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师父不作死》 第一章 :开挂的作者(修) 林仪风的心情很微妙,他正透过一面铜镜注视着镜里的人,这面镜子不像一般的青铜镜那样暗淡模糊,而是将他的整张面孔都照得清清楚楚: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英气勃发;一双狭长上挑的丹凤眼,清莹透亮,黑鸦鸦的长发如瀑般披散下来,衬得整张面孔略显苍白而削瘦,看起来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这是个美男子,带着古典韵味的美男子。 但问题来了,这根本不是他的脸,他既没有一张长得像电影明星的脸,也没有那么长的头发,也没那么年轻。 林仪风皱眉,镜子里的人也皱眉,他眨眼,镜子里的人也眨眼……等对着镜子里的人“挤眉弄眼”一番,林仪风才清清楚楚,彻彻底底地认识到他的确换了一个壳子。然而何止换了一个壳子,他手中所持的青铜古镜,身上所穿的古装,周围古色古香的家具与布置,屋外古典的建筑都似乎在告诉他不仅换了一个壳子,而且还穿越了。 穿越时空?借尸还魂?也许。 林仪风觉得自己有必要坐下来抽根烟冷静一下,如果手头上有烟的话,他是挂了没错,一个大龄剩男,在人生第三十五个依旧平淡无奇的年头终于迎来了一件不平淡的事情,那就是他突发心脏`病因为大塞车抢救不及时所以挂了,算得上是英年早逝。 他以为人死了要么什么都没了,要么就是轮回转世那一套,不过显然他既没有到地府去观光,也没有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他依旧保持着完整的前世记忆而被直接塞进了一个人的身体,或者说一具尸体里也行。因为他在冷静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搜索到了关于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令他大吃一惊的是,他穿的这个人以及这个世界跟他不仅仅是有点关联,简直就是大大地有关联。 林仪风工作之余爱在网络上写点小说打发时间,这些年来断断续续写了四五本长篇小说,玄幻升级流题材,反响一般,但胜在坚持,所以积累了一些固定读者。从去年开始他着手创作一本名叫《凌云九霄》的修真小说,讲述的依旧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少年在经过一连串奇遇、挫折、奋斗之后成就不平凡的人生,收获到了友谊和爱情的故事。 烂大街的题材,烂大街的内容,发出去依旧不温不火,不过有老读者们的支持,再加上林仪风一贯有始有终的性格,他仍是埋头写作,但在更新了百来章之后因为身体和工作的原因无法继续更新,他只得停笔了。可没想到这一停笔,他就再也无法拿起笔,而他的读者也无法看到这篇文的后续了。 林仪风魂穿的这个世界正是他在未完成的小说《凌云九霄》里设定的背景,浩渺的宇宙中有一颗广袤的修真星,上面修真门派林立,但修真界主要被三大宗门把持,三宗下面有九个大门派,九门下面又有十八个中等门派,十八派又分管着一批零星小门派,织成了一张庞大密集的道修门派网络。道修门派之外还有魔修、鬼修、妖修等另类修真者与修真门派。 而林仪风现在所在的门派名叫灵云派,坐落于东阳国南边的灵云山上,属于十八个中等门派之一,受九门管辖。灵云派是小说主角沈则容首次拜入的修真门派,而林仪风所穿的这个人就是沈则容的师父,名叫王金禄,在三十章之后就被他的徒弟给干掉了。 为什么呢?因为他是个不作就不会死,以算计虐`待自己徒弟为己任的作死师父,还是个为了凸显主角睿智沉稳而刻意抹黑丑化的丑角,为了加快主角的成长,凸显金手指的逆天,是主角变强道路上必须碾压过的炮灰渣滓。他的戏份只有三十章,三十章之后就要领便当。 但林仪风既不想当丑角,也不想领便当,所以他得好好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只身穿越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虽然是他笔下的世界,但依旧显得陌生,正因为陌生所以才显得格外危险,叫人害怕与无措。但如果想要生存下来就必须冷静地思考出一条出路。 林仪风捏了捏手指,重新在桌边坐了下来,值得庆幸的是,原主的记忆并没有随着对方的离去而消失,虽然翻阅这些记忆让他有一种窥探别人*的感觉,不过却很好地让他了解到原主王金禄与所处门派的情况而不必过多地从别人嘴里套取信息导致自己身份暴露的可能。再加上他对原著剧情的一点一滴的回忆,渐渐地,脉络似乎清晰起来。 有意思的是,林仪风在小说中并没有具体描写这个作死师父的相貌,只描述了他的年龄“五十岁左右”和他的修为“只有筑基中期的水平”,光是大龄和低修为这两条,再加上“王金禄”这样路人甲俗到家的名字,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主角的这个师父不是什么相貌和实力出众的人物。 然而林仪风在铜镜当中看到的却是一个十足十的美男子,三十不到的年纪,比他自己还要年轻好几岁,与原著中的人物更是极其不符,这是怎么回事呢?这算是老天给他开的外`挂吗?然而开挂的又何止仅仅在容貌这方面,这具身体确实大病初愈,因为前两天刚刚被雷劈了,而且还被连着劈了两次。 在被雷劈之前,这个王金禄跟原著中的王金禄没啥两样,都是一样的废柴,虽然是资质不算差的三灵根,但由于人蠢悟性低,人懒不肯下苦功,修了将近七八十年也只修到了筑基中期,而他的那些资质好的同门师兄弟早就突破到金丹甚至元婴了。虽然拥有一张漂亮的皮囊,但这个时候已经年老色衰,寿元将近了。 半个月前,这货跟自己的同门师侄跑去某个对筑基期修士开放的秘境寻找突破修炼瓶颈的机缘,在被几个杀人夺宝的修士追赶跌入一个山谷之后,碰巧看到有一团散发着淡黄色光晕的圆形东西从地里钻出来,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带着一股浓郁的香甜气味。 王金禄认为找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张口就给吞了下去,结果突然间整个人像个充气的气球一样飞快地鼓了起来,身体因为承受不住太过巨大的灵气冲击,七窍流`血不止,眼看就要爆体而亡。 这个时候,轰隆隆,天空中忽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稍有经验的修士一看就知道是某个修士突破到了一定境界,要在秘境中渡劫了,而这个秘境是对筑基期开放的,那么渡劫之人应该是达到了金丹期所以引来了雷劫。 雷劫共分为九等,从初九(九道雷击)、二九(十八道雷击)直至九九不等,按照金丹、元婴、渡劫三个修真境界的划分又可分为四九小天劫,六`九大天劫以及最为强大的九九重劫。渡劫修士的实力越强,降下的雷劫等级就会越高,威力也会更强。突破到金丹期降下的最强雷劫名曰四九小天劫,意味着渡劫之人需要承受三十六道雷击,而他的实力在所有渡此劫的修士之中是数一数二的。 抱着看好戏或者观摩或者浑水摸鱼等种种心态,秘境中的修士都在雷劫出现的地方聚拢起来,想要看看这个渡劫修士的实力如何,将会降下几重雷劫。渡劫需要做好精密周全的布置,以防万无一失,倘若抵御不了雷劫,轻则身殒道消,重入轮回,重则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间。 而误食某不知名物体的王金禄却是在毫无任何准备的状态下迎接了雷劫,而且还是威力强大的四九雷劫,这还没有完,三十六道天雷劈下之后,又迎来了另外一场雷劫,这回是威力更加强大的六`九大天劫——这是突破到元婴期的修士需要迎接的等级最高威力最强的雷劫。 于是围观群众们纷纷都惊呆了,确实是惊掉了下巴,这就意味着山谷里的人不光从筑基突破到了金丹,还上升到了元婴,一下子跃了两级,这是怎样一种可怕的修炼速度?这又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实力使得其本人能够一下子承受双重雷劫的轰击? 他们哪里知道,如果没有金丹和元婴这两次雷劫降下来,王金禄早就挂了,王金禄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他所误食的东西乃是一株生长了万年的肉灵芝。肉灵芝又称太岁,集天地间灵气于一身的至宝,能够活死人,肉白骨,还能增加千年甚至万年的修为,修士可遇而不可求。 太岁可用于`炼制稀有丹药,也可以分次服用来提升实力,但不宜整个吞服,因为其中蕴含的灵气太过浓郁,修士的肉`身会因为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灵气而爆裂开来。恐怕整个修真界有史以来也只有王金禄一人做出了如此大胆的举动,将一棵万年肉灵芝生吞下去。如果不是因为降下两次雷劫将多出来的灵气击散,他早就爆体而亡,连根头发丝都找不到了。 这要是被灵云派的掌门知道了,还不得急得跳脚肉痛死,万年太岁,被天雷劈散的灵气要远远大于被王金禄所吸收的灵气,如果用于`炼制丹药,这得提升门派里多少弟子的实力,说不定整个灵云派会一下子跃至十八派之首,挤进九门的行列,王金禄可真是糟蹋极品灵药的高手。 灵云派的弟子是在谷底找到王金禄的,但要不是他身上的令牌,他们谁也认不出来眼前这个被雷劈得乌漆麻黑可以跟焦炭媲美的人会是他们的废物师伯,他们不认为王金禄就是两次渡劫的人,认为他只是个被雷劫波及到的倒霉蛋而已。有些弟子幸灾乐祸,有些弟子冷漠以对,唯有一个有恻隐之心的弟子打算把他埋了,入土为安。 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在挖坑的时候,王金禄突然动了一下,这货的命可真大,原来还没死呢!围观弟子纷纷腹诽,可那又怎么样,被雷劈成这副惨样,身体受了重伤不说,说不定连修为都废了。不过王金禄本来就是个废物,现在只不过变成了一个更加彻底的废物而已。 大部分弟子都一哄而散,唯有那位挖坑的好心弟子好事做到底,把生死不明的王金禄带回了灵云派。倒霉的王金禄被雷劈了这件事并没有引起门派高层的任何重视,他的那些高大上的师兄弟们都忙着修炼和管理门派事务,哪有心思关心这个窝囊废。 跑去照顾王金禄的仍是那个分派给他当仆役的记名弟子,可惜就连这位记名弟子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因为王金禄是个废柴,在门派里地位很低,又极其抠门,跟着他根本捞不到半点好处。 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的王金禄时被深深地`震惊到了,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子?头发乱糟糟地像杂草一样纠缠在一起,衣服脏兮兮破破烂烂,脸上黑乎乎地像是糊上了一层淤泥,这是有多久没洗澡了? 这惨状有一半是被雷劈造成的,另一半则是因为肉`身经过灵气的不断净化,杂质和污垢源源不断地排出,因为来不及清洗而在体表堆积起来,所以才会变成这副邋遢模样。当这位弟子万分不情愿地把床上的人草草清理了一下之后,又被深深地`震惊到了,叫花子一秒钟变美男有木有,这前后的差距也实在是太大了! 记名弟子完全不能确定床上的睡美男就是原先那个上了年纪的废柴师伯,还以为是别人送错了人回来。这一发现终于惊动了其他人,王金禄的师兄弟来探望之后也纷纷表示受到了震惊,因为躺在床上的确是王金禄,这货不仅返老还童,而且修为一下子从筑基中期飞跃到了元婴中期,这使得他们终于相信他就是在秘境当中渡两次雷劫的人。 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这货在秘境中到底遇上了怎样的奇遇才会有这么大一场造化,可惜人还未醒只得等着,然而等到的却是小说的作者林仪风从这具身体里苏醒过来。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林仪风觉得这句话非常适合他现在的情况。他虽然死了,上天却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让他神奇地穿到了自己曾经写过的小说里,虽然重生到了一个炮灰角色身上,老天却给他开了那么大一个外`挂,不光给炮灰的外貌打了补丁,还大大地提升了炮灰的实力。 有了强大的武力值,炮灰还能称之为炮灰吗?林仪风摇摇头,他也会努力不当炮灰的。如果连作者都开了外`挂,那书里面还有谁能够挡得住他?也许除了主角…… 但到目前为止,主角沈则容还没来灵云派拜师,这让林仪风松了一口气,毕竟按照王金禄的那种作死性格,他一定不会好好对待这个徒弟的,如果师徒俩已经产生了矛盾,要修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沈则容还没有来拜师,那么一切就可以从头开始。 第二章 :开启徒弟养成计划(修) 林仪风觉得目前最重要的不是熟悉门派的情况,而是如何融合原主关于修炼的记忆把这一身修为施展出来,多一分实力,便多一分自保的能力,如果光有修为而不懂得使用那也是百搭。不过王金禄只有筑基中期的水平,也就只清楚筑基期的修炼方式与法术使用,这一飞跃到元婴期该怎么操控身体的灵力,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林仪风不由皱起了眉头,忽然低头看了看摊开在自己面前的左手,随即缓缓地将其按在了身前的漆红雕花看起来颇为厚重的八仙桌上。接下来林仪风终于领略到了什么叫做“意由心生,心随意动”的高深境界,他根本没有想过使出什么法术或者招式,只是心念一动,体内的灵力便突然涌动起来,从指尖喷薄而出,林仪风被这股庞大的力量吓了一跳,猛地一收手向后退去。 然而这个时候被林仪风刚刚用手指触碰过的地方已经凝结出了一层漂亮剔透的冰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开去,瞬息之间将整张八仙桌都包裹起来,隐约听到咔擦的细微碎裂声,下一息整张厚重的桌子就在他的面前裂成了无数碎片倒了一地。而且就连周围的地面上都结出了层层冰晶,一直蔓延到他的脚边。如果不是他及时收住,是不是整个房子都要被冰封住? 看得林仪风目瞪口呆,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只白玉般的手掌,五根修长的手指白`皙细腻,没有一点瑕疵,像极了养尊处优的人物,可就那么轻轻地一按竟然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简直堪比拆迁队。 看来即使他不记得什么法术,不念什么口诀都可以随意发挥,就是这具肉`身的灵力实在太强大了,如何运用得当,收放自如他还得多加钻研与练习,别真得把屋子给弄塌了,把他自己都给冻住了。 等等!他记得王金禄明明是金木水三灵根,这满屋子的冰是怎么变化出来的?万年太岁?他猛然间想起这个逆天的天材地宝,既然它改造了这具肉`身提升了修为,那是是否表明就连灵根也……身为小说作者对于这种变化还是很敏感的。 他心念一动,掌心便蓦地出现了数块寒气四溢的冰晶,手指一捏,瞬间化作一道无形的灵气重新被他收归体内。林仪风思索的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原本三灵根之一的水灵根已经变异成了罕见的冰灵根,可以自`由操控天地间的寒气,滴水成冰,飞霜成雪。而另外的金与木灵根也没有消失,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强化。 这、这实在是太意外了,果然开得一手好挂! 林仪风原本因为紧张而绷着的脸终于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收住了笑声,朝四周警惕地望了望,幸好没人,要高冷,要淡定,暴露了身份可就糟了。忽然他神色一动,下意识地朝屋外望去,随着修为的提升,五感变得极为灵敏,他不是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而是本能地察觉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王金禄所住的地方名为半云居,修建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半山腰上,屋外有传送阵跟门派的其他地方连通,方便没有飞行能力的弟子来往。这地方原是王金禄师父的清修之所,王金禄作为唯一的亲传弟子,在对方死后继承了下来,否则凭他筑基期的修为是根本没有资格独占一块地方的。而他也并无徒弟,平时只有一个记名弟子服侍,但也不留宿在此地,所以林仪风醒来见不到一个人影也是正常的。 一个穿着蓝灰色服饰的少年从散发着光圈的传送阵里出来走进院子,十八岁左右,中等个头,只有炼气一层的修为。林仪风不光从王金禄的记忆当中搜索到了此人的身份,他书中也有这个人物的出场,就跟原著中写的一样,这是一个四灵根的记名弟子名叫潘良,因为没钱贿赂内门的管事弟子,被分派给刻薄的王金禄当杂役,累死累活,还没几个辛苦钱。 他也知道这个潘良是打心底里看不起王金禄的,其实不光他,就连门派中的其他人也看不起王金禄,修为低自然地位也低,况且王金禄刻薄贪财,不管是哪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林仪风如果穿到原来的王金禄身上,估计得去哭一哭了,不光一下子变成了伯伯辈,那么一丁点修为连自保都困难。 但现在不一样了,元婴期与筑基期那可是天壤之别,实力增强了不说,不光每个月从门派中得到的修真资源,俗称月例,会大大地增加,就连地位和权力也是大大地提高,一跃成为门派中的精英,只怕原先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要来巴结他了。 正如林仪风想得那样,潘良自从得知王金禄被雷劈了以后,道行非但没有折损,还一下子跃到了元婴期,震惊之余就不敢再怠慢,来得可勤快了,就盼着对方能够早点醒来。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金禄的地位一旦提高,他这个做杂役的自然也能沾到光。不过潘良转念想到王金禄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性格,就垮下了脸,以后能不能沾到好处还两说呢! 他刚走进院子便看到原本紧闭的房门竟然敞开着,一条修长的身影正负手站立在屋中,身穿青碧色竹纹长袍,墨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腰间,一对乌黑而剔透的眼珠子正淡淡地注视着他。 四目相对,潘良的呼吸不由一滞,呆了一呆,这相貌,这气质……听说这个废柴师伯年轻时是个美男子,现在一看,果然不假,随随便便地往那儿一站就相当地赏心悦目……就是太刻薄抠门了。 潘良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方才注意到屋内的一片狼藉,不由指着地上的那一堆看不出形状的玩意,纳闷道:“王师伯,这是怎么了,这个难道是桌子?怎么碎成这个样子?” 桌子是被林仪风捣鼓坏的,不过傻`瓜才会承认,因此保持着一副高冷的姿态淡淡说道:“质量太差。” 潘良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什么质量太差?这个、这个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给劈碎的,而且还碎成了一地的木屑,这王师伯一大清早是有多大的火气要发泄啊,把好好地一张金丝楠`木八仙桌劈得跟豆`腐`渣似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他老人家心情不好的话,他就更加不能掉以轻心了,今非昔比,如果再敢轻慢对方,捞不到好处还在其次,说不定还要吃大大的苦头呢! 因此满脸堆笑着说道:“师伯,桌子坏了弟子再去搬一张来就是。您老人家终于醒啦,啊不,不是老人家,呸呸呸,瞧我这张嘴!不知道师伯感觉身体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懂歧黄之术的长老过来看看?师伯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尽管吩咐下去,弟子一定悉心照办!” 林仪风冷着脸听他说话,内心却暗暗点头,他很满意潘良对他的畏惧心态,他越是惧怕王金禄,那么就越容易忽视他身上的异状,就算有所察觉也不敢质疑和深究,而且也更容易套话。他既然穿到了王金禄身上,就只得暂时以他的身份自居,不过林仪风不会一直做“王金禄”,他还是他自己,终有一天他会恢复自己的姓名,做回他自己。 对于笔下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修□□,林仪风清楚它有多危险,孤身一人要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生存下去,他要做的就是尽量武装自己,把自己快速代入一个元婴期高手的角色,作出高手应有的孤高冷傲的姿态,让人既敬又怕,这样就不容易被看出底细,概括起来就是两个字:装`逼。 修真界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多的是欺软怕硬的人,你越是和和气气,和颜悦色,就越容易被人看轻,遭人打`压。而且王金禄本来的性格也不是会和颜悦色对人说话的主儿,虽然林仪风本身的脾气并不坏,但为了保护自己,装`逼是必须的,而且他现在也有装`逼的资本。 从潘良那里套出来的话正好可以补充王金禄记忆中缺失的部分,使得林仪风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解得更加清楚,灵云派的高层一定非常想知道他有过怎样的奇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要做好应对的计策。 而且他从潘良的话里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今天就是灵云派每隔三年举办一次的开山收徒日,他在书中没有提及沈则容到灵云拜师的具体日期,但描写过是在冬天,跟现在的季节正好匹配,也许就是今天。他的运气还真是出了奇地好。 他已经想通了,就顺着小说的剧情来,王金禄喜欢作死,他这个作者可没那么智硬,沈则容是他笔下的主角就相当于自己的儿子,亲爹怎么会虐`待自己的儿子呢?他不光要收下这个徒弟,还要将其培养成修真界第一高手,徒弟有主角光环笼罩,他这个师父自然也会沾到光。 谁都做过当高手的梦,他以前也只是在书中过把瘾,现在也许会梦想成真,到时候师徒俩横扫修真界,打遍天下无敌手,那得多拉轰!而老天给他开的外`挂正适合用来养成徒弟,有了一定的实力,他不光可以自保,还可以保护徒弟和他身上的秘密——他给他开的金手指。 徒弟等着,师父来也!主意一打定,林仪风一个转身,人已消失在了房间里。潘良顿时傻了眼,师伯突然不见了,他这是要上哪儿啊? 灵云派正殿前的广场上非常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堆人,都是些在炼气期的低阶弟子,大致可以分成两类,穿蓝灰色衣衫的是记名弟子,穿蓝色服饰的是亲传弟子。 灵云派的弟子可以分成三类,一类是外门弟子,统一穿灰色衣衫,他们因为资质太差,都是平庸的五灵根,这类人基本修仙无望,只能待在外门当苦力,对有幸进入内门的弟子那是相当地羡慕嫉妒恨。 第二类是内门的记名弟子,着蓝灰色衣衫,这类弟子大多都是四灵根,比五灵根好上一点,但跟三灵根相比就差太远,大部分一生都止步在炼气期,根本无法突破筑基这道屏障。他们没有专门的师父传授,靠门派统一分发下来的低级心法自行修炼。靠充当内门亲传弟子的杂役来赚取修真资源。 第三类则是亲传弟子,统一穿蓝色服饰,不光有专门的师父接收,每月还会分发一定的修真资源,是门派的中坚力量。在亲传弟子的队伍中,大部分都是三灵根和双灵根的资质,而少有的单灵根与稀有的变异灵根在每一次开山收徒的过程中仅仅只能碰上两三个。 在广场上开展的甄选已经是第二轮了,前一轮由记名弟子在山脚下将前来报名的人按有无灵根区分开来,无灵根的直接打发掉,有灵根的则被带入门派中进行更加细致的挑选。就算先前已经有过删选,仍有上千人在广场上排起长龙,他们都满心期待着能够被门派接收从而踏上仙途。 这次负责挑选弟子的是穿蓝衣的亲传弟子,他们的修为大多在炼气和筑基初期,每个人跟前的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用来测试灵根属性,只要被测人把手放上去,不消片刻,水晶球就会涌现出跟对方灵根属性对应的颜色。中间有一个金丹期的老者坐镇,以防出现意外情况,不过此人从头至尾都闭着眼睛,不知是在养神还是在打盹。 本来每一条队伍都有条不紊地前进着,突然其中一条队伍出现了变故,移动的速度逐渐变慢,很快就停滞起来,队伍前方更是传来了叫骂声和推搡声,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升级的趋势,又听到哎呀一声,似乎是谁受伤了。排队的人和围观弟子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一时间场面乱糟糟的。 而林仪风出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混乱的场面,在只知道名字而不清楚长相的情况下,要在上千人的队伍当中找出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幸好林仪风给他的男主身上做了记号,让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虽然处在人群的外围,但一眼扫过去,仍是将里面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一个约莫在十二岁左右的虎头虎脑的孩子蹲在地上抱着一个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孩子,不光穿得单薄破烂,左半张脸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毁了容一样,布满了狰狞交错的伤痕,额头上磕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抱着他的少年正用袖子捂着伤口给他止血。地上也有一滩血迹。 林仪风的视线在受伤的孩子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看到他左颊上狰狞交错的伤痕,听到抱住他的少年在喊小容,他几乎可以确定那昏过去的孩子正是他要找的人。而抱住沈则容的少年林仪风猜想他便是原著中与沈则容一同前来灵云拜师的王虎,憨头憨脑但是极讲义气。 他们还有一个同伴,大约就是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个细长条个儿的孩子,名叫张`毅,跟王虎同岁,一脸精明,此时正为难地看着跟前的两个同伴,却不知道为什么不上去帮忙。 而三人前方则站着一个穿蓝色服饰的亲传弟子,也是跟王虎相同的年纪,态度嚣张地指着地上的两人,丑八怪、臭叫花、窝囊废地乱骂着,要他俩赶紧滚蛋。旁边负责测试的弟子却都无动于衷,既不上去劝架也不去帮两个孩子一把,就连那个坐镇的金丹期老者也是不发一言,只是露出无奈之色。 那个嚣张的弟子林仪风很快就认了出来,他叫赵源,他爹赵元凯是王金禄的师弟,虽说是师弟,但不管是年龄还是修为都远在王金禄之上,就因为王金禄辈分比他大,所以就成了师弟。 这个赵师弟可是相当地了不得,他是灵云派中为数不多的单灵根属性的弟子之一,根骨好,人又聪明,百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修到了金丹后期,很有可能会成为寥寥数个在百年内突破到元婴期的天才之一,很得门派高层看中。 所以赵元凯在门派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儿子自然也有嚣张的资本。这个儿子据说是赵元凯在外头和某位不知名的女修春风一度的产物,被他带回来抚养长大,女修却不知了去向。都说虎父无犬子,这个儿子还是比他爹逊色一点,不是单灵根,而是木火双灵根属性,但即使如此,资质也已经是相当可以了。 本来林仪风只是来确认沈则容有没有来拜师,等确定了他要找的人,在收徒活动结束后再编一个理由将其带走,毕竟沈则容是平庸的五灵根,如果直接开口收他当徒弟,在别人眼里就实在太怪异了,肯定会往歪处想,到时候免不了麻烦。林仪风是个懂得趋利避害的人。 但是现在的情况打乱了他的计划,当然他可以忍着等赵源欺负完他徒弟,等沈则容被分配到外门之后再去偷偷找他,但是……看着小家伙瘦弱的小身板与满脸的血迹,林仪风根本不能忍,不要说什么师弟的儿子,就算是掌门的儿子,他今天也要为他的小说主角兼徒弟出头,如果为了自身的安全,前怕狼后怕虎的话,那就白瞎了这元婴中期的修为和师伯的辈分了。 赵源仍还态度嚣张地辱骂着地上的两个孩子并推搡着,突然他感到背脊上一寒,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压力瞬间笼罩住他全身,使他顿时生出一股浓浓的惧意,踉跄地退开了几步,叫骂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一个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何事喧哗?吵吵嚷嚷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第三章 :冲冠一怒为徒弟(修) 声音一落下,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人群中央的空地上便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不要说这些低阶弟子,就连坐镇的金丹老者也大大地吃了一惊,因为他之前没有任何的觉察。 这个人没有穿任何一类弟子的服饰,而是着一套青碧色半袖对襟长袍,袍裾以白色竹纹压底,内穿象牙白广袖衣衫——这是潘良自作主张在林仪风昏迷时给他换上的,不得不说他的眼光很不错,衬得原本就出众的人更加风仪玉立,飘逸出尘。 灵云派有一个规定,只要你到达了金丹期,那么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没有人再会约束。那么就可以说明眼前这个相貌气质皆一流的人物已经有了金丹期以上的修为。但对于在场的亲传和记名弟子来说,这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他们脑海中并无此人的印象,但这样漂亮的容貌和不俗的气质,如果他们见过,是不可能会没有印象的。 他,究竟是谁? 然而这样一位漂亮的修士,他的眼神却很冷,他身上散发的气势更加冰冷,用不着他开口,甚至用不着眼神的示意,强大的气势和压力已经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生出畏惧心态,不管心中有多少疑问,此时也是鸦雀无声。 “你是……” 负责测试的弟子呆滞片刻,方才有人出声,然而这个谁字还来不及吐出来,“!”只听旁边的金丹老者发出一声惊呼,一扫原本的漫不经心,此时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用手指着突然出现的青年结结巴巴道:“你、你是、是王、王师兄?” 林仪风淡淡应道:“正是,多谢刘师弟还记挂着我。” 虽然被众人围观,内心感到压力山大,但林仪风还是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他记得此老者姓刘名景,金丹初期的修为,按辈分来算乃是王金禄的师弟,平时跟赵元凯走得较近,两人既然熟悉,自然就对赵源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既不发话,别的测试弟子也就不敢多言了。 林仪风的话一出,又让全场受到了震动,一片哗然,难道说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美青年就是那个一直在筑基期徘徊的废柴师伯王金禄?众弟子终于想起来,听说几天前这个废柴师伯被雷劈了一直昏迷不醒,又有小道消息称其得到了天大的机缘,不光返老还童,而且修为大增,难道是真的? 虽然对方神色平淡,但刘景总觉得他的话里带着讥讽,也是,刘景是亲赵元凯那一派的,赵元凯向来看不起这个废柴师兄,刘景自然也很轻视他。如今这个废柴摇身一变,修为不光远超过他,甚至还超过了资质超群的赵元凯,真是农奴翻身把歌唱,扬眉吐气之余找找以前看不起他的人的茬,讽刺几句也是理所应当的,就怕还要给他们小鞋穿呢! “这是怎么回事?” 林仪风的视线在地上的血迹和受伤的孩子身上一扫,随即凌厉的眼神射向负责测试的弟子,就连语气也严厉起来。负责的弟子们心虚地垂下了头,他们既不敢直面如今的王金禄,却也不敢把赵源指出来。 “让我看看。” 修长的人影翩然而至,似乎还带着一丝淡雅的清香,王虎呆滞起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物,真跟画中的仙人一样,等到对方将沈则容从他怀里抱过去,他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把人松开,羞怯地垂下了头。 看着怀里的小不点,林仪风的心情很复杂,他在原著中设定男主的身世就较为悲惨,原本出生在一个富庶之家,后来家道中落,剩下娘俩相依为命,娘死后,沈则容便成了孤儿。紧接着一场大火又把整个家都烧没了,沈则容不光没了栖身之所,半边脸也被烧毁了,只能靠乞讨为生,后来结识了同样是孤儿的王虎与张`毅一同前往修真门派拜师,希望能够出人头地。 三个小家伙在旅途中自然会遇到许多磨难与坎坷,不过林仪风着墨不多,所以不光读者,就连他自己也没有过多的感触。然而现在看到怀里的小家伙长得这么羸弱,细胳膊细腿,轻飘飘一阵风就能吹倒,烧伤的面孔不光十分狰狞和丑陋,此时额头上还破了一个口子,一张小`脸被血迹所污,身上穿得单薄的夹袄,根本不能御寒。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惨的不光是他的身世,即使到了灵云派,依旧没有转运,因为他被测出来是十分平庸的五灵根,本来只能待在外门当苦力,因为王金禄正好跟同门打赌打输了,万分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得收了沈则容当弟子。 但与其说是徒弟,倒不如说是杂役更恰当,王金禄对其可是相当地刻薄,不仅搜刮了分发到他头上的月例,也不好好教导他修炼,整天指使他干这干那。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沈则容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秘密,踏上了修真之旅。 林仪风不由愧疚起来,为了追求戏剧效果,把他的小说主角写得也太惨了点,当他来到这个世界时,面对怀里的小不点总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他是孤身一人,小家伙也是孤身一人,以后就跟师父相依为命吧,有他穿越过来,一切就会不同了。林仪风摸出帕子把对方小`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握住他冰凉的小手,把自己的一道灵力输进他的体内,让他暖和起来,苏醒过来。 王虎的心情很愤怒,不知道这些修仙门派里的人也跟外头的一样蛮不讲理,欺负弱小,然而突然从天而降一位非常漂亮的道长,虽和其他人一样板着面孔,但似乎是个讲道理的人,这让王虎心里燃起了一点希望。 “仙长,仙长!是他,是他推了小容一把,小容才会磕破头,摔晕过去的!”王虎指着赵源喊了起来。 看到这位漂亮的道长凌厉的眼神落在他脸上时变得较为柔和,似乎在鼓励他说下去,王虎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继续告状道:“他还乱骂人,骂小容是丑八怪,叫花子,要我们滚出去呢!” 原来就如原著中写的一样,沈则容被测出来是极其平庸的五灵根,这就意味着他这辈子都与修仙无缘,小家伙受到这个打击整个人都呆住了。本来就在这个时候,他不幸被王金禄选中成了他的弟子,但现实中林仪风姗姗来迟,却被赵源钻了空子。 赵源并不在负责测试的弟子行列——毕竟他年纪太小,只是来瞧热闹的,不知怎么地沈则容就撞到了他的枪口上,不光破口大骂还动手推搡,沈则容的小身板哪经得起他一个已经达到炼气五层的人的推搡,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不光把头给磕破了,人还晕了过去。于是就出现了林仪风到来时看见的场景。 赵源的震惊度绝不低于周围的任何一个人,他也听他爹说过这个废物师伯走了狗屎运,非但没被雷劈死,修为还大涨到了元婴期,当时他还撇撇嘴表示不信呢!但看到一向老态卑猥的王金禄竟然会变成这样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也是惊得合不拢嘴。 随即却又冷笑连连,真是稀奇,一向无能的王金禄竟然管起闲事来了,特别还是管他的闲事,别人都不敢管他的闲事,难不成他自以为他实力变强之后就凌驾在他爹之上,就可以对他指手画脚了么? 其实赵源年纪小小,还是很有眼色,很能看人下菜碟的,他专欺负那些势力不及他的人,对于那些门派高层的徒弟自然是和气的,所以对于他欺负弱小一事,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不给自己添无谓的麻烦。 对于王金禄突然跳出来管闲事一事,围观的弟子也感到奇怪,然而大家伙转念一想,又都释然了,今非昔比啊!如今的王金禄早已不是以前的王金禄,他可以管闲事,也有能力管闲事。再说了,有了实力和身份不显摆一下干什么呢?说白了就是要找存在感,要给以前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一个下马威,要让他们知道他王金禄不是好惹的。 这么想着,有些人害怕起来,因为之前曾轻慢过他,害怕遭到他的报复;有些人则庆幸虽然瞧不起他,但也没有得罪过他;有些人则不以为然,认为王金禄不过尔尔,根本威胁不了他们;也有人幸灾乐祸,想看如今的王金禄会怎么收拾这帮以前看不起他的人。 况且谁不知道王金禄跟他的师弟不对付,赵元凯是打心底里看不起这个没用的师兄,他儿子自然也有样学样,不把这个废物师伯放在眼里,只差没蹬鼻子上脸了。但世事难料啊,原来咸鱼真得会有翻身的一天。王金禄大约正是冲着赵源来的,那两个被赵源欺负的孩子只不过是根导火索而已,是王金禄借题发挥,借此教训赵源,从而给赵元凯一个下马威的工具而已。 似乎被他们猜中了,果然下一息林仪风冰冷的目光已经锁定在了赵源身上,冷笑着道:“赵源,你恃强凌弱,扰乱测试秩序,你知错吗?” 试问一下有谁曾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教训过他,特别还是这么一个他瞧不起的废物师伯,赵源立刻火大起来,他一向被宠惯了,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做什么还轮不到王……师伯你来教训我!” 他背地里喊王金禄的名字喊惯了,这回差点就当着对方的面喊出口,幸好及时刹住了,不过也足可以看出这小子平日里对待长辈的不尊重。 大伙儿喜闻乐见的事情来了,赵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呛声王金禄,还真是有恃无恐,不怕你师伯发飙揍你吗?他们也要看看如今的王金禄有没有胆子,敢不敢教训这个出言无状的师侄? 林仪风不怒反笑:“赵源,你爹就是这么教育你跟长辈说话的?”与此同时负在背后的手指轻轻动了一动。 赵源身体猛地一哆嗦,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在坚硬的石砖上咚咚咚地磕起响头来,不一会儿额头就磕青了。不是他想跪,也不是他想磕头,而是凭空生出一股力量将他狠狠压在地上,磕得他脑袋生疼,不要说爬起来了,就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林仪风负手在背,斜睨着他笑笑道:“师侄何必行此大礼?” 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要他和颜悦色地跟对方摆事实讲道理,抱歉,他的脾气还没那么好,特别是看到自己的徒弟被他欺负成这个样,熊孩子就该好好地教训一顿。虽然他也知道凭赵源被宠坏的脾气绝对会更恨他而不是服软,但至少已经给了他一个警告,也借此给聚在广场上的弟子一个警告,表明自己不会姑息对他不敬的人,让他们以后在算计他徒弟这方面也会有所顾忌。 赵源真是又气又恨,明白是王金禄捣的鬼,当众让他下跪就等于当众狠狠扇了他的脸,扇了他爹的脸,特别是听到周围弟子的哄笑,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口怨气他怎么咽得下去!王金禄你等着,你别得意,我一定会让我爹出马收拾你的! 林仪风收拾完了赵源,随即将视线移到刘景身上,冷声道:“刘师弟,你是来监管选徒活动的,赵源他这样没有规矩,你怎么也不管管,由着他胡闹!” “这、这……” 刘景被`逼问得哑口无言,再加上元婴期所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施加在他身上,令他反抗不得,紧张地脑门上的汗都差点滴下来了。严格地说,这确实是他失职,但这种小事不会有人揪着不放,全是他倒霉,被跟他有嫌隙的王金禄抓到了小辫子,打`压完了赵源,又来找他的茬了。 他只得结结巴巴地说道,“王、王师兄,这、这确实是我、我的疏忽……” “哼~”林仪风一哼,刘景就给吓得一哆嗦。 就在这个时候,“小容醒了!”听到身边传来王虎高兴的声音,林仪风心中一喜,抛下了赵源与刘景,忙转头看去。 沈则容吃力地睁开眼睛,他的头脑一片混沌,还在阵阵作痛,突然他的瞳孔猛地一收缩,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破碎的场景片段如潮水般涌进他原本空白的头脑中,一幕幕纷繁的场景犹如快镜头般推进,飞速地从他眼前掠过。 “小容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被摔坏脑子了吧?小容!小容!” 然而任凭王虎怎么呼唤,躺在林仪风怀里的沈则容只是瞪着一双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他身边的人,身边的场景,不久之后终于有点反应,用着惊疑的声音低低说道:“这是……这是……” “小容,你忘啦?你刚刚被人推倒在地上,摔晕了过去,幸亏来了这位仙长替我们解了围!”王虎忙道。 林仪风也害怕小家伙这一跤摔出毛病来,忙用灵识查看他的身体状况,但似乎除了身体虚弱外并无其他毛病。 沈则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出声,仍是惊疑不定地望着周围的人事物,最后视线落在离他最近的王虎身上,低声说道:“王虎?” “是是是,我是小虎啊!”就在王虎忙不迭应声的同时,“你是……”最后沈则容的视线定在林仪风的脸上,看着看着不由地眯起眼睛,皱起眉头,似乎在疑惑这个陌生人是谁。 林仪风眼中暗含`着一丝笑意与小不点对视着,看得出来,小家伙不像王虎和张`毅那样胆小,不敢直视他,盯着他的眼睛里也没有任何惧意,只有惊讶、疑惑和警惕之色。不愧是他的小说男主,果然有胆量,林仪风微微颔首露出赞赏之色,也就忽略了一些细节方面的奇怪之处。 “你叫什么名字?” 王虎见沈则容呆看着林仪风而不说话,怕仙长责怪,忙推推对方,又赶紧替他回答道:“仙长,小容他全名叫沈则容。” “是个好名字。” 林仪风忽然笑了起来,随即将人打抱而起,既然已经替徒弟出了头就直接带回半云居得了,再藏着掖着就太矫情了,他也看不惯再让徒弟受冻下去,得赶紧把人带回去洗澡洗头换衣服上药剪指甲……好好收拾一通。不知不觉中,林仪风已经罗列出许多亟需办理的事情,把自己自觉地摆到了师父的位置上。 “这个孩子我带走了。” 林仪风对着刘景轻飘飘扔下一句话,也不等对方应允,甚至不待对方回答,他已经自顾自抱着人飘然而去,消失在众人眼前。至于沈则容的另外两个小伙伴,王虎是罕见的金变异雷灵根,张`毅则是三灵根,自有他们的师父接收,根本不需要他多心,而且不论是哪个在灵云派里都比他徒弟混得好,哼,还算计过他徒弟呢! “等等!仙长!你带着小容去哪儿啊?我、我……”王虎下意识地就要追出去,只是人已经消失,他往哪里追去? “小虎!”一直待在后头的张`毅终于出声并拦住了他,用着略微羡慕的语气道,“小虎,小容能够被仙长带走那是他的造化,你就别担心了,难道仙长还会害他不成?你还是关心关心我们自个儿吧,还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够进到内门当弟子呢!” 满场哗然,大伙儿大眼瞪小眼,料不到王金禄收拾完了赵源,还会带走其中一个孩子,只是他把这个孩子带去干什么呢? “当然是当仆役了,难不成收作徒弟?”面对这样的白`痴问题,围观弟子中有人抢白道。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就算王金禄再蠢,再白`痴,也不会收一个五灵根资质的当徒弟,对于修真门派来说,五灵根那是废物中的废物,怎么栽培也成不了才。按王金禄如今的实力和地位,再怎么差也得收一个双灵根属性的弟子才符合他的身份。 只是就算要找个人伺候他,场上多得是漂亮的孩子,犯不着挑这么个长得又丑,身子骨又弱的来污染自己的眼睛吧?大家伙想了一想,大约也只有这个可能了,王金禄摆明了是要恶心赵源,所以挑了一个被赵源看不起,骂作丑八怪、窝囊废的五灵根废柴带回去,以后可以时不时地放此人出来膈应他。 可就算是做仆役,也已经让相当一部分人羡慕嫉妒恨了,一个五灵根的废柴原本该丢到外门当苦力,现在却跟着一个元婴期的高手,难道不是天大的造化吗?可有些人则不以为然,王金禄是什么人?刻薄悭吝,就算走了狗屎运升级到元婴期,可是本性难移,跟着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刘景擦了擦脸上的汗,王金禄爱带走什么人就带走什么人吧,对方已经不是他能够得罪的了,这不,赵源还跪在地上呢!只是凭他的修为竟不能够解开施在他身上的定身术,刘景又擦了擦汗,赶紧喊过一个弟子,命其去找赵源的爹过来,只得委屈赵源再跪一会儿了。 第四章 :严厉又温柔的师父 潘良站在半云居里朝院门外张望着,他刚刚趁空跑去禀告掌门说人已经醒了,掌门便要他将王金禄请来说有事情相商,所以他一直在等对方回来,好尽快完成掌门交代的任务。 “潘良。” 耳边蓦地响起一声冷淡的声音,潘良下意识地转身看去,赫然他要等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院子里,把潘良给吓了一跳,拍拍胸口暗道,王师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神出鬼没了,差点没把他吓着。 仔细一看,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半边脸满是伤痕,穿得破破烂烂,像是穷人家的孩子,潘良不由惊讶出声道:“师伯这是谁?” 林仪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有什么事?” 潘良忙把掌门请他之事说了一遍,催他道:“王师伯,掌门还在等您呢!” 对于潘良的自作主张,林仪风报以一声冷哼,他自然明白这伙人请他过去的目的,可他还要忙着把他徒弟洗白白呢,哪有时间去跟那帮老匹夫周旋?只丢下了一句:“等有时间了再说。”就不再理会焦急的潘良。 他一个瞬移就把沈则容从前山的广场带到了这座偏僻的半山腰,小家伙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窝在他怀里一言不发,只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越看,他的眉头似乎皱得越紧,一张稚嫩的小脸越发严肃。 等林仪风将他放下来,他即刻退后几步。与林仪风拉开了一段距离,垂着头,不知是心生惧意,还是想掩藏脸上的神情,只听他低低说道:“还未请教仙长尊姓大名,不知把小子带到府上有何指教?” 听着小不点咬文嚼字的稚嫩童音,林仪风摸着下巴思考起来,他得编一个好借口来让小家伙相信自己有不得不收他做徒弟的理由,也得让门派中的其他人信服,毕竟王金禄就算再蠢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收一个五灵根的废柴当徒弟,这会让人怀疑到沈则容身上藏有秘密,自己收他做徒弟是“居心不良”,到时候不光陷小家伙于危险之中,还会离间他们师徒的感情。 只是得编个什么理由好呢? 他过了一会儿才出声道:“你叫沈则容是不是?把你的生辰八字报给我。” 待小家伙把生辰八字报出,林仪风装模作样地拿手指掐了一掐,随即老气横秋地嗯了声,大手一挥下了定论道:“没错就是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林……我的亲传弟子了!”幸好没嘴快把自己的真名报出来。 啊!旁听的潘良猛地傻了眼,随即露出无比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他没想到王金禄跑出去一趟,就抱了个弟子回来,这速度,啧啧!能让性格刻薄,眼高于顶的王金禄相中带回来做亲传弟子的,想必资质应该相当不错,说不定是万里挑一的,就是长得丑了点。 然而潘良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却比潘良这个旁观者还要淡定,只见他依旧垂着头,表现出畏缩拘谨的样子,怯怯地说道:“仙长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仙长想来也知道,我是资质最差的五灵根,怎么能够做仙长的亲传弟子呢?恐怕就连做杂役都不够格呀!”说完似乎在小心翼翼地静待林仪风的反应。 潘良又傻了眼,王师伯的脑子没被雷劈坏吧?他一个元婴期的高手收一个五灵根的当徒弟?恐怕翻遍整个修真界也找不出这样一件稀奇的事体来! 林仪风暗暗点头,原著中王金禄挑中沈则容的时候就对他说明了原因,小家伙虽然不满王金禄态度差劲,但还是庆幸自己能够有师父收留的,不过现实中的沈则容似乎比原著中的更加谨慎,知道事有反常必为妖,懂得保护自己。 林仪风虽然心里赞赏他,嘴上却仍斥责道:“难道你不想当亲传弟子,反倒想去当杂役?真没出息!”又道,“你不用着急,我收你自然是有理由的,但也不会害你。” 他很快就胡诌出了一个理由,说他外出云游的时候遇见一高人,那高人算出他命中有一劫难,需要某人才能化解,从生辰八字上看,这个人就是今天他在广场上遇见的沈则容。又补充道:“你不必担心自己资质不足的问题,我既然收了你当亲传弟子,自然会对你负责;你也毋须担心自己的安危,我不会叫你去送死的。”算是给小家伙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当着潘良的面说这种话,就是等着潘良这个大嘴巴把这个消息传遍灵云派,好让别人知道他收资质差劲的沈则容当弟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是因为别的,断了别人的胡思乱想。不过也极有可能会被人脑补成自己要让沈则容去当炮灰,就怕小不点听了多心,不过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先凑合着用吧,来日方长。 原来如此!潘良暗道,也对,王师伯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要不是有个什么重要的原因在里头,怎么可能会收这么一个没天赋的做亲传弟子呢?做善事也不是这样做的,况且王师伯从来不做善事。 他满脸艳羡地挨近沈则容向其道贺:“恭喜,恭喜,恭喜沈师兄被王师伯收为亲传弟子,日后前途无量!” 王金禄是很刻薄没错,但人家现在已经是元婴期了,身份和地位远胜之前,再退一步讲,亲传弟子的名声说出去也好听,总比当苦力和杂役不光累死累活还要被人欺负得强。他怎么就没这份好运气呢,说实在的,他的资质还比眼前这位邋遢的小兄弟强上几分呢! “这位师兄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实在是不敢当啊!”沈则容慌张地连连摆手,表现出了一个乡下穷苦孩子该有的胆怯和惶恐。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蓦地林仪风严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已经是我……的弟子了,自然就是他的师兄,难道还受不得他的礼么?”谦虚是种美德,但过分谦虚到看低自己就不可取了。 潘良见林仪风生气了忙打圆场道:“师伯说得对啊,师兄不该客气的!” 沈则容敛去眼底的一丝锐利,忙垂下头,弱弱道:“是,仙长……”他顿了一顿,终于改口道,“师父教训的是,弟子知错了。” 林仪风方才点头道:“这就对了,你现在是师兄了,就该拿出师兄的样子,不要叫人笑话了!” 接着他取出自己的令牌扔给潘良,吩咐他去内门管事那边把沈则容的信息登记一下,取来衣服鞋袜,弟子令牌等必需品,再转去内门的厨房端午饭过来。这是拿给小家伙吃的,他如今的修为是不用食人间烟火的了。 “等等!”林仪风想起什么叫住撒腿便跑的潘良,“饭菜要清淡的,不要大鱼大肉,粥要熬烂一些。” 潘良忙不迭应声,心里则嘀咕道:“不要大鱼大肉?果然师伯即使被雷劈过,依旧改不了抠门的毛病,哪有光让徒弟喝粥不让吃肉的道理?”一面暗暗摇头一面出了半云居。 他这可是错怪林仪风了,林仪风是考虑到小家伙一路走来饥一顿饱一顿的,身子弱,肠胃不好,贸然吃太油腻的东西会消化不良拉肚子,所以才叫他端些清淡的饭菜来,哪里是什么抠门啊! 交待完了事情,林仪风像抓小鸡一样轻轻巧巧地把沈则容提了起来,小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拎到了其中一间房间里,开始了洗白白工程。王金禄这里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住所,而且按照他抠门的性格,也不会建浴池这种“奢侈”的东西,所以洗澡还是用普通的浴桶。 支走了潘良去跑腿,给徒弟洗澡的事情就落在了林仪风自个儿身上,他是个现代人,没多少尊卑等级观念,不认为师父给徒弟洗澡有多折煞身份,再说作为一个大龄单身汉,平时住的房子都是自己打扫的,动手能力还是可以的。 院子里有一口水井,里头是从山涧里引来的灵泉,虽然已经是冬天,打上来的井水还带着温热,冒着丝丝热气。林仪风走了两个来回便将浴桶装满了,小家伙倒也乖巧,主动提出让他自己一个人来就行了。可凭他这小身板怎么提得起满满当当的一桶水呢?自然被林仪风拒绝了,只得站在边上呆呆地看着他忙活。 井水虽然不冷,但用来洗澡显然热度不够,现代社会是科技改变生活,这个世界则是修真改变生活,林仪风利用自身的灵力将浴桶里的水加热到一个适宜洗澡的温度,又循着原主的记忆在房间里布下一个简易的阵法,防止热气消散,一时间房间成了个小小的澡堂,热气缭绕,十分温暖。 不过等到脱衣服的环节,小则容就扭捏起来,他告诉林仪风说不想再劳烦师父了,他是可以自己洗澡的。林仪风想着,他徒弟年纪小小,倒是挺有*观念,大约是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光屁股吧,因此嘱咐了几句小心就离开了。 沈则容静静地注视着关上的房门,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神情,随即转过身来,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样垂下了肩膀,小手隔着单薄的衣服握住了藏在衣服里面的东西,良久才开始脱起衣服来。 房间里很暖和,即使脱光了也不甚冷,他把一样东西从脖子上取下来,那是一枚穿在一条褪色的红绳子上的青色玉佩,状如斜钩,质地不算好,却被他极为宝贝地握在手里,不让任何一个人发现它的存在,不光是因为这块玉佩是他对家,对父母的唯一一点念想,还在于它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 殊不知,林仪风虽然走出了房间,但没有走远,而是待在门口光明正大地偷看着他徒弟洗澡,错错!不是偷看,他只是想知道他给他徒弟开的那个金手指是否还好好地待在他身上。那玩意自然很逆天,即使是废柴灵根也能顺利升级的作弊器。如果一切都如原著中发展的那样自然好,不过即使小家伙弄丢了作弊器,有他作者这个外挂在,一切也不用太担心。 当他透过紧闭的房门,透过氤氲的雾气,看到光屁股的小家伙背对着他将挂在脖子上的青色玉佩取下来,谨慎又宝贝地握在手里时,他就放心了,也明白了,小家伙是有危机意识,不想把玉佩暴露在人前,所以才把他支开。林仪风非但不生气,相反还很欣慰,小心谨慎,这才是他的男主嘛!不过他不认为小家伙已经发现了玉佩里的秘密,毕竟里面的空间需要炼气一层的修为才能开启。 这枚斜钩状的玉佩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玉勾斜,是件集攻、防、存储三位一体的极品法宝,不是这颗修真星上的东西,而是从宇宙某个空间裂缝里飘出来的,正好坠落在沈则容所在的修真星上,正巧被还是娃娃的他捡着,注定了他不平凡的人生。 正当林仪风陷入对原著剧情的回忆中时,突然从房间里传来扑通一声水声,同时伴随小家伙的闷哼声,原来是小家伙在浴桶里一个没站稳,跌了下去,额头重重地磕在了浴桶边沿。不光如此,抓在手里的玉佩也掉进了水里,他不顾额头被撞得生疼,忙猫着腰在水里摸索起来。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打开,小家伙似乎吓了一跳,摸索玉佩的动作顿时停住,直起身子偷偷朝外张望,进来的人果然是林仪风,他乌黑的瞳孔猛地一收缩,似乎变得紧张起来。 “怎么了?” 林仪风踏进屋子,绕过屏风,就看见小家伙缩在浴桶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神色略显紧张地看着他,氤氲的热气熏得他的小脸红彤彤的,乌黑的发丝湿漉漉地粘在面颊上,十分可爱。 “没什么师父。”只听小不点细如蚊呐的声音传来。 这还叫没什么?额头都撞红了,林仪风摇摇头,忙大踏步走上前,卷起袖子,取过一旁的皂角和手巾,亲自给他徒弟清洗起来,免得他又把自己给撞伤了。不知道是灵云派自制的皂角液不如现代社会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还是小家伙身上实在太脏了,抹了那么多仍是不发泡。林仪风也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用着给自己洗头的力道来揉搓对方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不小心就揪下了一小络发丝来。 “痛吗?”林仪风忙停住动作,问道。 背对着他窝在桶里的小家伙很安静地摇摇头,可林仪风明明听到他抽气的声音,知道是自己弄疼了他,顿时既心疼又不好意思,赶紧放轻了手上的力道,等洗干净了头发,又拿起手巾替小家伙搓起背来,也是放轻了力道,免得手劲太大搓破了皮。 沈则容虽然安静地窝在浴桶里,任由林仪风给他清洗,可背对着他的小脸上则不时流露出紧张的神态,似乎不习惯别人靠近他,或者只是单纯紧*仪风靠近他,只见他紧抿着小嘴,藏在水里的小手则紧攥着已经找到的玉佩,不知心里在想什么。鼻尖除了嗅到皂角的清香,似乎还有另外一股淡雅的香气萦绕在鼻端,随着热气的蒸腾,随着林仪风待的时间越长,越发明显。 “师父,剩下的就让徒儿自己来吧。”等林仪风给他搓完了背,沈则容终于憋不住开口了。 林仪风瞧瞧他被热气蒸得红彤彤的小脸颊,觉得十分可爱,顺手捻起一缕沾在他额头上的发丝,感觉到自己触碰他时,小家伙的身体似乎瑟缩了一下,不过这一细节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点点头道:“好,小心点。”说罢绕出了屏风。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师伯在里面吗?我把东西拿来了。”原来是潘良跑腿回来了。 “进来吧。” 听到房内人的应声,潘良一开打房门,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馥郁的芳香,好暖和,好香!潘良不由暗道,是皂角的香味吧?不对,里头还夹杂着另外一股香气。 他突然想了起来,这股香气他在前两天照顾昏迷不醒的王金禄时闻到过,不过要凑近了才闻得到,只是令他奇怪的是,王金禄抠门得很,从来不熏什么香的,身上哪来的香气?而且他从库房领来穿在对方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熏过香,就更加不会有香气了。真是奇怪! 潘良一面纳闷着,一面赶紧把拿到的弟子服饰、腰牌、储物袋等呈到林仪风跟前让其过目,对方扫视了一遍,嗯了声,随即从他手上接过,径自走到屏风后面。潘良没想到林仪风不是命他,而是亲自把衣服交到沈则容手中,与此同时他的声音在屏风后面响起:“你自己能穿吗?” 潘良又吃了一惊,难道不光亲自送衣服,还要亲自给徒弟穿衣服?他原本以为沈则容资质太差,王师伯对他不会太上心,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想错了,王师伯对这个弟子还是上心的。不过他并不认为王金禄会真得给他徒弟穿衣服,大约只是客气一下,不过即使是口头上客气一下,那也已经很不错了。 “不劳烦师父了,我自己能穿的。” 听了小不点的婉拒,林仪风清楚作为一个孤儿,小家伙的生活自理能力还是挺强的,因此不疑有他,走了出来,看在潘良眼里立刻就被解读成王师伯果然是在客气啊!他收起脸上的惊讶,再次回禀林仪风,说他已经把他交代的事情全部办理妥当,饭菜也已经端到了他所在的房间里,末了仍是不死心地加上一句说掌门催促他去商议事情。 林仪风漫不经心地朝他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潘良见其不急不缓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把这件事放心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去面见掌门,不由心焦起来,不过光他自个儿急也没用啊。 就在这个时候,沈则容已经穿好衣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都说人靠衣装,不过这身新衣裳穿在小不点身上却大了些,衬着他的小胳膊小腿有点儿滑稽。林仪风一见就皱起眉头来,出声道:“太大了,不合身。” 潘良一见林仪风皱眉,怕他怪罪,忙解释道:“师伯,我是按着沈师兄的身量拿的,想来是师兄太瘦了,所以穿着不合身,让弟子再去换一套来。” 沈则容则显得十分乖巧,表现出不想多麻烦师父和潘良的样子,忙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衣服穿着舒服就好。可没走多远,许是地上太滑湿,又或许是别的原因,脚丫子被什么一绊,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直直地朝前栽去,眼看小脑袋又要磕到坚硬的地面上了,却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林仪风的怀里,小脑袋撞在对方的胸口上也不疼,鼻子一贴到柔软的衣衫上便又嗅到了原先的那股香气,令他不由一怔。 沈则容除了跌倒时把脚上趿的棉鞋给甩飞了,还有一样东西从他宽大的袖子里飞了出来,摔在了地上,发出明显的吧嗒一声。这声音一传进小家伙的耳朵里就使他身体猛地一颤,仿佛已经明白掉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再转头看去时,果然见到一枚青色的钩状玉佩静静地躺在地上,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潘良暗道,看不出来沈师兄一副穷苦样,身上还带着玉佩呢,也不知是家传的还是哪里得来的?还挺结实的,这么一摔也没摔碎,不过玉质似乎一般,不知道王师伯会不会顺手牵羊拿走?他哪里知道这件稀罕的宝贝不要说摔,就算拿石头砸,拿火烧,拿修真界最厉害的法宝进行攻击,也损不了它丝毫。 这个时候,林仪风已经把沈则容放在椅子上,将掉在地上的鞋子和玉佩捡起来,小则容眼看到对方的手指头碰到玉佩时,连呼吸都不由停滞了,直到林仪风转过身来,他赶紧收起脸上的神情,装作胆怯的样子垂下头,只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注视着他靠近。 “收好了。” 冷不防对方轻柔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令他瘦小的身躯蓦地一震,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拉起他的小手把玉佩放在了他的手心里,然后握着他细细的手指头合拢了他的手掌。 虽然只是一句稀松平常的嘱咐,此时沈则容却仿佛觉得里头大有深意,令他忍不住抬头看去,却正好对上了林仪风的双眼,那是一双年轻的漂亮有神的眼睛,微微弯起,含着一丝笑意。沈则容手握着玉佩,凝视着眼前人怔怔不语,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小徒弟看着他师父看呆了一样。 “是鞋子大了,怪不得会摔跤。” 林仪风拿起鞋子跟沈则容的脚丫子一比,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即斜睨了潘良一眼,虽还没有说什么,潘良立刻惶恐起来,就怕林仪风会怪他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一生气把他这个杂役给换了。 不过显然林仪风并没有这份闲心跟他斤斤计较,认为还是快点给他徒弟找双合适的鞋穿要紧,于是拿出一枚玉简印入了一丝灵识扔给他,吩咐他照着玉简里的尺寸再挑两套衣裳来。 潘良见其没生气,终于松了口气,忙不迭点头跑出去办事了。从他刚刚的所闻所见来说,王师伯对于这个新收的弟子不仅仅只是上心而已,而是很上心。他磨了一磨牙,暗道稀奇,一向刻薄的王金禄何时这么耐心地对待过一个人了?如果说这个徒弟资质超群,那还说得过去,但是资质这么差的一个,他的王师伯却还是照样关心,看来这个徒弟确实攸关王师伯的性命安危啊! 谁不关心自己的前途和安危啊,既然沈则容真的是化解王金禄命中劫难之人,那么王金禄对其上心也是理所应当的,谁会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但以王金禄的为人来看,会不会意味着他越对自个儿的徒弟上心就越说明他徒弟将来在化解劫难的过程中要承担相当大的风险,说不定有性命之虞吧? 他刚刚跑出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前山广场上发生的插曲,暗自咋舌,一向嚣张的赵源终于踢到了铁板,被早就看他不顺眼的王金禄狠狠教训了一顿,恐怕这货要回家跟他爹狠闹一场了,说不定会闹得他爹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到时候也不知道他王师伯会作何反应? 其实潘良的心思也代表了灵云派中很大一部分弟子内心的想法,潘良奉命去内门管事那边登记沈则容的信息的时候,王金禄收一个五灵根废柴做亲传弟子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去,就在众人嘲笑王金禄有眼无珠,被雷劈坏脑子的时候,他们也从潘良口中得知了王金禄收徒的真正原因,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抱着幸灾乐祸或者看好戏的心态。 王金禄即使走了狗屎运又怎么样,还不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收了一个废物弟子,他虽然已经不是废物了,可他徒弟却只能是个废物,就算王金禄不惜耗费大量的灵药灵材来浇灌,撑死了也不过筑基,说不定永远都到不了筑基。除非遇到跟他一样的天大的机缘,才有可能咸鱼翻身。可这种事要是轻易就能遇到,那修真界中人人都是高手,人人都能得道成仙了。 第五章 :师兄弟首度交锋 林仪风把沈则容抱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小家伙洗白白后就变得香喷喷了,就是太轻了,抱在怀里根本没多少份量。林仪风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小家伙养壮实了,别人家的小孩这个年纪或多或少都有点婴儿肥,只有小家伙瘦削的脸上没几两肉,衬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越发大了。 不过他也知道,就是这么一棵营养不良的豆芽菜,若干年后也会长成一棵挺拔的参天大树,在原著中小家伙长大后的个儿还蛮高的,有一米八以上,当然模样也会脱胎换骨,摇身一变成为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帅哥。不过他男主的桃花运、女人缘一直都不咋地,这一方面是因为他冷淡的性格,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这张脸了。 原著当中沈则容为了防止被别人看破他的修为,一直隐藏实力,所以即使随着实力的提升,他可以消去脸上的伤痕,也没有采取动作。顶着这么一张不赏心悦目的脸,使得他“收获”到了很多以貌取人的女修们的冷嘲热讽,这也使得他看穿了人心,对于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有了免疫力,不像其他的愣头青一样一接触到莺莺燕燕就昏头昏脑,受其迷惑。 林仪风把小家伙放到椅子上,擦干了对方的头发,又给他的伤口上药,小家伙则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任由林仪风摆弄他,对于他徒弟的这份乖巧林仪风很喜欢也很庆幸。作为一个还未组建家庭的大龄剩男,林仪风是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的,如果接手到了一个调皮吵闹的徒弟,他还真会头疼该怎么跟其相处。庆幸之余也就忽视了沈则容作为一个才十岁的孩子会那么地安静的奇怪之处。 “这是怎么来的?” 等林仪风的手指从小家伙额头的伤口移到他左半边脸上,他虽然早已知晓伤痕的由来,此时仍是忍不住出声,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凹凸不平的伤痕,虽然创伤已经愈合,伤痕变得陈旧,但仍显得十分狰狞,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丑陋蜘蛛覆盖在上面。 “是被火烧伤的。” 小家伙扑闪着大眼睛低声回答,离得这么近,他又嗅到了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没有了热气的熏蒸,就连那股香气也变冷变淡,化作一缕幽幽的冷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鼻端。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并没有因为林仪风近距离的注视而感到胆怯或者难为情,平静的眸子里只是流露出疑惑来,仿佛不能够明白为什么他师父看向他的眼睛里会流露出半是心疼半是愧疚的复杂神色,好像自己脸上的伤痕是因他而起,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林仪风替他仔细地上好药,安慰着他,修真界中多的是灵丹妙药,消去这点伤痕不在话下。原著里的沈则容就是因为脸上有伤所以才受到了诸多嘲笑和欺负,但现在不同了,有他做师父,自然会照顾好保护好徒弟,让他恢复到原来的模样,根本不会再让他受原著中的委屈。 潘良很快就回来了,这回拿来的衣服很合适,等沈则容换好衣服,林仪风便招呼他过来吃饭。潘良知道王师伯对这个弟子上心,他自然也不敢怠慢,该讨好时讨好,该伺候时伺候,赶紧麻利地打开了密封的食盒,把碗筷一一端出来摆好。饭菜虽然放置了一些时间,却仍还热气腾腾,好像刚出锅的一样。虽然是些清淡菜肴,也是色香味俱全。 小家伙虽然被殷勤的潘良拉着坐在了桌边,可却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看向对面的林仪风轻声道:“师父不吃吗?” 林仪风摆摆手道:“师父不用吃饭,你快吃吧。” 不过小家伙仍是迟疑地没有端起碗筷,林仪风见了不解道:“怎么?不喜欢?没有胃口?” 沈则容赶忙摇摇头。 林仪风便道:“那就快点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又叮嘱道,“好好吃完,不准浪费,不准挑食知道吗?” 他虽说要好好照顾他,可也不会惯着他,免得把他宠坏了。说完对一旁的潘良招招手道:“跟我过来。”一面说一面就往外面走去,潘良急忙小跑着跟上,一边恭敬地问道:“师伯可有什么吩咐?” 林仪风斜睨了他一眼,不发一言,一直走到了院子外面才停住脚步,潘良忐忑不安地跟着,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阴沉下来,又为什么要把他带到外面,明明刚刚跟他徒弟说话的时候还笑眯眯地,真是越发喜怒无常了。 “师伯……” 半句话还没喊出口,潘良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只见他身体猛地一抽搐,一滴血滴状的东西便从他额头上飘了出来,落在了他对面的林仪风手中,被他一把握住收进了袖子里。这滴从潘良身上取出来的精血中含有潘良的一丝魂魄,握住了这滴魂血,就等于握住了生杀予夺的大权,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 潘良这时才如梦初醒般地睁大眼睛,吓得腿都软了,结结巴巴道:“师、师伯,这、这是干什么?” 林仪风淡淡道:“我拿了你的魂血,你说是干什么?” 潘良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丧着脸道:“王师伯,我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啊,你可别杀我!” 林仪风冷哼一声道:“哭什么,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也犯不着杀你,起来!”说罢一甩袖子,隔空就把地上的潘良拖了起来。 潘良踉跄地后退几步才稳住身体,才敢小心翼翼地问道:“师伯的意思是?” 林仪风道:“你是个聪明人,还需要我多说什么吗?以后外头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别忘了过来跟你师伯汇报,也别像今天这样自作主张,不跟你师伯知会一声就跑去禀告掌门。” 他既然穿到了王金禄身上,就只能暂时以王金禄的身份自居,灵云派虽然规模不大,但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多得是勾心斗角、明争暗斗,要在灵云派立足,得有个消息灵通的心腹才行。 潘良人还算机灵,当个通风报信的跑腿小厮正合适,只是自己信不过他。再者,他见过了沈则容的那块玉佩,以防万一,得把人掌控住才能放心,所以才搜取了对方的魂血,让他死心塌地地听命于自己。 潘良确实机灵,转了几下眼珠子就已经明白了林仪风话里的意思,连忙又要下跪,被林仪风一瞪,赶紧打消了念头,忙不迭地表忠心道:“是是,师伯!师伯,从此以后我潘良就是你的人了,一定会尽心竭力伺候师伯,为师伯办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潘良还要搜肠刮肚地再说上几句,就被林仪风一声冷哼打断了,吓得他立马噤声,紧张地垂下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只听对方冷冷道:“我不喜欢废话多的人,你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潘良唯唯诺诺,吓得额头上全是冷汗也不敢擦。 “接着!” 耳旁听到林仪风的声音,潘良急忙抬头,一块亮晶晶的东西便迎面朝他打来,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接,定睛一看,顿时傻眼了,躺在他手心的是一块下品灵石,难道说是王金禄给他的?真想不到像他这么抠门的人竟然会很干脆地赏他一块下品灵石,这是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好事。 林仪风朝惊疑不定的潘良挥挥手,表示他不用多言,就像他想的一样这块灵石是给他的。不能光吓唬人,该给的好处还是得给,他要让潘良既不敢背叛他又肯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办事。 突然林仪风神色一动,出声道:“有客人上门了。” 潘良忙四下里张望道:“客人?客人在哪儿啊?”这屋外的传送阵既没有动静,这天空里也没有人影,说好的客人呢? 片刻后,突然远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黄色剑光,朝林仪风他们所在的半山腰急速飞来。灵云派是剑修门派,门派中的弟子多以飞剑作为自己的法宝和武器,一般来说,修士的哪一样灵根突出,就会以此灵根属性来祭炼飞剑,使剑光散发出与灵根属性相匹配的颜色。 远处飞来的这道剑光是黄色的,那么可以得知来人是个拥有土灵根的修士,而且修为还在筑基期以上,毕竟只有踏入筑基才能够御使飞剑飞行。 潘良忽然紧张起来,虽然灵云派里有数不尽的弟子拥有土灵根,但这道剑光却使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不仅是单一土灵根,而且也有上门的动机,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他小心翼翼地扫了林仪风一眼,却见他背负着双手,脸上没有丝毫紧张的神色,似笑非笑的样子似乎还很期待前来“拜访”的人。 黄色的剑光带着轰鸣之声落在他俩跟前,扑面而来的强大威力震得修为低微的潘良连连后退,差点在地上栽了个跟头。而林仪风则依旧负手站在原地,不光连衣衫都没有摆动一下,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飘动,强大的冲击力对他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剑光顷刻间化作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在林仪风与潘良跟前,看着比林仪风年轻一点,相貌俊朗,只是脸色阴沉,昭示着他情绪不佳。这位可是灵云派中真正的青年才俊,数一数二的天才,在百年不到的时间里已经修炼到了金丹后期,眼看就要冲击元婴,很得门派高层的看中。 赵元凯的心情很复杂,眼前这个人虽然样子陌生,却与他记忆中的人的相貌相符,当他亲眼看到对方返老还童,焕然一新的模样,他的心情更复杂了,作为一个天才,一个天之骄子,他不愿意承认对眼前此人怀有羡慕嫉妒恨的心情。 这个昔日被他蔑视为废物,卑微到尘埃里的师兄如今的修为却远胜于他,这根本不公平!凭什么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可以凭借捷径一步登天,压到他头上,欺负起他的儿子来? 第六章 :有实力就系这么拽 “真是稀客啊!” 用不着对方做自我介绍,林仪风已经清楚来者的身份,也清楚他前来的意图,但他并不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倒要看看这个人称天才的“师弟”有多少能耐,自己现在的修为能不能抵挡得了他? 赵元凯听出了林仪风是在讥讽他,这使得他更加来气,一张脸更加阴沉,自己还没兴师问罪呢,他倒好,率先讽刺起自己来了!不要以为走了狗屎运,提升了修为就可以盛气凌人,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废物终究只能是废物,就算走了狗屎运又怎样,这个元婴期的修为不过是被某些灵材给浇灌出来,拔苗助长而已,能有多少真正的实力?根本比不上他长年累月刻苦修炼来得扎实稳定。要论到法术比拼,他王金禄能拿得出多少真本事? 这样一想,赵元凯不禁冷笑出声,毫不客气地质问道:“王师兄,源儿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客气地教训他?我家源儿不要说外人,就连我这个做爹都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呢!” 林仪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暗道,当爹的如此,怪不得会教育出这么一个熊孩子来!他也不急,慢悠悠地反唇相讥道:“赵源是你的宝贝儿子没错,可我徒弟也是我的宝贝徒弟,你儿子欺负我徒弟,我这个做师父的岂能置之不理?难道只许你儿子欺负我徒弟,不许我还手?” 又笑笑道:“赵师弟,恕我直言,你要是再不好好教育你家公子,我的这个好师侄,以后指不定会闯出什么你难以收拾的烂摊子,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哼!敢跟他打嘴仗,也不看看他是谁?他可是小说作者,你们这些角色他哪个不清楚底细?熊孩子现在教育还来得及,三番两次得罪主角就等于是要把自己作死。 “你!” 这个废物师兄什么时候口才变得这么好了,三言两语竟然噎得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赵元凯急怒攻心,脸都差点涨红了,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怒而转笑道:“我差点忘了,还没有恭喜王师兄收了一个万里挑一的得意弟子,听说本人不光是差之又差的五灵根,而且还长得其丑无比,师兄的品味真是越来越独特了。不过你们师徒俩倒是挺般配的。”说完朝院子里投去冷冷的一瞥。 躲在院子里偷听的沈则容不由攥紧了小手,平静的小脸上有了神情波动,乌黑的眼睛里露出些许不甘与愠怒来,任谁都听得出赵元凯是在嘲笑王金禄这个废物师父收了一个废物徒弟,所以才说他师徒俩般配。但很快这些情绪都不见了,沈则容原本幽黑的眸子变得越发阴沉,泛着点点冷光。 林仪风听了不怒反笑道:“师弟有一点说对了,小容的确是我的得意弟子,我们师徒俩也确实般配,不过……” 他忽然冷笑出声,声音瞬间变得凌厉:“不过有一点你记住了,我徒弟他既不丑也不差,他以后的修为就连你都比不上,更别提你那个废物儿子了!” 话音刚落,突然他的脚边瞬间出现了一片冰霜,正以极快的肉眼不可预见的速度朝周围扩散开去,才一眨眼的工夫,已经蔓延到了赵元凯的脚边,周围十米范围内不论是青石砖铺就的地面还是草木都凝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晶莹剔透,看似美丽,却暗藏杀机。 这是?这是!赵元凯猛然一惊,再也笑不出来了,也维持不了倨傲的神情,他原本以为对方只敢跟他磨磨嘴皮子,是万万不敢对自己动手的,却没想到王金禄竟会率先动手。 他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一团极为浓郁的冰寒之色所包围,那片冰霜已经扩散到他脚边,以奇快的速度顺着他的双腿往上攀爬,瞬间将他整个人封冻成一尊冰雕固定在了地上。 “冻、冻、冻住了……” 眼前的此情此景惊得潘良的舌头都打结了,呆呆地注视着顷刻间化作冰雕的赵元凯,好厉害!竟然在瞬息之间就把人给冻住了,这速度!这威力!这到底是什么古怪的法术? 人人都说赵师叔不论是修为还是运用法术的能力都相当了得,可如今跟王师伯只打了一个照面,就被对方给制住了,不知道是别人太夸大了赵师叔的实力还是被雷劈了以后的王金禄实力太强了? 冰?躲在院里偷看的沈则容的瞳孔猛地一收缩,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态,他既吃惊于这个新师父竟然能够施展出唯有变异灵根冰灵根才能施展出的冰封术,更吃惊于他能够在一招之间制住赵元凯。赵元凯有这么弱吗? 他的修为,他的实力……沈则容两道稚嫩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似乎在重新思考和估量王金禄的实力和他自己的处境来。 只听嘭的一声,下一息便有无数晶莹的碎片从被冻成冰雕的赵元凯身上飞溅开去,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光十色。赵元凯从一尊冰雕重新变回一个活人,他脸色刷白,不知是被冻白的还是被气白的,等挣脱了束缚二话不说就甩出飞剑来还击,好给自己搏回一点颜面来。 哼,只会偷袭的小人! 他虽然给自己找了理由是因为王金禄出其不意地偷袭了自己所以才使得自己被冰困住,但也吃惊于他大涨的实力。就如沈则容所疑惑的那样,赵元凯也困惑于王金禄分明只拥有金木水三灵根,怎么可能会施展出变异灵根冰灵根才能施展出的冰封术? 冰灵根是从水灵根变异而来,顾名思义就是能够操控冰雪,化水成冰。拥有这种变异灵根的人比单一水灵根还要罕见,这才是真正的万里挑一、数一数二的天才,在十八派中根本找不出几个,就连九门中也是寥寥无几,唯有三大宗门才存在着这样一批天才,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把持着门派高层的大权。 难道说王金禄这个废柴不光从筑基飞跃到了元婴,三灵根也变异成了冰灵根?那就不仅仅止是走了狗屎运而已,分明就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可这样一来,赵元凯就更加不甘心了。 赵元凯的飞剑来势汹汹,挟着一股猛烈的土灵力,大有摧枯拉朽之势,沈则容和潘良没见林仪风亮出自己的法宝,只是不急不缓地抬起右手,猛地一甩袖子,那把疾冲而来的飞剑身上忽地凝结上了一层漂亮的霜花,从剑尖开始,莹白的“花纹”顷刻间爬满剑身,吞噬掉了黄色的剑光。最后在离林仪风一丈远的地方坠落到了地上。 “……”沈则容垂下头,扑闪着的大眼睛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潘良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林仪风对自己两次施展的法术都很满意,虽然只是小试牛刀,但也足以证明自己现在的实力足够轻松解决元婴以下的修士,比如说赵元凯。 “赵师弟的飞剑是不是很久没祭炼过了,怎么飞到一半就不行了?幸好咱们只是同门切磋,要是换到了战场上,只怕赵师弟现在已经……哎!” 他不介意多拉拉这个赵师弟的仇恨值,为的就是让他知道他早非昔日的王金禄,要他们这对父子识相点,别再来招惹他和他徒弟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赵元凯这回真是气炸了肺,脸都涨红了,伸手要召回落到地上的飞剑,可那把飞剑愣是摇晃了几下都没有从地上飞起来,把个赵元凯气得半死,明白是王金禄搞的鬼。只见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只得不甘不愿地走上前去弯腰把飞剑捡了起来。 这个时候忽然一枚玉简出现在了赵元凯身前,他伸手一抓一看,立刻扭头朝林仪风冷冷道:“掌门传唤,我就暂时不跟你计较了!哼!”说罢脚下一顿,化作一道剑光冲天而去。 “哈哈哈!” 见自己笑出了声,潘良赶紧捂住了嘴巴,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是太有趣,太可乐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趾高气昂的赵师叔会有这么狼狈,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候,被打肿了脸还要硬充好汉,不承认自己被他师兄打败了,还说什么暂时不跟你计较,简直太逗! 潘良以前也被骄纵的赵源欺负过,现在见人称天才的赵元凯在林仪风面前败得这么干脆利落,心里别提有多舒爽了,好像林仪风为他出了一口气一样,顿时对其增加了不少好感。 林仪风听着赵元凯临走之前那句“掌门传唤”,想起自己还不得不到掌门那儿去报道一次,反正他们想问什么他心里早有底,也打好了草稿,便吩咐潘良道:“我到掌门那儿去一趟,你进屋陪着小容。” 他说着状似不经意地往院内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颗小脑袋藏在草丛后面。这小家伙不会以为他偷听他们谈话,自己没发现吧?赵元凯都发现了,他还会没发现?林仪风笑了一笑。 师伯终于要去面见掌门了,潘良松了一口气,不过转念一想,凭他现在的修为,就算姗姗来迟,掌门估计也不会说什么。他刚要说“恭送师伯”,头一抬,人早没了影。潘良摸了摸头暗道,果然是越来越神出鬼没了,不过这才是高手嘛! 潘良一走进院子,便看见沈则容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屋子,站在院子的一棵树后头,似乎在想什么心思,他走上前,连喊了两声沈师兄,对方才回过神来,看见他好像吓了一跳。也是,潘良有炼气一层的修为,脚步声可比普通人轻多了,再加上沈则容在想什么出神,没理由不被吓到。 “师兄怎么呆在这里?师伯去面见掌门了,让我进来陪着你。”潘良道,转念一想便明白,沈则容一定是听到外边的动静,出来看个究竟的。 一旦见识到了王金禄的实力,潘良对于他强硬搜走自己的魂血一事也就不那么耿耿于怀了,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的王金禄可谓是一个很好的靠山,抱紧了对方的大腿,以后在门派里不光不会被人欺负刁难,说不定还能收到想巴结王金禄的人的好处呢! 要是讨得了王师伯的欢心,那自己的修为嘛也就不用愁了,对方总会指点一二不是?这不刚刚就给了自己一块下品灵石。潘良喜滋滋地想着,对于沈则容也就更加热情了。 “怎么,沈师兄这饭菜你都还没动呢?是嫌不合胃口吗?” 两人一踏进屋子,潘良见饭菜都还原原本本地放在桌子上,似乎连一口都没有动过,不由奇怪道,心里则道,不喜欢吃?这师兄嘴也是叼了点。 沈则容不答反问道:“潘师弟用过饭了没有?” 潘良忙摆手道:“师兄太客气了,叫我潘良就行了,我哪儿是什么师弟啊!”又道,“忙了一上午还没吃呢。” 只听沈则容道:“潘师弟要是不介意的就在这里将就吃一顿吧,这些饭菜我都还没有动过呢。” 潘良忙婉拒道:“这怎么行?这是师伯特意拿给师兄吃的,哪里轮得到我,这要是被师伯知道了……” 沈则容笑笑道:“我不说,你不说,师父怎么会知道呢?” “嘿嘿,嘿嘿……” 潘良笑起来,这个师兄实在啊,不摆架子,说话也中听,简直比门派里的其他亲传弟子强多了,很多人自从当上了亲传弟子,那种恨不得拿鼻孔看人,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子就别提了。 这个时候早过了用中饭的点,他就算跑回内门的厨房,别人也不会给他们这种记名弟子留着饭菜,只能吃点别人剩下的,这大冬天的吃冷菜冷饭多难受啊!潘良客气了几下也就不客气地坐下来跟沈则容一起吃起来。 沈则容见潘良动了饭菜,露出了一丝放心之色,终于也拿起碗筷吃起来,饭菜虽然有点冷了,但味道确实不错,特别是对靠乞讨为生,饥一顿饱一顿的沈则容来说简直可以说是美味佳肴了。 “潘师弟,我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事情不懂,还不知道师尊的名讳,现在是什么样的修为了?” 都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而且沈则容问的都还是些基本问题,潘良有意在他面前卖弄一下,于是原原本本地把他亲眼见过的和从别人那儿听来的都告诉给了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师兄。 “元婴?”沈则容一听到王金禄的修为已经到了元婴中期,似乎傻眼了。 “哎,师兄,师兄!” 潘良拿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好让人回神,心里则道,怎么沈师兄一听到王师伯是元婴期的修为就立刻呆住了?难道说是太吃惊太震撼了?也对,一个元婴高手收一个五灵根的当弟子,这种稀奇事从来没有听说过,说不去别人都不信。 其实细想起来这里头的原因,这个小师兄还挺可怜的……因为自己的魂血被林仪风握在手里,潘良也就不敢乱说话了,望向沈则容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露出了怜悯之色。 第七章 :林仪风身上的秘密 灵云派前山的大殿中,掌门赵中和及一干长老都在等已经醒来的王金禄过来汇报情况。在座的除了掌门和几个主要的长老是化神以上的修为,其余长老多在元婴中后期。十八派中以元婴期修士为主,化神和炼虚的修士很少,而九门中只有到达了化神和炼虚才能成为门派的核心弟子,而三大宗门的高手都是合体期以上的修为。 这伙人左等右等也不见王金禄的人影,他们都是门派中的高层,地位崇高,平常无人敢怠慢他们,然而这回却被一个小小的王金禄给怠慢了,让满屋子的人都在巴巴地等他一个人。 “好大的架子!” 早已经有人发出了不满的牢骚,暗道这个王金禄不会有了实力之后就骄傲自大,不把他们这些个师兄放在眼里了吧?哼,就算获得了机缘又怎么样,这个元婴期的修为又不是他自己练出来的,里面水分多着呢,这样跳梁小丑一般的人根本不足一哂!跟此名长老一样心思的大有人在。 突然掌门神色一动,正欲发话,这时一条修长的人影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大殿中,出现在了众人跟前,众长老见到来人后先是一愣,既而才反应过来,这个青年男子不是他们刚刚埋怨的人是谁?果然一旦恢复了年轻,不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与以前判若两人。让在场众人吃了一惊后又生出一点羡慕嫉妒恨来。 人虽然来了,可有些人又不爽了,这个王金禄不在殿门外停住叫人进来通报,反而直接一个瞬移就跑进来了,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叫人火大,一个小小的弟子怎么能这么没规矩呢!果然修为一提升,人就变得傲慢起来,也不瞧瞧自己有几斤几两? 林仪风看到众人落在他身上的各色各样的眼神,就明白他们心里想的什么,虽然说做人要低调,但既然有了实力,也该显摆几分,藏着掖着不足以震慑那些昔日看不起王金禄的人。而且他相信,如果换了真正的王金禄,他只怕会更加傲慢,更加要显摆自己,因此在这一点上,他不怕别人起疑,被看出破绽。 “弟子参见掌门及众位长老。” 林仪风不徐不疾地走上前,神态平静地抱拳施礼,随即直起身子淡然以对从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以及查看他修为的灵识,他任凭他们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个清楚,施施然的样子倒叫刚刚还蔑视他的人有点儿吃惊,暗道这个小子倒是沉得住气。 然而这一打量,让掌门及一干长老更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因为眼前此人不光飞跃到了元婴期,而且他体内的灵根也突然发生了变异,三灵根之一的水灵根变异成了冰灵根。这一发现让众人震惊不已,因为目前为止翻遍整个灵云派也找不出一个冰灵根的弟子来。如果他们没有集体眼花的话,如今的王金禄可谓是灵云派唯一一个拥有变异冰灵根的弟子。 变异灵根大部分都是天生的,比如金灵根可变异成雷灵根,木可变异成风灵根,水则可变异成冰灵根,普通灵根很少能够在后天发生变异,除非遇到莫大的机缘,获得天材地宝进行改造。不用说也知道王金禄肯定是得到了奇遇才有这番造化,但是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奇遇,得到了什么天材地宝才使得普通的灵根发生了变异? 在场的所有人都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因为这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如果他们能够从他口中获得一点线索,说不定他们其中某些人也能得到这份天大的机缘。林仪风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锁定在他身上,带着迫切甚至狂热,如果不是看见他的修为与他们相当,恐怕已经抓住他搜神了。 林仪风低下头,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将已经打好的草稿说出,他是作者,只要随便编一种存在于这本书中但罕见的灵材即刻,白痴才会说出真相,跟天地至宝万年太岁比起来,其他的稀罕灵材就变得逊色许多,而且自己也会安全许多,不会让人产生搜神的企图或者要把他投进炼丹炉炼药的疯狂念头。 虽然太岁的大部分灵气被天雷击散,元婴以后的修炼要靠他自己的努力了,但是这具身体已经被天雷和太岁的灵气进行了充分的改造,甚至可以说是脱胎换骨,灵力的精纯度和充裕度要高出同等级修士许多,而且在抗毒、愈合等方面也比同等级修士强出许多,对付普通修士的毒药、迷药根本奈何不了他。 这虽然是一大优点,但也是一大致命点,他不能够让别人知道他服食过万年太岁,否则他不能够保证有某些炼丹狂人或者修炼狂魔会把他投进炼丹炉或者生吞吃了。毫不夸张地说,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完全可以媲美唐僧肉,虽然吃了不足以长生不老,但是用来炼丹炼药甚至生吃对于增进修为都有奇效。 对于众人向他提出更详细的问题,林仪风则表现得含糊起来,不是说自己被雷劈得记不清了就是说原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有时候说得太清楚明了反倒会让人起疑。反正他被天雷劈了那么多次,就是直接说自己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估计别人也会相信。 掌门和众长老不能够从他嘴中问出更详细的信息,只得作罢,虽然其中有些人也动过搜神的念头,但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毕竟不管私底下怎么斗,明面上大家还是得和和气气的。特别是现在的王金禄,与其去动他还不如去拉拢他来得比较实在。 “既然掌门和诸位长老都没有什么问了,弟子就告退了。” 林仪风到现在还不习惯自称王金禄,便以弟子代称了,虽然他在这些人跟前用不着以弟子自称,因为按辈分来算,在座的多是他的师兄。掌门赵中和只得挥挥手让他走了,林仪风淡淡一笑,也不跟他们多客套,大袖一挥就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大殿内的诸人只得不甘不愿地目送他离开。 待踏出大殿门槛的一瞬间,林仪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而且在来之前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事实上是他想的太多了,这帮人还不至于动他。他还是很满意自己今天的表现,轻松应付了这出“三堂会审”,没有让人起疑或者对他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他出了大殿的时候就看到原先跟他在半云居前交过手的赵元凯正站在门口等待掌门的传唤——刚才有侍立在殿外的弟子进去通报过,林仪风才确定他真得是受掌门传唤,而不是找借口逃遁。 赵元凯目前不论是实力还是资历都不足以跻身长老的行列中,而且明显里头的那帮老匹夫还不怎么信任他,在盘问自己的时候并没有招呼他进来旁听自己吐露“秘密”。 赵元凯见到林仪风从大殿内走出来的时候吃了一惊,随后神色变得复杂,他刚刚听守殿的弟子说过掌门和长老们正在商议事情,要他稍后进去,可是没想到和掌门、长老商议事情的人会是他。赵元凯不愿承认自己心里有点酸不溜秋的味道,好像这个废物师兄一下子变得比他更受门派高层的重视了。 看到这个之前还跟他争锋相对挖苦他的师弟,林仪风却既不气也不恼,反而在对方只盯着他看而不出声的情况下慢慢走近他跟前,似笑非笑地说道:“赵师弟,有空再切磋。” 扔下这么一句在外人听来没头没脑的话,林仪风施施然而去,而赵元凯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心情似乎变得更加不好了。两个守殿弟子则是面面相觑,他们到目前为止还不认识林仪风,也就不能够联想到林仪风与赵元凯之间的恩怨了。 等林仪风回到半云居里的时候,潘良已经收拾好碗筷,陪着沈则容等他回来。从这段时间的交流下来,让潘良对这个小师兄有了更新的认识,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对方并不完全像他所接触的那一类人。 沈则容的谦虚和气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见过像沈则容这样的穷苦人家出生因为资质好或者其他原因而被收做亲传弟子的孩子,在刚刚进入门派的时候,因为没有见过世面而显得卑微胆怯,甚至因为不识字还闹出过笑话,他们起初对待身边的人还是很客气的,不过等慢慢地混得资格老了,他们也就跟其他的亲传弟子一样倨傲起来。 不过沈则容与潘良想象的不同,他吃惊于这个小师兄不是像他想象得那样因为是穷人家的孩子而大字不识一个,也不仅仅只是识过几个字,而像是受过良好的教育,说话措辞不像别的小孩那样幼稚,神态举止也是落落大方,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总之这个小师兄所表现出来的气质与谈吐与他之前破烂寒酸的外形不符。潘良吃惊之余,也就不敢小看对方了。 林仪风回来时就看见小家伙已经吃好饭,和潘良一起乖乖地待在屋子里等他回来,暗自点头道自己的这个徒弟果然很乖,他打发潘良去收拾沈则容住的房间,自己则带着小家伙去门派里逛一圈,熟悉一下环境。小家伙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对师父提出的建议没有任何异议。 林仪风没有直接使用瞬移把师徒俩带到前山,而是牵着小家伙的手走到了半云居外的传送阵里。灵云派内的传送阵因为传送距离较短都布有聚灵阵来维持阵法的运行,是不需要使用灵石开启的,人只要一踏入阵中就可以从这一地点传送到另一地点。 林仪风带着沈则容循着王金禄的记忆走过门派中种植灵药的药圃,饲养灵兽的山谷,炼制丹药、法宝、符箓等场所,带领他参观整个门派的建筑,自己顺便也加深一下记忆。很多信息都来自王金禄的记忆,有些则是林仪风在原著中的设定,他介绍的时候,小徒弟则很安静地聆听着,表现出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 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很快就引起了过路弟子的注意,林仪风长相出众,而他牵着的小不点则样子丑陋,一丑一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这两个都是生面孔,不论是美青年还是丑小孩他们都没有印象,因此都停下来偷偷打量着他俩。 而在广场上瞧过热闹的弟子则很快就认出了那是王金禄和他新收的徒弟,也是大大地吃了一惊,想不到王金禄对这个五灵根的丑八怪徒弟竟然还很上心,亲自领着他来熟悉门派里的环境,毕竟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只管交给服侍的记名弟子就行了,根本用不着师父亲自出马。 也不知道王金禄演的是哪一出,是真得对这个弟子上心还是另有企图?即使要显摆这也没什么好显摆的,就这么一个丑八怪五灵根的废柴弟子,跟地上的泥土一样随处可见,大约也只有王金禄把他当个宝带出来溜达了。果然被雷劈了还是有后遗症存在的。 林仪风并不去理睬这些人的目光,带着小家伙自顾自地走着,小家伙的心理素质似乎也很好,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各色各样的目光注视着,他似乎也不怎么紧张,神色平静地扫了一眼围观人群,注意力便收了回来,依旧落在旁边的林仪风身上,一对乌黑的眼珠在眼眶里打着转,不知在想什么心思。 这期间,有些想巴结讨好林仪风的弟子过来给他请安问好,林仪风的性格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那种,别人对他客客气气的,他也犯不着刁难他们,但也不跟他们多说话,只淡淡地一点头算作应了声,随即带着他徒弟在他人的注视下离开了。 不久之后他们来到灵云派的剑阁,里头存放着各种不同属性不同品质的飞剑以及各式各样的法宝、丹药、灵符及修炼心法等。亲传弟子可凭借自己的令牌进入其中一层与自身修为相当的楼层挑选物品,记名弟子如果得到了所服侍之人的许可也可进入剑阁挑选物品,外门弟子则是什么资格都没有的。 两名着亲传弟子服饰的修士看守在剑阁前,他们都有筑基期以上的修为,想要进入剑阁就需要将自身的令牌呈给他们,在得到确认之后,两人便会打开布在剑阁外的结界,方才能够进入。 这两人并不认得林仪风,当其中一人拿过林仪风的令牌用灵识一扫之后忽然皱起了眉头:“筑基?”他随即抬起头神色严厉地质问道:“你是哪位师叔伯的弟子?怎么不按规矩着装?” 原来他们先前见到林仪风的装束,以为他已经有了金丹期以上的修为,故而态度恭敬,但是拿到对方的令牌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块筑基期弟子拥有的令牌,虽然他们看不透林仪风的修为,但却笃定他是个筑基期弟子,因为便认为他不守规矩,没有按门派的规定着装,所以才出言质问。 林仪风想起来了,王金禄只有筑基期的令牌,而在他醒来之后,他曾将令牌交给潘良让他去执事堂登记沈则容的信息,看来潘良并没有趁机给他更换元婴期的令牌,也不知道是他忘了还是其他的原因,只是如果潘良忘了,办理收徒事宜的管事弟子总会出言提醒吧?不然怎么把收徒这一套流程给办下来? 林仪风忽然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与此同时伸手一抓,令牌便飞回到了他手上,“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他朝两个年轻修士淡淡道。 “误会?什么误会?你没按规定着装我们没冤枉你吧?你!还有你!你们违反门派规定,统统都不准进去!”两人指指林仪风又指指他牵着的沈则容,态度强硬道。 其实这个时候,如果换成别的圆滑一点的弟子,就会扔点灵石疏通一下,这样他们就不会抓着小辫子不放了,不过林仪风并不打算把灵石花在这种地方,花在这种人物身上。他忽然笑了一笑,下一息便消失在了两人面前,等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大一小两条人影已经出现在了剑阁内。 两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恼火之色来,岂有此理,不等他们放行就率先溜进剑阁里,这不是在挑战他们的权威吗? “你们给我站住!停下!这里岂是你们随意进出的地方?” 看守弟子一面厉声喊道,一面便要跑进去揪住这一大一小,然而还没跑几步便碰地一声重重地撞在一面无形的墙壁上,撞得两名弟子眼冒金星,哎呦直叫唤,随后才反应过来,他们还没打开门口的结界呢,怪不得会撞得头晕眼花。 突然两人神色一惊,像是想到了起什么,面面相觑,对呀,他们还没有打开结界呢,这一大一小是怎么进去的?大的那个不是才筑基的修为吗,怎么会有能力穿过结界? 瞬移?元婴?突然两人抽搐了几下嘴角,露出了古怪的神情,该不会这个被他们认为是筑基期的弟子其实是个元婴级别的长老吧?不然怎么能够轻易穿过结界,而且还会瞬移?只是一个元婴期的高手拿着一块筑基期弟子的令牌,这是闹哪样啊?还有,糟糕!他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啊? 林仪风并不理睬身后之人的大喊大叫,拉着小家伙的手往剑阁内走去。沈则容淡淡地看了两名看守弟子一眼,这两人对他来说不算特别陌生,他想起当初他首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曾遭受过两人的冷嘲热讽。现在两人被这么摆了一道,他心里似乎有点解气的味道。 沈则容收回视线,一面跟上林仪风的脚步,一面轻轻问道:“师父还没有更换弟子令牌吗?” 林仪风见这个一向很安静的徒弟终于出声了,笑笑道:“待会儿再去找他们算账,先把需要的东西挑好了。” 他师父的语气虽然平淡,沈则容却似乎从中嗅到了看好戏的味道,一双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但面上仍表现得很安静,默默地一点头便不再出声。其实林仪风倒希望他活泼点,多说一些话,毕竟他接触过的孩子好奇心都很旺盛,喜欢问东问西,人也好动,根本不会这么安静乖巧地跟着他走一路。 林仪风并没有直奔元婴那一层,而是先在底楼属于炼气期弟子的那一块区域给他徒弟寻找适合他修炼的心法。林仪风知道他徒弟五行属性驳杂,但其中火属性的灵根最为突出,原著中他就是在误打误撞之下专门修炼起火系法术来的。因此给他挑了一套火系修炼心法及一把适合炼气期使用的火属性飞剑。 小家伙掩住眼底的惊讶,轻声发问道:“师父怎么知道我……我是说,师父知道我适合修炼火属性的功法吗?” 林仪风故意自夸道:“师父什么都知道,这一点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明显是在跟自个儿的徒弟开玩笑,却没有发现他徒弟垂下的眼睛里露出了一抹明显的紧张,就连小手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徒弟突然间不吱声了,林仪风却既不感到奇怪也没有去探究的心思,因为走来的这一路上他已经习惯了小家伙的安静,他有时候会突然冒出一句话,但下一刻却又不作声了。 等挑完了东西,林仪风牵起在他看来依旧十分安静但其实内心正忐忑的小家伙来到属于元婴期的楼层,剑阁中的每一层楼都代表一个修为境界,底楼是炼气,二楼是筑基,以此类推,四楼便是元婴了。不光剑阁外面布有结界,每一个楼层也设有威力不同的结界,用以测试进入的弟子是否符合此层楼的修为,防止其他低修为的弟子乱入。 在底层和二楼转悠的弟子最多,越往上,人越少,而这些转悠的弟子都看到一个美青年牵着一个丑小孩轻轻松松地就进到了第四层代表元婴期修为的楼里,他们看着那位美青年露出敬畏之色,而看着他身边的那个丑小孩则由轻蔑转为羡慕嫉妒恨。 试问他们之中有哪一人的师父会有那个闲心思领着自个儿的徒弟来逛剑阁,还会把他带进属于元婴期修为的楼层里去开眼界,可反观他们,只有等到自己是元婴修为的时候才能进到第三层去参观喽,可也不知道要等到哪个猴年马月呢! 王金禄的小金库里攒的东西挺多,但多是筑基期的东西,与林仪风已经无用了,还是留着给他徒弟使吧,因此林仪风给自己挑了几样元婴级别的法宝,其中包括布置阵法的阵盘。 虽然半云居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也得向别人表明,从今往后,半云居已经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进入的地方。要来拜访?可以,在外头等吧,只有主人同意了,你们才可以进去。 林仪风本来想给自己挑把称手点的飞剑,毕竟打架不仅得靠实力,还得拼法宝,拥有一把神兵利器,那就等于开了作弊器。灵云派是剑修门派,擅使飞剑,而林仪风在诸多仙侠小说中最喜欢的还是剑仙,认为踏着一把剑在天空中乘风飞行才叫拉轰,才叫飘逸。只是不知道是他眼光太高,还是灵云派的锻造水平太低,他转了一会儿也没有挑到一把合适的。 “师父没有看得上眼的吗?” 听到陪他一直转来转去的小家伙终于出声了,林仪风点点头,王金禄原先拥有金木水三种灵根,但水灵根已经变异成冰灵根,而且是其中威力最大的一种灵根,所以他需要挑选一把灌注了冰属性的飞剑,只是这层楼里拥有冰属性的飞剑寥寥无几,而且锻造所用的材料都不太符合他的期望。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锻造冰属性飞剑所用的材料最好应选用玄冰铁,这种铁质地阴寒,锻造之后能够最大程度地吸收所灌注的冰灵气,发挥出飞剑的最大威力。林仪风打算有空的时候好好把剧情理一下,争取早点找到玄冰铁,打造出属于自己的称手的飞剑。 师徒俩走出剑阁的时候,看到那两个看守弟子似乎是发觉了林仪风的身份,果然很识相地没有再拦住他们找茬,而且望着林仪风露出敬畏之色,在林仪风拔腿离开的时候,两人甚至还点头哈腰地说道:“师伯慢走,师伯请走好,弟子们怠慢了,还请师伯恕罪。”热情的态度与刚才判若两人。 像是看到这伙人的反应很好玩一样,沈则容的眼里忽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八章 :遇见了讨厌的女人 “怎么少了?上个月可不是这个数目。” 灵云派的执事堂里,一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将一只灰色的布袋子重新掷到面前的桌子上,皱着眉说道,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一定是眼前这个管事弟子克扣了他的月例,只是他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又没得罪过他,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扣他的月例。 坐在桌子后边的管事弟子名叫刘鸣,三十来岁的样子,筑基后期的修为,面对青年的质问,一脸漫不经心,反而扯开嘴角嘿嘿冷笑了几声道:“爱拿不拿,反正我这账上已经支出去了,你不要的话我就没收了。” “你!”青年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旁边一个年轻修士忙拉走青年,压低声音劝他道:“算了,李牧,犯不着跟他们计较,少了的月例就当是喂狗了。” “嘿!”哪知这个刘鸣耳朵很尖,一下子就抓`住了对方说的话,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喝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下个月你们别指望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钱!”接着狞笑道,“可别让我再撞见你们,否则见你们一次就修理你们一次!” 林仪风牵着沈则容来到执事堂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吵闹的景象,而很多像他们一样来执事堂办事的弟子则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看热闹,顺便互相叽叽喳喳地交流“心得”。林仪风从他们的话里面听到了“刘鸣”和“李牧”两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搜索了一下记忆方才恍然大悟,刘鸣是王金禄曾接触过的管事弟子之一,而这个李牧,潘良跟他提过,他就是那个好心将被雷劈焦的王金禄从秘境当中带回来的筑基弟子。 林仪风忽然笑了一笑,这个李牧的好心并没有用错地方,如果别人将王金禄的躯壳丢在山谷放任不管的话,说不定早成了妖兽的点心,也就没有他借尸还魂的份了。说起来他还得谢谢他呢。 管事弟子是个肥差,里头可捞的油水太多了,所以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这个差,刘鸣能够当上管事弟子一职,可见他是有点靠山的。所以他在与李牧及他的朋友对骂的时候态度很是嚣张,仿佛不讲道理的不是他,而是对面的李牧两人。 他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有一大一小两条人影出现在了他身边,其中年长的那个青年拿出一枚令牌重重地敲在了他跟前的桌子上。 “啪!”的一声响,瞬间就把吵嚷的声音给盖了下去,更把刘鸣给吓了一跳,急忙咽下了叫骂声循声看去,又被吓了一跳,完全没察觉到自个儿身边什么时候突然多出了两个人。 他很是恼火,因为这两个人不光打搅到了他的好事,还吓到了他,他憋着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因为看到林仪风没有身穿弟子服饰,知道他修为较高不好贸然得罪,但仍是沉着脸口气不善道:“干什么?要办理事务排队去,我现在没空!” 林仪风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态度不善而生气,只是淡淡反问道:“没空?是忙着骂人还是忙着逞威风,所以才没空?” 他忽然冷笑一声,口气变得严厉起来:“刘鸣你身为管事弟子,不专心本职工作,反而在执事堂里跟其他弟子争吵,你这是什么道理?你就是这样办事的?” 刘鸣被林仪风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吓得不禁倒退了几步,一瞬间脑子有点儿发懵,但他很快就恼怒起来,挺起腰板指着对方骂道:“呦呵,你他`妈是谁?哪根葱?这里还轮不到你来管闲事,也轮不到你来对老`子我指手画脚?识相的快点给老`子滚蛋,否则老`子连你一并收拾!” 然而他话还未说话,“啪!”脸上便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哎呦直叫唤,心里则是万分吃惊,对方的速度竟然快到他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连是不是被他打的他都不能确定。而在围观的弟子眼里,刘鸣像是凭空被人打了一巴掌,而站在他不远处的林仪风则依旧背负双手,似乎根本没有过动作。 现场一片哗然,围观群众从来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教训刘鸣,吃惊之余互相交流起信息来,想要知道这个漂亮而陌生的青年是何方神圣,竟然不惧刘鸣是执剑长老的弟子而敢出手教训他。连带着青年身边那个灰不溜秋的丑小孩也受到了广大的关注,猜测他与漂亮青年的关系。 “李牧你知道他是谁吗?”李牧身边的好友罗鹏低声问道。 李牧摇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罗鹏也点头道:“我也没有见过他,真是奇怪。” “跪下!”林仪风突然冷喝出声。 刘鸣很听话地扑通一声跪下了。 “你知错了吗?” “你知道我师父是谁吗?我师父他老人家是……” 然而还等不及刘鸣自报家门,他的脑袋就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痛得他咧嘴直叫唤,别提再报出他师尊的名讳了。 “你知错了吗?”林仪风继续发问道。 “我、我知道了,知道错了……” 刘鸣这才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与其拿鸡蛋去碰石头,不如暂时忍气吞声,等查清楚了他的身份,再央求他那几个厉害的师兄出马去修理他。刘鸣直到现在仍然认为林仪风就算修为再高也只可能是金丹期的境界,毕竟元婴期以上的高手是不可能亲自跑来执事堂办事的,他们既没那个闲工夫,也不会自降身份,而且手上也多的是跑腿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柔和而动听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与此同时一个纤细婀娜的身影从天而降,翩然落在众人面前,带起了一阵沁人的香风。 “哇塞!” “好香!” “美人!”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抽气声,个个脸上露出惊艳之色,一瞬间都呆住了,变得鸦雀无声。过了片刻,这些人才像是如梦初醒,纷纷骚`动起来。 “快看,是谢师叔!” “没错,是谢师叔!咱们灵云派的第一大美人!” 林仪风和沈则容抬头看去,他们眼前确实站着一个绝色`女子,云鬓高耸,身着淡粉罗裙,娉婷袅娜,不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相当地动人心魄。美人儿虽然养眼,林仪风的嘴角却忽地露出一丝讽笑,因为他看穿了她玩的把戏,她当众施展了一种类似摄魂术的法术,摄住了低等修为的弟子的心神,所以这伙人才会出现呆滞的模样。 “是她?” 谢`红茗?当林仪风听到了对方的名字,微微一惊,既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他的原著中就有此女的存在,这是灵云派里唯一一个拥有单一水灵根的女弟子。单一水灵根的修士,特别是拥有单一水灵根的女修,向来容貌美艳,魅力出众,对于男性具有很大的杀伤力。而且她们还是绝好的炉鼎,可以借由双修来获取对方的灵力,是魔修及不法修士猎取的目标。 谢`红茗可以说是灵云派众多男修士的梦中情人,拜倒在她罗裙下的人犹如过江之鲫,但这个谢`红茗可不简单,她吊着她那帮追求者的胃口,对他们若即若离,暗地里已经跟王金禄的师弟赵元凯好上了。赵元凯是支潜力股没错,但事实证明她仍是在利用他,后来当她看出了沈则容实力不凡,她还诱`惑过他,结果丧命在了沈则容手中。 “是她!” 沈则容一见到眼前的貌美女子,一张小`脸立刻沉了下来,甚至眼底浮现出愠怒来。原来是这个臭女人!想不到他会在这里看到她,要不是当初在秘境里被她挡了道,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迟去一步而抢不到宝物?这个臭女人还企图通过脱衣服施展媚`术来迷惑他,好抢走自己身上的灵材,他一生气就把她给宰了。现在见到这个女人,他仍是来气,恨不得用南明离火把她烧成飞灰。 “刘鸣你的脸怎么了?摔成这样的?”这个时候谢`红茗已经将地上的刘鸣扶了起来,用着关切的声音问道。 “谢师叔,是他,是他伤了我,他无缘无故地就骂我打我!”刘鸣恶人先告状。 “这位师兄你为何要出手伤人?”美人儿就是不一样,即使出言质问的时候,纤柔文静的样子,仍是让人生不出一点气来。 沈则容瞧着这个女人装腔作势的样子,眼底止不住地露出冷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都不可信! 他接着将视线落在林仪风身上,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这位“师父”,可是很肖想那位貌美的谢师叔,只可惜,不要说才貌出众的谢`红茗了,就连一般的普通女修都看不上他,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又老又丑,脾气又坏,实力更低,有女人看得上他就有鬼了。 第九章 :不要被漂亮的女人迷惑 沈则容说的没错,年老时的王金禄一无是处,不过年轻时的王金禄还是有可取的地方的,那就是他的长相了,是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照理说,顶着这么一张出色的皮囊,王金禄年轻时应该颇有桃花运才对。不过修真界注重的是实力,王金禄却仅仅只有相貌这么一点可取之处,说白了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中看不中用,眼光高的女修根本看不上他。 而王金禄也是个不自知的主,他虽然修为不咋样,眼界倒是很高,非要一个不论是相貌还是资质都出众的女修才能配得上他,单一水灵根的谢红茗曾在他的择偶名单上,可惜人家这个灵云派第一美人哪儿瞧得上他这个*`丝啊,所以王金禄和门派里的众多*`丝一样只有背地里暗恋意淫的份,根本不可能得到美人的青眼。 王金禄的女人缘不咋地,倒有一些好男色的弟子见他生得好看,打过他的主意,知道他贪财,就打算用法宝灵石加以利诱,等玩腻了再扔几块灵石打发他,幸好王金禄虽然很爱财,但却是个十足十的直男,对于搞基断袖这种事予以了坚定的拒绝。所以至今仍是个老处男。 林仪风很庆幸王金禄没有受到利益的诱惑而和自己的师兄弟搞在一起,否则作为一个直男的他可是会相当受不了跟王金禄有过一腿的师兄弟找上门来纠缠,到那时他一定会像吃了一只苍蝇那样恶心的。 谢红茗是林仪风笔下的一个配角,他很熟悉她,也就不会像其他的弟子一样被她的假象迷惑住,更不要说对她献殷勤了,就算长得再美又怎样,蛇蝎美人,他可无福消受。 再说了他本来就是来找这些管事弟子算账的,事情还未办完他岂能轻易离开?因此也不跟谢美人客套,毫不客气地一条条数落起刘鸣的罪状来:“玩忽职守,克扣月例,口出狂言,目无尊长,不论是其中的哪一条我都教训得了他。” 又冷淡道:“谢师妹不用多费心了,弟子不管教不成器,我替他师父教训他是为了他好,免得不知天高地厚闯出乱子来。” 此话一出,执事堂里顿时一片哗然,那些还不知道林仪风底细的弟子一方面惊讶于林仪风态度强横,对着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竟然一点怜香惜玉的绅士风度也没有,真是粗鄙之极。 另一方面他们也惊讶于林仪风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要替刘鸣的师父管教他。他难道不知道?刘鸣的师父可是灵云派中地位崇高的执剑长老,执掌铸剑一职,是除护法长老之外实力最强、地位最高的长老。岂是他能比得上的? 眼前的这个青年对她说话竟然这么不客气,不光没有被她的媚术影响到,而且似乎对她本人也不怎么在意,这出乎谢红茗的意料,也令她有点恼火,毕竟门派里的弟子大部分都认识她,对她献殷勤都来不及,怎么会用这种冷漠的态度来对待她?对方是想反其道而行之,用这种特别的方式来引起她的注意还是确实对她没兴趣? 谢红茗很想知道眼前此人的身份,他的口气那么大,假如是门派的高层她必定见过,可她对其一点印象都没有,不会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来打肿脸充胖子吧? 谢红茗露出思索之色,她掩住眼底的一丝不悦,依旧用着轻柔而悦耳的声音说道:“红茗还未请教这位师兄的尊姓大名。” “王-金-禄”林仪风淡淡地报出了自己暂时所用的名字。 “是他?” “是他!” 执事堂里又是一片哗然,众围观弟子的反应不一,有些人已经听说过在广场上收徒时发生的插曲,现在听林仪风自报家门,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而有些人则受到了极大的震惊,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轻的美男子就是先前他们见过或者听说过的那个废柴师叔,模样还有点像,但气质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一个刻薄阴郁,一个从容大气。 “竟然会是他?” 李牧没有想到未过多久他就见到了这个他曾以举手之劳的想法从秘境中带回来的师伯,他之前跟他并无瓜葛也没有过接触,只是见他被雷劈成那副惨样起了怜悯之心才把他顺手带回来,当时他还被人笑话成多管闲事,讨好谁也犯不着去讨好这么一个废物。 可谁又能想到,这个被人讥讽成废物的师伯竟会有这么惊人的变化,返老还童,修为大增,李牧怔怔地注视着他,根本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出众的美男子会是之前他从秘境里带回来的那块被雷劈成的“黑炭”。 “李牧,没想到啊!你救人没有白救,你这下要走运了!”旁边的好友罗鹏一脸兴奋地附在他耳边说道。 “你别乱说话。” 李牧轻声回他道,王金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有耳闻,他把人带回来也并不指望得到对方的感谢,即使他现在实力和地位变高,李牧总觉得自己这个小小的弟子跟这些门派里的高手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也没有趋炎附势的心思,而且王金禄恐怕也不会记起自己这个小小的弟子来。 刘鸣心虚害怕起来,他可想不到王金禄竟然会亲自跑到执事堂来,难道说是那件事……可那也只是一件小小的小事而已,根本犯不着他亲自跑一趟,还来找自己的麻烦。果然刻薄王的外号不是错叫的,还不是他听了赵师弟的掇窜,有意给王金禄的跑腿潘良使绊子,结果倒霉起来。 “原来是王师兄啊,听说王师兄得获奇缘,修为大增,今日一见果然不假,真是可喜可贺!” 谢红茗思索之间已然再度出声,不过这回她不再质问林仪风,反而笑盈盈地打起了圆场,想来是林仪风亮出了身份使她做出了改变:“我想刘鸣不是有意得罪王师兄的,想来他也不知道师兄会亲自光临执事堂。不如王师兄看在红茗的面子上饶过他一回吧。” 出乎意料的是,林仪风却并不买她的账,语气干脆道:“我想灵云派中给谢师妹面子的人也实在太多了,并不缺我一个,今天这个面子我是给不了了。” 谢红茗只见眼前一花,身边的刘鸣已对面的林仪风抓在了手里。她顿时恼怒起来,这个王金禄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身为灵云派的一枝花左右逢源的她何时受过如此冷漠的待遇,简直就是当众让她出丑!难道这个男人真得一点都没有被她的美貌与媚术迷惑住? 可她知道她不能露出暴怒的神色,不能破坏了她在众弟子心目中的“女神”形象,身为一个女人,就该用女人擅长的武器。 “王师兄说话实在伤人……” 果然谢红茗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激起了众多男弟子的怜惜和义愤之情,暗道,都说王金禄刻薄小心眼,果然不假,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美人,为什么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不是对着自己说话呢,偏偏对着这么一根冷硬的木头,真是暴殄天物! 沈则容瞧着身边这些色迷心窍的蠢货的模样,心里冷笑连连,这些白痴根本不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等以后被她迷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就该尝到苦头了。不过他也相当吃惊他的这个“师父”竟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会迫不及待地对谢红茗大献殷勤,反而像是不买她的账一样态度很冷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金禄是怎样一个人他向来很清楚,但是自他醒来以后,这个世界与他曾经历过的并不相同,他身边的这个人就是不同之一,他是王金禄,但他又不是原来的那个王金禄,如果说外表不像,那内在呢?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吗? 但尽管现在的这个王金禄身上有很多疑点,但沈则容绝不会放松自己的警惕,重活一世,如果他还像以前一样白痴的话,那他也算是白活了。 “师叔,师叔,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弟子我一般见识,是我不懂事,不该擅离职守,不该冲撞您老人家!师叔教训的是,弟子我谨记在心,以后不敢再犯了,不敢再犯了!” 刘鸣见王金禄连谢美人的账都不买,看来在场的谁他都甭想指望上了,只好暂时忍气吞声,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告诉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等脱身以后上报给师父求他老人家替他做主收拾这个小人。 林仪风不去理睬周围压低的指责声,笑笑道:“你真得知错了?” “是是是,是是是!”刘鸣犹如小鸡啄米般忙不迭地点头。 “那你告诉我,筑基初期的弟子一个月的月例是多少?” “是,下品灵石十五块,下品灵药……” 听到刘鸣如实地报了出来,林仪风微微点头,随即大袖一挥招呼某人道:“刚刚跟刘鸣吵架的人出来。” 李牧微微一犹豫,罗鹏已经忙不迭地推了他一把,李牧下意识地来到了林仪风等人跟前,一抬头便对上了林仪风的眼睛,那双漂亮而神采熠熠的眼睛令他忍不住一怔,这个时候对方已经朝他开口了:“你少了多少?” 李牧反应过来,忙低下头报出了短缺的数量,内心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暗想,难道说这个王师叔教训刘鸣是为了替自己出头?又想难道他认出自己来了? 李牧思索之间,刘鸣已经拿出被克扣的月例亲自奉到他跟前,大约是王金禄授意,他一脸愧疚地朝他道歉,并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克扣他的月例了。刘鸣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倒没有引起李牧的多少在意,只是他在接过被克扣的月例之后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想不到这个一向以刻薄著称的王师伯竟然会为他出头,讨回公道。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第十章 :沈则容的疑惑 “你叫什么名字?” 冷不防听到林仪风的询问,李牧心里滑过一丝失望,敢情对方还不知道他是谁,教训刘鸣也不是因为他,其实他哪里知道林仪风是明知故问。 “启禀王师叔,弟子名叫李牧。” “李牧,李牧,很好。” 李牧垂着头,听到对方将他的名字缓缓念了两遍,最后“很好”二字似乎大有深意,他困惑起来,忍不住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林仪风的目光,那双注视着他的眸子里暗含一丝笑意,看得李牧不由一怔,忙垂下了头,总觉得这位师伯不像是不认识他的样子,而且这一通接触下来,对方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刻薄不近人情。 “去吧。” 随着林仪风一挥手,“是,多谢师叔相助,替弟子讨回公道,弟子告退。”李牧很知趣地退了下去,没有开口询问林仪风帮他的原委,他既然没有攀附的意思,那么林仪风能够帮他讨回公道他已经很心满意足了,犯不着再问东问西。 林仪风不禁暗暗点头,这个李牧的反应很合他的心意,一来没有急于跟他邀功,二来神态沉稳,没有表露出任何谄媚兴奋之色,看来是个聪明人,他今天顺手帮了他一把就是因为他曾把王金禄的躯壳带回灵云,自己还他一个人情。 不过对于这个李牧他并没有过多的想法,因为这个人物不曾在他的书中出现过,他并不了解他,也就不会冒失地多跟他接触,如果他以后有难,自己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一把作为报答。 李牧一回到罗鹏的身边,罗鹏就忍不住对他道:“李牧我就说你要走运了,以后看那个刘鸣还敢再欺负我们不成!” 李牧用目光示意他别再说话,低声道:“别多话,我们走吧。”说罢径自分开两旁看热闹的弟子率先走了,罗鹏忙跟了上去。 某些围观的弟子面面相觑,似乎在交流什么想法,随即尾随两人而去。这个李牧本来是个十分普通的亲传弟子,管事弟子最爱挑这种无权无势无背景的软柿子下手,不过现在大伙儿都看到了,他攀上了王金禄这棵大树,就不是以前那个默默无闻的李牧了,他们也就不能得罪他了,甚至还应该巴结他以便跟王金禄搞好关系。 “王师叔您看,我已经道了歉,也把缺的月例补上了,您是不是该松开我了……” 林仪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我还有件事情要问你。” “但不知是什么事?”刘鸣表面恭敬,内心则告诫自己要忍,要忍,先请走了这尊瘟神再说。 “我问你,”林仪风举起手上的令牌,淡淡道,“为什么上午潘良来给我办理收徒手续的时候,执事堂没有顺便给我更换令牌?” 刘鸣心中一惊,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赶忙敛起眼底浮现的紧张,低头回道:“这个,这个,师叔恕罪,这是弟子们的疏忽、疏忽。师叔有所不知,今天乃是门派的收徒之日,来办理收徒手续的人实在太多了,事务繁忙之下难免会出岔子,怠慢了师叔,让师叔为这种小事亲自来跑一趟,实在是对不住啊,对不住啊!” 刘鸣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想让林仪风看出他脸上的异状,忙不迭地朝对方道歉和解释,期望这尊瘟神能够听得进他的解释,别再来找茬了。 “真的?” 忽然听得头顶呵呵冷笑了一声,刘鸣的身体顿时抖了两抖,忙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道:“是是是,对对对,弟子没有一点敢欺瞒师叔的地方。” 在对方凌厉的气势的压迫下,他紧张得满头大汗,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态度,已经后悔干什么要听赵源的怂恿,给来办理收徒事务的潘良下绊子,故意怠慢他,还拖着不给王金禄更换身份令牌。 现在人家正主找上门来了吧,倒霉的还不是自己,而且这个刻薄货竟然一点都不卖他师父执剑长老的面子,让他在大庭广众下出丑,实在可恨!得,先伏低做小把这尊瘟神送走再去师父老人家面前告状。 林仪风岂会瞧不出他的异样,心里也猜得到潘良来办事时八成在他跟前碰过壁,不过他并不打算深究,他亲自来执事堂就是为了给这些管事弟子提个醒,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以后收敛点,别对他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 沈则容深沉地眸子里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灵云派的弟子都知道这些管事堂的弟子因为背后有人撑腰,平时拽得百八十万,根本不把底层弟子放在眼里,还要别人给他们塞好处,他们才肯把事情给你办好,如今却踢到了铁板,被好好地教训了一顿。 围观弟子暗道,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不就碰上了王金禄这个刻薄鬼,把这群欺软怕硬的货好好地收拾了一顿,真是大快人心啊!如果他们仔细观察,一定会发现站在林仪风身后的那个小娃娃似乎觉得眼前闹哄哄的场面十分好玩,平静的小脸止不住地露出笑容来。 “师父,你是为了替那个叫李牧的弟子讨回公道所以才出手教训刘鸣的吗?” 在回半云居的路上,林仪风听到安静的小家伙终于出声了,忍不住笑了一笑,回答他道:“可以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帮李牧,一方面也是为了教训刘鸣。” 说实在的,这个徒弟可真让他吃惊,刚刚他在执事堂出手教训刘鸣的时候,他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身边,既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畏缩害怕,这份沉稳的心态可真不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像个小大人。真是奇怪,难道说,就因为是主角所以会处处开挂,连带着心理也要比同龄的孩子成熟稳重很多? “师父,弟子不明白。” 看到小家伙终于打破了平静的神色,小脸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林仪风绝想不到对方是在套他的话,反倒很喜欢小家伙打破沉默向自己提问,因此简单地将李牧与自己的渊源提了一下。他并没有细说其中的原委,自然是因为沈则容目前是个小孩子,跟他说的太多他也不懂,而且也会有心怀不轨的人向他套话,安全起见不宜透露太多讯息。 “师父的意思是说因为李牧曾经救过您,所以您才出手帮他?” 林仪风点点头,趁着这件事开始给徒弟上思想品德课:“如果有人帮过你,那你帮他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也不一定……” 林仪风摇摇头,修真界多的是居心叵测的人,不该把他徒弟教的太纯良了,因此想了想道,“如果有人是出于好心或者道义帮你救你,那么报恩是必要的;如果有人是居心不良,想挟恩图报,那么你得警惕点,不要着了人家的道。” 林仪风的这番话出乎沈则容的意外,他料不到“王金禄”会跟他说这样的话,他的话说得很中肯,既不像迂腐虚伪之辈那样满口仁义道德,也不似原先的王金禄那样自私薄凉。真是奇怪,他们才见面的第一天加起来说的话要比以前多的多,他这个师父几乎是有问必答,态度温和,相当有耐心。 沈则容沉默片刻,他忍不住还想探探他的底,又道:“师父是因为管事弟子没给您更换令牌而大发雷霆吗?” 林仪风淡淡一笑道:“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由小见大,师父只是想让咱们俩以后的日子过得清净点,别总被这帮不知好歹的小辈打扰。” 他似想到什么,又嘱咐徒弟道:“小容,你该明白,看人不能光看表面,更不可以貌取人,有些看似漂亮而柔弱的东西,说不定却是害人的毒物。” 他是想到谢红茗有感而发,方才嘱咐徒弟,给他从小打打预防针,别被那些外表漂亮内心狠毒的女修迷惑住了。至于男修嘛,他自认为小家伙不会喜欢上男人,也就没必要提起了。 谢红茗?沈则容眼睛一眯,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名字,随即却是一惊,他师父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他指的是谢红茗?莫非他曾经历过,跟谢红茗有过纠葛,看穿了那个女人的毒心肠所以才会有此认识? 沈则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前世的王金禄跟谢红茗根本没有半点交集,这一世,如果王金禄在收他为徒之前仍是原先那个又老又无能的王金禄,跟谢红茗也不会有交集。奇怪,奇怪。 沈则容情绪复杂地跟着林仪风回到了半云居,林仪风见他又沉默下来并不在意,岂不知是他徒弟有太多小心思要想,也就顾不上跟他说话探他的底了。回到住所的时候,潘良已经将沈则容的屋子收拾干净,把铺盖被褥全都拖出来晾晒,力求把对方照顾到位,让林仪风满意。 第十一章 :不能再犯愚蠢的错误 “爹你就这么灰溜溜地跑回来了?”赵源气恼道。 “什么叫作灰溜溜?”赵元凯剜了自家儿子一眼,都怪自己太宠他,越发没大没小了! “爹!”赵源不服气道,“孩儿咽不下这口怨气,王金禄都欺负到咱们父子头上来了!” 赵元凯气恼地扫了他一眼道:“你爹难道就咽得下这口气?只是这个王金禄如今的修为在你爹之上,你爹跟他硬拼没有好处!” “爹,那你得想想办法啊,别让这个小人得志的废物压到咱们头上来!” “源儿你毋需着急,爹打算近日就闭关修炼,一旦突破到元婴期,就足可以与王金禄一战了,到那时候雪耻也不耻。” 赵元凯眯起眼睛,眼底浮现过一抹浓郁阴狠,等他结出了元婴,王金禄你等着瞧吧,废物永远只能是废物,就算你得到了机缘又如何,他赵元凯誓要将今天蒙受的耻辱奉还到他身上! 时光飞快,一眨眼距离沈则容来到灵云派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里师徒俩的生活很平静,林仪风的日子更是过得十分充足。 按照灵云派中的规定,凡是内门弟子,不管是亲传还是记名弟子,不识字或者识字不多都可以进入门派开设的学堂读书识字,这也是基于灵云派所招收的一批弟子中有些出身贫苦,大字不识,如果不识字,如何解读修真心法,如何进行修炼?而且各个师父也没有那么多空闲来亲自教徒弟识字。 林仪风知道沈则容的双亲都是有学识的人,沈则容从小耳濡墨染,是有一定的底子的,不过林仪风仍是不放心,还是打算让他到学堂里去上一段时间的学,充实一下,潘良则顺理成章地成了陪读小厮。 而他自己则是个穿越者,对于这个书中的世界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要学的东西,要不是有王金禄的记忆,他连老底都没办法吃,所以他也要尽快尽可能地充实自己,一则方便修炼,二则方便教授徒弟。 如果连师父都半懂不懂,怎么教会徒弟?不要误人子弟才好! 白天等潘良陪着沈则容去上学之后,林仪风便待在书房里翻阅各种修真典籍,恶补各种修真知识,同时修炼的进程也不能耽搁。等徒弟放学回来考完他的功课后就帮助其打通体内淤塞的经脉,方便他引气入体,尽快修炼到炼气一层,以便开启金手指里的空间。 闲杂人等他是能不见就不见,他没有心思参与灵云各路人马之间的勾心斗角,先前在门派里露面,震慑各路弟子,就是为了给他和徒弟的清静生活打下基础,有那个算计的闲工夫还不如加紧修炼,等实力强大了,还需要什么阴谋阳谋,直接干架就行,简单粗暴,但也符合修士的个性,修真界的规矩。 “师父,徒儿回来了。” 沈则容身着蓝色的亲传弟子服饰,身上斜背着一个小布包,穿过布置在半云居外边的结界,踏进其中一间书房,透过摆放在东边地面上的一架宽大的屏风,便看见一抹修长的蓝色身影正站在靠窗的书桌前,俯着身子不知在写些什么。 “到这边来。” 听到对方的召唤,沈则容乖乖地走了过去,走近一看才知道对方是在练字,沈则容装作不在意地扫了一眼,微微吃了一惊,不像,不像。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王金禄的字写得歪歪扭扭,他也没有那份练字的闲心,而眼前的字迹却很端正,虽比不上名家的笔法,但也算写得不错了。但他很快就压下了眼底的惊讶,因为这个时候林仪风已经写完了最后一笔,搁下毛笔,抬起头来看向他。 只见其换了一件天蓝色团花对襟大袖衫,露出里面的荼白色云纹窄袖长袍,简洁而不失雅致,衬得他整个人挺拔玉立,风姿飘逸。及腰的长发并不像门派中的其他人那样用道冠束住,而是仅仅用一条暗红色的发带束住,随意地垂散在腰间,有几缕调皮的发丝从发带里滑落出来,落在白璧的面庞边,乌黑的发衬得肌肤越发洁白无瑕,特别是当他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的时候,整个人显露出一种温润如玉的沉静气质来。 看得沈则容微微一怔,忙垂下了头,不得不承认王金禄年轻时真得有一张好皮相,前世闯荡修真界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见过俊男美女,相反修真界多的是漂亮的男女,只是见惯了人心的丑恶,大部分都被他嗤之为虚有其表,红粉骷髅罢了。 “在学堂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听到对方出声,沈则容摇摇头道:“有潘良师弟照应徒儿,没有人欺负徒儿。” “这就好。”林仪风点点头,又嘱咐他道,“如果有什么事,务必告诉师父,不要闷在心里。” 林仪风这是基于徒弟安静沉闷的性格才有此嘱咐,免得他在外头吃了亏,也不肯告诉他这个师父,他是绝不想让他徒弟重蹈原著中的覆辙的。 “师父在练字?” 听到小家伙的询问,林仪风点头,他刚刚才从一大堆修真书籍、玉简当中脱身出来,颇有点当年备战高考的架势,这会儿练练字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说实话,在书外因为各种原因,他已经很久没有拿起毛笔练过字了,这会子都有些生疏了。他倒不怕被小家伙看见他的字迹,他不像潘良,又不认识王金禄,怎么会知道他的字迹呢?自然是看到什么就认为什么。 岂不知小家伙正怔怔地注视着宣纸上端正的字迹,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止不住露出纳闷的神色来。 “小容也来写几笔让师父看看。” 沈则容忙压下眼底的狐疑,摆摆小手道:“师父写得好,徒儿写得不好。” 不过这个时候,林仪风已经将笔递了过来,沈则容不好再推辞,只得拿起笔在空白处临摹了林仪风的两个字,字迹还算端正却显得稚嫩。林仪风看了点点头道:“还需努力。”没有注意到垂着头的小家伙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我问你,炎阳决炼气第一层的心法你熟读得怎么样了?” “熟读地差不多了。” 沈则容恭敬地回道,其实他不光早将炼气一层的心法熟记在心,而且已经偷偷练过了,只是这具身体灵根驳杂,经脉淤塞,引气入体需要相当长的过程才能成功,尽管他有相当丰富的修炼经验,可一下子被打回原形,也没有办法很快就突破体质的瓶颈。 经过两个月来的接触,小家伙的表现的确让林仪风吃惊,他不仅很乖巧,从没有淘气闯祸,让自己生过一丁点气,而且很多东西一学就会,甚至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让林仪风在吃惊赞叹之余不禁感慨,主角就是主角,什么地方都能开挂。他将沈则容的一切突出的表现都归结到设定的原因上,自然也就没有往别的地方多想。 天色渐暗,沈则容从林仪风的房间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屋里,点起桌上的蜡烛,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冬天的夜晚也很寒冷,不过他并没有像林仪风嘱咐的那样立刻上床睡觉,而是盯着跳跃的烛火,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其实对于林仪风这个人他一直看不透,他只知道他自称王金禄,但他也的确是王金禄,而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也正是上一世拜入的修真门派灵云派,虽然他没有在半云居待多久,但是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王虎、张毅、潘良、赵源……这些人都没有变,变的只有他…… 他不仅变年轻了,行为举止也跟以前大大地不同,收自己为徒的说法也改变了,表现出了一份真正的为人师表的风范,关心他,教导他,但却让沈则容更加局促不安,疑神疑鬼,经历了前世的种种磨难,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过,他不习惯被人这样对待,被人这么好地对待。尽管他自认为看人很准,但是唯有这么一个人他看不透,但正因为看不透,因为陌生而无法掌控,他反而认为他更加危险。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沈则容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一张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不符合他年纪的深沉与狠厉。他缓缓地解下藏在衣服里的玉佩,将它捏在手指间对着黄晕的烛光仔细打量起来,尽管在前一世他已经看过无数次,无比清楚里面隐藏的秘密。 他抚过上头无比熟悉的纹理,思绪却慢慢地飘散开去,他相信修真界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得知这块玉佩的秘密后可以抗拒这份强大的诱惑而不会生出抢夺的心思,修真本来就是逆天而行,而修士更是为了抢夺天地间的灵力资源不惜展开残酷的争斗,他……也不会例外。 如果就连至亲至近的朋友都背叛了自己,那么这个世界还有谁能够再让他信任与亲近?不,没有人,他已经死过一次,不会再犯这样愚蠢的错误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沈则容稚嫩的小脸一瞬间变得分外阴郁,甚至露出咬牙切齿的暴怒神情,幽深的眸子被跳跃的烛光映照得明暗不定,小手用力地攥住手中的玉佩,仿佛要将它掰碎那般,好来宣泄心头的愤怒与悲痛。 第十二章 :师父其实很温柔 林仪风运了一会儿功替沈则容打通了体内部分淤塞的经脉,看看时间不早,就打发小家伙回房睡觉去了,而他则在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向往常一样立刻闭门修炼直到清晨,而是信步来到了院子里。 放眼望去,整个半云居都笼罩在一片浓郁的夜色之中,墨色的天空稀疏地点缀着几颗寒星,发出的点点寒光衬得这个夜晚愈发寂静寒冷。天气一天冷似一天,看节气快要临近大寒了,这将会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半云居所在的半山腰的草木早已凋零,透露出一股萧索苍凉之色。 不过眼前这个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却依旧青翠葱茏,或素雅或艳丽的花朵点缀在其中,显得娇艳可爱,生机勃勃。这些花木除了有笼罩在半云居上空的结界保护,还有林仪风的木乙灵气维持,所以才能够四季常青。 不过两个月前这里的布置还没有那么好,王金禄并没有侍弄花草的闲心,院子里光秃秃的,除了一些野花野草在冬日里顽强地生长着,其余的都是些枯藤落叶,看起来破败而荒凉。 林仪风认为自己既然已经打算带着徒弟在这个地方居住下来,再怎么样也得把这里收拾得有个家的样子,而且他以前租住的公寓楼狭窄,最多只能养几盆花草,现在终于有了一个独立宅院,怎么样也得好好利用起来。于是让潘良跑去掌管药圃的长老那里要些花草的种子来。 王金禄原来有金木水三种灵根,水灵根已经变异为冰灵根,其他两种灵根却并没有消失,反而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强化,施展出来的能力比之以前不知强出多少,木灵根正好可以用来催发种子,因此在沈则容与潘良眨眼之间,刚刚撒进土里的种子就已经发芽生长,转瞬开花,恰如变戏法那般。 尽管天气如此寒冷,已经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不过站立在寒风之中的林仪风却穿得十分单薄,夜风卷起他的衣衫,勾勒出瘦削的腰身,乌黑的发丝随风飞扬,浅淡的蓝色身影也被深沉的夜染上了一笔浓重的黛色,显得飘渺虚幻,却也更加孤寂。 他如今已是元婴的修为,修习的又是冰寒的功法,就算待在冰天雪地里也不会冷,所以说修真改变生活,既保持了风度又有温度,如果换成在书外,这个时候早该套上厚厚的羽绒服,早该开暖气了。 其实这两个月来他虽然过得充实,但有时候想想,却仿佛置身在梦中,他看似很快就接受了穿越,特别是穿越到自己小说里的事实,但空暇时间回想,仍觉得如梦似幻。孤身一人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人总是会感到害怕与孤独,可惜这里无人能够让他倾诉这份孤独与焦虑。 林仪风在屋外站了许久,想到了生前的种种,好友,父母,亲人……种种开心之处,种种伤心之处,思绪翻飞间心情甚是复杂,良久方才回过神来,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不经意间一扫,却发现有光亮从另外一间屋子里透出来。那是沈则容的屋子。 这孩子还没睡?林仪风这么想着,已经踱步走到门口,听到里面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响,他伸手敲敲房门出声道:“小容你还没有睡吗?” 沈则容正握着玉钩对着烛火怔怔出神,回想起前世的种种,思绪翻涌,久久不能平静,他的心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起伏不定了,也许是重新变成了孩童,自控能力变弱,在这样寒冷寂静的夜晚,思绪便不受控制地飘荡起来,直到林仪风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他蓦地一惊,下意识地就将手中的玉佩藏了起来,方才明白是房间里的烛光将对方引过来的,他赶忙压下眼底的紧张,一面不徐不疾地应声:“师父。”一面起身去开门。 “还不睡啊?”对方走进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夜间的寒意,让沈则容微微打了一个寒噤,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是,”沈则容恭敬地垂首回答道,“徒儿在翻阅师父给徒儿的心法。” 林仪风摇摇头道:“都这么晚了,烛光昏暗,不要看坏了眼睛,睡吧,天气寒冷,小心着凉。”说着,一面已经握住了小家伙的手。 “……”冷不防被几根冰凉的手指抓住,许是受到冷意的侵袭,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沈则容的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压下这份情绪,任由对方握着自己的手将他带到床边。 “师父,让徒儿自己来吧!”眼看着林仪风俯下身就要替他脱衣服,沈则容眼中流露出紧张来,赶忙出声,一面出手止住了林仪风的动作。 “好。” 看到林仪风点头,松开了他,沈则容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对方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仍是待在房内看着他。让沈则容不由地又紧张起来,见人迟迟不走,只得暗暗咬咬牙,背过身去脱起衣服来。 天气寒冷,他穿的较多,小短手脱起来也要一会儿的工夫,这个时候,床边传来了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声音虽细微,在安静的环境里却被无限地放大,这让他心生怪意,偷偷转头看去,只见林仪风已经铺开了他叠好的被子,拍松了枕头。 沈则容见此眼里露出意味不明的古怪神色来:“难道要跟我一起睡?!” “快到床上去,别冻着了。” 听到对方出声,沈则容才感觉到阵阵寒意侵袭,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默默地爬到了床上,林仪风便弯腰脱下了他的鞋子,将小脚丫塞进了被子里,顺便摸了摸他的小手问道:“晚上睡得冷吗?” 沈则容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颗小脑袋,缓缓地摇了摇头。 林仪风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都跟自己待了两个月了,还是这么疏离。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颗赤红的珠子,里面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着,这是一颗从三级妖兽体内取出的内丹,名叫火炎珠,能够自行发光发热,他将其放进一个布袋里搁到小家伙的脚边代替热水袋的作用。 “睡吧。” 林仪风替小家伙掖好被子,摸摸他的小脑袋道,小家伙原本因为营养不良而稀疏的头发也慢慢长出来了,借着烛光,他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安静的乖宝宝来,养了两个月,终于长了点肉,脸颊稍稍圆润了点,左脸上的伤痕淡了一点,粗糙而狰狞的伤痕在黄晕的烛光下柔和了许多。 其实除却左脸的伤痕,小家伙的五官长得都很好看,饱满的额头象征着智慧,英气的眉毛透露出坚毅的性格,一双如夜般漆黑的眸子里波光闪动,犹如点缀着点点银星,因为小脸瘦瘦的,眼睛看起来就尤其地大了,也就更加惹人怜爱了,浓密的睫毛像两排小扇子般扑闪扑闪地,在眼底落下一道阴影,怎么看都是个漂亮的孩子。 相信等伤痕消失后,他徒弟的本来面目一定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也就可以狠狠打那些嘲讽他徒弟丑的人的嘴了。 躺在床上的沈则容被看得有些尴尬,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近距离地盯着过,也不习惯跟人靠得这么近,不知道林仪风在瞧他什么,然而对方的目光柔和而安宁,他没有感觉到一丝杀气与恶意。 离得这么近,他又嗅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香气,那是一股幽幽的冷香,不知是从他的衣衫里还是发丝间抑或身体里钻出来,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他鼻间,莫名地令他的心有了一丝安定,令他想要嗅到更多。 本来林仪风还在考虑要不要给小家伙唱支摇篮曲或者讲个故事好哄他入睡,不过不多时小家伙的眼睛已经慢慢闭了起来,很快就只剩下了浅淡的呼吸声。这么快就睡着了,真乖,林仪风笑了笑,其实他不知道,沈则容是嗅着他身上的香气睡着的。 林仪风轻手轻脚地站起来,解下挂在两边的帐子放了下来,再从身上取出一颗火炎珠来,捏碎珠子,一团暗红色的火焰便消散在房间里,不多时,屋里的温度升高了许多。三级妖兽可以媲美金丹期的修为,其内丹不算不值钱的小玩意,被林仪风这样对待实在有点浪费。 不过林仪风却满意地点点头,熄灭了屋里的炭盆,为了不惊动已经睡着的小家伙,直接穿门而过,来到了外头。寒风依旧在呼呼地刮着,林仪风打算回房继续修炼,不过突然他的脚步一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缓缓抬头朝头顶看去,只见原本平静的夜空突然起了变化。 像是大片大片的乌云攒聚在一起翻滚起来,在天际边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遮盖了点点寒星,呼啸而过的风声越来越大,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隐隐听得雷声响动。 这是……林仪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人已便轻飘飘地飞起,落在了屋顶上,屋顶上的寒风更加凛冽,吹得他束起的长发都飘动起来,不过他仍稳稳当当地负手站立着,脸上没有任何异色。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天空中的这种异变是雷劫降临的征兆,而且漩涡离这边不远,说明渡劫之人身在灵云派中,会是谁呢?是他? 林仪风早些时候听潘良提过,他那个赵师弟已经闭关,打算突破金丹后期的瓶颈,进阶到元婴。林仪风知道一旦这个心高气傲的师弟突破到元婴,一定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的,就算他沉得住气,那个被他惯坏了的儿子也沉不住气。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林仪风便在屋顶上站定下来,想要看看这次降下的雷劫会是几重。而且从赵元凯闭关修炼至今还不足短短的两个月,他就已经顺利地结出了元婴引来了雷劫,天才的名声果然不是盖的。不过越是如此,只怕他败在自己手中,会更加地气急败坏,恨自己入骨。 第十三章 :和师父睡在一起 沈则容睡得并不安稳,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回想了太多的过往,当轰鸣的雷声传入他的耳中与梦境融合在了一起,那一天的情景便再次重现,他被人团团围住,逼他交出身上的玉佩,那些人当中有他曾经最信任的朋友,可如今这个朋友却对他兵刃相向,想想真是可笑! 在梦境里,他早就忘了这些都已是随风往事,忘了他已经重生,一切都可以重头开始,他心中唯有恨,滔天恨意,恨自己实力不足,不能够斩杀这些卑劣小人;恨老天对他不公,让他落到这种身受重伤,被人背叛的田地。 但他不会选择妥协,更不会向敌人屈膝投降,他宁可与他们同归于尽,宁可自爆魂飞魄散也要拉上所有人给他垫背。如果一切能够重新来过,什么亲情友情爱情,他什么人都不会再相信,什么人都不会再亲近,唯用手中剑,为重踏仙途杀出一条血路,人挡杀人,仙挡杀仙! 天雷一道急似一道,不断地从天际巨大的漩涡中击落下来,几乎将整个夜空映照成了白昼,宛如天罚般,释放出撼天动地的强大威力。林仪风却波澜不兴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回想起当初这具躯体遭受双重雷劫时的情形,对于眼前的场景也就不怎么吃惊了。 林仪风本还想继续看下去,然而隐隐约约地从轰鸣的雷声之中他听到了另外一种细微的声响,是从他的脚下传来的,他仔细聆听,眉头皱了起来,是小容,他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林仪风望了一眼天际不断闪现的雷电,也许是被打雷吓到了吧? 这样想着,他整个人已飘落到了地面上,穿过紧闭的房门,轰鸣的雷声减弱了不少,那孩子的呓语声则变得明显起来。 “我要杀了……杀了你们……” “死,给我死……死!” “小容,小容……” 林仪风一面轻声唤他,一面掀开床边的帐子朝里看去,只见小家伙紧闭着眼睛犹似还在梦中,一双稚气的眉头却皱得极紧,好像很不舒服,牙关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好像十分痛苦与愤怒的样子。 他这是怎么了?做了噩梦?又是怎样一个噩梦会令他难受至此? 林仪风拿出手绢擦了擦小家伙额头上冒出的汗,又捉住他伸在外面的小手,手心也是湿漉漉地冒着汗,林仪风擦干了小手打算放进被子里去,却反被对方一把抓住,柔弱的小手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强劲的力道将他的手指抓得紧紧地,让林仪风微微有丝痛意,只听小家伙嘴里含混地喊着。 “冷,好冷……” 沈则容觉得很冷,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岁元宵节那天,耳边听到爆竹声声,翻滚着的巨大浓烟与火海吞噬了他唯一的栖身之所——家,尽管母亲已经病逝了,父亲不知所踪,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跌跌撞撞地在雪地里行走着,被烧伤的脸颊火辣辣地痛,痛彻心扉,但他已哭不出眼泪,因为就连温热的眼泪也化作了点点冰晶。 寒风从四面八方向他席卷而来钻进他单薄的衣衫,几乎要将他撕成碎片,漫天飞舞的雪花堆积在他瘦弱的身体上,几乎要将他埋没。很快瘦小的身躯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重重摔在雪地里,四周都是雪,白色的化不开的冰雪,白得刺眼,没有一丝生气,除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再也看不见任何颜色与活物。 他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浑身冻得瑟瑟发抖,像只孤独而受伤的小兽,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痛苦的呜咽。 “娘……娘……” 原来是想娘了,林仪风听到从小家伙开阖的嘴里发出低低的含混的呼唤,带着深深的眷恋与哀伤,愧疚之情油然而生,要不是自己把他的童年写得那么惨,他也不会小小年纪就遭遇诸多变故,尝遍人情冷暖。他以前总被身世不悲惨不足以当男主的惯性思维所影响,所以设定的主角的身世总是较为悲惨,方便与他以后强大崛起形成对比。 所以他该明白,小家伙疏远他,不肯亲近他,正是因为他经历了那些变故,在他心里留下了深重的创伤,变得易惊、多疑、害怕、不安……而伤口的愈合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林仪风把瑟瑟发抖好像很冷的小家伙搂进怀里,尽管他的额头汗津津地好像有点发热,拉起床上的被子细心地替他盖好,一手搂着他,一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往他体内注入一股轻柔的灵力,替他抚平心头的焦躁,抚平梦中的不安与痛苦。 他轻声说道:“小容别怕,师父以后会像你娘一样疼你、爱你,照顾你,以后你不会再是孤单一个人了。”这既像是给怀里的孩子的承诺,也像是给他自己定下的誓约。 沈则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驱散了四周的寒冷,他像是想要汲取到更多的温暖一样,不住地朝热源传来的地方缩去,现实中就是小家伙不断地朝林仪风的怀里拱着,好像要将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 “别……离开我,抛下我……”含混的呓语断断续续地飘荡在林仪风的耳畔。 林仪风轻轻地抚着他的背,柔声应道:“师父不会离开你,也不会抛下你。” 怀里的小不点终于安静了下来,呼吸也恢复了平稳,知道他脱离了噩梦的侵扰,林仪风不禁松了一口气,怕他着凉,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又裹紧了些,小家伙只露出一颗小脑袋贴在他的胸口上,被子下的一双小手仍揪着他的衣襟没有松开。 梦里,沈则容似乎又嗅到了那丝熟悉的香气,他不知道它是从哪里传来的,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香气,似兰似梅,又像是竹子的清香,带着一种能够安定心神的奇妙功效,抚平了他心头的寒冷与痛楚,渐渐地意识飘忽起来,最后沉入了一片安静而柔和的黑暗中。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长,又似乎仅是短短的一瞬,当沈则容从沉睡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时,迷糊的小脑袋还想不起夜里做的噩梦,只是感觉到自己缩在一个温暖的地方,不像被窝一样软和,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硬邦邦地,鼻间却嗅到了跟梦里一样熟悉的香气,淡雅而温暖,让人心安。 他眨眨惺忪的睡眼,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还想再睡一会儿,“醒了?”突然一道柔和的嗓音传入他的耳朵,令他猛地一惊,这个声音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迷糊之色立刻散去,转瞬化作清明,猛地抬头看去。 “哎呦!” 却不料抬头的瞬间额头重重撞在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上,令他忍不住痛哼出声,小脸一时皱成了包子,原来沈则容撞在了林仪风的下巴上。本来昨天夜里,林仪风是坐在床上抱着小家伙的,后来见他睡着了,怕他睡在自己怀里不舒服便打算将他放到床上,只是小不点即使睡着了依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他怕惊醒他,只得抱着他一起躺到了床上。 小不点像是很怕冷那样一躺到床上就钻进了他的怀里,不肯再出来,林仪风想了想便打消了今晚修炼的念头,拉过被子盖在了他和小家伙身上,闭目养神起来。像他这样的修为已经不需要睡觉了,不过看到小家伙睡得那样香甜,听到他细微的鼾声,也许瞌睡也能传染,他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依旧静悄悄地,沈则容钻在他怀里依旧熟睡着,面容甚至安详,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只是小手依旧揪着他的衣襟,林仪风看到他潜意识里这样依赖自己,不禁笑了一笑,有一种为人师的满足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但愿小家伙能做个美梦。 即使已经醒了,即使知道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他仍不愿叫醒他,还想让他再睡一会儿,不过没多久小家伙也醒了过来,看来即使夜里闹了一会儿,生物钟依旧很准时。 “我看看,撞疼了没有?” 被沈则容的额头撞到,林仪风倒没什么痛觉,而是从床上支起身,捧起小家伙的脸仔细地看了看,光洁的额头上红肿了一块,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拂,灵力一流转,红肿很快就消了。 许是还没有睡醒,许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师父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床上而感到十分惊讶,他怔怔地看着头顶上方的人,任由对方捧起他的面颊,从对方宽大的袖子里透出缕缕淡香来,柔顺的墨发垂散下来,顺着他的面颊滑落下去,带起一丝痒意,让他忍不住想要捉住这缕调皮的发丝,似乎就连发间都带着一丝熟悉的香气,熏得他的大脑运作迟钝起来,盯着近在咫尺的漂亮容颜一瞬不瞬地看着,彷如痴迷。 第十四章 :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地发呆? “小容。” 柔声的呼唤再度传入耳中才将怔怔出神的沈则容唤醒回来,他猛地一惊,忙松开手中抓着的一络林仪风的发丝,忙垂下了头掩住眼底的一丝羞恼,仿佛在为自己竟然会看一个男人看呆了而气恼,又仿佛在质疑林仪风对他施了什么邪术,自己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地走神? 他压下心底的情绪,用着疑惑的口吻出声道:“师父为何会在这里?” 原来小家伙不记得夜里做噩梦哭闹的事了,林仪风见他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浓浓的疑惑之色,似乎很惊讶自己竟然会出现在他床上,和他睡在一起,一向平静老成的脸上难得会出现这种生动活泼的表情,林仪风不禁笑了一笑道:“你昨晚上做了噩梦,师父担心你就和你睡在了一块。” 经林仪风这么一提,沈则容隐隐约约似记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惊色道:“那,徒儿有没有说过什么梦话惊扰到师父?” 林仪风摇摇头,小家伙不记得了才好,没必要为一个梦而自寻烦恼。 沈则容是怕在睡梦中泄露自己的秘密,看到林仪风笑眯眯的样子,总觉得自己或许说过什么,只是他师父不说,他也不好继续追问,连忙躬身说道:“徒儿该死,夜间惊扰到师父修炼了。” 林仪风见他那毕恭毕敬的样子,虽然客气却也疏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明明夜里还那么地依赖自己,一觉醒来,又像一只多疑的小兽一样戒备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那颗看似惶恐的小脑袋以作安抚,说道:“既然醒了就起来穿衣服吧,别冻着了。”说罢率先从床上起来。 林仪风夜间和衣而睡也不觉得冷,只是头发和衣衫都显得有些凌乱,显出一点沈则容不曾见过的慵懒味道,毕竟平日里对方出现在他面前时总是衣衫整齐,一丝不苟。 “徒儿来伺候师父梳洗。”沈则容见其起身,忙出声道。 “小傻瓜,师父从来不需要别人伺候。” 下一刻从被子里钻出来的小家伙已经被林仪风用手拦住,拎进了被子里。林仪风自诩为现代人,向来不习惯叫人服侍,他养这个小不点也是当徒弟用的,可不会像原著中的王金禄一样把他当童工使唤。 而且像他这样的修为,是既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身体全靠天地间的灵气来维持,既不需要别人给他洗衣做饭,也不需要别人给他铺床叠被,就连潘良他都很少使唤,不过让他跑跑腿打听消息罢了。因此整个半云居只有师徒俩住着,没有闲杂人等打扰倒也清净,也就不会暴露身份了。 不过就在把小家伙拎进被子的时候,有一样事物从他脖子上滑落下来,掉在林仪风的袖子上,沈则容蓦地一震,乌黑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捡,然而伸出去的小手却停在了半空。因为对面的林仪风已经先他一步将落在他袖子上的玉佩捡了起来。 淡青色的玉石衬着他白皙袖长的手指煞是好看,可沈则容的心却紧紧地悬了起来,玉钩本身不会有灵气溢散,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不代表落到别人手上,别人不会用灵识刻意查看。 “原来是绳子断了。” “是。”沈则容装作平静的样子,低低应道。那块玉佩自他出生后就一直跟着他,一晃十年又过去了,当初簇新的红绳也变得黯淡陈旧,就如往昔的记忆转瞬变得苍白。 “那……就这样吧。” 林仪风略一思索,忽然伸手扯下束发的发带,这条发带是他在王金禄的小金库里找到的一件较为珍贵的物品,乃是用珍稀灵虫九翅天蚕所吐的天蚕丝织成的丝带,暗红色的丝织物上刺有精致繁复的云雷纹,坚韧异常,刀剑水火不能损。如今小家伙玉佩上的红绳断了,用这条发带代替正合适。 只见暗红色的发带在他的指尖转瞬化作一条细长的红绳,他将其穿在玉钩上,俯下身重新系回沈则容的脖子上,说道:“这样就不会再断了。” 林仪风的举动完全出乎沈则容的意料,他怔怔地看着对方靠近自己,亲手替自己系上玉佩,莫名地涌起一抹复杂的情绪,似喜似惊,又带着一丝茫然无措。没了发带的束缚,乌发如瀑般披散下来,当对方靠近他时,如丝缎般从他指间滑过,那份柔顺微凉的触感让他心头忍不住一颤,忍不住轻轻一握,便揪住了一小络。但下一息,发丝便从他虚握的手心滑出,因为那发丝的主人已经从他身边离开了。 听到房门开启合拢的声音,那个原本令他紧张的人已经离开了,尽管房中并不冷,可沈则容却仿佛觉得那人的离开带走了自己身边的热度,就连那丝熟悉的香气也消散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突然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头,眼中露出恼怒与无奈的神色。 今天的他实在很不对劲,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因为对方的接近而发呆呢?两个月来两人天天见面,没理由会发呆,他又不是花痴的女人。睡在一起倒是头一次,沈则容虽然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但也没往歪的地方想。 难道是因为还没睡醒所以才会迷糊?他就知道变成柔柔弱弱的小孩子,除了吃就是睡,根本没有一点用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原来的实力与气场。他还不知道,小孩子还可以用来卖萌,就看他愿不愿意对着他师父卖萌了。 “好大的雪。” 林仪风推门而出,扑面而来的除了刺骨的寒风还有洁白的雪花,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所到之处一片银装素裹,化作晶莹剔透的琉璃世界。就连院子里的花草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青翠与雪白交相辉映。 这雪大约是从半夜里下起来的,看架势似乎要下一整天。林仪风所在的城市很少能够见到这样的大雪,这样无休无止地肆意洒落,他记得小时候见到下雪总是很开心,看到晶莹的雪花从指间滑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忽然笑起来,不知道小家伙会不会像他小时候那样喜欢见到下雪。 林仪风不知不觉已走出了屋檐,漫天的飞雪飘落在他的发丝衣衫上,地面上的积雪早可没掉小腿肚,不过林仪风飘忽的身形却只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几点浅浅的痕迹,很快就又被积雪覆盖住了。被风卷起的墨黑的发与晶莹的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林仪风提着温热的井水再度回到沈则容的房间时,小家伙已经穿好衣服,正挥动着一双小短手整理床铺,林仪风见此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真是勤快,自己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还未必会每天都主动叠被子呢。 林仪风出声招呼对方过来刷牙洗脸,“徒儿惶恐,有劳师父了。”小家伙一见到他又毕恭毕敬起来。 “师父请。” 林仪风有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小不点将绞好的手巾递到他的手边,是让他洗脸的意思吗?他本想婉言拒绝,仅用灵力维持的身体根本没有多少污垢,他可以稍后再去打理,不过在那一双乌黑剔透的眸子的注视下,他下意识地就接了过来,算了,不要拂了他徒弟的一片好意。 不过当弯下腰时,及腰的长发便会从肩膀上滑落到水盆里,林仪风一面捞起湿漉漉的发丝,一面皱起眉来:“头发会不会太长了?真不方便。” 沈则容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及腰的头发也不算长。 然而对于早已习惯了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的林仪风来说,古人这么长的头发对他来说的确有些棘手和累赘,幸而修真之人本就没有多少污垢,倒不用经常打理,他才没有太大的烦恼。所以才仅用发带束住,而不像门派里的其他人一样绾成发髻。现在发带给了沈则容,让他又动了剪头发的心思。 “要不要剪短一些?”林仪风自言自语,又像是跟他徒弟打着商量。 本来沈则容是不会在林仪风跟前多嘴的,这件事他本会说:“一切都由师父定夺。”不过猛然间想起那丝缎般的长发滑过指间的奇妙触感,莫名地生出一丝惋惜感,下意识地摇摇头道:“师父既然嫌麻烦……何不用发冠束起来?” 沈则容有些后悔自己多话,不过当看到林仪风有些尴尬的面色,他更加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因为他又多嘴了:“不如让徒儿来……” 简直莫名其妙,为什么今天的话这么多,又为什么上杆子伺候别人,头发剪了就剪了,又不是他的头发,他操哪门子的心?而且打理头发这种事完全可以让别人,比如潘良去做。 但是转眼间,他已经站在了他师父身后,对面的铜镜里映出了他们两个一坐一站的身影,他终于可以平视这个平日里需要仰视的人了,轻轻地掬起三千青丝,宛如一泓清泉,温润而冰凉,柔顺地滑过指间,带起一股奇异的触感,也许发丝间也散发出那股熟悉的淡香,沈则容忍不住想要捧到鼻尖仔细地嗅上一嗅。 但很快他就收敛住了心神,告诉自己不要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中规中矩地替林仪风梳理好一头长发,最后绾到头顶结成发髻。再看镜子里映出来的人,比起平日散发时的飘逸洒脱,英气利落了许多。沈则容摇摇头,告诫自己下不为例,以后切勿多言多动。 第十五章 :徒弟的小伙伴 林仪风有点难为情,说好的不让人服侍,结果还不是让他徒弟既递手巾又梳头,他这个做师父的口头与行动不一致啊。 想不到小家伙年纪小小,对于这些琐事却很驾轻就熟,干脆利落地就给自己绾好了发髻,这令林仪风有丝吃惊和赞赏,不禁朝站在自己身后映入镜子里的徒弟笑了一笑以示感谢。料不到小家伙像是有些吃惊般愣了一愣,随即却扭过了头去。 害羞了?林仪风暗暗揣测道,觉得这个样子的徒弟很可爱,才像个孩子。 “扣扣!”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敲门声,随即则是潘良的声音:“师兄在吗?不知师兄知不知道师伯去了哪里?师伯的屋子里没人。” 原来是送早饭的潘良没有在林仪风的屋子里寻到人,故而摸到沈则容这边来了。 “在里面,进来吧。”林仪风淡淡道,随即站起身来。 真暖和啊,潘良推门进来暗暗道,房间里头甚至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咦,这不是王师伯身上的香吗?怎么就连沈则容的房间里都有了?难道他们熏的是同一种香?也不对啊,林仪风从来没吩咐他去采办过熏香。 潘良纳闷地挠了挠头,将盛放早饭的食盒放到了桌子上,来林仪风面前回话道:“我在师伯的房间里寻不到人,原来师伯在这儿。” 心里则有些嘀咕,看这两人好像刚刚梳洗完一样,今天起得似乎晚了点,往常的这个时候这对师徒早待在书房里开始“晨读”了。再仔细看了林仪风一眼,觉得对方似乎与平日里有点不同,才猛然发现原来是师伯换了发型,他暗暗道,披发的样子好看,束发的样子也好看,其实只要人长得好看,怎么捯饬都好看。 “今儿真冷啊,不光下起了大雪,就连半云居旁边的溪流都冻结实了。”潘良寒暄道。 “下雪了?” 沈则容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昨晚梦见了下雪,结果这么巧果然下起雪来了。他其实很不喜欢下雪,也讨厌冬天,倒不是因为严冬酷寒,而是看到漫天的飞雪总是会让他想起十岁那年元宵节发生的火灾,他昏倒在雪地里差点冻死的情形,连带着冬天与雪都讨厌起来。往事已如烟云,至今却仍不能够彻底释怀。 林仪风没有注意到沈则容情绪的细微变化,让他先吃早饭,自己则对潘良使了个眼色,率先推门而出,潘良很知趣忙跟了出去,两人顺着走廊来到了林仪风的书房里。 “阿嚏!” 潘良一离开温暖的房间,被扑面而来的寒风一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揉揉发痒的鼻子,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反观林仪风虽然穿得单薄,迎着凛冽的寒风,腰背依旧挺得笔直,脸上也无任何神情变化。 潘良暗暗咋舌道:“这数九寒冬里,自己穿得像个包子,王师伯却依旧如此地风度翩翩,果然修为高就是好啊!” 林仪风跟潘良的谈话倒不是什么机密紧要事情,之所以避开沈则容不过是觉得他徒弟年纪尚小,不必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现在的风雨都由他这个做师父的扛吧。 “昨晚渡劫之人是谁?” 听到林仪风清冷的声音响起,潘良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昨晚上他跟所有同住的记名弟子一样爬起来看雷劫,对于那撼天动地的强大威力真是既敬又畏,对于渡劫之人也是相当地羡慕嫉妒恨。第二天醒来再度打听,终于确认那渡过六九大天劫的元婴修士正是已经闭关两个月的赵元凯。 虽然在修真界中,引动六九雷劫是十分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不过听在林仪风耳朵里总像成了大白菜一样的东西,原来的王金禄,现在的赵元凯,以后的沈则容……连带着他“自己”就有三人经受过或者将会经受这种雷劫,不是大白菜是什么? “弟子本想将整个雷劫过程看完,结果因为太冷太困,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还是今早从别人那里打听来的,听说有些弟子因为半夜爬起来看雷劫都冻感冒了呢……” 被林仪风淡淡地扫了一眼,潘良立刻噤声,心里则懊恼自己怎么就改不了这话多的毛病,他师伯一向喜欢听他言简意赅地汇报事情,最不喜欢听他啰嗦扯皮了。 其实他还真有点不安,就像其他弟子说的那样,赵元凯能够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就成功结出元婴,引来的雷劫还是威力最强的六九大天劫,果然是灵云派数一数二的天才人物。 只是这个赵师叔跟王金禄不对付,先前还那么狼狈地败在他手上,这回到达了元婴,说不定还会再杀上门来,到时候打起来,谁胜谁败这可有点悬呐!他的小命可还捏在王金禄手上,对方要是万一有个差池,他还要不要活啊? 林仪风看他愁眉苦脸的,就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明知故问道:“哭丧着脸干什么?” “师伯,我不是……我是……”潘良结巴道。 林仪风冷冷一笑道:“赵元凯根本不值一哂。” “……” 潘良嘴巴张成了o字型,不值一哂这话可比不足为惧自负多了,敢情已经达到元婴的赵元凯在他师伯眼里连个玩笑都不是,也不知道是他师伯自我感觉太良好以至于不把灵云派的天才放在眼里还是真得有这个实力? 突然林仪风神色一动,朝屋外望了一眼道:“潘良,有人来了,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就说我在闭关,打发他们走。” 潘良领了命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院子里厚厚的积雪上,一面嘀咕着:“这大冷天,会是谁有这个兴致来拜访?” 难道是……他想起早上某些弟子对他冷嘲热讽的神情,好像在说赵元凯快要去收拾王金禄了,连带着他这个的记名弟子也要倒霉了,他当时虽然生气但也有点害怕,该不会是有人来探看他师伯的反应吧? 一道金光破开灰蒙蒙的天空,挟着疾风飞雪落在半云居前,化作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都穿着亲传弟子的服饰,大的是个三十岁未到的青年男子,小的只有十二岁,个儿在同龄孩子中算高的了,带着一股憨气,一脸好奇地东张西望,毕竟这也是他头一次来到地处偏僻的半云居。 此时半云居所在的半山腰被皑皑白雪所覆盖,草木衰败,再加上建筑物年久陈旧,愈发显出一股苍凉萧索之气。那虎头虎脑的男孩皱着眉说道:“二师兄,这里可真比不上咱们住的流云阁,小容和他师父就住在这儿?” 要是别家的师兄听到自个儿的师弟在别人的家门口说这种得罪主人的话,早就出言阻止了,不过一方面吴宇知道这个小师弟性格单纯,出言无心,再者他师弟说的也是实话,这破破烂烂的半云居自然比不上他师尊护法长老所居的府邸来得恢弘华美。他暗自不屑道,一个走了狗屎运的穷鬼而已。 吴宇是看惯了流云阁的精美建筑,又不屑于王金禄的为人,方才将半云居贬得一文不值,其实半云居并有他说的那么差,而且林仪风也很喜欢这份古朴简洁又不失雅致的建筑风格,很有一种岁月的沉淀感,所以他也没有翻新的打算,破坏了整个建筑的格局就是画蛇添足了。 潘良来到院门口时正巧听到了这对师兄弟的谈话,心里就不乐意了:“是哪个闲得蛋疼的家伙一大清早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来评头论足,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听声气倒有些耳熟,把头往外面一探,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忙堆笑起来道:“我道是谁?这不是王虎王师兄吗?怎么冒这么大的雪来了?” 那虎头虎脑的少年憨笑道:“潘师弟我是来看小容的,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有上门来看过小容呢!” 在学堂里不是天天见面吗?潘良心里想着,王虎身边的青年已经走到他跟前,抬高的眼睛斜看着他,显露出来的架势是潘良很为熟悉的亲传弟子最喜欢也最擅长使用的那一招“用鼻孔看人”的看人手法。 “这是我二师兄吴宇。”王虎大大咧咧地报出了他师兄的名讳。 “原来是护法长老的二弟子吴师兄啊,久仰久仰!” 吴宇冷淡地嗯了声以作回应,其实他心里是很不屑被潘良称呼为师兄的,只不过是个区区的记名弟子,哪里配跟他称兄道弟?随后则毫不客气地发号施令道:“我带小师弟来看他朋友,快些打开结界。” 潘良心里更不爽了,这里是他师伯的地盘,发号施令的只有他师伯,这货算哪根葱,就算是护法长老的徒弟又怎么样?完全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跟林仪风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生气归生气,表面上还是不能得罪人,潘良满脸堆笑道:“虽然有贵客上门,我还是得去跟师伯汇报一下,这里凡事都由他老人家拿主意,还请两位师兄见谅。” 王虎自然无所谓多等一会儿,“麻烦!”吴宇则皱起了眉,不过是个破地方,哪儿来得那么多破规矩! “是他们啊。” 林仪风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原著中王虎就是沈则容结伴前往灵云拜师的伙伴之一,另一个小伙伴则是张毅,这两人他在苏醒当天在广场上都已经见过了,他之所以只带走沈则容,那是因为另两个自有他们的造化。 王虎是罕见的金变异雷灵根,测试出来时几乎轰动了整个门派,先前说过,像灵云这样的中等门派拥有变异灵根的弟子十分稀少,所以王虎的出现理所应当地成了门派关注的焦点,最后被护法长老收为徒弟。护法长老居于门派中所有长老之首,地位仅次于掌门,拥有着相当于副掌门的权利,而且如今已是化神中期的修为,被其收为弟子何其有幸? 而张毅则是三灵根,被林仪风的一个金丹期的师弟收做弟子,可以说在原著中这两个小伙伴的待遇与地位都远比沈则容好得多。 第十六章 :一切都是师父的错 听闻王虎到来,沈则容的脸却在不经意间沉了下来,昨夜的梦境他依稀还能记得起来,而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这会儿却偏偏找上了门。林仪风以为小家伙听到王虎来看望他会很高兴,毕竟在原著中他们起初的感情很好,是朋友之情又是兄弟情谊,不过可惜…… 潘良很快就引着护法长老的一对徒弟进来,吴宇对于所经过之地的布置仍是嗤之以鼻,俗称鸡蛋里挑骨头,好像不这样就不足以显出他是护法长老的二弟子这一高人一等的身份。 王虎则十分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才发觉里头跟外面的荒芜萧索截然不同,也跟流云阁一样遍栽花木,绿意盎然,虽然房屋没有他师父那里来得宽敞华美,却很雅致,也更加宁静淡然,不似流云阁充斥着盛气凌人的凌厉感,很有一种……家的感觉。 “小容,小容,我来看你来了!” 不过等王虎见到和林仪风站在一起的沈则容,把所有的心思都抛在了脑后,一面兴奋地喊着,率先跑上前去,一把扑向比他矮了一个头也瘦弱许多的沈则容。 沈则容早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招,不动声色地朝他师父身边退去,看向王虎的眼睛显得阴郁而暗沉。果然王虎扑了个空,因为用力过猛,差点刹不住脚步摔到林仪风身上。 对于沈则容的躲闪王虎也不生气,而是搔搔头发不解道:“小容为什么要躲?不让我抱抱?” 哎呦喂,潘良的嘴角抽搐起来,这个王师兄还是像以前一样冒失,动不动就爱来个虎扑抱人,你既然上门拜访,把这里的主人你的长辈师叔晾在一边合适吗?还不快上前拜见? 为防林仪风因为这小子少礼数而发飙,潘良忙向其介绍道:“师伯,这两位便是护法长老的弟子,吴宇与王虎师兄,王师兄是沈师兄的朋友,我们在学堂里常碰面。” 王虎这才将头转向旁边的林仪风,憨笑着道:“师叔,我们以前见过面的,谢谢你替我们解了围,还收小容做了徒弟。”心里则在想,这个师叔还是像他以前在广场上见到时那样漂亮啊! 不过他转念想到在门派里听到的关于这位师叔的传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小容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既舍不得跟他分开,更加舍不得他被别人欺负,可是别人说这个王师叔脾气不太好,还说要把小容当替身什么的…… 他向来心直口快,立马转头看向沈则容问道:“小容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我很担心,啊不,很挂念你。” 哎呦喂,潘良忍不住扶额,这小子会不会说话啊,你问他在这儿过得好不好,这不摆明了是你觉得他在这儿过得不好,更间接地表明了你对收养沈则容的王金禄有意见吗? 潘良本以为林仪风会出言呵斥王虎无礼,不过出乎他的意料,林仪风的神色始终淡淡地,并无一丝恼怒,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真是奇哉怪也,潘良纳闷道。 林仪风笑的是这个王虎与他在原著中写的一般无二,在刚刚拜入灵云时单纯而质朴,憨头憨脑的模样着实有几分可爱。现在恐怕整个灵云派中除了他自己,就只有眼前这个憨小子是真心关心小家伙的,就连另一个小伙伴张毅都算不上是真心对待沈则容的。 这个憨小子淳朴耿直,极讲义气,是属于那种为兄弟能够两肋插刀的人,可惜最后却为了一个女人反而插了沈则容两刀……林仪风的目光警醒起来,看来他得适当地提点一下他徒弟,不要过分相信别人,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有反目的可能。不过他又烦恼起来,如果这样一说不是把他这个做师父的都绕进去了吗? 相较于王虎的激动兴奋,被嘘寒问暖的对象却显得安静淡漠许多,他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昔日的伙伴与朋友,眼底里泛着冷冷的光,突然出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真想一掌拍死眼前这个傻小子,又想狠狠地揪住他的衣襟质问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叛他?这个白痴,哪里知道那个女人是在利用他,哪里知道那个女人跟他在一起时还跟其他的男人勾搭在一起,还试图引诱过他。 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都不可信!而那个女人也是表里不一,外表清纯善良,内心虚伪造作,他早看够了修真界中那帮表里不一的虚伪之徒。他曾出言提醒,反而招来对方的怨愆,对于王虎的执迷不悟,沈则容并不多加干涉,就此离去。 后来接到王虎的传信,说他后悔不听朋友的劝告,说他已经看清了那女人的面目,如今身陷险境,要他前去相助。沈则容抱着仅剩的一丝朋友之情赶去,结果却中了他和那女人布下的圈套,原来是要抢夺他身上的那件稀世法宝,他重伤难逃之后最终灵力自爆与所有人同归于尽。 “什么?小容,你说什么?”王虎不解道。 “没什么?”沈则容敛住了思绪,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王虎的动作,口气平淡道,“小虎你别误会,师父对我很好,我在这里也过得很好,你以后不必再记挂我。” 重活一世,他已不想去深究究竟是天意1弄人还是人心善变以至于他们两人最终会走向那样一个结局,他虽不至于立刻杀了王虎来偿他前世一命,但从今往后,他们两个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他生或者死都与他无关,如果他最终还是像前世那样算计他的话,他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斩杀。 林仪风总觉得他徒弟的情绪莫名地低落下来,对待小伙伴王虎的态度也说不上热情,这是怎么了?难道两人吵架了?怪不得王虎会一大清早登门拜访,敢情是来赔罪的啊!这么想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颗低垂的小脑袋算作安慰,小孩子之间的吵闹是很平常的事,过个一两天就好了,不必担心。 “师父……” 沈则容冷不防感觉到一只大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忍不住抬头往上看去,正巧对上了林仪风的视线,那双望着他的眼睛十分柔和,甚至还带着一丝浅笑。小家伙乌黑深沉的眸子忍不住一怔,下意识地就伸手抓住了对方垂落下来的袖子,攥紧在稚嫩的手心里,心境似乎平和了一点。 这个时候,那个充当人肉背景板,喜欢用鼻孔看人的二师兄突然发话了,不论是神态还是语气依旧倨傲臭屁地可以:“沈师弟,小虎现在好歹也是你的师兄了,你再直呼他的名字,岂非很没规矩,对他很不尊敬?” 理是这个理,不过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带着一股趾高气昂的轻蔑感,不过吴宇觉得自己说话已经算客气了,他这还是看在林仪风的面上呢,不过是个五灵根的废物而已,不过是跟他师父一样走了狗屎运才能够和他们这批亲传弟子平起平坐。越是这样,就越该有点自知之明。 潘良腹诽道:“这货是不是不找茬不舒服啊?” 林仪风忽然冷笑起来道:“小容的朋友,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横竖没叫你就行了。” “你!”冷不防被林仪风抢白了一句,吴宇恼怒起来。 “嗯?”林仪风冷冷地注视着他,缓缓地哼了一声,警告意味浓重,如果这自大的货再敢多嘴,他绝对会把他扔出去。 饶是木头都能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王虎赶忙出声道:“师叔您别生气,”又转过身对吴宇道,“二师兄这没关系的,我们平时就是这么称呼的,叫师兄师弟反而别扭呢!小容虽然年纪比我小,脑瓜子可比我聪明多了,懂的也比我多得多,让他喊我师兄我可过意不去。”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揪揪头发。 “你!” 吴宇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傻瓜师弟根本不知道他师兄是在给他挣脸面,免得叫某些穷鬼得寸进尺爬到头上去!气死他了! “哈哈哈!”见这个臭屁的吴宇两度吃瘪,潘良暗爽不已,只差没笑出声了,但被林仪风淡淡地一扫,他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招呼客人。” “弟子晓得,晓得!” 潘良热情地上前招呼王虎,却连理都不理吴宇一下,吴宇气得脸色更白,想不到连小小的记名弟子都狗仗人势欺负起他了,想发作又不敢真得发作,气得立刻拂袖而去。 “二师兄,二师兄,你别走啊,你等等我!”王虎看看径自离开的吴宇,再看看面前的沈则容,似乎在犹豫该去追他师兄呢还是留下来,踟蹰片刻,他忙向林仪风道了声抱歉,先去追他二师兄了。 林仪风没有露出一丝怒色,也没有招呼沈则容和潘良回屋子里去,而是负手而立朝着院门的方向看去,忽地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蓦地院门那边传来一声痛叫。 片刻之后只见离开的王虎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跑得之急以至于在雪地上栽了一个大跟头,林仪风跃了出去,将他从雪地上托了起来,拉到了走廊里。只见王虎圆圆的脑袋上顶着一簇积雪结结巴巴道:“师、师叔,二师兄,二师兄他被冻住了,不不,是他的手被冻住了!” 林仪风替他掸去头顶的雪,笑笑道:“他强行攻击我布下的结界,自然会受到结界的反弹,只冻住一只手算他运气好。” “那现在怎么办?师叔你别生他的气,救救他好不好?”王虎着急道。 林仪风摆摆手道:“别紧张,没有性命之虞,冰过会儿就会融化,我让潘良送你们穿过结界,离开半云居。” 哼,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啊!潘良暗笑,照着林仪风的吩咐领着王虎走了。沈则容忍不住暗暗一笑,觉得原本低落的心情好了一点。 第十七章 :外出赏雪景 潘良忍着笑将这一对师兄弟送出半云居,见到那几度吃瘪的吴宇隐隐有暴走的趋势,他可不想成为对方的出气筒,忍住笑向王虎告辞,转身往传送阵里去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吴宇一离开结界,顾不上御剑离开,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一面用法术将半云居前的积雪轰得七零八落,以此来泄愤。他的右手被一层厚厚的冰晶包裹着,维持着悬空的姿势,一动都不能动。 “二师兄你干嘛要这么生气啊?师叔说你是因为强行攻击他的结界才变成这个样子的。”王虎歪着脑袋不解道。 “他算哪门子的师叔?你难道没有看到他和他的那个徒弟都看不起我们吗?” 吴宇十分没好气,他师弟这个榆木脑袋是没得救了,没看到他的脸都丢尽了吗?这个王金禄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可惜他不明白,林仪风连他师弟赵元凯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会任他一个小小的师侄在他面前兴风作浪? “看不起我们?没有啊,师叔他人很好,我摔在雪地上,他还把我扶起来呢!就是、就是小容见到我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吴宇顿时冷笑起来:“哼,这就对了,你那个朋友是不愿意看到你所以才不高兴,你没看到他对你的态度很冷淡吗?你这个傻瓜,还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一向迟钝的王虎像是想到了什么,揪揪头发苦恼道:“是呀,小容对我、对我不怎么热情,好像不喜欢我了。” “哼!”吴宇维持着一只手冻在半空中的姿势,语重心长地给这个懵懂无知的小师弟灌输人情世故道,“你那个朋友是在嫉妒你,嫉妒你资质比他高得多,嫉妒你做了护法长老的徒弟,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比他高多了,他是因为心理不平衡所以才不喜欢你了。你可长点心,别傻乎乎地被人利用了!” “不、不、不,小容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这么想的……”王虎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可下一刻又苦恼起来,“小容他确实不怎么爱理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得是像师兄说的那样?” 这对师兄弟之后御剑离开自是不提,且说沈则容虽然已经在心里开导过自己,不必再执着上一辈子的伤痛,重新开始的这一世他不必再挂心任何人,不过任谁见到害死自己的仇敌出现在自己面前都无法平静下来,王虎走了之后他仍还沉浸在一点低落的情绪中,望着庭院里的积雪怔怔不语。 直到回过神来,他才发现林仪风已不在他身边,“师父,”他下意识地朝四周张望,身后的书房里也没有他的人影。而这个时候,他发现雪已经停了,不对,他抬头望向灰蒙的天空,不是雪已经停了,而是半云居上空不再有雪飘落,院子外围的雪仍在纷纷扬扬地飘落。 沈则容微微皱眉,这会不会跟他师父突然不见有关系?他突然迈开脚步朝院子里走去,小短腿一踩进厚厚的积雪里就立刻没掉了小腿肚。他抬头一看,果然头顶上方一抹浅蓝的人影映入了他的眼帘,只见其迎着风雪高高立于屋顶之上,右手在空中虚画,长袖一卷,沈则容便看到飞雪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源源不断地落入他张开的手心中。 怪不得天空中的雪都消失了,原来尽数都被他师父收去了,然而即使过了一段时间,涌到林仪风身前的雪也没有集聚起来形成巨大的雪球,仿佛它们都已融化在了他的掌心。然而沈则容却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丝浅淡的光芒悬浮在他手上,逐渐壮大,到最后化作一枚透明的晶体,周身流转着晶莹的光芒,煞是好看,宛如一块上等的水晶。 这东西是……沈则容微眯起双眼,似乎琢磨到了什么。 “张开手,接着。”林仪风早知道小家伙在下面翘首张望,出声的同时,将手心里的东西往下一抛。 沈则容听话地摊开带着手套的小手,一枚剔透的水晶便缓缓落入了他的掌心,却没有他想象得那样寒冷,那是因为林仪风已经用法术包裹住了晶体的寒气,免得还没有修为的徒弟被冻着。 落在手心的东西沈则容很熟悉,他以前在五行空间里通过压缩冰灵气提取过这种冰晶,里面充斥着浓郁的冰寒之气,既可以当做储备灵力来使用,也可以当做攻击武器。一旦掷出去爆裂开来,千里冰封,凡是被波及到的东西不管是活物还是植物都会被冻住,甚至裂成碎片。冰灵气越浓郁,威力越是可怕。 “师父这是……”沈则容明知故问道。 “它叫寒冰魄。” 林仪风从屋顶上跃下来,来到沈则容身边,这是他通过压缩冰雪之中的至寒之气凝结出来的冰魄,是送给他徒弟防身用的。不管是为了防备门派中心怀不轨的弟子暗算他徒弟,还是以后带着小家伙出去历练时会碰上形形色`色的危险,防身的东西永远都不嫌多。 所以他才试着施展灵力凝聚出一颗冰魄来,费力是费力了些,但成品还是不错的,就是这里的寒气不足,而且他是初次尝试,所以这颗冰魄中凝聚的寒气不多,只能对付筑基期及以下的修士。冰魄里留有他的一丝灵识,炸开后不会对他徒弟造成伤害,简直就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之佳品。 “师父,这是送给徒儿……防身用的吗?”沈则容迟疑道。 林仪风点头道:“只要有危险就把它扔出去,绝对会拖住敌人,到时候是打还是逃就随你的便了。” 沈则容垂下视线,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复杂神色,心底似乎有什么情绪涌动着,他清楚压缩凝聚灵气是件耗费灵力的事,他以前是因为五行空间里的灵气极为浓郁方才可以不费多少力气制作出来,但天地间的灵气本就较为稀薄,而林仪风在费力凝聚出一颗冰魄之后不是为了留给自己修炼使用,而是送给他防身……他沉默下来,不愿多想对方的动机是何,免得钻进死胡同里。 林仪风听到他徒弟的道谢声,并不多言,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寒冰魄威力虽大,但是消耗性物品,用掉一颗少一颗,自然能多备就多备,林仪风打定主意趁着这个下雪天多收集天地间的寒气来炼制冰魄。 而且他看得出来在王虎走后,小家伙的情绪仍是有些低落,只是他不愿意跟他倾诉烦恼,林仪风也没有跟孩子交流的经验,不好勉强多问,念头一转,便伸手抓住对方的小手出声道:“走,师父带你去看雪景。” 说罢便招出暂时使用的飞剑,抱起裹成团子的徒弟轻轻跃到了剑上,让其靠在自己身边站稳,飞剑一晃,便载着一大一小腾空而起。 沈则容不喜欢雪,也就没有看雪景的兴致,不过作为一个表面上乖巧的徒弟,对于自家师父的提议都不会有任何意见,被抱到飞剑上以后就安安静静地靠在林仪风身上,他个儿很矮,头顶只到他师父的腰间,靠在林仪风身上很有小鸟依人的味道。 林仪风本来以为他会害怕,可这个小家伙即使飞行在万丈高空上,却似乎一点都不紧张,更别提惊慌失措了,不紧张也不好奇,似乎对于一切都习以为常。真是过分安静而奇怪的孩子,林仪风纳闷着,不过也只是纳闷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凌空站立在细长的剑身上,一伸手仿佛就能触到那灰蒙的天空,一俯身便能看到脚下的山川湖泊,起伏连绵,此时覆满积雪,一片苍茫的白色,蔚为壮观。漫天飞雪席卷而来,仿佛要将人淹没,凛冽的罡风一阵急似一阵,似乎要将两人从飞剑上卷落下去。 沈则容身周却仿佛罩着一堵无形的墙壁,阻隔了寒风与雪片,他既没有感受到一丝冷意,就连头发丝都没有飘动一下。反观站在他身后的林仪风,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蹁跹翻飞,雪花不断地飘洒在他的发丝衣衫上,就连细长的睫毛上都落上了一两片,随着睫毛的扇动而轻颤着,宛如蝶翼上点缀的美丽花纹,然而一阵风刮来,就又消失无踪了。 林仪风在一个山头上站定,沈则容忍不住抓住他翻飞的衣袂,随着灵力的施展,方圆百里范围内的飞雪都被`操控着朝他的身边急速涌来,竟然形成了一道庞大而有形的气流,随着林仪风虚空一抓,气流便落入了他手心。 咦,雪停了?正在拿葫芦专心收集草木上的落雪的李牧暗自纳闷,不禁抬头看去,果然见周围的天空不再有雪飘落,然而隔着有数百里远的另一座山头上鹅毛大雪仍在不断地洒落。这是怎么回事? 调转视线,不经意间一抹浅蓝的身影蓦地落入他的视野,他定睛看去,却见东南方向隔得不远的一个山头上迎风站立着一条修长的身影,旁边还靠着一个矮小的身影。是他?李牧仔细凝视那突然出现的人,忍不住一惊,他虽然只在执事堂里见过他一面,但是那样出众的容貌任谁见过都不会忘记,更何况那人还曾帮过他一把,所以李牧很快就认出对方便是王金禄,而身边的小家伙想必就是他的徒弟了。 这对师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站在山顶上又是做什么? 然而当李牧看清楚林仪风的动作时,更是压不住眼底的惊讶,对方竟然在操控风雪,怪不得他周围的落雪都不见了,不是雪停了,而是被对方用灵力全部吸走了。李牧深深震惊于对方操控风雪的能力,一个筑基期修士自然是很难想象元婴期施展出来的神通能够强大到何种地步,而对于林仪风来说这些都是信手拈来的事。 一回生二回熟,花费了一番时间与灵力,林仪风的掌心里躺着三颗晶莹剔透的冰晶,每一颗冰晶当中都蕴含着足可以掀翻金丹期修士的阴寒灵气。当这三颗冰魄滑入沈则容的小手上时,沈则容的手指忍不住颤动了一下,并不是因为冷,而是有丝奇怪的情绪从他心头滑过,他抓不住,也不清楚那是什么奇怪的感觉。可先前淤积在他心间的那份低落早就一扫而光了。 “师父……谢谢……”沈则容轻声道,显出一丝奇怪的怅茫。 林仪风笑着摇摇头,对于他来说这些根本不算什么,这都是师父该做的,成了一个人的师父,收了一个人做徒弟,就该负起应有的责任,就该好好地教导对方,方才不负了“师父”二字。 而且他认为只要自己以身作则,教育得当,就绝对不会教出熊孩子和白眼狼来,而且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如果还有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他才不会觉得太孤单,尽管他并不想家。往事已随着他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消失而化作烟云了。 第十八章 :装`逼迷倒了一人 在另外一个山头上偷看的李牧并不知道林仪风操控风雪干什么,只是还沉浸于震惊中,光是他刚才露的这一招就根本不像外界传闻中的那样无能,如果说当日在执事堂里教训刘鸣还未显露出多少真本事的话,那么这一次他的确见识到了他的一份真正的实力。 慢慢地,雪花又开始飘落,白雪纷飞中,悠扬的笛声忽然响起,打破了李牧的兀自沉思,他循声望去,只见万仞高峰之上,寒风飞雪之中,那人一袭浅蓝的衣衫,长身而立,丝毫不惧罡风的吹打。笛声随风散来,断断续续,飘飘渺渺,愈发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增添了一抹清幽与空灵,倘若凡人路过,必定惊为九天仙人无疑。 老实说,那清越的笛声,那飘洒的气韵,大大地冲击了李牧以前对于此人的印象——虽然那些印象都是道听途说在脑中积累起来,形成的一个模糊而负面的形象,而眼前的所见所闻让他感受到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那道背影,那份气韵,让李牧很难与传闻中的那个卑琐悭吝的王金禄联系起来,如果说他没有见过对方,一定会以为是门派中哪位不世出的前辈高人在此盘桓。 林仪风是兴之所至,屹立在高山之巅,看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观景象,真是豪性大发,瞬间文青附体,咳咳,当然不是吟起诗来,也没有乱吼乱叫,而是拿出了一支笛子,以前被王金禄扔在哪个犄角旮旯,落满灰尘,经他用灵力擦拭,焕然一新,音色也没有变差。 林仪风平时有两个小小的爱好,那就是书法与笛子,都是小时候受他爷爷的影响培养起来的,吹起来也是有模有样,当然还远远到不了大师级别,仅供消遣,自娱自乐。却不知道他这样带有明显装`逼性质的行为已经让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改观,好感度飚升。 沈则容感觉眼前的人变得很陌生,虽近在身边,他那浅淡的身影几乎与纷飞的雪融在了一起,与笛声一样显得飘渺不定,大有一种踏破虚空,乘风而去的错觉。沈则容的心头莫名地划过一丝不安,下意识地就伸手捉住了那翻飞的衣袂,但下一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他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清越的笛声配着漫天的飞雪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妙感觉,如梦似幻,似乎就连眼前白茫而刺眼的雪都不那么讨厌起来,赏雪,赏雪,要的就是一个赏字,没有欣赏之心,就算再美的景致也枉然。而那首笛曲以前夜间偶然飘响在他耳畔,但很快又逐渐隐去,半云居里只有他和他师父居住,这吹笛之人可想而知。但以前的王金禄会有这份吹笛的兴致吗? 一曲毕,林仪风收起笛子,低头看向那至始至终都抓着他袖子的徒弟,也许他是害怕自己被风吹走而抓着自己的袖子呢,而那孩子也正抬着头看着他,平静的小`脸上却仿佛带着一丝迷惑。他在迷惑什么呢? 林仪风摇摇头,并不想过多地打探他徒弟的心思,只说道:“回去吧,外头怪冷的不是吗?” 沈则容摇摇头,却并没有说话。 林仪风照旧将小家伙抱上飞剑,在离去之时,像是记起什么,忽地转头朝身后看去,尽管身后的天地如此广阔,他的视线却毫不犹豫地落在了其中一个山头上,落在山头上一抹隐在草木间的身影上。 李牧正望着前方高峰上的那道人影怔怔出神,料不到对方在临走之时竟会转身朝他这边看来,他蓦地一惊,难道对方发现他了?吃惊之余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结果扑通一声踩陷了一个冰窟窿,整个人都跌了进去,差点被窟窿边滑落下来的碎雪淹没。 等他吐出嘴里的雪,再度抬头看去时,高峰之上再无人影,只剩茫茫飞雪,仿佛他刚才所见的吹笛之人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 李牧沉默下来,对方确实是应该发现他了,一个元婴高手又怎会发现不了他一个小小的筑基藏在附近,也许早就发现了他,却似乎默认了他这种暗中偷`窥的行径,如果换成其他一位脾气暴躁的前辈会不会直接就把他轰下山?这也跟他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喜怒无常的性格对不上号。王金禄……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师父,你在看什么?”站在飞剑上,沈则容出声问道。 林仪风淡淡笑道:“这大雪天跑出来的人可不止我们两个。” “师父见到了谁?” 林仪风道:“李牧,你也见过他,之前我们曾在执事堂见过他。” 是他?沈则容有印象,但也仅仅只是有印象而已,对于任何人,他都不想投入过多无谓的关注。 “他在这里做什么?”沈则容顺着林仪风的话说下去。 林仪风摇摇头,他对李牧来后山的目的没有兴趣,不过看他并无恶意,似乎只是躲在一边偷看,他也就不再特别注意他,临走时的一回眸不过是让他清楚他知道他躲在附近,给他一个提醒。 ------------------我是突兀的分割线----------------- “凝神静气,抱元守一。” 半云居林仪风的书房`中,由十六块下品灵石摆成的初级聚灵阵中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孩童,只见他盘腿而坐,双手结印搁在左右两边的膝盖上,双目紧闭的脸庞不光有些苍白甚至额头上还沁出点点汗水,跟屋外天寒地冻的景象完全不相配。随着时间的流逝,汗水越来越多,脸色也更加苍白。 然而盘坐在一旁蒲`团上的林仪风却毫无神色波动,更加没有起身要帮忙的意思,只是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前面的瘦小身影,眼底偶尔闪过一丝凝重。 这数月以来,他已经将沈则容体内淤塞的经脉与穴`道打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便到引气入体的过程了。虽然已经打通了经脉,但是根骨不是说改变就能容易改变的,引气入体就是件困难的事,特别是要将天地间较为稀薄的灵气引入自身体内,那就更加困难了。 因此林仪风才摆了这么一个聚灵阵,抽离出十六块下品灵石里的灵气凝聚到阵中的沈则容身周,方便他将这股较为浓郁的灵气吸入体内。倒不是林仪风用不起中品灵石,也不是他舍不得将其用在沈则容身上,而是凡事要循序渐进,沈则容的根骨本来就差,体内穴`道与经脉闭塞窄狭,光是吸入这十六块下品灵石的灵气就已经显得困难了,要是遭到过强灵气的冲击,说不定会有爆体而亡的危险。 而且灵气冲击闭塞的穴`道,扩张窄狭的经脉本就是件痛苦难熬的事,所以坐在阵中的小家伙才会脸色惨白,满布汗水。林仪风本可以直接将灵气灌注进他体内,使得引气入体不那么困难,不过他不打算事事都亲力亲为,宝剑锋自磨砺出,没有一番磨砺,哪儿能体会到修真的辛苦与不易,修为固然重要,道心也要坚韧稳重。而且有了引气的经验,以后小家伙进入空间里修炼也就轻车熟路了。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而整个书房里的气氛却变得肃穆而凝重,没有任何声音从里面传出,虽然林仪风闭目端坐,但他的灵识依旧紧紧地围绕在对面的小家伙身上。也不知过去多少时间,沈则容苍白的面孔缓和了一点,小`嘴也没有像之前咬得那么紧了,唇`瓣恢复了原有的血色,额头上汗涔`涔地濡`湿了散落下来的头发,模样有些狼狈。 林仪风略悬着的心却松了一松,因为对方已经成功将部分灵气引入了体内,此时灵气正沿着他四肢百骸的奇经八脉游走着,引气之后便是炼气,就是将吸入体内的灵气炼化成灵力真元,收归于小腹丹田之中。 眼看夕阳衔山将落,一直盘坐于阵中的沈则容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待将游走的灵力收回丹田之中,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慢慢地从蒲`团上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四肢。尽管已从清晨坐到了傍晚,他却感觉不到一点虚弱与疲倦,反而身体充满了力量,四肢百骸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这种熟悉而久违了的感觉,让沈则容有了一丝可以掌控自己的成就感,不禁抿嘴笑起来。 林仪风慢慢睁开眼睛,便看到小家伙站在自己面前抿着嘴直笑,一笑起来,就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显得天真而稚气,不似平时那般安静沉闷,林仪风见此不由也是微微一笑,出声唤道:“过来,让我看看。” “师父。”听到林仪风出声,沈则容忙敛去脸上的笑容,垂着头露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林仪风把住他细幼的手腕,暗暗用灵识打量,眼底闪过一抹惊色,既而露出赞赏之色道:“你做得很好,不光成功地引气入体,还把灵气都炼化了。以后你就在师父摆的聚灵阵中修炼,修炼要平心静气,最忌心境浮躁,知道吗?” “徒儿谨记师父教导。”沈则容垂着小脑袋说道,显得平静而谦逊。 林仪风点点头,沈则容的突破速度出乎他的意料,本来他以为他初次接触引气、炼气,就算理论再怎么通透,实践总是生疏的,没想到却会有这么快的进步,把成功引入体内的灵气都炼化了。主角光环围绕妥妥的。如果一直待在聚灵阵中修炼,只怕再过一年多就可以到达炼气一层,自然比不上门派里的三灵根弟子,但比他在原著里的速度要快多了。 “来,把头抬起来,让师父给你擦擦,弄得跟小花猫的脸似的。” 沈则容听了林仪风的话,下意识地用袖子往脸上一抹,待看到袖子上的一抹污垢,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但又赶紧把这丝神情压下去。 林仪风并未察觉他的心思,一面用手帕给他擦去脸上的汗水与污垢,一面解释道:“引入身体的灵气会将毒素与污垢排出体内,所以你脸上会有像污泥一样的东西。” “既如此,就不劳烦师父了,徒儿去洗个澡,”沈则容出声道,顿了一顿,忽然抽走了林仪风手中的手帕道,“这个徒儿也拿去洗干净。”说罢就躬身告退了。 等人走后,林仪风大袖一挥,房门便自动关上了,面前的聚灵阵也收入他的袖中,他开始思考起来,既然小家伙现在有了可以操控寒冰魄的能力,那么是时候带着他下山去历练寻找那样东西了。他自然是不惧怕赵元凯上门寻衅,元婴中期掀翻元婴初期妥妥的,但是拥有一把称手的飞剑还是非常能增进干架的爽度与能力,趁着对方还未上门,先下山寻找到铸剑材料和铸剑师再说。 就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第十九章 :师徒俩逃之夭夭 林仪风已经打定下山的主意,便不再拖延,第二天便唤来潘良吩咐了一番,要他至少在过年之前不必再来半云居伺候,又收回了他身上可以穿过半云居结界的通行令牌。 潘良真是喜出望外,说实话他已经三四年没回家探亲了,都是跟王金禄请不下假,今年对方临近年关要出门,他不正好可以空暇下来回家探亲了么?至于这大过年的他师伯要带着徒弟去哪儿他可不敢问也没心思问了。 一般来说,越到年关,执事堂里就越热闹,多的是想要下山和家人团聚的弟子前来申请回家探亲的名额。林仪风牵着徒弟的小手出现在执事堂里的时候就看到许多身着蓝灰色衣衫的记名弟子挤在管事弟子的办公桌前。亲传弟子也有但没记名弟子那么多,毕竟他们的资质都比记名弟子好得多,自然专心于修炼,对于其他事也就无瑕多顾了。 有了上一次“大闹”执事堂的经历,当值的管事弟子当中有两个都认得他,在吃惊之余赶忙从位子上站起来推开众人朝他这边迎来,一面满脸堆笑着问好道:“原来是王师伯大驾光临,师伯别来无恙,不知今日驾临有何指教?”心里则在嘀咕,别是这里又有谁开罪了他,要来逮人吧?不过对方爱收拾谁收拾谁,他可不会多管闲事。 “下山历练。” 林仪风也不跟他多话,言简意赅地说明来历,随即将令牌扔给他。 “是是是。”管事弟子忙不迭应声,干脆利落地登记完毕,毕恭毕敬地将令牌奉还给林仪风,口里热情地说道,“师伯走好,师伯慢走,一路顺风!” 等人走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来闹场的,只是要下山而已,转身之时,忽然见到另外三个同伴在朝他挤眉弄眼,好像有什么机密要交流。 四个管事弟子抛开一群正在等待办理事务的弟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起来,管事甲:“果然传闻是真的,这么急匆匆地下山果然是要跑路的意思喽?” “什么传闻?为什么是跑路?”给林仪风办好下山登记手续的管事乙道。 另外三人用一种你信息闭塞太落伍了的目光盯着他,开始给他普及最新信息,王金禄跟他师弟赵元凯本来就不对付,王金禄还曾打压过他的儿子赵源,这次赵元凯突破到元婴初期,两人间的局势必然紧张起来,迟早要发生一次火拼。 很多门人都在猜测两人要是火拼到底谁会赢,很多人都认为尽管赵元凯才到元婴初期,但是这个元婴的含金量怎么都比根基薄弱仅靠嗑药就升级的王金禄要强得多,王金禄必败无疑;但也有人认为就算王金禄根基薄弱,法术不精,好歹也是元婴中期的高手,他俩最有可能打个平手。一时间大伙儿议论纷纷,谁也争不过谁。 但是今天看来,王金禄这下山历练的说辞怎么看都像是跑路避风头的行为,这似乎就坐实了实力不济拼不过他师弟的传言,而且竟然还拉着自己的徒弟一块走,这到底该说他果然是很疼爱这个五灵根的废柴,还是印证了大伙儿的猜测,那个丑小子是他的…… 被四个管事抛在一旁枯等的弟子们本来心情不爽,只是不能发作,但等听到他们的议论时,顿时眼睛一亮,八卦之心燃起,互相之间就王金禄这次是不是跑路以及师兄弟何时会爆发一场大战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阿嚏!” 林仪风带着小家伙穿过灵云派的护山大阵,落到山脚下,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感冒了?他这具身体现在还会感冒?那就是有人在背后说他的闲话喽?回想起在执事堂里接收到的诡异目光,林仪风暗道,不知这帮闲得蛋疼的小辈又在背后嚼他的什么舌根了。 “师父你怎么了?”被牵着手的沈则容抬头望望若有所思的林仪风。 林仪风摆摆手道:“没什么,我们出发吧。”说罢招出飞剑,腾空而去。 抱云轩的一处房间内。 “爹,孩儿听刘鸣说王金禄带着他徒弟下山去了,爹,他果然是怕您了,不敢跟您交手所以才急匆匆地跑下山去了!” “哼!”赵元凯冷笑一声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难道他永远龟缩在外头不回来了吗?” 赵源转了几下眼珠子道:“爹,王金禄说不定是要去弄什么法宝好来对付您。” 赵元凯讽笑道:“找法宝来对付我?他别叫人弄死在外头就行了,我还要亲手雪耻呢!” “爹,等王金禄回来了,爹对付老的,孩儿就对付小的,孩儿真是看那个丑八怪废物相当地不顺眼,长得那么丑还相当地臭屁,真想拿鞭子狠狠地抽他。等孩儿设计教训了他,王金禄肯定会来找爹算账,爹等那时候动手也不迟,师出有名还可以把他打个稀烂!” 赵元凯阴测测地笑了一笑,道:“源儿的想法很好,爹正恐师出无名,只是要多加小心,只怕王金禄防备着。” 赵源撇撇嘴道:“那个废物丑八怪能有多少能耐,烂泥扶不上墙,就算给他一件稀罕的法宝他还不会使呢!” 师徒俩御剑在高空中飞行,有林仪风用灵力保护着,沈则容一点都没有受到寒风的侵袭,再加上剑光迅速,犹如乘坐飞机,就是不知道这飞剑的速度跟飞机相比哪一个更快一点。而林仪风则将自身的灵识向周围扩散开去,在飞剑周围形成一个紧密的包围圈,监视着身周的风吹草动,以免被人偷袭。 这是林仪风头一次离开灵云派独自行动,记忆之中的王金禄根本没有几次独自下山的经历,多半都是跟着自己的师兄弟或者同门师侄跑去某个地方打怪刷材料,没有多少可以借鉴的出行经验。他心中既忐忑又有些兴奋,兴奋的是御剑飞行,仗剑行天下,他在小说中已不知描写过多少遍这样的情形了,想不到虚幻的梦想终有一天会成真。 忐忑的是这不是玩游戏做任务,死了还可以回血复活,也不是按键盘放几个大招就可以秒敌,一切都要他实际操作,环境是陌生的,危险是未知的,在化解危险的同时还要保护好自个儿的徒弟,师父并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林仪风要找的铸剑材料玄冰铁在原著中是由沈则容得到的,那是他在二十年后借助五行空间里的灵气成功到达筑基中期的时候被王金禄看出破绽,欲要逼问出他修炼速度如此之快的秘密,沈则容识破王金禄对他下毒的计谋,愤而杀了对方,毁尸灭迹之后偷下灵云山。中途被一想要杀人夺宝的金丹修士追杀,无意间逃至石梁山飞雷岭,跌入一个洞窟中,机缘巧合之下挖掘到了一块万年玄冰铁,而且还得到了一只萌宠。 林仪风早就在半云居的时候就把这段剧情仔细地梳理了几遍,画出了一个大致的草图,玄冰铁所在的大体位置他可以找到,但是详细地点还有待实地考察,也不知道他这回能不能够有所收获。他把小家伙带在身边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呆在门派里,也想带他出来历练一番,熟悉一下所谓的修真界。另外则想沾沾他小说主角的光,让自己能够较为顺利地找到想要的东西。 他在修真坊市买了一张去往石梁山的地图,白天就带着小家伙御剑飞行,研究地图上的方位,给小家伙讲解修真知识与修真界的行事规则。其实很多修真知识都是林仪风从书上看来的,行事规则则是他在原著里yy出来的,幸好这个世界真得是照着原著运行的,不然他不光要糗大还要带坏小孩子。 晚间则在专门供修士休憩的客栈落脚下来,两人同住一间房,倒不是林仪风舍不得多出一份房钱,而是他要监督自个儿徒弟在布下的聚灵阵里修炼,再者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他也不放心让还未到达炼气一层的徒弟独住一间房。 元婴期御剑速度奇快,只花了三天时间,两人便来到了石梁山,这其间大约是林仪风将元婴中期的威压施放得很足,而且他一味赶路,并不多管闲事,只与别人有过几次摩擦,还未大打出手。 直到两人落在临近飞雷岭的地方,这块区域他在原著中说过是低级修士历练的场所,矿石物产并不丰富,最多只有金丹在此地徘徊,鲜少有元婴到来,否则才只有筑基中期的沈则容闯入此地早被搞死了。如果让别人看到一个元婴期的高手出现,会不会怀疑这里有什么宝物出世才会让一个元婴兴师动众地跑来这里? 因此林仪风收敛气息将修为压制到金丹中期方便行事,不过这样一来,似乎麻烦就跟着来了。林仪风带着小家伙伫立在附近的高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飞雷岭,想要透过层叠的草木找出原著中沈则容无意间踩陷的洞窟的方位。 站在他身边的小家伙安静沉默的模样看起来分外乖巧,可惜他心中已经掀起轩然大波,林仪风只告诉他下山寻找一样东西,却并没有告诉他要找什么。被对方单独带出灵云派,如果换在前世,他一定会打起十二分警惕,想尽办法从其手中逃脱,不过他现在只能随遇而安,还未达到炼气跟元婴斗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再者他似乎也不想往糟糕的地方想。 然而越临近石梁山沈则容便越惊讶,疑惑也更重。这里的环境他很眼熟,正是他前世在杀了王金禄偷溜出灵云派之后被一个金丹修士追杀逃往的地方。他……他师父究竟要找什么?该不会是那样东西吧?思及此,沈则容的双眼忍不住眯了起来。 第二十章 :炮灰前来送经验 就在林仪风查看地形的时候,忽然他神色一动朝东南方向看去,那里是一片延绵百里的广袤森林,千年古树遮天蔽日,在寒冬之中仍是不减苍翠,是各类妖兽的栖息地。而林仪风听到的动静就是从森林边缘传出来的,动静很大,像是庞然大物奔跑时发出的巨响,就连沈则容也很快都听见了。 哗啦啦,树木发出凌乱的声响,可以明显地看到边缘的树木在剧烈地晃动着,随着那庞然大物的接近,似乎就连周围的地面都震动起来。尽管动静如此之大,但林仪风的神情依旧淡然,他研究过这里,这片区域没有多少等级高的妖兽,最多也就是可以与元婴期媲美的四级妖兽,不过这类妖兽一般都潜伏在山脉深处,极少会出现在这里。 林仪风低头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小家伙,只见他神色专注地看着前方,只有警惕并无任何惧怕之色,林仪风暗暗一笑,再度抬头时,便有三匹火红色的东西猛地从林子里蹿出,伴随着声声怒吼朝林仪风两人冲来,赤红的眼珠子里满是暴戾与怒火,仿佛要将眼前二人撕成碎片。 事实上,师徒俩只是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站着,并没有任何举动,但是却招来了这三只妖兽的袭击。这三只妖兽浑身赤红,犹如被一团火焰所包围,身躯犹如批了一层厚厚的盔甲,上面布满倒刺,足有三米多高,冲向林仪风二人时身周更是迸发出噼里啪啦的火星。 这便是林仪风从《妖兽志》上看到过的三级妖兽火炎兽了,体内充斥着炎火之气,能够吞吐火焰,林仪风拿给沈则容取暖用的火炎珠便是从成年火炎兽体内取出来的内丹。妖兽志上记载,火炎兽极易被激怒,激怒之后会将周围所看见的活物当做攻击对象。 不过这三匹火炎兽并没有蹦跶多久,突然地面上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晶,并以极快的速度朝三只妖兽脚下扩散开去,庞大的躯体逐渐被冰封住,火炎兽怒吼着拼命想要挣脱寒冰的束缚,周身迸发出的火焰更加猛烈,可惜转瞬便被厚厚的冰霜湮没,被定格在了撒蹄子奔跑的姿势上。随着林仪风大袖一挥,砰砰砰三声,三只庞然大物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宛如三座冰雕,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从火炎兽发动攻击到被掀翻在地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林仪风微微一笑,对于自己仅靠施展法术就将其解决而没有祭出飞剑的行为还是很满意的。 观战的沈则容眼里也不由露出一丝惊讶,元婴期对付三级妖兽本来就是小菜一碟,不过能够干净利索到在瞬息之间就将其解决,不显山不露水,这份能耐也算不错了。 林仪风直接将三匹火炎兽的内丹取出来,尸体则以冰封的状态收进储物手镯里,可以当干粮也可以拿去修真市集贩卖。沈则容看到三颗散发着热度的火红色珠子落入他的掌心,不由问道:“师父这是……” “你以后可以抽取里面的炎火之气进行修炼。”林仪风道,火炎兽的内丹于他是没有用处的,而他徒弟修习的是火系法术,多吸收火灵气对他修炼有好处。 “是,多谢师父。”沈则容垂下头作恭敬状,掩去脸上的神色。 “嗯?”林仪风长眉微挑,再度转头朝森林里看去。 此时正有两个中年道人御使着两件法器在虬枝盘曲,遮天蔽日的林子里转悠,寻找刚刚被他们追赶的火炎兽,看到地面上的蹄印往林子外面跑去了,两人便追赶过去。突然其中一个年长的道人停了下来,对跟在后面的那个道人摆摆手道:“外面有人。” 周文和罗武是两个散修,因为臭味相投而结为异性兄弟,老大周文金丹后期,老二罗武金丹中期,平时最爱干杀人夺宝的勾当,死在这对兄弟手上的修士已不知有过多少,甚至他二人还联手杀死过一个元婴初期的高手。 当看到外头出现了一只“肥羊”时,两兄弟用灵识一扫,只差没笑出声,金丹中期,孤身一人带着一个连炼气一层都没有踏入的小孩子,不宰他简直都对不起自己,而且看那青年衣饰华丽,应该能够捞到油水。 林仪风作为一个直男对于衣着打扮并无特殊爱好,都是潘良给他拿什么他就穿什么,就像潘良说的那样只要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只见此时他外罩一件绛紫色黑锻绲边的大氅,上有银线绣成的精美缠枝莲花纹,内衬墨色长袍,以暗紫色的腰封紧紧束住,更显得腰肢劲瘦,体态修长,举手投足间少了几分清冷飘逸,多了几分华美雍容。 两兄弟看到这个青年竟然带着一个五灵根的孩子,金丹期的修为不可能收这么次的徒弟,既然能够带出来历练,不是徒弟那就是儿子喽?见惯了修真界男女关系混乱的两兄弟不由脑洞大开,暗道也不知道是跟哪个资质差的女修生的野杂种,最有可能是段露水姻缘,看那小子生得那么好看,说不定还是女的白贴上去想生个孩子来留住他。 “那个小白脸长得倒真是好看,要是个女的老子一定抓来好好疼疼。” “嘿嘿嘿~~”只听旁边的周文忽然诡笑起来。 “大哥你老毛病又犯了?”见到自个儿的义兄一脸诡异的笑容,罗武露出了一副了然又无奈的表情。 只听周文阴声道:“到手的东西你六我四,杀了小的,大的归我。” 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林仪风看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林子里,并释放出灵识朝他这边扫来,林仪风不动声色,任由对方二人的灵识扫过,虽然他没有直接出手——还不能确定这两人是否要来找麻烦,但不代表他没有防备,等看到两道黑影从林中飞出,两件法器齐齐向他击来,林仪风并不慌张,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动一下,长袖向前一挥,一道白色的亮光便从宽大的袖中冲出,迎向那两件法器。 只见白光所过之处,不论是地面还是草木都突然间蒙上了一片白霜,就连空气中的水汽都在骤降的温度下凝结成了六棱雪花,被剑光席卷着化作道道利器冲向对面的二人。一剑飞雪,这是林仪风给这式剑招取的名字,他只会用这一招来御敌,可仅仅只会这一招就已经足够了。 看到眼前这仗势,两兄弟立刻蒙了,本来以为青年身边的丑小孩是极其平庸的五灵根,那青年的资质必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哪里知道他们竟然遇见了一个拥有变异冰灵根的修士,真是见鬼了!而且这两个货因为想活捉林仪风所以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来,结果反把自己给坑死了。 白色剑光毫不费力地击毁了罗武的法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对方,瞬间从他胸前贯穿而过,罗武保持着目瞪口呆几近惶恐的姿态定在了地上,他的胸口只有一道浅浅的白色剑痕,似乎并无大碍,只是浑身早已被飞剑施放出来的寒气冰封住。 下一息就有无数细微如蜘蛛丝般的裂缝从伤口处出现,并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去,互相联结在一起。只听噼啪一声,整个人突然爆裂开来,无数破碎的碎片飞溅而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蒸腾而且的水汽,顷刻间便消失无踪了。什么叫做杀人不见血,什么叫做杀人于无影无形,什么叫做尸骨无存,方才的情形已经做出了最好的说明。 “……” 沈则容的双眼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惊讶来,他用南明离火杀人,杀人后还会留下灰烬,他师父比他还狠,直接就把一个人给弄没了,忍不住抬头看向身边的人,却见对方直直地注视着前方,双目中流露出的神情似乎也很吃惊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林仪风这样的反应让他露出了思索之色。 “……” 林仪风是吃惊于这一剑杀人的威力,刚才的场面确实震撼到他了,虽然没有血肉横飞,血花四溅的血腥暴力场面,简直环保美观到了一定程度,不过在林仪风眼里,人的血肉骨骼化作寒冰碎裂的场面却远远要比其他的杀人方式更可怕更有震慑力许多。 再加上他穿到这个世界之后只教训过人,还没杀过人,虽然知道以后要在修真界混就免不了杀人,可首次开杀戒,这对于在书外是个守法公民的林仪风来说仍还有点不能接受,所以才会愣住。 “师父。” 被身边的小徒弟拽拽袖子,林仪风猛地反应过来,一低头视线便落进了一双犹如古潭般幽深平静的眸子里,林仪风微微皱眉,心头有丝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比起自己,他徒弟倒淡定多了。 “师父,人跑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是沈则容前世的切身体会,因此在犯过一次血的代价之后,凡是再遇到人挑衅就直接斩杀干净,不留一个活口,免得发生意外。至于他为什么要提醒林仪风,那是因为对方一旦陷入危险,他也不能幸免于难,至少目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看到林仪风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沈则容方才明白过来是他这个徒弟表现得太平静了,话音落下便赶忙转过头去不再与他对视,乌黑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突然揪住林仪风的袖子一把扑到他身上,用着害怕的口吻说道:“师父,为什么那个人突然就消失了,我好怕!” 他一面说一面不由地将林仪风的袖子攥得更紧,不是因为紧张,更不是因为真得害怕,而是十分地别扭不爽,叫他一个大男人学小孩子的腔调向另外一个男人撒娇实在是有辱他成年人的自尊。 林仪风的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刚才还那么平静,现在突然说怕,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难道是因为他徒弟的神经太大条,反应速度太慢了? 第二十一章 :沈则容的好运气 周文虽然被罗武的死吓得胆战心惊,屁滚尿流,但他好歹在修真界残酷的环境下摸爬滚打了一两百年,心理承受能力和反应速度都比刚刚穿越过来的林仪风强得多,立刻仓惶逃命。他虽然因为林仪风的疏忽能够幸免一死,可惜浑身被漫天的飞雪割得皮开肉绽不说,身体更是受到强烈的阴寒之气的侵袭,重伤之下差点连自己的本命法器都招不回来。 心中真得是万分后悔去招惹这个青年,他义弟金丹中期的修为在此人面前连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转眼间就被杀了,连点骨头渣滓都没有剩下,这种杀伤力与震撼力完全不是他能够想象得到的。要么眼前这个青年隐藏了实力,根本不是他们看到的金丹中期的修为,要么就是他拥有着一件极为厉害的法宝,可不论是哪种可能都绝对不是他们兄弟俩能够招惹的起的。 林仪风听了他徒弟的话方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人没有解决掉,此时周文已踏在法器上歪歪扭扭地朝着山下飞去了,林仪风在杀人后有点发懵的脑子已经清醒过来,意识到如果任由对方逃脱,就会增加他纠集同党前来报仇的可能性,那么他们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为了他与他徒弟的安全,他只能再开杀戒。 然而就在他再度动手的时候,突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猛然间察觉到有数道的灵识正从空中扫视过来,这几道灵识可比方才那两个小贼强大多了。他猛地抬头看去,果然看到有十来个修士御使着各种法宝从头顶上空飞过,领头的四人格外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能够看得出其中三人有着元婴中期至后期不等的修为,但领头的那个青年他却看不出他的修为,那么极有可能是化神以上,而且那青年还状似漫不经心地朝他这边扫了一眼。林仪风心头一惊,暗道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小小的石梁山又发生了什么事能够惊动这些元婴期的修士到来?莫非他们也是冲着那块万年玄冰铁来的? 林仪风摇摇头,觉得不会那么巧合,但是当看到这十来人落到对面的飞雷岭下时,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如果不是他们知道了飞雷岭下藏有玄冰铁的消息,那这山岭上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兴师动众的? 