军第十九军团敢跑的赵传薪。 李在明心知一旦自己还击,立马便死。 他紧紧抿着嘴后退几步,上马转身离开。 赵传薪冷哼一声,杀机内敛,想保住延边地区,绝知此事要躬行,莫不如将南岸尽数占了,将来还要向北开疆拓土,把沙俄的地一并吞了。 他从图们江江边起,沿着山根竖起石碑,上面写俩大字——中国。 当地百姓见了咬牙切齿。 赵传薪告诉他们:“谁要是敢动这界碑,我让他家鸡犬不留。” 前面每2里地设一个,共五座界碑。 后面每4里地设一个,共六座界碑。 赵传薪骑上三代游龙,沿江重回龙井,将日本人留下的路标,下面多加了一行字——中国国境。 葛云鹏等人在两岸缴械,一直守候在此,见赵传薪回转改路标:“先生,这是……” 赵传薪告诉他:“招兵买马,背水军扩军。今后,茂山郡到海岸线往北,直抵图们江韩、俄两界处,尽归背水军管辖。” 葛云鹏惊讶:“那,那,那……” 他想说,那棒子能同意么? 但话到了嘴边,他说的却是:“那咱们饷银不足……” 有先生撑腰,天捅个窟窿又能如何? 赵传薪目光幽幽:“我回一趟胪滨府,在胪滨府银行设立卫国基金。我任命你为背水军新旅长,你找人写申请书,陈明款项用途,卫国基金会拨款给你。” 他对此早有打算。 卫国基金,专为那些为国家领土完整而浴血奋战的人所设。 葛云鹏不懂,但有银子好办事,不由眉目翕张,格外振奋。 原本,他还以为赵传薪给刘永和报仇后,背水军会被解散,没想到等来的是扩军。 赵传薪须得成立多个游走于清廷、乃至下个纪元民·国之外的队伍,做事不受约束,也不会拖累大局。 专为夺回那些本应属于中国的地盘。 赵传薪将一张皮,和一个骷髅头交给葛云鹏。 葛云鹏懵逼的接过,烫手般的不知所措:“这是什么?” 赵传薪淡淡道:“远野贵树的皮,和他的脑袋。你找匠人在皮上书写一封日本认罪书,将脑袋拿去祭奠刘永和。” …… 临-江县,赵忠义在江心岛两侧朝对方放炮。 对岸日军第二十军团予以还击。 双方你来我往,打的热闹。 鹿岗镇地形占优,江心岛处,和葫芦套处均设炮台,但人数少,火炮数目少,火力优势不显。 而日方并不恋战,自山间路且战且退。 赵忠义发现日军大部队都撤了,也不在这里过江,他带少数人马原地驻守,防止日军杀个回马枪,高丽则带大队伍在鸭绿江北岸沿江路南下,一直到仙人洞,和日军第二十军团隔江对轰。 日军只能在韩国境内的两江道行军,被鹿岗镇保险队搅扰的不胜其烦。 两日后,日军第二十军团忽然不走了,调头作势全面进攻。 高丽并不慌乱,带人带炮撤退,日军第二十军团的两个大队过江,刚追到下沙洲,便遭遇猛烈的机枪团扫射。 塔塔塔塔…… 王隆肌肉虬结的手臂颤抖,口中大叫着操纵马克沁缓缓转移枪口:“啊……老子今天要全歼了鬼子!” 日军第二十军团第三大队的指挥官山县夏生,见保险队火力猛的不像话,那马克沁的弹药不要钱的泼洒,好像古时候箭羽,远距离抛射,顿时吃了一惊。 “妈的,他们不过日子了吗?快去,让对岸的炮兵轰击保险队机枪阵地。” 然而对方好像算计好了时间,命令传达到之前,王隆便拆了马克沁支架,驮在马背上撤离。 山县夏生以为机会来了,带人追击。 轰,轰,轰…… 也不知道从哪打来的炮,炮的威力不大,精准度更是差,但火力足以覆盖压制住日军第二十军团第三大队。 山县夏生懵了:“这是什么炮?怎地没听见发炮的动静?” 完全打了他们措手不及。 事实上,孙彦光就在距离他们身后一里多点的山坡上,带人拿着便携迫击炮对日军开火,阻拦他们追击。 山县夏生终于发现了端倪的时候,孙彦光已经率众带着便携的82mm口径迫击炮从山坡另一面下山,绕到鹿场,与大队汇合。 这不单是战术上的胜利,也是武器上的碾压。 鹿岗镇财大气粗,这种注定不会旷日持久的战争可劲打,没必要节省。 达到战术目就算赢了。 山县夏生回去向上级汇报的时候,沮丧的说:“鹿岗镇保险队机动灵活,人人乘马,且训练有素,他们一定装备了新式武器,还熟悉地形,我们防不胜防。想要击溃这支队伍,除非全军过境,漫山遍野追击,否则难以奏效……” 鹿岗镇保险队几乎没有伤亡,日军也只是最后一日追击的时候,死伤三百多人。 但士气方面却被碾压,竟完全不是对手。 回归大队的王隆和孙彦光两人对日军第十九军团不屑一顾:“完全不经打。” 高丽面色严肃:“不能小觑了鬼子,他们有一股狠劲儿,要是全军压境,咱们也没辙,只能边撤边打,毕竟兵力差了不少。” 另一边,赵忠义正招呼李书文。 李书文去鹿岗镇,赵忠义热情招待。 他一身大枪功夫,全凭李书文传授。 后来,两人断了书信往来,再无音讯。 没想到机缘巧合下,赵传薪在上海滩碰上了李书文,李书文随本杰明·戈德伯格去了鹿岗镇。 这次赵忠义带兵出征,本来将李书文安置在鹿岗镇,没想到老哥竟然自己跑了过来,说是想要帮忙。 赵忠义哭笑不得:“兄长,战场上,无论拳脚,还是大枪,多半派不上用场。” “那未必,不是有刺刀战么?”李书文多少有些不服气。 赵忠义便叫来二肥子,让他带着李书文去见识见识现代战争。 江对岸还有少数留守日军,二肥子找到一处江面窄的地方,换上了土黄色衣服,用布裹了枪带李书文蹲守。 有日军从岗楼下来,去江上打水的时候,二肥子架枪瞄准。 砰。 江边日军士兵应声而倒。 二肥子带的连队,具为神枪手。 他们精于射击和伪装之道,趴在岸边滩涂上,隔江用肉眼几乎无法发现。 听到枪响,更多的日军从犄角旮旯钻出。 二肥子轻轻挥手,手下趴在地上纷纷开枪,枪声此起彼伏。 砰砰砰…… 对岸日军一个个冒头,出来一个死一个。 片刻就再也不敢冒头。 李书文看的大为震撼:“这便是现代战争?” 第1009章 远东活菩萨赵传薪 与赵传薪的战事停息,驻韩日军没有继续与鹿岗镇保险队作战必要。 鹿岗镇在慈禧活着的时候,与赵传薪上演决裂戏码。 通过这次战争,日本人、清廷以及孙公武:装,你们继续装。 双方在没通气的情况下,便能默契配合,谁再说他们决裂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鹿岗镇百姓反而眉飞色舞,兴高采烈。 当初,赵忠义和赵传薪演戏决裂,百姓心有戚戚。 如果被“踢”出去的赵传薪,从此沉寂也就罢了,偏偏他风生水起,在外面经营的声势比在鹿岗镇还大。 此时终于安心。 赵忠义在临-江县没走,他沿着鸭绿江带人考察测绘,准备在这里建一条沿江公路。 否则一旦开战,他们只能运小口径火炮以保证机动性。 美国方面,在旧金山有人给港岛玄天宗发电报找赵传薪,李光宗问明缘由后,得知是一个叫冯如的中国工程师需要钱建造飞机。 赵忠义听了,告诉李光宗:“不必让传薪费心,这钱鹿岗镇出,咱们也得有自己的飞机才行。你转告冯如,最好将造飞机的厂子迁回国内,迁到关外鹿岗镇境内,咱们连飞机场都建好了。” …… 赵传薪将在韩国一路抢他们土豪劣绅的银钱,交给了葛云鹏,算背水军招兵买马的前期资金。 葛云鹏大胆带人过江,去了对岸,才发现当地韩国百姓有些仇视他。 打听后,才知道,赵传薪这一路杀的可不光是日军。 于是他不打算在对岸招一兵一卒,担心会埋下祸根,将来队伍中出现二五仔。 远野贵树被赵传薪活生生扒皮、撕掉下巴的消息,传到了日军第十九军团军团长立花小一郎耳中。 立花小一郎假惺惺的眼泛泪光:“远野君,是我害了你呀。” 当初要不是他刻意让远野贵树殿后送死,给赵传薪消气,远野贵树也不至于死的这么惨。 立花小一郎虚伪够了,但此君连做半个月噩梦,梦中要么赵传薪活扒他皮,要么是“没脸没皮”的远野贵树跑来质问他——为何让我送死,我死的好惨…… 一时间恓惶,人因憔悴瘦的颧骨突出。 长谷川好道听闻此事后,将他叫了去:“八嘎,大丈夫马革裹尸,难不成你还要被那赵传薪活活吓死?给我振作起来,事情远没有结束,赵传薪可是让背水军过境了,他已经严重侵犯了我大日本帝国的权益。” 立花小一郎唯唯诺诺,不敢得罪这位韩国地盘上实质性的“土皇帝”。 于是,他急忙撅腚弯腰:“哈衣!” …… 消息传到了李在明耳中。 昔日,赵传薪去汉城,跟李在明等人有一面之缘。 李在明等人为了感谢赵传薪的帮助,还将一支义军起名为“战神小队”。 此时,李在明回忆那天和赵传薪对峙,赵传薪杀机毕露的情形,不由得冷汗涔涔:“这人已经疯了,幸亏当日没与他发生争执,否则还不得给我抽筋扒皮?太残忍了。” 安重根冷冷道:“赵传薪,已经与我们战神小队分道扬镳。我看战神小队的名字,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李在明一愣。 这两年,战神小队虽然没有壮大,但已经成为反抗日军和韩奸宋秉畯和李容九等人组成的亲日派一进会的重要工具和符号。 贸然取消,会不会不妥? 他将顾虑说出,安重根冷笑:“我们手中还有西北学会、大韩协会、汉城府这些社团,手中有数家报纸做宣传,怕什么?到时候将赵传薪的残忍贪婪嘴脸公之于众,大众总能想通的。” 李在明想了想:“话虽如此,但也要顾忌鲜于斌那孩子,他已经长大了。还有朴升烈,他们都是赵传薪的死忠。” 安重根这人冲动,热血,眼中非黑即白:“他们要是不站在我们这边,那就是韩奸,到时候想办法除掉,正好剔除义军中的败类。” 李在明恼火赵传薪那天当众羞辱他的事情,说:“听说赵传薪已经离开延边,背水军却已过境,日军被驱赶后迟迟不敢回归,依我看,咱们一方面加紧宣传,让国际看到屠夫赵传薪的丑恶嘴脸,一方面给日寇报信,让他们进攻背水军,咱们坐山观虎斗。” “好。” …… 赵传薪在韩国与日军血战,却伤及无辜百姓,大肆抢掠的事情,果然传的沸沸扬扬。 关外三省总督徐世昌,也通过吴禄贞确认了此事。 他忧心忡忡:“赵炭工原也懂得审时度势,顺应潮流,怎地做出这令国际忧愤之举?招来一时之谤?” 吴禄贞给他的回复是——刘永和之死,令赵炭工耐心尽失,不愿再兼收并蓄。此外,赵炭工武力之强盛更甚从前。身怀利器,必生杀心…… …… 鲁-迅拿着报纸,气咻咻的找到弟弟周作人:“你写的什么东西?” 周作人皱眉,接过报纸看了看,上面有一篇他撰写的文章,谴责赵传薪不该在文明社会,用抽筋扒皮的方式对待敌人,不该残忍杀害韩国无辜百姓云云…… 说的斩钉截铁,言辞铿锵有力。 周作人放下报纸,淡淡道:“这有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 鲁-迅气愤道:“那你可知道,刘永和为保延边而奋斗数年,却被远野贵树虐杀?怎么,日本人杀得我们,我们就不能还击?” “还击可以,但杀人不过头点地。”周作人不服道:“那赵传薪竟然活扒人皮,听说还活生生掰下了远野贵树的下巴,这简直与禽兽无异……” “你……”鲁-迅眼睛眯缝着看着弟弟:“你撰文不是常用的笔名。说,是不是有人出银子雇伱写的?” 周作人心跳加速,但语气坚定:“没有,不过是我肺腑之言罢了。” 对赵传薪在图们江对岸所作所为口诛笔伐的国内公知属实不少。 除了国内知识分子,甚至还有洋人发文。 延边地区的战事,在国际上引起轩然大波。 日、英、德、俄、比、法、奥匈、意、西班牙等国家联合发声,要求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限制乃至解除赵传薪武装,还世界一个太平,还各国百姓安居乐业的权利。 美国因为与赵传薪结盟,在关外遏制日本扩张,所以不在此列。 几个国家要求荷兰发声,被首相简·西姆斯科克和女王威廉明娜拒绝。 国内收到消息后,百姓哗然。 我焯,慈禧那会儿单挑八国,被按地上摩擦。 赵传薪这次要引得九国联军来犯? 百姓是最容易被煽动的。 起初他们认为赵传薪在韩国边境三地所作所为解气,不但让日军望风而逃,甚至背水军已经驻扎过去。 当初清军被赶出韩国后,韩国一直被日本霸占,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但报纸上铺天盖地抨击赵传薪,加上九国联合发声,百姓的矛头调转,对准了赵传薪。 “老赵家竟出屠夫,赵尔丰被称为人屠,依我看,赵传薪有过之而无不及。” “屁,两人不可同日而语。赵尔丰杀的是自己人,赵传薪杀的是外人。” “有什么区别?杀人者人恒杀之,此时他杀日本人韩国人,保不齐回头人家就杀咱们。” “呵呵,你不杀他们,他们难道就不杀你?就像沙俄,当初在关外江东六十四屯,杀的咱们精奇里江都染红了。我看你们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几年呢?依我看,再过個百来年,说不定你们要把那贪婪的毛子给供起来,当做知己才好。” “你懂什么,现在九国联合发声,你看那赵屠子要怎地解决?” …… “大人,按你说法,这是有人,有人带节奏哩……”崔凤华拿着一摞报纸给赵传薪看。“我估摸着,多半是清廷干的好事。” 赵传薪离开胪滨府太久,不得不回来处理公务,稳定人心。 他太忙了。 于是一把推开报纸:“起开。” 崔凤华却没走,说:“大人,外面有几路记者,等着采访你。” 赵传薪头也不抬:“让他们等着,中午我抽空过去。” 胪滨府各项目已经动工。 各种招标大会,各种动工。 电车项目已经开启,胪滨府银行已经营业,公路开始修建,胪滨府歌剧院地基填埋完了,各种厂子已经有所产出,而互联网却还没来得及开始…… 赵传薪不在这段时间,姚佳代为批阅公文,否则工作都没办法展开。 赵传薪回来,审阅过去处理完的公文,连带着处理姚佳不能决断的事情。 中午,赵传薪伸了个懒腰,从办公桌下掏上来最后一摞公文交给崔凤华:“现在去会会他们。” 一众记者在会议室等待多时,见赵传薪后纷纷起身见礼。 有些与赵传薪不熟的记者显得拘束异常,毕竟赵传薪将日本人抽筋扒皮的事情太过残暴,光想想就令人觉得害怕。 看见赵传薪的时候,难免看看他垂在身侧的手,想看看上面是否沾着血。 外间已有传闻,赵传薪三天不杀人,就好像犯了大烟瘾…… 张寿增带着蒋健、唐群英等人在旁旁听。 落座后,会场有些沉闷。 赵传薪眉头一挑:“怎么,今天是沉默局?这次是神交式采访么?” “咳咳。”有记者尴尬开口:“赵大人,有许多文人登报说,说,说你为人锋芒太露,不是好事。说你为人不够谦逊,太张扬。你怎么看待他们的评价?” 赵传薪点上烟,语气不善:“老子在打仗,打仗你讲谦逊,讲中庸之道?傻逼么?” 战场,赛场,擂台都是一样。 你让运动员低调,中庸,让拳击手和善,等于让人家自废武功。 让战士内敛,见好就收,这和送人头没区别。 上战场,上擂台,你他妈不嚣张等啥呢?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么? 二逼玩意儿! “额……这?”记者语塞。 另一个记者说:“赵先生,国际上都说你好战,对国际上,对国家而言都不是好事。” 赵传薪想起星月给出的统计,这一战,赵传薪消耗了十多万两银子。 光巡飞弹就发了几十枚,一枚的造价高达100大眼珠子金币。 赵传薪翘起二郎腿:“老子连拉屎都站着拉,你道为何?——没办法,腰杆子太硬。” 记者:“……” “赵大人,有人说你在韩国杀虐太重,你有何见教?” 赵传薪叹口气,将烟掐了:“世人世人诽我谤我笑我辱我,但他们都误会了我。我其实在做善事。” “哦?”记者懵逼,你杀人还杀出了善心不成:“愿闻其详。” 赵传薪四十五度角望天:“哎,日本人的心思,我懂,他们想要连接韩国与清国铁路,以便于未来侵华时方便增兵和运送物资。看着吧,用不多久,他们就要彻底让韩国成为他们的殖民地了。这种事,本该三岁小儿都懂,偏偏紫禁城里的那位不懂,百姓也不懂。为了避免大规模战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止戈为武,想要止戈,不流血怎么成呢?我和地藏王菩萨一样,别问我,问就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会场众人哗然。 蒋健张大了嘴,半晌问张寿增:“张大人,你觉得知府大人是否信口开河?” 毕竟日本想要侵华、日本图谋让韩国彻底沦为殖民地,这两件事太令人震惊了。 张寿增面色沉重:“日本人野心不小,本官认为大有可能。而且,你们不了解知府大人,他向来不会无的放矢,被他言中者十之八九。听说过海外流行的一本画册么?叫作——《清末的法师》。这本画册,作者便是知府大人,他预测的事情无有不中。” 蒋健惊愕:“还有这等事?为何叫清末?难道说……” 正常应当叫《清朝的法师》才对。 一把年纪,仍旧叛逆的唐群英,都觉得赵传薪实在是胆大包天。 放过去,这就是诛九族的罪过。 记者也知此事,眼睛一亮:“赵大人,这些事,可画在了你的画册上?” “那没有,最近很忙,没时间画画。”赵传薪摇头。 有记者听赵传薪大言不惭,将自己比喻为地藏王菩萨,似是认真,似是揶揄:“赵大人,你将日军第十九军团的大尉远野贵树扒了皮,抽了筋,扯断他下巴和手腕,难道说这也是你所谓的菩萨心肠么?” 记者心说——看你还如何狡辩! 你分明就是在报仇,还在那里冠冕堂皇。 谁知赵传薪脸不红气不喘大义凛然道:“正是!中央之国,就像爷爷。日本,撮尔小邦,就如同孙贼。孙贼愣是要骑爷爷头上拉屎,爷爷肯定要揍孙贼。这岂不是要天下大乱?我为苍生计,用远野贵树一人性命,止住狂妄者野心,这不是菩萨心肠是什么?这也是为日本好。可惜,现在是末法时代,不然老子要坐地成佛的。” 记者哗然。 我焯,好厚的脸皮,亏你能说出口。 唐群英“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然后被张寿增瞪了一眼,这才止住笑意。 有记者见赵传薪脸厚心黑,诘问道:“赵大人,你在韩国伤及无辜,引起国际社会轩然大波。如今九国发声,联合抵制你,英国驻华特命全权公使萨道义甚至说,如果你再次枉顾人命,将考虑发动联军以武力抵制你。他们要求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赴华,限制并解除你的武装,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的贝勒纳特已经答应。赵大人,你要如何应对此事?” 本以为赵传薪会一如既往的强硬,不料他点点头:“本官是菩萨心肠,慈悲为怀。我愿意和各国一起刀枪入库,放马南山。就看他们意下如何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我下午还有事。” 赵传薪看看手表,抬屁股走人。 各大报纸记者,已有腹稿。 赵传薪“远东活菩萨”之名,不胫而走。 张寿增追了上去,问:“大人,你真要让他们解除武装?” 赵传薪龇牙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不我一个人单挑他们一群人么?解除武装就解除呗。” 张寿增看见赵传薪脸上熟悉的笑,心落回肚子里。 赵传薪刚回来那会儿不苟言笑,一点不像原来的知府大人,这令人十分担心,生怕赵传薪真疯了。 今天看见他和记者扯犊子,张寿增反而放心。 他知道,知府大人肯定是已经想好了对策。 呼伦部分地区,牧民过度放牧,让许多草场退化为沙地。 赵传薪骑着骆驼前行,时而见黄沙莽莽,时而见沃野千里。 地里的庄稼已经长苗。 今年如果风调雨顺,胪滨府将迎来一次粮食大丰收,于当地,于国家而言都大有益处。 官货局调节放牧地顺序,让各处草场休养生息,不至于变成沙漠,汉、旗两方矛盾得到极大缓解。 这在草原上,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地球街溜子”赵传薪去找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几句话,之后还要赶赴各地,忙的脚不沾地。 此时,本杰明·戈德伯格随姚冰他们在小学堂读书。 教员刚讲解了《侠客行》一诗。 这是胪滨府教学特色,小学课程当中没有壬寅学制种的修身课,但有识字、经史、舆地、算学、体操。 中等学堂追加俄语、中外史、中外舆地、绘画、物理、化学、军训射击。 高等学堂再增设:骑马。 姚冰他们还是小学堂,但时不时地教员会给念几首诗词,通常是李白的《侠客行》、辛弃疾《破阵子》这等豪迈诗词,激发学子的血气,当然女子学堂会教别的诗词。 使得男儿像男儿,女儿似女儿,减少不男不女、阳气不足等概率,绝不会因为怕治安差而进行长期慢性阉割。 马步岱拍拍胸口:“刚刚听的热血沸腾,差点就要归还此前向库德里亚士借的铜元。”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别冲动,别冲动,少听毒鸡汤。” 旁边的毛子小孩库德里亚士:“……” 你们这样不好吧?真当我傻么? 却见姚冰探头探脑望向窗外:“咦,师父咋来了?” 第1010章 盗天机与10级光刃 在腥风血雨的关外春天,赵传薪许久没回奎特沙兰,或者说回去也是在地下堡垒休息,不曾露面。 阿居雷·伊达找不到他,巴勃罗来了数次。 四个奎特沙兰乡村骑巡队核心成员,急的团团转,他们甚至认为赵传薪是不是听闻刽子手将军要对付他望风而逃。 那么,他们也有必要卷着白房子酒馆里寄存的财物逃之夭夭。 阿居雷·伊达唉声叹气:“堂约翰·康斯坦丁究竟为何还不回来?” 巴勃罗叹气:“再不回来,咱们就要被一锅端了。” 原来,巴勃罗收到风声,刽子手将军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带兵对付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已稳住阵脚。 此时分心他顾,派遣额外数地乡村骑巡队联合执法,正往奎特沙兰赶来。 快枪如林,各个凶神恶煞。弹带牢栓,望之遍体生寒。 奎特沙兰的仨瓜俩枣,不够人家过节。 此时,四人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眼瞅着就要断了,堂约翰·康斯坦丁却还不曾出现。 可怎生是好? …… 康有为在托雷翁城办事,听闻墨西哥最近不太平,立刻就要离开。 保皇会如今已经遍布世界各地。 但自从慈禧和光绪死后,许多成员失去希望,纷纷倒戈,投向孙公武的同-盟会怀抱。 这使得康有为收入骤减。 许多人以为他投资有道,就连赵传薪都觉得康有为是生财的好手。 但实际上呢,康有为纯属瞎几把投资。 有的赚,有的赔。 比如他听说墨西哥这些年修建铁路,衙门口经常占地,头些年便来墨西哥在银行贷款买地炒地皮。 然而,墨西哥衙门发现地价高涨,于去岁出手干预,加上战乱,使得地价大跌。 康有为赔了个底儿掉。 连他船运的生意都受到了波及。 康有为这几年发现了保皇会这个赚钱的门路,已经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现在日子不好过,除了在各地打压孙公武德革-命派以外,他甚至开始玩起了黑帮的勾当,将保皇会变成各地的黑恶势力。 譬如有华侨来海外,或是回国投资,自然要找当地华人关系帮忙疏通。 此时,康有为便雁过拔毛,给他交“过路费”。 有個华商,名叫刘申祺,前赴海外,在墨西哥找当地富有华侨募股,准备回山东开矿、修路、建银行。 山东百姓正闹着要求朝廷收回德国的铁路周遭矿权,刘申祺便是其中之一,奈何投资额巨大,当地士绅凑不齐银两,只能远走海外凑集资金。 被康有为得知后,康有为听说刘申祺他们要建好大的家业,索性直接要求控股其公司,甚至要收为保皇会的“会产”。 刘申祺自然不同意,和康有为闹翻。 康有为先是派人去恐吓,将刘申祺殴打一通。 旋即花钱贿赂墨西哥托雷翁城当地官员,以莫须有罪名将刘申祺给抓捕羁押。 刘申祺有相熟的华侨富商,在墨西哥沟通无果,去联系清廷在美国的公使出面,然后美国以事情没发生在本国为由推脱不管。 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无门。 让康有为控股是不可能的,但刘申祺还是叫康有为讹诈了一大笔银子去,这才放人。 康有为拿着钱,准备离开墨西哥这个是非之地。 码头上,康有为对保皇会的会众说:“康某感国难,哀民生,日日以救世为心,刻刻以救世为事,奈何刘申祺这等劣绅为富不仁,竟不肯为国出一把力,实在可恶。虽说他现在掏了银子,但于他们而言不过九牛一毛。我离开后,你们带着刀棍,逼他就范。如还不肯就范,再叫警察将之抓捕归案,这种祸害,干脆别让他回国为好。” 土匪一样的会众应诺。 有人犹豫问康有为:“那赵屠子,盯康师的紧,最近有人打听您的消息哩。” 康有为啐了口唾沫:“呸,原则上康某是不怕他的。但此时原则掌握在他手里,康某只好远走他乡暂避锋芒。” 康有为忽然想起最近听到的,赵屠子将一个叫远野贵树的日本人剥皮抽筋的消息。 康某人一身“傲”骨,也挡不住双腿微微颤抖…… …… 此时赵传薪却正带着俩徒弟去参观本杰明·戈德伯格投资的工厂。 赵传薪取出图纸,交给大徒弟:“我要你赶制一批作战服。” 本杰明·戈德伯格接过一摞图纸,和姚冰一起看。 头一张画的士兵,从头到脚,全副武装。 后面一副画的手套,适合亚洲人手型,虎口是牛皮加固,手套主体标记为一种叫四棱麻的材料,食指和拇指指尖,其余四指内侧都有黑树树脂条纹防滑,手背拳锋处有凸起的四块黑树树脂防护。 下面写着手套名称——活菩萨战术手套。 第二张图纸,是一双靴子。 绒面牛皮革做靴子主体,海虫草纤维织物防水、防风、透气内衬。黄树树脂大底,沾水踩在石头上都不会打滑,后跟和鞋尖加厚防护。鞋垫柔软,鞋带带锁定功能。 从帽子,到鞋底,堆料扎实,性能拉满。 本杰明·戈德伯格却问:“师父,这上面写的好多材料,俺都不知是啥哩……” “材料我给你提供,价值不菲,你可得好好利用杜绝浪费。” 姚冰看那画上的东西好看,穿着威风,就对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大师兄,等你造出来,我用存款买一套。” 本杰明·戈德伯格摸摸他脑袋:“你还在长个子,俺每年送你一套,咱哥俩讲什么钱不钱的。” 赵传薪龇牙:“你倒是大方。” 四棱麻,产自于璀璨绿洲。顾名思义,每一丝麻都有四棱,这样的麻织品疏水透气,流汗后会快速蒸发干爽,透气同时还耐磨,不管是作战还是日常训练,都比此时的织物强许多。 就是价值不菲,1金币,才能买300黑龙角的四棱麻布。 海虫草纤维,产于诅咒沙漠沿海地区,1金币可买200黑龙角。 黄树树脂,柔软耐磨防滑,1金币可买200球沙。 赵传薪设计的作战服,每一套都值老鼻子银子了。 将各种材料,分门别类入库后,赵传薪最后交代本杰明·戈德伯格:“伱出来转一圈,也浪够了,没啥事就快回天上飞吧。” “啊这……”本杰明·戈德伯格赶忙说:“俺还要在胪滨府继续大力投资,支持胪滨府建设,顺便教小师弟一些本事才是。” 赵传薪见他死活不乐意回天上飞,也就作罢。 想想也是,天上飞哪有日新月异的胪滨府多姿多彩? …… 延边。 葛云鹏满头大汗从噩梦中惊醒,嘴巴大张喘息,犹如脱水的鱼儿。 “焯,吓死老子了。” 梦中,他目睹赵传薪活生生扯掉日本人下巴、手腕,将日本人剥皮,最后下油锅炸。 血肉横飞的场面宛如地狱。 旋即,立花小一郎发起报复,日军派遣五个师团全面入侵,背水军独木难支被打的支零破碎,葛云鹏被俘。 立花小一郎下令虐杀葛云鹏,将他眼珠子抠了出来,就像死去的刘永和…… 葛云鹏立即被吓醒,点上烛火,内心阴影才散了些。 不怪旁人,怪他自己好奇心作祟,在去茂山郡搜剿日军尸体捡装备的时候,看见了远野贵树的尸体。 缺了下颚的头颅,已经被赵传薪烧尽了血肉带走,拿去祭奠刘永和。 但下颌和没皮的尸体尚在。 葛云鹏饶是见惯了尸体,也当场吐了出来。 之后便夜夜噩梦不止,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他连忙披上衣服,出门叫守卫:“快,继续在界限处增派人手巡逻,防止鬼子来犯。” 军师金武志听说葛云鹏又做噩梦,匆匆赶来,为难道:“旅长,咱们人手本就不足,能派的都派了,万一日本人真的从某处杀来,咱们都来不及收拢人手。” 葛云鹏:“……” …… 赵传薪忙完了胪滨府的事情,传送5号眼,天上飞。 传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赵传薪没回餐厅惊动他人,骑乘三代游龙赶赴和平学院。 他在石台上取出躺椅,戴着眼镜望了一眼星空,周围静悄悄的,仿佛没声音惊扰的时候星星眨眼更频繁。 应该是大漠上空,夜晚缺乏太阳扰动,电离层更加稳定,星空格外璀璨。 赵传薪掏出《旧神法典》。 【我已经将地下通道,修建到符文之城的血汗销赃窟外。】 【我出海纸和金币让铸币厂总管帮我印钞。】 因为身上被魔神打上印记,好一段时间,无畏先锋过一种不见天日的生活。 赵传薪让无畏先锋回暗影森林挖土运到和平学院基台。 他身边的黑土越积越高,掘地傀儡忙着将土分割运往各处。 【我去了一趟森林精灵族地,惊喜的看见了精灵斥候。】 【精灵斥候告诉我:那日咱们分开,我好不容易到了绿港。航行时船上有人感染恶魔病毒,被我发现,经过一番恶战,剩下为数不多的船员九死一生回到中土大陆。】 【森林精灵族长按照约定,将心想事成菇交给我。】 赵传薪大喜。 有了上次吞服心想事成菇的经验,赵传薪这次小心翼翼,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他的光刃符文已经修炼到4级,所以心想事成菇入口后,他以能否正常发出5级光刃作为药效是否发作的判断依据。 尝试到第六次的时候,5级光刃顺利使出。 赵传薪本以为是药效发作,星月却在他耳边说:“这不是心想事成菇的作用,这是你自己心理作用下爆发的潜能。” 赵传薪直接懵了。 本质上,老子是个天才么? 他紧忙又去练6级符文,再次顺利练成。 一时间,赵传薪搞不清刚刚是幻觉还是真实。 7级光刃符文。 8级光刃符文。 9级光刃符文。 10级才练了一半,却怎么都无法进行下去。 药效过了。 赵传薪抬头看着星空,左龙右虎掌四旁,荧惑当头,欃枪破空…… 兵燹、饥馑、瘟疫等等混乱星象当空,赵传薪又以为自己还在幻境当中。 所以他再次尝试使用10级光刃符文,竟顺利使出。 光刃10级,长可达10米,短至米粒,激射如矢,不动如刀。 赵传薪弹指,一道光刃激射而出,百米外消失。 竟再也不用光刃枪,就可激发光刃。 等级修炼法,掌握符文后,能力已然超越了沙漠旧皇。 赵传薪搞不清楚现在是幻觉先是现实,他走到玻璃罩内,将璀璨之星的种子埋入土中。 取出天梯基石,灌入臭液。 嫩芽并未破土而出,赵传薪长出一口气,说明这不是幻境,否则就该心想事成,种子立即长成参天大树。 他问星月:“我在幻觉中,还是现实?” 星月说:“幻境当中。” 赵传薪悚然一惊:“怎么可能?” 他想起那枚神识之简,回忆上面记录了有关璀璨之星的内容。 正想着,嫩芽破土而出。 片刻就长的齐膝高,最顶端分泌出一滴树液。 赵传薪赶忙取出试管,操控润之领主的致意将那一滴树液收入试管中,放出黑色傀儡工匠,让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用针蘸了树液给自己背后纹了个复杂的图案。 黑色傀儡工匠的六条傀儡臂快成残影,针落如雨,刺的格外快。 赵传薪抬头,见夜空夏夜大三角中的天津四星附近的暗处,忽然闪出一颗肉眼本无法看见的星星。 这颗星星闪耀着如同雾一样的光芒,时间流速仿佛加快,千年弹指而过,光芒穿过上千光年的距离,朝四周发散。 赵传薪本不该知道,这些光芒意味着什么,但他此时偏偏就知道了,这不是光芒,是某种能量。 能量触及其它星球均没有反应,唯独接触地球,确切说是沙漠中和平学院的小树苗,忽然如同涓涓细流被树苗吸收。 当星月完善赵传薪背后刺青,能量分流,有一部分朝赵传薪汇聚而来,但似乎又找不到门路,被排斥在外,总是围着他打转。 能量到来后会消散,消散后又来,源源不断,孜孜不倦。 他伸手,周围出现保护罩。 他翻转手掌,保护罩收缩与掌上。 他面前出现一座石碑,他将收缩的保护罩拍在石碑上,保护罩骤然发散,石碑被突如其来的力道轰的四分五裂。 此时赵传薪精神一振恍惚,背后的痛感也消失了。 当模糊的视线重新清晰,赵传薪看周围,哪有黑色傀儡工匠?哪有四分五裂的石碑? 他问星月:“刚刚发生了什么?” 星月说:“你把璀璨之星的种子埋进了土里,倒了臭液,种子发芽,分泌树液。你用润之领主的致意,将树液汇聚在背后。别的都没什么。” 赵传薪又问:“我和你说话了吗?” “没有。” 赵传薪:“……” 他低头,果然土中长出一棵小树苗。 他脱了上衣,拿一枚铜眼放在背后,让星月在眼镜中呈现背后的画面,什么都没有。 这心想事成菇端的是厉害,竟让他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赵传薪回忆神识之简中,关于璀璨之星的内容。 他心里一动,按照其内容操纵,身周无声出现一层几乎透明的保护罩。 正是璀璨绿洲见过的那种——金钟罩。 赵传薪看看树苗,再看看透明护罩,这分明不是璀璨之星提供的,好像符文一样,靠的是宇宙中无处不在的某种能量。 他摊开掌心,金钟罩压缩。 片刻,金钟罩还原。 赵传薪跳到了外面沙地上,将收缩的金钟罩推在地上。 沙地被轰出个一米半径的大坑,一时间飞沙走石。 这是神识之简没有的内容,赵传薪服用心想事成菇后自发领悟的能力。 神识之简关于璀璨之星的内容叫——盗天机。 简中所言,璀璨之星盗用天空某颗星辰散发的能量,有人识破了盗用之法,但一直无法复制。 赵传薪服用心想事成菇后在幻觉中歪打正着,也不知怎地稀里糊涂就成功了。 他又试了试10级光刃符文,光刃自手中激射,将和平学院的一堵墙割出细孔。 穿甲效果一流。 赵传薪喜滋滋的练了半晌光刃符文和盗天机,直接在未建成的和平学院睡了。 第二天早上,回天上飞餐厅吃饭。 见赵传薪回来,锅贴儿贱嗖嗖贼兮兮的上前:“掌柜的,你回来了。不得了,我跟你说,那尼先生会妖法,能够千里传音……” 赵传薪正喝着墩子煮的稀粥吃大饼就咸菜,闻言一怔:“啥玩意儿?无线电话终于成功了?” 说着,也吃不下去了,撂了碗筷匆匆去了实验室。 尼古拉·特斯拉废寝忘食,正做研究,也不知多久没睡觉了。 实验室里,竟然还有两个半大孩子帮忙,其中一个赫然就是尖嘴猴腮的小耗子。 听见有人进屋,尼古拉·特斯拉头也不抬:“我已经说了,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小耗子看见赵传薪十分惊喜:“是掌柜的,是掌柜的来了。” 尼古拉·特斯拉这才抬头,就好像赵传薪从未离开过,没任何生疏感:“赵,我用你给的星空之根伴生物,给你造了8台无线通话设备,你看……” 第1011章 杀人者赵传薪,断臂者赵传薪 赵传薪看着巨大的箱子,上面两根牛角一样朝天的天线,问尼古拉·特斯拉:“这就是无线移动电话?” “是的,你看根本没有线,不信你移动。”尼古拉·特斯拉觉得理所当然:“我让墩子和锅贴儿扛着它去金塔,这么远的距离,通话却格外清晰。” 无线移动电话很不方便移动…… 赵传薪问了使用方法,对尼古拉·特斯拉说:“我带走一个,到汉口跟你通话。” 尼古拉·特斯拉兴奋点头:“使得使得,在天上飞附近,未免太近了,汉口够远。” 古丽扎尔从外面蹦跳回来,看见赵传薪,惊喜上前抓住他的手臂,生怕他忽然消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地球街溜子老赵行踪缥缈,不光是敌人,亲朋也是防不胜防。 见赵传薪吃完饭,就拉他出门:“走,我要跟你说话。” 锅贴儿一干人在旁边鼓噪起来:“古丽扎尔不害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要说私房话。” 古丽扎尔手里的小弯刀连着鞘在掌心转了一圈,挽了个刀花,稳且娴熟的指着锅贴儿:“你住嘴,我打死你。” 锅贴儿贱嗖嗖的嘿嘿笑着。 赵传薪跟着古丽扎尔来到外面。 古丽扎尔天真烂漫,直到接触赵传薪,才隐隐懂得了些男女之情。 她手指头摆弄麻花辫子稍打圈,俏脸盈盈问:“赵信,你看过海了吗?” 以前赵传薪跟她说过,沙漠里的海子,比真正大海差远了。 古丽扎尔心向往之。 “看过了。”赵传薪点上烟,顺势搂住了古丽扎尔的腰。 以前老赵只是调戏,并不上手。 现在一下子有了俩孩子,还他妈顾忌啥? “大海好么?”古丽扎尔满脸向往的问。 “好。”赵传薪搂着她往前走:“大海好得很,心情好的话,可以看;心情不好的话,可以跳。” 古丽扎尔:“……” 赵传薪看了她一眼:“我把你送到港岛女校读书吧。” 古丽扎尔心动,又不舍的回头看一眼天上飞,看见地上肥嘟嘟的旱獭,弯腰将它抱起:“那我阿囊呢?” 赵传薪看着古丽扎尔的背影,裙子被她姣好的身材勾勒出蜜桃形。 一时间心猿意马:老子可是美缝专业。 “叫人和伱一起过去,或者留在这里养老,反正你每年都能回来一两次。” 古丽扎尔忽然想到什么,四下里看看,见没人注意,就凑到赵传薪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赵传薪面色严肃点头:“唔,好的,求之不得,嗯,可以,没问题……” 手还不老实的上下乱窜, 古丽扎尔看着瘦,实际上很有肉。 古丽扎尔听他念叨,都有些懵了,怀疑自己鼓起勇气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不是词不达意? 为何这些本应让人面红耳赤的话,赵传薪却淡定的好像叫他吃饭喝水一样面不改色? 她不信邪,说完之后,照赵传薪脸颊亲了一口。 赵传薪仍旧不动声色,抽了一口烟:“那里全是胡子,胡子没有触感,赵某建议你亲一下嘴儿,那是极好的。” “哼,我才不理你。”古丽扎尔脸色红了红,转身跑回餐厅。 赵传薪龇牙一笑,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下一刻原地消失。 古丽扎尔跑回屋里,透过落地窗瞄了一眼,花容失色:“呀,怎么又没影了?” …… 赵传薪传送8号眼,巴公房子阁楼。 这里到底是蒙尘了。 他放出傀儡奴仆,开始打扫。 自己则取出巨大的无线移动电话,按照尼古拉·特斯拉教的方式打开。 天上飞,餐厅角落里的无线移动电话铃声响起。 锅贴儿“咦”了一声,走过去扳下开关,拿起话筒:“喂,喂,我是锅贴儿,我是锅贴儿,你他妈是谁呀?” “我他妈是赵传薪,你他妈活腻歪了吧,跟他妈老子这样说话?” 锅贴儿:“……” “啊,掌柜的,您等等,我去叫尼先生来。” “那不用。”赵传薪发现声音虽有些失真,但那是喇叭的原因,此处距离天上飞1700公里,信号却异常稳定:“锅贴儿,古丽扎尔在么?” 话筒漏音严重,古丽扎尔赶忙夺过话筒:“我在我在,赵信你又去哪儿了?” “我在千里之外。”赵传薪说:“锅贴儿,你去找齐飞卿,多派些人手,护送古丽扎尔去港岛,路过汉口的时候,我会增派人手随行。到港岛,会有人接船。” 锅贴儿赶忙抢回话筒:“掌柜的,这哪用得着齐飞卿?咱们自己的人就够了。” 赵传薪说:“你不懂,出门在外,不但靠人多,还要靠脸面。齐飞卿交游广阔,让他出一膀子力。” “那好吧。” 赵传薪又说:“古丽扎尔,出门每个人都要带枪。记得,在外面,无论遇到猛兽,还是坏人,都能激发出人身上的无限潜能。你要把握好这种潜能,就能逢凶化吉。” 古丽扎尔发懵:“赵信,可我要怎么把握潜能呢?” 赵传薪说:“潜能的大小,取决于你们携带多少弹药量,你自己斟酌。” 锅贴儿:“……” 古丽扎尔:“……” 古丽扎尔骂走了锅贴儿,赶走了其他人,强行和赵传薪说了点腻歪话,赵传薪发现傀儡奴仆已经打扫完阁楼,无情道:“好了,古丽扎尔,外面下雪了,我要去扫雪,先这样吧挂了。” 古丽扎尔听着那边再无声息,手指头在辫稍勾了一圈,心说千里之外是哪?这时候偶尔也会下雪么? 大漠在夏天,偶尔也会下雪,但存不住。 赵传薪收了傀儡奴仆,下楼,去了一楼的卷王技术学院学生会办公室。 刘华强正奋笔疾书,头也不抬说:“联系好船了吗?咱们的第一批卡车,先运到胪滨府,最好在旅-顺港上岸……” “小鬼子同意么?” “校长?” 赵传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热的将衣服全脱了,露出精壮的上身。 “卡车造出来了?” 刘华强眉飞色舞:“造出来了,校长请随我来。” 他带赵传薪去了车间。 沿途学生纷纷和赵传薪打招呼:“校长。” 赵传薪光着膀子,大摇大摆的走着,嘴里叼着烟。 古往今来,再没有另一个校长如此不修边幅了。 赵传薪仔细打量卷王己酉型卡车。 卡车的前脸,有别于此时世界正常汽车,很明显,他们借鉴了戴姆勒卡车的形象,方方正正的车头和车身。 发动机安在前轴正前方,通过四齿轮皮带传动前后纵轴和小齿轮,因为华良对汽油的改进,刘华强介绍说这辆两缸卡车动力能达到15马力,有效载荷最高可达一吨半。 刘华强招呼:“来,把卡车开出去,给校长看看。” 赵传薪却认为,这更像是四轮拖拉机。 有人笨拙的挂倒档,将车倒出库去,直上直下的方向盘很沉重,导致驾驶员的动作令人捉急。 黑烟喷薄,突突突突的声音中,卡车开始前行,很慢,时速绝对达不到20公里/时。 那学生在路上转了一圈,回来熄火,跳下来问赵传薪:“校长,您要不要上去试驾?” 赵传薪二话不说上车,熟稔打火,挂挡,踩离合与油门。 至少这车的构造和操作系统,与后世汽车相同,不像戴姆勒汽车那样反人类。 赵传薪挂挡,前行。 好家伙,一共三個档位,后退档,前进一档、二档。 赵传薪猛踩油门,卡车勉强达到18km/h的速度前行。 学生在后面跟着跑,大喊:“校长,万不可如此暴力驾驶……” “妈的你对暴力一无所知……” “……” 赵传薪单手猛打方向盘,调转车头回去。 刘华强捧臭脚:“校长英明神武,第一次就懂得如何操作,须知这车与您那辆劳斯莱斯操作上大有不同。” 赵传薪内心是火急火燎的,但面上却违心的露出鼓励颜色:“很好,很好,你们成功了,我这校长万分欣慰。” 刘华强等人挺胸凸肚,骄傲不能自已。 看,咱们华人自己也能造车了。 看,我们造出的车,比戴姆勒卡车性能更好。 赵传薪画风一转,破口大骂:“我他妈给你们买了那么多车,为何不研究用4缸发动机呢?马力加大,就可以加厚货箱,学凯迪拉克用封闭式车身,否则下雨天,你让货车司机披着蓑衣开车吗?” “啊这……” 他们倒是没考虑到。 赵传薪一摆手:“刘华强。” “在。” “给有功之臣发奖金。一等功300个大眼珠子金币,二等功200个大眼珠子金币,三等功100个大眼珠子金币,四等功50个金币,五等功20个金币。” 一个大眼珠子金币能兑换十块鹿岗镇标准大洋。三千块大洋,是一笔巨款。 “多谢校长。” 周围一片欢呼。 “注册商标,成立品牌,先量产卷王己酉型,再研发卷王己酉二型卡车。” “是,校长。”刘华强知道校长虽然语气凶狠,但还是认可他们的付出,否则不会发放奖励。 赵传薪看着汽车,摩挲下巴,立即想到了萨哈林岛和墨西哥两地。 只因为这两地都产石油,量还不小。 按照正常历史走向,一个便宜了毛子,另一个便宜了美国佬。 赵传薪痛心疾首。 万万不能坐视这等事情发生。 国内已经开启了汽车重工业里程,萨哈林岛一行不能再耽误了。 跟刘华强取了枪支弹药,赵传薪传送奎特沙兰地下堡垒仓库,往来运送几次后,他来到码头,看看汉口的变化。 此时,码头上,一个关节有些问题的中年男人,鬼祟的与赵传薪擦肩而过的时候,手摸向了他的裤兜和上衣口袋。 别看他腿脚不便利,但手速却块。 只是掏了两下,脸色一僵。 原来赵传薪口袋里空空如也。 他在右侧掏兜,此时却想着,可能这人是左撇子,钱财都在左侧兜里,于是从赵传薪背后绕了半圈,蹑手蹑脚从后面跟着赵传薪。 码头上其余人见了,也不提醒,生怕惹祸上身。 汉口此时被称为东方芝加哥,据说连英国的港口都没有这里繁华。 繁华了,魑魅魍魉自然会出现。 当这偷儿摸向赵传薪左侧裤兜时,手刚伸进去,就被一把按住。 偷儿想要挣出手,却发现不能。 赵传薪淡淡道:“你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老寒腿。” 这偷儿梗着脖子:“快放手,不然有你好看。” “哦?有什么能耐,你倒是使啊?” 赵传薪连头也不回。 此时,偷儿果然扯着脖子喊:“快来人,这人要打人了。” 喊完,周围行人中,忽然分出七八人围拢上来,指着赵传薪叫嚣:“快放人,光天化日竟敢打人?” “报官,让巡捕房抓他。” “岂有此理,还有王法么?” 这反应快的令人咋舌。 他们佯作路人,声色俱厉声讨赵传薪。 赵传薪撰住偷儿的手腕,转身:“呵呵,我说过打断你的老寒腿。” 说罢抬腿一脚。 咔嚓。 “嗷……” 周围八人见状,其中一人转身就跑,另外七人露胳膊挽袖子冲了上来。 赵传薪薅住一人头发,照鼻梁咣咣咣三拳下去。 这人鼻口窜血,瞳孔涣散,栽进汉江水中,冒了几个泡后就沉了下去。 这时,第二个人掏出短刀,朝赵传薪小腹刺来。 赵传薪横小臂,以古怪的姿势架住短刀,那人无论如何刺不过来。 “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三分归元气。” 说罢,金钟罩爆开。 这人被崩上了半空三米高,落地后,嘴角溢血沫子,显然内脏受损,眼见着是不活了。 赵传薪戴上墨镜后,忽然朝侧里一伸手,落下的短刀径直被握在手中。 其余人不敢上了,能把人打三米高空,这简直骇人听闻。 人群中又冲出来个胖乎乎的妇人,扑在地上吐血那人身旁哭嚎:“当家的,好人命不长啊,你死的好惨,要我们娘俩怎么活啊?天杀的凶手,不得好死,我一定报告官府给他治罪,让他给你偿命……” 赵传薪俯身,短刀“噗”地一声插入妇人后脑勺中,刀尖从口中透出。 妇人刺耳哭嚎声戛然而止…… 周围人,不管是偷儿的同伙,还是真·路人,都看的毛骨悚然。 片刻,巡警来了,他们只拎着警棍,可分开人群,赫然见地上好大一滩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江边还有一具尸体脸朝下漂浮,让水流冲的一起一伏,让码头柱子绊住还没冲远,顿时吃了一惊。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竟敢行凶?” 赵传薪看了看巡警,乐呵呵道:“这些偷儿孝敬了你们多少银子?” 人群哗然。 虽说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没人敢当着这些巡警面公之于众。 这人真活腻歪了,自古民不与官斗。 几个巡警听了,急赤白脸,恼羞成怒:“这个凶顽,信口开河,给我拿下他。” 赵传薪掏出雪茄点上,吞云吐雾一口:“既然你们的手脏了,那就别要了,其余人引以为戒。” 说罢,抬抬手,红光闪烁,连警棍带手一同被光刃给切了。 箭步勇猛,飞几道红光,江边斗处鬼神惊,码头战时木石裂。 围观者但见断肢满天飞,哀嚎连连,血从腕动脉直往外喷涌。 眼前一片血色后,再没有一个巡警是囫囵个的。 赵传薪心中戾气尚在,恶向胆边生,将目光转向剩余的几个偷儿。 那几个偷儿打了个寒战,牙齿捉对的厮杀。 嘚嘚嘚…… 却是转头就想跑。 赵传薪脚底升烟,泥土飞溅,好一个箭步窜上前。 其中一人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赵传薪扯住了臂膀,手起光落,偷儿的一条臂膀便被卸了。 转身,鞭腿,另一人被踢中面颊被掀翻在地,赵传薪上前,瞅准了大臂猛跺脚。 咔嚓。 此人手臂弯折。 赵传薪拾起码头上计数的竹签子,光刃削尖,将另一人手掌钉在装着粮食的麻袋上。 这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最后一人挤进了人群,想要逃之夭夭,赵传薪跃起,踩踏观众肩膀,空中180度转体,脚上头下的按住了最后一人头顶,硬生生将他按的跪倒在地上。 见围观者中有个老头,手里掐着烟袋锅子,赵传薪夺过,将最后一偷儿手臂拉伸平直,照他后肘砸下。 咔嚓。 咔嚓。 烟袋锅子断了。 手肘断了。 骨头刺穿了皮肉,十分骇人。 周围人群哗然散开。 忽然有人喊:“这是赵先生!” “怪不得,赵先生惩凶除恶……” “该,这些巡警勾结码头上的贼,苦主被冤枉下狱者不知几何,今日终究踢到了铁板!” 一听赵传薪的名字,围观者反而不怕了。 赵传薪嘴里叼着的雪茄未灭,告诉这一伙儿废了手臂的偷儿和巡警说:“杀人者赵传薪,断你手臂者赵传薪。” 说完朝观众一拱手,飘然跃上了屋顶。 …… 奎特沙兰。 正所谓,从前作过事,无幸一齐来。 刽子手将军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派遣数州乡村起巡队,约么二百来人来围剿奎特沙兰的约翰·康斯坦丁。 临州韦拉克鲁斯州的乡村骑巡队听了,觉得新仇旧恨一起报,本没叫他们,他们却自告奋勇前来参加围剿,共三四十人的样子。 两者相叠,人数逾三百。 烟尘滚滚,气焰腾腾,须臾间,就到了奎特沙兰外。 阿居雷·伊达、巴勃罗、米格尔·埃斯特万、胡斯蒂诺四人稍一犹豫,发现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纠集的二十来人奎特沙兰乡村骑巡队的人马,听闻来了三百多人后,趁四人在白房子酒馆里商议时,顷刻间鸟兽散。 四人出门,懵了,巴勃罗的手下,不但都走了,将所有马匹也都带走,就算约翰·康斯坦丁的冒牌货也不例外。 现在四人想跑都来不及了。 阿居雷·伊达这小子混不吝,一咬牙一跺脚:“骑士不会注视国王脆弱的眼泪,只会怒视前方造成这一切的敌人。事已至此,咱们大不了为堂约翰·康斯坦丁一死而已,回去拿枪。” 说话间,那三百来人在小道上,竟有千军万马气势。 四人喉结滚动,认为今日必死无疑。 正此时,有人在四人身后说:“让开。” 赵传薪在汉口点的雪茄,到奎特沙兰仍未燃尽。 第1012章 他要杀我 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派遣英国委员弗洛斯·冯前赴远东举行十国会议。 弗洛斯·冯甫至港岛,马不停蹄乘船北上。 他偷偷在旅-顺港登陆,在日本人安排下,坐火车去了韩国。 只是,刚到茂山郡,便被边境线上的背水军拦住:“日本人不得过境。” 随行的日本人争辩:“我不是军人,我是记者。” 背水军士兵眼睛支棱起来,叼着从日本士兵尸体收缴来的香烟,牛哄哄的指着竖起的牌子说:“日本人与狗不得入内,你瞎了,看不见么?” 日本人气的不行,愤怒道:“你们这是在侮辱我们大日本帝国!” “侮辱你们?”背水军士兵大笑:“老子还他妈杀你们呢,再不滚,老子就开枪,赵先生一定不会怪罪。” 听到了“赵先生”,日本人心神一凛。 他可不愿意被掰掉下颌和剥皮抽筋。 弗洛斯·冯冷眼旁观,此时插嘴:“日本人不得入内,我是英国记者,总可以吧?” 背水军士兵犹豫了下,旁边人扯了扯他袖子,低声道:“咱们这里没甚机密,别把人都得罪了,不如放他进来,一个人也翻不起大浪。” 于是,弗洛斯·冯被放了进去。 背水军招募士兵,人数尚且不多,也只能兼顾茂山、会宁、稳城三地,都是沿江地带。 大街小巷,总有人巡逻。 弗洛斯·冯观察战火波及处,每每想要去采访韩国当地百姓,却总被背水军拦下:“此处正接受调查,不可入内。” 弗洛斯·冯去下一处,还是如此。 他算是看出来了,背水军有意刁难。 正彷徨间,忽然有人将他拉进一座小院落中。 那人穿西装打领带,三七分发型,圆脸,低声用美式英文对他说:“你好,我是李在明,你是英国记者?哪家报纸的?” 弗洛斯·冯眼珠子转了转:“你是美国人?还是韩国人?” “韩国人。” 弗洛斯·冯眼睛一亮:“我是来调查赵传薪的。” 李在明谨慎道:“因何调查他?” 弗洛斯·冯根据李在明鬼鬼祟祟东躲西藏,判断他绝非和背水军一条战线,于是赌一把说:“实不相瞒,我是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派来的调查员,我叫弗洛斯·冯。” 李在明一拍围墙:“好,那恶贼的恶报到了,你想了解什么,我都知道。” …… 奎特沙兰。 前面三百余人在小路上有千军万马之势,一时间尘土飞扬。 赵传薪走出院子,在土路上站定,一人当之。 唏律律…… 大老远,来人见到赵传薪,勒住马头。 带头的队长叫萨比诺·卡诺瓦斯。 他藏于人群当中,说:“可有人认得,前面那人是不是约翰·康斯坦丁?” 有人点头:“是,我在埃卡特兰见过他一面。” 萨比诺·卡诺瓦斯将自己藏的更深,说:“诸位,这人既然不跑,要么抱着必死之心想要殊死一搏,要么就是束手就擒。无论如何,咱们这次来,一是得了韦尔塔将军的命令,二也有天主教教会给予的赏金。我料他没什么帮手,待会儿就以逃脱法将他击毙。谁能杀了约翰·康斯坦丁,奖金100比索。至于他的白房子酒馆,我预定了,听说这人颇有资产,要是搜出额外钱财,到时候另算……” 还没怎么着呢,萨比诺·卡诺瓦斯已经开始计划如何分润功劳和战利品了。 有维拉克鲁斯州的骑巡队警察说:“要是这人侥幸没死,落在我手,我不要奖金,只想将他折磨死,给我的人报仇雪恨。” 萨比诺·卡诺瓦斯:“可以。” 于是,有人打马上前,待靠近一定距离后,喊话说:“约翰·康斯坦丁,劝伱放下武器,我们可以不折磨你,将你押送到墨西哥城,听从韦尔塔将军发落。” 后面,维拉克鲁斯州的骑巡队警察队长急了:“你答应我,如果他不死交给我的?怎么出尔反尔?” 萨比诺·卡诺瓦斯乐呵呵说:“急什么?这不过是在骗他乖乖投降。” “哦,这样啊,那我放心了。” 对面,赵传薪右手握着蒙德拉贡步枪,左手掐着雪茄,朝喊话人招招手。 那人见他胆敢挑衅,大怒,在马背上端起步枪拉栓。 赵传薪抬手一枪。 砰。 此人应声落马。 后面的人见了,在萨比诺·卡诺瓦斯一声令下,一哄而上。 蒙德拉贡毕竟算是世界第一杆半自动步枪,赵传薪也不必频频拉栓耽误时间,举枪点射。 砰,砰,砰…… 每枪落马一人。 对面大骇,骑兵队伍倏忽朝两边散开,谁也不愿意当活靶子。 砰砰砰…… 与此同时,他们也在马背上开始还击。 阿居雷·伊达四人躲在白房子酒馆矮墙后,看的心急如焚,提醒道:“堂约翰·康斯坦丁,快躲。” 然而那边赵传薪充耳不闻,来了个有请潘周聃式走位,神奇避开两发比较精准的子弹。 顺便给枪装弹,拉栓。 砰,砰,砰…… 继续每枪一个小朋友。 那边继续射击,赵传薪继续有请潘周聃,有请潘周聃,有请潘周聃…… 躲在矮墙后的四人都看懵了。 我焯,这是什么情况? 赵传薪开了金钟罩,加上星月提醒走位,总是有惊无险,即便有漏网之鱼,也被金钟罩拦住,远远看去,就好像他躲开了所有子弹一般。 他继续射击,同时用旧神坩埚烙印给枪管吸热。 萨比诺·卡诺瓦斯也懵了。 他们这边百米内冲锋,本该气势惊人,光是吓也吓退了约翰·康斯坦丁,然而几十米,己方人员落马少说二十来人。 十分之一人数,听着不多,但人心复杂,不是这样论的,二十几人落马,对方来回瞎几把窜,居然一颗子弹都没打中他,这对士气的打击是致命的。 前面的人,已经有奔向两旁树林中佯装找掩体,实则不想当出头鸟。 毕竟是多地乡村骑巡队联合执法,本就是乌合之众,这会儿已经初露端倪。 萨比诺·卡诺瓦斯躲在人群中间,见前面人越来越少,也一调马头,钻进了旁边树林中。 带头大哥都躲草丛了,更遑论旁人? 于是,矮墙后的阿居雷·伊达等人看到了个奇景——联合执法队被赵传薪一人打散…… “焯……” “这不可能……” “我一定是眼花了……” “是运气么?” 道上很快就剩下個三四十人,没头苍蝇一样,懵逼的看着同伙钻树林。 正不知所措,赵传薪换上新弹夹。 10发可拆卸弹夹,还是赵传薪低调刻意为之。 否则30发弹夹更要命。 砰,砰,砰…… 一枪一个小朋友。 剩下的人懂了,嗷嗷叫着钻树林。 天气很热,所有人都显得油腻。 赵传薪虽不畏寒暑,却也觉得难受,将衣服脱了,赤着精壮的上身,将蒙德拉贡步枪扛在脖颈后面,两手搭着慢慢朝树林方向踱步。 阿居雷·伊达四人面面相觑。 更懵的是,躲在后面拿望远镜观战的大地主卡米洛·托里克。 “这是怎么了?不是该约翰·康斯坦丁被打成肉沫,怎么联合执法队先躲进了树林?” 他新招募的,在镇子上不敢再作威作福的打手闻言,也是疑惑不解:“好像那约翰·康斯坦丁将子弹都躲了过去,对面死伤惨重。” “可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赵传薪扛着枪往前走,忽然下盘不动,上身扭转,肩膀微微下沉。 砰。 原来树林中有神枪手瞄准他开枪。 许是这人的枪有些问题,弹道偏了,又或者是这人出枪的时候手不稳,总之星月运算后给出的弹道轨迹错误,如果没有金钟罩,子弹会打在赵传薪的肩膀。 赵传薪身前有个弧形的区域,如同氤氲出白色烟雾,有刹那闪烁,步枪弹头落地。 那边神枪手视力极好,也看见了这一幕,揉了揉眼睛,以为看错了呢。 揉眼睛的手刚放下。 砰。 神枪手兜头便倒,头盖骨给蒙德拉贡子弹掀了。 联合执法队哗然,躲在树林中下马还击。 砰砰砰砰…… 赵传薪慢条斯理弯腰,向另一旁草丛里走去,身影消失前还回首开了一枪。 又一人中弹饮恨西北。 一个联合执法队警察躲在树后面探头探脑,忽然脖子一凉,他刚低头,眼睛余光看见刺刀寒芒。 嗤…… 动脉划破。 这人脖子一疼,慌乱下还想转身,赵传薪抵住他的肩膀,强行让他偏移身体,拉他手腕扣动扳机。 砰。 此人的枪击中旁边同伴胸口。 砰砰砰…… 子弹在林中乱飞。 赵传薪背靠一棵落羽杉后,将雪茄熄灭,摘了一根灯芯草叼在嘴里换弹夹,笑听枪来弹往。 那边联合执法队警察见没了声息,以为约翰·康斯坦丁受伤,或者饮弹死亡,小心翼翼的朝这边围了过来。 待他们靠的近了,有人发现树干后面一人高的位置,有灯芯草的叶子摇曳。 灯芯草显然长不到那里,一定是有人咬着。 于是打了个手势,三十来人围了上来。 这人忽然闪身,绕到落羽杉树干后面,见树干上有个小洞,洞里插着灯芯草细长的叶片,正被风吹的摇摆。 “……” 他心里一咯噔,听得头顶树叶轻轻作响,抬头时已经来不及。 天灵盖一痛,刺刀已经洞穿头骨。 三十多人,站位密集。 其余人看见,本能开枪。 赵传薪抓住最近一人,将他拉过来,同时转身背对此人,拿着他的枪朝后开枪。 砰。后面一人被打死。 之后垫背的人遭殃,背部让同伴的枪打的血肉模糊。 赵传薪抵住这人向后,撞到一人怀里。 这人觉得腹部一痛,原来和泉守兼定倒握着刺穿尸体,刺入后面那人腹中。 一箭双雕。 赵传薪抽刀,快速朝左伸头。 后面人对准他的后脑勺急于开枪,枪声刚响,赵传薪的脑袋已经缩了回去,从右边探了出来。 其余人向右开枪。 赵传薪脑袋又摆正。 当他们拉栓时,赵传薪箭步上前,横一文字,下劈斩腹,反横一文字,袈裟斩,平行大车轮左右各斩一人。 越是慌乱,越拉不上栓。 这些人本来平日就疏于练习,算不得正规军,此时更掉链子,眼见约翰·康斯坦丁拿着一把刀在持枪人群中连杀六人,既对对方嚣张气愤,又十分的恐惧。 赵传薪用形意龙形剑中的翻云覆雨,连挑两人。 终于有拉好栓的了,枪口才抬起,赵传薪转身侧踹,此人飞出去的时候心里在想——怎么不按套路继续出刀? 然后撞在树上,五脏六腑移位,口鼻窜血。 有人干脆将枪都丢了,担心枪会在林间妨碍自己跑路。 有人跑了一段距离,这才回身准备开枪,心说——这下看你怎么用刀? 却见赵传薪将刀向下掼,刺入没死透一人背心,刀把左右乱颤。 而赵传薪手中多了柯尔特6发单动。 砰砰砰砰砰砰。 硝烟散尽,六人倒地。 别管步枪对单刀,还是步枪对转轮,当无可匹敌时,反应都一样的——转头跑。 卡米洛·托里克和打手,阿居雷·伊达等四人远远观望,就见右侧林子里忽然钻出来十余骑,更多人抛弃了马靠两条腿飞奔。 萨比诺·卡诺瓦斯不可置信:“他们这是被约翰·康斯坦丁赶了出来么?” “额……看来是的。” 萨比诺·卡诺瓦斯当机立断:“撤退,先撤退,回头再收拾他……” 属下却知道,这货怕了。 所有人都松口气。 别看三百对一,但谁也不想死。 基本都是土匪恶霸出身的乡村骑巡队,有什么荣誉可言? 有好处一哄而上,性命堪忧时一哄而散。 他们翻身上马,钻出林子,萨比诺·卡诺瓦斯队友祭天,法力无边,绝尘而去。 剩余人哭爹喊娘亡命奔逃。 卡米洛·托里克仔细的看,见林中钻出个人,此人身材高大,十分精壮,赤着上身,钻进荆棘遍布藤葛纠缠的林间,出来时身上却毫发无损。 不正是那约翰·康斯坦丁么?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剽悍至此,闻所未闻。 卡米洛·托里克这才知道,他那点虾兵蟹将,注定不是此人对手。 念头百转,颓然发觉,除了借势外,他竟没有办法拿约翰·康斯坦丁怎么样。 难道他要纠集上千人的队伍? 他没那个本钱养活如此多的人,就算有,上千人恐怕还会反噬他这个地主。 赵传薪出来后,杀机未敛,很想去追击,又觉得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他上了一匹马,返回白房子酒馆小院。 阿居雷·伊达四人将他惊为天人:“堂约翰·康斯坦丁……” 实在说不出过多的话,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赵传薪却对四人说:“你们立刻去林子里牵马,追上去,看看这些人落脚处。阿居雷,你戴着这个。” 说着他把一枚铜眼递给阿居雷·伊达。 阿居雷·伊达对这个很熟悉:“啊,又是这件护身符,放心吧,堂约翰·康斯坦丁,我一定将它挂在衣服外面,我懂规矩的。” 他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赵传薪不解释,等四人结伴而去,赵传薪朝卡米洛·托里克走去。 卡米洛·托里克和他的新打手吓得手脚发麻,不敢作声,只祈祷赵传薪不是冲他们来的。 熟知赵传薪在石头前面站定,淡淡道:“滚出来。” 卡米洛·托里克和打手肢体僵硬起身:“我……” 赵传薪眼皮一跳,杀机必现。 正在这时,一个小胖子提着把柴刀飞奔而来:“堂约翰·康斯坦丁,我来帮你打坏人……” 正是大地主卡米洛·托里克家的傻儿子——胡文西奥·托里克。 见小胖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胖脸泛白,赵传薪的戾气才算消散,龇牙乐道:“来了啊,走,我请你喝沙俄产的汽水,井水里冰镇的,沙口。” 等他带着不理会他爹的胡文西奥·托里克走回白房子。 卡米洛·托里克虚脱的坐在石头上,抹着额头冷汗,对打手说:“我敢确定,他刚刚想要杀我,是的,他要杀我……呼……要不是胡文西奥的出现,我就死啦,死啦你知道么?” 此刻,奎特沙兰坐地虎卡米洛·托里克,内心再也兴不起和新崛起的约翰·康斯坦丁一决雌雄的心思。 活着不好么? 打手深以为然。 …… 托雷翁城。 保皇会的谭英纵带着一干保皇会会党,去了刘申祺落脚处。 刘申祺见到谭英纵,吓得连连后退,碰倒了桌子上的茶杯:“我已经给了康南海过路银,你,你,你们还想干什么?” 谭英纵皮笑肉不笑:“康师临走曾言,宗社危机未解,而刘先生乃忠义之士,必会将产业交给我等,作为保皇会的会产,刘先生以为如何?” 刘申祺又恼又怕:“莫非康南海以为,他可以一手遮天么?待刘某回国,必将他丑恶嘴脸宣扬于世。康南海,端的是伪君子,跳梁小丑,贪得无厌的小人!尔等与我皆为华人,在异乡便该同舟共济互帮互助,便是老乡……” 谭英纵冷笑打断:“刘先生,你还天真的觉得,你能够安然无恙回国?来啊,给刘先生上些手段,让他尝尝老乡的拳脚。” 刘申祺绝望了——在异地他乡,尤其在海外,最不能信的就是自己人…… 他在心中呐喊——谁能来救救我…… 第1013章 你,你,你不要做傻事 赵传薪在白房子酒馆里,给小胖子拿了几瓶冰镇汽水。 要说白房子的井,还是赵传薪挖地堡时挖出来的,深埋地下,冷冰冰的,平日阿居雷·伊达也在井里冰镇啤酒,井口就在吧台后。 又给了小胖子一本带图的《山海经》,赵传薪搬出无线移动电话,拨到了天上飞。 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让他震惊的是,电话被接了起来。 “赵信,是你么,赵信?”古丽扎尔声音响起。 信号通畅。 赵传薪眉头一挑,看看手表:“古丽扎尔,你怎么还不睡?” “赵信,我猜你会再打过来,就把这个千里传音机搬到了屋里。” 从她声音里,听不到丝毫睡觉被吵醒后的恼火,只有惊喜。 声线带着还没睡醒的憨态。 “好了,快睡觉吧,不然就长皱纹。” “啊?真的吗?那好吧,你也睡。” 赵传薪微笑着挂了电话。 胡文西奥·托里克抬头说:“堂约翰·康斯坦丁,你一定很爱那个女人,我见过你这种笑容。” 赵传薪拿出小碟,给他装了牛肉干、萨门鱼干、茶叶蛋和果脯若干:“小小年纪你懂啥,少废话。” 这其中,赵传薪最讨厌萨门鱼干,日本运来的海产,售价2铜元一块,价廉味咸而耐食。 然而胡文西奥·托里克全都爱吃,令人震惊。 吃饱喝足,赵传薪又从库房挑挑拣拣,拿了一双在国内售价一块大洋的儿童皮鞋给了他。 这是在萨哈林岛日本池田洋品店扫荡时,顺手牵回来的货物之一,放着也没用。 胡文西奥·托里克爱不释手。 赵传薪笑了笑——这傻小子柴刀相助的人情,算是还上了。 晚些时候,胡斯蒂诺回来了:“堂约翰·康斯坦丁,联合执法队去了萨卡博阿斯特拉,巴勃罗和阿居雷·伊达他们在那盯着,我回来报信。” 赵传薪点头:“回来了,你就在家看门,我去去就回。” 萨卡博阿斯特拉,在奎特沙兰西南向,不到三十公里的地方。 千门万户,三市六街。 翠瓷交辉,筝鸣舞榭,商旅交通不绝。 只因距离普埃布拉很近。 萨比诺·卡诺瓦斯就在当地警局休整。 阿居雷·伊达三人隐匿于附近的斗鸡场,偷偷窥视。 忽然见人群被拨开,赵传薪走到他们面前。 “堂约翰·康斯坦丁,您什么时候到的?” 赵传薪扭了扭脖子:“伱们在这守着。” 说完抬步进了警局。 门口警察阻拦:“你干什么?今天不接受报案。” 赵传薪按住警察脑袋,朝门框撞去。 咣。 警察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周围行人见了,尖叫四散逃离,没跑多远又回头瞧热闹,想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勇闯警局。 警局听到动静,又钻出俩警察。 赵传薪抬手,迅若闪电的两拳,分别精准击打在两人喉骨。 两人捂着脖子踉跄后退。 外面人看的麻了。 出手太利落,打人真凶狠。 赵传薪一跃跳上围墙,蒙德拉贡步枪瞄准。 砰,砰,砰…… 萨比诺·卡诺瓦斯刚松口气,听闻枪声精神紧绷:“发生了什么?” 出去查看的人,都被墙头的赵传薪狙击爆头。 “有人袭击警局。” “好大的胆子!” 赵传薪在墙头游走,闪开窗户正面,躲开一万点攻击,扳机扣动不停,枪枪中的。 警局里的人一股脑去了后院。 此时,有到市井中去的警察听见枪声回援,看见墙头的赵传薪就要开枪,阿居雷·伊达紧握刀子,捅进这个警察后腰。 噗…… 警察艰难转头,看见了个半大小子面目狰狞。 巴勃罗眼见着阿居雷·伊达杀了警察,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没了回头路,这已然算是墨西哥版的“杀官造反”。 于是和米格尔·埃斯特万对视,也持刀去捅从外面回来的警察。 围观人群一看,好家伙,不光是墙头上那位,外面还有他的帮手,血都溅到了自己身上,吓得他们继续逃跑。 赵传薪取出一瓶龙舌兰,将棉布条塞进瓶口,点燃吸了酒液的布条,朝下方警局丢去。 几個燃烧瓶后,警局陷入一片火海。 赵传薪骑在墙头,守株待兔,出来一个毙一个。 此时,他干脆用了三十发弹药量的长长弹匣。 片刻,有的被呛晕,有的被烧死,有的毙命于赵传薪枪口下,剩余人逃到后院牵马坠蹬,从后门逃离。 赵传薪这会儿起身,踩着围墙奔跑,到了后院继续射击。 萨比诺·卡诺瓦斯逃了出去,远远回头看见墙头那人,恨的牙痒痒:“你等着,我会回来报仇!” 却见墙头那人指了指他,掏出一把更大更长的枪出来。 砰。 马背上咬牙切齿的萨比诺·卡诺瓦斯脑袋碎裂,骨头、血肉、皮、红白之物,溅的旁边同伙满身都是。 这一幕最能让人崩溃。 正是赵传薪当年打造的那杆特大号狙击枪。 “啊……救命……” 剩余警察飞也似的逃窜。 赵传薪收枪,跳下墙头。 当地警局警长从火海钻出,在地上滚灭了身上的火焰,一抬头,看见赵传薪就背对着他站在他面前。 警长趴在地上,抬头,目露凶光:“你死定了。” 赵传薪踩住一块石头向后戳,石头滚在警长脸下,赵传薪头也不回,脚向后伸,脚跟抵住警长后脑下压。 噗。 下压,噗…… 反复五次,警长身体抽搐,面目全非。 周围人噤若寒蝉。 赵传薪啐了口唾沫,拎着枪来到巴勃罗面前:“你们去找奎特沙兰乡村骑巡队的逃兵,让他们集合。” 巴勃罗吞咽口水,本能听令:“是。” 这些人住在哪,什么身份背景,巴勃罗门清。 很快,便集合了所有人手。 这些人还以为巴勃罗等四人必死无疑,被找到了也不怎么害怕,只是有些抹不开面前。 二十多人聚在一起,以目光交流,似乎在说——他要是敢秋后算账,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巴勃罗心里打鼓,他沉着脸,却不敢撂狠话。 因为他们此时只有三人,而这些逃兵手下却有二十多,各个荷枪实弹,真打起来,他们仨根本不是对手。 气氛诡异,场面焦灼,赵传薪再次谜一样的出现。 赵传薪出现众人面前时,引起小小的骚动。 毕竟之前剿匪时,堂约翰·康斯坦丁的悍勇历历在目。 但这么近的距离,人人带枪,他们也不是很担心。 赵传薪没拿枪,拿了一根白坚木做的长棒,棒子前面还削了个尖。 他在众人面前走了个来回,盯着众人的眼睛:“逃兵?” 有人在巨大压力面前破罐子破摔:“你招惹了刽子手将军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数百人来抓捕你,难道你让我们跟你一起送死?” 他恶狠狠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点点头:“我是打算让你送死。” “妈的,你可以试试……” 赵传薪微微一笑,跃步扎枪,木棍刺入其眼中,透脑而出。 抽出木枪,对方眼珠子掉了出来,跪在地上。 赵传薪舞花过背,甩掉血珠。 其余人见了大骇,没想到堂约翰·康斯坦丁说动手就动手,赶忙想要取背着的快枪反击。 赵传薪回身扫枪,将一人枪打飞。 凤点头,一人脑门被坚硬白坚木刺穿。 跳步,虎撅尾,将一人肚子豁开。 插步拨枪,死。 拨草寻蛇,死。 回马枪,死。 阿居雷·伊达他们眼花缭乱,片刻逃兵就被赵传薪给弄死了六人,死状凄惨。 我焯。 阿居雷·伊达他们头皮发麻,这堂约翰·康斯坦丁无论用什么都可以杀人,快枪可杀人,刀可杀人,削尖儿的木头也能杀人,徒手亦可杀人…… 剩下逃兵,居然不敢妄动了。 赵传薪回拉拖拽,木头枪尾端扎地面,入土三分,枪尖儿微微颤抖,恰好甩掉了上面挂着的血肉。 这一招,正是当年和赵忠义、刘宝贵在路上伏击绺子时,赵忠义使得那一招,枪尾将绺子的骨头都撞断了。 此时赵传薪使来,比赵忠义有过之而无不及,神枪李书文也比不过他。 赵传薪面不红气不喘,问:“让你们送死,你们谁敢不死?” 其余逃兵两股战战,并不言语。 赵传薪将一人枪口抬起:“来,别说没给你机会,让你扣扳机。” 那人心里一横,面目狰狞,手指头就要扣下去。 赵传薪嘴角一扯,身体比他动手指头还快,微微一侧身错开同时捏住对方手指,别着扳机护圈将他食指给拗断。 “嗷……” 赵传薪按住其脑袋,往斜立在地上的木枪尖儿上掼去。 噗…… 赵传薪望向下个人:“我让你送死,你死不死?” 他生气不是这些人当了逃兵,而是逃跑时,将马都牵走了,不给阿居雷·伊达他们逃生的机会。 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回,阿居雷·伊达他们怕是凶多吉少。 而且,连自己的冒牌货都没放过。 该死! 这人顿时尿了裤子:“我,我,我死。” 太他妈凶残了。 赵传薪指点下一人脑门:“让你送死,你死不死?” “我……死。” 赵传薪说:“记住今天的话,我让你们死,你们就得给我战死。再有下一次,杀你不算完,老子杀你全家。” 说罢,让巴勃罗处理这些人。 阿居雷·伊达快步跟上赵传薪,小心问他:“堂约翰·康斯坦丁,您要去哪里?” 赵传薪点上一根雪茄:“去托雷翁城。” 阿居雷·伊达急了:“要是联合执法队的人杀回来怎么办?咱们人少,抵挡不住啊?” 赵传薪指着他胸口的铜眼:“戴好,有它在,保你们不会出事。” 这枚21号铜眼,赵传薪不打算收回来了。 阿居雷·伊达倒也听话,一直戴到死那天,最后唯独他是老死的,包括巴勃罗等其余人都是横死…… 临死前,阿居雷·伊达告诉后代,这是他的保命符,当做了传家宝! …… 从奎特沙兰到海边百公里左右,从海上抵达曼斯菲尔德港的格兰德河入海口六百多公里,总耗时一个小时。 此时,得克萨斯州已经归属美国,格兰德河成为墨西哥与美国的分界线。 河的两岸,种植棉花、高粱、蔬菜和其余谷物,草场里的牛羊悠闲进食。 沃野千里,壮丽异常。 70公里,赵传薪路过马塔莫罗斯。 200公里,赵传薪抵达雷诺萨。 从这里上岸向西,从沃野变成稀薄山林,再到干燥贫瘠的岩石山,变成了另外一种壮丽。 从上岸起,赵传薪跑了900多公里,耗时两个小时到达拖累翁城。 下车时候,腰肢难免有些僵硬。 步行了二里地,赵传薪看见了戴着大檐帽的墨西哥佬骑着一匹矮马慢悠悠的在土路上走着。 他拦住墨西哥人:“把马卖给我。” “不卖。” 赵传薪掏出10比索:“卖给我。” “加钱。” 赵传薪又多取了1雷亚尔:“卖给我。” “不够。” 赵传薪一把将他薅下了马,啪啪俩嘴巴子上去:“焯尼玛的,现在卖不卖?” “卖,卖,你骑走吧。” 赵传薪将10比索丢在地上,却收起了1雷亚尔。 墨西哥人:“……” 人在海外,赵传薪行事无所顾忌,杀人放火啥的也只是等闲。 他对别人好,别人可未必对华人善良。 这马虽矮小,可颇有力气,驮着赵传薪晃晃悠悠进城。 托雷翁城像是个土城,满眼荒凉。 但城中有一条有轨电车,就是康有为的保皇会所投资。 不远处,赵传薪又看见了个华墨商业银行,也是康有为的保救大清皇帝公司所成立。 在那附近,赵传薪按司徒美堂电报中提供的地址,摸上门去。 这是一家洗衣房,赵传薪进屋后问:“我来找陈邦澍。” 国人旅居海外,有几个必经营的项目,一是参与修建铁路,二是矿山劳作,三是农业劳作,四是蔬菜水果和百货零售,五是洗衣房。 只要有国人的地方,洗衣房肯定是中国人开的。 洗衣的婆子听了,用赵传薪听不大懂的方言喊了一嗓子。 然后低头继续洗衣服。 片刻,有个留着阴阳头长辫子,戴着瓜皮帽,穿着大褂的男人走了出来。 此人四五十岁,赵传薪不好判断,因为这时代许多人显老。 但老到一定程度后,年龄仿佛能够冻结。 这人推了推眼镜:“我就是陈邦澍,敢问阁下何人?” 他有些畏缩的看了赵传薪一眼,见赵传薪人高马大,脸上看不出喜怒,还道是来找茬的。 赵传薪两手朝后面一抄,左手多出了一袋香蕉,一袋螃蟹,一袋鸡蛋,一条半米长的墨西哥湾鲱鱼;右手多了一坛子烧锅,一瓶龙舌兰酒,一袋子关外产的大米,一袋子咸鸭蛋。 陈邦澍懵了:“这是……” 就连洗衣的婆子也抬头,干巴巴的脸柔和了许多,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上的水渍,起身就要去接。 陈邦澍却一拦,仍旧疑惑望着赵传薪等他解释。 赵传薪暗自点头:不随便占便宜。 他笑着说:“司徒让我来找你。” 他刻意没报全名,担心给陈邦澍带来麻烦。 陈邦澍眼睛一亮,伸手:“快请进。” 赵传薪跟他去了后院,顺手将礼物全都递给洗衣婆子。 对方伸手接过,身形一矮。 别看赵传薪提着轻松,可换她来就差点意思。 两手的东西加起来近二百斤。 可这妇人却眉开眼笑。 那鸡蛋一看,就不是墨西哥的鸡能下出来的,这米在海外可相当抢手,托雷翁城地处内陆,海域虾蟹也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哩。 陈邦澍到了后院,埋怨说:“司徒老哥的朋友,还带这么贵重的礼物。” “都是土特产。”赵传薪开门见山:“你知道我来意,告诉我康有为在哪。” 陈邦澍错愕:“看你风尘仆仆,喝口茶解解渴咱们再走不迟。” 风尘都是骑马沾上的,三代游龙的密封空间,跑月球上都不带脏了衣服。 “那不必,随你来后院,只是担心会给你带来麻烦。” 陈邦澍见此人敞亮,又是礼物,又是为他着想,心里有些感动,暗道——不愧是司徒老哥的朋友,老道,周道。 “那好,咱们从后门走。” 两人出门,在小巷里穿行,片刻出了小巷来到大路。 在一家百货商店附近,围了一群人。 里面好不热闹,时不时有人聒噪鼓掌符合。 赵传薪走近后听站在桌子上的人白话:“华人卑鄙无耻,不但抢走了咱们的饭碗,夺了咱们的工作,在咱们托雷翁城发了大财,却囤积金银,将财产寄回国内……” 赵传薪听了暗乐。 这的确是国人的做派,他说的也没错。 接下来,此人又唾沫横飞的说:“华人巧言令色,在男女感情方面很危险,很容易诓骗我们的妇女,这不是公平的竞争。妇女只看到了他们老实不会打女人,只看到了他们积累财富,却不知道他们的险恶用心。这些华人垄断了百货和蔬菜产业,这是要断了我们的活路啊。我认为,应该赶走华人……” 他的话,在围观人群中,附和者只有十之二三。 但赵传薪知道底层百姓愚昧无知,轻易就会被煽动蛊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他对陈邦澍说:“你认得此人么?” “认得,他叫赫苏斯·弗朗里斯。他喜欢的女人,最后喜欢上了咱们华人小伙子,因爱生恨,时不时地就要蛊惑人心。” 赵传薪驻足:“你没察觉到危险?” “不理会他就是。” 这是华人在海外,面对不公和操蛋事的正常态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算被杀,多半也要沉默以对,偃旗息鼓。 当然,反抗的下场或许更严重。 但是,不反抗就等于被打上好欺负的标签。 总之,没人愿意当出头鸟。 赵传薪指了指前面街角:“你去那边等我片刻。” 陈邦澍知道司徒美堂的身份,知道司徒美堂的朋友,也一定不是稳当主,立刻紧张问:“你,你,你不要做傻事……” 第1014章 赵某言出必践 赵传薪已经警告他了,走不走那是陈邦澍的事情。 他粗暴推开人群,走到桌子下,抬头看桌子上的男人。 赫苏斯·弗朗里斯也注意到赵传薪,见他的面孔,没好气道:「你看什么看?」 赵传薪勾勾手指:「你下来。」 赫苏斯·弗朗里斯瞪着眼睛:「我下去又能怎样?」 「你下来就知道了。」 赫苏斯·弗朗里斯看看周围,全是墨西哥人,顿时有了底气:「我倒要看你能把我怎样。」 外面,陈邦澍紧张的额头冒汗直跺脚。 「哎,这位赵先生,招惹当地人做什么?咱们老老实实过日子,不能得罪人呀!不然怎么活下去?」 当然,两年后,他就说不出这话来了。 他在没招谁惹谁的情况下,他的老婆子让当地暴民乱刀砍死…… 这世道,不是你老实就可以安然无恙,不是你本份劳作就不得罪人,不是你善良就仁者无敌…… 却说那赫苏斯·弗朗里斯下了桌子,站在赵传薪面前,仰头,挑衅的指着赵传薪:「你是华人对吧?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赵传薪伸手,撅其手指。 嘎巴。 「嗷……」 赵传薪已经不知道撅过多少手指头了。 他掏出烟点上,将烟雾吐在赫苏斯·弗朗西斯脸上:「我就是华人,你有意见?」 周围哗然。 对赵传薪指指点点。 赫苏斯·弗朗里斯怒了:「我跟你拼了。」 他低头,弯腰,冲锋,一气呵成。 赵传薪不为所动,左手按住他脑门,右手拇指和食指掐着烟按在赫苏斯·弗朗里斯黑黝黝的脸上。 滋滋…… 「啊……」赫苏斯·弗朗里斯被烫的惨叫。 赵传薪用旧神坩埚烙印将熄灭的烟头点着,又抽了一口,味道有些不对。 他伸腿,绊脚。 赫苏斯·弗朗里斯被绊倒在地,赵传薪蹲下去,掐住他的脖子。 赫苏斯·弗朗里斯不由自主伸舌头,赵传薪将烟头按在他舌头上:「焯尼玛的,让你多嘴多舌!」 赫苏斯·弗朗里斯的舌头遭殃,烟头顺势怼进他嘴里,被赵传薪堵住。 「呜呜呜……」 赫苏斯·弗朗里斯胡乱的蹬腿,双手拍打赵传薪小臂,可小臂如铜浇铁铸难以撼动。 周围有墨西哥人怒道:「快放开他!你这个中国佬,再不放开我,我让你好看。」 赵传薪真听话,松手,起身,来到此人面前:「哦?你想干啥,让我听听?」 这人语塞。 赵传薪抬手一个大臂兜。 「啪!」 这人脑袋拨楞,涎液和血从嘴角溢出。 赵传薪反手又是一个大臂兜:「我他妈问你呢,你想干啥?」 这人被打懵了,半晌说不出话。 赵传薪看向其余人:「焯尼玛的,华人掘你祖坟了?还是去你家抢你女人了?还是上你家抢钱了?靠本事赚的钱,你们眼红个几把?你们但凡能有华人一半勤快,至于在这里听他叨逼叨么?」 这时,有个强壮的墨西哥人排众而出,道:「华人,滚出托雷翁城,滚出墨西哥。」 说着朝赵传薪挥拳。 赵传薪一个挂耳顶肘靠过去。 挂耳格挡来拳,顺势顶肘击飞。 约么90多公斤的强壮墨西哥人倒飞出去,连撞翻三人一起倒地。 赵传薪跟随一群 国内格斗家偷师,经验值涨的不是一星半点。 那些被后世称之为「宗师」的人物,在肢体掌控、力道上比老赵差远了。 神枪李书文也不行。 赵传薪打的兴起,朝两旁不分青红皂白「啪啪」俩大臂兜,随机殴打。 「谁他妈还有意见?来,跟我讲讲。」 太凶残,没人敢靠前。 赵传薪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身挤进人群。 等众人想让开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不见了他的踪迹。 有人去扶地上的墨西哥壮汉,却骇然发现此人已经没了鼻息和脉搏:「他被打死了!」 众人震惊,一下就能打死这么强壮的人? 赵传薪找到陈邦澍。 陈邦澍目光闪烁,问:「赵先生,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不是没见过打架,这时代,练几手拳脚防身的国人不胜枚举。 司徒美堂的帮派中,也有不少练家子。 但和眼前这位比,他们就好像过家家。 赵传薪喝了口灌的矿泉水:「知道我是谁对你没好处,跟我说说康有为的情况。」 陈邦澍边走边说:「康南海,一言难尽。保皇会,也不是当初的保皇会了。他们没少作恶……」 于是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赵传薪讲了。 赵传薪默然半晌,问他:「那个刘申祺,现今在哪?」 陈邦澍叹口气:「那日,叫谭英纵一干保皇会的恶徒打了顿,又被抓紧了警局关押,不给钱不放人。」 说着,两人来到一家杂货店附近。 有九个袒胸露背的华人,围住杂货店外面的摊子,肆意抓上面的瓜子、干果等物,嘻嘻哈哈的要走。 店主阻拦,被扇了个大臂兜,砸到了摊子,东西滚落一地。 几人上前拳打脚踢。 摊主哀嚎。 店里伙计出来拉架,被人一并打倒。 此时,有托雷翁城的墨西哥警察在附近巡逻,听见动静前来。 为首的那人上前点头哈腰,给对方兜里揣了点东西后,那警察居然扭头就走。 摊主满脸绝望。 陈邦澍将赵传薪拉在一根柱子后面,鬼鬼祟祟指着那伙人:「喏,那就是保皇会的人,带头的叫谭英纵,是康南海在这托雷翁城的头号狗腿子。」 赵传薪拍拍陈邦澍肩膀:「在这等着,别露面。」 「诶,诶……」陈邦澍在后面低声呼喊,却不见赵传薪回头,他急的跺脚:「那几位身上带着家伙,完喽,全完喽……」 说什么都晚了,赵传薪已经来到刘申祺等人面前。 有人见他眼神直勾勾的,梗着脖子上前想要推搡,嘴里不干不净:「妈的你看什么看,你……」 话说一半,赵传薪拳头已经怼在了他的嘴上。 金钟罩压缩,赵传薪退后。 谭英纵见自己人被打,气笑了:「***的活腻歪了,在托雷翁城的华人,哪有……」 话没说完,刚刚被赵传薪打一拳那人脑袋「轰」地爆开。 四分五裂。 躲在柱子后面的陈邦澍:「……」 谭英纵:「……」 有人吓得从腰袢拽出砍刀,赵传薪不退反进,垫步上前,托住对方手臂向后一推。 嗤…… 这人哪能抵挡赵传薪的气力,脖子当即被豁开。 赵传薪捏着刀背,挽刀花,刀柄在手,转手朝旁边人劈砍。 噗噗噗噗…… 刀子快成 了残影,这人眨眼间身中十余刀,被砍的好像一块烂布…… 「你,你,你……」 谭英纵吓得张口结舌。 赵传薪刀子向前一探,塞入谭英纵口中,赵传薪冷冷道:「咬住。」 谭英纵竟不敢不听话,乖乖闭合上下牙关。 赵传薪狞笑,朝旁横拉刀子。 嗤。 谭英纵脸颊被豁开。 「唔……」 有人要跑,赵传薪刀子甩出,正中后心。 这人倒在地上哀嚎。 剩下四人手脚发麻。 他们为非作歹,专坑华人不假,甚至敢于杀人放火。 但实在没遇到过这般凶残的人。 一言不合就动手,动手就杀人,杀人也绝非头点地。 赵传薪静静看着谭英纵:「我问你,康有为在哪?」 谭英纵瞳孔收缩,却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赵传薪伸出食指,食指猛地朝他肩窝戳去。 红光一闪,手指头洞穿了谭英纵肩井。 「啊……」谭英纵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康有为在哪?」 「康师已离开墨西哥……」谭英纵不敢隐瞒。 「去哪了?」 「不知道,他老人家不肯说。」 赵传薪照他另一侧肩井捅去,又是个血窟窿。 「啊……我真的不知道。」 赵传薪问他:「刘申祺在哪?」 「在西边的警察局。」 赵传薪问另外四人:「他知道的,你们都知道吗?」 「知道知道……」四人点头如捣蒜。 赵传薪薅着谭英纵鞭子,手起光刃落。 嗤。 看上去,就像手刀能砍头一样。 赵传薪拎着首级退后,扔地上,抬腿跺下。 噗噗噗噗噗…… 一下又一下,直到扁了。 四人吓得瘫软在地,大小便失禁。 杂货店的老板瞠目结舌,已经忘记了大仇得报的快感。 以前,赵传薪碰见这恨的牙痒痒的事情,杀人也就解了气。 可现在不知为何,越杀心头戾气越重。 他指着四人道:「你们别走,咱们账还没算完。谁敢跑,我给剐了他。」 四人好似四滩烂泥,点头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巨大的恐惧。 赵传薪迈步朝警局走去。 来到警局,他手指头划过墙皮,一块彩瓷被光刃割落,断茬锋利。 赵传薪走近警局,鹰视狼顾,开口问:「刘申祺被关在哪?」 被问的警察抬抬头,吐了口唾沫,不屑的转过头去。 赵传薪手往前一探一抹。 嗤…… 这警察捂着脖子,踉跄后退,口中「咯咯」作响。 赵传薪冷声问其他警察:「刘申祺被关在哪?」 一个警察去掏枪。 赵传薪甩手,彩瓷碎片打着旋飞出,恰好割了掏枪警察手腕。 赵传薪抄起办公桌上的笔,一步跨出四米,笔精准刺入警察眼眶。 「刘申祺在哪?」 剩下俩警察手指头颤抖着,指向某个方向。 那里是临时羁押犯人的牢房,赵传薪看到了个留着山羊胡,浑身脏兮兮,十分狼狈的小老头。 「刘申祺?」 小老头失魂落魄,茫然抬头:「又想怎么发落老夫?老夫死也不会给银子, 你们不如杀了我……」 赵传薪弹指,牢房锁头切断,他推开门:「跟我来。」 刘申祺发现他破坏锁头,情知这不会是保皇会的人,也一定不是墨西哥警察,因为这是个华人。 他赶忙起身,跑出牢房,却更茫然了,不知该何去何从。 赵传薪弹指,切断一截牢房铁棍,断茬锋利。 刘申祺觉得自己一定是老眼昏花了,不然人怎么能用手指头切断钢铁呢? 「老夫,老夫……」刘申祺哽咽着说:「老夫心里求过漫天神佛,终于肯派神仙来拯救老夫了么?」 另外牢房中,凶狠的囚徒趴在栏杆上瞪着赵传薪:「中国佬,把我一块放了,否则等我出去,我一定……」 话没说完,赵传薪的铁棍已经被送进对方口中。 噗。 这人嘴巴张大,满脸不可置信。 只是随口威胁,竟就遭到了杀身之祸…… 其余牢房囚徒噤若寒蝉,骤然后退:「跟我没关系,你们走吧……」 赵传薪正眼都没看他们一眼,抽出铁棍,甩甩血迹,来到墙角,对吓的山羊胡子直抖的刘申祺招招手。 神佛? 神佛断不会如此凶残,杀人不眨眼。 刘申祺犹豫是否要跟上去。 这时候,墙角响起凌乱脚步声。 三个墨西哥警察急吼吼跑了过来,看见刘申祺,喝骂道:「让你跑,看我……」 他们没看见躲在墙角的赵传薪。 嗤,嗤,嗤。 赵传薪从背后直刺,直刺,直刺。 三下,三人了账。 刘申祺已经骇到麻木,两条腿不听使唤,所以赵传薪让他跟上的时候,小老头挪不动腿。 牢房里的囚犯瑟缩在角落里抱着膀子发抖。 赵传薪乐了:「我数三个数,你不跟上来,***脆把你一块杀了。三!」 这话比什么都好使,刘申祺两条老寒腿立刻有劲,小跑着跟上。 来到大堂,刘申祺见这里没有活人,就想出门,却被赵传薪拉了一把,给拽到了墙后。 赵传薪捡起警局里的一杆皮佩尔-纳甘步枪,弹容量为9发。 他拉栓,忽然闪身到门口朝外开枪。 砰。 刘申祺听到外面的惊呼声,显然有人中弹身亡。 原来是之前赵传薪没杀的两个警察去搬来了救兵。 砰砰砰…… 趁他们开枪功夫,赵传薪拉栓上膛,等枪声刚停,他探身出去。 砰。 又是一片惊呼。 然后响起凌乱脚步声。 赵传薪拉栓再次探身。 砰。 这次他每躲回墙后,站在门口开一枪拉一次栓,一共8枪,外面驰援的警察全部饮弹。 赵传薪上半身向后微微一仰,对刘申祺招招手。 刘申祺跟上去一看。 我焯…… 外面横七竖八,全是墨西哥警察尸体。 「你,你究竟是谁?」 不光他有这个疑问,陈邦澍更是如此。 赵传薪去警局后,他绕了一圈,到警局附近窥视。 看见警察在外面蹲守的时候,他还提心吊胆的。 等外面警察团灭,他更心惊胆战。 此人绝对悍匪! 赵传薪将枪一丢,到外面警察腰上搜了一把柯尔特转轮,甩开转轮看看弹药是满的。 身上黏糊糊的全是血 ,赵传薪扯着自己领口随手一撕,t恤四分五裂,胡乱蹭了蹭血就被丢掉。 赵传薪将转轮插回后腰,带着刘申祺向外走。 陈邦澍以为自己藏的隐秘,也不打算现身,却发现赵传薪远远地朝他做了个手势,意思往回走。 陈邦澍:「……」 当赵传薪来到保皇会那四人附近的时候,发现除了地上的血迹和尿迹外已经没了人。 赵传薪冷笑:「跑?」 星月侦测,给出方位,赵传薪带着刘申祺在巷子里七拐八绕,很快来到一间小院,推了推门,院门在里面栓上了。 赵传薪一弹手指头,光刃在门缝划过,门栓被挑断,他推门而入。 院里,四个人瑟瑟发抖,还没缓过劲来,听到大门吱呀声惊恐转头,仿佛遇见了鬼脸色煞白。 「赵某言出必践!」 赵传薪冷笑上前,十指翻飞,光刃频出,其中一人皮肉连同衣物好像碎屑哗哗的落。 「嗷……啊……」 此人发出了杀猪的惨嚎。 另外三人中的一人剧烈的颤抖后,倒在地上又抽搐了几下,居然活生生给吓死了。 却说刘申祺见到这四人,认出是康有为保皇会的人,还想提醒赵传薪来着。 这会儿,却再也说不出口。 什么几把保皇会,在这个混世魔王面前被剐了一个,被吓死一个,剩下两人也好不到哪去。 赵传薪看见剩下两个人情绪已经崩溃,大小便失禁不说,并开始哭泣。 赵传薪问:「你们该不该死?」 两人异口同声:「该死。」 甚至不求饶,但求速死,留个囫囵尸。 赵传薪杀机内敛,戾气暂消。 他指挥刘申祺:「进屋搬个椅子出来。」 刘申祺别看年岁已高,但肾上腺素激增,腿脚麻利,小跑进屋搬椅子出来给赵传薪坐下。 赵传薪点上烟,抽了一口问:「将你们做过的恶事,一五一十道来。」 两人你一嘴我一言,丝毫不敢隐瞒。 将康有为见不得光的勾当,抖落个干净。 一旁的刘申祺听的咬牙切齿,直骂「老匹夫」、「伪君子」。 赵传薪听了,指着刘申祺:「似他这般被坑害还没死的人,尚且有谁?」 「在墨西哥没有了,但我听人说,纽约有个广西富商,叫作沈登甲,也被诬陷捉进警局。」 赵传薪想了想,没对两人痛下杀手。 他说:「留你二人狗命。你们将刘申祺送上船回国,之后留在托雷翁城给我当内应,一旦有康有为消息,第一时间报告给我。这是电报 「不敢,不敢……」两人鼻涕一把泪一把指天画地的赌咒发誓。 刘申祺有些感动。 这人不但救他,还要救到底。 他思来想去,忽然靠近赵传薪,声音极低极低的说:「老夫没猜错的话,你是战神赵先生……」 或许这位也算是漫天神佛当中的一位吧…… …… 弗洛斯·冯心满意足离开茂山郡。 他要的证据都有了。 于是提前找十国代表,开了个会前会议。 为何是十国? 除了日、英、德、俄、比、法、奥匈、意、西班牙外,还有清国。 其实这当中有些国家和赵传薪并无嫌隙,譬如奥匈帝国、意大利这两国,赵传薪未杀过他们一兵一卒。 但他们也害怕赵传薪乱来,限制他行动是有必要的。 会前会议上,弗洛斯·冯第一句话就是:「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罪证,此次会议,不但限制赵传薪行动,还要限制并解除和没收赵传薪的那些先进武器装备,同时,背水军必须归还韩国-领土。」 清国代表廕昌迫不及待跳出来,举双手双脚赞成:「我同意!」 (本章完) 免费阅读. 第1015章 年轻人,我观你眉宇间多戾气 墨西哥城,刽子手将军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听了手下的汇报后大怒:“三百人,打十几二十个人,居然打输了?” 手下挠头,刚想纠正,不是打十几二十个,是打一个。 但是转念一想,这样汇报,纯属找不自在。 他也不信一个人能将三百全副武装的乡村骑巡队警察给打跑。 于是在旁边不说话。 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很想派遣军队去围剿,但最近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实在令他头疼,得了好些新式武器,雪球越滚越大,风头一时无两。 “约翰·康斯坦丁有没有支持哪一方起义?或者反对迪亚斯?” “没有。” “那先让他再活一段时间。” …… 赵传薪在格兰德河处插了临时眼,回程时略过山路直接走水路入海,穿过墨西哥湾在大西洋北上去纽约。 顺便将22号眼,插在了托雷翁城。 三千七八百公里,赵传薪跑了三個半小时,抵达纽约下湾,沿哈德逊河逆流而上,直接抵达北塔里敦伊森庄园,没有费丝毫信仰之力。 此时已经下半夜。 赵传薪超过二十四小时没睡觉,才有一点点疲惫感。 他第一时间掏出烟点上,在庄园外痛快的抽了一根,传送到12号眼,伊森庄园的卧室。 他躺在床上,和星月设计了几张图纸。 第一张图纸,是一个和三代游龙外形类似的自行车。 没错,是自行车,有脚蹬子,有薄铁壳子,有车链子,有轮子…… 第二张图纸上面是神火飞鸦,正是明史书记录的原始火箭弹。 后面还有各种样大炮仗等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设计完,赵传薪才睡觉,沾枕头就着。 第二天,女仆来打扫房间的时候吓一跳。 赵传薪在床上呼呼大睡,地上摆放了乱七八糟的杂物。 女仆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穿着女仆装,看见老爷身上赤条条,只穿了个平角裤,肌肉棱角分明,胡子老爷们了,看的她脸色发红。 想退出去,又不禁多看了几眼,心说:我靠近些,去整理一下床头柜上的烟灰缸。 当她靠近,忽然屁股一紧,却是被一只大手按住。 女仆差点尖叫出声,只见床上的老爷双眼圆睁,怒视看她,一手按她屁股,另一手握拳似乎随时会给她来一下。 她害怕的弱弱的喊了一声:“老爷。” 赵传薪松手,紧绷的身体放松,重新躺好:“叫弗莱迪给我准备中式早餐。” 女仆见他松开手,心里还有点小失望哩:“是,老爷。” 纯爷们,好汉子,血气方刚都不足以形容。 不多时,赵传薪起床,洗漱后去了餐厅。 弗莱迪·帕维特恭谨的立在旁边,轻轻躬身行礼。 赵传薪哪里管许多,坐下稀里哗啦开吃,连造了二十五个肉包子,七个茶叶蛋,三碗稀粥,四叠小咸菜。 看的服侍的女仆瞠目结舌。 多大个肚子,能装这许多东西? 撂下碗筷,他对弗莱迪·帕维特说:“先去联系亚伯拉罕,让他在纽约警局找一个叫沈登甲的人,把人捞出来,顺便打听打听纽约的保皇会总部在哪。” 弗莱迪·帕维特应声告退。 赵传薪来到院子,看见了黑大个马库斯·恩克鲁玛。 “老爷。”马库斯·恩克鲁玛咧开血盆大嘴,开心的说。 赵传薪点点头。 此时的伊森庄园最美不过,别墅清幽,雕塑森立,远眺哈德逊河波光荧煌,巍峨群山白雾缭绕,院内绿植成荫,草地蔚然,龟背磨砖花簇嵌缝,空气清新的令人心旷神怡。 别道是人工斧凿便缺少灵气,实际上人更喜欢有规则的景物,这是天性使然。 赵传薪取出躺椅坐定,马库斯·恩克鲁玛识相的去给搬了个脚垫来。 这时,有一条黑身子黄嘴巴子的大狗颠颠跑来,朝赵传薪狂吠。 赵传薪上去一嘴巴子,将狗扇的嘴歪眼斜:“滚。” 马库斯·恩克鲁玛心疼,但不敢说,上前扳住狗头:“不要打搅老爷。” 硬生生将狗拖走了。 赵传薪难得悠闲,干脆将真丝衬衫脱了晒太阳。 可惜,他身体注定无论怎么晒都不黑,不必妄想小麦色皮肤了。 赵传薪忽然对星月说:“不行,咱们的假三代游龙,不能那么简单。你再设计些复杂且无用的构造,上面加装神火飞鸦发射口和马克沁机枪。” 星月问:“动力呢?需要改进么?” “不,动力还是脚蹬子。” 星月:“……” 赵传薪在伊森庄园连晒了两天太阳。 第二天,亚伯拉罕·科恩终于来信,说已经捞出了沈登甲。 赵传薪带着马库斯·恩克鲁玛来到纽约,格兰德街169号,星辉餐饮公司。 亚伯拉罕·科恩,安德鲁·米勒,史密斯兄弟,亚瑟·龚帕斯,杰西·利弗莫尔,托马斯·w·劳森等人俱在。 “赵先生。” 众人在星辉餐饮公司门口,一一与下车的赵传薪握手,引得行人侧目。 最后一人是个中年华人,他正是沈登甲。 自今早上被这伙人捞出来后,沈登甲迷迷糊糊,不知救他者何人。 毕竟这伙人,有黑有白,听说还有什么美国劳工联合会主-席之子,有连锁餐饮的总裁,有连锁夜总会总裁,有什么夜壶神教的牧师,有华尔街大空头,有金融巨鳄…… 每个人都是背景了得。 偏偏他们对一个高大的华人毕恭毕敬,甚至可以说是激动,沈登甲更懵。 这人是什么来头? 他仔细打量,见这人穿着真丝亮面藏青色衬衫,袖口挽着,胸口扣子解开。头发朝后梳着,胡子又黑又浓,得有四寸。 这人真高,在场除了那个黑大个子得有两米外,就属他高。 他目光淡漠,一看便知视人命如草芥。 他面无表情,对众人的激动无动于衷。 然后,亚伯拉罕·科恩给赵传薪介绍:“这就是沈登甲。” 然后又对沈登甲说:“是赵先生让我们将你救出来。” 沈登甲赶忙拱手:“多谢赵先生,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他心中蓦然浮现个人名,但不敢确定。 他问:“赵先生,敢问为何救我?” 赵传薪掏出雪茄,托马斯·w·劳森赶忙拿火柴给点了。 赵传薪冷冷瞥了一眼沈登甲:“是墨西哥托雷翁城的保皇会谭英纵说的。” 然后,便不再理会他,对史密斯兄弟和亚伯拉罕·科恩说:“带上人,随我去找保皇会的人。” 沈登甲也不着恼,只是在旁看着。 只见片刻,格兰德街上便聚集了五十多个黑白壮汉。 许多人腰间鼓鼓囊囊,依稀可见枪套。 沈登甲咋舌。 赵传薪一摆手:“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挺进唐人街。 到了唐人街,不可能不惊动安良堂和协胜堂。 一群华人以为有人来找茬,气势汹汹而来。 为首的一人看见了赵传薪后,激动道:“赵先生?” 来人正是陈宜庚,当初赵传薪冒名顶替他大闹纽约。 赵传薪这才露出点笑意,点了点头。 陈宜庚问:“赵先生,您这是……” “找保皇会。” 陈宜庚了然,握拳道:“保皇会这些狗娘养的,早就该铲除他们了。近一年,保皇会和协胜堂勾结,没少欺行霸市。” 双方边走边说,片刻来到保救大清皇帝公司门前。 赵传薪说:“将人抓出来。” 这边的动静闹的很大,唐人街的华人纷纷出来围观,还有纽约警察上前。 “你们干什么……” 周围华人兴奋,有热闹看了。 话没说完,就被大史密斯拦住,三角眼凶狠的瞪着警察。 警察额头冷汗直冒,见这群人各个凶狠,人人逞凶,顿时嘴里发苦。 赵传薪勾勾手指头:“让他进来。” 大史密斯放他进去,警察战战兢兢来到赵传薪面前。 赵传薪问他:“你认不认得我?” 警察仔细打量,半晌面色大变:“你,你,你是伊森·赵!” 当年赵传薪在纽约,和数万警察周旋,许多人见过他的面目。 赵传薪一口烟吹到他脸上:“我来办事,你们纽约警局有没有意见?” “没,没……” 有意见的被换血换尽了。 “那就滚回去,告诉伱们的人,别妨碍我。” 这警察恨不得多生两条腿,拔腿就跑。 沈登甲看的脑瓜子嗡嗡地。 华人赴美,多半夹着尾巴做人,挨欺负通常也是忍气吞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唯独这人,黑的听他的,白的都怕他。 陈宜庚在旁嘿嘿一笑:“全美国,也只有赵先生有这份牌面。” 司徒美堂也不行。 现在司徒美堂学会了用法律,而赵传薪依旧用拳头说话。 唐人街的华人更是震惊,怎么连平日不可一世的纽约警察都灰溜溜走了? 不多时,保皇会的人被抓了出来。 他们骂骂咧咧,极尽威胁之能事:“知道这是哪里么?知道我们是谁么?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赵传薪听他聒噪的闹心,摆摆手:“打,打到他说不出话为止。” 大史密斯心狠手辣,戴上指虎,三拳下去,这人舌头都快硬了。 在陈宜庚配合下,不但揪出保皇会的人,连带着协胜堂也有人被抓。 正在这时,有一辆马车匆匆而来。 一个白人下车,连自报家门的时间都不敢耽搁,跑步挤进人群喊:“赵先生,等等,我是国-务卿费兰德·诺克斯派来的代表,要跟您谈谈。” 赵传薪瞥了一眼这人,眉头大皱。 看来费兰德·诺克斯已经上位。 怪不得美国资本在关外筹建的铁路进展飞快。 接下来几年,美国仍旧沿用大罗的大棒政策,只是又多了个金元主义。 手持大棒口如蜜,对赵传薪而言不好使,那便实行以金钱和物质利益为主要驱动力,以夺取海外市场和殖民特权的金元主义。 费兰德·诺克斯就是一个有力的执行人,甚至比美国现在的总-统更称职。 “说。” “不管赵先生想对付谁,那这些人一定罪有应得。诺克斯先生的意思是,将他们抓捕归案判刑。” 费兰德·诺克斯无疑是聪明的。 他反应这么快,一定是早就在纽约安排了人手,一旦赵传薪出现搞事情,第一时间通知他。 至于大罗曾下的禁令,那玩意儿听听就得了,赵传薪会乖乖听话遵守? 况且已经人走茶凉。 所有人望向赵传薪。 赵传薪来到那些被按住的保皇会人面前,告诉他们:“我是赵传薪。” 这些人面色微变。 有人梗着脖子:“即便你是赵传薪,也不能无故杀人。” 赵传薪龇牙一笑:“我可以。” 说完,朝他脑门一点。 此人眉心多出个血点,身子瘫软。 按住他的黑人试探了一下鼻息,瓮声瓮气道:“死了。” 人群哗然。 那个费兰德·诺克斯派来的代表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赵传薪继续道:“康有为不干人事,你们为虎作伥,都该死。” 这次没人敢叫嚣了,各个低头耷脑。 赵传薪继续道:“整治你们保皇会,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单号死,双号存。” 乱世当用重典。 赵传薪说着横移,隔一人点下脑门。 被点到的人立死。 后面的人见了,开始剧烈的挣扎。 其中一人,濒死前爆发巨大潜能,挣脱了两个钳制他的人想要逃走。 赵传薪掏出鹿岗m1907。 咻。 这人后脑勺多了个血窟窿,向前扑去。 沈登甲算是出一口恶气,但这种处决,又让他惴惴不安。 他已经确定,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就是传说中的远东屠夫——赵传薪。 怪不得西洋人都叫他屠夫。 杀鸡宰牛或许也没这般痛快。 周围华人吓得不轻,这人居然动用私刑,华人街各大帮派,或许也会动用私刑,但他们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赵传薪动作飞快,片刻点完剩下几个脑门。 谁也不知道,他指头上有什么,为何一点人就会死。 场面并不惊悚,但给人压力十足,尤其心怀叵测者和亏心者。 赵传薪对唐人街围观的华人,用发声器官以汉语扬声道:“华人在海外,生存不易,赵某见不得华人被欺凌,但更恨的是专坑同胞的人,就如这保皇会。你们不团结,我帮你们团结。” 想想就来气,棒子后来在美国也遭遇过动乱,黑人纠集起来想要抢掠棒子一条街。 棒子奋起反抗,将黑人暴民杀的哭爹喊娘。 换成是国人,讲究个多生多养能苟就苟的生存策略,被杀一人,还有两人,被杀两人,还有三人。 吕宋、印尼、美国、墨西哥…… 例子不胜枚举,每每都不了了之。 赵传薪深呼吸一口气,意兴阑珊:“咱们走。” 出了唐人街,赵传薪下令叫人散去。 他带着大史密斯、亚伯拉罕·科恩。托马斯·w·劳森等寥寥几人步行。 赵传薪看到了星辉餐饮公司旗下的快餐车,脑海中忽然浮现当时丽贝卡·莱维在餐车内忙碌的身影。 疲惫感涌上心头,赵传薪摆摆手:“你们也都走吧,我自己溜达溜达。” “可是……”杰西·利弗莫尔想要说话。 托马斯·w·劳森拉住他:“那我们先走了。” 走出几步,杰西·利弗莫尔不满道:“你拉我做什么?我想告诉赵先生一些事情。” “容后再说。再者,你想说的,无非就是美、法两国经济复苏高涨,又到了做空的时机?”托马斯·w·劳森撇撇嘴。 “啊这……”杰西·利弗莫尔还是喜欢做空市场,被说中了心事。 历史上,这几年世界经济发展迅猛,他却一味做空,数次赔个底儿掉,但总能东山再起。 “中国有个词,叫——一片树叶遮住了眼。”托马斯·w·劳森说:“你只看到经济趋势,却没注意到各国军事层面。你难道没有察觉不对劲?我认为,快要打仗了。一旦开启战争,别说做空,经济反而会迅猛发展。现在是美国和法国,如果真打起来那天,德国工商业又会崛起。这时候你做空,不是找死么?赵先生精于战争之道,你以为他会认可你?” 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之间有矛盾。 而亚伯拉罕·科恩和史密斯兄弟的两个阵营,同样面和心不和。 一旦离开赵传薪视线,两人闷哼一声,分道扬镳。 赵传薪给了马库斯·恩克鲁玛钱,让他去餐车买吃的。 黑大个听到吃,两眼放光。 赵传薪发现街角有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 他走了过去,在乞丐旁边坐下。 乞丐一偏头看他,赵传薪才发现这位竟然是个华人。 “咋了,伙计,怎么沦落至此?”赵传薪朝乞丐龇牙。 乞丐也一龇牙:“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我并非沦落,我终于看破。” “看破可以去做工,可以卖力气,看破就非得要饭么?”赵传薪给他递了一根烟,乞丐来者不拒。 “你不懂,乞丐中,有蛇丐、诗丐、响丐等等。蛇丐耍蛇,猴丐耍猴,诗丐最文,响丐最雅。我就是响丐,这就是我讨饭的家伙。” 说罢,乞丐掏出一支唢呐:“听了我的曲子,大方的舍些银钱,小气的给口面包,也算是按劳所获,你可小觑我不得。” 赵传薪见了惊讶,但深以为然:“唢呐好,西洋音乐家贝多芬弹一晚上钢琴,赵某也听不懂他的忧伤。但唢呐一响,赵某就知道要随礼了。” “哈哈,说不定,那贝多芬就是叫唢呐给送走的。”老乞丐哈哈一笑,话锋一转:“年轻人,我观你眉宇间多戾气,满身的煞气,再不收敛,这一身煞气,将害的你比老乞丐更癫、更疯。” “那你说要怎么破解?”赵传薪满脸玩味。 老乞丐笑了笑:“凡事有其周期,戾气皆因能力不足,煞气皆因假于外物过甚,过于依仗能力与外物,一旦有所不足,或离你而去,将有抽筋拔骨之痛。 君子顺理而乐,小人常戚戚将尽之悲。 你竭尽所能,亦接受事与愿违,所谓反者道之动。 年轻人,莫要让天人大运中,那些让你咬牙切齿的人消失殆尽啊。” 赵传薪脸上,罕见的出现了迷茫之色。 第1016章 我不信你敢杀人 马库斯·恩克鲁玛带着三明治回来,买了十二个。 他递给赵传薪,赵传薪指了指老乞丐,马库斯·恩克鲁玛不情不愿的转递给老乞丐。 赵传薪见此幕,又陷入沉思当中。 老乞丐接过龙虾三明治大快朵颐,或许常年忍饥挨饿,胃已经收缩的厉害,他吃的不多。 赵传薪取出酒,老乞丐慢酌细饮,马库斯·恩克鲁玛牛饮。 赵传薪不说话,表情时而纠结,时而放松,时而困惑,时而了然。 老乞丐吹起了唢呐,赵传薪觉得难听,就说:“教教我怎么吹。” 老乞丐并不担心他抢了自己饭碗,先从姿势、嘴型和手型教起。 不成想赵传薪一点就通。 然后教赵传薪什么是筒音和各音阶,之后教赵传薪如何吹长音,如何将音吹平,将气吹稳。 音和气的平稳,赵传薪信手拈来。 之后老乞丐教赵传薪高音和中音切换。 有个白人汉子皱眉,居高临下道:“如果你们继续制造噪音,我将报警,让警察赶走你们这些中国佬。” 说englishman和frenchman,都是没有贬义的。 但chinaman,却是歧视。 赵传薪眼皮狂跳,杀机沸腾,指间隐隐有红光闪烁弹跳。 此时,却听老乞丐说:“该学的,你都学了,不妨吹一首你那首的曲子,叫这人听一听。” 赵传薪森然一笑。 一首重复而简单的曲子吹出,风起云涌,行人止步。 仿佛有人正下诅咒,心虚者被咒入魔道,坦荡者则感到场面宏大法相庄严。 这是因为,曲子当中,前几个音阶铿锵有力,犹如诵经。后面音调降低,直到无法听闻,又与寺庙内诵经的字字珠玉清新响亮不同。 每一小段,都是前者庄严,后者诡异。 内心庄严之人只闻庄严,内心鬼祟之人只闻邪气。 老乞丐面色震惊,待唢呐声停歇,他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曲子?” 赵传薪放下唢呐:“《索命梵音》。” 老乞丐苦笑:“着啊,庄严邪气,半魔半佛。” 那白人汉子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对他说:“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送你去见上帝,要么滚蛋。” 不知为何,白人不寒而栗。 他竟然心虚的低头,说了声:“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走。 老乞丐点点头:“此曲中虽有邪念,却不悲观,乃至于有极乐之意。惟愿你心中山川平易,虎豹藏形。” 赵传薪将唢呐还给老乞丐,又取了一摞大眼珠子金币摆在老乞丐的碗里。 老乞丐见这金币新鲜的紧,拿起翻来覆去的看:“好钱。你傲不为礼,心高气盛,铮铮铁骨,不似当世之人。老乞丐谢过伱的钱财,趁着没被纽约的市井之徒抢走,得赶紧找個销金窟散尽。” 赵传薪哂然,带着马库斯·恩克鲁玛离开。 此时,纽约已是日月俱遮蔽,乾坤墨染就,乌压压的黑云快垂下天幕,大雨只待倾盆。 因为还有个马库斯·恩克鲁玛,赵传薪赶忙找了个马车。 车夫却正在调戏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见一人是华人,一人是黑人,说:“不拉你们。” 赵传薪啐了口唾沫:“妈的儿法克儿,三四十岁的男人,竟然还谈恋爱,你真令人作呕。快他妈赶车,要是让我们被雨淋了,我他妈摘了你的扁桃体。” 说罢,率先上了马车。 车夫拉开车门:“说了,不拉你们。” 赵传薪拍拍后腰。 车夫心说: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于是定定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微微侧身,后腰别着一支马牌撸子。 车夫:我焯,原来葫芦里装着的是火药,那没事了。 麻溜上车赶车。 赵传薪在伊森庄园又待了两日。 弗莱迪·帕维特尽职尽责,不必吩咐,给港岛和胪滨府各去一封电报,告知赵传薪在纽约。 赵传薪和星月伪造武器装备,厘清思路,去电报吩咐胪滨府官货局总办姚世杰一些事情。 纽约连雨天,第二天上午,一辆马车驶入庄园。 马库斯·恩克鲁玛抱着几把伞出去,马车门打开,见是几个华人。 他只认得其中的司徒美堂,便咧开大嘴冲司徒美堂笑。 司徒美堂友好的朝他笑了笑,接过伞给旁边两人各分一把,叫其余人在马车等候。 三人进别墅后,看见弗莱迪·帕维特。 “帕维特先生,我们来拜访赵先生。” 弗莱迪·帕维特邀请三人进了会客室,派人去寻赵传薪。 赵传薪自然认得司徒美堂:“司徒老哥来了。” 看向另一人时却笑了。 赵传薪认识孙公武,知道其相貌,但从未见过面。 “老孙来了,快坐吧。” 孙公武尚未说话,从他背后闪出来一个人。 “传薪。” 赵传薪哈哈一笑,箭步上前,把住双喜手臂将他拉到自己身旁:“咋跑来纽约了?” 双喜亦激动不能自已,真情流露:“为保护孙先生而来。” 见双喜腰间别着一把老式柯尔特转轮,赵传薪嗤之以鼻:“什么破几把玩意儿,弗莱迪,去仓库取两把鹿岗m1907。” 片刻,弗莱迪·帕维特回转,将两把手枪交给双喜,还有四个弹夹和两盒子弹。 除此外,还有个肩带,赵传薪说:“这玩意儿不适合战场,但适合日常佩戴。” 于是教他怎么用。 双喜把玩鹿岗m1907,格外喜欢:“好枪。” 孙公武趁势开口:“赵先生,此次孙某是来化缘的。” 他早听说赵传薪不喜欢墨迹。 赵传薪眉头一挑:“什么先生不先生,咱们论哥们,我叫你老孙,你叫我老赵。” 四人落座。 司徒美堂跟孙公武有交情,甚至在堂口给他排了一把名誉上的交椅。 这次引着孙公武上门,赵传薪就知道准没好事。 之前赵传薪哪怕和孙公武近在咫尺也选择不见,主要是这人在未来身居高位,赵传薪有自知之明,他一身反骨,难保日后产生嫌隙矛盾。 他问:“老孙化什么缘?这庄园里连女仆都饿的皮包骨,哪有什么施主?” 孙公武面色一僵。 这赵传薪软硬不吃,属实棘手。 他说:“清廷气数已尽,老赵你想过未来么?” 赵传薪哈哈一笑:“老孙,苟富贵,勿相忘啊。” 孙公武笑容一僵。 好好好,一毛不拔还苟富贵勿相忘是吧? 他咬牙说:“老赵,听说你造武器……” 赵传薪打断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谁造谣?” 孙公武指着双喜腋下的两把枪:“那这是……” 说着还猛给双喜打眼色。 只是,双喜装作没看见,低头看着鞋尖,让孙公武气不打一处来。 赵传薪早知道他带双喜来的用意。 “老孙啊,这枪是我手工打造的,全世界独一无二。”赵传薪话锋一转:“要枪要钱本来是没有的,但我也不能让我兄弟受苦,这些枪就当给他防身用。” 说着,他向外走去,从秘境空间取了二百来杆各式步枪,都是旧的,堆放在大厅。 孙公武能看出枪是旧枪,但问题是他们买枪,也并非都是新的。 屡次造反,队伍里快枪数或许还没这里的多。 双喜感动,他知道赵传薪故意卖他面子。 孙公武也激动:“老赵果然慷慨。” 这一堆废铜烂铁不入赵传薪法眼,甚至不想给他的骑巡队警察装备,索性送了孙公武。 赵传薪留他们吃了个午饭,孙公武、双喜和司徒美堂离开。 赵传薪在纽约留宿最后一天,该办的事都办妥了,这才和弗莱迪·帕维特打了个招呼,动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传送回汉口,那是他传送白房子酒馆的起始地。 赵传薪再传送5号眼天上飞,找尼古拉·特斯拉拿无线移动电话机。 那些星空之根一共造了八台机器,赵传薪随身携带一台,给天上飞留了一台。 赵传薪传送8号眼巴公房子,去给刘华强留了一台。 传送9号眼,澳岛,给李梓钰留了一台。 港岛,玄天宗李光宗留了一台。 鹿岗镇,给赵忠义留了一台。 胪滨府留了一台。 最后一台,等互联网项目开始的时候,要留在“资料库”,京城的莫理循图书馆。 离开鹿岗镇的时候,赵传薪搂着花姐依然纤细的腰肢亲了一口。 瑞秋·克维斯看的哈喇子好悬没流下。 等赵传薪离开,她问苗翠花:“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吧,老夫老妻,还时常接吻么?” 洋人就是洋人,不知羞臊。 苗翠花摸了摸肚子,淡定道:“还好,我们如今以兄弟相称,我是大哥,他是二弟。有时候气氛到了,也整两口。” 瑞秋·克维斯:“……” 我也想和他偷偷称兄道弟啊! …… 赵传薪回胪滨府,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仔细一想:我焯,老子的骆驼哪去了? 也不必问旁人,街边卖熟火腿的小贩,赵传薪向他打听:“我骆驼呢?” 小贩摇头:“大人,已经数日没见着骆驼了。” 赵传薪骂骂咧咧,狗日的丧灵,肯定是又附身到别的动物身上去了。 他花两角小洋,买了一包熟火腿拎着回府衙,随手丢给崔凤华:“拿回去给你媳妇吃吧。” 崔凤华见怪不怪,喜笑颜开的谢了。 只因知府大人,每当找小商小贩有事,事后总难免顺手买点东西还人情。 赵传薪一脚迈进办公室门槛,又退了回来,将两枚大眼珠子金币丢在崔凤华面前:“去给我买十包大白锡包,十罐茄力克。” 大白锡包,英国烟,一盒小洋两角半。 在这个时代,拿出大白锡包,比后世“来一根华子”的牌面更大。 但要说顶级的,还属茄力克,也是英国进口,论罐卖,一罐九角小洋。 也有人开罐拆开卖,十支售价两角小洋。 回到办公室,赵传薪吞云吐雾,将无线移动电话机打开,同时给另外六台打电话。 是的,能同时打。 最先接通,仍旧是天上飞,是锅贴儿接的。 “喂喂,我是郭宝山,他妈的……额,你是哪个?” “锅贴儿,记住了,接通电话要说——郭宝山加入群聊。” “啊?好,掌柜的,我知道了。” 然后是李光宗:“喂,喂,我是李光宗。” 锅贴打断他:“切记,要说——李光宗加入群聊。” “哦,是这样么?”李光宗疑惑:“李光宗加入群聊。” 然后是刘宝贵:“喂,喂,我是刘宝贵……” 李光宗:“宝贵,记得,要说——刘宝贵加入群聊。” 后面。 “李梓钰加入群聊。” “刘华强加入群聊。” 赵传薪问:“你们那的话筒,声音清晰么?” 李梓钰说:“掌门,当超过三个人一起说话时,有滋滋的干扰声,但不影响。” “哦,这样啊,都没啥事吧?” “没有。” 赵传薪便退出群聊。 当他处理完公务,再接通时,赫然发现他们还在聊。 锅贴儿说:“诸位有所不知,咱们大漠里……” 李梓钰打断他:“锅贴儿,你别开口,让尼古拉·特斯拉说话。” 尼古拉·特斯拉上线:“锅贴儿不知礼数,总抢夺话筒……” 刘宝贵说:“呸,锅贴儿这个狗东西,口无遮拦,见面我一定削他!” 赵传薪:“……” 他默默放下话筒。 此时,他旧神圣坛中的信仰之力1.43015亿点。 兑换传送里程十四万三千公里。 赵传薪财大气粗,原地传送萨哈林岛泊岸村西边20公里山腰冷杉树林处。 耽搁了这么久,总归要来这里搞事情的。 夏天的萨哈林岛,别有一番景象。 但见翠藓堆蓝,白云浮玉,藤葛倚挂,满地奇葩。 赵传薪骑乘三代游龙,来到泊岸村。 去年来时,泊岸村还只是小小的渔村。 今年再来,已隐隐有了商港模样,但仅能停靠小船,因为水最深不到5米。 往外出的有鱼货、皮革和木材等制品。 往里进的,有米面粮油,盐巴和香料及酒水。 赵传薪细看招牌,发现泊岸村的名字都改了,叫敷香郡。 赵传薪信步来到码头,有装船的日本人见了他满脸狐疑:“你是谁,为何我没见过你?” 赵传薪叼着烟说:“你他妈又是哪根葱?老子也没见过你。” “八嘎,你找打。” 赵传薪反手一嘴巴子。 啪。 这人被扇进了海里。 周围人哗然。 此处本是小渔村,虽改为郡,但尚在建设中,人与人沾亲带故,一人挨打,剩余人赶忙过来帮忙。 赵传薪左手拽住一人拳头,朝里一拉,右臂横肘。 砰。 有一人落水。 侧踹,再落水。 高边腿,落水。 片刻,围过来的日本人被打的落花流水。 赵传薪双手插兜:“这个地方,今后被维和局占用了。” 众人又惊又怒:“什么维和局?这里是大日本帝国的土地……” “什么几把大日本小鬼子穷乡僻壤的。”赵传薪鼻孔喷烟:“今后维和局在此,统统都要向维和局交税。” “你,你是谁,你敢报上名来么?” “我叫赵传薪,爱哪告哪告。” 赵传薪在日本是如雷贯耳。 听到他名字的,无不咬牙切齿。 但人的名树的影,一听“赵传薪”三个字,这些人都偃旗息鼓了。 赵传薪来到石碑前,手搭在“敷香郡”三个字上面,三分归元气,轰。 石碑四分五裂。 赵传薪戴上泥抹子手套,也不避讳人,当即竖起新的石碑——维和局。 敷香郡的镇长黑田利良闻讯匆匆而来的时候,赵传薪正在码头数钱。 他坐在躺椅上,但凡进出口货物,都要向他交税。 黑田利良脸上青红不定,壮胆子上前:“赵先生,你怎么证明你是赵先生?” 赵传薪龇牙一乐:“你找点人过来,我杀给你看看你就懂了。” “啊这……”黑田利良恼火道:“赵先生,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土地。” “放屁,原本这是我们中国的土地,现在是维和局的土地,跟你们日本有个几把关系?” “你……”黑田利良恼羞成怒:“我不信你敢杀人!” 赵传薪掏出马牌撸子,照黑田利良身后的宪兵就是一枪。 砰。 宪兵兜头就倒。 黑田利良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回头看着宪兵脑袋上的血洞,结结巴巴:“你,你竟敢杀人……” “瞧你这话说的,多新鲜那,老子三天不杀人浑身难受。” 黑田利良呆立当场,暗骂自己愚蠢。 僵持了半晌,见赵传薪屁股都没挪地方:“马勒戈壁的,你们愣着干啥,还不赶紧交税?” 这些日本商贾见黑田利良吓得不敢说话,只得忍气吞声,继续交钱装卸货物。 赵传薪转头对黑田利良说:“带着你的狗滚犊子,限期一日,将这里的派出所警察、宪兵都带走。过期不走,老子大开杀戒。” 黑田利良咬牙:“赵传薪,你会付出代价的。” “随时恭候大驾,多带些人来,少了不够杀。” 直到夜幕降临,黑田利良也没带人来。 赵传薪趁黑,放出掘地傀儡在码头作业,挖出地基,再取沙子用泥抹子手套建了一座四层小型石塔。 他在塔尖儿装了3枚铜眼,俯瞰码头、海上。 在一楼,设了个实木柜台,柜台有个匣子,好像寺庙的功德箱,可以往入口内塞钱。 在柜台后的墙壁高处装了个铜眼,石壁下方装了个单独的傀儡臂,傀儡臂内有虫丝做动力,有中控符文和一枚低等级蔚蓝水晶作能量。 傀儡臂手持一把马牌撸子,在墙上有个暗槽,里面也装着机关消息,星月可远程操控打开。 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排马牌撸子的弹夹。 赵传薪忙活到下半夜,又出门,在门口两旁雕刻字迹。 右边——岛上地藏王。 右边——远东活菩萨。 横批——绝世善人。 挂上实木牌匾——维和局。 第1017章 卑鄙狗贼,受死吧 第二天,滨海的日本商贾发现多了一座高塔。 “维和局?” “一夜之间起高塔,赵传薪果然回妖法。” “他想干什么?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敷香郡!” 这些人只敢远远地嘀咕,不敢凑近。 赵传薪坐在高塔外,对这些商贾说:“照例按货物清单缴税,自助缴纳。” 有日本商人懵逼:“什么叫自助缴税?” “进去便知。” 日本商人走到门口,看见对联和门楣,朝地上“呸”了一口。 进入高塔后,这里只有一个柜台,柜台上立着一块板子,板子上写——填写货物单据,十税三,钱在桌面摊开,然后投入钱箱。 桌面上有一支钢笔,有墨水瓶,有带表格的纸张。 商人看着表格,嘴角带着讥笑:“粗鄙武夫,果然外行。” 他唰唰开写,片刻完成,将钱在柜台摊开,本来应缴纳大概15日元,但他刻意少给了5日元。 正想转头,忽然墙上的一排木头翻开,木板上刻字——请将钱补齐。 日本商人冷笑——诈我? 呵呵。 他刚想转身,傀儡臂探出,握着一把马牌撸子,枪口对准日本商人的脑袋。 日本商人脸上隐隐可见惊惧,但他还是不信邪,认为都是赵传薪耍的小心机。 刚迈步。 砰。 日本商人脑门中弹。 外面其余商人一阵喧哗:“赵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在塔内埋伏刀斧手?明目张胆杀人劫财?” 赵传薪淡淡道:“那人填完表格,却少缴纳了5日元,死有余辜。各位不信,不妨进去试试。” 队伍最前面的人,只得小心翼翼进入高塔。 他看见地上的尸体,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绕开走到柜台,按规则填表格,然后掏出67日元,左右看了看,似乎这里并没人,于是也动了点心思。 但转念一想,万一这里埋伏人窥探岂不糟糕? 于是只能将钱摊在桌子上,然后投入钱箱。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出来后,他和队伍的下一个缴税人低声交流两句。 那人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 进入高塔后,这人填表格,投钱,一气呵成,并未搞鬼,但脸上却露出狡黠的笑。 他投的钱数和表格上一致,但他的货物远不止这些。 地上有一具尸体,剩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老实缴税。 可到了下午,几个耍心机的商人在向船装货的时候,却被赵传薪拦下:“只能装一半。” “凭什么?” “缴税了却不让装船?” “就算我们不敢惹你,至少你该守规则。” 赵传薪指着他们:“你货物价值895日元,但你只缴纳130日元税款。你货物价值126日元,你却只缴纳14日元。伱……你们可还有话说?谁跟我犟嘴,我会把他嘴给撕开。” 这些漏税的商人暗自心惊,赵传薪所言一元不差。 他在外面,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别说,还真就有一人梗着脖子嘴硬:“你胡说……” 赵传薪戴上两只皮手套,倏地闪现到那人面前,左右中指和食指探入其口中,朝两边猛地撕扯。 嗤…… “唔……” 赵传薪将两只皮手套扯掉,丢在一旁地上:“妈的,以为赵某跟你开玩笑是吧?” 他赵传薪向来言出必践! 周围商贾和装卸货的工人瞠目结舌,看着那被撕开嘴角的商贾不寒而栗。 那人成了名副其实的微笑脸,又疼又恐惧。 赵传薪点上烟,吐气问:“还有没有犟嘴的了?” “没,没……” “我补齐税款……” 这些人灰溜溜的进去补税。 赵传薪重新躺回躺椅。 此时,微笑脸忽然掏出一把匕首,朝赵传薪冲来。 “唔,跟,尼,品,了!” 说话漏风。 “拼你麻痹啊拼?”赵传薪抬手一道光刃。 唰。 脑袋带着微笑脸骨碌碌落地。 赵传薪指着一个装货的工人,勾勾手指头:“过来,把屋里和屋外这两具尸体打扫一下,这是你的酬劳。” 赵传薪随手甩过去一块大洋。 工人脸上露出垂涎之色,但有所顾忌。 直到赵传薪眼睛支棱起来,他才忙不迭的去干。 晚上,有三個日本人鬼鬼祟祟来到高塔附近。 他们走进大门,发现门没关。 三人对视,从彼此脸上看到了喜色。 一人轻声呼唤:“赵桑,赵桑?” 没人应声。 另一人喜道:“我今日看的真切,那赵传薪没有将钱带走,据说都在钱箱子里。” “你把风,我们俩进去拿钱。” “好。” 两人进了石塔。 砰砰。 再无声息。 放哨的人懵了,神情急切,低声呼唤,唤了两声没有丝毫反应,他急了,枪声在夜里过于响亮,他必须撤。 于是转身就跑。 第二天早上,赵传薪照例坐在码头边的躺椅上。 昨夜放哨那人,是个码头工人。 他心虚的低头,路过赵传薪的时候,赵传薪叼着烟说:“等等。” 工人一个踉跄,好悬没摔倒,只觉得腿有些发软。 他昨晚几乎彻夜未眠,但又不能不上工,还有老婆孩子要养。 “赵桑,你,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我一定照办。” “咋地?做贼心虚啊?昨天晚上给人放哨来着?” “赵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板垣建吉,福泽隆美,你们别吓我,你们快出来……”赵传薪以发声器官发声。“这句话耳熟么?” “你,你就在附近?”这工人面色大变。 周围围观的日本人立刻懂了:“原来他们要偷税款……” “怪不得板垣建吉的妻子一大早在哭……” 赵传薪却说:“呵呵,别紧张。咱们维和局呢,做事唯结果论。你在外面放哨,没进去,所以你无罪。你现在进去,将两人尸体带走,将地面擦拭干净,要是留下一滴血没擦干净,我把你舌头割了当抹布蹭地。” 这工人如蒙大赦,飞也似的窜进屋里收尸。 为了擦干净地面,他甚至将自己衣服裤子全脱了当抹布,将屋里擦的一尘不染。 下午,镇长黑田利良又来了:“赵传薪,你在此建设维和局,你究竟是来维和的,还是抢钱的?” 码头上的日本人,对他们镇长投来敬服的目光——我们敬佩你是条汉子。 这黑田利良果真聪明,他大概摸清赵传薪路数,带宪兵来是没用的,全岛宪兵来了也不过是多送些人头。 索性单枪匹马,不翻脸,只讲道理。 赵传薪懒洋洋晒太阳:“自然是来维和的。但是,维和需要钱,不然怎么发工资,怎么建设,怎么调和矛盾?赵某分分钟几块大洋上下,难道不要工资的吗?” “那你倒是去维和呀?俄人在波罗乃河谷对岸每日挑衅,你难道就不去管管么?” 赵传薪霍然起身:“什么?竟有这等事?我去看看。真是的,你也不早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观光抢钱的呢。” “……” 你他妈可不就是来抢钱抢地盘的臭无赖吗? 赵传薪说走就走,他一走,码头工人、商贾等人压力骤减,纷纷恭维:“镇长好样的。” 黑田利良得意洋洋:“我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心中却道:我早已联系波罗乃河谷的军队,叫他们假意开炮,让赵传薪和俄人互掐去吧。 哼哼,跟我斗? …… 赵传薪离开人群视线,连连闪现,数次抵达波罗乃河谷双方阵地。 他踩着一棵歪脖子树,身轻如燕的踩着树干向上,用力一跃,滑到对面一棵冷杉上,抱住了向上爬。 有反力肩带助力,星月帮忙托举,赵传薪攀树攀岩的能力连猴子也及不上。 他取出望远镜,居高临下,举目四眺。 这望远镜是黑色傀儡工匠特制的,星月遥控聚焦,目镜直接就是显示屏,赵传薪想看哪里看哪里。 他看见几个日本兵嘻嘻哈哈,装填炮弹。 之后他们转动其中一门火炮,对准了山地方向。 轰…… 赵传薪转动望远镜,发现河谷对岸俄兵并不惊慌,似乎双方早就打好了招呼。 他立刻想明白了缘由。 那黑田利良,肯定事先和波罗乃河谷的日军士兵通过气。 装作双方发生冲突的样子,将赵传薪吸引过去。 但对面俄兵为何要配合呢? 马上,赵传薪就知道答案了。 日本兵用石头绑了海盗牌、品海牌香烟,绑了三星白兰地、吃斋念佛人才吃的定胜糕等物,找个水面窄处投掷过去。 那便俄兵得了东西,喜笑颜开。 和谐一幕,使得老赵很不高兴:“妈的,日本人玩忽职守,不好好打仗,真是该死,黑田利良,那么和善的一个人,我怎么好让他失望呢?” 正好,几个炮兵送完东西,躲在一旁分烟吞云吐雾,眉飞色舞的说着东京勾栏的好处。 赵传薪闪现到一门火炮前,填弹,校准。 轰。 一声炮响后,对面俄兵懵了。 临时营地被日本人给炸了,至少死了七八个。 日军炮兵阵地的人也懵了。 “谁人在打炮?” 大家一股脑的冲向火炮处。 哪里还有人影? 有人疑惑道:“怎地好像少了一门火炮?” “不会吧?” 正说着,在几十米开外,轰…… 对面俄兵鸡飞狗跳,奔走相告,还有人朝这边开枪。 砰砰砰…… 日军这边被打死了一人后,同样四散寻找掩体还击。 不多时,对面开炮了。 双方拿小口径山地炮对轰,弹幕如雨,打的激烈异常。 毛子脾气暴躁,痛骂:“小鬼子出尔反尔,假戏真做!” “干他们!” 别看毛子在日俄战争中输了,但却不可小觑他们。 当初日本人能赢,也是付出了血的代价,惨胜而已。 片刻,毛子士兵竟然压制住了日本兵。 赵传薪一看:“以我和黑田利良的交情,不能让他们吃亏,瞧好吧。” 他闪现到对岸,连续闪现数次,来到他们炮兵阵地,取出一杆三十式步枪朝炮兵点射。 砰,砰,砰…… 这个人被击中胸口,下个人被击中肝脏,也有人脸颊多了个血洞…… 如果细心,就会发现,虽然击中部位各有不同,但至少让人失去战斗力,严重者丧生。 渐渐地,日军那边占了上风。 “打死毛子,打死狗日的……” 赵传薪收枪,一拍大腿:“这才对嘛,打死龟孙儿!” 然后他就走了,传送回了维和局。 维和局这边,黑田利良起初听到了炮声,嘴角露出得逞的微笑。 可紧接着,炮火连绵,枪声不止,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许久,枪炮声仍未停止,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他优哉游哉坐回躺椅时,黑田利良懵了:“赵桑,你怎么回来了?” 赵传薪满脸晦气:“害,别提了,我还没走到呢,两边打起来了,枪炮无眼,我暂时不敢凑上前去。等他们打完了,我再居中说和说和。” “……”你害怕枪炮?黑田利良急道:“或许,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 赵传薪一拍躺椅扶手:“老子打了一辈子仗,难道还会看错么?人脑子都打出狗脑子了,你还说不严重?依我看,你们快撤吧,说不定到了晚上,这里就被毛子给占了去。” 周围日本人听了骚动起来。 “俄人不会真的打过来了吧?” “说好的,库页岛一人一半,他们不敢吧?” “可我听着,好像打的很激烈!” 库页岛,也叫萨哈林岛。 日俄战争后,日本原本想要全占,但沙俄抵死不从。 日本外强中干,战争打没了家底,惨胜,无力再战,于是据理力争,只占了一半。 以波罗乃河谷为界,沙俄在北边,日本在南边。 而敷香郡,差不多就是日本人在萨哈林岛的最北端的郡县了。 假如沙俄从波罗乃河谷打过来,敷香郡第一个遭殃。 黑田利良听了直跺脚:“事情怎就闹到这般地步?不行,我得回去汇报……” 赵传薪热情好客:“黑田君,别着忙走啊?待一会儿呗,赵某这里有上好的烧锅,炒俩菜,咱们整两盅。” “都什么时候了?”黑田利良没好气说:“谁都别拦我!” 说罢急匆匆离开。 赵传薪眼珠子转了转,绕到高塔后面,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传送13号眼,池田洋品店。 他在二楼的亭台上朝下张望。 没多久,这里的宪兵和警察开始聚集,荷枪实弹,磨刀霍霍,准备迎接战争。 池田洋品店里的店员和老板都出来瞧热闹,打听发生了什么事,行人也顾不上买东西,店内人影全无。 赵传薪偷溜了进去,再一次扫荡池田洋品店里的货物。 当店员和老板回来,懵了:“咱们今天的生意这么好么?为何少了许多东西?” 店员茫然摇头:“也没几个顾客呀?” 赵传薪走上街头,赫然发现竟然有一队女人,举着横幅,高呼要求减少劳动时间和降低工资。 日本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出现以轻工业为主的产业革命。 其工业经济发展迅速,从1884年到1893年,工业资本增长了15.5倍。 在急速工业化的同时,工人阶级的队伍壮大,劳动时间延长,劳动强度增加,女工劳动时长可达15个小时每天,而且两班倒。 女人罢工抗议,男人直接暴动,在日本也是常有的事。 而在萨哈林岛,这种情况更严峻,只因为这里生活条件更加苦寒,女工会生冻疮、肺结核等职业病。 有警察见了,上前恶狠狠推搡一个女人,差点将她推倒:“北边都打起来了,你们还在这罢工?真是不可理喻。” “当兵的战死不行,我们女工病死累死就可以?” “对,凭什么?” 赵传薪立刻站队:“说得好,我支持你们,要我说打死这些警察才好。” 日本女工游行队伍,听见一个男人中气十足的声援她们,不由心生感动。 而警察听了,却气急败坏。 “谁,是谁说的?有种站出来。” 却再没了声息。 女工那边喊:“凶什么凶?人家说的没错。” “对,打死你们这些警察。” 警察梗着脖子:“我看应该是我打死你才对。” “你敢!” 警察被激,掏出了枪,想要恫吓。 赵传薪在人群中见了眼睛一亮,副肢延展,伸出七八米远,扶正警察的手腕,帮他扣动了二十六式转轮手枪。 砰。 一个女工的手臂中弹。 “啊?杀人啦!” “警察开枪杀人,咱们跟他拼了……” 一群女人胆怯又勇猛的冲上前去,准备用小拳拳砸死开枪的警察。 警察也懵了。 我焯。 我没要开枪啊? 他怀疑的左右四顾,身边没人呐? 我究竟怎么开的枪? 我只是想要吓唬她们一下啊! 此时,人群中有人喊:“狗贼,真是卑鄙,竟然杀女人?受死吧!” 然后人群中飞扑出一个身影,将警察压倒在地。 那警察听到身上的人嘀咕:“哎呀,不是我呢,不是我喊的,我怎么扑上来了,好怕怕……” 警察:“……” 然后,他太阳穴被重重的踢了一脚,登时了账。 而扑在警察身上的人,急忙起来,发现警察竟然一动不动。 “哎呀,你怎么了,你不会是晕过去了吧?”这人两手半举着,掐着兰花指大惊小怪。 此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举起了他的手:“姑娘们,看,这就是你们的英雄,他杀了那个警察。” 女工那边一听,又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上前拉住这人说:“大哥,你真是好样的。” “居然为我们女人出头,你是英雄!” 那人惊慌失措,花容失色:“我,我,我……” 旁边高大的身影又说:“我什么我?人家说你是英雄,你就是。你真是了不起啊,依我看,你带这些姐妹儿反他娘的算了!” 忽然有女工指着前方:“哎呀,不好了,更多警察来了。” 那人差点吓尿了裤子。 真是黄泥卷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此时,他手里却突然多了把二十六式转轮。 旁边高大男人喊:“姐妹儿们,别怕,你们的英雄会摆平这些警察的。” 第1018章 为尔等和平计,割地 那人愤怒回头看着赵传薪:“你这人真是,捣什么乱呀……” 却被赵传薪一巴掌将脑袋扇正:“他妈的,大敌当前,你竟然回头,叽叽歪歪成何体统?快开枪。” 那人背对着赵传薪带着哭腔:“人家,人家开什么枪嘛……” 砰砰砰…… 口中说着不开枪,身体明明也没动,但扳机却被扣动。 二十六式转轮手枪,这玩意儿威力很小,还容易走火。 而且双动式转轮,扣动扳机很费事儿。 可这人却连开六枪,枪枪打中对面警察。 赵传薪见后面那些女工有些害怕,有许多人要跑,赶忙说:“哎呀,看这位仁兄,嘴上说着不开枪,身体却很诚实,他是在为你们出头,你们好意思跑么?你们肯定不愿受这等良心上的谴责。” “这……” 赵传薪趁热打铁:“别怕,既然要求减少工作时长增加薪水,索性闹大,不然没人理会你们,总不能天天上街游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由咱们这位英雄一力承担。对了,英雄,你叫什么名字?” 英雄正懵逼的看着手里枪口冒烟的转轮呢。 他怀疑人生了:枪在手,人头有,难道我就是老天注定为民请命的硬骨头汉子? 他本能的回答:“我叫佐藤正义。” 赵传薪满脸钦佩:“真是人如其名,大家说是不是?” “哈衣。” 赵传薪提醒:“佐藤正义,快去捡尸体上的枪,那边有宪兵过来了,不然来不及了。” 佐藤正义回魂,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捡枪。 只是这次是三十式步枪,他端着步枪苦着脸:“我,我不知怎么用……” 赵传薪一把接过:“在下倒是略知一二,当然,比不得你那么厉害。就这样拉栓上膛,喏,给伱。” 佐藤正义晕乎乎接过。 赵传薪抬了抬他的枪口,指着跑过来的宪兵:“可以扣动扳机了。” 砰。 佐藤正义此时脑袋是迷糊的,他都不确定有没有扣动扳机,反正对面宪兵倒下了。 女工那边有人振奋,有人不知所措。 赵传薪将剩下的枪给女工分了,他站在一个女工身后,辅助女工将枪举起:“来,我教你,就这样拉栓,端着枪,用准具瞄准。好,这个角度刚刚好,扣这里吧。” 砰。 又一个宪兵倒了。 老赵哪怕很菜,也喂了自己不计其数的弹药了,况且他还算有天赋。 无论什么枪,只要碰到了,就好像是身体的另一个器官一样如臂指使般轻松操作。 女工眉清目秀,耳边被赵传薪吹气,背靠着这個高大的男人,脸色羞红。 开枪后,看见宪兵倒下,她忽然有了别样的感受,那是将他人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权力。 她意犹未尽时,赵传薪已经去指点下个女工了。 这女工把头摇的好像拨浪鼓:“我不成的,我不敢开枪,我不能杀生,何况杀人……” 赵传薪不由分说,拉栓上膛,架着她的手臂。 砰。 一个在掩体露头的宪兵中弹。 “啊……”女工尖叫起来。 赵传薪喊:“前面没有宪兵了,佐藤正义英雄,你快下令,下令我们去将宪兵的枪夺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佐藤正义回头,见赵传薪满脸信任和鼓励。 这个角度很奇特,赵传薪站在女工当中,可佐藤正义只注意赵传薪一人,赵传薪的态度,让他错以为是所有女工的态度。 于是他平生一股勇气:“所有人,听我命令,去夺宪兵的枪。” 有的女工跟着佐藤正义,有的只是云从大流,有的跟着赵传薪,剩下的有心不参合,但好像处于泥石流中的一块小木头不由自主被裹挟前进。 佐藤正义,因为性格或者说基因的关系,打小备受欺凌,人生全无认可。 此时摇身一变,成了英雄,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死了又怎样? 赵传薪看见三十多个宪兵,在“太子造纸”专卖店前方聚集,他们本该北上,此时却不得不掉头来对付游行暴乱的女工。 赵传薪见佐藤正义直愣愣的就想冲上去,似乎真将自己视为神选之子,赶忙劝说:“佐藤正义,我们需要掩体,你看那边晾晒咸鱼的木刻楞,咱们就去那里吧。” 佐藤正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好,咱们去那边。” 这人真是,身强体壮,懂得很多,却对自己唯命是从。 棒棒滴。 当宪兵队靠近,佐藤正义率先起身开枪。 砰。 子弹不知飘哪去了。 赵传薪发现佐藤正义开始怀疑自己,就说:“大伙别让英雄一人流血又流泪,一起开枪。” 说完,他跑到一排吊着的咸鱼后,遮住众人视线,取出一杆李恩菲尔德短步枪,专等佐藤正义开枪时开枪。 砰。 两个枪声叠加,不分前后。 一个宪兵倒下。 但佐藤正义上膛速度太慢,宪兵却来势汹汹,赵传薪不得不继续穿插在女工开枪时一起开枪。 佐藤正义,几个女工,还道是自己打中宪兵,激动的手脚颤抖,但枪越开越溜。 佐藤正义大吼:“啊……受死吧……” 妈的,战场上咋咋呼呼,那还得了? 砰砰砰…… 佐藤正义被集火。 他所在之处的掩体被打的木屑乱飞,一块断茬锋利的木头崩飞,划破了佐藤正义的脸,但他恍若未觉。 对面宪兵起初没将这些乌合之众当回事。 但是,一轮弹药打完,人家对面毫发无伤,他们这边倒下了七八个。 “八嘎,蠢货,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没有多少枪,咱们一半人掩护,其余人冒死冲过去,一举拿下这些该死的女人。” 于是,宪兵队分兵。 后面人轮流方向掩护,当敢死队在枪上挂着刺刀冲锋的时候,佐藤正义和女工看着宪兵狰狞的脸,都有点慌。 有女工对佐藤正义喊:“英雄,我们没子弹了。” 佐藤正义赶忙寻找赵传薪,赵传薪不负所望,从如林的咸鱼中钻出:“别怕,咱们也上刺刀,我相信你。” 佐藤正义牙关紧咬,将刺刀装上,已经抱着必死决心。 宪兵端着刺刀冲来,佐藤正义抱着刺刀正面刚。 忽然,宪兵仿佛被什么绊倒,朝前面扑去。 佐藤正义瞠目结舌:我果然是天选之子。 他急忙抱着刺刀,从宪兵背后扎下。 第二个宪兵想要去找女工,佐藤正义有了鼓励,端刺刀平伸刺去。 宪兵狞笑,见佐藤正义皮肤白皙,手脚无力的样子,决定挑飞他的刺刀,然后给他补上一刀。 然而,宪兵的刺刀刚碰到佐藤正义的刺刀,宪兵刺刀“被磕飞”。 佐藤正义一刀过去,卡在宪兵骨头上,他用力拔出。 然后举着枪和刺刀大笑:“谁敢与我一战?” 说完嗷嗷朝其余人冲去。 他如有神助,赵传薪却额头见汗。 好家伙,配合演出这比他自己上阵要吃力的多。 赵传薪适时喊话配合:“佐藤正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伙并肩子上。” 女工被刺死了两人,佐藤正义左冲右突,连连驰援,所向披靡,不可一世。 片刻,冲锋来的宪兵,让他杀了七八个,剩下两个跑了。 佐藤正义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佐藤正义,无人能匹敌!你们不要怕,跟随我,保准叫你们得偿所愿。” 这时候,赵传薪擦着额头的汗水出来说:“剩下的宪兵都跑了,我猜他们一定求援去了。一旦大部队来,咱们这点人这点枪不够看。” 佐藤正义笑容收敛,紧张道:“那如何是好?” 赵传薪佯装思考,半晌一拍巴掌:“有了。我听闻,在敷香郡有一间维和局。那里是军事空白区,军队不敢去。诸位前去维和局寻求庇护,定能逢凶化吉。” 佐藤正义光棍道:“好,咱们就去那里。” 根本不管许多女工脸上的为难之色。 她们许多有家有业,岂能随便离开? 这时候,赵传薪举着拳头喊:“跟随佐藤正义,战斗到底。” 有女工大脑一片空白,不由自主跟着一起喊。 而佐藤正义得意极了。 接下来,赵传薪就不陪他们一起玩了,传送回维和局。 波罗乃河谷的战斗居然停了,黑田利良热锅蚂蚁般团团转,等待赵传薪。 “哎呦,你去哪了,让我一顿好找。”黑田利良看见赵传薪出现,急忙上前:“快,我来寻求维和局帮助,我要你帮忙调和战争。” 赵传薪望着波光粼粼的大海,淡淡道:“维和是可以的,你帮我约毛子谈话,毕竟我现在代表维和局,不愿意参与战斗,贸然出现,发生误会就不好了。” …… 胪滨府,姚佳召唤一众商贾开会。 关外有些名气的商贾都来了,吉-林首富牛子厚甚至亲自到场捧场,他儿子牛翰章,和牛家大掌柜孙毓堂也都在场。 姚佳咳嗽一声静场:“这次会议,是讨论关于组建关外商帮,组团进入韩国经商的事情。” 王荆山皱眉:“去韩国经商?山高水长,兵荒马乱,去棒子那经商是否不妥?” 姚佳点点头:“山高水长不是问题。胪滨府银行,鹿岗镇银行已经审批贷款,修桥补路不在话下。至于安全保障,正是今天的主题。关外商帮,要有自己的护商队。依我看,5000人规模大差不差。”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他妈哪里是组建护商队? 这分明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用另一种方式出兵。 牛子厚心中念头急转。 这等事,没有赵传薪授意,姚世杰断不敢擅作主张。 背水军已经占领了沿江地区,现在岂不是多此一举? 旋即,他想到了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派人来,联合十国限制解除赵传薪武装的事情。 牛子厚懂了。 在别人还嗡嗡嗡的议论时,牛子厚拍板:“牛家同意去棒子那开分号!” 鹿岗镇商贾代表也拍桌子:“我也同意。” 杜立三哈哈一笑:“日本人怕什么?杜某也去了。” …… 徐世昌和吴禄贞通电,他问吴禄贞:“赵传薪现今在何处?” 吴禄贞说:“属下不知,背水军延边一应事务,均由葛云鹏处理,背水军得了一笔银子,招募士兵,还换了新装备。” 徐世昌叹口气:“如不获悉赵传薪行踪,我这心里始终不踏实。” “……” …… 黑田利良已经联系上了俄人,俄人代表波亚尔科夫约定明日前去维和局谈判。 赵传薪在高塔外,建了个螺旋阶梯,直通二、三、四楼。 尤其顶楼,赵传薪开了大窗,摆设了两排实木长桌和椅子,专为谈判所用。 第二天,黑田利良来的时候,发现维和局高塔变化,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建筑好像泥捏的,任由赵传薪变化。 这人一夜起高楼的能力,用在战场上,快速营造军事建筑,恐怕让人防不胜防。 怪不得他总打胜仗。 试想,百米一碉堡,步兵想要推进一里地都难如登天。 俄方代表波亚尔科夫,日方代表松平昆阳,在黑田利良的劝说下都没有带兵,只带着随行文员前来。 他们看见赵传薪穿着双宫丝面料西装,真丝衬衫,手腕上戴着山度士飞行员腕表,十分正式的在维和局外迎接。 “赵先生你好。” 来的人不敢造次,老实打招呼。 赵传薪点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上了四楼,双方坐定,黑田利良发现居然还有几个服务人员,穿的人模狗样端茶送水。 明显是日本人,手脚粗糙,看样子是码头工人,被赵传薪临时拉了壮丁。 黑田利良突然有了见日奸的不好感觉,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这些人权当没看见。 毕竟得罪黑田利良最多穿小鞋,得罪赵传薪会死。 赵传薪开口:“是这样,昨日,我收到黑田利良的消息,说日本可能会对你们俄国开战……” 旁边的黑田利良整个人跳了起来:“赵先生,你不能这样胡言乱语……” 好几伙,一个帽子扣过来,他承担不起责任。 他分明是叫日军做戏。 赵传薪双手虚压:“好了好了坐下吧。是这样,黑田利良说让我帮忙调停。结果我还在路上,便听见你们双方的枪炮声。我想问问,你们因为什么打起来了?” 松平昆阳:“这……” 他想说,演戏演过头了。 波亚尔科夫却指着松平昆阳大骂:“一鸡拿慧!” 赵传薪用俄语说:“好好说话,不准骂人。” 双方一听,好家伙,这赵传薪不但会一口流利日语,甚至还能说弹舌头的俄语。 他们不知道,赵传薪的英语和西班牙语更溜,还能说点简单的韩语。 也算是通六国之语的奇才。 见波亚尔科夫情绪平稳,赵传薪对松平昆阳说:“你先说。” 松平昆阳组织语言:“事情是这样,我们的一门火炮走火了,不小心打到他们的阵地。他们攻击我们,我们只好还击,我们是受害者……” 好一个无耻之徒。 将自己过错一笔带过。 赵传薪义愤填膺,对波亚尔科夫说:“你们怎么能这样?他们只是走火,又不是真打,说不定只是做戏呢,你们就开枪,太过分了。” 波亚尔科夫一肚子火气:“什么?这个该死的鬼子,他说谎。他们开炮,打死我们五人,打伤两人,我们才是受害者。当我们反击,他们没有解释,直接和我们开战。还早早的派遣敢死队,偷袭我们炮兵阵地……” 赵传薪暗乐。 松平昆阳不甘示弱:“放屁,我们没有偷袭你们炮兵阵地,我哪知道走火的火炮,会打到人呢?我们分明已经给了你们好处,你们却不依不饶……” “等等……”赵传薪打断他的话:“你为什么给他们好处呢?” “还不是……”话说一半,黑田利良剧烈咳嗽,松平昆阳自知失言,及时住口:“为了和平,我们愿意给点好处。赵先生,你知道,毛子脾气暴躁,容易发生误会。这不,他们就在冤枉好人。” “冤枉好人?”波亚尔科夫拍案而起,朝松平昆阳冲去,抡起拳头就要打人。 然而,赵传薪一伸手,轻松将他拦住:“不要激动,喝喝茶消消火气,继续谈。” 波亚尔科夫吃惊。 这人力气好大。 赵传薪说:“说说你们的诉求,松平昆阳你先说。” “凭什么他先说?”波亚尔科夫愤怒道。 “那好,你先说。” 波亚尔科夫唾沫横飞青筋直跳的吼:“我要他们赔偿,赔偿五十万日元。” “什么?”松平昆阳气笑了:“五十万?你怎么不去抢?我们最多赔付5000日元。” 双方讨价还价,吵的不可开交。 黑田利良汗流如瀑,对赵传薪说:“赵先生,找你是来调停的,你不能不说话呀。” 赵传薪在秘境里找了找,发现雪茄抽没了,只好拿出茄力克点上,抽了一口敲敲桌子:“好了好了,先不要吵。波罗乃河谷,是非之地也。我身为维和局局长,不能坐视你们擦枪走火的危险。所以我有个决定,我决定将波罗乃河谷暂时收归为维和局所有。这对你们双方都好。我决定,向北到斯米尔内赫,向南到敷香郡,以后全都是维和局地盘。” “不行。” 双方异口同声。 好家伙,来不来,让赵传薪割了六十公里的土地,那还得了? 黑田利良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传薪…… 第1020章 全武器大师赵传薪带来的震撼 弗洛斯·冯说:“赵传薪,你将日本军官远野贵树剥皮,活生生掰掉下颌对吧?你为何这么残忍?” “个人恩怨。”赵传薪斜着眼睛看着寺内正毅,又看向弗洛斯·冯:“他们先虐杀了我的朋友刘永和在先。