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技能混末世》 第一章 两个死人 大雨呼啸而下，重重砸在郭羽脸上，冲开了上面的层层浮土。 泥巴带着腐臭味，混杂着雨水，落入口中阵阵苦涩，这让他很不舒服。 “我死了吗？” 前世的记忆瞬间复苏，脑袋里一阵疼痛。 郭羽，黑榜八大杀手第三位，出道以来三十二次任务，无一失手。直到第三十三次，郭羽落入一个针对他的精心布局，最终跟目标人物同归于尽。 对于死亡，郭羽并不在意。自从他成为杀手，就做好了随时丧命的准备。没有人能在任务中永不失手，要么对手犯错，要么自己犯错，犯错的结果就是赔上性命，谁也怪不了谁。 可是郭羽现在却很愤怒。 因为另一股记忆闪电般刺入他的脑海，带来锥心痛楚的同时，也让郭羽了解到被他占据身体的这个少年所遭受的悲剧。 这名少年也叫郭羽，只有一十七岁，拾荒途中被人袭击，虽然拼命反抗但是对方有四五人，激斗中手臂和胸肋多处骨折，最后被一记闷棍砸中后脑导致昏迷，随身之物被抢夺一空，还被这伙人活活掩埋！ 我好恨！ 杀手郭羽察觉到少年记忆中残存的那股滔天恨意，这让他感同身受。既然我占据了这个躯体，既然我醒了过来，我就不能死，我也不会死，我要活！我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也许是那群人慌乱之中并未埋得很深，加上被大雨冲刷，郭羽感觉身上的泥土松软而潮湿，身周也有一些可供伸展的空间。 忍着手臂断骨处的剧痛，郭羽慢慢地向上挖开泥土。 挖到后来，郭羽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停地挖不停地挖，直到双手伸出地面。 “呼”，郭羽长出一口气，接近一小时的不断挖掘，终于显现出成果。郭羽已经能看见自己露出的两只手掌。 双手既然解放，接下来就是时间问题了。又是半小时过去，郭羽的上半身已经坐了起来。 大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迹象，腿部的泥土已经被冲刷得七零八落，一只脚尖露了出来。 郭羽停下来休息，这时才感觉到手臂和肋间的剧痛，他又躺了下去，这能让他舒服一点。 “太好了，我……”郭羽双眼朦胧，脸上全是水滴，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 “你的意志很强烈。” 郭羽倏地坐起，环顾四周，然而并没有人。 “别找了，你看不见我。”声音再度响起，穿过层层雨幕，竟然清晰如在耳旁。 听风辨位是杀手的必修科目，此刻郭羽却完全无法分辨出声音的来源方位，就好像它是来自另一个维度。 “你是谁？你在哪？” “我是一名回收者。”那声音答道。 “回收者？” “想必你已经知道你死了，我回收了你。呃，就用灵魂这个词吧，我将你的灵魂回收然后注入到一具死躯。” “死躯？你是说这个少年，他也死了？” “当然，他已经被埋了一天一夜，不可能生存。” 郭羽心中叹了口气，问出了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为什么要回收我？” 回收者顿了顿：“这是我的工作，虽然我对它无甚兴趣。每当回收窗口来临，我就回收，如此而已。” “上一个回收窗口开启时，系统捕获到你的死亡，匹配到这具死躯，我执行回收程序，如此而已。一切都是随机。” “我和他正好是同一个名字，这也是随机的巧合？” “这是系统的匹配条件之一，毕竟你将拥有两人的两份记忆，如果名字不同，时间一长可能会引发某些自我认知障碍。这不利于整个机制。” 郭羽皱皱眉，“最后一个问题，回收的意义是什么？” 这次，那名不可见的回收者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 大雨渐渐停歇，郭羽将双腿也清理出来，借着雨水顺便洗了个囫囵澡。淋了几个钟头的雨，身体又有伤，他已经感觉到额头在发烫，得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回收者，你还在吗？我要走了。”郭羽冲着空气喊道。 一道光出现在空中，以不可察的速度飞入郭羽的体内，接着回收者的声音说道：“我也得走了。在下个回收窗口到来之前，我得去另一片空间。” “我已将你的身体恢复到正常状态。另外，基于回收法则，你还将获得一个随机生成的伴身系统。” “那是什么东西？” “没时间解释了。伴身系统是高度智能化的，你自己问它吧。” “祝你好运，再见。” 话音刚落，郭羽便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类似于前世科幻电影中的全息面板出现在视觉中。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子音过后，他听到一个机械合成音在说话。 “编号616技能系统启动成功。” “绑定宿主成功。” “开始初始化……” 片刻后，合成音再度响起：“欢迎使用本系统，我是助手小a，是否阅读系统简略指南？” 见识过回收者，这种电影里都有的科技郭羽已经见怪不怪，当下说道：“好。” “指南已下发。”随着助手小a的声音，郭羽眼中浮现出一条条的讯息。 +++警告：本系统严禁暴露给宿主外的智慧生命体。 +++宿主与本系统可完全通过意念交互。 +++编号616技能系统，顾名思义，可向宿主提供各种技能，宿主通过点数兑换技能，不同技能需要的兑换点数不相同。点击技能卡片即可兑换。 +++技能兑换后需要装备才能生效，装备技能需要消耗技能格子，不同技能需要的格子数量不相同。双击技能卡片即可装备和卸下。 郭羽三两下看完，“这也太简略了吧，我有问题。” “请讲。” “兑换技能我清楚了，可点数呢？我怎样获得点数？” “通过完成系统任务和一些特殊的行为。” “什么特殊行为？” “特殊行为之所以特殊就在于它是不可以提前告知的。” 郭羽没奈何，“好吧，我还有问题。关于技能格子，能不能说详细点。” 读完几条简略的指南，比起技能所带来的吸引力，郭羽直觉感到技能格子才是这套系统中更加关键的因素。 “请看操作面板。” 郭羽往面板看去，最上面是一行大字，“编号616技能系统”，往下是类似于网络浏览器标签栏一样的东西，有三个标签，一个写着“可兑换技能”，一个写着“已兑换技能”，最后一个是“可用任务”。中间的大片区域是列表区，不过现在几乎是空白。 面板最下方是独立一栏，一个暗黑色背景的空格子出现在那里，后面还跟着一个类似加号的图标。 助手小a说道：“如你所见，面板最下方就是你现在拥有的技能格数，当前只有一格。格子同样可以通过点数兑换来增加。” “格子数量有上限吗？” 小a的声音好像在笑，“没有。” 郭羽点点头，在这个系统中，果然点数就是最重要的资源。 “请看中间的技能列表。技能以卡片形式列出，卡片正上方是技能名称以及技能等级，中间是技能简要描述，左下方的数字代表兑换所需点数，右下方的数字则是装备此技能所需要的格子数。” 简单明了。列表区现在只有一张技能卡片，看上去有点像前世玩过的卡牌游戏中的卡牌，花里胡哨还挺精致。这个技能叫做“铁臂钢拳”，后面跟着一个“lv1”。说明写着“增加徒手力量”，需要耗费1点数兑换，同时占据一个技能格子。 郭羽想起一件事，“对了，我现在有一个格子，那点数呢？我有多少点数。” “系统赠送初始点数10点。请看面板右上角。” 郭羽闻言看去，那里果然有一行小字，“当前点数：10点”。 好，点数够，格子有，技能好像也挺有趣，那就来试试吧。 第二章 狼和狗的世界 郭羽操控意念，点了一下技能列表中的“铁臂钢拳”，卡片边缘亮光缠绕，弹出一个窗口，“是否确认兑换？” “确认。”随着郭羽的回答，卡片自动转移到了已兑换技能栏中。 “马上装备看看。” 双击卡片，这回没有要求确认，卡片直接出现在了最下面的技能格子里。 “没什么异样嘛！”郭羽挥挥手，感觉还是普普通通的一双手，而且这副躯体偏瘦，比自己前世猎豹一般的紧扎身体差远了。 “小a，我的操作没错吧，我已经装备上这个技能了吗？” “是的。你可以试试击打什么东西。” 郭羽四下看了看，不远处地上正好有半截石板。几步走过去，想也不想就挥拳击出。已经见到这么多黑科技，郭羽对这套技能系统没有半点怀疑。 石板没有像想象中一样断开，反而是郭羽的手，皮破血流。 郭羽强忍着痛昏过去的冲动，这特么啥渣渣技能，简直就是诈骗，还好意思叫铁臂钢拳？ “小a！这怎么回事，你这个系统不是在玩我吧？” 小a同情的声音响起：“该技能级别过低，不足以击碎石质物体。请尝试升级技能。” 嗯？郭羽想起卡片上“铁臂钢拳”四个字后面确实还有个“lv1”，当即问道：“怎么升级？” “请长按技能卡片。” 郭羽依言操作，系统弹出一个窗口，“是否花费2点数升级？” “升级！” 话音刚落，卡片上的等级变成了“lv2”。 双手依然感觉不到异样，郭羽咬咬牙，准备再次尝试。 “这回总行了吧。” 郭羽换上另一只手，稍稍迟疑，还是握拳猛地打向石板。 “砰”，一声闷响，石板断成两截。 收回毫无损伤的拳头，郭羽喃喃道：“这下发达了。” “叮咚！”随着清脆的提示音，一行文字出现在郭羽的视野中。 “宿主达成‘首次升级’成就，获得系统奖励1点数。成就面板开启。” 郭羽看向面板右上角，果然，自己本来还剩余7点数，现在已经变成了8。 系统也自动切换到一个新的界面，里面有一个徽章一样的图标，下面一行小字写着“首次升级”。 “成就系统？有趣有趣，看来这就是小a说的可以获得点数的特殊行为。” 找到一处避雨，郭羽又将系统翻来覆去研究了一遍，没有新的技能出现，任务列表也是空白。他尝试再次升级“铁臂钢拳”到lv3，系统提示需要5点数。太贵了，升级后他就只剩下3点数，而且单单升级徒手力量，也有局限性，如果被刀砍怎么办？目前击碎石板的程度应该是足够了。 “暂时没什么能玩的了。我得考虑接下来的行动。”郭羽蹲坐在地上，眼睛望向雨帘，脑海中开始吸收被他占据身体的倒霉拾荒少年的记忆来。 ****** 这是一颗叫做蓝星的星球，生态环境跟前世的地球很相似，人类同样高居在进化链的顶端。 七十年前，蓝星发生了后来称作“大灾变”的事件，超过80%的生物受到奇异病毒感染，其中大部分在感染初期死去，剩下的却蜕变成恐怖的异化生物。 世界成为战场，旧有的秩序陆续崩溃，一切都在倒退。生存成为唯一的目的，文明退回到野蛮，幸存的人类可以为了一瓶水而杀人，也可能因为手中的半片面包而被杀。 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末世。 像郭羽一样的拾荒者，更是其中最底层的一群人，除了要面对异化生物的袭击，更加要警惕“陆上海盗”们的抢掠。 拾荒者郭羽是个很谨慎的人，每天勤勤恳恳地拾荒，换来艰难的生存机会。不卷入任何事非，不参与任何争斗，低调再低调，就是他的生存之道。他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这可能给他的生活带来变数。 他不能冒险，他活了十七年，只有一个愿望，那愿望是如此强烈，以致于即使在他死后，依然浓烈的散布在记忆中。 他有一个捡来的妹妹，他的妹妹是个瞎子。 所幸，他打听过，这种眼盲是可以治疗的，可是需要太多的资源才能换取。于是他每天努力的拾荒，只为了可以早点凑够所需，给妹妹治疗眼疾。 所以，他可以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可是如果有人要抢他拾荒得来的资源，他就会去拼命。他也知道如果真把命拼掉，就什么也没有了。但在这末世中，你放弃抵抗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的欺辱就会接踵而来。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面对一伙匪徒而奋起抵抗，不幸殒命。 ****** 大雨终于停下，郭羽回过神来，杀手的本能涌上心头，怒气和杀意在胸中交缠。记忆中拾荒少年的不甘心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总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郭羽吐出一口气，脑中浮现出那伙匪徒的模样，尤其为首一人，竟然是一个他认识的人。 那人叫做皮五，跟郭羽来自同一个拾荒者聚落，本来跟着奶奶一块拾荒。后来因为受不了终日拾荒的生活，离家出走加入一个陆上海盗团，充分发挥着他生来就具备的恶意。 在外面混了几年，前段时间突然带着几个手下耀武扬威回到聚落，说是这个地方今后由他罩着，要大家按时交一定的资源给他充当保护费。 当然没人肯交，皮五揪出几个反对声音最大的就是一顿毒打，最后还是他奶奶出面，把皮五大骂一顿，赶了出去。 其实皮五手下也就四五人，聚落里上百号人，随便找出几个就能把皮五们打趴下。可是皮五后面还有一整个海盗团，这些人可就不是普普通通的拾荒者敢去招惹的了。 皮五碍着奶奶，也不好直接到聚落里抢东西，于是跑到附近拾荒地守株待兔，遇见落单的就上去抢劫，郭羽也就是这样遭了厄运。 “皮五......”郭羽咬着牙，把记忆中皮五的模样深深刻进脑子里。 “现在先回去聚落吧，毕竟按回收者所说，我已经被埋一天一夜，妹妹还不知道怎样担心呢。” 郭羽所在的拾荒者聚落就在往东七八里外，大雨刚停，地上很是泥泞。郭羽心急回家，一路上滑倒了好几次，原本冲刷干净的衣服又满是泥浆。 走了一阵，抬头已可看见人烟。那里本是一处废弃的平房群，现在只剩下些断壁残垣，里面搭着大大小小的帐篷，四周围还布置着一些简单的防御装置。 郭羽加快脚步，旁边突然闪出一个人影，看见郭羽便大叫一声，接着紧紧将他抱住，“郭子，你他妈这一天跑哪去了？瞳瞳都快急疯了，我们到处找你！” 说完松开郭羽，往聚落跑去，边跑边狂呼道：“瞳瞳，你哥回来了！郭羽回来了！” 第三章 先还你一拳 郭羽兄妹俩的帐篷，位于聚落中心位置，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温馨，除了挂着几个捡来的娃娃，四周还扎着一些花草。红红绿绿，很是好看。 郭羽打量着自己的妹妹郭瞳，小妮子还没有从刚才重逢的惊喜中平复过来，脸上挂着泪痕，挺翘的鼻尖抽泣着，死死抓住郭羽的手。 郭羽的父母很早就死了，之后他一直独立生活着。六岁那年的冬天，一次拾荒途中，郭羽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个婴儿，看上去也就一两岁不到，被裹在一条厚厚的雪白绸被当中。 当时下着大雪，郭羽为了避雪才来到树下休息，否则他也很难发现那个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襁褓。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婴儿，郭羽以为她早已冻死了。一看之下才发现，这孩子竟然还活着，她跟自己一样都在为了生存而努力啊。 郭羽将婴儿带回家抚养，这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简直是无比艰难的事情，但是郭羽挺过来了，他将这个捡来的妹妹照顾得很好，比他自己还要好。 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对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就这样过了十年，郭瞳渐渐出落的大方漂亮，精致的脸庞吹弹可破，宛如刚剥了壳的鸡蛋，还在粉盒里打了个滚儿。高高的鼻翼，灵巧的小嘴，让人喜爱。 只可惜那一双眼睛。 大大的眼睛本来应该成为众人羡慕的所在，可是现在却笼罩着一层白雾，就像那天的雪，掩住了流转的秋波，掩住了闪烁的光芒。 “好了好了，郭子既然回来了，就是天大的好事。