扑到林仪风怀里的沈则容见这回他师父的神色终于紧张起来,那么可以推测从天空中飞过的十来人绝不是等闲之辈,修为必定与他师父相当或者比他更高,当他看到这些人落到对面的山岭下时,他眼中也是一惊,似乎抓到了什么头绪,露出了思索之色。 “无极门清理门户,捉拿妖孽,闲杂人等勿近,否则格杀勿论!” 这十来人站定之后,为首那个被林仪风认为有化神期修为的青年扬声说道,声音宛若惊雷,浩浩荡荡地响彻天际,清晰地传入山岭周围的每一个人耳中,足可见其修为之高。 那些原本在石梁山中打怪刷材料的修士见到空中浩浩荡荡的一批人马飞过,都琢磨着难道有异宝出世,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凑热闹的想去看热闹,杀人夺宝的想去寻找机会,都跟着一块涌了过来,但当听到青年的话时,一个个都傻了眼。 无极门?乖乖!那可是九门之中排行第三的大门派,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要清理什么门户,捉拿什么妖孽?虽然众人对于“闲杂人等格杀勿论”这种霸道狠毒的话十分不爽,毕竟石梁山又不是他们无极门的势力范围,对方根本无权干涉别人的来去,但不论是无极门的势力还是实力都不是在场的大部分人惹得起的!围观群众只得恨恨地退开了,但出于看热闹或者浑水摸鱼的心思有些人仍留在远处观望着。 无极门?捉拿妖孽?林仪风和沈则容神色一紧,同时抓住了这两个关键点,回忆前世的开始回忆前世,回忆原著的开始回忆原著,两人的脑中已经转过很多个念头。 “原著里,小容是在二十年后在飞雷岭下的洞穴中找到万年玄冰铁和灵宠的,难道说二十年前的今天,无极门要捉拿的妖孽是那个女人?”林仪风暗暗猜测着。 “二十年前?莫非他们要抓的人是……”沈则容暗道,不由抬头看向头顶上方的林仪风,见他也是一脸思索之色,不由想探他的口风道:“师父,那帮人是想做什么呢?” 林仪风摇摇头,他心里也不能确定无极门要捉拿的人会是原著中出现过的,本来无极门人来势汹汹,还有一个化神期修士坐镇,为了他和他徒弟的安全,他本不该再去趟浑水,等人走后再去飞雷岭探个究竟也不迟。不过灵宠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埋藏玄冰铁的附近,如果被无极门的人找到,那他可就白跑一趟了。 沈则容扑在林仪风的身上还没起来,猛抬头,突然瞥见对面有一处地方似乎有点眼熟,前世他逃避追杀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多观察周围的环境,只知道落在一个山凹里…… 林仪风见小家伙环着他的腰,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身后,他在看什么呢?他不由奇怪地转身看去,片刻之后眼睛蓦地一亮,那地方不就是他一直想找的山凹吗?只是……他微微皱眉心道,小容怎么会发现?这也实在是太巧了。 这时只听巴在他身上的小孩细声细气地问道:“师父你在看什么呢?” 林仪风方才明白这真得只是巧合而已,小家伙只是偶然朝周围张望,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果然是自己多想了,他不由自嘲一笑,暗道,这也算是主角光环带来的效应了吧?他握住身边的小手一个瞬移就把两人带到了远处的山凹里,眼前的情形像极了他在书中的描写:“一个小小的山凹隐藏在飞雷岭下,杂草丛生,碎石嶙峋”。 两人刚刚一落定,突然从远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林仪风不由循声看去,只见远方无极门弟子所在的地方,有一人浑身冒着腾腾火焰,在地上不断地翻滚哀嚎着,场面十分可怖。然而旁边站着的无极门弟子却都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被火活活烧死。 这个被火烧死的倒霉蛋是谁呢?原来无极门刚刚放出警告后,便突然有一人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栽在了这伙人跟前,估计摔得挺惨,哎呦哎呦直叫唤。这个模样狼狈的道人不是刚刚从林仪风的手上逃脱的周文是谁?他因为受了重伤,飞了没多久就因为无力操控法器而从半空中摔落,好巧不巧地就摔在了无极门人的跟前。 站在化神青年身后的一个中年修士突然冷笑起来,此人名叫陈安,乃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单一火灵根,因为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来挑战他们无极门的权威,忍不住怒哼出声道:“轻举妄动者死!” 说罢猛一甩袖,一丝红色的火焰便从他的手中腾起,冲向地上的周文,本来零星的火焰一落到对方身上就该立刻化作熊熊大火将其吞没,然而令陈安吃惊的是,对方身上只有两处地方起火,火势还不怎么大,只消在地上打两个滚就可以熄灭。陈安不由纳闷起来,不明白自己的火焰术何以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立刻把这金丹期的杂碎烧死? 他不知道周文先前受了林仪风的重创,体内充斥着阴寒之气,故而能够压制身上的火焰。陈安见自己没有一招就将眼前的杂碎弄死,害怕同门嘲笑他实力不济,恼怒之下加大了火焰术的威力。周文顿时就被熊熊烈火所包围,凄厉的哀嚎声不断地从地上滚动的火人嘴中传出,深深地震动着远处围观群众的耳膜与心弦,胆战心惊的同时终于见识到了大门派的霸道与毒辣,杀死一个金丹修士就跟捏死只蚂蚁差不多,于是纷纷作了鸟兽散。 “师弟,杀鸡骇猴,你做得很好。” 为首的青年正是陈安的师兄,名叫严俊英,化神初期的修为,非但没有阻止陈安杀人的行为,反而在冷漠地观看了全程之后用着赞赏的口吻对其说道。 “多谢师兄夸奖。”陈安心里却很不满意自己这次出手,没有做到干净利索地将人烧成飞灰。 沈则容却对身后的惨叫声没有什么兴趣,上辈子他见惯了死人的事,修真界里不仅多的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人,更多的是看你不顺眼就想杀你的人,强者对于弱者完全没有任何怜悯。况且有他师父在身边,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二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山凹里的环境总会变化一些,沈则容趁着林仪风留神无极门动静的时候,一双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周围的植被,似乎想要寻找出他上辈子跌落的洞窟,只是不知道出于怎样一种心理。 他突然走到了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旁,下意识地往地面上踩了两脚,许是因为力道太轻,又或者是找错了地,地面上什么动静也没有。沈则容摇摇头,又换了个地方踩了踩,仍是没有动静,暗自道,二十年后可以一脚踩塌的地方说不定二十年前还很坚固,所以目前还不能发现入口。 他像是想证明自己的想法,又用力在地上蹦跶了两下,果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晃了晃小脑袋,想要走回林仪风身边,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小家伙突然听到从脚边传来“咔嚓咔嚓”的清晰碎裂声,还没反应过来,地面突然裂开,他已经随着下陷的地面一起掉了下去。 第二十二章 :爱咬人的小兽 “师父!” 沈则容眼疾手快,在掉下去之时就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御风符,保命的东西他可都是贴身带着的,在输入一丝灵力之后那符纸立刻就将他托了起来,下坠的速度明显变缓了许多。可惜他还不到炼气一层,灵力实在是有限得可怜,根本支持不了多少时间。而这条通道在他的记忆中出了奇地长,他当时靠御剑飞行都差不多飞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才落地。 然而一切都担心得太早,或者说根本不用担心,就在此时,他整个人已经被拥进了一个厚实而温暖的怀抱里,沈则容微微绷紧的身体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嗅着那一丝丝从衣衫里钻出来的冷香,沈则容下意识地就揪住了对方的衣襟。在被紧紧地抱住之后,在闻到了那丝熟悉的香气之后,他的心也自然而然地变得安静而平和,尽管之前他也并不怎么紧张,因为他知道他师父会来找他,不是猜测,更像是一种直觉。 “师父,对不起,我不该乱跑的。” 说实话,有了头一次撒娇行为,第二次就轻车熟路许多,沈则容下意识地就抱住了对方,把脸蛋贴在那柔软的透着香气的衣衫上,用着一种胆怯的可怜巴巴的嗓音说道。在林仪风还未出言责备之前先服软道歉,这样既可以消对方的气,也可以打消他的怀疑。 怯生生,可怜兮兮的声音,又带着小孩子特有的软糯稚气的腔调,实在是叫人舍不得责备,特别是当林仪风看到小家伙两手紧抱着自己,一副被吓坏的样子,心底的最后一丝火气都给掐灭了。 林仪风真是既高兴又惊讶,小家伙随便乱跑一阵竟然就能够跌进这个洞窟里,这不是有主角光环笼罩是什么?况且小家伙一直都很乖,从来不会乱跑,莫非真得是天意使然?这个洞窟本该是由他二十年后发现的,看来即使提前了二十年发现洞窟的人依旧还是他。 思及此,他不由对着怀里的小不点放软声音道:“下不为例,以后不许乱跑知道吗?这里很危险。” 尽管小家伙有主角光环笼罩应该不会发现意外,可危险的事他仍是不愿意让他去做。窝在怀里的小家伙安静地点了点头,一副后怕的样子,林仪风不由地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岂不知这只乖乖的小绵羊内心却默默地吐出了三个字:“真好骗。” 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与警惕这让沈则容松了一口气,暗想果然装可怜撒娇这一手相当管用,他一装可怜,他师父就什么都不问了,也不生气了,就是、就是……撒娇装可爱实在不是他一个成年人该有的行事风格啊。虽然现在的确缩水成了一个小娃娃,该有点小孩子的样,不过不代表他一定要向别人撒娇啊,就连前世这个岁数的时候,他都只跟自己的爹娘撒过娇…… 沈则容处在一种矛盾的情绪中,又身处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完全没有料到他们已经落到了地底,直到听到他师父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他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一路上都在纠结这种事,而且还一直抱着他师父,脸色不由微郝,赶紧撒手出声道:“师父,既然到了,就放我下来吧。” 等脚站到了地上,沈则容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把无关紧要的杂念清出脑袋,故意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从上面离开?” 林仪风倒是有问必答:“既然下来了,不妨就往前面一探,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沈则容又道:“师父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吗?” 林仪风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虽然没有从他师父口中探出要寻找的东西,不过林仪风的举动似乎已经验证了沈则容的猜测,他那不徐不疾,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表明他知道洞窟通往哪里,藏着什么东西。真是奇怪,他又是从何处得知东西就藏在那儿,还比自己提前了二十年去取? 算了,是与不是,对与不对,一探便知,他并不认为林仪风会故意挑这种地方来谋害他,如果真得要杀他,这两个月来多的是机会,犯不着绕那么多弯子。 林仪风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依靠灵识辨别方向,不过小徒弟就不一样了,没有亮光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于是从储物手镯里取出一块晶石悬浮在了头顶,照亮了两人身周的环境,可以看到这是一条仅可供一人通行的逼仄的通道,十分干燥,布满灰尘蛛网,而且深不见底。 林仪风使用腾云之术在前面开路,一面用法术清理掉黏在洞壁上的蛛网和灰尘方便通行,而沈则容则站在他师父的飞剑上紧紧地跟在他身后。沈则容知道这条通道很长,一直通往地底深处,但并没有什么危险,最多也就是些一级妖兽雷蝠、火蛛栖息在洞里,完全不用林仪风出手,这些妖兽远远地就察觉到了元婴期高手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怕气息,早早地就逃开了。 因此两人速度奇快,用着远比沈则容前世少得多的时间便来到了通道的尽头,沈则容看着眼前熟悉的岔道眯起了眼睛,他当时光顾着逃命,糊里糊涂地就飞进了其中一个洞口,现在要他辨认到底是哪个洞口还真有点难度。林仪风也知道,他在原著里也没有描写他徒弟具体是进了哪一条岔道。 他也没有让他徒弟从飞剑上下来,只是伫立在数条黑幽幽的岔道前,缓缓阖上了眼睛,与此同时,他的灵识已经分成了数股,宛如一条条长长的无形的触手,每一股灵识都往其中一个洞窟当中探去,察看里面的情况以及通往何处。 元婴期的灵识已较为庞大,可以蔓延数百里甚至千里,而林仪风的灵识远比元婴中期的修为要强大许多,即使分散成了许多分支,每一条分支也可以扩散地很远。虽然以沈则容目前的修为是看不见那一条条无形的灵识的,不过他可以猜测到林仪风站着不动是在做什么,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查看的结果。 借助分散出去的灵识,林仪风已隐隐地听到了从远处山腹里传来的脚步声与说话声,既然整个飞雷岭已被封锁,那么进入山腹的唯有无极门的人了。突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头蓦地皱了起来,平静的面庞浮现出一丝凝重,那是因为他的其中一条灵识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气息所攫住了。 修士的灵识也可以成为攻击的武器,特别是随着实力的提升,甚至可以不借助任何法宝,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而如今攫住他的灵识十分强大,他猜测着,那与他抗衡的人说不定便是无极门为首的那个化神期的青年。以一条分支来对抗对方的整体那是万万不可行的。 与此同时,他的另外一条扩散得很远的灵识隐隐听到了一阵细微而痛苦的呻`吟声,是个女子的声音。林仪风当机立断,在对方顺藤摸瓜找过来之前,选择了自行切断那条被抓住的灵识,随即将所有分散出去的灵识都收了回来,重新汇聚成一体。 “走!” 林仪风大袖一挥,两人顷刻间都消失了。 “追!” 严俊英蓦地睁开眼睛出声道,眼中露出一丝阴鸷,竟然让这只小爬虫给溜了,他抓住的是林仪风其中的一股灵识,却误以为是对方的整体,以为对方不过是个金丹期的杂碎,掉以轻心之下就让对方自断灵识给溜了。 因为带着一个徒弟,林仪风尽量避免与那个化神期的修士正面交锋,而且他现在最紧要的是去找到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所在的附近正好埋藏着玄冰铁,如果能够救人一命也算做了件好事,希望他赶去还来得及。 林仪风带着沈则容越深入地底,他听到的声音便越明显,沈则容虽然听不到那声音,但他心里却在揣测无极门二十年前追杀的人是否便是他曾经收留过的那个人的母亲,而他师父是否也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突然间那阵低低的痛苦呻`吟消失了,林仪风眉头微皱,抓紧身边的小家伙一个瞬移,两人瞬间落在了一个宽阔的洞穴中,洞穴幽黑而阴冷,沈则容甫一进入其中,忍不住缩了缩身体,暗道这里就跟前世一样地冷。 林仪风长袖一挥,沈则容只觉眼前便陡然间明亮起来,因为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有点儿难受,他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瞥见前方某个角落里散落着一段衣服,里头似乎藏着什么人。 沈则容还未出声,“喵,喵……”一阵微弱的猫叫突然传入师徒俩的耳朵,似乎是只幼猫的声音。 “猫?!师父……”沈则容忍不住出声,话音未落已经被林仪风带到了有声音传出的角落里,那里面确实躺着一个人,一个发髻散乱,衣衫凌乱的女人,面色惨白如纸,双目紧紧地闭着,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已经死了。微弱的猫叫声就是从她衣服底下传来的。 师徒俩看到那女子的裙裾底下似乎有一团什么东西蠕动着,那东西慢慢地从衣服里钻了出来,这是一只毛茸茸的像猫一样的动物,小小的软软的一团,湿漉漉的毛发耷拉在一起,许是刚刚出生还站立不稳,走起路来东倒西歪,很快就摔倒在了地上。 “喵喵喵……” 走路的姿态像猫,叫起来的声音也像猫,只见小家伙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白绒绒的小爪子想要抓住落在身边的衣服,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不断地拱着地上那名女子的手,叫声十分哀伤。 林仪风本来还想去查看一下那女子是死是活,然而下一息,那倒在地上的女子便忽地消失了,出现在师徒俩面前的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生物,似虎非虎,似猫非猫,身上五彩斑斓,四足踏雪,垂在旁边的尾巴比身躯还要长。而旁边的小猫则是对方的迷你缩小版。 “她已经死了。”林仪风闭了闭眼,微微叹了一口气,眼底带着一份对逝者的哀悼。 “师父,她、她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听闻女子已死,沈则容眼底化作一丝惊色,尽管有了前世经历的他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但他仍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躲在林仪风身后低声询问着。 《山海经》中有记载:“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彩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虞(zouyu),乘之日行千里”。 刚才他们所见的女子不是人,而是妖,这一兽族拥有上古神兽驺虞的血统,小兽一出生便能化成人形,但因为血统不纯,仍还只能算是妖,需要经历漫长时间的修炼才能飞升成为仙兽。相传驺虞生性仁慈,不是自然死亡的生物不吃,优雅敏捷,奔跑速度极快,迅疾如风,因此与其他的妖族成员不同,驺虞族性情温和,不喜争斗。 在原著里,这位女子名叫风烨,无意间与无极门的一位名叫杜修的男修产生了感情,但恋情败露之后,杜修即被自己的师门控制起来,无极门更是派出数十名高手前去追杀逃脱的风烨。表面上是因为妖女勾引正道弟子,他们要除妖卫道,其实是无极门想要挟持风烨以便进入驺虞族栖身的地方捕捉其成员充当坐骑和护山灵兽,甚至拿来炼丹炼器。 风烨遭无极门追杀的时候已经身怀六甲,林仪风与沈则容看到的这只小奶猫就是她刚刚生下来的孩子。一般来说驺虞一族的小兽一出生便能化成人形,更何况孩子的父亲是人类修士,更加会以人类婴儿的形态出生。但风烨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被无极门发现,用法术封印住了他体内的灵力,使其看起来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猫,而她本人则力竭而死。 沈则容看到眼前这只一直扒拉着它母亲的尸体叫声凄惨的小奶猫,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底露出一丝悲伤,前世他在这里见到它的时候已经是一只大猫了,跟只小老虎似的,张牙舞爪,威风凛凛,远远没有眼前这么地柔弱无依,也更加地可怜。 “师父要怎样处置?” 沈则容敛住回忆,轻声询问身边的林仪风,他并没有直接开口求他收养小猫,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他的想法。林仪风对他的解释很简洁,但他总感觉怪怪的,总觉得他师父好像知道的太多了,他在前世还都是在小猫的族人出现时才清楚小猫的身世。 林仪风不答反问道:“小容想要养一只小猫吗?” 沈则容状似平静地摇摇头道:“一切听凭师父的主张。” 真是相当不直率的孩子,林仪风无奈地想道,在原著里你们两个可是很快就看上了眼了,小猫二话不说就跟着你离开了栖身的洞穴,一人一猫闯荡修真界去了。直到小猫的族人找上门,小猫回到妖族,两人方才分开。 说到一人一猫仗剑修真界,这其中还有一个有意思的插曲呢,当时曾有读者在他这一章下留言抱怨说,作者难道是和尚吗?为什么从开头到现在出现的妹子都被炮灰了,好不容易出现一只萌萌哒的萌宠,他妈也是个带把的,这还让不让人活啊!说好的妹子呢?我要妹子!这一留言却惹起了女读者的不满,两方很快掐了起来,林仪风只好出面调解说这是因为女主还没有出场啊。 林仪风轻轻地走上前去,小奶猫这时嗓子都已经叫哑了,缩成小小的一团,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让他想起了在这个世界初次见到他徒弟时的情形,也是这么地孤独可怜。 然而当林仪风的手指碰到它的时候,这只看起来柔弱无害的毛团立刻警觉起来,猛地弓起了身子,发出了一种类似于猫受到威胁时发出的嘶嘶声,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突然迅如闪电地咬住了林仪风的手指。小家伙看似柔弱,牙齿却很尖锐,一下子就扎破了他的食指。 “师父你没事吧?” 沈则容露出了一丝紧张,看不出小猫的攻击性还很强,他又怕他师父一生气就把它给扔了。 林仪风摇摇头,想来这小东西身上应该没有携带什么病菌,还用不着去打狂犬病疫苗,为防被小东西再咬到,林仪风打算捏住它的颈背,让它乖乖地别动。然而小东西咬了他的手指之后突然安静下来,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起他的手指来,事实上是在舔他伤口上的血。 “喵喵喵……” 感觉到再也舔不到鲜血,小猫忽然急切地叫唤起来,软软的舌头和尖尖的牙齿不断地搔刮着指腹,林仪风只觉得很痒,忙把毛团拎了起来。毛团挥动着四条小短腿,喵喵地乱叫着,但不像刚才那样怒气冲冲,反而带着一种可怜巴巴的哀求味道。 “师父它怎么了?”沈则容不解道。 “它只是饿了而已。” 林仪风回答着,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灵气很浓郁,不论是灵兽还是妖兽对于灵气都相当地敏感,小猫肯定是察觉到了他流出来的血中含有灵气所以才会舔舐他的伤口。林仪风可不想放血给它喝,于是掏出了一瓶下品的聚灵丹,倒了一粒塞进猫嘴巴里。 不怕把它噎死吗?看得旁边的沈则容脸露黑线,腹诽道。 结果小奶猫竟然咔嚓咔嚓地咬了起来,沈则容抽搐了一下嘴角,牙口真好,果然是神兽后裔……被林仪风喂了几颗聚灵丹后,毛团果然安静下来,蜷缩在他的手心,果然还不到巴掌大小,相当地纤弱。 “师父想收养它吗?”沈则容试探着问道。 林仪风点点头,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觉得它和你一样……”在看到小徒弟脸上出现“什么”的问号时,林仪风忍不住笑了一笑,缓缓地吐出了最后几个字,“一样可爱。”其实林仪风想说,你们两个同病相怜,都是早早地没了爹娘。 “……”沈则容脸色尴尬起来,可爱?难道说自己长得像猫,所以才跟它一样可爱? 第二十三章 :灵宠和矿石都到手了 林仪风挖完坑之后,把风烨的尸体埋了进去,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能够获取一颗驺虞体内充满着风元素的内丹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不过这种内丹对于他们师徒俩却是毫无用处,而且他也不会在小猫面前动它母亲的尸体。 原本安静下来的小猫见到它母亲的尸体被土掩埋的时候,它跳下了林仪风的手掌,步履蹒跚地跑到了坑前,刨着脚边的泥土,不断地哀叫着,小猫的哀叫声感染到了林仪风和沈则容,两人的心情都有几分沉重。 就算见惯了生死的沈则容眼底也是露出一丝哀伤,那是因为眼前的小猫像极了前世站在母亲坟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地彷徨无措,也是这样地哀伤痛苦。林仪风下意识地朝身边望去,就看见小家伙垂着头怔怔地瞧着地上的小猫,他在想什么?他是……触景生情了吗?这样想着,他忍不住摸了摸那颗小脑袋,沈则容缓缓抬头,便看到她师父正默默地注视着他,他流露出来的神色似乎在无声地安慰他。 师父……沈则容缓缓地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有发出声来,随即垂下了头,不由地攥紧了手指。 突然林仪风露出凝重之色,沉声道:“有人来了,走。”一语毕,立刻抓起地上的沈则容和毛团消失在了山洞里。 陈安和他的师侄廖凡,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当他们来到此处时,黑漆漆的洞穴里并无任何人影,“妖女没有躲在这里?”陈安冷冷出声道,他用灵识将整个幽深的山洞扫视了一遍,突然停留在了远处的一块地面上,那地方土有点新,似乎有挖掘过的痕迹。 “去看看。”陈安吩咐道,两人正欲走上前去,突然陈安神色一凛蓦地出声道:“慢,等等!” “师叔有声音!” 就连金丹期的廖凡都听到了,就更别提元婴后期的陈安了,而且他比他听得更清楚,那是一种利器撞击石块的声音,仿佛在挖什么东西,而且他很快就锁定了声音传来的地方。邀功心切的陈安等不及跟身边的金丹期累赘一起行动,施展了瞬移之法便消失在了廖安的跟前。 “哎,师叔,师叔,等等我啊!” 廖凡顾不得仔细检查整个洞穴的情况,急忙御使法器追了出去。 林仪风手中的这把飞剑虽然是灵云派执剑长老的得意之作,但在狠狠地撞击了岩壁数次,挖出了一个大坑之后,剑刃上已经出现了两个浅浅的缺口,不能说是这把飞剑太次,只能说埋有万年玄冰铁的岩壁实在太坚硬了。挖出矿石之后会不会这把飞剑就报销了?这要是让执剑长老知道林仪风竟然把他辛苦铸造的飞剑用来挖矿石挖到报废,一定会气得跳脚的。 林仪风带着徒弟和猫瞬移离开山洞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想要寻找到玄冰铁埋藏的位置,很快他就借助分散的灵识找到了精确的地点,带着徒弟落到了那里,开始了挖掘工程。他也清楚挖掘的动静或许会引来在附近徘徊的人,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沈则容待在他师父身边,目光警惕地望着四周,小手隔着衣服轻轻地摸了摸藏在怀里的保命东西,他师父给他的寒冰魄。小猫则不在他身边,而是……蜷缩在他师父的肩膀上,那只猫似乎对他师父很有好感,他师父本想将猫交到他手上,可它却死活不肯离开,一把它从身上抱下来就喵喵地乱叫,于是林仪风只好把猫放在了肩膀上,色彩斑斓的小小毛团蜷缩在上面竟然还躺得很稳。 沈则容忍不住又抽搐了一下嘴角,明明刚刚还那么野性十足,咬了他师父的手指,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这么温顺可人的模样,难道说真的是有奶便是娘,喂了点吃的,就这么依赖他师父?啊喂,你的警惕性也太低了吧,对得起神兽这个身份吗? 这时只听嘭的一声震响,一块周身流转着清光的银白色物体便落在了林仪风的手心,这块矿石体积不大,不过一个成年人的巴掌大小,却相当地沉重,要不是林仪风灌注了灵力将其托住,只怕要硬生生地压断手腕。 而且周身散发出极为浓郁的阴寒之气,就连冰灵根的林仪风都感觉到了丝丝冷意,浑身的灵力流转起来方才抵消了这股寒气,原本蜷缩在肩膀上的猫也贴到了林仪风的脖子上取暖。更不要提站在身边的沈则容了,顿时觉得冰冷刺骨,连忙退开了几步,前一世他能够挖出这块玄冰铁还多亏了小猫的帮助,二十年后的小猫早就长大了,被封印的灵力也在逐渐恢复。 万年玄冰铁是好东西,不过对于沈则容却没有多大的用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因为他修炼的是火系道法,冰与火相克,前世的那块矿石他得到后一直放在储物空间里没动过,本来打算去取一团阴火铸成一柄至阴至寒的飞剑,结果这个计划仍是搁置了。今世,还是让这个与他无用的东西到别人的手里物尽其用吧。 但是林仪风的想法却与他不同,在他的设定里,这块万年玄冰铁是被沈则容铸成了一柄至阴至寒的飞剑,名唤太阴广寒剑送给了他的小女朋友。林仪风因为没有称手的飞剑只好先把这东西捞走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补偿他徒弟吧。 “小心!” 他蓦然出声,挖矿的飞剑已经脱手而出,飞向沈则容身后的某个地方,沈则容转身看去,只见剑光蓦地被一团凭空出现的红色火焰所包裹,悬滞在了半空中。执剑长老亲自操刀的飞剑质量还是很不错的,就算挖完了矿石还可以使用,就是外表坑坑洼洼地品相太差了。 “哼!杂碎!” 果然,当陈安看到抵御自己的武器竟然是这么一把破破烂烂的飞剑时,露出了明显的蔑视与讥讽,果然是个金丹期的穷逼,这种破剑他一把火就能烧化了! 他阴冷的目光落到了林仪风手上托着的东西上,顿时露出了馋涎的目光,那个杂碎手上拿的不正是极为罕见的矿石玄冰铁吗,这个杂碎真是好运气!正好杀了对方,拿玄冰铁著一件法宝送给小师妹一定能够赢得对方的芳心。 但是烧啊烧……为什么这把破剑还没有被融掉,甚至就连包裹飞剑的火焰都减弱了不少?突然剑刃上凝结出了一片冰霜,以肉眼无法觉察的速度蔓延开去,竟然将剑身上燃烧的火焰整个儿都包裹起来,从外头看起来宛如一团团火焰在冰中燃烧,转瞬湮灭。 “不好!” 陈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想要施展瞬移像旁边退去,不过就在他从原地消失,出现在另外一个角落的时候,蓦地,拔地而起四根犹如藤条般粗壮的东西在他再度逃离之前将其牢牢困住。说是藤条,但浑身剔透如冰,也如冰般寒冷,又如藤条般坚韧,更如金属般坚硬牢固。 林仪风除了冰灵根外还有金与木灵根,这四根藤条便是他结合冰、金、木三种灵力幻化出来的冰藤。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他认识,不就是在飞雷岭下烧死周文的无极门人吗?有意思的是,元婴中期的林仪风能够看出对方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可元婴后期的陈安却看不出对方压制修为到了金丹中期。 被冰藤捆住的陈安还不承认是自己掉以轻心,只恨对方偷袭自己,猛一咬牙,身上火焰蓦地腾起,这是一种白色的火焰,与之前的红焰决然不同,看似没有红色火焰那般炽热,威力却远比红火强得多,一落到冰藤上便发出滋滋的融化声。 “三昧真火?” 林仪风蓦地眯起了眼睛,他在书中设定,只要达到了元婴期的火灵根修士就可以修炼出三昧真火,火焰是看似温和的白色,却具有极为强大的焚灭能力。不过,他的嘴角忽地露出了一丝冷笑,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挑战吧?紫色的长袖一挥,飞剑犹如离弦之箭冲向对方。 “陈师叔!”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道金光划破黑暗,疾飞而来,落下一个青年修士,此人便是被分派到陈安身边与其一起寻找妖女的廖凡,之前陈安嫌他累赘甩脱了他,他便循着声响找过来了。门派对于捉拿妖女的悬赏十分丰厚,他可不能光让他师叔一个人独占好处。 不过这个小子也聪明,知道能够困住他师叔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他上去未必能够讨到便宜,小眼睛一扫,立刻瞄准了不远处的那个丑小孩,一个连炼气一层都还没有踏入的小孩子,还是个五灵根的废物,怎么看都是相当地手到擒来的,而且那紫衣青年既然能够将其带在身边,肯定是较为亲厚之人,将丑小孩抓住必定能挟制到紫衣人。说干咱就干! 林仪风本来就分出一股心神放在他徒弟身上,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将目光对准了沈则容,他本想立刻出手,但又突然停住,就在此时,沈则容已经扔出了一直攥在手里的寒冰魄。刹那间,整个昏暗的洞穴中都结起了厚厚的冰晶,清光耀眼。那金丹修士便保持着欲要出手的姿势冰封在了地上。 林仪风露出一丝赞赏之后,反手弹出三枚冰刃,顷刻间没入那尊冰雕之中,“咔嚓咔嚓”冰雕瞬间碎裂开来。可怜陈安的师侄估计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陈安可没心思再去搭理他那师侄的性命,他早已自顾不暇,急忙从紫府中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堪堪抵住了林仪风的飞剑,然而飞剑看似停住了,却陡然间光芒大盛,散发出的冰寒之气竟然冻住了陈安的本命法器,随即将其拦腰截断,再度朝对方冲去。尽管对方身周的白色火焰猛地高涨起来,仿佛一团浓郁的氤氲雾气将其整个儿包裹,但是飞剑仍是毫无停滞地穿透了三昧真火的阻碍,将被冰藤缠住的人刺了个透心凉。 等飞剑召回到手上,眼前的冰藤与尸体全都消失无踪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原本明亮的剑身被三昧真火燎出了点点漆黑,林仪风也承认这个陈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让他费了一点力气才打败,不过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够混出这元婴后期的修为呢?就是太狂妄自大了,骄兵必败! 看得沈则容再度露出了惊色,以元婴中期的修为对敌元婴后期而且还这么容易地就取胜了,他的师父确实叫他惊讶,也更加使他忍不住去想,如果是前世元婴中期的自己与其一战,不知是胜是败?寒冰飞雪对战南明离火,究竟会是谁扑灭谁,会是谁压倒谁?思及此,他眼里露出了一抹战意与期待。 “走。” 不过他还没有想多远,就已经被他师父一把拎了起来,沈则容原本豪气万丈的心情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就现在的弱鸡样,他拿什么跟他师父比?还是等先长大再说什么战不战的吧! 林仪风解决了不速之客,拿走了对方的储物手镯,那手镯竟是分外地坚固,经过寒冰与炎火的双重洗礼竟然没有碎裂分毫,他抹去了上头原主人的灵识,将其扔进了袖子里,随即拎起身边的小徒弟瞬间消失了。 经过在地底的数次瞬移,师徒俩早已出了石梁山,来到了数千里之外的一处旷野之中,他们此时已经出了灵云派所在的东阳国,而到了其他的国家了。不过对于修士来说,他们从来不用受官府的管辖,即使在数个国家之间穿行,也根本不用办理任何手续,行动相当自由。凡人可就不同了。 经过连续几次长距离的瞬移,林仪风的灵力还是消耗得比较多的,再加上了天色已晚,是不适合再赶路了。其实对于修士来说,特别是修为高强的修真者,露宿在荒郊野外与下榻在客栈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元婴期的修士根本不畏寒冷,不惧饥饿,仅靠天地间的灵气来维持机体运转,便是林仪风在原著中描写的餐风饮露的“仙人”的境界了,如今能够体会到这种书中的境界,也算是他三生有幸了吧。只不过照顾着还未踏入修真的沈则容,所以林仪风往往会选择在客栈过夜。 待他用飞剑找到一处山壁挖出一个较深的洞穴,两人一猫便落在了山洞前的平地上,此时夜幕降临,天空中星光隐现,旷野一片静谧,偶尔想起一两声夜枭的鸣叫方才打破这份静谧。 洞口升起了篝火,明亮的火光落在林仪风身上,映照得他绛紫色的氅衣越发明艳,也衬得他整张面庞更加明艳,他的面孔虽漂亮但不女气,五官精致却不阴柔,可以说就算在俊男美女如云的修真界也是相当出众的。 不过沈则容却有一种错觉,如果把眼前的这张脸安到前世他遇见过的那个王金禄身上,是否仍能够展现出这种清逸洒脱的赏心悦目的气质?都说相由心生,有过一世经验的沈则容很同意这一点。 “小容?小容?” “啊?” 被林仪风伸出手来在他面前晃了几晃,沈则容方才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竟然一直维持着看着他师父的姿态,他慌忙垂下了脸,面颊悄然爬上一丝可疑的红晕。可恶!沈则容压下眼底的恼怒暗道,没有修为真是麻烦,以前他的反应速度哪里会这么迟钝,根本就像个傻子,幸好他现在有个孩子的外壳,他师父还不至于嘲笑他。 “怎么了?” 听到他师父的询问,他赶紧摇摇头以证清白,又怕他师父真得会笑话他,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到他师父正笑盈盈地注视着他,明亮的火光在他漂亮的眸子中跳动着,映得琥珀色的眸子宛如一泓清泉,波光流动,竟是分外地…… 看得沈则容又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时,可恶!能别动不动就笑吗?笑得他好尴尬! 第二十四章 :猫与徒弟的矛盾 “滋啦——” 红色的火炎兽的肉块在木火上不断地炙烤着,逐渐裹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外皮,显得酥脆可口,从肉内滋出的油脂滴落在干燥的松木上,火焰猛地蹿高起来,随后又落了下去,肉香伴随着松木的清香飘荡在两人身周,就算林仪风已经辟谷多时,也是忍不住食指大动。小则容的肚子更是直接咕咕地叫起来,在幽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林仪风不禁微微一笑说道:“吃吧。” 妖兽和灵兽除了内丹,肉内也富含灵气,不管是辟谷还是未辟谷,以此为食对于增进自身修为都有好处,不过林仪风是冰灵根,不适宜食用含有炎火之气的肉类,所以这些烤肉都得由他徒弟消灭掉了。 “那,徒儿就吃了……” 沈则容脸色有点儿尴尬,今天的自己实在是有点不给劲,先前看着他师父看得走神,现在肚子又叫得那么大声,显得自己很嘴馋似的,真是有点儿丢人……这样想着,一张小脸不由皱了起来,拿起火上肉串尽量吃得慢条斯理,好保持住自己的形象。但是……唔……实在是很好吃,肚子似乎更饿了,于是咀嚼速度不由加快。 林仪风见他徒弟啃着肉串吃得津津有味,暗道他果然是饿坏了,是呀,这一天的确忙碌,不断地赶来赶去,又经历了两场打斗,幸好有惊无险,小家伙一定累坏了吧?说实话,他跟着自己奔波了一天,既没有向自己抱怨一句累的话,也没有扯着他的衣服喊害怕,还眼疾手快冻住了一个想要打他主意的人,这份勇气与毅力让林仪风既欣慰又赞赏,果然不愧是小说的男主,他果然没有收错徒弟。 自从被师徒俩带出地底,小猫就一直黏在林仪风身上,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盹,不哭也不闹,分外地安静,偶尔发出几声低低的叫唤,却仿佛是睡梦中的呓语。然而这个时候,似乎是睡醒了,小小的身躯终于动弹了一下,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随即慢慢从林仪风的肩膀上爬了起来,小白爪在柔软的衣服上刨了两下,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像是一团彩色的毛团终于散开了,整个过程都带着一种猫咪特有的慵懒腔调,十分惹人怜爱。 “喵喵~~”小毛团忽然朝着对面的沈则容叫了起来,伸长着细弱的脖子似乎在嗅着什么。 “师父它是不是饿了?”沈则容低头看看手里已经啃完了一半的肉串,再抬头看看对着他叫的猫咪。 林仪风转头看了一眼即使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徒弟也仍不愿意离开自己的肩膀的小家伙,不禁笑了一笑道:“它应该是饿了,不过它只吃素,不吃荤。”驺虞一族生性善良,虽然外形像猫,却是十足十的素食主义者。 沈则容暗暗点头,以前和小猫一起闯荡修真界的时候,都是他吃肉,它吃素,两人会在夜幕来临的时候寻找到一个栖身的地方,一人一猫围坐在火堆前,他盘腿坐在地上烤着肉,它则蹲坐在地上,两只前爪捧着果子吃。沈则容很忌惮别的修士,从来都是独行侠,一人一猫相伴了很长之间,直到对方回到了自己的族人身边。后来自己被人暗害就再也没有见过它。 毛团嗅着肉香叫唤了几声之后,忽然转过身去凑到了林仪风的脖子旁,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起他裸`露在外的白净皮肤来。柔软的舌头上带着细细的倒刺,搔刮在皮肤上顿时泛起一股痒意。 “别舔,很痒。”林仪风不由笑出了声,他以前就很怕痒,就算换了一个身体,仍是一样地怕痒,赶紧拎起毛团阻止它再舔自己,心里则暗道:“难道它饿了就想吃自己?” 林仪风知道小猫这么黏他那是因为察觉到了他身上的灵气很足,出于一种亲近灵气的灵兽的本能才会赖在他身上不肯走,想要汲取从他体内溢散出来的灵力来成长。他却不知道这只是原因之一,第二是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让小家伙感觉到既温和又舒服,驺虞族对于别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很敏感,它们最喜欢亲近气息温和的人或者动物。 被林仪风喂了几颗聚灵丹,毛团果然安静了下来,吃完以后甚至还意犹未尽地砸吧了几下嘴巴,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嘴边的一圈白毛,然后小脑袋亲昵地在林仪风的手指上蹭起来,发出“喵”的一声撒娇意味浓重的叫声。 不论是姿态还是叫声都相当地萌化人心,林仪风忍不住搔了搔小毛团的下巴,结果小家伙相当受用地配合着抬起了脑袋,露出了长着一撮白毛的下巴,冰蓝色的小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昭示着它很舒爽的心情。 果然是很黏他师父啊!捧着肉串啃的沈则容偷偷地看着对面一人一猫的互动,暗暗道,这副温顺撒娇的模样可跟前世他初次见到时的截然不同,他们那个时候可是打了一架才熟悉起来的。 而等林仪风想将吃饱的小猫抱给他徒弟时,小猫就不乐意起来,不仅用爪子勾住林仪风的衣服着急地叫起来,而且还对着想要碰它的沈则容龇牙咧嘴起来。沈则容满脸黑线,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竟然!被嫌弃了!明明前世的时候还黏他黏得那么紧,这回竟然被嫌弃了!这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是有奶便是娘啊! “哼!”饶是他自诩稳重,被小猫轻视了以后也是忍不住怒哼出了声,皱着一张小脸,声调拖得长长地,颇有和小猫置气的意思。 “阿喵,为什么不喜欢小容呢?小容是我的徒弟,也就是你的朋友,朋友之间要好好相处知道吗?”一猫一人的反应看得林仪风忍俊不禁,他可想不到小猫竟然会不喜欢小容碰它,明明在原著里两人相处得可融洽了。 “喵喵~”然而毛团却转过了身,拿屁股对着沈则容,却扬起小脑袋颇为殷勤地蹭了蹭林仪风的手指,仿佛在说伦家就喜欢亲近你。 “师父你喊它什么?”扭过头去作生气状的沈则容像是抓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他问道。 “阿喵啊?” 林仪风下意识道,突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阿喵这个名字可是他徒弟在原著里给小猫取的名字……但这也不对啊,他完全不需要紧张,现实里的徒弟和小猫是第一次见面,又怎么可能会提前预知剧情呢? “阿喵?是给它取的名字吗?” 沈则容神色略微古怪地瞅了一眼捧着毛团的林仪风,暗自思忖着,这个名字明明是自己前世给它取的,他师父怎么也会想到取这个名字?不过……虽然他感觉他师父身上的秘密很多,但取名字这一点倒不能成为他抓到他的把柄,也许真得只是巧合吧,毕竟像自己这种取名字偷懒的人也很多。 “不喜欢吗?不好听?”林仪风望着小徒弟看向自己的若有所思的表情,试探着道,心里则奇怪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 “不、不。”小徒弟缓缓摇头,如果否定了他师父取的名字,就等于否定了他前世的品味。 “这样吧,”林仪风则把沈则容流露出来的神情归结为为难,思索片刻道,“小名就叫阿喵,大名就叫风归吧,希望它能够早点回到族人的身边。”风归是小猫回到驺虞族,他舅舅也就是驺虞族的族长风瑾给他取的名字。这段剧情只是林仪风的设定,还没有写出来。 小则容默默地点点头,对此并无意见,觉得他师父的取名能力还是比他高上一点的。黄晕的火光在他稚嫩的面庞上跳跃着,映照着他眼中的神情模糊不明,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轻声道:“师父不想把小猫留在身边吗?它好歹也是神兽后裔,修真者可遇不可求,至少可以当坐骑不是吗?” 林仪风轻轻地抚弄着抓着他手指玩的毛团,笑笑道:“师父还用得着坐骑吗?”他只要有把称手的飞剑就行了,御剑飞行,徜徉于青冥之上,往来于浩淼烟波,可比骑什么珍禽异兽都令他来得高兴。因而说道:“如果阿喵的族人没能来找它,我们就把它带在身边照顾,如果它与族人相认了,我们也不能强求它留下来。“ 沈则容看似沉默下来,眼底却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这个说法……还真是跟他前世很相像啊,当驺虞一族的族长找到他们的时候,尽管阿喵很舍不得他,但他看得出来它还是很想回到族人身边去的,因此他最终还是与它辞别了,约定以后再相见,可惜……终究还是没有那么一天。他刚才那样说不过是想试探他师父说的是否出于真心,而不是虚伪的漂亮话。 陷入沉思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悠扬的笛声,沈则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他师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身边,伫立在不远处的崖边,没有了火光的照耀,那抹鲜亮的紫红也染上了夜色的深沉,使那抹修长的身影变得凝重起来,却又显出一丝落寞和孤寂来。 也许是他的错觉吧,沈则容暗暗道,回响在他耳畔的仍是同一首曲子,一首他前世从未听到过,只从今世的这个人身上听到的曲子,清越而悠扬的笛声,却也仿佛与他融入夜色的身影一样含着一丝孤寂,一丝怅然。 这样的师父是很陌生的,遥远的,不像平日里那个温和可亲的人,可在沈则容的心里却似乎不想让他变得那么陌生,那么神秘……沈则容摇摇头,打断了自己的这个奇怪的念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都有自己的个人世界,对方并没有窥探过他的心事,而一向独来独往惯了的自己也没有去窥探别人心思的习惯,更不应该上前去打扰他。 夜色渐浓,两人一猫进到挖出的简易山洞里,林仪风从储物手镯里拿出被褥给他徒弟铺好了床铺,刚给躺在床上的小家伙掖好被子,摸摸他的头嘱咐他早点睡觉之后,“师父……”小则容忽然拉住了他的手,直直地注视着他,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了?” 林仪风出声问道,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只依旧挂在他肩膀上的毛团,此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似乎已经睡着了。难道小容想和阿喵一起睡?小孩子喜欢毛茸茸的东西的心理他还是懂的,于是便想把睡着的毛团从肩膀上抱下来。然而就在他刚刚要抬手的时候,床上的徒弟将他的手又握紧了几分,随即拉到自己跟前,将小脑袋靠在了上面,甚至还用脸蹭了一下他的手背。 “……”林仪风疑惑起来,他徒弟这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好像是在跟阿喵一样对他撒娇啊?但是他这个徒弟……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对人撒娇的主儿。 “师父,我困了,我要睡了!” 沈则容也觉得自己像是吃错了药,刚才的举动是个什么鬼?难道他也被传染了猫的习性,学它一样对他师父撒起娇来了么?简直非常不对劲,什么不好学,偏偏学这个,真是丢人!于是赶紧赶在他师父发出疑问之前用话堵住了他师父的嘴,然后翻个身躲进被窝里赶紧装睡。 于是林仪风就看到他徒弟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就连头都缩进了被子里,这又是怎么了?是……不好意思了吗?林仪风摸了摸下巴揣测着,算了,他徒弟早熟,也就比一般同龄孩子更要强,还是别追问他了,免得他真得不好意思起来。 林仪风微微一笑之后便转身走到了一边的蒲团上盘腿坐下,将毛团抱下来放在了怀里。小毛团睡得很熟,即使外头有动静,它也只是转动了几下耳朵,随即抿了抿白绒绒的粉红色的小嘴巴继续睡去了。当林仪风打坐修炼时,从体内溢散出去的细微灵力就会钻进窝在他怀里的毛团的身体里。 第二十五章 :师父未卜先知的能力 沈则容醒来的时候,明媚的阳光已经从洞口照射进来落在他的眼睑上,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视野里便映入了一团色彩斑斓的毛团,此时正窝在他的枕头边睡得正香,小小的身子虽然缩成一团,脑袋却歪在一边,露出长着一圈白毛的下巴,小嘴微微张开着,露出一小截粉红色的小舌头。小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沈则容忍不住一惊,这猫不是很黏他师父吗,怎么一觉醒来会睡在自己的床上?是师父把它放在自己枕头边的?他忍不住朝周围张望了一下,只见床铺边的地面上只有一个蒲团,他师父人却不在了山洞里。 沈则容也不急,再低头看看睡在身边的毛团,自己都已经醒了,这猫依旧睡得很熟,真是没有一点戒心啊,还神兽呢!这样嫌弃着,沈则容伸出手指轻手轻脚地捏住它吐在外面的小舌头轻轻地往外一拉,阿喵终于有了动静,晃动了一下小短腿,张开嘴巴把舌头缩了回去,随即打了大大地一个哈欠,睁开了惺忪的猫眼。然后就看见面前有个小孩在面无表情地盯着它看。 结果就是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良久。 阿喵似乎也愣住了,好像不明白自己明明睡在林仪风香喷喷的怀抱里,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只看见这个小徒弟,不见了师父?于是“喵喵喵”地着急叫起来,立刻从沈则容的床上跳了下来,迈动着四条小短腿在地上这儿嗅嗅,那儿闻闻,似乎在寻找林仪风的踪迹,一直走到了林仪风坐过的蒲团上,在上面多停留了一会儿,随即一屁股坐了下来。 哼!沈则容见阿喵根本鸟都不鸟他,不禁来气,不过他自诩为成年人,实在不该跟一只小猫见识,于是收拾住了愤愤的心情,起床穿衣叠被。等他收拾好了床铺,便看见他师父回到了山洞里,只见他换回了那身天蓝色的团花对襟大袖衫,乌黑的头发长长地披散在腰间,似乎有点湿漉漉的,对方一靠近,沈则容便感觉到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师父,你这是……”沈则容忍不住道。 原来林仪风在天亮之后结束完修炼,把阿喵放到沈则容的床上,自己则跑出去在山间找了一个水潭子沐浴了一番。可惜这附近没有温泉,不然把他徒弟和阿喵拎过去倒也能洗得很舒服。 数九寒冬里在露天洗冷水澡,虽然沈则容知道凭他师父的修为和冰灵根的属性不光不会冻到,甚至还会洗得很舒服,不过他只要一想到那样的情形,就忍不住抖了三抖,因为实在是觉得冷啊。不过他师父没有提起昨天晚上自己的不对劲,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洗漱完毕,吃饱喝足,师徒俩继续赶路,林仪风这次下山不论是寻找铸剑材料还是铸剑师都不是漫无目的的,他早已制定好了详细的计划,虽然在寻找玄冰铁的过程中出了意外,但是有惊无险,在找到东西的同时还收获到了一只灵宠,运气还算不赖。 至于寻找铸剑的人选,林仪风则更加谨慎了,因为玄冰铁本就是较为稀有的矿石,拥有上万的年龄更是极为稀有,一旦露白,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他需要寻找到一个可靠的铸剑师,不会侵吞顾客的矿石和泄露顾客的行踪,而且此人必须精通铸剑之术,更重要的是他必须拥有一团阴火方才能够熔融这块万年玄冰铁。 他不把矿石直接带回门派交由执剑长老铸造,一方面是他这位师兄的铸剑之术在他的书里实在排不上号,而且也没有可以熔融玄冰铁的阴火。一般来说,擅长炼器炼丹者都是拥有火灵根的修士,特别是单一火灵根是这两个职业的最佳人选。 火分阴阳,而道修一般修炼的都是阳火,只有魔修或者鬼修才会修炼阴火。而熔铸阴寒属性的矿石则需要阴火才能够在不伤及矿石属性的情况下将其烧融,如果使用阳火则会使此类矿石报废。如果道修想要熔铸阴寒属性的矿石就需要去采集天地间自然形成的阴火或者直接从魔修或鬼修那里抢夺过来。 另一方面他暂时还不想让门派里的人知道他有这么一块稀罕的矿石,财不露白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等铸成了飞剑,炼成了本命法宝,除非他死了,否则谁也抢不走。 这一次的路途要比赶去石梁山更加遥远,石梁山好歹还在灵云派所在的东阳国内,而林仪风想要找的铸剑师则在更加遥远的国度。这块名为神武的修真大陆上主要分布着五个大国,东阳、南林、西和、北渊,还有分布在大陆中央的中皇,另外还有一些散落在五大国之间的零星小国。 林仪风要去的就是处在大陆最北面的北渊,北渊乃是三大宗门之一的神剑宗所在的国家,神剑宗,顾名思义,乃是以剑入道,御剑铸剑之术凌驾于所有修真门派之上,铸剑人才辈出,完全不是灵云这种小派可以比拟的。另外还有药王宗在南林国,乃是以炼丹闻名于世,玄天宗处于中皇国,是三大宗门里实力最强的,药王与神剑两宗实力相当。 青都在北渊国的所有城市中规模不算大,但附近山脉的矿藏量却较为丰富,因此很多下山历练的神剑宗弟子都会选择以此地作为历练的落脚点,而来此挖掘矿石和寻找铸剑师的修士也非常多,因此青都的修真市坊与市集规模较大。 经过半个月的跋涉,师徒俩终于到达了北渊的青都,青都东临大海,北傍山脉,虽然处于大陆的北端,冬季的气候却不是特别冷,此时的青都因为除夕的到来而变得分外热闹与喧嚣,冲淡了严冬的寒冷。 但这只是平民的热闹,却不属于修真者,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又是修炼生涯中的一个普通的日子而已。大街之上衣衫单薄的修士与裹得厚实的平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需瞧上一眼便能分辨得出。 神剑宗,沈则容不光听说、接触过,还杀过此宗门的弟子,不过让他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个老头,一定要强迫自己做他的徒弟,学他的铸剑之术,沈则容的脾气跟这老头一样地倔,别人越是强迫他,他就越是不乐意,而这老头看到沈则容越是不乐意,他就越要强迫他当他的弟子。沈则容本来打算跟他虚以委蛇,等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再逃出去,不过等这老头把铸剑之术传给他之后就突然死了。 原来这个老头是神剑宗的弟子,拥有化神中期的修为,但是遭他师兄暗算,身受重创,活不了多久,想在临死之前把他钻研一生总结出来的铸剑技艺传给一个可靠之人,而沈则容就被他相中了。他还说他曾拥有一团至阴之火,本可以一并传给沈则容,可惜被他师兄给夺走了,嘱咐他要善待那块万年玄冰铁,争取铸出一柄绝世宝剑。 林仪风虽然也是来青都寻找铸剑师,不过他不会漫无目的地寻找,他心里早已有了人选,他来青都就是为了找一个人,这个人在他的原著里出现过,跟他的徒弟有过接触,根据他对原著的回忆,此人在跟他徒弟相遇的五十年前,曾在青都待过一段时间,并且于山脉深处取到了一团阴火。 林仪风打算先去对方常待的修真市集寻找他的身影,看看自己能不能凑巧碰上这个人,如果此人还未找到阴火,林仪风不介意跑去山中将阴火取出,与万年玄冰铁一并交给他铸炼。但前提条件是,此人必须与他原著中设定的一样,是个诚信可靠之人。在人家门派的地盘上,危险指数真是嗖嗖嗖地上升,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不过一连三日,他都没有在修真市集上打听到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有人告诉他,此地原有一位无名铸剑师,他的铸剑技艺十分精湛,而且很守信用,与顾主约定好什么时候交货就会什么时候交货。 不过此人喜欢经常性地消失,有时候不过两三日就会出现,有时候却会很长一段时间不露面。不巧此人已经消失半个月有余了,至于他去了什么地方,何时会再回来,别人根本无从知晓。 因为此人技艺精湛,寻他铸剑炼器的人很多,不过这位无名剑师的眼光也很高,不是稀有的矿产他瞧不上眼,而且脾气古怪,不喜欢话多的顾主,更不允许别人对他怎样铸剑指手画脚。如果矿石合他的胃口他甚至可以分文不取,如果顾主惹他讨厌,那么就算是再稀有的矿料,出再高的价格他都不屑一顾。 林仪风听了不由暗笑,此人与他想要寻找的那个人倒是有几分相似,询问对方的姓名,别人却都摇头说他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名姓,不过可以肯定他是神剑宗的弟子,因为他的衣服上刺有神剑宗的徽记。那些被他拒绝的人因为他是神剑宗的一员也就不怎么敢找麻烦了,不过也有不长眼的想要逼迫他为自己铸剑,结果都被教训得很惨。 林仪风暗自思忖着,此人或许便是在他原著中出现的铸剑奇才殷剑平,原著里沈则容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化神中期了,如果这位无名铸剑师就是他的话,那么他现在的修为应该在元婴后期左右。元婴后期不算难对付,已经有过对战此境界修士的林仪风如是想。 当然他不会逼迫别人为他铸剑,殷剑平是他笔下的人物,他也就清楚他的性格,自然不会跟有些人一样无知。殷剑平的脾气其实还不算怪,别人待他客气,他也就待别人客气,他最不耐烦的就是那些明明想请他铸剑却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人。敬人者人恒敬之,道理虽简单,但是修真界多的就是嚣张跋扈的人的啊! 林仪风只是想以防万一,如果对方想要侵吞他的矿石,他也就有能力对付他。 神剑宗、青都、铸剑师……光是这些关键词还不能够让沈则容确定他师父要找什么人,更不能够让他确定要找的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沈则容不认为他师父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是……一想到林仪风是怎么找到万年玄冰铁和阿喵的事,他就犹豫起来,他师父身上的秘密确实很多,但如果他什么事都能预知,那也未免太神了! 第二十六章 :爱吃鱼的徒弟 没有找到想找的人,林仪风并不急,他打算在青都多逗留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等到那位无名铸剑师。趁着空闲,两人先是在都城里溜达了一圈,看看当地的人文风情。 林仪风之前已经将被他杀死的无极门弟子陈安的储物手镯里的资源整理了一遍,比较凑巧的是,里面存放着几类林仪风本想去收集的矿石,这几类矿石是铸炼飞剑的附属矿料之一,现在已经得到,这就减轻了林仪风的工作量,剩下的一二种矿石只需去修真市坊购买就行了。而且储物手镯里无关紧要的东西都可以拿到市坊里去卖掉,给他们的旅游增加一点经费。 修真市坊比修真市集要规范一些,不像市集那样人多眼杂,秩序混乱,在这里交易有一定的安全保障,很多店铺背后都有势力撑腰,他们只管收东西,并不管东西的来源。林仪风出手了东西之后就购进了剩下的矿材。虽然在出了店铺之后有几个修士在鬼鬼祟祟地打量着他们,不过似乎都有自知之明,没有明目张胆地打劫或者跟踪。 爆竹声声辞旧岁,总把新桃换旧符。今天就是除夕,既是林仪风穿到书里之后过的第一个新年,也是他和他徒弟在一起之后迎来的第一个新年。奔波了一天,再加上又是大年夜,林仪风打算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和徒弟,于是到了晚间就找了一间在当地规模与名气都比较大的专为修真者开设的酒楼。 他们去的较早,酒楼里的人还不算多,听说三楼有靠窗临水的雅座,林仪风便带着小则容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捡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这间酒楼里,就连跑堂传菜的都有筑基以上的修为,里面的装潢也比其他酒家富丽堂皇许多,当然价格也更昂贵许多。 林仪风的打量是不动声色的,头不歪眼不斜,只要灵识发散出去就可以将周围的环境打量清楚,而跟在他身边的沈则容更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什么都觉得新奇的小孩子那样不断地将小脑袋转来转去,甚至大惊小怪、问东问西,他也是安安静静地跟着林仪风在桌边坐定,安静闲淡的样子似乎司空见惯。 价格高的地方自然服务水准也高,服务人员既不会狗眼看人低到爱理不理,也不会话唠到问东问西,用着热情适度的服务态度向着客人推荐菜品名单。一方面有钱的就是大爷,另外一方面,修士不比凡人,一旦惹火的后果可能就是把整个酒楼都拆了。当然为防找茬打架及吃霸王餐,修真酒楼都会配有修为高强的保镖来巡逻维护安全。 当然服务态度好不代表内心就不会嘀咕,比如现在的这位小二一面堆着笑为林仪风师徒推荐特色菜肴,心里却在奇怪那一团趴在蓝衫青年肩膀上的东西,他不是没有见过客人携带着各种灵宠异兽进来,而且酒楼也不阻止客人带宠物上门,但是眼前这只怎么看都像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就是尾巴长了点,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很难想象会有一位修士喜欢带一只普通的家猫在身边,而且还让它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看起来颇为喜爱,真是相当独特的嗜好。而且当他上菜的时候,他看到那只猫竟然吃素,对于摆在面前的喷香的红烧灵鱼看都不看一眼。好吧,这只普通的猫的不普通之处就是它不吃鱼爱吃素。 接收到小二投射在阿喵身上的奇怪眼神,林仪风不以为意,他不认为他会看出阿喵的真实身份,大约只是奇怪自己会带着一只普通的小猫吧。比起吃素的阿喵,自家的徒弟倒是很喜欢吃鱼,因此桌上的那盘红烧鱼就是林仪风特地为他点的。 有趣的是,林仪风在离开灵云派之前都不知道他徒弟爱吃什么,他为了养成徒弟不挑食的毛病,曾嘱咐潘良饭菜要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并且不论是徒弟自己还是潘良都没有向他提及过不爱吃什么,因此直到出了远门,他这个做师父的才知道小家伙确实不挑食,只是很喜欢吃鱼而已。 就像红烧鱼是用在灵泉中长大的鱼类烹饪而成,这里的蔬菜都是用灵水浇灌长大的,荤菜则是各类妖兽的肉,肉质鲜美,富含灵气,再加上酒楼的烹饪手法独到,堪称珍馐美味,因此不论是沈则容还是阿喵都吃得津津有味。 林仪风见此不由微微一笑,他此时正品尝着小二为他推荐的灵酿,执起手中的酒杯,缓缓地呷了一口,转身朝窗外看去,夜色渐浓,隔着一个湖泊,对面的街道上颇为热闹,爆竹声声,锣鼓喧天,呈现出一派新年降至的热闹气象。 林仪风见此思绪不由飘远起来,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是一个人待在家里打发掉除夕夜的,往年还能有两三个好哥们聚在一起守岁,大家嘻嘻哈哈地倒也十分热闹,不过等他们一个个结了婚有了老婆孩子要陪,林仪风就变得孤单起来,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不知趣到要去打扰小两口团聚的人。 几个哥们都以过来人的口吻劝他赶紧给自己找个老婆,不过女朋友也不是说找就能找,找到就能结婚的,不过怎么地,他的感情道路还是真是出了奇地不顺,分分合合,一直到三十五都还是个剩男。然后他就突然挂了,就突然穿越了。 往年的除夕夜他是孤单的,今年他终于有人陪了,有人陪着就不会孤单了。这样想着,林仪风不由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徒弟,看到他正在耐心而细致地剔除鱼肉上的鱼刺,然后夹到旁边的小碗里,此时小碗里已经堆了半碗剔掉刺的鱼肉。林仪风暗道,原来他徒弟喜欢这个吃法?还真是有耐心啊。笑了一笑,又转过头将视线投向窗外。 过了会儿,一直埋着头的沈则容像是完成了剔鱼刺的工作,缓缓替抬起头看向注视着窗外的林仪风,突然轻声问道:“师父在看什么呢?” “我只是随便瞧瞧。”林仪风转回头来。 “师父在笑什么呢?”却听小家伙继续问着。 “师父只是高兴而已,”林仪风顿了顿道,“高兴有你……有你和阿喵陪着师父。” 像是因为林仪风的话而感到不好意思或者只是单纯地有什么心思,沈则容不由地垂下了头,停顿片刻,忽然伸手将盛放着剔除刺的鱼肉的碗推到了林仪风跟前。 “……”林仪风有点吃惊地挑了挑眉,不确定这是徒弟送给他吃的,“这是给我的?” 沈则容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怎么好意思……” 林仪风的话音还未落下,小家伙的眉头便皱了起来问道:“师父不喜欢吃鱼吗?” 林仪风摇摇头,他从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小徒弟便露出难过的神色说道:“那师父就是嫌弃了?” “……” 原本是客气的一句话,却似乎不光让徒弟误会了,还伤心了,林仪风有点尴尬,忙把碗往自己身边移近几分,解释道:“师父没有嫌弃,师父很高兴,就是有点儿……咳咳,不好意思。” 为了表示他真得没有嫌弃之心,林仪风不由挟起一块鱼肉放进了嘴里,唔,味道是这个味道,不过一经他徒弟的手似乎更好了,忍不住心中一暖,这种感觉大概可以称之为幸福了吧。再看他徒弟,见到自己终于动了筷子,果然不再皱着小脸,而是笑了起来。看来是自己矫情了,徒弟能有这片孝心,他该高兴地接受才是。 这个时候,走上三楼吃饭的客人已逐渐增多,林仪风察觉到有人坐到了他们后头的一张空着的桌子上,不过这并没有引起他多少注意,只有沈则容不经意间地往他师父身后一扫,片刻后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回更加仔细地打量起那个人来。 那是一个跟他师父差不多年纪的男子,身量很高,穿一身玄色劲装,这个人对于沈则容来说本应该是陌生的,不过对方眉宇之间似乎像他曾见过的一个人。不过沈则容可不敢确定,两者的年纪相差太大,而且天底下相像之人也很多,自己不会这么巧就碰上这个人吧? “怎么了?”见徒弟神色异样,林仪风不由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见到了那个刚刚上楼的客人。 那玄衣男子甚是敏锐,林仪风一转过身,他就立刻抬起了头——之前他见到只是一个还未到达炼气一层的小孩子在看着自己,就没有多少警惕,瞬间对上了林仪风的眼睛,只见其俊眼修眉,神情刚毅。 好锐利的眼神!林仪风双眼不由一眯,就如一柄亮出一段霜刃的利剑,似在发出提醒。不过直视那人的双眼,林仪风并无任何惧色,他看得出来,此人乃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就算真得打起来自己未必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林仪风当然没有动不动就挑衅别人爱打架的毛病,“没什么师父,我只是随便看看。”就在徒弟出声后,林仪风便收回了视线,转过了身。 而他身后的玄衣男子见他转回了身,敛住了眼底的一丝警惕,收回视线再也不看前面的那对师徒一眼,兀自饮起酒来。 这个时候,从楼梯上来三人,两个中年男子簇拥着一个青年,那青年锦衣华服,打扮得十分光鲜亮丽,就算是大冬天,手中还展开着一柄折扇,摇啊摇的,兀自扇着风,一派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作风。小二热络地招呼着三人入座,这三人却站在过道上不动,年轻公子眼神挑剔地在整个楼层里转了一圈,随即露出嫌弃的神情。 “这里的位置太吵闹,本公子要做临窗靠水的雅座。”年轻公子神色倨傲道。 小二早已不知听过多少回这种叫人为难的话,露出职业性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真是抱歉啊客人,临水的雅座都坐满了,不如等会儿那边有位置空出来,再请公子移步过去。” 年轻公子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用眼神对着身后的两人一示意,那两名中年男子便大踏步地朝窗边走去,那架势似乎要去赶人。 第二十七章 :无名客的帮助 林仪风不是个爱惹事的人,但不代表别人欺负到他头上了还会退让,他斜斜地扫了一眼那两个朝他们走近的中年修士,都是元婴初期,他的嘴角蓦地勾起了一丝冷笑,仍是端坐在座位上没有动作,执起手中的酒杯慢慢啜了一口,看起来颇为悠哉惬意,仿佛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沈则容的小脸沉了下来,他可以确定那名公子哥身后的两名仆人似的修士是冲着他们来的,不禁暗自冷笑,眼前这种情形是他前世看惯了的烂俗的戏码,想用武力来逼迫别人就范,要是换成实力不济的也只能灰溜溜地走了……可惜,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怎么可能还不知道他师父的实力,看他师父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就知道过来的两人讨不了便宜。他且静观其变,看他师父痛打狗腿子。 公子哥身边的两人之所以挑中林仪风下手,还不是看到他只身带着一个还未踏入炼气的五灵根废柴,便将两人混为一谈,以为就算是元婴中期也不过尔尔,再加上林仪风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与气势都不怎么凌厉,更加以为他是只好捏的软柿子,因此就将他锁定成了目标。 “小子,识相的快点让出座位!”这两人一面走近,一面嚣张地嚷嚷起来。 “滚!”林仪风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冷出声。 沈则容则依旧平静地剔着鱼骨头上的肉,连看都不看这气势汹汹的两人一眼。 看到被小的无视,被大的喝骂,两人顿时恼羞成怒,互相看了一眼,露出狰狞之色,其中一人身上突然金光大盛,幻化出一把金色巨锤砸向林仪风,看来此人修炼的是金系法术;另外一人周身则爆发出噼里啪啦的暗红色雷光,如无数条灵蛇乱舞,耀人眼目,修炼的是雷系法术。 林仪风嘴角露出一丝讽笑,平静的脸上蓦地闪现出凌厉之色,长袖猛地一挥,强劲的袖风挟着一股浓郁的阴寒之气朝两人冲去,不光挡住了临空砸来的金锤,更是直接冲向对面的两人。 两人本有恃无恐,然而下一息,身躯一接触到那股凛冽的阴寒之气,不光冷得打起颤来,手指头更是突然结出了冰,并以极快的速度顺着手臂向上蔓延,转眼间两条手臂就已经被冻住了。 那雷属性修士因为受到阴寒之气的冲击,忍不住手一抖,本想砸向林仪风的雷光结果砸歪了,反而击向了坐在林仪风身后的玄衣男子,只听得一声重重的冷哼从玄衫男子那边传来,那团暗红色的雷电停留在距离其本人半米开外的位置就再也无法移动半步,随即被一团凭空出现的白色火焰所包裹,伴随着滋滋的灼烧声响起,暗红色的雷电瞬间被白火焚烧殆尽。 “滚!” 玄衣男子一声怒喝,手一挥,一簇白色火焰顿时从指尖燃起飞向两人,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周身便已被白色火焰所包围,要不是身上留有林仪风的阴寒之气,再加上穿了件防御力较强的宝衣,估计早烧成重伤了,饶是这样,这两人也是痛叫连连,竭力运转灵力想要扑灭身上的三昧真火。 玄衫人微微挑眉,知道冰与火相克,他这三昧真火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用,看来他对面那个蓝衣青年实力不弱。 “阿大、阿二!你们敢欺负本公子的手下!” 那锦衣公子眼看着自己的两个跟班阿大与阿二被人烧得那么惨,不是心疼两人受伤,而是恼怒自己的手下实力不济,两三下就被打趴下了,真是让他大大地丢人,因此便要向林仪风与玄衫人发难,好挣回一点颜面。 林仪风冷冷一笑,他始终端坐在位置上,没有因为刚才两人的攻击而有任何躲闪,这个只有元婴中期的公子哥要向他们两人挑衅简直就是作死,不要说自己,就算是后面的那个玄衫人要灭他也是分分钟的事。看得出来,对方的三昧真火已经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恐怕比他曾遇见的那个无极门的陈安要强很多。 “住手!” 就在此时,前来维持秩序,镇压打斗的两名充当酒楼保镖的修士已经赶到,两人都在化神初期,扑灭了锦衣公子的两个跟班身上的三昧真火,当然不是偏袒这最先动手的两人,而是方便将这两个烧得狼狈不堪的家伙和他们的公子揪下去索要赔偿,然后扔出酒楼。 修真酒楼也跟修真市坊一样,背后都有大势力撑腰,使得他们不必担心得罪客人而遭到报复,眼下这两个充当保镖的化神修士就完全不顾锦衣公子大嚷嚷着“我爹是xx”这样的威胁话语——这样的威胁话他们每天都要听到好几波,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毫不客气就将三人“请”下了楼。 原本交头接耳的食客见到再无热闹可看,顿时安静下来,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真是抱歉啊客人,让两位受惊了,两位没有什么事吧?”小二忙上前对着林仪风和沈则容赔礼道。 这家店的服务态度倒还不错,林仪风想着,他本不是个多事的人,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他也就不追究什么,便朝小二摆摆手道:“无妨。” 小二见这客人倒很爽快,不由心中一喜,又说了几句好话,便跑到了林仪风后面的那座上,跟那玄衫人说话的口吻带上了几分熟络:“真人您好久没来了呢,刚才的事儿真是对不住,今晚上来吃饭的客人有点多,一时没注意就捅出篓子来了,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只听那人用着低沉的嗓子说道:“好好的兴致都让他们给搅和了,不吃了,去把酒葫芦给我灌满。” 小二接过酒葫芦满口应下,这个修士是他们酒楼的常客,从来都是一身黑衣打扮,不热衷于吃饭,最爱喝他们酒楼里远近驰名的灵酿,一来二去就成了熟客,他从不赊欠,出手也大方,小二待他自然要殷勤周到许多。 待小二灌满酒回来,那玄衣修士摸出一块上品灵石扔给小二,摆手示意他不用找了,随即收了酒葫芦就走了。 这人的脾气倒是比他见过的修士要好,要是换成个跋扈的,收拾完了那三人,说不定还要找自己这边的麻烦呢!这样想着,林仪风不禁在对方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抬头看去,那修士的感官确实很敏锐,只是这轻轻一瞥就已经被他捕捉到了,转过头来时就与林仪风对上了眼睛,依旧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带着修真者特有的冷漠与警惕,但并无任何恶意。 林仪风想到这个人还算是间接地帮了自己一把,不由地微微一笑,那修士却愣了一下,似乎料不到对方会朝他微笑,不过下一息他已恢复到了原来的冷漠,转头离去了。 “师父在笑什么?”沈则容微微皱眉,出声道,“师父认识他?” 林仪风转回头,摇了摇头表示了否认,随即说道:“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 沈则容便问道:“师父怎么看出他有意思了?” “这个人的脾气还不坏。” 脾气不坏?就是好的意思喽?他怎么没发觉,况且他师父称赞一个连面都只见过一次,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的人脾气好,这会不会显得太掉以轻心了?就在沈则容想要不要提醒他师父的时候,一旁的阿喵突然扒拉着林仪风的袖子低低地叫起来。 “怎么了?”林仪风不由道。 当看到阿喵的目光集中在他手里拿的酒杯的时候,林仪风下意识地将酒杯凑近到它跟前,果然阿喵就拉长小脖子喵喵地叫起来。这只小馋猫,竟然想喝酒?林仪风不由笑道:“你们两个现在都还小,不能喝酒知道吗?” “喵喵?”阿喵歪着脑袋似乎不能理解。 “……” 我可不小,沈则容暗自反驳道,况且他也不喜欢喝酒……一想到自己那个修为不管怎么提升,三杯必倒,而且喝醉还会撒酒疯的奇怪体质,他的脸就皱了起来,这也是他为什么滴酒不沾的原因。 中途再无任何人打扰,让两人一猫安安静静地将饭吃完,吃饱喝足后叫来小二结账离开了酒楼,来到了他们下榻的某修真客栈。修真客栈的居住条件很好,用林仪风的话说就是房间很宽敞,摆设很华丽,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暖气与热水供应,堪比五星级酒店,就是没电视可看,没网上。 “师父,徒儿去洗澡了。” 沈则容一回到房间——他们两个依旧住一间,就乖乖地收拾好洗漱用品,客房附带一个小型浴池,大冬天的,在里面泡个澡那可是相当地舒服。 林仪风点点头,他徒弟很独立,虽然才十岁,洗澡洗头这种事完全不用他操心,相当地讲卫生,他就喜欢洗得香喷喷的徒弟,这样想着,目光不由落到了趴在自己肩膀上的阿喵,出声道:“阿喵也该去洗洗了。” “一起去吧。”林仪风捧起阿喵,一手拉着徒弟,就把他愣愣的徒弟拉到了浴池边,开始放热水调水温。 沈则容愣愣地看着他师父的背影,这是要一起洗的节奏吗? 第二十八章 :爱占他师父便宜的猫 从墙壁上两个鎏金兽嘴里吐出来的热水乃是从附近山脉里引下来的不冻灵泉,冬暖夏凉,凡人经常沐浴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修士洗濯则能滋养灵元。随着正方形池子里的泉水越积越多,白色的雾气氤氲而起,弥漫在整个空间里,沈则容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就连前方`林仪风的身影都变得若隐若现。 他不禁眨眨眼,似乎想要看清他师父的所在,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要甩掉沾在睫毛上的水珠。被腾腾热气包围着,趴在林仪风肩头的阿喵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即甩甩湿漉漉的小脑袋。 “小容,可以下去了。” 听到林仪风的呼唤,方才让发愣的沈则容回过神来,“哦。”他淡淡地应了声,听话地脱起衣服来,一点都不扭捏。一起洗就一起洗,反正两个都是男人,阿喵也是只公的,他师父有的他也有,没什么好害羞的,况且自己现在这副发育未成熟的小身板也没什么看头,更加不怕被人看了。 三下两除二就脱掉了衣服,光着屁`股的小家伙顺着石阶走下了水池,唔,真舒服……身体被轻柔温暖的泉水包裹着,丝丝热气顺着打开的毛孔渗透进四肢百骸,抚平了奔波一天带来的紧张与疲惫,慵懒之意顿生,别提有多舒服了。 等他把整个人都泡进水里,便听到水池边传来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尤其明显,透过氤氲的雾气,沈则容能够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他站立在那儿,在缭绕的白雾中若隐若现。 随着窸窣声不断响动,衣衫便一件件地滑落到了地上,不过即使对方脱`光了衣服,沈则容在蒸腾的水汽之中也看不真切,只能看出一道赤`裸`着的背影的轮廓,颇有几分“水中望月,雾里看花”的旖旎味道。 但是随着脚步的临近,对方那模糊的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首先出现在石阶上的是一双脚,一般来说,男人的脚没什么观赏性,但是眼前这双脚虽不纤细秀气,但也不粗`壮笨拙,白`皙而细腻,形状姣好,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使得脚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踩在白色的石阶上,双脚却仿佛比这石阶更加白`皙剔透。 随着双脚的向下移动,出现在沈则容视野里的便是一双笔直而修长的大`腿,与脚掌一样地白`皙,肌肉适宜,让人既不会觉得柔弱纤细,也不会觉得壮硕粗`鲁,屈伸时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再往上……沈则容的目光便触到了一块围在腰间遮挡*`部位之用的宽大浴巾,他暗暗道,看来他师父是个保守的人,没跟他一样脱`光了就下来了。 然后,就是窄瘦的腰,以及一团挡在他师父胸前的色彩斑斓的毛团……这猫趴在他师父胸口上还颇为享受,然后他就对上了他师父的眼睛,看见他的双眼也正注视着自己,还带着一丝疑惑,仿佛在询问他为什么盯着他看。 沈则容直到接触到对方的目光,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从脚到头把他师父整个人(裸`体)都打量了一遍,这虽然是他无意识的举动,并没有不纯的心思,但是被对方抓个现行,心里不可谓不尴尬,脸不禁有点烧,对着一个男人都能看那么久,真是丢脸,忙飞快地垂下了头,缩进角落里。但是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扑通”栽进了水里。 “没事吧?” 不过瞬间已经被来到他身边的林仪风给捞了出来,在呛了几口水后,小`脸蛋变得红彤彤的,沈则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皱着发酸的鼻子抬头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宽阔的肩膀和那宛如蝶翼般的形状姣好的锁骨,那修长的脖颈,白璧的肌肤经过热气的浸`润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粉红,乌黑的发丝从头顶的发髻里滑落下来,粘在湿`润的皮肤上,黑与白分外鲜明。 看到他师父投来的关切的目光,许是摔懵了,沈则容愣了愣方才默默地点了点头,方才看清楚自己整个人都被他师父圈在了怀里,虽说他并不扭捏与人共`浴,不过赤`裸`着身体与人贴的这么近还是头一回,不知怎地,就突然拘谨起来,便要去推开林仪风的手臂。随着热气在皮肤上的熏蒸,萦绕在沈则容鼻间的香气逐渐变得明显起来……就像头一天见面时闻到的,这奇异的香气使他下意识地停住了动作,反倒更想凑近去。 “喵喵~” 直到一两声猫叫方才打断了沈则容这种怔怔出神的迷糊状态,他下意识地挣开了他师父的手,暗道自己这算个什么意思啊? 林仪风倒不知道他徒弟的纠结心思,顺势松开了对方,循声看去,便看见毛团挥动着四条小短腿以狗刨的姿势,或者该叫猫爬式,在偌大的水池里欢快地游着。别的猫可都是相当地怕水,大约也只有这只似猫的神`兽才会在水里游的那么欢畅。 阿喵在池子里游了几圈之后便凑到林仪风跟前,先是抬起小鼻子朝着空气中嗅了嗅,然后用着湿漉漉的小脑袋在对方胸前蹭了蹭,发出一声奶声奶气的撒娇意味十足的叫声,随即伸出小`舌头突然在胸口的皮肤上舔`了舔,似乎想尝尝上面的味道是否与它嗅到的气味一样。 “可别淘气!” 怕痒的林仪风忍不住一瑟缩,忙眼疾手快将还想再舔的毛团拎了起来。 看到那团被他师父捞起来的湿漉漉的毛团,蹬着小白爪子,发出可怜兮兮的低叫,沈则容的脸就皱了起来,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嘴角,这猫的举动……怎么都像是在占他师父的便宜……但它不是公的吗,它前世有这样诡异的举动吗? 沈则容摇摇头,然后就看见毛团待在水里颇为舒服地享受着他师父给它搓澡,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一副猫大`爷的样子。泡沫在它身上越聚越多,阿喵晃了晃脑袋,一个个泡泡便从它身上飞起,小猫爪子便挠起泡泡来。 沈则容忍不住一撇嘴,他师父把这家伙伺候得可真好……然后默默地拿起了搓澡巾自个儿搓起来。可他忘了他前世待阿喵也很好。 两人一猫洗白白之后就回到了卧房里,此时夜已深沉,被林仪风用法术烘干重新变得柔软蓬松的阿喵在打了几个哈欠之后就打起瞌睡来。林仪风把香香的小猫放到小徒弟的枕边,满足他想要亲近小猫的心理(大误),随即摸`摸徒弟已经变得乌黑柔软的头发——听说发丝软的人心也柔软,轻声说道:“睡吧,过了年就又长大一岁了。” 沈则容乖乖地任由林仪风摸着自己的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暖暖地熨帖着自己的心口,他有多长时间没有过过年了?一百年、两百年……远远不止,早已习惯了独闯修真路上的腥风血雨、孤独寂寞,但现在他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感,或者该叫幸福,也许吧,他并不确定。 眨巴了几下眼睛,掩去了眼底波动的情绪,小家伙忍不住勾住了落在自己跟前的修长手指,慢慢地握紧,注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在灯火的照耀下越发漂亮剔透的眼眸,轻轻说道:“师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林仪风笑道,虽然徒弟不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都较为平静,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他那发自内心的祝福, “喵喵……” 两人话音刚落,睡眼惺忪的阿喵也凑热闹地叫起来,随即小脑袋一歪,扑在了被子上,彻底睡过去了。看着那副萌态,沈则容和林仪风忍不住相视一笑。 “师父,徒儿睡了。”然而这份相视而笑的默契却让沈则容内心升起了一丝尴尬,一面垂下头说着一面便缩进了被窝里。 然而林仪风却没有留心到徒弟的这份尴尬或者该说是害羞,只微微一笑,见两个小不点都睡了,便回到了一旁的床上修炼起来。 第二天清早,两人一猫吃完早饭,就起身再往修真市集上去打听那位行踪不定的铸剑师,沈则容虽然有点怀疑昨天遇见的黑衣修士的身份,但是他找不出确切的证据,再者这是他前世的记忆,他不该随便对人提起,因此也就藏在心里没有说。 两人来到别人给他们指点过的那名铸剑师摆摊的地方,远远地,林仪风的视线里便映入了几个人影,他微微皱眉,随即又笑了起来:“真巧,咱们又遇上熟人了。” 沈则容顺着他师父的视线看去,神色一动道:“是那三个找茬的?” 果然前面有两个面熟的中年修士簇拥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大摇大摆地走着,那两个跟班虽然拾掇过了,都换了新衣服,但可以看出不论是头发还是脸和脖子都有明显被火烧过的伤痕。 然而林仪风说的熟人又何止是他们三个,只见三人大摇大摆走向的地方站着一个黑衣劲装打扮的青年,不是昨天在酒楼里见到的黑衣修士是谁?难道他便是那个无名铸剑师?这也实在是太巧了! “我们去看看。” 听到他师父出声,沈则容点点头,他也很想知道那玄衫客的真实身份,两人也不怕公子哥和他的两个跟班再来找茬,若要再来挑衅,绝对打得他连爹妈都不认识。而那个锦衣公子算是见识到了天下还有那么巧的事,他昨天得罪的修士竟然就是他要找的铸剑师。 第二十九章 :师兄弟之间的撕逼 这个认知让这位大少爷捏了一把汗,不过他转念一想,昨晚上明明是这个铸剑师把他的手下烧得那么惨,自己没有向他追究责任已经算不错了,难道他还会拒绝送上门来的生意不成?哼,本少爷有的是钱,难道砸钱还不能够把他砸趴下了?再说了,他的那点铸剑技术说不定本少爷还看不上眼呢,他铸的剑也未必能够配得上他的身份! 阿大、阿二本来见到这个曾经收拾过他们的玄衫客还战战兢兢,但是见到他们的公子爷并不惧怕对方,胆子顿时放大起来,三个人大摇大摆地来到铸剑师的摊位前。公子哥“唰”地一下展开扇子,慢悠悠地摇晃了几下,故意做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好挽回昨晚上被人从酒楼里“请”出去的糗态,随即拖长声调道:“本公子要铸剑。” 玄衣人冷冷地扫了一眼这招摇过市的三人,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干脆利落地拒绝道:“我不做你的生意。” “你敢这样跟本公子说话!”锦衣公子叫嚣起来。 “你敢这样跟我们少爷说话!”阿大阿二躲在他们的公子身后附和道。 “滚!” 见玄衫客抬了抬手,原本还故作嚣张的两个跟班吓得立刻抱头蹿了出去,就害怕他再拿火烧他们,忽然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一大一小两条身影,待看清楚是谁之后,两人立刻嚷嚷起来:“公子,公子,快看,是他们!” 玄衫客转头看去,一双冷漠锐利的眸子里便映入了昨晚上见到的那个蓝衫青年,那个注视过他两次,对他笑了一笑的青年,他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这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息较为温和,对他似乎并无恶意,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想不到昨晚上见到的人今天早上都见面了。 林仪风无视公子哥三人的目光,带着徒弟径自来到玄衫客跟前,对着其一抱拳道:“劳烦这位道友,我想铸剑。” 虽然铸剑师没有立刻回应,但是一大清早就被三个讨人厌的东西打搅到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冷峻的面孔也柔和了一些,不再去管那三个东西,而是朝着对面的林仪风微微颌首道:“铸什么剑?”他的话一向很简洁,不爱跟人客套。 林仪风答道:“一把冰属性的剑。” 铸剑师忽然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倒不是冰属性的飞剑有多难铸,而是想起了昨天取到的一样东西。 这样在大白天近距离地观察着眼前的这个黑衣青年,也许是心理原因,沈则容越看越觉得他跟他记忆里的那个人有点像,而且他也来自神剑宗,是个铸剑师……岂不知他师父也有相似的想法,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两人都无法肯定。 “用什么材料?” “玄冰铁。”林仪风说完补充道,“在这里不方便拿出来。” 铸剑师听了眼底闪过一丝惊色,倒不是玄冰铁在他眼里是多么稀罕的东西,而是他暗道巧合,他昨天才取到那团东西,本想去寻觅一些阴寒属性的矿石拿来试炼,今天就有人找上门来要让他用玄冰铁铸造冰属性飞剑,这实在是太凑巧了,也就免了他再去寻找矿石的功夫。 被扔在一旁的锦衣公子可是大大地不爽了,自己不光被那个铸剑师给冷言冷语的拒绝了,昨天见过面的另一个小子也是完全无视他,仿佛没见过他这个人似的,岂有此理! 这个小子有什么好嚣张的,看他浑身上下那个穷酸样,衣服没有他华丽,肩膀上趴着的竟然是只普通的家猫,连只低级灵兽都养不起,简直叫人笑掉大牙!身边带着个五灵根的废物当徒弟,除了脸长得比他好看,个子比他高,他还有哪一点比他强?也不知道是哪个穷沟沟里出来的土包子,节衣缩食几百年才省出这么一块玄冰铁来的吧? 这样搜肠刮肚地想着,公子哥立刻来劲儿了,唰地一声收起扇子指着林仪风嚷嚷道:“我说你有没有搞错,本公子可是先来的,先来后到懂不懂?滚滚滚,滚一边去!一副穷酸样别碍着本公子的眼!” 他可忘了昨天还是他指使手下去主动挑衅对方的呢,别人没跟他算账也就罢了,他还有什么道理再去招惹他? “对呀,我们公子可是先来的,还不速速滚开!玄冰铁算什么?我们公子拿的可是千年风鸣石,是你那堆破烂能够比的吗?” 两个跟班虽然尝过铸剑师的苦头,可还没有真正领教到林仪风的厉害,觉得他们三人一起联手难道会连一个元婴中期的都打不过吗? 借着跟班的口说出千年风鸣石之事,贵公子立刻得意洋洋起来,这样的好东西穷逼听了一定会自卑死吧,恐怕就连那个棺材脸铸剑师都没有见过,还不快来跪舔他求他给他铸剑的机会? 可惜林仪风还没发作,铸剑师已经率先恼怒起来了,他怎能容许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放肆,厉声喝道:“闭嘴!滚!” 抬手之间,指尖燃起一簇白色火焰朝着三人飞去,两个跟班可是领教过那三昧真火的威力,立刻往他们家公子身后躲去,“你们!”见手下的那副丢人的熊样,贵公子气不打一处来,只得运起手上的宝扇想要挥灭那团火焰。 突然林仪风神色一动,抬头看去,便见一道白色的剑光挟着轰鸣雷声从空中划过,落了下来,瞬间化作一个中年修士,周身剑光围绕,只见其挡在了锦衣公子等人跟前,伸手一抓,便抓住了那团疾冲而来的白色火焰,顷刻间白火周围被一团青色的火焰所缠绕,逐渐缩小变弱,最后消失于修士的指尖。 “南明离火!” 突然听得周围发出一声惊呼,那名修士使出来的正是南明离火,为淡雅的青色,却有着焚天灭地的强大威力,但是极难掌握和控制,是化神期以上才能够修炼的高深火系法术,而且就算是化神期以上单一火灵根的修士也未必能够修炼成功。眼前这个人既然能够变化出南明离火,那么必定有着化神甚至更高的修为。 南明离火……沈则容的眼睛眯了起来。 南明离火?林仪风忍不住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一丝思索,自己既然看不出此人的修为,那么对方应该是化神期,不过此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很强,应该也就化神中期左右,能这么快就修炼出最难以修炼的南明离火吗?他又不是主角…… 林仪风忍不住朝身边的小家伙看去,在五行空间的帮助下,这货只到金丹后期就修炼出了南明离火,惊掉了多少仇敌的下巴。 沈则容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师父的目光,忍不住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她师父正注视着自己,不由问道:“师父怎么了?” 林仪风摇摇头笑了一笑。 南明离火?哼~玄衫客嘴角勾起一丝讥笑,这个人还是那么爱玩这种花哨的把戏,就凭他化神中期的修为想要施展出南明离火还差得太远,不过是用师父的南明离火符变化出来的而已。只是因为在场的修士境界都比他低,再加上他掩饰得很好,故而没有人能够看穿。 出现的中年修士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挑了挑眉,露出一丝洋洋得意之色,随即将目光锁定在对面的铸剑师身上,笑眯眯道:“这么长时间不见,师弟的脾气还是那么地差啊!” 原来不是公子哥的帮手,而是铸剑师的师兄啊,师徒俩互相看了一眼,“喵~”阿喵也发表了一下意见。 被称呼为师弟的铸剑师神情似乎变得愈发冰冷,也没有任何谦恭之色,冷冷说道:“师兄来干什么?”那种嫌弃的口气似乎很不想碰见此人,更不愿意与其说话。 对于自个儿师弟的冰冷态度,这做师兄的似乎并不在意,反而笑笑答道:“师弟离开师门多时也不见回来,师兄关心你所以才出来找你,没想到却在青都的修真市集上见了面。师弟的铸剑技术长进了没有啊?光是师弟你这个脾气啊就得改改,把客人们都吓跑了怎么办?还不得让人说咱们神剑宗以大欺小,仗势欺人!” 任谁都能够看出这对师兄弟之间的不对付,“对对对,对极了!”中年修士的话立马让贵公子眼睛一亮,连连附和,觉得对方仿佛是在为自己说话,顿觉脸上有了光彩,再看出他俩关系不和,巴不得多诉诉苦:“原来道友是神剑宗的弟子啊,说得实在太对了!我是真心诚意地请令师弟铸剑,哪里知道他一言不合就跟我动起手来了。令师弟的脾气也实在是太差了!” “说的是呢!”这位师兄一面摇头一面露出无奈的神情道,“就连师尊都觉得头疼,前段时间因为他弄坏了几样稀有的铸剑材料而训斥了几句,他就负气跑出来了,至今都还没有回去过,要不是凑巧今天碰面,还不知道他要消失多长时间呢!” “住口!”黑衣师弟的脸本还算平静,但是听对方一提起师尊就立刻黑了下来,厉声喝道:“你不必在这里信口开河,混淆视听!你只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这个师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同是神剑宗,同是师兄弟关系不和,同是爱搬弄是非的师兄,如果再加上他们的师父偏心眼的话,那么这位师弟就与原著里铸剑奇才殷剑平的命运极为相似了。 林仪风正兀自思索着,就听得那位师兄又说道:“师弟果然激动起来了,师弟为什么不承认是自己的铸剑技术太差以至于弄坏了师尊的许多宝贵材料?我奉劝诸位想要找我这位师弟铸剑或者炼器的还是三思而后行吧,身为神剑宗的弟子就该有过硬的本领否则就是砸了神剑宗的招牌!” “对对对,道友说得太对了!”一旁的公子哥跟唱双簧似的热情附和着,当然还有后面的两个跟班。 林仪风看到那师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仿佛刚才那番话就是提醒自己说的,林仪风不由笑了起来,直视着那人的眼睛出声道:“不劳道友费心,铸剑技术好与不好,一试便知,我倒宁愿相信自己的眼光,至于说到令师弟的脾气,也许是因人而异吧,他对我倒是挺客气的。” 这话不仅巧妙地反驳了师兄的言论,还同时打了公子哥的脸,提醒他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才会惹得铸剑师发怒的。 沈则容忍不住微微笑了一笑,好一个笑面虎,好一个看似好心实则威胁的提醒,这种人他前世见的不要太多,可惜对方想要糊弄他师父还嫩了点。 师兄笑眯眯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看向林仪风的眼睛露出一丝阴郁,但是很快就掩饰了下去,而是摇头做无奈状道:“我已出言提醒,听不听就随道友的便吧。只是到时候我师弟炼坏了道友的东西,道友可不要出言抱怨神剑宗技艺不精啊!” 第三十章 :对战笑面虎师兄 “……”听到林仪风为他说话,铸剑师忍不住转头朝他看了一眼,面色虽冷,眼中却露出一丝惊异与动容,只是仍没有多说什么。 林仪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去,顿时四目相对,林仪风不由微微一笑,对方这回终于明显地愣了一愣,随即转回了头。沈则容见此不由皱了皱眉。 林仪风并没有讨好铸剑师的想法,毕竟他刚才已有答应为自己铸剑的意思,自己也不怕他反悔,如果他真是原著里的铸剑奇才,那么他的铸剑技艺理应得到肯定,而且他师兄那副笑里藏刀,打压自己师弟的姿态,林仪风也看得不爽,也想打打他的脸。 那位师兄笑眯眯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看向林仪风的眼睛露出一丝阴郁,但是很快就掩饰了下去,而是摇头做无奈状道:“我已出言提醒,听不听就随道友的便吧。只是到时候我师弟炼坏了道友的东西,道友可不要出言抱怨神剑宗技艺不精啊!” “够了,蒋兴,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出手!”待听到他师兄挖苦完自己之后,又开始出言威胁别人了,铸剑师终于消磨掉了最后一点忍耐力,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 蒋兴?林仪风挑了挑眉,眼中略惊,他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此人便是在原著里陷害暗算殷剑平的那位缺德师兄,原来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们,那么他身边的玄衫客就是殷剑平无疑了,真是相当地凑巧啊! “你敢!”蒋兴冷笑起来,然而这个“敢”字还没有完全吐出来,他便看到他师弟全身腾起了熊熊烈焰,顷刻间化成一只体型庞大的白色火凤冲天而起朝着他扑来。 “火凤燎原!”只听围观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瞬间感受到了一阵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蒋兴脸露愠怒,他想不到对方真敢对他出手,不过随即又泛起阴森的冷笑,哼!打就打,自己不光要当着众人的面干净利落地击败他,好证明这个师弟实在不堪一击,还要再到师尊面前去告一状,到时候他就死定了! 因此暗中摸出一张威力强大的南明离火符,南明离火符相当难控制,而且十分消耗灵力,更甚者一旦攻破就会反噬到施法者自身,但是蒋兴相信不会有人能够击破他师尊炼制出来的符箓。 在注入足够的灵力之后顷刻间便有一团青色火焰从他手中冲出,迎风便长,瞬间便化作一条庞大的青色巨龙咆哮着迎着火凤扑去,顿时缠斗在一起,龙吟声与凤鸣声不绝于耳。在别人眼里那巨龙就像是蒋兴自己变化出来的一样,忍不住惊呼连连。 然而这回林仪风终于看清楚了他玩的小把戏,双眼一眯暗道原来使用的是灵符,自己还道他有多大的本事呢? 尽管青与白的火焰看起来温和,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地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仿佛此刻已不再是寒冷的严冬而是炎热的酷暑,很多人不得不运起灵力来抵挡这股热浪的侵袭,而那些实力低微的修士更是不得不退出很远观战。 沈则容一向平静的小脸露出了凝重之色,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暗道:“这才是南明离火真正的威力,刚才此人使出来的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喵~”阿喵也热得受不了,吐了吐舌头将小脑袋贴在了林仪风的脖子上,才感觉到凉丝丝的。林仪风运转灵力,降低了周身的温度,徒弟与猫方才觉得凉快下来。 就在此时,青龙的爪子忽然扼住了白色火凤的两翅,火凤越挣扎,凝聚出来的火焰便减少一些,凤凰的形体也在逐渐缩小,眼看便落入了下风。师弟的神情变得凝重,而师兄则面露得意之色,而众人也都认为被青龙抓住的火凤很快就会消散,师弟必败无疑,毕竟任谁都知道三昧真火是敌不过南明离火的。 突然一道白光斜刺里从人群当中冲出,顷刻间没入青色的火焰中。蒋兴看清楚那道剑光是从那个为他师弟说话的小子那里冲出来的,而且转眼便被青火吞噬掉之后,原本得意洋洋的脸上更是露出浓浓的讥讽,暗道,萤火焉能与皓月争辉,想要用一道小小的剑光来破掉他的南明离火,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自量力! 就在围观的众人也与他一样对着消失的剑光及本人指指点点开启群嘲的时候,突然间飞剑刺入的火焰部位出现了一片雪白的冰霜,将跃动的青色火焰牢牢地包裹住,形成了相当漂亮的火焰纹理。冰霜以极快的肉眼不可预测的速度朝整条龙的躯体蔓延开去,虽然在蔓延的过程中,冰层不断地被南明离火所消融,但又瞬间凝聚起来,几个呼吸的时间,硕大的龙身已被雪白的冰霜所包围,宛如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青与白交相辉映。 眼前的奇景看得围观群众目瞪口呆,因为实在太过震惊而导致全场鸦雀无声,那可是号称最难以修炼的火系法术,拥有焚天灭地威力的南明离火啊!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冰封术给冻住了?能把南明离火给冻住,那得拥有怎样一种强悍的实力才行?一瞬间大伙儿看向那个蓝衫青年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惧怕、敬畏、震惊、迷惑,莫非此人远不止元婴中期那么简单,是个深深地隐藏了实力的高手? “师父,你……” 沈则容在吃惊之余忽地生出了一丝担忧,连忙抬头看去,果然见他师父的脸色苍白了许多,想来以元婴中期之力来对抗南明离火仍还显得困难。等看到他师父摇头表示自己无碍后,他便默默地将“没事吧”三个字吞回了肚子里,心底却莫名地划过一丝黯然,自己只能待在旁边,帮不上什么忙……这突然令他不爽起来。 不愧是南明离火,果然十分强大。这是林仪风头一次领教到他在原著中设定的青色火焰的威力,而且这还是高阶修士炼制出来的南明离火符,其威力说不定比化神期施展出来的更加强大,他几乎消耗掉了七成灵力方才勉强控制了火势。机会稍纵即逝,成败只在一瞬间。 殷剑平没有丝毫犹豫,一旦挣脱了青色火龙的钳制,火凤的形体瞬间壮大了许多,呼啸着扇动着庞大的双翼反扑过去,将冰封的巨龙牢牢缠住,重新化作两团火焰,青与白的火焰几乎融在了一起,两者都在飞快地缩小,最后青火终于率先湮灭。而缩小成一团的白色火焰却毫不停顿地朝着对面的蒋兴冲去。 蒋兴难以置信地看着庞大的火龙在自己眼前消失无踪,露出惊骇之色,他不相信,没有人能够破得了他师尊的南明离火符,殷剑平的实力是很强没错,但他还没有达到化神,为他说话的那个小子更只有元婴中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破得了火符? 他只觉胸口一痛,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踉跄地退了几步方才稳住了身体,使用仅剩的灵力压制住了喉咙内升起的血腥。眼看三昧真火临近,就连行动都变得迟缓起来,慌慌张张地祭出飞剑来抵挡。他此时灵力消耗极大,若要再次对战二人就很吃力了。只是就此灰溜溜地落败而逃他又怎能甘心?今日一战若是传扬开去,说他败在了自己的师弟和一个无名小子手上,叫他以后如何在同门之中立足? “殷剑平!你、你敢这样对我?师尊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饶过你的!”蒋兴咬着牙说道,眼睛里满是落败的不甘与怨毒。 “这都是你逼我的,”殷剑平冷冷地看着对方,眼中毫无一点动容,挡在他跟前的火焰猛地窜高起来,一如他此刻想杀他又不得不克制的心情,“现在,你给我滚,立刻滚出我的视线,就算你去跟师尊算账我也不会怕的!” “好,你有种!我们走着瞧!”旁观的林仪风忽然出声道。 “……”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弄不清情况的沈则容忍不住想出声,就在此时,跟殷剑平叫嚣的蒋兴突然激动地喊道:“好,你有种!我们走着瞧!” 沈则容忍不住愣了一下,方才奇怪地问他师父道:“师父怎么知道他会这么说?” 林仪风笑笑道:“一般爱挑事的杂碎都喜欢这么说。” “……”沈则容暗道,自己前世怎么没有总结出来? 蒋兴是见殷剑平的三昧真火逼近,大有一种他再不滚蛋他就直接拿火烧死他的架势,他是清楚两人之间的仇怨的,知道殷剑平要不是碍着师尊的面说不定真会当场弄死他了,只好等先离开了这里,再想办法报今天的仇。 直到挑事的主离开,围观的群众方才回过神来,今天的这场打斗实在是叫他们大开眼界,两个元婴期的修士竟然就能够破掉威力巨大的南明离火,这在在场众人的认知当中是不可能的事,大伙儿看向两人的目光顿时变得敬畏起来,纷纷退了开去,更加不敢去招惹他们了。 “站住!” 围观人群逐渐散开之后,林仪风便看到有三条鬼鬼祟祟的人影想躲在散开的人群里趁机离开,顿时冷冷一笑出声道。 然而那三条人影被他这么一呼喝,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跑得更快了,纷纷祭出法器欲要飞遁而去。不过他们还没能飞离地面,就有数根藤条破土而出将三个家伙逮了个正着,捆了个结实。这些藤条却不似林仪风先前变化出来的冰藤,而是淡金色的,上面分布着尖锐的刺,三个人一被藤条捆紧,尖刺便刺破了衣服扎进了皮肉里。三人越是挣扎,却骇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逐渐减弱,或者该叫消失。 “你瞧这是什么?” 沈则容看到他师父把一截通体呈血红色的藤条放到他跟前,不假思索道:“这是吸血藤。”再抬头一看捆住仨货的淡金色藤条,突然出声道:“是锁灵藤?” 言毕才发现自己好像说多了,看到林仪风露出疑问,他忙作乖巧状点点头,补充道:“师父我从你给我的书里看到过,锁灵藤是吸血藤的变种,一旦刺破修士的身体便能够吸取对方的灵力,等级越高,越难对付,是不是?” “你果然记性很好。”林仪风倒很高兴小家伙是个爱看书的孩子,不禁点了点头,露出赞赏之色。 吸血藤是一种就连修真者都比较头疼的植物,专门吸取动物或人类的血液为食,随着等级的提高,几乎可以绞杀元婴甚至化神的高手。而从吸血藤变异成锁灵藤那就更加困难了,是修真界中一种相当稀有的植物,虽然是木灵根修士非常给力的攻击辅助工具,但是要寻找到一根锁灵藤,那还非得踏遍半个修真界才能找得到。林仪风能在到达青都之前就轻松找到,自然是得益于原著的剧情。 之前公子哥及两个跟班起哄得这么厉害,林仪风可不是个不记仇的主,收拾完了笑面虎师兄,自然也该找他们算账了。不过他的灵力消耗得厉害,不想跟他们单打独斗来浪费时间和灵力,反正对付这种小人就算使点旁门左道的偷袭伎俩也不算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嘛。所以就用锁灵藤逮住了这三个家伙,抽取了灵力,看他们还怎么闹腾? “你们刚才都说了什么来着?”林仪风带着徒弟施施然来到三个被捆得结实的家伙跟前。 三人越是用力挣扎,灵力就消失得越快,此时早就学乖了,根本动都不敢动一下。他们之所以溜得那么快,还不是终于见识到了林仪风的威力,知道对方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否则就会给冻成冰块了。 “没、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其中一个跟班极力否认自己说过极品的言论。 “前辈,前辈,我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们这回吧!”另一个跟班极力讨饶。 “你、你,道友你有话好好说,道友想要什么,本公子都舍得给,只求道友放我下来!”公子哥则想用钱财来使林仪风消气。 “呵呵呵~” 林仪风笑了三声,大袖一挥,缠绕在三人身上的藤条瞬间消失,三人没了灵力,立刻从高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唤。林仪风并不多理睬他们,转身就走,一面将三个散发着光芒的小球收入袖中,就是从这三人身上吸取的灵力凝聚出来的,这三人的灵力一被抽走,估计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 第三十一章 :你师父叫林仪风 看着掌心里这把被烧得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品相的飞剑,林仪风摇了摇头,看来这次这把飞剑是彻底地报销了,就算重新祭炼也达不到原来的水准了,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林仪风这样安慰自己。 “多谢出手相助,我会报答道友的。”等围观人群散开之后,那一直默不作声的铸剑师终于出声了。 “道友客气了。”林仪风淡淡回道。 然而铸剑师却严肃地说道:“我从不说客气的话,也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道友的飞剑是因为我而折损的,我既然已经答应帮你铸剑,自然会尽心竭力,你毋需担心。” 看到铸剑师如此严肃而一本正经的态度,林仪风不由暗暗一笑道他果然跟原著中的很像,便抱拳道:“那就有劳了。” 铸剑师微微一颌首:“且跟我来,铸剑庐在前方不远处的山中。”说罢已率先驾起剑光而去。 林仪风施展腾云之术托起徒弟和自己跟随对方而去。沈则容望着前方踏在飞剑上的身影,暗道,原来真得是他,他前世就是被他师兄害死的,自己这一世亲眼见到那个笑面虎师兄,确实是个表里不一,喜欢暗箭伤人的伪君子,那么做出残害同门的事也就不稀奇了。 沈则容摸着下巴考虑着要不要提醒对方一句呢,免得他重蹈前世的覆辙,虽然当初此人强迫他做他的徒弟,他是挺不爽的,不过除此之外两人并无深仇大恨。念头转动之间,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地,穿过山脚布下的阵法,便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山洞,洞顶呈半封闭状,明亮的阳光从未封闭的地方照射进来,整个山洞并不阴暗。 林仪风到达目的地后,二话不说就拿出了自己寻觅到的铸剑原料,玄冰铁殷剑平不是没有见到过,而且他也铸造过冰属性的飞剑,但是眼前这块矿石,浑身散发着极其浓郁的阴寒之气,而且个头远比他以前见到过的要大的多,一直面无表情的他终于露出了惊异之色,忍不住出声道:“这是……这块玄冰铁有多少年份了?”似乎就连他自己都难以估算得出。 “这是万年玄冰铁。”林仪风回答道。 “……?!” 沈则容明显地看到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变了样,露出了一抹兴奋与狂热,只差没有叫出声了,他倒是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毕竟前世当他看到自己收藏的这块万年玄冰铁的时候也是露出同种兴奋的表情,直到临死前都念念不忘想用这块玄冰铁铸出一柄绝世宝剑。只不过今世这个愿望提前实现了。 林仪风看到对方露出了那种与他的性格极为不符的兴奋到诡异的表情,暗道稀世矿石对于剑痴果然杀伤力巨大,干脆就把手里的玄冰铁扔给对方,任由他上下其手摸个够,又把收集到的几种辅助矿材扔给对方。 殷剑平方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玄冰铁上移开,用灵识扫了一眼储物袋里的东西,突然又露出了吃惊之色,看向林仪风的目光带上了一抹惊异,出声问道:“这是……难道道友也懂铸剑之术?” 林仪风笑笑道:“略懂皮毛,这些矿石都是我估量着买的,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他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论起所谓的铸剑之术,他这个作者当然没有原著里创造出来的这个剑痴来得精通,他在原著里已经设定好了铸造太阴广寒剑所需的主要材料和辅助材料,不过是依样画葫芦把它们统统找齐罢了,至于其他的铸剑之法他没有详细地写过,自然也就不通了。 小说人物殷剑平自然想不通这其中的“玄妙”,心里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因为他从储物袋里看到的这几样材料都是他自己曾设想出来的,甚至有一两样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精妙搭配。想不到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跟他想法相同之人,甚至比他想得还要周到细密,思及此,看向林仪风的双眼不由露出一丝赞赏与肯定,而这世界上能够让他露出这样神情的人极少。 说实在的,沈则容也很疑惑林仪风是从哪里知道这份前世从殷剑平那里传给他的太阴广寒剑的铸法,他曾也有一种大胆的设想,他师父跟他一样也是重生的一员,但是这份铸剑秘法前世只有他与殷剑平知道,外人根本无从知晓,除非他师父就是殷剑平本人,但显然不是。 这种眼神……然而当沈则容捕捉到殷剑平看向他师父的眼神时,他就暂时抛掉了心底的疑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这种遇到同道之人,确切地说是遇见知己的眼神沈则容不是没有见过,前世这货硬拉着自己拜他为师的时候就流露过。这回……他不会是看上了他师父,要他师父拜他为师传他铸剑之法吧? 那自己岂不是要喊他师祖了?沈则容的小脸沉了下来,他只要一个师父就够了,可不想再认一个师祖。不就是铸剑嘛,他也会铸啊,就是缺少一团地心阴火而已……他正想当然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个儿现在的小胳膊小腿,不光捏捏还没几两肉,更是连炼气一层的境界还没达到,立刻就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沮丧下来。得,等先开启了空间了再说。 幸好殷剑平看起来只对那块万年玄冰铁非常感兴趣,并没有对他师父产生同等的兴趣,更没有提什么拜师的诡异想法。 这个时候只听他师父说道:“不知道友是否拥有能够熔融玄冰铁的阴火?” 殷剑平此时对着这块玄冰铁更是爱不释手,恨不得立刻就跑去研究一番,当然不会再有所隐瞒,说到他早已取到了一团从地底深处找到的阴火,如果林仪风没有意见,他会立刻开始动手铸剑。有了地心阴火,熔融玄冰铁的速度将会快上许多,再加上他对自己的铸剑技术有信心,他有六成,啊不,七成的把握给林仪风铸出一把好剑来。 林仪风表示自己并不急,会静待佳音,殷剑平考虑了一下便让林仪风师徒俩在他的剑庐里住下,反正这里的山洞很多,随便找个就能修炼——除了铸剑之外,此人对于日常的生活需求几乎等于零,甚至可以不吃不可不睡整日待在密室里铸剑。这还是他首次将人带回铸剑的地方并且让其住下。 “殷剑平。”转身而去的铸剑师忽然又折回来,对着林仪风报出了自己的大名。 林仪风微微一愣,回应道:“林仪风。” 殷剑平朝他点了一点头,转身走了。 沈则容则不由眯起了眼睛,林仪风?为什么他师父不说出自己的真名?难道说…… 林仪风见其二话不说就走了,似乎很放心把他们两个留在他的老巢里,任由他们闲逛,果然是剑痴啊,估计现在满脑子除了铸剑之外,天塌下来他都不管了。一低头便对上了他徒弟若有所思的眼睛,林仪风当然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却也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明知故问道:“小容,你知道师父为什么不报出自己的真名吗?” “……”沈则容只好回答道,“请师父赐教。” “出门在外,为了安全考虑,不可轻易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林仪风故作认真地跟自己徒弟灌输“江湖经验”,其实他只是想在外头用自己的真名罢了。 “师父高见,徒儿记住了。”沈则容只得垂下头做出虚心领教的样子,心里则泛起一点异样,顿了顿道,“那徒儿是否也需要一个假名?” 林仪风摆摆手道:“你就不需要了,师父会保护好你的。” 听到保护二字,沈则容的眼底闪过一丝尴尬,真是相当不习惯这个词,但此时只得点头默认。就在此时,他的一只小手被他师父握住抬了起来,然后一根修长而白皙的食指便落在他的手心慢慢地划动起来,细腻的指尖带着一点微凉的触感,在划动的过程中带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痒意,令他忍不住想要握住对方的手指。 “双木林,仪风,风仪……”也不知道是出于怎样一种心理,或许只是单纯地想倾诉而已,林仪风一面说着,一面用着食指在徒弟小小的掌心里勾勒出了这三个字,“这是师父的假名,你记住了吗?”末了嘱咐道,加重假名二字的读音。 沈则容默默地点点头,像是怕痒那般,终于忍不住合拢手心抓住了他师父的手指,既而握住了对方的整只手。 “怎么了?”林仪风也没有抽出来,只是问道。 “师父,很痒……”垂着头的小家伙低声说道,又道,“师父,徒儿记下了。” “原来是这样。”听小家户这么一说,林仪风才反应过来,不由笑了笑抽出了自己的手,想了想道,“我们去找个山洞收拾干净好住下来吧。” 沈则容点点头,默默地再度看了他师父一眼,眼中露出一丝光芒,林仪风?风仪玉立,器宇川渟……倒是比王金禄三个字更配他。 山洞很快就收拾出来了,不过是相邻的两间,在这种有阵法保护的地方,林仪风很放心地让自个儿的徒弟单独住一间,他则和阿喵住一间,因为阿喵实在是黏他黏得紧,一直趴在他肩膀上做装饰物,要不是修士的身体强健,估计林仪风早就得肩周炎了。 沈则容对此并无意见,虽然心底感受到了一丝失落,虽然连他都感到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一个人住不是挺好得嘛,没人打扰可以方便他修炼,虽然他师父从来没有打扰过他修炼。抛掉脑中的杂念,沈则容坐进了聚灵阵中,还是打算好好修炼早日开启金手指。 然而闭目凝神不久,他突然发现身边出现了异样,弥漫在四周的灵气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他置身在一片白雾之中,那雾浓郁得几乎凝聚成了毛毛细雨,濡湿了他的发丝。沈则容忍不住伸手试图抓住一片雾气,指间却在白色的雾气中划过,就连掌心都变得湿漉漉的。 沈则容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再度缓缓睁开时,眼中浮现出一片笑意,久违了,五行空间! 第三十二章 :沈则容的心机 五行空间是沈则容自己给它命的名,是存在于玉钩中的一个广阔无垠的空间,甚至在前世当他达到化神后期的时候他都还没有弄清这个空间究竟有多大。里面没有任何生命,只分布着金木水火土五种五行元素,还有他后来发现的风雷冰三种变异元素,每一种元素所形成的灵气都极为浓郁,比起修真界三大宗门所在的洞天福地还不知要浓郁多少,甚至已经脱离了在空气中游离的肉眼无法分辨的气体状态,而凝聚成了有形的烟雾甚至雨滴。 如此浓郁的灵气对于灵根驳杂的沈则容来说无疑是一项巨大的福利,他可以凭借这里的灵气加快修炼速度,还可以用来淬炼自己的灵根使其变得精纯,变得更易于吸取灵气。有如此精纯而充沛的灵气可供使用,那么就算是天底下最最无用的废柴也能咸鱼翻身,化身修真界第一高手,况且沈则容从不自诩为废柴,而且他还重活了一世,有了前世的经验就意味着他今世要少走许多弯路,修炼要比前世更加顺创。 他现在身处的一片茫茫的白雾便是由水灵气化成的,这还只是雾气的边缘,越往里面走,水灵气将更加浓郁,雾气也将会化成雨水。前世当他首次进入的时候,他以为整个空间便是由这些水灵气化成的白雾所组成的,并不知道还有其他五行灵气的存在,再加上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哪一种灵根比较突出,因此在刚刚接触这个空间的时候便以这些水灵气来进行修炼。 直到后来随着修为的提升,他才察觉到了其他五行灵气的存在,也清楚了自己其实是火灵根较为突出,适合修炼火系法术。今世自然是不需要走这种弯路了,沈则容掏出了两张腾云符贴在腿上——更有意思的是,这个空间不光人可以穿进来,外界的东西也可以毫无障碍地带进来,前世他就是在这空间里铸炼他那柄天罡离火剑的。 腾云符托着沈则容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以便能够尽快找到处在水灵气边缘的火灵气,四周虽然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让人辨不清方向,但是这里对沈则容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即使闭上眼睛他都能够正确地找出方位。因为现在修为还远远不够,他还不能够做到灵念一转就出现在他想要出现的地方。 有了灵符加速,他很快就透过白茫茫的雾气感受到了一丝灼热的气息,果然冲破白雾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鲜艳的红色,是由无数漂浮在空气中的宛如蜘蛛丝一般的东西凝聚而成的,如烟如雨又如雾。沈则容用手轻轻一拂,红色的烟雾便飘动起来,手指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炎火气息。但这仅仅还只在边缘,越往里走,温度将急遽升高,甚至到达一个骇人的高度。 沈则容小小的身影没入红色的雾气中,有些费力地走了几步,比起温和的水灵气,火灵气则要难以驾驭许多,不一会儿小脸蛋就因为热气的炙烤而渗出汗来,变得红彤彤的。沈则容决定还是不要为难现在的自己,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开始吐纳修炼。 虽然对沈则容修炼有用的只是这里的火灵气,但并不代表着其他的四种五行灵气就此浪费了,他前世就是喜欢将这里的灵气凝聚成各种威力强大的元素球,在打斗的过程中扔出去完全可以炸翻敌人,不过凝聚灵气的技术至少也得筑基才能施行。 凭他师父的修为倒是可以在这个空间里来去自由,随便采集灵气,然而到目前为止,沈则容还没有打算向他师父坦白有这么一个玄妙的空间,前世的死令他将会更加小心谨慎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沈则容不知道在火灵气中待了多长时间,等他修炼告一段落,再度睁开眼睛时,周围一如他来时那般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变化,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了,没有斗转星移,没有四季变化。 沈则容当然可以尽情地待在里面修炼,但是他没有忘记外头还有一个师父,如果他师父来找他,见不到他的人,只见到一块玉佩的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沈则容目前还没有能力将玉钩融进自己的识海里,最快也要等到筑基才能使用血炼*将其祭炼成自己的本命法宝,到时候玉钩就会与自己融为一体,不再被人发觉。 等他回到进入的原点,再从原点回到外界时,他仍端坐在聚灵阵中,所在的山洞里静悄悄地,似乎并没有人进来过。沈则容心境甫定,缓缓地站起来,走出山洞,轻手轻脚地来到他师父所在的山洞边,恭敬地喊道:“师父您在吗?” 然而里头静悄悄地并无人回应他,沈则容悄悄地朝里头一张望,洞口并没有设结界,他毫无阻碍地就走进了洞中,环顾整个山洞,并无他师父的身影,只有榻上放着的蒲团上躺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等沈则容走到跟前,那团蜷缩在一起的东西也没有反应,依旧呼呼大睡着。 不见林仪风的身影,首先映入沈则容脑海中的不是师父去哪儿了的念头,而是他师父终于想摆脱这团黏人的毛线了。一想到这一路上,这货自始至终黏的都是他师父,对自己不冷不淡的,沈则容就有点不爽,不由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阿喵的下巴,暗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前世我对你多好,这一世你竟然对我不理不睬?还不醒,你是多没警觉性?我再戳,再戳…… 终于在沈则容连续不断的骚扰下,熟睡的阿喵抖动了几下耳朵,终于被他骚扰醒了,张开小嘴打了一个哈欠,再站起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才意识到有人杵在它跟前正幽幽地看着它,它抬头看去,一人一猫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互相凝视着。 “师父呢?”沈则容看到它那副刚刚睡醒的傻样,忍不住撇了撇嘴,率先出声道。 “喵呜?”阿喵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好像在说你说啥?在转动了一下冰蓝色的小眼睛之后像是明白了沈则容的话,赶紧转动小脑袋四处瞅瞅,当没有看见那抹像往常一样待在自己身边的蓝色身影时,小家伙不禁有些着急,喵喵地四处乱窜起来。 “别跑!” 沈则容一个眼疾手快捏住了它的后颈把毛团给拎了起来,阿喵顿时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保持着划动四肢的姿势停在空中不动了,其实只是被捏住脖子产生的条件反射而已。 “别乱跑,我带你去找师父。”沈则容无奈道,天知道阿喵为什么会黏他师父黏得那么紧,他又不真得是你娘! “喵……”被他捏住的毛团乖乖地叫了一声。 沈则容捧着毛团正要去找林仪风,还未转身,忽然有道清亮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道:“小容怎么了?” 沈则容的身体忍不住颤了一下,似乎有点做贼心虚,慢慢地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他师父出现在了洞里,忙摇摇头道:“没什么师父,我本来还想去找师父呢。” “喵~”阿喵见到林仪风终于出现了,高兴地叫出了声,立刻挣脱了小徒弟的手,一溜烟地跑到了林仪风跟前,不断地在他的腿边蹭啊蹭的撒着娇,一副求抚摸的样子。 沈则容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果然他师父一出现,就立刻丢下自己跑去撒娇了……人不如猫啊! 林仪风笑着将阿喵抱了起来,如它所愿地抚摸起来,一面问小徒弟道:“小容你修炼完了?” 沈则容将视线从阿喵身上移到了他师父脸上,缓缓地点了一点头,心里却有点忐忑,他其实还是有些害怕被林仪风看出破绽来的,毕竟只要他师父灵识往隔壁的山洞一扫便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知道他在不在洞里。不过令他庆幸的是他师父并没有问起相关的问题,看来对方并不知晓情况,这令沈则容松了一口气。 “小容,”这时只听他师父说道,“我们要在这里待的时间较长,我打算闭关一段时间。” “哦。” 沈则容淡淡应声的同时,心里头忍不住闪过一丝窃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本来还在烦恼该如何在进入空间修炼的同时不让待在隔壁的师父发现情况,没想到他师父竟然说要闭关,这就意味着对方将在较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察觉到自己的行动。 “给。”听到他师父出声,沈则容忙敛住情绪,神色平静地接过他师父递过来的一只储物袋,只听对方接着说道,“储物袋里有干粮和果子、辟谷丹,你现在有了灵力就可以取出来了,师父闭关的这段时间你乖乖地待在山洞里好好修炼,不要乱跑知道吗?” 沈则容乖巧地点点头,抱着储物袋又道:“师父是特地为了徒儿才出去找的食物吗?” 林仪风点点头。 沈则容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不过等看到那只被他师父抱在手心的毛团后,他就忍不住皱皱眉头问道:“如果师父要闭关,阿喵怎么办?” “这个……” 林仪风有点犯难了,阿喵实在很黏他,要是强行把它交给徒弟就怕它吵闹起来会影响到徒弟的修炼,带着它一起闭关倒也不是难事,反正阿喵只要待在自己身边就很安静,又特别爱睡觉,到时候多喂它几粒辟谷丹就不会饿了。 不过就在林仪风将要说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他徒弟已经率先出声了:“师父闭关的这段时间就让徒儿来照顾它吧?” “……也好。”林仪风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徒弟的意见。 沈则容眼中露出一丝笑意,闭关就该心无旁骛,带着闲杂人等那还怎么闭关?他可是为他师父着想。其实他主要是不爽如果他师父就算闭关还要带着阿喵,那也实在是太宠它了! “喵喵!” 等阿喵被放入沈则容的手里,果然不老实地扭动起来,挣扎着想要跳出他的手掌回到林仪风身边。沈则容哪会给它这个机会,立刻掏出一张定身符贴在毛团身上,随即摸了摸它的脑袋道:“从今往后你就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吧,师父要闭关,你可别再骚扰他了。” 阿喵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沈则容将它带回了他的山洞,于是沈则容就开始了一边修炼一边□□阿喵的生活。刚开始阿喵确实不听话,一直往林仪风待的山洞跑,可惜洞口早设有结界,不管它在上面怎么样地挠爪子,除了把爪子磨平消耗精力之外不能够撼动结界分毫。后来这猫也学乖了,只得跟着沈则容待在了他的山洞里,在情绪低落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安分下来。 林仪风断断续续地闭了两次关,这使得沈则容放心地待在空间里面修炼,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师徒俩迎来了宝剑的出世。 第33章 容小猫的番外(上) 沈则容最近很郁闷,自从和师父回到了灵云派之后,心情就像坐了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再也恢复不到以前心如止水的状态,就连躲进空间里面修炼都显得没滋没味了,以前他可是标准的修炼狂魔,修炼起来完全不管外头如何天昏地暗。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每个月的那几天总会情绪低落?不不,问题就出现在那只带回来的猫身上,特别是看到他师父逗猫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最糟的。 比起他这个先收的徒弟,那只后来才到的猫受到的待遇可比他这个徒弟好上不知多少,总是腻歪在他师父身边,他师父吃饭的时候陪着它,修炼的时候也让它待在身边,更可耻的是,啊不,更可恶的是,就连睡觉也跟那只猫睡在一起!坑爹呐,自己都没怎么跟师父睡过,凭什么那只猫能够一直霸占着他师父,还跟他师父睡一张床! 内心恍如有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过的沈则容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把跟前花丛里的花都给揪秃了,末了还狠狠地跺上几脚来发泄内心的憋屈与不满。半云居的管家潘良照例每天在午饭降至的时候提着食盒哼着小歌来到半云居送饭,不过这回远远地看到他师伯的小徒弟在花丛里的行为甚是诡异,他忍不住躲在了旁边一边偷看一边纳闷着,小师兄这辣手摧花的行为与一脸愤恨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谁得罪他了? 但他转念一想,也不对啊,师伯这么宝贝他,谁敢得罪他?除非……潘良突然眼睛一亮,暗暗点头道,除非这个人就是师伯他本人。 “出来!” 糟糕,被发现了!潘良忍不住虎躯一震,连忙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赶在对方发火之前,满脸堆笑着说道:“师兄啊,我来送饭来了,这个,师伯呢?怎么不见他老人家的身影啊?” 哎呀,糟糕,一提到师伯,似乎小师兄的脸色更差了,果然是吵架了吗?潘良觉得自己有点儿奇怪,竟然用到吵架一词,难道不是该说小徒弟被师父训斥了吗? 沈则容沉着脸头也不回地一指林仪风所在的书房,用着生硬的口气说道:“师父在修炼。” “哦,这样啊,那个、那个阿喵呢?” 哎呀,糟糕,似乎一提到阿喵,小师兄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难道不是被师伯给训斥了,而是跟阿喵吵架了?可那也只是一只猫而已,这有什么可吵的?潘良弄不懂这里头的名堂。 我忍!我忍!沈则容闭了闭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能保持着平静的状态回答潘良:“跟师父待在一起。”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潘良也是吃了一惊,暗道原来师伯这么宝贝这只猫啊,竟然连修炼的时候都带着它,听说晚上睡觉都睡在一起,恐怕就连徒弟都享受不了这种待遇吧?他突然也就能够明白为什么小师兄的情绪看起来会这么不稳定了,那都是因为被冷落了啊! “这是清炒百合,这是蜜汁莲藕,这是酱烧茄子……师伯,阿喵喜欢吃素,我怕它老是吃那几样会吃腻,今天特意嘱咐厨房换了菜色。” 终于等师徒俩外加一只猫到齐之后,潘良一面从食盒里把饭菜端出来一面报着菜名,几乎全是素菜,只有最后拿出一道红烧灵鱼摆在沈则容跟前,沈则容本来看到这盘喷香的红烧鱼,沉着的小脸才缓和了一些,但随即一听到潘良的话,脸又立刻拉了下来,可恶,他师父宠着那只猫也算了,就连潘良都去抱阿喵的大腿了,他这个徒弟真是越来越没地位了! 我戳,我戳,我戳戳!沈则容泄愤般地拿筷子戳着自己跟前的鱼头。 “小容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戳鱼头?鱼头都被你夹碎了。” 冷不防听到他师父唤他,沈则容才反应过来,再定睛一看,果然面前盘子里的鱼头已经被他戳得七零八落。 “师父我……”沈则容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种心事被戳穿的羞愤感。 “不喜欢吃吗?”林仪风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小徒弟的碗里,看着他问道。 “没、没有,徒儿喜欢吃,戳碎了方便夹嘛!哈哈……” 沈则容干笑了两声,觉得自己简直蠢毙了,不过转念一想到师父还会给他夹菜,说明心里还是有他的,沈则容低落的情绪又振奋起来,忙把他师父夹给他的鱼肉给吃了,唔,红烧鱼……还是这么地好吃啊!末了舔舔嘴巴,开动起来。 “喵喵~~” 这个时候沈则容的余光便瞟到那只趴在他师父手边的三花猫歪着脑袋在他师父的袖子上蹭了蹭,然后撒娇地叫了起来。 “阿喵也要吃啊,来,吃这个。” 沈则容听见他师父用着宠溺的语气说着,一面夹了一块桂花蜜汁莲藕先用筷子细心地分割成小块随即才放进阿喵的碗中,一面柔声地说道:“吃吧。” “啪!” 沈则容夹在筷子上的鱼头顿时碎成了两半掉在了桌上,他抽搐了几下嘴角,敛去了脸上的阴沉,慢慢地咬着牙说道:“师父我也要吃。” “哦。”林仪风并没有察觉到他徒弟的不妥,随手夹了一块莲藕放进了徒弟的碗里。 沈则容低头盯着放在米饭上面的那一块切得厚薄适宜的莲藕,内心却在咆哮:“我也要师父夹成小块喂我啊!” “师父!”沈则容泄愤地吞下了一整块莲藕,突然抬起头来大声地说道,“徒儿在修炼上遇到了不懂的地方,师父能否为徒儿解惑?” “好啊,吃完饭到书房里来。”只听他师父干脆地应道,不过说话的期间仍是在夹菜喂给阿喵吃。 我忍,我忍!沈则容偷偷地瞪了一眼正朝他师父撒娇阿喵,暗暗道,我会让别人知道,师父到底是谁的师父,这个师父只能被我给承包,别人谁都不能染指! 沈则容正暗搓搓地想着等跟师父到书房里后如何地向他撒娇,好让他师父注重起自己来,但是吃完饭以后却见他师父背起药篓,拿着鹤嘴锄朝半云居外面走去,沈则容一下子傻了眼,忙拦住他师父道:“师父你要去哪儿?不是说好吃完饭要指点徒儿修炼上的问题吗?” 只听他师父道:“等会儿吧,你先去散散步消消食,师父要去采点草药。” “师父怎么了?这里有谁生病了吗?”沈则容有点紧张地问道,他可是很担心他师父的哦。 林仪风道:“最近阿喵老是打嗝,想吐毛球又吐不出来,我去给它采点催吐的草药,免得肚子里的毛球积太多。” 可恶!阿喵,阿喵,又是阿喵!沈则容忍不住出声道:“师父我也要!” “你要什么?”林仪风奇怪道。 “我也要吐毛球!”沈则容无理取闹起来。 “胡闹!”林仪风忍不住出声道,“你又不是猫你吐什么毛球!” 看到自己竟然被师父责怪了,沈则容憋屈的情绪一下子爆发起来,朝着他师父大声喊道:“师父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你就只关心阿喵!你再不关心我,我就、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沈则容祭出了离家出走的大招,本想着这回终于该引起他师父的注意了吧,哪里知道等他说完话定睛一看,他师父早没影了。 “嗷!”半云居里凭空响起了一阵诡异的叫声,惊得停留在树梢上的鸟儿都扑棱棱飞起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沈则容嘴里碎碎念着,一面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经过走廊的时候,看见一只五彩斑斓的三花猫惬意地躺在软垫上,眯着眼睛一面晒着太阳一面舔着自己的小白爪子。看到沈则容经过自己的身边,它只抬头朝他扫了一眼,随即又垂下脑袋自顾自地舔起毛来。 哼!就连你也无视我!沈则容简直要跳起脚来,真想抓住这只毛团揉捏一番,冷静,冷静!他告诫自己,好男不跟女斗,好人不跟猫斗,他得想个法子,但不是真得离家出走,他一走,就等于把师父拱手相让给这只猫,他可不能输给这只猫!等着吧,他一定会想出办法来夺回师父的注意的! 沈则容气哼哼地走近自己的房间,无意间扫过自己的书架,突然有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从他的脑中闪过,他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走到书架前开始吭哧吭哧地找起书来。终于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本浑身落灰脱了线的小册子,不光封面残破,就连里面的纸张都泛黄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 上古秘术,移魂换形*……桀桀桀~~沈则容眯起眼睛看着手中的古书,露出了一抹诡异而恐怖的笑容。 阿喵正窝在椅子上软垫上舒服地晒着太阳,突然耳朵一动,这个时候已经有一团阴影正在向它慢慢地逼近,直到它那小小的身躯被阴影完全地覆盖住,阿喵才像是有所察觉般转头看去,就看见某人正噙着一丝阴笑站在它身后阴阴地注视着它。 “喵?”阿喵像是不解般地歪着脑袋看着他,殊不知一双“罪恶之手”已经伸向了它。 “定!”等身上被贴了一张定身符,阿喵便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被那双手给抱了起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怀抱着一只小小的猫慢慢地走进了房间里。等待阿喵的将会是什么“可怕”的命运呢? 欲知详情,请关注明天的章节,谢谢!(臭鸡蛋与烂番茄顿时满天飞!) 第三十四章 :容小猫的番外(中) “小容?小容……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仪风采完草药,回到半云居,走到沈则容的房门口时,见到的是这样一副诡异的场景:只见潘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紧紧地压在他身上,搂着他脖子的正是沈则容,茶水泼了一地,摔碎的茶碗散落在两人的身旁,像极了打架的事发现场。但是,这两人的姿势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诡异,不像是打架的样子…… “师伯,师伯!师兄压在我身上不肯起来,师伯你帮我拉他一把,我的腰……好像扭到了……哎呦!”只听被压在地上的潘良可怜巴巴地哼哼道。 “小容你在干什么?”摸不清状况的林仪风忍不住皱了皱眉,想要上前拉开自己的徒弟。 这时只见压着潘良的沈则容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惊慌失措又可怜兮兮的小脸,朝着头顶上方的林仪风张了张嘴,然而林仪风并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只听到“喵呜”的叫声从他嘴中传出。 “……” 林仪风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为什么要学猫叫?他这句话刚想要说出来,“师父~~”这个时候,只听另外一个声音从房间里传出,像极了他徒弟的声音。 林仪风下意识地循声看去,便看到一只三花猫蹲在桌子上,瞪着冰蓝色的大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阿喵?”为什么他会有一种错觉,徒弟的声音是从阿喵嘴里发出来的。 “师伯!师伯!”这个时候只听被压倒的潘良喊道,“师兄变成了猫!不对不对,是阿喵变成了师兄!不是不是,总之是他们两个都变了样了!” “喵喵喵!” 林仪风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这时只见像八爪鱼一样压在潘良身上的沈则容一面急切地叫着,一面从潘良身上爬了起来,却用一种四肢着地的诡异姿势向着他爬了过来,爬得歪歪扭扭地十分滑稽。 “小心!” 林仪风刚喊出声,正在爬行的沈则容的手已经被一块掉在地上的碎瓷片给割伤了,“喵!”四脚着地的小徒弟立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然后猛地扑向了林仪风。他徒弟劲儿还真大,林仪风急忙伸手接住,差点跟潘良一样被他扑到了地上。 “喵喵喵!”他徒弟扑进他怀里之后叫得更大声了,声音显得既害怕又委屈,手脚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以后就不肯下去了,小脑袋不住地在他胸口上乱蹭着。 蹲在桌子上的阿喵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冰蓝色的眸子里似乎腾起了一簇火焰,只见它突然抬起一只爪子指向林仪风怀里的沈则容,随即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它张开的猫嘴里喊了出来:“混蛋!臭猫!快从我师父身上下去,不准占他的便宜!” “小容?”惊诧地看着眼前这只会说人话的猫,林仪风难以置信地喊道。 “是呀!是呀!师伯,师兄和阿喵交换了身体。”终于从“沈则容”的魔掌中脱身的潘良从地上站了起来,一面托着他被扭到的腰,一面附和道。 “闭嘴!谁叫你乱说话的!”化身成猫的沈则容,以下称呼为容小猫因为身份被揭穿而恼火地说道,殊不知他之前早露馅了。 可恶,要不是中途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怎么可能会让他的亲亲师父见到现在这副乱糟糟的场面,还把他的身份提前曝光了,他本来还想在他师父不知情的情况下以阿喵的身份接近他,向他撒撒娇,卖卖萌,再求抚摸,求亲亲,最后再……嘿嘿嘿,光是想想就激动起来! “师兄,你的口水流下来了。”这个时候只听潘良出声提醒道。 哦?是吗?赶紧擦一擦,容小猫伸出白绒绒的小爪子蹭了蹭被口水濡湿的下巴。 “够了!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看攀在自己身上只会喵喵叫的徒弟,再看看蹲在桌子上却发出了他徒弟声音的阿喵,林仪风的脸忍不住沉了下来,徒弟和阿喵交换了身体?这是谁干的?这简直太胡闹了! “师父我……”容小猫欲言又止。 “喵喵……”至于变成人的阿喵想说什么,谁都听不懂。 糟糕,师伯发火了!潘良知道他师伯不发火则已,一发火那可是相当滴叫人害怕,看到小师兄还在死鸭子嘴硬,潘良可不想被他师伯的怒火给波及到,赶紧将他之前的“遭遇”,也就是为什么“沈则容”会骑在他身上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他之前端茶到沈则容的房间里,并没有看见对方,反而看见阿喵蹲在桌子上,身上还贴着一张定身符,然后他就听到阿喵突然开口说话而吓了一大跳,说话的声音像极了沈则容,要他把它身上的定身符给揭下来。潘良慑于对方的“淫威”刚要照办,这个时候忽然从床底蹿出一团黑影把他给扑倒在了地上,这个把他撞倒并且压在他身上喵喵直叫的人正是沈则容,至少外表看起来像。然后他就从桌上那只诡异的三花猫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说吧,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仪风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徒弟,啊不,应该是人形阿喵给拽了下来,摁在了椅子上,给它受伤的手掌上药包扎,一面斜睨着蹲在桌上紧张兮兮地看着他的容小猫,神情严肃地说道。 容小猫觉得自己真是失算,本来他怕阿喵在施法的过程中乱跑所以才用定身符定住它,哪里知道等成功地和它调换魂魄后,他才发现猫身上的符纸还没有揭下来,他根本就动不了。而那只傻猫钻进他的身体之后似乎被吓坏了,喵呜乱叫着带着他的肉身躲进了床底,最后蹿出来撞翻了端茶来的潘良。 “师父只关心阿喵……” 容小猫神色幽怨地看着细心地给自己的肉身上药的林仪风,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本以为变成阿喵就可以求抚摸了,没想到功亏一篑,出师未捷身先死……见他师父没有反应,容小猫继续幽幽地说道:“师父吃饭的时候陪着阿喵,修炼的时候带着阿喵,睡觉的时候也跟阿喵睡在一起,师父一点都不关心我,我都连一只猫都不如,呜呜呜……” “停停!”林仪风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问道,“师父怎么不关心你了?师父跟阿喵待在一起那是因为阿喵太黏我了。” 容小猫听了,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猫眼瞪着他师父“泣血”控诉道:“师父都不陪我吃饭,都不陪我修炼,更不陪我睡觉,师父根本不关心我!我不要做什么人了,我宁可变成猫,反正师父只喜欢猫!”一面说着,一面抬起小白爪子抹起泪来。 站在旁边潘良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跟师父一起吃一起修炼还说得过去,这个跟师父睡是什么鬼?师兄你不觉得太羞耻了吗?而且这撒娇控诉的小媳妇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了,跟阿喵争风吃醋起来了?这一定是我的错觉!不行,不能再听下去了,说不定师伯生气起来会把我杀了灭口。 他刚要出声溜掉,只听桌子上的容小猫突然打起嗝来了,“嗝、嗝,师父……我想、我想吐……”这个吐字还没有落下,便哇地一声吐到了站在旁边的潘良身上。 “师伯,你看!师兄吐了我一身!”潘良简直欲哭无泪,他是想找个借口溜走,但不是被吐一身啊,师兄你到底吃错了什么东西啊? “师父,我头好晕,喉咙痛,肚子胀,腿痛……总之浑身哪里都痛!” 吐完毛球的容小猫哼哼唧唧起来,好像真得吐得头晕眼花,挥动着四条小短腿踉跄地走了两步,随即一屁股倒在了他师父的手上,然后四条腿跟八爪鱼一样缠了上去,耍起无赖来。 林仪风无奈地朝向他告状的潘良挥挥手道:“快去换衣服。”潘良急忙溜之大吉。 “你之前还说要吐毛球呢,现在尝到滋味了吗?”林仪风故作责备状,“真是的,什么不好玩,偏偏玩移魂这么危险的法术,还不快跟阿喵换回来!” “师父我头疼,喉咙痛,肚子胀……现在没办法换,我要师父摸摸我,抱抱我!” 容小猫巴在他师父的手上就是不肯下来,毛茸茸的小猫脑袋不住地在对方的手背上蹭着,使劲地甩动着长长的尾巴,一副摸我、摸我,快摸我的急切样子,见他师父没有反应,容小猫气愤愤地张开猫嘴对着他师父的手背乱啃起来,当然是舍不得真啃,于是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乱舔起来。 怕痒?哼!我偏舔,就舔,一定要舔!容小猫气呼呼道,然而下一息就因为被他师父的手指捏住后颈而条件反射地不动了,随即被他师父一把拎了起来。 “师父、师父……”容小猫想要晃动一下身体,可惜仍是动不了,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师父,一双冰蓝色的猫眼泪汪汪的,小模样别提有多惹人怜爱了。 “真拿你没办法。” 忽然间只听他师父像是叹了一口气般说道,然后毛茸茸的身体便被托在了他师父的手心里放到了胸前,几根修长的手指落在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上,轻轻地抚弄起来。 “嗯,好,就是这样,继续,不要停师父……” 容小猫高兴地眯起眼睛,不断地哼唧道,被摸毛摸得心花怒放,这种酸爽简直不敢想象,原来当猫这么舒服,怪不得阿喵这么喜欢被他师父摸,而且他师父身上这么香,贴在上面简直就是一种享受,要是能够天天都被他师父这样摸,让他永远当猫他都乐意! 容小猫忍不住在他师父怀里打个滚,露出长着白毛的小肚皮,可不去管自己现在这种四肢大敞的姿势很不雅观,而是挥动着小白爪子对着他师父喊道:“师父,我要摸肚皮!” 于是林仪风只得摸起他的小肚皮来,容小猫一副猫大爷的睡姿躺在他师父怀里,悠哉惬意地享受着他师父的服务,小脑袋小耳朵不时地在他师父的手臂上蹭上那么一下,吃吃豆腐,占占便宜。啊,跟师父这么亲昵地待在一起,这才是生活啊! 突然只听“喵呜”一声猫叫,坐在椅子上的沈则容突然动了起来,然后一把扑到了林仪风的背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身体,脑袋在背上使劲地蹭着,嘴里则“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那模样像极了刚刚求抚摸的容小猫。 容小猫顿时不爽起来,伸出猫爪就想拍开那两只抱住他师父胸部的爪子,一面喊道:“师父,快点甩开它,别让它占你的便宜!”殊不知他刚刚也在占他师父的便宜。 被前后夹击着,林仪风十分地无奈,感觉一下子养了两只猫,一大一小都黏在他身上求抚摸。他把容小猫抱到了肩膀上,随即转身把黏在他背上的人形阿喵拽了下来,将其重新摁到了椅子上。但是阿喵用着沈则容的手指牢牢抓住他的手,愣是不愿意松开,嘴里则可怜兮兮地叫着。徒弟可爱的小脸配上诡异的猫叫声竟然还有种违和的萌感,真是够了! “现在摸也摸了,抱也抱了,小容快跟阿喵换回来吧。” “不!”容小猫趴在他师父的肩膀上,傲娇地扬起小脑袋一口回绝,“我还没有被摸够,我还没有跟师父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睡觉,我不要这么快就换回来!” “你!不行!”听到洗澡、睡觉的字眼,林仪风忍不住气恼起来,干脆拒绝道。 “呜呜呜,就知道师父只喜欢阿喵,只喜欢和阿喵一起洗澡睡觉,嫌弃徒儿!”容小猫又耍起无赖来。 “孽徒!”林仪风忍不住呵斥道。 等潘良端着晚饭再度回到半云居里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便是这样一副宁静而温馨的画面,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只见他师伯靠在凭几上,一条腿上趴着自家的徒弟,身上盖着他师伯穿在外面的那件天蓝色的团花大袖衫,另一条腿上则躺着一只斑斓的毛团,四肢着地地趴着,两个小白爪还按着林仪风的手指。两个腻歪在他身上的小家伙都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声响,似乎都睡着了。而林仪风本人则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执着一卷书静静地看着。画面真是要多和谐有多和谐,要多温馨有多温馨,看得潘良都不忍心打搅了。 离开的时候还那么吵闹,等回来的时候竟然都这么安静了,潘良很是佩服他师伯安抚这两个吵人精的功力,莫非他师伯就这样陪着一人一猫坐了一下午?真是有耐心啊!他一面想着,一面蹑手蹑脚地走进书房,示意他师伯吃晚饭的时间到了。 照旧是两人一猫坐到了桌边,照例是潘良一面报着菜名一面把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好。林仪风身边的徒弟和猫都打着哈欠,一个蹲在桌子上,一个则蹲在椅子上,一个用舌头舔爪子,一个则用舌头舔手背,场面相当诡异。 容小猫蹲在桌子上,对着潘良端出来的那盆水煮鱼流着哈喇子,似乎变成猫以后变得更加爱吃鱼了,忍不住就要伸出猫爪对着鱼片下手,可惜他的猫爪还未抓到食物,林仪风已经先他一步把水煮鱼端走了。 “你现在不能吃。” “师父为什么?”容小猫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猫眼可怜巴巴地说道。 “阿喵的身体不能吃荤。”林仪风淡淡道,说罢将水煮鱼放到潘良跟前,“潘良,这个归你了!” “谢谢师伯,那我不客气了!”潘良求之不得。 “呜呜呜,师父我要吃!”容小猫撒起娇来。 “想吃?好啊,换回来就可以吃了。”林仪风笑眯眯道。 “不!”容小猫想了一想,仍是傲娇地仰起头回绝道,抬起两只前爪抱在胸前一副决绝的姿态,“不吃鱼就不吃鱼,从今往后我就做一只只吃素的猫好了!” “你……”林仪风见自个儿的徒弟这么任性,不由气道,“潘良,以后的鱼就全给你了,你要吃得干净,一点都不能留下。” 容小猫嘴上虽硬,可偷偷地看了一眼心爱的水煮鱼全进了别人的肚子里,心里还是在滴血,别了,我心爱的水煮鱼! 第三十五章 :容小猫的番外(下) 夜幕降临,“师父、师父!”容小猫喵喵叫着极想跟着林仪风溜进他的房间,但是被他师父严厉地斥退了:“师父不喜欢任性的徒弟,在还没有跟阿喵换回来之前,你就待在外面好好地反省一下吧!”说毕就将房门碰地一声关上了。 “疼疼疼疼!” 容小猫还想趁着他师父不注意间迅速地溜进房间,哪里想到却把猫鼻子狠狠地撞在了关上的房门上,疼得他不住地拿着小白爪子摸着被撞得红通通的小鼻子,冰蓝色的猫眼泪汪汪的,幽怨地注视着被关上的房门,嘴里嘟囔着:“师父你好无情好残酷好无理取闹……” 这时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潘良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瞧瞧孤零零独自一人蹲在走廊里的容小猫,再看看紧关的房门,就知道容小猫吃了闭门羹,不由劝他道:“师兄,阿喵已经睡着了,你赶紧跟阿喵换回来,再跟师伯认个错,师伯他就不会再生气了。” “不!要!”想到自己的大计还未达成,容小猫怎能甘心就这么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里,再度傲娇地仰起头拒绝道,“我一定要跟师父一起睡,不然谁都别想让我换回来!” 林仪风虽然关上了房门,却站在门边没有离开,听见自家的徒弟竟然这样任性,不由气得出声道:“潘良,别管他!就让他在外面待一晚上!你回房去看住阿喵,别让它乱跑。” “哎!好!是、是,师伯!” 潘良见他师伯发了“狠话”,可不敢再多说了,瞥了愤愤的容小猫一眼后赶紧溜回了房间。于是整条走廊里就只剩下了容小猫小小的身影,在夜色的掩映下显得越发孤单可怜。 “呜呜呜,师父不要我了……” 听到屋外自个儿徒弟的“鬼哭狼嚎”,林仪风怎能不明白他的用意,不由地哼了一声,全当没听见。有容小猫在外面乱叫,修炼是不行了,还是看会儿书吧,这样想着,林仪风坐到了桌边,执起一卷书来看起来。 只是……啪!林仪风忍不住把书拍在了桌子上,变成猫的徒弟开始在房门上挠爪子了,分明是要自己向他妥协!冷静!冷静!平心静气!这样告诫自己,他又重新将书拾了起来。 但是……没过多久,只听外头滴滴答答地下起雨来,渐渐地,雨声越来越大,伴随着阵阵夜风拍打着窗子,林仪风的目光依旧注视着面前的书本,可是情绪却浮躁起来,只得将书本扣在了桌子上。 哎,师父还是没有出来……难道说他真得生气了?容小猫忍不住耷`拉下耳朵来,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他还没有被师父摸够,亲够,说好的跟师父一起洗澡一起睡觉呢?唔,不甘心就这么换回来,不甘心,不甘心…… 斜风细雨从外面飘进走廊里,打湿了绒毛,容小猫往旁边干燥的地面上挪了挪,但是没多久他又踩着猫步重新走到了飘雨的地方,蹲了下来,任由雨水把蓬松的绒毛打湿,希望自己这副浑身湿透的凄惨模样能够让他师父心软下来。 突然只听容小猫开腔唱道:“世上只有师父好,有师父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师父的怀抱,幸福少不了……” 容小猫的歌还没唱完,只见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伴随着他师父怒气冲冲的声音:“大晚上的鬼叫什么?” “师父!呜呜呜……喵喵……”容小猫突然学猫叫起来。 “你这是故意的吧?”林仪风指着眼前被雨淋得*的小毛团,额头上露出了三`条黑线。 “师父……师父……”容小猫可怜巴巴地喊着,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委屈的神态配合着被雨淋得湿透的瘦小的身躯别提有多可怜招人疼了,饶是谁看了都有种想把他抱回家的冲动。 “都怪我把你给宠坏了,叫你怎么胡闹!”只听他师父声音严厉道,然而话虽是这么说,却见他已经迈出了房门,把那团湿漉漉的毛团抱进怀里随即走进了房间里,一面道,“你可真是爱胡闹,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到时候发烧流鼻涕还不是你自己受苦?” “师父,徒儿知道错了,师父不要扔下徒儿,不要不理徒儿……” 达成了目的的容小猫眯起眼睛心情大好地窝在师父温暖舒适的怀抱里,适时地撒娇卖萌外加认错,安抚着他师父的情绪。湿漉漉的绒毛在林仪风的胸前滚过,留下了一滩水迹。 “师父什么时候说过要扔下你了?还不是你自己不听话,爱胡闹,要是拖得时间长了你和阿喵换不回来了怎么办?” 林仪风一面责备着,一面先把*的容小猫草草地擦了一遍,随即给屏风后面的浴桶里注满热水,拎起缩水的容小猫放进了浴桶里面,往手上倒了些皂角液开始给他搓起澡来。 容小猫乖乖地浮在水面上任由他师父给他打湿全身揉搓起来,唔,师父搓得好舒服,力道恰到好处,热水暖暖地,泡得好舒服,“师父,这边一点,不不,那边一点,对对,就是这里……爽啊……”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容小猫哼哼唧唧道,不断地使唤着他师父。 “师父也一块来洗吧。”容小猫突然猫眼一亮,出声道。 “等你洗好了师父再洗。”林仪风说道。 “不嘛,不嘛,一块洗,一块洗!”容小猫撒起娇来,“师父都跟阿喵一块洗的,为什么不能跟徒儿一块洗?”说着猫眼突然一眯,闪过一丝狡黠,突然扑腾着猫爪往他师父身上泼起水来,直把他师父的袖子都弄`湿了。 “再闹就把你扔出来。”林仪风摁住两只好动的猫爪,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被这么一喝,容小猫的耳朵顿时耷`拉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师父。被那委屈的小眼神一看,林仪风的口气不由软了下来道:“师父什么时候跟阿喵洗过了?” “难道不是吗?”容小猫沮丧地反问道。 “师父只帮阿喵洗过澡,又没跟它一起洗过。” “真的吗?”容小猫耷`拉下来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沮丧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师父,就差没有像小狗一样摇尾巴了。 看到徒弟这副兴奋到有点诡异的模样,林仪风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完全弄不懂徒弟的兴奋点在哪里,不由用手指戳戳他的脑袋道:“真不知道你这颗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嘻嘻嘻,嘻嘻嘻……”容小猫却顶着一颗湿漉漉的猫脑袋朝着他师父傻笑起来。 谁说猫不会笑的,就是这副笑起来的样子别提有多傻了。林仪风不由吐槽道,一面把洗好的猫徒弟从水里拎了起来,拿一条大毛巾裹住擦拭起来,擦干之后放在睡榻上,拿一件自己的旧衣服裹住,嘱咐容小猫乖乖待着不要乱跑,自己则去倒掉浴桶里的水,重新添上热水洗起澡来。 容小猫从裹着的衣服里冒出头来,甩了甩身上黏在一起的毛,兴奋地在榻上蹦来跳去,师父把他放在床榻上,这是不是意味着今晚终于可以跟师父一起睡了?睡在一起之后就可以和师父这样、那样了……嘿嘿嘿,光是想想就激动起来! 这个时候,容小猫敏锐的小耳朵捕捉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声音是……是他师父在脱衣服……脱衣服……容小猫的眼神瞬间变得猥琐起来,忙从榻上跳了下来,踩着覆盖着粉红色肉垫的小爪子轻手轻脚地朝屏风那边跑去,这个时候,又听到“哗啦”的水声,是他师父脱`光衣服后`进到水里的声音。 好可惜啊,容小猫的耳朵耷`拉了下来,没有抓`住机会看到他师父脱衣服的过程,也没有看到裸`体,算了,容小猫擦擦口水,光是能够看到泡澡的背影也不错了,反正他师父等会儿还要站起来擦干身体,到时候就可以饱眼福了。不好,口水又流下来了,赶紧擦一擦! 容小猫眯着一双“猥琐”的猫眼偷偷凑近到屏风后面的浴桶边,抬起小脑袋透过氤氲的雾气,果然看到他师父露出“香`肩”的美妙背影,兀自陶醉着,冷不防一道轻喝在他耳旁响起:“你在看什么?” 容小猫虎躯一震,瞬间从旖旎的遐想中回过神来,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严厉的眼睛,是他师父的眼睛,糟糕!被发现了!容小猫眼珠子一转,赶紧装可怜道:“师父,徒儿一个人待着害怕,所以、所以想和师父待在一块,喵喵呜……” 一个人待着害怕?这是什么鬼说辞?难道不是他徒弟在光明正大地偷看他洗澡吗?哼,孽徒!林仪风冷不住哼出声,随手抓`住身边的衣服抛到了容小猫身上。 “师父,徒儿看不见了!” 冷不防被从天而降的一件衣服兜头罩住,容小猫顿时眼前一片黑,忙挥动着四条小短腿把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等扒下来之后,再抬头一看,浴桶里早没了他师父的影了。师父……好心塞,竟然没能看上几眼。 他吭哧吭哧地从屏风后面跑出来,就看见他师父立在塌边,除了头发披散着,身上已经穿好了衣服。 容小猫笑嘻嘻地腆着脸凑上去道:“师父怎么不多洗一会儿?” 林仪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拿起一本书倚在榻上,用手指了指旁边道:“到边上睡觉去。” “师父说好了一起睡的!” 容小猫锲而不舍地撒娇道,一把蹿上睡榻,跳到他师父的身上,拿前爪踩了几下,企图引起对方的注意,然而林仪风却不理睬他,目光只在眼前的书本上。 “师父不要看书啦,看我看我!” 容小猫跳到他师父的肩膀上,长长的尾巴在他师父眼前甩来甩去,捣乱着。林仪风拗不过他,只得放弃看书的念头,一把把肩膀上的毛团揪下来,伸手摸起来。捣乱的徒弟果然安静下来,乖乖地窝在他怀里。 “今天跟师父睡,明天就和阿喵换回来。”林仪风说道。 “嗯嗯。” 达成目的的容小猫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又翻了个身,让他师父摸`摸`他的小肚皮。其实容小猫也知道,虽然当猫确实有很多福利,能够一直黏在师父身边,被他师父摸遍全身,但是如果一直当猫的话……就不能保护师父,也不能和师父做羞羞的事情了。 容小猫忽然出声道:“师父还是喜欢徒儿变成人的样子吗?” 林仪风点点头道:“你是你,阿喵是阿喵,怎么能随便互换呢?” “嘻嘻……”容小猫忽然高兴而诡异地笑起来,“师父喜欢徒儿原来的样子,徒儿这就变回来吧!” 林仪风还没反应过来,手上毛茸茸的质感突然消失了,然后便有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手脚着地地趴在他身上,遮住了桌子上夜明珠发出的光亮。 林仪风忍不住眯起眼睛露出疑惑的神情:“你是……” 出现在他跟前的不是那个熟悉的小小徒弟,而是一个已经长成十六七岁的少年,如墨般的头发长长地披散下来,落在了林仪风的掌心里,细碎的长发散落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英挺而修长的眉,幽黑深邃的眸子泛着点点柔光,宛如一泓深潭倒映着寒星点点,漂亮而深沉,静静地注视时有一种慑人的魔力,原本半边脸上的斑驳而狰狞的伤痕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细腻而光洁的皮肤。 这是一张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相当赏心悦目的俊美的面孔,虽然眉宇之间还带着几分孩子的稚气。 “师父,是我,我是小容。”就连声音都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偶然带出一点少年的清亮。 “小容……你怎么突然长大了?还有……你怎么没穿衣服,快去穿衣服,趴在师父身上像什么样子?” 林仪风在静静地盯了面前的这具劲瘦而修长的身躯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赶紧移开了视线,神情有些尴尬,想不到瘦瘦小小的徒弟长大了还蛮结实的,就是眼前这个姿势让人感到尴尬,有一种奇怪的压迫感,而且对方还全身光溜溜的。 然而长成少年的沈则容并没有从他师父身上起来,反而向他师父靠近了几分,凑到对方的耳畔,用着低沉暗含`着几分暧昧的口吻说道:“师父喜欢小容现在这个样子吗?” 林仪风下意识地点点头,嗯了声,被徒弟的气息呵到的耳根子有点儿发热。 “小容也喜欢师父!” 变成少年的徒弟似乎很高兴师父给出的答案,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身底下的人。 “小容……快去穿衣服。”被长大的徒弟抱得这么紧,而且还是浑身光溜溜地,林仪风心头的尴尬加重了几分,不由地挣扎了一下催促道。 沈则容却紧抱着他师父不撒手,将一张俊美的面孔埋在他师父的脖子上,嗅了嗅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诱人的香气,声音沙哑了几分:“既然师父喜欢徒儿,徒儿也喜欢师父,不如我们就来做点喜欢的人之间喜欢做的事情吧!”说完,忍不住伸出舌头在白`皙的脖子上舔`了一舔。 “什么、什么……”怕痒的师父忍不住缩了缩身体,在还没有弄清楚情况下就被压在他身上的徒弟捉住下巴亲吻起来。 “唔!¥#%*&!” 林仪风完全没有料到变成猫时的徒弟是如此地温顺可爱,撒娇卖萌求抚摸,可变回人长大了之后就那么地霸道强横,不光把他压在身下强吻,还大有一种要把他吃干抹尽的架势。可恶,这孽徒竟然这样对他!来人,快救命! 第三十六章 :能够自动认主的飞剑 “唔……师父……”含混的呓语声从沈则容嘴里传出,只见他侧躺在石床上双手紧搂着一只枕头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阿喵歪着头蹲在地上听着对方说着梦话,似乎不能理解他在干什么,小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叫声,阿喵的耳朵耷拉了下来,距离上一顿饭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而这个愚蠢的人类却还在睡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它喂食?阿喵似乎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了,于是腾地纵到了床上,凑到沈则容的跟前,突然伸出一只小白爪“啪”地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师父!” 沈则容依稀觉得自己好像被他师父打了一巴掌,然后就惊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哪里回到了什么半云居,分明还是在原来的山洞里,微微转动脑袋,便对上了蹲在他旁边的阿喵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沈则容忍不住一愣,这猫的眼神怎么感觉有点诡异?说起诡异,他似乎也做了一个相当诡异的梦,梦里自己变成了猫……嗯?还有什么? 沈则容摸摸小脑袋,似乎想起了点什么,脸色难看起来,无忧果……吃了就能够让人做美梦的果子,这是他从他师父给他的储物袋里找到的,沈则容认得这东西,突发奇想间就吃了一个,然后就做了一个相当诡异的梦,他只能用诡异来形容,他不认为梦里面那个无理取闹的人会是他,梦都是反着的不是吗? 起身给喵喵直叫唤的阿喵喂食,沈则容的耳中忽然传入了一道熟悉的就在刚刚的梦境中出现过的声音:“小容……” 沈则容的身体莫名一颤,抬头看去时果然就见到了一条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愣愣地看着那双含笑的眼睛,一瞬间梦境当中的零碎片段浮现在眼前,他不由地失神起来。 “小容你怎么了?” 因为记挂着徒弟,林仪风一结束闭关就跑到徒弟住的山洞里,以为他或许跟往常一样待在空间里修炼,没想到他正在给阿喵喂食,看来他闭关的这段时间徒弟和猫相处得还蛮愉快的。 “师父……”听到对方出声,沈则容才回过神来,脸色变得尴尬起来,耳根子莫名有点发热。 “喵喵!” 相比较于愣愣的沈则容,阿喵见到久未露面的林仪风则显得激动得多,在嘴里还塞着大把食物的情况下就飞奔向对方,一下子就纵到了他身上,林仪风伸手抱住,见到徒弟的神态有点奇怪,不由捧着阿喵走到他跟前问道:“小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不!”沈则容摇摇头,把那些诡异的梦境片段都给扔出脑外,神色恢复平静道,“我只是没想到师父这么快就出关了。”随即话锋一转道,“恭喜师父出关。” “果然是把好剑!” 站在山洞外面的殷剑平看着插在寒泉里面的宝剑,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惫,脸色也较为苍白,但一双眼睛仍是十分地锐利明亮,此时眼中透露着浓浓的狂热与惊喜,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熔融与锻造,这柄用万年玄冰铁打造的宝剑终于出世了。剑长三尺三寸,没有多余的装饰,古朴而威严,剑身通体银白,宛如霜雪覆盖,寒光凛凛,就算是元婴后期的殷剑平触摸也是遍体生寒。 好剑!这是他平生最为得意之作!就在殷剑平静静地观赏时,突然插在冰冷泉水中的宝剑颤动起来,只听“铮”地一声出鞘声,在殷剑平还未反应过来时,宝剑已经从泉眼中冲出,向着他身后急速飞去。 “回来!”殷剑平一声急喝,手指掐诀,欲要将飞走的宝剑抓住,然而那剑完全不受他控制,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飞进了山洞深处。 “……?!” 待看清楚宝剑飞向的目标,殷剑平忍不住双眼一眯,露出惊愕之色,飞剑认主……万万想不到,他刚刚铸好的飞剑竟然会自动认主,而且还是在人与剑相隔那么远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在他的铸剑生涯中还是头一次遇见。他铸的这把剑不简单……而那个人则更加地不简单。 “小心!” 远远地看到一道白光向着自己这边冲来,林仪风下意识地就把徒弟护在了身后,然而下一息,他的心头忽然涌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远处与他呼应着,他心念一转,远处那道白光以更快的速度向他冲来,随即停在了他跟前。 沈则容这才看清楚那道冲向他们的白光原来是一柄通体流转着银白色光芒的飞剑,即使有他师父挡着,他依然能够感受到从悬在半空中的飞剑身上传来的凛冽的阴寒之气,不禁缩了缩身子。“喵~”阿喵怕冷般地抖了几抖爬到了林仪风的背后。 “这是……” 林仪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一抹欣喜,随着飞剑的接近,心头那种共鸣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指隔空在剑身上轻轻一抚,料不到剑身的光芒突然大盛,随即嗡嗡地颤动起来,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绕着林仪风周身盘旋起来,最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摊开的掌心里。 “恭喜,飞剑认主。” 殷剑平一面从洞外走来一面出声道,冷漠的面孔看着眼前的人露出了几许复杂之色。 躲在林仪风身后的沈则容也不由浮现出惊讶来,他清楚刚刚铸成的飞剑既无剑魂也无剑魄,修真界里那些所谓的神兵利器要么是在极其漫长的祭炼过程中才能够形成剑魂剑魄,要么就是在一开始铸炼的过程中就抽取灵兽妖兽甚至修士的魂魄融入剑中才能形成剑魂。而这把剑虽无精魂,却颇通灵性,刚刚铸成就能够自动认他师父为主,说不定假以时日就能凝结出剑魂来。也不知道这是剑本身的缘故还是他师父的原因。 “多谢。”林仪风知道他不喜客套,便朝他拱了拱手以作答谢。 “不必!”果然殷剑平朝他摆摆手道,“它能够自动认你为主,说明你有能力配得上它,希望你能够善待它,不要辜负了它的一片情意。” 在殷剑平的眼里,所有的剑都是有灵性的,需要执剑之人好好善待,而林仪风手里的这柄飞剑尤甚,耗费了他许多心血,是他铸剑生涯至今最为满意之作,不希望被不懂剑不惜剑的人白白糟蹋了。而眼前这个人……他却觉得他会是这柄剑的知己。 “我懂得。”林仪风朝殷剑平点点头,神情严肃,低头再度打量了一番掌心中触感冰冷的飞剑,缓缓出声道,“就叫你……霜天吧。”太阴广寒剑这个名字太长,还是取个简短好念点的吧。 飞剑像是能够听懂林仪风的话,弱下去的光芒又明亮起来,剑身轻颤着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清鸣,从他手心间飞了起来,绕着他整个人飞舞起来,似乎十分高兴。林仪风见此也是微微一笑,一挥手,飞剑便相当听话地没入了他的袖子里。这柄飞剑没有剑鞘,也不需要剑鞘,因为它的主人就是它的剑鞘。1 沈则容眼睛不由一眯,这剑给他的感觉怎么跟阿喵有点像? 林仪风目的达成,便向殷剑平告辞,“保重。”铸剑师依依不舍地瞥了林仪风的袖子一眼,随即将视线落在林仪风的脸上,凝视了几许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然而就在师徒俩转身离去的时候,“林真人!”忽然听得铸剑师出声唤住他,林仪风转身看去,那神情严肃的铸剑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出声道:“有缘再见。” 林仪风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微微一笑道:“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沈则容的双眼忍不住一沉,这种台词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爱剑胜过爱人的剑痴能够说出来的,他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味呢?难道是他师父有哪点吸引到他了?沈则容的眉头忍不住皱了一皱,心头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有了一件牛逼的装备,回去所用的时间要比来时减少了一半有余,要不是到了晚上两人还要停下了住宿,估计回程的时间会更短。在林仪风还未向客栈的掌柜提出住几间房的时候,经过一番考虑的小徒弟率先出声道:“师父,徒儿想单独住一间。” 林仪风转头看了自个儿的徒弟一眼,沈则容的心忍不住一紧,就在以为他师父要询问他原因的时候,却听师父笑笑答应道:“好啊。” 沈则容松了一口气,可突然又有点别扭起来,师父为什么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他为什么不问问自己为何要单独住一间?难道他不担心自己会有危险吗?还是……他发现了什么?等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跟着他师父来到了所住的房间前,是相邻的两间客房。 “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可以喊师父。” 听到林仪风出声,沈则容愣愣地点了头点,随后就看见他师父推开其中一间房门走了进去,黏人的阿喵依旧趴在他肩膀上,正埋头舔着它的爪子,在林仪风走进房间的时候,阿喵忽然抬起头扫了呆呆站在外面的沈则容一眼,随即抬起爪子朝他晃了一晃,好像在跟他告别道晚安。 这只猫!沈则容忽然就不爽起来,自己提出单独住一间房,不正好便宜了这只黏人的猫跟他师父独处吗?等等!这是鬼想法?什么叫做便宜了阿喵?沈则容忍不住拿手敲了敲自个儿的头,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一定是受了白天里那个诡异梦境的影响,这就是教训啊,下次绝对不能吃那个果子了,什么无忧美梦,分明就是噩梦! 第三十七章 :再见李牧 随着时间的推移,师徒俩越来越接近灵云派所在东阳国,一路上都很顺利,来找茬的来打劫的都被林仪风轻松收拾了,有霜天在手,林仪风的武力值又上升了一个水平,足可以凭一己之力与化神中期一战。而当他们来到东阳和南林两个国度交界的地方时则碰上了一点小事。 一般来说,林仪风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不过前方地面上受到攻击的几个人都穿着灵云派的服饰,而且其中一人对他来说尤为眼熟。看着那个人,林仪风不由笑了一笑,真是接二连三的巧遇,算上前两次这已经他第三次见到那个人了,而且自己也曾说过,他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对方一把的。 杀人夺宝的事情并不稀奇,整个修真界都是这样糟糕的风气,门派与门派之间的争斗倾轧更是十分常见,就如处在东阳国的灵云派与处在南林国的秋山派一样。秋山与灵云同是十八派的成员,两派为争夺修真资源经常发生争斗,数百年来结下了许多仇怨。而现在攻击李牧他们的正是秋山派的弟子。 李牧及他的好友罗鹏都是筑基初期,还有一名同门是筑基中期,他们是一起结伴出来历练的,而攻击他们的秋山派弟子虽然只有两人,但是都在筑基后期,不论是修为还是装备三人远不是两人的对手。于是就出现了站在飞剑上的师徒俩见到的一幕。 李牧和罗鹏身上都挂了彩,灵力消耗严重,另外那名筑基中期的弟子也只能勉强支持,眼看就要不敌的时候,突然他们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光从天而降,落在三人跟前,化作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面对来势汹汹的法器攻击,那两人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其中那道修长的青色人影不疾不徐地轻轻一挥袖,那疾冲而来的两把法器在半空中骤然停住,宛如被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牵引住,阻断了法器与其主人之间的联系,就算是法器的主人也休想召回。 李牧三人停住了逃命的脚步,朝突然出现的救星看去,罗鹏与另外那名弟子还不怎样,李牧的视线却在扫视的瞬间落在了那个青衣人身上,那道背影对他来说有些熟悉,令他在只看了一眼之后就与曾经见过的某人联系在了一起,他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相似的衣着打扮。李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个人印象深刻,在只见过两次面的情况下就一眼想起了他。 林仪风并没有使用飞剑或者其他法术,仅凭一个简单的牵引术就束缚住了两件法器,随即将它们收了过来,随手扔在了地上。秋山派的两名弟子面色大惊,见势不好,掉头欲走。 “想逃?”林仪风冷冷一笑,却并没有追上去,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将长袖一甩,这二人立刻就被一股无形的阴寒之气所包围而冻成了冰雕。 “说吧,怎么回事?”林仪风并没有杀这两人,而是转过身去看向背后的三人。 是他?待在林仪风身边的沈则容一眼就把三人之中的李牧认了出来,双眼微微一眯,怪不得他师父会突然停下来救人,原来是因为他,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见到他了,还真是够巧。 真得是他!一旦看清来人的相貌,李牧忍不住一惊,又莫名地露出点喜悦,仿佛是因为自己的猜想得到了验证,又仿佛是因为仅仅遇见了那个人,那个在执事堂里帮他出头的人,那个在风雪之中抚笛的人。他想不到自己会在这儿遇见他,也想不到他会出手救他们。虽然李牧觉得对方会出手相助是看在同门的份上,但他心里隐约有种触动,或许是因为他看见了他,他还记得自己,想感谢自己…… 沈则容见那个李牧望着他师父的神情有点奇怪,不免撇了撇嘴巴。 “李牧?李牧?你在发什么呆呢?” 罗鹏一旦见识到了林仪风挥手之间就能将人冻成冰雕的实力,可就不敢小觑这位以前被称为废物的师伯了,他伸手推推身边出神的好友,见其没反应,为了能够在林仪风面前好好表现,他忙站出来向对方述说了原委。就像林仪风看到的并猜测到的那样,是秋山派的弟子想要抢夺三人身上的储物袋引发的争斗。 突然林仪风长眉微挑,缓缓地抬头看去,便见到天空中有两道亮光出现,正朝他们这边飞来。 “道友手下留情!”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们秋山派的弟子?”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在天空中响起,林仪风淡淡地看着两道亮光接近没有出声,却见其中一人二话不说就祭出飞剑向他击来,林仪风不怒反笑,长袖一挥,一团晶莹的白光瞬间从他袖中冲出,将冲过来的青色飞剑拦腰截断,随即回到了林仪风的袖中,前后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众人还未看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法宝,甚至还弄不清楚情况,然而战斗已然结束,只剩下掉落在地断成两截的飞剑呈现在他们眼前。 “这、这怎么可能?” 那御使飞剑攻击林仪风的是个元婴初期的修士,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本命飞剑被那团诡异的白光拦腰截断,脸上充满了错愕,完全不相信自己辛苦祭炼出的本命法宝会这么地不堪一击,他正是因为对自己的飞剑极其有自信,所以才敢挑战修为在他之上的林仪风,但是结果出乎他意料。 “噗!”本命法宝被毁,那修士自身也受到了牵连,心脉被震伤,喷出了一口鲜血,变得痛苦起来。 “师兄!” 另外一名在金丹后期的修士,就是先前让林仪风手下留情的人,大为惊诧地看了他一眼,甚至带上了一丝畏惧,忙扶住他脸色苍白的师兄。他似乎害怕林仪风会再度动手,知道自己根本敌不过此人,想要带着受伤的同门离开,但是在看了一眼身后化成冰雕的两名弟子,神色变得犹豫。 只见其突然对着林仪风说道:“这位……道友可是灵云派的弟子?” 他见那位青衫客只对自己微微一点头,神色平和,似乎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样子,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不知道在下的两位师侄如何得罪了道友,使得道友动怒?” 林仪风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头朝旁边的人说道:“罗鹏,你把刚刚对我说的话再对他们说一遍。” “是。”罗鹏忙领命,将秋山派弟子欲要截杀他们夺取宝物一事说了一遍。 那金丹道人听后神色十分尴尬,讪讪道:“如此确实是我这两个师侄的不是,幸好没有酿成大错,在下先在这里对道友和贵派三位弟子赔个不是,但不知道友能否看在在下的面上放他们二人一马?在下一定会好生教训这二人的。” 那元婴初期的修士听见自己的师弟对灵云派的人如此地“低声下气”,心里着实不爽,脸上更有愤然之色,欲要出声喝止自己的师弟,可惜他现在哪还有那个能力再跟毁他飞剑的青衣人打上一架。 林仪风淡淡道:“看道友也不像个不讲理的人,既然道友都开口了,这件事情我不再追究。只是下回要是再让我碰见,他们两个就未必有今天这样的好运气了!” 说完不再去管秋山派人的反应,而是转身看向李牧三人道:“想回灵云的就跟着我。”说罢携着沈则容的手率先飞天而去,李牧和罗鹏对视一眼,驾起剑光尾随而去,另外那名弟子微一犹豫,也跟了上去。 金丹修士料不到林仪风说走就走,忙唤住他道:“道友请留步,烦请解开法术!” “你们自己想办法吧。”然而得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岂有此理!他究竟是灵云派的谁,这样狂妄自大!咳咳……”元婴修士火气一大就牵扯到内伤咳嗽起来。 “师兄你太鲁莽了,要是万一他赶尽杀绝怎么办?灵云派一向与我们积怨甚深。” “你简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灵云派算什么,上一回门派大比还不是败在了我们的手上,怕他个鸟!”金丹修士口气虽强悍,可惜配着一张苍白而虚弱的面孔怎么看都像是外强中干。 “师兄,这个人不简单,他的那件看不清样子的法宝甚至古怪……”金丹师弟出声道。 “哼!”被戳到了痛处,元婴修士气愤地哼了一声,随即却道,“管他怎样,就算他比我们师兄弟俩强,再强也强不过秦师兄,哼!要是秦师兄在这儿,哪还能让他这么嚣张得意!十年后灵云与我们的门派大比,就算那时候我还收拾不了他,也一定要让秦师兄收拾他!呵呵……咳咳!” 元婴修士得意地冷笑起来,之后又痛得咳嗽起来。 第三十八章 :私生子与好男色 虽然有人的地方必然有争斗,门派与门派之间也不例外,但是最上头的三大宗门有规定,不管门派之间暗地里如何争斗,就是不允许光明正大地火拼,免得发生大批量人员伤亡。但是双方都有怨气,憋着很难受,想发泄怎么办呢? 三宗每隔三百年就会举行一次排名比试,给九门十八派重新来个排名,名次上升的门派可以减少向上一级门派缴纳修真资源的数量,俗称“供奉”,很多门派都借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只要不搞死对手,搞伤搞残都没关系。 但是三百年毕竟时间太长,因此门派之间也可以互相约定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比试,名义上是以武会友,其实大家心底里都门清这不过是一种变相的报仇手段。甚至对手双方可以在比试前签下生死状,一旦发生伤亡,均不追究出手者的责任。于是大家伙打得更欢了。 掐指算一算,三百年举行一次的排名大比已经为期不远,就在二`十`年以后,而与秋山派约定的五十年一次的“切磋”更是迫在眉睫,就是十年之后。 李牧等人历练的地方距离灵云派不太远,五人用了一天都不到的时间就回到了门派,一路上有元婴高手保驾护航,自然再无杂碎敢招惹,顺顺利利地回来了。如果说一个元婴期高手一招之内把三个筑基期的小虾米冻成冰雕还不算什么本事,但是能够在瞬息之间就把相似境界的对手的本命法宝给击毁而使得对方无还手之力,那不得不说是一种大本事。 李牧三人看向前方踏在飞剑上的那抹青色身影,神情变得更加敬畏,他们这才看清楚林仪风使出来的那件古怪法宝原来是一柄飞剑,寒光凛凛,即使隔得那么远,他们也能感受到从剑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而不敢靠得太近。 阿喵安静地趴在林仪风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跟在身后的三个年轻人,拿爪子挠了挠有点痒的鼻子,打了一个哈欠,呆呆的样子叫人看了更觉可爱。 “李牧,那是王师伯的灵宠吗?”罗鹏指指那只彩色的毛团问道。 “大约是吧。”李牧轻声道。 “那为何我没有从它身上察觉到一点灵力呢?”罗鹏不解道,“而且它长得也实在太像一只普通的家猫了。” 李牧摇摇头道:“师伯行`事自有道理,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还是不要多言的好。” 五人在灵云派的山门前落下,使用各自的身份令牌进入护山大阵之中,落在了前山的广场上,林仪风欲要就此离开,“师伯请留步!”突然听得背后有人唤住他,林仪风转身看去,只见李牧走近几步向他抱拳施礼道:“多谢师伯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若是师伯有用得着弟子的地方,弟子一定……” “不必。”然而李牧的话还未说完,已被林仪风出声打断,只听他淡淡道,“你不必客气,这是因为你帮过我,我还你`的`人情罢了。” “是……多谢师伯。” 李牧不知怎地,心里忽然有点失落,尽管如他猜测得那样,对方是因为他而出手相助的,但欠的人情偿还了以后,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李牧不禁摇摇头,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实在太奇怪,这已经违背了他之前救人的初衷了。 “我走了……替我向你师父问好。” 林仪风似乎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情绪有点低落,暗自思忖是不是自己说话的口气太冷漠了以至于对方的小心肝受了伤?不由地在最后加了一句话,虽然他并不认得他师父。 “是,多谢师伯关心。” 李牧恭敬地说道,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林仪风带着他徒弟离开,久久不语,直到身边罗鹏出声打破了他这份沉默。 沈则容忽然转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眼底浮现出一丝奇怪,这个李牧怎么看他师父的眼神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王金禄回来了!自从林仪风领着徒弟来到执事堂注销外出历练的登记,这个消息便借由执事堂里的弟子很快传到了赵氏父子耳中。 “在外头龟缩了三个来月,终于肯回来了!” 赵元凯冷冷道,这三个月来他已经很好地巩固了自身的修为,达到一个最佳状态,就是为了给林仪风致命一击,好洗刷以前败在他手上的耻辱,好让整个门派都知道废物永远只能是废物,就算再怎么走运也比不上他这个真的天才。 “源儿你有把握对付那个小杂`种吗?”赵元凯问他儿子道。 “爹你实在太小看孩儿了,也太高看那个小杂`种了,他怎么可能是孩儿的对手,孩儿这回一定要好好地羞辱他一顿,到时候王金禄恼羞成怒地来找爹爹算账,正好将他们师徒俩一网打尽!呵呵呵……” 赵源学他爹的样子反手在背,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眼中泛着算计的冷光,看起来像个小大人。 “不光如此,孩儿这回还要给他树个大敌。” “哦?”赵元凯问道,“什么大敌?” 赵源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师伯,师兄,你们终于回来啦!路上辛苦了!”面对许久不见的林仪风师徒,潘良表现得十分热情,三个多月不见,他着实还有点想念他师伯,当然最主要还是想念他发工资。 半云居空了三个月无人打扫,庭院里的石径上落满了枯叶残花,虽然对于经历过一世的沈则容来说在外飘荡,居无定所早就习以为常,但是一回到这个小小的宁静的居所,他便有一种安定的感觉,就像是……终于回家了。 沈则容回去收拾自己的房间,林仪风把肩膀上的小懒猫放到了地上,拿起一把扫帚清扫起石径上的落叶来,潘良也勤快地跑到井边打水浇起花草来,虽然这些杂活林仪风本可以让潘良一人承包,或者用法术来解决,不过有时候他还是喜欢自己动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用他的话来说,有些事自己动手才有乐趣。 他一面清扫着落叶,一面问潘良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门派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潘良忙跑到林仪风跟前回话,趁空瞅瞅那只被他师伯带回来的像极了小奶猫的动物正待在他师伯脚边左嗅嗅右嗅嗅,扑腾着地上的落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嘴上则说道:“启禀师伯,大事是没有,小事嘛倒是有些。” “拣你觉得重要的说。”林仪风淡淡道。 “是,师伯。头一件就是门派里都在传您是因为……怕了赵师叔所以才找个借口下山去的。”潘良小心翼翼地看着林仪风的脸色,生怕自己说的话会使他勃然大怒,却没想到林仪风听了只是淡淡一笑,竟是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 “这种小事不值一提,说说其他的吧。” “是。”潘良松了一口气,艾玛师伯竟然不生气,看来师伯不是虚张声势,那就是真有本事对付赵元凯喽?对于赵元凯会找上门来干架,潘良一直提心吊胆着,就怕有个万一…… 他想了想继续道:“另外一件就是……弟子听别人都在传,说沈师兄是师伯您的、您的……” “我的什么?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林仪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继续扫着地。 “喵~喵~”阿喵则继续扑着飘动起来的落叶,沙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 “说……是您的私生子!”潘良一口气喊了出来。 林仪风猛地一愣,扫地的动作一停,既而怒道:“荒谬!” “是是是,确实荒谬!荒谬透顶!”潘良见其终于动怒了,赶忙附和道。 “谁说的?”只听林仪风冷冷道。 潘良为难道:“大家都在传,弟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先编造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 潘良忙道:“还不是师伯对师兄太好了,他们这群小人看不顺眼,羡慕嫉妒恨,就编造出这样的流言来中伤师伯。” “嗯……” 林仪风听了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眼中的怒色微敛,突然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如果真得是这样,这个可笑的流言倒也不值得他动怒,自己或许该高兴才是,毕竟扣上私生子这顶帽子总比怀疑到他徒弟身上有什么秘密要好得多,也让他放心得多。外界爱怎么猜测就怎么猜测,反正只要自个儿的徒弟不误会就行了。这样想着,忍不住朝小家伙所在的房间投去一瞥。 私生子?哼,亏他们想得出来。沈则容躲在房门后偷听着两人的谈话,脸上泛起冷笑,只觉得这些小人的流言着实可笑,也着实低级,不过在听到潘良那句“还不是师伯对师兄太好了”的话后,他的眼睛忽然沉了下来,露出了思索之色,随即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庭院里那抹青色的身影,眼中尽是复杂之色。 然而潘良见到林仪风这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不由吃了一惊,寻思着他师伯这副不生气也不辩解的样子实在反常,该不会是真得被别人说中了吧?其实他也觉得奇怪啊,他师伯对待这个徒弟也实在是太好了,根本不像他的为人,但要换成自己的亲儿子,那就完全说得过去了。 “还有事?” “呃……”听到林仪风的发问,潘良忙止住自己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这回却明显地犹豫了起来,那种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林仪风不禁道:“有话就说!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潘良赶忙解释道:“跟头两件我禀报给师伯的事一样,这其实也是那些小人中伤师伯的谣言,只是我怕说了师伯会更生气。” 更生气?林仪风不禁想到,难道会比怕赵元凯和私生子这两个消息更劲爆? 这时只听潘良低声说道:“他们说……他们说师伯你、你、你喜欢男人……” “真是荒唐!”林仪风不禁将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掼,终于动怒道,“是哪个吃饱了撑的造得谣?” “……师伯,我已经警告过传谣的那几个人了,至于造谣的人是谁弟子实在不知。” 潘良赶紧出声道,心里则道,乖乖,师伯终于发火了,师伯既然这么生气,那就说明这谣言是假的喽?但……也许是被说中了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呢?潘良转念一想不由怕起来,师伯可千万别看上我,虽然我长得是有点小帅,但还是喜欢妹子的…… “莫名其妙,简直可笑!亏他们也想得出来!” 潘良忙解释谣言产生的原因,原来这个问题还是出在林仪风自个儿身上,他当初在执事堂里教训刘鸣的时候,灵云派的第一美人谢`红茗出面调解,林仪风却不卖她的面子,正好授人与把柄,没有男人能如此粗`鲁无礼地对待一个大美人,除非他不喜欢女人,既然不喜欢女人,那就唯有喜欢男人喽。 这段原因听得林仪风简直哭笑不得,骂道:“一帮色迷心窍的蠢货,倒是挺能扣帽子的,一会儿说我有私生子,一会儿又说我喜欢男人,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既然喜欢男人又哪里来的私生子,既然有私生子还会喜欢男人吗?连谣都不会造,趁早歇菜去吧!” 随即朝潘良挥挥手道:“下次这种无聊的事情不用说给我听了。” 他自己则无奈地笑了一笑,摇了摇头,不是觉得人言可畏,而是觉得这帮人相当地八卦,真是闲得蛋疼,不去当狗仔队可惜了。不经意地一抬头,就瞥见了躲在房门后面偷看他俩的徒弟。 其实别人怎么说他都无所谓,因为他清楚那都是在胡说八道,但是他就怕他徒弟听了多心,毕竟他只是个小孩子,还不懂得分辨流言的真假。幸好这帮人只是造谣他是自己的私生子,没说自己有恋`童癖所以才会收养这个五灵根的徒弟。要是真敢这么说,他可真要去打这帮人的嘴了。 第三十九章 :王虎来当说客 “什么?记名弟子不能代领了?”潘良站在执事堂里,面对着发放月例的管事弟子说出的新规定,忍不住出声道。 “是呀,”那名管事弟子露出为难的神色说道,“真不是兄弟我为难你,是过了年出来的新规定,元婴前辈的月例是涨了没错,不过已经不允许记名弟子代领,得亲传弟子来领才行。” 他见潘良的神情还是半信半疑,忙从旁边拽过一个像是来领月例的亲传弟子道:“这位师弟你来说说是不是领月例的规矩已经改了?” 那名亲传弟子点头道:“是呀,是呀,我就是专门来为师尊领月例的。”说着就数落起面前的管事弟子道,“这是什么破新规定,还非得我们亲传弟子来跑一趟,简直吃饱了撑的!” “我们也是按上头的命令行事,没有办法呀!”管事弟子露出一脸无奈。 见此,潘良只得折返回半云居,考虑着是不是该叫沈则容这个亲传弟子来领他师伯的那份月例,走进半云居,便见到沈则容正在给庭院里的花木浇水,那只叫阿喵的小奶猫则在花丛里纵来跳去,扑腾着落叶。 潘良走上前将刚才发生的事对沈则容说了一遍,沈则容浇花的动作一顿,略一思忖道:“好,就让我去领吧。” 潘良却有点不放心道:“这件事要不要跟师伯说一下?师兄你又不常出门,我怕师伯见不到你会担心……” 他话没说完就被沈则容摆手打断了:“这种小事何必去打扰师父,更何况他现如今正在闭关,更不应该去打扰。”林仪风如今正在闭关祭炼飞剑霜天,打算尽快将其融入紫府,变成本命法宝。 潘良可不放心让沈则容一个人去执事堂,就怕那帮势利眼小人会欺负他一个小孩子,要是出个差错,他可没办法跟他师伯交代。面对潘良的担心,沈则容不置可否,倒不是他单纯无知,而是他不怕别人玩什么把戏,正要跟潘良出门,突然在花丛里扑腾的阿喵蹿了出来,叫了两声,扑到了沈则容身上,沈则容顺势将它拎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猫在林仪风闭关的前几日还很烦躁,后来见不到林仪风的人,便只好退而求其次跟着沈则容了。果然自己是师父的替代品啊,这样想着,沈则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很尽心地接替了养猫的任务,给吃给喝,修炼之余陪它玩耍。 而潘良则在心里感慨着,师伯和师兄果然很宠阿喵啊,就连出去办事还要带着它,只是……就怕别的弟子要笑话他们师徒俩下山一趟竟然带了只家猫回来。 领取月例的过程很顺利,之前见过的那名管事弟子见潘良将正主领来了,十分爽快地就把师徒俩这个月的月例分文不少地交给了沈则容,而且态度还十分热情,笑眯眯的样子叫人看不出一点异样。 潘良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哪儿来得那么多阴谋算计,再说了,上次的管事弟子刘鸣已经被林仪风给教训过了,难道还会有人不长眼到再给他们使绊子吗?不怕动了沈则容一根汗毛被林仪风给扒皮抽筋吗? “哎呀,这不是潘老弟吗?我正有事要去找你呢!” 两人正要回半云居,突然从旁边走来一个人喊住潘良,潘良扭头一看,认得这是一个跟他较为相熟的记名弟子,那人走上前来说有事情要找他帮忙,潘良便道:“我正要陪着沈师兄回去,待会儿再去找你吧。” 沈则容动了动眼珠子,淡淡出声道:“潘师弟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担心我。”见潘良露出不放心的神色,他淡淡一笑道,“放心吧,别真得把我当成小孩子,而且在门派里又会有什么危险?” 那找潘良帮忙的记名弟子好像很高兴沈则容能这么通情达理,一面道:“那就多谢这位师兄了,真是对不住啊!”一面就把还没有表态的潘良给拖走了。 目送着潘良被人拖走,沈则容的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等转头看到一抹映入眼帘中的身影时,他的脸马上沉了下来,忽然嘴角又浮现出一丝冷冷的笑。 “小容!小容!”那个一面高声喊着他的小名一面朝他跑过来的人不是许久不见的王虎是谁? 沈则容用手臂挡在胸前阻止飞奔过来的王虎再给他一个熊抱,隔着王虎的肩膀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人,双眼不禁眯了起来,眼底顿时泛起冷光。 王虎只得放弃了要抱沈则容的念头,看着对方脸上挂着客气却疏远的笑容,他的神色不由一黯,道:“小容我们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前段时间跟你师父出去了?哎呀,这是什么?小猫吗?真可爱!”王虎露出一种极想要摸的眼神看着趴在对方肩膀上的毛茸茸团子。 沈则容不答反问道:“小虎你把谁带来了?” 阿喵抬起头来扫了王虎一眼,没什么反应地又趴下了。 王虎望了一眼身后的两个人,一脸和善地看着沈则容道:“是刘师弟和赵师弟呢,你见过他们的吧,他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你好好谈谈,解开大家之间的误会。”跟着王虎的人正是管事弟子刘鸣和赵源,这两人都曾被林仪风教训过。 “误会?”沈则容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笑笑道,“赵源曾欺负辱骂过我们,这件事你难道忘了?这难道也是误会?” 王虎像是被沈则容说得有点惭愧,垂下头拿手抓抓头发,随即说道:“小容,赵师弟已经找我道过歉了,说他已经被你师父和他爹狠狠地教训过了,他也很后悔自己的举动,说想跟你当面道歉,要你原谅他。还有刘师弟……” “沈师兄,好久不见了!王师伯他近来可好?”这时后面的两个人早就按捺不住跑了上来,对着沈则容热情地打起招呼来。 沈则容冷冷一笑没说话。 刘鸣与赵源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再次热情地凑上去跟沈则容搭讪起来,一面向沈则容赔罪说着好话,一面讨好地向王虎使眼色,要他替他们说话,王虎见两人可怜巴巴的样子便劝起沈则容来。 看着这些人七嘴八舌地在自己跟前说话,沈则容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终于开口道:“既然都是误会,我又怎么再会怪罪两位师兄和师弟呢?” 听到沈则容终于松了口,刘鸣和赵源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样笑了起来,赵源笑眯眯道:“沈师弟不怪罪我们,我们就放心了。” 刘鸣则道:“不如我做东,请王虎师兄与沈师兄吃一顿吧,咱们一面吃一面聊,把话讲开了,把误会说清了,大家交个朋友怎么样?” 沈则容笑笑道:“何必这么客气呢?” 阿喵则趴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个哈欠,甩甩尾巴,似乎觉得很无聊。 赵源与刘鸣再度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一个来拉王虎,一个则拽住沈则容,齐声道:“要得要得,就当赔罪好了,可千万要赏脸,不然就是不给我们面子了!”说罢就拽着王虎与沈则容两人往设在旁边的传送阵走去。 过路的弟子认出了这四个人是谁,不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因为他们清楚赵元凯与他的师兄不和,这个赵源又怎么会那么客气地对待他师伯的弟子呢?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嘛!而且还有个执事堂里的刘鸣,人称黑心刘,仗着自己是执剑长老的弟子,克扣起别人的月例来那叫一个不手软,在执事堂当值的这一年来早就吃得脑满肠肥,可惜就是因为他是执剑长老的弟子,别人是敢怒不敢言。 一个小霸王,一个黑心刘,这两个不安好心的货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知道内情的人看向被他们拖拽到传送阵里的沈则容顿时露出了怜悯与同情,估计这个小娃娃要被教训得很惨,更何况还是个五灵根的废柴,能有什么能力对付筑基后期的刘鸣?可惜慑于刘鸣与赵源两人的淫威,看见的人都不敢有什么阻拦的念头。甚至有人幸灾乐祸,乐得见林仪风为了徒弟和赵元凯撕破脸打一架,反正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哎?不是说去吃饭吗?怎么跑到后山来了?”走出传送阵,一见到眼前的情景,王虎不由出声问道。 “王师兄这就不懂了,我们打算在这里野炊,你瞧这周围多安静,没人打扰方便办事嘛!哈哈哈……”刘鸣越说到最后,笑容逐渐变得诡异。 想不到这两个人还有野炊的兴致,王虎抓抓头发不禁有点奇怪。沈则容忽然皱了皱眉头,露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道:“我听说后山常有妖兽出没,会不会有危险啊?” 阿喵大约是觉得太无聊了,在沈则容的肩膀上调整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开始抬起爪子舔起毛来。它现在最大的怨念就是沈则容的肩膀太细瘦,根本不如林仪风那样能够让它趴得舒服。 “这里离前山那么近,怎么会有妖兽出现呢?况且有刘师兄这个筑基期的高手保护,还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沈师兄的胆子就那么小?难怪师伯不愿意让你一个人出门呢?”赵源一面笑着一面用着半是嘲讽半是哄骗的语气将沈则容与王虎带向旁边的树林里。 第四十章 :被冻成了人渣 沈则容装出一副胆怯但又不敢违背赵源的样子,不着痕迹地避开对方抓过来的手,率先向前走去,把人弄到这么偏僻无人的地方,鬼都知道这两人心里在算计什么,他倒要看看他们会玩什么把戏,他们想玩,他就陪他们玩,只是最后别玩火*了才好。至于王虎有没有参与进去,沈则容就不得而知了,如果他已经被赵源和刘鸣策反了,是故意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的,那么自己也就更加没必要对他心慈手软了。 早春三月,还带着冬日遗留下来的寒冷,树林茂密而阴森,明媚的阳光洒落下来被密密麻麻的枝叶所阻挡,在地面上撒下大片大片斑驳的阴影,愈觉寂静清冷。 “刘师弟,沈师弟,既然要野炊是不是该捡点柴火?就像我们以前一样,是不是小容?”王虎出声道。 沈则容走在前面没有说话,只是嘴边露出一丝冷笑,就像以前那样?不管是前世还是如今,你都令我失望透顶。 “是呀,是呀,我们进到林子里就是要捡点柴火。”赵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忙不迭附和起来,随即和身边的刘鸣互相看了看,无声地诡笑起来。 走了没多久,突然林子深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声音起初还比较弱,像是风拂动枝叶的声音,但不久之后突然变大,紧接着就在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嗖嗖数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速度极快地从茂密的林子深处猛地蹿了出来,绿幽幽的诡异亮光在树叶的遮挡下时隐时现。 “啊!那是什么?”跟随在沈则容身后的王虎率先出声,“狼!是狼!”下一息他终于看清楚了那向他们齐刷刷地跑来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三匹通体呈蓝灰色的野狼,每一只的体型都跟成年男子差不多大,奔跑速度奇快,宛如一阵疾风掠过树木,就是隐藏在后山的二阶妖兽疾风狼。那诡异的绿光便是疾风狼的眼睛。 二阶妖兽相当于修士筑基期的实力,不过妖兽们不通法术,也不会使用法宝,总体实力还是比不上真正的筑基期修士,更何况在场的四人当中的刘鸣已经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就算不跟妖兽发生冲突,带着身边的人安全离开也是极容易的。 “哎呀,是妖兽,快跑!” 然而故意磨磨蹭蹭落在后面的刘鸣却是怪怪一笑,故意害怕地喊了一声,随即抓住前面的王虎,包括赵源在内的三个人已经踏在了飞剑上,朝后面飞去,只留下沈则容一个人待在原地。 “小容!小容!快去救小容,小容还在那边呢!”王虎终于反应过来,忙拽住刘鸣着急地喊道。 刘鸣却施施然一笑,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赵源也是阴阴一笑,说道:“王虎师兄何必着急呢?沈师兄他这样对你,你难道不生气吗?” “你们在说什么?” 王虎不解地问道,而这个时候他已经被刘鸣从飞剑上拎了下来,扔到了一棵树上,他刚要动一动,结果却被刘鸣施了个定身术,整个人都不能够动弹了。 赵源抿嘴笑笑道:“我和刘师兄这样做可全是为了王师兄你,要为师兄你讨回公道。” 王虎不能够动弹,只能着急地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呀,求你们快去救小容吧,那三只狼小容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哈哈哈!”两人忽然相视一笑,接着说道,“放心,他死不了,我们只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而已,王师兄你瞧,他对你这个朋友这么冷淡,爱理不理,亏你还对他掏心掏肺地,就连我们都看不下去了,这次非得好好教训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给师兄你出气不可!” “你们都在胡说什么?我没有,我怎么会……小容也没有……”王虎听着听着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万分惊愕的表情道,“是、是你们?是你们把狼引过来的?你们、你们要对小容干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结果两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哈哈地大笑起来,像是觉得眼前这个后知后觉如此单蠢白痴的人十分可笑,又或者为王虎和沈则容双双踏入他们早已布下的陷阱而感到高兴又好笑。 两人狂笑一阵,撇下呆滞的王虎踏在飞剑上朝沈则容所在的地方飞去,想要看看沈则容是不是已经被狼追得四处逃窜,吓得尿裤子了,却没有想到等一回到事发现场,就见三只疾风狼正绕着一棵树打转,嘴里发出吱呜吱呜的叫声,蹬着前肢想要爬上树,却被从树上扔下的东西打得呜呜直叫。 两人不禁抬头看去,那坐在树枝上正晃荡着脚丫子悠哉悠哉地拿东西打狼的人不是沈则容是谁?他是怎么爬上去的,他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摆脱掉这三只疾风狼?赵源与刘鸣越想越生气,原本以为可以看见沈则容惊慌失措向他们讨饶求救的样子,可没想到,对方却能那么悠哉,这简直岂有此理! 原来之前沈则容见三人驾着飞剑飞远了,再看看逐渐临近的疾风狼,脸上并无一点惊慌之色,像是早已准备好那样,极为迅速地从储物袋里取出三张腾云符贴在身上,便轻轻巧巧地跃到了旁边的一棵参天大树上,落在其中一根粗壮的枝桠上。他并没有立刻出手解决这三只野狼,因为他还要把赵源刘鸣等人引过来一网打尽,他知道赵源二人是不敢伤他性命的,只是想羞辱自己而已,他倒要叫他们看看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阿喵则颇为好奇地扫视着脚下那三只摇头晃脑的大型动物,“嗷~”野狼被沈则容用石块砸得嚎叫一声,“喵~”阿喵像是觉得很有趣一样,附和着叫起来,叫唤了一会儿像是玩厌了,伸出前爪开始挠起旁边树干上粗糙的树皮来,眯着小眼睛,颇为享受这磨爪子的趣味。 沈则容看见两人踏着飞剑临近,故意装作慌张的样子说道:“我真是乌鸦嘴,一提到妖兽,妖兽果然就出现了!刘师兄,赵师弟,你们快把狼赶走,把我从树上救下来好不好?” “哈哈哈!” 踏在飞剑上的两人忽然大笑起来,像是在笑话沈则容的愚蠢,他们立刻放松了警惕,不屑道还以为这个小兔崽子有多少斤两呢,原来还是跟他们想得一样被吓怕了,向他们求饶起来了。 赵源突然故意大声说道:“沈师兄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没有办法啊!是王虎师兄说你对他爱理不理,分明是看不起他,所以把你骗到这个荒郊野外,要我们教训你一顿。你也知道王师兄是护法长老的徒弟,我们可不敢违背他!” “你们、你们在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小容你别信他们的……” 王虎所在的位置虽然离他们较远,但是赵源那么大声地说话他想听不见也难,这一听气得他简直话都说不利索了,要不是身体被定住,早跑过去质问这两人了。身体气得发抖,心里又急又乱又后悔,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这两个人明明之前还笑眯眯地非常友善,说要跟他,跟小容消除误会做朋友的,可根本没有想到是在欺骗他,自己竟然中了他们的圈套,无意中做了他们的帮凶,把小容给骗了过来,到头来还被他们给陷害了。 然而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了沈则容伤心的声音:“我没想到小虎竟然会这么对我……”王虎听了更加急了,简直都要哭出来了,更加大声地喊着解释着,希望对方不要上这两个混蛋的当,真得以为这件事是他干的。 虽然凭刘鸣筑基后期的修为完全可以自己动手教训沈则容,不过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慢慢折磨玩弄对方的快感,一面用语言侮辱刺激他,一面看着他吓得屁滚尿流哀声求饶的样子,那才叫痛快,那才叫舒爽。而且他们也不是真得要沈则容的性命,要的只是在折磨够对方之后让他像只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跑到林仪风跟前去哭诉,让被激怒的林仪风找上门来,这样就可以让赵元凯光明正大地击败对方了。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刘师兄的御灵之术真是更上一层楼了!” 此时刘鸣与赵源已经落到了旁边的地上,刘鸣笑嘻嘻地指挥着三只疾风狼狠狠地撞击着树干,企图把沈则容从树上撞下来。三只野狼像是被完全激怒了一样,不顾疼痛拼命地撞击着树干,大树被撞得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会倒下来。 沈则容伸手抓住旁边的树干稳住撞击,看着站在地上的两人眼中露出了一丝精光,时机刚刚好,突然朝着两人身后大声喊道:“师父您终于来啦!” 刘鸣与赵源顿时一惊,急忙扭头朝后看去,而沈则容则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将什么东西往下一扔,嘴唇轻轻动了一动:“爆!” 两人扭头一看,身后的林子里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方才知道是上了沈则容的当,刚要出言讥讽,然而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顷刻间将他们包裹住。两人被定格在扭头的瞬间,连带着已经爬上树干的疾风狼也被定格在了攀爬的一瞬间,纷纷覆盖住了雪白的冰晶,化作了冰雕,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砰砰”只听两声沉重的闷响,其中两只已经攀到树干上狼顿时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幸好这枚寒冰魄的威力不大,被冻住的狼掉下来也没有摔成碎片,只有部分凝结在狼身上的冰晶掉落下来。而沈则容所在的大树以及周边的树木全都覆盖上了一片雪白的冰霜,宛如回到了大雪纷飞的寒冬,除了他和被他抱在手上的阿喵,周围的东西全都被冻住了。 “这是……这、这……” 王虎呆呆地看着蔓延到树底下的冰霜,瞪大着眼睛完全说不出话来,虽然隐约感觉到这可能是沈则容弄的,但难以想象这是由什么造成的,不光将筑基后期的刘鸣都冻住了,冰霜更是蔓延了数里,将周围的草木都冰封住了。 第四十一章 :该是师父出马了 沈则容抱着阿喵使用腾云符轻飘飘地从树上落到了地上,“喵~”阿喵似乎对眼前的冰雕很感兴趣,从沈则容手上跳了下来,想要凑到三只冰狼跟前看个究竟,可惜晃动着小短腿还没能跑上几步,就因为地面太滑而摔了个四脚朝天。“喵喵!”阿喵不爽地哼唧起来,干脆在冰面上打起滚来。 沈则容将毛团捞了起来,缓缓走到化成冰雕的刘鸣与赵源跟前,嘴角噙着一丝讽笑,慢慢说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用的是那颗他师父给他的可以用来对付筑基期修士的寒冰魄,威力并不大,这两人只是暂时被冻住了而已,他当然不会弄死他们,至少在灵云派里不行,不然就是给他师父找麻烦了。虽然教训了他们一顿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不过他可以预见等这两个人解除冰封状态,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恶人先告状,反咬自己一口。 这样想着,沈则容撇了撇嘴,忽然转头朝王虎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而这个时候王虎已经从呆滞的状态下反应过来,虽然他仍旧没法动弹,但仍是锲而不舍朝着林子里面高声呼喊着:“小容,小容!你在吗?你有没有事?”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心里真是万分后悔兼自责,只希望着对方能够平安无事,想跟他好好地道歉,解释清楚情况。 沈则容沉下了眼睛,没有应声,反倒是林子外传来了声音,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沈师兄,沈师兄,则容师兄,你在哪里?”赶来的好像不止一人。 “在这儿,在这儿,小容在这儿!” 沈则容还未应声,王虎早就迫不及待地喊出了声,很快就有两条身影飞奔了进来,王虎看清楚其中有一个人是潘良,顿时高兴地喊起来:“潘良师弟是我,我是小虎啊!小容在里面,我被定住了,快帮我解开法术!” 跟过来的另外一个人对潘良说道:“我来吧。”说罢轻轻一跃便飞到了树上。 和潘良一起来找沈则容的人正是李牧,多亏了他潘良才知道沈则容被刘鸣和赵源“抓”走了,正是李牧无意间从闲聊的人口中得知了有这么一件事情,他受过林仪风的恩惠,自然要去帮沈则容一把,半路上正好遇见了潘良,说明了原因之后两人就通过传送阵急匆匆地赶到了后山。 李牧虽然是筑基初期,但刘鸣施在王虎身上的法术威力不算大,很快王虎就能够动弹了,李牧抓着王虎从树上跳了下来,双眼一接触到前方满地的冰霜,不由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事,他们也没有死,只是被冻住了而已。”面对潘良紧张的发问,沈则容抱着阿喵淡淡道。 潘良一方面紧张的是自己没有将沈则容保护周到,害怕林仪风会拿他问罪,另一方面则担心赵源和刘鸣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会搬出各自的爹跟师父来向林仪风兴师问罪,只怕到时候他师伯会应付不了。 不过沈则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问题,只是笑眯眯地对潘良说道:“潘师弟,你把这三只狼带回去,晚上我想吃狼肉。” “喵~”阿喵也附和着叫了一声。 啊?潘良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眼前这件棘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师兄你能不能别光想着吃啊! 林仪风盘腿坐在房间的卧榻上,闭着双目,一把银白色的长剑正悬在他的头顶上,浑身流转着清光,一丝丝一缕缕如烟又如雾的气体从他的头顶氤氲腾起,缓缓包裹在剑身上,轻轻地流动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整个房间里寂寂无声,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包裹着飞剑的白雾被剑身吸收殆尽,剑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则变得更加耀眼,林仪风终于睁开了眼睛,灵念一转,悬在头顶的飞剑便轻轻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霜天……” 林仪风修长的手指在剑身上轻轻一抚,口中默念着,而手中的飞剑像是与他心有灵犀般轻轻颤动了一下,随之发出一道清鸣,像是在高兴地回应他。林仪风见此不由笑了一笑,虽然祭炼的时间不长,但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跟这把剑的联系变得越来越紧密,假以时日,必定能够达到人剑合一,心意相通的境界。 突然林仪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长眉微挑,收了霜天入袖,直接一个瞬移出了房间,站在了走廊上,便见到潘良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潘良本来还在担心自己究竟该怎么唤他师伯出关才好,待见到对方凭空出现在自己跟前,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却是一喜,赶忙喊道:“师伯,师伯,不好了,沈师兄他、他被扣住了!” 听到被扣住三个字,林仪风不禁眉头一皱,出声道:“别慌张,说清楚。” 潘良长话短说,将之前在后山树林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王虎气赵源和刘鸣陷害自己,跑去他师父跟前告了一状。灵云派是不允许弟子私斗的,但这也仅仅只是写在纸上的规定而已,大家私底下对于弟子之间的斗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发生伤亡就行。 然而这件事却与以往发生在后山的普通斗殴事件不同,那是因为参与之人身份特殊,一个是护法长老的弟子,一个是执剑长老的弟子,另一个是很得门派高层器重的赵元凯之子,全是有背景有靠山的人,如果是他们欺负一个普通弟子,那根本不算什么,但现在问题是一个“普通”弟子欺负了他们,于是斗殴事件就变得严重起来。 这件事很快就惊动了护法、执剑长老以及赵元凯。刘鸣本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还能够抵挡冰魄的寒气,然而赵源只到炼气期,结果被冻了个半死。赶来的赵元凯大发雷霆,差点就要对沈则容动手,不过有护法长老的徒弟王虎护着,再者还有掌门与众长老在场,只得暂时收手,等林仪风这个做师父的过去算账。 本来林仪风听到潘良的讲述也是怒气冲冲,不过等潘良说完,他便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其实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赵氏父子会挑他徒弟下手,曾在闭关之前嘱咐过小家伙要小心。 在他的原著当中也有这样的桥段,赵源联合沈则容和王虎的另外一个朋友张毅将沈则容骗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打算修理他,却反被沈则容用计教训了一顿。虽然是赵源等人不怀好意,挑衅在先,沈则容的行为完全称得上是正当防卫,但却被勃然大怒的王金禄赶去外门当苦力去了。 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王金禄害怕自己的师弟,为了自保而将这个惹他讨厌的徒弟踢了出去,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沈则容施的一个计谋,他当时已经发现了玉佩里的秘密,想在空间里修炼但又怕被王金禄发现,所以将计就计,既教训了赵源等人,又让王金禄将他赶走,可谓是一举两得,从此以后他就安心地待在外门修炼起来。 说实在的,林仪风并不特别担心自个儿的徒弟会出事,虽然他是要保护小家伙不受人欺负,但绝不是把他养成温室的花朵,不知世事险恶,所以也没特意嘱咐他不要出门,不要跟人接触什么的。况且他徒弟还真不是什么单纯无知的小白莲,至少比王虎要强上许多,不管在原著还是现实当中,林仪风都知道这个表面沉默寡言的徒弟其实内心精明着呢,别人要欺负他到头来只会自己倒霉,更何况他还有主角光环加持不是吗? 这样一想,林仪风虽然还有些担心,但脸上的怒气已经消了,甚至还微微笑了一笑,他徒弟教训了小的,大的就留给他来收拾吧,赵元凯想借机生事,也不过是自讨苦吃而已。 乖乖,师伯这样子很不对劲啊!刚刚还怒容满面,现在不光不气了,反而还笑起来,太反常了!潘良心里不禁捏了一把汗,猜测着该不会等下和赵元凯一见面两人就会火拼起来吧? 然而还来不及多想,潘良已经被林仪风一把抓住,对方只说了一个走字,两人便顷刻间消失在了半云居里。 灵云派的正殿当中此刻或站或立围了一群人,分别是掌门赵中和以及落座在左右两旁的几个长老,大殿中央的空地上站着几个人,赵元凯正搂着他面孔苍白而虚弱的宝贝儿子横眉怒视站在对面的一个小小身影。 沈则容怀抱着阿喵并没有理睬怒气冲冲的赵元凯以及他的瞪视,神色平静地等着他师父的到来,即使是掌门以及其他长老投来的探究的目光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他们发现不了他身上的秘密。而王虎则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待在他的身边,两眼红通通的,脸上还带着被赵源等人欺骗和利用的愤怒与委屈。 赵源的同谋刘鸣已经解除了冰封状态,此刻也站在大殿里,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身体因为侵入的寒气还没有完全驱除还在瑟瑟发抖,显得他整个人更加惊慌。他可没想到他们这个小小的恶作剧到最后竟然会惹得掌门亲自出马,总有一种玩大了的心虚害怕感,虽然他师父是执剑长老,但是护法长老头衔比他师父还大,要是对方真得怪罪下来,他师父也不能袒护他。 能够这么兴师动众地让灵云派的几个主要高层都聚集在这里,还多亏了赵元凯的努力,为了对付林仪风,为了给他儿子讨回公道,他也是蛮拼的。 突然掌门及几个长老神色一动,随即便有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大殿内。这是林仪风第二次来到前山的大殿里,不站在殿门外等候召见而直截了当地使用瞬移进到殿内,这大概也能算得上是他的个人特色了。 第四十二章 :收拾炮灰师弟 “师父!”沈则容一见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跟前,不由眼前一亮,忙迎上前去。 “喵喵~”阿喵也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林仪风了,正所谓一如不见如隔三秋,此时甚至比小徒弟更加激动,一下子就跳到了林仪风身上,林仪风伸手接住将其放到了肩膀上,随即摸摸徒弟的头问道:“小容你没事吧?” 沈则容摇摇头。 “师叔……”而跟着沈则容一起跑过来的王虎则泪汪汪地看着林仪风,满脸地懊悔与愧疚。 “王金禄!” 然而师徒俩还没能说上一句话,一声怒喝已经在三人耳边炸响,林仪风笑了一笑,用眼神安抚了一下自个儿的徒弟,随即转身看去,便看见赵元凯正黑着一张脸怒气腾腾地瞪视着他。 “你徒弟干得好事,把我的儿子伤成这样!今天你务必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听着对方直呼其名,说着威胁的话语,林仪风非但不恼怒,反而淡淡一笑,用着不疾不徐的口吻说道:“我倒不知道我家小容干了什么好事,反倒听说有两个不长眼的东西想要欺负他,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技不如人也就罢了,还要先去挑衅别人,自己作死,难道还怨得了别人?” 赵元凯被林仪风一顿反唇相讥,气得面色更白,愤恨道:“王金禄你不用得意,你这分明是胡说八道,混淆视听,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徒弟伤了我儿子,有掌门和诸位长老在场主持公道,我看你还能怎么袒护这个小杂种!” 有一种境界叫做人至贱则无敌,赵元凯很好地诠释了这种高超的境界。 听到对方骂自己的徒弟是小杂种,林仪风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狠厉起来,反唇相讥道:“那你是什么?杂种师叔,还是老杂种?哼!老杂种还是想想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不知死活的小杂种吧,别人的徒弟不用你操心!”打嘴仗?小意思,他赌赵元凯忍不过三句话就会动手。 沈则容则很安静地待在林仪风身边,即使听到赵元凯骂他是小杂种,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既没有出声,也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样子,倒是跟在他身边的王虎露出既是担忧又是气愤的神情,气愤赵元凯恶人先告状,又害怕他王师叔应付不了对方。 “王金禄,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出手!”赵元凯额头青筋暴突,已经有暴走的趋势了。 林仪风冷冷一笑道:“说得好像你有那个能耐似的?手下败将,何足言勇!” “够了!你们都别吵了!”掌门终于忍不住出声了,这里可是灵云派的正殿,是掌门和长老议事的地方,不是他们争吵的地方,真是完全没有一点规矩与法度,简直没有把他这个掌门放在眼里。 然而林仪风的最后一句话,特别是手下败将四个字,已经完全点炸了赵元凯。赵元凯辛辛苦苦修炼就是为了洗刷往日败在林仪风手上的耻辱,而他在他儿子出事后把掌门和长老都请出来,不是真得想借他们为自己讨回公道,而是想激怒林仪风对他出手,这样自己就可以当着门派高层的面光明正大地将其击败,到时候对方就会输得一塌糊涂,颜面无存,成为整个灵云派的笑柄,而他在展现了自己的真正实力后会更加得到高层的器重。可惜到头来沉不住气的反而是他自己,在掌门的呵斥声落下之后,就率先动手了。 一道黄色的剑光挟着滚滚爆烈的土灵气朝着林仪风冲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而剑光的速度奇快,似乎用不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就会击中林仪风,甚至波及到他身边的两个孩子,三个人看起来躲无可躲。 原本端坐在位置上静观事态变化的护法长老脸上则出现了明显的怒色,暗道这个赵元凯真是鲁莽,没看到他的徒弟还在林仪风的身边吗?要是伤到了他的徒弟怎么办?刚要将王虎揪回来,然而此时来势汹汹的飞剑已经在林仪风跟前三米开外的地方停住了,像是被林仪风张在身前的一道无形的结界给挡住了,而他本人依旧将手负在背后,根本没有挪动一下脚步,甚至别人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掌门和坐在他身边的护法长老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一丝惊讶,按他们原来的想法,即使林仪风对战赵元凯能够占据上风,肯定会有一番苦战,根本不会这么轻易就挡住了对方的飞剑,他甚至都没有祭出自己的法宝。看来这个因为服食灵药而快速升级的废柴师弟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无能。这样想着,灵云派的高层没有立刻喊停也没有出手干预,而是以一种看戏的心态继续观战下去。 赵元凯的飞剑就悬在半空中了,既不能再挪动一寸,也没能飞回到他的手中,赵元凯的眉头皱了起来,林仪风则露出了一丝冷笑,突然间赵元凯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微微颤动起来,虽然只是非常细微的动静,而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脸上一惊,急急后退,与此同时土灵气凝聚而成的数十道厚重坚固的墙壁已经在他身边竖起,将他周身围得如铁桶一般。 就在赵元凯后退的瞬间,数十根粗壮的青色藤蔓猛地从青石砖铺就的地面中钻出,随着赵元凯的撤退,不断地有青藤从地底钻出,一路蔓延开去,宛如几十条灵活的触手齐齐地向着他抓去,虽然受到土墙的阻碍,速度减缓了下来,但像是暗中蓄力那般下一息就纷纷穿透了墙壁,只听碰碰数声巨响与震动,被穿透的坚硬墙壁顷刻间化作齑粉,重新化为土灵气消失在大殿内。 这一方面是因为五行之中木可以克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林仪风的实力远远凌驾在赵元凯之上才能这么轻松容易地突破他的防线。虽然赵元凯不断地用自身的灵气凝聚出一堵堵墙壁来,但争先恐后从地底钻出的藤条也在锲而不舍地摧毁着不断出现的墙壁,在赵元凯因为灵力不继停顿的瞬间,齐心合力冲破最后一堵墙壁,下一息木灵气忽然化成了数十把由金灵气凝聚而成的锋利长剑,整齐划一地排列在空中,化作一道疾光剑影朝赵元凯冲去。 观战的掌门及长老眼中的惊讶之色更重,他们可料不到林仪风竟然能够将金木两种灵力切换自如,奇怪的是,他最突出的还是冰灵根,为什么不用它来对战赵元凯,这样不是更有胜算吗? 这个时候赵元凯已经意识到不能够在不使用法宝的情况下和冲过来的剑影硬拼了,但是他的飞剑还被林仪风控制着,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脱离对方的掌控,他赶紧祭出一件防御法宝化作一只巨型金钟将他整个人都牢牢罩住,输入一道灵力,钟身光芒大盛,金光流转。此时无数道金色的剑光已如疾风骤雨般从四面八方向着金钟袭来,一瞬间发出的巨大碰撞震耳欲聋。 吓得王虎赶紧捂上自己的耳朵,即使如此,耳朵仍在嗡嗡作响,而沈则容由林仪风护着自然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受到强力一击之后,防御法宝金钟的光芒瞬间暗淡下来,随即便被掀翻在地,缩成了原先的小巧形状,而里头的赵元凯已经跪倒在地,一只手紧紧地捂在胸口上,脸色苍白得可以,下一息就吐出了血来。此时被金钟击散的部分金灵气又重新在空中凝聚出了飞剑的形状,如果再次出击,恐怕此时的赵元凯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力了。 “够了!这里是议事的地方,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 看够了戏,掌门赵中和终于出声来履行自己的职责了,只见其大袖一挥,凝聚在空中的飞剑顷刻间消散无踪,林仪风没有出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或者想继续对战赵元凯的想法,只是微微一笑,随即一甩袖将仍旧停留在半空中的赵元凯的飞剑甩了出去,只听“铮”地一声,稳稳地插在了赵元凯身后的墙壁上。赵元凯见此,原本苍白的面孔变得更加虚弱,流露出万般的愤恨与不甘来。 他竟然输了,输得彻底,一败涂地!他不甘心,他怎能甘心! 林仪风没有再多看这个手下败将一眼,而是将视线转回到徒弟身上,“师父!”许是林仪风收拾了这对讨人厌的父子,小家伙显得颇为高兴,抬起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殷切地注视着他,模样儿甚是可爱。林仪风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师叔你真厉害,你好棒哦!” 旁边的王虎也忍不住出声,一扫之前的担心与害怕,眼里满是对林仪风的崇拜与敬畏,可惜被沈则容听见之后,他笑盈盈的眼睛顿时沉了下来,转过头去冷冷地扫了王虎一眼,阴沉的目光仿佛在警告他他的气还没有消,让他不要再在他跟前说话。王虎顿时噤声,怕再惹小容生气,真得不敢说话了。 厉害!被传唤来当证人的李牧看完这场颇为精彩的打斗,此刻心里唯有这么一个念头,他原本以为林仪风会像他上次见到的那样变化出大片大片的冰霜来冻住对手,但没有想到,他使用起金与木系法术来也丝毫不逊色,竟然在没有使用任何法宝的情况下,光用两个法术就将赵元凯放倒了。 只是……李牧忽然想起了他那柄古怪的飞剑,既然那柄飞剑的威力那么大,为何不直接使出来,这样不是能更快地将对手解决吗? 林仪风又怎能不清楚赵元凯和这帮老匹夫心里的算盘,赵元凯要讨回公道是假,想当着这些老匹夫的面击败自己赢得威望是真,而这帮老匹夫也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真正实力如何,在以后的门派活动中有没有利用的价值。 他的确可以用霜天干脆利索地斩断赵元凯的飞剑,然后将其刺个透心凉,不过赵元凯还没有作死到让他有杀他的心思,况且在门派里杀人本来就是不明智的,他暂时还不想暴露太多的实力,只想使出一部分实力来让别人信服,让人在不敢小觑的同时又不会过分警惕他。 容忍退让在修真界里不是处世之道,不过骄傲自大,锋芒毕露也不是他林仪风的行事准则。 第四十三章 :师徒之间的博弈 其实掌门和众长老之所以会被赵元凯请出来是看中他是支潜力股,卖他一个面子而已,顺便还可以摸摸林仪风的底细,不然这种弟子间的斗殴完全可以交由戒律堂去处置,再加上王虎的说辞,其实事情早已经明了,何必劳师动众地让这些门派的高层都聚在这里呢? “掌门,各位长老,欺负我徒儿的除了我赵师弟的儿子,还有就是……” 林仪风缓缓地扫了一眼坐在右前方的执剑长老,随即视线落在身后的刘鸣的身上,刘鸣只觉身上一凛,体内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的寒气又再度翻涌起来,冷得他直打起哆嗦来。 林仪风收拾完了赵元凯,自然还要追究其他人的责任,趁着这个机会大可以把事情闹大,不允许欺负他徒弟的任何一方受到偏袒。 “刘鸣!” 待听到一声怒喝在耳畔响起,刘鸣抖得更加厉害了,忍不住向他师父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他师父能够站出来为他说话,“说!这件事是不是你主使的?”可惜他还没有引起他师父的注意,林仪风的怒喝再度响起,也不知道是刘鸣感到压力太大,还是寒气冻得他站立不稳,身体在摇晃了几下之后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刘鸣慌张地否认道:“不、不,不是的,这件事不是我干的,是、是赵师弟他指使我干的!”