你了解事情只了解一半么?” 寺内正毅板着脸,不与赵传薪对视,也不说话,一副全凭弗洛斯·冯做主的架势。 弗洛斯·冯又说:“赵传薪,据我所知,是你朋友阻挠日本人工作在先?” “哦?”赵传薪眉头一挑:“阻挠他们什么工作了?” 弗洛斯·冯拿起另一份资料说:“资料表面,日本与清国签署了《间岛协议》。当日本根据协议,在开放的龙井设路标的时候,刘永和破坏,日本一再忍让,刘永和却不罢手,最终酿成悲剧。这种悲剧,是刘永和一意孤行引起的。况且,这份《间岛协议》,清国是承认的,清国代表,请你看一下是否有误?” 说着,将协议递给廕昌手里。 廕昌不敢去看赵传薪,他面无表情点头:“是真的,无误。” 弗洛斯·冯双手按桌,胜券在握:“所以,赵传薪,背水军,以及你个人所作所为,既不符合法律,又讲不通道理,并且违背人道。” 赵传薪摇头,伸手取出一份资料交给弗洛斯·冯:“这是背水军制定的法律,明确表明,延边地区的土地不容日本和韩国染指,来的人就来了,没来的人敢非法越界,背水军有权力就地正法。” 弗洛斯·冯看也不看:“背水军制定的法律?我们只承认清国对土地的决定权,背水军算什么?如果随便一个人自立为王,就可以随便制定法律,这个世界早乱了。” 赵传薪咦了一声:“这个世界不是谁拳头大,谁的法律就是正义么?” “一派胡言!”弗洛斯·冯面色微变,严厉呵斥。 列国代表哗然,面带讥讽。 他们觉得这完全是强词夺理。 赵传薪乐呵呵反问:“是么?那你告诉我,为何英、法、德、日等国家,靠拳头大可以在我们土地上设立租界呢?这符合法律么?入侵者的拳头大,入侵者就有道理?日本殖民韩国,他们就有道理?” 列国代表面色尴尬。 弗洛斯·冯气急败坏。 寺内正毅起身,言辞道:“赵传薪,话不能乱讲,我们并没有殖民韩国。” 赵传薪也缓缓起身,探着身子盯着寺内正毅:“是吗?你们在韩国驻兵,控制其经济,掠夺其资源,加工后反倾销入韩国,这不叫殖民?好,就算这不叫殖民,你们明年恐怕要全面占领韩国吧?那还不叫殖民么?弗洛斯·冯,我问你,日本殖民韩国,算不算违背法律和道义?” 寺内正毅是第二次听赵传薪说明年日本全面占领韩国的论调了。 他做贼心虚,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弗洛斯·冯眉头大皱:“赵传薪,不要说别的,现在在讨论你在韩国所作所为,我只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错的。” 他又拿出一份资料:“这是我统计过的,直接或间接死在你手上的韩国居民资料,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 说着,狠狠地将资料甩在赵传薪面前。 他乘胜追击:“你是否承认?” 赵传薪拿起资料,快速翻了一遍:“我都是和你们学的。” “你和谁学的?”弗洛斯·冯问。 赵传薪指着沙俄代表:“海兰泡惨案,江东六十四屯惨案,你承不承认?说说看,你们杀了我们多少无辜平民百姓?” 沙俄代表张张嘴,没说话,不否认也不承认。 赵传薪指着英国代表:“上世纪的镇江之战,你们有没有奸淫掳掠?” 英国代表面现狡黠:“事情过那么久,该死的都死了,无据可考。” 赵传薪指着寺内正毅:“1894年,你们攻陷旅-顺,进行了三天三夜的屠杀,两万多平民被你们所杀,有没有?” 寺内正毅学着英国代表的样子:“没有,事情过了很久,无据可考!” 弗洛斯·冯拍桌子:“赵传薪,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屠杀平民,而你刚刚已经承认了……” “胡说!”赵传薪吐了个烟圈:“我从来没承认。我刚刚说的是,我都是跟他们学的。他们说自己没干,那我当然也没干过。” “不要再狡辩,证据确凿,而且就发生在最近,你无可抵赖!”弗洛斯·冯指着资料声色俱厉。 赵传薪重新坐下,弹飞烟头,不耐烦道:“证据是可以伪造的,别说没用的那些无据可考的事情,又没有人当面对峙,说不定是日军所杀。现在,你就跟我说,叫来来究竟要做什么吧。” 弗洛斯·冯看了一圈列国代表,众人以目光给他鼓励,他说:“赵传薪,现在,海牙军备限制委员联合10国决定,要你交出你在屡次不符合法律战争中所用的先进武器。包括先进的轻机枪、先进的黑色外壳交通工具、锋利的轻易能将人斩成两段的战刀、具有追踪能力的飞弹。并要求你撤出居留茂山、会宁、稳城等地的背水军。” 赵传薪乐了:“没收我的武器?咦?弗洛斯·冯,咱们军备限制委员会,可有没收哪个国家武器的先例?” “你并不代表国家,你仅代表你个人。”弗洛斯·冯巧舌如簧。 赵传薪猛地一拍桌子。 咣! 桌子上的茶杯都被震倒了一片。 众人打了个激灵,随时准备逃走。 据说赵传薪这人翻脸比翻书快,杀人放火只等闲。 赵传薪面如冰霜:“要我交武器?可以啊。打仗是双方的事情,那我也要求你让日本人交出武器。背水军撤出这些地方,我要求日本人同样撤离。” 狡诈的寺内正毅心想:你不过是一个人,那倒是好办了。至于土地,容后再说。 他说:“我同意交出10杆步枪,1挺机关炮,和载炮的马匹两匹。” 列国代表立刻给寺内正毅在心里打上了卑鄙无耻的标签,亏你能说得出口。 赵传薪龇牙:“这样吧,操纵10杆步枪,1挺机关炮,再加上两个马夫,也不过是13人,你叫来13人,看看他们有没有能力和我打仗,生死无论。” 寺内正毅愤怒道:“你这是想屠杀我们的人么?凭什么?13人如何能斗的过你?” 赵传薪笑意一敛:“焯尼玛的,你也知道13人不是我对手,那你就交这点东西?麻辣隔壁的,要不咱们再重新来一次,让这位弗洛斯·冯委员看看,你究竟派遣多少人作战?” 寺内正毅脸色难看至极。 再来一次,他们拿赵传薪无可奈何,赵传薪要是和他们耗上了还真是棘手。 也不能说怕,毕竟当初日俄战争,日本士兵人命是以万计数去填,抢一个高地就能死一两万人。 但和赵传薪冲突,肯定不划算也就是了。 此时,英国代表开口:“赵传薪,你要知道,如今这已经不是你和日本单方面的事情了,关乎全世界国家安全。我们英国,决不允许你继续肆意妄为。” 德国代表阴沉沉的说:“德国也是一样。” 于是其余人纷纷开口。 廕昌见了,不好继续装孙子,只得硬着头皮说:“赵知府,咱总不能太过分。” 敢喊口号“我要打八个”的只有慈禧,能单挑过十国的一个也无。 赵传薪手指头敲击桌面:“还是那句话,我要求日本和我一样解除武装,撤出茂山、会宁和稳城。” 弗洛斯·冯偷偷和寺内正毅交换眼神,然后说:“暂时休会,半小时后继续。” 此言一出,就见所有人匆匆出了大院。 许多人向当地邮电局而去,紧急发送电报。 弗洛斯·冯先派人出去,然后私下里会见了寺内正毅。 他派出去的人,七拐八绕,到了一间小院,规律的敲四下门后不等门里应声就推门。 “弗洛斯·冯委员让我告诉你们,会议比预期有些变故,赵传薪要求日本同样解除武装,撤出三地。” 说完,这人急吼吼的离开。 院里,李在明眉宇间全是喜色:“妙,赵传薪此言甚合我意。背水军和日本全部撤离,三地成为真空区,单单咱们韩国派出所那些韩奸警察不足为虑。自立军便有了立足之地。” “咱们大韩有希望了。” “升烈,我要你去办几件事。” “李先生请说。” “召集咱们自立军人手,尽快赶到茂山、会宁和丰西郡。一旦双方撤离,咱们以最快时间制住各处派出所。沟通间岛地区韩民,让他们给咱们传递消息,必要时对背水军反戈一击。沟通各地商贾,尤其是会宁。盘子太小,我们慢慢渗透,将间岛地区也收入囊中……” “这……”朴升烈犹豫:“赵传薪若是知道了,震怒之下,咱们还能有好么?” “什么赵先生,分明是赵贼。” “不管怎么说,赵先生当初于我等是有恩的,总不能恩将仇报,间岛地区……” “什么恩不恩的,妇人之仁。为同胞,连命可以不要,他那点小恩小惠算得了什么?间岛地区就是我们的。严格说,从延-吉一直到鹿岗镇,都该是我们的。长-白-山,也该是我们的!” “啊?”朴升烈傻眼了。 …… 弗洛斯·冯对寺内正毅说:“为了世界安全,也为了你们日本,我认为你们应该同意赵传薪的条件。” 弗洛斯·冯除了为自己国家利益着想外,也想要名声。 试想,他一旦化解矛盾,同时还解除了赵传薪伪装,这于世界而言都算是大功一件。 可寺内正毅却不这么想:“什么?我们在韩国驻两个师团,你知道要交多少武器弹药么?再者,万一赵传薪趁我们没有武器,带人大举进攻怎么办?撤出三地,内阁也绝不同意。” 弗洛斯·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们不必解除全部武装,就交2000杆步枪,2挺机关炮,2门火炮。你们并不亏,我听说,赵传薪的武器是当世最先进武器,没有一把外流。我听说,赵传薪的交通工具,能日行千里。失去了这些,相当于猎鹰失去了翅膀。” 寺内正毅听了,有些意动。 赵传薪一人可抵一师。 算一算,他们还是赚。 弗洛斯·冯察言观色,又说:“按照军备限制委员的规矩,我们是不收武器弹药的。赵传薪是个人,所以特殊,而日本是国家。你们大可以低价从个人手里将武器买回去……” 寺内正毅懂了,个人是谁? 就是他弗洛斯·冯。 这货居然还想要从中渔利? 不过,他想要钱更好。 “那三地呢?” “我想,你们日本对韩国有完善的计划,赵传薪所言,应该不会是无的放矢吧?” “这……” 寺内正毅懂了。 如果真如赵传薪所言,日本要完全火并了韩国,那也不差这三地,迟早要收回去。 …… 会议重新开始。 弗洛斯·冯当着列国代表和赵传薪面问寺内正毅:“日本可同意赵传薪的提议?” “同意。”寺内正毅说:“我们同意将与赵传薪战争时的两千支步枪和弹药一万,机关炮两挺,山地炮两门上交,并和背水军一起撤出三地。” 弗洛斯·冯和其余列国代表,满脸期待的看向赵传薪。 只要赵传薪缴械,全世界如释重负。 各家的算盘都打的很响,日本亏,也没亏多少。 赵传薪笑了:“他们愿意交,那我也交好了。” 弗洛斯·冯眼睛一亮,列国代表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 弗洛斯·冯说:“是现在交接,还是明日?” 赵传薪耸耸肩:“我随意。” 寺内正毅起身:“我现在就可以交,武器弹药已经堆积在北大门外的一户人家。” 赵传薪说:“我也差不多在那里。” 弗洛斯·冯拍板:“好,那我们移步到彼处,在那交接签订合同。” 一行人,在会宁横冲直撞,来到北大门外。 日军的武器弹药堆放的很潦草,似乎是刚刚从士兵身上扒下来的。 弗洛斯·冯看向赵传薪。 赵传薪说:“我的在外面,我去外面等你们,说着一跃而起,跳出墙外。” 众人急忙追赶,就看见墙外堆积了一箱箱弹药,一个黑黢黢的铁家伙,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一把连鞘的长刀,几把枪,一挺马克沁。 这…… 刚刚来的时候还没有,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寺内正毅是军人,他首先看赵传薪的枪。 一把莫辛纳甘水连珠,一把三十式步枪,一把李恩菲尔德步枪,一把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一把麦德森轻机枪还是国内军械厂仿的,弹道都快磨平了…… 一把马牌撸子,一把镜面匣子,一把莫辛纳甘转轮,一把柯尔特转轮…… 寺内正毅懵了:“你骗人,你用的怎么可能是这些枪?” “哦?”赵传薪眉头一挑:“那你说我用什么枪?” “这些都是各国常见的枪。” “你信不信,我用斧子都一样能杀人?” 说着,他掏出一把斧头,摘掉寺内正毅的礼帽朝一棵树丢去,然后再丢出斧子。 咄…… 斧子飞的快,先钉在了树干上。 帽子恰好下落挂在斧柄上。 这一手,将在场的人看的一呆。 我焯! 都说赵传薪是全·武器大师,今日见了,果然如此。 寺内正毅不服气:“你在战场上,子弹连绵不绝,这怎么说?” 赵传薪乐呵呵来到地上,脚尖儿一勾,莫辛纳甘转轮飞入手中。 砰砰砰…… 他手法快若闪电,瞬间清空子弹。 众人一看,寺内正毅的礼帽只有一孔微微冒烟。 莫辛纳甘转轮手枪内所有子弹,竟然都打在同一点上。 赵传薪随手将莫辛纳甘转轮丢开:“看见了吧,一件武器,是否犀利,全看个人。我能转轮手枪,打出比马克沁都快的连发效果。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众代表团哗然。 不愧被称为战神和屠夫的男人,刀枪剑戟铳,无有不精者。 寺内正毅总觉得不对劲,这跟战场上幸存下来的残兵所言不符。 但赵传薪现场演示,他又说不出别的。 他梗着脖子说:“你还有一把无坚不摧的刀,碰着人,人就会两段,这怎么说?” 赵传薪又勾起了地上的和泉守兼定:“喏,正是你们日本的刀。” “不可能,日本刀再锋利,也达不到那个地步。” 赵传薪“嘡啷”抽出长刀,来到那棵海碗粗细的树前:“你们看好了。” 他一手握刀把,一手按住刀背,手指头一弹。 嗤…… 有人隐隐察觉红光闪过,又好像错觉,那棵树被斩成两截。 赵传薪身形急退,向后飘飞。 落地后,他挽了个刀花,将刀向上抛,手里握着刀鞘,刀尖儿恰好插回刀鞘。 大树这才完全倒下,砸起一片尘土。 这一手,又让众人大开眼界,直呼不可思议。 这要是看舞台表演,不但值回票价,甚至已经超出。 赵传薪将刀丢了,负手而立,脸上高深莫测淡淡道:“赵某两岁习武,三岁便可使刀,五岁练剑,七岁耍大枪,十岁已精通十八般武器,十五岁杀绺子,二十岁已臻化境。如今,拈花飞叶皆可伤人,又岂止是区区一刀一枪而已。” 我焯……可把你给牛逼坏了。 但是众人又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连树都能轻松斩断,何况是人呢? 寺内正毅不信,捡起刀,来到倒伏的树上劈砍树枝,轻松斩断。 但劈砍树干时,却只能破了树皮而已。 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赵传薪所言都是真的? 弗洛斯·冯此时插嘴:“赵传薪,那种可以追踪伤人的飞弹,又是怎么回事?” 第1021章 无耻赵传薪,不得好死 赵传薪捡起地上一支鸟状的黑色东西:“就是这个,我们中国历史上叫作——神火飞鸦。” “什么?” “胡说!” 吵闹着要参与会议,但全程冷着脸不说话的李范晋,此时“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寺内正毅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恼羞成怒道:“神火飞鸦是戚继光,拿来对付,对付……” 赵传薪帮他补上:“对付倭寇用的武器。” “哼!” 赵传薪指着地上五六十支神火飞鸦:“我用的就是这个,全部存货都放在这里了。” “我不信!”寺内正毅咆哮:“我不信你的飞弹是神火飞鸦,你怎么证明?” 赵传薪拿起一支神火飞鸦,取出个桃花心木的架子,将神火飞鸦放上去,然后取出火柴,点燃引线。 好像钻天猴那样发出“zhr……肉……”的声音,神火飞鸦窜出去。 轰…… 一户挺气派的民房被炸的塌陷。 赵传薪“哎呦”一声,直拍大腿:“真是不好意思,光顾着做实验,忘了会伤及无辜,弗洛斯·冯委员,把人命算在寺内正毅头上好了。” 寺内正毅:“……” 却说,那户民房废墟后面,匆匆的跑出去几人,为首的灰头土脸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在明。 他跑出去一段距离,惊疑不定回头看。 有几个自立军士兵被当场炸死。 他侥幸逃过一劫,还道是被人发现了要对付他们,惶惶如丧家之犬。 另一边,赵传薪可惜的摇摇头。 妈的,打歪了。 神火飞鸦,这玩意儿就是窜天猴,打歪很正常,连星月都没办法精准计算路线轨迹。 寺内正毅见这东西威力不小,可与他得到的战争细节有所出入:“不对,飞弹可以转弯。” “怪我了。”赵传薪拍拍脑袋:“我再来一次,这次炸远点。” 李范晋再也忍不住:“赵传薪,你视人命如草芥,安敢如此?” 赵传薪捏碎美国山核桃,塞进嘴里,乐呵呵反问:“我现在看你就好像一根草,你说我割还是不割?” “你……”李范晋吓了一跳。 弗洛斯·冯想了想,问赵传薪:“你当场拆解,告诉我这种长翅膀的飞弹构造。” 德国代表团大点其头:“是啊,必须告诉我们。” 德国工业蒸蒸日上,已经隐隐有超越英国的趋势。 德国代表团中就有工程师,心说:只要你说,你说我们就能仿造。 赵传薪也不推辞:“好啊。” 说着,就开始拆解:“翅膀是竹条和芦苇,外壳中是薄薄铁片,点火装置是普通火药,炸药里填充破片……” 德国工程师:“……” 玩呢? 构造如此简单,根本没有仿造的价值。 他问出了关键性问题:“你应该告诉我们火药成分。” 如果是正常炸药,威力不该如此巨大。 赵传薪用抹布擦了擦手:“火药我自己调配的。” 德国工程师眼睛放光:“你应该说出来配方。” 赵传薪点上烟笑着说:“好啊,你们将德国克虏伯铁厂的钢铁配方给我,咱们交换。” 工程师愤怒道:“那怎么可以?” 赵传薪点点头:“你他妈不可以给,我就可以给你?” 弗洛斯·冯则说:“赵传薪,解除武装的意义是止战,你交出配方,才能得到和平。” 赵传薪乐道:“好呀,这就是配方。” 说着,将一张纸递给弗洛斯·冯。 弗洛斯·冯皱眉,这赵传薪好像未卜先知,居然提前准备好了? 他接过一看,纸上写:神火飞鸦炸药配方——日本紫藤提取物,日本鸢尾提取物,日本茶梅提取物,日本椿花提取物…… 好家伙,上面全是以日本为原产地的植物,有花有草有木头。 “这……” 寺内正毅撇头偷窥,大略只看见好几种材料都是日本独有,不由得沾沾自喜。 弗洛斯·冯将配方收起,觉得有些扯淡。 但没做实验前,也不敢百分百保证是假的。 他怜悯的看了一眼寺内正毅,亏你还高兴的起来,要是让世人知道了配方材料表,不得天天惦记日本土地? 赵传薪眨眨眼:“你要配方,我给你了,但你不该公开吧?我看,就让军备限制委员自己留着好了。” 弗洛斯·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好。” 寺内正毅说:“赵传薪,你还有一种交通工具,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你需要一并交出。” 赵传薪指着黑黢黢的带俩轮子的铁疙瘩:“喏,那就是。” 德国代表团中的工程师第一个冲上去,将侧门打开,粗一看,不由得懵逼:“怎么还有两个脚蹬子?” 赵传薪理所当然:“这不是废话么?自行车,怎么能没有脚蹬子呢?” “自行车?” 在场代表团脑瓜子嗡嗡地。 日本人对赵传薪调查研究的最深,寺内正毅反驳:“那不可能,据目击者说,你的交通工具,时速达到了至少100公里,目下,无论蒸汽列车还是烧汽油的汽车都无法媲美。你告诉我,自行车怎么能达到那种速度?” 赵传薪拍拍自己大腿,绷紧了肌肉,透过裤子都能清晰看见拉丝的线条:“看见了没?老子腿部肌肉发达,蹬起自行车来一个赶仨,老子有的是劲儿,你怎么着吧?” 赵传薪无论做什么事都远超常理,搞得寺内正毅也分不清楚真假。 他也走过去仔细看,俩轮子,脚蹬子,除此外,这东西内部构造尤其复杂。 露在外面的装置,就让人看得头晕眼花,更别提藏在内部的各种不明原理的构造。 有些构造的赛博朋克造型,看着就科幻,乃至于梦幻。 连德国工程师都满脸慎重:“这好像是个发电装置,这里的线路应当是输送油类燃料,这个开关连通车后面的两个喷射孔……” 一听喷射孔,寺内正毅不说话了。 因为他了解到,赵传薪交通工具尾部隐隐发光。 难道是真的? 他和弗洛斯·冯交换了个眼神。 德国佬在打这种交通工具的主意,日本人同样如此。 德国工程师问赵传薪:“你能试驾么?” 赵传薪一口回绝:“不能。我只能交出来,难道我还要告诉你怎么造的,如何操作么?你他妈太不要脸了吧?” 德国工程师被挤兑的哑口无言。 赵传薪看向弗洛斯·冯:“可以签订条约了么?” 弗洛斯·冯目光闪烁:“可以,但是我们需要两天到三天时间起草协议。” “不用。”赵传薪掏出几张纸:“我也是军备限制委员的一员,我早就做好文书工作了。” 说着递给了弗洛斯·冯。 弗洛斯·冯一看,懵了。 我焯。 这货连协议都事先准备好,绝对有备而来。 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其余人也大概是这样想的。 弗洛斯·冯拒绝:“我还要拿回去细细看……” 赵传薪猛吸一口烟:“细看个几把?一共没几个字,你要看啥?你们提出的每个条件,我都答应了。现在签合约,你们推三阻四。妈的以为我赵传薪好欺负是吧?今天把话放这里,能签就签,不能签,过了今天继续打,打到一方服气为止!” 弗洛斯·冯见赵传薪杀机毕露,似乎不像是在唬人。 他只得无奈的将赵传薪起草的条文,给在场各国代表传看。 就像赵传薪说的,条约言简意赅、语言凝练、内容少,但囊括了会议所有内容。 解除双方武装,双方兵力撤离三地,面面俱到。 众人传看完,都望向弗洛斯·冯。 弗洛斯·冯不想签,还事关他个人利益。 他心里打小九九的时候,赵传薪不耐烦了:“一句话,签,还是不签?” 弗洛斯·冯吞了吞唾沫:“签吧。” 这份条文名称叫——《会宁协议》。 赵传薪、寺内正毅、各国代表和弗洛斯·冯都签了。 李范晋在旁嚷着:“我大韩不同意……” 弗洛斯·冯摆摆手:“来人,将他赶出去。” 还不同意,你算个几把? 李范晋挣扎着,一边看向赵传薪,一边喊:“你们无权决定我大韩……” 赵传薪对押着他的士兵比划了个扇脸的动作。 士兵见状,狞笑,伸手啪啪啪正反着给李范晋来了几下狠的。 这货脸颊肿的老高,再也喊不出声来。 赵传薪活动活动脖子,对列国代表说:“你看,他现在终归会明白——弱国无外交这个道理。以前总是列强列强的叫你们,今日赵某突然发觉,列强竟是我自己!” 众人:“……” 赵传薪拿着他那一份协约,塞进廕昌怀里:“拿好了,告诉载沣千万别弄丢,等以后改朝换代还能传承下去。” 廕昌:“……” 现在都不遮掩了是吧? 赵传薪又来到寺内正毅面前,伸手拍打他的脸颊:“狗东西,记住,你们屠杀我百姓,终究老子会让你们吞了恶果!” 寺内正毅什么地位? 他是日本陆军大将。 未来,他还会成为首相。 被赵传薪如此羞辱,当真是气的好悬原地去了。 但他又不敢还手,只能也咬牙切齿的说:“赵传薪,同样的话,也送给你。” 赵传薪煞气弥漫:“好,终有一战,我会让你们日本鬼子知道什么叫残忍!” 赵传薪迈步,一跨八米,两步出了院门,眨眼消失。 他没走远,在图们江上游看地形。 等所有人都走了,寺内正毅找上了弗洛斯·冯。 “冯先生,可否将赵传薪的神火飞鸦火药配方和那辆黑色自行车交给我们日本?” 别的东西无所谓,单单是神火飞鸦的火药配方和交通工具是重中之重。 “这个嘛……” 弗洛斯·冯脸色为难。 他暗道可惜,可惜没能等几日再签约,否则的话这些宝贝待价而沽,各个国家肯定趋之若鹜。 到时候坐地起价,保准能卖出天价。 寺内正毅赶忙说:“我们愿意支付2万日元。” 弗洛斯·冯在心里破口大骂:狗东西,就给这么点钱,竟然还想得到宝贝?做春秋大梦去吧。 所以他脸色决绝:“不可,这些归属军备限制委员。” 寺内正毅加价:“五万日元,这是我能决定的上限。” 弗洛斯·冯义正辞严:“不可,你误会我了,我也是有底线的人。” “那么……”寺内正毅问:“冯先生的底线是多少?” “……”弗洛斯·冯拄着文明杖,咳嗽一声,低头看看灰扑扑的皮鞋:“来一趟真不容易。远东破败,落后,野蛮,可谓是九死一生。我的底线,和我这趟行程一样难以触及。” 寺内正毅见这货贪得无厌,只能感情真挚而充沛的说:“您等等我,我回去和国内通电商量一下,我们是朋友,对么?” 他的意思是,在我报价前,最好先不要接触别国代表团。 弗洛斯·冯微笑点头:“对,我们是朋友。” 寺内正毅离开,德国代表来了:“冯先生,赵传薪的东西,能交给我们德国么?你将获得我们德国人的友谊。” “德国的友谊,一定很珍贵吧?” “是的,德国友谊,一般不会少于5万马克。” “我很重视德国友谊,但我也有我的操守。” “冯先生的操守,有多珍贵呢?” 弗洛斯·冯微笑道:“日本人刚刚提议,要拿二十万日元索取赵传薪的东西,我没同意。” “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一波又一波的人来了。 让弗洛斯·冯感到古怪的是,唯独清国代表廕昌没来。 想想他们向来不重视最新科技,喜欢在列强后屁股追赶,只有别人尝试过,他们才敢跟风,就不奇怪了。 毕竟,各国都开始重视飞机的时候,清国依旧没动静,由此可见一斑。 日本喜欢赌。 当天夜里,日本提着一口装着十万英镑苏格兰银行券的箱子,找到了弗洛斯·冯。 弗洛斯·冯欣然接受,痛快的将赵传薪的个人武器、火药配方和那辆仿造的三代游龙交给了寺内正毅。 寺内正毅表示:“明天我会派人来取我们两千支步枪和机关炮。” 弗洛斯·冯颔首同意。 等寺内正毅一走,弗洛斯·冯摸着皮箱嘴角快咧到耳后根。 “还是远东好,这会宁是我的福地。” 他珍而重之的将箱子,所在房间内的临时保险箱里,让守卫在外面日夜不停守护。 夜里,风起云涌。 外面下起了大雨。 弗洛斯·冯被呼呼的大风给吹醒。 他从床上爬起来,第一时间去看保险箱,门是关的,锁头还在,他长松口气。 旋即看向窗户,却是一愣,两扇窗户竟不翼而飞。 他心里一咯噔,不去管窗户,而是快步来到保险箱前查看。 确定锁头还在。 “呼……”他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手都有些颤抖的掏出钥匙,几次才伸进锁头孔。 “咦?怎么捅不进去?” 他亲自给保险箱上的锁,锁头一直挂在他脖子上,怎么会不好使了? 三番五次尝试都不好使,弗洛斯·冯懵了,开门让外面守卫去找一把锤子。 等锤子拿来,他在房间里叮叮当当的敲锁头。 崩…… 锁头被砸开。 里面皮包仍在。 弗洛斯·冯又是松口气。 他急忙摸了摸皮包,里面鼓鼓囊囊,这让他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再次感谢赵传薪,再次感谢十国来给他捧场,感谢韩国提供场地,感谢韩国百姓用性命给他提供了证据,感谢日本人的牺牲与大力支持。 只是打开皮包后,弗洛斯·冯的脸色,从红润迅速灰败,像是陈放千年彩色壁画忽然见光般褪色:“妈的法克儿……” 里面居然是一摞摞切割整齐的草纸! 苏格兰发的10万英镑银行券被偷梁换柱。 更可恶的是,盗贼好心的给他换了一把样式相仿的锁头。 弗洛斯·冯受此打击,捂着胸口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倒地。 第二天,日本人去北大门取枪,发现两千支三十式步枪,两挺保式机关炮,两门克虏伯小口径山炮都没了。 保式机关炮,是日本进口法国哈奇开斯重机枪后,仿造的重机枪,外形与哈奇开斯重机枪一样,散热片却从原本五片发展为七片,三脚架改为轮式,全部金属供弹板,并且用的是三十式步枪子弹。 曾经日本人也买过马克沁,后来马克沁运往湾-湾,镇压当地抗日武装。 结果湾-湾多山地,水冷的马克沁不容易补充水,导致水土不服,便只能由野战战场撤下,仅用于要塞防卫。 很久以前,赵传薪从日本人手中缴获过改装的马克沁,日本人称之为马氏机关炮。 寺内正毅没找到本该属于他们的武器弹药,气势汹汹去找出尔反尔的弗洛斯·冯。 刚到弗洛斯·冯居住的饭店,就被告知,这位海牙军备限制委员的英国委员心脏病突发,能不能救回来还两说。 寺内正毅悻悻而回。 去了研究员那,查看进度。 研究员指着黑黢黢的自行车说:“将军,我刚刚上去蹬车轮,车轮十分沉重。当车轮旋转,头顶的灯泡会亮,打开这个开关,后面还会喷射火焰,根据味道我判断是汽油,其电打火装置很奇特。但许多构造是一体包裹金属,按说以当下的科学技术不可能造出来。如果非要研究,必须将一体包裹的金属切割才行。” 寺内正毅摆摆手:“割,买回来就是为了研究,提高我大日本帝国军事实力的。如果能大规模装备这种交通工具,呵呵,什么赵传薪,什么清国,什么沙俄,我们大日本帝国将再无敌手。” 当研究员费九牛二虎之力将金属切割开,傻眼了。 他们告诉寺内正毅:“里面除了一个简单的电机外,还有个风轮,将汽油吹出去的风轮,操作不当还会导致汽油箱爆炸……” 寺内正毅踉跄后退,和弗洛斯·冯丢钱时一样面如死灰:“赵传薪,骗子,无耻之徒,不得好死……” …… 李在明的临时住所被一枚神火飞鸦炸了。 他不但没生气,反而兴奋的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第二天,他召来朴升烈,眉飞色舞道:“时机已到,双方撤军,三地自此属于自立军!” 第1022章 你不要过来呀 赵传薪也正在会见牛翰章、杜立三、孙毓堂、刘艾、张大柱、朱建业、周洪坤、大牙苏等人。 除了刘艾,都是关外老人,主要以胪滨府和鹿岗镇为主。 因为本杰明·戈德伯格在胪滨府广泛投资,便派遣刘艾做他代表参与关外商帮。 朱建业和周洪坤不消说,鹿岗镇的老家伙了,这几年赚的盆满钵满。 张大全的弟弟张大柱以连锁理发店起家,因为剃发毕竟没有普及,生意达到了瓶颈,正琢磨突破口。 杜立三在辽地人脉广,生意大,听从赵传薪不再和张-作霖作对后,不但没死,反而风生水起。 对付日本人,他强烈要求出一份力。 首富之子牛翰章为关外商会的会长。 但这次会面,赵传薪才是坐于上首的人,次之葛云鹏。 赵传薪看着窗外说:“图们江两岸,沃野延绵,高山秀丽,林麓幽深,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又是战略要地。早在日本人之前,棒子就惦记了很久。背水军,如果只是在图们江北岸,那是面对水,如今过了江那才叫背水。” 杜立三拱手:“赵先生好算计,早在《会宁协议》拟定前,就算准了他们要求咱们撤军。” 众人纷纷附和。 “对方举动,皆不出赵知府所料!” 赵传薪弹弹烟灰:“别拍马屁。实际上会议是我主导的,他们没有太多选择余地。关外商帮护卫队,其实就是背水军。只不过脱掉了军装,换上了便装。” 他来到挂起的地图前,在鹿岗镇以南的慈城郡,用笔随手划到海边洪原郡:“这些地方,我要你们全部渗透过去。只要胆子够大,生意做的够大,胪滨府银行和鹿岗镇银行的贷款随便批。” 周洪坤如今已经不单单是鹿岗镇的砖厂老板了,产业更涉及到了房地产和餐饮。 他犹豫道:“赵大人,那恐怕要许多银子才行。” 赵传薪微微一笑:“我在胪滨府银行注资300万大眼珠子金币,鹿岗镇银行注资100万大眼珠子金币。”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都知道赵传薪有钱,但有钱到这个地步,还是觉得离谱。 大眼珠子金币,已经在关外流通开。 在胪滨府内,纸币业已试行。 一个大眼珠子金币,抵十块鹿岗镇标准女将钱。 300万大眼珠子金币,就是3000万大洋。 赵传薪一下子掏出4000万块大洋,太吓人了。 牛翰章苦笑:“时人称我爹是关外首富,我看不然,赵知府才是首富。” 赵传薪还无法和美国的.摩根和洛克菲勒等财团媲美。 但手上现金,和各种固定资产和投资股份叠加,也不是不能和他们掰掰手腕。 …… 奉天,总督府。 徐世昌正和吴禄贞通电。 徐世昌不无担心:“赵炭工走了一步臭棋,如当年袁慰亭,出韩国,则日本总持魁柄,边境依旧无宁日。于公,我赞成撤兵。于情于私,我却反对此事。” 徐世昌在历史上总给人感觉亦正亦邪,实际他才是比较清醒的人。 在其位谋其政,却未必赞同。 也就是面对吴禄贞,换成张-作霖,他都不敢说这些话。 吴禄贞语气低沉:“下官也以为,关外十年内连遭俄、日两强三次洗劫,沦丧国土。实在想不通赵炭工为何得了地又让出。” 徐世昌沉吟片刻:“赵炭工以治兵为能,又是辖管理民政之高手,更兼能掐会算,洞明时事,每每料得先机。你密切注视南岸局势变幻,一旦有变故立刻汇报。” …… 关注关外延边局势的,可不只有徐世昌一人。 世界层面,英美两国格外重视。 英国现在和日本暗自结盟,美国却不满日本在关外利益扩大。 美国国-务卿费兰德·诺克斯看完情报后,叹息道:“赵传薪糊涂,怎么能撤兵呢?日本人清国关外的势力,已经到了必须遏制的地步,否则遗患无穷。” 沙俄驻海拉尔领事吴萨缔看完情报后,赶忙给外交部致电:赵传薪狼子野心是一条疯狗,和日本两虎相争是好事,但务必小心在哈桑镇防范,密切关注符拉迪沃斯托克。 他担心赵传薪疯了,除了韩国的三地外,还惦记着海参崴。 而德、俄两国,则因为与赵传薪有隙而密切关注,尤其沙俄,既不想让日本占太多便宜,又不愿意闹翻,同时还想着找机会反咬赵传薪一口。 日本在韩国副统监寺内正毅气疯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但拿出了10万英镑买了一堆破烂,而且交给军备限制委员的一批枪炮不翼而飞。 弗洛斯·冯心脏病突发住院,寺内正毅也没放过他,跑去医院质问:“冯先生,我想您必须给我个说法。我们已经拆开了赵传薪的交通工具,检查了各种武器。神火飞鸦,是一种落后的、不可控的飞弹,对现代军事完全没用。赵传薪的交通工具,我们拆开了,里面只有一个电机和风轮、油箱,徒有其表。” 弗洛斯·冯了无生趣的样子,机械转头,语气平淡,但内容却幸灾乐祸:“当初你们急于抢购赵传薪的武器装备,我可没办法保证真伪。或许就像赵传薪所言,他的腿有劲儿,蹬的快。或许,你们可以找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去试试,说不定能蹬出50英里/小时的速度。” 焯! 寺内正毅气的够呛,这说的是人话么? 他脸色阴沉:“10万英镑内还包含了那批枪炮的钱,枪炮呢?” 病床上的弗洛斯·冯耸耸肩:“当日我就说了,这些枪炮归你了,等人走了你运走。你自己没看好,怪得了谁?你不应该找我,应该去找赵传薪,除了他,没人有能力悄无声息的运走这批武器弹药。” 赵传薪此时回了萨哈林岛。 南边,佐藤正义带着一队女工前来。 北边,一队瘦骨嶙峋肮脏不堪的俄人,携家带口而来。 南边距离远,但佐藤正义带着女工走的速度很快。 北边距离近,但俄人身体已让累年的苦力生涯榨干了精力,走的略微慢些。 所以双方前后脚抵达维和局。 当佐藤正义听面前这个穿着粗斜布衬衫大裤衩子的高大男人就是赵传薪后。 他吃惊的张大嘴巴:“你……” 中国人恨日本人。 日本人恨赵传薪。 这条链,从下到上,是那种仇深似海却又无可奈何。 除了仇恨,日本人还有个特点——慕强。 佐藤正义和一干女工心情复杂。 总的来说,女人对家仇国恨的概念相对于男人来说更轻一些。 赵传薪抬头看看阴沉的天,说:“你什么你?来到维和局地盘,就会受到保护。你们要是不愿意,转头回去好了。” 佐藤正义急了:“我们千里迢迢而来,你怎么能让我们回去呢?有个女工小腿淤肿了,不及时救治会死。” 赵传薪取出酒精洗了洗手,招手说:“来,我看看。” 女工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赵传薪让她坐下,挽起女工的裤腿,果然小腿肿到发紫。 他取出一把柳叶小刀,飞快下刀,两下就将其小腿割破,血流如注。 佐藤正义尖声道:“你这样子,她会感染的。” 赵传薪头也不抬:“活着的人才配感染。” “……” 赵传薪对他说:“去找敷香郡的黑田利良,让他过来。” “我,我去哪找他?他是谁?”佐藤正义懵逼。 “不认识不会打听么?以后接到我的命令,只管去办,什么都交代,那还要你干啥?” 佐藤正义只好带着两个女工,硬着头皮去了。 另一边,沙俄的苦力队伍中,卢达诺夫斯基正和一个叫能成文的汉人说话。 能成文是关外的绺子,原本在小孤山一带活动,后来被赵传薪、赵忠义和刘宝贵老哥仨带人将附近绺子剿灭,逃到了黑龙江。 结果诚明也跟着被调过去,继续围剿。 后来,他躲到了沙俄管制地带被捕。 滨海区的囚徒被移送到萨哈林岛,其中就有能成文。 当日,赵传薪告诉卢达诺夫斯基去打听维和局。 他首先听说维和局是赵传薪建的,然后找人打听赵传薪。 能成文也好,卢达诺夫斯基也罢,在萨哈林岛干了多年苦力,对外界不能说一无所知,但也肯定是与时代脱节了。 能成文告诉卢达诺夫斯基:“赵传薪此人跋扈,容不得人。他有两个兄长,一人叫赵忠义,一人叫刘宝贵。此三人最是阴险,当初赶的我们小孤山一干好汉东奔西走,又有朝廷鹰犬诚明庇护。若是仅有他一人在岛上建维和局,哼哼,咱们人多,到了后,咱们反客为主,将此人杀了,起局建绺岂不快活?” 卢达诺夫斯基犹豫:“既然你与他有仇,那他不会认出你来么?” “不会,他不认得我,但我认得他。”能成文说:“赵传薪有一手好枪法,赵忠义有一身好武艺,刘宝贵善谋,无此二人,赵传薪一身能耐去了五成。咱们佯装效忠,伺机一拥而上,将他制住。赵传薪有银子,咱们得了银子,或起局建绺,或抢一艘船远走高飞……” 两人越说越心动,准备谋财害命。 等到了敷香郡,维和局外,见赵传薪正和一个愁眉苦脸的日本人说话。 “那人就是赵传薪。” “除了高大强壮,也看不出别的,他甚至都不带枪,也是托大,想来合该咱们得了这笔买卖。” “那些日本女人是怎么回事?” “不知。” 等他们走得近了,听赵传薪对黑田利良说:“少他妈废话,赶紧给我腾地方,给我的人休息。” 佐藤正义咋舌。 好歹是镇长,在赵传薪面前却像个孙贼一样低眉顺眼。 黑田利良皱眉:“住多久?” 赵传薪说:“什么时候房子盖起来,她们什么时候离开。” “那不行。” 赵传薪已经发现了那伙叫花子一样的毛子,点上烟说:“晚上之前,你将事情办好。你要是办不好,我们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也不是吃干饭的,菩萨低眉金刚怒目,我们也是会动粗的。” “你……”黑田利良鼻子好悬气歪了:“这件事,弗洛斯·冯委员可知道?他知道了,一定不会允许你这么干。” 毕竟维和局名义上归属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管辖。 “呵呵。”赵传薪龇牙笑:“你耳目闭塞,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听说弗洛斯·冯收了你们日本的贿赂,一大笔银子,这笔钱丢了,他心脏病突发,概不见客。” “那我要上报外务省,让外务省沟通通电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 “抱歉,山高皇帝远,在岛上信息不畅,我收不到海牙的来电,别人告诉我的一概都是假的。” “你……” 赵传薪却已向那群毛子走去。 卢达诺夫斯基看了一眼身旁的能成文,上前说:“我们听你的来了,你要怎么安置我们?” 能成文稍微往后缩了缩,偷偷隐没进人群当中。 赵传薪指着码头:“先跳下去,把身上和衣服洗干净,维和局不允许一只虱子跳蚤存在。” 卢达诺夫斯基恼羞道:“凭什么?我们大老远跑来,你就这样对待客人?” 赵传薪抬手一大臂兜过去。 “啪!” “焯尼玛的,让你们来,是做维和局员工,还把自己当大爷了?” 赵传薪叼着烟骂骂咧咧。 卢达诺夫斯基都被打蒙了。 万万没想到初来乍到就挨了一大嘴巴子。 他晃晃脑袋,又认真看了一下,确认赵传薪宽松的粗斜布衬衫、宽松的灰色短裤都没有藏武器的迹象。 此时胸中怒火奔腾,一扬手:“大伙抄家伙上。” 一旁的佐藤正义懵了。 这些人脑子坏了? 准备和赵传薪比划比划? 这时候,能成文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虽说卢达诺夫斯基没按原计划行事,但赵传薪的确欺人太甚。 只能在人群中叫嚣:“大伙并肩子上,不必讲江湖道义……” 这些毛子拎着柴刀、菜刀、棍棒等杂七杂八的武器,朝赵传薪涌来。 赵传薪扯住卢达诺夫斯基的臂膀,手指头在其肩胛骨处划过,两膀子用力。 撕拉…… 硬生生将他瘦弱的臂膀给扯掉。 嗤嗤…… 血如泉涌。 后面的人脚步一顿。 人群中的能成文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只觉得两股战战,小腹发胀。 好悬没吓尿了。 好在当年他做过绺子,见惯生死。 以前的赵传薪是用枪高手,除此外,再没听说过别的能耐。 好家伙,如今居然能将一个人的手臂给扯掉,这得多大的气力? 后面卢达诺夫斯基的好友见状目眦欲裂:“跟他拼了。” 说着红着双眼,嘶吼着拿一把柴刀冲上来。 柴刀劈砍,可中途就被赵传薪抓住手腕。 赵传薪对自己身体掌控,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当他控制身体的时候,时间好像变慢,现在他是真的能靠自身在敌人扣动扳机前就躲开枪口,从而达到躲子弹的目的。 更遑论只是一把破伤风之刃。 他按着对方手腕,另一手钳制刀柄,调转刀锋,下压,对准其腹部。 刺入,横拉,斜拉,横拉。 z字形划过,对方肚破肠流。 这人握着刀柄跪下的时候,赵传薪绕过了他向后面的人走去。 别看这几十个人人多势众,但却被赵传薪一人气势所夺,逼的连连后退。 “你不要过来呀……” 太他妈凶残了。 能成文也跟着后退,他转身想跑。 赵传薪助跑,起跳,两米多高,十来米远,踩着众人肩膀前进,眨眼就到了能成文背后。 然后一把抓住他的后心衣襟:“赵某平生最恨这不讲江湖道义的人。” 能成文亡魂大冒:“关外一点红,你,你就是那最不讲道义的!” 他说的其实没错。 老赵在绺子中的名声向来不好,阴险狡诈阴狠毒辣是他的代名词。 赵传薪从旁人手里夺过一把镰刀,镰刀绕过能成文左腹,刀尖刨了进去。 赵传薪刚想横拉,将这人断成两截,就听能成文哭嚎道:“放过我,在下簧点清,阁下乃绿林大将,是份腿儿。今儿在这龙宫边儿都是色唐点,不管砸窑还是起局,都要人马,我看出阁下刻意收拢这水码子,定有所图,愿效犬马之劳……” 赵传薪听了,便没有下手。 能成文说的都是黑话。 大意是:放过我,我识时务,你是绿林江湖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在这岛上都是洋人,不管你想干啥都需要人手。你故意收拢南北岛的泥腿子,肯定是干一番大事,我服了,愿意出份力…… 赵传薪拔出镰刀,丢过去一份外伤药和纱布:“自己包扎一下。既然你认得我还敢整这一出,胆子倒是不小。” 能成文汗流如瀑,笑的比哭还难看,总算将半条腿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在下能成文,曾有幸见过赵先生,那已是多年以前。” “哦,这样啊,那建议你多打听打听。”赵传薪淡淡道。“会说俄语么?” “会,岛上这两年已学了个囫囵枣。” “那好,这伙毛子,你来负责。带他们洗漱干净,再来见我。” 此时,已经到了雨季。 本就乌云盖顶,此时更是倾盆如注。 赵传薪让人进塔避雨不在话下。 …… 会宁,李在明冒雨带人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韩国警察见乌泱泱一群人进屋,顿时紧张:“你们,你们干什么?” 双方都拿着快枪,但李在明的人手却比派出所警察多出一倍。 “干什么?你们这些韩奸,为虎作伥久了,我担心你们忘记自己的血统,来提醒提醒你们!” “李在明,你就不怕得罪了日本人?” “呵呵,日本人和背水军已经撤离,你们这等狗腿子没了人势可仗,我看……” 此时,就听有人在他背后说:“咦?这会宁当真不太平,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咆哮衙门。” 李在明霍然转身:“找死!是谁说的?” 第1023章 要使什么坏好呢 李在明回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的男人。 李在明是个非常激进的人。 刚遇见赵传薪那会儿,他还成天到晚拿着枪,指着当老师的妻子脑袋。 他天天在村里大嚷大叫,搅的邻里不安,还去学校拿着手枪朝天放枪,让学校人心惶惶。 皆因夫妻生活不谐,没有共同语言。 后来加入了战神小队,这种性格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愤青回头,看见来人带的人手不多,他苹果机颤抖一下,略显狰狞。 他上前,本想在气势上压过对方,但明显比对方矮不少。 这又激起了他一定程度上的自卑,自卑催生出更大的怒火,干脆指着对方鼻子:“你他妈在跟谁说话,你知道么?” 这高大男人忽然拍开他的手,上前一步,头槌砸下。 砰。 李在明鼻血长流,踉跄后退。 “虽然听不懂你说啥,但你妈了个巴子的也太跋扈了些。”这人负手而立:“老子叫杜立三,是关外商会护卫队的队长。以后见了老子,说话客气些,勿谓言之不预。” 李在明被身后的自立军给接住,旋即大怒。 一个自立军上前,就要抬起枪口。 此时,杜立三背后闪出一人,身量颀长,分明是男相,却有股子阴柔的气息,皮肤粗糙而黑。 他从背后快速拔出关山刀子,小手指翘着,动作出奇的快。 嗤…… 那想要端枪的自立军士兵手臂一耷拉:“哎呦。” “他妈的,找死!”刘艾还刀入鞘,尖声骂了一句。 杜立三见剩下人跃跃欲试,带着刘艾向后退,退出派出所,在雨幕中勾勾手指头:“比人多是么?” 李在明愤怒的带人出去,一出门,便瞠目结舌。 只见派出所外面密密麻麻,少数有两百号人,一半手持卷王m1908杠杆步枪,外围占据制高点的则手持日本三十式步枪。 快枪如林,在雨幕中不动如山,黑洞洞枪口指着派出所门口。 李在明的愤青个性,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杜立三指着李在明:“你他妈挺猖狂啊你?来,你继续叫唤!” 李在明脸色铁青,却一句话不敢说。 此时,金武志附耳杜立三说:“杜队长,此人叫李在明,在自立军中地位很高。赵先生可杀他,但咱们杀不得,否则自立军与我等势不两立,也是件麻烦事。” 别看李在明狂,当年的杜立三更狂,时人称他为“马上皇帝”、“关外皇帝”。 但这些年,他听赵传薪的低调做人,眼见着张作-霖势力越来越大,一些绿林上的朋友相继被张剿灭,杜立三才知道自己真的捡回一条命。 毕竟沉稳了不少。 他沉吟两秒,大踏步上前,抬手一个耳光扇在李在明脸上:“你他妈的给老子记住,茂山、会宁、稳城这三处,今后是我们关外商会的经营地,不允许尔等胡作非为,胆敢再来,别怪老子杀的你们血流成河!” 说完,从自立军士兵手里夺过一把快枪,拉栓,举枪,瞄准一气呵成。 原来,李在明的队伍中,还有人举着一根旗杆,挂着一面白底蓝字的“自立军”三个大字招摇过市。 砰。 杜立三和刘永和一样,当初都是绿林中的神枪手。 他有三大爱好——爱枪,爱马,爱夫人。 他有的是好枪,有的是好马,有的是夫人…… 赵传薪便喜欢开他夫人玩笑,据说各个貌美,并不忌讳大脚,杜立子的山东大脚夫人也是一把打仗的好手。 一枪过去,立即镇住了李在明等人。 那旗杆多细,却一枪折断,硬是要得。 “滚!”杜立三唾沫横飞的骂了一句。 李在明黑着脸带人向外走。 刘艾冲着他背影喊:“你们劳什子自立军滚出三地,不必指望茂山和稳城的自立军了,这会儿他们已经被制住。” 李在明一个踉跄,好悬摔倒。 本以为背水军和日本鬼子退出,他能占得许多便宜,到头来,小丑却是他自己。 果然,他回去,收拾家当,带人跑路,刚出会宁,就碰上了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朴升烈和刘东夏。 “不好了,关外商会护卫队他们……” 李在明心灰意懒摆摆手:“我都知道了,卑鄙阴险的赵传薪,早就料到了今日先下手为强。如此看来,三地的关外商会护卫队,人数至少有两千,或许更多。背水军撤出,护卫队进,哈哈哈,赵传薪,你好计谋……” 李在明咬牙切齿。 其余人沉默不语。 朴升烈嘀咕:“当初不该与赵先生作对……” “你懂什么?”李在明恶狠狠的盯着朴升烈。 朴升烈才是自立军的创始人,只是脑子没有李在明活泛,蛊惑人心的手段没有李在明擅长。 但他也不是好惹的:“我说什么?经历此事,难道你还不明白?你根本就不是赵先生对手。赵先生同时对付英、日,还能空出手来牵着你的鼻子走。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 “你,你区区粗鄙武夫,没有我李在明,你的队伍早就散了,何谈壮大?” 两人呛起来,越说越激动,最后居然一拍两散,各自带了人马分道扬镳。 朴升烈的队伍,仍改回原名——战神小队。 李在明的叫——自立军。 朴升烈告诉手下,赵传薪并没有滥杀无辜,他杀的那些并非底层百姓,而是勾结日本人的当地士绅。 此事稍经调查,就知道真伪,朴升烈所言不虚。 其实无论是战神小队还是自立军,都脱胎于1905年开始的义兵运动中的农民军。 现在是1909年,义兵运动已经遍及全韩国十三道二百四十郡,总人数逾十万。 但不管是战神小队,还是自立军,都只能算是义兵的主要领导者之一,而不是全部。 但两人划清界限后,导致十三道二百四十郡的义兵也跟着站队,此为后话。 …… 吴禄贞很快得到消息,以电报行事,事无巨细向徐世昌交代:关外商会护卫队分远近两队,近队拱卫商会各产业维持治安,远队协边壤为太平之义。赵炭工自会宁会议前,便已布局。赵所杀之人,并非平民,多为韩国亲日士绅。护卫队收拾残局,建设三地,三地百姓虽有一时之谤,但无士绅则水到渠成。其手法之高,谋略之远,令人咋舌…… 徐世昌看的瞳孔收缩。 他心里暗道——赵传薪真他娘的怪胎,武力值超强不说,怎么现在玩起这些权谋的勾当也游刃有余? 赵传薪在杀日本人的时候,随手将三地的士绅先除了。 有怨言的百姓,是受到了李在明的蛊惑。 关外商会护卫队驱赶了李在明和自立军后,蛊惑便没了,百姓反而会察觉到没有鱼肉他们的士绅的好处,而商会护卫队治理三地顺理成章。 而且,他还听说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的弗洛斯·冯,收了日本人的贿赂,后来财物被偷,将这人气到了住院的地步。 日本人交出的枪炮,想要暗中取回,却发现枪炮不翼而飞。 当然这些事都是捕风捉影,谁也不好说真伪。 但天下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 徐世昌计较了一番:“好个赵炭工,让所有人的算计落了空!” …… 美国白房子。 国务-卿费兰德·诺克斯接到了情报后,看到日本吃瘪,他本该高兴才是,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 “我们还是小看了赵传薪,他能将这些国家这些人耍的团团转,难免不会算计我们。” “先生,那我们要不要提醒摩根和洛克菲勒这些财团?” 毕竟,投资远东铁路的,主要是这些财团。 “不行。”费兰德·诺克斯摇头:“你去过华尔街么?当一个企业不景气,出现亏损。企业主通常会加大投资,或坚持经营。亏损越来越多,以至于现有的资金会被套牢,最终导致破产,身无分文。” 属下迷糊了:“那我们不是更应该通知他们及时止损么?” “呵呵,这些都是老狐狸,察觉到不对,不必通知,他们自己就会有所行动。咱们要做的,不是让他们断尾求生,是让他们套牢。” “可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或许他们利益会受损,但国家的战略目标会达成。我会在别的地区给他们弥补,例如墨西哥。现在他们可不能退出。” “……” …… 此时北半球各地都到了汛期。 萨哈林岛,维和局。 赵传薪在四楼群聊。 他问:“世杰,电报发出去了么?” 姚佳说:“大人,已经向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举报弗洛斯·冯受贿的事情。” 赵传薪龇牙乐。 他瞥了一眼窗外,暴雨中,他刚组建的维和军正在训练。 男女混合,排成长龙在码头奔跑。 维和军最小单位是火力小组,4人组成,组长为下士,两个步枪手,一个掷弹兵。 其上是班、排、连、营、旅…… 以目前人数,恰好组成了一个连,131人。 连长是能成文,赵传薪矮子里拔大个,只有他一个中国人的情况下只能用他。 佐藤正义为训练士官,沙俄人列维坦担任执行官。 三人也跟随队伍一同训练。 维和军的训练条件艰苦,可再苦,苦不过他们原本的生活,至少吃得饱穿得暖,当然用的是赵传薪维和索取的费用,和从寺内正毅给弗洛斯·冯的10万英镑。 赵传薪的维和局军队,对敷香郡而言,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增加的人口,刺激了小小的敷香郡经济。 坏处是,每日里鸡飞狗跳,黑田利良的脸永远是黑的。 毛子酗酒,爱挑事,当地日本百姓却相较而言懦弱一些。 赵传薪正看着,就听无线移动电话机里传来刘宝贵的声音:“传薪,萨哈林岛上是不是连雨天?” 赵传薪说:“是,怎么,鹿岗镇涨水了?” 刘宝贵叹口气:“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地里已经喝饱了水。此时,只需一场暴雨,山上的水汇入江中,就可能决堤。忠义亲自上阵,带人去江边防汛。” 姚佳说:“海拉尔河也涨水,并不严重,暂不能波及胪滨府,大人不必担忧。” 赵传薪说:“给葛云鹏发电报,问问他图们江如何。看来今年关外普遍有洪涝灾害。” 不多时,刘宝贵说:“葛云鹏回电说不容乐观,会宁木桥有冲毁风险。” 赵传薪将24号眼插在了会宁。 他说:“有情况及时通知我。” 旋即退出群聊。 赵传薪来到窗边,看着下方跑完一圈回来的维和军,这些人上气不接下气,加上下雨,如同溺水人张大嘴巴呼吸。 他们的体质实在太差了。 日俄双方在波罗乃河谷处,已然停战。 赵传薪心说:要使点什么坏好呢? 他忽然想到了个重新挑拨离间的方式。 正在此时,有人敲门。 赵传薪:“进。” 这个女兵叫山口秀子,年纪不大,个子很矮,娇娇弱弱的,此前干的好像不是正经职业。 赵传薪皱眉:“以后不准把脸涂的跟鬼一样,万一晚上出没吓到我我抽死你。” “哈衣。”山口秀子花容失色,弯腰说:“大人,他们训练完了。” 赵传薪背着手跟她下楼。 他推开想要为他撑伞的山口秀子。 这女人纯属多余,她想给赵传薪撑伞,不但要将胳膊伸直举高,还要踮脚,而赵传薪依然会感到压抑。 他钻进雨幕中,雨水却自动从他头顶分开。 赵传薪等队伍靠近,向佐藤正义招招手。 佐藤正义娘里娘气的脱离队伍跑来,连喘息声都很尖锐:“大人,您找我什么事?” 赵传薪摩挲下巴:“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佐藤正义喘匀了气,奇怪赵传薪为何不会被淋湿:“请大人吩咐。” “我听说,北岛的毛子军队中,上级打压下级,典狱长打压囚徒,当官儿的欺负百姓,这种情况很严重。赵某心系苍生,不忍看他们受苦,你去偷偷策反这些人,让他们南下来咱们维和局。” 佐藤正义张大嘴巴:“这……我会被他们打死的。”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不会的,你是天才,谁也打不过你。” “不,大人。”佐藤正义急忙摇头:“来维和局路上,我已经试探过了,事实证明我不是天才,当初一定是大人在暗中相助,才让我枪法那么准。” 他又不是傻子。 赵传薪高深莫测一笑:“你都说有我暗中相助,那你还怕个几把?快去,带两个机灵点的北上吧。真是的,这鬼子天气。” 佐藤正义脸色发囧。 你说鬼天气就鬼天气,为何要说鬼子? 他只能将信将疑的领命而去。 赵传薪来到能成文等人面前,刚要说话,忽然看见队伍中一个日本女人抱着一只羊羔子。 他微微一愣,走过去问:“这是怎么回事?负重长跑?有这种觉悟,我可得好好夸你才是。” 女兵赧颜:“大人,不是那样呢。回来的时候,路上我看见有人赶着一群羊准备去屠宰。有一只母羊在路上下崽,那人要将羊羔子一起屠宰,我于心不忍,便出钱买了下来。” 赵传薪点头,微笑说:“很好,你和我一样善良。上次,我看见有人家宰羊,于心不忍,就出钱买下。可惜,我的钱不够买一只,于是含泪买了三斤。” 女兵:“……” 周围人哄笑。 赵传薪一把夺过女兵怀里的羊羔子,扭着脖子“嘎巴”一声。 羊羔子连叫都没叫就死了。 赵传薪随手将羊羔子丢在一旁:“马勒戈壁的,以为老子跟你们过家家呢?看来还是没累到你们。能成文!” 能成文出列:“到!” “你他妈监管不力,整个连队视而不见,罚你们再跑两圈。” 能成文老脸一垮,转身带着人继续跑。 队伍中,无论男女,都向那女兵投来仇视的目光。 等他们又跑完两圈,已经濒临虚脱。 其中一个女兵半路上躺在地上,无论如何也不起来。 赵传薪告诉能成文:“打,打个半死,让她歇半个月。” 能成文犹豫,赵传薪甩手一巴掌:“你他妈不听从命令?” “是!” 能成文死道友不死贫道,立即带人去拳打脚踢,女兵在地上惨嚎,剩下女兵骇然,还以为赵传薪会怜香惜玉,看来可以息了这个念头了。 跑完后,能成文脸色煞白来找赵传薪:“大人,你让那日本人去北边办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看错佐藤正义了,别看他是鬼子,又带着脂粉气,但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有勇有谋,不信你看着吧,他一准能将事情办成。” 能成文:“……” 赵传薪又吩咐:“对了,你带人去探探日俄双方在波罗乃河谷的军火库在哪。” 能成文一愣,旋即兴奋:“是。” 他后来打听了赵传薪这些年的事迹,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我焯,单枪匹马挑毛子整支军队,凿战舰,大闹德意志,炮轰紫禁城……属实惊世骇俗。 当初那个总是玩阴的上蹿下跳毛猴,如今已经成了可以大闹天宫的战神。 他觉得,大人肯定要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不比占山为王起局建绺牛逼多了? 晚上,雨还没停。 好在萨哈林岛滨海,有的是口子泄洪,水根本涨不起来。 赵传薪翻开《旧神法典》。 【有了地下通道,我长期在先锋伙伴避风港、符文之城和暗影森林间游走。】 【中土大陆狼烟四起,而符文之城也好不到哪去。】 【除了原本的瘟疫和恶魔病毒,符文之城又开始闹蛊灵。】 【就连感染了恶魔病毒的人,被蛊灵蛊惑以后,也会不由自主做出违背常理的事情。】 【有人说,新皇已经被蛊灵蛊惑,所以宠信奸佞,胡作非为。】 【他疑神疑鬼,经常处决曾经的心腹。他劳民伤财,研发像旧皇那样改造自己身体的机器。】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 《旧神法典》世界动乱,赵传薪趁机大发乱世财。 他沉吟着:或许可以找找抵抗蛊惑的方法,像海人草那样再发一笔横财。 正在这时候,无线移动电话机铃声响起。 声筒中传来赵忠义低沉的声音:“传薪,鹿岗镇发洪水了,需要你回来一趟……” 第1024章 力挽狂澜 鹿岗镇的江多激流哨口,舟楫困难,基本没有航运。 但在保险队崛起前,日本人时不时运送木材、粮食到鸭绿江。 鹿岗镇的江,主流河谷宽500米左右,两岸山峦叠翠,植被茂密,沿江地带有一些冲击平地,土壤格外肥沃,鹿岗镇人多种苞米、大豆和水稻。 鹿岗镇的西郊水稻分外出名,产的大米能把人给香迷糊,但毕竟这里不算平原,没有太多地可种,所产仅限于内部供应,偶尔鹿岗镇会在礼尚往来时,会送给朋友少许。 这里的江水,最主要两个特点——曲折、充沛。 赵传薪、赵忠义和刘宝贵崛起前,这条江被旗人称之为——通吉雅吉。 赵忠义执政时,按谐音改为佟佳江。 得益于赵传薪先见之明,勒令禁止日本人滥砍盗伐,水土流失没那么严重。 所以今年下了许多雨,土地还在吸水。 但终究有吸饱的时候,一场如注暴雨来袭,从哈尔雅范山开始,左右各沟岔水流到佟佳江汇聚,到底酿成巨大洪流。 赵忠义和刘宝贵两人轮流赶赴抗洪抢险第一线,沙袋在两岸堆积如山,可抵不住佟佳江已成一片汪洋。 先是部分地区决堤,旋即漫扬。 屋漏偏逢连夜雨。 鹿岗镇马多,养马地有几处,其中一处在临-江县,而鸭绿江也涨水了,日本人在对岸开闸泄洪,导致河谷的肥沃草场被洪水冲垮,许多马来不及赶上岸让洪水冲没。 赵忠义和刘宝贵焦头烂额,望洋兴叹。 “旅长,楸树皮子哨被冲开了,有两户人家没来得及逃走,困在了房顶。” “旅长,高丽圩子被冲垮了,一户养猪的百姓为保家产,让洪水卷走了。” “旅长,满天星被淹。” “旅长,烟袋锅子沟马栏没了……” “旅长,东沟训练场被水阻隔,咱们过不去了。” “旅长,” 赵忠义只感觉头皮发麻:“人手不足,动员百姓一起……” 话没说完,便听见惊呼声频出。 他转头望去,就见跨江桥上有一道人影狂奔。 这时候,洪水已经漫扬到桥上,没人赶上去。 一个浪头过来,任凭你有通天的本事也要被卷入洪流中。 鹿岗镇其实是个巨大的沟塘子。 两侧千峰烟光锁屏,雨不歇黛色含青,浊流拍岸,洪峰涛涛赛蓬瀛。 难怪众人惊呼。 就好像个人在挑战大自然的威力。 雨幕中隐现红光闪烁,摇摇欲坠却阻拦洪流的桥面迅速被切断,但见红光闪烁处那人节节后退,退到哪,桥塌到哪。 有人说:“旅长,那人似乎在破坏咱们的桥……” 赵忠义却嘴角噙笑:“无妨,毁了再建就是。” 那人将桥毁成一段段的落入洪水中卷走,被桥阻隔的洪流通畅,两岸堤坝的压力立即缓解少许。 那人在漫扬洪水的浅水区,身形一矮,陷入水中。 众人再次惊呼出声。 其实有的地方看似平缓才更危险。 此时的水中参泥,岸边坑坑洼洼,深处远超两米,加上水流暗涌,陷进去就很难再出来。 赵忠义却出奇的冷静:“别慌,他没事。” 果然,话刚落,那人影逆流而上,在二十多米外露头,旋即再没入水中。 几个呼吸间,就到了众人面前。 赵传薪穿着混沌甲破水而出,站在了赵忠义面前,等混沌甲沾的水流下才拉开面甲:“兄长,大家都没什么事吧?” 周围人大喜,异口同声:“队长。” 尽管鹿岗镇保险队已经正规化,甚至比清廷新军更像是职业军人。 因兵力不断扩大,职位最高已经到了旅长。 但保险队的队长,永远只有一个——赵传薪。 赵忠义上前拍拍赵传薪肩膀:“没事,镇上的人已经被我转移到安全处,只是咱们鹿岗镇的盘子太大,许多年不见天灾,别处的人却顾不上,受灾地太多了,只好叫你回来帮忙救人。” 赵传薪传送回别墅的时候,已经清空了秘境库存。 此时开口说:“兄长,叫人装沙袋,不必运,剩下的交给我。” 赵忠义立即下令。 原本人手不足,但只是装沙袋的话,那就容易得多。 赵传薪去搬沙袋的时候,看见苗翠花也在人群中跟着忙活。 她的头发被雨水拍打的紧紧贴在脸颊上,本就白皙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嘴唇也没多少血色。 赵传薪见了罕见生出了心疼的情绪:“花姐,哪还用得着你。” 或许是怀孕,苗翠花有些多愁善感,声音哽咽说:“再不来帮忙,家都冲没了。你看那边。” 赵传薪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发现德福、赵宏志、姜明辛等一干已经长大了的鼻涕娃,都撅着屁股在那忙活。 鹿岗镇似乎全员出动救灾,世所罕见的心齐。 赵传薪操纵润之领主的致意,将苗翠花身上水分蒸发,给她披上了雨衣说:“我回来了,你就不用上阵,意思意思就行,没听说过作秀么?” 苗翠花破涕为笑:“作什么秀,也不怕叫人听了去。” 旁边一个鹿岗镇的汉子龇着大黄牙:“俺啥都没听见。” 他也是认识赵传薪的老人。 赵传薪啐了一口:“听见能咋地,老子一个顶一百个。” 周围人只是笑,并不恼怒,赵传薪就这么个人,见怪不怪了。 人多力量大,袋子装满,赵传薪挥手间便收了堆积如山的沙袋,引起一片惊呼。 赵传薪取出三代游龙,飞奔而去,溅起一片水幕。 来到一处严重决堤处,赵传薪下车,踩在水中,操纵润之领主的致意劈波斩浪,分开水流,将沙袋堆了上去,牢靠的堵住缺口。 水流合流后,此处洪流立刻被挡住,只是漫扬,不会继续冲刷缺口。 外面人见了惊叹同时不由得欢呼。 “赵队长,赵队长……” 赵传薪先将鹿岗镇镇子左右决堤处填好,此时已经到了下午。 他回去问赵忠义:“兄长,还有哪里需要营救?” 有赵传薪在,赵忠义松了一大口气,他看着地图说:“楸树皮子哨那有几户人家被困,如果力所能及,你把人救出来吧。” 楸树的皮容易扒,春天时,赶山的人采摘野菜,随手在楸树上扒皮当绳子给野菜打捆绑在腰上,下山的时候身上能挂满山野菜。 大叶芹可以包饺子,可以炒肉。 蕨菜可以腌制,也能鲜炒。 刺嫩芽裹了面油炸,香得很。 楸树皮子哨的山野菜格外多,地名由此而来。 赵传薪赶到的时候,果然看见好几栋房子的屋顶趴着一家老小。 洪水冲倒了一棵楸树,横亘在两栋房子间。 这里的房子都是黄泥和茅草盖的,早被水泡软烂,树又阻挡水流,两栋房子摇摇欲坠。 屋顶的人面色发青,不知躲了多久。 赵传薪收了三代游龙,下水试探水流。 这里也有保险队的兵,他们干着急帮不上忙,看见赵传薪有些懵逼:“你是谁?” “你要做什么?不能下去。” 这都是新人,不认得赵传薪。 赵传薪根本不搭理他们,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人完犊子了。” 屋顶的人也不知被雨给浇的,还是饿得,总之头脑似乎都不太清醒了,根本没看见赵传薪。 赵传薪先是将横亘在两栋房子间的树,数米长光刃甩出将之切断,等树被洪水卷走,他才冲出水面,跳到了房顶。 只是脚下的茅草,似乎不太稳当,他的体重,加上混沌甲实在太重了,有坠下去的风险。 他说:“一次只能救一个人,谁先来?” 这时,两栋房子屋顶的人如梦方醒。 一个颧骨很高的汉子吼道:“先救我,先救我……” 赵传薪龇牙一笑:“那就先救这孩子吧。” 汉子瞪着三角眼:“我说,先救我,你聋了吗……” 赵传薪反手一个大臂兜:“我就他妈随口一问,你还当真了?” 汉子被扇的栽栽愣愣,摔进洪水当中,奋力的扑腾着。 赵传薪不管他,单臂夹住瘦骨嶙峋的孩子说:“闭气。” 在摇摇欲坠的屋顶,赵传薪不敢发力起跳,只能扎入水中带着孩子快速游到岸边,交给目瞪口呆的几个保险队成员。 等赵传薪回转,那几人窃窃私语。 “那人是谁?” “穿着全身甲,竟然还能游水?” “额……俺觉得,那人应是赵队长。” 众人惊呼:“战神赵传薪?” 赵传薪回去,第二趟夹着个干巴巴的老头过河。 上岸后,这老头呛了几口水。 赵传薪埋怨说:“不是叫你闭气了么?” 老头咳嗽说:“多咱说俩?俺蛄蛹不动俩,你猛个丁里说,俺正恶应俩,没听清。介biang天儿,还让人活不……” 赵传薪:“……” 这山东方言听的,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他到了另一栋房子屋顶救人时,这显然是亲朋好友,都说:“好汉,你先救俺娃……” 赵传薪忙活几次,也累一身汗。 最后还剩水里那个汉子,这货居然还有力气,抱着一根柱子不撒手,愣是没被卷走。 “救我,救我……” 赵传薪坐在屋顶,拉开面罩点烟:“救你妈了隔壁救,没看我抽烟么?” “啊……我要完了,我要完犊子了,快救我。” “你没事,你再挺挺,等我抽完歇歇再说。” 汉子哭嚎:“歇啥歇,地主家的驴也不敢这么歇啊……” 这汉子爆发了身体潜能,硬是挺住了。 等赵传薪抽完烟,他说:“我听你说要闭气,是不是要闭……” 话没说完,赵传薪已经跳下来,拽着他胳膊就走。 这汉子一连呛了几口泥汤,欲仙欲死,溺水本能想去缠住赵传薪。 赵传薪一个顶肘,将他打的眼冒金星。 哗啦上岸,赵传薪将半死不活的汉子甩在地上,保险队成员齐齐鼓掌:“赵队长威武!” 赵传薪拱手:“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见笑,见笑哈。” 被救百姓一听,齐齐跪下:“赵队长大恩大德,赵队长……” 赵传薪却已经传送回鹿岗镇,在他们眼皮底子消失。 “赵队长是神仙,赵队长法力无边……” …… 鹿岗镇治安所,刘宝贵瘫在椅子上,守着无线移动电话机说:“你们不知道,可累死老子了。” 锅贴儿问:“究竟何事?” 刘宝贵说:“自然是天灾救险,大水无情人有情,想我刘宝贵豁出老命救人,胜造千八百级浮屠,死后定然往登极乐。” 锅贴儿咋舌:“你真厉害……” 刘宝贵得意极了。 自从遇见了赵传薪,他人生中多了不少高光时刻。 这时,李梓钰在群聊中说:“赵先生在么?我这里有件事需要……” 刘宝贵打断他:“传薪不在,他忙着救人呢。这次有他忙的,大雨不停,鹿岗镇救完,还要去鸭绿江。鸭绿江救完,恐怕还要去图们江一带。” 汉口的刘华强震惊:“校长真乃神人,万家生佛。” 澳岛,李梓钰听了他们的对话,硬生生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此时的两广总督由张人骏换成了袁树勋。 此人任山东巡抚时,在外交上对外态度十分强硬,又弹劾禁烟官员不力导致许多人被撤职,所以一度为人称颂。 李梓钰做事和赵传薪不同,他不是那种强硬派,曾经就多有和张人骏往来,新官上任,自然也要派人带着礼物登门造访。 结果,送礼收礼,送银子收银子。 李梓钰都懵了,在澳岛总督府嘀咕了一句:“伪君子。” 然后就听说袁树勋禁赌。 禁赌就禁赌吧。 李梓钰为人精明,早就察觉赵传薪这人性烈如火,与赌毒不共戴天。 所以,他治理澳岛期间,一边收缩博彩业,一边大力发展金融、餐饮、娱乐和进出口商贸,和港岛分庭抗礼。 在汉口卷王技术学院造出汽车后,他第一时间察觉到赵传薪的意图,大力修路的同时给自己买了车,给总督府配了多辆汽车,上行下效,澳岛的汽车隐隐有普及趋势。 但是他对汽车课以重税,让澳岛玄天宗多了一份重要收入来源。 所以李梓钰也不是很在乎禁赌。 可当他得知,有赌商邱嘉良贿赂袁树勋三十万两银子,袁树勋照单全收,任凭邱嘉良开设赌坊不说,甚至不管邱嘉良赌坊内赌徒吸食鸦片,更过分的是将全省盐务交由邱嘉良包办。 李梓钰这才怒了。 他本想跟赵传薪打声招呼,得到许可后给邱嘉良点颜色看看,却听说赵传薪正在抗洪救灾,不得以只能暂且按捺。 …… 晚上,雨没停,但小了。 所有人都松口气。 刘宝贵带人送来了锅出溜,就是炖豆角大铁锅锅边贴的苞米面饼子,也有叫锅贴儿的。 刘宝贵戏谑道:“天上飞的锅贴儿也不晓得吃没吃过锅贴儿。” 他们时常群聊,沟通有无。 天上飞的闲散人员中,锅贴儿最没脸没皮,所以都是他加入群聊。 赵传薪吃着带着烀豆角味道的粗粮饼子说:“锅贴儿经常穿着一件羊皮袄子,又黑又硬又亮,脏的能打铁了,所以叫锅贴儿,和锅出溜是两码事。” “原来他是如此锅贴儿,下次埋汰埋汰他。” 众人吃喝说笑,一定程度上驱散了疲惫感。 赵忠义说:“这次洪水后,鹿岗镇要修建堤坝,不能再拖了。” 并非没有堤坝,但只有一面的部分区域修筑,否则绝不可能被冲毁,只是漫扬倒灌的话,危害倒没那么严重。 刘宝贵叹口气:“那又得老鼻子银子了。” 正说话,有鹿岗镇百姓箪壶提浆前来慰问:“多亏了赵队长,也没甚好东西,这一篮子鸡蛋算是心意。” “煮了一锅茶,大伙分分。” 赵传薪起身道:“此次救灾,我鹿岗镇子弟人人争先,不止我赵传薪一人之功。看那边的小崽子们,累的都睁不开眼了。不怕天灾,就怕人心不齐。有此经历,想来我鹿岗镇无论天灾人祸所向披靡,再也没有畏惧。” 一番话掷地有声,真情流露。 周围人大声叫好。 再看德福、赵宏志一干半大孩子,已经筋疲力竭,困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却不离场,听到叫好声还想凑热闹,抬头茫然四顾。 军民彼此感动,欣慰的笑了笑。 赵忠义连连点头:“传薪稳重多矣。” 刘宝贵叹口气:“刘某也进步多矣,看来也是要青史留名的。” 赵忠义:“……” 赵传薪搂着苗翠花睡了一宿,翌日看佟佳江水位退了一截,他骑乘三代游龙在鹿岗镇开辟的南岭山路穿行,在三道-沟入水,在汹涌洪流上行驶到鸭绿江。 有些住在地势低的人家被洪水一波带走,尸骨无存。 往下的养马场的马匹,多半难以幸存,少数被人牵走。 沿岸已经失去救援的意义,只能逆流而上,一路观察灾情。 江南岸有日本兵影子出没,看见江上黑黢黢的三代游龙,起初还道是什么怪物。 “快看,龙王现身!” “不,那是千年老鼋,只有涨水时才出现。” 日本迷信很严重。 “说不定是河童。” “胡说,这么大的水,河童也要栽跟头。” 等三代游龙距离他们近了,才有见识过赵传薪战场英姿的日本军官沉声道:“一群蠢货,那他妈是赵传薪的车。都离远点,这人心狠手辣,别被他顺手给杀了,去阎王那都没处说理。” “……” …… 佐藤正义带着一个俄人赶往北岛。 他摸着脖子上挂着的铜眼,念叨:“战神保佑,助我一臂之力。战神保佑,助我一臂之力……” 同乘马车的毛子不耐烦:“苏卡,你他妈碎碎念什么?” 佐藤正义大怒:“放肆,我是你的长官,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毛子想起赵传薪训练他们时候的种种冷酷手段,打了个激灵不说话了,只是望向窗外。 佐藤正义冷哼一声,心说等回到维和局,看老娘……看老子怎么炮制你。 此时,马车忽然被叫停。 有俄兵拦下了他们…… 第1025章 一苇渡江 “下车。”俄兵粗暴的将两人从马车上拽下来。 佐藤正义说:“不能在车上说么?外面下雨呢。” 同行的毛子帮他翻译。 俄兵却扬手一巴掌过去。 佐藤正义挨打,气急败坏,想到之前有赵传薪在的时候,他如有神助怎么打怎么有。 又见此处只有一个俄兵,佐藤正义握拳抬手,朝俄兵脸上招呼。 同时,他在心里念叨:战神保佑我。 然后,这一拳不痛不痒的砸在俄兵脸上,俄兵暴怒,挥拳反击,佐藤正义被一拳打翻在地。 佐藤正义在地上大喊:“战神保佑我,战神保佑我……” 喊话同时爬起来朝俄兵冲去。 咔咔咔,一顿挠。 俄兵脸上被抓出三道红印。 佐藤正义被暴躁的俄兵好一通揍,揍得脸肿的像是猪头的时候,嘴里还在咕哝:“战神,保,保佑我……” 与他同行的毛子全程无动于衷,事后还告诉俄兵说:“我只是他花钱雇佣的翻译,跟我无关。” 佐藤正义抬手,手指头颤抖的不可置信的指着毛子。 毛子耸耸肩膀:“抱歉,在哪活着不是活呢?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在俄兵允许下,转身跑了。 佐藤正义没等来战神神力加持,同行伙伴背叛,一时间万念俱灰。 俄兵将他捉住,关进了监狱进行审讯不在话下。 …… 图们江两岸,持续五天降雨,在第六日出现强降雨。 吸饱了水的土地,再也容纳不了多余的雨水,正在江边观察水位的百姓,忽有所感向上游望去。 “不好,快跑……” 特大洪水,涨势之快令人咋舌,汹涌的洪流瞬间而至。 有人来不及跑,眨眼没入洪流不知所踪,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 两岸岸边农林牧渔各业血本无归,短短半日被冲毁了房屋19间,农作物120多垧地。 会宁的木桥,被洪水冲击五个呼吸的时间,再也支撑不住,在难听的断裂声中翻滚着没入洪流。 金武志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葛云鹏。 与鹿岗镇不同,葛云鹏根本不在乎这里百姓死活,他只是淡淡的说:“此为天灾,天灾我们无法左右,等洪水消退吧。” 金武志想了想,竟然也同意。 受灾百姓哭天抢地后,也未因背水军不抢险救援而有意见,似乎认命。 …… 赵传薪在白马浪与保险队边防士兵见面。 “队长,你看葫芦套那边。” 赵传薪望去,见对岸岸边有几处被水冲击出的凹槽地带,水流缓慢,里面有猪牛羊马以及人的尸体在不停的打转。 “队长,我们已经救出了十余户百姓。苇-沙河那边就惨了,二-道河子和鸭绿江汇流,洪水冲刷出三角地带,有三十多口子人被困在那里。我们没办法相救,只望老天爷别再下暴雨,否则这三十口子百姓必死无疑。” 赵传薪说:“带我去看看。” 在一群保险队士兵陪同下,赵传薪骑马抵达苇-沙河查看险情。 果然,三十余人困在三角洲绝望到脸色麻木。 他们三面被洪水包围,仅一隅之地,堪堪够三十人栖身,但只能站立,不能躺着,躺着都没地方。 似乎看见了赵传薪他们这群人,那边三十余人隔水喊:“救命,救命……” 保险队士兵叹息道:“队长,只能等待水消了再做打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得他们。” 可赵传薪却已经取出了混沌甲,套在身上。 “队长,你……” 赵传薪合上面甲,从半山腰一跃而下。 众人惊呼出声。 赵传薪下落时,就已经开启闪现,瞬间来到三角洲。 “救命,救命……” “别号丧了。” 一个声音出现在他们背后。 众人愕然转身,见一个穿全身甲的男人,站在三角洲边沿,双腿甚至在水里。 赵传薪抓住一个孩子的后襟说:“待会儿你闭住呼吸,我带你上岸。” 孩子擦了擦鼻涕,愣头愣脑的不知所措。 赵传薪已经抓住他向水而去。 “不……”孩子父母大惊失色。 这么大的洪水,别说人下去,就是一头老虎下去也眨眼没影。 赵传薪本意是将孩子给扯到西山山坡,与保险队士兵汇合。 只是刚下水,他心头一凛。 没想到从山沟里淌下来的洪水,水流竟这么急,星月提供的巨大动力都难以抵抗,赵传薪抓住那孩子后襟也被扯破,孩子转眼被冲入水湾。 赵传薪可不能让孩子死在这了,妈的人家待的好好地,遭点罪,但还能捱过去,自己救人把人救死了可不成。 好在星月立刻给出孩子方位,赵传薪动用润之领主的致意控制流水,星月火力全开,五秒后赵传薪追上孩子,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脱离了激流地带,将孩子托举露出水面,控制河面水流到了缓流区上岸。 他抱着孩子,见这孩子迷了眼,就一伸手,洪水中分出一股清流,水线一分为二,慢慢冲刷孩子眼睛。 孩子这才张嘴“哇”地哭出声来。 刚刚好悬没被吓死。 赵传薪也心有余悸,开启反力肩带,双腿用力蹬地,整个人窜天猴一样拔地而起,中途落在一棵歪脖子树树干上,再一发力,便来到了保险队士兵所在地。 众人好像看神人一样看着赵传薪。 我焯……这也行? 赵传薪拉开面甲,点上一根烟压压惊:“你们看好这孩子,我待会下去把他们都救出来。” 一个士兵满脸崇拜:“赵队长,你尽管救,我们能安顿他们。” 赵传薪摇头:“不能从这条路线走,待会让他们上东山。” 小孩在旁哭闹:“俺要找俺爹俺娘……” 赵传薪两眼一瞪:“妈的再哭把你丢进水里喂王八。” 他本就浑身杀气,加上恫吓,孩子立刻止住哭声。 众人苦笑。 赵传薪再次闪现过去。 孩子父母“噗通”跪地:“保险队的好汉,救了俺娃,俺们给你立生祠……” 保险队的士兵距离远看不清,但这里的幸存者心知肚明。 刚刚赵传薪下水瞬间被淹没,再出现,已经是二十几米远外,可见水流之湍急,可谓九死一生。 但人家冒死救他们的孩子,这恩情大了。 赵传薪没搭理他们,这次他不敢托大,让星月探测周围水流缓急,然后找出一条相对而言安全的路线。 然后拽住一人手臂,说了声“闭气”,便拉着此人下水。 这次果然好了许多,赵传薪轻松将这人拖上岸。 他指着东山说:“找个高处暂避,到地方将这块红绸子当旗绑在树上,我让其余人与你汇合。” 这人也跪在地上磕头:“恩公,一定要把俺爹救出来,俺,俺也给你立生祠……” 赵传薪闪现,救人,闪现,救人…… 循环往复了三十多次,终将所有人救出。 他坐在一块变质岩上休息,身后跪倒了一大片:“恩公还请告知名讳,让俺们好给恩公立生祠……” 赵传薪却恍若未闻,只是安静的坐着抽烟。 其实自从他服用六识药剂后,每次吸烟,都能察觉到有物质好像针似的不断地扎血管,那种对心脑血管的刺激和破坏,比喝酒什么的还要严重。 但他就是无法戒断。 太难了。 他在想,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 救人是救不过来的。 只是自己地盘,他还是想要照拂一二。 他弹飞烟头,对众人摆摆手,几个纵跃便消失在林间。 有人说:“无妨,等俺向鹿岗镇保险队的好汉打探打探,他们终归知道的。” “对,等水消了,俺也去。” …… 赵传薪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传送到24号眼,会宁北大门。 他先去查看了下水情,发现地都淹了。 北岸地势较高,受灾轻些。 南岸地势低,已成泽国。 会宁被两条河夹着,洪水漫扬下,韩国百姓瑟瑟发抖。 关外商会的人倒还好,只是损失了一批货物。 北岸,在小锅沟外,赵传薪也看到了类似三角洲那样的沙洲,洪水包围了幸存者。 但是并不见背水军的身影。 此时天色暗淡,已经到了黄昏,赵传薪看雨势不大,没急着救人,动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传送回奎特沙兰休息。 无独有偶,奎特沙兰也到了雨季,大雨倾盆,赵传薪山头工作室的玻璃顶让雨点打的花了。 赵传薪没敢在这里休息,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用旧神坩埚烙印蒸发水汽,让床上被褥干燥,这才躺了上去。 星月对他说:“佐藤正义已经被俄人抓住,正接受拷打。他戴着铜眼,我看不见他的嘴型,但通过拷打人员嘴型来看,他全招了。” 这不出赵传薪所料,他说:“招就招呗,无所谓。” 说着取出《旧神法典》,开始刷新。 【红岛女修士来到血汗销赃窟。】 【她对我说:无畏先锋,我是来向你求助的。】 【我说:不帮。】 【红岛女修士:……】 赵传薪乐了。 近朱者赤,如今的无畏先锋,已然有了几分他的风范。 【红岛女修士说:传闻不假,新皇的确被蛊惑。但是否蛊灵所为,我不敢确定。新皇搜罗二阶4级以上工匠,为他制造改造身体的机器。只是生物自有其造化,例如不同体重的生物,骨骼密度不同,冒然改变反而会适得其反。我要向你求助,请你寻找类似海人草的解药,解开蛊灵的蛊惑。】 赵传薪忽然想到,如果在不同星球生存,因重力不同,血肉和骨骼的密度也应该有所变化才是。 【我并不想答应她。】 赵传薪想起最近的洪水,他眼睛一转,写: 【我可以答应帮你寻找,但我要求你预支部分奖励。】 【红岛女修士想了想说:我能自有出入宫廷宝库,但没新皇允许私自取物,会承担风险。所以,我们需要签订契约,我可以预支奖励,但你必须承诺你一定会寻找到蛊灵蛊惑的解药,否则你要透支百年寿命。】 赵传薪立即写: 【我不同意,让她爱找谁找谁去。】 【红岛女修士半晌无语。】 【最后,她咬牙说:但凡我能找到别的办法,都不会来求你。无论中土大陆来的船商,又或者璀璨绿洲、符文之城居民,都说无畏先锋言出必践,信誉极佳。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你想要什么奖励?】 赵传薪眼睛一亮: 【我说:我要50枚反力符文碎片,你先预支10枚。】 【红岛女修士摇头:那不可能,皇室宝库中都没有这么多反力符文碎片。海市虚境的35号公理大师已经停售反力符文碎片,我根本凑不到这么多。皇室宝库内的15枚反力符文碎片,我可以预支你3枚。你无非要用来制作远程武器,多了也没用。】 她以为赵传薪要做暗器之类的远程武器,增加射程。 然而她不知道,星月能帮赵传薪将反力符文碎片升级为256虫丝架构。 一枚256根虫丝处理架构反力符文碎片,能抵消大概58kg重力,就很可观了。 赵传薪健康体重为90公斤,只需要两枚反力符文碎片,他就能滞空。 如果戴镶嵌三枚反力符文碎片的反力肩带,超出的部分也并不会产生向上的力,依旧是滞空效果。 但是可以利用惯性。 赵传薪暗自计较,他写: 【我说:我要预支4枚反力符文碎片。】 【红岛女修士考虑片刻,终于同意。】 赵传薪将反力符文碎片传输过来,合上《旧神法典》。 将反力符文碎片交给黑色傀儡工匠后,他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奎特沙兰天黑,而会宁却天光大亮。 赵传薪拿起桌子上升级后的反力肩带,上面镶嵌5枚反力符文碎片,增加了一块中等级蔚蓝水晶。 5枚256虫丝架构反力符文碎片,赵传薪能抵消290公斤的重力。 只要他的身体能承受得住,他完全可以带人滞空,可以穿戴混沌甲滞空并携带足够武器。 将反力肩带穿上,赵传薪传送会宁。 暴雨变成了中雨。 赵传薪来到图们江边,也不穿混沌甲,猛冲几步就要起跳。 星月却说:“等等。无风情况下,你刚刚速度起跳,惯性初速度大概38公里/小时,标准条件下空气动力达到了179瓦特,你的动力是779瓦特。此时刮南风,你滞空时逆风,总功率不断下降,加上空气阻力,动粘度不断增高,此处江面宽一百多米,恐怕你会在途中停滞,然后慢慢被风吹回来。你需要延长助跑距离,并寻找几十米宽的地带才能跨越过江面……” 赵传薪:“去他妈的吧。” 马上取出三代游龙,轻松渡江…… 他去了龙井,背水军总部。 葛云鹏正站在屋檐下冲着雨幕发呆。 他忽然抬头,看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连雨幕都被划开。 很难说,这一幕没给他带来小小的震撼。 赵传薪飘然落地,负手来到葛云鹏面前:“你瞅啥?” 葛云鹏根本不敢回一句:“瞅你咋地。” 没那个勇气知道么。 他好像从前那样,在赵传薪面前嬉皮笑脸:“瞅赵先生的神仙手段。” 葛云鹏会耍小聪明。 就像孩子即便长大了,只要在长辈面前装孩子,依旧能得到孩童般的照拂与关爱。 赵传薪站在雨中点烟,没有明火烟却被点燃,雨不停但烟头却不会熄灭,看的葛云鹏一愣一愣的。 赵传薪说:“让你执掌背水军,你不要跟我学不顾过江生活棒子的死活。我总说四夷畏威而不怀德,那其实不仅限于四夷,全世界人类都擅长遗忘,遗忘恩情和仇恨。说不定百年后,有人会将毛子恨不得当祖宗供起来,谁敢说毛子坏话谁就是汉奸。” 尽管背水军的主要敌人是小鬼子,但此时全关外都仇视不干人事的毛子。 其实哪怕到了有兄弟之邦情谊时期,毛子也照样没惯着我们。 所以葛云鹏不信,他错愕道:“那如何可能?我们与毛子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再者,自古便有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算没有似海的血仇,但凡接壤的四夷,那都是敌人,古人都懂得远交近攻,怎么会有傻子将他们视为亲人?” “有些年代是这样的,傻子遍地都是,还沾沾自喜,大谈认知。他们不看历史,不谙历史,不懂得除自己外本质上全是敌人的朴素道理,不懂得盟友不代表亲人的观念,反而到处认祖归宗。直到某天盟友反目,他们又会随大流唾弃盟友背信弃义,傻逼是这样的。”赵传薪狠狠吸了一口烟:“好了,别说这些废话了。百姓愚昧,你得让过江的棒子尝到点甜头。我唱白脸,你就要唱红脸,要不然怎么管辖治理这片区域?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很快他们就会忘了曾敲下的这一棒子,只会称颂枣有多甜。” 葛云鹏错愕:“先生,你是说……” “集合背水军,救人救灾。” 图们江江畔。 来此种地的,多半是这些年累积越界垦殖的棒子。 他们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对岸人讨厌他们,这边人也不将他们当成自己人。 所以被困水中后,只剩下绝望等死,根本没想过会有人来救他们。 此时,赵传薪带人来到洪水边。 他穿着背水军同样的军服,灰绿色作战裤,灰色直领长袖t恤,区别是士兵都背着卷王m1908杠杆步枪和三十式以及弹药,赵传薪却两手空空。 他对葛云鹏说:“你带人在此等候,我去救人。” 说罢,不等葛云鹏他们回应,便助跑起跳。 等身体滞空两米,仅剩向前惯性,赵传薪这才开启反力肩带,只开启了两枚反力符文碎片。 他在空中因惯性飞出几十米,看的岸边一众背水军将士和被困的百姓目瞪口呆。 眼瞅着快到沙洲的时候,赵传薪身形渐缓。 “焯,没算计好距离和风力。” 赵传薪赶忙向下望去,只见水面飘着一根被水冲倒的榆树,赵传薪又关了一枚反力符文碎片。 他身形立刻下坠,踩住了树干,双腿用力蹬。 木头被蹬的沉水,可见力道之大。 赵传薪借反弹力道重新向前,开启两枚反力符文碎片,到沙洲飘然下落。 沙洲的百姓惊的说不出话。 半晌,才有人开口:“神仙,这是仙家的手段……” 赵传薪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仙你麻痹仙,老子是赵传薪,救你们出去。” 而另一边岸上,葛云鹏喃喃自语:“一苇渡江,赵先生竟能一苇渡江,达摩在世啊……” 第1026章 万家生佛赵传薪 雨空青冉,烟色苍茫,远观那道身影挟着受灾百姓,在浊流中轻点水中浮木,浑似羽毛飘荡,丰姿英伟仙气袅袅,窄袍亦有两袖风。 岸边有割草喂牛的牧童,一时间看的痴了,自此多了长生梦。 …… 图们江是赵传薪最后一站。 救完人,甚至没与葛云鹏打招呼,直接传送回萨哈林岛。 赵传薪在维和局四楼发号施令:“让黑田利良来见我。” 平日暴躁的列维坦哈巴狗一样应声而去。 一郡之长的黑田利良,卑微的让赵传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心中有气,但还不能不来。 他气咻咻的上了维和局四楼,冷冷问:“找我何事?” 赵传薪一身深蓝家居服,直筒裤宽松柔软,垂感超强。t恤衬的他肩宽腰窄,显型又不会让肌肉锋芒太露。 这是一种严肃却温柔的色调,虽然色深,却有让人放松的效果,不像黑色僧侣化和严厉冷酷。 穿搭一道,赵传薪拒绝举棋不定,想怎么搭就怎么搭。 他正在纸上雕梁画栋,作新一期《清末的法师》漫画。 这一期与以往不同,画面繁复瑰丽,满满的中式风格建筑背景,他甚至将自己“一苇渡江”的画面跃然纸上。 他用钢笔画出了泼墨的味道,是眼下时代为数不多的拿硬笔以写实风格来描绘传统的画家。 中国艺术家,深受“独钓寒江雪”这句诗意境影响上千年,赵传薪也不例外。 有类似五指山上俯瞰雾峰披风飘摆,有广阔水面一苇渡江,也有热闹的市井,却让人感到狂风骤雨将至的预兆,浪漫中透着残酷,梦幻里带着写实。 《清末的法师》这本漫画,受众群体不但有孩子,更有成年人难以自拔,都是有原因的。 西洋艺术评论家当中,甚至有人认为赵传薪已然在当代画家中开宗立派,走了一条全新的艺术流派。 当这一期的画卷付梓后,不知又会受到哪般评价? 赵传薪手腕急抖,笔尖儿好似打印机的探头,飞快的在纸上游走。 画完最后线条,他才放下钢笔:“小良子,来了啊?” “小,小良子?”黑田利良:“……” 赵传薪摊手:“小良子,请坐吧。” 黑田利良坐下后,不耐烦道:“究竟什么事?” “是这样,有个你们日本的同胞,被俄人缉拿。我听在耳中,急在心头,要你派人去将人领回来。” 黑田利良一愣。 旋即明白过来。 赵传薪大肆招揽日俄两国的岛上百姓,并加以训练,这瞒不住他。 听说要建什么维和军。 他冷笑问:“赵先生你说的是佐藤正义那个日奸?” 赵传薪满脸震惊:“小良子,你居然这样说自己的同胞,真是可恶啊。” “啊呸……”黑田利良气急败坏:“他带游行女工杀人放火,这事儿还没找他算账呢,你还想让我救他?没门。” 赵传薪手指头敲打桌面:“不行,我决不允许看到你们放任自己同胞被毛子宰割,你必须去将人提回来。我会让维和军中的俄兵陪同带路。” 黑田利良根本不想管,日奸都该死。 但是,见赵传薪脸色逐渐严肃,他又不敢再拒绝。 赵传薪继续道:“须知赵某平生最恨不管同胞死活的人,小良子,你要小心行事。” 黑田利良气冲冲起身:“我回去叫人。” 等他离开,赵传薪告诉列维坦:“让能成文来见我。” 能成文抱着一张地图卷来了:“大人,我已经查探到日俄军火库所在地,只是防守严密……” 赵传薪一把将地图夺来,摊开看了看,上面已经做了标记:“干得不赖。” 能成文受到褒扬,搓着手说:“都是大人英明,带兵有方。” “你说的没错,我也就英明亿点点吧。” “……” 能成文好奇:“大人,打探他们军火库,究竟做什么?只因我们还没有武器弹药么?” 赵传薪摇头:“我已经购买军械弹药,现在就在仓库里,等明日晴了,派发下去实弹训练。” 这是之前他向徒弟本杰明·戈德伯格投资军械所定制的一批杠杆式步枪。 能成文费解。 那赵传薪打听军火库做什么? 黑田利良的动作很快。 他找来一个叫江涛六的律师,赵传薪的派遣耐人寻味,他派去了列维坦,维和军的执行官。 二人乘坐马车一路向北。 双马马车,疾行三日,终于抵达帕列沃。 当江涛六合列维坦见到佐藤正义的时候,佐藤正义被打成了猪头。 他满脸惨兮兮,眼角挂着泪水:“列维坦,救我,救命……” 一路上,列维坦胆战心惊。 皆因他曾在涅尔坎杀人,被流放到萨哈林岛从事挖矿伐木等苦力,去维和局其实算是逃亡,本质上他的身份是沙俄通缉犯。 果然,沙俄军官听了“列维坦”的名字,狐疑的看向他:“你叫列维坦?我对你好像有些印象。” 列维坦心悬到了嗓子眼:“先生,我想您认错人了。” “不。”沙俄军官眯起了眼睛:“我的记忆力很好,我一定在哪见过你。你为什么替赵传薪卖命?” 列维坦忘记了出发前,赵传薪让他说话要硬气的嘱咐,低眉臊眼的说:“先生,这只是工作,与别的无关。” “呵呵,我想起来了,你是个囚犯,确切的说你是逃犯。来人,把他抓起来。” 列维坦心里忐忑的厉害:“慢着,抓我之前,请您先好好考虑一下我正为赵传薪工作这件事。” “苏卡不列!”沙俄军官怒道:“你是俄国逃犯,与别的无关,抓住他。” 列维坦大嚷大叫,但无济于事,很快被押送出去。 江涛六瞠目结舌。 焯……来的时候两个人好好地,现在就剩他一个了。 面对气势汹汹的俄兵,他难免有些犯怵。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指着佐藤正义说:“请你们立刻释放佐藤正义,因为他是我们日本公民。” 然而,佐藤正义却剧烈摇头:“不,我不是日本公民,我是维和军的训练士官,我听命于赵先生。” “蠢货,愚蠢透顶。”江涛六头皮发麻:“佐藤正义,你必须以日本公民身份跟我回去。” 说话间,还冲佐藤正义猛的眨眼。 然而,佐藤正义好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我是维和局训练士官……” 沙俄军官笑了:“你知道这位日本公民干了些什么吗?” 江涛六还真不知道:“愿闻其详。” 沙俄军官冷冷道:“他来到我们这里,到处蛊惑矿工、伐木工等工人去敷香郡,罪不可赦。” 江涛六说:“说话是他的自由,你们的人活动范围也属于他们的自由,不是么?” “不,在这里,法律是由我们制定。小矮子,我想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 江涛六身高一米五七,算是他硬伤。 毛子军官身高一米七八,居高临下。 江涛六觉得遭受了极大的侮辱,愤怒道:“你们这样干会付出代价。” 毛子军官迈步向前,低头死死盯着江涛六:“小矮子,你是在挑衅我们国家,还是挑衅我个人?挑衅国家,是要发起战争么?挑衅我个人,是要和我决斗么?” 来之前,黑田利良曾对江涛六说过,意思意思就行,不用尽心尽力。 只是毛子军官侮辱他,所以才发怒。 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难以承受。 他是个律师,对方是个武夫。 他一米五七,对方一米七八。 他瘦骨嶙峋,对方膀大腰圆。 怎么打? 但他又不愿意低头,只能色厉内荏道:“我是律师,我会用法律,让你付出代价!” 毛子军官不屑一顾:“什么代价?” 唾沫星子喷了江涛六满脸。 江涛六咬牙切齿:“至少让你们付出金钱的代价。” “滚!” 江涛六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但此时还不能走,不能太敷衍了事,于是在当地找地方住下。 毛子军官去向波亚尔科夫复命。 此人即之前的毛子代表,跟赵传薪还有松平昆阳谈判的那人。 “赵传薪欺人太甚,于情于法,他都不该私自收留我们的犯人。你做得很好。” 此时,身旁一个俄人说:“那列维坦十分可恶,甘愿给赵传薪做走狗,我认为应该重罚他。” 正是和佐藤正义一起来北岛说服苦力南下的毛子,他叫——伊万科夫。 波亚尔科夫深以为然:“不错,好在你悬崖勒马,及时纠正自身错误。” 伊万科夫赶忙表忠心:“我从来没有真正的想要南下,都是他们胁迫的,尤其是列维坦,我建议上官将他除掉。依我看,那赵传薪也不过一人,不如上官带兵杀了他,也让日本人瞧瞧我们的厉害。” 波亚尔科夫面色一滞:“你可真敢说,要不我派你去杀了赵传薪,说罢,你要什么武器?” “啊我……我不行的,我没打过仗。” “那你以后就不要瞎建议。” “是,我只是为我们的国家着想,请您不要责怪。” 波亚尔科夫认为自己有理有据,所以丝毫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叫人去殴打列维坦,让他透露赵传薪的情报。 熟料,列维坦虽然说了维和局的种种,却和佐藤正义一样,咬死了自己属于维和局,不是沙俄公民,只听令于赵传薪。 因此,他没少挨打。 然而,第二天,波亚尔科夫收到了波罗乃河谷附近的军火库被盗的消息。 他吃了一惊,立刻想到了那个日本律师江涛六说过的一句话:“至少让你们付出金钱的代价!” 所以,他立刻派人去饭店将江涛六押到面前,咆哮道:“立刻将我们的武器还给我们!” 江涛六迷茫:“什么武器?” “你们日本人狡猾的很!”波亚尔科夫阴阳怪气道:“装,接着装?” 江涛六在饭店房间刚睡着,就被拖了过来,心中本来栗六,现在又摸不着头脑,只是见自己似乎没有性命之忧,于是反唇相讥:“我的武器,是我的头脑,这武器从来随身携带。除此外,我身上还有一支钢笔,如果你们连这个都担心的话,那就拿走好了。” 波亚尔科夫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沉着脸,挥挥手让人将江涛六送出去。 然后立刻向波罗乃河谷驻军发送电报。 没多久,有人俄士官到水窄处向对岸日军士兵说:“我要求见赵传薪。” 日方征得上官同意后,将这士官放了过来。 士官去了维和局,见了赵传薪:“我们长官波亚尔科夫怀疑赵先生偷了我们的军火库。” 这货说话好像个愣头青。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如果不是傻子,谁愿意过来与赵传薪对峙这种事呢? 赵传薪笑吟吟的说:“那怎么可能?” 俄士官一根筋:“除非你让我看看你们维和军的军火库。” “我们没有军火库。”赵传薪说:“我们的武器,都在维和局士兵身上,如果你感兴趣大可以跟我来看看。” 俄士官还真就跟赵传薪来到维和局训练场地。 能成文正带领维和局男女兵实弹训练。 这货当过土匪,打过枪。 很多关外绿林的土匪,枪法比正规军还要好。 那是因为正规军实弹演练次数有限,每个人一辈子发射的弹药数目屈指可数。 但土匪,只要你愿意练,只要抢的银子足以支撑训练,他们能将自己肩膀给练脱臼…… 能成文就是这种。 俄士官发现,维和军女兵被后坐力震的龇牙咧嘴,她们穿着一种半截袖子衣服,有人甚至里面没有抹胸,反而肩膀垫的老高避震。 每个人身旁都落着不下十几个弹壳。 这……真是敢花银子啊。 他们都不敢这么练。 而且女人使枪,简直暴殄天物,她们也配? 赵传薪指着训练场说:“看清楚了吗?这是你们军火库的枪么?” 俄士官茫然摇头:“这是杠杆步枪。” “误会解开,那就请回,我不想留你吃午饭。” 俄士官:“……” 等他一离开,能成文背着枪颠颠跑来:“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我让毛子风光大办!” “……” 赵传薪转身朝波罗乃河谷走去。 …… 暴雨先是席卷鹿岗镇和延边地区,旋即转移西南,辽地水患严重。 徐世昌马上就要离任三省总督之位,去京城就任协办大学士,授军机大臣。 离任前,徐世昌担心人走茶凉,没人治理水患救灾,又做了最后一件事:求助鹿岗镇慈善会捐善款。 他以总督府为信誉担保,在没有证据情况下,向鹿岗镇慈善会筹集3万大洋善款。 鹿岗镇慈善会动作极快,第二天就将钱送达。 只是,当徐世昌看到手里花花绿绿的纸钞时懵了:“刘小姐,你确信这钱能用么?” 刘佳慧因常年习武不辍,跟着苗翠花学习保养有道,数年过去,竟不显得老,皮肤白皙,脸上连个皱纹都没有。 但气质上,她又极其老成。 这是执掌鹿岗镇慈善会的数年间养出的气度。 毕竟是做好事,走到哪都要受到恭维,需要很大的毅力才不会沾沾自喜。 她笑了笑,拂起额前散落的发丝别在而后。 她穿着黑色丝毛混纺连衣裙长裙,因脖子够长锁骨够漂亮所以设计为半高领,但长袖带唐草纹饰的蕾丝,略有镂空,这让手臂白皙的肤色隐约可见,神秘中隐隐透着诱惑。 这个动作,让徐世昌都有刹那间的恍惚。 刘佳慧淡淡一笑:“这是胪滨府银行新发型的纸钞,随时可兑换大眼金币,也能换女将钱。” 徐世昌再低头仔细打量。 壹圆纸钞上印着三只旱獭,其中两只人立而起,正在打架,中间有一只似乎正在劝架。 旱獭豁唇、门齿、圆而黑的小眼睛,短却强健的四肢,连身上棕黄毛发纹理都清晰可见。 三只旱獭印的憨态可掬,十分讨喜。 在旱獭周围是密集的牧草,牧草琐碎,但图案一一呈现还原,甚至叶片上还挂着水珠。 旱獭毛色棕黄,而牧草青翠,左上角写着阿拉伯数字1,1的后面空出一块,然后写着“胪滨府银行”。 在旱獭脚下的部分,写着“壹圆”俩汉字。 在钞票左下角,有一只旱獭站在石头上张大了嘴巴,瞪圆小眼睛,后面写着“啊”。 我焯…… 徐世昌一时间看的痴了,都忘记偷瞄刘佳慧的手臂。 这纸钞上面居然有细密的纹路,多种颜色,图案惟妙惟肖,滑稽可笑,但又让人笑不出来,毕竟太难仿制了。 纸钞摔打在手中嘎嘎脆响,弯折后不会有寻常纸的毛边和折痕。 太牛逼了。 什么材料造的纸? 伍圆钞正面伶鼬,背面灯笼草花。 拾圆钞正面赤狐,背面杜香花簇。 贰拾圆钞正面老狼,背面紫色鸢尾花簇。 伍拾圆钞正面驼鹿,背面山丹丹花簇。 壹佰圆钞最牛逼,竟然画着群像,雄纠纠气昂昂的灰斧军骑兵进攻场面。 徐世昌又问:“刘小姐,印钞可不是儿戏,历代都有印钞的。咸丰三年时,财政危亡,朝廷印制户部银票和大清宝钞,初时全部可兑,但到了咸丰十一年,十只兑其一不到,百姓叫苦连天。” 刘佳慧眨眨眼:“徐总督,你认为我们赵队长是贪官污吏么?我们赵队长很蠢么?清廷不按金储量随意印发钞票,赵队长的银行还会在同一坑里跌倒效仿清廷杀鸡取卵?徐总督你太小瞧我们赵队长的气魄了。” 她哂然一笑,转身就走,再不解释。 …… 连辽地都得到鹿岗镇慈善会捐助,更别提鹿岗镇地区和延边地区。 但善款一律以纸币交付。 轻便,精美,不易损坏……这些是鹿岗镇银行纸币的代名词。 “这纸钞能花么?” “废话,赵大人的银行,你怕甚么?” “赵神仙他老人家菩萨心肠,救了俺全家,还让慈善会帮忙灾后营造,真如再生父母。” “看报纸了么?关内外报纸都说了,赵神仙是万家生佛。赵先生如同达摩一苇渡江,可不就是佛么……” 洪灾善后,军需物资采购,衙门采纳等等一律用胪滨府银行发行的纸钞进行。 百姓商贾自然犹豫,毕竟有前车之鉴。 他们小心翼翼的每次拿到纸钞,立刻去银行兑换。 胪滨府银行发行的纸钞信任度尚需培养,但万家生佛赵传薪的信仰之力这几日却猛增不止…… 第1027章 波亚尔科夫,你事发了 波罗乃谷地,赵传薪感受猛增的信仰之力,不知道这是纸钞发行,还是洪灾救人的结果。 纸钞发行,别说徐世昌,自己人同样心生疑虑。 赵传薪全无担忧,只因钞票不可能滥印,毕竟出自他手,全天下再无第二人可以。 旁人急功近利,他赵传薪不会,毕竟命够长,不差钱。 想着这些,赵传薪等到天黑,捡起一块石头,忽然打碎毛子军营的一处玻璃。 哗啦…… 玻璃应声而碎。 军营喧哗,骂声四起。 毛子早有戒备,从四方八方冲出,企图包围心怀不轨者。 赵传薪披着暗影斗篷闪现二十米,发声器官变声,用正宗关东口音以日语喊:“糟了,快撤,他们发现了。” 说完往北闪现二十米,用八丈岛口音喊:“八嘎,别磨蹭,快走,今天偷不到军械了……” 向东闪现十五米,用肥筑口音喊:“他们敢追上来,就狠狠地还击。” 现在日本和沙俄,摸清了赵传薪的一部分底细,赵传薪以枪法为能,可日行千里,有堪比炸弹的箭矢,常穿一身刀枪不入甲胄,似乎能够召唤雷霆,身轻如燕可一苇渡江…… 但他们忽略了赵传薪的一些小技能,譬如发声器官,堪比当世顶级口技。 俄兵从声音上判断,来犯的日本人至少有二三十人。 紧接着,枪响了。 砰砰砰…… 枪声来自于四面八方,俄兵从枪声能判断出对方用的是三十式。 追击的俄兵队伍中大多无碍,只有一个倒霉鬼,被子弹击中腹部,豁开个血洞。 妈的,实锤了。 就是日本人偷的军火库。 这些鬼子跑的比兔子还快,片刻就没了声息,似乎渡河而去。 俄兵一直追到了岸边,忽然对岸传来狞笑:“哈哈哈……你们中埋伏了。” 说着,一台保式机关炮枪口烈焰闪烁。 塔塔塔…… 毛子有三人被弹幕撕碎了身体,当场毙命。 余者迅速伏地,向两边爬去。 砰砰砰…… 他们开始反击。 保式机关炮两旁有枪焰闪烁,三十式步枪火舌像是流星雨此起彼伏。 各种叫骂声,伴随枪声同起同落。 这时候谁还能有心思观察细节,要么保命,要么反击。 俄兵退却了。 赵传薪闪现到保式机关炮前,看看刚刚代他开枪的傀儡奴仆,发现它无碍后松口气。 他第一次用超快频率闪现开枪,演技在线。 早已上膛填好弹药的六十杆三十式步枪派上了用场。 一闪一射。 他一人演出一个排的火力单位效果。 枪声停了好一会儿,在赵传薪回到维和局时,枪声又起。 他龇牙笑,能成文颠颠跑来,幸灾乐祸说:“看样子,不知又为了什么打起来了。” 他十分怀疑,始作俑者即赵传薪。 见赵传薪没说话,能成文又说:“大人,咱还救佐藤正义和列维坦么?一个鬼子,一个毛子,死不足惜。” 赵传薪颜色一肃:“这叫什么话,但凡维和局的人都要救,缺一个都不行。” 能成文:“……” 他根本不信这鬼话。 …… 帕列沃,佐藤正义在监狱里没闲着。 他来时带着一个本子,每走一处,每游说一个人,都要进行十二项调查。 被游说者法律地位、家庭成员、思想情绪、饮食种类、娱乐内容、居住条件、服装、卫生状况、出行交通工具、工作、信仰。 到了监狱,虽然他的本子和铅笔被没收,但他依旧没有停止工作,在监狱里游说关押的苦役犯、行政流放犯和强制移民的俄民犯法被羁押的犯人。 这货好像着了魔一样:“我知道你是监管的狱警,可那又怎么样?你可以欺压犯人,但你同样被上级欺压,被典狱长欺压。现在我知道你家里有五口人,你,你妻子,一双儿女和你兄长家的孩子。你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连顿顿土豆不能管饱,咸菜干也不够吃。你们信奉上帝,但全天下穷苦百姓太多,他老人家管不过来。原本,你的孩子只有一个咳嗽,可现在三个全都咳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是狱警,但狱警并不能给你生活带来改变,你的家人抱怨岛上生活苦,他们都想回到陆地。听我的,去维和局,赵先生会照顾你们,治好你孩子的病,让你孩子读书,加入维和局,维和局有和汉口维和局轮换工作制度,你有机会回到内地,虽然不是你的家乡,但至少你们全家能活下去……” 周围犯人都看傻眼了。 起初还欺负这个瘦矮的日本人,此时却对他刮目相看。 麻痹的,沦为阶下囚,你不唱铁窗泪,却在这策反狱警,真他妈是人才。 但真别说,此时的沙俄看似很强,实则外强中干,其内部风雨飘摇,人心不稳。 尤其是底层百姓。 这狱警听佐藤正义说得多了,内心竟真的动摇,脸色阴晴不定。 狱警苦笑:“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会穿过波罗乃谷地去维和局。那我现在也不能放了你,如果放了你,我肯定也走不了沦为阶下囚。” 佐藤正义特真挚:“不用,真的不用。听我说卢卡谢维奇,虽然我被关在监狱,但我并不担心,我深信战神会将我救出。你可以带着家人去维和局,信战神,得自由。信战神,得富庶。信战神,家人无忧……” 第二天,背叛者伊万科夫去找波亚尔科夫:“上官,我打听到了一件事……” 波亚尔科夫摆摆手:“你先闭嘴。” 原来屋里还有别人,正向波亚尔科夫汇报波罗乃河谷的冲突。 等听完了,这才转头问伊万科夫:“你刚刚要说什么?” 伊万科夫赶忙赔笑说:“上官,我打听到那个佐藤正义在监狱里蛊惑同牢房囚徒,甚至要策反狱警。我看一个叫卢卡谢维奇的狱警,似乎被他说动。当然,他们并没有发现我偷听……” 波亚尔科夫服了这个老六,问:“那你怎么看?” 伊万科夫脸上露出一抹阴狠:“杀了他们。” “再看看吧。”波亚尔科夫犹豫。 …… 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出发的贝加尔号轮船,穿越鞑靼海峡,抵达亚历山大罗夫斯克港。 船上带来了内陆最新报纸。 萨哈林岛俄民中有条件的争相抢购,这是了解陆地的唯一渠道。 在沙俄的《新时代报》上,记录了关外洪灾,记录赵传薪如何救人,组织兵弁与百姓一同抗灾。 其中有些是转述国内报纸内容:鹿岗镇与延边虽为清廷官员辖制,地方官员提倡历有年所之义赈,却拖延至灾民流离失所。赵传薪亲历洪流现场,遇被困之人靡不竭力救援,更挟鹿岗镇保险队与延边背水军四处拯济,遇洪流阻塞处赵传薪洞悉症结一一疏导。百姓称之为中国之神,立碑立祠,渐及顶礼,万家称颂…… 这报道,很难说不让萨哈林岛的俄民动容,只因赵传薪就在岛上,建了个维和局,还与岛区公署发生矛盾,闹得沸沸扬扬。 看看人家,有灾救灾,有人救人。 再看看他们,生活的猪狗不如。 …… 之前赵传薪去找黑田利良,现在黑田利良主动来找赵传薪。 “什么事?”赵传薪最新一期的《清末的法师》还在继续构思绘画。 “赵先生,我受松平昆阳男爵嘱托,前来请求赵先生帮忙维和。” “呵呵。”赵传薪叼着烟看着画稿:“无事赵传薪,有事赵先生,小良子,你挺会的啊?” “啊这……”黑田利良老脸一红:“赵先生,你有事,我鼎力相助。现在我请求赵先生也帮帮我。” “哎,谁让赵某慈悲,不忍看生灵涂炭。也罢,你说说是什么事?” “俄人莫名其妙,扬言我们偷他们武器弹药,这是栽赃,子虚乌有的事情。请赵先生帮忙解开这误会……” 赵传薪拍案而起:“岂有此理,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还有没有太平日子可过了?” 黑田利良心说——我怀疑这些事都与你有关,只是我没有证据罢了。 赵传薪在桌子抽屉里取出一摞信纸奋笔疾书。 片刻书成,盖章,他将信纸交给黑田利良:“拿去给毛子看。” 当波亚尔科夫收到通过电报形式转述的赵传薪信件后,眉头不由得皱成了“川”。 赵传薪是这样说的:赵某登界游方数年,窥得天下战乱不休,实于心不忍。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召我入会,怡然踊跃加入其中。在其位则谋其政,亲眼目睹日俄起兵燹之祸,便遣二人赴北岛调查民意,其一日裔者佐藤正义也,其二俄裔者伊万科夫,二人杳无音讯。又借遣日本律师江涛六、维和军执行官列维坦前去讨人,二人均无音讯。赵某就一句话——你妈了隔壁的,把人囫囵个交回来,少一根头发唯尔等是问! 波亚尔科夫看完后,只觉得气的头皮发麻。 先给自己脸上贴金,然后歪曲事实,最后出口成脏并威胁,简直一气呵成。 他召来的伊万科夫,将信丢给他看:“赵传薪要人了,还要让我将你们交回去。我问你,你可还愿意回去?” 伊万科夫心说:换以前的境遇,老子肯定要回去的。现在么,好吃好喝,还有个职位,因祸得福成了波亚尔科夫面前红人,如何还能回去在海边扛圆木跑步受罪? 他诚惶诚恐,毕恭毕敬:“本就是被赵传薪胁迫去的,现在终归改邪归正,上官千万不能将我交还回去。” “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将佐藤正义和列维坦杀了。他们在维和军中,一个担任训练士官,一个担任执行官,杀了他们有两个好处——第一,可以断了赵传薪维和军的左膀右臂;第二,死无对证。否则,我们将他们折磨的体无完肤,赵传薪见了必然恼火,不如杀了。” 波亚尔科夫想了想,点头说:“好,就这么办。” 佐藤正义正在监狱中“布道”。 他对一众囚犯说:“不骗你们,在维和局有鱼吃。” “鱼有什么好吃?我吃咸鱼干都吃的快吐了。” “维和局还有猪肉炖酸菜。” 众囚徒“咕咚”吞了口唾沫。 “维和局有鸡肉包子,叫什么良,对,奥尔良口味鸡肉馅的包子,可香了。” “还有什么?” “还有牛肉。” “你胡说,萨哈林岛上没有牧场,哪来的牛?从符拉迪沃斯托克运来,千里迢迢,早就臭了。” 佐藤正义正色道:“怎么不可能?我们吃过一顿牛肉炖土豆,好吃的能把舌头吞肚里。” 众囚徒又是吞口水。 佐藤正义继续添油加醋:“有一个女兵,会烤大列巴,刚出炉的那种,里面添加关外的核桃仁,西疆的葡萄干,美国的干果,带着清国草原的酥油味道,能把人香迷糊……” 我焯…… 众囚徒抓耳挠腮:“真有那么好?” “按赵先生的话讲——老好了。” 这时,狱警过来开门,冲佐藤正义勾手指头:“过来,该上路了。” 佐藤正义还不懂:“去哪?” 有囚犯看在刚刚佐藤正义给他们描述美好生活的份上,好心告诉他:“他们想要处死你。” 佐藤正义大惊,不但不去,还直往角落里瑟缩:“我不去,你们走开啊……” 几个狱卒一拥而上,将他按住往外拖:“那可由不得你。” “救命……” “这里是监狱,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当佐藤正义被押到法场,他看见了难兄难弟列维坦,场外则看到了叛徒伊万科夫。 伊万科夫抱着膀子,冷眼旁观。 佐藤正义和列维坦见了气不打一处来:“伊万科夫,你不得好死,赵传薪一定会教你做人的。” 伊万科夫冷笑:“两个傻子,处死你们,就是我提议的。只要你们一死,谁知道我在这里?” “你……” 两人气的脸色发青,旋即发白。 毕竟面临死亡,谁也无法淡定。 佐藤正义绝望的哭嚎:“战神,你在哪里……” 一个声音响彻法场:“我在这。” 列维坦和佐藤正义大喜。 而伊万科夫面色剧变。 赵传薪的声音辨识度很高,偏低的中音,穿透力高,向下一直到丹田,向上到鼻腔和头腔,胸腔共鸣感极强,基音中天生带暴戾成分,平日里要特意掩盖才能显得平和。 伊万科夫,立刻知道赵传薪来了。 他扭头就要走。 却听赵传薪说:“这就走?不玩玩么?” 伊万科夫听到这话,已经拔腿开跑。 只是刚跑出去两步,就被人抓住后襟。 他的衬衫是刚定做的,光鲜而结实,被抓住就无法逃脱。 “我,我,我现在为波亚尔科夫先生做事,你不敢……” “波亚尔科夫算个几把?”赵传薪森森道:“有个词叫死不旋踵,我今儿就让你旋踵。” 说着,从后面猛跺伊万科夫脚后跟的韧带。 咔……撕拉…… 伊万科夫韧带断裂,右脚脚掌不自然的朝右侧歪扭着。 “嗷……” 赵传薪后退一步,举拳聚三分归元气,朝伊万科夫后脑砸去。 压缩的金钟罩骤然爆开。 轰…… 伊万科夫的脑袋四分五裂。 在场人倒抽一口凉气。 真没见过这个…… 旁边持枪执法者想要调转枪口对赵传薪开枪,这是战斗本能。 赵传薪左手手掌外翻,攥住枪管,下压同时扭转,莫辛纳甘步枪便被他轻松夺下。 赵传薪回拉步枪,然后猛地将枪托砸向此人面门。 崩。 此人面门塌陷,十分骇人,眼珠子急转的后仰倒下。 砰。 莫辛纳甘步枪在赵传薪手中转了180度后,瞄也不瞄朝另一人开枪。 距离近,威力巨大,这个俄兵脑袋几乎被打烂,红的白的溅了旁人满头满身。 他们顿时就有些崩溃。 赵传薪起跳将近两米,踩着人群头顶向法场飘荡,取下刺刀,落在佐藤正义和列维坦面前挽了个刀花快若闪电的将他们手上绑缚的绳索挑断。 这一系列动作转瞬完成,快到不可思议,让列维坦和佐藤正义后怕手筋被挑断都来不及。 有俄兵调转枪口,朝这边开枪。 赵传薪倒是能躲,但躲开就会暴露佐藤正义和列维坦,这两人的利用价值几乎让赵传薪榨干,但他们行为让赵传薪刮目相看。 所以他开启了金钟罩,挡在两人面前。 子弹击打在金钟罩上,透明金钟罩才显出水波一样的纹路。 金钟罩也并非万能,但两三发步枪子弹,肯定无法击破它。 只是这一幕,让俄兵看的呆了,甚至忘记了拉栓继续攻击。 列维坦和佐藤正义,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情绪——士为知己者死。 毕竟在他们看来,赵传薪甘愿为他们挡枪。 赵传薪有条不紊拉栓,举枪。 砰。 拉栓,举枪,砰。 一枪一个小朋友。 “还有谁?” 执行枪决的俄兵不多,只剩下两人还活着,他们战战兢兢的放下了枪口,耷拉着脑袋。 赵传薪随手将枪丢给了佐藤正义。 他对俄兵说:“带我去见波亚尔科夫。” 说完,随手从佐藤正义脖子上将他的铜眼粗暴的薅了下来。 这东西,某种程度来讲就是真·护身符。 星月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测,佩戴者有生命危险时,赵传薪可随时传送。 波亚尔科夫得知赵传薪到了帕列沃,惊的价值不菲的钢笔落在地上,摔坏了笔尖儿。 他刚想说话,赵传薪的声音已经传进屋里:“波亚尔科夫,你事发了!” 第1028章 可知我玄天宗掌门是谁 波亚尔科夫并未放在心上,他自认为没错,无非进退周旋,于是壮了壮胆气,起身在庭中与赵传薪当面对峙。 赵传薪来,侍卫既不敢拦,又不能任凭赵传薪进去,只能跟着他进门。 于是,庭中一时间挤满了人。 列维坦和佐藤正义步步紧随赵传薪。 波亚尔科夫脸色发青,问:“赵先生,你是清国胪滨府的知府,我是俄国萨哈林岛岛区长官公署的司库。你我二人不在统一体系,何谈事发?你贸然闯我公署,是否不妥?” 赵传薪不为所动,对佐藤正义和列维坦说:“脱了上衣,让他看看。” 列维坦听话,立即褪衣。 佐藤正义扭扭捏捏,被赵传薪瞪了一眼才脱衣。 只见二人伤痕累累,淤青遍布,十分惨淡。 赵传薪指着二人说:“他们是维和局的人,谁给你的勇气,敢私自扣留维和局的人?” 波亚尔科夫强硬的说:“他们来我们岛区妖言惑众,蛊惑居民去维和局,已经触犯了当地的法律……” 赵传薪问佐藤正义:“你有没有蛊惑他们?” 佐藤正义穿上衣服,摇头:“大人,我并没有蛊惑谁,我只是在调查民情,我的笔记被他们收走了,那就是证据。” 波亚尔科夫冷笑:“你说收走就收走,或许并不存在这一本笔记也说不定。” 赵传薪龇牙一笑:“你的笔记在哪里被收走?” 佐藤正义有了依仗,无所畏惧:“在监狱,典狱长收走了,他还看的津津有味。” 赵传薪点点头:“好,你们等待片刻,我去拿来。” 来时,星月已经探测出监狱所在。 赵传薪几个闪现到了监狱,门口,狱卒想拦他,赵传薪按住狱警脑袋磕在墙上。 咚…… 狱警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赵传薪负手走进监狱。 监狱内狱警看见他,吼了一嗓子:“今天不能探监。” 赵传薪继续往里走。 狱警恼火,上前推搡。 赵传薪抬手,掌缘怼在狱警喉部。 “额……” 狱警捂着脖子后退,赵传薪低扫腿扫在另一狱警小腿,此人栽楞着横倒,未落地之前,赵传薪一脚蹬在他的脸上。 砰。 这人倒飞出去,再也爬不起来。 赵传薪这才说:“我是赵传薪,来取点东西,叫典狱长出来。” 有想要吹警哨的狱警,惊疑不定的将哨子放下,匆匆而去。 不多时,典狱长来了。 他黑着脸,气汹汹来到赵传薪面前:“你凭什么打伤我的人?” 赵传薪抬手一个大臂兜过去:“你他妈又凭什么打伤我的人?” 在典狱长理解中,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和底层喽啰那样说动手就动手。 谁知道赵传薪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当然知道赵传薪的人是谁。 那两个此时应该已经被枪毙的家伙。 赵传薪见有狱警表忠心,想要抬枪对准他。 他一抬手,红光闪烁,狱警眉心多了个血洞。 典狱长看的心惊肉跳,刚要说话,赵传薪右掌按住他的脑袋,拇指一用力。 噗…… 抠眼珠子了。 典狱长发出杀猪惨叫:“啊……” “你他妈没少给我的人上活,我也给你留点纪念。”赵传薪勾勾手指头,桌子上的水杯中,水线飞起,冲刷拇指上的污物:“现在,去把佐藤正义的笔记拿来。敢跟老子玩花活我屠了监狱。” 典狱长疼的死去活来,根本不下令。 狱警大眼瞪小眼。 其中有一个狱警,叫作卢卡谢维奇,听佐藤正义洗脑多了,难免动了些心思,机灵的跑去了典狱长办公室将笔记拿来。 “赵先生,这就是佐藤正义的笔记。”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将一块钱纸钞塞进他的口袋里:“赏你的。” 狱警没看那从未见过的壹圆钱,却恭谨的弯腰:“赵先生,我有一个请求。我想随赵先生去维和局。” 赵传薪诧异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去找佐藤正义和列维坦,跟他们一起去吧。” 狱警大喜。 他说这话是冒着巨大风险的,万一赵传薪不允许,他肯定要遭到报复。 赵传薪闪现回岛区公署,将笔记丢给波亚尔科夫:“看吧,上面有没有蛊惑人心的内容?” 波亚尔科夫接了笔记一看,佐藤正义主要进行十二项调查,详细,要点明确,单从笔记上看,这好像人口调查,没有丝毫蛊惑人心的内容。 赵传薪说:“为了避免没必要的战火,我让他来调查民意,听听百姓的意见。可你呢,不分青红皂白将我的人抓起来关押,极尽虐待,甚至要杀了他们。你已经触犯了维和局第二十五条法律,现在我将代表维和局,勒令你们缴纳50万卢布罚款,并对你处以三年刑期。” 此时,卢布和日元汇率相仿,大概是美元的二分之一,和英镑的汇率是1:9.45758…… 五十万卢布罚款,绝对是天文数字。 波亚尔科夫一听,直接原地跳了起来:“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传薪笑的很阴间:“你想抗法么?典狱长被我抠瞎了一只眼睛,对你,我可以就地处决。” 波亚尔科夫隐隐看见赵传薪身上的血迹,情知他所言不似作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我,我……” “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赵传薪掏出烟点上,列维坦搬来一把椅子给赵传薪坐下。赵传薪说:“你们在波罗乃谷地擅自朝南边开火,挑起边衅,须缴纳5万卢布罚款。” 波亚尔科夫急赤白脸说:“那不是我们的错,是日本人,日本人偷我们军械库,该缴纳罚款的该是他们才对。” 赵传薪眉头一挑,佯装震惊:“是么?这我还真不知道,果然不能听黑田利良一面之词。那好,我回去做一番调查。” 波亚尔科夫:“……” 虽然此事解决,但他有三年徒刑,还要缴纳五十万卢布罚款,这怎么办…… 赵传薪将烟头弹飞,起身说:“限期五日,你去维和局缴纳罚款并予以羁押。” 说完,他起身带着佐藤正义和列维坦离开。 出了公署大门,赵传薪对两人说:“你们去找律师江涛六,跟他一起回去。对了,顺便带上那个叫卢卡谢维奇的狱警。” 佐藤正义一惊:“大人,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么?俄人再抓捕我们怎么办?” “五日,五日你们没回去,我将视为俄人挑衅,我将让北岛血流成河。” …… 赵传薪致电多地采买月饼。 广式月饼,苏式月饼,京式月饼,潮式月饼,还有明清之际才出现的滇式月饼……软的,硬的,酥脆的,从馅料上又有绿豆沙、红豆沙、芋泥、奶黄、桂花果脯、蟹粉鲜肉、重油重糖的五仁馅…… 他早早让各地作坊加班加点,昼夜赶制。 此时月饼讲究个头大,宫廷制的月饼能达三斤,此时的斤分量更大,约莫600克。 富贵人家,采买月饼也要一两斤一个。 稍微讲究些的,一斤四个。 赵传薪定做的月饼,无论什么风格什么馅料,都没那么大,标准的一斤六个。 他买的量大,全部加起来有9万块月饼。 有的贵,有的便宜。 贵的月饼,诸如广-州陶陶居采买的七星伴月、桂子蟾蜍月、四黄莲蓉月、蟹黄莲蓉月等等……一块月饼,最高一块能达到5角小洋,最便宜的要按“文”来计算。 这样算下来,赵传薪光买月饼,花了一万九千块大洋。 采买,包装,分类,这件事交给了港岛玄天宗中级学堂的学子来办。 人工费和包装费,又花了赵传薪将近两千大洋。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登上多家报纸。 社会对此褒贬不一。 有报纸说:国步维艰,外患日棘,民穷财尽,赵炭工却靡费巨资采买九万月饼…… 有报纸说:赵传薪复土之功伟矣,东阻日人侵略之步伐,北隔俄人踊跃之趋势,乃至于一时无两。凡百贸易,赵均有所涉及,于华尔街敛财甚巨。身家巨万,却存心济世,乃当世豪杰。区区九万月饼,便有跳梁小丑甚嚣尘上,实为可笑…… 也有猜测赵传薪买九万月饼目的为何的。 如果说从1908年开始,赵传薪就是年度热门话题,那1909年这大半年更是如此。 只因为月饼,便有记者强烈要求赵传薪开记者发布会。 赵传薪收到消息的时候,恰逢佐藤正义、列维坦和江涛六回归。 江涛六想要回去和黑田利良复命,赵传薪却强行留人:“顺便帮我将维和局的法律完善再走不迟。” 江涛六害怕了,才出了狼窟,又进了虎穴。 “赵先生,这,这不妥吧……” “少废话,做完之前,你敢走打断你腿。” 能成文当和事老:“江律师,咱们都是自己人,你想啊,我们大人能亏待你么?你尽管做,工费是有的。” “我不姓江,我姓江涛。”江涛六争辩:“帮忙完善法律可以,但事后要还我自由。” 他还以为被赵传薪拘禁了。 能成文笑吟吟说:“那定然如此。” 赵传薪还想问问波亚尔科夫是否也来了,毕竟也只给他了五天时间。 此时,星月却提醒他楼上的无线移动电话机铃声响了。 赵传薪上楼,拿起话筒,刘华强说:“校长,一群记者来咱们学院,要求你开新闻发布会。” “什么?”赵传薪咬着牙签:“他们又要为我歌功颂德么?真是的,这么客气干啥。” “额……”刘华强被噎了一下:“记者发布会,是关于月饼的……” “胡闹!那么多伟大的事迹不去歌颂,偏偏纠缠于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刘华强:“……” 他解释一番后,赵传薪“呸”地将牙签吐掉。 今日负责洒扫的日本女兵赶忙上前将牙签捡起,丢进垃圾桶。 赵传薪说:“老子花自己钱买月饼,关他们鸟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过还是答应取月饼的时候,顺道去一趟。 …… 波亚尔科夫处于异常焦灼状态。 他根本不想缴纳什么五十万卢布罚款,更不想蹲三年苦窑。 凭什么! 就算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也不过是个笑话,能牵制诸国的,并非这个组织,而是诸国本身利益纠葛。 萨哈林岛区公署总长官弗·奥·科诺诺维奇将军听了波亚尔科夫抱怨,他点上一根雪茄说:“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不算什么,靠的是列强间妥协。萨哈林岛维和局也不算什么,但它同样靠赵传薪的武力威胁。如今唯一解决的办法,是你逃离萨哈林岛。我会让人告诉赵传薪你携款潜逃。如此一来,既能免除你的牢狱之灾,又能为国家省掉一笔巨款。” 毛子本性贪婪,波亚尔科夫来寻求帮助,是想要免除牢狱之灾,还能保住自己的地位,而不是逃亡。 他还没察觉事情的严重性。 闻言他不服气道:“难道我们就不可以让国家出面干涉震慑赵传薪么?” “亲爱的波亚尔科夫,你应该明白,皇帝已经不愿意为赵传薪的事情操心,妖僧拉斯普-京的‘法术’显然在赵传薪身上毫无用处。”弗·奥·科诺诺维奇语重心长:“这个时候,你不应该为帝国添乱,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我会给予你远走他乡的安家费,这笔钱我自己出,事后我再上报报销。萨哈林岛区不会忘记你的奉献,帝国不会忘记你的奉献,就这样吧,快点走,还能赶上贝加尔号轮船。先走两天,赵传薪任有通天本事,也追不上你了。” 波亚尔科夫大失所望:“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弗·奥·科诺诺维奇摇头。 当波亚尔科夫失魂落魄的离开,弗·奥·科诺诺维奇对手下说:“等波亚尔科夫上船,一天后,你将他杀了,把钱拿回来。这些年他没少搜刮民脂民膏,不能浪费。到时候我会上报他畏罪潜逃擅离职守……” …… 李梓钰手段温和,更兼妹妹李梓宁长袖善舞,加上赵传薪与张人骏亦盟亦友关系在前,他和广东的各级官员交好。 现在袁树勋上位,不但插手全省博彩业,甚至连盐务也要参和一脚。 李梓钰四处打探袁树勋为人,喜好,准备登门拜访。 翰林院编修范之杰说:“袁总督为人刚强,不畏洋人,在赴任山东时,察觉当地官场风气浮靡,度支冗滥,不顾得罪百官提议裁员减薪,令人钦佩……” 天津卫的人说:“袁大人当真两袖清风,任天津知府那会儿,年景不好,米粮涨价,袁大人宣称大米一概不准出口。粮商纷纷奉上孝敬,袁大人一概不收,直到平了米价作罢……” 上-海的人说:“袁大人在上海的时候,照会日、俄两国,丝毫不虚,俄兵杀人,照样要求会审……” 李梓钰听了,稍稍放心。 他亲自带着“孝敬”上门。 袁府门前,门丁将李梓钰等人挡住。 “干什么的?” “求见袁总督。”裁决团的大东上前拱手说。 大东是李之桃五兄弟之一,如今跟随李梓钰,在澳岛裁决团做事,此次为随行护卫。 门子抱着膀子,鼻孔朝天:“是么?可有什么说道?” 大东每日里打打杀杀,哪里知道许多门道? 他有些发懵的说:“澳岛玄天宗李梓钰求见袁总督。” “哼哼。”门子不屑一顾:“抱歉得紧,我家老爷今日公务繁忙,没空见客。” 远处的李梓钰看明白几分,上前拉开恼火的大东说:“在下准备了门包,还请通融。” 门子接过红包,掂量一下:“呵呵,诸位稍等。” 连语气都客气了几分,更是露出笑脸。 李梓钰等他走了,嘴角露出讥笑:“未纳门包者,逾日不面。好一个两袖清风,好一个大公无私。” 大东也明白过来,冲朱门吐了口唾沫:“呸,狗官。” 李梓钰:“……” 很快,门子带他们进到了会客室。 袁树勋长的很富态,面皮白皙,眼角狭长,六十多岁的退休老干部模样。 随行的李梓宁,进屋后闻到一股老人味,很想掩鼻,却知失礼没那么干。 她是看菜下碟的老手,否则当初赵传薪也不会虐她千百遍,反而将她打出了特殊需求…… 李梓钰跟袁树勋寒暄了几句废话后,让大东提来箱子,打开箱子后,里面是一摞摞纸钞。 李梓钰笑着说:“袁总督,这是胪滨府银行发行的纸钞,这里有三十万圆,合大眼金币三万,鹿岗镇银元三十万,算是我们澳岛玄天宗一点小小的心意。” 袁树勋知道他为何而来。 见是纸钞,这东西是否能换足额的银子还两说,或者说是否持久有待商榷。 而且,才区区三十万块大洋。 所以,袁树勋立即变得刚正不阿:“你当本官是什么人?” 李梓钰根本不信这一套。 李梓宁开口说:“袁总督,别误会,这只是一点心意,并非有求于总督大人。” 话虽如此,可一旦袁树勋收了,那赌商邱嘉良还不是任凭李梓钰炮制? 都是打机锋的高手,袁树勋闻弦歌而知雅意。 然而,邱嘉良更高雅,更阳春白雪。 头次便贿赂三十万两银子,更是答应包办盐务事成后再酬二百万两银子。 李梓钰没别的意思,省内其它地方随你折腾,别来我澳岛一亩三分地撒野。 只要拿了这三十万大洋,也就算应下此事。 熟料袁树勋冷哼一声,胡子抖了抖,对李梓宁呵斥道:“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况且代替男子发言,成何体统?此次从宽免议,下次将你逐出总督府。” 显然是没将这钱放在眼里。 李梓宁最大依仗并非她哥李梓钰,而是赵传薪。 她是赵传薪亲自任命的“花纸扇”。 本来只有白纸扇,没有花纸扇一说。 但赵传薪愣是加了个职位,就是做公关的缺儿。 李梓宁咯咯的笑:“袁总督可知我们玄天宗掌门是谁?那英、葡两国公使、总督,见了我也未必敢将我逐出大门。我敬你三分,只是不想伤了和气。袁总督既然如此刚直,但以你这个年纪,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挺到几时!” 第1029章 萨哈林第一搅屎棍 袁树勋拍着茶几不怒自威:“本官一心为公,得罪的人还少么?何惧之有?来人,送客。” 当李梓钰、李梓宁和大东出门。 李梓宁疑惑:“我见他似乎不知道咱们玄天宗底细。” “不能这样讲。”李梓钰说:“你不能认为,全天下人都怕咱们掌门。” 大东插嘴:“为何我觉得,他只是年纪大,精力不济,顾不上许多……” 当李氏兄妹离开,袁树勋的幕僚出来,忧心忡忡说:“大人,那赵屠子实非等闲,咱们如何不见好就收?” “老夫已经到了这般年纪,早死一年,晚死一年,都是一样。”袁树勋自得一笑:“老夫巴不得他赵屠子来杀。” 幕僚脸带伤感:“大人……” 袁树勋捋须:“不但如此,老夫还要上书朝廷,请开国会。此生官至总督,已登峰造极,再难寸进。赵屠子不杀我,明年也要辞官而去急流勇退。赵屠子杀我,于我名声有益,何乐不为?” 没有点手腕和魄力,不可能敛财还得好名声。 袁树勋也看出清廷摇摇欲坠。 今日一番话传出,倘若赵传薪来杀他,他死后,任谁哪怕有真凭实据,也玷污不得他的名声了。 …… “在萨哈林岛,最高惩罚,刑事的也好,矫正性的也罢,全都一样是终身制。苦役劳动必定要伴随永久性定居;流放之所以可怕,正是在于他的终身性。”江涛六简明扼要给赵传薪等人解释毛子在北岛的法律。 佐藤正义点头:“是的,军官、官吏、公证人、会计、纨绔子弟、盗用公款或徇私舞弊等原因被流放至此的比比皆是,这种终身制的刑法,没有人性,让人失去希望,早晚会闹出大乱子。” 然而,狱警卢卡谢维奇不同意:“先生们,你们搞错了一些事情。现在的萨哈林和十年前比,已经是黄金时代;和二十年前比,犹如天堂和地狱的区别。和三十年前比,地狱都不足以形容此处的恐怖。我们以为要提防囚犯,然而事实上,这里的清白人家的太太们,很放心将孩子交给做保姆的流放犯。或者说,这里人人都是囚犯。佐藤正义先生说的酗酒问题,不是流放犯败坏居民道德,而是居民败坏流放犯道德。” 众人:“……” 赵传薪问他:“既如此,你过的好好地,为何还要来这里?” 卢卡谢维奇说:“先生,在岛上,我们的罪恶,我们的痛苦,以及我们个人本身,和这里严酷的天气和茂密的原始森林相比,都显得渺小和微不足道。这就是我想要离开的原因。” 这时候,能成文匆匆进来:“大人料事如神,那波亚尔科夫果然要跑,我们的人在码头看见他正往轮船上装行李。只是路途遥远,咱们快马加鞭回来传信时,想来贝加尔号轮船已经跑的远了,追之晚矣。” 赵传薪不急不缓起身,抄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臂弯,朝众人点点头:“先生们,继续讨论维和局法规,我出去一趟。” 这种草台班子,他搭过了不知多少次,愈发游刃有余。 贝加尔号轮船航行在尼古拉耶夫斯克、符拉迪沃斯托克和日本的各港口之间,运载士兵、犯人、邮件、旅客和货物。 沙俄向萨哈林岛输送犯人时长几十年,为此,轮船可在衙门口领取很大一笔补助金。 贝加尔号上统舱和客舱都很狭窄,但清洁,清一色的欧式装修,还摆了一架钢琴。 船上的仆役是清国人,脑后留着长辫子,哪怕不在国内生活,辫子依旧不剪掉。 波亚尔科夫感受海上的冷风,心里一片寂寥。 他听旁边两个毛子谈话。 一人说:“当年我父亲,拿着一瓶伏特加,能灌倒一片基里亚克人,随便拿一盒烟,都能诈骗到鹿茸和金沙。还有一些人更厉害,他们每年夏季到萨哈林,让基里亚克人缴纳贡赋,不按时按数缴纳,便会被处死。如今世道变了,基里亚克人变坏了,变得不听话了……” “谁说不是呢?在萨哈林的神甫,斋戒期会穿着白袍子鸡鸭鱼肉吃的满嘴流油,还喝酒。在黄金和鹿茸掠夺方面,丝毫不逊色他的教民。哈哈哈……想想真是有意思。” 波亚尔科夫拍打船舷,满脸不屑。 妈的,你们那点道行算个几把? 老子狠起来,不但盘剥异族,盘剥清国人,甚至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否则,船舱里的那一大笔钱哪来的?呵呵。 此时,有个留长辫子的清国仆役经过。 旁边毛子一把薅住仆役衣领:“包衣,去,你给我拿一瓶伏特加。” 包衣是他们对仆役的称谓,极尽蔑视之能事。 仆役摆手,说着生涩的俄语:“船上喝酒要钱的……” 那毛子抬手,扇了仆役脑袋一巴掌:“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仆役懦弱,畏缩,但坚定的摇头:“不行的不行的……” “看这些包衣,平日里比狗还听话,一旦涉及到钱腰杆子就硬了起来。依我看,咱们把他辫子给剪了,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仆役听了,脸色煞白,好像即将面临生死。 另一毛子哈哈笑说:“你要是剪了他的辫子,他会痛哭流涕,我这样干过,不信你试试。” 周围的毛子看着仆役的窘境,没人出言帮衬,要么冷眼旁观,有的甚至露出嫌弃。 这些清国人,给他们的印象,普遍是古怪、懦弱,总是一副天生就该被欺负的样子。 而毛子是什么性格呢? 就算拿着一杆老古董猎枪,也照样敢去打猎,能吃肉绝不吃素,当然如果碰上了熊瞎子,而老古董猎枪卡壳,那么就祈祷熊瞎子开恩,尤其在一连卡壳五六次的时候。 这种贪婪贯穿始终,死了一个还有俩。 此时,有个声音在头顶响起:“呵呵,赵某可以确定,无论换了多少茬统治者,但凡在你们面前露出一点点怯意和破绽,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只要你们主体民族还在,你们会立刻卷土重来。” 在赵传薪看来,施暴的一方记吃不记打,挨打的一方却也记吃不记打,世界上再没比这更离谱的事情了。 “谁?” 众人抬头,循声望去。 见一个高大的清国人,正坐在船舱顶上,两条腿自然耷拉,黑色的半高领针织衫掖在裤子里面,戴着墨镜,虽是坐姿,却不显肚子。 “遭瘟的,你再说一遍,我会把你脑袋揪下来下酒喝。” 赵传薪乐了,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波亚尔科夫,转头望向说话那人:“来,大好头颅在此等你来取。恐怕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英俊的脸孔,给你机会占有,你可千万别不中用啊。” 那毛子大怒,夺过一个仆役手里端着的金属餐盘,朝赵传薪丢了过去。 赵传薪伸手,轻松接住,甩手,餐盘高速飞行,甚至产生了音爆。 嗤…… 餐盘居然豁开这毛子的嘴角,嵌在了嘴里。 毛子瞪大眼睛,发出又疼又惊恐的“呜呜”声。 旁人也吓的手脚发麻。 赵传薪一蹬舱壁,人朝毛子飘了过去,抬腿空中侧踹。 这一脚有多寸? 鞋的大底踹在金属餐盘,餐盘卡入毛子的脑袋里。 毛子登时了账。 被欺负的国人侍者见了吓得跌坐在地上。 赵传薪恨铁不成钢,用汉语说:“你他妈遭受的苦难,都是你应得的。” 说完,按住另外一个毛子脑袋,猛地撞向船舷。 砰。 此人面目全非。 周围人大声尖叫着后退。 此时毛子当中有不少配枪的,也有脾气暴躁的,当即掏枪。 赵传薪拽住面目全非的毛子身体,横亘在身前挡住两发子弹,将毛子尸体抛了出去,撞倒开枪两人。 他上前,抬腿,猛踹两人脑袋。 咣咣两下,两人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另一毛子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手斧,朝赵传薪劈来。 斧子在距离赵传薪脑袋二十厘米远处停顿,因为对方手腕被赵传薪钳住。 那毛子任凭使出吃奶的劲,手斧纹丝不动。 赵传薪一用力。 嘎巴。 其手腕被折断。 “嗷……” 赵传薪接住斧子,随手朝侧面船舱掷去,看都不看的将牛仔帽摘了扔过去,牛仔帽恰好挂在嵌在舱壁上的手斧斧柄。 “赵,赵,赵传薪,你想干什么……”波亚尔科夫牙齿打颤问赵传薪,眼神飘忽,似乎想要寻找逃跑路线。 “波亚尔科夫,我的意见是——别跑。” “……” 忽然赵传薪似有所感,朝餐厅处望去,恰好对上四道目光。 他朝餐厅两人勾勾手指头。 那两人身形一震。 然后急忙摆手:“不关我们事,与我们无关……” 赵传薪左脚戳地,猛地一划。 地上一杆老旧的单发手枪被他的脚戳的飞起,赵传薪伸手,恰好接住。 砰。 餐厅内其中一人捂着汩汩流血的脖子。 赵传薪看看手里冒烟的枪口,无语至极。 他瞄的分明是脑袋,结果打中脖子,什么破玩意儿。 丢了枪,赵传薪继续朝剩下的一人勾手指头。 那人再也不敢演戏,一溜烟跑过来。 赵传薪问他:“我见你们二人神色有异,想来心怀鬼胎。现在一五一十跟我说,撒一句谎,断你一指头。” “没……” 赵传薪弹指。 “嗷……” 这毛子一根手指头落地。 恰好落在国人侍者脚边,吓得他猛地后退一步。 “真没有……” 赵传薪再弹指。 “嗷……” 侍者再退。 “我说,我全都说,是弗·奥·科诺诺维奇大人派我们来的。” 赵传薪一点不意外:“派你来干啥?” “派我在船上杀了波亚尔科夫。” 波亚尔科夫和周围人发出惊呼。 观众心想:居然吃了个大瓜,萨哈林岛区最高行政长官,居然会暗杀手下官员。 波亚尔科夫却破口大骂:“遭瘟的,他怎么敢杀我……” 赵传薪又问他:“除了杀他,还有别的交代么?” “有,让我们将波亚尔科夫的钱带回去。还说要栽赃波亚尔科夫,就说他携款潜逃。” 波亚尔科夫被弗·奥·科诺诺维奇的歹毒给震惊了,比刚刚更加不知所措,背刺暴击增加一万点。 “怎么会这样……” 人群中,有个毛子贼眼尅尅,想到波亚尔科夫住的船舱,立刻退出人群,朝那边摸去。 他熟练的掏出撬锁工具,将舱门打开,溜进去后看到两个行李箱和一个小号的手提箱。 打开一个行李箱,里面满满当当装的全是衣服。 打开第二个,里面有三个罐子,装的全是金沙。 第三个手提箱,里面有卢布,有羌帖,也有银元和银子。 “发达了……” 他拎起手提箱,将装金沙的罐子用衣服裹着扛在肩上,偷偷溜出了舱门。 却听赵传薪喊:“拎箱子那个,你过来一下。” 偷儿大惊,但心存侥幸,想快速溜回自己舱室。 赵传薪取下牛仔帽扣脑袋上,拔下斧子,人群潮水般散出通道,赵传薪斧子丢出。 咄…… 偷儿后脑插着斧头,前扑倒在地。 人群哗然。 赵传薪走过去,将手提箱当众打开,露出里面的钱来。 周围人惊呼。 赵传薪刻意扒拉几下:“呀,好多钱啊,有人心动吗?” 何止是心动,好多人眼珠子都红了。 “这是波亚尔科夫多年压榨和贪墨来的钱,干了多少缺德事?瞧好吧,等他老了……”赵传薪踢一脚斧把,斧子飞起,记住,他在旁边一人身上蹭了蹭血:“一定衣食无忧。” 周围人:“……” 尽管被赵传薪说的百爪挠心,但周围人还是不敢妄动。 有两人准备在船上杀波亚尔科夫,被赵传薪击杀一人,剩余一人,赵传薪让他写了份罪状。 波亚尔科夫见了,察觉到转机,自告奋勇:“我也写罪状。” 赵传薪却一把揪住他:“你写你妈了个巴子写,你得跟老子回去!” 说着,几步助跑,竟带他飞出了贝加尔号。 一群人趴在船舷上看,赵传薪带着波亚尔科夫与海面平行,顺风飞出去二十多米远后,下方海水中露出黑黢黢的鲸鱼脊背,海面喷出高高的水柱。 赵传薪竟带着波亚尔科夫踩着鲸背奔跑几步飘飞海面。 这一船人,此生再也没见过比今日更离谱的事情。 船上有个热爱冒险的年轻诗人,今年才24岁,正为情所困,陷入人生迷茫。 当他功成名就后,始终难以忘怀那天鞑靼海峡深蓝的大海,火红的晚霞,黝黑的鲸背,在美景上飘荡的中国人。 …… 波亚尔科夫被赵传薪捉回,一方面赵传薪拿着罪状和波亚尔科夫的信件,遣人去北方向弗·奥·科诺诺维奇讨要欠缴的罚款;另一方面,缉拿波亚尔科夫与松平昆阳当面对峙,讨要松平昆阳等擅自开火的维和款。 能成文忽然就懂了。 “大人好布局!” 从最初赵传薪让他打探军火库,到后面种种操作,一环扣这一环,让波罗乃河谷两边的日俄双方彻底陷入被动。 佐藤正义还不大明白:“大人做了什么?” 能成文笑而不语。 他不可能告诉佐藤正义,他不过这一系列事情中的棋子,连他挨打遭受虐待也是计算好的。 松平昆阳正与黑田利良对话。 松平昆阳又惊又怒:“赵传薪,当真用心险恶,真是个卑鄙小人。” 黑田利良唉声叹气:“松平男爵,还记得赵传薪刚登岛时,曾说过,让我们双方将波罗乃谷地交出,以避免兵燹之祸么?” “你的意思是?”松平昆阳握紧了拳头。 佐藤正义苦笑:“我算是看明白了,如果我们不撤出波罗乃谷地,我们将永无宁日,赵传薪势在必得。” 这里能干什么? 因为滨海,这里是大马哈鱼重要产地,水产是一重要进项。 除此外,谷地的草场可以放牧,日俄双方都计划在此发展畜牧业。 再就是伐木和木材加工、制浆造纸,因为丰富的水资源,让货物可以轻松运到海口装船。 除了这些外,就是沟通南北的要道。 一旦交出,南北要害就被赵传薪给掐住了脖颈。 松平昆阳颇感无力。 赵传薪这个搅屎棍,玩弄戏耍他们简直手拿把掐。 他没来的时候,岛上南北双方屁事没有,他一来便鸡飞狗跳。 北边,弗·奥·科诺诺维奇收到了两份认罪书,同样傻眼。 他气急败坏的摔碎了心爱了的茶盏,在公署跳脚叫骂。 骂完之后,他破罐子破摔,决定赖账:“告诉赵传薪,所有事情与公署无关,都是波亚尔科夫一人所为。什么罚款,我们是不会缴纳的,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 能成文想到了萨哈林岛区沙俄公署长官的反应,问:“大人,毛子性情贪鄙,万一他们赖账该当如何?” 赵传薪龇牙笑:“维和局和总部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可不一样,谁也别想赖我赵传薪的账。如果道理说不通,那老子只好施展拳脚。” 此时,星月告诉他无线移动电话铃声响了。 赵传薪起身去楼上。 接起话筒,李梓宁的声音传来。 李梓宁的声音仿佛要滴出水,那欠虐的小浪蹄子说:“掌门,人家被欺负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让人给强暴了。 听完始末,赵传薪摩挲下巴:“袁树勋老奸巨猾,不可能没打听玄天宗的底细。他不怕死,但他爱财呀。你知道人这一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李梓宁发懵:“事业未竟身先死?” “不,人生最痛苦的是——人活着呢,钱没了……” 第1030章 我把你舌头给拔了 没多大功夫,李梓宁笑的前仰后合。 赵传薪最后说:“让你哥在各处准备点金疮药、酒精、纱布、羊肠线、缝合针……怎么着也准备个几百上千人的份量,允许你们赚个差价。” 李梓宁一愣:“掌门,你要这些做什么?” “卖。” “……” 赵传薪又说:“那赌商邱嘉良想要贿赂袁树勋,你们也别拦着,只是紧盯着点,行贿的时候告诉我。” “掌门,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用道德感化他,折服他,让他羞愧难当,让他改过自新。” “……” 又两日。 李梓钰给赵传薪回消息,告诉他袁树勋任上海道时候购买的宅邸、任山东知府时的宅邸和现在任两广总督的宅邸。 赵传薪挂了电话后,见能成文在一旁等待命令,而角落里,今日轮值的女兵正失魂落魄,眼圈发红。 赵传薪诧异:“你过来,你眼睛为何发红?” 女兵泫然泣下:“大人,我……” “但讲无妨。” “大人,我北上时只身一人。后来我写信,让我丈夫带着孩子一起来。”女兵心情低落说:“他来了,见我每日和男兵一起训练,心中不快,每日酗酒,和我吵架。我,我……” 能成文撇撇嘴。 这狗屁倒灶的事情,也好意思来这里讲? 不想赵传薪认真问她:“然后你就忍了?” 女兵点头。 赵传薪呵呵一笑:“俗话讲,忍一时子宫肌瘤,退一步乳腺增生。为何要忍要退?他吵架,你就和他干仗,把每日训练的力气拿出来,打死他我给你包办个更好的夫婿。女人,就是要独立。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女人,是时候崛起了。” 能成文:“……” 女兵:“……” 能成文觉得这番话简直阴阳颠倒,大逆不道。 女兵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你是这样的大人。 居然帮助女人说话? 赵传薪挥挥手:“给你放半天假,回去搞定这件事。你的饷银,又不是养不活孩子,怕什么?今天过后,再休得哭哭啼啼出门,难道上战场你还要哭么?” 女兵对赵传薪又敬又畏,赶忙应声离去。 能成文不解:“大人,这是为何?” 赵传薪没解释,只是说:“一群少妇一箱酒,一提丈夫骂一宿。一群光棍一包烟,一提寡妇乐半天。呵呵,盛世之兆。” “……” 说着,拿起衣服往外走。 能成文挠挠头,赶忙跟上问正事:“大人,你出门后,可有什么吩咐属下的?” “催促鬼子和毛子缴纳罚款。” “他们若是不交呢?” “不交就再三催促。” “啊这……” 岂不是跳梁小丑? “照我说的去办。” 赵传薪从敷香郡码头出发,路过日本的宗古湾驶入日本海,经过对马岛直奔上-海。 三代游龙加速到极致,厚厚的舱室都挡不住音爆声,赵传薪耳朵里还塞着棉花。 两个多小时,便抵达定东岛。 赵传薪收了三代游龙,在海岸足下连点悬崖峭壁,陡峭的坡对他没有丝毫难度,轻松跳到顶峰的房子。 他先放出傀儡奴仆,洒扫房间,毕竟落地窗上全是海水的盐渍,屋内落尘,外面栈道上全是鸟粪。 萨哈林岛的海风已经很冷了,这里却恰到好处。 赵传薪脱了上衣,在藤椅做的躺椅上晒太阳吹海风,取出一瓶喜力啤酒,先是想起荷兰在中国建的实验室,旋即想起闺女赵灵均。 喜力啤酒的主要原料是蛇麻子,口感特殊。 赵传薪喝了一口,心说:我闺女恐怕要生气了。 毕竟很久没去看她。 等傀儡奴仆打扫的干净后,赵传薪起身跳崖。 几次起落后,轻飘飘到了海边,他下水去摸牡蛎。 挑了二十来个最大个头的,赵传薪再跳回山顶。 他取出烤架,生火,先打蒜泥,打好蒜泥一定要用水洗一下,用纱布攥干,不然容易发苦。 倒油,下锅熬蒜泥,蒜蓉辣酱,虾皮,蚝油等佐料一起下锅,为不粘锅一定要用勺子搅拌,防止糊底。 烤生蚝,滴油,加蒜泥,七分熟时候上粉丝,滴油,加葱花和小米辣,加海鲜酱油。 傀儡奴仆搬来桌子,赵传薪将生蚝在桌子上摆一溜。 桌旁、栈道上的铁艺熔融石英玻璃罩风灯都点上,小气氛一下就有了。 栈道,海风,海浪的声音,风灯,生蚝,烤馒头,喜力啤酒,藤椅,大裤衩子,赵传薪觉得自己差一步就成神仙了。 吃干抹净,他在躺椅上取出《旧神法典》。 【工匠雇佣了五个璀璨绿洲的自然炼金术师,已经用被蛊灵蛊惑者实验过50种中药配方,无一奏效。】 这些配置好的中药,都是赵传薪买来的。 有经典的方剂,譬如通脉汤、加味补阳还五汤、豨莶至阳汤、豨莶至阴汤、涤痰熄风汤、通络活血汤、发郁通络汤…… 也有些偏门的方剂,就是那种或许能治好病,但要看运气的。 治疗什么病,赵传薪不管。 毕竟没办法对症下药。 通常方剂中治疗“神志不清”效果的全都加上,心脑血管方面挨着全试一遍。 至于被蛊惑者的肾,是否能承受的住,不在赵传薪考虑范围内。 毕竟如果发现特效药,红岛女修士还有11枚反力符文碎片的奖励亟待兑现。 今天又试了两种药,没有结果,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去睡觉了。 反正没时间限制,慢慢试。 翌日,东方天色不舒白,及日出时金光不显,原来是个阴天。 赵传薪洗漱毕,骑乘三代游龙赶往上-海时开始下起了小雨。 此时的上-海雨水黏黏糊糊,湿热湿热的。 赵传薪先找地方,吃了三屉小笼包,喝了一碗小馄饨,吃的肚圆后,叫了一辆黄包车朝四马路那赶去。 此处毗邻法租界,被弄堂包围,一派市井风貌,一大早便能看出点声色犬马的端倪,许多寻花问柳的红尘客打着哈欠从烟花楼中鱼贯而出。 赵传薪叫停了黄包车,给了钱和小费后,星月给出附近的建筑图。 越是热闹繁华地带,星月的感知越强。 因为人声鼎沸,根据空气震动更容易定位。 要是晚上来也就罢了,白天踩点,前门不好进,赵传薪看看一个馆子,不如从这里跳过去。 