瞳瞳你也别哭了，我们得盘问盘问这小子。”说话的是刚才半路冲出抱住郭羽的少年。 少年叫做林东，郭羽的结拜兄弟，两人认识七八年了，一路打打闹闹长大。林东比郭羽要大一两岁，身材少有的高大强壮。郭羽一直有个疑问，大家都是吃着数量不多质量也不高的食物，为什么这家伙就能发育成这样？ 郭瞳听了林东的话，渐渐止住抽泣，握着郭羽的双手却怎么也不松开。 “说吧，郭子，昨天是怎么回事？”林东问道。 “我被袭击了，是皮五那伙人。” 郭瞳“啊”的一声，郭羽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背，说道：“他们把我打晕，然后活埋了。” 郭瞳忍不住颤抖起来，林东瞪大眼睛，怒道：“皮五这王八蛋，太猖狂了！那你是怎么……” “幸好下大雨，将我脸上的土冲开。我醒过来，慢慢挖开土爬了出来。” 林东没有思考这话里面的漏洞，他被好兄弟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对皮五的愤怒两种情绪包裹着。 无论多大的雨也不能在几分钟内冲开埋人的泥土，同样也没有人可以长时间的停止呼吸而存活。 林东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昨天晚上皮五还来过，还是收保护费的事。” 郭羽心中腾起难以压抑的怒火。皮五昨天刚刚活埋了自己，立马没事儿人一样又到聚落里惹事，看来他对于夺去别人生命这种事没有一点的难过和愧疚。 很好，很好。前世我杀过很多这样的人。 “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林东叹道：“还不是皮奶奶出面，不过看那架势，皮五连这养大他的奶奶也快不放在眼里了。你没听见他说的那些话，我真想狠狠揍这杂碎一顿。” 郭羽冷冷道：“放心，你一定会有这机会的。” 林东看了一眼郭羽，这张脸，这动作，这声音，无疑就是自己的结拜兄弟郭羽，可是自己为什么感觉到他有了点变化呢。 三人在帐篷里说着话，郭瞳拿了些食物给郭羽吃，又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里，准备给哥哥喝。 突然外面脚步声四起，林东出门拉住一人问了问，转身回到帐篷里，低声道：“皮五又来了。” 郭羽眼里猛地爆出一团火，站起身来。林东拉住他，“你刚回来，还是待在帐篷里陪着瞳瞳，我去看看。” 郭羽盯着林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大东，这次死后余生，让我想明白很多。以前我只想默默的拾荒，凑足本钱给瞳瞳治眼睛，谁也不得罪，谁也不招惹，现在我才明白这是多么幼稚的想法。在这个时代，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找上你。我必须得告诉这些人，招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否则以后我们根本不可能在这末世生存下去。” “你替我看着瞳瞳。” 林东望着郭羽离去的背影，自己一直开玩笑说他是瘦猴的郭羽，此刻好像变得高大了许多，也陌生了许多。 ****** 皮五的心情很不好。 一个小小的拾荒者聚落，花了快一个月时间也没有拿下，还被那个老不死的指着鼻子骂。在几个手下面前丢脸也就算了，最关键是如果被铁头哥知道，自己恐怕就没得混了。 昨天再度铩羽而归，使他下了决心。今天一定要让这些人老老实实的屈服，谁敢反对就打谁，往死里打。自己那老不死的奶奶也不例外。 皮五在手下的簇拥下，站到一个台子上。不多久，台下面就围起了人。 皮五曾经在一次行动中看见过这样的情景，他的老大铁头哥站在高台上，台下面站满了人，每个人眼中都是敬畏的目光。他也想要成为铁头哥一样的人，他也想要享受众人对他的敬畏。 不过现在台下面这二十来人，他们的眼中除了害怕，更多的是厌恶，是恶心，是恨不得自己马上去死。 皮五呵呵冷笑，想着拿谁来做第一枪。 人群中皮奶奶站了出来，颤巍巍来到台子下面，指着皮五骂道：“不孝孙啊，你也是这里长大的人，不想着回报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来抢。皮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皮五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老东西，既然你要来撞我的枪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把这老东西抓起来，给我打！” 人群一阵沸腾。 “皮五，这可是你亲奶奶啊，你还是不是人！” “畜生，畜生啊！” 几个年轻人已经忍不住快要冲出去，暂且被身旁年长的人死死拉着。 “他背后是海盗团，我们惹不起啊！” “哎，这是个什么世道！” 皮五冷冷看着下面的人群。在这个世界，实力才是第一位，亲情什么的，都是狗屁。他看见手下迟疑，喝道：“还不动手，在等什么！” “皮五，还认得我吗？” 郭羽分开众人，大步走到台子前面。 皮五盯了一眼，瞳孔立马收缩。 “你……你不是死了吗？” 郭羽淡淡道：“没错，我是死了。可是我又活过来了。” 众人听着两人的对话，摸不着头脑。皮奶奶一把揽住郭羽，颤声道：“小郭，你回来了。昨天你没有回家，可把我们急坏了。” 郭羽扶住皮奶奶，柔声道：“我没事，您老先到旁边休息一下吧。”说完将老人交给一旁的人，高声对众人说道：“昨天我外出拾荒，半路上被皮五袭击，他们打晕了我，还把我给活埋。幸好老天开眼，我才侥幸爬了出来。” 说到这又转向皮五，“现在，我要向你讨回这笔账。” 皮五哈哈一笑，“好啊，原来你没死，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没关系，今天我就再杀你一次好了。” 郭羽看着他，缓缓吐气道：“那就来杀啊！” 皮五跳下台子，站到郭羽面前。昨天那番打斗，这小子虽然有一股狠劲儿，但是身体太过瘦弱，别说是围殴，就是自己一个人也能轻轻松松把他打趴下，昨天打在他后脑上那一棍子不就是自己下的手吗？ 这小子走狗\屎运没死掉，但也落了一身的伤，现在还敢挑战自己，诸多不利，不是找死吗？ “是你自己找死，别怪我以大欺小了。”不等郭羽回话，右拳猛地挥出，朝郭羽胸口打去。 要知道海盗团可不是什么人都往里收，如果没有点能耐，是不可能被招收入团的。毕竟一旦成为团员，就能享受到相应的食物配额以及其他资源，这样的待遇自然需要你拥有相应的能力。 皮五常年在外厮混，个子虽不高，但是练得一身结实的肌肉。粗壮的手臂带动碗口大的拳头，带着飒飒风声，袭向郭羽的胸口。 众人一阵惊呼，郭羽瘦弱的身体好像也被这拳风带得晃动起来。几个胆小的已经不忍心看下去。 郭羽深吸一口气，一个侧身，躲过皮五的拳头，同一时间右手握拳，全力朝着皮五的外肘弯打去。 拳头犹如铁锤一般，准确击打在预定地点，“噗”的一声，皮五的右臂被折断，呈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弯折角度。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皮五已经痛晕过去。 “我艹……”担心郭羽而来的林东看见这场面，张大了嘴巴。 第四章 俯卧撑??? 几个手下抬着昏迷的皮五匆匆离去，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人群也渐渐散开。虽然刚才郭羽的表现让他们很惊讶，但是打伤皮五，很可能会招来他所属海盗团的报复。这种可能性让聚落里的老人们很担心，相反年轻人则大多跃跃欲试，似乎被郭羽那一拳的表演激励到，恨不得自己也能上去揍两拳。 好容易才把嘴合上的林东将郭羽拉到一旁，上下打量着，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很怪！” 郭羽纳闷：“我哪里怪了？” “我问你，你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一拳能把皮五的手臂给打断？他的胳膊比你大腿还粗！” “我打在他关节上，那里很脆弱。”郭羽尝试着解释。 “我知道！但是凭你的力量也达不到这种效果。”林东若有所思，“或者说，凭昨天以前的你。” 郭羽心里苦笑，也不能把技能系统的事告诉他，该怎么解释自己力量突然增大的现象呢？ 告诉他“其实我私底下一直在锻炼身体”？骗鬼咧，除了偶尔分开拾荒，两人几乎整天呆在一起，对方做了什么都一清二楚，锻炼个屁。 “皮五的胳膊有点骨质疏松”？郭羽摇摇头，这说法自己都不信，林东平时虽然有点憨憨的，但还没到傻的程度。 最后只好说道：“反正我从土堆里爬出来就这样了。这次在鬼门关走一遭回来，我感觉我的身体有点变化。管他呢，是好事。” 林东虽然不解，也只得接受这说法。不过就像郭羽说的，变大力是好事，大力出奇迹嘛。 林东的帐篷就在郭羽兄妹俩旁边，时间到了中午，三人又凑在一块吃饭。 饭菜很普通，每人一碗白饭，配上几块咸菜，加上一个烤熟的土豆，这就是全部。 林东几下刨完自己碗里的东西，正意犹未尽呢，鼻子突然闻到一股肉香，急忙大力嗅了起来，借着这股子香气把碗里漏网的一点饭渣也消灭干净。 吃完捂着肚子感叹道：“哎，谁家又在炖肉，我这可一礼拜没开荤了。真馋人。” 又埋怨道：“本来吃饱了，闻着这肉香，又饿了。” 郭瞳吃饭一向很慢，闻言笑着说：“大东哥又吃完了吧，我这还有多的，要不你帮我吃一些。” 林东也笑了：“得了吧，我要是抢你的饭吃，你哥还不得打死我。哎，你是不知道，今天郭子可威风了……” 郭羽一把将自己碗里还没吃的土豆塞进林东嘴里，“土豆给你，撑死你！” 林东被土豆塞了满嘴，舌头打结，含含糊糊喊道：“烫！烫！” 吃完饭，郭瞳到外面去清理碗筷，留下两人在帐篷里说话。 “郭子，食物差不多快没了，其他的东西也该要补充点。还有五天就是米德加的开放日，我们去交换所看看吧。这段时间也积攒了不少资源，应该可以换些东西。” 米德加。交换所。资源。交换。 几个关键字进入郭羽的大脑，记忆浮现出来。 米德加，自由之城，希望之城。生活在里面的人，吃穿不愁，无忧无虑，享受着“大灾变”之前一样的美好生活。 那里的天比外面更蓝，那里的水比外面更甜，就连那里的风，都带着优越的味道。 那里是拾荒者梦想中的天堂。 可惜天堂并没有免费的门票，你得先贡献，才能获得进入天堂的资格。对于拾荒者来说，他们需要在每十五天一次的开放日，到特别开设的交易所，用自己手中的资源交换积分，积分达标以后，才有资格成为米德加的一员。 然而几十年过去，这片大陆上可供回收的资源几乎被搜刮的干干净净，拾荒的难度越来越大，郭羽还要负责妹妹的份额，就更加艰难。后来林东加入，两个人准备三人的积分，虽然还是不容易，但已经好了许多，生活中也多了不少欢笑。 而且林东这家伙总能发现一些其他人找不到的地方，比如一些地下仓库之类的，哥俩时不时能捞着些好东西。 “想什么呢？” 郭羽回过神来，看着林东说道：“这些年多谢你了。” 林东一愣，推了郭羽一巴掌，哈哈道：“你没事吧，说这些。吃饱了撑的？” 郭羽苦笑。“该撑着的是你吧？吃了我的土豆不说，还抢走两根咸菜。” 一番打闹后，林东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去之前那个地下室继续找找看，也许还有好东西。” “我也一起去吧。” “得得得，你刚被活埋，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 送走林东后，郭羽跟妹妹聊了会天。郭瞳昨天因为担惊受怕，几乎一夜没睡，这会子困意来了，在一旁睡着了。 郭羽也躺下，把技能系统调了出来，想看看有没有新的东西。 面板上任务标签旁边出现了一个小红点，郭羽切换到任务界面，看见里面有一条新信息。 “任务001：一次性完成标准俯卧撑100个。” “前置条件：不得装备任何技能卡片。” 郭羽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是哪门子任务？一般来说，不是应该给我“杀死多少怪物”或者“收集多少材料”之类的任务吗？俯卧撑算怎么回事？ “小a，这个任务的奖励是什么？” “请先完成任务。” 好吧，任务完成有奖励，简单的任务更划算。100个俯卧撑算个屁，前世老子一口气能做300个！ 说做就说，郭羽一翻身，就在帐篷里做起俯卧撑来。 哈哈，轻轻松松，毫不费力，除了腹部有点酸。 “我去，忘了卸下‘铁臂钢拳’的卡片。”郭羽做完50个俯卧撑后才发现这点。 将技能卸下，再次开始。这回刚做了20多个，郭羽就觉得手要断了，肚子两侧也疼起来，腿跟着在打颤。 “这身体也太弱了吧，别说100个，50个都够呛啊。”郭羽低头看着自己“苗条”的身体，欲哭无泪。 “哎，都怪伙食不到位。——除了林东那种生长激素过剩的家伙。” 没办法，任务就是任务，练呗。郭羽也意识到，如果没有技能卡片，他连跟皮五对打的资格都没有。 身体是生存的本钱。 郭羽擦擦汗，不就100个俯卧撑吗？我练！我天天练！ 不过，100个是远期规划。他先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30个。 心情一下就愉快了。 第五章 新技能 “76…77…78…”郭羽全身脱力，瘫倒在地上。 休息了好一阵，呼吸才平缓下来，郭羽又做了一套四肢的拉伸动作，乳酸过度堆积导致的肌肉酸痛略有好转。 他知道锻炼强度过大了。 前世在杀手学校，同样有进行长期的体能训练，专业教练会针对学员的身体素质提供适合的指导，一切循序渐进，还要配合饮食。 不过现在可没那条件，也没有那时间。 这几天里，除了和林东出门拾荒，其他空闲时间郭羽几乎都在练习俯卧撑，现在他已经能一次性做到70多个，相比之前可以说是巨大的进步。 林东在一旁看着也是啧啧称奇，不过自从他炫耀式的在郭羽面前一口气做了100个俯卧撑后，郭羽就不爱理他。 “郭子，行啊。才3天时间，已经78个了。” “哥，喝水。” 郭羽接过妹妹递来的水杯，边喝边说：“跟你还差远了。” 林东嘿嘿笑道：“你别把目标定得像我这么高嘛，虽然我知道你崇拜我。别掩饰，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滚蛋！”郭羽没好气。 郭瞳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她想起以前的哥哥，那时候郭羽其实是一个很沉闷的人，后来大大咧咧的林东加入进来，耳濡目染下，郭羽才渐渐变得开朗一些。 真好。能活着真好。 郭瞳并不恨抛弃自己的父母，因为她已经得到了更好的亲情。她也不埋怨自己眼睛看不见，因为她可以从其他感官更好的去感受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虽然充满死亡的味道，但也有美好的东西存在。 “行行行，我滚蛋。”林东两手一摊，“你也别坐着了，跟我出去跑两圈，顺便看看前些日子下的夹子和笼子有没有抓到什么。”说完也不管一脸要死样子的郭羽，强拉着他出去了。 两人出了聚落，向着西边方向慢跑。今天天气不错，微风徐徐，吹在脸上很舒服。 林东看看身边的郭羽，“郭子，我总觉得你奇怪。” “我又怎么了？” “你说你都能一拳把皮五的手给打断，为什么做俯卧撑却这么困难。尤其前两天刚开始的时候，做了还不到30个就累趴下。” “还有，你怎么突然想起练俯卧撑了！以前让你跟我一起锻炼身体，你都说浪费时间，还不如多拾点荒。” 郭羽第一次觉得人类的好奇心真的很讨厌，这世界上不可理解的事情多了，干嘛非要问出来。 “爆发力跟持久力是两回事。第二个问题嘛，因为我想要变强！” “我不想再被人抢劫，不想再被人活埋。我还要保护瞳瞳，我必须强大起来。” 林东拍拍郭羽的肩头，“好兄弟，你真的变了，比以前更积极，更主动。