他猛地指向远处的赵源高声喊道,“是他威胁我要我帮他教训沈师弟的,还要挑拨沈师弟和王虎师兄的关系,要他们反目成仇,要沈师弟误会这件事是王虎师兄主使的……” 刘鸣见林仪风没费多少力气就把赵元凯给打趴下了,再者他师父被护法长老给压着,到这会还没站出来给他说话,他是真得怕了,赶紧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赵源头上,反插对方一刀。尽管当初他们两人对于欺负沈则容陷害王虎一事谈得相当尽兴。 威胁?林仪风听到这个词嘴角不由浮现出了一丝讥讽,不过并没有出声戳破,徒弟露出的冷笑与他师父高度同步。 “你们、你们实在是太可恶了!”而王虎则气得出声。 护法长老忽然冷笑着看了坐在对面的执剑长老一眼,接收到对方的冷笑,执剑长老不由面孔一沉,双目隐隐浮现出怒意,突然高声喝道:“孽徒!”普通弟子之间有争斗,高层之间也有勾心斗角,权力倾轧。 “你放屁!谁威胁你了,明明是你带头出的主意,竟然全推到我的身上!” 这对受伤的父子互相搀扶着,明明现在的情势已经对他不利,不过赵源仍是死鸭子嘴硬,和刘鸣互相反咬起来,企图把过错撇得一干二净。 沈则容冷眼旁观着之前还十分嚣张跋扈的两人狗咬狗,而王虎则十分气愤地喊道:“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不肯老实交代,还在推卸责任,实在太可恶了!” “够了,这里不是你们喧哗吵嚷的地方!” 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结果,该摸的也摸清楚了,掌门赵中和不想再让无谓的争吵继续下去从而浪费他的时间,出声道:“戒律长老,门下弟子私斗,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戒律长老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扫了一眼为首的护法及执剑长老二人,护法长老似笑非笑地回望了他一眼,执剑长老则黑着脸,两人谁都没吱声。处置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刘鸣暂停管事一职,扣一个月月例,罚去思过崖面壁思过十天,赵源也是如此,不过念在他受了伤,等伤好后再前往思过崖。沈则容与王虎则不追究责任。 林仪风笑了笑,他不是特别在乎惩罚的轻重,要的就是这种震慑的效果,不光给了这两个始作俑者一个教训,也给门派中的其他弟子一个警告,要是敢打他徒弟的歪主意,刘鸣和赵源就是他们的榜样。 “我再重申一遍,门内严禁私斗,一经发现,绝不轻饶!”掌门用着严厉的声音说道,随即话锋一转,“有这个精力还不如放在十年后与秋山派的比试上,我们已经输过一次了,这次再输给对方那可要把脸都给丢尽了!”说完,大有深意地看了林仪风一眼。 看到掌门将希冀的目光投向林仪风,而不再多看自己一眼,赵元凯羞愤难当,可恶!以前掌门根本看都不看这个废物一眼,可现在他却比自己更受对方的重视,可气,可恨!赵元凯忍不住攥紧了手指,他不甘心,不甘心没落,不甘心屡屡被这个废物师兄踩在脚下!可到底该怎么洗刷今日的耻辱,让掌门和长老重新重视自己? 十年后……与秋山派的对决……赵元凯不由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丝狠绝。 林仪风明知掌门话里有话,却装作不知情那般移开了视线,随即开口,却不是感谢掌门看得起他,而是跟其告退。掌门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挥挥手就让他离开了。 这回林仪风并没有直接使用瞬移离开,而是带着徒弟,身后跟着潘良,三人朝殿外走去,但在经过李牧的身边时,他减慢了脚步转头朝他看去。 一接触到那个人对他投来的带着笑意的目光,李牧忍不住一愣,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他对我笑了? “谢谢。” 而在他发愣的时候,又有一道柔和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使得他再次愣住,是他在对自己说话?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他的嘴唇有所动作,他仍是那么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等李牧终于从吃惊中回过神来,对方已经与他擦肩而过逐渐远去了。 “……”等等!他望着那道修长的背影,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出声,也不敢唤住他,与此同时心头划过一丝莫名的失落。 沈则容忍不住转头狐疑地看了李牧一眼,见他仍还注视着他们,心里奇怪的情绪更重了,他师父是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以至于这个小子那么呆呆傻傻地盯着他师父看? 也没有啊,他既没有听到他师父对他说话,也没有看到他师父对他表现出特别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怎么像是被……迷住了一样?原谅他要用这个看起来很不搭的词,因为一时半会儿他还搜刮不出其他的词汇来形容李牧的呆傻模样。 “师叔!等等!小容!小容!”王虎忍不住就想追出去,“小虎!”但被他师父一喊,他只得停下了脚步。 “师父……对不起。”回到半云居的沈则容跟着他师父走进书房,小家伙在踟蹰了片刻之后终于出声道。 林仪风忍不住一愣,随即道:“为什么要跟师父道歉?你又没做错事。” 沈则容垂下头低低道:“要不是徒儿我……师父也不至于跟人发生冲突。” “傻孩子,”林仪风忍不住笑了起来,将身上的阿喵放到了地上,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道,“这件事你根本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欺负你的人,师父说过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教训了他们,他们下次就不敢了。” 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曾是他笔下创作出来的人物,他又怎么不明白他的心理呢,或许这个精明的徒弟还在打着原著里的主意,想要借这次的事故来试探自己,或者想要借此离开自己。林仪风倒并不生气徒弟这样做,他跟他相处的时间还不长呢,也许小家伙还不敢完全信任自己,所以想把秘密藏起来,而跟自己住在一起,就会大大增加金手指被发现的可能。 有这样的担心是正常的,毕竟金手指太逆天了不是,这样的诱惑力不是谁都能够挡得住的,很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这样想着,林仪风看着小家伙又再度笑了一笑,朝他露出安抚的眼神。 沈则容愣住了,愣住的不是他师父的回答,他师父的反应与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如他想象的一样护着自己,没有责备自己,反而还安慰自己。他看不懂的是他的笑容,他的眼神,那笑容与眼神自然是亲切的,温柔的,带着对小孩子的宠溺,但里头似乎还夹杂着另外一种情绪,那种情绪看透了自己,看懂了自己的意图,却仍还在安慰着自己。 沈则容的眼神变得迷惑而复杂起来:他看不透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师父,他似乎知道什么,如果他真得知道什么,他又是从哪里得知,他为什么不点破自己,他为什么还如此地纵容自己? 沈则容的眼睛垂了下来,不想让林仪风发觉他波动起伏的情绪,随即他忽然揪住了林仪风的衣袖,把脸贴在他的衣衫上,再度出声道:“对不起师父……其实我是故意的,故意跟着他们去后山的,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他终于吐露出了真心话。 “是这样的?”林仪风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惊奇,内心则在窃笑,小崽子终于肯跟他说实话了? “是……” 将脑袋靠在自家师父的手臂上,沈则容低低应道,他是有想离开半云居的想法,因为把那个秘密暴露在任何人眼底都太危险了,前世他已经付出过代价了,今世他不想再犯这样愚蠢的错误。可是他想摆脱对方,却又突然变得有点儿舍不得了,不光是因为他待自己很好,还有就是自己变得有点儿习惯,有点儿依赖他了。 可……这种情绪很危险,如果他再对一个人产生感情,那么也许就会重蹈前世的覆辙,更何况这个人现在的身份还是他前世的那个作死师父。 王金禄……林仪风……到底哪个才是你?我又该不该相信你?也许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仍还在踟蹰,迷茫而彷徨。 第四十四章 :容小猫吃醋了 林仪风轻轻地抚摸着徒弟的小脑袋,笑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信于人。” “师父知道?”沈则容忍不住抬起头朝他看去,正巧对上了他师父含笑的双眸,他不由一怔,忙垂下了头,不想被对方看破自己的心虚。 “师父只是猜的。” 听着那道含笑而温柔的声音,沈则容讷讷道:“那……师父怪我吗?毕竟如果不是我故意跟他们到后山去,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给师父惹麻烦了。” “不会,师父不会怪你,师父不是教过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必犯人。”小徒弟接话道,顿了顿道,“师父真得不怪我?” “真的。”林仪风含笑点头。 “师父……” 小家伙突然扑入了他的怀里,抱住了他,低低唤着,带起一份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在心头眼底翻涌着,难以平静。 他把脸埋在那宽阔的胸膛上,贴在柔软的衣衫上,能够感觉到对方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衫透出来,听到胸腔里的心脏在有规律地跳动着,他的气息近在咫尺,闭上眼睛,一切变得更加清晰明了,还有那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缠绕在他的鼻端,缠绕在他心头,慢慢地抚平了他浮躁的情绪。 他紧闭着眼睛,不再去想,去猜测那些充斥在他心头的纷繁杂乱的谜团,这一刻,就让他躲在他师父的怀里,任性一会儿,撒娇一会儿,暂时做一个小孩子……这样想着,小手不由将他师父抱得更紧了,脸颊在那柔软温暖的衣衫上轻轻蹭着,尽情地嗅着那股淡香。 “……” 真没有想到,他徒弟可是很难得会对他撒娇呢,林仪风心里又怎会不高兴,不由地也伸手搂住了他,一只手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尽管能够察觉到怀里的孩子情绪有些浮躁,他想询问,可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寻根问底也许会引起他的反感,终有一天,他会信任自己,会向自己倾诉的。 “累了吧,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沈则容缓缓地摇了摇头,在林仪风的怀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低低说道:“徒儿想跟师父待在一起。” “好啊。”林仪风高兴地应着。 “喵!喵!” 小徒弟在师父怀里待得爽,被冷落了的阿喵可不爽了,在两人身边不断地绕来绕去,不停蹭着林仪风的腿,急切的叫声仿佛在喊:“我也要抱抱,我也要摸头!” 沈则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嫌阿喵太吵,又似乎是嫌阿喵打扰到了他们,哼,想跟我抢师父?没门!脑中突然跳出这样一个念头让沈则容有点儿哭笑不得,还真是相当孩子气的想法呢! “师伯……” 这个时候,潘良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见到眼前的景象不由愣住,声音戛然而止,原来师伯在安慰师兄啊,总有一种打扰到他们的错觉。潘良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林仪风出声问道。 算了,被人看见就看见,反正自己现在是小孩子,这样想着,沈则容打消了从他师父怀里起来的念头,继续窝着。 “哦,是王虎师兄在外头,他想见见师伯和师兄,弟子不敢私自做主将他带进来。”潘良也聪明,虽然王虎是被人哄骗的,但他很好地坑了沈则容一把,他私自把他放进来,说不定他师伯会有意见。 王虎?一听到这个名字,沈则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虽然在这件事里他的确是无辜的,但是沈则容现在根本不想见到,他一见到他就会想起前世的事,就来气,就想揍他。不过他不会将真实情绪流露出来,更不会直截了当地说明,于是他仍默默地窝在林仪风的怀里,而紧搂着他师父的姿势似乎在间接地表明他的情绪与意见。 不过林仪风却另有打算,在他看来这个王虎跟原著里的角色一点都没差,实在是单纯地一逼,或者该说单蠢才是,那么被人利用和陷害也就不稀奇了,经过这件事,他改变了原先旁观的态度,打算进行人为的干预,免得他脑中设想的剧情会成真,到时候这对好朋友为了一个女人而互相插刀,那实在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一切都是为了徒弟啊,于是他出声道:“我去看看,小容你待在这里。” “师父……”沈则容却不甘愿从他师父怀里离开,还想再抱一会儿,特别是听到他师父要去见王虎,心里头更加不乐意了,不知不觉撅起了嘴巴。 “喵!喵!”阿喵也凑着热闹,附和着。 “乖~”林仪风赶紧安抚起两个小家伙来,最后在一人一猫的纠缠中脱身,走出了半云居,就看见王虎同学等在门口。 “师叔!”见到林仪风出现,小虎同学立刻激动地跑上前,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林仪风朝他摆摆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罢一把拎起王小虎消失在了半云居前,随即出现在了远处某条小溪边,他把王小虎放下来,既而负手站在一边没有立刻说话。 “对不起,师叔,是我的错……”小虎同学羞愧地垂下了头,忽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容易被人骗了。” 林仪风挪动了一下脚步——他其实很不喜欢别人向他下跪,但很快就止住了要去扶王虎起来的念头,反而背过身去,在停顿了一两秒钟之后,故意用一种冷淡的口吻说道:“你真得知道错了?” 王虎听到林仪风终于出声了,赶忙小鸡啄米般地点起头来:“我知道错了,师叔不要跟小容一样不理我了!” “那你错在哪里?” “我、我不该随便听信别人的话,他们明显是在骗我,骗我和小容,是我太傻,太容易相信别人了……”王虎说着,脸上满是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那以后呢?” “师叔你相信我!我以后不会随便相信别人了,真得,我会擦亮眼睛,看清别人!真得,我没有害小容的意思,我一直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王虎越说越沮丧,一个劲儿地用袖子擦眼泪。 “起来吧。” 也许是因为沈则容从来没有让林仪风生气过,现在王虎跪在自己跟前,眼睛哭得红通通的,总让他有一种自己在欺负小孩的错觉。他把小虎同学从地上拎起来,顺便替他掸掉膝盖上的泥土和草屑。 “小虎你可知道,看人不光要用眼睛,还得用你的心。”林仪风语重心长道,随后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手帕替他擦起眼泪来,“唯有用心去看,去思考,你才能识破别人的伪装,辨别出他们的真正意图。修真界是个复杂的地方,门派里也是,即使你没有害别人的意图,别人说不定也会算计你,吃一堑长一智,你以后不可不无防人之心,不要被别人轻易左右你的思想。” “师叔,我记下了,我会努力去做的。”小虎同学抬着一双哭得红通通的兔子眼睛,原本沮丧的小脸变得认真而坚定,不断地朝他点头着。 “这样就对了,知错能改,还是个好孩子。”林仪风笑笑道。 “师叔……你对我真好。”王小虎突然出声说道。 “这样就好了?”林仪风忍不住道,心里则想着,果然是个单纯的小孩子,虽然已经十三岁了,但似乎一根棒棒糖就能骗走,反观自己那个徒弟,可是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人拐骗,孩子跟孩子之间还真是相当地不一样。 “我只是有一种感觉,师叔跟那些人不一样,师叔是真心为我好。”王小虎低低说道,突然扑入林仪风的怀里,呜咽道:“我希望师叔不要因为这件事讨厌我,小容也不要讨厌我!”哭着哭着,眼泪鼻涕揩了林仪风一身。 只要你别坑队友,别为了女人插刀兄弟,我不会讨厌你,小容也不会讨厌你,林仪风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小虎同学的头安慰起他来。 突然他神色一动,抬头朝身后望去,便见到一道青色的剑光从半云居那边向这里飞来,站在剑上的不是他徒弟吗,站在后面的是……吴宇?此人以前带着王虎来过半云居,林仪风很快就想了起来,不由沉下了脸,他抓着他徒弟干什么?难不成又是一个来找茬的? 剑光落了下来,那个吴宇还没有说话,反倒是被他用飞剑载过来的沈则容率先出声道:“原来师父在这儿。”脸上的神情有点儿奇怪,声音也是不冷不热的,视线则落在抱住他的王虎身上,双眼蓦地眯了起来。 “……” 额,他怎么觉得他徒弟的情绪有点儿奇怪呢,好像、好像看见自己和王虎在一起,生气了一样,或许正是因为他在气头上,而看见自己反过来安慰这个让他生气的人,所以才会心情不爽吧。其实林仪风之所以将小虎带出这么远,就是为了防止被徒弟撞见心情不爽。 “小容……” 这个时候王虎才从林仪风的怀里抬起头,看见沈则容出现,露出了一丝激动,想要跑过去跟他道歉求他原谅,但是被对方冷冷的目光一扫,他又蔫了下去,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四十五章 :祭出时光大法 “小虎你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跑出来了,你知道师尊和我有多担心吗?”王虎的二师兄吴宇终于出声了,随后朝林仪风看了一眼,终于表现出恭敬的模样道:“弟子吴宇见过王师叔。” 因为来的时候吴宇的师尊曾嘱咐过他去见林仪风时要客气些,他如今是个有用之人。怎么说呢,自从林仪风打败了赵元凯,特别还是在没有使出全力的情况下,他的地位颇有点水涨船高的意思。不管是十年后与秋山派的比试,还是二`十`年后九门十八派的排名大比,灵云派正是用人之际啊。 可吴宇做出了恭敬的姿态,心里却相当不爽,当初门派里的人都在猜测林仪风与赵元凯一战究竟谁胜谁败,还为此设下过赌局,他因为看不起林仪风的修为是快速升级的结果,又因为在他手上吃过亏,果断将大笔灵石压在了赵元凯身上,赌他会胜出……结果可想而知,吴宇输了个精光,欲哭无泪,再次见到这个让他输得一塌糊涂的“罪魁祸首”,他简直恨得牙痒痒,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二师兄我、我有留字条的……”王小虎嗫嚅着嘴唇说道。 “既然你师兄来找你了,你就回去吧,免得你师父担心。”林仪风出声道。 王小虎同学流露出恋恋不舍的表情,怯怯道:“师叔那我以后还能再来找你……找你和小容吗?我还想跟小容说声对不起……”说着他向站在一边的沈则容投去讨好的目光,可惜沈则容只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的意思。 好啊,我会好好调`教你的。林仪风心里面如此想着,嘴上则道:“有机会再说吧。” “……”沈则容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作为二师兄的吴宇则皱起了眉头,流露出来的神情似乎颇不赞同王小虎的说法,不想让自己的师弟与这两个人有过多的接触,不过想起师尊的嘱咐,他只得按捺住焦躁的情绪,沉声道:“小虎你还不走?你还要打扰到王师叔什么时候?” 被他师兄这么一喝,王小虎只得耷`拉着脑袋乖乖地松开了林仪风的衣服,恋恋不舍地看了他和沈则容一眼——虽然后者还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走到了他师兄身边,这对师兄弟随即告辞离开了。 林仪风将视线收了回来,朝自个儿的徒弟看去,却见小家伙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神情有点儿微妙。。 “……” 林仪风有点儿拿捏不准徒弟的心思,刚要说话,徒弟却已经抢先他一步开口了:“师父为什么要特意把小虎带到这里来?” 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个问题吗?林仪风心里面这样想着,如实回答道:“我本来想好好告诫小虎一番,但怕你对他有意见,看见他会不高兴,所以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沈则容听了原本平静的小`脸反倒拉了下来,偏转过头去道:“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我也不会对师父的做法有意见。”声音压得较低,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有点儿赌气的味道。 “……”徒弟你这个样子跟你说的话好像不搭啊,林仪风不禁出声安抚他道,“小容你不要多心。” 沈则容垂着头辩白道:“我没有多心,是师父想多了。”似乎是觉察到了自己现在的姿势与口气没有多少说服力,他忙抬起头,想要向他师父重新表明自己的立场,却没有料到他师父已经走近他身边,伸出手来摸`摸`他的脑袋,用着一种宠溺的口吻感叹着道:“你这个小家伙啊!” 听着这句带着调侃意味的话,沈则容不禁觉得耳根子有点发热,忙垂下了头,心里头既像是害羞又有点儿心思被戳穿的难为情,其实他也不太弄得懂自己的情绪,他是生着王虎的气没错,不过看见王虎抱着他师父两人表现出很亲密的样子他的心口就闷闷地,变得更生气了,总有一种师父并不是独独对他一个人好或者师父被人抢走了的情绪,很不是滋味。沈则容把这一切都归咎为是缺爱的小孩子产生的独占欲。 他本还想任性地待在他师父的怀里温存一会儿,不过目光一接触到林仪风胸口那片十分可疑的水渍,一想起这是谁留在上面的,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起来,指着那片水渍提醒道:“师父你该换衣服了。” “哦,好好。”林仪风低头看了看,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忽然执住小徒弟的手对着他笑笑道,“走,咱们回去吧。” “嗯。”接收到师父的笑容,不知不觉中,沈则容郁闷的心情就恢复了过来,高兴的应了下来,师徒俩没有使用法术,而是手牵着手迎着落日的余晖回到了半云居。 光阴似箭,一晃七年过去了。 沈则容灵念一转,已经从充斥着火灵气的空间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环顾整个房间,仍是静悄悄地,然而下一息便有说话声从外头传了进来。 “师叔你瞧,我上次带来的玉簪花现在开得多漂亮!” 沈则容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这是不速之客王虎的声音,这货怎么又来了!自从他师父应下他的请求,这七年来他已经不知道断断续续来过半云居多少次了,知道他师父喜欢花花草草,就时不时地送点花草的种子来讨好他师父。而他师父呢,也很热情(大误)地招呼他,甚至看起来颇为喜欢他。一想到“喜欢”这两个字,沈则容似乎更来气了。 “吱呀” 房门开启的声音打断了站在庭院里的王虎的说话声,林仪风转头看去,便见小徒弟,啊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少年的沈则容从房里走了出来。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七年就过去了,而小则容已经有十八岁了,从当初那棵柔弱瘦小的营养不良的豆芽菜长成了一棵颇为健壮的小树,这样的变化虽然在林仪风的意料之中,但看着他一天天地长大起来还是颇为感慨,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 徒弟的个子已经快赶上他了,个头抽高的同时,身板变得结实了,面孔褪去了孩童的稚`嫩,有了成年人的轮廓,还带着一点少年的青涩。 乌黑的长发干净利落地结成发髻绾在头顶上,偏高的发际线下是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几缕细碎的短发散落在上面,英挺而修长的眉下是一双分外漆黑而深邃的眼眸,在阳光的折射下泛起点点亮光,宛如一泓深潭倒映着寒星点点,虽然漂亮却也深沉,静静注视着的时候有一种慑人的魔力。小时候半边脸上的斑驳伤痕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细腻而光洁的皮肤。 这是一张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相当赏心悦目的俊美的面孔,虽然眉宇之间还带着几分孩子的稚气,少年的青涩,让他看起来还不那么地成熟。 沈则容的眼睛在快速扫过王虎之后就牢牢地落在了他师父身上,七年的时间对于修真者特别是修为高强的修真者来说不过弹指一瞬,他师父的面容依旧停留在他的小时候,依旧是青年的模样,既没有增加一条皱纹,也没有增加一根白发,连带着整个半云居的布置,在岁月的穿梭之中都静止住了,一切皆如往昔。 除了、除了站在他师父身边的那个大个子,那个不速之客,沈则容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露出一丝不耐。比他大两岁的王虎今年已经有二十了,个头比沈则容要高,身材也比他魁梧,比起沈则容英挺之中带着精致和秀气的五官,王虎的面容则显得粗犷许多,浓眉大眼,国字脸,看起来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上一点,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美男子,但也有他自己的特色。 王虎是变异雷灵根,别看他性格呆呆傻傻,悟性却不低,当然比不上沈则容,却也比普通的弟子要强,过了七年已经修炼到炼气八层的境界,也许能够在十年之内筑基,这样的修炼速度已是相当快了,怪不得护法长老对他期望很高。 而沈则容经过七年的努力已经到达炼气九层的境界,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他有过一世的经验,再度修炼就变得驾轻就熟,但五灵根的平庸体质却注定他要比常人付出更多更大的努力才能够追赶上普通的三灵根弟子,更别提是王虎这样拥有变异灵根的天才了。 这一世沈则容在空间里发现了一个他前世从未发现过的秘密,他其实也在猜测,这个秘密是否是这一世的五行空间所特有的,那就是时间,他经过长时间的试验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待在空间里修炼一天就相当于在外面修炼两天。对于修真者来说,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就是修炼所需要的时间与灵气,缺一不可,修为就是这样一点一滴,日积月累起来的。 而像沈则容这样的五灵根,最稀缺的东西就是时间与灵气,因为不能很好地吸收天地间的灵力,就不能够提升修为,无法提升修为,寿命就短暂,寿命既然短暂,那用来修炼的时间就会少得可怜,自然怎么追赶都追赶不上那些灵根出众的天才。可有了这个逆天的空间就不同了,里面不但提供了充沛而精纯的灵气,还使他有足够的时间进行修炼,沈则容想要不升级也难。更何况,他对于变强有种异乎寻常的渴求,当这种强烈的愿望遇上一个难得的契机就爆发了出来。 第四十六章 :师父是只老狐狸 “小容你终于修炼完啦?” 虽然是已经长大的王虎,从外表看起来颇为沉稳可靠,颇能唬得住人,但是一笑起来一说起话来就完全暴露了他的本来面目。他屁颠屁颠地跑到沈则容跟前,笑嘻嘻地看着他,暗道小容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啊不,小容以前也好看,但是脸上没有了伤,就变得更好看了。 他很想抱抱他,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前两次来都碰上沈则容在闭关没能见到面,但是他师叔告诉他,他们两个都长大了,不能够再像小时候那样亲亲抱抱了,所以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小容对待他的态度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这令他有点儿小伤心。 沈则容暗自思忖道,他师父跟面前的这个傻大个往来这么密切,不怕以后发生点什么事被他给坑了?不不,他暗暗摇摇头,他师父精明着呢,甚至可以说是只老狐狸,虽然这么说自个儿的师父不妥,但是这些年来沈则容已经深刻地领教到了他师父揣着明白当糊涂的功力。 自己在空间里的修炼是不可能瞒得过一个元婴中期的高手的,元婴期修士的灵识十分强大,可以覆盖数百里甚至千里的范围,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况且沈则容就住在院子里,就住在他的旁边,而且一待就是七年,就算他隐藏得再好,他师父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发现。 沈则容觉得他师父肯定是有所察觉的,甚至就在他刚刚进入空间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但是这些年来他从未从他口中听到过一丁儿疑问,问他修炼的时候去哪儿,为什么人不在屋子里,为什么修为会进步得这么快?种种可疑之处,他从未听他师父提起过,好像他师父对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异常之处都习以为常。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师父在打什么主意,难道他一点都不好奇自己每天都去哪里修炼了吗?他一点都不好奇空间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吗?难道他一点都不觊觎空间里的巨大宝藏吗?反常,反常,一切都太反常了。 为什么?他无视凑过来的王小虎的目光,反而紧盯着远处的林仪风,用眼神无声地询问着,可惜不知是他的眼神太过含蓄难以领悟,还是他师父压根儿就没注意,在对他笑笑之后就将视线落到身边的花草上。 可恶!难道他还比不上那些花花草草吗?沈则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小容,小容,你怎么了?”面对跟前王虎的询问,沈则容只是敷衍地朝他摆摆手,随后迈动脚步朝他师父走去。 引起林仪风注意的是从花丛中传来的窸窣声,枝叶簌簌地抖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蛰伏在里面,随着簌簌声越来越响,花枝抖动着更加厉害了,突然只听哗啦啦一声响,有一团东西从花丛里猛地蹿了出来,朝林仪风扑来。 “抓到了!” 只听林仪风笑着说道,此时手里捧着一只色彩斑斓的猫,过了七年,阿喵也长大了一些,已经接近成年猫的体型了,灵力也恢复了一点,奔跑速度尤其快,就连到炼气九层的沈则容都抓不住它。 “喵喵~”阿喵赖在林仪风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不住地蹭着他的胸口,高兴地撒着娇,完全无视旁边的两位仁兄。 “……” 看到眼前的场景,沈则容的眼睛暗了暗,但未出声,拼命修炼的结果就是和师父待的时间越来越少,于是就让这只猫和那只蠢虎趁虚而入了。话说阿喵是不需要修炼没错,所以才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他师父撒娇,王虎真有那么闲吗?他不需要修炼吗?难道他师父护法长老对他这种老是往别人家里跑的行为没有意见吗? “小容,阿喵真可爱,我也好想养这么只猫啊!” 小虎一面羡慕地说着一面伸出手去摸了摸阿喵的脑袋,憨憨的笑容和语气与他有着男子汉气概的成熟外表十分不搭。阿喵懒懒地窝在林仪风的怀里,没有拒绝王虎的抚摸。 “你可以把它带走。”一旁的沈则容突然出声道。 “喵!喵!”这是已经能够听懂人话的阿喵在抗议沈则容的话,随即往林仪风的怀里躲去,仿佛真得怕王虎会听他的话把它抓走。 这个时候,潘良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现在已经有二十五岁了,修为在炼气四层,还是当着林仪风的杂役,替他打理琐事。 “师伯!”他高兴道,“我刚刚碰上李牧师兄,他又带了一瓶酒来给师伯。” 这七年来,除了王虎时不时地过来看看他们这对师徒,便是李牧不时地让潘良捎酒过来以作感谢,据说李牧的师父就很爱喝酒,所以李牧常去后山采摘野果和收集雨水雪水来酿酒,他们以前下雪天在后山碰见他,便是他来采集积雪作酿酒之用。 李牧的这份礼还真送到了他师父的心坎,因为他师父也喜欢喝酒,当然不是滥饮,小酌几杯怡怡情而已,喝的时候少不了要称赞李牧几句,说酒的滋味很好,说他的技术很好。时常露面爱送花的王虎,从不露面却捎人送酒的李牧,反衬得他这个什么东西都不送的徒弟很没孝心似的。沈则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小虎,如果没事就留下来吃饭吧。”林仪风道。 “好哇!”其实对于蹭饭王小虎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他之前一直磨蹭着没走就是因为没有见到沈则容,现在虽然见到了,但还没有说上几句话,他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于是打算蹭一顿晚饭再走。 沈则容瞥了一眼这个不知客气为何物的人,耐着性子没说话。 潘良招呼着三个人入座,阿喵利索地蹲在了林仪风的身边,跟前也有自己吃饭的小碗。潘良将饭菜一一端出来,随后给林仪风和王虎面前的酒杯斟满酒——已经满二十岁的王虎是可以喝上一点酒的,而沈则容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阿喵喵喵叫着拱着林仪风的手想要偷喝他杯子里的酒,林仪风忙护住酒杯道:“你可跟小容一样都不能喝酒。” 阿喵不甘心地蹭着林仪风的手,沈则容则撇了撇嘴,他可跟这只猫不一样,他已经十八了,可师父还是把他当小孩子看待。 “师叔我敬你一杯。”这个时候王虎拿起酒杯朝林仪风说道,说着还讨好地看了沈则容一眼。 沈则容挑了挑眉,表情依旧淡漠,忽然出声道:“小虎可真是喜欢师父啊。” “咳咳!”不知道王小虎是不是喝酒喝得太快以至于呛到了,咳嗽了几下之后才说话道:“不不,我不光喜欢师叔,我也喜欢小容呐!” 林仪风忍不住笑起来,沈则容则是忍不住抽搐起嘴角来。 王小虎终于像是意识到不妥那样,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拿手抓抓头发,憨笑着道:“二师兄好像跟我说过,以后不能随便乱说喜欢的话,这种话只可以跟女孩子讲。不过我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却很喜欢小容,还有师叔……” 沈则容忍不住别过脸去,不忍直视这个王小虎,对方总给他一种蠢毙了的感觉,话说前世的王虎有那么傻吗?他摇摇头,前世在灵云派里他也没有跟他有过这么频繁的接触。 “小虎,你对小容的这种喜欢跟你以后对女孩子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林仪风出声道。 “是吗?有哪里不一样,师叔你能跟我具体说说吗?” 沈则容顿时皱起了眉头,要他师父说?要他师父怎么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他猛地抬头朝他师父看去,眼里露出一丝疑惑,他师父有没有过……喜欢的人?如果是前世的王金禄那自然是没有了,只有他暗恋别人的份,哪有人看得上他这个*`丝,不过眼前这个嘛,可就不一定了……沈则容这般想着,不知不觉皱紧了好看的眉头。 “这个嘛……就比较难说了,反正等你以后遇上真正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林仪风斟酌着道,不管在原著里还是现实中,小虎同学还真是相当喜欢小容啊,不过此喜欢当然非彼喜欢了,王虎是直男,他徒弟当然也是直男喽,因为原著里就是这么写的,嗯,原著里是就是。 记得当初文下还有一篇评论叫做《论王小虎喜欢沈则容的可能性》通过对剧情的举例说明,分析了这一对好朋友之间存在的所谓“奸`情”,从而得出一个结论:两人处在一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上。 着实把他看得哭笑不得,他可并没有卖腐的意图啊,不得不澄清王虎和沈则容只是单纯的好朋友,绝没有其他的类似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他们都是喜欢女孩子的。甚至还有人yy阿喵和沈则容,沈则容和另外一个男配。于是林仪风一拍脑瓜子就想出了王虎为了女人插刀兄弟的狗血剧情,只是因为他的死不能够变成文字了。 为什么他师父看向他的眼神变得这么奇怪了?沈则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总觉得他师父脑子里转着什么奇怪的念头。 第四十七章 :我要抱师父 蹭完饭的王虎心满意足地回去了,天色渐暗,沈则容跑回房间去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屋外传来,不用说他也知道是他师父在外面吹笛子,只是曲调不似往常听到的那般轻快,带着些许沉郁,怎么他师父有心事吗? 沈则容一面洗着澡一面思索着,他跟他师父在某一方面很相似,都不是感情外露的人,就像他很少向他师父倾诉自己的感情,他师父也很少提及自己的心事,伤心或者是烦恼他都藏在心里,他对自己永远都是那么地温温和和,他从来没向自己发过火,也没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 可越是这样不显山不露水,沈则容反而觉得他越不真实,他突然很想知道他师父在想些什么,他在隐藏什么,他有着怎样的过往,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直到沈则容擦干身体换上衣服,笛声犹还回荡在耳畔。他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高高的屋顶上坐着一个人,屈起一条腿,将笛子执在唇畔兀自吹着一支曲子,皎洁的月光洒下,犹如给他整个人披上了一层透明的薄纱,熠熠生辉,就连披散下来的乌黑长发都像缀满了珍珠。 师父……沈则容静静地伫立在院中,望着那道在溶溶月色下显得模糊而飘渺的身影,突然变得不敢上去打扰,害怕打破这份奇异的静谧。 “喵喵……”这个时候,阿喵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小白爪子挠着他的衣摆着急地叫着。 哼,小懒猫,自己不愿意爬上去么?沈则容心里这样想着,还是弯下腰抱起来这团胖毛球,脚尖一点地便飞上了屋檐。与此同时,笛声戛然而止,沈则容抱着阿喵落在屋顶上朝他师父看去,微一犹豫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师父有什么心事吗?” 林仪风将笛子从嘴边移开,抬头看去,他徒弟正逆着光站在自己的跟前,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他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没什么。” 沈则容不由撇了撇嘴,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他们两个都一样,都各自守着自己的秘密呢。这个时候阿喵从他的手上跳了下来,一溜烟地跑到了他师父跟前,纵到了对方身上。沈则容便也慢慢地走了过去,在他师父身边坐下,便看见他师父摸出了一个酒葫芦喝起来。 刚刚才喝过酒,现在又喝?不怕喝醉么?还是说真的有心事,想借酒浇愁?沈则容思索之间,只听他师父的声音传来道:“小容不去修炼吗?” 这是要赶我走的意思喽?沈则容忍不住瞄了他师父一眼,他师父的注意力却并不在他身上,他又低头瞥了一眼那只在他师父身上翻滚撒娇的毛团,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急。” “……师父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徒儿的修为为什么会增长得这么快吗?”沈则容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想从对方嘴里套话了。 “哦?”只见他师父顿了一顿,既而复述着他的话道,“那么小容你的修为为什么会增长得这么快呢?”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沈则容的脸不由拉了下来,这种平淡到近乎敷衍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好像他对这个反常的问题一点都不关心一样,他可是很严肃地在问这个问题,在套他的话哎,为什么他师父的反应一点都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好歹配合一下他嘛! “师父觉得呢?”沈则容用着严肃的眼神紧盯着他,用着同样严肃的口吻反问着,将皮球重新踢给他。 “那还用说?”只见他师父提着酒葫芦笑笑道,“当然是因为你是我的徒弟喽,我林……咳咳,我挑徒弟从来不会看走眼。” 沈则容的脸拉得更长了,这是什么敷衍的说辞,回答跟没回答一样,能别把他当小孩子哄吗?然而他耳尖地抓到了一个字眼,忍不住追问道:“林什么?师父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见他师父态度坚决地否认道,随即用手摸摸他的头,改变话题道,“我是说你的努力师父都看在眼里,修为能进步得这么快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是吗?尽管林仪风的敷衍让沈则容不太高兴,但不管怎么样,能够得到师父的称赞还是很开心的啦~\(≧▽≦)/~等等!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什么叫做自己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难道说他师父知道他在干什么了?他全知道了? “师父!”沈则容猛地眯起眼睛,沉声喊道。 “乖乖~~”却见他师父此时已经垂下头逗弄起阿喵来。 “喵喵~~”阿喵则趴在他的腿上挠抓着,翻滚着,做出各种卖萌的动作来逗他师父发笑。 “……?!” 可恶!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地听他说话啊!沈则容觉得自己真得要爆发了,敢不敢跟他以两个男人的姿态光明正大、开诚布公地谈上一谈?冷静、冷静,沈则容在心里告诫自己,能够把他气到这份上也只有他师父了,可他却完全拿他没辙!哼,气人! 突然他的目光瞥到他师父拎在手上的酒葫芦,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趁着他师父逗猫放松警惕的时候飞快地抢了过来,叫你喝酒!不给你酒喝!他猛然间想起晚饭时他师父说的话,说什么阿喵和他都不能喝酒,他就不信自己重活一世酒量还会那么差。 气冲冲的沈则容完全无视他师父之前曾经喝过,葫芦嘴上可能还留有唾液,直接将嘴对准葫芦口,仰头大灌起来,完全不知道这种行为可以称呼为间接接吻。 “哎,小容你不能喝酒你知道吗?”林仪风反应过来赶紧把酒葫芦抢了回来,看着身边的少年露出责备的神色。 “嗝!”沈则容忍不住打了个酒嗝,“为什么我不能喝酒?”不服气地反问道,说着就要抢回酒葫芦。 “因为你会……因为你还小。”林仪风赶紧把喝醉两个字给咽了下去,换了一个说辞。 “是吗?”沈则容眯起眼睛,露出明显的怀疑神情,趁着他师父不注意又把葫芦给抢了回来,说着:“我已经十八了,已经长大了,况且我从来不是真的小孩子。”一面就仰头灌起来,喝得急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真是的,还说不是小孩子呢,这个样子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林仪风看着徒弟这么任性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赶紧夺下酒葫芦收回储物手镯里,一面靠近过去用手拍起他的背来道:“少喝点,喝醉了师父可不会把你带下去。” 沈则容的头犹如拨浪鼓般摇起来,一面反驳道:“我才不会喝醉,我的酒量可没有那么差,不然我再喝一次给师父看看,跟师父比比,谁的酒量好?”说着一面眯起眼睛伸手朝林仪风那边抓去,仿佛还要再抢酒葫芦。 林仪风拦下他的手道:“你已经喝醉了。” “嗝!谁说的,我很清醒,师父就在我的面前,我看得清清楚楚……”沈则容反握住林仪风的手,整个人朝他倾过去,伸手指指着面前的人比划道,“这是师父的眼睛,这是鼻子,这是嘴唇……”一面说着,手指还伸到对方的脸上,轻轻触碰着,最后停留在那形状姣好的朱唇上,咽了口口水,指尖忍不住摩挲起来。 吓得林仪风赶紧一把抓住他不老实的手指,向后退了退,拉开了自己与徒弟的距离,离得这么近,对方口中喷出的酒气扑面而来,令他不由皱起了眉头,他并不是嫌厌这股气味,而是有点尴尬与徒弟靠得这么近,他从来没有跟小家伙离得这么近过,几乎到了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的地步,仿佛徒弟再凑近一点,就会亲上自己…… 额,他到底在想什么呀,什么亲不亲的,他徒弟喝醉了撒酒疯,难道他的脑袋也不正常了,他跟徒弟拉开距离明显是怕徒弟会冲过来撞伤自己的鼻子而已。 “师父!为什么?”可惜刚刚从喝醉的徒弟魔掌下脱身的林仪风下一息又被对方大力地抱了个满怀。 “什么为什么?”林仪风一面问道,一面想要挣脱徒弟的怀抱。 “为什么师父要对我这么好?”沈则容死死地抱住他,不想让师父离开自己,一面含混地嘟囔着,带着十足的撒娇意味。 果然跟原著里一样是三杯必倒的体质,而且一旦喝醉,附带精分功能,平日里稳重寡言的徒弟突然消失了,换成了一个话唠,还是个喜欢撒娇的话唠,性格活泼到林仪风招架不住。 “那是因为你是师父的徒弟啊,师父不对你好,对谁好?”林仪风笑着道,一面哄他道,“乖,从师父身上起来好不好?” 虽然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压在身上的份量不算太重,完全能够支持得住,但是徒弟好歹已经十八了,已经长成了一个大人,两个大男人这么亲密地抱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样。况且他徒弟还一直埋在自己的脖子上呵着热气呢,弄得他痒痒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好!”赖在他身上的沈则容一口拒绝,将他抱得更紧了,口齿不清地说道,“师父骗人,师父对我好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你想、你想……嗝!”话说到关键时刻被一个酒嗝给打断了。 林仪风心头微微一惊,顿时闪出一个念头:难道徒弟知道了什么?自己这些年也不是没有露出破绽过,况且徒弟又这么聪明,被他看出什么也不奇怪。都说酒后能够吐真言,林仪风便想哄他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来:“那你说师父想干什么?” “你想、你想……”沈则容歪着脑袋重复了两遍,顿了顿,用着迷糊的神情道,“让我想想,师父想干什么?” 林仪风顿时哑然失笑,什么酒后吐真言,我看他是根本就是在说醉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则容赖在林仪风身上不肯离开,一旁的阿喵也来凑热闹,硬要往林仪风怀里挤,仿佛跟沈则容较劲似的。林仪风赶紧先把阿喵拽了下去,随即就去拽沈则容,可惜沈则容死命黏在他身上愣是不愿松手。 “小容乖,师父带你下去,带你回房间睡觉。”林仪风好言好语哄着。 “不要!我要抱师父!”像是想要兑现自己说的话,沈则容摇晃着身体站起来要将他师父打抱而起。 害怕徒弟一个跟头栽下去,林仪风赶紧拦腰抱住他,沈则容顺势一把扑进他怀里,在他身上蹭啊蹭,一面撒娇道:“师父让我抱嘛!让我抱!” 林仪风总有一种徒弟在占他便宜的错觉,幸好他不论是动作还是语气都像小孩子,以至于削弱了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的暧昧感。不想让徒弟这么闹下去,林仪风赶紧用一个瞬移将两人带到了沈则容的房间里,用力将缠在自己身上的八爪鱼拽下来扔到床上去。 也许是折腾够了,身体一接触到柔软的床铺,不安分的徒弟终于安分了下来,脸庞在被子上蹭了蹭,砸吧了几下嘴巴之后闭上了眼睛。林仪风想给他盖上被子,结果发现自己的袖子依旧被徒弟攥在手里。 林仪风尽量轻手轻脚地将袖子抽出来,然而下一息却被他徒弟一把抓住,连带着他整只手都被攥住了,顺势压在了脑袋下,“唔,师父、师父……”徒弟动了动,不过并没有因此醒来,而是喃喃说着呓语。 作为一个疼爱徒弟的楷模师父,面对这样的情况,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陪徒弟一起睡,林仪风轻手轻脚地爬到了床上,和徒弟挨在一起。距离上次跟徒弟一块睡已经过去八年了,他那时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豆包,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经变成了一个长手长脚的大男孩了……不过睡相还是一样地差,他一上到床上,就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抱住了自己的腰。 林仪风忍不住一惊,想要拉开徒弟不规矩的手,可惜他徒弟抱得更紧了,睡觉,睡觉,林仪风催眠自己,只是跟徒弟睡而已,不要多想。 而被独自抛在屋顶上的阿喵则不甘心地呜呜叫起来,仿佛在说为什么要抛下伦家啊! 第四十八章 :金坷垃是个什么鬼 沈则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相当美妙的梦,梦里弥漫着那股熟悉却又摄人心魄的香气,隐隐绰绰地有一具躯体与他相拥纠缠在一起,赤`裸的肌肤紧紧贴着,汗涔`涔地,热度在不断地攀升……直到他被什么东西掀翻在地,猛然惊醒,方才察觉到这不过是个梦而已。等混沌的头脑恢复清醒,迷糊的双眼有了焦距,他便看清楚了出现在视野里的人是谁。 徒弟的睡相其实说差也不差,说他差那是因为睡觉时手和脚都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林仪风身上,有种直往他怀里钻的趋势,如果换成小时候那个小不点,那还是相当可爱的,林仪风也不会拒绝他黏在自己身上。但试想一下如果换成一个放大版的徒弟,一个长手长脚,个子跟他差不多,就身材比他单薄一点的大家伙将他紧紧压住,手和脚都缠在自己身上,不光场面看起来尴尬和暧昧,就连林仪风自己也被压得不舒服。 幸好徒弟缠住他之后就沉沉睡去,既没有像条蚯蚓一样扭来扭去,也没有磨牙放屁打呼噜,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所以说睡相还不算太差,于是林仪风也就放心地睡去了。 但是在天微微亮的时候,林仪风便被一阵动静给惊醒了,感觉到窝在他怀里的徒弟在微微地扭动着,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在蹭他,起初动作还很轻微,林仪风不以为意,但是很快不光动作幅度加大了,而且还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着他……林仪风顿时额头上冒出了黑线,表情变得很是尴尬,突然一把推开徒弟坐了起来。 这就是沈则容在梦中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掀翻在地的由来。 “师、师父,你、你怎么在这儿?” 刚刚睡醒的沈则容像是被吓到那样用着磕绊的语气说道,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脸上顿露惊慌,急忙拉过滑落在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忍不住朝后退去,慌张的动作配上惊慌的表情,再配上凌`乱的床铺和同样衣`衫`不`整与他一起待在床上的林仪风,若是外人在场,一定会误以为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吧,或者说林仪风对他徒弟做了什么。 其实沈则容只是下意识地害怕自己支小帐篷的事被他师父发现,又害怕自己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惹他师父误会。 林仪风深深地吸了口气,刚刚虽然受到了惊吓,但他现在已经平静了下来,告诉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要做一个开明的家长,啊不,是一个开明的师父,不应该因为徒弟的这种大清早的无意识行为而露出任何恼怒,甚至斥责他。 刚才的事被林仪风解读为是陈伯他老人家的光临,这种事他也曾经历过,这不过是个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在早上醒来时产生的极为自然的反应罢了。他呢因为修炼凝冰绝的缘故,心境变得淡泊,无欲无求,自然是不会有这种尴尬了,但是徒弟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咳咳,清早有这种反应很正常,很正常…… 不过饶是这么想,林仪风还是赶紧下了床,整了整凌`乱的衣衫方才回答他那紧张兮兮的徒弟道:“你昨天硬要抢师父的酒喝,结果喝醉了一直拉着师父不放,师父就只好跟你睡在一起了。”心里则道,糟糕,怎么自己这么一说,徒弟更紧张了? “那……徒儿有没有睡相不好,说梦话打扰到师父?” 沈则容忍不住追问着,心里则暗暗后悔,喝酒误事啊,他前世就被王虎“嘲笑”过说喝醉了酒爱吵爱闹,跟平常的自己完全两个样,因此更加后悔干什么要去抢他师父的酒喝?暴露了身份还是小的,光一想到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着他师父又吵又闹,那实在是太破坏形象,太丢人了! 看着徒弟愈发紧张的样子,林仪风赶紧摇摇头,很贴心地没有复述昨晚上的情景再来刺`激他,看着徒弟那张有着明显怀疑神色的面孔,林仪风忍不住尴尬地笑了笑,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道:“师父练功去了,你要是觉得困就再睡一会儿……”干笑了一下赶紧走了,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可再跟徒弟睡一张床了,免得再发生这种尴尬。 “……” 看着他师父临走时略显匆忙的神色,沈则容在愣了一两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该不会被他师父发现了吧?吓得他赶紧把身上的被子裹紧,其实这种事他前世也经历过,完全不必如此紧张甚至羞耻,不过如果真得被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师父发觉到了,沈则容总有一种老脸不知道往哪儿搁的异常羞愤感。 再加上还有……那个梦,那个看似寻常却透着古怪的春梦,醒了以后他只能模模糊糊地记起一点,记起自己在跟某个人滚床单,但是他根本记不清跟他滚床单的人的面孔,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是……唯有那股香气他还记得,相当熟悉,而且似乎在醒来之后还萦绕在他的鼻端。 等等!那股香气不就是从他师父身上散发出来的吗?他跟他师父睡在一起,理所应当会闻到,该不会是……不知想到了哪一点,沈则容的脸突然黑了下来,露出异常尴尬的神色,在呆滞了片刻之后他犹如拨浪鼓般晃着自己的脑袋,又伸手狠狠敲了几下头,用着责备的语气嘟囔着:“你这个白`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得!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换裤子,消灭罪证,然后把那个不着调的春梦一股脑儿地从脑袋中清除出去,最最重要的是,以后不准再喝酒……还有不准再睡觉,睡觉的时间都要用来修炼! 三年后。 沈则容筑基很顺利,一方面是得益于他前世的经验,另一方面则归功于五行空间里充裕的灵气,使他在到达炼气十层大圆满境界的半年之后就筑基成功,从头到尾都没有让他师父帮忙过,筑基成功之后的三年时间,在空间里相当于六年,他一直在刻苦地修炼,一方面提升修为,一方面淬炼自己的火灵根。 虽然到达了筑基他可以使用血炼大`法来祭炼法宝,大大加快法宝与自身融合的速度,不过玉佩里的五行空间实在是一个相当诡异的存在,沈则容并不认为凭他小小的筑基修为能够血炼成功,他打算等到金丹再着手这项危险的工程,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废寝忘食,加紧修炼的原因。 算算日期,与秋山派的比试近在眼前,林仪风也在比试人员的名单上,他本人并无意见,但是对于输赢没有做出表态。比试规则按照筑基、金丹和元婴三个境界划分,初期对初期,中期对中期,后期对后期,因为灵云与秋山都是中等门派,化神期修士很少,元婴期修士是门派的主力军,所以输赢的关键在于元婴期的比试。 沈则容清楚地记得前世两派的对决最后仍是灵云输了,当时秋山在离开时还大肆地奚落了灵云派一顿,把灵云派的高层气得个半死,发誓二`十`年后的排名大比一定要洗刷屈辱。 沈则容本来还在想自己筑基成功以后他师父终于肯跟自己摊牌了吧,可惜他师父装糊涂的功力实在是太好,在察觉到他已经跃至筑基期的时候,也只是表现得很高兴很惊喜地那样赞赏他,要他再接再厉,但也不可操之过急。 沈则容本来决定,如果他师父不愿正视这个现象,他也一定要跟他师父摊牌,好弄清楚他师父到底是怎么想着,有着什么“诡计”,但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师父对王小虎说的话刺`激到,他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两个人像是较着劲,你不肯说我也不肯说,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但愣是不愿捅破中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呈现出一种相当微妙的氛围。 沈则容突飞猛进的修炼速度很自然地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窥探、猜测,先不说别人,就是时不时地往半云居跑的王小虎也表现出了惊讶,当然比起其他人复杂的心思,王小虎只是出于纯粹的惊讶与好奇,询问林仪风小容的修为进步得这么快,几乎跟他不相上下,是不是林仪风给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沈则容本来还有点紧张,害怕他师父会透露出他的老底,不过林仪风的回答终于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什么叫做撒谎不打草稿。只听他师父一口应道:“那当然,十年前我带着小容下山历练为的就是给他寻找到一种能够精炼灵根的稀有灵药。” “那师叔找到了吗?不不,我真笨,师叔肯定是找到了,那到底是什么稀有的灵药呢?”好奇宝宝王小虎追问道。 旁听的沈则容忍不住撇了撇嘴,什么稀有灵药,他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过。 “呵呵呵~~”林仪风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在卖够关子之后神秘出声道,“那可是一种由八十种稀有灵草组成,高新技术提纯,在三万摄氏度高温下精制而成的秘药,效果远超金坷垃,一颗就能拯救一个五灵根弟子让他成为修真高手的仙丹。” “师叔你说的话我为什么听不懂呢?”王小虎搔搔脑袋露出十分不解的神色,“什么是金坷垃,是很厉害的丹药吗?” 因为他本来就是在胡说啊,沈则容撇嘴暗道,什么灵丹妙药,什么金坷垃他完全没有听说过,修真界中能够淬炼灵根的唯有一种十分稀罕的灵草名叫天灵草,用它做主药炼制出来的天灵丹便有洗炼灵根的效果。不过这种药草实在太难寻了,而且炼制十分不易,整个修真界也只有药王宗有几颗存货,都是给他们自家人备着的。 第四十九章 :死龙套来拉仇恨了 一般的修真门派用不到也用不起天灵丹,天灵丹的配料极为难寻,炼制也十分不易,挑选灵根出众的弟子总比炼制此药要容易许多,除非某些门派高层或者修真世家生的继承人资质太差才会去寻觅天灵丹来洗炼根骨,但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林仪风哄骗王虎的时候,潘良也在场,两人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十分信服,唯有沈则容保持沉默,不得不承认他师父真有一副好口才,颇能唬得住人。那是,也不看看他师父何许人也,小说的作者,随口胡诌还不是信手拈来。 临近两派比试的这一天,当沈则容在空间里结束完修炼出来的时候,他师父仍还没有结束闭关,其实林仪风已经进阶到了元婴后期,现在不过是在巩固修为和祭炼飞剑而已。 因为师徒俩都是相同的修炼狂魔,已经有段时间没有陪阿喵玩了,阿喵很是郁闷,除了潘良偶尔会来逗它,白天的其余时间它都百无聊赖地躺在屋顶上晒太阳,偶尔喵喵地吼上几声来发泄被冷落的不满。这一天终于看到沈则容从房间里出来了,阿喵忙不迭地扑了上去。 沈则容伸手抱住,拿在手里掂了掂忽然道:“你是不是又胖了?” 阿喵一听可不高兴了,什么叫做胖,它这是健壮好不好?于是甩着比一般猫咪要长得多的尾巴抽打起沈则容来。 这个时候潘良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有点儿着急地说着:“沈师兄,外头有几个人要见师伯,凶神恶煞地,口气很不好,幸好有结界挡着,我差点被他们抓到。” “是什么人?你难道没跟他们说师父在闭关,不见客吗?” 潘良摇摇头道:“这三个人都是生面孔,我好像在门派里没有见过他们。我跟他们说了,但他们不依不饶的,说一定要见他。” “我去看看。” 沈则容想了想,抱着阿喵走了出去,潘良则跟在他后面,两人还未走到院门口,便听到外面有人叫嚣着:“王金禄,快出来!你是不是不敢出来所以一直躲着?哼哼,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呢,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地废物!” 随即又听到一个声音响起道:“师兄你就少说几句吧,好歹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反正明天的比试你总会见到他的。” 只听又有一个较为年轻的声音说道:“白师叔何必这么小心翼翼地,我们只是来拜访而已,奇怪的是这里面的主人为何不敢出来见客呢?” 沈则容见到这三个人时不由皱起了眉头,不光是因为他们出言无状,更是因为这其中有两个人他觉得有点眼熟,思索片刻之后终于露出了然之色,冷笑起来道,原来是他们啊,难不成是因为十年前的那件事来兴师问罪的?卧薪尝胆十年也不容易啊! 这三个人是谁呢?他们自然就是来与灵云比试的秋山派弟子,但也不仅仅如此,为首那个气焰嚣张的中年修士名叫胡安,十年前他是元婴初期,十年后他依旧是元婴初期,修为停滞不前这跟林仪风有着莫大的关联。 十年前林仪风师徒回门派的路上遇见李牧等人被秋山派弟子追杀,林仪风收拾了那几个弟子之后,便有人跳出来为他们出头,被林仪风一下子就毁掉本命法宝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胡安。从此以后他修为受损,再加上还要辛苦祭炼新铸造的飞剑,因此十年来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对那个不知名姓的青衫人可谓是恨之入骨,发誓十年后一定要报仇雪恨。 他身边的那位师弟名叫何白,便是十年前那个向林仪风告罪的金丹后期修士,他如今已经结出了元婴,旁边站着的青年则是他们的师侄,一个金丹初期的弟子,便是他刚刚配合着胡安冷嘲热讽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找上门来,是否是为了报十年前的断剑之仇,这件事还得从赵氏父子那边说起。赵元凯与胡安等人有些交情,胡安为了弄清青衫人的身份故而登门拜访,却正中赵元凯的下怀。 他自从十年前当着门派高层的面输给林仪风之后,对于这个师兄的仇恨值又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打败对方成为他继飞升之后的第二大人生目标。经过十年的努力他终于到达了元婴中期,也在对战秋山派的人员名单上,可惜不幸的是,林仪风也已经达到了元婴后期,这让他更加恨得牙痒痒,虽然他可以通过找茬的方式再去跟对方比上一场,但是已经尝到厉害的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战胜对方。如果用武力无法解决,那么只好施点阴谋诡计了。 赵元凯并没有直接告诉胡安他们青衫人究竟是谁,甚至还摇头表示他不太清楚,反而话锋一转提到了他们灵云派近年来出了一件新奇的大事,那就是他的那个废物师兄获得了莫大的机缘,一下子从筑基飞跃到了元婴中期。三言两语就极为轻松地激起了胡安的嘲讽之心,立刻对“王金禄”进行了挖苦与嘲笑。 旁边的赵源趁机添油加醋,说“王金禄”还眼瞎地收了一个五灵根废物当徒弟,但那个徒弟在短短十年的时间内就筑基成功,恐怕他手头上藏着什么能够洗炼灵根,提高修为的灵药。这令胡安等人露出了思索之色。 提起沈则容,赵源也是满肚子怨恨,跟他爹恨“王金禄”一样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要不是十年前他中了他的偷袭,寒气入体损伤了经脉,他到现在也不会只停留在炼气九层,修炼进展缓慢。他到现在还不能够筑基全怪那个废物丑八怪! 可惜现在就连丑八怪三个字都不适用在沈则容身上了,脸上火烧的伤痕消失后,往昔的丑小鸭摇身一变变成了真真正正的美男子,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跟他师父的美貌程度不相上下,成为门派内女修谈论的焦点。不管哪一点都超过了赵源,赵源现在的修为不如他,相貌虽然可以跻身帅哥行列,但跟沈则容一比就差得太远,这也是让他咬牙切齿的原因。 胡安见自己在半云居外叫阵已久,终于有人肯出来露面了,一看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子,再用灵识一扫,五灵根?果然如赵氏父子所说的那样,于是用着满是讥讽的口吻喊道:“喂,臭小子,你就是王金禄的徒弟?原来他真得收了一个五灵根的废物,王金禄人呢?快叫他出来,他老朋友要拜访他。”说完,不怀好意地笑个不停。 阿喵对这些人的无礼态度真是相当地不爽,气得不由龇起了牙,要不是修为不足,真想扑过去狠狠地咬他们。 沈则容撇了撇嘴,轻蔑地看着那个十年前被他师父斩断飞剑的白痴,十年后他仍旧没有长点记性啊,这副挑衅的模样真是相当傻逼,没有一点内涵,于是对他们先礼后兵道:“师父正在闭关,不见外客,请回吧,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何白便劝他师兄胡安道:“既然人在闭关,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个金丹期的师侄则抢先说话道:“其实小侄也很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王师伯的尊容,他到底是又老又丑呢还是真得返老还童了?”明眼人都听得出他话里的嘲讽意味,脸上洋洋得意的神色很有推波助澜看热闹的心态。 沈则容嫌恶的表情,冰冷的口吻已经严重激起了胡安的不满,一个小小的五灵根废物也敢对他们这么说话,徒弟的态度自然也就表明了师父的态度,这王金禄摆明了是看不起他们! “呦呵,好一个不客气,你一个五灵根的废物到底要对我们怎么一个不客气法?真是大言不惭,也不知道这个筑基期的修为掺了多少水分,该不会是替你师父舔`脚得来的吧?” 胡安继续恶毒地嘲讽着,完全有恃无恐,如果把王金禄激出来了,他相信凭他那低劣的智商完全领悟不了元婴这样高深的境界,他和他师弟两个元婴期打他一个绰绰有余;如果王金禄真得在闭关,那就相当遗憾不能够当面羞辱他了,但是羞辱他的徒弟也是一样的,而且也就更加地有恃无恐了。 “找死!”沈则容不怒反笑,既然对方真想作死,他就成全他,虽然凭他现在的实力不能够真得打倒他们,但也能把他们玩得够呛,更何况面前还隔着层结界,他并不担心他们有能够攻破结界的能耐。 胡安不认为一个小小的筑基期能拿他们怎样,因此毫无防备,他那个师侄也是如此,何白则皱紧眉头想要强硬地劝他俩离开,可以说三个人都是掉以轻心,等察觉到一股股浓郁的阴寒之气朝他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时,为时已晚,刚刚出手抵御,寒气已经将他们整个儿都包裹起来,冰霜顿时爬满了他们全身,将他们定格在出手的一瞬,连带着方圆数十里的范围都被冻住了。 第五十章 :断剑之仇x2 沈则容使用的是可以对付金丹修士的寒冰魄,对付两个元婴期的修士就有点勉强了,只怕撑不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胡安就会破冰而出,但沈则容脸上丝毫没有慌张之色,相反他早已计算好了一切,把肥喵扔给了潘良,在三人被冻住的瞬间就已经跑出了结界,好更方便他动手。 “沈师兄你不要出去!你要小心啊!”这是潘良担忧的喊声。 “喵喵喵!”这是阿喵担心的叫声。 在沈则容刚刚离开结界的瞬间,其中两座冰雕上已然出现了细长的裂缝,裂缝不断地蔓延增加,最后犹如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只听乒乓数声,碎裂的冰片四溅,两座冰雕很快就活了过来,唯有那位可怜的金丹期师侄因为修为不够,依旧被冻得严严实实。 可惜胡安还没有彻底摆脱冰封状态,一瞬间便有许多攻击物劈头盖脸地朝他砸来,火球、风刃、巨石、滚木……几乎囊括了所有的五行法术,既有沈则容用自身灵力变化出来的,也有用五行灵符幻化出来的,威力虽然不强,堪堪能够对付金丹期的修为,然而一股脑儿涌来的时候仍是将胡安这个元婴砸得够呛,特别还是在一半的身体被冰封住还不能够完全动弹的情况下,简直就是给人当活靶子使。 等胡安终于全部震碎了禁锢住身体的冰层,用灵力挡住这些原本在他眼里十分小儿科的攻击,他整个人已变得十分狼狈,虽说受的是皮肉之伤,但是衣服被炸得破破烂烂,头发像被狗啃过一样,脸上一片黑一片白,黑的地方是被火给熏黑的,白的地方是被气白的,还破了好几道口子,直渗着血。 “你他妈的!艹你娘!”气得胡安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甩手就把本命飞剑给扔了出去,誓要取那小杂种的狗命。 不过去势汹汹的飞剑下一息就被立在沈则容跟前的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住了,沈则容见好就收,早在扔出各种灵符的时候就闪身回到了结界内,随即双手环胸讥笑地看着顶着一身杀马特非主流造型的胡安在外头跳脚加叫骂,他有恃无恐的样子愈发增加了胡安的暴怒值,拼命地操控着飞剑撞击着半云居的结界。 “师兄住手!”何白害怕这样下去真得会闹出乱子来,赶忙要出手阻止,但一看到自个儿的师侄还被冰冻得严严实实,害怕时间一长会有个三长两短,只得先跑去救师侄去了。 突然间一股强大的威压透过结界汹涌而来,令暴怒的胡安冷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浑身的灵力都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有此感觉的除了他还有他师弟何白,一时间都使不出灵力来了,内心的惊骇可想而知。 “谁敢在这里放肆!”与此同时,一道凌厉的声音蓦然响起,声音虽不大,却清楚地回响在几个人的耳畔。 “师父!”沈则容忍不住一喜,赶紧回头看去,一方面是因为林仪风及时出面镇场,另一方面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不得不承认心里有些想念。 “是他?” “是他!” 秋山派的师兄弟极为震惊,因为凭空出现在他俩跟前的正是十年前的那个青衫人,沈则容当年只是个小孩子,再加上有块伤痕遮盖了他的相貌,所以师兄弟俩认不出长大以后的他,但是林仪风的相貌这十年来根本没有一点变化,甚至此时出关的他仍然穿着十年前他们见到的那件青碧色竹纹半袖衫,想叫他们认不出来也难。 青衫人就是王金禄?!当这个震惊的念头映入两人的脑海中时,林仪风看着外面的不速之客只是冷冷一笑,随即大袖一挥,一道耀眼的白光随之冲出,目标直指那把撞击结界的飞剑。在飞剑应声而断的瞬间,胡安捂紧胸口露出痛苦之色,蓦地从口中喷出血来。 “师兄!”何白忍不住瞳孔一瑟缩,赶紧上前扶住,情形与十年前的何其相似。 “你、你究竟是谁?” 胡安伸着染血的手指颤抖地指着眼前的青衣人,声音也在颤抖着,想不到自己辛苦祭炼十年的飞剑又再度毁在这个人手上,只一招,他又被打败了,他不甘心!但满腔的愤怒之中还有着震惊、惧怕等不安情绪。 赵氏父子没有明确地告诉胡安林仪风就是断他飞剑的青衫客,就是想让他们在掉以轻心的情况下在林仪风的手上狠狠栽个大跟头,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尽可能大地点燃两方的仇恨,最好还能把别的秋山派弟子牵扯进来,比如说他俩的大师兄秦自妙,到时候拼个你死我活那才叫有趣呢。 “滚!”林仪风根本没有把胡安放在眼里,更没有义务也不屑回答他的问题,甚至毫不客气地对三人下了最后通牒,“这里不是你们喧哗的地方,更不是你们耀武扬威的地方,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否则不要怪我真得不客气了!” 闭关的林仪风察觉到外面的喧哗声,用灵识一扫就将半云居外发生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认出是十年前那个被他斩断飞剑的白痴找上门来了,看到徒弟正施巧计收拾他,他且按兵不动,等到对方出手还击他再现身,理所应当地就再次废了他的飞剑,把个嚣张跋扈的纸老虎打回了原型。 “道友请息怒!”只见胡安的师弟突然出声道,“我师兄固然无礼在先,但道友两次毁了他的飞剑,手段未免太狠厉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其实何白内心也十分震惊,他们之前遇见的实力强悍的青衫人竟然就是被他师兄唤作老废物的王金禄,他并没有真得见过此人,但能够从他师兄那里大致听到对方是怎样一个人,但是他师兄的描述与眼前的真人未免相差也太大了吧…… “呵呵,”只听林仪风冷笑起来道,“我从不晓得什么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只知道‘人若犯我必犯人’,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难道还不许我还击?道友有一副菩萨心肠我可没有。” “请吧,”林仪风伸手做了个请字道,“恕我不送客了。” 何白被林仪风说得哑口无言,他倒不像他师兄喜欢强出头,听到林仪风态度强硬地赶他们走,只得咬了咬牙搀起受伤的胡安,胡安此时嘴里还气愤地喊着要去找秦师兄云云,再抓住变成冰雕的师侄一个瞬移消失在了原地。 林仪风嘴边挂着冷笑,等回过身来时,冷笑已被关切的神情所取代,看向两人一猫道:“都没事吧?” 沈则容点点头,轻轻地唤了一声师父,声音里有着他都不曾觉察到的眷念,一双幽黑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对方,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微笑来。 “哪儿能呢?有沈师兄罩着!”潘良道。 “喵喵喵!”阿喵的态度可比含蓄的徒弟热情多了,动作也直接多了,一个“饿虎扑食”就纵到了林仪风身上,终于打断了沈则容的出神,有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你现在大了,我的肩膀你可趴不住了。”林仪风将阿喵的白爪子从肩膀上扒拉下来,将其抱在了怀里。 “是呀师父,我说它胖了,它还不高兴呢!”沈则容就之前阿喵用尾巴抽打他的事向他师父告状道。 “喵喵!”阿喵拉长脖子朝林仪风撒娇似的喊着,仿佛在说伦家才不是呢! 三人一猫回到院内,谈论起刚才发生的那件事来,沈则容问他师父今天被教训的三人会不会再耍花招对付他们,林仪风认为他们要报复大约也只会在明天两派的比试上动动手脚,不过胡安和何白都是元婴初期,都不在他的比试行列,一个又被他毁了本命法宝受了伤,想再折腾也没那个能耐。 这个时候潘良说他打听到一件事老早就想跟林仪风禀报了,只是他一直在闭关,找不到机会说,说这回秋山派出战的人员里头有个极其厉害的角色。 沈则容忽然说道:“你是指那个秦自妙?” 潘良惊讶道:“师兄也知道?” 沈则容咳嗽了一声道:“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吗?” “我、我有吗?”潘良疑惑地嘀咕道。 就跟沈则容前世经历过的一样,秋山派的秦自妙依旧在这次两派比试的名单上,听说过他名字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如今已是元婴后期大圆满的境界,也许不超过一年就能化神成功,拥有着修真界中罕见的变异雷火双灵根,攻击力与防御力都十分强悍,实力远超同等境界的修士,甚至可以越级挑战化神期,是秋山派的一张王牌,跟他对垒,估计灵云不会有胜算。 “刚才那几个人嘴里嘀咕的秦师兄会不会是他?”沈则容忽然道。 潘良不由紧张起来,如果真的是他,那可就麻烦了,要真跟他师伯打起来那可是够呛! 林仪风却笑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呢?” 第五十一章 :不是比试,是相亲 “所以你们就这样夹着尾巴跑回来了?” 灵云安置秋山派弟子的客房中传出一道低沉的带着一丝愠怒的嗓音,有一抹颀长的身影背对着胡安等人站着,只留给他们一道冷冰冰的背影,看不清楚他的相貌和此时此刻脸上的神情。 胡安依旧顶着一身凌乱的杀马特造型向他们的大师兄哭诉道:“秦师兄,不是我们太弱,而是他如今的修为跟您差不多,还有一件很诡异的法宝,把我前后祭炼的两把飞剑都给毁了!秦师兄你一定要帮师弟我出这口恶气啊!” 与他们同去的师侄也想插嘴发表自己的意见,可惜被炸开的寒冰魄冻了个半死,病恹恹地歪在一边。三人中唯有何白没有受伤,他沉默地站在旁边,仿佛还在回想之前遇见的那个青衫人。 那名被唤作秦师兄的修士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缓缓说道:“你不是说那只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废物吗,你连一个废物都打不过,那你岂不是比废物还不如?还有脸来求我?” “秦师兄,我、我……不管怎么说王金禄都伤了秋山派的弟子,想来师叔伯们知道了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会向灵云派讨回公道的。” “呵呵呵,”突然那道背对着三人的背影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难掩讥讽之味,“比试还没开始,自己这边反倒先伤了两个,你看师叔伯们是先揭你的皮还是先向灵云告状?” 把个胡安顿时说得哑口无言,心虚害怕地闭上了嘴。 整间屋子顿时陷入了沉默的气氛中,片刻过后,“他真得有那么强吗?”那道一直负手站立的背影倏地转过了身,蓦然发问道。现在终于可以看清此人的相貌,他的年龄在二十七八岁左右,俊眼修眉,神情凌厉。 “是……不不……”被青年冰冷的眼神扫到的胡安忍不住一瑟缩,下意识地点头,又赶紧否认着摇头。 旁边的何白则默默地迎上了对方的目光,朝他缓缓一点头。 青年的眼睛倏地眯了起来,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丝冷笑,忽然说道:“真有趣……” 半云居内,潘良从储物袋里捧出一套衣服对林仪风道:“师伯,这是为明天比试准备的礼服,师伯赶紧试试,不合身的话我好再叫人改改。” 林仪风奇怪道:“比试而已,难道还规定要穿什么衣服?” 潘良笑嘻嘻道:“师伯有所不知,为了明天的比试,咱门派里订做衣服的人多了去了,明天可是个大日子,也是个大场面,咱输人也不能输阵啊!呸呸呸,瞧我这张乌鸦嘴,我是说咱既不能输人也不能输阵,一定得让秋山派那帮孙贼瞧瞧咱们灵云的气势,灭灭他们的威风!” 其实呢,秋山派这回来观礼的弟子也很多,与灵云男多女少,阳盛阴衰的局面不同,秋山派弟子的男女比例为五五开,女弟子数量一多,质量也就上去了,不论是颜还是身材都很正点,灵云的单身汉们都在蠢蠢欲动地想着怎么勾搭漂亮妹子,因此在打扮上就更上心了,力求将自己展现得英俊潇洒好赢得美人的芳心。当然了这件事却让灵云的女弟子恨得牙痒痒。 听着潘良喋喋不休地说着跟两派比试有关的八卦闲谈,林仪风挑了挑眉没说话,由着对方给他穿上那套精美繁复的礼服,玄黑的锦缎刺以精致的暗红色云雷纹,衣领、袖摆以同色花纹绲边,黑与红的搭配使得罩在外面的这件大氅华美而不失大气,凝重而又威严。 “来师伯,我把幣膝和腰封给您系上。”潘良耐心仔细地给林仪风穿戴完毕之后,双眼就直勾勾地盯着他,古怪的样子看得林仪风不由皱起了眉头,只听他突然兴奋地喊道,“师伯你穿这身衣服出去绝对能够秒杀秋山派那帮孙子,让那些女弟子统统拜倒在你的脚下!”说完又拽拽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则容道:“师兄你说是不是?” 一直望着他师父出神的沈则容终于反应过来,本欲发话,不过听到什么女弟子之类的话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心底似乎有什么情绪。 林仪风哭笑不得道:“我是去比试,又不是去相亲,穿那么花哨干什么?” “其实师父这样穿不花哨……挺好看的。”一直默不作声旁观的徒弟终于出声了。 “喵喵~~”抱在怀里的阿喵也附和着发表了意见。 林仪风转头看去,正好便对上了一直注视着他的徒弟,林仪风还没什么,沈则容却明显地愣了一下,心里暗道何止是好看,简直是……很漂亮,少了一分飘逸,多了一分凝重;减了一分温和,增了一分威严,都说人靠金装,可他师父的情形却不知道是衣服衬了人,还是人衬了衣服。 他随即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盯着他师父看了太长时间,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说道:“师父,衣服既然已经做了,那就穿吧,不穿也浪费,潘师弟也是一片好心。” 潘良很高兴沈则容能够为他说话:“师伯,师兄说得对啊,我的话师伯不爱听,师兄的话师伯总得考虑考虑吧?” 似乎是抱着一种不能让徒弟失望了的心情,林仪风之后点了点头,沈则容不禁露出了笑容,不过一想到潘良说的女弟子的问题,不知怎地,脸上的笑容倏地便消失了。 第二天清晨,比试还没开始,灵云派大殿前的广场上已经挤满了前来观战的弟子,毕竟五十年才举行一次,较为难得。人群自动分成两派,灵云与秋山,灵云的弟子中除了亲传与记名,还偷偷混进了一些外门弟子,不过他们只敢停留在人群的外围,以免被人找麻烦。 而秋山派全是三灵根以上的亲传弟子,似乎是知道灵云派光棍多,女弟子相貌普遍不如她们,来的女修相貌都是一等一的,修为也不弱,个个都打扮得很漂亮,花枝招展,简直把某些灵云男弟子的魂都给勾去了,这也是为什么一大清早就有那么多人聚集在广场上的原因,无利不起早啊。 今天广场的中央已经竖起了一个长宽各十丈左右的高台,这是对垒的擂台,左右相隔不远的地方又有两个较小的石台,一排排桌椅整齐地摆放着,是两派高层入座观战的地方。 临近比试,陆陆续续地便有本派的参赛选手或御使法器或使用瞬移出现在广场中央的那座擂台上,每当出现一个,台下便发出一声惊呼,随即交头接耳地对着台上的人指指点点,互相交流着此人的信息,分析其取胜的可能,秋山弟子则顺便评判一下对方的相貌,看看究竟是丑逼多还是帅哥多。 当林仪风带着沈则容出现在高台上时,灵云派的参赛人员已经到得差不多了,而他跟徒弟一出现,场下却在那么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在台上的人弄不清情况一头雾水的时候,惊呼声又猛然响起,宛如滚滚浪潮来袭,让台上的人更加搞不清状况了。 “他俩是谁,你们知道吗?”秋山派的弟子特别是女弟子眼前一亮,纷纷询问着。 而灵云弟子差不多也跟他们一样吃惊,因为并不是每一个在场的灵云弟子都见过这对师徒,即使是见过他俩的人对他们的情况也是知之甚少,因为林仪风与沈则容深居简出,除了十年前曾在门派中掀起一场风波外这十年里很少见到他们的身影,但是几度的惊鸿一瞥使得他们很快就发觉了原本被他们唤作丑八怪废物的小孩已经大变了模样。 出于八卦的心理他们本想多打听一些情况,但是半云居没人敢有胆子上去,于是潘良就变得很受欢迎。此时的他就在人群当中,旁边簇拥着好多人跟他打听情况,这其中也有许多女弟子,潘良虽然享受这种成为焦点被注重的感觉,但是他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适当地透露了一些林仪风的情况,既能糊弄他们也能唬住他们。 跟在林仪风身边的沈则容则冷淡地看着周围的人,对于聚焦在他身上的视线没有任何反应,对于灵云的胜败也漠不关心,他的宗门归属感本来就很单薄,甚至可以说没有,不管是前世还是现今都一样。要不是因为他师父来参加这场比试,他宁可待在半云居修炼也不会跑来参加这种无聊的聚会。 突然沈则容修长的眉挑了一挑,感觉到有某种异样的目光盯着他,他缓缓地转头看去,果然便看到不远处站在赵元凯旁边的赵源正用一种瞪谁谁怀孕的怨毒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见沈则容看到他时,更是挑衅般地迎了上去,想来他一直对十年前的事怀恨在心。 然而赵源怨毒的目光却并未让沈则容有任何情绪变化,更别提惊慌了,只是讥讽一笑,仿佛在说有种你咬我啊。赵源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光赵源和沈则容,赵元凯跟林仪风也较着劲,不过两人更含蓄些,两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的那一瞬间就立刻散去,林仪风不以为意,赵元凯不是他的对手,敢动他和他徒弟只会自讨没趣。赵元凯则思考着他的推波助澜有没有成功,林仪风一旦对上了秦自妙那是必败无疑。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声仙鹤的清鸣从远方传来,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天空中霞光仙雾缭绕,绚丽无比,只见数人脚踩七彩祥云,腾云驾雾,翩然而至,周围围绕着数十只身批洁白羽衣的仙鹤,上头也坐着弟子,齐齐向着广场方向飞来。 “哼!不就是比个试嘛,还要弄出那么大的阵仗,秋山派的人真是太爱现了!”只听本派弟子不满道。 “是呀,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上!”有人附和道。 “还不是他们上次赢了就得意忘形。”有人补充道。 第五十二章 :徒弟也挺会玩的 秋山派的高层及参赛弟子落到擂台上,两派的掌门和长老互相寒暄起来,你来我往,打打太极,表面上大家一派和气。 “秦师兄!是他,就是他!”胡安一见到那断他两次飞剑的仇人,立刻变得怒气腾腾,恨不得立即就冲上去找他算账。 秦自妙顺着胡安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经意间便对上了那人的眼睛,那是一双十分漂亮的但又相当锐利的眼睛,此时也正用着警惕却淡漠的目光打量着他,两道视线在空中的交汇形成了两人之间的第一次交锋,秦自妙的双眼不由眯了起来,眼底掠过一丝惊讶。 “真有意思……” 他忽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意味深长的笑声,这会是胡安从赵元凯父子口中听说过的那个不堪一击的废物吗?不,不是他们刻意贬低,就是根本没说实话,那样一个人根本不像一个废物。 在昨天听完师弟的哭诉之后,他在心里已经粗粗地勾勒出了自己对其的印象,但是他没有想到,等见到真人,他的相貌竟是相当地出色,甚至可以说是很漂亮。但是秦自妙向来不会以相貌的美丑来评断对手的能力,希望那个人的实力能够与他的相貌一样出色,不要叫他失望。 “师父,那个人会不会就是……” 沈则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那名被胡安和何白围在一起的青年,他的年纪与他师父相仿,凌厉的眼神正毫无顾忌地盯着他师父直看,看得沈则容不禁皱起了眉头,心头隐隐有些不悦。突然心念一动,不着痕迹地便挡在了他师父跟前,顺便出声询问。 林仪风没有注意到徒弟的动作,也就无法理解这种举动的含义,只是点头附和道:“也许就是他。” 他在原著里还不曾正面描写过秦自妙的相貌,只是借其他弟子的口向主角说明这个人很强,从而在主角心中埋下好奇的种子,他有设想过在主角变强以后安排一段两人之间的打斗,不过在现实当中他和徒弟都提前见到了此人,说不定他还会比他徒弟提前跟此人交手。 “师父你要小心。”听到徒弟的关心,林仪风笑着朝他点点头。 而赵氏父子见此则脸露喜色,因为秦自妙如他们所愿地那般盯上了林仪风,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看好戏即刻。赵元凯并不关心灵云的输赢,他只关心自己的输赢以及林仪风是否能够被击败。 两派人员到齐之后,接下来便是领导讲话,啰嗦完毕之后,真正的比试开始了。上午是筑基和金丹期的比较,最后出来的结果是两方持平,那么输赢的关键就在下午开始的元婴期比试上。上一次两派比试也是在筑基与金丹比试上持平,灵云最后输在元婴期的比试上,希望这一回他们能够打个翻身仗。 因为下午的比试是关键,也更加有看头,所以广场上也变得更加热闹,挤满了前来观战的弟子,甚至私底下开设了赌局,下注压哪一派会赢。很多事先已经得到风声的人都倾向于这回仍是秋山派赢,因为他们手上有一张王牌,实力直逼化神修士,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 下午的时候沈则容又再次跟着林仪风出现在广场上,在跟师父道别之后他走下了高台,站在一旁等待他师父上场。 “快看,快看,是他!” “果然是他!” “他就是王金禄的弟子!” 沈则容的脚跟还没站稳几秒钟,便有窃窃私语声从各个方向传来,虽然他们像是出于害怕那般将说话声压得很低,但还是被沈则容的耳朵很好地捕捉到了。他本来对于这些人的八卦没有什么反应,不过等那些骚动声朝他越来越接近时,他突然转头冷冰冰地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凌厉的眼神中警告意味浓重。 “……?!”那些原本想凑过去看个究竟的人赶紧停下脚步,移开视线,假装自己是在四处看风景。 “哇塞!” 然而沈则容的这一回眸,却让那些想要看清楚他相貌的女弟子发出数阵惊呼,紧盯着他背影看的眼睛几乎发出亮光来,不惧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气息,凑近了围在一起,一面对着那道冷冰冰的背影指指点点,一面小声地议论着。 花痴专注的模样让周围的男弟子恨得牙痒痒,暗道这个沈则容不就是长了一副好皮相吗?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得看内涵,谁知道他是不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呢!不过他们似乎忘了,他们以前嘲笑得最多的就是林仪风的徒弟长得丑了。 “沈师兄!这儿、这儿!” “小容!小容!” 潘良的声音传来之后又响起了王虎的喊声,沈则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只是想安静地做个美男子好吗?啊不,他只是想安静地看场比试而已。 王虎的出现引得周围的人群又发生了骚动,王虎是护法长老的弟子再加上他是罕见的变异雷灵根,这又引起了围观群众广泛的谈论与八卦,而且王虎本身长得也不差,跟沈则容并肩站在一起还是有他的可取之处的。 “王虎师兄好帅啊!”有女弟子花痴地喊道。 同伴却反驳她道:“不对,沈师兄才是标准的美男子!” 围观群众比完了两人的容貌,又比起了两人的修为,为两人究竟谁更出色,谁的实力更强争论不休。 突然有人插嘴道:“你们不觉得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很般配吗?” 此话一出,杀伤力巨大,围观群众顿时倒了一片。 “小容,潘师弟刚才拉着我要我下注买哪一派会赢,我压了我们门派,小容你要下注吗?” 听了王虎的话,沈则容状似无意地扫了旁边的潘良一眼,吓得潘良立刻紧张地朝着沈则容作揖道:“师兄你可千万别告诉师伯,不然师伯会怪罪我带坏王师兄的!” 沈则容淡淡道:“这件事与我无关。”言下之意就是说他不会多管闲事。 “好好好,多谢师兄!”潘良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像是动了什么心思,突然凑到沈则容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师兄下不下注?买灵云派赢一赔五,买秋山派赢一赔三。” “嗯?”沈则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吓得潘良赶紧退开噤声了。 “这一场,灵云派胜!” 被打败在地上的老者口吐鲜血,面如土灰,吃力地挣扎了许久也爬不起来,秋山派只得派人上去将老者扶回来,赵元凯则在裁判宣布他获胜的时候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冷笑,随即落回到灵云派所在的石台上。 “很好。”掌门赵中和颇为赞赏地说道。 “多谢掌门夸张。” 赵元凯态度谦虚地说着,垂下的双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与激动,自从十年前一战失利,他这次终于可以扳回一局,重新赢得高层的亲睐了。等退到一旁时更是挑衅般地看了林仪风一眼,见他没有反应,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由气得冷哼了一声。 “爹,他只是在故作镇定而已。”赵源用着嘲讽的声音说道。 “嗯。”赵元凯赞同地点了点头。 虽然赵元凯为灵云赢回了一局,但是好景不长,之后灵云又连输两场,使得一向四平八稳的掌门也忍不住露出紧张之色,这就意味着如果下一场他们再输了的话,那么就真得败了。而且……赵中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秋山派直到现在还没有抛出他们的王牌,说不定对方正等着给他们致命一击。 果然下一刻赵中和的担心就成真了,因为被秋山派上场的人正是秦自妙,赵中和的眉头一下子皱成了川字,随即转头朝身后的几个元婴后期的弟子看去,出声道:“谁敢上去迎战?” 林仪风没有表态,另外几个人则互相看了看,表情各异,突然有一人自告奋勇地走了出来,在得到掌门的允许后飞上了擂台,一脸愤恨地望着对面的秦自妙。 秦自妙却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手下败将,你没有资格跟我对战!” “你!” 然而秦自妙却完全无视此人的愤怒,突然伸手一指秋山派所在的高台:“我要他跟我对战!” “谁?” 众人的目光跟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汇集在了林仪风身上,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注视着,林仪风挑了挑眉,虽然心里有点压力,脸上却相当平静,不由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暗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他是谁?”那些不认识林仪风的人疑惑地问着。 “是他!”那些认识他的惊讶地喊出声。 “果然是他,呵呵……”某些人却极为幸灾乐祸,其中就包括赵氏父子,两人互相看了看,眼中都是诡计得逞的得意笑容,等着看林仪风被秦自妙打得落花流水。 “师父……”台下的沈则容则没有多少担心,只有满满地期待,因为他觉得他师父会赢。 “哎哎,买定离手,不准反悔!不准反悔!”潘良一把扯住想要偷偷拿走赌注的弟子大声叫嚷着,一面又吆喝道,“买秦真人赢的一赔三,买王师伯赢的一赔七!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时间不多了,要下注的赶紧下注,等会儿我就不收了!” 突然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正弯腰忙着清点赌资的潘良有点奇怪道:“怎么都没声音了?不下注了?” 突然旁边有人拉拉他的袖子,有些结巴道:“沈、沈师兄来、来了!” 潘良保持着目瞪口呆的姿势缓缓地抬头看去,果然见到一张冰冷的面孔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潘良下意识地抽了抽嘴角,随后赶紧扑过去求饶道:“师兄、师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混口饭吃,千万不要告诉师伯好不好……” 然而下一息对方却扔出了一个储物袋给他,淡淡道:“把这些全压上,我买师父会赢。” “……” 呃,想不到师兄也挺会玩的,潘良这样想着,打开储物袋清点了一下,五块中品灵石,一百块下品灵石,这就相当于六百块下品灵石……乖乖,沈师兄真是大手笔!该不会把小金库里的钱全拿出来了吧?话说师伯知道师兄有小金库吗,到时候要是输个精光怎么办? 等沈则容这座移动的冰山离开之后,人群重新恢复了喧闹,很多人都在琢磨这个沈则容不会真得以为他师父这局比试会有胜算吧,还把全部身家都压上了,小心到时候赔得连裤子都没了!一想到那个情形,大伙儿都幸灾乐祸地哄笑起来。 “潘师弟我也压师叔会赢。”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王虎将一只储物袋扔给了潘良,随即追沈则容去了。 又一个傻逼,围观群众发出一阵嘘声。 林仪风和秦自妙分别站在擂台的一端,风扬起两人的衣衫,发丝随风飞扬着,显得二人都相当地风姿飘逸,卓尔不群。这次比试的二人不光气场相当地足,就连容貌在今天所有的比试人员当中都是一等一的,简直让在场的男弟子看了嫉妒,女弟子见了发疯,呃,当然也可以反过来,总之大伙儿在讨论着他俩究竟谁会胜出的同时也在为他俩究竟谁更帅而争论不休。 “哇啊!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真得好般配哦!” 在场群众纷纷吐血倒地,拜托这位同学能不能严肃一点啊! 两人均都气定神闲地站着,一个淡然,一个冷漠,仿佛激动紧张的只有台下的观众,而并非对战的他们,高手过招自然是秉承着敌不动我亦不动的战术,因为一旦谁率先出手,就会被对方看出破绽而遭到攻击,在围观群众及两派高层都这般想着的时候,异变突起。 秦自妙的脚下突然蔓延起了一片白色的火海,熊熊燃烧着,在不清楚的外人眼里看起来就如腾起了一片白雾一样。 “三昧真火!”有识货的人惊呼道。 很多人以为是秦自妙最先施展出法术,而且会用这些三昧真火进行攻击,殊不知如果凑近了看可以发现在白火覆盖的地面上已经结出了厚厚的冰层,不断地消融着又不断地凝结出来,两者互相吞噬的速度不相上下。 但是站在二十米开外的林仪风依旧负手站着,既没有挪动一下脚步,也没有动弹一下身体,他那施施然的模样任谁都看不出他已经率先动手了。 秦自妙眼睛一眯,身上突然腾起了熊熊烈火,不,是大片大片的乳白色火焰,宛如浓郁的白雾刹那间聚成一只庞大的白色凤凰,发出一声嘹亮的清鸣朝对面的黑红身影疾速扑去,火凤周身缠绕着噼啪作响的雷电,就算下面观战的弟子都深切地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强大的毁灭气息。 第五十三章 :拆迁二人组 与此同时,围观群众看到一堵堵厚重的冰墙在林仪风身前先后拔地而起,形成了一座座小型的冰山将他整个人团团围住。只听一声巨响,宛如平地惊雷,将那些修为低胆子小的弟子吓了一大跳,只见庞大的火凤鸣叫着撞碎了第一层阻挡它的冰墙,周身所携带的可怕的火焰与雷电气息将整堵厚重的冰墙碾压成了齑粉。 众人正惊叹着秦自妙的实力之强,然而火凤在穿透第一层结界之后体型明显缩小了一些,可见林仪风的冰墙防御也不是没有效果的,而且接下来还有好几堵冰墙在等着它突破。 秦自妙本可以趁机祭出自己的雷火剑,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即使不使用法宝,凭他雷与火的双重攻击与防御力足可以打败对手,虽然在时间上可能会长一点,但是那样更有趣不是吗?如果使用他那件上品法宝一下子就将对方击败了,那就实在太无味了。 突然他的眉头一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向旁边退去,速度之快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而那道残影瞬间就被从地底冲出的雪白藤蔓给击散了,台下的众人方才明白他在躲避什么,而发动攻击的除了他的对手林仪风还能有谁,吃惊之余忍不住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完全料不到对方能够在防御的同时立刻出手还击。 秦自妙停在半空中的下一息,无数的白色藤蔓宛如蛰伏在地底的怪物顷刻间冲出,尽管秦自妙移动的速度极快,然而这些藤蔓追击的速度也绝不慢,而且它们数量庞大,几乎布满了大半个擂台,将他围得水泄不通,晶莹剔透的枝蔓交织成了一片奇异的冰雪森林。 不幸被缠住了一只脚的秦自妙,尽管他是雷火双灵根的体质,仍是感觉到冰冷刺骨,而且被缠住的脚竟有结冰的趋势,这使得他略吃一惊,暗道此人还是有点手段的。 白色的火焰在他周身熊熊燃起,而布满藤蔓的地面也在瞬间被点燃成了一片白色的火海,期间又有数十团雷电炸响,荡涤着周围的冰藤,冰与木灵气变化出来的藤蔓在逐渐减少。炎热与阴寒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扑面而来,让台下的观众忍不住打起颤来,纷纷向后退去。 “好强大的三昧真火!” “太可怕了!” 沈则容的神色却很平静,他师父的实力他知道得比谁都清楚,他不认为仅凭三昧真火和雷电就能摧毁这些冰藤,他觉得他师父还有绝招要使出来,刚才的那些只是热身而已。而且他师父到现在还没有祭出霜天,看来这个秦自妙并没有引起他的多大重视。 “快看,火凤消失了!” 就在秦自妙使用三昧真火焚烧冰藤的时候,气势汹汹的雷火凤凰在穿过一堵又一堵的冰墙之后体型急遽缩小,最后在穿透第五道冰墙之后骤然消失,只余一点雷电在半空中噼啪作响,随着林仪风长袖一挥立刻消失无踪。 灵云派的弟子顿时发出了一声欢呼,“好!”就连掌门赵中和及各个长老都忍不住喝起彩来。赵元凯的脸色却变得难看,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原状,因为比试还没有结束,林仪风只是暂时化解了对手的攻击而已。 而那位曾经败在秦自妙手上的元婴后期修士更是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因为他清楚秦自妙的这招“火凤燎原”的威力有多大,虽然他最终抵挡住了,但是抵挡得十分吃力,绝不会像场上的那个人那般轻松,面不改色,甚至还能在抵御的同时发动进攻。 “现在该我了。”林仪风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快看,开花了!开花了!” “好漂亮!”只听女弟子们惊呼出声。 灵云与秋山两派的高层看到处在火海之中的冰藤一瞬间开出了无数洁白剔透的六瓣花朵,衬着雪白的藤蔓与白色的火焰,形成了一片琉璃世界,煞是好看。 “这是……”有人表示不解,这些冰花好看是好看,但似乎没什么其他的作用,只是点缀而已。 “哼!雕虫小技,哗众取宠!”有人更是直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满脸的不屑,在秋山派眼里更是如此。 冰棱花……沈则容不由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抹兴奋与期待,冰棱花又称六棱花,每一朵碗口大的花朵都蕴含了浓郁的冰灵气,一旦炸裂开来,冰封与破坏力都很惊人,如果场上那么多冰花一起爆裂的话那将相当精彩…… 下一息,场上不断响起的爆炸声打断了沈则容的思绪,正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些看似漂亮实则可怕的冰花已经自爆了,爆炸产生的巨大威力一瞬间就击散了浓烈的白色火焰,把三昧真火给压制了下去。整个擂台更是因此升起了一股股浓重的迷雾,既看不清处在爆炸中心的秦自妙的身影,也看不清林仪风的所在。 大伙儿呆呆地看着场上的异变,一时间都有些发懵,等到反应过来时,人群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惊呼浪潮。两派的高层也被林仪风这出乎意料的一招给惊到了,比起灵云的高兴,秋山派高层的脸色则变得难看起来,赵氏父子也是如此,父子俩面面相觑,眼底都带着不甘与疑问:难道林仪风真得比秦自妙还强? “爹你看,事情还没完呢!”赵源眼中带着难掩的兴奋之色。 原来迷雾之中隐约有紫色雷电闪现,作响声清晰可见,紫色的雷电越聚越多,顷刻间荡涤了弥漫在整座擂台上的迷雾,现出了秦自妙的身形,只见其高悬在半空中,周身紫电缠绕,噼啪作响,而他的头顶正悬着一把巨剑,这把剑与他一样周身被紫色的雷电所缠绕,气势惊人。 “在那样的爆炸下他竟然无事,果然很强!”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不过呢,秦自妙的现身方式虽然拉轰,但是凑近了看仍然能够看到他穿在外面的法衣被炸出了洞,头发已经由之前的束起变成披散下来,不光气息有些不稳,面颊上更是划开了一道口子,此刻还在微微渗着血,样子有些狼狈。 “……” 秦自妙紧盯着对面那个人,他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惊讶,惊讶于他的法术,惊讶于他的实力,他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了,逼得他祭出了飞剑来防御,才不至于伤得更重,而那个人却到现在还没有祭出他的法宝。 然而他并不愤怒,有的只是愈发浓烈的战意,他眼神狂热地盯着那道身影,他的手段跟他的容貌一样漂亮、凌厉而可怕,因为他很强,所以他更想击败他以此来证明自己比他更强! “看!他出手了!” “快看,那把剑!是那把剑!” 观战的秋山派弟子露出了激动之色,纷纷呼喊起来,他们的掌门和长老也都互相看了看,没有了紧张之色,一方面是秦自妙安然无恙还可以再战,另一方面是他祭出的那把飞剑是一件上品法宝,是花重金求三宗之一的神剑宗的铸剑高手所铸造出来,融入了风鸣石,在威力强大的基础上速度也奇快。 修真界中的规则是实力不够,装备来凑,而当一个实力强悍的人再拥有了一件强大的法宝,那他的实力又将会被提升到怎样一个高度?想来眼前的秦自妙会给我们一个很好的答案。 那些压秦自妙会赢的弟子本来还挺忐忑,害怕自己这次会赔光,但是见其祭出了雷火剑又变得振奋起来。 沈则容却在一片吵嚷中显得分外平静,无视身边的王虎问东问西,一双眼睛只专注地看着他的师父,眼中没有多少担心,有的只是对接下来两人交战的期待与兴奋,秦自妙有上品法宝,难道他师父就没有神兵利器了吗?他相信殷剑平的铸剑技术,也相信他师父的实力。 其实林仪风不一开始就祭出霜天,也有一部分原因跟秦自妙相同,认为或许用不着祭出飞剑,另一方面他也想摸清对方的实力,因为在将来,也许自己的徒弟有可能会像自己设想的那样跟秦自妙对上,那么自己可以提前探探他的底,顺便让观战的徒弟看清对方的实力,好不会掉以轻心。 既然对方已经祭出了法宝,那么也是该结束这场比试的时候了。 在紫色的巨剑向着林仪风斩去的瞬间,天地似乎都为之色变,灵云高层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因为他们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把巨剑的威力,他们也听闻那是一件上品法宝,恐怕凭林仪风手头上的飞剑很难抵挡,他们这一次又要输了。他们还不知道林仪风十年前从剑阁里摸走的那把飞剑早就报销了,他早已换了一件极品装备。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在所有人都担心林仪风落败的时候,只见其不徐不疾地一挥袖子,一道白色的光亮冲天而去,白光所过之处,不光地面被封冻,就连张在擂台上空的巨大防护结界——那是为了防止法术的威力波及到台下观战的弟子,也布满了厚厚的冰霜,由无形变成了有形。 “结、结冰了?!”看到这种异象的弟子吃惊地喊道。 白光一对上紫色的巨剑,没有像在场众人所想象得那样被碾成齑粉,而是化成了一柄三尺三寸长的银白色长剑,在巨剑的衬托下显得很是渺小,两剑相撞的一瞬间,巨大的雷火气息与至阴至寒之气冲击在一起。 不光发出的巨响震耳欲聋,令那些修为低微的弟子一时间都听不见了,就连整个擂台都剧烈地摇晃起来,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深长的裂缝,并且有不断扩大的趋势。就连罩在上面的结界都抖动起来了,只听一半被冰封住的结界发出数声清晰的碎裂声。 “不好,结界要碎了!” 不知是哪个长老先喊了一声,两派高层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齐齐从观战的石台上飞出,想要支撑住结界,然而此时两股气息撞击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力立刻席卷了整个擂台,强大的气流立刻将对战的两人吞没,在结界碎裂的同时,擂台也坍塌了下来,变成了一堆碎石,甚至连广场的地面都下陷了。 第五十四章 :输光裤带子 因为沈则容站在最前面,在结界产生裂缝的时候,他就有了危机感,提前在自己身上套了好几个防护罩,果然下一息不光结界碎裂,擂台也崩塌下来,虽然有两派的掌门与长老抵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波,但还有小股的余波将观战的弟子们掀翻在地,特别越靠前受到的冲击越大,很多都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地直叫唤。 当然王虎也不例外,不过他相当皮实,在沈则容将其拽起来之后,他只是皱着眉头哼哼了几声,随后一脸惊讶地看着沈则容道:“小容你好厉害,你竟然一点都没被撞倒哎!” 笨,那是因为我有防护罩!沈则容暗道,然而他现在并没有那个闲心回答王虎的问题,“师父……”沈则容这回终于露出了担忧之色,因为结界和擂台的崩塌意味着两剑相撞的威力实在太巨大了,如此巨大的力量如果反弹到对战的两人身上,那师父他…… 沈则容忍不住攥紧了手指,光是想想,心头就会涌起一种无法抑制的害怕感,他突然朝擂台的方向跑去。 “哎,小容等等我,等等我!”王虎本来见到沈则容忧心忡忡的样子,还想问他是不是担心师叔,现在见他突然跑了出去,忙追了上去。 擂台本是用法术建造而成,当崩塌时法术也遭到了破坏,碎石很快就化成了土灵气消失在天地间,只露出了一个被压陷的巨大的深坑,有两个人分别落在大坑的底部,一跪一站。其中站立着的那抹黑红色的身影周围散发着一圈淡淡的光晕,将那些正不断地从坑壁上掉落下来的碎石与尘土隔绝开。 一把流转着清辉的飞剑正悬空在他的头顶上,光芒虽然有些暗淡,但是并无损伤。林仪风手一挥,霜天便化作一道清光钻回到了他的袖子里。 “师父!”沈则容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脸上有着他都不曾察觉到的激动与高兴。 “小容,师父没事,你不用担心。” 林仪风循声转头望去,朝他徒弟露出了一抹笑容,嘴唇动了动,站在远处的沈则容便听到自己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他师父安慰的声音。“师父……”沈则容停住了脚步,喃喃出声,面庞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师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可他随后又皱起了眉头,他该相信他师父才是,干嘛会变得这么慌乱,都有点不像他了,他可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 “小容、小容,你怎么了,怎么一会儿发笑一会儿皱眉的?” 王虎的到来打断了沈则容的出神,他方才发觉到自己有点失态,在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之后,抬头的瞬间已经恢复到了原先的面无表情,用着同样冷淡的声音回答王虎道:“明显是你看错了。” “呃,有吗?好像没有吧?”王小虎露出他表示疑惑时一贯使用的动作——挠头发,不过沈则容并不打算再回答他。 尽管刚刚两剑相撞的威力如此巨大,林仪风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除了灵力消耗有点儿大,不过对面单膝跪在地上的那位的情况就有点糟糕了,他在经历过一次冰灵气爆炸之后就消耗掉了不少灵力,受了点伤,这次无疑受到了更加猛烈的冲击,在灵力消耗过大的情况下就再也无法维持之前身体悬空的拉轰姿势,只能给跪了。而且模样也变得更加狼狈,但尽管狼狈,依旧不掩他的帅哥本色,激起了场下女弟子的怜爱之心。 秦自妙用手撑着剑缓缓地站了起来,此时的雷火剑已变得十分暗淡,缩小成了正常飞剑的模样,他将飞剑攥紧在掌心,慢慢地抬起头望向对面的林仪风,目光深沉而又专注。 “我输了……”在注视了良久之后,他用着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如此说道,嘴唇在开阖之间,一道血迹顺着他的嘴角蜿蜒流下。 “承让。”林仪风朝他抱拳说道,说完转身欲走。 “……你!等等!”林仪风的脚步随着秦自妙的喊声停了下来,下一刻传来对方坚定的声音,“二十年后我们再见,到时候我绝不会再输给你!” 林仪风转过身,忽然微微一笑道:“好,二十年后我们再见。” 林仪风的笑容落入沈则容的眼里却使得他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暗道,师父你们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都是对手,对对手这样和颜悦色合适吗?不是应该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指着对方说道:“你想打败我,还差得太远!”这样才是高手应有的范儿。 秦自妙既然主动认输,这就意味着这回的门派大比灵云获胜了,不过秋山派的高层不知是太过震惊还是怎样,在秦喵认输之后并没有立刻吱声。 此时两派高层都站立在广场上空,双方都注视着底下的巨坑及坑底的两人,自大比开始以来,他们从未碰上过这样叫他们震惊的事,不光布下的结界被击得粉碎,就连擂台都倒塌了,要说这是灵云派的豆腐渣工程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联合数个化神期修士施展出的法术,为的就是防止打斗中出现意外,但是这次意外却发生了,而且还极为震撼。 雷火剑的威力秋山派十分清楚,但是林仪风的那把古怪飞剑却连灵云自己都不清楚,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它的存在。掌门赵中和和长老们面面相觑,彼此心中都这般想着,这小子也太能隐藏实力了,如果不是这次比试有人逼得他使出了法宝,恐怕他们现今都还蒙在鼓里呢! 一旦见识到了林仪风的真正实力——其实他还没有彻底使出全力,就很好地打压了某些人对霜天的觊觎之心,只剩下艳羡,更何况二十年后的排名大比还得靠他来撑场,轻易不能够得罪。 当然这其中最气的还属赵氏父子,老子和儿子把脸都给气白了,无比怨恨地盯着林仪风的身影,想不到他们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错!应该是想借刀杀人不成反倒让他一战成名,等林仪风成了门派的大红人,他们想再对他下手可就难了! 真是该死!没想到这个林仪风这么强,连最强的秦自妙都被他给打趴下了,他以前不是堆扶不上墙的烂泥吗?为什么被雷劈了之后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等等!被雷劈?赵元凯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秋山派终于宣告这次比试他们落败了,此言一出,场下哀鸿遍野,要晓得大部分人在大比开始前都压了秋山派会赢,这也是为什么秋山派的赔率较低,灵云的赔率会高,而且他们在最后一场时也都压了秦自妙会赢,林仪风名不见经传,而且还有个废物的包袱,凡是有点判断力的人都会押注在名声大的那个上。 可是老天就是这么地喜欢捉弄人,之前明明有必胜趋势的一方结果反而输了,坑光了压秋山与秦自妙赢的弟子们的口袋,最后输得差点连裤子都没了,真是哭爹喊娘,欲哭无泪啊。 “幸好我买了咱们门派和王师叔赢,我算算这回压了多少,能赢多少。”王虎喜滋滋道。 沈则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师父,看着他师父的身影被门派的高层所包围,听着他们对他说着祝贺的话,他知道现在不是去打扰他的时候,尽管自己心里有点儿不平与失落,因为自己不是在比试结束之后第一时间与他说话的人,他只能待在一旁,待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他,微卑渺小的样子令他感到不快。是因为自己修为太弱了以至于不能跟他师父并肩站在一起,还是其他的原因,他并不清楚。 结束了与掌门和长老的客套,拒绝了那些想讨好他的人的邀请,林仪风收下了门派颁发下来的奖励,凡是在这次比试中获胜的人都有奖励,都是从落败的秋山派那里压榨出来的,带着徒弟回到了半云居。 阿喵正望眼欲穿地等在院门口,一见到他们出现,立刻从地上弹跳起来猛扑向他俩,可惜两人还未穿过结界,于是这只喵再次可怜地撞在了结界上,撞疼的结果就是瞪着一双泪汪汪的猫眼无比怨念地看着林仪风和沈则容,仿佛在控诉他们把它独自丢家里的无情行为,在林仪风将它抱起来之后,它十分委屈地朝他喊叫着,一面在他怀里乱蹭着。 “……”沈则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小容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林仪风抱着肥喵走进书房,突然对徒弟说道。 “啊?”沈则容明显愣了一下,师父要送东西给他?这些年他师父给他的东西已经很多了,各类修真资源及吃穿住行哪一样不是因为他师父的缘故才得到的呢? 第五十五章 :师父的威严全没了 “衣服?”沈则容接过他师父递过来的一个檀香木盒子,打开盒盖便看到一套衣服整齐地叠放在里面,他便用着不解的神情看着林仪风。 林仪风早已料到徒弟有此疑惑,并不立刻做解释,只是笑着说道:“拿出来看看。” “这是……?!” 等手指接触到布料,沈则容在一瞬间变得很吃惊,这套衣服跟穿在他玉佩上的那条发带变成的红绳都是同一种料子制成的,那就是稀有灵虫九翅天蚕所吐的天蚕丝,这对前世纵横过修真界的沈则容来说不难认为,更不仅仅如此,他可以察觉到衣服上还布满了许多强大的禁制,使得这件天蚕宝衣的防御能力达到了一个极为强悍的境界。 他师父要把这东西送给他?沈则容可以猜测得到这件了不起的防御装备是门派作为奖励赠与他师父的,既然是送给他师父的,那么这件法衣的防御力至少也在元婴级别,甚至更高,可他师父放着不用反而送给他。虽然这东西对他大有用处,甚至可以说解了燃眉之急…… “这件宝物师父又不是用不着,干什么给徒儿呢?”沈则容摇了摇头,把盒子重新推给了林仪风。 “这样以后衣服就不会那么容易破了。”林仪风说道。 沈则容不由一愣,下意识地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只见袖口有道被火灼烧过的痕迹,并不怎么明显,他还以为他师父不会注意到这种细微的地方呢,那是他为了提高修炼速度,硬撑着往五行空间内火灵气所汇聚的深处走去,结果不小心把衣服给烧着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把衣服弄破了,他为此还是有些苦恼的,还在考虑什么时候下山去弄件质量好点的衣服,不过他师父已经替他考虑到了。 “师父,你什么都知道了吧?”沈则容忽然放下手中的盒子,吃惊过后反而露出了十分严肃的表情,就连说话的口气都变得异常认真。 “唔……” 见徒弟的话里隐隐透出质问的味道,好像是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了,林仪风不禁有点儿尴尬,含糊地应了几声,但仍是没有明确地表态。 还装蒜!沈则容心里更不爽了,有一种凭什么他师父知道了就是不愿意对他承认的别扭感,忍不住板起了脸,朝他师父走近几步逼问道:“师父还是不肯老实承认吗?” “……” 呃,他徒弟一板起脸似乎整个人气场都变了,无形之中散发出了一股压力,令他忍不住向后退去,好吧,其实是他有点儿心虚,毕竟他早就知道他徒弟的秘密,他徒弟也曾试探过他,但他害怕他多心,一直隐瞒着没承认,好像他徒弟为此生气也是应该的。不过,这种徒弟生气总不会没有理由的思维会不会太惯性了,是他当好师父当得太过头了吗? 正当林仪风“自我反省”的时候,他已经撞上了身后的桌子,这使得他后退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抬头看去时便对上了徒弟认真而严肃的双眼,正在向他一步步走近,他终于点头承认道:“师父知道……” “那师父为什么不说?”徒弟严肃地问着,又向他靠近了一些。 “因为师父怕你会多心。”林仪风忙回答道,见徒弟有愈来愈靠近的趋势,身体不禁向后仰去,以便拉开自己与徒弟的距离。 “师父难道不知道你不说我只会更加多心!” 徒弟眯起了眼睛,抿着嘴,露出一点生气的味道,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随即俯下身朝他压了下来,一双紧盯着他看的幽黑眸子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神色,显得比平日里高深莫测许多。 “好吧……是师父考虑欠周。”林仪风扶住了桌沿,被徒弟那副奇怪的样子弄得有点发懵,在咽了一口口水之后率先举旗投降。 心里却在纳闷,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吧,做师父的威严哪里去了?为什么会有一种自己被徒弟吃死的错觉?难道不应该是徒弟被自己的关心和体贴感动得无以复加,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孝敬他吗?不对,就他徒弟这种外冷内热的面瘫性格,还不至于表现得那么激动。 但不管怎样,事情都不会朝着这种奇怪的方向发展,比如就像现在,徒弟因为生气正压在自己头顶,尽管两人之间还留有空隙,但林仪风总有一种他下一刻就会压到自己身上的错觉。 好吧,这其实是因为徒弟的个子已经比他高了,体型也比他魁梧一些,居高临下注视着自己时显得气势很足,但也让林仪风感到尴尬,因为他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只到他腰边的小家伙了,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成熟的男子汉,摆出这样的姿势只会让人觉得暧昧而不合规矩。 “小容你能不能从师父身上下去……”林仪风不由出声提醒着压在他头顶的那个人,正因为他是他徒弟,他对他就更加宽容而有耐性。 但是在徒弟紧紧地盯着他看了片刻之后,他又做出了一件令林仪风吃惊的事,他忽然就伸手抱住了他,真得压在了他的身上,林仪风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点,一下子就倒在了桌子上,沈则容顺势就压在了他身上。 “小容你在干什么?”尽管后背重重地磕在桌面上对于林仪风来说还不算痛,不过徒弟出乎意料的举动还是令他摸不着头脑,今天的徒弟可真是奇怪啊。 “师父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那个紧紧抱住他,将头靠在他肩膀上的徒弟如此问道,声音显得低沉而又平静,可牢牢箍住他身体的动作却让林仪风觉得他徒弟的情绪有点儿激动。 又是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林仪风不禁扶额,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呢,当然是因为…… “因为你是我的徒弟啊!” 林仪风说着与以前相同的答案,除了这个答案,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可以回答,难道要回答他“因为你是小说里的男主,跟着你混有肉吃”?不不,他已经把他当了十年的徒弟,似乎都已经有点忘了他是小说男主来着。 “真的?仅仅如此?” 听到疑心重的徒弟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林仪风认真地点点头,嗯了声。不把你当成徒弟那还能是什么?你既不是萝莉,师父也没有养成的爱好,所以说就是这样。 “……” 沈则容沉默下来,林仪风的回答让他有点儿安心,但是随即又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扩散开来,令他感到失落,仅仅如此,还是不仅仅如此,他不知道自己更倾向于哪一种答案,哪一种才是令他满意的。 “师父……” “嗯?怎么了?”趴在自己身上沉默良久的徒弟终于出声了,林仪风忙应声道,总有一种抱着抱着就习惯了的错觉,好吧,他徒弟还是有点儿沉的,还是快点让他从自己身上下去吧,怪尴尬的。 “没什么。” 像是听到了林仪风的心声,在用平静的声音否认了之后,沈则容终于从他师父身上离开了,顺便抓住他师父的手将他师父也拉了起来,接下来映入林仪风眼帘之中的便是一张恢复了平静的面孔,一个恢复了正常的徒弟。终于不生气了?林仪风如是想,但是总觉得他徒弟还有着许多心事。 “师父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沈则容道。 “师父收你为徒的时候,就是那次你把玉佩掉在地上,师父帮你捡起来的时候。”林仪风斟酌着道。 “什么?”沈则容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大约是吃惊于他师父这么早就洞察到了玉佩里的秘密:“师父老实说你知道玉佩里面有什么吗?” “里面似乎有着可供人修炼的充裕灵气。”林仪风模棱两可地说道。 “师父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不想……研究清楚吗?”沈则容把占为己有换了一个好听的说法。 林仪风忽然神(邪)秘(魅)一笑,觉得是时候祭出他的杀手锏了,于是就把十多年前他为什么能够快速升级的原因告诉了他,最后说道:“因为师父吃了万年太岁,在修炼上事半功倍,所以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 林仪风的这个秘密确实震到了沈则容,混迹修真界的沈则容不可能不知道万年太岁的功效,虽然比他这个五行空间要逊色一些,但也是相当逆天的宝贝了,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他师父身上为什么会有股独特的香味。林仪风不觊觎五行空间的原因沈则容突然也就相信了,虽然事后想想还是有一点漏洞存在,但至少现在林仪风唬住了他。 沈则容突然皱紧眉头道:“师父你可得小心,据我所知魔修与妖修对于这种精纯的灵气特别敏感,一旦被他们发现,他们会抓你……” 后面的话如实说出来就有些尴尬了,邪魔歪道极喜欢抓取修为高强,灵力精纯的修士当做修炼的炉`鼎,要么直接吸干对方的灵力,要么就用交`合的手段慢慢地将其吸干,特别是漂亮的男修与女修极容易遭受这样的不幸。除了魔修、妖族,还有正道修士当中的败类…… 他师父的相貌自然是极好的,修为也是很强的,灵力也是很精纯的……沈则容突然就有了一种人人都在觊觎我师父的害怕感,赶紧抓住他师父的手,差点就要喊出“师父我会保护好你”这句话,不过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凭他现在的修为别拖累他师父就行,千万别说什么保护了。 第五十六章 :徒弟不在身边总觉得怪怪的 十年后。 “抓到了!” 躲藏在花丛中的猫科动物猛地朝站在它跟前的背影扑去,而对方像是察觉到了它的动作,蓦地转过身来伸手接住了它,这次的偷袭又以失败告终,没能扑倒林仪风,阿喵不免有点沮丧。 按人类的岁数来算,它已经有二十岁了,体内被封印的灵力在逐渐恢复,奔跑的速度变得很快,模样则由之前小小软软的一团变大成了一只小老虎,除了额头上没有王字,再也不能趴在林仪风的肩膀上,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位置让它趴了,虽然长大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不能亲昵地趴在林仪风的肩头让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随身携带自己这仍是一件让它觉得沮丧的事。 “师父。” 结束了修炼的沈则容从自己的房里走出,今天他有一件事要跟他师父商量,这件事他已经考虑了一段时间,经过十年,或许换成空间里的时间是二十年,他已经到达了筑基后期,这个修炼速度可比前世快多了,对他这种五灵根来说绝对是个奇迹。接下来该是为自己突破筑基瓶颈,结出金丹做准备了,他不打算一直待在门派里,他得自己出门去寻找契机,就像前世一样,但会比前世容易许多。 而今天他打算跟他师父说明情况,得到下山的允许,当然按他对他师父的了解,他不会阻拦自己,确实像他想的那样,他师父在犹豫了一下,或许只是思考了一下子就点头答应了,比沈则容想的还要干脆。沈则容在高兴之余又莫名地生出一点不爽,或者叫做别扭,因为他师父就那么爽快地答应了,似乎并不怎么担心自己。 “师父……”沈则容忽然喊了一声。 “什么?”林仪风习惯性地应道。 “……没什么,”沈则容摇了摇头,并没有真得把内心的情绪表达出来,因为他也知道那只是一种别扭而又任性的想法,只是对林仪风说道,“师父保重。” 林仪风点点头,要说他不担心徒弟那是假的,他当然担心他,外头可没门派里那么安全,但是他知道放徒弟出门派历练是必须的,他也知道他徒弟必定是要去寻找机遇以便顺利结丹,他本可以跟他一起去,或者直接帮他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婆娑果,生长在东阳与南林两国交界的某座峡谷里,服食之后可以提高结丹的几率,原著当中沈则容就是在误打误撞之下采到此果,从而顺利结丹的。 这些在他徒弟跟他辞行之前他都已经想到了,但是他还是打算让他徒弟一个人出去闯荡,再关久一点,他可真得要变成一朵温室花朵了。 林仪风已经估算过徒弟的武力值了,他虽然只有筑基后期,但他全身的装备:穿在他身上的那件防御力爆表的天蚕宝衣虽然在他目前的实力下只能发挥出两三成的防御功效,但也足可以抵御元婴以下的攻击,再加上自己给他的寒冰魄,徒弟自己利用五行空间里的灵气压缩而成的各种具有攻击性的元素球,以及其他的法宝、符箓……真正做到了实力不够,装备来凑的高超境界。 这个样子,自己实在是没有担心的必要,最后,他还有主角光环……好吧,还是祈求别人别惹到他吧,不然倒霉的是谁还不知道呢! “路上小心。” 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小心,林仪风下意识地想摸摸徒弟的头,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徒弟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个摸头的习惯可得改改了,他把手停留在了对方的肩上,拍了拍那宽阔厚实的肩膀,抬高了视线看着他,如今的徒弟可比他高了大半个头有余,他得抬高了头才能注视他。 “我会小心的,师父。” 其实尽管他师父没有露出明显担心的神色,说着担心的话,但沈则容可以从他师父的动作、眼神之中感受到他师父内心的真实感情,他关心着自己,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沈则容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那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修长的手指带着温润的触感,令他心头一颤,忍不住握得更紧。 “小容……” 在他师父出声提醒之后,沈则容恍然觉察到自己有点儿失态,忙松了手,不过他的手一拿开却被他师父给握住了,这下轮到沈则容惊讶了。 林仪风在他徒弟身上施了个类似于追踪的法术,等同于在他徒弟身上安装了gps定位系统,这样不论对方离开多远,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感知并追踪到他,以防徒弟出现真正的危险时,他可以尽可能快地赶到。 尽管师父和徒弟心里均都恋恋不舍,不过他们谁都没有明显地表露出来,说上一句挽留的话,徒弟走了,林仪风只和阿喵送到门口,目送着剑光离开,直到剑光在天际边完全消失,林仪风的眼里才露出不舍来,在门口伫立了许久。 自从徒弟离开之后,林仪风总觉得身边像是少了点什么,尽管在以前,修炼占据了他们绝大部分的时间,但是师徒俩仍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还是能够碰得上面的,不像现在,少了他徒弟的身影,整个半云居似乎就变得空荡荡的,他的心也变得空落落的……好吧,还没严重到这个地步,但林仪风确实感到有点儿孤单,尽管有阿喵这只萌宠在。 不久之后林仪风做了一个决定,别误会,他可没有立刻要去找徒弟的意思,他是打算闭关,徒弟在为自己的修为而努力,他当然也要努力了,争取能够在一二年之内突破到化神,而且一旦闭关,也可以免除那些胡思乱想,对徒弟的想念、担心种种。 不过林仪风一闭关,阿喵可就不爽了,连一个可以陪他玩的人都没有了,这是件多么悲伤的事。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一年后。 要突破到化神,实力重要,心境更重要,林仪风经过一年的闭关,修为已经到达元婴后期大圆满的巅峰,只需向前迈出一步就可以到达化神,但就是这么咫尺一步却成了一道瓶颈,使林仪风迟迟不能够突破,也许他需要一个契机或者一个助力来帮助他踏过这道沟壑。于是林仪风结束了闭关。 林仪风出关,最高兴的当然是阿喵,它已经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久,等得花都谢了,等到林仪风一出现它就虎扑了上去,这次终于凭借它那超快的速度把对方给扑倒在地,蹭啊摸啊舔啊,尽情地□□,以发泄他把它冷落了一年的不满。 不知道小容现在怎么样了?林仪风把阿喵抱在怀里顺毛,一瞬间就想起了徒弟,思念之情油然而生,其中还夹杂着担忧,不知道他的旅途还顺利吗,有没有遇上特别大的麻烦,他是否已经结出了金丹,在旅途中有没有交到朋友? 在原著里当沈则容到达筑基后期的时候,他会遇见一位小伙伴,日后会成为他的小弟,他叫陶思淼,人如其名,单一水灵根。拥有单一水灵根的修士,不论男女长相都很不错,陶思淼也不例外,当然他不是英俊的类型,而是长得清秀可爱,年龄要比沈则容小上一两岁,在跟沈则容熟悉之后就自作主张地喊他容哥哥。 很多男读者都强烈要求他把这个男性角色改为女性,改成萌萌的少女萝莉,这才符合单一水灵根这个炉鼎体质的设定,说男主一路上打怪升级的同伴全是男的,对路过的美女连鸟都不鸟,简直就是个和尚,看着太憋屈了。 不过女读者们都尖叫着不要,说这个少年很萌,活泼可爱的个性可以和男主的面瘫性格互补,两个人超级配。陶思淼就是林仪风之前说过的除了王虎之外,被女读者们yy过和沈则容有一腿的配角之一,咳咳,之一,就是说还有其他,因此林仪风很郁闷,他可没想过卖腐啊,为什么一出现一个份量重一点的配角就会被文下的读者拿去拉郎配? 林仪风觉得需要调节一下自己的心境,心境越是浮躁就越难突破瓶颈,出去走一走,转换一下心情,也许自然而然地他就能够突破到化神,虽然说是要去寻找机缘,其实他只是想去找徒弟而已。要出去旅游,阿喵显得很兴奋,一年多的时间里只有潘良和偶而来探望的王虎可供它□□,可把它闷坏了,它需要的就是和林仪风好好地出门散散心。 林仪风招来了潘良嘱咐完毕,就带着阿喵离开了灵云。 沈则容觉得陶思淼这个人很奇怪,虽然他觉得他奇怪,但并不代表他不了解他,因为在前世,他在东阳与南林两国交界的青萝山也碰上过这么一个人,他是九门之一的擎天门的弟子,单一水灵根,跟他一样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在前世他是偶然遇上他的,沈则容这种冷冰冰的性格自然是不会主动结交什么人,他们是在几次偶遇之下逐渐认识的,应该说是陶思淼单方面想跟他交朋友,后来沈则容察觉到他没什么心机和不轨的意图,便在打怪的时候跟他组队,相处过一段时间。 沈则容本来以为自己这一世修炼速度较快,提前去往青萝谷的时候不会遇上他,但似乎就是这么凑巧,他又遇上了这个人,但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与前世不同,陶思淼的性格是活泼,但是眼前这个人比他更甚,开朗得都有些过头了,简直就是一个话唠,拉着他问东问西,说得话还很奇怪,蹦出一个又一个他听不懂的奇怪词语。 说什么要抱紧主角的金大腿,或者是跟着你有肉吃,又说要攻略他刷他的好感度之类的奇怪的话。虽然他师父偶尔也会说上一两句奇怪的话,但哪有他那么离谱,当然即使他师父变成话唠,恐怕沈则容也不会觉得讨厌,只会喜欢吧。但陶思淼不是他师父,所以沈则容觉得很烦,很有一种想一脚把他踹开的冲动。 第五十七章 :我就是要攻略主角 陶思淼的原名叫做陶乐,就像你们看到的,他的确是一名穿越客,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在发生车祸之后,没错,就是经常在小说和影视剧里看到的桥段,发生了车祸,身体在这个时空死了,灵魂却穿越到了另外一个时空里,不过他既没有回到古代也没有穿梭到未来,而是穿越到了一本坑掉的网络小说里,他曾经追过的那一本。 穿越的情况跟他看过的好几本穿书小说一样,他感到很兴奋,因为他有着小说主角一样的经历,这就意味着他必定会在穿越的世界中拥有一个崭新而精彩的人生,不然要他穿越干嘛?如果他终究只会当一个炮灰或者路人甲,那老天为什么还要让他穿越重生呢?不不不,正因为老天选中了他,所以他是独一无二的,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尽管他没有变成主角或者是继主角之后的第二个份量极重的角色——反派,他只是重生到了《凌云九霄》这本书里的一个配角身上,但在穿书小说中,穿到炮灰及路人身上咸鱼翻身的比比皆是,他觉得这更加契合了他将会成为这本小说的主角的事实。 而且这个角色并不差,相反还很讨喜,对于外貌协会会员的陶乐来说,陶思淼的性格和长相他都很满意,他那清秀可爱的外形配上活泼开朗的性格使他在擎天门的那堆师兄弟里很吃得开。忘了补充一句,陶乐,性别男,爱好男,在修真界美男如云的情况下,每天对着那么多养眼的小鲜肉,他实在是过得如鱼得水。 不过在修真门派虽然过得安逸,但他还是没有忘了他肩负的“使命”,在小说里,他这个角色会成为主角的小弟,而在陶乐穿越过来之后,他当然不会忘记和主角搭上线,与主角组队打怪刷他的好感度这成了他的目标。女人可以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那么配角当然也可以通过征服主角来征服这个世界喽,更何况他是这本书的读者,他比其他人,比书中的这些npc式人物更加清楚剧情的走向,也就更加可以赢得主角的好感进而征服他。 陶乐觉得自己的计划非常棒,特别是当他终于“千辛万苦”找到主角的时候,对方令他眼前一亮,不,应该是两眼冒精光,他那俊美的外形,挺拔的身材,独特的气质完全没有辜负他大开的脑洞,甚至比他想象得还要出色。虽然陶乐的几个师兄弟长得也不错,但是跟主角一比那都给衬成了渣渣,他觉得自己来找主角是找对了。他打算露一手来引起对方的注意,那就是展现他“先知”的能力。 很好,他显露的预知能力很好地引起了沈则容的注意,呃,或者该说是警惕,不过不管怎样,他都成功地勾搭上了他,引起了他的注意。对方越是冷冰冰地拒人千里之外,就会越发激起陶乐想要征服他的雄心,啊!小说主角与穿越读者,多么般配,简直完美! “小蓉蓉!蓉蓉!”就像现在,陶乐又开始了他的调戏行为。 “闭嘴!你可以叫我的全名,但不许这么恶心地叫我!” 这一贯招来了沈则容的不满,小容容?容容?这都是什么鬼称呼,连他师父都没有那么恶心地称呼过他,或许如果他师父喜欢这么叫的话,他会毫无抗议地欣然接受,但是别人不行,特别还是这个话唠。 “那我叫你小蓉好吗?”陶乐讨价还价道。 “不行!”那是属于他师父的称呼!沈则容向那个嬉皮笑脸的人射出一记狠厉的眼刀。 如果眼刀可以杀人,对面的陶乐早被捅成马蜂窝了,但是因为他的脸皮特别厚,所以他仍是笑嘻嘻地:“我叫你则容总可以了吧,你可以喊我淼淼,我不介意别人这么称呼我。”相较于主角的“小肚鸡肠”,陶乐表现得十分大度。 沈则容瞥了他一眼没有应声,他本可以一脚踹开他,但是他那与前世不同的言行举止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有点想弄清楚他究竟是谁,接近自己有什么目的。沈则容本来猜测陶思淼是被人夺舍了,才会表现得与前世不同,这种情况跟他师父有些类似,而且他那些奇怪的说辞中有几个他曾从他师父那里听到过,这更加引起了沈则容的好奇心,出现在他们身上的相同点究竟是巧合还是…… 沈则容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打算好好地研究这个奇怪的陶思淼,可惜他现在还没有到达元婴,否则他就可以直接搜魂而用不着忍受他的聒噪。 陶乐不知怎地,突然感到背脊上一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当林仪风即将到达青萝山的时候,远远地就瞧见了聚集在远方天空中的乌云,浓黑的云朵不断地翻滚着,宛如被飓风掀起的汹涌的波涛席卷了一方天地。乌云滚滚,风声大作之中还伴随着电闪雷鸣,这并不是暴风雨来临的征兆,这是有修士将要渡劫的预兆。 更何况林仪风已经看见了那个坐在峡谷的高崖边将要迎来雷劫的人,那是他的徒弟,他一年不见的徒弟,不过闭着眼睛的徒弟并没有看见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他现在一心一意都扑在渡劫上。 他的身边布置了十来个强大的防护阵,每一个阵眼之中都放置着一颗中品灵石来作为开启和支撑阵法的能量源,一阵紧密地套着一阵,这既可以帮助他抵御一部分雷劫的威力,也可以防止某些人想在他渡劫的过程中浑水摸鱼袭击他,其中也包括那个陶思淼,此人现在正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说会帮他抵挡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沈则容不置可否,如果他说的是真话,他感谢他的好心,如果不是,等他露出狐狸尾巴时他总会收拾他的。 林仪风落在距离他徒弟渡劫较近的一个高峰上,敛起身上的气息,静静地注视着雷光打落在那道身影上,情况危急之下他会出手,不过现在他还是做个安静的旁观者吧,或者帮他徒弟清理一下周围潜在的危险。这场雷劫吸引了相当多的人来围观,他们抱着各种不同的目的,躲藏在茂密的草木间,一双双眼睛都窥视着那渡劫的青年,看他会在雷劫中灰飞烟灭还是顺利扛过。 轰鸣的雷声吓得陶乐有点心惊肉跳,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仗势呢,他在擎天门里过得可是很安逸,因为他会撒娇卖萌耍宝,师兄弟们对他很照顾,听到他要下山历练还拦着他不让他走,说外面很危险,他这次还是从外出历练的队伍里偷偷溜出来的,想来师兄师弟们一定在很着急地找他吧?先不管这些,等跟沈则容混熟了再说。 陶乐看到强悍的雷电接二连三地劈到远处的那道身影上,不断地炸响在自己耳边,他整个人都有点哆嗦,即使隔得较远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天雷强大的毁灭气息,暗道对方渡劫不会出什么事故吧,不会被雷给劈死吧?呸呸呸,他这是什么乌鸦嘴,他是主角,主角不死定律懂不懂?他还是放宽心视察一下周围有没有想浑水摸鱼的人吧。 陶乐的视线在周围的山峰上转了一圈,很快就注意到了远处某个高峰上有一抹紫色的身影,即使乌云遮蔽了太阳,让天空变得昏暗无比,但是那抹紫色实在很显眼,在雷电划亮天际的时候,令他的眼睛一下子就抓住了。紫衣人的身边似乎还有一只色彩斑斓的动物,看起来像只老虎,也许是他的坐骑。 陶乐不由地皱了皱眉撇了撇嘴道:“这谁呀,要不要穿得这么骚包啊!”他只能看到大致的身影,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吐槽也只是纯粹针对对方的穿着,因为紫色的衣服很难驾驭,如果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丑逼披那么一身,绝对会污染别人的视线。 不出林仪风的意料,他徒弟并没有祭出任何防御法宝,而是打算靠着布下的防护阵以及自身的灵力来抵御天雷,他对他徒弟冒险的心态表示赞赏,他在原著里也是那么做的,他相信他徒弟也有这样的实力,更何况他身上的那件宝衣也能吸收一部分雷电的威力。 至于他身边的那个小家伙,林仪风观察了一会儿,认为他不是像他之前想得那样是要浑水摸鱼的那一类人,看样子似乎还在保护他徒弟呢,林仪风看陶乐远比陶乐看他要清楚得多,在他眼里那是一个长相较为可爱的年轻人,眉清目秀,稍稍圆润的面颊,白皙的肌肤,眼睛尤其大,瞪着看人的时候很像一只小松鼠。 这个模样还真有点像他之前提到的陶思淼,而原著里他徒弟就是在青萝山附近遇上他的,那么应该就是他,看来尽管时间轴有偏差,两人还是像他写得那样相遇了。林仪风并不介意徒弟多交一个朋友,他该有同龄的小伙伴,但前提是那个人不能有坏心,他希望这个长相可爱的小家伙能够跟书里的陶思淼一样。 已经将近有三十道天雷劈下来了,陶乐很佩服沈则容能够硬生生地把它们都扛下来,暗叹果然是他看中的主角,非同凡响,心里更加窃喜了。不过在天雷接近尾声的时候,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从蛰伏的地方蹿出来,想给抵御天雷抵御得“精疲力尽”的沈则容致命一击,杀人夺宝。 “则容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面对几个鬼鬼祟祟靠近的黑影,陶乐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大声喊道,既像是大声地宣告自己的决心,又像是给自己壮胆。 面对两个与他同等修为——筑基后期的修士,陶乐感到紧张,他没有多少实战经验,这都得怪他的师兄弟们把他保护得太好了,陶乐暗自埋怨着,而且作为一个穿越者而非土生土长的土著,临场发挥不足,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林仪风看出陶乐抵挡两个袭击者有点力不从心的时候——对方既然在帮他徒弟,那么自己也不该坐视不理,而且此时雷劫已经接近尾声,很多居心不良的人都在蠢蠢欲动,企图趁着抵御天雷的人精疲力竭、无暇他顾的时候杀上去。林仪风得给他们一个警告,一个震慑。 不过他仍站在峰顶上没有动弹,但是他的声音已经在无形之中远远地传了出去,蓦然炸响在每一个旁观者的耳边,毫不委婉,直截了当地喝道:“滚!”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他们感到身上一沉,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住了,发出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个高手,抱着这样的想法,胆子小的开始撤退,有些人却不甘心离开还在观望,但是下一息他们像是被什么重物撞击到,胸口一阵剧痛,纷纷吐出血来,这才领教到了声音主人的厉害,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玩的,只得做鸟兽散了。 陶乐要迎战两个人本来还觉得很吃力,但是忽然其中一个人身体猛地一抽搐,他御使的法器立刻掉在了地上,使得陶乐的飞剑很容易地就击穿了对方,把他放倒在地。 “我终于成功了,欧耶!”陶乐激动地喊起来,作剪刀手状。 另外一名袭击者也是突然间胸口感到剧痛,在滚字出现在脑海中的瞬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顾不得同伴的死活拔腿就跑。 “呵呵,尝到小爷的厉害了吧?想跑没门!”陶乐以为此人是被他吓跑了,赶紧把身上的攻击性符箓扔出去,几块巨石很巧地就把对方给砸趴下了。 “耶!厉害!”陶乐再度激动地喊道。 在雷电消失的瞬间,弥漫在天空中的乌云也很开散去,天空复又变得晴朗,令人的视线豁然开朗。 第五十八章 :白(黑)莲花师父 陶乐发现周围偷窥沈则容渡劫的人都不见了,他们一定是知道了他的厉害,他这样沾沾自喜地想着,但还有人留着,就是那个穿基佬紫的骚包男,他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对方,如果他敢来搞乱,他会让他尝到厉害的。然而下一息,那道站立在高峰上的紫色身影倏地消失了,正当陶乐窃喜对方终于离开的时候,他只觉得眼前一花,紫色的身影复又出现在了眼前。 人影这样近距离地站在他面前,除了近视眼和瞎子,都可以看出对方并非像陶乐之前脑补得那样是丑人多作怪,相反,不论是他的相貌、身材、气质都十分出众,绝对撑得起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绛紫色大氅,不,应该说是他出色的相貌与气质衬得身上的紫衣越发精致漂亮,衣服与人相得益彰。 也许是因为真人与陶乐看到的背影相差实在太大,他保持着一种目瞪口呆的姿势愣愣地盯着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他实在是太吃惊了,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一个人与主角的美貌不相上下,虽然他的年纪要比沈则容大一些,但是他那种沉稳内敛的气质比主角更多了一份岁月的沉淀,显得更富魅力。 虽然陶乐喜欢小鲜肉,但是成熟的大叔他也喜欢,最最重要的一点,按照小说的一贯规律,紫衣人那通身的气派与他相得益彰的美貌表明他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或者龙套,如果是一个打酱油的路人长成这样那实在是暴殄天物。既然这本书的主角已经在他身边,那么这个出现的神秘人会不会是一个很有份量的配角甚至是反派呢?美貌与邪恶并存的华丽反派?很有可能,但他会是哪一个呢? 正当陶乐脑洞大开,一个人自high的时候,沈则容已经从防护阵里站了起来,这已不是他第一次领教到天雷的威力,对于接二连三的渡劫他轻车熟路,这次突破到金丹所渡的雷劫依旧是四九小天劫,遭受了四九三十六道雷轰,除了布下的防护阵遭到了破坏,他并未受伤,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破,这当然得归功于他师父送的宝衣。 师父……然而他一想师父,师父就到了,当沈则容察觉到有外人出现时,他转头看去,在自动过滤了陶乐之后,视野中便映入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正静静地站在那儿,眼带微笑地看着他,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微笑,一切皆如往昔,仿佛他俩只是分隔了一小会儿,而非一年多。 “师父!” 沈则容情不自禁地喊出声,原本淡漠的脸上显露出激动与欣喜来,突然迈开双腿朝那道紫色身影飞奔而去,他朝他越接近,他的模样便越发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那随着眨眼的动作而轻轻颤动的纤长睫毛,白皙挺翘的鼻子上落下的一两点雀斑,眼角在微笑时出现的一两道皱纹……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无比想念。 沈则容用着他都不曾察觉到的眷恋的目光看着他师父,脚步在到达林仪风跟前时停了下来,但在犹豫了一两秒钟之后,好像有什么念头促使他做出了某种行动,他猛地扑了过去,带着某种未知的深沉的感情紧紧地抱住了林仪风。 “师父我很想你。” 久别重逢,也许是因为太想念,沈则容都觉得有点难以克制自己的感情,思念的话自然而然地就脱口而出,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心头顿时涌上了一抹尴尬和羞赧,幸好背对着师父,没有让他看见。 “师父也很想你。” 徒弟突然扑上来热情地抱住他的动作令林仪风吃了一惊,但他同时也很高兴,徒弟没有因为一年不见而疏远他,不,应该说徒弟不会疏远他,只是他的性格注定了他对待别人不会太热情,但是今天的事打破了他对他的一贯看法。林仪风眼底的笑意变得更浓,也伸手抱住了他,出声回应道。 而林仪风的回应则像是在鼓励着沈则容,他不由地将他抱得更紧了,心头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情绪在涌动着,在分别了一年之后,这种情绪似乎变得更加明显。 陶乐继续保持着目瞪口呆的姿势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只是眼睛瞪得比刚才更大了,嘴巴张得比刚才更开了,足可以塞进一枚鸭蛋。他的心里则在不断地呐喊着,谁来告诉他,他没有眼花或者出现幻觉吧?这声师父是个什么鬼?抱在一起又是什么神展开?难道是他走错片场了? 等等!他得好好地梳理一下剧情,他没有问过主角师父的情况,主角也没有向他提过他的师父,因为陶乐知道主角的师父在很久以前就被主角干掉了,王金禄本来就是个炮灰角色,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原本早该炮灰掉的死炮灰竟然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是活的。不不不,最最重要的一点,他竟然该死地长得那么地……好看,跟小说里的完全不符合,炮灰长成这么漂亮,简直不可饶恕! 等等!沈则容不会不知道他师父的鸟样吧?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还没干掉他?为什么还要在他眼前上演师徒情深的戏码,竟然跟想杀自己的敌人抱在一起,简直是一点警觉心都没有,你还是主角吗你? “则容,这位是谁?不跟我介绍一下吗?” 沉浸在久别重逢情绪中的师徒俩终于回过神来,沈则容还不怎么样,林仪风倒先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和徒弟在外人面前抱了那么久,赶紧松开了徒弟。 沈则容的眼睛从他师父身上移开时重新变得淡漠,连带着说话的语调都冷了几分,他言简意赅地向陶乐介绍道:“这是家师。” “原来是则容的师尊啊,失敬失敬,不知道师父尊姓大名啊?”陶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仪风脸上的神情变化,似乎想从中看出他的破绽。 “鄙姓林。小道友你是?”林仪风问道。 姓林?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这么好骗,你明明姓王叫王金禄吧?陶乐虽然心里反驳着,但他认为自己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在不清楚敌人实力的情况不应该过早拆穿他的伪装,于是反而笑盈盈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随即说道:“既然是则容的师父一定很厉害啊,不知道师父现在是什么境界啊?” “师尊目前在元婴。” 沈则容不想跟陶乐讨论太多关于他师父的事,因为他感觉陶乐看向他师父的眼神很诡异,而且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副看起来对他师父很感兴趣的样子,即使只是几句简单的客套话,仍让他觉得不爽,真想把他师父挡起来别让他看了。 元婴?乖乖!陶乐吓了一跳,小说里好像是筑基吧,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变成了元婴?沈则容会不会就是因此才屈服在王金禄的淫威之下,不得不继续认他做师父,等到实力足够的时候再干掉他?有这种可能,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沈则容被王金禄虚伪的假象所蒙蔽,以为王金禄是真心对他好,所以心甘情愿为他做牛做马。 陶乐拿不准是哪一种,他再度看了这对师徒一眼,总觉得从刚才的拥抱以及深情注视等情况来看,后一种更有可能。 而林仪风拉着徒弟的手问东问西,关切温柔的态度看得陶乐心里不禁冷笑起来,哼,要不是自己知道他的底细,还真会被他骗过去呢,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小说里描写的白莲花角色,外表柔柔弱弱,一脸纯洁无辜,其实内心阴暗狠毒,指不定正在算计主角呢!这样的恶毒小白莲穿书小说中就有不少,绝对骗不了他的眼睛。 他一定要拯救主角于水深火热之中,要让他看清楚白莲花师父的真面目,绝对不能够让白莲花师父上位成功!陶乐不禁握紧拳头,露出了坚毅无比的神情。 陶乐脑补起劲、自娱自乐的怪异模样让沈则容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了?”听到林仪风出声,沈则容便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回答道:“师父你不觉得陶思淼的样子很不对劲吗?” “他应该是在想些什么吧?” 林仪风便同样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回道,他也注意到陶思淼一直盯着自己,脸上的神色转换得极为迅速,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发愁,一会儿又变得极为兴奋……给人一种莫名其妙而又很滑稽的感觉,好像在演默剧一样,他的内心世界应该很丰富吧。在不影响到他的情况下,林仪风尊重别人的习惯。 沈则容觉得这一世的陶思淼简直就是个逗逼,很难理解他那些神神叨叨的言行,也许他摔坏过脑子,沈则容这么想着,但他不喜欢在背地里嚼舌根,所以没有跟他师父继续吐槽陶思淼的诡异行为。 “喵喵~~”阿喵觉得师徒俩手牵着手的时间也够长了,现在该轮到它来让林仪风抱抱了。 “哇哦!这是什么?好可爱哦,是则容你的萌宠吗?让我抱抱吧!” 阿喵的出现令陶乐眼前一亮,终于停止了脑补,赶紧就要扑上去逮住阿喵使劲地揉捏。 不过阿喵的闪避速度显然在他之上,轻轻巧巧就躲开了他的毛手,蹲在了林仪风的脚边,状似不屑地扫了陶乐一眼,随即露出高傲的神情,开玩笑!它可是神兽,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摸它的,除了林仪风和沈则容,其他人一律不给摸! “……”陶乐总有一种被这只猫给鄙视了的错觉,他用着不甘心的眼神看向沈则容,“则容我想摸它。” 正蹲着舔爪子的阿喵立刻抬起头朝陶乐凶狠地龇了龇牙,仿佛在警告他别想打它的主意。 沈则容便趁机道:“这是我师父的灵宠,我也使唤不了它。” 骗人!这只像猫一样的动物在书里明显就是你找到的灵兽,哦,我明白了!陶乐露出顿悟的表情,你那个白莲花师父可真贪呐,连只萌宠都要从你手里抢走,小蓉蓉你实在好可怜啊! 哎,又开始了!沈则容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搭理陶乐,就让他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吧。他问他师父接下来的行程,其实他自己有想去的地方,他想回前世曾经回去过的地方再看看,尽管他明白他到那儿看到的依旧只是一座被火烧毁的废墟。 “小容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林仪风觉得他徒弟可能会像原著里写的那样想回二十多年前被大火烧毁的家去看看。果然跟他所想的一样,林仪风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徒弟的意见,就让自己陪着他一块去吧,至少能够在他触景伤情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安慰他。 师父能够陪着他一起去这令沈则容很高兴,但令他不爽的是,陶乐也吵着一块去,自从他老是喜欢用一种诡异的神情看着他师父后,沈则容就不太喜欢让他多接触自己的师父,他可不知道他那个奇怪的脑子里会打什么奇怪的注意,陶乐远远还算不上危险,但也许会让他师父感到困扰,比如他会看上他师父什么的…… 沈则容并不怀疑会有同性喜欢上他师父,因为他师父很出色不是吗?别误会,他这样想并不代表他在吃醋什么的,他只是想提防那些对他师父意图不轨的人,他可没有对他师父有不良的企图,他是他的徒弟……沈则容这般在心里替自己的行为辩解着。 第五十九章 :来自星星的你 帮助主角脱离他那阴暗狠毒的白莲花师父的魔爪成了陶乐眼下绞尽脑汁最想解决的难题,而且这是穿书小说里必要的过程,利用读者身份的优势帮助主角解决难题或者干掉boss,就可以大大赢得主角的好感,也许他会因此爱上自己也说不定。为什么他会这么有把握呢?因为这是穿书小说的规律啊,男主总是会爱上穿进书中的人物不是吗? 况且陶乐穿的陶思淼是单一水灵根,天生炉鼎体质,身娇体软易推倒,最最适合做双修道侣帮助别人修炼了,这也是穿书人物的特征之一,男主没有理由会不对他感兴趣。 元婴后期御剑速度奇快,不过一顿饭的时间,林仪风就带着徒弟和陶乐落在了东阳国某个小镇上,这个名叫平水的小镇离灵云山不远,当然这个不远的概念只是针对于御剑飞行的修士们而言。 再次回到这座偏僻而宁静的小镇,眼前的一景一物都如他前世所看到的,熟悉而又陌生,沈则容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久久不语,林仪风明白徒弟的感受,只陪在他的身边也没有说话。陶乐觉得这个白莲花师父真有两把刷子,这一路上愣是没有让他瞧出破绽,如果不是自己早知道他的底细,他一定会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住。 突然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有一个老者跌倒在三人旁边,咦?陶乐不禁露出好玩的表情,这个老头长得好像游戏里的npc哦,对了!有些游戏有隐藏任务,玩家的举手之劳也许就能触发特殊的剧情,获得额外的奖励。这个人长得这么像npc,如果扶起这个摔倒的老人是不是就会……可恶!被这个白莲花师父抢先了! 陶乐开脑洞的时候,离摔倒的老者最近的林仪风已经将其扶了起来,而沈则容的目光一接触到老者的时候眉头突然皱了起来,露出吃惊而疑惑的神情,他慢慢地走近这个老人,说他是老人其实也不算太老,年纪大约在五十多岁,但是头发花白,身体伛偻,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沈则容在老者跟前停了下来,在沉默半晌之后,他突然出声喊道:“爹?” 不论是老者还是林仪风或者陶乐都被吓了一跳,老者面色疑惑地抬头看向这个长得俊美但却十分陌生的年轻人,他将他仔细地打量了一遍,但随后摇了摇头表明自己并不认识他,但随之老者又露出了不确定的神情,他再度用自己那双浑浊的眼睛仔细地观察对方,觉得他隐约是有点像…… “我叫沈则容。”沈则容的声音虽平静,但有着细微的颤抖。 “啊?啊!”老者忽然发出了吃惊的叫声,他蓦地抓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衣服,用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颤颤巍巍道,“小、小容?你是小容?!” 看起来他徒弟没有认错人,林仪风也很吃惊,他的原著里可没有这样二十年后认亲的剧情,但他同时也感到高兴、庆幸还减轻了一点点愧疚,他把徒弟的妈给写死了,但幸好他老爹还在,二十年后他们还能够再相遇。也许这是老天对徒弟做的补偿吧。 “小容,你心里是不是怨恨爹,是不是以为爹是故意抛下你和你娘的?” 林仪风他们听着沈则容的爹沈贵升解释着事情的原委,二十多年前,沈家家道中落以后,沈贵升不愿意看着妻儿跟着自己受穷,在沈则容不到十岁那年跟着镇上的商人外出贩货,结果在路上遇上强盗,人被杀光了,货物也被抢走了,沈贵升大难不死被人救了,但却断断续续病了很长一段时间,等他病好赶回平水镇,却再也没能见到家人,只听到他们的噩耗,他老婆病死了,房子被烧毁了,才十岁的儿子下落不明,多半不是被人贩子拐了就是死了。 沈贵升不是没有找过儿子,但终究还是一无所获,在妻儿相继离开的巨大打击下,他才会显得如此苍老,后来他在烧毁的废墟上重新修建起了房屋,又收养一个义女,这二十年来他一直住在那儿,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他儿子或许没有死,终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这是沈则容重生之后碰到的第二个重大改变,与前世不同的第一大改变当然是他师父,沈则容认为这或许是他的师父带给他的好运,他这一世要比前世幸运也幸福得多,找回了许多原本失去的东西。 陶乐决定要好好讨好这位未来的老丈人,或许该叫他公公,他十分热情地向沈爹做着自我介绍,以表明自己和沈则容的关系特别,但是沈爹的注意力却一直在自家的儿子和儿子的师父身上,只顾着跟他们说话,而林仪风和沈则容也是如此,谁也顾不上他。 被冷落了的陶乐很憋屈,npc老头和白莲花师父也就罢了,就连沈则容这个主角也不鸟他,他赌气地走开了,以为这下三人会注意到他,但那三个人像是完全把他忘记了那样已经走远了。 沈爹把儿子和林仪风带回了家,把收养的义女阿香介绍给他们认识,后面跟着死皮赖脸内心则十分委屈的陶乐,尽管他在心里诅咒着白莲花师父抢了他的风头,但是依旧没有谁注意到他。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落在院子里的那棵桃树上。 这棵桃树据说是在沈则容出生的时候种下的,沈则容记得小的时候这棵桃树就已经长得枝繁叶茂,开花的时候尤其漂亮,结的果子也是又大又甜,但是这棵树也在那场火灾中被烧成了焦炭,尽管树干还屹立着,但是已经枯死了。街坊邻里都劝沈爹把树砍了再种一棵,但是固执的沈爹一直保留着这棵枯树,也许枯树发芽的时候,他儿子就会回来了。 沈则容看了看枯死的桃树,又看了看林仪风,林仪风朝他徒弟笑了起来,在场的人当中只有他拥有木灵根,他知道徒弟的心愿,而且他也想为徒弟完成心愿。他把手掌贴在干枯焦黑的树干上,一团团青色的光晕忽然从他掌心涌了出来,慢慢地流向整棵树,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树干焦黑的表皮突然剥落下来,露出了褐色而光滑的树皮,树枝开始抽芽,嫩芽逐渐长成了树叶,开出了粉红色的花蕾,最后开出了一树烂漫的桃花。 一阵风拂来,粉色的花瓣簌簌地往下飘落,众人的惊呼声近在耳旁,却又似乎已经飘远,沈则容这个时候眼里只剩下了他站在树下的师父,置身在树枝摇曳,花雨飘飞的画面中显得格外美好而梦幻,特别是当他抬起眼睛朝他粲然一笑的时候,沈则容像是被蛊惑住了,忍不住伸出手去,既像是想触摸对方,又像是想握住那一丝温柔的笑容,然而最终他的手只是落在了他师父的头发上,替他拂去那一片片落花。 当林仪风对上徒弟专注的目光时,心头莫名一颤,同时也有点困惑,因为他那专注的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某种深沉的感情,他似曾相识,当徒弟那高大的身形靠近时,林仪风却忍不住想要后退,就像是害怕他徒弟那样,但还不容他有动作,对方的手已经落在了他身上,轻轻地触碰着他的发丝,粉色的花瓣便落了下来。 林仪风不由一怔,才反应过来徒弟只是帮他掸掉头发上的花瓣而已,不禁暗笑自己瞎想。 不远处的陶乐紧紧地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盯着树底下成双的人影,一会儿幽怨地看着沈则容,一会儿气愤地盯着林仪风,几乎想在他身上剜出个洞来,可恶!该死的!要不是这朵白莲花抢先扶起了男主他爹,自己早该刷到男主和他爹的好感了,哪还能轮到他在别人面前装逼?他刚才的行为明显就是在装逼,装逼爱现,这是白莲花的典型特征。 好有心计,城府好深的白莲花,再配上这张漂亮的脸蛋,简直太有迷惑力了,根本就是把主角和npc们都骗得团团转。不行,自己一定要拆穿他的真面目,陶乐不断攀升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出来,刚要大吼一声,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沈爹突然发话了:“小容,爹有件事要单独跟你说。” 沈则容不太想离开他师父,但是看到他爹郑重其事的样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跟着他爹走进了屋子里。养女阿香则跑进厨房忙着烧水沏茶招待客人,看热闹的街坊邻里只敢偷偷躲在院子外面远远地看上一眼“仙人”的风采而不敢靠近。于是院子里就剩下了林仪风和陶乐。 奇怪的是,刚开始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陶乐认为林仪风已经察觉到自己看穿了他白莲花的本质,因为心虚所以不敢说话。他可不知道,就算林仪风真得是他心里所想的恶毒小白莲,要想弄死他也是分分钟的事,根本不存在心虚或者害怕这种问题。 林仪风则跟他徒弟一样,觉得这个陶思淼很奇怪,他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总是用一种窥探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想要从他身上查找挖掘出什么秘密似的,而且林仪风察觉到对方似乎看不顺眼自己,讨厌自己,他觉得莫名其妙,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陶思淼,怎么就招他恨了? 不过尽管这个孩子很没礼貌,但林仪风觉得自己身为长辈,在小辈还没做出明显的冒犯自己的举动前,不应该斤斤计较,也许他只是中二病犯了所以看谁都不顺眼呢?于是在陶乐不吱声的情况下,林仪风也就没说话,而是干脆转过身欣赏起漫天的飞花来。 然而林仪风的举动却让陶乐气不打一处来,看看!他没有说错吧,自己的徒弟走了,他就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连对自己说上一句话都不愿意,还拿屁股对着自己,哼!不能再等了,等下沈则容出来,自己一定要对他说出真相,免得他再被骗下去。 不久之后沈则容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尽管他的面孔依旧平静,但林仪风却可以察觉到他的心情有些沉重、低落,他这是怎么了?跟他爹说的话有关吗? “师父……”沈则容盯着林仪风,他的声音也有点沉重,甚至带点难过。 “怎么了小容?”林仪风觉得问题或许有些严重。 “爹说,我其实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沈则容走到他师父跟前,他没有开口,而是用传音入密的方式说道,这当然是为了避开陶乐,他只是个外人,沈则容的身世虽然不算秘密,但他只想告诉他师父。 沈贵升夫妇某一天在自家院子门口发现了被遗弃的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则容,他身上没有任何字条表明他的身份,只有一块玉佩,就是那枚青色的玉钩,只有这么一件信物。因为沈氏夫妇不能生育,早有抱养孩子的念头,这个被放在院门口的漂亮男婴被他们看做是老天的恩赐,十分高兴地收养了他,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抚养,从未告诉他他的真正身世。而这一次,当父子俩终于重逢,沈爹便将他的身世告诉了他,以便他能够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竟然是这样?” 吃惊的林仪风忍不住出声,在他的小说里,在他的设定中,沈则容只有这一双父母,他并不是所谓的弃儿,而那枚玉钩是他无意间捡到的,而绝非什么信物。 玉钩……林仪风沉吟起来,玉钩来自何方,他设定玉钩是从宇宙某个空间裂缝里飘出来的,其实它来自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星球,沈则容既然被遗弃的时候戴着它,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并非这颗修真星上的人,而是来自宇宙间的另外一个星域?有这种可能,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沈则容的生父母捡到了这枚玉钩从而放在了他的身上。 林仪风斟酌了一下,还是不想隐瞒徒弟关于这枚玉钩的来历,尽管说出来历会引起他徒弟对他的怀疑。果然他徒弟在听完他的讲述后忽然问道:“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林仪风便骗他自己是在某本古书上看到有关这枚玉钩的记载,徒弟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就在他以为徒弟将要继续追问的时候,某人早已忍受不住他俩说悄悄话,不,在陶乐看来,这对师徒只是互相“含情脉脉”地对视着,那种“深情”专注的样子看得陶乐火大,更是酸溜溜的,该死的,他们站着不说话是在搞什么鬼?白莲花师父不会是在勾引他徒弟吧?天哪,老牛吃嫩草,不知羞耻! “则容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陶乐本想立刻揭穿林仪风的身份,但他突然意识到对方的实力足可以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杀他灭口,于是他赶紧闭住了嘴巴,改成拽住沈则容的手想把他从林仪风身边拉开,“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沈则容躲开了陶乐的拉拽,用着冷淡的口吻说道。 可恶,你真是受白莲花师父的蛊惑太深了!陶乐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知道得那么多吗?你跟我来,我这就告诉你原因!” 原因?沈则容蓦地眯起了眼睛,一个计划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脑中,他不动声色地扫了林仪风一眼,既然从他师父身上捞不到可用的信息,而陶思淼又想主动告诉他,自己为什么不顺着他的意好好地套一套他的话呢?也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呢? 打定了主意,沈则容忽然一改先前的冷漠,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道:“好啊。” 第六十章 :总有一种备胎叫做大师兄 “你师父根本不姓林,他姓王是不是?他叫王金禄对不对?” “你怎么会知道?”为了套话,沈则容并不打算否认,尽管他认为他师父不是姓王的那一个。 而陶乐仍旧故作高深地显摆着:“我就是知道,我不光知道你师父叫什么,我还清楚你师父的为人,他根本就是在伪装自己,他不是个好人,恶毒刻薄,贪财好色,你不要被他骗了,他对你不怀好意,他是在剥削压榨你,想要从你身上捞到好处……” 当说到好处的时候,陶乐停顿了一下,明显是在思考该怎么补充“好处”这个说辞,在停顿两三秒钟之后他终于像是下定决心那样对沈则容说了出来:“他在打你身上那块玉佩的主意,他知道里面有个空间可以用来修炼……” 陶乐看到沈则容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眼睛更是透出了几分阴冷,他非但不认为是自己透露了太多信息从而引起了对方的警惕和戒心,反而害怕是被自己说中了,王金禄已经抢先一步霸占了沈则容的金手指,这让陶乐既担心又气愤,按照穿书小说的规律,金手指本该是主角和穿书者共享的,而这个不要脸的白莲花师父竟敢抢自己徒弟的东西,这就等同于间接抢了他的东西,不可饶恕! 沈则容用着更加阴冷的目光看着陶乐,他很想揪住对方立刻逼问出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秘密的原因,然后把他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太危险了,如果让这个大嘴巴把他的秘密嚷嚷出去,一定会替他招来无数祸患。不过,他还不能打草惊蛇,他要耐心地诱导他说出全部的事实真相,金丹期不能搜魂真是麻烦! “你怎么敢在我的面前说我师父的坏话,你以为我宁可相信你这个外人而不愿相信自己的师父吗?他完全不像你说的那样,你别想离间我们师徒的关系!” 沈则容说的是心里话也是大实话,不过这一招激将法对于陶乐很管用,使他终于不将时间浪费在故弄玄虚上而打算揭开自己的老底了,而且情绪显得比沈则容还要激动。 “那都是因为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我曾经看过一本修真小说,而你就是这本小说里的人,是里面的主角,书里的剧情、人物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就是从书外的世界穿越进来的。” “而你的师父王金禄他在书里就不是个好人,他想抢走你的玉佩,还想杀了你,其实你在书里早该杀了他了,但是我没想到你还没有杀他,你千万别被他骗了,就算他对你再好,他最终的目的还是想抢走你的金手指然后杀你灭口。” 在陶乐激动的说话声中,沈则容沉默了下来,但他的大脑还在高速地运转着,尽可能地分析这些荒谬的信息,陶乐的说法与他的猜测出入很大,他以为他们跟他一样都是重生者,有过前世的经历所以才会预先知道一些事。但荒诞的是,陶乐竟然说他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是从书的外面穿越进来的,而自己竟然只是一本小说里的人物,他活在书中?这实在太可笑了,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自己是活在一本书里。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可笑吗?恐怕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再度开口时,沈则容的声音变得十分低沉,但依旧还算平静,他把所有涌现出来的情绪全都压制住了,不想让无谓的恐慌来扰乱自己的思维,他想要真相,确切的真相,不能搜魂实在是太麻烦了,他还要跟他浪费时间而不能立刻将这个知道他的秘密说他师父坏话的人灭口。 陶乐不怕沈则容会不相信他,他巴不得将他所知道的都告诉他,好展现他作为穿书读者的实力,让沈则容惊讶他,赞叹他,进而对他产生好感。 沈则容看起来变安静了,但是他的脸却越来越阴沉,眼神越来越阴郁,陶乐说的很多都没错,但只符合他前世的经历,今世之中有很多重大的改变陶乐都不清楚,比如说他师父,林仪风是沈则容重生之后最初的也是最大的改变,而正是这个最大的改变引发了他日后生活中的一系列连锁变化。 “那么,是否有一种可能,”沈则容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突然发声道,“会有另外的人跟你有着相同的经历?他穿进书里,夺舍了别人的躯壳,会说奇怪的话,有预知能力?” “不!” 陶乐一口否认,他不相信还有另外的穿越者存在,他是独一无二的,穿书小说里通常只有一个穿越者,如果、如果有例外的话,那也是只是配角和路人而已,他不相信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也不允许有其他的人来抢他的戏份。 沈则容觉得陶乐不是自我感觉太好就是太无知,喜欢将事情想得简单而美好,他并不打算将他师父的情况透露给他,因为没有必要,这个秘密只要自己知道就好。 尽管这个名叫陶乐的穿越者,他的实力对沈则容而言构不成任何威胁,但他本身就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他知道得太多了,而他又那么地自我感觉良好,喜欢大声嚷嚷,想让人没有灭口的心思都难,更何况他还掇窜自己去干掉自己的师父,让沈则容想不干掉他都困难。 但是沈则容的计划并没有得到顺利地实施,因为他师父突然出现了,还带来了两个人,最初沈则容以为是他师父知道了什么,沈则容并不想让他师父与陶乐有过多的接触,如果林仪风真得像他所猜测的那样跟陶乐来自同一个地方,也是一名所谓的穿越者,如果他们两个互相沟通了身份,师父会不会因此抛下自己,转而亲近别人?其实沈则容最担心的是,他师父有一天会不会离开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不过显然他师父并不是知道了陶乐的真实身份,也不是来阻止他杀人的,只是因为跟他一起来的两个人在寻找陶乐,他们是陶乐的同门师兄。 师父你破坏了我的好事你知道吗?沈则容用着幽怨的目光看了林仪风一眼,表面上却很平静,也没有多说什么。 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死里逃生的陶乐却对同门的到来感到很烦恼,他好不容易才甩脱他们,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们找到了,真是讨厌。 “淼淼你实在是太胡闹了,竟然一声不响地就偷溜出队伍,害得我跟你二师兄找了好长时间,要是万一发生点什么不测,你叫师兄我、我……”这位出来寻找陶乐的大师兄说着说着突然变得结巴起来。 而站在他身边的另外一位青年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冷笑,他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扫了大师兄季广平一眼,转向对面的陶乐时眼神变得有几分阴郁,说道:“陶师弟你擅自离开历练队伍,害怕大师兄担心不说,我们还要耽误时间特地跑出来找你,这件事大师兄有意替你隐瞒,我这个二师兄可不会包庇,到时候上报给师尊,如何惩处全靠他老人家定夺。” “二师弟……” “你!” 季广平与陶乐前后出声,陶乐更是用着怨恨恼火的神情看着他那个二师兄蔡璞,他感觉他这个二师兄跟那个白莲花师父一样阴险,擅于伪装,一个嫉妒自己接近他的徒弟,一个则怨恨自己能够赢得大师兄的好感。不过这两个书中的炮灰和路人甲,他们谁也争不过他。 蔡璞觉得自己的师兄是个冤大头,明明已经看出了眼前这个陶思淼的不对劲,却仍然沉迷在往日的感情中难以自拔,一心一意地对他好,根本不知道对方只是在利用他。陶思淼出事是在一年前,是在下山历练的时候受了伤,醒过来以后蔡璞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了,他声称自己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但是性格却变得骄纵,自视甚高,喜欢卖弄,看不起那些灵根不如他的同门,而且实力大大退步,甚至连御剑这样最基本的法术都不会施展了。 蔡璞逐渐怀疑是不是他这个师弟的壳子里换了一个人,因为他实在变得太陌生了,但他的大师兄因为暗恋小师弟以前就很维护他,但那时的小师弟懂事而乖巧,从不惹是生非,但现在这个却大变了样,但大师兄依旧跟以前一样维护他,总是为他摆平他所惹下的麻烦,还手把手地教他学习他忘记的法术,将自己得来的法宝和丹药送给他。 但蔡璞总觉得这个换了人似的小师弟是在吊着季广平的胃口,另一方面他还跟其他的同门关系暧昧,陶思淼因为是单一水灵根,是双修道侣的极佳人选,虽然他是男子,但师门中的追求者仍然很多,以前的小师弟可是很矜持,总是干脆拒绝那些追求者,从来不搞什么暧昧,但是眼下这个……蔡璞总觉得他盯着同门,特别是相貌出挑的同门看的眼神很古怪,也曾用那种眼神看过自己。 第六十一章 :祭出时光大法 沈则容可以看出这三个师兄弟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那位被称为大师兄的看起来是维护陶乐的,而那个二师兄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而且对待陶乐的态度也不怎么友好,本来沈则容对于别人的私事没有八卦之心,但是……确切地说他还没有完全相信陶乐的话,因为他说的事情实在太离奇了,包括沈则容对他师父身份的猜想,在不能搜魂的情况下,也许可以从陶乐身边的人那里获得一些线索,但会费上一些时间。 如果求助于他的师父,那么所有问题就会迎刃而解,而不必花费过多的力气和时间,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沈则容不会把这一发现告诉他师父,至少在弄清事情真相之前。他把目光投向陶乐的两个师兄,他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陶“思淼”的异状,如果他们知道陶思淼已经被人夺舍他们会做何打算?二师兄看起来对陶乐不太友好,而大师兄显得很在乎陶乐,但在乎陶乐还是在乎陶思淼,这个问题就有待于沈则容去弄清楚了。 季广平关心着他的小师弟,可惜他小师弟的注意力全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就是他身边的那个长相漂亮的小子,毫无疑问,跟沈则容一比,眉目端正的季广平就显得太普通了,尽管他的修为比沈则容高上一点,是金丹中期。大师兄们总有一颗温和包容的心,季广平也不例外,所以他除了眼神有些黯然,心里吃点小醋以外并没有像其他作死炮灰一样跳出来挑衅沈则容。 二师兄蔡璞则冷眼旁观着,他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师兄是活该,谁叫他识人不清,另一方面他也讨厌陶乐一边糊弄季广平,一边和其他人搞暧昧。就像现在,他偷溜出队伍之后似乎又钓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可以说是在他众多暧昧对象里颜值最高的,但是他锐利的眼神,冷峻的气势似乎表明他不是个容易被糊弄的人,不知道自己那个爱出风头的小师弟会不会踢到铁板。 陶乐当然是十分不愿意与两个师兄回门派去的,他好不容易溜出来找到了主角沈则容,当然要顺理成章地跟着对方闯荡修真界,打怪拣宝升级,大杀四方喽,怎么还肯再回擎天门过“平庸”的日子呢? 陶乐赶紧向沈则容求救,沈则容却朝他摊了摊手露出无奈的神色道:“实力不足,无能为力。” 你特么是主角你还实力不足?陶乐心里吐槽着,突然他想起来沈则容才刚刚结丹,而他两个师兄都是金丹中期,实力好像是有点儿不足,对了,旁边还站着一个白莲花师父看好戏,会不会在他徒弟跟别人发生冲突的时候趁机……陶乐不知想到了什么,差点被吓出了冷汗,对哒,主角现在修为不够,又有个白莲花师父跟着,白莲花师父如果嫉妒自己,自己的处境会不会变得危险,要不先回门派,等过一段时间主角实力增强了再跟他出去闯荡? 但这样子就不能够用沈则容的金手指了,这让陶乐有点遗憾,“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打定主意的陶乐朝沈则容喊道。 沈则容暂时放弃灭口的念头,让陶乐离开,一方面如果和擎天门的人发生冲突,师父虽然会帮他,但也必然会问他原因,他可不想让师父察觉到他的意图,二来既然有用得着季广平和蔡璞的地方,还是暂时不要跟他们起冲突比较好。 况且陶乐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还问他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想叫他不来找自己都难,自己根本不怕会找不到他,沈则容将心中早已想好的答案抛出道:“排名大比,我们再见。” 排名大比?对对对!陶乐突然变得兴奋起来,那可是个出风头的好机会,到时候修真界所有的道修门派都会齐聚中皇山的玄天宗,作为本书主角的沈则容就可以大显身手,一鸣惊人了,而自己当然也能沾光了。哈哈!陶乐差点笑出声,竟然乖乖地一声抗议也没有地跟着季广平与蔡璞离开了,这可完全出乎两人的意料。 难道淼淼其实并不在意那个漂亮青年?大师兄如是想。 难道真得只是玩玩而已?二师兄如此想。 三人离开后,沈则容终于不用忍受陶乐聒噪的嗓音,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他看了看林仪风,心里起了一个念头,尽管他还没有弄清楚全部的事实,他还是打算试探一下对方。 “师父,”他缓缓唤道,“假如有一个人告诉你,你只是一个生活在书里的人物,你会有什么感受,你是不是觉得这很荒唐?” 沈则容观察到他师父明显地愣了一下,眼底闪现出一抹惊异,沈则容眯起了眼睛,他师父的表现还真有点像他的猜测,他知道些什么。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是说是谁告诉你生活在书里面的?这当然很荒唐,没人会相信自己生活在书里,显然是有人在胡说八道。” 林仪风尽量掩饰着心底的惊诧,不想让他聪明的徒弟察觉到一丝一毫,他说的话很值得深究,似乎像是洞察到了什么,如果他真得知道什么,那又会是谁告诉他的呢? “这听起来确实很荒唐,但如果是真的,不觉得我们本身的存在就很荒唐吗?好像自己变得不是自己一样。”沈则容紧盯着林仪风缓缓说道。 “不,小容你想多了,你就是你自己。” 在那双深沉的眼睛的注视下,林仪风变得有点不敢直视对方,但他仍不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徒弟,包括自己的来历,他对于这件事考虑了很久,因为穿书的经历实在太离奇了,也许在小说里已经司空见惯,但是在现实中,很难让一个人相信他是生活在一本别人创作出来的小说里的,而他是被人创作出来的人物,他的命运轨迹早已被设定好,他的亲人、朋友也是人为创作出来的,甚至于他将会爱上什么人也早已被设定好了,像个被驱动的傀儡。 林仪风觉得他徒弟一定不愿意听到这样的事实,而且正是自己把他写成家破人亡,尽管因为自己及时穿越过来,他没有被恶毒师父虐待,但林仪风仍然觉得沈则容在知道事实真相之后会恨自己,甚至因此而离开自己。他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用着鸵鸟心态将一切都掩埋起来,因为除了他之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沈则容就知道他师父宁愿选择隐瞒也不会告诉他事实真相,就像玉佩的秘密一样,他明明早就知道,却一直装作不知。沈则容有点生气,觉得他师父不信任他,师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可自己却不能知道他的秘密,这不公平。 不管其他,就冲着这一点,沈则容也想挖出他的来历,等某一天摊牌时他再也无法抵赖,他就会像上次那样像自己妥协并且道歉,自己表现得越生气,他的态度就越会小心翼翼而变得越好说话。想想还是有点小激动呢。 林仪风和徒弟在他家里住了一段时间,看到徒弟和沈爹在一起很开心,林仪风觉得很欣慰,心头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数月之后,他们回到了灵云,不久之后林仪风又开始了闭关,因为他察觉到自己似乎有突破的预兆,当过了三天林仪风从房间里走出来时,他已经顺利突破到了化神。 林仪风隐约觉得这一切要归功于徒弟,在找到徒弟以后,似乎就很顺利地冲破了瓶颈。 九年后。 师徒俩在半山腰修炼的日子安静而祥和,很少有人来打扰他们,当然除了王虎,沈则容对待王虎已不像当初那样冷漠与抗拒,但仍还提防着他,谁知道如果那个女人突然出现,他是否又会发疯似的爱上她而神智不清被人利用。 沈则容离开他师父外出历练那一年中不只是打怪升级而已,他想为他师父做点什么,或者说送点什么,灵石?太俗,法宝?没什么能够比得上那把厉害的飞剑,天材地宝?他师父还需要通过嗑药来升级?在否决了很多提议之后,他把目光锁定在了他师父的爱好上。 他师父平时除了爱喝点小酒就是爱吹吹小曲,修真界里出名的灵酿,他前世没有概念,这一世可是摸得一清二楚,为的就是把它们统统收集起来送给他师父,省得那个李牧整天借着送酒的名头来接近他师父,沈则容甚至还打算自己学酿酒呢,不是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不过一个沾酒既醉的人能否酿出佳酿就有待商榷了。 至于第二件东西嘛,它的原材料在一个秘境之中,开启的时间正是排名大比之后,三宗为什么要每隔三百年举行一次排名大比,因为在比试中胜出的人员将会被安排前往此秘境,秘境中的修真资源自然是不用说了,但危险也是对等的。 第六十二章 :警告:您的情敌将接二连三上线 九年的时间对于修真者来说不过弹指一瞬,沈则容对于他师父的感情却显得迷茫起来,他当然是敬重他的,但还有另外的情绪在心里滋长着,令他对师父的感情变得复杂、困惑,虽还不至于影响他的修炼,却令他的心境产生了变化。 即将召开的排名大比,灵云派自然也是参加的成员之一,这三百年一次的盛会使得灵云的高层都出动了,挑选出了门派里金丹、元婴、化神三个境界中拔尖的高手,以期能够在这场大比中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排名能够上升。林仪风因为已经到达了化神,毫无悬念地被高层点了名。 赵元凯气愤地表示他所做的手脚都白费了,他在暗地里散播出流言说王金禄早就被雷劈死了,现在的林仪风是夺舍了王金禄躯壳的人,企图引起高层的注意,认为林仪风很危险,最好能够把他当做叛徒来诛杀。但掌门和长老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这个流言,他们非但没有起疑心,反而毫不犹豫地就钦点了林仪风当了参赛人员之一,看来他们对他还真是厚爱啊。 这更让赵元凯恨得牙痒痒的,虽然他也是参加比试的人之一,但显然他远没有林仪风受重视,而且他们以前结下的仇他都找不到机会雪耻,如果再让对方在排名大比上出风头的话,毫无疑问,他想要报仇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老子发愁,儿子也发愁,而且比他老子更加气愤,更加郁闷,简直快得了躁狂症了,因为那个该死的丑八怪废物竟然已经到达了金丹后期,凭他五灵根的体质在二十年之内从筑基初期飞跃到金丹后期,赵源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林仪风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而赵源自己到现在还没有结丹,还在筑基中期。人比人简直气死了! 就像老子想置林仪风于死地一样,赵源不光想弄死这个丑八怪,他更想知道他快速升级的秘密,于是他们开始了最新一次的密谋。 排名大比的前一天,在掌门和几个重要长老的带领下,由灵云派的参赛及观礼人员组成的庞大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着玄天宗所在的中皇国进发,有御使各种法器的,也有乘坐飞禽的,但更多的则是御剑,林仪风便是御剑大军中的一员。沈则容本可以祭出他那柄离火剑,但内心微妙的感情促使他更愿意跟他师父共乘一剑,如果飞剑上没有那只花斑“老虎”当电灯泡就更好了,那么便真正是他俩的二人世界了。 没错,九年的时间让阿喵长得更大了,它现在看起来像一只半大的老虎,斑斓的皮毛,长长的尾巴,粉红色的肉垫,咳咳,错了是尖锐的爪子,看起来颇为凶猛,不过这只大猫现在却很温顺地趴伏在林仪风的脚边,冰蓝色的大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高空中的风景,显得兴致勃勃。 到了金丹期可以不用穿灵云派的校服了,不过沈则容仍旧穿着亲传弟子的蓝色服饰,至少从外观上看起来像,跟他师父站在一起两人的服装倒很统一,因为林仪风也正穿着他那件天蓝色的团花大袖衫,就像两人穿着情侣装一样。沈则容显然不知道有情侣装这个词存在,但他的用意可以跟这个词沾得上边。 经过这些年的努力,沈则容终于通过血炼之法将玉钩彻底融合进体内,当初用来替代玉钩上的红绳的发带他并没有还给他师父,因为师父把它送给了自己,他抱着这样的想法把那条暗红色的发带系在了自己的头发上。不过让沈则容沮丧的是,他师父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这个别有用意的举动。 前往中皇山的除了参加大比的九门十八派,还有许多前来观礼看热闹的小门派,修真世家,所以越是临近大比,中皇山附近的城镇就越热闹,大批大批的修真者在这里落脚住宿流连,等待比试开始的那一天。 灵云的队伍很快就抵达了中皇山,落在山脚下,山脚下有玄天宗的弟子负责迎客,验明来者的身份,分发临时通行的令牌,把客人领到玄天宗的客房里。不过能够入住玄天宗客房的只有参试门派的高层及参试人员,其他观礼弟子一律只能自己在山下寻找住所。 玄天宗的建筑自然是琼楼玉宇,金殿瑶阶,极尽天下第一大宗门的气派与奢华,高手辈出,卧虎藏龙,而且修真界的第一美人也在此地,很多人不光是冲着三百年一次的盛会来的,更是冲着这修真界第一美人来的。相传此女倾城倾国,绝代风华,更重要的是此女是修真界中罕见的纯阴之体,众所周知,单一水灵根已经是相当难得的炉鼎体质,而纯阴之体更是远胜单一水灵根,这才是真正的天生炉鼎。 更更重要的一点,此女的父亲乃是三宗之首的玄天宗的宗主,大乘期的修为,高手之中的高手,要是谁有幸成了他的女婿,那锦绣前程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综合以上三点,前往玄天宗的追求者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这既是林仪风在原著里的设定,现实中的情况也是如此。 现在师徒俩正走在中皇山脚下的赤枫城中,赤枫城是中皇国内规模最大的城市之一,另外一座规模最大的城市则是中皇国的皇城所在地神京,由此足可以看出赤枫城的繁华度。在这里定居和经商的基本上都是修真者,服务群体也是各门各派的修士,使得这座修真者汇聚的城市有着凡人所想象不到的精妙与奇幻。 行走在热闹繁华的街头,沈则容于不经意的扫视间瞥见了一张略显眼熟的面孔,他的眉头蓦地皱了起来,因为对方也看见了他和他师父,而且目光明显地锁定在了他师父身上,并在停顿了一两秒钟之后向他们走了过来。 像是担心他师父那样,沈则容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 林仪风也认出了来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相遇,说巧也不是特别巧,毕竟秦自妙是秋山派的王牌,必然会被派来参加这次的排名大比,况且他也与自己一样突破到了化神,如今两人都是化神初期。看着秦自妙向自己走来,林仪风既不紧张也不担心,他们要动手也只会在擂台上,而且他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上没有杀意。 “自从上次一战,我们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见了。”秦自妙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像极了叙旧的话。 说得好像跟我师父很熟似的,沈则容这样想着,脸变得阴沉起来,看向秦自妙的眼神也带了点不善。 “但这一次比试,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秦自妙用着自信满满的眼神盯着林仪风,二十年不见,对手的风采依旧,依旧如他记忆中那般漂亮而出彩,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跟自己一样到达了化神初期,自己果然看错他,他是个难得一遇的对手,败在他手上秦喵并不觉得屈辱,反而更加激起了心底浓浓的战意,打败这个强劲的对手成了秦自妙短时间内的目标。 二十年不见,沈则容发现这只秦喵依旧喜欢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他师父看,这或许是他的一种看人的习惯,但依旧让沈则容不爽,总觉得对方对他师父有着什么企图。 他突然开腔,用着冷淡的声音慢慢说道:“你也许会打败我师父,但前提是你必须确保在跟我师父交手前不被别人淘汰。” 秦自妙扫了一眼站在林仪风旁边的那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两人的双目在交汇的一瞬间似乎迸溅出了火花,使得秦自妙神色一凛,而沈则容的眼睛变得更加阴冷。 “你说的对。”在停顿一两秒钟之后,秦自妙突然出声道,“告辞。”之后他深深地望了林仪风和他徒弟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小容,怎么?你看起来不喜欢他?”在秦自妙离开后,林仪风忽然出声,他可以察觉到自己徒弟对那人的不喜,尽管徒弟表现得并不明显。 “我是不喜欢他。”沈则容干脆地应道,他接着补充道,“他是个自大的家伙。” 林仪风笑了一笑,徒弟的这个理由很牵强,修真界里多的是自大的人,如果徒弟要讨厌,可讨厌不过来。 沈则容说话的时候,眼睛又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抹可疑的身影,对方正混在人群当中往他们这儿鬼鬼祟祟地张望,胡安?沈则容眯起了眼睛,嘴角忽然泛起了冷笑,这个白痴既然也跟着过来了,也许有机会他们可以翻翻以前的旧账。也许是被秦自妙刺激到,沈则容觉得自己的手痒起来了。 师徒俩提早在城里出名的一个修真酒楼里占了一个位置,本来林仪风自斟自饮也是挺惬意的,但徒弟既然坚持要替他斟酒,他也不好拂了徒弟一片孝心。沈则容心里觉得挺遗憾的,因为他三杯就倒的体质,就不能陪他师父喝酒助兴了,这会失去很多乐趣。都说酒量是可以练出来的,可这一招用在沈则容身上行不通。 林仪风可想不到徒弟肚子里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一面品着徒弟给他斟的酒,一面习惯性地往窗外看去,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定格在了某人身上,嘴边忽地展开了一丝笑意。 “师父在笑什么?” 这丝突然浮现的笑容却引起了沈则容的警惕,不是冷笑、讥笑,看来他师父看见的人,让他笑的那个人不简单,至少是他师父认识的人,而他师父认识的人,绝大部分也是沈则容认识的人。 沈则容向下一看,果然!这使得他又皱起了眉头,今天真有那么巧吗?为什么他们又碰上了一个认识的人,不过沈则容对于此人不像对于秦自妙那般讨厌。 然而林仪风的下一个举动却让沈则容不爽起来,他师父竟然把他送给他的酒送给了别人,问题不在于那酒的珍贵与难寻,而在于这是他送给他师父的,里面包含了他的一片心意,他可不愿意看着他师父把包含了自己心意的东西再转赠别人。 “师父!” 沈则容终于忍不住抗议了,不过让他师父赠酒的人又做出了一个出乎沈则容意料的举动,他竟然跑进了酒楼,跑上来跟他师父叙旧来了。天!说好的脾气古怪的高冷铸剑天才呢?他只看到一个被他师父一记微笑就引上来的人,这还像他前世所接触的那个臭屁老头吗? 第六十三章 :死龙套来拉仇恨了 从楼下走上来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劲装男子,他面色冰冷,眼神锐利,气场十足,当他一出现时,很多双眼睛都带着警惕的意味不约而同地朝他看去,而殷剑平却只是淡漠地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了窗边的那道蓝色身影上,当对上那人带着一丝浅笑的眼睛时,他冰冷的面孔变得柔和了很多。 而沈则容看着这一幕,脸色更加难看了,总有一种他师父在招蜂引蝶的错觉。 虽然已经有三十年没见,但殷剑平和林仪风还是很快就把对方认了出来,因为这些年来大家的模样都没有变化,一如往昔,不同的只有当初那个跟在林仪风身边的小胳膊小腿的小徒弟长大了,变了样。 对于沈则容的变化,殷剑平当然也很惊奇,一个五灵根的小家伙却能够在短短三十年的时间内达到金丹后期,这已经不是能用天才可以形容的了,而沈则容的五灵根体质恰恰注定了他不能够成为天才,所以殷剑平更加惊奇,但他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有寻根问底的心思,所以他坐下来之后只是跟林仪风喝酒。 殷剑平平生有两样最爱的东西,剑和酒,他最爱铸剑,也最爱喝酒,三十年前他给林仪风铸了一柄剑,三十年后林仪风送给他一瓶酒他欣然接受,甚至打算和林仪风喝酒叙旧,虽然三十年前他们没有太多的接触以致产生深厚的感情,但他在心里已经把林仪风当成了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沈则容本来还在沮丧自己因为酒量不好不能够陪他师父喝酒,这不才一会儿工夫就跑上来一个酒鬼,毫不客气地在他师父对面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酒杯,毫不客气跟他师父对饮起来,一张万年冰块脸似乎早就被他师父的笑和酒给融化了,单一的表情变得丰富起来。 “好酒!好酒!”这位黑衣酷哥显得相当兴致勃勃。 沈则容阴着脸忽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仰脖子就咕咚一口闷下。 “小容!” 林仪风刚出声提醒,沈则容的第二杯酒已经下肚,忽然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碰的一声响很容易就吸引了师父和铸剑师的注意,两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林仪风以为他徒弟生气了,虽然他也不知道徒弟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又生的哪门子的气,但是沈则容的表情却意外地平静,一点都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只见他直勾勾地盯着旁边的殷剑平,两人在一种古怪的安静气氛下对视了半分钟,看得林仪风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时他徒弟率先出声了,说的话也出乎林仪风的意料,只听其道:“殷真人,我想跟你请教铸剑之术。” 林仪风便认为徒弟是想向对方学习铸剑之术,因为在原著里便是殷剑平将一生所学传授给沈则容的,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徒弟并不是真正想向对方讨教铸剑术,而他对于铸剑也不是一窍不通,一知半解,反而……相当精通,林仪风是门外汉听不出什么门道来,但是看殷剑平惊讶的表情与语气就可以推测得出他的徒弟不简单。 林仪风不知道沈则容在什么时候对于铸剑有这么高的造诣了,即使他能够翻阅典籍,那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但是从他和殷剑平的谈话当中可以看出他有相当丰富的实践经验。这可让林仪风摸不着头脑了,徒弟从来没有跟他提过他会铸剑,而且就平时来看他也没那个闲工夫跑出去替人铸剑,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似乎已经不能用主角光环来解释了。 “小道友,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如此精通铸剑之术,但不知你师承哪位高人?” 殷剑平此时看向沈则容的样子完全可以用两眼放光来形容,情绪反常地激动、兴奋,仿佛是高山流水觅到了知音,当他问到“师承何人”时下意识地朝林仪风望了一眼,林仪风很诚实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不告诉你,偏不告诉你!沈则容心里默念着,他成功地转移了殷剑平对他师父的注意力,不让他再拉着他师父灌酒了,但是殷剑平看向他的那双晶晶亮的眼睛令沈则容怎么看都感觉违和,甚至都快起了鸡皮疙瘩,他这么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该不会是想…… 果然下一息只听对方放缓了语气,柔声说道:“沈道友,我想问你一件事……” “不愿意!”对方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沈则容干脆打断并且拒绝了。 殷剑平不由一愣,露出疑惑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就不愿意?” “你是想说收我为徒吧?不好意思,我沈某人今生只认定一个师父,收徒这件事以后不用再提了。” 沈则容用着坚定的语气说道,期间不忘朝他师父投去一眼,露出一点希望能够得到对方赞赏的眼神,果然看到他师父对他笑了一笑,沈则容的心不由雀跃起来。 却见殷剑平尴尬地说道:“道友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想收你为徒的意思,我想凭道友的造诣已经不需要师父了,我殷某人恐怕也不够资格当道友的师父,我想说的是以后如有机会我还想跟道友多多切磋技艺,能够结识沈道友,实在是我殷某人今生一大幸事。” “……好、好吧。” 看着殷剑平殷切期盼的目光,沈则容总有一种适得其反的错觉,虽然成功地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使他不再缠着他师父,但是对方现在对自己这么感兴趣,以后一定会找机会接近自己,这还不是一样让他师父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殷真人请留步!” 沈则容好不容易送走这个铸剑狂魔,但林仪风的一句话却又让对方停住了脚步,令沈则容泄气。 林仪风盯着对方的眼睛,“千万小心你师兄蒋兴,他必定会害你。”这句话是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告诉给殷剑平的。 “谢谢,我记下了。” 尽管不知道林仪风为什么会这么肯定蒋兴会害他,但是清楚蒋兴性格的殷剑平仍是把这一句话当做忠告而认真记下,在道谢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师父对他说了什么?”沈则容不爽林仪风当着他的面跟其他人说悄悄话。 林仪风看着徒弟别扭的神情,突然就有点明白他在别扭什么,不由笑了一笑将原委告诉了他。 “师父知道蒋兴会害他师弟?”沈则容用着认真的神情发问道。 “猜的。”林仪风轻描淡写地说道,随即便转移了话题,不想让徒弟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猜的?沈则容顿时眯起了眼睛,师父,现在就让你逍遥一会儿,等我掌握了你的全部秘密,看你还怎么忽悠我?哼哼!内心磨刀霍霍。 “小容,师父还不知道你这么精通铸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冷不防听到林仪风的发问,沈则容摸了摸下巴,一秒钟之内就隐藏掉了眼底的惊慌,露出从容的态度道:“师父不晓得这是我九年前外出历练的时候遇见一位高超的铸剑大师,比之殷剑平更甚,他说自己寿元将尽,一定要找人继承他的衣钵,一定要我拜他为师学他的铸剑之术……” 听着听着林仪风迷惑起来,沈则容嘴里说的不正是原著里殷剑平的翻版吗?他越追问,从他徒弟嘴里听到的那个神秘老者就越像老年版殷剑平,这意外的巧合不禁令林仪风深思起来,却没有察觉到徒弟正在旁边偷偷地瞧他,眼中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师父你不肯告诉我你的秘密,我也就不告诉你我的秘密,咱们互相猜猜,看谁能先猜出来。 “小贱人,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爷我肯坐在你跟前,那是给你面子,看得起你,你敢对小爷我不敬,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典型的恶霸言论,典型的恶霸作为,出现在酒楼里,沈则容并不惊讶,他也没有好奇之心,因为这种人的这种行径他在前世见得太多,他既没有管闲事的念头也没有英雄救美的正义感,而且对方调戏的对象还是个男人。 但是下一息沈则容的眼神变得阴冷起来,因为那个调戏男人的蠢货施展出来的法术没有攻击到目标,那些变幻出来的巨石反而朝他们这边砸来。 “哼,蠢货!” 沈则容的冷笑之中夹杂了一丝怒火,根本用不着他师父动手,他自会出手收拾,那些迎面砸来的巨大石块突然在半空中停住了,沈则容手一挥,石块周围突然燃起了白色的火焰,随即调转方向反而朝着恶霸和他的打手们砸去,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将恶霸与恶仆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差点被三昧真火点着,好不容易把火熄灭,几个人都变得十分狼狈,嚣张的架势顿时减弱了不少。 “那小子会三昧真火?” 围观群众不由大吃一惊,事实上三昧真火修炼起来确实有些难度,而且它修炼的标准是元婴以上,那些悟性差或者灵根驳杂的修士即使到达了元婴期也很难修炼出此火。 但眼前这个俊美的青年,他明明才只有金丹后期,而且他明明是最最平庸的五灵根,众人猜测他能够达到与他平庸的灵根十分不匹配的金丹后期完全是被丹药灵材浇灌出来的结果,而这样一味通过嗑药培植起来的修为是最最不堪一击的,实力要比相同境界的修士弱上很多,即使突破到了元婴也是不可能修炼出三昧真火的。 然而眼前的这个青年却做到了,以一个还未到达元婴的五灵根体质就修炼出了三昧真火,众人觉得不是自己眼花了就是对方在隐藏实力。然而他们意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滚!”沈则容冷冷斥骂道。 然而恶霸就此带着他的打手灰溜溜地离开就不能称之为恶霸了,恶霸们都有一颗热爱作死的心,而恶霸的打手们则是典型的猪队友,喜欢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为他们的主人拉的一手好仇恨。 这次也不例外,在恶霸主人还没开腔时,打手们已经跳出来挑衅了,率先开启嘲讽模式,然而在嘲讽声中,恶霸像是看见了什么惊奇的东西将他的眯缝眼瞪大到了普通人眼睛的大小。 “美、美、美!”只听他突然像是结巴了一样蹦出了三个字,接着又连说带唱似的喊道,“美啊美,美到无可奈何的美,美而又美,真是说不出来的美啊!”又是嘿嘿嘿的一阵滑稽怪笑。 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所看向的人正是林仪风。 第六十四章 :闻香识美人 这人脑子秀逗了吧?林仪风是又好笑又好气,这个恶霸公子只有金丹后期的修为,他那三个打手也在差不多的境界,是谁给了他们勇气去挑衅一个化神期修士的? “找死!” 师父还没有发火,可徒弟已经怒不可遏了,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调戏他师父!徒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随着大袖一挥,那四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很快就笑不起来了,笑容僵硬地停留在了他们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与惨叫。 青色的火焰突然从他们的脚边冒出,瞬间点燃了恶霸公子那身华丽的法衣,将四个人包围住了。 “南、南明离火!” 所有人的舌头都像是打结了一样,结结巴巴地吐出这四个字,惊愕万分,难以相信这南明离火会是这个只有金丹后期的五灵根修士施展出来的,恐怕就连他身边的那个化神初期的师父也不能够修炼出此火。要知道南明离火对于灵根与悟性的要求极为苛刻,就算是很多单一火灵根的修士也不能够在化神期顺利地修炼出此火,凭他区区金丹后期怎么可能…… 众人觉得不是他们集体眼花就是沈则容的修为高到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不出他的真正实力。而种种类似的猜测给那位俊美的青年披上了一层又一层神秘的面纱,使得他越发高深莫测,也使得众人对他越发畏惧。 其实沈则容修炼出南明离火的速度要比原著快多了,原著里是金丹后期,但现实中他只到了金丹中期就祭炼出了此火,一方面是他有着前世的经验,另一方面则与他的身世有关,但是这一点就连身为作者的林仪风都没有想到。 恶霸与恶仆没有被南明离火烧成飞灰,一方面是沈则容手下留情不想在他师父面前杀人,另一方面是恶霸的修为虽低,但是身上却有几件了不起的法宝,好不容易扑灭了这号称能够焚灭万物,杀伤力强悍的南明离火。 经过火的洗礼之后的恶霸与打手早已变得狼狈不堪,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气势,华丽的法衣被烧得破破烂烂,头发像被狗啃过一样,脸上乌漆麻黑,活像几个叫花子,引来了围观群众的阵阵群嘲。 但即使得到了如此大的教训,恶霸仍没有停止他的作死行为,他指着师徒俩愤怒地高喊着:“你们、你们竟敢这样侮辱小爷,你们知道小爷我的身份吗?我二哥慕容清乃是九华门的弟子,我大哥慕容韧更是玄天宗太上护法长老座下的弟子,你们敢欺负慕容家的人,我大哥和二哥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此话一出又把围观群众给震住了,先不管这货说的是不是真的,九华门乃是九门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门派,此派的弟子实力不容小觑,而玄天宗比之九华门更强,乃是三大宗门之首,而太上护法长老则是实力与权力仅次于玄天宗掌门的人,他座下的弟子想也知道会是相当厉害的人物。如果有人更加了解情况的话,那么他必定知道慕容家族也是众多修真家族中的一个。 果然在公共场合寻衅滋事的人多半有着了不起的后台使得他肆无忌惮。但就在恶霸以为爆出自己的身份就可以让这对师徒惊慌失措以致向他赔礼道歉的时候,却见那位一直默不出声的蓝衣大美人忽然朝他冷冷一笑,用着淡漠而不屑的口吻道:“那又怎样?” 他嘴角的冷笑浮现的那一瞬间,便突然有许多藤蔓从恶霸四人组的脚边钻出,将他们捆个措手不及,四人刚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便被藤蔓从窗口狠狠扔了出去。而林仪风和沈则容仍旧坐回桌边用饭,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把围观群众吓得一愣一愣的,越发觉得这对师徒神秘莫测,他们还想多打量他们几眼,却被沈则容冷冷地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那阴沉的眼神仿佛在警告他们,再看就用南明离火全部烧死。 然而却仍然有一道视线在暗地里偷偷地看着这对师徒,那人有一双奇怪的暗红色的眼睛,仿佛带着一丝摄人心魂的魔力,垂落在他耳畔的发丝也带着浅红色的光泽。他忽然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空气中嗅着什么,暗红色的双眸缓缓眯了起来,随即又蓦地睁大,突然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 “嗯?”林仪风像是察觉到什么,不由抬头朝周围张望着,总觉得有人在窥视着他们。 “怎么了师父?”沈则容低声问道。 林仪风便将他的发现告诉了他,沈则容因为修为比他师父低,自然更加查探不出那道视线的确切位置,看来对方是个擅于隐藏的高手。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引蛇出洞,师徒俩一拍即合,在静待了片刻确定那道视线确实在他们身上打转之后,沈则容很快就召来小二结算酒菜,师徒俩随即走下了楼。而这一幕却被周围的食客认定是这对师徒害怕恶霸回来报仇故而溜之大吉。 望着窗边空空如也的桌子,红色的眸子暗了暗,一道颀长的身影从角落里走出,缓缓踱步到窗边,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就连发丝间浅淡的红色也变得耀眼起来,配着暗红色的眸子,散发出一丝邪异的色彩。 人虽然已经离开,但是香甜的气息依旧停留在空气中,离得越近,越发明显,令他忍不住深深地嗅着,眯起的眸子在睁开时变得愈发鲜红,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令他陶醉的香气,而散发出香气的主人想必会更加可口。那人张了张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颗尖尖的虎牙。 沈则容本打算和他师父一起揪出那个偷窥者,但就在他们走出酒楼不久,沈则容在熙攘的人流之中瞥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真是巧,今天碰上的都是熟人。那两个熟人正是陶乐的大师兄季广平与二师兄蔡璞,九年前与林沈二人有过一面之缘。这勾起了沈则容藏在脑海深处的一个计划,他本想追上去,但他师父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小容你怎么了?”林仪风察觉到徒弟露出隐晦的为难表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说道,“是他们?小容你是想去办什么事吗?” 体贴的师父很体贴地表示徒弟有什么急事尽管去办,这边他一个人可以应付,而且和徒弟兵分两路,林仪风也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神秘人关注的对象究竟是谁,是自己还是徒弟?林仪风总觉得那个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犹豫片刻,沈则容还是选择和他师父分手去追季蔡二人,而林仪风一跟徒弟分开便明显地察觉到那道视线锁定了他,并且跟随他而去,林仪风便明白那个神秘人的确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他究竟是谁?他有什么企图? 没想到陶乐的两师兄跑得那么快,一转眼就没影了,沈则容凭着感觉追出去一段路,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他将灵识放出去,突然听到有打斗声从某处传来,他御使飞剑循声而去,很快两个人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而且这两个人他都认识,其中一个还跟他有过节。 九年过去了,陶乐的二师兄蔡璞已经由之前的金丹中期到达了金丹后期,而跟他交手的那个人即使过去了二十年仍还停留在元婴初期,看来他师父对他的损伤还是挺大的,使得对方的修为一再停滞。那个人就是被林仪风接连毁掉两把飞剑的秋山派弟子胡安。 沈则容不知道胡安跟蔡璞之间有什么过节或者只是单纯地想杀人夺宝,不过他跟胡安本来就有一笔账要清算,他现在一个人落单,出手打击的对象又是沈则容想要接触的对象,而且看得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蔡璞逐渐落入下风,被对方的飞剑和木系法术弄得招架不住。 见到此番场景的沈则容忽然笑了一笑。 胡安正得意的时候,料不到一道青光从天而降,向他急速冲来,胡安赶紧御使自己的飞剑击挡,以为那道青光只是跟他一样的木系飞剑,却料不到飞剑一迎上那道青光,青色的火焰瞬间便将其包围,即使是用异常坚韧的铁木制成的飞剑瞬间也被点燃了。 “南、南明离火!” 即使是再蠢的胡安也有识货的一面,这不他很快就认出了这是修真界中赫赫有名的号称具有焚天灭地威力的南明离火,表情和声音带着十分明显的惊恐与难以置信,因为他很快就认出了沈则容,看出了他的修为,所以更加地惊恐不安。 二十年前一个才刚刚筑基的五灵根废物转眼会成了在金丹后期就能够使用南明离火的天才,无论是哪一个转变都叫人惊掉眼珠子。 青光在对上胡安的飞剑时,忽地化作道道青色剑影朝对面的胡安疾冲而去,虽然半路上遭到了胡安施展出来的木系法术的阻拦,但是这些木灵气凝聚出来的树木简直不堪一击,不,五行之中木生火,而这些树木正好助长了火势,青色的熊熊烈火不断地蔓延开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胡安扑去,瞬间就将他整个人吞没。只有一声急促而短暂的惊叫声在火焰中响起,随即归于平静。 第六十五章 :真想吃掉你 作为一个从来都不回头看爆炸或者火灾的纯爷们,在烈火将胡安吞噬之后,沈则容理所当然地就转过了身,不再多看火灾现场一眼,只见他手随意地一扬,熊熊的青色火焰顿时全部消失,只留下一大片焚烧过后的焦黑痕迹,就连胡安的尸首都不见了,早已化成了灰烬。 “你、你……是你!” 蔡璞不曾惊讶过什么,但是今天的所见所闻实在叫他惊愕至极,他终于认出了出手相助的人是谁,他就是他的小师弟陶思淼九年前偷跑出去认识的对象,但这个人当时才刚刚筑基,短短九年时间的改变实在太叫人吃惊了,跟蔡璞相同的修为却毫无困难地斩杀了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 南明离火……究竟是对方真得修炼出了此火还是使用了符箓,蔡璞也分辨不清,但以他的见识他更倾向于后者。金丹后期就能修炼出南明离火,这完全不可能,但仅仅只使用符箓就消灭掉了一个元婴修士,他也已经相当厉害了,也叫人更加忌惮。 “别紧张,如果我要杀你,刚才就不会救你了。我来是为了跟你谈一桩事,相信你会对它感兴趣的。”沈则容率先开腔道。 “什么事情?” 蔡璞很好奇对方会跟他谈什么事,他们只在九年前见过一面,没有任何交情可言,他完全想不出沈则容会跟他谈什么。等等,难道是陶思淼?难道他真得被陶思淼给玩了,被他抛弃之后恼羞成怒,所以来找他这个做师兄的算账来了?他就知道陶思淼只会在外面惹事,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他已经处理好几件了,而小师弟的所作所为只会更加让大师兄伤心。 沈则容可料不到蔡璞已经将他的话曲解到完全没谱的地方,所以当他开门见山地跟他谈起陶乐的可疑之处时,却没想到蔡璞惊讶地出声道:“怎么你要谈的不是那件事吗?” “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沈则容奇怪道。 “不,没什么,就是这件事,你所感到奇怪的事正是我所感到奇怪的。”蔡璞像说着绕口令般道,赶紧掩饰内心的尴尬,庆幸没有把之前的猜测说出来,否则那才叫尴尬呢。 蔡璞确实觉得这个小师弟很奇怪,自从他昏迷醒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感到奇怪的不止他,还有他的师兄季广平,但是与蔡璞不同的是,暗恋着陶思淼的季广平仍然一心一意地待他从而忽视了对方与原主的不同之处。 但蔡璞仍然执着于想要寻找出两者差异的原因,他当然也有一种猜测那就是陶思淼被夺舍了,但是醒来以后的小师弟的所作所为使他觉得没有哪一个夺舍者会那么高调地行事,仿佛在刻意显示他与原主的不同,那也太蠢了,这不是摆明了让别人怀疑他吗? 但是沈则容却带给他一个消息,告诉他这个人确实非以前的陶思淼,他是个外来者。但沈则容也明白光凭他嘴上说说,蔡璞是不会完全相信他的,而那个一心维护陶乐的季广平更加不会相信他,除非让他亲耳听到,亲眼见到。 经过九年,跟季广平实力差不多的蔡璞已经到了金丹后期,但是季广平仍停留在金丹中期,因为这些年来他都在为如何让陶乐结丹而努力着以至于影响到了自己的修炼。说实话陶乐穿的这具身体的资质很好,但是他本身的悟性太差了,以至于到现在还停留在筑基后期,还无法成功结丹。 而季广平为了提高这个小师弟的修为可谓是费了很多精力,而这次他打算在排名大比结束之后进到那个三百年开启一次的秘境中去寻找能够提高结丹率的婆娑果,这玩意沈则容之前吃过,所以结丹才会那么顺利。 但是那个秘境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虽然三大宗门没有明确规定必须要到达什么样的修为才能够进去,但是明眼人都清楚元婴以下进去那是相当危险的,看来大师兄为了心爱的小师弟也是蛮拼的。 但问题是,如果那个人是冒牌货,他不是真的陶思淼,那么季广平所做的一切,他所倾注的一腔爱意不都付诸东流了吗?蔡璞愤愤不平的正是这一点,但是他叫不醒这个装睡的傻瓜。 林仪风为了弄清楚跟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尽可能走得远一些,对方的速度很快与他不相上下,而且身形飘忽,宛如一团烟雾在人群中忽隐忽现,即便林仪风的神识十分强大也不能够顺利抓住他,看来此人的实力与他相当,甚至在他之上。 林仪风步入了一条偏僻的小巷中,在慢悠悠地走了几步之后蓦地转身,与此同时他所经过的地方瞬间全部铺上了一层雪白的冰霜,将某人的脚印凝固住了,不,不是脚印,而是那个人无形的躯体被冰封住了,但是下一息他就挣脱了束缚, 一丝丝暗红色的烟雾蓦地出现在地面上,仿佛是从地底钻出来的,袅袅升起,逐渐汇聚成形,形成了一个人的轮廓,林仪风很快就看见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个披着一头及腰的浅红色头发,就连眼珠子也是暗红色的青年,个子与年纪都与他徒弟差不多,相貌虽然生得好看,却散发出一股邪异的气息,叫人不大舒服。 这样“非主流”的打扮,任谁都猜得出眼前的青年绝非正道人士,更何况林仪风敏锐地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古怪的气息,尽管他隐藏得很好,是魔气……林仪风不由露出一丝忌惮,遇上魔修他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想也知道这个魔修不会平白无故跟着他,一定是……嗅到了什么气味。 他的狗鼻子还真是灵啊,林仪风心里如此吐槽着。 “你发现了我。” 那有着一头浅红色头发的青年忽然出声了,低沉的声线与他的面孔一样带着一丝邪异的色彩,荡人心魄。他用着陈述的口吻说道,暗红色的眸子紧盯着对面的林仪风,仿佛要将他从头到脚从外到里仔仔细细打量一遍,以便评估他整个人的价值,到底好不好吃。 看着看着他忽然发出了一声低笑,张嘴笑的时候,便露出了一颗森白而尖锐的虎牙,有点可爱与调皮,但更多的是邪恶与危险。 “你身上真香……”红发青年笑得更不怀好意了,不论是他的眼神还是声音都很暧昧,宛如在*一般,而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邪异气息更加深了他的魅力,“就是这种香味吸引了我……真想,真想把你吃掉。” 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狠厉起来,咧开的嘴里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像极了饥饿的野兽下一刻就会扑向他锁定的猎物。 林仪风并不气恼,他只是冷冷一笑道:“这种恭维不适合用在男人身上,而且我对一个魔修也没有兴趣。” 话音未落,一团白光已经从他的袖中飞出,飞剑出鞘的时候,刹那间不论是房屋的墙壁还是地面都爬满了雪白的冰霜,面对扑面而来的凛冽寒气,红发青年朝他龇了龇牙,一团红色的宛如雾气般的东西从他的掌心冲出,一飞到空中变化作一个暗红色的圆环,宛如一柄弯刀,浓郁的魔气从这件古怪的武器中汹涌而出。 饶是林仪风也不由一惊,这、这是……这很像他在原著里提到的一件修真至宝,名叫日月轮,是一件相当厉害的攻击性法宝,如今落在一个魔修的手中,他名叫楚红因,乃是红岩鬼谷谷主楚天阔的儿子。红岩鬼谷,简称红鬼谷,乃是神武大陆上一处有名的魔修聚集地,谷主楚老魔头已经有着大乘期的境界,他的独生儿子则是化神中期的修为。 红发红眸……他该想到的,对方就是沈则容那个亦敌亦友的对手,两人的交情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打架中产生的。沈则容的南明离火至刚至阳,乃是魔物的克星,足可以荡涤一切魔气,这就是为什么在原著里才元婴的徒弟能够在已经是化神中期的楚红因手上全身而退的原因。他们似乎是为了抢夺什么东西而产生了冲突,因为写的时间太长,他记不太清了。 日月轮虽然牛逼,但林仪风的霜天也绝不是吃素的,浓烈的魔气与凛冽的冰霜狠狠地撞击在一起,互相吞噬的速度不相上下。冰寒之气与暗红色的魔气将楚红因与林仪风两人包裹着,很快就吞没了他俩的身影,不论是林仪风还是楚红因都不得不使出全力来抵挡寒气与魔气。 魔气不光能够沾污道修的法器,使其灵力锐减,还能扰乱人的心神,对战的修士一个不慎,极有可能被魔气趁虚而入。宛如红色丝线般的魔气在林仪风周身游走着,它们无孔不入,除了呼吸还可以借由皮肤的毛孔钻进人的身体里,在不断壮大之后控制住人的心神。 第六十六章 :快把师父的头发留下 “师父!师父!” 林仪风依稀听到浓重的红雾中有呼唤声传来,是徒弟的声音,他来了?林仪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危险,小容!”他如是喊道,但此时徒弟的身影已经逐渐接近,熟悉的面孔在浓重的雾气中忽隐忽现,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诡异的红雾将身边的一切熟悉的东西都变得陌生而危险起来。 “小容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没有事吧?”林仪风注视着朝他一步步走近的徒弟,关切地问道。 “师父我很担心你。” 徒弟笑着说道,诡异的迷雾将他那张俊美而冷漠的面孔映衬出几分邪异的色彩来,他缓缓地朝林仪风走去,带着笑意的漂亮眸子深深地注视着他,那样专注而深情,似乎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能够使人迷失在他的双眼中。 “小容……” 看着看着,林仪风猛地一怔,原本锐利而清明的眼睛变得迷茫起来,犹如熠熠生辉的宝石被蒙上了尘埃,他的神情在刹那也变得呆滞起来,他直直地盯着朝他越走越近的沈则容,既没有动弹一下更没有挪动脚步。 从迷雾中钻出的沈则容,他浮现在俊美面孔上的笑容变得越发邪魅,他突然龇了龇牙,洁白的牙齿在浓雾中泛着森冷的光,一如他暗红色瞳孔中闪现出的冷光,“师父……”他用着更加魅惑的表情与嗓音唤道,伸出五根白皙的手指似乎要抚摸林仪风的面颊。 妖异的红色瞳孔中冷光乍现,伸向林仪风的五根手指刹那间化成锐利的爪子抓向对方的咽喉,原本安静地站在徒弟跟前,神情略显呆滞的师父的嘴角忽地露出一丝冷笑,一把把由阴寒之气化成的冰刃纷纷刺向对方,与此同时,林仪风的身形骤然消失,下一息便出现在了另外的地方。 一声沉闷的痛叫在林仪风耳边响起,“吧嗒”,覆盖着迷雾的地面溅落下几滴鲜血,随即有更多的鲜血溅落下来,林仪风冷冷地看着一切,衣衫无风自动,突然有无数的汹涌寒气从他体内迸发出来,铺天盖地般地朝着周围的魔气席卷而去。 “咔嚓、咔嚓……”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有结界一般的东西笼罩在林仪风头顶,林仪风微微一皱眉,破碎声与他的猜想符合,他是被困在了什么阵法里,所以神识才无法穿透这些魔雾,而且这阵法能够制造幻境,扰乱人心。他因为担心着徒弟,所以魔阵便制造出了沈则容的幻象企图迷惑他,他将计就计将幻化成他徒弟模样的楚红因引诱过来成功地伤到了他。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楚红因的第二件厉害的法宝,是由魇魔幡化成的万魔魇心阵,这魔阵的困人能力极强,极容易被魔阵制造出来的幻象魇住心神,困死在里面。而林仪风能够不为所惑,很大一部分程度都得益于万年太岁的功效,不仅改造了肉身,就连心神都要比一般人要清明许多,大大降低了在修炼中走火入魔的几率。 但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地受魔修的欢迎,楚红因才更想得到他,魔修的修炼速度虽然较正道修士要快,但走火入魔的几率也大,吃掉林仪风,不仅意味着能够提升修为,还能大大降低突破瓶颈时走火入魔的危险。这样的珍稀物种,比唐僧肉还珍贵,不吃他吃谁?当然也可以抓去当作交`合的炉鼎,魔修中的色魔也很多。 林仪风正全力破阵的时候,突然隐隐约约感受到了灼热的炎火之气,这是?他心中一惊,转眼间青色的火焰便熊熊燃起,暗红色的魔雾一碰到看似温和的青火,便如霜雪暴露在烈阳之下转瞬消失。南明离火是至刚至阳之火,能够荡涤天地间一切污秽,是魔气的克星。 林仪风眼中露出了一丝欣喜。 楚红因死死地盯着从迷雾中闪身而出的林仪风,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苍白而又阴沉,像是受了不轻的伤,身上的衣服被利刃割开了好几道口子,更严重的还是他的左手,汩汩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整只衣袖,顺着指尖不断地滴落到地面上。 他用右手托着受伤的左臂,脸上却闪现出了一丝笑容,阴郁的笑容,“是我太小看你了,”他用着低沉的嗓音说着,“你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砍断了我手臂的人。” 他突然间加重了声音,手上一用力,就硬生生地把已经砍断了骨头,只有皮肉相连的断臂扯了下来,“啪嗒”那血肉模糊的断肢被毫不犹豫地扔在了地上,宛如在丢弃一件废物。而扯掉断臂的楚红因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看看这是什么?”楚红因用他仅剩的那只右手拿出了一束东西,随即放在鼻端颇为陶醉地嗅着,随后咧嘴一笑道,“跟你身上的香气一样美妙。” 那副痴汉的模样看得林仪风一脸黑线,不禁低头看去,果然耳朵边少了一缕头发,看来是此人之前袭击自己的时候被他用指甲割断的。 看得赶来“英雄救美”的沈则容更是火冒三丈,这个死变态,还是跟以前一个德行! 眼前的这个老熟人沈则容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他跟他打过好几次架,亦敌亦友的关系,他对他的情况,包括他有多少法宝,会使出什么绝招,还有那爱装逼的花花公子的本性都了解得十分清楚。但是前世楚红因只对漂亮的女修感兴趣,向她们献殷勤,玩暧昧,他什么时候喜欢上男人了?更更可恶的是,这货竟然敢调戏他师父! 沈则容赶来的时候只看到小巷中翻滚的迷雾,察觉到那浓郁的魔气,他使用南明离火焚烧魔雾的时候,林仪风也正在阵中破阵,两下里应外合,成功地将万魔魇心阵破去。沈则容之所以会那么顺利地找到林仪风,还多亏了林仪风以前在他身上施的追踪术,使得他凭着感应尽可能快地找到对方,正如林仪风担心着徒弟一样,沈则容也担心着自己的师父。 楚红因的邪魅状态未能维持多久,很快就破了功,脸上露出了十分忌惮的神色,往后急退而去,因为他所站立的地方瞬间涌起了一片青色的火焰,包括他那条扔在地上的断臂也被南明离火所吞没。残肢焚烧的时候,有无数暗红色的如丝线般的东西从断臂中涌出,一接触到青火转瞬消失殆尽。 “你的废话可真多,你想尝尝另外一条手臂也被烧成黑炭的滋味吗?”沈则容脸上泛着冷笑,缓缓踱步向前走去,抬起的左手里有一团青色的火焰在跳动着。 “南明离火?!”楚红因露出既忌惮又愤恨的神色,“你怎么会?这不可能!” “这个问题请不要问我第二遍。”因为你这个白痴在前世已经问过一遍了,沈则容在心里吐着槽。 “好,我们走着瞧!”楚红因像是经过了一番权衡,突然说道,“我不会放弃的!”他又突然眯起了眼睛将轻佻而邪异的目光投向沈则容身后的林仪风,一字一顿道,“因为你师父是如此地美妙……”说着像是挑衅般将那束黑发又放在鼻子边嗅了起来。 “找死!”楚红因的挑衅再度惹毛了沈则容,他怒喝的同时,熊熊的青色烈焰朝着那条红色的身影扑去,不过对方已经化作阵阵红色烟雾遁走消失了。 哼,又是这招,溜得比谁都快,等等!混蛋,把我师父的头发留下来!意识到此货带走了他师父的一缕头发,沈则容可以预见以他那邪(变)魅(态)的性格指不定会躲到哪个角落里然后把他师父的头发拿出来饥渴地闻个够。那模样,啧啧,猥琐!沈则容在心里对其下了定论。 “师父你没事吧?那个变态,啊不,那个魔修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沈则容赶紧跑到林仪风跟前关切地问道。 林仪风表情很是尴尬,不知不觉中,剧情突然向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就算自己是很容易招惹魔修的体质,楚红因也用不着对自己摆出那副*般的暧昧姿态吧,难道这家伙弯了?他在原著里可是个十足十的直男啊,只喜欢□□的漂亮妹子,真是叫人捉摸不透啊。 而徒弟对楚红因的态度也叫林仪风有些奇怪,好像徒弟对此人并不陌生,以前见过他似的,林仪风认真地盯着放大在自己面前的徒弟的俊美面孔,兀自思索起来。 然而沈则容被他师父这么专注而认真地看着,不知触到了哪条神经,顿时紧张起来,还夹杂着一丝丝羞赧,甚至有点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了,暗自猜测着师父为什么要这样一声不吭地看着他,那种专注的模样简直都要让他误会什么了。 “小容……” “师父……”听到对方终于出声,沈则容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低低地应声,仿佛带着某种期待的情绪。 “你以前见过楚红因?” “……”浮现出期待神情的面孔顿时垮了下来,沈则容沮丧地垂下了头,还以为师父要说什么呢?结果竟然是问他有没有见过那个花花公子,简直、简直太毁气氛了! “师父!”徒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间一把握住林仪风的肩膀,双目直视着他道,“我、我……” “你想说什么小容?”林仪风不解地看着徒弟郑重其事的样子。 “我……”可到最后沈则容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心境变得混乱起来,许多复杂的感情充斥其中,令他五味杂陈,分辨不清哪一种感情才是他真正想要倾诉的。 最后他突然一把抓住林仪风的一缕头发说道:“我会帮师父拿回被抢走的头发的。” “……其实头发什么的没有关系。”对付楚红因倒还说得过去,拿回头发什么的不觉得小题大做了吗? “不!”却见徒弟坚定地说道,“我绝不会让师父的头发落入那种人手中!” “……呃,好吧。”看着徒弟如此斗志昂扬的样子,林仪风觉得还是点头附和地比较好,毕竟是徒弟的一片心意嘛。但心里仍然疑惑为什么徒弟对那束头发有那么大的执念? 经历被变态追踪的风波之后,师徒俩继续逛街,而赤枫城的某个角落里却在进行着一场密谋。 “你的那个师兄真有那么强吗?”一条身影背对着某人用着冷酷的声音说道。 “千真万确。”那人用着谦恭的声音缓缓地说着,“他有过奇遇,实力大涨,就连秋山派的秦自妙都不是他的对手。” “秋山派?秦自妙?没听说过。”高傲的声音传来。 “二哥,他那个徒弟会南明离火,但他只有金丹后期,这太奇怪了!”