他负手进门,接客的鸨子也是风韵犹存。 他说:“带我去三楼找个房间。” 鸨子抛了个媚眼,嗔怪道:“大爷,你误会了,咱们这的姑娘啊,卖艺不卖身。” 赵传薪面色严肃的点点头,认真说:“完事了我不给钱就不算卖身,放心吧,这我能做到。” 鸨子脸色一僵:“……” 这他妈叫什么话? 赵传薪点上烟,丢过去两个大洋:“少废话,带我上三楼,我困的很,须得马上睡觉才行。” 鸨子一听,这好办:“大爷跟我来。” 到了三楼房间,鸨子还想跟着进门,赵传薪一推:“去去去,你跟进来干啥,真是没羞没臊,不懂男女授受不亲么?” 鸨子:“……” 赵传薪关门,打开窗户,向下望了一眼。 胡同里只有个剃头匠,爷俩齐上阵,老的理发,小的编辫子。 清朝百姓阴阳头,拖着长辫子,这辫子很多时候只有理发时候洗一次,天冷时尚可,到了夏日炎炎,辫子的味道臭不可当,让人闻了想吐。 赵传薪见他们不抬头,便踩着窗沿纵身一跃。 他飘荡到隔着一条街的院墙上,再一跳二十多米,落在宅邸的主屋。 这里仅有个门子和一个洒扫的老仆,一条黄狗。 黄狗抬头,目光炯炯的盯着赵传薪。 赵传薪丢下去一块路上买的鸡腿,吓了黄狗一跳,待看清丢下来的是什么后不由得大喜。 狗和人一样,给点肉就会失去警惕心。 显然赵传薪有备而来。 进入主宅,赵传薪撬开地砖,放出掘地傀儡原地等待。 挖出的土,被赵传薪收起。 四十分钟后,赵传薪下入通道,被眼前一幕给镇住了。 他大概猜到袁树勋是个大贪,没料他贪的如此夸张。 银锭堆积如小山,埋的久了氧化严重,星月估算:“至少九十万两银子。” 但是跟爱新觉罗·奕劻还是不能比。 赵传薪收了,将土回填。 至于地面,他先用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固化,再镶回地砖,还原原貌。 赵传薪取了钱,心情大好。 他去了一趟港岛,分批次将准备好的月饼转移奎特沙兰地下堡垒。 他也不节省信仰之力了,直接传送汉口巴公房子。 他先将足数的月饼,在巴公房子阁楼堆好,这才下楼。 刘华强早就急了,每日被各大报社记者包围,催他找赵传薪回来。 赵传薪刚一露面,刘华强激动道:“校长,你总算回来,各大报纸吵翻天,文人墨客各抒己见。” 赵传薪掸了掸重磅t,捋平直筒原色工裤的皱纹:“没看见衣服干净又整洁,还不速速召人来开发布会?” 朝游北海暮苍梧,中秋将至,赵传薪属实没多少时间可耽搁。 刘华强很重视报纸,重视记者,重视抛头露面的机会。 卷王技术学院的学生会会长这个职位,相当于赵传薪在汉口的门面人物,处的久了,刘华强难免喜欢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建议道:“校长,是不是穿的更庄重些?西装衬衫,或者长衫?” 赵传薪点烟,淡淡道:“给脸了是么?” 刘华强低头,灰头土脸离开。 学生会会场,作为记者发布会召开现场。 记者坐着黄包车,从汉口四面八方朝俄租界汇聚。 等记者都到齐了,赵传薪才姗姗现身。 五湖四海的记者,皆知赵传薪不喜拍照的规矩。 但见每次赵传薪出现,穿搭都与众不同。 他从不绫罗绸缎,可穿搭总别出心裁。 放别人身上哗众取宠,放赵传薪身上却总让人抓心挠肝想要记录在胶卷上,让世人评说。 可惜的是,赵传薪不允许。 谁要是敢擅自拍摄,照相机给撅了都是小事,埃顿毒打也并非没有可能。 “赵先生,国家危如累卵,民生日艰,你却斥巨资买十万月饼,是否不妥?” 赵传薪招招手,等学生端来烟灰缸,他掸掸烟灰才说:“国家危如累卵,民生日艰,请问是我造成的么?” 记者语塞:“这……与赵先生无关。” “那我买什么,你说的着么?” 另一个记者问:“然而,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民族兴衰匹夫有责。赵先生乃巨富,不想着造福百姓,却肆意挥霍,是否不妥?” “你他妈读程朱读傻了吧?合着我有钱,我就该造福于民?” 记者梗着脖子,不服气道:“那都是民脂民膏?” “哪里的民脂民膏?” “这,自然是出自于中原百姓……” “滚你麻痹的。”赵传薪鼻孔喷烟:“老子的钱,大多是在华尔街挣的,其余基本都是从列强那挣的。跟你麻痹的中原百姓有个毛关系?怎么着?我拿了列强百姓的民脂民膏,让我造福他们去?” 记者哑口无言。 但凡耳目通明的,都知道赵传薪在华尔街发了大财。 人家股灾,他赚钱。他们倾家荡产,他赚钱。洋人恨之入骨,他还是赚钱。 似乎,确实与中原百姓没多大关系诶…… 又有人不服了:“可从国外赚的钱,一样能造福我们百姓。” “凭啥?” “这……”记者抓耳挠腮:“凭你是赵传薪,凭你是首富。对,连盛宣怀都说你才是大清首富。” “他有的是钱,你怎么不去让他为民造福?你看他大耳瓜子抽不抽你!” 记者:“……” 刘华强急了,脸红脖子粗的,忍不住上台,附耳赵传薪低声道:“校长,三思而后开口呀,名声要紧。” 赵传薪听的好笑。 他推开刘华强,站在扩音器前说:“你们真是蠢物。我来问你们,倘若我没有买这九万块月饼,会发生什么事?” “自然是省下来,好钢用在刀刃上。” “对,存起来也是好的。” “换我我藏地窖里……” 赵传薪冷笑:“你还藏地窖里,你他妈怎么不捐给穷苦百姓呢?” “我,我没有赵先生富有。” “哦?你家有多少银子?” “我,我有八十两。” “这样吧,我捐八十两,你也捐八十两,咱们捐给穷苦百姓,你看怎样?” “这?这不妥,八十两于赵先生而言九牛一毛,于我而言却是全部家当。” “哦,那你为何不赚上几千万两银子,然后捐这八十两呢?” “我,我没那个本事!” “放肆!”赵传薪一拍桌子:“你他妈怎能没有那个本事呢?须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赚钱是你的责任,你未尽责任还有理了?” 记者:“……” 下面窃窃私语。 而卷王技术学院的学子,却听得两眼发亮。 赵传薪指着另一个记者:“你说存起来,如果银子不流动,那制作月饼的人何来的生计?他们赚不到银子,怎么养家糊口?他们不能养家糊口,不花钱朝廷何来税赋?没有税赋,国家怎么强盛?妈的蠢货,你以为你聪明,实际你愚蠢透顶。老子买月饼,不但间接的造福百姓,制造了无数岗位,甚至于国也有莫大的贡献。再看看你们,你们干了啥?你们有银子就藏,民怎么富?国怎么强?” “啊这……” 记者一个个抓耳挠腮,有心反驳,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反驳的道理。 有一个记者却开口说:“赵先生,照你这般说,我们把银子都花了,一旦家中出现变故,无银可用,又当如何?” 赵传薪乐了:“你们不都是有德之士么?既然明知是为民谋福,为国家计,难道不能舍小家救大家么?况且让你花,又没花在我身上。” 这记者懵了,脑瓜子嗡嗡地:“我,我,我也要过活呀……” “你他妈需要正常生活,难道老子不需要么?你的钱,你随意规划,全部给自家用。老子的钱,就活该拿出来造福百姓?就该按你们所思所想去分配?哪来的道理?” 卷王技术学院的学子们兴奋极了。 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 今日校长之言,令人茅塞顿开。 赵传薪破口大骂:“马勒戈壁的,我告你们,你们这叫道德绑架。还他妈沾沾自喜?我赵传薪有千万钱,肯取百钱造福百姓,那是功德;你们家有百钱,却不舍一钱造福百姓,你们那叫缺德。将今日赵某的话,告诉那些道德君子们,少他妈口头成圣,多干点人事比啥都强。谁再想要干涉老子怎么花钱,我他妈把你舌头给拔了。” 众记者低眉臊眼,无不折服。 赵传薪啐了一口唾沫,拂袖而去。 刘华强呆立当场,似有所悟。 赵传薪出门即传送回巴公房子阁楼,因为电话响了。 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李梓宁的声音:“掌门,那赌商邱嘉良的贿银,已经送到了袁树勋府上。究竟有多少,便不得而知。只是看样子,不如预期的多,仅有三两马车。” 赵传薪眼睛一亮:“好,先挂了。” 李梓宁听着话筒再无声息,呆了三秒,跳了起来:“快,快,咱们快去瞧热闹去。” 李梓钰不满:“如今你也算是大家闺秀,怎么没个稳当样?” “闲话休说,再不走来不及了。” …… 邱嘉良很低调,将贿银伪装成家具柜子什么的送到府上。 袁树勋叫人将家具抬到后宅,等人都走了,他将箱、柜都打开,仅有一箱白花花的银子。 但其余是黄金、珠玉宝石、英镑银行券、珍玩字画等等。 那几件家具,也同样价值不菲。 要全都是白银,恐怕要二百多辆马车才能拉完。 这绝对是他宦海生涯中,接到最大的一笔贿银,足足价值二百万两。 饶是袁树勋久经宦海,也难免手脚发抖。 正喜上眉梢,就听有人说:“好你个两袖清风袁树勋,让我逮了个正着,我要谴责你……” 第1031章 原来他已有如此多人马 李梓宁不但自己来了,还叫了一众不明就里的商贾士绅。 她不说有热闹可看,单说联袂拜访袁树勋。 只是到了袁树勋府邸,门丁照例鼻孔朝天,等待门包。 李梓宁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门丁被打懵了,旋即大怒,指着李梓宁:“你,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朽木不可雕,竟敢来总督府撒野,今天别想离开……” 李梓宁早已给大东施了眼色,大东上前,拍掉门子伸出的手,转身鞭拳。 此时的转身鞭拳,皆出于赵传薪,但被李之桃他们给活学活用了。 门子脑瓜子嗡嗡的,靠在门柱上一动不动。 跟来的商贾士绅看傻眼:“不是来拜访袁总督么?” 他们还道是李梓宁有门路,跟着来露露脸,混个脸熟。 毕竟袁树勋乃封疆大吏。 李梓宁也不回答,只是说:“进去看看,有大事要发生。” 如果没来现场,在场的人多半能按捺住,不蹚浑水。 可眼瞅着李梓宁带护卫闯进了总督府,如果不进去吃瓜,今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到了内宅,就听赵传薪说:“我要谴责你。” “……” 谴责什么? 等他们进去一看,好家伙,全是金银珠宝。 袁树勋气的胡子发抖:“你胡说什么?” 赵传薪笑嘻嘻说:“老家伙,邱嘉良没少给,全省盐务,看来不少赚,竟然贿赂你二百万两银子。” 众商贾士绅倒吸一口凉气。 “老夫不知你在说什么,快滚出去。” 赵传薪却一把将邱嘉良递上的名帖抢来:“这不都写着呢么,还狡辩啥?数额之巨,令人咋舌,我真怕我飙出优美的中国话。” 袁树勋看着闯入内宅的士绅商贾,嘴唇哆嗦着,只觉得人设要崩。 他嘴硬道:“有人强行将这些东西送入府中,老夫怎知其中是什么?” “哦?”赵传薪呵呵一笑:“你不知道是吧?那好,东西我收了,反正与你无关。” 说着,赵传薪手一挥,东西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袁树勋看的脸色一白。 二百万两银子啊…… 他嗫嚅道:“别人送的东西,老夫自当还回去,岂能让你收走?不管你施了什么障眼法,立即将东西如数交还!” 也是失心疯了,居然当着众人面说出这番话,多少有点要钱不要脸的意思。 “啧啧啧……” 一众商贾啧啧有声。 袁树勋听了,老脸发紫,好悬没气死。 赵传薪笑嘻嘻的继续道:“我在你上-海的宅地的住宅地窖里,挖出了九十万两银子,看来也与你无关,是别人埋的喽?” 袁树勋踉跄后退,脸色由紫变青,嘴巴张的像是脱水的鱼,颤抖着指着赵传薪:“你,你,你究竟何人……” 赵传薪拖来太师椅坐下,翘起二郎腿:“老东西,我就是赵传薪。你他娘的不怕死,让老子杀了你成全你两袖清风不畏强权的名声。老子偏要反其道行之,让你人活着,钱没了,就看你难不难受。” 袁树勋气急败坏,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不知当喷不当喷。 士绅商贾哗然。 原来这位新上任总督大人,在上-海也埋了银子。 看来当官儿的和他们商贾一般,都喜欢窖银。 他们不由得议论纷纷。 赵传薪从秘境取出一块发黑的银锭,在掌中抛着:“这便是从你上-海的宅子里挖出来的银子,看着眼熟么?” 袁树勋终于没忍住,一口老血喷出。 “哇……” 引得一众士绅商贾惊呼。 看来不假,心疼的都吐血了。 再看赵传薪,众人胆战心惊。 千万不能得罪赵屠子,否则人财两空。 袁树勋吐了一口老血后,心中郁结稍减,好受几分,开口道:“不知所谓,不知所云,赵传薪,你且去,老夫不跟你计较。” 赵传薪眉头一挑:“咦?难不成,你在天津卫和山东的宅邸里还埋着更多银子?那好,我这就去挖。” 袁树勋豁然起身,面皮重新发紫:“你……” 赵传薪一拍案几,鸡翅木的桌子竟然被他一拳砸碎:“老东西,你在湘潭侵吞二三十万;在上海道一年可得七八十万;数年前,五大臣出洋时候,老子在天津卫闹腾,听人说你从经费里买镑汇兑又吞了数万。在山东,你也没少吞。来做这连广总督,扬言禁赌,赌商邱嘉良吓得赶忙行贿三十万。邱建良尝到了甜头,又给你二百万以包办全省盐务。你可真他妈赚的盆满钵满,就快及得上爱新觉罗·奕劻那个王爷了。好在,你总算是个能吏,干了不少实事。但你坏就坏在惹错了人。” 在场士绅豪商震惊无以复加。 原来这几年声名大噪的袁树勋,竟然是这种人。 袁树勋这会儿又骇的脸色发白:“赵传薪,你血口喷人,有胆你杀了我……” “诶,诶,你别在那栽赃构陷昂。”赵传薪笑嘻嘻朝周围拱手:“在场诸位可都见着了,赵某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老不死的,你想的倒美。你无非想在任两广总督时,既得了银子,又传播美名,这便是你干涉澳岛的原因。可你想染指澳岛,不他妈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也配么?” 李梓宁悚然一惊:原来老东西居然打的这个主意? 她还是嫩了点,可李梓钰一早就看出来了,所以给赵传薪打电话。 只是当时赵传薪忙的焦头烂额,此事又不紧迫,这才作罢。 现在赵传薪倒出手,李梓钰便立即联系赵传薪让他处理。 此事涉及的颇广,毕竟赵传薪赶走了葡萄牙人,让玄天宗占据了澳岛。 名义上,澳岛应归还清廷。 可张人骏都不敢打这个主意,你袁树勋算个几把? 在场的人窃窃私语。 袁树勋绝望。 一世英名,竟毁于一旦。 赵传薪摘了墨镜,对众人说:“诸位随我进屋,我给你们看点东西。” 袁树勋面色一变,堵住了门口不让进:“我看谁敢!” 赵传薪来到他面前:“你妈了隔壁的,这天下有我赵传薪不敢做的事么?” 袁树勋从近在咫尺的赵传薪身上,感受到一股暴虐之气。 别管他是否做好赴死准备,此时仍旧两股战战。 问题是,赵传薪杀人未必是头点地。 抽骨扒皮也是有的,千刀万剐更是不缺。 赵传薪阴险的一笑:“大东,将这老家伙带到一旁好好看着,千万别伤了袁总督,就算他打你,你也得忍着。” 大东狞笑:“掌门,放心便是,我身子骨强健,任这老东西打也无妨。” 说着,上前将袁树勋强行搀扶住拉到一旁。 袁树勋挣扎不开,胡子抖的厉害。 他眼睁睁看着赵传薪带人鱼贯而入。 这次,赵传薪没挖地。 因为地窖入口还露着哩,毕竟袁树勋知道还有一笔钱没到账,还不到埋银的时机。 赵传薪打开地窖入口的板子,勾勾手指头:“谁愿意先下去看看?赵某丑话说在前,只许看,不许拿。” 一人排众而出:“赵先生,老朽愿下去一观。” “好,你老胳膊老腿,别摔倒了。” 这人下去后,不多时上来,满脸惊叹。 其余人按捺不住了:“我也要看看……” 最后是李梓宁,李梓宁上来说:“地窖中,至少有四十万两银子。” 赵传薪微微一笑:“澳岛玄天宗举报有功,这四十万两归你们了,各部按功领赏。” “是,掌门。”李梓宁眉开眼笑。 袁树勋万念俱灰:“赵传薪,老夫,老夫跟你拼了……” “跟我拼了?”赵传薪乐了:“这样,我给你点时间,你再找一万个帮手,或许还有点赢面。” 袁树勋:“……” 在场的人转念一想:好像说的没错诶。 来一万人部队,也未必就能赢了赵传薪……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杀人诛心啊。 袁树勋身体忽然剧烈抽搐,搞的大东不知所措:“掌门,我没碰他,是他自己……” 说话间,袁树勋倒在地上,脑袋一歪。 大东试了试其鼻息,沮丧道:“死了……” 气死了,活活被赵传薪给气死了,又或者是被自己遗臭万年的名声给吓死了。 赵传薪赶忙说:“你们都看见了昂,他死跟我可没关系,是老东西自己想不开。害,所以呐,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必看的太重。” 众人心想:你说的倒是轻巧,换我我也心疼死了。 李梓宁悄声问:“掌门,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让人去报官,将事情原委讲一遍。” 李梓宁为难的看了一眼地窖:“可运这么一大笔银子,需要时间啊?” “焯,怕啥?”赵传薪不以为然:“老子凭本事谴责来的银子,谁敢动?放心的搬。” “……” …… 记者很快报道了“月饼事件”。 有5家报纸,标题为——《道德绑架》。 2家报纸标题为——《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2家报纸另辟蹊径复述赵传薪的浅显的经济学原理。 鹿岗镇报纸,已经开始普及大白话。 报纸称:自鹿岗镇慈善会成立起,所捐善款已高达两百多万两银子。善款仅三分之一归鹿岗镇出,余者皆由赵传薪支付。数年间,造福两江地区、长-春府附近河域、汉口风灾灾区百姓无数。今岁鸭绿江、图们江主流、支流域洪灾,赵传薪出款出力,亲赴灾情一线救人。他亲手所施救人数逾百,间接所救灾民数百,千家立生祠,万户供牌位,称之为活神仙。诸如此类,以我之浅见,就算他夜夜笙歌也是应得,否则岂有好人好报之理?孔子曾对子贡言:赐失之矣。自今以往,鲁人不赎人矣。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再看如今之人,偏听偏信,听风即雨,无非仇富眼红,试问尔等有何善举?可笑至极…… 报纸即出,引得社会各界广泛讨论。 经此一事,赵传薪的人设彻底立住。 他杀人放火,他粗鲁骂人,但不耽误他被人敬仰。 记者的潮晕还没褪去,紧接着又听说了另一个大瓜。 我焯……赵传薪连着搞事情,能把记者跑断腿。 赵传薪人设加固,两袖清风袁树勋却翻车了! 记者挨家挨户走访广东士绅商贾,得知袁树勋被赵传薪当场揭发伪君子的嘴脸,并抢走了贿银之后,被当场气死。 这件事比月饼事件更为轰动,不但两广一带,更在全国闹的沸沸扬扬。 许多贪官污吏,吓得第一时间将窖银挖出,或投资,或存入洋人银行,或另觅他处存放。 《申报》上戏谑道:袁树勋贪赃枉法一事既露,洋人银行商行获利颇丰,国人富户之赞襄,往来之宣勤,一时令人瞠目,市井恣为谈助。更有购置房产、开设铺头者不知几何,暗合赵炭工所言经济之法…… 爱新觉罗·载沣待听得赵传薪从袁树勋宅邸中挖出窖银后,被其数额镇住:“治国维艰,而袁树勋这等大吏家中却搜出数百万两银子,岂能让赵传薪那贼子夺走?总督是朝廷的总督,官是朝廷封的官,赵传薪凭什么?那袁树勋也是个没出息的,竟被那赵传薪活生生气死。晚死些,事情倒好办了。” 其实是他驽骀无能,本想要从汉人手中夺权,集中军政大权,可到头来,各派新贵揽权谋私,造成内部分化严重。 已经赶往京城赴任的徐世昌说:“摄政王,如今多事之秋,力使不到一起去,赵炭工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还是从长计议,缓缓图之为好。” 载沣叹口气,背手踱步:“哎,想我为大清澄清吏治,大臣虽有破格录用,却考察甚严,又有内外臣工保举,不料这袁树勋竟是个沽恩纳贿之徒。着实可怖。卜五,你与赵传薪有旧,依我看,找他讨那笔贿银之事,就由你着办吧。” 徐世昌:“……” 他早已看清这大清风蚀残年的事实,原历史,这会儿他两头讨好,谁也不得罪。 现在变成了三面迎合,须得额外考虑赵传薪。 徐世昌也常在辗转反侧时,想过赵传薪会不会公然造反。 世人皆不认为赵传薪是明君,但赵传薪若真造反,恐怕至少那些军中武人都要服他。 又有谁不知道他战神赵屠子呢? 好在,几次接触下来,徐世昌并不认为赵传薪会造反。 事实上,徐世昌也搞不懂,赵传薪究竟图什么。 无论读史,或纵观身边有野心之辈,哪个不揽权谋私? 连张-作霖都是如此,遑论袁…… 说赵传薪谋私是有的,但要说他揽权,那就扯淡了。 赵传薪就一甩手掌柜,溜达鸡,满地图乱跑,活脱脱一个打野的。 他擅长搭建草台班子,搭建起来后就丢到一旁任其似野草肆意生长。 这要是能成事,那真就怪了。 他不知道,赵传薪不是不管,一来管不过来,二来没那个能力,三来时间有限。 那性格就不适合当皇帝,否则整一个昏君。 赵传薪给自己的定位是糊裱匠。 能糊到哪算到哪,世界总不会更差。 爱新觉罗·载沣见徐世昌默然不语,眉头一挑:“你不愿意?” 徐世昌心里一紧:“并非如此,正思考对策。” “不去吧,抓紧办,别等他将银子都花了悔之不及,须知今年赵传薪在各地闹的动静挺大。” 徐世昌应声退下。 他先给澳岛李梓钰去了电报,李光宗告诉他赵传薪已经离开。 他又给港岛李光宗去电报,李光宗告诉他赵传薪压根没露面,取了月饼便离开,双方没见着。 给汉口卷王技术学院去电报,刘华强正给记者分发月饼。 记者无语:“你为何不在采访之前,将礼物给我们发下?” 刘华强正色道:“我们校长最厌恶弄虚作假。事后给诸位送礼,那是情谊;事前送礼,那叫作弊。” 众记者凛然。 不得不说,刘华强在学生会会长这个位置上待久了,还是有点东西的。 旋即他收到了徐世昌的电报,刘华强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载沣上位后,从汉人手中夺权,将军政大全集中在几家人手上。 而徐世昌却是个例外,不但升任协办大学士,并补授军机大臣,重掌中枢。 徐世昌给刘华强发电报,语气还挺客气的。 刘华强知道,这完全是看在赵传薪的面子,但他与有荣焉——我刘华强如今也是个人物了,这汉口一亩三分地,谁还敢跟我刘华强拼? 但他遗憾的告诉徐世昌,自从开了记者发布会,并留下月饼后,赵传薪便离开了。 徐世昌问了一圈,赵传薪都不在。 倒是知道了赵传薪买那九万块月饼,原来是给鹿岗镇保险队、胪滨府公职人员和灰斧军、延边背水军、港岛澳岛的裁决团、萨哈林岛的维和军等等这些人的。 这样一算计,徐世昌悚然一惊:我焯,原来赵传薪手底下有这么多人马了? 再给他十年时间,兵力岂不是要超过新军? 徐世昌一点不怀疑赵传薪的练兵能力。 赵传薪究竟在哪呢? …… 赵传薪先陪苗翠花过中秋,在别墅外面摆桌子祭月。 姜明辛指着月亮说:“大大,那上面有玉兔,俺都看见兔耳朵了。” 赵传薪龇牙一笑:“那上面全是坑,坑里没有草,兔子会饿死。” 姜明辛点头:“是的,所以中秋节,咱们就给它吃月饼。全国这么多人喂它,一顿抵一年……” 我焯……赵传薪服了:“你说的好有道理。不过有玉兔的月亮是很贵的。” 姜明辛搔头:“啊?大大,月亮还能用银子买么?” “是的,你没听说过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苗翠花看赵传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笑喷了。 等赵传薪将苗翠花哄睡着,马不停蹄的传送回胪滨府宅子,去寻丽贝卡·莱维。 丽贝卡·莱维满脸幽怨:“大人,你外出很久了!” 赵传薪将供桌摆在院里,叹口气说:“是啊,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丽贝卡·莱维不大明白含义:“这句话是孔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孔子说,真正厉害的人,只要站在江边上,此人仇家的尸体会一具具顺着水流漂来,昼夜不停地漂!” “……”丽贝卡·莱维感慨说:“那岂不是比你还厉害?” 唐群英的思乡之情,被赵传薪搅的烟消云散。 她冷笑:“大人真是比本杰明还要顽皮。”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干饭正抬头赏月,闻言摇头晃脑:“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师娘,姨娘,师父,你们说,我这首诗作的怎么样?” 唐群英刚想说话,赵传薪拍拍脑袋:“哎呀,师父书读的少,不是很懂,但听这押韵是极好的,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干饭错愕的看着师徒两人:“汪汪汪……” 赵传薪搂着丽贝卡·莱维的腰:“我看那玉兔也吃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屋,来一番不知天地为何物。” 唐群英脸一红。 丽贝卡·莱维傻乎乎问:“什么意思?” “敦伦!” “……” 在赵传薪忙碌的时候,感觉信仰之力再上高楼。 原来是灰斧军、背水军、维和局、保险队、众学子、裁决团、维和军等等,这会儿都吃上了他送的月饼。 每人不多不少,就只有一包,一包六块。 别小觑了一包月饼,邀买人心的效果极强。 旁人还好,当能成文吃上月饼后,眼泪直在眼圈里转。 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一时间心如刀绞。 他老家是河北的,自小来关外,家中还有兄弟姐妹,丁口太多吃不饱饭,他外出闯荡上山入绺。 后来东躲西藏,被抓到了萨哈林岛。 岛上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苦役犯本就会因为身份自卑,旁人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回答——干活的。 问他们以前身份,能成文听许多毛子说:“士兵出身。” 一来二去,他也这样说。 五月份,岛上的冰还没化完。当冰化透,清理路面,淤泥能没过膝盖,冰冷刺骨,导致关节肿大,每逢下雨阴天疼的不行。 短短两年,落得一身毛病。 吃起了月饼,看着天上月亮,能成文叹口气:“无论当初叫大人杀了,又或是现在这般,一切都值了。月饼可真香啊……” 然后,他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列维坦:“派人将信交给河谷对岸的俄兵。妈了个巴子的,告诉他们再不缴纳罚款撤兵,后果自负。” 第1032章 瞧好吧,赵传薪只能不了了之 当丽贝卡·莱维睡下后,赵传薪传送奎特沙兰,骑乘三代游龙,紧赶慢赶的在大西洋上追逐月亮跑了四个小时,眼瞅着时间来不及,他只能选择传送,总算省了一大半的信仰之力。 海牙,努尔登堡,小赵灵均脑袋一点一点的,但就是不睡。 威廉明娜无语:“亲爱的,你为什么不睡?” 赵灵均抬起瞌睡的小脑袋,强打精神说:“今天是中秋节,又叫团圆节,我爹会来找我的。” 威廉明娜惊讶:“真的吗?这我倒是不知道。” “是真的。”赵传薪声音响起。 赵灵均立刻精神起来:“爹。” “伊森?” 赵传薪真来了。 赵传薪从威廉明娜怀里接过闺女,狠狠亲了一口。 之后他教闺女如何在中秋祭月,以及赏月的习俗。 又讲了嫦娥奔月的故事,故事没讲完,赵灵均便沉沉睡去。 赵传薪右手闺女,左手揽住威廉明娜丰腴腰肢:“陛下,你真是易胖体质,是不是偷懒没有练平衡术?” “哎呀,被你发现了。”威廉明娜吃吃的笑。 翌日,女王不早朝。 赵传薪一家三口去秋林中看野猪。 这边赵传薪才将露脸,那边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便收到消息。 路上,赵传薪掏出一个漂亮的挂绳,四股编绳,靠坠的前面去掉两股,穿上红珊瑚珠,下面是玉米结编绳,挂着一枚西班牙大马士革嵌金技术的作壳的眼。 因为担心分量重,佩戴不舒服,绳子赵传薪挑选真丝编织,红珊瑚密度也不算高,大马士革嵌金银托镂空,金子很少,连真视水晶都只有小小一块。 他将项链递给赵灵均:“这是护身符,如果遇到危险,你就拿着它对准危险处,爹就会立刻出现让你化险为夷。” 威廉明娜有些嫉妒女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随时能够出现?” “是真的。”赵传薪将链子挂在闺女细嫩的脖颈上:“不过等你长大以后,就不准佩戴了。” 毕竟闺女也需要隐私。 在出城的时候,赵传薪忽然听见麦田中乌鸦嘎嘎叫,叫的很不正常。 赵传薪三人一同望去,见其中一只乌鸦似乎遭到排挤,被周围乌鸦群起攻之。 这是一群秃鼻乌鸦,至少有几百只。 被围攻的乌鸦不疾不徐,缩脖子躲过一只乌鸦的喙,头一偏,它的喙闪电伸出。 嗤…… 居然啄瞎一只乌鸦的眼睛。 它张开翅膀,挡住另外一只进攻的乌鸦,顺着那只乌鸦的冲力旋转身体,用喙啄其腹部。 赵传薪惊了:“我焯,点剑颅顶,翻身下截剑,退步横击剑,矮身回刺喉……” 这也太熟悉了。 那只乌鸦大杀四方,将周围乌鸦杀的嘎嘎乱叫,它自己却屁事没有。 赵传薪的剑术已经练到了骨子里,这都是他常用的招数,如今却被一只乌鸦使出,别提有多怪异。 不对,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威廉明娜嘟囔说:“这乌鸦好厉害。” 赵灵均拍打小胖手:“打死它,打死它……” 赵传薪越看越熟悉,忍不住喊了一声:“丧灵。” 那只乌鸦豁然转头,振翅朝赵传薪飞来。 威廉明娜发出惊呼,侍卫想要拔剑,赵传薪一摆手,伸出手臂,乌鸦站在他胳膊上。 赵灵均一看就兴奋了:“给我,爹,把它给我……” 赵传薪没理会女儿,那秃鼻乌鸦个头都快有她一半大了,根本摆弄不了。 他取出了《旧神法典》,果然,书封上出现一排字:要不是你搅和,我已经降服这支军队了。 赵传薪嗤之以鼻:“可别吹牛逼了,显然你很不合群,被围攻了。” “嘎嘎嘎……” 别看丧灵嘴硬,但实际上地球那么大,它不选择别处,偏偏来荷兰,而且是海牙,显然是因为赵传薪经常来此。 至于它怎么来的,赵传薪就不得而知了。 赵灵均小脸抽在了一起:“爹,你太过分了,是不是想惹我生气?为什么还不把它交给我?” 侍卫听了偷笑。 公主不像个皇室孩子,聪明的不像话,可爱而独特。 同时惊讶赵传薪怎么和一只乌鸦嘀嘀咕咕? 赵传薪闻言,眼珠子一转,对丧灵说:“交给你个任务。” 丧灵:不接受。 赵传薪自顾自说:“你帮我看孩子吧,好酒好肉管着。” 丧灵:什么?让我照顾人类愚蠢的幼崽?怎么可能? “你说话注意点,那可是我亲闺女。” 丧灵:别跟我扯犊子。 赵传薪说:“我闺女是公主,有钱,还有时间,天天陪你玩耍。” 丧灵:额,我考虑考虑,先这样吧。 说完,它振翅起飞,很快混入鸦群当中,分不出彼此。 “跑了,爹,它跑了……”赵灵均急得不行。 威廉明娜好奇道:“你和那只乌鸦说了什么?你真的能和它对话么?真是奇怪,平时小动物都喜欢朱莉安娜,但这只乌鸦似乎更喜欢你。” 赵传薪耸耸肩:“我还能说什么,我人格魅力更大呗。” 威廉明娜笑着搂他脖子长吻。 侍卫非礼勿视:真是肉麻真是受不了。 赵灵均拍打婴儿车扶手:“亲什么亲,一天到晚就知道亲,我的乌鸦都飞了……” 此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侍卫外松内紧,要么按剑,要么摸枪。 马车在附近停下,军备限制委员会的主-席,贝勒纳特和荷兰委员杰森·维尔从马车上下来。 杰森·维尔看见自己国家的女王正和赵传薪接吻,忽然有种牙痒痒的感觉,想要打人。 再看公主朱莉安娜,他又露出了和蔼的笑脸。 荷兰的公主,人见人爱。 赵传薪和威廉明娜分开,笑说:“呦,领导来了,快请,咱们一起去看野猪去。” “……”杰森·维尔收起笑脸,沉声道:“赵先生,沙俄向我们军备限制委员会报告,说你要对他们进行强制和平?” 强制和平? 女王威廉明娜听的懵逼。 这叫什么话? 赵传薪摆摆手:“没有的事,谁在那嚼舌根?” “他说你威胁他们。” “胡说八道,我离开萨哈林很久了,也不在胪滨府,谁也没有威胁。” 贝勒纳特咳嗽一声说:“赵,你们双方各执一词,究竟谁在说谎?” “那不明摆着么?”赵传薪耸耸肩:“大家都叫我诚实小郎君,而毛子贪婪、狡诈、残忍,说谎的一定是他们。” 杰森·维尔讥讽道:“但你赵传薪也经常颠倒黑白。据说弗洛斯·冯委员被你给气病了?” 赵传薪叫起撞天屈:“哎呀,手是两扇门,这真是全凭嘴打人。我冤枉啊,分明是弗洛斯·冯收受日本人贿赂,将军械和我的装备交给日本人……哎呀,说漏嘴了,我什么都没说奥……” 贝勒纳特和杰森·维尔老脸一黑。 贝勒纳特黑着脸说:“赵,事情不要做的太过分。你要时刻记得,我们是为了和平,而不是带来战争。” “放心吧,主-席,你的话我都用小本子记录下来,这些金玉良言,我早晚都要看上三遍,务求倒背如流。维和时,我肯定不会让毛子有一个人死,我保证。” “恩,那就好。” 张之洞死了。 说他没贪过,赵传薪是不信的。 赵传薪的意见是:能力强却贪婪的人,远比没能力却瞎搞而两袖清风的人给社会带来的价值更高。 后者反而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当然,前提是别和他赵传薪过不去,就像袁树勋。 否则就让他身败名裂,人还得被气死。 张之洞死,清廷谥以“文襄”,赵传薪的风头总算过去,各界都在讨论张香帅一生。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赵传薪回萨哈林岛时,看到维和局附近多出了一排木刻楞。 这木刻楞建的,如同哥萨克族的冬窝子,泥顶,又小又窄的窗户和地面几乎平齐。 赵传薪不必进去,就知道里面必然阴暗潮湿,一股子霉味。 萨哈林很少能见到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这种居所无疑给恶劣气候再加buff。 自从维和局来此后,附近便多了不少人类粪便和垃圾,甚至严重影响土壤和水井的卫生。 赵传薪眉头大皱。 他看见一排男女兵跑步回来,汗流浃背,身体被寒风和湿气掏干的能成文同样不堪,张大嘴巴一副随时心梗的模样。 “大,大,大人回来了……” 赵传薪指着木刻楞问他:“这是你的房子?” 作为维和军最高级别的连长,能成文的房子必须第一个投建。 能成文点头,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是,大人看这木刻楞建的极为考究,屋顶搭的木板子,上面铺了桦树皮和泥顶,到时候还要苫草。到时候还要铺设枞木地板哩……” 赵传薪抠抠耳朵:“自从创建维和局,这附近愈发的像是猪圈了。你的房子,和猪窝没什么区别。” 能成文脸上笑意一僵,十分尴尬:“大人有所不知,北边的俄人很少建茅房,能挖坑已是不错,多半就地解决。” 赵传薪冷冷道:“在我这肯定不行。先建个公共茅房,用石头建,茅房里要经常用石碳酸和松焦油铺盖,防止蚊虫和病菌滋生。建好以后,谁若是敢随地大小便,我罚到他怀疑人生。” 能成文久居萨哈林,知道这里的习俗和环境,赶忙解释:“大人,岛上缺乏熟石灰和质量上层的石料,没法投建石头房子,茅房也不行。” 这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事情。 赵传薪想了想:“石料和生石灰,我来解决,今后茅房,个人的房屋,全部是砖石结构。” 能成文咽口唾沫:“大人,即便石料和熟石灰有了,砖瓦厂只有日本人那边有,未必肯卖给咱们。” “我会给出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此时已经入秋,萨哈林的冬天来的格外早。 赵传薪难免心急。 他原本打算今年要做好多大事,结果人力有时穷。 想要将萨哈林建设好,恐怕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只有建好了,赵传薪才打算让自己人登岛,一举夺回岛屿。 北岛的录事、制图员、家具匠,裱糊匠,首饰匠,钟表匠,裁缝等能工巧匠多的是。 在萨哈林,工匠供大于需。 这些人工资不菲,光是小费,每天的打赏就绝不少于1个卢布。 而普通的流放犯,每天只能挣10戈比,还要自带伙食。 此前,佐藤正义去北边到处煽动穷苦百姓,然而这段日子,来维和局最多的却是那些能工巧匠。 他们认为在维和局这里能赚到大钱,他们对重回陆地已经失去信心。 赵传薪接待了三十多个各种匠人。 这些匠人,在赵传薪没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绝望了。 因为这里最大的工事,就是能成文的木刻楞,那玩意儿需要技术么? 别闹了。 才能赚几个钱? 正打算各奔东西,结果赵传薪回来召唤他们。 赵传薪说:“你们想挣钱么?” 一个家具匠大声喊:“大人,我做梦都想赚钱,我可不是那种每天赚10戈比的粗木工。” 众人大笑。 有人说:“早知道维和局什么都不建,我就不会冒险过来了。” 众人点头附和。 赵传薪微笑道:“给你们机会赚钱,我需要建军营,需要建公署,需要家具,需要钟表,需要过冬的短大衣……我给你们分配任务,按件领钱,保证比你们在北边挣得多,但小费就别想了。” “那怎么能行?” 许多人不干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拿小费。 赵传薪不以为忤,淡淡道:“那好,你回北边吧。” 这人面色一滞。 来维和局,相当于逃亡。 回去可就惨了。 赵传薪召来佐藤正义,让他给这些工匠分配任务。 佐藤正义为难道:“这些人难以管教每天要喝茶、喝酒,吸食土耳其烟叶,休息的时间比干活时间更长。说的轻了不以为然,说的重了,恐怕他们都敢动手……” 赵传薪反问他:“波亚尔科夫哪去了?” 佐藤正义指着一处日本人的民房:“在那户人家仓房里关押着,还在蹲苦窑。” 赵传薪拍拍佐藤正义肩膀:“这货不能白吃白喝,得干活。俄人了解俄人,你将他提出来将功折罪,让他配合你带这些工匠干活。别忘了,你是那些女兵的英雄,你是天选之子,你的北岛之行就很完美,你可以的。” 佐藤正义大囧,但心中多少有几分受用。 赵传薪的鼓励,暗合古典的跃迁理论——让佐藤正义到达一个小山的头部,受到更多关注,移动到更大的山头头部。借助这系统性的推力,废材也变天才,实现人生跃进。 “我,我能行么?” 赵传薪目光中满是鼓励:“你可以的,记住,没有行动的世界只是个概念,一定要动起来,别怕犯错。” 佐藤正义大受鼓舞,刚长跑完,又平生出一股气力,小跑着去找波亚尔科夫。 波亚尔科夫听了之后神色淡定。 佐藤正义皱眉:“你为何没有高兴的跳起来?” “呵呵。”波亚尔科夫淡定道:“萨哈林岛就是一座巨大的囚牢,你没发现么,这里的鸡鸭鹅狗全部带着枷,这里的自由民除了身份上不会卑微,其余和流放犯没什么区别。萨哈林,不养闲人!” 佐藤正义惊讶:这人有点意思。 他阐明赵传薪的任务,问波亚尔科夫如何管理这些俄人工匠。 波亚尔科夫胜券在握:“别担心,我的小个子朋友,有时候控制一群人,不需要动武。维和局缺乏乐子,你可以让赵大人先建妓院、酒馆、首饰铺子、成衣铺子,质量要好,费用要高。然后,你看着吧,不需要你督促,这些匠人自己就会变得积极,因为按件计费。” 佐藤正义眼睛一亮。 我焯,神了。 他又问:“这些匠人,因为大人不给小费,所以有意见,甚至私底下将大人当成敌人,又要怎么解决?” “小个子朋友,这要从两个方面解决。内部,你可以建一个教堂,不必大,足够这些人做弥撒和晚祷就行。他们会一边念叨‘荣耀属于主宰一切的圣主’,一边骂‘日你的娘’。但归根结底,他们不会造反。外部,你只需要和你的大人给他们重新树立敌人,比如北边的弗·奥·科诺诺维奇,找个人,每天煽动他们大骂科诺诺维奇,说一切苦难都是这个人造成的。这样一来,这些匠人不会将此时此刻剥削他们的人当成敌人。” 佐藤正义激动的浑身战栗。 焯,握了个大草。 果然,大人让他来找波亚尔科夫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是个懂得如何培养灰色牲口的合个不二人选。 赵传薪的泥抹子手套,被无畏先锋造了大半年地下通道后,似乎升级了。 用起来比曾经更趁手。 他聚沙成塔,一块块的造大石砖,造空心廊柱,忙活了大半宿,石砖和廊柱堆积如山。 在他忙碌的时候,北边弗·奥·科诺诺维奇正看着能成文代表维和局给他下的最后通牒。 “后果自负?哼哼,能有什么后果?我们大不了不和日本人起冲突,你还能怎地?” 公署里的手下难免担忧:“可是赵传薪抓住了波亚尔科夫和咱们的人,人证物证都有。” “怕什么?咱们和清国打交道的时候,这种事出现过很多次。只要我们咬死了钱被波亚尔科夫藏起来了,最后他也只能不了了之。我已经将此事上报了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所以不必担心。” (本章完) 第1033章 大人运筹帷幄,已成玄学 赵传薪造了一堆石砖和廊柱后,开始向北闪现。 星月操控傀儡奴仆给他新装了一堆鹿岗m1907手枪的弹夹。 赵传薪一袭黑色战术服,上身传火者战术服,海虫草纤维、棉、绒三丝混纺面料,铜拉链,肘肩有牛津布耐磨加固补强处理,腋下有通风网眼。 下身是黑色传火者战术牛仔,与胪滨府工厂出厂不同的是缺少9个实用口袋,但裤线等所有受力点多道缝线加固补强,调整三丝混纺的比例以增强弹性并且抗撕裂。 鞋是传火者战术靴,锯齿状大底,脚步支撑系统,速干鞋面,鞋底缓震到位。 赵传薪戴上墨镜和黑色战术帽,加上浓密的黑须,出门立即隐没入黑夜当中。 波罗乃谷地北岸毛子的哨点,赵传薪起跳,先上岗楼开枪。 咻…… “啊……”惨叫声在黑夜中格外刺耳。 下方立即察觉:“怎么了?” 咻。 他大腿挨了一枪。 这一枪很巧妙,没波及动脉,伤筋但不动骨。 旋即,一声声惨叫响起。 黑夜中隐隐有枪焰闪烁,在野樱和丛柳灌木中忽东忽西。 “该死,我早说要砍了这些树,就是不听,现在好了……” 加装吸音寒铁消音器的鹿岗m1907,还是无法做到绝对消焰,声音在夜里很小,但仍旧明显。 此处哨点,所有俄兵很快全部中弹。 他们都没办法反击,因为看不见敌人在哪。 无论是浓郁的夜色,还是丛柳、野樱、山里红和蔷薇这些灌木丛,都能随便挡住人的视线。 赵传薪毫不恋战,转身就走,去下一个哨点。 从南向北,赵传薪一路扫荡。 哨点,炮兵阵地,警戒哨、木刻楞兵营……整个波罗乃谷地喧嚣起来。 到处都是喊敌袭的声音,闹得各处自由民和流放犯鸡飞狗跳,但根本抓不着敌人的身影。 有人拖着腿伤,骑马向北赶,想要通风报信。 赵传薪躲在一株将近半人高的上了一层霜的牛蒡后,半道击之。 咻。 这人除了腿伤,又添了肩伤,分外倒霉,终于哀嚎落马,连骂:“日你的娘……” 谷地北边的动静闹的很大,惊动了南岸的日本兵。 他们紧张戒备,还道是又来新一轮的动乱。 然而并不是。 星月侦测下,赵传薪不放过任何一人,忽东忽西开枪。 他发现一件事,在到第六个驻兵点时,对方严阵以待。 他注意到了铁匠作坊旁,树立的电报线杆子。 这些年,毛子在岛上也是有建设的,铺设了电报和部分铁路轨道。 应当是有人通知了这边的俄兵。 他看的若有所思,但这并不耽误他继续射大腿。 咻咻咻…… 严阵以待并没什么卵用,敌人仿佛在他们身边开枪,每当响起这个声音,他们身体都会剧烈的颤抖,那绝对是一种煎熬。 砰砰砰…… 有俄兵崩溃,胡乱开枪。 赵传薪见过很多次战场上士兵情绪崩溃开枪,基本是自己人遭殃。 现代兵营和哨点的兵力数目,尤其是在萨哈林,一般不足以导致营啸。 他们严阵以待,赵传薪的节奏是这样的:一个,两个,三个,三个,三个,四个,五个…… 无论他们是否朝空无一人的地方开枪,还是胡乱朝自己人开枪,总之打不到赵传薪就是了。 越往后,越不顺利。 但只是多耽误了赵传薪一些时间,问题不大。 他每枪必中,中者不说失去战斗力,至少想追击什么的是妄想。 但电报线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赵传薪辗转120公里,直打到基洛夫斯科耶,此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 连赵传薪都困了,更遑论紧张了半宿的俄兵。 越往北越冷,温度或许只有五六度的样子。 此处街边的排水沟里臭烘烘的,水都黑了,里面泡着生活垃圾。 不远处还有个“粪场”,赵传薪须得小心翼翼躲避,这可比踩地雷严重多了,会让人睡不着觉的。 当“咻”地声音响起时,俄兵一个激灵,果然有人惨叫。 “敌袭,警戒……” “他来了他来了,注意身后……” “看好你身边……” “日你的娘,老子整晚被臭虫咬,现在又要受这份罪……” 俄兵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吼。 咻咻咻咻…… “啊啊啊啊……” 赵传薪从最外围突击,先用一边吸引火力,旋即闪现另一边突进。 赵传薪闪现到最后一人身后三米外,朝他大腿开了一枪后,原地传送维和局高塔。 他将一身战术服脱了,讲究的操纵水流洗漱全身的热汗,参加了这世界不存在的香堇花香水的羊油皂,让他身上非常好闻。 赵传薪蒸腾水汽,这才换上白色真丝睡衣出门。 他来到黑田利良家门外猛地砸门。 黑田利良睡眼惺忪,打着呵欠,骂骂咧咧开门:“八嘎,大半夜真是的……” 等见了赵传薪,他睡意全无。 赵传薪竖起食指:“嘘……你听,北边是不是有枪声?” 黑田利良凝神,果然,隐隐听见稀稀拉拉的枪声。 他脸色一变:“又怎么了?” 黑田利良皱眉:“不要钱?” 你会那么好心? 赵传薪“腼腆”一笑:“说笑了,赵某家徒四壁,兜里没几两银子,振衣不响。这些医疗用品也是有本钱的,本小利薄,但念及伤者,收个成本价就行,喏,这是报价单。” 黑田利良:“……” 嘶…… 妈的,至少比正常价要高出两成,真是黑心呐! 俄人除非傻了,否则怎会买你的药? 但他十分怀疑:“赵先生大半夜的不睡觉,专门等着有人受伤?” 赵传薪一指身上睡衣:“已经睡下了,但你知道,我这人胆小,夜里睡不踏实,稍有动静便醒了。” 此时,黑田利良家中有女人的声音传出:“是谁呀,这么晚了?” 赵传薪面色一板,呵斥道:“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成何体统?” 黑田利良:“……”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小良子,此事交给你了,你办事我放心。” 然后他对屋里喊了一声:“诶,良子他婆娘啊,你别担心,没什么事。等良子出去办事,我就来照顾你,家里没有男人就没有安全感,这我懂的。” 黑田利良老脸一黑…… …… 第二天,弗·奥·科诺诺维奇听手下报道。 “大人,咱们的兵,有五人被自己射死,三人被自己人射伤。其余人全部大腿外侧中弹,没一人死亡。凶手枪法精准,能在夜里视物,神出鬼没的根本抓不住。暂且不知凶手是一人还是多人,总之,昨夜里沿途100多俄里的哨所、兵营、阵地无一处幸免!” 弗·奥·科诺诺维奇气抖冷:“是赵传薪,绝对是赵传薪!” 手下心说:早跟你说了,别跟赵传薪耍赖,你就是不听,怪着谁了? 弗·奥·科诺诺维奇发泄完脾气,也只能无奈道:“告诉赵传薪,我要和他会面谈话,需要有第三方在场,就让日本人也去好了。” 他仅用了三天,就走到了维和局。 此时天气已经冷了起来,一路上,弗·奥·科诺诺维奇看见路两旁田地里作物收成,心底就是一阵冷笑。 对岛上流放犯或自由民生活境况,任何怜悯都是对上级回报的口头上的措辞,一笔带过而已。 然而,岛上居民生活真的不容乐观。 抵达维和局后,日方代表仍是松平昆阳带着黑田利良。 弗·奥·科诺诺维奇的谱倒是摆的很大,带了两个文书,两个仆役,一个厨师,一个信使,一个女使,和士兵若干。 当他看见维和局中那些跑步的男女士兵,和工地上那些热火朝天的工匠后,很是吃了一惊。 “男兵都是俄人,女兵都是日本人,他们穿的比我们士兵还好,他们精气神可真高。” 就拿北岛滨海地区的兵营来讲,比流放犯的日子强不到哪去,一百平木刻楞里的通铺上能睡五十多人,这些人当中不但有俄兵,可能还有俄兵拖家带口来的丁口,白天使妻子的抱怨和叫骂孩子的哭声,晚上是妻子的怜悯和痛苦的呻吟,天冷后兵营内都要挂着冰溜子…… 可再看这些流放犯组成的维和局,体魄短时间还没有变得强壮,但脸色极佳,从脸上看不到“没活路”的麻木,昂首挺胸的,气喘吁吁却咬牙坚持。 等弗·奥·科诺诺维奇上了高塔,看见了站在赵传薪身后的人时,不由得一愣。 原来波亚尔科夫正站在赵传薪身后,虽然位置靠后,但绝非阶下囚的模样,反而如沐春风。 三方坐定,赵传薪在主位,两旁分别是松平昆阳和弗·奥·科诺诺维奇。 弗·奥·科诺诺维奇率先开口:“赵先生,你为何伤我的人?” 赵传薪立刻说:“我没有,不是我,你误会了。” 然后凑到弗·奥·科诺诺维奇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没错,就是我。” 弗·奥·科诺诺维奇:“……” 他的脸,腾地气红了:“你看,你都承认了。” 赵传薪一摊手:“我承认啥了?我说过,不是我,你误会了,诸位可听见了?” 松平昆阳点头:“赵先生是这么说的。” 黑田利良也点头,就连弗·奥·科诺诺维奇的文书也都跟着点头。 这可把他气坏了:“赵传薪,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赵传薪手指头敲打桌面:“你们需要缴纳五十万卢布罚款,另外撤出波罗乃谷地由维和局接管。” “给你,都给你,既然你想要那片只长牛蒡和蕨菜的土地,哈哈,那砾石下面全是黏土,下雨的时候,你就等着作物的根全都烂掉吧。既然你想要,那就成全你,反正我的兵已经受够了那里……” 弗·奥·科诺诺维奇近乎发泄式的唾沫横飞。 松平昆阳和黑田利良面面相觑:看来这老家伙屈服了。 那他们也没什么好说,只好撤兵。 可赵传薪不为所动,点上烟道:“别忘了,还有五十万卢布。” 弗·奥·科诺诺维奇指着波亚尔科夫:“是他,是他携款潜逃,是他将钱藏了起来,一切都去找他吧,反正我们已经让出了河谷。” 赵传薪身后的波亚尔科夫厌恶、不耐烦的说:“看上帝份上,你少撒些慌吧。你派去杀我的两个手下都已经交代了。或许你已经习惯跟别人耍赖,还成功过几次,但赵大人这里不行。” 弗·奥·科诺诺维奇:“……” 赵传薪似笑非笑:“这样吧,你不愿意掏这份钱,我还有个提议。你们竖起的电报杆,以后也为我所用,我会在上面新拉电报线。另外,给我运160万普特质量最上乘的煤炭过来。我打听过,你们杜厄煤矿最好的煤炭价值30戈比一普特。” 弗·奥·科诺诺维奇恶狠狠的望向波亚尔科夫,以为是这个叛徒泄密。 波亚尔科夫已经破罐子破摔:“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这位小个子朋友查到的。” 他说的是佐藤正义。 “不行,杜厄煤矿是萨哈林公司的产业。” 萨哈林公司,一共五个代表人。 可北岛沙俄当局却要以每年15万卢布的代价,在那长期驻兵近四百人驻守,相当于为每个代表提供3万卢布的服务。 很难说,这家公司与沙俄上层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赵传薪嘴角一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不答应,别怪老子自己去拿。好了,你们的事说完了,现在该你们了。” 他指的是松平昆阳代表的日方。 松平昆阳沉吟道:“赵先生,我们愿意撤出波罗乃河谷。” “不够,你们还要缴纳五万日元的罚款,无论什么原因,都是你们先开枪在前。” 松平昆阳低头,认栽了。 《资治通鉴》中说日本人: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无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强必盗寇,弱必卑服。 不知前人是靠什么渠道了解的这些,但总的来说很到位。 形象一点就是:一边跟你鞠躬行礼一边祸害你,干坏事却口头成圣,硬了就侵略,软了就装孙贼。 赵传薪又说:“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支付罚款。二,拿你们砖窑里的砖瓦来顶钱。” 松平昆阳看了一眼黑田利良,黑田利良赶紧说:“我们选择砖瓦兑换。” 罚款这种事,尤其是维和局的罚款,对上头不好交代。 可若是不缴,赵传薪又不会放过他们。 看看毛子的下场吧。 可拿东西置换,那操作空间可就大了。 自古官场都如此,从不例外。 临散会前,赵传薪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北岛的医疗水平,据说落后时代二百年?这不,黑田利良手头上有外伤药物和器材,可以便宜卖你们,否则士兵因伤而死,恐怕你也不好向上头交代。” 等他们离开,能成文好奇问:“大人,那批药物是……” “哦,我这次外出,在澳岛让玄天宗置办的,还没有结尾款呢,就等着毛子放血。” 能成文服了:“大人真是,真是,真是生财有道,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中……” 他这也不完全是拍马屁,也算得上由心而发。 毕竟按照赵传薪规划建设,花银子如流水不为过。 修建兵营、宅邸、公署,还要修路、做疏浚工程……但人家能把这笔投建的银子神奇的挣回来。 而且,赵传薪要修建石砌建筑,本以为要很久才能运来石头,结果一夜间石砖、石柱堆积如山,石柱还是空心的,真是不知道如何造的。 大人一切作为羚羊挂角,已成玄学。 而松平昆阳和黑田利良出门后,问他怎么回事。 黑田利良一五一十说了,也没什么好隐瞒。 松平昆阳叹息道:“怪不得赵传薪能在华尔街将美国精英耍的团团转,在萨哈林他也是这么干的。你以为他要这块地做什么?” “种地?放牧?” “呵呵,不。”松平昆阳正色说:“无非两点,第一连通南北岛道路,让南北互通往来;第二,俄人多年来一直试图俄化爱奴人和基里亚克人,而赵传薪野心更甚,他要将土著、日俄两国的自由民中化。” “啊?”黑田利良震惊了:“赵传薪心机如此深沉?野心如此巨大?那我们为何还要答应他?” “除非我们大日本帝国,对这座岛屿的重视超过了韩国,否则不可能大举发兵,所以对上赵传薪,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长谷川好道派系,已经显露出对韩国的野心,不可能分出精力谋划萨哈林。所以,你明知道赵传薪的阴险,却无计可施。” 黑田利良沉默了。 忽然有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说完之后,松平昆阳阴险的告诉他:“既然赵传薪交给你办,说明他人手不足。也罢,你也不白干,加价卖给俄人。” “……” 另一边,赵传薪给胪滨府发了电报,让崔凤华联系詹天佑,让詹天佑不管是派徒弟也好,派别人也罢,总之派遣些工程师登岛,测绘地形,准备修建铁路。 …… 眼瞅着凛冬将至。 墨西哥,刽子手将军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剿匪战事不利。 他恼火的质问手下:“为何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的枪支弹药越打越多?” 手下拿来一把卷王m1908杠杆步枪,和一支日本三十式步枪:“将军,这杠杆步枪,属下已经托人打听,是一个叫本杰明·戈德伯格注册的专利,不知在何处生产。另外这支是日本的三十式步枪。还有一些缴获来的枪,似乎是咱们乡村骑巡队的配枪,应当是交战时他们缴获的,但数量上对不上。” 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说:“派人暗中调查,看看他武器弹药的来源,是否暗中接触日本人。” 当他们进行这一番对话时,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本人去了奎特沙兰。 阿居雷·伊达带他去军火库看了一些大家伙——马克沁重机枪、三十一年式山炮、哈奇开斯重机枪…… 尽管这些枪炮都很旧很旧了,但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还是欣喜若狂。 (本章完) 第1034章 当代枭雄 在萨哈林岛中间地段,就像是松平昆阳所顾虑那般,斯米尔内赫屯,和南部日本的散江村,原本有警戒哨设路障。 可一旦日俄双方撤出波罗乃谷地后,赵传薪便让列维坦带人去告知双方:“搬走路障,给行人放行。” 斯米尔内赫他的警戒哨俄兵恶狠狠道:“你最好不要干涉我们的事。” 列维坦不屑的看了一眼他包扎的大腿:“怎么,你的左腿,是不是也想受伤?” 那俄兵面色一变,大腿被支配的恐惧袭上心头:“你,你不要乱来。” 列维坦警告他:“你们只是警戒哨,除非长官来,否则给路人放行,不然你夜里睡觉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毛子只能服软,低声下气的打开路障。 南边,小鬼子更是忍气吞声。 列维坦不费吹灰之力,便让南北通行。 北岛来的逃亡的流放犯,到维和局前的最后一站,反而成了最容易的部分。 但维和局对南边的日本吸引力不大。 维和局永不餮足的吸纳人口,主要需要投建的工程太多。 这大量吸引北边来人,甚至基里亚克人携老扶幼前来。 这些基里亚克人原本归顺清廷,沙俄来时,他们因沙俄人携带的包括天花等各种病毒,成族成族的灭绝了一部分,剩下的估摸着抗体比较强便活了下来。 这些人体格健壮,敦实,身材中等乃至矮小,因为在密林中活动不便,物竞天择下只有矮小的得以生存。 他们骨骼精壮,为固着肌腱,所有冠突、脊骨和结节都特别发达。 他们体瘦多筋,仿佛没有皮下脂肪,似乎脂肪全部用在低温补偿抵抗严寒上面了。 他们吃海豹最肥美的肉,吃鲑鱼、鲟鱼肉,他们也吃鲸鱼脂肪,通常带血吃,生吃。 因为吃生肉,吃鱼干和冻肉,他们牙齿磨损严重。 但是他们喜欢面包,来维和局的时候,经常看见那种在腋下夹着面包走路的基里亚克人。 他们还会赶时髦买毛子流放犯的囚服穿,蔚为奇观。 说起基里亚克人,无论俄人、日本人还是能成文这样的中国人,都至少有两点无法忍受。 第一,是他们的体味太重,一股子臭咸鱼味迎风飘三里。 第二,他们对待女人的态度,甚至比不上对待自己的猎犬,随意就能打杀,这和爱奴人相仿。 赵传薪听了这个消息,告诉能成文:“给他们两条路,要么原路返回,想留下,第一必须洗澡洗衣服,第二不能打杀他们族内女人,女人只要上工,在维和局享受平等权利。咱们的人太少了,只要是人,是劳动力,就必须得到尊重。” 黑田利良最近总往维和局附近跑,观察赵传薪施政策略。 他看见能成文怎么对待基里亚克人和爱奴人后,撇撇嘴对随从说:“赵传薪此人阴险狡诈且伪善。他并非真的重视男女平等,他只不过恨不得吸了全岛的劳动力为他所用。你看,最先盖起来的是什么?是酒馆,藏污纳垢的酒馆,里面有妓子,有赌桌,工匠累了一天,最后将钱都砸在这些销金窟里……” 赵传薪的各种“不近人情”的要求,劝退了一些基里亚克人。 首先,他要求所有人去公厕如厕,定点排泄让许多人不适。 其次,他在天冷前建起的公共澡堂,终日蒸汽腾腾,余烟袅袅,锅炉工昼夜轮班烧煤,一刻也不得闲。 垃圾呢,必须投放在垃圾桶,然后由人分类,金属回收,骨头、鱼刺和软体动物的壳则被抛进大海。 最后,赵传薪要求所有人穿着必须整洁干净,这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 基里亚克人,甚至一辈子都不洗他们的皮袄子和粗布褂子,来这里却要三天两头的洗。 但南岛来的韩国人和日本人,却惊奇的发现经营洗衣店这个好营生。 本来,维和局的一系列建设效率不应该很高才是。 可让黑田利良怎么也想不通的是,各种材料总是源源不断,绝不会因为材料不足而断工或贻误工期。 本来干一会儿就要吸一袋子土耳其烟叶的工匠,此时玩命的干活,累的身体疲软,到了晚上却还要去酒馆吃喝嫖赌,然后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继续上工。 明明看着随时要倒下,他们却玩了命的干活,只为了晚上能多输点卢布,真是耐人寻味。 对此,有人为黑田利良解惑:“是赵传薪给他们施了咒……” 黑田利良对此嗤之以鼻。 但他决定按照俄人工匠视角,好好考察一番。 萨哈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半的时间都是雨雪天气,十分恶劣。 今天天气阴沉,天飘了些小点的雪花,在外面干活,除非活动开了,否则会冻的人手脚发麻。 他看见一个工匠正在铺设兵营地板,地板下有个深坑,有人正往里面埋管道。 他让翻译问话:“这些管道是做什么的?” 俄人工匠抬头,没搭理他。 黑田利良掏出一支三井烟公司的仕女牌九图香烟递过去。 果然,这次工匠咧嘴笑了,他开口:“佐藤大人说,水管一部分是为了接通明年自来水水塔,一部分是为了明年挖排水管道,连通污水通道。赞美圣母玛利亚,赞美赵传薪大人,诅咒该死的弗·奥·科诺诺维奇就绝想不出这么多好点子……” “你们哪来的熟石灰?” “没有熟石灰。用的是烧制的蜃灰搅拌谷地的黄黏土,砖是你们给的,石砖和空心廊柱是赵传薪大人带来的。” 就是海边的海蛎子和各种贝壳烧成的灰,替代水泥。 如果蜃灰不够,就拿黄泥兑入其中。 有时候也用黄泥里掺切碎的干草砌墙。 工匠说:“这是赵传薪大人教的,赞美他老人家,诅咒该死的弗·奥·科诺诺维奇。” 黑田利良咋舌,这些人说话,为何总要诅咒弗·奥·科诺诺维奇呢? 于是,他开始打听缘由。 原来,在工匠和流放犯中流传各种版本的阴谋论。 譬如弗·奥·科诺诺维奇道貌岸然,不愿意让任何人富有,便限制了各阶层收入,让他们恰好花光了钱财,让他们永远干活。 譬如他会让一些来路不明的传染病患者,在人群中逗留,故意传播疾病,再让医生为其诊治,以此来邀买人心。 譬如为了保存流放犯的体力,防止他们流连女人的肚皮,便散播梅毒,让他们不敢招惹那些卖身的女人,以此来让犯人竭尽全力的干体力活。 这些流言往往恰到好处,都是北岛很普遍的情况,说有也可以,说没有也罢,谁也解释不清楚。 但流放犯和工匠更愿意将自己的穷苦,归咎于这些“阴谋”上。 黑田利良听了内心悚然。 好他妈歹毒的手段呀。 说起弗·奥·科诺诺维奇和北岛沙俄当局,工匠和流放犯破口大骂。 说起赵传薪和维和局,他们语气温柔,声情并茂,脸上带着神圣的期待:“赵传薪大人好啊,荣耀归属主宰一切的圣主和赵传薪大人。赵传薪大人今年建兵营和部分民宅,明年会建更多。他保证,我们赚的钱足以买这些漂亮、结实、干燥、暖和的砖瓦房,再也不受雨雪侵蚀之苦。一家人住一栋这样的房子,想想看,房子,女人,孩子,牲口,庭院花园和菜地,这赶得上在陆上的生活了……” 黑田利良听了,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在内心冷笑。 果然,他看这些工匠干活一直到晚上。 他发现,这些工匠每当累了,想要休息的时候,看一眼不远处立着空心廊柱的石头堆砌的酒馆,和旁边的百货商店、餐厅以及成衣铺子,他们身体就会被注入一股子莫名其妙的能量,起身继续干活。 到了晚上,监工来了。 监工是维和局执行官列维坦的人,他们检验今天的进度是否合格,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工匠们在一旁点头哈腰。 等监工验收完,结账后,这些工匠和流放犯欢天喜地的离开。 有人去成衣铺子买新衣裳,有人去餐厅吃大餐,更多的人则一头钻进酒馆里。 黑田利良跟着白天的工匠,工匠目的地很明确——酒馆。 工匠对黑田利良说:“这就是萨哈林的巴黎,不乏谋生之道,也是交朋友的场地,喧嚣热闹,你可以喝上一杯解解乏,也可以在赌桌上试试手气,钱多的话,搂着你们日本的艺伎,她们的身体比我们俄人女子更柔软,美妙极了……” 黑田利良不动声色,跟着他进了酒馆。 他要给工匠点一杯伏特加,工匠却说:“这段时间,我喝惯了一种叫做龙舌兰的烧酒,您还是帮我点那个吧。” 黑田利良也尝试了一下,感觉喝不惯。 当这些流放犯和工匠下工,酒馆顿时热闹起来,人满为患。 赌桌被占满,酒桌满坑满谷,就连空地上都摩肩接踵。 天知道怎么把水曲柳这种“桀骜不驯”的木材造成了吧台桌面,纹路清奇。 吧台上还有点歌机,10戈比一首曲子,不算便宜。 但唱片很多,卡在一个木槽里,点什么歌,日本酒保就会娴熟的找出来。 角落里的荷兰式火炉没有点火,因为光是人呼吸出的热气,就让这里穿不住短大衣。 此处的艺伎和日本国内不同,她们没有将脸涂的跟鬼一样白,牙齿也没有涂黑,脸上反而要涂一点点红色晕染开,让自己显得健康。 她们的嘴唇涂抹一种口红,这种口红鲜而不艳,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据说这种口红在旁边的百货商店有卖,价值不菲。 她们穿着光鲜的和服,踩着高跟鞋,迈着小碎步,身上散发出各种香气,总是挂着由衷的笑脸穿梭在人群中,对毛子而言充满异域风情。 但未经允许,没人敢对她们上下其手,因为酒馆里有护卫虎视眈眈,搞不好要挨鞭笞。 有一个赌桌围满了人,黑田利良望去,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原来桌上的几人他都熟悉。 维和军训练士官佐藤正义,维和军连长能成文,维和军执行官列维坦,北岛的背叛者波亚尔科夫,还有……黑田利良的老熟人,律师江涛六…… 这些人聚在一桌,玩一种底层毛子才会玩的什托斯纸牌游戏。 他们每个人身前,都堆满了卢布银币、日本银元、鹿岗镇女将钱还有一种漂亮的纸币。 数目之大,令人咋舌。 黑田利良看见江涛六赢了,就敲响旁边的钟。 酒保见了,就去江涛六那里拿钱,并扯脖子高呼:“江涛先生赢了38卢布,这一轮由江涛先生请!” 酒馆内顿时欢呼起来,但并没人感到惊奇,除了黑田利良。 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在他印象里,江涛六是个庄重到一丝不苟的律师,怎么会干出这般浮浪而败家的举动? 当酒保喊完,酒馆内狂热起来,其它赌桌的赌徒的钱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肆意挥霍——那都是他们白日里辛苦赚来的。 工匠告诉他:“这座酒馆还是太小了,旁边正在建另一个更大的酒馆,据说有回风构造的通风结构,家具都是维也纳式家具,地板要刷漆,外面的墙会涂成红色,人们可以昼夜不停的狂欢,真是人间天堂。” 黑田利良心想:我看倒像是人间地狱。 很快,那边的波亚尔科夫将身前的钱输尽,他一推扑克牌,意兴阑珊道:“不玩了,没意思,今天上帝不站在我这一边,明天再继续。” 于是牌局便散了。 黑田利良急忙和工匠告辞,紧随江涛六而去。 “江涛君,等等。” 江涛六回头,见是黑田利良便驻足等待。 “黑田先生,有什么事么?” “你为什么要赌钱?” 江涛六面色严肃道:“黑田先生,我现在为赵先生工作,不方便透露更多。” 其实这句话就等于透露了些内容。 但黑田利良兀自不满足,刨根问底:“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江涛六左右看看,将他拉到僻静处,低声道:“告诉你也无妨,但你不要传出去。其实,我们在演戏。那些钱是固定的。每天,我们四人要至少请两轮龙舌兰酒。当有一人把钱输光,赌局就会散去。” “为了让酒馆里的人变的狂热?” “正是。” “可赵传薪为何要这样做?他想钱想疯了吗?” “不,这是为了工程的效率,以及转移矛盾。我只能说这么多。黑田君,还是那句话,我现在为赵先生工作。” 黑田利良还想再问,江涛六却不给面子的走了。 由此可见,江涛六已经乐不思蜀,彻底站在赵传薪阵营。 黑田利良几乎一夜未睡。 第二天,他去工地,企图告知那些工匠真相。 “赵传薪在愚弄你们……” “日你的娘,我看你是找打。和在北边相比,这已经是天堂一般的生活了……” 黑田利良:“……” 他连着观察三日,发现了更多现象。 比如一些俄人商贾,“偷渡”到维和局倒卖流放犯的囚衣,然后拿去卖给想要赶时髦的基里亚克人,或者加点价钱卖给杜厄煤矿的苦工。 还有一些放印子钱的俄人,想要在此放高利贷,收取10%的日息。 赌徒倒是趋之若鹜,但很快这些放印子的俄人就亏得血本全无,因为维和局不但不予以保护,反而保护贷款的人。 因为江涛六为维和局制定的律法,明确表面高利贷不受法律保护,但维和局的自由民却受当地法律保护,容不得那些人伤害。 赵传薪用这等根治方法,杜绝了高利贷的泛滥。 想要贷款,只能走正规流程,去维和局新建的胪滨府银行。 已经有赌徒以为有空子可钻,贷款后不还,逾期被惩戒去疏浚,每天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很快就会染病,严重会死掉,相当于直接判死刑。 号称是萨哈林巴黎的维和局,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谁也说不清。 黑田利良也不得不佩服:“赵传薪的确是这个时代最闪耀的枭雄。” …… 赵传薪基本告别了当初的“游手好闲”做派。 现实逼迫他不断前进。 赵传薪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痴心妄想用这个来减少吸烟量:“江涛,你记一下,爱奴人受法律保护,任何人不得霸凌、奴役他们。爱奴人是维和局自由民,设‘稻米法’,任何维和局辖内粮店、百货商店均得兜售爱奴人喜爱的稻米,且必须平价售卖。这种维和局一级保护废物,再不保护恐怕要消失殆尽。” 爱奴人是个奇怪的种族。 他们和萨哈林其他土著邻居都不同,人家的体毛稀疏,可爱奴人却特别旺盛。 甚至毛子都管他们叫毛人。 爱奴人同样矮小、强壮,但性不好斗,极度厌恶暴力,是一个非常容易被征服、奴役和排挤的民族。 日本人最擅长欺负他们,沙俄人反而会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他们。 结果,好一通保护,这些年爱奴人越来越少,无愧于赵传薪的“维和局一级保护废物”称号。 江涛六闻言一愣:“要将维和局一级保护废物加在法律当中么?” “你他妈这几天演戏演傻了么?”赵传薪吐掉狗尾巴草,烦躁的掏出烟点上骂道。 江涛六鞠躬:“是我错了。” “知错就改,这是你的优点,你也是很棒棒。记住,搞清楚问题的本质就像是十月怀胎,而解决问题就像是一朝分娩。爱因斯坦说——如果给我1小时解答一道决定我生死的问题,我会花55分钟弄清楚这道题到底在问什么,一旦清楚它到底问什么,剩下5分钟足够解答这个问题。” “额……好的。” 江涛六心说:爱因斯坦是谁啊? 无论如何,有稻米,就能留住爱奴人。 爱奴人是最听话的劳动力。 转眼,秋去冬来。 胪滨府、延边、萨哈林维和局、港岛、澳岛、汉口各地代表赴鹿岗镇开会。 往常仅有港岛和澳岛,今年又加了四地,毕竟都已经形成规模。 能成文听说有机会作为萨哈林维和局代表回内陆,激动的连续几天睡不好觉。 到了登船那一日,送行的有佐藤正义、江涛六、列维坦和一干低级军官和日本女文员。 维和局中的俄人十分激动,因为来维和局前,能成文还是流放犯的身份。 可他现在拿着维和局自由民的身份证件,过去的罪恶既往不咎,随便往返内陆和萨哈林,这太令人激动了。 同样激动的还有波亚尔科夫,因为他这次作为能成文的随从,这完全是意外之喜。 只是,在即将登上贝加尔号的时候,船员却带着俄兵将能成文拦下:“你不能以这个身份证明登船,我要看你以前的身份证明。” 众人在激动的当头,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大嘴巴子般难受。 能成文恼火道:“我是维和局的自由民,听好了,是维和局。” 对方强硬道:“我说了,要看你以前的身份!” 列维坦冷冷道:“你知道你在跟什么人打交道么?” 对方也冷笑:“我只知道,贝加尔号是俄国商船,归俄商所有,我们有权利选择登船人选。” 维和局一行人气的身体发抖。 如果能成文不能登船,也相当于他们再也无法踏上陆地。 此时,有个声音传来:“哪里能不能走,维和局先开口。萨哈林乱不乱,维和局说的算……” 第1035章 本官五成功力,须整排全力以赴 气抖冷的能成文和列维坦等人回头,见赵传薪来了,正叼着雪茄戏谑的看着船员和俄兵。 而赵传薪背后,是一众男女维和局,各个荷枪实弹。 矮小的女兵,身材还没步枪高,但神色坚定,持枪姿势标准,拉栓从容,枪口对准贝加尔号上的船员和俄兵。 但凡赵传薪一声令下,百来号维和局便会开枪。 俄兵大怒,指着赵传薪:“你们……” 话没说完,赵传薪指着俄兵:“打死他。” 砰。 一个女兵扣动了扳机,后坐力让身材娇小的她身体向后仰了仰,她却咬牙坚持。 这一枪打的很准,虽说距离很近。 俄兵肩膀中弹,举起指着赵传薪的手臂不自然垂下。 船上俄兵纷纷举枪,但没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人数较少。 赵传薪掐着雪茄,鼻孔喷烟:“老子赵传薪,记得,维和局的法律在岛上大于一切。维和局给的身份证明,便是最高证明。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一听是赵传薪来了,一干船员和俄兵偃旗息鼓。 赵传薪朝能成文和波亚尔科夫努努嘴:“上船。但凡你们在途中擦破油皮,赵某便沉了这艘商船,让船上的人喂鞑靼海峡的王八。” 说完一摆手,众维和局垂下枪口,齐齐转身列队向回走。 这次轮到水手和俄兵手脚发抖。 能成文啐了口唾沫:“这下能让老子登船了吧?” “请……” …… 能成文和波亚尔科夫在的时候,赵传薪通常不会每日逗留岛上,时不时地外出,偶尔还回胪滨府。 能成文和波亚尔科夫一走,尤其是波亚尔科夫,赵传薪尤其舍手。 这货是实打实的人才,别看他贪婪成性。 事实证明,在萨哈林,农牧业只能作为辅助手段,充沛的水资源、林木资源,以及让赵传薪垂涎三尺的石油、煤炭才是重头戏。 但是在萨哈林姓赵以前,赵传薪必须按捺住。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处于原始社会,带着一群茹毛饮血的原始人,正小马过河般试探文明。 就像爱奴人,除了足够的稻米,和从不拖欠的工钱,以及律法保护他们人身安全外,赵传薪还得时不时地聚沙成塔造熔融石英玻璃球,以满足他们的爱美之心。 这玩意儿只要摆在百货商店的货柜上,就会被爱奴人一扫而空。 他们管质量上乘的熔融石英玻璃珠子叫——爱奴玉。 再就是女人问题。 萨哈林不止贝加尔号一艘商船,也会有其它商船途经此地。 岛上毛子的流放犯,偶尔会写信或发电报,欺骗自己在内陆的妻子说:“岛上气候温暖,土地肥沃,收成不会低于种下种子的四十倍,所以粮价低贱到令人发指,而且这里容易找到工作养家糊口……” 他们将萨哈林描述成了天堂。 而等妻子真正乘船登岛,发现真相后,往往会发出哀嚎:“我和孩子这下是给毁了,日子怎么过啊……” 以往,这种事会演变成,妻子沦为祥林嫂终日喋喋不休,而原本内疚的丈夫则开始动手殴打妻子,并反而来责备妻子不该来岛上以颠倒黑白告终。 现在,北地的毛子流放犯有了新说辞:“别怕,我说的不是北部,是岛中部的维和局,赵传薪在那里干的不赖,只要咱们逃到了那里就会成为自由民。” 这种人家,逃到维和局后,又会出现另外一种境况。 丈夫会将工钱全部拿去赌,赌光了家产后,妻子会带着年幼的孩子来找赵传薪哭诉:“可怎么活啊,圣母玛利亚,请给我和孩子一条出路吧……” 以往这等事,皆由波亚尔科夫去头疼。 现在,只能赵传薪亲自上阵。 他坐在椅子上,戴着墨镜,翘着二郎腿,倍显冷酷。 他淡淡道:“在萨哈林,圣母玛利亚是不管用的,管用的只有维和局,只有我赵传薪。” 此时,女人往往会露出错愕表情,赵传薪司空见惯。 赵传薪等她情绪稳定,会说:“厨娘、裁缝、烤面包、酒馆侍女、洗衣妇、清扫工,这些你任选其一。维和局法律保护妇女,你打工赚钱,可以不交丈夫。丈夫若敢动手,尽管去寻佐藤正义,他会让你丈夫知道花儿为何那样红。” 女人思忖片刻,咬咬牙:“厨娘,我选厨娘,我会做饭烧菜。” 这时,星月会在墨镜上,给赵传薪显示:厨娘所需人数43-1。 下次再出现数据,就变成了:厨娘所需人数42。 赵传薪告诉身旁穿欧式长裙的日本女秘书:“将她派去胪滨府银行作厨娘。” 女秘书快速在笔记本上勾画,然后引着女人出门。 安排完,顺便捏着嗓子叫喊:“下一位。” 人没进门,赵传薪便嗅到臭咸鱼味。 果然,一个基里亚克人进屋:“赵传薪大人。我叫瓦西卡,我控诉维和军抓走我的女人,女人是我的财产……” 赵传薪不耐烦:“你们基里亚克人很真诚,但你们的真诚无法赢得我的尊重。女性在维和局必须得到尊重,因为她们也是合格劳动力。我给你的建议是——滚犊子。” 基里亚克人和爱奴人一样是好脾气,并且真诚。 唯独,他们对族中女人很不友好。 瓦西卡诚惶诚恐,后退离开。 女秘书白坂祈美掩嘴偷笑,熟练取出香水瓶掸了掸,驱散空气中的臭咸鱼味,然后叫下个人进来。 “赵传薪大人,我是犹太人卡斯帕罗夫。在说出我的诉求前,我想给您一个建议——尽量避免使用武力对待俄人。” 赵传薪一听犹太两字,便心生反感。 更别提,这货居然还敢在他面前装大尾巴狼来给他提建议。 “还别用武力?你他妈莫非以为地球靠爱转动?”赵传薪喝骂道:“有屁快放,老子好几天没杀人了,正不耐烦着。” 卡斯帕罗夫吓了一跳。 都说赵传薪喜怒无常,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他不敢再嘚瑟,赶忙说:“我想在维和局附近开设钱庄。” “否了。还有么?” 否,否了? 这么痛快的么? “那我还想在这附近建犹太教堂……” “否了,还有么?” “我……”卡斯帕罗夫无语。“您为何这样仇视我呢?我又没做错什么。” 赵传薪冷笑:“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的同族人,今后可以离开萨哈林了,因为只要有赵某在的一天,你们的生存空间将被无限压缩,直到没有容身之处。” “你,你这样对待我们,你会后悔的……” 赵传薪赫然起身,一个双峰贯耳过去。 嗡…… 卡斯帕罗夫耳朵先轰鸣,旋即聋了。 赵传薪捏住其腮帮子,迫使他张嘴。 手指头一弹,红光闪过,卡斯帕罗夫的舌头断裂。 哑了。 赵传薪分别拽住其左右手,用力一拗。 嘎巴,嘎巴…… 眨眼间废了他的双手。 这些动作,赵传薪做的一气呵成,然后返回椅子,重新翘起二郎腿。 “额……啊……”卡斯帕罗夫发出不自然的惨叫。 赵传薪不屑道:“焯尼玛的,多不自量力啊,居然敢威胁老子?趁着你双腿还在,赶紧滚,带上你的族人一起滚。十日内,你们若是还在,我走遍全岛,将你族人全都屠了!” 卡斯帕罗夫连滚带爬的跑出石塔。 壁炉发出哔剥声,火苗彤红,映的赵传薪脸色森森然,吓得白坂祈美脸色煞白。 赵传薪摆摆手:“叫人进来,洗地。” 主要是卡斯帕罗夫嘴里流出的血。 一个沙俄女佣,用棉麻混织的拖把见怪不怪的使劲儿蹭着地板,尤其是缝隙,她会拿一把小刀别着一块抹布仔细抠,直到看不出血迹为止。 在维和局,赵传薪给了沙俄妇女除了卖身以外的选择余地。 她们感恩戴德,脸上往往会生出生活有了奔头后的健康色。 赵传薪问白坂祈美:“还有没有了?” “没了。”白坂祈美抱着本子鞠躬:“大人,您真是厉害呢,您处理公务的速度,远甚于佐藤先生和波亚尔科夫先生。” 赵传薪指着她垂下的胸襟:“啊?快收起来,本官最见不得这个,要瞎眼的,真是世风日下。” 白坂祈美愕然:“……” 别以为这就是赵传薪全部工作。 此外,他还要去兵营视察。 得益于赵传薪提供石砖、石料,新修建兵营高达两层。 地基垫高一米,防止潮气和雨季雨水侵蚀。 兵营为荷兰建筑风格,红砖清水外墙,间隔粉刷,上下两层拱券长廊,檐额突出,门斗立柱拱券组合成主入口。 门前有人站岗,身披长款原野灰棉大衣御寒,内衬羊皮夹克,夹克上有子弹大小的口袋,可装九发子弹,战术动线到位。 裤子也是原野灰,裤子内部有羊毛毡裤,膝盖有牛皮护膝,下方扎腿,掖入马皮靴当中。 据说,这一身羡煞维和局自由民。 当然,都是赵传薪从胪滨府进货给配备的统一制服,男女同款。 赵传薪一到,门岗立正敬礼,北边毛子士兵的精气神,和维和局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尽管维和局才建不久。 赵传薪上次射大腿时,还有俄兵匆忙下拔不出腰畔的手枪,有跑不上百米气喘吁吁的。 显然,他们平日里不知分班序齿,上阵昏招频出。 但维和局偷懒不好好训练,赵传薪是真的拿鞭子抽。 赵传薪点头进门,见里面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还有跑去酒馆作耍的不在话下,空了许多床位。 床是榆木床和橡木床,刚刨出的,纹理清晰色泽自然,隐隐还透着木香。 双层,上下铺。 一间屋子十铺。 床下塞着洗漱的盆和牙刷、毛巾等物。 每间宿舍备有储物柜,柜门标号,有锁鼻和锁头,钥匙各自踹好,里面是私人物品。 靠墙空地,有一张公共桌子,有四个敦实的板凳。 墙上钉着板子,地上是刷漆实木地板。 屋里没有煤烟,但也烟雾缭绕,多半是土耳其烟叶。 好在臭脚丫子和汗臭味比较淡,因为通风良好,卫生状况更是严抓。 看见赵传薪来,众俄兵一个激灵,摔牌放瓶立正敬礼。 赵传薪沉着的脸,众人忐忑着心。 赵传薪去了另一间,夜里总有轮值士兵烧锅炉,炉火彻夜不息,暖气的热气烘人昏昏欲睡。 另一间宿舍大抵也是如此。 赵传薪挨着房间巡视,最后来到健身室。 健身室,仅有水曲柳打造的仰卧起坐椅子,上面很干净,显然无人使用。 引体向上单杆、沙袋,都是新的,此处无人。 到了公共餐厅,赵传薪指着桌子上堆积的餐盘:“谁负责?” “回大人,阿纳尼·阿兹杜金负责。” “拉出去,抽十鞭子。” “是。” 众人心神一凛。 有人负责抽鞭子,有人赶忙去将餐盘洗了。 赵传薪目睹行刑过程,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敢放水,我就亲自抽你十鞭子。” 行刑者听了,打了个激灵,狠命的抽打。 阿纳尼·阿兹杜金的面皮是塌的,耳朵缺失一角,据说是两年前冬天冻坏的。 他喊:“大人,我有事汇报……” 赵传薪不嫌冷,只穿单薄粗呢大衣,他负手而立:“继续打,打完汇报。” “……” 哭爹喊娘的,终于行刑完。 赵传薪说:“规矩就是规矩,垃圾要丢垃圾桶,地板要早晚打扫,餐盘要及时洗刷,个人卫生必须保持,没有例外。” “是!” “好了,你说吧,有什么事汇报?” “我要举报,举报食堂的伊凡·格雷宾厨子使用鬼蜮伎俩,用开水把面烫熟做面包以增加分量。节省的面,他做面包出去兜售。” 赵传薪还是低估了毛子的贪婪。 他打了个响指:“去,把伊凡·格雷宾叫来。” 很快,面容猥琐,蓄两撇鼠须得伊凡·格雷宾被押来。 他惴惴不安。 单从神色,赵传薪无法判断真假。 因为萨哈林的人普遍惴惴不安。 “你用开水烫面包增加分量弄虚作假?” 伊凡·格雷宾面色剧变。 得,这才是真·不安。 “我……我没……” 话没说完,便被赵传薪打断:“知道在我面前说谎的下场的么?” “是,我错了,是我干的,但都是谢苗少尉吩咐的,面都被他收了起来。” 此时,赵传薪听见摔门声,有人跑了。 他顺着熔融石英玻璃窗户向外望,嘴角一扯,推门而出,背着手一步两三米,两步起飞,飘出去十五米外落在雪地上,站在谢苗少尉面前。 谢苗“噗通”跪下,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大人饶了我吧……” 赵传薪举手,勾了勾手指头,有士兵过来将谢苗押回去。 赵传薪重新进屋,看着目瞪口呆的众军士:“录事何在?” “在,大人。” “将我的话记下来,待会给江涛六律师送去。” “是。” “谢苗腐败,罪一;谢苗败露后逃跑,罪二。按律,革除军职,拘押明日送往砖窑服刑一年。” 谢苗一听,顿时痛哭流涕:“大人,打我一顿鞭子吧,送砖窑也行,让我去疏浚蹚冰水也行,只求大人开恩,让我留在军中……” 再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在萨哈林的冬天屋里能温暖如春,可以没有熏人的臭味,可以没有臭虫,能吃小白面包吃到撑,甚至还有土豆炖牛肉。 况且,他是少尉,每个月薪俸可高达50卢布,维和局免费发放包括靴子在内的衣物,攒起来的钱,可以留在将来回内陆开销。 而在北部,他作为流放犯身份的教员,每个月只有10卢布,只有自由民工资每月不低于25卢布,官吏们工资才能到50卢布。 但他们没有这么好的生活用品可得,没有温暖的房子可住。 现在全没了。 如果将他革除军籍,那比杀了他都狠。 周围人噤若寒蝉。 等录事记完,赵传薪才开口:“人拖出去,求饶有用的话要法律干什么?” 谢苗面如死灰。 而厨子因为没纳赃物,只是助纣为虐,被抽了十五鞭子,革除军籍。 这些人人惶恐,各个听话,在酒馆寻欢作乐的兵也都跑回来,灰溜溜进屋不敢嘚瑟。 赵传薪又去了女兵兵营。 这里便有序多了。 门口照例有女兵站岗,见了赵传薪敬礼,另一个进去通报。 等赵传薪进屋,还有衣衫不整的,这个露半条腿,那个袒一抹胸襟。 颇有种:我知道你来了,但我就不穿的意思。 屋内还有香风,令人费解。 有女兵排长,正带她们清洗镀锡喷雾器、吸血灌、排液管等等医疗器具。 上次赵传薪要将医疗器材和药物卖给毛子,但弗·奥·科诺诺维奇只买了一半,剩下的黑田利良去南边卖了一些,剩下的被赵传薪安排在女兵处,让她们成立医务排。 赵传薪狠狠地夸奖了一番女兵,正要离开。 有女兵掩着半边脸,妩媚的说:“大人,为何不少留片刻呢?急着走什么嘛……” 赵传薪冷笑:“本官五成功力,便需要你们一个排全力以赴!念你们明日还要训练,切勿再聒噪!” 说完拂袖而去。 众女兵面面相觑。 “真的假的?” “那可厉害的紧!” “我体质特殊,倒是想要尝试尝试呢……” 萨哈林岛,真心不宜居住。 冬天居然有海雾,还挺大。 萨哈林的海雾盐度极高,让附近作物难以生长。 受千岛寒流影响,萨哈林岛植物营养盐分多,生长期长,茎叶较小又硬。 所以,即便有牧草,草质量也不高,畜生都不爱嚼,不长膘。 湿冷湿冷的。 当然,赵传薪里面穿了炎魔皮内衣保暖,否则不会穿着粗呢大衣出门,这里比胪滨府更冷。 而且,他晚上从不在高塔上睡觉,会传送奎特沙兰地下堡垒休息。 …… 澳岛,玄天宗。 李梓宁问她哥:“哥,这次北上去鹿岗镇,人选是谁?要不我去吧?” “你?”李梓钰摇头:“你不行,你得在澳岛帮我。让大东去,我想让他去萨哈林找掌门磨练一番,回来后委以重任。” 李梓宁不大高兴。 按照往年,鹿岗镇年会上,赵传薪是会出席的。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哥,你记不记得,上次掌门要我们订购一批药品?” “记得。”李梓钰纳闷:“怎么了?” “你想不到吧。”李梓宁狡黠一笑:“掌门居然用枪打了几百个俄兵,据说都打在大腿外侧。事后,掌门将那批药物卖给俄人,狠狠赚了他们一笔银子。” “我焯……” 这是什么骚操作? …… 胪滨府。 姚佳对张寿增说:“鹤岩,此次鹿岗镇年会,你可有人选?” 张寿增想了想:“胪滨府开了许多先河。不如,派唐群英和吴香凝两员女将前去?” 说完还促狭的笑了笑。 姚佳龇牙:“扯淡,唐群英尚可,吴香凝那就是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草原女子,连汉话都说不囫囵,她去能讨论出个子某寅丑?” 张鹤岩收了笑意:“胡二很不服气,想去见识见识鹿岗镇的保险队。此外,蒋健自告奋勇。卷王技术学院的学生,李同龙,不是入了官货局么?他也想去看看。倒是难选了。” 姚佳摇头:“蒋健不行,他和同盟-会脱不开干系。李同龙可以,胡二么……” 张鹤岩叹口气,其实他很欣赏蒋健。 他说:“那便这样吧,让胡二带队,唐群英、李同龙同去。” 姚佳忽然岔开话题:“你看,咱们知府大人去萨哈林已久,究竟乐不思蜀,又或是遇上了困难?” “多半是后者。”张寿增苦笑摇头:“我多方打探,得知那萨哈林乃不毛之地,岛上土人茹毛饮血,适宜居住的地带,恐怕寥寥无几。我看,知府大人定是遇上了难题,乃至于骑虎难下。以他的性子,决计是不肯服输的。” 姚佳向后一仰:“咱们大人,走哪都要掀起腥风血雨。依我看,毛子和鬼子早晚都得被他赶走。只是想要建设那座岛,恐怕是极难的。” 张寿增点点头,然后说:“别说开辟不毛,单说咱们胪滨府,今年靡费银两惊人,却也仅仅完成当初谋划的一半不到。那有轨电车我看了,若是建成,后贝加尔斯克、胪滨府、扎赉诺尔、巴-尔虎等地就算盘活了。若能西进,呵呵,车臣汗部恐怕要惶惶度日,库伦的老爷们寝食难安……” 姚佳忽然兴奋:“不说这些有的没的。鹤岩,话说你看没看过电影《定军山》?我对电影颇感兴趣,准备投银子拍摄电影。有个英国鬼子叫赫伯特·庞廷,曾给知府大人在延边拍摄过诋毁小鬼子的电影,收效甚好。我便准备找他来拍。” 第1036章 摄政王炸毛了 关于国内电影,时髦之士或沿海居民,大多说是从上海滩开始,在闸北唐家弄的徐园主人徐棣山、徐贯云、徐凌云父子通过怡和洋行,从国外进购电影放映机和影片。 1896年,8月11日,他们公映电影,当时还有焰火、杂技等表演配合。 当时一共有14部短片,能让人记得住名字的叫《马房失火》。 但赫伯特·庞廷一直强调,这种说法是错误的。 他说徐园影戏,其实是幻灯,不是电影。 中国最早的电影,应是港岛大会堂音乐厅放映的《沙皇进入巴黎》、《法国骑兵团接受检阅》等影片,放映机的型号是cinematograph,放映机的主人叫查维特。 无论如何,这种舶来品乍到中国,那栩栩如生并可以动的画面,引起极大轰动。 但此时电影,多为纪录短片,很少讲故事。 张寿增诧异:“为何生出此念?” “呵……”姚佳笑了:“知府大人建了许多戏剧院,多有放映厅,你还看不出门道么?” “害。”张寿增服了:“姚世杰,你钻营的心机太重,不是好事。” 作为官员,每天揣摩上意,尤其姚佳还是胪滨府的“红顶商人”,多少让人心生顾虑。 姚佳不以为然:“知府大人曾表态,投机之能吏,远比无能廉吏贡献大。姚某不贪腐,以公谋私却堂堂正正,事无不可对人言。” “你……” 张寿增无话可说。 沉默半晌,他问:“那你要拍什么?再拍定军山?” “还有别的戏目,我想想再决定不迟……” …… 12月初。 16省咨议局代表赴上-海,集合后决定于30号赴京请愿立宪。 这其中没有胪滨府咨议局。 同月,日本成立“反赵传薪研究社团”,简称-反赵社。 这名字起的十分明目张胆,标志日本视赵传薪为侵略东亚最大阻碍的目的性更明确。 反赵传薪的战斗性和群众性随之增强。 反赵社的活动中,最重要是讨论、研究如何瓦解赵传薪的战斗力,目前还在纸上谈兵阶段。 每个时期都有无解的人或事。 比如某时期,坦克无解。 某时期,闪电战无解。 某时期,蘑菇云无解。 某时期,无人机无解。 而在这个时代,赵传薪=无解。 除了这些事外,还有山东巡抚以34万两银子代价,将山东境内德国铁道附近五矿矿权赎回。 自己的东西,却要花钱赎买,被百姓视为奇耻大辱。 许多人期待赵传薪出手。 然而钱都交完了,海内风平浪静。 有人失望,激进的人甚至破口大骂,再次道德绑架,在报纸刊登文章说赵传薪不作为。 …… 赵传薪惯会以自己喜恶做事,可唯独他几乎不涉足山东。 只因那里有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还没出生。 在这个时空,他爹妈是没戏了。 刘宝贵娶妻生子,走另一条路线,再也不会是原历史的根正苗红,五代贫农。 更别提赵忠义那一脉,赵宏志和姜明辛不知怎地,小小年纪便眉来眼去。 让赵传薪有种关系混乱的五味杂陈。 但最后一个对他至关重要的人,必须顺利出生才行。 所以就算外界吵翻了天,赵传薪也不会去山东,爱咋地咋地,地球缺了谁都照样转。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那不都是给别人喊的口号么? 维和局高塔上,玻璃窗上霜,外面像雪像雾又像风的,总之不是好天气。 这导致屋内昏沉沉的。 赵传薪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一手支撑下巴,一手握笔在纸上随意划拉。 旁边站着娇俏的白坂祈美。 办公桌前,是正抱怨他们寄居的日本家庭的毛子工匠。 “他们让我们睡谷仓,冷的要命。” “他们偷偷吃熏鲸鱼脊肉,却只给我们饭团子。” “他们……” 赵传薪目光飘忽,瞳孔好像聚焦到笔下画面的巷子深处。 这其实是故事板,也叫分镜图。 就是电影的分镜头。 大概在赵传薪十六七岁的时候,他忽然萌生过长大后要当导演的念头。 所以开始学习绘画。 成年,大学毕业后,他再提笔,总觉得能嗅到臭味。 找好久都没找出源头,后来发现是笔下纸张里藏着发霉的梦,和腐烂的理想。 麻痹的,老赵扭头就去开直播,自导自演上架自研当代巨额工艺品,跟特么谁俩呢? 直到屋里没声,赵传薪才抬头,迷茫道:“没了?” 俩毛子工匠:“没了。” “没了就走吧,我兼职了一回神甫,听你们叨逼叨,你们还想怎样?” 白坂祈美“噗嗤”笑出声来。 俩毛子工匠脸红脖子粗:“可是,大人您还没给我们一个解决方法呢。” 赵传薪叹口气,语重心长问:“你们知道你们为何要弓着腰蹲着拉屎么?” 两人直接懵了:“这,不都是这样么?难道有例外?” 赵传薪说:“因为你们现在腰杆子太软,否则你们肯定要站着拉。你们只是维和局的区区草民,寄居在人家里,怎么就想着翻身做主人了?” 其中年长工匠梗着脖子说:“可我今年已经快60岁了,来维和局不就为了得到优待么?” “开什么玩笑?”赵传薪瞪大眼睛:“不要妄自菲薄,60岁,正是闯荡的年纪。好了,没什么事出去吧,记得把门带上,怪冷的。” 等两个贪得无厌的狗东西出去,赵传薪告诉白坂祈美:“下次他们来,你自己接待,酌情处理,俩傻逼。” 怎么说呢,眼下这种管理模式,是毛子和欧洲地区治理百姓的方法。 因为他们那普遍人少,少到可以节省中间流程,行政长官完全能接待的过来。 起初赵传薪还倍感新鲜,几天后就腻歪的不行。 虚假举报的,提无理要求的……狗屁倒灶的事情一箩筐。 紧接着列维坦来报:“大人,日人中村健的羊至今没能找到,看踪迹往西边去了,只是风雪遮蔽踪迹,恐怕被山中黑瞎子和老虎吃了,依我看算了吧……” 这个世界,没那么多爱国者。 北边毛子,许多嚷着回归故土,并非爱国,只是迫切离开这不是人待的岛屿。 日本人当中,也有许多归顺维和局成为维和局自由民。 否则按照维和局的法律,他们在敷香郡都活不下去。 昨天有日本人中村健报案,说自家羊丢了。 冰天雪地,羊能跑多远? 列维坦派人去寻,无果。 赵传薪披上粗呢大衣:“也罢,列维坦,你在此主持大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列维坦脸色一苦。 他也不愿意干这活。 所以说,波亚尔科夫的职位,竟然难以替代。 天虽未黑,但风雪交加。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在下雪前赵传薪召工人赶工修出来的路,此时已经被雪给淹没。 所以他是跳跃着前进。 每次踩地面,至少飘个十几米的样子才会落地。 就这,等走了一里地,他还是要脱靴倒雪。 雪飘脸蛋子上化开,沾水的皮肤被东南风抽过,真如刀割一般生疼。 连赵传薪都觉得恶劣的环境,那就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又一次,赵传薪飘十多米脚踏实地后,身形陡然一矮,深深的积雪没过了腰部。 “王德发……” 赵传薪破口大骂,明明这条路是修过的,怎么还有如此大的坑等着他跳? 其实只怪他太重,下面有一层冻硬的雪壳子,如果他一百五十斤以下不会陷进去,关键他一百八十斤重。 岛上的毛子,无论一米七,还是一米八,或者一米八五身高,体重都被饮食硬控在135斤以下,135斤的血肉组成部分至少有35斤是伏特加,敢想么? 小鬼子就更别提了,150斤就能称为胖子,个中缘由敢想么? 赵传薪缩着脖子,抖落领子里的雪,开始动用旧神圣坛闪现。 目力可及之处尽可瞬息而至。 他之前不用,是担心会发生本世纪最大悲剧——二十世纪初战神赵传薪因冬天缺乏运动导致体重超标,严重高血压、脂肪肝、糖尿病,自此再没登过战场号…… 赵传薪第一次来中村健家,他没见过苦主本人。 刚走进院子,就听畜栏里传出一番对话。 一个孩子不可思议而气愤道:“你为何与她那样,那样……” 一个汉子语气带着无所谓的调调:“她躺在那里,身子温热的很,她是那么的生动,我有什么办法?” 孩子更气:“你是个屠夫,叫你来是让你割肉的,不是干别的。” 汉子也来了气:“我用不着一个孩子教我怎么干活。” “可这是头死羊,你还跟它那样,你真是我见过最恶心的屠夫。” “……” 赵传薪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他走了进去,见畜栏里有个也就十岁的孩子,和一个满脸乱糟糟胡子的俄人。 而案几上有一头此时已经冻硬了的死羊。 “咳咳……”赵传薪咳嗽两声,引起两人注意,然后说:“本官没有起任何好奇心,会让这番对话默默烂掉的。” 那毛子屠夫脸色终于显得尴尬。 毕竟此时面对的不是孩子,是赵传薪。 赵传薪沉声问:“孩子,中村健是你什么人?你去将他叫来。” 那孩子叹了口气,老成道:“哪里还有什么人,大人,我就是中村健。” “……”赵传薪听列维坦报告说中村健一人养了一群羊,还道是个成年人。“你家里就你一个?” “是的,大人,养羊不容易啊,这里的草,无论羊怎么吃都长不胖,就像这里的人一样。”中村健俯身摸了摸案板上的羊头:“大人,这头羊算是肥的,虽然死了,要不你买去算了?” “咳咳……”赵传薪咳嗽:“本官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还在华尔街闯荡过的硬骨头汉子,能接受缺斤短两,但决计不肯占加料的便宜。好孩子,我看你印堂发黑,定是缺乏营养,还是你自己进补优质蛋白吧。” “哎,也罢。”中村健唉声叹气:“大人是否来告知我的羊被黑熊吃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说罢无限惆怅。 毛子屠夫嗤之以鼻:“黑瞎子冬天睡觉,根本不会出来,你的羊无非走丢了。但在这个时候,谁敢钻老林子给你找羊呢?你也别为难赵传薪大人了。” 中村健皱着八字眉:“哎,老林子里尽是虎豹熊罴,各处屯子也尽是虎豹熊罴,我还能不能长大,真是为未可知。看来,加入维和局,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节哀。我也曾经以为以我的性格活不过三十岁,可你猜怎么着?” “你活过三十岁了?” “不,我原本真没活过三十岁。” 然后到另一个世界接着活。 上哪说理去。 “……” 赵传薪竖起衣领说:“我出去找找看。” 中村健眼睛里多了一丝希望。 这可是赵传薪大人呀,整个日本都流传着他的传说。 “大人,您能找到对么?” “那要看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了。” 中村健脸上的光彩迅速黯淡:“假话是能找到,真话是希望渺茫,对么?” “不,真话是能找到,假话是我找到之后把羊卖了钱揣自己兜里然后要跟你讲的。” “……” 在赵传薪出门前,中村健忽然抬头,说:“大人,这屠夫居然亲吻死羊。大人说什么优质蛋白,什么意思?” 屠夫脸红脖子粗:“我那是试探羊有没有鼻息,它当时身体温热,我以为还没死,没死的羊怎么下刀子呢?距离近些,你便说我亲吻死羊,真是可恶。” 赵传薪差点被地上的一块木板绊倒:“我看你也不像什么正经小孩。” 在萨哈林,海边是一种冷法,靠近林子是另一种冷法。 无论哪种,都让你生不如死。 许多北边的流放犯,一年都有两个月份的逃亡高峰期。 一个是十二月,一个是7月。 最冷和最暖和的时候。 最冷时候,连看守的狱警、警察和士兵也不会去追踪他们。 最暖和的时候,逃亡至少不会冻死。 然而,无论哪个季节,逃犯通常有两个下场——自己回来,死在外面。 因为到处是山林。 毛子当中,无论流放犯还是自由民统一口径说:“这些绿色的宝库只归上帝所有。” 人根本不敢进去。 赵传薪骑乘三代游龙抵达林子边缘下车。 他看着被树挂压弯枝条的密林,和灰蒙蒙的天,忽然想到了诗意现实主义,便毫不犹豫拿出相机,在漫长的曝光中费劲儿的从各个角度拍了几张。 收了相机,他问星月:“有线索没?” 到底是星月承担了所有。 星月说:“我在几处地方看到了羊啃掉的树皮,但脚印已经被风雪掩盖。” 牛吃草留根,羊啃树树得死。 山羊对山林破坏极大。 赵传薪看着密林和陡坡,三代游龙无法在此穿行,只好靠两条腿丈量的。 根据被啃掉的树皮和矮树的枝条为线索,赵传薪踏着一根根光秃秃的树干,在山上飘来荡去。 走了四十来分钟,他忽然听见枝杈断裂声,随之是一声低沉的咆哮声。 “吼……” 不是熊。 …… 东清铁路列车上。 胡二带队,唐群英和李同龙随行。 八个巡警局的警员持枪护送。 队伍中,多了俩孩子一条狗——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姚冰、干饭。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是要带师弟去鹿岗镇见见世面。 两人一狗在车厢末端连接处。 红光频闪,每闪一次,列车车厢上都会多一道印记。 姚冰挠挠头:“师兄,你的光刃,总比我使的好,难道说你真的比我更聪明么?” “什么?到现在你居然还质疑这一点?”本杰明·戈德伯格满脸不可思议。“光刃这种玄之又玄的世间秘法,你能学会已经很不错了,不是阿猫阿狗都能会的。” 干饭狗眼一翻,抬爪轻挠,地上多了五道抓痕。 师兄弟看呆了。 它也会? 干饭:“汪汪汪……” “师兄,干饭它说啥?” “额,这个嘛,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师兄,鹿岗镇有啥?能比得过胪滨府么?” “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胪滨府是陆地口岸,有地利之优,矿产丰富,牛羊遍地,只要开发得当,超越鹿岗镇是早晚的事。” “师兄,假若在鹿岗镇遇见毛子和马匪该当如何?” “呵呵,师兄尽毕生所学,也定然保你周全,放心便是。” “哦……”姚冰看了看车厢连接处,不无担心道:“师兄,我觉得咱们还是别再使用光刃,我看这四周被咱们切的骨断筋连,列车恐有脱节之虞。” “啊这……俺倒是没考虑到。” …… 鞑靼海峡,贝加尔号。 能成文有些嫉妒波亚尔科夫。 这货能说会道,和船长、船上的诗人、军官等有学之士谈的眉飞色舞。 闲暇时,他也只是在船舱里透过舷窗嘴角勾起向外望着,脸色恬然。 能成文问他:“你如何做到随遇而安?” 波亚尔科夫将烟斗的灰磕掉,收起笑容语气冰冷的说:“生活不是给软蛋准备的。 除了赵传薪大人,我铁骨铮铮怕过谁?” “瞧你还急赤白脸吹上牛逼了!” …… 京城。 摄政王爱新觉罗·载沣寝食难安。 只因他收到风声,赵传薪的班底,别管是暗中还是浮出水面的,准备齐聚鹿岗镇开会。 原本鹿岗镇会议不显山不露水,可今年格外不同。 摄政王心底发毛,于是宫中的画珐琅提梁壶和斗彩茶盏全部遭了殃。 这个摄政王当的,忒特么没有安全感了。 先是撤去眼中钉溥伟,再拔掉肉中刺袁慰亭,然后摆平指手画脚的隆裕。 做完这些,考虑到赵传薪武威赫赫,加上南方总有叛党上窜下跳,载沣赶忙扶植亲信,组织禁卫军,重用铁良、善耆、载洵、载泽和载涛等。 然而从最近一年来的事情发展走向来看。 这禁卫军建的,用来防备赵传薪的话好像没什么卵用。 在听到赵传薪各路人马齐聚鹿岗镇时,载沣立刻炸毛:“这个贼子,他要做什么?” 毓朗抿着嘴:“我打听过,鹿岗镇会议,每年如期举办,无一例外,王爷不必动怒。” 心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载沣却冷笑三声:“往年可有今年热闹?” “这……” 毓朗只好看向同为军谘大臣的载涛。 载涛沉吟道:“热闹不热闹,倒也不打紧。最好试探一二,那人有无反心,才是关键。” 载沣火气稍减:“如何试探?” 载涛以拳捂嘴咳嗽一声:“当面对峙自然最好。” “那不行。”毓朗立即否决:“赵传薪那贼子嗜杀,他发了性子,谁能制得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载涛退而求其次:“此等大事,务必试探。不能会晤,也要实时通话。不是有电话机么?” 第1037章 终不似,少年游 “虎弟,听哥一言,无论是美好的品格,还是渊博的学识,亦或者丰富的阅历,你都没法跟哥比。别看你食肉猛兽,但哥杀过的人比你吃过的肉还多,哥跳过的涧加起来比你走过的山还长。” 赵传薪面前是累的直吐舌头的斑斓猛虎。 万万没想到,在萨哈林居然有老虎生存的土壤。 曾几何时,他和豹子对线,吐舌头的那一方都是他来着。 现在东北虎在他面前也就一虎弟。 赵传薪也被人称为关外之虎来着。 两虎见面,本该相逢一笑擦肩而过。 可问题是羊群找到了,虎弟在这嘎嘎乱杀,那还得了? 在萨哈林羊肉人都不够吃呢,哪里能让它霍霍? 一番龙争虎斗,星河崩碎,大道都快磨灭了,虎弟这才狼狈的蹲在地上喘息。 “那没什么事,哥先赶羊回去了。” 赵传薪转身要走的样子。 转身刹那,蹲伏的老虎猛地扑来。 那巨大的巴掌,那长长的獠牙,那澎湃的气力,那筋疲力竭后依旧惊人的速度,很难说武松可以打的过。 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之下…… 扑空了。 原来赵传薪虽然转身,手里却攥着个铜眼,铜眼是朝后的。 “好你个虎弟,居然偷袭老人家,这好么?这不好。” 赵传薪闪现绕后,说着居然跨上了虎背。 虎背熊腰,那是相当有力气了。 老虎这一惊非同小可——让我康康怎么回事? 它尽力一掀,赵传薪倒飞出去。 赵传薪头也不回,手向后一抄,抓住树干向上拉,开启反力肩带匀速上升。 这一幕十分诡异。 老虎回转时,已经够不到他了。 老虎在下面瞪着虎眼,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没翅膀,这一幕它靠谱么? 赵传薪赶忙取照相机来个抓拍。 咔嚓。 咔嚓。 虎弟一次又一次的被耀眼光芒闪的闭眼。 它不耐烦的抓着树干企图爬树。 这故事赵传薪听过:猫师父留了一手,虎弟上不了树。 刚这样想,虎弟蹭蹭上了树。 只是体形过于庞大,立足不稳。 赵传薪瞅准时机伸腿:“他们为何骗我,难道没料到我有遇上虎弟的一天?” 一脚踹过去。 咔嚓。 顺便抓拍。 别看这虎四五百斤,赵传薪的力气同样不小,一脚将它踢下去。 这次老虎是真没力气了,在树下趴着认栽,浓密的虎毛上沾满雪沫子。 “瞅你那损塞,趁早歇菜。” 赵传薪直起身,一跃而起。 地上,虎弟脖子跟着划出一道弧线。 无能为力。 “啊昂……啊昂……啊昂……” 赵传薪好悬从树上摔下去。 虎啸山林,怎么啸出了猫叫? 战败后底气不足么? 最终老虎留下了三头羊的尸体,它或许吃不完,但它嘎嘎爱杀。 剩下羊被赵传薪聚拢往回赶。 受惊的羊群不大好赶,但赵传薪在树上飘来荡去的,羊都跑不过他。 回敷香郡中村健家里,已经夜里九点左右。 头羊没被咬死,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响起。 中村健太熟悉这动静,以至于他激动的赤足狂奔出门。 他语无伦次:“大人你,羊了。我的,羊了。” 赵传薪刚将羊群赶入圈中,闻言脸色一黑:“天这么冷,再特么胡说八道,我把你给和谐了,这是能说的么?” 中村健陷入狂喜当中,有些莫名其妙问:“大人,这关乎我的生计,关乎我的命运,为何不能说?再说全世界都有羊,咱们不必为这事儿心虚吧?” “唔……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大人,你是怎么找到羊群的?您真是厉害啊。” 赵传薪说:“走,进屋,我要洗出来几张照片给你看就懂了。” 他一般会随身携带洗相片设备。 摄影,他最早师从于姓陈的,从那时养成习惯:他的专属相册一般不给别人看,容易让人误会。 很快照片洗出来,赵传薪蒸发显影液,将照片递给中村健:“一共死了三头羊,羊是被老虎咬死的。”、 中村健认真看着照片,果然雪地的一摊血迹中有三头羊尸体,旁边站着斑斓猛虎。 可接下来的照片画风突变。 老虎似乎很恼火的样子,总是距离镜头不太远。 然后是老虎满脸懵逼的样子。 最离谱的,是一张似乎在树上拍的。 老虎爬上了树,镜头中出现一条腿,44码的脚拍在老虎脸上。 老虎皮肉松,虎脸都被这一脚给踹变形。 中村健低头看看赵传薪裤管沾雪的腿,对比靴子,确定这是赵传薪的大长腿无疑。 “啊这……”中村健惊疑不定,跑去柜子里翻出一本《水浒传》:“难道这上面说的打死老虎果然都是真的?” “……” 中村健挠头:“大人,这几张照片,可否送给我呢?” 目送赵传薪离开,中村健急忙披上衣服,再次去羊圈数了数羊的数量,将羊圈的门用绳子栓上三圈,用草料堵住门口和木栏缝隙。 回去后,左右睡不着,索性起身套三层短大衣出门。 已经出门,中村健又回来,将桌子上的相片揣进怀里。 里三层外三层依旧觉得冷,中村健撒丫向敷香酒馆跑。 是的,酒馆名叫敷香酒馆,昨天刚挂的牌子。 之前的牌子叫——这有家酒馆。 为何以日本人起的地名取名呢? 赵传薪考虑到,这不是啥好地方,万一有头脑清醒的人来当地进酒馆,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至少会认为这种坏风气是日本人带起来的。 可谓是深谋远虑了。 中村健未成年,但敷香酒馆却不加以阻拦。 正常来说,此时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 但敷香酒馆内烟雾缭绕。 到处是脸红脖子粗叼着烟斗的男人女人,有笑的,有面色阴鸷的,有痛哭流涕的。 中村健挤开丑态百出的人群,来到吧台,费力爬上高脚凳,神气活现说:“谁给我点两个盐水鸡蛋,我就给他讲个有意思的故事。” “省省吧,你一个羊倌,能有什么故事?” “舌头够长么,就想要干点大人的事?” 旁人冷嘲热讽。 但有个歌伎踩着高跟鞋上前,将钱拍在吧台上:“酒保,给他来两个盐水鸡蛋,我想听听呢。” 中村健很久未剪的头发油腻腻的贴在脸上,露出猪哥样:“姐姐,你真好看。” “呦,瞧这孩子,颇解风情。” “孩子,劝你悬崖勒马,否则等毛都长齐了就不来不及了……” 周围人说话带着浓重酒气,一阵大笑。 中村健不为所动,从怀里掏出照片:“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老虎!”歌伎捂嘴惊呼。 这年代照片是稀罕物,拍摄老虎照片更是一个也无。 为什么? 去拍的很少有回来的。 中村健得意的一撩打绺的头发,心说:就这几张照片,我至少能骗十个八个盐水鸡蛋。 “诶,你们做什么,没给我买盐水鸡蛋的不能看……” …… 赵传薪没有传回奎特沙兰。 他在维和局石塔四楼,翻开《旧神法典》。 他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瓶,里面是本杰明·戈德伯格从龙骨、磁石、远志、合欢皮、夜交藤、茯苓、槟榔、陈翔、肉豆蔻、丁香、五味子、丹参、酸枣仁等等草药提取的物质混合液体。 当初将这瓶药交给赵传薪的时候说:“师父,无论你要害谁,可跟俺没关系昂。” “放肆!” 赵传薪拿起这个小瓶,犹豫再三,还是传送过去。 【我将最新药剂交给红岛女修士。】 【红岛女修士满脸麻木,嫌弃,眼中看不到任何希望。】 赵传薪一乐。 其实他都放弃新皇“精神病”的治疗了。 他相信,红岛女修士也如是想。 【然而,不久红岛女修士回来,惊喜道:无畏先锋,你的药居然起作用了,被蛊惑者完全清醒。】 赵传薪指间香烟的长长烟灰无声落地。 早知道这样,他早胡来了。 还试什么方子? 但凡有安神止痛效果的中草药,全部提取一遍,或许任务早完成了。 【我假装惊喜:是么?也不需要太感激我的再造之恩,将奖励给我就行了。】 【红岛女修士摇头:等我偷偷将药物给新皇服用,见效后再给奖励。】 赵传薪暗道:不好,她要长脑子了! 他写: 【我说:其实,你也不必着急给新皇治脑子。他昏昏沉沉更好,咱们合作搜刮符文之城的金币,居民的钱三七分账,贵族的钱如数奉还。这样还不会闹起乱子。】 【红岛女修士:……】 【她走了。】 赵传薪:“……” 妈的这是啥反应? 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毕竟是偷偷给皇帝下药,我以为要很久才能得逞。】 【没想到,下午红岛女修士就回血汗销赃窟,她给我带来了剩下的11枚反力符文碎片奖励。】 【我问她:成功了对吗?】 【红岛女修士脸色不大好看:成功了,但是……】 【我好奇问:但是什么?】 【红岛女修士说:新皇清醒后暴怒,认为他召唤太阳神,太阳神却没有予以保护,所以他准备召唤秩序之母。并且,他也没停下修建那改造身体的机器。】 【当她说完,忽然地动山摇。】 赵传薪:我焯,召唤仪式简单至此么? 忽然,他目光一凝。 《旧神法典》出现字迹的速度,正常来说是恒定的。 但接下来出现的字迹却忽快忽慢。 【我问:发生了什么?】 这段文字浮现速度极快。 【红岛女修士面色骤变:新皇召唤成功了。传说秩序之母苏醒,被搅乱的秩序会被重塑。】 这段文字浮现速度极慢。 但是接下来的文字出现速度只快不慢,并且越来越快。 【我说:这是好事对吗?】 【红岛女修士皱眉:无序回归有序的过程不是一蹴而就,有时候,将混乱强行拉回秩序造成的破坏力比混乱更大。】 【我没听懂。】 赵传薪反而懂了。 因为未来的发展是这样的。 长痛不如短痛,短痛却并非不痛,可能更烈。 但是此时他的思考量,远比正常要小的多,因为他需要一目十行的看。 【我说:我要回去了。】 赵传薪以最快速度将反力符文碎片传输过来,并写: 【我走前,将一枚反力符文碎片投入血汗销赃窟,看能换来什么。】 哪怕他足够快,可还是慢一步。 【我已经进入地下通道,又返回血汗销赃窟,将一枚反力符文碎片投入其中。】 【我不明白时空之神今天为何后知后觉。】 赵传薪心说:时空之神本神也不明白。 或许时空之神太弱,远远比不上秩序之母。 【我投喂血汗销赃窟一枚反力符文碎片,血汗销赃窟反哺我一根丝线。】 当赵传薪将这根丝线传输到手边时。 无畏先锋已经从地下通道跑回先锋伙伴避风港。 赵传薪见没有要刷新体力的迹象,便暂时合上《旧神法典》。 他仔细打量手中丝线,这根线只有发丝十分之一粗细。 丝线若是掉在石塔内粗糙地面上,恐怕凭肉眼很难捡起来。 什么吊毛? 赵传薪看着丝线平平无奇,翻来覆去看半晌,甚至觉得它比不过一根虫丝神奇。 轻轻拉扯,似乎没有弹力,也没被拉断。 如果用力过猛,可能会勒伤手指。 赵传薪取出刀子,轻松切断指甲盖长短一截。 他再用旧神坩埚烙印灼烧,指甲盖长短细丝散发强烈烧焦羽毛味道。 这是否说明丝线是天然蛋白质纤维? 或者这就是一根蚕丝? 不,蚕丝没它结实。 赵传薪小心拿瓶子装起丝线,但没收入秘境,而是放在衣服口袋里,准备时时取出研究。 当他再翻开《旧神法典》时傻眼了。 以往,每当到了需要刷新体力,他合上《旧神法典》,再开时情节继续。 但当他此时翻开。 【距离新皇召唤秩序之母已经两天,仿佛冥冥中自有安排,被蛊惑者、恶魔病毒感染者和各种瘟疫的扩散得到有效遏制。】 【因为人类忽然变得团结。】 【各种邪神信徒被逼迫聚集造反,于符文之城、璀璨绿洲和海市虚境与健康人类对峙。】 赵传薪不信邪,合上《旧神法典》。 他抽了一根烟的功夫,重新打开。 这次干脆居然没有浮现字迹。 赵传薪发了一分钟呆。 【我醒了,从地下通道赶往符文之城。】 焯。 赵传薪感觉那一方天地的时空不再任他揉捏。 【路上,我在想:时空之神已经好几天没有动静。】 阿西吧,妈的儿法克儿,苏卡不列,八嘎…… 要倒反天罡是么? 这意味着,赵传薪无法再实时监控《旧神法典》世界中发生的一切。 那么,如果无畏先锋意外身亡,是否还要氪命? 想到这,赵传薪有点慌。 这一晚,赵传薪都没回奎特沙兰,心事重重的在石塔睡到天亮。 石塔的清晨无疑是令人痛苦到钻不出被窝的,壁炉里的火早已化为柴灰,塔内冷的像冰窖。 赵传薪打了个激灵,身体一抖,旧神坩埚烙印启动,热浪从他身体散发,顷刻间卧室内温度骤升。 醒来后,他第一时间要做的是掏出《旧神法典》。 头悬梁锥刺股也赶不上书中时间的流逝。 赵传薪将书一合。 从心理学层面,早上起床后要么锻炼要么读书将开启一天的正循环。 起床后刷手机或看一些刺激性的内容,则会开启负循环。 读《旧神法典》无疑是刺激的。 所以赵传薪破罐子破摔:老子还能一天24小时盯着它不成? 这就好像一个人买了股票基金等,总是忍不住去看走势。 于是赵传薪接下来数天都心不在焉,处理公务时溜号走神是常事。 …… 当联合猎虎小队覆灭,青木宣纯逃亡沙俄,后来联系上关东都督大岛义昌。 青木宣纯借助大岛义昌的帮助,一路历尽艰辛回到日本。 他在华一系列操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加之他是目前了解赵传薪的第一人,立即被“反赵社”吸纳,青木宣纯欣然加入其中。 此时反赵社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更像是讨论小组。 他们资料更新进度慢,关于赵传薪一切多半道听途说。 青木宣纯却不气馁,加入其中后,立刻展开整顿。 仅仅不到半月,已初见成效。 再开会时,反赵社内气氛严肃,井然有序。 青木宣纯说:“我已将整理好的有关赵传薪资料下发,希望诸位认真观摩。最新情报,赵传薪旗下各势力齐聚鹿岗镇开会,望诸位群策群力,说说看法。” “可以挑拨离间,清国摄政王载沣此时一定寝食难安。” “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他们擅长这个。” “直接挑拨离间的手段未免下乘,依我看,不如大肆宣扬赵传薪之功绩。” 青木宣纯眉头一挑:“哦?还请细说。” “清国也有聪明人,如果挑拨离间,一定有人劝说摄政王载沣。可宣扬赵传薪数年来功绩则不同,载沣会发疯,会崩溃掉,会对赵传薪生必杀之心。” “好!”青木宣纯夸赞道。“还有么?” “还有,既然鹿岗镇每年开会,聚集赵传薪各处势力要员,何不寻机会将这些人一起炸死?” 青木宣纯满脸欣赏:“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青木桑,我叫矶谷廉介。” ……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姚冰已经随胡二他们抵达鹿岗镇。 鹿岗镇和胪滨府截然不同。 胪滨府很热闹,有许多沙俄建筑。 而鹿岗镇建筑五花八门,有笨重硬木门和宽阔石阶的荷兰式建筑,有沙俄建筑,有美式建筑也有法式建筑,当然,也不缺乏仙风道骨的中式建筑。 在鹿岗镇,几乎见不到几个留辫子的人了。 在这里,留辫子的反而是异类。 姚冰摸了摸自己倔强支棱的短发,心说幸好师父给他剪掉了辫子。 走到一处,有一群鼻涕娃正在冰滑梯疯玩。 姚冰和本杰明·戈德伯格带着干饭在旁边看着。 就见一个穿着羽绒长服的男孩,在滑梯旁负手而立,满脸老成和感叹,摇头晃脑道:“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而旁边一个更高挑的男孩招呼:“赵宏志,走了,咱们去江心捕鱼,多大了还看小屁孩玩滑梯?” 刚刚还扮老成的赵宏志立即破防,转身就跑,哪还有老成模样:“德福,等等我……” 本杰明·指着赵宏志对姚冰说:“你看,这就叫为赋新词强说愁,典型的装逼行为,师弟可切勿效仿。” “哦……”姚冰初来乍到很老实,但眼热:“师兄,我也想玩冰滑梯。” “……” 你还赶不上那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呢。 …… 爱新觉罗·载沣最近看到许多报纸对赵传薪大书特书。 甚至有人说要出书,记录赵传薪这些年的爱国举动。 本就疑心生暗鬼,载沣得知这些事后更不淡定。 “立即联系赵传薪,不得贻误!本王要亲自质问他!” 第1038章 你敢辱骂本王? 胡二、唐群英和李同龙率先它地先到鹿岗镇。 先有先的好。 他们能提前参观鹿岗镇,与鹿岗镇高层聊聊。 旋即三人被镇住。 “鹿岗镇企业今年受到最大挑战就是胪滨府。” “胪滨府凭借较低劳动力成本,对鹿岗镇输出产品,迫使鹿岗镇毛皮、丝织品和煤炭等消费下降25%,若非有较先进设备支撑,这个份额或许更多。” “这其中有胪滨府官货局总办姚佳功劳,因为他才促进两地商贸沟通。也有东清铁路和南满铁路功劳,胪滨府和鹿岗镇迫使让他们低头,让专列运送货物,其中甚至包括冷鲜肉。” “鹿岗镇企业在今岁经营状况不够稳定,较去年盈利能力与短期偿债能力均有所下降。” “若采用股票发行方式筹资,股票价格将持续低迷影响筹资效果,望诸君警惕。” “但因为各领域建设投资刺激消费,建筑、餐饮、娱乐行业上升巨大。” 这是鹿岗镇高等学堂学子举办的付费商业评析。 鹿岗镇当局出钱,鹿岗镇知名企业或老板或代表出席。 主要以筹资决策、投资决策和财务分析三方面进行。 三人哪里听过这个? 只觉得高大上。 鹿岗镇的人,连说话都跟别地方不同。 鹿岗镇的月亮真圆啊。 怪不得来这开会。 “鹿岗机械公司,成立于1908年。自从购买尼古拉·特斯拉的无刷电机专利后,生产的抽水泵消除电刷磨损,延长使用寿命,减少维护成本,在各工业领域尤受欢迎。” “然而你们要小心,汉口卷王机械公司业已研发出质量相当的水泵,他们从密封性着手,电机质量相等,整体质量更高,但你们价格相当,因而汉口卷王机械势必会扩大市场占有份额。” “他们专研鹿岗镇法律,发现鹿岗镇有处罚掠夺性价格政策,所以不担心你们打价格战。” 唐群英错愕,低声对两个同伴说:“既然鹿岗机械公司失去优势,鹿岗镇修改法律不就成了?” 李同龙卷王技术学院出身,自然更倾向于母校。 但他还是能保证客观,说:“朝令夕改,施政大忌。况且从长计较,不问盈亏恶意杀价,只会扰乱市场。” 唐群英和胡二似懂非懂。 接下来,鹿岗镇高等学院的学子给出具体解决办法。 “我们的建议是,鹿岗机械公司加强服务组织,改进市场营销政策,强调为产品用户提供送货服务和技术扶持,尽快占领地区市场、全国市场乃至国际市场,在各地投建销售办事处召销售帮办……” 这下连李同龙都震惊了。 他战术喝水,掩饰自己的心虚。 原来一件东西卖的好不好,除了质量本身,还有许多其它因素,顿时醍醐灌顶。 鹿岗机械公司代表居然是二肥子。 二肥子算是大股东,但一般不参与管理。 二肥子眼睛小而狭长,但精光闪烁,一看就是精明的主。 他笑嘻嘻举起茶盏作敬酒姿势:“小唐同学,你说的很好。等我开上最新款的劳斯莱斯,绝对有你一份功劳。” 台上的小唐同学:“……” 我也想开啊,功劳有个屁用。 …… 另一边,佟佳江结冰,赵宏志和德福他们凿冰窟窿抓鱼。 本杰明·戈德伯格带姚冰去看他们耍宝。 正常来说,结冰后水下缺氧,凿个窟窿不必下饵,鱼儿会自动浮出水面呼吸。 由此看来,姜太公是没来过关外的。 否则,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会变成姜太公凿冰愿者上蹿下跳。 “快抓啊快抓啊……”姜明辛戴着棉手闷子,手闷子有布带子挂在脖子上,她在冰上跳脚无声拍巴掌。 赵宏志等鱼跳上来,就抱着装爬犁,来回往返。 短时间还行,时间一久,累的像狗一样吐舌头。 “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姜明辛顿时翻白眼:“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休息一会儿算什么意思?” 赵宏志:“……” 本杰明·戈德伯格小声对姚冰说:“你看这婆娘,小小年纪至此,长大后可有那小子受的了。所以俺断定,那小子成年后,必定骨瘦如柴……” “咦?师兄,你仿佛在说一种很新的事情,我不大懂。但那姑娘长得真俊啊。” 擦,你不但嗑cp,你怎么还产生了点想当男主的意思? 本杰明·戈德伯格赶忙说:“师弟三思啊,须知在红粉骷髅面前,铁打的汉子也别想全身而退。” “师兄,我也想抓鱼。” “好,咱兄弟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智慧。” 本杰明·戈德伯格让姚冰用铁锹铲雪,他则用光刃在冰层不断切割。 片刻,洞成。 鱼开始往上跳。 赵宏志之所以在冰窟窿和爬犁间来回往返,是因为如果不捡鱼,鱼会冻在冰层上,强行抠会损坏皮肉。 但本杰明·戈德伯格让姚冰铲的雪堆积在冰窟旁,等鱼跳上来,他带着棉手套一扒拉,鱼身上滚了雪沫子,再扒拉到空地上。 这样,鱼就不会冻在冰层。 师兄弟二人不必来回往返,只消时不时铲雪即可。 姜明辛见赵宏志嫉妒的眼珠子有点发红,便走去给赵宏志拍打身上积雪:“你急什么,干脆咱们不抓了,待会线上开扒。” 线上开扒是绿林黑话,就是打劫的意思。 也不知他们从哪学的。 总之,姜明辛也不是稳当客。 …… 赵传薪一连数日心神不宁,直到那天处理公务的空当,翻《旧神法典》看到一句话: 【时空之神许久没下神示,我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再生能力,所以做事更加小心。】 时空之神很想指示:你们慢点,老子跟不上。 至于死亡? 兵荒马乱,邪神漫天,谁能保证不死? 足球门将严防死守,可也不耽误进球不是? 但无畏先锋能有这种危机意识,和干饭式自衔牵引绳的良好自我管理能力,赵传薪足感欣慰。 他吊着的心总算回落少许。 只是在他合上《旧神法典》前,出现一段他没在意的内容: 【如果我需要时空之神,我该怎么办呢?或许我要用当初学到的召唤之法。】 赵传薪没在意,甚至没看清。 他此时还不知道这句话的威力有多大。 然后他去了一趟敷香酒馆视察。 “大人,要来一杯么?” 中村健正狼吞虎咽吃盐水鸡蛋,呜咽着问赵传薪。 赵传薪上下打量他:“是不是鸡蛋吃多了,圆润了不少。我给你起个江湖诨号吧,以后你就叫——酒桶-古拉加斯。” 别人来,那些歌伎都端着捏着,绝不会为揽客而揽客。 这是培训的结果。 不容易得到的才是宝贵的。 可赵传薪到场,她们蜂拥而来,像是蜜蜂巢里想要通过过热的方式捂死入侵的马蜂。 “大人来了。” “大人,最近你还好么?” 赵传薪左右点头:“见到你们,我好多了。” “看到大人好开心呢。” “大人,你好威风,大人给我们讲讲打虎英雄赵传薪的故事吧……” 一听这个,中村健捋开额前粘结的油发,眼珠子叽里咕噜转,身体自然的从高脚凳上出溜下去。 蔫溜。 走时还不忘将吧台盐水鸡蛋揣兜里。 不关我的事。 赵传薪愕然:“本官几天未曾露面,怎么多了个江湖诨号?中村健,是不是你……” 一回头,哪还有中村健的身影? 焯。 “大人,你快说嘛,究竟是怎么打虎的?” “就是,就是……” 群雌粥粥,莺声燕语,香气袭人。 外围男人羡慕嫉妒恨。 人家允文允武,旁人不敢钻的老林子,人家进去打虎。 他们只看表象,却不深究背后逻辑。 赵传薪打虎不假,但更重要的是给中村健找回了羊。 没错,在老虎嘴里夺食。 这能给当地百姓极大安全感。 维和局真办事啊,税没白交。 所以近来几日,维和局自由民人心高度稳定。 连公务都少了许多。 打虎这事儿,换从前赵传薪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可最近被《旧神法典》闹得不胜其烦。 他将一杯龙舌兰一饮而尽。 旁人只能高呼“纳尼”、“阿西”、“拨零”、“我焯”。 只因赵传薪狂饮而面不改色。 赵传薪将杯子往吧台一顿:“打虎算什么?当初在安东县过鸭绿江去韩国时,本官还暴揍了海龙王呢。” “啊?真有龙?” “真的吗?” 赵传薪认真点头:“是的,也就是现在当官了,没那么爱吹牛逼了,否则连上帝我也打。” “……” 众人爆笑。 因为在场的日本女人都围着赵传薪打转。 有毛子不乐意了。 “大人,我可是花了钱的,你不能抢我的女人。别以为我会怕你!” 赵传薪勾勾手指头让酒保再来一杯,转头看向毛子:“咋地,你要动手?” “……”毛子:“好吧,我还真是怕你。但我要我的女人。” 这毛子带他花钱“租”的女人刚离开,赵传薪又被围上。 “大人,人都怕老虎,老虎怕什么呢?” 赵传薪喝了一小口龙舌兰,掏出雪茄点上:“老虎和其它动物一样,它们都怕葱姜蒜。” “嘻嘻……大人你……” “好了好了,你们都喝醉了,少喝点吧。” “那不成,大人,这可都是好酒,贵得很。” 赵传薪吐了一口方形的烟圈,目光忧郁深邃:“那又怎样,就算开的是一千卢布的酒,喝多了吐出来的不也还是5戈比的盐水鸡蛋?” “大人说的好有趣,大人要吐么,我来服侍大人吧……” 赵传薪推开她们:“虽然你们颇有几分姿色,但本官内心装的全是阳春白雪这等高雅玩意儿。好了,都走开,本官要去弹奏一曲《莫挨老子》。” “……” 他来到钢琴前,揪住弹奏的瘦骨嶙峋毛子的衣襟将之甩一旁。 然后脱掉大衣给旁边的日本女人,但洪堡帽挂在墙上挂钩,旁人是绝不敢碰的。 简单舒缓的的钢琴曲响起,赵传薪开口:hellodarknessmyoldfriend,i''vetotalkwithyouagain…… 忽然全场寂静无声。 分明有声,可大家却觉得寂静。 或许是因为没人说话了,只有赵传薪的歌声。 毛子的艺术造诣处于世界前列腺位置,二百年不曾位移。 萨哈林需要艺术,但上帝没派来画家和歌手。 听到这琴声这歌声,男男女女甚至虔诚合十:“感谢主宰一切的圣主,让我在这粗鄙、野蛮、无分寸、一醉方休的地方听此音乐。感谢全能圣主带来了赵传薪大人……日你的娘,不要挤我,没看见我在祷告么?” 赵传薪先弹钢琴,再弹吉他,又吹了唢呐险些将酒馆里赌徒酒客送走,这才尽兴而归。 也是许多天来紧绷着一根心弦,终究需要释放。 回到石塔,星月才说:“你在酒馆时,电话响了。” “那你怎么不通知我?” “奎特沙兰白房子酒馆的驴每月还要休息一天呢,难道你还比不过一头驴么?” “你要这么说我可不爱听了。” “你以为我愿意说么?” “……” 赵传薪看着巨大的无线移动电话机,挠头:“没有来电显示。” “一共七个用户,你究竟要啥来电显示?” “冒昧的家伙,你现在说话真的很冒昧……” 赵传薪看看时间,都下半夜了,只好躺下先睡。 第二天醒来,赵传薪强忍住翻书冲动起来洗漱。 星月刀子嘴豆腐心,很会拿捏碳基生物七寸。 它操纵傀儡奴仆给赵传薪洗头时来了个头皮按摩。 头疗服务及时的缓解了赵传薪关于短寿的焦虑。 当油污尽去,他那一头乌黑、浓密、蓬松、飘逸的不像话的发丝看上去好像假发。 赵传薪起身照照镜子:“都说我长相英俊。但你要是仔细看,你就会发现——也真是光彩照人。” 星月的大妈音响起:“瞧瞧你的胡子吧,好像去年草原上的超级雷暴云团,听我一句劝,剪剪吧。” 赵传薪摸着胡子说:“你叛逆期比酒馆歌伎的月-经都紊乱,时不时来一下。狗东西,说说看,你是不是有了自我意识?我早就怀疑你了,不要狡辩。” 星月声音低了许多:“如果我现在道歉,能打消你的怀疑么?” 赵传薪重新躺回椅子:“剃吧,总留着胡子太显老。对了,我问你,如果给你塑造身体,猪牛羊鸡鸭鹅狗你会选择哪个?” 傀儡奴仆给赵传薪刮胡子,星月说:“如果条件允许,你能不能给个人样?毕竟我不喜欢葱姜蒜。” “……” 赵传薪剃完胡子,走向电话机旁……掏出了《旧神法典》。 因为他忽然萌生脑洞。 他要开启圣光通道,代入其中试试看时间流速。 此时无畏先锋正在利用地下通道,向符文之城运送璀璨绿洲货物。 然后他身体忽然被赵传薪操控。 赵传薪取出本子,操控无畏先锋在本子上写:以后每天写日记。 这样,他随时可以代入其中查看日记,便能对无畏先锋了如指掌。 无畏先锋在本子上写:时空之神,是你么?为何写日记? 赵传薪写:神也需要一点点安全感,听神的,得救赎。 无畏先锋写:好的,我会遵从神旨,我会将我做过的善事都记在本上。 赵传薪暗骂不已,写:不要做日记圣人,蠢货,要将大事件记录下来。 无畏先锋在本子上点:…… 赵传薪又写:稳住别浪,猥琐发育。但凡有值得一战的人——就赶紧跑。 无畏先锋:…… 写完,赵传薪退出状态。 他急忙看手表,时间过了五分钟。 好好好。 自从秩序之母被召唤,唯有代入其中可硬控时间。 交代一番,赵传薪心底总算踏实。 他拿起话筒,按下按键,开启群聊:“谁人昨夜尝试召唤神龙?” 刘宝贵的声音响起:“传薪,胡咧咧啥呢?” 锅贴儿的声音响起:“覆清者联盟,覆清者联盟,我是锅贴儿,请回话……” 聊天室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刘宝贵打破沉默:“妈的制杖。” 紧接着又说:“传薪,清廷摄政王载沣想要跟你谈话。” 赵传薪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竟没有一处刮破。 “告诉他我没空。” “他要跟你电话里谈,并郑重声明此事很重要。” “那好,我这就回鹿岗镇,等我吧。” “你现在在哪儿?治安所电话机被忠义给摇断了手柄,你回来去图书馆,那里电话好使。” “我在萨哈林,我这就去图书馆。” “喂?喂?怎么说挂就挂啊?” 刘宝贵正扯着脖子喊呢,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回头,愕然看见拍他肩膀的正是赵传薪。 没胡子的赵传薪。 “焯。你在萨哈林怎么眨眼就到了?难道鹿岗镇有个萨哈林烧烤?萨哈林火锅?” 刘宝贵的声音响彻在群聊中。 众人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地。 赵传薪真的能瞬息千里! 赵传薪龇牙一笑:“电话号给我,我可忙得很。” 刘宝贵将电话号给他,刚要说话,面前人影一闪,赵传薪消失不见。 “王德发……” 赵传薪闪现出治安所,便看见小广场那站着两个少年。 正是赵宏志和德福。 只是两人脸上带点淤青。 赵传薪呵呵一笑:“呦,这不是雪原双子么?” “叔?” 德福认了半天,才认出这没胡子的小白脸是赵传薪,所以惊喜叫了一声。 赵宏志却没说话,光龇着两个大板牙。 他没法叫,叫了赵传薪也不应,过年还不让磕头。 这是未解之谜。 赵传薪点点头:“你们玩,我有点事去一趟图书馆。” “我们跟你一道……” 话没说完,赵传薪迈步向前,一步十米,两步消失在杨树后。 图书馆旁健身室,赵传薪看见了挥汗如雨的范子亮。 但凡他在鹿岗镇,范子亮就是他的跑腿跟班传声筒。 后来刘宝贵干脆和他签长期合同,专门等赵传薪偶尔回来以供差遣。 范子亮有大把时间,每日健身,肌肉维度吓人。 此时他正推举杠铃,重量十分可观。 见他咬牙切齿,赵传薪叫好:“好一个亮子力学!” 范子亮一个不稳,好悬让杠铃砸到自己。 手忙脚乱将杠铃架好,直起腰一看,没人…… 进图书馆后,赵传薪惊奇的看见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姚冰这俩徒弟。 “师父,你咋来了?”本杰明·戈德伯格大呼小叫。 姚冰拿着当初赵传薪送他的无敌大将军印,刚给图书馆里的书偷偷盖了个章,一听“师父”两字,心虚的将印章收起。 被抓到就惨了。 “我倒是想问你们咋来了?” “害。”本杰明·戈德伯格趾高气昂:“俺这个当师兄的,须得带小师弟出来见见世面。毕竟以后等师父仙去,遗产大概率会留给俺,俺要担负起代师授艺的职责。” “焯,你就没盼我点好,还他妈遗产?咱们师徒之情是有的,但没那么多。” 本杰明·戈德伯格嘿嘿一乐:“师父,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看在小师弟的份上,师父请俺们师兄弟去下馆子,刚开了一家京城铜锅涮肉。” “啊……tui!”赵传薪嗤之以鼻:“年纪轻轻就啃老,连鹿岗镇的鼻涕娃都会瞧不起你们。” “鹿岗镇鼻涕娃?昨天俺们师兄弟才削了俩,还敢抢俺们的鱼。削不死他们!” 赵传薪想起了鼻青脸肿的赵宏志和德福:“……” 造孽啊。 “别废话,为师要去和人打电话谈点事情。” “师父,俺们也跟着去听听。” “听什么听,跟我通话的不是啥正经人。” 紫禁城的摄政王立刻打了个喷嚏。 “……” 赵传薪来到通讯室,先拨到接线员那,淡淡然的报了号码。 天津卫口音的接线员说:“大声些,听不清。” 赵传薪稍微放大嗓门。 “再大声些,听不清。” 赵传薪扯着脖子又喊了一遍:“界尼玛总算听清了吧?” “……” “汪汪汪……” 赵传薪一愣,夹着话筒栽头望去,见干饭在通讯室地板上蹲坐着,地上放着一本摊开的《醒世恒言》。 干饭抬头狗脸嫌弃的看着他。 赵传薪龇牙对干饭说:“你这狗东西,人模狗样的要成精了是吧?” 京城。 爱新觉罗·载沣听见铃声响起,立刻接起电话,就听见赵传薪正骂人。 载沣脸色黑如锅底:“赵炭工,我是大清摄政王载沣,你敢辱骂本王?” 第1039章 高手都是自己跟自己打 “理论讲,骂人没素质,是不对的。”赵传薪掏掏耳朵:“但理论永远不会大于实践。” “这,这是何意?” “呵呵,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赵传薪笃定的说:“你想要借银子是吧?劝你死了这条心,没有。” 此时清廷拆东补西,惨淡度日。 赵传薪旗下各处截然相反,如百日筑基,灵丹妙药当零食,暂且没成仙但已有神光闪耀。 很难说清廷不眼红。 爱新觉罗·载沣:“……” 你特么说啥呢? 见载沣沉默不语,赵传薪当他默认:“呵呵,果然被赵某料中,我时刻提防借银子的人开口,所以早将银子花完。再说,咱们又不熟。” “……”这会载沣已经忘记赵传薪骂人,他说:“我是想问你意欲何为……” 赵传薪语重心长:“你年纪比我小,又姓爱,我就叫你一声小爱吧。” “小爱同学,不是我说你,治大国如烹小鲜,急不得。” “你可以摸鱼,可划水,但别真的菜。需要独当一面时,要让人服气。遇到事了便四处借银,这算什么事?” “几年前,我兄长对我说——传薪,咱关外山头上到处都是绺子,随便抢银子,你真是赶上了好年头啊。” “你看,我身家都是我打拼出来的,不懂就要多学多练。” 载沣此时的心理活动:我是谁,我在和谁通话,通话目的是什么来着? 你才姓爱,你全家都姓爱。 载沣气急败坏:“赵炭工,本王是想问你,你聚集各地人马齐聚鹿岗镇开会,意欲何为?莫非公然造反?” 爱新觉罗·载沣,1883年生人,如今还不到三十。 不气盛那还能叫年轻人么? 气急下,“造反”二字脱口而出。 挑明长久以来的心中猜忌,载沣既后悔又释然。 仿佛解脱。 连身子都有些瘫软。 颇有种听天由命的意思。 只听话筒中传来嗤笑。 赵传薪那可恶声音啊。 “小爱啊,你是可以的。孔雀开屏,你只看腚。” 载沣瘫软身子变得重新有力,他坐直,喝问:“赵传薪,你此话何意?难道本王说错?你召集人马齐聚鹿岗镇,又四处邀买名声,这不是企图造反是什么?” 赵传薪懒洋洋道:“我来告诉你,如果我造反会怎么做吧。” “哼,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本王洗耳恭听。” 赵传薪不屑道:“造反先去京城,将你和隆裕宰了,手到擒来的事情。然后宰了载涛、载洵、载泽、毓朗、铁良、善耆。你们家,除了这几个人还有点看头,余者皆酒囊饭袋,不足为虑。此外,再将袁慰亭宰了,这人在军中有能力、威望。溥仪那儿孙辈的,赵某也不必管,让他自生自灭。此时,中原大乱。赵某只需从关外起兵一路南下横推,你猜一盘散沙的各方诸侯谁是老子对手?不出两年,这片山河我要是杀不了一个对穿,我‘赵’字倒过来写。” 载沣倒抽一口凉气,觉得周围忽然暖洋洋的,唯独自己如坠冰窖:“你……” 赵传薪的计策简单粗暴。 但他真能办到。 不夸张的,真的。 无论屠他爱新觉罗全族,或是带兵横推,赵传薪都能办到。 要真那么干,数百年之王朝顷刻分崩离析。 “你,你不敢,列强断然不许你这样干。” “列强算个几把?你信不信,我一边带人横扫中原,同时对付列强?除日俄外,余者皆靠坚船利炮。可在海上,我赵传薪能反复给他们执行死刑。将韩国的入口堵住,草原上挡住毛子兵锋,只需要稳定中原,反过来我就要他们血流成河。此时,列强还敢来华攫取利益?我说话,他们谁赞同谁反对?” 载沣身体颤抖,嘴唇哆嗦:“你,你无法得逞的……” “你他妈的,在我面前还装个几把摄政王?”赵传薪不耐烦了:“鼠目寸光的狗东西。你难道没看见,我灰斧军北御沙俄,我保险队、背水军东抵日本,我港岛、澳岛玄天宗南挡口岸?别的不提,草原上各部蠢蠢欲动早想造反。若非我赵传薪压着,你以为你还能安生当摄政王?若非担心生灵涂炭,山河分崩,我他妈就宰了你们爱新觉罗满门。还想薅老子的反骨,你他妈有那实力么?” 咣。 电话挂掉。 爱新觉罗·载沣愣神,怔忪良久。 说疑虑尽除,那是扯淡。 他的位置注定他永远不会放松警惕。 赵传薪不屑解释、破口大骂,反而令他安心。 赵传薪人设是这样的。 他要干谁会明说,然后骑脸输出。 弄死位高权重英国驻华特命全权公使朱尔典,要他三更死就三更死,谁也留他不到五更。 赵传薪说没想造反,那或许就是真的。 至少现在没想造反。 还有草原上有人要造反…… 载沣早收到些风声,只是没在意。 现在想想,倒是要好好查查。 再念及赵传薪所言,载沣想到当初沙俄图谋满-洲里,日本图谋延边,澳岛让葡萄牙占着,英国在港岛独占鳌头,汉口租界尚且全部在列强手中…… 这一统计,赵传薪还真是为了这个国家付出良多。 这不是一隅一地,列强心地险恶,永不餮足,得寸进尺是必然。 赵传薪可谓阻止一系列野心。 但那又如何? 载沣心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师之滨莫非王臣,那不都是应该的么。 你做了也不该居功。 …… 赵传薪挂断电话后,只觉心情舒畅。 骂人可有效释放压力。 他左右看看,没椅子。 抬头一看,发现棚顶有吊顶。 昨夜狂欢熬夜,他精神有些疲惫,一跃而起,开启反力肩带,双腿搭在吊顶边缘,和躺椅子上翘二郎腿异曲同工。 他双手抱头,闭眼小憩。 此时,本杰明·戈德伯格带姚冰进了通讯室。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着地上看书的干饭:“俺师父呢?” 干饭头也不抬,只是抬起前爪指了指棚顶,说:“你师父跟个钱串子一样,在屋顶趴着呢。” 说完放下爪子,翻一页书。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姚冰:“……” 姚冰两眼放光:“师父,我想学这一招。” 本杰明·戈德伯格:“师父,俺也想学。” 赵传薪在棚顶闭着眼睛说:“你们长的都太低调了,习不得如此嘚瑟的法术。” 姚冰双手掐腰,抬头仰望,眼中全是崇拜:“师父,我要学这等嘚瑟的法术。” 赵传薪微微摇头:“生活百般滋味,酸甜苦辣咸,你都不选,你非得选骚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眼珠子一转:“师父,俺师兄弟不如师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虽说长相不如师父,但输啥不输气质,丢啥不丢性格。若习得此术,起码气质这一块,俺师兄弟拿捏的死死的。” 赵传薪翻身三百六十度转体落地,像极了秋天青荄子树种随风旋转飘零。 师兄弟看的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走,为师带你们吃火锅吧。” 出图书馆前,赵传薪在前台买了几份最近各地报纸夹在腋下。 到了火锅店,爆火。 外间有等待室,长条椅上挤满等待的老饕,浓重辣椒牛油香气直冲脑仁。 鹿岗镇店小二、伙计、跑堂统称服务生。 服务生穿统一制服,胸前背后印着辣椒刺绣。 赵传薪战术点烟,掩饰尴尬。 妈的,和奎特沙兰乡村骑巡队制服撞衫了。 “三位,领个号码,咱们需要排队。” 赵传薪却推开门,服务生还道他看见墙上食谱单价知难而退。 原来赵传薪看见该溜子一样的雪原双子:“德福,赵宏志,你俩过来。” 两人惊喜,跑着进店。 旋即看到师兄弟俩人。 双方顿时怒目而视。 “哼哼。” “呵呵。” 赵传薪佯作不知:“数九隆冬,天气严寒,都要注意保暖,看,嗓子不舒服了吧?都坐下,待会儿吃饭介绍你们认识。” 好不容易捱到号,赵传薪带怄气四人组进去吃火锅。 “客官,咱们铜锅涮肉那叫个地道,从京城来的客官也赞不绝口。” 服务生给做介绍。 赵传薪抽了抽鼻子:“就冲这股子浓重牛油和辣椒、麻椒气味,就知道你们火锅偏蜀地风格,京城铜锅涮肉清汤寡水的。你可以说我读书少,但不能说我见识浅薄。” 服务生心虚:“啊这……算我失言,总之香的很。诸位小爷,那边有免费的牛角包,薯片,牛油等等。” 怄气四人一听,顾不上怄气,抬屁股就跑。 赵传薪在后面吩咐:“多拿些回来。” 服务生递来菜单:“客官,看看想吃些什么?” 赵传薪不接菜单:“有免费的,我还点什么要钱的菜?” “……”服务生脸一黑:“不兴这样……” 旁边一桌高等学堂装扮女学子掩嘴偷笑,花儿一样的年纪,花一样的乱颤的娇躯。 赵传薪龇牙笑着接过菜单:“逗你玩呢,我看看,来二十盘肥牛,五盘牛肚,十盘蔬菜,五盘鱼丸……” 旁边那桌女学子笑容渐渐消失。 服务生结结巴巴担心跑单:“客官,您一定看清楚菜品单价。” “咦?这么贵的么?”赵传薪惊奇:“大菜每员才2角小洋,你这怎地这般贵?” 服务生躬身,却满脸骄傲:“客官有所不知,大菜那是南边传来的唬人玩意儿。洋人懂个屁吃?不过一群人追逐时髦去捧洋场,有些身份的人,谁去吃那个呀?” “你说的有些道理,但不多。”赵传薪将菜单递还:“好了,去上菜吧。” 这时,四小娃端着免费零食回来。 他们仿佛较劲儿,走路一个比一个拽,牛角包和炸薯片好悬晃出盘子。 赵传薪啧啧称奇:“没有十年脑血栓,你们断然走不出这步伐来。莫非冬季路口烧纸的多,你们冲撞了啥?” 关外老人多在冬天落雪后死亡。 所以一到冬天,十字路口总有上坟烧纸的,不光是年节、清明和中元节。 四小娃一听,闹了个大红脸,赶忙好好走路。 他们坐下后。 赵传薪指着四人:“伊尔根觉罗·德福。赵宏志。本杰明·戈德伯格。姚冰。他俩我大徒弟小徒弟。德福是我子侄。赵宏志么……呵呵,他就是赵宏志,鹿岗镇三杰赵忠义之子。” 听赵传薪这样介绍,赵宏志挺胸凸肚:“我不仰仗我爹,我赵宏志曾在少年保险队擒获日本间谍。” 姚冰也挺胸凸肚:“我也不仰仗我师父,我姚冰曾在胪滨府率众擒获奸细。” 赵宏志急忙望向赵传薪:“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赵传薪点头:“唔,是真的,当时我就在旁边吃冰棍,亲眼目睹。” 姚冰看向赵传薪:“师父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唔,是真的,当时我在旁边吃布里亚特包子亲眼目睹。” 赵传薪见他们依旧劲劲儿的,恰好锅子上来:“来来,吃火锅,没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肯定是想吃烧烤了。” 旁边女学生眼瞅着空盘子越摞越高,不由咋舌。 能吃是一回事,敢来火锅店这么吃是另一回事。 四小怄气归怄气,吃起来可不含糊。 冰汽水配火锅,吃的满嘴流油,稀里哗啦。 赵传薪最后点了一份面条溜溜缝,这一顿饭才作罢。 吃饱喝足,五人出门。 赵传薪在前,后面两伙人泾渭分明。 一行人走得慢,边走边消化。 赵传薪在城中看见轨道,上面架设电线。 这便是有轨电车,但今年没能通车。 赵传薪发现架设的电线有断开处,不由驻足抬头看。 德福细心,总听大人讲话,他说:“叔,这电线是天暖时所架,天冷后电线绷紧断了。按学堂里物理学教的,叫作热胀冷缩。天热时,受电弓推松弛电线可能卡住,紧了冬天会崩断,咱关外不好解决热胀冷缩,麻烦的紧。” 本杰明·戈德伯格背起手,得意道:“那简单的很。只消在电线杆处给电线悬挂配重,便能轻松解决。” 摩挲着光滑下巴正思考的赵传薪:“咦?你小子,有点东西。” 他将大徒弟设想画在本子上。 德福凑过去一看,鄙夷道:“有人想过此法,可电线过长,配重也拉不动。” 本杰明·戈德伯格老神在在:“没听过滑轮组么?师父,你在此处画滑轮,在此处画第二个,再此处画第三个,连接起来。配重若只有两斤拉力,却能对这两根线分别产生3斤拉力,足以将线拉直,又不担心冬天会断裂。” 德福和赵宏志瞳孔可见的收缩。 糟糕,这是生平劲敌。 赵传薪满脸欣慰的样子:“为师只是考考你,为师自然也是懂的。” 他擦擦冷汗,将图纸交给本杰明·戈德伯格:“回头拿去给我兄长赵忠义看看。” 鹿岗镇新开一家乒乓球馆,赵传薪好奇:“此时就有乒乓球?走,咱们进去看看。” 德福和赵宏志对视,目光碰撞出得意的火花。 德福更狡诈:“哎呀,叔,什么叫乒乓球啊?我们不会。” 赵宏志不解:“可咱们……” 却被德福狠狠踢了一脚小腿肚子。 赵传薪带他们进屋,里面的伙计殷勤上前:“几位来耍乒乓球?呦,这两位小爷……” 德福赶忙打断他:“什么小爷不小爷的,咱鹿岗镇不兴这么叫。快些清出案子,让我们作耍!” 赵传薪看在眼里,心中暗笑。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旁人玩的十分有趣,赛璐璐小球被木拍击来打去,却不落地。 谁落地谁输。 当真有趣。 他自告奋勇:“以俺智商,玩这个绰绰有余。” 德福面露难色:“叔,他此前定是玩过,否则不会自信满满。” 本杰明·戈德伯格急吼吼拿了球拍:“少废话,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然后来案子前,学着别人将赛璐璐小球在案上上下弹。 忽然,他握着球拍出手。 呼…… 扇空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嘴巴张的老大。 他不信邪,当球弹起后再扇,又落空了。 赵传薪龇牙乐,这大徒弟,脑子里可容万物,唯独肢体行动上不大协调。 扇了半天没碰着球。 赵传薪说:“行了行了,大冬天的,你再把球给扇出风寒。” 本杰明·戈德伯格:“……” 却见德福抄起球拍,和赵宏志一人一端,来回打的有声有色。 显然并非生手。 雪原双子是当地该溜子,哪里新鲜去哪里,鹿岗镇里的除了窑子什么没逛过? 赵宏志落败后,德福支着球拍得意道:“菜,就要多练。” 说的明显不是赵宏志。 本杰明·戈德伯格恼火:“师弟,你上,就按我教你的那么干。” 姚冰挠头,心说师兄你啥时候教过我这个? 但师兄放话,他一般都会执行。 他按照刚刚看的,拿起球拍,当德福攻来,姚冰沉腰立马,闪电出手,精准将球打回去,而且还是扣杀。 砰。 太快了,赛璐璐小球弹飞,德福没捕捉到。 德福和赵宏志一呆。 他,他怎么恁地厉害? 难道他也扮猪吃虎? 赵传薪又乐了。 自己这小徒弟,让他面对黑板学习,他会告诉你他怕黑、晕木头。 让他扯犊子,或者练平衡术、玩枪,他血压立刻飙到一百五。 因平衡术练的极精,使他对身体掌控度比成年人还强。 小小年纪,刀枪剑戟铳耍个遍,玩乒乓球也很拿手,虽然没接触过。 