老实讲，刚认识你那几年，我真觉得你这人挺阴郁的，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头顶像自带乌云一样，我都怕你哪天被雷劈着。” “喂喂喂，什么叫被雷劈着……”郭羽冲他翻了个白眼。 “比喻比喻。不过这回皮五整这事，倒真让你脱胎换骨。好，我们兄弟一起努力！” 两人又跑了一阵，来到一处荒草地。这里本是废弃的田地，现在长满一人多高的蒿草。 林东让郭羽在外面等着，自己钻进草丛，过了好长时间才提着一个笼子出来，里面装着两只田鼠。 “倒霉，越来越不好抓了。几个笼子都是空的，还好下的十几个夹子夹到两只田鼠。小是小了点，好歹也有二两肉。” 看见郭羽露出恶心的表情，林东怪道：“干嘛？每次都是你吃得最开心，今天怎么这幅表情。” 郭羽差点没吐了，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 “哎，前两年还时不时能逮着野兔，现在都被人打完啦。好怀念烤兔的香味啊。”林东一脸陶醉。 “可惜这里已经差不多是安全区的边界，再往外就是异化生物活动的区域了。除了米德加的调查队，谁敢去呢。” “现在的盼头就剩下米德加集市的名品熏火腿了，这次去交换所一定要买点回来。” ****** “98…99…”郭羽双手打着颤，额头上汗水不停流下，把地上的草垫都打湿了。 最后一个，还剩最后一个。 郭羽紧咬牙关，慢慢弯曲手臂，沉下身体。一旁的林东睁大眼睛看着，郭瞳虽然看不见，也感受到那种氛围，一双小拳头紧紧握着。 撑起来，现在撑起来就行了。 身体一寸一寸升起。随着一声狂喝，郭羽再也无力支撑，倒在垫子上。 100个，终于做到了。 “叮咚！”提示音响起。 “任务001完成，技能列表刷新。” 郭羽趴着没动，反正也不影响他跟系统交流。 “小a，我的奖励呢？我的点数怎么没有增加。” “该任务的奖励是增加技能卡片，没有点数奖励。” “靠，技能再多我没点数买，也是然并卵。” “无法理解‘然并卵’。重申一次，该任务没有点数奖励。” 郭羽无奈，好吧，那就看看新增加了什么技能。 转到技能列表，果然多出了两张卡片。 “铁身躯：增加身体防御力。需要1点数，1技能格子。” “这个好像还不错，有点金钟罩铁布衫的感觉。”郭羽又看向下一个。 “移形换影：增加移动速度。需要2点数，1技能格子。” “初次兑换就要2点数，有点贵啊。”郭羽忖道，“另外还有格子。铁臂钢拳是一定要装备的，这就占了一格。也就是说为了装备新技能，我还得先买一个格子。” 想到这，郭羽点了一下增加格子的加号图标，提示框弹出：“是否花费5点数增加一个技能格子？” “5点数，太黑了吧。”抱怨归抱怨，郭羽也只能接受。 “还剩下3点数。我该兑换哪一个技能呢？还是两个一齐兑换？如果都兑换，点数就用光了，不能冲动消费。” “究竟兑换哪一个好呢？”郭羽拿不定主意。 “小a，这个铁身躯，它所谓的增加防御力，是到什么程度？” “请说具体一点。”小a答道。 “比如说，装备这个技能后，能防止刀劈剑刺吗？甚至是能防弹吗？还是说只能抵抗拳打脚踢。” “请参考技能说明。”小a程式化的回答。 “靠。技能说明就一句话，参考个鬼。”郭羽挠挠头，心里思量着：“按照这个系统的尿性，铁身躯应该跟铁臂钢拳一样，每次升级后所能防御的程度都不同，lv1很可能只能防御拳脚攻击。可是我现在并没有足够的点数给它升级。” “移形换影，需要2点数兑换，贵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个技能可以增加移动速度，随着等级提升肯定能越来越快。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战斗中能取得先机，无疑更有优势。” “而且快速移动不止可以用在进攻上，也可以用来躲闪敌人的攻击，可以说是攻守两用的技能。比铁身躯的单纯防御更划算一些。” 一番考虑后，郭羽决定兑换“移形换影”。 现在只剩下1点数了。 第六章 米德加高壁 天还没亮，郭羽佯装出门跑步，一个人来到聚落外边，找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场所，将昨天刚兑换的“移形换影”技能给装备上。 他迫不及待想要试试这个技能的效果。 “增加移动速度”，这种能力究竟是如何呈现，如何具体化的？是单纯的让跑步速度加快，还是通过别的形式？应该怎么触发呢？ 带着疑问，郭羽咨询了系统助手小a。小a还是那副欠揍的语调，说一切请自行尝试。 郭羽先试着跑了一圈，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速度加快。虽然这段时间的持续锻炼已经让他的体能有了很大的进步，但也仅仅是常规意义上的增强。 看来触发方式不对。 停下来喘口气，郭羽站直身体，正想着如何继续，心中念头一动，左脚自然而然的往前踏出一步，一晃眼，人已经来到两米开外。 “我去！” 念头不断，郭羽故伎重施，双脚接连跨出。片刻间，这片不大的空地上，满是郭羽的身影。不过没多久，他就变得气喘吁吁。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移形换影’！”郭羽感叹道。 “要是再给这技能升升级，那简直就是闪现，闪现啊！” 他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本漫画，里面有一种武术叫做“残影拳”，正是藉由高速移动在敌人眼中留下残影，达到迷惑对手，实施打击的目的。 “嗯，这个技能值得拥有。”郭羽继续想到，如果速度升级到一定程度，是不是连子弹也能躲避过去呢？ 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摆出黑客帝国中尼奥的经典姿势，那一定是狂拽酷炫吊炸天。 带着满意的心情回到聚落，林东正蹲在帐篷门口眨巴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见郭羽嘴角上扬，问道：“干嘛呢，大清早的就傻乐。” “没有，刚才去跑了步，浑身舒爽。” “靠，跑步不叫上我。”林东一声怪叫，“今天是开放日，待会吃完早饭就去收拾收拾，我们早点出发，毕竟30多里地。哎，我心爱的熏火腿，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接你们回家。” 郭羽回到自己家帐篷，妹妹郭瞳已经起了床。听见哥哥的脚步声，忙过来问道：“哥，你去哪了？我醒来就不见你。” “没事，我跑步去了，锻炼锻炼身体。”郭羽怕她担心，轻声安慰道。 一边看着妹妹准备早餐，郭羽回想起刚才测试技能时发生的一个不和谐现象。当时他不过才踏出了十几步，移动的效果确实很令人满意，可是疲惫感也来得太快了些。 难道这个“移形换影”的技能还有副作用，就是加快疲劳度？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对这项技能的使用就要好好思考，不能一股脑乱冲。 再进一步考虑，会不会这项技能的级别越高，疲劳度增长也就越快？到时就算能做到十米距离的闪现，可是两三次就疲惫无法继续，这会成为相当大的限制。 持续进行体能锻炼，又能否改善这种限制呢？ 郭羽摇摇头，这个技能系统还有太多的秘密和隐藏讯息，小a不透露，就只能靠自己摸索。不过，借着前几天做俯卧撑的劲头，对身体本身的锻炼一定不能停下来。 郭羽回忆自己前世在杀手学校学习到的体术训练技巧，琢磨着怎么把这些知识用到现在的身体上。 ****** “噢”，郭羽看着眼前的东西，吃了一惊。这分明就是前世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拉货三轮车，虽然外观破旧，但是结构完好。 林东很得意：“怎么样，还记得三个月前我们刚捡到这台破烂的情形吗？这些日子我给它换了不少零件，还稍微打磨了一下。是不是酷爆了？” 郭羽围着三轮车转了好几圈，啧啧道：“手艺不错，就是不知道骑着骑着会不会散架。” “开玩笑，本大爷对机械方面有绝对的自信！” “这算哪门子机械......”郭羽记忆翻滚，想起他和林东有一个私人藏宝库。 说是宝库，其实也就是他们常年拾荒收集到的一些小东西。比如一些相对完好的零部件，或者是工具，还有不少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其中不少都是大灾变之前遗留下来的物品。本来这些东西都可以作为资源去米德加进行交换，但是两人总觉得不划算，毕竟不是废铜烂铁，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通常来说，现在最有价值的资源就是各色金属。大灾变之后，星球的人口急剧减少，幸存人类所占有的居住面积也大幅降低，其中蕴含矿物的土地更是稀少。而且由于最初几十年的混乱，很多基础生产工具遭到破坏，并且难以重新制造，人类已经无力进行大规模开采，相反传统的农耕经济得到长足的恢复——这一切都使得金属在某种程度上成为比食物更紧俏的资源，它也成为拾荒者最主要的搜集物。 大灾变导致的另一个后果是科技的大幅倒退，一方面仍然是因为高精制造设备的缺失，人类很难再制造出各种精密元器件；另一方面则是知识储备的丢失，简而言之就是各学科领域的专业人才变少了，科学家变少了，知识难以传承。 所以，除金属以外，书籍和一些可用的设备工具也在回收范围之内。书本作为古老的知识传播手段，对这个时代的人类极具价值，而完好的工具可以供人类研究其结构，以便模仿制造。 郭羽林东将这段时间捡来的东西统统放到三轮车的货板上。一切准备妥当后，郭羽坐到后面板子上，林东跨上车，扑哧扑哧蹬着出发了。 两人先来到聚落里骑车溜了一圈，享受着人们注视的目光，不少人还想搭顺风车。林东看见郭瞳也站在外面，大声喊道：“瞳瞳，看我的车帅不帅！” 话一出口就暗道“糟糕”，郭瞳听见声音，微笑道：“一定很帅，听声音就知道。” 郭羽也问道：“瞳瞳，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买回来给你。” 郭瞳歪着头想了想，“你们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出了聚落往东走，林东卖力地蹬着脚踏，三轮车摇晃不停，郭羽不得不抓着两侧的架子。 “郭儿，你也是没记性。你忘了上次瞳瞳不是说过想要一块手帕吗？当时市场上没有找到卖的，这回再去看看不就行了。” 郭羽苦笑，毕竟对这副身体以前的记忆还没有完全吸收。好，这回记着了，给瞳瞳带一条手帕。 两人一路上交换着蹬车，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郭羽突然发觉天色似乎有点暗淡下来。他抬起头往前方看去，入目是一大片黑色。 那是一道黑色的巨壁。 似乎亘古以来已伫立于此，远远看去便有遮天蔽日之感。 米德加高壁。 第七章 少年，好身手 郭羽心中充满震撼。 刚才远远看着，已经感受到这道巨壁的惊人气势，此刻站在高壁之下，自身更显渺小。抬头望去竟似一眼看不到顶，点点阳光透过壁上棱角不断折射，散发出神秘的光彩。 巨大的黑色让人极其压抑，总感觉这道巨壁将要向自己倾倒下来，将一切碾碎。 林东搓了搓手，“每次看到这面墙，都让我起鸡皮疙瘩。我们走吧。” 米德加城建设开始于“大灾变”后三十年，彼时郭羽还没有出生。 据说筑城共动用数十万工人，从打下第一块基石到大体完工，花费了超过十年时间。 城市的选址也经过精心布局，必须考虑到建设完成后能否作为一个完善封闭的生态系统。毕竟如今的星球已经千疮百孔，病毒以及异化生物极大的影响了自然环境，人类为了延续自己的血脉和文明，不得不小心而谨慎。 如果从空中俯瞰，米德加整座城市大体呈现出一个正方形，内部具有多层结构，并且划分出不同的功能区域。城中人口接近千万，各司其职，可以说是一个相对完整的小世界。 现在还是早上，高壁下已经排起了几列长队，几乎都是从各处赶来的拾荒者。 大门并没有开启，只是下方打开了几道闸口，供人临时进出。每道闸口左右都站着两人，身穿某种制服，手中拿着武器——竟然是步枪。 前世作为一个杀手，对枪械的熟练使用是必须掌握的技能。郭羽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第一次看见枪支。虽然看上去只是很普通的货色，却让他有了见到老朋友的感觉。 漫长的队伍缓缓移动，郭羽横目扫去，背着筐的，挑着担的，像他们一样推着板车的，各色人等应有尽有，郭羽甚至还看见有人骑着一辆摩托机车。看来即使在拾荒者群体中，也是有贫有富。 等了许久，两人终于排到了头。守卫盯着他俩看了几眼，拿出一个手持摄像机一样的东西，从两人头部往下一扫，喝道：“通过！” 推着三轮车进了门，郭羽好奇道：“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都来过多少次了。”林东奇怪的看向郭羽，还是答道：“检测病毒的，要是让感染者混进来，虽然只是外城，也够他们呛的。” 郭羽讪讪一笑，心想按照前世的丧尸电影，感染了病毒后外貌基本就往不像人发展了，一眼就能看出来，还要什么检测仪器。 继续往前走，转过一个路口，一条宽阔的街道出现在眼前。 长街一眼望不到头，两旁摆满了各式的摊子和店铺。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叫卖声此起彼伏。除了拾荒者，还有不少衣着光鲜的人来来往往。 这不就是商店街嘛！郭羽恍惚间以为回到了前世的地球。 “走，先去把东西换了。”林东招呼郭羽坐上车，蹬着三轮向前骑去。 不多久来到一座大堂前，旁边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1号交换所”，门口又是几列长长的队伍。 林东赶紧把三轮车停在队伍后面，问郭羽道：“你的积分卡在身上带着吧？” 郭羽想起临走前妹妹交给他的荷包，拿出来一看，里面有两张卡片，样式有点像前世的银行卡，上面有一个小芯片。 林东拿过来瞧了一眼，递回给郭羽，“收好了，这可比命还重要。” 又是排了很久，两人才进到大堂。里面设置有八条传送带，每条传送带旁边都有一台类似atm的机器。 林东将自己的卡片插进机器里，按了几个键，一旁的传送带就动了起来。两人搬下三轮车上的东西，一股脑全丢到传送带上，带子通向一道墙后面，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一阵哐当的声音响起，传送带停了下来。 林东往机器屏幕看去，“奶奶的，才这么点。” 郭羽也凑上去看，屏幕上显示着“本次资源交换获得积分280点。已存入目标卡片中。” “好了，把你和瞳瞳的卡片拿出来。” 郭羽依言将卡片交给林东，林东分别将两张卡片放进机器上另外的插口，然后操作起来。 “280除以3，我跟你都是90，瞳瞳100。搞定！” 林东将卡还给郭羽，把自己的卡也揣进兜里。长舒一口气道：“哈，刚才我看了我们三个人的积分，按照现在的进度，再过个三五年就差不多能达成目标。哎，感觉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三五年？”郭羽开始佩服起林东的宽心来。 “好，走吧。先去取点钱，然后就是购物购物！”林东大马金刀的跨上三轮车，“先找个地方把车停了。” ****** 郭羽看着手里白花花的几张纸币，这东西叫做米德加币，简称米币。可以用积分按照1:1的比例兑换，不过只在米德加城内流通，到外面世界那就是废纸，连烧火的资格都没有——因为这种纸不易燃。 商店街设立有不少取款设备，将积分卡插入就可以兑换。拾荒人将资源交付后通常会兑换一部分纸币，然后去购买食物或者其他生活用品。 而商家通常都是米德加外城的居民，借此来赚取钞票。 林东用自己的积分卡兑换了50米币，给了郭羽几张小票，说道：“今天你就负责去给瞳瞳买手帕，这些钱足够了。