一个衣饰华丽,头发和面颊却有明显烧过的痕迹的男子气愤地喊着。 “他那个徒弟确实很奇怪,也许跟他师父一样吃过什么灵丹妙药。”那个谦恭的声音响起道。 “哼!”一声冷笑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随即冷酷的声音再度传来,“敢欺负我们慕容家的人,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根本不用大哥出手,这种无名小卒我一手就能解决。” “谁!”那个冷酷的声音突然转为警惕,厉声喝道。 吱呀一声,房门无风自开,一条身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只听来人自报家门道:“神剑宗,蒋兴。” “哦?”那冷酷声音的主人眯起了眼睛。 第六十七章 :自带bgm出场的男人你为何如此之叼? 真正到了排名大比的那一天,整个玄天宗的演武场上可谓是人山人海,除了来参加比试的九门十八派,还有应邀来观礼的各个修真家族的成员,几乎修真界所有有权有势的人物都聚集在了此地,真可谓是一场盛会。 “小容,这次比试的场面可真大,比我们以前和秋山派的那场比试大多了!”好奇宝宝王虎站在灵云派的队伍里不断地朝四周张望着,一脸好奇兴奋的表情可真跟他那粗犷的外表不符。 “你干嘛不跟你的师兄们待在一起,干嘛要到这儿来?”沈则容不由皱起了眉头,因为从刚才开始耳朵就一直受着王小虎聒噪的声音的荼毒,想要跟他师父安静地待上一会儿都不行。 “因为我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了,小容,我想跟你说说话。”王虎丝毫没有受到沈则容嫌弃表情的影响,仍是笑嘻嘻地答道,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的笑容。 沈则容不禁无奈地扶额,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货还是一点都没有成熟起来的样子,难道一点都没有得到他那些老于世故的师兄们的真传吗?如果这货还是一直这么地单纯,别人想不骗你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那个女人……沈则容蓦地眯起了眼睛,露出冷意来,按照前世王虎的说法,他就是在这场排名大比上见到她的,因为她的美貌而对她一见钟情,而那个时候的沈则容则早离开了灵云派,在修真界中闯荡。那个女人她就是…… “玄天宗掌门到——” 突然响彻在演武场上空的声音打断了沈则容的思绪,使得在场的众人纷纷举目朝前看去,便见数十人或御使法宝,或脚踏祥云,或乘坐飞禽异兽,从空中浩浩荡荡而来,身披羽衣鹤氅,气度不凡,这便是天下第一宗门的高层人物。 为首那个脚踩祥云气度雍容的中年修士便是玄天宗的掌门谭正信,身为修真界第一美人的爹,年轻时自然也是个相貌出众的美男子,即使现在也是个美大叔。侍立在他左手边的便是玄天宗的二把手,权力地位仅次于掌门的太上护法长老,有这样牛逼的师父,做徒弟的当然也很拉轰喽。 然而场下众人瞩目的对象却不是这几个处在修真界权力与实力顶峰的人,他们的目光纷纷汇集在谭正信的右手边,那儿有几个侍女打扮的女修簇拥着一道窈窕的身影向着演武场的高台上翩然飞落,尽管被簇拥的那女子头戴饰以白纱的帷帽,使人难以一睹其倾世的姿容,但是她的出现仍旧让整个演武场都沸腾了。 前面提过,那些前往玄天宗的人除了观礼与参赛,很大程度上都是想一睹修真界第一美人的真容,甚至期望能够得到美人的青眼,成为其夫婿,而美人的大驾光临着实让整个广场都轰动起来,让在场的女修们相当地羡慕嫉妒恨。 “修真界第一美人?真有那么美吗?她到底美到什么程度?我想象不出来。”王虎摇晃着脑袋不解地说道,“小容你觉得呢?”他突然将问题抛给了沈则容。 “等你看见了就知道了。” 沈则容依旧用着冷淡的口吻说道,什么修真界第一美人,他根本没有兴趣,见惯了人心险恶,再美的容颜在他眼里都变成了红粉骷髅,况且这个女人工于心计,跟灵云派的谢红茗是一路货色,如果让他单独碰见,他只会干净利落地把她宰了以绝后患,绝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暧昧想法。 “小容你难道不好奇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林仪风忽然出声道,笑看身边的两个个子都超过了自己的帅小伙,天然呆的小虎同学一直缠着做面瘫冷漠状的徒弟说话,两人的互动还真是相当有趣啊。 “师父难道很好奇吗?”林仪风的话像是触到了沈则容的某根神经,使得他面色一沉,忍不住反问道。 想不到会被徒弟反将一军,林仪风微微一愣,顺口应道:“师父也好奇啊。” 是个人都会好奇吧,修真界第一美人,到底美到何种程度呢?遗憾的是他还没有写到美人出场的剧情,而且文字的寥寥数语描述根本比不上亲眼所见来得直观和震撼,所以林仪风也是抱着一种好奇的心态想要知道他未来的徒弟媳妇长得有多漂亮。嗯,徒弟媳妇,眼前的修真界第一美人就是林仪风打算在原著里配给他徒弟的女主,前提是,他徒弟会像他所设想的那样喜欢上对方。 喜欢……不过当林仪风一想到这个词,似乎有什么情绪在心间飞快地划过,令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似乎一想到徒弟将要离开自己,心里就不舒服起来,有一种徒弟一旦娶了媳妇就会忘了师父的错觉。可是孩子长大了总是要离开父母的,徒弟也是同理,总不能让他一生一世都跟着自己吧。 林仪风兀自沉思的时候,没有察觉到自个儿的徒弟正偷偷地盯着他,眼里露出气愤的神色,为什么师父也跟那些俗人一样肤浅,要去关注那个女人长得有多美?等等!师父该不会也跟那些人一样惦记上那个女人了吧,甚至想要得到她的亲睐?该死的,这可不行,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师父跳入火坑,被那个女人的美色迷惑住……沈则容望向高台的眼神变得更加阴郁。 就在此时,突然人群爆发出了阵阵惊呼,如浪潮般几乎要将整个广场淹没,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吸引到了前方的高台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婀娜的身姿,因为美人儿已经摘下了帷帽,露出了让男人为之疯狂,女人为之嫉妒的绝世容颜。当然这是对绝大部分人而言,总有那么几个是不为美色所惑的。 “美、美、美……”好像结巴会传染一样,王虎也很快传染上了这种只能重复一个美字的毛病,瞪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巴,一瞬不瞬地盯着高台上的妙曼身影,露出陶醉的神情。 “喂,苍蝇都快飞进嘴巴里了。” 额头上落下黑线的沈则容伸手在呆滞的王虎眼前晃了晃,恶声恶气地喊道,果然是跟前世相同的一见钟情的戏码,接下来该不会就进入到兄弟插刀的倒计时了吧?沈则容想起来就来气,啪的一声就重重地打在了王虎的脑袋上。 “哎呦,小容你干嘛打我?”呆滞的王虎终于回过神来,揉揉打痛的脑袋,一脸委屈地看着脸色阴沉的沈则容。 沈则容只阴阴地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去在他师父耳边打了个响指,冷声道,“师父回魂了!” “小容我没有走神啊。”林仪风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发觉他的脸色很不好,好像在隐忍着什么怒气,不由奇怪道,“小容你怎么了?怎么像是生气了?” “是啊,师叔,小容看起来很不对劲的样子。”被沈则容用弹指神功打到的王虎赶忙附和。 “因为我觉得奇怪,”沈则容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林仪风,缓缓说道,“我还从来没见师父会那么长时间地盯着一个人看过,怎么那个人就这么让师父在意吗?” “……” 林仪风变得尴尬起来,徒弟这种气愤的质问口气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自己盯了他未来的媳妇太长时间所以他吃味了?不对,林仪风摇摇头,徒弟的样子是给他一种吃醋的感觉,但似乎他并不怎么在意台上的那位美人吧,如果他不在意对方,又何来吃醋一说呢?唔,真是好奇怪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林仪风笑了笑,打着哈哈,但是……糟糕,徒弟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林仪风赶紧改口道,“不对,美丽的事物人人都会欣赏啦。” “美?欣赏?师父真觉得她有那么美吗?” 羞红脸的王虎下意识地在一旁点头,林仪风也是点点头,但在徒弟越来越阴郁的眼睛的注视下赶紧摇了摇头,王虎也赶紧随之摇头。 “呵呵,”沈则容诡异地笑了一声,随即压低身子盯着他师父的眼睛缓缓道,“依我看她再美也没有师父美。” “嘭!”王虎掉在了地上。 “噗!”旁边听到的灵云派弟子喷血不止,其余人也是满脸黑线,少年啊你这是眼疾得治! “呃……”被徒弟用着如此认真的眼神注视着,像是有压迫感般,林仪风不由向后退了几步,脸色甚为尴尬,突然大力地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干笑道,“小容你说的笑话好冷。”随即像是真得被冷到那样抖了三抖。 “师父!” 有一瞬间沈则容真得很想将自己以前的经历告诉他,告诉他,他是真心认为他要比那个女人美多了,即使别人再美,他都不会在乎,他在乎的是……有什么异样的感情在心底蠢蠢欲动,破茧欲出。 可惜这个时候大伙儿包括他师父的注意力都被从天际边传来的美妙音乐给吸引了过去,无暇他顾。即使沈则容很有一种想把他师父的头给拽过来只看着他一人的冲动,但他很快也跟着抬头看去,想要知道除了那女人,还有什么幺蛾子让人这么惊奇。 那是一支在大比即将开始时姗姗来迟的观礼队伍,即使姗姗来迟,但它仍不徐不疾,井然有序地向着广场飞来,仙乐飘飘,彩云缭绕,不时有花瓣从空中飘落,更给来者增添了神秘华贵的气息。 只见是八个身材高大统一着黑色衣衫的男子抬着一顶十分宽大的轿子踏空而来,那轿子嵌玉镶金,装饰得十分华丽,四面俱不封闭,只罩以轻薄白纱,随着轿身的晃动,那透明的白纱便随风飘动起来,显得空灵而飘渺。 一群身段袅娜,姿容昳丽的年轻女修簇拥在轿子前后,个个霓裳羽衣,衣袂飘飘,宛若九天仙子下凡,或是手提花篮散花,或是手持乐器弹奏,悦耳的乐曲回荡在演武场上的每一个人耳边,宛如天籁,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如此庞大的阵势,听得如痴如醉,一时间竟是雅雀无声。 隐约可以看见轿子里头坐着一人,看身形服饰,应该是名男子,他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一张古琴,当白皙修长的手指抚动起琴弦时,美妙的琴音便从他指尖流泻出来,与外面的乐曲相互应和,流进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流淌在人的心间,众人的眼神变得更加迷离,仿佛耳中只剩下了这宛若天籁的琴音,痴迷地注视着逐渐飘近的轿子,仿佛要对里面的主人顶礼膜拜一般。 哼,好一曲天魔吟,好一招摄魂术。沈则容冷冷注视着轿子里的人,熊熊怒焰在瞳孔深处燃起,大有要将轿中人烧成飞灰的架势,但他很好地克制了这股冲动的怒火,唯有眼神变得越来越阴郁,他活过来了,重新回来了,他会清算他们之间的账的,包括那个女人。 林仪风和沈则容大约是人群当中少数几个没有被琴音蛊惑到的人,而王虎同学已经变得跟其他人一样痴痴呆呆的了。 就如他徒弟一样,林仪风也很快就意识到了来人是谁,他当然没有见过他,即使在原著里也没有描写过他出场,一切的构思都还在他的脑子里,但是这个世界神奇地帮他补全了。当他意识到来者是谁的时候,他运起灵力很好地屏蔽了那动听的琴音,因为琴音虽妙,却有相当强的摄魂能力,就连化神期的修士一个不当心也会着了对方的道。 这张琴名叫天魔琴,据说是某位精通音律的上古修士遗留下来的,琴音具有勾魂夺魄的能力,在弹奏这曲天魔吟时尤甚,几乎可以迷惑住比弹琴之人境界高出许多的修士。当然它还具有很强的杀伤力,当弹奏杀伐之曲时,美妙的琴音转眼也可以化作杀人利器,杀人于无影无形。 这是沈则容的一个相当厉害的情敌,在原著里是这么设定的,一个厉害的情敌必定有一个不凡的背景,此人名叫闻人贤,乃是罗浮天宫的现任主人,他的修为虽还算不上高,如今只有化神中期,但他的实力在年轻一代的修士中算是顶尖的了。 第六十八章 :徒弟炸毛了 “啪”又是一记巴掌拍在了呆滞的王虎同学的脑袋上,“哎呦!”王小虎虎目汪汪地看着面前冷酷的人,委屈地抗议道,“小容你为什么又要打我?” “现在清醒了吗?”沈则容面无表情地说道,“看个女人看得那么入迷也就罢了,连个男人都能看得那么如痴如醉,小虎你很危险啊你知道吗?” “很危险吗?男人?什么男人?”天然呆的王小虎用手搔搔脑袋表示非常不解,而在他的身后,全是一群面孔呆滞,眼神痴迷的人,似乎神智清醒的只有他们三个。 “危险,当然很危险……”沈则容用着几不可闻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道。 跟林仪风想的不同,那个闻人贤可不是什么情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敌人,而修真界第一美人谭珠茜也绝不是沈则容喜欢的人,前世闻人贤为了抢夺沈则容的玉佩,跟谭珠茜勾结在一起,谭珠茜负责迷惑王虎替她卖命,将沈则容引来,而闻人贤则设下圈套伏击对方,结果沈则容灵力自爆与所有人都同归于尽。 如果将这一真相告诉给林仪风,作为小说作者的他一定会惊掉眼珠子,这个续作绝对是个神展开。 八人大轿停在了演武场上空,一道颀长的身影分开飘动的白纱,怀抱着一张古琴,踏空而来,极为优雅地落在了高台之上,只见其头戴紫金冠,身着通天袍,脚踩登云履,华贵逼人,长相也是极为俊俏,相当符合他天宫之主的身份。 广场上再度传来了惊呼,像极了之前修真界第一美人出场时的情景,然而这回激动的对象则由男修变成了女修,因为来临的贵客不仅有着相当深厚的背景与实力,还有着极为出众的相貌,女修们纷纷泛起了花痴,而男修们则愤愤不平起来。 “原来里面真得坐了一个男人,小容你的眼神太好了。”反射弧略长的王虎在看到轿中人的真容后忙不迭地夸奖沈则容道。 沈则容为王虎完全get不到重点而无奈,转过头不打算再跟他浪费口水,林仪风则不由笑了一笑,说了一句在沈则容的眼里模棱两可的话:“他的确会是个很强大的对手。” “……” 沈则容已经习惯了自家师父总会时不时地说上一句高深莫测的话的行为,而这一次同样地他也感觉到他师父知道点什么,或许是关于自己与闻人贤的恩怨,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本书记载着自己平生的所作所为,那么林仪风作为一个跟陶乐一样看过小说的穿越者也就不难得知这些信息了。 林仪风一抬头便对上了徒弟的眼睛,好像对方知道他会看他,这令林仪风不由一愣,像是心虚般地移开了视线,总觉得他徒弟看向他的眼神很诡异,好像看透了什么一样。难道徒弟知道自己知道什么?林仪风暗自摇了摇头,但突然联想起几年前徒弟曾经说过一些奇怪的话,这令他不禁生出了一丝担心。 玄天宗高层用着东道主的热情态度接待了闻人贤,掌门谭正信跟闻人贤他爹,也就是罗浮天宫的上一任宫主有着不浅的交情,闻人厉本也是大乘期的高手,但在五十年前与红岩鬼谷的谷主楚天阔火拼而不幸身殒道消,楚天阔侥幸未死,但也被南明离火重伤,成了活死人。因此罗浮天宫与红岩鬼谷结下了不解之仇。 众人艳羡地看着修真界第一美人谭珠茜向着闻人贤款款走去,用着黄莺啼谷般的悦耳嗓音朝着对方问好,简直哈喇子都要流一地了,同时对能够受到美人如此待遇的闻人贤嫉妒起来。但不可否认,女的美,男的俊,两人站在一起十分地般配。而且据小道消息称,谭正信也有意让这位昔日好友的儿子当他的女婿,此消息一经流传,不知戳破了多少在场男女的玻璃心。 秋山派的男弟子们也是如此,愤恨道:“什么天下第一美男子,不就是脸长得稍微好看了点吗?长得比他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我看他未必配得上谭仙子!”旁边的人纷纷附和。 王虎忽然朝林仪风看了看,做认真状道:“我觉得师叔长得要比那个闻人贤好看。” “对对!师伯/师叔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不比那个闻人贤差!”或许是为了巴结林仪风,又或许王虎说的是事实,他的话出乎意料地得到了周围弟子的赞同。更有人说道:“依我看,师叔比那个闻什么咸的更配谭仙子。” 沈则容本来冷眼旁观着灵云派里的这群`*`丝自怨自艾,但是话题一转到他师父身上,他的耳朵就立刻竖了起来,仔细听着他们拍马屁,他还是很赞同他们说的前半句话的,但是某人喊的后半句话却让沈则容立刻炸了毛,什么叫配?那个女人根本配不上他师父,她连他师父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闭嘴,你们都很闲吗?” 沈则容冷冷地一扫,锐利的眼刀便嗖嗖地甩了出去,大有一种再说废话就劈了你们的架势,围观弟子被他那阴沉的模样吓到,纷纷退散开去缄口不言了。 “小容……” 林仪风纳闷地看着徒弟,觉得他火气似乎挺大的,但这帮弟子只是在说笑而已,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对谭珠茜也没有想法,毕竟那是他在原著里打算配给他徒弟的媳妇,不管徒弟会不会喜欢她,自己也不能老牛吃嫩草。但是这样的玩笑话,徒弟的反应似乎挺大,该不会……徒弟脸上表现得无所谓,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已经对那个女孩子有好感了吧? “师父有什么想说的吗?” 等视线回到林仪风身上,沈则容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一点,但仍是有些不大开心,害怕这些弟子随口这么一说他师父会当了真,对那个女人起了心思。 话说回来,他们待在一起的三十多年里,他们的生活里面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人,他也没有听他师父提起有过喜欢的女人。他不知道是他师父性情太过淡然还是眼界太高,抑或他真如传闻中说的那样不喜欢女人,但不管是那种,沈则容早已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不希望有第三者加入进来,而这样的念头在近年来变得愈发强烈。 面对徒弟质问的口气,林仪风忽然沉默了下来,也许徒弟的生气真得与那个女孩子有关,如果自己再多说什么会不会引起他的误会?于是他摇了摇头,随即便转过脸去不再看着沈则容,却在移开视线的刹那眼神不由一黯,情绪似乎有点低落。 比试开始了,最先上场的是金丹期的选手,按照抽签的方式抽取比试的对手,如果一个金丹初期的选手抽到了一个金丹后期,特别抽到的还是级别较高的门派选手,那么就要自求多福了,可不仅仅只是不能获胜那么简单,还得祈求别被对手打伤打残。 幸好沈则容是金丹后期,再强的对手也只能是跟他一样的修为,不过他一上场便对上了在十八派中排行第三的门派,沈则容冷冷地看着站在擂台另外一端的青年修士,只见对方礼貌地朝他拱了拱手自报家门道:“在下乃是重云派的……” 然而青年修士的话还没有说完,裁判员已经喊出了“比试开始!”,沈则容丝毫不跟对方客气,更没有自报家门的兴趣,这是比试不是相亲,不需要温文尔雅,谦虚礼让,事实上他憋了一肚子火需要发泄,相当奇怪的无名邪火,也许跟他师父的态度有关。 于是乎,雷光弹、爆炎珠、霹雳金丸、寒冰魄……各种沈则容从五行空间里提炼出来的元素球都朝着那位只报出了自己的门派还未报出自己姓名的修士砸去,那修士顿时傻了眼,料不到对手一言不发就会开打,赶紧祭出自己的法器来抵挡。可惜沈则容已经占了先机,而且他那些元素球的威力足可以掀翻元婴,于是一顿狂轰滥炸之后,灵云派的选手已经被`干趴在了地上。短短一个来回,胜负已经分晓。 “这一场,灵云派赢!”裁判员喊道。 “我抗议,这分明是作弊!”重云派的掌门大声抗议道,“是呀,是呀!”重云的后援团们纷纷附和着。 “抗议无效。”裁判员面无表情地说道。 排名大比并没有明确规定不能使用何种法宝,所以沈则容这么多元素球扔出去只能被人认为他家底够厚,够土豪,并未违反规则。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比试中,沈则容继续他“千金一掷”的豪气,干脆利索地干趴下了三位对手,完全惊掉了台下群众的下巴,乖乖!要买到那么多五行元素球得需要多少灵石?如果是自己收集的话则要耗费多少精力与灵力? 这些五行元素球虽然是极佳的攻击性武器,但是每收集一颗都需要耗费较大的灵力,很多人收集到了元素球绝对只会把它当成储备灵气来使用而不是就这么扔出去,但眼前的这位青年真得是玩儿似的不把手里的东西当宝,这个败家货!他扔的可全是相当精纯的灵气啊,场下观众的心在滴血。 “三弟你不是说他会使用南明离火吗?怎么不见他使出来?”人群中一道冷酷的声音响起。 “二哥,看来这个小子确实像你们说的那样没有真能耐,他上次使用的一定是符纸,却让我误以为他真的会南明离火。我上了他的当了!”一个声音恨恨道。 “但有意思的是,想不到这小子手上竟然会有那么多元素球,看来他确实有些能耐,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得到的?”冷酷的声音里透出了觊觎的味道。 第六十九章 :进击吧,炮灰联盟 “我已经让大哥安插了一名弟子去对付那个叫沈则容的小子,他的师父就交由我来解决吧。”声音响起的主人用着阴狠的眼神朝着秋山派所在的方向望去,脸上带着必胜的自负与得意。 “二哥你可不能伤了他,我还没尝到滋味呢!”那被称作三弟的眯眯眼青年赶紧说道。 那被称作二哥的冷酷男子出声喝道:“真没出息,整天就想着这个,女人还不够你玩的,还要去玩男人!就算那个人长得再好看,他也只是个男人而已!” 季广平看着身边的小师弟激动呐喊的样子,神情有些黯然,不禁抬头看向擂台上的那个人,暗道看来淼淼真得很在意那名青年,也是,对方不禁相貌极为出众,实力也很强,仅用一个回合就把对手给打趴下了,难怪淼淼会那么喜欢了。 他已经从陶乐和二师弟蔡璞的口中得知了沈则容的情况,知道对方就是九年前他们在东阳国平水镇见到的那个跟陶乐在一起的俊美青年,季广平和蔡璞一样对沈则容突飞猛进的修为倍感惊讶。 陶乐虽然也有点吃惊,但更多的是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因为沈则容是他发现的一支潜力股,唯有他知道他的秘密,身为小说主角的秘密,身上带有金手指的秘密,而这一切,这些书中的npc是丝毫不会察觉到的。 沈则容在排名大比上的英勇战姿已经深深地吸引住了陶乐,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他,开始他们俩闯荡修真界的美好生活,但在这之前,陶乐觉得自己需要解决掉一个挡在他俩之间,阻碍他俩在一起的电灯泡,就是沈则容的那个白莲花师父。这九年来这朵白莲花不知又压榨了他徒弟多少修真资源,怎样地刻薄虐待对方,他一定要拯救主角于水深火热之中。 季广平的黯然神伤与陶乐雀跃的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他们的身后站着的蔡璞则用阴暗的目光看着陶乐,他不打算立刻拆穿对方,因为那样只会适得其反,就像陶乐急着跟沈则容会面一样,蔡璞也打算再跟对方见上一次面,继续他们之前的密谈。 “师叔你有没有感觉到小容很不对劲啊,似乎很生气,但看起来又不像,好奇怪。”王虎纳闷地看着林仪风道。 林仪风也感觉到了,但不知徒弟在闹什么脾气,一上场法术不用,飞剑也不用,就用那些元素球一顿乱轰把对手给干趴下了,这哪里是比试,分明就是泄愤嘛。 “大约……他心情不好吧。”林仪风暗暗叹了口气,就怕徒弟还在为刚才的玩笑话较真,闹着别扭,那就证明他真得坠入情网了。 “但是很有趣呢,”只听身边的王虎忽然说道,带着一点兴奋的表情,“我以为小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原来他也会生气闹别扭啊,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呢!”说着双眼变得亮晶晶起来。 “……”是么?难道闹别扭也算是面瘫徒弟的一大萌点吗?林仪风满脸黑线,总觉得王小虎有当抖m的潜质。 “下一场灵云派沈则容对战九华门肖建。” 裁判长老话音一落,顿时满场哗然,九华那是什么样的门派?那是位于九门之首实力顶尖的大派,这样的门派出来的弟子那实力还不是数一数二的?而灵云只处在十八派的中游水平,根本不够格做九华门弟子的对手。 这个沈则容还真是倒霉啊,竟然摊上了九华门的弟子,即使他手中的法宝再多,恐怕也不是对手,还是有自知之明地早早认输吧,以免败得太丢脸。那些被沈则容打败的门派幸灾乐祸起来,都想要看他出丑,希望九华的弟子能够给这个嚣张的小子一个教训。 而知道内情的九华门弟子更是如此,因为这个即将上场的肖建有着罕见的变异冰灵根,实力在同等境界的弟子中是数一数二的,他还有只四阶灵兽雪魂兽,实力堪比元婴,而这次上场竟然只是去对付一个十八派的无名小卒,这实在是侮辱他们九华门的实力。在他们眼里,十八派的弟子无异与蝼蚁一般,不堪一击。 肖建其实是奉了他某个师叔的命令前去解决这个灵云派的弟子的,没错,抽签的时候被动了手脚,使得沈则容相当不凑巧地抽到了这名九华门的对手。 上场的沈则容丝毫没有流露出紧张之感,尽管他已经从周围的人嘴里听到对方是如何如何地强大,但他站在高高的擂台上只是面无表情地朝着自己的对手扫了一眼。而肖建尽管也在打量着他,却像所有高高在上的九华门弟子一样流露出明显的轻蔑神色来。 他觉得慕容师叔派他来对付这个五灵根的废物小子根本就是大材小用,这个小子也只能仗着他那些元素球在擂台上耍横,根本没有真材实料,只要他做好绝对的防御,祭出强悍的攻击法宝,放出雪魂兽追击,这个小子立刻就会被他扫下擂台。 “比试开始!” 随着裁判长老一声令下,肖建以奇快的速度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件防御法宝名为九转金钟罩,顾名思义,是由九层防护罩组成的极为强悍的防御体系。与此同时,他已从驭兽牌中放出了雪魂兽,那雪魂兽的速度奇快,堪比风系灵兽,相传此兽乃是冰雪之魂所化,阴寒至极,所到之处不论是草木还是人畜皆会被冰冻。 这还没完,肖建在放出灵兽的同时,又祭出了九支冰箭,乃是由玄冰铁打造,可收可放,百发百中,化作九道白光朝着沈则容疾冲而去,那架势势必要在第一轮回合中就将其击毙。 而观战群众都被肖建这一系列极为迅速的动作给弄蒙了,这简直是武装到了牙齿,而且在防御的同时还祭出了杀手锏,这样的攻击强度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挡的,看起来沈则容的小命很悬那。 王虎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甚至紧张地扯住了林仪风的袖子,林仪风虽然本能地担心着自己的徒弟,但看到擂台上的情况却令他忽然微微笑了一笑。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雪魂兽与冰箭看似已经扑倒了沈则容的身上,但是下一息沈则容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被冰箭刺成个窟窿,而是突然间消失了。 “这是、这是幻术!”突然有人喊起来,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肖建皱起了眉头,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他绝想不到自己花费力气攻击的只是一个幻影而已,而自己竟然被区区的幻术所欺骗了,这让眼高于顶的肖建十分羞愤,沈则容的所作所为等同于当众打了他一记耳光,将他狠狠地羞辱了一把。 幻影消失了,那么真实的对手去了哪里?难道他会瞬移?一想到这点,肖建立刻觉得不妙起来,然而瞬移是只有到达了元婴才能学会的高深法术,才金丹后期的沈则容绝对不可能……肖建的瞳孔蓦地一收缩,像是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将欲转身抵挡的时候,已经有无数的元素球朝着他轰来。 一顿狂轰滥炸下,即使隔着九层防御罩,肖建仍是差点被那一阵接连一阵的强大冲击波给掀翻在地,哗啦啦,九层防御罩已经碎了五层,这个事实终于令他惊慌起来,急忙召回雪魂兽与冰箭作战,然而雪魂兽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只能听到它呜呜的哀叫声。 “那是什么灵兽?是猫还是虎?” 围观群众发出疑惑的声音,纷纷伸长脖子朝前看去,只见在被冰雪覆盖的擂台一角,凭空出现了一只体型如虎,长得却像猫的动物,如一阵疾风般截住了雪魂兽的去路,只见它四蹄踏雪,披着斑斓的皮毛,尾巴比身体还长,丝毫不惧雪魂兽周身散发出来的阴寒之气,朝着身躯比它大上一倍的灵兽龇牙咧嘴地吼叫着。 那只原本气势汹汹的灵兽像是遇上了克星一样,不但不敢发动进攻,反而胆怯地缩起了身体朝后退去,同时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叫声,像是求饶一般。然而那只大猫一个虎扑,以一种肉眼无法看清的奇快速度扑咬住了雪魂兽的咽喉,将其狠狠地压在了地上。被咬住要害的雪魂兽叫得更凄惨了。 “厉害!太厉害了!这到底是什么?”台下的弟子发出阵阵惊叹。 “哼,一群笨蛋,那是上古神兽驺虞啦!” 陶乐用着不屑的声音说着,两眼放光地盯着那只威风凛凛的大猫,真得很想摸上一把那光滑柔软的皮毛,但一想到这只神兽已经被白莲花师父给侵占了,自己根本连碰都不能碰,心里就万分不爽。 “淼淼怎么会知道?”大师兄问道。 “因为我博学多才嘛。”陶乐得意洋洋道。 而站在他俩身后的二师兄继续用着阴沉的眼光盯着他们。 “驺虞?上古神兽?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传说中的神兽呢?” 在场一些有见识的弟子将阿喵的模样与那传说中的神兽联系起来,却都不相信一个十八派的无名小卒会交到这种天大的好运,也不相信那只似猫如虎的动物会是所谓的神兽。因为所谓的上古神兽只是传说而已。 驺虞……一个化神中期的修士,站在无极门的队伍里,目光阴冷地注视着擂台上的斑斓大猫,似乎在回想些什么。 一块翻天印被肖建抛向空中,迎风便长,瞬间化作一座小山向着沈则容压去,期间九支冰箭织成一张紧密的网也朝着他冲去。然而那块翻天印还未砸到沈则容头上,便引发了一连串巨大的爆炸,顿时碎石乱溅,尘土飞扬,爆炸甚至波及到了远处的肖建,将罩在最外面的防御罩砸出了一丝丝裂缝,噼啪,第三层防御罩碎裂,只剩下了两层。 突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座小山般大的翻天印砸歪在了擂台一角,瞬间缩成原先的大小,坑坑洼洼,缺棱掉角的样子表明它已经报废了。肖建还来不及心疼,他的周围已经凭空燃起了熊熊烈焰,宛如一堵堵火墙将他围了个密不透风,下一息火墙连在了一起,化作无边无际的火海想着他扑来,还吞没了他的九支冰箭。 白色的火焰看似温和,实际有着惊人的温度,即使肖建的冰封术也无法驱散这熊熊烈焰,剩下的两层防御罩虽然分外坚固,依旧敌不过三昧真火的高温,融化起来的时候,这位九华门的弟子便真正感受到了火焰的威力。 众人呆呆地看着场上的一幕,一瞬间真得完全呆滞了,他们本来以为沈则容没有多少真本事,只是仗着那些五行元素球才能够一丝丝得胜的,但是当其以金丹后期之力施展出三昧真火的时候,完全扭转了他们对他的看法。 当然沈则容完全可以让他们再惊讶一点,他完全可以更容易更快地取胜,如果他祭出南明离火的话,但是他没有。一方面杀鸡不用宰牛刀,对付一个跟他修为相当的人还不配他使出离火剑;另一方面,他不想在众多门派面前使出与他现在的修为极为不符的南明离火,以免遭人觊觎,虽然他师父会帮他收拾麻烦,但他还是很体贴地不想给他师父多惹麻烦。 第七十章 :想和师父永远在一起 于是这下大伙儿都知道沈则容不光有着扔不完的五行元素球,还是个破坏狂、纵火狂,什么样的法宝都会毁在他的手里,肖建祭出来的九转金钟罩、翻天印和九支冰箭全部折损在了对方的手中,就连四阶灵兽都被他养的那只大猫给压制住了。而且拥有变异冰灵根的肖建似乎根本没法对付三昧真火,任由滚滚热浪将其吞没了。 雪魂兽是冰系灵兽,面对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一下子就变怂了,甚至害怕地蜷缩起庞大的身躯躲到了阿喵身后,阿喵朝它龇了龇牙,仿佛在说瞧你这怂样!受到嘲讽的雪魂兽只是胆怯地叫唤了一声,仍是躲到了角落里不肯出来。不能说这只雪魂兽太没用,只能说沈则容施展出来的三昧真火威力太强。 “这、这怎么可能?这实在太可怕了!” “三昧真火!他竟然能施展三昧真火!” “那个九华门的对手是不是已经被烧成飞灰了?” 各种各样的疑问充斥在台下观众的心中,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台上的沈则容在他们的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分外神秘的面纱,一个十八派的无名小卒,一个五灵根的废柴,竟然能够在短短几个来回间就干趴下了一个九门之首的精英弟子,还损毁了对方的所有法宝,而他自己则毫发无损,这是怎样一种实力,这个人真的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吗? 受到震撼的不止是围观群众,还有暗地里策划阴谋的人,衣饰华丽的眯眯眼青年便是昨天在赤枫城的一间酒楼里因为出言调戏林仪风而被沈则容狠狠教训了一顿的恶霸,他名叫慕容彰,乃是修真世家的子弟,他的二哥慕容清便是此时站在他身侧面容冷酷的中年修士,他是九华门的弟子,化神中期的修为。 当时慕容彰受了沈则容的侮辱,去向他两位兄长哭诉,二哥慕容清最为护短,便立刻派人去调查林仪风师徒的身份方便报复,结果相当凑巧地把曾经与林仪风师徒结过仇的赵家父子、神剑宗蒋兴都引上门来。大家既然都想报仇,结果一拍即可,打算在排名大比上做手脚,既可以借此机会光明正大地结果两人的性命,还可以得到对方的法宝,真是一举两得的事。 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抽签的时候做手脚那是因为慕容两兄弟的大哥慕容韧正是此次排名大比的负责弟子之一,作为天下第一大宗的护法长老的座下弟子,慕容韧当然可以动用私权在比试中做手脚,况且对付的对象只是十八派里的杂鱼,这根本是小菜一碟的事。 肖建便是被慕容清指派去对付沈则容的,授意他可以在擂台上杀了对方,结果目的非但没有达到,反而让肖建葬身火海。事实上肖建没有死,但被三昧真火烧得相当凄惨,至少得修养一年半载,看到自己的爱徒被十八派的杂碎摧残成这样,气得肖建的师父当场就要跟沈则容拼命。 当然没有成功,林仪风怎么肯让别人欺负他徒弟,再者裁判长老也不允许有人扰乱秩序,延误比试,最后肖建师徒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了擂台,而场下则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 “小容,小容,你好厉害啊!” “是呀,沈师兄真是超级厉害,把九华门的对手打得落花流水,把人家师父的脸都气歪了!” 师徒俩一回到灵云派的队伍里,周围的弟子全呼啦啦地围了上来,用着崇拜的目光看着沈则容,七嘴八舌地恭维着他,唯有站在远处的赵源露出怨毒的目光,想不到这场刻意安排的比试非但没有除掉他,反而成全了他,让他声名鹊起,这更加刺痛了赵源的心。 沈则容并不在乎别人的恭维,因为再多的溢美之词都及不上他师父的一句肯定,经过几轮的打斗下来,他的无名邪火早已经消了,意识到自己不该对他师父发火,尽管他表现得并不明显,但他心里仍觉得愧疚。 “师父……”无视身边的一票“崇拜者”,沈则容的眼睛只专注在他师父身上,动了动嘴唇,想要说点什么。 “没有事吧?”然而沈则容还未开口,林仪风已抢先说道,关切的目光落在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徒弟身上,伸出手指替他掸了掸肩膀处的一点灰尘。 尽管表面上仍还平静,但沈则容的心里却激动起来,仿佛林仪风只要对他笑一笑,说上一句话就能立刻使他的心情转好,他忍不住抓住了他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一双暗沉的眼睛顿时变得晶晶亮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林仪风。如果给他安上一条尾巴会不会就此摇起来呢? 师父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为什么还要对他生气呢?就是因为不想让人抢走这么好的师父,沈则容的脑中立刻浮现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不仅是不想让人抢走,还想、还想……永远跟师父在一起,也许不仅仅只是在一起,更想、更想……对于这个复杂的问题,沈则容不禁陷入了沉思。 而在外人眼里就成了沈则容紧抓着林仪风的手,好像看他师父看呆了一样,他们面面相觑,彼此都露出疑惑来,纷纷表示不能理解沈则容的这种奇怪行为。 “小容,小容,你真的没事吗?”察觉到那么多好奇的眼睛都注视着他和徒弟,而徒弟却对着他突然间发起呆来,林仪风脸上有些尴尬,赶忙出声提醒道。 “喵喵!” 趴在林仪风肩膀上的阿喵突然骚动起来,瞪大着一双圆溜溜的冰蓝色眼睛突然直起身子朝周围张望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阿喵被封印的灵力逐渐恢复后,便能够自由地变大变小,它十分喜欢变成小时候的模样趴在林仪风的肩头,跟他腻歪在一起,朝他撒娇求抚摸,而这一点却让沈则容十分不爽,如果阿喵能够变成人,他早已经成年了,却还跟他师父腻歪在一起,吃他师父的豆腐,作为徒弟的他简直不能忍。 林仪风忽然神色一动,抬头朝某处望去,他也在瞬间捕捉到了一道朝他们这边扫视过来的灵识,紧接着便看到一道黑影飞快地隐入了人群中,尽管那人躲得飞快,还是让林仪风看清了他的面孔,似曾相识,林仪风不由皱起了眉头,开始在脑中搜寻有关此人的信息,自己是否真的认识他。 严俊英想不到那人竟如此敏锐能够在瞬间就发现了他,他先是由擂台上的那只斑斓大猫的模样想起了三十多年前他曾奉师门之命追杀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驺虞一族的成员,妖女勾引了无极门的弟子,他奉命斩杀,带领一支队伍追到东阳国境内的石梁山上。 他还隐约记得当时他曾看到一个紫衣人带着一个小孩子出现在飞雷岭附近,因为那个人刻意压低了修为,他为此还多观察了对方几眼,再加上那人相貌出众,从而加深了对他的印象。而这个紫衣人在时隔三十余年后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相貌一点都没有改变,这使得严俊英在怀疑起阿喵的身份时很快就记起了他。 当年他带领同门弟子进到飞雷岭底下,不仅没有搜寻到妖女的踪迹,还一下子失去了两名弟子的下落,其中一名就是他的师弟陈安,别的人死了他可以不在乎,但是陈安是他的师弟,他必须弄清楚他的下落,但是对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这使得严俊英怀疑他已经死了。 当严俊英再度看见那个三十年前惊鸿一瞥的紫衣人,看见那只长得像驺虞的大猫跟他十分亲昵,他便怀疑当年这个紫衣人刻意压低修为是为了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偷偷摸摸跑进飞雷岭,他怀疑陈安的死与妖女的逃脱都与此人有关,而那只大猫或许就是那个妖女与无极门弟子的孩子。 但他不能确定那只大猫就是传说中的驺虞,因为他与发布追杀令的无极门高层一样都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个妖族的存在,但并没有亲眼见到妖女化形,也就无法确定驺虞到底是长什么样的。而且出于利益纠葛,无极门也绝不会将他们的发现告诉其他的门派,特别是桎梏他们的三宗,免得他们来分走一杯羹。 深谙此道的严俊英也不会贸然将这一发现上报给无极门高层,事实上,他打算一个人行动,杀人夺宝的事他做的多了,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如果那只是一只普通的猫,那么至少他还能从那对师徒身上得到好处,而不是白费力气杀两个人。 林仪风将自己的发现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告诉给了沈则容,师徒俩说起了悄悄话,沈则容觉得这是自己的疏忽,如果他没有在打斗中放出阿喵,那么他们就不会被人盯上了。也许那个三十多年前曾经见过他师父一面的无极门修士会将他师父的行踪与无极门弟子的死联系起来,进而怀疑是他们掩埋了阿喵娘的尸体,救走了阿喵。 但林仪风并不这样认为,尽管他也有些担忧,但他认为即使无极门怀疑到了阿喵的身份,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对付他们,他们不会也不敢弄得人尽皆知,只会暗地里使诡计。而且现在徒弟已经是金丹后期,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不存在拖后腿,相反还会是个得力的打手,啊不,帮手,其实跟徒弟联手对敌什么的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第七十一章 :师父受伤了 金丹期的比试过后便是元婴,元婴过后便是化神,而化神修士之间的较量无疑是最受全场观众瞩目的,是真正的高手过招,他们或许拥有层出不穷的法宝,玄妙的法术,极品的灵宠,胜败也许只在一招之间。 等到林仪风上场的时候,“师父……”沈则容突然出声唤道,他看着他,既没有说当心,也没有为其鼓劲,但千言万语只在这一声低唤中,只在这一深深的凝眸中。 “放心吧。”即使徒弟不多说什么,只是朝自己看上这么一眼,林仪风便能明白他心中所想,他朝他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随即飘然而去。 “师叔加油,你一定能取胜的!”旁边的王虎照例激动地呐喊助威着。 “是呀师伯很厉害的,一定能够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其余的弟子纷纷附和着。 有意思的是,林仪风头一次上场遇到的对手竟然也和他徒弟一样是九华门的弟子,这个巧合不禁令他眯起了眼睛。 而林仪风一落到擂台上,台下的人群便骚动起来,那些女弟子更是立刻变得花痴起来,真是相当意外啊,这次排名大比上出现的人物的颜值一个赛一个的高。先是有天下第一美男之誉的罗浮宫宫主闻人贤,后有灵云派的弟子沈则容,而眼前这位出现在擂台上的化神修士也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 三个美男子风格迥异,各有各的特色,闻人贤华贵逼人,沈则容冷峻孤傲,而眼前这位化神修士的年龄要较前面两位大上一些,他衣饰淡雅,气度从容,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和气息让人绝想不到他竟然拥有着变异冰灵根。修真界中的高手多的是孤傲狷狂,特别是拥有变异冰灵根的修士,因其修炼冰寒功法的缘故,大多性格冷酷,气势阴冷凌厉,而林仪风无疑是这群人中的异类。 沈则容知道他师父一上场无疑会引起台下观众的注意,毕竟不论是他的相貌还是气质都相当出众,想要低调也难,听着那些溢美之词,沈则容却由起初的高兴突然变得不爽起来,因为那些女修极为花痴地对着他师父评头论足,言语之间充满了各种妄想,甚至还包括某些男修,想到有这么多人觊觎着他师父的“美色”,沈则容就变得更加不爽,不想让师父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真想把他藏起来,好让那些花痴没有机会接近他。 慕容清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对手,冷酷的面容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他面冷,心也冷,杀人更是从不手软。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出自十八派的无名小卒有着一张相当好看的面孔,怪不得他三弟这么惦记他,他对他三弟爱玩男人的怪癖十分无奈,他为此已经闯下很多祸了,但不代表他可以姑息那些欺负他三弟的人。 都说名师出高徒,眼前这个人的徒弟既然可以打败肖建,那么身为师父的他实力应该也不弱,但慕容清却冷笑起来,眼里没有一点忌惮之色,相反充斥着自傲,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足的自信,况且他还有杀手锏,足以对付这条十八派的杂鱼。 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曾在赤枫城的酒楼里见过林仪风,知道他和他徒弟痛打过某个寻衅滋事的人,而又有一些人清楚台上的慕容清正是那个被打之人的二哥,两下信息一交流便纷纷明白正是慕容清想借这次比试的机会替他兄弟报仇。而且他背后还有一个玄天宗的大哥撑腰,借比试之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几个十八派的弟子简直易如反掌。 “比试开始!” 观战的弟子纷纷拉长了脖子注视着擂台上的动静,率先动手的是化神中期的慕容清,他是单一金灵根,此时祭出了自己的那件极为厉害的攻击性法宝,一柄巨大的金锤,金光耀眼,上面还有雷电缠绕,噼啪作响,气息可怖。此锤名曰震天锤,乃是取五金之精千锤百炼而成,足以震天撼地,不知有多少修士丧身在此锤底下,碾为肉饼。 只听“碰碰”数声震响,宛如平地惊雷,吓得胆小者胆战心惊,慕容清挥舞着大锤一口气就给林仪风来了个五连击,擂台上顿时出现了五个巨大的深坑,乱石飞溅,尘埃散漫,足可以想象此锤的威力。 场下顿时发出了阵阵抽气声,这速度!这力量!对手要是速度慢一点,极有可能立刻葬身在金锤下。王虎和其他灵云派的弟子都露出了担忧,紧张地关注着台上的情况。沈则容的面孔却一如既往般平静,就跟他师父相信他的实力一样,他也相信他师父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败下。 正如沈则容所想的那样,深坑底部却并没有林仪风的身影,甚至连擂台上都是空空如也,难道对方凭空消失了,还是真得被巨锤碾成了齑粉? 慕容清周身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那是他施展金甲术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套极为强悍的防御盔甲。他将自身的神识不断地扩散出去,誓要找到林仪风的藏身之处,一面嘴上讥讽道:“藏头露尾的鼠辈,不敢跟我正面交锋,我看你还是早早认输的好,以免死在我的手上!”为的就是激林仪风出来。 然而他话音刚落,便有无数的冰霜突然凝结在了他的脚边,以一种肉眼无法察觉的奇快速度朝他身上蔓延而去,竟然在刹那就覆盖住了他罩在外面的金甲,盔甲上的金光立刻暗淡下来。慕容清陡然一惊,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林仪风靠近,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急忙抡起大锤朝身体周围不断凝聚起来的冰层狠命地砸着。 林仪风的人影瞬间出现在擂台上空,衣袂飘拂,神态淡然,就连头发丝都没有少掉一根,台下的人群顿时爆发出阵阵惊呼,为林仪风的躲闪速度及隐匿能力叫好,更为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施展法术喝彩。慕容清本欲找出林仪风的所在,可惜现在林仪风就站在他跟前,他却根本顾不上他,正在努力地清除那些在身体周围越聚越多的寒冰。 冰霜此消彼长,金锤一旦砸碎,便化作浓郁的冰灵气消散,可下一息又在其他地方凝聚起来,即使隔着防御金甲,慕容清仍能感受到那股浓郁的阴寒之气,令他战栗不已。他又气又急,自己竟然被一条十八派的杂鱼给震住了,不行!他必须速战速决,一旦拖延时间,不光胜败难料,更会让他的同门笑话他连个杂碎都对付不了,这将会成为他的耻辱。 原本硕大的金锤变得更加巨大,慕容清使尽全力在地面上狠狠一砸,同时喊道:“爆!”他竟然让罩在自己身上的金甲自爆了,金灵气自爆的威力加上金锤撼地的威力使得整个擂台都剧烈摇晃起来,仿佛下一息就会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威力而崩塌下来。 而他趁着这混乱时刻又从储物空间里放出一大群黑白色的东西,密密麻麻地织成一张黑白的大网悄无声息朝着林仪风所在的地方涌去。 “快瞧!那是什么东西?”突然有眼尖的人喊道。 “好可怕,那是、那是什么?”密密麻麻的一团黑白色的东西看得人头皮发麻。 “那是阴阳五毒蜂!”突然有识货的人喊道。 听到这个名字,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阴阳五毒蜂,这种变异毒蜂的毒性非常强大,而且喜好群居,一旦锁定敌人就会倾巢出动,全力追击,不死不休,化神以下的修士遇上它们只有死路一条,化神期以上即使能够对付,然而现在这么多密密麻麻的阴阳蜂朝人蛰去,只怕化神期的修士也难以抵御这剧烈的毒素,而且它们的毒液还能腐蚀各种法宝与防御罩,十分可怕。 而且林仪风在对付阴阳五毒蜂的同时,还要抵御金锤的攻击和金甲自爆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可谓危机重重,命悬一线。 慕容清尽管因为耗费过多的灵力而面孔发白,但他却露出了得意的阴森笑容,这就是他的杀手锏,是他大哥给他的毒物,教他使用御灵之术操控它们,杀人于千里之外,瞬息之间。 观礼台上某位侍立在玄天宗护法长老身后的青年也露出了一丝阴狠的得意笑容。 师父……沈则容不由攥住了手指,平静的眼睛里流露出紧张来,旁边有些弟子甚至捂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接下来的惨况。但是他师父到现在还没有祭出霜天来,那么就可以表明这场在众人眼中认为的巨大危机在林仪风看来还是可以应对的。 确实如沈则容所预料的那样,那些嗡嗡作响的五毒蜂在飞近林仪风时,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一样,在空中停滞下来,不,其实应该说是被冻住了,在擂台上空形成一道巨大的黑白色屏障,蔚为壮观,仅有为数不多的几只能够冲破冰封的防线。 场下的抽气声接连响起,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惊愕,竟然能够在瞬息之间就将所有的五毒蜂冻住,这是怎样一种强大的实力才能施展出威力如此巨大的冰封术。就连三宗的高层都有了一丝动容,看来这个来自十八派的弟子不简单。 闻人贤看着擂台上那道蓝色身影,突然勾起薄薄的嘴唇笑了一笑,侍立在其身后的几位婢女面面相觑,彼此眼里流露出的神情似乎都在问着同一个问题:宫主对这个人感兴趣了? 虽然大群阴阳五毒蜂在一瞬间被封冻住了,但是五毒蜂尾针上分泌出来的灼热毒液却在相当迅速地融化着冻住它们的冰层。而此刻慕容清也挥舞着金锤重新向林仪风挥来。 林仪风当机立断,出声道:“爆!”封住阴阳五毒蜂的冰灵气顿时爆炸开来,这声巨响比刚才慕容清金甲的自爆更为响亮,几乎震聋了台下观战弟子的耳朵,磅礴的冰灵气挟着密密麻麻的五毒蜂的尸体朝着冲来的慕容清席卷而去,瞬间将其吞没。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从擂台上响起,五毒蜂是如何厉害的毒物,即使已经被冰灵气炸得粉碎,残留的毒素也够慕容清喝一壶的了。 “二弟!” 这急转而下的变化惊得慕容清的大哥慕容韧不顾破坏比试的规则,立刻瞬移到了擂台上,将其二弟从气流中救了出来,然而为时已晚,不光慕容清的衣衫被五毒蜂的毒素腐蚀得破破烂烂,他的脸也被毁容了,皮肤被腐蚀,血淋淋地深可见骨,分外可怖。有些胆小的弟子甚至都背过脸去不敢再看。 慕容韧又惊又惧,同时怒火中烧,对着林仪风怒骂道:“你竟敢!我要你死!”死字刚落下,青色的烈焰凭空燃起,化作一条火龙朝林仪风冲去。 “南明离火!”台下又发出了阵阵惊呼,这个才到化神后期的修士既已炼成南明离火,想来他的实力可以直逼炼虚期。 “放肆!” 可惜这是在比试现场,即使慕容韧是护法长老的弟子,别人也不能袒护他,更何况这位裁判长老出自神剑宗,对于擅自打断比试的行为深恶痛绝,立刻祭出一个葫芦收了冲来的火龙,猛地一挥袖就将慕容韧狠狠地扫到了台下。 “这一场,灵云派胜!” “噢!”整个灵云派都欢腾起来,林仪风并不意外自己会取胜,他微微笑了一笑,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一方面为了阻止五毒蜂他着实耗费了不少灵力,另一方面他虽然阻挡了大部分毒蜂,但仍有漏网之鱼刺中了他。 “师父你没有事吧?”沈则容察觉出了他师父的异样,不禁变得更加担心,所有人的声音都逐渐远去,此时此刻他所关注的唯有眼前一人。 林仪风这一次却并不立刻回答他的话,反而对着旁边的王虎道:“小虎你去禀告掌门禀告,就说我受了点伤需要回房休息。” 沈则容这一听不由更加紧张了,还要开口询问,却见林仪风忽然转过头朝他眨了一下眼,沈则容不由一挑眉,还不能弄清他师父在打什么主意,却听对方说道:“小容,扶我回房休息。” “是。”沈则容下意识地应声。 在众人的目光下,林仪风由他徒弟扶着,两人缓缓地离开了演武场。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忽然道:“看来王师伯这回伤得还挺严重的。” “是呀是呀,”有人接口道,“那阴阳五毒蜂可不是闹着玩的,王师伯既然被它们伤到,必然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行。” “还得花一番力气驱除毒素。”有人补充道。 大伙儿纷纷点头,表示这回林仪风果然被伤到了,而这个消息很快就传播开去,观战的弟子就都知道灵云派的林仪风在对战中被五毒蜂的毒素所伤,回房疗伤去了。 其实他们猜的也并没有错,如果换成一个普通人的话,确实需要修养一些时日才能痊愈,但林仪风不是普通人,他服食万年太岁后身体的抗毒能力变得奇强,这些蛰在他身上的毒素也只是暂时使伤口麻痹而已。不过林仪风当然要表现出一种他受伤的假象,不能让人怀疑他被毒蜂蛰了为什么会没事,而且这也可以麻痹敌人。 敌人已经不仅是无极门的严俊英,还有跟他对战的慕容清的大哥,慕容清是自食其果,他的惨状并不会引起林仪风的任何同情,但是他大哥那个样子,表明他绝不会放过他,甚至包括他的徒弟。 “师父你说那个慕容韧会不会立刻就动手?” 待林仪风讲清楚原因,沈则容方才明白他师父为什么会对他使眼色,两人坐在玄天宗的客房里,开始商量对策。 第七十二章 :舔手舔手舔手…… 林仪风想了想道:“慕容韧不敢在玄天宗里动手。” 沈则容点点头,同意他师父的看法,也说道:“如果我们在灵云派的队伍里,他也不敢动手。” 那么对方究竟会选择什么时候动手呢? “秘境!” “炎武之境!” 两人忽然齐声喊道,等喊出了相同的答案后,师徒俩互相看了看不禁笑了起来,为彼此之间的这份难能可贵的默契。 炎武秘境因为靠近炎武山故而得名,它被发现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一千多年,而且每隔三百年才会开启一次,也就是说迄今为止此秘境总共才开启了三次,而第四次就在不久之后。因此各大门派对于炎武秘境里的情况知之甚少,甚至都没能绘制出完整的地图来,里面到底有多凶险,无人可知。 而这次三宗举办完排名大比之后就会安排在大比上获胜的精英修士进入到炎武之境内,完成三宗交代的任务,有可能是绘制地图,也有可能是寻找珍稀的草药、灵兽与矿石,这个视每个门派领到的任务而定,一旦能够从秘境中安全回归并且成功完成任务,三宗都会颁发丰厚的奖励,甚至有可能被提升为三大宗门的弟子。因此尽管此行凶险,大家都是卯足了劲儿想要拔得头筹。 三宗并没有限制其他门派成员甚至散修进入炎武秘境,也就是说什么人都可以在秘境开启的期间进入,只要你不怕死,林仪风终于想起来,原著里徒弟和楚红因之间的矛盾起源于抢夺炎武秘境中的凝冰果,他猜想楚红因会突然出现在赤枫城里,也是跟原著里一样是等待着炎武秘境的开启。 前面提过楚老魔头曾与闻人贤他爹发生过火拼,被南明离火重伤,成了活死人,而凝冰果则是治疗被南明离火烧伤的良药,可惜这种灵果极为稀有,如果是百年以上的凝冰果就更加难寻了。楚红因大约是听到了某些传闻,打算到炎武之境中碰碰运气,结果和沈则容对上了。 经历过前世的沈则容当然知道这次楚红因必定会像前世一样进入秘境中,他却不打算规避风险,他还要去跟对方抢那个果子,因为他知道这东西对楚红因来说很重要,可以成为他制约他的筹码。他决不能让楚红因多接触他师父,因为一旦让其发现他师父的体质,说不定会直接抓去给他爹当药材,再者如果楚红因真得断袖了,那又将会成为众多对着他师父死缠烂打的苍蝇之一。 本来沈则容还不知道林仪风伤得有多重,当他师父撩起右手上的袖子时,一瞬间他不知有多心疼,因为原本白皙的手臂此时早已肿胀起来,手腕处更是鼓起了三个大包,肿胀得尤其厉害,青中泛紫,明显是中了毒。沈则容下意识地想握住林仪风的手,但又怕弄疼他师父,愤怒的心情可想而知,只怕将慕容清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恨。 “师父让我来吧,你用左手不方便。” 看到林仪风拿出一柄匕首来,沈则容急忙伸手接过,一手小心翼翼地托起他师父的手臂,一手拿着匕首朝鼓起的大包上划去,动作也是十分地轻柔,一面柔声问道:“师父,疼吗?” 林仪风摇摇头道:“不疼,手臂都已经麻了。” 看来这些五毒蜂的毒素很好地充当了麻醉剂,使得沈则容在割破肿胀的大包时没有多少痛感,不过沈则容的动作仍是很小心翼翼,生怕力道一大就弄疼了对方。 “里面有东西。”只见沈则容在割破表皮之后突然出声道,只听他又道,“师父你忍忍,我把东西挖出来。” 感受到利刃割开皮肉的钝痛,林仪风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过他仍是一动不动地任由徒弟割破红肿的伤口用刀尖挑出藏匿在里面的某物,一只阴阳五毒蜂的完整尸体呈现在两人的面前。 师徒俩眼中都有惊色,林仪风没有想到五毒蜂不光会拿尾针蜇人,更会用尖锐的口器撕开了皮肤钻进了他的体内,如果不是因为他体内充斥着大量的阴寒之气使五毒蜂无法存活的话,说不定五毒蜂会寄居在里面,后果不堪设想。这恐怕才是五毒蜂真正的可怕之处。 沈则容毫不迟疑,又接连割破了另外两个大包,挑出了两只完整的五毒蜂,而从割开的伤口处流出来的血也全是青紫色的,尽管林仪风是抗毒体质,但沈则容仍是担心这些伤口里残留的毒素会对他师父产生不良的影响,他几乎没多加考虑,就俯下身含住了起其中一处伤口,吮吸起里面的毒血来。 “小、小容,你别这样!” 徒弟出乎意料的举动可把林仪风吓着了,自己的身体抗毒能力强,完全可以承受五毒蜂的毒性,但徒弟就不同了,要是中了毒可不是闹着玩的。然而刚一挣扎,沈则容便将他的手臂攥得更紧,吐掉了嘴里的毒血,随后用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说道:“师父你别动!”神情也变得极严肃。 “……” 徒弟一旦变脸,林仪风就觉得他像变了个人,严肃的表情与口吻还真有点能震慑住人,林仪风在微微一愣之后还要再说点什么,不过这个时候,沈则容已经将他伤口里的毒血吮吸干净,等到伤口变得不那么红肿,里面流出的血液变成了鲜红色,一直卖力舔舐自己师父的手腕的徒弟终于停了下来,他砸吧了几下嘴巴,像是在品味鲜血的滋味,突然又伸出舌头在伤口上缓缓地舔了一下。 毒血被吸出,麻痹感的逐渐消失使得林仪风的手腕逐渐恢复了知觉,被沈则容这么缓缓地一舔,那种刺痛中带着瘙痒的奇异感觉顿时从伤口处传来,吓得林仪风猛一哆嗦,赶紧将手臂缩了回来,有点结巴道:“小、小容好了,你不必再舔了。” 沈则容随之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映入林仪风眼帘的是一双分外幽深的眸子,此时正一眨不眨地专注地看着他,他薄薄的唇上还残留着一抹血迹,殷红的血宛若唇瓣上点缀的胭脂,衬着白皙的面颊显露出几分妖异的色彩,在削减了原来的冷峻气质之后,使得那双深沉的眸子变得更加摄人心魂,一旦对上,仿佛心神都能迷失在里头。 而伸出粉色的舌头舔舐掉唇边的血迹这样的妖孽举动更加深了从沈则容身上散发出来的妖异气息,在林仪风眼里,那张俊美的面孔顿时变得陌生起来,也更危险,但同时也更具魔性的魅力。林仪风呆呆地看着徒弟陌生的样子,当对方抬起身朝他逼近的时候,他也没有躲闪,像是被迷惑住了一样,直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得非常近了,鼻尖几乎都靠在了一起。 林仪风才察觉到事态的不对劲,不,或许是徒弟的不对劲,但他自己也很不对劲,总之为了打破这种暧昧的气氛和心底的尴尬,林仪风赶紧朝后挪了几下,一面出声提醒自个儿看起来不对劲的徒弟:“小容你没事吧?” “狮虎……不,八是狮虎……” 不过看起来不太对劲的徒弟一开口就破功了,用着含混不清的声音朝他喊着奇怪的字眼,一喊出声,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不禁摸了摸嘴巴,脸色尴尬起来。 “啥?”林仪风不禁疑惑出声,不明白徒弟口齿不清地在说些什么。 “狮虎,窝、窝的醉吧马勒……” 等到沈则容多说几个字,林仪风便知道症结在哪里了,因为吮吸伤口的毒血,徒弟的嘴巴和舌头都被毒素麻痹了,想说师父结果因为大舌头说成了狮虎,第二句估计是想说我的嘴巴麻了。 “……”林仪风哭笑不得地看着神色尴尬的徒弟,赶紧从储物扳指里取出一颗解□□丸塞进徒弟半张的嘴里,随即合上他的下巴,让他把药丸吞下去。 沈则容简直有种想钻到地底下的冲动,相当尴尬有木有,在师父面前装逼不成反被日,不对!是耍帅不成反变逗逼,明明是想用自身的魅力征服对方的,而且师父明明也沉浸在了自己的魅力之中,可惜一开口全给破功了,把好好的气氛全给弄没了。 “口误!”可恶!沈则容气恼地喊道,依旧是*的大舌头。 “小容我看你还是暂时不要说话的好。”林仪风好心地提醒道。 而他的提醒让沈则容更加郁闷了,师父咱能把这段掐了,继续之前那段吗?沈则容露出了沮丧的表情,如果他头上顶有耳朵估计早耷拉下来,求林仪风抚摸顺毛了。原本“心怀不轨”的徒弟现在只得老老实实地给师父包扎起手腕上的伤来,心里则在默念,别了伤口,我不能再舔你了。 包扎完以后,沈则容颇为不甘地看了林仪风一眼,林仪风差点被徒弟幽怨的眼神吓到,只是暂时不能说话而已,用得着这么伤心吗?他表示不能理解徒弟的想法。 第七十三章 :小说的作者在哪里 沈则容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露出诡异的神情道:“师父身上还有哪里受了伤,让徒儿一并替师父解决了吧?” 他说罢视线在林仪风身上逡巡了一遍,看得林仪风背脊爬上了几丝寒意,总觉得徒弟的目光过分诡异,仿佛在算计什么,忙摇摇头道:“没有,师父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真的?”沈则容不由挑了挑眉,仿佛不太相信那般继续说道,“师父可不要不好意思,徒儿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师父就更没这个必要了。” “……”为什么感觉徒弟的话逻辑很有问题,他的意思是他这个旁观者都不会觉得害羞,自己尽可以在他面前脱衣服?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囧到,林仪风赶紧摇摇头甩掉这些胡思乱想,一口回绝道,“不,师父真得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小容你不用担心。” “好吧,师父没有别的伤就好。” 然而沈则容略带失望的表情可跟他说的话不太相符,好像巴不得林仪风多受点伤,以便能够替他疗伤。徒弟是不是挖五毒蜂挖上瘾了?难道他有强迫症?林仪风不禁揣测着徒弟的诡异态度来,之前他的状态就不太对劲,吸完毒血后为什么还要舔伤口,为什么要那样古怪地看着自己……那种眼神不像是看一个长辈,更像是…… 突然有什么打断了林仪风的思索,他忽然出声道:“有人来了!”紧接着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是他?” “谁?” 沈则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就怕有他师父认识的人跑来打扰他们师徒的二人世界,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陪在师父身边,不希望有多余的人来打破这份平静。 “是小容你认识的人。” 林仪风淡淡道,心里却奇怪这个家伙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跑来,时隔九年不见,他还以为对方已经忘了他徒弟了呢。说实话他真不太喜欢这个人,不光是因为对方与原著里的性格不同,更在于对方也不喜欢他,而且这种喜欢是摆在脸上明显地表现出来的。 没错,来人正是陶乐,他还真有点后悔跟沈则容定下九年之约,九年的时间对于修真者来说不过弹指一瞬,但想想在这九年里那个白莲花师父又不知占了主角多少便宜他就十分地不爽,因为对方所占的那些便宜都应该是他的,该跟主角待在一起的人也是他,而非那朵虚伪的恶毒小白莲。 他早就想来联系沈则容了,可惜自己迟迟不能结丹,大师兄死拦着他不让他离开门派,好不容易等到了排名大比,大师兄又说担心自己,不让自己离开他单独行动,相当地婆婆妈妈,简直就一保姆,陶乐别提有多头疼了。 这次终于能够一个人行动了,而且听说那个白莲花师父受了重伤,就算自己去找他徒弟,他不乐意自己跟他徒弟待在一起,想来他也没那个精力阻挠他们,真是相当好的时机。只是令陶乐沮丧的是,那个九华门的弟子怎么没在擂台上收拾掉那朵白莲花,这样被压迫的主角就彻底解放了。 “是他?” 沈则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脸也拉了下来,他虽然和擎天门的蔡璞商议过,也知道陶乐必定会来找他,而且他也有必要跟他虚以委蛇,但全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来打破他跟师父相处的时光。 但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他不得不忍,他压下内心的无奈跟他师父报告道:“师父我要出去见见一个朋友,暂时不能陪着师父了。” 朋友?是指陶乐吗?原来他们早已成了朋友了,就跟原著里写的一样,不知怎的,林仪风的眼底闪过一丝苦笑,尽管陶乐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陶乐,但是林仪风并不想阻止徒弟去见这个“朋友”,他要当个开明的师父,但同时也不忘嘱咐徒弟:“去吧,但要小心。” 是他的错觉吗?沈则容总觉得师父的情绪有些低落,难道是师父不愿意自己跟其他的人,比如说那个陶乐有过多的接触,他想让自己待在他的身边,想独占自己?如果师父真得这么在乎自己,想想就很激动呢! 沈则容差点就要喊出来:“师父我愿意!我愿意永远待在你的身边,谁都不见!”但是,等等!如果自己会错师父的意,会不会很糗?会不会引起师父的警惕?而且这个陶乐不管自己有多不想见他,但必须得去见,一切都是为了师父,为了弄清师父的来历。 沈则容只得忍着痛跟林仪风挥手告别,走出了房间。目送着徒弟远去的身影,也许是因为受伤影响到了情绪,林仪风在空荡的房间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总有一种徒弟长大了就会从自己身边飞走的落寞感。徒弟终有一天会离开,而自己又将是孤单一人……感伤的念头一瞬间充斥在心间,令林仪风的情绪变得更加低落。 他忍不住伸手敲敲自己的脑袋,露出自嘲的笑容自语道:“真是的,难道自己真得成了徒弟控?但是总不能把他绑在身边一辈子吧?他是这篇小说的主角,该有自己的人生,去创造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沈则容看见陶乐时,心情很不好,但他这张面瘫脸很好地掩饰住了心底的不悦,他想从陶乐口中得知更多更确切的信息,但是突然他神色一动,下意识地就朝身后看去,但很快他就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装作无事人那般跟陶乐交谈起来。 “则容你师父伤得重吗?” 料不到陶乐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询问林仪风的伤势,沈则容暗想不知他是真得关心他师父还是有其他的目的,“好像是,我也不太清楚。”他模棱两可道。 “则容你到现在该相信我的话吧?这些年里你师父一定又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吧?”陶乐紧接着又说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觉得师父对我是不怀好意的呢?就仅仅凭你从那本所谓的书里看到的内容?”沈则容忍不住说道,其实他也有意想敲打一下陶乐,看看这九年的时间是否让他从疯疯癫癫中清醒过来了。 但可惜的是陶乐固执己见,他一口咬定道:“则容你真得被那个人欺骗得太深了,他根本就是在玩弄你,你看到的都是假象。不光是因为在书里你的师父不是个好人,更在于我有一双火眼金睛,从来不会看错人,你的师父真的是一朵外表虚伪内心恶毒的白莲花。” 沈则容实在不想与他继续争论下去了,也就失去了问他什么叫做白莲花的兴趣,想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简直很想立刻就放一把火把眼前这个诋毁他师父的人烧成飞灰。但因为有某个人在旁偷听,他还是早点把话引入正题比较好,这样就能够让对方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而当沈则容引诱陶乐说出他是穿越者的真相时,陶乐却以为他只是在跟他核对事实,巴不得让沈则容快快信任自己好甩脱那个白莲花师父,回答地相当配合。沈则容觉得旁听者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是否已经沉不住气了,但是那人的耐性倒是很好,一直悄无声息地隐藏在旁边,丝毫没有引起陶乐的注意。 “告诉我,在那本书里,我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的?”沈则容并不避讳谈及他的私事。 陶乐摇摇头,表现出很无奈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这个得去问作者,因为那本书坑了。” “什么意思?” “就是烂尾了。”陶乐解释道。 “还是不懂。”沈则容道。 “就是没写完。”陶乐终于憋出了一句合适的解释 “这回懂了。”沈则容道。 他真得很想知道那个作者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会把自己写进一本小说里,自己如果真得只是一本书里的人物,是虚假的虚构出来的,那为何他所处的这个世界如此地真实,真实得近乎残酷,而陶乐这个书外的人又为何能够穿进这本虚构出来的小说里? 如果作者没有写完全书,写出结局,那自己的前世又算什么?他的死又是怎么回事?而这重新开始的一世又算什么?到底是老天对他的补偿还是那个所谓的作者的授意? 一切的一切都是矛盾交织的谜团,如果能够找到那个作者,会不会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但是到哪里去找他呢?那是一个生活在陶乐所生活的真实世界中的人,就连陶乐都不知道他的确切存在,只知道对方的笔名叫做云梦生。 “阿嚏!”待在客房里的林仪风突然间打了个喷嚏,他忍不住挠了挠鼻子,暗道是哪个家伙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不会是跟他徒弟在一起的陶乐吧,还是其他的八卦弟子?但他万万没想到提及他的会是他的徒弟。 第七十四章 :放开那个师父,让我来 沈则容本欲亲自出手解决陶乐,不过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放陶乐离开,随即淡淡出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闪现在了他的跟前,不是陶乐的二师兄蔡璞是谁?只见他一张俊脸黑如锅底,阴沉得可怕,此时正死死地盯着沈则容看,给人一种他俩有仇的错觉。 沈则容却泰然自若,不以为意,淡淡说道:“现在你相信了吗?” 然而对方并没有立刻做声,看向沈则容的一双眼睛变得更加阴沉,许久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想杀了他!”他,不言而喻指的是陶乐。 沈则容冷冷一笑,向其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但我现在不能杀他。”蔡璞用着不甘愿的声音说着,“杀了他,大师兄怎能与我罢休?不让他亲耳听到这些话,只怕他永远都不会醒。” 他忽然自嘲而笑道:“枉他还要跑去秘境找什么婆娑果,现在看来简直愚蠢透顶!” 沈则容忽然道:“不知道蔡道友有何打算?“ 蔡璞突然阴阴一笑道:“既然姓陶的执意要去炎武秘境送死,送他一程又何妨?反正我师兄那个蠢蛋也要去秘境,拦也拦不住他,就让他好好看看他一心一意对待的小师弟究竟是怎么样的。只是到时候还需借助沈道友的力量来让对方说出真话来。” 沈则容微微一笑,颔首道:“你我想到一块去了。” 蔡璞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沈道友你究竟是谁?那个叫陶乐的人说的话实在太难叫人相信了。” 沈则容知道他想问什么,顿了顿道:“我也想知道,其实你该问,我们究竟是谁?” 蔡璞听了,沉默半晌,忽然笑笑道:“这些问题其实对我并不重要,管他是在梦里还是书里,只要大师兄能够醒悟,这就足够了。”说罢告辞而去。 沈则容并没有就此离开,他目视远方,似在眺望风景,又像是在沉思什么,久久没有言语。 排名大比结束后,作为东道主的玄天宗摆了一场庆功宴,招待在排名大比中表现优异的弟子,林仪风与沈则容这对师徒双双在邀请之列,也因为他俩,使得灵云派在十八派中的排名上升了好几位,喜坏了灵云的高层,气坏了使绊子的赵家父子,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也许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密谋,在作死的道路上奋力狂奔。 林仪风不喜欢应酬,徒弟也是如此,但是宴席上有玄天宗珍藏的美酒可以品藏,这很好地补偿了林仪风,但沈则容却变得更加不爽,因为他既对杯中的美酒没兴趣,也对那些翩翩起舞的漂亮女修看不上眼,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安安静静地跟他师父单独待在一起,没有美酒佳肴,没有管弦歌舞又何妨,统统都抵不过一个师父。 沈则容不爽的是,在宴席上师父的注意力全被酒给吸引过去了,很少能够顾及到他,而且他师父的眼睛还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漂亮女修身上转悠,一面品酒一面欣赏着歌舞,那副惬意的姿态让沈则容别提有多憋屈了,真想立刻就把他师父拽离宴席,免得他的魂都被那些女人给勾走了! 沈则容的这番内心独白要是让林仪风知道了,一定会大呼冤枉,宴会上的酒他是很喜欢没错,但是他对那些女修可没兴趣,即使眼睛注视着她们,也只是在欣赏歌舞而已,绝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参加这次庆功宴的除了三宗的高层,还有一位特邀嘉宾那就是罗浮天宫的主人闻人贤,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他自然对于怎样享受十分在行,此时他拍拍手,便有十二个窈窕少女缓缓步入舞池,身着轻纱薄衫,款摆腰肢,翩翩起舞,不论是窈窕的身段还是美妙的舞姿抑或动听的歌喉都深深吸引住了在场的众人,露出如痴如醉的神情。 这十二名美丽少女乃是闻人贤一手挑选与调`教出来的贴身伺候他的十二美婢,琴棋书画歌舞绣样样精通,灵根又佳,堪称人间极品,让在场众人相当羡慕嫉妒恨,恨不得搂一个回去温存,色眯眯的眼珠子几乎黏在了起舞的少女们身上,想拽都拽不下来了。 闻人贤扫视着场上众人的反应,嘴角习惯性地挂着一丝淡笑,扫视的目光忽地停了下来,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形,不由加深了嘴角的笑意,那个人也参加了这次宴席,大约是为了赴宴特地换的衣服,绛紫色的衣服十分衬他,清冷淡雅的气质中透出一份华贵来,令他比上回更加地吸引人。 这次对方离他比较近,他可以仔细地打量他,甚至连根头发丝都不放过。正如闻人贤所想的那样,他的相貌与他的背影一样动人,跟他的气质一样出色,作为一个喜好收集美丽事物的人,那个人很好地引起了他的兴趣,虽然对方的年纪要比他大上一些,但并不妨碍他追求他,得到他。也许在跟他的接触中,他还有更多让他感到惊喜的地方。 那个人并不像其他的赴宴者那般唐突,对待漂亮女修的态度显得含蓄多了,看来他对这些女人并不怎么感兴趣,相反的是,他对于喝酒倒是很有兴致……突然,就在闻人贤肆意打量林仪风的时候,他对上了一双眼睛,一双看似平静却阴沉的眼睛,那双眼睛也很漂亮,那眼睛的主人也很出色,但似乎并不怎么友好。 沈则容比林仪风率先察觉到闻人贤的目光,因为他的注意力不在酒宴上,而只在他师父身上,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引起他的注意,而且打量林仪风的人是沈则容最最憎恶的,而且他的目光又是如此地肆无忌惮且不怀好意,这一下子就让沈则容炸毛了。 他知道这个人阴险狡诈,但此时他的目标似乎转向了他的师父,他还不能确定他在打什么主意,但他的目光让沈则容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样放肆的眼神沈则容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就是秋山派的秦自妙。 但沈则容知道闻人贤可比秦自妙要危险多了,而且他的眼神也比秦自妙更加暧昧而放荡,仿佛、仿佛想要扒掉他师父的衣服一样……这简直不能忍!如果他敢对他师父出手的话,他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 沈则容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冷冷地与那个登徒子兼前世仇人对视着,这样虽然会引起对方的警惕,不利于自己以后的行动,但是他决不能坐视不理,任由师父被对方从头到脚看个够,只差隔着衣服意淫了。 与沈则容对视的闻人贤突然笑了起来,很有意思不是吗?哪里是什么徒弟,分明就是守护在主人身边的大猫,就像那天他在擂台上看到的那只,一有人接近他的主人,甚至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就会龇牙咧嘴向着来人示威起来,就像是为了显示他对自己主人的占有权。 反应慢了一拍的林仪风终于察觉到了徒弟的异样和更准确地说是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闻人贤?当意识到对方是谁,林仪风也不禁有了一丝警惕,对方在他的原著里就不是盏省油的灯,尽管林仪风不知道现实中的他是怎么样的,但姑且还是戒备着这个人吧。 但他同时也有一点好笑,闻人贤跟他徒弟的对视像不像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戏码?两个人都同时喜欢上一个人,为了争夺对方发展到打斗、暗杀……但不管过程如何曲折艰险,最后抱得美人归的一定是他徒弟,他可是亲爸,当然要让自己的主角如愿以偿地得到喜欢的人。 这场在宴席上的对视应该是他俩自见面以来的第一场交锋吧,林仪风不确定徒弟是否会走原著的剧情,其实不管徒弟喜欢什么人,他都不会干涉,只会默默地祝福他与那个人,即使徒弟在这以后会离开他……他忽然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过头看向沈则容道:“小容你要小心他。” “闻人贤吗?为什么?”听到林仪风说话,沈则容最先收回了目光,师父终于注意到自己了,这让他又高兴起来。 “不光是他,修真界里的其他人都一样危险。”林仪风并不想解释,只是提醒道,“不要过分相信别人,即使是身边亲近的人也一样。”这点是基于王虎和陶乐而言。 “这其中也包括师父吗?”沈则容忽然低低说道,脸上神色不定。 林仪风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他把自己都给绕进去了,只得清清嗓子甩脱尴尬的情绪,辩驳道:“不,师父当然不会。” “我当然是相信师父的。”沈则容忽然笑起来道,只是林仪风觉得他的笑有点怪异,也许是光线的问题,使他的笑显得有点儿阴沉,只听他又道,“只有师父对我最好,我不相信师父又该相信谁?” 说实话,林仪风被感动了,徒弟虽然喜欢他,喜欢他这个师父,但很少会说称赞的话,而当他说出这样的话时,林仪风像是受到肯定一样不免更加开心,不由笑道:“你能这么想,师父很开心。” 沈则容不由一愣,脱口而出道:“既然师父喜欢,那我以后多说一点,多让师父开心一些。” 林仪风像是被徒弟逗乐了,不禁又笑了起来,原来徒弟的这副性格也是挺能说些好听的话的。 “但是师父,你也得注意那个人,”一提起闻人贤,沈则容的脸又沉了下来,直截了当道,“他对你不怀好意。” “不怀好意?有吗?”林仪风忍不住朝前方的高台上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早有预谋,闻人贤像是很有默契那般也在一瞬间转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甚至还冲他笑了一笑。 “……” 美男的笑很有杀伤力,但是林仪风眼中显露出来的尴尬却是另一码事,他们两个素不相识,他干什么要对他笑?也许只是出于礼貌,但还是让林仪风感觉怪怪的,因为他的笑容并不单纯。 终于收回视线的闻人贤忽然朝身边的侍婢使了个眼色,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美婢原本空空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只用羊脂白玉雕成的精美酒壶,随即缓缓向着台下走去,众人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美婢奉了闻人贤的命令要将酒送给何人。 而当侍女的窈窕身姿停留在林仪风跟前时,大伙儿就都知道送酒的对象就是他了。场上一片哗然,大家都想知道一个十八派的无名小卒,光靠他那点实力才被请来参加庆功宴,他究竟跟罗浮宫主闻人贤有什么关系?或者该说他是怎么勾搭上对方的? 第七十五章 :喝醉酒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众所周知,闻人宫主是个风流人物,喜好美色,男女不拒,对待情人既温柔,出手又阔绰,很多人巴不得攀上这个金主,以便平步青云。而偏偏这次他赠酒的对象又生得如此好看,让人不想歪都难,各色各样的目光纷纷落在了林仪风和沈则容身上,因为这对师徒的相貌与气质都极为出众,不由猜测这个闻人宫主究竟是看中了其中的哪一位?师父还是徒弟?亦或是想老少通吃? 一时间师徒俩成了酒宴上的焦点,可林仪风和沈则容却一点都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八卦对象。林仪风可没想到这个闻人贤在朝他笑了一笑之后就命人送来酒来,尽管他喜爱美酒,但不代表他会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特别这个人敌友未明。 林仪风便婉拒道:“这位姑娘请你回去禀告你家主人,林某人多谢闻人宫主的好意,但无功不受禄,贵重的东西林某人不敢收。” 这一番话说得有礼有节,不卑不亢,稍稍抚平了沈则容眼中的阴郁,心中的怒意,沈则容的自制力很好,可以说是喜怒不形于色,但一碰上他师父的事,他的情绪就会波动很大。他本来就认为闻人贤对他师父不怀好意,而他现在的送酒行为无疑就是想对他师父献殷勤,这愈发加深了沈则容的忌惮。 不过他师父的反应却令他感到高兴,看来他师父既没有被那个人的美色所迷惑,也没有被那瓶酒给收买,是的,他师父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白兔,虽然在感情上迟钝,但在阴谋诡计上的敏锐度相当高,闻人贤未必迷惑得了他师父。 坐在前方高台上的闻人贤像是一直在偷听师徒的谈话,啊不,应该说他一直在关注林仪风,当林仪风刚说出婉拒之词,他那清朗的声音立刻响起道:“一瓶酒而已,绝非贵重的东西,林真人不肯收,那就是看不起本座了。” “不敢,”林仪风淡淡道,“只是林某与闻人宫主素不相识。” 此话一出让在场群众又是一片哗然,纷纷道这个十八派的无名小卒当真好大的架子,闻人贤肯送酒与你那是看得起你,可这人愣是不买这天宫主人的账,也不知他是真得不屑对方的权势,不想跟对方有纠葛,还是故意弄这么一出引起闻人贤的注意,好让他觉得他与众不同从而对他更感兴趣? 不过这种欲拒还迎的手段并不怎么高明,旁人都看得出来,聪明如斯的闻人贤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众人纷纷鄙夷着林仪风的手段和为人。 却听高高在上的天宫主人忽然扬声笑道:“林真人真是相当有意思,本座对你更感兴趣了。” “噗!”众人纷纷吐血倒地,导演!这个闻人贤说话为什么不按剧本来?这么拙劣的欲拒还迎的手段,为什么他还能够上当受骗?难道他真得被那个叫林仪风的人的美色诱惑住了? 这是什么鬼话?什么叫做对自己更感兴趣了?林仪风一脸黑线,真觉得自己被人调戏了。 可恶!竟敢当众调戏他师父,简直不能忍!如果沈则容是阿喵,估计早对闻人贤龇牙咧嘴起来了。 不过气归气,沈则容心里也挺沮丧,要不是他实力不够,哪里容得了闻人贤如此放肆,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他师父?要不是他实力不够,他早带着他师父离开灵云派,远走高飞去了,也就不必来参加这劳什子的庆功宴!要不是他实力不够,他早把他师父藏起来了,哪里还容得了他人的觊觎? 哼!沈则容冷冷一哼,忍不住出声道:“师父!” “小容?”林仪风应声道。 “师父要喝酒,徒儿这里的好酒多的是,不必去喝他那不知掺了什么东西的酒!” 沈则容用着愤愤不平的口气说道,一面负气似的将自己珍藏的佳酿统统从五行空间内拿出来,一面腹诽道,还不知道他这酒里是不是掺了毒`药、迷`药甚至春`药呢,要是师父喝下去,那可就糟了!等等,按他师父的体质,毒`药什么完全不对他起作用,那迷`药呢?还有春`药对他师父有效果吗?一瞬间沈则容的表情变得怪怪的。 林仪风不想辜负徒弟的一片心意,于是很配合地不去动闻人贤送来的酒,而是接过徒弟递过的酒,在徒弟的殷切目光下喝了起来,于是乎等到宴席结束,沈则容的一再投喂差点把他师父灌醉了。 看着师父软软地靠在自己身上,因为醉酒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带着水润的光泽,宛如一泓清泉在眼底流淌,波光盈盈,他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呼出的温热气息中夹杂着酒气的芬芳,还有那股淡淡的体香。 尽管沈则容不喜欢喝酒,如果换成是另外一个人醉倒在他身上,他大约只会骂他是酒鬼,更不会觉得满口酒气很好闻,但这不是别人,是他极想亲近却又不敢亲近的师父,现在这个人终于如愿以偿地靠在自己身上,让自己能够靠近他,触摸他,甚至抱着他,沈则容求而不得,又怎么会嫌弃呢? 而且他师父身上确实很香,这股淡淡的体香在经过酒精的蒸腾之后变得逐渐浓郁,即使不将鼻子埋入他的脖子间,他也能够嗅得清楚,心神不由地荡漾起来,如果不是还在外面,他估计早对他师父动手动脚起来了吧。沈则容扶着林仪风跟随着一起来赴宴的灵云派高层回到了玄天宗的住处,踏进小院门口,便看到有一人一猫正守在门口眼巴巴地等着他们归来,不是王虎和阿喵是谁? 看到好不容易等待的目标终于出现,阿喵动作最快,率先扑了上去,沈则容的反应也很快,抱住林仪风立刻闪到了一旁,阿喵扑了个空,显得十分委屈,喵喵直叫,仿佛想向林仪风告状。可惜林仪风已喝醉,半睡半醒间一双迷蒙的眼睛望出去只看到几个重影。 “小、小虎?阿喵、喵?” 他歪着头看着他们,表情呆呆地,拖着调子口齿不清地说道,随即像是站立不稳般,一个趔趄,整个人都扑在了沈则容身上,倒在徒弟身上之后他也不急着起来,反而顺势窝在了对方怀里,手还在他徒弟身上摸来摸去。 “这、这,师伯他喝醉了?” “喵喵喵?” 这反常的状态看得王虎和阿喵都瞪大了眼睛,纳闷地盯着抱在一起的师徒两人,沈则容本人却相当平静,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顺手搂住他师父,将人打抱了起来,而林仪风也相当配合且安静地躺在徒弟的臂弯里。 沈则容一面抱着人朝所住的房间走去,一面淡淡回道:“是呀,师父他喝醉了。” “……” 让王虎觉得汗颜的不是林仪风喝醉一事,而是沈则容旁若无人地用着公主抱的姿势将其带回房间,看他这么驾轻就熟的,该不会他经常用这种姿势抱他师父吧?就算缺一根筋的王虎也隐约感觉到这样亲昵的相处模式可不像一对师徒该有的。 等沈则容抱着林仪风走到房门口才像是想起还有两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人一猫待在院子里,便开口下逐客令道:“小虎,谢谢你照顾阿喵,现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哦,好啊,那小容明天见。”意识到沈则容要照顾醉酒的林仪风,天然呆的王虎同学这回很识相地告辞离开了,心里还有点遗憾不能够询问沈则容庆功宴上的盛况。 阿喵则不爽起来,参加庆功宴不许它跟着去,好不容易把人等回来了,偏偏林仪风还喝醉了,徒弟一直霸占着师父,不让它靠近一会儿,真是岂有此理!阿喵不打算妥协,打算跟沈则容抗议到底,它也想蹭蹭、舔舔林仪风,可不愿意被徒弟一个人独占,它也是有份的。 可惜沈则容像是早有预谋一样,等走进房间把怀里的人放到床上之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跟进来的阿喵,而阿喵呢平时为了方便行动都是缩小身体的,小小的身躯被沈则容逮个正着,一旦被他捏住脖子那块的弱点,它就只能保持四肢大张,一动不能动的姿态怨恨地瞪着他,不住地龇牙怒吼着,可惜一只小奶猫模样的叫声与示威只会让人觉得可爱而绝不会吓退敌人。 阿喵的心里在滴血,坑爹啊,当初它就不应该为了省事而缩小身体,现在被这个混蛋抓了什么劲都使不出来! 沈则容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地将这可怜的小东西扔进了自己的五行空间里,解决掉了电灯泡之后,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下来,房间里终于只剩他跟师父两个人了。像是抱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情绪,沈则容有些热切又有些心虚地朝着床边一步步走去,他走得很轻很缓慢,既像是怕惊醒床上已经熟睡的人,又像是怕暴露自己的心思。 等到他走近床边,一张安详的睡颜便映入了他的眼帘,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而不管是在别人眼里还是在他眼里,他的师父都是极为漂亮的,而这样近距离地安静地端详对方的睡容,对沈则容来说还是头一次,他有些紧张和忐忑,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隐秘的情`欲充斥在他心间,寻找着宣泄口。 第七十六章 :和徒弟睡在一起 一片阴影出现在了熟睡着的林仪风脸上,它慢慢地扩大,朝他越来越接近,而他仍还睡沉沉,直到出现在他头顶上的阴影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沈则容逆光的面孔看不清喜怒变化,他静静地凝视着床上之人,暗沉的眸子犹如化不开的夜色,又如幽深的潭水,看似平静,眼眸深处却有什么情绪蠢蠢欲动着。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伸向近在咫尺的面孔,像是怕惊醒对方似的,先是如蜻蜓点水般微微地触碰了一下,接着便轻轻抚摸起来,温柔而小心翼翼,手指头带着一丝轻颤,泄露出了主人此刻内心的紧张与激动。 师父……沈则容张了张嘴,但却没有出声,只在心底默默地唤着,带着轻颤的手指划过阖上的双眼,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那形状姣好的唇上,粉色的唇瓣泛着水润的色泽,仿佛上面还沾着酒,此时看在沈则容眼里越发诱人。 他像是被诱惑住了,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覆盖住了那两片唇瓣,用嘴唇轻轻地含住,用舌尖温柔地舔`弄着,品尝着唇间的美好滋味。不久后他像是不满足于这样浅淡的吻,想要索取更多,撬开了闭合的牙关,长驱直入的唇舌肆意地索取着对方嘴里的甘甜,舌尖尝到了残留的酒的辛辣味道,犹如酒精在发酵,浅淡的吻变得热烈起来。 林仪风已经很久没睡觉,也没做梦了,而现在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沉沉地压在他身上,将他体内的氧气抢夺殆尽,他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想要挣扎,想要睁开眼看看,但是整个身体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变得十分虚弱,不要说挣扎,就连掀开眼皮这样的动作都变得十分艰难。他只有尽可能地张大嘴巴,好能呼吸到足够的空气。 而林仪风这样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在现实当中却像是在迎合沈则容一样,让他吻得愈发热烈,难以自拔,直到终于察觉到身底下的人有了动静,他才像是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林仪风的唇,结束了这个炽热的吻。被蹂`躏的唇瓣已经红肿起来,变得比之前愈发鲜红,娇艳欲滴,带着被滋润过的诱人光泽,看得沈则容幽黑的眼眸变得越发深沉,情`欲在眼底不断地滚动着。几欲要吞噬身底下的人。 尽管已经偷偷摸摸地亲过了,但不甘愿的情绪仍在心底作祟,促使他将脸埋在了他师父的脖子上,一面掬起对方垂落在身侧的一缕青丝放在鼻间尽情地闻着,感受到那发丝柔软的触感。鼻尖触碰着底下白皙而细腻的肌肤,从皮肤上蒸腾起的丝丝暖香传入鼻中,这股熟悉的香味他从小闻到大,可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令他陶醉,令他痴迷,血脉贲张。 他伸出舌头舔舐起脖子上裸`露出来的肌肤,时而用着双唇轻轻地嘬着,却仍还保留着一丝清醒,提醒自己不要在上面留下痕迹,至少现在他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向他师父表白,说服师父接受他。 可只是徘徊在脖子部位的亲吻仍还不能满足他,他还想要更多更多,嘴唇逐渐向下移去,而两只手则在林仪风腰间摸索着,昏暗中只听到手指摩擦布料的暧昧声响,随着腰带被解开,衣服被一件件地剥离下来,漂亮的锁骨,宽阔而圆润的肩膀,白皙的胸膛……总是被牢牢包裹在衣服里的赤`裸躯体逐渐呈现在了沈则容眼前,促使他目不转睛地带着痴迷的神态注视着,不放过一丝一毫。手掌抚上身体的同时,嘴唇也随之落了下来,在紧致细腻的肌肤上抚弄着,舔舐着,仿佛要将对方浑身上下都舔个遍,里里外外都印上他的记号,留下他的气息。 夜是如此地幽深而又寂静,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邪恶事情都被掩盖在了这浓郁的夜色中。 当林仪风醒来时,阳光已经穿透窗户落在了床前的地上,林仪风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瞬间还在纳闷自己怎么会睡倒在了床上,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庆功宴上喝得烂醉,似乎是被徒弟给带回来的。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身上有点沉,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确切地说是被什么东西给抱着。 是谁?小容?不知怎么地,他头一个念头就是他,当他转头看去时,出现在视野中的人正好与他心中的猜测符合。 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会跟徒弟睡在一起?林仪风像是被吓了一跳,赶紧挣开徒弟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猛地坐了起来,与此同时,当及腰的长发滑落下来时,他发现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已经不是昨晚上赴宴的那一身。 这……林仪风傻眼了,不会是他徒弟给他换的吧?尴尬的情绪顿时袭上心头。 “师父醒了?” 一道声音的蓦然响起又将林仪风吓了一跳,为什么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呢?似乎自己也曾经说过?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便立刻对上了徒弟的眼睛,一双深沉而平静的眼睛。只见沈则容趴在床上,并没有完全爬起来,只是微微支起身抬起头与他对视着,解开的乌黑的长发从肩膀上散落下来,衣衫跟自己一样凌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慵懒的味道,好像一只大猫吃饱喝足睡醒之后的满足姿态,就差没当着他的面舔爪子了。 眼前的暧昧氛围让林仪风变得更加尴尬,总给他一种两个人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的错觉。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林仪风赶紧把自己这不着边际的诡异想法从脑子里甩脱出去,自己跟徒弟?怎么可能!他一定是睡迷糊了,不不,一定是喝得太多脑子秀逗了。 “师父昨晚上喝醉了,是我把师父送回来的,我担心师父,就跟师父睡在了一起方便照顾师父。” 沈则容的话说得很溜很顺口,相较于林仪风的尴尬与吃惊,沈则容却表现得很平静,似乎对于师徒俩睡一张床觉得很理所当然,并没有任何不妥,看得林仪风心里越发羞愧,徒弟这样淡定,自己却如此大惊小怪,做师父的连个徒弟都不如,丢不丢脸,会不会让徒弟以为自己对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师父怎么了?” 看着林仪风变幻不定的脸,沈则容的小心肝一颤一颤地,简直忐忑不安,就怕被他师父发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那样的话可不止是被打一顿那么简单,说不定会被扔出门外,再也不许靠近他。但不管心里如何猜测,外表依旧维持着平静的姿态。 被徒弟那张平静到几乎面无表情的脸注视着,林仪风心有点发慌,赶紧摇摇头,赶紧转换话题道:“小容,师父的衣服是你换的?” 沈则容点点头,害怕他师父起疑,赶紧补充道:“师父满身酒气,徒儿就把师父的衣服换了好方便师父休息。” “哦。” 林仪风不由点头,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幸好衣服是徒弟脱的,不是自己脱的……等等!自己脱的是个什么鬼?他可没有喝醉酒耍酒疯的嗜好,他的酒品在他那群死党中间是最好的,既不会化身为脱衣狂魔,也不会变成强吻狂魔。 但是,等等!自己酒品好不代表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体酒品一样好,也许这个身体跟他徒弟一样酷爱撒酒疯呢?那昨晚上自己在徒弟面前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小容!”林仪风蓦地抬头看向沈则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 “!”沈则容的小心肝狠狠地颤了一下,师父的神情突然之间变得如此严肃,不会真得是察觉到了什么吧?这下玩大发了! “小容,告诉师父!”林仪风突然猛地扑向徒弟,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师父昨天喝醉酒有没有说胡话之类的,呃,吵到你?” 林仪风风风火火的样子差点就把沈则容吓到了,还以为他师父真得要抓住他狠揍一顿,但是一听到对方问出的问题,沈则容绷紧的身体松了下来,满脸黑线,我靠!原来想问的是这个,师父你也太能吓人了吧?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明显是做贼心虚。 师父吓到了他,他也打算吓吓他师父,“唔……”沈则容摸了摸下巴,故作迟疑地含糊说道,“这个嘛……” “怎么?”自己昨晚上不会真得很不安分吧?林仪风不禁汗颜。 沈则容一秒钟切换表情,忽然朝他师父笑着摇头道:“没有啦,师父昨晚上很安静,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我从来没见过喝醉酒这么乖的人。” “呃……”没说醉话是件好事,但是被徒弟用乖这个字眼来表扬,实在是不符合他师父这个身份。 “师父醒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沈则容突然凑到林仪风面前,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样子十分殷勤。 “……没有,师父觉得挺好,头也不痛,腰也不酸,腿也不疼。”尽管觉得徒弟举止怪异,林仪风仍是如实道。 赶紧打住吧,师父!你越说我越觉得暧昧,越觉得昨晚上没把你办了心里头后悔!沈则容内心在咆哮,表面上则说道:“没事就好。” 第七十七章 :用口水来洗澡 林仪风率先从床上下来,整整凌乱的衣服,再度看了一眼他的徒弟,说道:“小容,师父要洗澡了。” “哦,好啊……”心虚的徒弟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就怕他师父脱光衣服之后会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进而怀疑到自己,不过他表面仍装作若无其事道,“就让徒儿来伺候师父洗澡吧。”尽管有点儿心虚,但仍挡不住他还想揩油的心理,即使就站在边上过过眼瘾也行。 “不,不用,师父不是这个意思,你能不能……”林仪风指了指房门,用眼神示意徒弟离开。 容小猫竖起的耳朵立刻垂了下来,心情变得沮丧,昨晚上虽然被他偷偷地看够了,摸够了,亲够了,但是根本不过瘾,他还想再摸摸,再亲亲,再……打住打住,再乱想,鼻血都要流下来了! 他很想对他师父说,大家都是男人,脱光了互相看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师父你就让我待在旁边全程围观吧。但他就怕说出来会被师父一掌拍飞,最后还是把不甘愿的情绪憋回了肚子里,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房间,一面扭头用着幽怨的眼神看着林仪风的侧脸,默默道:“师父你还洗什么澡,昨晚上我已经把你浑身上下都舔干净了。” 沈则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散发着一脸撒鼻息的表情站在走廊里,支起耳朵尽量地偷听从他师父房间里传出来的动静,他倒是想把灵识伸进房间里,这样就能够看清楚他师父洗澡的全况了,只是有贼心没有那个贼胆。 林仪风总觉得一觉醒来徒弟变得怪怪的,行为举止古怪,看筑基的眼神更是古怪,但具体古怪在哪儿,林仪风却说不出来。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里面竟然没穿衣服,确切地说是没穿中衣,徒弟只给他在外面套了一件袍子,怪不得觉得下半身凉飕飕地,原来是没穿裤子。 林仪风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虽然不能责怪徒弟贪图省事没给自己把衣服穿好,但要是万一睡相不好,翻个身把大腿甚至关键部位都露出来了,这成什么体统?而且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上本来就嫌挤,难免会有肢体接触,要是万一被徒弟看见了,甚至碰到了……林仪风脸色更加难看,耳根子却不知不觉地红了。 “碰碰!”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师父我来送洗澡水了。” 徒弟的动作好快!然而不待他回应,沈则容在打完招呼之后便自顾自地推开了房门,进来之后倒是很贴心地立刻把房门关上了,就怕他师父春光外泄被别人看去了。 此时林仪风正站在屏风后面解衣服,只有一件衣服脱起来那可是相当顺畅,但是衣服刚刚滑落,徒弟就已经走近了,林仪风只得赶紧又把衣服穿上了,就在他刚刚系好衣带的瞬间,徒弟已经从屏风外面绕了进来,一双眼睛毫无停顿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不知怎地,眼神有些失望。 被看得有点毛骨悚然的林仪风赶紧开腔道:“小容你不用忙,让师父自己来就好了。”忙不迭地就想把他往房外撵。 然而厚脸皮的沈则容怎能轻易被撵走,摆着一张面瘫脸使他说出来的话也不显得过分殷勤:“我帮师父倒水。”完全不给林仪风反应和拒绝的时间。 倒完洗澡水又道:“我帮师父绾头发。” 绾好头发又道:“我帮师父收拾脏衣服。” 林仪风身上统共只有一件衣服,还是他给换上去的,哪里还需要收拾,但是沈则容仍是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师父,等着他师父脱衣服。 “出去!出去!” 太过露骨的眼神看得林仪风终于毛起来,猛一挥袖,房门无风自开,沈则容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给扔了出去,“嘭!”房门随后紧紧地关住,与此同时林仪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道:“洗澡的这段时间别来打扰我。” 碰了一鼻子灰的容小猫耳朵耷拉了下来,哎,他暗暗地叹了口气,最终计谋没有得逞,还被他师父扫地出门,不知道他该是继续执行温水煮青蛙的计划还是加快速度来个霸王硬上弓?但是如果要用强的话,先不说实施过程有些难度,就算真得成功了,事后他师父会不会发飙把他撕成两半? 哎,想到自己追求师父前路漫漫,一方面要盯着那些觊觎他师父的情敌避免趁虚而入,一方面又要防止师父“移情别恋”,真是相当辛苦,谁能告诉他该如何成功地攻略他师父? 小容这是怎么了?待在房里的林仪风无奈地摇了摇头,徒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殷勤了,他可是一只外冷内热的面瘫啊,以前都没有这样诡异的殷勤举动,怎么跟自己睡了一个晚上之后就性情大变了?林仪风摇摇头,完全摸不着头脑,且不说他没有让人旁观自己洗澡的嗜好,辜负了徒弟的一片孝心,而且他总觉得徒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真得想帮他洗澡,既然不在于酒,那又在于什么? ……自己?林仪风的脑中蓦地跳出两个字,随即赶紧摇摇头,把这歪念头给甩出去,他又在乱想什么,什么叫做在于自己?总不能说徒弟是想偷看他洗澡所以才故意殷勤地想帮他洗澡吧?他又不是什么绝世美女,有什么好看的?况且又是他的师父,徒弟不至于如此荒唐吧? 泡在水里的林仪风不免怔怔出神,“嘭嘭!”此时房门再度被敲响,“师父~~”又是徒弟的声音,林仪风不由扶额,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洗个澡而已,徒弟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来打扰他? “师父你忘了拿换洗的衣服了,不然等下洗完澡就没衣服穿了。”沈则容平静的声音穿过房门传来。 什么?自己的衣服怎么会在他那里?林仪风不由翻了翻储物扳指,果然里面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是这小子捣的鬼?他不由怀疑道。 “昨晚上徒儿为了给师父换衣服就擅自做主翻了师父的储物扳指,忘了把剩下的衣服放回去了。”门外的沈则容依旧用着平静的声音解释道,仿佛在表明他真得只是忘记了,而没有不轨的意图。 忘记了?确定不是故意想跑进来偷看自己洗澡?林仪风腹诽着,暗叹了口气道:“进来吧,把衣服放在屏风上你就可以走了。” 沈则容暗自窃喜,赶紧推开门按捺住激动的情绪朝师父所在的地方走去,房间内水汽蒸腾,湿润温暖的空气中夹杂着丝丝香气,越靠近屏风,香气越浓,使他不由怀念起那一晚的美好时光。哗哗的水声隔着屏风传来,令沈则容愈发想入非非,想象着他师父那旖旎香艳的沐浴场面。 他突然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糟糕,似乎想得过头,鼻血都流出来了,这可不能被他师父发觉,不然就糗大了。 “小容你怎么还不走?”屏风后面传来林仪风略显严厉的声音。 “唔,师父……”沈则容磨蹭着。 “再不走师父真得要生气了!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整个人都怪怪的。”林仪风加重了几分语气,势必要将他徒弟撵出房间。 “好吧,徒儿这就离开。” 耷拉下耳朵的容小猫再次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房间,这次仍旧没有达成目的,沈则容仰头看天,要不是待在别的门派里,真想大力地嚎几声来发泄心底的郁闷。 徒弟离开之后,林仪风终于可以安心洗澡了,洗刷刷,洗刷刷……等等,胸口上是怎么回事,怎么红了一块?林仪风不由低头凑近了瞧,跟周围的肌肤比起来,只是有点儿发红,也不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大约只是自己刚刚搓得重了点吧? 他这般想着,继续洗起来,但是……怎么手臂上也有点儿发红,他再度凑近了仔细地瞧了瞧,依旧是比旁边的部位略微红了点,但既没有红肿,也没有印子,不像是被咬或者被抓。奇了怪了,林仪风暗暗纳闷着,该不会还是被自己搓出来的吧? 王虎跑来串门的时候就看见沈则容正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小容你在看什么?”王虎不由也抬头朝天上看去,好知道对方在看些什么,但是天上除了白云啥也没有。 沈则容一垂下头,王虎便看见有两道可疑的红色液体从他鼻孔里滑落下来,“小、小容你流鼻血了!”王虎赶紧喊道。 下一息就被沈则容狠狠地瞪了一眼,仿佛在说你大惊小怪个什么,王虎像是知道错了一样赶紧捂住嘴巴,露出愧疚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道:“小容你怎么流鼻血了?你没事吧?” “没事,”沈则容一面掏出手帕捂在鼻子上一面淡淡道,“上火了而已,天气太干燥了。”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相当淡定。 “哦。”单纯的王小虎果然也就信了,又道,“师叔怎么样了,他醒了吗?” 一提起林仪风,沈则容脸又垮了下来,“小容你今天心情不好吗?”王虎试探着道。 “没那回事。”沈则容矢口否认。 王虎便缠起沈则容让他讲讲昨晚上赴宴的情形,想要知道玄天宗办的那场庆功宴有多气派奢华,对于自己没有能力赴宴感到伤心。 “阿喵呢?”王虎终于意识到自己觉得少了的东西是什么,忙左顾右盼寻找起来。 沈则容是真得忘了阿喵那茬,自从他昨天晚上把它塞进五行空间里后,一直到今天上午,他都没有想起来,估计这家伙已经被关得气愤地嗷嗷叫了吧?他可以想象把它放出来之后的闹腾场面,幸好它现在还不能化人形说人话,不然到师父面前告自己一状就麻烦了。 王虎话音刚落,下一息一只吊睛白额大虎(误)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跟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将目光快速锁定在了沈则容身上,嗷呜地大叫一声就一个饿虎扑食朝其纵了过去,那汹汹的架势仿佛要将沈则容撕成碎片。 “啊,小容!”王虎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不过显然阿喵扑了个空,沈则容消失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了围墙上,“小容你真得已经学会瞬移了,好厉害啊!”王虎眼冒星星地看着对方,十分羡慕。 阿喵气愤地嗷嗷直叫,如一阵风般蹿了出去,誓要抓到可恶的沈则容,一人一猫在院子里纵上跳下,仿佛在玩捉迷藏一样,看得王虎眼花缭乱,他想不到小容的速度快,阿喵的速度会更快,有好几次都差点扑到小容了。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吵?”林仪风披上衣服,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而此时沈则容与阿喵已经追逐到了空中,听到林仪风的声音蓦然响起,下意识地停止了追逐,纷纷转头朝下看去。 “师父!” “喵喵!” 一人一猫的声音同时响起,在静止了几秒之后,“扑通!”阿喵不会飞,追着沈则容纵到空中的结果就是突然间掉下去,“喵呜!”摔疼得阿喵忍不住叫唤起来,朝着始作俑者沈则容愤怒地龇牙,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沈则容早被捅成筛子了。 “喵呜,喵呜!”阿喵奔回林仪风身边,一面在他身上猛蹭着,一面向其委屈地喊着。 “阿喵你和小容怎么了?”林仪风不由问道。 阿喵心里更加委屈了,可恶,不能说话实在太坑爹了,我连告状都不能告!气死人了! 第七十八章 :容小猫喜欢王小虎? 当林仪风用着疑惑的表情看向沈则容时,沈则容便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套说辞讲了出来:“昨晚上我怕阿喵打扰到师父休息就把它放进了储物戒指里,结果它就生气起来了。” 才不是这样呢!阿喵赶紧摇晃着它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喵呜喵呜地反驳着,明明是这货欺负我不让我靠近你,还把我关进小黑屋!呜呜呜~~ 可惜林仪风不能很好地理解它的“猫语”,仅凭着徒弟的一己之言,摸着阿喵的头安抚它道:“阿喵,别生小容的气了好吗?昨晚上我喝醉了,小容又要照顾我,所以没办法顾及你。今天我没有事情就可以陪你了。” 哼!听着林仪风为徒弟说话,阿喵气得牙痒痒,真想将沈则容狠狠地咬上几口泄愤,但是听到林仪风说今天会陪它,它顿时又开心起来,赶紧撅起脑袋朝林仪风喵喵直叫仿佛在说约定好了你可不许反悔,一定要陪我玩哦。而且头被摸得好舒服,真想就这样被摸上一整天。 林仪风抚摸阿喵的时候,阿喵也用毛茸茸的大脑袋不住地蹭着他的手心,虽然体型像只老虎,已然改不了猫的习性,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昭示着它舒爽的心情。真想变成一只小猫跳到林仪风怀里去打滚乱蹭,可惜有了昨晚上的前车之鉴,阿喵可不愿再缩小身体给沈则容可趁之机了,它要牢牢地守在林仪风身边,霸占住他,气死徒弟,咩哈哈! 阿喵爽了,沈则容可就气了,真想把那只霸占住他师父的大猫踢走,换成自己趴在师父身边求抚摸,它不光乱蹭,竟然还乱舔,明摆着是在吃他师父的豆腐,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有恃无恐地占便宜。是可忍,孰不可忍? “师父!”忍无可忍的沈则容赶紧跑到林仪风跟前抗议起来。 “小容怎么?”林仪风不解徒弟为何看起来气急败坏,真是相当少见的表情,心里就更加奇怪了。 “嗷呜嗷呜!”沈则容一靠近,阿喵就立刻炸了毛,守在林仪风身边不让他靠近,不住地怒吼着。 这可恶的臭猫!师父是我的,你想抢走师父,没门!沈则容毫不退让,与阿喵互相怒视着,大眼瞪着小眼,仿佛在比谁能先瞪死谁。 “小容,阿喵,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干嘛闹脾气?”林仪风终于出声干预,随即招呼阿喵道,“阿喵坐下,别闹脾气。” 听到林仪风唤它,阿喵朝沈则容气愤地龇了龇牙,随即十分听话地回到了林仪风身边,讨好般地蹭了蹭他的手,乖巧的样子仿佛在说我很听话,才不跟容小猫一般见识呢。 “小容你别跟阿喵生气啦,它只是只猫而已。”看得一头雾水的围观群众王虎也来劝架,不过在沈则容阴阴地瞪了他一眼之后,小虎同学就不敢说话了。 可惜沈则容最终还是没能挤掉犹如牛皮糖般黏在他师父身上的阿喵,只能郁卒地跟王虎坐在一起。 “小容昨晚上的庆功宴热闹吗?”王虎兴致勃勃地问着沈则容。 “热-闹-”沈则容拖长声调,漫不经心地应道,两只眼睛则巴巴地看着坐在屋前台阶上一心逗弄着阿喵的林仪风,遭到冷落的他眼神分外幽怨,就差没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咬手绢了。 “呃,那个小容,谭仙子有没有到场啊?”王虎羞涩地垂下脑袋,低声问着,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谁?什么谭仙子?”专心盯着他师父,漫不经心听王虎说话的沈则容不由重复问道。 “就是、就是谭掌门的女儿啦。” “她?”一旦意识到王虎问的人是谁,沈则容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泛出丝丝冷意,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而是加重声音用着质问的口气说道,“怎么,你很在意她吗?” “不不不!”面皮薄的王虎赶忙摆手否认,“没有那回事,小容你别误会。” “我误会什么?”一提起那个女人沈则容就满肚子火气,再加上师父被阿喵霸占,因此心里头更加窝火,于是王虎就倒霉了,只听他冷笑着对他道,“你既然刻意提起她,当然是在意她了。也是,修真界第一美人,这么漂亮,难怪你会动心了!” 逗着阿喵的林仪风听到两人的谈话,不由思忖道,该来的总是要来吗?王虎还是会像他设想的那样喜欢上谭珠茜,进而跟他徒弟拈酸吃醋产生争斗吗?确实很少有男人能够抵挡得住修真界第一美人的魅力,单纯的王虎同学就算对其一见钟情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徒弟的反应。 尽管徒弟一直以来都对王小虎不冷不热的,但是从来没有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过,好像很不满王虎提起谭珠茜,更不满王虎喜欢对方,难道说徒弟在吃醋?那是在吃王虎的醋还是谭珠茜的醋…… 林仪风顿时面露尴尬,自己这是什么鬼念头?难道徒弟是歪的,喜欢王虎?天!自己真是越来越能乱想了。 “不不,小容你别乱说,我真得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我怎么会在意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呢?即使在意,我也只在意小容你啊。” 王虎被沈则容逼问得脸都涨红了,赶忙剖白自己的内心,以证明自己真得不在意那位谭仙子,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你、你胡说什么呢?”这下轮到沈则容出口反驳了,“别把咱两的关系说得那么暧昧好不好?” 师父会误会的!沈则容在心里补充道,随即狠狠地瞪了王虎一眼,说得好像我们真有什么似的,要是师父误会了,我一定会找你算账! 在意徒弟吗?听完王虎的“表白”,旁听的林仪风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完全事不关己的阿喵则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随即将毛茸茸的大脑袋搁在林仪风怀里,享受着对方的抚摸与顺毛,惬意极了,随便沈则容跟王虎怎么闹吧,别来打搅它就行了。 被沈则容狠狠一瞪,王虎赶紧改口:“不止是小容啦,身边的人我都很在意,我也喜欢师叔、阿喵……”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又被沈则容瞪了一眼,小容你为什么还要瞪我,我又说错什么了?王虎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委屈地看着对方。 喜欢师叔是个什么鬼?谁准许你喜欢我师父了,你怎么敢喜欢我师父,你怎么能喜欢我师父……沈则容心里在咆哮,咆哮完毕之后,他阴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语气也变得平淡,摇摇头道:“没什么,你说到哪儿了?继续说。” 可是可怜滴王虎同学已经不敢说了。 在排名大比上获胜的林仪风和沈则容都得到了来自玄天宗的奖励,沈则容得到了一根木簪子,据说是由被凤凰栖过的梧桐树制成的,然而凤凰之类的神鸟在这颗修真星上只是传说而已,只在修真典籍中有所记载,近万年来,修真界中没有任何一个修士发现过这样的上古神兽。 所谓的凤凰栖过的梧桐树极有可能是夸大之词,但上面炎火之气十分浓郁,很适合火属性修士使用,炼化以后可以当做攻击武器。尽管是件中品法宝,但在沈则容眼里还不够,他把它扔进五行空间里进行深加工,以便将其再提升一个品级。 林仪风则得到了一件防御法宝,介于中品与上品之间,此物名唤天罗地网,乃是一张由天蚕丝制成的网,上面布满禁制,一旦被其罩住,插翅难飞,故而称天罗地网。能够网住什么级别的修士,则视使用法宝之人的实力而定。 果然是天下第一宗,出手还算阔绰。当然玄天宗一方面是为了笼络人才,向获胜的九门十八派弟子显示第一大宗门的气派,另一方面也是给他们在炎武秘境中防身之用,以便尽可能多地带出秘境中的有用信息。 有意思的是,玄天宗给灵云派也就是林仪风师徒分派的任务就是采集到两枚凝冰果,还给了他们一张标记有凝冰树所在位置的秘境地图。 而在林仪风的原著里,在沈则容的记忆中,楚红因进到秘境中也是冲着这两枚凝冰果去的,凝冰树每隔三百年结一次果,与炎武之境开启的时间相同,而且每次只结两枚果实。这么稀有的灵果对于一个宗门来说自然是有很大用处的,不过林仪风隐约觉得这里头还有深意。 在玄天宗待了几天,等到炎武秘境开启的那一天,林仪风师徒与所有在排名大比中胜出的弟子一起出发到中皇国与西和国交界的炎武山,等待秘境入口开启。在出发的时候,沈则容又见到了一个他讨厌见到的人,凡是沈则容讨厌见到的人,要么是跟他有仇,要么就是觊觎他师父,显然眼前这货属于后者。 来人正是秋山派的秦自喵,显然他是冲着林仪风而来的。真跟苍蝇嗅到了屎了一样,沈则容腹诽道,随即反应过来,呸呸呸,他怎么能把师父比成屎呢?秦自喵是苍蝇,师父可不是屎,他香得很,是朵花还差不多。 “真是遗憾,”秦喵同学摆出酷酷的姿态站在师徒俩跟前,将目光锁定在林仪风脸上,“没跟你在比试中交上手,是我们两彼此的遗憾。” 你别自作多情,那你是的遗憾,不是我师父的遗憾,沈则容心里吐槽道,嘴上则冷冷道:“那只能说明你运气好。” 林仪风淡淡回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秦道友不必一直盯着我一个人。” “可我偏偏在意你。”秦自喵摊了摊手,做无奈状。 你能别把话说得这么暧昧吗?你到底是来打架的还是来谈情说爱的?秦自妙的话简直就是在接二连三地刺激沈则容,心底在升起浓浓的危机意识的同时真想一脚把这只臭不要脸的秦喵踢得远远地,别再来骚扰他师父了。 “抱歉,该启程了。”林仪风冷淡的表情与声音都在表明他没有继续谈话的意思,随即不待秦自妙回应,就拉起徒弟的手径自离开了。 “林真人,最后我还想问一句……” “不约!”林仪风头也不回地打断了秦自喵的话,内心则吐槽道,叔叔我们不约! 秦自妙本来就有跟林仪风约架的意思,最好能够在秘境中打上一架分个雌雄,可惜他想约的对手却对此无甚兴趣,这不免令他失望。 第七十九章 :情敌与炮灰扎堆出现 师父竟然拉住了我的手?而且还是当着秦自妙的面,这个认知立刻让沈则容激动起来,这是不是表明自己在师父心目中相当有地位?这样一想,沈则容越发激动,哪里还去管什么秦喵、阿喵,而是反客为主地握住了林仪风的手,感觉到掌心内温润细密的肌肤触感,带着一点微凉,不禁令他怀念起那一晚的旖旎情形,心神荡漾之下不由将林仪风的手握得更紧,指尖甚至轻轻抚摸起底下的温凉肌肤来。 然而沈则容的这只不规矩的毛手却让林仪风吃了一惊,完全不知道徒弟摸他是几个意思,赶紧把手抽了回来,略带质问道:“小容,你、你干什么?” 糟糕,太情不自禁了!沈则容暗叫不好,而且看师父吃惊又警惕的样子,八成还不能接受自己的亲昵举动,赶紧安抚对方道:“师父我感觉手有点痒,想挠挠,结果不小心挠到师父手上去了。” 一本正经说胡话!刚才那只咸猪手分明就是在摸他。林仪风想要出口斥责,但不知怎地,也许是因为脸皮薄,终究没有当着大庭广众揭穿徒弟,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径自离开了,心里则嘀咕着,徒弟这接二连三的古怪行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似乎对自己…… 糟糕,师父生气了!沈则容的脸垮了下来,师父生气了会不会就不理他了?但师父真得好小气,不就是稍微摸了一把吗,比着更离谱的事情那天晚上我都做过了,干嘛还要害羞呢?但他转念一想,师父既然生气了那就说明师父没那么迟钝,他是否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思呢?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见到徒弟没有跟上来,林仪风不由皱起了眉头,有点儿担心自己不发一言地离开是不是让徒弟心里不舒服了?因此出声喊道,只是口吻依旧装得冷淡。 啊?师父没生气?意识到这一点的沈则容立刻一扫刚才的幽怨状态,而是化身成了某犬科动物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 “喵?”变回毛团的阿喵照例趴在林仪风的肩膀上,表示不能理解徒弟的古怪状态,以前沈则容的属性跟它差不多,但最近一段时间,已经越来越有变成大型犬的趋势了。 林仪风他们是最先一批进到炎武秘境中的人,里面的气候着实炎热,骄阳似火,犹如身处在三伏天,晒得脚下的土地都龟裂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点绿意点缀在广阔的土地上,分外荒凉。 这样残酷的环境让生活在秘境中的妖兽为争夺适宜的栖息地而展开了激烈的竞争,又因为秘境中炎火之气浓郁,很多妖兽甚至都发生了变异和进阶,使它们变得更加危险与残暴,每隔三百年开启一次的时间,就是它们疯狂享用涌入的外来修真者的饕餮盛宴。 对于修习南明离火的沈则容来说,这样的酷热环境并不算什么,炎火的浓郁程度甚至都比不上五行空间里的火灵气,而对于冰灵根的林仪风来说也不算难熬,但对于其他涌入秘境中的修士来说,这里的炎热程度着实让他们吃惊,也许这里会是火属性修士的修炼圣地,但对于其他属性的修士来说条件无疑相当恶劣。 沈则容和林仪风按照地图的指示朝着标有凝冰果的所在地飞去,其实沈则容对于这张地图早有疑问,出发前他和他师父已经看过此图,林仪风因为没有到过秘境自然是看不出里面的蹊跷,但他不同,他能够察觉到里面所标注的几个地方都与他记忆中的有出入。 但他对地图的真假还是持保留意见,也许是他自己记错了,毕竟隔了那么长时间,记忆模糊在所难免,而且他也不能直截了当地跟他师父指出地图的可疑之处,唯有进到秘境中才能知道真假。 “师父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在途中干掉了几只四阶妖兽之后,沈则容忽然停了下来发问道,实则不指望对方会有所察觉,因为毕竟他没有来过秘境……但也未必,如果他师父真得跟陶乐是一伙儿的,他必然能够从那本所谓的书上预先知道情况。 林仪风的气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旦进入秘境中,他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保护自己和徒弟的周全,根本没有再为之前那点小事计较,而沈则容也正拿捏住了他这一点,总觉得即使自己做出再出格的举动,师父生气归生气,总不会扔下他不管的。 “这里跟地图上标记的不一样。”林仪风不由皱眉道,说完后才暗觉失言,有点心虚地转过了头。 而沈则容的眼睛则不由眯了起来,哼哼,果然还是被他猜到了,算了,就算他再追问估计也会跟以前一样被他师父打马虎眼糊弄过去,等收拾了陶乐那小子再来收拾师父你,不,是“好好”交流,嘿嘿嘿……狡黠的容小猫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喵?” 正趴在林仪风肩膀上舔毛的阿喵露出疑惑的神色朝眼冒精光的容小猫看去,却被对方冷冷地瞪了一眼,哼,等收拾了师父,再来收拾你,你别仗着师父宠你就得意! 按照林仪风在原著中的设定,凝冰树生长在一个巨大的地下岩洞里,那个岩洞的气温与地面上的环境截然相反,十分阴寒,所以才能供凝冰树生长,而且整个炎武秘境中也就这么一棵,稀有度可想而知。但现在这附近只有一座连绵的荒山,除此之外只有身边这片长得稀稀拉拉的树林,跟他原著里描写的严重不符。 林仪风知道玄天宗的慕容韧可能会选择在秘境中对他们下手,或许还包括那个无极门的严俊英也会来探查他们的行踪,总之这一趟秘境之行危机重重。地图既然与实物不符,那么已经可以断定这张地图是被人做了手脚,因为玄天宗这么一个大派是不可能犯发错地图这种低级性错误的。 而慕容韧正是护法长老的弟子,他极有可能动用私权授权他人将一张伪造的地图送到他们手上。是想要他们在秘境中迷失方向,无法找到凝冰果完不成任务?还是在东游西荡之下被妖兽袭击,葬身在秘境里? 林仪风却认为除这两点以外,还另有文章,慕容韧既然花费力气把假地图调换给他们,就不会白白放过他们,他或许会在这假地图的某个地方设下埋伏,伏击他们师徒。林仪风跟徒弟就假地图事件交换了一下意见,两人的猜想竟然相同。 那么现在便有两条道摆在师徒面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还是立刻折返,寻找正确的地点呢?有意思的是这回师徒俩的想法又再度吻合,都觉得不如将计就计,趁机将他们一锅端了完事。而且就算他们一味避让,慕容韧等人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则容和他师父隐藏在树林里,目光在远处的荒山周围扫视着,荒山脚下怪石嶙峋,杂草丛生,乍一看似是天然形成,但是……看着看着,沈则容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露出一丝凝重之色,这地形他怎么看都有点眼熟,不,应该说是这些石块的排列,与他曾经遇到的某个杀伤力强大的攻击性阵法有些类似。 七绝阵,以五行法术攻击见长,按照地形将五行阵盘、阵符或者阵旗布置在其中,隐匿度极高,甚至可以躲过化神修士的神识搜查,一旦踏足其中,便会遭受到五行法术高密度高强度的攻击,干掉一个化神修士绰绰有余。 “师父。”恢复了面瘫样的沈则容将他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末了补充一句,“这个阵法是徒弟从阵法典籍中看到的。”以便堵住他师父的追问。 好吧,他徒弟天资聪颖,博览群书,又有主角光环加身……打住打住,别自夸自卖了,总之他说是阵法那就□□不离十。 林仪风没有直接用神识扫视荒山附近,看是否有人埋伏在里面,因为那会打草惊蛇,他和徒弟穿过小树林,直接御剑朝着荒山飞去,而假地图上标记有凝冰果的所在地就在荒山底下,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山脚停下。林仪风和沈则容果然在山脚下停了下来,抬头看看前方堆积的乱石,不发一言地走了进去。 某个隐藏在荒山中将下面发生的情况收入眼底的人露出了阴冷的笑容,杂碎上钩了,就让你们这对师徒在黄泉路上一起作伴吧,没人能够逃得过这七绝阵的恐怖攻击力。哼,他随即露出不甘的神色,把他二弟伤成这样,就这么舒舒服服地让他们死了真是便宜了他们! 另外两个一左一后站着的人脸上同样露出了计谋得逞的快意笑容,这就是敢跟自己作对(得罪自己)的下场,这两人心里如是说着。 果然等林仪风沈则容走进乱石群中不久,大地震动,乱石崩塌,响声隆隆,各种攻击力强大的五行法术齐齐发动,朝着林仪风师徒涌去,很快这对师徒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法术的攻击中。 这使得作壁上观的三人愈发兴奋,直道他们这回必死无疑,绝无生机,得意之余很快便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站在中间的那个正是在排名大比上被林仪风毁容的慕容清的大哥慕容韧,玄天宗护法长老的徒弟;左手边看着略微眼熟的人正是三十多年前林仪风他们在北渊国的青都碰到的蒋兴,殷剑平的师兄,神剑宗的弟子,因为林仪风帮着殷剑平对战他而与他结下了仇。 最后那一位嘛就是林仪风的老熟人了,屡次设计谋害林仪风不成反遭打脸的赵元凯是也。他儿子倒不在身边。 第八十章 :炮灰们手动拜拜 蒋兴突然说道:“在下想借此阵除去我那个孽障师弟,请慕容道友应允。” 孽障师弟自然指的是殷剑平无疑,当年蒋兴被他与林仪风联手所伤,怀恨在心,回到神剑宗向他师父告了一状,等殷剑平返回师门无可避免地受到了惩处。殷剑平寒心师父不问缘由偏袒师兄,蒋兴则不满师父没有将其重罚,一心想置殷剑平于死地,苦于寻找不到机会。而这次排名大比上对方终于露了面,且也会前往炎武秘境,他势必要抓住这个机会将其击杀,免得遗下祸患。 慕容韧颌首道:“有何不可?”突然神色大变道:“不好,中了他们的计了!” 他话音还未落下,陡然间便有一张无形的巨网从天而降,三人还未来得及反击,已经被牢牢地网住了。 “天罗地网!” 识货的慕容韧率先出声,因为他知道这件接近上品的法宝作为奖励给了林仪风,现在此网落下,他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拿玄天宗奖励的法宝对付玄天宗的弟子,颇有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味道。 本还在庆祝胜利的三人这才明白那对师徒根本没有死,但是他们明明看着他们走进七绝阵,这两个人竟然能够逃脱大阵的攻击,甚至能在下一刻就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出手偷袭,这、这绝无可能!莫非他们的实力真得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能够毫不费力地逃脱七绝阵的可怕攻击?不!一个才化神初期,一个更只有金丹后期,怎么可能! “幻术,幻术!我们被幻术欺骗了!” 率先醒悟的慕容韧厉声喊道,不愧是玄天宗护法长老的徒弟,不愧是处在化神巅峰的修士,片刻之间便已想明白了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可惜此时醒悟又有何用?终究还是落了下风。 林仪风和沈则容当然不会自投罗网,硬闯七绝阵,在两人落到山脚下时,林仪风便幻化出了一个分`身,甚至将自己的一道神识留在了上面,以便更好地迷惑住敌人。 而沈则容更是不用他师父出马,他曾在赤枫城的地摊上淘到过一件东西,摊主不知此为何物,沈则容却认出这是名唤身外化身的幻术机关,顾名思义能够制造出一个跟本体一模一样的化身来迷惑敌人,好处就是这个幻术十分高级,甚至能够欺骗过炼虚期的修士,坏处嘛就是这玩意只能使用一次。 等制造出了替身之后,林仪风立刻带着徒弟瞬移到了荒山上,他们没有立刻动手,尽量收敛身上的气息,以防敌人察觉,另一方面也是想等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当慕容韧等人从藏身处走出时,正是师徒俩动手之时。 两个化神修士(慕容韧和蒋兴),一个元婴后期修士(赵元凯)破开天罗地网并不困难,不过聪明如林仪风与沈则容怎会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在天蚕丝网落下的时候,一系列从五行空间里提炼出来的元素球已经铺天盖地地朝这些落网之鱼砸去,这些成品可不是出自沈则容之手,而是他师父提炼出来的可以炸翻化神修士的高级货。 接连不断的强大爆炸力一瞬间就把网里的三人给炸懵了,完全给人当成了活靶子,简直还手无力,即使防御力再强悍的法衣也被炸得破破烂烂,满身是洞,更别提头发眉毛了,之前还算英俊潇洒的三人此时简直狼狈不堪。 可惜天蚕丝网再坚固也扛不元素球的狂轰滥炸,再加上里头三人也在破网,突然从天蚕网破开的一角里窜出一道青火,迎风便长,倏地化作一条庞大的青龙怒啸着朝师徒俩冲来。 林仪风并无惊色,凡是微微一笑,长袖一挥,一道白光冲霄而去,瞬间就贯穿了青色的火龙,被白光穿透的龙身瞬息之间便结满了厚重的冰霜,只听咔嚓数声清脆的碎裂声,巨大的青龙顷刻间土崩瓦解,化为乌有。 化成巨龙的可不是凡火,而是号称能够焚灭万物的南明离火,普通的水系冰系法术根本奈何不了它,唯有天一真水才能将其扑灭,可是眼前这个冰属性的修士仅凭一道剑光就将其斩灭,慕容韧等人的震惊程度可想而知。 这其实也是隐藏实力的一大好处,林仪风并没有在排名大比中祭出霜天,仅凭自身的实力就击退了各个对手,而且那些对手也施展不出南明离火,否则观战的慕容韧、蒋兴等人就该知道对于林仪风来说南明离火并非不可破,可惜就连林仪风的同门,他的师弟,一直打算找出他破绽的赵元凯也不知道这点。敌人越是骄傲自大,不知对手底细,林仪风这一方的优势就越大。 借着火龙的阻挡,慕容韧等人已经破开了天罗地网,却一个个狼狈至极,受了不轻的伤,而霜天在破掉青龙之后毫不停滞地朝他们冲来,吓得三人赶紧祭出各自的法宝来抵挡。 “哈哈哈!” 突然从某个方向传来一阵肆意的笑声,笑声中充满着浓浓的讥讽,听得沈则容眉头一皱,这声音怎么听都有点耳熟,该不会是……他循声望去,便见左前方的峭壁前突然涌起了阵阵红色的烟雾,红雾逐渐凝聚成了人形,只见其坐在一棵斜生在峭壁上的树上,红发红眸黑衣,面容俊美,气质邪异,不是那天在赤枫城里尾随林仪风的楚红因是谁? 只见其坐在树干上晃荡着双脚,拊掌大笑道:“三个人还打不过两个,亏你们还是三宗的弟子,就这么点能耐,趁早别出来混了!”他的左手曾在赤枫城中被林仪风斩断,可现在看来却还完好无损地长在他的身上。 沈则容不由眯起了眼睛,脸色阴沉下来,这货怎么会在这里?他不会找他的凝冰果,来这儿凑什么热闹?沈则容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意图:自家师父!他就知道以这货的厚脸皮程度肯定还会再黏上来,再来揩他师父的油,那束头发自己还没有从他手上拿回来呢! 如此愤愤地想着,沈则容看向那红发黑衣人越发阴沉,对付楚红因他自有妙计。 竟然被一个魔修杂碎给奚落了,慕容韧十分恼怒,绝不承认自己不会是林仪风的对手,一条十八派的杂鱼,比自己低了整整两个境界,要不是对方偷袭在先,自己怎么可能会这么狼狈!然而如此自负的他一旦对上林仪风的飞剑,可就自负不起来了,那剑的威力完全出乎他的想象,甚至他的法宝已经有抵挡不住的迹象了。 慕容韧忽然扫了一眼左右两旁和他一起抵挡对方攻势的蒋兴和赵元凯,嘴角冷笑了一下,突然间便收回法宝撤了出去,随即悬立在虚空中,掏出数十张符箓扔了出去,突然便有阵阵奇异的呼啸声从符纸中透出,浩浩荡荡直冲天际,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慕容韧的突然撤离使得飞剑立刻朝着最近的赵元凯冲去,赵元凯陡然一惊,见识过那剑的威力,急忙便要撤退,可惜还不待他有所动作,白色的剑光在斩断他的飞剑之后随即便贯`穿了他的身躯。赵元凯保持着惊骇的表情静止在了半空中,陡然间他整个人就如刚才的火龙一样被冰霜包裹,随着碎裂声响起,身躯就如一面镜子裂成无数的碎片,在还没有落到地上时已然消失。 感到震惊的除了旁边的蒋兴还有出现在山脚下殷剑平,这就是霜天的实力!他暗道,他是被某个同门弟子引过来的,那人跟他有些交情,拿出一张地图告诉他在秘境的某座山中有着较为稀有的铸剑矿料,殷剑平便打算来附近看看,没有想到赶上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对战双方都有他认识的熟人。 蒋兴!一看到对方,殷剑平眼中便露出了忌惮,怀疑对方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是跟别人串通好想将他引到这儿进而……殷剑平的眼中露出了怒意,他早已清楚他师兄是怎么的为人,绝不会冤枉他! “殷道友小心,下面是七绝阵!” 林仪风察觉到殷剑平的到来,毫不怀疑是蒋兴故意施计将其引来的,原著中就是如此,只是在现实里时间提前了许多。 听到林仪风的提醒,殷剑平的怒意更重,果然如他所料蒋兴是串通了同门想将他置于死地,既然他不仁,休怪我不义! 殷剑平二话不说就一个瞬移上到了荒山,同时祭出飞剑朝蒋兴攻去。论境界两师兄弟相比自然是蒋兴稍高,然而论到飞剑的威力甚至两人的真正实力,殷剑平则更胜一筹,这也是蒋兴这个做师兄的嫉妒他想暗害他的原因。 真是够巧,连殷剑平也来了,这下热闹更大了!沈则容半是幸灾乐祸半是无奈,因为殷剑平和楚红因都被他列为潜在情敌,当然楚红因的危险指数更大,殷剑平么自从赤枫城一聚跟他畅谈铸剑术之后对他的兴趣更大,希望对方能够对他保持这份兴趣,别跟楚红因一样老是骚扰他师父。 第八十一章 :某某嘤咛一声倒在了某某的怀里 就在此时,突然从天空中传来了阵阵婴儿的啼哭声,衬着萧索荒凉的环境分外诡异,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婴儿呢?而且还是从天空中传来的。很快底下的人便看清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天上,长着巨大的翅膀,脑袋像鹰,头顶却生有尖角,呈黑色,庞大的身躯却像鹿,身后拖着细长的尾巴,婴儿的啼哭声就是从它们尖尖的喙中传出的。 林仪风之前便猜测慕容韧是使出了御灵之术,利用符纸召唤出了在附近游荡的妖兽来攻击他们。而正朝他们飞近的那群东西在他的书里也有记载,这是山海经中的某种怪兽,名唤蛊雕,鹰首鹿身,叫声如婴孩啼哭,喜欢吃人。这些蛊雕头顶长的角是黑色,则为三阶妖兽,相当于金丹期修士的实力,银角则是四阶,进阶成了金色,则有化神修士的实力,基本上是雕群中的首领。 尽管这些蛊雕十分凶猛,而且黑压压地一大片朝他们飞来,攻击力可想而知,但林仪风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要解决了慕容韧,破了御灵术,蛊雕们自然就不难对付了。 然而出现的不止是蛊雕,随之还有阵阵怪异的长啸从山林周围传来,似狼又像狗,既而从乱石杂草中蹿出了一匹匹通体漆黑的东西,外形像狗,体型却比一般的家犬要大上许多,拖在身后的尾巴蓬松而蜷曲,眼珠子却是赤红的,浑身围绕着炎火之气,而从它们口中喷出的也是赤红的火焰。 这也是在林仪风的书中出现的一种山海经中的怪兽,名为祸斗,又称食火兽,以火为食,能够生长在炎武秘境中也就不奇怪了。 看到被自己召唤出了这么多凶猛的妖兽,慕容韧很是得意,即使林仪风等人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么多妖兽,而自己正好作壁上观,看着这些杂碎被妖兽分食干净。可惜林仪风偏偏不如他的愿,即使妖兽大军逼近,他那柄难缠的飞剑仍是将他作为首要目标,霜天一得到主人的命令,就不死不休地追击着敌人,这令慕容韧恨得牙痒痒。 看到这些披着不祥色彩靠近的犬只,沈则容没有一丝惊慌,反而冷冷一笑,慕容韧召唤来的这几只阿猫阿狗根本不足为惧。 刹那间只听一连串爆炸声在周围响起,地上顿时散落了无数的断肢残躯,犬类的痛苦□□接连不断响起,即使它们奔跑时迅疾如风,吞吐着熊熊烈焰,依旧无法阻挡元素球爆炸的威力。与此同时,大地上突然腾起了青色的烈焰,化作滚滚巨浪朝着黑色的火犬扑去,一瞬间南明离火所到之处犹如变成了火海,到处都充斥着滚滚热浪,几乎可以把山石泥土融化。 即使祸斗们以火为食,能够忍受可怕的高温,可这青色的火焰不是凡火,而是能够焚天灭地的南明离火,即使是食火兽也难以抵御如此可怕的温度,它们口中喷出的红色火焰跟青火一比就显得太小儿科了。被南明离火吞没掉的祸斗甚至来不及叫上一声就化成了飞灰。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妖兽们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在此火的围攻下,就连御灵术都被削弱了,纷纷惊叫着后退。 怎么可能!那小子竟然会南明离火!这是既林仪风轻松斩灭南明离火之后第二件令慕容韧等人震惊的事,不光是炮灰们吃惊,殷剑平与楚红因同样也很吃惊,殷剑平虽然在修习火系法术上很有天赋,但是凭他化神初期的实力依旧无法修炼出南明离火,再怎么样都得到化神后期才有可能炼出此火,譬如慕容韧。 殷剑平跟所有人一样怀疑沈则容的真正实力,认为他不止金丹后期那么简单,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殷剑平在三十年前就认识了这对师徒,记得那时候沈则容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还不到炼气一层,是不可能在短短三十年间就飞跃到化神后期的。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个小孩子,从一开始就是在隐藏实力。 那么这对师徒究竟是何方神圣?作为师父的林仪风知道徒弟的异状吗? 坐在树干上隔岸观火的楚红因对于南明离火的忌惮比在场的谁都要重,不光因为他是魔修,南明离火可以说是他的克星,更在于五十年前他爹就是被此火重伤,沉疴难愈,所以与林仪风在赤枫城一战,他才会那么容易地被沈则容驱退,就是认为能够施展青火的沈则容是在隐藏实力,否则凭他对林仪风身上气味的喜爱,定然要竭尽全力将其掳走,好好地“研究”一番。 而秘境之中再遇,沈则容依旧如他所看到的那样是金丹后期,这不由使他起了疑心,以为自己先前是被他骗到了,是他使用了南明离火符,而绝非凭自己的真本事,但眼前这片青色火海再度打破了他的猜测,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沈则容有祭出南明离火符的动作。楚红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对自己的眼力更自信,然而现在他开始怀疑起来了,究竟是沈则容的速度太快还是他的眼睛有问题? 蒋兴一则早就受了伤,二则本就不是他师弟的对手,不敌之下被逼退到了山坡边,只见一道剑光闪过,蒋兴躲闪不及,被硬生生地削掉了一只臂膀,而他整个人也失足跌落了下去,下面正是布有七绝阵的山脚,本想施展瞬移逃脱,可惜为时已晚。他本想利用七绝阵铲除殷剑平,结果反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 祸斗们出现的时候,蛊雕群也已经临近,它们发出的婴孩啼哭声分外凄厉,令人寒毛直竖,简直能够扰乱心神。因为知道下面有南明离火,这群聪明的妖兽只盘旋在空中没有马上下落,以便寻找机会进行空袭。 这个时候,小小的阿喵突然从林仪风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在纵到地上之前已经化成一只皮毛斑斓的大虎,它四足踏地,仰天长啸,震天撼地,从身上散发出的强烈风灵气将离它最近的几只祸斗与蛊雕都掀翻在地,风助着火势,青色的烈焰越发猛烈。 一瞬间不管是地上的祸斗还是天上的蛊雕都像是被吓到了嘶鸣着纷纷退散开去,只敢胆怯地在附近徘徊,而不敢上前。不愧是上古神受,震慑百兽,威风凛凛。 “干得好,阿喵!”林仪风不由出声夸奖道。 “喵喵~”大猫仰起毛茸茸的大脑袋,高兴地回应起来,要不是那些妖兽还没有解决,它早跳到林仪风身边求抚摸去了。 “……” 殷剑平本来还想帮忙击退妖兽,但是那只原本趴在林仪风肩上的小猫突然化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虎,呃,也许还是猫,总之这只猫科动物显得十分威猛,一声巨吼就震住了来势汹汹的妖兽,让殷剑平在称奇之余以为这只大猫的本性跟它所表现出来的气势一样凶猛,哪里知道…… 飞禽走兽们纷纷点头附和,那声喵是什么鬼?跟你高大威猛的外形很不搭哎!它们绝不承认自己会被一只猫给吓跑,这样让它们以后在其他妖兽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真是有意思的小东西,”依旧作壁上观的楚红因拊掌笑道,“就跟它的主人一样有意思。” 这话要是让沈则容听到一定又会在心里吐槽这只小红真是什么事都爱扯到他师父头上,事实上,沈则容心里确实很不爽,因为师父夸奖了阿喵,却没有夸奖他,明明他也在很努力地对付妖兽,为毛师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难道你就不担心我吗?不担心我被那群小狗咬到吗? 祸斗们嗷嗷叫地集体抗议:不准叫我们小狗,我们可是凶残的妖兽!听见吗?是妖兽! 林仪风当然不会担心他徒弟,他觉得徒弟有足够的实力对付这群妖兽,而且他要是出声提醒不光显得自己婆婆妈妈,更显得徒弟实力很弱似的,徒弟心里肯定不乐意,他知道年轻人自尊心高还有逆反心理,所以自觉地让徒弟放手去干。 不过这种想法要是让沈则容知道,一定会无奈又失望吧,说来也有趣,小时候的他还觉得自己一介修真高手却要受别人保护,很是憋屈,巴不得早点恢复雄风,现在嘛,虽然已经有了一定实力,沈则容却巴不得师父多对他嘘寒问暖,就跟小时候那样。 说实话他很后悔小时候为什么不多对师父撒撒娇,多黏黏师父,偏偏要摆大人的谱,如果师父习惯了自己的动手动脚,那么自己长大以后再占师父便宜,师父也就不会警觉了。 慕容韧简直被霜天逼得退无可退,他实在想象不出林仪风这样一个十八派的无名小卒竟然会拥有一把如此强悍的飞剑,可惜他的觊觎之心早在霜天对他发起一系列猛攻之后就打消干净,特别是看到自己的两个同谋都先后被杀,自己召唤来的妖兽更是被师徒俩豢养的一只猫给轻松震慑住了,直到变成了孤家寡人,他才心生惧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可惜眼下的情况他竟是退无可退! 这小子想撕裂虚空逃走?察觉到慕容韧的意图,沈则容眼中泛起阵阵冷意,不疾不缓地从五行空间掏出元素球朝对方劈头盖脸地砸去,叫你跑!看你还敢不敢跑,还不乖乖配合着让我师父杀了!有师父的霜天镇场,他的南明离火剑就不拿出来献丑了。元素球配合着霜天的攻击,完全就是在痛打落水狗。 如果这是在游戏里打怪,那么此时慕容韧的头顶上就会出现一行字:慕容韧试图逃跑,进而切换成慕容韧逃跑失败。 恐怕林仪风是慕容韧有生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逼得他最后只能祭出自爆的绝招来与敌人同归于尽的人了,不过就算林仪风没有意识到,沈则容也绝不会给他自爆的机会,霜天也表示绝不会让敌人痛快地自爆,于是鼓足全力击溃了慕容韧的最后一道防御罩,把他冻成了人渣,啊不,冰渣。 而阿喵那边也有了新的变化,蛊雕群中突然发出了一阵骚动,随着一声怪叫响起,一只体型比其他的蛊雕大上一倍的蛊雕突然从中飞出,怪叫着朝地面上的阿喵俯冲而来。不同于其他的蛊雕头上的尖角是黑色的,这只蛊雕的尖角则呈金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宛如纯金铸成那般。 这正是五阶凶禽,这群蛊雕的首领,以它的修为当然不会被御灵术控制,而是收到了其他成员的求救信号,知道自己的小弟被人欺负了,所以赶过来为它们出头。虽然阿喵身上散发的气息让蛊雕首领有所忌惮,但是作为一只相当于化神修士实力的高阶妖兽,它也有高傲的自尊,是不允许自己在小弟面前露怯的,于是发动了全面进攻。 “嗷嗷嗷!”这是阿喵愤怒的咆哮。 “嘤嘤嘤!”这是蛊雕首领发动攻击的怪叫声。 听得穿越人士林仪风满脸黑线,嘤嘤嘤是什么鬼,这会让他脑补成蛊雕嘤咛一声倒在了阿喵的怀里……林仪风赶紧摇摇头,扑灭了自己这重口味的遐想。 第八十二章 :谁稀罕做妖兽的老大 霜天干掉了慕容韧之后带回来一样东西,是储物戒指,它在完成任务之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回到林仪风的袖子里,而是发出一道清越的剑鸣,绕着林仪风周身盘旋起来,大约是受到了主人的称赞,十分高兴。 “……”看得一旁沈则容的双眼不由一沉,这把剑的习性跟阿喵可真是相似,自己似乎又多了一个阻碍。 “霜天?!” 看得另一旁的黑衣酷哥双眼放光,就连声音都变得激动起来,三十年了,他已经有三十年没有见到这把亲手铸造出来的宝剑了,看见它对敌的雄风,爱剑如痴的殷剑平便有一种亲儿子终于长大成人的自豪感。 林仪风早能料到殷剑平再见霜天时的激动姿态,对着停留在自己身侧的飞剑道:“霜天,这位殷真人便是将你铸造成形的铸剑师,快去见见他。” 林仪风的话霜天无不从命,不过一旦对上黑衣酷哥看向它的狂热眼神,那激动万分的姿态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抱住它哭诉:“儿砸,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啊!” 霜天幸好现在只是一把剑,否则早起了鸡皮疙瘩,主人,这个怪蜀黍好口怕!像是被吓到了似的在哆嗦了一下之后它赶紧躲到了自家主人身后死也不肯出来给殷剑平看了。 竟然被自己亲手铸出来的剑给嫌弃了!铸剑师的面瘫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脸,被自己的亲儿子嫌弃这有多伤他的心,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摸摸霜天而已,难道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他吗? 接收到殷剑平的幽怨眼神,林仪风十分汗颜,只要一遇上剑,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块脸铸剑师就会精分成古怪的样子……话说回来,徒弟最近也很精分,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促成的? 殊不知沈则容现在正用一双阴沉地眼睛狠狠地盯着他跟殷剑平,为师父完全忽视他而生闷气。 “那个殷剑平是何许人也,跟美人儿又是什么关系?”坐在树上观战的小红摸着下巴寻思起来。 “嘤嘤嘤!”听到那些在旁观战的蛊雕都为它们的头头呐喊助威起来,阿喵不由头疼起来,鬼叫什么,吵死了!一声怒吼,周身鼓荡起来的风灵气几乎把蛊雕首领吹得打了个跟头。 蛊雕首领赶紧扇动翅膀,在半空中平衡了一下身体,为自己在小弟们面前失了颜面而恼怒,誓要打败这只可恶的臭猫,它突然眉头一皱(大误)计上心来,故意卖了个破绽引阿喵来咬它,随即伸出尖锐的爪子牢牢地抓住了阿喵,硬生生地把它抓离了地面,带到了高空中。 哈哈哈!这只臭猫要被摔得粉身碎骨了!蛊雕头头十分得意,又嘤嘤嘤地怪叫起来。 “老大威武!” “老大英明!” “老大棒棒哒!” 蛊雕们的婴儿啼哭声翻译过来就是这样。 “阿喵小心!” 阿喵可不会飞,要是栽在地上还不得摔成八瓣,林仪风赶紧吩咐霜天去接住它,不过一道白光刚飞过去,四脚朝天往下摔的阿喵的背上突然伸出了一对雪白的羽翼,扑扇了几下之后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半空中。 “……!”妖兽们张大了嘴巴。 “……?”林仪风和沈则容也很吃惊,阿喵竟然长出了翅膀,明明在书里不是这样设定的/前世根本没有这回事。 这只灵宠非同小可,殷剑平与小红都这般想着,小红更是微微皱起了眉,自己以后掳走美人是不是又多了一个障碍? 哈哈,傻眼了吧,老子也能飞!阿喵在愣了一下之后高兴地嗷嗷大叫起来,其实它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飞,似乎是在下落的过程中突然激发了身体里的某种潜能,让它的背上长出了双翼,真是相当意外。 哼哼!这下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子,等着被我拔毛剥皮吧!阿喵鼓动双翼呼啸而去,在空中掀起了一场狂风,看得蛊雕首领冷不住发寒,明知道大事不好,但是自己怎么能够在小弟面前落荒而逃呢?这让它以后怎么再当它们的首领?蛊雕不服气的怒啸一声,迎了上去。 糊你熊脸!立刻被阿喵往鹰脑袋上狠狠拍了一掌,我打打打,我咬咬咬!阿喵嘴巴和爪子并用,对傻鸟展开了猛烈的攻击。之前蛊雕还有飞行的优势,能够在打不过阿喵的时候撤退,随后用打游击的方式来骚扰阿喵,但现在它没了这种优势,就被阿喵狂揍起来。 不久之后阿喵就牢牢地撕咬住对方的脖子将它从空中拽了下去,狠狠地压在了地上,“轰!”蛊雕的庞大身躯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坑,它被阿喵压得差点连肠子都吐出来了。 “嘤嘤嘤!”蛊雕首领终于求饶起来,好汉、英雄,啊不,老大!我认输我认输,以后我们就供你当老大,你说啥我们都听,我还会把我们族群里最漂亮的小妞介绍给你认识。 “吧唧!”蛊雕还没说完,又被阿喵糊了一记熊脸,对着它吼叫起来:“嗷呜嗷呜!”翻译过来就是谁稀罕当你们妖兽的老大,不想死,赶紧滚蛋!别让老子再看见你这倒霉样子! 阿喵的爪子一松开,脑袋上明显秃了一圈的蛊雕首领赶紧蹿了出去,随即火烧屁股般地领着它那群小弟溜之大吉,不敢再招惹这群修士了,灵宠尚且如此牛逼,它的主人岂不是更加厉害? 阿喵正要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回林仪风身边邀功求抚摸,突然它像是迎风嗅到了什么气味,倏地扭转脖子朝某处看去。妖兽的嗅觉本来就比人类修士灵敏,更何况阿喵是神兽后裔,嗅觉更加敏锐,它的确发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糟糕!被发现了?使用隐身术躲藏在某个角落里的人不由暗惊,他潜伏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正好赶上慕容韧等炮灰被团灭,他的目的本与他们相同,也与他们一样自负,自认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林仪风等人,但是看到先他一步发动攻击的人反被斩杀干净,他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弃杀人灭口的念头,他打算去搬救兵而不是像之前想的那样独吞法宝和那只灵兽。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正是无极门的严俊英,当年正是他带着同门弟子追杀阿喵的娘的,而林仪风和沈则容已经将当年之事告诉给了阿喵,阿喵不是凡兽,一出生便能记事,它还能牢牢记起三十多年前的事,它母亲的死,林仪风师徒收养它的事,有人追杀他们的事…… 当看到这个追杀它娘的凶手隔了三十年后再度现身,阿喵当然不会心慈手软,如一阵疾风般冲了出去,速度之快,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 “哎呀,小家伙似乎发现了什么新的猎物,”楚红因微微眯起眼睛,即使只是寻常的笑容也带着一丝邪异的色彩,他自言自语道,“坐了那么长时间,也该动一动了,要是帮了小家伙,不知道美人会怎么感谢我?”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已经化作阵阵红色烟雾倏地消失,刹那间在某地凝聚成形,“滚出来。”他施施然喊道,手中的日月轮化作一道疾光朝某处冲去,片刻间像是被某道无形的墙壁挡住,微微一停滞又回到了楚红因的手中。 一道身影倏地现了身,只见其捂着自己的手臂,像是站不稳般摇晃了几下身体,明显是受到了楚红因法宝的重击。“魔修?!”察觉到眼前的是何许人也,严俊英眼中的忌惮之色更重。 此时阿喵也已经赶到,二话不说就朝着严俊英扑去,周身鼓荡起的强烈风灵气随着巨大双翼的扇动,几乎在地面上卷起了一场狂风,把周围的树木都连根拔起。有意思的是,严俊英也是风属性修士,他如此觊觎阿喵,正是想挖取它体内的那颗内丹提升修为。 如果对手光是一只阿喵,严俊英当然不会错失这次良机,但是多了一个魔修,他害怕打斗的时间一旦拖长就会引来林仪风等人,到时候自己寡不敌众那就糟了。可惜严俊英想逃,阿喵和楚红因怎会放过他,这一个魔头一只猫,一个身形飘忽,一个速度奇快,一个化成的红雾能够腐蚀法宝,一个掀起的狂风能够阻碍法术的施行,严俊英简直就像遇到了克星,别提有多倒霉了。 林仪风等人出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阿喵一个虎扑就把灵力不继的严俊英压倒在了地上,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断他的脖子。 “阿喵等等!他还有用。”林仪风的蓦然出声使得阿喵硬生生地停住了动作,“喵呜?”它转过头不解地看着林仪风,凶狠的表情一接触到对方立刻就变得温顺起来。 “美人,赤枫城一别,你可好啊?”看到林仪风朝自己走近,楚红因立刻摆好poss,露出招牌性的邪魅笑容来。 哪知林仪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抓住严俊英干脆利落地搜起魂来,有两大情敌在场,沈则容怎么会放任师父离开自己身边呢,当然是亦步亦趋跟着他,免得被不要脸的楚红因揩油。当楚红因对上沈则容冷冷的眼睛时,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只是依旧嬉皮笑脸地。 当得知严俊英是私自行动,并没有无极门的授权,林仪风就放心下来,知道他们没有被九门盯上,暂时是安全的。当获得了他想要的信息,林仪风也没打算留下活口,利落地扭断了对方的脖子,沈则容则放了一把火把尸体焚烧殆尽。一个杀人灭口,一个焚尸灭迹,倒是配合得很好。 看着面前燃起的青火,楚红因的眼底又露出了一丝异样,其实沈则容是故意在他面前露这一手的,他比谁都更清楚楚红因对于南明离火的忌惮,前世两人在秘境中相遇的时候,楚红因就误以为自己与他实力相当,这一世沈则容当然更会做好心理战术,如果不能动手就能把这只小红吓走那更好。 “美人,我帮了你的小家伙,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尽管有个能使用南明离火,实力不明的徒弟在林仪风身边,但暂时还不能吓退楚红因勾搭林仪风的念头,谁叫对方身上的香味那么勾人,人又长得这么漂亮,简直就是一绝好的炉鼎,离得这么近,光是嗅到对方身上香甜的气味,他的心就痒痒起来,恨不得立刻将其扑倒,要不是忌惮林仪风的飞剑,沈则容的南明离火,他早抢人走了。 殷剑平略带奇怪地看看对面的魔修,再看看身边的林仪风,即使再怎么不食人间烟火,铸剑师也知道美人两个字是不能按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尽管这位林真人长得确实好看,而且看那魔修不正经的样子和怪里怪气的腔调,稍微想一想就知道魔修是在调戏对方。 身为一个男人却去调戏另外一个男人,这个魔修该不会是……殷剑平望向两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古怪。 第八十三章 :牛头不对马嘴的谈话 “就算你真得帮了阿喵,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林仪风知道楚红因的意图,当然不会遂他的愿,他既不喜欢男人,也清楚对方并不是真得对自己存有好感,而是不怀好意。 “这小东西不是你养的宠物吗?我既然帮了你的宠物,你这做主人的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吧?” 楚红因脸上的笑容越发邪异,大有想迷惑林仪风的意思,可惜他放电放错了对象,林仪风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正直青年,就算楚红因是个女人,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地就被她的美色迷惑,更何况他是个他不感兴趣的男人,就算颜值再高,摆再多的poss都无济于事。而且楚红因这一番“搔首弄姿”更是大大加深了沈则容心中的仇恨值。 “喵呜?” 也许不光徒弟,就连阿喵在听了两人的对话之后也察觉到楚红因似乎不怀好意,不禁有点后悔自己偏要独自行动,反而招来了这个厚脸皮的家伙硬要纠缠它家主人。它此时已经缩小了身体蹲在林仪风的肩上,没有把背上的翅膀收回去,这样可以方便它跟着林仪风一起行动。一只长着白色翅膀的小猫,不管怎么说,都是相当惹眼且可爱的。 正直的铸剑师对此事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徒弟则不怒反笑道:“楚红因,你别以为我师父是个好糊弄的人,你的意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惜即使你再怎么死缠烂打,我师父都不会上你的当。识相的,还是乖乖离开办你自己的事去,否则,你只有一个人,我们这儿却有三个,动手起来你是没有胜算的。” “……”被点到名的铸剑师默默点头,表示林仪风救过他一命,如果真要跟这个魔修打架,他一定会帮忙的。其实沈则容所说的三个人指的是自己、自己的师父,还有师父肩上的阿喵。 沈则容的话还真戳中了楚红因的心事,因为沈则容说的并不是大话,先前师徒俩在赤枫城中与他一战,他已隐隐落了下风,此时若要对战三人不仅吃力还要浪费时间,因为他确实有要事要办,要不是不甘心与林仪风失之交臂,他也不会停下来看这场热闹,甚至插手管别人的闲事。 楚红因当然不是独自一人来找凝冰果的,还带着一批手下,但此时他们已分散在炎武秘境的各个角落,比起“谈恋爱”,当然还是找东西要紧,所以楚红因没有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把他们召来替他抢人。 楚红因迟疑的瞬间,沈则容已经率先动手了,因为他笃定对方不敢真得与他们动手,于是直截了当地放了一把火,而这把火正是楚红因忌惮的南明离火。尽管楚红因在秘境开启之前收集到了一葫芦天一真水以便对付可能会跟他抢凝冰果的会南明离火的修士,但这稀有之水绝不能用在无关人士身上。 所以沈则容放的这把火很好地驱赶走了这块讨厌的牛皮糖,但仿佛是为了在临走前再气气这个小心眼的徒弟,楚红因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束乌黑的头发,像是炫耀般地对着沈则容晃了晃,又朝林仪风抛了个媚眼:“美人你这束头发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对了,你穿紫衣服真好看,咱们后会有期!” “找死!” 看到楚红因临走前还不忘调戏他师父,沈则容心底被压抑住的愤怒再度爆发了出来,一声冷喝之下,散布在地面上的南明离火立刻暴涨,朝着楚红因扑去,可惜这小子溜得也快,顷刻间便已化作片片红雾消散,唯有几许红雾被青火沾到,发出滋滋数声后被焚烧干净。 “嗷呜!”阿喵也气愤起来,这个红毛竟然真敢调戏林仪风,在抵御外敌上,一人一猫站在了同一阵线上,对了,也许还有霜天,可惜它被藏在林仪风的袖子里无法跟他们达成共识。 “……” 正直的铸剑师有些尴尬,这个红发魔修临走前说的话似乎已经验证了他心底的猜想,他偷偷地看了林仪风一眼,却发现当事人要比他们这些旁观者更淡定许多,不由暗暗佩服对方的胸襟,如果换成他被一个性别相同的魔修死缠烂打,他一定会气到立刻甩飞剑拍扁对方。 林仪风何尝不生气,却是又好气又好笑,原著里与徒弟亦敌亦友的楚红因在现实世界中反而追求起他来了,总觉得像是抢了徒弟的戏份。当然,徒弟跟楚红因的关系在原著里也没那么暧昧,只是纯粹由打架衍生出来的友谊,还需要打引号,因为楚红因行事放浪,亦正亦邪,实在成不了知己好友。 可惜林仪风在书中苦心营造出来的氛围却被底下的读者给误解了,不光女读者们大呼两人有□□好萌之类,就连一部分男读者都认为他有卖腐之嫌,男主身边全是男人,女主已经沦落到了打酱油,世间最悲惨之事莫过于此。 “林真人,今日多谢你出言提醒,否则剑平早已葬身在了七绝阵里。” 殷剑平的致谢将林仪风从昔日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他自动忽略了剑平那个自称,摇头笑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殷道友也帮了我们的忙呢。” 林仪风一笑,冰块脸铸剑师也跟着难得地笑起来,倘若之前他对这个人还仅仅只是有好感的话,那么现在在经历了共同作战之后,他已将林仪风当成了真正的朋友,如果日后对方有难或者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他一定会义不容辞。 铸剑师面冷,心却还是热的,面冷是因为他师父及师兄之故,心热正是针对于林仪风这样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绝不会错看对方,故而向其许下了自己的承若,一诺千金。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林仪风并不介意跟徒弟在外多交几个朋友,只是修真界多的是尔虞我诈,弱肉强食,难觅真心之人,一旦交友不慎可是会丢掉性命的。但眼前这位书中的铸剑师,即使到了现实中性格依旧没有崩坏,他觉得自己可以相信他,而对方似乎也相信自己。 沈则容神色冷静地看着自己的师父跟殷剑平“眉来眼去”,脸上不见喜怒,唯有一双眼睛显得分外深沉,像是忍无可忍般,他终于出声打破两人的对视:“师父,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去办正事了,抱歉不能跟殷道友多聊了。” 殷剑平率先点头道:“说的也是,在下也还有些事要去办,林道友、沈道友,我们改日再见吧。”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将目光落在沈则容身上,颇为惋惜道,“此去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与沈道友相见,探讨铸剑之术了。” 沈则容眼底闪过一丝古怪的笑容,淡淡道:“有缘总是会相见的。” “……”徒弟抢了我的台词,林仪风暗道。 待两个情敌都先后离去,沈则容眼底的阴郁稍减,沉默半晌,突然说道:“师父似乎很喜欢殷剑平。” “嗯。”林仪风下意识地应声,随即又改口道,“倒也不能说很喜欢,只是觉得他……” 沈则容古怪一笑,接话道:“师父是想说对他有好感?” 正直的林仪风没有听出徒弟的话外之意,认真地点头道:“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呵呵呵~”沈则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脸上虽在笑,可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反倒有股浓得化不开的阴郁。 “小容你怎么了?”迟钝的师父终于察觉到了徒弟的不对劲,不由出声道,“你生气了?你不喜欢殷剑平吗?不喜欢师父跟他走得太近?” 沈则容又是古怪一笑道:“师父看来也没我想的那么迟钝吗?”他忽然逼近对方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师父,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怎么?”看到徒弟古怪而严肃的面孔,林仪风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不由仰头盯着对方慎重发问道,“殷剑平这个人你觉得他有问题?” “……” 紧盯着林仪风看的沈则容满脸黑线,嘴角不禁抽搐起来,真是能够被他师父气得吐出血来,他收回前话,他师父根本就是迟钝到离谱,跟他交流根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完全辜负了自己好不容易才酝酿出来的感情。 “抱歉师父,我想跟你谈的不是这一点。”沈则容狠狠揉了一把脸,把尴尬的面孔恢复到原先的阴沉,再度逼近他师父道,“师父不是说对殷剑平有好感吗,那么接下来有什么想法吗?” 说我对他有好感的人好像是你吧?林仪风不由腹诽道,嘴上则道:“什么什么想法?” “你既然喜欢他,难道不想接近他吗?”徒弟不知道师父是故意装傻还是真傻,只得憋住气继续追问。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了?等等,这个喜欢是怎么回事?小容你该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本来在徒弟高大身形的压迫下,林仪风本能地后退了两步,不过看到徒弟像是咬牙切齿般地问出了自己喜欢殷剑平这样的古怪问题,林仪风终于像是醒悟了什么,疾走两步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喊道:“你说的喜欢该不会是……哎呀,你的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呀?我跟他?两个男人?开玩笑!你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说得林仪风不由伸手敲了敲自家徒弟的脑袋,真想敲开了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奇形怪状的念头,突然他狐疑地盯着沈则容左看右看,随即摸着下巴迟疑地问道:“小容,你该不会是那个……所以才这么敏感吧?” 他像是感到尴尬那般清了清嗓子道:“其实师父很开明的,师父没想到你会是那个、那个……但师父绝不会……歧视你,你依旧是师父的好徒弟。就酱,小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仪风说罢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徒弟,希望不会给徒弟造成心理压力,而沈则容表示他已经完全被绕晕了。 第八十四章 :亲了一嘴毛 沈则容盯着他师父看了片刻,忽然微微一笑道:“师父想说我是断袖?” “……”林仪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文雅的说法好像就是这个,但怕徒弟多心,忙补充道,“其实性取向什么的都是个人的私事,师父绝不会有别的不好的想法,不论小容喜欢什么人,师父都会支持你的。” 沈则容忽然挑了挑眉,古怪一笑,既而反问道:“师父就这么笃定我是个断袖?” “呃……”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如果误会了那可就太尴尬了!但是看徒弟笑眯眯地,似乎并不生气,林仪风也就不太弄得懂这是被他说中了还是说错了,忙解释道,“如果不是,那就是师父误会了。” “如果徒儿是,师父真得不会歧视徒儿,疏远徒儿吗?”沈则容忽然变了变脸色,换了副无比认真的表情反问道,整个人猛地凑到林仪风跟前,两人的鼻子都差点碰上了。 徒弟的动作太快,搞得林仪风不禁一愣,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以便拉开与徒弟的距离,但是对方的脸色随即一黯,甚至盯着他看的眼睛都流露出几许伤心之色,委屈道:“师父果然还是嫌弃徒儿啊,都不愿意靠近徒儿了。” “呃……师父没有那个意思。”林仪风忙止住了身形,摇摇头表明自己绝没有那种意思,又道,“小容喜欢什么人是小容的自由,师父当然不会干涉。” 哼!岂不知沈则容在心中发出一声愤恨的冷哼,师父说得倒轻巧,只怕动真格的时候就不是那样了,真想就这么亲上去好让他看看自己喜欢的人究竟是谁?他还会不会干涉,疏远自己? “师父的话当真吗?师父想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沈则容忽然朝林仪风诡异一笑,趁他师父还没有反应之前,真得亲了上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林仪风像是不能习惯这种跟自己的徒弟离得太近的暧昧姿势,在沈则容的脸凑上来的时候就迅速地退开了,沈则容不光亲了个空,还亲了一嘴毛,因为他正好撞上了迎过来的阿喵。 “呸呸呸!”沈则容赶紧抹了一下嘴巴,气愤地抗议道,“师父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什么?”抽身而出的林仪风干笑了几声道。 “嗯?”沈则容忽然眯起了眼睛,显出若有所思之色。 “喵喵喵!”阿喵用爪子扒拉着面颊上被口水沾湿的毛,怒目而视沈则容,万分嫌弃。 这使得沈则容将不爽的目光从他师父身上转移到了眼前的毛团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有亲到他师父这是第一不爽,反而亲到了这只臭猫这是第二不爽,第三不爽就是自己还没嫌弃它呢,它反倒先嫌弃自己来了,真是岂有此理,自己又不是故意亲它的,明明是师父……等等! 其实沈则容心里怀疑他师父是否已经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反应那么快地躲开自己,甚至还把阿喵扔出来当了挡箭牌,自己才会倒霉地亲了一嘴毛。照这么想,他师父不是真傻,而是故意装傻,藏得可真深那! 可惜林仪风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完全忽略了徒弟投过来的审问目光,而是自顾自地拿出一个东西研究起来,自言自语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手上托着的是一个小巧的檀香木盒子,想用神识进到里面探个究竟,但是这盒子密封得极好,上面布有好几道厉害的禁制,除非把这些禁制销毁,否则很难绕过它们探入盒中。 说实话还要感谢霜天,这个精巧的檀香木盒子正是从慕容韧留下的储物戒指里找到的,天下第一大宗的弟子,储物空间里的修真物品自然极为丰富,林林总总地摆了一地,林仪风之所以会独独把这个盒子拿出来,正是因为在布满禁制的盒子上贴着一张封条,上书“天灵丹”三个大字。 天灵丹,正是许多年前林仪风曾对沈则容提起过的可以真正用来洗炼灵根的丹药,它是由主药天灵草辅以其他稀有名贵草药炼制而成,这种秘药放眼整个修真界,唯有三宗之一的药王宗能够炼制,因为只有他们才有那份财力收集到这些稀有的药草,也只有他们把持着那张秘而不宣的丹方。 想想慕容韧作为一个玄天宗护法长老的弟子,而且慕容世家也算是个不小的修真家族,应该也有能耐弄得到这种稀有的灵丹。林仪风略一思忖,这回干脆地用神识攻破了盒子上的禁制,顺利地钻进了密封的盒内,只见丝质的铺垫上放着一颗青黑色的丹药,即使被白色的封蜡包裹住,依旧有微弱的灵气从里面溢出,足可以窥见这整颗丹药的灵气浓郁程度。 “这就是天灵丹?”沈则容修长的指尖捏着这么一颗小玩意,也抱着跟他师父相同的疑问。 林仪风摇摇头表示不能肯定。 “既然如此,那就……”沈则容手指一用力,立刻就捏碎了外面的封蜡,二话不说就扔进了嘴里。 林仪风连喊都喊不住,“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你就不怕这是毒药吗?到时候师父反而害了你。”说着说着,林仪风的口气由担心转成了责备。 就知道师父你担心我!哎,要是你在其他方面也能这么实诚就好了,沈则容暗自叹气,管它是不是毒药呢,要是春药就更好了!嘴上则道:“要是真得倒霉碰上了毒药,那就借师父一用吧,大概还能救回我一条小命。” 什么叫做借我一用?林仪风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既而恍然大悟道:“师父怎么没想到呢,师父的血大概也能解毒。”可不是,就他这吃了万年太岁之后的唐僧*质,喝点他的血解解毒应该不在话下。 沈则容则暗暗嫌弃道,谁要喝师父的血了,我又不是魔修和妖兽,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解毒的方法,哎,可惜师父太纯良,只想到用血解毒这一条法子。不过估计他敢说出来一定会被师父揍扁。 为了防止外人骚扰,两人在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沈则容进去后就安安分分地坐下运起功来,林仪风理所当然地在旁为其护法,阿喵则仔细地瞅着容小猫,想要看看他身上到底会起什么变化。 哪里知道沈则容这一运功一直运到了第二天早上,期间他都一直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地上,头顶不断地冒出氤氲的白雾,一吐一纳,一收一放,就这样过了六个时辰。等林仪风再度用神识扫视他体内情况时,惊喜地发现徒弟已经将天灵丹的药性全部吸收炼化,原本驳杂的五灵根已被淬炼到了只剩下火灵根,且被之前更加纯粹。 单一火灵根再有五行空间这个金手指加持,还有主角光环笼罩,沈则容之后的修炼速度还不定得有多块呢!而这也正是沈则容求之不得的,灵根的洗炼对于他来说不仅在于实力能够得到更快的提升,还在于他能够……大大缩短压倒他师父的时间。 沈则容算是看明白了,凭他师父那迟钝的神经反射(或许是装出来的)以及直男属性,要让他对自己动真情还不得等到天荒地老,如果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就表白,楚红因就是他的前车之鉴,一旦引起了他师父的反感与警惕那可就糟了,期间还有各种男男女女,或人或兽的情敌骚扰,也许一个没看住,就被哪个狐狸精给勾走了。倒不如趁早生米煮成熟饭,即使感情上不能立刻接受,也要让他的身体离不开自己,等等,怎么有股霸道总裁的味道? 作为当事人的林仪风则完全不知道徒弟在打他的主意,他好心找来天灵丹为其洗炼灵根,反成了徒弟压倒他的捷径。 两人稍作休息便飞出山洞,寻找凝冰果去了。林仪风对于是否能够顺利完成玄天宗的任务没有多大的热情,或者确切地说对于能否成为天下第一宗的弟子没有多大的兴趣,反正这些修真门派还不是一个样,玄天宗除了实力大些,福利好些,就勾心斗角这方面估计跟灵云派没差。 一切随缘吧,其实跟徒弟脱离门派约束,浪迹修真界也是件不错的事,不过一想到对方最近种种的不对劲,他不由就烦恼起来,一方面是害怕自己的担心终究成真,另一方面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与徒弟的关系。 师徒俩在半路上解决了一批不长眼的修士与妖兽,长了翅膀的阿喵也参与到了战斗中来,用它的神兽气势吓退了不少敌人,随即屁颠屁颠地跑到林仪风身边去邀功,甚至还邀请对方乘坐在它的背上。徒弟看见了自然吃味了,可惜吃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眼巴巴地看着阿喵张开双翼带着他师父在高空中翱翔,听着两人的“欢声笑语”,只留下他落在后头孤零零地跟自己的飞剑相伴。 第八十五章 :接招吧情敌 师徒俩落下的地方与秘境之中最大的火山炎武山相去不远,光是站在附近,就能感受到从火山那边扑来的滚滚热浪,放眼山脚周围,几乎寸草不生,也极少看见妖兽出没,干涸的地面裂开了一道又一道深长的口子,几乎寻不到一点水源。林仪风却知道比之火山本身,火山里面错综复杂的环境以及隐藏在内的生物才是最危险的。 师徒俩在地洞入口停留片刻,看清楚没有人跟踪他们,才飞快地进入了洞口,里面的甬道四通八达,一直延伸到地底深处,跟远处的炎武山连通,所以才会造成一半寒冷一半炎热的奇异环境,这里不仅有生长着凝冰果树的冰窟,还有流淌着地底岩浆的岩洞,景象十分奇特。 林仪风一进到地下,感觉身上轻了一轻,说实话,只要不是火系修士,任何其他属性的修士待在炎武秘境中时间一长都会感到吃力,即使灵力充沛如林仪风也不例外,只是程度轻重不同。因为过分炎热的环境使得他们无法从中汲取到除火灵气以外的其他灵气,还要消耗比秘境外面更多的灵力来抵御这份酷热,时间一长,自然吃不消。 环境恶劣再加上高阶妖兽肆虐,这也是为什么炎武秘境如此危险的原因。 说实话,沈则容对于地底的情况要比林仪风熟上许多,因为前世他不仅来过,还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文字描写总没有亲自接触来得直观,而林仪风对于写了一年多的小说内容也淡忘了许多,所以对于摆在眼前的四通八达的岔道,他没有把握确认其中到底哪一条才是真正通往冰窟的道路。 这反而成全了沈则容,因为他已打定主意,等到了地底之后,不会跟他师父一起去寻找灵果,以免给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当然,离开了一个化神修士,单枪匹马行动危险指数会大大升高,但对前世就闯过此地的沈则容来说并不算什么,相反他还担心他师父呢,不光担心他遇上危险,还担心他被情敌缠住,譬如那只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的小红。 有追踪术施在徒弟身上,林仪风并没有将担心说出口,两人在岔道口分手时他只嘱咐徒弟一句小心,阿喵照旧是黏在林仪风身上的,沈则容就算介意也只能将话吞进肚子里,在狠狠地瞪了一眼可爱的毛团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为了计划,他必须要忍,但他不会让别人霸占他师父多久的,情敌需要慢慢地一个一个铲除,欲速则不达。 “喵?”阿喵突然间感到身上一寒,感觉像被什么危险的东西锁定了目标一样,赶紧转头四处看看,但并没有发现异常,难道是它的错觉?它不由用爪子搔了搔了下巴疑惑起来。 沈则容因为自己运功炼化天灵丹耽搁了一天时间,有点怕已经被楚红因捷足先登了,他已经忘了前世是什么时候在冰窟中遇见对方的,不过即使果子已经被摘走,他还有第二套方案,仅仅两颗凝冰果可根治不了南明离火留下的伤,只要有把柄握在自己的手里,何愁小红不乖乖听他的话? 有意思的是,他先前还担心他师父知道凝冰果的确切位置,不过看起来他师父也不像他想得那么神通广大,能够预知一切事情,就如陶乐一样。说起陶乐,他曾提过要与自己在秘境中相见,要帮自己找一样东西,他说得神神秘秘,煞有其事,但他所提出的见面地点已经暴露了他的动机,想来陶乐能够从那本书中看到自己前世冰炎洞一行的详情,所以知道凝冰果的存在,至于他要帮自己找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希望这个家伙不要给自己惹麻烦,自作主张地把凝冰果或者整棵树都提前拔掉,不过目前他还没有收到他传信过来的玉简,就连他的另外两位师兄也没有消息,沈则容且不去管他们,先收拾了楚红因再说。 他循着前世的记忆,很顺利地找到了那个独一无二的冰洞,幸运的是,里面并没有外人踏足的痕迹,生长在东北角上的那棵晶莹剔透宛若冰晶或者玉石雕刻而成的树上结出的果子并没有少掉一个,依旧安安静静地挂在树枝上,等待有缘之人来采撷。 这个寒冰堆积的冰窟对沈则容来说都显得有点儿冷了,足可以看出里头温度之低,不过想必他师父会很喜欢这里,遗憾的是他不能够与自己同行。沈则容将凝冰果连枝带叶一起摘了下来,那果子也仿佛是由寒冰凝结而成,闪烁着点点寒光,触手生寒,蕴含着浓郁的冰灵气,用来酿酒倒是不错的选择,可惜就这么两个果子还不够塞牙缝的,要等到下次结果,还得再等三百年。 沈则容看着这棵齐人高的冰树,微微一笑,手上运力,那树便隔空被一点一点地拔离地面,随着他袖子一挥便被收入了五行空间内,空间内的冰灵气要比这个洞窟浓郁许多倍,足可以大大缩短凝冰树的结果时间,或许结出的果子还要多些,这样就可以勉勉强强用来酿酒了。 在这片充斥着冰灵气的地段中,凝冰树不是率先入住的成员,还有一些其他的稀有的冰属性果木,地底还埋有许多酒坛,形成了一个园圃的雏形。不过这里还没有对外开放过,林仪风并不知道徒弟为了他煞费苦心地收集了那么多奇花异草。 等楚红因找过来看到空空如也的冰洞,想必那时他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沈则容并没有抹去地面上的痕迹,故意要让对方知道有人已经捷足先登把树连带着果子都一并卷走了,气死丫的。 想曹操曹操就到,沈则容在冰洞里停留了一会儿,便察觉到有人靠近,他用消声隐迹之法躲藏起来,便看到一道红雾缠绕的人影倏地潜入了冰窟中,落在地上,不是他想守株待兔的楚红因是谁? 就如沈则容所预料的那样,楚红因在洞中扫视一番,目光瞬间就落在了因为被拔掉凝冰果而开裂的地面上,脸上猛地一惊,化作一片红雾倏地飘了过去,将脚边的深坑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吃惊的表情既而转为愠怒,眼看就要发作,突然他神色一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阴冷出声道:“谁?还不快滚出来!” 要想躲过一个化神中期的高手的神识搜查不是件容易的事,尽管沈则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隐匿术已属高阶法术,但两人的境界毕竟悬殊太大,沈则容能够躲藏到现在才被发现已属不易。 “我奉劝楚道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不然这颗楚道友苦寻多时的凝冰果就要被南明离火给烧融了。” 沈则容倏地现身而出,虚踏在半空之中,神情冷淡地看着对面的魔修,手中托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果子,而他的另一只手上则窜起了一团青色的火苗。 “是你!” 楚红因又是一惊,完全想不到这个捷足先登的人竟然会是他之前碰到的林仪风的徒弟,他很是恼怒凝冰果竟然被其抢先摘走,恨不得立刻就抢回来,不过他心中并非没有顾虑。 一方面,徒弟既然在这里,那这师父应该也不会走远,自己如果动手的话,说不定会立刻招来林仪风,到时候自己就未必能够那么容易地抢到果子了。 另一方面,他对这小子还真是有几分忌惮,不光是因为他会南明离火,还在于他看不清他的真正实力。比起沈则容是个在金丹后期就能够施展出南明离火的天才这一解释,楚红因更愿意选择相信对方是出于某种原因隐藏了实力。而且这个人身上法宝诸多,有着数量可观的连化神修士都忌惮的五行元素球,楚红因不认为自己可以轻松制住他。 楚红因突然眼睛一眯,已经化作红雾消失在了原地,沈则容的反应却比他更快,料到他要探自己的底细,早就防备到了,利用一张上品灵符加快瞬移速度,让楚红因扑了空,而当楚红因看到沈则容会瞬移时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想,这小子绝不可能只是金丹后期,甚至可能已经达到了化神。 “我劝楚道友还是不要浪费时间试探我了,免得我不小心手抖了一下,这颗三百年才结一次的灵果就报销了。”沈则容好整以暇道。 他知道我在试探他,果然这个人不简单,楚红因投鼠忌器,暗红的眸子闪过一丝凝重,沉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说完又补充道,“是你师父授意的吗?” 沈则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这颗果子对于楚道友的重要性,其实沈某并非不能割爱,只是想跟楚道友谈一桩交易,只要道友肯应允,这两枚果子就随道友拿去。” “哦?什么交易?” 沈则容淡淡一笑道:“这桩交易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肯用道心发誓以后不再骚扰我师父,我就把果子送给你。” 沈则容的条件一说出口,楚红因狭长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其实他早有预感这小子是故意守在洞里,要跟他谈什么事情,但没想到他所说的交易竟然是这个,他煞费苦心就是想阻止自己,不让自己接近他师父?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念头涌现在了楚红因的脑海里,使他忽然勾起了嘴唇,露出了一丝邪笑。 第八十六章 :小红被忽悠住了 只听楚红因说道:“我道还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原来是这个?不过也许在道友眼里这的确是件要紧的事情,毕竟如果师父被人抢走了,身为徒弟的你一定会很伤心吧?不过你怎么就一厢情愿地认为是我在骚扰你师父,而不是你师父同样也喜欢我呢?” “或者……”只听他突然挑眉一笑道,“你只是在单方面地排斥任何接近你师父的人,真不知道这是单纯的师徒情深呢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说到最后一句话,楚红因加重了语气,仿佛想从话中透露他知道了某些秘密,在发表完高论之后,他冲着神情冷峻的沈则容笑了一笑,森白的牙齿露了出来,挑衅而不怀好意的笑容。 可惜沈则容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人,而且熟悉楚红因性格的他也早能猜到对方会说这些话来嘲讽威胁自己,因此对他这一番“高论”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淡淡一笑道:“我劝你在管别人的闲事之前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我手上的东西你不想要,大把的人想要,我就是奉玄天宗的命令来秘境里找这果子的,你和闻人贤的恩怨不用我细说了吧,闻人贤和玄天宗,和掌门谭正信的关系想来你也知道,更不用我说了。” “玄天宗派人来找这果子干什么?当然它派的用场可多了,但或许它还有另外一种用场,如果这次扑了个空,你可就得再等三百年了,就是不知道你爹,楚老谷主还能不能等上那么长时间?当然了,或许你爹死了对你更有好处,那就当我没说。” “你!” 沈则容的这一番话可比楚红因毒舌多了,也更能戳中对方的软肋,楚红因没能激怒沈则容,反倒被沈则容给激怒了,因为尽管楚红因是个魔修,但对他爹还算孝顺,不然也不会辛苦跑到炎武秘境里来找凝冰果了,当然听不得沈则容指桑骂槐的话。 沈则容的身形一晃,下一息就出现在了另外的地方,给人一种神出鬼没、深藏不露的错觉,他下了最后通牒道:“我的耐心可不好,我数到三,答应还是不答应,你怎么看着办吧!” “一!” “二!” 虽然楚红因并不完全相信沈则容的说辞,但不代表没有这种可能,事实上,沈则容真得很好地威胁到了他。已死的闻人厉跟玄天宗的掌门是有交情,谭正信甚至还想招闻人贤做女婿,罗浮宫委派玄天宗寻找凝冰果这件事不无可能,甚至楚红因都有点怀疑炎武秘境中有凝冰果这件事是某人故意散布出来的,为的就是设下埋伏,好引他上钩。 他被沈则容这么一点拨,越想越不安,就在沈则容喊到三时脱口而出道:“好!” 沈则容让他用道心发誓这一招比较狠毒,因为道心的坚定与否直接关系到一个修真者的修为能够精进,境界是否稳定,修为无法精进,则代表实力无法增强;境界不稳则容易遇到修炼的瓶颈,甚至有可能走火入魔,特别是对于一个魔修来说,因为修炼的是旁门左道,在练功中更容易出现岔子。如果他真用道心发了誓,那么从今往后他就必须遵守誓言,不对林仪风出手,否则道心就会不稳。 楚红因虽不甘心放弃追求林仪风,毕竟像林仪风这样的妙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到的,但他有把柄捏在他的徒弟手里,他因摸不清对手的情况不敢轻举妄动,再者就是害怕罗浮宫与玄天宗联手在周围设有埋伏,自己一再迟疑不仅会错失得到凝冰果的良机,还会遭受两方的伏击,自己的手下又都分散在秘境各地,远水救不了近火。 看到小红很好地被自己忽悠住了,沈则容眼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先把手头上的那枚果子扔给了对方,等要抛第二颗的时候,他忽然笑笑道:“我差点忘了,你还偷了我师父一样东西,趁着今天,你还是早点还来吧。”说罢朝对方摊开了手,大有要他立刻归还的意思。 楚红因却颇为不甘愿,讨价还价道:“我既然已经发了誓,好歹留件东西让我纪念一下吧?” 沈则容却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没门!”说罢又掂了掂手里的果子,意图很明显,不归还东西,就不给果子。 楚红因只得将什么东西往前一抛,沈则容的面前便出现了一束乌黑的头发,他冷冷一笑,那束头发转瞬便被一团青火所吞噬,转眼化作乌有。沈则容要回头发是不能忍受他师父的东西被这只猥琐的小红占有,被他拿去做些奇怪的事情,而他则不需要像对方一样偷偷摸摸地,他很快就能光明正大地向他师父表白,然后…… “你!早知道你会烧了,就不给你了!”看得楚红因不知道有多心疼,不能再接近林仪风,甚至连纪念品都没了,怎么看自己这回都亏大了。 沈则容忽然神色一动,蓦地将头转向某处喊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楚红因陡然一惊,以他的修为竟然没能察觉到林仪风的到来,又隐隐害怕对方会引来玄天宗与罗浮宫的人马,然而顺着沈则容的视线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才反应过来,暗道不好,回头一看,果然人早没了踪影,只有一颗剔透的果子漂浮在空中,被他骗了!哼,还算这小子守信! 楚红因被沈则容这么一忽悠,既不愿意去追赶他,也不愿意在原地多逗留,收了凝冰果立刻离开了冰洞,正考虑要原地返回,还是另寻他路,便看见一道白光迎面飞来,落在不远处的地上,不是林仪风是谁? 本来楚红因往常看见对方巴不得立刻黏上去,可惜这回一见到,心里分外吃惊,难道那姓沈的小子没有骗他?他前脚刚走,他师父后脚就出现了,可是自己之前分明什么都没看到,除非、除非那小子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所以才能隔那么远就感知到有人靠近,细思恐极! 可惜被忽悠过头的楚红因想不起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巧合,沈则容喊的那声师父明显是想引开他的注意力,方便自己溜走,林仪风随后就到只能说是凑巧而已。 “楚红因?”林仪风不由眯起了眼睛,看见其行色匆匆地出了冰洞,一方面怀疑凝冰果已被他得手,另一方面又怕他正好撞上自己的徒弟,两人一旦发生冲突,徒弟或许会吃亏,便挡住了对方的去路,淡淡道:“真是巧啊,在这里碰见。”一面神识往冰洞里扫去,却没有看到他徒弟的身影。 楚红因颇为惋惜地看了一眼对方漂亮的面孔,要是换成以往,他早嬉皮笑脸地凑上去了,一定要使劲浑身解数把人拐走,可惜现在时间、地点、机会都不对,他只能忍痛离开:“对不起美人,我有事,不能跟你多聊了。”转身便跑。 可惜楚红因不再像苍蝇一样纠缠自己的异状越发引起了林仪风的疑心,害怕他与沈则容早就对上了,甚至伤到了对方,因为怕自己会找他麻烦,所以才会匆匆离开。 “等等!站住!” 可惜林仪风一出声,楚红因仿佛受了惊的兔子,溜得更快了,林仪风不禁越发担心,赶紧追了上去,而楚红因见他追得那么紧,更怕他收到了上头的命令要来截住他,溜得越发快了,而林仪风也追得更加快了。 沈则容暂时解决了楚红因这个情敌,考虑着是先回到师父身边,还是先去别的地方把他想找的东西先找到了再说,就在此时,他突然收到了一个传信玉简,这枚玉简是他当初交给蔡璞的,告诉他到了秘境,想要他帮忙时就可以传信给他。 来得正是时候,沈则容淡淡一笑,用灵识扫过里面的信息,原来不久前师兄弟三人一同进入到了地底,虽然大师兄把人看得很紧,还是被陶乐利用曲折的地形给甩脱了。蔡璞传信过来想问问沈则容,陶乐是否联系上了他。 沈则容没有立刻回信过去,不急,他可以在去找东西的期间等待陶乐自己送上门来,再去联系蔡璞,事实证明,沈则容是对的,就在他潜入某条秘道中挖出一块青色的玉石后,他便收到了陶乐的玉简,告诉他他在某处迷了路,要他去找他。 沈则容就知道这个货这么乱跑肯定会迷路,就算他是这本书的读者又怎么样?他师父够强了吧,不也还是没把整个地底的地形摸清楚吗?更别说陶乐这么没脑子,迷路是铁定的。 沈则容阴阴一笑,一面回信给陶乐要他在原地等自己过来,一面回信给蔡璞,告诉他已得知对方的下落,要他们顺着他给的地图找去,同时嘱咐蔡璞不要轻举妄动,事先将消息透露给他的大师兄,一切等汇合了再说。 第八十七章 :黑化吧大师兄 沈则容回完信之后便动身赶往陶乐的所在地,不过等他赶到时他并没有立刻出现在陶乐面前,而是隐匿在一旁,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蔡璞与季广平的实力不如他,且对地底的情况也没有他来得那么熟悉,过了一顿时间才赶到,大师兄自然是被他的二师弟骗来的,即使没有沈则容的嘱咐,蔡璞也明白不可以提前泄露他们的计划。 等这两人出现的时候,沈则容并没有立刻现身跟他们打招呼,而是悄无声息地瞬移到了两人身后,更确切地说是出现在了季广平的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定住了他的身体。而等沈则容出手后,蔡璞才有所反应,先是一惊,待看清楚出现的人是谁时,他才有所松懈,却仍狐疑地看着对方道:“沈道友你这是做什么?”不明白沈则容为何要突然对他师兄出手。 沈则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压低声音道:“你师兄现在只能当个旁观者,如果让他自由行动,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等他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要走要留就随他自己好了。” 季广平的身体被束缚住了,嘴也被堵上了,只能用一双眼睛向他二师弟求救,可惜蔡璞听了沈则容一言,顿时露出恍然之色,不由佩服对方的心思缜密,确实,如果不用强硬的手段,他师兄极有可能在刚刚见到陶乐的时候就冲出去,到时候两方对峙,变数会更多。陶乐更有可能仗着师兄在场,推翻自己以前说过的话,说不定还会反咬他们污蔑他。而他师兄这个白痴也极有可能会维护陶乐,到时候他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陶乐这次迷路的地点选得挺好,是在通往炎武山的某个有地底岩浆流过的岩洞内,光是岩洞附近的温度就已经很高了,更别提岩浆流动的地方,这些熔岩的中心温度甚至可以跟南明离火相媲美,能够熔融掉上品法宝,更别提肉身不如法宝强悍的修士了。但对沈则容来说这里却是相当好的祭炼飞剑的场所。 当沈则容出现在岩洞里的时候,率先把他的那柄南明离火剑扔到了远处的岩浆池中,那剑一被投入赤红的岩浆中,便稳稳当当地插在了里面,散发着青光的剑身非但没有被恐怖的岩浆腐蚀或者融化,反而光芒更甚,有一丝丝极为浓郁与精纯的火灵气从翻滚的岩流中抽离出来,源源不断地钻入剑身。 陶乐此时已经热得跟狗一样直喘气了,就差没趴在地上了,他不是不想走出这个岩洞,而是这周围的通道跟个迷宫似的,他走了一圈又给绕回了原地,这把陶乐吓得以为自己遇上了鬼打墙,终于不再逞英雄,赶紧给沈则容发了求救信号。他是单一水灵根,水与火本就不相容,再加上他修为低微,一旦误入如此炎热的地方,体内的灵力几乎运转不畅,这还多亏他在不停地嗑药,否则真要把他当场热死。 沈则容将一道法术施加在陶乐身上,以便将其与周围的炎火之气隔离开来,等他有了喘息的机会,方才不急不缓地发问道:“陶乐,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你可知道你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在找你,找得很急。” “快别提了!”陶乐反倒一脸气恼,用着埋怨的语气道,“要不是他俩把我看得太紧,死皮赖脸地跟着我,我怎么会跑迷了路,跑到这种热死人的鬼地方!” 他又赶紧问道:“你碰上了他们?他们有没有问你什么?你可别把我的行踪说出来,不然他们又要缠着我了,我就没办法跟你待在一起了。” 沈则容暗自冷笑,摇了摇头道:“说实话,你那两个师兄待你不错,特别是那个大师兄,看起来颇为维护你,根本不知道你不是陶思淼,你干什么一定要甩脱他们,跟着我呢?” “因为、因为……”因为你是主角啊,跟着你好处最大啊!当然陶乐就算再没脑子,也不会把这句功利性很强的话说出来,而是抱怨道,“是大师兄自己要对我好的,又要强迫我一直待他的身边,就算他对我再好,这样也会让我很困扰的,人各有志,我就喜欢跟着则容你出去闯荡。” 沈则容再度暗暗冷笑,又道:“那你知道陶思淼去了哪里吗?” 陶乐完全不知道沈则容在钓鱼执法,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已经死了,不然我也没办法穿越附到他身上。” 他忽然哎地叹了一口气道:“你造吗?大师兄对我那么好全在于他喜欢原来的陶思淼,可我不喜欢他,当然也不想欺骗他,二师兄一直看我不顺眼,我不想再受他的气了,所以才从他们身边离开。则容我现在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所以只能跟着你了,你肯来见我,是不是终于愿意相信我的话了?”说罢用着分外期待的眼神看着沈则容。 可事实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吗?大概只有不远处旁听的两位心里明白了。 蔡璞率先冷笑起来,要不是没有沈则容的示意,他早闯进去一掌毙了这个贱人,什么叫做是大师兄自己要对他好的?难道这些年来他们对他的好全叫他吃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个冒牌货冒充他们的小师弟这么多年,非但一点都没有愧疚,反而在找到了下家之后就毫不犹豫地踹开了大师兄,大言不惭地中伤他。 蔡璞并不气陶乐说自己,而是为自己的师兄鸣不平,恨他太蠢,连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都看不清,将自己的真心托付错了人,最后被利用完了还嫌弃地踩上一脚。 可怜的大师兄根本无法接受这么高能的开场白,脸色一次比一次更难看,虽然不能言语不能动弹,内心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小师弟的真实身份,他对他的真实看法……一切的一切都完全推翻了对方在他面前伪装出来的假象,他明明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得那么热情,好像很喜欢自己的样子,大师兄长大师兄短,要自己帮他的忙,教他修炼,自己才会误会他会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 可惜残酷的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季广平一记耳光。 沈则容就知道他和陶乐的谈话绕来绕去一定会绕到他师父身上,终于改了口气道:“即使你说的是真的,我又怎么能对养育自己多年的师父下手呢?我只能选择从他身边离开。” “你怎么那么圣母啊!你对别人仁慈,别人未必会对你仁慈,只怕你想躲开你师父,那朵白莲花还不肯放过你,一心一意想要夺取你的空间!”陶乐顿时急起来,大为不满主角的这种圣母心态,主角如果不能杀伐决断那还当什么主角! “那照你说该怎么办?”沈则容两手一摊,露出无奈之色。 陶乐很想说我和你一起联手干掉这朵白莲花,但是他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文明人,怎么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话呢,想了一想道:“我劝你还是当机立断吧,你不抢先动手,说不定别人就先动手了,这个秘境可是杀人夺宝的好地方,你别中了你师父的计了。” 沈则容故意露出思考的神色,这令陶乐很高兴,他终于不是在浪费口水了,果然这回来找主角是对的,说不定他快要被自己说动了,等收拾了那个白莲花师父,他们就可以携手笑傲修真界了。 “你真得不认为会有人跟你有着相同的经历,从那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吗?” 冷不防听到沈则容的提问,陶乐先是一愣,随即赶紧摇头道:“怎么可能?”他顿了顿又改变了自己的说辞,“也许会有,但是那个人肯定没有我来得……”那么重要! 那是陶乐忽然记起有几本穿书小说中也有除主角之外的穿越者,但是那些穿越者不是炮灰就是路人,最多也就是个配角,而陶乐认定自己是这本“穿书小说”的主角,其他的人绝不可能超越他。 “你应该相信,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只听沈则容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十分肯定,他冰冷的双眼直视着对方,一步一步地向其靠近,慢慢地吐露出了一个陶乐死都不肯相信的事实,“这个人比你出现得要早得多,他有着比你更强的预知能力,他的实力也比你强出许多倍,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要比你更早地接触到你所谓的书中的主角……” “不!不可能!这个人是谁?” 沈则容一旦现出了他的本来真面目,陶乐明显就被他的阴冷气势吓到了,沈则容一步步逼近,陶乐就一步步地后退,沈则容的话完全戳中了他心底最害怕面对的事实,他不承认有人会比他来得更早,会比他更强,会比他更早接触主角,不!他不能容忍,不能允许! “就是——”看着陶乐由之前的得意洋洋到现在的惊慌失措,沈则容脸上的嘲讽更浓,他朝他张了张嘴,似乎没有出声,然而却有三个字掷地有声地响彻在了陶乐的耳中,深深地震动着他的耳膜:“我师父。” “不——”陶乐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得极大,猛地惊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是那朵白莲花!” 他还想再嚷叫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两道人影倏地飞进了洞里,落在他的跟前,陶乐一见到来人,眼睛不由瞪得更大,本能地心虚起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赶来的,是否听到了他与沈则容之前的谈话。 “大师兄,二师兄,”他硬着头皮地喊了一声,脸上的笑有点尴尬,“你们终于来找我了!我在这儿迷路了,还好碰上了沈道友。” 然而他所唤的两个人脸上却连一丁点笑容都没有,甚至显得比刚才还要更阴沉,二师兄蔡璞阴冷的目光牢牢地盯着他,锐利地宛如一把刀子,他不发一言地朝他走了过来。陶乐就算再傻也知道两人的不对劲,本能地害怕起来,不禁朝后退去。 蔡璞见此,更是阴阴一笑,冷冷地哼了一声,终于开口道:“你叫陶乐,不是思淼,你一直骗了我们很长时间。” “你、你在胡说什么?二师兄,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污蔑我,大师兄,你看二师兄他胡言乱语!” 陶乐尽管心虚,反应却很快,他知道蔡璞一向看他不顺眼,似乎已经察觉到他的真实身份,但是大师兄却一如既往地维护他,所以这次他也打算故技重施,只要大师兄还信他,他就不信蔡璞能拿他怎样?而且大师兄又怎么会不信他呢? 但是这一回,陶乐却失算了,他没有看到大师兄如他所愿地开口斥责蔡璞,他的脸色甚至比二师兄还要阴沉还要难看,他不发一言地盯着他,那罕见的阴沉的面孔盯得陶乐毛骨悚然,他从没有见过一向和蔼可亲的大师兄会用这种眼神看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不,更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第八十八章 :小红泄露了秘密 “你不是淼淼。”季广平冷冷地看着陶乐,用着笃定的语气说道。 陶乐猛地一惊,赶紧否认道:“大师兄你别听二师兄胡说,他根本就是在污蔑我,我怎么可能不是淼淼,我明明就是!” “因为我都听到了。”季广平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一面说一面向其走近,“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你伪装了那么长时间,还骗了我们那么长时间。” 陶乐大惊失色,再也装不下去了,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可能?你们怎么可能会听到?”说着他向沈则容投去疑问的目光,想要知道为什么就连沈则容都没有察觉他们的到来,然而沈则容只是冷冷一笑,丝毫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这个时候蔡璞冷冷出声道:“你不用问了,这是我托沈道友帮忙,为的就是在大师兄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我老早就怀疑你不是思淼了,大师兄却一直被你的假象迷惑,被你算计利用,现在真相大白,就算你再狡辩也没有用了。” “怎、怎么会这样?”陶乐顿时傻了眼,根本料不到这一切竟是沈则容跟他的二师兄联手勾结在一起给他下的套,“沈则容,我对你不薄啊,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他对着沈则容大吼起来,出离愤怒之下已经语无伦次了。 沈则容冷笑两声,只觉得此人蠢透了,反唇相讥道:“为什么?就凭你接二连三地污蔑我师父不是好人,就凭你接二连三地鼓动我对我师父下手,你以为我真得会蠢到相信你一个见不了几次面的外人,也不会相信跟我生活了几十年的师父?你以为我会放过你这个挑拨我们师徒感情的外人?你太天真了!” 沈则容的回答犹如给了陶乐当头一棒,惊得冷汗直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攻略主角到头来全是白费功夫,还被主角狠狠地阴了一把,这不科学!穿书小说怎么可能会是这样,老天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他甚至来不及去咒骂老天竟然让别人比他提前穿到这本小说里,就是他以为的那个白莲花师父! “够了!说!淼淼呢?真的淼淼去了哪里?” 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师兄突然喝止了陶乐的撒泼,他不管陶乐与沈则容有什么恩怨,也不管什么主角不主角,别人的事他一概没有兴趣知道,他只想知道他真正的小师弟去了哪里,他只想要回他的小师弟,他不相信小师弟就这样没了! 然而陶乐这回给出的答案与之前的没有差别,恐怕就连陶乐自己也不知道真正的陶思淼去了哪里。 大师兄的脸变得愈发阴沉,他一步步地逼近对面那个顶着他心爱的小师弟的躯壳骗了他那么长时间的冒牌货,那种阴狠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会动手杀了他。 “大、大师兄你、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你不是说你很喜欢我吗,永远都不会伤害我吗?”四面楚歌的陶乐急忙向季广平装起可怜来,企图软化对方,说服对方,以往他大师兄最能吃他这一套了。 就在此时,地面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随即便有数声清越的剑鸣从某处传来,大伙循声望去,便见那柄插在岩浆池中的剑在猛烈地颤动着,它颤动得越是厉害,地面也抖动得越发厉害。 “咔嚓、咔嚓”数声清晰的碎裂声传入众人耳朵,岩浆池周围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许多狭长的裂缝,随着地面的不断震动,裂缝越来越多,不断地向他们蔓延而来。陡然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破土而出,又像是什么塌陷下来,一道青色的剑光从翻涌的岩浆之中冲了出来,飞到了沈则容手中。 飞剑冲出岩浆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与此同时,整个岩洞晃动得更加剧烈,岩浆池早就塌陷下去,赤红的岩浆从地底喷出,向着众人席卷而来,仿佛要吞没掉整个山洞,顿时硝烟四起,热浪滚滚。 陶乐因为他大师兄和二师兄的逼近而害怕得连连后退,整个人距离岩浆池最近,此时地面塌陷,岩浆喷涌,最先波及到的就是他,而且在沈则容撤掉施在他身上的法术后,实力低微的他根本无法抵御如此浓郁爆烈的火灵气,体内的水灵力竟被压制得难以运转,再加上过分慌乱,竟然连飞剑都招不出来了。 “大师兄!救我!救我!” 周围的阵仗吓得陶乐带着哭腔连连向季广平呼救,就在此时,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他所站立的地面也塌陷下去,陶乐慌乱之中一阵乱抓,竟被他攀住了旁边的一块岩石,稳住了身形,没有跟随刚才的地面一起掉下去,悬空的身下是翻腾的岩浆,红得刺眼,热得灼人,几乎可以吞没熔融一切东西。 “大师兄救我!别抛下我!” 魂不附体的陶乐几乎放声大哭起来,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书中的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每个穿到小说里的穿越者不是都能拥有强大的力量,都能征服主角,降服反派,碾压炮灰,为什么他会例外,不光没能得到强大的力量,还被主角插刀,被配角抛弃,被炮灰(指林仪风)无视……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如果这就是他穿到书里的结局,当初还不如不穿! 季广平一言不发地看着悬挂在岩浆上面的陶乐,看着他放声大哭,听着他呼唤自己,小师弟的脸,小师弟的声音,这些都本能地促使他想去救对方……但是下一息他却笑了起来,一种无奈的苦涩的笑容布满在他脸上,他的神情在苦笑之中变得冷漠而强硬,他朝他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没有可能了。” “不——”陶乐的尖叫声刚刚响起,他所攀住的石块也松动起来,顷刻间带着他整个人坠入了滚滚岩浆之中。 季广平眼看着对方带着他小师弟的身躯消失在了赤红的岩流中,不由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他眼眶中落了下来,但在到达地面之前就已经化成了水汽,消失无踪。 “师兄!快走吧,这里要塌了!”蔡璞一把抓住犹如木头般呆呆站着的季广平,带着他飞出了岩洞,跟着沈则容来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只不过是在挑拨我们师徒的关系而已。” 林仪风和楚红因站在地底的某处,两人相对而立,林仪风冷冷地看着对面邪美的青年说道。 邪美青年淡淡一笑道:“信不信随你,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说罢,像是联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变得暧昧起来。 林仪风的脸沉了下来,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在意淫些什么猥琐的场景,那贱贱的模样真是欠揍。原来林仪风为了弄清楚红因有没有伤到自己的徒弟,追赶他而去,而楚红因则误会了对方的意图,吓得赶紧跑路,等清楚了林仪风的来意方才停了下来。他用道心发誓不能对林仪风出手,但可没说不能跟他说话。 姓沈的那小子害得他吃了一个大亏,从此以后再也不能亲近他的美人师父了,这让楚红因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一定要还他一份大礼才行,于是便在林仪风面前将先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他虽然没有直截了当地告诉林仪风他徒弟对他抱有的心思,但是他的话已经很好地传达了他的意思,林仪风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想来这位美人如此古板——这是楚红因从林仪风不肯接受他的追求这方面推测出来的,徒弟的不轨心思一定会使他勃然大怒吧,即使他不完全相信,但自己总归在他心里种下了一个疙瘩,让他与徒弟之间产生了一道无形的隔阂,也许短时间内还不会有问题,但时间长了,总会对师徒俩产生影响的。而且他相信沈则容绝没有那么纯良,时间一长他的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到时候就看他的美人师父怎么收拾他了。 得意的楚红因差点像个反派一样“桀桀”地怪笑出声,然而就在此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幅度虽然不大,但还是能够让人意识到附近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故。林仪风懒得再跟这货啰嗦,先定位他的徒弟要紧,却没有料到他徒弟所在的方位跟震动传来的方向相同,这令他不禁皱起了眉头,露出了一丝担忧,扔下了一脸贱笑的楚红因,找他徒弟去了。 “哎,美人你去哪儿啊?别走得这么急,再多聊一会儿嘛!” 楚红因可没想到林仪风不打招呼就走了,赶紧出声挽留,自己不能碰他,那过过眼瘾总行吧,好歹让他多看一会儿嘛,被人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这么小气干什么? 其实楚红因心里还挺有点酸溜溜的,林仪风这么关心信任他徒弟,即使被自己挑拨了几句,依旧是冷冷静静,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还马不停蹄地就找他徒弟去了。真是一个模范好师父啊,楚红因酸溜溜地腹诽道,可惜,如果你不相信我,掉以轻心之下被你徒弟得逞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第八十九章 :下一个收拾的就是师父 其实林仪风对于楚红因的话并非完全不信,他是半信半疑,一方面他知道楚红因必定会夸大其词,为的是挑拨自己跟徒弟的关系,所以他的话最好别信;另一方面就算林仪风再迟钝也能察觉到最近一段时间徒弟的行为反常,这在某些方面暗暗契合了楚红因的话,小容对自己或许存在着某些奇怪的感情…… 林仪风不能完全肯定,也很纠结,仿佛只要往那个方面想一想就很头疼,自己一手养大的主角、徒弟、孩子,怎么能够对自己……他摇了摇头,不愿意深想下去,免得头更疼,也许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他真得是被楚红因给糊弄了,如果因此对徒弟产生了芥蒂,那才是真得上当受骗了。 当然他并不打算直接开口问徒弟,这样的问题他也问不出口,如果事实远非如此,那么尴尬的反而是自己了,说不定还会让徒弟产生误解,他打算旁敲侧击,试探一下对方,希望这一切只是楚红因在胡说八道,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沈则容领着师兄弟二人来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因为与师父汇合要紧,沈则容随即便与两人分道扬镳,临走时给了他们一张标有出口的地图,方便他们离开这个地下迷宫。蔡璞很感激沈则容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但因为大师兄情绪低落,不好跟沈则容多说什么,只向其道了谢,并承诺沈则容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绝不会推辞。 沈则容帮他二人当然有自己的私心,一方面陶乐知道了他太多的秘密,又是个没有脑子的大嘴巴,不除掉他他心里难安,另一方面陶乐处心积虑地想除掉他师父,即使凭他的实力根本不是他师父的对手,但终究是个祸患,沈则容怎么会纵容留下他呢? 再者,陶乐毕竟跟他师父一样,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师父要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保不定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跟陶乐亲近起来,甚至生出想要回去的念头,这沈则容怎么能容忍?当然斩草除根最好,他是绝不会让师父离开自己的,他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就只能留下来,想要回去他是不会允许的。 沈则容正要去找他师父,林仪风已经率先找了过来。因为收拾了陶乐这个潜在威胁,沈则容心情大好,现在见到了他师父,心情更好了,“师父!”高兴地叫了一声,忙不迭地迎了上去。 林仪风一看到徒弟,不由就想起了之前楚红因说的话,心底生出一丝尴尬来,而趴在林仪风肩上的阿喵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沈则容,阿喵不会说话,但脑瓜子聪明着呢,怎么会听不懂楚红因的话,心里十分吃惊,沈则容竟然觊觎自己的师父,这实在太丧心病狂了,它一定要保护好林仪风,免受徒弟魔掌的骚扰。 “小容你没有事吧?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地面会突然震动起来?” “师父我正有事情要跟你说。” 沈则容回道,收拾完楚红因,解决了陶乐,下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他师父了,他已经从陶乐那里掌握了确切的证据,这回一定要逼师父跟自己摊牌,告诉自己他的身份来历,并且跟自己承诺不会再回到原来的世界。作为交换,沈则容可以把自己重生的秘密告诉他,这样他和师父知道了彼此的秘密,从此以后两人之间就再无秘密可言了。 这样是不是就更亲密了呢?嘻嘻!沈则容差点笑出声。 “小容,师父也有事情要问你。”林仪风抢先说道,“你找到凝冰果了没有?” 沈则容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叹了口气道:“找是找到了,可惜被楚红因那个魔头给抢走了,师父,恐怕我们这回是完不成玄天宗交代的任务了。” 林仪风道:“完不成任务不要紧,师父对于当不当玄天宗的弟子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 “只是什么?”不知怎地,看他师父欲言又止的样子,沈则容忍不住紧张起来。 “不巧的是,我刚刚就碰上了楚红因……” “什么?”沈则容不由出声打断了林仪风的话,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紧张了,忙放缓了口气道,“师父,那个魔头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他的心里则不安起来,一方面怕楚红因色迷心窍之下会违背之前的誓言,对他师父出手,另一方面他又怕楚红因会在师父面前中伤自己,向师父透露自己的心思……然而下一息沈则容却笑了起来,担心归担心,但他不相信师父会宁可相信一个外人的话也不会信任自己,他师父不会三言两语地就被对方说动的,而且不管楚红因说什么,只要一口咬定他是在污蔑自己,想来师父也拿自己没辙。 林仪风摇摇头道:“放心吧,我们俩没动手,他只是对我说了一些话,但跟小容你的说法不一样,他说凝冰果是你送给他的,”林仪风顿了一顿,仔细地盯着徒弟,观察他的神情变化,想要知道是他在撒谎还是楚红因在胡说,继续道,“作为交换,他必须答应你一件事……” 沈则容笑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打断他师父的话道:“那师父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看到对方短时间内没有立刻做出回答,沈则容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声音却是不疾不徐道,“师父难道还不知道姓楚那个魔头的为人吗?他擅于用甜言蜜语蛊惑人心,而且对师父一直不怀好意,师父可别上了他的当,被他挑拨了。” 林仪风摇摇头道:“师父不会被他挑拨的,只是……” 徒弟的神态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不徐不疾,镇定自若,只不过凭他的直觉,徒弟好像没有说实话。那他为什么不肯对自己说实话呢?其实就算他真得像楚红因所说的那样用凝冰果与其进行交易,让他别再来骚扰自己,林仪风也不会责怪徒弟什么,只道他是真心为自己着想。但是为什么偏偏要瞒着自己呢?难道真被楚红因说中了,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什么?师父宁肯相信楚红因也不肯相信我吗?”沈则容靠近林仪风几步,深沉的眼睛直视着对方,不紧不慢地追问着。 “不……”被徒弟这样直直地盯着,林仪风只得缓缓地摇了摇头。 阿喵不禁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脸,为什么总有一种林仪风被他的徒弟吃得定定的错觉,“喵喵!”它赶紧出声提醒对方,喂!千万别被你徒弟忽悠住啊,这样会很危险的! “那不就行了?”沈则容故意打断了阿喵的叫声,用着委屈的声音道,“如果师父不肯相信徒儿,反而被外人挑拨了,徒儿会很伤心的。” 他突然话锋一转道:“说来也有趣,不光姓楚的那个魔头在挑拨我们师徒间的关系,还有人在挑拨徒儿,”说着说着,他忽然停了下来,再度逼近林仪风几步,出声问道,“师父知道他是谁吗?他想挑拨徒儿什么吗?” 林仪风不由摇摇头,重复着徒弟的话道:“他是谁?他有什么企图?” “师父也知道这个人,他是擎天门的弟子,叫陶思淼,二十年前,我们与他和他的两个师兄在平水镇见过面。” 是他?林仪风不由眯起了眼睛,陶思淼他当然记得,原著里徒弟的小弟,而在现实里看起来也对徒弟颇有好感,但他对自己却不太友好,虽然他们并没有发生过冲突,不过林仪风还是能够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敌意,当时他还颇为奇怪。现在徒弟既然提起这码事,难道说这个陶思淼真得对自己有意见? 面对师父投来疑惑的目光,沈则容只是神秘一笑,并不马上作答,而是托起一枚玉简,让其漂浮到空中,一道在林仪风听来略感耳熟的声音从中传来: “你师父根本不姓林,他的本名叫王金禄,我不光知道你师父叫什么,我还清楚他的为人,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人,恶毒刻薄,贪财好色,你不要被他骗了,他对你不怀好意,他是在剥削压榨你,想从你身上捞到好处,他在打你身上那块玉佩的主意,因为里面有个空间可以用来修炼。” “……(这是沈则容的回答)” “我其实不是陶思淼,我叫陶乐,之所以清楚你师父的底细,那都是因为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我曾经看过一本修真小说,而你就是这本小说里的人,是里面的主角,书里的剧情、人物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就是从书外的世界穿越进来的……” 林仪风越听,越发难以控制脸上的惊讶表情,尽管他如何地处事不惊,但是一旦听到这些谈话,他的心中不可避免地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这事关他的秘密,他的来历。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跟他一样的穿越者,一个从书外穿越进来的人物,一个看过他的小说的读者。 当然还不仅仅是如此,当林仪风继续听下去,他惊讶的眼睛里便带上了几许沉郁,他终于知道了“陶思淼”为什么讨厌自己的原因,因为他是穿越者陶乐,他把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与原著等同起来,因为自己所穿的角色在书里是个恶毒的炮灰,陶乐认定自己是王金禄,所以才会讨厌自己。 第九十章 :师父成功被徒弟拽下马甲 林仪风认为自己的心理素质在这么多年的修真界的摸爬滚打中已经被磨练得很好了,但是在听到陶乐与徒弟密谋对付自己的时候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很难相信徒弟如果真得被对方说动了,认为自己真得会对他不利,进而与陶乐联手对付自己,那会是怎样一个难堪的场面? 但是事情并没有真得发生,徒弟一如既往地信任自己,站在自己这一边,这不得不说让林仪风十分感动,感激徒弟的这份信任。 “师父知道陶乐现在人在哪里吗?” 林仪风摇摇头,其实他在关心自己安危的同时也担心着徒弟的秘密会被外泄,如果陶乐发现自己被骗恼羞成怒之下将徒弟的秘密抖露出去,他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被人盯上,开始逃亡的生涯。 “师父可以放心,他死了,”沈则容盯着林仪风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没有人会知道我,还有师父的秘密。” 林仪风不由一惊,他的心思很好地被徒弟解读了出来,不待他回答,沈则容继续说道:“师父知道陶乐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吗?” 答案很明显,林仪风看着自个儿的徒弟没说话。 沈则容却笑了笑道:“师父以为是我吗?我是挺想杀他灭口的,”在自己的师父面前,他并不避讳谈及杀人的事情,接着说道,“不光我,他的两个师兄也挺想杀他的,不过我们最终谁也没动手,他死于一场意外,掉入了岩浆中,当然如果我们出手救他,他就不会死,但是谁也没有。” 林仪风依旧沉默,徒弟话里的信息量很大,他帮季广平、蔡璞两人揭穿陶乐的真面目绝非是乐于助人,实质上是借别人的手铲除了这个潜在威胁。 但最令他吃惊的是,徒弟如此地沉得住气,即使他初次见到陶乐时已经对其产生了杀意,他却没有立即动手,反而一直等到九年后才出手。这期间他从未向自己透露过他的计划,自己也从未能察觉到他的意图,徒弟的耐性之强,城府之深甚至让林仪风隐约感觉到了一点寒意,如果他真得被陶乐说动了,拿对付陶乐的方法来对付自己,那结果又会是怎样的呢?想想似乎就不寒而栗。 不过原著里的沈则容就绝非单纯的小白兔,黑化以后更是城府深得可怕,现实中自然也是一样,只不过这个家伙在他师父面前一直表现得很纯良,林仪风自然也就察觉不到他的阴暗面了。 “师父。”听到徒弟突然出声唤他,看到他向自己靠近,林仪风蓦地一惊,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师父怎么了?”似乎是察觉到了林仪风的异样,沈则容微微拧起了眉头道,“师父不喜欢我这样做吗?还是不喜欢我杀人?” 林仪风缓缓了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只是觉得惊讶而已,惊讶陶乐这个人的存在,惊讶他会一直怂恿你对付我,惊讶我到现在才知道事实。” 沈则容微微眯起眼睛,忽然道:“师父这是怪我喽?怪我不肯提前告诉你?其实我明明告诉过师父,只是师父一直在否认、隐瞒,不愿告诉徒儿你的真实来历,我只能在收集了足够的证据之后才能再跟你对质。事到如今,师父还想隐瞒我吗?我全心全意地信任师父,不去听那些小人的谗言,为的就是有一天师父能够主动将真相告诉我。” “师父你说呢?”他近距离地牢牢盯着面前的人,即使他师父这回仍是不愿说实话,他也一定要逼得他说出实话来。 沈则容高大的阴影落下来,不光令林仪风有了一点压迫感,“喵?”就连趴在肩膀上阿喵都不禁缩了缩身体,贴到了林仪风的脖子上。 林仪风叹了一口气道:“好,师父告诉你,你的猜测是正确的,师父的确不是王金禄,师父的本名其实以前告诉过你……” “林仪风?”沈则容忍不住问道。 林仪风点点头。 “我就知道!”沈则容忽然笑了起来,眼里显露出些许激动,“风仪玉立,器宇川渟,只有这样的名字才配得上师父的样貌和为人,怎么可能会是王金禄这样俗之又俗的名字呢?” “喵喵!”阿喵也表示同意。 “……”林仪风不禁汗颜,忍不住出声道,“如果你真见到了师父本人,恐怕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师父以前的长相跟现在这张皮子,”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根本没有可比性,王金禄这个名字虽然俗,但他年轻时长得帅也是事实。” 师父你也太谦虚了吧,沈则容不禁腹诽道,嘴上反驳道:“但师父气质好也是事实啊,如果换成了真的王金禄,就算长得再帅,气质还不是一样猥琐。” “喵喵!”当背景板的阿喵继续刷存在感。 “哦?你怎么会知道?”林仪风不禁狐疑起来,说得好像徒弟以前接触过真的王金禄一样。 哼,暂时不告诉你!沈则容神秘一笑,催促道:“师父继续啊,不会说到一半就不想说了吧?” “你猜得没有错,师父跟陶乐的经历很相似,就像他说的一样,是从书外面的世界穿越进来的……”反正沈则容已经从陶乐那儿知道了大部分事实,林仪风也就抛开了部分顾虑将他穿书的经历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师父也是所谓的读者之一了?所以才能预知那么多事情,才会收养我做徒弟?” 林仪风犹豫着点点头,哎,其实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没说呢,但他仍纠结着是否要把自己是小说作者这一身份告诉徒弟,害怕说出事实,徒弟便不会接受自己,甚至讨厌自己,便旁敲侧击地问道:“小容,你对于自己是个小说里的人物有什么看法?你相信这个事实吗?” “我不相信!” 沈则容干脆地说道,随之眯起了眼睛,泛起阵阵冷意道:“可师父的说辞跟那个陶乐一致,由不得我不相信。但真得很可笑,我竟然只是一个生活在一本书里的人物,一个虚幻的被杜撰出来的人。” “我倒是很好奇,”他突然话锋一转道,“到底是何方神圣把‘我’写出来的,难道我之前经历过的一切都是那个人设计出来的?真是可笑,那个人竟然决定了我的人生、我的命运、我的一切!凭什么?我就是我,没有人可以掌控!” 看到徒弟发火了,林仪风顿感压力山大,赶紧往旁边退了一步。 “喵喵!”阿喵也发表起自己的不满来,因为它跟沈则容一样,如果不是那个作者故意把它娘写死,它怎么会一出生就成了孤儿呢?幸好被林仪风救了,这样想着,阿喵不禁往林仪风脖子上蹭了蹭,亲昵地撒起娇来,幸好还有你啊。 “幸好还有师父,”想不到沈则容也说了同样的台词,“要不是师父及时穿进书里,我又要被那个王金禄给虐待了,又要被灵云派里的人欺负,被修真界里的人迫害,幸好还有师父!” 说着说着,沈则容突然激动起来,一下子就抓住了林仪风的手,愤怒的面容瞬间转为深情:“这个世界上只有师父待我最好了,把我辛苦养大,替我保守秘密,从来都不觊觎徒儿的东西……” 不论是那深情的眼神还是那深情的话语都让林仪风压力更大了,忍不住挣脱了对方的手,闪到了一旁,徒弟越是把他说得无私伟大,殊不知他心里就越愧疚,害怕吐露真相后,徒弟会更加生气。等等,刚刚徒弟说什么,他说自己又要被虐待了……有什么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令他皱起了眉头。 “小容,难道说你也是?你曾经活过……你早就认识王金禄?”当意识到身边的徒弟或许有着跟自己相同的经历,林仪风变得有点结巴了。 沈则容认真地朝他师父点头道:“是的师父,这就是我的秘密,我在前世死了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小时候,就是在那个时候碰上师父的。” “……” 林仪风张了张嘴巴,但没能说什么,他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但随即他却笑了起来,自嘲的笑,他不是笑徒弟瞒着自己不说,而是为自己的迟钝、自以为是而感到可笑。 他一直以为徒弟如此优秀全部源自书中的设定,是天生的主角光环的使然,但事实远非如此,固然这里面有一部分原因是,但更大的原因在于徒弟是重生过的,他不光是个头脑发育健全的成年人,还经历过一世的人生,所以小小年纪的他才会如此聪明、优秀,异于常人。 现在想想,他小时候明明有许多表现得异常的地方,而自己偏偏对这些视而不见,不去怀疑,把它当做理所当然,自己实在蠢,太蠢!不光蠢,而且掉以轻心。说实话,林仪风是挺后怕的,因为徒弟重生过,他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小孩,他经历过王金禄对他的虐待和迫害,想必他心里一定恨透他,当他重生再次见到他,他一定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吧,幸好他那时还只是一个小孩,幸好自己当时已经有了元婴的修为。 林仪风颇为后怕地看了对面的沈则容一眼,赶紧又退了一步。沈则容眯起了眼睛,往前迈了一步,“师父干什么要躲开徒儿?”他发问道。 “没有,哪里有的事。”林仪风赶紧摇头否认。 沈则容像是知晓他师父的心事,笑笑道:“师父别担心,师父跟王金禄我可分得很清楚,我怎么会伤害师父呢?”他再度笑了一笑,像是自问自答道,“我不会伤害师父的。”我爱你还来不及呢,他在心里补充道,可惜现在还不是说出这句话的时机。 “师父知道我前世经历过什么吗?所以我才那么恨那个所谓的作者,他剥夺我父母的生命,让我无家可归,被朋友背叛,他让我生就生,让我死就死,玩弄我于鼓掌之间,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听完徒弟前世的经历与死因,林仪风是彻底惊呆了,如果说徒弟前期的经历与原著大致相同这还在情理之中,最后全灭的结局是什么鬼?他明明还没写完呢,是谁特么地帮他填的坑,写出这个神展开的结局?他是有多恨主角啊,让他最后拉着反派一起团灭?他那端庄大气的女主怎么变成了那个鬼样?女神一秒钟变绿茶婊有木有!特么他根本不承认这是他写的结局好吗? 林仪风简直要抓狂,他突然欺身上前抓住徒弟解释道:“小容你不要误会,师父根本没有写那样的结局!这根本是别人滥竽充数,欺世盗名,丑化我的作品……” “……师父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则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狐疑地盯着眼前的林仪风,甚至反手抓住对方,既不令他从自己身边逃开,又要逼问出真相。 林仪风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糟糕,自己说漏嘴了!在徒弟严厉的目光的逼视下,林仪风只得缴械投降,坦白道:“小容师父不该不对你说实话,其实师父就是……那个作者。” 第九十一章 :那么就用一生来补偿吧 “什么?”沈则容不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人,揪住对方肩膀的手不禁抓得更紧,他死死地盯着林仪风,锐利的目光直刺进对方的眼睛,大声地质问着,“再说一遍!” “喵呜?”不光徒弟惊呆了,就连阿喵也惊呆了。 “是真的,”徒弟锐利的眼睛与阴鸷的神情看得林仪风不禁发憷,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斟酌着说道,“师父很抱歉,一直瞒着你。” 然而对面的沈则容却对他的道歉无动于衷,林仪风唯有感觉肩膀被抓得更紧,以至于感受到了一丝痛意,徒弟那双深沉的眸子变得越发阴郁,那高大的身形犹如一道浓郁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头顶,逆着光站立的沈则容,他的面孔变得更加阴沉,难以捉摸,而他整个人也更具有压迫感。 “为什么?”沉默的徒弟终于开口了,厉声质问着,“为什么师父会是那个讨厌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是有多恨我?” “不,不是这样!”尴尬、愧疚充斥在林仪风的心头,他摇头否认道,“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我写的小说会自成一个世界,书里的人物会活过来,小容我很抱歉把你写得、写得那么悲惨,我并不是有意的,这都是我的错。” 沈则容忽然笑了起来,阴郁的笑,他冲着林仪风摇头道:“难道我真得仅仅就是你笔下的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吗?我所受的一切遭遇,都是你加诸在我身上,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全是你赋予的,我的命运不是我争取来的,而是被你掌控的。” “哈哈哈!这实在太可笑了!”他忽然大笑起来。 “小容!”林仪风真怕自己的徒弟变得疯魔起来,其实他不愿意告诉徒弟事实,很大程度上就是怕他难以接受,进而否定自己的存在,更何况他是如此骄傲的人,告诉他他其实是一本书里的人物,就等同于剥夺了他的尊严。 “小容你别这样!”林仪风赶紧抓住徒弟的手,想安抚他让他平静下来,“你不是什么傀儡,你也不是一个只活在书里面的人,你是沈则容,但跟书里面的不一样,你就活生生地站在师父面前,师父看得见你,也碰得到你,你有自己的思想,这些思想可不是师父赋予你的。” 