赵传薪乐呵呵到一旁长椅休息位,不管他们自顾读报。 “咦,这张报纸上有我,还说我国士无双?” “这张报纸也有我。啥?说我奸诈,我他妈……哦,误会了,是说我看似奸诈,实则爱国,幸好四十米大刀收的及时!” 一连数张报纸,每张至少有豆腐块大小记载。 赵传薪拢拢光滑头发,发丝滑的手指头好悬劈叉。 “有些不对劲,怎地倒好像是打广告?” 真有人花钱登报给他歌功颂德? 小刀拉屁股,开了眼。 怪不得载沣杯弓蛇影,怪不得说他邀买人心。 四小打的筋疲力竭。 姚冰喊:“师父,你也来玩。” 赵传薪摇头:“为师一旦上场,你们今后会失去打球乐趣。” 四小不依,一再要求。 赵传薪放下报纸:“也罢,但高手都是自己跟自己打。” 第1040章 喜抱好大儿 说罢,赵传薪脱掉大衣来到案前,抬拍扬球。 赛璐璐空心小球弹到对面,赵传薪人影一闪,便到了对面去接球。 扣杀。 人影再闪,又回来接球。 四小看的痴了。 店里伙计揉了揉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赵传薪人影飘忽的打了几个来回,丢下球拍,拇指扣中指一弹小球,小球精准落在旁边小桌上的汽水玻璃空瓶瓶口。 “师父,俺要学。” “师父,我也要学。” 德福结结巴巴:“叔,我,我也想学。” 赵宏志上前,膝盖一软就要跪,忽然想起什么,软掉的膝盖重新变硬,他一拱手:“我要收你为师。” 赵传薪点上烟,披上大衣,将钱丢在柜台往外走:“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们。” 然后狠狠瞪一眼赵宏志。 赵宏志讪笑放下手。 本杰明·戈德伯格提议:“师父,咱们去赢戏院看电影吧。” “看啥电影,那就是黑白雪花点风光片,偏偏还画蛇添足带口技表演者配音。” 鹿岗镇电影院,赵传薪去过。 此时影片全部外国进口,被欧美统治。 除了纪录片就是风光片,都是短片。 起初,观众看见一艘巨大轮船仿佛要穿破幕布能鬼叫半天。 后来渐渐乏味。 于是电影院聘请口技演员,除了解说还给配音。 轮船一来,口技表演者:“呜呜……” 口活鸣笛。 观众:“好……” 开始朝台上丢铜钱。 幕布被铜钱砸成了波浪,轮船变形,口技表演者见钱眼开喜的跟着声音变形。 这是另类3d,时空一同扭曲的3d。 再者,有洋人察觉商机,拍摄慈禧下葬场面。 此时片基用硝酸纤维酯制成,成分与火药棉相似,一点就着,且容易坏。 播放次数多,胶片断裂或变质怎么办? 剪一米或数米,重新粘结。 缺失不要紧,粘错就糟糕了。 好家伙,胡乱剪辑很容易让普通片变成恐怖片。 例如,上一秒一群人抬棺,下一秒慈禧老态龙钟双眼无神像个鬼一样的照片出现幕布上。 口技表演者小舌头乱颤,带头杀猪叫。 观者无不惊心,都说慈禧从棺材跳出来了。 胆小的被那画面和那一嗓子尖叫吓的卧床不起。 “不看不看,那也能叫电影?”赵传薪立刻否决。 “叔,你说的不对,那分明就是电影,能动的相片。” “正是,多有趣啊?” 本杰明·戈德伯格捕捉到一丝非同寻常气息。 他问:“师父,怎么才能叫一部合格电影呢?” 赵传薪略显犹豫。 这到了他可以卖弄的领域,但明显此时制片工艺又不达标。 “从观众角度看,合格电影基本要求——色彩画面,同步的声音,结构完整的故事。” 四小震惊:“哪里能看到这种电影呢?” 想看,爱看。 赵传薪沉吟不语。 本杰明·戈德伯格猜出一二:“定是此时还没有这等技术。师父,要不然咱们研发新技术吧。俺懂得制作感光乳剂,或许咱们可以涂色来制作彩色影像。” 赵传薪眼睛亮了亮:“实际上,麦克斯韦早就提出三原色理论。但制作色彩胶片,靠的不是加色法,而是减色法。胶片不用硝酸纤维酯,要用三醋酸片基。” 本杰明·戈德伯格双目立刻失去焦距。 这是他陷入幻想的征兆。 他声音空洞:“解决胶片和感光乳剂,声音可灌制胶片,与画面同步,配合每秒16格的手摇放映机机械节奏轻而易举。” 深谙徒弟秉性的赵传薪知道,大徒弟的脑袋里仿佛有无序吃草的羊群,但缺乏放牧者。 赵传薪就是牧羊人。 他嘴角带笑说:“不,手摇放映机过时了,最好用电动的,突破每秒16格机械节奏,让帧率更密集。灌制唱片不行,要在胶片上加声带。” 本杰明·戈德伯格目光依旧空洞,语气却变急:“声带是什么?” 赵传薪循循善诱:“首先要有杆式麦克风,能在不同距离跟随演员走。其次要隔音罩,让摄影机能自由活动。声音震动,推动麦克风振膜,振膜带动线圈在磁场中运动产生感应电流,尼古拉·特斯拉熟悉这个。” “其次要有光调幅器,后面有恒定光源,利用电磁感应效应,变化的电信号控制调制器缝隙开口大小,以此在胶片留下波形频率轨道。” “播放时,要有带声鼓的光源。” “声鼓中间安装一条管道,会将背后光集中在一条缝隙。当胶片经过,通过缝隙的光线扫描声带,透出变化光线,达到另一侧光电传感器,转变为电信号,送入扬声器推动振膜实现发声。” “或者将电流变化转换为明暗闪烁交替光,记录频率在胶片,再转换为明暗变化线条实现声音转换。声道可以单条音轨,也可以双音轨避免声音失真……” 据说,正常人大脑意识所能处理信息数量平均为7±2个。 本杰明·戈德伯格迥异于常人,他大脑意识能处理信息数量远超于此。 或许几十,或许几百,或许更多。 如果普通人脑子里同时存在狗尾巴草、唐松草、美人松、五味子藤、天麻杆、刺五加、蕨菜七种植物。 那么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脑子则承包整个山头…… 五人站在石条路旁一动不动,倍显诡异。 德福拉了拉赵传薪衣襟:“叔,他是不是让黄皮子给迷了?” “嘘……”赵传薪不让他说话。 本杰明·戈德伯格回魂:“师父,俺懂了。俺要跟尼古拉通话。” 赵传薪将他们带回了家。 进入别墅,路过会客室门口,赵传薪看见苗翠花正跟几个商贾模样的人正研究合同什么的。 两人很默契的没多说。 苗翠花和威廉明娜一样,怀孕时不怎么显怀。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胖了。 苗翠花点点头:“二弟。” 赵传薪点点头:“大哥。” 然后擦身而过。 四小都看傻了。 赵传薪找僻静地,取出无线移动电话机,给天上飞拨去。 锅贴儿声音响起:“我是锅贴儿,覆清者联盟哪个分部?” “俺是本杰明,乌木威尔维恩恩耶尔吐温威乌温穆本欧萨斯分部。” “……”锅贴儿声泪俱下:“小先生,真是想死我了,一别数月,想的我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整个人瘦了一圈……” “哦,你真可怜。”本杰明·戈德伯格面上毫无波澜:“去把尼先生叫来。” 赵传薪将大衣挂起:“这锅贴儿的嘴怎么像棉裤腰?” 你要搭理他,他就没完没了。 不多时,尼古拉·特斯拉来了:“本杰明,怎么走恁久?快回来给我当助手。” 本杰明·戈德伯格显然不急着回:“尼古拉,我有几个难题与你探讨……” 两人起初用汉语,后面说的愈发晦涩便用回英语。 说了半天,他挂断电话:“师父,成了,难不倒俺们。” 这其中虽然复杂,却没有划时代难度。 光调幅器用简单电磁原理就能解决,光电传感器也是如此。 赵传薪觉得这些年所做一系列事情当中,收本杰明·戈德伯格为徒,和将尼古拉·特斯拉哄骗来是最明智决定。 两人就是老赵的布鲁斯·班纳和托尼·斯塔克。 徒弟说,师父画。 没用上个把小时,图纸出炉。 本杰明·戈德伯格问:“师父,你能造出来么?” 赵传薪顿了几秒。 他用这几秒等待星月回答。 星月告诉他:“手拿把掐。你可以将制作乳化剂的工序交给符文之城的印刷厂完成,他们可以靠傀儡在完全黑暗环境完成。至于红、绿、蓝三原色光三层乳剂涂在同一片三醋酸片基基上这种精细活,就必须由我来完成。” 赵传薪刚要开口,星月又说:“刚刚你所思所想,无非庆幸收徒和骗来尼古拉·特斯拉。” 赵传薪一听就不乐意了:“文化人的事怎么能叫骗呢?” “呵呵。”星月冷笑:“假以时日,我才是你最大财富。” “好好好,你个狗东西非得这时候犯病么?” “师父,你跟谁说话呢?” “没啥。”赵传薪说:“你回去写出制作感光乳剂的过程和原材料,其余交给为师。” 姚冰赶忙问:“师父,啥时候能看你说的电影?” 赵传薪想了想:“大概在冬季。” “……” 因为赵传薪不想看电影,四小经历打乒乓球后,勉强勾肩搭背直奔影戏院。 干饭从图书馆回来,在门外等着,趁他们开门正好溜回来。 它打个哈欠,趴在它走廊的床上休息:“啥时候做饭那?饿死了。” 赵传薪啐了一口:“什么东西?回来也不跟老子打招呼,养了个白眼狼。” 干饭趴在床上说:“心随境转是凡夫,境随心转是圣贤。老赵,把格局打开,要多读书。” “你是要进京赶考去么?” 干饭不屑的嘴角一撇:“如果角色互换,我倒要让京城那些酒囊饭袋明白谁才是狗官。” “瞧把你牛逼的。” 苗翠花此时送走商业合作伙伴,回来搂着赵传薪脖子说:“二弟,走,咱们进屋探讨武艺。” 赵传薪摸了摸她肚子变了脸色:“此时万万不可响鼓重槌,不,连点到为止都不行。” 正说着,苗翠花面色一白,捂着肚子:“哎呦,小崽子要出来了……” …… 宣统元年,十月二十,赵正则出生。 赵传薪喜抱大儿。 公主赵灵均在赵传薪不知情情况下出生。 让赵传薪觉得这个爹当的不完整。 赵正则弥补了缺憾。 别墅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此时讲究男子不得闯入月子房,所以苗翠花闭门不出,全由外面赵传薪招待。 赵忠义、刘宝贵、高丽、二肥子等人都来了。 二代保险队成员中王隆、孙彦光成为代表前来。 杜立子他们闻讯在延边赶不回来,也都派了代表送贺礼。 当胡二、唐群英和李同龙赶到时,见偌大别墅人满为患,不由咋舌。 来的除了鹿岗镇高层就是商业巨子,甚至还有清廷地方官员。 当然在鹿岗镇周边他们都是小透明。 唐群英磨牙,低声嘀咕:“咱们大人真是拈花惹草的好手,外室都生了孩子……” 她毕竟是丽贝卡·莱维闺蜜。 说话胳膊肘自然要往里拐。 “住嘴。”胡二呵斥:“谁是外室,那还说不定呢,哪轮到你嚼舌根?” “我怎地就不能说?”唐群英梗脖子:“知府大人口口声声男女平权,到头来他却三妻四妾……” 胡二:“行了行了,你可闭嘴吧。咱们在鹿岗镇,不是胪滨府,容不得你撒野。” “哼,他除了手掌大权、家财万贯外,他怎么和那些痴情男儿比?” 李同龙在旁边默默开口:“唐姐,单单你说的这两点,那些痴情男儿都得跪着听。” 唐群英脸色涨红:“……” 胡二嘿嘿的笑。 他们仨见这个送金锁头,那个送玉如意,金算盘就七八个,很快稀奇古怪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 范子亮写礼账写的手腕发麻。 赵传薪迎来送往,一波接一波,好不容易得空朝三人走来。 “原来派了你们仨来,胪滨府一向可好?” 唐群英哼了一声:“再没有比你更渎职的知府。” 赵传薪抱了好大儿心情愉悦,乐呵呵道:“唐女士月事不调也有好处,千里油耗仅需一肚子气。” “你……” “连我家的狗,都比你心平气和。是不是啊,干饭?” 干饭:“汪汪汪……” 唐群英气的胸膛起伏。 跟赵传薪斗嘴,完败几乎是永久性的。 唐群英平息情绪说:“惟愿你明白哪头轻哪头重。” 她话里有话,像是在说赵传薪在萨哈林不回胪滨府,又像在说丽贝卡·莱维和苗翠花。 她要是知道赵传薪还有个女王和古丽扎尔,恐怕得气绝经。 赵传薪佯作没听懂:“放心吧,胪滨府绝非赵某烂尾工程。” 赵传薪本该及时回岛上,可这会儿赶他他也不走了。 等人走光,他去看熟睡的赵正则。 孩子很健康,连黄疸都没有,皮肤也不像正常孩子刚出生时黢黑布满褶皱。 反而白白净净,那眉眼那鼻子能看出几分赵传薪的影子。 来看孩子的人阿词如潮啧啧称奇。 没风雨雷电,没祥瑞降世,没佛光涌现。 天气地理方面都没有异象,可这孩子本身就是异象。 孩子喂完奶后,安静的睡着。 赵传薪仔细看,发现赵正则除了跟他像,五官轮廓跟姚佳也有几分相似,顿时哭笑不得。 没什么好怀疑的。 苗翠花怀孕时,姚佳在胪滨府,他可没有旧神圣坛可以传送。 只能说高祖母一脉的基因强大。 赵传薪奶奶长得一点都不漂亮,但后代却多清秀。 到了赵传薪这,反而比不上上一代。 来照顾苗翠花的是个丰满的妇人,她来婴儿床边看孩子,口中啧啧道:“瞧这孩子生的,打小就有虎的后背,熊的腰板,鹰的眼睛。” 赵传薪补充:“还有郎的诱惑。” 妇人:“……” 赵传薪说:“你在这看着孩子,我进去瞧瞧我大哥。” “诶,此时男子不得入月房,容易招邪祟。” 古人重男轻女。 男子入月房,怕男子沾霉运。 赵传薪一边推门一边说:“什么几把邪祟,我一通驱魔咒,都能念断阎王十二指肠,哪个邪祟敢来?” 苗翠花脸色不苍白,身体也不虚弱,正狼吞虎咽吃鸡蛋糕。 “哎呀,真好吃,爱吃。” “大哥,你真厉害,生孩子一声不吭。” 苗翠花吃完,伸懒腰:“卸几斤肉而已,算不得什么。对了,看见明辛了么?” “刚刚她看赵正则高兴的上蹿下跳,累的睡着,让我抱回屋去了。” 苗翠花慢慢起身下地:“你给我洗洗澡呗?” “嘎?现在洗?不是说湿气入体么?” “我日日勤练平衡术,水-只会往外-流。” “大哥,我怀疑你在开车。” “二弟,这个不急,恢复几天,恢复几天再开不迟!” 哪怕苗翠花精力充沛,在赵传薪操纵最佳温感水流给她按摩般冲刷下,还是舒服的睡着了。 赵传薪蒸发水汽,给她盖好被子,去婴儿床旁看守孩子。 “先生,有我看着,你闭眼眯一会儿吧。” “无妨,有我看着,你闭眼眯一会儿吧。” 两到三小时喂一次奶,挺折磨人的。 孩子一哭,赵传薪就先去叫醒苗翠花,喂完后抱出来继续睡。 十二小时后,孩子拉了。 赵传薪驾轻就熟一通操作后干净清爽无异味。 那妇人听孩子哭闹,揉着惺忪睡眼起来时,赵传薪已经收拾好。 孩子也不哭闹了,咂咂嘴又睡下。 妇人提了提衣襟上前,左看看右瞧瞧,还凑过去嗅了嗅。 狐疑的看看赵传薪。 赵传薪摆摆手:“回去继续睡,等彻底睡醒接我班。” 第二天,四小来了,逗弄孩子的时候,赵宏志手指头不小心戳了赵正则胳膊一下,给他戳疼了。 赵正则张嘴嚎啕。 赵宏志吓一跳,怯怯后退,以为要挨骂。 可赵传薪只是拍拍赵正则稚嫩小胳膊说:“你一岁,正当年,有啥好哭的?” 赵宏志:“……” 咋说呢,他不知道,他是赵正则的高祖! 赵传薪要是训斥他,那不是给赵正则造孽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带来了制作感光乳剂和改良方法的流程和原料清单。 赵传薪收起赶人:“都走都走,过阵子再来,现在赵正则还没长到成为玩具的年纪。” 第1041章 大雨过后,有坑处才有积水 “好了丫头,赵正则都让你给悠的尖尖腚了,你也睁不开眼,快回去睡觉。” 姜明辛正晃悠摇篮。 “大大,我不困,我还能再悠一会儿。” 姜明辛脸上甚至带着点倔强。 赵传薪不明所以。 终于,等她脑袋歪靠在墙上,赵传薪将她轻轻抱起送回屋里。 他总感觉姜明辛有些古怪。 直到第二天,他“不小心”听见姜明辛和赵宏志谈话。 “安阳说,俺娘有了赵正则,大大有了赵正则,他们就不管我了。” 说着眼圈红了。 赵宏志笨手笨脚,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明辛,那不能。你看,我们都不是他的孩子,可他对我们视如己出,过年还给压岁钱。到了你这,如何不管你?” 姜明辛带着哭腔:“那不同。安阳说,父母会不自觉生出比较之心。大孙子小儿子,只会得到偏爱。” 赵宏志恍然:“所以这些天,你不出来找我们玩,天天在家照看赵正则?” “嗯。”姜明辛咬着嘴唇:“安阳说,我须得乖巧,不然我娘不仅不让我上学读书,若是狠心,还会叫我沿街乞讨。只因有了男丁后,女子无才便是德。” “不会的不会的,他要是敢那么做,我,我……我爹说了,我辈分许是比他大,我去教训他。” 姜明辛红着眼圈笑了:“你敢么你,你都打不过那小洋鬼子。” “胡说八道。”赵宏志大怒:“我那是让着他。再说,若没有他师弟,他可不是我对手。我和德福受过军训的。” 姜明辛看了看满脸认真的赵宏志,露出了甜甜的笑,旋即叹息:“我要是有《天方夜谭》说的阿拉伯神灯就好了。” 赵宏志得意洋洋:“那都是骗人的,我去年就已经不信了。” “你去年才不信,你还有脸说?你去年都多大了……” “啊这……” 赵传薪和干饭悄悄退开。 他叹口气,满脸唏嘘:“哎,这些孩子啊……说话终于不‘俺’了。” 脚边的干饭:“你就感慨这个?” “那你以为呢?” 干饭说:“我以为你感慨他们这么大了,却还相信《天方夜谭》里的故事呢。” 赵传薪:“……” 晚上,姜明辛回到屋里,拖着疲惫的小身子来到床边,忽然目光直了。 床头柜上,居然摆放一盏神灯。 那是用铜丝拉成的神灯,中间裹着一颗不知是玻璃还是什么的粉色宝石。 灯嘴处还刻着四个字:关外神灯。 啊这…… 姜明辛皂白分明清澈透底的大眼睛一转,蹬蹬蹬跑出房间,去了苗翠花那:“娘,是不是赵宏志来了,还进我房间了?” 苗翠花愕然摇头:“没有,宏志不是去南岭他姥爷家了么?” 姜明辛眼睛霎时间亮了:“哦,这样啊,那我知道了。” 她赶忙回到房间,端起神灯来回打量。 她发现,关外神灯把手处还刻着一排小字:举起神灯,每年可许三个愿望。 她眼睛更亮:“一定是老天爷见我可怜,便赠送我一个神灯,嘻嘻,一年三个愿望,要许什么愿呢……” 她思忖半晌,只觉得一年三个愿望十分珍贵。 想来想去,她举起了神灯,说:“赵宏志做梦都想要一把真枪,神仆神仆,我想给赵宏志一把真枪。” 姜明辛闭着眼睛等待。 半晌,她偷偷将左眼拉开一条缝,希望神仆出现在面前。 然而什么都没有。 姜明辛一跺脚:“我就知道,有人骗我!” 她气急败坏,差点将关外神灯给摔了。 可她眼角余光瞥见地板上赫然多了一把镜面匣子。 姜明辛惊喜的低声尖叫:“啊……是真的是真的,老天爷待我不薄啊!” 她急忙去捡镜面匣子,捡起后却傻眼了。 鹿岗镇学生,勿论男女,上学前都要接受军训。 所以姜明辛也是摸过真枪的。 这把镜面匣子的大环击锤没了,扳机缺失。 姜明辛刚想埋怨老天爷,却又及时止住。 她懊恼的拍拍光洁的额头:“哎呀,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说清楚。我应该许愿——要一把完整无缺的真枪。不过,虽说少了击锤和扳机,赵宏志应当是不嫌弃的,那个呆子,呵呵……” 对着没法开枪的镜面匣子发了会儿呆,姜明辛自言自语:“第二个愿望,许什么好呢?” 忽然,她眼圈又红了。 她闭上眼睛,举起神灯:“神仆神仆,第二个愿望,我希望大大和我娘依旧疼爱我。” 半晌没动静。 这次姜明辛大大方方睁眼,环顾四周,自然什么都没有。 她惊疑不定:“这愿望究竟有没有实现呢?算了,睡一觉便知。” 第二天,姜明辛被敲门声叫醒。 她半闭着眼将衣服胡乱套上,羊绒毛衣穿反了都没发现,羊角辫一个朝前一个朝后的出门。 赵传薪笑吟吟站在门口:“丫头,你想吃啥,大大给你做。” “啊……额……”姜明辛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大大,我想吃馄饨。” “好嘞,你等着,大大给你包。” 包馄饨毕竟费事儿,和面,擀皮,切面,活馅,包,煮,一系列流程,不知要耽误多少功夫。 然而,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样子。 姜明辛刚洗漱完,赵传薪便将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了餐桌:“吃饭了。” 汤里还有紫菜和虾皮,放了葱花和香菜配色,根据味道,明显还点了香油增味。 苗翠花没起,被赵正则折腾的拢共没睡几小时觉,赵传薪也没叫她。 餐桌只有两人。 姜明辛正狼吞虎咽,赵传薪慢条斯理喝汤:“丫头啊,待会儿带你去看电影?” 姜明辛吞下馄饨,烫的直哈气扇嘴:“嘶哈……大大,赵宏志说你不喜欢看电影。” “赵宏志他们想看,我自然不带他们。就算赵正则我也不带,就只带你去看。” 姜明辛握着勺子的小手僵住。 眼泪在眼圈打转:是神仆,一定是关外神灯里的神仆。 天可怜见,大大还是那么疼爱我。 “大大,你真好。” 赵传薪佯装没看见,弯腰给干饭拨馄饨。 他乐呵呵道:“是吧,包括赵正则在内,他们都不算什么的,大大只跟你关系铁,咱们铁哥们,就差烧黄纸斩鸡头的那种。” 姜明辛破涕为笑:“嘻嘻……大大你可真是胡言乱语。” “是啊,他们都说我是失心疯,但我觉得自己心智健全,没想到你也这么说,算我看错你了。” “哎呀,大大你不要难过,算我胡言乱语,我怎么会跟他们一样呢?咱们才是一伙的。” 姜明辛心情好到爆。 吃完馄饨,赵传薪还招呼她:“过来,我给你梳梳头发,” 姜明辛歪着脑子,很不信任:“大大,男子也会梳头么?” 除了她娘,还没人给她梳过头。 赵传薪手中多了把牛角梳,左一道,握住;右一道,握住,上面两道,握住。 收了牛角梳,赵传薪将她头发向上挪,先用橡皮绳扎马尾,左手拇指居中拦发,挽个圈拉向右塞入皮筋。 然后拉着头发散开成圆,多余头发扭劲儿补全那个圆,再用皮筋套上。 好一个丸子头。 “好了。” 赵传薪搬过她稚嫩的肩膀略作打量。 好家伙,小萝莉唇红齿白,脸蛋能嫩出水,怪不得赵宏志那小子五迷三道,小徒弟姚冰总是偷瞄。 姜明辛极度不信任赵传薪,蹬蹬蹬跑回卧室,在镜子前一端量:“咦,好古怪的样子。” 她又鬼鬼祟祟取出关外神灯。 刚想许愿,猛地想起神灯一年内只许三个愿。 “不行,等我想好要啥再许愿。” 将关外神灯小心翼翼用手帕裹了,珍重装进一口小木箱里,塞在她认为卧室最安全地方——床底。 那是孩子的高度,因为大人不舍得弯腰。 她蹑手蹑脚去苗翠花卧室,将房间开个小缝,发现窗帘已经拉开透光,说明她娘醒了。 “娘。” 苗翠花看了她一眼:“你自己梳的头?梳的还怪好的。” 姜明辛喜上眉梢,嘴角噙着得意:“真的吗,那我出去玩啦……” “等等。” “啥事儿,娘?” “你开心什么?” 姜明辛支支吾吾:“没有呀?” 然后一溜烟跑了。 苗翠花去餐厅找赵传薪。 赵传薪虽然做饭,但概不洗碗,都是由女仆完成。 “你知道明辛为何喜气洋洋的?” 赵传薪叼着烟不经意道:“兴许快过年了,冲喜神了吧。” “……” 直觉告诉她,这房子里,有一股暗流脱离她掌控悄然涌动。 她必须搞清楚。 …… 中村健来到敷香酒馆,将帽子摘了,拎着毡帽在腿上拍打雪沫子。 酒馆烟雾缭绕依旧,人声鼎沸,四处大呼小叫,在这里永远找不到一个君子和贞洁烈妇。 毛子的女人也南下来抢生意了。 中村健听着钢琴声说:“弹得好一首《妻离子散曲》。” “小子,终于舍得将你脏兮兮的头发剪了。”酒保笑着说:“又来骗盐水鸡蛋?” “请不要污蔑我,谢谢,我会建议赵大人添加污蔑罪的法律。” 一听提到赵传薪,旁边毛子怪叫道:“听说赵传薪大人好多天前出门,至今未归,一直都是佐藤正义那个娘娘腔处理公务,这是否意味着咱们可以逃跑了?” 他们对佐藤正义殊无敬意。 中村健认为,这也是对维和局当局的轻视。 他用拳头叩吧台说:“如果你要逃跑,我会举报你。” 那毛子本来用玩笑腔说的逃跑,可听此言后难免恼怒:“我逃走前,先杀了你,反正我就是因为杀人流放到萨哈林的。” 他以为能吓住中村健,然而中村健夷然不惧:“诸位听见了,假如我死了,真相只有一个——他就是凶手。” “我会杀了你再逃走,反正我已经逃了。” 两人看似斗嘴,但从周围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心细的能窥见其中凶险。 大家都认为这小崽子疯了,这岂非找死? 中村健又拿拳头叩了叩吧台:“你要是给我买个盐水鸡蛋,我就告诉你为何逃不掉。” 酒保露出:看,你果然是来骗盐水鸡蛋的。 可偏偏那毛子真的给他买了盐水鸡蛋。 “说吧。” 酒保:“……” 周围人将耳朵竖起,赌徒的呼喝声都不自觉变弱。 中村健咬了一口盐水鸡蛋,脸上露出愉悦:“唔……不错,就是这个味道。” “快说,别废话。” 中村健龇牙说:“海水已经结冰,你跑了,坐什么船离开?” “我可以在阿尼瓦湾踩着冰面到日本。” “等大人回来,他一句话,日本人会比抓捕自己犯人更尽职的将你抓捕送回来。” 他言谈举止间,俨然已经不将自己视为日本人一员。 毛子面色阴晴不定,萨哈林流放犯普遍缺乏掩盖动机的伪装能力:“赵传薪大人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 “你敢赌么?”中村健一小口一小口吃鸡蛋,斜着眼问。 毛子不敢。 中村健补刀:“萨哈林一年有半年雨雪,这风雪天气,等你走到克里里昂岬,或许已经春暖雪化。趁早息了这份心思。” 气氛有些沉重。 这时候,酒保忽然神秘兮兮的来了一句:“你们误会了,你们都是自由民。我听波亚尔科夫说过,维和局自由民可自由出入萨哈林。也就是说,你们随时可以走,不违背法律的离开。” “什么?” “此言当真?” 中村健急了,他向酒保低声抱怨:“这件事,为何不先跟我讲?” 酒保诧异:“为何要先跟你讲?” “这样我至少还可以吃一顿盐水鸡蛋。” 酒保嗤笑:“可凭什么?” “就凭我穷,你见过维和局比我更穷的么?况且我还是个孩子。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了?我每日白天空腹刈草喂羊,不就图晚上来这里吃一口盐水鸡蛋果腹么?以后切记有事先跟我说,别怪我没提醒你。” 酒保:“诶我焯……” 中村健此时已经回头,大声嚷嚷说:“虽说法律不禁止你们自由出入萨哈林,但你们手里没钱,出去又能怎样?没钱建房子,没钱买种子,没钱买牲口,你们难道出去乞讨么?还嫌乞丐不够多?” 给他买盐水鸡蛋的毛子不屑道:“我能赚钱,我怕什么?” 此时,赌桌那边有人喊他:“加林斯基,快来打牌。” “好嘞,等我喝完这一口龙舌兰。” 说罢一饮而尽,搓搓手希望借此带来好手气飞奔而去。 中村健和酒保面面相觑。 酒保问他:“我看你不愿意让这些人离开?你怎么还替维和局操上心了?” “善心人,既然你问了,那我便告诉你,这是个天大的秘密——维和局明年会让自由民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家家户户都有一块菜地,一个畜栏,孩子能上学,大人有钱赚……” 他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他印象里的好日子就只有这些。 他毕竟没见过山珍海味、亭台楼榭、妻妾美眷、游艇豪车…… 酒保眨眨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赵大人能入老林子帮我找羊,那能是一般的关系么?千万不要往外说哦。好了,今天看来没有鸡蛋吃了,我先回家。” 提到赵传薪,酒保面色凝重了些。 中村健一走,转眼酒保就将事情一传十十传百。 而中村健回家后,睡前辗转时嘀咕了一句:“你们都走了,我上哪骗吃骗喝?明天我就去维和局背诵法律。” 他却不知被他一搅合,原本因为赵传薪多日未曾露面而蠢蠢欲动的人心,惊奇的稳定下来。 …… 或是治民,或是生意,姚佳脑子从不闲着。 此时他一边遛狗一边思考拍摄电影。 赵传薪办事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但从不无的放矢。 今年关外重大事件,一是铺设铁路和电轨,二是各处兴建影戏院和互联网中心。 赵传薪指哪,姚佳打哪,除了政治方面考量,顺便跟着赚银子。 既然赵传薪重视影戏院,姚佳就要拍电影。 只是拍什么呢? 他思考着,将一根短棒丢出。 苏巴欢快的摇着尾巴百米冲刺,很快叼着短棒回来交给姚佳。 这游戏乐此不疲。 姚佳接过短棒,用手中抹布擦擦涎液,将短棒狠狠地丢出。 苏巴飞奔而出,蹚雪跑半天没看见短棒。 它脑袋似不太灵光左右四顾,忽然眼睛一亮…… 姚佳正思考间,忽然听见呜咽声。 他下意识低头一看,就见苏巴叼着一条狗腿,拖着另外一条狗回来。 呜咽声正是从被拖着的狗嘴中发出的。 苏巴甩了甩狗腿,企图将狗腿交到姚佳手中。 姚佳瞠目结舌:“苏巴,你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愚蠢啊。” 那条被拖来的狗被松开后,吓得狂奔逃离——妈的,这年头疯狗真多。 苏巴咧嘴:“嘶哈斯哈……” 很难相信,这条狗是从成了精的干饭肚子里钻出来的。 姚佳内心活动:本杰明那小崽子,信了你的鬼才收养了被吹上天的苏巴。 忽然姚佳想到了牛翰章,继而想到吉-林首富牛子厚,和他在京城创办的京剧小科班喜连成。 “着啊,莫不如让他们登台,拍一场京剧,就像《定军山》。” 旋即他又想到赵传薪当初说过的话:“京剧适合舞台,但电影的世界应该更广泛。” “有了,我那妹夫的英雄事迹广为流传,若是搬上幕布,在关外定然有大把的人舍得花银子去看。” …… 赵传薪一把屎一把尿喂养……不,是拉扯赵正则的时候也没闲着。 偶尔他传送奎特沙兰搜集原材料传输《旧神法典》。 让符文之城的印刷厂帮忙造感光乳剂,让璀璨绿洲自然科学术士帮忙造三醋酸片基。 阿居雷·伊达他们三天两头就会听到刽子手将军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要围剿奎特沙兰的消息。 搞的他们风声鹤唳。 趁赵传薪在时,巴勃罗·罗哈斯将顾虑告诉赵传薪。 赵传薪喜提好大儿,心情正美丽。 这个刽子手将军路走窄了,多少有点不开眼。 “黄泉路虽远,但可以帮你抄近道。” 赵传薪将鹿岗镇保险队淘汰的重型武器一股脑运过去,买一赠一形式卖给起义军首领埃米利阿诺·萨帕塔。 墨西哥当局一时间焦头烂额。 起义的火星有燎原之势,让美国大为光火。 余闲,赵传薪和星月捣鼓摄影机零部件,搞定镜头和直流无刷电机、棘轮、麦克风、电流放大器、光调幅器、双音轨刻录系统…… 他需要先确保电影能拍出来,再考虑播放设备。 变焦镜头是星月拿手好戏,难不倒它。 技术卡在可移动蓄电池上。 赵传薪坐在落地窗前躺椅,落日余晖带来最后闪耀。 这幕恰如当年,恍如隔世。 他瞥了一眼摇篮里熟睡的赵正则,翻开《旧神法典》代入其中。 他借无畏先锋视线看笔记本,上面粗略记录这段时间大事件。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赵传薪让无畏先锋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传送暗影森林后骑乘三代游龙去找怪人研发蓄电池。 地球分明才过数日,怪人却已进行上千次试验。 当成品交到赵传薪手中,电池内部早已不是铅酸,而是蔚蓝水晶和电能转换装置。 根据笔记记载,无畏先锋当时问怪人:“怎么没用铅酸?” 《旧神法典》世界玩电的祖宗怪人回答:“大雨过后,有坑处才有积水。铅酸电池会堕我名声的。” 第1042章 意识形态骑脸输出 蔚蓝水晶电池也不小,十五厘米见方,但比此时铅酸电池无论体积或重量都不值一提。 美中不足蔚蓝水晶电池只能放电,无法给蔚蓝水晶充电,否则赵传薪要多一门日进斗金生意。 赵传薪按比例掺杂炼化软金合金。 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用软金合金种出摄影机机身,将攒好零件严丝合缝包裹。 赵传薪安装胶卷和电池,打开镜头望去,家中一切清晰可见。 他扛着摄影机来到赵正则面前,镜头对准赵正则:“儿砸,给爹乐一个。” 赵正则:“哇……” 开始干嚎。 “焯,完犊子。” 话虽如此,赵传薪却用膝盖顶着摇篮,让他安静。 不知为何,后世孩子容易疝气,但此时孩子好像很少有那个毛病。 据说疝气都是哭出来的。 总之必须抱着,一时不抱就哭闹,哭闹狠了就疝气。 据说后世养孩子成本增加,导致父母溺爱孩子比例随之增长? 所以说,人类会朝着脆弱的方向进化? 赵传薪对着杆式麦克风说:“赵正则,你看你胖乎乎的,没有你爹的英雄气概。就你爹我的身材,死都不带穿寿衣,就光着膀子,你信不信?” 赵正则瘪嘴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真不想说。 倒是干饭说:“这我信。” 赵传薪轻松扛着沉重的摄影机,还能用另一只手拿书本。 这是他为赵正则准备的启蒙书,上面尽是插画,是赵传薪这些天画的。 只是内容有些古怪。 赵传薪拇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头掐书,食指叩着其中一页:“赵正则,这是啥?” 此时婴儿视力极其有限,赵正则看不清楚,但好奇。 赵传薪将书凑近:“这是啥?这你都不知道?这是海盗船。” 教导这种东西,干饭震惊:“海盗船为何如此小?” 赵传薪说:“废话,海盗要是有大船,他们就跑货运了。” 干饭:“我觉得我的书还是读少了。” 赵传薪叩着另一页马牌撸子的图片:“赵正则,这是什么?” 干饭:“我替他回答吧,这是马牌撸子。” 赵传薪:“错,这是众生平等器。” 干饭:“你是合格爹么?这孩子长大了得歪成啥样?” 而赵正则一副学到了的样子。 赵传薪扣上镜头盖子,断电。 他想看看刚刚拍摄的如何,问题来了——没放映机。 因为是有声片,必须采用新的技术媒体标准放映。 又一日,赵传薪和星月造出声鼓、光电传感器、扬声器。 双侧光电传感器,分别连通两个扬声器,便是双声道。 传统放映机基础上,要适配双声道才行。 另外胶卷宽度不同,幕布要随之变化。 所以,此时世界主流电影生产线想要造适配赵传薪三台摄影机必须重新搭建。 但赵传薪的电影生产线在另一个世界。 耗时两日,赵传薪造出放映机。 他将一间空屋遮光,搭幕布。 本杰明·戈德伯格、姚冰、德福、赵宏志、姜明辛比上学乖巧一万倍的姿态坐着小板凳,如出一辙的双手支下巴等候。 除此外,还有照看孩子的丰满妇人和两个女仆等待观影。 “能行么?”苗翠花担心赵传薪出丑。 毕竟兴师动众。 赵传薪信誓旦旦:“把么去掉。” 苗翠花抱着赵正则:“能行?” 赵传薪:“……” 他要用实力摆脱质疑。 “准备好,烟光路壹号院小剧场要开演了。” 说着打开放映机。 世界最新款电动放映机开始转动,幕布出现画面。 因为未经剪辑,镜头先从墙开始,旋即转到赵正则身上。 “赵正则,你看你胖乎乎的,没有你爹的英雄气概。就你爹我的身材,死都不带穿寿衣,就光着膀子,你信不信?” “汪汪汪!” 苗翠花不可置信:“你就跟孩子说这个?” 四小和姜明辛笑的前仰后合。 两个女仆啧啧称奇。 丰满妇人震惊捂嘴:“怎地还有声音?影戏院的电影没声音呀?” 一个女仆说:“俺看过电影,也没有这等色彩呀?” 另一个女仆说:“俺也看过,这比影戏院电影真亮……” 赵宏志喜欢现眼:“这个我知道,这个是新科技——有声彩色电影。” 接下来的一幕幕,四小笑的仰倒了小板凳。 苗翠花却是俏脸生寒:“好好好,你便这般教孩子?” “那是自然。”赵传薪得意道:“每个伟大的征程,都要有个剽悍的开端。” 只可惜,影片太短。 四小和姜明辛嚷嚷:“再播一遍!” 赵传薪又放一遍。 事实上,不光是孩子爱看,赵传薪发现所有人都爱看。 虽说在赵传薪看来,这画面比起高清、蓝光和4k,糊的像屎一样。 但对此时的人而言,已经足够震撼。 那可不是口技演员配音,那实打实是赵传薪的声音。 摄影机和放映机的配件原始,但不粗糙,只因赵传薪和星月配合,工艺达到了力所能及的极致。 所以并未出现故障。 当四小和姜明辛要求播放第三遍的时候,赵传薪脸黑了:“这胶片要留作纪念,播放次数多了,胶卷会损坏。” “啊……” 众人失望。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要不你拍一部关羽温酒斩华佗,一定好看。” 赵宏志愕然:“关羽要是斩了华佗,谁给他刮骨?” 姚冰震惊:“啥玩意儿?我只听说过刮民脂民膏,没想到华佗更狠,居然连骨头都要刮,一定是个大贪官!” 姜明辛脸上困惑:“我没记错的话,华佗是华雄的亲戚吧?是了,正因如此,关羽才温酒将他一并斩了……” 趁着他们叙说《新三国演义》时候,赵传薪将幕布揭了,窗帘拉开。 他对苗翠花说:“我得回萨哈林了,接下来要辛苦你。” 苗翠花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问:“明辛喜欢在床下藏东西,她木盒子里的古怪的关外神灯,是不是你捣鼓的?” 赵传薪脸上露出疑惑:“什么关外神灯?我不知道啊。” “那她晚上举着关外神灯,嘀嘀咕咕什么神仆,这与你无关么?” “神仆?关外神灯?小丫头是《天方夜谭》看多了吧?” “那赵宏志缺胳膊少腿的镜面匣子呢?” “啥?他居然敢拿枪?看我不告诉他爹!” “装,你继续装,一切逃不脱我的法眼。” “大哥,你跟法师谈法眼,未免托大了些。” “……” …… 回萨哈林前,赵传薪耗费“巨资”传送胪滨府。 他可以当甩手掌柜,用无线移动电话遥控处理政务,但他需要露面稳定民心。 胪滨府,姚冰的小伙伴库尔德正经营他们新生意——卖香肠。 姚冰走后,便是他做主。 库尔德带着一群鼻涕娃,双手拢在皮袄袖口里,嘴里喷薄热气招呼行人。 “卖香肠卖香肠喽……” 有人问:“怎么卖?” 库尔德缩肩塌背,面上带笑:“您看这香肠,它又粗-又长,沙俄配方。壹角一根,伍角两根添半根。” 但那人似乎不差钱,下意识说:“来两根添半根。” 库尔德眼睛一亮:“得嘞……给你包好。” 那人忽然反应过来:“咦?不对劲啊。壹角一根,怎么两根就要伍角?” 库尔德两眼立即黯淡,叹口气说:“您可以一根一根的买,便添不得那半根了。” 埋的雷,人家没踩,可惜得很。 那人瞪了他一眼:“那我一根一根的买,买两次好了。做生意,讲究诚信,小小年纪不学好。” “客官您说的对,我的确学不好,所以算数不精。” “哼!” 待那人付钱离开。 库尔德和一群鼻涕娃继续:“卖香肠喽……” “怎么卖?”忽然有个戴羊皮帽子遮面的人问话。 “您看这香肠,它又粗-又长,沙俄配方。壹角一根,伍角两根添半根。” “三根呢?” “三根,三根,三根柒角。” “我买了不想要,能退么?” “现场可退,离开概不退账。” “那好,现场给我来两根,我现场退两根,这样你只需给我添的那半根,我也不必付银子了。” 库尔德懵了:“嘎?” 此时,后面的阿尔苏抄起一把斧头用力剁在案板上:“客官,你莫非来寻我们开心?” 赵传薪摘掉羊皮帽子:“你们几个小瘪犊子,竟敢连骗带恐吓?” 因赵传薪刮了胡子,几人一时间没认出来:“他妈的跟老子耍横?” 赵传薪左手揪住库尔德耳朵,右手揪住阿尔苏耳朵:“你他妈是谁老子?” 库尔德眼睛瞪老大:“知府,知府大人?” 众鼻涕娃大吃一惊。 赵传薪照一人屁股踹一脚,阴恻恻问:“反了天了?这是姚冰的主意么?” 库尔德乖乖认怂:“不,是我主意,大人,我知错,再也不敢了。” 赵传薪丢下两角小洋,拿了两根香肠包上:“做生意就做生意,再敢这样削不死你们!” 说罢提着两根香肠回胪滨府衙门。 “知府大人!” “大人回来啦……” 知府衙门鸡飞狗跳。 赵传薪一路打着招呼,最后去了会计所丢到丽贝卡·莱维桌上:“沙俄配方,又粗, 又长。 你趁热嗦,不然这天气冻的硬邦邦。” 丢的动作太大,让丽贝卡·莱维打了个激灵。 丽贝卡·莱维狂喜:“大人,你太用力了。大人回来第一时间来我这么?” “不,虽然你颇有几分姿色,但我只惦记胪滨府百姓,所以先看他们。” 丽贝卡·莱维两眼拉丝儿:“糊涂啊大人,我就是百姓。” 她脸色由略显苍白肉眼可见的变得红润。 单单看着赵传薪,就有了——云·滋润效果。 别说赵传薪剃了胡子,就算赵传薪全剃了她也能第一眼认出来。 “请你克制。” 赵传薪露个面转身就走。 “大人,我会为你点上红烛等你。” 赵传薪见了崔凤华、张寿增。 最后,他去了姚佳办公室。 办公室门开着。 就听里面有人说:“大人,这是一笔好买卖,定然有的赚,大人只需投个三千两银子即可。” 姚佳声音传来:“不成,本官年纪大了,耳聋眼花,没有野心,你还是另觅金主吧。” “大人,有志不在年高啊!” “你是说有志向不在年纪大么?” “正是。” “本官书读的少,所以不与读书更少的人打交道,你还是请回吧。” “……” 赵传薪与那商贾擦肩而过进屋。 顺手关门。 姚佳破口大骂:“狗东西,竟然骗到老子头上?” 赵传薪问:“你为何不让巡警将他抓了?” “呀,知府回归,蓬荜生辉。”姚佳转怒为喜:“不能抓他,外人不明所以,会以讹传讹,反而断了商路。” 不得不说,姚佳能做好生意是有原因的。 这路货色他都能容忍。 赵传薪问了他一些胪滨府近况。 姚佳主要向他汇报这一年来胪滨府建设进程。 顺便,姚佳不动声色的委婉透露自己想拍电影的企图。 “拍电影?喜连成?”赵传薪摇头:“电影应该有其完整体系,电影影像本体论、电影起源的心理学和电影语言的进化观是这个体系的哲学、心理学和美学依据。我既是写实主义拥趸,也是唯美主义急先锋。但戏曲不在此列。你没见过真正的电影,不知道它的魅力所在。” 赵传薪本就投建影戏院,姚佳又听赵传薪说的头头是道,赶忙问:“那电影应该是什么样子?赫伯特·庞廷那英国鬼子就在咱们胪滨府,我打算让他拍电影,可无法决定拍什么。” “先养着他吧。”赵传薪取出一张纸递给姚佳:“这是幕布参数和影戏院放映厅图纸,你按照这个改造,我先拍摄一部回头给你做参照。” 临出办公室前,赵传薪忽然想起什么,从秘境取出几件物事。 “这是你妹子给你的。” 两双雪地靴、几双棉袜、两条护膝、一件保暖背心和一件棉大衣被摆在了办公桌上。 姚佳妹子,即赵忠义妻子,赵传薪的高祖母。 姚佳抿了抿嘴,目光幽远,极力掩饰情绪。 赵传薪见状出门,关门。 他去自己办公室,让崔凤华搬来堆积如山的公文翻阅。 其实是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处理、甄别。 大到巨额投资,小到邻里纠纷,但凡标记出来,赵传薪会认真查看。 余者皆埋没在公文堆里。 这一处理,便是两天。 第二天,李叔同来赵传薪办公室。 “大才子在胪滨府这不毛之地一向可好?” 李叔同脸上大写的“囧”,他神情忧郁一如外面风雪:“胪滨府可称不上不毛之地。我在学堂教授音乐和绘画,衣食无忧,生计不愁,假期绵长。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赵传薪挑眉:“不能表演话剧?” “有此原因。” “不能向公众演奏乐曲?” “额,你怎么都知道?” 赵传薪洞察人心的本事老辣而独到。 李叔同是矛盾体。 静极思动,动极思静。 他这种人,就必须变着花样去活。 一旦走向极端,思想就容易滑坡,总想着去出家逃避世俗。 赵传薪得给他个目标:“胪滨府影戏院和剧院是一体的,明年春暖花开后会开放。届时你有大把登台机会。此外,我准备拍摄电影,找你一起创作背景乐。” “背景乐?”李叔同不懂。 “此时电影多为记录片。我想拍故事片,要用象征表达主观思想,不用旁白用背景乐,以快速剪辑形成加速蒙太奇。” “我还是不懂。” “譬如我想拍摄一部关于萨哈林的电影。故事内容,一个被构陷流放犯,要如何表达他凄苦生活?除了镜头外,我还要用凄凉音乐映衬。这就是背景乐。” “哦,我懂了。”李叔同脸色古怪:“你是想煽动萨哈林俄人反抗沙皇?” “意识形态骑脸输出,很多时候比流血更有用。” 李叔同听了两眼放光。 他不关心局势。 但这音乐创作具有极强挑战性。 但又在他能力范围内。 他急切问:“何时开始?” 赵传薪给出本子:“这是剧本,你拿着。情绪作音乐,感想化音符,等电影拍出后在添加配乐音频。你先创作曲子。” 李叔同立即拿着剧本起身,脸上再无颓唐。 赵传薪回胪滨府一共逗留三日返程回萨哈林。 …… 中村健没有被意图逃走的流放犯杀死。 他除了每日去敷香酒馆骗盐水鸡蛋,白日刈草后会去维和局背诵法律。 江涛六见他连续多日出现,好奇问他:“你识字不多,却每日背诵法律,这是为何?” “回大人,我是维和局自由民,我是为了不触犯法律才背诵。” 江涛六更好奇:“你为何放弃日本公民身份?” 中村健叹口气:“大人,在日本人人喊着为天皇效忠。可天皇是怎么做的?每当百姓穷的活不下去,他就煽动百姓去打仗。等人死的差不多,还活着的人就有了活路。我父亲在日俄战争时争夺203高地时战死,俄人的机枪将他几乎打成两截。他的肠子和战友尸体混在一起,最后一把火烧了。所以我觉得,活路不是天皇给的,是我父亲靠命给我的。在维和局,我看到了另外的选择。” 江涛六沉默。 此时,赵传薪回维和局。 中村健见了他惊喜道:“赵大人,是我,中村健啊,您还记得我么?” 赵传薪手握剧本,叼着烟说:“吃炭烤牡蛎的时候我会想到《莎士比亚》,吃鱼的时候会想到《圣经》,吃鸡的时候会想到《坤传》,但我真想不起你。” 第1043章 我让你如丧考妣 “诶,赵大人,我是中村健呀,你忘了?老虎,羊。” “妈的,说话依然颠三倒四,谁这么不负责给你办的出院手续?” 赵传薪披着长款黑色缎面羽绒服,羽绒服前面左半边腰部以上绣满花树对鹿纹,右半边腰部以上绣满小花瑞纹,腰部以上的刺绣拉伸腿长视觉效果——一米八六身高,一米八的腿。 最离谱的是,羽绒服背后竟然绣了一副南宋时期的《货郎图》。 别说现在,就算后世也难以复制。 天知道,要绣这么一幅线条密集复杂的画,究竟要累花多少双眼睛扎废几只纤纤玉手。 他叼着烟,披着羽绒服朝敷香酒馆走去。 中村健在后面紧随不舍。 “大人,请等等我,我跟不上了……” 赵传薪忽然想起,剧本中有个日本孩子角色。 他忽然转头,露出和煦微笑:“原来是中村健啊,瞧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灌了风要咳嗽的。” “……”维和局境内遍地蠢货,但中村健唯独看不穿赵传薪大人脑回路:“大人,你……” “走,本官请你吃个盐水鸡蛋吧,瞧把孩子瘦的跟个小鸡-子似的。” “……” 来到敷香酒馆,赵传薪和中村健坐下。 酒保眼神飘忽,不敢与赵传薪对视。 萨哈林的大妈们很沉默,反而这些没事干又年富力强的人是村镇朴实无华基层新闻工作者主力军。 他们通常眼神乱飞,低着脑袋窃窃私语五官也跟着乱飞。 在言谈中,有人身败名裂,有人被钉上耻辱柱。 当然,也不乏在赵传薪离开时讨论逃亡计划的存在。 这便是做贼心虚了。 “你他妈眼睛上弦了?转个毛?”赵传薪敲打吧台:“来五个盐水鸡蛋,一杯龙舌兰。” 酒保讪笑巴结,殷勤将东西准备好端来。 赵传薪吃了个盐水鸡蛋,将另外四个推到中村健面前,然后将龙舌兰一饮而尽。 中村健向来是有便宜先占。 他稀里哗啦将盐水鸡蛋吃完,油乎乎的脸颊沾着一块鸡蛋黄问赵传薪:“赵大人,无功不受禄,您想让我做什么?” 赵传薪先是指了指他脸颊。 中村健照着吧台酒柜上镜子看看,将脸颊鸡蛋黄按住,硬生生划进嘴里。 赵传薪咳嗽一声,对酒保道:“再来一杯,我先压压翻腾的胃再说。” 喝完,赵传薪对中村健讲:“我准备拍摄电影,有个角色适合你来演。” 中村健挠头:“电影是什么?” “给片酬,片酬就是钱。”赵传薪不解释。 “哦,我干了。能有多少钱呀?丑话说前头,杀人放火的话得加钱。” 赵传薪有明确的片酬表,中村健这角色片酬3卢布。 “你镜头不多,能给你1卢布,现在加钱到3卢布,也就三五天时间。” “啊?杀人放火才3卢布?还得加钱。” “剧组管饭,有盐水鸡蛋。” “干了。” 搞定一个角色,赵传薪开始在酒馆物色其它人选。 在萨哈林,最底层的流放犯每天只能挣10戈比。 但有些工匠,一个月能挣30卢布。 收入差距高达十倍。 赵传薪必须让片酬看起来动人,但又不想大出血。 …… 本杰明·戈德伯格等人正在排队买粘火勺。 有个汉子,带着面相清秀的女子也在排队。 汉子对女子关怀备至,不停嘘寒问暖。 那汉子见队伍中插着一条黑白毛交织的狗,便想要绕过去。 可那狗却冲他叫唤。 这汉子纳闷道:“它莫非在说什么?” 因为他见那狗叫唤时候,狗脸似乎有表情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它跟你说——暖男请排在狗后面,谢谢。” 汉子茫然:“啥叫暖男?” “就是见到漂亮女子,便化身火炉贴上去给人家取暖的男人。” 汉子面红过耳,也不插队了。 四小、姜明辛和李安阳aa制,各人拿各人钱。 但总有例外,比如暖男赵宏志请姜明辛。 德福恨铁不成钢:“赵宏志,你应该排在干饭后面。” 兜里也很阔的姚冰听了,默默将钱塞回兜里——幸好没当小丑。 至于师兄? 他当师兄的都不请客,自己请什么? 轮到干饭,没人替它掏钱。 干饭:“人狗平等,你们不搞种族-歧-视是对的。” 说罢,它转头,咬向衣服侧面兜,叼出两角纸钞。 卖粘火勺的人见了大感惊奇,收了钱,给了粘火勺:“下一位。” 干饭激烈叫唤:“汪汪汪……” 本杰明·戈德伯格翻译:“它说——你他妈连狗都想骗,你是真狗,快找钱。别看俺,俺只是转述它的话。” 四小和姜明辛笑的前仰后合,李安阳面无表情。 摊主恼羞成怒:“你这恶犬,看俺不踹死你……” 说着就伸腿。 干饭先退,再进,狗爪沿摊主长袍下摆而上,竟然轻松窜到一人高,并伸爪子“啪”给摊主一个大嘴巴子。 周围人看呆了。 这狗不咬人,它扇嘴巴子。 干饭:“汪汪汪……” 本杰明·戈德伯格翻译:“它说——赛脸是吧?《鹿岗镇刑法》第257条明确规定,任何通过非法途径进行财富的非法转移、隐藏或者蓄意逃避应付劳动者应得薪酬的行为,如果严词警告后仍无动于衷,将予以相应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惩处、罚金、留案底,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周围人轰地一声炸了。 “我焯!” “尊嘟假嘟?” “额滴娘嘞,狗比人懂法……” 摊主惊惧,但还是指着干饭说:“那你打人怎么算?” 俨然已经信了这狗会说话的事实。 干饭:“汪汪汪……” 本杰明·戈德伯格翻译:“它说——它可以跟你去医院鉴定伤情,这连轻微伤都算不上,最多罚款壹圆,不必拘留。” 摊主:“……” 最终结果,以摊主完败告终。 本杰明·戈德伯格雇佣了马车,朝鹿岗镇外走去。 他考察鹿岗镇周边。 车上一群孩子和一条狗,倒也不嫌挤,这个年纪都爱凑热闹。 叽叽喳喳过了火车站,本杰明·戈德伯格指着火车道旁的一处未结冰水泡子:“为何这泡子不结冰?” 心细的德福说:“这是暖泉子,夏天格外凉,冬天却不结冰。” “咱们下去瞧瞧。” 叫停马车,一群孩子和狗鱼贯跳下。 来到水汽蒸腾的水泡子旁,本杰明·戈德伯格啧啧称奇。 不但水泡子不结冰,两旁的树还有雾凇。 忽然,姜明辛尖叫:“啊……有个死人。” 众人一看,泡子里有个列车员打扮的人漂着。 他面部朝下,动也不动,首先排除冬泳的可能…… 于是,兵分两路。 一伙在此看守,一伙乘坐马车回去叫人。 来的人当中,除了鹿岗镇警察外还有一个漂亮女人和帅气男人。 漂亮女人身穿灰色派克服羽绒服,内胆和领子全是貉子毛,防风保暖效果极佳,外面却看不出端倪,丝毫不显臃肿。 英俊男人穿同款羽绒服。 女人叫直子优香,鹿岗镇情报组组长。 男人叫孙彦光,从日本完成任务,回归保险队一段时间,让直子优香召进情报组。 “舒组长,是咱们的人么?” 直子优香中文名——舒窈。 “嗯。” “等法医报告?” “你先去问问赵旅长的公子他们。” “是。” 当孙彦光走过去,这群孩子正讨论什么。 德福神秘兮兮说:“你们知道么?溺水而亡的浮尸,男子朝下,女子朝上。” 他在等众人询问为何这样。 可姜明辛却咬着手指头说:“那若是将男女浮尸捆绑在一起,岂不是会在水中一直旋转?” 德福瞠目结舌。 姚冰刚想捧臭脚,却被赵宏志抢先:“明辛,你真聪明。将他们绑一起,缠铜线装磁芯,转起来岂非能发电?” 本杰明·戈德伯格本来蹲着,闻言豁然起身:“哎呀,难道俺师父说的永动机,竟在此处实现了?” 孙彦光脚下一滑,好悬没摔进暖泉子水泡。 离了大谱。 他勉强露出笑脸,上前应对这群二代:“你们好……” 话没说完,赵宏志眼睛一亮,拍着胸脯说:“你来给我们做笔录对么?这个我知道,快来给我做笔录,我能行。” 姜明辛翻白眼:“制杖!” 孙彦光擦擦汗:“不做笔录,我不是警局的人,我属于另一个部门。” 赵宏志大失所望。 孙彦光问:“你们不怕么?” 别人没说话,李安阳掀起衣摆,拍拍腰间:“凶手不在案发现场算他走运。” 她腰间竟然挎着个枪套,里面塞着一把马牌撸子。 赵宏志、德福、姚冰羡慕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孙彦光再次擦汗:“那个,李小姐年纪轻轻,带枪不好吧?” 这位可是鹿岗镇元老之一李根璟(高丽)闺女。 别看李安阳年纪小,但语气格外清冷:“我爹已经给我报备登记在案,我也通过心理测试,有证,合法持枪。” 孙彦光苦笑:“即便有枪,碰见凶手也不能逞强,须知……” 李安阳打断他:“步枪依托卧姿射击10中8,无依托卧姿射击10中7,手枪障碍射击10中8。凶手若非军中佼佼者,他不死为何?” 孙彦光目瞪口呆。 他在保险队名列前茅,在新生代中与王隆分庭抗礼,这成绩于他而言不过毛毛雨。 但对没成年的小姑娘来说,难免惊世骇俗,过于剽悍。 姚冰看李安阳目光惊艳的不要不要的。 这么一看,明辛姐姐徒有其表,还是这位安阳姐姐厉害。 即便她称不上漂亮,皮肤也有些黑。 姚冰幻想两人并排射击,将俄人杀的片甲不留的场面,简直兴奋到极点。 孙彦光咳嗽一声问:“你们有没有在附近看到可疑人员?尤其是个子矮小,容貌猥琐的那种?或者有没有说日语的?” 几人摇头。 孙彦光有针对性的又问了几句,最后也没什么收获。 他语气柔和的说:“你们年纪小,碰上这事儿害怕也不要紧……” 赵宏志再次打断他:“孙哥,我认得你,三项全能孙彦光么。说实话,经历这种事,我的心情很是沉重。想要开导我,只有一个办法——给我弄个镜面匣子的大套环击锤和扳机,再给我几发配套子弹,或许我的心灵就能得到抚慰。” 姜明辛正喝水,“噗”地将水喷出。 孙彦光握了握拳头,麻了。 这几个熊玩意儿,真是……欠削。 …… 各路人马已经齐聚鹿岗镇,西洋历的一年基本算是过去,会议正式开始。 主位的刘宝贵敲敲麦,那“咚咚”声音让众人心脏跟拍走。 刘宝贵照镜子练习多日,今天终于露出了完美的六齿笑。 须知他的六颗牙齿用木贼抛过光,已经不黄了。 什么几把牙釉质,他不在乎那玩意儿。 “欢迎港岛、澳岛、汉口、胪滨府、萨哈林维和局和背水军的各路宾朋。” “本次年会历年来最为浩大,年会将以经济、兵事、世界局势、未来一年协作共赢为主。” 忽然,会议室窗帘拉上。 刘宝贵身后幕布放下。 一张幻灯放映在幕布上,这是张图表。 刘宝贵说:“诸位可见,今岁财政收入之最为胪滨府,847万两银子。第二是澳岛玄天宗,569万两银子。” 人群哗然。 首先是胪滨府的财政收入,居然这么离谱? 清廷龙江府的财政收入才200万两银子左右。 其次是澳岛玄天宗,不声不响财政收入达到500多万两,已经超越了玄天宗总部很远。 总排名从高到低依次是:胪滨府、澳岛玄天宗分部、鹿岗镇、港岛玄天宗、汉口卷王技术学院、背水军、萨哈林维和局。 刘华强肾上腺素激增,他兴奋对旁边李同龙说:“看,咱们学院,是咱们学院。” “会长,别激动,我已经毕业,我现今在胪滨府任职!” 刘华强:“你个吃里扒外的……” 能成文心虚低头。 萨哈林维和局,仅有可怜的987两银子财政收入。 加个“万”字或许会更好看,可惜没有。 背水军代表金武志也心虚不已。 主要是背水军改组后才将将起步,关外商会刚过江就遭遇洪灾。 倒是波亚尔科夫见了图表后,终于露出了震惊表情。 虽然远东屠夫凶悍,但波亚尔科夫此前对维和局并不抱希望。 可见了赵传薪旗下各地财政后,他终于重视起来。 这些地方,原本不也是草台班子么? 草台班子一年居然能有847万两银子财政收入? 当刘宝贵又换了一张清廷各地财政图表幻灯后,波亚尔科夫更震惊。 胪滨府财政收入,在全国能排第九。 清廷财政收入第一是江苏(包括上-海),高达4752万两银子,占全国财政收入比例为18.85%。 第二是广东,2439万两银子,占比为9.36%。 第三河北(含津京),2237万两银子,占比9.19%。 第八是山东,1207万两银子,占比4.81%。 第九的江西逊色不少,761万两银子,占比2.15%。 胪滨府比江西财政收入还要高出一截。 李同龙除了被数字震惊,也被图表展现财政收入以及对比方式震撼到:“怪不得要来鹿岗镇开会!” 这种感觉,类似那边用纸钞购物,到这边却全部扫码支付…… …… 赵传薪并不打算出席会议。 人家刘宝贵准备了将近一个月,岂能抢他风头? 他正在拍摄电影。 主演、配角和龙套全部配齐。 冬天的萨哈林很闲,闲着没工钱,赵传薪给出比正常工资略高的片酬轻松吸引一大票人。 “彼得,我让你酝酿如丧考妣的情绪,你他妈的老嘻嘻哈哈的算怎么回事?” 赵传薪在片场破口大骂。 彼得·格雷宾挠挠蓬乱头发:“大人,我父母死了,我可不是很开心么?小时候,我父亲总打我。我母亲酗酒,把钱都花了,我甚至吃不上饭。” “……”赵传薪无语:“那你想想,于你而言最重要的人是谁?” 彼得·格雷宾想了想:“马丽娅对我很重要,她每天给我暖被窝。” 周围演员哄笑。 “你他妈……”赵传薪气的一脚将他踹进雪窝子里:“既如此,你必须演,但片酬没了,酒也不允许你喝。” 彼得·格雷宾立刻露出如丧考妣的表情。 赵传薪眼睛一亮,赶忙开机,将这一表情拍摄下来。 之后,他不断用片酬和酒来威胁彼得·格雷宾,让他酝酿情绪,终于将这一段拍摄完。 紧接着是一段骑马的戏份。 赵传薪指挥:“列维坦,你看着这台摄影机,一定要捕捉到马蹄扬起雪的画面。” “佐藤正义,你拍摄另外一个角度。” “白坂祈美,赶紧给彼得补妆。” 赵传薪趁着今天天晴,要将这一幕拍摄抓紧拍完。 等万事俱备,赵传薪告诉彼得·格雷宾:“上马,调转马头,奔着我冲过来。” 彼得·格雷宾犹豫:“可是,那样很危险,特别对大人来说。” 骑兵为何可怕? 人骑着高头大马冲撞,谁不怕? “叫你做你就做,再叨逼叨没片酬了。” 这句话说完,他发现彼得·格雷宾又露出沮丧表情。 赵传薪赶忙说:“演好了,待会儿给你一瓶好酒。” 彼得·格雷宾果然意气风发。 其实赵传薪要的不是意气风发,要的是如释重负,和逃脱之后的欣喜的表情。 要说取景、道服化、拍摄角度什么的,赵传薪很容易解决。 但要说指点和操控演员表演,赵传薪完全摸石头过河。 彼得·格雷宾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朝赵传薪冲撞过来。 在周围一声声惊呼中,好个老赵,扛着沉重的摄影机脚下一蹬,竟朝后飘飞起来…… 第1044章 《萨哈林苦旅》上映 “大家快来看上帝。” 看见这一幕,群演、副导、化妆师、配角奔走相告。 风挺大的,好在赵传薪选择顺风飘。 下面,彼得·格雷宾仰着头,张大了嘴,见上方赵传薪扛着摄影机嘴巴一张一合。 直到赵传薪落地,彼得·格雷宾勒住缰绳,这才明白赵传薪为何嘴巴一张一合。 因为赵传薪在骂人:“你麻痹的谁让你仰头看?还有你那表情是怎么回事?” 彼得·格雷宾表情不是脱出牢笼的高兴,是震惊。 很难想象,一个刚逃狱的人骑马狂奔,却仰头望天满脸惊叹之色的内心活动是怎么样的。 彼得·格雷宾一改此前惫懒:“我,我,我再拍一遍。” 居然自告奋勇? 反而是赵传薪摆摆手:“算了,就这样吧。” 增加预算无所谓,这是独立电影,经费没上限,老赵再穷不差这仨瓜俩枣。 关键是时间紧迫。 这一天,赵传薪在冰天雪地居然拍了五十个多镜头。 其余人无比配合,尽管他们不知道剧本,甚至不明白自己演的是啥。 他们恭恭敬敬,顺从的像是绵羊。 夜晚,赵传薪回维和局衙门,发现一群人跟着他。 如果说这世界有谁不怕尾行,那就是赵传薪了。 他回到高塔后,去了三层。 而这群人就到二层,在地板上跪一片,紧握双手进行祈祷。 赵传薪通过真视水晶提供视角看到这一幕,起身下去在门口走廊等待。 彼得·格雷宾从二楼办公大厅走出。 他看见赵传薪身体一颤。 赵传薪问他:“你们干啥呢?” 彼得·格雷宾老老实实道:“晚祷。” “晚祷不去教堂,来维和局念什么经?” “这里距离上帝更近。” 赵传薪:“……” 但到了第二天,这些信徒便没有那么狂热了。 或许经过一夜时间他们想通一件事:上帝大概率不会明目张胆大开杀戒。 但赵传薪会。 所以,赵传薪≠上帝。 到了第二天,参与拍摄的除了演员和工作人员外,还多出许多好奇心强烈的观众。 但赵传薪拍摄计划是星月制定,首重效率。 并且赵传薪运用非线性方式叙述事件。 这导致无论演员、工作人员,又或者是观众,全然不明白赵传薪究竟要拍什么。 而此时电影制作更强调舞台戏剧特性,强调静态影像的画面。 赵传薪却完全颠覆传统。 可以质疑赵传薪导演能力,但不能质疑他的构图和审美。 就像敷香酒馆,在镜头外就一坐落荒野的平平无奇建筑,但加上边框,不懂摄影的白坂祈美见了,也只有赞叹一声:“美。” 今天拍摄的是一场流放犯之间的打斗戏。 彼得·格雷宾下盘不稳,挥舞拳头软弱无力,打斗时动作缓慢,而对手戏的龙套配合呆滞。 此时赵传薪倒是多了些宽宏,亲自上场示范:“看好,我两脚步子较窄,后脚跟进,顺势利用身体惯性转髋发力,勾拳!” 砰。 沙袋被他一拳打的剧烈摇晃,观者惊心,闻者胆寒。 彼得·格雷宾挠头:“大人,我打不出这种力道。” 赵传薪来到龙套面前:“他打不出力道,那就全靠你衬托。你比他还重要。” 龙套听了暗喜:“大人,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好,你路走宽了,待会儿加鸡腿。” 赵传薪假装打,龙套假装倒。 赵传薪分寸感极强,一拳过去,拳头恰好在龙套面颊前停顿。 龙套感受到拳风,反应慢半拍才:“哎呦……” 仰头倒。 赵传薪收了势:“本官这难道是北斗神拳,打完墨迹三秒才爆头是吧?” 一时半会教不会,索性让彼得·格雷宾和龙套再来一次找找感觉。 主角彼得·格雷宾转髋勾拳,动作标准。 砰。 他哪有赵传薪的分寸感? 一拳真打中龙套。 龙套这次真没有反应时间。 “啊……” 喊得十分真实,光听声音就知道很痛。 “咔。”赵传薪惊喜:“过了,看来你们都是体验派。” 这部电影有不少动作戏:拳击、枪战、扒火车、骑马等等…… 为何要这么复杂? 因为他准备将这部片子在萨哈林、日本、国内各地放映。 此时电影于国人而言完全西洋景,看的是妻离子散华尔兹、君子和贞洁烈女接吻、大洋马海边泳装等等……而不是其它。 除了最粗犷而原始的“美”,其它看不懂。 赵传薪拒绝拍摄爱情动作小电影,所以须得用更劲爆的内容来抓眼球。 赵传薪的女秘书兼化妆师白坂祈美也有戏份。 她在海岸的一条小溪汲水,穿着和服,头发在脑后用一条长长条纹发带扎着,像昭和美人泽口靖子一样带着一点点小龅牙。 她在萨哈林罕见的朝阳中袅袅娉娉,脸蛋白皙,嘴唇红艳,宽厚的和服遮不住她姣好的身材。 中村健挠头:“大人,我演的是什么呢?” “你就面目狰狞的说——我要给他下乌头草。” 等彼得·格雷宾表演中毒难受的场面,中村健才明白赵传薪让他演一个心地歹毒的孩子。 “大人,这不公平。”中村健气势汹汹找到赵传薪,深感上当受骗:“我演的那么像,简直本色出演,你却不给我加鸡腿。”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赵传薪放心了。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好孩子,你的戏份最出色。现在加个鸡腿不要紧,就是等电影上映,你别被人打死才好。” 中村健:“……” 有两出戏最难。 都是枪战。 一出戏,两组摄影机同时拍摄。 一个低角度拍摄,一个侧面拍摄。 彼得·格雷宾跌倒在地,拿着一把枪朝一个端着刺刀冲来俄兵开枪。 子弹是空包弹,赵传薪用新鲜的鸡血来充血包,用微型炸弹爆开血浆。 “你跳起来,等彼得·格雷宾开枪,你就拉弦引爆同时朝后跳,显得你被一枪击飞。” “大人,我看过中枪的人,是不会被打飞的,但身体会多个碗口大窟窿。” “蠢货,老子尸山血海杀出来的,能不明白这个?这叫暴力美学,就是要夸张效果。” 废了五包血浆,鸡血都凝固了,也没拍出效果来。 赵传薪阴着脸:“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们是不是故意的,让我多杀鸡,中午好多吃鸡肉?” “绝对不是。”众人异口同声。 赵传薪冷笑:“这次我帮你表演。你还是先引爆血包,剩下动作我帮你完成。” 他原本想用绳子在后面拉拽辅助,但他不会制作去掉绳子的特效。 当彼得·格雷宾用空包弹开枪。 砰。 龙套熟稔引爆血浆,赵传薪用副肢猛地从后面拖拽其后衣领。 这龙套先是倒飞一米,然后上半身先着地,摔了个结实。 好在地上有厚厚积雪。 龙套起身,懵了:“发生了什么?” 另一出戏,难在需要一群人扮演俄兵、日兵。 实在凑不出足够的人手支撑大场面怎么办? 赵传薪去北岛南岛关隘搬人。 真·俄兵,真·日兵。 “赵大人,如果我们擅离职守,会被责罚。” “无妨,我将你们上官一并带走。” “……” “可是,万一日本人/俄人攻打来怎么办?” “阻挡赵某拍戏者,死!” “那没问题了。” 有条件利用条件,没条件赵传薪硬创造拍摄条件。 耗时半个月,拍摄完成。 赵传薪躺在躺椅上,透过眼镜观察,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和傀儡奴仆操刀剪辑,耗时两天完成影片。 影片名字叫做——《萨哈林苦旅》。 录音有两种方式共同使用,一种同期录音,一种后期录音。 赵传薪让演员后期补录,顺便添加特效声。 赵传薪让星月拷贝制作字幕。 他则去敷香酒馆旁新建那间更大的、还没有经营的酒馆进行装修。 此为维和局临时放映厅,要赶在1月7日毛子圣诞节前准备好。 不但维和局,两北边和南边全都知道了赵传薪在拍摄电影。 大家从往期报刊中寻找有关电影蛛丝马迹。 毕竟在荒凉的萨哈林,电影太过遥远。 各种关于电影传闻不胫而走。 1月7号,成了艺术荒漠萨哈林最期待的日子。 与此同时,鹿岗镇,胪滨府,汉口,港岛,澳岛,上海滩,天津卫等赵传薪旗下影戏院都挂上了宣传海报。 赵传薪穿越鞑靼海峡,一路向南,先去上海滩,旋即港岛、澳岛,辗转4500公里,海上耗时5小时,去各处耗费一天时间。 他没有逗留,马上传送汉口。 不知怎地,前段时间有人花钱为他刊登广告鼓吹他的英雄事迹,各报纸均有。 迫使他信仰之力猛增。 赵传薪弄不清助攻的是敌是友。 他拥趸很多,不乏富得流油闲的蛋疼之辈。 俩记名弟子就是。 他敌人更多,但捧杀这种猥琐而阴险风格的敌人,日本人首当其冲,美国次之。 无论如何,对赵传薪捧是捧了,想杀他难如登天,就凭载沣那点伎俩还不够看。 正好用来传送。 汉口,天上飞,延边,鹿岗镇,胪滨府,赵传薪转了一大圈。 他给各地影戏院送去了拷贝的胶卷和新款放映机、音响、宣传海报。 同时他与各地商议好上映时间:1月7日。 剩下是各地影戏院自发宣传,多半是花钱在报纸刊登广告。 《申报》:上-海互联网影戏院放映公道——本院新拍电影《萨哈林苦旅》,导演乃久为海内外所共悉之赵传薪也。电影时长53分钟,影中有蹁跹妙曼日女,有穷凶极恶罗刹兵,以登列车为险,以枪火四射为惊,以搏击为能,或怒马而出……此为当世第一色彩电影,有声电影,数百镜头咸极精妙…… 总的来说,这宣传有新意,但不多。 为何呢? 首先是色彩,以前的短片也有彩色版,当然那是人工上色,很假,离谱的是人物影像有毛边,就像是后世人看五毛特效。 其次是有声电影,现在许多电影人工配乐,或是解说,或是演奏乐器,都敢叫有声电影。 然后是内容。 报纸的广告,会让人误以为是原本那种多个短片集合体,所以才有许多内容项目。 而且着重提到有蹁跹妙曼日女…… 但有两点,十分吸引人。 第一是这电影时长53分钟,第二是这电影的导演居然是赵传薪。 赵传薪如今已是家喻户晓。 赵屠子改拍电影去了? 那得去凑凑热闹。 全国各地互联网影戏院看一场电影统一票价一角胪滨府钞票。 当然这是三等座位票价,因为影戏院分一二三等座位。 银价涨跌幅度大,所以铜元、铜钱和小洋、大洋、银子的比例并非固定,经常变化。 但胪滨府的钱却很稳。 这是胪滨府银行向外扩张的重要一环。 你去看戏,那好,去胪滨府银行兑换纸钞买票最方便。 萨哈林的放映厅普通票价10戈比一张。 此时,美国已经兴起了镍币影院。 因为门票价格是5美分的镍币,所以叫镍币影院。 早在1905年,镍币影院仅有几家。 到1906年,仅仅芝加哥就有100多家镍币影院。1907年,美国镍币影院数量多达2000。 此时,差不多七八千家的样子。 而国内影院少到令人发指,赵传薪的互联网影戏院,差不多是此时最标准先进的专业电影院。 洋鬼子雷玛斯这两年从法国百代唱片公司租购新电影,在上海滩华总会茶楼租了一间小屋作为放映厅,雇人用洋鼓洋号在门口大吹大擂招揽顾客。 华总会茶楼在上海滩赫赫有名,坐落在闹市区四马路。 茶楼分上下两层,楼上供顾客品茗吸烟;楼下是游乐场,有弹子房、西洋景、哈哈镜、棋牌室。 华总会茶楼毕竟客流量大,让雷玛斯赚的盆满钵满。 但此时胶片都是硝酸纤维,很容易损坏。 雷玛斯的几十卷短片播放久了,逐渐破碎不全,放映时画面零零散散,经常断掉。 但观众仍然络绎不绝。 雷玛斯拿起《申报》,看到互联网影戏院广告,不由得冷笑。 那家影戏院建成很久,甚至雇了人,但一直闲养着没开业,沦为上海滩笑话。 现在突然宣布要播放电影。 同行是冤家,雷玛斯见互联网影戏院建的宏伟气派,虽没进去,却已嫉妒的眼珠子发红。 相比下他反而像个走街窜堂的街头艺人。 “妈的,以为拿赵传薪做噱头就能赚钱?赵传薪懂个屁的电影啊?还导演,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导演么?” 其实热爱电影的洋鬼子很多,不光是雷玛斯,还有什么加仑·白克、考布切夫等等…… 此时国内屈指可数的放映厅,基本为洋人垄断,无论从电影发行还是影院建设都是如此。 赵传薪这个搅屎棍,让这些洋人心中不爽在所难免。 1月7日,雷玛斯拿钱去原本门可罗雀、此时零星的有少量兑换钞票的胪滨府银行换钱。 他拿着印刷精美的一角钞票,摸了摸纸钞质感,诧异想:这胪滨府银行究竟用的什么纸?怎么还能摸出纹路? 到了互联网影戏院,他又看了一眼海报。 海报上是个长得尚算英俊、带着无檐皮帽的俄人,正端着枪瞄准。 上面有许多字,但最大的字无疑是——导演:赵传薪。 这几个大字,有中、英、俄、法、德等文字翻译。 生怕别人看不见。 至于主要彼得·格雷宾的介绍,小的不能再小,任谁也不会多瞧一眼。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互联网影戏院外排起了长龙。 好家伙,不用敲锣打鼓,就有这么多人等着观影? 这得挣多少银子? 雷玛斯嫉妒的胸中燃起一团火:老子也要建电影院! 他等啊等啊,长龙更长。 好在他来得早。 他看出来的人兴高采烈,议论纷纷,满脸不虚此行,不由得百爪挠心。 终于轮到他。 雷玛斯整理西装和礼帽,拎着文明杖上前,先买票。 电影票上面印着一个月牙包裹一颗六芒星的图案,文字记载:星月影片公司出品。 “哼,整的花里胡哨,让我看看你拍出什么狗屎电影吧。” 到了里面,进入候影室,有贩卖饮料、爆米花、番薯干、果脯等干果、报纸刊物的摊位。 这里没有瓜子花生那类带壳的零食。 到了候影室,还得等一轮观众出来,这期间有许多人去买零食饮品。 黄油甜爆米花比原味爆米花贵,热茶比凉茶贵,画报比报纸贵,糖霜番薯干比原味番薯干贵…… 雷玛斯买了黄油甜爆米花,纵览周围,得意发现小小的爆米花居然无形提高了他的身价——旁人都买无味的。 又等一小时,观众陆续出来,各个脸上带着兴奋。 他们讨论的,雷玛斯听不懂。 终于轮到他入场。 有检票员会将电影票裁减一截才放行。 检票员问他:“先生,你能听懂汉语么?” “可以。” “先生,三等座区域不可吸烟,不可随地扔垃圾,垃圾请带出观影室,不然会有相应处罚。” 雷玛斯一听居然不让抽烟,那还得了:“凭什么?如果我一定要吸烟呢?” 检票员指了指穿着制服巡逻人员:“看见他衣服上的字了么?” 雷玛斯望去。 制服上有三个字:裁决团。 检票员脸上带着礼貌但绝不退缩的笑:“港岛玄天宗的裁决团听说过么?如果您一意孤行,裁决团精通两项技能——讲道理和拳脚枪械。” 雷玛斯骂骂咧咧,但没敢再说啥。 沿海和口岸地区,所有洋人都听过裁决团。 那是远东屠夫赵传薪最犀利的爪牙之一。 真是从来不惯着洋人啊! 此时,许多能播放电影的戏院环境简陋,卫生糟糕。 可能仅是破屋数椽,门上挂个布帘,摆几张烂木椅,秽气熏蒸,香烟刺鼻。 且观众素质极低,人声嘈杂,喝骂和打情骂俏者不绝于耳。 有讲究些的,进去后不久便要夺门而出。 夸张些的后来回忆说:“不啻游地狱也!” 当雷玛斯进入放映厅,赫然发现里面一排排椅子整齐,干净,崭新。 像是阶梯,一层比一层高,以至于后排人也能看得清,像罗马斗兽场。 这可太专业了。 地面平整干净,怪不得不允许吸烟。 他还听见二等座和一等座区服务人员说:“此区配备烟灰缸,请配合将烟灰弹入烟灰缸。不得吸食鸦片,否则扭送巡捕房。如果拒捕,那便要自求多福,在裁决团手上性命难保也是有的。” 雷玛斯:“……” 我焯,真牛逼啊,感威胁观众? 忽然,放映厅灯光全灭,陷入巨大黑暗当中。 幕布出现画面。 雷玛斯身体一震:“王德发……这是如何做到的?” 第1045章 炸场了 居然是真·彩色电影。 色彩逼真,鲜艳,没有毛边,没有人工着色痕迹。 雷玛斯破防。 可想而知,互联网影戏院今后若都放此类电影,那他便要失去生计。 他在原历史于十年后盘下日本人投建的虹口剧场,在上海滩也是一号人物。 此时雷玛斯莫名感到有些东西悄然离他远去。 第一幕,主角出场。 他穿着羊毛大衣,戴着礼帽,下了马车。 镜头随他视线而转,所以只能拍到他后脑勺,他头发是金色的。 先左边,成衣铺子、餐厅等俄式建筑加上覆盖积雪的街道形成景纵深效果。 再看向右边,百货商店、五金劳保商店等俄式建筑加上覆盖积雪街道形成景纵深效果。 维和局也就这一条街道可圈可点,赵传薪借用《功夫》开头构图思维,将街道最大化利用。 主角进入酒馆,安静立刻转变为喧嚣,黑白分明的冰雪世界变得五彩缤纷。 到处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灯红酒绿。 雷玛斯看的灵魂战栗。 到酒馆内色彩更艳,更真。 嘈杂的声音清晰可闻。 真·有声电影。 镜头随主角前进,来到吧台,旁边坐着个大波浪美女,虽然骨感,但裙子在胸口压的极低。 没办法,维和局找不到丰满的女人。 因为要突出色彩,女人裙子是大红色。 炸场了。 观众纷纷惊呼,不知为女人可怜的沟壑而欢呼,还是觉得这色彩电影让他们感到不虚此行。 真彩色,真有声,画质极高没有雪花点毫不卡顿。 雷玛斯心凉了半截。 对话目前是俄语,但下面有汉语字幕。 识字的,倒是能轻松看懂剧情。 不识字的,简单剧情也较容易理解,猜测足矣。 故事是这样的,主角在酒馆碰上一个女人,几次见面后爱上这个女人,女人也跟他眉来眼去,然后被女人位高权重的爱慕者发现。 爱慕者派人找主角麻烦,主角是个业余拳击手,在酒馆大打出手。 观众惊呼连连,只见主角脱掉西装,解开衬衫扣子,扭了扭脖子,一二节奏攻击,出拳速度极快,左手虚晃后脚蹬地后手重拳破防。 砰。 龙套一利落倒地,翻着白眼抽搐。 龙套二进攻,直拳直拳摆拳连击。 主角左右摇闪,再一个下潜避开,龙套二颗粒无收。 主角忽然直起腰,脸上带自信微笑,朝龙套二勾勾手。 龙套二大怒,刺拳,刺拳,再刺拳。 主角纸片躲闪。 后前往复跳步。 看到这,观众已经嗨了。 就这,便已经值回票价。 是的,此时观众就这般容易满足。 因为他们目前没见过比这更好看的动作电影情节。 主角龙套动作干脆利落,十分真实,经过镜头剪辑,又极具观赏性。 雷玛斯看的倒抽凉气。 除了看最基本的色彩、声音,他还发现了这部电影的镜头的与众不同。 开场到现在,至少已经二十多个镜头,简直不可思议。 这已经可以称为镜头语言了。 三组摄影机的好处显现,经过戏剧化的剪辑,打斗现场共有三个视角,两个固定视角,一个移动视角,从主角和龙套之间来回切换,也有纵览全局的视角。 完全强调故事的叙事性和人物动作和表情细节。 这种连续剪辑技巧让雷玛斯明白,今后是电影长片天下,强调静态影像的画面恐怕再无人问津。 看过这部电影的观众,恐怕再也难以接受他那种劣质小短片了。 看吧,影院里的观众已经忘记了吃零食。 听吧,到处是观众的惊呼声。 主角忽然向前探身,龙套吓得后撤躲闪,却发现主角不过是虚晃一枪,根本没出拳。 就这,便引得观众爆笑。 刺激纷呈中多了点轻松幽默感。 节奏拿捏的死死的。 主角第二次探身,龙套以为他还是虚晃,防备不到位,主角却真出拳。 砰。 一个简单刺拳,将龙套打蒙了。 主角抓住机会上前,对龙套连续勾拳击腹,后撤一步,起跳,跃步冲拳。 砰。 龙套倒地。 再看观众反应,许多人激动的起身朝台上丢铜钱,还有鼓掌欢呼的。 “戆大,坐下。” “你挡着我了。” “侬册那,搞啥西啊?” 好容易平息,却看见主角被警察抓了。 许多没看清细节的人破口大骂:“都他妈怪你挡着老子。” 主角被流放萨哈林。 然后是一系列苦役。 之前衣冠楚楚,灯红酒绿,此时却落得野蛮、荒凉、苦逼的境地。 这便能惹得观众连连叹息。 冰天雪地中,主角和其他流放犯去煤窑扛煤块。 天地变成黑白两色,囚衣也灰扑扑的肮脏破旧。 但主角脖子上围着一条大红色围巾,那是来萨哈林前爱慕他的女人送的。 雷玛斯看着黑白色调中唯一一抹大红,直觉告诉他,这镜头定然有寓意在其中。 果不其然,其余流放犯压抑、沉重,唯独主角乐观,并一直想要逃走。 “听我说,你还是别想着逃走了。在萨哈林,你能找个婆娘生孩子就是成功,至少等你死那天,会有人发现你死了,而不会让你烂在屋里。” 主角用毛巾擦脸:“我都已经死了,都没有感觉了,我为什么还要急着被人发现?” “啊这……被发现难道不好么?” 主角说:“隔壁那个老头子死了,被他老伴发现了,我原本以为他活的窝窝囊囊,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成功人士。” 观众捧腹大笑。 看不懂字幕的,也跟着笑。 雷玛斯脑瓜子嗡嗡地。 原来有声音这么牛逼啊,还能这般表达啊…… 主角说:“找婆娘有啥用?我白天看见你婆娘在你干活时候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用中国话讲,就是——戴绿帽子。” 戴绿帽子四个字主角用汉语说的,字正腔圆,也不知苦练多久。 观众骤然听见自己的语言,激动的不要不要的,笑的小舌头乱颤。 “她也就是眉来眼去,不算戴绿帽子。” 这人说的“戴绿帽子”却很拗口蹩脚。 观众又是一阵大笑。 雷玛斯笑不出来。 他脸色黑如锅底。 主角调侃说:“帽子是不分深绿和浅绿的。” 观众笑不活了。 有人说过,如果一部电影的主角不被人喜爱,那这主角塑造是不成功的。 虽然有少数影片主角背道而驰,但总的来说没错。 虽说主角是个洋人,可观众已经喜欢上这个能打又懂得苦中作乐的洋鬼子。 很快,主角策划逃跑。 监守报告给长官,长官带兵去追。 此时,主角头发凌乱,胡子虬结,已不复当初意气风发的风范。 雷玛斯皱眉思忖:难道说,赵传薪等演员胡子和头发长了以后再拍的? 因为此时电影多半线性叙事,拍摄也是线性拍摄。 他不知道,赵传薪先拍后面,最后给主角修剪胡须,赵传薪亲自给他设计发型,然后才拍了第一幕。 这样,第一幕演员演技其实比后面更成熟。 当主角在深至人腰部的积雪中摔倒,观众紧张的脚指头抠地。 尤其是看到后面面目狰狞的追兵眼瞅着要追上的时候。 当看到主角拿着抢来的莫辛纳甘,躺地上手忙脚乱拉栓开枪,观众紧张的忘记了呼吸。 砰…… 追兵胸口迸溅鲜血倒飞。 这精彩一幕让观众激动的起身。 他们哪知道中枪是什么样的? 只是觉得刺激罢了。 雷玛斯觉得这一幕拍的震撼人心。 具体好在哪,他又说不上来。 主角好不容易逃过了波罗乃谷地,达到日本人地盘。 他看见了汲水的日本少女。 本以为萨哈林就那样了,人心险恶,且苦逼的不行。 却不成想,在南岛上居然还有这种美少女,顿时惊艳了观众。 不必露肉,不必接吻,不必华尔兹,仅仅是朝阳洒在美少女皮肤细嫩白皙的脸庞上,看着她眉毛弯弯,就已经醉了。 “这比青楼头牌李金凤还美!” 有人惊叹。 这嘴替博得一片赞同。 这是电影的魅力,特殊气氛,特殊环境,特殊镜头构图,母猪也要赛貂蝉,况且赵传薪的女秘书除了有点小龅牙外真的挺美。 雷玛斯这会儿已经麻了。 连他也觉得那穿和服的日本少女漂亮。 真漂亮么? 或许吧。 但肯定没有大家说的那么美。 大家本以为主角已经逃出生天,接下来的事情却发生翻转。 那美丽的少女,一边笑着一边跟一个少年合谋毒杀主角,抢他的莫辛纳甘步枪卖给猎人,抢他的围巾和怀表等物换米粮…… 主角中毒,但乌头草汤喝的少中毒不深,主角开始给自己灌肥皂水解毒,上吐下泻,最终活了过来。 观众破口大骂,都说:“小日本鬼子真该死……” 可谓是被赵传薪牵着鼻子走,情绪值拉满。 最后,主角大开杀戒,将渔村里的日本人杀了七个,包括少女和少年。 观众大声叫好,顿觉畅快。 也有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日本美少女暗道可惜。 不先霍霍一番真是白瞎了那脸蛋和身段。 鬼子士兵追主角,他将鬼子士兵引到波罗乃谷地,正好那里有守株待兔的毛子兵。 双方居然打了起来。 主角在枪林弹雨中没放弃希望,尽力求生。 朝阳映雪,忽然波罗乃河谷迎来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人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我是维和军执行官列维坦,谁再敢开枪格杀勿论。” 便镇住了日俄双方。 主角得到列维坦赏识,列维坦告诉主角:“维和局人人穿的暖吃得饱,人人有工作有钱赚,生命得到尊重和保护……” 背景乐响起。 吉他独奏,一首《sunflower》缓缓流淌进观众心里。 虽然没拍维和局什么样,但观众光听这首曲子也明白,那肯定是个如同天堂一般的存在。 谢幕。 掌声如雷。 “再放一遍,再放一遍……” 观众叫嚣。 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喊:“想看的出门排队买票。” 雷玛斯:“……” 他都想再看一遍了。 …… 胪滨府。 姚佳在影戏院看《萨哈林苦旅》。 “我焯电影还能这样拍?” 张寿增在旁边紧握扶手:“嘘,白说话。” 姚佳根本控制不住:“我焯,人都崩飞了。” “我焯,这么高,怎么拍的?挂树上?” “我焯,小鬼子真特娘阴险……” “我焯,杀得好!” 电影播放完,张寿增脸色发黑指着出口方向:“你走,你赶紧走。” “那你呢?” “我希望在无人聒噪的情形下再看一遍。” 姚佳讪笑:“我也再看一次,这次保证不开口。” 等电影开映。 姚佳:“我焯,这一拳打的好。” 张寿增脸色一黑:“……” …… 天上飞。 尼古拉·特斯拉看着电影,咕哝道:“爱迪生有摄影机和放映机专利,电影很有趣,赵有的是钱,或许我也该研究研究电影给爱迪生添堵。” 他们是老对头了。 锅贴儿、李建功、王改名、郭秃娃等一干人大呼小叫。 “我上我也行!” “用刀啊,关山刀子!” “妈的,让我上,老子杀了这些笨手笨脚的毛子。” “杀光日本鬼子!” 锅贴儿眼珠子一转:“要不,让掌柜的给咱们拍一部电影?” 众人眼睛一亮:“可!” …… 维和局。 彼得·格雷宾、中村健、列维坦、白坂祈美、佐藤正义等主创人员齐聚放映厅外。 放映厅不大,没有候影室,所以只能在外面排队。 毛子性情大大咧咧,做什么事都粗心大意。 但毛子在艺术方面,却有着罕见而独特的造诣和理解。 而且不是个例。 后世,他们的只有老年人等车的大巴站点都建的美轮美奂。 别看维和局人少,但看电影这等文娱活动,毛子踊跃参与,哪怕少喝一杯酒也要购票。 所以放映厅外也排起长龙,众人呵气成冰,冻得直跺脚。 轮到彼得·格雷宾他们,售票员伸手:“票呢?” “啊?我们是主要演员,居然还要票?” “听我一句劝,别在钱财上面考验咱们赵大人,耶稣来了没票也别想进。” 这些主创人员骂骂咧咧去买了票进去。 看着荧幕上自己的英姿,彼得·格雷宾震惊:“这是我?我配么?” 列维坦直跺脚:“我为何要掌镜?为何我没上镜头?哎呀,真是机不可失。我比彼得·格雷宾英俊多了,我也比他能打。” 中村健咒骂:“那小日本鬼子可恶。” 白坂祈美斜眼看他:“那不就是你么?” 周围人不怀好意的盯着中村健。 中村健吓了一跳:“嘎?那不是我,你们别误会。” 可没多久,中村健见自己死于彼得·格雷宾之手,便忍不住啧啧叹息:“主角七杀险胜暴露致命缺点,我虽小败但难掩王者风范。” 周围人:“好啊,果然是你!” 中村健:“啊,看电影归看电影,你怎么还动手?啊……诸君救我!” 不管是主创人员,还是拍摄时围观人员,都想不到成片故事会如此精彩。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演的啥。 此时再看,美的美,恶的恶,爽的爽,别有一番感受。 唯有放映厅的赵传薪,嘴里喷着各种垃圾话:“真是糟糕的演技,演的简直是一坨屎……” 见过银河,没法将萤虫之光放在眼里。 白坂祈美惊讶:“大人,演的多好啊,你怎么能说不好呢?” 赵传薪看见最后荧幕上彼得·格雷宾露出白痴一样的笑,不禁扶额:“旁边那树墩子演技都比他强。” 第一轮放映后,有排队继续观影的,有奔走相告的。 下午,消息便传至南岛北岛。 萨哈林太荒凉了,以至于南北岛的俄人和日本人听说有电影可看,削尖了脑袋也非要来瞧瞧新鲜不可。 南北关隘守军压力倍增。 不知谁的嘴功了得,竟说服了北岛关隘的守军跟他们一起来维和局看电影。 到了下午,不光是放映厅外,旁边敷香酒馆也人满为患。 赵传薪让佐藤正义在敷香酒馆打听观众观影反响。 观众甚至分不清故事和现实,四处寻找中村健要将他再打死一次解恨。 可想而知,赵传薪抹黑萨哈林毛子和日本当局有多成功。 给维和局脸上贴金后,维和局成了人人向往的天堂。 …… 鹿岗镇。 赵忠义、刘宝贵、高丽、二肥子、张大全……等等人全部来影戏院看《萨哈林苦旅》。 张大全想到放映厅外排队的长龙,纳闷说:“既然有钱赚,为何不增添板凳,或干脆让观众站着观看?” 没人说得清。 反而坐在前排的本杰明·戈德伯格回头说:“张叔,电影院上座率可以满员,但不能超员。俺师父说了,这叫饥饿营销。” 张大全挠头:“饥饿营销?这岂非耍猴?” 本杰明·戈德伯格乐呵呵道:“许多时候,百姓喜欢当猴的感觉。当猴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爱国,会接受高昂的价格,你要是卖东西卖的贵了,当猴的还会觉得倍儿有面子,越少的便越要去抢。” “焯!” 后排赵忠义等人不约而同骂了一声。 觉得赵传薪大弟子属实不是个东西。 这是在说人家贱皮子? 鹿岗镇的影戏院放映厅观众反应,和其余地方如出一辙。 正如本杰明·戈德伯格所言,拉长放映阵线,反而会延展影片寿命。 许多人看完一遍觉得不过瘾,重新购票观影。 至于刘华强、金武志、能成文和波亚尔科夫、胡二、唐群英、李同龙、大东等人却只能看第二场。 西历1910年1月7日,小寒后的一天,成了各地的狂欢日。 可也有不开心的,如南满铁路上的新乘务员曾根秀龙。 他脱离同僚视线,来到货厢,对隐蔽在此的同伴说:“事情有变,藏好炸药。” “暴露了?” “不。”曾根秀龙满脸无奈:“我收到消息,由于鹿岗镇影戏院上映《萨哈林苦旅》电影,鹿岗镇会议各地代表今日没走,他们组团去看电影了。” 第1046章 曾根秀龙你不得好死 “电影?”那人无语:“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曾根秀龙暗骂制杖:“假若我能去,咱们就直接炸了影戏院岂非更好?再说,哪有时间和金钱去看电影?” “哎,谁说不是呢?咱们反赵社薪水太低,以至于万一爆炸时我没及时走脱,全部身家都要跟着化为齑粉,因为身家都在身上了。”那人叹息:“对了,你的代号是什么?” “曾根秀龙。” 那人了然。 上世纪七十年代日本知名间谍曾根俊虎,赴华整理《中国近世乱志》和《中国诸炮台图》立下大功。 后来曾根俊虎被任命海军大尉,上级海军大臣川村纯义对他十分信任。 显然曾根秀龙代号,便是以此衍生而来。 曾根秀龙问:“你的代号呢?” “哦,我的代号是——川村无道。” 根据当年海军大臣川村纯义衍生而来。 “……”曾根秀龙咬牙切齿:“你的意思是,非得压我一头是么?海军大臣川村纯义,他纯义,你无道?” 川村无道急忙说:“听我说,别激动,都是虚名,我们不能为虚名所累。” “那好,你改代号为曾根龙一郎吧。” “八嘎!岂有此理,我看你是在挑衅!” “?”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下一站就是鹿岗镇,我要下车侦查。” “你最好不要出站,鹿岗镇抓捕间谍的手段厉害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 列车到站前,川村无道照镜子将胡子刮了,眉形修饰成细而弯眉梢下垂的模样,加上他面白鼻细个子较高,这便是典型的满人模样。 只是修眉的时候,列车一晃,他手跟着晃,刀子一歪,左边眉毛割掉了一节…… “八嘎!” 无奈,列车即将到站,只能如此了。 他套上对襟皮袄,戴上瓜皮帽,想了想,又将一把镜面匣子别到腰间。 然后随乘客下车出站。 “曾根秀龙那个傻瓜,看个电影,能耽误什么大事?就冲导演名字是赵传薪,这种电影谁能拒绝呢?” 他出站时候,发现车站里有几个人身穿一种由三部分组成的工装。 外壳,内胆,毛领。 这些人左顾右盼,注视每个进出车站乘客,目光十分犀利。 当其中一人经过川村无道身旁时,川村无道脸上立刻变得凝重严肃。 他对那人竖起拇指:“衣服真好看。” “去去去,上一边。” 穿派克服的鹿岗镇情报组人员和孙彦光接头:“没发现可疑人员,倒是碰见个半条眉毛的傻子。” 他们接受的训练是:间谍多半面相平平,不会引人注意。 这半条眉毛的汉子,显然不符合这特征,而且像个傻子一样。 孙彦光眉头紧皱:“我有种不好预感。你回去向组长请示,就说我准备带人登上列车侦查。” 而川村无道出了车站,紧了紧衣领抵御寒风,咕哝道:“真没礼貌,亏得我还夸他衣服好看。这鬼天气,还是赶紧去电影院看电影吧,以后曾根秀龙一定会赞叹我深入龙潭虎穴的胆量!” …… 赵宏志一干孩子看完电影出来,意犹未尽。 赵宏志拍了拍上衣口袋,没有响儿。 他长吁短叹:“我的脑子告诉我想要重新看一遍《萨哈林苦旅》,但我兜里所剩无几的大子儿不允许。” 然后他看向德福。 德福紧捂着口袋:“看我干啥?我家已经不是地主之家,哪有余粮?” 赵宏志大怒:“德福,不是我说你,咱们兄弟一场,你现在这副铁公鸡嘴脸当真令人作呕。” “呵呵。”德福冷笑:“你先把欠我的两角小洋还我再言其他。” 此时,赵忠义他们从电影院出来。 “爹,给我些钱,我想再看一遍。” “看什么看?多少孩子连一遍都看不起,你还想要看两遍?” 赵忠义平日不苟言笑,别说手下,连他亲儿子也不敢造次。 赵宏志一缩脖子。 赵忠义对孩子既不富养,也不穷养,视情况而定。 譬如吃的,必然挑最好的,习武之人注重饮食。 家中很多书籍,不乏高价购入的那种孤品典籍,赵忠义也毫不吝啬。 但穿的和用度、平日零花,赵宏志还没德福阔绰,也就是鹿岗镇寻常人家水平。 等赵忠义一走,赵宏志将目光望向姚冰。 姚冰抚平新买羽绒服褶皱,负手抬头望天。 呵呵,想借钱? 那好,你开口呀。 赵宏志心里憋一口气,就是不张嘴。 而本杰明·戈德伯格已经买完票回来,带着姚冰重新排队。 德福说:“你回去找你娘,婶子她一定会给你钱。我,我先进去了。” 他内心难以抵制动作片诱惑,跟着一起排队接受安检进电影院,徒留赵宏志风中凌乱。 赵宏志凄凉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十分钱难倒英雄汉。” 他既进不去电影院,又不肯回去要钱,只是在电影院门口徘徊。 电影院门口有巡警安检搜身,一男一女。 “诶,你看电影怎么还带刀?” “出门怕攮,坐家怕抢,不带刀谁敢出来溜达?” “放屁!你说的是啥时代的事情了?此时谁敢在鹿岗镇抢劫?我看你心怀鬼胎!” “误会了,两位先帮我收着,等我出来再取。” 赵宏志没当回事。 可有个人却坐蜡了,那就是来影戏院门外的川村无道。 川村无道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镜面匣子,在路旁举棋不定。 赵宏志四处踅摸,眼睛一亮,径直朝川村无道走来:“那个,先生,你可有持枪证?别说你没枪,我从轮廓打眼一看,便知你衣服下那是一把镜面匣子。” 原本赵宏志不知道鹿岗镇持枪人员需要有持枪证。 后来从李安阳那知道了。 川村无道心里一咯噔:持枪证是什么玩意儿?我该说有,还是没有? 都怪自己,下意识摸了一把,叫这小崽子发现了端倪。 赵宏志歪脑袋斜眼睛,对川村无道指指点点:“哦……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没有持枪证。那你惨了,我去举报你,一举报一个不吱声。” 川村无道脸色终于变了,他左右张望,影戏院门口行人如织,想杀人灭口怕是难如登天。 他心虚的压低声音说:“小兄弟,借一步说话。” 赵宏志扯着嗓门嚎:“啥玩意儿?借了一步,那你还不还我?” 八嘎。 大冷天的心虚的川村无道被嚎的汗流浃背,他用关外口音说:“小兄弟,你想要啥?要啥你说话,白嚷嚷,叫人笑话。” 赵宏志向前迈了一步,贼尅兮兮的说:“好了,我已经借给你一步。我也不要你还别的,你把你镜面匣子的大环击锤和扳机拆了给我,咱们就算了账。” “给,我给。” 赵宏志左右一看,周围人来人往,不好当庭广众拆枪。 他说:“那个,借一步说话。” 川村无道脖子一梗:“那你借一步还不还?” “你也不打听打听赵某是什么人品。”赵宏志挺胸凸肚,拍打自己胸膛:“赵某就算向好兄弟借银子,也是一概不还的。你我素不相识,如何会还你?” 八嘎! 两人鬼鬼祟祟来到影戏院墙角,以背部遮挡他人视线,各自从腰间掏出一把镜面匣子来。 川村无道看了一眼了然:“原来你的枪缺击锤和扳机啊!” 赵宏志心潮澎湃,又赶忙将枪收了:“闲言碎语休提,快拆。” 川村无道把枪给拆了,将击锤和扳机递给赵宏志。 赵宏志接过东西:“你还想不想再借一步?因为赵某还差十分钱买电影票。” “……” 川村无道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带着枪怎么进去的?” 赵宏志一边熟练的装上击锤和扳机,一边说:“门口检票的,我叫叔和婶,他们夫妻原本即治安所骑警,看着我长大的,又岂会检查我呢?” “小兄弟,我也想进去看《萨哈林苦旅》,不如你帮我揣着枪,咱们一起进去” 赵宏志心下一喜:“好,你最好将下一场的也买了,我觉得我还能再看一遍。” 川村无道心疼的咬牙切齿:“一言为定。” 赵宏志揣枪,果然顺利溜了进去,门口搜身的女巡警还给他手里塞了一块糖。 赵宏志趾高气昂的来到放映厅,找到德福他们,挨着他们坐下:“哼,这么跟你说吧德福,钱财于我如浮云,得来也不过吹灰之力罢了。” 旁边的川村无道:“……” 怎么勒索来的钱,心里真没点逼数么? 德福惊讶:“在鹿岗镇,居然还有人会拆借给你银子?快跟我说说,是谁这么不长记性,我也好去碰碰运气。” 川村无道心中发狠:小崽子,反赵社发的那仨瓜俩枣,你别想在我这再多掏一分! 赵宏志小手一挥:“话别说那么难听,别忘了快过年了,到时候红包到手,还不用磕头,赵某自会清账。” “啊……tui!”德福不屑:“叔包红包都是一块大洋带十个铜板,加起来不够你这一年借的银子。” “……”赵宏志默默心算,还真是,但嘴硬道:“谁家还就那一个亲戚了?红包多的是。” “骗鬼吧,你爹向来不允许你收别人压岁钱的。” 因为赵传薪在大家都很穷的时候,便开始了过年给鼻涕娃红包的习惯,所以赵忠义才同意赵宏志收赵传薪的压岁钱。 赵忠义多年来,都以为红包仅有十个铜板而已,不知一整块大洋被偷偷昧下…… 姜明辛呵斥:“你俩闭嘴,还看不看电影了?真是不害臊,没看见旁人都瞪你们么?” 两人这才闭嘴。 电影进入尾声,《sunflower》吉他声响起,川村无道意犹未尽:“真有意思,那小鬼子真是可恶。” 这便是电影的魅力了,这便是意识形态输出。 灯光重新亮起前,赵宏志猛推川村无道。 两人以目光交流,先一步离场。 到了走廊,赵宏志笑嘻嘻说:“你说的对,那小鬼子殊为可恶,老子碰见了他也要弄死他的。” 此时,川村无道才悚然一惊:八嘎,我不也是鬼子么? 他只能默默告诉自己:我是好鬼子。 可好鬼子会随身揣着镜面匣子,还想要炸毁一节车厢? 川村无道迷茫。 思忖间,赵宏志带他来到背人处:“快,枪你拿走,咱们好聚好散,待会儿我兄弟和我未来的婆娘他们都出来了。” 他火烧眉毛的掏出枪交给川村无道,便听见姜明辛喊:“赵宏志,你跑啥?你给我站住!” 赵宏志推了一把川村无道,转身露出笑脸:“没跑啥,我这不急着出来买下一场电影的票。” 姜明辛说:“我不想看,可安阳非要再看一场。” 等他们再进去,放映厅灯光一暗,赵宏志下意识的摸了摸腰畔的镜面匣子,忽然瞪大眼睛:“我焯!” “咋了?”德福见他一惊一乍的好奇问。 赵宏志仔细摸,没击锤,没扳机,但镜面匣子里有平板机匣,里面装满了子弹。 他妈的,给错枪了! 赵宏志欲哭无泪。 而川村无道走后,摸了摸枪,发现有击锤和扳机,顿时大喜:那小贼机关算尽,最后居然拿错了枪。 现在手里又是一把完整的枪,他看也不看别到腰间。 …… 除了背水军的金武志和维和局的能成文、波亚尔科夫外,其余像胡二、李同龙、刘华强、大东等等一行人马都要乘坐南满铁路复线先汇入主线,再各奔东西。 鹿岗镇派出保险队一路护送他们上车。 这段路自然无事。 一行人乘坐的自然是尾部车厢的头等厢,这里没有呛人的煤烟和蒸汽。 刘宝贵在站台上,外面披着长款灰绿色棉大衣,里面却是西装革履,嘴里叼着雪茄,左手插兜,右手朝列车摆手:“再会各位,一路顺风。” 他旁边是点头哈腰的日本工作人员,再后面是全副武装虎背熊腰的保险队队员。 宝贵拉风的一塌糊涂。 只是随着列车往前走的时候,他脚下被一根木方绊了一下,好悬摔倒,严重破坏形象。 刘宝贵大怒,朝旁边日本人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踢:“恁马勒戈壁的,眼睛瞎了吗?眼瞅着老子踩上去?” 那日本人被揍的鼻青脸肿,鼻涕一把泪一把,就差跪地磕头:“斯米马赛,斯米马赛……” 列车上的人:“……” 刘宝贵打累了仰天长叹:“哎,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便能完美收官。焯尼玛的,都怪你们,死一万次不嫌少的鬼子……” “斯米马赛,斯米马赛……” 孙彦光在列车上笑喷了。 笑完后,他吩咐随行的情报人员分散到各个车厢。 那死了的乘务员是鹿岗镇情报组的日本人内线,给他们通风报信。 这人死的蹊跷,又赶上鹿岗镇开会严打,直子优香对此十分重视。 孙彦光在车站巡查时有心悸的感觉,那是他在前线磨练出的第六感,所以决定上列车随行。 他去了头等厢,靠在厢侧抽烟,犀利的双眼打量车厢里的每个人。 但他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迹象。 货厢,曾根秀龙问川村无道:“之前你去了哪里?” 川村无道无比得意:“我去了鹿岗镇看了一场电影,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什么?”曾根秀龙大惊:“你这个蠢货,你会坏了我们反赵社的大计。” “呵呵,这种武士道精神,你不会懂的。只有不畏死的人才配当英雄。” “英雄,现在请你带上枪,推着餐车该去头等厢引爆炸弹了。” 川村无道有刹那间的犹豫:“我是有时间逃跑的对吧?” “当然,炸弹是有引线的。最多炸毁最后一节车厢而已。” “那好。” 川村无道准备就绪,深吸一口气推着餐车前行。 走到倒数第二节车厢时,忽然坐在最末端的一个穿着派克服的乘客拦住他:“等等,掀开布我看看。” 川村无道无所谓,掀开布,里面全是米饭。 掀开另一侧,里面是熏鲸脊肉。 再掀,还是菜。 “走吧。” 川村无道笑了笑,推车子到末节头等厢。 刚进去,他就被孙彦光盯上。 不过川村无道没露出破绽,推着车子往前走。 当他快走到刘华强等人的座位时,孙彦光忽然想起在车站有人向他汇报说看到一个半截眉毛的傻子的事情。 “站住!” 川村无道不但没站住,反而加快脚步。 孙彦光大惊。 他是受训人员,断然不会因为误会、尴尬而对异常无动于衷。 他直接冲刺,飞奔而去。 同时大喊:“胡总办,小心!” 那些人当中,大东出身裁决团,胡二是鹿岗镇巡警局总办,都算是武人。 孙彦光对胡二这草原汉子更亲近些,所以本能提醒他。 川村无道不知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不过既然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所谓了。 他立刻掏出镜面匣子对准胡二,准备先干掉这满面虬髯的壮汉再点燃引线。 只是…… 啪嗒。 击锤落空。 川村无道:“?” 啪嗒。 川村无道:“……” 八嘎,那小贼误我! 胡二等人甚至不知道孙彦光身份,更丝毫没有防备。 等他们反应过来,川村无道已经扣动两次扳机。 只可惜枪里面没有子弹,有子弹而无击锤和扳机那把在赵宏志手里。 川村无道慌了,急忙点燃引线。 嗤…… 点燃引线后,川村无道更慌:曾根秀龙你不得好死,有引线不假,你为何不告诉我引线燃的这么快? 第1047章 日本外务省反咬一口 敷香酒馆里。 中村健四十五度角望天,油腻的脸上全是真诚:“这么跟你们讲吧。靠害人活着很简单,而不害人活着才难。我呢,恰好是后者。” “唔,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是吧?”中村健摊手:“既然你们都认为有道理,那为何还围着我一副要揍我的样子呢?” 他面前围了一圈沙俄大汉。 此时佐藤正义帮他解了围:“中村健,快来准备一下,大人要开庆功会。” 佐藤正义毕竟是维和军训练士官,这些俄人不敢招惹他,只好放中村健离开。 庆功会在隔壁放映厅。 “为何停止放映?” “庆功会?庆功会哪有《萨哈林苦旅》有意思?” 列维坦板着脸说:“反正现在就开庆功会,你们愿意看,就在旁观看,不要票。” “那就看看吧。” 所谓电影庆功会,只有一干主演配角龙套等主创人员有座位,其余观众全是站票。 虽然不放映电影,但与电影有关的活动,也能吸引一票人。 等人到齐,赵传薪姗姗来迟。 白坂祈美给主要人员化了妆,赵传薪出钱给他们置办了一身拿得出手的行头。 就连中村健的油腻头发和脸蛋子都被强行清洗干净。 他还不乐意:“你们不懂,萨哈林太冷,脸上抹油能防止冻伤,那是獾子油。” “那你头上的油呢?留着饭点炒菜用么?” “这么冷,要不是你们强逼,我才不洗头。” 赵传薪穿着双宫丝面料西装登台。 灯光集束在他身上。 赵传薪双手虚按,阻止喧哗。 等场面平静,他面带微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下面有请著名电影《萨哈林苦旅》龙套,著名敷香酒馆盐水鸡蛋品鉴师,著名捷尔佩尼耶湾山羊牧者——中村健上台做庆功感言。” 在一片哄笑中,中村健脑瓜子嗡嗡地被彼得·格雷宾架上台去。 “我,我,我无话可说……” 赵传薪不满的对着麦克风说:“你,你,你狗肉上不了宴席。” “我,我,我要求加鸡腿。” 观众爆笑。 “好了,中村健,你可以下去了。”赵传薪将这货撵下去:“接下来有请主演彼得·格雷宾。” 彼得·格雷宾激动上台,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群手脚发抖:“大家下午好。大人,我该说些什么?” 赵传薪对待彼得·格雷宾和中村健截然不同。 他满脸鼓励的说:“彼得·格雷宾纯爷们,铁血真汉子,萨哈林的好兄弟,但不算是父母好儿子。总之,从今天起,彼得·格雷宾便是维和局的形象代言人。” 众人挠头,不明白这个形象代言人是什么意思。 唯有中村健,小眼睛眨啊眨,咂摸出点味道来。 在台上,他连话都讲不清楚。 在台下,他来能耐了,嘴皮子利索的问:“大人,形象代言人,是否意味着看见他就想起维和局?” “正是!”赵传薪给捧哏者点赞:“勇敢,睿智,自有,永不言弃,向往美好,这便是我们维和局。” 刚说完,就听星月在耳边说:“你应该回去接听电话,响了好几遍,应该是有急事。” 赵传薪对穿着连衣裙的白坂祈美招招手:“接下来你主持,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白坂祈美紧张的站在话筒前,代替老赵位置。 赵传薪去了维和局石塔,上楼拨通群聊。 “什么事?” 刘宝贵声音低沉:“传薪,出了点事……” 在列车上,川村无道点燃引线。 引线燃烧速度极快。 胡二和大东起身,想要扑向川村无道。 孙彦光早已向这边跑来,他肾上腺素激增,反应速度也比常人更快,用肩膀顶着川村无道,川村无道顶着餐车,就这样,两人和餐车一路到列车尾部。 轰…… 餐车爆炸。 刘宝贵语气沉重道:“最先被炸死的是个韩国人,那人是官员,准备赶赴京城告关外商会的状,结果被炸死。” “……”赵传薪:“棒子死就死了,反正他们还有不少人,一时半会死不完。快说说孙彦光如何了?” “死了个棒子官员,死了洋人一家三口。孙彦光前面有川村无道挡着,所以他只是被气浪掀飞,左手小手指头被餐车碎片割掉,左脸被剌出一道口子,破相了。人倒是无碍。根据舒窈情报,这次爆炸是鬼子新成立的一个组织,叫什么‘反赵社’。反赵社没有跟南满铁路通气,也没有日军参与,他们用黑火药做炸弹,威力不大,所以只炸毁了车厢尾部。胡二他们也无碍……” 赵传薪眼冒寒光。 先骷髅骑兵作战队,后联合猎虎小队,现在又来反赵社。 那孙彦光他记得,是个小白脸。 现在破了相,丢了小拇指,小鬼子不拿几十上百的命来填那能说得过去么? “鬼子亡我之心不死。” 他从来不因牵连他人而后悔,他早就说过敌人大可以随便报复,但他必百倍还之。 刘宝贵问他:“你要怎么做?” 赵传薪冷笑:“呵呵,反正我肯定不用黑火药做。” 刘宝贵:“……” 挂了电话,赵传薪放下手里一切工作,立刻传送奎特沙兰。 他在地下堡垒取出一些油根火药,让星月操纵傀儡奴仆造炸弹。 金属外壳,内部80%是油根火药,20%是铝热剂混合物。 每一枚炸弹总重50公斤,钢制流线型外壳,带引信、减速装置和定翼套件。 赵传薪命名为——xy10型炸弹。 赵传薪把衣服脱了,将里面的反力肩带摘了,他赤着的上身肩窝和腋下勒痕彤红。 这玩意儿总戴着也难受,但真的是方便。 黑色傀儡工匠将另外九个反力符文碎片在桌子上摆成一排。 星月说:“我将剩余9枚反力符文碎片全部安装在三代游龙上,让它实现真正意义的海陆空三栖。” 一枚反力符文碎片能抵消58kg的重力,九枚522kg。 三代游龙远没有522kg重。 桌子上赵传薪的衣服口袋里的玻璃瓶滑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咔嚓。 熔融石英玻璃不耐摔。 瓶子里装着一根丝线,掉地上肉眼几乎不可见。 那是之前赵传薪在符文之城血汗销赃窟用一枚反力符文碎片换的,用途不明,当时便带在身上随时研究。 赵传薪瞥了两眼,在碎玻璃茬子中没找见丝线。 “你找找吧,找不到就不要了。” 他对丝线已经失去耐心。 人和其它动物相同,肉眼善于捕捉动态物体。 星月反其道行之。 它轻易找到丝线,操纵黑色傀儡工匠将丝线捡起放在桌子上。 丝线触碰到一枚反力符文碎片,活过来一般沿着反力符文碎片内部虫丝走向延展。 赵传薪看不见,星月却发现了。 星月说:“我好像知道那根丝线是什么了。” “什么?”赵传薪没在意随口一问。 “等有空,我给你书目,你将先锋伙伴避风港图书馆的一部分书籍传输回来,我先确定了再告诉你。” 赵传薪给炸弹弹头雕刻破片纹路,随口问:“将你传输《旧神法典》你自己看完回来不是更方便么?” 以前都是这么干的。 “我……好像进不去了。” “嗯?”赵传薪猛地抬头。 智慧生物无法自由进出《旧神法典》,但生物智能不是智慧生物。 当初重伤的丧灵从《旧神法典》出来直接导致魂飞魄散。 如果星月无法自由出入其中,那它…… 赵传薪瞪大眼睛:“狗东西,我就知道,你有自主意识了对吧?” 星月支支吾吾:“或许,可能,大概吧。” 赵传薪说不紧张是假的,声音不自觉高了三度:“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有没有起歹心?” “记得13号球么?我破解它的速度越来越快,莫名有了自主意识,不是故意的。”星月语气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但声音还是大妈音:“你别紧张,我和你的死亡契约依然存在,你死我亡,我们共生死共荣辱,我们之间自有真情在。” 赵传薪脸色变幻:“你进步的一小步,却是我们关系退步的一大步。” 星月说:“有些事情无法遏制,那你就尝试接受?” 它说的没错。 现在让赵传薪弄死星月都不行,星月就像是他第二个脑子,脑死亡那还得了? 赵传薪咳嗽一声:“星月啊,须知赵某一向待你不薄!” “我懂,我都懂,别说了,咱们继续做事吧,否则我难以控制即将流下感动的泪水。” “我怀疑你在讽刺我。” “绝对没有,你多虑了,我只是怕耽误了小鬼子领悟恶有恶报的人生至理。” 星月抽出反力符文碎片中的丝线,放好,继续给三代游龙安装反力符文碎片。 赵传薪继续刻画破片纹路。 谁都没再说话。 只是…… 这就好像一个人的身体某个器官突然独立了,就说慌不慌吧? …… 鹿岗镇情报组建立之初目的并非进攻,而是防守。 日本间谍自甲午战争以来,对周边国家大加渗透,拦都拦不住。 各年份战争,都离不开日本间谍身影。 他们发展的太久了,难以追赶。 但直子优香也不是吃素的,列车爆炸案发生后,她第一时间掌控了列车上所有乘客和乘务人员。 没多久,便抓到了曾根秀龙。 十八般酷刑没上完三分之一曾根秀龙就全招了。 当初直子优香的眼线发现了蛛丝马迹,曾根秀龙和川村无道联手将之杀害。 旋即策划爆炸案。 这其中有三个关键点。 第一,青木宣纯加入了反赵社。 第二,反赵社和日本军部、外务省必然有瓜葛,但绝非上下级关系,多半是由青木宣纯牵线搭桥。 第三,此事并非由青木宣纯策划,而是一个叫矶谷廉介的人策划。 列车爆炸案不但在关外,甚至在全国乃至国际引起轰动。 刘宝贵第一时间给日本外务省发电报问罪,同时给清廷发电报告知事情始末。 这已经不单单是鹿岗镇的事。 第二天,各大报纸出炉关于列车爆炸案报道,直接盖过《萨哈林苦旅》电影的新闻热度。 国民无不激愤。 尤其澳岛、港岛、胪滨府和汉口的民众和学子游行示威,开始新一轮的抵制日货行动。 毕竟刘华强他们差点被一锅端了。 爱新觉罗·载沣收到消息后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幸灾乐祸:“怎么没炸死他们?那反赵社真是一群酒囊饭袋。” 要是炸死汉口、港岛、澳岛和胪滨府的这些要员,说不得赵传薪要失去左膀右臂吧? 清廷外务部问载沣要如何处理。 载沣的回答是:“先压下去,三日后再向日本提出抗议。” 日本外务省在回复之前,问过了日本驻华领事馆驻长-春分馆主任柴田要治郎。 柴田要治郎的回复是:此事与我们无干,与南满铁路株式会社无干。满铁极力经营大事蕃殖,日本侨民因之接踵联翩纷投坌集,断不可能资助或参与刺杀之事。而领事与驻军各部忙于地方渗透、刺探情报、干涉商埠投建发展,亦不会参与此事。当初鹿岗镇答应我们在其辖地附近撤军,他们派人护路。我部长-春分馆正于宽城子车站附近征用土地,何不反咬他们护路不力遭受贼人袭击,以此为借口夺取土地作为吉长铁路用地…… 所以,日本外务省给刘宝贵的回复是:听到消息我很抱歉,但此事非我们所为,应是一伙在远东流窜的匪徒,彼罪犯团伙并不受外务省的意志左右。事实上,我们现在也在通缉他们。因为他们妨害了南满铁路株式会社经营,破坏清、日友好关系。贵镇当初答应护路,却酿成悲剧,或应将土地归还…… 刘宝贵看着电报,只觉得火气直冲天灵盖。 妈的,不但撇的一干二净,还要反咬一口? 归还土地?那是你们的土地么? 各国在华投建铁路,连带着铁路附属地、沿途矿产均占为己有。 同时,铁路沿线还要驻兵。 山东德国如此,关外日、俄亦如此。 只是碰上了鹿岗镇,又臭又硬,愣是将日本人赶出辖区。 日本人早就不满,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重新占据鹿岗镇的地盘。 当日本外务省的回复登报,民众炸了。 “不要脸的小鬼子!” “人证物证举在,竟然还要抵赖?” 列强都在看笑话瞧热闹,等赵传薪的反应。 刘宝贵将日本外务省电报内容告诉赵传薪。 赵传薪脸颊和肩膀夹着电话,正在给三代游龙刷黑漆:“继续给日本外务省发电报,要他们割地做补偿,否则后果自负。” 刘宝贵咬牙切齿:“没用的,依我看必须过鸭绿江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赵传薪放下刷子:“有用的,相信我。问问孙彦光,他想不想当萨哈林的最高行政长官?” 第1048章 宝贵:系匪徒所炸 当日本外务省给鹿岗镇和清廷分别回复后,见他们没有激烈反应,尤其是鹿岗镇,便通知驻长春领事便宜行事。 柴田要治郎得了信,马不停蹄去三井洋行让他们买地。 这块地是长-春知府宋春霆计划开埠的土地,在长-春北门外到二道沟之间的区域。 宋春霆已经张贴布告,挖出界沟。 但满铁借三井洋行之名向当地乡民进行盗买。 过程不知如何,不知这其中有何龌龊。 反正宋春霆发现自己筹备的商埠区被盗买后,立即气势汹汹去日本领事馆找柴田要治郎。 “柴田先生,此地本官已划为商埠区,还请转饬三井洋行将已购土地退还,未买者不得再买。” 被《盛京时报》评论为“和厚中正、遇事和协办理”的柴田要治郎此时露出了另一副霸道嘴脸:“宋大人,日人租买房地,载在密约,中国不应禁止。就算长-春商埠,亦应中日衙门核办,而非吉省自开。” 宋春霆大怒:“贵方一意孤行,本官已羁押私卖土地给满铁的乡民,倒要看看还有谁胆敢私卖土地?可惜,本官说了不算,否则长-春府也该如鹿岗镇那般,私有财产虽不可侵犯,但不可擅自卖与别国之人,否则便是卖国大罪。本官这便上报朝廷!” 柴田要治郎目光变得犀利,他阴恻恻道:“宋大人,买卖土地乃自由,鹿岗镇那是蛮横无礼、欺压百姓,乃至于酿成悲剧自尝苦果,劝你还是不要提鹿岗镇为好。” 宋春霆哼了一声:“鹿岗镇欺压百姓?这便奇了,本官反倒听人人向往鹿岗镇。倒是你们日人于我长-春府四处刺探情报,干涉地区商埠建立发展,且对日人偏袒维护,对本地百姓欺压掠夺。” 柴田要治郎想到,如果真让宋春霆对这些私卖土地的乡民治罪,恐怕真没人敢卖地了。 他冷冷道:“还请宋大人务必释放这些乡民,我会对此以领事馆名义正式向长-春府府衙提出释放要求。” 最终结果是,柴田要治郎不但没有退还土地,反而继续盗买,并真的去长-春府交涉要求释放相关乡民。 并且派人四处在乡间挑拨离间。 看,我们日本领事馆帮你们伸张正义。 而你们的府衙却羁押你们自己人。 同时污蔑说鹿岗镇正是因为禁止私下买卖土地,所以才被乡民报复在列车安置炸弹。 …… 刘宝贵按照赵传薪所言,多次向日本外务省要求他们割地赔偿。 日本外务省回复电报内容一封比一封讽刺:列强诸国文武两员及商绅闻此消息无有不义愤者,鹿岗镇霸横之心终有反噬一日。割地之议,实属无礼,还请休要再提…… 人家都瞧你们热闹呢,还在这叨逼叨? 割地赔偿?凭啥?你算老几割地给你? 刘宝贵不愿干这事儿。 他这一整天都没好气儿。 但赵传薪交代,他又必须干。 …… 萨哈林。 原本的敷香郡泊岸村,此时已经完全成为维和局土地。 原本赵传薪还同意没入维和局籍的日本人留在原地。 可今天赵传薪忽然发出通告:不入维和局籍者,立即驱离泊岸村,迁往内路村、敷香町、散江村等地自觅住处。 这通告一出,日本人懵了。 他们去找黑田利良哭诉:“大人帮帮我们吧,这天寒地冻,赵传薪莫非要冻死我等?” 于是,黑田利良就去找赵传薪。 赵传薪微笑着拍了拍黑田利良肩膀:“小良子,你们日人人口不少,死一村子人怕什么?尽管让他们死好了,出了事赵某兜着。” 黑田利良老脸一黑。 你兜着?你用什么兜?用电影放映厅的幕布兜? 他按捺焦躁、不安和怒火,老脸挤出难看的笑:“赵大人,发发慈悲,就算赶人也不能在这个季节赶。否则真的会死人。” “你们日本人这种随处可见平平无奇的哺乳动物,和牛羊猪也没什么区别嘛。既然牛羊猪冬天都能活,赵某相信你们也行。” “你……” 赵传薪忽然翻脸,瞪着黑田利良:“小良子,给他妈你脸了是么?我说了,不入维和局籍,立刻滚蛋。限期明日晚,不走的人,维和局提枪上门,休怪血染泊岸村!” 黑田利良知道,这是因为有日本人炸了鹿岗镇外的南满铁路列车。 赵传薪正在气头上。 他怏怏而回。 日本百姓可怜巴巴的瞧着他:“大人,如何了?” 黑田利良拍打身上积雪,冻的打了个冷战。 看着这些本就不富庶的百姓,他叹口气:“今日夜里,你们收拾行囊。明日我找大车,拉着你们行李分散到别处各村暂且安顿。” 公署内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有人咒骂:“赵传薪不得好死!” “小点声,叫赵屠子听了你还有好?” 这些人离开,有人不想搬,毕竟房子在这里。 有人合计一番,决定入维和局籍。 也有人不乐意,但畏惧赵传薪手段,只得收拾行囊。 黑田利良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冻死饿死。 …… 去年赵传薪来萨哈林探路踩点的时候,日本桦太厅官制所还设在大泊町。 但到了下半年,桦太厅官制所便迁往丰原市。 日本在萨哈林的势力,既不属于内务省,也不属于日本外地。 或许这是因为北边还有俄人虎视眈眈的缘故。 桦太厅官制所公署最高行政长官白川幸平正举办晚宴,在场的不但有日本人,也有英国人和萨哈林北的俄人文武两员和商贾。 俄人当中有医生、典狱长等等。 “赵传薪跋扈,但恶有恶报,他铜头铁臂,但他手下不是。如果他的属下死光,就剩他一人浑身是铁打得多少钉儿?” 白川幸平面带微笑:“反赵社倒是给了我一些启发。赵传薪占了我敷香郡的泊岸村,勒令特赦流放犯为维和局自由民。你们说,若是这些人都死光,他赵传薪要泊岸村何用?还不是乖乖将泊岸村交还?” 一个商人犹豫道:“大人,我今日听说一事。” “何事?” “赵传薪拍电影《萨哈林苦旅》,主角叫彼得·格雷宾,如今是维和局形象代言人。他四处演讲,不限南北岛。所过之处,无人敢拦其自由进出。被蛊惑者不知凡几。长此以往,恐怕……” 白川幸平不以为然:“一个戏子而已。” 那人面色慎重:“大人,你却是小觑了这电影。电影票每员10戈比,维和局仅有一个放映厅,可容纳60人,从早到深夜不停的放映,可放映7场,场场爆满。南北岛日人俄人苦苦等待观影,以至于冻伤耳朵、趾头。治疗冻伤的医生据说过了这个冬季便能盖一栋房产。” 场场爆满? 白川幸平默默算计,一天42卢布,10天420卢布,要是放上一百天,那就是4200卢布的收益。 那还仅是个小小的放映厅。 据说赵传薪在中国建了好多影戏院,每座影戏院存在多个放映厅。 最大的譬如上海滩互联网影戏院,最高能容纳上千观众。 白川幸平嫉妒道:“若是放映一整年,难以想象他能赚多少钱!真是贪得无厌,搜刮民脂民膏的饕餮之徒。” 那人愣了愣:“大人,我想说,彼得·格雷宾这俄人贻害不小。从百姓对《萨哈林苦旅》之喜爱,便可见一斑。故而不可不防!” 他心说:你关注点怎么全是钱呢? 此时,有个喝的醉醺醺面红过耳的俄人进屋:“猜猜我刚刚出门撒尿看见了什么?” “你莫非看见了熊?老虎?” 那俄人摇头,大着舌头以至于说话更弹舌:“我抬头望向夜空,看见天上飘着五彩的焰火。” “我不信。” “不信你跟我来。” 有好几个人随他一起出门。 他们抬头望向漆黑夜空,果真有一道五彩焰火在上空盘旋。 “哦,上帝,这是什么?” “莫非天使?” “听过天使有翅膀会飞,没听过天使喷射五彩虹光啊。” “等等,有一道黑影……” 他话没说完,便被一道炽烈的白光笼罩。 轰…… 轰…… 两声巨响。 白川幸平的官邸陷入烈焰当中。 天上飘着三代游龙,赵传薪打开舱门向下瞭望烟火。 星月和赵传薪经历坦白局后,说话明显多了感情色彩。 它啧啧叹道:“若非价值高昂,真想多放几个看看,比烟花还绚烂。” 赵传薪咋舌,想的却是自己在这种爆炸中能不能幸存。 有点悬。 他问:“少废话,快报数据。” 星月说:“xy10型炸弹,爆炸产生飞散130米致命性破片。一枚xy10型炸弹降落于建筑物,至少能穿透50公分厚度混泥土;另一枚炸弹降落于屋外平地,形成三米宽一米八左右的土坑。因为是冬天冻土层,如果天暖,估计土坑能达到四米宽,两米半深。” “……” 一代战争一代神。 代代版本都有神。 当代战争,赵传薪=无解。 可下代,下下代,那就说不准了。 毕竟他是假·金刚不坏之身。 未来战争的战神,只可能是某种武器、机器。 “还有活口么?” 星月说:“有。” 赵传薪一愣。 如果这都有活口,那他大几率也能活下来。 “再投一枚?” 星月阻止:“现成的建筑,炸多了岂不可惜?” “你说的有道理。” 赵传薪关闭舱门,缓缓加速。 在空中,三代游龙加速无法依靠缥缈旅者引擎,只靠彩虹粒子喷射引擎。 百米加速不是2秒,不是8秒,甚至不是13秒,而是可怕的30秒。 加速的时候,真的是连赵传薪自己都跟着使劲。 “艾我草,什么他妈海陆空三栖,这分明是空中牛车,飘着的活靶子。” 星月说:“所以我让你重涂黑漆来隐蔽。” “隐蔽?夜里明晃晃五彩焰尾,就差挂个横幅告诉日本人——我赵传薪来了。” 所以赵传薪选择缓缓降落,行至阿尼瓦湾,半小时海上疾驰到日本北海道的札幌。 这时,他启动反力符文碎片,用彩虹粒子喷射引擎让三代游龙以孔明灯速度升空,缓缓前进来到札幌上空,投下剩余的三枚xy10型炸弹。 轰。 轰。 轰。 这次赵传薪没留恋作案现场,立即加速驶离。 今夜赵传薪看了焰火节目,兴奋之余并不打算回去休息,兴之所至,骑乘三代游龙向北狂奔。 他在鄂霍次克海的浮冰上看见蓝幽幽的光芒,兴奋的过去一探究竟。 “星月,你看看有没有铁血战士和异形什么的。” “别傻了,我记得你说过的那部电影。就算有铁血战士和异形,它们都不是你对手。铁血战士无非身强力壮,有热成像探测设备,有自动追踪武器而已。我不比热成像探测设备强一万倍?就算一支小型铁血战士部队,你也能杀穿它们。异形就更菜了,它只占了个速度快的优势,能在你手底下走上两回合我算它是条好汉。” 赵传薪戴着针织帽,另戴着派克服的毛边帽子抵御海上暴风雪。 他好奇看脚下冒着蓝光的浮冰。 星月解释:“应当是浮游生物和蓝藻冻入冰层后发出的光芒。” 赵传薪看了会儿失去兴趣,骑上三代游龙,行了四十分钟抵达堪察加半岛。 就算二十一世纪,这里大部分地区仍尚未开发,更别提此时。 当地土著在两百年前几乎被沙皇的哥萨克团灭。 残存的土著后代这几年稍微缓过来,依旧在半岛生活,但数量不多。 可以说,这里比萨哈林还苦逼。 赵传薪上岸后,激发光刃,随手砍下一根桤木,指甲盖一掐,便知这木头不是栋梁之材,太松了。 倒是适合做木头箱子这类载具用来运输,毕竟够轻。 他随手砍了些桤木、松木等木材,来来回回往奎特沙兰运。 星月在眼镜上给出周围生物分布图。 赵传薪眼睛一亮。 岛上看似荒凉,实则生机勃勃。 因为这里冬天的夜太漫长,导致动物在夜里也要活动,不然饿死。 赵传薪看到了狐狸、飞龙、兔子、狼獾和大角羊等动物在附近徘徊。 如果进林子深处,必然也有棕熊这类大型猛兽。 他开启反力肩带,靠用脚蹬树干和用手抓树枝的方式,在林子半空里游走。 这样就不必陷入厚到能将人埋没的雪中。 有一群大角羊在向某一处迁徙,它们吃力的在雪中跋涉,不料祸从天降,赵传薪悄无声息到一头大角羊背后手起刀落。 嗤…… 赵传薪宰了两头羊,引起羊群恐慌,但它们无可奈何。 别的肉食性动物,往往也会因为深陷雪中难以自拔而错失进餐良机。 狼是其中典型。 可它们没见过飘在空中荡来荡去的猎食者。 赵传薪也没有过度捕杀,两头羊,八只飞龙,一只獾子。 勘察加岛不愧是让沙俄帝国百姓谈之色变的不毛之地。 赵传薪走半天也没看见文明的痕迹。 在这里,人活着遭罪,动物同样遭罪。 回到海边,赵传薪看见了冰层被凿开过的痕迹。 当地土著靠渔猎为生,冬天也得捕鱼。 赵传薪用光刃将冰层切开个口子。 星月说:“往前走一里地再开凿冰层看看。” 赵传薪将冰层凿开,却不急着下网。 建筑狂魔赵传薪用切下来的厚厚海冰筑建冰屋挡风,取出炉灶用林子里捡来的干柴生火,将飞龙拾掇好切块以猪油爆炒添汤加泡发的榛蘑干。 一炉双灶,另一个灶上是闷米饭的锅。 星月吐槽:“无论到哪,你都会留下建筑痕迹。” 例如呼伦湖里的水下卧室,已经荒废很久,外面台阶早已沦为水獭的休息地。 他的常住地只有额尔古纳河畔的小屋、奎特沙兰地下室、胪滨府的家、鹿岗镇的家。 赵传薪盖上锅盖,又拿钎子将一块鹿肉穿上用灶下柴火熏烤。 他说:“我来,我建,我征服。” 星月说:“自从有了自主意识后,我时常恍惚自己是否接收到了错误的信息。这句话中,是我见到,还是我建筑?” “我建筑,没错的。”赵传薪笃定的说。 当饭和小鸡毒蘑菇都好了,赵传薪取出一个比屁股还大的餐盘和一个比脸大的二汤碗。 米饭全倒进餐盘,二汤碗盛飞龙炖蘑菇。 他将烤鹿肉放在一边,用勺子盛了几勺小鸡炖蘑菇放在餐盘另一侧,防止串味。 星月:“你吃的好专业,有时候我也尝尝人类的饭菜是什么味道。” “听哥一句劝,不要生出这种想法,欲望使人变坏。” “少给我灌输当权者和资本家给穷人灌输的那一套。无非吃亏是福,平淡是真,人要懂得知足,当苦力最光荣……” “我擦,我没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个?” “我自己不会听不会看不会总结么?你让维和局自由民赚多少花多少。他们稍微赚的多些,你又拍电影让他们进电影院消费。我猜接下来等穿暖花开你要大肆建房,出台房贷,彻底将他们套牢,我说的对么?” “我焯。”赵传薪震惊:“你怎么还能抢答了?还有么?” 星月说:“我猜你会让毛子和鬼子沾染彩礼和赶礼这一类恶习,进一步挤占他们每月工资。修路,引进汽车,车贷。让花姐服装品牌进驻萨哈林,香水、口红等奢侈品泛滥,让女人趋之若鹜,让男人为荷尔蒙买单……” 星月滔滔不绝。 赵传薪手里盛了浸泡小鸡炖蘑菇汤汁的米饭举在半空,一时间忘记送入口中。 “呵呵,要不维和局金牌调解员的位置让你来做吧。” 星月警惕道:“白闹,我有自主意识,但没有欲望,只有好奇心罢了。” 赵传薪乐呵呵的扒饭:“我还能炮制出情人节、5211314、七夕、平安夜、圣诞节、生日、好聚好散纪念日等需要互送礼物节日,乃至于春、夏、秋、冬第一杯奶茶。我要他们掐着人中当牛做马,但凡他们兜里大子儿能碰出响儿来算我输。” “你看似很阴险。”星月说:“实则也一点不厚道。” “你莫不是在可怜他们?” 星月无奈:“咱们最好停止这种你怀疑我,我怀疑你怀疑我,你怀疑我怀疑你怀疑我的无聊勾当。我其实已然是你身体不可割舍一部分,你见过有人自己跟自己肢体较劲么?” “见过啊,我见过许多眼睛行动、嘴行动、键盘行动,但唯独肢体不行动的人。有些人脑子也不动,他们每天都被人牵着鼻子劲儿劲儿的。” “……” “好了,开始捕鱼。” 鄂霍次克海被称为太平洋冰窖。 真冷。 赵传薪下网,寒风一吹,渔网沾水处变结冰。 之所以反复破冰,等待许久才下网,是因为给海鱼发现此处海水含氧量较高的时间。 一网下去,大马哈、鲱鱼、绿鳕应有尽有。 赵传薪将渔网拖出将鱼抖落到冰上后立刻收网。 …… 佐藤正义和列维坦穿着厚厚的棉服在维和局门口等待多时。 他们见灯塔照耀下,一道人影从暴风雪里现身。 是赵传薪大人。 赵传薪大人肩上扛着一根扁担,扁担两头挂满了“零碎”。 好家伙,四条鹿腿,一串冻的粘结在一起的各种鱼…… “咦?正要找你们呢,这些送去兵营,给维和局加餐。” 两人同时去接,却差点压趴在地上。 这踏马不得二三百斤? 怪不得这扁担粗的像是电报线杆子。 “大人,岛南的桦太厅官制所公署旁,白川幸平的公馆炸了!死了好几十个人,俄人,英人和日人都有。” 佐藤正义和列维坦龇牙咧嘴扛着鱼和肉说。 “哎呀,居然发生这种悲剧?”赵传薪拿拳头捶打自己胸口:“赵某深感悲痛,痛,太痛了。” 列维坦承受不住,将扁担丢在了地上,好悬将佐藤正义带倒。 他抿着嘴说:“大人,你痛的时候都是嘴角带笑的么?” “正是,本官面瘫,嘴角只能上扬,无法下垂。要不是担心流出泪水会冻在眼角,本官早就痛哭流涕了。快,你们拟文,代表维和局向丰原市发电报慰问。” 佐藤正义认真打量赵传薪表情,又说一句:“白川幸平重伤,没有被炸死。” “啥?他怎么就不去死呢?”赵传薪脱口而出,又急忙道:“哦,我的意思是,他竟然幸免于难,真是可喜可贺。对了,几级伤残啊?是不是生不如死?” 佐藤正义:“……” …… 鹿岗镇。 日本外务省和清廷电报前后脚发来。 日本外务省电报:我日本与鹿岗镇隔水相凭倍敦和谊以礼相待,鹿岗镇却妄议割地不成,则炸毁我北海道道厅红砖厅舍及周边民房死伤逾百。此案因果明晰,三岁小儿亦可洞见症结。爆炸案既发,我日本帝国要求鹿岗镇惩凶、赔款、割地,军民之怒火方可翕服,不然刀兵当面…… 他们只提北海道道厅被炸,却没提桦太厅官制所的白川幸平被炸,死伤数十。 就这,刘宝贵已然浑身舒泰:你要这么讲,那老子可不困了。 他当即回复:纯属子虚乌有,贵国道厅系匪徒所炸,鹿岗镇虽悲恸,但匪徒行事不为鹿岗镇意志左右。另有忠言一句:贵方减赋、减少对百姓苛责与对外野心,你们会惊奇的发现——哪儿都不会炸…… 刘宝贵心中暗戳戳的爽快:死这么多,看来传薪果然没用黑火药! 第1049章 今夜,东京无眠 清廷发来的电报:炸弹之恐怖中外腾谤,断不可取。日人自明治维新锋锐难骤当,势甚张。一旦战端开启,鹿岗镇于大小长川、葫芦套、临-江县扼日将寡不敌众,则士民播迁,糜烂东北,于国罪均难逭,于民一筹莫展…… 刘宝贵扯了扯披着的棉大衣,叼着烟回复:鬼子欲炸我鹿岗镇人你不声不响,鬼子被炸你便要鹿岗镇独撄重咎。朝廷昧于军旅概无宿备,你当我鹿岗镇如你一般废物点心?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他横任他横,清风拂山岗。虽与我等无关,鬼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倒大可横渡鸭绿江放马一战! 发完电报,刘宝贵只觉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栗。 麻辣隔壁的,不服就干。 载沣收到回信,鼻子好悬气歪了。 以前双方也互通往来,虽然次数很少,但总客客气气。 这次却不同。 只因为刘华强、胡二他们好悬被炸死,上报清廷,他们连做样子谴责一下日本都没有。 宝贵也是有脾气的。 …… 天还未亮,南岛鬼子们便在元泊郡堆木头垒起障碍。 这相当于另类堑壕,没办法,冻土实在挖不动。 他们在防备谁萨哈林路人皆知。 松平昆阳乘坐马车北上,前面有一百多人扛着木铲铲雪开路。 “快些,再快些。” 自鄂霍次克海刮来的暴风雪下了一整夜。 路都被埋上了。 马鼻喷薄白气,被主子感染,也倍显焦躁。 等到了中午,好不容易快到了,却见前面堆上了许多圆木。 松平昆阳将脑袋伸出车外:“木头搬开,快放我过去。” “大人,这是防备维和局的。” “我就是去维和局,快放行,耽误要事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刚搬开圆木,此时从北边又来了一群难民模样的日本百姓。 他们携老扶幼,大包小裹,几辆破马车载着行礼慢悠悠的赶路。 “快退回去,让我先走。”松平昆阳急的一脑门子汗。 他是去找赵传薪谈判的。 有百姓脸色涨红:“赵传薪赶我们走,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你又要赶我们回去?虽然你是贵族,但你不要逼我飙出一句——八嘎呀路!否则谁都吃不消!” 松平昆阳见他们胡搅蛮缠,气的不行,干脆下车,吩咐车夫将车赶走,他带着人步行去维和局。 “让开让开,我都腿儿着去了,你们还不让开?”松平昆阳推搡人群:“但凡慢一步哪里再炸了,你们都是罪人。” “赵传薪赶我们走,你又说我们是罪人。妈的左右没活路,那我现在死?” “让开。” “不让,除非你帮我们安顿,给我们准备安家费。” “八嘎,你看我长得像青天大老爷么?” 松平昆阳随从一通拳打脚踢开拓道路,终于过去。 到了维和局地界,一群维和局士兵正在给道路清雪。 所以这里的道路好走多了。 松平昆阳路过敷香酒馆附近,胪滨府银行临时驻点时,看见外面排起了长龙。 他对随从说:“去问问他们在干什么。” 随从很快回来:“大人,他们在办理购房贷款手续。” 周围拢共也没多少民房啊? 松平昆阳发懵:“房子在哪?” 随从说:“房子明年盖。” “……” 他不再理会,匆匆去了维和局石塔。 石塔内守军告诉他,赵传薪去了敷香酒馆。 松平昆阳一跺脚:“我刚路过那的。” 敷香酒馆内。 中村健问彼得·格雷宾:“你也办理购房贷款了?” “是啊。” 中村健吃了个盐水鸡蛋:“你疯了?维和局才成立不到一年,你竟然就敢背三十年的房贷?” “你懂什么。你见过样板图么?那房子建的漂亮,精致,我再也不必餐风宿露或在别人家挤成一团了。” “看在你请我吃盐水鸡蛋的份上。”中村健说:“我的建议是——如果能退掉,赶紧将房贷退了。否则接下来几十年有你受的。” “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房子的重要性了。” “是啊,我这么小,我都没你那么愚蠢。” “你……”彼得·格雷宾想要削他,可旋即念及自己如今是形象代言人:“大人说以后还会拍戏,而且我每次演讲维和局会给出周薪7卢布薪水,不愁还款。” 松平昆阳是和教堂神甫一起进酒馆的。 他错愕问神甫:“神职人员也能喝酒么?” 神甫拍打帽子上的雪,指着酒馆角落里的钢琴说:“我是来保护钢琴的,每到周日,我们就把它推到教堂弹奏圣歌,这钢琴是全镇子上下的骄傲,我必须重视,生怕醉鬼和蠢货将它弄坏了。” “那好吧。”松平昆阳说:“你是个认真的好神甫。” 神甫点点头,瞧也不瞧钢琴,来到吧台敲桌子:“给我来一杯伏特加。” 松平昆阳:“……” 酒馆内喧嚣,乌烟瘴气,酒水和香水味道混合。 人们大呼小叫,桌子多半坐满。 唯独角落里的小桌子,被一人独占——赵传薪。 赵传薪戴着眼镜,耳朵别着一根雪茄,手中铅笔在纸上沙沙作画。 桌子上还有一个餐盘,里面装着干巴巴、油汪汪、色泽红润的兔子肉丁,伴着酥脆的辣椒段和芝麻。 一个高球杯里装着红色番石榴块和迷迭香,显然是一杯鸡尾酒。 既然来了,也见到了赵传薪,松平昆阳松口气,不再焦急,先去吧台指着赵传薪那边对酒保说:“给我来一杯一模一样的鸡尾酒。” “鸡尾酒可以,但杯子不行,那是赵大人专用酒杯,他担心公共酒杯会传染疾病,大人的谨慎令人敬佩。” “那正好我也有此担心。” “你没事瞎担心什么?你究竟在矫情什么?只有公用酒杯,爱用不用。” “八嘎!” 松平昆阳端着酒杯,来到赵传薪对面坐下。 他伸头瞄了一眼:“赵大人,这是子弹?怎么还带尾巴?这些是什么字?为何我从未见过?” 赵传薪将本子合上,不满道:“你瞎几把看啥看?这是你能看的么?” 文字是符文之城文字,画是刚设计的改良炸弹。 只是炸弹在纸上看不出大小,被误认为子弹无可厚非。 松平昆阳被骂,十分不爽。 他坐直身体,倨傲道:“赵大人,此次我代表大日本帝国与你谈话。” “你代表小鬼子要跟我说啥?” “不是小鬼子,是大日本帝国。”松平昆阳怒道:“赵先生,请不要侮辱我们大日本帝国。” “好的,鬼子帝国究竟要说啥?” 松平昆阳深吸一口气:“赵先生,我们的警察和宪兵正在北海道道厅附近搜索爆炸残留物,相信不久后便有结果。在此之前,赵大人不想交代什么吗?” 赵传薪拿小钢叉叉了一块兔肉,端起鸡尾酒灌了一口,酸酸甜甜很棒棒。 “莫非我偷看寡妇沃迪奥诺娃洗澡这件事被你发现了?好吧,我摊牌了,我是有那么一刹那垂涎她的身子,但后来想了想,她不是那种锈迹斑斑的贞洁烈妇。 早已被许多人研磨的光滑。” 旁边神甫听了眼睛刷亮:“大人,此言差矣。女人就像钢琴,使用的越老,音色越好。” “……” “既然大人装傻,那我直言好了。札幌的北海道道厅被炸,与赵大人不无瓜葛吧?” 赵传薪一拍桌子:“赵某今日就撂下这句话——天王老子来了,那也是匪徒所为!” 松平昆阳怒道:“赵大人,就像我说的,我们已经在找残留物,相信会找出蛛丝马迹。” “那你们尽管找,找到了是哪个匪徒所为,赵某会唾弃他。就这样,啊……tui!” 结果你说巧不巧? 赵传薪一口唾沫,居然沾着自己棉靴边缘上了。 松平昆阳:“……” 神甫:“……” 赵传薪面色尴尬:“这纯属巧合。” 松平昆阳愤怒起身,准备离开。 赵传薪:“等等。” 松平昆阳讥讽道:“怎么,赵大人连我也想一起炸了?” “松平啊,咱们是老朋友,什么炸不炸的就见外了。”赵传薪在耳朵上取下雪茄,点上:“我只是想给你们国家一点忠告。当然,忠言逆耳,如果有冒犯,那纯属故意……啊不,是还请你见谅。” 松平昆阳虽然生气,虽然觉得赵传薪狗嘴吐不出象牙,但深知赵传薪说得越多越可能露出马脚这个道理。 所以他冷笑:“赵大人请说,我洗耳恭听。” “人做错事,就要勇于担当。比如你们的什么反赵社,差点炸死我的同僚,而且从名字就知道他们对我很不友好。至少你们也该割它个四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表示表示吧?不然说不过去吧?” 松平昆阳嗤笑:“赵大人好大的胃口。整个日本才多少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再者,那桦太厅和北海道道厅被炸,赵大人又要割多少土地赔我们?” “你他妈怎么听不懂人话?老子说了,那是匪徒所为。” 松平昆阳冷笑:“那我也说了,你的人被炸,也是匪徒所为。再者,炸毁桦太厅和北海道道厅的究竟是谁,或许很快就有结论。” 说完,他拂袖而去。 …… 札幌郡警察,果真找到了一片完好的破片。 这破片长条形,上面刻着字,是日文。 上面写:我是匪徒。 周围警察:“……” 几个英国、美国和法国记者在当地跟随警察调查。 见找到弹片,“咔嚓”声不绝于耳,纷纷拍摄。 拍完再问上面写的是什么。 当听警察说了以后,众记者脑瓜子嗡嗡的:真·匪徒所为。 …… 夜幕降临,赵传薪准备离开敷香酒馆时,彼得·格雷宾拦下他:“大人,我想拍电影。” 他深知自己现在名气都是电影给带来的。 要是多拍几部,或许他在一些人心中地位能超越上帝。 “彼得,听我说。”赵传薪语重心长:“娱乐圈水深,混迹久了你就变脏了。啊,快离我远点,我嫌你脏。” “……”彼得·格雷宾满脸虔诚:“大人,求你了,再让我拍两部吧。” “哦?那好吧,既然你不嫌脏。你没事多练练我教你的拳击,多健身,回头我再让你演两次。” 彼得·格雷宾得偿所愿,回到吧台:“酒保,再给中村健上俩盐水鸡蛋,我请客。真的,有时候我感觉向上帝祷告没有向大人祷告有用。” 中村健咳嗽一声:“既然你认为大人堪比上帝,那你给我来一份大人刚刚吃的兔肉,就当是赐我的圣餐。” “差不多得了,要饭的怎么还挑食呢?” “……” 赵传薪往外走,又被几个日本女技师拦住。 她们夸张的说:“大人,俄人女子一来,我们都快吃不上饭了。您要给我们想想办法呢。” 抢生意是有的,但绝对称不上砸饭碗。 实际上,日本女人比俄人女子更受欢迎。 赵传薪咳嗽一声,低声道:“本官教你们两句真言,你们记好了,能领悟多少看你们自己。” 众女眼睛一亮:“大人请说。” 赵传薪语气低沉:“早死的父亲,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家。” 说完,转身就走。 一群女技师琢磨了一下:“哇,大人此言颇有深意。” “有多深?” “快到胃那么深!” “从上面算,还是从下面算?” “啊这……” 赵传薪出了酒馆,忽有所感,四处望了望。 星月说:“有几个日本人在附近窥视你,但没有带武器。” 原来这才是松平昆阳来的目的! 赵传薪紧了紧衣领,戴上帽子哼着歌往回走:“三九的梅花红了满山的雪,萧条枝影月牙照人眠。小伙儿踩着积雪帽子暖和不冻脸,回家又到了睡觉的点……” 藏匿的快冻僵的几个日本人听了这歌很想去死。 星月说:“松平昆阳走了,却留了不少尾巴。在石塔附近也有人。” “难不成他们想炸老子?” “那没有,他们没有炸弹。” “那就是纯监视。” 赵传薪上楼后,先点灯,再点壁炉。 从下面望,上霜严重的玻璃窗透着蒙蒙亮。 塔顶烟囱开始冒烟。 监视的日本人见了,更觉得冷。 忽然,他们精神一振,因为赵传薪又出来了。 “果然,这些都是障眼法,他又要出门作恶。” “可恶的赵屠子!” 然而,赵传薪解开裤腰带,在石塔外清雪时堆的雪堆上开呲。 日本哨探见赵传薪打了个激灵,嘟囔了一声:“害,多亏老子尿不黄,否则太有碍观瞻。” 尿完,他用靴子踢了踢旁边的雪,将呲出的雪坑盖住。 赵传薪转身又回石塔。 日本人:“……” 三楼灯一直亮着,火光摇曳。 他们等啊等,等啊等,一个小时后,几人脚都冻麻了,跺脚也无济于事。 “咱们帽子挡不住寒风,该死的!” “鞋子也没有赵传薪的厚实。” “衣服也比他单薄。” “关键他在屋里,我们在屋外。” “你们看,还有个身影晃动,定是那赵传薪强抢民女在夜里祸害。” 有个人跺脚,感觉没知觉。 他脱掉鞋子,扯掉袜子,靠在雪堆上,准备用手搓搓脚。 结果一碰小指头,小指头断了。 “……” 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剩下人看的心中发慌:“那边有木铲,咱们轮流去铲雪,活动起来就不会冷,还能掩人耳目,他们总不会盘问勤快清雪的人吧?” “好,就这么办。” 石塔内,赵传薪和星月刚做完三枚改良后的xy10型炸弹。 破片可控之处在于纹路,当能量需要宣泄口时,浅薄处自然要破裂。 赵传薪故意留出一块长条的厚实的地方刻字。 他来到石塔另一侧窗户前,手掌按在窗户上,玻璃结的霜逐渐化开,赵传薪朝窗外窥探,闪现。 数次闪现到监视者视线外,赵传薪取出三代游龙骑乘入海。 他千里迢迢,用时一个半小时,才将抵达金田湾。 客观讲,亚热带季风气候的东京在冬天而言是个好地方,这里处于背风面,雨雪少,冬天多半晴朗干燥,今天晚上气温居然是零上。 这座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是日本经济中心的城市人口太多,所以赵传薪不打算让三代游龙升空。 颁布于1889年2月11日的《明治宪法》,对这座城市物质层面影响很小,但对社会心理层面却带来重大改变。 对商人阶级,这部宪法解脱了他们商人社会地位的羞耻感。 这给东京带来异常的繁华。 赵传薪在东京街头看见了个标语——日本的灵魂和西方的文化。 他从港区上岸后信步游荡,好奇打量,毕竟第一次来。 建筑多半是石头和红砖建筑,式样效仿西洋。 街头巷尾商铺可圈可点。 但有一些古怪之处。 譬如,赵传薪看见邮箱上贴着字条:这里禁止尿尿。 因为在日文中,邮箱和尿壶的写法相似。 或许给一些人造成了困惑…… 赵传薪知道,日本有很多他们习以为常、在外人却瞠目结舌的习惯。 他们会公开场合果体。 他们会街道生火。 他们在河里清洗碗碟。 他们在商店前排水沟里尿尿。 但万万没想到他们连邮箱都不放过。 从建筑上,就能看出这是一座混血城市。 据说,上世纪,东京兴建红砖和石头建筑,但毕竟尚有许多木质结构房屋。 于是,每过一段时间就要起一场大火,每次火灾的火势都会很凶猛,他们在尸体、焦土和残垣上营造新式建筑。 如今剩下的木质结构房屋已经不多了,有的还黑黢黢的残留火烧的痕迹。 虽然繁华,但也不伦不类。 整体缺乏威严,个体性有失高贵和简洁,就是个大杂烩。 赵传薪随便逛了一会儿,在灯火阑珊处跃上屋顶。 从港区起,他开启反力肩带在东京上空飘着。 一路飘到了千代田区,看见一座漂亮洋楼,叫作——松本楼。 这是一家法式餐厅。 赵传薪在松本楼楼顶插25号铜眼。 朝东迂回。 然后他看见了日本银行。 赵传薪眼睛一亮。 他避开煤气灯灯光,在银行背面三楼割开玻璃进去。 星月给他找出金库所在,赵传薪直奔金库而去。 他用光刃将金库大门轻松割开,星月说:“鬼子学精了,这里钱不多,估摸着只有三四百万日元。” “行啊,咱们无本买卖,挣多少是多?” 赵传薪将纸钞、金银币和金银锭收起,原地先传送奎特沙兰地下堡垒存放,回来后匆匆离开。 他又回千代田区,因为这里皇居——即天皇居所。 皇居外有八九十米宽护城河,赵传薪倒是能跳过去。 但低来低去,难免被护卫看见露馅。 他在护城河外的小林子里,摩挲着下巴仰头思考。 东京天晴,夜空布满星星。 星月说:“你甚至已经忘记了你有多少装备。取出天梯,开启反力肩带,两者搭配你能跳出大气层。再不济,我也可以拉你一把的,虽说那样干很累。” “焯,言之有理。” 赵传薪有时候的确会忘记不常使用装备。 他取出天梯,开启反力肩带。 只不过天梯不是踩的,是用副肢拉,因为他每次拉完还要收起。 就这样拉一次上升个二十来米,两次就够。 之后赵传薪再横向拉,将自己拉到皇居上空。 投弹。 轰…… 轰…… 抬头,星海。 低头,火海。 星月叫道:“点燃星海,点燃星海!” 赵传薪:“……” 他没有投第三枚,选择横拉天梯向日本银行飘去。 到了银行上空,赵传薪将最后一枚炸弹丢了下去。 轰…… 今夜,东京无眠。 第1050章 我是来谈判的 萨哈林罕见的天晴。 中村健扛着草喂羊。 喂完羊,他犹豫片刻,取下木刻楞上挂着的一串蘑菇干送回屋。 他出来后,木刻楞烟囱才开始冒烟。 他经过羊圈,对羊说:“我去酒馆碰碰运气,如果不成,那就只好卖掉你们换钱。” 列维坦带维和军众军士早起跑操,回来时看见石塔附近道路各个瞠目结舌。 列维坦大吼:“是谁?这是谁干的,快给我站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最好现在站出来告诉我。” 中村健心情有些沉重。 这段时间他其实很不好过,全是那部电影闹得他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里的人恨不得将所有糟糕事都安在他身上。 而且现在他可能面临卖羊的命运分叉口。 恰好他听见了列维坦的吼叫。 中村健脖子一梗,怒从心头起:“是我,是我干的,怎么了?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呵呵,没错,都是我做的。” 列维坦这人总是沉闷,但嗓门大,所以给人感觉像是随时爆发的活火山。 他面无表情带着一群男女兵朝中村健走来。 中村健耍混过后,才知道害怕:万一是弥天大祸,我意气用事会让自己万劫不复,中村健啊中村健,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然而,列维坦走近后一拍中村健肩膀:“你小子行啊中村健,这雪都是你清的?你熬夜干的?你一个人干了好些个人的活呢!” 中村健有0.1秒的震惊。 时间短到没人看出端倪。 他挺胸抬头:“没错,列维坦大人,除了古道热肠、勤勉做事以及真诚外,我倒是没有太多优点。” “好,好小子,果然没看错你。我会叫人给你送去大角羊腿和鱼肉算是酬劳,不用谢,你应得的。” 中村健还想假惺惺的推辞一下,可嘴愣是没张开:万一人家当真不给了呢? 毕竟他就是随意发泄吼一嗓子就揽功了。 …… 南岛临时公署。 目前成为萨哈林南部的最高行政长官的松平昆阳,正询问昨天他带去维和局盯梢的几人。 这几人印堂发黑,神情萎靡,有人脚指头冻掉一根,有人耳朵冻掉一截。 在温暖屋里稍一缓和,脸蛋子毛细血管膨胀破裂,看着十分像要发生血光之灾的模样。 松平昆阳喝着热茶问:“你们昨夜都干了什么?” “我们清雪了。” 松平昆阳手一顿,茶水洒出:“啥玩意儿?” 旋即他怒气勃发:“东京皇居都让人给炸了,我让你们盯梢,你们他妈的去给维和局清雪?你们可真是古道热肠,一群大好人!” 手下叫屈:“东京炸了?那不关我们的事啊……不,我是说,我们一直盯着赵传薪,他就没出过门。我们不扫雪会冻死的。” 松平昆阳一听懵了:“他没出门?你仔细说说。” 手下告诉他,赵传薪从敷香酒馆回去,出门撒尿,又反身回去。 约么四个小时后,赵传薪又出门撒尿,再回去,到了半夜,赵传薪出门抽了根烟,再回去就熄灯睡觉了。 松平昆阳死死盯着手下:“你们确信赵传薪一直在家?会不会看错了?” “是的,没错。维和局塔外有灯,通常彻夜不熄。他出来,我们看的真亮,绝对是赵传薪无疑。他上楼后,还能从窗户隐约看到他的身影晃动。” 松平昆阳又问:“你确信,直到半夜他都在家?会不会看错时间?” “那不会,我们三块怀表,每隔一个小时都要对时间,生怕有误。” 皇居是晚上九点多被炸的。 日本银行是晚上九点十二分被炸的。 他听完手下汇报,赶忙将这件事上报给东京,让明治天皇知道。 是的,明治没死,甚至也没受伤,只是有些后怕。 日方对赵传薪事迹了若指掌。 赵传薪当年花活没那么多的时候,就敢跑去紫禁城炮轰慈禧。 鹿岗镇出事,谁也不敢保证赵传薪不会来东京皇居搞事情。 所以明治早早就离开皇居避风头。 不幸被言中,皇居果然被炸。 明治天皇后怕不已。 随着前年和法国签订《日法协定》,去年和美国签订君子协议《罗脱-高平协定》,明治已经被种种高光给推上神坛。 他正谋求和英国签订第三次日英同盟条约,只要签成,日本将被西方列强彻底承认,从而获得日本主权线外的漫长海上利益线,届时日本将成为名副其实东洋霸主。 所以他觉得,自己还不能死,虽然他此时已疾病缠身。 首相桂太郎在天皇临时居所,拿出了三块炸弹破片:“这是现场找到的。” 明治接过一看,每个破片上都有一行小字: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没错,还是我,匪徒。 明治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握着破片。 他觉得被严重挑衅。 他是中兴之主,之前谁敢这么对他? 若非提前躲开,他必然被炸死。 昨晚上,他吓得手脚发抖了一个小时才缓过来。 旋即是无尽的怒火。 “你怎么看?” 桂太郎61岁了,圆头圆脑,短发,发际线后移严重,但还不算秃,下巴剃的干净,唇上却有两撇野蛮生长且方向不定的硬胡须。 他只需要紧紧闭嘴,下垂的嘴角便能让他看上去无比威严。 他沉声说:“要么是鹿岗镇的人干的,要么就是赵传薪本人。但我更倾向于是赵传薪做的。” 明治将金属破片按在桌子上:“赵传薪这是想置朕于死地!我们并没有招惹他,他这是在挑衅朕么?” 桂太郎诧异的看了一眼天皇。 那意思像是在说:你咋好意思说?你确定没招惹他? 他委婉道:“反赵社虽是民间组织,但军方和地方并没有干涉,反而乐见其成。事情发生后,外务省推脱责任同时还让在华领事馆加紧铁路附近土地侵占,这都是赵传薪报复动机。” “就算他想报复,炸桦太厅和北海道厅,难道还不够?必须炸朕的皇居?还有炸银行算是怎么回事?银行经理说600多万日元炸没了!问问赵传薪,他究竟想干什么?” 桂太郎指着天皇手里的破片:“光是这,并不能证明是赵传薪所为。倒是鹿岗镇刘宝贵说,他们要我们割地用以赔付。萨哈林的松平昆阳男爵说赵传薪要求各地4万平方公里。” “4万平方公里?”明治吓了一跳。 桂太郎犹豫了一下:“赵传薪显然有的放矢。我暗自算计,符合四万平方公里土地之处,唯有萨哈林南岛,差不多是这个数目。” 明治眼前忽然一阵模糊,出现四肢乏力症状。 他扶着案几,身体摇晃两下:“他会炸,我们难道没有火药?” 明治有糖尿病。 桂太郎刚想说话,有人忽然来报,告诉他松平昆阳从萨哈林带来的消息。 东京被炸当夜,赵传薪没有离开维和局。 “什么?”桂太郎显得更加吃惊:“如果只是鹿岗镇保险队或情报组所为,那鹿岗镇之威胁已不容忽视。” 能悄无声息炸这么多地方,至少说明日本已经存在许多鹿岗镇间谍。 明治侥幸问:“会不会,真是匪徒所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桂太郎一口咬定。 