我去搞定所有的食品粮油，完事后就在这家饭馆集合。” 两人分开后，郭羽在街上瞎逛。正值中午时分，整条街异常热闹。 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一家卖手工织品的小摊子，郭羽挑了一块素净的手帕，掏钱买了下来，价格出乎意料的便宜，只花了1米币。 任务完成，兜里还有余钱，正想着怎么消磨时间，郭羽突然听见一声惊呼。 声音来自空中。 循声看去，不远处的城壁内侧，中间靠下位置停着一个类似脚手架的装置，一道人影正抓着架子边缘，在半空中挣扎。 显然这人是失足跌落了。 “那不是城壁维护队的老张吗？”周围有人嚷道。 “天哪！他怎么掉下来了！” “快去通知维护队的人！” 郭羽注意到，在脚手架正下方，有一个五米多高的梯形土台，上面放着一些架子和绳索之类的东西。 悬在半空的人影摇摇晃晃，幅度也大了起来。 “他快坚持不住了！”又有人喊道。 “我早就说过，维护队的安全措施应该改进，内城那些大人们根本不把我们小民的性命放在心上！” 郭羽将前两天卸下的“铁臂钢拳”技能重新装备上，然后脚步踏出，发动了“移形换影”。 围观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少年人仿佛突然就出现在了土台上。 郭羽抬头望去，估算了一下高度，大约在25米左右。如此距离下，一个成年人的冲力相当大，技能加持的双臂能不能承受住这股冲击，他也不能肯定。 刚刚站定，老张已然脱手掉了下来。 人群又爆发出一阵惊呼。 做着自由落体运动的老张，下降速度越来越快，郭羽目光紧盯着他，不断调整站位，在最后一刹那伸出双手迎了出去。 一声闷响，老张的身体重重砸在郭羽的双臂上，超乎想象的巨力犹如大锤狠狠砸下，手臂疼痛欲裂，头上冒起青筋。冲击力使郭羽根本站立不住，不停往后退步，接着脚下一空，环抱着老张一起跌下土台。 经过这一番缓冲，下坠之力虽然已经化解大半，但如果就这样跌落到硬地上，背部很可能会受伤。郭羽很想在空中翻个身，将怀中已经昏迷的老张垫在身体下面。自己救了他的命，就拉他当当垫背也没关系吧。可惜身在半空，郭羽已经没有余力做出任何动作。 “噗”，两人先后落地。郭羽没有感觉到背部跟地面硬碰硬造成的疼痛，相反是一种很柔软很舒服的感觉。 低头往身下看去，两个鼓鼓的大麻袋正躺在背脊和屁股下面，里面不知塞满了什么东西，总之很柔软。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 郭羽被老张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扭头望去，不远处一个人正微笑看着他。 “少年，好身手！” 第八章 乡兵团的诱惑 鼓掌的是一个年轻男子。 只看脸的话，这人可以说是一个帅哥，绝对符合前世地球上大多数未成年少女的审美观。 年纪看上去只有20来岁，身高至少在180以上，胖瘦适中，一双长腿跟那什么欧巴相比也毫不逊色。 最惹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火红的头发，就那么随意束在脑后，配上白皙的脸庞，反而展现出一种独特的气质。 他身上穿着跟高壁守卫相似的制服，只是在纹样、色彩以及装饰上有所差异。 另外，在他的腰间，分明别着一把短枪。 围观众人见老张被救下，连忙跑过来，七手八脚将他抬到一边处理，另外有人将郭羽也搀扶起来。 “小哥，你没事吧？” 郭羽缓过劲来，摇头道：“我没事。” “小伙子你也太大胆了，这样多危险啊。幸好没有出什么事。” 郭羽甩了甩手臂，往那两只麻袋看去。 麻袋在地面滑动留下的痕迹线，遥遥指向那位鼓掌的年轻人。 郭羽心中明了，来到那人近前，直接说道：“多谢！” 那年轻男子眼色发亮，上下打量着郭羽，“你是拾荒人吧。凭你刚才表现出来的身手，为何不来参加乡兵团的招募呢？那应该比拾荒更适合你。” “乡兵团？”郭羽在记忆中搜索，只有很少的相关信息。 乡兵团，主要部署在米德加外城区的一支政府兵团，成员大多属于外城移民，由兵团自行招募，不分阶层出身，不分性别年龄，人人都可以报名参加。 如果招募判定合格，就能成为兵团的正式成员，并且取得外城的居留权。可以说是一个比拾荒换取积分更加快速有效的入城方法。 很不错啊！ 郭羽暗暗琢磨，有这样的入城途径，根本不需要辛辛苦苦的拾荒，为什么自己之前都没有去参加招募呢？ 想到这一拍脑袋，笨蛋，这还用问吗？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被自己重生夺去身体之前，这个世界原本存在的郭羽身体条件太差，自然没办法去参加什么招募。 但是林东呢？这家伙长得高大强壮，即便达不到自己有技能加身的程度，应该也足够应付乡兵团的招募考核吧。他为什么也没去呢？ 年轻人饶有兴趣的看着郭羽，见他一会低头沉思，一会又拍拍自己脑袋，越发觉得有趣，于是问道：“怎么，有兴趣吗？” 郭羽恍过神来，有些尴尬：“我会考虑的。我过来主要是感谢你的麻袋垫背之情。” 年轻人摆摆手，“举手……不对，举脚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 郭羽有些吃惊。看来这年轻人只是抬脚一踢，就准确的将麻袋送到自己身下。要知道当时两人相距在十米开外，对方必须要根据自己的下落速度和路线，做出精确的估算，脚踢的力道也要刚刚好，才能分毫不差的将麻袋送到。 这需要很强的观察力和控制力。 老张在众人照料下苏醒过来，听说是眼前的少年人救了他一命，抓着郭羽的手不住千恩万谢。郭羽很不适应这种情景，谢绝了他请吃饭答谢的提议，借口有事，转身离开了。 红发年轻人望着郭羽离去的背影，眼神中似乎在思索什么。 他身旁还站着一人，此刻笑道：“队长，真看上这小子了？” 年轻人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他比之你如何？” 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差远了。” 年轻人又笑起来：“还是这么不谦虚。他的臂力或许还不如你，但已经很不错。下肢相对孱弱，从他接住那坠落之人后站立不稳可以看出。但奇怪的是，先前他窜上土台所使用的脚步身法明明十分精妙，这都需要对下肢进行长时间的锻炼才行。难道他有什么独特的法门？” “你怀疑他是修行家族的人？” “也许吧。不过我确实有点希望能将他招进队里。” 接着感叹道：“在这个时代，愿意奋不顾身去救别人性命的人已经不多了——尽管我不推荐这种头脑发热的行为。” ****** 郭羽回到跟林东约好碰头的小饭馆，发现林东已经先回来了。 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几大包东西，看来都是林东的购物成果。 看到郭羽进来，林东招呼道：“怎样，买到手帕了吗？” 郭羽点点头，将兜里剩下的钱交给林东。 “你没买点别的？也好，剩下这点钱就充当这顿餐费吧。” 两人点了些菜，虽然简单，已经比之前的土豆咸菜好了不少，不过荤菜实在很贵，基本都是10米币以上。 林东小声道：“真坑人，我在东街买了一整条熏火腿，也才15个米币。这里就这么一小盘炒牛肉，居然也要10米币。不过味道确实不错。” 郭羽哪有时间说话，来到这世界后，这是吃过最好的一顿饭，埋头不停往嘴里刨饭夹菜。 林东醒悟过来，也加入埋头苦吃的行列。 一会时间，犹如风卷残云，桌上几个菜已经被两人一扫而空，光是米饭就添了五回，把老板心疼得够呛，恨不得马上在菜单上特别注明“概不添饭”四个字。 吃喝完毕，郭羽摸着肚子，想到乡兵团的事，就问起了林东。 林东正打着饱嗝，听到“乡兵团”三字，眼睛陡然一亮。 “没错，加入乡兵团确实是进入米德加的一条捷径。但是，这条路很危险。” “先说它招募成员的要求，第一就是身体素质。以前的你完全就是浑身肌无力，肯定是没戏。本大爷虽然绰绰有余，但是总不能丢下你们兄妹俩，自己一个人跑去城里逍遥快活吧。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结拜时起过什么誓吗？” 郭羽脑海中浮现出八个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很俗套的八个字，但是能做到的真不多，尤其是后一句。 林东接着说道：“下面是我听来的，不保证真假。据说乡兵团经常要到安全区以外执行任务。你想想看，那就是跟异化生物打交道啊，这种任务的伤亡率非常高，所以他们才会时不时的进行成员招募，补充新血。” “螺丝钉，用完就丢的螺丝钉。所以，现在你还想走这条捷径吗？” 第九章 愤怒的郭羽 天色已经不早，两人将买来的货物搬上三轮车，出城往聚落骑去。 回程要轻松许多，毕竟车上只有几包米面油粮和一点杂物，林东脚蹬得飞快，硬是将三轮车骑出了摩托车的水平。 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聚落已然在望。 落日西沉，大地笼罩着辉光。 郭羽觉得不对劲，因为他看见聚落里冒着红红的火光。 推了埋头蹬车的林东一下，“快看！” “干嘛！”林东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随便瞟了一眼：“有人在烧饭吧。” “你家有这么大口锅！再说，谁会把帐篷点燃了烧饭？” 林东也觉察到不对，更加拼命地蹬起车来。 十分钟后，两人回到了聚落。入目的景象直接让他俩蒙了。 两顶帐篷正在熊熊燃烧，旁边还有不少已经燃烧殆尽的帐篷，地面上只留下一圈圈黑色的灰烬。 火灾是拾荒者最怕的事故。因为对他们来说，水资源非常珍贵，不可能用来救火。 一旦发生火灾，就只能尽量搬出里面的东西，然后将起火处隔离起来，以免火舌蔓延。 这两顶帐篷四周已经被垒砌的砖石隔开，除此以外，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烧成灰烬。 一旁的地上，躺着几名聚落里的年轻人，看上去都受了不小的伤。 “这是怎么回事！”林东抱着头喊道。 众人见他俩回来，纷纷围了上来。林东在聚落年轻一辈里颇有声望，不仅因为他长得孔武有力，为人也仗义，要他帮什么忙从来不推辞。 “大东哥，你终于回来了。”说话的人已经带着哭腔。 林东握住他的肩膀：“怎么回事？” “是皮五那家伙，他领着一群人闯进来，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动手打人抢东西，临走时还把帐篷给点了！” 林东一口牙咬得邦邦作响：“皮五，你个杂碎！” “还有，他们把……”那人看了看郭羽，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 “他们……他们把郭瞳给抓走了。” 林东愣在当场。 郭羽犹如被大锤击中胸口，不知道什么东西堵住了心，憋得难受。 前世他是一个杀手，冷酷无情是基本素质。记得某一次任务中，他的目标是一个卷入政治活动的富商，他半夜潜进富商的山间别墅，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目标床前。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任务。 目标正在熟睡，他掏出配有消音器的手枪，接下来只要扣动扳机，就能完成任务。 但是他看见，在目标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小姑娘，应该不到十岁，圆圆的脸蛋在夜色下显得十分可爱，此刻正睁大眼睛看着他，看着他手中漆黑的手枪。 这是目标的女儿。 他只犹豫了片刻，就扣动了扳机。 子弹从目标的额头射入，斜斜穿过后脑。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时那小姑娘的眼神，那是一种不应该出现在小孩子身上的绝望与恐惧。在此后的岁月，他只要一想起这双眼睛，就觉得有人在拿刀刺他的身体。 郭瞳被抓走时，她的内心是不是也跟那小姑娘一样恐惧而绝望呢？ 想到这，郭羽的心中充满愤怒。他竟然已经不再难受，他只是生气，他觉得胸中有一大团力气憋着，他想要发泄，可是找不到地方。 这种感觉糟透了。 林东怒吼道：“这么多大老爷们，皮五抓人，你们就任由他抓？都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了，还要躲在一边当缩头乌龟吗！” 年轻人们听到林东的训斥，都默不作声。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中年人，他是聚落的头领。 “大东啊，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不是没有反抗，你也看到了，这几个年轻人已经被打伤，其中一个还伤得很重。” “而且，皮五带着枪啊！是真枪！” “他今天是冲着小郭来的，小郭不在，他才抓走了郭瞳。” “归根到底，这是私人恩怨。我作为聚落的头领，要为大家的安全负责，不能让他们平白无故的冒险。” “呵呵，”林东冷笑两声，“王叔，郭瞳就不是聚落的人吗？你怎么不为她的安全负责？平白无故？原来我们这几个外来人在你眼中就是平白无故！” 那王叔脸一红，急道：“皮五把她奶奶都打了，他已经疯了！难道我们都死在他的枪口下你就满意了？” 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帐篷燃烧发出的嘶嘶声。 林东只觉得心灰意冷，说不出话来。他想到郭瞳不过才12岁，眼睛还是盲的，这一被抓走也不知会受到怎样的待遇，心中一阵绞痛。 几年前他们三人才来到这片地区，加入这个聚落。几年之间，大家相处也很愉快，没想到一遇见真正的危机，就不能依靠。 林东看着郭羽。郭羽出乎他意料的并没有表现出悲伤的神色，反而异常沉静。他甚至怀疑郭羽是不是受到过度打击，暂时失去了情绪表达能力。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意识到郭羽是真的很冷静，冷静得有点可怕。 “王叔，我想问你几个问题。”郭羽的声音很平稳。 王叔有些狐疑：“你说。” “皮五一行共有多少人？” “七八个吧。现场有七八个，不知道车上还有没有人。” “哦，他们是坐车来的？” “没错，一俩涂着迷彩的吉普车。” “他们带着几只枪？” “只看见皮五手上有一只短手枪。” “他们离开多久了？往哪个方向？” “半个多小时前吧，”王叔拿手一指，“开着车往西边去了。” “你确定我妹妹……”郭羽顿了顿，“郭瞳也上车了吗？” “没错。” 郭羽问完话，径直走到自己家帐篷前。 帐篷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张表面粗糙还有点歪斜的小桌子上面，摆着一些红色黄色的小花，郭瞳好像在做什么扎花。 郭羽回忆起这张小桌子还是之前他亲手做的，虽然材料只是捡来的边角料，手艺也不好，但是郭瞳却很喜欢。 他心里一痛，想起口袋里还装着买给郭瞳的新手帕，目光重新变得冷冽，这一刻，杀手的决意弥漫在心中。 “皮五，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第十章 杀手的日常 “郭子，你打算怎么办？” 面对林东的询问，郭羽没有说话。他在思考。 如果把这次事件当成一项营救任务，那么按照自己熟悉的步骤，首先应该做敌我分析。 现在郭羽能够凭借的只有身上的技能系统，准确来说是他已经兑换的两项技能：铁臂钢拳和移形换影。 对方的实力大概在十人左右，且至少拥有一支手枪。冷兵器还好说，但面对枪械射击，目前移形换影的等级太低，应该是闪避不了，还得依靠常规的避弹手段。 这一点郭羽倒不担心，身为杀手对枪械的使用固然重要，如何利用身边环境进行自我保护也是必修课程。 