沈则容阴鸷的眼神紧盯着一脸担忧的林仪风,久久不语,半晌突然出声道:“师父说我不是书里面的人么?” 林仪风赶紧点头:“是,你不是。” “那么,”意外地,沈则容暴戾的情绪平复了少许,眼底减去了几分阴鸷,再度问道,“师父是觉得书里面的沈则容好,还是站在你面前的我好?”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再度盯住林仪风的眼睛。 啊?为什么徒弟的思维一下子跳跃得这么快?但为了安抚他的情绪,林仪风还是点点头道:“当然是你,书里面的沈则容他只是一个书里面的人而已。” 确实,穿越了这么久,在这个世界待了那么长时间,林仪风已经明白这不仅仅只是他在书里构建出来的世界,它的真实、广阔、复杂多变一如自己曾经待过的世界,而他所接触的那些曾是书里面的人物,他们同样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犹如他在自己的世界接触过的那些人一样。 这里是他的书中世界,但又不完全是,书是死的,但这个世界却是活的,也活得比他的书里更精彩。 “那师父是喜欢你写出来的那个沈则容,还是喜欢站在你眼前的这个真的我?”沈则容再度朝自己指了指,发问着。 “是你。”林仪风用着真挚的目光看向徒弟说道,继续顺毛。 在听到师父的回答后,沈则容眼底才浮现出一丝满意,但随即他又像是想起什么,脸又拉了下来:“关于这件事,师父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如果不是今天,你还打算瞒多久?一辈子吗?” 林仪风被问得哑口无言,愧疚道:“小容我很抱歉,但是我怕说出这个事实你会很难接受,更会、更会讨厌师父……” “是吗?”沈则容突然冷笑起来打断他的话道:“所以师父觉得瞒着我最好,最好让我一辈子都别知道是吗?” 林仪风赶忙摇摇头,他想辩解什么,但最终沉默了下来,徒弟说得何尝不对,他是有这个打算,如果不是有另外一个穿越者的闯入,秘密被揭穿,他或许就会瞒上一辈子,一辈子不被徒弟发现他的秘密,这个世界的秘密,不让徒弟烦恼,不让他讨厌自己、疏远自己,甚至于离开自己…… “说实话师父,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嘴上说生气的沈则容却用着并不怎么急躁的口吻说着话,比起刚才高分贝的严厉质问与大笑,现在的他整个人则平静了不少,然而眼底的阴郁却不见减少,仿佛他只是隐藏了情绪,而并非有所释然。 他忽然笑笑道:“师父可真是一个相当自私的人那,害得徒儿这么苦却一直隐瞒着事情真相,我现在都开始怀疑师父当初收养我的动机了。师父,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要收留我?你有什么目的?你是想利用我吗,就像陶乐一样?” “不,不是的,”林仪风赶紧否认,被徒弟说上几句不算什么,但是被误会了可不行,他斟酌着说道,“因为我很愧疚,想补偿你,所以我决定收养你,不让你重蹈书里的覆辙,不再受人欺负……” 殊不知林仪风越解释,沈则容的脸色越阴沉,仿佛林仪风嘴里说的愧疚、补偿之类的话对他来说是一个侮辱,他不需要这些施舍这些愧疚,或许他不希望林仪风仅仅只是出于愧疚而对他好,因为仅仅如此的话,那他就太悲哀了,悲哀到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却是心怀愧疚才对他好。 “仅仅只是因为愧疚吗?”他突然出声道。 林仪风微微一愣,既而自嘲笑道:“还有就是,大约是因为我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感到孤独,所以希望有个人能陪着我,所以就……” “所以就选择了我?” 林仪风点头道:“你说的对,师父是个自私的人,因为愧疚,因为想有个人陪着,所以就……”他像是感到羞愧般,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所以就招惹了我。” 沈则容盯着他师父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补全他的话道,下一息他突然就抱住了对方,把那个他又爱又恨的人紧紧地箍在自己的怀里,他抱得那么紧,既像是在发泄自己的委屈与怨气,又像是害怕他从自己身边逃离。下一息沈则容却笑了起来,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从自己身边逃开,是他先招惹自己的,他犯下的过错就该用一生来补偿自己。 “我不想听师父道歉了,师父除了道歉,难道不想说的别的吗?毕竟前世我可是因为师父而死的啊。” “我、我没想到会是那样。” 林仪风害怕徒弟误会,耐心地向他解释着来龙去脉,可惜他的解释不是沈则容想要的答案,沈则容并不在乎这样的答案,他要的是他的承诺:“可毕竟是师父有错在先,师父才是罪魁祸首,师父难道想推卸责任不成?” “不,师父会负起责任的,师父会对你负责的。” 紧抱着林仪风的沈则容终于笑了起来,狡黠的笑,他终于从对方口中听到了他想要听的那句话,“师父肯发誓吗?不会抛弃我,不会离开我,会对我负责一辈子。”他继续问道。 完全被牵着鼻子走的林仪风已经忘了徒弟话里的陷阱,忘了之前对他的怀疑,没有多少考虑便郑重地点头答应了下来,既而像是想起什么,叹了口气道:“一辈子太长了,也有太多的变数,但至少在你还需要师父的时候,师父会帮助你,照顾你,不会抛下你,离开你。” “如果师父不会抛弃我,我为什么又要离开师父呢?” 终于达成了目的的沈则容松开了怀里的人,朝着对方笑了起来,笑容冲破了眼底的阴郁,一切似乎都变得明朗起来,逼迫林仪风发誓是他的最终计划,他想借此绑住对方,让他无法逃离自己。 沈则容起初确实很生气,就如林仪风所想的那样,他是一个如此骄傲的人,怎么能够接受自己是一个书里面的人物,被人操控着命运,即使这个人是他心爱的师父,恐怕也难以消磨他内心的怒火,但是聪明如他不久后就想通了,怨恨归怨恨,他却舍不得伤害他师父分毫,他舍不得伤他,却又那么想表白自己的心迹,更希望对方能接受他。 “如果师父想补偿我,就用一生来补偿吧。”话音落下,沈则容的面孔已凑到林仪风跟前,趁着其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吻住了对方的嘴唇。 “?!”被亲住的林仪风瞪大了眼睛,脑子有一瞬间的当机,给了沈则容可趁之机,几乎不费多少力气就撬开了对方的牙关,灵活的舌长驱直入,纠缠住了对方唇舌,热烈地亲吻舔`舐着。 “?!”见到这幕高能场景的阿喵也不由瞪大了眼睛,冰蓝色的猫眼瞪得圆溜溜的,几乎要惊得掉下来。 第九十二章 :师父玩弄了我又抛弃了我 当林仪风终于反应过来推开强吻自己的徒弟时,沈则容颇为不满意地舔舔自己的嘴唇,幽怨地看着对方,仿佛在责怪他为何要在关键时刻打断这个亲吻。 “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现在轮到林仪风目瞪口呆了,而且还变成了结巴,他不由自主地捂住被亲过的嘴唇,像是为了躲开沈则容般急急向后退去,面颊或许是因为羞赧而浮上了一丝浅淡的红晕,为他惊慌失措的面容增添了一分可爱。 同时惊呆的还有待在他肩上的阿喵,也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用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沈则容,一人一猫的神态竟是出了奇地同步。 “师父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徒儿是在亲你啊!” 此时此刻,沈则容已不再掩饰内心那份隐秘的情愫,用着比刚才亲吻时更加炽热的眼神看着林仪风,林仪风一步步后退,他便一步步逼近,不允许他师父怕他、躲他,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我知道你在亲我!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亲我?不对!徒弟这理直气壮的模样是怎么回事?难道强吻了自己的师父一点羞愧之心也没有吗?气得林仪风真想大声呵斥这个大逆不道的孽徒一顿,可是冲出口只有不怎么流畅的结结巴巴的质问,大大削弱了质问的效果,在气势上就低了徒弟一等:“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师父这还用问吗?”沈则容依旧用着反问的语气说着话,“当然是因为徒儿喜欢你喽,不,应该说是爱着你。” “胡扯!”这回林仪风终于能够顺利地说出两个连贯的字,终于从徒弟强吻自己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气道,“我可是你师父,你怎么能、怎么能喜……”像是难以启齿般,“喜欢我”三个字他有点说不出口。 沈则容却满不在乎地回道:“师父又怎么样?谁规定徒弟不能喜欢师父了?师父何必在意旁人的眼光?谁要是敢多加议论,徒儿就杀了谁!看他们还敢再多嘴不成?” “……”这根本不是杀不杀人的问题好吗?师徒加同性,这是伦理问题好吗?林仪风满脸黑线,为什么徒弟给他一种霸道总裁的即视感? “……”真特么无耻啊,阿喵默默地吐着槽。 “我不仅是你师父,咱们俩都还是男人……当然,师父没有歧视同志的意思,但就算小容你是那啥,但师父不是,小容你要三思啊!”林仪风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就怕徒弟会像刚才那样扑过来吻他,时刻警惕着徒弟的举动。 “喵喵喵!”对对对!直猫属性的阿喵也在一旁帮腔,对于沈则容竟然强吻林仪风可是相当生气哦,它都没亲过,竟然被他抢先了! 沈则容早能料到他师父这样的论调,在示爱遭到拒绝后还没有立即变脸,依旧笑眯眯道:“师父,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些世俗的偏见,问题是师父能否接受我?我想这也没有问题,这些年来师父除了我,身边根本没有其他的男人或者女人,这说明师父心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其实师父心里只有我跟我喜欢师父又有什么区别呢?唯一的区别就是我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感情,而师父则没有。我不会逼迫师父的,我们可以慢慢地相处,俗话说日久生情,想来时间一长,师父就会接受我了。” 阿喵抗议起来:喂!难道我被你吃啦?不是还有我在仪风的身边吗?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这番歪理邪说听得林仪风满脸黑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林仪风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出声道:“小容你冷静一点,听师父把话说完,师父在意的不光是我们俩的关系,更在于师父从来只把你当做徒弟,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对待,不会有男女之情。而且退一步来讲我想你恐怕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地喜欢吧,只是错误地把亲情当成了爱情,误解了对师父的感情,小容你得明白,这样的喜欢跟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也是,沈则容是两世都没谈过恋爱的老处男,林仪风很容易误会他对自己的感情不是真的喜欢,只是依赖与眷恋而已。 一直笑嘻嘻的沈则容终于炸毛了,随便他师父怎么说都行,但绝不允许他误解、否定自己的感情,谁都可以否定他,但唯有他师父不行,他的眼眸里顿时浮现出了一片阴郁,冷笑着朝林仪风靠近道:“我没想到师父的口才真好,短短几句话就把我对你的感情贬得一无是处,师父想说我根本不懂感情,不知道什么叫□□?还是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个孩子?” 他忽然笑了起来,猛地一把拽住林仪风的手,拔高音调道:“你错了!错得离谱!我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清楚那是喜欢不是别的什么感情,你不能否定我,否定我对你的感情,因为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把我写出来的,是你让我家破人亡的,是你让我遭受那么多屈辱的,也是你收养了我,保护我,照顾我,让我在你的身边长大。你说要补偿我,那么你就不能拒绝我,只能接受我!” 沈则容咄咄逼人,步步紧逼,他吃定他师父不能拿他怎样,他不敢伤他,甚至不敢反抗他,因为他拿捏住了他的软肋,他的弱点,他无计可施。 “够了,小容!”林仪风一面躲开徒弟的亲吻,一面朝其喊道,“不行!我们不能这样!” “你说不行就不行吗,师父?我偏偏就说行!”被推开的沈则容再度锲而不舍地贴了上去。 “不要逼我,小容!” 忍无可忍的林仪风终于动手了,他做不到被徒弟压着强吻还不能够还手,一旦他妥协,一旦他们的关系越了界,一切就都不能挽回,那才是铸下了大错。而围观了全程的阿喵则表示这实在太丧心病狂了。 “师父你打我?”沈则容捂着胸口踉跄了退了数步,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的林仪风,眼底有什么暴戾的情绪在翻滚着,他眯了眯眼睛,暂时将其掩藏下去,用着委屈的声音说道,“你对我动手了?你说过要对我好的,可你却动手打了我……” 哀伤的情绪在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积蓄,渐渐地,有莹润的泪光泛起,浸润着两颗乌黑的眸子,仿佛下一息就会夺眶而出,他紧盯着林仪风,仿佛在无声地谴责对方的“薄情”。 尽管知道徒弟也许是装出来的,但仍使林仪风感到分外难受,他闭了闭眼,抛开内心的不忍,缓缓出声道:“小容,我们都错了,是我有错在先,但你错在不该对我有那样的感情。师父很抱歉,师父可以为你做一切的事,但独独这件不行,原谅师父吧。” 下一息沈则容哀伤的眼神顿时转为狠厉,他放下了捂在胸口的手,直起了身体,狠狠地咬了咬牙,他软硬皆施,他师父竟然油盐不进,白白浪费他演了这一通戏。 林仪风知道徒弟听不进自己的苦心劝告,他又舍不得出手伤他,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下他只能躲了,只听他说道:“小容你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师父也是,所以……等你冷静下来,师父再来找你。” “师父!” 沈则容还未来得及阻止,他师父已然凭空消失,可想而知沈则容的内心有多气愤,简直有一种要毁灭整个世界的冲动,他师父竟然跑了,在刚刚发过誓的情况下就扔下他跑了,他玩弄了他,又抛弃了他。还有什么比这更让沈则容感到耻辱、气愤、心寒…… “哈哈哈!”沈则容站在空荡荡的山洞里,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极其阴郁、癫狂、可怕。 一旦被林仪风切断了追踪术的联系,沈则容根本无法再找到他,只能被动地让对方来找他,但如果他师父一走了之,从此不愿意再见他,那是否他就永远都不能再见到他?如果他实力足够的话,他何至于如此被动? 是的,一切都在于实力,如果他够强的话,他何必再跟那个食古不化的老古董浪费口水,直接绑了压到床上办了就行,不必浪费时间,不必浪费口水,更不会让他有溜掉的机会。如果他实力够强的话,他就可以把他师父绑在身边一辈子,不管他愿不愿意…… “师父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沈则容瞪着一双阴郁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等着瞧吧!哈哈哈!” 一瞬间,偌大的山洞里充斥着他阴郁的笑声,不断地回响着,令人不寒而栗。 “……” 落脚在某处的林仪风猛然感到身上一寒,不禁抖了一抖,仿佛是谁在背后诅咒他一样,他忽然自嘲一笑,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被他抛下了的徒弟吗?想必他现在一定在咬牙切齿地咒骂他。也幸好,自己的实力比他强,不至于让他追上来,否则自己说不定很难脱身,甚至会被他…… 林仪风像是想到了什么尴尬的事情,忙摇了摇头,阻止了自己的瞎想,他忽然又叹了一口气,那是他在烦恼忧愁该如何解决自己和徒弟的这段狗血的事情,他怎么也想不到徒弟竟然会喜欢他,不,其实他之前已经有所察觉了,只是一直故作鸵鸟心态,不想去面的事实,因为他害怕,害怕徒弟真得喜欢上了自己,自己该如何面对,如何解决,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就如现在,他逃开了,暂时清静了下来,但是他能够逃一辈子吗? “喵呜?”被林仪风一同带离的阿喵不由拿爪子蹭着他的脖子,企图引起陷入沉思与纠结中的人的注意。 “阿喵,你也都知道了。”林仪风再度叹了一口气,徒弟对自己的心思现在连阿喵都知道了,他实在是感到尴尬。 “喵呜~~”见林仪风注意到了自己,阿喵很高兴,但是听到他叹气,看到他愁眉苦脸的,它也随之难过起来,抬起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林仪风的下巴,仿佛在安慰他,让他不要烦恼了。 喜欢?喜欢……林仪风一面抚摸着阿喵,一面默念着这两个字,他当然不能明白徒弟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喜欢上自己的师父,因为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而荒唐,那他自己呢?他对徒弟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当然是爱他的,但确切地说那是父亲式的爱,是师父对徒弟该有的感情,而不涉及男女之情。林仪风虽然是个现代人,但在某些方面还很古板,师生恋外加同性恋,他虽然不会歧视,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显得难以接受。 第九十三章 :为升级铤而走险 林仪风站了很长时间,也想了很长时间,阿喵安安静静地窝在他的肩膀上,并没有去打扰他,别看阿喵是只萌宠,它的脑瓜子有时候比林仪风和沈则容还要聪明,它看得出来,尽管林仪风对徒弟“无理取闹”的示爱感到生气和头疼,不胜其扰之下逃了出来,但他的内心深处始终割舍不了对方,始终担心着徒弟的安危,这从他紧蹙着的眉头以及忧心忡忡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 哎,阿喵暗暗地叹了口气,它早看出来了,在林仪风心中,他的徒弟始终是第一位的,自己最多只能够排到第二位,伤心煞!阿喵沮丧地垂下脑袋,无聊地扒拉起自己的耳朵来。 确实如阿喵所想,尽管率先逃离的是林仪风,可这会儿这位师父又忍不住担心起徒弟来,一方面他清楚沈则容的性格,知道他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自己这一离开,他必定十分抓狂,说不定这会正到处找自己。 照理说,这样他更该躲得远远地才好,免得再被缠住,然而这地底的情况错综复杂,时不时还有别的修士进来探险寻宝,即使沈则容前世来过这里,林仪风仍担心他会不慎遇上危险。况且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更怕他会走上极端。 然而另一方面,他若立刻动身去找他,说不定徒弟又要在那件事上跟他纠缠不休,自己又要头疼了,倒不如再晾他一段时间,让他清醒清醒才好。 林仪风不是个遇事没有主张,优柔寡断的人,可独独在徒弟这件事上却是思前想后,犹豫不决,如果换成其他的人向他表白,甚至想要用强,早被他一顿拳打脚踢揍成猪头了,可是一旦面对着徒弟,他却是束手无策,打也打不得,骂也没有用,唯有躲起来,可就算躲开了,他又担心起他了,可真是他的命中煞星啊,自己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林仪风忽然苦笑起来,可不就是嘛,自己确实是上辈子欠他的,重活这一世才会被他这么折腾。 林仪风本来只想定位一下徒弟的具体位置,方便以后追踪他,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这回他是怎么也找不到沈则容的确切位置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的法术,或者是徒弟周围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屏蔽了他的行踪,是对方在故意躲着自己吗?林仪风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么会是遇上了什么危险吗?追踪术遭到了人为的破坏? 这样的念头一旦浮现在脑海里,林仪风就再也坐不住了,抛下了之前的顾虑,带着阿喵消失在了原地。好吧,终于要去找人了,阿喵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喵~~”阿喵有气无力地趴在林仪风的身上,张大嘴吐着舌头直喘气,就连一向不怕热的林仪风特被周围席卷而来的滚滚热浪炙烤得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两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因为这实在是太热了。 他用袖子拭去脸上的汗水,忍不住拧起了好看的眉头,这周围的温度之高就连他都有点吃不消了,浓郁的炎火之气弥漫在空气中,他只得不断地运起体内的冰灵力来抵御这股酷热。不要说他,恐怕就连跟他同等修为的火属性修士待在这里都要吃不消。 林仪风可以察觉到他正往炎武火山靠近,越是接近火山的中心,周围的温度就越高,赤红翻滚的岩浆在他的脚下汇聚成一条河流奔流而去,正是从中散发出的浓郁火灵气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阻碍了法术的追踪。 而这更让林仪风担心,他的徒弟竟然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要说徒弟是因为失恋而跑来这种地方自杀那是不可能的,他猜他是为了快速升级,想来这里寻找奇遇。然而就算他再有天赋,实力再强,他也只有金丹后期,他以为他是主角,他就不会死吗?这实在是太胡闹了! 在这种炽热的地方,就连瞬移都显得不那么顺畅了,为了保留实力,林仪风只能选择步行,幸好他已经感应到了对方的大体位置,不必再在地底瞎转悠。在经过一处赤红的岩洞时,“喵?”热成狗的阿喵突然直起身体,竖起耳朵,警惕地朝四周张望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林仪风随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洞里存在着什么东西,然而他一用神识搜寻,那些东西却逃得极快,好像很怕他似的。 “喵喵?”就在阿喵警惕又疑惑地叫唤了几声后,突然有两三团像是红色烟雾形成的东西从藏身之处飘了出来,像是对阿喵很好奇,又像是很怕林仪风,飘荡在附近不敢靠近。 阿喵歪着头看着这几团奇怪的东西,仿佛在问这是什么玩意,林仪风方才恍然大悟,这些东西他在原著里提到过,是火山中心存在的神秘生物之一,叫做火精,乃是由地底熔岩喷发出来的火灵气经过数万年漫长的时间生成的一团极为精纯的炎火。 这些火精灵智初开,生性胆小害羞,对于闯入的不速之客既好奇又害怕,而与火精相对的便是火魔,火魔是由火精变异而成的,相较于火精的单纯胆小,它们暴戾残酷,极具攻击性,甚至会互相吞噬,以便壮大自我,更别提对那些外来的闯入者了,不是吞噬他们便是进行夺舍,这样就可以大大缩短化形的时间。 林仪风猜想徒弟或许想借助这些火精来提升实力,但他更怕他会遇上火魔,那玩意如此凶狠,不要说沈则容,就连化神期的林仪风都对付不了,于是尽快找到沈则容就变得更加急迫了。 在地底深处,已经接近火山的中心,这里的温度高得简直叫人难以想象,几乎可以榨干一切活物的水分,林仪风体内的灵力运转已经有些滞怠了,他必须尽快找到沈则容并将其带出去。然而不需要他的神识多加搜索,只需要抬头一望,他便能够看到在远处赤红的岩浆汇聚成的河流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盘腿坐在一块河流中央突起的岩石上。 四周都是翻涌的岩浆,扑面而来的温度之高甚至连林仪风都不敢靠近,而那道身影的右手边,赤红的岩浆中插着一柄通体流转着青光的长剑,它稳稳当当地插在那里,丝毫不惧岩浆的侵蚀,林仪风知道,这是他徒弟的南明离火剑。 “小容!”林仪风不禁喊出了声。 “喵喵!”热得直吐舌头的阿喵也激动地叫出了声,总算把人找到了,再找不到人,恐怕林仪风就要急死了。 林仪风的声音一响起在这炎热寂静的岩洞中,那道盘坐在岩石上的背影明显地震动了一下,那双背对着林仪风的紧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原本如夜般漆黑深沉的眸子此时此刻却鲜红得刺眼,宛如被殷红的鲜血浸润,亦或是熊熊烈焰在眼眸中燃烧,仿佛下一息就会夺眶而出,汇聚成火海,给他那张冷漠的面孔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浓黑纤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眼睛闭上又张开,那抹刺眼的鲜红便突然消失了,只剩下越发深沉的黑。 “师父……” 像是忍受着痛苦般,一直紧抿着的嘴唇终于开启了一条缝,一声低微的几不可闻的呼喊从干涩的喉咙中溢出,沙哑而又滞怠。 “师父!” 随后他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或是确定了什么,呼喊声顿时拔高,回荡在空旷的山洞里,整个人蓦地从石块上站了起来,等他转过身来面向林仪风时,映入林仪风眼帘的便是一张激动、惊讶与欣喜交融在一起的熟悉的面孔,是他的徒弟,他看起来安然无恙,外表看不出明显的伤痕,林仪风终于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而隔着一条岩浆的河流,与他遥遥相望的沈则容,在接触到他师父的笑容后,眼眸不禁暗了暗,原先消失的那抹刺眼的鲜红再度在他的眼眶中晕染开来,仿佛要覆盖住他的双眼,沈则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但下一息便被极快地掩盖住了,连带着眼中的鲜红也陡然间消失了。 “师父!”他朝闯入的林仪风笑了起来,依旧是那欣喜而激动的笑容,“我以为师父生气了,不要徒儿了,我没想到师父还会再来找我,师父你不要再生徒儿的气,抛下徒儿好不好?徒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再也不会跟师父纠缠不休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明显带出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与难过,如同他望着林仪风的神情,不过他的眼神却很真挚,似乎在告诉他的师父,他真得已经醒悟悔改了。 “……”林仪风感到很意外,或许是徒弟前后的态度转变得太快,这令他不禁起了疑心,他看着他的徒弟没有立刻说话,随后问道:“真的?” 沈则容诚恳地朝他点了点头,随即从岩石上一跃而起,落到了林仪风跟前,像是害怕对方会再次躲开一样,他不敢靠得他太近,只是站在较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师父,那种胆怯害怕又渴望靠近自己的模样让林仪风不禁想起了那些火精。 林仪风的警惕少了几分,摇摇头道:“我们暂时不谈这个,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你以为你的能力很强吗?你以为你真得不会发生意外吗?” 林仪风说到最后口气越发严厉,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真得生气了,而被骂的沈则容像是害怕或者羞愧般垂下了头,缩了缩身体,一副聆听训诫知道错了的样子,只听他低低说道:“师父,我、我很害怕,我怕师父真得会抛下我,再也不愿意见到我,我为了找师父,所以、所以想提升一下自己的修为,这样也许就能找到师父了。” 第九十四章 :终于落入了容小猫的邪恶之手 看着徒弟垂头丧气,一脸害怕被自己抛弃的可怜模样,林仪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他是真得已经有所反省,还只是想装可怜让自己心软,但不论是哪一种,林仪风承认这臭小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很好地削减了他内心的火气,令他不忍心再多加斥责,他叹了口气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跟着我。” 这里翻滚的岩浆在抑制他体内灵力的运转,他害怕再待下去会真得吃不消,而阿喵也表示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因为它总觉得这附近飘荡着一股不详的气息,令它不安。 然而站在他身后的沈则容并没有立刻跟上来,甚至都没有应声,在林仪风转身的瞬间,他那幽黑的眸子又染上了几许暗红的色彩,沈则容眯起了眼睛,眉头拧在了一起,仿佛在忍耐着什么痛苦,他竭力将眼中露出的诡异红色压制下去,既不想让他师父察觉,又像是在与什么东西做着抗争,不想让它夺走自己的意识。 “小容,怎么,你不愿意跟师父走?” 往前走了几步的林仪风察觉到徒弟没有跟上来,甚至反常地沉默着,这令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带着疑惑转身望去。 这个时候沈则容已经换回了林仪风原先看到的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胆怯而不安地看着他师父,低低说道:“师父不生徒儿的气了吗?师父能来找徒儿,徒儿很高兴,但是徒儿怕师父还生着我的气呢,离开了这里,师父又要躲开徒儿了。” 林仪风是心疼徒弟现在这副霜打茄子的模样,但在原则问题上他仍不能让步,想了想道:“如果你不再胡闹的话,师父就不会躲开。” 沈则容的嘴角扬起一丝古怪的笑容,不过它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林仪风看到的仍然是一个可怜兮兮看着他的徒弟。 “喵?”阿喵却低低地叫了一声,它刚刚似乎从沈则容的脸上看到了什么,难道是它眼花了? “师父,徒儿、徒儿不会了,徒儿向师父保证……” 沈则容可怜兮兮地表态道,随即他慢慢地朝林仪风走近,他走得缓慢而小心翼翼,像是害怕惊动对面的人,让他又跑了,等他终于靠近那人时,“师父!”他深深地唤了一声,随即猛地扑过去抱住了对方,“徒儿知错了,请师父不要离开徒儿!” 沉闷的嗓音从沈则容的嘴中传出,清晰地传入林仪风的耳朵,令他心头猛地一颤,想要推开徒弟的动作为之一滞,起初沈则容猛地抱住他时,他以为他要故技重施,下意识地就要推开他,但这回他却是老老实实地抱着自己,并没有动手动脚,而且还对自己做出了保证,这反而令林仪风有点不忍心避开他了。 然而如果林仪风不对他徒弟掉以轻心,此时用神识扫视对方的话,他必然会吃惊地发现他的表情并不与他的保证,与他那沉闷苦涩的嗓音一致,褪去的诡异红色再度染红了他黑白分明的眼珠,令他的眼睛折射`出诡异兴奋的光芒,他缓缓地咧开嘴角,露出的怪异邪笑配合着森白的牙齿给人以一种嗜血的错觉。 “喵!” 阿喵的一声惊叫令林仪风仿佛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挣开抱住他的人,退开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他徒弟那双血红的眼睛,但又仿佛是他的错觉,因为下一息,映入他眼帘的依旧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是越发暗沉,仿佛在隐忍着什么。而沈则容的手上则拎着一只张牙舞爪极力想挣脱束缚的毛团,可惜它被掐住了脖子上的弱点,这是阿喵第二次在缩小身体以后倒霉催地栽在沈则容手上了。 “你不是小容,你究竟是谁?” 林仪风蓦然变色,与此同时手上多了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直指对方,有意思的是,林仪风并没有立刻出手,看来他的心中还是有几多顾虑。 沈则容嘴角划开一道冷笑,手一扬,阿喵便凭空消失了,要不是被阿喵打断了他的行动,他师父现在早该栽在他的怀里了。 “师父凭什么说我不是?难道师父就因为讨厌徒儿喜欢你,进而就完全否认徒儿这个人了吗?”沈则容负手在背,发出了冷冷的笑声,施施然地踱着步子朝前走近,仿佛丝毫不惧霜天的存在。 “那么你说,你身上怎么会有魔气?”林仪风冷冷地质问着,南明离火是一切魔修的克星,沈则容的体质根本不可能沾染魔气。 像是被林仪风说中了一样,朝他缓缓走近的沈则容面孔忽地一抽`搐,随即幽黑的眸子瞬间便被染红,红得刺眼,整个眼眶仿佛被鲜血浸染,一丝丝暗红色的气息从他周`身散发出来,汇聚成淡红色的雾气,漂浮在空气中,发丝衣衫无风自动,给这张冷峻的面孔染上了一抹邪气,令这张熟悉的面容变得分外陌生。 林仪风感觉周围的温度正在急遽攀升,“唔……”他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像是浑身的力气正在被逐渐抽离,虚弱感袭上心头,他暗道一声糟糕,想要强行运转灵力来抵御炎气的侵袭,然而情况并没有好转多少,在酷热的环境里待了太长时间,林仪风体内的灵力已渐渐耗尽了。 就在此时,只听“铮”地一声震动,像是长剑出鞘般,一直安稳插在岩浆里的飞剑猛地冲出,化作一道疾光朝林仪风飞来,不需要林仪风催动手中的长剑,霜天极有保护意识地脱手而出,一声长鸣,迎向它的对手,誓要保护它的主人。 “你、你,难不成你……”林仪风像是站立不稳般摇晃了一下`身体,缓缓地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火魔……” “师父真聪明,看来师父也知道这个。” 对面的沈则容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弥漫在身周的炎火之气便鼓荡起来,仿佛燃起的熊熊火焰,随着他的走动朝着林仪风蔓延而来。 林仪风猛地一惊,想要摆脱对方,然而此刻他浑身的力气像是被完全抽光,不要说闪避了,甚至连站稳都没有力气了,身体在摇晃了一下之后便倒了下去,然而并没有倒在滚烫的地面上,而是倒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上,被两条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住,对方的胸膛也如火般炙热,却让林仪风忍不住颤抖起来。 “滚开!别碰我!” 林仪风想要挣扎,却已挣扎不开,仅剩的那点灵力已被禁锢住了,再也施展不出任何法术,虚弱感充斥在全身,令他只能软软地倒在对方身上,被一股炽`热包围。 “师父不要动气,徒儿现在只是单纯地在抱着你而已。” 沈则容露出了一抹计谋得逞的狡黠笑容,配着他那双赤红的眼眸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邪异感,捧起林仪风面颊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指腹下面白`皙温润的肌肤,他低下头凑近对方的面庞,挺直的鼻尖缓缓地在上面划动着,轻嗅着从面颊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顺便在上面落下一串轻柔却炽`热的吻。 “师父……”他清洌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起来,带着一抹情`欲的黏`腻,眼神变得越发暗沉,也越发炽`热,赤红的眼珠仿佛如火般燃烧起来。 被那样露骨的眼神注视着,林仪风宛如被蛇盯住的青蛙,浑身都颤抖起来,脸上的惊慌、忌惮之色更浓,不光是因为他害怕会被徒弟那样对待,更在于他怕眼前这个入了魔的人已不是他的徒弟了。 “师父以为我被夺舍了?哈哈哈……” 像是看出了怀里人的心思,沈则容忽然大笑起来,他盯着林仪风惊疑不定的面孔说道:“师父真可爱,到现在还在担心我呢!没错,我是不巧地在这里遇上了一只火魔,不过不是它吞了我,而是我吞了它,那么低级的魔物根本控制不了我,站在师父面前的依旧是你的徒弟啊!” 然而话是如此说,不过林仪风依旧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丝丝魔气,火魔不同于人类魔修,它的形成异化几乎有数万年之久,不论是攻击力还是夺舍的能力都比人类魔修强上不知多少,而且散发出来的魔气还是由精纯的炎火之气异化而成,恐怕就连南明离火都难将其烧灭,很难想象只有金丹后期的沈则容能够将其炼化,而不被魔气所侵蚀同化。 沈则容忽然贴近林仪风的耳朵,用着低低地暧昧的嗓音说道,“师父如此关心徒儿,是不是觉得与其让不相干的人抱,还不如被徒儿抱来得更容易接受一点?”一语双关。 “闭嘴!”林仪风可受不了徒弟对他开黄腔,大声斥骂道,“孽徒、混账东西,快点放开我!” 然而任凭林仪风如何斥骂,被骂的沈则容依旧笑眯眯地,忽然低头堵住了那双开阖的嘴唇,抵住那想要咬住的牙关,唇`舌迅速地侵入对方的口腔,肆意地亲吻起来,温柔却强硬,热烈却不粗`鲁。 “#%¥!”这回林仪风想骂都骂不出来了,反而被徒弟吻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仿佛胸腔内的氧气全部被夺走,窒息的错觉令他只能被迫张开嘴唇,想要汲取一点新鲜空气,却反而迎合了沈则容,令他吻得更加深入,越发尽兴。 因为羞愤,林仪风原本就被高温染成淡粉的面颊越发通红,灵力运转不畅之下`身体的温度也在不断攀升,汗水在背脊上积聚,濡`湿了衣服。 “这里很热是不是?我带师父去个舒服点的地方。” 察觉到了林仪风的不适,徒弟很“贴心”地把人抱起来,林仪风只能暂时躺在他的臂弯里喘着气,而无法出声反抗或者同意。然而与林仪风心意相通的霜天像是知道某人要将它的主人强行带走,它不由冲破南明离火剑的攻势,朝着沈则容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想要阻止他将人带走。 沈则容冷笑一声,离火剑一声疾鸣,很快就截住了霜天的去路,而就在此瞬间,沈则容已抱着人消失无踪了。 第九十五章 :徒儿为师解道袍 被挡住去路的霜天一声惊鸣,狠狠地撞击在离火剑上,仿佛在怒喊把我家主人还来!而离火剑也毫不退让,一声长鸣,迎面击去,似乎在喊别去打扰我家主人! 且撇去这两柄斗个不休的飞剑,且说它们的主人,沈则容抱着他的师父一个瞬移出现在了另外一座山洞里,迎面扑来的温暖气息比之刚才岩浆翻涌的炙热环境不知舒服多少,令灵力消退的林仪风终于能够喘上一口气,身上的热度退了一些。尽管如此,他仍没有多少力气动弹,仍被沈则容紧紧地抱在怀里,强行被他带往什么地方。 “放开我,放开我!小容,沈则容!” 一般来说,林仪风很少会叫徒弟的全名,一旦他叫了就表明他很生气,而林仪风极少会对徒弟生气,这恐怕是他有史以来寥寥几次对徒弟发火,此时他不但生气,而且害怕,生气徒弟的一意孤行,害怕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师父明知道徒儿不会放开你,何必再说这些多余的话?”头顶上方传来了徒弟的声音,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压制的兴奋与悸动,一如他此刻翻涌的内心。 温暖的空气中还飘荡着一丝丝香甜的气息,仿佛是什么花的香气,沁人心脾,熏人欲醉。林仪风在愣了片刻后,方才迟钝地意识到不妙,想要屏住呼吸,不再吸入这可疑的香气,可惜失去了灵力的他又能屏住多少时间,唯有在双颊憋得愈发殷`红后,被迫呼吸这香甜的气息。 入目处,是一大片浸`润在冒着丝丝热气的水中的殷`红,红色的莲花开遍了半个山洞,娇艳的莲瓣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缓缓荡漾。偌大的山洞一半都被水包围着,受到地热的蒸腾,咕嘟咕嘟冒着一个个水泡,雾气氤氲而升,弥漫在水池上空,莲花的红与乳白色的烟雾糅杂在一起,宛如置身旖旎幻境。 “这是什么?” 林仪风忍不住出声道,冲出口的声音却是意外地低沉而沙哑,只觉得刚刚从身上褪去的热度又隐约有所回升,生出了几分燥热,可这里的温度明显没有那边来得高,怎么身体反而有越来越热的趋势? 一直默不作声仿佛在等待什么的徒弟忽然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原来师父不认识这个,我以为师父什么都知道呢?这是暖香莲,是一味药的重要原料,师父知道那是什么药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沈则容是贴在他师父的耳畔缓缓吐露出来的,呵出的热气喷洒到那敏感的耳`垂上,林仪风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你!”徒弟那暧昧的神态似乎让他明白了什么。 沈则容露出了一副“师父可教”的表情,低低笑道:“师父没有想错,就是春`药,你瞧这里这么多暖香莲,用不着吃它们,只要闻闻它们的香气就足够了。师父是否感到身体越来越热了呢?但是这种热却与刚刚的热有所不同是吗?” “既然都是第一次,我可不想让师父感到难受,要给师父留个好印象才行,免得师父觉得徒儿技术不好以后在这种事上都要排斥我,我想如果师父舒服了,那么是否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呢?” “你、你、你,闭嘴!”听到徒弟大言不惭地谈论着这种话题,林仪风气得说不出话来,“你最好现在就放开我,不要一错再错!” 然而他的呵斥换来的却是被徒弟狠狠地压在了莲花池旁的地面上,背脊接触到的地面并不坚硬冰冷,相反很温暖,烟雾缭绕之中,不时有袅袅香气袭来,如果不是处在眼下这种尴尬而紧急的状态下,林仪风会觉得这是一处休憩的好地方。 落到地上之后,想要挣扎的身体立刻就被严严实实地压了下去,一团阴影笼罩在了身体上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仪风,赤红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甚至伸出舌头舔shi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唇畔绽开了一抹暧昧而危险的笑容,宛如一头逮到猎物即将饱餐一顿的野兽。 这样的徒弟在林仪风眼里是陌生的,危险的,更是可怕的,这究竟是徒弟隐藏已久的不为人知的一面还是遭到魔气的侵蚀同化而形成的阴暗面? 然而此时探讨这一切已没有什么意义,因为那高大的阴影已经慢慢朝他压了下来,使他本能地想要躲避,但此时的他已躲无可躲,被那不知是从池水里还是地面上抑或是从徒弟体内散发出来的溶溶热气包裹着他,削弱了挣扎的力气,身体的热度反而在不断攀升,细密的汗珠交织在滚烫泛红的肌肤上,就连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炙热,使他难受地挣扎起来,不是为了躲避,只是为了发泄什么。 “师父很热很难受吧?来让徒儿替师父把衣服解开。” 低下头在那绯红的面颊上啄了一口,沈则容的眸子里泛起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像是出于好心建议般伸出修长的手摸索到他师父的腰间,随着一阵手指与布料摩擦发出的窸窣声,虽然细微,然而在这寂寂无声的山洞内,依然清晰明了地传入林仪风的耳中,令他被身体泛起的燥热淹没的头脑恢复了一丝清醒,“不、不要,不行!”无力垂下的细长手指猛地屈起,想要抬起推开那双不怀好意的手。 “都热成这个样子了,师父还这么顽固,呵~” 一声像是嘲讽般的轻笑从沈则容口中传出,原本清洌的嗓音被情`欲浸染,变得沙哑而低沉,莫名地扣动着人的心弦,只见他像是想起什么,忽然笑起来道,“师父有什么好害羞的,师父的身体徒儿又不是头一次见到了,师父大约是忘了在玄天宗庆功宴上喝醉的那一晚,徒儿也是像现在这样一件件地脱下了师父的衣服,亲吻、抚摸师父,然后……”暧昧的声音戛然而止,却给人留下了无限旖旎的想象空间。 林仪风猛然一惊,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身体上方的人:“你、你竟然趁我酒醉……你这个混`蛋……唔!” 他的怒骂一下子便被沈则容的嘴唇堵住了,重新咽回了肚子里,沈则容一面亲吻着底下那两瓣柔软炽`热的嘴唇,手上微一用力腰带便被他扯了下来,束住的层层衣衫顷刻散落下来,随着林仪风的挣扎越发凌`乱不堪。 衣衫的一件件褪去,肌肤的一寸寸裸`露,林仪风非但没有感到一丝凉意,反而身体在被徒弟的手指触碰下愈发滚烫,白`皙的肌肤蒸腾出了点点汗珠,泛起了淡淡的粉红,犹如被雨露沾湿的花瓣,也如花瓣一样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随着体温的攀升渐渐浓郁。 这是一种比暖香莲更能勾起沈则容欲`望的香气,他的眼神越发暗沉,赤红的眸子涌动着邪异的色彩,低下头在那细腻的肌肤上,柔韧的躯体上落下一串又一串热切的吻,而他身下的人像是抗拒着又像是渴望着什么,随着指腹的爱`抚,嘴唇的亲吻,而不断地战栗着。 “师父、师父……”呢喃着,叹息着,深情的呼唤从那双亲吻的嘴唇中不断吐出,交织着一张细密而坚韧的网要将林仪风整个人都牢牢网住,网住他的身心,永远无法逃脱。 “住、口……” 一直紧`咬嘴唇隐忍着欲`火侵袭,想要保持清醒的林仪风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呵斥,可惜虚弱的声音不复往日的威严,那一声声师父令他心头不断涌起禁忌的罪恶感,赤`裸的身躯颤动得越发厉害,想要摆脱这份不该有的纠缠,然而从四肢百骸涌起的炽烈欲`火仿佛要淹没他的躯体,吞噬他的神智,令他就此妥协、沉溺。 “小容,住、住手……别让我恨你……” 断断续续地吐出一句话,换来的却是更加猛烈的亲吻,如疾风骤雨,吻得林仪风双`唇红肿,几乎透不过气来,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破碎呻`吟。 “我不在乎,”那与他肢体交缠,紧抱住他的徒弟如是说,平静的口吻中却仿佛蕴含了无穷无尽的苦涩,“如果师父不能爱我,那么恨我也成,这样总归会让师父记着我的……” “不……” 声音还未透出,林仪风的嘴唇再度被堵住,许是沈则容不愿他再说话,或许是害怕听到他的答案,只想沉溺于这一刻的拥有之中。短暂的欢愉,偿还一世的夙愿。 …… 化成原型的阿喵气呼呼地磨着牙,它能够从周围空荡荡的环境中感受到浓郁的风灵气的存在,这么好的修炼场所它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又被丢到这个地方来了,它苦着脸叹气道,这个可恶的沈则容,这个觊觎自己师父的大逆不道的徒弟!它心里咒骂着,十分担心在它被塞进这里后,林仪风又将会遭受到怎样的对待? 它想象不出除亲`亲抱抱以外的其他示爱行为,可是即使沈则容只是亲`亲抱抱,林仪风要是不愿意的话,他们俩之间会不会发生冲突矛盾?光是想想,阿喵就担心起来,要是能离开这个破地方就好了,它沮丧地耷`拉下耳朵,爪子刨着地面,画着圈圈诅咒起沈则容来。 第九十六章 :纯情的阿喵与霜天 狂风飒飒,雷声隆隆,万里晴空刹那间乌云攒聚,翻涌着,呼啸着,笼罩在炎武秘境中最大的火山上空,这并不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而是有修士即将在火山上渡劫。进入此秘境的修士大多是元婴、化神以上的境界,最不济也是金丹,那么即将渡劫之人极有可能是将从金丹突破到元婴。 因此这一雷劫并没有引起过多人的注意,只有那些在炎武山附近转悠的修士打算顺道观摩一下,看看对方有没有可抢性。毕竟一个金丹期的小辈身上能有多少值得让化神、炼虚老怪动心的东西? 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青年盘腿坐在炎武山最大的一个火山口旁,滚滚烟雾从旁边深不见底的口子里不断喷出,山顶周围寸草不生,更加没有活物,而此人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热一样安稳地端坐在地上,紧闭着双目,却有丝丝缕缕的红色烟雾弥漫在他的身周。谁也料不到这名青年正是从这个火山口里,从地底深处飞出,落在这炎武山最高的山峰上。 此时青年头顶上的那片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无穷无尽的黑云翻滚着,咆哮着,被刹那间闪现的电光点亮,雷声一阵响似一阵,仿佛下一息就会打落在青年头上。但青年依旧闭着双目端坐着,不见任何焦虑之色,唯有微微蹙起的眉头似乎泄露了内心的紧张,然而唯有青年自己知道,他所焦虑的、担忧的绝不是这区区的雷劫。 阿喵在一望无垠的庞大空间内奔跑着,尽管它已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但这个空间像是永远都没有尽头,而且如此地寂静,寂静地让人心慌。不知道跑了多久,因为周围有源源不断的风灵气的供给,阿喵并不感到疲惫,直到它跃入了另外一片白色的空间,那些游荡在它周围的白色雾气犹如寒冰般寒冷,即使身体覆盖着一层蓬松柔软的长毛,阿喵仍被冻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道白色的光亮劈开这混沌的白雾,从远处疾冲而来,阿喵立刻摆出迎击的架势,然而等看清楚那近在咫尺的光亮时,它忍不住奇怪地喵了一声,而那道白光在见到它之后也倏地停了下来,随即现出了它的本体,是一柄散发着寒光的银白色长剑。 “喵喵?” 阿喵叫唤了几声,那停留在它跟前的长剑随即发出一道清鸣,仿佛在回应着它。 “喵喵!” 一猫一剑不知交流了些什么,阿喵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随即紧跟着飞剑倏地消失在了寒冷的雾气中。跑了没多久,白雾之中隐约透出了些花木的轮廓,阿喵在几株不知名的花草边停下脚步,不知像是想起了什么,怒气冲冲地龇了龇牙,突然伸出前爪使劲地踩起脚下的花草来。 我踩!踩踩踩!踩死你个臭沈则容! □□完无辜的花草,它随即跟着霜天奔入迷雾深处,隐约便有一抹淡蓝从飘荡的雾气中透出来,“喵喵!”阿喵兴奋地叫上一声,恍如一阵疾风飘去,便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地上,被浓重的冰雾包裹着,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唯有那双英挺的眉微微皱在一起,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有什么侵扰着他的梦境。 刚才霜天告诉它,因为它被沈则容的那把臭剑截住,所以也不知道沈则容抢走了主人之后把他带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等被收入这个奇怪的空间后,它便发现主人也在这里,却一直沉睡着,它并不能唤`醒他。 阿喵有些担忧地看着身下沉睡的林仪风,他此时已经换了身衣服,阿喵对此并没有深想,只是奇怪为何对方的脖子上会有那么多小红点,散布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明显,一直延伸到脖子根部,直到被衣领包裹,也不知道被衣服覆盖住的部位是否也有有这些奇怪的红斑。 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咬了吗?还是中了毒之类的?阿喵歪着头端详了一会儿,出于担忧,它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在林仪风的脖子上面舔`了一下,唔,香香的没什么奇怪的味道,也没有流`血之类,到底是怎么了呢?跟对方的昏迷不醒有关系吗?它歪着头想了一想,再舔`了一舔,还是分辨不出这些红斑是怎么回事。 伫立在跟前的霜天晃动了一下剑身,没有出声,大约它也跟阿喵一样闹不清楚主人到底是怎么了。 “……” 隐约间,忽然听到从身下的人嘴中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口申吟,阿喵俯下`身侧耳倾听,却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只感觉被毛茸茸的耳朵覆盖住的柔软嘴唇微微翕张,弄得它的耳朵有些发`痒,忍不住晃动了几下。 林仪风半梦半醒间,隐约感觉有湿漉漉的东西覆盖在自己脸上,软软地暖暖地,却带着一点粗糙的毛刺,搔刮着他的皮肤泛起丝丝痒意,“不……小容,不要!”像是抗拒着什么事情的发生,睡梦中的他忍不住瑟缩起身体,想要挣脱掉某人的束缚,待最后一个字音冲出喉咙,他终于冲破了黑暗的束缚,猛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放大的猫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喵喵~~” 在林仪风惊疑不定的时候,阿喵已经率先冲着醒来的他叫起来,为他终于能够苏醒而高兴,随即伸长舌头在犹还发愣的林仪风脸上亲昵地舔`了一口。 感觉到与梦境中相同的湿漉漉的痒意,林仪风不禁呆呆地朝着眼前开心的大猫问道:“阿喵?是你?” “喵喵!”得到的依旧是很开心的回应,大猫抬起两只前爪压在林仪风身上,只差没兴奋地扑倒在他身上了。 “我、我……” 像是有千头万绪充塞在心中一时间难以理清,林仪风呆呆地看了看挤到自己面前的大猫和飞剑,随即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他突然皱起眉头,像是记起什么,猛地撩`开两只手的袖子,果然便看到有许多红色的斑点散落在两条手臂上,此时颜色已变浅,可衬着白`皙的肌肤,仍是分外显眼。 他面上一惊,下意识就要伸手拉开衣襟查看身上的情况,猛然间反应过来还有一只猫一把剑正挤在他的跟前眼巴巴地看着他,吓得他赶紧停住手上的动作,将衣服合拢,此刻脸上的神情却是又惊又怒,又羞又愤,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咬牙切齿地大骂道:“沈则容!天打五雷轰的孽徒!” 手指关节更是捏得咯咯直响,猛地一甩手,只听轰隆一声响,附近的地面上已被凭空砸出了一个深坑。 阿喵和霜天吓了一大跳,两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懂刚刚醒来的林仪风为何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都骂孽徒了,这件事一定跟沈则容有关,一猫一剑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暗暗点头,只是这个沈则容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惹得仪风(主人)如此动怒? 雷劫一道急似一道轰击在坐在火山口的沈则容身上,打散了弥漫在他身周的红色雾气,但转眼间那些红雾又从他的体内溢出,仿佛无穷无尽那般,再接受了几十道天雷的轰击后,沈则容除了面色略微苍白些仍是岿然不动。 尽管吸收了火魔的炎气让沈则容实力大涨,但是和这危险的魔物抢夺身体的主控权并非沈则容对他师父说的那么简单容易,相反,这是件极其冒险的事,即使他的意识能够强到不受魔气的侵蚀,如果他的肉`身无法容纳如此浓郁的火灵气,也会爆体而亡。 幸`运的是,沈则容压制住了魔气,肉`身也没有自爆,这对于一个仅仅只有金丹后期的人来说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体内存留的魔气对他来说仍是十分危险,害得他对着他师父差点失控。因此在天雷轰打在他的同时,他也在借助天雷的威力驱除他体内的魔气,因而并未借助任何法宝抵御,而是用肉`身硬生生地扛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雷击。 而他这一胆大的举动则让围观修士大大地吃了一惊,他们可是很少能够看到有人不借助任何法宝硬抗下天雷的,而且这都已经打下将近四十道天雷了,这货竟然还没有祭出法宝抵御,不知道他是真得有那个实力还只是在逞强?他们都在幸灾乐祸地等这个小子撑不住的时候前去抢夺他的法宝,希望这小子不会穷到没一件他们看得上眼的东西。 在怒气冲冲地往地面上砸出了几个大坑之后,林仪风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他忙伸手攀住旁边的树枝稳住自己,其实不论是灵力还是体力他都没有完全恢复,实在不该如此浪费灵力,可是他只要一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一掌劈死那个孽徒。 他从来也想不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孩子,在日后的某一天会这样对待自己,到底是他的教育方法有问题,还是这个浑小子本身就有问题?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对他是心怀愧疚,但不代表人情债就要肉偿,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只做师徒,偏偏要打破这层关系,让他俩都陷入到如此尴尬决绝的境地? 一个化神期的高手却被只有金丹后期的徒弟制住,被他强迫,这对于林仪风来说是极气愤又伤自尊的事,尽管对方拥有主角光环,但林仪风却觉得是自己对他太过掉以轻心,太过信任,太过……在乎,一旦被捏住了弱点,就乖乖地跳入了他的圈套,被压在身下,被强行拥抱…… 尽管心里强硬地抗拒着,谷欠望却因为蠢药的作祟而不断地涌动,在对方的撩`拨下愈发炽烈,甚至连意识都逐渐模糊,他在想那个孽徒会不会在心里嘲笑自己嘴上强硬地拒绝,身体却那么地迎合他,实在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而且那个混账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他,甚至于他最后都被弄昏了过去,实在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到五行空间里,又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 第九十七章 :沈则容惨遭师父殴打 沈则容一个火属性修士是用不着这些东西的,显然这番布置是为了另外的人,为了谁,答案不言而喻,若是换成以往的林仪风,在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破裂的时候,见到徒弟的这番精心布置一定会十分感动,认为这孩子是孝顺自己,想要报答自己,可惜在经历了被表白又被强抱的遭遇后,林仪风已然明白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而现在眼前的这一切看在他的眼里却是如此地可笑又刺眼,充斥着虚情假意,真想、真想把这些碍眼的东西砸个稀巴烂,把所有与那个孽徒有关的东西从眼前剔除,林仪风的手指不由攥紧,眼中闪烁着阴沉愤怒的光芒,仿佛下一息就会动手。可过了一会儿,被捏得发白的手指却渐渐松开了,他默默地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都是那个孽徒犯的错,自己实在不该将怒火发泄到无关紧要的东西上去。 阿喵跟霜天小心翼翼地凑到林仪风跟前,它们是完全被暴怒的林仪风吓到了,自从有记忆以来,它们从未见到林仪风会发这么大的火,他在它们眼里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即使生气也是冷冷地平静地。它们知道林仪风的反常与沈则容有关,然而沈则容到底对他师父做了什么难以宽恕的事情? 等六九五十四道天雷全部轰在沈则容身上之后,想要趁机捞一笔的围观修士惊呆了,不光是因为降下来的雷劫是六九大天劫,这在从金丹突破到元婴的渡劫修士中算是最高级别的待遇,更在于这小子竟然没有使出任何防御手段,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五十四道雷劫,这样简单粗暴的渡劫方式放眼整个修真界都是极为稀罕的。牛!实在是牛! 但是五十四道天雷轰下之后,天空中的乌云并没有就此退去,依旧翻涌着,狂风呼啸,雷声轰鸣,似乎这场雷劫还没有结束。围观群众真得是看呆了,他们数得清清楚楚,已经打下五十四道雷了,怎么可能还没有结束呢?难道、难道说那小子渡的不是六九大天劫,而是更为厉害的九九重劫? 九九重劫那可是踏入大乘期巅峰的高手将要飞升成仙时迎接到的天地间最高规格的雷劫,是足可以毁天灭地的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至今为止,整个修真界里能够安然无恙地承受这八十一道雷击,飞升成功的修士寥寥无几,甚至可以说没有,因为那毁天灭地的威力实在太可怕了,可怕到只要肉身一遭到此天雷的轰击就会化为乌有。 不过老天在继续劈下九道天雷之后就突然收工了,很快乌云散去,狂风止歇,天空又重新恢复了晴朗。虽然是围观群众多想了,然而这样诡异的不按常理出牌的雷劫仍然让他们十分震惊,完全拿不准那小子到底渡的是什么雷劫,这七九雷劫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更没有看到过,简直匪夷所思。 而那个待在火山口承受完雷劫的青年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他的脸色比之前苍白多了,身上那件天蚕宝衣也被天雷轰打得有些破烂,突然一直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是一双幽暗深沉的不见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眸,却在瞳孔深处染上了几许淡淡的红,为那冷漠俊美的面孔平添了一份妖异。 他紧抿的嘴唇忽然动了一下,一抹鲜血便从嘴角蜿蜒流下,显然是受了伤,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不够!不够!他心里呐喊着,尽管雷劫出乎意料地多了一重,可是仍没有完全将他体内的魔气驱除干净,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些火魔留下的魔气确实要比普通的魔气棘手多了,也是一个极大的隐患,意味着沈则容今后的修炼更加容易走火入魔,意味着他本人更容易被魔气侵蚀而发疯,特别是面对他师父的时候。 就像老天突然多增加了一重雷劫来考验沈则容一样,他现在的修为并不是元婴初期,而是一下子拔高到了化神后期,这样的速度是极为可怕的,恐怕只有他那吞吃了万年太岁的师父可以相媲美,但也是极为冒险的。 实力终于超过了自己的师父,这要换在以前,沈则容一定会十分兴奋,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充当师父的保护者,而不再是一个需要被师父保护的徒弟,可以替他挡掉那些仇敌与情敌。但是现在他的脸上却没见多少喜悦,唯有萦绕在眉宇间的凝重,但这样的局面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滚!”冷冷的声音传出,是对那些在旁窥看的不速之客发出的最后警告,那些手脚稍慢的修士转眼间便被凭空生出的青火所包围,在惨叫声中被焚成灰烬。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提前逃开的围观修士极为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沈则容伫立在火山之巅,他遥望远方,衣衫无风自动,阴沉的双眼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站的时间够久了,却仍没有采取行动,似乎是在害怕与迟疑,但他知道他不能关他一辈子,更不能使用强硬的手段一再强迫他,因为他的师父并不是一个软弱的可以任人摆布的人,但是他希望他能够对他一如既往地心软。沈则容闭了闭眼睛,似乎下定了决心。 等林仪风发觉自己终于被从五行空间里放出来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恍惚,紧接着他的视野里便出现了一个他如今最不想见到,一见到就要动怒的人。 而在林仪风还未变脸的时候,沈则容已经识相地跪在了对方的面前,沉声说道:“不肖徒拜见师父。” 不过他话音还未落下,已经被林仪风一记大耳刮子抽到了脸上,“啪!”声音清脆而响亮,手劲也够大,打得沈则容的脸狠狠地歪向一边,同时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不知是林仪风的手上灌注了灵力,还是沈则容的脸太不经打,不一会儿面颊已高高肿起,白皙的面颊上映出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头印子,破坏掉了那张精致面孔的美貌。像是舌头被牙齿磕到,沈则容的嘴角流下了一缕鲜血。 “师父……”沈则容仍然抬起头固执地喊着,混着血的声音有些沙哑。 “哼!”只听一声冷哼落下,沈则容的脸上又被重重地抽了一耳刮子,这下子两边的面颊都肿了起来,好端端的一张俊脸就给毁了。沈则容仍是打不还手,直起身子跪在原地,双眼直视着林仪风,一副视死如归的英勇姿态。 同时被从空间里放出来的阿喵和霜天谁都不敢靠近他俩,甚至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因为它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沈则容挨打,平日里林仪风不要说呵斥了,就连重话都不会对他讲上一句,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一上来就两个耳刮子,把帅徒弟打成了猪头脸,而且打完之后气还没有消呢,稀奇!稀奇! 突然间霜天消失了,阿喵疑惑地喵了一声,随即便看到它已执在了林仪风的手中,而长剑所指的人正是跪在他面前的沈则容。此时剑尖离沈则容的脸只有不足一寸的距离,森冷的剑气扑面而来,然而剑冷,执剑的人神色更冷,此刻的林仪风脸上已不见了怒气,透出来的唯有一片冰霜。 “你以为我真得不敢对你动手吗?你以为我真得会任你为所欲为吗?” 尽管有一柄利器正对着自己,沈则容的脸色却很平静,也没有任何躲闪,即使凭他现在的修为他尽可以躲开,只听他不徐不疾地说道:“徒儿不敢,昨天确实是徒儿的错,师父要杀要剐,徒儿都绝不会有怨言。” 站在他对面的人忽然冷笑起来,似乎在嘲笑他还在玩弄这样的把戏,又仿佛在告诉他,他已不会再上他的当。沈则容的视线越过对准自己的剑刃,深深地望进那双布满寒冰的眼中,此时的他仍是那副面不改色、视死如归的样子,唯有深沉的眼眸中闪烁别样的情绪,似是深情,似是哀伤…… 他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打破了平静的面容,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方才那把对准他的长剑此刻已刺进了他的胸膛,确实,正如林仪风说的那样,他没有再上当,他真的动手了。殷红的血汩汩涌出,瞬间就染红了胸口的衣衫,修士尽管有法力,但他仍是人,一旦被刺穿心脏,终究还是会跟凡人一样死去。 沈则容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等待死亡的降临,抑或只是想减轻胸口被贯`穿带来的痛苦,不过他能感受到那刺入胸口的剑尖在轻颤着,一如那执剑之人的手,疼痛骤然加剧,然而并非是利剑已贯穿了他的身躯,甚至那剑都没有再往前刺入一分,而是倏地拔`了出来。 伤口没有了东西的阻挡,鲜血更加肆无忌惮地涌出,溅落在沈则容蓝色的衣衫上,将其晕染成深色的紫,溅落在银白色的剑身上,甚至飞溅在那执剑的手上,落在那白皙而修长的手指间,宛若雪地里落下片片梅花,煞是好看。这是沈则容看到自己的血溅落在对方手上的第一反应。 第九十八章 :我要和你断绝师徒关系 “喵……” 阿喵是真得被吓住了,它以为沈则容再不济只是顽劣了点才惹得他师父暴怒,可是林仪风刚才那模样分明是要杀了他徒弟,虽然终究没有舍得下手,但足可以说明林仪风是真得真得很恨沈则容……师徒一秒钟变仇敌,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 “滚!你给我滚!” 林仪风握着剑的手在发抖,他的声音也在发抖,不知是在为自己终究心软下不了杀手而气恼,还是在为徒弟被自己伤成这样而心疼,他猛地背过身去,不愿意再见到这个孽徒,冷喝道:“从此你我断绝师徒关系,我再也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你给我立刻滚蛋,我不想再见到你!” 像是被他师父说出口的话伤到,沈则容染血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摇晃了一下身体方才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血仍从他胸前的伤口处不断地渗出,洇湿了大片的衣衫,整个人显得分外凄惨。许是失血过多,沈则容的面孔变得愈发苍白,他扯了扯被打肿的嘴角,缓缓出声道:“断绝师徒关系也好,这样师父就不会对徒儿喜欢你有所顾虑了。” “住口!你这不知悔改的……” 再度被这出言无状的徒弟气到,林仪风猛然转身拿剑指着他怒斥道,却硬生生地吞下了“孽徒”两个字,因为他已发话与其断绝师徒关系,从此以后他们俩再无任何关系。而再度被剑指着的沈则容依旧一副无畏无惧,听凭师父发落的姿态。 林仪风忽然自嘲一笑道:“我何必再与你废话,你不滚,我走!”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 “师父!”沈则容看似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焦急,猛地大喊一声,随即也不见了身影。 “喵喵!” 这下轮到阿喵急起来了,泥煤!这两个闹别扭的家伙先后跑了,反把它给丢下了,这叫它去哪里找他们?可怜的阿喵只得扇动翅膀先下了这座热死人的火山再说,幸好它已经会飞了,不然怎么下去都是个问题。 楚红因带着他那几个手下解决了一批又一批想要除魔卫道的正道修士,既然凝冰果已经拿到手,他们也不打算多在秘境中逗留,本来这一趟秘境之行还算圆满,只是令楚红因惋惜的是没有再遇见那位林美人,还被他的徒弟将了一军,不然尽可以在临走时把美人绑回谷里,好好地亲热亲热。 “难道是我眼花了?” 没想到他的念头刚刚落下,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倏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模样,那身段,那气味,不是他垂涎已久的林仪风是谁? “美人!” 哎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楚红因喜滋滋地想着,赶紧打招呼引起对方的注意,一面暗地里吩咐自己的手下包围过去,一定要把对方抢回红岩鬼谷。他是发过誓不能对林仪风出手,但不代表他的手下不能出手,不代表自己不可以吩咐手下去抢人。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看看到底是姓沈的小子有能耐把他师父搞到手,还是我有能耐? “滚!” 林仪风一见这张“老熟人”的面孔,眉头再度皱紧几分,不禁怒骂一声,他没想到那个孽徒竟然追得自己那么紧,而且自己还在跑路的过程中好死不死地碰上了楚红因这只挡道苍蝇。自己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保存实力以便躲开沈则容的追踪,不能够跟楚红因浪费时间,因此话音刚落人就消失了。 “给我追!” 楚红因岂会让到嘴的鸭子飞走,自然要把人绑回老巢才肯罢休,然而林仪风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跟了上来,不是林仪风的徒弟是谁?只是这个姓沈的小子可不像他之前看到的那么意气风发,如今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一张俊脸不知道是被谁给打肿了,两个巴掌印清晰可见,嘴角还残留着血迹来不及擦去,胸口更是被血染红了一片,不知道这副惨样是被谁给教训的? 楚红因可是十分地幸灾乐祸,之前被这小子用凝冰果来威胁他,要他不许这样不许那样,他可是十分地不爽,如今这小子落了单,又被打成了这样,自己今天非得带着手下好好地教训他一顿,逼他取消那个誓言不可! “臭小子给我站住!” “滚!” 然而这对师徒俩面对他的回答真是出了奇的一致,与此同时,迎接楚红因跟他手下的还有扑面而来的滚滚烈焰,沈则容祭出的自然是南明离火无疑,只是奇怪的是这些原本纯青色的火焰之中竟然夹杂着浅浅的红色。 南明离火的颜色越纯粹就说明修炼得越到家,沈则容释放出来的这些带着浅红的青火若是被不知情的外人看到恐怕会嘲笑他太没水平,可与之接触过的楚红因却不认为这是沈则容修为倒退的表现,因为这些青红色火焰的温度竟比之前纯青色的火焰还要高出许多,威力也更大。这不禁令他暗暗吃惊。 这其实是沈则容吸收了火魔的炎气造成的,炎武山地底的熔岩是足可以与南明离火媲美的存在,火魔则是由这些精纯的炎气化成的,沈则容一旦吸收了这些炎气,施展出来的南明离火之中便带上了炎火的红色,两者威力叠加,远胜以前,甚至可以说所向披靡。 沈则容朝楚红因他们放了一把火就离开了,并没有跟其纠缠的意思,毕竟找师父是头一等要紧的事情,他只是看这只小红不顺眼,再加上怕他挡道,故而放把火来吓吓他,教训小红不急在一时。 “少主,那小子逃了!要不要追?”楚红因的手下喊道。 突然又有手下喊道:“不好,少主,有蛊雕朝着我们这边飞来了!” 楚红因的手下之所以这般惊慌,那是因为朝他们飞来的蛊雕绝不是一只两只,而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几乎遮天蔽日,比楚红因之前见到的还要壮观。少数几只蛊雕对付起来并不困难,但是眼前这数不清的一大片,仿佛是整个炎武秘境中的蛊雕都出动了,光是远远地瞧上一眼就头皮发麻,真打起来根本不是对手。 楚红因神色一凛,只得暂时抛下那对师徒,带领手下撤退,但是突然他又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瞥见为首的两只妖兽有点眼熟,其中一只蛊雕的角是金色的,体型也更加庞大,显然是这群蛊雕的首领,而飞在更前面的却是一只似猫又像虎的动物,扇动着一双白色的翅膀。 小红眯起了眼睛,暗道这不是美人的宠物吗,怎么跟蛊雕混在一起?他想着要不试试把林仪风的宠物骗到手,拿它来威胁对方,说不定林仪风就会乖乖跟着他走了。 阿喵也早发现了楚红因,知道这货对林仪风不怀好意,因此理都不理对方向它打招呼,而是放眼周围寻找林仪风的踪迹。 “喵喵!”它朝身边的蛊雕首领叫了两声,真的是在这附近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吗? “嘤嘤!”蛊雕首领如是回道,是哒,老大!窝的手下刚刚就是在这里看到他们的。 “喵喵!”人又跑不见了,还不快去找! “嘤嘤!”散开,全都散开,快帮老大去找那两个道士! 于是密密麻麻遮蔽半边天空的蛊雕呼啦啦全都散开了,各朝一个方向找林仪风和沈则容去了。而蛊雕首领则紧跟着阿喵,阿喵飞到哪儿,蛊雕都跟到哪儿。 “喵喵!”干什么一直跟着我? “嘤嘤!”老大,请让我跟着你一起找人! 林仪风终于出了秘境,正考虑着转向哪个地方才能真正甩脱那个孽徒,猛然间记起他光顾着甩脱沈则容,竟然把阿喵给丢下了,它现在还在秘境里呢,不行,他得回去把阿喵带出来,要是等秘境关上了那可就糟了! 然而就在他要折返的时候,突然只听一阵激动的猫叫声,一只大猫扇动着翅膀从秘境的入口飞出朝他扑来,林仪风正高兴间,突然脸色一变,扔下一句“阿喵你先回门派”就又立刻消失了。 “师父!”一道残影蓦地出现在虚空中,声音还在原地回荡着,残影已先行不见了。 混蛋!跑得这么快,你们就不能等等我吗?气得阿喵嗷嗷直叫,翅膀卷起的强大气流把在秘境入口周围转悠的低级修士吹得跌了好几个跟头,它随即冲霄而去,誓要追上这两个家伙。 老大,老大,等等窝,不要扔下窝啊!眼看阿喵的身影逐渐远去,蛊雕首领猛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呼啸着冲出了秘境,对秘境里的那群小弟放话道:“小子们,三百年后等窝回来!” 老大,我们会等你哒!你一定要把大老大拐回来!蛊雕们徘徊在秘境入口,嘤嘤嘤地喊叫着,把在入口徘徊的低级修士们吓得屁滚尿流,四散而逃。 第九十九章 :容小猫被罚跪 灵云派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召集所有的内门弟子在正殿前的广场上集合聆听掌门的训教。这一日内门的弟子照例在听到晨钟响起的时候赶到前山广场上集合,掌门赵中和及几位重要长老落在高台上,向众弟子通报他们这次在三宗举办的排名大比上取得的出色成绩,灵云派在十八派中的排名得到了提升。当然免不了对在排名大比中获胜的灵云派弟子通报表扬一番,其中就有林仪风与沈则容的大名。 处在人群中的李牧一听到林仪风(王金禄)的名字,平静的面容起了变化,眼中浮现出似是崇敬,似是向往,似是想念的神情。当年林仪风替他解过一次围,救过他一次命,这使得他逐渐对其有了改观,意识到流言不可信,唯有眼见才是真,不知不觉地产生了好感。 只是李牧不是那种不请自来的厚脸皮性格,再加上林仪风清冷的姿态,师伯的辈分都使他不敢靠近,即使心中感激,也只是将自己酿的几壶酒请潘良转送给对方,甚至都不敢亲自登门送礼,多次被他的朋友罗鹏嘲笑。 “小容厉害!”处在人群中的王虎听了高兴地叫出了声,却被他的二师兄吴宇打断道:“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只是酸溜溜的语气暴露了他羡慕嫉妒恨的内心,也是,吴宇三十多年前曾带着王小虎拜访过林仪风,却因为狂妄自大而被林仪风教训了一顿,小心眼的他耿耿于怀至今,自然听不得自己的小师弟说他们的好话。 有意思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掌门刚刚报出这两个名字后,便有一道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广场的空地上,直到对方出现,掌门及一干长老才像是有所察觉,纷纷抬头望去,这位身着天蓝色团花大袖衫的美貌男子不是他们刚刚提起的林仪风是谁? 林仪风的突然出现把在场的弟子吓了一大跳,未料到刚刚听到对方的名字,转眼间本尊就出现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也让门派的高层惊了一惊,未想到林仪风竟然这么快就从炎武秘境中回来了,炎武秘境之凶险众人皆知,再加上中皇国距离灵云山何止有数万里之遥,短短数日他就赶回来了,这家伙的脚程未免也太快了吧? 殊不知林仪风为了甩脱沈则容,简直就是在玩命似地瞬移,林仪风发誓他这辈子都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快的速度逃跑,只是跑着跑着,不知怎地,竟然脑子短路地跑回灵云来了,这不是自投罗网让那个孽徒抓住自己吗? 林仪风不禁皱紧了眉,他的脸色很不好,十分苍白,那是因为他在灵力与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下就不断地赶路,几番瞬移下来几乎将自己的灵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不是在玩命是什么?也只有这对艺高人胆大的师徒才敢这么玩。 吃惊归吃惊,掌门见到林仪风出现还是很高兴的,正要招呼他过来褒奖几句,顺便让其发表一下获胜感想,然而他的“王师弟”三个字刚刚喊出口,对方人已消失不见了。 “……”掌门傻眼了,这演的是哪出,有必要跑得这么快吗?我不吃人的。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居功自傲!小人得志!这是长老们在见到林仪风落跑之后给出的评价,既然回来了,就该上来逐一给他们这些师兄师叔请安问好才对,这掌门都出声叫你了,你特么竟然一声不吭就跑了,这不是在蔑视他们的权威是什么,而且还是当着所有内门弟子的面,简直气死人! “他?是他?他回来了!” 在听到周围弟子的骚动声,想着过往之事的李牧下意识地循声看去,眼中便映入了一抹熟悉的浅蓝色,那模样,那身形,那气质……是他?是他!李牧万万想不到老天像是听到他的心声一样下一刻就让那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是真真实实地见到了对方。 “哎!李牧?李牧?回神了,你看呆啦?”身旁的好友罗鹏在李牧眼前晃了晃手,颇为奇怪地看着他。 李牧眨眼的瞬间,那淡蓝色的身影便陡然消失了,犹如昙花一现般,他的眼里露出了明显的失落之色,再度环顾四周,却是再也搜寻不到对方的身影。 看得一旁的罗鹏不禁道:“李牧,看来你真得很喜欢那位王师伯啊。” “说什么呢?”李牧掩饰住了失落神色,面对好友的调侃不禁皱起了眉,神情严肃地否认着。 罗鹏语重深长道:“既然那位师伯回来了,你不正好可以趁机拜访一下吗?就算联络一下同门的感情也好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是换成别人,有这么大一座靠山早就贴上去了,可你呢,好像很不屑的样子,话说清高也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罗鹏正喋喋不休地给古板的好友洗着脑,场上突然又有了变化,林仪风前脚刚离开,后脚又有人出现了,引得人群再度一片哗然。这位出现的人物穿着一身灵云派亲传弟子的服饰,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浑身破破烂烂地,尤其是胸口那一片都被血给染红了,一张俊脸红肿着,还残留着手指印子,模样凄惨。 “小容!是小容哎,小容回来了!”王虎高兴地赶紧向对方打招呼,随即却皱起了眉头,半是心疼半是疑惑地说道,“小容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师叔知不知道小容受了伤?” 吴宇幸灾乐祸道:“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教训了,八成是这小子太狂妄自大了吧,呵呵!” 这对师徒的行为处事真是出了奇地一致,都是在广场上略停一停,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就像是在戏弄别人,恼得一干长老暗骂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这兔崽子跟他师父一样完全是把在场的人当空气,理都不理就扬长而去,好没规矩好没教养! 然而令长老们最最吃惊的是,这个兔崽子如今的修为竟然连他们都看不透了,唯有掌门赵中和能够看出对方的修为竟然与他相当,处在化神后期,这、这、这一定是他的错觉!怎么可能,这臭小子明明之前还只是金丹后期,怎么可能去了秘境一趟就飞跃到了化神后期,就算炎武秘境再神奇,也不可能让一个人在短短几天的工夫内就提升那么一大截的修为,一定是他们集体眼花了! 而处在集合弟子中的赵源则露出了无比阴暗怨毒的神情,不可能!这对师徒竟然毫发无损地从炎武秘境中回来了,他们竟然没有死,没有被玄天宗的慕容韧干掉,他们的运气到底是有多好?那他爹呢?他爹有没有安全回来? “天哪,不好!有妖兽,有妖兽出现了!” 不知道是哪个镇守灵云派山门的弟子喊了一声,其余的弟子纷纷抬头看去,果然见到有两只庞然大物一前一后从高空中向着他们俯冲下来,随即落在了结界外面,其中一只像猫又像虎,而且还会喵喵地叫,另外一只鹰首鹿身,叫起来像极了婴儿的啼哭,极为瘆人。 干什么一直跟着我?阿喵不耐烦地朝着身后一直黏着它的牛皮糖狠狠地瞪了一眼。 跟着你有肉吃啊,老大!蛊雕丝毫不惧阿喵的臭脸,再度黏上去。 滚!老子吃素!却被阿喵嫌弃地一掌拍开,它一介神兽才不要被一只厚脸皮的妖兽跟着呢! 可恶的是,它跟着的林仪风与沈则容早跑没影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跑哪里去了,被抛弃了的阿喵只得按照林仪风的指示先回灵云再说,这两个家伙应该会回来的吧? 只是到了目的地,阿喵才反应过来,坑爹啊,没有令牌它根本没法穿过灵云派的护山大阵好伐!平时都是林仪风带着它一块进出的,进不去不说,还被那些没见识的守门弟子当成了妖兽,岂有此理,它身后的那只才是,而且还一脸饥`渴地看着那些弟子流口水,天啦撸,它要是敢当着它的面吃人,它一定会一脚把它踩成肉酱。 阿喵正为没办法进去而犯难,突然听到有人正哼着小调朝山上走来,这个声音很耳熟啊,它探头一看,那个穿蓝灰色记名弟子服饰的人不是潘良是谁?这下好了,终于有人可以带它进去找仪风了。 老大,窝饿了,那个人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窝可以吃他吗?蛊雕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指着走上来的潘良说道。 阿喵冷冷地瞪了它一样,那意思仿佛在说你敢动一动试试?蛊雕忙缩了缩身子怕怕道,窝、窝不吃了老大!但是肚子尊得好饿…… 饿是正常的,从炎武秘境飞到东阳国的灵云山何其遥远,而且它还是跟着阿喵马不停蹄地飞过来,中途连个休息的机会都没有,饶是五阶妖兽也差点没把它累趴下,不由暗暗羡慕老大尊得是好勇猛,不光速度快,体力也太好了,不愧是老大。 “喵喵!”阿喵的叫声很快就引起了潘良的注意,“阿喵!”潘良立刻两眼放光跑上来,“哎呀,你回来啦?那王师伯跟沈师兄是不是也回来啦?” 阿喵点点头,又喵喵地叫起来,可惜潘良听不懂猫语,颇为困扰地挠挠头,而蛊雕则流着一嘴哈喇子蹲在旁边盯着潘良,仿佛此刻的潘良在它眼里已经成了一块美味的肉排。 “……” 眼前的诡异情景看得躲在结界里的守山弟子目瞪口呆,他们面面相觑,完全想不通一个修为低微的记名弟子竟然在跟妖兽说话,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手无寸铁的记名弟子不是早该遭到妖兽的攻击了吗? 潘良终于反应过来,阿喵和它的朋友(蛊雕已经自动被潘良划分成了林仪风收服的灵宠)没有令牌是没办法进入护山大阵的,只是奇怪的是,王师伯竟然会把自己的灵宠忘在外面。 阿喵本来想甩掉蛊雕,但是那只死鸟竟然抱住它的腿嘤嘤嘤地直哭,而阿喵怕即使自己甩了它,这只蛊雕如果不肯离开,而在山门附近徘徊的话,一定会吓坏一大批灵云弟子的,说不定还会乱吃人。为了不给林仪风惹麻烦,它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让潘良也带它进去。 但是当要让它驮着潘良飞进结界的时候,这只死鸟竟然还敢给它摆谱,只听它嚷嚷道,老大我们妖兽也是有尊严的,怎么能够让区区人类骑在我们身上呢!被阿喵揍了一顿就消停了,苦着一张脸乖乖地让潘良骑到了它身上,潘良则抱着缩小了身体的阿喵,一猫一人一蛊雕立刻冲进了护山大阵,把守门弟子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四散而逃。 矗立在半山腰的半云居此刻静悄悄地,一如潘良离开时的样子,潘良还在疑惑林仪风与沈则容是否真得已经回来了,不过等他们穿过半云居的结界,落在院子里时,一人二兽便看见有一人正跪在院子里,所跪的方向正是林仪风的房间,有两把剑插在不远处的地上,一把通体银白,寒光凛凛,一把青光中泛起丝丝浅红,炎气袭人,正是林仪风与沈则容两人的飞剑。 “沈师兄你怎么跪在这里,师伯人呢?咦,师兄你这脸是怎么回事,被谁给打了?” 潘良话音还未落下,已有一道冷冷的暗含怒气的声音从正对面的房间里传出道:“潘良你不必去理他,也不必再唤他师兄,他已经被我逐出门墙了,以后与我们再无关系!” “啊?”瞪大眼睛感到震惊的不止是潘良,还有阿喵,而蛊雕则表示它完全不懂这群人类在搞什么,它只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吃到东西,不吃人也行…… “师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干什么要把沈师兄逐出师门?”虽然沈师兄是很臭屁没错,但是关键时刻,潘良也不会坐视不理,还是想让林仪风收回成命的。 “不许多嘴!”突然房间里面的人怒喝道。 吓得潘良猛地一哆嗦,畏惧地垂下了头不敢出声了。乖乖!他可从来没见师伯发这么大的火过,沈师兄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会把师伯气得要与他断绝师徒关系?还有……他偷偷朝跪在地上的沈则容投去一眼,师兄身上的伤该不会也是师伯弄出来的吧,照这样看,事情真得很严重,自己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突然间整个半云居都陷入了寂静而沉闷的气氛中,房间里的林仪风不说话,院子里的几个人也不敢说话,大伙儿都觉得很压抑。过了一会儿,那房间里的人终于再度出声了,却是问道:“阿喵你把什么东西带进来了?”声音还算平静,不像之前提到沈则容时那般暴怒。 等阿喵的叫声落下,“是么?”只听房间里的林仪风淡淡道,“蛊雕好吃人,不能让它在门派里游荡,以免伤到其他弟子,潘良你去执事堂要一块驭兽牌来,等下我会把它封印进去的。” 好、好吃人……潘良不禁抖了一抖,后怕不已,自己刚刚骑在蛊雕身上岂不是太危险了?师伯看中的灵宠果然非同凡响……他颇为可怜地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沈则容,暗暗摇了摇头,领命办事去了。 喂,人类,记得给本大爷带肉回来!蛊雕赶紧冲着走出去的潘良叫起来,潘良听到蛊雕的怪叫,吓得逃得更快了。 第一百章 :师父好冷酷好无情 等潘良回来的时候,沈则容依旧跪在院子里,林仪风依旧待在房间里不肯露面,新收的萌宠蛊雕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恹恹不振的样子,等看见潘良出现时,顿时两眼放光,怪叫一声就要朝他扑来,却被阿喵吧唧一脚踩趴在了地上。 老大行行好,窝肚子真得很饿哎!蛊雕可怜巴巴地扭头看向他的霸道老大,鹰目含泪。好在潘良这个管家当得十分称职,即使林仪风不多加交代,他去了执事堂后又转道去了趟内门的厨房,这个时候还不到饭点,潘良用灵石贿赂了一下做饭的记名弟子,弄了些饭菜回来。 他师伯这回的态度竟是出了奇地强硬,一直都不肯露面,更不许潘良、阿喵多管闲事,就让沈则容这么跪着,谁都不许跟他说话,如果他识相要走,谁也不许挽留。在林仪风的强硬态度下,潘良与阿喵只得暂时打消替沈则容求情的念头。 可怜的沈则容就这么一直跪在他师父的房前,缄默不语,似乎根本没有替自己辩解求饶的意思,这令潘良很是奇怪,都要被师父逐出师门了,怎么沈师兄本人比他这个旁人还要沉得住气,他是真得不在乎被逐出门墙,还是真得这回做错得离谱? 哦哦!终于有吃的了!蛊雕流着哈喇子眼巴巴地看着潘良从食盒里把饭菜一盘盘地端出来,要不是有阿喵盯着它,恐怕它早连人带菜一块儿扑倒在地开吃了。然而当它看清楚端出来的饭菜竟然是素菜居多,根本没有多少荤腥的时候,它震怒了,咆哮起来,泥煤说好的肉呢! 不过还没来得及咆哮出声就被阿喵吧唧一脚踩在地上,顿时凶神恶煞的蛊雕就萎了,嘤嘤地抓住阿喵的猫脚哭诉着,老大窝要吃肉,窝要吃肉,窝可是凶残的妖兽啊,怎么能够吃这种人类煮出来的素食呢!怪叫声还没落下,再度被阿喵用力踩在地上:爱吃不吃,不吃饿着! 于是潘良就看到这样一幕诡异的场面,他师伯嘴里喜欢吃人的凶残妖兽此时却苦着一张脸,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用两只利爪往鹰嘴里扒拉着盘子里的蔬菜,那模样就像是在逼它吃□□一样。 而跪在一旁的沈则容一直没有出声,甚至连动弹一下都没有,他弯着腰,低垂着头,看不清他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也就无法得知他都在想些什么,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对周围的一切动静都没有反应,他只管跪着,或许如果房间里的人能够回心转意的话,他就不必跪到天荒地老了。 当然他的内里并不像外表表现得那样凄惨,不论是脸上打的两巴掌还是胸口刺的那一剑都只是皮肉之伤,没有大碍,就如他设想的那样,他师父根本舍不得杀他,他之所以不替自己疗伤,一直以这副被他师父揍得凄惨的模样示人,当然是想玩苦肉计令他师父心软。唯有这一路上为了追赶师父消耗掉了大半的灵力他需要运功尽快恢复过来。 其实对他来说无所谓跪或者站着,如果师父喜欢他跪着他就一直跪着直到他的气消为止,反正就算是跪着他同样可以运功修炼,恢复灵力,而且还可以顺便待在门口监视他师父的一举一动,免得他师父再度一声不吭地溜走。 他承认昨天的事是自己做得太离谱,没有顾及到师父的感受而一个劲儿地索求无度,以至于把师父做昏过去还不肯罢休,让师父醒来感到身体难受是他的错,但谁叫他好不容易才把师父拐到手,在差点入魔的情况下,几乎丧失理智,所以才会那么地疯狂,不顾一切…… 他承认强迫是不对的,但他绝不后悔,如果温水煮青蛙没有用的话,那他就只能采取非常手段,就算、就算令他们两个人都痛苦都好过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喜欢上别人而抛下自己,自己再次变得跟前世一样孤苦伶仃。 他承认自己其实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就算他师父永远都不会喜欢他,他也要永远绑着他,不准他离开自己,不准他喜欢上别人,永远都不准!也许对别人来说,喜欢一个人就该让他快乐让他幸福,但是他做不到,他没有这样宽广的胸怀,他缺乏仁慈,缺乏宽容。 要么就永远不要爱上任何人,永远无情到底,就像前世一样来去了无牵挂,一旦爱上了,他就绝不会放手,如果真得放开了师父,他想他会发疯,疯得想要毁灭一切。 “下雨了?” 潘良看着打落在自己手背上的雨点低声自语道,先是一点两点,随后豆大的雨点哗啦啦地洒落下来,潘良赶紧跑到了走廊上。终于如愿以偿地吃上了肉并且吃得满嘴流油的蛊雕却依旧趴在原地啃着嘴里的最后一块肉,直到狼吞虎咽地吞下才扇扇被雨淋得湿透的翅膀飞到走廊上,随即使劲甩起被淋湿的身体,雨水溅了潘良和阿喵一身,气得阿喵再度将它踩在了地上。 雨越下越大,打到地面上泛起一个又一个惨白的水泡,跪在露天的沈则容几乎被雨水打得湿透,头发与衣服湿漉漉地紧贴在苍白的面颊和身上,干涸在胸前衣服上的血迹再度被雨水打湿晕开,与雨水溶成浅淡的红色,顺着衣摆流到地上。而他本人依旧紧抿着嘴垂着头,仿佛整个人都被禁锢住了,一动也不动,丝毫不惧雨水的冰冷。 这副凄惨的模样实在叫人觉得可怜,可惜房间里的人像是没有看见般依旧无动于衷,可事实上,林仪风又怎么会看不见呢?不需要用眼睛,只需要用神识在外面一转就可以将院子里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包括正在淋雨的沈则容。 可林仪风不仅不觉得可怜,反而还冷笑起来,犯过一次错误,他已不会再上当,他知道这小子不过是在他面前演戏装可怜而已,自己如今已看不透他的修为了,这小子起码已经在化神后期,如果他不是故意的,凭他的修为怎么会让雨水落在自己身上,淋成一只落汤鸡呢?就随他去吧,他爱跪到什么时候就跪到什么时候,反正又跪不死他! 尽管已不想再去理会这个被他驱逐出门户的孽徒,可是唯有林仪风自己知道,他的内心绝非像他对外面的人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酷无情,不屑一顾,而是显得浮躁,甚至可以说是心烦意乱,无法静下心来调息吐纳。 一切烦躁的源头都指向外面跪的那个人,如果他不待在自己跟前,他还可以眼不见为净,心里舒服点,可惜这个人却是一块铲都铲不掉的口香糖,如果换成以往,他大概可以用狠厉一点的手段将其赶走,可惜现在他的修为已经超过了他,如果真得动起手来就算输不了也会两败俱伤,而即使林仪风再恨自己的徒弟,也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面。唯有躲开对方,可即使要躲开对方,现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说来也好笑,林仪风并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相反他在某些方面十分固执,如果换成被其他人的弓虽暴了,他绝安慰不了自己只是被一只狗咬了,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对方,没错,他在某些方面确实是眼里揉不了沙子。可是一旦换成了自己的徒弟,即使再怎么出离愤怒,他却下不了这个手了,甚至于看到徒弟的胸口染满血,手就发抖起来,发抖的不止是手,还有胸口那颗心。 他在想如果徒弟真得被自己杀了会怎么样,自己会不会后悔、难过?然而已经不需要回答了,因为他的行为已经很好地给出了答案,这样心软的自己令林仪风更加气恼却也感到深深地无奈,真的是他的命中煞星啊!可尽管他放过了沈则容,却并不会一再包容对方的肆意妄为,错误只能犯一次,不能一错再错。 突然林仪风神色一动,中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因为他察觉到有人来到了半云居,说实话,现在这个状况,他是极不愿意出门见客的,而前来拜访的人可以说是个稀客,林仪风与他统共没有见过几次面,不过对方倒是时不时托潘良给自己送来美酒佳酿,没错,这个人正是李牧。 李牧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心意前来拜访林仪风,当然是被他朋友说动了,不过他的来意并不像罗鹏说的那样功利,只是出于关心想来瞧瞧林仪风是否安好。说实在的,头一次登门拜访,站在半云居的结界前,李牧感到紧张,他担心这位王师伯会不会已经忘了他,他会不会有空见他,见自己一而再地送酒会不会感到厌烦?诸如此类的问题在他脑海中回荡,想要不紧张都难。 这个时候待在走廊上的潘良听到了李牧的声音,便询问房里的林仪风是否放此人进来,然而半晌,里面的人都没有出声,就在潘良以为林仪风不愿见客的时候,对方终于出声了:“不必了,我出去见他。” 李牧难得到半云居来,他对此人还是有几分好感的,不好让他吃闭门羹,只是这院子里的情况要是被人给看见了,不免要问三问四,出于一种隐秘的家丑不可外扬的心理,林仪风还是打算出去见李牧,而不是将其请进来。 林仪风话音落下,跪着的沈则容便皱起了眉头,他早就看到了李牧,还在猜想他师父会不会去见他,作为一只标准的醋坛子,沈则容是极不愿意林仪风跟别人有过多接触的,男人女人都不行。而且这个李牧时不时托人送酒来,沈则容总觉得他有点小心思在里面,再者,他害怕师父出于一种报复心理,会红杏出墙来气他,这个出墙的对象也许是李牧,也许是别人……他的这种歪念头要是让林仪风知道了,恐怕林仪风真得会气到亲手清理门户。 房门无风自开,潘良等人看到一直不露面的林仪风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他此刻换了一身衣服,神态还算平和,阿喵与潘良松了一口气,就怕他仍还怒气冲冲地,见到跪着的沈则容就会暴打一顿。 “师父!” 待林仪风走下台阶,被雨淋成落汤鸡的沈则容赶紧直起身子出声唤道,心里则酸溜溜地,竟然还特地换了身衣服去见客,难道真得这么重视那个李牧,难道真得被我猜中了? 然而林仪风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好像眼前没这个人一样径自从他身边走过,惹得阿喵跟潘良面面相觑,暗道看来这回仪风(师伯)是动真格的了。 此时雨势已经渐小,林仪风没有打伞,细密的雨丝飘洒下来,却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沾湿,等他出现在院门口时,李牧仍还惴惴不安,就怕林仪风没空见他。而当一抹青碧色的身影飘然出现他的面前时,当看清楚对方的容貌时,李牧愣住了,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对方竟然会亲自到门口来迎接他,吃惊之余赶忙上前拜见,不愿在长辈面前误了礼数。 第101章 师父又跑路了 见礼完毕,李牧方才敢直起身来,带着一丝恭敬而小心翼翼的态度端详对面的林仪风,三十多年过去了,对方的容貌却一如他记忆之中的那般年轻,那样……漂亮,尽管用漂亮一词来形容男性,特别还是自己的长辈并不妥帖,不过在李牧犹如发呆般凝视对方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唯有跳出这么一个形容词来。 他犹记得那一年寒冬,在高山之巅,寒风凛冽之中,对方逆风而立,操控漫天飞雪时的壮观景象,他犹记那天清越的笛声和着漫天的风雪,飘荡在幽旷的天地间,当他再度回首,那伫立在高山之巅的飘渺身影已然消失不见,恍如梦一般。尽管已经过了三十多年,可那天的场景仍还印在他的脑海中,宛如昨日。 “李牧?李牧?” 在林仪风唤了他两声之后,李牧方才回过神来,暗觉失礼,赶忙出言道歉,林仪风摇摇头,并不觉得什么,反倒觉得他这个人太拘束了,他想了想道:“李牧,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只是我刚刚回来,房子有段时间无人打扫,十分凌乱,我就不能请你进屋坐了。” 把客人撇在门外的行为原本是很失礼的,不过李牧却不这么觉得,相反还表示自己很能理解,赶紧申明自己前来并没有要紧的事,只是来探望一下他这位师伯,顺道把他新近酿好的酒送来一瓶给林仪风尝尝。 跪在院子里的沈则容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不,应该说是将全部的神识都施放了出去,力求注意到他师父与李牧的一举一动,绝不允许他师父背着他……咳咳,看到李牧那小子盯着他师父发呆十分不爽;听到他师父说不请李牧进屋又暗爽起来,觉得师父还是关心自己的,是不想让自己这副“惨样”暴露在人前;听到李牧又要送酒给他师父,不免不屑地撇撇嘴,暗道又是这老一套,这小子有完没完? 李牧捧出酒坛,有点忐忑地看着对面的林仪风,就怕对方露出不屑或者不耐烦的神色,认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送东西是为了向其献殷勤,索要好处,“谢谢。”却见对方一面道谢一面笑着收下了他的礼物。 师、师伯竟然笑了,对着他笑了!李牧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因为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林仪风一贯是以不苟言笑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不论是在执事堂教训克扣他月例的管事弟子,还是在雪山上发现他之后的回眸一瞥,抑或是在秋山派弟子的追杀中救下他,他都是那样冷冷淡淡地,似乎对待任何人都一样,除了……他那个徒弟。 李牧见过他的三次面,他都带着自己的徒弟,给李牧一种仿佛这对师徒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的错觉,他对他那么冷淡,可是当视线落在自己徒弟身上时却变得分外柔和,就连说话的模样都变得很温柔,这不禁令李牧感到羡慕,羡慕他是沈则容的师父。 可恶,师父竟然收下了别的男人的礼物,竟然还对着别的男人笑!看得沈则容妒火中烧,真想立刻冲上去把那只傻呆呆地盯着他师父直看的李牧扔下半山腰,不过他是有贼心没贼胆,仍是老老实实地跪着。 “弟子老是送酒,师伯不要感到厌烦才好。”不知不觉中,像是被对方的笑容鼓励着,李牧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不,”林仪风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抓住酒坛的边沿,柔声道,“这很好……” 嘴角却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苦涩,那是他想起沈则容以前也喜欢为自己搜集美酒佳酿,他原以为他是孝顺自己,未料他是别有用心,最后还付诸了实践。那么李牧呢?他是否也……一旦联想到这种可能性,林仪风抓着酒坛的手指不由攥紧了几分,可随即却暗暗嘲笑自己是有点被害妄想症了,他可不能自我感觉太良好,他并没有加持汤姆苏的光环,可不会人人都会爱上自己。 李牧见林仪风忽然不说话了,自己也便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话好,他本不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是在这位没有见过几次面的长辈面前却陡然间觉得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寒暄持续话题才好。 “我想师伯……”最后他终于出声道,“长途跋涉一定累了,弟子就不多打扰了,请恕弟子告退。” 李牧没有说上几句话就要走了,这令林仪风感到意外,不过因为院子里还黏着一块牛皮糖,林仪风也就没有出言挽留,只朝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再见或者类似于欢迎下次再来玩的话,因为也许这是他与他最后一次见面了,他暗叹一口气,忽然伸手拍了拍李牧的肩膀轻声道:“保重。” “……是、是,多谢师伯关心。” 李牧心头猛地一颤,可以说是受宠若惊,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被林仪风的手掌触碰到的部位,以至于忽略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怅茫。 而这幕温馨和谐的场景落在沈则容的眼里却让他火冒三丈,差点从地上一跃而起,师父竟然当着他的面碰其他的男人,果然是故意做出来气他的吗?冒出这样自我良好的念头,沈则容突然也就不怎么生气了,反而在心里想着果然师父还是在乎我的诡异念头。 送走了李牧,林仪风转身回到了院子,“师父!”琢磨着怎么干掉潜在情敌的沈则容赶忙出声喊道,锲而不舍地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可惜林仪风依旧像之前那样鸟都不鸟他。 “师父!” 沈则容不死心地再次喊道,带上了幽怨和委屈的口吻,这回林仪风不再没有反应,而是蓦地转过身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再敢喊一声试试?沈则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宛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不敢出声了。 此时蛊雕正趴在走廊上拿爪子剔着牙,一面对着躲在旁边看起来颇为怕它的潘良说道,看在你这么尽心竭力地伺候本大爷的份上,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保证不吃你了。可惜它的怪叫除了在场的阿喵,谁也听不懂,反而吓得潘良越发躲得远远地。 吃饱喝足的蛊雕悠哉悠哉地剔着牙,忽然察觉到有人靠近,神色不善地抬头一看,站在它跟前的人正是林仪风,干什么?蛊雕没好气地怪叫一声,对于除它老大以外的人它都没个好态度,至于人类修士就更加没必要客气了。 “驭兽牌。”林仪风朝躲在远处的潘良一摊手淡淡道,潘良赶紧把玉牌掏出来,仍是不敢太靠近,便就近扔给了林仪风。 哎,我说臭道士,本大爷可是凶残的妖兽,才不是给你们骑的,你敢收本大爷,看看本大爷的爪子答不答应?蛊雕正要从地上扑腾着站起来,吵死了!闭嘴!却被嫌恶的阿喵一脚踩趴在地,于是林仪风很省工夫地把这只吃人的妖兽封印在了玉牌里,揣进了袖子里。 林仪风随即大袖一挥,插在院子里的霜天很听话地化作一道白光飞进了他的袖中,他又把阿喵捞在了手里,随即放话道:“从今天开始我要闭关,潘良!闭关的这段时间,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就算掌门来了我也不见,知道吗?” “是是是!”潘良赶忙应声,沈则容却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房门再度阖上,尽管知道他师父是铁了心不愿理自己,也许自己要跪到师父出关,可沈则容仍不愿意离去,潘良颇为担心地看着他,也没有离开,就怕万一他沈师兄有什么事要吩咐他去做。 然而不久后,突然一声怒喝从悄无声响的房间里传出:“滚!你再敢把神识探进来试试?” 随着怒喝传出的还有一股汹涌澎湃的气流,潘良猛然一惊,像是感受到危险来袭赶紧后退,下一息却已被那股无形的气流从身体里穿过,他安然无恙,然而整个走廊里包括墙壁上都已经爬满了厚厚的冰霜,就连院子里也被冰雪所覆盖,当然还包括那个一直跪着的沈则容,只见其本人已经化作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雕。 “沈、沈师兄!”潘良的舌头打了结,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师伯会突然发火,为什么转眼间整个院子都被封冻起来。 然而不久之后,只听咔嚓数声响,已经爬满裂缝的冰雕陡然间碎裂开来,只见“复生”过来的沈则容赶紧压下头,认错道:“师父息怒,徒儿不敢了!” 原来沈则容害怕林仪风闭关是假,想要溜走是真,因此小心翼翼地用神识试探对方是否留在房中,岂料很快就被他师父发现,所以才有刚才那幕震怒的场景。被师父这么教训了一顿,沈则容也就不敢随意使用神识窥看了。 转眼间,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一直跟沈则容一起待在屋外的潘良忍不住打起了哈欠,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叹了口气,从身上摸出干粮吃了起来,吃完以后,继续待着。到了夜色渐深的时候,已经缩在走廊的某个角落里不知不觉地睡去了,等到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脸上他才醒转过来,揉揉迷糊的睡眼,便看到他那位沈师兄仍旧固执地跪着,发丝和衣服上都沾满了露水。 “师兄我看你还是别跪了,起来收拾一下吧,师伯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结束闭关的。”潘良忍不住多嘴道。 沈则容像是被他唤醒那样,蓦地睁开双眼,抬起头来,一张淡漠的面孔没有任何神色波动,仿佛这样跪上一天一夜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慢慢地皱起了眉头,眼里露出一丝迟疑,片刻之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目光落在了正对面的房门上。 下一息他突然脸色大变,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师父!”随着一声惊喝,林仪风所在的房间的门窗瞬间像是被一股外力狠狠地扯开了,然而里面空荡荡地,一个人影也没有。 师父又跑了!这是气炸肺的沈则容脑子里唯一浮现出来的念头。 第102章 沈影帝上线 “沈、沈师师兄你没事吧?”潘良看见沈则容大有一种要把整个半云居拆了的架势,不免哆哆嗦嗦地出声问道。 沈则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愠怒的眸子深处忽然泛起丝丝殷红,宛如鲜血在眼眶中晕染开,翻涌着,他盯了许久,直到血红的颜色从眼眸中褪去,方才动弹了一下身体,缓缓转过身说道:“我没有事,我很好。” 平淡的语气,平静的面容,与刚才的震怒相去甚远,短短一瞬间就平息了怒火,这反而让潘良害怕担心起来。 “我会找到师父的。”沈则容淡淡道,既像是在对着潘良说话,又像是在给自己许下承诺。 一抹青色的人影出现在了一间修真酒楼里,乌黑的长发并未用道冠束住,而是随意地披散在腰间,仅用一根发带束住,隐约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后颈,肩膀上趴伏着一只小奶猫,像一团色彩斑斓的毛团,乖巧而安静地待着。那人径自来到一张空桌子前坐了下来,向小二要了几样菜,却并没有要酒。 “饿了吧?”他转头朝肩膀上的毛团柔声说着,并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其抱了下来放在桌子上,从扳指里掏出几枚果子递给对方。 “喵喵?”阿喵接了果子以后并没有立刻开吃,而是用小白爪按住落在自己跟前的手掌,轻轻地叫了几声,歪着小脑袋,一双清澈的冰蓝色大眼睛紧紧地注视着对面的人,透露出几许担心。 “别担心,我没事,真的。” 看着阿喵关心他的可爱模样,林仪风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丝笑容,只是眉宇之间仍还笼罩着淡淡的忧愁,仿佛有着什么难以挥之不去的心事。他从猫爪下抽出自己的手,随即落在了阿喵的小脑袋上,像是安慰它般轻轻地抚摸起来。阿喵惬意地抬起头来蹭着林仪风的指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愉悦声音。 离开已经有五天了,起初的时候,林仪风还怕对方会追上来,但是五天过去了,对方再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这是否说明自己已经成功地甩脱了他?林仪风摇了摇头,不,这还仅仅是开始,他还需要走得更远,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被找到。 这是一场没有时间限定,漫无目的的旅途,林仪风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又会在什么时候终止这场旅途?然而他现在想做的就是从那个人身边逃开,摆脱一切爱恨纠缠,把所有的往事忘却…… 是的,他或许该开始新的人生,新的生活,自从穿到书里的这三十余年,他的人生都是跟徒弟绑定在一起,小时候他跟他生活在一起,长大后他仍跟他待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似乎他的生活重心都是围绕着徒弟,根本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而这一切换来的结果却是…… 他从来也想不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孩子,会在日后的某一天这样对待自己,到底是他的教育方法有问题,还是这个浑小子本身就有问题?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对他是心怀愧疚,但不代表人情债就要肉偿,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只做师徒,偏偏要打破这层关系,让他俩都陷入到如此尴尬而决绝的境地? 林仪风拿起手边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像是想把充塞在心口的烦恼都冲刷掉,然而当他的视线无意识地扫过手中的酒葫时他才反应过来,这葫芦里装的酒也是沈则容给他弄来的,林仪风忍不住皱了皱眉,像是要与所有和沈则容有关的东西都划清界限,他撇过头去,把酒葫推在了一边。 然而过了片刻,他又重新转过头来,视线落在了那个被他孤零零撇在一边的酒葫上,仿佛经过了一番心里挣扎,在脸上显露出些许无奈后,他重新将那个葫芦抓在了手里,暗暗道,做错事的是沈则容,关酒葫什么事呢? “师父!” 猛然间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响,令林仪风的心蓦地一颤,酒葫芦差点脱手而出,摔在地上,并不是林仪风产生了错觉,然而也并非那个阴魂不散的人再度出现,这声音是从边上传过来的,是从一个陌生孩童的嘴里发出的,呼唤的也并不是林仪风,却条件反射般地引起了林仪风心脏的战栗。 简直就跟着了魔一样,好像时时刻刻都会想起对方,林仪风不禁苦笑起来,却又像是想找寻点什么,使他忍不住循声望去,那儿坐着一个并不年轻的修士,四十岁开外,金丹中期的修为,对面坐着的是他小小的徒弟,才七八岁的模样,长得粉雕玉琢,一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而且他的天资极好,是雷火双灵根,相反他的师父则显得平庸,只是普通的三灵根而已。 “师父,徒儿也想喝酒。”那孩子用着软软糯糯的童音撒娇道。 “这可不行,瑜儿,你还小不能喝酒,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了。”那位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修士气质较为粗犷,可是对待小徒弟的态度却很温柔。 林仪风的眼神飘忽起来,这幕场景似曾相识,沉淀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片段随着起伏的思绪翻涌起来,是的,他想起来了,当年他也曾带着小小的徒弟跋山涉水,在某间酒楼里落脚,就这样互相对坐着,度过他穿到书里面的第一个新年。有人在身边陪着,给自己的心灵相当大的慰藉。 他望着那个孩子不过是在他身上寻找昔日徒弟的影子而已,但与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不同的是,记忆之中的徒弟从不向自己撒娇,也从不向自己索求什么,他安静、老道,沉默寡言,总是保持着一副冷漠的面孔,就连自己这个做师父的也弄不清小小年纪的他在想些什么。 然而可笑的是,他以为他是生性如此,却没有想到在那小小的身躯却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拥有前世的记忆,也许那个时候还十分憎恨自己……林仪风出神地想着,然而他这瞬间的恍惚已经引起了那位修士的警惕。 “师父你在看什么?那人是谁,他在看着我们吗?” 好奇宝宝循着他师父的视线望过去,便看见了盯着他看的林仪风,小孩子总是容易被漂亮的事物迷惑,对其产生好感,而盯着他看的那个叔叔又长得如此好看,实在不像凶神恶煞的坏人,这使得小小徒弟非但没有记起师父经常给他灌输的防范别人的话,反而还颇为好奇打量起对方来,想要知道他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看。 等林仪风回过神来,他便看到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自己,天真而烂漫,而那孩子的师父则颇为忌惮地盯着自己,仿佛在警告他别想打他徒弟的主意。林仪风方才意识到对方是误会了什么,不禁尴尬地笑了一笑,转回了头,心里却很是无奈,说好的不再去想任何跟沈则容有关的事情,却仍然因为他而闹了个笑话。 真的是阴魂不散啊,林仪风不由暗暗叹气,也许忘却的最好方法就是寻找一段新的记忆覆盖上去将其取代,那么再收一个徒弟怎么样?这样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时却让林仪风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即缓缓地摇了摇头。也许是因为养歪了一个徒弟使他产生了心里阴影,又或许只是单纯不愿意再被人羁绊住,只想潇潇洒洒地一个人浪迹天涯,林仪风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师父你瞧,那个人身边有只小猫,真可爱,师父我也想要。” “瑜儿,那是灵宠,如果你想要的话,师父带你去修真市集上看看,或者去野外抓一只来好不好?” “谢谢师父,师父真是太好了!” 林仪风听到那对师徒的谈话又开始了,他不禁笑了一笑,专心喝起自己的酒来。就在这个时候,从楼下上来一个人,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因为个子很高,显得身形更加瘦削,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袍,以一根黑色的布条系住,显得简洁而干练,却也很寒酸,而且那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旧袍子,绝不是什么祭炼过的法衣。 除却那比同龄人稍高的个子,少年的外表也很普通,普普通通的眼睛,普普通通的鼻子,普通的五官组合在一起仍是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孔,丢进人群里完全找不出来,更别提在俊男美女如云的修真界里,只能算丑的了。而且少年的右颊上像是曾经受过严重的伤,此时仍然留有明显的伤痕,使得这张平淡无奇的面孔更加不赏心悦目。 总之光看少年的外表绝看不出他会是一个修真者。 林仪风本来对于谁上来了没有任何兴趣,也绝不会去关注,只是突然感觉有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不禁令他神色一动,抬头看去,便看见了那个走上楼来的少年……的侧脸。林仪风并没有抓到真正盯着他看的人,为了不引起误会,他正要移开视线,下一息那少年便倏地转过来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一双警惕的眼睛,一张冷漠的面孔,这是在弱肉强食、杀人夺宝的修真界里修士的一贯形象,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盯着你看的那个人是不是在打你的主意,少年表现出来的戒备姿态是极为寻常而普通的,但是林仪风的眼中却露出了一丝迷惑,他在迷惑什么他也说不出来,或许是少年太普通了,这反而成了他的不普通之处。 林仪风盯着少年的时候,少年眼中的忌惮之色越重,像一只敏锐的小兽戒备着,就差没对林仪风龇牙咧嘴发出警告了,但似乎因为看不透对方的修为,不敢轻举妄动。 “阿喵,你觉得呢?”林仪风收回视线,忽然看着桌上的毛团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喵?”阿喵捧着被它啃掉的半个果子,扭头朝坐在他们不远处的少年看了几眼,发出一声疑惑的叫声,既而摇了摇头。 林仪风像是松了一口气,专心地喝起酒来,这个时候只听少年对着小二说道:“上几个你们这儿的特色菜,再来一壶好酒。”声音也是极陌生的,等小二上完酒菜之后,那少年便一杯接一杯地自斟自饮起来。 林仪风不由自嘲一笑,暗道自己果然是多心了,他收回了神识,不再去注意那个少年。却没有看到少年端起酒杯的一瞬间,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似笑而非笑。 林仪风结完账离开了酒楼,把少年与小孩都抛到了一边,再度踏上他漫无目的的旅途,然而没走多久,他便隐约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林仪风一面不动声色地用神识查探,一面不徐不疾地走着,当拐入一个僻静的地方时,他猛然转身喝道:“滚出来!” 躲在树后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想不到林真人这么快就发现了我?”这个时候,有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随即有一人从某处走了出来,施施然站定在林仪风跟前,笑笑道,“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是你?”林仪风不禁眯起了眼睛,闪过一丝狐疑,仿佛不能确定跟着自己的就这个人,他随即双手环胸,语气不善道,“你跟着我干什么?”并没有跟对方客套的意思。 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秦自妙,林仪风与他上一次见面是在启程前往炎武秘境的时候,此人一再言明想跟他再打一架分个高下,可惜即使在秘境中,他仍没有碰上林仪风,没能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这一次秦自妙下山游历,没想到自己极为凑巧地再度碰上了林仪风,秦自妙不想错失这么好的打架机会,便尾随着他,想要寻找机会说话,未料很快就被对方看破了他的跟踪。 不愧是他秦自妙看中的对手!秦自妙盯着对面的人露出赞赏之色。 第103章 师父与秦喵双宿□□ 林仪风忽而露出一丝讽笑道:“你就这么想跟我打架?”下一息他的神情突然转为狠厉道,“好!我成全你!” 不待秦自妙有所反应,一道白光已从他的袖中冲出,秦自妙未料到林仪风二话不说就要开打,心头微惊,赶忙祭出自己的雷火剑来迎击。两个化神修士打起来的破坏力十分强悍,堪比拆迁,幸好他们位于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不至于因为控制不了力道而把房屋街道毁得一塌糊涂。 那抹诡异的影子依旧躲在树后,窥视着远处两人的斗法,只见两人身边时而燃起熊熊烈焰,千里燎原,时而冰霜满地,万里飘雪,时而雷光闪烁,劈啪作响,时而疾光剑影,铮然有声。打到最后,数十里范围内不论是土丘还是树林都被夷为平地,一瞬间飞沙走石,尘埃漫天,几乎淹没了两个斗法者的身影,让人看不清楚究竟是谁胜谁败。 影子却很沉得住气,依旧只躲在旁边窥看,并不现身。突然天空中狂风大作,吹散了漫天的尘埃,两条人影方才逐渐显现出来,只见二人远远地对立着,两把飞剑插在各自的身旁,风卷起两人的衣衫,拍打得猎猎作响,两人静静地对视着,彼此都是面无表情。 “哈哈!”突然秦自妙率先笑起来,只见其凝视着林仪风的眼睛里满是赞赏之色,扬声道,“你很好!” 林仪风随之也笑了起来,淡淡道:“你也不错。” 秦自妙听到林仪风的夸赞似乎更加高兴,将自己的本命飞剑收回了袖中,慢慢朝对方走近,坦率道:“我原以为这次一定能够胜你,可惜还是逊了一筹。” 林仪风也随之收了飞剑,像是被秦自妙的直率所打动,不禁微微一笑,带点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既然秦道友承认自己又败了,该不会过段时间又要邀我打一架吧?” 秦自妙非但不恼反而还笑起来道:“知我者,林道友也。只是不知道友到时候肯不肯奉陪?” 林仪风道:“只要你不怕输就行。” 秦自妙道:“下一次我可不会再输你了。” 林仪风回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两人颇有默契地笑了起来,气氛从之前的剑拔弩张转而变得融洽,两人也由之前的遥遥对立逐渐靠近在了一起,果然男人的友谊是建立在打架上的,完事之后一笑泯恩仇,而且关系似乎比以前更加融洽亲近了。 那窥视着的影子虽然一直没有动静,可是垂在身边的手指捏得更紧了。 “林道友下山是要办事么?” 听到秦自妙的询问,林仪风不由移开视线回道:“不,只是随便走走。” “真巧,我也是随便走走……”秦自妙正欲说下去,忽然像是发现到了什么,问道,“怎么不见你那个徒儿?” 问得林仪风心头一颤,过了会儿才道:“他没跟我在一起。”似乎怕外人追问其中的缘由让他不胜其烦,他并没有将已与沈则容断绝师徒关系的事实说出来。 遥望他们的影子紧捏着的手指微微地松了一松。 幸好秦自妙看出林仪风口气冷淡,似乎无意与他持续他徒弟这个话题,再者他对林仪风的徒弟也不感兴趣,只对林仪风感兴趣,因此转换话题,道出了他的本意:“既然我们两个都没有事,不如结伴而行如何?” 林仪风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眼里露出思忖之色,他离开灵云,一方面为了躲避沈则容,另一方面也是想四处走走看看,多个人结伴而行并不算什么坏事,还可以借此打发时间,免得总时不时地想起那些不该想起的记忆,想起那个不该想起的人。 “走吗?” “走吧。”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等两个人离开,那条在暗中窥视的影子终于显现了出来,那是一张十分阴沉的面孔,宛如笼罩着一层寒霜,深沉的眸子染上了血一般的颜色,给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孔增添了邪异的色彩,他神色阴郁地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血红的颜色在眸中翻涌着,似乎下一息就会喷薄出来,可随即他的嘴角却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知道心底在做什么打算。 林秦二人朝着西和国的炎龙城进发,这是秦自妙的提议,因为他告诉林仪风,再过不久,那儿将举行一场盛大的拍卖会,到时候会有各种修真界中的奇珍异宝待价而沽,吸引着来自各地的修士前去进行交易。 这些拍卖品的来路并不全是见得了光的,很多都是杀人夺宝以后出卖给商行的,或许这其中就有三大宗门的所有物,但这并不影响炎龙城的最大商行将它们分门别类列入名册中进行拍卖,似乎他们不忌惮任何一个道修或者魔修门派。很多人都在猜测幕后究竟存在着哪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支撑着这个拍卖会的运作,使其不惧任何人、任何组织来砸场子? 有人猜测是炎龙城的城主龙啸天或者是龙氏家族的成员,龙氏一族是炎龙城最大的一股修真势力,掌握着炎龙城的大部分修真资源,这样的地头蛇要举办一场拍卖会根本不在话下;也有人说是三大宗门,不然为什么拍卖会上偶尔出现三宗弟子的遗物,却不见三宗来追责?也有人说是罗浮天宫的主人,罗浮宫的势力之大,实力之强自不用说,而且闻人宫主还与炎龙城的城主交好,极有可能是他出资兴办的拍卖会。 林仪风和秦自妙便打算去凑凑热闹,两个人都是修真高手,御剑速度奇快,不出几日便到达了目的地。因为拍卖会的临近,整个炎龙城空前热闹,为了维护治安,城主颁布了一条命令,在拍卖会举办期间,不许任何修士在炎龙城上空飞行,一经发现,将会严惩。 两人在城门口落下,在向城门口的守卫缴纳了六块下品灵石之后得到了通行,突然林仪风长眉微挑,止住了前进的脚步,“怎么了?”秦自妙发问的时候,他已然转过身去,视线在身后熙攘的人群中扫视着,眉头随之拧了起来,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你有没有发觉有人在跟着我们?” 秦自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发觉,有人在跟着我们吗?” 林仪风却露出犹豫的神色,好像他也不能肯定,“阿喵?”他忽然低头朝肩膀上的小猫问道。 “喵喵?”阿喵目露疑惑地摇了摇头。 林仪风便道:“也许是我的错觉,是我太敏感了。” 不过秦自妙却道:“这里鱼龙混杂,多些警惕不是坏事。” 林仪风点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注视着他的在人群之中一闪而过的平凡面孔,两人正要进入城中,突然从天空中传来了马匹的嘶鸣声,而周围的人群则骚动起来,“快看!快看!那是什么?”有人喊道。 “是天马!”有人突然惊声道。 “好大的排场,那马车里坐的人会是谁?” 听到周围的修士议论纷纷,两人也不由抬头看去,果然见到六匹骏马在高空之中飞驰,它们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背上长有跟身体颜色相同的巨大翅膀,这便是五阶灵兽天马,懂人言而通人意,十分聪慧,是修士的最佳坐骑之一。但是天马的稀有程度和难抓捕程度注定了其不会成为大众坐骑,而只能是少数修真权贵的宠物,对方一下子就拥有六匹天马可以说是相当地土豪了。 而且那天马所拉的马车也极为豪华,漆红描金,雕花嵌玉,古朴而华美,车窗上罩以轻盈的薄纱,随着骏马的奔驰而不断地飘荡着,显得空灵而飘渺,愈发美轮美奂。马车两旁各有十来个随从御使各种法宝随行,都是俊男美女,衣饰华丽,看得人移不开眼睛,愈发好奇马车中坐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来访者像是知道炎龙城主的禁令一样,很快就在城门上空停了下来,有一男性随从队伍中飞出,落在城门口,从袖中摸出一样事物递到守卫面前,那守卫接过帖子一看,倨傲的面孔乍然变色,立刻点头哈腰换上一副谄媚的模样道:“原来闻人宫主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望乞恕罪!城主有令,若是闻人宫主驾临,可以直接飞进炎龙城,请!请!” “闻人宫主”四个字一出,人群一片哗然,闻人贤的大名,修真界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罗浮宫的上一任宫主便是一位传奇人物,而他的独子,现任天宫的主人更是一位风流人物,有关他的传闻数不胜数。 “是他?” 林仪风不由眯起了眼睛,原来是这货啊,怪不得这阵仗有点眼熟,在排名大比上,这货不也是这么骚包地出场的吗?话说回来,在庆功宴上,这货似乎对自己有点兴趣,不过林仪风并不认为他会像那个楚红因一样一再纠缠自己,估计对方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性格早把自己给忘了。而他自己也绝不想再被这些苍蝇黏住。 那随从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姿态,在朝守卫点了点头之后便不发一言地离开,向他的主人复命去了。坐在马车内的闻人贤对侍从挥了挥手,示意队伍启程,突然他长眉一挑,像是发现了什么,嘴角蓦地浮现出一丝暧昧的笑容,突然出声道:“停下。” 第104章 情敌扎堆骚扰师父 于是天马拉着马车在城门口落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队伍突然停了下来,他们像是被队伍的气势吓到,纷纷自动地退到了一旁,让出一块空地来,但出于瞧热闹的心理,谁也没有离开,好奇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不、不知道公主还有何吩咐?” 队伍突然间落下来,吓得几个守卫忙战战兢兢地迎上去,舌头都差点打结了,就怕是对方嫌自己招呼不周,要拿他们问罪,这个城主的贵客他们可得罪不起。 然而这些随行训练有素,都是一副冷冰冰,沉默寡言的姿态,谁都没有开腔解释,甚至都没有搭理那几个守卫,只见其中一人恭敬地走到马车前,撩起了帘子。先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紧接着,随着几声衣裾的窸窣声响起,一道修长的身影弯腰从马车里缓缓走了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露了面。 尽管修真界从来不缺俊男美女,但毫无疑问,这位闻人宫主的相貌就算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是极为拔尖的,而且他那华美的服饰,养尊处优的气质,居于上位的气势都给他本身的美貌增添了不少风采,围观群众在看呆了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十分符合一宫之主的身份,甚至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出色。 “宫、宫主,闻人宫主!”城门的守卫者在看到闻人贤露面之后,舌头打结得更加厉害了。 闻人贤却对迎上来的守卫们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淡淡道:“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本座。” 守卫们面面相觑,却仍是畏手畏脚地侍立在一旁,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这个时候闻人贤已然朝城中走去,他的那些侍从则互相看了一眼,迟疑着是否要跟随上去,不过他们的主人既然到现在还没有发话,他们也就不敢擅作主张。 城门口的围观群众谁也不清楚这位地位尊崇的一宫之主为什么会突然弃马车而改为步行,他们显然也不敢过多地靠近,纷纷向后退去,主动为闻人贤让出一条行走的道路。 这货该不会是?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林仪风不由皱了皱眉头,感觉事情有点不妙,“我们走吧。”为了避免被闻人贤纠缠住,他便低声对身旁的秦自妙说道,不待对方回应,他便要率先离开了。 “林(王)真人!” 然而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林仪风刚还来得及转身,就被某人唤住了,他松开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脚步被迫硬生生地刹住了,在暗叹了一口气之后,不得不转身面对那个唤住他的人。 无奈的是林仪风,吃惊的则是秦自妙,他可没想到促使那个闻人贤离开马车走过来的人会是林仪风,没有想到林仪风竟然跟其认识,他瞅瞅林仪风,再转头看看闻人贤,不禁摸着下巴露出了思索之色。 围观的群众这才明白,闻人宫主离开马车是遇见了认识的人,要跟这个熟人打招呼,但这也令围观群众更加吃惊,更加好奇,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与闻人贤究竟是什么重要的关系,竟然会劳动一宫之主亲自跑过来打招呼?谁能够配得上闻人贤这样以礼相待? 林仪风与秦自妙本来处在拥挤的人群当中,谁也没空注意他们,但是现在,他们两个的周围瞬间就空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人挤在旁边看热闹,林仪风不禁扶额,很有自己是动物园里的猴子的错觉。没有注意到那张同样隐匿在人群中的平凡面孔正眼珠不错地盯着他,神色阴沉。 “林真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闻人贤优雅地踱步而来,那张英俊的面孔上浮现出的笑容足以叫任何女修们心醉神迷。 林仪风淡淡道:“多谢关心。”心里不由吐槽道,果然被缠上了。 闻人贤笑笑道:“林真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这么冷淡啊。” 林仪风只得搬出以前的话道:“因为我与闻人宫主不熟。” 围观群众顿时抽了一口冷气,本来他们以为,能让闻人贤亲自出来打招呼的人一定会是熟人,而且说不定还是个来头很大的熟人,但是这位林真人非但态度冷淡,甚至还说出与闻人贤不熟这样的话,这不禁令围观群众起了疑,思索之间神情变得古怪,该不会是那个吧? 也是,这位林真人长相十分出众,跟对面的闻人贤一比竟是毫不逊色,两人站在一起可以说是十分地般配和养眼,修为又高,要说是闻人宫主新近追求的对象也说得过去。而且看那闻人贤笑眯眯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恼对方态度冷淡,很多人都在心里嘀咕着,十有*就是了吧。 然而这样的八卦议论一传入某个少年的耳中,却使得他眼中的阴郁之色更浓,丝丝浅红在深邃的眸子中荡开,他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以免破坏他接下来的计划。 “这位是?”闻人贤像是终于看清楚了林仪风身边还站着个人,终于将锁定林仪风的视线稍稍移到了对方身上,不过态度就显得冷淡很多。 “他是我的……朋友。”林仪风缓缓道。 这样的回答让秦自妙心中不禁一暖,想不到林仪风这么快就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朋友,毕竟之前的见面,对方对他总是很冷淡,就像现在对着闻人贤一样,他不禁暗暗高兴,自己现在的待遇可要比这位闻人宫主好太多。 “秦自妙。”他向闻人贤微一抱拳,只简洁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姓,看样子也和林仪风一样没有兴趣跟对方交谈。 闻人贤则不由眯起了眼睛,用着审视的目光扫了对方几眼,甚至还带上了点微微的不悦,仿佛是为了两人出了奇一致的冷淡姿态,又似乎是在怀疑他二人有什么其他的比朋友更加深层次的关系。 秦自妙则扯了扯嘴角,表示无奈和不解。 林仪风突然一把拽住秦自妙的手臂说道:“我很抱歉,我们还有其他的要事要办,不能跟闻人宫主闲聊了,就此告辞!”说罢不待闻人贤回答,更不去征求秦自妙的意见,径自拉着对方转身而去。 秦自妙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又或许是默认了林仪风的话,一言不发地任由对方拉着他的手离开了。 竟然敢跟别的男人手牵着手,是可忍孰不可忍?混在人群中一直窥视着他们的骚年是真得怒了,他狠狠地一咬牙,倏地在人群中消失了。 “等等!站住!” 闻人贤岂能料到林仪风竟然不打一声招呼说走就走(?),避他如避洪水猛兽,这使得他愈发不甘心放他离开,不甘心自己在大庭广众下被他甩了,颜面大失,想他堂堂天宫之主,一介风流人物,从来只有他甩别人的份,从来没被人鸟都不鸟过,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这回他是真得有点恼火了,想要把这不识好歹的家伙抓住,然后……然而他刚要出手阻止两人离开,手掌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温度极高的火焰燎了一下,甚至手背的皮肤都被灼烧得泛红了。 “是谁?滚出来!” 闻人贤怒喝的同时,一道诡异的声音倏地在他身边响起,近得仿佛就是贴在他耳畔发出的:“别想打他的主意!”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宫主,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情况有变,闻人贤的侍从急忙赶了过来,见到的是他们宫主分外阴沉的面孔,因为闻人贤不光受了别人的警告,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抓住对方就让他给溜了。他一改之前的从容气度,神色阴冷地盯着手背上的烧伤,眯起眼睛暗道,是一个火属性修士吗?他跟林仪风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他突然冷笑起来,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林仪风,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吗?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感性趣了! “干什么就急着要走?你看起来很不喜欢那个闻人贤。”林仪风甩脱闻人贤的纠缠后不由松了一口气,却听旁边的秦自妙调侃他道。 林仪风直言不讳道:“我是不喜欢他。” “为什么?”秦自妙故意道,“他可是罗浮宫的主人,财大气粗,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见他一面。” 林仪风淡淡一笑反问道:“既然如此,那秦道友又为何跟我一样对闻人贤那样冷淡呢?” 秦自妙忽然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听说那个闻人贤男女通吃,我可是怕被他看上。” 林仪风用着开玩笑似的口吻说道:“彼此彼此。”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然而等林仪风的视线移走时,秦自妙脸上的笑容便倏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严肃的神情,他说的自然是玩笑话,只是纯粹地看那个闻人贤不顺眼不想理他而已。但他觉得林仪风说的是实话,他心里大概也明白闻人贤对他的那点意思吧,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拉着自己离开。 确实,像他这么出色的人,不可能没有追求者,而这个追求者是罗浮天宫的主人,这是否说明他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出色?秦自妙凝视着林仪风的背影,不由暗暗道。 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林仪风忽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某个人身上,是他?林仪风暗暗道,尽管他只见过那个少年一次,尽管那个少年长着一张极为普通不易被人记住的脸,但奇怪的是林仪风却对他留有印象,视线在大街上随便一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酒楼里偶遇的少年此时出现在炎龙城里,这应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巧合,林仪风却像是被什么困惑着,不由停下了脚步,注视起对方来。而站在某间修真商铺前正要进去的少年很快就注意到了有人正在偷窥他,哦不,是光明正大地看着他,他猛地转过身去,那个偷窥者便被他抓了个现行。 被警惕的少年冷冷地瞪着,这幕场景与在酒楼里何其相似,林仪风觉得自己或许是想多了,他移开了视线,不想给少年造成困扰。 “怎么?你认识他?” 听到秦自妙发问,林仪风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以前见过他。我们走吧,”他转换了话题道,“还是去找住的地方要紧,临近拍卖会,恐怕很多客栈都爆满了。” 少年在踏进店铺的时候,又蓦地转头看了这两个陌生人一眼。 确实如林仪风所担心的,这已经是他们光顾的第三间客栈了,但就像前两间一样,掌柜的很遗憾地告诉他们客房已经满了:“哎呀,真是抱歉啊客人,你们来得太不巧了,本来还剩下两间客房,但是刚刚就已经被人预定走了,实在是没有多出来的空房了。” 林仪风和秦自妙互看一眼,彼此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打算再去其他的客栈碰碰运气,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林仪风的视线往门口一扫,又再度扫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怎么又碰到他了?林仪风像是被什么烦恼着,不禁皱起了眉。 然而少年的目光一触到他,也像是被吓到一样蓦地一惊,一张淡漠的面孔瞬间变得警惕,紧盯了林仪风片刻,忽然出声道:“你跟踪我?”这是一种质问。 秦自妙不禁哑然失笑,为少年这过分的戒备,率先说道:“别误会小道友,我们只是来找落脚的地方,不过这里已经客满了,如果你也是来住宿的话,还是到别的地方去找吧。” “确实是这样,你不要误会。”林仪风附和道,心里头不知为何,微微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其妙的失落。 “哈哈!”掌柜的突然笑了起来道,“两位真人有所不知,这位小兄弟就是之前预定了咱们客栈仅剩下的两间客房的人。” 少年像是听进去了他们的解释,脸上的忌惮之色稍敛,却也没有跟他们说话的意思,默默地从林仪风身旁走过,向掌柜的要了两间客房的钥匙,便要走上楼去。 林仪风二人正要离开,突然少年的脚步停了下来,只见他缓缓地转身说道:“你们找不到住的地方?”与其说是在发问,倒不如说他是在陈述。 第105章 论如何不掉马甲地跟师父套近乎 林仪风与秦自妙停下了脚步,转身朝那少年看去,少年接着说道:“我原本有个朋友要来,不过他推迟了行程,现在空出来一间房,如果你们两个没有住的地方,可以暂时住那儿。”说罢盯着林仪风两人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林仪风和秦自妙互相看了看,似乎进行了一番无声的交流,少年见此,眼神不由暗了暗,似乎显得越发阴沉了,不过等林仪风他们转头看向他时,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姿态,他没有催促他们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 “好吧,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兄弟。”林仪风朝他笑笑道,少年却将一只手摊到了他的面前,“什么?”林仪风一时间领悟不了。 “房钱。”少年用一双淡漠的眼睛盯着他,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林仪风与秦自妙不由一愣,林仪风随即笑笑道:“是的,这是应该的,多少?” “五十块下品灵石。”少年说道。 这小子狮子大开口啊!秦自妙皱了皱眉不由腹诽道,转头朝掌柜的看去,却听掌柜的笑笑道:“客人啊你们有所不知,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都是这个价格,这位小哥没有骗你们。” 林仪风付了钱,拿了房门钥匙,和秦自妙一起跟着少年来到了属于他们的那间客房前,“再见。”等两人推开房门的时候,少年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转身朝处在走廊另一端的房间而去了。 严格来说,这不能算是一间标准的单人房,因为在床的边上还设有一张睡榻,因此林仪风和秦自妙就不用围绕着谁睡床谁睡地而互相谦让了。虽然他们对那个少年仍然抱有警惕,但是少年那只有金丹中期的修为(少年看起来穷,但他的修为却不低)以及将他们撇在房间后就没有再来的冷漠姿态似乎都在表明他对他们不敢也不会有不良的企图。 但是到了晚间的时候,他们的房门突然被扣响了,林仪风不用打开门也知道外面站着的是谁,一面想着少年的突然来访会有什么事,他一面打开了房门,少年依旧维持着淡漠的姿态看着他,他的那双平凡的眼睛在走廊里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宛如夜空缀着的点点繁星,给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孔染上了一抹鲜亮与活泼。林仪风却微微有些晃神,他的眼里露出了一丝迷惑,盯得少年越发紧了。 “我房间里的床坏了,吱呀吱呀直响,”少年并不与他客气,开门见山地说道,他见林仪风没有说话的意思,眉头微微地拧了起来,似乎有点不悦,继续说道,“掌柜的说最近店里的生意很忙,没有时间给我换床,所以我希望你们……”少年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让林仪风他们自动做出选择而并非让他开口。 “怎么会坏了?”这个时候,秦自妙从林仪风身后探出头来问道。 “谁知道,反正我睡着不舒服。”少年耸了耸肩,表示他也很无奈。 “我去那边住吧,反正有没有床都没关系。”林仪风忽然说道。 少年撇了撇嘴,像是无所谓又像是不高兴,慢慢说道:“我不习惯跟不认识的人睡一间房。”说着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秦自妙身上,眼神一如既往地警惕。 少年的意思很明显,秦自妙摸了摸鼻子,没有立即发话,显得他好像不愿意离开林仪风单独去睡一间房一样,不过片刻之后他终于点头答应道:“好吧,我去吧。” 少年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不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窃喜却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情绪,但是这一丝丝小小的雀跃却隐藏得很好,并没有被对面的两个修真高手察觉到。秦自妙离开了,少年犹如这间房间的真正主人一样,不等林仪风开口,他便大摇大摆地率先走进了房间,好像在审视自己的领土一样审视着房间。活像一只傲娇的猫。 “喵喵!”趴在林仪风肩上的阿喵忽然叫了两声,不知想表达什么,也许是不喜欢少年这么没礼貌。 林仪风却盯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他没有为少年的失礼而不悦,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毫无疑问,少年的个子在同龄人中算高的了,但跟成年人一比仍矮了一截,比如只到林仪风的下巴处,他本身就很瘦,加上个子高挑,显得越发纤弱,相貌、身材、声音跟他记忆中的对象没有一点相似处,只有偶尔流露出来的一些细微表情让林仪风有些眼熟。 他此时仍穿着林仪风在酒楼里初次见到他时的那一套洗得发白的蓝布袍子,似乎表明少年的经济真得很拮据,不过他的修为却不低,以他这样的年纪能够达到这样的修为已经很厉害了。 少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林仪风在审视他,在扫视了一圈之后他施施然地转过身来对着林仪风说道:“我不习惯睡木榻,太硬了。”言下之意是说他想睡床。 “喵喵!”阿喵抗议起来,觉得少年很厚脸皮。 “随便吧,我无所谓。”林仪风淡淡道。 少年忽然朝林仪风笑了一笑,仿佛很高兴他能这么自觉,随即就绕过落地屏风朝自己的地盘走去了,之后就再没有跟林仪风说过话,一直窝在屏风后面的床里没出来过。林仪风在注意少年一段时间后也专心修炼去了,阿喵则窝在他怀里沉沉睡着了。少年很安静,也许是睡着了,也是是在专心修炼,一个晚上都没有弄出一点声响,两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这个夜晚。 因为距离拍卖会还有一段时间,林仪风便与秦自妙先在炎龙城中溜达溜达,少年早出晚归,行踪很神秘,依旧穿着他那件标志性的旧衣衫,对待林仪风的态度虽不似以前那般冷淡,却也并不热情。他必须隐藏自我,不能过早地暴露,因为那个人有一双火眼金睛,并不是好糊弄的。 这一天晚上,当少年回到客栈走上楼的时候,他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外面传来,那动听而熟悉的曲调使得他的脚步不由一顿,粗糙的眉毛像是感到惊讶般扬了起来。他立在了走廊里,打开了面前的一扇窗户,注视着外面幽静的夜空,繁星点缀在深邃的苍穹中,不断地闪烁着,宁静而又美好。清凉的夜风伴随着笛曲飘荡进来,吹拂起他耳边的发丝,声音仿佛近在耳畔,他静静地聆听着,平淡的面孔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唯有眼睛变得越发深沉。 林仪风立在高高的屋顶上,手执着那支跟随了他三十多年已变得十分陈旧的笛子,吹着他那支三十年都不变的老掉牙的曲子。笛声虽然悦耳动听,却暗含了一丝淡淡的忧愁,一如林仪风此刻的心情。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似乎已经甩脱了他,没有再听到那师父长师父短的叫喊,眼前没有再晃荡着那张熟悉而讨厌的脸,他的心情也已逐渐平静了下来,不似离开时那般愤怒了。 但并不代表他已经不生沈则容的气了,他不可能就这么、就这么……原谅他,但是他也绝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洒脱,洒脱到可以完全忘了他,忘了过往的种种,不再想念,不再牵挂,至少目前,他还做不到,这令他感到恼火却也十分无奈。 他答应秦自妙与他同行,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如果旅途中有人作伴,也许就不会那么孤单,就不会再时不时地想起那些事情,但是在夜幕降临,万籁俱静,一人独处的时候,他的思绪就不知不觉地飘忽起来,一种酸涩的苦闷的情绪充塞在心头,挥之不去,就如现在。 笛声忽然停了下来,林仪风放下笛子,转头看去,便看见秦自妙正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对望着,谁也没有出声。 “你有心事?”秦自妙终于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是啊。”出乎意料地,林仪风直率地说道。 “我能帮你吗?”秦自妙再度问道。 “不能。”依旧是如之前般直率的回答。 “好吧。”秦自妙摊了摊手,他并没有离去,而是坐在了屋顶上说道,“我能再欣赏一下笛声吗?” 林仪风还未开口,这个时候忽然从某处也传来了一阵笛声,吹的自然不是林仪风刚才吹的那支曲调,却也相当地悦耳动听。 “会是谁跟林道友一样有这么好的兴致吹笛呢?”秦自妙开玩笑道。 “是他?” 林仪风的神识透过幽深的夜色已然抓到了那个吹笛人,是他这几天的同居室友,那个少年,只见其执着一管青碧色的玉笛站在窗边静静地吹着,因为林仪风从来没有见过这支玉笛,没有听过这首曲子,所以没有起疑心。 少年忽然从窗子里飞了出来,落在他二人跟前,不过他看都没有多看秦自妙一眼,而是瞬间就将目光落在林仪风身上,凝视着他突然说道:“那首曲子很美。” “谢谢。”林仪风淡淡说道。 “叫什么名字?” “这是我故乡的曲子,没有名字。”林仪风回道。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的笛声告诉我你有心事,”他顿了顿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放宽心吧。” 林仪风缓缓抬起眼睛,他想不到少年竟会安慰他,他刚要开口道谢,然而在浓郁的夜色浸染下,伫立在眼前的那抹瘦削的身形似乎变得熟悉起来,依稀有了几分某人的影子。林仪风不由皱了皱眉,再度定睛一看,少年依旧是那个平凡的少年,并不是任何人。 “能请你给我再吹一下那支曲子吗?” 林仪风下意识地就点头同意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继续执起竹笛放到唇畔吹奏起来。而这个时候,少年已经默默地走开了,他屈起一条腿坐在较远的屋顶上,仰头遥望着星空,不知是在欣赏笛声还只是在望着夜空发呆想着心事。 “喵?”趴在肩上的阿喵抬头看看远处的那名少年,再转头瞅瞅林仪风,发出了疑惑的叫声。 第106章 你失恋了?或者是暗恋失败? 而当林仪风再次吹起那支熟悉的曲子时,思绪又逐渐飘远,那些他想刻意忘却的往事再度浮现在脑海中,酸涩的情绪在心底翻涌着,扩散着,滞闷而沉重,一曲已然吹毕,他唇畔的笛子却没有拿下来,他仍然维持着站立的姿势,怔怔不语,直到被秦自妙唤了一声,方才回过神来,缓缓地应了一声之后,执笛的手垂了下来,垂下的双眼里露出一丝落寞。 此时满怀心事的林仪风并没有察觉到坐在远处的少年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怎么了?”秦自妙看出了林仪风的异样,不由问道。 林仪风转头看了秦自妙一眼,思索片刻,忽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但只盯着他没有说话,秦自妙被他盯得有点莫名其妙,心里头更加纳闷了。 “你……”半晌,林仪风才缓缓地开口,用着他俩才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 秦自妙可料不到看起来有点不对劲的林仪风竟然会问这样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眼神颇为古怪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仿佛在怀疑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林仪风,他并没有老老实实地作答,而是问道,“你没事吧?” 林仪风像是反应过来自己这个问题实在问得唐突,便朝他摆摆手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算了,就当我没问过。”说罢像是有点尴尬地转过了身去。 “……” 其实阿喵想说它也听见了,因为它就趴在林仪风的肩上,就算林仪风声音压得再低,可自己的耳朵那么灵敏,想要听不见都难。不过看仪风害羞(?)的样子,估计不想让其他的人知道,它就装作没听见那样不发表意见好了。 “你问都问了,怎么能说没问过呢?”秦自妙不由道,他随即摸着下巴用着探究的目光注视起林仪风来,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似乎在脑补着什么。 “好吧,”林仪风像是被秦自妙看毛了一样,重新转回身面对着他,终于坦言道,“其实我想问你,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然而他不说则好,一说秦自妙盯着他看的眼神变得越发奇怪,突然他凑近他语气神秘道:“你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咳咳……”这话一出,林仪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忙清了清嗓子道,“都说叫你不要误会了,什么失恋啊。”不过幸好秦自妙没问“你是不是暗恋我”这样误会更深的话。 阿喵耷拉下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不过它意识到现在不是打断他们的交流发表自己意见的时候,而是聆听八卦的时间,于是它再度趴了下来,只是一双小耳朵竖得笔直。 “难道不是吗?”秦自妙疑惑道,“难道你这些天以来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是因为失恋了吗?” “什么?”林仪风觉得自己的舌头有点打结了,缓了缓才道“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失恋了?不,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则是哭笑不得,自己的心事竟在脸上表现得那么明显吗?真得看起来有那么糟糕吗?一副为情所苦的样子?简直开玩笑! 秦自妙默默地端详了他一会儿,忽然笑笑道:“没我说的那么夸张,不过能看出你有心事那是真的。”随即不死心地再度追问道,“真的不是失恋了?” “没有的事。”林仪风用着坚定的口吻否认道,随即却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知是不愿或者是不敢与秦自妙对视。 “唔……”幸好秦自妙没有察觉到他这一细微的动作,只是继续摸着下巴像是思索什么,忽然道,“不是失恋?该不会是吵架了或者仅仅只是暗恋失败而已?” “咳咳!” 这回林仪风被呛到的不是自己的口水,而是刚刚灌进嘴里的酒,再度被秦自妙的话惊到之后,差点就喷了对方一脸,好不容易将酒咽下喉咙,林仪风颇为无奈道:“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顿了顿又道,“想不到以你这样的性格竟然也挺八卦的。” 阿喵点头表示同意,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八卦的秦自喵就如同闷骚的容小猫,隐藏得够深。 秦自妙伸出食指将溅到面颊上的一点酒渍揩去,颇为无辜道:“不是你先问出喜欢谁这样的问题吗?”他见林仪风没有说话,便继续道,“说实话,你今天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对劲,本来我只当你心情不好,但现在看起来却更像……” “失恋了?”林仪风忽然打断他的话,接口道。 秦自妙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即改口道:“更像是感情上的问题。” 林仪风笑了笑,在夜色的掩映下,他的笑有点苦涩,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也许秦自妙反而比他将自己看得更清楚,他不能否认,所谓的心情不好,“失恋”的样子都是沈则容造成的,尽管他已从那个不肖徒弟身边逃开了,但毫无疑问,对方的影子依旧缠着他,深深地缠在他心底,似乎一个抬头,一个回眸,那个人就会浮现在自己的眼前,自己会再度看见他。 他跟他相处得太久了,久到生活中到处都是他的影子,一旦影子被抽走了,心似乎也变得空落落地,一旦某些场景似曾相识,自己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不是习惯,是比习惯更加深层次的东西,也许该叫依赖或者依恋,但那是否就是感情,就是喜欢呢?林仪风更倾向于否认它,也许是因为他还生着对方的气,也许是因为他真得无法分辨清楚。 “也许你说得对,我今天是挺不对劲的,所以我们还是别再谈论这个话题了,我们喝酒吧,我请你。” 林仪风忽然将手中的酒葫递给了秦自妙,秦自妙一点也不客气,欣然接受,拿在手里晃了晃,嗅了嗅从葫芦口飘出的酒香,顿时露出满意之色,仰起脖子就灌了一口,似乎一点都在意那酒葫之前就被林仪风喝过,上面沾着他的津液。 “好酒!真得是好酒!”尝了一口后,秦自妙愈发赞赏道,“这样的好酒,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林仪风脸上的神情一滞,既而才道:“是别人送的。” “那送酒的人可真是有心了。”秦自妙说道。 林仪风含糊地嗯了声。 隐在浓郁夜色的人影他的脸色似乎变得很难看,丝丝鲜红在他的眼中涌出,荡漾着晕开,被漆黑的夜染成暗红色,他竭力想要听清他们两个的谈话,不想孤零零地待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说悄悄话——这以前是他的特权,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但是他又不敢把神识凑得太近,怕惊动他们,他现在还不能撕去伪装,如果只是想看着师父,待在他身边,那么他就必须隐忍,隐忍师父对别的人笑,跟别的人说悄悄话,跟别的人喝酒…… 他想他的师父一定不会再碰他送给他的酒,他猜想那酒葫芦里装的是李牧送给他的,尽管他并不怨恨他,但他心里真得很难过,师父抛弃了他,连带着他给他留的东西都一并摒弃了,也许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被他从心里抹去,抹得一干二净,不再留有任何眷恋与温柔。 这样想着,他的眼睛变得越发鲜红,简直被血染透了。 “我说,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吗?”秦自妙朝笑眯眯地看着他的林仪风眼前晃了晃手,问道。 林仪风抿了抿嘴唇,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我……没有醉……”他缓缓说道,声音有点含混。 秦自妙却摇摇头,用着笃定的语气说道:“你一定是喝醉了。” 别看只是一小葫芦酒,其实相当于两大坛子酒,他们两个一口气喝光,林仪风喝得尤其多,也尤其快,简直就是借酒浇愁,不醉才怪呢。不过这个人喝醉酒还真是安静,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真是里里外外都很安静的人,这样想着,他一面把人搀扶起来一面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过林仪风站起来的时候打了个磕绊,整个人都朝前栽去,秦自妙赶紧扶住他,想了想,将他打抱起来,觉得这样将他抱回房比较省事。他本来以为林仪风会出声反对,可是那双迷迷糊糊的眼睛在望了他一眼之后就闭了起来,好像睡着了。 “喵喵~”阿喵似乎有话要说,不过一心只顾着林仪风的秦自妙忽视了它。 秦自妙只是漫不经心地一扫,便发现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屋顶,他有点疑惑,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自己竟然没察觉到?不过他并没把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放在心上,而是抱着林仪风瞬移离开了。 等他们消失之后,一条瘦长的身影倏地在浓重的夜色中闪现出来,紧咬的牙,紧紧攥住的手指都在昭示他内心的愤怒,竟敢、竟敢抱他师父,不可饶恕! 第107章 林师父钓鱼愿者上钩 “师伯,你开门那,你开门好吗?” 夜幕降临,潘良手里提着食盒,站在一间房门前,不住地叩着门,可房内中却没有丝毫回应,好像她所敲的是间空屋子,里面并没有人在。 潘良停下动作,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叹了口气,里面的人不来开门,她却不能离开。就在这时,一条淡青色的人影从院门当中走进来,来到潘良跟前,抬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轻声问道:“他还是不肯开门?” 潘良点点头,为难道:“沈师兄,这……怎么办那?” 沈则容接过她手中的食盒道:“让我进去吧。” 潘良点了点头,脸上却有些顾虑,她自然希望两人能够好好地谈上一谈,消解误会,冰释前嫌,可只怕沈则容一进去,两人又会吵起来,本来就僵硬紧张的关系会变得更糟。想到这里,不由暗叹口气。 沈则容走到房门前,他没有伸手叩门,突然间就一脚踢开了房门,径直跨了进去。 呆在屋子里的林仪风听到敲门声停止,还以为潘良走了,可之后便有一道熟悉的声音透过门窗的缝隙传进他的耳朵,令他的心蓦地一颤,不由地收紧起来。他知道沈则容也在外面,可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他不愿见他,甚至不愿听到他的声音,因为不管是那个人,还是他的声音都会扰乱他的心湖,令他更加地心烦意乱。 “碰”得一声,房门被踢开的同时,林仪风忍不住从桌边站了起来,不禁朝打开的房门望去,随着暗淡的光线洒落进来,视野中很快就映入了那条熟悉的身影。他看着他,正如那走进来之人看着他一样,两条视线顿时交缠在了一起。 林仪风蓦地一愣,之后却撇开了视线,脸上露出些许愠怒之色,不愿见到这个人。直到意识到那人已近到跟前,方才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却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与那人拉开一点距离,随即冷冷说道:“你来干什么?” 他不愿对他发火,因为怒气只会侵蚀他的理智,好让对方以为自己对他在意。 沈则容走近林仪风身边,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放到桌子上,即使面对林仪风冷淡的态度,面上仍还保持着温和的神情,眼中含`着微笑,柔声说道:“该吃饭了,你一定饿了,有什么事等吃好饭再说吧。” 林仪风偏转过视线,依旧用着冷漠的态度对待他道:“我不饿,你走吧。” 沈则容眼中笑意不减,走近一步,再度温声劝道:“师父,你生我的气没关系,可你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吃饭吧。” 对方的态度仍是如此地软和,可林仪风的心却忍不住地烦躁起来,他垂在一侧的手指蓦地捏紧,之后用着淡漠的口气继续说道:“沈则容,我什么时候能够走?” 听到这样生疏的称呼,站在他背后的沈则容眉头倏地一皱,之后又听到他提出要离开,眼中冷光乍现,却仍是淡淡一笑,用着平静的声音问道:“师父你要离开?”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林仪风蓦地转过身来看向他说道。 沈则容笑着摇摇头,敛去了眼底闪现出来的那一丝戾气,轻柔地说道:“师父我知道你很生气,那你骂我一顿好了,再不济,打我一顿也行,可不要不理我好吗,更不要提离开我的话好吗?” “你……”林仪风怔怔地瞧着他,只觉得自己处处都在碰软钉子,他这样的态度,就算是自己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冷哼了一声,甩袖走得离他远些,沉默片刻,方才冷冷出声道,“你把我关在这里,是想软`禁我吗?” 沈则容柔声道:“师父,这是哪里的话,你不是犯人,这里随便你进出。” “那,”林仪风背着他说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沈则容笑笑道:“师父我只怕你一走,就再也不会来见我了。” 林仪风听了他的话,忽然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你被楚红因打伤的那件事,难道到现在,还不想把事情真相告诉我吗?” 沈则容眼中笑容一滞,不答反问道:“师父,楚红因对你说了什么?” 林仪风盯着他道:“我现在只想听听你的说法,希望你不要再骗我了。” 沈则容反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捏拢在一起,继而慢慢松开,嘴上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有意为之,是我故意放出消息……”话语停顿之间,抬眼看了看对面的林仪风,林仪风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眼神似乎在催促他讲下去。 沈则容只得继续道:“确实是我把镖车将要什么时候经过落枫峡的消息透露给楚红因,诱他来劫镖的,追回货物的时候也是故意让他打伤我的。” 虽然早已听楚红因说过,可沈则容的亲口承认仍是让林仪风止不住皱起眉头来,眉宇之间显露出沉郁之色,忽然扌臿嘴问道:“你只把消息透露给了楚红因?你就这么确定他一定会上钩吗?” 沈则容有丝儿迟疑地回答道:“楚红因这个人,他的性格……我很清楚。” 林仪风脸上显出若有所思之色,忽然低下头问道:“你一向都把人的性格摸得那么准吗?” “师父,我没有,我对你……”沈则容像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急忙改口道。 “我已经明白了,”林仪风却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说道:“所以你想利用这件事来让我对你心怀愧疚和感激,进而、进而对你产生好感,对不对?” 沈则容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欲言又止,林仪风继续道:“而潘良和风归他们两个也是你授权来演戏骗我的?” 沈则容无声地点了点头。 林仪风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无声地叹了口气,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悲伤之色不断在他眼底涌动。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只想平复一下杂乱的心境,不想将愤怒过分地表露在脸上。 他慢慢地问道:“除了这件事,你还有什么事骗过我,算计过我?” 沈则容咬了咬嘴唇,被他的话弄得心头有丝儿发慌,当然知道他会因为这件事而联想到其他,他见他没有具体提起某事,便稍加心安,知道他虽然起了疑心,还没有彻底否定掉自己为他所做的事。 他却不想让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变得更加糟糕,急忙否认道:“当然没有,师父你要相信我,我只骗过你这一次,而且我也是万分后悔,一直害怕你发现后会离我而去。” “师父,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我当然也想让你对我有所好感,所以我才鬼迷心窍地迈出这一步,铸下了错误,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说话间,他紧走两步,凑到林仪风身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攥紧在手里,脸上露出悔恨和痛苦的神色,一个劲儿地道歉。 “你,松开!” 林仪风猛然挣脱开沈则容的手,紧走了几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脸上微微露出愠怒之色,却是不想让他再靠近自己。听到他恳求的话语和悔恨的神色,心间不由升起一丝酸涩。他转过头,似是不愿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好似对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会让他好不容易筑起的铁石心肠瞬间软弱下来。毕竟他曾多次相助,救过自己。 他毅然将面孔背对着沈则容,继续问道:“你第一次救我是不是巧合?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沈则容听他这三度质问,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紧接着辩解道:“师父,我发誓只骗过你一次,我这三度救你都是出于偶然。” “第一次救你是因为你与我小时候的玩伴同名同姓,即使你不是他,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第二次是因为我不放心你带伤离开,所以才追踪而去,第三次也一样。再说了,我算计得了你,却算计不了别人,怎么能够预先知道你二师弟的行动,会知道他会给你下`药,会拉你一起跳崖呢?” 林仪风听到这番解释,不禁沉默下来,仔细一想,他说得何尝没有道理。二师弟说喜欢自己,这也只有他们两个自己知道,外人又如何得知,又怎么猜想得到师弟给他下得不是毒`药,偏偏是春`药呢?至于沈则容跳崖救他的事,这种险之又险的招数只怕不是正常人想得出来,沈则容应该还没有疯狂到这种地方,他大概只是顺势而为。 知恩莫忘报,他理所应当懂得,可若要让他用自己的感情去回报这份恩情,他自问是做不到的,更何况这份感情还是因为欺骗而产生。他现在既迷茫而又矛盾,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离开还是留下? 这个问题他曾在灵云派中苦苦思索过,可笑的是,当他离开师门,回到了那个人身边,这样的问题又再度摆在他面前任他抉择,而这一回却比之前更加犹豫而痛苦。 林仪风听到这番解释,不禁沉默下来,仔细一想,他说得何尝没有道理。二师弟说喜欢自己,这也只有他们两个自己知道,外人又如何得知,又怎么猜想得到师弟给他下得不是毒`药,偏偏是春`药呢?至于沈则容跳崖救他的事,这种险之又险的招数只怕不是正常人想得出来,沈则容应该还没有疯狂到这种地方,他大概只是顺势而为。 知恩莫忘报,他理所应当懂得,可若要让他用自己的感情去回报这份恩情,他自问是做不到的,更何况这份感情还是因为欺骗而产生。他现在既迷茫而又矛盾,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离开还是留下? 第108章 死皮赖脸地跟着师父 “师父你原谅我好吗?” 耳边听到沈则容的恳求之音,林仪风拧住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他摇了摇头,慢慢说了起来,语气中难掩黯然失落之色:“小容,我看不透你,我不知道你在我面前说的话哪一句才是真,哪一句才是假,被你骗了还不自知,就像你用谎话欺骗楚红因那样。我不知道现在跟我说话的才是真的你,还是在楚红因跟前的那个才是真的你。” 沈则容急忙摆手道:“师父,我骗楚红因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好抓住他问出你的下落。如果真刀真枪地交手,只怕打斗的时间拖得一长就会引来红岩鬼谷的人,这样不仅耽误时间,更会耽误救你。” 他说话间,眼珠子一转,忽然露出些恍悟之色,哦了声道:“师父,你是不喜欢见到我跟楚红因说话那么暧昧是吗?师父,我向你保证,我跟他之间绝对没有什么,我那次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只喜欢你,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用这种暧昧的态度对待别人了,师父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林仪风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说中了心事,眉头猛地一皱,随即却又马上辩驳道:“重点不是这个,我们明明谈论的是你骗我的事……”他随即咬了咬牙说道,“你跟谁暧昧都不关我的事。” “师父!”沈则容蓦地抓紧了身侧的衣服,紧紧捏拢在一起,眉宇间掠过一抹阴冷之色,突然喊道,“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丝丝感情?” 沈则容瞧见那抹生疏的背影,尽管知道他现在讨厌自己,可他仍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两人分隔了那么长时间,他最想问出口的也是这句话。 沈则容的二度询问,触动着林仪风的心弦,可他现在只选择了报复性的沉默,他无言地看了对方一眼,看到他眼底的期待与焦虑,这让他面色一暗,再度转回了头。 林仪风默默无言的态度使得沈则容一颗心止不住地沉入谷底,他明知道自己问出口的话或许只会换来这样的回应,还不会听到他想要的答案,可他仍是忍不住地心发冷。 “师父!”沈则容不死心地迈步朝他靠近,好像豁出去了,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才肯罢休。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该逼他,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果然下一息,林仪风蓦地回身,脸上带着焦躁的神情,喊道:“你、你不要再逼我了。” 沈则容迈出的脚步猛然刹住,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好压抑住心底翻腾而起的情绪,痛苦、酸涩、不甘……齐齐纠结在心头,令他整个人在一瞬间变得冰冷而僵硬,好像处在严冬当中。 然而片刻之后,当他重新抬起双眼望向林仪风时,面上痛苦纠结的神色在这抬起的刹那已变得温柔缓和,一双眸子朝那张英挺的面孔微微一笑,轻柔地说道:“师父,我怎么会逼你呢?我不会逼你的,我会慢慢等的。” 林仪风突然说道:“如果不行呢?如果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呢?” 沈则容嘴巴一抿,牙齿紧紧嵌入嘴唇的内侧,感受到了痛意还不自知,却忽地莞尔一笑道:“师父你现在在气头上才会说这样的话,等过一段时间,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谈吧。” “趁饭菜还热着,快吃吧。”他径自走到桌边,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样样取出来,摆放在桌子上,再度柔声说道,“吃饭吧。” 林仪风听他催促再三,不得已,只得沉着一张脸走过来,用着生硬的语气说道:“放这儿吧,我会吃的。” 沈则容站着没动,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林仪风只得直截了当地下逐客令:“你请回吧。” 沈则容只得讪讪地点头道:“好,好,我走了,师父你好好休息。”说罢果真转身离开了,迈出房间时不忘将刚才踢开的房门关上。 等确定人离开之后,林仪风仍是静静地站在桌边,却好像卸下了全身的防备那般,那原本挺得笔直的脊梁一下子垮了下去,身子略微伛偻起来,伸出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脸上露出疲惫之态。 摆放在桌子上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也丝毫挑不起他的食欲,他现在满身心被疲倦与悲伤包裹,挣脱不开。他站了很久,想了很久,直到饭菜变冷,他才缓缓坐下来,开始无滋无味地吃起来。 沈则容合上房门后,并没有立即离开,他轻轻移步到旁边的窗前,似乎想要听听里面的声响,又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要驻足一会儿。当从房间里离开,当再也不需要面对林仪风,挂在他脸上的笑容倏地一下消失无踪,留下的唯有一片沉郁以及阴沉的眸子当中闪现出来的点点冷光。 他负手在背,眯起双眼盯着面前的窗户,轻声说道:“师父,我不会放你走的,永远也不会,你死心吧。” 一连三天,沈则容再也没有出现在林仪风面前,这令他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心中又泛起一股沉重感。他本来去意已决,现在却又犹豫不定,好像这不见面的三天已经将他心中的火气消磨得差不多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如果把沈则容换成另外别的人,发现对方欺骗自己,他是决计会一走了之,决计是不愿意再看到这个人了。难道就是因为他喜欢上了沈则容,他对他有了感情,所以他不愿就这么离开? 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让林仪风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听了片刻,摇了摇头,知道那不是沈则容。等到人出现在门口,也正好应证了他的猜测,来人既不是沈则容,也不是他的两个下属,是平日里给他送饭端水的小丫头。 林仪风也明白,他们三人一定有自知之明,知道如果来见他的话,他是一定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的。 原来小丫头是奉沈则容的命令,说这屋子许久没有住人了,怕会潮湿有异味,林仪风会住得不习惯,特地送些香料过来焚在香炉里,去去味道。林仪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问道:“沈则容他人呢?” 小丫头回答:“听说这阵子少主挺忙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她将香炉点着之后就告退离开了,只留下林仪风对着那腾起的袅袅香烟怔怔出神。 丫鬟离开院子,来到一处走廊里,那里早有一抹纤细素白的身影在等候她,丫鬟疾步走上前,行礼说道:“奴婢见过素素姑娘。” 那抹白色身影转过身来,赫然便是白素素本人,只听她问话道:“事情办得怎样?” 丫鬟恭敬点头道:“奴婢已经将香炉生好了。” 白素素微微颌首,又问道:“林真人有没有说什么?” 丫头回道:“林真人问了奴婢少主的下落。” “哦?”白素素黛眉微蹙,脸上现出若有所思之色,思忖道,“这是不是说明,他对少主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她再度颌首,又吩咐道:“林真人有什么动静,都要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我,知道吗?” 丫头忙点头称是,两人很快就离开了。 夜深了,起风了,将挂在走廊上方的灯笼吹得摇摆不定,光与影交织的浓密图案投射在地面上,随风一起摇曳,正如房中的烛火在沈则容俊美的面孔上投下阴影一般,更显得笼罩在他眉宇之间的那片乌云更加浓郁。 在这寂寂无声,四下无人的环境中,他已褪下了白日里温文尔雅的伪装,内心的阴郁情绪在脸上一览无遗,为那俊美的面庞添上了一抹戾气。他坐在桌边,在那跳动的烛光下,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夜风从开着的门窗当中拂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愁云,卷不走他眉宇之间凝结的愁绪。而他心中所愁的,所想的,全部来源于那个人。那人冰冷的话语,冷漠的态度都刺痛着他的心,令他愁眉难展,心绪不宁。 是自己咎由自取,还是对方不知好歹?他眼中浮现出一抹苦笑,暗自嘲笑道:“沈则容啊沈则容,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着了魔地喜欢他,费尽心机想要得到他?可到头来人家却不领你的情,你真是自作自受!” 他神色阴沉地一仰脖子,喝干了杯中的酒,可之后又神色缓和下来,慢慢想道:“我毕竟欺骗他在先,他生我的气是理所应当的,况且他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被楚红因抓走。只盼望过段时间他能够消气,别再不理我了。” 他提起酒壶,往杯中注满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烈酒如水般咽下喉咙,喝得无滋无味,只剩下了辛辣,灼烧着脏腑,也麻痹着他的神经。他不愿停下来,好像一停下来,便会再度被愁云笼罩,再被烦恼缠身。 一醉解千愁,那就干脆醉了吧,唯有醉了,烦恼才会被扫得一干二净。耳边忽又回荡起几天前他二人的谈话: “师父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丝丝感情?”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呢?” 再度想起这句无情的话,在酒意上涌的时候,就连理智也无法压抑得住内心情绪的翻涌与喧闹,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手里的酒杯,不住地收紧。只听“噼啪”一声,酒杯就在他手心碎成了碎片,鲜血顿时从被碎瓷片扎伤的手指上渗出来,慢慢地滴落下去,在桌子上晕开一朵又一朵艳丽的小花。 他提起酒壶,往杯中注满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烈酒如水般咽下喉咙,喝得无滋无味,只剩下了辛辣,灼烧着脏腑,也麻痹着他的神经。他不愿停下来,好像一停下来,便会再度被愁云笼罩,再被烦恼缠身。 一醉解千愁,那就干脆醉了吧,唯有醉了,烦恼才会被扫得一干二净。耳边忽又回荡起几天前他二人的谈话: “师父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丝丝感情?”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呢?” 再度想起这句无情的话,在酒意上涌的时候,就连理智也无法压抑得住内心情绪的翻涌与喧闹,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手里的酒杯,不住地收紧。只听“噼啪”一声,酒杯就在他手心碎成了碎片,鲜血顿时从被碎瓷片扎伤的手指上渗出来,慢慢地滴落下去,在桌子上晕开一朵又一朵艳丽的小花小花。 第109章 一定要肃清师父身边的苍蝇 林仪风率先走了,秦自妙自然也跟了上去,走在最后的沈则容此时的心情那可是相当地舒爽,楚红因果然在师父手上吃瘪了,咩哈哈,就算他使出浑身解数来献殷勤,师父根本连理都不会理他。趁早别白费劲了!沈则容顶着一张陌生少年的脸对着气呼呼的楚红因露出恶意而挑衅的笑容。 楚红因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半是气恼半是觉得这个看似平凡的少年有点眼熟。 “臭小子你嚣张什么!” 楚红因的手下再度被激怒,作势就要动手,可惜他还未挨近少年身边,手上突然就燃起了熊熊烈火,烧得他惨叫不已,一时间竟然难以扑灭。这还是沈则容手下留情,否则南明离火一出,这个魔修恐怕早变成火人了。 发生这么大的骚动难免引来周围路人的注目,不过走在前面的林仪风却并没有回头看上一眼,想也知道这是沈则容搞出的动静,如此了解他的林仪风清楚,沈则容恐怕把楚红因当成了假想的情敌,对方越在自己这边碰壁,他就越开心,说不定还会抱着师父果然还是喜欢我这样自我感觉良好的念头更加有恃无恐地黏上来,想想还真是既生气又无奈。 当然林仪风大可以利用楚红因来演戏,气死那只容小猫,不过这一点他还真办不到,因为楚红因本身就是个危险人物,他要是利用他恐怕会引火烧身,再者他还真看不惯楚红因那种狂拽酷霸吊的装逼调调,每次他一在自己跟前摆poss,自己真有一种想狂揍他一顿的冲动,叫你丫在老子面前装逼! 上次他装醉想引沈则容上钩,却被秦自妙抱回房已经是失算了,因为他根本没想到秦自妙竟然不用扶的而是用抱的,这货到底是图省事呢还是图省事呢?惹得沈则容醋意泛滥的同时,林仪风心里其实也有点小小的介意。算了,就当他是图省事吧。 楚红因暗红色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这个才金丹中期的小子竟然能够伤到他的手下,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像沈则容那个臭小子,他跟林仪风是什么关系?楚红因忽然露出一丝冷笑,闪身朝对方抓去。 少年像是已经看透了他的行动,忽然停住了脚步,不躲也不闪,任由楚红因的虚影朝自己逼近,其实他巴不得楚红因先动手,这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教训他了,只怕到时候把他烧得连爹妈都认不出来了。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马匹的嘶鸣声,随即周围的人群骚动起来,发出阵阵惊呼,飞行禁令一出,谁还有那个胆子敢在炎龙城造次?只见街道的上空出现了数日以前在城门口出现的相同场景,六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张开双翼拉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周围是两列御使各种法宝飞行的随从,浩荡的队伍在人群上空飞驰而过,分外地引人注目。 “闻人贤!” 沈则容与楚红因几乎都是同一时间喊出这个名字的,而且多少都带上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话音落下,两人像是有所察觉,忽地转回头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里都带上了疑惑。 “怎么?你也跟他有仇?”因为闻人贤的出现而停止了攻击行动的楚红因忽然开口问道。 沈则容忽然诡异一笑道:“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别被闻人贤发现吧?你说我要是告诉闻人贤说在炎龙城里遇到过你,你猜会怎么样?” 说完人就忽然消失了,给人一种他真得要去告密的错觉,其实只是去追林仪风了而已,因为之前在城门口已经有过教训,这回他更加得看紧他师父,替他挡掉闻人贤的纠缠。论厚脸皮程度,闻人贤跟楚红因不相上下,哎,情敌接二连三地上线,真是相当郁闷啊! 楚红因有点恼怒,不是气少年溜走了,而是他不知少年的底细,少年却知道他跟闻人贤有仇,甚至还出言威胁他。这个兔崽子到底是谁?林仪风身边怎么老是出这样的兔崽子?说起来还真跟沈则容有点像呢,楚红因不禁思索起来。 林仪风虽然有点烦恼可能会在拍卖会上遇见闻人贤,不过仍还是跟秦自妙一起往拍卖会的会场走去,后面依旧跟着牛皮糖沈则容,幸好这回闻人贤只是从天上飞过,并没有像上回那样落下来搭讪,这使得沈则容微微松了口气。因为在路上被楚红因阻了一会儿,当他们来到会场的时候人已经非常多了,很多修士都抱着跟他们同样的想法想早点来会场报道以便弄到好一点的位置。 沈则容看着微微拧起眉头的林仪风与秦自妙,不由窃喜,知道这回终于该轮到他出手了,一想到自己此举可能会赢得师父的好感他就暗喜不已。林仪风却暗暗皱眉道这货在阴测测地笑个什么啊,好像一副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的样子,不由提起了警惕。 普通的入场通道都被堵得水泄不通,排起了长龙,谁要是敢闹事,炎龙商会派出的保镖可不是吃素的,唯有贵宾通道前那是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几个接待员都靠在桌子上打瞌睡,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是,那些预定了贵宾包厢的大佬犯不着这么早就来拍卖会场凑热闹,基本上都是踩着点来的。 但是也有例外,这不就有一个少年凭空出现在了此通道前,缓缓走到那几个打瞌睡的接待员面前,朗声道:“醒醒,起来招呼客人!” 不知道是少年的脚步太轻还是接待员睡得太死,直到少年出声他们方才如梦初醒般抬起身,擦了擦嘴角可能留有的口水,抬头望去,视野中便映入了一张乏善可陈的脸,一身朴素到可以说是寒酸的衣着。 其中一人皱皱眉头,不爽地朝少年挥了挥手道:“去去去别捣乱,要排队到那边去,这里只招待贵客。” 只听少年冷笑道:“焉知我不是贵客?” “你?哈哈哈!”几名修士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突然齐声大笑道,“你也算贵客,你也不会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副又丑又穷的穷酸相,真把我们当傻子,滚滚滚!再不滚,小心我叫人把你撵出去!” 然而这些修士的斥骂声突然都卡在了嗓子眼里,尽管他们使劲地张大嘴巴表现出一副很想说话的样子,但是他们仍不能发出一点儿声音,他们不由瞪大眼睛,满脸惊愕,拿手使劲地抓着喉咙,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少年忽然笑了一笑,为首那个骂得最凶的忽然整个人从座位上悬空而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拽着,他脸色刷白,表现得愈发惊恐,可仍是喊不出一个字来,活像是在演默剧。他被凌空拉拽到少年跟前,少年对其笑嘻嘻道:“你们炎龙商会的人就这点能耐,就是这么招呼客人的?不怕砸掉你们的招牌吗?” 那人连连求饶,随后才被扔到了地上,终于能够发声了,可这回他已吓得说不出一个字了。少年一甩袖,一枚玉简便被打了出来,嵌在了几个招待员面前的桌子上。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露出更加活见鬼的表情,迟疑了一下,哆哆嗦嗦地拿起嵌在桌子里的玉简,用灵识一扫,在呆滞了片刻后,忙嗖地一下窜到少年跟前不住地朝其鞠躬道歉:“对、对不起,是、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请、请这位道友,不不,这位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好了!”沈则容出声喝止道,随即拿手一指道,“那是我师父,你们快去请他老人家入场。” “是是是!” 几个人忙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在尝到了苦头以后,即使少年的师父也与少年一样貌不惊人而衣着朴素,他们也不敢狗眼看人低了,但是当他们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时,出人意料的,这位师父却与他的徒弟相差十万八千里,不管相貌还是气质都十分出众,看起来更像是能够执有贵宾卡的贵公子。 也许贵宾卡本身就是他师父的,少年只是来办手续而已,这样一想,这几个人更是悔青了肠子,管事的千叮咛万嘱咐,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些贵客,招待员们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跟着少年跑去邀请他师父。 鉴于林仪风曾经警告他不许在外面喊他师父,沈则容谨遵这一师命,此时也不敢开口喊师父,只含糊其辞地说道他已经出示贵宾卡,他们可以直接从贵宾通道进入会场。但林仪风只挑了挑眉,没什么表示,沈则容心中一急,忽然沉声道:“快看,闻人贤来了!” 林仪风不禁挑了挑眉,小样儿,敢拿闻人贤来吓我?但随即他却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去,果然一架飞马所拉的豪华马车从远处飞来,转眼就落在了会场外的空地上,在场的人都对马车的主人十分好奇,如果不是在排队,估计早把马车围得水泄不通了。守在会场外的迎宾见有贵客来临,早忙不迭地迎了出去。 林仪风可想不到他们前脚刚到,闻人贤后脚就来了,不过他还没自恋到以为闻人贤是追着自己来的,但是继续待在场外难免会被他瞧见,就像上次在城门口一样,这货是不是装了雷达,竟然能够那么快就在人群当中发现自己,真是见鬼了。 “前面带路。”林仪风干脆地发话道。 沈则容露出了一抹胜利的微笑,紧跟其后,秦自妙则颇为纳闷地打量着沈则容,这小子竟然有贵宾卡,真是相当地出人意料,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不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弄到这千金难买的贵宾席位的呢? 第110章 专吃各种飞醋一万年 林仪风只觉得身体沉重如铁,僵硬如石,连眼皮都难动弹一下。有一股极重的阴寒之气顺着他体内的奇经八脉快速游走着,所到之处,血液骨骼都似凝结成了冰,令他如坠万顷冰海,饱受寒冷折磨。黑暗之中,突然他的眼前涌现出了许多诡异的身影,他们有男有女,服色各异,纷至沓来,在他面前如走马观花般来来去去,喧闹异常。 “师弟”、“师兄”、“师叔”、“林仪风”……男女老少,各种各样的声音灌入他的耳朵,在他脑海中回荡,令他头昏脑涨,头痛欲裂。“嗬嗬嗬……”他不断地喘着粗气,肺部宛如一架老旧破烂的风箱一样艰难地拉动着,他每呼吸一次,都需要用尽身体的力气,好像如果他不用力呼吸,下一刻就会窒息而死。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胸口上的压迫感非但没有减退,反而越来越沉重,宛如一座大山压在了上面,碾压着他的肋骨,挤压着他的内脏。林仪风因为胸口的窒息和疼痛而极力挣扎起来,想要挣脱这折磨人的无形的桎梏。 李牧体内的真气缓慢而有力地输进对面那年轻人的体内,替他化解体内汇聚起来的逼近心脉的阴寒之气。不知过了多久,李牧早已体力不支,他汗流浃背,面色苍白如纸,体内真气也将耗尽,幸好这个时候,他手掌下所接触到的背部已微微有了些暖意。体温上升,说明汇聚在心脉附近的阴寒之气已逐渐消散。这是个好预兆。 突然李牧感觉被他握住的身体微微动弹了一下,见人终于有了反应,他喜出望外,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好似一切辛苦疲惫都化作了乌有。 那倒在他臂弯之中年轻人,紧闭的双眼动了几下,似乎想竭力睁开眼睛,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身体随后不停地抽搐起来,好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折磨。“教主,教主……”就在李牧忧心呼唤他的时候,那人嘴唇蠕动了一会儿,只听“哇”地一声痛叫,顿时从他张开的嘴中喷出了许多紫黑色鲜血,足有数碗之多,将两人胸前的衣服都染成了紫黑色。 吐出淤血之后,那醒过来的年轻人虚弱地倒在李牧的怀里,此时他双眼已经睁开,目光茫然地注视着头顶上方的人。李牧虽然见他嘴唇开合,却听不清他想说什么话,耳中只落进一片虚弱而急促的喘息声,不由地将他抱得更紧,脸几乎贴在那人面孔上,似乎想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却听那人嘶哑而断断续续地声音落进耳中:“什、什么……教主,我、我……你、你是……谁……”一句话还未讲全,那人睁开的双眼已经闭上,再没有了声音。李牧急忙伸手去把他的脉搏,片刻之后才将刚刚提到嗓子眼里的心放回了肚子里,知道他仅仅只是因为身体虚弱而昏睡了过去。 他虽然疑惑刚刚年轻人醒来时所说的话十分奇怪,但眼下却顾不上去细细品味,看到两人身上都是一团血污,急忙将那年轻人被沾污的外衣脱了下来,只留贴身的里衣,挣扎着站起身,强忍着头晕目眩,将人横抱起来,轻轻放到了旁边的床上,拉过被子细细盖好,又替他解了发髻,方才体力不支般滑到在地。他将背部靠在床沿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顿时房间里一片寂静,只留下一人粗重的喘气声,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 潘良背着药箱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李牧是被一声惊叫给唤醒的,他虽然疲惫不堪,但还竭力保持着警觉,不让自己睡过去。他吃力地睁开双眼的时候,一双手已将他整个人拖了起来,却是潘良担忧的声音响起:“颜兄弟你没事吧?” 李牧缓缓摇头,出口的声音却带了几分急促:“不要管我,快替教主看看,刚刚吐了淤血,脉搏还算稳定。”说罢缓缓朝躺在床上依旧昏睡未醒的青年投去忧心一眼,随后敛起视线,踉跄地走到一旁,不去打扰潘良的诊治。 听到脚步声临近,李牧合上的双眼蓦地睁开,看见果然是潘良来到了自己跟前,他强打起精神,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教主怎样了?” 潘良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轻声道:“已无大碍,修养一阵便可复原。只是……”他说到这里,便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李牧的视线直直地落在他的脸上,似乎在无声地催促他讲下去。 “只是内力尽失,体内经脉损坏严重,要重新练武,恐怕……” 李牧听了双眼垂下,脸上却并无明显激动的神情,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练功岔气,走火入魔,轻则经脉尽损,内力尽失,重则爆体而亡。能在鬼门关前把人救回来,已是十分不易。至于内伤,也只能慢慢修养,却也急不来。 只听潘良又道:“杨护法下山巡视分坛,不日就要回来了,眼下教主内力全失,颜兄弟……”他不把话全部说完,分明是要听李牧的看法。然而李牧却故意别开他的视线,也不去接他的话,只将视线远远投到床上那依旧还昏睡着的人苍白的脸上。 “哎!”潘良长叹一声,脸上露出无奈之色,他也不再说什么,收拾起药箱,只朝李牧留下一句“你也好好休息”便走了。 潘良一走,房间里又静了下来,刚才侍女进来收拾过,将两人的血衣都拿走了,现在整个房间内只留下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在人的鼻间。 李牧闭目养了会儿神,随后便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慢慢朝床榻走去。他眼眸深沉,宛如一泓幽深潭水,看似平静无波却难掩心底激起的暗流,他静静地凝视着床上之人,好似想要倾诉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慢慢伸出手,来到那人苍白的脸上,轻轻将沾在面颊上的一缕发丝捻起别到他耳后。 之后那几根手指并未离去,似是带着些许迟疑般地又重新移到沉睡之人的面颊上,先是如蜻蜓点水般地触碰了一下,接着便轻轻摩挲起来,温柔而小心翼翼,手指头带着肉眼可以察觉到的颤动,泄露出了主人此刻内心的紧张,一如他隐藏在心底的那份情愫。 手指与手指互相勾在了一起,那沉睡之人的手被握住,被慢慢抬了起来,李牧将它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细细摩挲一会儿,随即在手心处留下了一个吻。“你不会有事的。”他对着床上沉睡的青年说道,这既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像是给对方许下的一个承诺。 “你不会有事的……”是谁,是谁在他耳边说话,那声音很陌生,他可以肯定他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他为什么会在他身边?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安然无恙,可以复原,他内心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放不下的人……不愿死亡来得这么快。 林仪风慢慢睁开眼睛,外面的光线并不强烈,但仍让他感觉很刺眼,过了一会儿,他才逐渐适应了光亮,也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以及那个跪坐在床下搂着他手的人。“教主!”他看到那年轻的男子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忙不迭地凑上来,对着他关切地叫着。 又是这个奇怪的称呼,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对方这样称呼他了,那是什么意思?尽管脑袋依旧昏沉,身体也很虚弱,他仍强打起精神。他发现这房间的摆设很陌生,他可以肯定这既不是他的卧室,也不是梁宇的卧房,而眼前这名男子也很陌生,至少他在凌青派中并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弟子。 他缓缓地开口说话,嗓子因为缺少没有水分的滋润而显得干涩低哑:“你为什么要这么称呼我,这是哪儿,小宇在哪里……我没事?”最后一个问题像是在问他自己,声音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欣喜,可一想到蛊毒还会再次发作,终将命陨,欣喜又化作一片黯然。 可声音一出口,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的声音……绝不会如此年轻,这音调也不像,这不是他的声音,这个认知使他紧张起来。当他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双手上时,他所受到的震动一点都不比刚才小,这不是他的手,他的手绝没有这么年轻,他的手指远比现在这双手要纤长一些,肤色也要白一些,手指关节没有那么粗大。因为长年练剑的缘故,掌心和指腹上都磨有一层厚厚的老茧,虎口和手掌上都有明显的伤痕,然而现在这双手,它年轻而稚嫩,与他原来的手相去甚远。 而且令他最在意的是,左手掌心里空荡荡的,那条盘踞在上面的红线它消失了,这或许可以值得高兴,假如这还是他原来的手的话,但明显地这不是他的手。 年轻的声音,年轻的手,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林仪风茫然地望着四周这一片,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他顾不得去听那陌生人的叫喊,他忽然一把拉住那人的手急促地喊道:“镜子,给我镜子……” 又是这个奇怪的称呼,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对方这样称呼他了,那是什么意思?尽管脑袋依旧昏沉,身体也很虚弱,他仍强打起精神。他发现这房间的摆设很陌生,他可以肯定这既不是他的卧室,也不是梁宇的卧房,而眼前这名男子也很陌生,至少他在凌青派中并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弟子。 他缓缓地开口说话,嗓子因为缺少没有水分的滋润而显得干涩低哑:“你为什么要这么称呼我,这是哪儿,小宇在哪里……我没事?”最后一个问题像是在问他自己,声音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欣喜,可一想到蛊毒还会再次发作,终将命陨,欣喜又化作一片黯然。 可声音一出口,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的声音……绝不会如此年轻,这音调也不像,这不是他的声音,这个认知使他紧张起来。当他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双手上时,他所受到的震动一点都不比刚才小,这不是他的手,他的手绝没有这么年轻,他的手指远比现在这双手要纤长一些,肤色也要白一些,手指关节没有那么粗大。因为长年练剑的缘故,掌心和指腹上都磨有一层厚厚的老茧,虎口和手掌上都有明显的伤痕,然而现在这双手,它年轻而稚嫩,与他原来的手相去甚远。 而且令他最在意的是,左手掌心里空荡荡的,那条盘踞在上面的红线它消失了,这或许可以值得高兴,假如这还是他原来的手的话,但明显地这不是他的手。 年轻的声音,年轻的手,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林仪风茫然地望着四周这一片,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他顾不得去听那陌生人的叫喊,他忽然一把拉住那人的手急促地喊道:“镜子,给我镜子……”:“镜子,给我镜子……”镜子,给我镜子… 第111章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对于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能够持有拍卖会的贵宾卡,秦自妙已然很吃惊了,现在少年又开始跟其他贵宾包厢里的修士竞价,而且已经喊到了四千中品灵石,这令秦自妙愈发吃惊,他现在是一点都看不懂这个少年了。 不过更奇怪的是,先前少年遇见他们的时候还对他们那么地戒备与忌惮,根本不会主动开口说话,然而现在却变得截然不同了,好像也只是经过了一个晚上而已,怎么他一下子就转变了对他们的态度,不,确切地说并不包括他,只是针对林仪风而已。 少年那种硬要黏上去的反常态度,林仪风那种硬要躲开的冷淡态度,似乎都在表明他们以前就应该认识,但是两个人的口径却不统一,到底是谁在说谎否认呢?这真是一件离奇的事情。 “五千!”闻人贤也像是较上了劲,硬生生地又提高了一千中品灵石。 “六千。”沈则容不甘落后。 闻人贤的眉头皱了起来,果然那个人是在故意跟他较劲,恶意竞价,但声音是从另外一间贵宾包厢内传出的,这不免使他谨慎了几分,暂时停止了提价,而是伸手招招旁边的手下,吩咐道:“去查一下那间包厢里人的身份,看看喊价的人是谁?”沈则容改变了他的声音,而且闻人贤与其也只见过一次面,此时光凭声音根本认不出来。 闻人贤的手下不久之后就回来了,递给他一枚玉简,闻人贤用神识一扫视,就看到了一段三人进入其中一间包厢的影像。 闻人贤的手下这么快就能够从主办方那里弄到这种机密的资料,足可见闻人贤此人的权势之重,影响之大,说他是拍卖会的幕后主办人也就未必是不实的流言了。这段影像中有两人闻人贤之前在城门口就碰到过,其中一人就是他想接近的林仪风,唯有第三人闻人贤却并不认识,当日在城门口也没有见到他过。 这个相貌平凡,衣着寒酸,修为也不是特别高的少年竟然能够持有贵宾卡,闻人贤猜测与自己竞价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了,这人到底是谁呢?凭他的修为他到底是怎么弄到贵宾卡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跟林仪风有什么关系,这是闻人贤最想知道的。 这期间,“还有没有人想要再提价?”主持人连喊了三遍,但并无人吱声,于是一锤定音,这件双螭缠丝佩就归最后喊价的那个人所有了。 “找两个人去摸摸他们的底细。”闻人贤皱着眉头再度对着手下吩咐道,手下领命而去。 很快就有两人敲响了林仪风他们所在的包厢的大门,告诉他们是来送竞拍所得的物品的,其中一人是侍从,手上托着的琉璃盘中盛着一件精美的佩饰,便是沈则容竞拍到的双螭缠丝佩了。 另一位则是炎龙商会的管事之一,一位化神期的老者,说白了就是来收钱的,一般来说拍卖会只接受现钱,如果你要使用修真钱庄的票据,他们只接受修真界中为数不多的几家重要的修真钱庄的票据,并且会进行核实。最重要的一点,绝对不允许赊账,如果你敢恶意竞拍,拍完之后又说自己没钱,那么今天你是走不出拍卖会的大门的。 沈则容察觉到那位化神期的管事正偷偷使用神识打量着他,见他没有反应,越发明目张胆,沈则容微微一笑,那位老者忽然身体猛地一颤,随即脸色刷白,露出了慌张之色。那是他扫视过来的神识被沈则容不动声色地斩断了,算是对其的一个警告。 “怎么了?”沈则容装作没事人那样将一个储物袋递了上去,装作好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 老者尽量镇定自己的神态,其实他分辨不出自己的神识到底是被这房间里的谁给截断的,再定睛一看眼前的平凡少年,他依旧显示出金丹中期的境界,老者的眼神变得越发迷惑,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你是说连你也看不出他的修为?”闻人贤挑了挑眉道。 “回禀宫主,也不是看不出,”老者斟酌着言辞道,“我再怎么打量那个小子,那个小子也只是金丹中期而已。” “那么切断你的神识,警告你的人又是谁?” “宫主恕罪,这个老夫并不清楚。”老者硬着头皮道。 闻人贤皱了皱眉,露出思索之色,突然挥了挥手,老者赶紧告退了。闻人贤已将林仪风与秦自妙的身份调查得十分清楚,现在唯有那个少年是一个谜团了,而且之前他在城门口遇到过一件奇怪的事,想要阻拦林仪风离开,却被某人阻止并且警告自己不许动他。 那个人的隐匿能力很强,凭他化神后期的境界竟然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他的所在,还被他溜了。闻人贤此时不由将少年与那个神秘人联系在了一起,猜想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人,还是有什么关联? 除了那个神秘人是让闻人贤记恨且较为忌惮的人物,另外一个就是楚红因了,根据探子的消息,楚红因一行人已经潜入炎龙城内,说不定也是奔着这场拍卖会来的。闻人贤忽然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如果被他发现,他一定叫他们有去无回,楚老魔杀了他爹,他杀他一个儿子算什么! 不光林仪风,就连阿喵都知道,沈则容竞拍下这件双螭佩不是留给自己,而是要送人,送给谁,自然不言而喻。林仪风就跟以往一样没什么反应,阿喵舔着爪子打算看沈则容的好戏。不过沈则容并没有傻到当场就把礼物送出去,否则一定会遭到拒绝,他得寻找一个契机,一个两人和好的时机,到时候把佩饰连带法宝一起送出去的几率会高一些。 之后又有陆续展品被拍卖,就连秦自妙都出手买下了一件,林仪风却自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看着,是没有看中的还是囊中羞涩这是个值得沈则容思索的问题,其实他很想对林仪风说师父你看中什么就只管买吧,钱什么的就让徒儿来费心好了。 然而不久之后,他师父终于出手了,可是他师父要竞拍的东西却让沈则容颇有异议,他完全想不通他师父为什么还要竞拍那么一样东西,这样东西不管是对他师父还是对自己都已经没有任何用途了。 难道是为了阿喵?沈则容狐疑的视线倏地锁在了阿喵身上,惹得阿喵又抗议起来,不,他随即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阿喵是神兽后裔,天资那么好,根本用不着这玩意。 难道是为了……潘良?李牧?还是他师父又在半路上“勾搭”了谁?沈则容越想越坐不住,结果就是他也加入到了竞拍行列中,于是原本就十分热闹的竞拍队伍变得更加火爆了。 这件拍卖品不需要的人会觉得无用,需要的人可是卯足了劲儿想要得到它,就是能够淬炼灵根的天灵丹。之前沈则容曾经服用过一枚,效果那是杠杠的,不仅将五灵根炼化成了单一火灵根,而且还……后面的事情反正大家都知道,林仪风可是万分懊悔,这分明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惨痛的教训。 总而言之,天灵丹如今对这对师徒已再无用处,所以沈则容才会怀疑林仪风此举的用意,醋意再度泛滥,犹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之前就有消息称天灵丹将会在炎龙城的拍卖会上现身,因此吸引了一大波修士的到来,此时拍卖场中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就连许多贵宾包厢内的修士都加入了竞拍队伍,毕竟如果生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女,还有什么灵丹妙药比天灵丹更能够脱胎换骨,改变灵根呢? 天灵丹的底价就不便宜,是整整八千块中品灵石,约等于八十块上品灵石,主持人的声音刚落下,会场中的叫价声便此起彼伏,价格急遽攀升着,犹如滚雪球般,到最后的数字变得十分惊人,是五万块中品灵石,这个巨额的数字对于那些普通席位上的修士来说已经很难承受了,唯有贵宾包厢内的土豪们还在较着劲,紧咬着不放。 “十万中品灵石!” 等到沈则容喊出这个价格时,顿时把秦自妙吓了一大跳,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十万中品灵石,就算把整个秋山派搜刮一遍也凑不齐这么一笔巨款,这个少年当真是真人不露相还是……对了,最开始竞拍的不是他旁边的林仪风吗,怎么到了最后反倒是少年喊价了? 这幕场景总给秦自妙一种少年豪掷千金就是为了赢得美人一笑的错觉,等等!美人是谁? 弄得林仪风也不禁皱起了眉,转头看了沈则容一眼,暗道这小子真有那么多钱吗?就算他一路上杀人夺宝过来,估计也攒不了那么多吧。别到时候拿不出钱来被炎龙商会的人扣住了,自己还得给他擦屁股呢!话说这不会是他的苦肉计吧? 这么想着,林仪风颇为不爽地瞪了沈则容一眼,想要警告他适可而止,没想到却迎上了沈则容花痴般的笑容。沈则容心里可乐开了花,不容易啊,师父终于注意到自己了,果然自己这回出那么大力也不是没有回报的,哎呀似乎之前吃醋的不爽感都消失得差不多了呢。 第112章 容小猫就是爱装逼 十万中品灵石的价格喊出之后,又有了一段幅度的攀升,最后停留在了十五万中品灵石这个价格上,主持人连喊三人确定再无人加价,于是沈则容成功地拍下了第二件拍卖品。 沈则容高兴地冲林仪风笑了一下,林仪风却微微皱起了眉,还真有点担心这个臭小子等下拿不出钱来,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可笑,气还没消呢,担心他干嘛,要是被他看出来只怕要更加蹬鼻子上脸了。 秦自妙也很想知道沈则容是否真的拿得出那么一大笔钱而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不久之后包厢的门再度被敲响,进来的依旧是上回的那个管事与侍者,不过显然这回老头儿是学乖了,没有再拿神识试探沈则容,而是规规矩矩地向其收账。 “我没有现钱。”沈则容对着老者淡淡道。 “那么客人想用哪家修真钱庄的票据来支付?”老者问道。 “我也没有票据。”沈则容回道。 果然,除沈则容以外的几个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林仪风暗道他在卖什么关子?他虽然有点担心,但也清楚这个臭小子从不会做自己没把握的事。秦自妙则想这少年该不会真想拖欠炎龙商会的钱吧,那他的胆子是够肥的。 “不好意思,我们这儿不允许赊账。”管事的出言提醒道,态度还很恭敬。 “我只是想拿这些作为交换。” 沈则容不徐不疾地说道,突然伸手一抓,侍者手里托着的琉璃盘便飞到了他的跟前,吓得侍者惊慌地叫了一声,老者的脸色不由变得凝重,因为他竟一点都没察觉到对方的动作,这令他难以置信。 沈则容伸手一拂,瞬间便有八颗小巧的圆球状的发光体出现在悬空的琉璃盘中,散发着颜色各异的光亮,照得周围人的脸色彩纷呈。 “这、这是?” 管事的舌头打起结来,近距离地观察这些晶莹的圆球,他能够感受到从中散发出来的磅礴灵气,就算再上乘的上品灵石都没有如此精纯浓郁的灵气,难不成这是……老头儿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颇为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沈则容淡淡一笑道:“这就是五行元素球,金木水火土外加雷、风、冰三种变异元素。” “让、让我仔细看看。”管事的舌头依旧有点打结,提出请求道。 沈则容似乎并不担心管事的会把元素球卷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管事赶紧小心翼翼地把琉璃盘移到自己身边,用神识仔细查看起来。 林仪风则露出一种这小子果然爱故弄玄虚的无奈表情,阿喵则更直白地诠释了林仪风的想法:容小猫果然爱装逼。 五行元素球?似乎在哪里听过?秦自妙在震惊之余像是想起了什么,摸着下巴不禁露出深思之色。 “是货真价实的五行元素球。”管事的鉴定完毕做总结道,顿了顿却道,“不过客人,这八颗元素球只能给你折差不多八万中品灵石的价格。”言下之意你还需要再拿钱呢。 沈则容微微一笑并不与其讨价还价,表现出了一副我不差钱的土豪姿态,将一样东西隔空推到管事的跟前道:“这是我在野外找到的一样小东西,就拿这个补上吧。” 这是一块浑身乌黑像是烂木头又像是泥巴的块状东西,沈则容一拿出来,满室生香,沁人心脾。这奇异而熟悉的香气令管事的有些心惊肉跳,几乎是颤抖着手摸上去的,好像生怕力道一大就会毁了这件贵重的物品。 沈则容在旁充当解说道:“这是货真价实的蓼天香,至于它的用途就不需要我多说了。这东西对我无用,就留给贵行出手吧。” 蓼天香是修真界中修士们爱抽的烟草,就跟凡人一样,修士们也酷爱吸食烟草,只是凡人的烟草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蓼天香是其中最为珍贵的一种,不光拥有奇异的芬芳,瘾头小,劲头大,深受瘾君子们的喜爱,当然因为数量稀少,价格也十分昂贵,是修真界的土豪们才能消费得起的奢侈品。上一次拍卖会上的压轴拍卖品就是一块蓼天香,最后竟然拍出了十五万中品灵石的天价,不可谓不疯狂。 “我、我需要再找个人过来鉴定一下,稍等。” 管事的继续以舌头打结的姿势说着话,在得到沈则容的许可之后,忙差侍者唤人过来,几个炎龙商会的管事两眼放光地围着这块蓼天香一合计,二话不说就把天灵丹给了沈则容,随即抓着五行元素球和蓼天香就跑了,深怕沈则容反悔似的,脸上几乎笑开了花,仿佛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沈则容见此淡淡一笑,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蓼天香对他来说确实没有用处,就算它再香,滋味再好,都比不上……师父。这样猥琐的念头一旦被林仪风知道,恐怕会被痛揍一顿吧。 秦自妙则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用着怪异的目光瞧着沈则容。林仪风则暗自思忖着,拍卖会已经进入尾声,有些没有竞拍到天灵丹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估计会打听他们的消息,杀人夺宝也说不定。本来这臭小子差点气死自己,自己真没必要再管他的闲事,不过谁叫他硬不起心肠来,该担心的总是要担心。 “真是有意思,他竟然能拿得出这些东西,”等到拍卖会的管事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闻人贤,闻人贤忽然笑道,“那个少年到底是何许人也?” 管事的当然也回答不出。 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闻人贤忽然道:“找几个人把消息放出去,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有多大本事来对付?” 不需要闻人贤明说,管事的一点就通,虽然炎龙商会一向承诺会对客户保守秘密,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他们拍下了什么,不过这条规则在大势力面前就会有被打破的可能。 闻人贤认为这是一箭双雕的法子,少年一旦被人追杀,就会暴露他的真实实力,虽然可能会牵连到林仪风,但是这样却也给了他英雄救美的机会,这可比送什么礼物都来得有效果。他倒要看看等林仪风欠了自己人情以后他还会再对自己那么冷淡吗? 哼,闻人贤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露出坚定的眼神,他早晚有一天会摘下这朵刺手的玫瑰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拍卖会将要结束的时候,却意外地听到主持人宣布将会额外新增加两样拍卖物品。会是什么呢?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林仪风已经猜到了,他略一思忖忽然站起来道:“我们走吧,趁着别人的注意力还在拍卖会上。”他随即补充道。 沈则容和秦自妙都是聪明人,很快就领悟到了林仪风的意思,沈则容更是十分感动,师父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担心自己会被人追杀所以提出提前离开拍卖会,其实他并不怕被杀人夺宝,但是能够跟师父一起“逃亡”,怎么想都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那么就勉为其难地装作害怕地逃跑吧,这样想着,沈则容屁颠屁颠地跟在了林仪风身后。 林仪风却忽然停住脚步,转头朝秦自妙看去,露出几分歉意道:“自妙,可能会连累到你,要不我们走出会场之后就分手吧?” 自妙?这是什么鬼称呼?你们什么时候已经熟到可以互相称呼名字了?沈则容露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颇有意见地看着他师父和秦自妙,只差没出声抗议了。 秦自妙却朝林仪风笑笑道:“这没有关系,仪风,如果真得遇上危险我还可以帮忙。话说回来,其实你们真得认识不是吗?” “嗯。”林仪风有点尴尬地应了一声。 “真好。”秦自妙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喂,你们这“深情”对望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师父你不能当着我的面勾搭别人啊!沈则容欲哭无泪,突然出声道:“仪风,不是要走吗?我们快点走吧!” 仪风?林仪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为沈则容这没大没小的称呼。三个人离开了包厢,拒绝了侍者为他们带路,很快就离开了拍卖会场。 拍卖会场依旧进行着如火如荼的竞拍,声势竟一点都不亚于刚才的天灵丹,不久之后很多贵宾包厢里的人都得到了一个消息,那个买下天灵丹的人已经离开了,而且现场正在拍卖的七颗五行元素球就是他拿出来的。这个消息不可谓不叫人动心,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正如闻人贤所说的那样,鱼儿上钩了。 三个人使用瞬移来到了炎龙城门口,顺着人流走出了炎龙城,随即御剑而去。想不到才过了那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有人盯上了他们,最先察觉到的是沈则容,他也疑惑照拍卖会的保密程度,不可能他们这么快就会被认出来,被盯住,除非、除非有人出卖了他们的行踪。 那个人会是谁呢?沈则容觉得他已经有了猜测的目标。 第113章 烧烧烧 当他手捧铜镜,那不甚清晰的镜面反映出一张陌生的年轻男子的脸时,他那错愕的表情,抽动的面孔,发抖的身体都清楚地反应了他内心的激烈变化,“啪嗒”铜镜从发抖的双手中掉落下来,林仪风感到身体一阵无力,他重新倒在床上,脸色似乎变得比先前更加苍白,身体也更加虚弱了。 李牧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但是王金禄醒来之后的一连串举动无疑是非常怪异的,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些毫无意义的动作,他究竟是怎么了?他听见他喃喃自语着:“这不是我,我怎么了,我死了吗……”突然间他看见他从床上坐起来,猛地抓住了自己的手,他脸上带着焦灼的神情,抓住自己的手还在不断抖动,他看得出来,他很激动,而他的声音也相当急促:“你喊我什么,教主,什么教主,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怎么了……”林仪风说得相当急促,好像要将他肚子里所有的疑问都倾泻出来。 李牧心中咯噔一声,脸色凝重起来,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问,好像……好像他把什么事都忘了。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左向南再次背着药箱急匆匆地来到房间内,再度为床上的病人诊脉之后,他脸上也露出疑惑和无奈的神情,他说道:“脉象沉稳,已无凶险,只是怎么就突然失了忆?” 左向南摇了摇头,感叹一声,话音未了便转头去看旁边李牧的神情变化,只见他沉着一张脸,默不作声,视线只落在床上之人脸上。左向南看了,不免又暗自叹息一声,心道:“李兄弟拼死拼活将人救了回来,哪知又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他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对床上床边两人说了些开解安慰的话,只是这两人都不知怎么的,一个一个地都不做声。 三个人都不说话,一时间都陷入了一片沉静之中。过了片刻,却是床上的“王金禄”开口轻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左向南便道了声告退,却见一旁站着的李牧没什么动静,不由地扯扯他的袖子说道:“走吧,你一个人傻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不要打扰了教主的休息。” 李牧这才有了一点动静,慢慢点了点头,对着床上之人道了声“属下告退”便跟在左向南身后出去了。待出了房门后不久,却是前面走着的左向南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后面的李牧说道:“李兄弟,你不要太过忧心,其实这次失忆,对教主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牧站着不说话。 左向南继续道:“我这么说都是为了你,为了教主,为了天魔教好。教主对沈则容言听计从,沈则容暗地里铲除异己,一人独大,现在竟已到了总揽教中事务的地步,他野心不小,我怕会有变故。” “我知道。”李牧抬起头对左向南道,“我知道。”他慢慢地重复着,说到最后,声音变得低微,仿佛那话是讲给自己听的。 林仪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随后慢慢起身,下了床。直到现在他仍还未完全接受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现实,他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诡异荒诞的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死了没有,如果他真得死了,那么梁宇是否能如他所愿掌控整个凌青派,顺利登上掌门的位置? 他踱步到梳妆台前,拿起搁在上面的铜镜,镜子里映出了一张陌生而年轻的脸,那年轻人大约二十出头,身形矮壮,肤色较黑,眉毛稀疏,塌鼻子,脸颊两边有些坑洼,勉强一点,还够得上“清俊”二字。年轻人那一双虽不大倒还有神的眼睛正透过镜面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现实中的“自己”。 看着镜子里的人,林仪风感觉自己正在注视一个陌生人,他皱了皱眉头,镜子中的年轻人的眉头也同时皱在了一起。镜中原本的陌生人,现在却变成了自己,这种感觉太过怪异,林仪风将铜镜反着扣在了梳妆台上,不想再去瞧镜子中的人。若说自己的魂魄占据了这身体,那末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去了哪里,他死了么,自己也死了么? 王金禄,天魔教……这几个词一直在林仪风脑海中回荡,敲打着他的神经。他虽然在山上隐居十余年,但对此并不一无所有,相反还很熟悉。天魔教是江湖上公认的邪魔歪道,名声极大,武林中仅此一家,别无分号,王金禄是现任教主,他已过世的父亲杨修乃是向问天师弟的儿子。三十多年前,魔教教主向问天曾在武林中掀起过惊涛骇浪,而就在二十年之后,亦有一人也在江湖中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现在自己的魂魄莫名其妙地附在了王金禄的躯壳上,若是见到了那人,岂不是要喊他作师伯了。”林仪风不由地微微苦笑,都这个时候,自己竟还有心思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死而复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他能重新拥有一个生命,或许这一点上他是幸运的,李牧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但是王金禄醒来之后的一连串举动无疑是非常怪异的,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些毫无意义的动作,他究竟是怎么了?他听见他喃喃自语着:“这不是我,我怎么了,我死了吗……”突然间他看见他从床上坐起来,猛地抓住了自己的手,他脸上带着焦灼的神情,抓住自己的手还在不断抖动,他看得出来,他很激动,而他的声音也相当急促:“你喊我什么,教主,什么教主,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怎么了……”林仪风说得相当急促,好像要将他肚子里所有的疑问都倾泻出来。 李牧心中咯噔一声,脸色凝重起来,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问,好像……好像他把什么事都忘了。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左向南再次背着药箱急匆匆地来到房间内,再度为床上的病人诊脉之后,他脸上也露出疑惑和无奈的神情,他说道:“脉象沉稳,已无凶险,只是怎么就突然失了忆?” 左向南摇了摇头,感叹一声,话音未了便转头去看旁边李牧的神情变化,只见他沉着一张脸,默不作声,视线只落在床上之人脸上。左向南看了,不免又暗自叹息一声,心道:“李兄弟拼死拼活将人救了回来,哪知又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他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对床上床边两人说了些开解安慰的话,只是这两人都不知怎么的,一个一个地都不做声。 三个人都不说话,一时间都陷入了一片沉静之中。过了片刻,却是床上的“王金禄”开口轻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左向南便道了声告退,却见一旁站着的李牧没什么动静,不由地扯扯他的袖子说道:“走吧,你一个人傻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不要打扰了教主的休息。” 李牧这才有了一点动静,慢慢点了点头,对着床上之人道了声“属下告退”便跟在左向南身后出去了。待出了房门后不久,却是前面走着的左向南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后面的李牧说道:“李兄弟,你不要太过忧心,其实这次失忆,对教主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牧站着不说话。 左向南继续道:“我这么说都是为了你,为了教主,为了天魔教好。教主对沈则容言听计从,沈则容暗地里铲除异己,一人独大,现在竟已到了总揽教中事务的地步,他野心不小,我怕会有变故。” “我知道。”李牧抬起头对左向南道,“我知道。”他慢慢地重复着,说到最后,声音变得低微,仿佛那话是讲给自己听的。 林仪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随后慢慢起身,下了床。直到现在他仍还未完全接受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现实,他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诡异荒诞的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死了没有,如果他真得死了,那么梁宇是否能如他所愿掌控整个凌青派,顺利登上掌门的位置? 他踱步到梳妆台前,拿起搁在上面的铜镜,镜子里映出了一张陌生而年轻的脸,那年轻人大约二十出头,身形矮壮,肤色较黑,眉毛稀疏,塌鼻子,脸颊两边有些坑洼,勉强一点,还够得上“清俊”二字。年轻人那一双虽不大倒还有神的眼睛正透过镜面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现实中的“自己”。 看着镜子里的人,林仪风感觉自己正在注视一个陌生人,他皱了皱眉头,镜子中的年轻人的眉头也同时皱在了一起。镜中原本的陌生人,现在却变成了自己,这种感觉太过怪异,林仪风将铜镜反着扣在了梳妆台上,不想再去瞧镜子中的人。若说自己的魂魄占据了这身体,那末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去了哪里,他死了么,自己也死了么? 王金禄,天魔教……这几个词一直在林仪风脑海中回荡,敲打着他的神经。他虽然在山上隐居十余年,但对此并不一无所有,相反还很熟悉。天魔教是江湖上公认的邪魔歪道,名声极大,武林中仅此一家,别无分号,王金禄是现任教主,他已过世的父亲杨修乃是向问天师弟的儿子。三十多年前,魔教教主向问天曾在武林中掀起过惊涛骇浪,而就在二十年之后,亦有一人也在江湖中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现在自己的魂魄莫名其妙地附在了王金禄的躯壳上,若是见到了那人,岂不是要喊他作师伯了。”林仪风不由地微微苦笑,都这个时候,自己竟还有心思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死而复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他能重新拥有一个生命,或许这一点上他是幸运的,死而复生不是。 第114章 吸血狂魔沈则容 林仪风的心情很微妙,他正透过一面铜镜注视着镜里的人,这面镜子不像一般的青铜镜那样暗淡模糊,而是将他的整张面孔都照得清清楚楚: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英气勃发;一双狭长上挑的丹凤眼,清莹透亮,黑鸦鸦的长发如瀑般披散下来,衬得整张面孔略显苍白而削瘦,看起来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这是个美男子,带着古典韵味的美男子。 但问题来了,这根本不是他的脸,他既没有一张长得像电影明星的脸,也没有那么长的头发,也没那么年轻。 林仪风皱眉,镜子里的人也皱眉,他眨眼,镜子里的人也眨眼……等对着镜子里的人“挤眉弄眼”一番,林仪风才清清楚楚,彻彻底底地认识到他的确换了一个壳子。然而何止换了一个壳子,他手中所持的青铜古镜,身上所穿的古装,周围古色古香的家具与布置,屋外古典的建筑都似乎在告诉他不仅换了一个壳子,而且还穿越了。 穿越时空?借尸还魂?也许。 林仪风觉得自己有必要坐下来抽根烟冷静一下,如果手头上有烟的话,他是挂了没错,一个大龄剩男,在人生第三十五个依旧平淡无奇的年头终于迎来了一件不平淡的事情,那就是他突发心脏病因为大塞车抢救不及时所以挂了,算得上是英年早逝。 他以为人死了要么什么都没了,要么就是轮回转世那一套,不过显然他既没有到地府去观光,也没有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他依旧保持着完整的前世记忆而被直接塞进了一个人的身体,或者说一具尸体里也行。因为他在冷静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搜索到了关于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令他大吃一惊的是,他穿的这个人以及这个世界跟他不仅仅是有点关联,简直就是大大地有关联。 林仪风工作之余爱在网络上写点小说打发时间,这些年来断断续续写了四五本长篇小说,玄幻升级流题材,反响一般,但胜在坚持,所以积累了一些固定读者。