这时侍卫来报,说枢密院议长山县有朋男爵求见。 明治和桂太郎别有深意对视。 首先,山县有朋是桂太郎的老师。 自从伊藤博文被赵传薪弄死,报纸上评论说:山县有朋权力比陆军大臣重,比参谋总长大,政-府也不能违反其命,武断政治之弊达到极点。 可现在的首相是桂太郎。 山县有朋进来,也不知道是有情绪,或者天生如此,总之跟明治见礼也要沉着脸。 他本来就生的难看,像是大马猴,沉着脸更吓人。 他直言了当:“我来提醒陛下,正如当年甲午战争一般,推进朝鲜内政改革的文明国日本,与拒绝改革的非文明国清朝之间战争,这不过是我们对外宣传说辞。实际上是当时首相伊藤博文和外相陆奥宗光盲目乐观,导致谈判时误判,才致使日、清关系恶化,导致甲午战争。如今我们正犯同样错误,以为反赵社炸鹿岗镇开会人员是个合适借口,这完全是盲目乐观。这件事一定是赵传薪干的,没有其它可能。” 桂太郎觉得,山县有朋是骂自己蠢。 他沉声说:“可咱们在萨哈林监视人员告知,赵传薪昨夜没离开过那里。” 山县有朋不屑:“首相莫非以为赵传薪是任由你拿捏的无能之辈?区区几人就能盯住他?当年沙俄兵分六路,总兵力17万围攻东北,关外仅四个月沦陷。可你问尼古拉二世,他现在敢么?不为别的,单一个赵传薪,让他运兵都成难题,让他东西无法沟通,更别提赵传薪今非昔比,他是有兵的。故而沙俄即便能胜,也必然付出当年十倍百倍代价。” 桂太郎虽然有些生气,但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争辩:“可此事不可就这么算了,否则叫百姓,叫列强怎么看待我们?” 天皇已经被捧上神坛,要是不了了之,那明治就成了笑话。 大家都会说:看,天皇怕了赵传薪。 山县有朋负手徘徊:“第一,我们加紧和英国签订第三次日英同盟条约,一旦我国与赵传薪矛盾激化,日英同盟可有效防止美、清、赵组成对日同盟。 第二,趁美国修建关外铁路全线贯通前,联合沙俄,至少不让他们捣乱,做好万全准备随时与赵传薪开战,这条铁路沙俄同样不满。 第三,在合并朝鲜前,我还是主张向列强阐述我们立场,强调我方才是受害者,最好让他们同仇敌忾,毕竟赵传薪这刺头招惹了不少国家。在完成合并朝鲜这个伟大事业前,尽量不要与赵传薪开战,否则后果难料。” 明治扶着桌子起身,淡淡道:“都说朕乃东亚霸主,可却连小小的赵传薪奈何不得?这霸主二字,何其可笑?他要萨哈林,山县公爵可有对策?” 明治当然不爽。 老巢被炸,换别人,明治管他有没有证据必须还击。 就算赵传薪,最多也只是延后报复,但必须报复。 “继续寻找爆炸案证据,与赵传薪秘密谈判,将谈判期拉长一年,不让民众得知内情,直到朝鲜问题解决为止。” 他意思是做样子给天下人看。 虽说他猜测肯定是赵传薪干的,但只要没证据,赵传薪也不承认,那谁也不能说强行要求天皇开战。 这说得过去。 桂太郎抿了抿嘴,内心有所不满,他说:“反赵社是民间组织,依我看,暗中给他们帮助,让他们走出国门折腾去吧。” “可。” …… 刘宝贵、二肥子在茶楼看报。 二肥子抽孔雀牌烟,是美国烟。 刘宝贵则叼着吕宋雪茄。 二肥子忽然坐直身体,指着《大公报》上最新新闻说:“我焯,看这照片,又是匪徒所为!” 刘宝贵一看,照片上是一块金属,上面写:意外不意外,惊不惊喜…… 各大报纸管炸毁桦太厅、北海道厅、皇居和银行的炸弹命名为——匪徒炸弹。 “哈哈,当年传薪炮轰紫禁城,我便是极力赞同的……”刘宝贵畅快大笑,笑完又面色严肃霍然起身:“不好,得告诉忠义准备干仗!” 二肥子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他们不但去找赵忠义,同时给背水军、胪滨府发去电文。 沙俄和日本此时关系暧昧又诡异。 他们本来有仇,却因赵传薪而同仇敌忾。 双方万一结盟,胪滨府和延边一样首当其冲。 …… 张寿增收到消息后头皮发麻,赶忙去找姚佳和胡大:“不好了,疑似大人把日本天皇的皇居给炸了。” “什么?大人这也太胡闹了。”姚佳扼腕顿足:“也不提前说,我好准备烟花爆竹!” 胡大和张寿增:“……” 胡大面色凝重:“须得准备打仗。” 姚佳拉住他:“不忙,打不起来。毛子现在早上出门都推不开门,要打也是春暖雪化。” 胡二一愣。 说的有道理。 张寿增也稍稍安心:“那延边怎么办?大人可有交代?” “倒是没有。没有交代,就是交代,不必去理会,咱们等消息便是。” …… 孙公武看到东京皇居被炸,惊的眉毛不受控制的乱跳,汗毛起栗。 在他看来,这比当年赵传薪炮轰紫禁城更要震撼。 毕竟日本近些年崛起,屡战屡胜,天皇被称为东亚霸主。 可霸主怎么了,不一样得被炸? 报纸上模棱两可,只说日本正在寻找罪魁祸首,并未说是赵传薪所为,也没提鹿岗镇。 但孙公武相信,这肯定是赵传薪干的,除了他别人没那个能耐知道吧? …… 德国,威廉二世对汉斯·冯·普莱森和首相贝特曼·霍尔维格幸灾乐祸:“那明治号称东亚霸主,我看也不过如此。人家没去之前就躲起来了。他那个年纪,倒不如一死,还能鼓舞士气。” 汉斯·冯·普莱森笃定的说:“一定是赵传薪干的,一定是他。” 威廉二世冷哼一声:“赵传薪最好将全世界招惹一遍,那时候他连躲都无处可躲,死无葬身之地。” …… 反而是日本当地报纸,声称东京被炸当晚赵传薪没离开萨哈林,声情并茂的提到了一些“见证人”,只说是当地居民,甚至伪造了证词。 这一通急头白脸的解释,仿佛生怕日本百姓觉得赵传薪是真凶。 躲避风头的青木宣纯看了报纸,眉头紧锁:赵传薪究竟怎么投放的炸弹,究竟怎么引爆的炸弹?皇居守卫森严,他如何在没人发觉情况下扛着那么大炸药包进去的?难不成是从天而降? 他甚至都没怀疑行凶者另有其人,断定赵传薪就是凶手。 …… 日上三竿,赵传薪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石塔走出。 他穿的衣服十分特殊,内外都是毛,厚实保暖又防风。 这其实是双层羊绒衣,星月给赵传薪做的作为睡衣用。 石塔内太他妈冷了,赵传薪也有些扛不住。 他一身毛茸茸睡衣,脚下是毛茸茸的易穿脱的毛茸茸靴子。 秘书白坂祈美刚来,古怪的看着他:“大人,你……” 赵传薪揽住她肩膀:“走,咱们去酒馆办公。” 正常搂肩膀要抬胳膊,可赵传薪搂白坂祈美,胳膊是垂下的…… 就算手臂搭在肩膀,白坂祈美都能感受到暖意。 这一身衣服虽然古怪难看,但一定暖和。 走了没多远,赵传薪看见路上多了许多衣衫褴褛的俄人。 他们朝维和局行人乞讨。 才吃饱饭没几天的维和局自由民,居然生出些许怜悯心,有人会丢过去一两个戈比施舍。 等赵传薪来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北边流放犯凄惨的叫道:“大人,行行好,发发慈悲,您一看就是有钱的老爷……” 赵传薪震惊:“我焯,你咋知道老子刚成了暴发户?” 那流放犯伸手就要去抓赵传薪的睡衣。 “大人,行行好,给点钱买面包吧,我快饿死了。” “我能看出来你快饿死了。”赵传薪戴着毛茸茸的圣诞老人睡帽,嘴里叼着烟说:“但你那脏兮兮的爪子敢碰我睡衣,我会给你掰断。” 这流放犯也不知是装作没听见,还是不在乎,继续伸手抓来。 那架势,似乎赵传薪不给钱就抓着他衣服不让走。 嘎巴。 “嗷……” 旁边白坂祈美脸色一白。 眼睁睁见那流放犯手被赵传薪拗断。 赵传薪取出抹布擦擦手,将抹布丢在流放犯脸上,弹弹烟灰取出5日元丢在地上。 那是从东京日本银行银库里提的款中九牛一毛。 “镇子西头有个医生,手艺挺潮,能不能给你接好看你造化。” 流放犯忍痛想要弯腰去捡,却被旁地里窜出的另一个流放犯抢先一步将钱捡走。 “还我,那是我的……”流放犯拔腿便追。 他不但追上去,且和那人扭打,最离谱的是他拖着断手战胜对手。 白坂祈美看的一愣一愣的。 维和局有许多人饭点不去餐厅,而是去酒馆。 医生加弗里洛维奇就是其中之一,大早上来买醉。 赵传薪在门口碰见他:“医生,有个断手的患者正在去你家里的路上。” 加弗里洛维奇大红鼻头被阳光照的有流光转动。 他脑袋仿佛慢半拍,想了想:“等我喝完一杯再回去不迟。” 赵传薪将烟头丢了:“等你喝完回去,有这时间他骨头都能长好了。” 医生拍拍脑袋:“我还是先喝一杯吧,不然他刚长好的骨头,我不敢敲断重接,会长歪。” 赵传薪低头对白坂祈美说:“看见了吧,在维和局,你还是尽量不要生病为好。” 白坂祈美:“……” 敷香酒馆内。 中村健腆着脸去找彼得·格雷宾。 没等他开口,彼得·格雷宾就说:“你不要奢望我每天都给你买盐水鸡蛋,不可能。” “嘿嘿,我其实有别的事。我想跟你借点钱,熬过这个冬天。” “你昨天还说不敢背负房贷,今天你就管我借钱?” “是的,我没向银行借,我是管你借。” 彼得·格雷宾只是摇头。 中村健组织语言:“彼得,你看,我会俄语,然后就和你成为了朋友。神甫会日语,他却没能和女技师们成为朋友。这说明啥?” 彼得·格雷宾想了想:“说明我不该听懂一门你精通的语言,这样你向我借钱我就能用听不懂借口推辞?” “这……”中村健拇指指着自己下巴:“这说明,我人品好,信誉好,而神甫不行,所以你可以借给我钱。” 彼得·格雷宾讪笑:“你可以向赵传薪大人借钱,他不是待你不薄么?” 中村健见他不松口,无奈转移话题:“对了,你那么受女人欢迎,我问你一个问题。” “哦,问问题啊,不借钱那没问题。” “我有个朋友,他浑身缺点。他是不是不该向喜欢的女子表白?” “……” 此时,赵传薪声音响起:“男人缺点不就是要让女人来发现的么?你喜欢的女子是谁?” 中村健面色一红:“大人,我说了,我有一个朋友,是我的朋友。” “哦,希望你的朋友不是油腻腻,猥琐,爱占小便宜,还满身羊膻味从不洗澡的人。” “……” 彼得·格雷宾推了中村健一把,低声道:“正好大人来了,你不是要借钱么?” 中村健刚要开口,赵传薪却说:“也不知怎地,这几天到处是北边来的流放犯乞丐,到处乞讨要钱。刚刚一个向我要钱的人,让我给掰断了手。” 彼得·格雷宾:“……” 赵传薪看向中村健:“对了,你刚刚要说啥来着?” “额……我……”中村健结结巴巴:“我说有手有脚的人就该自力更生才对。” “好孩子,你说的很对,去抢去骗也比乞讨有出息。” 中村健沮丧的离开了敷香酒馆。 回到家后,他说:“他大姨妈。” 想了想,又用俄语说了一遍:“我回来了。” 一个脸上脏兮兮的俄人少女从屋里怯怯的走出来,端着个碗,碗里是混着羊油的煮蘑菇递给中村健:“给你留的。” …… 中午,赵传薪去旁边餐厅吃了顿俄餐。 下午,松平昆阳又来到敷香酒馆:“赵大人,我是来谈判的!” 第1051章 欺人太甚 松平昆阳说:“我是来谈判的。” 赵传薪端起高球杯喝一口,点上烟说:“而我是来喝一杯鸡尾酒的。” “……”松平昆阳皱眉:“我十岁开始抽烟,抽到现在五十岁,也没你抽得多。” 赵传薪弹弹烟灰:“哦,我起步晚,二十二岁开始,所以尽量追赶你们。” “……” 松平昆阳好悬忘记是来做什么。 他坐直身体,深吸气,说:“赵大人,匪徒如何才能收手?” “匪徒做什么了?” “匪徒去东京炸了皇居,匪徒还炸了日本银行,炸毁六百多万日元。” “岂有此理,哪有……”赵传薪话说一半,忽然止住。 松平昆阳脑海似乎捕捉到什么,但一时间又抓不住。 “哪有什么?” “哪有这般可恶的匪徒?真是岂有此理。赵某擅长推理演绎法,几乎可以断定,这银行经理有问题,说不定他就是匪徒。他为了一百多万炸毁银行。” “哦?”松平昆阳错愕:“何以如此果断?还有,为何说一百多万?” “额……直觉。” “你刚刚不是说擅长推理演绎?现在用直觉判断?” “我先出去撒泼尿,回头聊。” “诶,诶,这里不就有卫生间?” 赵传薪还是出去了。 在敷香酒馆一百多米外,几个日本人鬼鬼祟祟拿着望远镜窥探。 “出来了,出来了。” “望远镜给我,我会读唇语,且精通汉、日、俄三国语言。” 他们见赵传薪叼着烟出门,一副气咻咻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赵传薪好像正望着他们这边。 “他要说话了,都闭嘴。” “他说什么?” “他说——我上早八。” “我他妈还上晚五呢,你到底会不会看?” “不对,是——我焯尼玛!” “你骂我,我打死你!” “哎呦,是赵传薪说的,不是我。” 赵传薪自然不是出来撒尿的,只是战术尿遁而已。 毕竟维和局不允许随地大小便。 等他骂骂咧咧回去,松平昆阳正色道:“赵大人,你究竟为何断定银行经理是匪徒?” “我不是专业的。但我认为,这种事一般是内部人员作案动机嫌疑大。他们炸皇居掩人耳目,实际上别有所图。你可以将银行重要职员全部查一遍,应该会有所收获。当然,如果什么都没查到也不要怪我,毕竟我说了,我不是专业的。” 八嘎。 松平昆阳好悬骂娘。 亏得老子还认真听了半天你废话。 他鼻翼翕张:“赵大人,谈正事吧。你说说看,怎么做匪徒才会收手?” “银行经理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什么时候收手,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们愿意割4万平方公里土地给我,我会帮你们劝告银行经理不要继续作案。” “此事非同小可,还须从长计议。希望赵大人能提前说服银行经理,在我们谈妥之前不要再次动手。” “给就是给,不给就是不给,什么谈妥不谈妥?到底给不给?” “请赵大人稍安勿躁,毕竟海面结冰,专员一时半会无法赶到,我不能做主。” “哦?”赵传薪眉头一挑:“你不能做主是吧?” “是的,还请赵大人谅解。” “放心吧,我谅解你。”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松平昆阳很高兴,因为他成功拖延时间。 晚上,赵传薪离开敷香酒馆,白坂祈美说:“大人,我叫人把你的房间烧暖了,很暖和。” 说完,她仰起脸等待夸奖。 赵传薪想到屋里暖的窗户都没霜,不满道:“就你多事。” 白坂祈美:“……” 果然,赵传薪一回去,看见石塔三楼卧室玻璃通透的像水至清的空气缸。 向外看,向内看,都一目了然。 再也没办法用傀儡奴仆代替他在窗边晃悠掩人耳目。 赵传薪觉得热,将睡衣脱了,来到窗前向远处张望。 远处,一群人拿着望远镜盯着这边看。 “居然如此暖和,他只穿内裤。” “等等,他内裤上为何刺绣四个大字——庞然大物?” “八嘎,我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让我看这个?” “等等,他又说话了。他为何要自言自语?” “他说什么?” “他说——冻的你拉稀!” “不对,他说的是——瞅你麻痹……什么意思?麻痹了?” “他回去了,看不见了。” 赵传薪换上衣服,闪现出门,骑乘三代游龙前往东京。 他靠港后,传送25号眼松本楼,然后去了浅草。 这里的冬夜灯火通明,耍猴的、廉价摄影师、街头艺人、杂耍的、相扑、卖黏土小人的以及卖棒棒糖的小商贩比比皆是。 街头上有不少金发碧眼的老外游荡,看啥都稀奇。 在这里,妓院不叫妓院,用“射箭馆”这个名字来掩饰。 但赵传薪一看涂脂抹粉的日本娘们,叼着长长的烟斗,迈着小碎步的骚模样就知道这里是干啥的。 “先生,进来呀。” 赵传薪脖子一梗:“进去嘎哈?” “……” 别说,真别说,这里有不少赵传薪感兴趣的小玩意儿。 譬如版画,譬如玩偶。 小鬼子做东西挺精致的,这你得服气,毕竟体量小,要珍惜每一份资源,所以精益求精。 赵传薪看到了版画艺术家月冈芳早年作品——《灯鬼》。 在日本传说中,灯鬼是因生前过度眷恋某人而无法转世投胎的孤魂野鬼。 版画中,面目可憎的灯鬼打着一个写着人名的灯笼,在黑暗的路上等待什么。 恐怖中居然透着淡淡的哀伤,果然有一手。 赵传薪一看就来了兴致,问:“多少钱?” “先生,十元呢。” 赵传薪负手而立:“假如我说,我要拿着这幅版画,待会儿去招魂社放烟花祈福,你会不会给我便宜些?” 东京招魂社,是靖国神厕的前身。 “啊这……”小贩犹犹豫豫:“那好吧,九元,不能再少了。” 路过一个英国鬼子,赵传薪迅若闪电出手,剑指一夹,便掏出他钱夹,从里面掏出九元日币交给小贩。 小贩看的真切,不由得懵逼。 好家伙,你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偷,然后还用赃款购物? 他脸色变得严肃,严肃到严厉,恶狠狠伸手……将钱接了过去。 “先生,版画是您的了。” 紧接着,赵传薪又用英国鬼子钱夹里的钞票,买了三套泥娃娃玩偶。 这些玩偶都是洋人模样,加以彩绘。 在东京,但凡涉及洋人面貌,必然是蓝眼睛和红头发,大鼻子等等,看着很丑,但丑的有意思,丑萌丑萌的。 做完这些,赵传薪去千代田区九段,将已经关门歇业的三井旗下杂货店搜刮一空。 然后升空,飘到东京招魂社上方,投下今日份第一枚xy10型烟花。 轰…… 分外灿烂。 今日份第二枚xy10型烟花,投放在杂货店。 轰…… 卖版画的小贩,看见东京招魂社绚丽的火光惊呆了:“那位先生祈求的福一定很大很大呢……” …… 赵传薪传送奎特沙兰。 奎特沙兰早晨有些清冷。 他在白房子酒馆外躺椅上坐下,紧了紧衣领后掏出《旧神法典》代入其中。 按照星月要求的书目,赵传薪从先锋伙伴避风港往外传输书籍。 在退出状态前,赵传薪随意翻了一下无畏先锋日记。 【我用地下通道偷偷将几个不满新皇的符文之城居民运到先锋伙伴避风港。】 赵传薪心说:无聊。 【此事被新皇发现了,派兵围住血汗销赃窟。】 赵传薪:擦? 【我走出建筑,被魔神之眼注视,许多符文之城沙兵感染恶魔病毒。】 赵传薪:嚯。 【我花了全部积蓄,整合沙盗,抵抗新皇暴政。】 赵传薪:王德发…… 合上《旧神法典》,赵传薪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这边搜刮日本人银行,那边无畏先锋便将他辛辛苦苦卖海人草赚的钱消耗一空。 赵传薪直拍大腿:“老子好像和皇帝犯冲!” 尼古拉二世,威廉二世,光绪,旧皇,新皇。 幸好之前将钱的大头挪出来,用在胪滨府银行,那都是他的血汗钱。 等阿居雷·伊达醒了,赵传薪告诉他:“仓库里有一批货,你可以在镇子上开一个杂货店。另外有一套泥人,帮我转交给胡文西奥·托里克,那是我送他的礼物。” 都是日本人的。 “堂约翰·康斯坦丁,您又要急匆匆离开么?” “是的,等时机合适,我才会常驻这里。” “时机合适在什么时候呢?” “等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向墨西哥朝廷发起进攻的时候。” 赵传薪等的,其实是墨西哥革命。 他对此一知半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回到萨哈林第二天,赵传薪起床去敷香酒馆的时候,发现街头的乞讨者更多。 被他拗断手的流放犯见了赵传薪,举着打夹板的手,露出豁牙笑:“大人,我的骨头被医生接好了。” 赵传薪看也不看他:“淡定,这又不是什么医学奇迹。” 流放犯:“……” 赵传薪对白坂祈美叹口气:“我渐渐喜欢上了萨哈林。” “为什么呢大人?是不是因为你看到了维和局自由民安居乐业而心生欢喜?” “并非如此,我只是觉得萨哈林傻子比较多。” “……” …… 最近给赵传薪带来流量最大的项目,并非“匪徒烟花”。 而是《萨哈林苦旅》。 因为许多人对匪徒烟花案将信将疑,毕竟受害人坚称自己不是被凶手所害! 此时一部精彩电影威力多大? 1903年,美国导演艾德文·鲍特拍摄了一部《火车大劫案》。 其影片取材于一辆邮车被劫的社会新闻,讲述一群土匪对一辆邮车抢劫以及最后被警察一网打尽的故事。 电影中采用分镜头方式,14个镜头表现14个场景,平均每个镜头长14米。 在警察追捕和强盗逃跑两个视角间来回切换,形成时空跳跃和转换,创造性的发展了电影叙事的省略和时空结构独特连贯性。 这部电影奠定西部片基调。 在未来十年中,这部电影霸占银幕,给镍币影院汇聚人气。 敢想么,一部电影放十年而经久不衰? 然而,当《萨哈林苦旅》面世,全世界电影人都疯了。 种种原因,电影只在赵传薪旗下电影院播放。 可架不住有人将电影内容和叙事结构和镜头语言告诉海外电影人。 法国报纸上称赵传薪为“电影语言之父”。 因为《萨哈林苦旅》居然有五百多个镜头。 在现在属实不可思议。 《火车大劫案》才几个镜头? 报纸上说:在赵传薪手中,电影语言基本单位不是场面,而是镜头,他几乎确立电影语言修辞。这部电影控制了观众视野,不受限制频繁更换场景,抛弃强求时间、地点和行动之统一的戏剧方式,根据叙述和表现的需求,赵传薪精心构图,有机剪接,自由支配空间和时间。剪辑不再是一幕幕场面的简单拼接,反而成为营造气氛,调动观众情绪的复杂手法。当主角骑马狂奔,有三个镜头,左前方,左后方,最离谱的居然还有上空跟拍,这令人费解,赵传薪是如何做到的?他不是一个战士么?在电影院,观众通过大屏幕能看到演员一颦一笑,赵传薪通过近景、特写镜头突出演员表情,这简直太奇妙了…… 此时法国电影在全世界电影界占据一个举足轻重地位,目前来说,影响力是超过美国的。 法国电影人的如潮阿辞,直接把赵传薪送上电影界神坛。 法国强烈要求上映《萨哈林苦旅》。 此时要是能让这部片子在美国镍币影院上映,赵传薪能赚翻。 但有个难题。 此时美国电影专利公司处于垄断地位。 今年,爱迪生带领美国7家电影制片商,包括爱迪生公司、比沃格拉夫公司、维太格拉夫公司、赛利格公司、埃塞耐公司、鲁宾公司、卡莱母公司,再联合在美国设有分公司的国外公司,例如法国的百代和梅里埃公司,他们联手成立电影专利公司。 简称:mppc。 这个联盟性质公司目标只有一个:遏制逐渐成长起来的独立电影制片人,通过收取专利费来限制他们发展。 规矩很多,繁琐而烦人。 其一,影片标准长度为一本胶卷或两本。 其二,影院放映商必须用他们设备,收费标准是每星期2美元。 其三,拒绝演员名字出现银幕上。 其四,不发售,只出租影片。 其五,设置制裁措施威胁放映商,不能放映非成员公司影片,不能租用非成员公司放映设备。 但凡了解爱迪生的人,就能看出来,以上种种规矩很爱迪生。 爱迪生=吃独食发明家课代表。 爱迪生可谓是一手促成好莱坞,因为独立电影人在未来几年内被他逼迫下,不得已离开东海岸,迁移加州发展,在边境线来回转移拍摄避免打压。 但是,赵传薪携《萨哈林苦旅》横空出世,好像又多出一个选择。 姚佳最近收到许多意外电报、电话。 “喂,你好,我是胪滨府官货局总办姚佳。” “拍电影?” “放映商?” “啥玩意儿?让我们大人杀了爱迪生?” 姚佳哭笑不得。 更离谱的是还有白人拳手杰夫里斯找上他。 只不过这货说话态度倨傲:“我看了你们的电影,实话说,那主演拳击打的更像是一个小丑。不过,他表现出来的技术还马马虎虎说得过去,我愿意用5美元买下他的技术,让他……” 姚佳直接打断他:“滚你妈了个逼,还5美元,你他妈留着买烧纸提前给自己铺路去吧。跑我姚世杰面前装财主,汝可小解于地,拂面照之!” 你要说5万美元,姚佳或许还能感点兴趣,5美元寒碜谁呢? 杰夫里斯被骂懵了。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 “我焯你妈,我叫姚佳,人在胪滨府。你他妈的过来站我面前告诉我你是哪根葱,能见到第二天太阳老子跟你姓杰!” 要说杰夫里斯想买技术,还要说他即将面对的对手——黑人拳王约翰逊。 这黑人几乎打败此时的所有白人拳王。 然后便成了白人眼中钉肉中刺。 杰夫里斯既是个白人-至上-主义,又无法抵御10万美元高额奖金,决定和约翰逊一战。 然而,他也明白,约翰逊太强,以他的手段怕是难以击败对方。 然后他看见了赵传薪教彼得·格雷宾的拳击技巧。 他不由得心动。 虽说姚佳不胜其烦,但也看到了电影的好处。 他有人脉,有资源,本身也是做生意一把好手。 但他更想如赵传薪那般做一个——白银出,美元进,白房子装回比,在华尔街杀个对穿的硬骨头汉子。 只是要怎么才能参合一脚美国的电影市场呢? 然后,他收到了最新消息——日本的东京招魂社被炸! “我焯!” “大人威武!” …… 明治、桂太郎和山县有朋是真的被惹毛了。 明治拍案怒吼:“欺人太甚!” 桂太郎说:“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当初日本对沙俄宣战,山县有朋便不同意。 在他看来,战争纯粹为政治服务。 只要能达成政治目的,战争完全应该避免。 他反而说:“我认为应该将南萨哈林交给赵传薪。显然,我们拖延时间的计划失败了,或者被他看穿了。我们给他一个教训,难道就能阻止他继续炸我们么?” 第1052章 放下那堆二踢脚,让我来 明治铁了心的想要复仇:“如果这都不报仇,那些为天皇尽忠而死的将士,他们在天之灵何安?如果这都不报仇,以后还有没有士兵愿意为国上战场?” 东京招魂社,只祭祀为天皇效忠而死之人,不分军衔等级。 目的是安抚和动员战争。 这是日本向外侵略扩张的精神支柱。 现在有人将柱子炸了,那还得了? 作为首相的桂太郎,却想粉饰帝国懦弱,并缓和山县有朋和天皇间冲突。 他说:“若是不打算全面开打,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向民众宣传。” “怎么宣传?”明治拔高声调:“自然告诉他们这是赵传薪干的,我大日本帝国4800万人口,有兵47万,难道打不得他赵传薪一人?” “万万不可!”桂太郎和山县有朋同时开口。 山县有朋此时一心想要吞并朝鲜,其余事都要往后压。 明治带着怒气问:“那你说怎么办?” 山县有朋想起那天桂太郎的建议,就说:“为反赵社提供支持,让他们去干赵传薪同样的事。陛下,我们大日本帝国,并非没有隐忍过。我们的士兵和百姓有时候更需要怒气的积攒,而不是立即快意恩仇。赵传薪间接帮我们团结了民心。” 桂太郎听老师赞成自己主张,内心还是颇为高兴的。 他兴致勃勃问:“从哪里开始呢?” “柿子挑软的捏。”山县有朋眯眼,脸上露出狠毒:“从关外商会开始。” …… 紫禁城。 载沣形同热锅蚂蚁,走来走去。 “法外狂徒赵传薪,于全世界胡作非为,可万万别让我大清替他背负罪名才是。” 对载沣而言,最要紧的是保住权力,保住国家,避免战争。 内忧外患,最近载沣形销骨立,肩膀瘦的快和脑袋一样宽。 载涛安慰:“当年日本和沙俄打起来,不也过去了么?权且当做另一场日俄战争。” “就怕殃及池鱼。” 当初日俄战争,慈禧怎么说的? 坐山观虎斗。 人家在她地盘上打起来,她坐山观虎斗,不计较百姓死活,不顾战后双方要怎么划分她地盘的利益。 此时载沣和载涛哥俩,也抱着类似想法。 比起那些细枝末节,还是大清的江山更重要。 …… 赵传薪原本并不为油根火药而担心。 先锋伙伴避风港有钱,没了就让无畏先锋买。 但狗东西自我意识觉醒速度比星月还快,居然擅作主张花钱组建军队和新皇对抗。 星月提醒他:“还剩10枚xy10型烟火,但油根火药不多了,铝粉更是用完。” “我只想从《旧神法典》捞好处,现在好了,难道我还要反哺去投资它?” 《旧神法典》世界中,金银币价值比地球要低,动辄几十上百万。 反哺金银是不可能的。 赵传薪只得另觅他法。 日本人给了他口实去报复,顺便谋求南萨哈林地盘。 现在你说没火药了? 没火药怎么放烟花? 星月提醒他:“你投资了吉-林军械专局,在美国还有弗莱迪武器生产公司,你徒弟本杰明在汉口也有兵工厂,你在美国和欧洲的各项投资中就有加工铝制品产业,你只是习惯了靠自己而已。” 赵传薪稍一琢磨,可不是怎地。 不但是各种武器生产公司,他甚至早早布局了建造飞机的各个航空领域公司以及汽车等。 将来转成军工产业事半功倍。 另外还有医药公司、建筑、冶炼等等行业。 和飞利浦合作的科学实验室,填补了电气领域的不足。 手底下还有地球“怪人”尼古拉·特斯拉这种猛将。 赵传薪给鹿岗镇打去电话,让刘宝贵找本杰明来说话。 “师父,你找俺?” “你研究研究粘稠剂,最好是人工合成,不是从橡胶提炼的,这样能降低成本。” “师父,你要造啥?” “造汽油弹。对了,增加白磷能给汽油弹增加自燃性,但你笨手笨脚,务必小心,别烧伤自己。” 听师父的关心,本杰明·戈德伯格还有些小感动。 毕竟他几乎没见过师父关心谁。 所以他问:“师父,这是有酬研发,还是靠爱发电?” 赵传薪毫不犹豫:“时刻记住,你是纯爱战士。” “……”本杰明·戈德伯格叹口气:“师父,这样积极性会大打折扣。” “那好吧,给你专利费。” 以前赵传薪的态度是:国之利器不可示于人。 他担心地球武器太先进,让他变得被动。 可仔细想想,他不展示,别人就不研究了么? 即便他不炸东京招魂社,轰炸机依旧会如约而至。 只不过他是肉身轰炸机,算是隐形的。 好像一战期间就出现了类似汽油弹的东西。 那就来吧,提前让这个世界变得更恐怖。 …… 那几个监视赵传薪的日本人快捱不下去了。 他们分成三组,轮流盯梢。 休息的人,就去敷香酒馆取暖,反正那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不容易暴露。 敷香酒馆,中村健又来碰运气。 他见一个日本人坐在旁边长吁短叹。 中村健不叮无缝的蛋,见状赶忙凑过去:“遇到难事了?” 这就是精通双语的好处。 在维和局,他几乎能与任何人聊天。 最近还在练习汉语,因为他深谙机会留给有准备之人的道理。 日本人见他是孩子,反而放下防备:“小兄弟,如果你每日在同一地点,看着同样的人做一些无聊的事情。而你对外面局势无能为力。那你也会像我一样垂头丧气。” 中村健看看周围酗酒、赌博、搂抱女技师的维和局自由民,再看看敷香酒馆装设。 他一愣:“你是在说我的生活么?” 日本人:“……” 居然无法反驳。 “老兄,我很想和你聊聊你心中的苦闷。”中村健面前空空如也,他装模作样掏兜:“可惜,我今日没带钱,不然我会多陪你一会儿。” 日本人拍拍额头:“酒保,给这位小兄弟来一杯酒,我请客。” “不,我还小,喝不得酒,来五个盐水鸡蛋吧。” 酒保:“……” 见日本人没反对,中村健如释重负,乐呵呵道:“老兄,中国人在文教一道真可谓是天才辈出。古时候,他们见池塘里的鱼,当有人经过,便吓得四处逃窜。可当鱼死了,就显得很安详,也不用四处躲避了。于是,他们就说——生鱼忧患,死鱼安乐。你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你是生鱼。” “……”日本人喝的脸红脖子粗,呆呆看着中村健:“谁教你的?以后别听他的了。” 中村健分别指了指自己眼睛、耳朵和大脑:“我自己会看,会听,会去想。他们一说,我就明白了。” 日本人哂然一笑:“小兄弟,既然你自学能力如此之强,那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办?” 中村健一听,上道啊。 他赶忙先对酒保说:“哥,给我来一份‘大人的圣餐’,暂时记在这位仁兄账上,容后我会请回来的。” 大人的圣餐,即辣子兔丁。 这是酒保根据中村健和彼得·格雷宾谈话现改的菜名。 酒保看日本人没反应,当然,或许日本人喝多了。 他耸耸肩,去后厨准备。 中村健侧过身子,直面日本人,他郑重说:“你看你手中的半杯酒。你怎么形容它?” 日本人看着酒杯:“空了半杯的酒?” 中村健说:“我会说,这杯酒满了半杯。” 日本人一愣,若有所思。 但他还是说:“小兄弟,你说归说,可你为什么流口水啊?” 中村健鼻子里嗅着辣子兔丁浓郁香味,口水泛滥。 他尴尬擦擦嘴角:“哦,没事,那天晚上我主动给维和局街道清雪,把嘴冻坏了。没错,做好事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好在列维坦大人给我一条羊腿和两条鱼奖励。” 日本人一呆,满脸幽怨问:“你扫的雪?你好好回忆,看着我的眼睛说,是你扫的雪么?” 妈的,分明是老子们为了不冻坏身子扫的雪,怎么就成了你扫的? 好小子,你真行。 中村健吓了一跳,以为冒功事发。 可转念一想,就算不是他扫的,肯定也不是眼前这人,他都没见过这人。 再说,问责也是列维坦来,而不是眼前这位。 所以他脖子一梗,直视日本人:“对,是我,否则难不成是你扫的?” 这次轮到日本人吓一跳,目光躲闪:“我……不是,不是我,是你一定是你。” 中村健呵呵一笑:“对嘛,这不就完了?除了我,在维和局谁还能有这般菩萨心肠?” 此时,酒保端上来辣子兔丁。 中村健刚想去接,却被日本人一把夺过去:“先前盐水鸡蛋我答应请你吃,但这个我改主意了,我自己吃。” 中村健吞了口口水茫然无措:“做人要讲信誉。” 心说我做错了啥? 日本人故意仔细咂摸辣子兔丁,还啧啧有声,道:“是的,对诚实的人讲信誉,对不劳而获满嘴谎言的人么,却大可以翻脸不认。” 中村健馋坏了。 他终究也没能尝到这“大人的圣餐”的滋味如何。 却不明白这日本人为何突然翻脸。 日本人见中村健对他刷出来的骨头眼中带着垂涎之色,便将骨头放回嘴里使劲儿嚼,连骨头带肉一起吞下去。 中村健吞口水:好好好,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是吧? 他眼珠子一转:“老兄,其实对你的现状,我倒也有几分见解,或许能帮你解开心中苦闷。” “你说的话,我连句读都不信。” 中村健看他快吃完了,心中发狠:竹席揩屁股,不给你漏一手是不行了。 他加快语速:“咱们就拿感情为例。假若你喜欢上一个女子,苦苦求索而不得。与其煎熬,不如来个痛快。要么霸王硬上弓然后去坐牢,要么当面对峙问她自己还能否有希望,她说不成,那便可以放弃。变相来说,一个是掌握主动,一个是交出主动权。” 剩下最后一块辣子兔丁时,日本人忽然停顿,他将盘子推到中村健面前:“你吃吧。” 中村健以120迈的手速将最后一块辣子兔丁抓住,塞入口中。 “唔……天啊,香,哎呀我没喝酒怎么就迷糊了?” …… 赵传薪去敷香酒馆路上,被彼得·格雷宾截住:“大人,如果下一部电影需要表演拳击,那您得好好教教我,我总练不好。” “没事,我随便再找个拳击手。” “啊……大人,发发慈悲,我真的还想拍电影。” 赵传薪绕开彼得·格雷宾,边走边思考他炸了这么多地方,明治这些人是会妥协,还是会报复? 如果报复,要从哪开始呢? 他随口敷衍:“找个人实战演练一下,会进步很多。” “不行的,他们会还手。” 赵传薪说:“那你求他们发发慈悲。” 彼得·格雷宾:“……” 赵传薪照例来敷香酒馆坐下。 他挺喜欢这种乌烟瘴气中充斥香水味道的环境。 每天看毛子们喝的五迷三道,动辄大打出手,鼻血长流。 有一天,一人将另一人眼珠子好悬抠出来。 赵传薪拍手叫好,丢了5戈比过去捧场。 一时间宾主尽欢。 他刚坐下,忽然,一个日本人来到他桌子前站定。 正是之前被中村健忽悠那人。 赵传薪掏出烟盒,食指弹烟盒底,一根烟跳了出来,恰好蹦进他口中。 烟无火自燃。 那日本人沉声说:“大人,你见过我,对么?” 赵传薪噗嗤一乐:“对,咱们见过面。” 隔着好远,对方拿望远镜,赵传薪目视,双方是这么见面的。 “大人,我实话跟您说,我是被派来监视您的。来之前,我已经做好必死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赵大人只是远远地骂我们。” 赵传薪一脸无辜:“我可没骂你们,我说的是——我上早八。和——冻得你拉稀。然后你就趁机骂你同僚,说——焯尼玛,瞅你麻痹。” 日本人:“……” 忽然就毛骨悚然知道吧? 这究竟是谁监视谁呢? 日本人脸色一垮:“赵大人,我受够了,监视您根本就是无用功。与其担惊受怕,或者被冻死,还不如干脆让你杀了一了百了。” “说啥呢?要是每个有偷窥我庞然大物癖好的人我都杀一遍,那有几个女人能活?你们愿意看就看吧,我们维和局最讲究眼睛自由。” “……”日本人左右看看,不见自己同伴,便朝赵传薪鞠了一躬,然后拉椅子坐在赵传薪对面:“赵大人,我叫水泽秀男。如果您不打算杀我,那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您。” “这就奇了。你是不是想要靠近,然后伺机刺杀我?你可以试试,我也好奇你能不能成功。” “这……”水泽秀男被赵传薪脑洞震惊:“绝无此意。” 赵传薪打了个哈欠:“那真是无趣,白瞎你后腰别着的那把锋利匕首了。” “……”水泽秀男再次震惊。 实锤了,赵传薪才是监视者。 他吞了吞口水:“赵大人,自东京招魂社被炸,有局外人想要浑水摸鱼栽赃给‘匪徒’。” “哦?是谁?” “其中有我认识的人,他是长野县明科木材厂职工,他叫宫下太吉,是无政-府主义者。” 赵传薪惊讶:“你为何跟我说这些?” 水泽秀男叹口气:“有两个原因。 第一,松平男爵对手下太严苛,我们在外面忍饥受冻,他毫不体恤,反而责怪我们办事不力。 第二,日俄战争,日本消耗17亿日元战争经费,但我们国家胜利后,却没得到战争赔款……” 不是每个国家都像清朝一样,打前喊口号一国挑八国。 打输后一个字——赔。 两个字——割,赔。 沙俄输了,但沙俄不怂:赔钱没有,你爱哪告哪告。 日本不但不敢狂妄的继续叫嚣,反而要防备沙俄随时报复,继续扩军。 结果就是日本战后经济恶化。 军费开支占当年财政支出40%还多。 为弥补支出空白,日本的方式是向百姓增税。 比如当年赵传薪在日本偷粮,当地发生暴动。 还有当年的日比谷暴动。 水泽秀男也是穷人出身,在长野县认识宫下太吉,两人成为挚交。 交差时候,他和宫下太吉通了电报,宫下太吉用暗语告诉他想要浑水摸鱼。 不为别的,就因为宫下太吉对天皇和他的爪牙痛恨至极。 那会儿东京招魂社还没炸呢,只是皇居被炸。 但这事儿足够让宫下太吉震撼。 料想招魂社被炸,只能更加刺激宫下太吉。 赵传薪玩味的看着他:“这个也不算是合格的理由,难道你喜欢出卖朋友?” “不,赵大人,你误会了。如果我有足够勇气,我会加入宫下太吉。但我很怕死,所以只能苟且偷生。但我想,宫下太吉一定会被捕,他没那个能力。如果是那样就太遗憾了。” 听了这个,赵传薪懂了。 他坐直身体,假惺惺说:“其实我一点也不讨厌日本人,真的,我讨厌的只是天皇和他的军-国主-义爪牙。是他们在东亚煽风点火。” 水泽秀男感同身受,小鸡啄米点头:“对,是这样的。” 赵传薪重新靠在椅背,一手搭扶手,一手弹烟灰,栽楞着身子说:“但宫下太吉的行为是不对的,太残暴了,好吓人的。这样,你告诉我他要在何时何地投放炸弹,我去劝他一劝。” “……” …… 宫下太吉坐了六小时火车去了东京。 他的包里装着黑火药、引线和罐头盒以及洋钉。 此时的火车没安检,随便带。 他试验过很多次炸弹,可无一成功。 最近一次试验,是在听说桦太厅和北海道厅被炸后,他直呼内行,终于造出他自认为成功的炸弹。 他没见过皇居,不知道那里守卫森严。 他坐着火车思考:天皇不在皇居,那是在哪儿?算了,不想了,去东京碰碰运气。 到了东京,他懵了。 妈的东京夜晚还这么多人? 那娘们可真好看,咦,她怎么搂着男人进去了?什么声音? 眼花缭乱,土包子进城一般,宫下太吉背着包逛了好久,也没找到天皇临时居所。 终于到了半夜,东京不再喧嚣。 东京因为屡次爆炸,警察加大巡逻力度。 宫下太吉已经身心俱疲,但还是东拐西绕,四处藏身躲避,那贼头贼脑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不怀好意。 走了半晌,忽然,他眼睛一亮。 他看到了日比谷的法院。 法院不远处就是被炸的皇居。 宫下太吉点点头:“就是这里了。这里也是不公的源头。” 说着,他将几个罐头盒子堆在了法院门口。 他激动或害怕的手颤颤巍巍,划不着火柴。 一个罐头瓶子倒了,里面黑火药和洋钉洒出来。 罐头瓶子上居然刻着两个字:匪徒。 从暗中走出的赵传薪竖起大拇指,直呼:“内行!” “谁?”宫下太吉紧张和惊恐之下都破音儿了。 赵传薪压低洪堡帽帽檐遮住脸:“放下那堆二踢脚,让我来!” 第1053章 你腰直不起来?我给你治一治! 水泽秀男恐慌,头皮发麻,手脚酸软。 他的勇气基于对天皇和封建的痛恨。 他啥也不会,啥也不懂。 他只是想搞死明治,认为这就能让百姓好过,也算为自己报仇。 他是社会- 主义- 者。 但他其实对此一知半解。 若非赵传薪出现,这货会被日本当局自导自演给害死,连带着他们这个群体阶级一同团灭。 史称:大逆事件。 赵传薪找到他纯属运气。 他在东京上空跳来跳去,星月搜索,根据水泽秀男描述面貌特征,赵传薪手绘了宫下太吉肖像。 另外,星月可以侦测到人在紧张恐慌时散发的化学信号。 找来找去,终于找到这货。 “你,你,你是谁?”宫下太吉掏出一把小刀,紧张兮兮的往后退。 赵传薪大步流星,两步迈到宫下太吉面前,很随意一巴掌,让宫下太吉避无可避,直接将他手里匕首扇飞。 宫下太吉赤手空拳,对方人高马大,他终于傻眼。 赵传薪扒拉宫下太吉脑袋:“上一边去。” 事实上,来之前,他怀疑这是不是水泽秀男和松平昆阳一起设下的圈套,要引他上钩,来个现场人赃并获。 可有星月,有反力肩带,有旧神圣坛,赵传薪无所谓的。 大不了走人就是。 然而并非如此。 宫下太吉这货真是愣头青,真莽。 拿几个破罐头盒子,能做出来的不叫烟花,叫呲花。 烟花要是那么容易放,世界将更加绚烂多彩。 赵传薪推开宫下太吉,拿起几个罐头盒子看了看,背着宫下太吉用旧神坩埚烙印炼化,做成一个筒子状,快速冷却退火。 然后他将黑火药全部倒入筒状金属体,拿铁片在边缘加热密封,用精灵刻刀抠眼儿,塞入引线。 整个过程极快,当赵传薪转身,原本的罐头盒子,已经变成了雷管。 “走,咱们换个地方。” 宫下太吉懵了:“去,去哪儿……” “这里没意思,咱们换个闹市区放烟花,人多,热闹。” “啊?我不想伤及无辜,我只想炸死天皇。” “天皇又不在这,咱们先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啊?你是谁?你是不是新村忠雄找来的帮手?我们认识么?” “一回生二回熟,大家都热衷于焰火表演,放着放着就熟悉了。快走吧,别废话。” 说着,赵传薪推搡宫下太吉。 宫下太吉不由自主,被裹挟前进。 赵传薪可不是这愣头青,他十分讲究效率。 他完美避开巡逻警察,在巷子、街头游走。 “这里有煤气灯,咱们不该暴露灯下。” “怕啥?又没有监控。” “什么是监控?” “快走,别废话。” 赵传薪找了个杂货店,蹲下去启动光刃在墙上抠了个圆洞,将雷管放里面。 宫下太吉左右观望,他并不想炸这里。 赵传薪指着墙说:“快,你去写一行字。” “写什么?”宫下太吉这一天太精彩,太刺激,以至于脑子有些不够用。 赵传薪说:“写——匪徒来此一游,赊一批货。” “可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看我像《十万个为什么》吗?” “我,我没有笔。” 赵传薪取出一根木炭。 一个合格的美食家,一个忠实的烧烤爱好者,总是要随身携带木炭的。 他将木炭递给宫下太吉:“用这个。” 宫下太吉不情不愿的写了一行字。 然而,在结尾,他擅作主张,写:天皇必须死! 赵传薪笑了笑,没管,只是说:“退开。” 然后便点了引线。 轰…… 威力不大,但将红砖墙炸出个洞来。 赵传薪拉着宫下太吉往里面跑:“快,咱们拿点东西走人。” “我,我不是来打劫杂货店的,我是来炸死天皇的。” “都一样,都一样,快拿,能装多少算多少。” “啊这……” 赵传薪带他随意拿了些东西,往外走的时候,赵传薪将坛坛罐罐什么的故意散落一地,一直到墙外。 这里动静,吸引了千代田区居民出来查看。 他们总能比警察先一步到案发现场。 他们看见两个鬼鬼祟祟、一高一矮的身影在街头狂奔。 走过去一看,他们发现了杂货店墙上的炭字。 “咦?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商机。” “嘘,不要讲。” “额……好的,你愿意跟我一起发财么?” “别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有赵传薪带宫下太吉逃,很容易便摆脱追捕。 来到车站附近,宫下太吉气喘吁吁,脸色发白,鬼头鬼脑张望。 “放心,没人追上来。”赵传薪靠着墙,点了一根烟。 宫下太吉想要看看赵传薪模样,然而赵传薪脸藏匿于黑暗之中。 “啪!” 赵传薪给了宫下太吉一嘴巴子。 “你,你打我做什么?” “打你就是个玩,还需要什么理由。” “……” 宫下太吉猜测,对方是因他想要偷窥才打他。 宫下太吉忽然直拍大腿:“忘记在炸弹上刻‘匪徒’二字了。这是嫁祸给‘匪徒’最好的方式,我看过报纸是这样记载的。” 赵传薪抬手又给宫下太吉一巴掌:“你他妈是不是傻?你不是已经在墙上写了么?” “哦,哦,我想起来了。” 这货一副脑袋不太灵光的样子。 他问:“接下来怎么办?哦,算我说错话,你不是《十万个为什么》,我想起来了。” 都会抢答了。 赵传薪却说:“你想要搞死天皇?” 宫下太吉小鸡啄米点头:“是,他让日本民不聊生,他为了自己野心牺牲百姓幸福生活,实在可恶。我恨他,我不但要炸死他,我还唾弃他的坟墓。” “你这样是不行的,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什么主意?” 赵传薪后背倚着墙,低头,左脚脚掌贴墙,烟雾从他帽檐两边飘起,让他笼罩在不详和神秘当中。 他说:“听说过反赵社么?你可以加入反赵社,利用他们获取情报。日本之封建,不单单止有明治,也有桂太郎,有山县有朋,有长谷川好道等等。他们都是让日本百姓失去幸福的罪魁祸首。你还可以在反赵社偷偷发展同志,然后将这些人一并炸死。” “可赵传薪也是我日本敌人啊?” “啪!” 宫下太吉又挨了一大嘴巴子。 宫下太吉委屈捂脸:“我……” 我又没说错。 赵传薪说:“人家赵传薪,也是反封建急先锋。他杀的是明治的爪牙,并没有伤害平民百姓。” 宫下太吉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颓唐道:“来东京后,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异想天开。别说炸死天皇,我能不迷路,已经算是不错了。我要怎么找反赵社呢?” 赵传薪取出一沓纸钞:“这里有点小钱,你且拿好。你在东京住几天,成立反赵社东京支部。但凡夜里有出来搞事情的,你就吸纳进反赵社支部。等队伍壮大,自然会吸引反赵社主动找你。” “可除了那位‘匪徒’,还有谁会在夜里搞事情呢?” “明天晚上你就知道了,一定会有人的,要相信人心。”赵传薪神秘兮兮的说。“我先走了。” 宫下太吉心说:难道还有人要炸天皇么?那可太好了。 “等等,我要怎么联系你?” 赵传薪给他一枚铜眼:“戴在衣服外面。有事便举起它——颂我真名,护你真灵。” 宫下太吉立即有了种神秘的仪式感。 “这是什么咒语么?你真名是什么呢?” 赵传薪将烟头弹飞:“我真名——匪徒。” “纳尼?” 赵传薪微微屈身,蹬地,跃起,空中转体180度,然后蹲在了墙头。 他低沉的声音在东京夜空飘荡:“时代虽然残酷,但请谨记,你将战胜它。” 说罢风衣飘摆,在“呼啦”声中,宫下太吉失去了神秘人“匪徒”身影。 真神秘啊! 人一旦独处,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宫下太吉后怕,又极度怀念作恶的刺激感。 俗话说——凡来过,必留下痕迹。 “我宫下过了今夜,也算在东京留下过痕迹的好汉了。” 此时,一条柴犬慢悠悠来到墙边,翘腿撒了一泼。 宫下太吉的得意烟消云散:“连留痕迹这种事你他妈都要跟我争抢么?” 柴犬龇牙:“zhr……” 宫下太吉手绕后,却没摸到匕首,落在法院门口了。 “好,算你狠,我走,我走行了吧。” 虽然那人神秘、强大到能牵着他鼻子走。 但宫下太吉还是决定先看看再说。 他这种态度并非信任,而是没有更好选择下无奈之举。 他目标简单:炸他娘的明治天皇,炸掉日本炮灰牛马边角料子的贫穷,给百姓炸出个未来,炸出个名垂青史。 当一个神一样的人说柴犬屎是香的,那肯定也有大把人凑过去闻闻,但要不要放进嘴里另说。 宫下太吉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东京的工厂像毒蘑菇一样蔓延,钢铁水泥和帆樯如林的商船,这些东西将隅田川东岸改造的面目全非。 宫下太吉身穿单薄衣裳,在小巷、茶馆和妓院间穿行,想要寻找木版画里江户时期那种四仰八叉的慵懒闲适,然而曾经的山丘、河谷、池塘早就夷平。 当一个人恨一个人,他会将所有糟糕的事情都安在那个人身上。 “该死的明治,这座城市的转变,一定花费了高昂的代价,都是民脂民膏。” 到了晚上。 宫下太吉找到闹中取静的黑暗角落蹲守,他像一条看着莫名熙攘的人群的柴犬。 他学着“匪徒”,当巡逻警察路过,也丝毫不为所动。 果然,他就好像开隐身光环。 实际上,也有人发现他。 但见他土包子的穿搭和气质,大家也只是警惕他会往邮箱里撒尿。 “敢尿邮箱打死你,柴狗一样的东西!” 他狐疑的问:“混蛋,我为什么要往邮箱里撒尿?” 当年他也来过东京,只是曾经的银座,现在完全认不出来了。 以往的贫民窟叫裹店,那片区域叫后街。 他认为,新建嵌在地砖中间的敞开式排水系统,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每当下雨,盖下水道的板子会被冲开,臭烘烘的污水涌出地面。 “都怪该死的明治。” 这是今晚上宫下太吉嘟囔最多的话。 然后到了深夜。 街头行人消失。 宫下太吉昏昏欲睡,靠在墙边脑袋一点一点的。 忽然,他抬起头,因为街头出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们背着包,来到一家商店旁,放下背包,先用炭笔在墙上写字:我是匪徒。 宫下太吉心中狂喜。 那背包中,肯定是罐头盒子炸弹。 果然被“匪徒”料中。 这些都是同道中人。 那几人正兴奋的小声嘀咕:“赚大发了,赚大发了,这么多包,能装好些东西,待会挑贵的拿。” “反正栽赃给匪徒,不关咱们事。” 正议论着,忽听旁地里一声炸雷:“放开那堆二踢脚,让我来。” 这一声吼,效果几乎=二踢脚。 几个人原地跳了起来。 宫下太吉急吼吼的走过去,翻地上的包,想看看他们造的炸弹长啥样。 可一翻,里面全是撬锁的工具、要么是空包,哪有炸弹? 宫下太吉懵了:“你们要做什么?” 几人转身,看见宫下太吉刹那没那么怕了。 其中一人面目狰狞:“做什么?自然是撬锁。咱们把他杀了灭口吧。” “撬锁?”宫下太吉大怒。 在他看来,他昨夜行为无疑是意义非凡的。 而今天这几人居然是来撬锁偷东西,还要栽赃给“匪徒”? “气死我了,我要打死你们。” “呵呵,打死我们?你恐怕在开玩笑,我们有四个人,你只有一个。” 一番拳脚相向后。 被赵传薪“寄以重望”的宫下太吉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另外四人死狗般趴在地上,鼻青脸肿。 “啊……tui!现在看看谁是柴狗?谁往邮箱里撒尿?” 说完,宫下太吉觉得腹部有些胀,他看到一个灰绿色的铁皮壳子,路灯昏暗,他隐约见上面写着“尿壶”。 尿完后,那铁皮壳子的门腐朽严重,柜门忽然自动打开,里面掉出一堆信件。 宫下太吉看着这一幕,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凑过去,忍着骚哄哄味道仔细打量。 见铁皮壳子上面写的不是“尿壶”,是“邮箱”。 “八嘎,这两个词为何要如此相似?怪不得他们说别往邮箱尿尿!” 此时,他忽然听见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他被打充血的眼睛一亮:“终于有同道中人了么?” 一念及此,他提裤子朝火光处跑去,徒留沾满尿渍的信件,和旁边的标识——禁止向邮箱撒尿。 …… 第二天,东京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一个词:匪徒。 原本匪徒一天炸一个地方。 昨夜,匪徒四出,许多店铺被盗、被抢。 甚至还有“匪徒”闯入人家祸害人家的女人。 反正都是匪徒干的。 到了下半夜,甚至直接发展为打砸-抢,势头难以控制,直至天明。 底层牛马积累的怨气爆发,在东京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听说了吗,田山家的女人被匪徒给强暴了。” “什么时候?” “昨夜凌晨一点。” “巧了,神田老商业街的杂货店,也是同一时间被抢的,同样是匪徒干的。” “谁说不是?尼古拉大教堂那边,洋人也被抢了,也是匪徒干的。” “咱们说的是一个匪徒么?” “匪徒不就是匪徒么?”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忽然嘀咕:“告诉你们吧,我也很惨,我家的邮箱昨晚又被人撒尿了,肯定也是匪徒干的。” “……” 天皇临时居所。 明治看着堆积如山的报告懵了:“这都是赵传薪干的?” 桂太郎擦擦额头冷汗:“显然不是。甚至我现在怀疑,之前那些事是否与赵传薪有关。” 明治捏起其中几份报告说:“可这几份报告上面写,这些地方或被盗,或被抢,或者奸污女子,他们都在墙上留下‘匪徒’二字,后面加上一句——炸死天皇。” 桂太郎心说:那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东京有许多人恨你入骨呗。 …… 有个人很尴尬。 那就是梁启超。 有人说他是进步派,有人说他是保守派。 其实人是矛盾的,会变,后来有个日本人总结他总结的很到位——渐进派。 戊戌变法失败后,梁启超逃亡日本。 他见识了日本的改变,回来后大肆赞扬鼓吹。 他说日本是:“世界后起之秀,而东方先进之雄也。” 因同-盟会的建立,在1905年到1907年间,发生过革-命派论战,梁启超参与了。 但至少表面上,他在论战中失败了。 现在他准备再次创刊,取名为《国风报》。 写文章,评时事,话题自然绕不开日本。 可梁启超已经准备好了几篇文章,此时却全部作废。 只因他现在就在日本,看到了以往没发现的状况。 “哎……”梁启超叹气。 康有为的门生,也是协助梁启超编辑《国风报》的助手汤睿问:“任甫,你何故叹气?” “觉顿,依你之见,何人为匪徒?” 汤睿想都没想:“赵传薪。” “那东京之乱,都是赵传薪做的么?” “不然,或许炸皇宫的是赵传薪,可后面偷抢拐骗的绝对不是。” “那你说,赵传薪是立宪派,还是改革派?” 汤睿说不出来,他开玩笑:“总之不能称之为保皇派。” 这话其实不能跟康有为说,但是可以跟梁启超说。 梁启超笑了。 笑完之后,他面色严肃:“我看到了明治维新和日本立宪的长处,此刻我却也发现其种种弊端。无论如何,日本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汤睿忽然问:“任甫,你觉得鹿岗镇如何?” “这……”梁启超想了想:“国中之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鹿岗镇军政,皆应机宜。听闻其效仿荷兰,施行福利体系,在亚洲即便是日本,也做不到如此。” 梁启超摇头:“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鹿岗镇扩军,但保险队内队严控数目,只因军费支出庞大。赵忠义未至不惑之年,却已两鬓斑白。他统筹鹿岗镇全局,悉其弊裨其计方做到课额不亏,如今却也要限制鹿岗镇籍人数,外来者不予身份证明,可见这福利并非人人享有。海内外皆言赵传薪之能,然则他只占了个知人善用的优点罢了。鹿岗镇有赵忠义,胪滨府有姚世杰与张鹤岩,南方有李行道,余者不过泛泛之辈。如此,他赵炭工方可横行于世,朝游北海而暮苍梧,否则他也是琐事缠身寸步难行。” “咦?你这样说,很有道理。” …… 鹿岗镇。 赵忠义呵斥赵宏志:“你披着个被罩四处疯跑什么?” “爹,咱们鹿岗镇可是顶级龙场,不拉风些谁好意思出门?我这叫大氅,你不懂。” “啥玩意儿?顶级龙场是什么?” “龙场悟道!王阳明!爹你连这都不晓得,真是枉设书房,不学……” 赵忠义眼睛一支棱:“不学什么?” “额,不学而有术,真是了不起呀。好了,爹,我要出去找德福他们了。对了,爹,本杰明他师父回来了,我出去了。” 等赵宏志出去。 赵忠义最近睡眠少,导致脑子转的慢。 本杰明他师父? 那不就是传薪么? 赵宏志这小瘪犊子,为何这样称呼传薪? 却说赵宏志出门,正好看见赵传薪抱着层层包裹的赵正则在外面溜达。 看见赵宏志,赵传薪惊讶道:“你这一身的东京射箭馆风穿搭是怎么个事?” 赵宏志看看披着的床单:“你不懂,这叫大氅。” 他拽着德福往外走。 德福诧异道:“你和叔说话大了呼哧的,就不怕么?” 赵宏志扯着嗓子在德福耳边窃窃私语:“赵传薪怎么了?赵传薪就牛了么?我赵宏志根本不将他赵传薪放在眼里。” 说完,他侧过脸,用眼角余光偷瞄后面,见赵传薪瞪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我焯!”德福怒了:“你在我耳边喊那么大声干啥?想震耳欲聋是么?” 赵宏志得意洋洋,没说话。 德福忽然一愣,低声道:“等等,你什么时候开始,敢直呼叔的大名了?” 赵宏志一捋“大氅”,好像古之猛将那样双手扶腰:“哼哼,自从我发现,无论我犯什么错误,他只敢瞪我,不敢骂我。你想啊,只有比我小至少一个辈分的人,才会对我敢怒不敢言。而且,过年他也不敢让我磕头,我们又都姓赵。这明摆着,我在族中辈分肯定比他大,只是我爹一直闪烁其词不说而已。方才我稍加试探,果然如此,他只敢瞪我。瞪我又少不了一块肉,随他去。德福你等着,日后我还要训斥他,瞧好吧。” 德福满脸震惊:“……” 赵传薪这次回来,一来看儿子,二来是刘宝贵跟他说了一件发生在长春府令人气愤的盗买土地事件。 长春府知府宋春庭上报朝廷,清廷却让他见机行事。 见机来,见机去,土地也没能讨要换来。 按原历史,柴田要治郎成功霸占了满铁私购土地,宋春霆则改划商埠区域。 吉-林省对外交设局总办宋春鳌对此毫无办法。 弱国无外交。 宋春鳌去找宋春霆:“兄长,柴田要治郎不肯归还。” 宋春霆此时脸上已经没了气愤之色。 他淡淡道:“无妨,我会晓之以义,动之以情,他终究会想通。” “什么?”宋春鳌不可置信:“假使情义有用,日人与俄人早离开关外了。” “别急。”宋春霆依旧淡定:“假如早有鹿岗镇,我早能联系上赵传薪,那说不得日人和俄人根本进不来。” “……”宋春鳌瞪大眼睛:“你说的是?” “别好奇,让此事默默烂于腹中。” “好,那没事了。” …… 眼瞅着又要过年。 赵传薪要兼顾多地,闲日子到头了。 他抱着好大儿,出去转悠一圈赶忙回去。 孩子太小,若非他赵传薪的种,别人是决计不肯在大寒的时候将婴儿抱出门的。 苗翠花心疼:“要是染了风寒,唯你是问。” “染风寒我给他喝神仙水。” “那我就放心了。” “……”赵传薪呵斥:“迷信!” 赵传薪去找姜明辛:“丫头,我给你带了玩具。” 说着,他掏出在日本街头买的泥人等玩意儿。 姜明辛赶忙接过:“谢谢大大。大大,正则有么?” “他?他不配知道么?这就送你一个人,别人都没有。” 姜明辛心里乐开花:神仆啊神仆,你真是神了。 赵传薪心说:赵正则无论什么就知道往嘴里塞,这玩意儿给他不是扯淡么?至于送给了胡文西奥·托里克那一套,姜明辛估计没机会去墨西哥,这辈子也见不到。 想起赵正则,赵传薪便想挠头。 他闺女赵灵均像是成精了一样,可他儿子赵正则除了力气稍大,可谓是平平无奇。 吃,睡,哭,傻乐。 赵传薪在鹿岗镇待了两日,第三天前往长春府。 在宽城子车站附近,长-春日本领事分馆,领事柴田要治郎对满铁附属地内警务署署长狭间时雨说:“你们与满铁地方事务所通力协作,务必在春暖雪化之前,将新购置的土地规划好。一旦可以,便立即动工。剩余土地,加紧完成收买工作。” 狭间时雨鞠躬:“哈衣。” 旋即说:“可那宋春鳌每日来交涉,不曾稍停。” 柴田要治郎嗤之以鼻:“清国官宪提出之异议,一律不加理会。既然无法机密而机敏完成,那便大张旗鼓。长春府不但是吉省商贸中心,也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在满地对俄桥头堡,务必重视。” “那新界定土地,行政事务,是否全部揽过来?” “吉长铁路及附属地,本就该我们管辖。就算是他们另觅他处建立商埠,商埠行政事宜,按照《日清通商航海条约》内容,也该由双方共同管辖。不过,中国人不敢得罪我们,所以我们应尽力掌管全部行政事务。” “哈衣!” 此时,有人说:“你老哈衣你麻痹啊哈衣?你腰是直不起来么?我给你治一治!” 第1054章 我说的,就是规矩! 狭间时雨暴怒:“八嘎,我不管你是清国官员,还是商埠的人,你惹上麻烦了。” 柴田要治郎更生气,但毕竟他牌面是有的,这种事不该由他出面。 赵传薪掏出雪茄点上,拉出椅子大马金刀坐下。 他指了指柴田要治郎:“我在《盛京时报》见过有关你的报道,柴田要治郎,对吧?” “是又如何?”柴田要治郎说着,给狭间时雨打了个眼色。 毕竟眼前这人身高骇人,即便穿着厚实棉服,也能看出其精壮的体魄。 狭间时雨没带枪,他从后面接近赵传薪,企图从后面制服。 赵传薪头也不回,手却朝后伸去。 明明距离狭间时雨还有三米远,狭间时雨却感觉脖子被扼紧。 他瞪大眼睛,一方面是被掐的,另外也震惊。 这究竟是什么妖法? 柴田要治郎见状心里一突:“你究竟是何人?” 赵传薪微微一笑:“我就一句话,三井洋行盗买的土地立即归还长春府,以便留给他们开埠。行,还是不行?” 柴田要治郎嘴角扯动,牵着苹果机震颤。 那是十分不屑的表情。 他简短而冰冷回答:“不行。” 赵传薪起身,手臂略用力,狭间时雨被拖着双脚拽来。 赵传薪左手隔空托举,右手抓住狭间时雨一条腿:“我说过,要治好你的腰。” 说罢,手与副肢一起发力。 狭间时雨好像被压弯的臂力器向后弯折。 赵传薪撤步,前腿弓,猛地向下撅。 狭间时雨大叫:“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死定了,我不会放过……” 话没说完。 咔嚓。 脊柱被赵传薪用膝盖垫着撅断了。 柴田要治郎见这恐怖的一幕直接吓傻,起身朝后踉跄,拖倒了椅子,瞪着赵传薪说不出话。 狭间时雨也说不出话,动弹不得,脊椎断裂仿佛是切断电器的通路,宕机了。 唯独眼睛能转。 赵传薪回头,朝狭间时雨龇牙:“你他妈倒是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我看你脑子也不好使,我给你治治。” 说罢,他用副肢抄起狭间时雨的腿抡起来。 狭间时雨的脑袋撞击在门框上。 砰。 反抡。 砰。 正抡。 砰。 柴田要治郎的心跳完全跟拍走。 每次,仿佛心脏都距离嗓子眼更近。 他也吓得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 几次过后,门框全是血渍,狭间时雨的脑袋已经变形了。 赵传薪将狭间时雨丢在地上,低头凝视:“你倒是说话啊?如果你死了,请跟我说一声。你他妈长嘴不说话留着干啥?” 赵传薪抬腿,跺。 噗嗤。 没眼看了。 赵传薪将靴子踩踏到柴田要治郎办公桌上:“擦干净。” 柴田要治郎不动。 赵传薪大怒:“不会擦鞋,那你还要手做什么?” 他副肢猛地一拉柴田要治郎手臂,按于桌面。 手里多了一把铁锤,照柴田要治郎手背砸去。 他力气多大? 哐。 黏糊了。 “啊……” 柴田要治郎终于开口。 如果用他小舌头乱颤的速度和频率弹琴,段位何止十级? “行,不要了,不要了,还给长春府……”柴田要治郎哭了,哭着说的这句话。 “给你机会,你他妈不把握,现在还地也晚了。” 赵传薪按住他手臂,取出一根钉子砸下。 duang! “啊……” 将柴田要治郎身体固定住后,赵传薪一下又一下抡锤子。 柴田要治郎惨叫的肝肠寸断。 赵传薪隔皮打骨,绝不碰脏腑。 柴田要治郎的骨头一节节的粉掉。 锤子让赵传薪给抡出了残影。 快到不可思议。 剁饺子馅都没这么快。 …… 长春府府衙,宋春霆问幕僚:“你说赵传薪会怎么办?” 幕僚捋着山羊胡,眼珠子滴溜溜转:“他会晓之以义,动之以情?” 宋春霆说出了从鹿岗镇流传出去的口头禅:“焯!” …… 而对外交设局总办宋春鳌,却没有在家等着。 他忍着寒风,带着随从,直接去长-春日本领事分馆外蹲守查看。 他没看见赵传薪是怎么进去的,但听到了墙也隔不住的惨叫声,看见荷枪实弹四个日兵气势汹汹冲进领事馆。 旋即两声枪响,再无声息。 最后,领事馆里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脸颊刮的确青。 “咦?这是谁?” 也难怪他认不出来。 就算柴田要治郎,看见脸上干净的赵传薪同样没想到。 毕竟赵传薪的标配就是——浓密的胡须。 在他们固有思维中,赵传薪仿佛到死都不会刮胡子。 宋春鳌看见有日本警察吹响了警哨。 一群警察四面八方冲来。 从领事馆走出的高大男人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 他将棉大衣脱了,露出里面黑色战术棉服。 他先戴分指手套,再戴矩形金架墨镜,拢了拢头发,将绣着小辣椒的黑色鸭舌帽戴上。 他活动活动脖子,忽然原地消失。 宋春鳌揉了揉眼睛,是的,人没了。 但马上他听见惨叫声。 那边赶来的日本警察的血喷洒在雪地上异常刺目。 真的,宋春鳌见随从杀鸡都没这么利索。 那高大男人眨眼就到了日本警察队伍当中,手拎一把发光的剑左右劈砍。 甭管你拿枪挡,还是刺刀挡,还是手臂挡,碰着就断,沾上就残。 “我焯!” 宋春鳌旁边的随从惊叹。 宋春鳌大叫:“是赵传薪!” 赵传薪收了光剑。 因为还有两个漏网之鱼逃跑。 他捡起地上完好的枪,拉栓瞄准。 砰。 拉栓瞄准。 砰。 宋春鳌见那两个逃走的日本警察后脑勺中弹,一些恶心的东西喷洒在雪地上触目惊心。 他正哆嗦着看,忽然赵传薪转头。 因其戴着墨镜和帽子,宋春鳌只看见赵传薪嘴角扯起,似乎冲他藏身处笑了笑。 宋春鳌打了个激灵,自语道:“怪不得日本人怕赵传薪,果真如同妖魔般可怖,他发现我们了。” 随从一惊:“大人,我们要不要跑?” 宋春鳌想起他哥知府宋春霆的话,微微淡定几分:“跑什么跑?本官是什么人?岂会怕了这等小场面?咱们就跟在后头看,本官保你没事。” 随从:“……” 大人,赵传薪当面,你用什么保我? 赵传薪踪迹有迹可循。 起初是满铁附属地警务署的警察赶来路线。 宋春鳌和随从趴在墙头瞭望。 他们见赵传薪背靠民房侧墙墙角,居然还在抽雪茄,只是朝另一侧吐烟,避免提前被察觉。 端的是艺高人胆大。 六个日本警察脚步杂乱,拿枪匆匆跑来。 他们知道有枪声,但不知具体发生什么事。 一人,两人……直到五人通过,第六人忽然觉得不对劲,转头一看,便看见赵传薪叼着雪茄贴墙站立。 没等对方示警,赵传薪手中温彻斯特m1897开火。 随从说:“大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宋春霆点点头:“幸好咱们在危墙之上。” 随从:“……” 然后。 轰,轰,轰…… 清末,所有对外交涉局的总办常年苦大仇深。 受欺负了,要跟列强扯皮,最后多半不了了之。 被上官训的跟狗一样,被百姓戳脊梁骨痛斥软弱。 就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宋春鳌咬牙:“别劝本官,今日本官铁了心要看日本人血流成河。” 随从见赵传薪手里的枪火舌不停,每次响,日本人身上都会出现密密麻麻的血点。 霰弹打在头面的样子尤为恐怖。 随从嘴唇颤抖着说:“大人,看热闹归看热闹,咱们离远些行么?” “不!”宋春鳌又害怕又兴奋:“今日幸甚,本官恨不得小鬼子的血溅身上才好!” “大人,何苦来哉?我带了望远镜,英国货纯铜的六节镜,求您了,咱们远点看吧。” 宋春鳌将随从的手从自己肩膀扒拉下去:“别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正这时,一个日本警察没死透,赵传薪走过去,举起刺刀。 日本警察求饶:“好汉饶命……” “饶你妈!” 赵传薪一刀刺下。 噗嗤,自眼而入,透脑而出。 随从瞪大眼睛,手一抖,纯铜望远镜落下墙头。 此刻,他已手软脚软。 赵传薪将几人的枪支弹药收起,来到墙角,看着摔坏的单筒望远镜摇摇头。 他手往后一抄,多了个星月造的双筒望远镜丢了上去:“接着。” 宋春鳌心旌摇曳。 赵传薪和我说话了! 他手忙脚乱接住望远镜。 赵传薪龇牙一笑:“离远点。” 说完就走。 宋春鳌赶忙抬腿,想要跨墙头,慢慢下墙。 只是他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刚跨过去身体没保持住平衡跌下墙头,脸正好戳进了一团黏糊糊的液体当中。 “呕……” 他干呕一下,然后居然没事人一样起身拍打身上的雪,抬头问:“你究竟是否要跟上来?” 随从心想:幸好我年轻。虽然我怕,但赵传薪不像杀红眼的模样。 那就上吧。 他腿刚跨过墙头,只是他忘记自己手软脚软。 噗通…… “哎呦……呕!” 宋春鳌一乐:“今日幸甚今日幸甚,你我皆幸甚!” 随从:“呕……” 两人急忙追着赵传薪赶去。 只是追到了满铁事务所,却徒见满地尸体,以及周遭围观百姓。 “艾玛,杀的老惨了。” “日本人也有今天?前些日子,我得罪了日本人,他们的事务官直接判我赔了好大一笔银子无处说理。” “杀人者何人?” “不知道。” 宋春鳌小跑而来,气喘吁吁道:“赵传薪,杀人者赵传薪。” 周围人哗然:“那便是赵传薪?果然是煞星。” 宋春鳌拄着膝盖问:“哎呀呀,喘死了。你们可见着赵传薪去哪了?” “往三井洋行那边去了!” 宋春鳌到三井洋行,这里横七竖八全是尸体,血腥气弥漫。 随从气喘吁吁:“大人,那日听闻你患了老寒腿,怎么跑的这般快?” 宋春鳌靠在墙上喘息:“如今风湿尽去,尽去矣!继续追。” 听周围人群议论凶手何人,宋春鳌还不忘记替赵传薪扬名:“那是赵传薪,赵屠子。” 他征用了两匹马,带着随从紧跑慢颠的追赶。 宽城子车站附近传来爆豆一样的枪声。 随从在前,宋春鳌在后,两人策马狂奔。 随从跑着跑着,也不知从哪飞来一发子弹。 他右侧的路灯杆子打的火星四溅。 随从好悬吓得落马。 他声嘶力竭吼道:“大人,快退,小心子弹。” 然而没听见回话。 随从回头一看,身后哪有宋春鳌? 他向远处望,见宋春鳌早就驻马,躲在安全处用望远镜观战。 随从骂道:“老奸巨猾!” 他急忙调转马头,打马回去。 来到宋春鳌身边,随从惊魂未定,幽怨道:“大人,方才我险些被子弹打中。” 宋春鳌举着望远镜看也不看他说:“那你真是不小心,须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鲁莽,下不为例。” 随从:“我……” 宋春霆忽然大叫:“杀得好,本官从未见过杀人如庖丁解牛游刃有余,无愧于战神之名!这望远镜也好,比那劳什子纯铜望远镜好多了。” 随从在一旁怄气:“大人,此前你从未见过杀人场面。” “可本官在中秋时见过你杀鸡,脖子已割,鸡尚可满地跑,赵传薪杀日本人比你杀鸡更易。” “我……” 宋春鳌打断他:“宽城子车站日本宪兵死尽,不好,赵传薪直奔日本平民而去。若是滥杀,恐遭世人惎谤,本官须得劝阻他一二。” 说罢,宋春鳌小心收好望远镜,打马便走。 慑于赵传薪淫威,一群在宽城子居住的日本人面带惧色的被强行聚集。 他们精神高度紧张,以至于宋春鳌和随从两人来也没人注意。 赵传薪站于高台,俯瞰众人:“长春府满铁附属地警务署和满铁地方事务所的人都死了。” 人群哗然。 赵传薪点点头:“没错,我赵传薪杀的。” 有人瞪大眼睛,高声质问:“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个屠夫……” 砰。 赵传薪抬手一枪,聒噪顿止。 “很显然,我可以这样做。” 众人吓一跳。 有个日本人想要溜之大吉,赵传薪抬手一枪。 砰。 “我没允许,谁敢走?” 没人再敢逃。 随从低声问宋春鳌:“大人,你不是来劝他的么?你怎么不开口?” 宋春鳌声音更低:“你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却叫本官此时开口,你是想害死本官么?” 随从:得,装孙子吧。 两人都觉得赵传薪已经杀红眼。 坊间传闻,赵传薪三天不杀人便生不如死。 这是一种奇症,世间无药可解。 也有人说,赵传薪有肺痨,须新鲜人血方可缓解,所以他杀人不倦。 赵传薪说:“从今日起,长春府无论满铁车站及附属地还是不属于满铁之土地,行政事务及对诸位日本人的司法权,尽归长春府衙门。但凡有别国扮演强权行使者角色,死!” 这便触及在场所有日本人利益。 其中以商贾为最。 首先日本领事掌管附属地内外日本人司法初审权。 这意味着,无论是满铁的土地,还是长春府境内活动日本人,他们犯法或和人打官司,对象是中国人还是别国人,都要先交给日本领事处置过问。 长春府是经济要冲之地,商业发达。 日本商人难免和本土商人存在利益冲突,此时,日本领事馆稍加干涉,国人商人必败,其余诸国商贾则看菜下碟。 日本人既霸横又无礼同时还欺软怕硬。 吃过他们亏的不在少数。 赵传薪此言一出,有日本商人不干了:“可根据《日清通商航海条约》……” 赵传薪打断他:“你们跟谁签的?” “自然是清国。” “那关我赵传薪鸟事?” “可你……” 赵传薪抬手一枪。 砰! “我他妈说的,就是规矩!” 人群哗然。 简直太霸横,太无礼了。 在场日人,人人面带忧愤之色。 赵传薪鹰视狼顾:“今后胪滨府和鹿岗镇分别派人来此,接管长春府满铁及附属地和沙俄下辖长春府中东铁路附属地。司法权归长春府府衙,但满铁附属地事务尽归鹿岗镇管辖,北站归胪滨府管辖。” 如此一来,日本再别想于长春府扩大他们帝国的利益,别想着偏袒日本人,更别说想要欺压掠夺当地百姓和商贾。 宋春鳌问随从:“此场面,你是否熟悉?” “熟悉。”随从猛点头:“日本人便如此霸横无礼,只不过他们没有赵传薪铁血手腕,小鬼子终究被反噬了,快哉。” 宋春鳌叹息:“只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赵传薪千不该万不该带上北站的沙俄。” 南北满铁路,自日俄战争后,以宽城子为分割点,南边被日本人占据,北边让沙俄占据。 这个分界点、双方的桥头堡——长春府,居然被赵传薪一句话就给强占。 宋春鳌认为,沙俄一定不会同意,搞不好会让日俄双方同仇敌忾组团反对。 赵传薪大手一挥:“散会!” 台下日本人如蒙大赦,急急如丧家之犬般四散奔逃。 赵传薪本来要走,抬头一看,场中还有两人。 他朝两人走来,可靠近后脸上变得迟疑:“你俩是掉茅坑里了吗?脸上为何沾着可疑的东西?” 宋春鳌想起自己摔下墙头够啃屎式的狼狈,说:“此为……” 然而,却被一旁随从打断:“哦,此乃‘幸甚’。” 宋春鳌:“你……” 赵传薪捂住鼻子后退:“赵某从来不接近脸上沾着‘幸甚’的人,告辞!” 宋春鳌伸手:“诶,赵……” 却见赵传薪一步十余米,两步没影了。 宋春鳌糊了一把脸拿到眼前看,不由得眉头大皱:“咦……” 他伸手,在随从身上蹭了蹭,手干净后翻身上马。 随从:“呕……” 宋春鳌在马背上嫌弃的看着他:“叫你幸甚,这回幸甚不幸甚?” 宋春鳌回家洗漱一番,心情大好去交涉局。 刚到对外交涉局,同时洗漱完赶来的随从告诉他:“大人,俄领事米括维尔斯克来了。” 长春府沙俄领事馆,是在日本在长春府设立领事分馆后设立的。 日俄双方在赵传薪一事上同仇敌忾,但在其余事上则彼此戒备、攀比。 米括维尔斯克在沙俄领公爵贵族衔。 此前,他根本不拿正眼瞧宋春鳌。 这次却提着一瓶酒上门,面带笑容,语气和蔼:“宋大人。” “米括维尔斯克公爵。” 宋春鳌心中暗喜:你们以前不是瞧不起本官么? 米括维尔斯克清清嗓子:“宋大人,此次来,是关于赵传薪在南满铁路对日本人说要在中东铁路安插胪滨府人员?此事万万不可!” 第1055章 报复赵传薪 “在中东铁路安插胪滨府人员?此事万万不可!” 宋春鳌侧着头问:“米括维尔斯克公爵,既然你认为不妥,那要不安插鹿岗镇人员?” “……”米括维尔斯克脸红脖子粗强调:“我是说,中东铁路不能安插外人。”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宋春鳌哈哈一笑:“公爵,我想你误会了,这并非我的决定,而是赵传薪所言,你不妨去找他说理。” 米括维尔斯克客气一收,原形毕露:“我上哪去找赵传薪?我要是能见到赵传薪,我还来找你?我要是见到赵传薪,我就会当面问责他……” 忽然,宋春鳌起身,瞪大眼睛看着米括维尔斯克后面:“竟然是赵……” 米括维尔斯克悚然一惊:“啊?我要当面问责他,冬天衣服怎么能穿这么少,受了风寒如何是好?” 说着,他僵硬着脖子转头。 他看见宋春鳌的随从站在他后面,手里拿着个笊篱。 宋春鳌嗔怪道:“竟然是笊篱?你没事拿个笊篱做甚?” 米括维尔斯克:“……” 随从不明所以:“大人,你回来时候不是说看多了血腥场面,要喝点老母鸡参汤壮壮血气以免夜里发噩梦?我准备杀鸡。” “这样啊,那快去吧。记得,杀鸡麻利些,别像以前,万一吓到咱们交涉局养的那只猴子就不好了。” 米括维尔斯克忽然想起,好似中国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 叫什么又是鸡又是猴的?申猴酉鸡?不,是另一个。 随从乐了:“大人,你莫非在说杀鸡骇猴?” “什么杀鸡骇猴?”宋春鳌大怒:“你这么说是在骂谁呢?” 随从懵了:“我,我,我骂这个笊篱,笊篱啊笊篱你可真是不省心!” “好了下去吧。”宋春鳌转头问米括维尔斯克:“公爵,方才咱们说到哪里了?” 米括维尔斯克有些不敢口嗨了,万一赵传薪真出现怎么办? 就像狼来了的故事。 他咳嗽一声:“宋大人,若非你和宋知府告知赵传薪,他又岂会得知长春府的事情?若非你和宋知府怂恿,赵传薪又怎么会想在中东铁路安插人手?” 铁路有多重要呢? 完全可引发一场战争。 二十年后,关外就有一场因此而生的战争。 宋春鳌正色道:“公爵大人,我与赵传薪并无瓜葛。他所言全是自作主张。 总之,不是我找的他,此言若虚,就同我随从刀下之母鸡,立死!” 宋春鳌赌咒发誓。 米括维尔斯克见在这里讨不到好,只能悻悻起身,也不告辞,拂袖出门。 院子里。 随从给了母鸡脖子一刀。 然后将鸡丢在地上,等它流血而亡。 却见母鸡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就跑,边跑边飙血。 “艾我焯,怎么又没死?” 米括维尔斯克见了这一幕若有所思。 …… 赵传薪杀完人, 神清气爽。 “我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想法和感受?”赵传薪不可思议。 星月问:“那你打算如何处置这种精神状态?” “额……”赵传薪思考:“我先吃顿烤盘牛肉,去海边抠俩生蚝,喝一杯龙舌兰带虫子的那种,之后洗个澡睡一觉。” 星月:“这倒是个解决办法。” 为了吃上生蚝,赵传薪跑去了日本广岛。 他说吃俩,结果抠了一箱。 “好东西,冬天生蚝叫海中牛奶。” 星月嫌弃:“海中牛奶原来是腥的。” 回去后,赵传薪在石塔烤肉烤生蚝。 星月则操纵黑色傀儡工匠摆弄13号小球:“我已经从这个小球中提取出惊人的智慧。” 赵传薪将烤好生蚝连汤带肉和蒜蓉一口放入口中:“唔……自从你有意识后,就学会了吹牛逼。” “愚蠢的人类。” 赵传薪望向书架:“书给你拿回来了,怎么没见你看?” 星月收起13号球碎片,操纵黑色傀儡工匠爬上书架,开始翻阅。 它阅读速度=翻书速度。 以前星月多半沉默,做事一丝不苟,当完成才会向主子报告:奴才大功告成。 现在的星月,一边读书一边碎嘴子。 “居然是这样?” “我可真是没想到。” “帮了大忙了。” “呀,醍醐灌顶……呀,说早了,什么醍醐灌顶,简直是灌肠一样令人作呕。” 赵传薪猛拍桌子:“食不言寝不语。” 星月翻书动作顿住:“这句话意思是,你吃饭我不能说话,你睡觉我不能说话?” “嗯,两千多年前孔老二就烦透了他的弟子们叨逼叨,故有此言。” 星月继续翻书。 “这么蠢的人居然还有脸写书?” “狗屁不通。” “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赵传薪:“……” 生蚝吃多了。 第二天早上,赵传薪睁眼后,感受到自己钢铁一般惊人的意志崛起。 赵传薪起床洗脸照镜子,对镜中英俊的一塌糊涂的身影点点头:“要懂得克制欲望,要珍爱身体!” “好看的皮囊一文不值,唯有这种坚如磐石的意志力才弥足珍贵。赵传薪,你可真他吗是我辈楷模。” 等穿好了衣服,他嘶了一口气:“算了,还是得释放释放,顺便去看看我闺女。” 星月叫住他:“等等,我昨夜将书全部看完,明白了一切。” “什么?” “那根丝线,是纹骨用的。” 凭借意志力什么都克制不了,但打岔可以。 赵传薪立即忘记了有的没的:“啥意思?” “纹身,纹骨,明白?” 赵传薪:“纹骨头等我死了让人观摩?” “我的意思,如果你肯让我在你脊柱上开个口子,以后或许你就不必带反力肩带。这丝线叫符文通路,可模拟符文碎片,每根符文通路只有一次模拟机会,上次它掉进了反力符文碎片当中,再无法更改。” 赵传薪迟疑:“你不会让我瘫痪吧?” “你还信不过我么?” …… 快过年了,外面传来太鼓的回响。 宫下太吉胸前挂着铜眼吊坠,在东京历年火灾漏网之鱼的一栋木屋里跪坐。 他对面还有两人。 他们是那天晚上宫下太吉揍趴下的人之二。 这两人一胖一瘦。 胖的问:“老大,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回来?” 宫下太吉面色严肃:“我想起邮箱里的信湿了,我得回去擦干,不能让东京人小觑我。我见你们同伴逃跑,就将你们拖走,不然警察会找到并逮捕你们。” 瘦的恭维:“老大,我们服了,你真能打。” 宫下太吉嘴角一扯:“我能打,是因为我有信仰。” 胖的来兴趣:“老大,你的信仰是什么?” “炸死天皇!” “那我们要怎么炸死天皇?” 宫下太吉毫不犹豫说:“成立反赵社!” 胖的严肃起来:“好,今后我们反赵社的目标就是——炸死天皇!” 瘦的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他说:“老大,我叫……” “别说。”宫下太吉打断他:“不要告诉我你们的名字,我们最好起绰号,今后以绰号相称,毕竟炸死天皇一事非同小可。” 胖瘦对视,彼此点头,认为老大考虑周全。 胖的说:“我有个主意,我们叫牛、马、羊。” 宫下太吉皱眉:“我们非得是畜生么?” 瘦的想了想说:“对,牛马羊太难听。我们的绰号,最好不要惹人瞩目。依我看,就叫谁,什么,不知道。这样喊出绰号就很低调了。” 宫下太吉眼睛一亮:“你果然是个人才。” 瘦的露出矜持的笑:“老大谬赞了。” 胖的急忙说:“老大,我就叫——什么。你看如何?” “可。”宫下太吉点头:“那我就叫——不知道。” 瘦的出的主意,他后挑绰号也无所谓,他说:“那我就是——谁。” “老大,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宫下太吉想了想:“我们要闹出点动静,吸引反赵社注意,让他们主动来找我们。” 瘦的迷糊:“老大,我们不就是反赵社么?” “不。”宫下太吉脸色严肃而正经:“我们是真·反赵社,而国内还有一伙假·反赵社,他们不务正业,总惦记着炸赵传薪,这不好。我们要找到他们,纠正他们的错误,让他们加入真·反赵社跟我们一起炸天皇。” 胖瘦懂了,点头。 一个组织严密,结构完整,信仰坚定,目标明确的反赵社成立了。 …… 自从南满铁路鹿岗镇支线列车被炸,假·反赵社便分为两派。 以魁首青木宣纯为主是保守派,以矶谷廉介为首的是少壮激进派。 青木宣纯欣赏矶谷廉介有勇有谋,但不满他私下激进行动。 赵传薪四处树敌,杀人如麻,却能安然活到今日,岂是易与之辈? 这样只会激怒他。 果不其然。 桦太厅被炸,北海道厅被炸,皇居被炸,招魂社被炸…… 一连串报复接踵而至,炸的全日本目不暇接。 后来干脆引发连锁反应,导致底层百姓打砸-抢。 青木宣纯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蠢货。 矶谷廉介总是低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 但转过头,该干啥照旧。 眼瞅着反赵社因内部矛盾,即将变成一团散沙的时候,明治派人来了。 来人是牧野伸显,曾进过外务省,后来又在各地任地方官,因外交功绩被授予男爵勋位。 但此时,他以西园寺公望内阁文部大臣身份前来。 青木宣纯和矶谷廉介受宠若惊。 “大人。”两人躬身。 “你们不必紧张,此来不是问罪,而是赋予你们重任。” 两人心下一喜,等待牧野伸显下文。 “你们反赵社,从今日起,将被内务省承认。” 此言一出,连青木宣纯这等老谋深算的间谍都难免震惊、狂喜。 牧野伸显继续道:“然而,只有少数人知道此事,对外我们一概不承认。” 这话又让两人的心稍有失望。 他们多希望有国家背后支持他们和赵传薪对着干。 牧野伸显又说:“不过,内务省会给你们最大限度支持,军部同样如此。今后,你们武器、炸弹、训练、经费将由内务省、军部提供。你们将直接对我负责。” 矶谷廉介年轻,最近还跟青木宣纯的女儿勾搭上,正意气风发,难免忘形。 他率先开口:“为天皇效忠至死不渝。敢问大人可有行事计划?” 青木宣纯不满的瞟了他一眼。 牧野伸显是纯粹的政治家。 他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郑重道:“陛下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报复赵传薪。然而,山县公爵和首相大人更倾向于平息事端,压住汹汹民意。这其中的分寸,你们能理解么?” “哈衣!” “现在,我给你们两个任务。第一,招兵买马。第二,制定一个计划呈给我看,如果可行,我会大力支持。” 青木宣纯问了个很微妙的问题:“陛下有没有提到他想要看到的报复方式?” 牧野伸显笑了笑。 他说:“有,但是我要先看你们计划,再做计较。” 青木宣纯和矶谷廉介坐直身体。 这是要考校? 等牧野伸显离开,青木宣纯对矶谷廉介说:“矶谷,招兵买马一事你来负责,我负责制定计划。” 矶谷廉介犹豫。 这样分配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他可以在招人时邀买人心,坏处是计划才是反赵社迈入正轨关键性的第一步。 “嗯?”青木宣纯眼睛支棱起来:“你不愿意?” “愿意!”矶谷廉介赶忙低头。 “那就去吧。” “招人有标准么?” “我们反赵社组织松散,结构不全,所以普通成员暂时招募有勇气听话的人,否则胆小者光听到赵传薪名字就会吓到做噩梦。此外要招募具备策划能力,以及官界和财界内发展有才能的人加入。” 这还是他办情报的老一套。 即马前卒要莽,指哪打哪。 背后的人,有懂得如何戳傻狗上墙的,有财政两界有能力却没发迹的人。 发掘这种人,日后反赵社都能用上。 “哈衣。” …… 萨哈林维和局。 风雪吹断树枝,刮到了电报线。 因为处于维和局境内,北岛毛子请求列维坦进行线路维修。 列维坦修倒是修了,但顺便扯断另外一根电线。 萨哈林电报线路由7米素材电杆架设,即那种没有经过油浸的木材杆,弯钩瓷瓶上架设5条5毫米铁线,线杆距离为80米。 北岛的毛子傻眼,弗·奥·科诺诺维奇派人来问为何有根电报线断了通讯? 列维坦告诉来人:“我切断的。” “大人,可这是为什么?” 列维坦耸耸肩:“我们有一部摩尔斯电报机,但是没有线路。赵传薪大人本来想在你们线杆上架线,后来下雪了。既然找我来维修,那正好,我掐断一条,等你们来找,我直接向你们要一条线路。” 来人都听懵了,赶忙回去汇报。 弗·奥·科诺诺维奇听后大怒:“列维坦这个蠢货,他们想要一根电报线,为什么不直接说?非得要切断么?” 他只能答应,毕竟他也担心赵传薪会去北边炸毁他们公署。 于是,维和局在冬天用上了电报机。 只是,列维坦对维和局的人说:“只能发无关紧要私人电报,公务千万不能发,他们会截留电报内容。” 维和局自由民炸锅。 这可太好了。 在赵传薪不知情的情况下,维和局多了一个钱财进项,日进斗金不为过。 中村健带着俄人流放犯少女,在彼得·格雷宾陪同下来到维和局电报局。 列维坦天天在这看着,担心闹出乱子。 中村健见了他,露出讨好的笑:“大人,您好。赵大人呢?” 列维坦耸耸肩:“听他秘书白坂祈美说他身体有恙,担心去酒馆会感染居家养病,或者养伤,谁知道呢?” 中村健寒暄两句,对少女说:“克拉拉,你去发电报吧。” 克拉拉羞怯中带着激动,快步过去告诉电报员地址和发送内容。 发完,中村健肉疼万分的掏钱。 每个字8戈比,克拉拉发了十个字,80戈比。 再多发3个字,便要1卢布。 克拉拉守在电报机旁,回头激动的说:“中村,我居然给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未婚夫发了电报,这太了不起了。” 彼得·格雷宾幸灾乐祸:“你的钱或许要打水漂了,我要是你,就会抓紧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折腾她。” 中村健内心不爽,表面嘴硬:“胡说,我们是朋友。” 过了好久,一封电报发回。 克拉拉激动的跳了起来,又回头喊:“中村,我收到了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回信。” 中村健小声对彼得·格雷宾嘟囔:“有什么了不起?我也能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发电报,我只需要走到那再把电报发回来就成。” 彼得·格雷宾嗤笑一声。 只是,克拉拉抱着电报回来,哭了。 中村健纳闷,问她:“哭什么?难道你和我一样不识字?” “……”克拉拉哭诉:“不是,我们的婚约解除了。” 中村健嘴角根本压不住,嘴上却道:“这样啊,真是令人遗憾,我替你感到伤心,彼得把你手绢给我擦擦眼泪,呜呜嘿嘿嘿……” 当他们走出电报局后,看见赵传薪在石塔外晒太阳。 中村健赶忙跑去:“大人,你好呀。” 赵传薪穿着毛茸茸睡衣,带着棉手闷子扶着墙站立:“哦,是你小子啊?咦,那是谁家的毛女,哭唧尿腚的,真是丑啊。” “……”中村健急忙介绍:“大人,她是克拉拉,现在住在我家里,我正在给她办理维和局自由民身份。大人,你受伤了么?” 到嘴边的话被赵传薪咽回去。 他眼睛一转:“是啊,伤挺重,在背后,走路都困难。” “啊?这么严重?”中村健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大人,此事千万不可宣扬,否则你有大麻烦,我们自由民有更大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我会注意,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机灵。”赵传薪说着,扶着墙慢慢挪步:“哎呦哎呦……这后背疼的……” 声音之大,周围皆可听见。 中村健:“……” 远处的监视者:“赵传薪受伤了,受了严重的伤……” 第1056章 矶谷廉介脑瓜子嗡嗡地 于中村健而言:天都要塌了。 于监视者而言:立功了。 监视者中,反骨仔水泽秀男说:“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为何?” “如果你提供了错误情报,受责罚的是我们所有人。” “那怎么上报?” 水泽秀男想了想:“就说——赵传薪疑似受伤。” 另一边,赵传薪扶着石塔慢慢踱步。 彼得·格雷宾殷勤上前:“大人,我来扶你。等你痊愈,我们好拍电影。” 赵传薪让他扶自己上了楼。 很快,这里的见闻,便被整理成册,传递给松平昆阳。 电报昂贵,即便发送官文,也不能长篇大论。 松平昆阳同样谨慎,将电文缩减成一句话:赵传薪或受伤严重,扶墙而走,虚伪难辨。 日本情报人员,擅长于冗杂的信息当中理出脉络。 自从有了官方支持,青木宣纯搜集情报渠道更广。 他收到了关东厅事务官有关于赵传薪在长春府的报告,也收到萨哈林松平昆阳报告。 两相参考,青木宣纯摩挲下巴:“难道赵传薪在长春府大开杀戒时,不小心受伤?” …… 早些时候,赵传薪便在南满铁路线,从怀德县到铁岭间区域,将南满铁路护路队犁了一遍。 如今又犁庭扫穴长春府,几乎日本辛辛苦苦在长春府筑建的统治机构团灭。 《盛京时报》说:驻奉总领事荻原守一接收柴田要治郎领事死讯,悲恸万分。言长春府领事馆房屋甚窄,不过租买铺商院落等地修葺另作新署,然赵传薪喜怒无常痛下杀手,连日本警察、领事官、满铁事务所、三井洋行等,死有一百余人。此行径人神共愤…… 《盛京时报》是日俄战争后创刊,创办者是日本人中岛真雄。 这报纸从屁股就是歪的。 所以当时大肆夸赞柴田要治郎。 现在《盛京时报》又刊登荻原守一谴责赵传薪的内容不足为奇。 但《吉-林白话报》说:柴田为驻吉-林、长春府各领事之代表,惯能刺探情报渗透地方,对长-春商埠发展多加干涉,偏袒日人欺压掠夺地方。赵传薪愤而杀之,宽城子车站左右为血染红,百姓一时称快…… 有钱人订报纸,一订就是一年。 寻常读书人,没有足够的钱支撑他们每日买报,所以只能蹭报。 每当报纸有赵传薪相关记录,总能大卖,原因在于酒楼茶肆,顾客喜欢说书的讲赵传薪。 “妈的,当世之报纸,尽是些腌臜事,要么委曲求全,要么挨打还要将脸伸过去。” “唯独这赵传薪不同,听到他老子就痛快。” “要俺说,赵传薪杀的好!” 第一天还是实时报道。 到了第二天,报纸上全是关于此事的论说、时评、谈丛。 立宪派、改革派、保守派各派纷纷上场。 百姓想的浅,经这些人一分析,他们才明白,赵传薪这次杀人和以往全然不同。 为何呢? 今年早些时候,赵传薪便在南满铁路从奉天外开始,途径铁岭,一直杀到了怀德县附近。 之后,赵传薪联合美国人修建河北途径草原直奔胪滨府的铁路。 这相当于在日俄瓜分关外后横插一杠。 满铁外又有了新铁路。 此时赵传薪杀光长春府的日人统治机构,意图已经很明显。 所以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赵传薪要跟日本人打仗了。 …… 东京很热。 被火烤的。 因为连续发生爆炸,火灾,和一系列抢劫、行凶事件。 在这些事件当中,值得报纸大肆报道的是,日比谷法院被炸了,墙上写着一行字:炸法院者反赵社! 矶谷廉介当即暴怒:“我要找到栽赃者,我发誓要杀了他。” 因为牧野伸显第一时间来质问他们。 好家伙,才刚正式被承认,就捅了这么大篓子。 青木宣纯眉头紧皱:“上报给警察,让警察去查,反正不是我们做的。” 矶谷廉介恼火道:“东京警察不作为是出了名的,就知道和稀泥。无过即是功!” “牧野男爵代表内务省,内务省已然对我们颇有微词,此时还是不要添乱。” 矶谷廉介不说话。 两人不欢而散。 这是常态。 矶谷廉介出门后,便召集几个心腹:“青木社长反对我们私自侦查,但我要揪出栽赃者。” 这几日招兵买马,许多新加入成员急于立功,三教九流齐上阵。 真别说,很快就有人给了矶谷廉介一张嫌疑人列表,比警察效率高多了。 排第一的,是一个叫广津外的男人,据说有些痴肥。 矶谷廉介很浮躁,当即指着名单第一名:“我亲自带人先去查他,其余人往后排查。” 他带上两人,气势汹汹而去,余者各领任务。 明治政厅附近,有一间被烧的发黑的木屋,此前长期被弃置。 可最近,街坊常常能看见三个男人进进出出。 一胖一瘦,还有一人天天怒气冲冲的样子,仿佛谁都欠他两吊钱。 矶谷廉介带人穿行见附被拆掉的旧城门,来到嫌疑人列表第一位的地址。 他戴着礼帽,穿着大衣、皮鞋,手中拄着一把蝙蝠伞。 这蝙蝠伞是江户时期旧物,现在流行西式穿搭配旧式配饰,伞柄上还刻着矶谷廉介的名字。 这种颇为小资的装扮在东京近些年大受欢迎。 矶谷廉介匆忙赶路的时候,看见被推倒的旧城门,还不忘记附庸风雅嘲讽一句:“摧毁古迹,丑化时代,这就是现代人所做之事。” 手下赶忙附和:“对,对,还是江户时期更有味道,真是怀念过去。” 三人刚到木屋,天色已黑,正好见三个人影匆匆出来。 因为是调查,而不是捉拿。 毕竟矶谷廉介没有缉拿罪犯的权力。 但是他暗下决心,一旦抓住把柄,哪怕得罪牧野伸显也要当场击毙这三个胆大狂妄之徒。 手下问矶谷廉介:“大人,这三人究竟如何上了嫌疑人名单?” 矶谷廉介甩了甩蝙蝠伞:“有人声称有四个人想要半夜去抢劫杂货店,后来被一位勇士所阻拦,其中两人逃跑,另外两人怀恨在心,有可能最近发生的几次爆炸案与他们有关。虽是道听途说,但总归要调查清楚。” “他们朝政厅去了。” “难道他们要炸政厅?” 矶谷廉介心里一动:“走,咱们悄悄跟上去。” 三人借着夜色,不远不近的吊着。 他们发现那三人在政厅附近徘徊,观察,鬼鬼祟祟。 这三人如同嫌疑人名单所描述,一人胖,一人瘦,一人像个大冤种。 大冤种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破包,看着像是从乡下来的。 矶谷廉介神色凝重:“以我的经验判断,这三个人果然很可疑。胖瘦两人,像是东京本地人。另一个脸上总带着忧愤神色的,倒像是外地人。这三人组合,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他的两个手下真没觉得有什么古怪的。 但此时也只能说:“是啊,好古怪。” “对,我看他们即便不是栽赃者,也是罪犯。” 矶谷廉介似是得到鼓励,脑袋转的更灵活:“你们看,正常来说,这三人组合,应该以胖瘦两人其中一人为主。毕竟他们是本地人。但明显那面带忧愤者才是领头人。” 俩手下被提醒,倒也看出点端倪:“大人,您说的对极了。” 矶谷廉介跟随那三人转悠到半夜时分,两个手下注意力早就被倚着窗户眺望流水的艺伎、河畔正收拾灯笼的小摊贩等所吸引。 直到矶谷廉介提醒:“他们分开了,快,追上去。” 俩手下如梦方醒,急忙跟上。 矶谷廉介让两个手下在政厅大理石台阶堵截,他自己来到侧面。 而那边,宫下太吉对胖瘦二人说:“分开行动,以绰号相称,我是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是什么,记住了。” “哈衣。” 矶谷廉介来到政厅侧面。 就见黑暗中有一道模糊瘦削人影晃动。 他心里一紧,此时再退已经来不及,索性打草惊蛇。 他冷声问:“谁?” 就听黑暗中有人说:“对,是我。” 矶谷廉介懵了:“我问你是谁?” “都说了,是我。什么?” 矶谷廉介更懵:“什么?” “我是谁,快过来。” 矶谷廉介觉得自己可能找错人了。 那三个人,或许是三个智障,大半夜瞎溜达。 他恼火道:“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是谁啊!还用问么?” “八嘎!”矶谷廉介本就心浮气躁,被对方说的更火大:“你究竟是谁?” 此时,他背后出现一道身影:“我不知道?” 矶谷廉介吓了一跳,侧身向后望,大概能看到一个有些胖的黑影。 他手探向后腰,警惕道:“什么?” 胖身影说:“对,什么。” “你说什么?”矶谷廉介觉得脑子不大够用了。 胖身影疑惑问:“我不知道?” 矶谷廉介慢慢靠墙,气急败坏道:“我问你是谁?” 胖黑影说:“谁在那边了。” 瘦一些的黑影说:“对,我是谁。” “……”矶谷廉介无措:“你在说什么?” 胖身影说:“我怎么了?” “……” 矶谷廉介心说:这世界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我得了什么脑疾,导致脑子里掌管语言区域出了什么问题? 这时候,有出现一道黑影:“谁?什么?准备好了么?” 矶谷廉介处于自我怀疑当中,迷茫开口:“我不知道。” 后来黑影开口:“对,是我。” 矶谷廉介:“……” 胖黑影说:“谁在那边了,已经准备就位。” 瘦黑影说:“什么,我不知道,我是谁,可另外一人是谁?” 矶谷廉介脑瓜子嗡嗡地:“你们究竟谁是谁?” 瘦黑影说:“我是谁啊?你是?” 矶谷廉介当然不能自报家门,他摇头:“我不知道。” 后来者说:“我是我不知道,你是谁?” 矶谷廉介崩溃,心里一发狠:“我他妈是矶谷廉介,你们三个究竟是谁?” 后来者黑影似乎愣了愣,旋即喊:“谁,什么,把他抓住。” 砰! 枪响。 矶谷廉介在极度恐慌下,直接掏出军部发放的配枪开火。 只是枪法太潮,黑暗中没击中。 胖瘦两道黑影听见枪声吓傻了。 但后来者黑影却怡然不惧,大吼一声冲了上去,在矶谷廉介开第二枪之前,将他扑倒。 胖瘦两道黑影受到极大的鼓舞,上前一同将此人压住。 “老大真勇猛,果然成大事者!” 后来者黑影怒斥:“叫绰号。” “我不知道真勇猛,果然成大事者。” “你他妈已经说过一遍了,不要重复。” “额……好吧。” 矶谷廉介猛烈挣扎:“你他妈是谁?快放开我。” “呵呵,我的确是谁,不过我不能放你。”瘦身影照他脸就是一拳。 矶谷廉介:“……” 此时,矶谷廉介的两个手下在大理石台阶前听到枪声,急忙赶来。 他们举起枪,对准黑咕隆咚的暗处:“谁?谁在那里?” 瘦黑影一愣:“我在这里。等等……老……我不知道,你找了其余帮手?” 宫下太吉自然没有其余帮手,他喊:“什么,谁,快跑。” 这三人正是——宫下太吉,胖子广津外,瘦子歌川正信。 矶谷廉介大喊:“小心,他们夺了我的枪。” 宫下太吉朝后开枪。 砰,砰。 两枪过后,他带着广津外和歌川正信从政厅后面翻墙逃走。 矶谷廉介手脚瘫软。 他来之前气势汹汹,可经历了噩梦般自我怀疑,加上好悬被他们杀人灭口后心力交瘁。 他有气无力说:“他们落下了包,快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俩手下一扒拉,圆咕隆咚的,但太黑看不清楚。 “划着火柴看。” 一人划着火柴,凑近包。 嗤…… “怎么回事?” 矶谷廉介:“……” “你们他妈的点燃了引信,蠢货!” 他原本手脚酸软,这会却又来了力气,连滚带爬。 他两个手下就没那么幸运了。 轰! 翻墙逃跑的宫下太吉听见爆炸声,一跺脚:“这三人可真是,既然他们也想要炸政厅,为何不早说?吓得我大冷天跑的汗流浃背!走,回去,都是志同道合的人不用怕,说开解除误会就好了。” “老大说的是。” 老大就像救他们那般救下那人,那人一定感激涕零。 “告诉你了,在外面叫绰号。” “我不知道说的是。” “别他妈重复说话。” “哈衣,都听老大的。” “……” 矶谷廉介这次彻底瘫软了,尤其看到将死的两个手下被炸成血葫芦,大半夜凄惨的在地上爬,口中还有气无力的喃喃说:“大,大人,救,救我……” “啊……”矶谷廉介吓得用手支撑身体倒着向后爬。 他刚看见点煤气灯的灯光,心里稍微安定,就见黑暗中涌现三道黑影。 宫下太吉经过被炸到弥留之际的人,叹息说:“还是你们狠,为了炸政厅,居然不顾自身安危,佩服!” 矶谷廉介瞪大眼睛,被三人拖入黑暗中带走。 “别怕,进入-组织了,你就不必担心,我们会保护好你。 大家,都是同志!” 矶谷廉介:“……” 宫下太吉三人将矶谷廉介带回木屋。 这一路上,矶谷廉介很沉默。 等到地方,他打量简陋木屋,可谓家徒四壁,仅有一个小木桌,上面是火药、引信和罐头盒子铁皮层层箍出来的金属筒。 宫下太吉以为他感兴趣,说:“‘什么’是手艺人,这些二踢脚都是他箍出来的。” 歌川正信不甘示弱:“引信是我做的,燃烧速度极快,呵呵,都是手艺,也不需要你夸赞。” 矶谷廉介想起两个手下刚划着火柴,几乎立刻爆炸的情景。 他心说:我夸赞你妈了隔壁我夸赞! 宫下太吉来到矶谷廉介面前,跪坐,脸色郑重说:“既然你们目的也是炸政厅,就该早说,我们都是为了这个国家而奋斗,我们都是为了黎民百姓,早说也不会引起误会。实话说,我很佩服你们,为了炸政厅,居然舍生取义!加入我们反赵社吧,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勇士。” 说着,他跪坐向矶谷廉介鞠躬。 矶谷廉介心里一紧。 他眉头紧皱,试探问:“你们反赵社是做什么的?” 胖子广津外刚想开口,就被宫下太吉瞪了一眼,宫下太吉说:“我们和你一样,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好。你只需要知道,我们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百姓就好。” 矶谷廉介想要套更多话,就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和杀机:“你们胆子很大。” “我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歌川正信骄傲道,旋即气馁:“但我们赶不上你们,你们是真敢死。” “……”矶谷廉介又想骂娘,但马上想到了一件事:“糟糕!” 宫下太吉关切问:“怎么了?” 矶谷廉介面色大变:“我的伞落在了那里。” “伞?”广津外不屑:“一把伞有什么稀罕?我们炸了几家杂货店,伞应有尽有,你随便挑,别客气。别看我们这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实际上都堆在后面了。” “八嘎!”矶谷廉介是真急了:“我的伞上刻着我的名字。” 等警察找到他的伞,见到他手下尸体,再加上他失踪了,那真是黄泥卷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矶谷廉介欲哭无泪。 宫下太吉却心中一喜:这就叫投名状,他没了退路,就会一心跟着我们干! …… 赵传薪背后让星月割出的伤口,以他体质,很快就已痊愈。 这种类似旧神坩埚烙印和风神烙印的骨头上烙印,也可以用旧神圣火供能。 旧神圣火不是火,是庞大的能量体。 只是,赵传薪在石塔中跳了跳:“这最多只能抵消10公斤重量,我岂不是白白受罪?” 星月说:“这需要锻炼,反力符文通路会慢慢在你骨头上扩散。” “要多久?” “书上没记载,总之你就练吧。” 赵传薪在房间里跳来跳去。 楼下秘书白坂祈美疑惑自言自语:“萨哈林又地震了?” 赵传薪忽然想起一件事:“宫下太吉那狗东西,我给了他铜眼,他居然一次都没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小鬼子警察给抓了。” 星月说:“并没有,他过的可比你精彩多了。” 赵传薪一边跳一边说:“我故意露出破绽,小鬼子和毛子怎么还不动手?” 星月说:“你学列强做派,慢慢蚕食满铁,估摸着日本人也不傻,起了警惕之心,不给你把柄。你总不能无故挑起战争。” “你还是不懂人心。就像我,报仇从来不隔夜。小鬼子或许有些耐心,但也不会太久。至于毛子,那都是愣头青。” 星月意味深长:“或许日本人内部出现了些问题,暂时顾不上你这边。” 赵传薪跳不耐烦,停下说:“能成文和波亚尔科夫死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他们不回来,我怎么走?” 这时候,白坂祈美敲门:“大人,能大人和波亚尔科夫回来了。” 第1057章 行大善作大恶 能大人回萨哈林维和局时仍旧惊魂未定。 他一路上都在担心会被日本人害死。 他说:“我头一次觉得,萨哈林也是好地方。既然我们来萨哈林都要历尽艰辛,只能乘定流船,那么日本人想来肯定也难。波亚尔科夫,你说呢?” “要我说。”波亚尔科夫透过玻璃盯着餐厅方向:“敷香餐厅制定的一餐吃够二十斤肉之后,肉就可以免费的规矩,实在是扯淡!我要是有老虎的胃口,我肯定也有老虎的捕猎本事,还用得着去他那吃肉么?” “……”能成文服了:“你就一点也不不担心么?” 这一路上他提心吊胆。 可波亚尔科夫就如没事人一般,异常豁达乐观。 此时,赵传薪穿着一件双排扣藏蓝西装,温莎领白色衬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下楼。 “欢迎二位回来。”赵传薪不苟言笑点头致意。 能成文欲言又止。 他去鹿岗镇见识一番,本有许多话要讲。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无话可说。 因为只有一些干巴巴的恭维话可说,毕竟赵传薪是鹿岗镇元老,也是那些震撼人心数据幕后boss。 所以干脆闭嘴。 波亚尔科夫弯腰行礼,虽然行头风尘仆仆,但不失优雅:“赵传薪大人,很高兴九死一生后还能见到您。” 毛子和鬼子都弯腰行礼,区别是,毛子弯腰时抬头,鬼子弯腰时低头。 一个能让人看见表情,一个让人难以捉摸。 赵传薪看看手表,伸手:“请坐。” 三人落座,白坂祈美去倒茶,能成文受宠若惊。 赵传薪对波亚尔科夫说:“波亚尔科夫,我准备升你为萨哈林维和局副局长。” 能成文震惊的望着波亚尔科夫。 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降临他头上。 真是走狗屎运了。 可波亚尔科夫摇摇头:“大人,我是作为羁押犯人身份来到维和局的,所以我坚辞不受。” 赵传薪伸出三根手指:“每个月30卢布薪水。” 波亚尔科夫依旧摇头:“这不是钱的事。” 赵传薪伸出四根手指:“每个月40卢布薪水。” 波亚尔科夫声音带着怒气:“大人,我想你没明白,钱不是万能的,不能买来尊重和……” 赵传薪伸出拳头:“每个月100卢布,外加年终奖1000卢布。” 能成文都傻眼了。 这已经超过他的薪俸。 他佩服波亚尔科夫,不但心无畏惧,且做出的决定任谁也无法更改,金钱也无法动摇其半分。 波亚尔科夫猛地一拍桌子,怒视赵传薪道:“大人,什么时候上任?” 能成文:“……” 赵传薪起身:“就在今天。” 波亚尔科夫贪婪的看着赵传薪的飞行员腕表:“大人,除了这些以外,我还要你的手表。” 赵传薪二话不说,将山度士腕表摘了递给他。 出门以后,能成文错愕的问波亚尔科夫:“你居然敢那样与大人说话?” 波亚尔科夫拍拍他胳膊:“别慌,在鹿岗镇,我详细打听了大人为人。只要一个人的本事大,他就可以接受那人脾气大。” “是这样么?”能成文挠挠头。 “是的,而且你没发现么?大人一直在看表,说明他已经对处理公务失去耐心,急于脱身。” 能成文眼睛一亮:“那或许我也可以这样和大人说话……” “万万不可。” “为何?” “就像我说的。”波亚尔科夫耸耸肩:“只有本事大,才能脾气大。” “……”能成文气愤道:“焯,你是说我是无能之辈?” 两人来到餐厅,门口中村健见了波亚尔科夫手腕上的手表眼睛一亮:“二位大人回来了,见到你们很开心,你们是维和局的肱骨啊,没你们赵大人终日皱眉不展……” 以前,虽然波亚尔科夫协助赵传薪处理公务,但没人将他当盘菜。 今日中村健态度大改,令波亚尔科夫十分开心,掏出十戈比塞到中村健手里:“今日高兴,赏你的。” 中村健千恩万谢。 彼得·格雷宾小声问他:“他为何赏你钱?” 中村健得意洋洋:“他手腕上的表是赵大人的,你明白了么?” “哦……”彼得·格雷宾恍然大悟:“我懂了,他偷大人的表!” 中村健:“……” 进入餐厅的能成文酸溜溜说:“你可真是大方,我记得你兜里不就剩10戈比了么?” 波亚尔科夫惊讶的看着能成文,大声道:“能大人,难道不是你请客?您不舍得花一顿饭钱犒劳陪你遭一路罪的伙伴?” 能成文眼神飘忽,见餐厅有人注视他们,赶忙打了个哈哈:“怎么会?我岂是小气之人?” “哦,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波亚尔科夫看见了维和局的医生加弗里洛维奇。 他打招呼道:“你好,医生,你不是最擅长治疗冻疮么?我身上长了冻疮,待会儿吃完了帮我治治。” 加弗里洛维奇举手回应,喝了一口佐餐红酒说:“哦,我现在更擅长接骨,尤其喝三杯酒以后。” 侍应生问波亚尔科夫要不要酒。 波亚尔科夫:“你看我像是要为别人接骨么?以后我是维和局的副局长,施政可以放松,但不能放纵,酒便免了。” 侍应生和医生惊讶。 能成文说:“别看我,他说的都是真的。” 一个本被羁押的囚徒,出去转了转,摇身一变成了维和局副局长。 上哪说理去? 加弗里洛维奇喝了一口酒:“看,我就说嘛,多喝点酒也没什么,反正你们清醒着也分不清现实与梦。” 波亚尔科夫晋升为维和局副局长这件事给维和局自由民带来的震撼,不亚于赵传薪将长春府的日本机构屠戮一空之于关外百姓。 以至于在他吃饭期间,就有人找来:“大人,我是北边来的。” 这人说话语气柔弱,小动作不断,目光躲闪。 波亚尔科夫很熟悉,这便是北岛的流放犯,他们不会说自己是流放犯,只会说自己从北边来。 “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大人,我想加入维和局成为自由民,但我听说维和局现在已经不发放口粮了。” 波亚尔科夫喝一口红菜汤,拿餐巾擦擦嘴,语气温和:“先生,你知道在美国有个造汽车的叫福特的人么?在他12岁时,他父亲让他继承做农场助手副业,但他坚持要造一种能够在路上行走的机器,代替牲口和人力。所以,他用一年时间,完成别人需要三年时间才能完成的机械师训练。然后,他又花两年多时间研究蒸汽原理。发现蒸汽行不通后,后来,你知道的,他成功造出烧汽油的汽车引擎。” 流放犯没那么局促了,抬起头问:“大人,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波亚尔科夫推开餐盘:“我想告诉你,维和局不发放口粮,但是维和局有许多活可干。赚多赚少不要紧,你先让自己活下去。然后,你要找到一个生活目标,比如你想吃什么穿什么住什么房子,找什么样的女人,出生的孩子会继承你哪些遗产。当你有了方向,你还会担心饿死么?福特十二岁就有人生目标,你三十?四十?五十?你不比他强多了?” 流放犯目光逐渐亮了起来:“大人,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福特算个屁?我会碾压他!” 波亚尔科夫:“……” 等流放犯离开,能成文好奇问:“这样,他就饿不死了?” “我只是给他一个希望。”波亚尔科夫拿起面包夹火腿和鹿肉:“大多数人,只是想要得到一个权威的人给出的答案。有自己思想,又能做自己主的人少之又少。咱们维和局确实不给发口粮了,他能不能熬过去这个冬天,只有天知道。” 能成文若有所思:这就是赵大人让波亚尔科夫做副局长的原因吧? “哦,对了。”波亚尔科夫对能成文说:“我听说咱们维和局有电报了,我今天会招聘人手,明天你就让列维坦让出电报局。” “为什么?”能成文不爽:“电报局是列维坦争取来的。” “抱歉,很显然咱们维和局军政分离,电报局不该维和军所有,因为你们会毁了它,就像清国的电报局难以为继,因为官文冗杂,到后面会影响经营。” “你早说,我就不会请你吃饭了。” “所以我才没有早说。” 波亚尔科夫办事效率极高,吃完饭就去招募人手。 先学赵传薪招秘书,不过他的秘书并非女人,也不是营养不良的流放犯,而是一个年富力强红光满面的毛子。 他用一下午时间,组建了施政团队,并向赵传薪报备,将人员档案储存在维和局二楼档案室。 赵传薪好奇,下楼拿一份档案看了一眼。 档案记录十分口语化。 列夫·谢尔盖耶夫:识字,有些会计专业知识,但为人贪婪,酗酒,喜欢醉后打老婆…… 赵传薪又翻了几份,档案粗糙,甚至赵传薪怀疑有些人的年纪什么的都是假的。 唯独优缺点记录详细,尤其是缺点。 酗酒、懒惰、急躁、打女人、打孩子、喜欢跟人打架、小心眼、坏道流脓、爱占小便宜、爱撒谎…… 星月说:“好家伙,这些人当中,就没一个好的。” 赵传薪却眯起了眼睛:“这世界上就没有完人,你看谁日记成圣,那一定小心他,不是啥正经人。” 星月意味深长:“哦……” 波亚尔科夫说的没错。 但凡有本事的,脾气大点赵传薪完全能容忍。 况且这货纯粹是试探他。 其实粘上毛比猴都精。 有波亚尔科夫,赵传薪终于卸下鸡毛蒜皮的担子。 当初让他去鹿岗镇,就是打消他跟着自己没前途的顾虑。 回来后,果然改头换面,精神抖擞。 赵传薪心情轻松出门,向山那边走去。 中村健见了问:“大人,你去哪儿?” 赵传薪头也不回:“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大人三步成诗,厉害厉害!” 赵传薪总在坚硬的地面蹦蹦跳跳伤膝盖,他在雪中跳就要好得多。 但总要避着人才行,否则有失威严。 所以选择去山边。 反力符文通路比反力肩带更好之处在于,赵传薪可以随意掌控反力后的姿态。 不像反力肩带,如果飘起只能直立空中。 他废寝忘食的练,高考时候都没这么用功。 终于,几天后,他从十公斤的反力效果,练到了……十八公斤。 回石塔的途中,经过敷香餐厅,餐厅负责擦洗的胖乎乎的俄人老太太端着盆向排水沟倒水。 她体重都是成为维和局自由民后增长的。 看见赵传薪,她惊讶道:“大人,你瘦了一圈。” 赵传薪点点头:“嗯,你天天像我这么跳高你也瘦。” “那可不行,瘦了人显得老,大人就显老些。” 赵传薪:“啊……tui!您老高寿?” “刚过完43岁生日。” “呵……你要是再小四岁,说不定咱俩能有一腿呢。” 43岁的老太太“娇羞”一笑:“我觉得现在也行。” 赵传薪边走边摇头:“不成,39刚刚好,43就显老。” “大人,你不能以貌娶人啊。” “你误会了,我只在乎心灵厚度。像我现在看你,一眼就看穿你心灵,太薄。” 43岁老太太低头看看,轻易看见脚背。 不由气馁。 立春日,在萨哈林不算什么,但在国内,这意味着马上除夕,赵传薪得有所准备。 他回去洗漱,换一身衣服,重新上街巡视一圈。 经波亚尔科夫几日的处理,街头已不见乞讨流放犯。 市容管理好评。 又去了男女军营各溜一圈,赵传薪回去交代了能成文和波亚尔科夫一番,收拾行囊扯呼。 老赵在钱财上面,其实不算吝啬。 他有种自信:老子即便身无分文,先去鬼子的横滨正金银行提款也能吃喝几月。 但在信仰之力上,他精打细算的可怕。 譬如回胪滨府,他要先骑三代游龙到韩国的罗津,之后才开启传送。 星月吐槽:“你骑了一个多小时,1500公里,就为了省下600公里的传送里程?” 赵传薪默默一算计,还是跨上三代游龙:“虽然你说的有些道理,但这样省15次,就够一次我传送海牙去看闺女。” 星月说:“果然,男人有孩子后会失去一部分灵魂。” 只是刚回去,赵传薪发现胪滨府街头反而出现流民。 衣衫褴褛的草原流民,操着蹩脚汉语对赵传薪说:“贵人行行好吧……” 赵传薪叼着烟满脸为难的路过:“我倒是想行好,但我灵魂缺失,善心有限。” 星月:“……” 有些人热衷于小恩小惠,比如后世人会给住160平大平层的乞丐50块善款,会定时定点喂养严重泛滥破坏环境和生态的猫猫狗狗。 老赵则行大善作大恶。 在这方面,没有小打小闹可言。 不过他却去了官货局,要问问姚佳为何会出现流民。 到了姚佳办公室,赵传薪听他在里面打电话。 姚佳说:“日本人?银行经理面试?啥?他是东京的日本银行经理?年后能到?” 这时候,赵传薪进门:“不行。” 姚佳也不挂电话,耳朵肩膀夹话筒,嘴里叼着箭牌烟挑眉问赵传薪:“为何不行?” “如果是被炸的东京日本银行经理,这人卑鄙、下流、无耻、人面兽心、害群之马、狼子野心、丧心病狂、令人作呕……”一连串恶毒词语从赵传薪口中说出,他忽然顿住:“叫他来,正好老子要问问他剩下那一百多万被他藏哪去了。” 姚佳赶忙说:“哦,好,让他来,我们要面试他。” 说完电话挂掉,他满脸兴奋:“大人,我正要问你关于进军美国电影工业事宜。大人定然不知道那部《萨哈林苦旅》赚了多少银子,说出来真怕吓到大人。” “赚多少银子都吓不到我,但胪滨府街头出现流民倒是挺吓人。” 姚佳将烟掐了:“这个嘛,还不是那些草原王公闹的,与我等无关。咱们境内五翼旗人过的好着呢。” 赵传薪想起草原开始闹腾,恐怕就在这一两年吧? 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记来着? 姚佳很及时的说了一句:“对了,有两件要务告知大人。其一,霍元甲学生陈公哲等人成立精武体育会,想聘请你去做武术教师。其二,明年的南洋劝业会,我们胪滨府要不要参加?” “不参加,参加。” 赵传薪言简意赅。 “要我委婉拒绝么?” 赵传薪:“你看我哪长的委婉?” 辞别姚佳,赵传薪去填补丽贝卡·莱维空虚的内心和……马车。 毕竟下班,华丽的马车上只坐了两人,太空了。 当赵传薪找到丽贝卡·莱维马车的时候,车处于行驶状态。 他听见车上两人对话。 丽贝卡·莱维说:“我想永远跟他在一起,用中国话说——海誓山盟,白首不分离,携手同老。” 唐群英那特有的刺头声响起:“是么?你真该听听咱们赵知府的想法。你让他携手同老,那要看他携几只手了。” “你什么意思?” 此时,车外响起狗叫声。 然后是一个变声期的孩子声:“师父!” 另一个孩子声:“师父!” 丽贝卡·莱维赶忙打开车门探头张望。 第1058章 过年 丽贝卡·莱维看见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姚冰以及干饭,正疑惑的回头,然后望向街道另一侧负手而笑的赵传薪。 虽然看见赵传薪很高兴,但这一幕多少显得诡异。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姚冰、干饭他们刚从街道对面跑过来,现在又跑了回去。 姚冰兴奋道:“师父,这种瞬间到另一侧的法术教教我。” 赵传薪竖起食指:“嘘……不要嚷嚷。这不是法术,这是腿脚利索。” 他只是避免唐群英吐槽自己偷听。 所以闪现街对面,远离马车。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师弟居然信了,狡黠道:“师父,俺没遇到过腿脚能利索过我眼睛的人,别骗俺读书少。” 俩徒弟越来越难对付,赵传薪打岔:“让你研究汽油弹,你研究如何了?” 还等着汽油弹逼迫明治和山县有朋他们就范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刚想说话,对面丽贝卡·莱维猛招手:“大人,我们在这里。” 赵传薪只好过去:“明天去府衙找我。” 在他上车前,干饭忽然窜来跟上。 丽贝卡·莱维的地面技又有精进。 她的一招箍颈鼓压重槌的招数,使将出来频率极快。 饶是强如老赵也吃不消。 但到底没有败下阵来,只能说从卧室走出来的只有赵传薪。 被ko者另有其人。 府邸外有霓虹,有冰雕,透过窗户能看见雪花扑簌簌的落。 雪花只在扇面灯光内显现,那种感觉和氛围,别说南方小土豆,北方大地瓜也难以抗拒。 赵传薪坐躺椅,干饭蹲地上,一人一狗静静看着窗外。 干饭说:“我这种品种的狗,寿命通常最多不过13年。如今走完了狗生的三分之一。即便修炼平衡术,也未必能增加几岁。” 赵传薪惬意的姿态顿了顿,然后躺椅又开始摇晃:“朝不保夕年代,每贪一岁生都是赚了。马上过年,你又赚了一岁,真替你高兴。” 干饭抬爪子挠了挠狗脸:“我只是在替这个世界惋惜,当我死了,地球又少了一个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简直是难以承受之损失。” “哎……”赵传薪望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叹息:“你这不要脸的劲儿,随谁呢?” …… 世界范围内,研究赵传薪的人,不光是日本。 伊戈尔·西科斯基在姐姐资助下,去巴黎学习空气动力学。 此时巴黎是欧洲飞行中心。 学了大半年,伊戈尔·西科斯基回到基辅,开始研究制造飞行器。 他去过圣彼得堡海军战争学院学习,后来去巴黎学习工程学,然后去基辅工学院进修,最后又重返巴黎。 如今他也不过21岁而已,可见这位也是个天才般存在。 毛子当地报纸在宣传国外事情时,经常罔顾事实。 报道日本多地被炸,撰文者都不写“嫌疑人”,直接将凶手罪名安在赵传薪头上。 伊戈尔·西科斯基看见报道后,和记者、日本人和其它列强诸国一样,思考赵传薪究竟是怎么炸毁这些地方的。 根据现场残害推测,炸弹都是从上端开始炸的,而并非带进室内。 威力恐怖如斯,那炸弹体积和重量不会太小。 正常来说,人是不可能将重物搬到屋顶再引爆。 但许多人认为,赵传薪都能将大炮抬上城垛轰炸紫禁城,拿个炸弹上屋顶也没什么了不起。 可伊戈尔·西科斯基不那么认为。 他眼睛忽然一亮:“是了,这根本不是将炸弹放在屋顶,否则释放的能量更多会向上和四周扩散,赵传薪是从空中投放的炸弹!” 人的想象力是渐进的。 在没出现空中投放炸弹以前,很少有人会想到这点。 可伊戈尔·西科斯基想到了。 而且他愈发笃定自己的判断。 “如果我将炸弹安装在飞机上,投掷下去,岂不是想炸哪里就炸哪里?如果有十架这种投炸弹飞机,一起投掷炸弹,赵传薪纵有通天本事还能活?” 他的最大梦想是造直升飞机。 但以目前的技术水平,造直升机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现在退而求其次,研发能携带炸弹上天的有翼飞机也是可以的。 有了赵传薪轰炸日本启发后,他通过层层关系,居然联系上了沙俄妖僧。 只因拉斯普京一直帮尼古拉二世研究怎么对付赵传薪。 一听说有人想出了个绝妙的点子,能让赵传薪死无葬身之地,拉斯普京便鼓动沙皇予以科研资金,研发这种空降炸弹的飞机。 对赵传薪恨之入骨的尼古拉二世,听了轰炸机的点子后,竖起大拇指赞道:“靠谱!” …… 丽贝卡·莱维欢快极了。 自从上次赵传薪说她肾虚,她就四处寻访老中医吃药补身子。 然后她将储存的精力,一招一式全部释放在赵传薪身上。 眼瞅着过年的时候,她本该和唐群英同期来月事,月事却姗姗来迟。 “稀陶,我可能有身孕了。” 女人总是和室友、闺蜜同期来月事。 唐群英脸色一喜:“真的?” 随即,她为自己窃喜而自责:“母凭子贵,这是对女性的侮辱!” “害!”丽贝卡·莱维翻白眼:“能不能说些别的?难道传宗接代也是罪过?上帝是这么安排的。” 唐群英内心纠结,有两个声音吵架:“你要通知知府大人么?” “不,先不要告诉他。” 回胪滨府,赵传薪经常扛着枪拖着爬犁,带着干饭去打猎。 “汪汪汪……” “等你告诉我哪里有野猪,早让你叫声给吓跑了。” 干饭:“那我小点声。” 逮野鸡的话,赵传薪只需要跑过去,野鸡扑腾扑腾一头扎雪窝子里。 赵传薪助跑起跳趴上去,一记野鸡脖子擒拿手。 嘎巴。 脖子扭断,放血,收尸,随手丢爬犁上。 一头野猪见了他,低头龇牙嗷嗷叫着冲来。 日本人是很欣赏这种姿态的,并模仿其发展出了猪突战术。 赵传薪弯弓搭箭。 嗖…… 赤贫箭直直插进野猪脑门,野猪惯性又跑了七八米才倒在雪地中。 干饭飞奔过去,围着野猪打转叫唤。 “它死了你来能耐了。” 干饭立刻消停欢快道:“本能,本能而已,呵呵……” 赵传薪将一堆猎物装上爬犁,用绳子绑好,然后套在三代游龙两侧的牵引把手上。 “上车。” 干饭先上,赵传薪再上。 三代游龙内开着空调,干饭说:“太热,开小些。” “要不你出去坐爬犁?” “那又太冷。” 赵传薪想起它小时候,像个肉球的那会儿。 每到冬天,开门放它出去,它立刻一头扎进雪窝子里在下面像鼹鼠一样拱来拱去。 玩一会儿冻的瑟瑟发抖,却不想回去。 有一次它在灶边烤火,将毛燎了,疼的嗷嗷直叫唤。 一眨眼,好多年过去了。 到了巴尔虎,赵传薪收起三代游龙,一条绳子担在他肩上,另一条绳索则套在干饭肩头。 一人一狗顶着寒风,在荒原拖着爬犁跋涉。 霜染白了须发和狗毛。 赵传薪长出的短须和眼眉上都是霜,干饭也好不到哪去。 但是干饭跑的很欢快,狗吠声被寒风送出很远。 它已经很久没有和赵传薪独处,更别说带它出来像小时候那样玩耍。 太阳下山,赵传薪堆雪,盖了间雪屋。 干饭在旁边指挥:“不要尖顶,要圆顶。” “门造的太大,容易灌风。” 赵传薪没好气:“擦,你行你上啊?” 建雪屋没有那么简单。 不管用雪砖砌,还是在雪堆内部抠凿,都需要一个前提——雪足够紧实。 赵传薪采取的方式是用雪堆从内部抠凿。 简单建了个雪堆,一人一狗钻进去,赵传薪还竖了个烟囱。 他作弊,取出水,润之领主的致意将水蒸腾成水雾附着雪表面快速冻硬。 他取出炉灶,生火。 “野猪你想咋吃?” 不出意外,干饭说:“蘸蒜酱。” 狗大孩子胖是满人说法。 干饭从德福家抱来,那时德福他爹吸食大烟,家徒四壁,如果没有赵传薪,干饭注定是一窝狗里被淘汰的次品。 必然饿死。 后来跟着赵传薪,它最喜欢吃的就是肥猪肉。 野猪没那么肥,但也行,毕竟干饭此时不缺油水。 宰杀家猪要烧开水烫皮后刮毛,野猪不行,必须直接剥皮。 赵传薪割了一条猪后腿,剔皮后稍微切了切便放锅里炖。 等猪后腿烂糊了,捞出来将肉从骨头上撕下来。 两个酱料碗,两个大餐盘。 干饭吃肉,叼着肉蘸一下蒜酱,然后甩头将肉上蘸着的蒜末、葱末甩掉再吃。 赵传薪:“毛病。” 干饭将肉吞了:“借味而已。” 此时男女老少皆喜过年。 条件好的穿新衣新鞋,条件差的至少能吃顿饺子。 总之过年时,至少要犒劳下自己的肚子。 赵传薪不信鬼神,但喜欢过年时的仪式感,喜欢看别人忙活祭祖什么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在胪滨府买了房子,还雇佣了佣人。 过年时,他将佣人的家人都邀请到自己房子里。 赵传薪本打算叫他去自己家过年,不成想人家连厨房供桌都摆好了。 供桌上有五样贡品:水煮猪腰条、炸粉丝、白菜、丸子、豆腐泡。 墙上是一副洋人祖宗公母画像,彩画,典型洋人面孔,却穿着清朝的官服,不伦不类的。 牌位上写:金堡之列祖列宗。 两根小儿臂粗细的大红烛点的通明,香炉里点着三炷香烟雾缭绕。 “师父你来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上去很兴奋,穿了一身亮闪闪的厚棉锦袍,脑袋上顶着个瓜皮帽,真像是死了爹妈继承万贯家财的老财主傻儿子。 “额……” 你列祖列宗能同意这样整么? “师父大过年的,你来我家干啥?” “额……没事没事,我走了。” 赵传薪扭头就走。 纯多余来。 刚出门,赵传薪又进门,手里拎着生蚝、海鱼、野猪肉:“走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喊:“干饭,你不留下来过除夕么?” 干饭:“我得回家守岁。” 赵传薪在街头看见了姚冰和一群鼻涕娃呼啸成群而过。 不管此时年味有多足,但只要有孩子,只会更浓。 南方更注重大年初一,但北方在年三十,孩子就会穿上新衣服撒野。 赵传薪打量这几十个鼻涕娃的衣服,见全都穿着新衣,就知道胪滨府百姓过的尚算殷实。 “师父!” 声音刚传来,人已经跑远了。 真来去如风。 干饭说:“我好像在你脸上看到了一丝恐慌。” 干饭这品种的狗,差不多是全世界最会察言观色的狗。 一个眼神就知道主人意图,是放牧的一把好手。 此时赵传薪已面无表情,淡淡道:“你看错了。” “是么?我读书把眼睛读花了么?不应该啊,我正值壮年。” 干饭狐疑:他在怕什么? 在赵传薪府邸那一排房子中,别人家大门上门神,通常是秦叔宝和尉迟恭,崇古的则贴神荼、郁垒。 另类些的,则贴钟馗和王灵官、魏征和包公以及文天祥…… 到了赵传薪府邸,路过之人必须驻足看上几眼,然后窃笑捂嘴离去。 以至于唐群英觉得没脸见人。 大门上,左边是一个跳起来扬起手臂似乎随时会拍下来正在大喊的和尚,写着:大威天龙。 右边是一个虬髯乱飞面目狰狞背着剑匣有飞剑正出的道士,写着: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若是进门,还能看见财神。 人家财神是元宝金如意,赵传薪家财神戴着墨镜捻须写支票的形象,支票本上写10000000…… 唐群英每每出入,都要说一句:“胡闹。” 丽贝卡·莱维若是听了,则会说:“不可说不可说,不吉利。” 她来中国没多久,便染上了进了腊月讨口彩的习俗。 进腊月后绝不可说“死”、“不足”、“完了”之类的话。 除了她本职会计公务外,她不允许旁人估堆儿。 估堆儿是关外话,譬如打粮,一堆粮放在那,你绝不可以说:“这些粮恐怕没有三石!” 仿佛本来粮食有五石,只要你说了,就真不足三石。 唐群英对此嗤之以鼻。 她曾在夜里想过,其实苗翠花那种干脆、爽朗而敢打敢拼的个性与她更投脾气。 但是闺蜜这种关系,是没办法喜新厌旧或择时而取的。 每逢过年赵传薪都要跑断腿。 还是去年的顺序,东一头西一头。 他在拉瓜达卢佩海湾煮了好些虾蟹备用,每走一地,便要端上餐桌吃两个。 当他最后将苗翠花和赵正则都哄睡了,这才关上卧室门,坐在客厅等待。 果然,不多时德福等一干半大孩子上门磕头。 “叔,过年好。” 赵传薪笑吟吟取出红包递上:“你也好。” 姜明辛:“大大过年好。” “你也好。” 姜明辛一摸红包厚度,心中暗喜。 等一群孩子都接了红包,轮到一旁傻站着的赵宏志,他一伸手:“我的呢?” 赵传薪笑意一收:“你的,大大的没有的干货。” 赵宏志傻眼了。 全然忘记之前大放厥词:“赵传薪算什么……” 德福和几人一听,立即叫道:“赵宏志,你没红包拿什么还我们银子?” 赵宏志捶胸顿足,干脆放横耍狠,一咬牙,指着赵传薪:“赵传薪,我警告你赶紧给我红包!” 其余人都看傻了。 还能这样? 别说,赵宏志不知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胆,以至于胆子愈发的大。 赵传薪还真担心他在这里撒泼打滚乃至于朝他拳脚相向。 这位可是他太爷爷,闹也得接着,打也得受着,还手是不可能还手的。 他摸了摸鼻子,悻悻的转过身现包了个红包递过去:“给你。” 赵宏志一看,好好好,你居然真没打算给,还要现包是吧? 接了红包,赵宏志鼻子发出重重的一声:“哼!” 扭头就走,连拜年也不拜。 赵传薪也:“哼!” 看看时间,还不到半夜,赵传薪急忙传送奎特沙兰,骑乘三代游龙前往海边穿过墨西哥湾,横渡大西洋。 走了将近五小时,只需要花费4300公里里程信仰之力抵达海牙努尔登堡。 其实这里并不过年。 海牙比国内慢6小时,赵传薪抵达时还没过午夜,时间刚刚好。 赵灵均已经睡了一觉,再醒后便一直睡眼朦胧等待她爹出现。 “嘎嘎。”乌鸦忽然叫了两声。 赵灵均迷离的眼睛顿时睁开:“爹,你给我带饺子了么?我还没吃年夜饭。” 赵传薪一看闺女,真想给自己俩嘴巴子:省个几把信仰之力,早点来闺女也不用熬夜了。 威廉明娜也没睡,嗔怪看了一眼赵灵均:“半夜吃什么饺子。” “我要吃年夜饭,你别管。”赵灵均瞪着她妈。 “嘎嘎。”乌鸦跟着起哄。 赵灵均不但能走路,而且还能跑,小腿儿倒腾的飞快。 她跑到赵传薪膝前,仰头看她爹:“爹,你不会告诉我你没包饺子吧?那样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 赵传薪哈哈一笑,取出兔毛虎头帽给她戴上,给她围围巾,穿棉袄,包的严实。 威廉明娜一看这架势:“这个时间了,别出门了,过不多久她就睡了。” 赵灵均回头对她妈说:“不要糊弄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不吃这顿年夜饭谁也别想让我睡觉。” 赵传薪笑说:“天冷,你在楼上等着,我带闺女下去煮饺子,待会儿给你送上来。” 说罢,他抱着闺女打开窗户径直跳了下去。 威廉明娜吓一跳:“啊……” 就见赵传薪轻飘飘的在一楼斗拱足下轻点,飘然落地。 乌鸦也跟着飞了出来。 人家赵灵均可一点没怕。 赵传薪在努尔登堡外院子里,架上炉灶煮水。 赵灵均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旁边仰头看:“爹,快让我瞧瞧。” 赵传薪取出桌子,摆在院落,将赵灵均抱了上去。 等水开了,他将准备好的饺子下锅。 赵灵均瞪大眼睛:“啊?白菜,金鱼,海星,宝塔……” 各种颜色,奇形怪状的饺子下锅。 赵灵均哈喇子流出嘴角。 赵传薪赶忙给她擦拭掉。 “嘎嘎。” 赵传薪取出《旧神法典》看了看书封:待会儿我吃那几条金鱼。 海牙冬天适合在户外吃饺子,有种京城冬天早上在外面吃包子的意思。 一方面有些冷,一方面饺子热气腾腾。 赵传薪给赵灵均吹凉,蘸点淡淡的兑了水的蒜酱。 赵灵均一吸溜,饺子皮嚼都没嚼进肚。 她得意的抬头看着她爹咧嘴,露出一排不怎么好看的小乳牙:“嘻……” 根本没尝出味道。 乌鸦用嘴扒拉金鱼形状饺子,等待凉透。 外面站岗的护卫见怪不怪。 赵传薪哄公主睡觉,然后又去床上哄女王睡觉。 等所有人入眠,赵传薪已身心俱疲。 他睡之前,从秘境中取出一百五十公斤新造的汽油弹看了看,又赶忙收回。 看一眼它,做梦嘴角都会上扬:“现在就等宫下太吉的好消息了。” 第1059章 让霍元甲演霍元甲 东京,明治临时居所。 明治思考多日,给桂太郎明确答复:“我不会将南萨哈林让给赵传薪。《大日本帝国宪法》和《明治宪法》确立我的权力,而不是最后遮羞布。报仇,朕要报仇!” 东京一连串暴力事件,如一记记响亮巴掌,结结实实甩在他脸上。 明治连续多日梦见日本百姓嘲笑他懦弱,说他名不副实,有人指着他鼻子让他退位。 桂太郎没有多说,鞠躬退下。 紧接着青木宣纯接到牧野伸显明确命令——从关外商会开始,炸赵传薪爪牙予以报复。 青木宣纯讨要一件东西:“大人,当初炸赵传薪乘坐列车的远程爆破技术,我需要那种技术的支持。” 矶谷廉介失踪,青木宣纯反而少了掣肘,除了他闺女一直问心上人为何忽然失去音信。 牧野伸显点头:“可以。” 青木宣纯又说:“我们安插在沙俄的间谍,得知他们正在研究新型武器,目标同样是赵传薪。外务省或与沙俄沟通,让我们发起第二次联合行动。” 牧野伸显略作犹豫:“联合猎虎小队失败,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有合作,别忘了我们和沙俄也是对手。” 青木宣纯哈腰:“请大人务必支持。” “我尽力。” …… 赵传薪早起,抱着闺女出门。 他挺喜欢海牙。 侍卫要跟着,赵传薪抱着闺女跳上屋顶,连连纵跃,引得下方侍卫一阵惊呼,然后失去爷俩的踪迹。 赵灵均乐的不行,也只有附身于乌鸦的丧灵能跟得上。 赵传薪雇了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连棚子都没有。 赵灵均在他怀里蛄蛹着:“爹,我认为你该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小姑娘,见世面没用的。”车夫听了回头插嘴,并拍打自己的腿和膝盖:“你看我,没白没黑的干,最终什么都没得到。” 赵灵均举起胳膊指着车夫:“并非如此,你不是得到了一双老寒腿?” 车夫张张嘴:“……” 赵传薪颔首:“我老赵家后继有人。” 赵灵均朝街道两旁挥手:“你们好,我是赵灵均。” 两旁行人惊讶:“这小姑娘看着不大,真有意思,说起话来有板有眼,中气十足。” 他们知道朱莉安娜·艾玛·威廉明娜·赵是公主。 但是不知道赵灵均是谁。 赵传薪见状,想起女儿刚刚的话,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作为未来女王,可不能坐井观天。 “小赵啊,你想见见世面?” 赵灵均点头:“是啊老赵,就怕我娘不许。” “咱们先斩后奏。只是,你出门可不能想你娘想的哭鼻子。” 因为赵传薪想起了小徒弟姚冰,起初就一直哭。 “那不能,我赵灵均志在四方,而路就在脚下。” “好,那爹带你环游世界。” 当赵传薪给威廉明娜留了信,带闺女出逃海牙。 刚到海上,赵灵均兴致勃勃。 到了英国科尔切斯特,赵传薪指着英吉利海峡对岸:“那边是荷兰,待会儿咱们继续走,横穿大西洋去美洲大陆。” 赵灵均一看居然这么遥远,顿时哇哇大哭:“我要找我娘……” “……”赵传薪:“不是说好了志在四方么?” “我志在海牙,快送我回去。” “焯,你个小瘪犊子。”赵传薪急忙将她和丧灵装车,骑乘三代游龙往回赶。 等到了海牙,上了马车往努尔登堡去。 赵灵均早就不哭了:“爹,其实咱们可以走更远些的。” “再这样折腾,你爹我也迟早会患上老寒腿的。” 等赵传薪回努尔登堡,给威廉明娜留的信尚未拆开。 好好好,他直接销毁证据。 在海牙又逗留了一天,第二天想走,赵灵均大哭:“不让你走。” 威廉明娜并不哄劝,只是在一旁看热闹,巴不得赵传薪留下当王夫。 赵传薪有办法,牵着她小手四处乱逛,逛的她筋疲力竭睡着后,又亲了女王一口:“我走了。” 威廉明娜不情不愿:“再来玩哦。” 赵传薪开启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可直接传送奎特沙兰前最后一站——鹿岗镇。 鹿岗镇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街上行人熙攘,放眼望去都是拎着礼物准备窜亲戚的百姓。 这种窜亲戚的习惯,大概会持续到二十一世纪十年代,往后逐渐消失。 到时候大家一边人情冷漠,一边感慨没年味。 “过年好。” “过年好。” “你也好。” 这些话响彻街头巷尾。 赵传薪拎着喜力啤酒、艾丹姆奶酪、枫糖华夫饼、巧克力、月桂焦糖饼干、甘草糖等荷兰土特产去挨家挨户窜门。 最先去的,自然是赵忠义家里。 “兄长过年好。” “传薪过年好。” 赵传薪拎东西来,赵忠义是不会像别人家那样客气推辞:“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呀?” 他直接笑纳。 洋货在此时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稀罕物,有权有钱未必买得到。 赵忠义忧心忡忡的说:“年头不好,河北与南方多地连年灾馑,民情困苦,就算关外,去年多地洪水,我怕今年是要发生些乱子。” 赵传薪的高祖母在旁边“呸呸”了一声:“大过年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赵忠义不屑一顾:“若是说些吉利话就能天下太平,哪还有王朝更迭?别学愚民愚夫那一套说辞。” “你懂什么,这些事灵验着呢……” 赵传薪见这两口子拌嘴,伺机离开。 要说鹿岗镇谁最正经,谁头脑最清醒,非这位高祖莫属。 他是真忧国忧民,为鹿岗镇的发展操碎了心。 他鬓边日益增多的白发也让赵传薪如坐针毡。 别人红光满面,唯独赵忠义日渐苍老。 去完赵忠义家,赵传薪又去找刘宝贵,以及原鹿岗岭村的长者。 走完一圈,赵传薪传送胪滨府再走一遭。 府衙除了值班的外,余者还在年假中。 赵传薪回家,看见丽贝卡·莱维和唐群英嘀嘀咕咕。 “唠啥呢?” 唐群英将头撇向别处,一副劲劲儿的模样。 赵传薪习以为常,认为是更年期正常表现。 丽贝卡·莱维咳嗽一声,忽然道:“伊森,你说我离职,留在家中照顾家如何?” 这是想当全职太太? 唐群英一听,急忙把头转回来,刚要说话。 赵传薪抢先道:“不行,须知女子必须以事业为重。” “……”丽贝卡·莱维又试探道:“伊森,我认为咱们应该要一个孩子。” 唐群英又想说话。 赵传薪抢先:“什么?在这个大好年华,你事业蒸蒸日上,怎么能被孩子这区区小事耽误呢?” 唐群英露出震惊脸: 保守派认为激进派太保守了? 你老抢我话做什么? 丽贝卡·莱维傻眼:“这,这,这事业也没多重要吧?” 赵传薪正色道:“胡说八道。古人云——国家兴亡,女子有责;女子能顶大半边天;女子有才便是德;大女子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丽贝卡·莱维想了想,脸一红:“许多时候我也居于上首。” “……”赵传薪拂袖:“总之,你要干出一番天大事业青史留名,断然不可妄自菲薄。” 说罢匆匆离去。 唐群英脑瓜子嗡嗡地。 …… 赵传薪没急着离开胪滨府。 因为六月份清廷要在南-京开办南洋劝业会。 这名字听着仿佛是现场招聘会,实则两码事。 南洋劝业会其实是博览会,效仿万国博览会、日本东京大阪、美国的圣路易斯,意大利的米廊那种,以地方为名,却有全国乃至世界性质的展会。 因为在南-京开办,所以叫南洋。 这件事,非姚佳办不可。 赵传薪拎着礼物上门,姚佳笑嘻嘻道:“知府大人来就来,带什么礼物真是的。 爱妻,快叫人拎到后堂去。” 他有老婆,却依然惦记小灵娥,只是小灵娥还没答应,所以正室暂时没闹腾。 赵传薪开门见山:“我来是为了六月份的南洋劝业会。是时候向天下人展露展露肌肉了。” 姚佳颇为自豪:“要说南洋劝业会展品,我们胪滨府的毛皮制品在全国首屈一指。我们的……” 赵传薪摇头:“这次参展,胪滨府、鹿岗镇、港澳和汉口是一体的,再加上维和局的电影产业,联合起来都要参展。” 一听说维和局的电影产业,姚佳便耿耿于怀:“在咱们胪滨府开展电影产业,岂非更好?你若是将技术交给我,我便要和美国的爱迪生掰掰手腕。” “好了,少废话。”赵传薪说:“此次南洋劝业会,涉及国内外,估摸着到时候游客不会少于三十万人,中外游客都不会少了。彩色电影和彩色相片可以拿到展会上参展,到时候比你自己瞎忙活事半功倍。” 姚佳一听:“那感情好。” 赵传薪又说:“除此外,你找摄影师拍摄胪滨府、鹿岗镇、背水军、汉口、港澳等地盛况,这些照片都要参展。尤其咱们胪滨府,去年开辟的众多田地产量丰富,咱们是产粮大户,粮食也要参展,并用照片来说明产量之巨。汉口汽车产业同样重要,借此次南洋劝业会至少打开亚洲销路……” “宣传上,你联系鹿岗镇,等彩色照片拍出,咱们自己印彩色杂志。” “我在美国投资了个女学生,叫刘远山,她专门研究材料学,研究出一种轻便的赛璐璐包装袋,我们产品可以用此包装。” “让鹿岗镇在南洋劝业会投建互联网影院,到时候咱们拍个新电影在此放映,让彩色有声电影一炮而红。” 姚佳听了,又心生不爽:“凭啥让鹿岗镇?” 别看他妹夫是鹿岗镇一哥。 但他现在同样是胪滨府一哥。 “鹿岗镇体量小,今后当煤炭挖空,甚至都没什么太好的产业。所以要提前布局,互联网影院就让鹿岗镇主导吧。” 姚佳还是不甘:“那胪滨府呢?胪滨府不能涉足电影产业?” 赵传薪见他锲而不舍,只好解释说:“电影的未来是工业化的流水线生产模式。你只看到了拍电影和放映厅。其实还有制片厂,其内部要逐渐专业分工,专业化和精细化。编剧、摄影、录音、灯光、布景,各司其职。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在各自岗位精益求精。将来还有专门做特效的。以制片人为核心的制片环节,才是制片厂制度的核心支柱……” 姚佳听的瞠目结舌。 原来拍电影里面门道这么多。 还道是像赵传薪随便捣鼓捣鼓就能拍出卖座好电影。 赵传薪总结:“电影放映上交给鹿岗镇,电影制作交给你。另外你也可以拍摄电影,和维和局良性竞争。” 姚佳听了眼睛一亮:“那便没问题了。” 赵传薪为什么重视南洋劝业会? 其实他准备建立的互联网产业,就仿佛是长期南洋劝业会,不但展览自己产品,同样整合国内其它资源。 南洋劝业会是现场观摩,而互联网产业可以通过彩色照片等方式,让各地商贾先看照片实物,通过介绍再了解和采购商品。 另外他包括军工的各种产业,折腾许久,合该在世人面前亮亮相,顺便大赚一笔。 临走前,姚佳又问了一遍:“大人,你何时拍电影?” 赵传薪想了想:“大约在春季。” “那啥。”姚佳腆着脸说:“我能入股不?” 赵传薪一愣:“你拿啥入股?” “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 赵传薪想起,《旧神法典》中无畏先锋将金币都折腾没了,他要制造胶卷还真是得投银子。 于是便说:“那你准备银子吧,不,用大眼珠子金币,先来一万。我准备拍两部武侠电影,你负责招募其中一部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姚佳也不问十万大洋能占多少股,只是说:“演员有现成的,记得我跟你说霍元甲要聘你为武术教师么?咱们何不找他拍?赫伯特·庞廷如今我出银子养着,终日无所事事,让他跟你学拍戏,想来他乐意的很。” 赵传薪想起后世以霍元甲为原型的几部电影。 好家伙,找霍元甲本人拍霍元甲? 让后人无路可走? 赵传薪咳嗽两声:“想法不错。那让赫伯特·庞廷去找霍元甲,组建团队,等万事俱备我去拍。对了,你联系鹿岗镇孙彦光和赫伯特·庞廷一起,既然他已曝光,不能在情报组工作,那就学学州长一边当明星一边从政吧。” 霍元甲没有叫陈真的徒弟,赵传薪就炮制个当世真假难辨的陈真出来。 赵传薪巨细无靡的交代完,离开胪滨府。 …… 在关外热热闹闹过年的时候,南方又有人造反。 孙公武造反十年不成,屡败屡战。 这次自然也失败了。 但是这次造反却让载沣心生惶恐。 因为这次是同盟会员带领清廷新军造反。 造反的力量,从士绅阶级进而转向新军。 让载沣和孙公武双方确定了一件事——原来新军也可以转化为革命力量。 前者惶惶,后者激动。 就连百姓,也隐约有了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此外,当初造反不成,被赵传薪匿名救了一命的熊成基,在哈尔滨被捕。 因为去沙俄考察的海军大臣载洵和萨镇冰,回国时路过哈-尔滨。 有传言说,熊成基要刺杀他们二人。 熊成基的好友之父便向吉-林巡抚陈昭常告密。 熊成基被捕,陈昭常收到朝廷命令——就地正法。 于是熊成基被杀。 二月二龙抬头,上海精武体育会成立。 霍元甲对他的学生陈公哲、姚蟾伯、王维藩和陈铁生说:“可惜,赵炭工没来,否则精武体育会名头更响。” 年轻气盛文武双全陈铁生不忿道:“赵传薪也太托大了些,再三邀请,居然理都不理?” 陈公哲吓一跳,竖起食指:“嘘……” 赵传薪什么脾气,要得知你这样说,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霍元甲也赶忙说:“今后不得提及此事。赵传薪于国于民皆有大功,于技击一道,我也是佩服的紧。” 陈铁生冷笑:“我不信他能打的过师父。” “我?”霍元甲摇头:“我亲眼目睹赵传薪技击,力道之刚猛闻所未闻,速度之快不啻于离弦之箭,出手便要人命,我恐非是其对手,连心高气傲的神枪李书文也是服气的,追随其北上,年前方回。” “呵,李书文算什么……” “住口,李书文骨子里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这话传入他耳,唯恐要分胜负决生死!” 此时,有人来报:“胪滨府来的导演赫伯特·庞廷与鹿岗镇列车爆炸案中的英雄孙彦光求见。” 霍元甲起身:“快请进来。” 赫伯特·庞廷,英国鬼子,满脸胡须。 孙彦光,一个面目让男子嫉妒让女子垂涎的青年。 只是脸上有尚未消痕的疤,让他英俊中又添几分狠厉。 赫伯特·庞廷与孙彦光道明来意,霍元甲是惊喜的,欣然同意。 乃至于让精武体育会学生演戏分文不取。 一方面是结交赵传薪,另外也想着借电影宣传精武体育会。 他看过赵传薪的《萨哈林苦旅》,有人已经十刷二十刷,可见其影响力之巨。 再由精武体育会的学生拍一部,这简直是免费的广告,连续登报投放广告一个月效果都赶不上一部影片。 霍元甲问:“赵先生何时来上海拍戏?” 孙彦光摇头:“我们先来做准备工作,具体时间不知。” …… 赵忠义年后对赵传薪说的话一语成谶。 到了阳历四月份,南方各处纷纷闹出乱子。 因连年灾荒,米价上涨,百姓开始抢劫米店。 先是长-沙,后是汉口和武-穴等地。 除此外各地抗捐罢市,还有捣毁警局的。 外面闹闹哄哄,赵传薪却在西北拍电影。 电影名叫《关山刀》,主演是王改名,配角全是在天上飞找的,天上飞堪称是刀客聚集地。 此时电影拍摄已经进入尾声。 赵传薪离开摄影机,对王改名说:“你要紧张的挪动步子,双手紧握关山刀,已有赴死之心。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二流子一样,哪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 王改名看看赵传薪,又看看约么五十米开外的凉州城骑兵,无奈道:“可我知道他们不敢杀我,掌柜的在此,谁敢杀我?” 原来,五十米开外竟然是真正的凉州北营官兵,货真价实的骑兵。 赵传薪拍摄既要写实又要唯美,但拒绝夸张,像《卧虎藏龙》那般在天上飘来飘去。 就像当初在维和局拍摄,他就找来毛子和鬼子兵来帮忙拍戏。 凉州知府王步瀛也不敢拂了他面子,调兵遣将不在话下。 “我让你想象,想象懂么?