主要的输出手段还是得靠强化过的铁臂钢拳来驱动，而移形换影更多是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如果能快速移动到皮五身边，将他的手枪夺下，收为己用，那就是最佳状况。 不过因为现阶段的移形换影实在太过消耗体力，所以它能发挥出多大作用，还要取决于对方人员的分布情况。如果他们集中在一个地方，那就最好不过。 唯一可虑的是郭瞳在他们手上，关键时刻可能会被用作威胁。 情况并不是很乐观，但没有时间准备了，必须马上行动。距离郭瞳被掳走已经过去快一小时，每经过一分钟，营救的难度就增加一分。 想到这，郭羽开口说道：“大东，我要出发去救瞳瞳了。” 林东握拳：“好，我们走！” “我希望你不要去。”郭羽并不想把林东卷入进来，一是习惯了独自行动，二是现在状况不明，自己尚有一些自保的手段，而林东充其量只是五大三粗，恐怕也没有什么实战的经验。一个不好，就得折在里面，到时顾此失彼，会令人相当头痛。 话刚出口，林东异常激动，甚至有些恼怒：“郭羽，你说什么呢！瞳瞳也是我的妹妹，我当然要去救她。怎么，你想一个人逞英雄？你的拳头是很硬，你能一拳打断皮五的胳膊，但我林东的一双手也不是软的！” 郭羽苦笑，正要说话，林东大手一挥：“这事没的说，我们兄弟俩一起去救瞳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立下的誓言不能违背，否则还做什么兄弟！” 郭羽再度苦笑，不过这次夹杂着一丝感动。 ****** “这应该就是吉普车的车辙。”郭羽指着地上的痕迹说道。 这两天下了雨，附近的地面松软湿润，正好留下了线索。 两人骑着三轮车，沿着路面上深深浅浅的车痕，一路向西而去。 天色渐渐暗沉，地上的痕迹也越来越模糊，终于在某一处完全消失了。 郭羽跳下三轮车，看着一片光秃秃的盐碱地，这里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怎么办？唯一的线索已经消失，现在该往哪个方向去呢？ 郭羽四下张望，他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点红色，在这一片惨白中显得极其微小又极其醒目。 似乎是一朵花。 捡起来一看，他发现这朵小花的模样，像极了之前在自家帐篷里看到的那些。 那是郭瞳用来做扎花的材料。 难道这是妹妹留下的线索？郭羽叫来林东，将这发现告诉他。 “瞳瞳真行！”林东喜道。 “一朵花不够，我们分头找找看还有没有！” 郭羽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因为眼盲的缘故，性格敏感而细心，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避开耳目丢下这朵小花，但总归是做到了。 “这里也有一朵！”林东有了发现。 距离郭羽发现小红花的地点二十多米开外，赫然还有一朵小黄花。 “好，有两朵花就行了。”郭羽从三轮车上取下之前用来捆绑货物的绳子，将两朵花所在的点连接起来。虽然长度不够，但是足以观察方位。 绳子被拉直，延长线遥遥指向一个方向，郭羽仿佛看到了希望。 林东有些担心：“郭子，这真是瞳瞳留下的线索吗？” “我们没得选择。”郭羽将两朵花揣进兜里，淡淡说道。 ****** 天色已经全黑，正好隐藏了郭羽和林东的身影。 他俩正猫腰蹲在一间房子的墙根下。 刚才沿着花朵形成的路线，两人又骑着三轮车走了半个多小时，很轻易地发现了这间被砖墙围起来的房子。 房子里的昏黄灯光在这一片漆黑中实在是太显眼。 “这里也许就是皮五他们的老巢！”林东小声说道。 郭羽也压低声音：“没有发现吉普车，也可能只是不相干的地方。” “我先进去探探情况，你在外面接应我。”郭羽按住林东的肩膀。 林东反对的话说不出口，无奈说道：“你小心点！” 郭羽点点头，双脚一蹬，手在墙上一扒，身子已经窜上了墙头。一个翻身，消失在林东的视野中。 林东有些目瞪口呆，只知道这小子突然成了大力拳王，什么时候连轻功也练成了？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屋里响起两声闷响，听得林东心里一紧。又过了五分钟，房子大门被推开，郭羽露出半个脑袋。 林东赶紧跟进屋子里。 房间里挂着一盏小灯，垂下的线缆连接在地上一台发电机模样的机器上。正中间摆着两把椅子，上面绑着两个小年轻，都已经昏了过去。 其中一个人的衣服被撕下一大片，揉成布团分别塞进了两人的嘴里。 郭羽提醒林东将门关上。 “这两人你认识吗？” “这个黄毛不认识，”林东依次看去，“这个麻子脸我见过，最开始跟着皮五到聚落闹事的人里就有他！” “那就妥了，至少可以确定这俩人跟皮五有关系。”郭羽走上前，扇了那麻子脸一个耳光，将他嘴里的布团扯了下来。 疼痛让麻子脸醒了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莫名其妙，他只看见一个人影在眼前一晃，接着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到身前站着两个少年人，身旁的黄毛和自己都被绑着，一股狠劲上来，恶狠狠嚷道：“你们他妈是谁，敢动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郭羽冷冷盯着他，发出像刀一样的声音：“我妹妹呢？” “谁他妈是你妹妹！你活腻味了？”麻子脸继续喊道。 “皮五，他在哪？”郭羽直截了当。 麻子脸闭住了嘴，也盯着郭羽看，然后邪笑道：“哦，原来你说的是那个小瞎子。哈哈，老子警告你，现在放了爷爷，老子还可以考虑放过你们，否则……” 他正想继续向眼前的少年传达得罪自己的可怕后果，突然左边肋骨传来不可理喻的剧痛，他觉得自己的胃部在痉挛，腹腔中的内脏都压缩到了一起，断掉的骨头也许已经刺穿了皮肉，惨叫混和着鲜血从嘴里喷出。 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疼痛刺激得哭出来，可是现在他的眼角确实沁出了泪水。 “不好意思，把你打哭了。”郭羽收回拳头，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一旁的黄毛被麻子脸剧烈的惨叫惊醒，扭头看见同伴浑身抽搐，一张脸扭曲得像是被人踩过的芝麻面团。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里呜呜的叫着。 郭羽扯下他口中的布团，像老朋友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轮到你了。” 第十一章 手段 黄毛咧了咧有些酸麻的嘴巴，旁边麻子脸的呻吟让他心烦意乱。 “你们想干嘛？”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可能并不像外表那样温和。 “我要皮五。”郭羽一字一句说道。 黄毛一愣，思索道：“你是那个瞎子的……” 话还没说完，郭羽突然一巴掌呼到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艹你……”马上又是一耳光。 黄毛怒极反笑：“好好好，你他妈别想再见着那小瞎子！稍后老子一定会好好调教调教她。”话语中充满邪恶的意味。 林东听到这话，气得冲上前去左右开弓，啪啪啪就是好几个大嘴巴。 黄毛呸地吐出一小口血，不屑的冷笑着。 郭羽面无表情的盯着黄毛，先举起自己的拳头看了看，摇了摇头。接着他开始在屋子里溜达，这里翻翻，那里找找。 很快，他找到了一只长柄的匕首。 匕首有些生锈，但是并不妨碍它的锋利，刀尖闪着寒光，犹如星星点点。 郭羽很熟练的将匕首拿在手里，上下翻动，像是在把玩一件艺术品。 “可以告诉我皮五在哪里吗？”郭羽很诚恳地问道。 黄毛喉头蠕动，吞下一口口水。 他并不认为眼前这个少年，会把他怎么样。凶狠的人他见多了，一个未成年拿着把破刀就想吓唬自己，传出去自己还怎么混？ 于是他戏谑的说道：“可以告诉你啊，不过你得先扇自己两个大嘴巴。还有这小子，我记住你了，你等着好吧。” 林东又想冲上去揍他，郭羽伸手拦住了。 接着叹了口气，毫不犹豫的将匕首插进了黄毛的大腿。 冰冷而锋利的匕首轻而易举就撕开了脆弱的皮肤，深深刺进肉里，然后被受到刺激的肌群紧紧咬住。 这过程很快，快到黄毛都来不及感觉到疼痛，他只觉得大腿部位传来一股冰凉的寒意。这让他打了个冷颤。 直到郭羽将匕首轻轻一扭。 黄毛的眼睛猛地收缩，钻心的剧痛让他想要嘶叫，可是光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匕首生锈了，”郭羽慢慢扭转着刀柄，“锈斑会通过伤口进入你的体内，然后你可能会被感染。别担心，不是外面那种感染，只不过是普通的伤口感染。” “感染后会怎么样呢？”郭羽像是循循善诱的老师，“首先你的咀嚼肌，也就是嘴巴，会表现出硬直或者是痉挛。对，就像你现在这样，张大着嘴却合不上。然后是整个面部，再接下来是脖子、背部、腹部，乃至于全身。” “你的腹部会变得坚硬，就像铁板一样。没错，你可以轻轻松松就拥有八块腹肌。我真羡慕你。” 刀柄在黄毛的大腿中整整转动了一圈，最终他跟身边的同伴一样，眼中滚出了泪水。 “这他妈是个变态啊……”黄毛在心中呐喊。 郭羽的手在刀柄上摩挲着，“现在可以告诉我皮五他在哪里了吗？” “我不知道。”黄毛的声音在发抖。 郭羽的手又要动起来，黄毛急忙喊道：“等等，我真不知道啊！刚才我们回来以后，没多久五爷……不是，皮五就开车出去了。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啊！” “我妹妹呢？就是你们抓回来的小姑娘。” “那孩子也被一起带走了。” 郭羽看向一旁的麻子脸。“你呢？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麻子脸一直在呻吟，哀声道：“大哥，我也不知道啊！刚才皮五接到一个电话，就带上你妹妹走了，也没跟我们说去哪呀！” “电话？” 麻子脸好像自知说漏了嘴，嗫嚅道：“不是，那个……” 一旁的黄毛瞪了他一眼，这个细微的表情被郭羽捕捉到。 郭羽慢条斯理的再次扭动刀柄，黄毛忍不住哼哼起来。 “你说皮五有个电话？” 麻子脸看了眼扭曲的黄毛，“嗯嗯。” “你们能联系上他吗？”这次手一转，刀柄直接转动了大半圈。 黄毛像是已经被刺激到麻木，浑身脱力一般，万念俱灰道：“在我兜里！有个通讯机！” 郭羽从黄毛衣服里摸出一台机器，看上去就像前世地球上的普通对讲机。 这种手持对讲机，通讯距离最多也就十几公里，也就是说如果能联系上皮五，说明他的位置就在十余里外！ 郭羽倏地一下将插在黄毛大腿上的匕首拔出来，黄毛全身一阵痉挛。接着郭羽捡起刚才丢到地上的布团，重新塞回到一旁的麻子脸口中。 做完准备工作后，郭羽把对讲机塞到黄毛手里，示意他呼叫皮五，同时将手中的匕首横在了黄毛脖子上。 黄毛深吸一口气，按下对讲机上的一个按键，然后调整着频率旋钮。 屋子里出奇的安静，只有对讲机里传出沙沙的声音。 过了许久，一个尖利声音响起：“什么事？” 郭羽对这声音印象很深，正是皮五。 黄毛舔舔舌头：“五爷，呃……没什么事。这两天不是下雨了吗，屋里有点漏水。对，漏水……” 说到这瞟了瞟郭羽，见他似乎没什么异样，镇静了一些。 “没多大事。嗯，有些货箱被打湿了，怕里面东西被浸坏了......有封条……我们也不敢打开看……你回来一趟吧。” “就两个人……对，就我跟麻子，两个人……” 黄毛放下对讲机，“皮五说他一会就回来。” 郭羽点点头，伸手拿过对讲机，递给了林东。这玩意可以留着。 黄毛偷偷跟麻子脸对视了一下，露出诡异的表情。 郭羽又在屋里翻箱倒柜起来。这回，他在墙角发现了几罐汽油。 “这可是好东西，据说比水都珍贵。” 郭羽招呼林东过来，俩人将汽油搬到灯下。 “看来皮五混得不错嘛，有枪，有车，还有你们这么多忠心耿耿的手下。”郭羽拧开汽油罐的盖子。 黄毛勉强笑了笑。 郭羽将打开的汽油罐子举起来，照着黄毛一头泼了下去。 一股刺鼻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黄毛整个人都懵了。 郭羽淡淡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给皮五报信了吗？” 第十二章 战斗不在人多 “开快点！”皮五催促着手下。 他的右手上次被郭羽打成严重骨折，现在还吊着绷带，只得让手下来开车。 这是一辆中型吉普车，虽然破旧了一点，但代表了一种荣誉。这是陆sh盗团的高级干部，也是皮五的直系上级铁头哥特意配发给皮五的，因为他在最近半年里为海盗团打下了不少场子。 可是前段时间却在郭羽所在的聚落吃了亏，不仅没镇住那些拾荒的垃圾，最可气的是还被一个半大小子一拳把胳膊给打折了，想想都丢人。这不，刚才被人问起，也只能说是不小心摔了。 想到这，皮五对郭羽恨得牙根痒。妈的，等老子忙完这阵，再去找你算账！ 不过想到下午去那个聚落把郭羽的瞎眼妹妹给抓了来，皮五心中一阵畅快。下午他本来是想去找郭羽报复断臂之仇，谁知郭羽不在家。 “算这小子走运。” 不过借着邪火把那些不服气的拾荒者打了个半死，也抢到不少物资，总算是有了收获。哼，只是没想到自己那老不死的奶奶三番五次跑出来阻拦，一时没忍住，伸手推了她一把，结果头磕到石头上，血流了不少，也不知道现在死没死。 皮五摇摇头，想把这些思绪抛到脑后。现在先专心处理另一件事。 刚才接到大黄的呼叫，说是家里竟然来了两个人闹事。妈的，这附近谁不知道我皮五爷，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找上门来惹事。总之不管是谁，惹上门来了就得教训，否则今后没法混！ 除了前排两人，吉普车后排还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问道：“五哥，家里怎么了？” “现在还不清楚，据大黄说好像是来了两个人捣乱。” 后排中间坐着的大汉将手指捏的啪嗒啪嗒响，狠狠道：“手正痒哩，下午那几个拾荒的，垃圾货色，根本不够打。” 皮五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在海盗团里拥有枪械，那可是身份的象征，那代表你为组织做出了不小的贡献。毕竟这个时代，枪械绝大部分都掌握在军队手中，民间流通的基本都是来源于地下黑市。 枪械本身已经很难得，受限于金属的缺乏和制造难度，子弹同样也是珍稀品。枪械还可以重复使用，而子弹则是打掉一颗少一颗。 皮五的手枪满弹夹一共是15发子弹，下午在聚落为了示威，打掉一发，现在还剩下14发，对付两个人绰绰有余了。 想到这，他再次催促开车的手下：“再快点！” ****** 林东看着在一旁忙碌的郭羽，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被泼了满身汽油的黄毛又被郭羽给打晕过去，麻子脸也没能幸免，同样被泼了汽油，然后被他搬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郭羽又将屋子里一些贴着封条的箱子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装着的全都是各种资源物资。 “这些东西待会可以带走。”郭羽对林东说。 他又在现场找到两支酒瓶，瓶子里还有一点喝剩下的酒，郭羽直接往里面倒上汽油，接着用匕首割下一块衣服布头，揉成一团塞进瓶口。 做完这些，郭羽又将林东叫过来，嘱咐着什么。 他为什么这么熟练啊！林东心里满是问号。 ****** 哗啦一声，皮五率先跳下车。 屋子的大门虚掩，灯光似乎比之前黯淡了不少。 皮五生出警觉，回头对陆续下车的四名手下说道：“家伙都带好了没？” 