从去年开始他着手创作一本名叫《凌云九霄》的修真小说,讲述的依旧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少年在经过一连串奇遇、挫折、奋斗之后成就不平凡的人生,收获到了友谊和爱情的故事。 烂大街的题材,烂大街的内容,发出去依旧不温不火,不过有老读者们的支持,再加上林仪风一贯有始有终的性格,他仍是埋头写作,但在更新了百来章之后因为身体和工作的原因无法继续更新,他只得停笔了。可没想到这一停笔,他就再也无法拿起笔,而他的读者也无法看到这篇文的后续了。 林仪风魂穿的这个世界正是他在未完成的小说《凌云九霄》里设定的背景,浩渺的宇宙中有一颗广袤的修真星,上面修真门派林立,但修真界主要被三大宗门把持,三宗下面有九个大门派,九门下面又有十八个中等门派,十八派又分管着一批零星小门派,织成了一张庞大密集的道修门派网络。道修门派之外还有魔修、鬼修、妖修等另类修真者与修真门派。 而林仪风现在所在的门派名叫灵云派,坐落于东阳国南边的灵云山上,属于十八个中等门派之一,受九门管辖。灵云派是小说主角沈则容首次拜入的修真门派,而林仪风所穿的这个人就是沈则容的师父,名叫王金禄,在三十章之后就被他的徒弟给干掉了。 为什么呢?因为他是个不作就不会死,以算计虐待自己徒弟为己任的作死师父,还是个为了凸显主角睿智沉稳而刻意抹黑丑化的丑角,为了加快主角的成长,凸显金手指的逆天,是主角变强道路上必须碾压过的炮灰渣滓。他的戏份只有三十章,三十章之后就要领便当。 但林仪风既不想当丑角,也不想领便当,所以他得好好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只身穿越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虽然是他笔下的世界,但依旧显得陌生,正因为陌生所以才显得格外危险,叫人害怕与无措。但如果想要生存下来就必须冷静地思考出一条出路。 林仪风捏了捏手指,重新在桌边坐了下来,值得庆幸的是,原主的记忆并没有随着对方的离去而消失,虽然翻阅这些记忆让他有一种窥探别人*的感觉,不过却很好地让他了解到原主王金禄与所处门派的情况而不必过多地从别人嘴里套取信息导致自己身份暴露的可能。再加上他对原著剧情的一点一滴的回忆,渐渐地,脉络似乎清晰起来。 有意思的是,林仪风在小说中并没有具体描写这个作死师父的相貌,只描述了他的年龄“五十岁左右”和他的修为“只有筑基中期的水平”,光是大龄和低修为这两条,再加上“王金禄”这样路人甲俗到家的名字,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主角的这个师父不是什么相貌和实力出众的人物。 然而林仪风在铜镜当中看到的却是一个十足十的美男子,三十不到的年纪,比他自己还要年轻好几岁,与原著中的人物更是极其不符,这是怎么回事呢?这算是老天给他开的外挂吗?然而开挂的又何止仅仅在容貌这方面,这具身体确实大病初愈,因为前两天刚刚被雷劈了,而且还被连着劈了两次。 在被雷劈之前,这个王金禄跟原著中的王金禄没啥两样,都是一样的废柴,虽然是资质不算差的三灵根,但由于人蠢悟性低,人懒不肯下苦功,修了将近七八十年也只修到了筑基中期,而他的那些资质好的同门师兄弟早就突破到金丹甚至元婴了。虽然拥有一张漂亮的皮囊,但这个时候已经年老色衰,寿元将近了。 半个月前,这货跟自己的同门师侄跑去某个对筑基期修士开放的秘境寻找突破修炼瓶颈的机缘,在被几个杀人夺宝的修士追赶跌入一个山谷之后,碰巧看到有一团散发着淡黄色光晕的圆形东西从地里钻出来,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带着一股浓郁的香甜气味。 王金禄认为找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张口就给吞了下去,结果突然间整个人像个充气的气球一样飞快地鼓了起来,身体因为承受不住太过巨大的灵气冲击,七窍流血不止,眼看就要爆体而亡。 这个时候,轰隆隆,天空中忽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稍有经验的修士一看就知道是某个修士突破到了一定境界,要在秘境中渡劫了,而这个秘境是对筑基期开放的,那么渡劫之人应该是达到了金丹期所以引来了雷劫。 雷劫共分为九等,从初九(九道雷击)、二九(十八道雷击)直至九九不等,按照金丹、元婴、渡劫三个修真境界的划分又可分为四九小天劫,六九大天劫以及最为强大的九九重劫。渡劫修士的实力越强,降下的雷劫等级就会越高,威力也会更强。突破到金丹期降下的最强雷劫名曰四九小天劫,意味着渡劫之人需要承受三十六道雷击,而他的实力在所有渡此劫的修士之中是数一数二的。 抱着看好戏或者观摩或者浑水摸鱼等种种心态,秘境中的修士都在雷劫出现的地方聚拢起来,想要看看这个渡劫修士的实力如何,将会降下几重雷劫。渡劫需要做好精密周全的布置,以防万无一失,倘若抵御不了雷劫,轻则身殒道消,重入轮回,重则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间。 而误食某不知名物体的王金禄却是在毫无任何准备的状态下迎接了雷劫,而且还是威力强大的四九雷劫,这还没有完,三十六道天雷劈下之后,又迎来了另外一场雷劫,这回是威力更加强大的六九大天劫——这是突破到元婴期的修士需要迎接的等级最高威力最强的雷劫。 于是围观群众们纷纷都惊呆了,确实是惊掉了下巴,这就意味着山谷里的人不光从筑基突破到了金丹,还上升到了元婴,一下子跃了两级,这是怎样一种可怕的修炼速度?这又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实力使得其本人能够一下子承受双重雷劫的轰击? 他们哪里知道,如果没有金丹和元婴这两次雷劫降下来,王金禄早就挂了,王金禄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他所误食的东西乃是一株生长了万年的肉灵芝。肉灵芝又称太岁,集天地间灵气于一身的至宝,能够活死人,肉白骨,还能增加千年甚至万年的修为,修士可遇而不可求。 太岁可用于炼制稀有丹药,也可以分次服用来提升实力,但不宜整个吞服,因为其中蕴含的灵气太过浓郁,修士的肉身会因为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灵气而爆裂开来。恐怕整个修真界有史以来也只有王金禄一人做出了如此大胆的举动,将一棵万年肉灵芝生吞下去。如果不是因为降下两次雷劫将多出来的灵气击散,他早就爆体而亡,连根头发丝都找不到了。 这要是被灵云派的掌门知道了,还不得急得跳脚肉痛死,万年太岁,被天雷劈散的灵气要远远大于被王金禄所吸收的灵气,如果用于炼制丹药,这得提升门派里多少弟子的实力,说不定整个灵云派会一下子跃至十八派之首,挤进九门的行列,王金禄可真是糟蹋极品灵药的高手。 灵云派的弟子是在谷底找到王金禄的,但要不是他身上的令牌,他们谁也认不出来眼前这个被雷劈得乌漆麻黑可以跟焦炭媲美的人会是他们的废物师伯,他们不认为王金禄就是两次 第115章 师父终于肯跟自己说话啦 林仪风觉得目前最重要的不是熟悉门派的情况,而是如何融合原主关于修炼的记忆把这一身修为施展出来,多一分实力,便多一分自保的能力,如果光有修为而不懂得使用那也是百搭。不过王金禄只有筑基中期的水平,也就只清楚筑基期的修炼方式与法术使用,这一飞跃到元婴期该怎么操控身体的灵力,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林仪风不由皱起了眉头,忽然低头看了看摊开在自己面前的左手,随即缓缓地将其按在了身前的漆红雕花看起来颇为厚重的八仙桌上。接下来林仪风终于领略到了什么叫做“意由心生,心随意动”的高深境界,他根本没有想过使出什么法术或者招式,只是心念一动,体内的灵力便突然涌动起来,从指尖喷薄而出,林仪风被这股庞大的力量吓了一跳,猛地一收手向后退去。 然而这个时候被林仪风刚刚用手指触碰过的地方已经凝结出了一层漂亮剔透的冰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开去,瞬息之间将整张八仙桌都包裹起来,隐约听到咔擦的细微碎裂声,下一息整张厚重的桌子就在他的面前裂成了无数碎片倒了一地。而且就连周围的地面上都结出了层层冰晶,一直蔓延到他的脚边。如果不是他及时收住,是不是整个房子都要被冰封住? 看得林仪风目瞪口呆,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只白玉般的手掌,五根修长的手指白皙细腻,没有一点瑕疵,像极了养尊处优的人物,可就那么轻轻地一按竟然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简直堪比拆迁队。 看来即使他不记得什么法术,不念什么口诀都可以随意发挥,就是这具肉身的灵力实在太强大了,如何运用得当,收放自如他还得多加钻研与练习,别真得把屋子给弄塌了,把他自己都给冻住了。 等等!他记得王金禄明明是金木水三灵根,这满屋子的冰是怎么变化出来的?万年太岁?他猛然间想起这个逆天的天材地宝,既然它改造了这具肉身提升了修为,那是是否表明就连灵根也……身为小说作者对于这种变化还是很敏感的。 他心念一动,掌心便蓦地出现了数块寒气四溢的冰晶,手指一捏,瞬间化作一道无形的灵气重新被他收归体内。林仪风思索的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原本三灵根之一的水灵根已经变异成了罕见的冰灵根,可以自由操控天地间的寒气,滴水成冰,飞霜成雪。而另外的金与木灵根也没有消失,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强化。 这、这实在是太意外了,果然开得一手好挂! 林仪风原本因为紧张而绷着的脸终于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收住了笑声,朝四周警惕地望了望,幸好没人,要高冷,要淡定,暴露了身份可就糟了。忽然他神色一动,下意识地朝屋外望去,随着修为的提升,五感变得极为灵敏,他不是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而是本能地察觉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王金禄所住的地方名为半云居,修建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半山腰上,屋外有传送阵跟门派的其他地方连通,方便没有飞行能力的弟子来往。这地方原是王金禄师父的清修之所,王金禄作为唯一的亲传弟子,在对方死后继承了下来,否则凭他筑基期的修为是根本没有资格独占一块地方的。而他也并无徒弟,平时只有一个记名弟子服侍,但也不留宿在此地,所以林仪风醒来见不到一个人影也是正常的。 一个穿着蓝灰色服饰的少年从散发着光圈的传送阵里出来走进院子,十八岁左右,中等个头,只有炼气一层的修为。林仪风不光从王金禄的记忆当中搜索到了此人的身份,他书中也有这个人物的出场,就跟原著中写的一样,这是一个四灵根的记名弟子名叫潘良,因为没钱贿赂内门的管事弟子,被分派给刻薄的王金禄当杂役,累死累活,还没几个辛苦钱。 他也知道这个潘良是打心底里看不起王金禄的,其实不光他,就连门派中的其他人也看不起王金禄,修为低自然地位也低,况且王金禄刻薄贪财,不管是哪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林仪风如果穿到原来的王金禄身上,估计得去哭一哭了,不光一下子变成了伯伯辈,那么一丁点修为连自保都困难。 但现在不一样了,元婴期与筑基期那可是天壤之别,实力增强了不说,不光每个月从门派中得到的修真资源,俗称月例,会大大地增加,就连地位和权力也是大大地提高,一跃成为门派中的精英,只怕原先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要来巴结他了。 正如林仪风想得那样,潘良自从得知王金禄被雷劈了以后,道行非但没有折损,还一下子跃到了元婴期,震惊之余就不敢再怠慢,来得可勤快了,就盼着对方能够早点醒来。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金禄的地位一旦提高,他这个做杂役的自然也能沾到光。不过潘良转念想到王金禄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性格,就垮下了脸,以后能不能沾到好处还两说呢! 他刚走进院子便看到原本紧闭的房门竟然敞开着,一条修长的身影正负手站立在屋中,身穿青碧色竹纹长袍,墨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腰间,一对乌黑而剔透的眼珠子正淡淡地注视着他。 四目相对,潘良的呼吸不由一滞,呆了一呆,这相貌,这气质……听说这个废柴师伯年轻时是个美男子,现在一看,果然不假,随随便便地往那儿一站就相当地赏心悦目……就是太刻薄抠门了。 潘良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方才注意到屋内的一片狼藉,不由指着地上的那一堆看不出形状的玩意,纳闷道:“王师伯,这是怎么了,这个难道是桌子?怎么碎成这个样子?” 桌子是被林仪风捣鼓坏的,不过傻瓜才会承认,因此保持着一副高冷的姿态淡淡说道:“质量太差。” 潘良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什么质量太差?这个、这个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给劈碎的,而且还碎成了一地的木屑,这王师伯一大清早是有多大的火气要发泄啊,把好好地一张金丝楠木八仙桌劈得跟豆腐渣似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他老人家心情不好的话,他就更加不能掉以轻心了,今非昔比,如果再敢轻慢对方,捞不到好处还在其次,说不定还要吃大大的苦头呢! 因此满脸堆笑着说道:“师伯,桌子坏了弟子再去搬一张来就是。您老人家终于醒啦,啊不,不是老人家,呸呸呸,瞧我这张嘴!不知道师伯感觉身体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懂歧黄之术的长老过来看看?师伯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尽管吩咐下去,弟子一定悉心照办!” 林仪风冷着脸听他说话,内心却暗暗点头,他很满意潘良对他的畏惧心态,他越是惧怕王金禄,那么就越容易忽视他身上的异状,就算有所察觉也不敢质疑和深究,而且也更容易套话。他既然穿到了王金禄身上,就只得暂时以他的身份自居,不过林仪风不会一直做“王金禄”,他还是他自己,终有一天他会恢复自己的姓名,做回他自己。 对于笔下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修真世界,林仪风清楚它有多危险,孤身一人要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生存下去,他要做的就是尽量武装自己,把自己快速代入一个元婴期高手的角色,作出高手应有的孤高冷傲的姿态,让人既敬又怕,这样就不容易被看出底细,概括起来就是两个字:装逼。 修真界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多的是欺软怕硬的人,你越是和和气气,和颜悦色,就越容易被人看轻,遭人打压。而且王金禄本来的性格也不是会和颜悦色对人说话的主儿,虽然林仪风本身的脾气并不坏,但为了保护自己,装逼是必须的,而且他现在也有装逼的资本。 从潘良那里套出来的话正好可以补充王金禄记忆中缺失的部分,使得林仪风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解得更加清楚,灵云派的高层一定非常想知道他有过怎样的奇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要做好应对的计策。 而且他从潘良的话里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今天就是灵云派每隔三年举办一次的开山收徒日,他在书中没有提及沈则容到灵云拜师的具体日期,但描写过是在冬天,跟现在的季节正好匹配,也许就是今天。他的运气还真是出了奇地好。 他已经想通了,就顺着小说的剧情来,王金禄喜欢作死,他这个作者可没那么智硬,沈则容是他笔下的主角就相当于自己的儿子,亲爹怎么会虐待自己的儿子呢?他不光要收下这个徒弟,还要将其培养成修真界第一高手,徒弟有主角光环笼罩,他这个师父自然也会沾到光。 谁都做过当高手的梦,他以前也只是在书中过把瘾,现在也许会梦想成真,到时候师徒俩横扫修真界,打遍天下无敌手,那得多拉轰!而老天给他开的外挂正适合用来养成徒弟,有了一定的实力,他不光可以自保,还可以保护徒弟和他身上的秘密——他给他开的金手指。 徒弟等着,师父来也!主意一打定,林仪风一个转身,人已消失在了房间里。潘良顿时傻了眼,师伯突然不见了,他这是要上哪儿啊? 灵云派正殿前的广场上非常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堆人,都是些在炼气期的低阶弟子,大致可以分成两类,穿蓝灰色衣衫的是记名弟子,穿蓝色服饰的是亲传弟子。 灵云派的弟子可以分成三类,一类是外门弟子,统一穿灰色衣衫,他们。 第116章 番外:灵云山动物传奇(一) 王小虎是只小老虎,外形像猫,体型似狗,叫起来奶声奶气,远还没有一山之王威风凛凛的气势,据猴子潘良说,整个灵云山现在只剩下王小虎这么一只老虎了,至于王小虎的爸爸妈妈去了哪里,就算是消息灵通的猴群也交待不出来,有说它们离开了灵云山迁往了异地,也有说它们被猎户抓走了…… 总之王小虎孤零零地生活在灵云山上,虽然有猴子潘良陪着它,但是没有同伴可以嬉戏聊天绝对会是一个缺憾,而且王小虎还太小,没办法捕猎,一直以来都靠猴子潘良接济,逐渐养成了吃素的习惯,久而久之就变得更加不会捕猎了。 又是灵云山上一个相当平凡的早晨,王小虎在溪边用虎爪洗完脸,啃了一堆野果外加野蘑菇当早餐,吃饱喝足以后就在溪边的草地上边晒太阳边打滚,日子过得还是很惬意的。不过遗憾的是,潘良今天要参加猴群的活动,所以不能够跑来陪它玩了。 趴在草地上百无聊赖晒着太阳的王小虎忽然看见远方出现了一抹蓝色的身影,正慢慢地朝它这个方向靠近,是猎户吗?王小虎立刻警惕起来,因为猴子潘良老是提醒它要小心那些上山来抓动物的猎人,现在整个灵云山就只剩下它一只老虎了,它得保护好自己才行。 王小虎嗖地一下就躲进了旁边的草丛里,仔细地观察着那个越走越近的人,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猎户。那抹蓝色的身影逐渐近了、近了,王小虎的眼睛也不由瞪得更大,对方的打扮跟它以前见到的猎户不同,那是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衫,身材修长的男子,只见他戴着斗笠,背着一只竹篓,手上拎着一把鹤嘴锄快步走到溪边。 等他蹲下身将斗笠从头上除下来的时候,王小虎便可以看清楚他的相貌了,那是一个长相十分俊美的年轻男子,王小虎发誓这是它见过的最最好看的人类,那些它看到过的猎户没一个能够比得上他。 年轻人并没有发觉灵云山中唯一一只小老虎现在正躲在边上的草丛里花痴般地盯着他,他把竹篓从背上拿下来,“喵喵~”便有几声奶声奶气的猫叫声从里面传来,接着便可以看到一只小小的狸斑猫从竹篓里探出头来,朝年轻人撒娇地叫着。 “小容你想出来玩吗?”年轻人一说话,王小虎便觉得他的声音既好听又温柔。 “喵喵!”被唤作小容的狸斑猫一面点头一面叫唤着。 “好吧,不过你要当心,不要跑得太远。” 当年轻人把小奶猫抱出来的时候,王小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它觉得那只奇怪的会喵喵叫的动物长得很像它,除了皮毛的颜色不一样,体型比它小上许多。即使它不是老虎,它也跟自己长得够像的了,它会是自己的亲戚吗?王小虎歪着脑袋想着,心情不由激动起来,一个人生活在大山里是很寂寞的,如果它真的是自己的亲戚,那以后自己就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林仪风不久前才搬到灵云山脚下的村子里,他是个孤儿,一个人独居在那儿,以采药为生,这只小奶猫是他不久前捡来的,当时它正被几只小猫欺负着,林仪风吓跑了欺负它的猫,把它带回了家,给它取名叫沈则容,从此以后这只唤作小容的猫就正式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不知道是不是感激林仪风救了它,小容很黏他,他走到哪儿,它也跟到哪儿,寸步不离,甚至林仪风出门采药,它都要跟着,而且它相当听话,从来不会乱跑,没有一次跑丢过。林仪风甚至觉得小容能够听懂自己说的话,真是一只相当不可思议的猫。 容小猫迈着小短腿走到溪水边,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喝起水来,突然旁边的草丛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与此同时有一团黑影从里面嗖地蹿了出来,扑向了正在溪边喝水的它。容小猫警惕地看着这个停留在自己跟前,体型比自己大上好几倍的庞然大物,警惕地叫起来。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有问题想问你。” 王小虎赶紧解释自己的来意,怕吓着眼前的这个柔弱的小家伙。瞧它长得多小巧可爱啊,王小虎打量着这个还没有自己腿高的小不点,越看心里越喜欢,越想跟它交朋友。 “你叫小容是不是?”王小虎尽量放柔自己的声音,就怕吓着它。 “是呀,有何贵干?”不过容小猫的性格可不像它想得那样娇弱,惹人怜爱,相反它对它很冷淡且不耐烦。 “我叫王小虎,”王小虎做完自我介绍,接着说道,“你不觉得我们俩长得很像吗?你也是老虎吗或者是我的亲戚?” 容小猫听完用一种果然这是只蠢虎的眼神看着对方,随即反问道:“你不会连猫都不认识吧?” “猫?那是什么?我们有亲戚关系吗?”王小虎用爪子挠挠耳朵,虚心地求教着,“因为这山上只有我一只老虎,从来没有人会跟我说这些。” 容小猫看着它的眼神已经改为怜悯,一只孤零零地住在山上的老虎,没有见过世面实在是太可怜了,它决定好好给这只蠢虎科普一下猫这种生物,以及跟它的关系。 “啊,原来我们真的是亲戚啊!这实在是太好了!”王小虎在听完容小猫的科普后高兴地喊起来,随即朝对方扑去想要给它一个拥抱当做感谢。 幸好容小猫反应够快,从王小虎的身下逃了出来,“喵呜喵呜!”气得它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朝那只蠢虎龇牙咧嘴地叫道,“蠢货!你这样做会压死我的!” “对、对不起!”王小虎赶紧趴在地上朝对方道歉,“我只是想抱抱你,没有想到这样做会压到你,你没有事吧小容?” 容小猫不禁用猫爪掩面,为这么蠢的王小虎而感到深深地无奈。 “小容,我想问一下,那个跟你在一起的人是谁?他不是猎人吧?他很……”他很漂亮,王小虎想说这句话,但脸却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它急忙害羞地垂下头,怕被容小猫发觉。 “他是我的师父。”提起林仪风,容小猫的声音就变得轻快许多,态度也没那么冷淡敷衍了。 “师父是什么,是他的名字吗?” “不系啦,”容小猫用一种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师父是什么的眼神看着对方,解释道,“师父是把我救回来照顾我的人,是世上最好的最温柔的人。”容小猫前爪托腮,两眼放光地说道,如果要用一个精确的词来形容,那就是花痴。 最好最温柔?王小虎半信半疑,因为它想象不出世上最好最温柔的人会是怎么样的,猴子潘良对它就挺友好的,还帮它打跑过欺负它的熊孩子赵源,但是它有时候太聒噪了,念叨得王小虎脑壳疼。 “哎呦我肚子疼!”突然王小虎的虎脸猛地皱了起来,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肚子疼肚子疼地直喊。 “你没事吧?我喊我师父过来看看……艹!混蛋你都干了什么?” 容小猫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王小虎吐了一身,黏糊糊地呕吐物弄得它全身湿哒哒的,漂亮的绒毛都黏在了一起,散发出一阵古怪的臭味,熏得容小猫都要吐了。 “喵喵喵!” 远远地,正在采药的林仪风听到了他家小容急切的叫声,他一转身便看到溪边四脚朝天躺着一只像是小老虎一样的动物,而他家小容正在旁边的溪水里扑腾着。林仪风以为容小猫是落水了,最有可能是被溪边的那只动物给扑下水的,他赶紧拎起锄头跑去救它。 “呸呸!” 等把身上的呕吐物洗干净之后,容小猫游上了岸,吐掉了嘴里的水,使劲地甩起身上的水来,不要问一只小奶猫为什么会游泳,它就是会游泳喜欢游泳,它才不像那些蠢猫一样那么害怕水,害怕洗澡,只有洗得香喷喷的,师父就很欢迎自己跟它睡一个被窝,躺在他怀里撒娇,舔他亲他,嘻嘻!师父都不知道其实自己在占他便宜…… “小容我还想吐……” 王小虎的哼唧声终于把容小猫从花痴的遐想中叫回了神,想到这货吐了自己一身,容小猫就颇为嫌恶地皱皱鼻子,说道:“我去叫我师父过来瞧瞧,你好好地待着别动。” “小容!小容!” 真是说师父,师父就到啊!听到熟悉而亲切的呼唤声,“师父!喵喵!”容小猫赶紧撒开蹄子迎了上去。 “你没事吧小容?”林仪风赶紧将其抱了起来,一面拿出手帕给它擦干身上的水珠,一面颇为紧张地问道,“你是怎么掉下水的?躺在溪边的那只是什么东西……是小老虎?”等看清楚那四脚朝天捧着肚子直哼哼的是什么之后,林仪风露出惊讶的表情。 容小猫赶紧拽拽它师父的袖子把他带到了王小虎的跟前,“呕~”看到林仪风的到来,王小虎很配合地再度吐了一次,容小猫赶紧躲到了它师父身后,免得再倒霉地被吐上一身。 “这是?” 林仪风拿起地上的树枝拨拨王小虎的呕吐物,在其中发现了一小块还没消化完的带着红色斑点的白色块状物,终于知道王小虎肚子疼外加呕吐的原因是吃了有毒的蘑菇。只是他很疑惑作为肉食性动物的老虎为什么会去啃蘑菇,而且还不巧地吃下了有毒的蘑菇,它这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 其实这不能怪王小虎,平时都是猴子潘良给它采集食物的,潘良当然辨认得清哪些蘑菇是有毒的哪些是无毒的,它虽然教过王小虎,可惜王小虎太笨,结果吃了就中毒了。 林仪风赶紧给王小虎喂了点催吐的草药让它把胃里的食物全部吐出来,可怜的王小虎吐了个半死。虽然把有毒的蘑菇都吐出来了,林仪风却不放心把它留在山上,想把它带回去熬点清毒的药汤喂它,于是就抱起吐得昏沉沉的王小虎放进了竹篓里,随即把容小猫放在肩膀上,下山去了。 “糟糕!王小虎被人类抓走了!” 一头高大矫健的豹子站在山崖上俯视着底下溪水边发生的情况,脑子里立刻跳出了这样的念头。秦自妙赶紧转身朝山下跑去,希望能够把那个人类拦下救出王小虎。 第117章 沈则容有一种不翔的预感 突然被沈则容抱住,林仪风的身体不由一僵,下意识地就挣扎起来,一面喝道:“松开!” “不放,不放,我就不放开!”沈则容一面说着一面将他师父抱得更紧了。 “再不放开我就抽你了!”林仪风的口气不由变得严厉。 “就算师父打我,我也不放开!”沈则容固执地抱着他师父不撒手。 林仪风像是被沈则容的厚脸皮给打败了,又或者只是单纯不想再跟徒弟起冲突,他逐渐停止了挣扎的动作,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挫败感道:“你怎么就这么任性呢?” 紧抱着他的沈则容忽然高兴地笑了起来,像是终于达到了他的目的,他把脸靠在对方的肩膀上,贴在那柔软的头发上,闭着的眼睛在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缓缓睁开,摇着头说道:“师父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啊,我不是任性,是执着,偏执,一往深情,至死不渝……” 林仪风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只看到一个厚脸皮的家伙在自己夸自己。” 沈则容抗议道:“师父这不是厚脸皮,这是自信,师父听了难道不感动吗?” 林仪风忽然笑笑道:“真是奇怪,以前的你明明是沉默寡言的面瘫类型,什么时候变成无赖加话唠了?” 沈则容大致还是能听懂他师父的话的,不由问道:“师父,面瘫是什么?”接着又道:“师父不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喜欢以前的我吗?”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忽然沉默了下来,那是他意识到比起向师父表白又强迫他的自己,师父当然更喜欢以前那个乖乖的徒弟,至少不会打他的歪主意不是吗? “师父,原谅我好不好?” 沈则容忽然抱紧林仪风,再度出声恳求着,这回他师父没有决绝地说不,也没有出言斥责,但也没有答应他,他没有给他回应,沉默的气氛弥漫在两人的身边,笼罩在沈则容的心头,压迫着他,让他极为忐忑不安。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起来,打破了这份沉闷的安静,低声说道:“师父不说话,我就当师父是默认了,是原谅我了。” 被他抱着的林仪风动了几下嘴唇,似乎想说点什么,不知是想拒绝还是答应,但终究没有出声,沈则容却十分高兴,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征兆,他终于松开了紧抱着的人,但并没有离开,他依旧紧紧挨着对方,颇为亲昵地把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高兴地笑道:“师父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被当成靠背的师父依旧没有出声,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推开这块黏上来的狗皮膏药,但在手指还未碰到沈则容的身体时就缩了回去,仿佛是默许了他的这种得寸进尺的行为。 “吧嗒!” 有什么东西在两人旁边掉了下来,一直骨碌碌地滚到了他们跟前,林仪风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塞给阿喵当晚饭的果子。他不由皱了皱眉,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忙扭头看去,便看到蹲在地上的小小毛团正大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那枚果子估计就是从它的嘴里掉下来的,蛊雕的反应也是跟阿喵一毛一样,一大一小两个家伙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跟沈则容抱在一起,估计已经围观了一段时间。 林仪风在露出尴尬神色的同时,赶紧推开了黏在他身上的沈则容,甚至还刻意跟其拉开了一段距离,他怎么就忘了还有阿喵和蛊雕在场呢,还跟自个儿的徒弟搂搂抱抱了那么长时间,太丢人了! 看呆了的围观群众终于回神了,“喵喵喵!”阿喵赶紧朝林仪风晃晃脑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随即拽了拽旁边的蛊雕,蛊雕赶紧怪叫一声,表明它跟老大一样也什么都没看见。 沈则容才不在乎围观群众怎么看呢,最好它们能够明白师父是他的,它们两个谁都别想染指,“师父……”沈则容无视阿喵和蛊雕的目光,继续厚着脸皮贴上去。 林仪风下意识地扭头朝后看去,阿喵赶紧垂下头装作专心啃果子的样子,顺便拽拽它那个傻小弟,蛊雕也赶紧趴在了地上,只是肉早就被它吃完了,现在身边只剩下一堆骨头了,它只得百无聊赖地抓起一根骨头啃起来,心里嘀咕着其实它还没有吃饱呢。 林仪风一转回身就对上了沈则容那双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在夜风的吹拂下,跃动的火光照亮了他半边的面颊,给那俊美的面容染上了一抹明艳的色彩,就连那双在夜色的浸染下变得分外幽黑而深沉的眸子也显得明亮活泼起来,仿佛有魔力般,让人一旦对上便移不开视线;但另一侧面庞却落在一片深重的阴影里,即使离得这么近,也看不清隐藏在他眼底涌动的情愫,光与影交织成一片奇异的色彩,使他整个人显得越发神秘而难以捉摸。 而林仪风仿佛被迷惑了一样,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正如沈则容深情而专注地凝视着他一样,他既没有出声打断沈则容的注视,甚至都忘了与对方拉开一点距离免受对方的骚扰。 “师父……”直到那低声的呼唤在耳畔响起,直到对方朝他愈来愈靠近,近到鼻子都快碰到了鼻子,林仪风才反应过来,在眉头皱起的同时,手已经撑在了沈则容的脸上,防止他再贴过来,一面质问道:“干什么靠得那么近?”口气虽严厉,不知怎地,在火光的映照下,耳根子却有些发红。 “师父我也不清楚,好像不知不觉中就靠过来了,师父你别生气,我可能是被鬼迷住了。” 沈则容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眼说着瞎话,说完还趁机在他师父的手心里亲了一下,吓得林仪风赶紧把手收了回来,瞪了对面的厚脸皮家伙一眼,暗道这货还真是能见缝插针地占自己便宜。被瞪了的沈则容则依旧笑嘻嘻地看着他,林仪风不禁满脸黑线。 就在这对师徒俩默默对视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叫打破了这片夜晚的静谧,好像是个孩子的声音:“救命啊!救命!师父救我!” 这个声音……林仪风蓦地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自己曾在哪里听到过,师父?他突然抓住了这个关键词,脑海里电光火石般涌现出一个念头,“我去看看!”他蓦地站起身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消失不见了。 “师父!”一旦师父从自个儿的眼前消失,沈则容就会条件反射地着急起来,身影随即也消失了。 “……”阿喵无语地看着这对先后消失的师徒,总有一种这两个家伙又把它们抛下了的错觉。 老大那两个人类跑了,但是窝还没有吃饱呢肿么办?蛊雕一面啃着骨头一面可怜兮兮地说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赶紧跟我找人去!阿喵化成成年体型,扇动了几下翅膀就飞上了天,老大等等我!蛊雕赶紧跟了上去。 “小子,看你的根骨不错,本座就拿你来祭炼魔幡好了。你不用叫了,就算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了!放心,本座很快就会送你去黄泉路上跟你那个废物师父团聚的,桀桀桀!” 夜色笼罩下,一个披头散发,模样怪异的人手持一根丧门钉一面怪笑着,一面缓缓地朝地上的孩子逼近,发黄的眼珠中闪烁着阴狠邪恶的光芒,宛如恶鬼一般。那孩子拼命地想从地上站起来逃跑,然而身体像是被禁锢在了地上,连手都抬不起来了,深深的恐惧与绝望充斥在他眼中。 突然幽暗的夜空中一道白光闪过,朝着那怪人的背后直冲而来,那人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转身拿手中的丧门钉去阻挡,然而令他没有料到的是,那道白光竟在瞬息之间就斩断了他的法宝,他甚至还来不及躲闪,已经被白光贯穿了身体。 披头散发的怪人维持着站立的姿势,身上却已在一瞬间结上了厚厚的冰晶,在孩童万分惊愕的目光中裂成无数碎片,消失在了夜色中。 “你没事吧?” 直到有声音在耳畔响起,有一道黑影笼罩在他的头顶,那呆滞的孩子方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心有余悸之下,他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害怕地朝后躲去,然而整个人却突然间撞上了什么东西。他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从地上提了起来,悬在了空中。 “师父,这小屁孩是谁?你认识他?”提起孩子的沈则容皱眉问道,心里则奇怪为何他师父要出手救这么一个小孩? 张书瑜只觉得眼前漆黑的环境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他眨了几下眼睛,终于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黑影的面孔,他、他是……小家伙瞪大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漂亮的面孔,与脑海中的某个记忆片段里的人的面孔突然重合了起来,令他慢慢地想起了对方是谁。 原来林仪风救下的这个小家伙就是几个月前他在陈州的酒楼里碰到的那对师徒,当时林仪风因为多看了这个小徒弟几眼还被他的师父警告过,也是在那时候,沈则容乔装成一个少年跟踪而来,故意装作跟他师父偶遇的样子。林仪风没有想到,时隔几个月他会再次遇见这个孩子并且救下他,遗憾的是,孩子的师父已经被那个魔修杀害了。 “是我,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跟师父说想养一只灵宠,师父也不会带我到这儿来抓,也就不会遇上坏人,师父也就不会死了!” 原来小徒弟当时看见林仪风的萌宠阿喵特别可爱就央求他师父也给自己弄一只,他师父便答应了他,但是在转了几个修真市集后小书瑜仍是没有看到跟阿喵一样萌的灵宠,于是他师父便带他多逛逛,希望能够找到一只他徒弟喜欢的灵宠。 哪里知道今晚师徒俩在野外露宿的时候会碰上一个躲在这里修炼的魔修,结果他师父先行被杀害,要不是林仪风来得及时,这孩子就得成为魔修祭炼魔幡的牺牲品了。 小孩子抓着林仪风的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柔声哄着他的林仪风,沈则容的脸变得阴沉,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过他不会让这些不好的预感变为现实的。 “你跟你师父是哪个门派的,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 哭得满是眼泪鼻涕的小家伙摇摇头,哽咽道:“没有了,我师父是散修,我们没有门派,师父也只收了我一个徒弟,再没有其他的亲人了……”说着,他又继续抓着林仪风的袖子大哭起来。 沈则容的脸更加阴沉了,心里的预感更加不好了。 第118章 要当也只能当师祖 埋葬了张书瑜的师父,林仪风带着他三个人回到了原先生起篝火的地方,沈则容一言不发地看着紧挨在他师父身边的小屁孩,在光火的照耀下脸色却显得很是阴沉,昭示着他心情的不佳。 阿喵被当做安抚小孩用的毛绒玩偶塞进了小书瑜的怀里,本来阿喵觉得被小孩子抱抱也没什么,毕竟人家师父刚过世,权当安慰他了,但是能不能不要把它抱得那么紧,而且它身上的绒毛都要被他的眼泪给打湿了,喂喂能别把鼻涕抹到它身上吗? 蛊雕则趴在一边歪着头万分不解地看着,不明白它老大为什么会愿意被一个人类小孩抱在怀里,你瞧那个小屁孩眼泪鼻涕都揩了它老大一身,哎呦喂老大你不觉得这个样子实在太丢脸了吗,有损你在小弟我心目中高大英勇的形象哎! 蛊雕一向与阿喵形影不离,这回阿喵被张书瑜抱着,蛊雕便蹲坐在了对方的身旁,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这个人类小孩,老大被别人霸占住了,它的心情别提有多不爽了。而且它这顿晚餐还没有吃饱,虽然说不上饿,但总觉得还想再吃点什么,其实这个人类小娃娃看着细皮嫩肉的,想来滋味应该非常不错,真的好想尝尝啊!光是这么想想,蛊雕的口水就哗啦啦地流下来了。 跟乖巧(?)可爱的阿喵一比,体型庞大,长相怪异的蛊雕当然显得更加凶猛可怕,更容易吓坏小孩子了,而且这只凶禽现在还边流口水边死死地盯着张书瑜,一副这个小孩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小家伙别提有多害怕了,更加忍不住往林仪风身上靠去,想要寻求保护。 看到那个小屁孩不仅霸占了自己的位置,而且他师父看起来还很喜欢他的样子,沈则容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了,他师父确实很爱捡东西回来养,头一次是他,第二次是阿喵,那只臭鸟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第三次该不会就是这个小孩了吧,而且说不定还会…… 想到师父还没有彻底原谅自己,自己跟师父的关系还不稳定,一旦师父真得收留了这个小屁孩甚至还将其收做徒弟,成了自己的师弟,师父势必会将重心转移到对方身上进而忽视自己,那么自己的追求之路就更加漫长无期了。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浓重的危机感油然而生,令沈则容不禁眯起眼睛思考起计策来。 “师父……”思忖片刻,沈则容终于出声了,只听他阴阴`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沈则容指了指林仪风身后的小不点道。 “……” 被沈则容这样阴测测地盯着,小书瑜不禁害怕起来,再度往林仪风身后缩了缩,总觉得这个青年跟那只古怪的鸟一样都对他抱有敌意。其实他很意外,救下他的那位真人本身年纪就不大,没想到他已经有那么大一个徒弟了,站在一起与其说是师徒更像是兄弟或者朋友。虽然徒弟跟师父一样长得都很好看,但是跟温柔的师父比起来,徒弟就显得冷冰冰的不太友好。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喜欢他。 “……”被抱着的阿喵也不禁思考起这个问题来,它猜想林仪风可能会收对方为徒弟,不过不知道嫉妒心强的容小猫会不会答应呢?而且这个小屁孩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容小猫呢?这都是问题。 如何安置这个小家伙呢?林仪风思考起来,当然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他带回灵云派收做徒弟,毕竟他现在孤苦无依,没有去处,又是雷火双灵根,是个修仙的好苗子,反正自己连五灵根这种最次的都收过了,再收一个根骨好的徒弟实在是很理所应当的事。 不过他先前说过,他还没有收徒的想法,至少目前,而且……林仪风一转过头去就对上了沈则容幽幽的目光,仿佛想要向他诉说什么,林仪风不禁挑了挑眉,随后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回了头,沈则容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其实林仪风手头边也不是没有可以托付的人选,因为秦自妙就是雷火双灵根,单单修炼上就可以好好地教导张书瑜,他的人品林仪风也信得过,不过招呼都不打就给别人捎去一个徒弟这实在太过唐突,而且林仪风自觉与秦自妙的交情也不算深,这个举动就显得更加唐突了。 林仪风进而想到了殷剑平,他也是个不错的当师父的人选,而且林仪风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开口他一定会答应,因为之前自己曾经帮过他的忙,不过他行踪不定,要找他还真有点困难。 沈则容看他师父沉吟着不说话,心情更加焦急了,觉得他师父或许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因为还生着自己的气所以不愿意说出来。但是他师父不说,他可不能坐以待毙,等到木已成舟那就晚了。 “师父!”他忽然凑到林仪风跟前大喊了一声。 正兀自出神的林仪风差点被他吓了一跳,不由皱着眉头朝他看去,微微露出责怪的神情。 “师父你已经有徒儿了,不能再当别人的师父了,要当也只能当师祖,师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能答应我吗?” “……什么什么?”林仪风被沈则容这连珠炮似的话绕得有点发晕。 “咳咳!”沈则容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徒儿已经想过了,为了不让师父为难,徒儿就勉为其难地收这个小子当徒弟好了。”随即拍拍林仪风的肩膀道,“师父你就安心当你的师祖,不用为收徒的事情烦恼了。” “啊?”林仪风不由地惊讶出声,沈则容的提议他可是始料未及,“你要收他当徒弟?”顿了顿,林仪风终于反应过来问道。 “嗯。”沈则容郑重地点头道,然而看着对方怀疑的眼神,他不由皱眉道,“怎么?师父怀疑我的能力?” 林仪风摇摇头,这家伙两世为人,他自然不怀疑他教导徒弟的能力,不过光有能力还不行,还得…… “那么师父不乐意是因为什么?”沈则容直截了当地问道,忽然转了几下眼珠子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难道师父是怕我会虐待他?” 林仪风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地摇了摇头,心里则道,其实我是怕你整天板着一张面瘫脸会吓坏小孩子。 “放心吧师父,您的徒孙我的徒弟,我疼他还来不及怎么会虐待他呢?你说是吧,小家伙?” 沈则容说着突然朝躲在林仪风身后的张书瑜看去,当目光对上小孩子怯生生的眼睛时,嘴角不由泛起一抹冷笑,吓得小书瑜猛地打了个寒噤,脸色更白了,哆嗦着直往另一边躲去,一面结结巴巴地对林仪风说道:“真、真人,我不要他、他当……” 然而“当师父”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整个人已经被提了起来,被带离了林仪风身边,放在了一旁的草地上,张书瑜慌忙要从地上爬起来,然而顷刻间一团黑影已经笼罩在了他身上,吓得他差点叫起来,却见对方忽然朝他咧嘴一笑道:“放心我不会吃你的。” “小容,别吓他。”林仪风出声道,他想了想又道,“收徒的事情不急,等先回了灵云再说吧,现在决定太仓促了。”突然间他又想到了一个人选。 “好吧,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沈则容装作大方地笑笑道,眼里则闪过一道精光,因为他师父提到要回灵云,他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沈则容继续烤肉,投喂给还没吃饱的蛊雕以及被强制坐在他身边的小不点,小书瑜惴惴不安地坐在沈则容的身边,捧着肉一下一下地啃着,时而偷偷地抬头看上沈则容一眼,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生怕沈则容把他烤了吃了。 旁边的蛊雕则吃得满嘴流油,欢快地叫起来,但是听在旁人耳朵里依旧是嘤嘤的古怪瘆人的叫声,沈则容跟林仪风早就习以为常,只是吓坏了书瑜小盆友,于是制造噪音的蛊雕就被沈则容揍了一拳:“给我专心吃东西,再叫把你毛拔光!” 嘤嘤嘤,叫也犯法啊!蛊雕委屈道。 林仪风则在给阿喵洗澡,因为它浑身的毛都被眼泪跟鼻涕弄得黏糊糊,湿哒哒的,需要好好清洗一下,阿喵觉得自己的牺牲很大,不过能够换来仪风亲自给它洗澡,这样的牺牲也值了。 三个人在野外露宿了一晚上,第二天继续赶路,阿喵跟蛊雕飞在前面,师徒俩照例御剑飞在后面,只不过这回多了一个同行的人员,此时却没有跟林仪风待在一起,而是站在沈则容的飞剑上,张书瑜当然不会主动要求跟这个冷冰冰的面瘫同乘一把飞剑,这自然是沈则容的安排,至于原因嘛反正大家都懂的。 但是这次返程并不是一帆风顺,沈则容很快就见到了一个他讨厌见到的人,一辆六匹天马拉着的豪华马车逐渐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马车两旁依旧是浩浩荡荡的仪仗队,这样骚包的出场方式,这样装逼的排场,除了闻人贤还能有谁? 真是阴魂不散啊!沈则容恨恨地想着,本来因为前世之死,沈则容就很讨厌这个人,而这一世这死对头又看上了自己的师父,这使得沈则容更加厌恶他了,敢跟他抢师父?门都没有! 林仪风也跟沈则容一样怀疑他们之前遭人追杀抢夺天灵丹是因为有拍卖会的内部人员泄密,但是他还没有想到闻人贤身上。 第119章 在师父心目中是一无二的 “林真人,拍卖会一别,别来无恙啊?”闻人贤的声音从马车当中传了出来。 “闻人宫主,有何贵干?”林仪风停留在空中,依旧用着不咸不淡的口气发问着。 沈则容则站在他师父的身边,阴着脸警惕地注视着对面那队人马。 “本座只是想跟林真人打听个人的下落。”这回闻人贤却只待在马车里跟林仪风说话,并没有像上回那样露面。 “闻人宫主想要找的人林某未必认识。”林仪风故意说道。 “呵呵……”却听闻人贤笑道,“这个人林真人一定认识,不久前我的手下还看见林真人跟他见过面呢,他叫楚红因。”闻人贤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蓦地变得森冷。 林仪风很快就明白了过来,闻人贤估计在炎龙城内发现了楚红因的踪迹,但没能抓住他,因为曾经见过自己跟他在一起,因此便想从自己这边打开缺口,寻找其下落,只是奇怪的是,闻人贤怎么就能笃定自己一定知道楚红因的下落呢? “闻人宫主你误会了,我跟他不熟。”林仪风回道。 沈则容却觉得与其说闻人贤是来找人的更像是来找茬的,他跟他师父的想法一样,闻人贤怎么就认定他师父知道姓楚的下落呢,这不是来找茬是什么? 果然闻人贤并不相信林仪风的话,继续纠缠道:“林真人想必也知道本座与楚红因之间的恩怨,不久前他还在炎龙城内杀死了我十来个手下,这笔账本座势必要找他讨回。林真人还是不要隐瞒本座的比较好,还请说出他的下落,也好让本座放你二人通行。否则……” “否则怎样?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还想逼问不成?”林仪风还未说话,沈则容已经接口上去道。 “呵呵……”闻人贤突然冷笑出声道,“否则本座就要请你的师父林真人到罗浮天宫去做一回客,什么时候说出来,什么时候放他回去。” “哈哈!”沈则容忽然笑起来道,“闻人贤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玩的把戏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你要找楚红因是假,想趁机把我师父掳回你的老巢才是真,你不要以为你那点心思别人看不出来,我劝你还是拿把镜子好好照照自己,有哪一点能够让我师父看得上你?” 沈则容说的是实话,不过林仪风还是有点尴尬地皱起了眉头。 “放肆!你敢对宫主不敬?”沈则容话音落下,闻人贤的手下已经出来抱不平了,打嘴仗的同时,手中的法宝也已经朝沈则容冲来。 沈则容朝那人看了一眼,不怒反笑道:“不自量力!”说罢手一挥,一道青红色的光芒立刻迎了上去,离火剑瞬间就将对方的法宝断成两截。 那随从方才慌张起来,急忙祭出另一件法宝来抵挡,他本来仗着有宫主在场,即使看不透沈则容的修为也不担心,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口出狂言的臭小子,哪里知道自己的法宝一旦对上他的飞剑根本是不堪一击。就在此时,此人脚下突然涌起了阵阵青红色的火焰,瞬间就将他整个人吞没了。 突然间,一阵琴音从马车里流泻出来,琴声每高一个音阶,翻腾的火焰便被削减一分,琴声越来越急,火焰便被急遽地压制下来。沈则容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没有采取任何动作,任由熊熊烈焰被闻人贤的琴音压制下来,变成一簇火苗跃动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灭。被火吞没的人虽然未死,但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林真人,请务必约束好的你徒弟!” 马车里传来了闻人贤的警告声,琴音未断,他依旧缓缓地拨动着琴弦,琴声宛如潺潺流水般连绵不绝,朝着林仪风两人施压着。然而他说话的语气及姿态虽然轻松,高高在上,面色却有几分凝重。 林仪风徒弟的修为现在竟然已经与自己旗鼓相当了,这令他很是吃惊,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几个月前在三宗举办的排名大比及庆功宴上,这个叫沈则容的人才只到金丹后期,然而今日再度见到他,他已然攀升到了化神后期,这样的修炼速度已经不止叫人惊讶,简直是匪夷所思。闻人贤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第二个问题则是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闻人贤清楚地记得当时林仪风进入炎龙城时身边只有一个叫秦自妙的同伴,并无沈则容这个人,后来他的手下打探到他们身边又多了一个无名少年,那个少年正是在拍卖会上与他竞拍双螭缠丝佩的人。闻人贤一度怀疑对方是某个高手乔装的,就是曾经在城门口袭击自己的那个神秘人。 现在他突然将这三个人联系在了一起,认为沈则容或许就是那个少年以及在城门口偷袭自己的人,只是倘若真的是他,他与他修为相当,又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的伪装呢? 到了化神后期能够祭炼出南明离火的修士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沈则容能够施展出南明离火,闻人贤并不吃惊,而且青火之中夹杂着红火,他原以为是其修炼不精,以为此火很容易被扑灭,然而令他大感意外的是,他竟然费了一些功夫方才把此火压制下去,但到最后只剩下一小簇火苗时却是怎么也消灭不了了。 闻人贤的警告落下,不料林仪风不仅不买他的账,反而冷笑道:“别忘了是谁先动手的,难道活该我徒弟挨打不成?闻人贤,”他直呼其名道,“你最好不要再纠缠我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师父厉害!要的就是这种气魄!沈则容心里叫好道,自己奚落姓闻人的一百遍都不如师父出面开一次嘲讽来得效果好,最好能够让这个自恋的家伙知道不是人人都稀罕他拿他当回事的,他师父就是个例外,就是看不上他! 听到师父袒护自己又嘲讽了自己的情敌,沈则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想一想也确实如此,这么多追求师父的人当中唯有自己才会让师父真正地在意,其余的追求者,譬如楚红因、闻人贤之流,师父根本鸟都不鸟他们,这不正说明自己在师父的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吗?沈则容越想心里越美,要不是在打架的紧要关头上,估计早冲过去抱住他师父了吧! “哦?林真人要怎样一个不客气法?”闻人贤用着调笑的口吻说,“铮!”一道琴音猛然间从马车中传来,化作无形的利刃朝林仪风二人袭来。 “哼!”沈则容不禁冷笑出声,一扬手,火光闪现处立刻将利刃焚烧殆尽,随即出声道,“师父何必再与他废话,他要战,我们便迎战!” 沈则容话音刚落,还未被闻人贤灭掉的那一簇火苗突然间暴涨,顷刻间化作滔天火海朝着闻人贤的手下及马车扑去,天马立刻惊恐地嘶鸣起来,饶是训练良好,在烈火的包围下也惊慌地奔跑起来,四处乱窜。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了两人的对面,正是先前坐在马车内闻人贤,只见其盘腿虚坐于高空中,身前悬空着一张古琴,指尖一转,已然变换了一支曲调,琴声高亢,铮铮有声,可裂金石,凛然有杀意弥漫开来,与此同时,琴音化作道道无形的利刃从四面八方朝林仪风他们冲去,织成一张张细密的网。 “小心!那是天魔吟,琴音能够扰乱人心!” 林仪风突然出声道,才说话的这一会儿工夫已然受到琴声的影响,心神为之一荡,他忙运起灵力来抵御这魔音,闻人贤这次弹奏的天魔吟的威力可比那日在排名大比上要强上许多倍,那日不过是小试身手,今天他是全力以赴。 不过天魔吟对林仪风的影响还不算太大,这自然是因为万年太岁的功劳,使他的心境比普通的修士更加清明,但是沈则容可就不同了,他虽然修为要比他师父高,但是体内有魔气残留,昨日才发作过一次,尚还未完全平息,这回受到琴音的影响,愈发激荡起来,才一转眼的工夫,双眼已然被魔气染红了。 “小容你退下,这里由我来对付!” 林仪风忙出声道,他突然心念一动,从袖中取出一支竹笛,放到唇边吹奏起来,清越的笛声顿时飞泻而出,堪堪冲击着对面蛊惑人心的琴声。 除了沈则容,另外一个容易被琴音蛊惑的便是蛊雕了,此时也跟沈则容一样眼珠赤红,情绪失控逐渐变得癫狂,甚至朝阿喵怪叫起来,阿喵怕它坏事,赶紧把它揍晕了驮在身上,免得它攻击自己人。 然而林仪风的竹笛支持不了多久,因为是普通竹子所制,承受不了太强的灵力的灌注,很快就“啪”地一声碎裂开来,笛声一停,闻人贤的琴声再度占了上风,响彻天际。 “师父,接着!”沈则容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突然伸手将一物抛给了林仪风。 林仪风接手一看,是一支青碧色的笛子,泛着晶莹的光泽,似乎是由玉制成,温润细腻,触手冰凉。林仪风猛然想起,这支笛子正是沈则容易幻化成少年的时候在客栈里头吹奏过的,笛子的一端垂挂着一枚佩饰,自然是其从拍卖会上买下的那枚双螭缠丝佩无疑了。他买下这东西果然是要送给自己的,林仪风暗暗道,只是他没想到,是连带着笛子一起送给他。 第120章 疯狂吧燃烧吧毁灭吧 灵云派前山的大殿中,掌门赵中和及一干长老都在等已经醒来的王金禄过来汇报情况。在座的除了掌门和几个主要的长老是化神以上的修为,其余长老多在元婴中后期。十八派中以元婴期修士为主,化神和炼虚的修士很少,而九门中只有到达了化神和炼虚才能成为门派的核心弟子,而三大宗门的高手都是合体期以上的修为。 这伙人左等右等也不见王金禄的人影,他们都是门派中的高层,地位崇高,平常无人敢怠慢他们,然而这回却被一个小小的王金禄给怠慢了,让满屋子的人都在巴巴地等他一个人。 “好大的架子!” 早已经有人发出了不满的牢骚,暗道这个王金禄不会有了实力之后就骄傲自大,不把他们这些个师兄放在眼里了吧?哼,就算获得了机缘又怎么样,这个元婴期的修为又不是他自己练出来的,里面水分多着呢,这样跳梁小丑一般的人根本不足一哂!跟此名长老一样心思的大有人在。 突然掌门神色一动,正欲发话,这时一条修长的人影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大殿中,出现在了众人跟前,众长老见到来人后先是一愣,既而才反应过来,这个青年男子不是他们刚刚埋怨的人是谁?果然一旦恢复了年轻,不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与以前判若两人。让在场众人吃了一惊后又生出一点羡慕嫉妒恨来。 人虽然来了,可有些人又不爽了,这个王金禄不在殿门外停住叫人进来通报,反而直接一个瞬移就跑进来了,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叫人火大,一个小小的弟子怎么能这么没规矩呢!果然修为一提升,人就变得傲慢起来,也不瞧瞧自己有几斤几两? 林仪风看到众人落在他身上的各色各样的眼神,就明白他们心里想的什么,虽然说做人要低调,但既然有了实力,也该显摆几分,藏着掖着不足以震慑那些昔日看不起王金禄的人。而且他相信,如果换了真正的王金禄,他只怕会更加傲慢,更加要显摆自己,因此在这一点上,他不怕别人起疑,被看出破绽。 “弟子参加掌门及众位长老。” 林仪风不徐不疾地走上前,神态平静地抱拳施礼,随即直起身子淡然以对从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以及查看他修为的灵识,他任凭他们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个清楚,施施然的样子倒叫刚刚还蔑视他的人有点儿吃惊,暗道这个小子倒是沉得住气。 然而这一打量,让掌门及一干长老更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因为眼前此人不光飞跃到了元婴期,而且他体内的灵根也突然发生了变异,三灵根之一的水灵根变异成了冰灵根。这一发现让众人震惊不已,因为目前为止翻遍整个灵云派也找不出一个冰灵根的弟子来。如果他们没有集体眼花的话,如今的王金禄可谓是灵云派唯一一个拥有变异冰灵根的弟子。 变异灵根大部分都是天生的,比如金灵根可变异成雷灵根,木可变异成风灵根,水则可变异成冰灵根,普通灵根很少能够在后天发生变异,除非遇到莫大的机缘,获得天材地宝进行改造。不用说也知道王金禄肯定是得到了奇遇才有这番造化,但是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奇遇,得到了什么天材地宝才使得普通的灵根发生了变异? 在场的所有人都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因为这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如果他们能够从他口中获得一点线索,说不定他们其中某些人也能得到这份天大的机缘。林仪风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锁定在他身上,带着迫切甚至狂热,如果不是看见他的修为与他们相当,恐怕已经抓住他搜神了。 林仪风低下头,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将已经打好的草稿说出,他是作者,只要随便编一种存在于这本书中但罕见的灵材即刻,白痴才会说出真相,跟天地至宝万年太岁比起来,其他的稀罕灵材就变得逊色许多,而且自己也会安全许多,不会让人产生搜神的企图或者要把他投进炼丹炉炼药的疯狂念头。 虽然太岁的大部分灵气被天雷击散,元婴以后的修炼要靠他自己的努力了,但是这具身体已经被天雷和太岁的灵气进行了充分的改造,甚至可以说是脱胎换骨,灵力的精纯度和充裕度要高出同等级修士许多,而且在抗毒、愈合等方面也比同等级修士强出许多,对付普通修士的□□、迷药根本奈何不了他。 这虽然是一大优点,但也是一大致命点,他不能够让别人知道他服食过万年太岁,否则他不能够保证有某些炼丹狂人或者修炼狂魔会把他投进炼丹炉或者生吞吃了。毫不夸张地说,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完全可以媲美唐僧肉,虽然吃了不足以长生不老,但是用来炼丹炼药甚至生吃对于增进修为都有奇效。 对于众人向他提出更详细的问题,林仪风则表现得含糊起来,不是说自己被雷劈得记不清了就是说原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有时候说得太清楚明了反倒会让人起疑。反正他被天雷劈了那么多次,就是直接说自己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估计别人也会相信。 掌门和众长老不能够从他嘴中问出更详细的信息,只得作罢,虽然其中有些人也动过搜神的念头,但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毕竟不管私底下怎么斗,明面上大家还是得和和气气的。特别是现在的王金禄,与其去动他还不如去拉拢他来得比较实在。 “既然掌门和诸位长老都没有什么问了,弟子就告退了。” 林仪风到现在还不习惯自称王金禄,便以弟子代称了,虽然他在这些人跟前用不着以弟子自称,因为按辈分来算,在座的多是他的师兄。掌门赵中和只得挥挥手让他走了,林仪风淡淡一笑,也不跟他们多客套,大袖一挥就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大殿内的诸人只得不甘不愿地目送他离开。 待踏出大殿门槛的一瞬间,林仪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而且在来之前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事实上是他想的太多了,这帮人还不至于动他。他还是很满意自己今天的表现,轻松应付了这出“三堂会审”,没有让人起疑或者对他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他出了大殿的时候就看到原先跟他在半云居前交过手的赵元凯正站在门口等待掌门的传唤——刚才有侍立在殿外的弟子进去通报过,林仪风才确定他真得是受掌门传唤,而不是找借口逃遁。 赵元凯目前不论是实力还是资历都不足以跻身长老的行列中,而且明显里头的那帮老匹夫还不怎么信任他,在盘问自己的时候并没有招呼他进来旁听自己吐露“秘密”。 赵元凯见到林仪风从大殿内走出来的时候吃了一惊,随后神色变得复杂,他刚刚听守殿的弟子说过掌门和长老们正在商议事情,要他稍后进去,可是没想到和掌门、长老商议事情的人会是他。赵元凯不愿承认自己心里有点酸不溜秋的味道,好像这个废物师兄一下子变得比他更受门派高层的重视了。 看到这个之前还跟他争锋相对挖苦他的师弟,林仪风却既不气也不恼,反而在对方只盯着他看而不出声的情况下慢慢走近他跟前,似笑非笑地说道:“赵师弟,有空再切磋。” 扔下这么一句在外人听来没头没脑的话,林仪风施施然而去,而赵元凯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心情似乎变得更加不好了。两个守殿弟子则是面面相觑,他们到目前为止还不认识林仪风,也就不能够联想到林仪风与赵元凯之间的恩怨了。 等林仪风回到半云居里的时候,潘良已经收拾好碗筷,陪着沈则容等他回来。从这段时间的交流下来,让潘良对这个小师兄有了更新的认识,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对方并不完全像他所接触的那一类人。 沈则容的谦虚和气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见过像沈则容这样的穷苦人家出生因为资质好或者其他原因而被收做亲传弟子的孩子,在刚刚进入门派的时候,因为没有见过世面而显得卑微胆怯,甚至因为不识字还闹出过笑话,他们起初对待身边的人还是很客气的,不过等慢慢地混得资格老了,他们也就跟其他的亲传弟子一样倨傲起来。 不过沈则容与潘良想象的不同,他吃惊于这个小师兄不是像他想象得那样因为是穷人家的孩子而大字不识一个,也不仅仅只是识过几个字,而像是受过良好的教育,说话措辞不像别的小孩那样幼稚,神态举止也是落落大方,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总之这个小师兄所表现出来的气质与谈吐与他之前破烂寒酸的外形不符。潘良吃惊之余,也就不敢小看对方了。 林仪风回来时就看见小家伙已经吃好饭,和潘良一起乖乖地待在屋子里等他回来,暗自点头道自己的这个徒弟果然很乖,他打发潘良去收拾沈则容住的房间,自己则带着小家伙 第121章 暂时只亲到了头发 灵云派前山的大殿中,掌门赵中和及一干长老都在等已经醒来的王金禄过来汇报情况。在座的除了掌门和几个主要的长老是化神以上的修为,其余长老多在元婴中后期。十八派中以元婴期修士为主,化神和炼虚的修士很少,而九门中只有到达了化神和炼虚才能成为门派的核心弟子,而三大宗门的高手都是合体期以上的修为。 这伙人左等右等也不见王金禄的人影,他们都是门派中的高层,地位崇高,平常无人敢怠慢他们,然而这回却被一个小小的王金禄给怠慢了,让满屋子的人都在巴巴地等他一个人。 “好大的架子!” 早已经有人发出了不满的牢骚,暗道这个王金禄不会有了实力之后就骄傲自大,不把他们这些个师兄放在眼里了吧?哼,就算获得了机缘又怎么样,这个元婴期的修为又不是他自己练出来的,里面水分多着呢,这样跳梁小丑一般的人根本不足一哂!跟此名长老一样心思的大有人在。 突然掌门神色一动,正欲发话,这时一条修长的人影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大殿中,出现在了众人跟前,众长老见到来人后先是一愣,既而才反应过来,这个青年男子不是他们刚刚埋怨的人是谁?果然一旦恢复了年轻,不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与以前判若两人。让在场众人吃了一惊后又生出一点羡慕嫉妒恨来。 人虽然来了,可有些人又不爽了,这个王金禄不在殿门外停住叫人进来通报,反而直接一个瞬移就跑进来了,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叫人火大,一个小小的弟子怎么能这么没规矩呢!果然修为一提升,人就变得傲慢起来,也不瞧瞧自己有几斤几两? 林仪风看到众人落在他身上的各色各样的眼神,就明白他们心里想的什么,虽然说做人要低调,但既然有了实力,也该显摆几分,藏着掖着不足以震慑那些昔日看不起王金禄的人。而且他相信,如果换了真正的王金禄,他只怕会更加傲慢,更加要显摆自己,因此在这一点上,他不怕别人起疑,被看出破绽。 “弟子参加掌门及众位长老。” 林仪风不徐不疾地走上前,神态平静地抱拳施礼,随即直起身子淡然以对从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以及查看他修为的灵识,他任凭他们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个清楚,施施然的样子倒叫刚刚还蔑视他的人有点儿吃惊,暗道这个小子倒是沉得住气。 然而这一打量,让掌门及一干长老更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因为眼前此人不光飞跃到了元婴期,而且他体内的灵根也突然发生了变异,三灵根之一的水灵根变异成了冰灵根。这一发现让众人震惊不已,因为目前为止翻遍整个灵云派也找不出一个冰灵根的弟子来。如果他们没有集体眼花的话,如今的王金禄可谓是灵云派唯一一个拥有变异冰灵根的弟子。 变异灵根大部分都是天生的,比如金灵根可变异成雷灵根,木可变异成风灵根,水则可变异成冰灵根,普通灵根很少能够在后天发生变异,除非遇到莫大的机缘,获得天材地宝进行改造。不用说也知道王金禄肯定是得到了奇遇才有这番造化,但是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奇遇,得到了什么天材地宝才使得普通的灵根发生了变异? 在场的所有人都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因为这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如果他们能够从他口中获得一点线索,说不定他们其中某些人也能得到这份天大的机缘。林仪风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锁定在他身上,带着迫切甚至狂热,如果不是看见他的修为与他们相当,恐怕已经抓住他搜神了。 林仪风低下头,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将已经打好的草稿说出,他是作者,只要随便编一种存在于这本书中但罕见的灵材即刻,白痴才会说出真相,跟天地至宝万年太岁比起来,其他的稀罕灵材就变得逊色许多,而且自己也会安全许多,不会让人产生搜神的企图或者要把他投进炼丹炉炼药的疯狂念头。 虽然太岁的大部分灵气被天雷击散,元婴以后的修炼要靠他自己的努力了,但是这具身体已经被天雷和太岁的灵气进行了充分的改造,甚至可以说是脱胎换骨,灵力的精纯度和充裕度要高出同等级修士许多,而且在抗毒、愈合等方面也比同等级修士强出许多,对付普通修士的毒药、迷药根本奈何不了他。 这虽然是一大优点,但也是一大致命点,他不能够让别人知道他服食过万年太岁,否则他不能够保证有某些炼丹狂人或者修炼狂魔会把他投进炼丹炉或者生吞吃了。毫不夸张地说,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完全可以媲美唐僧肉,虽然吃了不足以长生不老,但是用来炼丹炼药甚至生吃对于增进修为都有奇效。 对于众人向他提出更详细的问题,林仪风则表现得含糊起来,不是说自己被雷劈得记不清了就是说原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有时候说得太清楚明了反倒会让人起疑。反正他被天雷劈了那么多次,就是直接说自己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估计别人也会相信。 掌门和众长老不能够从他嘴中问出更详细的信息,只得作罢,虽然其中有些人也动过搜神的念头,但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毕竟不管私底下怎么斗,明面上大家还是得和和气气的。特别是现在的王金禄,与其去动他还不如去拉拢他来得比较实在。 “既然掌门和诸位长老都没有什么问了,弟子就告退了。” 林仪风到现在还不习惯自称王金禄,便以弟子代称了,虽然他在这些人跟前用不着以弟子自称,因为按辈分来算,在座的多是他的师兄。掌门赵中和只得挥挥手让他走了,林仪风淡淡一笑,也不跟他们多客套,大袖一挥就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大殿内的诸人只得不甘不愿地目送他离开。 待踏出大殿门槛的一瞬间,林仪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而且在来之前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事实上是他想的太多了,这帮人还不至于动他。他还是很满意自己今天的表现,轻松应付了这出“三堂会审”,没有让人起疑或者对他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他出了大殿的时候就看到原先跟他在半云居前交过手的赵元凯正站在门口等待掌门的传唤——刚才有侍立在殿外的弟子进去通报过,林仪风才确定他真得是受掌门传唤,而不是找借口逃遁。 赵元凯目前不论是实力还是资历都不足以跻身长老的行列中,而且明显里头的那帮老匹夫还不怎么信任他,在盘问自己的时候并没有招呼他进来旁听自己吐露“秘密”。 赵元凯见到林仪风从大殿内走出来的时候吃了一惊,随后神色变得复杂,他刚刚听守殿的弟子说过掌门和长老们正在商议事情,要他稍后进去,可是没想到和掌门、长老商议事情的人会是他。赵元凯不愿承认自己心里有点酸不溜秋的味道,好像这个废物师兄一下子变得比他更受门派高层的重视了。 看到这个之前还跟他争锋相对挖苦他的师弟,林仪风却既不气也不恼,反而在对方只盯着他看而不出声的情况下慢慢走近他跟前,似笑非笑地说道:“赵师弟,有空再切磋。” 扔下这么一句在外人听来没头没脑的话,林仪风施施然而去,而赵元凯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心情似乎变得更加不好了。两个守殿弟子则是面面相觑,他们到目前为止还不认识林仪风,也就不能够联想到林仪风与赵元凯之间的恩怨了。 等林仪风回到半云居里的时候,潘良已经收拾好碗筷,陪着沈则容等他回来。从这段时间的交流下来,让潘良对这个小师兄有了更新的认识,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对方并不完全像他所接触的那一类人。 沈则容的谦虚和气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见过像沈则容这样的穷苦人家出生因为资质好或者其他原因而被收做亲传弟子的孩子,在刚刚进入门派的时候,因为没有见过世面而显得卑微胆怯,甚至因为不识字还闹出过笑话,他们起初对待身边的人还是很客气的,不过等慢慢地混得资格老了,他们也就跟其他的亲传弟子一样倨傲起来。 不过沈则容与潘良想象的不同,他吃惊于这个小师兄不是像他想象得那样因为是穷人家的孩子而大字不识一个,也不仅仅只是识过几个字,而像是受过良好的教育,说话措辞不像别的小孩那样幼稚,神态举止也是落落大方,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总之这个小师兄所表现出来的气质与谈吐与他之前破烂寒酸的外形不符。潘良吃惊之余,也就不敢小看对方了。 林仪风回来时就看见小家伙已经吃好饭,和潘良一起乖乖地待在屋子里等他回来,暗自点头道自己的这个徒弟果然很乖,他 第122章 番外:灵云山动物传奇(二) “所以你就这么把人给放走了!”猴子潘良围着秦自妙又蹦又跳,叽叽呱呱地叫喊着,情绪相当激动。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有着一身光滑柔软的缀着金色斑点皮毛的豹子表情冷静地注视着上蹿下跳的猴子潘良,冷淡地说道。 “很有问题好吗?”原本情绪就很激动的潘良被秦自妙那冷淡的态度弄得几乎炸毛,如果不是因为惧怕对方尖锐的牙齿和爪子,它早跳过去抓住它的脑袋,对着它大吼了。 “你竟然听信了那个人类养的宠物的话,放任小虎让那个人类带走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害死它的,小虎说不定已经被剥皮了!呜呜呜~~潘良叔叔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我的小虎啊——”猴子潘良掩面痛哭起来,好像王小虎已经遇害了一样。 秦自妙则是一脸黑线。 那么问题来了,秦自妙究竟做了什么让潘良这么责备它,王小虎现在到底在哪里呢?这一切还要从当初秦自妙去救它的时候说起。 当时这头金钱豹站在悬崖边看到躺在溪边玩耍的王小虎被林仪风带走,急忙追了下去,确实如它所希望的那样,它在下山的路上终于截住了对方,像追捕猎物一样悄悄地向其靠近,然后猛然间从藏身的草丛里蹿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扑向对方,将其狠狠地压倒在了地上。 对方摔倒时,背着的竹篓被甩到了一旁,头上带着的斗笠也掉了下来,绾在头顶的发髻散开,黑鸦鸦的长发顿时如瀑般散落下来,柔顺的发间露出了一张面孔,就是这么惊鸿一瞥,使得秦自妙张开嘴巴想要攻击对方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它发誓,它从来没有见过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人类,那些它曾经见到过的猎户根本没法与他相比,该怎么形容呢?一只豹子,一头野兽自然是缺乏华丽的词藻来形容一个人的美貌的,所以秦自妙没法跟猴子潘良说出它心底的那种美妙的感觉,使得潘良嗤之以鼻,说它是因为山里缺少母豹子而被人类的美色给迷惑住了。 就在秦自妙压在林仪风身上静静地注视着他时,容小猫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当它看清楚眼前的情形时,它别提有多生气了,一只跟它一样的猫科动物,一只豹子竟敢无礼地把它师父压在地上,还那么放肆地盯着他看,那种赤`裸`裸的眼神给容小猫一种对方下一刻就要把它师父叼走的不妙感。 “喵喵喵!”容小猫连蹦带跳地跑了过来,一面朝着秦自妙怒叫着,混蛋!快把我师父放开,你想占我师父便宜是不是?臭流氓! “你是?长得还真有点像小豹子啊!”秦自妙跟王小虎一样很好奇容小猫的品种,可见它们都没见过猫。 “笨蛋!我是猫啦,快松开我师父,你到底要摸他摸到什么时候?”容小猫没好气道。 卖容小猫一个面子,秦自妙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身下的林仪风,林仪风不知道为什么袭击他的豹子会突然改变主意放开他,他本能地想要逃跑,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不应该轻举妄动,因为豹子只是松开了自己,它并没有离开,它还站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仿佛自己一有动静它就会扑过来,他很难保证自己的速度会快得过对方。 “小容过来,到我这边来。”林仪风紧张地朝着不远处的容小猫说道。 容小猫听到师父唤他,赶紧喵地应了一声,冷冷地瞪了无礼的秦自妙一眼,跳到了他师父身上,蹭着对方的手掌喵喵地撒娇起来。 秦自妙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容小猫,随后仍是将视线锁定在林仪风脸上,静静地注视着他,尽管它不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友好,但却给了林仪风极大的压力,试想一下,在荒郊野外,深山老林里,一只试图袭击你的豹子站在你面前虎视眈眈地盯着你,你会有什么想法,大约除了它想把自己当成午餐之外再没有别的念头了。 容小猫当然很不爽,这只臭豹子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它师父看是什么意思?它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弱小,它早往对方脑袋拍上一掌了。等清楚了豹子的来意,容小猫的怒气才有所减轻,原来这货是为了王小虎来的,幸好它不是冲着师父来的,于是它把来龙去脉告诉给了秦自妙。 秦自妙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跑到竹篓边把王小虎从里面扒拉了出来,王小虎此时早被摔得七荤八素,脑袋更加昏沉了,秦自妙拿爪子推推它,它只哼哼了几声就耷拉下眼皮子睡去了。 秦自妙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扭头对着容小猫说道:“既然如此,就让你师父把它带下山吧,记得好好照顾它,我会盯着你们的,如果它受到了伤害,我不会放过你……”它顿了一顿道,“他的。” 秦自妙再度凝视了林仪风一会儿,随即毅然地扭头走了,身影消失在了草丛中。 见到危险解除,林仪风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大难不死的幸运感,“喵喵~”容小猫赶紧蹭蹭师父的手掌安慰他道,师父别担心,那只猥琐的豹子已经走了,它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林仪风赶紧收拾地上的东西,重新把王小虎安置好,带着容小猫离开了这片危险的山林。 李牧最近很烦恼,它现在正置身在一座小小的用矮篱笆围成的院子里,它不是烦恼被关在这座院子里,相反它很乐意留在这里跟那个人住在一起;它也不是烦恼折断的翅膀到现在还没有愈合,它还不能飞,相反它对自己的伤并不担心,甚至觉得如果能够跟那个人多待上一段时间,伤好得慢一些也无所谓。 李牧是一只仙鹤,一只漂亮的有着纯白的羽毛,头顶有着一点朱红的仙鹤,但它不是一只普通的仙鹤,它是一只已经修炼了有九百多年还差一点时间就可以化成人形的仙鹤,它精通法术,听得懂人语,但在没有化形以前还不能够说话。这令它很郁闷,因为它没有办法亲自向那个把它救回家的好心人致谢。 但它更郁闷的是,它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对方,当然它不是普通的仙鹤,它可以用法术替他做一些事情,比如变出一个美女或者一罐子金银送给对方,因为救它的青年是个单身汉还没老婆,而且看起来较为清贫。 但是李牧不想这么做,因为这样做实在太庸俗了,这是非常庸俗的报恩,它不是普通的仙鹤,它是一只修炼了有九百年的仙鹤,它不应该使用这么庸俗的手段。它忽然想起了某个它曾经听过的传说,有一只跟它一样的不普通的田螺,为了报答一个庄稼汉精心照顾自己,因此化身成了一个女子,在庄稼汉出门劳作之后就替他收拾屋子,洗衣做饭,最后庄稼汉发现了她的存在两个人性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李牧觉得除了自己是只雄仙鹤不能够跟救命恩人在一起,其余的事情都值得它效仿,但是烦恼的是,它还差一些时日才能够化成人形,才能够替恩人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哎,这可如何是好?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报恩了。 啊,恩人回来了!仙鹤李牧赶紧小跑着迎上去,它发誓,恩人是它见过的所有人类当中长得最好看的,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厌…… 容小猫一脸嫌恶地看着一脸花痴地盯着他师父的仙鹤,心里很有危机感,这只臭鸟明明伤已经好了,却还一直赖在家里不走,而且还总是花痴地看着师父,鬼都知道它在打什么主意。真是的,自己还没长大呢,就有情敌了,不行它得好好保护师父,千万不能够在自己长大之前就让别人把师父勾引走了。 仙鹤李牧自动忽视了容小猫虎视眈眈的目光,继续笑盈盈地盯着林仪风直看。 林仪风把王小虎从竹篓里抱出来,暂时放在了容小猫的猫窝里,王小虎似乎在做什么美梦,闭着眼睛砸吧了一下嘴巴,嘴角还流下了口水,滴在了林仪风的手上。 容小猫抗议起来,凭什么要被这只蠢虎霸占它的猫窝,虽然它平时都是跳到床上跟它师父睡的,猫窝等于是闲置着,但是容小猫就是不愿意别人碰它的东西,不管是猫窝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也好,都是师父给它准备的,就是不许别人占用。 嚷嚷的容小猫被林仪风抱了起来,带了出去,林仪风开始给王小虎煎药了,但是等他把药煎好端回房间他就犯难了,怎么才能让小虎愿意吃这么苦的药呢?如果是小孩子还可以哄一下,但是这是一只小老虎,听不懂人话,该怎么让它吃药呢? 容小猫是个行动派,而且做事简单粗暴,在知道师父为什么犯难之后,它立刻跳到猫窝里咬住王小虎的耳朵把它叫醒了,王小虎当然很吃惊自己为什么睡了一觉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容小猫跟它解释了原因,王小虎果然就完全相信了,甚至还朝它和林仪风露出感激的神色,搞得容小猫觉得自己这是在诱拐弱智儿童。 容小猫开始催促王小虎喝药,然而王小虎光是嗅一下那碗黑乎乎的药的苦涩气味,耳朵就耷拉了下来,迟疑着不愿意下口,但在容小猫的逼迫下,它只得苦着脸一口一口地舔起这碗苦涩的药来,那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好不容易喝完,它因为喉咙恶心还干呕了一下,吓得林仪风赶紧把它抱了起来,轻轻地拍拍它的背,柔声地哄着它。 王小虎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从来没有人那么温柔地哄过自己,摸着自己,它高兴地朝着林仪风叫起来,有点儿类似于猫叫声,它现在终于相信容小猫的话了,师父真是个温柔的人啊,真得很温柔。 这下容小猫可不乐意了,觉得王小虎霸占了它师父,于是它赶紧跳到师父的肩上,撒娇地叫起来,好引起它师父的注意。林仪风便把容小猫抱下来放在小虎身边,王小虎高兴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容小猫的脸,说道:“小容你说的对,师父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容小猫气呼呼道:“别舔我,你知不知道你的舌头有多苦!还有不准叫师父,师父只有我才能叫,知道吗?” “不叫师父那叫什么?”王小虎困惑道。 “叫师叔。”容小猫想了想道。 “师叔是什么?跟师父是一个意思吗?”好奇宝宝问道。 “差不多。”容小猫敷衍道。 “哦。” 从此以后,林仪风的家里又迎来了继容小猫和李牧之后的第三个住客,那就是王小虎,容小猫不久之后就明白所谓的情敌除了李牧那只臭鸟之外又多了一只蠢虎。 第123章 师父我们交往吧 林仪风的心情很微妙,他正透过一面铜镜注视着镜里的人,这面镜子不像一般的青铜镜那样暗淡模糊,而是将他的整张面孔都照得清清楚楚: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英气勃发;一双狭长上挑的丹凤眼,清莹透亮,黑鸦鸦的长发如瀑般披散下来,衬得整张面孔略显苍白而削瘦,看起来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这是个美男子,带着古典韵味的美男子。 但问题来了,这根本不是他的脸,他既没有一张长得像电影明星的脸,也没有那么长的头发,也没那么年轻。 林仪风皱眉,镜子里的人也皱眉,他眨眼,镜子里的人也眨眼……等对着镜子里的人“挤眉弄眼”一番,林仪风才清清楚楚,彻彻底底地认识到他的确换了一个壳子。然而何止换了一个壳子,他手中所持的青铜古镜,身上所穿的古装,周围古色古香的家具与布置,屋外古典的建筑都似乎在告诉他不仅换了一个壳子,而且还穿越了。 穿越时空?借尸还魂?也许。 林仪风觉得自己有必要坐下来抽根烟冷静一下,如果手头上有烟的话,他是挂了没错,一个大龄剩男,在人生第三十五个依旧平淡无奇的年头终于迎来了一件不平淡的事情,那就是他突发心脏病因为大塞车抢救不及时所以挂了,算得上是英年早逝。 他以为人死了要么什么都没了,要么就是轮回转世那一套,不过显然他既没有到地府去观光,也没有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他依旧保持着完整的前世记忆而被直接塞进了一个人的身体,或者说一具尸体里也行。因为他在冷静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搜索到了关于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令他大吃一惊的是,他穿的这个人以及这个世界跟他不仅仅是有点关联,简直就是大大地有关联。 林仪风工作之余爱在网络上写点小说打发时间,这些年来断断续续写了四五本长篇小说,玄幻升级流题材,反响一般,但胜在坚持,所以积累了一些固定读者。从去年开始他着手创作一本名叫《凌云九霄》的修真小说,讲述的依旧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少年在经过一连串奇遇、挫折、奋斗之后成就不平凡的人生,收获到了友谊和爱情的故事。 烂大街的题材,烂大街的内容,发出去依旧不温不火,不过有老读者们的支持,再加上林仪风一贯有始有终的性格,他仍是埋头写作,但在更新了百来章之后因为身体和工作的原因无法继续更新,他只得停笔了。可没想到这一停笔,他就再也无法拿起笔,而他的读者也无法看到这篇文的后续了。 林仪风魂穿的这个世界正是他在未完成的小说《凌云九霄》里设定的背景,浩渺的宇宙中有一颗广袤的修真星,上面修真门派林立,但修真界主要被三大宗门把持,三宗下面有九个大门派,九门下面又有十八个中等门派,十八派又分管着一批零星小门派,织成了一张庞大密集的道修门派网络。道修门派之外还有魔修、鬼修、妖修等另类修真者与修真门派。 而林仪风现在所在的门派名叫灵云派,坐落于东阳国南边的灵云山上,属于十八个中等门派之一,受九门管辖。灵云派是小说主角沈则容首次拜入的修真门派,而林仪风所穿的这个人就是沈则容的师父,名叫王金禄,在三十章之后就被他的徒弟给干掉了。 为什么呢?因为他是个不作就不会死,以算计虐待自己徒弟为己任的作死师父,还是个为了凸显主角睿智沉稳而刻意抹黑丑化的丑角,为了加快主角的成长,凸显金手指的逆天,是主角变强道路上必须碾压过的炮灰渣滓。他的戏份只有三十章,三十章之后就要领便当。 但林仪风既不想当丑角,也不想领便当,所以他得好好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只身穿越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虽然是他笔下的世界,但依旧显得陌生,正因为陌生所以才显得格外危险,叫人害怕与无措。但如果想要生存下来就必须冷静地思考出一条出路。 林仪风捏了捏手指,重新在桌边坐了下来,值得庆幸的是,原主的记忆并没有随着对方的离去而消失,虽然翻阅这些记忆让他有一种窥探别人*的感觉,不过却很好地让他了解到原主王金禄与所处门派的情况而不必过多地从别人嘴里套取信息导致自己身份暴露的可能。再加上他对原著剧情的一点一滴的回忆,渐渐地,脉络似乎清晰起来。 有意思的是,林仪风在小说中并没有具体描写这个作死师父的相貌,只描述了他的年龄“五十岁左右”和他的修为“只有筑基中期的水平”,光是大龄和低修为这两条,再加上“王金禄”这样路人甲俗到家的名字,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主角的这个师父不是什么相貌和实力出众的人物。 然而林仪风在铜镜当中看到的却是一个十足十的美男子,三十不到的年纪,比他自己还要年轻好几岁,与原著中的人物更是极其不符,这是怎么回事呢?这算是老天给他开的外挂吗?然而开挂的又何止仅仅在容貌这方面,这具身体确实大病初愈,因为前两天刚刚被雷劈了,而且还被连着劈了两次。 在被雷劈之前,这个王金禄跟原著中的王金禄没啥两样,都是一样的废柴,虽然是资质不算差的三灵根,但由于人蠢悟性低,人懒不肯下苦功,修了将近七八十年也只修到了筑基中期,而他的那些资质好的同门师兄弟早就突破到金丹甚至元婴了。虽然拥有一张漂亮的皮囊,但这个时候已经年老色衰,寿元将近了。 半个月前,这货跟自己的同门师侄跑去某个对筑基期修士开放的秘境寻找突破修炼瓶颈的机缘,在被几个杀人夺宝的修士追赶跌入一个山谷之后,碰巧看到有一团散发着淡黄色光晕的圆形东西从地里钻出来,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带着一股浓郁的香甜气味。 王金禄认为找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张口就给吞了下去,结果突然间整个人像个充气的气球一样飞快地鼓了起来,身体因为承受不住太过巨大的灵气冲击,七窍流血不止,眼看就要爆体而亡。 这个时候,轰隆隆,天空中忽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稍有经验的修士一看就知道是某个修士突破到了一定境界,要在秘境中渡劫了,而这个秘境是对筑基期开放的,那么渡劫之人应该是达到了金丹期所以引来了雷劫。 雷劫共分为九等,从初九(九道雷击)、二九(十八道雷击)直至九九不等,按照金丹、元婴、渡劫三个修真境界的划分又可分为四九小天劫,六九大天劫以及最为强大的九九重劫。渡劫修士的实力越强,降下的雷劫等级就会越高,威力也会更强。突破到金丹期降下的最强雷劫名曰四九小天劫,意味着渡劫之人需要承受三十六道雷击,而他的实力在所有渡此劫的修士之中是数一数二的。 抱着看好戏或者观摩或者浑水摸鱼等种种心态,秘境中的修士都在雷劫出现的地方聚拢起来,想要看看这个渡劫修士的实力如何,将会降下几重雷劫。渡劫需要做好精密周全的布置,以防万无一失,倘若抵御不了雷劫,轻则身殒道消,重入轮回,重则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间。 而误食某不知名物体的王金禄却是在毫无任何准备的状态下迎接了雷劫,而且还是威力强大的四九雷劫,这还没有完,三十六道天雷劈下之后,又迎来了另外一场雷劫,这回是威力更加强大的六九大天劫——这是突破到元婴期的修士需要迎接的等级最高威力最强的雷劫。 于是围观群众们纷纷都惊呆了,确实是惊掉了下巴,这就意味着山谷里的人不光从筑基突破到了金丹,还上升到了元婴,一下子跃了两级,这是怎样一种可怕的修炼速度?这又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实力使得其本人能够一下子承受双重雷劫的轰击? 他们哪里知道,如果没有金丹和元婴这两次雷劫降下来,王金禄早就挂了,王金禄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他所误食的东西乃是一株生长了万年的肉灵芝。肉灵芝又称太岁,集天地间灵气于一身的至宝,能够活死人,肉白骨,还能增加千年甚至万年的修为,修士可遇而不可求。 太岁可用于炼制稀有丹药,也可以分次服用来提升实力,但不宜整个吞服,因为其中蕴含的灵气太过浓郁,修士的肉身会因为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灵气而爆裂开来。恐怕整个修真界有史以来也只有王金禄一人做出了如此大胆的举动,将一棵万年肉灵芝生吞下去。如果不是因为降下两次雷劫将多出来的灵气击散,他早就爆体而亡,连根头发丝都找不到了。 这要是被灵云派的掌门知道了,还不得急得跳脚肉痛死,万年太岁,被天雷劈散的灵气要远远大于被王金禄所吸收的灵气,如果用于炼制丹药,这得提升门派里多少弟子的实力,说不定整个灵云派会一下子跃至十八派之首,挤进九门的行列,王金禄可真是糟蹋极品灵药的高手。 灵云派的弟子是在谷底找到王金禄的,但要不是他身上的令牌,他们谁也认不出来眼前这个被雷劈得乌漆麻黑可以跟焦炭媲美的人会是他们的废物师伯,他们不认为王金禄就是两次渡劫的人,认为他只是个被雷劫波及到的倒霉蛋而已。有些弟子幸灾乐祸,有些弟子冷漠以对,唯有一个有恻隐之心的弟子打算把他埋了,入土为安。 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在挖坑的时候,王金禄突然动了一下,这货的命可真大,原来还没死呢!围观弟子纷纷腹诽,可那又怎么样,被雷劈成这副惨样,身体受了重伤不说,说不定连修为都废了。不过王金禄本来就是个废物,现在只不过变成了一个更加彻底的废物而已。 大部分弟子都一哄而散,唯有那位挖坑的好心弟子好事做到底,把生死不明的王金禄带回了灵云派。倒霉的王金禄被雷劈了这件事并没有引起门派高层的任何重视,他的那些高大上的师兄弟们都忙着修炼和管理门派事务,哪有心思关心这个窝囊废。 跑去照顾王金禄的仍是那个分派给他当仆役的记名弟子,可惜就连这位记名弟子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因为王金禄是个废柴,在门派里地位很低,又极其抠门,跟着他根本捞不到半点好处。 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的王金禄时被深深地震惊到了,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子?头发乱糟糟地像杂草一样纠缠在一起,衣服脏兮兮破破烂烂,脸上黑乎乎地 第124章 师徒俩携手忽悠李牧 林仪风十分感激李牧的好心,沈则容则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过了会儿忽然说道:“会是谁泄露了秘境当中的事情?” 他随即摇摇头,自语道:“当天包括赵元凯在内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应该不会有人……楚红因?”他忽然提高声音说道,随即看向林仪风问道,“师父,会是他告的密吗?” 林仪风想了想,摇头道:“我感觉不是他,他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来为难我们。” 其实李牧很想问你们到底有没有杀慕容家的长子,玄天宗护法长老的弟子,但是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十有八`九是杀了人了,但即使如此,李牧心中却并无不好的想法,相反还为林仪风开脱道,一定是那人率先挑衅,说不定想要杀人夺宝,师伯只是自我防卫,杀了人没有什么可指摘的。 林仪风忽然道:“有些人不在场,但他们或许也知道赵元凯想要铲除我们的计划。” “赵源?!”沈则容忽然说道。 林仪风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也许不止他一个,毕竟在秘境当中围攻我们的不止赵元凯一人,慕容韧、蒋兴等人是否会把计划透露给他们身边的人我们并不知道。” “师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在那个炎武秘境当中到底遇到了什么?”李牧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出声问道。 林仪风和沈则容互相看了一眼,三人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林仪风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给了李牧,说毕提醒李牧不要走漏风声,免得给他自己带来不利。李牧很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可想不到林仪风两人竟会在秘境中遭遇如此凶险的危机,也想不到赵元凯为了报复,竟然勾结别的门派来设计杀害自己的师兄。 林仪风随即提醒李牧回到门派要小心赵源,并请他照顾一下潘良,免得因为自己不在,潘良受人欺负。李牧自然一一点头答应,林仪风正要把最重要的那件事向他提出来,岂料一旁的沈则容抢先开腔道:“李牧师弟,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李牧不免有些吃惊,因为他跟沈则容实在是没什么交集,甚至都没怎么说过话,他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事他会放着自己的师父不求反而来求他这个平凡的小弟子?论能力自己根本没法跟师伯相比。 “不知道沈师兄有什么嘱咐?”李牧不由问道。 沈则容忽然笑了笑道:“事情是这样的,我跟师父外出的时候碰巧救下一个小孩子,他师父被魔修给杀害了,师父见他孤苦伶仃,打算把他带回灵云安置,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跟师父无法再回灵云,又被人追杀,他要是再跟着我们实在太危险了。我的意思是……” 林仪风本来还狐疑他这个徒弟究竟会有什么事要拜托李牧,接着听到他的话,忍不住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大约是要把张书瑜交给李牧照管,倒是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他的本意就未必与自己相同了。 “沈师兄你的意思是要托我照管这个小孩,收他做徒弟当他的师父?”李牧问道。 沈则容点头道:“李牧师弟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那个孩子是雷火双灵根,资质很好,不会辱没了你这个师父的。”说罢拍拍李牧的肩膀,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仿佛在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可是捡了大便宜啊兄弟。 林仪风斜睨了沈则容一眼没说话,脸上颇有些无奈。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我怎么能够……”却不料李牧连连摇头拒绝道,“沈师兄不是我推脱,替你们照管当然可以,但是要我当师父这可不行,我只是个三灵根的弟子,距离结丹都还遥遥无期,怎么有资格当师父,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沈则容抿嘴一笑道:“师弟你别担心,这个问题我怎么不会替你考虑到呢,其实修为什么的并不要紧,做师父最重要的是心正意诚,能够言传身教。其实师父老早就在我面前说师弟你是个正直良善之人,若是有一日为人师,必定能够教导出好徒弟来。” “是、是吗?” 李牧突然间就变得结巴起来,甚至眼里闪露出些许羞涩,迟疑地扭头朝一旁的林仪风看去,像是想向他确认沈则容话里的真假,不过在刚对上林仪风的眼睛时就倏地转回了头,面上露出一抹可疑的红晕,磕磕绊绊地说道:“师、师伯太过奖了,弟子惭愧、惭愧……” 林仪风忍不住瞪了沈则容一眼,暗道这臭小子说谎真不打草稿,随即没好气地对其说道:“磨蹭什么,还不快把东西拿出来?” “是是,师父!”沈则容嘴上答应,心里则愤愤不平道,果然师父买下那个东西就是为了要送给李牧,哼哼! “李牧师弟,这枚天灵丹是师父送给你的,这枚婆娑果就当是师兄的一点心意,这下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收徒了。” “啊?” 听完沈则容的话,看到对方递过来的东西,李牧完全傻掉了,天灵丹、婆娑果……确定不是他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光是婆娑果一样东西就已经很贵重了,更别提那传说中的天灵丹了,不要说他们这些小小弟子,恐怕就连灵云派的掌门都没有见过,他师伯到底是怎么弄到的……又为什么要送给他呢? 不是李牧恶意揣摩林仪风的心思,毕竟像这种能够洗炼灵根的传说级别的丹药,正常人都会选择留给自己或者最亲近的人,可是自己只是他的师侄而已,而且关系也说不上亲密,林仪风就算要送人也应该送给他徒弟,怎么会是自己呢? 看着李牧一脸呆像地盯着林仪风直瞧,沈则容可不乐意了,赶紧伸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道:“回神了,别老盯着我师父看。” 一下子被沈则容戳破了心事,李牧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赶紧垂下头,不愿意被人特别是林仪风看到他这糗样,张了几下嘴巴想说点什么,只是紧张局促的情绪让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李牧你拿着吧,不用客气,这两样东西我和小容现在都用不着了。” 这个时候,林仪风抓住了他的手,将两样东西放到了他手里,随即握住他的手指合拢了他的手心。李牧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垂下的面孔更加红了,甚至被林仪风握住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我、我……师伯……”紧张地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沈则容阴测测地盯着两人握住的手,忍不住磨了磨牙,师父竟然当他的面握别人的手,还有李牧那个家伙到底在害羞什么呀! 林仪风说道:“李牧,算是师伯拜托你,因为我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最合适,小容说的没错,你是个正直之人,相信你一定会照顾教导好书瑜的。再者你又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师伯表示一下感谢也不算什么。” 其实林仪风早就想回送点什么东西给李牧了,因为这些年来李牧总时不时地给他送酒,礼物虽轻也是他的一片心意,再者李牧的为人也是他所欣赏的。后来他偶然在炎龙城的拍卖会上看到有天灵丹拍卖,想起李牧是三灵根,至今还未能踏入金丹,起初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竞拍,因为他财力有限,未必能够买下。 但是有*徒弟的帮忙,林仪风很顺利地就将天灵丹拿到了手,后来在半路上又救下了张书瑜,林仪风便想到把人托付给李牧,因为如果他真得收了这个徒弟,沈则容一定会吃醋,而且他们这种不尴不尬的师徒关系说不定会误导小孩子,不管怎么说这个徒弟他都不能收,只能托付给李牧。 既然是求人办事,那么把天灵丹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去就好解释许多,不会让李牧存有疑心,误会自己的意图,李牧一旦提高了修为,也就更容易当这个师父来照顾张书瑜了。 林仪风一出马果然立刻就拿下了李牧,恐怕即使他要李牧上刀山下火海,李牧也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何况现在只是塞给他一个徒弟要他照管。 沈则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本该高兴才对,只可惜他心里仍是有些不爽,认为李牧对他师父有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这也没什么,他们就要远远地离开灵云了,以后跟李牧不会有交集,李牧又有一个徒弟绊住脚,恐怕他即使真对师父有意思,也是有心无力,以后还是好好守着他的徒弟过日子吧。 同时解决了李牧跟张书瑜,沈则容为自己一箭双雕的计策感到得意。 林仪风让李牧服下天灵丹与婆娑果,等结出了金丹,渡完了雷劫再带着张书瑜回灵云,这样比较安全。一切都十分顺利,李牧由三灵根变成了单一金灵根,他本已经到达了筑基后期,但是怎么样都突破不了瓶颈,结出金丹,这回却相当地顺利,成功地踏入了金丹的境界。 其实李牧很不愿意这么快就与林仪风分别,他隐约觉得自己对这位师伯怀有一丝特殊的感情,他当然是尊敬他,爱慕他的,但除了两者似乎还有更深层次的情愫在他心中流淌着。 面对分离,张书瑜也跟李牧一样恋恋不舍,他觉得他遇见的这位林真人跟他去世的师父一样温柔,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跟他在一起。 李牧带着张书瑜离开了,林仪风跟沈则容也再次启程,鉴于他们可能要过上被人追杀的逃亡生活,林仪风思前想后,决定把阿喵送回到它亲人身边。直到现在阿喵的族人还没有来找它,这跟原著里的剧情发展不符,因此林仪风觉得还是他们主动去找人比较好,这样既可以早日让阿喵跟族人团聚,也可以减少阿喵待在他们身边的危险。 阿喵一开始是反对的,比起从未谋面的族人,它更喜欢林仪风,更愿意待在他的身边,它不想跟他分开。沈则容对于他师父的提议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第125章 被整个修真界追杀的师徒 按照林仪风的设定,驺虞一族生活在北渊国以北的白岭雪山周围,千万年来一直与世隔绝,修真者无法发现他们的踪迹,一方面是因为白岭山一年四季都被冰雪封冻,环境极其恶劣,甚至无人能够翻越这条山脉,另一方面驺虞一族的居住地与外界之间设有一道古老而强大的结界,唯有族里的成员才能够自由通行,凡人修士不要说穿越这道屏障了,恐怕都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当然设定归设定,就连在原著里林仪风都没有具体描写阿喵的族人到底生活在雪山的哪个区域,更别提是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中了,也许他们这一行会扑个空,不过有具体的目标总比漫无目的地瞎找要好。两人一猫商量了一下,还是打算先照着林仪风设定的地点去找,实在找不到再想其他的办法。 一路上仍是御剑飞行,顺便解决一些挡路的不长眼的喽啰,林仪风和沈则容是做好了对敌的万全准备,万一半路上,慕容家哗啦啦围上一群人来找打,他们也能应付得了。他们在路上打听到,慕容家的家主慕容泽不光派出自己的家族成员来搜索他们的下落,还在三宗与各大修真家族联合设立在各大城镇中的侠义堂里发布了追杀林仪风师徒的任务。 侠义堂,光从名字上来看就可以将其理解为是一个修真界正道门派联手设立的除魔卫道、匡扶正义的机构,任何人都可以来侠义堂发布任务,并且附上一定的金额作为任务完成的奖赏,但要经过侠义堂管事的审核,确定你要诛杀的的确是大奸大恶之徒,而非公报私仇。任务对外开放,任何人不管是门派成员还是散修都可以接任务,只要你有那个能耐,难度系数越大,当然报酬越多。 侠义堂设立的初衷是好,给修真界的成员以大展拳脚、行侠仗义的机会,设立至今也的确诛杀剿灭了许多邪魔歪道,但冤假错案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不是管理人员审核马虎,就是有人上下打点好了,只要不牵扯到大势力,管事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别人发布追杀任务,公报私仇。 林仪风和沈则容被挂上去就属于后一种,因为这对师徒只是十八派中的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因为慕容家族已经将侠义堂总部及分舵都打点好了,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也没有人会关心小人物的死活,所以林仪风和沈则容就被挂在了侠义堂的任务发布榜上,而且还位于榜单最顶端最显眼的位置上。 下面还附有一篇慷慨激昂,极富煽动性的讨伐檄文,成功地把这对师徒刻画成了两个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叫别人一看就会咬牙切齿,杀之而后快。但光是煽动围观群众的情绪,兜售情怀是没有用的,还得附上一笔可观的能够打动人心的钱财,别人才愿意帮着杀人。 而当沈则容从要来杀他们的揭榜者口中得知,他跟他师父的人头值一万下品灵石的时候,他大肆嘲讽这些人道:“区区一万下品灵石也拿得出手?光我师父一个人就远远不止这个数!姓慕容的到底有多穷,这么点钱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我给你们十万,谁去把慕容泽那老匹夫的脑袋拿来?” 话音落下,南明离火剑和青红色的火焰已经包围了这群追杀者,将他们烧成了灰烬,没有修为大于炼虚期的boss出场,即使来再多的人追杀林仪风他们,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而且慕容家族在发布任务的时候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他们大大地低估了沈则容的修为,因为去灵云派堵人的时候,林仪风和沈则容都不在,赵源又无法确定从炎武秘境中转一圈回来的师徒俩实力有无提升,所以慕容家在发布任务的时候依旧将沈则容的修为填写为金丹后期。 谁又料得到才半年不到的时间,沈则容竟然会从金丹后期一下子飞跃到炼虚初期,这在大多数修真者的眼里只能称之为天方夜谭,是绝不会出现在现实当中的。 一个化神初期加一个金丹后期,并不难对付,特别是在酬金这么丰厚的情况下,很多化神和元婴期的修士都蠢蠢欲动起来,甚至还有金丹期的来凑热闹,可一旦与林仪风他们对上,就完全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一回事了,一不小心就送掉了小命。 而炼虚期以上的高手,他们大多是门派中的元老前辈,根本不差钱,也没有那个闲工夫管闲事,自然不会为了区区一万下品灵石出面收拾两个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辈,所以即使接任务的人再多,谁也没有拿回林仪风师徒的首级,反倒是一去不复返,一个个都没了踪影。 师徒俩很快就御剑来到了北渊国,距离上一次来北渊已经过去有三十多年了,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沈则容还只是个小娃娃,那时他站在林仪风的飞剑上,抱着小小的阿喵,不仅没有出来玩的兴奋感,心情还很沉重,就怕林仪风会谋害他,现在回想,真是啼笑皆非。 也是在这里,沈则容和他师父初次,或者说是沈则容再一次见到了殷剑平,年轻时的殷剑平,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居住在青城,还在修真市集摆摊给人铸剑炼器? 林仪风和沈则容谁都没有提起要去探望殷剑平,就怕会给他惹上麻烦,他们直接飞过青城,一直往最北端飞去,那里耸立着一条巨大的绵延数万里的雪山山脉,因为常年暴风雪肆虐,气候太过恶劣,修为稍低的修真者甚至都无法走到半山腰。 对,是用脚走,而不是飞行,因为雪山上空卷起的罡风太过猛烈寒冷,甚至都无法御剑飞行,即使勉强飞起,也是极耗费灵力的,说不定会被立即冻成冰块,从高空中砸下来,摔成碎片。冰灵根的修士也难以幸免。 但即使这座雪山如此可怕,仍是有很多修士长途跋涉而来,冒着生命危险想要上去,他们如果不是冰灵根的修士前来苦修的话,就是想在这里寻觅灵材。虽然是修真者,可在上山之前都是全副武装,把从附近山下的修真店铺里买来的各种御寒装备都穿上,才敢放心地攀登百岭山,虽然夸张了点,但至少能够较好地保存自身的灵力,以免遇上意外。 林仪风和沈则容也是放弃了御剑,选择步行上山,但跟裹得严严实实的其他修真者一比就显得衣衫单薄,装束简陋,不像是来登山的,更像是来送死的。要么他们是艺高人胆大,要么就是无知无畏到了一定境界,其他上山的修真者如此猜测着,但都更倾向于后一种说法,这座雪山到底有多危险,任何人都很清楚。 林仪风身处在这样风雪肆虐的环境中并不感到寒冷,甚至可以说是如鱼得水,就如先前沈则容待在炎武秘境中一样,即使不刻意地去吸收,天地间的冰灵气也会自动地源源不断地进入到他的体内,简直就是一处极佳的修炼场所。林仪风暗暗打定主意等帮阿喵找到了族人,他就在这儿找个隐秘的地方闭关修炼,至于徒弟嘛…… 他忽然扭头朝身旁的沈则容看去,问道:“怎么样?体内的灵力是否还运转通畅?” 沈则容笑笑道:“师父别为我担心,我没有关系,即使灵力不继,还有空间里的灵气可以补充呢。” 当空气中的冰灵气浓郁到了一定程度,完全可以对火属性修士造成威胁,压制他的修为,这种现象与炎武秘境当中一模一样,就像冰属性修士无法在秘境中久待一样,这座雪山也会对沈则容产生诸多桎梏。不过沈则容如今体内的火灵力已非同寻常,化解这点寒冰之气并不困难,即使把他丢这里一个月,凭借着五行空间里的供给他也绝不会因为灵力耗尽而冻死。 沈则容可以猜到师父心里在想什么,他一定是动心了,想在这里修炼吧,可是一旦闭关修炼,没有一二十年师父根本不会出来,这样自己又要跟师父分开一段时间了,说好的要跟师父试着交往加深感情的,但是一闭关,所谓的交往就又遥遥无期了,说不定时间一长,师父就忘了,自己岂不是更加没机会了? 沈则容颇为幽怨地看着他师父,又怎么了?林仪风则疑惑地回望着他,完全不知道刚刚还很正常的徒弟为什么会突然间变脸? 有意思的是,跟林仪风一样阿喵并不怕冷,起初林仪风怕它冻着把它放进了五行空间里,但后来他们发现阿喵并不惧怕这里的严寒,甚至能够化成成年体型在雪地里奔跑,但是飞行就显得很困难了。跑着跑着,突然扑通一声掉进了一个被积雪覆盖的窟窿里,接着又刷地一下满身积雪地从里面蹿了出来,然后使劲地甩甩身体,把雪甩了林仪风和沈则容一身。 第126章 师徒俩打情骂俏 林仪风运了一会儿功替沈则容打通了体内部分淤塞的经脉,看看时间不早,就打发小家伙回房睡觉去了,而他则在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向往常一样立刻闭门修炼直到清晨,而是信步来到了院子里。 放眼望去,整个半云居都笼罩在一片浓郁的夜色之中,墨色的天空稀疏地点缀着几颗寒星,发出的点点寒光衬得这个夜晚愈发寂静寒冷。天气一天冷似一天,看节气快要临近大寒了,这将会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半云居所在的半山腰的草木早已凋零,透露出一股萧索苍凉之色。 不过眼前这个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却依旧青翠葱茏,或素雅或艳丽的花朵点缀在其中,显得娇艳可爱,生机勃勃。这些花木除了有笼罩在半云居上空的结界保护,还有林仪风的木乙灵气维持,所以才能够四季常青。 不过两个月前这里的布置还没有那么好,王金禄并没有侍弄花草的闲心,院子里光秃秃的,除了一些野花野草在冬日里顽强地生长着,其余的都是些枯藤落叶,看起来破败而荒凉。 林仪风认为自己既然已经打算带着徒弟在这个地方居住下来,再怎么样也得把这里收拾得有个家的样子,而且他以前租住的公寓楼狭窄,最多只能养几盆花草,现在终于有了一个独立宅院,怎么样也得好好利用起来。于是让潘良跑去掌管药圃的长老那里要些花草的种子来。 王金禄原来有金木水三种灵根,水灵根已经变异为冰灵根,其他两种灵根却并没有消失,反而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强化,施展出来的能力比之以前不知强出多少,木灵根正好可以用来催发种子,因此在沈则容与潘良眨眼之间,刚刚撒进土里的种子就已经发芽生长,转瞬开花,恰如变戏法那般。 尽管天气如此寒冷,已经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不过站立在寒风之中的林仪风却穿得十分单薄,夜风卷起他的衣衫,勾勒出瘦削的腰身,乌黑的发丝随风飞扬,浅淡的蓝色身影也被深沉的夜染上了一笔浓重的黛色,显得飘渺虚幻,却也更加孤寂。 他如今已是元婴的修为,修习的又是冰寒的功法,就算待在冰天雪地里也不会冷,所以说修真改变生活,既保持了风度又有温度,如果换成在书外,这个时候早该套上厚厚的羽绒服,早该开暖气了。 其实这两个月来他虽然过得充实,但有时候想想,却仿佛置身在梦中,他看似很快就接受了穿越,特别是穿越到自己小说里的事实,但空暇时间回想,仍觉得如梦似幻。孤身一人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人总是会感到害怕与孤独,可惜这里无人能够让他倾诉这份孤独与焦虑。 林仪风在屋外站了许久,想到了生前的种种,好友,父母,亲人……种种开心之处,种种伤心之处,思绪翻飞间心情甚是复杂,良久方才回过神来,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不经意间一扫,却发现有光亮从另外一间屋子里透出来。那是沈则容的屋子。 这孩子还没睡?林仪风这么想着,已经踱步走到门口,听到里面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响,他伸手敲敲房门出声道:“小容你还没有睡吗?” 沈则容正握着玉钩对着烛火怔怔出神,回想起前世的种种,思绪翻涌,久久不能平静,他的心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起伏不定了,也许是重新变成了孩童,自控能力变弱,在这样寒冷寂静的夜晚,思绪便不受控制地飘荡起来,直到林仪风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他蓦地一惊,下意识地就将手中的玉佩藏了起来,方才明白是房间里的烛光将对方引过来的,他赶忙压下眼底的紧张,一面不徐不疾地应声:“师父。”一面起身去开门。 “还不睡啊?”对方走进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夜间的寒意,让沈则容微微打了一个寒噤,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是,”沈则容恭敬地垂首回答道,“徒儿在翻阅师父给徒儿的心法。” 林仪风摇摇头道:“都这么晚了,烛光昏暗,不要看坏了眼睛,睡吧,天气寒冷,小心着凉。”说着,一面已经握住了小家伙的手。 “……”冷不防被几根冰凉的手指抓住,许是受到冷意的侵袭,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沈则容的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压下这份情绪,任由对方握着自己的手将他带到床边。 “师父,让徒儿自己来吧!”眼看着林仪风俯下身就要替他脱衣服,沈则容眼中流露出紧张来,赶忙出声,一面出手止住了林仪风的动作。 “好。” 看到林仪风点头,松开了他,沈则容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对方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仍是待在房内看着他。让沈则容不由地又紧张起来,见人迟迟不走,只得暗暗咬咬牙,背过身去脱起衣服来。 天气寒冷,他穿的较多,小短手脱起来也要一会儿的工夫,这个时候,床边传来了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声音虽细微,在安静的环境里却被无限地放大,这让他心生怪意,偷偷转头看去,只见林仪风已经铺开了他叠好的被子,拍松了枕头。 沈则容见此眼里露出意味不明的古怪神色来:“难道要跟我一起睡?!” “快到床上去,别冻着了。” 听到对方出声,沈则容才感觉到阵阵寒意侵袭,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默默地爬到了床上,林仪风便弯腰脱下了他的鞋子,将小脚丫塞进了被子里,顺便摸了摸他的小手问道:“晚上睡得冷吗?” 沈则容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颗小脑袋,缓缓地摇了摇头。 林仪风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都跟自己待了两个月了,还是这么疏离。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颗赤红的珠子,里面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着,这是一颗从三级妖兽体内取出的内丹,名叫火炎珠,能够自行发光发热,他将其放进一个布袋里搁到小家伙的脚边代替热水袋的作用。 “睡吧。” 林仪风替小家伙掖好被子,摸摸他的小脑袋道,小家伙原本因为营养不良而稀疏的头发也慢慢长出来了,借着烛光,他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安静的乖宝宝来,养了两个月,终于长了点肉,脸颊稍稍圆润了点,左脸上的伤痕淡了一点,粗糙而狰狞的伤痕在黄晕的烛光下柔和了许多。 其实除却左脸的伤痕,小家伙的五官长得都很好看,饱满的额头象征着智慧,英气的眉毛透露出坚毅的性格,一双如夜般漆黑的眸子里波光闪动,犹如点缀着点点银星,因为小脸瘦瘦的,眼睛看起来就尤其地大了,也就更加惹人怜爱了,浓密的睫毛像两排小扇子般扑闪扑闪地,在眼底落下一道阴影,怎么看都是个漂亮的孩子。 相信等伤痕消失后,他徒弟的本来面目一定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也就可以狠狠打那些嘲讽他徒弟丑的人的嘴了。 躺在床上的沈则容被看得有些尴尬,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近距离地盯着过,也不习惯跟人靠得这么近,不知道林仪风在瞧他什么,然而对方的目光柔和而安宁,他没有感觉到一丝杀气与恶意。 离得这么近,他又嗅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香气,那是一股幽幽的冷香,不知是从他的衣衫里还是发丝间抑或身体里钻出来,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他鼻间,莫名地令他的心有了一丝安定,令他想要嗅到更多。 本来林仪风还在考虑要不要给小家伙唱支摇篮曲或者讲个故事好哄他入睡,不过不多时小家伙的眼睛已经慢慢闭了起来,很快就只剩下了浅淡的呼吸声。这么快就睡着了,真乖,林仪风笑了笑,其实他不知道,沈则容是嗅着他身上的香气睡着的。 林仪风轻手轻脚地站起来,解下挂在两边的帐子放了下来,再从身上取出一颗火炎珠来,捏碎珠子,一团暗红色的火焰便消散在房间里,不多时,屋里的温度升高了许多。三级妖兽可以媲美金丹期的修为,其内丹不算不值钱的小玩意,被林仪风这样对待实在有点浪费。 不过林仪风却满意地点点头,熄灭了屋里的炭盆,为了不惊动已经睡着的小家伙,直接穿门而过,来到了外头。寒风依旧在呼呼地刮着,林仪风打算回房继续修炼,不过突然他的脚步一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缓缓抬头朝头顶看去,只见原本平静的夜空突然起了变化。 像是大片大片的乌云攒聚在一起翻滚起来,在天际边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遮盖了点点寒星,呼啸而过的风声越来越大,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隐隐听得雷声响动。 这是……林仪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人已便轻飘飘地飞起,落在了屋顶上,屋顶上的寒风更加凛冽,吹得他束起的长发都飘动起来,不过他仍稳稳当当地负手站立着,脸上没有任何异色。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天空中的这种异变是雷劫降临的征兆,而且漩涡离这边不远,说明渡劫之人身在灵云派中,会是谁呢?是他? 林仪风早些时候听潘良提过,他那个赵师弟已经闭关,打算突破金丹后期的瓶颈,进阶 第127章 长相奇特的舅舅 两人一猫继续在后山转悠,在经过一个山谷的时候,阿喵突然喵喵叫起来。 “怎么了阿喵?有什么发现吗?”林仪风和沈则容立即停下了脚步,林仪风不由问道。 阿喵朝他们晃了晃脑袋,表示它也不能确定,它神色疑惑地朝着周围张望着,伸出爪子在落满积雪的地上扒拉着,这儿嗅嗅,那儿看看,很快就跑了出去。师父俩忙跟了上去,幸好暴风雪刚刚已经停了,现在晴空万里,能见度非常好,方便他们跟着阿喵去查看情况。 不久之后阿喵在一座峭壁边停了下来,伸出爪子往前抓了抓,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阿喵的爪子竟然直接穿透了岩壁。 “这里难道有结界,就是师父说的那一个?” 沈则容皱着眉头说道,凭他炼虚初期的修为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应到这片结界的存在,他不由伸手摸去,触到的依旧只是一片冰冷僵硬的石壁,并没有遇到像阿喵那样的情况。 “果然这里的结界只有驺虞族的成员才能够通行,只有它们才能够察觉到它的存在,阿喵虽然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但它也不例外。”林仪风说道。 “喵喵~”阿喵朝林仪风仰起毛茸茸的大脑袋,显得很得意。 但是林仪风还不能够完全确定峭壁后面就是阿喵族人的居住地,也不放心让阿喵一个人进去,但是如果要跟阿喵一起进去,他跟沈则容该怎么办呢?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骑在阿喵的身上,看能不能让阿喵带他们进去。 结果很顺利,当阿喵驮着林仪风穿过石壁,林仪风只觉眼前一亮,与之前一直看到的皑皑白雪不同,放眼望去这里是一片葱茏的绿意,鸟语花香,生机盎然,仿佛一下子从寒冬穿越到了春天。 这可真是一片世外桃源,当林仪风如此感慨的时候,阿喵也显得很兴奋,这里就是它的族人所居住的地方吗?它喵喵地叫唤起来,撒腿跑了出去,扑腾着地上的野花,在草地上打起滚来,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沈则容站在石壁前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阿喵出来接他,不由焦急起来,一方面是怕师父跟阿喵遇上了危险,另一方他更怕师父抛下自己跟阿喵跑了。 “阿喵——” 听到林仪风唤它,阿喵赶紧从草丛中跳了出来,嘴里衔着一朵漂亮的紫色小花一溜烟地跑到了林仪风跟前,随即仰起大脑袋,示意林仪风收下这朵花。 “是送给我的?” “喵~”听到林仪风发问,阿喵愉快地叫了一声,不过一张嘴,花就从它嘴里掉了下来,它赶紧低下脑袋把花衔起来,重新递到林仪风面前。 “谢谢,不过你得去接小容了,等太久了他会着急的。” 虽然阿喵性别为男,同性之间送花的行为总会让人觉得怪异和尴尬,不过在林仪风眼里阿喵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他并不多想什么,也没有感到奇怪,很自然地接了花。幸好醋坛子徒弟不在,否则又要有一番争吵了。 阿喵显得非常高兴,不过它还真有点不乐意去接容小猫,难得能够跟仪风单独待上一会儿,两人之间的气氛又那么好,要是把容小猫放进来,他又要把仪风霸占住了。 就在阿喵返回去接沈则容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原本安静的树林和草丛中突然发出了一阵扑簌簌的声响,要不是林仪风耳力很好,恐怕只会当成寻常的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突然间有什么东西从茂密的林中和及腰高的草丛里蹿了出来,一只、两只……一共五只体型庞大的如虎一般的动物扇动着长在背上的白色翅膀,以奇快的速度朝林仪风扑来,不过它们扑向的目标瞬间就在原地消失了。这几只像猫又像虎的动物在向周围环顾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消失的那个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它们头顶上方。 “入侵者!” 这几只长着翅膀的大猫突然间说话了,猫脸上显露出愤怒又忌惮的神色,死死地盯着高空中的林仪风,它们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人类修士是怎么发现结界的存在并且有能力进来的?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踏入他们的地盘有什么阴谋和目的?是的,他们不欢迎人类修士,甚至憎恶他们,因为这些人类修士既贪婪又残忍更加地狡猾,只会给族人带来不幸和灾难。 林仪风一看见这些向他发动攻击的动物就明白他们找对了地方,这些大猫长得跟阿喵非常像,除了体型和毛色有所不同。他刚要解释,情绪激动的驺虞们已再度向他发起了攻击。 “喵喵喵!”住手!谁敢伤害仪风! 阿喵带着沈则容跃进结界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紧急的场面,它一面大叫着,一面就把沈则容从背上甩了下去,挥动着翅膀扑了上去,一下子就把离它最近的一头驺虞给撞飞了出去。 “……”其他的大猫顿时傻眼了,都停下了攻击,万分惊愕地盯着这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竟然攻击自己族人的驺虞。 阿喵可顾不上跟这些人说话,赶紧飞到林仪风面前,朝他喵喵叫着,问他有没有受伤。 “阿喵我没有事,没什么,我猜他们是误会了。”林仪风朝它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喵~”没事就好,阿喵心情大好地蹭了蹭林仪风的手。 “……”这下子,围观的群众,或者该说围观的大猫们脸上的神情已经不止是惊诧,而是感到深深的离奇和不可思议。 沈则容倏地现身在了他师父身旁,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阿喵一眼,这个家伙竟然二话不说就把他从背上甩下来,它不会是想借机报复吧?他随即又将目光投向那些围着他们的虎视眈眈的大猫,冷冷说道:“这就是你们驺虞族的待客之道吗?” 被阿喵撞飞在地的大猫在地上打了个滚,瞬间化成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怒哼道:“你们算哪门子的客人!”又指着阿喵质问道,“你究竟是谁?竟敢无视驺虞族的族规偷溜出结界,还跟人类修士混迹在一起,还敢把他们带进来,简直胆大包天!” 林仪风忽然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这只驺虞化成人形之后长得有些奇怪,不是说丑难看之类的,而是长得不太像纯正的东方人。 “喵喵,喵喵……” 阿喵叫起来的时候,大猫们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了,他们面面相觑,眼神很是无奈,突然有一只大猫“嗷呜嗷呜”地叫起来,叫完之后情绪激动地冲着阿喵说道:“我们驺虞不是猫,是上古神兽后裔,怎么能够学猫叫呢?不管是学猫叫还是被别人认成猫都是对我们驺虞一族的侮辱!” 他说完之后冷冷地瞪了一眼林仪风,仿佛是在警告这个人类修士不准再用阿喵这个词来称呼他们的族人。 “喵呜?”阿喵像是不能理解为何族人如此愤慨,歪着脑袋纳闷地叫了一声。 大猫们纷纷吐血倒地,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诸位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这次前来是想帮阿喵,咳咳,不,是想帮风归找到它失散已久的族人……”林仪风将他们的来意大致地讲了一遍,阿喵在一边补充着,末了,林仪风说道:“所以我们想求见族长一面。” “难道真的是他?族长失散多年的外甥?” 大猫们面面相觑,眼底满是惊诧之色,整个驺虞族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这些年来他们族长也不是没有派人出去找过,但修真界如此之大,要找两个失去音讯的族人犹如大海捞针,后来族长怕派出去的族人发生危险,将他们统统召回,也就放弃了寻找妹妹和她孩子的念头。 一个人跑去向族长报告消息,剩下的大猫依旧监视着林仪风他们,足可以看出他们对人类修士的不信任。不久之后林仪风和沈则容便可以看见天空中有人正在朝他们飞来,与御使法器飞行的修士不同,这些人背上都长有巨大的白色翅膀,飞行速度非常快,才一眨眼工夫已然临近他们跟前。 “外来者!” 一道低沉的带着些许愠怒的声音蓦地在天空中响起,是从为首的那个人口中发出的。那是一个长相十分俊美的年轻人,但跟林仪风这种东方古典美男子不同,对方的长相更加充满异域色彩。过分白皙的皮肤,高耸而饱满的额头下面是一双深邃的眼睛,如蓝水晶般剔透漂亮的眼睛,但此刻望着林仪风他们时只闪动着冰冷而审视的光芒 一头淡金色的接近银色的长发,并不像修真者一样绾在头顶结成发髻,而是随意地披散在腰间,用一小截开着金黄色小花的藤蔓缠绕住,穿着一套绣有金银丝线的深蓝色的长袍。 脸部的轮廓虽深,却还带着一些东方人的痕迹,因而柔化了过分英挺的线条,显得秀气许多,再加上这样的装束,甚至有点雌雄莫辨。 第128章 不准抱师父 林仪风有点难为情,说好的不让人服侍,结果还不是让他徒弟既递手巾又梳头,他这个做师父的口头与行动不一致啊。 想不到小家伙年纪小小,对于这些琐事却很驾轻就熟,干脆利落地就给自己绾好了发髻,这令林仪风有丝吃惊和赞赏,不禁朝站在自己身后映入镜子里的徒弟笑了一笑以示感谢。料不到小家伙像是有些吃惊般愣了一愣,随即却扭过了头去。 害羞了?林仪风暗暗揣测道,觉得这个样子的徒弟很可爱,才像个孩子。 “扣扣!”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敲门声,随即则是潘良的声音:“师兄在吗?不知师兄知不知道师伯去了哪里?师伯的屋子里没人。” 原来是送早饭的潘良没有在林仪风的屋子里寻到人,故而摸到沈则容这边来了。 “在里面,进来吧。”林仪风淡淡道,随即站起身来。 真暖和啊,潘良推门进来暗暗道,房间里头甚至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咦,这不是王师伯身上的香吗?怎么就连沈则容的房间里都有了?难道他们熏的是同一种香?也不对啊,林仪风从来没吩咐他去采办过熏香。 潘良纳闷地挠了挠头,将盛放早饭的食盒放到了桌子上,来林仪风面前回话道:“我在师伯的房间里寻不到人,原来师伯在这儿。” 心里则有些嘀咕,看这两人好像刚刚梳洗完一样,今天起得似乎晚了点,往常的这个时候这对师徒早待在书房里开始“晨读”了。再仔细看了林仪风一眼,觉得对方似乎与平日里有点不同,才猛然发现原来是师伯换了发型,他暗暗道,披发的样子好看,束发的样子也好看,其实只要人长得好看,怎么捯饬都好看。 “今儿真冷啊,不光下起了大雪,就连半云居旁边的溪流都冻结实了。”潘良寒暄道。 “下雪了?” 沈则容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昨晚梦见了下雪,结果这么巧果然下起雪来了。他其实很不喜欢下雪,也讨厌冬天,倒不是因为严冬酷寒,而是看到漫天的飞雪总是会让他想起十岁那年元宵节发生的火灾,他昏倒在雪地里差点冻死的情形,连带着冬天与雪都讨厌起来。往事已如烟云,至今却仍不能够彻底释怀。 林仪风没有注意到沈则容情绪的细微变化,让他先吃早饭,自己则对潘良使了个眼色,率先推门而出,潘良很知趣忙跟了出去,两人顺着走廊来到了林仪风的书房里。 “阿嚏!” 潘良一离开温暖的房间,被扑面而来的寒风一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揉揉发痒的鼻子,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反观林仪风虽然穿得单薄,迎着凛冽的寒风,腰背依旧挺得笔直,脸上也无任何神情变化。 潘良暗暗咋舌道:“这数九寒冬里,自己穿得像个包子,王师伯却依旧如此地风度翩翩,果然修为高就是好啊!” 林仪风跟潘良的谈话倒不是什么机密紧要事情,之所以避开沈则容不过是觉得他徒弟年纪尚小,不必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现在的风雨都由他这个做师父的扛吧。 “昨晚渡劫之人是谁?” 听到林仪风清冷的声音响起,潘良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昨晚上他跟所有同住的记名弟子一样爬起来看雷劫,对于那撼天动地的强大威力真是既敬又畏,对于渡劫之人也是相当地羡慕嫉妒恨。第二天醒来再度打听,终于确认那渡过六九大天劫的元婴修士正是已经闭关两个月的赵元凯。 虽然在修真界中,引动六九雷劫是十分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不过听在林仪风耳朵里总像成了大白菜一样的东西,原来的王金禄,现在的赵元凯,以后的沈则容……连带着他“自己”就有三人经受过或者将会经受这种雷劫,不是大白菜是什么? “弟子本想将整个雷劫过程看完,结果因为太冷太困,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还是今早从别人那里打听来的,听说有些弟子因为半夜爬起来看雷劫都冻感冒了呢……” 被林仪风淡淡地扫了一眼,潘良立刻噤声,心里则懊恼自己怎么就改不了这话多的毛病,他师伯一向喜欢听他言简意赅地汇报事情,最不喜欢听他啰嗦扯皮了。 其实他还真有点不安,就像其他弟子说的那样,赵元凯能够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就成功结出元婴,引来的雷劫还是威力最强的六九大天劫,果然是灵云派数一数二的天才人物。 只是这个赵师叔跟王金禄不对付,先前还那么狼狈地败在他手上,这回到达了元婴,说不定还会再杀上门来,到时候打起来,谁胜谁败这可有点悬呐!他的小命可还捏在王金禄手上,对方要是万一有个差池,他还要不要活啊? 林仪风看他愁眉苦脸的,就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明知故问道:“哭丧着脸干什么?” “师伯,我不是……我是……”潘良结巴道。 林仪风冷冷一笑道:“赵元凯根本不值一哂。” “……” 潘良嘴巴张成了o字型,不值一哂这话可比不足为惧自负多了,敢情已经达到元婴的赵元凯在他师伯眼里连个玩笑都不是,也不知道是他师伯自我感觉太良好以至于不把灵云派的天才放在眼里还是真得有这个实力? 突然林仪风神色一动,朝屋外望了一眼道:“潘良,有人来了,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就说我在闭关,打发他们走。” 潘良领了命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院子里厚厚的积雪上,一面嘀咕着:“这大冷天,会是谁有这个兴致来拜访?” 难道是……他想起早上某些弟子对他冷嘲热讽的神情,好像在说赵元凯快要去收拾王金禄了,连带着他这个的记名弟子也要倒霉了,他当时虽然生气但也有点害怕,该不会是有人来探看他师伯的反应吧? 一道金光破开灰蒙蒙的天空,挟着疾风飞雪落在半云居前,化作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都穿着亲传弟子的服饰,大的是个三十岁未到的青年男子,小的只有十二岁,个儿在同龄孩子中算高的了,带着一股憨气,一脸好奇地东张西望,毕竟这也是他头一次来到地处偏僻的半云居。 此时半云居所在的半山腰被皑皑白雪所覆盖,草木衰败,再加上建筑物年久陈旧,愈发显出一股苍凉萧索之气。那虎头虎脑的男孩皱着眉说道:“二师兄,这里可真比不上咱们住的流云阁,小容和他师父就住在这儿?” 要是别家的师兄听到自个儿的师弟在别人的家门口说这种得罪主人的话,早就出言阻止了,不过一方面吴宇知道这个小师弟性格单纯,出言无心,再者他师弟说的也是实话,这破破烂烂的半云居自然比不上他师尊护法长老所居的府邸来得恢弘华美。他暗自不屑道,一个走了狗屎运的穷鬼而已。 吴宇是看惯了流云阁的精美建筑,又不屑于王金禄的为人,方才将半云居贬得一文不值,其实半云居并有他说的那么差,而且林仪风也很喜欢这份古朴简洁又不失雅致的建筑风格,很有一种岁月的沉淀感,所以他也没有翻新的打算,破坏了整个建筑的格局就是画蛇添足了。 潘良来到院门口时正巧听到了这对师兄弟的谈话,心里就不乐意了:“是哪个闲得蛋疼的家伙一大清早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来评头论足,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听声气倒有些耳熟,把头往外面一探,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忙堆笑起来道:“我道是谁?这不是王虎王师兄吗?怎么冒这么大的雪来了?” 那虎头虎脑的少年憨笑道:“潘师弟我是来看小容的,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有上门来看过小容呢!” 在学堂里不是天天见面吗?潘良心里想着,王虎身边的青年已经走到他跟前,抬高的眼睛斜看着他,显露出来的架势是潘良很为熟悉的亲传弟子最喜欢也最擅长使用的那一招“用鼻孔看人”的看人手法。 “这是我二师兄吴宇。”王虎大大咧咧地报出了他师兄的名讳。 “原来是护法长老的二弟子吴师兄啊,久仰久仰!” 吴宇冷淡地嗯了声以作回应,其实他心里是很不屑被潘良称呼为师兄的,只不过是个区区的记名弟子,哪里配跟他称兄道弟?随后则毫不客气地发号施令道:“我带小师弟来看他朋友,快些打开结界。” 潘良心里更不爽了,这里是他师伯的地盘,发号施令的只有他师伯,这货算哪根葱,就算是护法长老的徒弟又怎么样?完全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跟林仪风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生气归生气,表面上还是不能得罪人,潘良满脸堆笑道:“虽然有贵客上门,我还是得去跟师伯汇报一下,这里凡事都由他老人家拿主意,还请两位师兄见谅。” 王虎自然无所谓多等一会儿,“麻烦!”吴宇则皱起了眉,不过是个破地方,哪儿来得那么多破规矩! “是他们啊。” 林仪风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原著中王虎就是沈则容结伴前往灵云拜师的伙伴之一,另一个小伙伴则是张毅,这两人他在苏醒当天在广场上都已经见过了,他之所以只带走沈则容,那是因为另两个自有他们的造化。 王虎是罕见的金变异雷灵根,测试出来时几乎轰动了整个门派,先前说过,像灵云这样的中等门派拥有变异灵根的弟子十分稀少,所以王虎的出现理所应当地成了门派关注的焦点,最后被护法长老收为徒弟。护法长老居于门派中所有长老之首,地位仅次于掌门,拥有着相当于副掌门的权利,而且如今已是化神中期的修为,被其收为弟子何其有幸? 而张毅则是三灵根,被林仪风的一个金丹期的师弟收做弟子,可以说在原著中这两个小伙伴的待遇与地位都远比沈则容好得多。 第129章 师父只有我才能亲 听闻王虎到来,沈则容的脸却在不经意间沉了下来,昨夜的梦境他依稀还能记得起来,而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这会儿却偏偏找上了门。林仪风以为小家伙听到王虎来看望他会很高兴,毕竟在原著中他们起初的感情很好,是朋友之情又是兄弟情谊,不过可惜…… 潘良很快就引着护法长老的一对徒弟进来,吴宇对于所经过之地的布置仍是嗤之以鼻,俗称鸡蛋里挑骨头,好像不这样就不足以显出他是护法长老的二弟子这一高人一等的身份。 王虎则十分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才发觉里头跟外面的荒芜萧索截然不同,也跟流云阁一样遍栽花木,绿意盎然,虽然房屋没有他师父那里来得宽敞华美,却很雅致,也更加宁静淡然,不似流云阁充斥着盛气凌人的凌厉感,很有一种……家的感觉。 “小容,小容,我来看你来了!” 不过等王虎见到和林仪风站在一起的沈则容,把所有的心思都抛在了脑后,一面兴奋地喊着,率先跑上前去,一把扑向比他矮了一个头也瘦弱许多的沈则容。 沈则容早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招,不动声色地朝他师父身边退去,看向王虎的眼睛显得阴郁而暗沉。果然王虎扑了个空,因为用力过猛,差点刹不住脚步摔到林仪风身上。 对于沈则容的躲闪王虎也不生气,而是搔搔头发不解道:“小容为什么要躲?不让我抱抱?” 哎呦喂,潘良的嘴角抽搐起来,这个王师兄还是像以前一样冒失,动不动就爱来个虎扑抱人,你既然上门拜访,把这里的主人你的长辈师叔晾在一边合适吗?还不快上前拜见? 为防林仪风因为这小子少礼数而发飙,潘良忙向其介绍道:“师伯,这两位便是护法长老的弟子,吴宇与王虎师兄,王师兄是沈师兄的朋友,我们在学堂里常碰面。” 王虎这才将头转向旁边的林仪风,憨笑着道:“师叔,我们以前见过面的,谢谢你替我们解了围,还收小容做了徒弟。”心里则在想,这个师叔还是像他以前在广场上见到时那样漂亮啊! 不过他转念想到在门派里听到的关于这位师叔的传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小容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既舍不得跟他分开,更加舍不得他被别人欺负,可是别人说这个王师叔脾气不太好,还说要把小容当替身什么的…… 他向来心直口快,立马转头看向沈则容问道:“小容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我很担心,啊不,很挂念你。” 哎呦喂,潘良忍不住扶额,这小子会不会说话啊,你问他在这儿过得好不好,这不摆明了是你觉得他在这儿过得不好,更间接地表明了你对收养沈则容的王金禄有意见吗? 潘良本以为林仪风会出言呵斥王虎无礼,不过出乎他的意料,林仪风的神色始终淡淡地,并无一丝恼怒,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真是奇哉怪也,潘良纳闷道。 林仪风笑的是这个王虎与他在原著中写的一般无二,在刚刚拜入灵云时单纯而质朴,憨头憨脑的模样着实有几分可爱。现在恐怕整个灵云派中除了他自己,就只有眼前这个憨小子是真心关心小家伙的,就连另一个小伙伴张毅都算不上是真心对待沈则容的。 这个憨小子淳朴耿直,极讲义气,是属于那种为兄弟能够两肋插刀的人,可惜最后却为了一个女人反而插了沈则容两刀……林仪风的目光警醒起来,看来他得适当地提点一下他徒弟,不要过分相信别人,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有反目的可能。不过他又烦恼起来,如果这样一说不是把他这个做师父的都绕进去了吗? 相较于王虎的激动兴奋,被嘘寒问暖的对象却显得安静淡漠许多,他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昔日的伙伴与朋友,眼底里泛着冷冷的光,突然出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真想一掌拍死眼前这个傻小子,又想狠狠地揪住他的衣襟质问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叛他?这个白痴,哪里知道那个女人是在利用他,哪里知道那个女人跟他在一起时还跟其他的男人勾搭在一起,还试图引诱过他。 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都不可信!而那个女人也是表里不一,外表清纯善良,内心虚伪造作,他早看够了修真界中那帮表里不一的虚伪之徒。他曾出言提醒,反而招来对方的怨愆,对于王虎的执迷不悟,沈则容并不多加干涉,就此离去。 后来接到王虎的传信,说他后悔不听朋友的劝告,说他已经看清了那女人的面目,如今身陷险境,要他前去相助。沈则容抱着仅剩的一丝朋友之情赶去,结果却中了他和那女人布下的圈套,原来是要抢夺他身上的那件稀世法宝,他重伤难逃之后最终灵力自爆与所有人同归于尽。 “什么?小容,你说什么?”王虎不解道。 “没什么?”沈则容敛住了思绪,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王虎的动作,口气平淡道,“小虎你别误会,师父对我很好,我在这里也过得很好,你以后不必再记挂我。” 重活一世,他已不想去深究究竟是天意1弄人还是人心善变以至于他们两人最终会走向那样一个结局,他虽不至于立刻杀了王虎来偿他前世一命,但从今往后,他们两个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他生或者死都与他无关,如果他最终还是像前世那样算计他的话,他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斩杀。 林仪风总觉得他徒弟的情绪莫名地低落下来,对待小伙伴王虎的态度也说不上热情,这是怎么了?难道两人吵架了?怪不得王虎会一大清早登门拜访,敢情是来赔罪的啊!这么想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颗低垂的小脑袋算作安慰,小孩子之间的吵闹是很平常的事,过个一两天就好了,不必担心。 “师父……” 沈则容冷不防感觉到一只大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忍不住抬头往上看去,正巧对上了林仪风的视线,那双望着他的眼睛十分柔和,甚至还带着一丝浅笑。小家伙乌黑深沉的眸子忍不住一怔,下意识地就伸手抓住了对方垂落下来的袖子,攥紧在稚嫩的手心里,心境似乎平和了一点。 这个时候,那个充当人肉背景板,喜欢用鼻孔看人的二师兄突然发话了,不论是神态还是语气依旧倨傲臭屁地可以:“沈师弟,小虎现在好歹也是你的师兄了,你再直呼他的名字,岂非很没规矩,对他很不尊敬?” 理是这个理,不过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带着一股趾高气昂的轻蔑感,不过吴宇觉得自己说话已经算客气了,他这还是看在林仪风的面上呢,不过是个五灵根的废物而已,不过是跟他师父一样走了狗屎运才能够和他们这批亲传弟子平起平坐。越是这样,就越该有点自知之明。 潘良腹诽道:“这货是不是不找茬不舒服啊?” 林仪风忽然冷笑起来道:“小容的朋友,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横竖没叫你就行了。” “你!”冷不防被林仪风抢白了一句,吴宇恼怒起来。 “嗯?”林仪风冷冷地注视着他,缓缓地哼了一声,警告意味浓重,如果这自大的货再敢多嘴,他绝对会把他扔出去。 饶是木头都能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王虎赶忙出声道:“师叔您别生气,”又转过身对吴宇道,“二师兄这没关系的,我们平时就是这么称呼的,叫师兄师弟反而别扭呢!小容虽然年纪比我小,脑瓜子可比我聪明多了,懂的也比我多得多,让他喊我师兄我可过意不去。”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揪揪头发。 “你!” 吴宇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傻瓜师弟根本不知道他师兄是在给他挣脸面,免得叫某些穷鬼得寸进尺爬到头上去!气死他了! “哈哈哈!”见这个臭屁的吴宇两度吃瘪,潘良暗爽不已,只差没笑出声了,但被林仪风淡淡地一扫,他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招呼客人。” “弟子晓得,晓得!” 潘良热情地上前招呼王虎,却连理都不理吴宇一下,吴宇气得脸色更白,想不到连小小的记名弟子都狗仗人势欺负起他了,想发作又不敢真得发作,气得立刻拂袖而去。 “二师兄,二师兄,你别走啊,你等等我!”王虎看看径自离开的吴宇,再看看面前的沈则容,似乎在犹豫该去追他师兄呢还是留下来,踟蹰片刻,他忙向林仪风道了声抱歉,先去追他二师兄了。 林仪风没有露出一丝怒色,也没有招呼沈则容和潘良回屋子里去,而是负手而立朝着院门的方向看去,忽地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蓦地院门那边传来一声痛叫。 片刻之后只见离开的王虎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跑得之急以至于在雪地上栽了一个大跟头,林仪风跃了出去,将他从雪地上托了起来,拉到了走廊里。只见王虎圆圆的脑袋上顶着一簇积雪结结巴巴道:“师、师叔,二师兄,二师兄他被冻住了,不不,是他的手被冻住了!” 林仪风替他掸去头顶的雪,笑笑道:“他强行攻击我布下的结界,自然会受到结界的反弹,只冻住一只手算他运气好。” “那现在怎么办?师叔你别生他的气,救救他好不好?”王虎着急道。 林仪风摆摆手道:“别紧张,没有性命之虞,冰过会儿就会融化,我让潘良送你们穿过结界,离开半云居。” 哼,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啊!潘良暗笑,照着林仪风的吩咐领着王虎走了。沈则容忍不住暗暗一笑,觉得原本低落的心情好了一点。 1天意:不能怪我,得怪作者。 第130章 师父请按剧本来谈恋爱 沈`则容摇摇头,朝周围张望了一下,突然指着旁边的一间店铺说道:“师父我们去那儿看看吧!”说完不等林仪风回答就将他拖了过去。 林仪风抬头一看,只见匾额上书“异宝斋”三个大字,他暗暗点了点头,跟着徒弟走了进去,店伙计见有客人上门,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两位仙长请进!请进!想要买点什么,请随便挑!” 这是一间五云镇规模最大的修真商铺,凡是想从五云镇前往白岭雪山的修真者都会到这间异宝斋里来补充一下装备,方便攀爬雪山。店伙计见惯了来来往往的修真者,但还是头一次见到两个长相这么出众的修士,而且看他们通身的气派也像是有钱的主,惊艳之余招呼得也就更加热情了。 虽然林仪风二人遭整个修真界通缉,不过因为五云镇地处偏远,如今这个季节来攀登白岭雪山的修真者也不多,所以即使进入这家专为修士提供买卖服务的商铺,暂时也无人认出他们。 “两位道长不晓得要买些什么?是法宝、丹药还是符箓,或者是灵材灵宠,别看店小,东西是应有尽有!”店掌柜,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朝两人热情地介绍着, 他从来也想不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孩子,在日后的某一天会这样对待自己,到底是他的教育方法有问题,还是这个浑小子本身就有问题?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对他是心怀愧疚,但不代表人情债就要肉偿,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只做师徒,偏偏要打破这层关系,让他俩都陷入到如此尴尬决绝的境地? 一个化神期的高手却被只有金丹后期的徒弟制住,被他强迫,这对于林仪风来说是极气愤又伤自尊的事,尽管对方拥有主角光环,但林仪风却觉得是自己对他太过掉以轻心,太过信任,太过……在乎,一旦被捏住了弱点,就乖乖地跳入了他的圈套,被压在身下,被强行拥抱…… “沈师兄我送茶来了。” 潘良托着茶盘踏进沈则容的房间时,见到的却是一副相当诡异的场景,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椅子上蹲着一只小小的三花猫,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冰蓝色的眼珠子注视着他,虽然模样十分安静,潘良却觉得那猫的眼神怎么看都十分地诡异。 潘良刚才经过走廊的时候发现阿喵并没有待在它常待的地方晒太阳,他也不怎么在意,以为不是溜出去玩了就是黏在他师伯的身边,现在看来阿喵原来是待在沈则容的房间里。他有些奇怪,他这位小师兄对待这只萌宠的态度可比不上他的师父那样热情,阿喵竟然会待在他的房间里。 更加奇怪的是,阿喵身上还贴着一张符纸,仔细一看,那是一张定身符,潘良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阿喵会这么安静地蹲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那是因为被定住了啊。至于贴符纸的人是谁,潘良觉得自己已经想到了对象,只是环顾四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似乎并没有沈则容的身影啊。 “潘良,把我身上的符纸拿下来。” “谁、谁、谁在说话?” 冷不防一个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响起,潘良吓得抖了三抖,赶紧端稳手上的茶盘免得掉下来,等等,这个声音很耳熟,是……是小师兄!小师兄在哪儿啊?他怎么没看到啊?潘良左望望,右望望,仍是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是我,我是沈则容,就在你面前。”稚嫩却显得低沉的童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啥?” 潘良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视野里依旧只有那只安静地蹲在椅子上的猫,开玩笑!小师兄变成了猫?他不是在做梦吧?但是……声音似乎就是从阿喵身上传出来的。潘良小心翼翼地矮下身,就看见冰蓝色的猫眼在眼眶里动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猫嘴微微动了几下,沈则容的声音就从里面发出来了。 “还傻看什么,快把符纸揭下来。” 沈则容一面催促着看得傻眼的潘良,一面心里咆哮着,他真是失算!本来他怕阿喵在施法的过程中乱跑所以才用定身符定住它,哪里知道等成功地和它调换魂魄之后,他才发现猫身上的符纸还没有揭下来,他根本动不了。而那只傻猫钻进他的身体之后似乎被吓坏了,喵呜乱叫着不知道带着他的肉身躲哪里去了。 “好、好、好,我这就揭,我这就揭!” 正当潘良要放下手中的茶盘替沈则容,啊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容小猫揭掉定身符的时候,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诡异的骚动声从某个角落里响起,在动静变大的同时,突然一团黑影从床底下蹿了出来,在“喵呜喵呜”嚎叫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潘良扑来。 “啊!” 潘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已经被那团从床底蹿出来的黑影给扑倒在了地上,“嘭!”这是潘良被黑影狠狠撞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乒乓!”这是茶碗打翻在地上发出的碎裂声,“哎呦!”这是潘良发出的痛叫声,“喵呜!”这是那团扑在他身上的黑影发出的害怕叫声。 如果猫能够皱眉头,估计这个时候容小猫的眉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这只蠢猫就从躲藏的地方跑了出来,力气还真大,把潘良都给撞翻了。还有那是什么蠢毙了的姿势?他只见到自己的身体骑在倒地的潘良身上,双手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脖子,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这要是被不知情的外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呢!容小猫的额头上顿时滑下了一排黑线。 “哎呦,我的老腰!沈师兄,我的肠子都快被你压得吐出来了,你行行好,从我身上下去吧!”可怜的潘良哀叫着。 这个时候一阵风从外头吹进来,吹得贴在容小猫身上的符纸飘动起来,“哗啦”,突然间符纸就飘落了下来。啊,终于自由了!容小猫心情大好,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这具新身体,随即嗖地一下从椅子上跳到了桌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倒地的潘良和牢牢压在他身上的“自己”,慢慢地出声道:“那不是我,那是阿喵。” “啥?” 潘良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紧紧地扒在他身上显得分外惊慌害怕的“沈则容”朝他张了张嘴巴,发出的声音却是“喵呜”的猫叫声,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配上可怜兮兮的猫叫声,真是分外地诡异和违和。这、这……到底是什么鬼?! 相比较于震惊的潘良和害怕的阿喵,化身成猫的沈则容则显得从容而淡定 “南明离火!” 周围顿时发出了一片惊呼,难以置信看着这个才拥有元婴后期修为的玄衫人,南明离火火焰为淡雅的青色,却有着焚天灭地的强大威力,极难掌握和控制,是化神期以上才能够修炼的高深火系法术,而且就算是化神期的修士也未必能够修炼成功。 “你们两个还不快……” 这气势汹汹的两人嘴里的“滚”字还未发出来,“滚!”林仪风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冷出声,平静的脸上蓦地闪现出凌厉之色,长袖猛地一挥,强劲的袖风挟着一股浓郁的阴寒之气朝两人冲去。 这两人不以为意,仍旧有恃无恐地靠近,然而下一息,身躯一接触到那股凛冽的阴寒之气,不光冷得直打起颤来,手指头更是突然结出了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手臂向上蔓延,转眼间两条手臂就已经被冻住了。两人急忙运转灵元方才抵挡住那股强劲而霸道的寒气冲击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全身都被冻住。 两人恼羞成怒,料不到自己竟然会中了这小子的招,其中一人身上突然金光大盛,另外一人的身体则闪现出了一团噼啪作响的雷光,如无数条灵蛇乱舞,耀人眼目,看来这两人一个修炼的是金系法术,另一个修炼的是雷系法术。与此同时,金灵力凝结出的利器与一团暗红色的雷光纷纷朝着林仪风击来。 林仪风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突然将端到嘴边的酒杯猛地向身边一泼,落到空中的琥珀色液体一遇到雷光与金光的冲击就突然间消失了,两人暗笑,只道蓝衫青年只会这点雕虫小技。 然而顷刻间周围的温度急遽下降,就连旁边的石柱上都结出了雪白的冰霜,宛如开出了朵朵冰花。再看那团原本噼啪作响气势磅礴的雷光早没了任何声响,和金光一起都被冰封在了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冰球。 观战的沈则容双眼不由眯了起来,看着悬挂在空中的冰球,暗道他师父这是……果然只听下一息,“爆!”林仪风低低出声,一声巨响过后,惨叫声顿起, 凑巧的是,王金禄正好是北渊国的人,王家就住在青都附近,至于王金禄当年为什么不直接去神剑宗拜师,而非要千里迢迢地跑去东阳的灵云派,林仪风从他的记忆里得知,那是因为他师父外出云游到北渊的时候凑巧碰见他,认为自己跟这个孩子有缘就把他带回了灵云。 三大宗门既然是修真界的首脑,收徒的规矩自然也是极为严格的,一般招收的都是变异灵根和单灵根,双灵根弟子十分普遍,至于三灵根那就相当平庸了,故而王金禄也愿意跟着自个儿的师父跑去灵云派。可惜王金禄实在是块不成材的废料,把他师父气得早早就归西了。这些内容在原著里是没有的,因为实在是犯不着将一个炮灰写得太详细。 原装货已经有五十年来年没有回过北渊 师徒俩之前就已经出了灵云派所在的东阳国,踏在了另外一个国家的土地上,这个国家名叫南林国,与东阳国毗邻,都是神武大陆上的两个大国,幅员辽阔。南林国也有修真门派名叫秋山派,与灵云同是十八派的成员,两派为争夺修真资源,明争暗斗,结下了许多仇怨。不过最上头的三大宗门有规定,不管门派之间暗地里如何争斗,就是不允许光明正大地火拼。但是双方都有怨气,憋着很难受,想解决怎么办呢? 最高领导门派三宗每隔三百年就会举行一次排名比试,给九门十八派重新来个排名,很多门派都借由此次活动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只要不搞死对手,搞伤搞残都没关系。 但是三百年毕竟时间太长,因此门派之间也可以互相约定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比试 第131章 师父我可以亲你吗? 林仪风觉得目前最重要的不是熟悉门派的情况,而是如何融合原主关于修炼的记忆把这一身修为施展出来,多一分实力,便多一分自保的能力,如果光有修为而不懂得使用那也是百搭。不过王金禄只有筑基中期的水平,也就只清楚筑基期的修炼方式与法术使用,这一飞跃到元婴期该怎么操控身体的灵力,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林仪风不由皱起了眉头,忽然低头看了看摊开在自己面前的左手,随即缓缓地将其按在了身前的漆红雕花看起来颇为厚重的八仙桌上。接下来林仪风终于领略到了什么叫做“意由心生,心随意动”的高深境界,他根本没有想过使出什么法术或者招式,只是心念一动,体内的灵力便突然涌动起来,从指尖喷薄而出,林仪风被这股庞大的力量吓了一跳,猛地一收手向后退去。 然而这个时候被林仪风刚刚用手指触碰过的地方已经凝结出了一层漂亮剔透的冰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开去,瞬息之间将整张八仙桌都包裹起来,隐约听到咔擦的细微碎裂声,下一息整张厚重的桌子就在他的面前裂成了无数碎片倒了一地。而且就连周围的地面上都结出了层层冰晶,一直蔓延到他的脚边。如果不是他及时收住,是不是整个房子都要被冰封住? 看得林仪风目瞪口呆,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只白玉般的手掌,五根修长的手指白皙细腻,没有一点瑕疵,像极了养尊处优的人物,可就那么轻轻地一按竟然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简直堪比拆迁队。 看来即使他不记得什么法术,不念什么口诀都可以随意发挥,就是这具肉身的灵力实在太强大了,如何运用得当,收放自如他还得多加钻研与练习,别真得把屋子给弄塌了,把他自己都给冻住了。 等等!他记得王金禄明明是金木水三灵根,这满屋子的冰是怎么变化出来的?万年太岁?他猛然间想起这个逆天的天材地宝,既然它改造了这具肉身提升了修为,那是是否表明就连灵根也……身为小说作者对于这种变化还是很敏感的。 他心念一动,掌心便蓦地出现了数块寒气四溢的冰晶,手指一捏,瞬间化作一道无形的灵气重新被他收归体内。林仪风思索的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原本三灵根之一的水灵根已经变异成了罕见的冰灵根,可以自由操控天地间的寒气,滴水成冰,飞霜成雪。而另外的金与木灵根也没有消失,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强化。 这、这实在是太意外了,果然开得一手好挂! 林仪风原本因为紧张而绷着的脸终于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收住了笑声,朝四周警惕地望了望,幸好没人,要高冷,要淡定,暴露了身份可就糟了。忽然他神色一动,下意识地朝屋外望去,随着修为的提升,五感变得极为灵敏,他不是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而是本能地察觉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王金禄所住的地方名为半云居,修建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半山腰上,屋外有传送阵跟门派的其他地方连通,方便没有飞行能力的弟子来往。这地方原是王金禄师父的清修之所,王金禄作为唯一的亲传弟子,在对方死后继承了下来,否则凭他筑基期的修为是根本没有资格独占一块地方的。而他也并无徒弟,平时只有一个记名弟子服侍,但也不留宿在此地,所以林仪风醒来见不到一个人影也是正常的。 一个穿着蓝灰色服饰的少年从散发着光圈的传送阵里出来走进院子,十八岁左右,中等个头,只有炼气一层的修为。林仪风不光从王金禄的记忆当中搜索到了此人的身份,他书中也有这个人物的出场,就跟原著中写的一样,这是一个四灵根的记名弟子名叫潘良,因为没钱贿赂内门的管事弟子,被分派给刻薄的王金禄当杂役,累死累活,还没几个辛苦钱。 他也知道这个潘良是打心底里看不起王金禄的,其实不光他,就连门派中的其他人也看不起王金禄,修为低自然地位也低,况且王金禄刻薄贪财,不管是哪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林仪风如果穿到原来的王金禄身上,估计得去哭一哭了,不光一下子变成了伯伯辈,那么一丁点修为连自保都困难。 但现在不一样了,元婴期与筑基期那可是天壤之别,实力增强了不说,不光每个月从门派中得到的修真资源,俗称月例,会大大地增加,就连地位和权力也是大大地提高,一跃成为门派中的精英,只怕原先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要来巴结他了。 正如林仪风想得那样,潘良自从得知王金禄被雷劈了以后,道行非但没有折损,还一下子跃到了元婴期,震惊之余就不敢再怠慢,来得可勤快了,就盼着对方能够早点醒来。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金禄的地位一旦提高,他这个做杂役的自然也能沾到光。不过潘良转念想到王金禄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性格,就垮下了脸,以后能不能沾到好处还两说呢! 他刚走进院子便看到原本紧闭的房门竟然敞开着,一条修长的身影正负手站立在屋中,身穿青碧色竹纹长袍,墨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腰间,一对乌黑而剔透的眼珠子正淡淡地注视着他。 四目相对,潘良的呼吸不由一滞,呆了一呆,这相貌,这气质……听说这个废柴师伯年轻时是个美男子,现在一看,果然不假,随随便便地往那儿一站就相当地赏心悦目……就是太刻薄抠门了。 潘良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方才注意到屋内的一片狼藉,不由指着地上的那一堆看不出形状的玩意,纳闷道:“王师伯,这是怎么了,这个难道是桌子?怎么碎成这个样子?” 桌子是被林仪风捣鼓坏的,不过傻瓜才会承认,因此保持着一副高冷的姿态淡淡说道:“质量太差。” 潘良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什么质量太差?这个、这个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给劈碎的,而且还碎成了一地的木屑,这王师伯一大清早是有多大的火气要发泄啊,把好好地一张金丝楠木八仙桌劈得跟豆腐渣似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他老人家心情不好的话,他就更加不能掉以轻心了,今非昔比,如果再敢轻慢对方,捞不到好处还在其次,说不定还要吃大大的苦头呢! 因此满脸堆笑着说道:“师伯,桌子坏了弟子再去搬一张来就是。您老人家终于醒啦,啊不,不是老人家,呸呸呸,瞧我这张嘴!不知道师伯感觉身体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懂歧黄之术的长老过来看看?师伯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尽管吩咐下去,弟子一定悉心照办!” 林仪风冷着脸听他说话,内心却暗暗点头,他很满意潘良对他的畏惧心态,他越是惧怕王金禄,那么就越容易忽视他身上的异状,就算有所察觉也不敢质疑和深究,而且也更容易套话。他既然穿到了王金禄身上,就只得暂时以他的身份自居,不过林仪风不会一直做“王金禄”,他还是他自己,终有一天他会恢复自己的姓名,做回他自己。 对于笔下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修□□,林仪风清楚它有多危险,孤身一人要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生存下去,他要做的就是尽量武装自己,把自己快速代入一个元婴期高手的角色,作出高手应有的孤高冷傲的姿态,让人既敬又怕,这样就不容易被看出底细,概括起来就是两个字:装逼。 修真界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多的是欺软怕硬的人,你越是和和气气,和颜悦色,就越容易被人看轻,遭人打压。而且王金禄本来的性格也不是会和颜悦色对人说话的主儿,虽然林仪风本身的脾气并不坏,但为了保护自己,装逼是必须的,而且他现在也有装逼的资本。 从潘良那里套出来的话正好可以补充王金禄记忆中缺失的部分,使得林仪风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解得更加清楚,灵云派的高层一定非常想知道他有过怎样的奇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要做好应对的计策。 而且他从潘良的话里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今天就是灵云派每隔三年举办一次的开山收徒日,他在书中没有提及沈则容到灵云拜师的具体日期,但描写过是在冬天,跟现在的季节正好匹配,也许就是今天。他的运气还真是出了奇地好。 他已经想通了,就顺着小说的剧情来,王金禄喜欢作死,他这个作者可没那么智硬,沈则容是他笔下的主角就相当于自己的儿子,亲爹怎么会虐待自己的儿子呢?他不光要收下这个徒弟,还要将其培养成修真界第一高手,徒弟有主角光环笼罩,他这个师父自然也会沾到光。 谁都做过当高手的梦,他以前也只是在书中过把瘾,现在也许会梦想成真,到时候师徒俩横扫修真界,打遍天下无敌手,那得多拉轰!而老天给他开的外挂正适合用来养成徒弟,有了一定的实力,他不光可以自保,还可以保护徒弟和他身上的秘密——他给他开的金手指。 徒弟等着,师父来也!主意一打定,林仪风一个转身,人已消失在了房间里。潘良顿时傻了眼,师伯突然不见了,他这是要上哪儿啊? 灵云派正殿前的广场上非常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堆人,都是些在炼气期的低阶弟子,大致可以分成两类,穿蓝灰色衣衫的是记名弟子,穿蓝色服饰的是亲传弟子。 灵云派的弟子可以分成三类,一类是外门弟子,统一穿灰色衣衫,他们因为资质太差,都是平庸的五灵根,这类人基本修仙无望,只能待在外门当苦力,对有幸进入内门的弟子那是相当地羡慕嫉妒恨。 第二类是内门的记名弟子,着蓝灰色衣衫,这类弟子大多都是四灵根,比五灵根好上一点,但跟三灵根相比就差太远,大部分一生都止步在炼气期,根本无法突破筑基这道屏障。他们没有专门的师父传授,靠门派统一分发下来的低级心法自行修炼。靠充当内门亲传弟子的杂役来赚取修真资源。 第三类则是亲传弟子,统一穿蓝色服饰,不光有专门的师父接收,每月还会分发一定的修真资源,是门派的中坚力量。在亲传弟子的队伍中,大部分都是三灵根和双灵根的资质,而少有的单灵根与稀有的变异灵根在每一次开山收徒的过程中仅仅只能碰上两三个。 在广场上开展的甄选已经是第二轮了,前一轮由记名弟子在山脚下将前来报名的人按有无灵根区分开来,无灵根的直接打发掉,有灵根的则被带入门派中进行更加细致的挑选。就算先前已经有过删选,仍有上千人在广场上排起长龙,他们都满心期待着能够被门派接收从而踏上仙途。 这次负责挑选弟子的是穿蓝衣的亲传弟子,他们的修为大多在炼气和筑基初期,每个人跟前的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用来测试灵根属性,只要被测人把手放上去,不消片刻,水晶球就会涌现出跟对方灵根属性对应的颜色。中间有一个金丹期的老者坐镇,以防出现意外情况,不过此人从头至尾都闭着眼睛,不知是在养神还是在打盹。 本来每一条队伍都有条不紊地前进着,突然其中一条队伍出现了变故,移动的速度逐渐变慢,很快就停滞起来,队伍前方更是传来了叫骂声和推搡声,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升级的趋势,又听到哎呀一声,似乎是谁受伤了。排队的人和围观弟子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一时间场面乱糟糟的。 而林仪风出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混乱的场面,在只知道名字而不清楚长相的情况下,要在上千人的队伍当中找出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幸好林仪风给他的男主身上做了记号,让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虽然处在人群的外围,但一眼扫过去,仍是将里面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一个约莫在十二岁左右的虎头虎脑的孩子蹲在地上抱着一个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孩子,不光穿得单薄破烂,左半张脸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毁了容一样,布满了狰狞交错的伤痕,额头上磕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抱着他的少年正用袖子捂着伤口给他止血。地上也有一滩血迹。 林仪风的视线在受伤的孩子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看到他左颊上狰狞交错的伤痕,听到抱住他的少年在喊小容,他几乎可以确定那昏过去的孩子正是他要找的人。而抱住沈则容的少年林仪风猜想他便是原著中与沈则容一同前来灵云拜师的王虎,憨头憨脑但是极讲义气。 他们还有一个同伴,大约就是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个细长条个儿的孩子,名叫张毅,跟王虎同岁,一脸精明,此时正为难地看着跟前的两个同伴,却不知道为什么不上去帮忙。 而三人前方则站着一个穿蓝色服饰的亲传弟子,也是跟王虎相同的年纪,态度嚣张地指着地上的两人,丑八怪、臭叫花、窝囊废地乱骂着,要他俩赶紧滚蛋。旁边负责测试的弟子却都无动于衷,既不上去劝架也不去帮两个孩子一把,就连那个坐镇的金丹期老者也是不发一言,只是露出无奈之色。 那个嚣张的弟子林仪风很快就认了出来,他叫赵源,他爹赵元凯是王金禄的师弟,虽说是师弟,但 第132章 这是修真文还是科幻文? 潘良站在半云居里朝院门外张望着,他刚刚趁空跑去禀告掌门说人已经醒了,掌门便要他将人请来说有事情相商,所以他一直在等对方回来,好尽快完成掌门交代的任务。 “潘良。” 耳边蓦地响起一道冷淡的声音,潘良下意识地转身看去,赫然他要等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院子里,把他给吓了一跳,拍拍胸口暗道,王师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神出鬼没了,差点没把他吓着。 仔细一看,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半边脸满是伤痕,穿得破破烂烂,像是穷人家的孩子,潘良不由惊讶出声道:“师伯这是谁?” 林仪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有什么事?” 潘良忙把掌门请他之事说了一遍,催他道:“王师伯,掌门还在等您呢!” 对于潘良的自作主张,林仪风报以一声冷哼,他自然明白这伙人请他过去的目的,可他还要忙着把他徒弟洗白白呢,哪有时间去跟那帮老匹夫周旋?只丢下了一句:“等有时间了再说。”就不再理会焦急的潘良。 他一个瞬移就把沈则容从前山的广场带到了这座偏僻的半山腰,小家伙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窝在他怀里一言不发,只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越看,他的眉头似乎皱得越紧,一张稚嫩的小脸越发严肃,握着的小手也不由攥得更紧。 等林仪风将他放下来,他立刻退后几步,与林仪风拉开了一段距离,垂着头,不知是心生惧意,还是想掩藏脸上的神情,不让别人看到,只听他沉声说道:“还未请教仙长尊姓大名,不知把小子带到府邸有何指教?” 听着小不点咬文嚼字的稚嫩童音,林仪风摸着下巴思考起来,他得编一个好借口来让小家伙相信自己有不得不收他做徒弟的理由,也得让门派里的其他人信服,毕竟王金禄就算再蠢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收一个五灵根的废柴当徒弟,这会让人怀疑到沈则容身上藏有秘密,自己收他做徒弟是“居心不良”,到时候不光陷小家伙于危险之中,还会离间他们师徒的感情。 只是得编个什么理由好呢? 他过了一会儿才出声道:“你叫沈则容是不是?把你的生辰八字报给我。” 待小家伙把生辰八字报出,林仪风装模作样地拿手指掐了一掐,随即老气横秋地嗯了声,大手一挥下了定论道:“没错就是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林……我的亲传弟子了!”幸好没嘴快把自己的真名报出来。 啊!旁听的潘良猛地傻了眼,随即露出无比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他没想到王金禄跑出去一趟,就抱了个弟子回来,这速度,啧啧!能让性格刻薄,眼高于顶的王金禄相中带回来做亲传弟子的,想必资质应该相当不错,说不定是万里挑一的,就是长得丑了点。 然而潘良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却比潘良这个旁观者还要淡定,只见他依旧垂着头,表现出畏缩拘谨的样子,露出一种诚惶诚恐怯的姿态说道:“仙长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仙长想来也知道,我是资质最差的五灵根,怎么能够做仙长的亲传弟子呢?恐怕就连做杂役都不够格呀!”说完似乎很害怕那般低垂着头不敢看林仪风一眼。 潘良又傻了眼,王师伯的脑子没被雷劈坏吧?他一个元婴期的高手收一个五灵根的当徒弟?恐怕翻遍整个修真界也找不出这样一件稀奇的事体来! 林仪风暗暗点头,原著中王金禄挑中沈则容的时候就对他说明了原因,小家伙虽然不满王金禄态度差劲,但还是庆幸自己能够有师父收留的,不过现实中的他似乎比原著中的更加谨慎,知道事有反常必为妖,更懂得保护自己。 林仪风虽然心里赞赏他,嘴上却仍斥责道:“难道你不想当亲传弟子,反倒想去当杂役?真没出息!”又缓缓道,“你不用着急,我收你自然是有理由的,但也不会害你。” 他很快就胡诌出了一个理由,说他外出云游的时候遇见一高人,那高人算出他命中有一大劫难,需要某人才能化解,从生辰八字上看,这个人就是今天他在广场上遇见的沈则容。又补充道:“你不必担心自己资质不足的问题,我既然收了你当亲传弟子,自然会对你负责;你也毋须担心自己的安危,我不会叫你去送死的。”算是给小家伙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当着潘良的面说这种话,就是等着潘良这个大嘴巴把这个消息传遍灵云派,好让别人知道他收资质差劲的沈则容当弟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是因为别的,断了别人的胡思乱想。不过也极有可能会被人脑补成自己要让沈则容去当炮灰,就怕小不点听了多心,不过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先凑合着用吧,来日方长。 原来如此!潘良暗道,也对,王师伯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要不是有个什么重要的原因在里头,怎么可能会收这么一个没天赋的做亲传弟子呢?做善事也不是这样做的,况且王师伯从来不做善事。 他满脸艳羡地挨近沈则容向其道贺:“恭喜,恭喜,恭喜沈师兄被王师伯收为亲传弟子,日后前途无量!” 王金禄是很刻薄没错,但人家现在已经是元婴期了,身份和地位远胜之前,再退一步讲,亲传弟子的名声说出去也好听,总比当苦力和杂役不光累死累活还要被人欺负得强。他怎么就没这份好运气呢,说实在的,他的资质还比眼前这位邋遢的小兄弟强上几分呢! “这位师兄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实在是不敢当啊!”沈则容慌张地连连摆手,表现出了一个乡下穷苦孩子该有的胆怯和惶恐。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蓦地林仪风严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已经是我……的弟子了,自然就是他的师兄,难道还受不得他的礼么?” 谦虚是种美德,但过分谦虚到看低自己就不可取了。他是书中的主角,更是他林仪风的弟子,该有一种处世不惊,不卑不亢的性格。 潘良见林仪风生气了忙打圆场道:“师伯说得对啊,师兄不该客气的!” 沈则容双眼一眯,瞬间敛去眼底的一丝锐利,随即弱弱地说道:“是,仙长……” 林仪风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严厉:“还叫我仙长?” 沈则容那种迟钝呆板的姿态看得旁边的潘良一脸黑线,要是换成他早忙不迭上前磕头拜师了,忙拽拽对方的衣服,朝他挤眉弄眼道:“沈师兄,还不快去拜见你师父!” 沈则容原本虚握的手指不由攥紧成拳头,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神情,略一犹豫,终于疾走几步跪倒在林仪风面前改口道,“弟子……拜见师父,师父教训的是,弟子知错了。” 林仪风也不谦让,站着受了他一拜,便将小家伙扶起来道:“这就对了,你现在是师兄了,就该拿出师兄的样子,不要叫人笑话了!” 接着他取出自己的令牌扔给潘良,吩咐他去内门管事那边把沈则容的信息登记一下,取来衣服鞋袜,弟子令牌等必需品,再转去内门的厨房端午饭过来。这是拿给小家伙吃的,他如今的修为是不用食人间烟火的了。 “等等!”林仪风想起什么叫住撒腿便跑的潘良,“饭菜要清淡的,不要大鱼大肉,粥要熬烂一些。” 潘良忙不迭应声,心里则嘀咕道:“不要大鱼大肉?果然师伯即使被雷劈过,依旧改不了抠门的毛病,哪有光让徒弟喝粥不让吃肉的道理?”一面暗暗摇头一面出了半云居。 他这可是错怪林仪风了,林仪风是考虑到小家伙一路走来饥一顿饱一顿的,身子弱,肠胃不好,贸然吃太油腻的东西会消化不良拉肚子,所以才叫他端些清淡的饭菜来,哪里是什么抠门啊! 交待完了事情,林仪风像抓小鸡一样轻轻巧巧地把沈则容提了起来,小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拎到了其中一间房间里,开始了洗白白工程。王金禄这里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住所,而且按照他抠门的性格,也不会建浴池这种“奢侈”的东西,所以洗澡还是用普通的浴桶。 支走了潘良去跑腿,给徒弟洗澡的事情就落在了林仪风自个儿身上,他是个现代人,没多少尊卑等级观念,不认为师父给徒弟洗澡有多折煞身份,再说作为一个大龄单身汉,平时住的房子都是自己打扫的,动手能力还是可以的。 院子里有一口水井,里头是从山涧里引来的灵泉,虽然已经是冬天,打上来的井水还带着温热,冒着丝丝热气。林仪风走了两个来回便将浴桶装满了,小家伙倒也乖巧,主动提出让他自己一个人来就行了。可凭他这小身板怎么提得起满满当当的一桶水呢?自然被林仪风拒绝了,只得站在边上呆呆地看着他忙活。 井水虽然不冷,但用来洗澡显然热度不够,现代社会是科技改变生活,这个世界则是修真改变生活,林仪风利用自身的灵力将浴桶里的水加热到一个适宜洗澡的温度,又循着原主的记忆在房间里布下一个简易的阵法,防止热气消散,一时间房间成了个小小的澡堂,热气缭绕,十分温暖。 不过等到脱衣服的环节,小则容就扭捏起来,他告诉林仪风说不想再劳烦师父了,他是可以自己洗澡的。林仪风想着,他徒弟年纪小小,倒是挺有*观念,大约是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光屁股吧,因此嘱咐了几句小心就离开了。 沈则容静静地注视着关上的房门,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神情,掩去眼底的一丝凌厉之后他转过身来,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样垂下了肩膀,小手隔着单薄的衣服握住了藏在衣服里面的东西,良久才开始脱起衣服来。 房间里很暖和,即使脱光了也不甚冷,他把一样东西从脖子上取下来,那是一枚穿在一条褪色的红绳子上的青色玉佩,状如斜钩,质地不算好,却被他极为宝贝地握在手里,不让任何一个人发现它的存在,不光是因为这块玉佩是他两世对家,对父母的唯一一点念想,还在于它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 殊不知,林仪风虽然走出了房间,但没有走远,而是待在门口光明正大地偷看着他徒弟洗澡,错错!不是偷看,他只是想知道他给他徒弟开的那个金手指是否还好好地待在他身上。那玩意自然很逆天,即使是废柴灵根也能顺利升级的作弊器。如果一切都如原著中发展的那样自然好,不过即使小家伙弄丢了作弊器,有他作者这个外挂在,一切也不用太担心。 当他透过紧闭的房门,透过氤氲的雾气,看到光屁股的小家伙背对着他将挂在脖子上的青色玉佩取下来,谨慎又宝贝地握在手里时,他就放心了,也明白了,小家伙是有危机意识,不想把玉佩暴露在人前,所以才把他支开。林仪风非但不生气,相反还很欣慰,小心谨慎,这才是他的徒弟,他小说的男主!不过他不认为小家伙已经发现了玉佩里的秘密,毕竟里面的空间需要炼气一层的修为才能开启。 这枚斜钩状的玉佩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玉勾斜,是件集攻、防、存储三位一体的极品法宝,不是这颗修真星上的东西,而是从宇宙某个空间裂缝里飘出来的,正好坠落在沈则容所在的修真星上,正巧被还是娃娃的他捡着,注定了他不平凡的人生。 正当林仪风陷入对原著剧情的回忆中时,突然 第133章 我和阿喵谁更可爱 表人情债就要偿,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只做师徒,偏偏要打破这层关系,让他俩都陷入到如此尴尬决绝的境地? 一个化神期的高手却被只有金丹后期的徒弟制住,被他强迫,这对于林仪风来说是极气愤又伤自尊的事,尽管对方拥有主角光环,但林仪风却觉得是自己对他太过掉以轻心,太过信任,太过……在乎,一旦被捏住了弱点,就乖乖地跳入了他的圈套,被压在身下,被强行拥抱…… “沈师兄我送茶来了。” 潘良托着茶盘踏进沈则容的房间时,见到的却是一副相当诡异的场景,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椅子上蹲着一只小小的三花猫,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冰蓝色的眼珠子注视着他,虽然模样十分安静,潘良却觉得那猫的眼神怎么看都十分地诡异。 潘良刚才经过走廊的时候发现阿喵并没有待在它常待的地方晒太阳,他也不怎么在意,以为不是溜出去玩了就是黏在他师伯的身边,现在看来阿喵原来是待在沈则容的房间里。他有些奇怪,他这位小师兄对待这只萌宠的态度可比不上他的师父那样热情,阿喵竟然会待在他的房间里。 更加奇怪的是,阿喵身上还贴着一张符纸,仔细一看,那是一张定身符,潘良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阿喵会这么安静地蹲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那是因为被定住了啊。至于贴符纸的人是谁,潘良觉得自己已经想到了对象,只是环顾四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似乎并没有沈则容的身影啊。 “潘良,把我身上的符纸拿下来。” “谁、谁、谁在说话?” 冷不防一个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响起,潘良吓得抖了三抖,赶紧端稳手上的茶盘免得掉下来,等等,这个声音很耳熟,是……是小师兄!小师兄在哪儿啊?他怎么没看到啊?潘良左望望,右望望,仍是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是我,我是沈则容,就在你面前。”稚嫩却显得低沉的童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啥?” 潘良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视野里依旧只有那只安静地蹲在椅子上的猫,开玩笑!小师兄变成了猫?他不是在做梦吧?但是……声音似乎就是从阿喵身上传出来的。潘良小心翼翼地矮下身,就看见冰蓝色的猫眼在眼眶里动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猫嘴微微动了几下,沈则容的声音就从里面发出来了。 “还傻看什么,快把符纸揭下来。” 沈则容一面催促着看得傻眼的潘良,一面心里咆哮着,他真是失算!本来他怕阿喵在施法的过程中乱跑所以才用定身符定住它,哪里知道等成功地和它调换魂魄之后,他才发现猫身上的符纸还没有揭下来,他根本动不了。而那只傻猫钻进他的身体之后似乎被吓坏了,喵呜乱叫着不知道带着他的肉身躲哪里去了。 “好、好、好,我这就揭,我这就揭!” 正当潘良要放下手中的茶盘替沈则容,啊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容小猫揭掉定身符的时候,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诡异的骚动声从某个角落里响起,在动静变大的同时,突然一团黑影从床底下蹿了出来,在“喵呜喵呜”嚎叫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潘良扑来。 “啊!” 潘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已经被那团从床底蹿出来的黑影给扑倒在了地上,“嘭!”这是潘良被黑影狠狠撞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乒乓!”这是茶碗打翻在地上发出的碎裂声,“哎呦!”这是潘良发出的痛叫声,“喵呜!”这是那团扑在他身上的黑影发出的害怕叫声。 如果猫能够皱眉头,估计这个时候容小猫的眉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这只蠢猫就从躲藏的地方跑了出来,力气还真大,把潘良都给撞翻了。还有那是什么蠢毙了的姿势?他只见到自己的身体骑在倒地的潘良身上,双手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脖子,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这要是被不知情的外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呢!容小猫的额头上顿时滑下了一排黑线。 “哎呦,我的老腰!沈师兄,我的肠子都快被你压得吐出来了,你行行好,从我身上下去吧!”可怜的潘良哀叫着。 这个时候一阵风从外头吹进来,吹得贴在容小猫身上的符纸飘动起来,“哗啦”,突然间符纸就飘落了下来。啊,终于自由了!容小猫心情大好,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这具新身体,随即嗖地一下从椅子上跳到了桌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倒地的潘良和牢牢压在他身上的“自己”,慢慢地出声道:“那不是我,那是阿喵。” “啥?” 潘良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紧紧地扒在他身上显得分外惊慌害怕的“沈则容”朝他张了张嘴巴,发出的声音却是“喵呜”的猫叫声,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配上可怜兮兮的猫叫声,真是分外地诡异和违和。这、这……到底是什么鬼?! 相比较于震惊的潘良和害怕的阿喵,化身成猫的沈则容则显得从容而淡定 “南明离火!” 周围顿时发出了一片惊呼,难以置信看着这个才拥有元婴后期修为的玄衫人,南明离火火焰为淡雅的青色,却有着焚天灭地的强大威力,极难掌握和控制,是化神期以上才能够修炼的高深火系法术,而且就算是化神期的修士也未必能够修炼成功。 “你们两个还不快……” 这气势汹汹的两人嘴里的“滚”字还未发出来,“滚!”林仪风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冷出声,平静的脸上蓦地闪现出凌厉之色,长袖猛地一挥,强劲的袖风挟着一股浓郁的阴寒之气朝两人冲去。 这两人不以为意,仍旧有恃无恐地靠近,然而下一息,身躯一接触到那股凛冽的阴寒之气,不光冷得直打起颤来,手指头更是突然结出了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手臂向上蔓延,转眼间两条手臂就已经被冻住了。两人急忙运转灵元方才抵挡住那股强劲而霸道的寒气冲击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全身都被冻住。 两人恼羞成怒,料不到自己竟然会中了这小子的招,其中一人身上突然金光大盛,另外一人的身体则闪现出了一团噼啪作响的雷光,如无数条灵蛇乱舞,耀人眼目,看来这两人一个修炼的是金系法术,另一个修炼的是雷系法术。与此同时,金灵力凝结出的利器与一团暗红色的雷光纷纷朝着林仪风击来。 林仪风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突然将端到嘴边的酒杯猛地向身边一泼,落到空中的琥珀色液体一遇到雷光与金光的冲击就突然间消失了,两人暗笑,只道蓝衫青年只会这点雕虫小技。 然而顷刻间周围的温度急遽下降,就连旁边的石柱上都结出了雪白的冰霜,宛如开出了朵朵冰花。再看那团原本噼啪作响气势磅礴的雷光早没了任何声响,和金光一起都被冰封在了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冰球。 观战的沈则容双眼不由眯了起来,看着悬挂在空中的冰球,暗道他师父这是……果然只听下一息,“爆!”林仪风低低出声,一声巨响过后,惨叫声顿起, 凑巧的是,王金禄正好是北渊国的人,王家就住在青都附近,至于王金禄当年为什么不直接去神剑宗拜师,而非要千里迢迢地跑去东阳的灵云派,林仪风从他的记忆里得知,那是因为他师父外出云游到北渊的时候凑巧碰见他,认为自己跟这个孩子有缘就把他带回了灵云。 三大宗门既然是修真界的首脑,收徒的规矩自然也是极为严格的,一般招收的都是变异灵根和单灵根,双灵根弟子十分普遍,至于三灵根那就相当平庸了,故而王金禄也愿意跟着自个儿的师父跑去灵云派。可惜王金禄实在是块不成材的废料,把他师父气得早早就归西了。这些内容在原著里是没有的,因为实在是犯不着将一个炮灰写得太详细。 原装货已经有五十年来年没有回过北渊 师徒俩之前就已经出了灵云派所在的东阳国,踏在了另外一个国家的土地上,这个国家名叫南林国,与东阳国毗邻,都是神武大陆上的两个大国,幅员辽阔。南林国也有修真门派名叫秋山派,与灵云同是十八派的成员,两派为争夺修真资源,明争暗斗,结下了许多仇怨。不过最上头的三大宗门有规定,不管门派之间暗地里如何争斗,就是不允许光明正大地火拼。但是双方都有怨气,憋着很难受,想解决怎么办呢? 最高领导门派三宗每隔三百年就会举行一次排名比试,给九门十八派重新来个排名,很多门派都借由此次活动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只要不搞死对手,搞伤搞残都没关系。 但是三百年毕竟时间太长,因此门派之间也可以互相约定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比试,名义上是以武会友,其实大家心底里都门清这不过是一种变相的报仇手段。甚至对手双方可以在比试前签下生死状,一旦发生伤亡,均不追究出手者的责任。于是大家伙打得更欢了。 掐指算一算,三百年举行一次的排名大比已经为期不远,就在十年以后,而与秋山派约定的五十年一次的“切磋”更是迫在眉睫,就是五年之后。这是林仪风带着小则容落在南林国的大都城青都时的记起的事。落在人家的地盘上,极有可能会有 此话一出,围观的弟子不禁扶额,露出深深的无奈,这个赵师弟真是心直口快,知道你看不起这个废柴师伯,但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直呼名讳吧?何况今非昔比,这个王师伯已经不是以前的小人物了,不怕对方发飙收拾你么? 也有人幸灾乐祸,知道王金禄和赵元凯不对付,想要看看如今的他敢不敢教训这个出言无状的嚣张师侄,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他们图的就是个乐子。 林仪风冷冷一笑道:“赵源,你爹就是这么教育你跟长辈说话的?” 赵源自知失口,可他一向被他爹惯坏了,高傲的自尊心哪里容得了他低头跟人道歉,特别对象还是一个他极其看不起的废物师伯。 林仪风见他犟着脑袋没有丝毫认错的意思,他也不说话,只是冷冷一笑,赵源突然身体一哆嗦,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是他想跪,是凭空生出一股力量将他压在地上,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看得那些平日里被赵源欺负过的弟子心里别提有多解恨了。 这个小家伙刚刚测试出来是极其平庸的五灵根,也就意味着他这辈子与修仙无缘,而且看他穿得寒酸破烂,也不像是有钱贿赂的主儿,如果你拿得出足够的钱财来贿赂负责测试的弟子,就算是五灵根也会让你破格进入内门当记名弟子。 破口大骂,一脸地嫌恶轻蔑,好像那人在他跟前多待一会儿都会脏了他的眼睛。被骂的小家伙攥紧了手指,表现出十分气愤但又强忍着不能发作的样子,想来他这一路上听到过了很多次这类侮辱的话。跟在他后面的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早沉不住气了,一把将自己的同伴挡在身后,拿话回击骂人的弟子。 亲传弟子一看有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挑战他的权威,立刻不爽了,“呦呵,小爷就骂了怎么地!丑八怪臭叫花,没用的废物!我们灵云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派,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识相的趁早滚出去,去干你们叫花子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去吧!” 憨头憨脑的少年气得要动手,骂人的弟子则是轻蔑一笑,完全不把眼前的杂碎放在眼里,即使比他那人就应声倒下了,还把他的同伴撞倒在地,只听哎呦一声痛叫,等到将地上的小家伙扶起来的时候,。 一时间场面乱哄哄的,有些人十分气愤,有些人则是冷漠以对,他们深知修真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拥有话语权,弱小的只能受欺凌,除非你能够变强。 第134章 被被感染了? “前有阿喵、楚红因,后有闻人贤,真讨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要跟我抢师父呢?”沈则容向他师父抱怨道。 “……”林仪风抽搐了一下嘴角,表示他无可奉告,转移话题道,“你觉得楚红因说的是实话吗?” “谁知道?也许真假掺半。”被师父这样一问,沈则容终于停止了抱怨,两人的谈话回到了正题上,他想了想随即问道,“师父觉得,那个所谓的病毒是否真得能够使修真者发生变异,比如出现变异灵根什么的?” 众所周知,变异灵根都是天生的,普通灵根极少能够在后天发生变异,就算是能够淬炼灵根的天灵丹也不能够使服用者的普通灵根发生变异,而只能够将多灵根淬炼成单一灵根。林仪风可以说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例子,而且偌大一个修真界找不出几个跟他相同的例子。 林仪风缓缓地点点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在他所看过的末世文里,很多主角都是因为感染了病毒,基因发生了突变,才会变成异能者,也许这个设定同样可以适用在修真者身上,那么灵根发生变异,修为暴涨,或者有其他的变化也不是没有可能了。这有些类似于服食天材地宝,例如万年太岁,但显然后者要比前者安全可靠许多。 “那么会不会有人铤而走险想要得到这种异变的能力呢?”沈则容很敏锐地洞察到了其中的关键。 林仪风点头笑道:“小容你很聪明。” 在修真界里,实力就代表一切,为了能够飞升成仙,可以不择一切手段,如果真的有修真者在感染病毒后活了下来并且产生了异变,一定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楚红因如果说的是事实,那么无疑疯了的闻人贤会成为整个修真界极为抢手的人物,因为只有他才知道病毒的安全剂量,可以当做疫苗来使用。 “也就是说讨人嫌会被许多人追杀?他死了倒好,省得老是惦记着师父,来找我们的麻烦。”沈则容冷冷地说道。 师徒俩又御剑飞行了几天,终于到达了东阳国,离灵云山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师徒俩却在中途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又发现了追踪者,猜测或许就是几天前曾经跟踪过他们的人。会是谁派人来跟踪他们呢?林仪风和沈则容很快就有了怀疑对象。 慕容泽,修真世家慕容家族的现任族长,合体初期的修为,在整个家族经历了病毒的洗礼之后,他现在是家族成员中修为最高的人之一。他本来有三个儿子,长子慕容韧在炎武秘境之中死在了林仪风师徒的手上;三子慕容彰,就是那个曾经在酒楼里调戏林仪风而被沈则容放火教训的恶霸,因为感染病毒自爆而死,顺便把他二哥炸成了残废。 次子慕容清虽然目前还活着,但是在十多年前的排名大比上想杀林仪风不成反被其毁容,同时修为也遭到了损坏,更是在三年前因为他三弟的自爆而被炸成了残废,修为大跌。可怜慕容泽三个儿子,死的死,伤的伤,到最后没一个完好的,估计很难继承他的族长之位了。 而慕容泽则将这一切归咎于林仪风师徒,如果不是他们联手杀害了他的长子,他现在也不会没有继承人,因此即使过了十多年,他依旧不放弃追杀林仪风和沈则容,要让他们血债血偿。而且他坚信林仪风师徒的修为就算再高也高不过他,凭他合体期的实力一定能够将他们斩杀殆尽。 其实慕容家族成员的大幅度锐减跟这些年到处追踪林仪风师徒的行动有关,就算病毒大面积在修真界爆发,修真者自爆事件频发,依旧没有让慕容泽这个族长放弃追杀林仪风师徒的念头,收回命令,这大大提高了分散在神武大陆各处搜师徒俩踪迹的家族成员的感染率和死亡率。可惜即使过了十多年,慕容家族死伤惨重,依旧没有找到林仪风师徒的踪迹,不得不说是一大讽刺。 而慕容泽这一疯狂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家族长老的严重不满,亲自出面取消了这一自杀式命令,甚至考虑剥夺其族长的头衔。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林仪风师徒下落之后,慕容泽会独自一人前来的原因,他已经使唤不了谁了,而且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林仪风和沈则容并不惧怕慕容泽,三人一碰上面,立刻开打起来,慕容泽是一个木属性修士,攻击性法宝是一条墨绿色的藤鞭,附有剧毒,当然跟丧尸病毒相比还算小儿科,而恰恰林仪风并不怕毒。 合体期修士的法术当真是变化莫测、威力巨大,只见慕容泽的藤鞭往虚空中一抽,才一眨眼工夫,林仪风和沈则容的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地被各种攻击性植物包围住了,随即一拥而上向他们发动了攻击。可惜不巧的是,五行中木生火,而沈则容是个地地道道的火系修士,炼虚中期的修为却可以与合体期修士一较高下,在这场对战中并非没有优势。 果然刹那间林仪风他们的周围便涌现出了一片火海,青红色的火焰瞬间就吞没了其中的植物,噼啪的燃烧声不断作响,还有各种奇异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沈则容已经十分警惕地屏住了呼吸,避免吸入某些有毒气体。 就像所有初次见识到青红之火的人一样,慕容泽也错误地低估了对手的实力,认为一个连南明离火都还没有祭炼成功的炼虚期修士是根本不值一提的,而林仪风更还只是个低级的化神修士,他很快就能将他俩解决掉。 就在青红之火燃烧起来的同时,慕容泽的身体周围刹那间已经被成百上千根粗壮的白色藤蔓给包围住了,这不是普通的由木灵气凝聚而成的藤蔓,而是灌注了金木冰三种灵气的冰藤,既有藤蔓的柔韧,又有金属的坚硬,更有冰雪的寒冷,果然有效地缠住了慕容泽,使其短时间难以挣脱。 当然这个困住的时间是极为短暂,最多几个呼吸的时间,但对林仪风来说已经足够了,“爆!”他声音还未完全落下,成百上千条藤蔓在一瞬间统统自爆,这个爆炸力度是十分可观的,果然处于爆炸中心的慕容泽发出了一阵痛叫,显然是受了伤。 慕容泽震怒之余把手中的藤鞭扔了出去,墨绿色的鞭子迎风便长,陡然间化作一条巨蟒状的物体挥动着粗长的尾部朝林仪风两人扫来,林仪风不慌不忙祭出霜天,沈则容祭出离火剑,一起朝其击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令慕容泽更加吃惊的是,在冰藤自爆的同时,又有密密麻麻的或是赤红或是金色的藤条缠住了他的手脚,林仪风施法速度之快,饶是他也不得不惊叹。尽管缠上的藤蔓很快就被他用灵力震断了,但是他惊愕地发觉这些血一般红的藤条竟然都是吸血藤;而另外那种金色的藤条就更加罕见且恐怖了,就是由吸血藤变异而成的锁灵藤。 吸血藤专门吸取动物或人类的血液为食,数量众多之下可以绞杀元婴甚至化神的修士,但它们通常都生长在原始森林里,想要人工培育出大量的吸血藤是极为困难的,锁灵藤就更加难得了,想要找到一根,非得踏遍半个修真界才行。就算慕容泽是一族之主,合体期的境界,也培育不出那么多吸血藤,别提更加罕见的锁灵藤了。 林仪风的这些东西自然都来自徒弟的五行空间,那里的木属性区域已经变成了一个广袤的森林,各种奇特的植物应有尽有。 师徒俩的进攻配合得很好,慕容泽还未完全消灭掉那些缠住他的藤条,整个人已被烈火吞没,与刚才烧毁他那些植物的火苗相同,青红之火看起来没有纯青色的南明离火来得震撼,但只要身处火海之中,真切地感知到了那种恐怖的毁灭威力,才会意识到自己是大错特错,但追悔莫及。 “啊——” 突然一阵像是惨叫又像是怒吼的声音从火海之中传来,林仪风不由皱了皱眉,心中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他和沈则容耳边响起,饶是以他俩的实力都被震得耳膜剧痛,一瞬间听不见任何外界的声音,唯有嗡嗡声在耳中作响。迎着排山倒海般涌来的巨大冲击波,林仪风下意识地握住了徒弟的手,下一息两个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师父你没事吧?” 等安全落在五行空间内,沈则容赶紧甩掉脑子里的嗡嗡声,抓住他师父的手紧张地发问道,要真万一受了伤,哪怕只是划开一个小小的伤口,都是致命的。 被握住的手微微瑟缩了一下,林仪风极力镇定心神,朝沈则容摇摇头道:“没事,只是袖子破了,没有受伤,别担心。” “是吗?让我看看。” 沈则容却不放心,想要抓住他的手臂查看一下情况,林仪风抢在他前头捋起袖子,露出左手及手腕给徒弟看道:“你瞧,一点伤都没有,都叫你别担心了,傻瓜。”紧接着话锋一转道,“光顾着问我,那你呢,有没有受伤?对师父可别掖着藏着。” 沈则容笑笑道:“你瞧师父,我也好好地,没有外伤。” 第135章 师父是被掳走了还是自己跑掉了? 周文虽然被罗武的死吓得胆战心惊,屁滚尿流,但他好歹在修真界残酷的环境下摸爬滚打了一两百年,心理承受能力和反应速度都比刚刚穿越过来的林仪风强得多,立刻仓惶逃命。他虽然因为林仪风的疏忽能够幸免一死,可惜浑身被漫天的飞雪割得皮开肉绽不说,身体更是受到强烈的阴寒之气的侵袭,重伤之下差点连自己的本命法器都招不回来。 心中真得是万分后悔去招惹这个青年,他义弟金丹中期的修为在此人面前连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转眼间就被杀了,连点骨头渣滓都没有剩下,这种杀伤力与震撼力完全不是他能够想象得到的。要么眼前这个青年隐藏了实力,根本不是他们看到的金丹中期的修为,要么就是他拥有着一件极为厉害的法宝,可不论是哪种可能都绝对不是他们兄弟俩能够招惹的起的。 林仪风听了他徒弟的话方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人没有解决掉,此时周文已踏在法器上歪歪扭扭地朝着山下飞去了,林仪风在杀人后有点发懵的脑子已经清醒过来,意识到如果任由对方逃脱,就会增加他纠集同党前来报仇的可能性,那么他们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为了他与他徒弟的安全,他只能再开杀戒。 然而就在他再度动手的时候,突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猛然间察觉到有数道的灵识正从空中扫视过来,这几道灵识可比方才那两个小贼强大多了。他猛地抬头看去,果然看到有十来个修士御使着各种法宝从头顶上空飞过,领头的四人格外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能够看得出其中三人有着元婴中期至后期不等的修为,但领头的那个青年他却看不出他的修为,那么极有可能是化神以上,而且那青年还状似漫不经心地朝他这边扫了一眼。林仪风心头一惊,暗道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小小的石梁山又发生了什么事能够惊动这些元婴期的修士到来?莫非他们也是冲着那块万年玄冰铁来的? 林仪风摇摇头,觉得不会那么巧合,但是当看到这十来人落到对面的飞雷岭下时,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如果不是他们知道了飞雷岭下藏有玄冰铁的消息,那这山岭上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兴师动众的? 扑到林仪风怀里的沈则容见这回他师父的神色终于紧张起来,那么可以推测从天空中飞过的十来人绝不是等闲之辈,修为必定与他师父相当或者比他更高,当他看到这些人落到对面的山岭下时,他眼中也是一惊,似乎抓到了什么头绪,露出了思索之色。 “无极门清理门户,捉拿妖孽,闲杂人等勿近,否则格杀勿论!” 这十来人站定之后,为首那个被林仪风认为有化神期修为的青年扬声说道,声音宛若惊雷,浩浩荡荡地响彻天际,清晰地传入山岭周围的每一个人耳中,足可见其修为之高。 那些原本在石梁山中打怪刷材料的修士见到空中浩浩荡荡的一批人马飞过,都琢磨着难道有异宝出世,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凑热闹的想去看热闹,杀人夺宝的想去寻找机会,都跟着一块涌了过来,但当听到青年的话时,一个个都傻了眼。 无极门?乖乖!那可是九门之中排行第三的大门派,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要清理什么门户,捉拿什么妖孽?虽然众人对于“闲杂人等格杀勿论”这种霸道狠毒的话十分不爽,毕竟石梁山又不是他们无极门的势力范围,对方根本无权干涉别人的来去,但不论是无极门的势力还是实力都不是在场的大部分人惹得起的!围观群众只得恨恨地退开了,但出于看热闹或者浑水摸鱼的心思有些人仍留在远处观望着。 无极门?捉拿妖孽?林仪风和沈则容神色一紧,同时抓住了这两个关键点,回忆前世的开始回忆前世,回忆原著的开始回忆原著,两人的脑中已经转过很多个念头。 “原著里,小容是在二十年后在飞雷岭下的洞穴中找到万年玄冰铁和灵宠的,难道说二十年前的今天,无极门要捉拿的妖孽是那个女人?”林仪风暗暗猜测着。 “二十年前?莫非他们要抓的人是……”沈则容暗道,不由抬头看向头顶上方的林仪风,见他也是一脸思索之色,不由想探他的口风道:“师父,那帮人是想做什么呢?” 林仪风摇摇头,他心里也不能确定无极门要捉拿的人会是原著中出现过的,本来无极门人来势汹汹,还有一个化神期修士坐镇,为了他和他徒弟的安全,他本不该再去趟浑水,等人走后再去飞雷岭探个究竟也不迟。不过灵宠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埋藏玄冰铁的附近,如果被无极门的人找到,那他可就白跑一趟了。 沈则容扑在林仪风的身上还没起来,猛抬头,突然瞥见对面有一处地方似乎有点眼熟,前世他逃避追杀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多观察周围的环境,只知道落在一个山凹里…… 林仪风见小家伙环着他的腰,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身后,他在看什么呢?他不由奇怪地转身看去,片刻之后眼睛蓦地一亮,那地方不就是他一直想找的山凹吗?只是……他微微皱眉心道,小容怎么会发现?这也实在是太巧了。 这时只听巴在他身上的小孩细声细气地问道:“师父你在看什么呢?” 林仪风方才明白这真得只是巧合而已,小家伙只是偶然朝周围张望,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果然是自己多想了,他不由自嘲一笑,暗道,这也算是主角光环带来的效应了吧?他握住身边的小手一个瞬移就把两人带到了远处的山凹里,眼前的情形像极了他在书中的描写:“一个小小的山凹隐藏在飞雷岭下,杂草丛生,碎石嶙峋”。 两人刚刚一落定,突然从远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林仪风不由循声看去,只见远方无极门弟子所在的地方,有一人浑身冒着腾腾火焰,在地上不断地翻滚哀嚎着,场面十分可怖。然而旁边站着的无极门弟子却都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被火活活烧死。 这个被火烧死的倒霉蛋是谁呢?原来无极门刚刚放出警告后,便突然有一人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栽在了这伙人跟前,估计摔得挺惨,哎呦哎呦直叫唤。这个模样狼狈的道人不是刚刚从林仪风的手上逃脱的周文是谁?他因为受了重伤,飞了没多久就因为无力操控法器而从半空中摔落,好巧不巧地就摔在了无极门人的跟前。 站在化神青年身后的一个中年修士突然冷笑起来,此人名叫陈安,乃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单一火灵根,因为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来挑战他们无极门的权威,忍不住怒哼出声道:“轻举妄动者死!” 说罢猛一甩袖,一丝红色的火焰便从他的手中腾起,冲向地上的周文,本来零星的火焰一落到对方身上就该立刻化作熊熊大火将其吞没,然而令陈安吃惊的是,对方身上只有两处地方起火,火势还不怎么大,只消在地上打两个滚就可以熄灭。陈安不由纳闷起来,不明白自己的火焰术何以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立刻把这金丹期的杂碎烧死? 他不知道周文先前受了林仪风的重创,体内充斥着阴寒之气,故而能够压制身上的火焰。陈安见自己没有一招就将眼前的杂碎弄死,害怕同门嘲笑他实力不济,恼怒之下加大了火焰术的威力。周文顿时就被熊熊烈火所包围,凄厉的哀嚎声不断地从地上滚动的火人嘴中传出,深深地震动着远处围观群众的耳膜与心弦,胆战心惊的同时终于见识到了大门派的霸道与毒辣,杀死一个金丹修士就跟捏死只蚂蚁差不多,于是纷纷作了鸟兽散。 “师弟,杀鸡骇猴,你做得很好。” 为首的青年正是陈安的师兄,名叫严俊英,化神初期的修为,非但没有阻止陈安杀人的行为,反而在冷漠地观看了全程之后用着赞赏的口吻对其说道。 “多谢师兄夸奖。”陈安心里却很不满意自己这次出手,没有做到干净利索地将人烧成飞灰。 沈则容却对身后的惨叫声没有什么兴趣,上辈子他见惯了死人的事,修真界里不仅多的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人,更多的是看你不顺眼就想杀你的人,强者对于弱者完全没有任何怜悯。况且有他师父在身边,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二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山凹里的环境总会变化一些,沈则容趁着林仪风留神无极门动静的时候,一双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周围的植被,似乎想要寻找出他上辈子跌落的洞窟,只是不知道出于怎样一种心理。 他突然走到了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旁,下意识地往地面上踩了两脚,许是因为力道太轻,又或者是找错了地,地面上什么动静也没有。沈则容摇摇头,又换了个地方踩了踩,仍是没有动静,暗自道,二十年后可以一脚踩塌的地方说不定二十年前还很坚固,所以目前还不能发现入口。 他像是想证明自己的想法,又用力在地上蹦跶了两下,果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 第136章 神秘的白发人 林仪风挖完坑之后,把风烨的尸体埋了进去,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能够获取一颗驺虞体内充满着风元素的内丹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不过这种内丹对于他们师徒俩却是毫无用处,而且他也不会在小猫面前动它母亲的尸体。 原本安静下来的小猫见到它母亲的尸体被土掩埋的时候,它跳下了林仪风的手掌,步履蹒跚地跑到了坑前,刨着脚边的泥土,不断地哀叫着,小猫的哀叫声感染到了林仪风和沈则容,两人的心情都有几分沉重。 就算见惯了生死的沈则容眼底也是露出一丝哀伤,那是因为眼前的小猫像极了前世站在母亲坟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地彷徨无措,也是这样地哀伤痛苦。林仪风下意识地朝身边望去,就看见小家伙垂着头怔怔地瞧着地上的小猫,他在想什么?他是……触景生情了吗?这样想着,他忍不住摸了摸那颗小脑袋,沈则容缓缓抬头,便看到她师父正默默地注视着他,他流露出来的神色似乎在无声地安慰他。 师父……沈则容缓缓地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有发出声来,随即垂下了头,不由地攥紧了手指。 突然林仪风露出凝重之色,沉声道:“有人来了,走。”一语毕,立刻抓起地上的沈则容和毛团消失在了山洞里。 陈安和他的师侄廖凡,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当他们来到此处时,黑漆漆的洞穴里并无任何人影,“妖女没有躲在这里?”陈安冷冷出声道,他用灵识将整个幽深的山洞扫视了一遍,突然停留在了远处的一块地面上,那地方土有点新,似乎有挖掘过的痕迹。 “去看看。”陈安吩咐道,两人正欲走上前去,突然陈安神色一凛蓦地出声道:“慢,等等!” “师叔有声音!” 就连金丹期的廖凡都听到了,就更别提元婴后期的陈安了,而且他比他听得更清楚,那是一种利器撞击石块的声音,仿佛在挖什么东西,而且他很快就锁定了声音传来的地方。邀功心切的陈安等不及跟身边的金丹期累赘一起行动,施展了瞬移之法便消失在了廖安的跟前。 “哎,师叔,师叔,等等我啊!” 廖凡顾不得仔细检查整个洞穴的情况,急忙御使法器追了出去。 林仪风手中的这把飞剑虽然是灵云派执剑长老的得意之作,但在狠狠地撞击了岩壁数次,挖出了一个大坑之后,剑刃上已经出现了两个浅浅的缺口,不能说是这把飞剑太次,只能说埋有万年玄冰铁的岩壁实在太坚硬了。挖出矿石之后会不会这把飞剑就报销了?这要是让执剑长老知道林仪风竟然把他辛苦铸造的飞剑用来挖矿石挖到报废,一定会气得跳脚的。 林仪风带着徒弟和猫瞬移离开山洞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想要寻找到玄冰铁埋藏的位置,很快他就借助分散的灵识找到了精确的地点,带着徒弟落到了那里,开始了挖掘工程。他也清楚挖掘的动静或许会引来在附近徘徊的人,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沈则容待在他师父身边,目光警惕地望着四周,小手隔着衣服轻轻地摸了摸藏在怀里的保命东西,他师父给他的寒冰魄。小猫则不在他身边,而是……蜷缩在他师父的肩膀上,那只猫似乎对他师父很有好感,他师父本想将猫交到他手上,可它却死活不肯离开,一把它从身上抱下来就喵喵地乱叫,于是林仪风只好把猫放在了肩膀上,色彩斑斓的小小毛团蜷缩在上面竟然还躺得很稳。 沈则容忍不住又抽搐了一下嘴角,明明刚刚还那么野性十足,咬了他师父的手指,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这么温顺可人的模样,难道说真的是有奶便是娘,喂了点吃的,就这么依赖他师父?啊喂,你的警惕性也太低了吧,对得起神兽这个身份吗? 这时只听嘭的一声震响,一块周身流转着清光的银白色物体便落在了林仪风的手心,这块矿石体积不大,不过一个成年人的巴掌大小,却相当地沉重,要不是林仪风灌注了灵力将其托住,只怕要硬生生地压断手腕。 而且周身散发出极为浓郁的阴寒之气,就连冰灵根的林仪风都感觉到了丝丝冷意,浑身的灵力流转起来方才抵消了这股寒气,原本蜷缩在肩膀上的猫也贴到了林仪风的脖子上取暖。更不要提站在身边的沈则容了,顿时觉得冰冷刺骨,连忙退开了几步,前一世他能够挖出这块玄冰铁还多亏了小猫的帮助,二十年后的小猫早就长大了,被封印的灵力也在逐渐恢复。 万年玄冰铁是好东西,不过对于沈则容却没有多大的用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因为他修炼的是火系道法,冰与火相克,前世的那块矿石他得到后一直放在储物空间里没动过,本来打算去取一团阴火铸成一柄至阴至寒的飞剑,结果这个计划仍是搁置了。今世,还是让这个与他无用的东西到别人的手里物尽其用吧。 但是林仪风的想法却与他不同,在他的设定里,这块万年玄冰铁是被沈则容铸成了一柄至阴至寒的飞剑,名唤太阴广寒剑送给了他的小女朋友。林仪风因为没有称手的飞剑只好先把这东西捞走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补偿他徒弟吧。 “小心!” 他蓦然出声,挖矿的飞剑已经脱手而出,飞向沈则容身后的某个地方,沈则容转身看去,只见剑光蓦地被一团凭空出现的红色火焰所包裹,悬滞在了半空中。执剑长老亲自操刀的飞剑质量还是很不错的,就算挖完了矿石还可以使用,就是外表坑坑洼洼地品相太差了。 “哼!杂碎!” 果然,当陈安看到抵御自己的武器竟然是这么一把破破烂烂的飞剑时,露出了明显的蔑视与讥讽,果然是个金丹期的穷逼,这种破剑他一把火就能烧化了! 他阴冷的目光落到了林仪风手上托着的东西上,顿时露出了馋涎的目光,那个杂碎手上拿的不正是极为罕见的矿石玄冰铁吗,这个杂碎真是好运气!正好杀了对方,拿玄冰铁著一件法宝送给小师妹一定能够赢得对方的芳心。 但是烧啊烧……为什么这把破剑还没有被融掉,甚至就连包裹飞剑的火焰都减弱了不少?突然剑刃上凝结出了一片冰霜,以肉眼无法觉察的速度蔓延开去,竟然将剑身上燃烧的火焰整个儿都包裹起来,从外头看起来宛如一团团火焰在冰中燃烧,转瞬湮灭。 “不好!” 陈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想要施展瞬移像旁边退去,不过就在他从原地消失,出现在另外一个角落的时候,蓦地,拔地而起四根犹如藤条般粗壮的东西在他再度逃离之前将其牢牢困住。说是藤条,但浑身剔透如冰,也如冰般寒冷,又如藤条般坚韧,更如金属般坚硬牢固。 林仪风除了冰灵根外还有金与木灵根,这四根藤条便是他结合冰、金、木三种灵力幻化出来的冰藤。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他认识,不就是在飞雷岭下烧死周文的无极门人吗?有意思的是,元婴中期的林仪风能够看出对方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可元婴后期的陈安却看不出对方压制修为到了金丹中期。 被冰藤捆住的陈安还不承认是自己掉以轻心,只恨对方偷袭自己,猛一咬牙,身上火焰蓦地腾起,这是一种白色的火焰,与之前的红焰决然不同,看似没有红色火焰那般炽热,威力却远比红火强得多,一落到冰藤上便发出滋滋的融化声。 “三昧真火?” 林仪风蓦地眯起了眼睛,他在书中设定,只要达到了元婴期的火灵根修士就可以修炼出三昧真火,火焰是看似温和的白色,却具有极为强大的焚灭能力。不过,他的嘴角忽地露出了一丝冷笑,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挑战吧?紫色的长袖一挥,飞剑犹如离弦之箭冲向对方。 “陈师叔!”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道金光划破黑暗,疾飞而来,落下一个青年修士,此人便是被分派到陈安身边与其一起寻找妖女的廖凡,之前陈安嫌他累赘甩脱了他,他便循着声响找过来了。门派对于捉拿妖女的悬赏十分丰厚,他可不能光让他师叔一个人独占好处。 不过这个小子也聪明,知道能够困住他师叔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他上去未必能够讨到便宜,小眼睛一扫,立刻瞄准了不远处的那个丑小孩,一个连炼气一层都还没有踏入的小孩子,还是个五灵根的废物,怎么看都是相当地手到擒来的,而且那紫衣青年既然能够将其带在身边,肯定是较为亲厚之人,将丑小孩抓住必定能挟制到紫衣人。说干咱就干! 林仪风本来就分出一股心神放在他徒弟身上,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将目光对准了沈则容,他本想立刻出手,但又突然停 第137章 白毛是什么物种? 沈则容醒来的时候,明媚的阳光已经从洞口照射进来落在他的眼睑上,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视野里便映入了一团色彩斑斓的毛团,此时正窝在他的枕头边睡得正香,小小的身子虽然缩成一团,脑袋却歪在一边,露出长着一圈白毛的下巴,小嘴微微张开着,露出一小截粉红色的小舌头。小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沈则容忍不住一惊,这猫不是很黏他师父吗,怎么一觉醒来会睡在自己的床上?是师父把它放在自己枕头边的?他忍不住朝周围张望了一下,只见床铺边的地面上只有一个蒲团,他师父人却不在了山洞里。 沈则容也不急,再低头看看睡在身边的毛团,自己都已经醒了,这猫依旧睡得很熟,真是没有一点戒心啊,还神兽呢!这样嫌弃着,沈则容伸出手指轻手轻脚地捏住它吐在外面的小舌头轻轻地往外一拉,阿喵终于有了动静,晃动了一下小短腿,张开嘴巴把舌头缩了回去,随即打了大大地一个哈欠,睁开了惺忪的猫眼。然后就看见面前有个小孩在面无表情地盯着它看。 结果就是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良久。 阿喵似乎也愣住了,好像不明白自己明明睡在林仪风香喷喷的怀抱里,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只看见这个小徒弟,不见了师父?于是“喵喵喵”地着急叫起来,立刻从沈则容的床上跳了下来,迈动着四条小短腿在地上这儿嗅嗅,那儿闻闻,似乎在寻找林仪风的踪迹,一直走到了林仪风坐过的蒲团上,在上面多停留了一会儿,随即一屁股坐了下来。 哼!沈则容见阿喵根本鸟都不鸟他,不禁来气,不过他自诩为成年人,实在不该跟一只小猫见识,于是收拾住了愤愤的心情,起床穿衣叠被。等他收拾好了床铺,便看见他师父回到了山洞里,只见他换回了那身天蓝色的团花对襟大袖衫,乌黑的头发长长地披散在腰间,似乎有点湿漉漉的,对方一靠近,沈则容便感觉到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师父,你这是……”沈则容忍不住道。 原来林仪风在天亮之后结束完修炼,把阿喵放到沈则容的床上,自己则跑出去在山间找了一个水潭子沐浴了一番。可惜这附近没有温泉,不然把他徒弟和阿喵拎过去倒也能洗得很舒服。 数九寒冬里在露天洗冷水澡,虽然沈则容知道凭他师父的修为和冰灵根的属性不光不会冻到,甚至还会洗得很舒服,不过他只要一想到那样的情形,就忍不住抖了三抖,因为实在是觉得冷啊。不过他师父没有提起昨天晚上自己的不对劲,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洗漱完毕,吃饱喝足,师徒俩继续赶路,林仪风这次下山不论是寻找铸剑材料还是铸剑师都不是漫无目的的,他早已制定好了详细的计划,虽然在寻找玄冰铁的过程中出了意外,但是有惊无险,在找到东西的同时还收获到了一只灵宠,运气还算不赖。 至于寻找铸剑的人选,林仪风则更加谨慎了,因为玄冰铁本就是较为稀有的矿石,拥有上万的年龄更是极为稀有,一旦露白,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他需要寻找到一个可靠的铸剑师,不会侵吞顾客的矿石和泄露顾客的行踪,而且此人必须精通铸剑之术,更重要的是他必须拥有一团阴火方才能够熔融这块万年玄冰铁。 他不把矿石直接带回门派交由执剑长老铸造,一方面是他这位师兄的铸剑之术在他的书里实在排不上号,而且也没有可以熔融玄冰铁的阴火。一般来说,擅长炼器炼丹者都是拥有火灵根的修士,特别是单一火灵根是这两个职业的最佳人选。 火分阴阳,而道修一般修炼的都是阳火,只有魔修或者鬼修才会修炼阴火。而熔铸阴寒属性的矿石则需要阴火才能够在不伤及矿石属性的情况下将其烧融,如果使用阳火则会使此类矿石报废。如果道修想要熔铸阴寒属性的矿石就需要去采集天地间自然形成的阴火或者直接从魔修或鬼修那里抢夺过来。 另一方面他暂时还不想让门派里的人知道他有这么一块稀罕的矿石,财不露白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等铸成了飞剑,炼成了本命法宝,除非他死了,否则谁也抢不走。 这一次的路途要比赶去石梁山更加遥远,石梁山好歹还在灵云派所在的东阳国内,而林仪风想要找的铸剑师则在更加遥远的国度。这块名为神武的修真大陆上主要分布着五个大国,东阳、南林、西和、北渊,还有分布在大陆中央的中皇,另外还有一些散落在五大国之间的零星小国。 林仪风要去的就是处在大陆最北面的北渊,北渊乃是三大宗门之一的神剑宗所在的国家,神剑宗,顾名思义,乃是以剑入道,御剑铸剑之术凌驾于所有修真门派之上,铸剑人才辈出,完全不是灵云这种小派可以比拟的。另外还有药王宗在南林国,乃是以炼丹闻名于世,玄天宗处于中皇国,是三大宗门里实力最强的,药王与神剑两宗实力相当。 青都在北渊国的所有城市中规模不算大,但附近山脉的矿藏量却较为丰富,因此很多下山历练的神剑宗弟子都会选择以此地作为历练的落脚点,而来此挖掘矿石和寻找铸剑师的修士也非常多,因此青都的修真市坊与市集规模较大。 经过半个月的跋涉,师徒俩终于到达了北渊的青都,青都东临大海,北傍山脉,虽然处于大陆的北端,冬季的气候却不是特别冷,此时的青都因为除夕的到来而变得分外热闹与喧嚣,冲淡了严冬的寒冷。 但这只是平民的热闹,却不属于修真者,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又是修炼生涯中的一个普通的日子而已。大街之上衣衫单薄的修士与裹得厚实的平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需瞧上一眼便能分辨得出。 神剑宗,沈则容不光听说、接触过,还杀过此宗门的弟子,不过让他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个老头,一定要强迫自己做他的徒弟,学他的铸剑之术,沈则容的脾气跟这老头一样地倔,别人越是强迫他,他就越是不乐意,而这老头看到沈则容越是不乐意,他就越要强迫他当他的弟子。沈则容本来打算跟他虚以委蛇,等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再逃出去,不过等这老头把铸剑之术传给他之后就突然死了。 原来这个老头是神剑宗的弟子,拥有化神中期的修为,但是遭他师兄暗算,身受重创,活不了多久,想在临死之前把他钻研一生总结出来的铸剑技艺传给一个可靠之人,而沈则容就被他相中了。他还说他曾拥有一团至阴之火,本可以一并传给沈则容,可惜被他师兄给夺走了,嘱咐他要善待那块万年玄冰铁,争取铸出一柄绝世宝剑。 林仪风虽然也是来青都寻找铸剑师,不过他不会漫无目的地寻找,他心里早已有了人选,他来青都就是为了找一个人,这个人在他的原著里出现过,跟他的徒弟有过接触,根据他对原著的回忆,此人在跟他徒弟相遇的五十年前,曾在青都待过一段时间,并且于山脉深处取到了一团阴火。 林仪风打算先去对方常待的修真市集寻找他的身影,看看自己能不能凑巧碰上这个人,如果此人还未找到阴火,林仪风不介意跑去山中将阴火取出,与万年玄冰铁一并交给他铸炼。但前提条件是,此人必须与他原著中设定的一样,是个诚信可靠之人。在人家门派的地盘上,危险指数真是嗖嗖嗖地上升,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不过一连三日,他都没有在修真市集上打听到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有人告诉他,此地原有一位无名铸剑师,他的铸剑技艺十分精湛,而且很守信用,与顾主约定好什么时候交货就会什么时候交货。 不过此人喜欢经常性地消失,有时候不过两三日就会出现,有时候却会很长一段时间不露面。不巧此人已经消失半个月有余了,至于他去了什么地方,何时会再回来,别人根本无从知晓。 因为此人技艺精湛,寻他铸剑炼器的人很多,不过这位无名剑师的眼光也很高,不是稀有的矿产他瞧不上眼,而且脾气古怪,不喜欢话多的顾主,更不允许别人对他怎样铸剑指手画脚。如果矿石合他的胃口他甚至可以分文不取,如果顾主惹他讨厌,那么就算是再稀有的矿料,出再高的价格他都不屑一顾。 林仪风听了不由暗笑,此人与他想要寻找的那个人倒是有几分相似,询问对方的姓名,别人却都摇头说他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名姓,不过可以肯定他是神剑宗的弟子,因为他的衣服上刺有神剑宗的徽记。那些被他拒绝的人因为他是神剑宗的一员也就不怎么敢找麻烦了,不过也有不长眼的想要逼迫他为自己铸剑,结果都被教训得很惨。 林仪风暗自思忖着,此人或许便是在他原著中出现的铸剑奇才殷剑平,原著里沈则容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化神中期了,如果这位无名铸剑师就是他的话,那么他现在的修为应该在元婴后期左右。元婴后期不算难对付 第138章 终于找到师父了 沈则容醒来的时候,明媚的阳光已经从洞口照射进来落在他的眼睑上,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视野里便映入了一团色彩斑斓的毛团,此时正窝在他的枕头边睡得正香,小小的身子虽然缩成一团,脑袋却歪在一边,露出长着一圈白毛的下巴,小嘴微微张开着,露出一小截粉红色的小舌头。