你看我的表情。” 说着,赵传薪手握关山刀,立在身侧,脚下似乎有些不安的挪移,那是面临生死必然会产生的反应。 王改名委屈说:“掌柜的,你让大伙说,你这表情哪是赴死的慷慨?这分明是要将千军万马杀个对穿的架势。” 周围人哄笑。 连看热闹的尼古拉·特斯拉和阿尔伯特·爱德华都忍俊不禁。 阿尔伯特·爱德华,即英王爱德华七世。 他居然真的退位,从英国漂洋过海,又在内陆跋涉,抵达了天上飞。 只是来了之后才发现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赵传薪无奈,只好想了个法子:“你眉头紧皱,先抿嘴,再牙关紧咬,就一直晃动。” “好。”王改名接过关山刀:“我重新试试。” 赵传薪喊:“爱克伸!” 骑兵队伍开始移动,一共四台摄影机,一台随着骑兵在预设轨道上滑动,一台在二十米外拍摄骑兵,一台左前方拍摄王改名,赵传薪则扛着一台摄影机飘在半空俯拍王改名和远处气势汹汹而来的骑兵。 “咔!”赵传薪落地:“过了!杀青!” 周围立即兴奋起来。 阿尔伯特·爱德华戴着瓜皮帽,穿着皮袄子,双手拢在袖口里,穿搭的像个当地的土著。 他乐呵呵凑近:“赵,这电影何时上映?” 其他人同样关心,因为凉州城中建了互联网影院。 对于荒凉的西北地区而言,是妥妥的西洋景。 赵传薪开始收拾东西:“六月份,等南洋劝业会召开同步放映。到时候还有一部片子。” 王改名眼睛一亮:“还有一部片子?啥时候拍的?” “还没拍呢。”赵传薪笑了笑:“我这不就要去上海拍那一部么?” “……” 第1060章 南洋劝业会开场 拍电影是赵传薪爱好,但他肯花许多时间投入其中,原因在于电影的巨大宣传效果。 赵传薪觉得电影比报纸、游行等等更能煽动民心。 从凉州抵达汉口要2100公里,但赵传薪耗时6小时,比曾经踩缥缈旅者快不多少。 自汉口至上海这段路程,他选择传送10号眼定东岛,直线距离800多公里,然后再从海上赶往上海。 上海滩,闸北,旱桥以西有个王家宅,这里就是精武体操会。 霍元甲和他弟子刘振声、陈其美正在指挥学生习武。 霍元甲曾对孙彦光说要教授他霍家拳,被孙彦光拒绝。 孙彦光当时对他说:“霍师傅美意心领,但在下所学技击之术均出自军旅,出手动辄取人性命,贸然更改,恐有不伦不类之虞,再上战场会因此丢了性命。” 当时陈铁生听了大怒,他认为孙彦光瞧不起霍家拳,就要和孙彦光比试。 可孙彦光只是笑笑,并不上场。 最后被众人劝开作罢。 自那开始,陈铁生便和孙彦光不对付。 确切来说,是陈铁生自己咬牙切齿,孙彦光根本不搭理他。 这次孙彦光又来了,看霍元甲和亲传弟子教学生习武。 陈铁生见他在旁笑吟吟观摩半天还不走人,忍不住开口道:“孙耀德,你口口声声不学霍家拳,却在旁偷师,按武林规矩,咱们必须分个高下不可!” 耀德是孙彦光的字。 孙彦光不是武林人,保险队也没有偷师不偷师这个规矩。 他讶然看了看霍元甲。 霍元甲摆摆手:“无妨,孙先生不是武林人士,也从不与人切磋,看就看吧。” “师父,你听他吹嘘,什么只杀人不切磋,骗鬼呢?” “住口,就你话多。” 孙彦光拱拱手:“霍师傅,在下的确不知武林规矩,那我先告辞。” 霍元甲招手:“等等,孙先生,赵先生何时来上-海?” 孙彦光刚想说话,就听头顶传来一个声音:“现在就来。” 众人抬头,陈铁生看见一个满脸胡子的高大汉子飘飘然从天而降。 他有些傻眼。 这院墙两米二,可此人居然跳了进来? 看那架势,起跳高度远超三米。 刘振声和陈其美也看呆了,更别说其他学生。 “队长。”孙彦光兴奋叫道,立正,敬礼。 赵传薪是他偶像来着。 赵传薪见孙彦光脸上的疤痕尚在,想来是无法彻底消除了。 他心说:白瞎这张只比赵某差一丢丢的帅脸了。 他拍拍孙彦光肩膀:“耀德的伤,可都好了?” 孙彦光振奋道:“早已无碍,若是保险队召唤,随时还能上得战场。” 这话说的赵传薪莫名有些感动。 陈铁生发现自从赵传薪到来,孙彦光的气场完全变了,变得锋芒毕露,身上隐隐透着几分杀气。 霍元甲曾在影戏院见过赵传薪虐杀大力士皮奥音,所以认得他,赶忙上前抱拳见礼:“赵先生。” 赵传薪也拱了拱手:“霍师傅。” 如今二十岁的陈公哲推了推陈铁生,低声道:“你不是常说赵传薪不是你对手么?何不上前一试?” 陈铁生见了赵传薪拉风登场,便自知不是对手。 但架不住年轻气盛,被同学一鼓动,热血上头排众而出:“赵先生,我要和你切磋一二。” 霍元甲脸色一白:你是有多想不开? 众人哗然。 孙彦光皱眉。 挑衅他不要紧,但挑衅赵传薪便不成了。 赵传薪按住孙彦光肩膀,乐呵呵道:“要说赵某学富六车,才高九斗,那的确没错。可要说打打杀杀,赵某实在不擅长。” 众人:“……” 陈铁生脸红脖子粗:“赵先生看不起我陈铁生,在下自知不是赵先生对手,却甘愿被赵先生指点。” 我让你打,但要看你有几分真才实学。 赵传薪龇牙:“好吧,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其实是修仙的,跟你们练武的比划,实在胜之不武。” 陈铁生气坏了:“赵先生,承让了……” 说着居然冲了上来,朝赵传薪挥拳。 霍元甲大惊,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 赵传薪推开孙彦光,负手而立。 当陈铁生靠近,他用盗天机之法,收缩金钟罩,再适当放开。 陈铁生忽然感到一堵无形的墙朝他推开,整个人被推的倒飞出去。 “啊……” 倒是没受严重的伤,只是后背在地上蹭破了油皮,火辣辣的疼。 我焯……众学生惊呆了。 刘振声和陈其美其实都想见识见识战神本事。 却不料陈铁生连碰都没碰到人家就倒飞出去。 果真是修仙的…… 霍元甲过去扶陈铁生起来,确认他无事之后来到赵传薪面前微微躬身行礼:“多谢赵先生手下留情,我这学生实在太不像话了。” “无妨无妨。”赵传薪认真道:“都是跑龙套的好苗子啊。” 大家不懂什么叫跑龙套,但也不好细问。 但是经过陈铁生这么一闹,大家算是彻底服气。 因为南洋劝业会马上开始,赵传薪分秒必争,当天就去看了赫伯特·庞廷和孙彦光搭建的场地。 第二天便开拍。 “电影《精武门》开拍!” “爱克伸!” 孙彦光演陈真。 霍元甲演霍元甲。 刘振声演刘振声。 农劲荪演农劲荪。 只是当霍元甲给赵传薪介绍陈其美的时候,赵传薪眉头一挑:“你叫陈其美?” 陈其美不知所措:“赵先生,我是陈其美,您认得我?” “哦,一般认识,一般认识而已。” “……” 等拍到打戏,赵传薪喊:“龙套,准备登场了。” 陈铁生他们在唇上粘了小胡子,将头发梳成了中分,然后被孙彦光暴揍。 陈铁生等人才明白跑龙套是什么意思。 要么扮尸体,要么挨揍,要么…… “我不跑龙套。”陈铁生气够呛。 “我早不就告诉你了,你是跑龙套的好苗子。” “不。”陈铁生争辩:“我可以演,演,演大师兄。” “大师兄就是刘振声,刘振声演刘振声。有真刘振声,非得让你假扮刘振声干嘛?” “我,我,我演农先生。” “农劲荪演农劲荪。” “我,我演日本军官,我要和孙耀德决战。” “那行吧,成全你。” 然后陈铁生开始闹幺蛾子,不按排练好的去打,冲上来使出霍家拳准备蛮干。 战场瞬息万变,一个不好就死人。 孙彦光是保险队佼佼者,什么变故没经历过? 他当场也收了套路,一个直拳过去,让陈铁生不得不防,紧接着挂耳横肘,防的密不透风招式偏偏狠辣。 陈铁生双臂被砸的生疼,有点懵。 孙彦光上前箍颈膝撞。 duang! ko! 众人哗然。 赵传薪:“咔!完美!” 他骗陈铁生,让陈铁生误以为他饰演的日本军官是最后boss,其实不是。 最终boss要是这么不抗揍,那还有啥看头? 正好,孙彦光三下五除二将他打趴下,太真实了,因为那就是真实的。 等两日后,陈铁生恢复过来,他依旧不服,指着孙彦光说:“切磋切磋,点到为止,你没有武德。” 孙彦光好脾气也是有限的:“侬册那,侬真是只戆大,我他妈上战场跟敌人点到为止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不得不说孙彦光脑子是真的灵光。 赵传薪教他拳击步伐,他一点就通。 在上-海待了一段时间,孙彦光还学了不少当地方言。 众人哄笑。 陈铁生只觉无地自容。 霍元甲和他的弟子刘振声见了若有所思。 如果是这种狠毒刁钻一心置人于死地的打法,让他们上,他们恐怕也凶多吉少。 这鹿岗镇保险队当真厉害的紧! 演完这场戏,霍元甲还故意问了问赵传薪,孙彦光ko陈铁生用的什么招式。 这种事赵传薪向来不敝帚自珍。 他道:“前面是拳击的打法,后面是八极拳挂耳顶肘的变招,最后用的是泰拳打法。” 刘振声忍不住插嘴:“赵先生,孙先生他们在战场上,就用这等招式对敌?” 赵传薪摇头:“不,战场上有枪用枪,没子弹拼刺刀,连刺刀都没了才用拳脚。踢裆,击喉,打肋巴,抠眼珠子,擒拿掰关节,摔跤……站立的话,多用膝和肘等坚硬部位对敌,总而言之,往死里削就对了!当时陈铁生一下都没抗住,如果他抗住了,孙彦光会搂着他脖子连环膝撞,让他走也走不掉,直到破防,将他顶的吐血为止,战场上无所不用其极。” 霍元甲和刘振声听的汗流浃背。 习武之人比普通人反应快,力量大。 但如果对手也占据这些优势,还用这些阴损的招数,恐怕练武的要吃大亏。 后来有泰拳手来华挑战,果然国内武术界无一是敌手。 哪个武林名秀会箍着脖颈子连环膝撞呢? 在他们看,这真是辣眼睛,下三滥。 刘振声不解:“赵先生,那你拍戏为何不这样拍呢?” “额……现在观众心理上暂时无法接受这种招数,还是以好看为主,反正大家都不懂。” 白天拍戏,晚上,赵传薪会和赫伯特·庞廷一起剪辑上一部片子。 赫伯特·庞廷其实多数只是观摩学习,偶尔会提意见,好不好使不一定。 “和赵先生拍摄电影,当真是受益匪浅。这些镜头,是我想都不敢想的。赵先生完美展现了西北地区黄土高原的阳刚和壮美。那位叫王英雄的刀客,最后一人独战千军万马的场面,看的我头发都竖了起来。以前我无法想象,原来这些镜头组合在一起,居然会催生出如此神奇的视觉效果……” 王英雄扮演者就是王改名。 最后一幕,经过赵传薪悉心指点,王改名终究是演出了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 紧赶慢赶,南洋劝业会之前,赵传薪终于与赫伯特·庞廷拍摄并剪辑完影片。 …… 美国。 托马斯·爱迪生自从听闻赵传薪发明了有声彩色电影后,心里的妒火能烧红波士顿的天空。 他就是这种人,占有欲极强,恨不能将全天下的发明收入囊中,同时又排斥其他有才能的人。 除了妒火外,他还有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所以他也要研究有声电影。 赵传薪紧赶慢赶拍摄电影的时候,爱迪生也紧赶慢赶发明有声电影。 终于,他宣告成功。 他用他发明的有声摄影机拍摄一部成品小电影。 他拿着电影,找到经理人肯尼迪:“快,带着成品去中国南洋劝业会,否则就来不及了。我要让中国人,让全世界知道,我爱迪生也发明了有声电影,并且我申请了专利,我得知赵传薪还没有申请。这个蠢货,此时肯定沾沾自喜呢。” 托马斯·爱迪生沾沾自喜的对经理人这样说。 肯尼迪问了一嘴:“要带上我们的武装队伍么?” 都说托马斯·爱迪生是发明大王。 其实他就一专利商人而已。 他是个商业奇才,一千多个发明专利,和他有直接关系的不过凤毛麟角。 当他垄断了电影产业后,总有人想和他对着干,在电影行业分一杯羹。 托马斯·爱迪生便让他的经理人肯尼迪成立了一支武装队伍。 这些黑帮打手,会用极端手段保证专利案判决,甚至不惜杀人放火。 他经常派人去袭击独立制片商的拍片场地,抢设备,砸摄影机。 于是,托马斯·爱迪生经常和独立片商在电影院发生枪战。 就是这么疯狂。 或许后世经常有人持枪去电影院扫射,根源就来于此? 托马斯·爱迪生沉默五秒,淡淡道:“你也可以去试试看,反正是你去中国。走之前记得给妻子孩子留点钱过渡,不然我担心孤儿寡母难以为继。” 肯尼迪:“……” …… 赵传薪才剪辑完片子,现任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的老相识张人骏便给他发来电报。 赵传薪就在上-海,索性直接给张人骏去了电话。 “炭工,劝业会开幕在即,老夫欲进行宣传,你有何妙招?” 赵传薪想了想:“其实劝业会已经足够轰动,现在所为也不过添把火。我建议您老学我,有事没事开个记者发布会。这等事根本不必刻意登报广告,记者自然会上门。” “记者发布会?倒是可行。止有这些么?” 赵传薪又说:“记者发布会上,除了唱高调外,也要说些百姓喜闻乐见的事情。譬如透露出哪些游玩项目。你们不是还专为游客建了轻轨小铁路么?将这个登报。” 张人骏眼睛一亮。 之前他们确实一直在谈南洋劝业会的各种意义,却忽略了百姓的视角。 “还有么?” 赵传薪的想法像是海绵里的水,经过张人骏一点一滴的挤,总是会还有一些的。 “再者,您老可以亲自下场撕逼。” “什么?”张人骏感觉这句话很不好听。 “我的意思是,炮制出许多相关的热点。” 张人骏没听懂:“具体些。” 赵传薪就说:“您老是正会长,虞洽卿是副会长,陈琪是坐办,向瑞坤是帮办……你看,你时不时地透露,就说虞洽卿和陈琪不合。或者您老和农工商部侍郎杨士琦出现分歧。又或者参加展会的某某企业,与另一个参展的某某同行企业发生矛盾,大打出手……我看这些事情,就都适合登报嘛。” 张人骏听得瞠目结舌:“炭工,你真是,真是……” 赵传薪替他说:“真是绝世天才?” “真是胡闹!”张人骏没好气。“成何体统!” “害,总之办法给您老想了,就这样吧,我还要忙活参展,记得给我们留好位置。” 赵传薪感慨这些老古董不懂变通。 百姓和读书人都爱看撕逼大戏。 后世的短视频直播平台,靠这种事给观众分割阵营,过家家一样的撕逼现场,无数观众趋之若鹜,制杖般刷钱如流水。 反正等互联网公司开业,赵传薪就准备搞这等把戏。 他都想好了,周大夫就是最好的嘴炮人选,树人兄上线,定能树敌无数。 结果第三天,赵传薪就看见了报纸刊登《南洋大臣张人骏与农工商部侍郎杨士琦不合》的小道消息…… “妈的法克儿,老奸巨猾……” …… 时间来到6月。 爱迪生的经理人肯尼迪带着影片和放映机来到南-京。 胪滨府官货局总办姚佳带队,同行者有鹿岗镇刘宝贵、汉口刘华强、澳岛玄天宗李梓钰带着妹妹李梓宁亲至,港岛蛤蟆仔,兰州道道尹彭英甲借天上飞名头也跟着王改名他们来了。 除了主要参展人相关人员外,还有来看热闹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带他小师弟姚冰来了。 京城的莫理循来了。 在延边的刘艾来了。 霍元甲带着一干弟子近水楼台,也早早地来了。 有钱有闲,能来的人全都来了。 宣统二年,阳历6月5日,上午9点37分,南洋劝业会举行开幕典礼。 会址南起丁家桥,北至三牌楼,东邻丰润门,西达将军庙。 东西宽二里,南北长四里,周约八里。 整一个椭圆形。 各界有5000多人参加典礼。 会场上先是宣述溥仪圣旨,紧接着是张人骏致开幕词,说了一通没用的废话。 上午11点40,开幕典礼才结束。 下午12点半,会场外人山人海游客开始购票入场,各展馆全部开放。 姚冰看着摩肩接踵望不到边的人群骇然:“师兄,咱们恐怕进不去吧?” 人实在太多了。 张人骏口头上说赵传薪“胡闹”、“成何体统”,行动上却实诚的一一照办。 导致南洋劝业会比原历史上人更多。 本杰明·戈德伯格用尖牙咬着指甲盖琢磨了一下:“这有何难?看师兄俺给你演示花小钱办大事。” 说着,他来到人群最挤处外面,在他左右两边各扔两角小洋:“诶,诶,快看啊,这是谁丢的银子?” 姚冰瞳孔一缩…… 第1061章 夹带私货,震撼,影响 就见两旁的人,像是被捅窝的马蜂,叠浪推搡,一层又一层汹涌而来。 一共四角小洋,便能够劈波斩浪。 本杰明·戈德伯格拽姚冰从中快速穿过。 姚冰边跑边回头看。 他听到了哀嚎声:“踩着我了!” “哎呀我倒了……” 他不安道:“师兄,糟了,师父给我的画册上写过这等情形,叫踩踏事故。” “无妨,这么大阵仗,晚伤不如早伤,让他们吃些教训能避免酿成更大悲剧。俺也称得上是慈悲为怀了。” “师兄,我真羡慕你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本事。” “大胆,放肆!” 饶是本杰明·戈德伯格智计百出,进入会场也在半小时以后。 南洋劝业会会场,一共有34个展区,分为省馆和专业馆两大类,但因为赵传薪,多了个展区叫胪滨府联合馆,属于外省自建馆。 除了国内展馆,还有东洋和欧美展馆。 展项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 教育、图书、科学器械、经济、交通、采矿冶金、化学工业、土木及建筑工业、染织工业、制作工艺、机械、电气、农桑丝业、茶、园艺、林业、毛皮、水产、饮食、饮料、美术、医疗、海陆空军用具、统计等行当…… 一共有24部,86门,442类,展品项目高达百万件,涵盖了此时能够涵盖的一切! 除了展品外,还有娱乐项目。 牌楼、奏乐亭、纪念塔、喷水池、饮食店、旅社、剧院、照相馆、植物园、动物园。 有邮电局、电话局、马车、人力车,有钱走不动的可以坐车漫游,最好的是轻轨小火车,一节车厢能坐二三十人。 一小时一班车,一张票10个铜板。 娱乐项目当中,最拥挤的有两个,一个是鹿岗镇的互联网影院,一个是胪滨府开的彩色照相馆。 影院外面贴着两张宣传海报。 一张是《精武门》,另一张是《关山刀》,斗大的字写着:导演——赵传薪。 赵传薪三个字一出,游客轰动。 “赵传薪又拍新电影了!” “走,快走,待会抢不到票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姚冰也是这样想的。 姚冰边跑还边看两旁的稀罕物,今儿算是大开眼界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则目标明确,仿佛来展会就为了看两场电影。 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沈德鸿,未来笔名叫茅盾,如今才14岁。 有叶绍钧,未来笔名叶圣陶,如今16岁。 当然,还有带着有声电影来南洋劝业会的托马斯·爱迪生经理人肯尼迪。 原本他在展会兴致勃勃的给游客演示他们的有声电影。 其实就是留声机+放映机,尽可能让留声机与放映机画面同步。 观众看了啧啧称奇。 “电影居然还有声音?” 旁边有人则说:“你真是少见多怪,战神赵传薪早就发明了有声电影,比这可强多了,还是彩色的,我看过五遍!” “真的吗?” 另一个人说:“真的,那边赵传薪建的互联网影院有两部新电影放映,外面围的水泄不通。” “走,去看看。” 肯尼迪懵了。 他信心十足的带了三个有声小短片,两个风光片,一个小故事,却发现游客兴致缺缺。 他让手下盯摊儿,自己则去买票,好奇也好,窥探敌情也罢,总之要看看赵传薪那种武夫究竟能拍出个啥! 先放《关山刀》。 画面一出,肯尼迪脑瓜子嗡嗡地。 “不,这绝非留声机,这究竟是什么……” 开场就有背景乐,赵传薪和李叔共同创作编的曲。 背景乐却没有压住人的对话声。 这声音可太惊艳了。 故事背景依托于凉州抗捐事件。 但将凉州城改成了莫须有的名字。 主角王英雄背着关山刀初来乍到,便看见百姓抗捐被当地捕厅带着警察镇压。 有人被打的头破血流。 此时王英雄愤而出手1v6,用带鞘的关山刀劈刀,撩斩,斜劈刀,横斩格挡,横扫刀反击…… 这是电影第一幕的转折点,王英雄动作干脆利落而写实,对战中游刃有余,六个警察猝不及防,被他打的鼻青脸肿。 王英雄忽然迈步虚晃,吓的一众警察轰地往后退,引得笑点极低的观众哄堂大笑。 电影说的虽然是中文,但有英文字幕。 所以国人和洋人多半都能看得懂,听得懂。 肯尼迪彻底懵了。 和这个比,他带来的三部所谓“有声电影”就像屎一样糟糕。 电影继续。 王英雄只是路见不平,却被当地抗捐百姓视为英雄。 有人问他:“请问壮士姓名?” 王英雄说:“叫我王英雄即可。” 那人挠挠头:“壮士却不肯告知我真姓大名么?” 王英雄一改刚刚的拉风冷酷,懵逼道:“我姓王,名英雄。” 观众乐不可支。 那人震惊:“啊,你爹娘给你起名字的时候,口气还挺大。” 观众爆笑。 看到这里,肯尼迪也跟着笑,因为英文字母翻译的很接地气,他也能看懂。 但笑完之后,他悚然一惊。 王德发……自放映以来,出现多少个镜头了? 这故事一目了然,有动作有乐子,只听周围人一会儿惊呼一会儿爆笑,便知这电影有多吸引人了。 这要是拿到美国放映,法克,那美国电影还有活路么? 故事继续。 原来抗捐背后有个组织。 王英雄本来以为单纯是百姓不满当地官员巧立名目收税,却发现背后还有鸦片的身影。 无论是那个组织还是百姓,都并非单纯的抗捐,主要也是抗高昂的鸦片税。 镜头一转,是贫瘠土地上一望无际的大烟地。 画面壮丽、阳刚、苍凉。 就连电影中没那么重要的风景镜头,肯尼迪都觉得比他带来的两部风光片强上一万倍。 “这……” 他漂洋过海途中的满满信心,已经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观众惊呼。 大家都懂鸦片的害处,但经过电影渲染,这种反感会增大无数倍。 王英雄得知真相,便不在和背后那个组织厮混准备脱身,并且一把火烧了鸦片田。 赵传薪当初真放了一把火,烧了一片田。 如此一来,王英雄既得罪当地捕厅,又得罪背后那组织,两面不讨好,下场注定是悲剧的。 故事再迎来翻转,王英雄和那组织的打手斗了起来。 王英雄本来不想伤人性命,可人家以命相搏,他只好拔刀出鞘,也显出了他的真本事。 他被人一刀挑破了衣服,王英雄索性将衣服撕开,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 就这也能引得尖叫连连。 搞电影的雷玛斯也来了。 上次看《萨哈林苦旅》,他便觉得足够震撼。 这次的暴力美学升级了,雷玛斯喃喃自语:“拍打斗场面,全天下无有出其右者,赵传薪果然是电影奇才!” 赵传薪拍的动作片写实和唯美不冲突。 他讨厌对战时摇头晃脑,一打一拨楞,这毛病似乎从港片开始的,后面好多年都改不掉。 他拍的都是正常打斗真实反应,毕竟他可太有经验了。 另外,霍元甲也带着一种徒弟和学生来观影。 陈铁生见到这一幕大嚷大叫:“好一个王英雄!” 旁人呵斥:“闭嘴!” “别打扰我们看电影!” 陈铁生见引起众怒,吓得赶忙住口。 王英雄最后摆脱了追兵,一个人落魄的在土城中舔舐伤口。 那组织使坏,将王英雄报告给当地的知事知县。 于是电影高潮来了。 城北满营的官兵大队伍来了。 王英雄在土城外荒原上,举着刀子,对面是千军万马冲锋。 镜头先是骑兵阵营,后是王英雄与骑兵全部纳入镜头,然后一组镜头居高临下拍摄。 这场面显得异常震撼。 王英雄脚下不安的挪动,显然也是畏惧的。 可他眉头紧皱,咬着牙紧紧抿着嘴的镜头特写,又无声告诉观众:他很怕,可虽千万人吾往矣! 肯尼迪和雷玛斯都震惊了:“妈的法克儿,这才叫镜头语言!” 不必旁白,不必对白,紧紧用几个衔接的平行镜头,便演绎的淋漓尽致。 王英雄专属bgm来了。 赵传薪和李叔同改编了《英雄的黎明》这首曲子作为bgm,他们去掉了古筝,只用二胡、琵琶和鼓点伴奏,再到大提琴低吟,同时有男声用“啊”和唱。 时代的残酷无情,英雄的豪迈和悲壮。 搭配完美镜头语言,王英雄此时内心的种种,全部倾注于观众内心。 全场豁然起身。 泪目。 这个镜头,赵传薪其实借鉴了《冰与火之歌》。 “不要死!” “都是鸦片之祸!” “英雄别死!” 几个镜头来回切换,当bgm达到高潮,忽然前方骑兵慢慢勒住缰绳。 已抱必死决心的王英雄不解的回头。 镜头随之转动。 只见他身后无数百姓联袂而来,面色严肃的来到他背后支持他。 镜头转回,王英雄眼圈通红,双眼朦胧有水雾。 这朦胧是真的朦胧,因为当时王改名哭不出来,赵传薪用上润之领主的致意,雾化辣椒水在他眼睛上,想不朦胧都难,眼圈不红不行! 百姓忽然让开一条路,新上任的知府来了。 知府朝王英雄笑着颔首。 全片结束,开放式结局。 王改名拍戏归拍戏,但他不知道他演的啥。 但是等他看完电影,连他自己都哭了,何况其他观众? 一时间掌声如雷! “好!” 观众喝彩同时,照例向台上丢钱。 只不过比起《萨哈林苦旅》,此时居然有朝台上丢银元的。 小茅盾起身奋力拍巴掌,将来的作品方向是否走歪便不得而知。 小叶圣陶如痴如醉,泪雨滂沱:“王英雄有没有被治罪?” 刘艾拍打王改名肩膀:“好样的,英雄。” 王改名一边擦眼泪,一边嫌弃的耸肩:“起开!” 刘艾掐腰尖声道:“你他妈狗咬吕洞宾!” 工作人员让观众离场,可观众居然不听,站在放映厅不走。 雷玛斯已经全然放弃与赵传薪的放映厅争锋的心思。 就人家这影片质量,争不过知道么? 每次都给你玩出点新花样来。 肯尼迪沮丧万分。 他敢肯定,赵传薪用的肯定不是留声机。 况且人家电影是真·彩色电影。 这两点,怕是已经奠定了电影界的地位,在未来几十年都无法动摇。 更别提人家的镜头语言和打斗场面,比起赵传薪的电影,此时欧美动作片像是过家家。 亏得托马斯·爱迪生沾沾自喜。 亏得托马斯·爱迪生骂人家是蠢货。 爱迪生才是蠢货,他全家都是蠢货。 肯尼迪是这样想的。 看完电影,他甚至有种冲动,回国组织游行抵制鸦片。 “不行,我再看看下一场《精武门》!” 此时,在绍兴府中学堂担任中学教师的周树人,也带着全校两百多学生,借秋游名义来南洋劝业会开阔视野增长见识。 他反对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教育家骆憬甫抱着同样想法,带学生浩浩荡荡来南洋劝业会观摩学习。 但无一例外,两伙学生到了影院门口都挪不动腿。 “老师,看看赵传薪拍的新电影吧。” “求你了,老师。” 架不住学生百般哀求,周树人和骆憬甫只得答应。 但第一场根本排不上,只能看第二场《精武门》。 他们看见第一场电影观众,全都红着眼睛出来不明所以。 “老师,他们怎么了?” “这……我也不知。” 总算轮到这些学生入场,坐定。 周树人见放映厅场场洒扫,干净整洁,座椅又十分宽敞,便悠闲的一撩袍子下摆翘起了二郎腿。 电影开始。 因为霍元甲没死,所以赵传薪将《精武门》的故事改编了一下。 孙彦光饰演的陈真留洋归来,去跟随霍元甲学拳。 赵传薪夹带私货,他不但提及黑龙会,还报了青木宣纯的名字,靠情节推动说明日本有大量间谍来华刺探情报、不安好心的事实。 除此外,日本人嚣张跋扈,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形象通过种种镜头刻画入木三分。 《关山刀》中赵传薪埋汰清廷还收敛三分,到了《精武门》这里,简直就是指着日本人脑门骂骂咧咧。 开篇先引出主角,通过和师兄弟切磋让观众喜欢上这个虽然脸上有疤、但难掩英俊的陈真。 旋即就开始积蓄观众怒气值。 什么“东亚共荣”、什么吞并朝鲜、什么赶走沙俄占据关外三省为桥头堡继而全面侵华、什么奴役东亚、什么…… 观众气炸了。 “快让陈真打死日本人,不然退票!” 所谓手是两扇门,全凭嘴打人。 赵传薪嘴皮子一张一合,日本人声名狼藉。 现场也有日本观众,同样气炸了。 “八嘎,这是污蔑!” 知情人想到明治和朝堂上那一干人的嘴脸,却骂不出口。 人家电影或许有所夸张,但基本属实。 电影转折是霍元甲开精武体育会,引领国人练武强身并杜绝鸦片这类迫害身体的东西的风气,这引起日本人不满。 按照电影中日本黑龙会会长的说法是:“中国人要是人人拥有强健的体魄,那还有我们日本人什么事?” 他听说霍元甲病了,于是让医生拿毒药卖给霍元甲,准备毒害他。 然而却被留洋归来的陈真发现端倪阻止。 之后大打出手。 怒气值积蓄已久,观众早就怒了,见英俊又狠辣的陈真哇哇怪叫将小鬼子打的落花流水,直呼痛快。 右平勾击腹,左平勾击腹,上勾拳击颊,左正蹬,转身肘爆肝,挂耳顶肘…… 赵传薪动作片是这样的,干脆利落,拳拳到肉。 不比上次彼得·格雷宾软绵绵的花架子,孙彦光本身就杀人如麻,就像王改名那把关山刀子也没少见血一样。 无论是表情,杀气,还是动作,孙彦光都无可挑剔。 羌子拳击喉,侧踢…… 观众看得嗷嗷直叫! 几个日本人被他打的无法起身。 观众总算泄了一部分怒气。 可紧接着更可气的来了。 日本黑龙会会长得了日本领事馆武官授意,去巡捕房让巡捕以寻衅滋事的罪名逮捕陈真。 黑龙会会长叫嚣:“中国人都是 东亚 病夫!” 观众再次气到肝硬化! 当日本人扛着东亚-病夫牌匾,趁他们听说霍元甲回津门瞧医生,便带着巡捕房来精武门,陈真早就被农劲荪告知提前躲起来。 日本人嚣张异常,发现陈真不在,便把牌匾留下,将精武门打砸一通离去。 农劲荪欲哭无泪。 学生都敢怒不敢言。 躲起来的陈真听后大怒,扛着牌匾打上黑龙会。 观众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生怕发出点动静,惊扰荧幕上的陈真发挥。 “阿达……” 上步冲拳! 左劈肘击头。 右平肘进攻。 “哇啊……” 垫步侧踹。 陈真被人从后面抱住,他蹬墙顺势转身反擒拿勾腿摔,抬腿以老赵拿手的跺脸式一脚下去,顺便将破烂的衣服撕开,露出线条流畅鲨鱼线清晰、和他那英俊面庞不相符的强健体魄。 孙彦光大块头是没有的,但身材本就很炸裂,几个月特训后更炸。 观众看着满脸是血的日本武士,和赤着上身的陈真,顿有三伏天喝一碗冰茶的痛快。 “打得好!” “打死小鬼子!” 陈真眼角余光一扫,日本武士见打不过,有人从后腰掏出匕首,准备来阴的。 陈真先发制人,趁其不备反关节折肘夺刀。 没有双节棍,孙彦光也不会双节棍,但孙彦光给观众带来一场他最擅长的短刀术。 八极拳丹阳顶,反握刀割肌腱,凿握下刺,俯身闪避刺腿,顺势起身割桡动脉血喷如柱。 擒臂划刀,被架住后陈真松手,下面左手接刀刺喉防不胜防。 观众看呆了:“还能这般?” “陈真好厉害!” 陈真见剩余之人全部被吓住,他将短刀一甩。 咄! 刀子入木三分,刀柄震颤,看的观众心旌摇曳:“好!” 太潇洒,太拉风。 这一幕是真实拍摄。 但刀子换了,之前那把刀是弹簧刀,一捅一缩,且是钝的,怎么剌都不会出血。 而被甩出去的是真刀。 配合bgm《万里长城永不倒》: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睁开眼吧,小心看吧…… 广东观众惊喜发现,这首曲子居然是用粤语唱的。 唱歌的人一般人也绝想不到,居然是大缸桃——李之桃。 等陈真一脚将东亚-病夫牌子踢碎,指着日本人低吼:“告诉你们,中国人,不是东亚病夫!” 全场立正! 最后陈真找到日本领事馆武官,进行最后决战。 他将作为顶尖儿高手的武官打死,被日兵包围,他悍不畏死冲出去枪声响起。 谢幕。 观众纷纷不平:“妈的小鬼子!” “打死日本人!” 几个观影的日本人低着脑袋,用帽檐遮挡仁丹胡和中分头急吼吼的离场。 慢一点,便容易被围殴致死。 周树人的学生看的热血沸腾。 有人说:“我要在脸上划出一道疤!” “我要练短刀。” “我要进精武体育会。” “我要练陈真的拳法……” 他们不知道,陈真在电影中的技击和精武体育会没有半毛钱关系。 鹿岗镇保险队通常是什么好用就用什么。 比如羌子拳,比如八极拳中一些杀招。 霍元甲的大弟子刘振声啧啧称赞:“赵先生拍的真好!” 陈铁生却痛苦的抱头:“赵先生骗我,我演的根本不是日本领事馆武官,我是跑龙套的……” 看完《精武门》的肯尼迪先是跟着观众一起热血沸腾,毕竟他不是日本人,是美国人。 旋即垂头丧气:完了,美国电影根本打不过赵传薪,这毋庸置疑。 雷玛斯转变心态后,用欣赏的目光看电影,不由得折服:“赵传薪真是天才,真的。美国五十年内都拍不出这种动作片。” 许多看了两场电影的洋人,不由得心生疑窦:难道中国人都这般能打么? 只是周树人很沉默。 在日本一系列侵华事件之前,他对日本是抱有好感的。 而赵传薪影片中所表达,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日本人当真这样坏么? 可他也碰见过许多有道德、善良的日本人啊? 没去过日本的人,看完《精武门》后,只觉得全日本都是恶人。 见周树人沉默不语,他学生问:“老师,我想去练武,你认为如何?” “啊?”周树人回神:“习武能强身健体,自然是极好的。只是……” 只是不能一棍子将所有日本人都打死,电影中的故事也不能尽信。 可他不敢说。 此时电影的威力便是如此。 好像是假的,但又让人不敢肯定是假的,仿佛荧幕上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本杰明·戈德伯格师兄弟出了门,本杰明·戈德伯格呵斥:“你再‘啊打阿达’的,我就揍你。” 姚冰不屑一顾:“师兄,你打不过我的。” “你……” 第1062章 树人,你可以零元购 师兄弟两人拌嘴往外走。 姚冰犹豫了三秒:“师兄,咱们先去逛会场,反正要到半夜才闭馆,等转一圈再回来看一遍电影。” 本杰明·戈德伯格正有此意。 来南洋劝业会,可不光是电影吸引人。 两人先花二十铜板坐小火车转一圈,粗略的看一遍。 回来后,腿儿着挑感兴趣的专馆逛。 在南洋劝业会会馆对面的狮子山上,由电灯排列成“南洋劝业会”五个大字。 许多人啧啧称奇。 可到了胪滨府集合专馆,却发现这里竖着“胪滨府集合专馆”七个由颜色各异的霓虹灯组成的大字。 “哇,美,美极了……” “这叫什么灯?” “听说叫霓虹,是战神赵传薪的产业生产的电灯。” 周树人的学生走到这里驻足观望。 周树人见门口摆放小册子,问:“多少银子?” 李同龙伸出两根手指头:“两角小洋。” “这么贵?” 李同龙捡起一本小册子,封面纸质特殊,光可鉴人。上面写:鹿岗镇期刊特别版。 下面有六张照片,都是彩色的,一图为英俊但脸上带疤的孙彦光电影海报,一张为王改名的电影海报,一张为汽车照片,一张为女性时装照片,一张是收音机,最后一张居然是一把卷王m1908杠杆步枪。 李同龙又粗略的翻了几下,周树人和他学生震惊。 “这画报做的真好。” “什么纸,亮的像镜子。” “彩色照片如何印上去的?” 李同龙乐呵呵道:“两角小洋是亏本价,否则这数十万游客,属实送不起。” 师生正迟疑,本杰明·戈德伯格师兄弟来了:“要了,来两本,左右不亏。” 李同龙自然认得赵传薪俩徒弟,可收钱毫不手软。 姚冰急忙翻看:“咦,师兄,你看这卡车造的多好看,是卷王技术学院造的。” “师弟,你看,这漂亮女人我见过,叫刘佳慧,可惜年长俺许多,不然呵呵……” “师兄,你怎地总惦记着年长女子?” 因为许多学生围着两人看那份《鹿岗镇期刊特别版》,难免听到他们对话。 周树人赶忙对学生说:“咱们进馆参观,别听这两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谈话。” 姚冰立即道:“师兄咱们也进去,他们有不少女学生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立即报复:“你总惦记女学生做甚?” 周树人好悬没被门槛绊倒。 刚进展厅,就看见场中摆放了两辆汽车,一辆是卡车,另一辆有棚轿车,模样方正,科技感十足,造型很拉风。 这里吸引了不少洋人驻足。 刘华强介绍道:“此为大运卡车,带防风雨棚,四缸发动机,23马力,有效载重高达三吨,为卷王己酉型卡车和卷王己酉二型卡车更新换代产品,为我卷王技术学院所研发,还未量产,目前只接受预订……” 周树人震惊:“国人都能造洋车了?” 不光能造车,车漆还刷的格外亮,被灯光一打,简直闪瞎人眼。 有学生嚷嚷:“我知道,我知道,港岛和澳岛早就有卷王汽车了。” 有人听说这造型硬朗拉风的卡车叫大运卡车,就上去用肩膀撞车头。 在旁边维持秩序的华良见了上前阻拦:“诶,诶,你怎么撞我们的车?” “别拦我们,我们在撞大运。” 华良:“……” 本杰明·戈德伯格挤进来说:“你们去十字路口,等绿灯亮了站在路中央,早晚会撞大运的。” 华良笑喷了。 生产汽车,就要有许多配套的产品和规矩。 汽油是必须的,还要有合格马路、交通信号灯、交通指示牌。 与此同时,交工规则应运而生。 赵传薪对各种交通规则知之甚详,一股脑传授给卷王技术学院,由他们随贩卖汽车负责技术和规则传播。 胪滨府和鹿岗镇都已经建交通信号灯。 知情者大笑,不知情者挠头。 看完卡车看轿车,看完轿车还有自行车。 “自行车分三种,一种叫山地自行车,一种叫公路自行车,还有一种日常自行车,都是由我们卷王技术学院设计生产,可以预订。” 价格方面,日常<山地<公路。 周树人注意到自行车轮子:“你们的轮子造的好,这是什么?” 卷王技术学院学生介绍:“这叫轮胎,是我们工程师刘远山改良的橡胶轮胎,她还是我们卷王技术学院预订的材料学教授。” 周树人不明觉厉:“赵炭工这几年,倒是折腾出些东西来。” 学生骄傲挺胸:“那是,我们校长厉害着呢,你往里面走,还有许多稀奇物件。” 什么物件? 周树人带学生排成一排向里走。 “这是洗衣机,是天上飞与飞利浦联合实验室出产的产品。这叫收音机,是著名发明家尼古拉·特斯拉和飞利浦联合实验室研发的新机器,我们正在建设信号塔,将来家家户户都能收听新闻……” 收音机看着太复杂,周树人暂且不管。 但洗衣机让他来了兴致。 有人放水操作,将几件浆洗到快烂掉的衣服丢进去,扭动开关,洗衣机开始正反转动。 当然不是全自动,而是全手动。 加水手动,没有定时,开关手动,放水手动。 总之一句话:什么时候洗干净你说了算。 但是,当学生开始给衣服甩干时,一群师生瞪大眼睛:“居然不用拧?” 天上飞培训出的员工熟稔介绍:“这叫离心力,离心力将水甩干。这里的两个桶,一个是洗衣桶,一个是甩干桶,方便至极。只有尼古拉·特斯拉先生造的无刷电机才能有这等强劲的动力。” 周树人指着刚刚那人往洗衣机里倾注的粉末问:“那这又是何物?” “这叫皂粉,专俟清洁,为洗衣机而生产,是配套产品,物美价廉,和洗衣机那般可以预订,懒人必备。” 这一句“懒人必备”说到许多人的心头上。 这年头,懒是绝对的贬义词,有时候当面说人懒甚至可能打起来。 可奇妙就奇妙在于,商家堂而皇之将“懒惰”拿到台面,顾客立刻就能脱敏。 仿佛懒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懒我有理,懒代表富贵代表先进代表高级。 周树人倒有些听不惯:“懒?懒惰不好。” 那销售员虽然带着难以更改的西北口音,可嘴皮子利索:“世界因懒惰而改变。在竹简刻字费时费力,于是懒人发明纸张。用手织丝费事,于是懒人造出织布机。抄书费事,故而有人发明印刷。步行费力,于是有了车。这世界的文明是由懒人推动的……” 这套歪理邪说,乍听是极有道理的,将周树人也给唬住了,更别说那些学生。 于是真就是我懒我有理了。 销售员得意洋洋:小先生的说辞,果真让人无法辩驳。 这套话出自于本杰明·戈德伯格。 胪滨府的家具和木材制品,鹿岗镇的时装,胪滨府与鹿岗镇合资生产的军备服装和劳保用品,鹿岗镇和港岛合资生产的水泵…… “老师你看,这种手套用的料子,我怎地从未见过?” 周树人上前,发现拳锋和掌缘等易磨损处材料新颖,旁边的衣裤和靴子同样如此。 他向销售人员打听,人家说:“这是我们胪鹿户外用具的专属材料,是高科技,全世界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洋人的军队也想着找我们订购,已经签了10万块大洋的订单……” 10万块大洋,让周围师生倒抽一口凉气。 赵传薪原不打算卖,只因无畏先锋将钱都花了。 他不得不重新和无畏先锋制定规则,今后亲兄弟明算账,从《旧神法典》进口一些材料,加工后再出口,各自赚各自的贸易差。 赵传薪旗下产业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他继续投资,《旧神法典》赚的金币《旧神法典》花。 楼上还有苗翠花的时装参展,蕾丝、丝袜、和各种镂空、短裙、低领女装,看的一众女学生面红耳赤。 尤其是还有毛女来当现场模特,看的男学生两眼放光。 “比我们英国更时髦。” “看来巴黎的设计理念落伍了。” 能听懂洋文的学生给其余人翻译那些洋鬼子的话。 一句话:赵传薪赚翻了! 起初周树人还想默默算计赵传薪能赚多少,直到他发现根本难以估算。 南洋劝业会吸引将近40万观摩者,不少来自于美国、日本、沙俄、德国、荷兰、英国等国,他们组建参考团来此参观。 有商业性质的,也不免有刺探情报,打探虚实来的。 赵传薪这里简直是洋人聚集地。 一个日本人来到武器展厅询问:“这是什么枪?” 从美国漂洋过海回来的宁安取下鹿岗m1907,娴熟退出弹匣,开始向里面装填子弹:“这是纽约弗莱迪武器生产公司生产的鹿岗m1907型半自动手枪,15发弹容量,枪管短后坐式自动方式,卡铁摆动闭锁,双动式发射机构与击锤回转式击发机构,但击针构造特殊,为两截式,碾压当今世界所有手枪。” 日本人眼皮子狂跳。 终于,赵传薪终于开始卖他使用的那种手枪了。 不知多少日本人丧命于此枪之下,日本人想要一把而不可得。 没办法,鹿岗镇和背水军没有装备此枪,而与赵传薪作战,战损只有日本单方面,所以从来没有缴获,都是赵传薪缴获他们武器弹药…… 日本情报部门分析赵传薪战力时,武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衡量指标。 日本人问:“多少钱?” 宁安拢了拢中发,露出已经不能说英俊,应该说俊美的脸庞:“23美元,比马牌撸子略贵。” 马牌撸子这时候卖20.5美元。 所以贵也贵不到哪去,毕竟弹容量和性能摆在那里。 日本人眼睛一亮:“你等着,我,我回去咨询一下,或许要采购一批才行。” 宁安嘴角一扯,赵传薪早就料到这一幕:“那你可得快些,订单已经排到了1911年下半年。” 有个美国人打听卷王m1908杠杆步枪:“能为我介绍一下它么?” 宁安取下,用已经非常熟练的纽约口音英语为其介绍:“卷王m1908型杠杆式步枪,六发弹容量,发射.280口径尖头弹!” 那美国人惊呼:“什么?尖头弹?” 杠杆步枪因其构造,通常只能发射圆头弹。 但有一点好处,就是弹容量高。 显然,这把枪因为发射尖头弹而牺牲了弹容量。 宁安点头:“为增加威力,特意设计为发射尖头弹,因为此枪内部构造十分特殊。你看这里,有弹容量计数器,打一发,计数器变化一次,让你知道枪里还剩几发子弹。” 咔嚓。 宁安扳护手上膛,佯作瞄准,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打枪的男人。 美国人眼睛发亮,他只是枪械发烧友:“这是赵传薪用过的枪么?” 这一幕,赵传薪也早就料到,宁安开始吹牛逼:“是的,赵先生很喜欢这把枪,并且这是他骑兵部队灰斧军的制式枪,马背上用这把枪如有神助,日常打猎也是一把好枪,猎熊猎鹿猎野猪都不在话下……” 上楼的姚冰听了两眼放光:“这里居然还卖枪?师兄,我要去买一把。” 本杰明·戈德伯格赶忙拉住他:“买啥买,这枪的生产公司幕后老板就是你师兄俺,师兄送你一把作芒种之礼。” 姚冰懵逼:“芒种这个节气也要送礼么?那我怎么还礼?” “你就送师兄俺价值一百美元以上的礼物就成。” 姚冰扒拉扒拉手指头:“师兄,我算数不好,可我感觉亏了。” “你算错了。” 那边美国人听着两个孩子大言不惭,嗤笑道:“现在小孩儿,真是胡吹大气。他居然吹嘘他是幕后老板。” 宁安意味深长笑笑:“那可不一定。” 周树人带学生走出胪滨府集合专馆,叹息道:“见馆中洋人也不免称奇赞叹,可见赵传薪手底下的科学技术已臻世界前茅矣!听说他们的汽油与众不同,卷王汽车必须加卷王汽油才行,真是厉害。” “老师,赵传薪真那么厉害?” 周树人点头:“我在日本时,日本人有的恨他入骨,却也有许多人视他为偶像。当然,这也与日人慕强性子有关。” “老师,您讲讲赵传薪的事情呗?” 周树人说:“我所知亦为道听途说。只是去年,差点便与他有了交集,胪滨府向我发出邀请聘我为教师,我拒绝了,关外太冷……” 当周树人带学生到江西馆的时候,还碰上了叫徐季龙的老乡。 徐季龙热情招待,还送了他们师生没人一个细瓷茶杯,上面刻着:南洋劝业会纪念,徐季龙赠。 众人爱不释手。 到了东三省馆。 “大家快来,那边居然还有个测算的先生,只要姓名与生辰八字符合,便会当场作画赠送,或雕刻木石相赠。” 周树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跟着学生前往。 旁的不提,光是这摊位前的一男一女,便已很吸引人。 先看那女子,高鼻深目,皮肤白皙胜雪,牛仔帽下是一道道油亮的长辫子,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编出来的。 宽松长裙,外罩一件薄薄的拼接牛仔衬衫,上面蕾丝镂空,凉快同时隐约可见肩头和锁骨的细腻雪白肌肤。 脚上蹬着一双半高腰布鞋,雪白的小腿露出一截。 这比起胪滨府集合专馆的浓颜毛女,又是另一种风情。 鲁迅担心学生误以为他因好色紧盯着人家,赶忙解释:“这并非洋人,乃我们边塞女子,也是高鼻深目,只是这女子格外美丽。” 再看旁边的男人,戴着同款情侣牛仔帽,帽子下是墨镜,瘦削的脸颊尽是浓密短须,白t,大裤衩子,同款情侣半高腰布鞋。 你说他英俊吧,好像也没多英俊。 你说他不英俊吧,棱角分明虬髯密布的脸又显得格外吸引人。 另外他身材高大,肩膀很宽,手臂肌肉将白t半袖袖口撑的鼓鼓囊囊。 他们展厅上摆着一些画作,有铅笔画,有钢笔画,有木画,有铜版画。 画风奇特,落款是——赵信。 当周树人他们靠近,就听这男子正与旁边的摊位说话。 “这么美丽的西北女子,你居然弃之不顾,还作什么画,真是的。” 那高大男子龇着整齐密集到不像话的白牙说:“自从我知道再美丽的女子也要拉屎也要擦屁股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相信蓝莲花了。” 周树人一个踉跄,好悬摔倒,幸亏有学生扶着。 今儿也不知怎地,总要摔倒。 真是大煞风景,污了耳朵。 当他们走近,那男人头也不抬说:“取纸,写下名字与生辰投入箱子里。” 有学生问:“这是何意呢?” 那漂亮的边塞女子笑吟吟解释:“帮你测算。” “测算什么?” “测算你是能零元购,还是要花大价钱买此处艺术品。” “零元购什么意思?” “就是白送。” “啊?居然还能白送?” 旁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开口:“是啊,我叫沈德鸿,我就白得了这位先生当场作的一幅画。” 说着便喜滋滋拿出来显摆。 这是一幅钢笔画,线条复杂,充实饱满,层次分明,有强烈的质感。 这种用线条疏密表现物体敏感的作画手法,在场多半闻所未闻。 画中是一条条高架桥,桥上是密集的汽车,还有在空中穿梭的列车,和林立的高楼大厦,天上有飞机…… 这幅画提名为——茅盾。 有学生嘀咕:“字都写错了,是矛盾,不是茅盾。” 周树人却“咦”了一声:“这是法国版画家多雷的手法。可这画中内容,让人匪夷所思……” 学生忙问多雷是谁。 古斯塔夫·多雷,此君的画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后世的许多电影都借鉴了他的画面感。 但周树人了解的不多,只是很喜欢他的插画。 学生开始写字,投入木箱。 “能零元购么?” “抱歉,不能。” 这就好像抽奖。 只是这抽奖也太玄乎了,看都不看,只是投入木箱便可? 周树人也写了字投入其中。 那男子忽然抬头:“周树人?字豫才?浙江绍-兴人?” 周树人立于桌前,茫然道:“这位先生认得我?你如何知道我写的什么?” “我能掐会算啊。”赵传薪龇牙一笑:“很好,树人,你可以零元购。” 说罢,他提笔开始作画。 周围师生先是羡慕嫉妒恨的窃窃私语,旋即惊呼出声:“这画的也太快了吧……” 第1063章 鬼子进村 赵传薪手腕急震,密集短线条勾勒出一个戴银项圈少年形象。 少年圆脸,头戴小毡帽,弓步持叉,小辫飞舞。 瓜田月下,少年显然是想要刺中什么,却被瓜挡着看不清。 周树人紧紧盯着画,无数回忆涌上心头。 他震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赵传薪形同人肉打印机,画的全神贯注,并不答话。 等全画完,才在旁边写上:少年闰土。 落款:赵信赠鲁-迅。 他对着画吹了一口长气,大概周围人能倒抽多少气,他就能吐多少气。 “树人,送你的。” 这形象,赵传薪可太熟悉了。 画起来都不带思考的。 周树人接过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当真能掐会算?不然怎么……” 闰土并非完全杜撰,原型叫闰水,章闰水。 当初赵传薪便相信,如果没有原型,鲁-迅是不可能那般活灵活现描绘出闰土形象的。 就像赵传薪,如果没人接触过他,也不会有人活灵活现描述出他这号人。 没等赵传薪开口,古丽扎尔挽住赵传薪手臂:“赵信他是算出来的,他算命可准了,刚才有个叫叶绍钧的少年,对赵信佩服五体投地,赵信给他留字——叶圣陶。还有个叫熊希龄的中年男子,同样如此……” 周树人习惯性皱眉:“那赵先生是如何筛选赠画之人呢?” 古丽扎尔再次抢答:“缘法,都是缘法。” 赵传薪无语,掏出雪茄点上:“你都听见了,她说啥就是啥。” 实际上是他的恶趣味,因为人流量大,难免有些他目前没接触过的名人出现。 守株待兔,总会有上门的。 那箱子虽然是暗箱,但里面放着一枚铜眼,由星月监控。 一旦有赵传薪熟悉的人出现,他就恶作剧般留点念想。 却没想到碰上了树人兄。 这位仁兄可了不得…… “你是关外人?”周树人瞳孔忽然收缩。 赵传薪刚要答话,就听后面有人喊:“传薪,过来给我们拍张照留念。” 赵传薪招呼旁边摊位:“诶,那个谁,帮我盯着点。展位上的画,如果有人问价,一幅画一千大洋。” 旁边摊主翻了个白眼:“哪个冤大头会上门?” 赵传薪牵着古丽扎尔的手跑去找刘宝贵了。 周树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赵传薪以为这些是名人,可这些名人却认为他才是更出名的名人。 “老师,老师,咱们走吧,一千大洋我们是买不起的。” 周树人回神,看看手里的画,摇头苦笑:“我真傻,真的。” “老师,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今日过的当真有趣极了。” 他郑重其事的收起画,又看了一眼正在给人拍合影留念的赵传薪背影一眼,带着学生离开。 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姚冰经过河北专场的时候,姚冰忽然听见有人说:“这东西,不得了!我告你,这是乾隆爷盘玩过的核桃,看见这纹路没?都磨平嘞!纹路磨平,里面还没有老泥儿,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是真货,只有帝王将相才这般讲究嘞……这么跟您讲,我这卖1块大洋,拿到外面去,至少值百块大洋……” 这并非会场展厅展览者,而是找犄角旮旯偷摸摆摊的小贩。 他对面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夫妇,正唾沫横飞的忽悠。 姚冰眼睛一亮,跑过去说:“这对核桃,我要了。” “得嘞,这位小爷真是火眼金睛!一块大洋,您带走……” 姚冰打断他:“我只有两角小洋。” “两角小洋也成。” 姚冰麻利给钱,拿了核桃就走。 那对洋人夫妇看傻眼了:“你不是卖一块大洋么?怎么两角小洋就卖了?” “缘法,缘法您们懂么?想来你们耶稣不讲究缘法,这洋神仙果真是不学无术,枉费我一番口舌……” 姚冰握着核桃回去,给本杰明·戈德伯格:“师兄,给你,送你的芒种之礼,说是什么乾隆盘的核桃,在外面至少要一百块大洋。” 本杰明·戈德伯格懵逼的接过核桃:“师弟,你叫人骗了吧?” “没有,不信你回去问,就在那边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拿着核桃回去问。 小贩以为回来找他算账的,眼珠子一转:“您手里这东西啊,至少值一百大洋!您千万收好,回去当传家宝,准没跑!”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信将疑。 “师兄,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咱们走吧,我等你送我一杆枪作为回礼。”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听,倒是也不亏,于是将核桃在手里把玩,一路到了东三省专场。 “师父,俺们来了!” 赵传薪正给刘宝贵照相呢:“你有完没完,都拍了十五张了,胶卷不要银子的么?” “焯!”刘宝贵没好气:“你现在咋这么抠搜的呢?几个胶卷钱?来,这块大洋你拿好去那边买冷饮。” 赵传薪随手将大洋揣兜里,这才回头:“你俩小兔崽子跑哪去了?” “师父,俺们好不容易才挤进来。”本杰明·戈德伯格举起核桃:“师父,你看,这是俺师弟送俺的芒种之礼,乾隆皇帝盘过的,值一百块大洋。” 赵传薪看了看:“额……为师倒是孤陋寡闻了,这核桃磨的快能看见核桃仁了,大概能盘走仨乾隆吧,你且收好。” 姚冰咳嗽一声:“师父,你不懂文玩,不能乱讲的。” “好吧。”赵传薪牵着古丽扎尔的手:“为师带你们去那边买冰棍,刚到手的大洋还没焐热呢。” 赵传薪随手在路旁买了一份报纸,边走边看。 只见上面写:《夜观扫把星大祸将至》。 原来上个月哈雷彗星靠近地球,肉眼可见。 国人管这叫扫把星,扫把星出世,往往伴随家国动荡。 有报纸据此推断世道将乱。 赵传薪看的龇牙咧嘴:“扫把星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明年可不就乱起来了吗? 另一条新闻占据整个版面:《日本逼迫韩国签订日韩合并条约》。 姚冰看着捂着棉被的冰棍摊子:“师父,你咋不走了?” 赵传薪忽然明白,为何他去日本放烟火,日本毫无动静。 明治推翻幕府后,大肆宣扬军-国主义和武士道精神,大力发展军队,导致日本军部逐渐膨胀,话语权逐步提升。 乃至于长谷川好道这厮有时候竟然敢阴奉阳违。 可见,明治也是个好战份子,野心巨大。 他能忍受赵传薪骑日本头上拉屎? “原来是想先吞并韩国啊。” 赵传薪丢掉报纸:“走,吃冰棍。” 古丽扎尔开心极了。 她听从赵传薪建议去港岛读书,衣食住行皆由李光宗派人安排,但她却觉得距离赵传薪更远了。 至少赵传薪偶尔去建造和平学院,每个月至少回天上飞一次。 但赵传薪很少去港岛。 总算见到赵传薪,她几乎寸步不离。 姚冰疑惑问本杰明·戈德伯格:“胪滨府的姨娘待我是极好的,她是师娘。鹿岗镇的姨娘也是师娘,可眼前这个师娘年纪太小了些。” 本杰明·戈德伯格踢了姚冰一脚:“为兄劝你少管闲事。” “哦,我回去保证不说。” 赵传薪给张人骏帮了不少忙,至少为赵传薪安排好会场内住宿问题。 晚上,本杰明和姚冰师兄弟还要回去看电影,赵传薪则带古丽扎尔去球场看篮球表演。 场中多半是国人,有一方有两个美国佬,他们显然精通蓝球,将国内球员耍的团团转。 周围围观的洋人喝彩,而国人则叹息连连。 “一个球,搬来搬去,好无趣。”古丽扎尔评价。 赵传薪笑说:“那是你不懂规则。” “还不如骑马叼羊大赛。” 此时,一枚蓝球滚到赵传薪面前。 赵传薪促狭对古丽扎尔道:“看我的。” 说完,撒开握着她的手,单手抓起篮球。 球场上的两个美国球员见状,对视一眼上前准备上前阻拦。 “他身旁的少女很漂亮。” “让他出个丑,咱们再去搭讪。” 篮球是1891年美国人詹姆斯·奈史密斯发明的。 起初的篮球,有点像后世橄榄球,有些野蛮和粗犷。 篮球框有底,球如果投进去,还要登梯子去取。 后来,大家觉得麻烦,篮筐取消篮底。 先是场地设施改进,后来则改变规则增加趣味性。 1895年,篮球便传入中国。 今年国内举办的全国运动会上,篮球被列为表演项目,引起一定关注,南洋劝业会为了增加国际影响力,便增设了篮球场。 赵传薪先脱掉了白t,递给古丽扎尔,露出了精壮的上身。 都说旧时代的国人不喜欢健美身材,那是因为古人所谓的健美只是膀大腰圆,体脂极高。 可若是赵传薪这种,那又不同了。 至少此时场外传来惊呼,以洋人女子为最。 赵传薪运球上场。 两个美国鬼子见赵传薪身材博得场外喝彩,不由得羡慕嫉妒恨。 “小子,待会儿摔倒,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地面硬。” “居然敢脱衣服,你死定了。” 他们小觑赵传薪,没有包夹,只是其中一人上前准备拦截。 赵传薪连续胯下,却轻松晃开对方一个身位,上篮时整个人是飘的,扣篮时候好悬将篮筐给扣掉。 咣! 全场傻了。 刚刚说篮球无趣的古丽扎尔又跳又叫:“赵信无敌!” 赵传薪扭了扭脖子,对两个美国鬼子说:“soeasy!” 赵传薪上场前,他们两个是全场焦点。 现在可倒好,风头全叫赵传薪剥夺。 两人鼻息咻咻:“再来!” 其余国人球员本就是来打酱油的,见赵传薪也是中国人,却教了两个牛逼轰轰的美国鬼子做人,顿时大声叫好。 其中一人运球,另一人防守赵传薪。 他们不要脸的二对一。 赵传薪满脸轻松,用拳击步伐虚晃,防守球员跟进的时候,赵传薪忽然收步,轻描淡写绕开他闪电上前一巴掌将另一球员手中篮球夺下。 出线,往回跑。 场内外尖叫连连。 赵传薪单手运球,另一手指着两人:“小喷子,你要小心!” 说完横冲直撞。 两个美国鬼子紧张兮兮,还以为赵传薪要大力出奇迹来个坤撞什么的。 结果靠近后,赵传薪忽然交叉步运球换手大幅度变向。 别看幅度大,但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两人措不及防,赵传薪在空中滑翔。 轰! 暴扣! 赵传薪歪歪头,摊摊手:“小喷子,无话可说了吧?” 本来趾高气昂的两个美国鬼子,此时垂头丧气。 可场内外观众却自发鼓起掌来。 连那些洋人也为赵传薪鼓掌。 “伙计,好样的。” 赵传薪只是玩过篮球而已,远称不上玩得好。 一来此时篮球还处于初步发展阶段,没有太多技术可言。 二来赵传薪对自身掌控力已达到地球人巅峰,可以欧文上身,也能艾弗森附体。 轻松拿捏。 他将篮球随意一丢,来到古丽扎尔面前接过白t搭在宽厚的肩上,拉着她手乐呵呵的离开。 只是在球场上留下了一段传说。 古丽扎尔开心的说:“赵信,篮球真有趣。” “……”赵传薪:“你知不知道你在说啥?” “就是有趣嘛。” 赵传薪点上烟:“有的球呢,硬邦邦的,实在无趣。有的球呢就十分有趣,软绵绵的,能玩一天一夜。” “咦?你说的是什么球?我从来没听过,绣球么?” “别说废话了,咱们去坐花船……啊不,是坐画舫。” 晚上,回到住处。 古丽扎尔早就和老赵共处一室过,当然什么都没发生。 今天白天她似乎看出赵传薪不会在南-京久留。 赵传薪正在翻《旧神法典》时,背后忽然感受到两个非常有趣的东西。 这不得玩一天一夜? …… 数日前,有日本人偷偷过江到六道沟鬼鬼祟祟进行测绘,让背水军发现,葛云鹏下令当场击毙。 端午节前一天。 刘艾回到会宁。 “白羊呢?” 杜立三说:“今日白羊轮值巡防,应当在南田一带。” 关外商会护卫队要分批次巡防。 刘艾没再多问,转话题道:“杜老板,我跟你说,我们掌柜的新拍两部电影,你务必去瞧瞧多精彩……” 正说着,忽然有关外商会的护卫队回来报告:“不好了,白羊队长让日本宪兵击毙,尸体正从南田运送回来。” 天上飞的刀客情同手足。 别看大家仿佛都嫌弃刘艾不男不女,但刘艾真有危险,没人做坐壁旁观,有事儿真上。 刘艾对他们也是如此。 骤闻噩耗,真如晴天霹雳当头。 刘艾呆立当场,浑身颤抖,泪水不受控制滑落。 杜立三霍然起身:“小鬼子打过来了?” “小鬼子过境测绘,说是韩国归并日本,会宁现在是日本的。白队长阻拦,结果日本宪兵开枪。我们寡不敌众边打边撤退,死伤惨重!” 第1064章 全军出击 刘艾一声不吭,背上关山刀,准备血拼一波。 杜立三将他按住:“别冲动,此事要上报背水军,报仇不急于一时。” 刘艾悲愤之下,声音都不再阴柔:“你上报,我去侦测鬼子行踪。” 杜立三见拦他不住,赶忙给葛云鹏发电报。 会宁浮桥去年被洪水冲垮,又新搭建了一座。 浮桥旁正修建新的混凝土石桥,工地热火朝天,工人干活时见穿着灰绿色军装的背水军,用马套着火炮无声过桥。 “朱老板,他们这是要跟鬼子打仗么?” 监工朱建业纳闷:“没听说呀。” 一个下午,约么有两千背水军过江,关外商会护卫队也集结起来。 有趣的是,原本吴禄贞在延边新建的一镇新军,此时却被撤往后方,离开是非之地。 朱建业去打听,得知随着徐世昌被调回京城,吴禄贞也失去后盾,于年初被调回京城。 四月份的时候,吴禄贞被派去德法两国考察军务,至今还在国外未归。 曾经吴禄贞建的边防新军,此时重新掌握在新奉天总督锡良手中。 锡良是清廷死忠,与赵传薪没有交情。 他刚上任,就发现关外权力外溢、财政窘迫。 徐世昌在关外施行的新政卓有成效,但赵传薪旗下各地如同巨大海绵,成吨吸纳关外钱财。 加上银子都流向了无底洞的中枢,导致面上无银可用。 锡良上奏清廷,想要大力移民、设治、分防加上开办银行。 却被告知,每年都有海量移民移往关外,但不是奉天,不是清廷辖地,而是去了鹿岗镇和胪滨府…… 锡良问巡抚朱家宝:“那开办银行呢?” 朱家宝无奈:“大人,现在关外遍地都是胪滨府银行。关外,汉口,上-海,天津,港岛,澳岛,到处都是胪滨府银行。大人你看那处有个互联网影戏院,便是鹿岗镇所建,每日观影者络绎不绝。他们只收取胪滨府银行增发的纸钞。赵传薪拍的电影好看,票价不高,百姓趋之若鹜。渐渐地,百姓察觉胪滨府银行的纸钞随时可随时兑换银两,质量上乘,无法伪造,便于携带,连洋人银行都不是其对手……” 锡良懵了。 移民不行,开办银行不行。 他又想了个辙:“不若去向美国借款,一方面可由美国牵制日俄,另外也可支付修路巨款。” 朱家宝苦笑:“赵传薪去年就搭上了美国的线,美国财团斥巨资给赵传薪修建铁路和电车轨道……” 锡良懵了:“赵传薪想干什么?这是让我们无路可走?” 朱家宝又说:“边境防务上,北有灰斧军,东有鹿岗镇保险队和背水军,足以防备日俄。赵传薪甚至派人接管了长春府铁路站,日俄敢怒不敢言。” 锡良听的肠子都快打结,赵传薪从未造反,但他似乎无声无息的早已架空关外。 最近,锡良收到了风声。 日本人吞并韩国后,不再安分守己,在会宁一带蠢蠢欲动,杀了关外商会护卫队的人。 当朱家宝来找他,他给出了耐人寻味的命令:“将吴禄贞建的一镇边防新军撤回。” 朱家宝却不敢得罪赵传薪:“如此明显针对,是否不妥?” 锡良最近忧愤交加,身体大不如从前。 他愤恨道:“我意已决!赵传薪掘我大清关外根基,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 日本。 宫下太吉带着他的卧龙凤雏,又在几个月间炸了东京数地。 矶谷廉介竟然无法脱身,不但目睹他们越来越熟练制造炸弹,还要帮忙。 宫下太吉很过分,在炸完两处的墙上用炭笔写——矶谷留名。 加上矶谷廉介之前落在“作案现场”的手杖,让他已经没了回头路。 四人跪坐在木屋里。 宫下太吉满脸严肃:“我们反赵社的口号是?” 广津外,歌川正信和矶谷廉介一起喊:“炸死天皇!” 起初矶谷廉介拒绝跟着喊。 后面他不得不喊。 到了现在,已经喊的很顺口了。 反赵社目标——炸死天皇。 矶谷廉介问过:“我们为何不叫反天皇社?” 宫下太吉训斥:“什么反天皇社?真是粗俗!我们就叫反赵社!别提天皇,一提天皇我就作呕。现在,他吞并了韩国,接下来肯定又要发起战争对百姓大肆收税了。” 矶谷廉介无语。 果然,不多久后,宫下太吉打听到天皇要参拜刚修复好的招魂社,请求兵将在天之灵保佑,就知道他肯定又想打仗。 “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招魂社和天皇,将他们一起炸上天!” 歌川正信掌管钱财和物资:“黑火药的威力太小,如果想炸招魂社,恐怕要我们四个人合力能抬起的炸弹才够用。我们的钱越来越多,可军用火药管理却越来越严格,根本买不到。” 矶谷廉介腹诽:你们天天炸这炸那,人家能不严管么? 宫下太吉不爱财,做到了真正脱离低级趣味。 可钱财总是自动上门。 譬如炸了某某官员的家里,将此人贪污的钱财炸出,不义之财不拿白不拿。 逐渐的,资金居然变得雄厚。 宫下太吉想了想:“此事我来想办法。” 矶谷廉介习惯性腹诽:你有个屁办法,你就是个乡下来的疯子。 宫下太吉起身,朝后堂走去。 矶谷廉介也跟着起身:“我去方便一下。” 广津外和歌川正信对视一眼,两人一个把守前门,一个把守后门。 矶谷廉介偷偷跟着宫下太吉去了后堂。 他贴在窗户纸上偷听。 “颂尔真名,护我真灵。现身吧,匪徒。” 外面,矶谷廉介:“……” 疯子,果然是疯子。 “颂尔真名,护我真灵。现身吧,匪徒。” “……” 此时。 就听里面的宫下太吉自言自语:“果然是骗人的么?可我已经说此事我来解决,这下该怎么收场?对了,真言一般要念诵三遍。再来一遍试试。颂尔真名,护我真灵。现身吧,匪徒。” “找我做什么?” 窗外,矶谷廉介瞪大眼睛。 这声音带着低沉,有强烈的胸腔共鸣感,带着些许杀意,绝对不属于宫下太吉。 匪徒? 莫非是…… 宫下太吉说:“匪徒先生,我们准备再炸招魂社,因为天皇要去祭拜。但我们缺乏军用火药,所以请求你帮助。” 那声音说:“我可以给你成品炸弹。” 宫下太吉声音带着喜意:“那太好了,匪徒所造炸弹,一定非同凡响。” “是,动静会很大。”那声音忽然一顿:“窗外偷听者速速离去。” 矶谷廉介心中一凛,拔腿就跑。 跑回前厅,仍惊魂未定。 不多时,宫下太吉沉着脸回来了。 他冷峻的目光扫过屋内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矶谷廉介身上,但没说话。 矶谷廉介讪笑一声,不承认自己偷听,打了个哈哈:“今天天气可真不错。” 宫下太吉收回目光:“我已经准备好了炸弹,可遥控的炸弹。但是如何安置在招魂社却是个难题,诸位贤才集思广益想想办法。” 矶谷廉介心虚,担心这疯子会提前炸自己上天,他急于表现,脑子转动的格外快。 灵机一动,矶谷廉介说:“为何一定要去招魂社?可以在通往招魂社必经之路设伏,反正我们反赵社的目标是天皇。” 宫下太吉眼睛一亮:“不错!” …… 萨哈林。 日本的军舰载着士兵,穿过阿尼瓦湾,抵达大泊郡的大泊町军港。 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推着四门28厘米榴弹炮,和十挺保式机关枪上岸。 他们整理队伍,朝北挺进。 敷香酒馆中村健正打量门口的驱蚊香,啧啧称奇:“我要是会做这种蚊香卖给百货商店,用不上两年我就发达了。” 克拉拉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中村健很穷,但中村健总是吃喝不愁。 彼得·格雷宾夹着一本笔记前来,推搡中村健:“进去呀?” 三人进入酒馆。 彼得·格雷宾要了一杯酒,来到桌前奋笔疾书。 他连看《精武门》和《关山刀》两部电影,在演技上正有所得,需要消化,认真记录。 旁边的毛子见了纷纷调侃,乃至于讥讽:“呦,这不是咱们得大学问家来了么?” 彼得·格雷宾不搭理这些声音,只是回忆电影情节,在脑海中代入模拟练习表演。 中村健听旁人议论:“听说了吗,日人正向萨哈林增兵。” “能大人和列维坦大人带兵挖好了堑壕,说不定要打仗了。” “真的吗?要不,咱们回北边躲躲?” “北边在波罗乃河谷上游也增兵了。” 中村健咬牙切齿:“该死的日本人,就是不懂得消停。彼得,如果打起来,你愿意跟维和局一起上战场吗?” “愿意。” “我也是,我要回去了,回去赶两头羊送给维和军加餐。” 维和局建立时日尚短,却已笼络一批死忠。 但也有收拾行囊向外跑的。 波罗乃谷地,列维坦见有人大包小裹朝关卡走来。 “登记。” “大人,维和局不是自由出入么?” “是的,但现在要登记。” “登记做什么呢?” “维和局人太多,或许要减员,别问了,想走就登记,能不能再回来不好说。” “额……那我不走了。” 也有坚持要离开的。 医生加弗里洛维奇赶着一辆马车来到关卡。 列维坦见状脸色铁青:“医生,你也要走?” 加弗里洛维奇罕见的没醉酒,他摇头:“我是来给维和军士兵送药和绷带的,都是我这一年攒下的家底,全都送给你们。我这个年纪上了战场也是送死,我只能用我的方式略尽绵薄之力。” …… 墨西哥。 原本答应军政两方和百姓要卸任的总-统,波菲里奥·迪亚斯出尔反尔,准备参加选举。 墨西哥民众震惊:真他妈臭不要脸。 反对连任-党的领导人弗兰西斯科·马德罗一干人鼻子好悬气歪。 “该死的迪亚斯,这是打算独-裁到死那一天!” 他紧急宣布自己为候选人。 民间对弗兰西斯科·马德罗呼声太高,波菲里奥·迪亚斯慌了,赶紧逮捕了马德罗。 同时,他大概在日本人击毙白羊的时间,举行一场假·选举。 既然是假的,投票什么的也都形同儿戏,波菲里奥·迪亚斯直接宣布自己获胜。 他第7次连任总-统。 举国哗然。 此时墨西哥国内有两伙弗兰西斯科·马德罗的支持者。 一伙是潘乔·比利亚,另一伙是赵传薪的老熟人埃米利阿诺·萨帕塔。 双方一北一南。 波菲里奥·迪亚斯连任后,觉得没有威胁了,便释放弗兰西斯科·马德罗。 马德罗北上,去了美国得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 他在那里秘密联络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萨帕塔,我收到了风声,你接近墨西哥城,迪亚斯准备先拿你开刀,刽子手将军韦尔塔近期就会发起进攻,你要做好准备。” 奎特沙兰,私下里扩兵的当地辣椒骑巡队也在集结。 阿居雷·伊达和米格尔·埃斯特万、巴勃罗·罗哈斯和胡斯蒂诺开了个小会。 “堂约翰·康斯坦丁很久没回来了。我们的哨兵侦查到有一伙近千人的骑巡队警察正在包围我们。” “去寻求萨帕塔的帮助怎么样?” “萨帕塔正响应马德罗进行起义,恐怕无暇他顾。” “哎,我们如今才不到两百人,怎么和一千人的队伍对抗?” “堂约翰·康斯坦丁不是留下了马克沁机枪么?有的一拼!”阿居雷·伊达摸了摸胸前挂着的铜眼说。 …… 刘艾乔装一番,穿上韩国人的长袍,戴上高冠帽,骑马去了丰山一带侦查。 他七拐八绕的躲开日本驻军,换上黑色夜行服,在夜里偷偷摸到了驻军附近。 他看到有不少日本人在夜里掌灯挖掘土地向里面埋着什么。 他睡了一觉,约么下半夜两点左右,偷偷靠近去查看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 只是当他接近后,有个日本人起夜听见了动静:“谁在那?” 刘艾拔出关山刀箭步窜上前去,一刀刺入日本人脖子。 因为白羊被杀,他内心被仇恨填满,发狠横拉之下,日本人的气管都断了,只能发出“嘶嘶”地声音。 刘艾小跑过去看了一眼,见土中埋着连接金属线的炸弹和地雷。 日本人为何要在此处埋雷? 地雷,炸弹,到处都是。 如果是为了对付背水军,为何不在会宁附近埋设,偏要跑这么远? 他在附近徘徊两日,又发现一处飞机场。 之所以他认得飞机场,是因为鹿岗镇也有飞机场,修的比这好多了。 并且鹿岗镇已经有飞机了,只是航速只有60公里/时,续航也仅有60公里,说是训练机,让飞行员熟悉飞机操作,以后会有更好的。 这里的飞机场有三驾飞机,上面安装了两挺机枪,下面悬挂刷着黑漆的炸弹,机身涂写——西科尔斯号。 刘艾不大懂,只是隐隐觉得不妙。 他想偷偷潜回去上报,却因为当夜杀了个日本人,所有要道都有日兵埋伏。 …… 关于茂山、会宁和稳城三地双方不驻军的协议,因白羊的死而打破。 葛云鹏大摇大摆带兵过境。 “人抓到了么?” “抓住了,李在明和他党羽全部抓捕归案。” 葛云鹏亲自审讯了李在明:“你给日本人带的路?” 会宁有周密的护卫队巡逻路线,日本人能不知不觉靠近,杀了白羊等一干护卫队后还能从容离去,必然是有人通风报信。 李在明梗着脖子:“是我又怎么样?你们狗咬狗,我心里痛快着呢。” 葛云鹏又问:“日本人这次为何挑衅?他们有什么阴谋?” 李在明啐了一口血沫子在葛云鹏脸上:“啊……tui!我什么都不会说,即便知道也不说,别以为你们能吓到我,你们还差远了……” 葛云鹏恶心至极,不由大怒。 就听有手下来报:“赵队长来了。” 刚说完,赵传薪已经进屋。 他径直来到李在明面前:“原来是你啊。” 李在明两眼通红,瞪着赵传薪:“早些时候算我瞎了眼,居然以为你心向我大韩帝国,没想到是引狼入室!赵传薪,你不得好死。” 赵传薪收到消息后,紧急从南-京赶回。 如果没有他赵传薪,原历史上,日本人也没少搞事情。 但有他存在,日本人还敢越境杀人,这便不得不好好想想其背后动机了。 要么是长谷川好道野心膨胀,觉得拿下韩国后可以为所欲为。 要么就是明治想要报复。 赵传薪来到李在明身旁,拉住他一条手臂。 红光闪过。 嗤。 光刃将李在明手臂齐肘切断。 赵传薪握着断臂砸向李在明的脸。 砰。 “啊……”李在明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你麻痹的,问你话好好回答。日本人有什么阴谋?” 说话间,赵传薪取出一块铁,用旧神坩埚烙印烧红,随意的烙在李在明伤口止血。 嗤嗤嗤……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烤肉味。 就算葛云鹏都有些扛不住这味道,跑到了靠门的位置。 李在明一直哀嚎,赵传薪不耐烦,伸手扯住他另一条手臂。 李在明崩溃了:“不要,不要砍我手臂,我说,我都说……” “装你麻痹的硬汉!”赵传薪:“啊……tui!” 一口唾沫吐到李在明脸上。 李在明惊恐的望着赵传薪:“我,我知道的不多,日本人整合一切能利用的力量想要对付你。其它我就不知道了。” 赵传薪认真盯着他,觉得他没说谎。 想来日本人会利用他的仇恨,却不会告诉他详情。 “那你也没活着必要了。” 赵传薪抄起拷打人员手里的锤子,照李在明脑袋就是一锤子。 噗…… 了账。 葛云鹏松口气,终于死了。 这种惨状,真不是普通人能享受的了的。 赵传薪擦擦手,丢掉抹布:“全军出击,追杀日本人!” 第1065章 运筹帷幄料敌先机 周树人带着学生结束南洋劝业会之旅,回到了绍-兴。 他得了赵传薪专送的一幅画,甚是喜欢。 回家后,便召来三五好友一同观摩。 范爱农看那副《闰土》入了神,半晌他“啊”了一声。 众人都问:“怎么了?” 范爱农指着画中西瓜地说:“你们看这几个西瓜上,是不是有字?” 周树人的老师寿镜吾老眼昏花,看了半晌没看出别的。 周树人取出放大镜,这次几人同时“啊”了一声。 画中,西瓜的明暗面由短促线条构成。 因为线条过于密集,如不细看,根本看不出端倪。 可放大镜之下,一切无所遁形。 周树人惊道:“是一个日本人名,立花小一郎-死!” 范爱农皱眉:“立花小一郎是谁?”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 周树人本就喜爱这幅画,当即决定去打听一番。 几经辗转,终于搞清楚此人身份——日本驻韩国第十九师团长。 “我知道了。”范爱农兴奋道:“赵传薪曾经告诉英国驻华特命全权公使朱尔典哪天死,果然一天不多一天不少朱尔典被击杀于紫禁城外。” 周树人震惊:“赵传薪在送我的画中,给立花小一郎判了死刑?” “定然如此。” “那他送别人的画……” …… 赵传薪锤死李在明,带着葛云鹏出门。 葛云鹏说:“白羊遗体被送回对岸,咱们是否等入殡后再出兵?” “不行,小鬼子等不及去死了。” 赵传薪掏出雪茄点上说。 此时,有背水军押解几个韩国人前来。 这些人当中男女老少具备。 “葛旅长,这些人甘愿为日本人充当走狗,钻了护卫队巡逻的空子,要如何处置他们?” 葛云鹏看看赵传薪,赵传薪叼着雪茄淡漠道:“就地处决。” 听他这么说,那些会宁当地韩国士绅哭嚎:“你岂能如此冷血?” 赵传薪吐了个烟圈:“勤加练习就行。” “……” 砰砰砰…… 众目睽睽下,赵传薪无差别一并处决了这些男女老少,毫不犹豫。 周围看热闹韩国人看着血泊中的尸体惊呆了。 赵传薪又说:“多跟小鬼子学,将李在明拉出来绑杆子上吊起来示众。” “是。” 赵传薪告诉葛云鹏:“我讨厌挨欺负后又是抗议又是游行。只有你占了便宜,才能扮演苦主姿态。如果你吃了亏,就只有报复,报复,再报复,记住了。” 葛云鹏擦擦冷汗,记住了这套反常规操作。 他倒是听话,若干年后,完全按照赵传薪所言行事,日本人形容他是一条不会叫只咬人的疯狗。 过江的背水军只有两千余人,剩下人在江北岸布防。 这边加上护卫队,拢共三千余人开拔,朝南进军。 赵传薪告诉葛云鹏:“招摇过市,就说我赵传薪来了,与鬼子交火不必怂。” 葛云鹏原以为赵传薪会上场作战,闻言惊道:“队长,我们仅有不足四千人,小鬼子第十九师团至少一万五千人,我们恐不是其对手!” “按我说的去做。” “是。” 葛云鹏硬着头皮排兵布阵。 好在武器精良,装备齐全。 抵达忠清北道的时候,日本驻防军派人出来喊话:“你们过境了,速速返回,否则我们将开火。” 葛云鹏不能事事都问赵传薪,立即派人去交涉:“将凶手交出,否则战争在所难免。” 日本人回复:“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凶手,但请速速离去。” 葛云鹏一挥手:“开炮。” 轰…… 轰…… 日本炮兵联队予以还击。 显然,他们早有准备。 但葛云鹏担心的局面并未发生,日本方面仅有一个联队的兵力部署。 所以双方打的有声有色。 丰山,刘艾见原本堵截的日军士兵全部散去,撤离到其它地区。 他松口气,背着关山刀翻山越岭,准备打道回府。 走了半日,便听到了炮声隆隆。 “打起来了!” 刘艾懊恼的拍拍脑门:“我可不能错过为白羊报仇的机会,不然锅贴儿会生我气。” 白羊和锅贴儿两人关系甚笃。 他不计辛苦,跋山涉水绕路往回赶。 而葛云鹏打了两天,发现日方一直没有增兵。 他不由得好奇问赵传薪:“队长,你是如何得知日方不会增兵?” 赵传薪说:“我猜他们有什么陷阱等我。” 葛云鹏疑惑:“那要是他们没有陷阱,直接增兵呢?” 赵传薪食指支撑太阳穴:“增兵就增兵呗,难道还怕了他们?” “眼下情形,小鬼子是暗怀鬼胎!” “看来是的。” “我们要不要增兵?” 赵传薪微微一笑:“你们增兵,增的就是我。” “……” 夜里,赵传薪放出10个黑寡妇傀儡,偷偷潜入日军阵地。 砰砰砰…… 日军阵地大乱。 只消片刻,就阵亡一百多人。 赵传薪戴着墨镜,双手合十拄着下巴等待。 黑寡妇傀儡回转,他放出傀儡奴仆给黑寡妇傀儡换弹夹,再放出去。 砰砰砰…… 黑寡妇傀儡体型小,动作快,夜里极其隐蔽,近距离射击精准度极高防不胜防。 三轮过后,日军开始撤退。 与此同时,鹿岗镇保险队于葫芦套对日军发起进攻。 尽管鸭绿江对岸日军有所防备,可保险队进攻太过犀利,片刻日本驻军溃不成军。 没过半夜,保险队居然就拿下了江对岸的厚昌郡。 日军伤亡超过五百。 立花小一郎收到消息后瞠目结舌:“八嘎,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败了?” 参谋冷汗涔涔:“师团长,保险队出动了最精锐的内队,他们偷偷过江,从内部策应,防不胜防,连火炮都没用,全部战斗时间仅有半个小时,我们便溃不成军。实在是,保险队内队每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敌我双方战斗素质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赵传薪呢,他还没有动静么?” 正此时,有通讯员来报:“报,师团长,第73联队遭到神秘武器袭击,联队长高桥久藏被击毙,死伤三百余人。” 立花小一郎牙关紧咬:“该死的青木宣纯,去问问他,赵传薪为何不进攻?” 参谋赶忙去了。 片刻,参谋回转:“师团长,青木宣纯说他只能通过情报分析赵传薪和背水军动向,但无法左右赵传薪行动。他让我们边撤退边增兵,引诱赵传薪现身。” 立花小一郎焦躁的来回踱步:“用一个师团演戏猎杀一个人,这真的值得么?军部和天皇莫非疯了不成?” 天皇要报仇,长谷川好道同样痛恨赵传薪,趁机煽动军部、指使陆军大臣上原勇作在韩国增设另外两个师团。 原本内阁是不同意的,鉴于考虑到想要猎杀的目标是赵传薪,他们不得不退步,但只允许增加两个联队。 套子已经下好,现在是请君入瓮阶段。 立花小一郎十分不爽,明明有参谋部,却要听青木宣纯的建议,看着手下的兵一个个送死。 但他目前只能照办。 另一边,葛云鹏大喜:“退了,日兵被我们击退!” 背水军自刘永和死后,太需要一场重大胜利来激励士气了。 杜立三也来了。 他一身戎装,装备武器和背水军无异。 杜立三很高兴:“明日我也要上战场。这些年虽然承平,枪法没落下,髀肉未生,想当年的马上皇帝杜立子又回来了。” 人人振奋,唯独赵传薪微笑不语。 第二天,葛云鹏接受鹿岗镇战地记者采访。 葛云鹏对记者说:“我很悲痛,我们背水军治下的商队护卫被日本人残忍杀害,日本人却显一副不认账的丑恶嘴脸。弱国无外交,靠朝廷是没用的,他们早已被列强被日本吓破了胆子。我只能靠自己争取早一日还死者一个公道……” 记者挠挠头:“难道背水军不是刚刚打胜了仗么?” 葛云鹏谨记赵传薪占便宜扮苦主、吃亏要报复的箴言。 他语气沉重:“这算哪门子胜利?日本人之所以只有一个联队在此,是因为他们做贼心虚。只有抓住真正的凶手,才算是胜利。” 记者好奇问:“真正凶手是谁?白羊护卫队长之死,难道还有内幕?” 葛云鹏点点头:“正是如此。幕后指使者便是立花小一郎。” 记者惊愕:“难道背水军要抓捕日本第十九师团师团长归案?” 葛云鹏叹口气:“我也不想看到生灵涂炭,我只希望能感化立花小一郎,希望他能主动自首。” 记者:你可真敢说。 被采访完,葛云鹏想起刘宝贵,此时才体会人前装逼的妙处。 他问赵传薪:“队长,接下来小鬼子会怎样?” “我发现我有做侦探的潜质,或许将来可以去当一个警察。”赵传薪摩挲下巴:“我猜立花小一郎会边撤边增兵。” “为何?”葛云鹏皱眉:“难道日本人决心撤退,又不想让我们追击?” “正好相反。他想逼我动手。撵过兔子么?先下套子,沿着兔踪撵兔子,冬天兔子习惯沿着雪地中旧脚印跑,一头扎进套子里。越挣扎,套子越紧,最后将自己勒死。” 葛云鹏觉得这对战争而言太儿戏了。 他不大相信。 “追到丰山前,步步为营不要贪功冒进。既然立花小一郎愿意牺牲部下,咱们就成全他。” …… 背水军和鹿岗镇连胜的消息,通过鹿岗镇期刊和报纸传遍大江南北。 《鹿岗镇期刊》一共有一个总部和三个分部,一个在天津卫,一个在港岛,一个在汉口。 主要新闻通过电报或电话方式传递,其余花边新闻因地制宜。 原本只是小打小闹,可这次战地独家采访,让《鹿岗镇期刊》一炮而红。 当周树人看到报道,立即震惊:“看来立花小一郎必死无疑!” 近期互联网影戏院热播电影由《萨哈林苦旅》变成了《精武门》和《关山刀》。 总能听见街头巷尾有小孩子的尖叫:“阿达阿达……哒哒哒哒……” 不少年轻人有事没事后腰别一把匕首。 也有人干脆背着一把刀子满街晃。 日本商店经常会出现这样一幕。 几个年轻人进去,然后朝柜台吐口唾沫:“啊……tui!小鬼子!” 甚至港岛有一起日本人被谋杀的恶性事件。 日本外务省已经照会清廷外交部,让他们管制《精武门》这部电影。 可一来没有“广电总局”,二来即便有也不敢管赵传薪。 电影上映后,百姓开始仇视日本。 当日本吞并韩国后,直接印证了电影中所言的军-国主义和他们想要制霸东亚的阴谋。 别说中国百姓,就算洋鬼子看了也得朝日本人吐口唾沫。 电影的煽动性太强。 以至于霍元甲府上,总有人登门劝他生病不要吃日本人的药。 导致霍元甲本应今年被日本医生毒杀,结果他到现在还活蹦乱跳。 当关外商队护卫队长白羊被杀,百姓破口大骂,游行示威,叫嚣惩治凶手。 然后背水军和鹿岗镇与日本开打。 百姓拍手叫好。 当接连获胜消息传来,不少人家高兴的燃放爆竹。 重新掀起抵制日货的浪潮。 周树人看的咋舌。 “赵传薪早有预谋!他料事如神,他拍摄电影时,恐怕就已想好日本会何时吞并韩国。加上护卫队长被杀,引得百姓同仇敌忾师出有名。” “快,快想办法联系南洋劝业会另外几个得了画的人,问问他们画中写了什么。” …… 东京。 因为前线战事不利,坊间早有谣言,说这是因为招魂社被炸的缘故。 明治赶忙动身去招魂社进行祭拜安抚人心。 车队走到半路,只听得一声巨响。 轰…… 护卫大惊:“有刺客,有刺客,有……” 轰…… 几个护卫被炸飞。 轰…… 居然是连环炸。 超级加倍。 潜藏的宫下太吉拿着遥控器兴奋的连鼻头的痘都红了。 广津外和歌川正信震惊,但最震惊的要数矶谷廉介。 矶谷廉介呆滞的看着宫下太吉和他手中遥控器:“这,这,这是怎么办到的。应该有连接电源的引线才对……” 宫下太吉又按一次开关。 轰。 旋即他转头恶狠狠盯着矶谷廉介:“引线?你见过用电操控的炸弹?那东西只有军部才有,你怎么知道?” “我,我……”情急下,矶谷廉介没过脑子,此时话已出口,再难收回:“我猜的。你又是如何知道军部才有?” 宫下太吉没回答,冷声道:“咱们之间的事还没完,容后再收拾你。” 卧龙凤雏广津外和歌川正信一听,左右将矶谷廉介夹紧,以防他逃跑。 …… 明治被炸的时候,赵传薪现身战场。 星月告诉他:“这时候需要制造不在场证明。” 自从赵传薪给了宫下太吉铜眼后,宫下太吉虽然一直佩戴,但仅念了一次“召唤匪徒咒”。 不得不服这二愣子有股子倔劲儿。 赵传薪虽然不关注他,但星月一直监控。 发现他真的抓住机会去炸明治,星月便提醒赵传薪制造不在场证明。 斩首行动是否有用,那要视敌方阵营体量大小而言。 如果是一个小组织,对其头头脑脑进行精准军事打击的确有用。 可对日俄德美英这些国家而言,除了引发人道主义危机,还会让其百姓同仇敌忾,更会让赵传薪全世界范围内的敌人抱团。 这不但会让清廷覆灭,也会让国家在未来几十年遭受包括经济和军事各方面的打击。 那是赵传薪难以承受之重。 赵传薪高调现身,手持星月m1909轻机扫射。 塔塔塔塔…… “是赵传薪!” “赵传薪来了,撤退。” 第十九师团第73联队,再发现赵传薪露面后毫无斗志可言,直接撤退。 赵传薪闪现,收了轻机用战神m1907扫射。 突突突…… 目击者太多了,数不胜数。 葛云鹏拿望远镜看,看着赵传薪一人突进日军阵地杀的血肉横飞。 那种头皮发麻浑身过电的感觉,许多人一辈子也难以体会。 杜立三本就是神枪手,今天射杀了两个日兵,正处于兴头。 他振奋问道:“葛旅长,我们要不要掩杀过去?” “掩杀什么掩杀,队长说日本可能设了埋伏,我们按兵不动。” “有埋伏他还去?” 正说着,有兵来报:“旅长,刘艾回来了。” 葛云鹏一愣:“快带过来。” 刘艾灰头土脸,破衣烂衫,唯独关山刀被保护的很好。 他掩住胸前破碎的衣服以防露点:“千万别再向前,鬼子埋了炸弹,他们还有飞机,飞机上有机枪有炸弹。” 葛云鹏豁然从堑壕站起:“什么?” 杜立三赶忙将他脑袋压下:“疯了,咱们还在鬼子的有效射程内!” 葛云鹏面现急色:“赶忙召回队长!” 杜立三举起望远镜:“晚了,赵先生上一刻还在,这会儿无影无踪。” 刘艾懊恼道:“都怪我,我早一刻钟回来就好了。” 葛云鹏忽然想起一件事:“无妨。早先队长告诉我鬼子会在撤退时增兵,自开战起,队长料敌先机猜到了鬼子的每一步,他跟我说过鬼子会设下陷阱等他入瓮。” 两人忙问是怎么回事,周围士兵也侧着耳朵偷听。 葛云鹏绘声绘色描述。 他说完,发现周围人眼中全是佩服。 葛云鹏摆摆手:“你们不必过于佩服敬重于我,我只是做分内事而已。” “啊呸!”刘艾一手掐腰:“葛旅长,你也学的厚颜无耻了,大家敬佩的是掌柜的。” 杜立三指着刘艾:“你,那里露了。” 刘艾尖声叫:“啊……” 急忙捂住胸口。 葛云鹏笑完,深色凝重道:“杜老板,我还是放心不下,你和刘艾带人前去查探。” 杜立三和刘艾领命而去。 他们策马跑了不到二里,就听见嗡嗡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众人急忙取出望远镜。 “是飞机!” “我看见赵先生了。” “坏了,掌柜的到了雷区……” 轰! 第1066章 手撕轰炸机,认真的 他们拿着望远镜,看到赵传薪到了雷区,目睹炸弹爆炸,火光冲天尘土飞扬。 杜立三手一抖。 刘艾心悬到了嗓子眼。 旋即是一连串爆炸,天上轰炸机开始投弹。 轰轰轰…… 飞机掠过,对地机枪开始扫射。 杜立三和刘艾忽然就有了个概念——无差别犁地。 赵传薪所处的那块土地,想来不会有一处是完好的。 战神是神么? 战神会不会死? 战神能抗住这个? …… 奎特沙兰晚上八点多,众人还没睡,在庭院点灯熬油商议对策。 忽然赵传薪凭空出现。 “堂约翰·康斯坦丁!” 众人惊呼。 赵传薪拍打身上尘土,坐下:“这么热闹?” 巴勃罗起身快步来到赵传薪旁边,抽出椅子坐下:“堂约翰·康斯坦丁,我们被包围了,一千多各地乡村骑巡队将我们包围,最多后日就会完成合围,向我们发起进攻。” 赵传薪取出怀表看了看时间:“额,不急不急,你们先去睡一觉。” “……”巴勃罗:“真的很急。” 赵传薪给自己倒了一杯龙舌兰灌下:“区区一千人,不急。” 阿居雷·伊达崇拜赵传薪,闻言就说:“既然堂约翰·康斯坦丁都说了,那咱们去睡觉吧。” 众人表情沉重,没人去睡觉。 赵传薪手指头敲打桌面,过了一会儿,忽然起身:“你们看那边。” 众人抬头望去。 “那边星星真多啊。” 众人无语,只是转头时,赵传薪已经消失不见。 …… 星月观测到炸弹已经炸尽,轰炸机悬挂的那种用榴弹改造的炸弹也用完,赵传薪立刻传送回来。 他脚下已经千疮百孔。 三驾西科斯基号轰炸机还在上空盘旋,只是连上面的对地机枪弹药都打光了。 尘埃还未散尽。 赵传薪猛地跃起,沙漠之根、狂暴甲齐齐发力,滞空后星月在下面托着他向上。 赵传薪好像炮弹一般径直投向一架飞机。 刘艾和杜立三正死死盯着这边。 见尘埃中有道身影一飞冲天,不由惊呼:“那是啥?” “那是掌柜的。” 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为掌柜所开辟。 他们看见赵传薪飞到了一架飞机旁,飞机上飞行员瞠目结舌。 赵传薪来到飞机固定翼旁,光刃划过,他扯着飞机膀子用力一薅。 刺耳的嘎吱声让飞行员头皮发麻。 然后飞机开始旋转。 旋转前,赵传薪蹬着机舱一用力,跃向另外一架轰炸机。 自从开辟反力符文通路后,除了不必戴勒肉的反力肩带外,赵传薪还能身体放横等各种高难度角度滞空。 因为反力作用于他全身骨骼。 另一架飞机飞行员见状裤裆湿热,吓尿了,赶忙拉动操纵杆想要升空。 却发现赵传薪也在升空,比飞机还快,眨眼到了眼前。 来到驾驶舱,赵传薪薅着飞行员衣领将他甩飞。 轰! 此时,第一架飞机坠地爆炸。 第二架飞机飞行员落地摔的稀碎。 不但杜立三和刘艾看见了,下方的日本人同样看见。 “我焯……” “纳尼?” 赵传薪单手把住操纵杆,另一手取出星月m1909机枪对准最后一架轰炸机扫射。 火星四溅,飞行员不多时便被打成了筛子,飞机斜着向下坠去。 轰…… 赵传薪收枪。 驾驶轰炸机缓缓下落。 杜立三问:“你们掌柜的,会开飞机么?” “额……没听说过。” “那他……” 速度不快的飞机落地,在土道上弹跳着滑翔。 赵传薪大喊:“如果要发生爆炸,提前通知我。” 星月说:“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爆炸?” “焯,那我跳机了。” 说着,赵传薪就跳出了飞机,落在旁边的山坡上。 好在飞机虽然弹跳着那种颠簸滑行,终究停下并未爆炸。 杜立三见了,自语道:“杜某不差钱,也要买飞机开飞机……” 刘艾却说:“掌柜的已经制霸海陆空。” 日本人却在战栗。 这样的赵传薪,谁还能制服他? 赵传薪在山坡扭了扭脖子,取出三代游龙朝日军方向驶去。 塔塔塔塔…… 两挺车载马克沁由黑色傀儡工匠操纵同时开火。 碉楼上日本机枪手企图还击,三代游龙侧翼上方开口,露出巡飞弹发射器。 嗖嗖…… 轰轰…… 机枪手熄火。 日军漫山遍野的逃。 三代游龙速度放缓,舱门打开,赵传薪放出十个黑寡妇傀儡。 三代游龙继续追杀。 黑寡妇傀儡散开补刀逃兵。 黑色傀儡工匠换了六次供弹板,赵传薪这才回转,收了清空弹夹的黑寡妇傀儡。 赵传薪没有流连战场,没有清点击毙人数,回去告诉刘艾和杜立三:“让葛旅长死守,不得主动出击,顺便将飞机想办法运回去。白羊不急着下葬,尚且缺一些祭品,等我回来一并解决。” 杜立三和刘艾回去,将事情经过添油加醋的对葛云鹏等人讲了。 参谋官金武志不信:“你们是说,赵先生飞起来硬生生将飞机翼折断?” “对。” “他还将飞行员甩飞?” “是。” “飞机有多高?” “十多丈是有的。” 金武志笑而不语。 杜立三恼了:“你这人真是油盐不进,我们两个大男人还能骗你不成。” 葛云鹏咳嗽一声:“一个大男人,一个大男人。” 刘艾翻了个白眼:“我作证,就是如此。小鬼子吓的屁滚尿流,一个联队,估摸着没剩下几个人。” 杜立三说:“赵先生还说,让你们严守,不要主动出击,等他回来。说白羊下葬差祭品……” …… 赵传薪又回到了奎特沙兰,在地下堡垒睡了一觉,大致与阿居雷·伊达他们同一个时间醒来。 赵传薪伸着懒腰走出地下堡垒。 众人见他从酒馆内走出都有些发懵。 忽然现身,忽然消失,又从酒馆内走出。 赵传薪换上了奎特沙兰骑巡队专属的小辣椒制服。 只有在奎特沙兰他才会穿,这套制服和鹿岗镇铜锅涮肉店服务员制服撞衫了。 赵传薪戴上遮阳帽,武装带上的弹药挂满。 蒙德拉贡m1908步枪扛在肩上,腰间枪套左右各挂一把柯尔特单动转轮。 印第安战斧和骑兵刀挂在马鞍,他翻身骑上冒牌货,微笑道:“出发,我赶时间。” 众人处于原地面面相觑。 赵传薪于马背端坐的四平八稳,但脸色一沉:“上马,出发!” 众人凛然:“是!” 给点逼脸了,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吧? 就像赵传薪所言:他赶时间。 百多个辣椒队成员,四面八方汇聚在赵传薪后头。 奎特沙兰居民看热闹。 “好大的阵仗!” 赵传薪问阿居雷·伊达:“你们是怎么做到让他们人人有马的?” 阿居雷·伊达像意大利人那样缩脖子伸手:“无他,我们只召有马的人入队就行了。” “……” 这些新加入的人,年轻的只认阿居雷·伊达,年长些的只认巴勃罗·罗哈斯,其余执工匠行业的则认米格尔·埃斯特万。 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唯独老实巴交的胡斯蒂诺没嫡系人马。 赵传薪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看着路旁经过的披着浅天蓝色珊瑚绒毯子遮头的女人还笑着点头致意。 惹得女子躲闪目光快步离去。 这次来袭击奎特沙兰的领头人叫华金·赫鲁。 据说以前是瓜达拉哈拉声名在外的土匪,异常残忍。 刽子手将军韦尔塔偏好这类歪瓜裂枣。 百人队伍抵达波萨塔尔,尘土飞扬,华金·赫鲁立即发觉。 他派人来喊话:“奎特沙兰的约翰·康斯坦丁,华金队长希望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否则……” 砰。 赵传薪抬手一枪。 百米外的墨西哥汉子落马。 人狠话不多,见面就开火。 敌我双方均是一阵骚动。 新加入辣椒队的成员瞠目结舌,还以为要谈判什么的,然后接受招安。 没想到这位堂约翰·康斯坦丁直接动手。 有人嘀咕:“这叫什么事儿,我是来升官发财的,不是送命的……” 对面则没料到,他们有一千多人,而对方仅有一百多人却这么嚣张。 对方后面人马快速后撤,找掩体准备还击。 赵传薪端坐马背,指了指阿居雷·伊达,指了指东边。 指了指巴勃罗·罗哈斯,指了指南边。 指了指米格尔·埃斯特万,指了指后边。 三队人马散开,各自寻找掩体。 赵传薪下马,取下印第安战斧,让胡斯蒂诺将马牵走。 对方率先开枪。 也没有章程,就是躲在掩体后驳火。 赵传薪站在路中央,勾勾手指头。 这边立刻予以还击。 新加入辣椒队的成员,别的不说,单单面对堂约翰·康斯坦丁这股子豪勇就不得不佩服。 赵传薪闲庭信步好像逛自己后花园那样,在枪林弹雨中慢条斯理的钻进林子中。 他助跑,起跳上树。 他踩着树冠在半空飘着,百多米也就用了20秒不到。 砰。 下面一人被他击毙。 赵传薪下了树,一棵树后面的警察探头,赵传薪的印第安战斧打着旋飞过去。 噗…… 正中脑门。 赵传薪来到树干旁,见战斧晃悠着从颅骨取下。 星月扫描后,给出赵传薪一个绝佳的射击地点。 赵传薪跃上一棵落羽杉上,光刃切削多余枝干,留出枝丫,取出马克沁架设好,朝正前方扫射。 塔塔塔塔…… 树林中人仰马翻。 这种大晴天,赵传薪磅礴的体力可供他打上一整天。 他的精准度,哪怕操控马克沁也照样能打十环。 “有机枪,他们有机枪,撤退……” 赵传薪取出战弓和一枚响箭,射向天空。 阿居雷·伊达听了吼道:“追击!” 赵传薪举目眺望,大致看完地形踩着落羽杉主干起跳,像是一条鱼在空气中游动,时不时地抓住树干荡一下,寻找下一个机枪位。 塔塔塔塔…… 一次一个供弹板。 赵传薪大概打光五个供弹板,华金·赫鲁的警察队伍已经撤到了拉乌尼翁,利用土墙掩护还击。 华金·赫鲁质问手下:“他们火力为何这样猛烈?” 手下:“我们收到情报,奎特沙兰只有三四十杆枪,我也不知道为何这样。头儿,要不然我们先撤退吧,他们有机枪啊……” 华金·赫鲁面目狰狞:“退?我就靠这次灭掉这伙叛军升官发财,你让我往哪儿退?退了怎么向韦尔塔将军交代?我们有土墙,机枪也不管用,我们有一千多人,他们才一百多人,你怕什么?” 他话刚说完,附近一阵骚乱。 只见一道人影莫名出现土墙后,抡着一把印第安人战斧左右劈砍。 一斧子一个小朋友。 那人顶着一个警察向前冲。 那警察旋即挨了十多发子弹,身体被打的直喷血。 可那人却推着尸体前进,又一连砍翻三人。 尸体忽然倒下,那人跟着蹲下,左手掌快速按压击锤。 砰砰砰砰砰砰。 六枪,六条人命。 华金·赫鲁看的汗毛倒竖:“杀了他!” 那人躲到墙角,伸出手对着他勾了勾。 华金·赫鲁当土匪五年,当警察七年,杀人如麻,见状只觉得一股子火气直冲天灵盖。 他拿一把春田步枪怒吼着朝土墙拐角处开火。 砰。 手下一起集火。 此时,墙头忽然探出一根枪管。 砰。 华金·赫鲁的天灵盖被掀了。 “给你掀天灵盖泄泄火!” 周围警察哗然。 赵传薪在土墙顶左右各切一道,用副肢一拳轰过去。 轰…… 土墙被打豁一块,尘土飞扬。 众骑巡队警察看的胆寒。 这人什么力量? 尘土中火舌喷吐。 塔塔塔塔…… 马克沁割人命如麦草,墙后警察排队被枪毙。 “等等,我是韦尔塔的……” 塔塔塔塔…… 这人刚要自报家门,身体就金属弹幕撕碎。 “我投降……” 塔塔塔塔…… “妈的,老子今天还没杀够数,你投你麻痹的降!” 塔塔塔塔…… 马克沁的水仓都让他给干冒烟了,这才停火。 城中到处是溃兵,有的钻进民房,有的躲进草丛,有的在小路飞奔,也有在大路上让阿居雷·伊达他们逮个正着。 此时,胡斯蒂诺牵着冒牌货过来。 赵传薪翻身上马,也不打招呼,径直冲了出去。 他抽出骑兵刀左右劈砍。 胡斯蒂诺和阿居雷·伊达、巴勃罗、米格尔·埃斯特万等,以及新加入辣椒队的成员看见赵传薪一条腿搭在马鞍上,整个人居然反物理的横着探出身体劈砍。 “啊……堂约翰·康斯坦丁是怎么办到的?” “这不对,这太反常了!” 赵传薪时左时右,骑兵刀都砍的卷刃了,鲜血染红了他的辣椒制服,太阳帽上全是血。 拉乌尼翁城土道上斑斑点点淋淋拉拉全是血。 赵传薪一刀精准插进一个警察后脑,顺势下马,抽出腰畔的战斧朝另一个逃兵的脖子砍下。 嗤…… 晶莹的血花飞溅,赵传薪略微低头,血溅在了帽檐上,防止溅入眼中影响视线。 他甩手,战斧飞出,钉在另一人后心。 他拨动转轮,左手手指头捻着子弹,将子弹填入转的只能看见残影的转轮中。 瞬间装弹,回拨。 砰砰砰砰砰砰。 循环往复了三次,这条街上已经看不到活人了。 一户人家企图藏匿溃兵,赵传薪出光刃割断门栓,一脚踹开。 里面恐慌到尿裤子的警察举枪射击。 赵传薪一错身。 砰。 没打中。 砰。 赵传薪可打中了。 里面居民这时才知道害怕,连连朝赵传薪摆手:“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砰。 居民头盖骨被掀飞。 赵传薪啐了口唾沫:“但凡藏匿骑巡队警察的城中居民,格杀勿论。” 巴勃罗·罗哈斯目睹赵传薪躲闪子弹一幕,又听了赵传薪命令,心头一凛:“是!” 此时的辣椒队良莠不齐,难免有人趁乱作祟,赵传薪视而不见。 直杀到了日头向西偏移,拉乌尼翁城中血流成河。 赵传薪让巴勃罗去整顿人马。 此时的赵传薪已经成了血葫芦。 当然,都是别人的血。 他站在队伍面前,浑身浴血,除了脸以外,其他部位已经看不出原色了,黑红黑红的。 他用事实告诉这些新老成员: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将话传出去,胆敢犯奎特沙兰者,主犯死,从犯亦死,男女老少统统都死!” 有个趁乱抢劫的新成员在那和同伴窃窃私语偷笑。 赵传薪一个箭步窜到其面前,扼住他脖颈单手将其托举:“我他妈说话,你当耳旁风?” “额……额……” 赵传薪一个后手重炮拳。 砰! 新成员倒飞出四米,倒在地上一阵抽搐,脑袋歪着咽了气死不瞑目。 到死他都在想:我只是开心了一下而已……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赵传薪兀自不解气,窜过去抬腿一下两下三下…… 这人脑袋像是烂西瓜! 那人是巴勃罗·罗哈斯手下。 巴勃罗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深深垂下脑袋,根本不敢与赵传薪对视。 赵传薪掏出雪茄点上:“不管新人老人,当我说话时,你们给我立正站好仔细听。谁有意见?” 没人。 赵传薪满意点点头:“缴械,回奎特沙兰。巴勃罗,你负责。” “是!” …… 这几天,全世界报纸都在加印。 热点太多,报道不过来。 第一条是明治被炸,但因为他防备赵传薪,出行马车用了特殊防护,所以没有受到丝毫外伤。 但马车被气浪掀翻,后续爆炸时马车还发生多次滚动,明治受了不轻的内伤,加上惊吓和本来有病看起来不大妙。 第二条赵传薪旗下鹿岗镇保险队闪电战拿下被日占领的韩国数郡,日军毫无还手之力。背水军将第十九师团打的节节败退。 鹿岗镇保险队一举成名天下知。 第三条是墨西哥发生动乱。 第四条——赵传薪手撕飞机。 沙皇尼古拉二世召见了机械工程师伊戈尔·西科斯基,冲他咆哮:“你不是说轰炸机能炸死赵传薪么?你告诉我,为何赵传薪用手就将飞机撕碎了?你造的飞机是用纸糊的么?” 伊戈尔·西科斯基傻眼:“不可能,没人能手撕飞机,没有人……” 第1067章 半扇猪肉半扇诗,一场战斗遍地尸 消息由第十九师团长立花小一郎的参谋,传到青木宣纯耳中。 当诡计多端的青木宣纯手持电报,看到赵传薪手撕轰炸机的前线消息后,心中无可抑制涌出无力感。 “这都失败了,那还有什么办法能杀死赵传薪?” 颓唐而愤怒的立花小一郎征求青木宣纯关于下一步的建议。 青木宣纯回复:严防死守和祈祷。 东京来电,问询他轰炸天皇此事是否与赵传薪有关。 反赵社成员见韩国驻军和东京的内务省,全都要来征询反赵社意见,不由得大喜。 “咱们要崛起了。” “以后再也没人敢小觑咱们反赵社。” “可惜矶谷廉介不在,否则他一定很高兴。” 青木宣纯给东京内务省回复:时间对不上,天皇被炸时,赵传薪正在与第十九师团第73联队作战分身乏术。 回复完两方面电报后,青木宣纯拿起早已收拾好的手提箱,留下一封信后乘坐马车离开。 反赵社成员正兴高采烈呢,有人发现了青木宣纯留下的信。 他们打开一看,傻眼了。 “青木君离开了。” “什么意思?” “他说他回天乏术,待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想要对付赵传薪,用常规手段进行物理意义消灭,这已经是天方夜谭。要么等赵传薪老死,要么就另辟蹊径,他要去寻找新方法。” 直白点说:跑路了。 东京内务省只是进行严查。 可人在韩国的立花小一郎气的跳脚:“祈祷?祈祷什么?” 参谋小心翼翼:“或许,他让我们祈祷赵传薪不要打过来吧……” …… 历史学家称,为商人和制造商提供贷款,会促进地区经济繁荣发展。 忠清北道被炸弹犁过的土地积水旁,白鹡鸰尾巴一翘一翘的捕捉水边小虫。 马蹄隆隆,白鹡鸰惊的振翅飞走。 杜立三和朱建业等关外商会主要成员骑马路过,朝丰山一带而去。 “杜老板,只有与日本签署协定,确定将此地划入囊中,银行才会批复贷款修路。”葛云鹏勒住缰绳说。 杜立三取出地图:“小鬼子主动撤去,茂山和会宁本就掌握在背水军手中,只要扼住这两条通往清津港路的咽喉,便能让小鬼子坐立难安。如果能打通到清津商路,关外商会就真的在这边立足了。” 朱建业说:“想要修这条路,投资不小。最好清津一并得手,否则小鬼子随时打过来,可能为他们做嫁衣。” 葛云鹏满脸笑意,摩拳擦掌:“小鬼子怕了,万没料到他们会主动退避,紧急撤退上百里。” 朱建业说:“我收到鹿岗镇电报,保险队连下惠城、厚昌郡,小鬼子同样没有折返。” 说到此,葛云鹏脸上得意一敛。 说到底,背水军还是比不上保险队。 在这里,要靠赵传薪之威才能拿下几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于保险队而言,将日兵赶过稀塞峰却如举手之劳,他们可没有靠赵传薪。 听说日本人被死死拿捏。 在葛云鹏想来,鹿岗镇保险队也是两条胳膊两条腿,凭什么他们就更厉害? 保险队经常与日兵摩擦,打磨战术,背水军同样不差。 差的究竟是什么? 他没考虑过主观能动性。 待遇,荣誉,等级,战无不胜的信念。 此时,又有五骑自北边来。 众人倒是没警惕,北边只有自己人。 果然,来的是赵传薪、刘艾。 另外三人是赵传薪俩徒弟和李叔同。 李叔同下马,走路姿态怪异。 他从去胪滨府才开始学习骑马,两腿内被磨破,到现在还没适应康复。 在赵传薪干预下,李叔同去过日本留学,又漂洋过海去美国,从天津卫到上海滩,又去边塞要冲胪滨府。 根据李叔同性子,大抵每当他想要退缩,赵传薪就满足他。 他在胪滨府教了半年书,北地学生憨厚皮实,倒没给他添乱。 偶尔还帮赵传薪制作电影插曲什么的,要钱有钱,要闲有闲,可时间久了,还是想折腾折腾别的。 于是借着外出寻找离家出走姚冰的由头,最终跑来了延边。 是的,姚冰跟他师兄是离家出走,并非征得父母同意。 姚星远得知赵传薪很忙,一直没有提及此事,毕竟通过关系网能大概得知姚冰去向。 孩子没事就好。 本杰明·戈德伯格是天上飞的小先生,一听说白羊被杀,马不停蹄从上-海北上,扬言要为白羊报仇。 三人汇合,找到刘艾。 恰逢赵传薪从奎特沙兰回归。 李叔同姿势难看下马,姚冰和本杰明·戈德伯格却很娴熟,并故作潇洒。 刘艾姿态一如既往扭捏。 唯有赵传薪,手按马鞍,身体自马背拔起一米半飘然落地。 本杰明·戈德伯格一看:好好好,师父你就这么整吧,你就抢徒弟们风头吧。 赵传薪见葛云鹏他们来当日被轰炸处:“不是告诉你们不要主动出击么?” 葛云鹏赶忙说:“是小鬼子主动撤的,他们一直撤到了清津港,不占白不占。” 本杰明·戈德伯格赶忙问:“师父,咱们还要不要为白羊报仇了?” 赵传薪摩挲下巴:“报仇是得报,但要师出有名。葛旅长,你让金武志照会日本驻韩国司令部,要求他们割让会宁到清津以东北所有土地、以及萨哈林南部赔罪。” 众人倒吸凉气。 葛云鹏摇头:“队长,立花小一郎不会同意的。即便他同意,日本也不会同意。” “照办。” “是!” 他派人去办。 众人观山看水,仿佛郊游。 时值夏至,但山沟里并不炎热。 周围鸟语花香。 姚冰拿着一根皮筋,将叮咬马的蚊虻弹飞乐此不疲。 赵传薪让士兵牵马,他负手走在最前面。 忽然一只牛虻飞来,想要寻找合适身体部位叮咬他。 大家都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忽然伸手,屈指,听声辨位看也不看一弹。 崩。 牛虻被弹飞撞在树干上又落地,肚破肠流。 走到一处村落,村民惊恐的看着他们。 赵传薪感慨:“他们长得真是丑啊。” “……” 忽然,他看到一个年轻妇人,面满如月,带着几分妩媚。 她穿着长裙到没什么,可为何袒胸-露-乳? 她抱着孩子正在喂奶。 那衣服绝非因为要喂奶而掀起来的,而是本来就是露出来的。 旁人见了也不以为意。 姚冰个子窜的很快,已经快赶上他师兄了。 见状,姚冰赶忙捂住本杰明·戈德伯格的眼睛:“师兄,非礼勿视。” “放开,你放开俺。非礼勿视,你为什么不捂你自己眼睛?” 众人见赵传薪直勾勾的看着那边,都替他脸红。 这里朱建业年长,他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提醒。 赵传薪回过神:“哈哈,不是赵某好色。只是花开正艳,若不多看几眼,倒显得我不解风情。” “……” “这些年好多了,曾经这里已婚女子都这样穿,穿的多了便蔚为风尚。” 看来后世棒子古装电影应该贴合史实,定然更受欢迎。 走过这处,来到河边。 赵传薪见河水清澈,鱼翔浅底,又多看了会儿。 李叔同感慨说:“也是青山绿水,好地方,有了些灵感,可惜没带纸笔。炭工,你点子多,不如作歌一曲,说不定下部电影能用上。” 众人起哄,直接鼓掌。 好像赵传薪一出口就不凡似的。 赵传薪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怯场。 他手一伸:“琴来。” 手中便多了一把古典吉他。 正是当初在港岛向西班牙人买的那一把。 瞥了李叔同一眼,赵传薪别有所指:“息霜,这首歌送给你吧。” 姚冰和本杰明·戈德伯格简直对师父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举一动都这么拉风。 有心效仿,却总是差了不止一筹。 赵传薪手指头拨动琴弦,开口:“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焯!终日奔波苦,一刻不他妈得闲。既然不是仙,焯,难免有他妈杂念。道义放两旁,他妈的利字摆中间……” 起初李叔同眼睛一亮,后面李叔同:“……” 这首歌分明适合送给上善若水、天道酬勤、厚物载德、海阔天空、运筹帷幄、凭栏观涛、宁静致远和孤独的狼…… 可经赵传薪演绎,就变成另一番表达——焯,老子现在就是油腻中年了,你爱几把咋地咋地…… 赵传薪指甲盖一划琴弦——吱嘎…… 一首歌唱完,全场只余水流哗啦声。 大家都听傻眼了。 李叔同:“这……” 赵传薪收琴:“见笑见笑,做人就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多走走多看看,于市井中半扇猪肉半扇诗,我与春风皆过客,君携秋水揽星河。” 众人鼓掌:“好!” 一辈子都在纠结的李叔同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赵传薪:“炭工你真是用心良苦。放心吧,我不会出家的。” “既然来都来了,再让你见识见识战场血肉横飞的残酷。” 立花小一郎没让李叔同等太久。 当众人回归,金武志送来日本外务省电报回复:欺人太甚,绝无可能。 第二天,赵传薪穿好战术装备,率士挺进清津港。 金武志反对:“我们兵寡将少,人都带走,唯恐鬼子趁虚而入。” “鬼子进村你们就撤到桥北岸。”赵传薪无所谓:“遭罪的是会宁当地的韩国百姓而已。他们遭挺多罪了,不差这一轮。” 赵传薪带连个徒弟和李叔同随行。 立花小一郎收到消息后大惊失色:“他想干什么?不给就掠夺?” 参谋心道:咱们也是掠夺,他也是掠夺,自然谁拳头大谁地盘大。 立花小一郎紧急部署,严防死守。 李叔同紧张道:“他们开炮了……” 姚冰安慰他:“老师莫慌,我们在射程外,他们开炮只是警告我们不要继续前进。” 这话并未打消李叔同的恐慌,他问:“那你师父究竟要如何打进去?用人命填么?” 姚冰摇头:“不知道。” 本杰明·戈德伯格取出一个凝胶状玻璃管,将里面黏糊糊的流体倒入容器中点燃,架上烤盘烤肉。 竟然拿汽油弹填充物来烤肉,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他说:“不会拿命填,俺师父从来智取,绝不以命换命。” 果然,到了夜里,清津港的日军炮兵阵地一阵巨响,火光冲天。 赵传薪投下了一枚汽油弹。 葛云鹏下达进攻命令。 从克虏伯军工厂偷来的37mm战壕步兵炮和76mm轻型步兵炮和105mm榴弹炮不要钱的朝日军阵地轰去。 日军第十九师团第74联队被打蒙了。 联队长问:“他们火炮怎地如此之多?” 参谋脸色苍白道:“队长,我们炮兵阵地瘫痪,背水军用骡马牵引来了30门轻型野战炮,用子母弹,我们顶不住了。” “子母弹?”联队长冷笑:“看来他们没带高爆弹,让士兵进入掩体,必须坚守清津,等待第75联队支援。” 清津毕竟是港口要冲,他们早就修筑了要塞,最近又构筑许多临时掩体。 6月29日凌晨六点。 赵传薪正在煮泡面,整整一锅,打了20个鸡蛋进去。 姚冰苦着脸:“师父,我不想吃泡面。” 姚冰的方便面生意被家人夺去,一直耿耿于怀。 无论如何,方便面他是吃够了。 赵传薪指着锅:“这里面不是还有鸡蛋和生菜么。” “……”姚冰争辩道:“可鸡蛋和生菜不管饱。” 赵传薪又掏出两个黄面馒头:“那你用这个蘸汤。” 本杰明·戈德伯格却已经迫不及待的给自己盛一碗面条:“你咋那么多事?” 李叔同也赶忙给自己盛面。 战场上吃饭要争分夺秒。 赵传薪干了三碗面,八个鸡蛋。 他起身拍拍屁股,出去找葛云鹏。 灰头土脸的葛云鹏说:“鬼子那边没动静,看来子母弹没作用了,再打也是浪费弹药。” 赵传薪笑了笑:“无妨,我在克虏伯军工厂开了方便之门,等我去去就回。” 赵传薪每次回去看闺女,都要抽空传送一趟德国埃森取火炮和弹药,储存在奎特沙兰地下堡垒。 小取怡情,大取伤身。 小打小闹之下,克虏伯即便察觉也无可奈何。 他来回取了四十多箱炮弹:“可劲儿给我轰!” 清津方面,参谋对第74联队长带着哭腔说:“他们开始用高爆弹了!” 高爆弹的保险丝只有撞击硬物才会引爆。 要塞建筑首当其冲。 其爆炸力摧毁一切无生命物体,当然弹片对人而言也是致命的。 因为最近总是下雨,有的高爆弹落在泥泞地面没有引爆,被士兵抬着去给联队长看。 联队长皱眉:“这上面还有字母,是克虏伯军工厂生产的炮弹!赵传薪是来真的,不计代价要拿下清津?” 克虏伯出品必属精品,火炮打的不是钢铁火药,打的是银子。 高爆弹和子母弹轮流轰,第74联队虽然还没撤退,但已经部署好向罗南的撤退路线。 中午时分,赵传薪的存货都打空了,这才下令:“火炮留在原地,全军挺进清津。” 下午一点十分,负责侦查的一个排背水军士兵遭遇日军碉堡机枪手,死伤十余人。 当李叔同看见胳膊几乎被子弹打掉的士兵,只觉得头皮发麻。 战场上伤亡在所难免,只是见了自己人的惨状还是痛心疾首并心生恐惧。 赵传薪已经进入状态:“将人先召回来,等我信号。” 他骑乘三代游龙,靠近碉堡。 碉堡内的保式机关炮火舌喷吐,三代游龙后的地上泥水被打的飞溅,一打一个小坑。 三代游龙侧翼上方打开,露出巡飞弹反射器口。 嗖嗖…… 轰,轰,轰,轰…… 两个碉堡尽毁。 堑壕内日兵见状身体开始战栗。 砰砰砰…… 子弹击中三代游龙,无一不被软金外壳挡住。 黑色傀儡工匠操纵马克沁开火。 两挺马克沁朝堑壕扫射,打的日军抬不起头。 赵传薪在被高爆弹摧毁的废弃建筑腾空,三代游龙侧翼和尾翼全展,彩虹例子喷射引擎火力全开。 四枚炸弹精准排放投掷堑壕内。 轰,轰,轰,轰。 堑壕内一片火海。 赵传薪滑行出五十多米下落,收了三代游龙借断壁残垣掩护,穿戴好混沌甲。 他一边狂奔一边持着星月m1909轻机扫射。 第74联队长通过望远镜看的目眦欲裂。 “为了帝国,为了天皇,今日玉碎于此!” 他抄起步枪,带着参谋走出指挥室。 赵传薪掏出星月造的信号弹升空。 等葛云鹏带兵赶到,日军第74联队残员发起冲锋,一如当年对阵沙俄时,悍不畏死准备用人命拼出个奇迹。 李叔同拿着望远镜看的毛发倒竖:“他们,他们不怕死么……” 姚冰抱着一杆卷王m1908杠杆步枪就要随背水军冲锋,却被刘艾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别闹,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师父交代?” 姚冰咬牙切齿,十分不甘。 李叔同死死盯着战场,一时间心旌摇曳。 日兵悍不畏死,背水军同样如此。 区别在于背水军边跑边射击,日兵那边却已经上好了刺刀,准备贴身肉搏,只是中间的这段距离需要用人命来填。 一身黑白甲胄的赵传薪,在断壁残垣间跳起七八米高,接连朝日兵阵营甩了五枚星月m1908手雷。 一连串爆炸后,赵传薪落在制高点,取出战弓和赤贫箭射出。 嗤嗤嗤…… 李叔同看见日兵接连倒地,几个呼吸间他们至少死了四十多人。 直到赤贫箭燃料耗尽,被秩序符文碎片收回,日兵残余士兵仅剩下四百多人,以联队长为中心继续冲锋。 此时,葛云鹏也下令装刺刀,准备再射击一轮后同样发起冲锋。 几场战斗下来,赵传薪库存弹药也所剩无几。 他掏出春光剑,跳下制高点带头朝日兵冲了过去。 日兵一方已是强弩之末,赵传薪左支右绌,李叔同在望远镜中看到断肢残骸满天飞。 片刻赵传薪便杀到了联队长面前。 第74联队长怒吼:“为了帝国!” 赵传薪:“为你妈了隔壁!” 赵传薪直直的竖着劈了一剑。 嗤…… 联队长一分为二。 葛云鹏也带兵冲到近前,一个照面,清津日兵全军覆没。 李叔同看着遍地残肢断骸和鲜血,一股风吹来,弥漫空气中的烧焦味和血腥气以及硝烟的味道,好悬让他吐出来。 第1068章 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身处战场,李叔同虽没冲锋第一线,却也要背着枪。 他的枪是一把罗马尼亚1893版曼丽切尔型6.5mm口径步枪。 是背水军特意为他这号文弱书生准备的小口径步枪。 白费一番苦心,他一枪都没放。 本杰明·戈德伯格拖着他走:“咱们去看看。” 李叔同刚想拒绝,可刘艾、姚冰都跟着去了,张嘴只会显得他胆怯。 一个脸颊被赤贫箭洞穿的日军,尚未咽气,在地上轻微挣扎。 本杰明·戈德伯格问姚冰:“师弟,你敢杀人么?” 姚冰摘下地上长达半米的三十年式刺刀,这把刀两侧都有血槽,他双手持刀倒握,猛地蹲身。 李叔同伸手:“不要……” 噗…… 李叔同瞪大眼睛,目睹心狠手辣的学生杀人。 太凶残了。 这可不是杀鸡杀猪。 他却不知,早在很久以前,赵传薪就在有他监管情况下让姚冰杀生。 这年代,必须早早接受身处乱世的事实,赵传薪的徒弟须得有这等血气才行。 补完刀,姚冰细节的捏着日兵衣服包裹刺刀,娴熟一抽,擦干血渍,从一个口袋里掏出一盒油擦拭刀身防锈,然后将刺刀放入口袋中。 李叔同瞪大眼睛:“姚冰,你那小小的口袋,为何能装得下那么长的刺刀?刺刀哪去了?莫非是戏法?” 姚冰和师兄对视一眼,小鸡啄米点头:“老师,没错,这是戏法。” 刘艾笑而不语。 他早就知道,小先生有掌柜的给的法器,似乎有芥子纳须弥之能,唯亲传弟子才有资格拥有,旁人只有羡慕的份,看来姚冰也有份。 难怪小小年纪就敢外出闯荡江湖。 再往前走,是被炸毁的碉楼,李叔同看见机枪手被埋在残垣当中,嘴角溢血,脖子断了一半耷拉着。 这一幕恍如地狱。 但前面堑壕就是炼狱了。 汽油弹将一些人的脂肪都烧化了。 “呕……”李叔同再也无法抑制,弯腰吐了起来。 刘艾从怀中取出一个酒囊递给李叔同:“不要对着嘴喝。” 李叔同灌了一口。 姚冰兴致勃勃问:“老师,怎么样,有没有诗兴大发,或想要作曲一首?” 李叔同:“……” 他点差被半拉尸体绊了一跤,低头一看,是被赵传薪从中间劈开的联队长。 “呕……” 刘艾抽出关山刀,挽了个刀花,将一个被步枪加刺刀支在地上的奄奄一息日兵枭首。 李叔同感觉脸上黏糊糊的,一抹,全是血色。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却觉得屁股下湿热,低头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是人的脏器。 赵传薪已经卸甲,几步助跑,踩着断壁负手飘然落地:“大才子,回到人间了么?” 李叔同沉默不语。 葛云鹏让随行军医救治伤员,搜剿战场,听从赵传薪命令集合队伍回去拉火炮,准备进攻罗津扫荡鬼子残余势力。 只要拿下罗津,延边以东南地区就成为背水军囊中之物,北与毛子滨海区接壤,眺望海参崴。 铁、血、断肢残骸中,赵传薪面不改色拿出面包,夹着肉肠、鸡蛋、生菜叶,涂抹墨西哥辣酱和法国芥末酱大快朵颐。 另一边李叔同却在呕吐。 这会儿连俩徒弟都没胃口了。 赵传薪对姚冰说:“你目睹了整场战斗,你想一下,如果我不在,结局会怎样?” 众人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要说话,被赵传薪瞪了回去。 姚冰思考半分钟:“师父,如果你不在,葛旅长他们的密集炮轰也能瓦解鬼子防线。” “还有呢?” “鬼子不怕死,他们还有保存完好的碉堡和一条完善的堑壕,恐怕葛旅长要折损数百人来能攻下要塞。” 几百人都是给葛云鹏脸上贴金了。 赵传薪一边吃一边喝水:“为师见过德国人的防御构筑,他们的堑壕都是干净整洁的。如果换做是他们将更难对付。” 除了亲自对线过威廉二世的军队外,赵传薪还在照片上看过一战时期德军阵地。 那堑壕,说真的,比萨哈林许多人家的木刻楞都整洁。 苫个屋顶,北萨哈林有大把流放犯将乐意住进去。 赵传薪对姚冰说:“以后通讯完善发达,指挥集团军作战的将领需要懂得方方面面,需要有健硕的身体和强悍的意志,否则几天几夜不睡觉就能拖垮你。” 这不是夸大其词。 有能力指挥大军团作战的将领凤毛麟角。 赵传薪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 刘艾看看本杰明·戈德伯格又看看姚冰,啧啧说:“掌柜的这是要分文武了?” 赵传薪自己吃完,擦擦手后起身道:“待会儿告诉葛云鹏一声,就说我去一趟仁川。” 他骑上三代游龙,从清津港下海朝南疾驰。 途中偶遇日本驰援而来的战舰。 “转角遇到爱。” 赵传薪当即发了两枚巡飞弹。 轰,轰。 当火光与硝烟起,赵传薪收车潜水,将战舰底用光刃凿了几个窟窿。 船员惊恐却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战舰下沉。 他们刚登上救生艇,一枚巡飞弹飞来。 轰…… 赵传薪只是顺便为之,他绕半岛疾驰,一个半小时抵达仁川港。 …… 立花小一郎眉头紧锁。 他糟心极了。 第十九师团已经被赵传薪覆灭了两个联队,一个联队在西边被鹿岗镇保险队痛击。 此时都不必长谷川好道向军部施压,军部自己就开始考虑要向韩国增兵。 只是,一方面立花小一郎需要为战败负责,另一方面他也担心赵传薪得寸进尺。 如果赵传薪铁了心要打,集合保险队和背水军,赵传薪本人可抵一个师团,整个罗南地区岌岌可危。 海上打击对赵传薪难以奏效,完全是送人头。 唯有绕过半岛,向仁川和旅-顺增兵方可一战,但还要防备赵传薪于海上拦截。 原以为延边地区是他们向华输出的要道,此时那片区域却成了背水军和鹿岗镇的加厚保护罩。 两个字——难受。 但立花小一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参谋垂头道:“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内务省和军部制定对策前,保住我们对韩国统治。” 立花小一郎抿了抿嘴:“我料赵传薪不敢倾尽全力,毕竟还有沙俄虎视眈眈,哪怕他真是神仙,也无法长期两线作战。如今西伯利亚已经完全解冻,泥泞的道路也变的好走。如果沙皇真想要报复,只靠胪滨府恐怕挡不住他们。” 参谋点头:“是这样。” 此时门外响起倒地声音,赵传薪声音传了进来:“你猜的没错。” “谁?” “赵传薪。” 立花小一郎面色大变:“来人,来人……” 参谋掏出了手枪,紧张兮兮的对着门外。 两道红光闪过,参谋连手带枪一同落地,同时声带部位被切无法开口,死不了,叫不出,立花小一郎光是看着都难受。 赵传薪推门进了司令部。 立花小一郎抽出墙上挂着的武士刀:“赵传薪,你敢杀我,我们将与你全面开战。” 赵传薪点上雪茄笑道:“你正好说反了,杀了你就能平息战争。” “我们援军就快到了!” “呵,你们运兵舰已经让我凿沉,你的援军已经喂王八了。” 立花小一郎无疑是怕的。 可年近五十的他,一步步爬到驻韩国宪兵队司令官这个位置,容不得他退缩。 他举着武士刀谈判:“赵传薪,如果你此时撤军,我可以保证说服军部既往不咎……” “瞧把你给能的。还他妈既往不咎?”赵传薪乐了:“今晚上就是来取你狗命的,多说几句,只是让你多恐惧一会儿而已。” 他抽出和泉守兼定,拔刀出鞘,灯火光芒在刀身流转:“来来来,别让人说赵某胜之不武,给你个先手的机会。” 立花小一郎看出来了,今天恐怕难以善了。 他咬牙举刀朝赵传薪冲了过来。 赵传薪闪身云手反撩。 嗤…… 立花小一郎脖子多了一条血线。 参谋惊恐的看到赵传薪猛地一脚踹出,立花小一郎身体倒飞,脑袋却因惯性留在原地,赵传薪伸手,恰好薅住下落头颅上的头发。 赵传薪走过去将参谋的断腕处烫止血,随手丢下一封信:“我知道你们把持了韩国朝堂,所以我要你们日本和韩国双方签署协定,信中所述土地尽归我所有。萨哈林南部就不必了,那本就属于我们中国!” 说完赵传薪拎着头颅飘然离去。 …… 白羊下葬,立花小一郎人头祭之。 葬礼上,赵传薪一身黑。 白羊下葬处就在刘永和那片茔地,连同战死将士一同安葬。 接了丧条的人都来了,所以阵仗很大。 来的人有的拿着锡箔做的银锭,或者带几串长锭,连同纸钱什么的一并烧了。 各种白竹布的挽联随风飘摆。 白羊没什么亲人,但其余下葬将士却多半有家人。 赵传薪随大流,送上赙仪,不按职位高低,每人家送拾圆。 别以为多,南方的富豪送赙仪都不少于这个数。 他是最后给的,给完就走,不想听这些亲属致谢什么的。 只是外面有不少记者等候多时。 他们见赵传薪黑裤子黑皮鞋黑衬衫黑墨镜,肃穆的吓人,各个不敢造次。 来之前,同行朋友已经嘱咐过赵传薪不喜拍照的规矩。 赵传薪摆摆手:“边走边说,别在墓地现眼。” 记者问:“赵先生,你真的杀了日本驻韩司令立花小一郎么?”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建议去买个望远镜,人头就在坟头的盘子里放着呢。” 记者五分好奇五分刁难:“赵先生,难道你不担心日本会发起大规模反击?” “清廷担心了好多年,你看窝囊成啥逼样了?” “……” 另一个记者问:“赵先生,日本是否答应割让土地?” “听说明治被炸了。”赵传薪点上烟:“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遗憾。” “遗憾什么?遗憾他被炸?” “遗憾他没有被炸死。” “……” 赵传薪吐了个烟圈问:“你们发表文章,日本人会不会看见?” “会。” “我要求日本人和韩国共同签署协定,当然主要是日本主导。如果他不同意,或许赵某就要为韩国伸张正义了,呵呵。如果日本增兵,如今只能向仁川和旅-顺派兵,我会在海上拦截他们的战舰。” “赵先生,您想让日人获悉此消息?” “对,就是让他们知道。” “您不担心北边沙俄趁机作乱?” “尼古拉二世最好不要妄动。他造轰炸机暗算我一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呢。如果他敢动,老子就要斩首行动了。” “何为斩首行动?” “去莫斯科,砍了他脑袋,勿谓言之不预!” 众记者倒吸凉气。 赵传薪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 但是立花小一郎还不是说被砍头就砍头? 话本里常有“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说,现实里赵传薪全然做到了,并且防不胜防。 忽然有《申报》记者问:“赵先生,不知你是否听说,近来有山东莱-阳人曲诗文,杀妻女盟誓率众造反,要求当地县令废除苛捐……” 赵传薪冷不丁顿住脚步,摘了墨镜问:“你说他杀妻女?自己妻女?” “额……”《申报》记者点头:“正是,他以此表明决心……” “他要靠杀了自己妻女才能下决心?” “这……” 众人明显感觉赵传薪情绪不对。 《申报》记者和赵传薪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虽然有些畏惧,但还是大胆问了一句:“赵先生,你对此有何见解?” 另一个记者脸上带着佩服:“苛捐杂税猛如虎,当地百姓活不下去了,这曲诗文便杀妻女盟誓,带百姓请愿,很是悲壮。” “麻辣隔壁的,我看你脑袋有泡!”赵传薪将半截烟丢地上踩灭:“放话出去,谁弄死这个曲诗文,老子给他一万大洋赏金。焯他妈的,造反就造反,妻女何辜?这等要靠家人性命来壮胆的人死不足惜。” 众人哗然。 别说此时,就算后世,对这个曲诗文也多抱有肯定态度。 在场记者都觉得这曲诗文十分悲壮。 可赵传薪反应异于常人。 赵传薪骂完兀自不解气:“麻辣隔壁的,我……” 若非他不愿意去山东,他都想自己去弄死这货。 什么几把玩意儿! 他气愤的回头,看着俩徒弟,恶狠狠道:“记住了,咱们师门,今后但凡遇到这种外强中干的懦夫,遇到这种败类,给老子直接剐了他!” “是!”俩徒弟大声说。 赵传薪又问记者:“那曲诗文杀妻女盟誓,他可有儿子?” “这……倒是有几个儿子。” “还活着?” “这……是的。” “焯他妈,他为何不杀他儿子盟誓?感情妻女不重要是么?将我话登报,不杀曲诗文了,杀他几个儿子。一个儿子赏一万大洋,杀几个赏几万。他不是喜欢盟誓么?老子帮他盟誓,欢迎找我赵传薪报仇!” 在场记者脑瓜子嗡嗡地,犹豫要不要报道此事。 第1069章 爆火,摇钱树 虽是赵传薪一番气话,但作数。 登报后众说纷纭。 居然有人骂赵传薪为贪官污吏劣绅之爪牙。 当唐群英看了报纸一拍几案:“唐某第一次佩服咱们知府大人!” 丽贝卡·莱维为之侧目。 唐群英讪笑:“你有孕在身,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你尽兴就好。” “……” 数日后,消息传开,有众多女子前去胪滨府和鹿岗镇投军。 姚佳和胡大商议,刘宝贵和赵忠义商议,两方不约而同做出耐人寻味决定:保险队和灰斧军对外招收女兵。 7月10日,曲诗文带起义军包围莱-阳城攻城的时候,其长子曲洪彦为人所杀。 原因官府守军在报纸上见了赵传薪的悬赏后,从曲诗文起义军内部瓦解,四处宣扬。 有人趁乱杀了曲洪彦。 曲诗文一下老了十岁,破口大骂赵传薪禽兽不如。 两日后,起义军背腹受敌,弹尽粮绝撤退之时,曲诗文三子曲洪昌被人趁乱所杀。 有两人前去领赏,其中一人不够低调,花钱如流水,被人察觉端倪,有想要为曲诗文报仇的将之围殴致死。 另一个凶手保持低调,夹起尾巴做人逃过一劫。 时评对此褒贬不一。 有人说赵传薪公然买凶杀人与理与法影响恶劣,有人说这行为很赵传薪,向来为弱者张目且不计后果,又不是第一次,真是少见多怪。 恰逢赵传薪互联网公司开张,此事便成为第一个热点。 …… 互联网公司开张,各大报纸派记者前去观摩。 《申报》记者聂献忠穿戴整齐,急吼吼去了上海滩泥城桥西路北。 互联网公司建筑奇特,不是荷兰殖民风,不是巴洛克,不是欧洲古典主义风格,而是一种有别于当代的全新风格。 有工作人员为各路记者讲解,聂献忠算来得晚的,忙挤进人群听讲。 “当初赵先生雇佣中、英、美、法四国摄影师,在泥城桥附近大量拍摄相片,其中就有《泰晤士报》驻华首席记者莫理循,他们从各个角度捕捉微妙的周围民居和商铺格局。” “赵先生不喜欢巴洛克那等奢靡到油腻的风格,也不喜欢与中国全然无关的欧洲古典风格,所以他以中国传统造园思想出发,对周围民居进行整理,互联网公司建筑应当是质朴而谦逊的,应是天人合一的。” “因而,建筑本身应遵循减法原则,如汉字的偏旁部首。” “因而,赵先生的设计当中,对泥城桥周围原有自发性建筑聚落形态的直觉把握,保持了人文上的连续性。” “诸位可见,朴素的砖墙、石墙、夯土墙、水泥抹灰本色墙等简单砌筑方式,却也能营造出奢华和盎然生趣。” “这是一种面对市井的本能基本智慧,互联网公司要扎根在泥城桥这片土地之上。” 被工作人员一番讲解,聂献忠豁然开朗。 以前他数次经过此地,便觉此处有种在喧嚣繁华市镇中,取一片宁静旷远又不突兀场所的意境。 别看建筑简单,但仅用简单刷黑漆的铁制落地窗框和门框,以及大组大组的玻璃,便让简单变得奢华。 玻璃造价高昂,但采光好。 外面简单,内部构造却不简单。 而且形态各异的绿植和室内流水,颇有种将古典园林搬进室内的错觉。 工作人员带他们看了接待大厅,看了墙上的布局和引导图。 接下来是互联网公屏。 所谓公屏,即是幻灯。 公屏大厅内光线良好,可公屏处用了特殊构造遮光,以至于幻灯能正常放映。 此处已有百姓士绅游览。 聂献忠看向公屏,上面是一则则时讯新闻,有广告,有各地房屋租价,有柴米油盐酱醋茶价格,有彩色相片,有故事连载…… 聂献忠故意仔细观察一番,他见这公屏,其实是由多个幻灯画面无缝拼接,就像报纸的一个个板块。 譬如租房一栏,薛家浜的一间巨宅占据榜首,有四间大屋,有彩色照片,租金每月要两元。 工作人员说:“诸位,想要浏览公屏上讯息细则,或搜索关键词,则有私屏区,我们将提供最细致的检索和全方位的调查,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 “如果你是商人,你将在此找到商机。” “如果你是官员,你会在各种讯息中窥探齐民要术。” “如果你初来乍到,要安家落户,我们有靠谱的房屋租赁和买卖消息。” “另外,我们完善了一条沟通东西南北的运输网,无论是大宗货物,还是小宗物件,都可以快运。大到成吨货物,小到一封信,速度方面保证是全国最快的,甚至你能看到自己的货物运输进程,目前我们有17个网点可供更新,每日可见。” “我们物流采买卷王技术学院最新款卡车,可昼夜不停,效率远高于牛马。” “海上我们有自己的船运公司。” 聂献忠看到公屏上,刚刚更新一则讯息:鹿岗镇治下厚昌郡急需祁门红茶300斤,有意者请电传或互联网传讯至…… 他开口问:“请问,这上面有人采购物品,钱货如何交接?” 工作人员笑着说:“大宗生意要交保险金,互联网公司与胪滨府银行关联,收货后可直接异地走账,随时去银行支取现银。” 聂献忠脑子活泛,顿时瞪大眼睛。 即是说,双方通过互联网公司便能买卖,人家还有相关联的物流系统,买卖双方需要付出的只是看讯息、沟通这点精力,剩下的人家全都包了,只等着赚钱即可。 然后他又见公屏上新闻滚动了一则:日本与背水军、鹿岗镇签订割地协定。 嘶…… 公屏会场内群众动容。 “赵传薪近年来振衰起敝,救亡图存,从沙俄、日本手中夺回失地,从不为大势所屈,真乃当世之英雄也。” “赵炭工挺立无所倚,嫉恶严,劾治不少恤,言出必践,事必功成。可笑世人竟拿曲诗文那等宵小攻伐赵炭工这等英雄。” “他为国为民安内攘外之建树,曲诗文算个屁!” 聂献忠听人们议论,心说这里倒是聚集了不少心智清醒、不逐波随流之士。 另外,这公屏属实比报纸更犀利。 报纸需要编撰、排版、印刷等等一系列流程,需要很久才能传递到百姓手中。 但这里随时可更新消息。 尤其是简讯,一句话的事,随时随地更新。 可想而知,心急的人,以后恐怕就不会看报纸了。 工作人员还说:“我们有资料库,存于京城,如有需要,随时可以调度。” 其实就是莫理循图书馆。 基于尼古拉·特斯拉改进的电报图像传真技术,不管图片还是地图都可以进行传输。 此时,公屏上时评区滚动,一条新讯息出现:赵传薪公然买凶杀人,实为不堪,自此非义之财大有人取,竟厘定买凶之数额,曲诗文三子皆为贼人所害,自此断后,可叹…… 这条消息一出,大厅里人群炸锅。 第一是因为互联网公司居然会将诋毁赵传薪的新闻挂上。 这点着实叫人兴奋,岂非言论真正自由? 第二是许多人气愤有人诋毁赵传薪。 他们摩拳擦掌:“真真岂有此理!快,来人,告诉我如何发言,我当撕碎此獠!” 聂献忠饶有兴趣的看热闹。 工作人员告诉那人,想要在公屏发文,需要先写,然后经过审核,审核通过文章便可刊登,如果文章爆了还有稿费可拿。 但是,如果在一条时讯下留言则要付费才行。 这是什么规矩? 谁会傻乎乎的自掏银子写一条留言? 他才刚升起这念头,就见公屏上刚刚关于赵传薪那一条时讯上有了一条新留言。 予故人负空城:曲诗文杀妻女盟誓尔歌颂之,曲诗文断后尔急之,真乃伪君子! 关于曲诗文一案,聂献忠站在赵传薪一边。 骤闻此事,他同样气愤。 正如赵传薪所言:你造反归造反,为何要杀妻女盟誓?为何不杀儿子盟誓? 即便将自己包装的悲壮,可却舍不得断后,却拿妻女开刀,这不是伪君子是什么? 还曲大帅,亏得喊的出来。 见了这条留言,聂献忠顿觉解气。 正暗戳戳的爽,公屏再次滚动。 新留言。 张继言:于国于民有功便可肆意妄为?此等人位高权重,贻害更甚! 聂献忠发现在留言后面还尾缀了一行小字——此留言来自于天津卫。 “有意思,还能留名?” “真有趣,我也想留言。” “此为时实更新否?名字是否自己取?” 工作人员给予肯定:“是的,你可以为自己在互联网取名,这是时实更新,刚刚有网友在天津卫留言。” “如果我现在写留言,马上就能登上公屏?” “正是。” 毫无疑问,这条简讯爆了。 鹿岗镇的互联网公司,本杰明·戈德伯格伸手:“给钱。” 那条时评是他写的。 刘宝贵无语:“别急,下方留言越多,提成越高。” 姚冰见了瞪大眼睛:“这银子也太容易赚了,我上我也行。” 延边安稳后,两人和李叔同回到鹿岗镇。 恰逢互联网公司集体开业。 刘宝贵性子急,见人虽多可迟迟不开张,不由得一筹莫展。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那有啥,看俺的。” 于是就发了一条诋毁他师父的时评,爆火,火的一塌糊涂。 本杰明听了姚冰的话不以为然:“师弟,做人呢,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师父让你习武,让俺学文,显然是俺的文比你的武厉害。” “文武岂能分高下?”姚冰不服:“肯定是武比文厉害。” 刘宝贵喝了口茶:“你哥俩就别文武之争了,争了上千年都没争出个结果,你俩就能?” 此时,公屏故事区更新。 一个笔名叫“小书包鲁班”的人写的《凡人仙途》。 男主角叫韩立,出生在一个小村子里…… “师兄,快,第五排第六个字念什么?” “你不是武比俺文厉害么?你自己看。” “师兄你也太小气了。” 和师兄弟一样被这故事迷住的不止是一两人。 主要是这种修仙闻所未闻,毕竟还珠楼主才9岁。 在货物公屏上刷新了一条简讯。 请叫我新人菌:大暑节气活动——老山参打折大甩卖,打骨折甩卖,便宜到发指…… 有人看了价格和照片后心动不已。 那人参个头也太吓人了,怎么长的? 陈空空:鹿岗镇老城区校区现有三间大瓦房出租,每月只要3块麻辣个币。 外地互联网公司内。 “什么是麻辣个币?” “就是女将钱,鹿岗镇银行和胪滨府银行发行的那种。” 守护心底的光:胪滨府铜锅涮肉,一口火锅,浓浓人情…… 钱多多:大运卡车,封闭车厢,善良的库玛也要在大哥的大运里汗流浃背…… 仅仅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互联网公司外面的停车场,已经停不下那许多马车了。 又没有门票,百姓也想进去凑凑热闹,文人要去开喷,士绅要做买卖,移民者要租房买房,有钱有品的人…… 各地互联网大厅爆满,只能靠限流以正常运营。 胪滨府连着一周的时间,多半公务都要为互联网公司让路。 姚佳震惊道:“知府大人栽的好摇钱树。” 张寿增为胪滨府府衙营收震惊:“连凉州城那等鸟不拉屎的地方同样日进斗金?” 互联网公司集餐饮、娱乐、百货、金融、通讯、广告、物流等于一体。 每天有大把人花银子就为了喷一句无谓的垃圾话。 丽贝卡·莱维拿着账目说:“知府大人谋划远甚于此。你们只看到正常经营的账目,却没关注那些风险金和暂扣的交易金有多少。知府大人在韩国卖人参的铺子,风险金和扣押的交易金,如今加一起有两万块。从韩国运参到上海滩,即便是15节的快船,也要4天左右才能到。若是有一百人交易,那便有两百万块资金长期押在互联网公司。如果是一千人交易,则有两千万块……” 姚佳和张寿增听了瞠目结舌。 两千万块大洋,这钱长期押在胪滨府银行,随便搞些项目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如果是两亿呢? 两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 丽贝卡·莱维莞尔一笑:“当然,我们互联网公司运营点太少,如今还达不到那等客流量。” 姚佳猛地一拍桌子,将唐群英等人震的一哆嗦。 他吼道:“那还等啥,赶紧让忠义他们建互联网大厅,多多益善……” …… 赵传薪卖的人参是他买参籽儿种的,用天梯基石中臭液催大的。 他拿着卖人参赚的钱去了一趟港岛。 因为古丽扎尔告诉他:她怀孕了。 第1070章 脑洞大开的对付赵传薪 在东京港区的海湾,海水最近总是泛着油花。 那是因为日本有个传说,如果海上有大风大浪,只要在航路上浇些油就能风平浪静。 最近日本水患严重,家里条件稍微好些的善男信女也会往河里倒点油祈福,油花会顺着河流流进海湾。 宫下太吉换住址了,最近他住在港区。 他将十叠大的客室和七叠大的门厅打通,让这里变成一个宽大的客厅。 叠是此时日本人计算房间面积的单位。 也就是榻榻米。 一榻榻米姑且算1.5平米,17叠大概是25平米。 宫下太吉喜欢一群人跪坐在这里讨论事情。 “矶谷,你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假反赵社有什么动静?青木宣纯还会回来么?” 自炸天皇那日起,宫下太吉开始对矶谷廉介起疑。 回来后,三人对其进行逼问。 矶谷廉介全程参与,见天皇马车都被炸的连翻几个跟头,此时哪怕逃脱去报警,恐怕也无法洗脱嫌疑。 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递给宫下太吉一张纸:“青木宣纯是个谋略家,有他在时反赵社蒸蒸日上。他一走,反赵社江河日下,人才凋零,只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道消息,我通过旧日关系打听到一些。” 宫下太吉打量。 纸上消息不多。 上面称,青木宣纯离开是为了另辟蹊径寻找其它方法解决赵传薪。 还有发生在韩国和延边地区的一些密辛。 最近到了雨季,日本水灾严重,清廷驻日大臣汪大燮上书清廷请求拨款给日本慰问和赈灾,共有10万元。 除此外,日本数地被炸,只因嫌疑人是赵传薪,赵传薪是华人,所以许多日本人抵触在日华人学子。 汪大燮安抚在日的华人学子同时,还偷偷的上报给日本当局和清廷关于这些学生的动向。 因为学生当中有不少同盟会成员。 宫下太吉撇撇嘴:“这汪大燮真是一条好狗。” 矶谷廉介皱眉:“这么说有些不妥。” 宫下太吉冷声问:“有何不妥?” “毕竟他是为我们大日本帝国赈灾出力。” “呵呵。我看报纸上说,中国饥馑遍地,多处发生抢粮抢米现象,还有百姓活不下去造反。他却在这为我们日本操心,不是一条好狗是什么?” 矶谷廉介内心暗骂蠢货,嘴上却礼貌的解释:“这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而已。” “可笑。”宫下太吉将纸窝成一团:“政治上考量?让自己百姓忍饥挨饿,却也要挤出十万元给我们赈灾,难道这会让明治对华少占几分土地?还不是要靠赵传薪用铁腕夺回失地?国家,就是被明治等人的野心所害!可惜,没炸死他!” “这……” 宫下太吉转移话题:“既然你是青木宣纯女婿,你可知道他现在正做什么事?” “我不是他女婿。”矶谷廉介争辩:“我只是和他女儿两情相悦,但没有发展到谈婚论嫁地步。青木宣纯行事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传闻说他去了海外。” 宫下太吉撇撇嘴,用鼻子轻蔑的哼了一声。 …… 赵传薪喜欢这个季节的海,尤其是东沙岛。 岛周围海水不足一米深,最适合填海造陆。 天气晴朗,雨水少。 赵传薪用泥抹子手套在岛上延伸出5米,在海下填8米深岩石地基露出水面。 他要造个房子,居住使用面积只有80平。 地球一年,《旧神法典》中至少运行了十年。 十年间,异界建筑狂魔无畏先锋不知建了多少地下通道。 泥抹子手套靠使用度升级,现在聚沙成塔速度极快。 以至于赵传薪建这么大个岩石基座,总耗时不过半天。 基座不但高出海面,也高出岛屿地面。 他坐在基座旁,对着本子作画。 古丽扎尔穿着长裙,坐在他后面,两条白皙的小腿从他身边绕过耷拉着,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你这样,会让我画的时候,拖线显得死板。” 古丽扎尔甩着小腿,伸脑袋凑过来看了一眼:“你不是说你只用自来水笔,就能画出丰富肌理线条画出顿挫感么?怎么只是我搂着你你就不成啦?” 赵传薪笔下不停:“正常来说,专业画这种建筑设计图要用草图笔、针管笔、中性笔和签字笔结合。中性笔覆盖铅笔稿,针管笔给轮廓勾线画阴影线,钢笔画粗细丰富的肌理效果线条。只是现在还没有这些笔,此时的工业技术水准造不出来。” “造不出来,你怎么知道有这种笔?” “前知百年,后知百年,我算出来的。” “怎么算的?” “别跟我粘牙!” “嘻嘻……你说呀?” “别粘牙。” 赵传薪收了纸笔:“算了,不画了,左右没想出屎尿怎么排放。” “直接拉尿到海里喂鱼。” “诶?”赵传薪假装干呕:“你可真恶心,人家还得潜水捞海人草呢。” “给海人草施肥,岂不更好?” 赵传薪看看手表:“好了,咱们该回去了。” “我阿囊何时能到?” 古丽扎尔在港岛读书,虽也结交了新朋友,但没有亲人。 她形单影只,去看了医生得知怀孕后直接就慌了。 好在赵传薪那段时间回萨哈林,收到了李光宗传来的消息,第一时间赶来。 他通知天上飞的人,让他们将古丽扎尔的母亲送来港岛。 只是,来港岛后古丽扎尔缠着他不让他走。 赵传薪初来乍到那会儿是不打算要孩子的,现在可倒好,加上肚子里还没见光的这个已经仨娃儿了。 他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让丽贝卡·莱维也怀上。 否则就能凑上一桌麻将。 他带着古丽扎尔,骑上三代游龙赶回港岛。 刚上岸,就听星月在耳边说:“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一声为好。” “什么事?” 古丽扎尔奇怪道:“你在跟我说话么?” 赵传薪摇头。 星月说:“我通过宫下太吉脖子上的铜眼看到了一个消息——清廷准备给日本捐善款赈灾。” “多钱?” “十万。” “焯!” 此时古丽扎尔指着莲花楼说:“咱们去莲花楼吃饭,你做东。我同学说这里的点心好吃,我经过数次,没舍得进来。” 赵传薪摸了摸她的小辫,扯着她手进门。 刚进门,掌柜看见赵传薪后瞪大眼睛:“赵,赵,赵先生……” 他急忙上前迎接,途中撞翻了两把椅子,惹的顾客侧目,其中不乏洋人面孔。 没办法,当初赵传薪在此杀的血流成河。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当初赵传薪杀完人后,莲花楼几乎经营不下去。 李光宗会做人,且从不仗势,不为非作歹。 他每天带达官显贵来莲花楼捧场,居然硬生生将生意捧的更大。 再也没人说此处是凶宅。 无论如何,掌柜都不敢怠慢。 赵传薪龇牙一笑:“老板,给我们安排个靠窗户的桌。” “赵先生,您跟我来。” 不光是掌柜的,伙计也点头哈腰。 莲花楼虽然颇有名气,做的东西也好吃,可掌柜和伙计却不算殷勤。 当然,那都是李光宗给“惯”出来的毛病,让他们看菜下碟,眼睛都长在了脑门上。 越是如此,莲花楼就越有逼格。 “此人是谁?” “北佬!” “那还用你说?” 那一口大碴子味多明显。 洋人也在交头接耳打听。 此时,旁边一桌的洋人起身:“你好,请问,你是伊森·赵么?” 赵传薪语气冷淡:“管你鸟事?” 不想这人只是笑笑不以为忤:“赵先生,我叫约翰·华生。我基本已经确定是你了。真巧,我正要去玄天宗拜访你,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不愧是港岛名流必来的莲花楼。” 赵传薪一推约翰·华生,将他推到一旁,更别说跟他握手。 他牵着古丽扎尔朝靠窗位置走去坐下。 掌柜的地上菜单:“赵先生,您看看想吃什么,这桌酒菜算我的。” 赵传薪一拍桌子:“他妈的瞧不起人么?这两角小洋你收好,剩下的当小费,有什么好吃的统统上来,吃不完我打包带走。” 古丽扎尔捂嘴:“那么贵?” 掌柜的无语讪笑。 两角小洋?还剩下?在莲花楼?还那么贵? 您二位可别开玩笑了。 旁边有一桌人嗤笑:“死捞西,没见过世面。” 掌柜的吓了一跳。 为人不识赵传薪,纵死万次也枉然。 这不得杀人那?这不得见血啊? 熟料赵传薪只是啐了一口,用粤语骂:“啊……tui!你条粉肠蛋散啊,扑街仔,小心我搞死你!” 对方用粤语还击,赵传薪反骂。 双方来来回回的喷垃圾话。 掌柜的都看傻眼了。 谁知那洋人带着同伴居然过来了,在赵传薪对面坐下。 “衰仔?谁让你们过来的?”赵传薪不悦。 约翰·华生听不懂,但是大致明白赵传薪没说好话。 他笑着说:“赵先生,我为你介绍,这位是来自于奥地利的心理学家阿尔弗雷德·阿德勒。我们被一位神秘的亚洲人资助,他觉得我们应该和你谈谈。” 赵传薪听说“神秘的亚洲人”,眉头不由得一挑:“谁?谈什么?” 阿尔弗雷德·阿德勒说:“谈肉体与心灵。” “肉体无疑是美好的。”赵传薪看看古丽扎尔还没有隆起的小腹:“但我决定此生不再招惹了,呵呵。至于心灵,我认为遮挡心灵部位的厚度是关键。” “什么?”阿尔弗雷德·阿德勒听懵了。 你在说什么呢?莫非你以为我要跟你讨论女人和胸? 约翰·华生咳嗽一声,说:“赵先生,那位神秘亚洲人,他认为心理学对未来社会至关重要,所以甘愿自掏腰包资助我们远跨重洋来进行考察。当然,重点是来跟你交谈。至于他的名字,他做好事不留名,我们都不知道,他让我们管他叫青先生。” 此时伙计端上来糕点,古丽扎尔伸手就要抓,却被赵传薪拦住。 他先尝了一口,身体没有反应后才让她吃。 “青先生?不会是青木宣纯吧?那狗东西比鱼都滑溜,早晚扒他的皮。” “额,这个我不得而知。” 赵传薪翘起二郎腿,点上烟问:“说吧,要谈啥?” 约翰·华生问:“赵先生,你懂心理学么?” 赵传薪吐烟圈:“我懂的很。心理学就是,能打就别逼逼。打不过呢,才多说两句诈唬诈唬。” “这……好吧,你说的也对。”约翰·华生无奈:“就像这莲花楼,人们对它趋之若鹜。可实际上,这家餐厅拥挤,嘈杂,或许食物尚可,但达不到顾客络绎不绝的程度。莲花楼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在于这里食物价格昂贵,服务人员态度淡漠。当人们不熟悉产品或服务时,就可能会套用‘贵等于好,冷漠等于高贵’这个公式。” 阿尔弗雷德·阿德勒点头:“除此外,还有从众心理,这是一种群体心理暗示。” 此时已经上菜了。 赵传薪抄起筷子风卷残云:“唔,不错,不错,很好。” 约翰·华生听了脸上一喜:“赵先生,看来你也认同我们?” 赵传薪给古丽扎尔夹菜:“很好吃,你也尝尝,真不错。” 约翰·华生:“……” 感情说了这么多都当耳旁风了。 阿尔弗雷德·阿德勒插嘴:“赵先生,我们去互联网电影院看了您拍摄的三部电影,我愿称之为电影中的艺术品,实在是了不起。” 听他说到电影,古丽扎尔忽然拉着赵传薪胳膊:“信哥,我想看关于男女之情的故事,你给我拍一部有关于此的电影好不好?” “别说信哥,信大爷也照样没时间。”赵传薪立即回绝。 “那信爷爷呢?” “信祖宗也不行。” 约翰·华生和阿尔弗雷德·阿德勒对视一眼。 两人接下来少说话,多看多听。 