几名大汉纷纷亮出手里的砍刀和铁棍，皮五点点头，指着其中一个说：“老三，你先进去看看，我们跟在你后面。” 老三倒是没有犹豫，提着刀就走进了大门，片刻后就听见他嚷道：“五哥，进来吧，有情况！” 皮五带着手下也进了屋。 好大的汽油味！皮五皱了皱眉。 屋子里的灯泡外面被人缠着几圈破布，怪不得看上去暗了许多。 虽然视线变得不好，但是灯的正下方还是能看清。那里有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低垂着头。 “这不是大黄吗？”有人喊道。 皮五眯眼一看，没错，真是自己比较亲信的手下——大黄，平时都在这守着家里。 “他被泼了汽油！” 有手下想要上前去看看，皮五伸手一拦，“别慌，可能有问题。” “大黄！大黄！”皮五叫了几声。 没有反应。 皮五正琢磨着是不是再叫手下上前去看看，突然前方传来响动，好像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抬头望去，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分明在椅子正后方，贴着墙边的箱子那里，站着一个人。 大黄就在眼前，麻子下落不明。 虽然看不清面孔，但是这人身材很高大，所以他绝对不是五短身材的麻子。 皮五立刻举起了枪。那人身子几乎隐藏在堆叠起来的箱子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而且还晃来晃去。加上视野不好，皮五没把握能不能瞄准。 他正要示意手下们围上去，突然又听见左侧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 条件反射一般，皮五陡然转身，他看见一个歪歪的身影靠在箱子上，脸上套着面罩，只露出两个眼睛，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被我发现后害怕了吧？看到枪害怕了吧？ 皮五果断的开了枪。当然他并没有往要害打去，他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弄死这人，他得好好玩玩。 子弹射中那人的大腿。一声惨叫后，那人身上猛地腾起火焰，火势迅疾，很快就裹满了全身。 那人浑身扭曲，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空气中传来汽油燃烧的刺鼻味道。 皮五惊呆了。这他妈什么手枪，火焰弹吗？ 几名手下也看呆了。 那人像是在火焰中跳舞，蓦地从角落冲了出来，撕扯着身上的衣服，似乎想要把火焰给丢掉。 皮五连忙闪到一边，几名手下也往后退去。 突然，两个火球从那人冲出的角落里飞出，循着精准的弧线，落到皮五那四名手下的面前。 火球落地，发出玻璃破碎的清脆响声，地面上出现连成一片的火焰。 烈焰熏人，四名手下只得继续往后退。 皮五被这一连串事情弄得头皮发愣，还来不及思考，一道人影犹如闪电，出现在他面前，皮五只感到手腕一麻，手中的枪已经不见了。接着这把消失的手枪就顶在了他的腰上。 四名手下注意力都在燃烧/瓶形成的火海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皮五已经被人挟持。 接着就听见砰砰砰砰四声枪响，皮五那四名手下全都腿部中弹，纷纷倒在地上。 枪又顶到了皮五的腰上，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接下来，我们谈谈。” 第十三章 谁是恶人 看着地上那一团已经变得焦黑的“物事”，皮五忍不住吐了。 他不是那种没见过杀人、死人的雏儿，在他这些年的海盗团生涯中，比这还要惨的现场他也不止一次目睹过。 但他还是忍不住吐了，他实在无法把这团黑色的东西跟自己曾经的手下麻子脸联系起来。 不只是皮五，所有人都在呕吐。 除了郭羽。 这个少年毫无表情的扯过一块本来搭在箱子上的灰布，盖到那团黑色上。 皮五第一次从心里感觉到害怕，他一直认为自己是那种刀架在脖子上都能面不改色的人。 现在没有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而是有一把枪指着他的脑袋。 林东从外面回来，声音有些低落：“瞳瞳不在车上。”他瞟了一眼地上的灰布，想到那下面盖着的东西，心里一阵恶心。 虽然客观上是因为皮五开枪，才导致麻子脸身上的汽油被点燃，但是这汽油终究是郭羽给泼上去的，这一切说不定早就在他的预料中。 尽管是为了救瞳瞳，或者说是自保，林东心里还是很难接受。那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管他是好是坏，落得这样的下场，也太残酷了些。 不过或许这才是在这末世中生存下去的法则吧。 郭羽听见林东的话，脸色一沉，枪顶上皮五的额头，“我妹妹呢？” 皮五在权衡，他从郭羽的眼光中看到了杀意，他无法确定自己说出郭羽想要的信息后还能不能活着，所以他不能就这样说出来。 “放了我，保证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郭羽没有理他，径直来到皮五那四名手下面前。之前郭羽向他们射出的四颗子弹，分别击中了他们腿上的重要关节部位，一旦中枪，别想再站起来。 “你们知道我妹妹的下落吗？”郭羽的目光依次从四人身上瞟过，“谁告诉我，谁就不用死。” 皮五慌了，他十分清楚这些人为了活命，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 “别告诉他！说了我们都得死！不说，他就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郭羽笑了：“没错，我确实不敢怎么样，不过这只局限于皮五，因为他知道我妹妹的下落，他还有用。而你们，如果不能提供我想要的信息，那就对我毫无用处。对于没用的东西，我通常都不会留下。” 说完举起枪，“最后的机会，有没有谁想要告诉我什么？” 四个人彼此看了看，像是下赌注一样摇了摇头。 郭羽露出厌倦的表情，砰的一声，枪口冒出火花，一名大汉应声倒下，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小洞，汩汩的往外冒着血。 郭羽一时间有些恍惚，再次亲手杀人让他不知道是疲倦还是兴奋。上一世他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这一次却是为了救人而杀人，不过这两种杀人有区别吗？ 剩下的三名手下没想到郭羽竟然真的开枪，而且还是一枪致命，顿时恐慌起来。没有人愿意去死，尤其是在可以不死的时候。 立刻有人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现在不敢说……” “哦？” “我说了的话，他……”那人看了看皮五：“我怕皮五事后会杀了我。” “我说过，谁告诉我，谁就不必死。换句话说，没有说的人，我都不会留着。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出来，然后活着离开。而剩下的人，呵呵……”郭羽晃了晃手中的枪，“子弹还有很多。” 另外两名手下马上嚷起来：“我知道你妹妹在哪，我说！我说！” “我也知道！我告诉你！” 皮五怒了，没想到这帮家伙平日里对自己阿谀奉承，马屁拍得邦邦响，现在为了活命出卖起自己来可一点都没犹豫。 “他们知道个屁！只有我才知道你妹妹到底在哪！” “你替我杀了他们，我就告诉你！”皮五咬牙切齿道。 那三名手下不干了，纷纷喊道：“谁不知道啦，这几天一直是我替你开车，你去了哪我能不知道？” “对啊，不就是在木屋酒吧吗？” “刚才我可是亲眼见到邱老板把那小姑娘给领走了！” 郭羽挥挥手，示意他们先闭嘴。接着问道：“邱老板是谁？” “木屋酒吧的老板。” “木屋酒吧在哪？” “从这往西南方向走，十几公里就到了。” 皮五突然问道：“你知道邱老板为什么要带走你妹妹？” 郭羽目光扫过那三名手下，三人顿时哑巴了，皮五嘿嘿笑了起来。 “只有我知道，我说过了。” 郭羽摇摇头：“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我只要知道是这个邱老板带走我妹妹就行了。至于他为什么要带走，我可以亲自问他。” 皮五冷笑起来，“你知道邱老板是谁吗？” 皮五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她可是铁头哥的情人！” “铁头哥是我们海盗团的高级干部，手下几百号兄弟，可不像这三个东西……”皮五狠狠盯了盯自己那三名手下，“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凶狠之极。” “至于铁头哥自己，他虽然不是海盗团最有权势的人物，但绝对是海盗团实力最可怖的人之一！他曾经一拳就打碎了狂暴白虎的头颅！嘿嘿，你们这些一辈子都在拾荒地周围打转，不敢走出安全区的小雏鸡，恐怕连什么是狂暴白虎都没听说过吧。” 说到这，皮五正色道：“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帮你向邱老板说说情，让你接回你妹妹。” 郭羽点点头：“我说过，谁给我提供信息，我就不会杀他。你刚才的话也算是对我有点用处，所以我会放了你。” 郭羽话刚出口，皮五那三名手下顿时面色死灰。他们很清楚以皮五的性格，对于背叛他的人会使出怎样的手段。 “不行啊，我们也告诉了你很多信息。他......他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皮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现在才知道害怕，刚才背叛自己不是挺痛快的吗？放心，老子可不会就这样杀了你们。 只听郭羽接着说道：“没错，基于对你们三位的公平起见，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保障。” “砰”，郭羽举起枪，朝着皮五开了一枪。 子弹没有一点迟疑，精准快速的射入皮五的膝盖部位。 皮五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刺激到浑身颤抖，郭羽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如坠冰窟。 “在这样的近距离下膝盖中弹，皮五今后基本就告别走路了。当然，如果借助于一些器具，可能也可以遛两步。” “而你们三位，现在也差不多是同样的状况，不过没这么严重。好好养养，会恢复的。” “这地上有你们带来的砍刀和棍棒，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想要解决的话，现在就请便吧。” 郭羽捡起一把短刀，递到因为疼痛而瘫倒在椅子上的皮五手中，冷峻而又戏谑地说道：“这算是我给你的特别优待。” “祝你好运！” 第十四章 就事论事 林东站在屋子外面，抬头望着满天繁星。 郭羽默默来到他身边，跟他并肩站着。 “是不是认为我太残忍了？” 林东没有说话。 “像皮五和他手下这种人，你想要只凭一张嘴讲道理或者求同情就使他们屈服，那是不可能的。无非三种方法：第一是给予利益让他们交出瞳瞳；第二是掐着他们的软肋，掌握他们的弱点，然后以此要挟；这两条方法显然我们都做不到。” “所以剩下的第三种方法，才是我们唯一能做的，那就是‘以暴制暴，以恶压恶’。瞳瞳在他们手上，时间紧迫，我也只能使出雷霆手段，如果不直接用他们的生命来威胁，必然还得浪费不少时间。” 林东长吐出一口气，扭头看着郭羽，“自从你死里逃生回来，我就一直感觉你身上发生了变化，而且还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虽然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打算再问你，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要你答应我，今后绝不再随意的杀人。” 郭羽心中苦笑，这林东还不知道这世界的残酷，以为拾荒就是人生的全部，这方圆百里就是人生的范围，太理想化，甚至于太幼稚了。 “好，我答应你。在瞳瞳、你和我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的前提下，我不会再随意杀人。” 林东终于展颜一笑：“好！这才是我林东的好兄弟！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幼稚，但是生命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就算是坏人，只要罪不至死，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郭羽拍拍他的肩膀，也笑了笑。 林东回头看了看屋里，有点担心的问道：“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放心，我猜他们四个应该会‘和好如初’，没有人会死——至少今天没有人会死的。” “怎么会？皮五恨不得杀了这几个背叛他的手下，而这三名手下为了保命也想要杀了皮五。双方彼此都有杀人的动机，现在手上也有武器，应该会打起来才对。虽然他们的腿现在都有伤，但皮五只有一个人，他那三名手下恐怕得手的机会大很多。” 郭羽笑道：“正因为皮五处于弱势，所以他们才不会打起来。” “说白了，像皮五他们这类人，能走在一起，无非就是利益的结合。皮五需要有人给他撑场面当打手，这些混混也需要依靠着一棵大树——当然皮五还算不上什么大树——来讨生活。刚才不过是因为生命受到了威胁，超过了他们之间利益所能带来的价值，才彼此翻脸。现在生命的威胁已经没有了，皮五又势单力孤，他肯定会再次许诺利益，将三名手下拉到自己这边，比如保证绝不会事后算账之类的。” “而这三名手下，他们如果真杀了皮五，今后恐怕也很难在这一片混下去，说不定还得过上逃亡的生涯。毕竟皮五也算是海盗团的一名小头目吧，谁知道事后海盗团会不会追查这件事，如果被查到是他们杀了皮五，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郭羽总结道：“所以，现在屋子里很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皮五装模作样的自我检讨，而那三人则痛哭流涕的请求原谅。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 屋子里果然如同郭羽所猜测的，他那三名手下单脚跳来到皮五坐着的椅子前面，纷纷抱住皮五的大腿，鬼哭狼嚎。 “五爷，五哥，刚才是我猪油蒙了心，我混蛋！我该死！” “五爷，我他妈忒不是东西了，想想你平日对我们哥几个多好，你吃剩下的肉总会想着分给我们，喝剩下的酒也不会落下，刚才被那小子蛊惑，我对不起你啊！” 皮五也是泪流满面，这三个白痴笨蛋抱着自己的大腿不撒手，******老子膝盖都被打穿了，痛啊！想到自己可能真要像郭羽说的那样，这条腿就此废了，心里面那个苦。不行，得马上找团里的医生，说不定郭羽这小子是在吓唬人呢。 “各位兄弟，各位兄弟，听我说……” “五哥啊，我对不起你啊！”说话的人甚至抱着皮五的腿摇起来。 皮五倒抽一口凉气：“都他妈给我起开，老子腿都快被你们摇断了！” 那三人浑身一震，讪讪的松开了手。 皮五勉强压下怒气，他还得靠这几个家伙送自己去看病，用尽量平和的语调说道：“各位兄弟，刚才的事我皮五也有没做好的地方，身为你们的老大，我没有保护好你们。