小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沈则容忍不住一惊,这猫不是很黏他师父吗,怎么一觉醒来会睡在自己的床上?是师父把它放在自己枕头边的?他忍不住朝周围张望了一下,只见床铺边的地面上只有一个蒲团,他师父人却不在了山洞里。 沈则容也不急,再低头看看睡在身边的毛团,自己都已经醒了,这猫依旧睡得很熟,真是没有一点戒心啊,还神兽呢!这样嫌弃着,沈则容伸出手指轻手轻脚地捏住它吐在外面的小舌头轻轻地往外一拉,阿喵终于有了动静,晃动了一下小短腿,张开嘴巴把舌头缩了回去,随即打了大大地一个哈欠,睁开了惺忪的猫眼。然后就看见面前有个小孩在面无表情地盯着它看。 结果就是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良久。 阿喵似乎也愣住了,好像不明白自己明明睡在林仪风香喷喷的怀抱里,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只看见这个小徒弟,不见了师父?于是“喵喵喵”地着急叫起来,立刻从沈则容的床上跳了下来,迈动着四条小短腿在地上这儿嗅嗅,那儿闻闻,似乎在寻找林仪风的踪迹,一直走到了林仪风坐过的蒲团上,在上面多停留了一会儿,随即一屁股坐了下来。 哼!沈则容见阿喵根本鸟都不鸟他,不禁来气,不过他自诩为成年人,实在不该跟一只小猫见识,于是收拾住了愤愤的心情,起床穿衣叠被。等他收拾好了床铺,便看见他师父回到了山洞里,只见他换回了那身天蓝色的团花对襟大袖衫,乌黑的头发长长地披散在腰间,似乎有点湿漉漉的,对方一靠近,沈则容便感觉到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师父,你这是……”沈则容忍不住道。 原来林仪风在天亮之后结束完修炼,把阿喵放到沈则容的床上,自己则跑出去在山间找了一个水潭子沐浴了一番。可惜这附近没有温泉,不然把他徒弟和阿喵拎过去倒也能洗得很舒服。 数九寒冬里在露天洗冷水澡,虽然沈则容知道凭他师父的修为和冰灵根的属性不光不会冻到,甚至还会洗得很舒服,不过他只要一想到那样的情形,就忍不住抖了三抖,因为实在是觉得冷啊。不过他师父没有提起昨天晚上自己的不对劲,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洗漱完毕,吃饱喝足,师徒俩继续赶路,林仪风这次下山不论是寻找铸剑材料还是铸剑师都不是漫无目的的,他早已制定好了详细的计划,虽然在寻找玄冰铁的过程中出了意外,但是有惊无险,在找到东西的同时还收获到了一只灵宠,运气还算不赖。 至于寻找铸剑的人选,林仪风则更加谨慎了,因为玄冰铁本就是较为稀有的矿石,拥有上万的年龄更是极为稀有,一旦露白,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他需要寻找到一个可靠的铸剑师,不会侵吞顾客的矿石和泄露顾客的行踪,而且此人必须精通铸剑之术,更重要的是他必须拥有一团阴火方才能够熔融这块万年玄冰铁。 他不把矿石直接带回门派交由执剑长老铸造,一方面是他这位师兄的铸剑之术在他的书里实在排不上号,而且也没有可以熔融玄冰铁的阴火。一般来说,擅长炼器炼丹者都是拥有火灵根的修士,特别是单一火灵根是这两个职业的最佳人选。 火分阴阳,而道修一般修炼的都是阳火,只有魔修或者鬼修才会修炼阴火。而熔铸阴寒属性的矿石则需要阴火才能够在不伤及矿石属性的情况下将其烧融,如果使用阳火则会使此类矿石报废。如果道修想要熔铸阴寒属性的矿石就需要去采集天地间自然形成的阴火或者直接从魔修或鬼修那里抢夺过来。 另一方面他暂时还不想让门派里的人知道他有这么一块稀罕的矿石,财不露白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等铸成了飞剑,炼成了本命法宝,除非他死了,否则谁也抢不走。 这一次的路途要比赶去石梁山更加遥远,石梁山好歹还在灵云派所在的东阳国内,而林仪风想要找的铸剑师则在更加遥远的国度。这块名为神武的修真大陆上主要分布着五个大国,东阳、南林、西和、北渊,还有分布在大陆中央的中皇,另外还有一些散落在五大国之间的零星小国。 林仪风要去的就是处在大陆最北面的北渊,北渊乃是三大宗门之一的神剑宗所在的国家,神剑宗,顾名思义,乃是以剑入道,御剑铸剑之术凌驾于所有修真门派之上,铸剑人才辈出,完全不是灵云这种小派可以比拟的。另外还有药王宗在南林国,乃是以炼丹闻名于世,玄天宗处于中皇国,是三大宗门里实力最强的,药王与神剑两宗实力相当。 青都在北渊国的所有城市中规模不算大,但附近山脉的矿藏量却较为丰富,因此很多下山历练的神剑宗弟子都会选择以此地作为历练的落脚点,而来此挖掘矿石和寻找铸剑师的修士也非常多,因此青都的修真市坊与市集规模较大。 经过半个月的跋涉,师徒俩终于到达了北渊的青都,青都东临大海,北傍山脉,虽然处于大陆的北端,冬季的气候却不是特别冷,此时的青都因为除夕的到来而变得分外热闹与喧嚣,冲淡了严冬的寒冷。 但这只是平民的热闹,却不属于修真者,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又是修炼生涯中的一个普通的日子而已。大街之上衣衫单薄的修士与裹得厚实的平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需瞧上一眼便能分辨得出。 神剑宗,沈则容不光听说、接触过,还杀过此宗门的弟子,不过让他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个老头,一定要强迫自己做他的徒弟,学他的铸剑之术,沈则容的脾气跟这老头一样地倔,别人越是强迫他,他就越是不乐意,而这老头看到沈则容越是不乐意,他就越要强迫他当他的弟子。沈则容本来打算跟他虚以委蛇,等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再逃出去,不过等这老头把铸剑之术传给他之后就突然死了。 原来这个老头是神剑宗的弟子,拥有化神中期的修为,但是遭他师兄暗算,身受重创,活不了多久,想在临死之前把他钻研一生总结出来的铸剑技艺传给一个可靠之人,而沈则容就被他相中了。他还说他曾拥有一团至阴之火,本可以一并传给沈则容,可惜被他师兄给夺走了,嘱咐他要善待那块万年玄冰铁,争取铸出一柄绝世宝剑。 林仪风虽然也是来青都寻找铸剑师,不过他不会漫无目的地寻找,他心里早已有了人选,他来青都就是为了找一个人,这个人在他的原著里出现过,跟他的徒弟有过接触,根据他对原著的回忆,此人在跟他徒弟相遇的五十年前,曾在青都待过一段时间,并且于山脉深处取到了一团阴火。 林仪风打算先去对方常待的修真市集寻找他的身影,看看自己能不能凑巧碰上这个人,如果此人还未找到阴火,林仪风不介意跑去山中将阴火取出,与万年玄冰铁一并交给他铸炼。但前提条件是,此人必须与他原著中设定的一样,是个诚信可靠之人。在人家门派的地盘上,危险指数真是嗖嗖嗖地上升,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不过一连三日,他都没有在修真市集上打听到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有人告诉他,此地原有一位无名铸剑师,他的铸剑技艺十分精湛,而且很守信用,与顾主约定好什么时候交货就会什么时候交货。 不过此人喜欢经常性地消失,有时候不过两三日就会出现,有时候却会很长一段时间不露面。不巧此人已经消失半个月有余了,至于他去了什么地方,何时会再回来,别人根本无从知晓。 因为此人技艺精湛,寻他铸剑炼器的人很多,不过这位无名剑师的眼光也很高,不是稀有的矿产他瞧不上眼,而且脾气古怪,不喜欢话多的顾主,更不允许别人对他怎样铸剑指手画脚。如果矿石合他的胃口他甚至可以分文不取,如果顾主惹他讨厌,那么就算是再稀有的矿料,出再高的价格他都不屑一顾。 林仪风听了不由暗笑,此人与他想要寻找的那个人倒是有几分相似,询问对方的姓名,别人却都摇头说他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名姓,不过可以肯定他是神剑宗的弟子,因为他的衣服上刺有神剑宗的徽记。那些被他拒绝的人因为他是神剑宗的一员也就不怎么敢找麻烦了,不过也有不长眼的想要逼迫他为自己铸剑,结果都被教训得很惨。 林仪风暗自思忖着,此人或许便是在他原著中出现的铸剑奇才殷剑平,原著里沈则容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化神中期了,如果这位无名铸剑师就是他的话,那么他现在的修为应该在元婴后期左右。元婴后期不算难对付,已经有过对战此境界修士的林仪风如是想 第139章 在情敌面前亲师父的酸爽感 “小容?小容……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仪风采完草药,回到半云居,走到沈则容的房门口时,见到的是这样一副诡异的场景:只见潘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紧紧地压在他身上,搂着他脖子的正是沈则容,茶水泼了一地,摔碎的茶碗散落在两人的身旁,像极了打架的事发现场。但是,这两人的姿势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诡异,不像是打架的样子…… “师伯,师伯!师兄压在我身上不肯起来,师伯你帮我拉他一把,我的腰……好像扭到了……哎呦!”只听被压在地上的潘良可怜巴巴地哼哼道。 “小容你在干什么?”摸不清状况的林仪风忍不住皱了皱眉,想要上前拉开自己的徒弟。 这时只见压着潘良的沈则容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惊慌失措又可怜兮兮的小脸,朝着头顶上方的林仪风张了张嘴,然而林仪风并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只听到“喵呜”的叫声从他嘴中传出。 “……” 林仪风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为什么要学猫叫?他这句话刚想要说出来,“师父~~”这个时候,只听另外一个声音从房间里传出,像极了他徒弟的声音。 林仪风下意识地循声看去,便看到一只三花猫蹲在桌子上,瞪着冰蓝色的大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阿喵?”为什么他会有一种错觉,徒弟的声音是从阿喵嘴里发出来的。 “师伯!师伯!”这个时候只听被压倒的潘良喊道,“师兄变成了猫!不对不对,是阿喵变成了师兄!不是不是,总之是他们两个都变了样了!” “喵喵喵!” 林仪风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这时只见像八爪鱼一样压在潘良身上的沈则容一面急切地叫着,一面从潘良身上爬了起来,却用一种四肢着地的诡异姿势向着他爬了过来,爬得歪歪扭扭地十分滑稽。 “小心!” 林仪风刚喊出声,正在爬行的沈则容的手已经被一块掉在地上的碎瓷片给割伤了,“喵!”四脚着地的小徒弟立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然后猛地扑向了林仪风。他徒弟劲儿还真大,林仪风急忙伸手接住,差点跟潘良一样被他扑到了地上。 “喵喵喵!”他徒弟扑进他怀里之后叫得更大声了,声音显得既害怕又委屈,手脚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以后就不肯下去了,小脑袋不住地在他胸口上乱蹭着。 蹲在桌子上的阿喵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冰蓝色的眸子里似乎腾起了一簇火焰,只见它突然抬起一只爪子指向林仪风怀里的沈则容,随即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它张开的猫嘴里喊了出来:“混蛋!臭猫!快从我师父身上下去,不准占他的便宜!” “小容?”惊诧地看着眼前这只会说人话的猫,林仪风难以置信地喊道。 “是呀!是呀!师伯,师兄和阿喵交换了身体。”终于从“沈则容”的魔掌中脱身的潘良从地上站了起来,一面托着他被扭到的腰,一面附和道。 “闭嘴!谁叫你乱说话的!”化身成猫的沈则容,以下称呼为容小猫因为身份被揭穿而恼火地说道,殊不知他之前早露馅了。 可恶,要不是中途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怎么可能会让他的亲亲师父见到现在这副乱糟糟的场面,还把他的身份提前曝光了,他本来还想在他师父不知情的情况下以阿喵的身份接近他,向他撒撒娇,卖卖萌,再求抚摸,求亲亲,最后再……嘿嘿嘿,光是想想就激动起来! “师兄,你的口水流下来了。”这个时候只听潘良出声提醒道。 哦?是吗?赶紧擦一擦,容小猫伸出白绒绒的小爪子蹭了蹭被口水濡湿的下巴。 “够了!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看攀在自己身上只会喵喵叫的徒弟,再看看蹲在桌子上却发出了他徒弟声音的阿喵,林仪风的脸忍不住沉了下来,徒弟和阿喵交换了身体?这是谁干的?这简直太胡闹了! “师父我……”容小猫欲言又止。 “喵喵……”至于变成人的阿喵想说什么,谁都听不懂。 糟糕,师伯发火了!潘良知道他师伯不发火则已,一发火那可是相当滴叫人害怕,看到小师兄还在死鸭子嘴硬,潘良可不想被他师伯的怒火给波及到,赶紧将他之前的“遭遇”,也就是为什么“沈则容”会骑在他身上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他之前端茶到沈则容的房间里,并没有看见对方,反而看见阿喵蹲在桌子上,身上还贴着一张定身符,然后他就听到阿喵突然开口说话而吓了一大跳,说话的声音像极了沈则容,要他把它身上的定身符给揭下来。潘良慑于对方的“淫威”刚要照办,这个时候忽然从床底蹿出一团黑影把他给扑倒在了地上,这个把他撞倒并且压在他身上喵喵直叫的人正是沈则容,至少外表看起来像。然后他就从桌上那只诡异的三花猫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说吧,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仪风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徒弟,啊不,应该是人形阿喵给拽了下来,摁在了椅子上,给它受伤的手掌上药包扎,一面斜睨着蹲在桌上紧张兮兮地看着他的容小猫,神情严肃地说道。 容小猫觉得自己真是失算,本来他怕阿喵在施法的过程中乱跑所以才用定身符定住它,哪里知道等成功地和它调换魂魄后,他才发现猫身上的符纸还没有揭下来,他根本就动不了。而那只傻猫钻进他的身体之后似乎被吓坏了,喵呜乱叫着带着他的肉身躲进了床底,最后蹿出来撞翻了端茶来的潘良。 “师父只关心阿喵……” 容小猫神色幽怨地看着细心地给自己的肉身上药的林仪风,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本以为变成阿喵就可以求抚摸了,没想到功亏一篑,出师未捷身先死……见他师父没有反应,容小猫继续幽幽地说道:“师父吃饭的时候陪着阿喵,修炼的时候带着阿喵,睡觉的时候也跟阿喵睡在一起,师父一点都不关心我,我都连一只猫都不如,呜呜呜……” “停停!”林仪风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问道,“师父怎么不关心你了?师父跟阿喵待在一起那是因为阿喵太黏我了。” 容小猫听了,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猫眼瞪着他师父“泣血”控诉道:“师父都不陪我吃饭,都不陪我修炼,更不陪我睡觉,师父根本不关心我!我不要做什么人了,我宁可变成猫,反正师父只喜欢猫!”一面说着,一面抬起小白爪子抹起泪来。 站在旁边潘良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跟师父一起吃一起修炼还说得过去,这个跟师父睡是什么鬼?师兄你不觉得太羞耻了吗?而且这撒娇控诉的小媳妇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了,跟阿喵争风吃醋起来了?这一定是我的错觉!不行,不能再听下去了,说不定师伯生气起来会把我杀了灭口。 他刚要出声溜掉,只听桌子上的容小猫突然打起嗝来了,“嗝、嗝,师父……我想、我想吐……”这个吐字还没有落下,便哇地一声吐到了站在旁边的潘良身上。 “师伯,你看!师兄吐了我一身!”潘良简直欲哭无泪,他是想找个借口溜走,但不是被吐一身啊,师兄你到底吃错了什么东西啊? “师父,我头好晕,喉咙痛,肚子胀,腿痛……总之浑身哪里都痛!” 吐完毛球的容小猫哼哼唧唧起来,好像真得吐得头晕眼花,挥动着四条小短腿踉跄地走了两步,随即一屁股倒在了他师父的手上,然后四条腿跟八爪鱼一样缠了上去,耍起无赖来。 林仪风无奈地朝向他告状的潘良挥挥手道:“快去换衣服。”潘良急忙溜之大吉。 “你之前还说要吐毛球呢,现在尝到滋味了吗?”林仪风故作责备状,“真是的,什么不好玩,偏偏玩移魂这么危险的法术,还不快跟阿喵换回来!” “师父我头疼,喉咙痛,肚子胀……现在没办法换,我要师父摸摸我,抱抱我!” 容小猫巴在他师父的手上就是不肯下来,毛茸茸的小猫脑袋不住地在对方的手背上蹭着,使劲地甩动着长长的尾巴,一副摸我、摸我,快摸我的急切样子,见他师父没有反应,容小猫气愤愤地张开猫嘴对着他师父的手背乱啃起来,当然是舍不得真啃,于是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乱舔起来。 怕痒?哼!我偏舔,就舔,一定要舔!容小猫气呼呼道,然而下一息就因为被他师父的手指捏住后颈而条件反射地不动了,随即被他师父一把拎了起来。 “师父、师父……”容小猫想要晃动一下身体,可惜仍是动不了,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师父,一双冰蓝色的猫眼泪汪汪的,小模样别提有多惹人怜爱了。 “真拿你没办法。” 忽然间只听他师父像是叹了一口气般说道,然后毛茸茸的身体便被托在了他师父的手心里放到了胸前,几根修长的手指落在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上,轻轻地抚弄起来。 “嗯,好,就是这样,继续,不要停师父……” 容小猫高兴地眯起眼睛,不断地哼唧道,被摸毛摸得心花怒放,这种酸爽简直不敢想象,原来当猫这么舒服,怪不得阿喵这么喜欢被他师父摸,而且他师父身上这么香,贴在上面简直就是一种享受,要是能够天天都被他师父这样摸,让他永远当猫他都乐意! 容小猫忍不住在他师父怀里打个滚,露出长着白毛的小肚皮,可不去管自己现在这种四肢大敞的姿势很不雅观,而是挥动着小白爪子对着他师父喊道:“师父,我要摸肚皮!” 于是林仪风只得摸起他的小肚皮来,容小猫一副猫大爷的睡姿躺在他师父怀里,悠哉惬意地享受着他师父的服务,小脑袋小耳朵不时地在他师父的手臂上蹭上那么一下,吃吃豆腐,占占便宜。啊,跟师父这么亲昵地待在一起,这才是生活啊! 突然只听“喵呜”一声猫叫,坐在椅子上的沈则容突然动了起来,然后一把扑到了林仪风的背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身体,脑袋在背上使劲地蹭着,嘴里则“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那模样像极了刚刚求抚摸的容小猫。 容小猫顿时不爽起来,伸出猫爪就想拍开那两只抱住他师父胸部的爪子,一面喊道:“师父,快点甩开它,别让它占你的便宜!”殊不知他刚刚也在占他师父的便宜。 被前后夹击着,林仪风十分地无奈,感觉一下子养了两只猫,一大一小都黏在他身上求抚摸。他把容小猫抱到了肩膀上,随即转身把黏在他背上的人形阿喵拽了下来,将其重新摁到了椅子上。但是阿喵用着沈则容的手指牢牢抓住他的手,愣是不愿意松开,嘴里则可怜兮兮地叫着。徒弟可爱的小脸配上诡异的猫叫声竟然还有种违和的萌感,真是够了! “现在摸也摸了,抱也抱了,小容快跟阿喵换回来吧。” “不!”容小猫趴在他师父的肩膀上,傲娇地扬起小脑袋一口回绝,“我还没有被摸够,我还没有跟师父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睡觉,我不要这么快就换回来!” “你!不行!”听到洗澡、睡觉的字眼,林仪风忍不住气恼起来,干脆拒绝道。 “呜呜呜,就知道师父只喜欢阿喵,只喜欢和阿喵一起洗澡睡觉,嫌弃徒儿!”容小猫又耍起无赖来。 “孽徒!”林仪风忍不住呵斥道。 等潘良端着晚饭再度回到半云居里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便是这样一副宁静而温馨的画面,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只见他师伯靠在凭几上,一条腿上趴着自家的徒弟,身上盖着他师伯穿在外面的那件天蓝色的团花大袖衫,另一条腿上则躺着一只斑斓的毛团,四肢着地地趴着,两个小白爪还按着林仪风的手指。两个腻歪在他身上的小家伙都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声响,似乎都睡着了。而林仪风本人则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执着一卷书静静地看着。画面真是要多和谐有多和谐,要多温馨有多温馨,看得潘 第140章 苦逼的铸剑师失恋了? 这个认知让这位大少爷捏了一把汗,不过他转念一想,昨晚上明明是这个铸剑师把他的手下烧得那么惨,自己没有向他追究责任已经算不错了,难道他还会拒绝送上门来的生意不成?哼,本少爷有的是钱,难道砸钱还不能够把他砸趴下了?再说了,他的那点铸剑技术说不定本少爷还看不上眼呢,他铸的剑也未必能够配得上他的身份! 阿大、阿二本来见到这个曾经收拾过他们的玄衫客还战战兢兢,但是见到他们的公子爷并不惧怕对方,胆子顿时放大起来,三个人大摇大摆地来到铸剑师的摊位前。公子哥“唰”地一下展开扇子,慢悠悠地摇晃了几下,故意做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好挽回昨晚上被人从酒楼里“请”出去的糗态,随即拖长声调道:“本公子要铸剑。” 玄衣人冷冷地扫了一眼这招摇过市的三人,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干脆利落地拒绝道:“我不做你的生意。” “你敢这样跟本公子说话!”锦衣公子叫嚣起来。 “你敢这样跟我们少爷说话!”阿大阿二躲在他们的公子身后附和道。 “滚!” 见玄衫客抬了抬手,原本还故作嚣张的两个跟班吓得立刻抱头蹿了出去,就害怕他再拿火烧他们,忽然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一大一小两条身影,待看清楚是谁之后,两人立刻嚷嚷起来:“公子,公子,快看,是他们!” 玄衫客转头看去,一双冷漠锐利的眸子里便映入了昨晚上见到的那个蓝衫青年,那个注视过他两次,对他笑了一笑的青年,他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这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息较为温和,对他似乎并无恶意,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想不到昨晚上见到的人今天早上都见面了。 林仪风无视公子哥三人的目光,带着徒弟径自来到玄衫客跟前,对着其一抱拳道:“劳烦这位道友,我想铸剑。” 虽然铸剑师没有立刻回应,但是一大清早就被三个讨人厌的东西打搅到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冷峻的面孔也柔和了一些,不再去管那三个东西,而是朝着对面的林仪风微微颌首道:“铸什么剑?”他的话一向很简洁,不爱跟人客套。 林仪风答道:“一把冰属性的剑。” 铸剑师忽然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倒不是冰属性的飞剑有多难铸,而是想起了昨天取到的一样东西。 这样在大白天近距离地观察着眼前的这个黑衣青年,也许是心理原因,沈则容越看越觉得他跟他记忆里的那个人有点像,而且他也来自神剑宗,是个铸剑师……岂不知他师父也有相似的想法,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两人都无法肯定。 “用什么材料?” “玄冰铁。”林仪风说完补充道,“在这里不方便拿出来。” 铸剑师听了眼底闪过一丝惊色,倒不是玄冰铁在他眼里是多么稀罕的东西,而是他暗道巧合,他昨天才取到那团东西,本想去寻觅一些阴寒属性的矿石拿来试炼,今天就有人找上门来要让他用玄冰铁铸造冰属性飞剑,这实在是太凑巧了,也就免了他再去寻找矿石的功夫。 被扔在一旁的锦衣公子可是大大地不爽了,自己不光被那个铸剑师给冷言冷语的拒绝了,昨天见过面的另一个小子也是完全无视他,仿佛没见过他这个人似的,岂有此理! 这个小子有什么好嚣张的,看他浑身上下那个穷酸样,衣服没有他华丽,肩膀上趴着的竟然是只普通的家猫,连只低级灵兽都养不起,简直叫人笑掉大牙!身边带着个五灵根的废物当徒弟,除了脸长得比他好看,个子比他高,他还有哪一点比他强?也不知道是哪个穷沟沟里出来的土包子,节衣缩食几百年才省出这么一块玄冰铁来的吧? 这样搜肠刮肚地想着,公子哥立刻来劲儿了,唰地一声收起扇子指着林仪风嚷嚷道:“我说你有没有搞错,本公子可是先来的,先来后到懂不懂?滚滚滚,滚一边去!一副穷酸样别碍着本公子的眼!” 他可忘了昨天还是他指使手下去主动挑衅对方的呢,别人没跟他算账也就罢了,他还有什么道理再去招惹他? “对呀,我们公子可是先来的,还不速速滚开!玄冰铁算什么?我们公子拿的可是千年风鸣石,是你那堆破烂能够比的吗?” 两个跟班虽然尝过铸剑师的苦头,可还没有真正领教到林仪风的厉害,觉得他们三人一起联手难道会连一个元婴中期的都打不过吗? 借着跟班的口说出千年风鸣石之事,贵公子立刻得意洋洋起来,这样的好东西穷逼听了一定会自卑死吧,恐怕就连那个棺材脸铸剑师都没有见过,还不快来跪舔他求他给他铸剑的机会? 可惜林仪风还没发作,铸剑师已经率先恼怒起来了,他怎能容许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放肆,厉声喝道:“闭嘴!滚!” 抬手之间,指尖燃起一簇白色火焰朝着三人飞去,两个跟班可是领教过那三昧真火的威力,立刻往他们家公子身后躲去,“你们!”见手下的那副丢人的熊样,贵公子气不打一处来,只得运起手上的宝扇想要挥灭那团火焰。 突然林仪风神色一动,抬头看去,便见一道白色的剑光挟着轰鸣雷声从空中划过,落了下来,瞬间化作一个中年修士,周身剑光围绕,只见其挡在了锦衣公子等人跟前,伸手一抓,便抓住了那团疾冲而来的白色火焰,顷刻间白火周围被一团青色的火焰所缠绕,逐渐缩小变弱,最后消失于修士的指尖。 “南明离火!” 突然听得周围发出一声惊呼,那名修士使出来的正是南明离火,为淡雅的青色,却有着焚天灭地的强大威力,但是极难掌握和控制,是化神期以上才能够修炼的高深火系法术,而且就算是化神期以上单一火灵根的修士也未必能够修炼成功。眼前这个人既然能够变化出南明离火,那么必定有着化神甚至更高的修为。 南明离火……沈则容的眼睛眯了起来。 南明离火?林仪风忍不住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一丝思索,自己既然看不出此人的修为,那么对方应该是化神期,不过此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很强,应该也就化神中期左右,能这么快就修炼出最难以修炼的南明离火吗?他又不是主角…… 林仪风忍不住朝身边的小家伙看去,在五行空间的帮助下,这货只到金丹后期就修炼出了南明离火,惊掉了多少仇敌的下巴。 沈则容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师父的目光,忍不住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她师父正注视着自己,不由问道:“师父怎么了?” 林仪风摇摇头笑了一笑。 南明离火?哼~玄衫客嘴角勾起一丝讥笑,这个人还是那么爱玩这种花哨的把戏,就凭他化神中期的修为想要施展出南明离火还差得太远,不过是用师父的南明离火符变化出来的而已。只是因为在场的修士境界都比他低,再加上他掩饰得很好,故而没有人能够看穿。 出现的中年修士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挑了挑眉,露出一丝洋洋得意之色,随即将目光锁定在对面的铸剑师身上,笑眯眯道:“这么长时间不见,师弟的脾气还是那么地差啊!” 原来不是公子哥的帮手,而是铸剑师的师兄啊,师徒俩互相看了一眼,“喵~”阿喵也发表了一下意见。 被称呼为师弟的铸剑师神情似乎变得愈发冰冷,也没有任何谦恭之色,冷冷说道:“师兄来干什么?”那种嫌弃的口气似乎很不想碰见此人,更不愿意与其说话。 对于自个儿师弟的冰冷态度,这做师兄的似乎并不在意,反而笑笑答道:“师弟离开师门多时也不见回来,师兄关心你所以才出来找你,没想到却在青都的修真市集上见了面。师弟的铸剑技术长进了没有啊?光是师弟你这个脾气啊就得改改,把客人们都吓跑了怎么办?还不得让人说咱们神剑宗以大欺小,仗势欺人!” 任谁都能够看出这对师兄弟之间的不对付,“对对对,对极了!”中年修士的话立马让贵公子眼睛一亮,连连附和,觉得对方仿佛是在为自己说话,顿觉脸上有了光彩,再看出他俩关系不和,巴不得多诉诉苦:“原来道友是神剑宗的弟子啊,说得实在太对了!我是真心诚意地请令师弟铸剑,哪里知道他一言不合就跟我动起手来了。令师弟的脾气也实在是太差了!” “说的是呢!”这位师兄一面摇头一面露出无奈的神情道,“就连师尊都觉得头疼,前段时间因为他弄坏了几样稀有的铸剑材料而训斥了几句,他就负气跑出来了,至今都还没有回去过,要不是凑巧今天碰面,还不知道他要消失多长时间呢!” “住口!”黑衣师弟的脸本还算平静,但是听对方一提起师尊就立刻黑了下来,厉声喝道:“你不必在这里信口开河,混淆视听!你只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这个师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同是神剑宗,同是师兄弟关系不和,同时爱搬弄是非的师兄,如果再加上他们的师父偏心眼的话,那么这位师弟就与原著里铸剑奇才殷剑平的命运极为相似了。 林仪风正兀自思索着,就听得那位师兄又说道:“师弟果然激动起来了,师弟为什么不承认是自己的铸剑技术太差以至于弄坏了师尊的许多宝贵材料?我奉劝诸位想要找我这位师弟铸剑或者炼器的还是三思而后行吧,身为神剑宗的弟子就该有过硬的本领否则就是砸了神剑宗的招牌!” “对对对,道友说得太对了!”一旁的公子哥跟唱双簧似的热情附和着,当然还有后面的两个跟班。 林仪风看到那师兄的 第141章 徒弟怒而放火烧白毛 就在林仪风查看地形的时候,忽然他神色一动朝东南方向看去,那里是一片延绵百里的广袤森林,千年古树遮天蔽日,在寒冬之中仍是不减苍翠,是各类妖兽的栖息地。而林仪风听到的动静就是从森林边缘传出来的,动静很大,像是庞然大物奔跑时发出的巨响,就连沈则容也很快都听见了。 哗啦啦,树木发出凌乱的声响,可以明显地看到边缘的树木在剧烈地晃动着,随着那庞然大物的接近,似乎就连周围的地面都震动起来。尽管动静如此之大,但林仪风的神情依旧淡然,他研究过这里,这片区域没有多少等级高的妖兽,最多也就是可以与元婴期媲美的四级妖兽,不过这类妖兽一般都潜伏在山脉深处,极少会出现在这里。 林仪风低头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小家伙,只见他神色专注地看着前方,只有警惕并无任何惧怕之色,林仪风暗暗一笑,再度抬头时,便有三匹火红色的东西猛地从林子里蹿出,伴随着声声怒吼朝林仪风两人冲来,赤红的眼珠子里满是暴戾与怒火,仿佛要将眼前二人撕成碎片。 事实上,师徒俩只是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站着,并没有任何举动,但是却招来了这三只妖兽的袭击。这三只妖兽浑身赤红,犹如被一团火焰所包围,身躯犹如批了一层厚厚的盔甲,上面布满倒刺,足有三米多高,冲向林仪风二人时身周更是迸发出噼里啪啦的火星。 这便是林仪风从《妖兽志》上看到过的三级妖兽火炎兽了,体内充斥着炎火之气,能够吞吐火焰,林仪风拿给沈则容取暖用的火炎珠便是从成年火炎兽体内取出来的内丹。妖兽志上记载,火炎兽极易被激怒,激怒之后会将周围所看见的活物当做攻击对象。 不过这三匹火炎兽并没有蹦跶多久,突然地面上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晶,并以极快的速度朝三只妖兽脚下扩散开去,庞大的躯体逐渐被冰封住,火炎兽怒吼着拼命想要挣脱寒冰的束缚,周身迸发出的火焰更加猛烈,可惜转瞬便被厚厚的冰霜湮没,被定格在了撒蹄子奔跑的姿势上。随着林仪风大袖一挥,砰砰砰三声,三只庞然大物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宛如三座冰雕,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从火炎兽发动攻击到被掀翻在地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林仪风微微一笑,对于自己仅靠施展法术就将其解决而没有祭出飞剑的行为还是很满意的。 观战的沈则容眼里也不由露出一丝惊讶,元婴期对付三级妖兽本来就是小菜一碟,不过能够干净利索到在瞬息之间就将其解决,不显山不露水,这份能耐也算不错了。 林仪风直接将三匹火炎兽的内丹取出来,尸体则以冰封的状态收进储物手镯里,可以当干粮也可以拿去修真市集贩卖。沈则容看到三颗散发着热度的火红色珠子落入他的掌心,不由问道:“师父这是……” “你以后可以抽取里面的炎火之气进行修炼。”林仪风道,火炎兽的内丹于他是没有用处的,而他徒弟修习的是火系法术,多吸收火灵气对他修炼有好处。 “是,多谢师父。”沈则容垂下头作恭敬状,掩去脸上的神色。 “嗯?”林仪风长眉微挑,再度转头朝森林里看去。 此时正有两个中年道人御使着两件法器在虬枝盘曲,遮天蔽日的林子里转悠,寻找刚刚被他们追赶的火炎兽,看到地面上的蹄印往林子外面跑去了,两人便追赶过去。突然其中一个年长的道人停了下来,对跟在后面的那个道人摆摆手道:“外面有人。” 周文和罗武是两个散修,因为臭味相投而结为异性兄弟,老大周文金丹后期,老二罗武金丹中期,平时最爱干杀人夺宝的勾当,死在这对兄弟手上的修士已不知有过多少,甚至他二人还联手杀死过一个元婴初期的高手。 当看到外头出现了一只“肥羊”时,两兄弟用灵识一扫,只差没笑出声,金丹中期,孤身一人带着一个连炼气一层都没有踏入的小孩子,不宰他简直都对不起自己,而且看那青年衣饰华丽,应该能够捞到油水。 林仪风作为一个直男对于衣着打扮并无特殊爱好,都是潘良给他拿什么他就穿什么,就像潘良说的那样只要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只见此时他外罩一件绛紫色黑锻绲边的大氅,上有银线绣成的精美缠枝莲花纹,内衬墨色长袍,以暗紫色的腰封紧紧束住,更显得腰肢劲瘦,体态修长,举手投足间少了几分清冷飘逸,多了几分华美雍容。 两兄弟看到这个青年竟然带着一个五灵根的孩子,金丹期的修为不可能收这么次的徒弟,既然能够带出来历练,不是徒弟那就是儿子喽?见惯了修真界男女关系混乱的两兄弟不由脑洞大开,暗道也不知道是跟哪个资质差的女修生的野杂种,最有可能是段露水姻缘,看那小子生得那么好看,说不定还是女的白贴上去想生个孩子来留住他。 “那个小白脸长得倒真是好看,要是个女的老子一定抓来好好疼疼。” “嘿嘿嘿~~”只听旁边的周文忽然诡笑起来。 “大哥你老毛病又犯了?”见到自个儿的义兄一脸诡异的笑容,罗武露出了一副了然又无奈的表情。 只听周文阴声道:“到手的东西你六我四,杀了小的,大的归我。” 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林仪风看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林子里,并释放出灵识朝他这边扫来,林仪风不动声色,任由对方二人的灵识扫过,虽然他没有直接出手——还不能确定这两人是否要来找麻烦,但不代表他没有防备,等看到两道黑影从林中飞出,两件法器齐齐向他击来,林仪风并不慌张,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动一下,长袖向前一挥,一道白色的亮光便从宽大的袖中冲出,迎向那两件法器。 只见白光所过之处,不论是地面还是草木都突然间蒙上了一片白霜,就连空气中的水汽都在骤降的温度下凝结成了六棱雪花,被剑光席卷着化作道道利器冲向对面的二人。一剑飞雪,这是林仪风给这式剑招取的名字,他只会用这一招来御敌,可仅仅只会这一招就已经足够了。 看到眼前这仗势,两兄弟立刻蒙了,本来以为青年身边的丑小孩是极其平庸的五灵根,那青年的资质必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哪里知道他们竟然遇见了一个拥有变异冰灵根的修士,真是见鬼了!而且这两个货因为想活捉林仪风所以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来,结果反把自己给坑死了。 白色剑光毫不费力地击毁了罗武的法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对方,瞬间从他胸前贯穿而过,罗武保持着目瞪口呆几近惶恐的姿态定在了地上,他的胸口只有一道浅浅的白色剑痕,似乎并无大碍,只是浑身早已被飞剑施放出来的寒气冰封住。 下一息就有无数细微如蜘蛛丝般的裂缝从伤口处出现,并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去,互相联结在一起。只听噼啪一声,整个人突然爆裂开来,无数破碎的碎片飞溅而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蒸腾而且的水汽,顷刻间便消失无踪了。什么叫做杀人不见血,什么叫做杀人于无影无形,什么叫做尸骨无存,方才的情形已经做出了最好的说明。 “……” 沈则容的双眼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惊讶来,他用南明离火杀人,杀人后还会留下灰烬,他师父比他还狠,直接就把一个人给弄没了,忍不住抬头看向身边的人,却见对方直直地注视着前方,双目中流露出的神情似乎也很吃惊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林仪风这样的反应让他露出了思索之色。 “……” 林仪风是吃惊于这一剑杀人的威力,刚才的场面确实震撼到他了,虽然没有血肉横飞,血花四溅的血腥暴力场面,简直环保美观到了一定程度,不过在林仪风眼里,人的血肉骨骼化作寒冰碎裂的场面却远远要比其他的杀人方式更可怕更有震慑力许多。 再加上他穿到这个世界之后只教训过人,还没杀过人,虽然知道以后要在修真界混就免不了杀人,可首次开杀戒,这对于在书外是个守法公民的林仪风来说仍还有点不能接受,所以才会愣住。 “师父。” 被身边的小徒弟拽拽袖子,林仪风猛地反应过来,一低头视线便落进了一双犹如古潭般幽深平静的眸子里,林仪风微微皱眉,心头有丝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比起自己,他徒弟倒淡定多了。 “师父,人跑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是沈则容前世的切身体会,因此在犯过一次血的代价之后,凡是再遇到人挑衅就直接斩杀干净,不留一个活口,免得发生意外。至于他为什么要提醒林仪风,那是因为对方一旦陷入危险,他也不能幸免于难,至少目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看到林仪风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沈则容方才明白过来是他这个徒弟表现得太平静了,话音落下便赶忙转过头去不再与他对视,乌黑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突然揪住林仪风的袖子一把扑到他身上,用着害怕的口吻说道:“师父,为什么那个 第142章 干脆叫阿呆好了 “……”听到林仪风为他说话,铸剑师忍不住转头朝他看了一眼,面色虽冷,眼中却露出一丝惊异与动容,只是仍没有多说什么。 林仪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去,顿时四目相对,林仪风不由微微一笑,对方这回终于明显地愣了一愣,随即转回了头。沈则容见此不由皱了皱眉。 林仪风并没有讨好铸剑师的想法,毕竟他刚才已有答应为自己铸剑的意思,自己也不怕他反悔,如果他真是原著里的铸剑奇才,那么他的铸剑技艺理应得到肯定,而且他师兄那副笑里藏刀,打压自己师弟的姿态,林仪风也看得不爽,也想打打他的脸。 那位师兄笑眯眯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看向林仪风的眼睛露出一丝阴郁,但是很快就掩饰了下去,而是摇头做无奈状道:“我已出言提醒,听不听就随道友的便吧。只是到时候我师弟炼坏了道友的东西,道友可不要出言抱怨神剑宗技艺不精啊!” “够了,蒋兴,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出手!”待听到他师兄挖苦完自己之后,又开始出言威胁别人了,铸剑师终于消磨掉了最后一点忍耐力,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 蒋兴?林仪风挑了挑眉,眼中略惊,他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此人便是在原著里陷害暗算殷剑平的那位缺德师兄,原来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们,那么他身边的玄衫客就是殷剑平无疑了,真是相当地凑巧啊! “你敢!”蒋兴冷笑起来,然而这个“敢”字还没有完全吐出来,他便看到他师弟全身腾起了熊熊烈焰,顷刻间化成一只体型庞大的白色火凤冲天而起朝着他扑来。 “火凤燎原!”只听围观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瞬间感受到了一阵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蒋兴脸露愠怒,他想不到对方真敢对他出手,不过随即又泛起阴森的冷笑,哼!打就打,自己不光要当着众人的面干净利落地击败他,好证明这个师弟实在不堪一击,还要再到师尊面前去告一状,到时候他就死定了! 因此暗中摸出一张威力强大的南明离火符,南明离火符相当难控制,而且十分消耗灵力,更甚者一旦攻破就会反噬到施法者自身,但是蒋兴相信不会有人能够击破他师尊炼制出来的符箓。 在注入足够的灵力之后顷刻间便有一团青色火焰从他手中冲出,迎风便长,瞬间便化作一条庞大的青色巨龙咆哮着迎着火凤扑去,顿时缠斗在一起,龙吟声与凤鸣声不绝于耳。在别人眼里那巨龙就像是蒋兴自己变化出来的一样,忍不住惊呼连连。 然而这回林仪风终于看清楚了他玩的小把戏,双眼一眯暗道原来使用的是灵符,自己还道他有多大的本事呢? 尽管青与白的火焰看起来温和,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地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仿佛此刻已不再是寒冷的严冬而是炎热的酷暑,很多人不得不运起灵力来抵挡这股热浪的侵袭,而那些实力低微的修士更是不得不退出很远观战。 沈则容一向平静的小脸露出了凝重之色,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暗道:“这才是南明离火真正的威力,刚才此人使出来的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喵~”阿喵也热得受不了,吐了吐舌头将小脑袋贴在了林仪风的脖子上,才感觉到凉丝丝的。林仪风运转灵力,降低了周身的温度,徒弟与猫方才觉得凉快下来。 就在此时,青龙的爪子忽然扼住了白色火凤的两翅,火凤越挣扎,凝聚出来的火焰便减少一些,凤凰的形体也在逐渐缩小,眼看便落入了下风。师弟的神情变得凝重,而师兄则面露得意之色,而众人也都认为被青龙抓住的火凤很快就会消散,师弟必败无疑,毕竟任谁都知道三昧真火是敌不过南明离火的。 突然一道白光斜刺里从人群当中冲出,顷刻间没入青色的火焰中。蒋兴看清楚那道剑光是从那个为他师弟说话的小子那里冲出来的,而且转眼便被青火吞噬掉之后,原本得意洋洋的脸上更是露出浓浓的讥讽,暗道,萤火焉能与皓月争辉,想要用一道小小的剑光来破掉他的南明离火,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自量力! 就在围观的众人也与他一样对着消失的剑光及本人指指点点开启群嘲的时候,突然间飞剑刺入的火焰部位出现了一片雪白的冰霜,将跃动的青色火焰牢牢地包裹住,形成了相当漂亮的火焰纹理。冰霜以极快的肉眼不可预测的速度朝整条龙的躯体蔓延开去,虽然在蔓延的过程中,冰层不断地被南明离火所消融,但又瞬间凝聚起来,几个呼吸的时间,硕大的龙身已被雪白的冰霜所包围,宛如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青与白交相辉映。 眼前的奇景看得围观群众目瞪口呆,因为实在太过震惊而导致全场鸦雀无声,那可是号称最难以修炼的火系法术,拥有焚天灭地威力的南明离火啊!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冰封术给冻住了?能把南明离火给冻住,那得拥有怎样一种强悍的实力才行?一瞬间大伙儿看向那个蓝衫青年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惧怕、敬畏、震惊、迷惑,莫非此人远不止元婴中期那么简单,是个深深地隐藏了实力的高手? “师父,你……” 沈则容在吃惊之余忽地生出了一丝担忧,连忙抬头看去,果然见他师父的脸色苍白了许多,想来以元婴中期之力来对抗南明离火仍还显得困难。等看到他师父摇头表示自己无碍后,他便默默地将“没事吧”三个字吞回了肚子里,心底却莫名地划过一丝黯然,自己只能待在旁边,帮不上什么忙……这突然令他不爽起来。 不愧是南明离火,果然十分强大。这是林仪风头一次领教到他在原著中设定的青色火焰的威力,而且这还是高阶修士炼制出来的南明离火符,其威力说不定比化神期施展出来的更加强大,他几乎消耗掉了七成灵力方才勉强控制了火势。机会稍纵即逝,成败只在一瞬间。 殷剑平没有丝毫犹豫,一旦挣脱了青色火龙的钳制,火凤的形体瞬间壮大了许多,呼啸着扇动着庞大的双翼反扑过去,将冰封的巨龙牢牢缠住,重新化作两团火焰,青与白的火焰几乎融在了一起,两者都在飞快地缩小,最后青火终于率先湮灭。而缩小成一团的白色火焰却毫不停顿地朝着对面的蒋兴冲去。 蒋兴难以置信地看着庞大的火龙在自己眼前消失无踪,露出惊骇之色,他不相信,没有人能够破得了他师尊的南明离火符,殷剑平的实力是很强没错,但他还没有达到化神,为他说话的那个小子更只有元婴中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破得了火符? 他只觉胸口一痛,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踉跄地退了几步方才稳住了身体,使用仅剩的灵力压制住了喉咙内升起的血腥。眼看三昧真火临近,就连行动都变得迟缓起来,慌慌张张地祭出飞剑来抵挡。他此时灵力消耗极大,若要再次对战二人就很吃力了。只是就此灰溜溜地落败而逃他又怎能甘心?今日一战若是传扬开去,说他败在了自己的师弟和一个无名小子手上,叫他以后如何在同门之中立足? “殷剑平!你、你敢这样对我?师尊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饶过你的!”蒋兴咬着牙说道,眼睛里满是落败的不甘与怨毒。 “这都是你逼我的,”殷剑平冷冷地看着对方,眼中毫无一点动容,挡在他跟前的火焰猛地窜高起来,一如他此刻想杀他又不得不克制的心情,“现在,你给我滚,立刻滚出我的视线,就算你去跟师尊算账我也不会怕的!” “好,你有种!我们走着瞧!”旁观的林仪风忽然出声道。 “……”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弄不清情况的沈则容忍不住想出声,就在此时,跟殷剑平叫嚣的蒋兴突然激动地喊道:“好,你有种!我们走着瞧!” 沈则容忍不住愣了一下,方才奇怪地问他师父道:“师父怎么知道他会这么说?” 林仪风笑笑道:“一般爱挑事的杂碎都喜欢这么说。” “……”沈则容暗道,自己前世怎么没有总结出来? 蒋兴是见殷剑平的三昧真火逼近,大有一种他再不滚蛋他就直接拿火烧死他的架势,他是清楚两人之间的仇怨的,知道殷剑平要不是碍着师尊的面说不定真会当场弄死他了,只好等先离开了这里,再想办法报今天的仇。 直到挑事的主离开,围观的群众方才回过神来,今天的这场打斗实在是叫他们大开眼界,两个元婴期的修士竟然就能够破掉威力巨大的南明离火,这在在场众人的认知当中是不可能的事, 第143章 霜天化成了人形 夜幕降临,“师父、师父!”容小猫喵喵叫着极想跟着林仪风溜进他的房间,但是被他师父严厉地斥退了:“师父不喜欢任性的徒弟,在还没有跟阿喵换回来之前,你就待在外面好好地反省一下吧!”说毕就将房门碰地一声关上了。 “疼疼疼疼!” 容小猫还想趁着他师父不注意间迅速地溜进房间,哪里想到却把猫鼻子狠狠地撞在了关上的房门上,疼得他不住地拿着小白爪子摸着被撞得红通通的小鼻子,冰蓝色的猫眼泪汪汪的,幽怨地注视着被关上的房门,嘴里嘟囔着:“师父你好无情好残酷好无理取闹……” 这时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潘良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瞧瞧孤零零独自一人蹲在走廊里的容小猫,再看看紧关的房门,就知道容小猫吃了闭门羹,不由劝他道:“师兄,阿喵已经睡着了,你赶紧跟阿喵换回来,再跟师伯认个错,师伯他就不会再生气了。” “不!要!”想到自己的大计还未达成,容小猫怎能甘心就这么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里,再度傲娇地仰起头拒绝道,“我一定要跟师父一起睡,不然谁都别想让我换回来!” 林仪风虽然关上了房门,却站在门边没有离开,听见自家的徒弟竟然这样任性,不由气得出声道:“潘良,别管他!就让他在外面待一晚上!你回房去看住阿喵,别让它乱跑。” “哎!好!是、是,师伯!” 潘良见他师伯发了“狠话”,可不敢再多说了,瞥了愤愤的容小猫一眼后赶紧溜回了房间。于是整条走廊里就只剩下了容小猫小小的身影,在夜色的掩映下显得越发孤单可怜。 “呜呜呜,师父不要我了……” 听到屋外自个儿徒弟的“鬼哭狼嚎”,林仪风怎能不明白他的用意,不由地哼了一声,全当没听见。有容小猫在外面乱叫,修炼是不行了,还是看会儿书吧,这样想着,林仪风坐到了桌边,执起一卷书来看起来。 只是……啪!林仪风忍不住把书拍在了桌子上,变成猫的徒弟开始在房门上挠爪子了,分明是要自己向他妥协!冷静!冷静!平心静气!这样告诫自己,他又重新将书拾了起来。 但是……没过多久,只听外头滴滴答答地下起雨来,渐渐地,雨声越来越大,伴随着阵阵夜风拍打着窗子,林仪风的目光依旧注视着面前的书本,可是情绪却浮躁起来,只得将书本扣在了桌子上。 哎,师父还是没有出来……难道说他真得生气了?容小猫忍不住耷拉下耳朵来,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他还没有被师父摸够,亲够,说好的跟师父一起洗澡一起睡觉呢?唔,不甘心就这么换回来,不甘心,不甘心…… 斜风细雨从外面飘进走廊里,打湿了绒毛,容小猫往旁边干燥的地面上挪了挪,但是没多久他又踩着猫步重新走到了飘雨的地方,蹲了下来,任由雨水把蓬松的绒毛打湿,希望自己这副浑身湿透的凄惨模样能够让他师父心软下来。 突然只听容小猫开腔唱道:“世上只有师父好,有师父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师父的怀抱,幸福少不了……” 容小猫的歌还没唱完,只见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伴随着他师父怒气冲冲的声音:“大晚上的鬼叫什么?” “师父!呜呜呜……喵喵……”容小猫突然学猫叫起来。 “你这是故意的吧?”林仪风指着眼前被雨淋得*的小毛团,额头上露出了三条黑线。 “师父……师父……”容小猫可怜巴巴地喊着,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委屈的神态配合着被雨淋得湿透的瘦小的身躯别提有多可怜招人疼了,饶是谁看了都有种想把他抱回家的冲动。 “都怪我把你给宠坏了,叫你这么胡闹!”只听他师父声音严厉道,然而话虽是这么说,却见他已经迈出了房门,把那团湿漉漉的毛团抱进怀里随即走进了房间里,一面道,“你可真是爱胡闹,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到时候发烧流鼻涕还不是你自己受苦?” “师父,徒儿知道错了,师父不要扔下徒儿,不要不理徒儿……” 达成了目的的容小猫眯起眼睛心情大好地窝在师父温暖舒适的怀抱里,适时地撒娇卖萌外加认错,安抚着他师父的情绪。湿漉漉的绒毛在林仪风的胸前滚过,留下了一滩水迹。 “师父什么时候说过要扔下你了?还不是你自己不听话,爱胡闹,要是拖得时间长了你和阿喵换不回来了怎么办?” 林仪风一面责备着,一面先把*的容小猫草草地擦了一遍,随即给屏风后面的浴桶里注满热水,拎起缩水的容小猫放进了浴桶里面,往手上倒了些皂角液开始给他搓起澡来。 容小猫乖乖地浮在水面上任由他师父给他打湿全身揉搓起来,唔,师父搓得好舒服,力道恰到好处,热水暖暖地,泡得好舒服,“师父,这边一点,不不,那边一点,对对,就是这里……爽啊……”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容小猫哼哼唧唧道,不断地使唤着他师父。 “师父也一块来洗吧。”容小猫突然猫眼一亮,出声道。 “等你洗好了师父再洗。”林仪风说道。 “不嘛,不嘛,一块洗,一块洗!”容小猫撒起娇来,“师父都跟阿喵一块洗的,为什么不能跟徒儿一块洗?”说着猫眼突然一眯,闪过一丝狡黠,突然扑腾着猫爪往他师父身上泼起水来,直把他师父的袖子都弄湿了。 “再闹就把你扔出来。”林仪风摁住两只好动的猫爪,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被这么一喝,容小猫的耳朵顿时耷拉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师父。被那委屈的小眼神一看,林仪风的口气不由软了下来道:“师父什么时候跟阿喵洗过了?” “难道不是吗?”容小猫沮丧地反问道。 “师父只帮阿喵洗过澡,又没跟它一起洗过。” “真的吗?”容小猫耷拉下来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沮丧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师父,就差没有像小狗一样摇尾巴了。 看到徒弟这副兴奋到有点诡异的模样,林仪风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完全弄不懂徒弟的兴奋点在哪里,不由用手指戳戳他的脑袋道:“真不知道你这颗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嘻嘻嘻,嘻嘻嘻……”容小猫却顶着一颗湿漉漉的猫脑袋朝着他师父傻笑起来。 谁说猫不会笑的,就是这副笑起来的样子别提有多傻了。林仪风不由吐槽道,一面把洗好的猫徒弟从水里拎了起来,拿一条大毛巾裹住擦拭起来,擦干之后放在睡榻上,拿一件自己的旧衣服裹住,嘱咐容小猫乖乖待着不要乱跑,自己则去倒掉浴桶里的水,重新添上热水洗起澡来。 容小猫从裹着的衣服里冒出头来,甩了甩身上黏在一起的毛,兴奋地在榻上蹦来跳去,师父把他放在床榻上,这是不是意味着今晚终于可以跟师父一起睡了?睡在一起之后就可以和师父这样、那样了……嘿嘿嘿,光是想想就激动起来! 这个时候,容小猫敏锐的小耳朵捕捉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声音是……是他师父在脱衣服……脱衣服……容小猫的眼神瞬间变得猥琐起来,忙从榻上跳了下来,踩着覆盖着粉红色肉垫的小爪子轻手轻脚地朝屏风那边跑去,这个时候,又听到“哗啦”的水声,是他师父脱光衣服后进到水里的声音。 好可惜啊,容小猫的耳朵耷拉了下来,没有抓住机会看到他师父脱衣服的过程,也没有看到*,算了,容小猫擦擦口水,光是能够看到泡澡的背影也不错了,反正他师父等会儿还要站起来擦干身体,到时候就可以饱眼福了。不好,口水又流下来了,赶紧擦一擦! 容小猫眯着一双“猥琐”的猫眼偷偷凑近到屏风后面的浴桶边,抬起小脑袋透过氤氲的雾气,果然看到他师父露出“香肩”的美妙背影,兀自陶醉着,冷不防一道轻喝在他耳旁响起:“你在看什么?” 容小猫虎躯一震,瞬间从旖旎的遐想中回过神来,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严厉的眼睛,是他师父的眼睛,糟糕!被发现了!容小猫眼珠子一转,赶紧装可怜道:“师父,徒儿一个人待着害怕,所以、所以想和师父待在一块,喵喵呜……” 一个人待着害怕?这是什么鬼说辞?难道不是他徒弟在光明正大地偷看他洗澡吗?哼,孽徒!林仪风冷不住哼出声,随手抓住身边的衣服抛到了容小猫身上。 “师父,徒儿看不见了!” 冷不防被从天而降的一件衣服兜头罩住,容小猫顿时眼前一片黑,忙挥动着四条小短腿把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等扒下来之后,再抬头一看,浴桶里早没了他师父的影了。师父……好心塞,竟然没能看上几眼。 他吭哧吭哧地从屏风后面跑出来,就看见他师父立在塌边,除了头发披散着,身上已经穿好了衣服。 容小猫笑嘻嘻地腆着脸凑上去道:“师父怎么不多洗一会儿?” 林仪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拿起一本书倚在榻上,用手指了指旁边道:“到边上睡觉去。” “师父说好了一起睡的!” 容小猫锲而不舍地撒娇道,一把蹿上睡榻,跳到他师父的身上,拿前爪踩了几下,企图引起对方的注意,然而林仪风却不理睬他,目光只在眼前的书本上。 “师父不要看书啦,看我看我!” 容小猫跳到他师父的肩膀上,长长的尾巴在他师父眼前甩来甩去,捣乱着。林仪风拗不过他,只得放弃看书的念头,一把把肩膀上的毛团揪下来,伸手摸起来。捣乱的徒弟果然安静下来,乖乖地窝在他怀里。 “今天跟师父睡,明天就和阿喵换回来。”林仪风说道。 “嗯嗯。” 达成目的的容小猫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第144章 阿呆的真实身份 五`行空间是沈则容自己给它命的名,是存在于玉钩中的一个广阔无垠的空间,甚至在前世当他达到化神后期的时候他都还没有弄清这个空间究竟有多大。里面没有任何生命,只分布着金木水火土五种五行元素,还有他后来发现的风雷冰三种变异元素,每一种元素所形成的灵气都极为浓郁,比起修真界三大宗门所在的洞天福地还不知要浓郁多少,甚至已经脱离了在空气中游离的肉眼无法分辨的气体状态,而凝聚成了有形的烟雾甚至雨滴。 如此浓郁的灵气对于灵根驳杂的沈则容来说无疑是一项巨大的福利,他可以凭借这里的灵气加快修炼速度,还可以用来淬炼自己的灵根使其变得精纯,变得更易于吸取灵气。有如此精纯而充沛的灵气可供使用,那么就算是天底下最最无用的废柴也能咸鱼翻身,化身修真界第一高手,况且沈则容从不自诩为废柴,而且他还重活了一世,有了前世的经验就意味着他今世要少走许多弯路,修炼要比前世更加顺创。 他现在身处的一片茫茫的白雾便是由水灵气化成的,这还只是雾气的边缘,越往里面走,水灵气将更加浓郁,雾气也将会化成雨水。前世当他首次进入的时候,他以为整个空间便是由这些水灵气化成的白雾所组成的,并不知道还有其他五行灵气的存在,再加上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哪一种灵根比较突出,因此在刚刚接触这个空间的时候便以这些水灵气来进行修炼。 直到后来随着修为的提升,他才察觉到了其他五行灵气的存在,也清楚了自己其实是火灵根较为突出,适合修炼火系法术。今世自然是不需要走这种弯路了,沈则容掏出了两张腾云符贴在腿上——更有意思的是,这个空间不光人可以穿进来,外界的东西也可以毫无障碍地带进来,前世他就是在这空间里铸炼他那柄天罡离火剑的。 腾云符托着沈则容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以便能够尽快找到处在水灵气边缘的火灵气,四周虽然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让人辨不清方向,但是这里对沈则容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即使闭上眼睛他都能够正确地找出方位。因为现在修为还远远不够,他还不能够做到灵念一转就出现在他想要出现的地方。 有了灵符加速,他很快就透过白茫茫的雾气感受到了一丝灼热的气息,果然冲破白雾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鲜艳的红色,是由无数漂浮在空气中的宛如蜘蛛丝一般的东西凝聚而成的,如烟如雨又如雾。沈则容用手轻轻一拂,红色的烟雾便飘动起来,手指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炎火气息。但这仅仅还只在边缘,越往里走,温度将急遽升高,甚至到达一个骇人的高度。 沈则容小小的身影没入红色的雾气中,有些费力地走了几步,比起温和的水灵气,火灵气则要难以驾驭许多,不一会儿小脸蛋就因为热气的炙烤而渗出汗来,变得红彤彤的。沈则容决定还是不要为难现在的自己,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开始吐纳修炼。 虽然对沈则容修炼有用的只是这里的火灵气,但并不代表着其他的四种五行灵气就此浪费了,他前世就是喜欢将这里的灵气凝聚成各种威力强大的元素球,在打斗的过程中扔出去完全可以炸翻敌人,不过凝聚灵气的技术至少也得筑基才能施行。 凭他师父的修为倒是可以在这个空间里来去自由,随便采集灵气,然而到目前为止,沈则容还没有打算向他师父坦白有这么一个玄妙的空间,前世的死令他将会更加小心谨慎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沈则容不知道在火灵气中待了多长时间,等他修炼告一段落,再度睁开眼睛时,周围一如他来时那般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变化,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了,没有斗转星移,没有四季变化。 沈则容当然可以尽情地待在里面修炼,但是他没有忘记外头还有一个师父,如果他师父来找他,见不到他的人,只见到一块玉佩的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沈则容目前还没有能力将玉钩融进自己的识海里,最快也要等到筑基才能使用血炼*将其祭炼成自己的本命法宝,到时候玉钩就会与自己融为一体,不再被人发觉。 等他回到进入的原点,再从原点回到外界时,他仍端坐在聚灵阵中,所在的山洞里静悄悄地,似乎并没有人进来过。沈则容心境甫定,缓缓地站起来,走出山洞,轻手轻脚地来到他师父所在的山洞边,恭敬地喊道:“师父您在吗?” 然而里头静悄悄地并无人回应他,沈则容悄悄地朝里头一张望,洞口并没有设结界,他毫无阻碍地就走进了洞中,环顾整个山洞,并无他师父的身影,只有榻上放着的蒲团上躺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等沈则容走到跟前,那团蜷缩在一起的东西也没有反应,依旧呼呼大睡着。 不见林仪风的身影,首先映入沈则容脑海中的不是师父去哪儿了的念头,而是他师父终于想摆脱这团黏人的毛线了。一想到这一路上,这货自始至终黏的都是他师父,对自己不冷不淡的,沈则容就有点不爽,不由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阿喵的下巴,暗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前世我对你多好,这一世你竟然对我不理不睬?还不醒,你是多没警觉性?我再戳,再戳…… 终于在沈则容连续不断的骚扰下,熟睡的阿喵抖动了几下耳朵,终于被他骚扰醒了,张开小嘴打了一个哈欠,再站起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才意识到有人杵在它跟前正幽幽地看着它,它抬头看去,一人一猫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互相凝视着。 “师父呢?”沈则容看到它那副刚刚睡醒的傻样,忍不住撇了撇嘴,率先出声道。 “喵呜?”阿喵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好像在说你说啥?在转动了一下冰蓝色的小眼睛之后像是明白了沈则容的话,赶紧转动小脑袋四处瞅瞅,当没有看见那抹像往常一样待在自己身边的蓝色身影时,小家伙不禁有些着急,喵喵地四处乱窜起来。 “别跑!” 沈则容一个眼疾手快捏住了它的后颈把毛团给拎了起来,阿喵顿时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保持着划动四肢的姿势停在空中不动了,其实只是被捏住脖子产生的条件反射而已。 “别乱跑,我带你去找师父。”沈则容无奈道,天知道阿喵为什么会黏他师父黏得那么紧,他又不真得是你娘! “喵……”被他捏住的毛团乖乖地叫了一声。 沈则容捧着毛团正要去找林仪风,还未转身,忽然有道清亮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道:“小容怎么了?” 沈则容的身体忍不住颤了一下,似乎有点做贼心虚,慢慢地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他师父出现在了洞里,忙摇摇头道:“没什么师父,我本来还想去找师父呢。” “喵~”阿喵见到林仪风终于出现了,高兴地叫出了声,立刻挣脱了小徒弟的手,一溜烟地跑到了林仪风跟前,不断地在他的腿边蹭啊蹭的撒着娇,一副求抚摸的样子。 沈则容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果然他师父一出现,就立刻丢下自己跑去撒娇了……人不如猫啊! 林仪风笑着将阿喵抱了起来,如它所愿地抚摸起来,一面问小徒弟道:“小容你修炼完了?” 沈则容将视线从阿喵身上移到了他师父脸上,缓缓地点了一点头,心里却有点忐忑,他其实还是有些害怕被林仪风看出破绽来的,毕竟只要他师父灵识往隔壁的山洞一扫便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知道他在不在洞里。不过令他庆幸的是他师父并没有问起相关的问题,看来对方并不知晓情况,这令沈则容松了一口气。 “小容,”这时只听他师父说道,“我们要在这里待的时间较长,我打算闭关一段时间。” “哦。” 沈则容淡淡应声的同时,心里头忍不住闪过一丝窃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本来还在烦恼该如何在进入空间修炼的同时不让待在隔壁的师父发现情况,没想到他师父竟然说要闭关,这就意味着对方将在较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察觉到自己的行动。 “给。”听到他师父出声,沈则容忙敛住情绪,神色平静地接过他师父递过来的一只储物袋,只听对方接着说道,“储物袋里有干粮和果子\辟谷丹,你现在有了灵力就可以取出来了,师父闭关的这段时间你乖乖地待在山洞里好好修炼,不要乱跑知道吗?” 沈则容乖巧地点点头,抱着储物袋又道:“师父是特地为了徒儿才出去找的食物吗?” 林仪风点点头。 沈则容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不过等看到那只被他师父抱在手心的毛团后,他就忍不住皱皱 第145章 阿呆果然够呆 阿`喵歪着头蹲在地上听着对方说着梦话,似乎不能理解他在干什么,小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叫声,阿喵的耳朵耷拉了下来,距离上一顿饭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而这个愚蠢的人类却还在睡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它喂食?阿喵似乎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了,于是腾地纵到了床上,凑到沈则容的跟前,突然伸出一只小白爪“啪”地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师父!” 沈则容依稀觉得自己好像被他师父打了一巴掌,然后就惊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哪里回到了什么半云居,分明还是在原来的山洞里,微微转动脑袋,便对上了蹲在他旁边的阿喵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沈则容忍不住一愣,这猫的眼神怎么感觉有点诡异?说起诡异,他似乎也做了一个相当诡异的梦,梦里自己变成了猫……嗯?还有什么? 沈则容摸摸小脑袋,似乎想起了点什么,脸色难看起来,无忧果……吃了就能够让人做美梦的果子,这是他从他师父给他的储物袋里找到的,沈则容认得这东西,突发奇想间就吃了一个,然后就做了一个相当诡异的梦,他只能用诡异来形容,他不认为梦里面那个无理取闹的人会是他,梦都是反着的不是吗? 起身给喵喵直叫唤的阿喵喂食,沈则容的耳中忽然传入了一道熟悉的就在刚刚的梦境中出现过的声音:“小容……” 沈则容的身体莫名一颤,抬头看去时果然就见到了一条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愣愣地看着那双含笑的眼睛,一瞬间梦境当中的零碎片段浮现在眼前,他不由地失神起来。 “小容你怎么了?” 因为记挂着徒弟,林仪风一结束闭关就跑到徒弟住的山洞里,以为他或许跟往常一样待在空间里修炼,没想到他正在给阿喵喂食,看来他闭关的这段时间徒弟和猫相处得还蛮愉快的。 “师父……”听到对方出声,沈则容才回过神来,脸色变得尴尬起来,耳根子莫名有点发热。 “喵喵!” 相比较于愣愣的沈则容,阿喵见到久未露面的林仪风则显得激动得多,在嘴里还塞着大把食物的情况下就飞奔向对方,一下子就纵到了他身上,林仪风伸手抱住,见到徒弟的神态有点奇怪,不由捧着阿喵走到他跟前问道:“小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不!”沈则容摇摇头,把那些诡异的梦境片段都给扔出脑外,神色恢复平静道,“我只是没想到师父这么快就出关了。”随即话锋一转道,“恭喜师父出关。” “果然是把好剑!” 站在山洞外面的殷剑平看着插在寒泉里面的宝剑,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惫,脸色也较为苍白,但一双眼睛仍是十分地锐利明亮,此时眼中透露着浓浓的狂热与惊喜,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熔融与锻造,这柄用万年玄冰铁打造的宝剑终于出世了。剑长三尺三寸,没有多余的装饰,古朴而威严,剑身通体银白,宛如霜雪覆盖,寒光凛凛,就算是元婴后期的殷剑平触摸也是遍体生寒。 好剑!这是他平生最为得意之作!就在殷剑平静静地观赏时,突然插在冰冷泉水中的宝剑颤动起来,只听“铮”地一声出鞘声,在殷剑平还未反应过来时,宝剑已经从泉眼中冲出,向着他身后急速飞去。 “回来!”殷剑平一声急喝,手指掐诀,欲要将飞走的宝剑抓住,然而那剑完全不受他控制,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飞进了山洞深处。 “……?!” 待看清楚宝剑飞向的目标,殷剑平忍不住双眼一眯,露出惊愕之色,飞剑认主……万万想不到,他刚刚铸好的飞剑竟然会自动认主,而且还是在人与剑相隔那么远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在他的铸剑生涯中还是头一次遇见。他铸的这把剑不简单……而那个人则更加地不简单。 “小心!” 远远地看到一道白光向着自己这边冲来,林仪风下意识地就把徒弟护在了身后,然而下一息,他的心头忽然涌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远处与他呼应着,他心念一转,远处那道白光以更快的速度向他冲来,随即停在了他跟前。 沈则容这才看清楚那道冲向他们的白光原来是一柄通体流转着银白色光芒的飞剑,即使有他师父挡着,他依然能够感受到从悬在半空中的飞剑身上传来的凛冽的阴寒之气,不禁缩了缩身子。“喵~”阿喵怕冷般地抖了几抖爬到了林仪风的背后。 “这是……” 林仪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一抹欣喜,随着飞剑的接近,心头那种共鸣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指隔空在剑身上轻轻一抚,料不到剑身的光芒突然大盛,随即嗡嗡地颤动起来,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绕着林仪风周身盘旋起来,最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摊开的掌心里。 “恭喜,飞剑认主。” 殷剑平一面从洞外走来一面出声道,冷漠的面孔看着眼前的人露出了几许复杂之色。 躲在林仪风身后的沈则容也不由浮现出惊讶来,他清楚刚刚铸成的飞剑既无剑魂也无剑魄,修真界里那些所谓的神兵利器要么是在极其漫长的祭炼过程中才能够形成剑魂剑魄,要么就是在一开始铸炼的过程中就抽取灵兽妖兽甚至修士的魂魄融入剑中才能形成剑魂。而这把剑虽无精魂,却颇通灵性,刚刚铸成就能够自动认他师父为主,说不定假以时日就能凝结出剑魂来。也不知道这是剑本身的缘故还是他师父的原因。 “多谢。”林仪风知道他不喜客套,便朝他拱了拱手以作答谢。 “不必!”果然殷剑平朝他摆摆手道,“它能够自动认你为主,说明你有能力配得上它,希望你能够善待它,不要辜负了它的一片情意。” 在殷剑平的眼里,所有的剑都是有灵性的,需要执剑之人好好善待,而林仪风手里的这柄飞剑尤甚,耗费了他许多心血,是他铸剑生涯至今最为满意之作,不希望被不懂剑不惜剑的人白白糟蹋了。而眼前这个人……他却觉得他会是这柄剑的知己。 “我懂得。”林仪风朝殷剑平点点头,神情严肃,低头再度打量了一番掌心中触感冰冷的飞剑,缓缓出声道,“就叫你……霜天吧。”太阴广寒剑这个名字太长,还是取个简短好念点的吧。 飞剑像是能够听懂林仪风的话,弱下去的光芒又明亮起来,剑身轻颤着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清鸣,从他手心间飞了起来,绕着他整个人飞舞起来,似乎十分高兴。林仪风见此也是微微一笑,一挥手,飞剑便相当听话地没入了他的袖子里。这柄飞剑没有剑鞘,也不需要剑鞘,因为它的主人就是它的剑鞘。1 沈则容眼睛不由一眯,这剑给他的感觉怎么跟阿喵有点像? 林仪风目的达成,便向殷剑平告辞,“保重。”铸剑师依依不舍地瞥了林仪风的袖子一眼,随即将视线落在林仪风的脸上,凝视了几许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然而就在师徒俩转身离去的时候,“林真人!”忽然听得铸剑师出声唤住他,林仪风转身看去,那神情严肃的铸剑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出声道:“有缘再见。” 林仪风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微微一笑道:“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沈则容的双眼忍不住一沉,这种台词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爱剑胜过爱人的剑痴能够说出来的,他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味呢?难道是他师父有哪点吸引到他了?沈则容的眉头忍不住皱了一皱,心头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有了一件牛逼的装备,回去所用的时间要比来时减少了一半有余,要不是到了晚上两人还要停下了住宿,估计回程的时间会更短。在林仪风还未向客栈的掌柜提出住几间房的时候,经过一番考虑的小徒弟率先出声道:“师父,徒儿想单独住一间。” 林仪风转头看了自个儿的徒弟一眼,沈则容的心忍不住一紧,就在以为他师父要询问他原因的时候,却听师父笑笑答应道:“好啊。” 沈则容松了一口气,可突然又有点别扭起来,师父为什么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他为什么不问问自己为何要单独住一间?难道他不担心自己会有危险吗?还是……他发现了什么?等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跟着他师父来到了所住的房间前,是相邻的两间客房。 “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可以喊师父。” 听到林仪风出声,沈则容愣愣地点了头点,随后就看见他师父推开其中一间房门走了进去,黏人的阿喵依旧趴在他肩膀上,正埋头舔着它的爪子,在林仪风走进房间的时候,阿喵忽然抬起头扫了呆 第146章 论容小猫的战斗力 虽然有人的地方必然有争斗,门派与门派之间也不例外,但是最上头的三大宗门有规定,不管门派之间暗地里如何争斗,就是不允许光明正大地火拼,免得发生大批量人员伤亡。但是双方都有怨气,憋着很难受,想发泄怎么办呢? 三宗每隔三百年就会举行一次排名比试,给九门十八派重新来个排名,名次上升的门派可以减少向上一级门派缴纳修真资源的数量,俗称“供奉”,很多门派都借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只要不搞死对手,搞伤搞残都没关系。 但是三百年毕竟时间太长,因此门派之间也可以互相约定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比试,名义上是以武会友,其实大家心底里都门清这不过是一种变相的报仇手段。甚至对手双方可以在比试前签下生死状,一旦发生伤亡,均不追究出手者的责任。于是大家伙打得更欢了。 掐指算一算,三百年举行一次的排名大比已经为期不远,就在二十年以后,而与秋山派约定的五十年一次的“切磋”更是迫在眉睫,就是十年之后。 李牧等人历练的地方距离灵云派不太远,五人用了一天都不到的时间就回到了门派,一路上有元婴高手保驾护航,自然再无杂碎敢招惹,顺顺利利地回来了。如果说一个元婴期高手一招之内把三个筑基期的小虾米冻成冰雕还不算什么本事,但是能够在瞬息之间就把相似境界的对手的本命法宝给击毁而使得对方无还手之力,那不得不说是一种大本事。 李牧三人看向前方踏在飞剑上的那抹青色身影,神情变得更加敬畏,他们这才看清楚林仪风使出来的那件古怪法宝原来是一柄飞剑,寒光凛凛,即使隔得那么远,他们也能感受到从剑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而不敢靠得太近。 阿喵安静地趴在林仪风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跟在身后的三个年轻人,拿爪子挠了挠有点痒的鼻子,打了一个哈欠,呆呆的样子叫人看了更觉可爱。 “李牧,那是王师伯的灵宠吗?”罗鹏指指那只彩色的毛团问道。 “大约是吧。”李牧轻声道。 “那为何我没有从它身上察觉到一点灵力呢?”罗鹏不解道,“而且它长得也实在太像一只普通的家猫了。” 李牧摇摇头道:“师伯行事自有道理,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还是不要多言的好。” 五人在灵云派的山门前落下,使用各自的身份令牌进入护山大阵之中,落在了前山的广场上,林仪风欲要就此离开,“师伯请留步!”突然听得背后有人唤住他,林仪风转身看去,只见李牧走近几步向他抱拳施礼道:“多谢师伯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若是师伯有用得着弟子的地方,弟子一定……” “不必。”然而李牧的话还未说完,已被林仪风出声打断,只听他淡淡道,“你不必客气,这是因为你帮过我,我还你的人情罢了。” “是……多谢师伯。” 李牧不知怎地,心里忽然有点失落,尽管如他猜测得那样,对方是因为他而出手相助的,但欠的人情偿还了以后,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李牧不禁摇摇头,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实在太奇怪,这已经违背了他之前救人的初衷了。 “我走了……替我向你师父问好。” 林仪风似乎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情绪有点低落,暗自思忖是不是自己说话的口气太冷漠了以至于对方的小心肝受了伤?不由地在最后加了一句话,虽然他并不认得他师父。 “是,多谢师伯关心。” 李牧恭敬地说道,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林仪风带着他徒弟离开,久久不语,直到身边罗鹏出声打破了他这份沉默。 沈则容忽然转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眼底浮现出一丝奇怪,这个李牧怎么看他师父的眼神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王金禄回来了!自从林仪风领着徒弟来到执事堂注销外出历练的登记,这个消息便借由执事堂里的弟子很快传到了赵氏父子耳中。 “在外头龟缩了三个来月,终于肯回来了!” 赵元凯冷冷道,这三个月来他已经很好地巩固了自身的修为,达到一个最佳状态,就是为了给林仪风致命一击,好洗刷以前败在他手上的耻辱,好让整个门派都知道废物永远只能是废物,就算再怎么走运也比不上他这个真的天才。 “源儿你有把握对付那个小杂种吗?”赵元凯问他儿子道。 “爹你实在太小看孩儿了,也太高看那个小杂种了,他怎么可能是孩儿的对手,孩儿这回一定要好好地羞辱他一顿,到时候王金禄恼羞成怒地来找爹爹算账,正好将他们师徒俩一网打尽!呵呵呵……” 赵源学他爹的样子反手在背,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眼中泛着算计的冷光,看起来像个小大人。 “不光如此,孩儿这回还要给他树个大敌。” “哦?”赵元凯问道,“什么大敌?” 赵源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师伯,师兄,你们终于回来啦!路上辛苦了!”面对许久不见的林仪风师徒,潘良表现得十分热情,三个多月不见,他着实还有点想念他师伯,当然最主要还是想念他发工资。 半云居空了三个月无人打扫,庭院里的石径上落满了枯叶残花,虽然对于经历过一世的沈则容来说在外飘荡,居无定所早就习以为常,但是一回到这个小小的宁静的居所,他便有一种安定的感觉,就像是……终于回家了。 沈则容回去收拾自己的房间,林仪风把肩膀上的小懒猫放到了地上,拿起一把扫帚清扫起石径上的落叶来,潘良也勤快地跑到井边打水浇起花草来,虽然这些杂活林仪风本可以让潘良一人承包,或者用法术来解决,不过有时候他还是喜欢自己动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用他的话来说,有些事自己动手才有乐趣。 他一面清扫着落叶,一面问潘良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门派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潘良忙跑到林仪风跟前回话,趁空瞅瞅那只被他师伯带回来的像极了小奶猫的动物正待在他师伯脚边左嗅嗅右嗅嗅,扑腾着地上的落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嘴上则说道:“启禀师伯,大事是没有,小事嘛倒是有些。” “拣你觉得重要的说。”林仪风淡淡道。 “是,师伯。头一件就是门派里都在传您是因为……怕了赵师叔所以才找个借口下山去的。”潘良小心翼翼地看着林仪风的脸色,生怕自己说的话会使他勃然大怒,却没想到林仪风听了只是淡淡一笑,竟是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 “这种小事不值一提,说说其他的吧。” “是。”潘良松了一口气,艾玛师伯竟然不生气,看来师伯不是虚张声势,那就是真有本事对付赵元凯喽?对于赵元凯会找上门来干架,潘良一直提心吊胆着,就怕有个万一…… 他想了想继续道:“另外一件就是……弟子听别人都在传,说沈师兄是师伯您的、您的……” “我的什么?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林仪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继续扫着地。 “喵~喵~”阿喵则继续扑着飘动起来的落叶,沙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 “说……是您的私生子!”潘良一口气喊了出来。 林仪风猛地一愣,扫地的动作一停,既而怒道:“荒谬!” “是是是,确实荒谬!荒谬透顶!”潘良见其终于动怒了,赶忙附和道。 “谁说的?”只听林仪风冷冷道。 潘良为难道:“大家都在传,弟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先编造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 潘良忙道:“还不是师伯对师兄太好了,他们这群小人看不顺眼,羡慕嫉妒恨,就编造出这样的流言来中伤师伯。” “嗯……” 林仪风听了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眼中的怒色微敛,突然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如果真得是这样,这个可笑的流言倒也不值得他动怒,自己或许该高兴才是,毕竟扣上私生子这顶帽子总比怀疑到他徒弟身上有什么秘密要好得多,也让他放心得多。外界爱怎么猜测就怎么猜测,反正只要自个儿的徒弟不误会就行了。这样想着,忍不住朝小家伙所在的房间投去一瞥。 私生子?哼,亏他们想得出来。沈则容躲在房门后偷听着两人的谈话,脸上泛起冷笑,只觉得这些小人的流言着实可笑,也着实低级,不过在听到潘良那句“还不是师伯对师兄太好了”的话后,他的眼睛忽然沉了下来,露出了思索之色,随即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庭院里那抹青色的身影,眼中尽是复杂之色。 然而潘良见到林仪风这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不由吃了一惊, 第147章 师父不会玩弄你的 一场闹剧过后,五个人决定继续往前走去,看看山洞究竟通往哪里,以便找到一点跟阿呆有关的蛛丝马迹。 这五个人的队形分别是,沈则容紧挨在林仪风的身边,想要努力隔开凑上来的阿呆,霜天自然是跟在林仪风身边的,而铸剑师的步伐则紧跟着霜天,这支队伍看起来有些混乱。 要寻找到出口并不困难,因为他们这回有了一个向导,阿呆虽然记不清任何事情,但他却能够顺利地避开旁边的岔道,把林仪风他们带到正确的出口位置,仿佛他确实来过这里,而且对这里非常熟悉。 一行人在洞口停了下来,“有结界。”沈则容出声道,随即打出一道手印,一碰到前方的出口立刻就被挡住了,一道无形的墙壁闪现在五人面前。 “合我们三人之力能否将其破除?”殷剑平接口问道。 “可以。”沈则容点头道。 这个时候,忽然阿呆率先走了出去,他来到了结界前,一伸手就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道无形的结界,随即整个人都穿了过去,剩下的四个人互相看了看,但阿呆很快又返回到了洞里,看向林仪风他们道:“该怎么把你们带出去呢?” 很快阿呆就把林仪风他们带出了结界,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霜天竟然跟阿呆一样能够自行穿过结界,这令其他人感到吃惊,猜测是否是因为他曾在寒泉里待过一段时间,吸收了泉水里的灵气的缘故。 穿过了结界,他们此刻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天空依旧跟放逐渊的其他地方一样灰蒙蒙的,只有少许光亮从厚重的云层里透出来,衬得广阔的大地分外萧索苍凉。 然而远处却有许多高矮不一的建筑物,层层叠叠地紧挨在一起,向四周绵延开去,俨然是一座规模庞大的城市,更有一条河流从他们所在的山脚下流淌而去,蜿蜒穿过整个城市,将其划成数个区域。 而此时此刻,在城市的外围,在林仪风他们所在的山脚下,聚集着一大群人,有老有少,装束怪异,因为他们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是白色的,而且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显得十分苍白,好像常年不见阳光一样,就如林仪风身边的阿呆。 “我们是不是到了传说中的鬼渊?”殷剑平不由出声道。 “到了鬼族人的地盘?”沈则容接口道。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林仪风接着道:“听说他们可不怎么友好。” 阿呆则四处张望着,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一张英俊的面孔上布满疑惑和迷茫,喃喃自语着:“我、我来过这儿……来过这儿!” 在经过一阵质疑之后,他的语气忽然变得肯定,朝聚集在山脚下的人群打量了几眼,不由自主地抬起脚步朝他们走去。 林仪风等人依稀能够听见山脚下人的交谈声,似乎在说河水断流了,原来林仪风他们眼前的这座城市正是鬼族的居住地——鬼渊城,而穿过鬼渊城的这条河流是弱河的一段分支,它的发源地正是林仪风等人所站立的这座九阴山,但是现在它的上游突然断流了,再也没有一滴水从九阴山的山腹里流出。 “难道说阴泉枯竭了?”林仪风听到山下的鬼族人如是说。 “别胡说八道!阴泉怎么可能会枯竭呢?”有人反驳道。 “那为什么再也没有水从九阴山里流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弱河也会干涸的!”有人嚷起来,他的恐慌情绪感染了其他人,鬼族人的情绪变得越发激动。 “阴泉?难道说……”林仪风和徒弟及殷剑平面面相觑,大伙儿似乎都猜测到了什么。 “那个泉眼?” 沈则容率先说道,随即朝站在林仪风身后的霜天扫去一眼,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嵌在祭台中央的泉眼大约就是这群人口中所说的神泉了。正是因为霜天和阿呆不断地吸取泉水里的冰灵气才会使得泉眼水位下降,导致河水断流,换句话说,始作俑者不正是他们?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这帮鬼族人知道,否则非生撕了他们不可! “师父快看,阿呆跑掉了,这家伙溜得可真快!” 是啊,才一转眼的工夫,这家伙已经飘到了山脚下,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忽然抱头蹲下身,用手猛地揪着头发,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就跟在山洞里的那次一样。 “去看看!”林仪风声音一落,四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等出现时,林仪风率先将跪在地上的阿呆扶起来,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惊慌,脸上还未褪去痛苦,只见他颤抖着发白的嘴唇,急促地说道:“我记起了一些事情,我来过这里,我认识他们,但是更多的我还想不起来……” “别担心,你会想起来了,你会恢复记忆的。”林仪风安慰他道。 “师父我们有麻烦了。”沈则容将他与阿呆挡在身后说道。 原来阿呆刚才发出的动静引起了人群的注意,他们随即便看到有几个黑发黑眸的外族人闯入了他们的地盘,出现在了鬼渊里,这使得他们立刻警惕起来,有些甚至惊叫起来,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修真者!是人类修士!” “人类修士竟然敢闯入鬼渊!抓住他们!” “不好,他们抓住了我们的族人!” 看来鬼族人将林仪风好心扶着阿呆的举动脑补成了挟持人质,而且还把他身边的霜天当成了鬼族的一员,认为是林仪风等人抓住了他们的族人才得以进入鬼渊,立刻就将林仪风、沈则容和殷剑平三人脑补成了贪婪无耻之徒,群情激愤起来。 不过对于林仪风他们来说即使被这群鬼族人包围还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前方的天空中传来一阵阵兽类的嘶吼声,紧接着便有十来头长有翅膀的模样古怪的野兽载着数十来个人朝九阴山这边飞来,头发及瞳孔的颜色证明他们也是鬼族人。 这些生有翅膀的怪兽也不是妖兽,而是鬼族人特有的坐骑魂兽,是死去兽类的魂魄在弱河里复活之后的产物,与鬼族人一样,它们形态鬼魅,速度奇快,感官敏锐,能够在百里之外嗅出生人的气味。 相传低阶魂兽背生双翼,中阶魂兽背生四翼,而高阶魂兽则长有六只翅膀,无论是奔跑还是飞行的速度都极为惊人,但据说只有鬼族的族长及长老们才会拥有一头六翼魂兽来充当坐骑。 随着魂兽的临近,天空中随之也传来了说话声:“鬼渊严禁外人闯入,擅入者死!” 死字还未落下,魂兽们已经咆哮着朝着地面上的林仪风五人俯冲下来,仿佛要将入侵者撕成碎片,为首的那一只魂兽体型尤为庞大,生有六翼,三对翅膀一张开足可遮天蔽日,比魂兽庞大的身躯还长。能够拥有六翼高阶魂兽,乘坐者的身份肯定在鬼族中非同凡响。 “快看,快看!是二长老率领族人来救我们了!”刚刚散开的人群复又聚拢起来,纷纷嚷嚷着,情绪激动。 林仪风这边则是一脸无奈,他们就这么像坏人吗?他们到现在根本没有动过手,甚至都没说过一句话,这样盲目排外可要不得啊! 据说现今鬼族中设有四位长老,都是族中德高望重,实力高强的老者,他们的职责是辅佐族长治理鬼族,可惜鬼族的现任族长在一年前的一场混乱中下落不明,只得由大长老暂代族长之位管理鬼族事务,同时发动全族人搜寻族长的下落,可惜寻找至今仍是没有一点音讯,族人们都在猜测族长是否已经发生意外过世了。 族长的下落不明与族长之位的空缺使得鬼渊城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风波迭起,闹得鬼族人心惶惶,重新推选一位族长被提上了日程,鬼族的族长不是推举出来的,仍像凡间的帝王一样是世袭制,于是失踪族长的堂弟成了候选人,而这位堂弟的父亲也就是失踪族长的二叔曾在一年前的混乱中与族长一同失踪,至今生死不明。 然而当魂兽们一股脑儿地冲到林仪风几人跟前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飞在最前面的那头六翼魂兽在半空中猛地来了个急刹车,以至于跟在后面的魂兽差点与其发生了追尾,幸好魂兽们的反应十分灵敏,不至于撞成一团,但仍是歪歪扭扭地降落在了地面上,不复之前在天空中飞行时的霸气姿态。 “少主!” “族长!” 魂兽背上的人齐刷刷地飘了下来,走路时脚不点地,真可谓神出鬼没,不过他们还未靠近林仪风等人就被凭空涌起的火海挡住了去路,感受到了从挡在面前的青红之火中传来的炽热炎气,鬼族人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忌惮之色,忍不住向后退去,甚至于那些鬼族平民都变得惊慌起来,吓得纷纷躲开了,足可见沈则容这把火的威力之大。 但是长老所带领的鬼兵鬼将并没有退得太远,他们很快就停了下来,隔着熊熊大火对着林仪风几个人喊话道:“放了族长,你们提什么要求我们都会答应。”紧接着补充道,“但如果伤了他,你们就休想再踏出鬼渊一步!” 林仪风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是被当成了劫匪的节奏吗?他们根本没有一丁点绑人的意图,对了他们指的族长是?几个人再度互相看了看,除了阿呆就只有霜天被误认成鬼族人了,但显然不可能是霜天,因为他才刚刚化形,以前根本没人见过他,那么就是阿呆喽? 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着阿呆看去,阿呆呆呆地看了他们几眼,随即又低头瞧瞧自己,愣愣道:“我?”他紧接着又抬头看看火海外面的鬼族人,一双俊眉皱得更紧了,喃喃着:“会是我吗?我忘了,我不清楚……” 他因为丢失了记忆不能够回应这群人,而他对眼前的场景却感到十分熟悉,来人的面孔,魂兽的模样 第148章 恭喜成功推倒师父 “二长老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人类修士,找人来假冒族长,糊弄我们!”那青年阴测测地说道。 “鬼辛你胡说八道什么?少主就是少主,哪来假冒!” 二长老一气之下就直呼起这位族长堂弟的名字来,如果失踪的族长再找不到,那么不久之后他就是下一任的鬼族族长了。 这个时候只听那身材矮小的老者开腔道:“正因为少主已死,所以你们才要找一个假的来替代,又怕这个冒牌货穿帮,所以才谎称其失忆,为的就是不让人起疑。哼!” 三长老冷笑出声道:“二长老你不必再花言巧语地解释什么了,大长老已经看破你的阴谋,命老夫和鬼辛公子在此拦住你们,若敢抵抗,格杀勿论!” 沈则容听着两方在那儿打着嘴仗,对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猜到了一些,忽然冷笑出声道:“敢情我们是来赴鸿门宴的,真是什么罪名都能往我们身上推!” 二长老本来就被三长老和鬼辛的话气得要死,现在听到沈则容的嘲讽,内心那叫一个尴尬,恨不得立刻冲到对面把那两个妖言惑众的人抓起来,但因为敌众我寡,他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阿呆忽然一言不发地从队伍里走了出去,脸色平静地盯着对面的青年道:“鬼辛,你凭什么说我是假的,你有证据吗?” 鬼辛冷冷一笑道:“那你又凭什么说你是真的,你有证据证明你是我的堂兄吗?” “那么这个如何?” 阿呆忽然摊开手掌,一枚流转着清光的墨色戒指凭空出现,悬浮在他的手中,戒指上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好像活的一样在戒指周围浮动着,宛如一个个符咒。 戒指一出现,不论是二长老还是三长老或者鬼辛,甚至于那些重要的鬼族将领,他们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瞪大起来,纷纷露出震惊之色,喃喃自语着:“冥戒!真的是冥戒,真的是族长,族长回来了!” 为何他们都如此激动,自然是因为这枚戒指乃是鬼族族长的凭证,是鬼族代代相传的至宝,阿呆一拿出此戒,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二长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幸好少主反应快,我看你们两个还怎么妖言惑众!” “大家别上当,明明是这个冒牌货杀了真的族长抢了戒指!” 鬼辛话音刚落,忽然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了,阿呆蓦地一惊,刚要收回戒指,然而此时黑色的雾气已经弥漫在他身周,“少主!”二长老正要出手相助,已经有一道黑雾朝他冲了过来,正是紧跟其后的三长老。 鬼辛和三长老一旦出手,便不断地有鬼将化作团团黑雾朝着林仪风等人冲来,跟二长老的人马厮杀在一起,但是更多的鬼将却犹豫起来,因为是三长老告诉他们,他是奉大长老之命率领他们前去拦截假族长的,但在看清楚阿呆拿出的戒指之后他们心里就不怎么相信三长老和鬼辛的话了。 “找死!”一看到这些不知死活的鬼族人把爪子伸向他师父,沈则容立刻冷哼一声,黑雾还未飘近他跟林仪风身边,就被青红之火给吞没了,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师父,真是麻烦!”沈则容向林仪风抱怨道,“阿呆把我们骗到这个鬼城里来分明就是想让我们当苦力!” 他话音未落,身周的火焰陡然间大盛,猛地向四周蔓延开去,黑色的雾气一旦碰上这青红之火瞬间就被焚烧干净,那些侥幸逃脱的鬼将一恢复成人形,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捂着残躯痛苦的哀嚎着,模样十分凄惨。毕竟南明离火本身就是至刚至阳之火,是魔物鬼怪的克星,更何况沈则容这火更是非同一般,若是道行不高,一沾染此火即刻殒命。 “不想死的就快滚!” 沈则容一声冷喝,青红色的火海更是以极快的速度向周围席卷而去,声势浩荡,大有焚灭一切之势,把那些领教过此火威力的鬼族人吓得仓惶逃命,那些掉以轻心的瞬间就被火焰吞没,道行低的立刻身死,道行高的或还有逃脱的机会。 别误会,他并没有多管闲事,要帮阿呆忙的意思,这帮鬼族人互殴就互殴吧,就算打得全军覆没都不关他的事,但是这帮杂碎竟然敢攻击他的师父,攻击师父就等于是在挑衅他这个徒弟,他怎么能够不发火。而徒弟一发火后果当然很严重,于是乎就像开了挂一样,整个宫殿前的广场上都成了一片火海,烧烧烧,烧个彻底,烧个尽兴! “住手!谁人敢在鬼渊城放肆!” 突然天空中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一个紫衣老者乘坐在一头六翼魂兽上从宫殿上空飞了出来,俯视下方的火海,他脸上露出少见的惊慌神情,当瞥见那个站在火海中央的黑发黑眸的年轻男子时,“修真者!”老者两眼一眯,神色变得沉重。 他害怕三长老和鬼辛串通了逐渊城的修真者,趁着这个机会把人类修士引了进来,联手对付他们,而沈则容无疑被其误会成是逐渊城的人。 “又是一个臭老头!”沈则容站在地面上直视对方的目光,眼眸中闪烁着冷光,不管是谁,只要敢动师父,统统都得死! 霜天表示很无奈,明明保护主人是他的职责,凭什么徒弟要抢他的工作! 被徒弟和飞剑护在中间的林仪风则是一脸尴尬,其实他用不着被保护。 “大长老来啦!大长老来啦!”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嗓子,不论是逃跑的还是互殴的鬼族人都先后停了下来,朝天上看去,紫衣老者身后还跟着许多骑着魂兽的鬼将,但因为被大火所阻,魂兽们拍打着翅膀只敢在广场上空盘旋而不敢落下来。 “人类修士,不要太猖狂!”大长老冷笑一声,顷刻化作一道黑雾朝着地面上的沈则容冲来,疾如闪电。 “住手!”一道人影蓦地闪现在林仪风几人跟前,拦住冲来的黑雾道。 黑雾硬生生地在半路上停了下来,凝聚成人形,紫衣老者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也变得结巴起来:“族、族长……真的是您?” 阿呆朝其笑笑道:“大长老,真的是我,我是幽华啊!”随即飘了过去。 “少主你恢复记忆了?!”大长老更加惊讶,忙迎了上去。 幽华?沈则容和林仪风互相看了看,徒弟暗暗道,师父,这个名字可比你取的那个强多了。 “老大,你先别急着跟少主叙旧,快帮我拦住方无那个混蛋!”远处天空中传来了二长老焦急的吼声,原来是跟其对战的三长老溜走了。 没过多久,挑起争端的三长老和鬼辛都被抓住了,一场混战终于平息了下来,也解开了大长老对沈则容等人的误会,清楚了他们不是三长老等人勾结的逐渊城的人,相反是把阿呆带回鬼渊的恩人。 三长老方无及族长候选人鬼辛确实是勾结了逐渊城的人,目的自然是想要谋夺族长之位,不光是鬼辛,就连他爹,也就是阿呆的堂叔也曾勾结过逐渊城的三位城主想要得到族长之位,制造了一年前那场使阿呆下落不明的混乱。 结果却是阿呆杀死了想要除掉他的堂叔,然而自己也身受重伤,以至于失忆,智商退化成了五六岁的小孩,一直躲在弱河底下的山洞里,这也是为什么鬼族人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原因。 而阿呆之所以能够恢复正常,恰恰就是因为在山洞里发疯的时候被沈则容打晕,再被霜天带到了祭台上的泉水边,得以吸取阴泉里的灵气恢复了灵力,之后记忆也慢慢地恢复起来。 一年之后的今天,鬼辛又重蹈他爹的覆辙,听说失踪的族长已经被找到,而他自己明明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族长之位,而阿呆一旦回来,他就再度与这个位子失之交臂,这叫他怎么甘心? 于是和三长老立刻联手,先是在王宫里布阵困住大长老,紧接着假冒大长老的命令率领人马来到宫殿外拦住已经到达的二长老的队伍,污蔑二长老跟人类修士勾结,说阿呆是冒牌货,企图混淆视听,将他们铲除。 哪里知道这个时候阿呆已经恢复了记忆,拿出了冥戒这个有力的身份证明,紧接着又因为惹怒了沈则容这个师父控,三长老的人马被他一把火烧得死的死,逃的逃,所以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千万不要试图去激怒主角,特别是喜欢放火的主角,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收拾了广场上的残局,林仪风四人终于被真心诚意地当成客人请进了宫殿里,好生款待,恢复了族长之位的阿呆提议让林仪风一行人在鬼渊城多待一段时间,毕竟现在修真界那么混乱,唯有鬼渊城才算得上是一片净土,不用。 第149章 师徒俩大战丧尸 沈则容抱着阿喵使用腾云符轻飘飘地从树上落到了地上,“喵~”阿喵似乎对眼前的冰雕很感兴趣,从沈则容手上跳了下来,想要凑到三只冰狼跟前看个究竟,可惜晃动着小短腿还没能跑上几步,就因为地面太滑而摔了个四脚朝天。“喵喵!”阿喵不爽地哼唧起来,干脆在冰面上打起滚来。 沈则容将毛团捞了起来,缓缓走到化成冰雕的刘鸣与赵源跟前,嘴角噙着一丝讽笑,慢慢说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用的是那颗他师父给他的可以用来对付筑基期修士的寒冰魄,威力并不大,这两人只是暂时被冻住了而已,他当然不会弄死他们,至少在灵云派里不行,不然就是给他师父找麻烦了。虽然教训了他们一顿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不过他可以预见等这两个人解除冰封状态,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恶人先告状,反咬自己一口。 这样想着,沈则容撇了撇嘴,忽然转头朝王虎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而这个时候王虎已经从呆滞的状态下反应过来,虽然他仍旧没法动弹,但仍是锲而不舍朝着林子里面高声呼喊着:“小容,小容!你在吗?你有没有事?”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心里真是万分后悔兼自责,只希望着对方能够平安无事,想跟他好好地道歉,解释清楚情况。 沈则容沉下了眼睛,没有应声,反倒是林子外传来了声音,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沈师兄,沈师兄,则容师兄,你在哪里?”赶来的好像不止一人。 “在这儿,在这儿,小容在这儿!” 沈则容还未应声,王虎早就迫不及待地喊出了声,很快就有两条身影飞奔了进来,王虎看清楚其中有一个人是潘良,顿时高兴地喊起来:“潘良师弟是我,我是小虎啊!小容在里面,我被定住了,快帮我解开法术!” 跟过来的另外一个人对潘良说道:“我来吧。”说罢轻轻一跃便飞到了树上。 和潘良一起来找沈则容的人正是李牧,多亏了他潘良才知道沈则容被刘鸣和赵源“抓”走了,正是李牧无意间从闲聊的人口中得知了有这么一件事情,他受过林仪风的恩惠,自然要去帮沈则容一把,半路上正好遇见了潘良,说明了原因之后两人就通过传送阵急匆匆地赶到了后山。 李牧虽然是筑基初期,但刘鸣施在王虎身上的法术威力不算大,很快王虎就能够动弹了,李牧抓着王虎从树上跳了下来,双眼一接触到前方满地的冰霜,不由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事,他们也没有死,只是被冻住了而已。”面对潘良紧张的发问,沈则容抱着阿喵淡淡道。 潘良一方面紧张的是自己没有将沈则容保护周到,害怕林仪风会拿他问罪,另一方面则担心赵源和刘鸣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会搬出各自的爹跟师父来向林仪风兴师问罪,只怕到时候他师伯会应付不了。 不过沈则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问题,只是笑眯眯地对潘良说道:“潘师弟,你把这三只狼带回去,晚上我想吃狼肉。” “喵~”阿喵也附和着叫了一声。 啊?潘良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眼前这件棘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师兄你能不能别光想着吃啊! 林仪风盘腿坐在房间的卧榻上,闭着双目,一把银白色的长剑正悬在他的头顶上,浑身流转着清光,一丝丝一缕缕如烟又如雾的气体从他的头顶氤氲腾起,缓缓包裹在剑身上,轻轻地流动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整个房间里寂寂无声,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包裹着飞剑的白雾被剑身吸收殆尽,剑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则变得更加耀眼,林仪风终于睁开了眼睛,灵念一转,悬在头顶的飞剑便轻轻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霜天……” 林仪风修长的手指在剑身上轻轻一抚,口中默念着,而手中的飞剑像是与他心有灵犀般轻轻颤动了一下,随之发出一道清鸣,像是在高兴地回应他。林仪风见此不由笑了一笑,虽然祭炼的时间不长,但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跟这把剑的联系变得越来越紧密,假以时日,必定能够达到人剑合一,心意相通的境界。 突然林仪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长眉微挑,收了霜天入袖,直接一个瞬移出了房间,站在了走廊上,便见到潘良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潘良本来还在担心自己究竟该怎么唤他师伯出关才好,待见到对方凭空出现在自己跟前,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却是一喜,赶忙喊道:“师伯,师伯,不好了,沈师兄他、他被扣住了!” 听到被扣住三个字,林仪风不禁眉头一皱,出声道:“别慌张,说清楚。” 潘良长话短说,将之前在后山树林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王虎气赵源和刘鸣陷害自己,跑去他师父跟前告了一状。灵云派是不允许弟子私斗的,但这也仅仅只是写在纸上的规定而已,大家私底下对于弟子之间的斗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发生伤亡就行。 然而这件事却与以往发生在后山的普通斗殴事件不同,那是因为参与之人身份特殊,一个是护法长老的弟子,一个是执剑长老的弟子,另一个是很得门派高层器重的赵元凯之子,全是有背景有靠山的人,如果是他们欺负一个普通弟子,那根本不算什么,但现在问题是一个“普通”弟子欺负了他们,于是斗殴事件就变得严重起来。 这件事很快就惊动了护法、执剑长老以及赵元凯。刘鸣本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还能够抵挡冰魄的寒气,然而赵源只到炼气期,结果被冻了个半死。赶来的赵元凯大发雷霆,差点就要对沈则容动手,不过有护法长老的徒弟王虎护着,再者还有掌门与众长老在场,只得暂时收手,等林仪风这个做师父的过去算账。 本来林仪风听到潘良的讲述也是怒气冲冲,不过等潘良说完,他便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其实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赵氏父子会挑他徒弟下手,曾在闭关之前嘱咐过小家伙要小心。 在他的原著当中也有这样的桥段,赵源联合沈则容和王虎的另外一个朋友张毅将沈则容骗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打算修理他,却反被沈则容用计教训了一顿。虽然是赵源等人不怀好意,挑衅在先,沈则容的行为完全称得上是正当防卫,但却被勃然大怒的王金禄赶去外门当苦力去了。 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王金禄害怕自己的师弟,为了自保而将这个惹他讨厌的徒弟踢了出去,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沈则容施的一个计谋,他当时已经发现了玉佩里的秘密,想在空间里修炼但又怕被王金禄发现,所以将计就计,既教训了赵源等人,又让王金禄将他赶走,可谓是一举两得,从此以后他就安心地待在外门修炼起来。 说实在的,林仪风并不特别担心自个儿的徒弟会出事,虽然他是要保护小家伙不受人欺负,但绝不是把他养成温室的花朵,不知世事险恶,所以也没特意嘱咐他不要出门,不要跟人接触什么的。况且他徒弟还真不是什么单纯无知的小白莲,至少比王虎要强上许多,不管在原著还是现实当中,林仪风都知道这个表面沉默寡言的徒弟其实内心精明着呢,别人要欺负他到头来只会自己倒霉,更何况他还有主角光环加持不是吗? 这样一想,林仪风虽然还有些担心,但脸上的怒气已经消了,甚至还微微笑了一笑,他徒弟教训了小的,大的就留给他来收拾吧,赵元凯想借机生事,也不过是自讨苦吃而已。 乖乖,师伯这样子很不对劲啊!刚刚还怒容满面,现在不光不气了,反而还笑起来,太反常了!潘良心里不禁捏了一把汗,猜测着该不会等下和赵元凯一见面两人就会火拼起来吧? 然而还来不及多想,潘良已经被林仪风一把抓住,对方只说了一个走字,两人便顷刻间消失在了半云居里。 灵云派的正殿当中此刻或站或立围了一群人,分别是掌门赵中和以及落座在左右两旁的几个长老,大殿中央的空地上站着几个人,赵元凯正搂着他面孔苍白而虚弱的宝贝儿子横眉怒视站在对面的一个小小身影。 沈则容怀抱着阿喵并没有理睬怒气冲冲的赵元凯以及他的瞪视,神色平静地等着他师父的到来,即使是掌门以及其他长老投来的探究的目光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他们发现不了他身上的秘密。而王虎则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待在他的身边,两眼红通通的,脸上还带着被赵源等人欺骗和利用的愤怒与委屈。 赵源的同谋刘鸣已经解除了冰封状态,此刻也站在大殿里,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身体因为侵入的寒气还没有完全驱除还在瑟瑟发抖,显得他整个人更加惊慌。他可没想到他们这个小小的恶作剧到最后竟然会惹得掌门亲自出马,总有一种玩大了的心虚害怕感,虽然他师父是执剑长老,但是护法长老头衔比他师父还大,要是对方真得怪罪下来,他师父也不能袒护他。 能够这么兴师动众地让灵云派的几个主要高层都聚集在这里,还多 第150章 敢朝我抛媚眼?不知死活 视线一旦对上,沈则容和殷剑平都不由地瞪大了眼睛,而从外人的角度看来,两人现在的姿势很是暧昧,沈则容在愣了一两秒钟之后,赶紧把手上的人给扔了出去,回到林仪风身旁说道:“师父你别在意,我只是想看看他醒了没有。” 再次被扔到地上的可怜铸剑师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呻`吟,直到被扔到地上,他那混沌的大脑还没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醒来时会靠在沈则容身上,为什么又被他给扔了出去? 而当他从地上支起身体,看到一旁的林仪风时,他立刻想起了自己在昏过去之前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场面,当他的视线一接触到对方的眼睛时,他的神情不由变得十分尴尬,赶紧收回了视线,垂下了头,弄得他这个旁观者比当众秀恩爱的当事人还要更不好意思。 沈则容跟林仪风交换了一下眼神,沈则容能够猜得到殷剑平在尴尬什么,他非但没感到任何不好意思,还很窃喜,本来他就怕殷剑平对他师父有什么企图,想来之前的那幕场景一定会让其有所觉悟。不管是喜欢也好,好感也罢,他都要把任何潜在的威胁都扼杀在摇篮里面。 林仪风则掩饰住了脸上的尴尬,开始向铸剑师说起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不过隐去了自己会来到放逐渊的真正原因以及给他喂血做实验的事情。 “是吗?想不到竟然会这么巧?”殷剑平喃喃自语着,感到惊讶,他靠在背后的石壁上,手指搭在自己受伤的左手臂上,“想不到你们又救了我一次,至于我为什么会在放逐渊,这件事说来话长。” 原来十多年前,不光林仪风师徒受到慕容家族的通缉,被整个修真界追杀,殷剑平也受到了自己的师门——神剑宗的追杀,发布追杀命令的正是他的师父,说他杀害自己的同门师兄,他要清理门户,所谓同门师兄自然就是死在炎武秘境中的蒋兴了。 这件隐秘的事情之所以会被殷剑平的师父知道,全都是因为有人告密,这个人正是当初在炎武秘境中被蒋兴指派去把殷剑平引到七绝阵里的一个同门弟子,这个同门弟子把殷剑平骗到目的地之后就溜了,因为害怕殷剑平没死会报复他,也不敢在秘境中逗留,赶紧溜回了神剑宗。 后来他得知殷剑平果然没死,而蒋兴却是下落不明,他就明白想要除掉自己师弟的蒋兴反而被自己的师弟给除掉了,他害怕殷剑平会报复他,索性就把这件事捅到了殷剑平的师父那边。老头儿大怒,立刻着人把不肖徒弟抓回来审问清楚。 殷剑平对抓他回去的同门弟子坦明了秘境发生的一切,本来这件事错不在殷剑平,而在于他的师兄阴险狡诈,可惜他的师父太过护短,既不相信殷剑平的话,更恨他杀害自己的师兄,甚至亲自出面逮人,结果就把殷剑平逼到了放逐渊,这一待就是十多年。苦逼的铸剑师确实挺苦逼的。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幸好殷剑平这些年都待在放逐渊里,避开了修真界那场浩劫,一直平安无事活到如今。不过他在放逐渊也遇上了一件不少的麻烦,本来铸剑师找找矿材,铸铸剑,日子过得也是蛮滋润的,某次他在野外寻找矿材的时候顺手救下一个女子,这个女子曾经光顾过他的生意,殷剑平救她也是顺手,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没想到这个女修却因为他救了她而对他一见钟情,没过多久,女修的父亲就差人来找他要将他请回家去谈论婚事。这可把铸剑师吓到了,众所周知,铸剑师爱剑胜过于爱人,更何况是个女人,一个只见过两次面没谈过几句话的女人,当然他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但哪里知道,这个女修的父亲竟然是当地的一个大人物,逐渊城的二城主,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百般疼爱,于是就差手下要把铸剑师抓回逐渊城,绑也要把这位未来的姑爷给绑回去。于是就出现了沈则容开头见到的一幕,可惜这些人还没把殷剑平给绑回去,反倒自爆而亡,还把同来的人都给炸死炸伤了。 殷剑平的讲述听得林仪风和沈则容都不由笑了起来,换成其他人,如果能够攀上逐渊城的二城主这门亲事,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东躲西藏地唯恐被人抓去强行成亲? 沈则容心里则道:“殷剑平不喜欢女人?看来自己还是不能够放松对他的警惕。” “好了,你们都别笑话我了!”铸剑师故作气恼道,“仪风要是换成你你愿意吗?” “没门!”沈则容已经抢先替他师父回答了。 “这不就结了?”殷剑平摊手道,说完像是想起什么,随之用着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这对师徒俩,迟疑片刻,终于像是忍耐不住好奇心,吞吞吐吐地问道,“仪风你和沈道友他……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也许是我误会了,可能是我之前病毒发作,眼花出现幻觉了。”铸剑师好像很不好意思,忙给自己打圆场道。 小样儿,你终于问到这个了!沈则容暗暗道,在扫了他师父一眼之后忽然道:“师父,那个白毛不见了,我去盯着他。”说完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小心。”林仪风朝其说道。 沈则容默默地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然而他并没有走远,去找白毛只是他离开的借口,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他躲在某处地方,神识释放出去,偷偷地听着他师父和殷剑平接下来的谈话,脸上带着明显的既期待又忐忑的神色。 只剩下了两个人独处,殷剑平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下来,他看着林仪风,似乎想要知道答案。 林仪风缓缓地朝其点了点头,直言不讳道:“你没有眼花,也没有出现幻觉,我跟小容的关系就是像你看到的那样。”说得含蓄但也直接。 “……”铸剑师有些意外林仪风如此坦白,并不避讳谈及他跟徒弟的关系,在愣了片刻之后忙朝其点头道,“我知道,我明白,仪风你别误会,我不是那种迂腐之徒,不会因此对你、对你们师徒有什么别的看法,我的意思是说只要真心相爱就行……”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怎地,铸剑师似乎有点语无伦次,他的表情显得诚恳,但在心底却幽幽地叹了口气,涌起一些失落感。 将两人的交谈一句不落地听进耳朵里,目的达成的沈则容高兴地笑了起来,师父倒是一点都不含糊,直截了当地就告诉了殷剑平,师父的话比他的话更加有说服力,也更加能够使殷剑平明白,如果他对师父没有其他的意思那就好,如果真得他有那方面的意思,就可以使他知难而退。 不过遗憾的是,沈则容没有从他师父口中听到喜欢之类的字眼,他把这归咎于是师父脸皮太薄,不好意思说出口。其实,作为恋爱的一方,沈则容一直都不怎么有安全感,他不知道师父是不是真正地喜欢他,而不是因为被他缠怕了而装出来敷衍自己,他更害怕有一天师父不愿意再应付自己或许有了真正喜欢的人就会离开。 就像上一次林仪风的离去那样,他除了猜测他是不是感染了病毒,心里也在不安地猜测着师父离开自己的真正原因,害怕他是因为厌烦了自己而要离开。疑神疑鬼、胡思乱想正是一个深深陷入爱情之中的人的一贯姿态,更何况他所爱的人也许不如他所爱得那么深,这会令他更加没有安全感,更容易胡乱猜疑。 但是林仪风对殷剑平说的话却给沈则容吃了一颗定心丸,师父愿意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跟他的关系,这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师父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自己还需要更加努力。 沈则容本来还想再偷听一会儿两人的谈话,不过他突然察觉到那个之前消失了的白毛怪人在他身边出现了,他猛地一转身,人影就飘入石壁中不见了,竟然能穿墙而过,看来也是有点道行的。 其实白发人只是因为看到沈则容过来才躲起来的,比起殷剑平,他本能地感到沈则容更加危险,他看他的眼睛里并不掩饰杀意,这令胆小的他更加害怕,一看见他靠近就躲起来。但是沈则容一直站在附近,令他既无法现身偷看林仪风更加不能靠近他,最后白发人铤而走险,打算偷偷地从沈则容身边飘过去,结果就被沈则容给发现了。 沈则容不能允许有来历不明的危险人物出现在他师父身边,白毛看见他就跑,这越发让他起了疑心,赶紧追了上去。 不过这白毛确实太能跑了,跟个鬼影一样时隐时现、飘忽不定,而且这个山洞真是跟地下迷宫一样,四通八达,有些洞口甚至是相通的,绕一圈就又回到了原地,幸好炼虚修士的神识极为强大,放出去就能将周围的地形摸得清清楚楚,不至于追得迷路。 沈则容也不知道追着他跑到了哪儿,只感觉越来越阴冷,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要凝结成冰,当他来到某个洞口的时候,便看到一股股白色的寒气正源源不断地从洞里冒出,他用神识打量了一下,发现里面是一条幽深的隧道,不知通往何处,十分寒冷。他觉得这地方有些诡异,打算先回去跟师父汇报一下。 这个白毛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的速度和隐匿能力都令沈则容感到吃惊,然而他越是神秘,沈则容就觉得他越危险。 沈则容在返回的半路上就遇见了林仪风和殷剑平,询问之后才知道,他师父是想领着殷剑平找一个隐蔽的疗伤场所。林仪风虽然已经给铸剑师喂了自己的血,但不清楚他的血能否起到解毒的作用,接下来需要看殷剑平的实力和运气了,而这里的阴寒环境也许能够压制住他体内乱窜的火灵力,以便拖延治疗的时间。 第151章 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林仪风让霜天留下来监督吴宇等人安置隔离的弟子,他和沈则容则跑去救王虎,囚禁王虎的地下石室位于前山的西面,以前是关押那些犯了大罪的门派弟子,等林仪风师徒出现在地牢的入口,便受到了看守地牢的弟子的阻拦:“站住,门派重地,闲人误入!” 为了节省时间,沈则容二话不说就抓住了看守的弟子对其进行了搜神,搜完神直接劈晕了那两个弟子,对林仪风说道:“师父,王虎他就关在里面。” 林仪风点点头,两人穿过设在地牢入口的结界进到了里面,走过一条阴暗森冷的过道,过道两旁都是一间间隔开的石室,里面现在都空荡荡的,还没有走到尽头,师徒俩就听到一阵阵吼叫从过道尽头的石室里传出,宛如野兽的哀嚎,紧接着便是沉重的铁链的拖拽声,哗啦啦,哗啦啦,回荡在空旷的地牢中越发森冷恐怖。 黑暗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嵌在四周石壁中的五根粗重的铁链紧紧地锁住位于石室中央的那个黑色人影,锁住他的四肢和颈部,使其只有一块极为狭小的活动区域。 这些黑黝黝的链条绝非凡铁,而是用陨铁打造而成,极阴极寒,坚不可摧,本就是为了对付那些犯了重罪的修为高强的门派弟子。除了用铁链锁住,石室中央还被布下了一个强大的阵法,对于困住犯人起到双重保险。 此时被困在阵法中央的人,头发犹如杂草般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覆盖在脸上,衣衫褴褛,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打理了,估计被关在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靠近他。 原本安静下来的犯人在林仪风师徒出现时再度变得躁狂起来,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朝着对面的两个人冲去,同时从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吼声,好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缚住他身体的铁链被拖得哗啦啦直响,好像下一息就会崩断。困住他的阵法在地面上不断地闪烁着。 沈则容看着看着,忽然皱起眉说道:“师父,我怎么看他想要冲过来的目标好像是你?” 林仪风没有说话,像是为了应证徒弟的话,他往前走了两步,果然他一靠近,被锁住的王虎变得越发狂躁,嘶吼着拼命地扯拉着身上的铁链想要朝林仪风扑过来。 “他那副样子好像要吃了师父一样。”沈则容忙把林仪风拉了回来,说道,“确定他只是疯了,而不是发病了?” 林仪风想了想道:“我猜他可能是因为嗅到了我身上的气味。” “师父身上的香味?”沈则容眼中露出了一丝愠怒,“这个臭小子!” 林仪风忙摇头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感染了病毒而发疯的修士可能会跟魔修一样对服食了灵药的人身上传出的气味很敏感。” 沈则容的脸色依旧显得凝重道:“果然师父越来越危险了,我得把师父藏好了,免得一眨眼就被人抢走了。” 林仪风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回到了正题上:“铁链和阵法都不必撤去,只需要把人弄晕就行。” 沈则容道:“这很容易,只要师父吸引他的注意力就行。” 果然有林仪风在眼前,失去神智的王虎就根本顾不上沈则容,很容易就被其绕到背后,一掌拍晕过去,碰的一声,他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晕得很彻底。沈则容给邋遢的王虎施了一个清洁术,把他浑身洗刷刷一遍。 林仪风抓住王虎的手腕把自己的一道神识探入对方体内,他的皮肤黏湿而灼热,泛着浅浅的红色,好像发着高烧,片刻后林仪风说道:“他体内的火灵力翻涌得很厉害,但还不至于到自爆的地步。” 他想要将自身的冰灵力输进王虎体内替他平息燥热的灵力,却被沈则容阻止道:“师父不必无端浪费自己的灵力。” 徒弟说着取出一枚散发着莹白色光芒的寒冰魄翻手打入王虎的胸口,白色的光芒一旦消散在其体内,王虎的身体便猛地抽搐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林仪风给王虎喂完血后,对正在给他的伤口上药包扎的沈则容说道:“这里的防护措施很完善,暂时还是不要把小虎移出这里,等喂他的血起了效果,他恢复了清醒再把他带出这里也不迟。” 沈则容点头道:“师父想得很周到,忙了这么长时间,师父一定累了吧,不如就暂时委屈师父待在这里看着他,我去找几个弟子帮我炼丹。” “不需要我帮忙吗?”林仪风道。 沈则容摇头道:“暂时用不着,师父就待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不用跟着徒儿东跑西跑了,乖~~” 看到自家的师父还想说什么,沈则容突发奇想地就摸了摸对方的头,现在他比师父高了许多,摸起头来非常方便,同时还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 “好吧,你自己小心。”林仪风点头同意道。 等王虎睁开眼睛的时候,无数明亮的光线顿时涌入了他的视野中,尽管这些光线柔和并不刺眼,仍使这个长期处在黑暗中的人本能地用手挡住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才移开手指,抬头看去,整个人如梦初醒,仍还恍恍惚惚地。 “哗啦啦”,当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手脚便拖动起了落在地上的铁链,看到身处的环境,看到锁住自己的铁链和阵法,王虎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迷茫的眼神有了些许清明。 “你醒了?” 他转头看去,一道人影顿时映入了他的眼帘,正缓缓地朝他走来,阵法中涌出的光亮照亮了对方的面孔,王虎的瞳孔忍不住一收缩,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师叔?”他发出了一声低哑而干涩的叫声。 “师叔!”随后他的声音蓦地提高了八度,猛地站了起来,拖拽得嵌在墙壁上的铁链哗啦啦作响,“我不是在做梦吧?”他的情绪陡然变得激动起来。 看见王虎的反应,林仪风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在确认王虎已经恢复正常之后,林仪风将其带回了半云居,这十几年来半云居因为无人居住,幸免于难,建筑没有遭到损坏,但因为防护阵遭到了破坏,整个半云居变得十分荒凉,布满了尘埃和蛛网,落满了枯枝败叶。院子里的花草早已经枯萎了,唯有树木仍还郁郁葱葱,伫立在那儿,等待着主人的回来。 林仪风清理出了一间房间给王虎居住,而在相隔数天之后,沈则容也把已经清醒的潘良带了回来,大家再度聚首自然感慨良多,特别是两个刚从鬼门关边走了一趟回来的人,对于自己能够痊愈是又惊又喜,同时也非常好奇这其中的原因。 对于潘良当然还可以骗他说他并没有感染病毒,只是发烧而已,但王虎却清楚地记得自己受伤后出现的一系列症状,还清楚自己被他二师兄吴宇给关进了地牢里,沈则容让师父不用担心,王虎那边他会去摆平。于是林仪风就听到了以下的对话。 “小容,你、你来啦!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王虎见到沈则容出现分外激动,就差没像小时候那样扑过去抱住他,或许只是因为他现在身体虚弱无法付诸行动。 “你小子还真是命大啊!”林仪风听到自个儿的徒弟如此说道,“吴宇说你因为感染了病毒而发疯了?” 王小虎诚实地点头道:“是的,我为了救人所以受了伤,当时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自己不会出事,但没想到一回到门派里就发作了,二师兄怕我伤到其他的弟子就把我关了起来。” “其实小容我很好奇,我怎么突然间就没事了?明明二师兄也找不出法子来救我,是、是你和师叔救了我吗?”王小虎小心翼翼地发问道,那是他意识到了林仪风好像不愿意向他透露这件事。 沈则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暗道终于把你小子这句话给钓出来了,他故作吃惊地说道:“小虎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我想问的,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二师兄告诉我们说你疯了,但我们去地牢里看你的时候,你却突然清醒了,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难道小容你也不清楚吗?我以为你和师叔会知道什么呢,甚至以为是你和师叔救了我。” “别傻了!”沈则容忽然笑起来道,“你以为这是普通的中毒,随便吃点药就好了吗?我看问题还是出在你自己身上,你能突然间痊愈是你的运气,可别人未必会这么想,可能认为你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来打你的主意可就不妙了。” 王小虎果然被沈则容三言两语给唬住了,他虽然缺根筋,但还是清楚眼下的形势,在死伤这么严重的情况下如果有人在感染了病毒之后能够自行痊愈,一旦被人知道势必会惹来麻烦。 面对沈则容的“忠告”,王小虎忙不迭地点头道:“小容你说得对,我、我不会乱说的,也请小容跟师叔替我保密好吗?” “这就对了嘛。”沈则容笑道,因为达成了目的,他心情很好,跟王小虎的话不由也多了起来:“你刚才说是救人才受伤的,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我救的人小容你也认识。”王小虎答道,不过他的情绪却有些沮丧。 原来他救的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光沈则容认识,林仪风也认识,她就是三宗之首的玄天宗掌门的独生女儿谭珠茜,这个女人曾在十几年前的门派大比上露过面,倾倒众人,王小虎当时因为对她念念不忘还被沈则容挖苦过。 病毒爆发的这些年王小虎本来躲在外边,后来听说他二师兄接管了灵云派正在召回灵云派失散在外的弟子,他便打算回去,在返回的半路上极为凑巧地遇见了谭珠茜,当时她正被一个修士追杀,向他求救,王虎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往昔的“女神”受人侮辱呢?自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毫不犹豫地就迎了上去。 但非常不幸地是,他跟那个追杀谭珠茜的修士打着打着,对方突然间发生自爆,王虎当然被炸伤了,但那时豪气万丈的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赶紧掉头去找被他救下的谭珠茜确认她的安全,哪里知道对方早溜得没影了。 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王小虎单蠢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在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之后他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门派里,然而更加不幸的事还在后面等着他,那就是他被感染了。 听完王小虎的讲述,沈则容的眼中满是森冷的笑容,“啪!”一记暴栗已经打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小容为什么要打我?”被打得泪眼汪汪的王小虎委屈地看着他。 “我问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沈则容冷冷道。 “怎、怎么死的?”尽管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莫名其妙,王小虎还是老实地接话道。 “笨死的!”沈则容话音刚落,一记暴栗再度击中了小虎的脑袋。 第152章 朋友妻不可欺 沈则容装出一副胆怯但又不敢违背赵源的样子,不着痕迹地避开对方抓过来的手,率先向前走去,把人弄到这么偏僻无人的地方,鬼都知道这两人心里在算计什么,他倒要看看他们会玩什么把戏,他们想玩,他就陪他们玩,只是最后别玩火*了才好。至于王虎有没有参与进去,沈则容就不得而知了,如果他已经被赵源和刘鸣策反了,是故意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的,那么自己也就更加没必要对他心慈手软了。 早春三月,还带着冬日遗留下来的寒冷,树林茂密而阴森,明媚的阳光洒落下来被密密麻麻的枝叶所阻挡,在地面上撒下大片大片斑驳的阴影,愈觉寂静清冷。 “刘师弟,沈师弟,既然要野炊是不是该捡点柴火?就像我们以前一样,是不是小容?”王虎出声道。 沈则容走在前面没有说话,只是嘴边露出一丝冷笑,就像以前那样?不管是前世还是如今,你都令我失望透顶。 “是呀,是呀,我们进到林子里就是要捡点柴火。”赵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忙不迭附和起来,随即和身边的刘鸣互相看了看,无声地诡笑起来。 走了没多久,突然林子深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声音起初还比较弱,像是风拂动枝叶的声音,但不久之后突然变大,紧接着就在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嗖嗖数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速度极快地从茂密的林子深处猛地蹿了出来,绿幽幽的诡异亮光在树叶的遮挡下时隐时现。 “啊!那是什么?”跟随在沈则容身后的王虎率先出声,“狼!是狼!”下一息他终于看清楚了那向他们齐刷刷地跑来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三匹通体呈蓝灰色的野狼,每一只的体型都跟成年男子差不多大,奔跑速度奇快,宛如一阵疾风掠过树木,就是隐藏在后山的二阶妖兽疾风狼。那诡异的绿光便是疾风狼的眼睛。 二阶妖兽相当于修士筑基期的实力,不过妖兽们不通法术,也不会使用法宝,总体实力还是比不上真正的筑基期修士,更何况在场的四人当中的刘鸣已经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就算不跟妖兽发生冲突,带着身边的人安全离开也是极容易的。 “哎呀,是妖兽,快跑!” 然而故意磨磨蹭蹭落在后面的刘鸣却是怪怪一笑,故意害怕地喊了一声,随即抓住前面的王虎,包括赵源在内的三个人已经踏在了飞剑上,朝后面飞去,只留下沈则容一个人待在原地。 “小容!小容!快去救小容,小容还在那边呢!”王虎终于反应过来,忙拽住刘鸣着急地喊道。 刘鸣却施施然一笑,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赵源也是阴阴一笑,说道:“王虎师兄何必着急呢?沈师兄他这样对你,你难道不生气吗?” “你们在说什么?” 王虎不解地问道,而这个时候他已经被刘鸣从飞剑上拎了下来,扔到了一棵树上,他刚要动一动,结果却被刘鸣施了个定身术,整个人都不能够动弹了。 赵源抿嘴笑笑道:“我和刘师兄这样做可全是为了王师兄你,要为师兄你讨回公道。” 王虎不能够动弹,只能着急地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呀,求你们快去救小容吧,那三只狼小容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哈哈哈!”两人忽然相视一笑,接着说道,“放心,他死不了,我们只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而已,王师兄你瞧,他对你这个朋友这么冷淡,爱理不理,亏你还对他掏心掏肺地,就连我们都看不下去了,这次非得好好教训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给师兄你出气不可!” “你们都在胡说什么?我没有,我怎么会……小容也没有……”王虎听着听着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万分惊愕的表情道,“是、是你们?是你们把狼引过来的?你们、你们要对小容干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结果两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哈哈地大笑起来,像是觉得眼前这个后知后觉如此单蠢白痴的人十分可笑,又或者为王虎和沈则容双双踏入他们早已布下的陷阱而感到高兴又好笑。 两人狂笑一阵,撇下呆滞的王虎踏在飞剑上朝沈则容所在的地方飞去,想要看看沈则容是不是已经被狼追得四处逃窜,吓得尿裤子了,却没有想到等一回到事发现场,就见三只疾风狼正绕着一棵树打转,嘴里发出吱呜吱呜的叫声,蹬着前肢想要爬上树,却被从树上扔下的东西打得呜呜直叫。 两人不禁抬头看去,那坐在树枝上正晃荡着脚丫子悠哉悠哉地拿东西打狼的人不是沈则容是谁?他是怎么爬上去的,他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摆脱掉这三只疾风狼?赵源与刘鸣越想越生气,原本以为可以看见沈则容惊慌失措向他们讨饶求救的样子,可没想到,对方却能那么悠哉,这简直岂有此理! 原来之前沈则容见三人驾着飞剑飞远了,再看看逐渐临近的疾风狼,脸上并无一点惊慌之色,像是早已准备好那样,极为迅速地从储物袋里取出三张腾云符贴在身上,便轻轻巧巧地跃到了旁边的一棵参天大树上,落在其中一根粗壮的枝桠上。他并没有立刻出手解决这三只野狼,因为他还要把赵源刘鸣等人引过来一网打尽,他知道赵源二人是不敢伤他性命的,只是想羞辱自己而已,他倒要叫他们看看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阿喵则颇为好奇地扫视着脚下那三只摇头晃脑的大型动物,“嗷~”野狼被沈则容用石块砸得嚎叫一声,“喵~”阿喵像是觉得很有趣一样,附和着叫起来,叫唤了一会儿像是玩厌了,伸出前爪开始挠起旁边树干上粗糙的树皮来,眯着小眼睛,颇为享受这磨爪子的趣味。 沈则容看见两人踏着飞剑临近,故意装作慌张的样子说道:“我真是乌鸦嘴,一提到妖兽,妖兽果然就出现了!刘师兄,赵师弟,你们快把狼赶走,把我从树上救下来好不好?” “哈哈哈!” 踏在飞剑上的两人忽然大笑起来,像是在笑话沈则容的愚蠢,他们立刻放松了警惕,不屑道还以为这个小兔崽子有多少斤两呢,原来还是跟他们想得一样被吓怕了,向他们求饶起来了。 赵源突然故意大声说道:“沈师兄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没有办法啊!是王虎师兄说你对他爱理不理,分明是看不起他,所以把你骗到这个荒郊野外,要我们教训你一顿。你也知道王师兄是护法长老的徒弟,我们可不敢违背他!” “你们、你们在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小容你别信他们的……” 王虎所在的位置虽然离他们较远,但是赵源那么大声地说话他想听不见也难,这一听气得他简直话都说不利索了,要不是身体被定住,早跑过去质问这两人了。身体气得发抖,心里又急又乱又后悔,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这两个人明明之前还笑眯眯地非常友善,说要跟他,跟小容消除误会做朋友的,可根本没有想到是在欺骗他,自己竟然中了他们的圈套,无意中做了他们的帮凶,把小容给骗了过来,到头来还被他们给陷害了。 然而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了沈则容伤心的声音:“我没想到小虎竟然会这么对我……”王虎听了更加急了,简直都要哭出来了,更加大声地喊着解释着,希望对方不要上这两个混蛋的当,真得以为这件事是他干的。 虽然凭刘鸣筑基后期的修为完全可以自己动手教训沈则容,不过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慢慢折磨玩弄对方的快感,一面用语言侮辱刺激他,一面看着他吓得屁滚尿流哀声求饶的样子,那才叫痛快,那才叫舒爽。而且他们也不是真得要沈则容的性命,要的只是在折磨够对方之后让他像只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跑到林仪风跟前去哭诉,让被激怒的林仪风找上门来,这样就可以让赵元凯光明正大地击败对方了。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刘师兄的御灵之术真是更上一层楼了!” 此时刘鸣与赵源已经落到了旁边的地上,刘鸣笑嘻嘻地指挥着三只疾风狼狠狠地撞击着树干,企图把沈则容从树上撞下来。三只野狼像是被完全激怒了一样,不顾疼痛拼命地撞击着树干,大树被撞得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会倒下来。 沈则容伸手抓住旁边的树干稳住撞击,看着站在地上的两人眼中露出了一丝精光,时机刚刚好,突然朝着两人身后大声喊道:“师父您终于来啦!” 刘鸣与赵源顿时一惊,急忙扭头朝后看去,而沈则容则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将什么东西往下一扔,嘴唇轻轻动了一动:“爆!” 两人扭头一看,身后的林子里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方才知道是上了沈则容的当,刚要出言讥讽,然而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顷刻间将他们包裹住。两人被定格在扭头的瞬间,连带着已经爬上树干的疾风狼也被定格在了攀爬的一瞬间,纷纷覆盖住了雪白的冰晶,化作了冰雕,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砰砰”只听两声沉重的闷响,其中两只已经攀到树干上狼顿时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幸好这枚寒冰魄的威力 第153章 不分场合秀恩爱 其实掌门和众长老之所以会被赵元凯请出来是看中他是支潜力股,卖他一个面子而已,顺便还可以摸摸林仪风的底细,不然这种弟子间的斗殴完全可以交由戒律堂去处置,再加上王虎的说辞,其实事情早已经明了,何必劳师动众地让这些门派的高层都聚在这里呢? “掌门,各位长老,欺负我徒儿的除了我赵师弟的儿子,还有就是……” 林仪风缓缓地扫了一眼坐在右前方的执剑长老,随即视线落在身后的刘鸣的身上,刘鸣只觉身上一凛,体内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的寒气又再度翻涌起来,冷得他直打起哆嗦来。 林仪风收拾完了赵元凯,自然还要追究其他人的责任,趁着这个机会大可以把事情闹大,不允许欺负他徒弟的任何一方受到偏袒。 “刘鸣!” 待听到一声怒喝在耳畔响起,刘鸣抖得更加厉害了,忍不住向他师父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他师父能够站出来为他说话,“说!这件事是不是你主使的?”可惜他还没有引起他师父的注意,林仪风的怒喝再度响起,也不知道是刘鸣感到压力太大,还是寒气冻得他站立不稳,身体在摇晃了几下之后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刘鸣慌张地否认道:“不、不,不是的,这件事不是我干的,是、是赵师弟他指使我干的!”他猛地指向远处的赵源高声喊道,“是他威胁我要我帮他教训沈师弟的,还要挑拨沈师弟和王虎师兄的关系,要他们反目成仇,要沈师弟误会这件事是王虎师兄主使的……” 刘鸣见林仪风没费多少力气就把赵元凯给打趴下了,再者他师父被护法长老给压着,到这会还没站出来给他说话,他是真得怕了,赶紧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赵源头上,反插对方一刀。尽管当初他们两人对于欺负沈则容陷害王虎一事谈得相当尽兴。 威胁?林仪风听到这个词嘴角不由浮现出了一丝讥讽,不过并没有出声戳破,徒弟露出的冷笑与他师父高度同步。 “你们、你们实在是太可恶了!”而王虎则气得出声。 护法长老忽然冷笑着看了坐在对面的执剑长老一眼,接收到对方的冷笑,执剑长老不由面孔一沉,双目隐隐浮现出怒意,突然高声喝道:“孽徒!”普通弟子之间有争斗,高层之间也有勾心斗角,权力倾轧。 “你放屁!谁威胁你了,明明是你带头出的主意,竟然全推到我的身上!” 这对受伤的父子互相搀扶着,明明现在的情势已经对他不利,不过赵源仍是死鸭子嘴硬,和刘鸣互相反咬起来,企图把过错撇得一干二净。 沈则容冷眼旁观着之前还十分嚣张跋扈的两人狗咬狗,而王虎则十分气愤地喊道:“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不肯老实交代,还在推卸责任,实在太可恶了!” “够了,这里不是你们喧哗吵嚷的地方!” 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结果,该摸的也摸清楚了,掌门赵中和不想再让无谓的争吵继续下去从而浪费他的时间,出声道:“戒律长老,门下弟子私斗,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戒律长老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扫了一眼为首的护法及执剑长老二人,护法长老似笑非笑地回望了他一眼,执剑长老则黑着脸,两人谁都没吱声。处置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刘鸣暂停管事一职,扣一个月月例,罚去思过崖面壁思过十天,赵源也是如此,不过念在他受了伤,等伤好后再前往思过崖。沈则容与王虎则不追究责任。 林仪风笑了笑,他不是特别在乎惩罚的轻重,要的就是这种震慑的效果,不光给了这两个始作俑者一个教训,也给门派中的其他弟子一个警告,要是敢打他徒弟的歪主意,刘鸣和赵源就是他们的榜样。 “我再重申一遍,门内严禁私斗,一经发现,绝不轻饶!”掌门用着严厉的声音说道,随即话锋一转,“有这个精力还不如放在十年后与秋山派的比试上,我们已经输过一次了,这次再输给对方那可要把脸都给丢尽了!”说完,大有深意地看了林仪风一眼。 看到掌门将希冀的目光投向林仪风,而不再多看自己一眼,赵元凯羞愤难当,可恶!以前掌门根本看都不看这个废物一眼,可现在他却比自己更受对方的重视,可气,可恨!赵元凯忍不住攥紧了手指,他不甘心,不甘心没落,不甘心屡屡被这个废物师兄踩在脚下!可到底该怎么洗刷今日的耻辱,让掌门和长老重新重视自己? 十年后……与秋山派的对决……赵元凯不由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丝狠绝。 林仪风明知掌门话里有话,却装作不知情那般移开了视线,随即开口,却不是感谢掌门看得起他,而是跟其告退。掌门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挥挥手就让他离开了。 这回林仪风并没有直接使用瞬移离开,而是带着徒弟,身后跟着潘良,三人朝殿外走去,但在经过李牧的身边时,他减慢了脚步转头朝他看去。 一接触到那个人对他投来的带着笑意的目光,李牧忍不住一愣,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他对我笑了? “谢谢。” 而在他发愣的时候,又有一道柔和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使得他再次愣住,是他在对自己说话?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他的嘴唇有所动作,他仍是那么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等李牧终于从吃惊中回过神来,对方已经与他擦肩而过逐渐远去了。 “……”等等!他望着那道修长的背影,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出声,也不敢唤住他,与此同时心头划过一丝莫名的失落。 沈则容忍不住转头狐疑地看了李牧一眼,见他仍还注视着他们,心里奇怪的情绪更重了,他师父是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以至于这个小子那么呆呆傻傻地盯着他师父看? 也没有啊,他既没有听到他师父对他说话,也没有看到他师父对他表现出特别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怎么像是被……迷住了一样?原谅他要用这个看起来很不搭的词,因为一时半会儿他还搜刮不出其他的词汇来形容李牧的呆傻模样。 “师叔!等等!小容!小容!”王虎忍不住就想追出去,“小虎!”但被他师父一喊,他只得停下了脚步。 “师父……对不起。”回到半云居的沈则容跟着他师父走进书房,小家伙在踟蹰了片刻之后终于出声道。 林仪风忍不住一愣,随即道:“为什么要跟师父道歉?你又没做错事。” 沈则容垂下头低低道:“要不是徒儿我……师父也不至于跟人发生冲突。” “傻孩子,”林仪风忍不住笑了起来,将身上的阿喵放到了地上,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道,“这件事你根本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欺负你的人,师父说过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教训了他们,他们下次就不敢了。” 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曾是他笔下创作出来的人物,他又怎么不明白他的心理呢,或许这个精明的徒弟还在打着原著里的主意,想要借这次的事故来试探自己,或者想要借此离开自己。林仪风倒并不生气徒弟这样做,他跟他相处的时间还不长呢,也许小家伙还不敢完全信任自己,所以想把秘密藏起来,而跟自己住在一起,就会大大增加金手指被发现的可能。 有这样的担心是正常的,毕竟金手指太逆天了不是,这样的诱惑力不是谁都能够挡得住的,很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这样想着,林仪风看着小家伙又再度笑了一笑,朝他露出安抚的眼神。 沈则容愣住了,愣住的不是他师父的回答,他师父的反应与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如他想象的一样护着自己,没有责备自己,反而还安慰自己。他看不懂的是他的笑容,他的眼神,那笑容与眼神自然是亲切的,温柔的,带着对小孩子的宠溺,但里头似乎还夹杂着另外一种情绪,那种情绪看透了自己,看懂了自己的意图,却仍还在安慰着自己。 沈则容的眼神变得迷惑而复杂起来:他看不透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师父,他似乎知道什么,如果他真得知道什么,他又是从哪里得知,他为什么不点破自己,他为什么还如此地纵容自己? 沈则容的眼睛垂了下来,不想让林仪风发觉他波动起伏的情绪,随即他忽然揪住了林仪风的衣袖,把脸贴在他的衣衫上,再度出声道:“对不起师父……其实我是故意的,故意跟着他们去后山的,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他终于吐露出了真心话。 “是这样的?”林仪风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惊奇,内心则在窃笑,小崽子终于肯跟他说实话了? “是……” 将脑袋靠在自家师父的手臂上,沈则容低低应道,他是有想离开半云居的想法,因为把那个秘密暴露在任何人眼底都太危险了,前世他已经付出过代价了,今世他不想再犯这样愚蠢的错误。可是他想摆脱对方,却又突然变得有点儿舍不得了,不 第154章 被王小虎撞破了亲热 众弟子吃惊归吃惊,但事实上林仪风是不是原来的王金禄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够重建灵云带他们走出困境的领导人,有魄力有腕力,而他本人是姓王还是姓林都无关紧要了。而且就算有意见,灵云派上下没一个是师徒俩的对手,如果他们撂摊子走人,最后倒霉的还是灵云派的弟子。 吴宇以为林仪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会有弟子反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夺舍者当掌门,但众弟子在沉默片刻之后,却仍是坚持让林仪风来当掌门,看着那些人甚至已经改口称林师伯了,吴宇气得牙痒痒,可惜他的魂血握在沈则容手上,根本翻不起浪头来。 当上了灵云掌门和护法长老的师徒俩开始研究重建灵云的计划,门派里毁坏的建筑需要重建,其中包括种植灵草灵药的灵圃,养殖灵兽的山谷,收藏各种法宝的剑阁等等,这些地方在门派大乱之中因为无人看守,被大肆偷盗,就连库房里的灵石都遭到了洗劫,剩下的存量最多只能支撑一年了。 当然最关键还是人手不足,炼丹、炼器,管理灵圃,饲养灵兽的这些长老不是跑的跑就是死的死,林仪风只能让普通的弟子暂代长老一职。沈则容既懂铸剑也通炼丹,林仪风便要让他兼职,沈则容可不干了,抗议道:“师父我没有分身术,你不能让我身兼数职啊,这样下去,我跟你可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师父没意见,我可有意见!” “那怎么办?”林仪风问道。 沈则容忽然朝他笑笑道:“其他的长老职位我暂时没有好的人选,但是执剑长老一职我已经有个很好的人选,师父难道忘了他了?” “别卖关子说吧。”林仪风皱眉道,心里头却隐约有了答案。 “殷剑平,”沈则容一字一顿地说道,“师父开口叫他来,他不敢拂师父的面子。再说他已经脱离了神剑宗,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来咱们这也算给他找了个落脚的地方。” “你真想叫他来?”林仪风问道。 “当然了,我可没有口是心非,即使我不提,师父早晚也会想到他,”沈则容说道,“他来了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还怕他拐走师父不成?” 林仪风挑了挑眉没说话,最后一锤定音道:“好!” 于是把殷剑平从鬼渊城拖来灵云当苦力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 灵云派的前掌门吴宇及他所指派的四名前长老被林仪风叫到了灵云殿里,他们低头站在台阶下,纷纷猜测着这对师徒为何要把他们集体叫到大殿里来,心里头惴惴不安。 原本站在林仪风身边的沈则容缓缓地走下台阶,来到五人跟前,扫视了他们一眼,脸上似笑非笑,过了会儿终于开腔道:“剑阁里的法宝,灵圃里的灵药,库房里的灵石,你们吞了多少现在就全给我吐出来。” 吴宇一听脸色顿时发白,其余四人纷纷打了一个寒噤,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惊慌之色。 沈则容见此露出一丝了然的冷笑。 “沈、沈师弟,不不,沈长老,这根本是没影的事,我、我们……”吴宇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然而沈则容的冷笑声一响起,就把他嘴里的话吓回到了嗓子眼。 “看来你们还是喜欢我直截了当地来搜魂是吗?” 沈则容话音刚落下,已经抓住了吴宇的头,吴宇脸色刷白想要挣扎,随即却像一根木头直直地杵在了地上,脸上浮现出些许痛苦之色,额头上不断地渗出汗珠来。沈则容搜完神一脚把他踢翻在地,骂道:“监守自盗的东西,还想当掌门呢!” 其余四人吓得也是脸色发白,终于捱不住了,扑通一声齐刷刷跪倒在了地上,口喊掌门饶命,谢红茗本来还可以利用一下自己的美色,可惜她自从上回被沈则容放过一把火教训了一段之后就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摆弄这点小把戏了。 结果就是五个人乖乖地把之前吞掉的东西尽数还了出来,沈则容本要把他们扔进地牢里关禁闭,但鉴于现在重建门派人手不足,还是把他们留了下来,当然如果他们下次还敢捣鬼,就不止是关地牢那么简单了。 忙碌了一天,直到夜色渐深,师徒俩才回到半云居,两个人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在院子里停住了脚,夜风徐徐,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芬芳,沈则容将五行空间里的奇花异草拿出来一部分移栽在院子里,现在环顾四周,景致跟当年没有两样,叫人怀念。处在熟悉的环境中,时间就像停滞了一样。 林仪风忍不住拿手揉揉眉心,即使是炼虚期的修为,这么一段时间忙乎下来他仍感到有点头昏脑涨,他抬头仰望星空一会儿,忽然喃喃自语道:“真希望剑平能够快点赶回来,还有李牧和书瑜,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是不是活着?” 沈则容听出了林仪风声音中的一点疲倦味道,知道他师父这段时间以来忙得够呛,颇为心疼地从后抱住对方出声安慰道:“师父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们都会回来的。” 林仪风轻轻地嗯了声,安静地让徒弟抱着,在幽静的夜色下,两道人影几乎融成了一体,沈则容将头埋进林仪风的脖间,面颊蹭着那乌黑柔软的发丝,深深地嗅着从发丝间散发出来的淡雅香气,嘴唇不时地亲吻着发丝,手指则跟他师父交握在一起。 林仪风缓缓转头看去,两人的视线便在黑暗中交汇在了一起,凝视片刻,沈则容便低下头含住了对方的唇瓣亲吻起来,然而不久之后,仿佛有什么外力因素促使两双黏在一起的嘴唇蓦地分开,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齐刷刷地转头朝前看去。 站在黑暗中的王小虎感到非常尴尬,他只是来向林仪风和沈则容汇报情况的,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一进来就会见到一幅火辣辣的场面,啊不,应该说很浪漫,但浪漫归浪漫,看得他多难为情啊。 “对、对不起,师叔、小容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消失,你们继续,继续!”王小虎干笑着转身就要走。 “给我站住!” 然而被沈则容这么一呼喝,他立马就停住了脚步,面带惧色地朝对面两个人看去。 “你干什么站着不吭声啊?” 沈则容明显很不高兴,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趁他跟师父亲热的时候跑进来,本来气氛那么好,他们还可以继续做点什么,现在全被这家伙破坏掉了!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这样想着,沈则容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小容,我真不是故意的偷看你和师叔……” “好了,好了。”林仪风忙出声打断王小虎的话道,越在这个问题上打转越叫人尴尬,他忙把话锋一转道,“小虎,有什么事吗?” “哦,这是这样的,”王虎赶紧顺着林仪风的话说道,“我是来告诉师叔跟小容,灵圃里的地已经翻垦好了,大大小小的聚灵阵也布置得差不多了,可以移植草药了。” 林仪风便转头对仍是一脸不高兴的沈则容说道:“小容,你明天就带人把那些普通的灵草移植到灵圃里去,照管和看守灵圃的弟子一定要知根知底,绝对不能再发生监守自盗的事情知道吗?” 这些年他们行走修真界,沈则容的五行空间里已经移栽进了许多奇花异草,种类繁多,林仪风便让他把一些较为普通的花草移进灵圃里,同时也发动门内的弟子到后山各个地方搜寻灵草,毕竟这些东西都是炼丹的原料。门派里丹药稀缺,不仅在于之前没有好的炼丹师,更在于灵圃被毁,草药被偷盗。 “是,掌门!”沈则容立马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应道。 林仪风露出赞赏之色道:“很好。” 王虎汇报完事情正要偷偷离开,免得再被小容记恨,这个时候一道白光从天际划过,宛如一道流星,分外耀眼,落在了半云居的院子里,化成一名青年对着林仪风及沈则容抱拳行礼道:“霜天拜见主人,沈公子。” 不久之后,又有一个人从半云居外的传送阵里走了出来,来人正是潘良,他被林仪风任命为管事弟子,协助执事长老管理发放月例的事务。因为库房里灵石的存量不多,现在整个门派是捉襟见肘。 “库房里现存的灵石,再加上吴宇等人缴上来的,最多能够维持多久?”林仪风朝其发问道。 “一年半左右。”潘良想了想道。 “我已经让门内的弟子组成一支勘探队伍,去灵云后山查看了,要是能够发现一条大型矿脉就好了。”沈则容插口道。 林仪风点头道:“这件事也急不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不准出现贪腐现象,修真资源一定要确切地发到每个弟子的头上。” 他随即朝霜天看去道:“霜天,隔离区内的情况怎么样?” 霜天略一思索道:“很奇怪,那些伤势严重的弟子,已经被认定感染了病毒,一个个接二连三地都痊愈了,再也没有人死亡或者发生尸变,再在隔离区待上几天,就可以放出来了。” 林仪风闻言一喜,他明白霜天为什么要这样说,他跟徒弟互相看了看,彼此眼中都很明了。 王虎和潘良听了也很高兴,结合他俩的遭遇,两人不禁感慨道:“这确实很奇怪,也很神奇。” 第155章 师徒俩一搭一唱 “小虎你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跑出来了,你知道师尊和我有多担心吗?”王虎的二师兄吴宇终于出声了,随后朝林仪风看了一眼,终于表现出恭敬的模样道:“弟子吴宇见过王师叔。” 因为来的时候吴宇的师尊曾嘱咐过他去见林仪风时要客气些,他如今是个有用之人。怎么说呢,自从林仪风打败了赵元凯,特别还是在没有使出全力的情况下,他的地位颇有点水涨船高的意思。不管是十年后与秋山派的比试,还是二十年后九门十八派的排名大比,灵云派正是用人之际啊。 可吴宇做出了恭敬的姿态,心里却相当不爽,当初门派里的人都在猜测林仪风与赵元凯一战究竟谁胜谁败,还为此设下过赌局,他因为看不起林仪风的修为是快速升级的结果,又因为在他手上吃过亏,果断将大笔灵石压在了赵元凯身上,赌他会胜出……结果可想而知,吴宇输了个精光,欲哭无泪,再次见到这个让他输得一塌糊涂的“罪魁祸首”,他简直恨得牙痒痒,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二师兄我、我有留字条的……”王小虎嗫嚅着嘴唇说道。 “既然你师兄来找你了,你就回去吧,免得你师父担心。”林仪风出声道。 王小虎同学流露出恋恋不舍的表情,怯怯道:“师叔那我以后还能再来找你……找你和小容吗?我还想跟小容说声对不起……”说着他向站在一边的沈则容投去讨好的目光,可惜沈则容只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的意思。 好啊,我会好好调教你的。林仪风心里面如此想着,嘴上则道:“有机会再说吧。” “……”沈则容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作为二师兄的吴宇则皱起了眉头,流露出来的神情似乎颇不赞同王小虎的说法,不想让自己的师弟与这两个人有过多的接触,不过想起师尊的嘱咐,他只得按捺住焦躁的情绪,沉声道:“小虎你还不走?你还要打扰到王师叔什么时候?” 被他师兄这么一喝,王小虎只得耷拉着脑袋乖乖地松开了林仪风的衣服,恋恋不舍地看了他和沈则容一眼——虽然后者还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走到了他师兄身边,这对师兄弟随即告辞离开了。 林仪风将视线收了回来,朝自个儿的徒弟看去,却见小家伙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神情有点儿微妙。。 “……” 林仪风有点儿拿捏不准徒弟的心思,刚要说话,徒弟却已经抢先他一步开口了:“师父为什么要特意把小虎带到这里来?” 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个问题吗?林仪风心里面这样想着,如实回答道:“我本来想好好告诫小虎一番,但怕你对他有意见,看见他会不高兴,所以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沈则容听了原本平静的小脸反倒拉了下来,偏转过头去道:“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我也不会对师父的做法有意见。”声音压得较低,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有点儿赌气的味道。 “……”徒弟你这个样子跟你说的话好像不搭啊,林仪风不禁出声安抚他道,“小容你不要多心。” 沈则容垂着头辩白道:“我没有多心,是师父想多了。”似乎是觉察到了自己现在的姿势与口气没有多少说服力,他忙抬起头,想要向他师父重新表明自己的立场,却没有料到他师父已经走近他身边,伸出手来摸摸他的脑袋,用着一种宠溺的口吻感叹着道:“你这个小家伙啊!” 听着这句带着调侃意味的话,沈则容不禁觉得耳根子有点发热,忙垂下了头,心里头既像是害羞又有点儿心思被戳穿的难为情,其实他也不太弄得懂自己的情绪,他是生着王虎的气没错,不过看见王虎抱着他师父两人表现出很亲密的样子他的心口就闷闷地,变得更生气了,总有一种师父并不是独独对他一个人好或者师父被人抢走了的情绪,很不是滋味。沈则容把这一切都归咎为是缺爱的小孩子产生的独占欲。 他本还想任性地待在他师父的怀里温存一会儿,不过目光一接触到林仪风胸口那片十分可疑的水渍,一想起这是谁留在上面的,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起来,指着那片水渍提醒道:“师父你该换衣服了。” “哦,好好。”林仪风低头看了看,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忽然执住小徒弟的手对着他笑笑道,“走,咱们回去吧。” “嗯。”接收到师父的笑容,不知不觉中,沈则容郁闷的心情就恢复了过来,高兴的应了下来,师徒俩没有使用法术,而是手牵着手迎着落日的余晖回到了半云居。 光阴似箭,一晃七年过去了。 沈则容灵念一转,已经从充斥着火灵气的空间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环顾整个房间,仍是静悄悄地,然而下一息便有说话声从外头传了进来。 “师叔你瞧,我上次带来的玉簪花现在开得多漂亮!” 沈则容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这是不速之客王虎的声音,这货怎么又来了!自从他师父应下他的请求,这七年来他已经不知道断断续续来过半云居多少次了,知道他师父喜欢花花草草,就时不时地送点花草的种子来讨好他师父。而他师父呢,也很热情(大误)地招呼他,甚至看起来颇为喜欢他。一想到“喜欢”这两个字,沈则容似乎更来气了。 “吱呀” 房门开启的声音打断了站在庭院里的王虎的说话声,林仪风转头看去,便见小徒弟,啊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少年的沈则容从房里走了出来。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七年就过去了,而小则容已经有十八岁了,从当初那棵柔弱瘦小的营养不良的豆芽菜长成了一棵颇为健壮的小树,这样的变化虽然在林仪风的意料之中,但看着他一天天地长大起来还是颇为感慨,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 徒弟的个子已经快赶上他了,个头抽高的同时,身板变得结实了,面孔褪去了孩童的稚嫩,有了成年人的轮廓,还带着一点少年的青涩。 乌黑的长发干净利落地结成发髻绾在头顶上,偏高的发际线下是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几缕细碎的短发散落在上面,英挺而修长的眉下是一双分外漆黑而深邃的眼眸,在阳光的折射下泛起点点亮光,宛如一泓深潭倒映着寒星点点,虽然漂亮却也深沉,静静注视着的时候有一种慑人的魔力。小时候半边脸上的斑驳伤痕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细腻而光洁的皮肤。 这是一张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相当赏心悦目的俊美的面孔,虽然眉宇之间还带着几分孩子的稚气,少年的青涩,让他看起来还不那么地成熟。 沈则容的眼睛在快速扫过王虎之后就牢牢地落在了他师父身上,七年的时间对于修真者特别是修为高强的修真者来说不过弹指一瞬,他师父的面容依旧停留在他的小时候,依旧是青年的模样,既没有增加一条皱纹,也没有增加一根白发,连带着整个半云居的布置,在岁月的穿梭之中都静止住了,一切皆如往昔。 除了、除了站在他师父身边的那个大个子,那个不速之客,沈则容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露出一丝不耐。比他大两岁的王虎今年已经有二十了,个头比沈则容要高,身材也比他魁梧,比起沈则容英挺之中带着精致和秀气的五官,王虎的面容则显得粗犷许多,浓眉大眼,国字脸,看起来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上一点,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美男子,但也有他自己的特色。 王虎是变异雷灵根,别看他性格呆呆傻傻,悟性却不低,当然比不上沈则容,却也比普通的弟子要强,过了七年已经修炼到炼气八层的境界,也许能够在十年之内筑基,这样的修炼速度已是相当快了,怪不得护法长老对他期望很高。 而沈则容经过七年的努力已经到达炼气九层的境界,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他有过一世的经验,再度修炼就变得驾轻就熟,但五灵根的平庸体质却注定他要比常人付出更多更大的努力才能够追赶上普通的三灵根弟子,更别提是王虎这样拥有变异灵根的天才了。 这一世沈则容在空间里发现了一个他前世从未发现过的秘密,他其实也在猜测,这个秘密是否是这一世的五行空间所特有的,那就是时间,他经过长时间的试验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待在空间里修炼一天就相当于在外面修炼两天。对于修真者来说,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就是修炼所需要的时间与灵气,缺一不可,修为就是这样一点一滴,日积月累起来的。 而像沈则容这样的五灵根,最稀缺的东西就是时间与灵气,因为不能很好地吸收天地间的灵力,就不能够提升修为,无法提升修为,寿命就短暂,寿命既然短暂,那用来修炼的时间就会少得可怜,自然怎么追赶都追赶不上那些灵根出众的天才。可有了这个逆天的空间就不同了,里面不但提供了充沛而精纯的灵气,还使他有足够的时间进行修炼,沈则容想要不升级也难。 第156章 师父在念台词 “所以你们就这样夹着尾巴跑回来了?” 灵云安置秋山派弟子的客房中传出一道低沉的带着一丝愠怒的嗓音,有一抹颀长的身影背对着胡安等人站着,只留给他们一道冷冰冰的背影,看不清楚他的相貌和此时此刻脸上的神情。 胡安依旧顶着一身凌乱的杀马特造型向他们的大师兄哭诉道:“秦师兄,不是我们太弱,而是他如今的修为跟您差不多,还有一件很诡异的法宝,把我前后祭炼的两把飞剑都给毁了!秦师兄你一定要帮师弟我出这口恶气啊!” 与他们同去的师侄也想插嘴发表自己的意见,可惜被炸开的寒冰魄冻了个半死,病恹恹地歪在一边。三人中唯有何白没有受伤,他沉默地站在旁边,仿佛还在回想之前遇见的那个青衫人。 那名被唤作秦师兄的修士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缓缓说道:“你不是说那只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废物吗,你连一个废物都打不过,那你岂不是比废物还不如?还有脸来求我?” “秦师兄,我、我……不管怎么说王金禄都伤了秋山派的弟子,想来师叔伯们知道了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会向灵云派讨回公道的。” “呵呵呵,”突然那道背对着三人的背影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难掩讥讽之味,“比试还没开始,自己这边反倒先伤了两个,你看师叔伯们是先揭你的皮还是先向灵云告状?” 把个胡安顿时说得哑口无言,心虚害怕地闭上了嘴。 整间屋子顿时陷入了沉默的气氛中,片刻过后,“他真得有那么强吗?”那道一直负手站立的背影倏地转过了身,蓦然发问道。现在终于可以看清此人的相貌,他的年龄在二十七八岁左右,俊眼修眉,神情凌厉。 “是……不不……”被青年冰冷的眼神扫到的胡安忍不住一瑟缩,下意识地点头,又赶紧否认着摇头。 旁边的何白则默默地迎上了对方的目光,朝他缓缓一点头。 青年的眼睛倏地眯了起来,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丝冷笑,忽然说道:“真有趣……” 半云居内,潘良从储物袋里捧出一套衣服对林仪风道:“师伯,这是为明天比试准备的礼服,师伯赶紧试试,不合身的话我好再叫人改改。” 林仪风奇怪道:“比试而已,难道还规定要穿什么衣服?” 潘良笑嘻嘻道:“师伯有所不知,为了明天的比试,咱门派里订做衣服的人多了去了,明天可是个大日子,也是个大场面,咱输人也不能输阵啊!呸呸呸,瞧我这张乌鸦嘴,我是说咱既不能输人也不能输阵,一定得让秋山派那帮孙贼瞧瞧咱们灵云的气势,灭灭他们的威风!” 其实呢,秋山派这回来观礼的弟子也很多,与灵云男多女少,阳盛阴衰的局面不同,秋山派弟子的男女比例为五五开,女弟子数量一多,质量也就上去了,不论是颜还是身材都很正点,灵云的单身汉们都在蠢蠢欲动地想着怎么勾搭漂亮妹子,因此在打扮上就更上心了,力求将自己展现得英俊潇洒好赢得美人的芳心。当然了这件事却让灵云的女弟子恨得牙痒痒。 听着潘良喋喋不休地说着跟两派比试有关的八卦闲谈,林仪风挑了挑眉没说话,由着对方给他穿上那套精美繁复的礼服,玄黑的锦缎刺以精致的暗红色云雷纹,衣领、袖摆以同色花纹绲边,黑与红的搭配使得罩在外面的这件大氅华美而不失大气,凝重而又威严。 “来师伯,我把幣膝和腰封给您系上。”潘良耐心仔细地给林仪风穿戴完毕之后,双眼就直勾勾地盯着他,古怪的样子看得林仪风不由皱起了眉头,只听他突然兴奋地喊道,“师伯你穿这身衣服出去绝对能够秒杀秋山派那帮孙子,让那些女弟子统统拜倒在你的脚下!”说完又拽拽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则容道:“师兄你说是不是?” 一直望着他师父出神的沈则容终于反应过来,本欲发话,不过听到什么女弟子之类的话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心底似乎有什么情绪。 林仪风哭笑不得道:“我是去比试,又不是去相亲,穿那么花哨干什么?” “其实师父这样穿不花哨……挺好看的。”一直默不作声旁观的徒弟终于出声了。 “喵喵~~”抱在怀里的阿喵也附和着发表了意见。 林仪风转头看去,正好便对上了一直注视着他的徒弟,林仪风还没什么,沈则容却明显地愣了一下,心里暗道何止是好看,简直是……很漂亮,少了一分飘逸,多了一分凝重;减了一分温和,增了一分威严,都说人靠金装,可他师父的情形却不知道是衣服衬了人,还是人衬了衣服。 他随即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盯着他师父看了太长时间,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说道:“师父,衣服既然已经做了,那就穿吧,不穿也浪费,潘师弟也是一片好心。” 潘良很高兴沈则容能够为他说话:“师伯,师兄说得对啊,我的话师伯不爱听,师兄的话师伯总得考虑考虑吧?” 似乎是抱着一种不能让徒弟失望了的心情,林仪风之后点了点头,沈则容不禁露出了笑容,不过一想到潘良说的女弟子的问题,不知怎地,脸上的笑容倏地便消失了。 第二天清晨,比试还没开始,灵云派大殿前的广场上已经挤满了前来观战的弟子,毕竟五十年才举行一次,较为难得。人群自动分成两派,灵云与秋山,灵云的弟子中除了亲传与记名,还偷偷混进了一些外门弟子,不过他们只敢停留在人群的外围,以免被人找麻烦。 而秋山派全是三灵根以上的亲传弟子,似乎是知道灵云派光棍多,女弟子相貌普遍不如她们,来的女修相貌都是一等一的,修为也不弱,个个都打扮得很漂亮,花枝招展,简直把某些灵云男弟子的魂都给勾去了,这也是为什么一大清早就有那么多人聚集在广场上的原因,无利不起早啊。 今天广场的中央已经竖起了一个长宽各十丈左右的高台,这是对垒的擂台,左右相隔不远的地方又有两个较小的石台,一排排桌椅整齐地摆放着,是两派高层入座观战的地方。 临近比试,陆陆续续地便有本派的参赛选手或御使法器或使用瞬移出现在广场中央的那座擂台上,每当出现一个,台下便发出一声惊呼,随即交头接耳地对着台上的人指指点点,互相交流着此人的信息,分析其取胜的可能,秋山弟子则顺便评判一下对方的相貌,看看究竟是丑逼多还是帅哥多。 当林仪风带着沈则容出现在高台上时,灵云派的参赛人员已经到得差不多了,而他跟徒弟一出现,场下却在那么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在台上的人弄不清情况一头雾水的时候,惊呼声又猛然响起,宛如滚滚浪潮来袭,让台上的人更加搞不清状况了。 “他俩是谁,你们知道吗?”秋山派的弟子特别是女弟子眼前一亮,纷纷询问着。 而灵云弟子差不多也跟他们一样吃惊,因为并不是每一个在场的灵云弟子都见过这对师徒,即使是见过他俩的人对他们的情况也是知之甚少,因为林仪风与沈则容深居简出,除了十年前曾在门派中掀起一场风波外这十年里很少见到他们的身影,但是几度的惊鸿一瞥使得他们很快就发觉了原本被他们唤作丑八怪废物的小孩已经大变了模样。 出于八卦的心理他们本想多打听一些情况,但是半云居没人敢有胆子上去,于是潘良就变得很受欢迎。此时的他就在人群当中,旁边簇拥着好多人跟他打听情况,这其中也有许多女弟子,潘良虽然享受这种成为焦点被注重的感觉,但是他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适当地透露了一些林仪风的情况,既能糊弄他们也能唬住他们。 跟在林仪风身边的沈则容则冷淡地看着周围的人,对于聚焦在他身上的视线没有任何反应,对于灵云的胜败也漠不关心,他的宗门归属感本来就很单薄,甚至可以说没有,不管是前世还是现今都一样。要不是因为他师父来参加这场比试,他宁可待在半云居修炼也不会跑来参加这种无聊的聚会。 突然沈则容修长的眉挑了一挑,感觉到有某种异样的目光盯着他,他缓缓地转头看去,果然便看到不远处站在赵元凯旁边的赵源正用一种瞪谁谁怀孕的怨毒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见沈则容看到他时,更是挑衅般地迎了上去,想来他一直对十年前的事怀恨在心。 然而赵源怨毒的目光却并未让沈则容有任何情绪变化,更别提惊慌了,只是讥讽一笑,仿佛在说有种你咬我啊。赵源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光赵源和沈则容,赵元凯跟林仪风也较着劲,不过两人更含蓄些,两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的那一瞬间就立刻散去,林仪风不以为意,赵元凯不是他的对手,敢动他和他徒弟只会自讨没趣。赵元凯则思考着他的推波助澜有没有成功,林仪风一旦对上了秦自妙那是必败无疑。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声仙鹤的清鸣从远方传来,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天空中霞光仙雾缭绕,绚 第157章 盘问师父的情史 沈则容使用的是可以对付金丹修士的寒冰魄,对付两个元婴期的修士就有点勉强了,只怕撑不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胡安就会破冰而出,但沈则容脸上丝毫没有慌张之色,相反他早已计算好了一切,把肥喵扔给了潘良,在三人被冻住的瞬间就已经跑出了结界,好更方便他动手。 “沈师兄你不要出去!你要小心啊!”这是潘良担忧的喊声。 “喵喵喵!”这是阿喵担心的叫声。 在沈则容刚刚离开结界的瞬间,其中两座冰雕上已然出现了细长的裂缝,裂缝不断地蔓延增加,最后犹如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只听乒乓数声,碎裂的冰片四溅,两座冰雕很快就活了过来,唯有那位可怜的金丹期师侄因为修为不够,依旧被冻得严严实实。 可惜胡安还没有彻底摆脱冰封状态,一瞬间便有许多攻击物劈头盖脸地朝他砸来,火球、风刃、巨石、滚木……几乎囊括了所有的五行法术,既有沈则容用自身灵力变化出来的,也有用五行灵符幻化出来的,威力虽然不强,堪堪能够对付金丹期的修为,然而一股脑儿涌来的时候仍是将胡安这个元婴砸得够呛,特别还是在一半的身体被冰封住还不能够完全动弹的情况下,简直就是给人当活靶子使。 等胡安终于全部震碎了禁锢住身体的冰层,用灵力挡住这些原本在他眼里十分小儿科的攻击,他整个人已变得十分狼狈,虽说受的是皮肉之伤,但是衣服被炸得破破烂烂,头发像被狗啃过一样,脸上一片黑一片白,黑的地方是被火给熏黑的,白的地方是被气白的,还破了好几道口子,直渗着血。 “你他妈的!艹你娘!”气得胡安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甩手就把本命飞剑给扔了出去,誓要取那小杂种的狗命。 不过去势汹汹的飞剑下一息就被立在沈则容跟前的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住了,沈则容见好就收,早在扔出各种灵符的时候就闪身回到了结界内,随即双手环胸讥笑地看着顶着一身杀马特非主流造型的胡安在外头跳脚加叫骂,他有恃无恐的样子愈发增加了胡安的暴怒值,拼命地操控着飞剑撞击着半云居的结界。 “师兄住手!”何白害怕这样下去真得会闹出乱子来,赶忙要出手阻止,但一看到自个儿的师侄还被冰冻得严严实实,害怕时间一长会有个三长两短,只得先跑去救师侄去了。 突然间一股强大的威压透过结界汹涌而来,令暴怒的胡安冷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浑身的灵力都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有此感觉的除了他还有他师弟何白,一时间都使不出灵力来了,内心的惊骇可想而知。 “谁敢在这里放肆!”与此同时,一道凌厉的声音蓦然响起,声音虽不大,却清楚地回响在几个人的耳畔。 “师父!”沈则容忍不住一喜,赶紧回头看去,一方面是因为林仪风及时出面镇场,另一方面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不得不承认心里有些想念。 “是他?” “是他!” 秋山派的师兄弟极为震惊,因为凭空出现在他俩跟前的正是十年前的那个青衫人,沈则容当年只是个小孩子,再加上有块伤痕遮盖了他的相貌,所以师兄弟俩认不出长大以后的他,但是林仪风的相貌这十年来根本没有一点变化,甚至此时出关的他仍然穿着十年前他们见到的那件青碧色竹纹半袖衫,想叫他们认不出来也难。 青衫人就是王金禄?!当这个震惊的念头映入两人的脑海中时,林仪风看着外面的不速之客只是冷冷一笑,随即大袖一挥,一道耀眼的白光随之冲出,目标直指那把撞击结界的飞剑。在飞剑应声而断的瞬间,胡安捂紧胸口露出痛苦之色,蓦地从口中喷出血来。 “师兄!”何白忍不住瞳孔一瑟缩,赶紧上前扶住,情形与十年前的何其相似。 “你、你究竟是谁?” 胡安伸着染血的手指颤抖地指着眼前的青衣人,声音也在颤抖着,想不到自己辛苦祭炼十年的飞剑又再度毁在这个人手上,只一招,他又被打败了,他不甘心!但满腔的愤怒之中还有着震惊、惧怕等不安情绪。 赵氏父子没有明确地告诉胡安林仪风就是断他飞剑的青衫客,就是想让他们在掉以轻心的情况下在林仪风的手上狠狠栽个大跟头,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尽可能大地点燃两方的仇恨,最好还能把别的秋山派弟子牵扯进来,比如说他俩的大师兄秦自妙,到时候拼个你死我活那才叫有趣呢。 “滚!”林仪风根本没有把胡安放在眼里,更没有义务也不屑回答他的问题,甚至毫不客气地对三人下了最后通牒,“这里不是你们喧哗的地方,更不是你们耀武扬威的地方,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否则不要怪我真得不客气了!” 闭关的林仪风察觉到外面的喧哗声,用灵识一扫就将半云居外发生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认出是十年前那个被他斩断飞剑的白痴找上门来了,看到徒弟正施巧计收拾他,他且按兵不动,等到对方出手还击他再现身,理所应当地就再次废了他的飞剑,把个嚣张跋扈的纸老虎打回了原型。 “道友请息怒!”只见胡安的师弟突然出声道,“我师兄固然无礼在先,但道友两次毁了他的飞剑,手段未免太狠厉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其实何白内心也十分震惊,他们之前遇见的实力强悍的青衫人竟然就是被他师兄唤作老废物的王金禄,他并没有真得见过此人,但能够从他师兄那里大致听到对方是怎样一个人,但是他师兄的描述与眼前的真人未免相差也太大了吧…… “呵呵,”只听林仪风冷笑起来道,“我从不晓得什么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只知道‘人若犯我必犯人’,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难道还不许我还击?道友有一副菩萨心肠我可没有。” “请吧,”林仪风伸手做了个请字道,“恕我不送客了。” 何白被林仪风说得哑口无言,他倒不像他师兄喜欢强出头,听到林仪风态度强硬地赶他们走,只得咬了咬牙搀起受伤的胡安,胡安此时嘴里还气愤地喊着要去找秦师兄云云,再抓住变成冰雕的师侄一个瞬移消失在了原地。 林仪风嘴边挂着冷笑,等回过身来时,冷笑已被关切的神情所取代,看向两人一猫道:“都没事吧?” 沈则容点点头,轻轻地唤了一声师父,声音里有着他都不曾觉察到的眷念,一双幽黑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对方,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微笑来。 “哪儿能呢?有沈师兄罩着!”潘良道。 “喵喵喵!”阿喵的态度可比含蓄的徒弟热情多了,动作也直接多了,一个“饿虎扑食”就纵到了林仪风身上,终于打断了沈则容的出神,有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你现在大了,我的肩膀你可趴不住了。”林仪风将阿喵的白爪子从肩膀上扒拉下来,将其抱在了怀里。 “是呀师父,我说它胖了,它还不高兴呢!”沈则容就之前阿喵用尾巴抽打他的事向他师父告状道。 “喵喵!”阿喵拉长脖子朝林仪风撒娇似的喊着,仿佛在说伦家才不是呢! 三人一猫回到院内,谈论起刚才发生的那件事来,沈则容问他师父今天被教训的三人会不会再耍花招对付他们,林仪风认为他们要报复大约也只会在明天两派的比试上动动手脚,不过胡安和何白都是元婴初期,都不在他的比试行列,一个又被他毁了本命法宝受了伤,想再折腾也没那个能耐。 这个时候潘良说他打听到一件事老早就想跟林仪风禀报了,只是他一直在闭关,找不到机会说,说这回秋山派出战的人员里头有个极其厉害的角色。 沈则容忽然说道:“你是指那个秦自妙?” 潘良惊讶道:“师兄也知道?” 沈则容咳嗽了一声道:“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吗?” “我、我有吗?”潘良疑惑地嘀咕道。 就跟沈则容前世经历过的一样,秋山派的秦自妙依旧在这次两派比试的名单上,听说过他名字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如今已是元婴后期大圆满的境界,也许不超过一年就能化神成功,拥有着修真界中罕见的变异雷火双灵根,攻击力与防御力都十分强悍,实力远超同等境界的修士,甚至可以越级挑战化神期,是秋山派的一张王牌,跟他对垒,估计灵云不会有胜算。 “刚才那几个人嘴里嘀咕的秦师兄会不会是他?”沈则容忽然道。 潘良不由紧张起来,如果真的是他,那可就麻烦了,要真跟他师伯打起来那可是够呛! 第158章 容小猫飚飞醋 经过一番商榷,灵云派高层一致同意建立一支清理队,一有事故发生,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封锁爆炸现场,转移受伤人员到隔离区,清理现场的残骸,对场地进行消毒、平整,修复损坏的建筑等等。暂定人员为六名,全部从已经解除隔离的重伤痊愈的弟子中调取,暂时任命王虎为清理队的队长,事后整个小队也要接受隔离,以防万一。 结束完会议,林仪风抽空去了一趟铸剑庐,剑庐建在西北角的半山腰上,有瀑布从山顶上流下,方便取水淬炼,周围花木环绕,绿树成荫,十分清幽。虽然剑庐年久失修,有些陈旧,但殷剑平对此却十分满意,称这里是个清修的好地方,自从在这儿住下以后就很少下山,一直待在半山腰潜心铸剑炼器,说要实践一下他在鬼族习得的铸炼之法。 除了阿呆送来的矿石材料,灵云派自己还有一批存货,殷剑平这些年来云游四方也搜集到了许多稀有的矿材,数量颇丰,铸剑师并不吝啬将它们贡献出来,三方面加在一起,暂时是不用担心炼器材料短缺这一问题的。 十天后,霜天从外面回来了,他告诉林仪风,他没能在红岩鬼谷见到楚红因,谷里的魔修告诉他,他们的少谷主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一定,当然不排除这些人在骗他,楚红因不愿见客。但当霜天说出来意后,这些魔修还是把信件收下了,告诉他,他们的少谷主一回来就会把玉简呈给他。 听完霜天的禀报,林仪风的眉头皱了起来,神色有几分凝重,过了一会儿道:“算了,只要把信带到就行,如果楚红因真得不愿意露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不能太依靠外力,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充实灵云的装备,组织好对敌的人马,做到能攻能退。” 这个时候,突然有守殿的弟子前来禀告道:“掌门,又有流落在外的弟子回来了。” 林仪风不由奇怪道:“那就按照老规矩办事,安置在隔离区,何必要来禀告?” 那守殿的弟子回道:“掌门,那师徒俩一个自称李牧,一个自称张书瑜,说想见掌门一面,有要事禀告。” 林仪风闻之大喜:“是李牧?他回来了?还有书瑜,他们看起来怎么样?” “看起来好像没有异样。”弟子答道,“就在山门外等着掌门呢。” “好,我这就去。”林仪风话音一落,已和霜天在殿内消失了。 灵云的山门外站着两名男子,那年长的个子略矮,站在他身后是一个约摸十*岁的少年,面容清秀,个子高挑。林仪风一出现,一眼便认出了那名年长的男子,一晃差不多十三年都过去了,然而李牧却没有多大的变化,看起来只是成熟了,令人惊讶的是,他的修为也比林仪风估摸的要高出许多。 林仪风记得他们分别的时候,他只有金丹初期,但才过了十来年他就已经到达了金丹后期,隐隐有突破的趋势,就算他已经变成了单灵根,这个修炼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吧,看来他这些年来也有了奇遇。 他后面的那个少年应该就是张书瑜了,当年是林仪风将其托付给李牧的,那时他才只有六岁,还没有踏入修真,想不到现在已经在筑基后期了,这个修炼速度跟他的师父一样快,看来应该是他们师徒俩一起有了奇遇。 “师伯!”李牧见到林仪风现身,也是极为激动,赶忙迎了上去,然而到了林仪风跟前他又收敛住了激动之色,分外恭敬地抱拳施礼道,“弟子李牧见过王师伯,不不,见过掌门!” 他随即又朝身后的徒弟挥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见过掌门!” 林仪风不禁朝李牧身后的少年微微一笑道:“小瑜,还认得我吗?” “当然认得!”那清秀的少年咧嘴一笑,笑容灿烂,“您是救了我的林真人,不,该叫您师叔祖才对!我都十多年没见到您了,您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林仪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当初害羞胆小的孩子如今性子倒很活泼,看来这些年李牧把他带的不错。 却见李牧面露责备道:“书瑜你还是改不了口,师伯姓王不姓林。” 林仪风却朝他一摆手道:“有件事我正要告诉你。”顿了顿道,“其实小瑜没有叫错,我的真实姓名叫林仪风,我不是王金禄,李牧,很抱歉瞒了你那么久。”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牧就像先前的王虎、潘良等人一样惊呆了,呆呆地盯了林仪风许久,却突然间脸上堆满了笑容,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师伯会是那个样子……原来真得不是以前那个人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激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却忽然压低,像是喃喃自语着,仿佛追忆着什么。 沈则容现身时就见到李牧满脸笑容,眼珠不错地盯着他师父直看,那副“含情脉脉”的样子看得沈则容蓦地眯起了眼睛,眼中浮现出一抹冷意,他暗哼一声,负手在背,朝着两人大踏步走了过来,一面扬声说道:“师父,李牧师弟回来了,为何不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也好跟师父一起出来迎接他们。” 沈则容走过来的时候,林仪风才察觉到他的到来,冷不防被他大声说话吓了一下,不由道:“小容你既然来了,怎么不出声啊?” 沈则容回道:“我这不是说话了么,师父?我看是你跟李师弟谈话谈得太入神了以至于没有发现我。”声音被刻意压低,泛着微冷的质感。 林仪风不由皱起眉头朝他看去,暗道这家伙又在闹什么别扭?难道我跟其他人说会儿话都不行?也太蛮横霸道了吧? 然而这个时候,沈则容已经将目光对准了对面的李牧,突然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使劲地拍了两下说道:“李牧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师父一直跟我念叨着你,担心着你的安危,害怕你跟你徒弟在外面是不是出了事,不然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还没回来?” 沈则容的手劲很大,李牧被他拍得肩膀有点疼,忙往旁边侧了侧身,想要躲开沈则容的魔爪,然而一听到他的话,李牧的眼睛不由一亮,不再往后躲了,整个人定在了沈则容的跟前,声音激动地问道:“真的?师伯真的担心我、我跟书瑜吗?” 李牧高兴之余差点就说漏了嘴,忙把徒弟的名字补上,他的徒弟张书瑜则一脸纳闷地看着眼前这三人,最后视线落在了沈则容的脸上,暗道这家伙不就是以前爱吓唬他的师叔祖的徒弟吗?虽然他在笑,可张书瑜总觉得他是皮笑肉不笑。 沈则容看到李牧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眼神不由更冷,脸上却堆满笑道:“那是当然,师父做梦都想着你呢!” “给我闭嘴!”还没给李牧惊喜的时间,林仪风已经沉着脸喝止了徒弟,责备道,“胡说八道什么?”随即转头朝李牧说道:“李牧你别听他胡说。” 李牧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甚至因为林仪风的话,眼底露出了几分失落,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住了。 林仪风意识到自己话里有歧义,忙解释道:“当然他也不全是胡说,我是很担心你跟小瑜,但没有他说得那么夸张啦。我只是……不希望出现误会而已。”林仪风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是、是吗?”李牧笑笑,脸色有些尴尬,“没有关系,我知道师伯是担心我、我跟书瑜的,沈师兄只是爱说笑而已。” 林仪风不由转头狠狠地瞪了这个小心眼的徒弟一眼,明明刚才的气氛很好,偏偏都被他给搅和了,这家伙是专程来搅局的吧? “李牧你别理他,我们继续说我们的,你跟小瑜这些年去了哪儿?当年下山办事是不是遇上了危险才没有回灵云?” 被林仪风这么一说,李牧像是想起什么,忙道:“我这次带书瑜回来就是为了向师伯你禀报一件要紧事。” 原来在十年前,李牧奉命外出办事,当时修真界里的那场“瘟疫”闹得还不太严重,他本想将小徒弟留在门派里托潘良照顾,但是小家伙很黏他,他只得将他一块儿带了出去。 但在办完事返回的路上,他二人遭到了两个散修的追杀,他带着徒弟边打边退,无意间闯入一条峡谷的裂缝里,在地底深处发现了一条庞大的矿脉,按照灵气的浓郁程度来看,里面灵石的品质最差也该有中品,不排除会挖出极品灵石的可能。 这还不算什么,两人顺着矿脉的延伸方向一直飞到了尽头,有了更加惊人的发现,在一座长满钟乳石的庞大山洞中,有一个小巧的圆形池子,池子里蓄满了乳白色的液体,散发出来的灵气之精纯之浓郁叫人不可思议。 李牧怀疑这些乳白色的液体是否就是传说中的万年石钟乳,也叫地乳,与天露相对,都是天地至宝,相传钟乳石埋在灵力浓郁的地底深处一万年就会渗出乳白色的灵液来,而这么一池子地乳不知得多少万年才能积聚而成。一滴灵液就相当于一百枚上品灵石所叠加的灵气,其珍稀程度可想而知。一旦被人知道,一定会在修真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第159章 不能中了徒弟的糖衣炮弹 叫起来奶声奶气,远还没有一山之王威风凛凛的气势,据猴子潘良说,整个灵云山现在只剩下王小虎这么一只老虎了,至于王小虎的爸爸妈妈去了哪里,就算是消息灵通的猴群也交待不出来,有说它们离开了灵云山迁往了异地,也有说它们被猎户抓走了…… 总之王小虎孤零零地生活在灵云山上,虽然有猴子潘良陪着它,但是没有同伴可以嬉戏聊天绝对会是一个缺憾,而且王小虎还太小,没办法捕猎,一直以来都靠猴子潘良接济,逐渐养成了吃素的习惯,久而久之就变得更加不会捕猎了。 又是灵云山上一个相当平凡的早晨,王小虎在溪边用虎爪洗完脸,啃了一堆野果外加野蘑菇当早餐,吃饱喝足以后就在溪边的草地上边晒太阳边打滚,日子过得还是很惬意的。不过遗憾的是,潘良今天要参加猴群的活动,所以不能够跑来陪它玩了。 趴在草地上百无聊赖晒着太阳的王小虎忽然看见远方出现了一抹蓝色的身影,正慢慢地朝它这个方向靠近,是猎户吗?王小虎立刻警惕起来,因为猴子潘良老是提醒它要小心那些上山来抓动物的猎人,现在整个灵云山就只剩下它一只老虎了,它得保护好自己才行。 王小虎嗖地一下就躲进了旁边的草丛里,仔细地观察着那个越走越近的人,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猎户。那抹蓝色的身影逐渐近了、近了,王小虎的眼睛也不由瞪得更大,对方的打扮跟它以前见到的猎户不同,那是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衫,身材修长的男子,只见他戴着斗笠,背着一只竹篓,手上拎着一把鹤嘴锄快步走到溪边。 等他蹲下身将斗笠从头上除下来的时候,王小虎便可以看清楚他的相貌了,那是一个长相十分俊美的年轻男子,王小虎发誓这是它见过的最最好看的人类,那些它看到过的猎户没一个能够比得上他。 年轻人并没有发觉灵云山中唯一一只小老虎现在正躲在边上的草丛里花痴般地盯着他,他把竹篓从背上拿下来,“喵喵~”便有几声奶声奶气的猫叫声从里面传来,接着便可以看到一只小小的狸斑猫从竹篓里探出头来,朝年轻人撒娇地叫着。 “小容你想出来玩吗?”年轻人一说话,王小虎便觉得他的声音既好听又温柔。 “喵喵!”被唤作小容的狸斑猫一面点头一面叫唤着。 “好吧,不过你要当心,不要跑得太远。” 当年轻人把小奶猫抱出来的时候,王小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它觉得那只奇怪的会喵喵叫的动物长得很像它,除了皮毛的颜色不一样,体型比它小上许多。即使它不是老虎,它也跟自己长得够像的了,它会是自己的亲戚吗?王小虎歪着脑袋想着,心情不由激动起来,一个人生活在大山里是很寂寞的,如果它真的是自己的亲戚,那以后自己就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林仪风不久前才搬到灵云山脚下的村子里,他是个孤儿,一个人独居在那儿,以采药为生,这只小奶猫是他不久前捡来的,当时它正被几只小猫欺负着,林仪风吓跑了欺负它的猫,把它带回了家,给它取名叫沈则容,从此以后这只唤作小容的猫就正式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不知道是不是感激林仪风救了它,小容很黏他,他走到哪儿,它也跟到哪儿,寸步不离,甚至林仪风出门采药,它都要跟着,而且它相当听话,从来不会乱跑,没有一次跑丢过。林仪风甚至觉得小容能够听懂自己说的话,真是一只相当不可思议的猫。 容小猫迈着小短腿走到溪水边,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喝起水来,突然旁边的草丛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与此同时有一团黑影从里面嗖地蹿了出来,扑向了正在溪边喝水的它。容小猫警惕地看着这个停留在自己跟前,体型比自己大上好几倍的庞然大物,警惕地叫起来。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有问题想问你。” 王小虎赶紧解释自己的来意,怕吓着眼前的这个柔弱的小家伙。瞧它长得多小巧可爱啊,王小虎打量着这个还没有自己腿高的小不点,越看心里越喜欢,越想跟它交朋友。 “你叫小容是不是?”王小虎尽量放柔自己的声音,就怕吓着它。 “是呀,有何贵干?”不过容小猫的性格可不像它想得那样娇弱,惹人怜爱,相反它对它很冷淡且不耐烦。 “我叫王小虎,”王小虎做完自我介绍,接着说道,“你不觉得我们俩长得很像吗?你也是老虎吗或者是我的亲戚?” 容小猫听完用一种果然这是只蠢虎的眼神看着对方,随即反问道:“你不会连猫都不认识吧?” “猫?那是什么?我们有亲戚关系吗?”王小虎用爪子挠挠耳朵,虚心地求教着,“因为这山上只有我一只老虎,从来没有人会跟我说这些。” 容小猫看着它的眼神已经改为怜悯,一只孤零零地住在山上的老虎,没有见过世面实在是太可怜了,它决定好好给这只蠢虎科普一下猫这种生物,以及跟它的关系。 “啊,原来我们真的是亲戚啊!这实在是太好了!”王小虎在听完容小猫的科普后高兴地喊起来,随即朝对方扑去想要给它一个拥抱当做感谢。 幸好容小猫反应够快,从王小虎的身下逃了出来,“喵呜喵呜!”气得它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朝那只蠢虎龇牙咧嘴地叫道,“蠢货!你这样做会压死我的!” “对、对不起!”王小虎赶紧趴在地上朝对方道歉,“我只是想抱抱你,没有想到这样做会压到你,你没有事吧小容?” 容小猫不禁用猫爪掩面,为这么蠢的王小虎而感到深深地无奈。 “小容,我想问一下,那个跟你在一起的人是谁?他不是猎人吧?他很……”他很漂亮,王小虎想说这句话,但脸却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它急忙害羞地垂下头,怕被容小猫发觉。 “他是我的师父。”提起林仪风,容小猫的声音就变得轻快许多,态度也没那么冷淡敷衍了。 “师父是什么,是他的名字吗?” “不系啦,”容小猫用一种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师父是什么的眼神看着对方,解释道,“师父是把我救回来照顾我的人,是世上最好的最温柔的人。”容小猫前爪托腮,两眼放光地说道,如果要用一个精确的词来形容,那就是花痴。 最好最温柔?王小虎半信半疑,因为它想象不出世上最好最温柔的人会是怎么样的,猴子潘良对它就挺友好的,还帮它打跑过欺负它的熊孩子赵源,但是它有时候太聒噪了,念叨得王小虎脑壳疼。 “哎呦我肚子疼!”突然王小虎的虎脸猛地皱了起来,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肚子疼肚子疼地直喊。 “你没事吧?我喊我师父过来看看……艹!混蛋你都干了什么?” 容小猫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王小虎吐了一身,黏糊糊地呕吐物弄得它全身湿哒哒的,漂亮的绒毛都黏在了一起,散发出一阵古怪的臭味,熏得容小猫都要吐了。 “喵喵喵!” 远远地,正在采药的林仪风听到了他家小容急切的叫声,他一转身便看到溪边四脚朝天躺着一只像是小老虎一样的动物,而他家小容正在旁边的溪水里扑腾着。林仪风以为容小猫是落水了,最有可能是被溪边的那只动物给扑下水的,他赶紧拎起锄头跑去救它。 “呸呸!” 等把身上的呕吐物洗干净之后,容小猫游上了岸,吐掉了嘴里的水,使劲地甩起身上的水来,不要问一只小奶猫为什么会游泳,它就是会游泳喜欢游泳,它才不像那些蠢猫一样那么害怕水,害怕洗澡,只有洗得香喷喷的,师父就很欢迎自己跟它睡一个被窝,躺在他怀里撒娇,舔他亲他,嘻嘻!师父都不知道其实自己在占他便宜…… “小容我还想吐……” 王小虎的哼唧声终于把容小猫从花痴的遐想中叫回了神,想到这货吐了自己一身,容小猫就颇为嫌恶地皱皱鼻子,说道:“我去叫我师父过来瞧瞧,你好好地待着别动。” “小容!小容!” 真是说师父,师父就到啊!听到熟悉而亲切的呼唤声,“师父!喵喵!”容小猫赶紧撒开蹄子迎了上去。 “你没事吧小容?”林仪风赶紧将其抱了起来,一面拿出手帕给它擦干身上的水珠,一面颇为紧张地问道,“你是怎么掉下水的?躺在溪边的那只是什么东西……是小老虎?”等看清楚那四脚朝天捧着肚子直哼哼的是什么之后,林仪风露出惊讶的表情。 容小猫赶紧拽拽它师父的袖子把他带到了王小虎的跟前,“呕~”看到林仪风的到来,王小虎很配合地再度吐了一次,容小猫赶紧躲到了它师父身后,免得再倒霉地被吐上一身。 “这是?” 林仪风拿起地上的树枝拨拨王小虎的呕吐物,在其中发现了一小块还没消化完的带着红色斑点的白色块状物,终于知道王小虎肚子疼外加呕吐的原因是吃了有毒的蘑菇。只是他很疑惑作为肉食性动物的老虎为什么会去啃蘑菇,而且还不巧地吃下了有毒的蘑菇,它这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 其实这不能怪王小虎,平时都是猴子潘良给它采集食物的,潘良当然辨认得清哪些蘑菇是有毒的哪些是无毒的,它虽然教过王小虎,可惜王小虎太笨,结果吃了就中毒了。 林仪风赶紧给王小虎喂了点催吐的草药让它把胃里的食物全部吐出来,可怜的王小虎吐了个半死。虽然把有毒的蘑菇都吐出来了,林仪风却不放心把它留在山上,想把它带回去熬点清毒的药汤喂它,于是就抱起吐得昏沉沉的王小虎放进了竹篓里,随即把容小猫放在肩膀上,下山去了。 “糟糕!王小虎被人类抓走了!” 一头高大矫健的豹子站在山崖上俯视着底下溪水边发生的情况,脑子里立刻跳出了这样的念头。秦自妙赶紧转身朝山下跑去,希望能够把那个人类拦下救出王小虎。 第160章 又是一只公的剑灵 “护法长老的脸这是怎么了?好像被人打了一样?”几名弟子凑在一起,一面偷偷摸摸地看着从远处走过的沈则容,一面窃窃私语着。 “不像啊,只是发红了而已,再说门派里有谁敢打护法长老,是嫌活得不耐烦了吧?估计还没靠近跟前,就被他给冻死了。” 另一名弟子插嘴道,说得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但又怕被远处的沈则容察觉,忙捂住嘴巴不敢笑出声。在众弟子的印象中,这位护法长老虽然是火属性的修士,可是冷若冰霜,分明就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只要被他那双冷冷的眼睛扫上一眼,非得冻成冰渣不可。真是可惜了那么一张俊脸,不知破碎了多少女弟子的芳心。 “你们忘了,整个门派确实没有人敢得罪沈长老,但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掌门!”有人补充道,“之前有人看到护法长老垂头丧气地跟在掌门身后,好像被掌门训了一样,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对呀,对呀!”有人嚷嚷道,“我听说沈长老对掌门是言听计从,在别人面前跟在掌门面前完全是两个样,很、很……很温顺。”那名弟子憋了一会儿,终于憋出了一个形容词。 “切,什么形容?”大伙儿对此嗤之以鼻,纷纷说道,“那当然了,掌门是他的师父嘛,哪有徒弟不听师父的话,对师父当然要恭敬有加喽!” “不是啊!”那名弟子忙解释道,“你们不觉得掌门跟护法长老的师徒关系很暧昧吗?我听说啊……” “你们都很闲吗?竟然还有空在这里闲聊?” 阴冷的声音蓦地在这几名弟子的背后响起,宛如一声惊雷在众弟子耳边炸响,把他们吓得寒毛直竖,惊叫着四处逃窜。等定了定魂哆嗦地转身看去,不出意料地就对上了沈则容阴沉的面孔,他面颊两边的“红晕”还没有褪去,配合着阴冷的神情显得有点儿滑稽。 “还不快散开,做自己的事去!”沈则容厉声喝道。 众弟子不由愣住,过了会儿反应过来,忙应声道:“是是是!弟子们告退!”随即如一阵风般溜走了。 他们原以为要被护法长老狠狠地训上一顿,磕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大方地就让他们走了,看起来护法长老也不是如传闻中的那么可怕嘛,而且总觉得他虽然阴沉着脸,但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可不是嘛,刚刚跟师父亲密“交流”了一会儿,沈则容现在心情正舒畅,也就不在意这些弟子嚼他跟师父的舌根了。 七天后,李牧和霜天带着第一批挖掘出来的灵石回到了灵云,下、中、上品灵石各放满了三个储物手镯,李牧还给林仪风和沈则容每人各带了一瓶万年石钟乳。 林仪风将摆在桌上的两只玉瓶推给李牧道:“李牧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李牧摇头道:“不瞒师伯说,我自己还留了很多,师伯不必客气,还是收下吧。” 林仪风想了想,忽然拿起其中一只玉瓶抛给了霜天道:“接着。” 霜天接了玉瓶却没有立即收起来,而是望着林仪风等待着他发话。 “收下吧。”林仪风说道。 “多谢主人。”霜天毕恭毕敬地说道,这才将瓶子收下。 李牧不禁摇头笑道:“之前在地下溶洞里的时候,我给他他说什么都不肯要。” 林仪风把另外一瓶递给徒弟,沈则容并不推辞,接过玉瓶后用着神秘的口气说道:“我另有妙用。” 李牧需要在隔离区待上几天,而林仪风带着霜天来到了门派储藏灵石的重地,外面不仅有结界保护,还有弟子看守,他将装有灵石的储物手镯放入库房内,打算暂时不对外声张发现灵脉的事情。 而沈则容则绕到丹房捣鼓他的丹药去了,不过他这段时间的重心并不在炼丹上,而是在炼剑上。 “什么?你用炼丹炉来炼剑?”林仪风哭笑不得。 其实眼前的这个炼丹炉并非是灵云原先的那个普通的炼丹炉,而是殷剑平用万年乌金铁打造出来的,取名为乌金盘龙炉,比原来那个老旧丹炉更耐用、更美观,也更能经得起沈则容变异后的南明离火的灼烧。 林仪风不由问道:“里面炼的是你的离火剑?” 沈则容点头道:“师父你等会儿就知道那瓶万年石钟乳的用处了。” 过了一段时间,只听从丹炉内传来铮铮作响的声音,片刻后,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响,甚至于整个庞大的丹炉都跟着震动起来,仿佛下一息就会崩裂。沈则容却毫不惊慌,反而露出一抹喜色,他突然双手结印打向丹炉顶部,高喊一声:“开!” 炉顶刚刚开启一条缝,便有一道青中带红的剑光从炉中猛地蹿出,化作一道长虹直冲屋顶,仿佛下一息就会冲破屋顶而去,但在顶端盘旋一阵之后便倏地落在了林仪风跟沈则容跟前。 光芒散处,现出一名年轻男子的身影,他身材修长,乌发及腰,身着一件天青色的长袍,是一个清俊的男子,唯有他的眼睛很奇特,一只眼睛的瞳孔颜色是青色,另一只却是红色的,他长了一双鸳鸯眼。 “拜见主人。”男子朝沈则容兜头就拜。 “这是你的离火剑?”林仪风不由露出惊喜之色,转而像是想起什么好笑或有趣的事,笑着说道,“真是奇怪,咱们俩的飞剑化成的剑灵都是男的。” 沈则容不由接口道:“师父希望有女孩子出现吗?” 林仪风摇摇头:“我只是这么一说而已。” 沈则容便道:“师父别误会,我也是这么一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林仪风笑着摇摇头,不说话了。 沈则容于是道:“师父,不如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剑灵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这位主人师父的取名水平就连他的主人都曾经吐槽过,剑灵很难想象对方会给他取个怎样的名字,他不想像阿喵或者蛊雕一样,名字以阿或者小字开头,整个就是一小名,这会更加被霜天那把破剑看不起的。 林仪风不由奇怪道:“这是你的剑灵,不该是你给他取名字吗?” 沈则容便道:“因为我喜欢让师父来取。” 主人你这是在坑我啊!此时此刻,剑灵的内心几乎整个都是崩溃的。 “哦,那到底叫个什么名字好呢?” 林仪风果然答应了徒弟的要求,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剑灵则一脸哀怨地看着对面这两人,好像林仪风一整出个奇葩的名字,他就会以死明志的样子。 “既然南明离火是一切魔邪的克星,不如就叫惊邪吧?”林仪风刹那间灵光一闪,不由说道。 “惊邪?这个名字不错!”沈则容拊手赞同道。 剑灵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主人师父的取名水平偶尔也能超常发挥,这个名字看起来还不错,至少不像阿呆那么奇葩,他赶紧掩饰住脸上的神情,单膝跪地朝对面二人抱拳道:“多谢主人、林真人赐名。” 林仪风便道:“可惜霜天有事情忙,不在这里,不然你们两个就可以好好地聊上一聊了。” “林真人说的是。”惊邪嘴上应声,内心却道,要是跟那把破剑碰上面,一定要好好地打上一架,再分胜负。 师徒俩走出丹房,沈则容道:“师父,听说妖族已经集结了兵力朝修真界进发了。” 林仪风点头道:“三宗刚刚派使者发来紧急通知,就是妖族大军压境的事情,然而他们只让各门派加强防御,只字未提支援的事情。看来三宗也是自顾不暇了。” 沈则容道:“不光是自顾不暇,恐怕内部已经四分五裂了吧,不然怎么不出面组织所有修真门派一同对抗妖族大军呢?” 林仪风摇头道:“该逃的估计已经逃了,主战派和主和派或许还在吵个不停呢。” 沈则容便道:“师父,姓楚的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吗?” 林仪风摇头。 沈则容冷笑道:“他不是死了就是想当缩头乌龟。” 林仪风道:“现在想独善其身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沈则容冷笑出声道:“唇亡齿寒,如果整个修真界都沦陷了,所有人都会变成丧家之犬,他们魔修也不例外。” “师父我还听说了一件事,”过了会儿,沈则容转移话题道,“听说无极门的高层被人给灭了,上至掌门下至长老,甚至还有几个弟子也遭了秧。会是什么人干的呢?仇敌?趁火打劫的?还是已经潜入修真界的妖族?” 林仪风道:“都有可能,所以我们更加得提高警戒,我打算扩增巡逻队的队员,在门派内一天二十四小时展开巡逻……” 林仪风忽然神色一动,蓦地停住了说话,伸手往虚空中一抓,一枚白色的晶石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风晶石?是阿喵的舅舅发来的消息?”沈则容问道。 林仪风将一缕神识探入风晶石内,片刻后他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随之又舒展开来,露出明显的喜悦之色道:“风归跟他舅舅来了,就在山门外。”说着将手中的晶石扔给了徒弟。 沈则容接过一看,脸上露出了然之色:“原来如此,怪不得无极门的高层会被人给灭了。” “走吧,我们出去迎接他们。” 沈则容点头,两人外加剑灵惊邪的身影倏地消失在了原地。 第161章 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剑灵 真正到了排名大比的那一天,整个玄天宗的演武场上可谓是人山人海,除了来参加比试的九门十八派,还有应邀来观礼的各个修真家族的成员,几乎修真界所有有权有势的人物都聚集在了此地,真可谓是一场盛会。 “小容,这次比试的场面可真大,比我们以前和秋山派的那场比试大多了!”好奇宝宝王虎站在灵云派的队伍里不断地朝四周张望着,一脸好奇兴奋的表情可真跟他那粗犷的外表不符。 “你干嘛不跟你的师兄们待在一起,干嘛要到这儿来?”沈则容不由皱起了眉头,因为从刚才开始耳朵就一直受着王小虎聒噪的声音的荼毒,想要跟他师父安静地待上一会儿都不行。 “因为我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了,小容,我想跟你说说话。”王虎丝毫没有受到沈则容嫌弃表情的影响,仍是笑嘻嘻地答道,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的笑容。 沈则容不禁无奈地扶额,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货还是一点都没有成熟起来的样子,难道一点都没有得到他那些老于世故的师兄们的真传吗?如果这货还是一直这么地单纯,别人想不骗你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那个女人……沈则容蓦地眯起了眼睛,露出冷意来,按照前世王虎的说法,他就是在这场排名大比上见到她的,因为她的美貌而对她一见钟情,而那个时候的沈则容则早离开了灵云派,在修真界中闯荡。那个女人她就是…… “玄天宗掌门到——” 突然响彻在演武场上空的声音打断了沈则容的思绪,使得在场的众人纷纷举目朝前看去,便见数十人或御使法宝,或脚踏祥云,或乘坐飞禽异兽,从空中浩浩荡荡而来,身披羽衣鹤氅,气度不凡,这便是天下第一宗门的高层人物。 为首那个脚踩祥云气度雍容的中年修士便是玄天宗的掌门谭正信,身为修真界第一美人的爹,年轻时自然也是个相貌出众的美男子,即使现在也是个美大叔。侍立在他左手边的便是玄天宗的二把手,权力地位仅次于掌门的太上护法长老,有这样牛逼的师父,做徒弟的当然也很拉轰喽。 然而场下众人瞩目的对象却不是这几个处在修真界权力与实力顶峰的人,他们的目光纷纷汇集在谭正信的右手边,那儿有几个侍女打扮的女修簇拥着一道窈窕的身影向着演武场的高台上翩然飞落,尽管被簇拥的那女子头戴饰以白纱的帷帽,使人难以一睹其倾世的姿容,但是她的出现仍旧让整个演武场都沸腾了。 前面提过,那些前往玄天宗的人除了观礼与参赛,很大程度上都是想一睹修真界第一美人的真容,甚至期望能够得到美人的青眼,成为其夫婿,而美人的大驾光临着实让整个广场都轰动起来,让在场的女修们相当地羡慕嫉妒恨。 “修真界第一美人?真有那么美吗?她到底美到什么程度?我想象不出来。”王虎摇晃着脑袋不解地说道,“小容你觉得呢?”他突然将问题抛给了沈则容。 “等你看见了就知道了。” 沈则容依旧用着冷淡的口吻说道,什么修真界第一美人,他根本没有兴趣,见惯了人心险恶,再美的容颜在他眼里都变成了红粉骷髅,况且这个女人工于心计,跟灵云派的谢红茗是一路货色,如果让他单独碰见,他只会干净利落地把她宰了以绝后患,绝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暧昧想法。 “小容你难道不好奇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林仪风忽然出声道,笑看身边的两个个子都超过了自己的帅小伙,天然呆的小虎同学一直缠着做面瘫冷漠状的徒弟说话,两人的互动还真是相当有趣啊。 “师父难道很好奇吗?”林仪风的话像是触到了沈则容的某根神经,使得他面色一沉,忍不住反问道。 想不到会被徒弟反将一军,林仪风微微一愣,顺口应道:“师父也好奇啊。” 是个人都会好奇吧,修真界第一美人,到底美到何种程度呢?遗憾的是他还没有写到美人出场的剧情,而且文字的寥寥数语描述根本比不上亲眼所见来得直观和震撼,所以林仪风也是抱着一种好奇的心态想要知道他未来的徒弟媳妇长得有多漂亮。嗯,徒弟媳妇,眼前的修真界第一美人就是林仪风打算在原著里配给他徒弟的女主,前提是,他徒弟会像他所设想的那样喜欢上对方。 喜欢……不过当林仪风一想到这个词,似乎有什么情绪在心间飞快地划过,令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似乎一想到徒弟将要离开自己,心里就不舒服起来,有一种徒弟一旦娶了媳妇就会忘了师父的错觉。可是孩子长大了总是要离开父母的,徒弟也是同理,总不能让他一生一世都跟着自己吧。 林仪风兀自沉思的时候,没有察觉到自个儿的徒弟正偷偷地盯着他,眼里露出气愤的神色,为什么师父也跟那些俗人一样肤浅,要去关注那个女人长得有多美?等等!师父该不会也跟那些人一样惦记上那个女人了吧,甚至想要得到她的亲睐?该死的,这可不行,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师父跳入火坑,被那个女人的美色迷惑住……沈则容望向高台的眼神变得更加阴郁。 就在此时,突然人群爆发出了阵阵惊呼,如浪潮般几乎要将整个广场淹没,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吸引到了前方的高台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婀娜的身姿,因为美人儿已经摘下了帷帽,露出了让男人为之疯狂,女人为之嫉妒的绝世容颜。当然这是对绝大部分人而言,总有那么几个是不为美色所惑的。 “美、美、美……”好像结巴会传染一样,王虎也很快传染上了这种只能重复一个美字的毛病,瞪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巴,一瞬不瞬地盯着高台上的妙曼身影,露出陶醉的神情。 “喂,苍蝇都快飞进嘴巴里了。” 额头上落下黑线的沈则容伸手在呆滞的王虎眼前晃了晃,恶声恶气地喊道,果然是跟前世相同的一见钟情的戏码,接下来该不会就进入到兄弟插刀的倒计时了吧?沈则容想起来就来气,啪的一声就重重地打在了王虎的脑袋上。 “哎呦,小容你干嘛打我?”呆滞的王虎终于回过神来,揉揉打痛的脑袋,一脸委屈地看着脸色阴沉的沈则容。 沈则容只阴阴地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去在他师父耳边打了个响指,冷声道,“师父回魂了!” “小容我没有走神啊。”林仪风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发觉他的脸色很不好,好像在隐忍着什么怒气,不由奇怪道,“小容你怎么了?怎么像是生气了?” “是啊,师叔,小容看起来很不对劲的样子。”被沈则容用弹指神功打到的王虎赶忙附和。 “因为我觉得奇怪,”沈则容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林仪风,缓缓说道,“我还从来没见师父会那么长时间地盯着一个人看过,怎么那个人就这么让师父在意吗?” “……” 林仪风变得尴尬起来,徒弟这种气愤的质问口气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自己盯了他未来的媳妇太长时间所以他吃味了?不对,林仪风摇摇头,徒弟的样子是给他一种吃醋的感觉,但似乎他并不怎么在意台上的那位美人吧,如果他不在意对方,又何来吃醋一说呢?唔,真是好奇怪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林仪风笑了笑,打着哈哈,但是……糟糕,徒弟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林仪风赶紧改口道,“不对,美丽的事物人人都会欣赏啦。” “美?欣赏?师父真觉得她有那么美吗?” 羞红脸的王虎下意识地在一旁点头,林仪风也是点点头,但在徒弟越来越阴郁的眼睛的注视下赶紧摇了摇头,王虎也赶紧随之摇头。 “呵呵,”沈则容诡异地笑了一声,随即压低身子盯着他师父的眼睛缓缓道,“依我看她再美也没有师父美。” “嘭!”王虎掉在了地上。 “噗!”旁边听到的灵云派弟子喷血不止,其余人也是满脸黑线,少年啊你这是眼疾得治! “呃……”被徒弟用着如此认真的眼神注视着,像是有压迫感般,林仪风不由向后退了几步,脸色甚为尴尬,突然大力地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干笑道,“小容你说的笑话好冷。”随即像是真得被冷到那样抖了三抖。 “师父!” 有一瞬间沈则容真得很想将自己以前的经历告诉他,告诉他,他是真心认为他要比那个女人美多了,即使别人再美,他都不会在乎,他在乎的是……有什么异样的感情在心底蠢蠢欲动,破茧欲出。 可惜这个时候大伙儿包括他师父的注意力都被从天际边传来的美妙音乐给吸引了过去,无暇他顾。即使沈则容很有一种想把他师父的头给拽过来只看着他一人的冲动,但他很快也跟着抬头看去,想要知道除了那女人,还有什么幺蛾子让人这么惊奇。 那是一支在大比即将开始时姗姗来迟的观礼队伍,即使姗姗来迟,但它仍不徐不疾,井然有序地向着广场飞来,仙乐飘飘,彩云缭绕,不时有花瓣从空中飘落,更给来者增添了神秘华贵的气息。 只见是八个身材高大统一着黑色衣衫的男子抬着一顶十分宽大 第162章 被剑灵狠揍的杀马特蛊雕 沈则容看完一遍,似懂非懂,只觉得这些诗句都很跳跃,如果这算得上是诗的话,他纳闷地想,难道师父所在的那个世界里的人都是这么写情书的?沈则容觉得难懂那是应该的,因为这四句话都是用不同歌的歌词拼凑起来的,是林仪风好不容易想出来的。 “师父一点诚意都没有!”得知了实情的徒弟抗议起来,“我要原创的,要师父自己想出来的,知道吗?” 很快沈则容又收到了第二封情书,依旧是四行字,不过沈则容觉得这回要好懂许多:“多少人爱你风韵妩媚的时光,爱你的美丽出自假意或真情,但唯有一人爱你灵魂的至诚,爱你渐衰的脸上愁苦的风霜。” 但沈则容觉得这首诗跟他的情况很不搭,什么叫做“风韵妩媚的时光”?什么叫做“渐衰的脸上愁苦的风霜”?他们修真者只要一直修炼下去是不会变老的, 这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果这算得上是一首诗的话,沈则容百思不得其解,师父为什么要写爱玫瑰花呢?接在后面的一句却又是老鼠爱大米,老鼠是喜欢吃大米,难道说师父喜欢我就跟老鼠喜欢吃大米一样?我是大米,师父是老鼠?额……沈则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排黑线,师父这种比喻还真是……接地气。 “师父能不能不要写得这么含蓄,?”面对徒弟提出的抗议,林仪风点了点头,很通情达理地接受了,保证下次情书里面不再出现玫瑰二字。 沈则容很快又收到了林仪风的第二封情书,依旧是四行字,林仪风很守信,这回情书里没有再出现玫瑰的字眼,但是沈则容翻来覆去将这四行字瞅了一遍又一遍,还是看不懂林仪风写这首诗的用意。 两天之后,沈则容又收到了一封情书,经过上回林仪风的解释,他大概明白了这两句话的意思,暗道师父生活的那个世界的情书还真是高深莫测。这回他又满怀期待地打开了手头上的这封信,只见上面写了四行字,比上回多出了两行,沈则容觉得师父有进步。 但是……怎么又是玫瑰啊,师父是不是跟玫瑰扛上了啊? 只见上面写道:“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绽放她留给我的情怀,春天的手呀翻阅她的等待,我在暗暗思量该不该将她轻轻地摘。”这不是描写暗恋的吗?“她”字还写错了!摔! 有些鬼族人立刻认出了这是王城的禁卫军所乘坐的六翼魂兽所发出的声音,立刻扭头看去,果然看到有十来只魂兽载着数十个鬼将朝九阴山这边飞来。 天空中传来了命令声:“王城会彻查弱河断流之事,无关人士请速速离开九阴山,切勿进入禁地,否则格杀勿论!” 然而人群却仍聚在一起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朝着天空中嚷嚷道:“有人类修士闯入鬼渊了,还抓了我们的族人!” 望着天空的景象,阿呆忽然松开了抓着林仪风的手,不由自主地走了出去,仰着头喃喃自语着:“他们是……” 这些六翼魂兽的飞行姿态原本十分优雅,本不该如此狼狈地降落在地上,差点把它们背上的人给重重摔在地上,只在于乘坐它们的鬼将没有控制好它们,他们一个个显得惊慌失措,等看清楚站在几个黑发黑眸的人类修士前面的人是谁以后,他们一个个像见了鬼一样,震惊不已。 “王!王上……”某个鬼将率先出声喊道,声音因为震惊和激动,颤抖不已。 “王!真得是王!王回来了!” “王?”林仪风几个人面面相觑,感到不可思议,“阿呆是鬼族的鬼王?”他们完全不敢肯定。 王?这是他们的王?他们已经失踪了一年,音讯全无的王?人群顿时激动起来,如果鬼王能够复位,那他们鬼族就再也不是群龙无首了。 “王?”同样感到吃惊的还有当事人阿呆,他因为丢失了记忆不能够回应这群人,而他对眼前的场景却感到十分熟悉,这些禁卫军的面孔,这些六翼魂兽,远处鬼渊城的面貌,周围的地形与环境……无一不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王,是这些人类修士抓了您吗?还有一个叛徒!”鬼将们朝他涌过来,忙不迭地发问道,可怜的霜天再次躺枪,还从人质变成了叛徒。 “住口!”只听霜天冷冷道,“我是主人的剑灵,不是你们鬼族的人,你们最好弄清楚这一点,别乱认亲戚!” 鬼将们被他这么一骂立刻恼怒起来:“你身上明明有鬼族人的气息,还敢否认?你竟然甘做人类修士的走狗,哼,凡是擅闯鬼渊的修真者,杀无赦!”说罢就要动手。 “住手!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不准无礼!”阿呆立刻出声喝止了鬼将们。 “可是王……” “怎么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阿呆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俊眉上挑,不怒自威。 鬼将们忙不迭地摇头表示他们不敢违背王的命令。 林仪风几人面面相觑,难道阿呆已经恢复记忆了,此时的他看起来真有一个帝王的气魄,与之前呆呆傻傻的阿呆判若两人。 “你们来此地做什么?”阿呆继续发问。 “回禀王上,我们是奉命来彻查九阴山断流一事。” 阿呆便朝他们挥挥手道:“不必了,这件事我已经清楚,不出五日,弱水会重新从九阴山流出,回去告诉族人即刻,请他们切勿惊慌。” “真的吗?真的吗?”旁边的鬼族人忍不住涌上来道。 “王说的话当然是真的!我猜王应该是亲自到了九阴山中调查清楚了情况。”某些鬼族人帮腔道。 一瞬间,林仪风觉得这里的人可真够淳朴的,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看起来跟传闻中的阴险残暴一点都搭不上边。 沈则容摇摇头,朝周围张望了一下,突然指着旁边的一间店铺说道:“师父我们去那儿看看吧!”说完不等林仪风回答就将他拖了过去。 林仪风抬头一看,只见匾额上书“异宝斋”三个大字,他暗暗点了点头,跟着徒弟走了进去,店伙计见有客人上门,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两位仙长请进!请进!想要买点什么,请随便挑!” 这是一间五云镇规模最大的修真商铺,凡是想从五云镇前往白岭雪山的修真者都会到这间异宝斋里来补充一下装备,方便攀爬雪山。店伙计见惯了来来往往的修真者,但还是头一次见到两个长相这么出众的修士,而且看他们通身的气派也像是有钱的主,惊艳之余招呼得也就更加热情了。 虽然林仪风二人遭整个修真界通缉,不过因为五云镇地处偏远,如今这个季节来攀登白岭雪山的修真者也不多,所以即使进入这家专为修士提供买卖服务的商铺,暂时也无人认出他们。 “两位道长不晓得要买些什么?是法宝、丹药还是符箓,或者是灵材灵宠,别看店小,东西是应有尽有!”店掌柜,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朝两人热情地介绍着, 他从来也想不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孩子,在日后的某一天会这样对待自己,到底是他的教育方法有问题,还是这个浑小子本身就有问题?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对他是心怀愧疚,但不代表人情债就要肉偿,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只做师徒,偏偏要打破这层关系,让他俩都陷入到如此尴尬决绝的境地? 一个化神期的高手却被只有金丹后期的徒弟制住,被他强迫,这对于林仪风来说是极气愤又伤自尊的事,尽管对方拥有主角光环,但林仪风却觉得是自己对他太过掉以轻心,太过信任,太过……在乎,一旦被捏住了弱点,就乖乖地跳入了他的圈套,被压在身下,被强行拥抱…… “沈师兄我送茶来了。” 潘良托着茶盘踏进沈则容的房间时,见到的却是一副相当诡异的场景,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椅子上蹲着一只小小的三花猫,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冰蓝色的眼珠子注视着他,虽然模样十分安静,潘良却觉得那猫的眼神怎么看都十分地诡异。 潘良刚才经过走廊的时候发现阿喵并没有待在它常待的地方晒太阳,他也不怎么在意,以为不是溜出去玩了就是黏在他师伯的身边,现在看来阿喵原来是待在沈则容的房间里。他有些奇怪,他这位小师兄对待这只萌宠的态度可比不上他的师父那样热情,阿喵竟然会待在他的房间里。 更加奇怪的是,阿喵身上还贴着一张符纸,仔细一看,那是一张定身符,潘良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阿喵会这么安静地蹲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那是因为被定住了啊。至于贴符纸的人是谁,潘良觉得自己已经想到了对象,只是环顾四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似乎并没有沈则容的身影啊。 “潘良,把我身上的符纸拿下来。” “谁、谁、谁在说话?” 冷不防一个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响起,潘良吓得抖了三抖,赶紧端稳手上的茶盘免得掉下来,等等,这个声音很耳熟,是……是小师兄!小师兄在哪儿啊?他怎么没看到啊?潘良左望望,右望望,仍是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是我,我是沈则容,就在你面前。”稚嫩却显得低沉的童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啥?” 潘良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视野里依旧只有那只安静地蹲在椅子上的猫,开玩笑! 第163章 猫爱木天蓼 此时,秃了毛的舅舅身上已经裹上了一件衣衫,抬头看向林仪风他们时表情那叫一个尴尬,一下子被三个人围观他的果体,打死他都想不到。 “舅舅,你终于醒啦!这实在太好了!”阿喵一把扑上去抓住他舅舅的手,激动地说道。 风瑾清了清嗓子,敛去了脸上的尴尬,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的外甥,他当然是不明白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醒来的时候会面对着林仪风。阿喵便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一告诉给了他,末了说道:“舅舅,都是仪风和小容救了你,我们得好好谢谢人家!” 风瑾沉默了下来,他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林仪风跟沈则容。他当然想不到这两个人类修士会在救了他的外甥之后再一次救了他,他又一次欠了他们一个重大的人情,这跟他的设想不一样,他当然是不希望自己和族人与人类修士有任何瓜葛的,但是这两个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想着想着,风瑾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 “舅舅,舅舅,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阿喵看见他舅舅久久地望着林仪风不言语,不知道他怎么了,赶紧拉拉他的衣袖问道。 沈则容不由皱起眉来,凑到他师父耳边问道:“师父,他干什么一直盯着你,又不说话?” “我怎么知道?”林仪风回他徒弟道,“他明明看的是我们两个人。” “是吗?”沈则容怀疑地问道,抬头扫了对面的风瑾一眼,既而点头道,“他确实看着我们两个。” “舅舅你先坐下吧。” 阿喵扶着风瑾把他带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其他的人也先后落座,舅舅继续沉默着,过了片刻,他终于转头看向对面的林仪风两人,张了张嘴巴,却是欲言又止,过了会儿才出声说道:“林真人,谢谢你及令徒救了我。”