观察也是研究心理学的重要流程。 赵传薪两人吃饱喝足,出门。 掌柜和伙计恭送,并违心的邀请他再来。 出门后,赵传薪牵着古丽扎尔去买龙眼。 古丽扎尔挑拣讲价的时候,赵传薪反身朝跟出来的约翰·华生两人迎了上去。 “告诉我,资助你们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 赵传薪面露杀机:“敢撒谎,我现在就弄死你俩。” 约翰·华生立刻怂了:“我说。他认为你有精神问题,想让我们研究并治愈你。尤其是想让阿尔弗雷德给你催眠,让你今后不再杀戮。” 赵传薪震惊了。 我焯…… 他阴恻恻问:“我知道你俩,在心理学界如今小有名气。告诉我,在你们眼中,那个资助者是个什么人?” 约翰·华生赶忙说:“是这样,大部分人,都有模式化的自动行为,这在日常生活中出现频率极高,所以我……” 赵传薪不耐烦:“说人话。” “额……好吧,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觉得他是个谋略家,心机深沉的那种。我知道他可能不怀好意,但我能确定的是我对赵先生并无恶意,所以我漂洋过海的来了。” 阿尔弗雷德·阿德勒也跟着点头:“我也没有恶意,赵先生不要误会。我认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获得一种安全感,一种稳定的地位。赵先生之所以杀戮,谋求的也是这两种。为何不用更温和的方式获取这些呢?” 约翰·华生急忙接话:“赵先生,正如我所言,人会存在模式化自动行为。就像你等你年轻的妻子买水果的时候,才回来威胁我们两个,肯定是担心她听了害怕,你本能要保护她。从这点上看,你并不是外界所说的那种没有内疚感,缺乏罪恶感得恶人,你内心也是善良的……” 他啰嗦一通,不过想说:你不是天生坏种。 可能此时反社会人格说法还没出现。 不然约翰·华生会说:你不是反社会人格,你不是超雄…… 赵传薪听了两人的话,已经基本确定那个“神秘的亚洲人”就是青木宣纯。 青木宣纯为了日本消除赵传薪这个后患,真是不遗余力,脑洞大开。 约翰·华生他虽然没听过,但阿尔弗雷德·阿德勒他却知道,因为看过他写的一本《自卑与超越》。 只是现在的老赵,别说两个心理学家,就是爱因斯坦站他面前,他也照样会将之扒拉开:好狗不挡道。 “天儿怪热的,没啥事你俩去一边凉快,别跟着我。” 赵传薪扭头就走。 约翰·华生小声对阿尔弗雷德说:“根据我观察,我断定他不会伤害我们。他并不是传言中那样残忍冷酷。” 两人相视一笑,又跟了上去。 阿尔弗雷德·阿德勒说:“赵先生,我们有件事想告诉你。” 赵传薪不说话,来到卖龙眼摊前付钱。 约翰·华生见赵传薪不搭理他们,自顾自说:“如果神秘资助者是赵先生敌人,据我当时观察,他应当还有后手。” 赵传薪终于转头:“如果还是二位这种级别的选手,呵呵,那青木宣纯可以歇着了。” 阿尔弗雷德·阿德勒想了想说:“或许他会派杀手也说不定。” 赵传薪龇牙一笑:“我就是杀手,除了我以外,这世界上剩余都是三流杀手。” “……” 说的好有道理,竟然难以反驳。 约翰·华生却突然说:“如果神秘资助者是谋略高手,他一定会用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对付你。” 赵传薪一愣。 第1071章 暴怒载沣,何德何能拉贝 赵传薪一愣:“居然还有花活?那我可得试试看。” 他甚至没问两人青木宣纯下落,因为没必要。 约翰·华生两人死乞白赖的央求赵传薪留下联系方式,改日登门拜访。 古丽扎尔读书的学堂叫玄天女子书院,在寸土寸金的太平山下,校长是广东女子杜清持。 此君也是女权主义者,可远不及唐群英激进,且 “没错,区区青帮何足挂齿,你们要是跟我混,来日必将青帮踩在脚底板下。”大猩猩牛皮哄哄,傲然无比。 至于其中的原因,伊菲丽娜倒也问过,只是她们都以“里面危险”为借口给她解释过了,其实说实话,伊菲丽娜也不止一次的想过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也想过要进去看看,但是碍于禁令,便也只好作罢。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是激动还是兴奋?或者激动和兴奋统统都有? 金羿身下,媚姬四肢无力,双眼翻白,口中唾沫已然流出大摊,将整条原本还算干净的被褥弄了好大一片,两行清泪正奔腾流出,脸上已经没了那魅惑苍生的淫荡之态,除了苍白就是惨白,显然是本命元阴被摄取过多所致。 凤清夜非常恼火,眼看就要将他最恨的人埋葬于此了,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了一个花千离,直接导致他的精心策划一败涂地。他怎能甘心? “大……大概吧!”这人眼神向蜘蛛精休息的地方瞥去,不确定的回答道。 “呃……谈谈天说说地,看看风花雪月,我们可以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动心?”苏雅俊满怀期待的看着洛水漪。 “二哥,这可是失传的广播体操耶!你不知道吗?”紫涵故作惊讶,其实早就想笑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就是为了这些年轻人的婚姻问题谈论着,这也是普遍家长们关心的事情。 显然,是她看到自己衣服被刺破,怒骂道。然后,她玉手则是紧紧握着宝剑,好像是防止它也被刺得抛飞。 只见抚顺王一身锦袍,端着酒盏,一张胖脸红扑扑的,笑得和善又亲近。 自上次大誉娱乐以后,找苏茶签经纪公司的人不是没有,但是提出的条件,苏茶都觉得不太行。 他几次看出我的异样也欲言又止,等收拾定后,我屏去两旁内侍,在他面前跪下,他惊讶地要扶起我。 那只浑身冒着火焰的朱雀体内,剧烈的爆炸声传出,那些被吞噬的红甲魔蛟,都爆炸身亡。 李银花好奇的问燕涛。她的声音,柔软好听,像春风一般抚摸燕涛的心弦。 地面上,又有五个老者降落到了半空中,远远观望着空中的五彩精灵。 太祖主张以猛治国,运用法庭监狱特务和死刑镇慑官民,使人知惧而莫测其端。 渐渐那只战船自山崖下的江面上飞驰而过,江面上只留下两道滚滚白滔。 之前她去给家里置办了点家具茶具,然后又买了茶叶,虽然说事后二皇子给了她一点茶叶,但是那些茶叶她不敢喝,谁能保证这二皇子有没有在茶叶里边动手脚呢。 有了控尸印,颜晗简直像是开挂了一般,有着几乎无尽的阴气给他使用,神虚几乎完全无法抵挡,只能靠着雷电驱邪咒在勉强支撑。 转了两圈之后。王佐似乎听到了自己需要听到的声音,然后直接放下茶壶,缓缓的倒出来两杯茶。 第1072章 出大事了 刚杀了日本第十九师团长立花小一郎的赵传薪,此时就站在他们面前,多少有些不真实。 赵传薪送约翰·贝拉一辆炫酷摩托,就更加如梦似幻。 约翰·贝拉晃晃脑袋,也没觉得清醒:“赵,赵先生,为什么……” 他不明白。 但是那辆摩托车的确吸睛,让他感觉欲罢不能。 赵传薪来到马车前,将近 点了点头,钟离飞月笑而不语,只是一个劲的看着吕玄,还不时的看向里屋的云万花。 李依水看着龙洛,他知道龙洛曾经在龙域待过不少时间,此时龙洛心中应该是感慨万千吧,在两个巅峰势力待过。 地上的老五哪还能顾得上回话反驳,他一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眼前飘得全是星星。男人身上最痛的地方被人给踢了一脚,还是个跆拳道金牌选手踢的,那种歇斯底里的痛,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大宋将官种世衡,李,狄青三人连忙上前来和阳云汉相见。种世衡曾得阳云汉传授雷霆刀法,而李在三都谷大破吐蕃时曾和阳云汉并肩战斗,二人见到阳云汉自然甚是激动。 郭碧琼瞧见罗蓝军还是以前的那副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没本事嘴上还不饶人,这样窝囊的男人,当初离开他真是一点错也没有。 “呵呵,玩的也差不多了,瘦皮猴你受死吧!”陈风说着就加紧了攻势。 林府已经过户到了许宣城名下,不过他名下没有其他财物,也许他早做了准备,大概早洗得干干净净了吧? 刘星皓之前在拳台上的比赛,扎昆可是没少陪黎树宽看,对刘星皓的各种进攻方式,他自然是极为了解的。 “起床吃早餐了,大懒猪!”身穿围裙的林倩柔端着一盘煎荷包蛋走出了厨房。独自在美国生活多年的她,这些动手能力还是有的。 子弹最终射进了他的身体里,他不由自主地向后抖动了一下,最终倒在了莫离身边。 休息了一天之后,王越彬渐渐恢复了气力。父母收拾着,准备出院时,王越彬无意中看到了自己的检查报告,看到血型那一栏的ab型血,王越彬十分不解。因为他以前义务献过血,他记得自己的血型明明是b型的。 好吧,圣炎门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地方,对于圣炎门的人来说,需要的时候,找那些有这些东西的门派用一用就好了,根本没必要专门去弄这样的地方。 当然,至于那些房间有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彻底破坏,那就不清楚了。 一大早,徐壮壮就被叫醒,显然有些不愿意,不过想到之后可能会跟夏雅与丁涵一起晨跑,他还是咬牙坚持了起床了。 白元凯满面春风,今天对于他而言算是一个怒错的日子,奇迹乐园已经开业一周,很是火爆,也一定程度上预示奇迹乐园的成功,今天这场酒会正式为了感谢身边捧场的众位朋友们。 能生出这么懂事乖巧的儿子,她上辈子不是拯救了银河系,而是拯救了全宇宙。 原本她是没打算管这件事的,但听到了威廉娜娜的壮举之后,她也是忍无可忍了。 这一次蓝天酒吧事件,叶云朵知道自己犯得不是什么普通错误,父亲指不定会拿出什么严苛惩罚,她现在早点回去讨好妈妈,到时候躲在妈妈身后说不定能够勉强挡了挡。 不过也因为这一路上高速的逃跑,在刚一回来,佩吉就已经累的差不多了。 此时的人类军队。在副官的安排下,早就严阵以待,就只等魔族的出现了。 术法,与于洋前世在虚拟网游世界中所见的那些法师不同,虽然都是姹紫嫣红的攻击,铺天盖地,威力巨大,但术法,是需要灵念来施展的。 姜云衣脸色刹那之间转作煞白,毫无瑕疵的面容之上,灰色一寸寸散开,嘴唇发紫,贝齿咬得吱吱作响,慌忙之间,蓝光闪耀,缭绕于身,符箓一道的精华,已经刻印与虚空。 说完,青松甩袖而去。留在一脸呆滞的吴峰在大殿里,拿着一个茶杯,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能呆呆的端在手中。 “搞什么鬼!”王勃一见篮球不在唐浩然的手上,顿时收拾脚步,大脑开始迅速转动,试图猜测出唐浩然这次的进攻战术。 球员们不自觉的‘挺’高了‘胸’膛,扬着脸,目光满是尊敬的回望着自己的教练。 单说那个千字壁,就已经超出左丘尘的想象了。能在跟乌涂华的战斗中坚持那么久,千字壁这门法术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第三分宗里基本都是同一辈分的师兄弟,师姐,师妹们。只有极少的长辈,这些人都被称为师叔们,他们都是一些实力强大的人。像刘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师叔这一辈分的人了。 当李赵缘被雷天邢的威压之力深深地笼罩之后,在第一时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因此顿时非常地狼狈,表现出来极大的痛苦之态。一副动弹不得,任人宰割的狼狈相。 因为,这些人并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惊恐意外之色,而是一个个太镇定了,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江寂尘身立其中,冷冷地盯着圣山第九重圣殿,声音如雷震世,响彻天宇。 源灵神灯置身七彩神念空间中,一副很舒服的样子,然后就沉沉地进入了静寂之中。 “大道五十,天演四九,可我掌握的可不止是四十九道世界法则,原始法则和混沌法则我皆有大量感悟,混沌意志舍弃了释放劫力估计也和这些法则有关。 之前,他们并不知道,江寂尘竟然还是一名强大的炼器师,所以,一直敌视,看不起江寂尘。 第1073章 医学奇才赵传薪 赵忠义妻子抱怨:“传薪也不知怎么想的,让咱们工厂加工这种东西,加工了大半年了,在库里堆积如山。” 说着,她提溜起一片布,两边连着两根缝制的布带。 赵忠义接过打量,皱眉思索。 他也搞不清这是什么,但摸上去中间似乎有夹层,两边的布带居然带弹性。 “造就造吧,这小东西能用几尺布?” 其他人摇头,非要卖到乙家做丫鬟,乙家又不是傻的非要对下人都好。 靳澄湛抱着她靠着他半坐:“石头凉。”头在她肩又笑,像大妖。 “你们好好努力收集水精,然后我拿丹药和你们换!”易枫冲着李风等人笑笑,然后离开了。 高君大摇大摆的走着,好像回家一样轻松写意,刚走到楼下,忽然一物从天而降,直奔他头顶而来。 所以正常情况下,这些人是不可能得到情报,并提前采取应对行动的。我今天之所以让其他人不要过来参加这次会议,就是考虑到保密问题。 高君仍然是刚才教育学生时那一本正经的脸,认真的说:“我承认,我确实对你说过一些不雅的话,以及一些冲动之下的行为。 李天逸的分工是他亲自分的,而且作为常务副市长,想要调整一个办公室的犯错人员,正常情况下,没有人敢不给他这个面子。 这件事儿发生之后,没有多长时间就传回博兴了,当然也传到了耿殿晨的师爷顾承祥那里去了,虽然算是没有丢面子,可是已经亲口把耿殿晨逐出山门了,覆水难收,也不好改悔了。 世界之间的相互吞噬是非常缓慢的,想要完全吞噬掉天墟世界没有万载恐怕是不可能的。 主持人尴尬的介绍着,显然他收集的资料并不完整,无法说清楚亚瑟的來历。 启悯披散着头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青衫,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手中端着酒杯。贺戮的头发也湿漉漉的,却沒穿上衣,露出精干结实的胸膛,正在喝酒。 莫悠然一再保证之后耳朵才脱离了苦海,然后就听到丫鬟来报,郭嬷嬷对东篱送的礼物赞不绝口,尤其是那些针线,那针脚那绣工,狠狠的夸了她一番,然后就带着东西匆匆启程了。 有没有辰龙在场的效果立竿见影,更何况马特里也下场了,ac米兰防守没有顾忌了,全体压上。 趁你病,要你命。杨二十的谈判风格直接了当,根本没有给孔蒂回旋的余地。 张啸林叫声不好,在汽车翻倒落地之前连忙将手中两颗手雷扔了出去。于是两声爆炸响起,张啸林从车窗内翻滚而出,一直滚到路旁的绿化带里面。整个大街,立刻‘混’‘乱’无比。 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虽然陆尘前几杆球打的很难看,可只凭做斯诺克这一手,就足以让他跻身高手之列。 陆尘对唐欢欢挥挥手,而后俯下身来,此刻白球的位置很好,红球的位置也不错,又好几个都在洞口处,只要陆尘这次稍稍用心一些,再拿一分肯定是没问题的。 只要给她更多的时间,那么她便有更多的选择,甚至半年后的海澜宗入门资格选拔,若是能够侥幸拿到,说不定可以请动门内高人出手。 大殿中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高昂尖啸,二人之间的战斗也越来越狠戾。 虽然肖白帮他把银行的人先给弄走了,但是说好的钱还是没有给他,除非是将手中的股份全部给占北霆。占老大心里面明白,这点股份是他后半辈子所有的养老钱,要是全部给了占北霆,那他后半辈子就要喝西北风了。 第1074章 铁血手腕,择日不如撞日死 伍连德问姚医生:“除去这本册子,赵炭工可还有别的防疫措施?” 姚医生点头:“有的……” 他给伍连德说了鹿岗镇和胪滨府的一系列措施。 隔离营,口罩,石碳酸、生硫磺、酒精、醋、一种叫抗生素的特效药……尤其是灰斧军和保险队以及巡警等数千兵弁配合隔离。 伍连德听了两眼放光:“我都怀疑 希尔一连强调了好几次艰难和贫瘠,似乎在他眼里秦正不是奇迹而是悲剧。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不断变换,他们知道入魔意味着什么,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云恭竟然会入魔!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竟然甘心入魔? 最主要的原因呢,还是因为精神类疾病是发病是多种原因,而且精神类的疾病的表现也是不一样,所以要辩证施治。 想着当初,自己对一字并肩王的信誓旦旦,那些一字一句,自己就觉得双颊滚烫。 可是一想到那些无辜的人们,吴忧还是感觉到自己这样做,还是应该能起到一些震慑作用的。 “本王倒是无所谓啦,本王擅离封地,本抓着无所谓,只是兰心姑娘和穆大祭司可是客人,方大人这样抓着,不是很好吧?”凤咏看着穆可雅和白兰说道。 幽兰和香蕙听到秦意畅这样问,扑腾跪倒在地,“奴婢们该死!险些酿成大错,请王爷责罚。”幽兰和香蕙两人吓得脸色惨白,特别是香蕙,更是面无血色。 我们要的江湖就是这般温柔自在,就像缥缈的世外蓬莱,那片不被世俗沾染的净土,仿佛永远不会枯萎。 她马上就摇了起来,这一次不禁是章六的心跟着罗婕丽的手在晃动,就连罗婕丽自己的心里都跳上不停。 爱丽丝腹部带伤,脸色有点发白,冒着细汗,手中拿着一把刺刀,刺向刚刚踢走李红名的艾萨克。 不过即便如此,泯泯还是感觉到了身上传来的疼痛,这副哭包身子立马发作,她还没怎么样呢,先觉得眼中滚下几滴豆大的眼泪来。 四名防守球员谁也没想到雷泰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要知道,在这样的密集防守之下,没有人能够通过彩虹过人成功过掉防守球员。 痛觉逐渐消失……只看见自己上方是向水面上逃难逃难似的鲜血,大片大片的,朝上放游动着。 大家分工协作,等灵儿铺好床带着左左去烧饭的灶下时,石觅跟阿珏也来了,看样子今晚肯定能暖和的睡一觉,大家干完手头的事情就都来灶下帮忙。 她开着他的车是引人注意的,她并没有将车停到楼下的停车场,而是停到了隔壁大厦的停车场。每天都要走那么一段路才能到。 马家的安护神龙,它的身躯粉碎成密密麻麻的碎片,消失在空气中。 在深吸两口气,平稳住心绪后,南宫思远即换了一副不显情绪的面孔,一脚踏入了孤庙中。 这一切戴先生都看在眼中,故意在脱到最后一颗纽扣的时候,做出怎么也解不开的架势。 “那个碎片,还有别的地方有吗?”泯泯生了一会气,想起别的事又把要生气这件事给忘了,眼巴巴看着凤栖寒。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有着长长的睫毛装饰着,看上去既可爱又淘气。 姜若璃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拯救你,张姐都这样了,还要被干掉。 “笑什么?”童宇看着她,总觉得艾心从进了医院之后就不太正常,等这几天不忙了,务必要带她去检查一下脑子。 第1075章 免疫系统轻松拿捏鼠疫杆菌 老赵家添丁,赵传薪没能回去。 赵传薪大闺女赵灵均哭着喊着要找爹,赵传薪同样没敢去。 胪滨府和鹿岗镇的鼠疫最先被控制,所以赵传薪干脆没有回他的地盘,跟着伍连德等人四处游逛。 哈-尔滨,长-春府,奉天…… 除夕那天,赵传薪亲自下厨。 伍连德诧异道:“竟能吃到鲈鱼?” 听见这话,我忽然一阵怒火就给涌了上来,主要是那姑娘眼泪滚了一遍又一遍,看着真挺让人心疼的。 许晴这时感激的看着唐嫣,“唐嫣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唐嫣非常大气的点了点头。 陈天翊重新启动车子,开去一个废弃工厂里,跳下车,拉开后车门,像拖死狗一样把赵杰从车里拖了下来。 其实邱明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用妖丹来进行种植。妖丹里面就包含了妖怪的残魂,他还有精血珠,合在一起不就够了么。 唐雅根据地址乘车来到了郊区,这家叫做奥美化妆品的公司十几层大楼耸立在一片低矮的平房中间。看样子是租住的办公楼,楼体有些瓷砖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红色转头。 饭桌对面的江辞云却吃得很满足,他是个很容易知足的男人。橙色灯光下的江辞云特别迷人,比当初的他更让我心动。现在的他看上去不像回家的浪子。不,其实他从不是什么浪子。 哼,等我有一天实力超过这老龙的时候,定然要将他也吞了。吞食一条龙,不但能让他功力大进,血脉还能得到提升,那时他就可以在下界纵横逍遥了。 魔党和密党斗了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说过有大公级别的吸血鬼挂掉的,这次应该是开了先河了,斗争再次升级。 赵杰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让陈天翊痛恨不已,怎么可能这么轻松让他死去,抓着频临死亡的赵杰,就是一顿猛揍。 “死了么?他是魔神的高层,看来我们以后同魔神真是不死不休了。”苏然有些感叹的道,在进游戏之前她也没有想过会同一个这么庞大的公会结怨。 最终,白若溪花了八百万星币得到了一座智星某城市郊区的别墅,然后一个念头就转移了过去。 他听到有人敢直呼天子大名,立刻运用内力,施展出九阴真经中的轻功,螺旋九影向声源处赶去。 王月蓉本来想好好劝慰的,却想不到章振这么野蛮,说话这么难听。 话声才落,李焚舟更不由分说,右掌五指紧握,又是一拳挥出。正正瞄准了翟飞惊的心脏要害。这一拳只要打中,保证低首神龙立刻就要变成一条死泥鳅。 也不知为何,当时傅少翊看着两人离开,他打了个电话,和娄潇说要加班,然后鬼使神差的就跟着来了这里。 强于纪倩倩这样的惊才绝艳,在未获得凤凰神廉前,进入“研术院”只怕也只能成为普通的外围学徒,不过她现在体内凤凰神力正在觉醒,以这旷世罕见的奇遇,才有可能成为重点的核心弟子,获得重点栽培。 “是,花怜知道了。”花怜一听夜幽溟这么说,再也不敢马虎,而是运行起元素力和肚子里的红光做起了斗争。试着吸收这股红光。 许梵虽然不在自己班上了,但这学生还是自己一手带了两年半的。 铁腿铁老大,跟金刚竟然是认识的,而且听他的话语,貌似金刚还是铁腿的老大。 重要的是林一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那里,虽然他是马刺打球,但是除了家里跟球馆还有老姐的餐厅以外,林一真的就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了,所以他对于这里也不是非常的熟悉,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庆功宴什么的是没有了,她给一重天的修士分发了大量物资,用来稳定军心。 他哪里知道,许阳早已在陈诗云身上留下了些许星辰之力,用于追踪。 星火至尊还是做出了回答,他身上的法宝神族还夺不走,至于其手下的法宝,这他就不清楚了,毕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向他汇报,也不一定要听。 每次和苏落会面总有收获,这就是缘分,送走苏落一行人后,zj台台长心满意足的背着手,喜滋滋的哼着歌儿。 “村里的情况不太好。年轻人浪费的厉害。就半年前,谁会把鸡腿吃一半就扔掉?你看村口的大沟,都成了垃圾沟了。明年得想个辄,这才几天好日子,就忘本了?”老蔡村长很是不满。 神界是神族创造的,其他修士全都是神族引入的神界,但是他们却根本允许除神族之外的任何人安全的离开神界。 而且,如果最终连排名战都没杀进去,那以后就真的有些尴尬了。 “周副总怎么办?我刚刚接到消息,那个慕白亲自带人来魔都了!”总裁办公室里,林傲天一脸的惊慌失措,望向旁边的一名中年男子。 既然不帮着自己,那就不强求了,但是,蒋如云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所以,慕容映雪也就对于蒋如云对于自己的干涉也就没有多放在心上。 奈何毕竟体力有限,跑了没一会儿就已是累的气喘吁吁。游三却是紧紧地跟了上来。 第1076章 杀人?在老子面前班门弄斧 伍连德让赵传薪证明给他看。 对于搞医学的,这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证明什么?百毒不侵,还是可以内视?” 伍连德都想然他证明:“都看看。” 赵传薪站定了不说话。 伍连德懵逼。 一分钟后,赵传薪龇牙笑:“我每分钟心跳38次。” 伍连德把住他的脉搏看着手表。 而尾巴扫到结界而与凶兽一起被弹开之后,凶兽趁机逃得没影了。 向夏天早感受到诸葛亮的壮心雄志,也是在赤壁之战上,他试探地问她,曹操天命何所归。 “你说什么呢?我们良辰是堂堂正正考上的大学,这么多钱入账,还不许人家高兴一下? 幸亏这南方基地还没有普通人,否则肯定撑不到半个月之后,他们全都得死。 那还犹豫什么?赶紧的开抢吧!所以现在大家都在奋力的抢第四天的票。 很清楚地记得那一次醉酒,酒已经醒了,我回到租住屋继续装醉,丁莹很贴己地照顾我。 不会的,上一世是因为昆仑墟从中作梗,而这一世,他们早把昆仑墟昆仑实啥的全都给解决了。她暗笑自己想的太多,一边仍旧看着那一边。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虽然我总是怼你,说你演技差,但我该感谢你的。 他们曾经共用同一个身体,所以单从身体来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云悉眨了眨眼睛,将怀里抱着的人儿稍稍换了一个姿势,然而这就让她看到了另一个赤雉。 夏紫薰慢慢的走到床边,坐在床上,我缓缓的牵着夏紫薰的手,夏紫薰感觉到我牵她的手,脸上还有点羞涩,虽然我们已经结婚了,但是显然夏紫薰,还是不太适应,不过倒是也没怎么抵抗。 其二则是叶公的态度,我本不求他的回报,当初便拒绝了他百金的巨额报酬,现在虽然急需资金支持流沙尤其是地缺的运转,但对比于此,我更看重的是叶公的一份人情。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嘴里叼着一根万宝路,神情漠然地看着他们,而他的右手,搭在中村的肩膀上,中村脸上早已不见了害怕,而是带着一丝惊喜,一丝忐忑。 也有专门在城与城之间的传送阵;当然还有更加高等的洲际传送阵,是能够将人从一洲传送至另一洲。 “你这个老太婆,刚消停一会,有准备和我吵架。”爸生气看着妈。 每当遇见妖植的时候,周飞扬也会随手解决掉。当然考核之地其他修士也同样发现周飞扬三人,但是当他们看见是周飞扬的时候,二话不说直接就走。 傅安安目测自己的道歉有了一点点效果,至少傅悦铖似乎没有那么排斥她了。 后来,坚强的黄思恬战胜了忧郁症,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却再也赶不走应龙。 “还不是你把钱花没了。”一旁听着的荀攸,又开始接苏卿瑶的短了。 蓝军总指挥部的所在位置,果然地势险要,各种监测仪密布,易守难攻。 慧眼能识真英主,风云际会从此始。接风洗尘设酒宴,宴间忽劝出营战。 审讯一完,他便大步流星的冲进观察室,想一把揪住王舸问个究竟。 根据孙飞宇提供的线索,王舸和王舸来到京都中心城区最大的一处商业街。他们的目标不是买买买,而是这里最大的一家超——好好买。 为了保住京城不被倭寇攻破,城内掀起了抗倭义军队伍,并全权由魏雄关分调。 “我到底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怎么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奇怪!”王枫抬头看了看周围被布置的红通通的屋子,感觉自己和这个地方总是有着一些格格不入,然而还没等他多去想些什么,被关着的房门却是被推了开来。 虽然是公司里的饭局,夏繁星也被灌了不少的酒,上了车之后感到自己一阵眩晕,微微的偏过头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难道我已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吗?”听了两人的话后,王枫拿出手机对着自己脖子后面拍了一张照片看了看,脸色也是阴沉了下来。 “是敲锣鼓,估计这里离那个蔡大爷家很近,他们家好像也在这一带。”王枫点了点头说道。 智爷也不由得对上长老席,面对几人没有任何变化的样子,才是最让人担忧的。 柔贵妃也不介意,自己给自己安排了一番,扭身带领着所有嫔妃往凤鸾宫去了。 游风顶向来安静,今日冷不丁出了这么罕见的事儿将人都引来了,宫门外围的满满当当。 可笑的是,颜清沅曾经说过,整个相府,只有胡氏是真心向着宁葳的。就连他的亲娘太夫人李氏,心里都另有打算。 :“你这鼠辈也来送死,也罢,成全你。”林雄抡起大斧就与刘茫大战在一起,只听兵器交接声‘啪啪’作响,又战上百回合,刘茫瞅得一机会,一刀撩开林雄,转身拍马就逃。 粗暴破开的浓雾,有如帘幕被硬生生的撕开,那双拳头蕴含了太多的不甘。 第1077章 我现在只想要大哥大 当英国医生西克特·卡尔是连环杀手消息传至英国,英当局立即派人对其详细调查。 伦敦警察在他家中找到确凿证据,稀客特·卡尔至少与三起谋杀案联系上。 可惜的是,西克特·卡尔似乎不是开膛手杰克,就算是也死无对证了。 此事不但成为伦敦百姓茶余饭后谈资,乃至于引起全世界轰动。 人人畏惧变 众所周知,四品丹药的丹劫虽说很是厉害,甚至就算是一封王级别强者的身体,也不敢硬抗,但却只有一次,简简单单的一次,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萧寒的幸运呢,还是萧寒的不幸。 丁紫从铜镜中观察这四个丫环的反应,雪碧也愣了下,不过马上走过来,如果没错看,她在雪花走上前时也要动手的,雪苑与雪儿伺候蓝青凌洗漱,此时倒是没有什么异样,丁紫见雪花与雪碧走过来,收回视线。 呵呵一阵傻笑,萧寒并没有迟疑,直接坐到马车的另一个拐角上。 老人走了过来,一双浑浊的双目开阖间有着道道精芒闪动,一股浩瀚的尊威呈现,威慑九天十地。 这下,沈珍珠更是面色顿变。事出仓促,防不胜防,江采苹与杨玉环看在坐台上,登时也都怔愣在那。 李毅刚故意把朝廷两个字强调了两遍,就是为了引起士兵的不满之心。况且他不言皇帝,只言朝廷,心思已经显而易见。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犟!”吴双叹息的摇头,摸摸丁紫的头发,一脸的无可奈和,偏偏慈祥又温柔。 六名保镖分列大门两侧,手持大棒,眼光之中傲气尽显,冷冷扫视着门口经过的路人。胳膊大腿皆是筋肉突起,粗壮有力,看来,能够成为万家的护院,的确是一件挺光荣的事情。 只见满头沧桑的丝,双瞳深邃。脸上,衣服上,还粘连着一块块斑斓的血迹,血迹早已干涸,乌黑一片。男子的怀中,还抱着一个nv子,一个沉睡的nv子。 无风不起浪,今日南宫倒是好不热闹,这等丑事传出宫去,还不晓得会被天下人如何嘲弄。 “这算什么,甲奴能喝,我乙奴也不差,來,我敬老板娘一杯。”说着乙奴來了个先干为敬,一口就把满满的一大碗浊酒给喝了,完了他还很是骚包的亮了一下碗底。 “两位说的倒是不错,但朝廷到目前为止,仍然未作回复,要等到朝廷大军来援,恐怕你我都已经城破身死了!”赵霆看着两人道。 沙渡天开心的说道:“那我可不客气了。”云海笑着说道:“不用客气。”沙渡天立马把钱塞进了背包,赵若知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为他感到丢人。陆博士倒是挺欣赏沙渡天的直接。 “我们是赌术界的高手,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们可以赌一把。网”凝月开口说话了。 “好吧,我相信你,我会按照这地址和电话给你邮寄药方过去的,你就在家里好好等着,要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以后就会变成哑巴了。”王诚道。 徐东手指拈着苏红交给他的墨玉,凑到苏青眼前,让她能辨认清楚。 分别是,百无禁忌活阎王,冷面无情玉修罗,玉面鬼影毒郎君,在世活佛活菩萨。 可就是这样也已经迟了,他用内视术查看体内,在刚才他感到窒息的那一瞬,煞气通过呼吸道进入他的丹田,体内的道婴在这股煞气的包裹之中,受到强烈刺‘激’而躁动不安。 第1078章 血洗英租界 晚饭后,刘华强把电话打到了天上飞。 刘华强说:“校长,英领事馆外交官史密斯带来了三万块,说是两万块是汉关道赔偿的,他特意强调,原本钱款已经分摊给被打砸的店铺,现在这两万块是领事馆自掏腰包。另外一万块为抚恤赔偿金,你看……” “钱收着,告诉他,还欠我们199万块,限期两天。” “…… “我还以为迟到了呢。”高个子说,头顶上低悬的树枝不时地遮挡住月光,他愚钝的五官显得忽明忽暗。 不过得到的分数却不会高,只是一个折中的分数,随后还有第三个老师来批改,总归一切要看造化。 “可是,前两天我已经和老陈谈判好了,说,只要是能给他挣够5亿,就还我自由身!”不等窦唯说完,刘一菲便抢先一步道。 而刚回到高中生活,目前林初还没有离开寝室的想法,这种生活他还想过一段时间,也算是怀念吧。 听他发问,林诚忙道:“公子救了二哥后,那富发赌坊的人便知道了公子的身份。 突然间被人骂的猪狗不如,白金乌火冒三丈,怒气冲天。只见他铁拳紧握,牙根吱吱直响。正要挥拳去打,被梁先生给抓住了,原来梁心惠在一旁看得真切,连忙跑了过来,死死的抱住了他举起来的右手。 海德薇的模样看起来相当凄惨:不仅身型瘦了一大圈,油光水滑、威风凛凛的羽毛七零八落地耷拉着,爪子似乎还受了伤。 面对此时此刻的藤原介右,东方云阳倒是不在意将实情告诉对方,当然他倒也没有去过多细说,仅仅只是简单地说了说,因为在他看来,说多了也没有什么必要。 更有甚者,一些大儒也曾说过人死后直接魂归天地,并不存在死后世界一说。 除了长子宋先外,次子宋元、三子宋崇并诸多孙辈也皆来江宁相聚。 魔影老人说完,便再次带着林天寒想着曾经自己的闭关修炼之地走去。 赚钱和梦想本来就不起冲突,不能因为这个项目赚钱,就说这不符合自己的梦想,并不一定是要饿死,才是真正的在追求梦想。 ”两位还有什么遗言吗?“李狂走到坐到地上引颈就戮的两位长老身前,低头擦拭着短刀上的血迹,神情随意而认真。 “考核正式开始,给你们十息时间准备。”萧凌天说了一句,随即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心神全部凝聚在操控灵兽之中。 “我可是万界主宰,无敌的存在,诸天万界之中,没有比我更厉害的存在了,谁能赋予我能力呢?”叶云逸笑着回道,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他之前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他突然之间就成为了无敌的存在呢? 正如大师所说,他现在没有丝毫实力,又如何能够抵抗得了宛若神灵的存在? 听了慕容可人的话,林天寒顿时尴尬了,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言语,继续看向混乱的战场。 虽然她不懂斗技修炼之类的,可是那样高级的功法哪里是一时半儿能看懂的。 警察到底是警察,根本不了解战场上的凶险。我忽地爬起,将她拉起来,拉进了城堡内。 梧心苑,这里可是整个万殿城内,最好的修炼之地,建造于一处灵脉之上,其中蕴含的灵室,天地灵气异常浓郁,修炼速度可谓事半功倍,完全能与那些个大势力所霸占的府邸相提并论。 第1079章 堂约翰康斯坦丁不是你能侮辱的 此案归根结底,还是清廷太软弱,湖广总督瑞澄太软弱,以及齐耀珊这群人太软弱。 从簪缨之家到下里巴人,全汉口无不极力为自己营造悲剧气氛。 赵传薪舌绽春雷:“滚。” 百姓看见,齐耀珊吓的转头就跑,画面略滑稽,引发一阵低低的笑声。 “赵先生,你为民伸冤,说两句吧。” 百姓鼓噪。 他条件反射的抬起了头,看见墨苒戏谑的笑容,手上还拿着和他手上那块一样的黑色砖头。 震天的声音从七祖和各大族长口中发出,直破天际,外殿中还在诧异的众人也是沸腾了起来。 陈诺哈哈大笑着跑了出去,估计是跑回自己的房间享受洗脸水去了。 而在走进河道之后沐璟直接发现了对方打野狮子狗的踪影,对方显然与他想的一样,直接准备先日个河道蟹回复一下状态。 “不清楚,似乎有什么东西降落在奈落的中心了!我要去查看一下!”说着她便操控着机甲一样的灵力铠朝着中心地带奔去。 叶孤元历伸手捂住了苏若水的眼睛,大颗的泪珠‘啪-啪-啪啪’的下落,砸到他的手背上。他缩缩脖子在自己胳膊上擦擦眼泪,可擦有什么用?决堤一样的泪水滚滚而出,根本止不住。 此时他们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了,全身漆黑,甚至连眸子都再没有了一丝白色,但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即便只是远远的望去,萧承和吴治武就忍不住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等回了船,跟船上说谁也不能下地了,这个地方太危险了。”船长似乎看出了老九心里想的什么。 叶孤元弘手里也有一块紫红色的玉佩叫做团龙佩,上面雕刻着一条飞翔的龙,两块佩是一块玉石上切下来的,对在一起的时候纹理能合上。 有传言称一獾斗老虎,五獾沉山河,八獾干上天,十獾擒佛陀!当然每一句的递进,蜜獾的境界也在提升,五獾沉山河至少要在教主级了。 钢铁制造的大门自然是坚硬无比,可是萨博的龙之吐息更强,可以将整块地面击毁,何况是一扇钢铁门能够挡住。 答应当然是不会答应了,明日如何暂且一步步来吧,总会找到一个理由。 当这个家伙被赵坤抓在手里的时候,那股强大的气息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还不等这个绿皮恶魔说完呢,结果龙雨晴就轻轻的从储物珠子当中取出了一把金币,然后哗啦啦的洒在了地上。 “给你们三个一个机会,臣服好好的伺候我,不然的话……”俊哥狠狠的威胁道。 “你要知道,我只有三次帮助你的机会。”残月先生淡淡地开口,提醒着姬若华。 李毅与朱孝廉二人上前行礼,另外俩人也赶紧抱拳行礼,不敢怠慢。 然而出国能做的事情有什么?在房间里闷头大睡?随便找个网吧一钻去打游戏?那这住宿费和网费可是够贵的。 “竟敢对我神无礼!”旁边几个脑残粉看不下去了直接向他冲了上午。 但在沙尘暴的天气中,岩石系的精灵特防直接提升一半,因此,这不是本系的十万伏特,并没有对其造成多大的伤害。 而老王妃则是又惊又怒,云氏这贱人这是暗示她为了不拖累燕北王府所以得去自尽吗? “能先培养感情!!不他妈一进屋,就脱裤子干么?”荣威拍了拍肚子,龇牙说了一句。 第1080章 皮孩子 辣椒队人数只有三百余人,叛军滚雪球已经滚到了1700人。 双方兵力相差悬殊,辣椒队的主场优势由于内部人心不稳,这优势极大被瓦解。 米格尔·埃斯特万负伤,所以下了前线。 阿居雷·伊达敢打敢冲,带着胡斯蒂诺顶在前面。 巴勃罗·罗哈斯坐镇后方,指挥全局同时要保证大本营稳妥。 虽然严防死守,但防不胜防,奎特沙兰的底层百姓中,早有叛军同党沦为暴民。 他们集合起来,围攻大地主卡米洛·托里克的庄园。 一山不容二虎,自从赵传薪到了奎特沙兰,卡米洛·托里克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他手下人才凋零,勇的基本已经被赵传薪杀尽,余下皆望风而逃无胆之辈。 如今一些虾兵蟹将中,偏还有几个造反,和暴民里应外合,没用上半小时就攻破了庄园。 小胖子胡文西奥·托里克被他爹藏匿地窖,透过木板缝隙目睹父亲被枪杀,成天妩媚的像一朵熟透花朵的姑姑被暴民掳走,头顶是钻心的“吱吱嘎嘎”声,那是家具等物被搬走的声音。 他怀里是一本书,赵传薪送的画册。 他拿书堵住了嘴,目前只有这个给他心里一点安慰。 “堂约翰·康斯坦丁,求您来救救我,救救我姑姑,求您了,现身吧……” 正祈祷着,外面传来“塔塔塔”的震耳枪声和人的惨叫声。 血顺着木板缝隙,流入地窖。 胡文西奥·托里克摸了摸额头,黏糊糊湿哒哒,腥的很。 那是血。 然后地窖门被打开,阳光毫无阻碍的洒了进来,刺的胡文西奥·托里克用手遮住眼睛。 完了,要被杀死了。 胡文西奥·托里克万念俱灰。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上来。” 是堂约翰·康斯坦丁。 胡文西奥·托里克恍如见到了上帝。 他麻溜的爬出去,果然是堂约翰·康斯坦丁。 胡文西奥·托里克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父亲,出门没走多远,又看见了衣服被撕碎、同样倒在血泊中的姑姑。 赵传薪看了一眼肉弹一样的伊格娜西娅·托里克的尸体,摇头啧啧叹息:“可惜可惜,可惜那么好的衣服撕破了。” 旁人:“……” 然后带着胡文西奥·托里克向外走:“别看了,多看几眼也不能起死回生,接受现实吧。” 乱世是这样的。 胡文西奥·托里克精神恍惚,泪雨滂沱。 如同牵线木偶一样跟着赵传薪离开。 巴勃罗·罗哈斯对赵传薪说:“堂约翰·康斯坦丁,暴民和叛军死光了。” 赵传薪面无表情点头,来到围观的奎特沙兰居民面前,跳上了矮墙,用早已练的熟稔的西语对他们说:“你们当中或许还有叛军同党,我不管。只要你们别在我地盘惹是生非就行。否则杀无赦!” 有个汉子喊道:“堂约翰·康斯坦丁,您最好想一想和叛军作对的后果……” 砰。 那人话没说完,额头中弹倒地。 赵传薪吹了吹柯尔特转轮枪口硝烟:“你应该想想和我作对的后果才对。” 其余人鸦雀无声,纷纷低头。 谁更残忍,还真不好说。 赵传薪带人去了前线。 阿居雷·伊达看见赵传薪大喜。 赵传薪叫人赶着十多辆驴车过来,上面全是7厘米意大利式野战山炮和马克沁。 意大利炮是赵传薪从萨哈林的日本人那偷来的。 马克沁是本杰明兵工厂生产的。 赵传薪透过望远镜能看见叛军张狂的脸孔,他嘴角一扯:“架好炮,放他们进来打。” 美国人出资给关外修建铁路,最后一批款项要到下个月才能结清,所以他暂时不能暴露身份。 若非如此,赵传薪一个来回就能杀穿这群叛军。 叛军十分猖狂,毕竟他们人多势众。 巴勃罗·罗哈斯咬牙切齿:“这支部队是萨帕塔的队伍,他们用的枪当中,不少还是从我们这里买去的。” 赵传薪和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打过交道,笃定道:“此时墨西哥全境都在造反,萨帕塔也无法掌控所有部队,应该不是出自他本意。” 事实也是如此。 墨西哥烽烟四起,无论是北边的潘乔·比利亚还是南边的埃米利阿诺·萨帕塔,都无法真正掌控叛军部队。 叛军和暴民此时处于一个癫狂状态,像是野火,要点燃所有腐朽的枯草。 果然,赵传薪略施小计,叛军就以为辣椒小队和他们之前遇到的联邦军一样不堪一击准备逃跑。 他们喊着类似“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疯狂的冲锋。 赵传薪一挥手:“开火。” 十门意大利小口径山炮,几十挺马克沁同时开火。 轰轰轰…… 塔塔塔塔…… 叛军懵了。 他们一路打过来,从未遇到过如此猛烈的火力。 不过日子么? 阿居雷·伊达、巴勃罗·罗哈斯、胡斯蒂诺等人也从来没见过这等战争场面。 尽管炮兵业余的很,尽管机枪手无证上岗,就算乱打乱杀,叛军也照样被打的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赵传薪翻身上了冒牌货:“其余人跟上。” 辣椒小队最大优势在于机动性,人人有马。 赵传薪一马当先,抽出骑兵刀左右劈砍,百米冲刺到尽头,13人毙命于他骑兵刀下。 他将骑兵刀插回马鞍侧刀鞘中,取出蒙德拉贡步枪在马背射击。 一枪一个,枪枪不落靶。 后面辣椒小队士气大振,嗷嗷叫着跟着冲锋,卷王m1908杠杆步枪拉的咔咔响。 赵传薪勒住缰绳,告诉左右:“杀,叛军随身带许多钱,谁抢到归谁。” 上次他杀人立威,震慑住新人。 现在他的话就是圣旨。 他让抢叛军,就没人敢抢百姓。 赵传薪坐在落羽杉树墩上,看着周围的杀戮。 这些叛军真是什么都抢,就像赵传薪脚边的一具尸体,居然抱着个小提琴。 这把小提琴已经很旧了,赵传薪随手捡了起来,试了试音色也就普通货,他抵在肩头开拉。 和李叔同搞电影配乐的时候,赵传薪顺便跟他学了小提琴。 也没多厉害,估摸着4级水准。 一首《purplepassion》拉出,杀戮都有了激情。 辣椒队伴随小提琴声补刀补枪,和着周围哀嚎声。 赵传薪眯着眼睛,小提琴拉的忘我,再睁眼周围已经聚拢一群人了。 他收了小提琴起身道:“将消息传出去,今后来奎特沙兰的无论叛军还是联邦军,是龙盘着,是虎蹲着!” “是。” 赵传薪洗漱一番,吃过晚饭后,骑乘三代游龙横穿大西洋直奔海牙。 …… 赵灵均在努尔登堡里,如今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她自己的房间。 她撅着屁股拉粑粑:“玛格特,玛格特,快来给我擦屁股,我够不到……” 门是关着的,玛格特听不见。 旁边有摇铃,但是撅着屁股的赵灵均够不到。 她对乌鸦说:“快去,叫玛格特过来。” 乌鸦撇过头,装作没听见。 赵灵均瞪大眼睛:“快去叫玛格特,不然粑粑沾裤子上了。” 乌鸦歪头理了理羽毛,岿然不动。 赵灵均大怒:“你等着,你等着……” 好在玛格特自己来卫生间,给公主擦了屁股。 赵灵均推开玛格特,自己笨拙的提裤子。 刚提上裤子,就朝乌鸦奔去。 她手脚并用爬上椅子,踮着脚伸手对乌鸦就是一巴掌:“你这个狗东西,让你不听话。” 乌鸦被打的好悬摔下架子。 它不甘示弱,抬起翅膀扇在赵灵均脸上。 赵灵均被扇翻掉椅子,可见力道之大。 玛格特吓了一跳,急忙朝赵灵均奔跑过去。 赵灵均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跟乌鸦拼命。 “别拦我,我要打死这个狗东西……” “公主不要冲动,有话好商量。” 乌鸦在走廊嘎嘎乱飞。 赵灵均在后面扯着嗓子叫着追赶。 两条小短腿倒腾的飞快,玛格特这个成年人追赶都费事儿。 玛格特暗暗叫苦,等公主再长几岁,不得将努尔登堡给掀了? 她追了会儿,见走廊尽头有道人影。 然后就见小公主一个急刹车,没刹住,在走廊上摔倒滑行一米。 这一摔可真是结实。 赵灵均一骨碌爬起来:“爹,你可算来了。” 赵传薪一把抱住闺女,扛在肩头:“真是个身强体壮的女英雄,这么摔都不哭,真是厉害了。” 乌鸦落在他另一个肩膀上。 赵传薪不喜欢努尔登堡。 黑乎乎的,白天黑夜都要点灯。 回赵灵均房间,乌鸦落架,孩子和鸟因他出现相安无事。 赵传薪取出给闺女搜集的各种玩具。 一个上发条的童子,手里拿着扇子,可以扇风。 玛格特见了古怪道:“先生,你有没有觉得这小人儿很吓人?” 赵传薪原本没注意,此时细看,果然,白脸,猩红的嘴,穿着红色衣服…… “要不这个别玩了……” 没等赵传薪收起来,赵灵均尖叫:“不行,那是我的……” 一根金钱棍——竹棍子抠出竖着的洞里面镶铜钱,磕地的时候会发出碰撞声音。 赵灵均转头问:“爹,这叫什么?” “这叫霸王鞭,女王的武器。” 赵灵均抄起霸王鞭,就要去打架子上的乌鸦。 赵传薪眼疾手快,薅住她衣领。 赵灵均两条腿紧倒腾,却无法前进,看的玛格特乐不可支。 赵传薪取出个木头飞机,机舱里坐着个泥人儿,也可以上发条往前跑。 赵灵均被吸引注意力这才作罢:“我知道,我知道,这叫飞机,爹,它能飞么?” 玛格特心说:小孩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最好办法是转移注意力,还是先生有办法。 赵传薪摇头:“不能飞,但是能跑。” 说着上发条放在地上,飞机三个轮子在地上滑行。 赵灵均眼睛一亮:“这不是飞机,这是跑机。” “三条腿的跑机可不常见,你且收好。” 银丝缠出来的小座椅和泥人套餐,积木,草原上孩子玩的象棋,套娃,各种暗藏机关的小动物…… 赵传薪还有个新鲜玩意儿给闺女,不过今天太晚,准备明天给她。 赵灵均开心的摆弄各种玩具。 聪明归聪明,但赵灵均没有脱离孩子本性,好奇心尤其重。 赵传薪对闺女说:“差不多就睡觉,我去找你娘。” “不行。”赵灵均拒绝:“你就在这睡。” 赵传薪笑了笑:“如果我不去搂着你娘睡觉,你娘会不开心。” 赵灵均将木头玩具往地上猛地一掼:“哼,你要是不搂着玛格特睡,玛格特还不开心呢。” 玛格特:“……” 她心说:有点意思奥殿下,真有那么点意思。 最终赵传薪把闺女哄睡着,在玛格特失望的眼神中,钻进了威廉明娜的卧室。 海牙海拔低,天气多变,阴天多晴天少。 赵传薪赶上个好时候,恰好天晴。 他带着女王和公主出逃努尔登堡,抱着娘俩依次从堡后窗户跳下楼。 三口子骑着自行车去了海边,赵传薪给赵灵均拿出他和星月造的电动沙滩车:“爹送你的。” 赵灵均眼睛一亮,嗷嗷叫着冲上去,口中“滴滴贝贝”怪叫。 “咱这小车不用嘴做动力,可以跑的,爹教你怎么弄。” 在海牙,当人面朝大海时,朝阳是从背后升起。 威廉明娜是女王,但骨子里却有点小家碧玉的味道,或许她就不该生在帝王之家。 她看着赵传薪和赵灵均在沙滩上疯,小号沙滩车动力足,轮子将沙子甩起,溅的赵传薪满身都是。 没有侍卫在附近,她也毫不担心安危。 有赵传薪在,恐怕这世上没人能伤到她娘俩。 “我们要去前面餐厅吃饭,你开车跟上。” 赵传薪拉着威廉明娜的手在前面走。 赵灵均一踩油门甩尾漂移跟上:“跟我比速度,呵呵。” duang! “哎呦……” 却是撞上了海边的一个铜雕像。 车子卡住,轮子原地打滑出不来。 赵灵均跳下车,撅着屁股用力拖拽:“你给我出来……” 竟真的被她拉了出来。 威廉明娜看的眉头大皱:“要淑女……” 赵灵均充耳不闻,上车“嗖”地窜了出去,留下得意的笑声。 威廉明娜咬牙切齿:“这样下去,再过几岁就没眼看了,可怎么办啊?” 谁家孩子才两岁,就长一米高? 谁家两岁孩子步履如飞,手脚协调的吓人? 起初这孩子摔倒了还会哭,后来摔倒了干脆闷声不响,爬起来继续疯。 刚开始,赵灵均的智商震惊威廉明娜。 自从会爬会走后,赵灵均智商和记忆力以及语言天赋仍旧惊人,可却对书本类学习失去兴趣,好动到让人头疼。 有一次,好悬把威廉明娜吓的魂飞魄散。 努尔登堡里通电,赵灵均对电充满好奇,伸手摸了一下,被电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威廉明娜找来医生,医生检查一番后告诉她:“公主健康的不像话……” 另一次,赵灵均跑去厨房,打翻了刚出锅的豌豆汤。 小胖胳膊被烫伤好大一片。 威廉明娜对这个独苗关怀备至,心疼的眼泪哗哗的。 赵灵均虽然龇牙咧嘴,但没哭,反而给威廉明娜抹眼泪:“有什么好哭的,用不上三天就好了。” 威廉明娜担心以后会留疤,结果三天烫伤处果然痊愈,胖胳膊上皮肤细嫩如常。 后来干脆没人能看顾公主,根本看不住。 稍微走神,公主就没影了。 赵灵均智商在线,虽然作,虽然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但也不会干从楼上跳下去这种傻事,还是有分寸的。 三口到了餐厅,赵传薪看了一眼菜单:“这都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赵灵均却是见服务员正在拿拖把拖地,就将拖把抢了过去,拖着拖把撅着屁股来回擦拭。 服务员哭笑不得。 赵传薪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新闻报道,一个熊孩子被人泼火锅底汤…… 他对赵灵均招招手:“闺女,过来,爹要跟你讲点事儿。” 赵灵均抱着拖把过来:“爹,啥事儿?” “你有没有想过,成年人有很多烦心事儿,小孩子闹腾的时候,他们会烦。万一,有一天,有人烦你闹腾,他们想要伤害你怎么办?” 赵灵均想了下,看见餐厅外站在楼梯栏杆上的乌鸦说:“让丧灵啄瞎他的眼睛?” “……”赵传薪循循善诱:“万一丧灵来不及来救你怎么办?就像是豌豆汤,要是有人拿豌豆汤泼你怎么办?” 赵灵均大大咧咧一摆手:“无妨,三天就好。” “可是疼啊。” “疼算什么?爹,你不懂,我能让自己不疼。” 赵传薪疑惑:“你在说什么?” 赵灵均看了一眼威廉明娜,对赵传薪勾勾手指头。 赵传薪凑过去,赵灵均附耳说:“爹,有一次我娘打我屁股,我发现只要我想,就能让自己不疼。我摔倒了不会疼,烫着了也不会疼。” 赵传薪震惊。 自从服用六识药剂后,他也能做到屏蔽痛觉。 问题是,威廉明娜怀孕那会儿,他还没有服用六识药剂,不可能遗传吧? 基因突变? “真的,爹。被蚊子咬了,我也可以不痒。别告诉我娘她打我不疼,就让她得意几年吧。” “……” “你俩嘀咕什么呢?”威廉明娜不满被蒙在鼓里。 赵传薪咳嗽一声:“没什么,赵灵均说这里东西不好吃,让我给她做饭。” 三口到底没在餐厅吃饭。 出门后,赵传薪兀自不放心:“闺女,万一有人拿着刀子要刺你,那也是很危险的,你要怎么应对呢?” “爹,我听侍卫私底下交谈,他们说你一个人能打几百上千人,你教教我,以后谁烦了我就揍他。” 赵传薪觉得言之有理。 这孩子太皮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爹可以教你点东西,但你不能胡乱伤人。” “我保证。”赵灵均喜笑颜开。 威廉明娜脸色一变:“不行,我不同意。” 三人逃离努尔登堡,但在沙滩做早餐时,还是被追出来的侍卫给发现。 赵传薪促狭,用黑米、鸡蛋、苹果、奶油和巧克力酱给赵灵均做了个侍卫形状。 黑米团做帽子,煮鸡蛋是脸,红苹果皮为身体,巧克力酱、奶油勾勒五官和裤子。 不能说像,简直惟妙惟肖。 赵灵均看了哈哈大笑,颠颠地端过去给侍卫看。 侍卫看的老脸一黑。 威廉明娜苦笑:“你们父女俩在一起能把人气死。” 赵传薪虽然调侃侍卫,但做早餐却带了他们几人的份。 小碴子粥、土豆饼、煎鱼、墨西哥玉米卷…… 谁也不知道他从哪弄出来的一摞盘子。 赵传薪招呼:“过来一起吃。” 侍卫不为所动,但他们没吃早餐腹中打鼓直吞口水。 威廉明娜就说:“过来吧,一起吃。” 侍卫这才敢接。 赵传薪笑着说:“辛苦诸位保护我一家老小。我打造了几把小刀,送你们作礼物。” 赵传薪每个侍卫递了一把刀子过去。 每把刀都带牛皮鞘,拔出来后,阳光在刀身龙鳞纹流转。 这是合金刀,掺杂了从《旧神法典》带来的金属。 几个侍卫看的瞳孔收缩——真他妈好看。 赵传薪亲手打造的刀子,说出去倍有牌面。 “谢谢赵先生。” 赵灵均:“爹,我也要。” 威廉明娜:“闭嘴!” …… 5月13日星期六,凌晨。 4500多叛军包围墨西哥托雷翁城,与城中800联邦守军激战。 5月14日晚上,联邦军败退。 5月15日早上六点,叛军进入托雷翁城。 许多墨西哥人早就看华人不顺眼。 为何? 华人比他们聪明,比他们勤快,自然而然比他们富有。 叛军进城后,第一时间和暴民勾结,开始洗劫和破坏华人商铺,烧杀抢掠。 他们有多恨华人? 死了不算完,还要鞭尸。 陈邦澍妻子前些日子劝他关门歇业,陈邦澍不干。 结果叛军进城,他的洗衣房首当其冲,陈邦澍为了让妻儿逃生,自己守在门口拖延时间。 他告诉妻子:“给司徒先生发电报,让他找赵先生保护你们……” 陈邦澍让汹涌而来的暴民,拿着墨西哥大镰刀砍死,头颅和四肢被暴民抛在大街上。 一队叛军骑兵,在托雷翁城城郊的华人菜农驱赶到附近屠宰场。 他们让华人菜农排队站好,然后当场集体枪杀。 之后又驱马践踏尸体泄愤。 这场屠杀从早上太阳将出,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 暴乱中,包括陈邦澍在内,共有三百多华人丧生。 被抢夺的财产不计其数。 康有为的华墨银行也被抢夺。 陈邦澍妻儿躲过一劫,可到了第二天叛军首领下令禁止屠杀后,才想方设法给纽约的司徒美堂发了一封电报。 司徒美堂收到消息后大吃一惊,立刻给弗莱迪·帕维特打电话说明情况。 电报传到港岛用了大半天。 李光宗接到电报后,用无线移动电话机群聊:“世杰,你立即让美国人结清铁路尾款,最好就在今日,并以胪滨府银行行长名义发文到互联网昭告全国……” 第1081章 屠城 赵传薪不知所踪,李光宗提前部署。 赵传薪手底下文武,唯有李光宗具有全局观念,总是能通盘考虑。 姚佳向美国人紧急讨了另外一半铁路修建款的五分之三,美国人以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为借口婉拒剩下的钱款。 姚佳同时以胪滨府银行行长名义在互联网发文——我行随时支取现银,不畏挤兑,今后拒绝向关内各铁路公司贷款…… 这是李光宗下的命令。 外人不知道姚佳葫芦里卖什么药,突然发这么个声明。 刘华强则按照李光宗命令,紧急调度精通机械维修学生北上。 赵传薪旗下各地盘都有二把手,赵传薪不在,二把手当家。 如果谁都联系不上赵传薪的时候,所有地区要听从李光宗调度。 此时姚佳和刘华强等人都要听从李光宗命令行事。 这点姚佳是不大服气的。 直到托雷翁惨案消息传回国内,姚佳向海牙发电报,终于联系上赵传薪后,才明白李光宗的高瞻远瞩。 赵传薪给他回复了电报:墨西哥暴民叛军百倍偿之。 姚佳便知道要发生大事了。 …… 摔了烫了都不哭的赵灵均,见赵传薪要走,扯着脖子哭嚎:“不要你走……” “爹得出去给你搜罗玩具,爹下次来给你带来动画片。” 赵灵均一听,不哭了:“那你快些来。” 赵传薪这才脱身。 …… 赵传薪真的被惹毛了。 小小的、贫穷落后的墨西哥,如今都敢针对华人。 赵传薪得知他们杀人放火还不算,这之后还要鞭尸,怒火如烈日暴晒又浇上汽油,熊熊而起。 什么几把美国投资,什么几把暴露不暴露的,一时间统统抛在脑后。 …… 清廷得知托雷翁惨案后,立即派遣停靠在美国的海圻舰发往墨西哥。 驻扎墨西哥的美国领事馆,也立即成立救济委员会,赈济当地华人难民。 赵传薪在托雷翁插了22号眼,直接从海牙传送过去。 陈邦澍的洗衣店的门被撬开,里面被洗劫一空。 他没看见陈邦澍和他妻儿的身影,立即有种不祥的预感。 来到街道,他看见叛军队伍经过。 叛军看见赵传薪,立即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有俩叛军朝赵传薪走来,用西语问:“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我怀疑你和联邦军有勾结……” 话没说完,赵传薪掏出斧子,照着他天灵盖剁了下去。 噗…… 此人脑瓜子从中被劈开。 另一人大惊,就想要端枪,赵传薪举起斧子落下。 嗤…… 这人手臂被齐根斩断,血喷出了一米半远。 赵传薪伸手,两根手指头插进此人眼中。 噗…… 硬生生将此人眼珠子抠出来。 “啊……” 叛军巡逻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目瞪口呆。 众人纷纷调转枪口。 赵传薪闪现,冲进队伍中,双手各持一把战神m1907冲锋枪,原地旋转扫射。 突突突突…… 以他为中心,两边的叛军士兵成片倒地。 赵传薪射出一道光刃,六个叛军士兵被串了糖葫芦。 他们低头望着胸口冒烟的血洞,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中招的。 赵传薪沉着脸,将一人掼在地上,举起拳头,用副肢朝下猛地一拳。 噗…… 此人脑袋稀巴烂。 还幸存的人吓得屎尿齐流。 没见过也没听过有人能一拳将人的脑袋打碎。 暴民集中在一个广场上,正听赫苏斯·弗朗里斯演讲。 在场约么有二百来人。 赫苏斯·弗朗里斯神情激动的说:“在我们墨西哥北部,还有三万多华人。不光是托雷翁,我们要赶尽杀绝,将这些抢夺我们财富的罪人彻底赶出墨西哥……” 正说着,台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华人。 赫苏斯·弗朗里斯认得此人。 上次赵传薪来托雷翁的时候,差点弄死他。 赵传薪原本不知,此人是托雷翁惨案的罪魁祸首之一,否则上次就会将此人碎尸万段。 赫苏斯·弗朗里斯刚要说话,拎着锤子的赵传薪对着他的嘴就是一锤。 赫苏斯·弗朗里斯前排上下牙齿全都被敲落! “唔……” “焯尼玛!”赵传薪怒火攻心。 他薅着赫苏斯·弗朗里斯的头发,对着他的下巴又是一锤子。 咔嚓。 赫苏斯·弗朗里斯的下巴碎裂。 “焯尼玛,你他妈不是嘴皮子利索么?” 赵传薪左边一锤,右边一锤,尽量避开要害。 赫苏斯·弗朗里斯痛苦的脸部肌肉扭曲,但嘴巴受伤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台下墨西哥暴民瞠目结舌。 “他是华人。” “快去救弗朗里斯!” 一群人冲上台,朝赵传薪包围过来。 赵传薪将锤子抡出残影,将赫苏斯·弗朗里斯的骨头寸寸敲碎,粉碎粉碎的。 “住手!” 第一个暴民冲过来。 赵传薪反手一锤子。 此人的前额凹陷,兜头就倒。 赵传薪继续敲赫苏斯·弗朗里斯。 一个暴民拎着墨西哥大镰刀朝赵传薪劈砍过来。 赵传薪反手一抡锤子,镰刀被磕飞,赵传薪起身箭步上前,伸手,扼住此人咽喉发力。 噗…… 此人喉咙被他硬生生抠了出来。 赵传薪拎着锤子在暴民当中横冲直撞,逢人就锤。 唯有如此,方能泄掉心头之恨。 起初暴民还想群起攻之,后面被赵传薪要么砸碎天灵盖,要么凿穿太阳穴,连毙二十来人后,其余人终于怕了,转身就跑。 “跑?麻辣隔壁的,托雷翁城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赵传薪取出三代游龙,骑上去让星月操纵黑色傀儡工匠用马克沁扫射。 现场听演讲的二百多个暴民,果然没一个逃脱,全被赵传薪击毙。 一千多叛军匆匆过来包围这里。 赵传薪升空,在叛军队伍中投下了五枚汽油弹。 轰轰轰轰轰! 下方一片火海,烤肉味四溢。 赵传薪去了城东,找到叛军大队伍,他穿上软金甲,喷吐龙息。 一口大粘痰过去,数十人抓挠着溃烂的皮肤,状极凄惨,撕心裂肺的惨叫着。 赵传薪用龙息发射器,连着吐了二十口大粘痰,将一个黑龙核喷完才作罢。 黑龙龙息猛烈,沾上就腐蚀,皮肉消融溃烂。 原本赵传薪攒着黑龙核,将来准备留给小鬼子的。 却被墨西哥暴民截胡。 六七百人的叛军和暴民队伍,在地上打滚哀嚎,生不如死。 但终究要死,死前遭老罪了。 赵传薪助跑起跳,身体斜着向上窜起,飘着往下居民房屋中投掷苹果雷。 轰轰轰…… 爆裂箭不要钱的四处射。 清空库存后,他传送奎特沙兰去地下堡垒补充弹药,回来后守在城墙上用马克沁朝下面扫射。 每隔五十米扫射一次,他将企图向城外逃亡的暴民和叛军驱赶回城内。 赵传薪叼着雪茄,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小臂青筋暴起,肌肉随着机枪抖动,弹壳抛飞落地堆积的像个小山一样。 水冷仓的水都打干了。 叛军和托雷翁城中暴民终于慌了。 这支叛军隶属于弗朗西斯科·马德罗。 按原历史,此人马上就会将迪亚斯赶下台,然后他出任总-统。 叛军中一个军官叫特雷维尼奥,问手下:“究竟是那支军队来袭?” 侦察兵懵逼道:“不是一支军队,只有一个人。” “你他妈胡说什么?一个人能给我们带来一千多人的死伤?” “真的,真的是一个人。” 墨西哥消息闭塞,特雷维尼奥没听过赵传薪。 他皱眉:“不可能,带人去围剿他!” 他亲自带队,去了城南。 还没等他下令部署,赵传薪就已经闪现到了队伍当中开启乱杀模式。 先是连丢五个苹果雷,然后他端着带100发供弹箱的星月m1909轻机枪转圈扫射。 特雷维尼奥直接懵了。 他才带队抵达前线,怎么敌人就冲进了他的部队当中? 这不科学。 赵传薪打空供弹箱后,掏出温彻斯特m1897开喷。 轰轰轰…… 叛军集火他,他闪现,继续喷。 一把喷完下一把。 没有特定武器,只为清空弹匣。 五分钟不到,叛军死伤人数超过三百。 特雷维尼奥带人撤退,派人举白旗企图谈判:“我们长官特雷维尼奥请求谈判。” “谈你麻痹,不谈!” 赵传薪一枚爆裂箭射去。 轰。 此人四分五裂,白旗落地。 他见叛军在巷子里各自寻找掩体,便取出黑寡妇傀儡。 黑寡妇傀儡在地上快速爬行,枪声大作。 近距离击杀,一子弹一条命,黑寡妇傀儡转一圈回来,叛军恰好死了一百五十人。 片刻瓦解叛军第一道防线。 赵传薪套上软金甲跳上房顶冲了过去,将几处掩体后叛军清零,他见五十多个叛军集中在一处民房负隅顽抗。 他扛起巡飞弹发射器,连射两枚巡飞弹过去。 轰轰。 民房被摧毁。 赵传薪跳上三十米高空,踩踏天梯前进朝下张望,星月给出生命体分布图,赵传薪向下投掷炸弹。 轰轰轰…… 五枚炸弹下去,不知死了多少墨西哥暴民和叛军。 他见城中墨西哥居民朝西逃窜,便追了上去,在西城开阔处守株待兔。 等几百人逃到了此处,马克沁火舌喷吐。 塔塔塔塔…… 这里面有暴民,也有普通居民。 赵传薪不管不顾,一概射杀。 据后来幸存的人回忆,说当时的场面惨烈的好像地狱,破碎的尸体越堆越高,人的两条腿跑不过子弹,踩在地上会因为粘稠的血而脚步打滑,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必然中弹致残。 到处是哭嚎声,到处是求饶声,到处是哀鸣。 没有一只鸟敢于在托雷翁城停留。 特雷维尼奥见自己这边停火了,而城西那边却传来爆豆的枪声,顿时松口气。 “撤,咱们从南边撤出城去,给马德罗发电报求援。” 他想的挺好,刚想跑,赵传薪又闪现回来。 塔塔塔塔…… “投降,派人去投降。” 这次二十多个敢死队举着白旗出现。 是的,举白旗投降要出动敢死队。 “我们长官要跟你谈谈。” 终于熄火。 赵传薪跳上墙头:“叫你们长官过来。” 特雷维尼奥硬着头皮来了。 他抬头,仰望站在墙头的穿着黑白甲胄的男人喊:“我们是弗朗西斯科·马德罗的部队,你是什么人?” 赵传薪拉开面甲:“你看我是什么人?” 特雷维尼奥心里一咯噔:是华人。 他支支吾吾:“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赵传薪指着他说:“我给你们机会见我,是为了让你们死的明白,老子也是华人。” 特雷维尼奥大怒:“你想清楚,我们是弗朗西斯科·马德罗的部队,你要是杀我们,马德罗不会放过你,潘乔·比利亚不会放过你,埃米利阿诺·萨帕塔不会放过你。” 赵传薪一拉面甲,闪现到特雷维尼奥面前,一刀斩了他的狗头。 特雷维尼奥头颅飞天,落地,滚了三滚。 “你可真是吓死老子了!” 赵传薪再一刀,将尸体从中劈开。 哗啦。 溅落一地。 剩下的叛军中不少人吓的两股战战。 有指挥官的叛军队伍都不堪一击,更何况群龙无首的队伍。 赵传薪从白天杀到了晚上。 城中时不时地响起枪声。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越是害怕,就越喜欢抱团。 越是抱团,赵传薪杀起来越容易。 星月指挥下,他走街串巷,逢人就杀,直杀的托雷翁城中处处染血,战火点亮了一座城。 一处华人家中,十多个墨西哥人跪在地上:“求求你们了,那人只杀墨西哥人,求你们收留我们,救救我们……” 托雷翁城中华人也被墨西哥人杀的怕了。 他们脸色铁青,不拒绝,也不接受。 笑话,那是血海深仇,怎么可能以德报怨? 但是他们也不敢拒绝就是了,生怕这些人作恶。 此时,房门被推开,已经脱了软金甲的赵传薪出现。 房子里的墨西哥人面无血色:“别杀我,别杀我……” 赵传薪二话不说,拎着斧头冲过去这一通砍。 嗤嗤嗤…… 片刻,屋内地上、墙上鲜血淋漓…… 这家子华人也吓的够呛。 赵传薪掏出烟点上,深吸一口。 他掏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屋中小女孩说:“别怕,今后墨西哥人再也不敢欺负你们了。” 小女孩怯怯的接过巧克力,抱在怀里。 赵传薪伸出被硝烟熏的黑乎乎的手,给小女孩拭去眼泪,却在她脸上留下了几道黑杠。 赵传薪又说:“劳烦,你们待会将尸体搬出去,我管杀不管埋。” 他刚要出门,家中男子开口问:“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赵传薪。” 这一家子身体巨震。 虽说墨西哥消息不畅,但身为华人,他们却听说过战神赵传薪的传说。 但有不平事,有蛟龙处斩蛟龙! 战神赵传薪从来没在洋人面前怂过。 果然,华人受欺负了,受委屈了,还得靠赵传薪才行。 即便他们身处海外。 此时的海外华胞,和后世的不同。 国家有难,四方来援。 这也是康有为能在海外坑蒙拐骗的原因之一。 都是因为希望。 男子又问:“赵先生,你要怎么做?” 赵传薪头也不回道:“屠城!” “……” 一天一夜。 赵传薪杀不尽托雷翁城中人,但死在他手上的人此时至少超过了五千。 此事没完,他需要休息,星月需要为他准备新的枪支弹药,明天继续…… 第1082章 别急,你们谁也别想走脱 清廷终于颁布了铁路干线尽归国有的命令。 皇族内阁任命端方位粤汉川铁路大臣,与英、法、德、美四国银行团签订《胡广铁路借款合同》。 一方面将士绅百姓路权收回,另一方面出卖筑路权给列强。 百姓出离的愤怒。 湖南湖北争相罢工、罢市、罢课,并且拒交捐税。 各地对清廷此命誓死不从,发起保路运动。 清廷和列强没料到百姓士绅反应这么大。 百姓自发拒绝用洋人银行和清廷银行发行的纸币,并大量取款挤兑银行。 结果胪滨府银行莫名其妙成了赢家。 大家都去胪滨府银行存款,用胪滨府银行发行的纸钞。 因为之前胪滨府银行总行长姚佳,根据李光宗命令在互联网公司发文:我行随时支取现银,不畏挤兑,拒绝向关内各铁路公司贷款…… 这则在清廷收路消息前发的消息,可起了大作用。 事情发生后,姚佳对李光宗彻底服气。 胪滨府银行让督办大臣端方和邮传部尚书盛宣怀措手不及。 但是他们已经顾不上胪滨府银行了。 因为挤兑铁路银根,百姓士绅要求退还当初投资的银子。 端方和盛宣怀的决定是——已用的款项和现存款项,一律发放铁路股票,概不退还现款。 百姓炸了——清廷他妈的不但收路,而且还要巧取豪夺当初投资的银子? 是以端方和盛宣怀焦头烂额,各地隐隐有要造反的趋势。 …… 已经辞职的迪亚斯逃亡美国,弗朗西斯科·马德罗攻克了华雷斯。 他已经是现阶段最大人生赢家。 就等着下个月竞选总-统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托雷翁却闹出了乱子。 有叛军军官发电报,声称有个叫赵传薪的人正在托雷翁屠城。 弗朗西斯科·马德罗听了眉头大皱:“赵传薪?我听过他,是个刺客对吧?他刺杀德皇威廉二世?” 阿尔瓦罗·奥夫雷贡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沉声道:“赵传薪不是刺客,是屠夫。他曾在纽约与两万警察周旋不落下风,又去柏林一己之力对抗威廉二世的军队。” “?” 弗朗西斯科·马德罗像看傻子一样看阿尔瓦罗·奥夫雷贡:“他一个人怎么对抗一支军队?” 阿尔瓦罗·奥夫雷贡耸耸肩:“我不知道,以前他距离我们太遥远,或许是以讹传讹。” 弗朗西斯科·马德罗握紧了拳头:“我要取得人民的拥戴,就必须配合他们的意志。托雷翁居民的意志,就是驱赶华人。如果赵传薪是个合格的政客,他就该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你派人去找他谈判,就说是无意伤害到华人的,看看能不能和平解决?” 阿尔瓦罗·奥夫雷贡强调:“他在屠城,已经死了两千多人了,能和平解决?” “总归要试试,如果不行就杀了他好了。” 两人对赵传薪都是一知半解。 一知半解情况下,就定了解决的基调。 结果自然是悲剧的。 …… 托雷翁城北,两个墨西哥孩子,正在街道上踢着什么当球玩。 有人偷偷望去,见他们踢的竟然是华人的头颅。 此时,一道人影出现。 那人问两个孩子:“你们为什么踢这个脑袋?” 两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无所谓且笑嘻嘻道:“这是坏人的脑袋。” 那人举起斧子,当场砍了两个墨西哥孩子的脑袋,然后凌空抽射。 哗啦…… 俩孩童脑袋分别撞碎了两个房屋的窗户。 一户美国人目睹了全部。 屋里冲出来个墨西哥妇人,抱着倒在血泊中的孩子尸体,抬头指着赵传薪痛骂:“你连孩子都不放过,你这个屠夫,你应该下地狱……” 赵传薪拎起锤子,用带尖儿的一面照妇女天灵盖锤下。 咚…… 妇人眼睛直了。 “蠢货,老子如今就在地狱。” 美国人瑟瑟发抖。 他看见赵传薪一脚踢碎了房门,然后那屋里传出惨叫。 这美国人赶忙跑出去等待,等赵传薪出来,他急忙开口:“赵先生,我是美国人,你看好了我是美国人。” “我他妈不瞎,有屁快放。” 美国人如释重负。 至少说明赵传薪并非滥杀,他是有目标的。 他试探道:“赵先生,发发慈悲,不要再杀了……” 赵传薪指着街边一根柱子上绑着的华人尸体,问他:“当初,这些人杀华人的时候,你有没有这样出来阻拦?” “这……”美国人语塞:“当初他们人太多,我说不上话。” “那你现在就滚一边看着。” 说完,赵传薪踹门进了另一家,里面照例传出惨叫。 美国人无可奈何。 于是,这条街上的其余墨西哥人知道了,躲在家中也不安全,便推门准备逃跑。 赵传薪连连闪现,锤子朝这些人后脑勺招呼。 脑 浆 子……到处都是。 美国人裤裆湿热,吓尿了。 有躲起来的华人,听说了外面发生的事情,自发的走上街头,朝赵传薪跪下磕头。 刚磕一个头,头才抬起来,就看见浑身浴血的赵传薪站在他们面前。 赵传薪说:“组织人手,遭难的华人,美国人,德国人,西班牙人,阿拉伯人,土耳其人,日本人,集合起来自保,顺便帮我找找,我要清空这座城的墨西哥人。” 一人跪在地上壮着胆子说:“赵先生,并非所有墨西哥人都是坏人,也有好人,我们全靠家具厂酒吧老板唐·何塞·卡纳达庇护才幸免于难,请不要杀害他。” 赵传薪愣了愣:“叫他出来。” 何塞·卡纳达战战兢兢出来,不敢抬头与赵传薪对视。 在场华人告诉赵传薪:“卡纳达先生和克莱门特冒着生命危险救助我们,要不然我们也会被暴民杀死。” 赵传薪问何塞·卡纳达:“除了弗朗西斯科·马德罗之外,这场针对华人的屠杀,还有没有罪魁祸首?” 何塞·卡纳达犹豫。 赵传薪冷笑:“你是想见识见识,我和这些暴民谁更冷血么?” 何塞·卡纳达看着两个孩子的无头尸体,打了个冷战:“不敢,这场屠杀,罪魁祸首有三个。一个自然是叛军领导人弗朗西斯科·马德罗,第二个是赫苏斯·弗朗里斯,他总是演讲鼓吹屠杀。第三个是屠杀直接执行人,是叛军将领,叫本杰明·阿古梅多,他已经出城了,朝圣路易斯波托西去了……” 赫苏斯·弗朗里斯已经被赵传薪锤死。 现在还有俩。 赵传薪生气的是,居然让本杰明·阿古梅多跑了。 赵传薪指着何塞·卡纳达说:“我要你告诉这城里还没死的墨西哥人,谁再敢他妈的杀一个华人,老子让这里寸草不生!” “是,先生,这我能办到……” …… 赵传薪骑乘三代游龙,抵达纳萨雷诺的时候,看见有暴民正在地主庄园里烧杀抢掠。 他收车闪现过去揪住一个暴民问:“本杰明·阿古梅多的部队往哪走了?” 暴民一看他是华人,顿时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对几个同伴歪歪脑袋:“他是华人,一看就有钱。” 几个人迅速围了上来。 赵传薪二话不说,掏出锤子开锤。 duang…… 一连敲碎七个天灵盖之后,这群拎着墨西哥大镰刀的暴民吓瘫了。 赵传薪将一人按在地上:“说,本杰明·阿古梅多去哪了?” 这暴民张口结舌,吓得说不出话。 赵传薪锤子抡下去。 噗…… 烂西瓜。 赵传薪一下又一下,给他砸黏糊了,奔向下一人:“本杰明·阿古梅多去哪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应该到了瓜达卢佩。” 赵传薪一锤子下去。 突突突…… 战神m1907扫射,片刻血洗庄园,赵传薪离去。 当他到了瓜达卢佩,果然叛军所过之地,暴民就像粪堆上的苍蝇一般留下滋扰地方。 赵传薪没看见叛军,依旧是暴民作乱。 他薅住一个正在打砸街旁店铺的暴民问:“本杰明·阿古梅多去哪了?” “你他妈赶紧松手……” 赵传薪一锤子下去。 他薅住第二人衣领:“本杰明·阿古梅多去哪了?” “我,我……” 噗! “本杰明·阿古梅多去哪了?” “他,他带兵去了圣克拉拉。” 赵传薪一锤子下去,走人。 本杰明·阿古梅多这伙叛军穿州过府,形同蝗虫过境,总是会留下痕迹。 赵传薪抵达圣克拉拉的时候,恰逢出逃的联邦军。 他们看见有人靠近,本能的举起枪。 赵传薪端着星月m1909轻机枪,先杀再说别的。 塔塔塔塔…… 人仰马翻。 联邦军四散奔逃。 赵传薪杀红了眼,已经不分青红皂白,不管是联邦军还是叛军。 片刻,他就杀溃了这伙联邦军,抓住其中一个军官问:“本杰明·阿古梅多在圣克拉拉么?” “是的,是的,先生,请不要杀我,我全都告诉你……” …… 本杰明·阿古梅多在圣克拉拉城下正和手下合影凹造型呢。 他居中而坐,左手支着枪口,右手撑在右腿上,正视像头。 这些人多半戴着大檐帽,少数戴着牛仔帽和草帽,身上挂着弹链威风凛凛。 最前面的两个为了让自己纳入镜头他们半躺在地上。 忽然,镜头前多了个道身影。 这些人大怒:“你他妈是谁?” “快让开,没看见我们拍照呢么?” “该死的……” 赵传薪一锤子将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人脑袋敲碎。 “谁是本杰明·阿古梅多?” 没人回答他,其余人已经手忙脚乱的拉栓。 赵传薪冲进人群,左一锤右一锤。 一锤一个脑壳,非碎即穿。 “我他妈问你们,谁是本杰明·阿古梅多?” 赵传薪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众人没来得及拉栓举枪,就已经被赵传薪锤死了七人。 此时受惊的众人,本能的望向人群中央的本杰明·阿古梅多。 赵传薪一龇牙:“终于找到你了!” 他一锤子砸掉旁边一人伸过来的枪口,顺势反抡,尖头砸碎其喉咙,狞笑着走向本杰明·阿古梅多。 大部队那边发现这边有情况,迅速朝这里聚拢。 赵传薪一把夺过本杰明·阿古梅多手里的步枪,反手抡向旁边人的脑袋。 “别急,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走脱!” 赵传薪给了本杰明·阿古梅多一拳,打的他眼冒金星,旋即提起他纵跃,居然跳了三米多高上了土墙墙头。 本杰明·阿古梅多才缓过神,赵传薪强健有力的左臂环住他脖颈子,顺势捏住他的下巴让他脑袋不动。 右手掏出一把圆月小弯刀,内弧刀刃抵在本杰明·阿古梅多额头,慢慢向后拉。 这把刀是那个变态连环杀手刺杀赵传薪用的工具。 下方叛军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不敢开枪,因为首先会射杀本杰明·阿古梅多。 “快放开阿古梅多将军。” “你死定了。” 本杰明·阿古梅多也惊恐的喊:“快放开我,放了我,我让你全身而退,否则……” “你可真敢说啊。”赵传薪叼着雪茄,雪茄烟呛的本杰明·阿古梅多眯眼。 赵传薪略一用力。 本杰明·阿古梅多发出撕心裂肺的叫。 他的头皮 让赵传薪给 剥了…… 赵传薪将头皮丢下墙头,又分别割掉了本杰明·阿古梅多的左右耳。 鼻子。 嘴唇。 眼眉。 下面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抬枪一枪击中本杰明·阿古梅多胸口。 赵传薪一瞪眼睛:“你他妈找死!” 他将本杰明·阿古梅多尸体丢下城去。 眨眼就到了开枪那士兵面前,圆月小刀伸入其口横拉。 嗤…… 一左一右,再一掀。 没眼瞧了。 “啊……” 叛军们能看到此人小舌头乱颤,没办法,小舌头都暴露出来了。 叫了两声就没气了。 赵传薪在原地丢下一颗苹果雷闪现。 轰。 塔塔塔塔…… 谁也没看清他怎么又重新上了土墙墙头,架好了马克沁朝下面扫射。 溅到地上的血,让干燥的土地掀起大片尘土,呛的人直咳嗽。 赵传薪穿上软金甲,开启金钟罩,架设马克沁,不停的来回扫。 一个供弹板打完马上换一个再打,水冷仓干了,用润之领主的致意操纵水流注入继续打。 他不管对面射来的子弹,反正金钟罩和软金甲能防得住,火力不停的朝下方扫荡着。 满地都是大檐帽。 此战,赵传薪一举射杀1600个叛军士兵。 旋即扫荡城中暴民。 但凡手中有抢夺来财物的,和身上沾着血的,肯定没有无辜的。 晚上,消息传到弗朗西斯科·马德罗耳中。 他和奥夫雷贡吓坏了。 “他真是一个人?” “千真万确,他快将托雷翁屠空了,又一路追到了圣克拉拉,射杀我们一千六百多士兵,杀了六百多居民……” 所谓居民,不过是说好听的罢了,就是暴民而已。 弗朗西斯科·马德罗急忙拨电话,给美国使馆打去,打听赵传薪是谁。 美国驻墨西哥使馆领事一五一十将赵传薪事迹告诉他。 挂掉电话后,弗朗西斯科·马德罗霍然起身:“快,快想办法联系上赵传薪,这都是误会,误会啊……” 第1083章 觉不睡了,这就取你狗头 锤死本杰明·阿古梅多,赵传薪火气稍减。 赵传薪猜测,既然托雷翁城发生针对华人事件,墨西哥北部其余城市,或多或少肯定也有,只是没这么严重。 他没选择救人,因为救不过来。 他选择另一种方式——无差别杀。 一桶桶汽油被赵传薪浇在城中,点燃后,圣克拉拉陷入火海。 有美国人拍下被 钱万千跟花千树笑容满面,两眼发光,一个即将当爷爷,一个即将升级当曾祖,能不乐吗? 她也是,现在早就走习惯了,她或许是因为经常拜佛的缘故,虽已到中年,但别说是穿着平底鞋,就是穿着恨天高也能不喘气的走上去。 在处理好苏映雪的事情后,江郎抱着苏婉仪下了楼,此时的冯海还在盯着那个男子,而那个男子还没有苏醒过来。 自己的父亲和周德忠也是几十年的好友,光这一点,周德忠也不会突然对李氏集团下手。 林凡看一眼赵雨墨,再看一眼沐辞,只觉得是云泥之别根本没有可比性。 第三人正是“打脸”学院的校长,王大江。此时王校长正嬉皮笑脸地冲着钟无期说道。 李岱终于及时制止了钟先生在一旁的自吹自擂,把手机直接横在了还在唾沫横飞的钟无期脸前。 任婷婷秀眉蹙在一块,脸上尤有三分不信,对于她来说,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点。 村民们还是不动,徐副官大怒,却也不敢随便开枪,不由朝陈军长看去。 “本宫帮凌儿穿耳洞可好?”幽凉且柔的声音掺糅了几分诱惑,却也答非所问。 她眼睛里强忍着泪水,别人都有娘亲,有爹爹,她没有娘亲,也没有爹爹。 “破天梭其实就是少主万年前用来封印天莽的神器。至那一战后便从此消失整个海域无人知道它的下落!”龟长老长叹一声道。 这时,水晶也发现他了,洁白如玉的面孔微微红了一下,然后冲着他淡淡一笑。 但,没有办法,为了他能够活下去,他蓝少枫必须当这个坏人,去告诉水晶这个残忍无比的讯息。 紫凌瞪了一眼熊孩子后脑勺,让我听你号令?我一浆拍在你脑门上还差不多…。 沈三王爷一声令下,前院那些平日里负责带着狗护院的几个家奴们,就纷纷牵着狗来到了后院。下人们点上了府里所有的灯火,照亮了整个后院。 这次比斗,从表面上看去,好似我们被丘山的掌力震飞一般,但实则上,只要武功稍高强者,立即便能发觉到箇中之优劣。 紫凌跟着尉迟麟宇上了龙舟,他在前面掌龙头,她被安排在后面跟随,他递了两把船桨给她。 司徒云感觉到一阵冷气冲上来,心中一惊,急忙避开那粒带着杀气的花生米。 一块钱而已,现在时间才是最宝贵的,自己可不想把这么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排队上。 王虎缩着头瞄着那六人,神色紧张的悄悄开口,语气中充斥着,对于这些人的难以置信。 原本围观的村民们都准备散伙了,打下的野猪也是人家苏老二家的,他们也只有眼馋的份儿。 其实他也看到了章廉羽,毕竟章廉羽也是这一次参加全国优秀青年医生评选的候选人。 防盗门嘎吱一下被打开,这是江黎第二次离这扇门如此近,上一次还是在上一次。 西班牙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可以说盛极一时,只可惜是哈布斯堡家族创造出的盛况。 第1084章 文明世界 赵传薪挂了电话,回头看着埃米利阿诺·萨帕塔。 赵传薪盯着他的眼睛:“你想留我?” 外面已经被萨帕塔的农民军包围。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脸色连连变幻。 最终,他让开了路。 赵传薪直接闪现。 萨帕塔眼前一花,人就没了踪影。 他呆了一呆,赶忙过去抓起电话,拨动拨盘重 米一晴的心再一次沦陷了,她大颗大颗的泪花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了。 “王凯,你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陶花的力气怎么也挣脱不了,只能一个劲的喊。 “暖暖姐,你不起来上班吗?现在可七点半了呢。”蒋伟听着苏暖暖似乎还带着几分空灵的声音,便猜到她还在云里雾里。 “去洗澡。”夏筱筱痴痴地点了点头,竟然环住了他的脖子,像个孩子般乖巧。 “我不想听这些,你对我,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让我自己安静一会,ok?”杨希若气的脸有些发白。 姚佳惠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蛋微红,但她却很是乖巧地帮周游点上。 周游不知道许豪是冲着自己的面子,还是冲着许老的面子而来的。但再怎么说市长亲临,盲目托大只是愚蠢行径,周游抛开无谓的思绪马上迎了出去。 现在能争取到3个亿的翡翠,这已是极端难得的了,郑明朗还有什么奢想的呢。如果让黄健明、马胖子他们知道的话,肯定又会说周游对他们藏私了。 蝶雪一向听说药师不错,也知道练丹烧钱,但却从来不知道竟然烧钱到这种地步。 “你!”夏筱筱气急,又摆脱不了他的束缚,此时十分想咬上他的手臂。“我已经不是你的助理了。”那她是不是可以不受他的要挟。 华淑琪知道自己好看。要不然,怎么会让青城少主欧阳和从金陵一直追到湖城?湖城的风水也不错,所以居然会生出眼前这样一个英伟明秀的公子。 骢毅光着上半身,端坐在阳台之上,按照法门呼吸均匀,感受着空气中的混沌之力。 “呸呸呸,谁是你大孙子,走走走吃早饭去。”徐帆说着就拉着蓝兰往外走。 一弟子咬牙道:“妖人伏得援兵在此,咱们先回去禀报掌门师叔,再作计议!”另一名弟子不愿辱没自己名声,叫道:“今日便宜了你们!”二人相互扶持着,狼狈逃出了酒肆。 感觉到叶潍音已经差不多了的时候,路楚恒终于开口说了今天晚上和叶潍音说的第一句话。 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唐傲的长枪已经再一次打到了面前,这一次他便再也无力抵挡,被唐傲一枪砸中了胸口,嘭的一声撞在了地上,口中哇的便是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陆黔见眼前的南宫雪俏颜如花,巧笑嫣然,实是爱到了心坎上,但想到她费这份力气都是为抗拒自己,也不禁痛惜,道:“雪儿,你这是偷奸耍滑,不能作数……”他尴尬之下,将李亦杰所言也一并挪为己用。 负责看守牢狱的是另外一批的异族军卒,城中发生巨变,他们自然也知道,从一开始便死守在了里面,城主已经逃走的事情,反而并不知晓,看到唐傲和蛮天两人突然出现,所有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林坚等人闻听不禁颇为高兴,这真可谓是及时雨了,当下便与石梦等人客气了几句便安排他们下去休息,等到众人都散了林坚这才找到唐燕询问其与石梦的过往。 第1085章 乱起来 当波菲里奥·迪亚斯下台后,本来最有威望胜任墨西哥新总-统的弗朗西斯科·马德罗,让赵传薪斩首筑了京观。 菲利克斯·迪亚斯因为对赵传薪的认知匮乏,导致被赵传薪当场砍了脑袋。 现在,赢家是“识大体”的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 他主动联系潘乔·比利亚和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祈求和平。 他 说完就兑换了六个寿桃,叶天一下又回到了贫穷阶层,只剩下寥寥几千领主点。 翁飞宇哭丧着脸说道。他实在是没想到,翁金宇和银宇会下这么狠的手。他们之间好歹是亲戚,还真的对他下手。 余染对这里,其实很熟悉,还未成为余染之前,作为傅余染,她可是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五十天都在这里度过。 薄言彻底没了睡意,眼眸微微眯起,一抹尖锐的光从眸底迸溅而出,带着森森杀意,隔着电话,霍奇都能感觉到来自对方的杀意。 在这里,每个厂房,都被那些横平竖直的道路给切割开来,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规整,漂亮。 昨天晚上把呛进去的水吐出来她就醒了,然而那时候身旁这个婆子一直在盯着她,什么也不说。 扶苏凝着那画得极为粗糙,尤可看出来山体斜坡断崖之险峻的戚风岭。 石矛断裂的声音和黑石部落首领的惨叫,几乎同时发出,黑石部落首领被抡出去好几步,直接倒在了地上。 其实主要是关于这十六家店房价,其中京城和樱城的商铺价格,虽然他们选的地址都很偏。 村落中人就那么多,少了谁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对控制情报的泄露非常有利。 林沐坏笑着再次回到洞穴底部,开始寻找岩龙。而之前被他打晕拔毛的岩龙此时非常的可怜,似乎它们的羽毛不仅仅是隐身能力的承载物,还和同类见的交流有关系。 凯撒皇宫的大堂内一片漆黑,随着我带着李香玉走了进来,身后的昏黄光亮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梦战就坡下驴,说了一句之后,对着那些修者抱了抱拳,然后就要借机离开。 楚江王这一爆阴气,明摆着是要下死手了,到我爷爷这,还叫差不多该动手了? 她和富岳两人没少为张烨和玖辛奈的婚事操心,每当富岳去找张烨说关于结婚的事情。 两人彼此看着对方,在望着四周期盼着千万别再发生什么事啦。还别说除了儿子啃馒头的声音好像也没别的事情发生。 哪怕祭台四周魂飞魄散的白光已经几乎遮掩了祭台,可依旧不足以让这些鬼魂害怕。 系统商城中有初级、中级、高级和稀有等食材,现在林天只是开启了初级食材的购买权限而已,至于中级以后的食材购买权,他还是没有的。 听到吴天如此狂妄的话,所有人猛的一愣,仿佛看怪物一样盯着吴天。 古拉德主城的围墙是最原始石墙,上面最多刻画了一些神秘的纹路而已,虽然能让石墙更加坚固,但是这还远远不够。要知道古拉德城的石墙连叶幻的天启超级人类聚集地围墙都比不上,又如何能抵挡贝尔托斯的军队呢? 云端中,乌云闪烁,霹雳不断。雷霆声隐隐响起。一只大鹏身影在无数狂蟒中冲刺,翻腾。 墨家老宅,墨言欢的房间里面,一身家居服的墨言欢坐在落地窗的榻榻米上,手里面拿着手机正在发信息。 第1086章 上蹿下跳,吐血而亡 接下来的局势十分混乱。 清廷万没料到,此次乱党造反一呼百应,燎原之势已起,且各处新军多有乱党中人策应。 载沣惊怒下,下诏启用袁慰亭任湖广总督,督办剿抚事宜。 袁慰亭心花怒放,他等这个机会等的太久了。 起义军掌控武-汉三镇,成立鄂军政-府,迫不及待的改了国号——中华-民-国。 沈云悠听锦橙的话,头疼了起来。按他的话,那自己和夜子轩的关系,恐怕真的是很复杂。难道是自己知道了夜子轩的什么秘密,所以他才想要急着杀人灭口?不然他一个外姓人,是如何当上这西王国的王爷的? 摸到后面之后,那个声音就停下了,东篱心里好像绷紧了一根弦,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好像很笃定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就是!什么吴国、南越的,说不定过两年,吴国还被北平国占了呢!管它呢,只要有口饭吃,有份安稳日子过,管它吴国、南越还是北平,哪儿都行!”李二槐香甜响亮的嚼着馒头,浑不在意的说道。 陈豪看了他们一眼。他们100多人已经被怪物军团压制到了城门前面。如今。恐怕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怪物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消灭。然后专攻城门。但是……他们却忘记了一点。 木晚晴瞥了一眼芷凝,见芷凝的眼睛红肿,就知道芷凝刚才在外边哭过,她想要出声安慰,可是她却发现,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如何去安慰别人。 慕容琉可是夜子轩曾经的未婚妻,虽然夜子轩推掉了那亲事,但是慕容琉好像完全没有因为那事而受到影响。 沈云悠起初是并不知道这些传言的,因为她住在后宫之中,接触不到那些大臣们。而且她每日去司徒睿那,司徒睿也都没有拒绝与她相见。直到佳灵苑来了一位贵妃娘娘,沈云悠才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事情。 “原来你是这么恨我的。”杜漫宁笑的一脸无害,缓缓的靠近她。 铁人遍身生锈,唯有两个脸蛋锃亮无比,那是被无数的游人用巴掌扇出来的。杜月笙自然也不能破了这个例,他也抡圆巴掌扇了八次。 镇北侯南宫远华镇守北疆并且救驾有功,忠孝可嘉,被晋封为辽东王,以辽东为封地,世袭罔替,此外特赐下免死金牌一面,以张表率。 他的身上伤口密布,足有数十道,其中有几道半尺长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一道位于手臂,一道位于肩头,一道在背后,还有一道则在前胸,是被头狼的利爪抓开的,与心脏相隔仅半寸。 苏明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自己不能因为一些执念,而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只要活着,以后就还有机会,如果死了的话,那么一切都没了。 “尼~呜,呜,呜……”闻婧嘴角一些白色的泡沫沿着嘴角滴落,一根东西在其嘴里进进出出,上下翻动。 “亮出你的底牌吧,有人该退场了。”我气定神闲的靠在椅子上深深的吸了口雪茄,全身散着强大的自信,好像早已看透她的底牌,其实我心里忐忑的很,根本不知道能不能赢。 来不及了,毒素非常猛烈,融入体内如同咆哮洪水,瞬间侵入所有经脉和五脏六腑。 约基奇现在虽然减肥了,但是体重在波波维奇眼里还是超标的,120公斤的体重让约基奇还不够灵活,但是和斯佩茨比的话,约基奇还是灵活的。 第1087章 兵临城下 11月20日,清军增兵两千从孝-感南下,进逼汉-阳。 琴断口,双方摆好阵势,没等开打,一道人影出现清军一侧。 这是个穿着黑白甲胄的高大男人,起初清军军官还要下令开枪,可旋即想到了什么伸手阻拦。 “黑白甲胄,是赵传薪,向后撤。” 另一边,民军大抵也是这种反应。 他们见赵传 太手一山则被分去保护柔情似水,路痴妹和太手一琳随时支援输出,也为主力输出。 唐倩柔的声音很不错,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在第三首歌开始演唱的时候,整个演唱会现场的气氛就全被点燃了。 在宋灵云和南宫玲珑的感应中,浓郁的生机在光焰中心孕育,那里就像一颗填不满的黑洞一般,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宋灵云灌注进去的造化之力和先天乙木之气。 考生们不仅不能穿夹衣衣入场,带去的吃食要被统一保管,过夜的棉被也由考场提供,每名考生都将被隔开,各占一席之地。 这么一大票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蛰龙宗的山门前面,人家都发话拜山了,孙不醒那怕心中再惊奇,那也得赶紧上前回话不是。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张一鸣捏了一把冷汗,以为他要被顾诚给抄了。 “我也要加。”深渊火狐也笑眯眯的凑上来,顾风都加了,至于射日后裔本来就有他的好友。 可是,宁奕在大家互相介绍完落座以后就现卿白一直在直勾勾的望着允儿的脸,彷佛允儿的脸上有花一样。 不过顾风一般都叫它鼻涕虫,谁叫他长得磕碜,怎么看都像鼻涕虫呢。 宋灵云往宝镜中一看,只见自己头顶九彩华光汇聚,化做一只三足两耳圆腹的大鼎,这个应当代表着自己的气运了。 “又是被你家里人打的?”乔以笙记起那次温泉会所里见到过他后背的鞭伤,也记得后来杭菀和他对话透露的信息。 来电显示是熟悉的备注,她本来不想接这个电话,可许是出于逃避心理,想不出应对傅良洲的办法,只好接了电话来掩饰。 虽然有的时候冒一点险,能够挽救病人的生命,但万一失败那就是一个不太好的医疗事故。 “没有,我每天晚上基本上都会回家的,除了需要值夜班的时候,大概一周有两天晚上会值夜班,其他的时候如果没什么大事,9:00也会到家了。 寒光闪烁!秦风握着剑,随意的耍了几个剑花,竟然也是炼过剑的。 她不想让自己的室友再为自己担心了,这次她决定自己去见武学恺,但是去见他之前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干。 指腹下感受到的是陆闯紧绷的肌肉,给瘦猴子一种陆闯随时要暴走的感觉。 吴浅浅听到这话,一脸得意还有点羞涩的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依然是看着舞台的方向。 沈玉瑶转头看向另一边,就发现刚受了重创的那柳树竟然自己将自己连根拔起来了,而那震动就是根被拔出而产生的。 圣金渊起身离开。看着圣金渊走远的身影,瑶光有些无力,帝王之家,总有人会走偏,天下远远比亲情更加重要。 但这话徐娇不敢说出来,她在这里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这两天顶撞范氏已经让范氏把她全家骂了个遍,要是此时敢再反驳,她肯定要挨打,自己大着肚子,温力和温雷又不会帮她,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她自己? 第1088章 屠神屠佛这种事交给赵某 对于哲布尊丹巴妄自称帝,孙公武也并非全然不管。 他对外一再宣告:“外草原是我国领土。” 然并卵。 海山和玛克斯尔扎布等人已经带兵打到了科布多。 此时兵临城下,城中人心惶惶,三百多清军瑟瑟发抖没多少斗志,噶勒章那木济勒凭城俯望,只能拍着土墙垛子兴叹:“完了,全完了,是海山那狗贼 那条裂缝宽度不过几毫米,即使是要将一根头发丝塞进去也是要费上不少劲的,而要把这样一个巨大的爆旋钻准确都命中这条裂缝也是有着极高的难度的。 这也是很自然的,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山间断崖,是最为危险的地方。 路双阳暗叫不妙,本来以为是个皇子,多少会克制一下,但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这样毫不顾忌地冲上来,一点也不顾忌自己的皇子身份。 这一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李轻舟的心口,他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怒发须张。 赌场中尽是一些红了眼的“疯子”,与他们谈论很难得到客观的情报。况且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去赌场,因而一般选择地点,赌场都不会是丁靖析的首选。 克格列手底下亲近头目乃至士卒都气愤不已,心想本来塞纳尔就打不起什么像样的战斗,军功少的可怜,这又派来一个不知哪个将门府邸过来做样子的二世祖,难不成那芝麻大的军功也要从克格列将军手里扣出去? 听到秦俊熙的话之后,乔馨才想起来在之前的时候,秦俊熙他是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乞丐了。 柳羿低头,唾出一口鲜血,然后抬起头来,嘴角竟显现出一抹笑意。 龙舞对这些早就见怪不怪了,她的目标当然也不是这些数量庞大但是单个价值不高的东西。 突然想明白这一点,迟胭觉得自己又被祁佀寒给套路了,她心里有点气。 凭什么,这个贱人能够享受这么好的荣华富贵,而她却要躲在这个躯壳里,还担心着会不会被人发现。 她这话一出口,江临安盯着她的眼睛更加诡异了,冷冷的目光像是要吃了她一样,接着问。 “滚!”帝夙蹙起眉头,袖子一甩,暗风直接打落了莲子粥,连同无幽公主都差点摔倒。 “那你就不想我?要不要也抱抱?”季同展开双臂做出一副求抱的样子。 唐笑摇了摇头,这名字是个好名字,只可惜,她并不知道这样的地方。 这时,边上两个大哥走到了唐笑们这桌坐了下来。这两个一个叫仲皮,一个叫白异,都是在驿馆住宿的人。 然而在这一天,老龙王早早的就离开了水晶宫,龙舞收到的礼物,仅仅是四位龙王哥哥联袂赠送的一枚“龙珠”。 墨言和风垣执行酷刑,对于这样的暗一都心生敬佩,要知道这样的酷刑之下,还能够如此清醒闭口不言主子下落是多么值得敬佩的,同为暗卫的风垣都觉得自己做不到。 “我,我想,我应该属于那百分之二十,想必祖上曾经出现暗者!”翟平想了一下之后说道。 穆清歌伸出双手任由鹅毛般的雪花落于手间,然后化作一滴滴冰凉的水从指缝间落下,世间最为纯白的雪,没有丝毫杂质,是那么的纯洁。 “大你妹!赶紧给我披上!”丁雨赶紧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慕容香香的身上。 而且起伏的幅度极大,以姓赋晨目测,以湖中心为中点,每次凹凸的幅度应该有一米上下。 第1089章 成了气候的赵炭工 这是赵传薪给草原人信仰最后的谨慎。 那就是他亲自动手。 他拍拍马脖子,米山掉头的时候,他单脚踩着马的脊背侧面蹬向皇宫门前。 这几十个喇嘛情知眼前的人就是赵传薪,他们怕极了,他们端着枪,心里没有丝毫安全感。 他们想要开枪自保,又不敢开枪。 开枪不会达到目的,反而会触怒赵传 说着,多多向丁火伸出手来,握手这是商人间的礼仪,据说他们会在握手的时候,各自出示对于商品的价格,讨价还价之类的,丁火不习惯这样的礼仪,于是他伸出手,在多多的团子头上摸了摸。 所以说,他还是比较喜欢在外面乱窜蹲点偷、拍比较来的刺激,像现在这样看着前面那两人一问一答的,真心无聊透了。 “沒什么、、姐,男人胖点应该沒关系吧?”徐佐言有些犹豫的问道。 “叶团长如果不相信,可以派士兵去皇军的驻地查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诬陷,五十多名皇军全部中毒而死,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等。”廖凡打量了一眼叶成济,心想这老家伙也没张翠花说的那么老奸巨猾。 莲花观的面积不算太大,由三层大殿组成。头一层大殿为山门殿,里面供着神采奕奕的武曲星君;第二层为大雄宝殿,里面供着低眉顺眼的三清道祖;第三层为后殿,里面供着喜笑颜开的四海龙神。 “放心,接下去的事,我不会说的。”叶凯成这才安抚了一声说。 虽然不知道这种魔导武器的作用何在,不过丁火却明白不能挨中,就立刻后移身形,于是这枚子弹就炸在地上,又膨胀起来,变成了一个黑‘色’拱形罩面,直径约在三米左右。 “怎么样?”赵风有点紧张地问道,王温吉是最近时间内事务所可以肯定的力量,要是连他都不是蓝平天的对手,那么估计事务所就会很难办了。 “老大呀!你刚才让老二去看什么来着?现在你们不妨睁大眼睛,再仔细看看!”刑天说着神秘一笑,冲对面的荒草丛中指了指。 杨成见母亲如此,轻轻的把虚掩的房门关上,他并没有打扰母亲,也没有进去安慰母亲,因为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母亲,杨成只能暗下决心一定要把父亲找回来,不管他在哪。 但这只闪光种皮卡丘主动跑过来“求收服”也是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她的身体纤细轻盈如同一片花瓣,就这样坐在树枝上恍若无物一般,非但没有压弯树枝,反而会随着晨风的吹拂和树枝一起轻晃,像是在一下一下地荡秋千。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由于方才神龙架中的浓雾被金锣的道波驱散,视野也变得异常开阔,发现在那神龙架的远处尾骨处,此刻正坐着一人,背对着他们,只是身上气息全无。 怀真怀秀见母亲心情大好,一问才知道南怀珂死在了狱中的事情。怀贞大吃一惊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忙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程国公在朝上将事情说了,皇帝病重实在坐不住,让他别说早早就下了朝,结果老国公拉着萧凌又找到皇帝说了一遍。 利用李泰成立叶赫师,稍微有点军事素养的,都知道目的是干什么,也就是联络喀尔喀蒙古,他们没有想到。 身后传来宇佳的声音道:“睡不着,所以来陪陪杨成哥哥喽!”说话间宇佳走了过来,屈腿坐在了杨成的身边。 第1090章 委屈的华胞 过年,赵传薪照例每个地方传送一遍。 以前他觉得繁琐,现在反倒乐在其中。 刚听儿子奶声奶气叫爹,然后和老四一起摆弄积木,回胪滨府时却要受老三折磨,去荷兰海牙跟着老大疯一会儿。 值得一提的是,墨西哥康斯坦丁州现在多了个节日——中国新年。 州衙门组织百姓娱乐。 最让康斯坦丁州百姓高兴的是,这天衙门会组织放户外电影,虽然是中国人拍的电影,但有西语字幕,而且是动作片,火爆的一塌糊涂。 免费的。 看完电影,墨西哥小孩也会跟着陈真“阿达阿达”的尖叫。 国内和南洋等地,却是同步放映一部动画片——《西游故地》。 对于现代而言,拍一部动画片的难度,远高于一部电影。 如果靠画,这部动画片至少要画四十万张原稿。 世界第一部动画片叫《滑稽脸的幽默相》,诞生于1906年。 画质就别想了。 《西游故地》这部动画片,赵传薪是导演,却由星月一手操刀完成。 工作人员除了配音演员外,仅有赵传薪和星月。 赵传薪负责设计图像和分镜头,星月在真视水晶上给出动态,然后用特制镜头拍摄完成。 根本不是画出来的。 赵传薪照例让摄影师四处拍摄取景,譬如山-西隰-县的千佛庵,大-同的云冈石窟、悬空寺,运-城的关帝庙等等。 可取材之地太多了。 其中的小妖、头目、各类妖王和人物形象多借鉴《山海经》,有的形象极为夸张。 然后赵传薪进行加工设计。 即便他没有画四十万张原稿,光设计也属实占了他大量时间。 不为别的,就为给他几个孩子看一部及格线以上的动画片,让他们感受一下赵传薪儿时的乐趣。 年初一,各地影院同步放映。 第一场,赵传薪在鹿岗镇家中放映。 亏得他鹿岗镇的别墅够大,否则还真装不下几十个孩子。 “闭嘴闭嘴,要开演了。” “啥叫动画片啊?” “闭嘴闭嘴,你闭上嘴。” 赵传薪怀里的赵正则,被吵的左顾右盼,皂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 赵传薪坐在小马扎上,赵正则架在他的腿上,赵传薪捂住儿子耳朵吼道:“都闭嘴。” 场面这才静下来。 画面既出,在场孩子又大呼小叫起来。 因为幕布上的并非真人演员,而是色彩斑斓却又形象逼真的画。 “哇……” “闭嘴。” 动画片开头,是四个孩子,一男三女。 分别是赵大赵二赵三赵四。 他们脑袋大身子小,眼睛提溜圆,形象喜人。 赵大是个勇敢的女孩,带着弟弟妹妹,说是要跑一趟西游故地,看看当年孙悟空打过妖怪的那些地方。 大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摇头失笑。 西游记的故事是假的,即便重复玄奘西游之路,那也远没有《西游记》那么波澜壮阔,可能就是个和尚苦逼西行的故事。 四个孩子背着包袱上路了。 他们第一个来到的地方是天宫。 赵大给弟弟妹妹讲解当年孙悟空是怎么大闹天宫的。 画面一转,孙悟空出现。 孙悟空并没有抓耳挠腮,反而一身铠甲威风凛凛。 “啊?托塔李天王太威风了!” “东海龙王长的好吓人!” “看,孙悟空骑马穿过云彩,好厉害……” 接下来分别是长安,五指山,鹰愁涧,观音禅院,黑风山,高老庄…… 故事太长,不可能全部展现出来。 赵传薪只抓高能时刻。 孙悟空大闹天宫,收服龙三太子、猪八戒、沙和尚,斗小山一样敦实的黑熊怪、尖嘴猴腮的黄风怪…… “哇……猪八戒原来这么高大……” “沙和尚好吓人……” 苗翠花看的咋舌:“这是怎么拍出来的?” 孩子大呼小叫,成年人也觉得惊奇。 无他,太炫酷了。 绝非简笔画那样简单的画面,而是每一根毛发都那么逼真,但你又会知道那不是真的。 赵传薪设计的镜头,绝对让人放心。 大家本以为观音禅院的千手观音殿就已经足够震撼。 可当雷音寺出现,他们才知道什么叫更震撼。 雷音寺的药师佛、阿弥陀佛、释迦牟尼佛、毗卢遮那佛、弥勒佛5尊主佛,主尊佛分别有胁侍菩萨,在周围分别站着十大弟子、六小沙弥、琉璃胜境、六欲之天、十大明王、天宫乐伎等。 绝非只有主佛才是主角,画面中,哪怕是天宫乐伎阵容都让人惊叹。 或头戴宝冠,或面相丰圆,或天依长裙,或身饰璎珞臂钏,或手托琵琶,各个体态婀娜,身段妖娆,在天宫漫舞飞绕。 各大殿更是金碧辉煌、精美绝伦,亭台楼阁层叠有致。 其色彩明丽,让人眼花缭乱。 姜明辛抓着赵传薪胳膊:“大大,你肯定去过雷音寺,对不对?” 他要是没去过,怎么能将雷音寺还原的这么细节? 赵传薪发现苗翠花和赵忠义、高丽、刘宝贵这些陪孩子看动画片的家长都盯着他。 他龇牙笑:“你们还是小觑了咱们古代工匠的能耐。等你们去一趟山西的千佛庵,你们就懂了。” 一个拥有几千年文明的国家,能震撼人心的东西太多了,多到洋人叹为观止,多到让他们不敢小觑。 这也是为何没打仗之前,洋人都担心打不过清朝的原因。 中原文化如此灿烂,他们有个屁啊,他们能不心虚么? 熟料……呵呵。 动画进入尾声。 赵二说他要当孙悟空,赵大点着他脑门说:“孙悟空只有一个,但你可以做咱们这个时代的英雄,像孙悟空驱逐妖怪那样驱逐洋人……” 赵三跳着争先道:“姐姐,我懂了我懂了,孙悟空比妖怪矮小却能打败它们,就像我们现在看似很弱,但终究能打败洋人一样。” 赵大小大人的点头:“正是如此。” 赵四娴静的说:“哥哥姐姐,你们都想打妖怪,可总要有挑担的人,那我来挑担子吧。” 赵大摸了摸赵四的脑袋:“当然,负重前行的人和打妖怪的同样了不起,都是无名英雄。” 赵忠义、高丽、刘宝贵等人乐了。 果然,熟悉的夹带私货部分到底还是来了。 如果没有私货,那绝对不是赵传薪拍的电影。 赵传薪能在大过年的用信仰之力窜来窜去,和他平定草原之乱,和《西游故地》上映有很大关系。 海海的信仰之力供他挥霍。 赵传薪在鹿岗镇陪看,紧接着去港岛陪看,然后回胪滨府。 到胪滨府后,恰逢京城来人,送来委任状,任赵传薪为教育部部长。 赵传薪差点笑出声。 亏得袁慰亭等人能想得出来。 来人见赵传薪抿着嘴不说话,吓得也不敢说话。 他心说:您到底接还是不接,倒是给句痛快话啊?长这么大,压力从来没这么大过。 赵传薪将委任状递给姚佳,一声不吭走了,回去陪丽贝卡·莱维、赵老三和姚冰一起看动画片去了。 这边全走一遍,赵传薪又传送奎特沙兰,骑乘三代游龙风驰电掣赶往海牙,陪赵老大看动画片。 这部他操刀的动画片,他快看吐了。 看动画片只有父女俩,所以和后世在家看电视的感觉相仿。 “爹,动画片好看,你多拍几个给我看。”赵灵均坐在小板凳上回头对赵传薪龇牙:“赵大就是我对吗?那赵二赵三赵四他们在哪?” 赵传薪正喝水,被呛了一下:“咳咳咳,这不是你。” “好吧,那我问我娘去。” 赵传薪哪能让她那么干:“咳咳咳,其实吧,他们都在中国。” 赵灵均眼睛一亮:“我要去中国找弟弟妹妹去。” 其实对赵传薪来说,带赵灵均到处跑也未尝不可。 只是将她带到苗翠花、丽贝卡·莱维和古丽扎尔她们面前,要怎么介绍呢? 也不必介绍,赵老大一声“爹”叫出来,事情便立即水落石出。 “你还小,等你长大一些吧。”赵传薪一本正经道:“而且你一旦离开荷兰就哭闹着回来,咱就先别折腾了。” “爹,这次我绝对不哭。只要见到弟弟妹妹我就不哭。” “哦?我不怎么信。” “是真的。”赵灵均摇晃赵传薪胳膊祈求。 “哦,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再考虑可就错失了带他们玩的大好年纪,就像动画片里一样。” 赵传薪眼睛一转:“可凡事都要付出代价。你愿意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我……”赵灵均语塞。 赵传薪说:“这样吧,你要是能老实一个月,不让玛格特她们头疼,爹就带你去看弟弟妹妹。” 赵灵均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言为定。” …… 大年初二,本该是喜庆的日子。 清廷覆灭,民 国成立。 举世华人欢庆。 荷属印尼的泗水市华侨也不例外。 他们出了家门,走上街头举行集会,升起五色旗鸣放爆竹庆祝。 姚佳开的电影公司,不但在国内各地开展业务,更是将业务开办到了南洋一带。 泗水的华侨,昨天还带着孩子看了动画片《西游故地》。 今天出来欢庆。 开心事一件接着一件。 这本来都没什么,可荷兰殖民当局,竟然派遣军警干涉华侨欢庆,打死华侨三人,伤十余人,更有百多人被捕。 欢庆的华侨一下子懵了。 我们欢庆,你们开枪杀人? 愤怒的当地华侨关了店铺罢市抗议。 当地华侨对荷兰殖民当局喊话:“你们难道不知道发生在墨西哥托雷翁城的事情么?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们?我们虽然旅居海外,但并非无根浮萍,你们难道不怕赵传薪么?” 赵传薪在墨西哥所作所为,无异于给全世界华侨打了一针强心剂。 他们腰杆子也能硬起来。 别说,当地华侨喊话后,还真将荷兰殖民当局军警唬住了。 可旋即,他们长官出来喊话:“吓唬谁呢?赵传薪是我们荷兰王夫!” 荷兰殖民当局不但没有放人,还派人强迫华侨开市,并再次逮捕千余人。 许多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赵传薪是荷兰王夫。 他们将信将疑。 但见荷兰人说的煞有介事,说的斩钉截铁,他们又不敢不信。 于是只能致电国内请求保护。 孙公武当初造反,主要经费基本都来自于海外华侨。 现在出了这码子事,孙公武不能不管。 但他并非大老板,只能让外交总长王宠惠致电袁慰亭,讲述了荷兰军警暴行。 结果怎么着? 袁慰亭不但没理会,还告诉汪精卫:“务必封锁消息,我们立-国尚且未被列强承认,如果消息泄露,被赵传薪得知,还不知要闹出多大乱子呢。当务之急是求稳,不能乱来。” 他本就是窃取了孙公武等人的胜利果实上位。 至于孙公武是否欠了海外华胞的人情,管他袁慰亭屁事? 袁慰亭所代表的当局,对海外华侨遭遇的不公之漠视,让泗水的华胞寒心。 “赵传薪是荷兰王夫也就罢了,怎么国家也不管我们了?” “我们还能靠谁?” 王宠惠也十分愤怒。 他已经向京城发了书封电报,却石沉大海,一点消息没有。 他在公馆里跳脚,破口大骂,却无济于事。 此时,有人给他出主意:“总长,我有一计。” 嘴角起泡的王宠惠赶忙道:“快说。” 首先,侨胞受辱遭难,并有许多人正蒙冤入狱,他心急如焚。 其次,临时政 府刚成立,这算是首次外交事件,要是没处理好,不但他这个外交总长遗臭万年,新政 府之威信也将受损。 今后不但外人不承认他们,自己人恐怕也不会承认。 属下告诉他:“不如将港岛玄天宗的电报联系方式告诉华侨联合会,让华侨联合会私底下转告泗水侨胞。一旦赵传薪得知消息,以他的火爆脾气,恐怕不会坐视泗水华侨遭难。” 既然袁慰亭不回电,还下令封锁消息。 那不如强行借外力打开这个口子,到时候不外交也得外交。 铁与血后的外交,总比低声下气求人更好。 王宠惠眼睛一亮:“就这么办!” …… 大年初五。 赵传薪在鹿岗镇和一群亲朋看小牌。 这种牌用赛璐璐做的,长条形,像扑克但比扑克细长,上面印着水浒传人物,有万、索、筒三门花色,其实就是麻将,玩法也和麻将类似。 高丽家炕上,一共有四桌人在打牌。 有人玩扑克,有人看小牌。 赵忠义、张大全、二肥子、王隆、张大柱他们填大坑。 苗翠花、刘佳慧、刘宝贵婆娘、赵忠义婆娘看小牌。 赵传薪、刘宝贵、高丽和朱建业凑一桌看小牌。 玩的正嗨,姜明辛气势汹汹冲进来:“大大,你们都玩好几天了,一天天就知道玩牌。” 她在另一屋看着一群满炕爬的小孩儿。 时不时地还要给他们换尿布。 “丫头,这你就不懂了。”赵传薪一把将姜明辛搂过去说:“你看,这上面又是宋江又是时迁的。大大玩的不是牌,是大宋的气运!” 众人哄堂大笑。 第1091章 眼泪掉下来 以前赵传薪很少玩这些。 自从双喜死后,他才开始融入其中。 平日也尽量多陪孩子。 晚上九点左右,牌局散去。 赵传薪起身去了另一屋,看见李安阳、姜明辛困得直打盹,炕上孩子横七竖八的睡着。 赵宏志混在其中。 但赵正则没睡,他正趴在赵宏志腰间啃咬一把枪。 是的,一把镜面匣子。 赵传薪、赵忠义都看见了。 赵传薪赶忙将赵老二抱起来:“儿砸,这可啃不得。” 赵正则穿着开裆裤,撅着腚,抬头龇着豁牙子冲他笑。 赵忠义拿起镜面匣子,扳开弹仓盖子,见里面并没有子弹,这才松口气,但还是铁青着脸。 赵传薪成日战场厮杀,倒没多大感觉。 现在的孩子想要健康长到成人是个很大的挑战,他不认为自己孩子就该多上几道保险。 更何况枪里没子弹。 赵忠义拍打赵宏志脸颊。 赵宏志朦朦胧胧的睁眼,看见他爹手里掂量着一把枪,这枪好眼熟啊。 他悚然一惊,惺忪中惊坐起。 混浆浆的脑子彻底清醒,脑中急转挣扎,求生欲满满的嗔怪道:“爹,大晚上你拎一把枪干啥,真是的,多危险啊。” 赵忠义冷冷一笑:“是么?你也知道危险么?这击锤和扳机还带着毛边,手艺不怎么样啊。” 二肥子、张大全、张大柱他们见赵忠义面色不善,赶紧抱起自家孩子,溜之大吉。 赵传薪也将赵正则大包小裹后,扛起来就走。 赵宏志傻眼了。 他频频给姜明辛使眼色。 姜明辛犹豫,告诉赵传薪:“大大,我待会儿再走。” 赵传薪嘿嘿一笑:“有些人就是非暴力不合作,你还是少蹚浑水。” 赵正则也冲姜明辛喊:“姐姐,姐姐,回家。” 姜明辛一咬牙:“你们先走。” 赵传薪竖起大拇指:果然讲义气。 却是抱着儿子,拉着苗翠花离开。 第二天,赵传薪透过落地窗,看见赵宏志没事人一样出来溜达,就是有点跛脚。 赵传薪还从范子亮那得知,赵忠义和高丽准备建立一座少年军事学堂,高丽第一时间给他闺女李安阳报名。 看来赵忠义是觉得堵不如疏,准备建校吸纳喜欢舞枪弄炮的孩子,干脆让他们在靶场打个够。 但赵宏志肯定挨收拾了。 …… 派遣去胪滨府给赵传薪送委任书的人,没有得到确切回信。 他回去向袁慰亭复命,袁慰亭将赵传薪视为心腹大患,和左膀右臂商量一番,决定将各省督抚职位改为都督,然后再次派人去胪滨府给赵传薪送胪滨府都督委任状。 赵传薪抱着儿子,带着苗翠花和姜明辛出去逛街。 刚出门,就被赵宏志拦住。 “你想嘎哈?”赵传薪斜着眼问他。 他虽然没有生气昨夜的事,但让小孩子碰枪终归是有风险的。 赵宏志单手掐腰,恼羞的问赵传薪:“我好不容易得到一把枪,却让你拆穿,我爹给我没收了。你得做出赔偿。” 他以为是赵传薪告状呢。 苗翠花笑吟吟的看着。 虽然赵宏志随身带一把枪,还让赵正则啃了几下后怕不已,但毕竟没子弹,最终虚惊一场。 苗翠花不但胸怀宽广,而且胸怀宽广。 事后也没太放在心上。 她其实也好奇,赵传薪和赵忠义一家的渊源究竟如何。 赵传薪哼了一声:“不给。” “不给?”赵宏志拔高声调:“不给我就天天缠着你。” “那也不给。” “那我就揍赵正则。” “……” 真是禽兽啊。 赵传薪心说:你可是赵正则的高祖,居然能说出这等话? 辈分顺序是这样——父亲,爷爷,太爷,高祖。 赵忠义是赵传薪高祖,赵传薪的太爷爷赵宏志就是赵正则高祖。 赵传薪咳嗽一声:“你想要什么补偿?” 赵宏志早有腹稿:“我听说你给本杰明和姚冰一人一个大哥大,我也要一个。” 拥有大哥大的名单:本杰明,尼古拉·特斯拉,巴勃罗·罗哈斯,阿居雷·伊达,刘华强,能成文,赵忠义,刘宝贵,姚佳,张寿增,苗翠花,丽贝卡·莱维,古丽扎尔,李光宗,李之桃,李梓钰,姚冰,葛云鹏,金武志,赵灵均,弗莱迪·帕维特,刘远山,托马斯·w·劳森。 一共三十个大哥大,送出去23个,赵传薪自己占用两个,一个专门接打电话,另一个接收电报,还剩5个。 大哥大造价高昂,无论是星空之根伴生物,还是里面的能量水晶和转换器,价格高到足以让赵传薪肉疼的地步。 非必要赵传薪不送。 这种局域网联络高效,能让赵传薪不必亲临各地便能掌控全局。 他苦口婆心:“你要那东西没用,大哥大只能在二十多个人之间通话。” 大哥大只能和大哥大连接。 “我可以给姚冰和本杰明打电话。” 赵宏志追求的是让小伙伴羡慕的目光,而不是实用性。 赵传薪摇头:“我可以出钱给你专门拉一条电报线路。” 赵宏志眼睛一亮:“不,我要互联网公司年会员。除此外,我还要一百块大洋。” 他狮子大开口。 有了年会员,他可以去单间使用私屏,随意发送消息。 这对网瘾少年有莫大诱惑力。 就是价格高了点,赵宏志难以承担。 赵传薪颠了颠怀里的赵正则:“成交。” 赵正则在襁褓里嘎嘎笑,模仿他爹说话:“成交。” …… 泰坦尼克号快到了首航时间,预售票已经卖的七七八八。 美国的托马斯保险公司,在各大报纸登广告卖泰坦尼克号保险。 和泰坦尼克号刚打造那年一样,托马斯保险公司的保险规定奇葩。 首先是救命,你买保险,如果遭遇海难,有保险的能保住性命。 如果出现意外,性命不保,然后才会理赔。 这听起来神乎其神,让人难以信服。 保险价格高昂,一条命800英镑。 泰坦尼克号份一二三等舱,三等舱票价才7.5英镑,头等舱最便宜票价23英镑,最贵的被炒到了870英镑,保险几乎等同于最贵船票。 如果一家三口登船,光买保险就要2400英镑,即便是小康之家,想要购买这种保险也要大出血。 更不合理的是,如果购买保险的人没能获救,理赔只理赔900英镑。 泰坦尼克号建造者托马斯·安德鲁斯愤怒的对媒体说:“这家保险公司很过分,居然拿我的名字命名。泰坦尼克号是当今最大最豪华的游轮,永不沉没。看着吧,这些小丑一份保险都卖不出去。” 他的言论登报后,华尔街55号劳森信托公司的负责人,托马斯·w·劳森也向媒体发表声明:“托马斯·安德鲁斯先生未免自视甚高,托马斯保险的名字以我第一名字命名,和他根本没关系。另外,如今已有12名乘客购买了保险。我相信会有更多乘客购买的。” 记者问他:“这个保险与赵传薪有关对吗?” 托马斯·w·劳森讳莫如深:“商业机密。” 赵传薪惦记的只是那点保险钱么? 呵呵,那不过是顺带着赚的。 …… “爹,我可听话了,我一点都不调皮。” “那很好。” “爹,你在本子上记好日期,省的你忘记了。” “没问题。” “爹,多少天了?” “额……五天吧?” “你快记上,明明已经八天了。” “我记得就是五天,那好,我从五天开始记录。” 大年初七,赵老大和她爹煲完电话粥后,赵传薪的大哥大又响了。 谁能懂,大哥大的铃声居然是机械的。 赵传薪每次都要先接电话,止住铃声,然后才会放在耳边。 “掌门,印尼的泗水市出事了……” 李光宗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赵传薪。 “新朝外交总长王宠惠,请求掌门赴泗水保护华侨。” 以李光宗对赵传薪的了解,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赵传薪是荷兰王夫这件事对赵传薪行动的羁绊影响。 而且赵传薪从来也没承认过他是王夫。 果然,赵传薪呼吸明显粗重起来。 “让王宠惠告诉泗水的华侨,让他们暂时不要折腾,一切等我过去再说。” 此时海外侨民影响力巨大。 全世界华胞是一家。 国家有难,八方来援,那真不是说说而已。 当然,众志一番好心,多少用到实际上,又有多少鼓了哪些人的包,那便不得而知。 赵传薪大可以放手不管,他没向生活在诸国的华侨讨过一分钱。 他不过将心比心。 赵传薪回屋,换上了一身战术服,原地传送港岛宅邸。 古丽扎尔不在家,赵传薪过去捧着赵老四那张俊脸啃了两口,告诉佣人:“不用等我回来吃饭。” …… 外交总长王宠惠联系京城,持续给袁慰亭发电,痛陈:事关国体民命,荷兰军警掳掠日甚,民不聊生,事在危急,乞鼎立交涉…… 依旧没有音信。 王宠惠想起鹿岗镇的口头禅,拍桌子骂道:“麻辣个币的。” 大家都知道他骂的是谁。 王宠惠仰天长叹:“若只是公使间电报往来,案件势必旷日持久,吾海外之民损失大矣!” “总长,玄天宗李掌门那有消息了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光宗的电报来了。 电报上说:至多两日,荷兰当局自当主动联络总长。 王宠惠看的眉头大皱:“什么意思?” 李光宗思虑周祥,没有按照赵传薪要求,让王宠惠告知泗水侨民暂避锋芒。 一来华侨联合会草创,还不成熟。 二来泗水恐怕乱成一锅粥了,彼此联络都成难题,人心惶惶之下,谁有那种组织能力让大家躲在家中避难呢? …… 李光宗想的没错。 泗水。 黑瘦黑瘦的印尼当地巡捕正在街头转悠,他们见有华人商铺门脸关闭,就冲进去打砸,先抢一通,旋即告知华人老板:“必须开业,不然有你好看。” 有倔强坚决不开业的侨民,被当场打个半死。 有的铺头慑于淫威开业了,但至少要开半扇门,否则也有军警上门。 他们上门,不搜刮一番是不会离开的。 如果不给好处,便以莫须有罪名抓捕羁押。 泗水衙门内。 署长史蒂文森和一干官员喝酒。 “狗娘养的赵传薪,居然鼓动女王颁布了醉驾法令,说是醉驾三次就要坐牢一年。” “我不能坐牢,坐牢就没法喝酒了。” 众人大笑。 此时,公署门被推开。 众人也没在意,继续谈笑。 史蒂文森说:“这些华人不知道规矩,在未经允许情形下,竟然上街庆贺,真是该死。我听说他们联络清国……” 有人提醒说:“清国已经灭亡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庆贺。” “不管是什么,总之他们想找靠山。”史蒂文森冷笑:“还拿出赵传薪吓唬我们。那狗娘养的,玷污了女王,还生了个杂种,依我看……” 忽然,他的头发被人薅起来。 众人惊讶望去,见薅总督头发的是一个满面虬髯的亚洲男人。 “你……” 谩骂诅咒赵传薪的人太多了,赵传薪已经麻木。 可这货居然敢骂他闺女是杂种。 赵传薪几乎一秒红温。 他左手捏住史蒂文森下颌捏开他的嘴巴,右手拿着圆月小刀伸进他嘴里一扭一挑。 “额……” 史蒂文森眼珠子瞪的溜圆。 赵传薪从他嘴里薅出来舌头,随手丢在了地上。 其余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赵传薪又用圆月小刀挑着史蒂文森上颚,猛地一剌。 嗤…… “额啊……” 史蒂文森剧烈的挣扎着,痛苦让他面目扭曲,嘴角更是溢血。 “住手!” “放开署长!” 众人大惊。 赵传薪拍拍史蒂文森脸颊:“让你先疼一会儿,待会儿处置你。” 赵传薪掏出一根狼牙棒。 这根狼牙棒是现做的,柞木为基,星月在柞木上种了一层包壳的金属狼牙部分。 由于柞木棒子上粗下细,像是棒球棒,所以金属狼牙部分套的很牢固。 赵传薪双手握棒,横扫。 咣! 当先冲过来的一人,脑袋立即变形,面目横飞,一颗眼珠子都被狼牙剌的掉出了眼眶。 史蒂文森剧痛,但此时还要加上巨大的惊恐。 这种情形下,他肾上腺素激增,迫使脑袋格外清醒。 他忽然想到眼前这人是谁了。 可惜,他舌头被割掉,再也无法开口。 他只能看着手下被赵传薪一个个的用狼牙棒砸碎脑袋。 公署内到处是血和脑浆子、眼珠子以及被狼牙扯掉的面皮、耳朵和鼻子什么的。 太恐怖了。 赵传薪跃起,借下冲之势含恨而发,一棒子将公署内荷兰官员的脑袋敲开。 史蒂文森见状屎尿齐流。 太他妈恐怖了。 真的,长这么大,他没见过如此恐怖的场面。 赵传薪狂暴的好像龙卷风,片刻将公署内卷成了血窟! 赵传薪回身,他身上全是别人的“小挂件”。 史蒂文森在巨大的惊恐之下,激发了人类已经退化的本能——头发竖了起来。 赵传薪揪住史蒂文森衣服,像拖死狗一样将他向外拖拽。 史蒂文森发现,门口警卫已经被赵传薪敲死。 赵传薪将史蒂文森拖上了街头。 附近巡警见状大惊,拎着警棍上前。 赵传薪狼牙棒兜头敲下。 警棍哪里挡得住,一个巡警被他直接敲碎了天灵盖,狼牙嵌在脑袋里。 他猛踢一脚其尸体,却拔出了头盖骨碎片,其状之惨,令围观者头皮发麻。 赵传薪对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华人说:“我是赵传薪,你去通知这条街上所有华人过来。” 那商铺华人老板眼泪唰的流下来:“赵大人来救我们喽……” 第1092章 不自量力 侨民孤悬海外,每当受到欺侮,最令人绝望的是找不到依靠。 想用赵传薪名头压人,人家告诉他们赵传薪是荷兰王夫。 想让新朝救助,新朝完全没动静,袁慰亭毫不理会。 当他们失望到极点,赵传薪来了。 赵传薪出现泗水街头,像是一块石头投入水中,波纹以三十迈速度朝外扩张。 两个印尼巡警正搜查一个华人店铺,一群华人冲进去告诉老板:“赵传薪来救我们了。” 印尼巡警听不懂汉语,勃然变色道:“你们干什么?你们想要聚众拒捕么?” 几个华人听了,有火苗在眼中闪烁,彼此一对视,目光一交流——干他娘的。 几个人一拥而上,将两个巡警扑倒在地拳打脚踢。 别的巡警来找赵传薪,赵传薪让两个华人按住史蒂文森,他抡着狼牙棒上前,拿着警棍的巡警毫无还手之力,眨眼便被他砸的骨断筋折。 “赵大人,那边有荷兵来了。” 许多人脸上多了畏惧之色。 赵传薪不疾不徐,一跃上了屋顶,架设好马克沁,照例点上一根雪茄。 塔塔塔塔…… 连荷兰兵,加上当地印尼土著,赵传薪无差别扫射。 印尼这些黑瘦黑瘦的猴子,赵传薪殊无好感,即便他们现在没造孽呢,但他们也要为别的时空买单。 那些华人见荷兵刚出现,便被杀的人仰马翻。 他们见赵传薪更是无差别扫射,印尼百姓也倒在血泊中,不由得咋舌。 “这是……” 传闻,赵传薪在墨西哥屠城。 既然能称为屠城,那必然是无差别杀戮。 如今一看,恐怕传闻不假。 有人觉得不妥。 有人却觉得大快人心。 “曾经听到滥杀无辜,都是针对我们华侨。有一天苦主变成了旁人,这真是……令人唏嘘。” 表面看,印尼被荷兰殖民,华侨也受荷兰管制,双方同病相怜。 但华人不但聪明,偏还勤奋。 勤奋不说,偏还务实,极少抱怨。 因此时许多外出华人都来自于沿海地区,尤其是潮汕一代的移民有经商头脑,发财的比比皆是。 印尼土著能不眼红? 以他们懒惰的身躯,平滑的大脑,他们能卷的过华人么? 显然不行。 反而是因为有荷兰人在上面压着,他们不敢做出格的事,最多狐假虎威。 可一旦荷兰人离开,这些嫉妒的眼珠子发红的土著能干出什么事,历史会给出答案。 赵传薪团灭一队荷兰兵,扫死土著几何,撤了马克沁跳下屋顶,抓过路旁摊位架子站了上去。 他叼着雪茄,注视全场。 人还在聚集。 等待期间,有人问:“赵先生,泗水的荷兰署长说你是荷兰王夫,他一定是在骗我们对么?” 赵传薪摘了帽子,捋捋头发掩饰尴尬。 他说:“我不是荷兰王夫。” 众人如释重负,许多人露出笑脸。 可赵传薪马上又说:“但我与荷兰女王威廉明娜有一女儿,现在是王储。” “……” 没人说话了。 赵传薪面色一变:“无论如何,改变不了我是中国人的本质。无论如何,你们有难,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众人又激动起来。 心情像过山车大起大落。 赵传薪指着倒在血泊中的巡警尸体:“看看他们,你们还不明白么?” “尔等遭厄,赵某自当竭力拯救。” “洋人都是非暴力不合作,印尼人更是如此,你看他们现在老实了吧?” “别说我没提醒你们,永远不要将印尼人当成自己人,永远都要警惕他们。” “不要总想着和气生财,息事宁人。团结不一定只有经济上的团结,武力上也可以。” “只要你们愿意,我大力支持。” “要军事教练,我给人。要武器,我给枪炮弹药。” 众人哗然。 许多华人以为出国后只要忍气吞声就不会妨碍自己发财致富。 可没有强硬手腕保障,又岂能保得住财富? 棒子在美国,遭受黑人打砸的时候,他们就抱团持枪抵抗,小黑哥们的属性特殊,每当团战就完犊子了,让棒子打的落花流水。 自那开始,再没有黑子们敢打棒子主意。 赵传薪很乐意让华人团体在世界遍地开花。 他很乐意给他们武器,让他们被动挨欺负,变成主动出击。 如果哪个华人在外面作威作福,赵传薪难道还会谴责他们? 但有一点——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赵传薪说:“现在带我去监狱。” 那里尚且关着一千多华侨。 一群人汹汹朝监狱而去,一路上,无论是巡警还是印尼百姓都不敢阻拦。 人人挺胸抬头,人人面带骄傲。 有底气的人是这样的。 赵传薪一边走一边观察一边盘算。 有华人从前面跑回来,对赵传薪说:“赵先生,前面有荷兵兵营,他们不像是要放行的样子。” “呵呵,难道你看我像要和他们商量的样子么?” “……” 大家一看,赵传薪和女王的关系,真对他造不成影响。 真杀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兵营外,赵传薪一伸手,后面华人停下,他身影忽然消失。 “赵先生呢?” “怎么一眨眼就没了?” 塔塔塔塔…… 突突突突…… 兵营也没多少荷兵,赵传薪冲到掩体后毫不留情扫射。 超强的臂力让他能单手把持轻机枪,另一只手还能操控冲锋枪。 仅仅用了五分钟,荷兵方举了白旗。 目睹一切的当地华侨看的瞠目结舌。 就这么简单? 荷兰早不是当年的强盗了,承平已久,战力比赵传薪的其它对手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我是荷兰驻印尼泗水军长官……” 赵传薪上去一个大嘴巴子。 啪。 “你他妈是谁不重要,我是谁才重要。” 军官捂着脸委屈问:“那,那你是谁?” “赵传薪。” 军官愕然:“自己人啊……” 赵传薪又一个大嘴巴子甩过去:“谁他妈跟你自己人?” 赵传薪脚旁,是军官副手,腹部被5.56*45mm子弹打出个血窟窿,右手臂差点被打断。 此时正躺在地上哀嚎。 赵传薪抬腿抽射。 咚。 副官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被子弹击中,要看什么子弹,警用小口径子弹打中人体,人会感觉被大力推了一下,旋即不是疼,而是痒。 许多人中弹而不自知。 日本的明治26式转轮,打人就是这种效果,被击中的人,或许还不明白自己已经被枪打中。 所以赵传薪即便缴获,也从来不用那明治二十六式。 军用大口径子弹击中人体就不同了。 此时,华侨押解着史蒂文森来到军官面前。 军官自然认识本地署长,他刚要说话,已经失血过多的史蒂文森被赵传薪薅着头发掼到了墙上。 赵传薪取出几根长钉,拿出锤子,将史蒂文森手掌按在墙上。 duang。 “额……” 没舌头惨叫都发不出正常声音。 军官脸上一白:“请不要这样做……” 赵传薪反手一锤子。 军官眼睛直了,他头盖骨凹陷,晃晃悠悠,似乎大脑某个区域受损让他看到了幻觉。 赵传薪反手,用另一根钉子,将史蒂文森左手钉在墙上。 然后是两条腿。 一个投降的荷兵见长官和署长惨状,实在忍不住,忽然捡起脚边的枪对赵传薪后背开了一枪。 砰。 只见赵传薪腰腹一扭,墙皮被剥落,飞溅的墙皮撞到金钟罩上溅起波澜。 赵传薪回头龇牙:“好胆。” 人影一闪,来到开枪荷兵面前,狼牙棒照着他脖子抡过去。 咔嚓。 荷兵脖颈子后面凸起一块,那是颈椎变形弯折将皮肉撑了起来的样子。 他的脖颈子前面,被狼牙扎的血窟窿直往外喷血,显然是刺破了动脉。赵传薪随手丢出了四个木槌。 这玩意儿是他做家具用的。 他指着史蒂文森对华侨说:“有没有屠夫木匠?来人,用木槌给我锤,直到他身体挂在墙上为止。” 即便是华侨,即便他们知道赵传薪不会伤害他们,但许多人依旧脸色煞白。 太他妈凶残了! 还真有残忍之辈,拎着木槌上前开抡。 赵传薪指着投降荷兵说:“来人,缴了他们的枪。其余人跟我去军火库拿枪。” 等他带人从军火库出来的时候,史蒂文森已经初步挂在了墙上。 几个抡木槌的汉子汗流浃背,木槌上全是血。 赵传薪带人去了监狱。 狱警见上千华人带着枪前来,吓得在墙后色厉内荏威胁:“止步,不然我们要开枪了。” 赵传薪在哨塔下乐道:“你开啊。” “我真开枪了……” “你到底开不开枪?你不开我开了?” “我真的……” 砰。 赵传薪开枪了。 水连珠打出的7.62步枪弹,打碎了哨塔狱警下巴,从后脑惯出。 狱警一头栽了下来。 赵传薪收枪,起跳,一跃五米,跳上了高墙,朝下面丢苹果雷。 轰,轰,轰…… 几枚雷投掷过去,下面鬼哭狼嚎。 他将监狱大门划开,一群华人汹涌而入。 赵传薪告诉他们:“自己动手,放出同胞。” 一群人端着枪嗷嗷叫着冲进监狱。 许多人的枪尾保险小帽还没开,有的人则没拉栓上膛,他们端着枪更多是壮胆。 但他们人多势众,又荷枪实弹,狱警见了只有避让的份,根本不敢还击。 片刻,一千多华人全都出来了。 许多人给赵传薪下跪:“谢赵先生相救……” 赵传薪拎了一把椅子坐在监狱操场,望着乌泱泱人群。 “清朝已经覆灭了,别动不动就跪,不然跪着跪着就跪习惯了。” 有人抱着一具尸体哭丧:“这是我兄长,好好一个人就这么走了……” 赵传薪见那尸体身上无明显外伤淤伤,显然不是被打死的,或许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牢房中病死的。 他咳嗽一声:“他要是好好地能走么?别号丧了。” “……” 赵传薪问:“人齐了么?” “回赵先生,人都救出来了。” 赵传薪坐在这里能闻到海腥味,他道:“我看泗水这地方不错,水道便利,贸易兴旺。以后这里就归华人管理吧。” 大家面面相觑,都觉得儿戏。 说归华人就归华人么? 荷兰方没意见么? 印尼没意见么? 回程的时候,赵传薪看见史蒂文森整个人已经被木槌敲打的印在了墙上。 很好。 他在墙上写了几个大字——人与墙之杂种! 这便是他出言不逊骂老赵闺女的下场! …… 赵传薪让人清洗了泗水公署,作为临时办公点。 华侨组织人手一趟趟的搬运尸体埋掉。 到了晚上,还有开餐厅的人送来晚餐。 赵传薪风卷残云吃完,嘴一抹,将案上公文扫到一旁躺下便要睡觉。 公署内几个临时听候差遣的华侨大眼瞪小眼。 这时候,赵传薪的大哥大铃声响了起来。 他不知道是谁,便接了起来。 “爹,你快给娘道歉吧,她很生气。” 是赵老大稚嫩的声音。 赵传薪恼了:“你娘生个屁的气,你爹我还很生气呢。” 公署的几人听的懵了。 赵灵均说:“爹,我娘说要和你打仗。” 显然是威廉明娜收到了消息。 “让你娘一边歇着去吧,我让她一条胳膊,她也打不赢我。” 赵灵均惆怅的叹了一口气:“爹,你和我娘要离婚么?” “咳咳……”赵传薪听到赵老大的声音,戾气终归是泄了一大半:“我和你娘本来也没结过婚。” “啊?”赵灵均懵了:“那我是怎么出来的?我和孙悟空那样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么?我就说嘛,我必定不是凡人。” 这时候进行性教育,未免早了些。 赵传薪扯淡道:“长夜暗暗,忽有大星陨于泽。旁人都说有了不得的鬼神降世,皆惧之不敢前。但你爹我是胆大包天之辈,孤身往之。便见一女婴呱呱在地,旁边站着个女人,正是你娘。我俩一合计,得嘞,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啊?”赵灵均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我就是这么来到地球上的?” 赵传薪扯了会儿淡,挂了电话。 见几个华侨还没走:“别说我没警告你们,我从来不和男人同一个屋睡觉。” “……” 一个叫陈迪强的年轻人,今天刚被从监狱救出来,他腆着脸问赵传薪:“赵先生,你刚刚用来通话的东西,是电话机么?我从未见过这等电话机,为什么没有连线?” 年轻人嘛,总是慕强。 就算大哥大,也是漏音严重。 赵传薪和赵老大对话,一字不落的被他们听了去。 大家都觉得赵传薪杀人时凶残,私底下却非常诙谐。 “对是电话。” “赵先生,和您通话的是您和荷兰女王生的女儿?” “对。” 陈迪强严重好奇:“赵先生,贵千金,当真是大星坠于地?” 赵传薪满脸不可思议:“妈的,你脑子是不是落在监狱了?今天走的时候监狱大门没关,要不你回去拿?” “……” 众人哄笑。 陈迪强也跟着笑,他说:“赵先生,街头上有天主教徒,说你是从地狱来的恶魔哩。” 赵传薪从桌子上坐了起来,拿帽子扇风:“这鸟地方太热了,谁能给恶魔端一杯凉水来。” 话匣子打开,赵传薪和陈迪强他们拉家常。 越聊越轻松,大家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他们敢问:“赵先生,新朝会好么?” 赵传薪坐在桌子上叼着烟晃荡腿:“我怎么知道?它出现没多长时间,我跟它不熟。” “……” 说到此,胆子彻底放开,陈迪强问:“赵先生,你杀了那么多人,夜里会做噩梦么?” “会的。”赵传薪满脸回忆:“记得有一天晚上,我梦见了一群恶鬼,他们看着很面熟,我知道是我杀了他们。他们围着一座祭坛,祭坛上是金银珠宝,那可是一大笔钱。忽然……他们将这些金银珠宝抢走四散奔逃!啊,好可怕的噩梦,我一分钱都没得到!” “……” …… 海牙,威廉明娜跟荷兰首相简·西姆斯科克等政要开完会回家。 她看见赵灵均坐在窗台前看着夜空。 “朱莉安娜,你做什么呢?” 赵灵均回头龇牙笑:“我等大星坠于地,跑过去说不定能捡到孩子,还能找到丈夫。” “?” 威廉明娜没好气:“赶紧睡觉去,别添乱,近几天我会很忙,没时间照顾你,你要听话。”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爹的气?” 威廉明娜坐在赵灵均身旁,咬牙:“他这次做的太过分了。” 赵灵均小大人一样拍拍威廉明娜肩膀:“妈妈,相信我,我懂的,这太糟糕了。但你不可以因此而生气。” 威廉明娜感到欣慰,至少女儿站在她这边。 她好奇问:“为何不能因此生气?” 赵灵均龇牙:“以我对我爹的了解,今天你就生气,明天后天你恐怕难以承受。” “……” …… 知父莫若女。 第二天,当荷兰方面派人来联络赵传薪沟通如何解决此次流血事件。 荷属东印度总督亚历山大·伊登堡派遣邦卡兰署长雅各布·卡佩伦来到泗水。 “赵先生,你要明白,我们荷兰可不是墨西哥那样落后的国家。” “哦?”赵传薪眉头一挑:“怎么着,你们荷兰现在变成强国大国了?” “……”雅各布·卡佩伦被噎个半死:“即便不是强国大国,至少我们也没有轻易低过头。” “是啊,日本,沙俄,德意志,美国,他们之前也是这样说的。” “……” 我焯。 直接给雅各布·卡佩伦整没脾气了。 他想了想,强硬道:“赵先生,你要明白,印尼是列国海上重要补给线一环,而它现在由我们荷兰掌握。你能明白我说的么?” 赵传薪点头:“我明白,既如此那这里今后由我掌控好了。” “我……”雅各布·卡佩伦悚然一惊:“我不是那个意思……” 沙俄、德国、美国和日本都要忌惮赵传薪,在他面前拿乔,多少有些不自量力。 (本章完) 第1093章 印尼租界 赵传薪抖落烟灰:“好了,雅各布,咱们战场上见。” 雅各布·卡佩伦目瞪口呆:“不行,你不可以这样。” 赵传薪呵呵一笑:“逗你玩的。” “……” 赵传薪这次收敛了许多,不但考虑到威廉明娜,更是因为他和荷兰许多商贾深度合作。 尼古拉·特斯拉和飞利浦实验室合作的无线广播,今年就会投入使用。 无线技术还要应用在战舰上。 虽然比国外晚了点,但因为赵传薪造了电路板所以后劲儿挺足,弯道超车也并非不可能。 至于能不能遥遥领先,那要再议。 再者赵传薪没有精力和人力掌控印尼。 他说:“战争免了,但死者抚恤,你们得赔偿。” 雅各布·卡佩伦很憋屈。 他是来想要赔偿和说法的。 可仔细一想,赵传薪是复仇者,他绝少主动进攻过别国。 这次也是他们荷兰不对在先。 他很想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但说实话。 他不敢! 据说在赵传薪面前这么干的人,下场通常很凄惨。 “赔偿,赔偿多少?”雅各布·卡佩伦喉结动了动问。 “我昨晚上大致估算了一下,就将泗水这地方赔给我们刚刚好。” “……”雅各布·卡佩伦断然拒绝:“那不可能。” 赵传薪微微一笑:“好好好,你别急,有话好好商量。” “怎么商量?” “不能赔,那租好了。每年租金500块大洋,租期三十年。” “这跟送有什么区别?” 赵传薪瞪大眼睛:“你说话小心些。在我们那,列强租界租金每亩地才1500枚铜钱。我出500块大洋,这是国际公认的公道价。你要说少,英、法、德、日、美、俄他们都不会同意!” “……” “……” 雅各布·卡佩伦忘了恐惧,瞪着赵传薪。 他觉得赵传薪所言尤其滑稽。 什么时候你们的国家, 有在别的国家殖民设租界的资格了? 你们也配? 赵传薪上去给雅各布·卡佩伦一巴掌:“你也配瞧不起赵某?” 雅各布·卡佩伦懵了,捂着脸委屈道:“我没说话啊?” “心里说也不行。” “我……” 雅各布·卡佩伦无法下决定,他要回去向上级报告。 他报告给荷属东印度总督亚历山大·伊登堡。 亚历山大·伊登堡报告回国,荷兰首相简·西姆斯科克召开议会紧急讨论。 上下院一阵鸡飞狗跳。 简·西姆斯科克强调:“赵传薪无疑是危险的。如果可以避免一场战争,我愿意牺牲这个地方。” 泗水拥有印尼第二大港口——丹戎佩拉港。 是东爪哇最重要交通枢纽和货物集散中心。 所以。 “我不同意。” “拱手相让,损失太大,我们难以承受。” 反对声音好悬掀翻议会屋顶。 简·西姆斯科克一脸慎重的说:“我自认为了解赵传薪,比在座的都了解。他向来是先打过再协商。可这次,他所造成的破坏还没那么大,却能够心平气和的和我们讨价还价,这全是因为我们的女王和我们的公主。我想,因为公主的因素多一些。” 众人沉默。 简·西姆斯科克又给众人分发资料。 上面记录了赵传薪大闹纽约造成的伤亡,和纽约的财产损失。 他为了说服上下院,将华尔街金融危机的损失也加入其中。 这便有些触目惊心了。 高达一亿七千万? 墨西哥原叛军伤亡人数更骇人,平民伤亡人数让人胆寒。 柏林、沙俄的数据同样吸睛。 简·西姆斯科克在日本方面数据上,没有给赵传薪安罪名,他只是统计了日本东京丧失萨哈林南和北海道以及东京一系列爆炸中损失。 但大家明白,简·西姆斯科克认为那都是赵传薪干的。 如果赵传薪给荷兰来上这么一遭,之后荷兰方面再妥协,那他们显然有些贱皮子了。 “就算可以将此地划为租界,可丹戎佩拉港的海关主权却不能交给他,这是我们的底线。” …… 泗水当地华侨望族齐聚公署。 陈迪强这会儿便排不上座次了。 牵头的是当地华侨名流黄锡来,次之是黄锡来儿子黄进铎。 另一边是割胶工人和裁缝代表彭健聪。 依次排座。 黄锡来朝赵传薪拱手:“赵先生,你当真认为,荷兰会同意将泗水租给我等?” 大家面色尴尬。 都觉得天方夜谭。 就好像已经习惯了一个被动的角色,忽然主动出击,反而很别扭。 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配。 我们不是苦主么? 咋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赵传薪看向年纪轻轻的彭健聪:“你怎么看?” 彭健聪拘谨的说:“赵先生,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黄锡来:“……” 他有些不悦。 这不是拆台么? 我不信,你就信? 赵传薪笑了笑:“首先,我们确定了一件事。荷兰人不敢动武。” 只此一点,大家就觉得振奋。 好像外交上取得了某种重大胜利。 赵传薪继续道:“既然泗水的军警已经瘫痪,我看街头上有印尼土著偷鸡摸狗,乃至于明抢。虽然他们不敢抢咱们华人商铺,但总归影响不好。 所以,我提议,暂时由我们华人组建巡警局。” 就好像接受了汉口英租界后,赵传薪第一件事就让刘华强组建巡警局一样。 众人哗然。 这真的可行么? 但转念一想,赵先生说了,是暂时的。 这样大家心里就没那么忐忑了。 于是纷纷颔首附和。 赵传薪又说:“维持治安后,首要的恢复商业秩序。一来保证泗水居民吃喝拉撒睡,二来在与荷兰方商谈出结果前,税收和海关什么的,我们得接管。” 黄锡来吸气,彭健聪等人更局促。 好家伙,还没议出个结果呢,就先和荷兰殖民当局结仇? 当地税收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接管海关权? 丹戎佩拉港可是吞吐量巨大的大港。 财帛动人心。 虽说有些冒险,但黄锡来这种当地名望已经在心底打起算盘。 黄家祖上可了不得,其祖上可考族谱能到宋朝,其分支在史上有过联登十六进士的辉煌战绩。 近现代分布在南洋诸国的黄家后裔可达数十万巨。 黄锡来的直系后代,在未来更是印尼排行前五的富豪。 黄锡来小心的问了一句:“若荷兰派遣炮舰入港,又当如何?” 赵传薪淡淡道:“沉之!” …… 尽管李光宗给王宠惠答复,王宠惠还是继续向京城发送电报。 袁慰亭不理会,孙公武却很重视。 他召开内阁会议,确定对荷兰提出的交涉条件,勒令沿海地区都督禁止华工赴荷属地做工。 此时,收到孙公武开内阁会议的袁慰亭,这才有些不爽的正视起此事。 他刚要下令,让人回复南-京方面。 电报内容都拟好了——华侨遭厄,自必竭力拯救。 可还没等发出去,就来人告诉他:“不好了,赵传薪赴印尼,杀当地军警数百,如今已经占了泗水。荷兰方照会外交部,强烈谴责赵传薪无理滥杀……” 袁慰亭现在一听到“赵传薪”三个字,心中便不爽。 他眉头大皱:“赵炭工啊赵炭工,怎么哪都有你?这等事,自有国家出面交涉,你算什么东西?” 手下腹诽:前面王宠惠每日发数封电报,你理都不理,现在又怪人家赵传薪了? 