不过，大家一日为兄弟，终身是兄弟，刚才的事一笔揭过，都不要再提。现在我们都受了伤，需要去看病，所以我们先把大黄给弄醒，然后让他带着我们去找团里的医师。” “好，好，果然是老大，考虑得很周到。” “快，老三，你身子轻，你跳过去把大黄给弄醒。替我抽他丫的，这么大动静都没醒过来，是不是在装睡啊！” 那老三正要行动，郭羽和林东走了进来。他一下就停住了。 郭羽笑道：“没事，你们继续。我要先走了。” 摸了摸腰间的手枪，“皮五，这把枪我就替你收着了。还有，外面的车我也要借来用用，钥匙在谁身上？” “在我这。”一名大汉忙不迭的双手递上钥匙，他实在是怕了这个笑里藏刀的少年人。 “嗯，很好。”郭羽语气转冷，盯着皮五道：“皮五，今后腿脚不方便就不要到处乱晃了。如果让我知道你再来我们聚落捣乱，整个海盗团我是没办法对抗，但是你个人，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不择手段、极其残忍的报复你。明白吗？” 皮五看着郭羽射来的目光，打了个冷战。 “对了，这屋里的几箱资源，就当是你们为了这次事件的赔礼了。没意见吧？” 说完也不理他们，招呼林东将那几箱资源搬到外面的吉普车上。他俩骑来的三轮车太大，放不进车里，只得丢在屋外。 “这三轮车就算是给皮五他们的一点回礼吧。他们还剩五个人，其中四个瘸子，那个黄毛大腿也受了伤，想必十分需要这俩车。” 一切办妥后，郭羽和林东坐上吉普车，郭羽插入钥匙，熟练的操作，车子平稳的开了出去。 林东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连车也会开了？” 郭羽笑了：“刚才你不是说不管我身上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不会再问吗？” 林东脸上一红，辩解道：“不是，我就想问问你，你究竟是在哪里被活埋的，有时间我也想去把自己活埋一下。” 郭羽没奈何的一笑，握紧方向盘，脚踩向了油门。 “希望这是最后一站。瞳瞳，等着我。” 吉普车陡然加速，朝着木屋酒吧开去。 第十五章 此情此景 邱素云看着渐渐远去的汽车，转身走进了酒吧。 她很清楚那台车的价值，就算十倍于自己这间小酒吧的价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这种车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权势，也代表他的主人手中握有怎样庞大的资源。 在这个时代，拥有资源才能拥有权势。 酒吧里很热闹，迷乱的五色彩灯之下，一个几十平米的舞池里堆满了人，他们用奇奇怪怪的姿势扭动着身体，发泄着内心的空虚。 邱素云慢慢穿过酒吧大厅。 “邱姐好！” 有服务生在打招呼，邱素云微笑着点点头。 从十三岁出外闯荡，到如今已经快二十年了。这些年她遇见过很多人，也经历过很多事，她的外貌依旧美丽，可是内心却渐渐枯萎。 她想起了铁头，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目前她所拥有的一切，很大程度上都是铁头给她带来的。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不是铁头唯一的女人，身为海盗团的高级干部，身边怎么会只有一个女人呢？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时间过得久了，邱素云反而安于接受铁头情人的身份，这既可以给她带来实打实的好处，又可以不用对这份感情负责任，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邱素云又想起刚才皮五送来的女孩子。 她很讨厌皮五。这个人每次来酒吧都用色眯眯的眼光看着自己，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种猥琐的能力，每次被他盯着，邱素云都觉得自己好像是赤身露体。 可他今天带来的女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就像当年的自己，楚楚可怜，纯洁无垢。可惜眼睛蒙着一层白翳，却也更令人怜惜。 可怜的孩子。 穿过大厅，邱素云走上一段阶梯，来到了二楼。她打开自己卧室的房门，走了进去。 一切都跟往常一样，每样东西都在它们原本的位置，即便心细如邱素云，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和谐的地方。 但她就是知道房间里有第二个人。 这并不是什么女人的直觉，而是女人的嗅觉。邱素云想起自己还年轻时，还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候，每天都要缠着铁头，闻他身上的味道。如果被她发现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她一定会娇痴的向铁头抗议，虽然这抗议从来都没有产生过效果。铁头也从来不解释，只是将她抱起，扑倒在床上，两人很快就投入另一场风暴。 邱素云坐到自己的躺椅上，舒服的伸了伸腰，才淡淡说道：“出来吧。” 柜子里面的郭羽很尴尬。 基于他杀手身份的丰富经验，他当然很清楚如何不留下任何痕迹完美的潜入。但是今天实在没有准备的时间，他已经尽量没有碰触或者是改变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东西。 他知道问题出在味道上。 实际上他开始潜入的时候也曾想过要不要跟林东换换衣服，但是林东的衣服上同样也沾染上了浓浓的汽油味。 郭羽很庆幸自己没有采用第二套方案，脱光衣服潜入进来，否则现在光着身子从女人闺房的衣柜中钻出来，那岂不是要尴尬致死？ 邱素云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还不出来吗？是在床底下，还是柜子里呢？” 郭羽只得从衣柜里走了出来。 邱素云瞟了他一眼，噗嗤笑道：“一个半大小子，怎么学会钻女人家的衣柜了？满身的汽油味，把我的漂亮衣服给弄脏了怎么办？” 郭羽一向不善长应付女人，只得讪讪说道：“果然还是闻到汽油味了吗？我还特意在外面裹了一层布。” “女人的鼻子可是很灵的。”邱素云突然说道：“说起来，这间屋子还没有男人进来过呢！你是第一个！” “铁头哥也没有进来过？” 邱素云盯着郭羽，片刻后笑了。 “女人一定得有一间自己的秘密花园。说吧，你跟铁头是朋友呢，还是敌人？” 郭羽轻轻咳嗽一声，“我不认识他。” “哦，既然不是铁头，难道是冲着我来的？可是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啊，小伙子。”邱素云有点惊讶。 “我是来找人的。皮五抓了我妹妹，然后送到了你手上，所以我来了。” “那孩子是你妹妹？” 郭羽语气中带着期盼：“没错，我妹妹她是不是在你这？” 邱素云想起那个像极自己小时候的女孩子，叹了口气：“她曾经在我这。小伙子，你来晚了。” 郭羽不解：“什么意思？” “半个小时前，你妹妹被人带走了。” 郭羽一下就怒了，一把抓住邱素云的衣领，竟然将她提了起来。 “你敢骗我？” 邱素云有些呼吸不过来，她有很多办法可以通知楼下的海盗团成员，那是铁头派来专门保护她的。可是她并没有这样做，她看着眼前暴怒的少年，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嫉妒。 在她十来岁的时候，没有人会为了她担心，也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她只能单枪匹马跟这艹蛋的世界战斗，一路走到今天。在这过程中，她得到很多，也失去很多。 “那孩子很好……我本想……本想留下她在身边。”邱素云断续说道：“可是有人也看上了她……我没法阻止……” 郭羽松开手，邱素云落回到躺椅上。 郭羽面色已经平静下来，邱素云突然觉得眼前少年也许是个很可怕的人。 “说吧，具体的。” 邱素云揉了揉胸口，“今晚铁头约了一个人在酒吧见面，皮五不知从哪里听说铁头在这里，急着想要过来拍马屁。他带着你妹妹不方便，说是先暂时放到我这里。” “他们谈完事，临走的时候，也是碰巧，那个跟铁头见面的人刚好看见你妹妹，也不知道他想什么，就问起了这个孩子，还跟铁头说要把她带走。那孩子当然不愿意，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而铁头同意的事，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郭羽静静的听完，声音苦涩的问道：“我妹妹......她看起来怎么样？” 邱素云眼睛朦胧起来，“那孩子很坚强，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可是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甚至她还在笑着！” “她悄悄跟我说，不管她在哪里，她哥哥都一定会来救她的！” 郭羽心中仿佛被重锤敲打，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在五脏六腑弥漫。恍惚中他似乎回到前世，他记起了在前世他也曾经有过跟这次完全一样的感受。 邱素云望着眼前的少年，目光中带着怜惜。 郭羽的喉咙像被锉刀摩擦过，“带走我妹妹的那个人是谁？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邱素云实在不忍告诉他，但不得不说道：“恐怕你是找不到他了。” “那人叫做金老板，是住在米德加城里的大人物！” 第十六章 难眠一夜 林东在车里坐立不安。自从郭羽从二楼窗户翻进去，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他有些担心。 可是酒吧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的迹象，林东只好继续等着。 然后他看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走出门外，郭羽就跟在这个女人身后，远远看去眉头紧锁，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没有郭瞳的身影。 郭羽跟那女人告别，回到了吉普车里。 “怎么样？瞳瞳呢？”林东迫不及待的问道。 郭羽没有回答。 “说话啊，怎么了？”林东有些着急。 “事情有点复杂，很难办。” 郭羽勉强笑了一下，“瞳瞳被另一个人给带走了。”他把从邱素云那里得来的信息简单告诉了林东。 林东听完也愣住了，思索道：“这个金老板既然要出城跟那什么铁头哥见面，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就守在这酒吧，等着他下一次出现？” “这点我也想到了，可是邱素云说她也是今晚第一次见到这位金老板，可见这间酒吧并不是他们见面的固定地点，甚至很可能只是临时起意决定的。如果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那机会太渺茫了。而且就算他再次出现在这里，你觉得我们能接近他身边吗？更何况他肯定不会把瞳瞳带着一起的。” 林东又道：“那么就从铁头哥这边入手。” “铁头是海盗团的高级干部，不是皮五之流能比的。说实话，我们能找到皮五，然后顺藤摸瓜找到这里，已经有很大的运气成分。要去追踪善于隐藏行踪的海盗团成员，对我们两人来说，太难了。” “而且鬼知道铁头跟这金老板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甚至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见面。” 林东颓然道：“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眼看着瞳瞳被抓走了？” 郭羽摇头：“当然不是。被动的方法不可行，那我们就只能主动采取措施。这金老板既然是米德加城里的大人物，那我们就奔着他去。” 林东眼中闪烁：“你是说……” “没错，我们要进城去！” “进城？” “嗯，如邱素云所说，这金老板是城中的大人物，总不至于干些拐卖儿童的下三流勾当，瞳瞳很可能被他带进了米德加城，至于他这样做的目的，只能等以后慢慢查明了。总之，我们得先进城。” “可是我们的积分还不够，就算把瞳瞳的积分暂时转到我们的卡上，也只够……”林东默默计算了一下，“也只够一个人的。” 郭羽开口道：“所以我们得走那条捷径——加入乡兵团。” “进城只是第一步，乡兵团成员只能取得米德加外城的居住权，你知道外城属于平民区，金老板身为大人物，想必是居住在内城。我们在乡兵团站稳脚跟后，还得想办法进入内城。” “米德加几千万人口，我们只有两个人，要在这茫茫巨城中找寻一个特定目标，实在是困难重重。现在只希望这金老板真像邱素云说的，是一个大大的大人物，最好是跺一跺脚，米德加都得颤三颤的那种。如此对我们的找人大业就要有利许多。” 林东想了想，问道：“这金老板长什么模样？” “我问过邱素云，她说这金老板长着一副大众脸，唯一可称得上特征的可能就是身材很胖，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大胖子。不过当人口基数很大时，这也就算不上什么特征了，我们还得依赖于他的身份来进行寻找。” 郭羽最后问道：“这条路会很艰难，很危险，你要跟我一起走下去吗？” 林东直接甩给郭羽两个字：“废话！” ****** 两人开车回到聚落。 从他们得知郭瞳被抓，到出发追踪皮五，再到木屋酒吧，发生了这么多事，其实也才过去一夜而已。 两人都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车在聚落外面停下，听见动静的人们纷纷张望，林东招呼几个相熟的年轻小伙帮忙把车上的几箱资源搬下来。 吉普车也不需要了，就停在聚落，谁爱开谁开去。不过汽油是稀罕物，这车上剩下的油已经不多，没多久就得熄火抛锚，这些拾荒者肯定也舍不得花钱去买汽油，何况本来会开车的也没几个。 郭羽问了问皮奶奶的情况，一个年轻人说道：“皮奶奶被皮五推倒，头磕到石头，流了不少血。不过幸好包扎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失血的原因导致人很虚弱，只能慢慢养着了。” 郭羽闻言说道：“这些资源里拿出两箱来，给皮奶奶，其他的你们几个分了吧。” “那其他人呢？” 林东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哼道：“瞳瞳被绑走，他们屁都不敢放，也就你们几个还算敢作敢为，也不枉我们平时交往一场。这些东西你们分，如果你们想要分给其他人，那也请便。” 他指着一个年轻人说道：“王成，皮奶奶的两箱东西就交由你保管，下次开放日就去把它们兑换了，给皮奶奶弄点有营养的食物。这件事就算我拜托你了！” 那王成仿佛受宠若惊，“没问题！不过大东哥……”他瞅了瞅周围，没有发现郭瞳的身影，接着问道：“郭瞳没有找到吗？” “嗯……”林东心里一酸。 “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和郭羽要去参加乡兵团！今后聚落就要靠你们几个来守护了。”林东掩不住话语中的担心。 虽然聚落首领王叔没有对他们伸出援手，但是毕竟也在这里生活了几年，跟大家多少都有点感情。