顿了顿又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吩咐,我……” “舅舅!”阿喵却不满意风瑾的说辞,抱怨道:“你太吞吞吐吐了,干脆点!”说着附在对方耳边密语了几句。 “这件事?”风瑾猛地转头看向他,停顿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我还得跟长老们商量一下。” “舅舅!”阿喵抗议起来。 风瑾安抚他道:“舅舅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舅舅不会不管的。” 林仪风和沈则容面面相觑,沈则容忽然朝他师父笑笑,用传音入密的方式说道:“师父你猜他们在说什么?” 林仪风朝他摇摇头。 沈则容只笑不语。 四个人继续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好像没什么可聊的话题一样,气氛有些尴尬,沈则容挑了挑眉,于是站起来发言,结束了这场叫人尴尬的会面。听了沈则容的话,风瑾像是松了一口气,由阿喵扶着向林仪风两人告辞离去。 “风族长请留步。”沈则容忽然唤住他道。 “沈真人有何指教?”风瑾转头看向他道。 沈则容一摊开手,便有五枚散发着白色光芒的珠子悬浮在他的手心,他将其递给风瑾道:“这是五枚风灵珠,助风族长疗伤之用,请不要客气,收下吧。” 风瑾却摇了摇头。 沈则容便将其递给了旁边的阿喵道:“替你舅舅收下吧。” 阿喵则很干脆地收下了:“舅舅,既然是容小猫送给你的,你就收下吧,伤早点好,大家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风瑾虽然还未表态,脸上却有了一丝动容。 这回沈则容对阿喵的称呼没有什么反应,相反见到风瑾最终点头同意收下自己的礼物,还很高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又在捣什么鬼?”等送走两人,林仪风忽然问道。 “师父,这怎么能叫捣鬼呢?”沈则容一脸无辜道,“我可是一片好心呐。” “是吗?”林仪风可不相信徒弟的话。 “师父果然英明。”沈则容做拍马屁状,既而正色道,“刚刚的情形想必师父也清楚,风瑾本来对修真者有成见,但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他对我们的看法大概已经有所改变,只是这个人好面子,话说得扭扭捏捏的。我们眼下最大的难题是什么师父?”他忽然问道。 林仪风道:“当然是妖族进攻修真界的事情。” 沈则容笑道:“我猜阿喵跟他舅舅说的也是同一件事。之前就如师父说的那样,风瑾不会管修真者的闲事,但这次他的态度已经改变了,我送他东西不过是推波助澜,以表示我们的诚意。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阿喵他舅舅多次欠我们的人情,他这回不会撒手不管的。” 林仪风笑道:“我就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沈则容转过身来看向他道:“不过我真的是一片好心。” 林仪风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不久之后,风瑾忽然现身灵云殿内,说要跟林仪风好好谈一谈,果然他要谈的就是帮助灵云派抵御妖族大军的事。一方面自然是因为他受了林仪风师徒诸多恩惠,想要报答他们;另一方面风瑾也想通了一件事,驺虞族虽然是个爱好和平的妖族,但如果太热爱和平,偏安一隅,不理争端,也有可能会被其他的妖族侵犯。 妖族各部落之间的倾轧争斗完全不输于修真者,血腥而残酷,特别是眼下这种情况,妖王联合那些臣服于他的部落,向修真界发动了进攻,一旦被他们得逞,消灭了修真者,占领了神武大陆的大半土地,他们的野心会就此得到满足吗?会放过那些没有响应他们的部族吗?虽然驺虞族是神兽后裔,实力比一般的妖族更强,但如果真被其他的妖族联合起来围攻,那就十分危险了。 风瑾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就不再犹豫,马上找到林仪风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询问他的意见。林仪风觉得很有必要召集灵云的高层以及风瑾那边的族人召开一次会议,商讨对策。 但是当林仪风带着沈则容去拜访风瑾的族人时,在他们下榻的院子里,他们见到了一幕相当诡异的场景。那就是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颜色各异的猫,它们或是在草丛里愉快地打着滚或者是青石砖上蹭来蹭去,有些喉咙里发出舒爽的咕噜声,有些则发出愉悦的叫声,一个一个心情大好的样子,这从它们的面部表情上也可以看得出来。 “这里怎么弄得跟宠物店一样?” 林仪风不禁皱起了眉头,满是猫咪打滚的场面虽然很萌,但他却觉得很古怪,照理说,驺虞族不可能这么掉以轻心,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这么随便,但是这些猫咪就算看到他们进来了,也好像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依旧旁若无人地在地上打着滚,姿态慵懒,表情陶醉。 沈则容随手抱起一只灰色的长毛猫,那只猫在他手上扭来扭去,不断地蹭着他的手掌,还伸出舌头在他手上舔来舔去,滴了他一手的口水。沈则容满脸黑线,赶紧把它放到了地上,一面使劲地擦着手,一面皱眉道:“师父,这些猫是不是发情了啊?” 发情?林仪风抽了抽嘴角,摇了摇头,他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乌黑色的粉末,蘸上一点闻闻,有股草药的味道,林仪风皱眉思索片刻道:“我怎么觉得他们更像是嗑药磕high了。” “这是什么药粉?”沈则容闻了闻以后问道,忽然他神色一动出声道,“有人在附近?是他!” 声音还未落下,他人已消失在了原地,片刻后已抓着一个人回到了院子里,确切地说,沈则容不单单只抓了一个人回来,那个人头顶上趴着一只猫,怀里还抱着一只,这两只猫的模样都很眼熟,特别是抱在他怀里的那一只,身上有几处秃了毛,不是阿喵的舅舅是谁?而头顶上的那一只自然就是阿喵了。 而那个抱猫的少年自然就是张书瑜了,他一被沈则容抓出来,见到林仪风,神情就显得很慌张,心虚地喊了一声师叔祖和师伯,磕巴道:“我、我也不知道这个药效到现在还没过,我想再过一会儿他们就会清醒的。” “你给他们吃了什么?”林仪风并未发火,只想先弄清楚情况。 张书瑜老老实实地供述道:“因为我很好奇,驺虞会不会也跟猫一样对木天蓼有反应,所以我找管理灵圃的师叔要了一点木天蓼磨成粉。本来我只是想找一个人实验一下,哪里知道我刚把那瓶粉末拿出来倒了一点,旁边的人就突然变成了猫向我扑了过来,药粉全洒在了地上,然而他们就、就全变成了那个样子。” “真是……胡闹!”听得林仪风哭笑不得,哪里知道事情的原因竟是这个样子的,“你的好奇心未免也太重了吧?” 沈则容则怀疑道:“这药粉真得那么灵验吗?” 林仪风道:“听说对猫倒是挺灵验的,不过我不知道原来对其他的猫科动物也一样有效啊。” “猫科动物是什么,师叔祖?”张书瑜见林仪风并未冲他发火,胆子大了一些,不由好奇地问道。 林仪风指了指他身上道:“就是你手里抱着的那一团,跟猫算是近亲吧。” 他们把散落在院子里的所有晕乎乎的猫全部抱到了相应的房间里,随即林仪风抱着阿喵和沈则容及张书瑜坐在了客厅里,等待着驺虞族人的醒来,看看木天蓼对他们有什么影响,是否有后遗症。 第164章 高冷族长一下子变逗逼 “王,是这些人类修士抓了您吗?还有一个叛徒!”鬼将们朝他涌过来,忙不迭地发问道,可怜的霜天再次躺枪,还从人质变成了叛徒。 “住口!”只听霜天冷冷道,“我是主人的剑灵,不是你们鬼族的人,你们最好弄清楚这一点,别乱认亲戚!” 鬼将们被他这么一骂立刻恼怒起来:“你身上明明有鬼族人的气息,还敢否认?你竟然甘做人类修士的走狗,哼,凡是擅闯鬼渊的修真者,杀无赦!”说罢就要动手。 “住手!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不准无礼!”阿呆立刻出声喝止了鬼将们。 “可是王……” “怎么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阿呆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俊眉上挑,不怒自威。 鬼将们忙不迭地摇头表示他们不敢违背王的命令。 林仪风几人面面相觑,难道阿呆已经恢复记忆了,此时的他看起来真有一个帝王的气魄,与之前呆呆傻傻的阿呆判若两人。 “你们来此地做什么?”阿呆继续发问。 “回禀王上,我们是奉命来彻查九阴山断流一事。” 阿呆便朝他们挥挥手道:“不必了,这件事我已经清楚,不出五日,弱水会重新从九阴山流出,回去告诉族人即刻,请他们切勿惊慌。” “真的吗?真的吗?”旁边的鬼族人忍不住涌上来道。 “王说的话当然是真的!我猜王应该是亲自到了九阴山中调查清楚了情况。”某些鬼族人帮腔道。 一瞬间,林仪风觉得这里的人可真够淳朴的,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看起来跟传闻中的阴险残暴一点都搭不上边。 沈则容摇摇头,朝周围张望了一下,突然指着旁边的一间店铺说道:“师父我们去那儿看看吧!”说完不等林仪风回答就将他拖了过去。 林仪风抬头一看,只见匾额上书“异宝斋”三个大字,他暗暗点了点头,跟着徒弟走了进去,店伙计见有客人上门,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两位仙长请进!请进!想要买点什么,请随便挑!” 这是一间五云镇规模最大的修真商铺,凡是想从五云镇前往白岭雪山的修真者都会到这间异宝斋里来补充一下装备,方便攀爬雪山。店伙计见惯了来来往往的修真者,但还是头一次见到两个长相这么出众的修士,而且看他们通身的气派也像是有钱的主,惊艳之余招呼得也就更加热情了。 虽然林仪风二人遭整个修真界通缉,不过因为五云镇地处偏远,如今这个季节来攀登白岭雪山的修真者也不多,所以即使进入这家专为修士提供买卖服务的商铺,暂时也无人认出他们。 “两位道长不晓得要买些什么?是法宝、丹药还是符箓,或者是灵材灵宠,别看店小,东西是应有尽有!”店掌柜,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朝两人热情地介绍着, 他从来也想不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孩子,在日后的某一天会这样对待自己,到底是他的教育方法有问题,还是这个浑小子本身就有问题?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对他是心怀愧疚,但不代表人情债就要肉偿,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只做师徒,偏偏要打破这层关系,让他俩都陷入到如此尴尬决绝的境地? 一个化神期的高手却被只有金丹后期的徒弟制住,被他强迫,这对于林仪风来说是极气愤又伤自尊的事,尽管对方拥有主角光环,但林仪风却觉得是自己对他太过掉以轻心,太过信任,太过……在乎,一旦被捏住了弱点,就乖乖地跳入了他的圈套,被压在身下,被强行拥抱…… “沈师兄我送茶来了。” 潘良托着茶盘踏进沈则容的房间时,见到的却是一副相当诡异的场景,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椅子上蹲着一只小小的三花猫,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冰蓝色的眼珠子注视着他,虽然模样十分安静,潘良却觉得那猫的眼神怎么看都十分地诡异。 潘良刚才经过走廊的时候发现阿喵并没有待在它常待的地方晒太阳,他也不怎么在意,以为不是溜出去玩了就是黏在他师伯的身边,现在看来阿喵原来是待在沈则容的房间里。他有些奇怪,他这位小师兄对待这只萌宠的态度可比不上他的师父那样热情,阿喵竟然会待在他的房间里。 更加奇怪的是,阿喵身上还贴着一张符纸,仔细一看,那是一张定身符,潘良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阿喵会这么安静地蹲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那是因为被定住了啊。至于贴符纸的人是谁,潘良觉得自己已经想到了对象,只是环顾四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似乎并没有沈则容的身影啊。 “潘良,把我身上的符纸拿下来。” “谁、谁、谁在说话?” 冷不防一个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响起,潘良吓得抖了三抖,赶紧端稳手上的茶盘免得掉下来,等等,这个声音很耳熟,是……是小师兄!小师兄在哪儿啊?他怎么没看到啊?潘良左望望,右望望,仍是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是我,我是沈则容,就在你面前。”稚嫩却显得低沉的童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啥?” 潘良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视野里依旧只有那只安静地蹲在椅子上的猫,开玩笑!小师兄变成了猫?他不是在做梦吧?但是……声音似乎就是从阿喵身上传出来的。潘良小心翼翼地矮下身,就看见冰蓝色的猫眼在眼眶里动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猫嘴微微动了几下,沈则容的声音就从里面发出来了。 “还傻看什么,快把符纸揭下来。” 沈则容一面催促着看得傻眼的潘良,一面心里咆哮着,他真是失算!本来他怕阿喵在施法的过程中乱跑所以才用定身符定住它,哪里知道等成功地和它调换魂魄之后,他才发现猫身上的符纸还没有揭下来,他根本动不了。而那只傻猫钻进他的身体之后似乎被吓坏了,喵呜乱叫着不知道带着他的肉身躲哪里去了。 “好、好、好,我这就揭,我这就揭!” 正当潘良要放下手中的茶盘替沈则容,啊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容小猫揭掉定身符的时候,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诡异的骚动声从某个角落里响起,在动静变大的同时,突然一团黑影从床底下蹿了出来,在“喵呜喵呜”嚎叫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潘良扑来。 “啊!” 潘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已经被那团从床底蹿出来的黑影给扑倒在了地上,“嘭!”这是潘良被黑影狠狠撞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乒乓!”这是茶碗打翻在地上发出的碎裂声,“哎呦!”这是潘良发出的痛叫声,“喵呜!”这是那团扑在他身上的黑影发出的害怕叫声。 如果猫能够皱眉头,估计这个时候容小猫的眉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这只蠢猫就从躲藏的地方跑了出来,力气还真大,把潘良都给撞翻了。还有那是什么蠢毙了的姿势?他只见到自己的身体骑在倒地的潘良身上,双手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脖子,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这要是被不知情的外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呢!容小猫的额头上顿时滑下了一排黑线。 “哎呦,我的老腰!沈师兄,我的肠子都快被你压得吐出来了,你行行好,从我身上下去吧!”可怜的潘良哀叫着。 这个时候一阵风从外头吹进来,吹得贴在容小猫身上的符纸飘动起来,“哗啦”,突然间符纸就飘落了下来。啊,终于自由了!容小猫心情大好,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这具新身体,随即嗖地一下从椅子上跳到了桌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倒地的潘良和牢牢压在他身上的“自己”,慢慢地出声道:“那不是我,那是阿喵。” “啥?” 潘良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紧紧地扒在他身上显得分外惊慌害怕的“沈则容”朝他张了张嘴巴,发出的声音却是“喵呜”的猫叫声,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配上可怜兮兮的猫叫声,真是分外地诡异和违和。这、这……到底是什么鬼?! 相比较于震惊的潘良和害怕的阿喵,化身成猫的沈则容则显得从容而淡定 “南明离火!” 周围顿时发出了一片惊呼,难以置信看着这个才拥有元婴后期修为的玄衫人,南明离火火焰为淡雅的青色,却有着焚天灭地的强大威力,极难掌握和控制,是化神期以上才能够修炼的高深火系法术,而且就算是化神期的修士也未必能够修炼成功。 “你们两个还不快……” 这气势汹汹的两人嘴里的“滚”字还未发出来,“滚!”林仪风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冷出声,平静的脸上蓦地闪现出凌厉之色,长袖猛地一挥,强劲的袖风挟着一股浓郁的阴寒之气朝两人冲去。 这两人不以为意,仍旧有恃无恐地靠近,然而下一息,身躯一接触到那股凛冽的阴寒之气,不光冷得直打起颤来,手指头更是突然结出了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手臂向上蔓延,转眼间两条手臂就已经被冻住了。两人急忙运转灵元方才抵挡住那股强劲而霸道的寒气冲击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全身都被冻住。 两人恼羞成怒,料不到自己竟然会中了这小子的招,其中一人身上突然金光大盛,另外一人的身体则闪现出了一团噼啪作响的雷光,如无数条灵蛇乱舞,耀人眼目,看 第165章 容小猫的傲娇样 等送走秦自妙,林仪风转头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徒弟,不由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小容你怎么了?” 沈则容淡淡道:“我没事师父。” “真的没事?”林仪风再度问道。 沈则容笑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师父?”只是笑容有些僵硬。 阿喵在一旁插嘴道:“我看容小猫是心里不乐意仪风跟其他人说话吧。” “要你多嘴!”被揭穿了心事,沈则容不禁狠狠地瞪了阿喵一眼。 阿喵朝他猛地一吐舌头,溜到了林仪风身后,又朝他扮起鬼脸来。 沈则容冷哼一声,继续做高冷状,一副我不跟你一般计较的姿态。 林仪风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徒弟的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好了,别拉着一张脸了,走吧。” 沈则容继续绷着一张脸不说话,任由林仪风拖着他的手走去,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但还没走出几步,眼底却露出一丝窃笑,随即脸上止不住地露出笑意来。 果然是个大傲娇,走在后头的阿喵忍不住腹诽道,同时却很羡慕林仪风能够对徒弟这么好,徒弟发脾气了他还迁就他哄着他,要是他也能够这样对自己该有多好,容小猫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哼,他还不知福呢! 确实如林仪风他们所猜测的那样,妖族已经对修真界发起了全面进攻,一路上势如破竹,那些小门派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目前暂时被药王宗挡住,双方战况激烈,神剑宗及玄天宗目前还未伸出援手。据传玄天宗高层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主和派,主张跟妖族进行和谈,和平化解此次冲突。 还有一个消息,那就是玄天宗门内出现了一次重大事故,事故的发生源自玄天宗内秘密地豢养了一批怪物,而这些怪物也是玄天宗制造出来的。他们确实如外界所传的那样抓住了闻人贤,对其施加搜神术得知了疫苗的剂量,从而秘密地开展人体实验,拿一些未感染的弟子当白老鼠,注射所谓的疫苗。 当然在各种数据都不达标的情况下,弟子的死亡率极高,但是也有一些幸运儿抵挡住了病毒的侵袭,有些活了下来并产生了抗体,不会再有二次感染,更有幸者,不是灵根发生了变异就是修为暴涨;但也有些疯了,变成跟闻人贤一样的疯子,他们嗜血、暴戾、癫狂,如果不加于禁锢,他们会疯狂攻击身边的每一个人,撕咬他们,啃食血肉,变成了十足十的怪物。 不知有多少看管他们的弟子遭了秧,甚至有一次差点被他们逃了出来,弄得宗门弟子人心惶惶。 尽管这些发狂修士是十足十的定时炸弹,但玄天宗并没有消灭他们的打算,他们用秘法控制了闻人贤在内的所有疯子,想要将他们训练成一支秘密队伍用以对付敌对门派,然而在某个环节出了差错,反被这群疯子血洗了地牢,逃出了玄天宗,据说领头者就是闻人贤。 但闻人贤不是已经疯了吗?一个疯子难道还有神智,还能带人越狱?谁知道呢?而玄天宗封锁了所有消息,他们当然也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是见不得光的,特别是在这个动荡不安的节骨眼上,这些逃脱的疯子无疑成了极不稳定的危险因素,下一个袭击的目标将会是修真者还是凡人,都是个未知数。 “师父你觉得闻人贤会找到这里来吗?”听完霜天四人的汇报,沈则容的面孔有几分凝重,忽然问道。 “如果他仍旧是个疯子,应该不会。”林仪风回道,但如果他是在装疯卖傻或者已经恢复了神智,那么有可能他会率领那批人找上门,毕竟他们和他之间的仇结得挺深。 “幸好护山大阵已经修复完毕,应该可以抵挡一阵子,我会多派弟子巡逻和把守山门的。”沈则容回道。 林仪风点头,随即说道:“我刚从幽华那里接到一个消息,放逐渊的逐渊城想要联合妖族对抗鬼族,已经被幽华他们镇压住了。同时鬼族支援灵云的兵力已经在前来的路上了。” 沈则容不禁冷哼一声道:“逐渊城真是棵墙头草,风吹哪边倒哪边,要换成我直接把它铲平算了,反正是它霸占的是鬼渊的地盘。” 他接着又道:“阿呆果然没有食言,现在赶来正是时候。妖族还没占领修真界呢,就要开始对付鬼族,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吧,他们这样做不光收不到想要的效果,更会把鬼族推到修真者这边来,得不偿失。” 林仪风不禁点头道:“妖族失策,却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沈则容忽然问道:“师父你猜这回阿呆会亲自领兵过来吗?” 林仪风盯了自个儿的徒弟一会儿,想要知道他这句话的背后是否还有潜台词,随即摇了摇头道:“他没有提,而且照常理来看,他应该坐镇鬼渊提防逐渊城死灰复燃和妖族的偷袭,这个时候离开鬼渊不是明智的选择。” “可也许……”沈则容忽然拖长声调说道,说了三个字又停下了,有种故弄玄虚的意味。 “也许什么?”林仪风盯着他明知故问道。 沈则容摇了摇头表示他没想说什么。 林仪风冷不住哼了一声道:“又在想什么了?” “没事师父,你多想了。”沈则容乖乖地回道。 “没有就最好。”林仪风道。 “你们有没有看出来护法长老今天的心情很差?”面送冷冰冰的沈则容离去之后,几个弟子聚在边上小声地嘀咕起来。 “沈长老的脸不是一年四季老样子吗?”有弟子回道。 “不对!”有人反驳道,“前天护法长老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脸没今天绷得那么紧,仔细想想,好像从昨天开始脸臭起来的。”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你是不是暗恋护法长老啊?”有弟子调侃道。 刚才那人刚要反驳,这个时候看到有其他的人过来了,赶紧一窝蜂地散了。 夜色渐深,然而半云居内依旧黑沉沉,静悄悄地,无论是林仪风师徒还是潘良谁都没有回来,妖兵压近,大伙儿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紧张、焦虑、惶恐等各种情绪充斥在每个弟子的心头,灵云派里的气氛很是压抑。而林仪风和沈则容也就更加忙碌了,这也是沈则容黑着一张脸的原因,毕竟他都已经…… 灵云的偏殿内,仍还亮着灯火,林仪风正和各个长老部署作战的准备,因为人手不够,林仪风不再有顾忌,把驺虞族也拉了进来,族长风瑾坐在左手面第一把椅子上,阿喵坐在他身后,也很认真地听着会议内容。 风瑾对面的那把椅子却空着,那本是护法长老的座位,但这段时间为了补充丹药供给,以备作战之用,沈则容的忙碌程度不低于林仪风这个掌门。 有意思的是,秋山派的秦自妙也置身在偏殿内,他告诉林仪风秋山派将跟和灵云一起联手对抗妖族,不过按照老规矩,这个秋山派的代表仍是在隔离区待了四天,才被放出来参加这场会议。 当沈则容现身在屋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看着他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孔,就差把我很不爽四个字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 谁得罪他了?这是一瞬间在座所有人脑海中跳出来的念头。 “大家继续,用不着看着我。” 被那么多人围观,沈则容依旧面无表情,一面提醒着众人,一面来到空着的位子前坐下,这期间,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朝对面的林仪风看去一眼。 林仪风不禁暗忖道,这货又闹什么别扭了? 不久后,会议终于结束,散场后,唯有林仪风和沈则容还留在偏殿内,沈则容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师父,林仪风不由沉着脸问道:“看什么?” “师父——”只听徒弟拖长了声调唤他道,表情和语气都很幽怨,“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我们不是天天见面吗?”林仪风奇怪道。 沈则容赶紧摇了摇头道:“那不一样,我们有多长时间没单独待在一起了?” “呃……”林仪风不由愣住,既而点头道,“说的是呀,我们这段时间都太忙了。” “师父也知道啊。”沈则容的语气更加幽怨。 “……”林仪风决定还是好好给徒弟顺一顺毛,于是走上前去握住对方的手道,“好了,现在我们两个不是单独待在一起了吗?” 沈则容用着一副很勉强的表情说道:“那师父不打算对徒儿说点什么或者表示点什么吗?” “好吧。”林仪风想了想,便凑到徒弟面前亲了一下他的面颊,随即道,“这样可以了吧?” 沈则容充满期待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抗议道:“这样不算,师父怎么能这样呢?分明是应付我!” 林仪风忍不住笑出了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是这副样子。” “师父,原来你是在捉弄我!”沈则容不满起来,捉住林仪风的手,口吻严肃道,“我再给师父最后一次机会,师父再捉弄我我可就……” “可就怎样?”林仪风丝毫不惧徒弟的威胁。 沈则容狡黠一笑道:“我就把师父抓进空间里,师父不答应我的所有要求,我就不放师父出去。”说着说着,口气变得暧昧起来。 “你敢?”林仪风仰起头直视着徒弟。 “我怎么不敢?”沈则容朝他师父暧昧一笑,忽然低下头吻住了对方的唇。 林仪风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搂住徒弟的脖子,两个人就此亲吻起来。 第166章 师父太劳累过度 当两双黏合在一起的嘴唇分开时,两道交缠的人影却还没有分开,沈则容抿了抿湿润的嘴唇,从林仪风的面颊上擦过,移到了他的耳畔,翕动着嘴唇,吐出温热而暧昧的话语:“师父,我要……” 然而这么好的气氛却被他师父一句话给打破了:“不是前天才那啥……” 林仪风的话一出,沈则容的眼睛立刻瞪了起来,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发出抗议道:“师父也知道是前天啊?”脸上幽怨而委屈的表情活像林仪风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林仪风见徒弟的反应那么大,不由皱眉道:“不然怎样?难不成要天天?” 像是觉得师父唯有这么一句话说得合他的心意,沈则容不由点头道:“天天?这还差不多。” 他接着反问道:“师父你都冷落徒儿多久了?” “纵欲伤身!”林仪风是又好笑又好气,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恍然道,“怪不得你一直拉着个脸,我还在想你到底闹什么别扭,原来是因为欲求不满啊。” “是又如何?”厚脸皮的徒弟如此说道,又开始抱着师父蹭啊蹭的,嘴上说着威胁话,“如果师父今晚上不喂饱我,我就不放师父离开,师父不信就试试。” 不等林仪风表态,沈则容已经一把将他打抱而起,两个人立刻消失在了屋内,至于去了哪里,大家都懂的。 五行空间里的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足够沈则容实践他的话,把他师父吃干抹净,再推倒重来几遍,但外面的时间却只流失了一半,等沈则容现身回到偏殿内,天还没有亮,他坐到书桌前,替他师父完成未完成的事务。 至于他师父,不知道是太操劳门派的事务还是被徒弟给累的,终于在五行空间里沉沉睡去,沈则容巴不得他多睡一会儿,并没有惊动他,自个儿先出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突然有弟子急匆匆地跑进偏殿内,刚要禀告什么,等抬头一看,看见不是掌门而是护法长老待在里面,不由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长老,掌门呢?” 沈则容道:“掌门暂时不在,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原来看守山门的弟子听到外面隐约有打斗声传来,但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真正的情况,他们遵照命令,都没有擅自走出护山大阵,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妖族提前攻来了,赶紧跑来跟林仪风汇报。 “我这就过去看看。”沈则容话音刚落,人已消失在了屋内。 下一息他就出现在了山门边,四个守门弟子赶紧跑过来施礼道:“见过护法长老。” 沈则容朝他们挥挥手权当应声了,他抬头朝打斗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有两队人马在山的另外一边激烈地交战着,注视了片刻,他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真是阴魂不散。” 原来并不是妖族提前攻打过来,正在交战的两方人马的带头人都是沈则容和林仪风所熟悉的,可以说是他们的老朋友了,一个是红岩鬼谷的楚红因,带着他那一群魔修手下,另一个则是他们不久前才提过的疯子闻人贤,身边跟着一批披头散发,衣衫破烂,状如鬼魅的人,比对面的魔修更像魔修。 楚红因的出现并不叫沈则容奇怪,他当然追着闻人贤过来的,但闻人贤会出现在这儿却叫沈则容的脸色有了几分凝重,难道真得被他猜到了,闻人贤是在装疯卖傻或者已经恢复了神智,他带着那群疯子逃出玄天宗之后就把目标对准了灵云,对准了他跟师父,他是来报仇的?抑或是对师父还没有死心? 当然不管是那种情况,沈则容都不会让他得逞的。不论是楚红因还是闻人贤,他对他们都没有好感,完全可以作壁上观,任由他们打个你死我活。不过那些发疯修士的修为却都已经在化神以上,而闻人贤沈则容已经看不出他的真正修为了,猜想他或许已经踏入了合体期。 也许楚红因这对人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沈则容并不关心别人的死活,但他不能让闻人贤这么逃脱了,这家伙是个危险因素,他一定要及早消灭他,免得师父倒霉。 守门的弟子只觉眼前一花,沈则容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耳边只响起他的命令:“留在门派内,谁都不许擅离职守!” 大伙儿都是清楚这位护法长老的脾气的,他的命令无人敢不遵从,于是弟子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寸步不离。 前方的战况如火如荼,沈则容隐身躲在一旁,看起热闹来,跟楚红因的人马比起来,闻人贤所带领的人打起来更加显得杂乱无章,他们张牙舞爪,横冲直撞,嘴里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或者含混不清的杂音,在朦胧的夜色下,像极了群魔乱舞,叫人毛骨悚然。 但他们一个个战斗力却很强,丝毫不惧法宝和法术的攻击,即使受伤严重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继续朝前冲着,甚至因为闻到血腥的味道变得更加兴奋。这些行尸走肉最大的兴趣就是围住一个魔修,齐齐扑上去撕咬对方,能够清晰地听到他们撕咬肢体,吮吸、吞咽的声音,同时伴随着被咬者凄惨的哀嚎声。 不过当丧尸修士专心于进食时,他们对于周围的战况就无瑕多顾了,使得魔修们有了可趁之机,但就在他们发动攻击的时候,几个受伤严重的丧尸修士忽然发生了自爆,数声巨响在天地间响起浩浩荡荡的回音,久久方才平息。 而一连串爆炸过后,旁边的几个山头都被炸平了,方圆数百里几乎被夷为平地,就连灵云的护山大阵都受到了冲击,泛起一圈圈的波纹来,化解着冲击波。 照理说,这些丧尸修士不同于一般的感染者,他们虽然丧失了神智,但还不会到自爆的地步,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自爆的呢? 这场自爆虽然使得楚红因的人马死伤严重,但也影响到了丧尸修士自身,爆炸过后,地面上并不像设想中的那样满是断肢碎屑,血肉模糊,因为来不及躲闪的人全部在爆炸中化成了飞灰,连点头发丝都没留下。当然这并不包括闻人贤和楚红因,还有沈则容。 当沈则容意识到闻人贤逃往灵云所在的方向时,他猛然间警铃大作,这小子想金蝉脱壳!当这样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的时候,他已然消失在了原地。但这回闻人贤的速度却比他快上一点,等他追上他的时候,灵云已近在眼前。而楚红因因为受了伤被远远地拉在了后面。 这家伙果然是要去找师父的,沈则容眼中泛着冷光,忽然在空中现身,朝其冷笑道:“姓闻人的你要找谁?” 闻人贤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果然立刻停住了脚步,蓦地转身,一双黑幽幽的泛着森冷杀意的眼睛隐藏在盖住脸的乱糟糟的发丝后面,正死死地盯着沈则容,他的嘴里发出一串低沉的含混的声音,随即忽然怒吼着朝沈则容扑来。 沈则容为的就是把闻人贤带离灵云,免得伤到灵云弟子,不过他并没有跑远,而是将其引到了楚红因所在的地方,那些个魔修见到闻人贤去而复返,立刻紧张起来,准备迎战,楚红因虽然受伤,却不甘心放跑闻人贤。 楚红因发出的奇怪声音引来了那些还未死亡的丧尸修士,他们将楚红因等人团团围住,嘶吼着向他们扑来。然而就在此时,他们身周忽然燃起了熊熊烈火,泛着诡异的青红色光芒,大火一接触到那些丧尸修士,就立刻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而火中的人像是终于有了痛觉一样,挥舞着被火烧着的身体,吼叫着四下里逃窜。 闻人贤一见到大火出现,暗黑的瞳孔猛地一收缩,陡然间露出愤怒之色,忽然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叫声,那些被火包围的丧尸修士忽然停止了逃窜,再度朝着楚红因等人扑来。 楚红因的几个手下忽然痛苦地抱住脑袋惨叫起来,闻人贤发出的那阵奇怪的叫声宛如一把锋利的钻子钻开了他们的脑袋,又如一把铁锤狠狠地敲打着他们的心脏,不一会儿这些人已经七窍流血,面容扭曲,没有躲开攻击的下场就是被丧尸修士扑倒啃咬殆尽。 不过闻人贤的声波攻击并没有把他想要杀死的人逼出来,反而受到了对方的袭击,他已经置身于一片火海之内,这片火海的温度比他以前遇到的那一次更高更可怕,宛如身处在炼狱中,整个人都要被烧融了。闻人贤仰天怒吼着,发出比刚才更加强大的声波攻击。 楚红因的手下一个个七窍流血、心脏碎裂而死,楚红因的脸已经白成了一张纸,正运起灵力拼命地抵抗着声波的攻击,不过他的嘴角已经有鲜血流下。就连沈则容都被逼现身,脸色有些发白,神情凝重,不过他虽悬在空中一动不动,包围闻人贤的青红之火却越烧越旺。 他们再比,究竟是闻人贤的声波先击倒沈则容,还是沈则容的南明离火先将其焚灭。 第167章 闻人贤祭出最强大的杀伤性武器 这是一间五云镇规模最大的修真商铺,凡是想从五云镇前往白岭雪山的修真者都会到这间异宝斋里来补充一下装备,方便攀爬雪山。店伙计见惯了来来往往的修真者,但还是头一次见到两个长相这么出众的修士,而且看他们通身的气派也像是有钱的主,惊艳之余招呼得也就更加热情了。 虽然林仪风二人遭整个修真界通缉,不过因为五云镇地处偏远,如今这个季节来攀登白岭雪山的修真者也不多,所以即使进入这家专为修士提供买卖服务的商铺,暂时也无人认出他们。 “两位道长不晓得要买些什么?是法宝、丹药还是符箓,或者是灵材灵宠,别看店小,东西是应有尽有!”店掌柜,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朝两人热情地介绍着, 他从来也想不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孩子,在日后的某一天会这样对待自己,到底是他的教育方法有问题,还是这个浑小子本身就有问题?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对他是心怀愧疚,但不代表人情债就要肉偿,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只做师徒,偏偏要打破这层关系,让他俩都陷入到如此尴尬决绝的境地? 一个化神期的高手却被只有金丹后期的徒弟制住,被他强迫,这对于林仪风来说是极气愤又伤自尊的事,尽管对方拥有主角光环,但林仪风却觉得是自己对他太过掉以轻心,太过信任,太过……在乎,一旦被捏住了弱点,就乖乖地跳入了他的圈套,被压在身下,被强行拥抱…… “沈师兄我送茶来了。” 潘良托着茶盘踏进沈则容的房间时,见到的却是一副相当诡异的场景,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椅子上蹲着一只小小的三花猫,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冰蓝色的眼珠子注视着他,虽然模样十分安静,潘良却觉得那猫的眼神怎么看都十分地诡异。 潘良刚才经过走廊的时候发现阿喵并没有待在它常待的地方晒太阳,他也不怎么在意,以为不是溜出去玩了就是黏在他师伯的身边,现在看来阿喵原来是待在沈则容的房间里。他有些奇怪,他这位小师兄对待这只萌宠的态度可比不上他的师父那样热情,阿喵竟然会待在他的房间里。 更加奇怪的是,阿喵身上还贴着一张符纸,仔细一看,那是一张定身符,潘良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阿喵会这么安静地蹲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那是因为被定住了啊。至于贴符纸的人是谁,潘良觉得自己已经想到了对象,只是环顾四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似乎并没有沈则容的身影啊。 “潘良,把我身上的符纸拿下来。” “谁、谁、谁在说话?” 冷不防一个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响起,潘良吓得抖了三抖,赶紧端稳手上的茶盘免得掉下来,等等,这个声音很耳熟,是……是小师兄!小师兄在哪儿啊?他怎么没看到啊?潘良左望望,右望望,仍是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是我,我是沈则容,就在你面前。”稚嫩却显得低沉的童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啥?” 潘良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视野里依旧只有那只安静地蹲在椅子上的猫,开玩笑!小师兄变成了猫?他不是在做梦吧?但是……声音似乎就是从阿喵身上传出来的。潘良小心翼翼地矮下身,就看见冰蓝色的猫眼在眼眶里动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猫嘴微微动了几下,沈则容的声音就从里面发出来了。 “还傻看什么,快把符纸揭下来。” 沈则容一面催促着看得傻眼的潘良,一面心里咆哮着,他真是失算!本来他怕阿喵在施法的过程中乱跑所以才用定身符定住它,哪里知道等成功地和它调换魂魄之后,他才发现猫身上的符纸还没有揭下来,他根本动不了。而那只傻猫钻进他的身体之后似乎被吓坏了,喵呜乱叫着不知道带着他的肉身躲哪里去了。 “好、好、好,我这就揭,我这就揭!” 正当潘良要放下手中的茶盘替沈则容,啊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容小猫揭掉定身符的时候,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诡异的骚动声从某个角落里响起,在动静变大的同时,突然一团黑影从床底下蹿了出来,在“喵呜喵呜”嚎叫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潘良扑来。 “啊!” 潘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已经被那团从床底蹿出来的黑影给扑倒在了地上,“嘭!”这是潘良被黑影狠狠撞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乒乓!”这是茶碗打翻在地上发出的碎裂声,“哎呦!”这是潘良发出的痛叫声,“喵呜!”这是那团扑在他身上的黑影发出的害怕叫声。 如果猫能够皱眉头,估计这个时候容小猫的眉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这只蠢猫就从躲藏的地方跑了出来,力气还真大,把潘良都给撞翻了。还有那是什么蠢毙了的姿势?他只见到自己的身体骑在倒地的潘良身上,双手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脖子,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这要是被不知情的外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呢!容小猫的额头上顿时滑下了一排黑线。 “哎呦,我的老腰!沈师兄,我的肠子都快被你压得吐出来了,你行行好,从我身上下去吧!”可怜的潘良哀叫着。 这个时候一阵风从外头吹进来,吹得贴在容小猫身上的符纸飘动起来,“哗啦”,突然间符纸就飘落了下来。啊,终于自由了!容小猫心情大好,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这具新身体,随即嗖地一下从椅子上跳到了桌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倒地的潘良和牢牢压在他身上的“自己”,慢慢地出声道:“那不是我,那是阿喵。” “啥?” 潘良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紧紧地扒在他身上显得分外惊慌害怕的“沈则容”朝他张了张嘴巴,发出的声音却是“喵呜”的猫叫声,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配上可怜兮兮的猫叫声,真是分外地诡异和违和。这、这……到底是什么鬼?! 相比较于震惊的潘良和害怕的阿喵,化身成猫的沈则容则显得从容而淡定 “南明离火!” 周围顿时发出了一片惊呼,难以置信看着这个才拥有元婴后期修为的玄衫人,南明离火火焰为淡雅的青色,却有着焚天灭地的强大威力,极难掌握和控制,是化神期以上才能够修炼的高深火系法术,而且就算是化神期的修士也未必能够修炼成功。 “你们两个还不快……” 这气势汹汹的两人嘴里的“滚”字还未发出来,“滚!”林仪风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冷出声,平静的脸上蓦地闪现出凌厉之色,长袖猛地一挥,强劲的袖风挟着一股浓郁的阴寒之气朝两人冲去。 这两人不以为意,仍旧有恃无恐地靠近,然而下一息,身躯一接触到那股凛冽的阴寒之气,不光冷得直打起颤来,手指头更是突然结出了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手臂向上蔓延,转眼间两条手臂就已经被冻住了。两人急忙运转灵元方才抵挡住那股强劲而霸道的寒气冲击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全身都被冻住。 两人恼羞成怒,料不到自己竟然会中了这小子的招,其中一人身上突然金光大盛,另外一人的身体则闪现出了一团噼啪作响的雷光,如无数条灵蛇乱舞,耀人眼目,看来这两人一个修炼的是金系法术,另一个修炼的是雷系法术。与此同时,金灵力凝结出的利器与一团暗红色的雷光纷纷朝着林仪风击来。 林仪风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突然将端到嘴边的酒杯猛地向身边一泼,落到空中的琥珀色液体一遇到雷光与金光的冲击就突然间消失了,两人暗笑,只道蓝衫青年只会这点雕虫小技。 然而顷刻间周围的温度急遽下降,就连旁边的石柱上都结出了雪白的冰霜,宛如开出了朵朵冰花。再看那团原本噼啪作响气势磅礴的雷光早没了任何声响,和金光一起都被冰封在了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冰球。 观战的沈则容双眼不由眯了起来,看着悬挂在空中的冰球,暗道他师父这是……果然只听下一息,“爆!”林仪风低低出声,一声巨响过后,惨叫声顿起, 凑巧的是,王金禄正好是北渊国的人,王家就住在青都附近,至于王金禄当年为什么不直接去神剑宗拜师,而非要千里迢迢地跑去东阳的灵云派,林仪风从他的记忆里得知,那是因为他师父外出云游到北渊的时候凑巧碰见他,认为自己跟这个孩子有缘就把他带回了灵云。 三大宗门既然是修真界的首脑,收徒的规矩自然也是极为严格的,一般招收的都是变异灵根和单灵根,双灵根弟子十分普遍,至于三灵根那就相当平庸了,故而王金禄也愿意跟着自个儿的师父跑去灵云派。可惜王金禄实在是块不成材的废料,把他师父气得早早就归西了。这些内容在原著里是没有的,因为实在是犯不着将一个炮灰写得太详细。 原装货已经有五十年来年没有回过北渊 师徒俩之前就已经出了灵云派所在的东阳国,踏在了另外一个国家的土地上,这个国家名叫南林国,与东阳国毗邻,都是神武大陆上的两个大国,幅员辽阔。南 第168章 师父再不理我我就自杀 果然之后,林仪风再也没有出现在沈则容的面前,沈则容知道他师父这回是真得动怒了,便乖乖地听话,待在隔离区内好好反省,不过他反省的却是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地让讨人嫌有自爆的机会呢?他应该赶在那个混蛋自爆之前把他烧死,都怪自己掉以轻心,更怪自己实力不济。 他身上的伤并不要紧,上药包扎之后不久就会痊愈,要紧的是侵入他身体内的病毒,在吃了清骨丹以及喝了他师父的血之后依旧没有被完全压制住,他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体内的火灵力在不断地游走、激荡、翻涌,冲击着经脉,蒸腾着血液,体温随之升高,皮肤泛红,汗珠在不断地渗出。 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沈则容的伤并不是特别严重,为什么在喝了他师父的血之后依旧没有清除掉病毒呢?除非……除非他这次所感染的病毒比其他人的更加严重,可能病毒也会发生变异、强化,提高了致死率。 看来闻人贤的这次自爆还真是处心积虑,即使沈则容逃脱了爆炸,他也不可能不会受伤,而一旦受伤,他也一定得死。但闻人贤显然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林仪风。 坐在阵法内修炼的沈则容睁开眼睛,便看见王虎朝他走来,他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依旧没有见到他师父的身影,沈则容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看着走近的王虎提不起说话的兴致。 “小容你还好吧?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王虎站在阵法外,看着脸蛋红扑扑的沈则容以及他额头上冒出的汗珠,神情越发担忧。 沈则容朝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王虎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顿了顿道:“师叔让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你。” 沈则容不由眼睛一亮,精神头立刻来了,忙直起身子道:“你怎么不早说,是什么?快拿出来!”一面说着,一面朝王虎摊开了手。 王虎便摸出一个瓷瓶穿过结界递到了他的手上,一面道:“师叔只说让我把它交到你手上,也没说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沈则容握住瓶子,略一思索没有立即当着王虎的面打开,而是再次问道:“师父还说了什么?” 王虎摇头道:“没有了,师叔没再说别的话。” 沈则容充满希冀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师父真是的,舍得叫别人送东西给他,却不舍得对自己说上一句话,小心眼!不过埋怨归埋怨,他心里还是明白,师父既然会叫王虎来,那就表明他还是关心自己的,他也不见得真得那么生气,只要自己出去以后好好哄哄他,他们两个应该很快就会和好的。 这样想着,沈则容拉下的脸立刻变得喜滋滋的。王虎则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变脸,暗道小容这是怎么啦,怎么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又突然高兴起来?该不会真得发烧烧坏脑子了吧? 他不由说出声道:“小容你这个样子……你真得没事吗?要不要我回去跟师叔说一下?” 沈则容蓦地敛去脸上的笑容,微一思索,突然一口应道:“好啊!” 他随即皱起眉头,露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说道:“其实我现在浑身上下哪都很难受,头晕眼花,额头发烫,脸发红……也许我真得已经感染病毒命不久矣了……咳咳!”说着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咳得一颤一颤地。 这副模样看得王虎都替他揪心,忙一口答应道:“小容你、你一定要撑着,我这就回去禀告师叔,师叔会有法子救你的!”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看着王虎远去的身影,沈则容这才停止了咳嗽,抿着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他随即打开林仪风让王虎捎来的瓷瓶,一嗅到里面的血腥味,沈则容便明白装的是什么,眼底的笑意变得更浓了,师父果然舍不得他死,自己当然更加舍不得死了,他死了谁来疼师父? 沈则容将瓶里的血一口灌下,随即闭目运功,催化药力,顺便等待王虎,看看他能否请动师父。 不久之后,王虎满脸遗憾地出现在了沈则容的面前,沈则容还是下意识地朝他身边张望了一下,没有见到预想中的那个人,他的神情跟王虎一样沮丧。 “师叔他说你死不了,就算别人死了你都不会死,他让你少演戏,不用企图骗他过来了。”王虎一五一十地把林仪风的话转述给了对方。 他随即问道:“小容你刚才真得是装出来骗人的吗?你的身体其实已经没事了?” 沈则容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道:“我有没有事,师父心里最清楚,他只不过生我的气,才会那么说。”心里则道,师父果然心狠,知道我是在骗他,理都不理我。这样想着,他面上显露出来的表情更加悲戚了。 王虎见此忙安慰他道:“小容,我想等师叔气消了他就会来看你的,你别担心,好好养伤要紧。”末了加上一句:“我会帮你好好劝劝师叔的。” 他跟门派里的其他人都已经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包括沈则容和林仪风的突然离开,爆炸的产生以及沈则容受伤的原因,王虎也能够理解林仪风的生气,但同时也觉得沈则容挺可怜的,作为好朋友自己当然要帮他。 殊不知这正是沈则容想要的效果,虽说他出去以后就能够见到林仪风,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早点跟师父和解比较好,他不由朝王虎感激地笑了笑道:“小虎那就拜托你了,师父如果再也不理我了,我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容你可不能有轻生的念头啊!”王小虎忙道,能够被自己的小伙伴这么信任,他心里既高兴又充满了责任感,态度坚定地表示他一定会好好地劝劝林仪风的。 “他让你来说的就是这个,如果我再不理他,他就自杀?”灵云偏殿中,林仪风翻阅着弟子呈报上来的账簿,头也不抬地说道。 王小虎赶紧点头,又忙摇摇头,解释道:“小容说如果师叔再不理他,他还不如死了算了,我觉得他可能会有这种念头……” “哼~”林仪风忽然冷笑了一下,随即啪地一声把账簿合上。 王虎吓了一跳,声音戛然而止,以为林仪风发火了,便不敢吱声了。 林仪风站起身来,一面走到王虎跟前,一面说道:“小虎你别信他,他只是在装可怜利用你而已。我不去看他就是想让他好好地反省自己之前犯的错误,谁叫他不通知我就擅自行动,幸好没有出大事。眼下这种紧要关头,容不得出一点乱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师叔说得对,可是小容看起来挺可怜的,师叔你真得不打算去看他一下吗?”王虎一面观察着林仪风的脸色,一面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仪风便道:“小虎你不用管他,下次只要把东西交给他就行,根本用不着搭理他,如果他问起来,就说是我不让你跟他说话的,看他还能怎样!” “是……”王虎低头应道。 于是沈则容让王虎去替他求情这件事以失败告终。 至于沈则容带来的俘虏也被林仪风关在隔离区里,楚红因的伤势不比沈则容轻,林仪风明白徒弟带他回来的意图,无非就是想要楚红因加入抵抗妖族的队伍。这家伙的内伤很重,外表只是轻伤,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林仪风便给他服食了几粒清骨丹,免得他感染病毒,发生尸变。 自从王虎跑来告诉沈则容他无能为力的时候,沈则容便知道只能等他伤好以后再去哄他师父了,他也只能收起杂念待在隔离区内好好修炼,争取早日伤势痊愈见到他师父。 刚开始他还待在阵法里等王虎送他师父的血过来,后来他感觉灵力激荡得已经不那么厉害了,他便转托王虎告诉林仪风用不着再送东西过来了,自己干脆进到五行空间里,全心全意地运功疗伤,压制体内的病毒。 当弟子向林仪风汇报说楚红因已经清醒时,林仪风便打算去跟他见上一次面,探探他的口风,当他来到隔离区,神识下意识地往徒弟所在的地方扫去,发现阵法中并无他的人影,他转念便明白那货应该躲进五行空间里面疗伤去了,便吩咐隔离区内的弟子无事不得靠近护法长老所在的区域,为的就是避免被人发现沈则容不在,引起不必要的惊慌。 当林仪风现身在楚红因面前时,对方显得很惊讶,他大概想不到林仪风会这么快就来见他,隔了一段时间再次见面,楚红因对待林仪风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嬉皮笑脸,态度轻浮,也许是因为受了伤身体虚弱的缘故,又或许是之前发生的变故改变了他,总之他盯着走进来的林仪风,神色复杂,久久没有说话。 “你的伤怎么样了?”林仪风率先开口问道,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没有大碍。”楚红因摇了摇头,之后他又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要救我?” 林仪风道:“救你的是我徒弟,具体原因你可以问他,我也不清楚。” 林仪风公式化的回答令楚红因感到意外,他忽然点头道:“说的也是,其实我明白他救我的原因,但我更希望这是出于你的授意。” “你多想了。”林仪风口气变得冷淡。 楚红因不禁自嘲一笑道:“我明白,你徒弟拿了我的魂血不是吗?” “这个我并不清楚。”林仪风继续道。 “好吧。”楚红因耸了耸肩,一副我败给你了的样子,顿了顿道,“你想来找我谈些什么,是关于抵抗妖族的事情吗?” 第169章 容小猫暂时未上线 林仪风道:“你看到我的信了?” 楚红因点头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这次我就是带着红岩鬼谷的人马前来支援灵云的。” 林仪风笑笑道:“就这么点人?我不信。” 楚红因摇摇头,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无奈表情,道:“大部队还在后面,我只是在半路上发现了闻人贤的踪影所以带着几十个人先赶了过来,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闻人贤被你徒弟逼得自爆,我昏死过去,之后醒来就发觉躺在了这里。” 他忽然自嘲一笑道:“真想不到,闻人贤最终会死在你徒弟手上,我跟他斗了那么多年,我们谁都想杀死对方,可最终我们谁也没杀了谁……”他像是叹气般地说道,“我终究还是斗不过你的徒弟,不管是闻人贤这件事还是你……” 楚红因话还未说完,林仪风便皱起了眉头,面带警惕道:“故作忧郁和深沉好像不是你的风格,你真得是楚红因而不是其他人?” 楚红因摇头道:“我不是其他人,我就是我……” “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林仪风忽然接口道。 “什么?”楚红因不解地看着对方。 林仪风掩饰住脸上的尴尬,回答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太老实了,老实得不像原来的你,老实得让我不得不怀疑你。” 他随即正色道:“这不是斗得过斗不过的问题,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而你,”他盯着对面的人道,“也并非真正喜欢我。” 楚红因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沉默下来。 林仪风从楚红因的房间里出来,他并没有立刻返回办公的地方,而是在隔离区内一面踱着步,一面回想着方才与对方的谈话。 很明显,楚红因在被沈则容“救了”之后变得老实了许多,不再对自己嬉皮笑脸地说些不找边际的废话了,应该是他的魂血被沈则容握在了手里所以不得不老实,不过也不排除他想装深沉和忧郁来引起自己的注意,但林仪风转念一想觉得他应该不会那么闲,在被自己戳穿了之后还会再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林仪风没那么自以为是,不会认为楚红因三番五次地纠缠自己是真得喜欢上了自己,而刚才自己直截了当地戳穿楚红因的心理,对方的无言以对也很好地印证了他的猜想,同理还包括闻人贤,不过将此当成一场猎艳游戏,同为男人,他们的心理林仪风或多或少还是懂一些的。 可笑那个臭小子还整天提防这个,提防那个,吃一些无用的飞醋,这样想着,林仪风不禁笑了起来。不知不觉,他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沈则容所在的地方,他用神识朝屋里看去,对方的身影依旧隐藏在空间内没有出现,林仪风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伤口痊愈得怎么样了?灵力有没有恢复?最重要的一点,残留在他体内的病毒有没有清除掉? 他让王虎每天送血过来,当然是不放心徒弟的伤势,害怕他的伤情会在病毒的感染下加重,另一方面他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王虎回来向他报告沈则容的近况,以便做到心里有数,因为现在他不方便出面。 因为担心归担心,不代表他已经不生气了,不代表他会向徒弟妥协,至少对方待在隔离区的这段时间他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这样可以让他好好反省之前犯的错误,收敛自己的行径,不再冒险逞强。 楚红因告诉他红岩鬼谷的大部队不久就会到达,那他就拭目以待,反正鬼族的军队很快也将抵挡,林仪风觉得合他们几方之力应该能够抵抗妖族,目前唯有秦自妙还没有消息。 霜天和惊邪不时传来前方的战况,玄天宗终于出面与妖族交战了,双方打得如火如荼,如果玄天宗能够消灭掉一部分妖族的精锐部队,那么剩下的妖族兵力再来攻打灵云,林仪风他们应战就会轻松很多。 但之后,剑灵们传来的消息就不那么好了,玄天宗最终因为无力抵抗妖族而溃败,掌门及长老已经出逃,门派弟子死伤过半,妖族大军无人阻拦,已经朝着南林国进发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仪风立刻召开会议,进入战前准备状态,隔天后,他收到了秦自妙的传信玉简,玉简里面说他已经组织好了人马向着灵云进发了,会在灵云附近找一个地方驻扎,等妖兵来临就和灵云联手抗敌。 这是一个好消息,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楚红因没有忽悠他,在数天之后,真得有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落在了灵云山脚下,看守山门的弟子起初还以为是妖族提早到来了,直到那支队伍自报家门,方才知道那是红岩鬼谷的人马,是楚红因的手下。 站在山门外,楚红因笑眯眯地对林仪风道:“我没有骗你吧?” 他接着又问道:“你徒弟呢,怎么这阵子都不见他的人影,他不是跟你形影不离的吗,怎么舍得放心让你和我单独见面?” 跟在林仪风身边的阿喵插嘴道:“什么叫单独见面?我们难道不是人吗?”蛊雕点头附和。 林仪风神色不变道:“他自有事情要忙。” 楚红因忽然狡黠一笑道:“该不会是你们吵架了吧?” 林仪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你今天倒是恢复正常了。”随即说道,“我们师徒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来插嘴。” 被抢白了一顿,楚红因识相地闭了嘴。之后几个人交流了一下作战计划,楚红因便带着红岩鬼谷的人飞到附近的山中驻扎去了。 送走了楚红因,林仪风一行人回到了门派里,跟在他身后的阿喵忽然出声道:“仪风,那个姓楚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林仪风不由愣住,随即问道:“这你也看得出来?” 阿喵点头道:“很明显啊,他看着你色眯眯的。” 色眯眯的?林仪风不禁笑了起来,既而道:“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阿喵忽然皱起了眉头道:“真奇怪仪风,容小猫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照理说我黏着你那么久,他早该抓狂把我赶走了,可现在他却一直没有露面,难道他真得伤得那么重?” 林仪风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他的近况,他一直待在空间里面没有出来过。”而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听了林仪风的话,阿喵也不禁忧心忡忡起来,倒不是他特别担心沈则容,只是担心林仪风太过担心对方,会累坏身体。 十几天后,沈则容依旧没有露面,林仪风的担心可想而知,但就连他都不能够自由出入五行空间,所以即使徒弟一直不露面,他也只能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等到徒弟的露面,林仪风却等到了剑灵从前线带来的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鬼族的兵力已经在半路上和妖族干上了,据说是妖族主动袭击鬼族的,鬼王和妖王率领各自的军队厮杀在一起,战况十分激烈。 幽华竟然亲自领兵过来了,还真是被自个儿的徒弟猜到了,林仪风不由思忖道,事不宜迟,他立刻通知在门派内和门派外驻扎的队伍,驺虞族、红岩鬼谷、秋山派和灵云派一起组织人马即刻赶往鬼族和妖族交战的地点。 林仪风让惊邪留守在门派里,惊邪是沈则容的剑灵,忠诚度有保证,可以起到监督门派内剩余弟子的作用,而一旦沈则容从五行空间里出来,他也可以把发生的情况告诉他。 将一切事宜交代完毕,林仪风率领灵云派的弟子向着战场进发了,而其他队伍已经先行一步,根据事先的作战计划,大家各司其职,互相配合,争取在这次大战中将妖族一举歼灭。 因为楚红因等魔修的飞行速度及隐匿能力都非常好,于是第一轮突袭由他们执行,那就是拿着各种灵云出产的迷药、毒`药撒入战场中,这些药粉都是针对于妖族当中的特定部族起效,而不会对修真者和鬼族产生影响。 而其余队伍埋伏在附近,一旦药物起效,妖族暂时失去战斗力,立刻群起攻之,驺虞族占领高空,向妖族投掷灵云制造的各种炸弹,以及充当救护队,救助受伤的弟子;低阶弟子埋伏在战场边缘搞偷袭,高阶弟子则需要冲入战场中杀敌。 木天蓼见效得最快,妖军当中的豹族和虎族一嗅到这种植物散发出来的奇怪味道,立刻两眼呆滞,停止了跟鬼族的打斗,化成人的立刻恢复成兽形,凶猛狰狞的模样忽然变得十分温顺,它们纷纷倒在地上打着滚互相舔起毛来,或者扑倒对手,亲昵地舔着对方的脸,哈喇子流了一地。 这哪里还是一群猛兽,分明就是一群撒娇的大猫。 不管是其他的妖族部落还是鬼族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幕诡异至极的场景,一时间原本喧嚣的战场竟变得异常平静。 搞偷袭的魔修们也被他们制造出来的场景惊到了,但熟知内情的他们很快就回过神来,抓紧时间继续喷洒药粉。尽管妖族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捣鬼,因此加提高了警惕,但仍有许多人中招,或是被迷晕过去,或是被毒翻在地。 第170章 被当成人质轻薄的可怜师父 这样一来,潜伏的人马就出手了,四支队伍一拥而上,一齐杀向战场,妖族和鬼族正打得不可开交,料不到还有其他人埋伏在附近,直到这批人涌现,妖族方才明白刚才的受袭是他们的杰作。 鬼族本不清楚这些突然出现的修真者是谁,是敌是友,但当族长幽华见到冲入战场中的林仪风的人影时,他眼前一亮,不禁激动起来,大声向他的族人宣告是灵云的援兵到了,以便鼓舞士气。 林仪风来的正是时候,幽华等人在半路上受到了妖族的偷袭,敌众我寡之下,鬼族渐渐地处在了下风,但支援的部队一到,情况就不同了,更何况人类修士一出手就非同凡响,令鬼族吃惊之余顿感振奋。 幽华说话间,妖族的王已经朝他冲了过来,那是一个衣饰华丽,长相邪美的青年,光从他的装束上就可以看出这位妖族的王是属于哪个部族的,他头戴用孔雀羽毛制成的长冠,那一头及腰的白发中泛着淡淡的红色,越到发尾红色越浓,就连眼珠都是淡红色的。 他身穿一袭红底白色长袍,袖口及袍裾都刺以精美的孔雀尾羽纹,展开时犹如孔雀开屏后的尾部,分外华丽,从他的瞳孔颜色及打扮上可以看出他不光是属于孔雀一族,而且还是族群中极为罕见的白孔雀。 白孔雀在孔雀族人眼中是极为神圣的,据说整个族群数千年才难得会降生一只白孔雀,而他的诞生则被喻为是吉兆,认为他是上天下派的使者,所以孔雀族的大多数族长都由白孔雀担任的,与此相反,黑孔雀则被喻为不详。孔雀一族因为与生俱来的美貌与能力凌驾于神武大陆所有妖族之上(驺虞族除外),孔雀的族长也常常会成为妖族之王,统领妖族各部落。 这位妖族的王手持五彩羽扇朝着幽华冲来,讥讽地笑道:“什么时候鬼王竟然跟人类修士勾搭在了一起,真是出乎本尊的意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小心哪天被出卖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幽华朝其冷冷一笑道:“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放逐渊搞的鬼。”话音未落,他已率先朝其攻了过去。 令妖王大感吃惊的是,不光鬼族掺和到了他们进攻修真界的这件事里,竟然连一向不管闲事的驺虞一族都突然现身来跟他们作对,如果说鬼族是因为记恨他们在放逐渊动的手脚所以才打算跟他们开战,那么一向与世无争的驺虞为何会突然出现,而且竟然还是跟修真者一起合作,这令妖王感到匪夷所思。 因为妖王清楚地知道这支神兽后裔多么地心高气傲,根本不屑与其他妖族来往,更别提跟修真者有什么交情了,是十足十的隐逸者,他多次想要拉拢,族长风瑾却连鸟都不鸟他,妖王霄白心里那个气,要不是忌惮驺虞族的实力,他早就想吞并他们了。 而这次他就是想借着侵占修真界的机会,等妖族在修真界站稳了脚跟,先吞并掉驺虞族,再去攻打鬼族,到时候就能完成妖族一统神武大陆的千秋大业了,咩哈哈!打住,打住,但是这么伟大而美好的设想却偏偏被人给打破了。 妖王将仇恨的目光投射到了那些突然出现的修真者身上,很难想象一个小小的修真门派竟然能够请动鬼族和驺虞族出面联手来攻打他们,一个小小的门派掌门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跟那两个族长攀上关系,说动他们,霄白的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了修真者队伍领头的那个人身上。 他忽然露出一抹邪冷的笑容,甩脱幽华,朝林仪风飞了过去,当林仪风察觉有人从背后向他袭击过来的时候,霜天已率先做出了反应朝对方冲了过去。霄白没有将一个炼虚修士的飞剑放在眼里,这位妖王的实力如果按修真者的境界来换算的话已经在合体后期,快要接近大乘,碾压一个炼虚修士根本不在话下。 但是当霜天接近他的时候,他的神色忽然一变,因为他从这把飞剑上感受到了鬼族的气息,而且气息还很精纯,令他不由怀疑这把飞剑及飞剑的主人跟鬼王有什么渊源,而当他脑中划过这个念头时,他对那名修真者更感兴趣了。 林仪风没有跟攻击他的人多说废话,因为从对方的打扮及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他已经猜出这个华冠羽衣,神情狂傲的青年就是孔雀族的族长,妖族的王,而对方的实力远超于他,这使得他更需小心应战。 剑灵率先出击之后,林仪风又祭出了藤鞭,每往虚空当中抽打一次,便有无数攻击性藤蔓凭空生长出来,配合着飞剑向着霄白冲去。 只见妖族的王不急不缓,手持他那柄五彩羽扇轻轻一挥,狂风平地而起,朝着冲着的飞剑及藤蔓呼啸而去,那些木灵力幻化而出的藤蔓在狂风的冲击之下立刻化为乌有,就连霜天的飞行速度都减缓下来。 虽然遭风摧毁的藤蔓在不断地消亡,但新的藤蔓却又在不断地冒出来,无穷无尽,顽强不屈,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逼近霄白身侧,他正要用妖力将其摧毁,却不料半途中突然消失的飞剑已经悄无声息地逼近在他背后,然而飞剑穿透的和藤蔓缠绕住的只是一个虚影。 霄白本人此时已经出现在了另外一边,他神色阴沉,红色的眸子冷冷地盯着远处的林仪风,如果仔细看便可以看到他右手臂的衣衫上破了一道口子,血染在白衫上分外明显。 他忽然又朝着林仪风笑了起来,笑得邪魅:“竟然能够伤到本尊,是本尊太小看你了。”话音刚落,手中的羽扇连连挥出,阵阵狂风挟着强劲的妖灵力朝林仪风席卷而去。 林仪风并不跟他多废话,冷笑以对,手中已经多了一支青碧色的长笛,他手托玉笛,一阵清越的笛声顿时流泻而出,笛声刚刚响起,高空中的温度骤降,就连呼吸都有白雾冒出,空气中的水汽顷刻凝结成冰霜,汇聚成漫天飞雪随着笛声的操控朝着妖王制造出的狂风冲去。 霄白的双眼蓦地眯了起来,起初他不过是抱着猫抓耗子的心情来逗弄这个小小的人类修士,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能耐会让鬼族和驺虞愿意与其结盟,但掉以轻心的结果就是才交手一个回合他身上就挂了彩。现在他承认自己先前是太小看对方了,这个人类修士还是有几分能耐的,他不得不认真应战。 淡红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阴冷的色彩,一只奇怪的匣子出现在了妖王的手中,乍看之下貌不惊人,但如果熟悉孔雀一族的人必定能够猜到他所持的是一件杀伤力极为强大的高阶法宝,名叫孔雀翎,里面布满暗器,这些暗器不光取五金之精炼成,无坚不摧,暗器的设置更是极为精妙,巧夺天工,发射时犹如孔雀开屏般绚烂美丽,但美丽过后却是无穷无尽的杀机。 据说大乘期以下无一人能够躲开孔雀翎的攻击,甚至被暗器射成筛子,孔雀翎一祭出,无人不心惊胆寒。 “仪风小心!”料不到妖王这么快就会使出杀手锏,幽华神色大惊,赶紧甩脱对手,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原地。 同样惊慌的还有阿喵,刚要挥动翅膀赶去救人,却被他舅舅拦了下来,只见他舅舅脸色凝重道:“不要轻举妄动,我去。”说罢扇动翅膀呼啸而去。 然而孔雀翎发射的速度却比这两位救援者更快,密密麻麻的暗器几乎在瞬间就穿透了林仪风制造出来的风雪,却被出现在林仪风身周的一堵堵厚重的冰墙所挡住,但是下一息锐利的暗器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一堵又一堵冰墙,冰墙在被穿透之后陡然间碎裂开来,化成点点冰灵气消失在空中。 冰墙一堵堵消失,又一堵堵重新出现,然而暗器穿透冰墙的速度甚至比冰墙重建的速度更快,林仪风的脸也越来越白,炼虚初期与合体后期的实力差距不是白说的,之前的两场回合的打斗已经消耗了他大半的灵力,而这一回林仪风不知道自己能否躲过这一轮恐怖暗器的攻击。 突然林仪风整个人消失了,当他消失时,所有冰墙应声碎裂,化作虚无,一声痛叫声从他消失的地方传来,等他再度现身的时候,蓝色的衣衫上已经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红,尤以左肩膀处最为严重,他整个人甚至都已经站立不稳了。 霜天光芒黯淡地悬空在他身侧,银白色的剑身上有着明显的划痕和缺口,因为受损严重再也无力维持人形,但仍是尽职地守护在它主人身边。突然林仪风发白的面孔猛然一惊,刚要瞬移躲避,但为时已晚,已被从背后出现的人影给抓住了。 霜天欲要攻击那人,却被那人用手中的羽扇一挥,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掉落在地,剑身的光芒顷刻消失,飞剑再也没有了动静。 “站住!再往前一步,本尊就要了他的命!”霄白忽然抓住林仪风朝前面的虚空当中喊道,同时五根手指摁住对方受伤严重的左肩,林仪风痛得脸色惨白,猛地咬住嘴唇方才没有喊出声来。 投鼠忌器的幽华和风瑾只得现身出来,停留在高空中果然不敢再靠近他们一步,风瑾神情忧虑,幽华则一脸愤恨地看着妖王,发下狠话道:“如果仪风出了什么事,我发誓一定会踏平你们妖族!” “哈哈!”然而霄白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嘲讽之意,他朝着对面的两人说道,“果然不出本尊所料,这个小小的人类修士何德何能,竟然能够惊动你们两位不顾孔雀翎的危险来救他,本尊很好奇,他跟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能够请动你们两族来跟本尊作对,他许给你们什么好处了?” 霄白突然停住说话,捉住林仪风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近距离地注视着对方的面孔,忽然邪邪一笑道:“长得不错,是个美人,或者……”他既而转头扫了对面的两人一眼道,“或者你俩被他的美色给迷惑了,所以甘愿为其办事?” “住口!” 幽华怒不可遏,然而他刚有所动作,就看见霄白的手指扣住了林仪风的咽喉上,冷笑地看着他:“再走一步试试?”幽华便不敢轻举妄动了,看着林仪风越来越白的面孔,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 原来霄白放出杀手锏,就是为了测试幽华和风瑾是否会来救林仪风,如果他们来救他,那就表明他们真得在意这个人类修士,这三人的关系非同寻常,而并非仅仅只是盟友。那么他一旦抓住了这个人类修士就完全可以威胁到他俩。 再者如果能够以林仪风做诱饵,诱使另外两人来救对方时一同死在孔雀翎的攻击下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惜这个人类修士的实力确实比他想象中的更强,仅凭炼虚期的修为就挡住了大部分的暗器。尽管霄白向来对修真者不屑一顾,但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佩服他。 可即使现在不死,这个人类修士终究也是要死的,因为孔雀翎的暗器上都淬满了妖族特制的毒,只要是大乘期以下的修真者中毒,必死无疑。 而霄白看见对面两人的反应,神情越发得意,心里头越发觉得好玩,更加想要好好地捉弄一下这两个族长,不由垂下头将嘴唇贴在林仪风的面颊上缓缓地蹭着,态度轻薄而狎昵。 而此时既被当做人质用来威胁幽华和风瑾,又被妖王心血来潮地当着众人的面进行轻薄的林仪风的内心几乎整个都是崩溃的:我他妈真是日了狗了! 第171章 容小猫英雄救美 期的徒弟制住,被他强迫,这对于林仪风来说是极气愤又伤自尊的事,尽管对方拥有主角光环,但林仪风却觉得是自己对他太过掉以轻心,太过信任,太过……在乎,一旦被捏住了弱点,就乖乖地跳入了他的圈套,被压在身下,被强行拥抱…… “沈师兄我送茶来了。” 潘良托着茶盘踏进沈则容的房间时,见到的却是一副相当诡异的场景,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椅子上蹲着一只小小的三花猫,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冰蓝色的眼珠子注视着他,虽然模样十分安静,潘良却觉得那猫的眼神怎么看都十分地诡异。 潘良刚才经过走廊的时候发现阿喵并没有待在它常待的地方晒太阳,他也不怎么在意,以为不是溜出去玩了就是黏在他师伯的身边,现在看来阿喵原来是待在沈则容的房间里。他有些奇怪,他这位小师兄对待这只萌宠的态度可比不上他的师父那样热情,阿喵竟然会待在他的房间里。 更加奇怪的是,阿喵身上还贴着一张符纸,仔细一看,那是一张定身符,潘良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阿喵会这么安静地蹲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那是因为被定住了啊。至于贴符纸的人是谁,潘良觉得自己已经想到了对象,只是环顾四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似乎并没有沈则容的身影啊。 “潘良,把我身上的符纸拿下来。” “谁、谁、谁在说话?” 冷不防一个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响起,潘良吓得抖了三抖,赶紧端稳手上的茶盘免得掉下来,等等,这个声音很耳熟,是……是小师兄!小师兄在哪儿啊?他怎么没看到啊?潘良左望望,右望望,仍是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是我,我是沈则容,就在你面前。”稚嫩却显得低沉的童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啥?” 潘良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视野里依旧只有那只安静地蹲在椅子上的猫,开玩笑!小师兄变成了猫?他不是在做梦吧?但是……声音似乎就是从阿喵身上传出来的。潘良小心翼翼地矮下身,就看见冰蓝色的猫眼在眼眶里动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猫嘴微微动了几下,沈则容的声音就从里面发出来了。 “还傻看什么,快把符纸揭下来。” 沈则容一面催促着看得傻眼的潘良,一面心里咆哮着,他真是失算!本来他怕阿喵在施法的过程中乱跑所以才用定身符定住它,哪里知道等成功地和它调换魂魄之后,他才发现猫身上的符纸还没有揭下来,他根本动不了。而那只傻猫钻进他的身体之后似乎被吓坏了,喵呜乱叫着不知道带着他的肉身躲哪里去了。 “好、好、好,我这就揭,我这就揭!” 正当潘良要放下手中的茶盘替沈则容,啊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容小猫揭掉定身符的时候,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诡异的骚动声从某个角落里响起,在动静变大的同时,突然一团黑影从床底下蹿了出来,在“喵呜喵呜”嚎叫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潘良扑来。 “啊!” 潘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已经被那团从床底蹿出来的黑影给扑倒在了地上,“嘭!”这是潘良被黑影狠狠撞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乒乓!”这是茶碗打翻在地上发出的碎裂声,“哎呦!”这是潘良发出的痛叫声,“喵呜!”这是那团扑在他身上的黑影发出的害怕叫声。 如果猫能够皱眉头,估计这个时候容小猫的眉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这只蠢猫就从躲藏的地方跑了出来,力气还真大,把潘良都给撞翻了。还有那是什么蠢毙了的姿势?他只见到自己的身体骑在倒地的潘良身上,双手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脖子,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这要是被不知情的外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呢!容小猫的额头上顿时滑下了一排黑线。 “哎呦,我的老腰!沈师兄,我的肠子都快被你压得吐出来了,你行行好,从我身上下去吧!”可怜的潘良哀叫着。 这个时候一阵风从外头吹进来,吹得贴在容小猫身上的符纸飘动起来,“哗啦”,突然间符纸就飘落了下来。啊,终于自由了!容小猫心情大好,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这具新身体,随即嗖地一下从椅子上跳到了桌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倒地的潘良和牢牢压在他身上的“自己”,慢慢地出声道:“那不是我,那是阿喵。” “啥?” 潘良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紧紧地扒在他身上显得分外惊慌害怕的“沈则容”朝他张了张嘴巴,发出的声音却是“喵呜”的猫叫声,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配上可怜兮兮的猫叫声,真是分外地诡异和违和。这、这……到底是什么鬼?! 相比较于震惊的潘良和害怕的阿喵,化身成猫的沈则容则显得从容而淡定 “南明离火!” 周围顿时发出了一片惊呼,难以置信看着这个才拥有元婴后期修为的玄衫人,南明离火火焰为淡雅的青色,却有着焚天灭地的强大威力,极难掌握和控制,是化神期以上才能够修炼的高深火系法术,而且就算是化神期的修士也未必能够修炼成功。 “你们两个还不快……” 这气势汹汹的两人嘴里的“滚”字还未发出来,“滚!”林仪风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冷出声,平静的脸上蓦地闪现出凌厉之色,长袖猛地一挥,强劲的袖风挟着一股浓郁的阴寒之气朝两人冲去。 这两人不以为意,仍旧有恃无恐地靠近,然而下一息,身躯一接触到那股凛冽的阴寒之气,不光冷得直打起颤来,手指头更是突然结出了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手臂向上蔓延,转眼间两条手臂就已经被冻住了。两人急忙运转灵元方才抵挡住那股强劲而霸道的寒气冲击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全身都被冻住。 两人恼羞成怒,料不到自己竟然会中了这小子的招,其中一人身上突然金光大盛,另外一人的身体则闪现出了一团噼啪作响的雷光,如无数条灵蛇乱舞,耀人眼目,看来这两人一个修炼的是金系法术,另一个修炼的是雷系法术。与此同时,金灵力凝结出的利器与一团暗红色的雷光纷纷朝着林仪风击来。 林仪风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突然将端到嘴边的酒杯猛地向身边一泼,落到空中的琥珀色液体一遇到雷光与金光的冲击就突然间消失了,两人暗笑,只道蓝衫青年只会这点雕虫小技。 然而顷刻间周围的温度急遽下降,就连旁边的石柱上都结出了雪白的冰霜,宛如开出了朵朵冰花。再看那团原本噼啪作响气势磅礴的雷光早没了任何声响,和金光一起都被冰封在了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冰球。 观战的沈则容双眼不由眯了起来,看着悬挂在空中的冰球,暗道他师父这是……果然只听下一息,“爆!”林仪风低低出声,一声巨响过后,惨叫声顿起, 凑巧的是,王金禄正好是北渊国的人,王家就住在青都附近,至于王金禄当年为什么不直接去神剑宗拜师,而非要千里迢迢地跑去东阳的灵云派,林仪风从他的记忆里得知,那是因为他师父外出云游到北渊的时候凑巧碰见他,认为自己跟这个孩子有缘就把他带回了灵云。 三大宗门既然是修真界的首脑,收徒的规矩自然也是极为严格的,一般招收的都是变异灵根和单灵根,双灵根弟子十分普遍,至于三灵根那就相当平庸了,故而王金禄也愿意跟着自个儿的师父跑去灵云派。可惜王金禄实在是块不成材的废料,把他师父气得早早就归西了。这些内容在原著里是没有的,因为实在是犯不着将一个炮灰写得太详细。 原装货已经有五十年来年没有回过北渊 师徒俩之前就已经出了灵云派所在的东阳国,踏在了另外一个国家的土地上,这个国家名叫南林国,与东阳国毗邻,都是神武大陆上的两个大国,幅员辽阔。南林国也有修真门派名叫秋山派,与灵云同是十八派的成员,两派为争夺修真资源,明争暗斗,结下了许多仇怨。不过最上头的三大宗门有规定,不管门派之间暗地里如何争斗,就是不允许光明正大地火拼。但是双方都有怨气,憋着很难受,想解决怎么办呢? 最高领导门派三宗每隔三百年就会举行一次排名比试,给九门十八派重新来个排名,很多门派都借由此次活动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只要不搞死对手,搞伤搞残都没关系。 但是三百年毕竟时间太长,因此门派之间也可以互相约定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比试,名义上是以武会友,其实大家心底里都门清这不过是一种变相的报仇手段。甚至对手双方可以在比试前签下生死状,一旦发生伤亡,均不追究出手者的责任。于是大家伙打得更欢了。 掐指算一算,三百年举行一次的排名大比已经为期不远,就在十年以后,而与秋山派约定的五十年一次的“切磋”更是迫在眉睫,就是五年之后。这是林仪风带着小则容落在南林国的大都城青都时的记起的事。落在人家的地盘上,极有可能会有 此话一出,围观的弟子不禁扶额,露出深深的无奈,这个赵师弟真是心直口快,知道你看不起这个废柴师伯,但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直呼名讳吧?何况今非昔比,这个王师伯已经不是以前的小人物了,不怕对方发飙收拾你么? 也有人幸灾乐祸,知道王金禄和赵元凯不对付,想要看看如今的他敢不敢教训这个出言无状的嚣张师侄,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他们图的就是个乐子。 林仪风冷冷一笑道:“赵源,你爹就是这么教育你跟长辈说话的?” 赵源自知失口,可他一向被他爹惯坏了,高傲的自尊心哪里容得了他低头跟人道歉,特别对象还是一个他极其看不起的废物师伯。 林仪风见他犟着脑袋没有丝毫认错的意思,他也不说话,只是冷冷一笑,赵源突然身体一哆嗦,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是他想跪,是凭空生出一股力量将他压在地上,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看得那些平日里被赵源欺负过的弟子心里别提有多解恨了。 这个小家伙刚刚测试出来是极其平庸的五灵根,也就意味着他这辈子与修仙无缘,而且看他穿得寒酸破烂,也不像是有钱贿赂的主儿,如果你拿得出足够的钱财来贿赂负责测试的弟子,就算是五灵根也会让你破格进入内门当记名弟子。 破口大骂,一脸地嫌恶轻蔑,好像那人在他跟前多待一会儿都会脏了他的眼睛。被骂的小家伙攥紧了手指,表现出十分气愤但又强忍着不能发作的样子,想来他这一路上听到过了很多次这类侮辱的话。跟在他后面的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早沉不住气了,一把将自己的同伴挡在身后,拿话回击骂人的弟子。 亲传弟子一看有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挑战他的权威,立刻不爽了,“呦呵,小爷就骂了怎么地!丑八怪臭叫花,没用的废物!我们灵云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派,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识相的趁早滚出去,去干你们叫花子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去吧!” 憨头憨脑的少年气得要动手,骂人的弟子则是轻蔑一笑,完全不把眼前的杂碎放在眼里,即使比他那人就应声倒下了,还把他的同伴撞倒在地,只听哎呦一声痛叫,等到将地上的小家伙扶起来的时候,。 一时间场面乱哄哄的,有些人十分气愤,有些人则是冷漠以对,他们深知修真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拥有话语权,弱小的只能受欺凌,除非你能够变强。 第172章 师父不能另寻新欢 子都露出了担忧,紧张地关注着台上的情况。沈则容的面孔却一如既往般平静,就跟他师父相信他的实力一样,他也相信他师父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败下。 正如沈则容所想的那样,深坑底部却并没有林仪风的身影,甚至连擂台上都是空空如也,难道对方凭空消失了,还是真得被巨锤碾成了齑粉? 慕容清周身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那是他施展金甲术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套极为强悍的防御盔甲。他将自身的神识不断地扩散出去,誓要找到林仪风的藏身之处,一面嘴上讥讽道:“藏头露尾的鼠辈,不敢跟我正面交锋,我看你还是早早认输的好,以免死在我的手上!”为的就是激林仪风出来。 然而他话音刚落,便有无数的冰霜突然凝结在了他的脚边,以一种肉眼无法察觉的奇快速度朝他身上蔓延而去,竟然在刹那就覆盖住了他罩在外面的金甲,盔甲上的金光立刻暗淡下来。慕容清陡然一惊,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林仪风靠近,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急忙抡起大锤朝身体周围不断凝聚起来的冰层狠命地砸着。 林仪风的人影瞬间出现在擂台上空,衣袂飘拂,神态淡然,就连头发丝都没有少掉一根,台下的人群顿时爆发出阵阵惊呼,为林仪风的躲闪速度及隐匿能力叫好,更为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施展法术喝彩。慕容清本欲找出林仪风的所在,可惜现在林仪风就站在他跟前,他却根本顾不上他,正在努力地清除那些在身体周围越聚越多的寒冰。 冰霜此消彼长,金锤一旦砸碎,便化作浓郁的冰灵气消散,可下一息又在其他地方凝聚起来,即使隔着防御金甲,慕容清仍能感受到那股浓郁的阴寒之气,令他战栗不已。他又气又急,自己竟然被一条十八派的杂鱼给震住了,不行!他必须速战速决,一旦拖延时间,不光胜败难料,更会让他的同门笑话他连个杂碎都对付不了,这将会成为他的耻辱。 原本硕大的金锤变得更加巨大,慕容清使尽全力在地面上狠狠一砸,同时喊道:“爆!”他竟然让罩在自己身上的金甲自爆了,金灵气自爆的威力加上金锤撼地的威力使得整个擂台都剧烈摇晃起来,仿佛下一息就会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威力而崩塌下来。 而他趁着这混乱时刻又从储物空间里放出一大群黑白色的东西,密密麻麻地织成一张黑白的大网悄无声息朝着林仪风所在的地方涌去。 “快瞧!那是什么东西?”突然有眼尖的人喊道。 “好可怕,那是、那是什么?”密密麻麻的一团黑白色的东西看得人头皮发麻。 “那是阴阳五毒蜂!”突然有识货的人喊道。 听到这个名字,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阴阳五毒蜂,这种变异毒蜂的毒性非常强大,而且喜好群居,一旦锁定敌人就会倾巢出动,全力追击,不死不休,化神以下的修士遇上它们只有死路一条,化神期以上即使能够对付,然而现在这么多密密麻麻的阴阳蜂朝人蛰去,只怕化神期的修士也难以抵御这剧烈的毒素,而且它们的毒液还能腐蚀各种法宝与防御罩,十分可怕。 而且林仪风在对付阴阳五毒蜂的同时,还要抵御金锤的攻击和金甲自爆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可谓危机重重,命悬一线。 慕容清尽管因为耗费过多的灵力而面孔发白,但他却露出了得意的阴森笑容,这就是他的杀手锏,是他大哥给他的毒物,教他使用御灵之术操控它们,杀人于千里之外,瞬息之间。 观礼台上某位侍立在玄天宗护法长老身后的青年也露出了一丝阴狠的得意笑容。 师父……沈则容不由攥住了手指,平静的眼睛里流露出紧张来,旁边有些弟子甚至捂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接下来的惨况。但是他师父到现在还没有祭出霜天来,那么就可以表明这场在众人眼中认为的巨大危机在林仪风看来还是可以应对的。 确实如沈则容所预料的那样,那些嗡嗡作响的五毒蜂在飞近林仪风时,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一样,在空中停滞下来,不,其实应该说是被冻住了,在擂台上空形成一道巨大的黑白色屏障,蔚为壮观,仅有为数不多的几只能够冲破冰封的防线。 场下的抽气声接连响起,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惊愕,竟然能够在瞬息之间就将所有的五毒蜂冻住,这是怎样一种强大的实力才能施展出威力如此巨大的冰封术。就连三宗的高层都有了一丝动容,看来这个来自十八派的弟子不简单。 闻人贤看着擂台上那道蓝色身影,突然勾起薄薄的嘴唇笑了一笑,侍立在其身后的几位婢女面面相觑,彼此眼里流露出的神情似乎都在问着同一个问题:宫主对这个人感兴趣了? 虽然大群阴阳五毒蜂在一瞬间被封冻住了,但是五毒蜂尾针上分泌出来的灼热毒液却在相当迅速地融化着冻住它们的冰层。而此刻慕容清也挥舞着金锤重新向林仪风挥来。 林仪风当机立断,出声道:“爆!”封住阴阳五毒蜂的冰灵气顿时爆炸开来,这声巨响比刚才慕容清金甲的自爆更为响亮,几乎震聋了台下观战弟子的耳朵,磅礴的冰灵气挟着密密麻麻的五毒蜂的尸体朝着冲来的慕容清席卷而去,瞬间将其吞没。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从擂台上响起,五毒蜂是如何厉害的毒物,即使已经被冰灵气炸得粉碎,残留的毒素也够慕容清喝一壶的了。 “二弟!” 这急转而下的变化惊得慕容清的大哥慕容韧不顾破坏比试的规则,立刻瞬移到了擂台上,将其二弟从气流中救了出来,然而为时已晚,不光慕容清的衣衫被五毒蜂的毒素腐蚀得破破烂烂,他的脸也被毁容了,皮肤被腐蚀,血淋淋地深可见骨,分外可怖。有些胆小的弟子甚至都背过脸去不敢再看。 慕容韧又惊又惧,同时怒火中烧,对着林仪风怒骂道:“你竟敢!我要你死!”死字刚落下,青色的烈焰凭空燃起,化作一条火龙朝林仪风冲去。 “南明离火!”台下又发出了阵阵惊呼,这个才到化神后期的修士既已炼成南明离火,想来他的实力可以直逼炼虚期。 “放肆!” 可惜这是在比试现场,即使慕容韧是护法长老的弟子,别人也不能袒护他,更何况这位裁判长老出自神剑宗,对于擅自打断比试的行为深恶痛绝,立刻祭出一个葫芦收了冲来的火龙,猛地一挥袖就将慕容韧狠狠地扫到了台下。 “这一场,灵云派胜!” “噢!”整个灵云派都欢腾起来,林仪风并不意外自己会取胜,他微微笑了一笑,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一方面为了阻止五毒蜂他着实耗费了不少灵力,另一方面他虽然阻挡了大部分毒蜂,但仍有漏网之鱼刺中了他。 “师父你没有事吧?”沈则容察觉出了他师父的异样,不禁变得更加担心,所有人的声音都逐渐远去,此时此刻他所关注的唯有眼前一人。 林仪风这一次却并不立刻回答他的话,反而对着旁边的王虎道:“小虎你去禀告掌门禀告,就说我受了点伤需要回房休息。” 沈则容这一听不由更加紧张了,还要开口询问,却见林仪风忽然转过头朝他眨了一下眼,沈则容不由一挑眉,还不能弄清他师父在打什么主意,却听对方说道:“小容,扶我回房休息。” “是。”沈则容下意识地应声。 在众人的目光下,林仪风由他徒弟扶着,两人缓缓地离开了演武场。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忽然道:“看来王师伯这回伤得还挺严重的。” “是呀是呀,”有人接口道,“那阴阳五毒蜂可不是闹着玩的,王师伯既然被它们伤到,必然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行。” “还得花一番力气驱除毒素。”有人补充道。 大伙儿纷纷点头,表示这回林仪风果然被伤到了,而这个消息很快就传播开去,观战的弟子就都知道灵云派的林仪风在对战中被五毒蜂的毒素所伤,回房疗伤去了。 其实他们猜的也并没有错,如果换成一个普通人的话,确实需要修养一些时日才能痊愈,但林仪风不是普通人,他服食万年太岁后身体的抗毒能力变得奇强,这些蛰在他身上的毒素也只是暂时使伤口麻痹而已。不过林仪风当然要表现出一种他受伤的假象,不能让人怀疑他被毒蜂蛰了为什么会没事,而且这也可以麻痹敌人。 敌人已经不仅是无极门的严俊英,还有跟他对战的慕容清的大哥,慕容清是自食其果,他的惨状并不会引起林仪风的任何同情,但是他大哥那个样子,表明他绝不会放过他,甚至包括他的徒弟。 “师父你说那个慕容韧会不会立刻就动手?” 待林仪风讲清楚原因,沈则容方才明白他师父为什么会对他使眼色,两人坐在玄天宗的客房里,开始商量对策。 第173章 师徒俩的调`情 “好好好,师父以后不说奇怪的话了。”林仪风赶紧给徒弟顺毛道。 “这还差不多。”徒弟嘟囔着说道,随即忽然说道,“师父我有时候真想跟你到你来的那个世界去看看,看看那里到底是怎么样的,那里的人又是怎么说话的,这样一来师父以后说些奇怪的话我就能听懂了。” 林仪风不由笑道:“那个世界可跟这里完全不一样,没有修真者也没有道法仙术,那是一个平凡的世界,但也很不可思议。” 沈则容道:“师父又在说奇怪的话了,平凡和不可思议不是自相矛盾吗?” 林仪风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因为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平凡的,而世界却可以变化得很精彩。” 沈则容忽然问道:“师父不想家吗,不想回去吗?” 林仪风干脆地摇头道:“不想。” “真的?”徒弟怀疑地问道,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如果我说想,你会愿意让我回去吗?”林仪风故意逗他道。 “当然不行!”沈则容不假思索地喊道。 “这不就结了,”林仪风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道,“那我说想有用吗?” 沈则容的气势立刻弱了下来,露出惭愧的神情说道:“师父我是不是太霸道了?”看到对方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的神情变得越发愧疚,但嘴里仍是说道,“可即使这样,我还是不愿意让师父回去。” 看着徒弟可怜兮兮(?)的样子,林仪风不禁伸手摸摸他的头道:“傻瓜我是跟你闹着玩的,即使师父想回去也早回不去了,更何况那边已经没有让师父可以挂念的人了,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真的吗?所以师父才会留下来?”沈则容立刻转忧为喜,紧盯着他问道。 林仪风却忽然移开了视线,转头看向别处,也没有立即回答徒弟的问题,这让沈则容的眼神不由一黯,不晓得他师父又在卖什么关子了,刚要开口却听对方说道:“因为这个世界有我在意的人,我当然要留下来了。” “师父!”沈则容忽然高兴地喊起来,猛地一把将其抱住。 “咝!”林仪风忍不住皱紧眉头抽了口冷气道,“小心,我的伤还没好呢,现在可经不起你折腾。” 吓得沈则容赶紧松开了他,紧张兮兮地问道:“师父我碰痛你哪里了,要不要看一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高兴了……”随后却话锋一转抱怨道,“师父老是喜欢捉弄我,让我既担忧又欢喜。” 林仪风伸手捏捏徒弟的脸道:“还不是你老是喜欢想太多,师父不捉弄一下你才怪呢……唔!”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嘴巴已经被沈则容给堵住了,所有的牢骚和抱怨都消融在了这个吻中。 “师父我真舍不得离开你,可我要老是缠着你,又会妨碍你疗伤,真叫人为难。”一个深长的吻完毕,沈则容稍稍松开了怀里的人,用着恋恋不舍的口吻说道。 他随即把脸埋在对方柔软的发丝间,深嗅着从中散发出来的清香,半晌才出声,用着坚决的口气说道:“不行师父,我得出去了,你留在这里好好养伤,我会回来向你汇报外面的情况的,你不要操心别人的事了。” 他接着又叮嘱了林仪风几句,等对方一一应了,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出乎意料的是,妖王没有被烧死,烧得半死,如果变回孔雀的原型,估计浑身早变得光秃秃连一根毛都不剩了,实力自然是大打折扣,估计得修养好多年才能完全恢复。在这样的惨败之下,妖族还有什么资本再与灵云叫嚣,如果不投降那就死,这是沈则容从空间里现身之后发下的最后通牒。 之后事情的发展没有任何悬念,妖族的长老代表他们的王签下了投降协议书答应立刻撤兵返回妖界,从此以后再也不进犯修真界,与修真者、鬼族、驺虞族等和平共处,并一次性向灵云、秋山及红岩鬼谷等门派支付一笔大额灵石当做战败赔偿。 沈则容并没有立刻将魂血还给妖王,这是捏在他手上的一张王牌,他告诉妖族他需要看他们的表现,如果他们真得不再兴兵作乱,那么三五十年之后他说不定会答应把魂血还给他们的王。 妖族即使不满意沈则容的做法,现在哪还敢再讨价还价,在掏光家底付完赔款之后就带着他们重伤的王及残兵败将灰溜溜地返回妖界去了。原本以为妖族进犯修真界会是继病毒爆发之后修真界迎来的第二场浩劫,修真者会有灭顶之灾,没想到最后竟以妖族战败收场。 妖族撤离之后,救助受伤弟子、修复损坏建筑等后续工作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隔离区内人满为患,正在进行扩建,除了灵云的弟子还有一部分秋山派的弟子也被转移到了这里,如今秋山派的各项建筑设施完全不如灵云。 沈则容在隔离这项工作上做得一丝不苟,因为参战的弟子也有可能会在战场上感染到病毒,只要有一丁点病毒被带入健康的人群中,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有意思的是,战争结束后,不光秦自妙暂时留在了灵云,就连楚红因、幽华、风瑾三人也在打发了自己的人马回去之后留了下来。 如果说秦自妙留下来是因为有秋山派的弟子待在隔离区,风瑾是因为他的外甥不愿意立刻离开,那么楚红因和幽华留下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都很闲吗?沈则容觉得答案很明显。 “你怎么还不走?”沈则容冷冷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楚小红,毫不客气地撵人道。 楚红因也不客气地说道:“沈长老真是一点都不好客,干嘛这么急就要赶我回去?” “对待厚脸皮的人不需要客气。”沈则容针锋相对道。 “啧!”楚红因不由挑了挑眉,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道:“难不成你就这么怕我会拐走你师父?” “凭你也有那个能耐?” 两人就这样互相打着嘴仗,直到有其他的人走近,他俩方才停止了争吵,来的人是阿喵,他并不奇怪这两人剑拔弩张地互相对峙着是为了什么,也不去理会他们落在自己身上的意味不明的目光,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容小猫,仪风怎么样了?我想见见他。” 沈则容不假思索地拒绝道:“师父正在闭关疗伤,不见任何人,等师父伤好了你自然会见到他的。” 自己想见林仪风的请求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阿喵终于怒了,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把仪风藏起来,不让人见他?容小猫你不要太过分!” “说不行就不行。”沈则容面无表情地说道,丝毫不作退让,随即回道,“不爽你咬我啊。” “嗷!”被沈则容这么一激,阿喵彻底怒了,忽然化身成了一只斑斓猛虎猛地朝他扑去,沈则容刚要推开他,忽然神色一动,停下了动作,下一息一道人影便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从五行空间里面出来的自然就是林仪风了,他一出现便看见一只斑斓大虎张着血盆大口作势就要一口咬住他的徒弟,而当它看见他出现时,一对冰蓝色的大眼睛不由瞪得更大了,愣了一下之后就立刻扔掉沈则容,转头朝林仪风扑去,一个饿虎扑食,结果却扑了个空。 “喵呜~”大虎觉得自己好像被嫌弃了,泪眼汪汪地看着林仪风,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了下来。 林仪风便解释道:“因为我的伤还没好利索,可经不起你这么一扑。” 沈则容不满道:“师父何必跟他解释这么多,都是师父宠着他才把他宠得这么任性。” 变成大虎的阿喵毫不示弱道:“被仪风宠坏的人明明是你才对。” 楚小红在一旁点头表示同意。 “好了你们俩都别吵了。”林仪风赶紧安抚两人。 “仪风,容小猫最坏了,他都不愿意让我见你,他还欺负我!”大虎委屈的泪水都快充满整个眼眶了,一副被沈则容欺负惨了的可怜模样。 沈则容不禁撇撇嘴表示这臭小子太能演戏装可怜了。 “还有我,还有我!”楚小红举起手也要刷存在感。 “风归你别把小容的话放在心上,他其实也是为了我好,我这阵子的确一直在闭关疗伤,到现在伤还没有完全好呢。”林仪风伸手抚摸大虎的脑袋安抚它道。 “嗯,就听仪风的。”大虎乖乖地应道,仰起毛茸茸的大脑袋亲昵地蹭着林仪风的掌心,乖巧温顺的样子可跟刚才要吃了沈则容的凶狠样相去甚远。 下一息大虎庞大的身躯突然消失,但也没有立即恢复人形,而是缩小成了一只猫咪,腾地跳到了林仪风的手心里,喵喵地叫着,一副打滚求抚摸的卖萌姿态,林仪风便把它抱在了怀里顺起毛来。 沈则容默默地吐槽着阿喵的所作所为,但听到师父为自己说话,心里还挺开心的,就决定不跟阿喵这个小孩子一般计较了。 这个时候楚红因不甘寂寞地凑了上来,笑眯眯地对林仪风嘘寒问暖,林仪风朝他客气地点点头道:“多谢楚谷主关心。” 楚红因听了不满道:“干嘛叫得这么生疏,喊我的名字就成,就算叫小红也行。” 这家伙的脸皮真是厚到一定程度了,沈则容暗暗吐槽道,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听说林仪风已经出现了,秦自妙和幽华立刻杀到,接下来还有风瑾、殷剑平、李牧等人陆续到来,于是沈则容面临的就不仅仅只是被阿喵和楚小红霸住他师父,而是有更多的人转移了他师父的注意力,把他给冷落在了一旁。 师父实在太受欢迎了,我真得压力很大啊,苦逼的徒弟这样想着。 林仪风便问秦自妙、幽华等人以后有什么打算,秦自妙说要跟林仪风他们一样重建秋山派,幽华和楚红因自然都是返回自己的住地,唯有风瑾感到很为难,因为按照他的想法在灵云待上一段时间之后自然也要带着族人返回故里,但阿喵却怎么都不愿意这么快就回去,他想要留下来。 这个要求一开始就遭到了两个人的拒绝,沈则容和风瑾,沈则容很想让他舅舅立马就把这货拖回家去,免得他一天到晚骚扰师父,师父还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风瑾当然不放心把他的外甥单独留在灵云,但是他又说服不了这个倔强的孩子,最后没法子只得妥协。这让沈则容更加恨得牙痒痒了,而跟阿喵一起留下来的还有蛊雕。 等送走那些厚脸皮赖在灵云的人以后,沈则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一转身看到阿喵已经挂在了他师父身上,他就抓狂起来,而他们的屁股后面还跟着一只非主流的臭鸟。 沈则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师父面前,故作平静道:“师父你伤势还未痊愈,现在客人都送走了,你也该继续疗伤去了。” 林仪风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阿喵即使有意见也不能够反对林仪风去疗伤,于是沈则容的目的就达成了,等林仪风消失之后,阿喵撅着嘴十分不满地看着对面的沈则容,蛊雕自然跟他的老大站在同一条线上,两人使劲地瞪着狡诈的容小猫。 沈则容权当没看见,冷冷一笑之后就离开了,那副施施然的模样不禁让阿喵恨得牙痒痒,蛊雕在一旁不服气道:“老大,不如我们揍他一顿吧?” “揍他?你打得过他吗?”阿喵瞪了一眼小弟道。 蛊雕立刻哑巴了。 “是谁说想揍我家主人的?”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忽然在阿喵和蛊雕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蛊雕忍不住头皮发麻,差点就要躲到阿喵的身后,硬着头皮转身看去,果然看到沈则容的剑灵惊邪正阴测测地盯着他俩。看到这只曾经痛揍过他的剑灵,蛊雕的气势一下子就萎了下来,不敢应声了。 第174章 林掌门老羞成怒 那位师兄笑眯眯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看向林仪风的眼睛露出一丝阴郁,但是很快就掩饰了下去,而是摇头做无奈状道:“我已出言提醒,听不听就随道友的便吧。只是到时候我师弟炼坏了道友的东西,道友可不要出言抱怨神剑宗技艺不精啊!” “够了,蒋兴,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出手!”待听到他师兄挖苦完自己之后,又开始出言威胁别人了,铸剑师终于消磨掉了最后一点忍耐力,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 蒋兴?林仪风挑了挑眉,眼中略惊,他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此人便是在原著里陷害暗算殷剑平的那位缺德师兄,原来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们,那么他身边的玄衫客就是殷剑平无疑了,真是相当地凑巧啊! “你敢!”蒋兴冷笑起来,然而这个“敢”字还没有完全吐出来,他便看到他师弟全身腾起了熊熊烈焰,顷刻间化成一只体型庞大的白色火凤冲天而起朝着他扑来。 “火凤燎原!”只听围观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瞬间感受到了一阵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蒋兴脸露愠怒,他想不到对方真敢对他出手,不过随即又泛起阴森的冷笑,哼!打就打,自己不光要当着众人的面干净利落地击败他,好证明这个师弟实在不堪一击,还要再到师尊面前去告一状,到时候他就死定了! 因此暗中摸出一张威力强大的南明离火符,南明离火符相当难控制,而且十分消耗灵力,更甚者一旦攻破就会反噬到施法者自身,但是蒋兴相信不会有人能够击破他师尊炼制出来的符箓。 在注入足够的灵力之后顷刻间便有一团青色火焰从他手中冲出,迎风便长,瞬间便化作一条庞大的青色巨龙咆哮着迎着火凤扑去,顿时缠斗在一起,龙吟声与凤鸣声不绝于耳。在别人眼里那巨龙就像是蒋兴自己变化出来的一样,忍不住惊呼连连。 然而这回林仪风终于看清楚了他玩的小把戏,双眼一眯暗道原来使用的是灵符,自己还道他有多大的本事呢? 尽管青与白的火焰看起来温和,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地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仿佛此刻已不再是寒冷的严冬而是炎热的酷暑,很多人不得不运起灵力来抵挡这股热浪的侵袭,而那些实力低微的修士更是不得不退出很远观战。 沈则容一向平静的小脸露出了凝重之色,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暗道:“这才是南明离火真正的威力,刚才此人使出来的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喵~”阿喵也热得受不了,吐了吐舌头将小脑袋贴在了林仪风的脖子上,才感觉到凉丝丝的。林仪风运转灵力,降低了周身的温度,徒弟与猫方才觉得凉快下来。 就在此时,青龙的爪子忽然扼住了白色火凤的两翅,火凤越挣扎,凝聚出来的火焰便减少一些,凤凰的形体也在逐渐缩小,眼看便落入了下风。师弟的神情变得凝重,而师兄则面露得意之色,而众人也都认为被青龙抓住的火凤很快就会消散,师弟必败无疑,毕竟任谁都知道三昧真火是敌不过南明离火的。 突然一道白光斜刺里从人群当中冲出,顷刻间没入青色的火焰中。蒋兴看清楚那道剑光是从那个为他师弟说话的小子那里冲出来的,而且转眼便被青火吞噬掉之后,原本得意洋洋的脸上更是露出浓浓的讥讽,暗道,萤火焉能与皓月争辉,想要用一道小小的剑光来破掉他的南明离火,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自量力! 就在围观的众人也与他一样对着消失的剑光及本人指指点点开启群嘲的时候,突然间飞剑刺入的火焰部位出现了一片雪白的冰霜,将跃动的青色火焰牢牢地包裹住,形成了相当漂亮的火焰纹理。冰霜以极快的肉眼不可预测的速度朝整条龙的躯体蔓延开去,虽然在蔓延的过程中,冰层不断地被南明离火所消融,但又瞬间凝聚起来,几个呼吸的时间,硕大的龙身已被雪白的冰霜所包围,宛如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青与白交相辉映。 眼前的奇景看得围观群众目瞪口呆,因为实在太过震惊而导致全场鸦雀无声,那可是号称最难以修炼的火系法术,拥有焚天灭地威力的南明离火啊!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冰封术给冻住了?能把南明离火给冻住,那得拥有怎样一种强悍的实力才行?一瞬间大伙儿看向那个蓝衫青年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惧怕、敬畏、震惊、迷惑,莫非此人远不止元婴中期那么简单,是个深深地隐藏了实力的高手? “师父,你……” 沈则容在吃惊之余忽地生出了一丝担忧,连忙抬头看去,果然见他师父的脸色苍白了许多,想来以元婴中期之力来对抗南明离火仍还显得困难。等看到他师父摇头表示自己无碍后,他便默默地将“没事吧”三个字吞回了肚子里,心底却莫名地划过一丝黯然,自己只能待在旁边,帮不上什么忙……这突然令他不爽起来。 不愧是南明离火,果然十分强大。这是林仪风头一次领教到他在原著中设定的青色火焰的威力,而且这还是高阶修士炼制出来的南明离火符,其威力说不定比化神期施展出来的更加强大,他几乎消耗掉了七成灵力方才勉强控制了火势。机会稍纵即逝,成败只在一瞬间。 殷剑平没有丝毫犹豫,一旦挣脱了青色火龙的钳制,火凤的形体瞬间壮大了许多,呼啸着扇动着庞大的双翼反扑过去,将冰封的巨龙牢牢缠住,重新化作两团火焰,青与白的火焰几乎融在了一起,两者都在飞快地缩小,最后青火终于率先湮灭。而缩小成一团的白色火焰却毫不停顿地朝着对面的蒋兴冲去。 蒋兴难以置信地看着庞大的火龙在自己眼前消失无踪,露出惊骇之色,他不相信,没有人能够破得了他师尊的南明离火符,殷剑平的实力是很强没错,但他还没有达到化神,为他说话的那个小子更只有元婴中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破得了火符? 他只觉胸口一痛,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踉跄地退了几步方才稳住了身体,使用仅剩的灵力压制住了喉咙内升起的血腥。眼看三昧真火临近,就连行动都变得迟缓起来,慌慌张张地祭出飞剑来抵挡。他此时灵力消耗极大,若要再次对战二人就很吃力了。只是就此灰溜溜地落败而逃他又怎能甘心?今日一战若是传扬开去,说他败在了自己的师弟和一个无名小子手上,叫他以后如何在同门之中立足? “殷剑平!你、你敢这样对我?师尊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饶过你的!”蒋兴咬着牙说道,眼睛里满是落败的不甘与怨毒。 “这都是你逼我的,”殷剑平冷冷地看着对方,眼中毫无一点动容,挡在他跟前的火焰猛地窜高起来,一如他此刻想杀他又不得不克制的心情,“现在,你给我滚,立刻滚出我的视线,就算你去跟师尊算账我也不会怕的!” “好,你有种!我们走着瞧!”旁观的林仪风忽然出声道。 “……”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弄不清情况的沈则容忍不住想出声,就在此时,跟殷剑平叫嚣的蒋兴突然激动地喊道:“好,你有种!我们走着瞧!” 沈则容忍不住愣了一下,方才奇怪地问他师父道:“师父怎么知道他会这么说?” 林仪风笑笑道:“一般爱挑事的杂碎都喜欢这么说。” “……”沈则容暗道,自己前世怎么没有总结出来? 蒋兴是见殷剑平的三昧真火逼近,大有一种他再不滚蛋他就直接拿火烧死他的架势,他是清楚两人之间的仇怨的,知道殷剑平要不是碍着师尊的面说不定真会当场弄死他了,只好等先离开了这里,再想办法报今天的仇。 直到挑事的主离开,围观的群众方才回过神来,今天的这场打斗实在是叫他们大开眼界,两个元婴期的修士竟然就能够破掉威力巨大的南明离火,这在在场众人的认知当中是不可能的事,大伙儿看向两人的目光顿时变得敬畏起来,纷纷退了开去,更加不敢去招惹他们了。 “站住!” 围观人群逐渐散开之后,林仪风便看到有三条鬼鬼祟祟的人影想躲在散开的人群里趁机离开,顿时冷冷一笑出声道。 然而那三条人影被他这么一呼喝,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跑得更快了,纷纷祭出法器欲要飞遁而去。不过他们还没能飞离地面,就有数根藤条破土而出将三个家伙逮了个正着,捆了个结实。这些藤条却不似林仪风先前变化出来的冰藤,而是淡金色的,上面分布着尖锐的刺,三个人一被藤条捆紧,尖刺便刺破了衣服扎进了皮肉里。三人越是挣扎,却骇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逐渐减弱,或者该叫消失。 “你瞧这是什么?” 沈则容看到他师父把一截通体呈血红色的藤条放到他跟前,不假思索道:“这是吸血藤。”再抬头一看捆住仨货的淡金色藤条,突然出声道:“是锁灵藤?” 言毕才发现自己好像说多了,看到林仪风露出疑问,他忙作乖巧状点点头,补充道:“师父我从你给我的书里看到过,锁灵藤是吸血藤的变种,一旦刺破修士的身体便能够吸取对方的灵力,等级越高,越难对付,是不是?” “你果然记性很好。”林仪风倒很高兴小家伙是个爱看书的孩子,不禁点了点头,露出赞赏之色。 吸血藤是一种就连修真者都比较头疼的植物,专门吸取动物或人类的血液为食,随着等级的提高,几乎可以绞杀元婴甚至化神的高手。而从吸血藤变异成锁灵藤那就更加困难了,是修真界中一种相当稀有的植物,虽然是木灵根修士非常给力的攻击辅助工具,但是要寻找到一根锁灵藤,那还非得踏遍半个修真界才能找得到。林仪风能在到达青都之前就轻松找到,自然是得益于原著的剧情。 之前公子哥及两个跟班起哄得这么厉害,林仪风可不是个不记仇的主,收拾完了笑面虎师兄,自然也该找他们算账了。不过他的灵力消耗得厉害,不想跟他们单打独斗来浪费时间和灵力,反正对付这种小人就算使点旁门左道的偷袭伎俩也不算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嘛。所以就用锁灵藤逮住了这三个家伙,抽取了灵力,看他们还怎么闹腾? “你们刚才都说了什么来着?”林仪风带着徒弟施施然来到三个被捆得结实的家伙跟前。 三人越是用力挣扎,灵力就消失得越快,此时早就学乖了,根本动都不敢动一下。他们之所以溜得那么快,还不是终于见识到了林仪风的威力,知道对方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否则就会给冻成冰块了。 “没、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其中一个跟班极力否认自己说过极品的言论。 “前辈,前辈,我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们这回吧!”另一个跟班极力讨饶。 “你、你,道友你有话好好说,道友想要什么,本公子都舍得给,只求道友放我下来!”公子哥则想用钱财来使林仪风消气。 “呵呵呵~” 林仪风笑了三声,大袖一挥,缠绕在三人身上的藤条瞬间消失,三人没了灵力,立刻从高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唤。林仪风并不多理睬他们,转身就走,一面将三个散发着光芒的小球收入袖中,就是从这三人身上吸取的灵力凝聚出来的,这三人的灵力一被抽走,估计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 第175章 我们回到现代啦 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吗?” 答案很明显,林仪风看着自个儿的徒弟没说话。 沈则容却笑了笑道:“师父以为是我吗?我是挺想杀他灭口的,”在自己的师父面前,他并不避讳谈及杀人的事情,接着说道,“不光我,他的两个师兄也挺想杀他的,不过我们最终谁也没动手,他死于一场意外,掉入了岩浆中,当然如果我们出手救他,他就不会死,但是谁也没有。” 林仪风依旧沉默,徒弟话里的信息量很大,他帮季广平、蔡璞两人揭穿陶乐的真面目绝非是乐于助人,实质上是借别人的手铲除了这个潜在威胁。 但最令他吃惊的是,徒弟如此地沉得住气,即使他初次见到陶乐时已经对其产生了杀意,他却没有立即动手,反而一直等到九年后才出手。这期间他从未向自己透露过他的计划,自己也从未能察觉到他的意图,徒弟的耐性之强,城府之深甚至让林仪风隐约感觉到了一点寒意,如果他真得被陶乐说动了,拿对付陶乐的方法来对付自己,那结果又会是怎样的呢?想想似乎就不寒而栗。 不过原著里的沈则容就绝非单纯的小白兔,黑化以后更是城府深得可怕,现实中自然也是一样,只不过这个家伙在他师父面前一直表现得很纯良,林仪风自然也就察觉不到他的阴暗面了。 “师父。”听到徒弟突然出声唤他,看到他向自己靠近,林仪风蓦地一惊,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师父怎么了?”似乎是察觉到了林仪风的异样,沈则容微微拧起了眉头道,“师父不喜欢我这样做吗?还是不喜欢我杀人?” 林仪风缓缓了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只是觉得惊讶而已,惊讶陶乐这个人的存在,惊讶他会一直怂恿你对付我,惊讶我到现在才知道事实。” 沈则容微微眯起眼睛,忽然道:“师父这是怪我喽?怪我不肯提前告诉你?其实我明明告诉过师父,只是师父一直在否认、隐瞒,不愿告诉徒儿你的真实来历,我只能在收集了足够的证据之后才能再跟你对质。事到如今,师父还想隐瞒我吗?我全心全意地信任师父,不去听那些小人的谗言,为的就是有一天师父能够主动将真相告诉我。” “师父你说呢?”他近距离地牢牢盯着面前的人,即使他师父这回仍是不愿说实话,他也一定要逼得他说出实话来。 沈则容高大的阴影落下来,不光令林仪风有了一点压迫感,“喵?”就连趴在肩膀上阿喵都不禁缩了缩身体,贴到了林仪风的脖子上。 林仪风叹了一口气道:“好,师父告诉你,你的猜测是正确的,师父的确不是王金禄,师父的本名其实以前告诉过你……” “林仪风?”沈则容忍不住问道。 林仪风点点头。 “我就知道!”沈则容忽然笑了起来,眼里显露出些许激动,“风仪玉立,器宇川渟,只有这样的名字才配得上师父的样貌和为人,怎么可能会是王金禄这样俗之又俗的名字呢?” “喵喵!”阿喵也表示同意。 “……”林仪风不禁汗颜,忍不住出声道,“如果你真见到了师父本人,恐怕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师父以前的长相跟现在这张皮子,”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根本没有可比性,王金禄这个名字虽然俗,但他年轻时长得帅也是事实。” 师父你也太谦虚了吧,沈则容不禁腹诽道,嘴上反驳道:“但师父气质好也是事实啊,如果换成了真的王金禄,就算长得再帅,气质还不是一样猥琐。” “喵喵!”当背景板的阿喵继续刷存在感。 “哦?你怎么会知道?”林仪风不禁狐疑起来,说得好像徒弟以前接触过真的王金禄一样。 哼,暂时不告诉你!沈则容神秘一笑,催促道:“师父继续啊,不会说到一半就不想说了吧?” “你猜得没有错,师父跟陶乐的经历很相似,就像他说的一样,是从书外面的世界穿越进来的……”反正沈则容已经从陶乐那儿知道了大部分事实,林仪风也就抛开了部分顾虑将他穿书的经历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师父也是所谓的读者之一了?所以才能预知那么多事情,才会收养我做徒弟?” 林仪风犹豫着点点头,哎,其实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没说呢,但他仍纠结着是否要把自己是小说作者这一身份告诉徒弟,害怕说出事实,徒弟便不会接受自己,甚至讨厌自己,便旁敲侧击地问道:“小容,你对于自己是个小说里的人物有什么看法?你相信这个事实吗?” “我不相信!” 沈则容干脆地说道,随之眯起了眼睛,泛起阵阵冷意道:“可师父的说辞跟那个陶乐一致,由不得我不相信。但真得很可笑,我竟然只是一个生活在一本书里的人物,一个虚幻的被杜撰出来的人。” “我倒是很好奇,”他突然话锋一转道,“到底是何方神圣把‘我’写出来的,难道我之前经历过的一切都是那个人设计出来的?真是可笑,那个人竟然决定了我的人生、我的命运、我的一切!凭什么?我就是我,没有人可以掌控!” 看到徒弟发火了,林仪风顿感压力山大,赶紧往旁边退了一步。 “喵喵!”阿喵也发表起自己的不满来,因为它跟沈则容一样,如果不是那个作者故意把它娘写死,它怎么会一出生就成了孤儿呢?幸好被林仪风救了,这样想着,阿喵不禁往林仪风脖子上蹭了蹭,亲昵地撒起娇来,幸好还有你啊。 “幸好还有师父,”想不到沈则容也说了同样的台词,“要不是师父及时穿进书里,我又要被那个王金禄给虐待了,又要被灵云派里的人欺负,被修真界里的人迫害,幸好还有师父!” 说着说着,沈则容突然激动起来,一下子就抓住了林仪风的手,愤怒的面容瞬间转为深情:“这个世界上只有师父待我最好了,把我辛苦养大,替我保守秘密,从来都不觊觎徒儿的东西……” 不论是那深情的眼神还是那深情的话语都让林仪风压力更大了,忍不住挣脱了对方的手,闪到了一旁,徒弟越是把他说得无私伟大,殊不知他心里就越愧疚,害怕吐露真相后,徒弟会更加生气。等等,刚刚徒弟说什么,他说自己又要被虐待了……有什么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令他皱起了眉头。 “小容,难道说你也是?你曾经活过……你早就认识王金禄?”当意识到身边的徒弟或许有着跟自己相同的经历,林仪风变得有点结巴了。 沈则容认真地朝他师父点头道:“是的师父,这就是我的秘密,我在前世死了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小时候,就是在那个时候碰上师父的。” “……” 林仪风张了张嘴巴,但没能说什么,他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但随即他却笑了起来,自嘲的笑,他不是笑徒弟瞒着自己不说,而是为自己的迟钝、自以为是而感到可笑。 他一直以为徒弟如此优秀全部源自书中的设定,是天生的主角光环的使然,但事实远非如此,固然这里面有一部分原因是,但更大的原因在于徒弟是重生过的,他不光是个头脑发育健全的成年人,还经历过一世的人生,所以小小年纪的他才会如此聪明、优秀,异于常人。 现在想想,他小时候明明有许多表现得异常的地方,而自己偏偏对这些视而不见,不去怀疑,把它当做理所当然,自己实在蠢,太蠢!不光蠢,而且掉以轻心。说实话,林仪风是挺后怕的,因为徒弟重生过,他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小孩,他经历过王金禄对他的虐待和迫害,想必他心里一定恨透他,当他重生再次见到他,他一定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吧,幸好他那时还只是一个小孩,幸好自己当时已经有了元婴的修为。 林仪风颇为后怕地看了对面的沈则容一眼,赶紧又退了一步。沈则容眯起了眼睛,往前迈了一步,“师父干什么要躲开徒儿?”他发问道。 “没有,哪里有的事。”林仪风赶紧摇头否认。 沈则容像是知晓他师父的心事,笑笑道:“师父别担心,师父跟王金禄我可分得很清楚,我怎么会伤害师父呢?”他再度笑了一笑,像是自问自答道,“我不会伤害师父的。”我爱你还来不及呢,他在心里补充道,可惜现在还不是说出这句话的时机。 “师父知道我前世经历过什么吗?所以我才那么恨那个所谓的作者,他剥夺我父母的生命,让我无家可归,被朋友背叛,他让我生就生,让我死就死,玩弄我于鼓掌之间,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听完徒弟前世的经历与死因,林仪风是彻底惊呆了,如果说徒弟前期的经历与原著大致相同这还在情理之中,最后全灭的结局是什么鬼?他明明还没写完呢,是谁特么地帮他填的坑,写出这个神展开的结局?他是有多恨主角啊,让他最后拉着反派一起团灭?他那端庄大气的女主怎么变成了那个鬼样?女神一秒钟变绿茶婊有木有!特么他根本不承认这是他写的结局好吗? 林仪风简直要抓狂,他突然欺身上前抓住徒弟解释道:“小容你不要误会,师父根本没有写那样的结局!这根本是别人滥竽充数,欺世盗名,丑化我的作品……” “……师父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则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狐疑地盯着眼前的林仪风,甚至反手抓住对方,既不令他从自己身边逃开,又要逼问出真相。 林仪风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糟糕,自己说漏嘴了!在徒弟严厉的目光的逼视下,林仪风只得缴械投降,坦白道:“小容师父不该不对你说实话,其实师父就是……那个作者。” 第176章 天啦撸师父的朋友竟然喜欢师父 沈则容回完信之后便动身赶往陶乐的所在地,不过等他赶到时他并没有立刻出现在陶乐面前,而是隐匿在一旁,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蔡璞与季广平的实力不如他,且对地底的情况也没有他来得那么熟悉,过了一顿时间才赶到,大师兄自然是被他的二师弟骗来的,即使没有沈则容的嘱咐,蔡璞也明白不可以提前泄露他们的计划。 等这两人出现的时候,沈则容并没有立刻现身跟他们打招呼,而是悄无声息地瞬移到了两人身后,更确切地说是出现在了季广平的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定住了他的身体。而等沈则容出手后,蔡璞才有所反应,先是一惊,待看清楚出现的人是谁时,他才有所松懈,却仍狐疑地看着对方道:“沈道友你这是做什么?”不明白沈则容为何要突然对他师兄出手。 沈则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压低声音道:“你师兄现在只能当个旁观者,如果让他自由行动,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等他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要走要留就随他自己好了。” 季广平的身体被束缚住了,嘴也被堵上了,只能用一双眼睛向他二师弟求救,可惜蔡璞听了沈则容一言,顿时露出恍然之色,不由佩服对方的心思缜密,确实,如果不用强硬的手段,他师兄极有可能在刚刚见到陶乐的时候就冲出去,到时候两方对峙,变数会更多。陶乐更有可能仗着师兄在场,推翻自己以前说过的话,说不定还会反咬他们污蔑他。而他师兄这个白痴也极有可能会维护陶乐,到时候他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陶乐这次迷路的地点选得挺好,是在通往炎武山的某个有地底岩浆流过的岩洞内,光是岩洞附近的温度就已经很高了,更别提岩浆流动的地方,这些熔岩的中心温度甚至可以跟南明离火相媲美,能够熔融掉上品法宝,更别提肉身不如法宝强悍的修士了。但对沈则容来说这里却是相当好的祭炼飞剑的场所。 当沈则容出现在岩洞里的时候,率先把他的那柄南明离火剑扔到了远处的岩浆池中,那剑一被投入赤红的岩浆中,便稳稳当当地插在了里面,散发着青光的剑身非但没有被恐怖的岩浆腐蚀或者融化,反而光芒更甚,有一丝丝极为浓郁与精纯的火灵气从翻滚的岩流中抽离出来,源源不断地钻入剑身。 陶乐此时已经热得跟狗一样直喘气了,就差没趴在地上了,他不是不想走出这个岩洞,而是这周围的通道跟个迷宫似的,他走了一圈又给绕回了原地,这把陶乐吓得以为自己遇上了鬼打墙,终于不再逞英雄,赶紧给沈则容发了求救信号。他是单一水灵根,水与火本就不相容,再加上他修为低微,一旦误入如此炎热的地方,体内的灵力几乎运转不畅,这还多亏他在不停地嗑药,否则真要把他当场热死。 沈则容将一道法术施加在陶乐身上,以便将其与周围的炎火之气隔离开来,等他有了喘息的机会,方才不急不缓地发问道:“陶乐,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你可知道你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在找你,找得很急。” “快别提了!”陶乐反倒一脸气恼,用着埋怨的语气道,“要不是他俩把我看得太紧,死皮赖脸地跟着我,我怎么会跑迷了路,跑到这种热死人的鬼地方!” 他又赶紧问道:“你碰上了他们?他们有没有问你什么?你可别把我的行踪说出来,不然他们又要缠着我了,我就没办法跟你待在一起了。” 沈则容暗自冷笑,摇了摇头道:“说实话,你那两个师兄待你不错,特别是那个大师兄,看起来颇为维护你,根本不知道你不是陶思淼,你干什么一定要甩脱他们,跟着我呢?” “因为、因为……”因为你是主角啊,跟着你好处最大啊!当然陶乐就算再没脑子,也不会把这句功利性很强的话说出来,而是抱怨道,“是大师兄自己要对我好的,又要强迫我一直待他的身边,就算他对我再好,这样也会让我很困扰的,人各有志,我就喜欢跟着则容你出去闯荡。” 沈则容再度暗暗冷笑,又道:“那你知道陶思淼去了哪里吗?” 陶乐完全不知道沈则容在钓鱼执法,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已经死了,不然我也没办法穿越附到他身上。” 他忽然哎地叹了一口气道:“你造吗?大师兄对我那么好全在于他喜欢原来的陶思淼,可我不喜欢他,当然也不想欺骗他,二师兄一直看我不顺眼,我不想再受他的气了,所以才从他们身边离开。则容我现在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所以只能跟着你了,你肯来见我,是不是终于愿意相信我的话了?”说罢用着分外期待的眼神看着沈则容。 可事实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吗?大概只有不远处旁听的两位心里明白了。 蔡璞率先冷笑起来,要不是没有沈则容的示意,他早闯进去一掌毙了这个贱人,什么叫做是大师兄自己要对他好的?难道这些年来他们对他的好全叫他吃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个冒牌货冒充他们的小师弟这么多年,非但一点都没有愧疚,反而在找到了下家之后就毫不犹豫地踹开了大师兄,大言不惭地中伤他。 蔡璞并不气陶乐说自己,而是为自己的师兄鸣不平,恨他太蠢,连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都看不清,将自己的真心托付错了人,最后被利用完了还嫌弃地踩上一脚。 可怜的大师兄根本无法接受这么高能的开场白,脸色一次比一次更难看,虽然不能言语不能动弹,内心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小师弟的真实身份,他对他的真实看法……一切的一切都完全推翻了对方在他面前伪装出来的假象,他明明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得那么热情,好像很喜欢自己的样子,大师兄长大师兄短,要自己帮他的忙,教他修炼,自己才会误会他会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 可惜残酷的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季广平一记耳光。 沈则容就知道他和陶乐的谈话绕来绕去一定会绕到他师父身上,终于改了口气道:“即使你说的是真的,我又怎么能对养育自己多年的师父下手呢?我只能选择从他身边离开。” “你怎么那么圣母啊!你对别人仁慈,别人未必会对你仁慈,只怕你想躲开你师父,那朵白莲花还不肯放过你,一心一意想要夺取你的空间!”陶乐顿时急起来,大为不满主角的这种圣母心态,主角如果不能杀伐决断那还当什么主角! “那照你说该怎么办?”沈则容两手一摊,露出无奈之色。 陶乐很想说我和你一起联手干掉这朵白莲花,但是他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文明人,怎么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话呢,想了一想道:“我劝你还是当机立断吧,你不抢先动手,说不定别人就先动手了,这个秘境可是杀人夺宝的好地方,你别中了你师父的计了。” 沈则容故意露出思考的神色,这令陶乐很高兴,他终于不是在浪费口水了,果然这回来找主角是对的,说不定他快要被自己说动了,等收拾了那个白莲花师父,他们就可以携手笑傲修真界了。 “你真得不认为会有人跟你有着相同的经历,从那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吗?” 冷不防听到沈则容的提问,陶乐先是一愣,随即赶紧摇头道:“怎么可能?”他顿了顿又改变了自己的说辞,“也许会有,但是那个人肯定没有我来得……”那么重要! 那是陶乐忽然记起有几本穿书小说中也有除主角之外的穿越者,但是那些穿越者不是炮灰就是路人,最多也就是个配角,而陶乐认定自己是这本“穿书小说”的主角,其他的人绝不可能超越他。 “你应该相信,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只听沈则容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十分肯定,他冰冷的双眼直视着对方,一步一步地向其靠近,慢慢地吐露出了一个陶乐死都不肯相信的事实,“这个人比你出现得要早得多,他有着比你更强的预知能力,他的实力也比你强出许多倍,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要比你更早地接触到你所谓的书中的主角……” “不!不可能!这个人是谁?” 沈则容一旦现出了他的本来真面目,陶乐明显就被他的阴冷气势吓到了,沈则容一步步逼近,陶乐就一步步地后退,沈则容的话完全戳中了他心底最害怕面对的事实,他不承认有人会比他来得更早,会比他更强,会比他更早接触主角,不!他不能容忍,不能允许! “就是——”看着陶乐由之前的得意洋洋到现在的惊慌失措,沈则容脸上的嘲讽更浓,他朝他张了张嘴,似乎没有出声,然而却有三个字掷地有声地响彻在了陶乐的耳中,深深地震动着他的耳膜:“我师父。” “不——”陶乐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得极大,猛地惊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是那朵白莲花!” 他还想再嚷叫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两道人影倏地飞进了洞里,落在他的跟前,陶乐一见到来人,眼睛不由瞪得更大,本能地心虚起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赶来的,是否听到了他与沈则容之前的谈话。 “大师兄,二师兄,”他硬着头皮地喊了一声,脸上的笑有点尴尬,“你们终于 第177章 混乱而有趣的现代生活 突然他从地上爬起来,蓦地凑到他师父跟前问道:“师父,如果你那个朋友早一点对你表白,你会怎么样?” “怎么样?”林仪风被他问得不由一愣,下意识地说道,“当然是……”但在徒弟的注视下他突然就停住不说了,等移开了视线他才道,“我只把他当成最要好的朋友。” 本来这样的答案沈则容是该满意的,但是他却突然叹了口气,略带伤感地说道:“说真的,这回答还真是师父一贯的风格啊。” 面对林仪风不解的目光,沈则容提醒他道:“以前师父不也是这样回答我的吗?”他接着学舌道:“‘对不起小容,师父只把你当成徒弟,是不可能喜欢你的。’是不是这样师父?”他说完盯着林仪风说道。 “呃……”林仪风一时语塞。 沈则容继续道:“幸好徒儿及早向师父表白,遭到师父拒绝后又死缠烂打,否则说不定也就跟你那位朋友一样了。” 林仪风不禁无奈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勉强接受别人的感情吗?” 看着徒弟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林仪风忽然眉头一皱,没好气地指着他说道:“你可是个例外,谁叫你的脸皮那么厚,又爱死缠烂打,还学别人霸王硬上弓,说起来我还真生气呢……” 完了这下捅了马蜂窝了,下一刻他的嘴巴就被徒弟给捂住了,只见其难为情地恳求道:“师父说好了不生气的,别生气了好吗? 林仪风就着被徒弟捂住嘴巴的姿势 沈则容看完一遍,似懂非懂,只觉得这些诗句都很跳跃,如果这算得上是诗的话,他纳闷地想,难道师父所在的那个世界里的人都是这么写情书的?沈则容觉得难懂那是应该的,因为这四句话都是用不同歌的歌词拼凑起来的,是林仪风好不容易想出来的。 “师父一点诚意都没有!”得知了实情的徒弟抗议起来,“我要原创的,要师父自己想出来的,知道吗?” 很快沈则容又收到了第二封情书,依旧是四行字,不过沈则容觉得这回要好懂许多:“多少人爱你风韵妩媚的时光,爱你的美丽出自假意或真情,但唯有一人爱你灵魂的至诚,爱你渐衰的脸上愁苦的风霜。” 但沈则容觉得这首诗跟他的情况很不搭,什么叫做“风韵妩媚的时光”?什么叫做“渐衰的脸上愁苦的风霜”?他们修真者只要一直修炼下去是不会变老的, 这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果这算得上是一首诗的话,沈则容百思不得其解,师父为什么要写爱玫瑰花呢?接在后面的一句却又是老鼠爱大米,老鼠是喜欢吃大米,难道说师父喜欢我就跟老鼠喜欢吃大米一样?我是大米,师父是老鼠?额……沈则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排黑线,师父这种比喻还真是……接地气。 “师父能不能不要写得这么含蓄,?”面对徒弟提出的抗议,林仪风点了点头,很通情达理地接受了,保证下次情书里面不再出现玫瑰二字。 沈则容很快又收到了林仪风的第二封情书,依旧是四行字,林仪风很守信,这回情书里没有再出现玫瑰的字眼,但是沈则容翻来覆去将这四行字瞅了一遍又一遍,还是看不懂林仪风写这首诗的用意。 两天之后,沈则容又收到了一封情书,经过上回林仪风的解释,他大概明白了这两句话的意思,暗道师父生活的那个世界的情书还真是高深莫测。这回他又满怀期待地打开了手头上的这封信,只见上面写了四行字,比上回多出了两行,沈则容觉得师父有进步。 但是……怎么又是玫瑰啊,师父是不是跟玫瑰扛上了啊? 只见上面写道:“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绽放她留给我的情怀,春天的手呀翻阅她的等待,我在暗暗思量该不该将她轻轻地摘。”这不是描写暗恋的吗?“她”字还写错了!摔! 有些鬼族人立刻认出了这是王城的禁卫军所乘坐的六翼魂兽所发出的声音,立刻扭头看去,果然看到有十来只魂兽载着数十个鬼将朝九阴山这边飞来。 天空中传来了命令声:“王城会彻查弱河断流之事,无关人士请速速离开九阴山,切勿进入禁地,否则格杀勿论!” 然而人群却仍聚在一起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朝着天空中嚷嚷道:“有人类修士闯入鬼渊了,还抓了我们的族人!” 望着天空的景象,阿呆忽然松开了抓着林仪风的手,不由自主地走了出去,仰着头喃喃自语着:“他们是……” 这些六翼魂兽的飞行姿态原本十分优雅,本不该如此狼狈地降落在地上,差点把它们背上的人给重重摔在地上,只在于乘坐它们的鬼将没有控制好它们,他们一个个显得惊慌失措,等看清楚站在几个黑发黑眸的人类修士前面的人是谁以后,他们一个个像见了鬼一样,震惊不已。 “王!王上……”某个鬼将率先出声喊道,声音因为震惊和激动,颤抖不已。 “王!真得是王!王回来了!” “王?”林仪风几个人面面相觑,感到不可思议,“阿呆是鬼族的鬼王?”他们完全不敢肯定。 王?这是他们的王?他们已经失踪了一年,音讯全无的王?人群顿时激动起来,如果鬼王能够复位,那他们鬼族就再也不是群龙无首了。 “王?”同样感到吃惊的还有当事人阿呆,他因为丢失了记忆不能够回应这群人,而他对眼前的场景却感到十分熟悉,这些禁卫军的面孔,这些六翼魂兽,远处鬼渊城的面貌,周围的地形与环境……无一不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王,是这些人类修士抓了您吗?还有一个叛徒!”鬼将们朝他涌过来,忙不迭地发问道,可怜的霜天再次躺枪,还从人质变成了叛徒。 “住口!”只听霜天冷冷道,“我是主人的剑灵,不是你们鬼族的人,你们最好弄清楚这一点,别乱认亲戚!” 鬼将们被他这么一骂立刻恼怒起来:“你身上明明有鬼族人的气息,还敢否认?你竟然甘做人类修士的走狗,哼,凡是擅闯鬼渊的修真者,杀无赦!”说罢就要动手。 “住手!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不准无礼!”阿呆立刻出声喝止了鬼将们。 “可是王……” “怎么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阿呆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俊眉上挑,不怒自威。 鬼将们忙不迭地摇头表示他们不敢违背王的命令。 林仪风几人面面相觑,难道阿呆已经恢复记忆了,此时的他看起来真有一个帝王的气魄,与之前呆呆傻傻的阿呆判若两人。 “你们来此地做什么?”阿呆继续发问。 “回禀王上,我们是奉命来彻查九阴山断流一事。” 阿呆便朝他们挥挥手道:“不必了,这件事我已经清楚,不出五日,弱水会重新从九阴山流出,回去告诉族人即刻,请他们切勿惊慌。” “真的吗?真的吗?”旁边的鬼族人忍不住涌上来道。 “王说的话当然是真的!我猜王应该是亲自到了九阴山中调查清楚了情况。”某些鬼族人帮腔道。 一瞬间,林仪风觉得这里的人可真够淳朴的,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看起来跟传闻中的阴险残暴一点都搭不上边。 沈则容摇摇头,朝周围张望了一下,突然指着旁边的一间店铺说道:“师父我们去那儿看看吧!”说完不等林仪风回答就将他拖了过去。 林仪风抬头一看,只见匾额上书“异宝斋”三个大字,他暗暗点了点头,跟着徒弟走了进去,店伙计见有客人上门,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两位仙长请进!请进!想要买点什么,请随便挑!” 这是一间五云镇规模最大的修真商铺,凡是想从五云镇前往白岭雪山的修真者都会到这间异宝斋里来补充一下装备,方便攀爬雪山。店伙计见惯了来来往往的修真者,但还是头一次见到两个长相这么出众的修士,而且看他们通身的气派也像是有钱的主,惊艳之余招呼得也就更加热情了。 虽然林仪风二人遭整个修真界通缉,不过因为五云镇地处偏远,如今这个季节来攀登白岭雪山的修真者也不多,所以即使进入这家专为修士提供买卖服务的商铺,暂时也无人认出他们。 “两位道长不晓得要买些什么?是法宝、丹药还是符箓,或者是灵材灵宠,别看店小,东西是应有尽有!”店掌柜,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朝两人热情地介绍着, 他从来也想不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孩子,在日后的某一天会这样对待自己,到底是他的教育方法有问题,还是这个浑小子本身就有问题?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对他是心怀愧疚,但不代表人情债就要肉偿,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只做师徒,偏偏要打破这层关系,让他俩都陷入到如此尴尬决绝的境地? 一个化神期的高手却被只有金丹后期的徒弟制住,被他强迫,这对于林仪风来说是极气愤又伤自尊的事,尽管对方拥有主角光环,但林仪风却觉得是自己对他太过掉以轻心,太过信任,太过……在乎,一旦被捏住了弱点,就乖乖地跳入了他的圈套,被压在身下,被强行拥抱…… “沈师兄我送茶来了。” 潘良托着茶盘踏进沈则容的房间时,见到的却是一副相当诡异的场景,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椅子上蹲着一只小小的三花猫,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冰蓝色的眼珠子注视着他,虽然模样十分安静,潘良却觉得那猫的眼神怎么看都十分地诡异。 潘良刚才经过走廊的时候发现阿喵并没有待在它常待的地方晒太阳,他也不怎么在意,以为不是溜出去玩了就是黏在他师伯的身边,现在看来阿喵原来是待在沈则容的房间里。他有些奇怪,他这位小师兄对待这只萌宠的态度可比不上他的师父那样热情,阿喵竟然会待在他的房间里。 更加奇怪的是,阿喵身上还贴着一张符纸,仔细一看,那是一张定身符,潘良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阿喵会这么安静地蹲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那是因为被定住了啊。至于贴符纸的人是谁,潘良觉得自己已经想到了对象,只是环顾四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似乎并没有沈则容的身影啊。 “潘良,把我身上的符纸拿下来。” “谁、谁、谁在说话?” 冷不防一个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响起,潘良吓得抖了三抖,赶紧端稳手上的茶盘免得掉下来,等等,这个声音很耳熟,是……是小师兄!小师兄在哪儿啊?他怎么没看到啊?潘良左望望,右望望,仍是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是我,我是沈则容,就在你面前。”稚嫩却显得低沉的童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啥?” 潘良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视野里依旧只有那只安静地蹲在椅子上的猫,开玩笑!小师兄变成了猫?他不是在做梦吧?但是……声音似乎就是从阿喵身上传出来的。潘良小心翼翼地矮下身,就看见冰蓝色的猫眼在眼眶里动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猫嘴微微动了几下,沈则容的声音就从里面发出来了。 “还傻看什么,快把符纸揭下来。” 沈则容一面催促着看得傻眼的潘良,一面心里咆哮着,他真是失算!本来他怕阿喵在施法的过程中乱跑所以才用定身符定住它,哪里知道等成功地和它调换魂魄之后,他才发现猫身上的符纸还没有揭下来,他根本动不了。而那只傻猫钻进他的身体之后似乎被吓坏了,喵呜乱叫着不知道带着他的肉身躲哪里去了。 “好、好、好,我这就揭,我这就揭!” 正当潘良要放下手中的茶盘替沈则容,啊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容小猫揭掉定身符的时候,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诡异的骚动声从某个角落里响起,在动静变大的同时,突然一团黑影从床底下蹿了出来,在“喵呜喵呜”嚎叫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潘良扑来。 “啊!” 潘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已经被那团从床底蹿出来的黑影给扑倒在了地上,“嘭!”这是潘良被黑影狠狠撞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乒乓!”这是茶碗打翻在地上发出的碎裂声,“哎呦!”这是潘良发出的痛叫声,“喵呜!”这是那团扑在他身上的黑影发出的害怕叫声。 如果猫能够皱眉头,估计这个时候容小猫的眉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这只蠢猫就从躲藏的地方跑了出来,力气还真大,把潘良都给撞翻了。还有那是什么蠢毙了的姿势?他只见到自己的身体骑在倒地的潘良身上,双手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脖子,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这要是被不知情的外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呢!容小猫的额头上顿时滑下了一排黑线。 “哎呦,我的老腰!沈师兄,我的肠子都快被你压得吐出来了,你行行好,从我身上下去吧!”可怜的潘良哀叫着。 这个时候一阵风从外头吹进来,吹得贴在容小猫身上的符纸飘动起来,“哗啦”,突然间符纸就飘落了下来。啊,终于自由了!容小猫心情大好,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这具新身体,随即嗖地一下从椅子上跳到了桌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倒地的潘良和牢牢压在他身上的“自己”,慢慢地出声道:“那不是我,那是阿喵。” “啥?” 潘良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紧紧地扒在他身上显得分外惊慌害怕的“沈则容”朝他张了张嘴巴,发出的声音却是“喵呜”的猫叫声,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配上可怜兮兮的猫叫声,真是分外地诡异和违和。这、这……到底是什么鬼?! 相比较于震惊的潘良和害怕的阿喵,化身成猫的沈则容则显得从容而淡定 “南明离火!” 周围顿时发出了一片惊呼,难以置信看着这个才拥有元婴后期修为的玄衫人,南明离火火焰为淡雅的青色,却有着焚天灭地的强大威力,极难掌握和控制,是化神期以上才能够修炼的高深火系法术,而且就算是化神期的修士也未必能够修炼成功。 “你们两个还不快……” 这气势汹汹的两人嘴里的“滚”字还未发出来,“滚!”林仪风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冷出声,平静的脸上蓦地闪现出凌厉之色,长袖猛地一挥,强劲的袖风挟着一股浓郁的阴寒之气朝两人冲去。 这两人不以为意,仍旧有恃无恐地靠近,。 第178章 容小猫不吃醋了? “两位道长不晓得要买些什么?是法宝、丹药还是符箓,或者是灵材灵宠,别看店小,东西是应有尽有!”店掌柜,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朝两人热情地介绍着, 他从来也想不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孩子,在日后的某一天会这样对待自己,到底是他的教育方法有问题,还是这个浑小子本身就有问题?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对他是心怀愧疚,但不代表人情债就要肉偿,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只做师徒,偏偏要打破这层关系,让他俩都陷入到如此尴尬决绝的境地? 一个化神期的高手却被只有金丹后期的徒弟制住,被他强迫,这对于林仪风来说是极气愤又伤自尊的事,尽管对方拥有主角光环,但林仪风却觉得是自己对他太过掉以轻心,太过信任,太过……在乎,一旦被捏住了弱点,就乖乖地跳入了他的圈套,被压在身下,被强行拥抱…… “沈师兄我送茶来了。” 潘良托着茶盘踏进沈则容的房间时,见到的却是一副相当诡异的场景,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椅子上蹲着一只小小的三花猫,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冰蓝色的眼珠子注视着他,虽然模样十分安静,潘良却觉得那猫的眼神怎么看都十分地诡异。 潘良刚才经过走廊的时候发现阿喵并没有待在它常待的地方晒太阳,他也不怎么在意,以为不是溜出去玩了就是黏在他师伯的身边,现在看来阿喵原来是待在沈则容的房间里。他有些奇怪,他这位小师兄对待这只萌宠的态度可比不上他的师父那样热情,阿喵竟然会待在他的房间里。 更加奇怪的是,阿喵身上还贴着一张符纸,仔细一看,那是一张定身符,潘良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阿喵会这么安静地蹲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那是因为被定住了啊。至于贴符纸的人是谁,潘良觉得自己已经想到了对象,只是环顾四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似乎并没有沈则容的身影啊。 “潘良,把我身上的符纸拿下来。” “谁、谁、谁在说话?” 冷不防一个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响起,潘良吓得抖了三抖,赶紧端稳手上的茶盘免得掉下来,等等,这个声音很耳熟,是……是小师兄!小师兄在哪儿啊?他怎么没看到啊?潘良左望望,右望望,仍是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是我,我是沈则容,就在你面前。”稚嫩却显得低沉的童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啥?” 潘良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视野里依旧只有那只安静地蹲在椅子上的猫,开玩笑!小师兄变成了猫?他不是在做梦吧?但是……声音似乎就是从阿喵身上传出来的。潘良小心翼翼地矮下身,就看见冰蓝色的猫眼在眼眶里动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猫嘴微微动了几下,沈则容的声音就从里面发出来了。 “还傻看什么,快把符纸揭下来。” 沈则容一面催促着看得傻眼的潘良,一面心里咆哮着,他真是失算!本来他怕阿喵在施法的过程中乱跑所以才用定身符定住它,哪里知道等成功地和它调换魂魄之后,他才发现猫身上的符纸还没有揭下来,他根本动不了。而那只傻猫钻进他的身体之后似乎被吓坏了,喵呜乱叫着不知道带着他的肉身躲哪里去了。 “好、好、好,我这就揭,我这就揭!” 正当潘良要放下手中的茶盘替沈则容,啊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容小猫揭掉定身符的时候,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诡异的骚动声从某个角落里响起,在动静变大的同时,突然一团黑影从床底下蹿了出来,在“喵呜喵呜”嚎叫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潘良扑来。 “啊!” 潘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已经被那团从床底蹿出来的黑影给扑倒在了地上,“嘭!”这是潘良被黑影狠狠撞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乒乓!”这是茶碗打翻在地上发出的碎裂声,“哎呦!”这是潘良发出的痛叫声,“喵呜!”这是那团扑在他身上的黑影发出的害怕叫声。 如果猫能够皱眉头,估计这个时候容小猫的眉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这只蠢猫就从躲藏的地方跑了出来,力气还真大,把潘良都给撞翻了。还有那是什么蠢毙了的姿势?他只见到自己的身体骑在倒地的潘良身上,双手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脖子,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这要是被不知情的外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呢!容小猫的额头上顿时滑下了一排黑线。 “哎呦,我的老腰!沈师兄,我的肠子都快被你压得吐出来了,你行行好,从我身上下去吧!”可怜的潘良哀叫着。 这个时候一阵风从外头吹进来,吹得贴在容小猫身上的符纸飘动起来,“哗啦”,突然间符纸就飘落了下来。啊,终于自由了!容小猫心情大好,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这具新身体,随即嗖地一下从椅子上跳到了桌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倒地的潘良和牢牢压在他身上的“自己”,慢慢地出声道:“那不是我,那是阿喵。” “啥?” 潘良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紧紧地扒在他身上显得分外惊慌害怕的“沈则容”朝他张了张嘴巴,发出的声音却是“喵呜”的猫叫声,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配上可怜兮兮的猫叫声,真是分外地诡异和违和。这、这……到底是什么鬼?! 相比较于震惊的潘良和害怕的阿喵,化身成猫的沈则容则显得从容而淡定 “南明离火!” 周围顿时发出了一片惊呼,难以置信看着这个才拥有元婴后期修为的玄衫人,南明离火火焰为淡雅的青色,却有着焚天灭地的强大威力,极难掌握和控制,是化神期以上才能够修炼的高深火系法术,而且就算是化神期的修士也未必能够修炼成功。 “你们两个还不快……” 这气势汹汹的两人嘴里的“滚”字还未发出来,“滚!”林仪风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冷出声,平静的脸上蓦地闪现出凌厉之色,长袖猛地一挥,强劲的袖风挟着一股浓郁的阴寒之气朝两人冲去。 这两人不以为意,仍旧有恃无恐地靠近,然而下一息,身躯一接触到那股凛冽的阴寒之气,不光冷得直打起颤来,手指头更是突然结出了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手臂向上蔓延,转眼间两条手臂就已经被冻住了。两人急忙运转灵元方才抵挡住那股强劲而霸道的寒气冲击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全身都被冻住。 两人恼羞成怒,料不到自己竟然会中了这小子的招,其中一人身上突然金光大盛,另外一人的身体则闪现出了一团噼啪作响的雷光,如无数条灵蛇乱舞,耀人眼目,看来这两人一个修炼的是金系法术,另一个修炼的是雷系法术。与此同时,金灵力凝结出的利器与一团暗红色的雷光纷纷朝着林仪风击来。 林仪风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突然将端到嘴边的酒杯猛地向身边一泼,落到空中的琥珀色液体一遇到雷光与金光的冲击就突然间消失了,两人暗笑,只道蓝衫青年只会这点雕虫小技。 然而顷刻间周围的温度急遽下降,就连旁边的石柱上都结出了雪白的冰霜,宛如开出了朵朵冰花。再看那团原本噼啪作响气势磅礴的雷光早没了任何声响,和金光一起都被冰封在了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冰球。 观战的沈则容双眼不由眯了起来,看着悬挂在空中的冰球,暗道他师父这是……果然只听下一息,“爆!”林仪风低低出声,一声巨响过后,惨叫声顿起, 凑巧的是,王金禄正好是北渊国的人,王家就住在青都附近,至于王金禄当年为什么不直接去神剑宗拜师,而非要千里迢迢地跑去东阳的灵云派,林仪风从他的记忆里得知,那是因为他师父外出云游到北渊的时候凑巧碰见他,认为自己跟这个孩子有缘就把他带回了灵云。 三大宗门既然是修真界的首脑,收徒的规矩自然也是极为严格的,一般招收的都是变异灵根和单灵根,双灵根弟子十分普遍,至于三灵根那就相当平庸了,故而王金禄也愿意跟着自个儿的师父跑去灵云派。可惜王金禄实在是块不成材的废料,把他师父气得早早就归西了。这些内容在原著里是没有的,因为实在是犯不着将一个炮灰写得太详细。 原装货已经有五十年来年没有回过北渊 师徒俩之前就已经出了灵云派所在的东阳国,踏在了另外一个国家的土地上,这个国家名叫南林国,与东阳国毗邻,都是神武大陆上的两个大国,幅员辽阔。南林国也有修真门派名叫秋山派,与灵云同是十八派的成员,两派为争夺修真资源,明争暗斗,结下了许多仇怨。不过最上头的三大宗门有规定,不管门派之间暗地里如何争斗,就是不允许光明正大地火拼。但是双方都有怨气,憋着很难受,想解决怎么办呢? 最高领导门派三宗每隔三百年就会举行一次排名比试,给九门十八派重新来个排名,很多门派都借由此次活动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只要不搞死对手,搞伤搞残都没关系。 但是三百年毕竟时间太长,因此门派之间也可以互相约定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比试,名义上是以武会友,其实大家心底里都门清这不过是一种变相的报仇手段。甚至对手双方可以在比试前签下生死状,一旦发生伤亡,均不追究出手者的责任。于是大家伙打得更欢了。 掐指算一算,三百年举行一次的排名大比已经为期不远,就在十年以后,而与秋山派约定的五十年一次的“切磋”更是迫在眉睫,就是五年之后。这是林仪风带着小则容落在南林国的大都城青都时的记起的事。落在人家的地盘上,极有可能会有 此话一出,围观的弟子不禁扶额,露出深深的无奈,这个赵师弟真是心直口快,知道你看不起这个废柴师伯,但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直呼名讳吧?何况今非昔比,这个王师伯已经不是以前的小人物了,不怕对方发飙收拾你么? 也有人幸灾乐祸,知道王金禄和赵元凯不对付,想要看看如今的他敢不敢教训这个出言无状的嚣张师侄,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第179章 小容容懂的为师父着想了 “但是我很抱歉我没办法接受你的心意,因为我……”林仪风话锋一转道。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沈涛已经率先摇了摇头,露出苦涩的笑容道:“我明白,我知道,你和我不同,不是同一类人,你是不会喜欢同性的。“ 他紧接着说道:“仪风,其实我早该对你坦白了,我、我喜欢同性……很抱歉没有及早告诉你。” 沈则容思忖道果然被师父猜中了,他的朋友果然喜欢男人,所以才会喜欢师父吗?他不由自问道。 看着老朋友一脸局促和紧张的样子,林仪风不由摇摇头,若是换成以前他估计还会介意,但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早已看开了,反而拍拍对方的肩膀开解他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原来这么一件小事,我都不在意你紧张什么?” 沈涛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完全想不到对方竟是这副轻描淡写的反应。 林仪风继续道:“我拒绝你,最主要是因为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并不是因为……”他忽然停住不说了。 沈涛不由皱起了眉,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是这样吗?你说的喜欢的人是你那个前女友?你过世后她还来上过坟,但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前女友?听到这个词,沈则容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林仪风便摇头道:“不,他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尽管知道师父会这么回答,但沈则容心里仍是喜滋滋的。 “原来是这样……” 是呀,他的朋友已经死了,自然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他自然也会遇上自己的喜欢的人,不过他心里却嘀咕道,他的朋友还没过世几天呢,这么快就有了喜欢的人,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吧,林仪风的性格不是一向都很慢热的吗? 沈涛当然不知道其实林仪风早已与他分别了好几百年,正因为慢热,所以这几百年间他也只谈了一场恋爱,但即使已经过了这么漫长的时间,师徒俩的甜蜜程度依旧不减当年,甚至如醇酒,越陈越香。 “所以我想告诉你,即使我离开了,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总是惦记着我,不仅你不开心,我也不会安心。” 在林仪风的注视下,沈涛却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愿与他对视,自然也就没有给出回应,他望着别处久久不语,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出声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苦涩与无奈,还有怅然。 “我明白了,仪风,我不会再让你感到不安了,我会像你说的那样好好地活着,而你,我最最要好的朋友,我也希望你能够在另外一个世界开开心心地活着……” 沈涛说着走上前去再给了林仪风一个深深的拥抱,他抱着他不愿松开,仿佛他一松开就成了永别,林仪风伸手回抱住了他,手掌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像是在对他做着无声的安慰和告别,然后沈涛整个人便向下滑去,他像是突然睡着了或者昏了过去,被林仪风接住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师父……”再接着一直旁观不出声的沈则容出现了。 映入林仪风视野中的是一张平静的面孔,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会有气恼或者不爽的情绪挂在脸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林仪风不由笑了起来,他对徒弟说道:“我们走吧,我想把他带回他的家里。也许等他醒来他会觉得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沈则容默默点头,两人消失之际,墓地周围的白雾也突然间消散了,如此突然如此迅速,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等沈涛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太阳早已升得老高,他确实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梦中他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他死去的朋友,他所暗恋的人,他终于对他吐露了自己的心意,但没有得到回应,他虽然惆怅而难过,但答应了他的朋友一定要开开心心地活着。 他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好久,整个脑海里都在回味着那个亦真亦幻的梦境,突然他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甚至顾不上洗漱,揣了钱包以后就急匆匆地下了楼,拦住一张出租车飞奔向了墓地。 当他在那儿看到他昨天买的那束白菊后,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那就证明他昨天确实来过这里,但是他怎么回去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整个脑子里只记得那个真实而诡异但又幸福的梦境,另外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站在林仪风的墓前久久没有离去,最终他朝着墓碑上的名字露出坚定的神情说道:“仪风,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地活着,你不用再担心了,安心地去吧。” “师父是不是觉得卸下了一个包袱,心里就轻松了很多?”把沈涛送回家以后,两人很快就离开了那里,沈则容忽然问林仪风道。 林仪风朝他点点头。 “那就好。”沈则容高兴地说道,“师父愁眉苦脸的,徒儿的心情也不会好。” “所以你才会特意让我去见他?”林仪风忽然问道。 沈则容不由笑笑道:“师父一定想不到我不仅不吃味,还会主动让你去见你的朋友。” 他接着说道:“因为我想让师父开开心心的,师父想要做的事见的人我都不会阻止,只要师父高兴,徒儿自然也就高兴了。” 林仪风心头一暖,很是动容,但嘴上却道:“难道你就不怕师父做出出格的事?” 没想到徒弟却很干脆地说道:“我不怕,师父怎么会做出出格的事呢?难道师父不也像我爱着你一样爱着我吗?既然师父爱着我又怎么会做出格的事呢?” “你倒是挺有自信的啊!”林仪风刮了一下徒弟的鼻子戏谑地说道,“你就这么肯定?” “是呀,”沈则容仍很干脆地说道,“想要爬墙什么的师父就死心吧,你可是翻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是吗?” “是呀!” 两人说完互相对视着忽然都笑了起来。 “走吧,师父答应你的要一起去看夜景的。” 说罢林仪风牵起徒弟的手,沈则容不由将对方的手握紧,两人携手而去,消失在了幽静的夜色中,下一刻便置身于璀璨的灯火中,霓虹灯下,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点都不亚于白日的喧闹,而在夜色的笼罩下,在霓虹灯的点缀下显得越发美丽迷人。 两人站在天桥上,倚靠在栏杆上眺望着城市的繁华夜景,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辆,高空中夜风徐徐,吹散了积聚了一天的热气,给人带来一丝舒爽与凉意。 “师父说得对,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饶是见多识广的沈则容也不由感慨道。 林仪风笑着点了点头,他凝视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半晌才道:“再次回到这里,总觉得以前发生的事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沈则容便道:“师父可不能这么以为,不然我也要变成梦中人了。”他随即庆幸道,“幸好我跟着师父一块儿穿到了这里,否则就要跟师父分开了,想想就后怕。”说着不由握紧了林仪风的手。 林仪风也握住徒弟的手,只听他低低说道:“师父是不会跟你分开的,即使分开了,师父也会去找你的。” “我相信师父。” 沈则容一面说着一面朝他师父慢慢地靠近,很快两人的面庞就只剩下了咫尺的距离,连鼻尖都对在了一起,两双眼睛凝视了一会儿,很快嘴唇便吻在了一起,随即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中,消失在了璀璨的灯火的余光中。 两人一连在这座城市里逗留了十来日,他们既然没有丧失修为,自然无须吃穿住行,只需花几张门票的钱就行,什么游乐场、电影院、动物园、海洋公园……凡是林仪风以前光顾过的都统统拉着徒弟去了一遍。 旧地重游,林仪风心中自然感慨万端,而这回还拉上了自个儿的徒弟,自然玩得十分尽兴,沈则容对于一切都很好奇,和他师父重温了他曾留在这座城市里的足迹,更是心满意足。就算把整座城市都逛遍了,他也不愿意这么快就离开,缠着林仪风要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开开眼界,开启了度假模式。 这一天两人在广场上喂喂鸽子散散步,突然沈则容神色一动,朝周围看了看对林仪风道:“师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像是……潘良他们发出来的信号?”他停顿了一下,不能肯定,神色有些困惑。 “他们也来了吗?”林仪风不由将神识发散出去,不知飘出去多远,突然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脸色困惑起来。 “我觉得有可能,”沈则容回道,“那个漩涡太过诡异,难保其他人不会被它吸进去,只是他们这段时间都去了哪儿呢?” “师父我们要不要四处找找?”沈则容忽然问道。 林仪风点头,两人正要行动,他突然拉住徒弟道:“我俩分头行动,找到他们的踪迹再通知对方。” 沈则容微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只嘱咐道:“师父小心。” 第180章 火红的玫瑰代表我滴爱 “……”听到林仪风为他说话,铸剑师忍不住转头朝他看了一眼,面色虽冷,眼中却露出一丝惊异与动容,只是仍没有多说什么。 林仪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去,顿时四目相对,林仪风不由微微一笑,对方这回终于明显地愣了一愣,随即转回了头。沈则容见此不由皱了皱眉。 林仪风并没有讨好铸剑师的想法,毕竟他刚才已有答应为自己铸剑的意思,自己也不怕他反悔,如果他真是原著里的铸剑奇才,那么他的铸剑技艺理应得到肯定,而且他师兄那副笑里藏刀,打压自己师弟的姿态,林仪风也看得不爽,也想打打他的脸。 那位师兄笑眯眯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看向林仪风的眼睛露出一丝阴郁,但是很快就掩饰了下去,而是摇头做无奈状道:“我已出言提醒,听不听就随道友的便吧。只是到时候我师弟炼坏了道友的东西,道友可不要出言抱怨神剑宗技艺不精啊!” “够了,蒋兴,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出手!”待听到他师兄挖苦完自己之后,又开始出言威胁别人了,铸剑师终于消磨掉了最后一点忍耐力,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 蒋兴?林仪风挑了挑眉,眼中略惊,他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此人便是在原著里陷害暗算殷剑平的那位缺德师兄,原来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们,那么他身边的玄衫客就是殷剑平无疑了,真是相当地凑巧啊! “你敢!”蒋兴冷笑起来,然而这个“敢”字还没有完全吐出来,他便看到他师弟全身腾起了熊熊烈焰,顷刻间化成一只体型庞大的白色火凤冲天而起朝着他扑来。 “火凤燎原!”只听围观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瞬间感受到了一阵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蒋兴脸露愠怒,他想不到对方真敢对他出手,不过随即又泛起阴森的冷笑,哼!打就打,自己不光要当着众人的面干净利落地击败他,好证明这个师弟实在不堪一击,还要再到师尊面前去告一状,到时候他就死定了! 因此暗中摸出一张威力强大的南明离火符,南明离火符相当难控制,而且十分消耗灵力,更甚者一旦攻破就会反噬到施法者自身,但是蒋兴相信不会有人能够击破他师尊炼制出来的符箓。 在注入足够的灵力之后顷刻间便有一团青色火焰从他手中冲出,迎风便长,瞬间便化作一条庞大的青色巨龙咆哮着迎着火凤扑去,顿时缠斗在一起,龙吟声与凤鸣声不绝于耳。在别人眼里那巨龙就像是蒋兴自己变化出来的一样,忍不住惊呼连连。 然而这回林仪风终于看清楚了他玩的小把戏,双眼一眯暗道原来使用的是灵符,自己还道他有多大的本事呢? 尽管青与白的火焰看起来温和,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地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仿佛此刻已不再是寒冷的严冬而是炎热的酷暑,很多人不得不运起灵力来抵挡这股热浪的侵袭,而那些实力低微的修士更是不得不退出很远观战。 沈则容一向平静的小脸露出了凝重之色,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暗道:“这才是南明离火真正的威力,刚才此人使出来的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喵~”阿喵也热得受不了,吐了吐舌头将小脑袋贴在了林仪风的脖子上,才感觉到凉丝丝的。林仪风运转灵力,降低了周身的温度,徒弟与猫方才觉得凉快下来。 就在此时,青龙的爪子忽然扼住了白色火凤的两翅,火凤越挣扎,凝聚出来的火焰便减少一些,凤凰的形体也在逐渐缩小,眼看便落入了下风。师弟的神情变得凝重,而师兄则面露得意之色,而众人也都认为被青龙抓住的火凤很快就会消散,师弟必败无疑,毕竟任谁都知道三昧真火是敌不过南明离火的。 突然一道白光斜刺里从人群当中冲出,顷刻间没入青色的火焰中。蒋兴看清楚那道剑光是从那个为他师弟说话的小子那里冲出来的,而且转眼便被青火吞噬掉之后,原本得意洋洋的脸上更是露出浓浓的讥讽,暗道,萤火焉能与皓月争辉,想要用一道小小的剑光来破掉他的南明离火,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自量力! 就在围观的众人也与他一样对着消失的剑光及本人指指点点开启群嘲的时候,突然间飞剑刺入的火焰部位出现了一片雪白的冰霜,将跃动的青色火焰牢牢地包裹住,形成了相当漂亮的火焰纹理。冰霜以极快的肉眼不可预测的速度朝整条龙的躯体蔓延开去,虽然在蔓延的过程中,冰层不断地被南明离火所消融,但又瞬间凝聚起来,几个呼吸的时间,硕大的龙身已被雪白的冰霜所包围,宛如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青与白交相辉映。 眼前的奇景看得围观群众目瞪口呆,因为实在太过震惊而导致全场鸦雀无声,那可是号称最难以修炼的火系法术,拥有焚天灭地威力的南明离火啊!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冰封术给冻住了?能把南明离火给冻住,那得拥有怎样一种强悍的实力才行?一瞬间大伙儿看向那个蓝衫青年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惧怕、敬畏、震惊、迷惑,莫非此人远不止元婴中期那么简单,是个深深地隐藏了实力的高手? “师父,你……” 沈则容在吃惊之余忽地生出了一丝担忧,连忙抬头看去,果然见他师父的脸色苍白了许多,想来以元婴中期之力来对抗南明离火仍还显得困难。等看到他师父摇头表示自己无碍后,他便默默地将“没事吧”三个字吞回了肚子里,心底却莫名地划过一丝黯然,自己只能待在旁边,帮不上什么忙……这突然令他不爽起来。 不愧是南明离火,果然十分强大。这是林仪风头一次领教到他在原著中设定的青色火焰的威力,而且这还是高阶修士炼制出来的南明离火符,其威力说不定比化神期施展出来的更加强大,他几乎消耗掉了七成灵力方才勉强控制了火势。机会稍纵即逝,成败只在一瞬间。 殷剑平没有丝毫犹豫,一旦挣脱了青色火龙的钳制,火凤的形体瞬间壮大了许多,呼啸着扇动着庞大的双翼反扑过去,将冰封的巨龙牢牢缠住,重新化作两团火焰,青与白的火焰几乎融在了一起,两者都在飞快地缩小,最后青火终于率先湮灭。而缩小成一团的白色火焰却毫不停顿地朝着对面的蒋兴冲去。 蒋兴难以置信地看着庞大的火龙在自己眼前消失无踪,露出惊骇之色,他不相信,没有人能够破得了他师尊的南明离火符,殷剑平的实力是很强没错,但他还没有达到化神,为他说话的那个小子更只有元婴中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破得了火符? 他只觉胸口一痛,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踉跄地退了几步方才稳住了身体,使用仅剩的灵力压制住了喉咙内升起的血腥。眼看三昧真火临近,就连行动都变得迟缓起来,慌慌张张地祭出飞剑来抵挡。他此时灵力消耗极大,若要再次对战二人就很吃力了。只是就此灰溜溜地落败而逃他又怎能甘心?今日一战若是传扬开去,说他败在了自己的师弟和一个无名小子手上,叫他以后如何在同门之中立足? “殷剑平!你、你敢这样对我?师尊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饶过你的!”蒋兴咬着牙说道,眼睛里满是落败的不甘与怨毒。 “这都是你逼我的,”殷剑平冷冷地看着对方,眼中毫无一点动容,挡在他跟前的火焰猛地窜高起来,一如他此刻想杀他又不得不克制的心情,“现在,你给我滚,立刻滚出我的视线,就算你去跟师尊算账我也不会怕的!” “好,你有种!我们走着瞧!”旁观的林仪风忽然出声道。 “……”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弄不清情况的沈则容忍不住想出声,就在此时,跟殷剑平叫嚣的蒋兴突然激动地喊道:“好,你有种!我们走着瞧!” 沈则容忍不住愣了一下,方才奇怪地问他师父道:“师父怎么知道他会这么说?” 林仪风笑笑道:“一般爱挑事的杂碎都喜欢这么说。” “……”沈则容暗道,自己前世怎么没有总结出来? 蒋兴是见殷剑平的三昧真火逼近,大有一种他再不滚蛋他就直接拿火烧死他的架势,他是清楚两人之间的仇怨的,知道殷剑平要不是碍着师尊的面说不定真会当场弄死他了,只好等先离开了这里,再想办法报今天的仇。 直到挑事的主离开,围观的群众方才回过神来,今天的这场打斗实在是叫他们大开眼界,两个元婴期的修士竟然就能够破掉威力巨大的南明离火,这在在场众人的认知当中是 第181章 一起组团去旅游 为了另外的人,为了谁,答案不言而喻,若是换成以往的林仪风,在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破裂的时候,见到徒弟的这番精心布置一定会十分感动,认为这孩子是孝顺自己,想要报答自己,可惜在经历了被表白又被强抱的遭遇后,林仪风已然明白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而现在眼前的这一切看在他的眼里却是如此地可笑又刺眼,充斥着虚情假意,真想、真想把这些碍眼的东西砸个稀巴烂,把所有与那个孽徒有关的东西从眼前剔除,林仪风的手指不由攥紧,眼中闪烁着阴沉愤怒的光芒,仿佛下一息就会动手。可过了一会儿,被捏得发白的手指却渐渐松开了,他默默地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都是那个孽徒犯的错,自己实在不该将怒火发泄到无关紧要的东西上去。 阿喵跟霜天小心翼翼地凑到林仪风跟前,它们是完全被暴怒的林仪风吓到了,自从有记忆以来,它们从未见到林仪风会发这么大的火,他在它们眼里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即使生气也是冷冷地平静地。它们知道林仪风的反常与沈则容有关,然而沈则容到底对他师父做了什么难以宽恕的事情? 等六九五十四道天雷全部轰在沈则容身上之后,想要趁机捞一笔的围观修士惊呆了,不光是因为降下来的雷劫是六九大天劫,这在从金丹突破到元婴的渡劫修士中算是最高级别的待遇,更在于这小子竟然没有使出任何防御手段,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五十四道雷劫,这样简单粗暴的渡劫方式放眼整个修真界都是极为稀罕的。牛!实在是牛! 但是五十四道天雷轰下之后,天空中的乌云并没有就此退去,依旧翻涌着,狂风呼啸,雷声轰鸣,似乎这场雷劫还没有结束。围观群众真得是看呆了,他们数得清清楚楚,已经打下五十四道雷了,怎么可能还没有结束呢?难道、难道说那小子渡的不是六九大天劫,而是更为厉害的九九重劫? 九九重劫那可是踏入大乘期巅峰的高手将要飞升成仙时迎接到的天地间最高规格的雷劫,是足可以毁天灭地的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至今为止,整个修真界里能够安然无恙地承受这八十一道雷击,飞升成功的修士寥寥无几,甚至可以说没有,因为那毁天灭地的威力实在太可怕了,可怕到只要肉身一遭到此天雷的轰击就会化为乌有。 不过老天在继续劈下九道天雷之后就突然收工了,很快乌云散去,狂风止歇,天空又重新恢复了晴朗。虽然是围观群众多想了,然而这样诡异的不按常理出牌的雷劫仍然让他们十分震惊,完全拿不准那小子到底渡的是什么雷劫,这七九雷劫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更没有看到过,简直匪夷所思。 而那个待在火山口承受完雷劫的青年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他的脸色比之前苍白多了,身上那件天蚕宝衣也被天雷轰打得有些破烂,突然一直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是一双幽暗深沉的不见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眸,却在瞳孔深处染上了几许淡淡的红,为那冷漠俊美的面孔平添了一份妖异。 他紧抿的嘴唇忽然动了一下,一抹鲜血便从嘴角蜿蜒流下,显然是受了伤,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不够!不够!他心里呐喊着,尽管雷劫出乎意料地多了一重,可是仍没有完全将他体内的魔气驱除干净,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些火魔留下的魔气确实要比普通的魔气棘手多了,也是一个极大的隐患,意味着沈则容今后的修炼更加容易走火入魔,意味着他本人更容易被魔气侵蚀而发疯,特别是面对他师父的时候。 就像老天突然多增加了一重雷劫来考验沈则容一样,他现在的修为并不是元婴初期,而是一下子拔高到了化神后期,这样的速度是极为可怕的,恐怕只有他那吞吃了万年太岁的师父可以相媲美,但也是极为冒险的。 实力终于超过了自己的师父,这要换在以前,沈则容一定会十分兴奋,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充当师父的保护者,而不再是一个需要被师父保护的徒弟,可以替他挡掉那些仇敌与情敌。但是现在他的脸上却没见多少喜悦,唯有萦绕在眉宇间的凝重,但这样的局面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滚!”冷冷的声音传出,是对那些在旁窥看的不速之客发出的最后警告,那些手脚稍慢的修士转眼间便被凭空生出的青火所包围,在惨叫声中被焚成灰烬。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提前逃开的围观修士极为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沈则容伫立在火山之巅,他遥望远方,衣衫无风自动,阴沉的双眼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站的时间够久了,却仍没有采取行动,似乎是在害怕与迟疑,但他知道他不能关他一辈子,更不能使用强硬的手段一再强迫他,因为他的师父并不是一个软弱的可以任人摆布的人,但是他希望他能够对他一如既往地心软。沈则容闭了闭眼睛,似乎下定了决心。 等林仪风发觉自己终于被从五行空间里放出来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恍惚,紧接着他的视野里便出现了一个他如今最不想见到,一见到就要动怒的人。 而在林仪风还未变脸的时候,沈则容已经识相地跪在了对方的面前,沉声说道:“不肖徒拜见师父。” 不过他话音还未落下,已经被林仪风一记大耳刮子抽到了脸上,“啪!”声音清脆而响亮,手劲也够大,打得沈则容的脸狠狠地歪向一边,同时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不知是林仪风的手上灌注了灵力,还是沈则容的脸太不经打,不一会儿面颊已高高肿起,白皙的面颊上映出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头印子,破坏掉了那张精致面孔的美貌。像是舌头被牙齿磕到,沈则容的嘴角流下了一缕鲜血。 “师父……”沈则容仍然抬起头固执地喊着,混着血的声音有些沙哑。 “哼!”只听一声冷哼落下,沈则容的脸上又被重重地抽了一耳刮子,这下子两边的面颊都肿了起来,好端端的一张俊脸就给毁了。沈则容仍是打不还手,直起身子跪在原地,双眼直视着林仪风,一副视死如归的英勇姿态。 同时被从空间里放出来的阿喵和霜天谁都不敢靠近他俩,甚至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因为它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沈则容挨打,平日里林仪风不要说呵斥了,就连重话都不会对他讲上一句,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一上来就两个耳刮子,把帅徒弟打成了猪头脸,而且打完之后气还没有消呢,稀奇!稀奇! 突然间霜天消失了,阿喵疑惑地喵了一声,随即便看到它已执在了林仪风的手中,而长剑所指的人正是跪在他面前的沈则容。此时剑尖离沈则容的脸只有不足一寸的距离,森冷的剑气扑面而来,然而剑冷,执剑的人神色更冷,此刻的林仪风脸上已不见了怒气,透出来的唯有一片冰霜。 “你以为我真得不敢对你动手吗?你以为我真得会任你为所欲为吗?” 尽管有一柄利器正对着自己,沈则容的脸色却很平静,也没有任何躲闪,即使凭他现在的修为他尽可以躲开,只听他不徐不疾地说道:“徒儿不敢,昨天确实是徒儿的错,师父要杀要剐,徒儿都绝不会有怨言。” 站在他对面的人忽然冷笑起来,似乎在嘲笑他还在玩弄这样的把戏,又仿佛在告诉他,他已不会再上他的当。沈则容的视线越过对准自己的剑刃,深深地望进那双布满寒冰的眼中,此时的他仍是那副面不改色、视死如归的样子,唯有深沉的眼眸中闪烁别样的情绪,似是深情,似是哀伤…… “好,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落下,沈则容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打破了平静的面容,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方才那把对准他的长剑此刻已刺进了他的胸膛,确实,正如林仪风说的那样,他没有再上当,他真的动手了。殷红的血汩汩涌出,瞬间就染红了胸口的衣衫,修士尽管有法力,但他仍是人,一旦被刺穿心脏,终究还是会跟凡人一样死去。 沈则容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等待死亡的降临,抑或只是想减轻胸口被贯穿带来的痛苦,不过他能感受到那刺入胸口的剑尖在轻颤着,一如那执剑之人的手,疼痛骤然加剧,然而并非是利剑已贯穿了他的身躯,甚至那剑都没有再往前刺入一分,而是倏地拔了出来。 伤口没有了东西的阻挡,鲜血更加肆无忌惮地涌出,溅落在沈则容蓝色的衣衫上,将其晕染成深色的紫,溅落在银白色的剑身上,甚至飞溅在那执剑的手上,落在那白皙而修长的手指间,宛若雪地里落下片片梅花,煞是好看。这是沈则容看到自己的血溅落在对方手上的第一反应。 第182章 番外:灵云山动物传奇(三) 王小虎觉得被林仪风抱回家照顾的这段时间简直就像生活在了天堂里,一日三餐都有人照料,不必再去辛苦觅食,它从来不晓得原来人类的食物这么好吃,而且花样繁多,不光肉超级好吃,就连蔬菜都能炒出许多种口味,这绝不是潘良带来的那点水果可以比的。 它还有软绵绵的床可以睡——其实是它霸占了容小猫的猫窝,还交到了容小猫这个新朋友,虽然这个朋友有时候挺臭屁的,但是至少它不是那么孤单了,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了一个温柔的悉心照料它的主人。 自从被笨虎抢占了自己的猫窝之后,容小猫理所当然地就跑去跟它的师父睡在了一起,晚上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吃它师父的豆腐了,而林仪风完全被蒙在鼓里。王小虎见了觉得好玩也想效仿,结果可想而知被沈则容一巴掌扇下了床,于是可怜的小虎只得沮丧地拖着尾巴回到了自己的窝里睡去了。 在林仪风的悉心照料下没过多久王小虎就恢复了健康,尽管心里有点不舍,林仪风还是打算再养几天就把它送回灵云山上去,毕竟它是只野生老虎,村子里的人如果见到了总会有些恐慌的。 这一天因为某些草药短缺,林仪风便要上山一趟,本来他上山采药容小猫总是要跟着的,但这一次因为有王小虎在,林仪风不放心把它单独放在家里,便让容小猫留下来照看它,因为短短的几天工夫内它们两个已经成了很要好的朋友,至少林仪风是这么认为的。 而容小猫则持保留意见,因为王小虎这个家伙实在太烦人了,简直对什么东西都好奇,每天都缠着它问东问西,一会儿问这是什么,一会儿又问那是什么,简直有数不清的问题,沈则容觉得自己真像猫妈妈带了一只刚出生的小猫。 这一次它当然也要跟师父一起去采药的,不然师父遇上了危险怎么办?但是师命难违,最后它只得留下来看家兼照管好奇宝宝王小虎,替它解答十万个为什么。 李牧觉得容小猫是一只不简单的猫,它看起来是只幼猫,小小的软软的弱不禁风,但李牧觉得它的心机和野心绝不仅仅只是只幼猫那么简单,李牧看得出来它想霸占林仪风,并想剪除所有靠近林仪风的人,包括自己。 而李牧作为一只懂得感恩的仙鹤,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于是在翅膀痊愈之后它终于下定决心飞走了,目的地是不远处耸立的灵云群山,据说在群山中的某座高峰上生长着可以增加道行的千年灵芝,如果它能够找到它,它就可以尽快化成人形进行报恩了。 “真奇怪,这只仙鹤竟然会不辞而别,它不打算等师父回来了吗?它要去哪儿?糟糕,它追着师父去了!它有什么目的?” 李牧扑腾着翅膀前脚刚飞走,听到动静的容小猫立刻就从屋子里蹿了出来,看到李牧远去的背影,它用爪子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说道。它知道这只仙鹤很在意师父,就算伤好了也一直赖着不走,如果它只是单纯地想要报恩就好了,就怕它不仅仅在于此。 看到李牧朝着师父离开的方向飞去,容小猫的耳朵立刻警觉地竖了起来,顾不上师父的命令,立刻就要跟上去,但想了一想还是回屋招呼王小虎两人一块走。 “小容上哪儿去?”正在睡回笼觉的王小虎用爪子揉揉惺忪的睡眼问道。 “去山上看我师父。”容小猫一爪子拍在了虎脑袋上,立刻拍醒了王虎的睡意。 “好啊,我也好久没有回去了,挺想我那几个朋友的。”单蠢的王小虎高兴地从猫窝里跳了出来,一口答应道。 于是一猫一虎就朝着灵云山跑去了。 秦自妙这些天一直在山里转悠,为的就是想要见到王小虎的踪影,想要知道那个人类有没有信守承若把它带回山,但一连几天它都没有见到他的出现,这使得它不禁怀疑那个人类和他养的那只猫是不是在联手欺骗它,而猴子潘良见到王小虎一直没出现,闹腾得更加厉害了,就差没在秦自妙跟前哭哭啼啼地抹眼泪了。 “那个人类,终于来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它等到了那个人类,秦自妙的豹眼露出一抹精光,赶紧躲进一旁的树丛里打算伏击对方,只见那个人类背着竹篓越走越近了,它看准机会猛地一个虎扑,啊不,是一个豹扑就稳稳当当地把林仪风压倒在了地上。 它用两只前爪将对方牢牢地摁在地上,紧接着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他就是一阵咆哮,为的就是想吓尿他让他乖乖地把小虎给交出来。 林仪风赶紧捂住耳朵,等到耳边的高分贝噪音消去,他才慢慢地放开手,面露疑惑地朝头顶上方的那只豹子看去,在阳光的照射下,金钱豹浑身散发着漂亮的光泽,这是一头体态修长矫健的豹子,散发着野性与危险。 林仪风端详片刻忽然说道:“是你?上次扑倒我的也是你。” “呃……”这样近距离地跟林仪风对视着,不知怎地,秦自妙有点尴尬又有些心虚,在对方的“质问”声中,它忽然就松开了他,并退到了一旁,但双眼仍炯炯有神地注视着他。 “有什么事吗?” 秦自妙见那个人类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开口问他,心虚感不由加重了几分,本来它是想吓唬他来着,但现在它放弃了这个念头。 “好吧,如果没有事那我就走了。” 林仪风觉得应该故作镇定,用平和的态度来对待一头野兽,这样就不会激怒它了,显然他刚才表现得很好,现在他打算慢慢地平静地离开金钱豹的视线。但他的计谋有一半成功了——豹子成功地松开了他,但有一半失败了,因为当他离开的时候,豹子也跟了上来。 林仪风不清楚它的想法,害怕没走出几步就会被它再度扑倒,而秦自妙既然放弃了吓唬他的念头,便打算跟着他以便找到王虎。 当林仪风停下来的时候,豹子也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机敏地注视着他,而当他再度迈步的时候,豹子也踱着优雅的猫步尾随在他身后,就这样一人一豹走走停停,终于林仪风沉不住气了,蓦地转身质问豹子道:“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豹子仰头看着他,没有吱声,长长的尾巴在身后甩了甩。 “好吧。”没有得到回应,林仪风露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他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心中忐忑。 他要采的那种草药很稀少,他不知道除了他刚刚采摘过的地方还应该去灵云山的哪里寻找,他打算四处走走,碰碰运气。 突然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蓦地停了下来并再度转身朝后看去,果然那只豹子仍旧跟着他,他略一思索便从竹篓里拿出一棵药草,朝它扬了扬问道:“你知道这种草药哪里还有生长吗?” 金钱豹像是听懂了林仪风的话,它迟疑片刻便慢慢地靠近到他跟前,伸出鼻子嗅了嗅那棵药草,忽然它重重地打了个喷嚏,随即像是觉得鼻子很痒拿前爪不由挠了几下,姿态十分可爱,犹如林仪风养的猫那般,看得他不由地笑了起来。 而秦自妙一见到林仪风脸上展露出的笑容,豹脸好像呆了一呆,随即它猛地垂下了头,像是害羞了或者在思考什么,突然它猛地向前纵去,把林仪风吓了一跳。豹子向前跑出一段路见林仪风没有跟上来,它不禁停下来扭头朝对方叫了一声,示意他跟上。 翻了一座山头,再爬到半山腰,领路的豹子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林仪风就见到了他想要寻找的稀有草药,豹子果然没有食言,他朝它露出惊奇又感激的笑容,秦自妙再度接触到对方的笑容,豹脸再度呆了一呆,随即赶紧扭开了头,表情依旧严肃。 当林仪风采摘草药的时候,它便跳上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那抹忙碌的身影,不久之后,像是感到百无聊赖,它张开大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随即在石头上趴了下来,仿佛想要小憩一会儿,但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林仪风。 当林仪风要往上爬的时候它也没有阻止他,只是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跟在他身后,秦自妙发誓它这样做并没有其他的目的,只是想找到王小虎而已。 王小虎驮着容小猫很快就到达了灵云山脚,它们跟踪得小心翼翼就是为了不让李牧发现,沈则容起初以为它是想去见它师父,但是跟了一段时间它们并没有见到林仪风的踪影,而且容小猫发现李牧的目标似乎是远处的那座山峰。 那座山峰在灵云的山脉之中不算最高的,但常年云雾缭绕,使人看不清它的真面目,十分神秘,所以被称之为灵雾峰,有人说山腹里藏着宝藏,也有人说山顶上生长着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灵草,也有人说上面是仙人的居住地,种种传言不一而足。 第183章 番外:灵云山动物传奇(四) “我听潘良说灵雾峰上真得长着仙草哎,听说吃了就可以增加千年的道行。”王小虎将自己知道的有关灵雾峰的传说全部一股脑儿地告诉给了容小猫。 容小猫摸着下巴不禁思忖着:“我明白了,它大概要去找所谓的仙草化形吧。” “化形是什么东东?”王小虎问道。 容小猫已经习惯了蠢虎的问东问西,回答道:“就是变成人形,李牧不是一只普通的仙鹤。” “?”好奇虎宝宝仍是疑惑地看着沈则容。 “它是一只有道行的仙鹤,吃了仙草就能化成人形了,化成了人形就能更容易地接近师父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它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呢?”容小猫冷哼道。 “……”王小虎仍然一脸迷糊地看着沈则容,突然它像是get到了什么重点,立刻化迷糊为兴奋道:“小容吃了仙草就可以化成人形吗?那我也要吃仙草化成人形!” 容小猫朝他泼冷水道:“你以为仙草是你想吃,想吃就能吃到的吗?有没有这个东西还不一定呢!算了,我们跟上去再说。” “我知道一条捷径!”王小虎举爪子说道。 “那就走起!”容小猫发号施令道。 渐渐地,林仪风快要接近山顶了,他抬头看去却发现这座山峰很怪异,不像半山腰那样郁郁葱葱,山顶上怪石嶙峋,只长着一些稀疏而低矮的杂草,很是荒凉,最引人注目的是山顶中央高高叠起的石堆上插着一把巨大的宝剑,浑身布满了青绿色的铜锈,这应该是一把青铜古剑,而且剑身上缠绕着十来条厚厚的铁链,将它牢牢地固定在山石中。 这是把什么剑?它为什么会被锁在这里?林仪风一面想着一面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那剑仿佛有什么魔力在吸引着他,呼唤着他靠近他。 秦自妙知道这座山顶上锁着一把古剑,情形虽然怪异,但是它上去很多回了从来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但这一次不同,野兽的感觉是很灵敏的,这一次它觉得这把剑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它下意识地认为应该把林仪风越快带离这里越好。 它想要跑上前去阻止他继续前进,但它却发觉自己完全动弹不了了,四肢像被牢牢地钉在了地上,它朝林仪风的背影咆哮着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对方充耳不闻,继续朝着古剑走去,情况很不妙。 竹篓被放在了地上,林仪风很快就爬上了面前的乱石堆,来到了青铜古剑的跟前,而古剑像是有所感知般,剑身猛地颤动起来,缠绕着上面的链条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谁只要肯放我出来,我就会满足他任何愿望。”林仪风似乎听到了古剑的呢喃声。 “那么要怎么样才能放你出来呢?”林仪风不由问道。 “只要咬破你的食指把血滴在剑身上即可。”这一回他的确听到了古剑的答复。 林仪风不假思索地照做了,当他把鲜血滴在生锈的铜剑上时,下一刻铜剑晃动得更加厉害了,仿佛整座石堆都将分崩离析。突然间只听嘭嘭数声震响,山石崩裂,尘土飞扬之中,厚重的铁链已经被尽数挣断。 铜剑挣脱之时,石堆轰然倒塌,林仪风重重地跌了下去,结果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没有受一点伤。尘埃散处,林仪风看见有一条影子蓦地从悬在半空的青铜古剑中钻出,转眼化作实体手握铜剑落在了林仪风的面前。 那是一个相貌英俊气质冷峻的青年男子,一身标志性的黑衣,他长身而立,缓缓地向林仪风走近几步,旋即挥剑指向他冷冷地说道:“你想要选择什么样的死法?” “?”对方的话太过跳跃,林仪风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他身后的豹子突然朝那名青年愤怒地咆哮起来,但是身体却无法挪动分毫。 “你救了我,我却要杀你,你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黑衣酷哥如此说道。 林仪风愣愣地点了点头。 “人类,听一听我的故事,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黑衣青年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追忆起来道:“狼狼阿狗,我的名字叫做殷剑平,原本是一名剑修,我有一个死敌,我们经常斗法,但是谁也打不过谁,在最后一次斗法中他打散了我的肉身把我的元神封印进了我的本命飞剑中,锁在了这座山顶上,而他自已也因为被我重创随即死去。” “被锁在这里的第一个百年里,我对自己说:‘谁要是能在这一百年里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他,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一百年过去了,没有人来救我。” “第二、第三个百年依旧如此,我许下重诺,仍是没有人来救我,我在山顶上待了整整四百年,风吹日晒雨淋,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于是向天发誓道:‘谁要是现在来救我,我就会杀了他,但会让他自己选择死法。’” 他随即转回头来盯着林仪风,面无表情地说道:“人类,现在你救了我,你可以自行选择死亡的方式了。” “呃……”这是什么脑回路,我好像不太懂,林仪风心里默默地吐槽着,总觉得眼前这个黑衣面瘫是个逗逼,才会发下这样的誓言。 “现在人类,临死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黑衣青年扬声说道。 “我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林仪风说道。 “不行!”殷剑平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你必须要选择一种死法,我会替你动手的,你毋须担心。” “呃……好吧,”面对咄咄逼人的剑修,林仪风妥协道,“我选择老死。” “唔……”这个问题铸剑师始料未及,不由沉吟起来。 “怎么不行吗?不是你说我可以任意选择一种死法吗?”林仪风说道。 “……好吧,”最终黑衣铸剑师妥协了,“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但我必须跟着你直到你老死我才能离开,因为我曾发誓我会亲自替救我的人结束他的性命,我不能够食言。” 这又是什么鬼誓言,果然是个逗逼啊!林仪风一边盯着一本正经说这种怪话的铸剑师,一边暗暗吐槽道,被这么一个家伙像个背后灵一样跟一辈子我还要不要娶媳妇啊,媳妇早被他吓跑了! “古镜啊古镜,谁是这灵云山上最漂亮的人?” 一座布置得分外华丽,美轮美奂的宫殿里,一位衣饰华丽,俊美无双的青年男子手捧着一面青铜古镜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暗沉的镜面迸射出了一道光芒,只听从镜子里传来了回答声:“尊敬的孔雀王啊,原本灵云山上只有您是最出色最美丽的,但最近山下的村子里来了一位采药郎,他的美貌远胜于您。” “什么!区区一个人类竟敢长得比本王漂亮?不可饶恕!”孔雀王闻之大怒,猛地把古镜摔在了地上。 哎呦!镜子不由发出了一声痛叫,说实话都要被你摔啊,早知道老子就不那么实诚了。 “告诉本王古镜,那个人类叫什么,他现在在哪儿?”孔雀王忽然回过身来捡起地上的铜镜问道。 镜子哼唧了几下方才答道:“他叫林仪风,现在正在神剑峰上,跟一只豹子在一起,他对面的那个黑衣男人就是那把挣脱了封印的青铜古剑,不过他化成了人形容貌也比不上吾王。” 古镜说着任劳任怨地在镜面上显示出了画面,而孔雀王见到的正是林仪风和殷剑平站在一起谈话的场面。 “果然长得不错……”他的目光很快就掠过殷剑平,落在了林仪风身上,将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承认道,但话锋一转,冷哼道,“可惜只是区区一个人类,怎能胜过本王?” 他说罢又啪地一声把古镜扔在了地上,大步流星走出宫殿道:“本王要去把他抓来,毁他的容!” 哎呦,又摔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剩下躺在地面上的古镜哀嚎道。 孔雀族是灵云山上的一支土著居民,它们的存在跟灵云山一样悠久,族内的成员拥有较强的灵力,能够使用法术和变幻人形。 孔雀族的现任王名叫闻人贤,他在灵云上有个绰号名叫讨人嫌,因为他实在不受其他动物的欢迎,他实在太自恋太臭美了,虽然孔雀一族向来以自恋臭美著称,但这任孔雀王尤胜。 自从他在灵云山的一座古墓里捡到一把古镜后就更加变本加厉,每天闲着无事的时候就会敲开这面镜子询问这座山上谁才是最美的人,一旦镜子回答的不是他,他就会去找比他长得美的人的麻烦,把个灵云山弄得鸡飞狗跳,族里的长老们已不知替他收拾过多少烂摊子了。 而这一次讨人嫌盯上了林仪风。 但就在他打算亲自出去逮人的时候,有侍卫跑过来向他禀告道:“启禀大王,狐王派使者过来向大王讨要两百只鸡,说是大王五天前打麻将输给他的。” 孔雀王除了自恋臭美外还有一个缺点就是逢赌必输,手气差得一逼,五天前闲着没事跑去狐王那边串门跟他打了四圈麻将结果就输了两百只鸡给他。 死小红真是个急性子,才过了五天就派人来讨债了,闻人贤不由嘀咕道,他赶紧大手一挥对手下道:“那你就派人去山下偷,啊不去买两百只鸡给他,就这样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孔雀的近邻,狐族的王名叫楚红因,这是一只拥有着漂亮的红色皮毛的火狐,变化成人形之后就连头发和眼珠子都是红色的,是一个长相邪美的青年,这位狐族的王同样也很自恋,但比讨人嫌同志要好很多。对了他的绰号就是你所想的那样名叫小红。 “小容你没事吧?你行不行啊,能不能吞下去啊?”看着被灵芝卡在喉咙里噎得直翻白眼的容小猫,王小虎分外焦急。 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说话吗?容小猫的白眼翻得更厉害了,如果猫脸能够看出颜色的话,大概它现在已经涨得通红了。 “混蛋!臭猫!快把灵芝还给我!” 在一边气得直跳脚的是仙鹤李牧,眼看灵芝快要到手了,却被这两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家伙给抢去了,还被容小猫一口给吞了下去,简直要气到吐血。 想不到王虎指引的捷径确实挺省时间的,它们几乎和李牧同时到达了灵雾峰,两个小家伙累得只喘气,又非常巧合地几乎是和李牧同时发觉了灵芝的存在,争夺战立刻打响。 结果在这一关键时刻,容小猫竟然展现出了惊人的奔跑速度,赶在李牧俯冲下来的前一秒抢走了灵芝并且啊呜一口吞了下来,结果就是卡在了嗓子眼里,吐不出来又吞不下去,噎得直翻白眼。 “啪啪啪!”王小虎急中生智,伸出虎掌猛拍对方的背部,把容小猫拍得差点断气,结果还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那棵该死的灵芝终于滑进了肚里,容小猫成功获救。 而后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小小的猫咪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在原地出现的是一个十五六岁长相俊美的骚年,当然与其说是俊,倒不如说更倾向于美,是一个十足十的美少年。 看得王小虎的虎脸都呆滞了,哇塞,原来小容变成人竟然长得这么好看,跟师叔不相上下,真是……太好看了!咦,口水都流出来了,赶紧擦一擦。 就像李牧所想的那样,容小猫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它的母亲是一只修炼了近六千年的猫妖,容小猫天生就拥有很强的灵力,只是在出生的时候被封印住了,现在它凭借这枚灵芝破除了封印,于是恢复了法力还有了化形的能力。 当然母亲是个绝色大美人,生下的儿子又怎么会长得差呢?当然也是个绝世大帅哥了。 第184章 番外:灵云山动物传奇(五) 不过恢复的除了这一世的灵力外还有前一世的记忆,沈则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他头一次见到林仪风会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为什么他会那么理所应当地喊他师父而不是其他的什么称呼,原来他真的就是他前世的师父,他所深爱着的人,只不过这一世对方依旧转世为人,而他却变成了猫。 但当强烈的喜悦感涌上心头后不久,强烈的担忧感又油然而生,因为他清楚地记起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他前世封印他的死敌的所在,远处那座高高耸立的被后世冠以神剑峰称呼的山峰就是封印之地。然而就在他们抢夺灵芝的时候,山峰所在的方向已经传来了巨大的声响,仿佛山体坍塌或者地震了一样。 而当容小猫恢复记忆变成了沈则容以后,他便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暗叫一声不好,当然他并不怕对方会来找他报仇,他怕的是师父还待在山里,也许会被误伤到甚至会被他的死敌找到以致发生不测。 一想到这,沈则容在灵雾峰上没有任何逗留,身影瞬间就消失了。 “小容等等!等等我!你去哪儿啊?”王小虎朝着容小猫消失的地方大喊,发出幼猫般的叫喊,虎脸上露出了被抛弃的伤心表情。 李牧打算追上去,但是它刚拍打着翅膀打算起飞的时候目光瞥到了一旁伤心的王小虎,鹤眼中露出些许思索之色,忽然便朝对方扑去,两只爪子顿时牢牢地抓住了小虎把它带离了地面。它打算把王小虎当成人质以便使沈则容妥协。 林仪风甩脱不了殷剑平的纠缠,最后只得任由他跟着自己,当他正准备离开山顶的时候,一直跟着他的背后灵忽然把他拽住了,随之目光警惕地望向他们的前方,而在下一息一道纤长的身影蓦地浮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林仪风看着那个俊美的少年不由皱起了眉,总觉得对方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仿佛在哪里见过他。 “殷剑平,快放开我师父!”少年一出现便冲着林仪风身后的黑衣青年大喊道。 这种嚣张欠揍的口气还真像一个人啊,殷剑平不由摸着下巴思考着,“你是谁?”他厉声质问道。 “沈-则-容”少年一字一顿地回道。 “是你?”铸剑师冷峻的面孔乍然变色。 “是我。”少年冷冷地回道。 “你、你好……”殷剑平冷峻的双眼迸射出了愤怒的火光。 “我当然很好。”少年冷笑着回道,“识相的,快放开我师父!” “师父?”殷剑平面色吃惊地转头看向身边的林仪风。 “师父?”林仪风纳闷地用手指着自己问道,“是指我吗?可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叫我师父?” “难道你就是林真人?”面瘫铸剑师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一把握住林仪风的手急切地问道。 “呃……”黑衣青年的变脸速度令林仪风感到惊讶,他决定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是姓林,但我不叫林真人,我叫林仪风。” “仪风真得是你!”面瘫青年变得更加激动了,简直不能自制,一下子就给了林仪风一个强有力的拥抱,愣是不愿意松开,“仪风太好了!能够再次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为什么刚才还对自己那么冷漠,甚至扬言要杀了他的铸剑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热情了呢?简直就像是精分了一样,林仪风默默地吐槽着,果然是个逗逼么? “我想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是我们的缘分!”铸剑师再次用着抑扬顿挫的声音像是朗诵着诗歌般说道。 你怎么不说你刚才还想杀了我来着,林仪风一脸黑线,愣是挣不开铸剑师抱着他的胳膊。 看到这幕场景容小猫立刻炸毛了:“流氓,快放开我师父,有什么冲我来!”说罢就嗷地叫了一声朝抱在一起的两人扑去。 “今天你我之间就做一个了断吧!” 铸剑师猛地松开林仪风将其推到了身后,随即手持长剑朝容小猫挥去,既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朝身后的林仪风眨了眨眼道:“仪风等着我!等我打败你那个孽徒我们再好好叙旧。”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打得神魂俱灭!”容小猫朝殷剑平气愤地一龇牙。 林仪风愣愣地看着两个在他眼前飞来飞去打成一团的人,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两人为什么说打就要打,那个漂亮的少年到底是他的什么人才会叫他师父? 就在铸剑师和容小猫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牧已经抓着王小虎朝着神剑峰这边飞来了,本来一只小老虎被抓到半空中,早就因为恐高吓得两腿发软头昏脑涨了,但是王小虎不是一只普通的老虎,它是一只蠢萌蠢萌的老虎,就是在该害怕的时候不会感到害怕。 这不它非常兴奋地打量着脚底下的景象,从来不知道原来从高空中俯瞰整个灵云山竟是如此地雄浑壮丽,以至于早把那股害怕劲抛到了爪哇国,满脑子只剩下惊叹。就连李牧都服了它了。 当王小虎看到容小猫和林仪风的身影时变得更加兴奋,李牧二话不说就向林仪风飞去,打算跟其告状。不过就在他俩靠近时,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出现在了林仪风的身旁,那是一个服饰华美,长得也十分漂亮的青年,他有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气势,用着挑剔的苛刻的眼神打量着林仪风。 “近看确实要比镜子里的更加漂亮。”闻人贤不得不承认古镜很有眼光,这一回他的对手很强劲。 “……”这货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到底在说啥?林仪风愣愣地盯着凭空冒出来的讨人嫌,总觉得他的诡异程度跟铸剑师及少年有得一拼。 “你就是那个采药郎林仪风?”闻人贤用着不屑的傲娇的表情问道。 “是呀,有何贵干?”林仪风回道。 “那么你就是本王的敌人!”闻人贤突然用手指着他厉声说道。 “?”为什么我今天总是碰上莫名其妙的逗逼?林仪风感到深深的无奈。 “本王不允许区区一个人类长得比本王漂亮!绝不允许!所以本王要、要……”要怎么处置他呢?闻人贤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方才说道,“总之先把你掳回族里,再考虑怎么处置你吧。” 他说着伸手一抓,林仪风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着,两人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啊?”这下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傻眼了。 “师父!” “仪风!” 两人忙朝他们消失的地方追去,李牧和王小虎也傻眼了,他们怎能料到那个突然出现的华丽青年竟会不安好心地把林仪风给掳走了,于是大家都慌了神,哪里还有心思吵架打架,纷纷寻找起林仪风来。 “你叫啊,叫啊,就算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咩哈哈!”等把林仪风掳回了宫殿里后,闻人贤朝他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林仪风满脸黑线,不是受到了惊吓而是觉得实在太无厘头了,这家伙到底哪知耳朵听见自己叫救命了?这台词怎么听着怎么像是从当街强抢民女的恶霸嘴里说出来的。 “本王到底该怎么处置你呢?” 之后林仪风便看见逗逼青年用手摸着下巴沉思起来,不时抬起头用诡异的眼神看他一眼,林仪风是一头雾水,直到现在他也搞不懂对方为什么要抓他,他是什么人,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又是什么地方? “是毁你的容好呢还是……”讨人嫌一边说着一边朝林仪风露出了狰狞的面容,咧嘴一笑便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仿佛要生吃了他。 林仪风不禁抽搐了几下嘴角,用着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从头到尾都在自说自话的青年,问道:“为什么要毁我的容,我得罪过阁下吗?” 闻人贤老实地回答道:“你的确没有得罪过本王,但是就因为你长得比本王美,你就是本王的敌人!” “咳咳!”林仪风完全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这是他至今听过的最莫名其妙的结仇理由。 “啧啧,说真的本王还真舍不得下手。”讨人嫌颇为惋惜地说着。 “你别过来。”闻人贤一靠近,林仪风便忙向后退去。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从了本王,大家都有好处。” 我怎么觉得这话越听越不对味啊,像是糟蹋良家妇女的采花贼说的,林仪风不由琢磨道。 “本王改变主意了,”闻人贤忽然抓住林仪风说道,“既然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如就做本王的压寨夫人好了,这样就肥水不流外人田了。虽然你只是个平凡的人类,但你的外表勉强还算配得上本王,本王就勉为其难地娶了你吧。” “……”他是怎么从想毁我的容跳跃到要我当他的压寨夫人的?这种神奇的脑回路我实在弄不懂啊,林仪风呆呆地盯着对面的逗逼青年,完全反应不过来。 “你不说话那就代表你同意了,很好!”讨人嫌便是很满意林仪风的反应,暗搓搓地想着,果然他听到本王愿意娶他高兴得都惊呆了,果然本王的魅力无限,哎,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罪啊。 “太好了,大王终于愿意娶亲了!” 孔雀族的长老们一听到这个消息竟是出了奇的高兴,几乎一致表决通过,原来他们的王实在是太自恋了,觉得自己容貌绝世无双,根本瞧不上别人,给他介绍过太多的女子,不是嫌这个长得丑,就是嫌那个胖,再漂亮的女孩子都能被他挑出刺来。 后来长老们实在没办法改变了策略,就连男的都介绍给了他们的王,结果还是一样,他们的王愣是看不上,整天就是对着镜子顾影自怜,简直要孤独终老的趋势。现在好了,他们的王终于动了成亲的念头,而且就连对象都是他自己选的,这可省去了太多的工夫和麻烦,长老们简直感动得老泪纵横。 男的就男的吧,有总比没的好,而且婚礼就选定在三天之后,看来他们的王还挺急的,这样就更好了,说明他不会反悔。于是孔雀族上下都喜滋滋地准备起婚礼来。 被抢来的“新娘子”表示要他成亲可以,但他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邀请他的徒弟和朋友前来观礼,闻人贤不疑有他,这么简单的要求自然答应,果然乖乖地派人去请容小猫和殷剑平了。 林仪风觉得那个少年既然喊自己师父应该不会丢下自己不管,而且殷剑平说要跟着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把他丢下不管吧,虽然黑衣铸剑师逗逼归逗逼,他总不会跟闻人贤一样要逼自己跟他成亲吧。 三天后,宫殿里张灯结彩,布置得十分华丽而喜庆,邀请了灵云山上所有跟孔雀族沾亲带故的动物,狐族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狐王楚小红当然很纳闷讨人嫌竟然说结婚就要结婚,据说新娘子长得非常貌美,楚小红比来参加婚礼的任何人都好奇新娘子到底长得有多美,毕竟他很了解闻人贤的自恋心理,觉得不是绝色的根本入不了对方的眼睛。 于是楚狐狸就萌生了偷窥的念头,他才不管被讨人嫌发现会怎么样哩,独自一人溜入新房,然后就见到了穿着大红喜袍的林仪风,顿时惊为天人,当然林仪风穿的是男装了,闻人贤还没有让他穿女装的嗜好。 “亲,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儿见过?”看得楚小红两眼放精光,说出了千篇一律的搭讪开场白。 这货是谁?林仪风纳闷地看着眼前这个露出一脸求搭讪表情的不明人士,他还以为是容小猫和殷剑平跑来救他了呢。 “亲,你真得是心甘情愿地嫁给那个自恋狂的吗?” 自恋狂?真是贴切的形容,当然是不甘不愿了,但是林仪风总觉得这个潜入新房的不明人士在脸上写着我不是好人,所以他没做表态。 “亲,你愿意跟我走吗?”见漂亮的“新娘子”没反应,楚小红不由说得更加直白了,摆明了要挖邻居的墙角。 走还是不走,这是个问题,林仪风犹豫起来。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原来吉时到了,林仪风该出去拜堂成亲了。楚小红狡猾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果断地不再征询当事人的意愿,把人直接给抢走了,于是等在外面的宾客很快就知道新娘子不见了,婚礼自然无法再继续下去。 而被邀请前来参加婚礼的容小猫、殷剑平等人也就失去了动手抢人的机会,只得再次找寻林仪风的下落,把他从邪恶的魔爪中拯救出来。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这是林仪风的真实写照,等他被抢到了狐族所居住的山洞里,他才明白抢他的人是一只狐狸,一只狡猾的红毛狐狸,对方此时正循循善诱地对他做着思想工作,要他接受他当他的夫人。 林仪风不由吐槽道,他这阵子是走了什么烂桃花运,三天之中连着被人抢了两次,还被男人两度逼婚,这帮人为什么一定要逼他做劳什子的夫人,他不是断袖不喜欢男人! 第185章 番外:灵云山动物传奇(六) “被锁住两百年的时候,我想:要是谁在这第二个百年里救了我,我一定报答他,替他挖出藏在灵雾峰下面的宝藏。可还是没有人来救我。” “到三百年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他,替他取来长在灵雾峰上的千年灵芝草让他长生不老。’可是仍然没有人来救我。” 突然他从地上爬起来,蓦地凑到他师父跟前问道:“师父,如果你那个朋友早一点对你表白,你会怎么样?” “怎么样?”林仪风被他问得不由一愣,下意识地说道,“当然是……”但在徒弟的注视下他突然就停住不说了,等移开了视线他才道,“我只把他当成最要好的朋友。” 本来这样的答案沈则容是该满意的,但是他却突然叹了口气,略带伤感地说道:“说真的,这回答还真是师父一贯的风格啊。” 面对林仪风不解的目光,沈则容提醒他道:“以前师父不也是这样回答我的吗?”他接着学舌道:“‘对不起小容,师父只把你当成徒弟,是不可能喜欢你的。’是不是这样师父?”他说完盯着林仪风说道。 “呃……”林仪风一时语塞。 沈则容继续道:“幸好徒儿及早向师父表白,遭到师父拒绝后又死缠烂打,否则说不定也就跟你那位朋友一样了。” 林仪风不禁无奈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勉强接受别人的感情吗?” 看着徒弟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林仪风忽然眉头一皱,没好气地指着他说道:“你可是个例外,谁叫你的脸皮那么厚,又爱死缠烂打,还学别人霸王硬上弓,说起来我还真生气呢……” 完了这下捅了马蜂窝了,下一刻他的嘴巴就被徒弟给捂住了,只见其难为情地恳求道:“师父说好了不生气的,别生气了好吗? 林仪风就着被徒弟捂住嘴巴的姿势 沈则容看完一遍,似懂非懂,只觉得这些诗句都很跳跃,如果这算得上是诗的话,他纳闷地想,难道师父所在的那个世界里的人都是这么写情书的?沈则容觉得难懂那是应该的,因为这四句话都是用不同歌的歌词拼凑起来的,是林仪风好不容易想出来的。 “师父一点诚意都没有!”得知了实情的徒弟抗议起来,“我要原创的,要师父自己想出来的,知道吗?” 很快沈则容又收到了第二封情书,依旧是四行字,不过沈则容觉得这回要好懂许多:“多少人爱你风韵妩媚的时光,爱你的美丽出自假意或真情,但唯有一人爱你灵魂的至诚,爱你渐衰的脸上愁苦的风霜。” 但沈则容觉得这首诗跟他的情况很不搭,什么叫做“风韵妩媚的时光”?什么叫做“渐衰的脸上愁苦的风霜”?他们修真者只要一直修炼下去是不会变老的, 这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果这算得上是一首诗的话,沈则容百思不得其解,师父为什么要写爱玫瑰花呢?接在后面的一句却又是老鼠爱大米,老鼠是喜欢吃大米,难道说师父喜欢我就跟老鼠喜欢吃大米一样?我是大米,师父是老鼠?额……沈则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排黑线,师父这种比喻还真是……接地气。 “师父能不能不要写得这么含蓄,?”面对徒弟提出的抗议,林仪风点了点头,很通情达理地接受了,保证下次情书里面不再出现玫瑰二字。 沈则容很快又收到了林仪风的第二封情书,依旧是四行字,林仪风很守信,这回情书里没有再出现玫瑰的字眼,但是沈则容翻来覆去将这四行字瞅了一遍又一遍,还是看不懂林仪风写这首诗的用意。 两天之后,沈则容又收到了一封情书,经过上回林仪风的解释,他大概明白了这两句话的意思,暗道师父生活的那个世界的情书还真是高深莫测。这回他又满怀期待地打开了手头上的这封信,只见上面写了四行字,比上回多出了两行,沈则容觉得师父有进步。 但是……怎么又是玫瑰啊,师父是不是跟玫瑰扛上了啊? 只见上面写道:“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绽放她留给我的情怀,春天的手呀翻阅她的等待,我在暗暗思量该不该将她轻轻地摘。”这不是描写暗恋的吗?“她”字还写错了!摔! 有些鬼族人立刻认出了这是王城的禁卫军所乘坐的六翼魂兽所发出的声音,立刻扭头看去,果然看到有十来只魂兽载着数十个鬼将朝九阴山这边飞来。 天空中传来了命令声:“王城会彻查弱河断流之事,无关人士请速速离开九阴山,切勿进入禁地,否则格杀勿论!” 然而人群却仍聚在一起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朝着天空中嚷嚷道:“有人类修士闯入鬼渊了,还抓了我们的族人!” 望着天空的景象,阿呆忽然松开了抓着林仪风的手,不由自主地走了出去,仰着头喃喃自语着:“他们是……” 这些六翼魂兽的飞行姿态原本十分优雅,本不该如此狼狈地降落在地上,差点把它们背上的人给重重摔在地上,只在于乘坐它们的鬼将没有控制好它们,他们一个个显得惊慌失措,等看清楚站在几个黑发黑眸的人类修士前面的人是谁以后,他们一个个像见了鬼一样,震惊不已。 “王!王上……”某个鬼将率先出声喊道,声音因为震惊和激动,颤抖不已。 “王!真得是王!王回来了!” “王?”林仪风几个人面面相觑,感到不可思议,“阿呆是鬼族的鬼王?”他们完全不敢肯定。 王?这是他们的王?他们已经失踪了一年,音讯全无的王?人群顿时激动起来,如果鬼王能够复位,那他们鬼族就再也不是群龙无首了。 “王?”同样感到吃惊的还有当事人阿呆,他因为丢失了记忆不能够回应这群人,而他对眼前的场景却感到十分熟悉,这些禁卫军的面孔,这些六翼魂兽,远处鬼渊城的面貌,周围的地形与环境……无一不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王,是这些人类修士抓了您吗?还有一个叛徒!”鬼将们朝他涌过来,忙不迭地发问道,可怜的霜天再次躺枪,还从人质变成了叛徒。 “住口!”只听霜天冷冷道,“我是主人的剑灵,不是你们鬼族的人,你们最好弄清楚这一点,别乱认亲戚!” 鬼将们被他这么一骂立刻恼怒起来:“你身上明明有鬼族人的气息,还敢否认?你竟然甘做人类修士的走狗,哼,凡是擅闯鬼渊的修真者,杀无赦!”说罢就要动手。 “住手!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不准无礼!”阿呆立刻出声喝止了鬼将们。 “可是王……” “怎么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阿呆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俊眉上挑,不怒自威。 鬼将们忙不迭地摇头表示他们不敢违背王的命令。 林仪风几人面面相觑,难道阿呆已经恢复记忆了,此时的他看起来真有一个帝王的气魄,与之前呆呆傻傻的阿呆判若两人。 “你们来此地做什么?”阿呆继续发问。 “回禀王上,我们是奉命来彻查九阴山断流一事。” 阿呆便朝他们挥挥手道:“不必了,这件事我已经清楚,不出五日,弱水会重新从九阴山流出,回去告诉族人即刻,请他们切勿惊慌。” “真的吗?真的吗?”旁边的鬼族人忍不住涌上来道。 “王说的话当然是真的!我猜王应该是亲自到了九阴山中调查清楚了情况。”某些鬼族人帮腔道。 一瞬间,林仪风觉得这里的人可真够淳朴的,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看起来跟传闻中的阴险残暴一点都搭不上边。 沈则容摇摇头,朝周围张望了一下,突然指着旁边的一间店铺说道:“师父我们去那儿看看吧!”说完不等林仪风回答就将他拖了过去。 林仪风抬头一看,只见匾额上书“异宝斋”三个大字,他暗暗点了点头,跟着徒弟走了进去,店伙计见有客人上门,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两位仙长请进!请进!想要买点什么,请随便挑!” 这是一间五云镇规模最大的修真商铺,凡是想从五云镇前往白岭雪山的修真者都会到这间异宝斋里来补充一下装备,方便攀爬雪山。店伙计见惯了来来往往的修真者,但还是头一次见到两个长相这么出众的修士,而且看他们通身的气派也像是有钱的主,惊艳之余招呼得也就更加热情了。 虽然林仪风二人遭整个修真界通缉,不过因为五云镇地处偏远,如今这个季节来攀登白岭雪山的修真者也不多,所以即使进入这家专为修士提供买卖服务的商铺,暂时也无人认出他们。 “两位道长不晓得要买些什么?是法宝、丹药还是符箓,或者是灵材灵宠,别看店小,东西是应有尽有!”店掌柜,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朝两人热情地介绍着, 他从来也想不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孩子,在日后的某一天会这样对待自己,到底是他的教育方法有问题,还是这个浑小子本身就有问题?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对他是心怀愧疚,但不代表人情债就要肉偿,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只做师徒,偏偏要打破这层关系,让他俩都陷入到如此尴尬决绝的境地? 一个化神期的高手却被只有金丹后期的徒弟制住,被他强迫,这对于林仪风来说是极气愤又伤自尊的事,尽管对方拥有主角光环,但林仪风却觉得是自己对他太过掉以轻心,太过信任,太过……在乎,一旦被捏住了弱点,就乖乖地跳入了他的圈套,被压在身下,被强行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