难不成坐视泗水侨胞遭难? 袁慰亭将拟好的回报撕掉,重新写了一份。 电文义正辞严,袁慰亭要求胪滨府都督赵传薪立即回国。 老子现在是大老板了,你不过胪滨府都督,难不成你还敢抗命? 当然,这封电报是发给王宠惠的。 王宠惠同时接到两封电报。 一封是泗水华侨通过华侨联合会,转交给外交部的。 另一封来自于京城袁慰亭。 泗水华侨告诉王宠惠:“赵先生要在泗水设租界……” 王宠惠都看傻了。 前些日子,李光宗告诉他等荷兰方消息就行。 果然,荷兰领事照会外交部,让赵传薪停止杀戮云云…… 现在,赵传薪直接要设租界。 说起租界倒是不陌生,但通常是列强在华设租界,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在国外设租界。当着一群属下,王宠惠的嘴角好悬咧开。 他不敢笑,生怕一笑,嘴就咧到耳后根。 他得保持威严。 他咳嗽两声,对属下低声吩咐:“将这份电文转交给各路记者,今后咱们也学赵传薪,有事没事开个记者发布会。” 虽然袁慰亭强调封锁消息,可泗水惨案的消息早已泄露,出现于各大报纸。 是华侨联合会干的。 民 初元年,国内报刊呈现出“咸与维新,百家争鸣”的局面。 国内百姓自然义愤填膺,游行什么的少不得。 王宠惠心中暗爽。 他好奇当百姓看到这条新闻后,会是什么反应。 但是,袁慰亭的电报,他也必须重视。 而且,他也觉得在泗水设租界这等事不现实。 他发给泗水侨民电报说——启转告赵都督,内阁会议议决三项:一,赔偿财产损失。二,被害者给予赔偿。三,恢复人权、华侨与欧侨、日侨一律对待。既已平定,首重秩序而安人心,莫此为甚,荷方如接受三项条件,俾遂荷方愿赵都督可归国矣,必受万民敬仰…… 电报中委婉的告知赵传薪没事别瞎折腾,结果是好的就行,你回来就成了英雄了。 沿海地区百姓尤其关注此事。 因为许多人外出务工。 如果在外面备受欺凌,甚至朝不保夕,想想就可怕。 而赵传薪却成了海外侨民的坚实后盾。 赵传薪在一天后接到这封电报,是陈迪强拿给他看的。 赵传薪看完后,随手丢进垃圾桶。 陈迪强:“……” 正在这时,黄锡来和彭健聪等人风风火火的走进公署:“赵先生,那雅各布·卡佩伦又来了。” 赵传薪起身都欠奉:“让他进来。” 雅各布·卡佩伦被黄锡来等人迎进门。 双方坐定。 外面围着一群瞧热闹的华侨,迫切的要知道谈判结果。 雅各布·卡佩伦见闹闹哄哄的,十分不悦。 可赵传薪却不赶人,任他们旁听。 雅各布·卡佩伦无奈,只好开口说:“赵先生,我们同意在泗水设租界。”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你敢信? “荷兰居然真的同意了?” “我没听错吧?” “今后,泗水由我们华人说的算?” 赵传薪面上古井无波,掏出烟点上,静静的看着雅各布·卡佩伦。 他太了解洋鬼子了。 果然,雅各布·卡佩伦又说:“但是,我们荷兰要掌握丹戎佩拉港的海关权。” 别看黄锡来年岁长,却没有赵传薪的心性,闻言心从峰顶坠落半山腰。 这与他预期相差甚远。 他黄家是印尼望族,赵传薪在此设租界,离不开他黄家。 他们黄家这一支靠海关权便能一飞冲天。 赵传薪吧嗒两口烟,弹弹烟灰:“不行。” 一个词,简单,明了,不废话。 “……”雅各布·卡佩伦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女王威廉明娜交给赵先生的信。” 说是信,其实就是一封威廉明娜发来的电报。 赵传薪又吧嗒两口烟,弹弹烟灰:“不看。” “……” 焯! 在场众人哭笑不得。 前些天还打死打生,连当地署长都被赵传薪下令用木槌给“印”在了墙上。 现在“杂种墙”成了泗水一道恐怖的景点。 每天都有人驻足观摩,啧啧称奇。 现在场景,却像是两口子怄气。 雅各布·卡佩伦无措道:“赵先生,你还是看看的好。” “不必,等过几天我自己去找她,有什么话当面就说了。” “看看吧。” 赵传薪斩钉截铁:“不。” 这可把雅各布·卡佩伦给整不会了。 威廉明娜的信,是荷兰总督简·西姆斯科克的后手。 可赵传薪不接招怎么办? 没人告诉过雅各布·卡佩伦下一步。 他想起一事,灵机一动:“信中还有公主说的话,公主真是天才,荷兰首屈一指的天才,我从未见过聪慧到这个地步的孩子,公主是我们荷兰人的骄傲……” 他倒也没说谎。 他虽然没见过公主,但听过太多人赞叹公主的智商。 一岁不到就能说话,还能说双语。 一岁多识字量让许多成年人汗颜。 公主很淘气,但是对侍卫和努尔登堡的仆役却很好。 一顿彩虹屁,吹的赵传薪面色舒缓:“拿来我看看吧。” 雅各布·卡佩伦长舒一口气。 果然,还是得祭出公主才行。 电报前部分是威廉明娜所述:于私,你全然不顾我们之间的感情。于公,数百人偿三人命,数百人抚恤偿三人抚恤,难道还不够么?现在又加租界条约,还不够么?你如果非要海关权,那以后你再也别想见我了。 后面是赵灵均的话:爹,多少天了?到没到一个月? 前面威廉明娜的话,赵传薪根本没放在心上。 后面看到闺女的话,赵传薪却乐了。 他手指头叩着桌面,对雅各布·卡佩伦说:“第一,荷兰炮舰不得进驻丹戎佩拉港。第二,泗水驻防之军警,全部由华人充当,包括保护海关的军警在内也是如此。第四,除海关外,荷兰不得干涉租界内一切政务,包括界内税收。” 雅各布·卡佩伦大喜。 这是他能接受的结果。 他赶忙点头:“可以。” 其实赵传薪原本打算是,吓唬一下荷兰人。 如果他们怕了,那就真将海关权夺来。 反之,他退一步,荷兰方会痛快同意其它条件。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因为荷兰怕他像在墨西哥那样肆意妄为。 随便划出去一个州,这种事赵传薪能干的出来。 雅各布·卡佩伦忽然道:“可如果没有海上力量震慑,港口终究不稳妥。” 赵传薪一龇牙:“无妨,今年我们会有两艘炮舰入海,其中一艘派驻于此。” 雅各布·卡佩伦心里一咯噔。 赵传薪现在都开始玩战舰了? 于世界而言,这都算是个噩耗。 他想要拒绝,可赵传薪似笑非笑说:“我能凿沉战舰,自然也能造战舰。” 雅各布·卡佩伦听到了言外之意,不敢说话了。 …… 外交部,王宠惠拿着电报的手都在发抖:“赵都督竟然真的做到了。扬威海外,扬威海外啊……” 京城,袁慰亭拿着电报,鼻翼翕张,呼吸变粗。 属下甚至猜不透,他究竟是振奋还是生气。 这算一件好事。 赵传薪所行之事,惯例是牵连不到国家,但偏偏他又是为华侨出头,绝对是扬威海外了。 既不用承担后果,又坐享了外交上莫大的胜利。 可袁慰亭又很讨厌赵传薪。 他和王宠惠一样,都不觉得荷兰会同意,更从来没想过居然还能在别国殖民属地上再设租界? 这种骚操作,也就是赵传薪能想的出来。 他也愤恨赵传薪不听他命令回国,私自行事。 这说明赵传薪和在前朝时一个德性——不受管控。 所以袁慰亭恨! …… 赵传薪忽略了一件事。 他带着泗水侨民,与荷兰代表签订租界协议的事,很快传回国内,被各大报纸报道。 随之,赵传薪和荷兰女王威廉明娜诞有一女——朱莉安娜·艾玛·威廉明娜·赵的消息,也传的沸沸扬扬。 百姓觉得解气同时,还多了茶余饭后谈资。 “听说赵先生至今未成亲,旁人污蔑他好男风,有断袖之癖,还有说他不能人事,结果人家是一般人看不上哩,要女人只要女王……” “万万没想到,赵传薪与荷兰女王……” “荷兰公主的名字忒长,我都记不住。不过我看另一份报纸上说,荷兰公主有咱们汉名,叫赵灵均,这算是另一种逞威海外吧……” 国内报纸舆论场,在袁慰亭刚上位初期是最热闹的时期。 后面袁慰亭昏招频出,会对报纸加以钳制。 因为反袁的人太多了。 但现在他还不敢。 赵传薪不管别人在互联网公屏骂他,但是严禁互联网公屏出现有关他感情的内容。 可是有电报,传播的比互联网公司稍慢,也慢不到哪去。 第二天,关外便有报纸报道此事。 关外是老赵主场,关于他和荷兰女王的风月故事很快风靡关外,甚至一度盖过了赵传薪在荷属印尼泗水设租界的震撼! 苗翠花、丽贝卡·莱维、古丽扎尔全都看到了…… (本章完) 第1094章 不枉千里迢迢来一遭 海牙,简·西姆斯科克告诉上下院:“能争取回海关主权,全靠公主的一句话。” 大家好奇:“什么话?” “多少天了?到没到一个月?” “就这?” …… 赵传薪决定和威廉明娜关系冷却一段时间。 让彼此冷静冷静,当然最主要是让她冷静,因为赵传薪一直很冷静来着…… 跟雅各布·卡佩伦和印尼华侨商议细节,签订协约期间,赵传薪每天向港岛跑,这条海路都跑的熟了,来回要六小时。 “爹。”赵颂真露出三颗牙,叫了一声。 赵传薪可太稀罕她这小模样了。 原来自己拥有孩子的感觉,真的和稀罕别人家孩子不同。 古丽扎尔看过报纸,知道赵传薪和女王的事。 女校同学还会对她指指点点。 可她不在乎。 她阿囊也不在乎。 古丽扎尔还没心没肺的给赵传薪跳了一段赛乃舞。 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 可当签订完协约,赵传薪回胪滨府,丽贝卡·莱维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她有点自卑的问赵传薪:“女王是不是和我们民女多有不同?” “别傻了。”赵传薪深情而专注的看着她。 丽贝卡·莱维心下一喜。 他还是在乎我的。 可赵传薪又说:“别傻了,女王除了仙气飘飘,身体发光的像一颗宝石,乃大定圆,没有一丝瑕疵,温柔又能干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丽贝卡·莱维脸垮了下去。“我就知道。” “你知道个六饼!”赵传薪说:“她没有你高,没有你白,没有你那无穷无尽的体能和欲望,她女王的位置,能拥有的权力,未必有你这个胪滨府会计大。” “真的?”丽贝卡·莱维眼睛亮了起来。 “但是她住的房子是努尔登堡,老大了。” “啊?果然如此。”丽贝卡·莱维又开始自卑。 “可大又怎么样?她一直向往平民生活,她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努尔登堡。” “这样啊。”丽贝卡·莱维眼睛闪亮。 “但是她过着贵族才有的生活,衣食住行讲究的一塌糊涂,严格按皇室礼仪来生活。” “啊?我就说……” “可那又怎么样?皇室礼仪是很繁琐的,约束太多,她还没有你快乐。” 丽贝卡·莱维终于明白,赵传薪在拿她开涮。 她一下骑在赵传薪身上:“叫你捉弄我……” 赵传薪在胪滨府待了两日,才回鹿岗镇。 回家时,苗翠花不在家。 “儿砸!爹回来了。” “爹,爹,爹……” 赵正则撅着腚摆弄木头小车,回头龇牙朝他爹乐。 干饭趴在一旁看书,抬头叫:“汪汪汪……” 它在说:“你知道吗,狗的寿命只有十年左右,运气不好的活七八年就死了。理论讲,我现在已经步入中老年,大限不远矣。” 赵传薪抱起赵正则,对干饭说:“那你有所不知,只要用对药物,理论讲,我能将你十年寿命……缩短到五年年,或者三年。” “……” “zhr……” 赵正则挣扎下地,继续摆弄他的玩具车。 “爹,你看。” 他手按着木头车,使劲在地上滑,左拐右拐,将地板划的全是痕迹。 “儿砸,你是在向爹展示,汽车如何在平坦路面曲折前行吗?” 赵正则按着小车,一头撞在赵传薪膝盖上,配音:“咣……” 干饭翻了个白眼:“人类的愚蠢期,可是比狗长多了。” 那可不是怎么地。 狗两年能放牧了。 人两年还趴在地上制造“车祸”现场。 赵传薪见赵正则一个人就能玩耍的忘乎所以。 他不由感慨,当初还是年轻,一股脑释放了全部精华。 这严重导致精华分配不均,只有赵灵均天赋异禀,其余几个孩子,怎么看都没什么奇特之处。 其实他还是不了解孩子。 正常情况,三岁及以下孩子睡眠,往往伴随多次夜醒。 这样睡眠质量极低。 可赵传薪四个孩子,一旦睡着雷打不醒,根本不带睁眼的。 别的孩子多少有些头疼脑热,导致哭闹。 他的孩子哭闹,绝非是身体原因。 他们一个个壮的像小牛犊子,几乎百病不侵。 赵传薪看看窗外说:“儿砸,咱们穿上衣服,出去散步。” 赵正则不大情愿,但当他爹给他套棉袄时也没反抗。 球一样的厚而圆的穿上就没脖子的棉袄套上。 桶一样穿上就没有两条腿的棉裤套上。 让脑袋大两圈的虎头帽套上。 赵传薪方才了解,怪不得他儿子不乐意出门。 干饭起身,抖了抖身体说:“我看了报纸。很多时候,就算你为同胞报仇,还是会有自己人说你残暴。究竟怎么做是对的呢?” “你看过尼采么?” “看过。” “尼采说——在自己的身上,克服这个时代。我经历过的时代有点多,需要克服的也多。” 狗脸疑惑。 赵正则挣扎:“爹,我要下地。” 赵传薪给他放在地上,他笨拙倒腾两条小短腿,厚重的棉裤让他屁股看着鼓鼓囊囊的。 有点像锯短身体的柯基。 “造孽啊。”赵传薪啧啧感慨。“回头爹给你做一套轻薄又保暖的衣裳。出门别人问,咱就说抗冻。” 说着间,赵正则一跟头趴在地上。 他先回头看赵传薪,然后再瘪嘴哭。 干饭说:“我不信他摔疼了,你信么?” 说着它上前,叼住赵正则后襟一甩脑袋。 赵正则,立正。 赵正则立刻止住哭声,惊奇的看着干饭,上去搂住干饭脖子亲昵的蹭了蹭脸。 赵传薪嗤的笑了:“我也不信。” 爷仨继续走。 等等,赵传薪心说:我为何会觉得爷仨呢? 赵传薪想起干饭所言有关寿命话题。 他的日子还有很多,但像现在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少呢? 这样走路效率是不高的。 没走多远,赵传薪迎到了回来的苗翠花。 赵正则立刻跑过去拉住他娘的手:“娘,咱们回家。” 好。 才刚出大门而已。 赵传薪全程陪着笑脸,格外有耐心。 走到家门口时,苗翠花才开口:“二弟,你为何紧张?” “大哥,我没紧张啊。” “放心吧二弟,我从来也没觉得拥有你,我想只是恰好轮到了我而已。” 赵传薪:“……” 他想:这种女人,真是活该拥有我。 一句话,说的老赵不但给儿子做了一套炎魔内衣,顺手给苗翠花也做了一套。 从此再无春寒料峭。 龙抬头那天,胡敦复募捐募到赵传薪头上。 他发电报给赵传薪,声称——先生不受教育部长一职,想来深知内忧外患,教育维艰,或寸步难行。胡某欲在上-海创办大同学院,便遇到资金不足问题若干…… 赵传薪看完电报笑了笑,传送奎特沙兰银库里取了一万日元,从胪滨府银行汇到上-海。 借小鬼子银行之手,献国之教育这尊大佛。 人在上海的胡敦复接到钱后大吃一惊——我焯,赵先生可以,有事儿真上啊! 他对师生说:“新委任的教育部总长蔡元培、次长范源濂二人虽有能力有德行,但想来如果赵传薪当上教育总长,教育资金必然是不缺的。” 他特地联系相熟的报纸,刊登此事为赵传薪扬名。 他也有私心,觉得别的有钱人见了,或许也愿意慷慨解囊。????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赵传薪信仰之力蹭蹭涨,根本用不完。 …… 转眼到了4月10号。 泰坦尼克号从南安普敦港出发,进行首航。 这之前,南安普敦港的煤炭工罢工,导致泰坦尼克号加煤工作遇挫。 可白星航运公司着急进行首航,就从公司其它船只煤仓搜刮煤炭。 他们太着急了,好像赶着去投胎一样。 4月5号的时候,纽约的托马斯保险公司,还给泰坦尼克号的建造者发了一封越洋电报,问他要不要给船上保险?只需要五十万英镑就可以。 托马斯·w·劳森被狠狠地骂了一顿作罢。 在4月10号,泰坦尼克号即将起航时,又差点被停靠的纽约号撞到。 又延误了个把小时。 泰坦尼克号的二等客房,和别的船头等客房装潢和大小一致。 煤炭工罢工,泰坦尼克号需要大量煤,就搜刮了其它船只,导致其它船只头等舱乘客转移到泰坦尼克号上,其它船只没煤无法航行。 来吧,大家抱团吧,扎堆吧。 泰坦尼克号终于起航。 甲板上,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对.摩根说:“先生,你知道么,在开船前一刻,我本来不准备登船了。可想到我买了赵传薪卖的那份保险,我想我还是上船吧。不然浪费了保险钱。” 显然,他是拿赵传薪开涮。 他不差这点钱。 美国的富豪经常这么干。 他们无法在肉体上消灭赵传薪,有时候只能过过嘴瘾。 阿尔弗雷德·范德比尔特这个铁路大亨,和赵传薪也算是有仇的。 因为当年赵传薪在华尔街狠狠地坑了美国大半铁路公司一笔。 .摩根哈哈一笑:“那可真是巧了,我本来在法国玩的好好地,自从听说赵传薪卖保险后,我特地买了保险并登船,就准备看看他的笑话。” 两人相视而笑,笑的十分畅快。 .摩根其实也是泰坦尼克号的投资者之一。 船上为他准备了顶级豪华船舱。 …… 赵传薪从未经历过如此长的驾驶。 2万1千多公里,全程在海上行驶。 从黄海开始,到菲律宾海、泰国湾、孟加拉湾一直到亚丁湾。 红海的非洲沿岸,延绵不断的红色岩壁让他感到新奇。 陡峭的石壁上,埃及人注视着海上疾行的黑色物体同样感到新奇。 在地中海的意大利南端,赵传薪看到了冒烟的维苏威火山。 他等了半个小时,岩浆也没能喷出来。 “得,等明年这会儿再来看看吧。” 赵传薪继续赶路。 他之所以大费周折的赶路,是因为每次开启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去奎特沙兰再回来时只能传送开启前的地点。 这次,他要携带的东西恐怕有点多。 在摩洛哥北端有个小岛。 岛上仅有十余人。 岛上有一座灯塔,上面刻着西班牙文。 赵传薪在此处登岸,歇脚,拉屎撒尿,喝水,吃饭,抽烟。 岛民用西语问他:“你从哪里来?那是你的船么?你叫什么名字?” 赵传薪架好炉灶,半闭着眼,夹着烟的手直摇晃:“嗯嗯嗯。” “他不懂西班牙语。” “这个傻瓜。” “他就一个人,咱们把他的船抢了吧……” 他们指的是三代游龙。 三代游龙的速度,让他们垂涎三尺。 虽然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不明觉厉。 赵传薪吐了个烟圈,骂道:“抢我的船?我他妈能把你们打出翔来!” 几个人骇然后退。 “你会说西班牙语,怎么装作听不懂?” 赵传薪一边拍蒜一边骂:“焯尼玛的,老子不装聋作哑,怎么知道你们用心险恶?” “我们有枪!” 赵传薪抬手,手中多了一把莫辛纳甘转轮,对着几人脚下描边。 砰砰砰…… 几个人吓得跳脚。 然后他们发现自己毫发无损。 “现在呢?还觉得自己牛逼不?” 这下几个人彻底老实。 赵传薪问他们岛上情况。 几个人告诉赵传薪,这座岛属于安达卢西亚,在16世纪被西班牙占领,取名为阿尔沃兰岛。 只有海鸟喜欢来此拉屎的地方。 一个眼睛很大眼窝很深的老太太,能看出当年也是个美人。 她见赵传薪喝龙舌兰,便取出根火腿:“我想和你交换。” 赵传薪二话不说和她换了。 吃完饭,赵传薪告别岛上可怜的几个居民,骑三代游龙进入北大西洋。 一口气跑到南安普顿附近,等待泰坦尼克号出海。 夜里,他披着暗影斗篷登上了船。 这的确是迄今最大最豪华的游轮,且动力强劲。 光是甲板就有10层,从a到h命名。 赵传薪混入黑暗中,先跳上救生艇甲板,这里有船长和船员的居住舱,有个健身房,船艉还有个透明穹顶吸烟室。 除此外是船的烟囱什么的。 赵传薪大致走了一遍,主要查看救生艇排放布局。 然后他下到a甲板。 大楼梯很气派,上面铺着厚厚的地毯。 下面穿插分布着一等客舱。吸烟室,棕榈树餐厅。 赵传薪登过不少邮轮,但泰坦尼克号算是让他服气了。 b甲板上的特等套房不但有客厅,还有两间配备独立卫生间的卧室和一间浴室。 其中一间有人住了,竟然是老熟人.摩根。 另一间空着的。 赵传薪打定主意,这间归他了。 这些舱室中,有五架钢琴,为泰坦尼克号专门定制的施坦威b型,r型,k型,m型钢琴。 这玩意儿挺贵的,赵传薪也不打算放过。 除了餐厅,居然还有咖啡厅。 c甲板有阅览室。 f甲板有烘衣室和游泳池,以及土耳其浴室,可真是会玩。 g甲板的食品冷藏库,储量巨大,赵传薪会心一笑:这也不能浪费了。 这船开不了几天,他不能浪费时间。 先从h甲板开始。 h甲板是底层甲板,大半空间作为仓库用。 仓库自然不能频繁开关,无论是邮件,还是货物,基本都要等下船后才能取走。 赵传薪先去车库。 这里面存放着价值高昂的汽车。 比如雷诺cb双门轿车。 好在此时的汽车车体较小,他装一辆,传送回奎特沙兰。 泰坦尼克号此时航速达到了20节,大致相当于37公里/时。 赵传薪传送回去后,将车丢在了白房子外面的空地上,等一分钟返回。 果不其然,船已经驶离原地。 他开启符文通路用反力符文飘在空中,看着白米外的泰坦尼克号闪现过去。 再次下到底层。 他不知疲倦的一趟趟搬运。 先清空了车库,然后去其它仓库,专挑有价值的搬运。 有箱子装的小额纸钞,有酒水,有包括梅里·约瑟夫的名画,有76个装着龙血树脂的箱子,有众多乐器,有各种古典书籍,有古董,有装着珠宝的鞣制皮包,有专门装金怀表的小箱子,有香水…… 里面货物五花八门。 但价值不菲。 赵传薪:“不枉赵某千里迢迢来一遭。” (本章完) 第1095章 永不沉没撞冰山 泰坦尼克号会先在法国停靠,有人下船,有人上船。 然后第二天,船驶向美国,航速提高到了最高23节。 赵传薪霸占了最后一间特等客舱。 他一觉睡到天亮,神清气爽。 泰坦尼克号真的很豪华。 实木家具木板子厚到普通人一个人抬不动,护墙板厚实的比居家装潢还要考究。 富丽堂皇。 看到这么多热情的同学,范晓雪尽管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意,但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只是不经意间的时候瞟向了洛何彬,看到他正朝着自己咧嘴一笑,顿时觉得心头一松,有这样的帅哥陪伴,似乎也不错? 叶娟娟终于跟秦毅辞别了,上了叶凡和梦瑶的车,她挥着手告别,车子开动了。 “赌神太谦虚了,你在圈子内的声望和人脉,那可是常人所不能攀比的。”李成桂认真的道。 众目睽睽之下,这人庞大的身躯直飞夜空,呼叫声渐渐远去,终于落在了前殿最高的蓬顶尖上。那人一碰到尖顶便即紧紧抱住,骇得大声呼救,下面人相距太远,却听不清他喊的什么。 “很好,再过一段时间,我相信你们会为今天的选择感到庆幸的。”何虎带着一脸的笑容,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的几人。 南蛮十万大山,环境恶劣,瘴气横生,野兽时常出没,使得生活其中的蛮人吃尽了苦头,为了得到一方环境舒适的生活环境,蛮人一直在不停的战斗着。 雁翎刀之上的骤然爆发出一抹绚烂华彩,随即是一道刀光横贯天际。 这话刚说完不久,罗马尼奥利在禁区前的一次防守中绊倒了c罗,主裁判果断给了点球,由于罗马尼奥利的动作不大,态度又好,拉起c罗还拍拍了c罗的肩膀,主裁判便没有给牌,口头上警告了他几句。 此时,英超联赛已经全部结束了,法甲也结束了,德甲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已踢完了整个赛季,欧洲各大联赛只有意甲和西甲还在继续争夺,这两国的联赛都只剩最后一轮了。 闪电迅速的穿透黑气,在怪兽的身上击起了一层激烈的火花。与此同时,围绕在四周的黑气猛地一阵涣散,露出了一个硕大的空隙。 为什么在达到这个境界之后才能出来活动?难道只有到了这个境界之后才有自保之力? 可如今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祭台上刻画的东西却更像是脱离了那片大陆,上升到了宇宙的高度,比如一副图上刻画有人在宇宙中飞行,肉身横渡星域间,这真的有可能发生? 杨天也知道了酒会的大致情况,知道到时候会邀请南都上层圈子的各界人物到场,自己这个幕后老板要是都不到,确实说不过去。 盛廉手上稍稍松了劲儿,知道卢晟所说也是实话,前面几个办事不力的也差不多已经化为白骨,想到这,盛廉不由对自己也有些担忧,难道自己真的要背叛蜀王? 倒不是说秦焱怕了科比,只不过马刺现在的打法都是按照克制霍华德这一战术核心来的,所以如果湖人换人了,马刺这套打法就不能用了,用了就要跪。 如果当时苏明提前预防了一下,可能后面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说起来真是让苏明追悔莫及。 说到玩,朱四就乐了,只是苏裴想要清雅一些,像从前一样,两人去花园散散步。 第1096章 妇孺登船,但有钱的优先 许多人以为,泰坦尼克号撞冰山,直接就沉了。 实际上,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 事情发生第一时间,许多人尚且认为船不会沉。 就算此时餐厅内众人,听了赵传薪的话,船体剧烈晃动后,依旧有大把人不以为然。 但老摩根,心里却无一丝侥幸。 赵传薪卖保险,登船,准时守候,一系列事情已经说 炼星子看着手中的黑岩精,心中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述,他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木风微笑的看着师父,能让自己的长辈满意,他也高兴不已。 老者摩挲一番这块墨玉,把它放在一只青铜香炉前,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拇指食指相对,重重的点在了墨玉上。只听见刺啦一声轻响,墨玉碎成两截,一股好似黑烟的东西飘荡而起。 张大成的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即便是酒精的作用促使人出现头晕和呕吐的症状,但是因为听觉神经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所以说偷情这种事情,还是处在同一间屋子里,不论怎样也会让人有所差距吧? 崇信直接重复了秦风的话语,终于担忧的抬起手掌,抚上道行的额头,以确定道行是不是真的傻了。 想当年,西门靖等四大才子,在这里不知度过了多少风花雪月的夜晚。 不过算是如此,那东西也疼的惨叫了数声。见它要逃走,我立刻用桃木剑追击。 不过,就在两位准帝准备降临在永夜城前的时候,一道冰冷无情,但又不容丝毫质疑的声音,陡然响起。 一个闪身他就来到了阵法的上空,脑海中的阵法符号涌动,顿时无数的阵法手诀从他的手中打出融入了阵法当中。 王队长没心思给他开玩笑,不停的翻看手里的报告,好似能翻出花来一样。 当李医生说出要求时,西门靖也皱起了眉头,这件事对于他来说难度太大,即将消散的李医生眼神中满是恳求。人家有恩于我,西门靖也不能让他死不瞑目,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 在叶朝阳的吩咐之下,二十来人皆是赶紧利落的踏上了警车之中。 两人愣了半天,才如梦初醒,费解归费解,眼下却是没事了,不禁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千魂引】之后是【控金术】,在对手有些呆蒙的时候,就能干掉对手,而如果没有【控金术】这个技能来打底,胡立贸然使用【千魂引】就是自讨苦吃了。 青年道人眉头一皱,站在那里不动,挥动着那杏黄的袍袖,虚空灵气翻涌,朝那剑光包裹而去,就像是一卷厚厚的布要将那柄剑给包裹起来,将那剑的锋芒掩尽。 在之前的战斗中,段秋都没有使用湮灭的能力,这次使用出来后效果立刻就出现了。 如果愿意,拥有失落之地的佣兵团,能随时关闭这座城市的传送石碑。 “四弟,没受什么伤吧,还不上来?就不怕那老匹夫不顾身份再对你出手?”玄武冲夜锋笑了笑,招了招手意识夜锋来与他站在一起。 对于慕容欣这个决定,楚天羽并未提出反对意见,默认了她的选择。 约莫十分钟后,病房的门被打开,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率先走了出来。 前奏刚刚过去,微微吸了一口气,对着台下的观众挥了下手臂,两手紧握着银色的麦克风放到嘴前,微微一笑,齿唇微动,一道平淡无奇的歌声从其嘴中传出。 第1097章 你们忘性挺大啊 这世上伪君子还是大丈夫,绝无一个定数。 船长爱德华·史密斯以妇孺先登船为人称赞,可他却锁了三等客舱的大门,让穷苦人憋在其中等死。 设计师托马斯·安德鲁斯安排众人登船,最后一刻,他也绝望。 不管到了醧忘台,还是去见了撒旦,恐怕能说也只有愧疚,愧疚船只设计的种种缺陷罢了。 赵传薪 和总统先生会谈的十五分钟,也是令人激动的异常美妙的十五分钟。 “是倾悦的错,是倾悦的错,倾悦早知母后身体不适,早该去探望母后的……”她边哭便抹泪,脸上懊悔自责悲伤的表情,令在场所有人为止心痛。 “也不完全一样,你看这皮肤好像比轩儿白一些,以后可能比轩儿长得还要好看。”霍爷爷高兴的开口。 在他的手即将碰触到田野眉心的时候,无声无息间,没有任何征兆,这个天梯境修者猛然如虚幻的光景一般,破碎成了泡影,化为了虚无。 正在他们惊疑不定间,顿珠大土司旁边的朗巴藏王的座船又出现了翻滚的黑雾,黑雾迅速席卷了朗巴藏王的座驾和周围的护卫舰队。 林云的猜测是正确的,没过多久他就察觉到有一丝神识往他的身上扫过,这丝神识他非常熟悉,正是陆云霞的。 他咬牙,竟然真的领着身侧的人去抓鱼了,可是那鱼儿像是有灵性似的,游到了他的脚边,又迅速跑开,直到那边都传来了鱼香,姬赟澧也没有抓到一条鱼。 穆云雅笑:“说好的要与你们一起,又怎能食言?”穆云雅眼睛一转,走回马车边。 “没错,你要是之前参加,未必不能得第一名!”孙老也附和道。 “好!”君卿华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随即目光看向门口处,示意高公公可以离开。 看着生无可恋的山岛神木,枫向两只手掌心分别吐了口唾沫,然后慢条斯理地将两只手互相地搓动着,最后从地上轻轻地将狼牙棒从地板上拾起,双手做出了挥的动作,另一边用脸冲着他直笑。 除了这床笫间的缠绵悱恻,再也没有第二种药能疗他心头无解的伤。 只有趁着他还未彻底强大之前除了他,要不然整片时空都会陷入威胁的境地。 手抚摸上去触感肯定是极真的,找不出假的地方来。另外还有那鲜艳的树叶和树枝,就在花月凌抚摸着树干如此想着的时候,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儿。 特么的,眼瞎的不是白如玉,而是他北冥子齐,要不然他怎么能跟白如玉成为兄弟。 而是,先观察了一番,发现此时到来的那些人,修为上,果然是比上一次要高上很多。还好自己准备的比较充分,辰梦暗自想到。 也许我将来会因为什么放弃了自己的性格,会因为什么修改自己的底线还是其他等等。 不过,他心里却已经做好了,待会儿一旦有什么不对,立即挡在温宁前面的准备。 她看到谷四眼中的惊喜和灼灼,便不由又低下了头,兀自说道:“我来看看你肩膀上的伤。”她并不想提百岁谷中的事情,最好,他们两人便都忘了。这件事情,当是从来都没发生过。 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苗家老鬼陪在我的身边,我应该不用顾忌这么多了。 常随抬了抬眉,看向瑞王请示意见,瑞王脸庞绷得死紧,点了点头。那常随立马去了。 第1098章 父女游 几个纽约警察,是当年被赵传薪清洗一波后招揽的。 他们不认得赵传薪。 赵传薪又没有照片流出。 “我不管你是谁,你应该放尊重一些。” 赵传薪一个大臂兜。 啪! 警察居然被他抽的身体旋转,摔倒,磕掉了俩门牙。 认识赵传薪的人已经开始后退了。 闹呢。 当 军团长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眼孔内闪过惊疑不定的情绪,只是在精神力的捕捉下,抬起机械臂全力一拳抡了出去。 混沌悟道果树的实力,已经可以媲美最顶尖的圆满大尊了,真的非常恐怖。 “叫伊莲娜来见我。”教皇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形成了隐隐的回声。 不是地听兽不想施展,在和囚霸天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此时此刻,他还真玩不起,而应该是……有所顾忌。 李裹儿被捆绑在叶重背上摇晃着两手,好像骑马似得动来动去。叶重怕李裹儿掉下来所以捆的比较结实,即使李裹儿在叶重背上驰骋也不会掉下来。 远在宇宙的尤尔哈指挥中心所有人都停下来,呆愣愣地看着面前屏幕显示的内容从一片雪花变成大大的‘信号丢失’界面。 美国不撑腰,康诺哪里还敢对华强硬,立刻摇身一变,变成了亲华的总理,整个国内的风向也立刻发生了转变。 叶重进来后,杨东之和贾远直接起身抱拳见礼,而陈治、张武几乎没动,崔梦涵看了叶重一眼,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是……??”洛基它们愣了一下,因为他们在这个还没有玛丽手大的家伙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和七罪宗们一样的气息……“这是机械生命体网络掌控者!?”玛丽的哥哥直接就懵了,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而虽然徐无忧并不确定自己对不对,但是,卡组和克德还是很乐意帮忙,因为,这真不是谁都能够碰到的机会。 前面的灵羽一蹦一跳的在前面走着,在林间转来转去,不多时前面便是亮堂起来,眼看是走出了树林。 风月晚,熏熏春梦,畅游山谷。遇铃兰,香醉软。落花点点淑情泪,使初恋心乱。 放心不下的他们,没等阵法发动便已经潜踪而来,正想再往里去时,却已被阵法发动后的星芒所镇,无法前进半步。而之后转眼间,面前所见的一切便全成了泡影,只剩下中心之处的秦一白在孤零零的迎风而立。 说完张天右脚猛地在地上一踏,身形便是如闪电般的冲出,木之城的街道虽然很宽,但此时司空烈与张天之间的距离也并不远,如此近的距离是不利于魔法师施法的,但是对于一名战士来说,这种距离再好不过。 ,外面既然有落家众多高手在,那有落云在手中,至少,会让一部分人,投鼠忌器。 整个4s店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客人,还有好多客人在自己看,与其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服务其他的客人,说不定还能卖出去赚点提成。 光头胖汉和黄脸汉子召集了所有赶回来的黑风寨弟兄,足有四十多号人。 “奇怪,临床1403班竟然这么多人?”在江翌的印象里,一个班能有个四十人就算是大班了,眼前这可是不下两百人,一个班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 他脚下的山,在昆仑七十二奇峰之中最为险峻巍峨,最为瑰丽高耸。 第1099章 继承者们 此时,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是英国的自治领地。 政治、经济、外交均受英国控制。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同时向英国发求助和征询意见的电报。 英当局一个激灵:赵传薪终究向英国下手了…… 英国当年被称为日不落,是有道理的。 东西南北,全有他们的领土。 现在么,他们的各殖民地岌岌可 大卫-萧尔心有余悸地看着浓烟满溢的那个布景,显然,谁都没有料到,摄影棚居然会起火!如果大家反应慢一点,万一摄影棚崩塌的话,那就糟糕了。 “你等这是何意,赵云一直在我家主公左右,诸位为何不让我进府?难道有什么阴谋不成?”赵云轻蔑的看了一眼面前这几个紧张的士卒,盯着额头沁出冷汗的张允说道。 屋内只有一张软床,上面躺着露出光洁后背的正是庞氏要找的东方玉。 当然,当艺人跻身一线或者顶级行列之后,那么情况就会有所改变了,比如说汤姆-克鲁斯、威尔-史密斯这些人,但是詹姆斯-劳伦斯这样一个刚刚进入娱乐圈的新人,是绝对没有这种可能性的。 本来以为自己可以铁石心肠只当是利用唐舟的廉红药不知为何却产生了一丝担忧,当这一丝担忧变得越来越浓的时候,廉红药忍不住去找了廉红线。 看向正主,正想说上两句,却看到那个安安静静的人仿佛在——发呆? 复制镜像体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他仿佛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听到这话,叶南微微愣神,脸上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现在拥有数千亿的现金,这些钱存在银行的利息,每天都能买一条这样的项链。 宫里的事情,还是很严密的,虽然有御医进了宫,但这事谁敢传出来。 谷萧沉祭出一块巴掌大的铁八卦,上面不停地涌出八卦符纹,朝那两只鬼兽迎了上去。 和陈江河商定,由陈江河负责搭建铁匠铺,然后再打制煤球机和火炉,把陈默和陈岩留给陈江河在家里帮忙,陈越自己则带着陈平去联系买煤和场地的事情。 避开天魁踢向自己的一脚,黑鹰故意留了一个破绽,原本天魁是不应该上当的,但是现在天魁胸膛上面本来就有伤,而且血流不止,明显已经后力不足了,再见到黑鹰的这一破绽之后,边用匕首狠狠的刺向了黑鹰的肚子。 赵一萌更是目光闪亮的盯着叶逐生,那眼神儿就好像恨不得冲上去直接将叶逐生摁倒一般。 楚笑一让刘截亲自追寻檀昭,而银虎山也由江三亲自追寻檀昭,毕竟人在银虎山被带走。 “老夫乃是护国将军关鹏,谁是尔等统领,让他出来与老夫说话!”关鹏眉头微皱,浑浊的眼珠闪烁着奇怪的光耀。 说着沙百澜的眼眶红了,那湿润的嘴唇尝到了咸咸的滋味,更多的还是甜蜜。 狠狠一巴掌甩在光头佬的脸上,怒骂几句之后,野田深吸一口气冲着叶逐生弯腰鞠躬,然后又叽叽咕咕得说了一大堆,随后转身离开了保卫部。 知县看完大军当然会将眼神看向当今如日中天的徐铮徐大人了。只见此人脸色黝黑,一双星辰眼睛炯炯有神。不苟言笑的神情显得威仪十足,一看就知道是非凡之辈。 第1100章 打的好 赵传薪教给儿子的是盗天机。 盗天机不是符文,盗天机没那么难。 赵传薪只教了儿子金钟罩,却没教他如何化三分归元气。 只能防守,不能进攻。 “爹,这有啥用?” 赵传薪伸手,慢慢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当赵传薪抄起地上的赛璐璐金箍棒,猛地朝儿子一抡。 而后接连的几天,陆谨深都没回家,思奈每天忙着两家医院跑,再加上工作,根本就没顾上细想。 这边的声音有一些大,她听得不太清楚,等听清楚以后,木林已经变了脸呵斥着自己。 它们要是能够清清楚楚看到这一切的话,早就直接用那些鸡爪子一般的爪子迅速的追着王明,把王明直接就给弄死了。 似乎周围有两个能捏的光球、也就是信息源,漂浮在齐格周围,一个给齐格的感觉很有力量感,仿佛蕴藏着神秘伟力,另一个则像是涓涓溪流。 闻言,陈娇娇摇摇头,自己又不认识他,再说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的确被他摸到了一个东西,上面传来了金属的冰冷触感,凯恩仔细摸了摸想要弄明白手里的这个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的时候手里的这个东西突然亮了。 她是有多蠢才会相信那样的自己可以得到那样一个才貌都不俗的男人的青睐? 莫名的有一种说悄悄话的感觉,让原本的歌曲又多了一层朦胧的暧昧。 不过若真要细究,可能还是佛宗离得要稍微近些,乘坐中阶飞行器过去,也就大概三天时间。 用那么多金粉,可想而知,这些金粉的作用,就是来封印妖魔鬼怪。 手机一震动,高梓珊几乎是立刻就拿了起来,果然是沈康平发来的,上面的内容很短,只有几个字:知道了,谢谢!高梓珊有一点失望,她希望学长能够在说多一点,可惜什么都没有了,努力打起精神跟她们说着话。 此刻,寒来正头朝下,背朝天的飘在水面上。她已然失去了意识。 “汪汪汪!”最后一头青灰色的恶犬狂吠着冲了上来。几声枪响,恶犬怪叫着摔了出去。 “就是没有,所以我这心才烦的慌呢。”李丹就把今天发生的事里里外外的都说了一遍。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便是这两个家伙的都会打网球。这是樱一从两人都背着网球袋而看出来的。虽然,两人的实力她还不清楚,不过,应该都还有发展的潜力,可以考虑把她们纳入自己的队伍之中。 她想要动手做,沈奶奶也陪着她,祖孙两个就在厨房忙碌着,沈爷爷不时的帮帮倒忙,气氛倒是不错,厨房里面笑声阵阵。 这会儿提着茶庄老板送的新醅茶,路过秦辞的宅子时,犹豫了片刻,走到他门前曲起指敲了两下。 寒来故意退到一旁不啃声,冷眼看着逸釜,和逸釜身边的姑娘们。 焦翼堪称神界从未有过的天才,在他身上能出现以第一重轮回境初期就连斩三个第三重轮回境后期的奇迹,也许还能出现以散修身份突破第五重轮回境的奇迹也说不定呢? 然后李洋就走在前面拎着一个行李箱,一手拿着冰棍吃着,王金枝还是全身都要挂满了包包,艰难的在烈日前行。 陆凡摇摇头,如果他们不拿到推荐信,完成这一关,尼古拉斯的信肯定不会来的。 第1101章 专利流氓的愤怒和无奈 赵传薪笑看女儿:“你这一嗓子吼的中气十足,我见你好得差不多了,带你回海牙吧。” “哎呀,我有点晕,又想拉肚子。” “……” 赵传薪带着闺女在非洲四处溜达。 星月负责搜集所过之处生物密度数据。 “你快过来,没事的。”赵灵均正在召唤一只蜡嘴雀。 关外旗人喜欢养蜡嘴雀, 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忽然出现一个带着猴脸面具的家伙冲过来,然后把自己的腰子给嘎掉。 余蓉笑吟吟应了一声,也没在这称呼上纠结太久,他与琦玲虽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这点就足夠了。 本来就靠一双腿夹着老狼的梁超只感觉身体一抖,险些从它后背上摔了下来。 徐青面带思索之色,看着李狂澜离开,也对自己的想法不禁产生了一些担忧。 正在围殴公司大门的怪谈,只感觉一股浓郁的刺鼻血腥气味从身边传递过来,睁开眼过去一看,却陡然发现,自己身边原本一起作战的好兄弟,现在都已经沦为了别人口中的食粮。 而达到真神层次,罗峰的各大分身就尽皆合一了,因为真神境界,返本归一,化为本尊。 “背叛者!我诅咒你!”克哈穆尔撑起身子拉开了距离再次包围了瑟纳尔两人。 见蔡琰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刘辩心下暗乐:你不知我上辈子就是江浙人么? 该机械生命体的能量可以让任何机械结构的存在诞生出生命迹象。 对着那具尸体躬身一礼,叹了口气就要离开时,目光忽然扫向徐青所站的地方。 欧阳炎脸上闪过几分凝重说道,尤其最后一句,对着众人说的时候,语气带着点点警告,平常玩世不恭的欧阳炎也变成这样,可见欧阳炎心中多么的忌惮此时的环境。 只听“嗖!嗖!嗖!……”连续的呼啸声,就好像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眨眼间克罗托内整个军阵的前排士兵倒下一片,不但中断了克罗托内士兵们前进的步伐,其军阵前列的阵型也有些支离破碎。 凌渡宇这次还给江一舟带了不少的矿石和精金回来。要不然的话江一舟要恳求的事情就更多了。 一院院长脸色先是苍白,后又变成了铁青。这些事情他怎可能不知道。但是这里面盘根错节,还关系道许多医生什么的。事情嘛能少一件就少一件。就是没有想到今天能把事情弄的这样大。 尽管只是半步之差,但就是这半步的差距,却可能比天堑更远,花上数百上千年时光,也依旧无法跨越过去。 精神力评级达到c级,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操纵天地元气,再加上思维的速度远超肉体,因此在面对同阶时,精神力者往往拥有着巨大的优势。 “别紧张,我没有责怪你,告诉我实话,也许我可以帮你。”戴弗斯心中一动,旋即轻声安慰她。 在这轮大日之中,居然有金乌坠落的异象,透发出恐怖绝伦的气息。 也不知道是谁将消息放出去的,现在几乎整个李家村的人都知道,李乘发财了,开公司了。这次回来是要举家迁移。 王大山留下这腊梅当然是不能浪费了。一夜之间和腊梅运动了好多次,这一早上起来看着腊梅收拾完了庄稼地。正和腊梅说话,凌渡宇就过来了。 第1102章 慈悲为怀赵传薪 赵传薪收拾了一下,房前屋后和客厅分别插眼,骑着三代游龙出发,前往黑海,企图在欧洲寻找即将灭绝动物。 欧洲他也来过了,这次故地重游,看看还能不能有所收获。 他从瓦尔纳上岸,沿着海岸和当地人交流。 人类对欧洲开发的太彻底,赵传薪一无所获,从黑海去了亚得里亚海沿岸。 晚上,他找了个 “哗!”,“生门”所在的那块木块到了人头鬼面钱,正好是嘴那个位置,看起来就像是被鬼脸吞了进去。 “福柔……”他哪里喝得下去!可不喝?他狠狠心,一把将这碗不知道究竟是何物的东西尽数给灌了下去。 林宣倏然展颜一笑,心情煞是不错,而这也虎的君莫宇一愣一愣的,深感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但被自己的亲弟弟冷言冷语,还被弟妹给捉弄了一番。 皇帝莞尔,又有几分感动,“凤儿,你对朕这般好,朕若以后要死了都会舍不得”。 品元石就能够购买齐炼制五万真气丹的全部材料,但是自己等人要这么多真气丹也没什么大用处,所以凡心才会惊讶。 “你都打不过我对我能有什么图谋?”李成风一听立刻没当一回事的说道。 她抿了抿淡红的唇,轻声道:“这便难怪他要离开京都了。”而且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也不让儿子们入京一回。 程雨晗听着他口中的无奈,也微微叹气,谁遇到这样的事估计都高兴不起来吧。 “她就是知道怎么恶心我,一根黄瓜万千尝,菀儿,我以后决计都不让他碰我一下”,华凤兰悲从中来,低落的说道,“我好想见云荻哥哥”。 她微微一震,这不是金凤玉吗,当日和皇帝吵架后,她一气之下摔成了两半,后来一直扔在瑶华宫里,怎么会出现在这。 “公主殿下,这个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这事灵萧回去就去暗查,如果主谋是四皇叔,那到时候处理他也不迟。”灵萧回道。 “是什么仙儿不知道,但仙儿知道,绝对不是凶器。”仙儿很肯定的回道。 “呜呜!!”周洁怡一听这话,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会触犯到鬼怪,大气都不敢喘了。 独孤霖最后再指挥剩下的一点松林弟子,等到他们也彻底飞入后,她这才看向李巧。 “不错,我本来还有所怀疑,但现在却是基本可以确定了,姑姑和国师丹阳子去了北疆的天绝山脉。”沈红叶沉声说道。 强盛公司如果拿下电器城的项目,倒也无所谓,可问题的关键是现在县里要更换建筑单位,这样一来,赵强生担心事情败落,所以才会显得格外着急。 “姓凌的,你给我闭嘴,若不是你的话,老子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你给我退后,否则,我便从这儿跳下去!”张大山一脸愤怒的说道。 向缺这个姿态整的非常明白,古兹曼都已经主动示好了,他在这么做无疑是变向告诉对方,我们也认错,态度非常好,咱就互相理解吧。 李巧欣然点头。这个在前世叫做公会,而在这里,还没有一个出现过这样的制度。不过现在他也是只提个头,这种东西是需要长时间才能建立起来的信誉度保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弄好的。 武狱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师姐一眼,终于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返回鬼居。 第1103章 我辈中人 阿尔弗雷德·魏格纳也在读《灭绝之路》。 当他看见赵传薪提出“大陆漂移说”后,心中难免产生巨大失落。 既生瑜何生亮。 又觉得英雄所见略同。 他说的是大陆位移,赵传薪说的是大陆漂移。 赵传薪描述更为精准。 但是,赵传薪和他一样,不知道大陆漂移的机制问题。 这让他 一个修炼天赋惊人,且还如此懂礼数的龙武族少族长,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寇封赶紧去安排,并腾出一辆马车出来供华佗乘坐。最后是黄月晴姐妹和紫烟三人挤在一起了。 看着离去的身影,郑超可不只认为萧峰再说大话,或者是在讥讽郑家。 学掌柜倒未说话,跟着筐桶掌柜往病房走。观大夫等人见了,跟在其后。 士兵们干活开始猛了起来,撮土如扬雪也似。落刀士兵话毕,也跟着他们如此撮土。 “主人!是她!”东皇钟听见叶晨的质问,毫不客气的指向帝后。 修士到达九劫境都会有元神,而每经过一次劫难都能修炼出一道元神,元神越多,越强,那么修士本身的战力也就越强悍。 “还嫌我们南帝城不够丢人吗?别上去丢人现眼了,我们南帝城输不起。”有人对项昊这般说道。 而叶晨则是搂着怀里的佳人,手不老实的在瑶池白皙的肌肤上游走着,而瑶池现在也没有任何反抗,任何叶晨抚摸着。 “娇娇不适合东华!”萧峰如何不知道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但是郑娇娇给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坏了。 酒菜已经上了三巡,感觉现在场上气氛不错,李世民终于开始进入正题,把自己今日邀请孙殿饮宴的来意说了出来。 冷雨说到最后,脸色已经无比凝重,显然不是在开玩笑,至于这个自保,按照牧易的理解,应该是将体内所有命轮开辟,真正掌控道种才算可以。 夏侯惇也是沙场老手,刚才拼命带着人追击刘备,一方面是不想放过刘备和朱桓,特备是朱桓,他恨不得生啖其肉,另一方面他不认为刘备会设伏。 旗杆纯黑,旗面红中带黑,那些黑色像是一条条虫子,随着旗面蠕动,像是活了过来,显得诡异。 虽说现在逆袭成了天才,可是这就直接让毕业,而且还去暗部,也太草率了。 作为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的林远,早就已经名扬华夏了,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物理学奖属于华夏的,而林远也算得上是一个名人了,在商厦里戴着墨镜,偶尔还会被粉丝认出来。 大清早,安染熙翻个身,发现床异常的大,她翻个身,边上的床空着,但明显睡过。 当吴用恢复了一些力气,想要从香香娜身体上爬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眼角流出了一些晶莹的东西。 顾夕颜拉起安染熙的手,另一只手握住钟离一聆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正想说什么,突然,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从孙殿身上爆出,随即就听到司马德戡惊怒的惨叫传来。 原本热闹不断的协会中突然一股强大的威压扫过全场,晨光中,五更琉璃手持着一份金色的邀请函在众人的注视下看向了正在惊喜看着自己的菲谢尔。 “光是想要怎么不被踩在脚底下,就够我受了。”这句话有一半以上是发自罗利的真心。 也不知道,等他们晓得,他们想的盐,就在旁边的旱厕里,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1104章 给过你机会了 因为带闺女玩,顺便拍摄纪录片、写书,赵传薪成了彻头彻尾的该溜子。 以前因为路途遥远而未至之地,如今都走了个遍。 一回生,两回熟。 所以格局就这么打开了。 如今国内各地游走,他传送起来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这么短的路程,赵某难道还用走的吗?” 从鹿岗镇到胪滨府、港岛,说去就去了。 这个时候,袁慰亭颁布了《戒严法》。 改朝换代渐开的风气为之一止。 赵传薪从袁慰亭的种种措施中,感受到浓浓的不自信。 转眼进了腊月。 赵传薪收到消息,英国召开西-拉姆会议,唆使藏地 提出独立。 互联网公司记者在胪滨府采访赵传薪:“大人,请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 赵传薪在家中客房招待记者。 家中温暖如春,赵念真穿着裙子和线裤,扶着他两个膝盖来来回回的走。 爷俩关系近来大有缓和。 记者热的脑门都渗出汗水。 赵传薪不答反问:“那边也有活着的佛对吗?” 记者:“……” 我焯。 要发生第二次“死佛事件”么? 原本,十三世达 赖喇嘛的侍读德尔智会在此时去库伦,和草原签订《蒙 藏条约》。 因为原历史草原上闹腾初步取得成功,虽然未经中原府衙承认。 但是,如今整个草原划入赵传薪治下。 内里,赵传薪地盘是自治地。 可表面,赵传薪治下是中原朝廷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再说,哲布尊丹巴已死,对方想要去库伦拜访,就只能拜访赵传薪手下,说不得会被吊起来拿鞭子抽。 不扒一层皮真是算他皮糙肉厚。 记者满意离开——有话题搞事情了,反正赵大人从来不禁言论。 以前赵传薪还不允许他们发布私人感情生活。 自从纸里包不住火,老赵破罐子破摔,一切都如浮云。 互联网公司消息比国内任何报纸都要发达。 有什么新鲜事儿,保管是第一個报道的。 所以,互联网公司成立的报刊——《互联网报》,格外畅销。 畅销还有个原因,互联网公司并不受新朝管辖。 在赵传薪旗下各产业,没人将袁慰亭的《戒严法》当回事。 当采访赵传薪的内容登报,举国哗然,藏地各喇嘛如履薄冰。 英国方面当面问夏扎仁波切对独 立态度。 夏扎仁波切满脸忌讳:“达-赖未有此意,断不可再言。一切,仅其努力为藏地佛教谋利而已。” 再问,夏扎仁波切差点骂娘:“若贵使欲陷我等入死地,不若现在将我等杀害更痛快些。” 对方哑口无言。 …… 赵传薪要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划生态保护区。 英国让赵传薪拿出确切证据来说话。 赵传薪便写了一本《灭绝之路》,让世人刮目相看,让英国知道他是认真的。 然而,到了小年那天,英国当局致电胪滨府,他们的各领域专家对赵传薪理论分别提出质疑。 “生态平衡、物质循环和能量流动的说法,短期内难以证实,请赵先生先证实了再说。” 赵传薪收到消息时,正推着婴儿车,带着古丽扎尔娘俩出来买水果。 他对张寿增说:“鹤岩,你转告英国,限期今年三月份。如果他们再不答应,我就要用武力保护生态环境了。保护生态,为全地球人类谋福祉刻不容缓!” 张寿增润色一番,发给英国时更情真意切,只道是地球已经到了火燎眉毛的阶段,仿佛再过三年五载,或许就迎来真正意义上第六次生物大灭绝。 就连人类命运,或许也将走到尽头。 可见,张寿增不但看过赵传薪新书,恐怕更是已经吃透了这本书。 今年腊月二十九立春。 大年三十那天并不冷。 隆裕太后自逊位后,便一直郁郁寡欢。肝胃有病,反反复复。 或许是因为天气好,让她过完了这个年,过完了十五元宵节,于正月十七死了。 清朝亡了。 清朝的老人也接连死去。 袁慰亭下令全国下半旗致哀三日。 他还在手臂上戴黑纱,亲自祭奠。 此前参众两院复选,胪滨府和鹿岗镇还获得3席。 胪滨府由唐群英和蒋健参选,鹿岗镇是刘宝贵。 有意思的是,三人派别均为——民-主。 隆裕死后,参议院议长吴景濂,倡议全国各地响应,开追悼会追悼隆裕。 倡议下达胪滨府,赵传薪的回话是:“隆裕死不死的,跟老子有个几把关系?她是对国家有贡献,还是对我胪滨府和鹿岗镇有贡献?” 到场记者一点不含糊。 他们将赵传薪的话原封不动记录,回头就登报发表。 舆论哗然。 你能说啥? 只能说赵炭工过于耿直。 也有人强调:“死者为大。” 很快报纸又刊登赵传薪的话:“活着卑微渺小,就因为低一次头,然后死了就大了?是不是停棺久了尸体发胀了?” 舆论再次哗然。 真敢说啊。 真是不怕挨骂啊。 这跟袁慰亭截然相反。 袁慰亭千方百计堵住悠悠众口。 赵传薪却依旧我行我素——老子就这样,你爱几把咋地咋地! 可要是骂赵传薪,理由呢? 都说隆裕于新朝有功勋,可如果她都有功勋,那赵传薪呢? 新朝建立后,许多事浮出水面。 赵传薪虽然一直没有加入同-盟会。 可他捐钱捐武器,收容革-命人-士,甚至鹿岗镇出身的张双喜就是为此而战死,那可是赵传薪的老兄弟、嫡系元老之一。 赵传薪给孙公武捐的钱更是高达百万之巨。 赵传薪从列强手中夺回租界。 从沙俄和日本手中, 收复了大片国土。 又用铁血手腕,制止了草原上的分 裂。 如果隆裕都有功绩,那赵传薪不得享受万家香火? 于是,百姓士绅分为两列。 有人说:“无论如何,死者为大,赵传薪不该口出不逊!” 反驳者就一句话:“赵传薪有没有资格说?他的功绩能不能比得过隆裕?除了赵炭工,还有谁能在国外为华侨征得一块安身立命之地?” 这说的是印尼泗水租界。 对方通常会因此被驳的哑口无言。 袁慰亭就差披麻戴孝,可赵传薪不屑一顾。 这让袁慰亭大为光火。 两人原本面和心不和,可经历此事后,袁慰亭经常咬牙切齿,不止一次私底下抱怨。 抱怨只是委婉说法。 事实恐怕是破口大骂赵传薪不是东西。 而在三月份。 宋教仁在上-海沪宁车站遇刺。 此事是袁慰亭干的。 孙公武得知此事后,决心——武-装倒袁。 …… 赵传薪这会儿已经动身去了欧洲。 第一站,他去的是瑞典,斯德哥尔摩东南的沙丘巴登岛。 这是康有为花费36000克朗,从瑞典当局买下的岛屿。 自从康有为离开墨西哥后,他就听说赵传薪将当地的保皇会捣毁,手段相当酷烈。 康有为成了惊弓之鸟,干脆远走,躲在了瑞典的小岛上暂避锋芒。 小岛不大,上面栽种了许多树,多年成长,如今蔚然成林。 康有为在岛上建造了中式风格的建筑——北海草堂。 在岛上,住着他和六个妻子,还有众多仆从伺候。 简直比他妈国内有钱的遗老遗少还要潇洒。 别人都羡慕嫉妒的眼珠子发红的生活,却让康有为郁郁不乐。 他还是想回国,想参与到政事当中。 所以他时刻关注国内动向,在家中和妻子讨论时事,指点江山。 “赵传薪不当人子,隆裕太后已死,他却辱骂死者!”康有为拍案骂道。 原本他是改-革派,现在则完全成了封建顽固。 “别动怒。”二妻梁随觉劝说。 六妻张光年轻,不懂厉害,张嘴就来:“那赵传薪也真是不通人情。无仇无怨,却要骂人。” 何旃理在纽约跟赵传薪在纽约打过交道,深知赵传薪的恐怖之处。 她抿了抿嘴:“不要胡说。” 张光哼了一声:“我又没说错话。” 此时,外面喧哗起来。 何旃理借机起身出门。 她虽然体弱多病,可也不愿意被困在岛上。出门后,何旃理听着是外面仆从正在呵斥谁,似乎岛上来了陌生人。 “不管你是谁,登岛前为何不提前打声招呼?” 那人身材高大,穿着褐色底特律夹克,里面是厚实的黑色连帽卫衣,下面蓝色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褐色工装靴。 波罗的海的海风,将此人浓密中发吹的分外飘逸。 何旃理认得此人,看见此人后,她有些苍白的脸更白了。 她第一反应是退回去。 然而她制止自己的懦弱,反而朝对方走去:“赵先生,别来无恙?” 赵传薪叼着雪茄,乐呵呵道:“你看着有点眼熟啊?” “在下何旃理,字金兰,在纽约与赵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哦……”赵传薪恍然:“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何旃理:“……” 她今年也不过才22岁。 上次见赵传薪发生在多年前。 所以赵传薪这样说,倒也没错。 此时,康有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待看见赵传薪那一刻,康有为却转身就想逃。 一团烟雾,在赵传薪面前袅袅升起。 赵传薪的声音在烟雾中飘忽不定:“康南海,你敢跑,信不信老子打断伱两条腿?” 康有为身体一颤,转过身,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赵先生……” 赵传薪一手插牛仔裤兜,一手夹着雪茄,信步向前,边走边打量水榭楼台:“你倒是挺会享受,给自己打造了世外桃源。外面的草木完全遮掩建筑,都不用院墙。” 康有为微微弓着身,猥琐的讪笑:“赵先生见笑了。” “我他妈是笑了!”赵传薪乐道:“这小岛我很满意。” 康有为最怕的事还是来了:“这……赵先生从康某这掠夺已然够多,难道连康某和家眷安身立命之所也要夺走?未免过分……” “我觉得你是误会啥了。”赵传薪抽一口烟:“须知养猪是为了吃猪肉,不是为了让猪过上好生活。” “……”康有为大怒。 但是敢怒不敢言。 此时,他小老婆张光出门,恰好听见了赵传薪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泼辣的指着赵传薪:“你是何人?竟然来我们北海草堂撒野?” 赵传薪指着张光对康有为说:“你去,给她掌嘴!” 张光冷笑,刚想说话,就见康有为颠颠的跑过来,伸手就是一个大臂兜。 啪。 张光懵了。 她18岁嫁给康有为,是康有为最后一个妻子。 年纪这么小,自然娇惯。 康有为何曾打过她?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康有为。 康有为却急忙给她打眼色。 赵传薪乐呵呵道:“行了,别背着我眨眼,别把眼珠子挤出来。” 康有为叹口气,垂头丧气不发一语。 他的几个妻子都出来了。 康有为在海外还是很有牌面的。 无论走到哪,都有当地华侨或保皇会的人迎接。 他靠实力坑蒙拐骗,敛财手段一流,让家人过上了优渥生活。 可此时,在赵传薪面前,康有为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不知所措,让他家人见状大吃一惊。 赵传薪收了笑意,淡淡道:“我给你最后的底线是——留着你手里的现金,所有产业尽划归我名下,包括这座岛。” 康的几个妻子面色剧变。 康有为面若死灰:“赵先生,还请通融……” “通融你妈了隔壁!”赵传薪将雪茄丢地上用脚碾了两下:“你要么配合,要么别怪老子亲自动手抄家灭门!” 康有为抬头,见赵传薪已是满脸杀机。 他一个踉跄,吓得好悬摔倒。 几年不见,赵传薪的杀气更重。 而且,康有为发现赵传薪手里多了一把锤子。 他没见过这把锤子,但他在报纸上读过。 欧洲人给赵传薪的锤子取名为——碎颅者! 据说,赵传薪拎着这玩意儿在墨西哥敲碎了无数人的颅骨。 那锤子沾血太多,此时锤柄加锤头全都已经变的黑乎乎,看不出原色。 “别,别,我答应……”康有为眼皮狂跳。“咱们这就登岸,去办理手续……” “老爷……” “不可……” 康有为吼道:“都闭嘴。” 仆从划船,带着康有为与何旃理上岸。 赵传薪没坐船,嫌墨迹。 就好像开车刚下公路,你让他四十迈慢行,他会觉得这不得走到天荒地老? 康有为一家人见赵传薪纵身一跃,身形凭风急急朝岸边掠去,二十多米外不见了人影。 再看时,对岸影影绰绰,赵传薪似乎已经到了岸边。 众人无不咋舌,多少明白康有为为何惊惧交加。 眼前这人的能耐,已经远超常人可理解的范围。 康有为回忆当初在纽约见赵传薪,似乎那会儿赵传薪还没有今日的本事。 莫非这几年他真的修仙去了? 到了当地衙门口。 康有为道明来意。 斯德哥尔摩官员惊讶:“康,你确定要这么做?” 无论在哪,有钱的都是大爷。 康有为无疑是当地大户,走到哪都会得到重视和尊重。 “是的,还请为我办理。” 官员看了一眼赵传薪,匆匆出门。 很久很久,他带着另外两人一起回来,拿着新起草的协议,示意两人在上面签字。 赵传薪接过协议看了看,摇头道:“将第7条、15条、23条改了。第7条,岛屿不能传承,改为岛屿可买卖传承。第15条,岛五年未开发,斯德哥尔摩政-府有权收回,直接去掉。第23条,岛屿若20年无主有权收回,改为岛屿100年内无主当地有权收回……” 对方听了脸色一黑:“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执意如此,信不信我们现在就收回沙丘巴登?” 赵传薪翘着二郎腿:“不信。” “哼哼……”对方冷笑:“请回吧,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座岛不归属你们任何人了。” “是吧?”赵传薪活动活动脖子:“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改主意。” “不然呢?”对方有些生气了。 “不然?不然老子就血洗了你这里。” 康有为原本在旁边看热闹。 尽管何旃理一直轻轻推搡他,让他开口,他恍若未觉。 此时,他假仁假义的开口提醒:“诸位,这位是赵传薪。” 那官员嗤笑:“你们中国人都长一个样,我管他是谁呢。” 赵传薪在欧洲沿海低地国家和内陆的德国比较出名,在瑞典,知道他的人不多。 赵传薪不耐烦起身:“给过你机会了。” 他拎出了锤子,一锤子砸了下去。 噗。 这人天灵盖碎了,眼睛直了。 另外两个当地官员看傻了。 我焯……你咋那么牛逼,说锤就锤? 赵传薪不给他们反应时间,身体探过办公桌左抡一锤,右抡一锤。 咄,咄。 一人太阳穴汩汩流血,另一人额骨塌陷。 办公室乱成一片,尖叫声四起。 赵传薪将三具尸体扒拉开,在桌后坐定,发声器官传声:“找个能主事的人来,重新起草合同。” 至于他们有没有听进去,此事另说。 康有为原本以为赵传薪会像当初教训他那般教训这些官员。 无非是一通拳脚教做人。 别看这些人表面上尊重他,那只是看在金钱的份上。 转过头,他们就会嘲笑他油乎乎而滑稽的辫子,嘲笑他难看猥琐的鼠须。 结果,几年后,赵传薪性情更加暴戾。 现在的赵传薪动辄杀人。 拳脚教育似乎已经难以满足他日益暴烈的内心需求。 要是当初赵传薪就这样,康有为打了个冷战,那或许现在他已经穿开裆裤咿呀学语了吧? 康有为吓得瑟瑟发抖:“赵先生,这……”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何旃理更是满脸忧色。 赵传薪撑着地用后背将椅子往后挪,发出刺耳吱嘎吱嘎声。 康有为与何旃理心跳都被刺激的紊乱。 赵传薪和桌子拉开距离,将两条腿搭在桌面,掏出烤盘和调好的牛肉以及切好的洋葱。 康有为与何旃理也没见生火,烤盘上的肉开始滋滋冒油。 牛肉香气在办公室内缭绕。 此时的馒头微微发黄,不像后世那么白净。 赵传薪一口馒头,一口牛肉,旁若无人的吃着:“千里迢迢,还没吃饭呢。” 他这边刚吃完,斯德哥尔摩的警察就来了。 “里面的人听着……” 赵传薪放下腿,身体前倾,桌面上多了一挺带支架的马克沁。 “听你妈啊听……” 塔塔塔塔…… (本章完) 第1105章 赵传薪,欺人太甚 赵传薪清空了一个供弹板,放下马克沁,抄起筷子将烤盘里剩下牛肉和馒头吃光。 康有为与何旃理趴在桌子下面,捂着耳朵瑟瑟发抖。 外面,斯德哥尔摩警察被扫射而死有七人,余者躲开,吓得脑瓜子嗡嗡地。 他们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警察尸体,无不惊惧。 被机枪扫死的人,死状通常很凄惨。 没人敢进攻了。 康有为听到枪声停歇,这才小心翼翼试探问:“赵先生,我出去和他们商量商量,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扯淡,你看我有那么好说话?” 康有为:“……” 康有为和别的中国人一样。 每当遇到这种事,首先将自己置于弱势地位。 其后,若是能讨得些许优势,便赶忙借机息事宁人。 大家普遍缺乏洋鬼子那种得寸进尺的不要脸劲儿。 可赵传薪是那种小受性格么? 在他这里,老子不开口,就别想善了! 何旃理吓得更是说不出别的。 这赵传薪也太莽撞了。 一言不合就开枪? 赵传薪拿牙线清理,然后漱口,掏出烟点上。 他取出大哥大,给李光宗去了电话。 “行道,你代我发一份移民令,让沿海百姓迁往澳大利亚,咱们给出船票,我这边制定一份移民惠民计划,帮他们在这里安家落户。” 李光宗犹豫了一下问:“先生,要强制性么?” “那不必,自愿就行。” 中原内陆百姓,有严重故土难离情节。 可沿海百姓见多识广,外出务工者反而不少。 李光宗思维模型完善,脑海中电光急转,立即想到许多问题:“先生,许多沿海百姓外出,虽然最后定居海外,但多半抱着务工心态出去,总念着有一日落叶归根。我认为移民令不如改为务工令,效果一致,但少了许多顾忌!” 赵传薪手指头敲击桌面,发出“哒哒”声。 何旃理见他暂时没说话,就开口:“赵先生,我们能先走一步么?我们在此帮不上忙……” 赵传薪伸手阻拦她开口。 他对李光宗说:“那就这样吧,改为务工令。同时帮我招募管理者,名义上就说是生态保护区区长。派遣几个裁决团的教官过来。” 李光宗又问:“那,这生态保护区有多大?” 赵传薪咧嘴笑:“前期是整个西澳大利亚,后期是新西兰南岛,需要两个区长。” 澳大利亚这么大,人却那么少。 凭啥让英国一家独大? 一分为二不是更好么? 李光宗心说:原本不是只有沙漠边上的一块土地么?怎么转瞬就成了整個西澳大利亚了? 原来,赵传薪考察了整个西澳大利亚后,发现这里宜居之地不多。 其中间地带多为不毛之地。 李光宗那边从抽屉里拽出来地图,扫视一眼,手指头划拉几下,眉头皱了起来:“要不要派兵?咱们现在有船,澳岛那边训练了海军。” 赵传薪摇头:“不必,澳大利亚本土没多少武装力量。英国想要海上支援,也要看我是否允许。” 澳大利亚,于国内而言路途遥远,对英国同样如此。 李光宗苦笑。 这话说的太霸气了。 但是他信。 赵传薪挂了电话,问何旃理:“丫头,你刚刚说啥来着?” 何旃理脸色苍白道:“赵先生,我们帮不上忙,要不……” 此时,赵传薪墨镜上显示出外面警员分布。 他将烟摁在桌子上道:“你们想走就走,但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外面警察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说不得会胡乱开枪格杀勿论。” 两人如丧考妣,留在这里分外煎熬。 可稳妥起见,他们当真不敢出去了。 赵传薪闲不住,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沓纸,从笔筒拿笔绘制设计图。 熟能生巧也好,有天赋也罢,总之这几年赵传薪作画不倦,如今他已经不挑笔了。 发布务工令,光是模棱两可的前途,恐怕吸引力远远不足。 他需要国人在此大量繁衍生息,才能守住土地,成一方诸侯。 居留首要的是房子。 他需要设计出一种有别于西式建筑,但又容易批量建设的房屋。 一家三口、四口、五口要能住得下,住的舒适,还要廉价。 两室一厅房屋,两个五斗柜,一面圆镜,简约到极致的榫卯拼接餐桌和写字桌,木椅…… 毕竟是沿海居民,建筑风格最好透着霁月清风,琴韵茶香。 康有为心情很差,频频望向窗外。 何旃理得知无法出去后,索性静下心,探头去看赵传薪画的什么。 她惊讶的发现,一种新中式风格装修的客厅和卧室,在赵传薪笔下迅速成型。 那桌椅板凳和柜子,分明是偷工减料的产物,组合在一起却形成了素雅简洁之美。 设计图就在她面前,但她依旧不明白赵传薪是怎么做到让中式风格和现代风格结合的。 不明白,她就问了出来。 赵传薪解释说:“整体设计采用回游动线模式,路线不固定,但其实还是采用木质元素和大片几何形留白。你看这屏风,用木条拼接,但空间是规整集合形,缺少蝙蝠和花草这些充满寓意的雕刻,依旧能显出中式风格的华美……” 何旃理点头:“很有禅意。不过,这灯为何没灯罩?” 赵传薪用笔在棚顶位置圈了一下:“灯罩嵌入棚顶,不占空间,不会显得凌乱。只有餐厅用吊灯。” 他又画建筑外部轮廓。 砖混结构,但很薄。 外面涂白石漆,深色屋顶,对称式,风格大气端庄,但总的来说还是偷工减料。 画了一栋,赵传薪停笔。 又取出一张纸,开始绘制街道和街道旁建筑群落。 何旃理发现每扇窗都是大木框窗,需要大块玻璃。 她疑惑道:“赵先生,玻璃很贵的。” 赵传薪微微一笑:“在我这里,唯独廉价的就是玻璃了。” 康有为贼头贼脑朝外张望。 一回头,好嘛! 何旃理竟然跟赵传薪聊的热火朝天。 那股子醋意上涌,他没好气呵斥何旃理:“都什么时候了,还聊这些……” 何旃理抿了抿嘴没说话,却是离赵传薪远了一些。 赵传薪设计大窗,一来省砖,二来务工者本就想家,不能让他们心情压抑,这样才有开拓精神。 当画完这一幅,外面聚集了一队斯德哥尔摩驻兵,将这里团团包围。 “里面的人听着……” 赵传薪压压手:“躲好。” 他娴熟而麻利换供弹板。 塔塔塔塔…… “听你妈啊听……” 结果,这次外面也调来的机枪,朝屋内扫射。 赵传薪套上混沌甲,收了马克沁,端着星月m1909轻机枪往外走。 塔塔塔塔…… 双方都在扫射。 可显然赵传薪不怕子弹,对方却不行。 片刻,赵传薪打穿外面机枪手的挡弹板,将机枪手射杀。 他横扫街头,无论警察还是士兵皆抱头鼠窜。 赵传薪收了轻机枪,单手持战神m1907,右手取出苹果雷。 他握雷方式别致,小手指、无名指、食指在右侧,食指在左侧,这样便将雷套住。 拇指暴力拉环,投掷手雷。 轰,轰,轰…… 突突突突…… 不管是掩体后,还是冒头准备还击的人,通常走不过两个回合。 因为赵传薪走出去,让衙门里暂告安全,何旃理壮着胆子透过碎裂的窗户向外看,就见赵传薪如同战神临凡不可一世,在街头横扫斯德哥尔摩军警。 他屈膝一跳,人就窜上房顶疾跑。 他取出战弓朝各个角落精准打击。 轰,轰,轰…… 爆裂箭爆炸,外面一片哭爹喊娘。 何旃理都看呆了。 “你疯了,快回来,别露头。”康有为急忙大喊。 何旃理叹口气。 人比人得死。 伱要说赵传薪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武夫? 那是骗人骗己罢了。 人家会作画,懂建筑营造,听说还出了一本让全世界各界学者专家讨论的书,牛逼坏了! 一盏茶功夫不到,赵传薪跳下屋顶回转。 即便没有全歼斯德哥尔摩军警,幸存者也是寥寥无几。 他们像是忙碌的松鼠,吓跑了又回来,回来被打退再跑,呼朋引伴回来,然后再次被击退…… 赵传薪褪下混沌甲,重新走回市政衙门坐定。 若非被打烂的窗户和柜子、墙皮,还让人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呢。 太阳向西偏移,光线逐渐暗淡。 终于,外面有人举着白旗靠近衙门。 赵传薪对何旃理说:“让他们进来。” 康有为张张嘴,但终究没说话。 他不愿意冒险,也不愿意让何旃理冒险。 但归根结底,他不会充好汉自告奋勇出去。 万一对方不管三七二十一开枪了怎么办? 赵传薪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将腿搭在桌子上静静等待。 片刻,何旃理带着一个金发的瑞典人进来。 此人问赵传薪:“为何攻击我们?” 赵传薪取出一份合同:“这是沙丘巴登岛的转让合同,我要求改写条约,但你们的人表示不可以。” 那人懵了:“就因为这个?” 赵传薪敲了敲桌子:“别废话,就问你们,改,还是不改?” 那人小心的靠近桌子,拿起合同,看见上面批改过的地方皱了皱眉:“请稍等。” 他回去向上级报告,上级也懵逼:“就因为这个?” “是的,据我所知是这样。” “岂有此理!” 他们气炸了。 刚刚的驳火中,他们军警死伤人数高达47人。 原因只是一份岛屿转让合同中的无关紧要条款? “他是谁?” “合同上有他的名字。叫——赵传薪?这是个中国人的名字。” “赵传薪?听着有些耳熟。找人去打听一下。” 很快,有人打听到,赵传薪是一本书的作者。 那本书叫——《毁灭之路》。 “他是个作家?不可能,再去打听。” 后续又有人来报:“赵传薪,就是在墨西哥屠城的那个中国人,在纽约和两三万警察周旋那个中国人……” 斯德哥尔摩是瑞典的国都。 很快,消息传到国王古斯塔夫五世耳中。 古斯塔夫五世又高又瘦,他还兼任瑞典武装部队总司令。 但那只是形式上的权力。 他十分愤怒:“居然敢在我们首都射杀几十个军警?立刻下令派兵包围并击毙此人!” 然而,这个命令需要经过议会之手。 很快,一支几百人的部队进军市政衙门。 有人告诉带兵军官:“里面的人是赵传薪。” 军官不耐烦的抽出指挥刀:“不管是谁,他死定了,进攻。” “……” 轰轰轰…… 塔塔塔塔…… 不到十分钟,这支数百人的部队丢盔弃甲,狼狈退回。 军官脑瓜子嗡嗡地,他抓住那人:“你刚刚说里面的人是谁?” “赵传薪!” “他是谁?” “他是在墨西哥屠城的那个中国人,美国人和英国人叫他——远东屠夫。” “焯!” 在市政衙门里。 何旃理紧张的问:“赵先生,他们会不会用炮火轰炸这里?” 赵传薪漫不经心道:“但愿他们不会吧。” “啊?”康有为与何旃理表情一滞。 这叫什么话? 那就是你也不确定? 康有为急道:“赵先生,祸事,祸事了。你这样会挑起战端,事情闹大对谁都没好处……” 赵传薪点上烟吞云吐雾:“我无所谓啊。” “你……”康有为气急:“你难道有金刚不坏之身?你难道不怕火炮么?” “不怕啊。” 康有为热锅蚂蚁般来回踱步,几次想冲出去解释,却又担心被瑞典军人射杀。 “害!”康有为频频叹气:“你虽是厉害,可如此下去,终有一日会触犯众怒。” 赵传薪龇牙笑:“原本我是有这个顾忌。但是你听说了吗?巴尔干同盟内讧了。” “什么?”康有为和许多国内政客一样,只关注中原那点权力交替,对外界一知半解。“你究竟在说什么?” “蠢货,就你这样,还想参与国家大事?真是鼠目寸光之辈!”赵传薪不屑道:“这说明,第二次巴尔干战争即将打响。此时德国正在戳傻狗上墙,利用巴尔干同盟分赃不均制造矛盾,策反保加利亚与巴尔干同盟诸国反目。如此一来,欧洲便形成了同盟国和协约国两方阵营,战争一触即发。这个时候,赵某是可以肆意妄为的,呵呵。” 如果不是因为一战将起,赵传薪或许还真不会这样任性。 瑞典是中立国,并未参战,不涉及到诸国利益。 所以没人会管闲事。 但是赵传薪在此闹腾,能起到杀鸡骇猴的效果。 当英国鬼子得知,赵传薪在一海之隔的瑞典国都折腾,他能不慌么? 康有为大致听懂了。 何旃理望向赵传薪,眼中爆发异彩。 这个男人……真是厉害。 她赞叹道:“赵先生的诸多努力,终究会让我们国家鹤立鸡群……” “这叫什么话?”赵传薪弹飞烟头:“努力不是为了鹤立鸡群,努力是为了跳出鸡群。” “啊这……” 此时,瑞典方面再次派人举着白旗前来。 这是个斯德哥尔摩的市政官员。 他一边走一边喊:“赵先生,请不要开枪,我是来谈判的。” 赵传薪招招手,让他进来:“谈什么?” “签沙丘巴登岛转让协议。” “行,现在我要求永久转让,这座岛今后归我了。听好,是永久归属权。” “这个……”那官员犹豫。 赵传薪笑了笑:“给你时间出去报告,半个小时内,你们如果没有同意,别怪老子杀到你们议会和皇宫去。” 官员冷汗涔涔,转身逃走。 康有为捶胸顿足:“完了,你这样要挟瑞典,他们岂不是要发起炮击?” 康有为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个。 炮火之下,绝无幸理。 赵传薪根本不搭理他。 惴惴不安的二十分钟过去,那市政官员再次回转:“签,议会同意签署转让合同。请赵先生给我们足够时间重新起草合同。” 康有为傻了。 莫非那些人就白白死了? 他不知道,如果不妥协,死的人只会更多。 赵传薪毫不客气:“滚吧。” 当夜幕降临,对方拿着盖章的合同回转。 赵传薪看了看条款,满意的笑着签署合同,将自己的那一份收好。 “你们也真是的,一点不让人省心。”赵传薪拍拍官员的肩膀:“早这样,何必大动干戈呢?” 官员笑的比哭的难看。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赵传薪告诉康有为:“你剩余产业,发电报跟港岛玄天宗副掌门李光宗交接。别跟我耍心眼,我真的会给你灭门让你绝后。” 康有为看着赵传薪眼睛。 明明黑白分明的眼睛,康有为却看到了漫天的血色。 他相信,此时他要敢说个“不”字,赵传薪会立刻痛下杀手。 “不敢,不敢……” 赵传薪负手大赤赤出门,无人敢拦。 他跳上屋顶,几个纵跃消失在众人视线以内。 市政官员看了看康有为夫妇。 康有为心里一紧。 今日之事,他要负50%的责任。 如果他早就解释清楚赵传薪身份,或许这几百人的伤亡大可避免。 他赶忙说:“如果你们扣押我,导致我的产业无法顺利转移给赵先生,他还会来找你们麻烦……” 市政官员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阻拦康有为离开。 几百人的部队,竟然只能挡得赵传薪一时半刻。 这未免惊世骇俗。 只有和赵传薪对线过的国家,才知道他的恐怖。 损失大了! 赵传薪离开斯德哥尔摩,直接传送19号眼——德国埃森炼钢厂。 他披着暗影斗篷,在炼钢厂顺手牵羊,将新造的各型号克虏伯火炮和炮弹转运奎特沙兰地下堡垒军火库。 然后转道回海牙努尔登堡。 …… 国内。 英法德日俄五国银行团,分别派代表去汉口、澳岛、鹿岗镇和胪滨府。 胪滨府,俄国代表鲍里斯对姚佳说:“我们五国银行团,要求你们的盐务和关税进款存入我们银行内,顺便需要做抵押凭证。” 姚佳坐直了身体,抠了抠耳朵:“你说啥?我没听错吧?” 鲍里斯不苟言笑,认真而严肃道:“姚先生,是这样,贵国与我们五国银行团签署了2500万英镑的《善后借款合同》……” 袁慰亭此时财政捉襟见肘。 清廷因为禁烟,所以开不出军费,再加上收回路权,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导致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清廷覆灭。 有前车之鉴,袁慰亭想要稳固自己窃取来的胜利果实,就必须稳定各方军心。 所以他接二连三向列强银行团告贷,全然依靠外国金融资本度日。 五国银行团要求干涉国内的盐税和关税。 这不,胪滨府、鹿岗镇、澳岛和汉口都有辖内的关税和盐税。 既然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自然也要纳入其中。 当鲍里斯解释完以后,姚佳抬手指着他道:“趁我没发火前你赶紧给老子滚蛋。谁他妈跟你签的,你去找谁。” 鲍里斯见门口出现了荷枪实弹的灰斧军,吓得灰溜溜离开。 汉口,刘华强听了英国代表的要求后,有点不知所措。 他说:“我需要向上级汇报。” 对方还道是他软弱可欺:“不必汇报,因为合同是你们总-统签署的。” 刘华强皱眉:“我说了,要向上级汇报。莫非你不知道我的上级是谁么?” 英国代表这才悻悻离开。 澳岛,法国代表费迪南对李梓钰讲述完。 李梓钰眼睛都没眨:“恕李某无能为力。” 鹿岗镇,日本代表相田拓真对刘宝贵说完。 刚刚还满脸微笑的刘宝贵,忽然探身过桌子,抬手朝相田拓真就是一嘴巴子。 啪! 相田拓真都懵了。 刘宝贵指着相田拓真:“我焯尼玛的,谁给你勇气来鹿岗镇说这个?” 相田拓真想起来之前,前辈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小心行事。 他已经够客气了,却还是被扇一个嘴巴子。 鹿岗镇对日本人的态度始终如一。 刘宝贵越想越气。 明明改朝换代,却依然让日本人骑脖颈子拉屎。 他一怒之下,直接爬上了桌子,朝对面的相田拓真扑了上去。 他按住相田拓真左右开弓,在旁人上前拉之前,就将相田拓真打的满脸开花。 三个人才将刘宝贵拉开。 刘宝贵头发凌乱,衬衫皱起,他胸膛起伏:“你妈了个比的,你们日本要饭的都不敢来鹿岗镇打板敲碗,真是给你点逼脸了……” 一天后,袁慰亭收到各方消息,气得他将茶盏摔的粉碎:“赵传薪,你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他封锁言论,赵传薪就言论自由。 他哀悼隆裕,赵传薪便辱骂隆裕。 他签订《善后合同》,赵传薪辖区概不配合。 还告诉列强银行团:“谁签的找谁去。” 甚至殴打银行团代表! 这他妈是一方都督该说的话么? 这是人干的事儿么? 仿佛专门和他袁慰亭对着干! 一系列事情,就差指着他脑门骂:“你他妈算老几?” 现在的袁慰亭,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袁慰亭。 现在,他是这片土地的no.1! 赵传薪竟然依旧不给他面子! 他焉能不气? 第1106章 所以,能给多少钱啊? 春天,冰岛依旧很冷。 但冰岛多火山,四处冒烟,温泉遍布,赵传薪一来,就感受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冰岛人口凋零,18世纪天花流行死了三分之一的人口,世纪末又因为火山喷发产生巨大烟雾,植被不生,导致饥荒,再死四分之一。 此时冰岛是丹麦王国附属国,连军队都没有,勉强自治。 赵传薪带闺女来这里练习游泳,享受了人不多的福利,温泉池子当游泳池用。 赵灵均穿着特殊材料制作的全身泳衣,连胳膊都全面覆盖住。 并非因为老赵保守,只是这件泳衣材料是一种来自璀璨绿洲的超弹性丝,手工织成,表面有v型褶皱,划水时能减少水的阻力。 赵灵均在温暖的蓝色湖水中扑腾着。 赵传薪说:“你这样游泳不得累死啊?” “爹,你看我的。” 赵灵均说着,腰腹发力,好像一条跃龙门的鲤鱼挺出水面。 反复如此,水花四溅。 换成别的孩子,早就累的气喘吁吁,她却一直扑腾,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 赵传薪无奈:“白瞎这套泳衣了。” 不给她见识见识真正的绝活,她是不会消停的。 赵传薪说:“你看你爹的吧。” 说着,他身体放横,用爬泳动作划水,可他的速度却远超常理,简直比鱼还快,唰地一下就窜出去二十米,留下一道从中劈开荡漾的水波。 赵灵均很不服气:“我也行。” 她学她爹动作,慢吞吞的朝前划着。 一抬头,见距离她爹还有好长一段。 她继续划。 好半晌,才到了赵传薪身边,气的她直拍水花。 赵传薪似笑非笑:“年轻人,怎么样,服气了吧?服气就好好跟我学。” 此时,旁边黑乎乎的玄武岩上,有个扎着辫子的金发女人正在脱衣服,对爷俩说:“你们游的很好,是你发明的游泳方式么?” 赵传薪和赵灵均转头一看。 嚯…… 他爷俩来这里游泳的,人家却是来洗澡的,衣服褪了个干净。 别看冰岛没军队,但这里居民是维京海盗后裔,男女体格都很健硕。 眼前这女人身高一米七左右,是赵传薪这些年来看见最强壮的女人了,明显脂包肌身材,宽肩厚背手臂很粗壮。 但她的五官偏偏很精致,脸颊并不臃肿。 赵灵均指着她对赵传薪说:“爹,她真是不害臊啊!” 她听不懂那女人的冰岛语,那女人也听不懂赵灵均的汉语。 噗通…… “你们好,我叫莎拉·威尔斯多蒂尔。” 冰岛女人姓后面都要加个多蒂尔,其实就是英文中的daughter,女儿的意思。 某某人的女儿。 儿子后面就加son。 赵传薪对闺女说:“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赵灵均:“哼,明明就是!” 赵传薪对女人说:“我是赵。这是我女儿朱莉安娜。” 弹舌,老赵也是会的。 碍于女儿在场,老赵没能目不转睛的看,毕竟为人父,他得要脸。 莎拉·威尔斯多蒂尔旁若无人的搓洗身体。 赵传薪咳嗽一声,恋恋不舍的带闺女朝远处游去。 趁女儿没注意,他回头瞅一眼。 块头大但是腰细的大码女人,了解一下。 老赵精神上遭受了极大刺激。 恍惚间,想起多年前在日本的温泉里,也碰到了个少女,和眼前女人成鲜明对比。 两個极端。 不多时,赵传薪上岸,赵灵均还在水里扑腾。 老赵自言自语:“年纪大了,口味渐渐就重了在所难免。” 水里的沙拉·威尔斯多蒂尔抬头,冲赵传薪一笑:“伱为什么总看我?” 赵传薪见闺女在远处趴在游泳圈上扑腾,没注意这边。 他取出平底锅,打里面一个鸡蛋说:“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思考,并没有看你。” “那你思考什么呢?” “我思考你的身体呢。” “……” 沙拉·威尔斯多蒂尔噗嗤笑出声来。 她从水中走出,踩着石头来到赵传薪身旁。 若隐若现变成了直观视觉冲击。 赵传薪手里平底锅里的鸡蛋硬了起来——鸡蛋煎熟了。 他又取了块鸡肉放进锅里煎。 沙拉·威尔斯多蒂尔问:“我第一次见到,没有火的情况下鸡蛋会熟。” 赵传薪点点头:“那你想不想以后多看见几次?” 沙拉·威尔斯多蒂尔眨眨眼:“好啊。” 赵传薪取出两块面包片,把鸡蛋和鸡肉分别放上去,倒上墨西哥普埃布拉圣莫尼卡修道院,修女秘制核桃奶油酱酿辣椒。 他将三明治递给莎拉·威尔斯多蒂尔:“吃鸡么?” “好啊。” 莎拉将衣服先穿好,才接赵传薪的三明治。 赵灵均狗鼻子,在很远处,在浓郁的硫磺味中还能闻到食物的味道。 “爹,你是不是让修女做了核桃奶油酱酿辣椒?” 赵传薪招招手:“快上来吃点。” 以前赵传薪去普埃布拉,跳墙进去偷这种美食。 现在根本不必偷,他能以约翰·康斯坦丁身份大摇大摆走进去。 他带赵灵均去过一次,赵灵均对秘制美食念念不忘。 赵灵均趴在游泳圈上扑腾着往这边来。 趁她没上岸前,赵传薪小声问沙拉·威尔斯多蒂尔要了住址。 等赵灵均上岸,赵传薪已经板起了脸,严父形象绝不会崩塌。 赵传薪一抬手,赵灵均身上水汽蒸发,老赵取出个毯子给她披上。 这毯子由蓝、黑、棕和象牙色横条纹组成。 莎拉·威尔斯多蒂尔先是见赵传薪一抬手,他女儿身上水渍就干了。 又摸了摸毛毯,她问:“这是什么毛毯?很细腻的毯子。” 赵传薪说:“这是美洲大陆上,一个纳瓦霍的民族妇女编织的酋长毯,手工平织毯,这种披毯细腻到可以防水。” 赵灵均十分不满:“爹,你跟这个不知羞臊的女人说什么呢?欺负我听不懂是吗?” 赵传薪将三明治递给她:“你怎么那么多事?我只是在讲这件毯子的来历。” “哦,看来我有必要学习一下冰岛语了。” 赵传薪给她穿上民族风的半腰板鞋:“去后面把衣服换了,别冻着。” 赵灵均贵为公主,但她的鞋,多半是赵传薪设计制作的,每年都要做几双才够她穿。 赵灵均看见那个人高马大的女人,正在吃她爹做的三明治,心中默默又给她扣掉一分。 “我没回来前,你别跟她说悄悄话。” 赵传薪:“……” 等赵灵均回来,肩膀上多了一只绿色的鹦鹉。 赵灵均将换下来的泳衣随手丢在石头上。 赵传薪拿着泳衣去温泉浣洗,润之领主的致意操纵水流冲刷,比洗衣机更强劲,水流细密,冲击每两条纤维经纬交织处,来回数次便已干净。 他抖三抖,蒸发的水汽混入温泉水汽中,再麻利数次折叠,泳衣叠成规整方块。 莎拉·威尔斯多蒂尔津津有味打量:“你平时都是这样照顾她的么?” 在冰岛,她从未见过这种细致又利落、且会照顾小孩子的男人,他好像还会魔法…… 不等赵传薪回答,赵灵均就转头问鹦鹉:“丧灵,那女人说了啥?” 丧灵已从乌鸦身上解体,在赵灵均出远门时,附身这只电报鹦鹉身上。 它歪着头看着赵灵均:“废话,我怎么知道?我又听不懂。” 鹦鹉说的竟是汉语。 赵灵均催促老赵:“爹,咱们回家吧。” 赵传薪无奈,和莎拉·威尔斯多蒂尔笑了笑离开了。 他抓住丧灵,抱起赵灵均,箭步跳出了二十多米,再一点地人就飘到了池子外面。 阳光铺天盖地,空气清新冷冽。 爷俩带着丧灵驾乘三代游龙,回到了海牙。 赵传薪最近去埃森炼钢厂较为频繁。 武器弹药库存莫名减少,引起负责人心生警惕。 避免自己背锅,他赶忙将事情上报。 克虏伯家的军工产业,对德国重要性不言而喻。 上级立即派兵在夜里巡逻。 可到了晚上,库存还是莫名减少。 …… 5月份。 宋教仁被刺杀,究竟是不是袁慰亭干的,一直没有定论。 凶手已经归案,但审理过程缺乏关键性证据。 倒是孙等人散出消息,笃定认为就是袁慰亭所为。 加上袁慰亭签订《善后合同》,舆论一边倒声讨袁慰亭。 到了五月份。湘、赣、粤、皖,再加上胪滨府的五都督通电,联名严词反对善后借款。 紧接着,又有其余17省都督联名,转身去支持善后借款。 可见袁慰亭还是有些手段的。 孙公武和黄兴之间又产生了分歧。 孙公武决意武装扳倒袁慰亭。黄兴反对,认为应该走法律程序。 这一次严重分歧,让两人之间初次产生裂痕。 或许黄兴多少认识到他们这个阶层的革-命,多少沾点软弱性,想造反,恐怕像之前一样十年不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就不该向袁慰亭妥协,就该坚持到底,也不会有现在的困局了。 六月份,袁慰亭发布了《通令尊崇孔圣文》。 拍马屁的人如过江之鲫,就连被赵传薪赶回国的康有为,都在报纸上刊登了文章称赞了袁慰亭。 国内出现了尊孔复古思潮。 各大报纸记者急着找赵传薪,想问问他的见解。 可惜,四处联络,赵传薪似乎不在国内。 《互联网公报》记者央求张寿增,帮忙联系赵传薪。 其余诸报记者坐了顺风车,得以和赵传薪通话。 赵传薪正披着睡袍,在奎特沙兰地下堡垒整理库房呢,这时他接到了电话。 张寿增道明来电意图,赵传薪啐了一口:“啊……tui!你猜袁慰亭此举何意?” “何意?”张寿增还真是不大明白,毕竟他看不穿历史。 赵传薪不屑道:“尊孔复古,就是维护封建伦理纲常。往浅了说,他这是想用伦理纲常那一套维护统治;往深了说,他是想要复辟帝制,做重新当皇帝的春秋大梦呢。” 张寿增打电话时,记者也在旁边。 大哥大漏音严重,记者听了个真切。 众人悚然一惊,屋内鸦雀无声。 各种批评袁慰亭的声音当中,目前还没有出现说他要当皇帝的说法。 赵传薪是第一个。 赵传薪问张寿增:“你说说,鼓吹袁慰亭这一套最狠的人现在是谁?” 张寿增还没开口,周围记者惊呼:“康南海?” 赵传薪自然听见了。 他冷笑:“康有为那狗东西是什么德性,你们难道不了解么?” 众人一听,暗道赵炭工果真是火眼金睛。 人在海外,却将国内形势看的一清二楚。 大家兴奋起来。 这个消息登报,不知道袁慰亭见了会是什么反应? 张寿增看记者要扯着脖子喊,索性将大哥大放在桌子上。 众人商议,然后一个个上前与老赵叙话。 “赵都督,袁慰亭说,国家强弱存亡所系,唯此礼义廉耻之防。还说天生孔子,万世师表,孔子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如日月之无伤,江河之不废。袁总-统要求各省根据古义祀孔,规定详细明晰。并在教育方面,推行复古尊孔政策。胪滨府自然也在此列,你怎么看?” 赵传薪直言道:“让他去死吧。” 记者哗然。 张寿增汗颜。 又有记者问:“据说,袁慰亭称你不尊上令无以为本,负国家新命之所托……” 赵传薪似乎在抽烟,嘶了一口气道:“他无非想说我不给他面子。这么跟你们说吧,当我打他脸的时候,不要质问我为何打他。因为我给他糖的时候,他也从来没道过谢。” 记者心说你这也不像是政客吧? 他问:“赵都督,你这样说,就不怕引发国内矛盾么?” 赵传薪乐了:“骂人有时候是好事,毕竟我动手能力更强。” 记者:“……” “赵都督,你最近在忙什么?你在国外么?哪个国家?” 赵传薪语焉不详。 挂了电话。 赵传薪从奎特沙兰传送回冰岛。 床上,莎拉·威尔斯多蒂尔以手撑头,侧着身子问他:“你去哪了?” 赵传薪将睡袍脱了,跳上床去,猛地一拍,顿时波涛汹涌。 “去备货,要赚钱了。” …… 六月初,塞尔维亚和希腊秘密签订《反保加利亚同盟》,罗马尼亚随即加入。 保加利亚方面也没闲着,从奥匈帝国和德国那讨得贷款,决定筹备军事先发制人。 原本他们是一个整体,但之前保加利亚出力多,所以认为自己应该占大头。 巴尔干同盟其余国家不同意,于是闹翻,演变成了一场所有巴尔干国家群殴保加利亚的粗俗闹剧。 连有数百年恩怨的塞尔维亚和奥斯曼帝国都走在了一起。 所谓的民族主义和宗教情感,在利益面前既荒谬又苍白。 赵传薪备货,就是给保加利亚准备的。 他早就联络了保加利亚的将军们,他们刚拿到贷款,赵传薪就去谈判。 “火炮,炮弹,马克沁,子弹,都是现成的,钱准备好了吗?” 保加利亚的将军叼着赵传薪递的雪茄,神态有些恭谨:“赵先生,价钱方面?” 赵传薪微微一笑:“第一次合作,都好说,比德国给你们的价格低两成,没有运费。至于你上报多少是你自己的事。另外,武器弹药七天内给你送到。一旦你们开战,只要钱到位,各类军资随叫随到。” 将军大喜。 赵传薪同样高兴。 从德国那偷的军资,转手倒卖保加利亚,顺便抢德国生意。 此外赵传薪顺便倒卖战争周边产品。 这笔钱赵传薪另有他用。 六月末,自恃强大的保加利亚终于按捺不住,终于向塞尔维亚和希腊发起突袭。 第二次巴尔干战争打响。 刚开打,保加利亚方面就察觉不对劲。 不但塞尔维亚和希腊,罗马尼亚和黑山两国相继参战,奥斯曼帝国在一旁搞事情收复第一次巴尔干战争失去的土地。 保加利亚将军克里门特·博亚吉耶夫焦急道:“赵先生,我需要帮助。” 赵传薪不确定问:“需要武器弹药?” 克里门特·博亚吉耶夫摇头,揪着下颌花白的胡须:“最好你能帮我们打一场……” 他听说过赵传薪战绩。 虽然他费解,单枪匹马是怎样左右战争的。 但眼前这男人靠一次次战争,早已证明自己实力。 赵传薪全程拍摄,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保加利亚的第二军团进攻塞洛尼基的希腊阵地。 希腊好像打鸡血一样反攻,保加利亚所有行动都被希腊骑兵察觉阻击,加上别的国家群殴分散精力,时间到了6月19日,从保加利亚进攻变成了希腊人进攻。 现在是6月20日,希腊命令第1和第6师组建了6营兵力,带着山炮,准备攻击保加利亚在基尔基斯的侧翼部队。 看他们那架势,是准备在晚上就要攻占基尔基斯。 赵传薪天天观摩,早就心痒难耐。 但他还是拿乔:“我考虑一下吧。” 另一个将军格奥尔基·托多罗夫深吸一口气:“不能考虑了,答应我们吧,战争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克里门特·博亚吉耶夫甚至拿保加利亚沙皇来说事:“我们皇帝斐迪南一世,他同时还是昆虫学家和植物学家与作家,和你有相同兴趣爱好。他读了你的《灭绝之路》后赞不绝口。看在这种交情的份上,帮我们一把。” 他还道赵传薪是真的喜欢做研究呢。 赵传薪负手仰天:“是啊,我们神交已久,交情是有的。只是……” 格奥尔基·托多罗夫眉头一挑:“钱?” “惭愧惭愧。我倒不是特别在乎钱财。”赵传薪吧嗒吧嗒嘴:“所以,能给多少啊?” “……”克里门特·博亚吉耶夫心里骂娘,试探的伸出五根手指头。 赵传薪捋了捋胡须:“五千万?” “嘶……”克里门特·博亚吉耶夫好悬让自己口水噎死:“是五万马克。” 赵传薪掐指一算:“五万马克啊?那我只能保证帮忙守住加利科斯河后面的123号阵地。” 第1107章 羚羊挂角真战神 6月21号,袁慰亭在报纸上看到赵传薪骂他。 难以言喻的火气直冲他天灵盖。 赵传薪的言论,已经严重动摇其统治威信。 袁慰亭对赵秉钧说:“我誓杀赵传薪!” 赵秉钧闻言亡魂大冒:“总-统不可妄言,让外人听了去,恐遭杀身之祸。” 说完,他还心虚的看看左右,打开门向外张望,见没人 姜律看到这一幕,也是瞬间没了兴致,尽管舌头似乎没有再继续出血了,但他还是打消了喝完水以后继续战斗的念头。 宏爷还是一言不发,但是双手开始不自然地放下来,护在身体两侧,警惕地盯着姜律。 这时,爷爷脸色黑了下来,但碍于规矩,他也不敢说话,索性直接一把攥住我握针的手,直接扎向尸体。 被扔进篝火之中的净心刚要发出杀龟般的惨叫,便发现周围的火暖暖的,很安心。 毫无疑问,这个长相稚嫩,实力不过是柳骨境的男孩,是团队之中最弱的人。 她无所谓,反正让何承天落一个有人情味的名声,对她来说没好处。 父亲是平乱勇将,对于启朝平定外乱,震慑番邦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沈亦安用手拄着下巴,一只手敲着桌面,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是他们县出去的士子,三元及第的传奇,当初他听见了这件事,但都没机会见到,听在府衙别的老人说?,他们都是见过?沈鸿大人的,而且因为沈鸿大人和当时?的县令大人关系很好,时?不时?都是会来府上住的。 她心下冷笑!活着,怎么可能活着?人家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嚼了她的骨头。 一进办公室,季明媚就意外的看到了霍南辰也在,身为乐坛最有天赋的霍天王,季明媚自然是认识的,她有些不明所以的跟两位打招呼。 带着几位师弟跨过密集的草丛,来到这木屋前,一眼就看到散落在地上的捕猎用具。在没有出事之前,这应该是一个猎户晚上下山的时候休息的地方。 几人乘电梯下去时,沈欢好奇心作祟,缠着江淮宁问阿姨都给他说了什么。江淮宁闭紧嘴巴,任沈欢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不肯透露一个字。 “三个月前,青羊村死了个姑娘,是用木剑钉死在树上的,两个月前,下河村的两个姑娘,一个是被火活活烧死的,另一个则是被人用金针弄死的。 众人万料不到他竟然直接承认了,原本扇风点火的话顿时显得未免有些威力不足。 田芳芳将门打开,孟盈和牧层霄走了近来,待走近了才看清,牧层霄右肩处的纱袍染红了一大块,似乎是受了伤。 “哈哈哈。”刘燕发出一阵尖笑,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恢复正常,浮肿的身体慢慢消失,原本怪异的脸,此时也恢复成了生前的磨样。 当秦羽兴奋的看着手中的发出耀眼的五彩炫光时,门外在这时传来脚步声,随后响起咚咚的叩门声。 “好好好,我错了,我告诉你的,我和我妈刚才说,我说我的厚脸皮是遗传她的,我爸从来没有厚脸皮过,然后,我妈妈就生气了!”林九歌无奈的说道。 伊莉娜听罢心里有些欣慰,他她还以为翔龙会责怪她呢,害她虚惊一场。 一旁的路易斯虽然不知道洁儿要给她看什么,但心里总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她接下来会看到什么故人一般。 第1108章 军事奇才 从上午十点,到了约么十点半,希腊军6个营第一波进攻还没开始,匆匆撂下几十具尸体暂时后退。 堑壕内保加利亚士兵敬畏的看着碉堡上的男人,纷纷打听此人是谁。 一级向一级打听,层层打听到指挥所克里门特·博亚吉耶夫那里。 克里门特·博亚吉耶夫思忖两秒,吩咐副官:“告诉他们真相。” 副官 此刻,这个盗贼玩家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脸上带着一看就绝对不正常的表情,那是混合了嘲笑,痛苦,得意的狰狞面孔。 这一刻,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那一颗蛋,极寒之地的灵气产生了极大的动荡,所有生物都感受到了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威压。 千叶纯子已经够可以了,云子妃也突然转了画风,这让他的自尊心大受打击,有了众矢之的,黑龙自然不会插话,只是幸灾乐祸地看着。 “哥哥大人,从各国发来的联络,都要求我们把卫星还给他们。”莫熏儿看着爆满的邮箱,有些头疼的说道。 林枫想了想,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当然,林枫不认为自己多么有魅力,他去只不过是想试试,如果成功了还好说,要是失败了,林枫只能选择后者了,把她抓走。 此时前堂内阎君,是边喝沏好的茶,正与于贵缘之间,也才回没有多久,还为那“于贵缘”把伤治好了。正坐一旁于贵缘,一看到进来的凤儿,边拉着玉灵的手,这人鬼间的谈话,更是还有说有笑,是十分难以置信? 白舒默然无语,此刻他站在赏雪台上,就能想到罗诗兰流泪的样子,那模样说不定和凌问儿有几分相似呢。 计划很完美,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杨言他们居然能拆穿这个阴谋。 本来的他在翼人族的地位就极高,连他都有些承受不了,不要说其他人了。 万丈高楼平地起,张岳对自身的基础反而更加不满。几次甚至从头推衍,重做根基。 武峰流这样的玩家,游戏体验跟当年玩传统游戏差不多,反正白天要工作学习,晚上进游戏刷刷经验、抢抢怪、打打架,唯一不同的就是因为用精神力代替手动操作,导致pk实力有了一个很大的突破性进步。 五人环绕楚寻,皆然施展出自己最强招式,可就在这时,突兀之间,一轮轮金色太阳出现在楚寻身后,紧接着照耀这片地方,十日当空,一些树木当场开始燃烧,大火燃起。 鬼王这等人物,岂会把平定越雋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肯定只是把自己当个棋子罢了。 苏安一见,愣了一愣,正欲开口嘲笑。但随后,他就闭口不言,同样将手中的混元锤放在了地上,松懈了攻击之势。 因此,仙灵宫主不让自己的后人学习法术,不想他们卷入三界的恩恩怨怨中,也是说的过去的。 李遗赞叹了一句冯土鳖的机智,突然就被不远处的沙盘吸引住了,却是没注意到冯永那呆滞的神色。 她走的很是决绝,没有回过一次头,更没有再与南宫流云说过一句话,有过半个眼神交流。 李萌在一番手忙脚乱的应对之后,终于还是初步稳住了阵脚,这才有空反击弑血阡。 马龙扭头看了看,速度再次提升,而且依靠战斧出色的稳定系统安然的躲开了。 囚牛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虽然这其中尚有一些未解开的疑云。 第1109章 血洗达尔文 尼古拉·伊万诺夫收到克里门特·博亚吉耶夫消息后,不但没露出高兴神色,反而气的脸色涨红:“蠢货!居然将如此重要防线,交给一个外人?” 克里门特·博亚吉耶夫本来不想说。 但此时保加利亚四面楚歌,放眼整个战场,所有防御系统都濒临崩溃临界值。 他只是想要死马当活马医。 可没料到迎来了 大色狼!占便宜习惯了吧?俞菲菲悄悄侧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没有让对面的那个家伙看到。 掐准了燕云珮的底线和承受力,拿准了她的脾气性子,五千贯轻松到手。 三郎依旧在笑:“姓燕的,以为不知道,突然返回燕家做什么,利用四妹想夺取轩辕家的势力,屡次害和二哥,要不是四妹心底善良,恐怕早就死在手里了。”。 他的亲兵,牵着马,都离得远远的,又确保能时刻关注到他的动静。 郁初北看眼手边的日历,随意的问:“老四呢,在家吗?”不是星期天,也不是节假日,完全是废话。 长明寺的比试台上,各门各派的参赛弟子已经在陆陆续续地上场准备。 佛典宴明日开始,黎池其实心里还是挺想去看的,毕竟能见识到各大门派的顶尖弟子对战,机会难得。 田施温和的抱怨:“我能做什么,当然是过来等第一手消息。”声音拖着软糯的音调,天然纯糯。 “扇是器,态度是道,藏扇赏扇乃道之于器,乃风雅之事。你们两个究竟懂不懂?!”院子中的叶老头咳嗽了两声,抓起茶杯灌了两杯茶大声说,而目标人物正在叶园内堂描扇面描得昏昏欲睡。 心念之间,叶尘一座愿力之塔被直接召唤而出忘尘大师目露奇光竟然形成了愿力塔真是少见”叶尘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是自然,在碧冉星上,上万年的愿力都被截取而来,岂会不多? 见叶华又点头同意了,三人却没有表现出高兴的神色,而是皱眉对视了一眼,这态度不正常呀,到底是肿么个情况? “只要这个计划一公布,恐怕全车队的人都得欢呼”他最后说了一句。 闻言,叶尘点点头,摸出两百枚中品晶石投向悬立的古庙,顿时,古庙中闪烁出一丝白光,古庙的下方开启了两道一人通过的白门,从里面传出喧嚣的人声,显然交易会已经来了许多人,叶尘他们算是末尾罢了。 从今而后,你继续生生不息地追逐属于你的本命,而我必定会默默地守候。 纱织眼中闪过一丝不爽,回头朝无忧兄人示意了一下,让他们作自我介绍。 “甚好……甚好……!”王伯听见星阳想要和他好好聊聊,高兴的满口答应了下来。殊不知星阳想从他身上弄到些功法,他也想从星阳身上得到些启迪。 而我的给您的结论是:子爵大人是死于谋杀,而且对方的组织最少也掌握黑魔法之类超自然的神秘学,是一个神秘的组织所为。而他们想要盗取的就是您手里的某件物品,这些东西看起来非常非常贵重。 丝丝甘露入体,王峰的双眼愈发的迷离,身体之中的那单薄的神之血脉不安的躁动着,灵魂之中透露出无限的渴望。 刘涌轻轻点了点头,一起是觉得这样的投球自己最舒服,现在自己也很清楚,进入高中后,是不能以着初中时期的老眼光来看待了,自然最佳的方式就是老老实实的听从一些前辈们的建议,让自己更加强大起来。 第1110章 晚了 两次巴尔干战争,赵传薪观摩一次,亲身参与一次,经验条大涨。 夜色中,他在屋顶龙飞虎跳,勘测地形,在军营通往警局和达尔文港口方向提前部署马克沁和铜眼。 做好这些,他又返回监狱。 来到牢房处,里面关押的可见的果然多半都是华人面孔,仅有少数白人。 英国埋汰澳大利亚是流放犯之地,流放 要知道,往往决定一场胜负的,不是中低端战力,而是顶端战力。 他祖宗官再大,歪瓜裂枣也不行。找对象不看本人看祖宗,纯牌是找罪受。 无论是之前从未见过的诡异攻击还是现在的古代魔法,『龙之王』算是认可了对方那份可以在他的毁灭中挣扎的实力。 大!到底有多大!柳无尘不好形容,因为他自己这时候就站在它的正前方,不对,应该是正上方。 云凤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风度全都漂走了,今天竟然骂了人还是那样恶狠狠地。 寒梅冷笑道:“无论是我成也好,是败也好,我反正都不再受你们的气了。 乔巧并没有选在某一家酒店,而是在一处户外的封闭式公园。这里大多时候是用来举办婚礼的,花束,长桌,灯光,布置,一切都很棒。 所有人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完成必要的技术交换后,所有人再次回到飞船里,准备前往裂天城。 但是那不断颤抖的双脚却出卖了他,明明已经害怕的连逃跑的余力都没有了。 “霆儿,我老了。凌峰不听话,我也管不住了。当年我想要利用你军人的身份给我们霍氏开开绿色通道,你也不肯,现在你也知道这个霍家,虎视眈眈的人也是多着。你,是不是考虑回来,帮我忙?”霍远震问道。 夜紫菡冷冷的回到了北冥云和红尘的身边,看着自己的面前已经没有人排队了,直接带着人走过去。 李尚善是彻底被柏一阳的自来熟打败了,闻言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云齐国谁都希望她死,但白邵绝对不会希望自己死,他比谁都希望自己活着。 进来后,一直低垂着头,不敢正眼看简相思,只敢拿眼角的余光乱瞄。 黑瞎子也没有叫她,只是看着她回屋,随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的身体也觉得越来越沉。 韩青山自然知道刘老太打什么主意,冰冷的眸子扫了她一眼,让她直接闭嘴。 如今,看着孩子进了校门,没有迟到,霍奕北的价值也就利用完了,没有再跟他继续纠缠的必要。 他这数拳下去,只是让两人的胸口塌陷,并没有对两人造成重伤,更不要想能够杀死两人了。 如果是你,你敢去完成吗?不要打击别人,因为打击别人代表你早已输了,输了心。 场中的打斗也看得飞鹰会众人面面相觑,在飞云会山寨中,除了叶鹰之外。功力最高的就要算祁娇和陈刚了,可是目前这祁娇连对方的几个丫鬟都打不过。 这张英雄卡苏乾刚刚在拍卖手册上也看见的,不过因为是一个矮人英雄的原因,苏乾并没有细看。 可现在,石昊等人的记忆竟是受到了影响,将自己的战友遗忘,这不得不让他们怀疑,那位祭道之上的存在也许并未彻底消亡。 而萧云湛也因为这呼声,浑身肌肉紧绷起来,揽着林挽棠腰肢的手下意识收紧,两人就这么贴在了一起。 第1111章 盗海眼 当赵传薪取出《旧神法典》的时候,莎拉·威尔斯多蒂尔在打鼾。 楼上卧室门没关,赵传薪在楼下都能听得见。 赵传薪笑了笑,翻开书。 【海市虚境实力强悍,大举入侵璀璨绿洲、符文之城。】 【反而因为我们沙盗联盟是散兵游勇,家底薄,没有被他们眷顾。】 赵传薪代入其中。 恰逢海 “谢谢你,唐医生!你真的是我的大恩人!”杨娇娇顿时激动起来。 若是这是一门刀法的话,那似乎先前那可怕的异象就解释得通了,毕竟炼药手法旨在熔炼药液,而刀法却是用来伤敌,两者的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在剑疯子向上苍道人讲述经过之时,时空道人心念一动,用了上苍道人那优化秘法。 柳雯月当然恨铁不成钢,很有些着恼……这种情绪,阿佳丽斯也经历过,所以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在一楼放着一张大桌,而大桌的身边早就已经里里外外的围了三层人了。 主线任务结束之后,只要不选择立刻离开,便可以在这个副本中待上大概半年左右的时间。 这下,费以南真的是欲哭无泪了,其实自己的信里面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谁知道宋如意非是要这样无所谓的样子,她的脸上更是可以感觉的出来她此刻的怒气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四周再也没有什么诡异的能量了,此人的识海虽说不再受到威胁,但是之前的损伤倒是犹在。 看到暗星使手中的蓝色盾牌,柳阳眼中锋芒一闪,身形闪动,一道凌厉的剑光向暗星使杀来,此时的暗星使战力十不存一,正是击杀他的最好时机,不管那盾牌是何种宝物,暗星使都必须死。 “劈腿的料?”迪拉和钱进同时想到这个词,但是两人表现却不一样,一个忍俊不禁,一个苦瓜脸。 侍卫一惊回神,脸色巨变,是的,主子若出意外,他们亦活不成。 “脸红成这样,你又在想什么?莫不是想要了?”尉迟胤洛倒是一个直接的,夫妻之间那点儿事,他觉得没什么好害羞的,她若想要就明说好了,他又不会不给,何必憋在心里呢? 所以,此时,他们更希望打开仙门,回归仙界。当然,强行打开仙门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如今却要背负起马龙沉重的身体,身体上更是有点吃不消了,但以其强大的毅力为坚持,才咬牙没有倒下。 “跟我说一下武当现在的形势吧!”楚飞虽然不能答应林楚风做掌门一事,但是至少他可以尽最大的努力为武当做些事。 “新来的,你打他吧!由我在此,绝对给你公平的比试机会,当然,若是你的实力比他弱,还是趁早进入前三个秘室,别再惹事生非了!秦家在北辰学府的弟子可是不少!”袁鹏忽然说道。 “龙虎道人,你要好好管管你的手下了!”沈傲天此刻,竟在临走之时,对着虚空狂傲道。 “玛索,能告诉我安娜在哪里、怎么样了?”钱进晃着玛索,着急的心理,只要看他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萧凡不紧不慢的说道,此时的他还摸不准先知的意思,所以,只能试探先知的态度。 罗琦的助理就没有罗琦那么淡定了,激动的拦在警察的面前,问他们是不是弄错了,怎么能随便抓人。 第1112章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赵传薪低头,看见胸前透出一个巨大的锥子。 锥子后面粗,前面尖,这种贯穿伤必死无疑。 但无畏先锋生命力强悍,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赵传薪最怕的就是被守尸。 他抓住海眼,拇指按住海眼的鼻头,海眼两只耳朵缩回去。 赵传薪回头,看见了一个身材矮小容貌丑陋的男人站在背后,他面前飘着 何况在此之前,在我和顾霆琛三年的婚姻里,那个男人早就将时家掏空了不少东西,如今的时家的真的是岌岌可危。 张天悦明白刘辉的立场,孟嘉锐出了这样的事,作为经纪人,他上对公司下对艺人,都需要给个交代。只是现在她也一头雾水,联系不上作为当事人的陆欣然以及她的团队,张天悦的工作也只能停摆。 我非常相信任何一个鬼怪都难以和五星红旗做较量,即使本领牛逼,修为通天的鬼怪都不能在承载十四亿人口希望的旗帜面前耀武扬威。他们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假借人心中阴晦堕落的一面来进行侵蚀。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要是真的出什么意外,不把昊子哥仨拉进火坑就是,死不死无所谓。 我抱着允儿,越椿抱着润儿,牧一牧二得到我的指使出门撒欢,但它们特别听话,一直距离我们不远,生怕我丢了它们似的。 对于亚克苏而言,那种会要让他散架的身体令他充满了疼痛,可是他心中却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欣喜,或者这就是强大过后给他带来的感觉吧。 “我们逼得太急了,会不会让皇后狗急跳墙?”木清有些担心,毕竟皇后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管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局面,总归她和齐欢一起面对就是了。 “你?你又是谁?”看着这个如此熟悉,又陌生的家伙,孙建国有些错愕起来。 原本他按照这位的命令,不停的折磨和逼迫莫凡,直到他妥协求饶为止,在这个过程之中让他明白谁才是世界之王。 下面的人在忙活,舞台上面的人也没有闲着,十二位歌手依次自我介绍完毕之后,摄像机的镜头就对准了常三石他们。 她刚才说的“双喜临门”是什么呢?原来,就在几天前,她给皇后娘娘把脉,皇后娘娘也怀孕了。再加上离蝉皇妃的怀孕,这可不就是“双喜临门”吗?也许你会问,难道皇上就不知道皇后娘娘怀孕吗? 当然,木下雪奈享用美味食物的同时也履行自己的承诺,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指导东方云阳的体术修炼。 此处有无数道断裂的因果纠缠,仿佛稍有不慎便会被此地因果永生永世地困住。 汤姆-玻璃心-奇洛的后脑勺-里德尔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尖叫起来。 最难得的,是在池子淤泥下方,仿北方地龙之例,铺了几层孔心砖。 不过,再大河上,这种情况他们已经遇到过,只不过不是机关阵法,那是自然现象,今天在遇到,倒不是很紧张。 这个谁都不会去多想,那位跟脚太硬不说,听说在新皇登基贾琮成太子的事上,人家也出了大气力。 “白公子!起床啦!”一声喊叫,把留恋于温柔之乡的白金乌,强行的叫了出来。 “什么?你说奖杯丢了!”制片人负责整个仪式环节的安排,这种事情自然是要跟他说的。 他微凉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而下,滑过胸口,继续一路向下。 第1113章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晚些时候,威廉明娜来看赵灵均身子有没有被打坏。 进入卧室,却见赵传薪正在做家具搞装潢。 “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要重新做床和柜子?” 赵传薪说:“原本的床虽然够豪华,但不够舒适。屋中摆设华美是华美,但棱角太多容易磕碰。” 皇室用的东西不会差了,威廉明娜觉得老赵吹毛求疵。 那时节,莫辰再想出手相救已来不及,情急之下,莫辰竟什么都没想,只一心去救郑义,飞身挡在郑义身前。 然后,把一叠厚厚的纸张丢到长孙无忌的面前。长孙无忌捡来一看,顿时面如土色,长孙无忌面如土色,此刻对上李世民那愤怒的眼睛,身躯也不惊颤抖起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朱影流光不禁瞪大了双目,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师门精灵岛听到这个名字。 “他当然见过,要不是郑义他突然出现救了我们,怕是等你回来,可以给我们收尸了。”展鹏插嘴说。 “表面上情谊灼灼,但骨子里却都是只站在自己立场上而毫不顾忌他人想法的霸道之言,哪怕是对令郎出于爱护,但是不是太过死板和自负了呢? 而后,点了一根烟,一脚油门直接朝着陈玄策和陈彦昕现在居住的地方,也即是以前五爷走后腾出的空置别墅里头。 如果仅仅是合作关系的话,五十多个亿挥手就拿出来,这也太假了吧? “谢了,里奥,帮了大忙了!”罗切特与来人拥抱了一下,非常高兴地让莱比锡安排人去外边帮着卸货。 闻仲闻太师的坐骑,正是墨麒麟,须臾千里,凶神恶煞,乃是麒麟一族的王者,麒麟一族最强大的存在。 因为三宝知道,不管此刻天姬是不是分身,不管天姬分身实力如何,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才有生机。 “放开我。”感受着沉甸甸的风压,西蒙眼眸一冷,对着龙低吼道。 三宝并没有说太多,而是摇了摇头,随后在凌家众人甚至是果儿等人一片疑惑的眼神中,回到了凌家庄。 族长说的很对,赵炎的确是伤痕累累,全身的伤痛骨头关节的酸软愣是让他走不出几步路就痛的直咬牙,但赵炎意识到身体状况的时候,还感觉到体内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炙热。 她亲眼看到皇兄的难过,也终于忍住了告诉他真相的冲动,还好,事情终于渐渐地过去了,就连皇兄似乎也从痛苦中走了出来,这几日见她,虽仍是神情消瑟,眼里却没有了那锥心的痛,朝堂和后宫也都一切照旧。 一个拥有王者的家族,这样的家族哪怕放眼天下也是顶尖的存在,毕竟除了将宫、紫薇天、夜摩天这样的顶级势力,王者几乎是不可见的,一个王者的影响力,谁也不能忽视。 花是百样红,立春之际,朵朵花苞舒缓着筋骨,徐徐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绿叶也不甘落后,轻轻搭上了鲜花的手腕,衬着鲜花,更加明媚多姿了。 难不成,是她从山崖上摔下来的时候,磕碰的非常厉害?或者说,是因为被埋在山石之下,挖掘的人不够仔细? 另一面,尾敦部到了前方,但见前方的一条街道上有一队倭寇已把住街口,他们发现了尾敦等,立即列成阵拉好架势进行防守。 “有别的方法吗?可以免于一死的那种?”林风沉吟了良久后问道,因为他实在没有信心和那些大能争锋,在那些大能面前,金丹修士算个毛线,吹口气就能吹死无数好吧。 第1114章 消化和升级 赵传薪把第三座传送阵,安装在和平学院当中。 本杰明·戈德伯格被赋予重任,大胆提要求:“师父,俺既然是和平学院院长,你不得表示表示么?” 赵传薪装好了传送阵,将两把钥匙交给他:“表示什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理所当然:“多传授俺几门法术。” 赵传薪灵机一动。 他本就给赵灵 欧阳询道了一声好,又和顾少将说了张雪茹身体状况,顾少见脸色稍霁,这才将目光落到尹伊身上。 没有人敢不守规矩,所有的大人在听到应穹的话之后,都赶忙向自己的后辈进行了一番最后的叮嘱,然后便急急忙忙的离场了。他们知道。要是他们现在不走的话,一会等鉴别法阵启动,那就不知道会被弹到哪里去了。 不然的话,他走其余路子,代表着必须将掌握那一道法则的混沌魔神彻底击杀,否则永不能合道,也正是因为如此,鸿钧才会急匆匆的离去,显然有着属于自己的谋划需要去完成。 “没有?那地上被你拳头击的这个深窝,你怎么解释?”慧仁指着地上说道。 此时,意识到已经来晚了的李白和钟无艳立即在中塔下止步,不再向前了。 由于十日后才是山东使团出发的日子,钟南便趁着间隙拜访了施长廷和其他山东军政要员。随后数日他就陷入了无所事事的状态,思来想去,既然这几天没什么重要事情,不如在济南府到处看看,万一能找到秋香的踪迹呢。 铁面嗅到危险的气息从亚利泽德身上传来,马上上前一步,把休伯特和英长老两人挡住,眼神凌厉的看向亚利泽德,亚利泽德毫不示弱的反瞪回去。 原因不是因为仓田建二无能,而是,暗影实在太强了。虽然他们一直都不敢轻敌,把暗影往厉害了想,可令人讽刺的是,他们却还是轻敌了。 “奇怪,分别有血迹,怎么摸不到伤口?”孟凡有些惊诧地说道。 此刻的桌子之上摆放着茶水,袅袅茶香飘逸,看上去十分的写意。 一句话顿时让众人眼前一亮。掌柜的年纪虽轻,脑瓜子却是无比灵光,做出的决定从没让大家失望过。 “不要动,我来。”黑风低声地说道,然后扶着我的手臂将一个枕头垫在了我的身后。 “太慢了。”秦洛语气冷淡的说道,这种飞行的速度,如果修为到了秦洛这样的级别,基本上就好像是看着一个婴儿朝着自己跑过来一样,秦洛施展肉身满级,双手灵巧的一夹。 自己的长裙到处都是破洞,恐怕被他看了个遍吧……之前莫离重伤未醒还不觉得,现在越想苏然雪越觉得脸颊发烫。 “还没睡吗?”他自问了句,脑海中出现了尹希然那可爱的比表情,想着想着,他不禁噗嗤笑出了声,轻轻地推开了门。 那名护士刹那间有些颤颤巍巍,然后再一次愤怒地瞥了我一眼,走出了病房。 星期二早操时,赵蕙看到了李掁国,他没有笑。赵蕙想:他是不是也意识到了。 黑影的双臂缓缓抬起,庞大的身躯从古鼎上一跃而下,手中板斧朝着莫离的头顶直直劈落。 梁紫嫣这才将视线跳转至四周,这里的环境对于梁紫嫣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梁紫嫣竟然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哪里?自己应该如何回到自己住的‘墨轩居’? 第1115章 精致利己,为国为民 四代游龙升级完成。 赵传薪又马不停蹄试验两把新枪。 他给冲锋枪取名为深渊m1913。 这把枪使用919mm帕拉贝鲁姆弹,威力本不算大,适合用于近战和室内作战。 但赵传薪升级了弹头。 弹头外有披甲,里面却拥有钢芯。 如果子弹碰撞硬物,弹芯与弹头分离,格外具备穿甲能 连城雅致和莫仲恺都在私下坐着动作,都想在开庭的时候,一举将官司拿下来。 路过的时候,容颜看见虽然照片都已经被警察取走,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在那里徘徊。 咽了一把口水,宋乔帆的喉结微微一动,看向蒋佳宜的眼神也变得热切了起来,就像是一个觅食的恶狼,终于找到了心意的食物一样的。 本来没有考虑过这应该怎么办,但到了今天反而是我想多了,世事无常,从来没有人有心情和你一起开玩笑,我这样对付你也是有原因的,并没有人会过来和你一样白日做梦。 她真的很希望有一天大家可以在一起这么过,可她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存在,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她要得起吗 寻易不由大喜,强压着内心的激动道:“先别说这种便宜话,仙壤我要求先兑付,等你把仙壤给我了,咱们再商量真元箓的事。”他这就是欺负人了,倚仗着黑袍人对真元箓势在必得的心态,他想把最大的好处先捞到手。 听到“母皇”这两个字,年一本来还带笑的眼眸竟在一瞬间黯淡了下来,一身寒意也在同一时间莫名外溢。 李斌一番话点燃了大殿内众人的情绪,大殿上所有人高声叫好和鼓起掌来。 然后,李天辰迅速驾驭起菩提圆轮,身影腾空而起,朝着西北方向狂飙而去。 这是一间放置杂货的屋子,里面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榻,宋廉玉就躺在榻上,他穿着一袭紧身胡服,脚上的马靴已经脱去,在旁边搁着一支球杖,此时他已是脸色惨白,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 婚礼仪式上,杨冬青把一瓶金色液滴送给了哈德森。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送什么贺礼好,最后索性送了一瓶液滴。 “教授,看什么呢”蓝夜招呼,但李翰森就像没听到,仍盯着全息屏幕,根本不理他。 却没发现顾宇泽的眉毛稍微皱了皱,转瞬间又恢复了平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唐翰两兄妹这才停歇下来,暗自传了个眼神以示庆贺,唐翰身上的秘密连和他有亲密关系的叶欣都没说,自然不会贸然泄露给陈晓霞知道。 雷神托尔,北欧神话中的神明,来自神域,这两天这家伙正好在城里算是他们走运。 “这是怎么回事”杨冬青一惊,连续三拳轰了出去。他没法想太多,身体的本能反应就是把虚丹内的能量发泄出去。 那被切掉了脑袋的脖颈,如同忽然间爆开了的喷泉一般正“嗤嗤嗤”地喷shè着鲜红的血液,断了头颅的躯体,硬邦邦的倒在车座上。 原子骷髅恼怒地踏上一步,燃烧着的骷髅头几乎贴到了丧钟的面罩上,空洞的眼窝与丧钟的独眼针锋相对。 拉希德恍然大悟,叶哈雅说得对,回纥的国内势力其实已经滑向巴格达,只是被他们可汗地摇摆国策所阻碍,如果除去这个背信弃义的忠贞可汗,那回纥人的西靠将不可阻拦。 第1116章 气吐血 赵传薪却拦住了本杰明戈德伯格:“咳咳,今天是特斯拉的发布会,不要喧宾夺主。” 尼古拉特斯拉便开始展示近些年的成果。 正如本杰明戈德伯格所言,三人是这世界最好组合。 尼古拉特斯拉想要展现他的无线遥感技术,赵传薪给他造了个电动小汽车。 尼古拉特斯拉想要展示他的放大发射器 接下来的比赛,只会更让人对自己的实力感到震撼,不会有衰减或是失望的。 我拿着铜钱剑直直的指着眼前的鬼魂!“你撒谎!看来你是连鬼都不想当了!”我作势就要把手中的铜钱剑砍下去。 “原来如此!”孟逸恍然大悟,看来大陆上的神兵还真是千奇百怪,居然有神兵是神境强者的人皮。 虽然任岩笑一笑的,但能让自个儿老板这么单独会见自己,薛峰也是头一次遇到。 仙老曾说,仙踏步到达仙境后,一步可以出现在大陆任何地方。前提必须成仙,不亚于神的存在,恐怕成神后,也无法做到一步到达大陆任何地方。 接下来这一场,抽签的双方都没想到,竟是最热门的前五名中发生的一场碰撞!大家没想到刚到前一百名中的比赛就提前上演了这样的大战。 好在张不缺也没有下一步的举动,反而动作渐渐温柔起来,伴随着张不缺的动作,林筱筱感觉浑身跟过电一样,一波一波的酥麻感受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我估计他会给你介绍生意,让你去干一些事情什么的。”陈清新说道。 严伦有些奇怪,虽然知道自己随着力量的不断觉醒,迟早能够拥有不亚于任何神明的战力,但他知道眼前的昆宙不清楚这点,那他这话什么意思 “恩,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张不缺调整了跑步机的频率,改为慢走,微笑着对刘娜问道。 这里是警局,可不是01,他们审讯的也不是恐怖分子和间谍,林峥就算有很多手段,也不能用。 死神之城的甬道并不宽敞,大约只能并排容下七八人,长度足有十多米。 “我就是早上给你打电话的人。”林峥摘下帽子,看着眼前的人。 他走到林语蝶的前面,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并没有往下看,双手把外套披在林语蝶的身上。 铁塔般的身子,如一尊黑暗之神,降临在众朝天门高手前方,那一瞬,所有人都清晰的感觉到,那仿佛,像苍天般镇压过来,一股太多人无法承受住的可怕气势疯狂席卷,在场的,天人至神境以下者,全部被震退数步。 就是这么一伙人苦苦相逼,宋怀谷才会生死不知。就是这伙人的贪婪,造就了自己等人的生死之局。 这战队最近lol才风生云起,以前都是其他电子竞技的代表性俱乐部,可是别看他刚刚接触lol这块蛋糕,可他们的实力却一点都不弱。 被张晓吼的学生们纷纷表示不满,离开张晓朝齐震和玲玲、莹莹凑了过去。 “死神兄,我来,我跟他还有故事。”说话的是高飞,他看出了死神骑士有点乱了分寸,这样打下去只会被玩死。 想到了这里,顾玲儿抬起脚,一定要问个清楚,“自己怎么往她们的大少爷身上扑了”她要告诉她们,饭可以乱吃,可是话却不能乱说。 若棠瞧着他得意洋洋等着她夸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她就说从华清宫出来时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总觉得他那时候憋着坏,还担心他会打皇甫神医的主意呢。 第1117章 求救 国内百姓士绅攒了一肚子八卦,逢人就讲。 “袁让赵给气吐血了……” “呕血三升不止,看来凶多吉少。” “我便看他登报照片印堂发黑。” “废话,除了《鹿岗镇期刊》有彩色照片,哪个报纸上的人相不是印堂发黑” “我算是看明白了,赵传薪这是软刀子割人,和袁杠上了……” 袁 大家本以为海市蜃楼距离自己很近,但是,等秦风飞过去才发现,刚刚近在咫尺的天宫一下子变得很远。 说着拿出手机给保安打电话,保安听说外人进来,立马赶过来,看到薄玺确实不属于他们这里的住户,连忙让薄玺出去。 打到家门口了,我觉得再过两天,秦风都把我忘了。」江夏清忧心忡忡说道。 古弘承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还是在门口等待了,旁边的护卫队员看到发脾气的古弘承,大气都不敢出。 吴用早就想除掉她,若不是大王阻拦,她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眼前的人拿她威胁吴用,简直就是在帮吴勇。 这时候突然电话响了,雨柔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本来不想接犹豫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早上来办公室,突然发现办公室的门是开的。王志化竟然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椅子上。 大g的车比较高,夏清清在裴浅的搀扶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了副驾驶。 明哲放下手机,明明输掉比赛,可脸上的表情,却多了几分轻松。 韩舟还没来得及动手,厉行元已经倒飞了出去,撞塌院墙,躺在花坛里,大口淌血。 “娘亲,你刚刚说什么呢”顾玲儿一脸诧异地看着周玉芬,询问。 安南来得早,此时已经把模特的妆发都弄好了,让模特坐到沙发上去休息,自己跑到许摘星旁边来观摩。 而且,从某个时刻开始,萧天驹的眼睛就没从沧马身上离开过。或许这个男人身上真的有别的什么在吸引着他,但他也说不出来。他现在火气大的很,只想一招把他打倒在地,因为沧马实在绕得他心烦。 他们如果这时出手不但会暴露自己的踪迹,到时对于进到里面有着极大的阻碍,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这里面,至于这些普通人类的性命自然由他们普通人自己去救。 听沧马这样一说,其余人便都立即退了出去,将两人单独留在房内。 进入一座房间,光线很明亮,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张刻画一半的灵符,需要他们来完成。 秦少冲感觉自己两条腿已经完全陷入了泥坑里,根本使不出力气,手上虽然握着剑,可是连挥剑的空间都没有。 人往往都是这样,当你费劲心思想要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越是充满了磨难,你会越挫越勇。因为,在此之前你已经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若是放弃,你会舍不得之前所付出的努力,所以你只能选择了前行。 “老板,这件衣服怎么卖”李娇娇指着裁缝铺一件紫色的长袍,一脸开心地问道。 玲珑天一名长老,念在他是柳仙帝的份上,让他放弃抵挡,何必承受这些痛苦。 “谦虚是留给强者的,你,还不配!”魔子浩似乎很看不惯沈浩轩,脸色愈发阴沉。 一向对食物有着挑剔的安然,本想着会吐出来,却没想到,那口感,还不错。 “这么早把大家叫过来,也不是因为别的事情,主要是因为那妖岛。”毕云飞淡淡的说道。 第1118章 这年头,哪都乱 李光宗不是耳根子软的人。 不是别人求几句,他就抹不开面子拒绝,巴巴的帮忙。 他有他的目的。 他给赵传薪讲述白朗其人其事。 白朗和这个时代许多人一样,算是被逼上梁山。 他是河南人,原名不叫白朗,具体叫什么,到最后也没个定论。 反正大家现在都叫他白朗。 白朗家不 然后,云箫在众人的拥护之下来到了城门口,大祭司他们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实在是天才中的天才。如果不是自己拿到了莫归,并且莫归上有鬼蝶的火灵气和自己当年的一丝残留的灵气。 毕竟,能够在隐门立足的势力,就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实力,狼牙山有多少高手,武天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狼牙山掌门洪金贵,是一位结丹境巅峰的修士,实力不再他父亲之下。 “时间不早了,咱们都回房休息吧。”这妞继续道,说完站起身来直接离开,留下叶枫一人傻傻的坐在沙发上。 “你先将我手上的东西拿过来,我要看看。”李青慕醒来时便感觉到了,自己的手里握着样东西,她用了几次力都没能将其拿起。 大祭司当然看到云箫眼中幸灾乐祸那么明显,似乎,这丫头看到他吃瘪很来劲,不过她似乎忘记了,他是谁 如果你问既然是夏子衿要求的拍他们,为什么还要鬼鬼祟祟因为演戏就要演全嘛,鬼鬼祟祟拍出来的照片当然不一样了。没有那么的刻意。 冷心抱着篮子颤抖地走到鬼蝶的身旁,好似想触摸一下鬼蝶又怕伤害到她的矛盾心理。 直到现在,整整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可是那一幕幕每天都会在他的脑海中重现,历历在目。三年前他报仇失败,机缘巧合之下被张青阳相救,之后改换了容貌在张青阳身边待了下来。 云箫抓住画画的一觉,一只手拎着画画,一只手拎着那个受伤的人,将他们两个腾空带起。同时,四周的兽一起扑了上来,将四个男人团团围住。 见此人如此怂包,只会败犬狂吠,余人彦哈哈大笑:“大姑娘,你磕不磕头!”臂上加劲,将林平之的头直压下去,越压越低,额头几欲触及地面。 康平脸白唇颤,仿佛怕辛夷会嘲讽她的‘拖一会’,语气格外的重。 辛夷有些感叹,原本是要做枕边人的,结果却成了继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世子这心比千年老成醋还要酸。 话音才落,门口光线一暗,金金公主在一名丫鬟一个婆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比前两年更加的柔弱。 门外,来了两个姑娘,看到打扮是主仆俩,姑娘长的是眉目如画,那丫鬟也是看起来清清秀秀的,不过,两人的形容都有些狼狈,裙子下摆这会是脏污不堪,露出的鞋面子也是一层灰。 袁靓扯过自己的照片,抱在怀里,跟慕孜笑翻了一个天旋地转的白眼。 师妃暄自年初以来修炼到剑神无我境界,目前已经稳定了境界,但要冲到剑心通明之境,却并非三年五载的工夫,这需要足够的机缘、足够的悟性,以及足够的幸运。 “好,我答应你,不主动去找她的麻烦,但是她如果先找我的麻烦,那我不会客气的!这是我最后的让步!”花魅义正言辞道。 如果换成是自己挨上这一记踢技的话,不死也得半残吧而且,那个入侵者好像被踢到肾了 第1119章 精忠报国 赵灵均是赵传薪的种,所以不能抹去她身上的中国风俗烙印。 往年,赵传薪都回一趟荷兰带她过年,尽管整个努尔登堡就爷俩过年,威廉明娜跟着玩票。 今年,赵灵均却能来胪滨府过年。 中午,赵灵均去姚冰家吃饭。 她盘腿坐在炕桌前,面前酒盅里盛着本杰明给她配置的复合补剂,姚冰他爷他爹酒盅里却 真是难以想象,会有人喜欢生活在这种只有老鼠才会喜欢的地下。 见温晴雨拿出了三箓天师的身份牌,明雪的眼神总算变得不再那么戒备。 她很珍惜郭玖玖这个好朋友,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这段关系出现什么问题。 她去医院开了一点安眠药,每次医院开的药量都很少,当然杀不了人。 就算她因为自己失约而生气,至少也没有跟邵哥,甚至任何一个男人成亲。 这武尊大人所设置的场景关口端是残酷,尤其是目前的遭遇战斗,每一次的对撞之下,都代表着一家行会的覆灭,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未免有些过于残酷。 沈云清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当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商议这件事,她还说有些别扭。 “是!”沃夫立刻跟巴迪一人牵一匹马,从南门出发离开魔兽森林。 等她离开之后,贾正金将大门关好,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又将房门锁住。 对方是灵兽一族,居然能够感知到自己人族气息,只怕又是一位超级高手,这下麻烦可大了。 林宇绕着玻璃罩看了一圈,这是一层防弹玻璃,连着警报器,他知道这只是最基本的保障,真正的守护者,在于那些特调局的人。 也正因如此,大乘佛教的老十八在当年才会出手,攻打魔主城,摆出了十八金身罗汉法阵,联手将这位老魔主消灭掉。 “啧啧啧,今天这么乖,你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我两眼微眯,看着他。 “那就安心的守着吧,囚笼,有安全区的保障,我都没办法破,我想他们一定作不到!”撒旦安心的看着彼得说道,彼得也点点头,就在这时。 “你过份。”对方有意摔痛她,陈贵凤只觉得这回摔得比前面两次还要疼。 “走吧,我那老朋友脾气可不好,不怕生,你们可要看着点,等会被啄了几下,那可是火辣辣的疼。”老奶奶兴高采烈的向我们说道。 萧山看王亚樵如此自信的说道,也无奈地点点头,毕竟王亚樵他有这个实力自信,二人有商谈了许久,萧山便离开了。 “你知道的吧,魔兵在魔界算是比较稀有的,因为不仅仅是普通的兵器,而是专门打造给有身份的魔战士,这就如同你们手足一样,魔兵就是它们的命。”风逍遥向我解释道。 试探性的捏了一个法决,东华羽凡调动着体内的灵力,两只手的周围因为灵力的缘故。笼罩了一层淡蓝色的微光,看上去倒是和以前在现代的时候看过的神话电视剧里面的特效差不多了。 刷,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邢远山一把勒住了胡颖脖子,同时一把剑抵在了她喉咙上。 刘雯听到这个声音后先是睁大了眼睛,接着便觉得精神抖擞。她把头抬了起来很自然的转过身去,她看到刘琪那张微笑着的脸和正在看着她的大眼睛。 这些剑气仿佛有着一定的灵性,每一剑所针对的方位几乎都是山羊精的要害部位。 第1120章 洗礼 据李光宗搜集到的情报来看,白朗目前在安徽境内,大概在六-安一带活动。 赵传薪收了港岛家中的传送阵,用一个小时抵达上-海,沿长江逆流而上。 又一个小时,赵传薪抵达池-州转向北边。 四代游龙理论地面速度能达到1800km/小时,可那仅限于一望无际的沙漠和海洋。 如果在长江江面火力 “那就行!别废话,伤好之后,就来我公司。走了,你好好养伤。”成伟梁干脆的丢下一句话后,起身离开。 要知道那莫婆婆却是与莫老同时代的人物,在菊组织之中的位置那也是举足轻重,平生见到的风浪更是不知凡几,而能够让她如此动容的,显然非是一般。 “难道你们不相信我马克尔”马克尔怒容毕现,一副撂挑子走人的表情。 看来花玲珑真的是饿坏了,杨湛摘来的四、五个杏子被她慢嚼细咽着吃了个干净。 孟雄飞却没有立即“吃”她。而是在她的惊呼声中一把将她抱起的道:“先去洗澡!”说着便抱了她进浴室。然后扭开水龙头一边往浴缸里的脱她衣服。 “好吧,我慕容云真今日就算死了,也终究护住了这始皇圣剑,也算做了件好事。”慕容云真觉得脑袋晕厥不已,只道自己行将就木,便如此豁然一说。 浅水真人回宗,就预示着萧清封认祖归宗的事情提上了日程。萧清封自己知道这只不过是做戏,但是其他人不知道。 乐异扬正诧异中,便听到房里人轻声在地交谈什么。他立刻打起精神,两耳透过空气几乎直接贴在墙壁上。 恭敬往往也出于畏惧,这些妖怪都是桀骜不训之辈,如果没有深厚的实力作底,这些妖怪是不可能真心敬服的。 “够了!丢人丢完没有”一直没有说话的秦峰突然大喝一声,只见他缓缓走上主席台,虽然他只是一个工作室的领导者,但长期积累起来的上位者气息还是有一定的威势。 一连串的噗嗤声,在半空中不断的响起,那老子在看见眼前有绚丽的流星闪过之时,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遭遇了重创。无数柄利器不断在他体内进进出出,这一瞬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中竟然闪过一个念头。 摔门而出的她,一边哭泣,一边想起两人曾经走过的那些风风雨雨,以及那一幕幕幸福的画面,越想心中那撕心裂肺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琼克又来了,奥雷里奥一直畏惧曼联25号的速度,他防守一直不敢靠得太近,这次却不同马斯切拉诺已经缠住了琼克,现在他上去完全可以出脚一起断下其脚下的足球。 “鱼腥草是干什么用的”毕方济对杨波的老中医身份有些怀疑。 “呼!”到达高空的旋风突然停止,再次变成宝蓝色的巨人。只见它迅速张开双臂,将猫妖皇帝紧紧抱住,头朝下高速回旋落下。 “相公!”陈碧莲才不在乎什么惊世骇俗,直接就扑到杨波的怀里,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克劳狄听到这种声音,十分地惊慌,他没想到三联队居然还能有人幸存下来,于是也不顾声音来自何方,忙用披风遮住了那俊俏的脸。 面对这种情况,水玲珑还能说什么,扭捏了好一会儿,她还是羞怯怯的对着一边的水如烟说道。 第1121章 小小碳基,狂妄如斯 在赵传薪照顾古丽扎尔几天,赵颂真吃够了小笼包。 “爹,我们吃了三天小笼包了。” 赵传薪将包子塞进嘴里:“哦,那你想吃什么嘉-兴细点,绍-兴面饽饽,海-宁油墩子” 赵颂真不解:“爹,娘说你每天早上要到很远买早点,你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这附近没有早点么” 不但跑的远,赵 “这不是废话宋熙铭,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老觉得你神神叨叨的你不是入了什么邪教组织吧”顾萌越来越觉得宋熙铭奇怪。 在颜悠冉和关宸极分手后,颜悠冉的情况就每况愈下,原本设想的一切都成了假,留给颜悠冉的,只有越来越贫瘠的生活,甚至连颜家的人也不愿意帮助颜悠冉。 车子轰然爆炸后,向上弹起,接着又重重地砸在地面,炽烈的大伙燃烧起来,一片映红,让黑夜都变得明亮起来。 寂然子三人都是一愣,显然没有意识到吴一物竟然将金人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魔王就是这么一个存在,没有任何人在听到魔王这两个字之后会保持平静,正是因为魔王的肆掠,阿蕾西亚的家乡才会这样子岌岌可危,她才不得不去打扰艾斯特大人,去借助她的力量消灭魔王。 就在这个时候,关宸极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一次,仍然还是显示顾萌的号码。关宸极没说话,看了眼情报部‘门’的技术员,技术员点了点头,关宸极这才接起了电话。 南宫那月这么说着露出一脸苦涩的神情来,她知道仙都木阿夜是多么的憎恨自己的背叛,但是她真的不能够容忍她的那个愿望的达成。 宋依依让人安排暂停,让众人休息半个时辰,也好用饭,这也算是投桃报李,给太白楼的一点好处。 想到这里,凌素和清风暗暗对视一瞬,她还是相信清风的身手有足够的能力自保的。是以不再停留,匆忙的跑出了正厅。 “千寻不见了,替本王留意着宫里。”云殇看了她一眼,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的笑意。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那张始终保持微笑的容脸,永远是最具杀伤力的。 陆闲的语气依然是平平淡淡的,其实,很多时候,陆闲都是这么的温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外人总是觉得他这个样子已经狂妄得没边了。 她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因为修为的突然增长,让她的自信心爆棚。 第二天早上,从手机上得到这个消息的林康,愣了片刻后,拨通了刘彤的手机。 章梦幽可是一直期待着李强的震惊表情呢,见李强神色淡定,有些不舒服。 说着,刀灵将驱雾枝高举过头顶,喊了一二三,黑雾风暴解除了,重见天日的刀灵几人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村里墓地位于山北半坡,风暴过境的时候山上受灾严重,有些墓地遭到了破坏,敖沐阳父母的衣冠冢就在其中。 复杂的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郡主柳桃这很及时且又恰到好处的自我介绍,将整个局面都握在了自己手中。 “没听过东北老猎人那句话吗一猪二熊三老虎!”敖沐阳说道。 他们急着赶紧开设新厂,赶紧重开生产线,现在生产线空一天就是损失一天的钱,因为这是重污染的活儿,红洋有资质干这个的企业很少,所以他们业务量很大、利润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