以前自己在的时候，还能带着一帮热血青年一起守护聚落，现在要离开了，还真有点担心。 郭羽虽然警告过皮五不要再来聚落捣乱，但是保不齐等他伤好了就会回来报复，到时他跟郭羽远水解不了近渴，再发生点什么意外就悔之晚矣。 王成咋舌道：“大东哥，你终于要去参加乡兵团了吗？你不是说乡兵团的工作很危险吗？” “郭瞳被人带进了米德加，我们必须得进去救她。” “大东哥你肯定没问题，可是郭哥他......”王成看了看郭羽，那意思是郭羽身体这么瘦弱，怎么可能通过乡兵团的考核呢？ 郭羽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红日，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一卷终） 第一卷结语 本来想写到章节末尾“作者的话”里面，但是字数好像有点多，就开个单章算了。 这本书目前虽然才三万多字，但已经是我有生以来写过最长的文字了，就这一点我还是挺佩服自己的。不过想到后面还有至少100万字，瞬间就一堆黑人问号飞过。 第一卷写了十六章，写着写着就觉得断片儿，脑袋常常浆糊，自己对出来的东西也不太满意。这期间学习了一些大神中神小神的书，有了点基本收获，准备接下来实践应用一下，让俺的主角也打打脸，装装b，最好成为老司机。毕竟自古真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嘛。 第二卷开始郭羽就要开始踏上入城证道的第一步，我想要尽可能把文字写得轻松有趣一点，风格跟第一卷也许会有较大不同，总要体现出书名中的那个“混”字。其实我最开始起的书名是“闯末世”，结果提示已经被占用，既然闯不出来，那就混呗。 本书写的是末世，病毒末世，但是第一卷都完了，还没有出现什么丧尸、怪兽之类的，当然不是我忘记了，马上就要安排它们出场。我总想给主角的行为一个较为合理的逻辑动机，第一卷基本是在为此目的服务。铺垫有没有成功不知道，不过倒是成功给这篇文加上了“慢热”的标签。 本书主角有个技能系统，但是这个系统更多是关键时候搭把手的角色（至少目前的设定是这样），我更想写出“人”本身发挥的作用。这样做会造成一些爽点的失去，但是我会想办法从别的方面补充进来。 最后是关于更新，截至目前都是一天一更的2k党，虽然没人抗议（好惨...），但我自己也看不下去了，据说这种更新量编辑都不会给推荐。这本书既然签约了，还是希望能有一点成绩，接下来就努力做到一天两更5k党吧。 不知道我这是不是在乱立g？总之坚持吧。 第一章 过江之鲫 “这是什么情况？”郭羽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32?? 前方不远处一块闪着亮光的牌子上分明写着“乡兵团甄选报名处”几个大字，又提醒他这里确实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他问身边的林东：“大东，你不是说乡兵团的工作很危险，伤亡率也高，可是看这场面倒像是热门职业啊。” 林东挠着头：“我当初向别人打听，他们都是这样说的，难道我被骗了？” 郭羽看看四周，发现像他们一样的拾荒者并不是很多，穿着普通服装的米德加外城居民反而占了队伍中的大多数。 “我们参加乡兵团是为了得到外城居留权，这些人已经是外城居民，他们参加乡兵团又是为了什么？” 除了正在排队的人群，旁边空地上还稀稀拉拉站着一些人，他们也没有在排队，好像是在看热闹。 郭羽走过去，拉住一个人向他询问起来。 那人正闲得无聊，见有人搭话，忙不迭道：“这些人啊，十之七八都是冲着守备队去的。”见郭羽一脸茫然，耐心解释道：“乡兵团分为几个大队，守备队是其中之一，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维护外城各区的治安和生产。这可是个肥差，所需的人员也多，不过这么些年，早已经饱和了。” 林东也跑过来听着。 那人看了看他俩衣着，笑着说道：“你们是拾荒者吧，怪不得不清楚这些门道，今天我就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对你们拾荒者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身份卡上的积分，对吧？积分可以换成钱，钱可以买东西，可以解决最基本的温饱问题。最重要的是积分还可以让你们获得米德加外城的居留权。” “然而我们这些已经是外城居民的人，同样也需要积分，甚至是有增无减。当然到了我们这个阶段，积分一般被称为贡献值，不过是一个意思啦。” “当贡献值达到一定数值，外城居民就可以搬进内城居住，而你的贡献值越高，就越能接近核心城区。你们这些一辈子在外面生活的拾荒者，或许觉得这外城就已经是天堂了，但是我告诉你们，米德加的内城那才是真正的天堂！” “那要怎么赚取贡献值呢？”林东好奇问道。 “所谓贡献值，顾名思义就是需要你为城市做出贡献。比如说交税，这是一种贡献；参加各项社会工作，这都算是对城市的贡献。不过这些途径获得的贡献值不是太多就对了。” “加入乡兵团算是其中性价比最高的一条路……” “但是我听说乡兵团的工作挺危险？”林东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高风险才有高回报嘛。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像我刚才跟这小伙子说的，乡兵团分成几个大队，各队分工不同。守备队日常也就是巡巡街，你说能有什么危险？权力反倒是不小。” “而采集队相对来说就要危险一点，因为要出城嘛，甚至是要去到安全区外面，你们拾荒者应该对此更有了解吧。荒区里到处都是异化生物，运气不好的家伙说不定就断手断脚这伤那伤，丢掉小命的也不少见。不过就像我先前说的，采集队的回报也是最高的，队员能获得更好的食物配给，更好的居住条件，每次成功完成任务更能获得大量的贡献值。” 林东咋舌道：“丢命的买卖，待遇再好也没多少人愿意去吧？” 那人嘿嘿笑道：“所以我才说这些排队的人，大半都是冲着守备队去的嘛。他们以为自己想加入哪队就能加入哪队呀？上半年我也去参加过招募，虽然没通过考核，但是跟我一起的朋友通过了。结果他被分配到采集队，还不能拒绝，否则会以玩忽职守之名被扣除大量贡献值，最后也只能咬着牙上了。” “那你朋友现在怎么样了？”林东忍不住问道。 那人目光一缩，平静地说道：“还能怎样？没两个月就被异化兽咬断了左腿，这辈子恐怕只能呆在家里了。” ****** 向那人道谢后，郭羽和林东站到队伍的最后，开始排队。 “郭子，听刚才那人的话，这乡兵团确实够危险的。” 郭羽点点头：“听他的意思，守备队早就不缺人手了，我估计新加入的成员都得被分到采集队之类的地方，什么加入守备队完全就是乡兵团用来吸引人们报名的幌子。” “不过我们没得选择，要想入城，就必须加入乡兵团。反过来想也是好事，那人说的‘高风险才有高回报’确实不假，我们如果能在采集队立足站稳，尽快获得足够的贡献值，早一步进入内城，到时候才能方便的搜寻绑走瞳瞳的金老板。” ****** 报名台前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青年人满头大汗，脸上挂满黑线。 “大哥，我很欣赏你的热情，但我们真不收……呃……四肢不健全的人。” “怎么，你们还歧视残疾人？我生下来就只有一只手，这能怪我吗？” “不是怪你，我们是担心你的安全。” “我自己都不担心，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就是想去守备队巡巡街吗？这点愿望都不满足我，还说不是歧视残疾人？” “……” “这位先生，坐着轮椅就不要来凑热闹了......” “还有你！大爷，我们这不发什么纪念品！” 好不容易将这些人都打发走，青年人擦了擦汗，抱怨道：“每次招募都来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人，真是不知所谓。” 他旁边坐着一位中年人，正低头查看面前便携电脑上的资料，闻言微微笑道：“人性驱利，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你们守备队看来还真像传言一般，是个人人欣羡的好地方啊。” 那青年诉苦道：“我们也不容易！您不常下来，不清楚直接跟老百姓打交道的难处。那什么违章扩建、占道经营的，我们刚伸手要管，一大堆臭鸡蛋、烂菜帮子之类的东西就砸过来了。” 中年人哈哈一笑，似乎很喜欢听这些市井闲闻。 “大家都认为守备队好上了天，却不知道脏活累活都被我们干了。昨天三班五班的人通了一天下水道，结果被居民投诉说他们把整条街道弄得臭气熏天。您说我们冤不冤？” 青年一脸的委屈。 第二章 胖子与马尾 报名队伍有条不紊地向前移动。 “下一位。” “你好，?33?出示你的身份卡片。” 郭羽掏出身份卡，递给了报名台前的青年人。 青年将卡片插入桌上的一台机器，随后操作了几下，说道：“郭羽，17岁，身份是拾荒者。对吗？” “对。” “报名需要交纳100积分，将直接从你的个人账户中扣除，你确定要参加我们乡兵团的招募吗？” 郭羽一愣，“还要交纳积分？” 青年人耐心解释道：“你也看见了，报名的人太多，其中不乏想来浑水摸鱼或者是动机不纯的，收取100积分只是作为第一道筛选的门槛，先将一部分人革除在大名单之外。” 郭羽点头道：“明白了，我确定要参加招募。” “好的。”青年又在机器上操作起来，片刻后机器一侧吐出一张小票一样的东西，上面打印着一个数字。 青年将身份卡片和小票一齐交给郭羽，接着向身后方向一指，说道：“请先到大堂等候，稍后将安排进行考核。” 接下来林东也办好手续，和郭羽一起往青年指示的方向走去，进到了一处大堂。 这大堂倒是相当宽阔，里面已经站了差不多有六七十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其中不少人还趴在地上做着俯卧撑之类的运动。 郭羽视线一扫，发现人群中以林东一样的肌肉男居多，而像他一样的瘦弱男也有，但数量就很少了。 继续看去，很快角落里有一个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个胖子，跟胖嘟嘟的可爱感毫不沾边，肥头大耳脑满肠肥才是形容他的最佳写照。 此刻他正抱着一只碗，碗里装着几只大鸡腿，个个油光锃亮，虽然隔得很远，郭羽还是感觉自己闻到了鸡腿的香味，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林东进屋以后，也在四处打望，他好像也发现了什么，正想跟郭羽说，扭头一看发现郭羽正朝一个方向走过去。 顺着郭羽的身影看过去，林东也看见了那个正啃着鸡腿的胖小子，噗嗤一笑，摇了摇头。 自己这兄弟，什么都好，就是对食物尤其是肉类的抵抗力低了一点。以前在外面打到了兔子、田鼠什么的，郭羽一定是最兴奋的。也唯有这一点，跟他冷峻的性格大相径庭。 郭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胖子旁边。 最初他只是想要稍微走近一点，稍微多闻一点鸡腿的香味，结果不知不觉就走到头了。 那胖子察觉到有人来了，抬头看了看郭羽，一边继续啃着鸡腿，一边慢悠悠说道：“你是今天第五个了，看来我家的蜜汁酱鸡腿果然魅力惊人。”说完炫耀似的当着郭羽面大大的咬了一口，满溢的酱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郭羽喉头鼓动，确实好香啊。 “这个，我想问问是在哪里买的？” 胖子摇摇头：“这鸡腿外面你可买不着，这可是我老爹的独门手艺，只此一家，绝无分店。” “你们家是开店的？在哪，我马上去光顾光顾。” 胖子没有回答，突然问道：“你也来参加乡兵团招募？我看你瘦不拉几的，等下的力量考核，你恐怕是过不了。” 郭羽眼睛一直盯着鸡腿，闻言道：“我听说还要考核身法，兄弟你这么胖，现在又吃这么多，我怕你到时也过不了啊。” 胖子神秘一笑：“你知道我爹是干嘛的？他可是这乡兵团守备队队员食堂的掌勺大厨，不说名动米德加，至少在这乡兵团系统里，那绝对是声名在外，连团里其他支队的人都常常跑来守备队的食堂蹭饭吃。” “所以，甭管考核什么，我都不会有问题。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谁叫咱上面有人儿呢？” “靠，竟然是个厨二代！”郭羽心中不忿，“这小子铁定是冲着守备队来的，凭他这关系，后门一走，那是妥妥的混进去。” 郭羽有些泄气，回到原来的位置，将听来的情况告诉了林东。 林东笑道：“这多正常，反正我们的目标也不是进守备队，那胖小子也占不了我们的名额。不过考核倒是真要好好做，否则通不过那可就惨了，还白白亏损100积分。” “对了，我刚才还想跟你说呢，你看那边。”林东伸手一指，继续说道：“竟然还有女生耶！” 郭羽看过去，果然，在大堂右上方，一片相对独立的角落，站着几个女孩子，自行聚成一个小团体。 凝神瞧去，这几个女孩子大都容貌清丽，其中一个尤其漂亮，看上去年纪应该跟自己差不多，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大而有神，最致命的是头上竟然绑着双马尾，简直萌力爆炸。身上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服，虽然不甚华丽，但是搭配起来显得素雅娴静，跟这一屋子大老爷们完全不搭调。 虽然秀色可餐，可是并没有人上去搭讪之类的，你想想看，能来参加乡兵团招募的女生，会是那种平常的姑娘吗？ 况且这间屋里大多数人恐怕都是真心想要加入乡兵团，待会就要开始考核，现在实在不是去招惹女孩子的时候。 想到考核，郭羽暗暗呼出了技能系统，有些日子没跟小a聊天了。 先检视了一下基本情况，技能列表仍然没有刷新，还是只有三个技能，除去已经兑换的“铁臂钢拳”和“移形换影”，还有一个“铁身躯”没有兑换。 目前听说的情况是考核项目有力量和身法，刚好对应自己拥有的两个技能，“铁身躯”主防御，应该是用不着，况且自己现在只剩下1点数，虽然刚好足够兑换这个技能，但是技能格子只有两个，即便兑换了也没办法装备。一个格子还要5点数兑换，根本没那资本。 再看任务面板，除了已经完成的“俯卧撑100个”任务，也没有新的任务出现。 总之就是同原先一样，什么新的东西都没有。 “这系统怎么这样慢热啊？”郭羽叹气道，“小a，为什么任务列表没有刷新，这样我都没办法做任务赚点数了。” 小a久违的电子音响起：“达到触发条件，各项列表自然会刷新。请保持耐心。” “靠！每次都是这套说辞，又不告诉我触发条件究竟是什么，搞毛啊！” 没办法，郭羽安慰自己，至少目前还是够用的，就是不知道“铁臂钢拳”lv2的程度，能不能通过力量考核。如果不行，那就尴尬了。 而用“移形换影”来应对身法考核，应该是绰绰有余，自己现在一步能跨出两米多，这满屋子人看来看去，也看不出有能超过这种程度的。 正胡思乱想着，一个洪亮厚实的声音响起。 “各位，考核马上就要开始，现在请拿着报名时给你们的号码牌，看好上面的数字，尾数相同的站到一列，到前面引导员处排好队。” 郭羽抬头看去，大堂正前方站着一个中年人，想来就是刚才说话的人。 在他身前还站着十个身穿统一制服的年轻人，每人手中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0到9的数字。 “哦，按尾数分队排列。” 郭羽看了看自己的牌子，上面印着“67”。 “大东，你的数字是多少？” “72。”林东答道。 “我们不是一个队。”郭羽有些失望。 各自排好队，郭羽跟之前那啃鸡腿的胖小子排到了一起，而林东则是跟那个漂亮的马尾姑娘处在同一个队伍。 “这大东，真是出门就踩到狗/屎的运气。” 两人身处不同的队伍，却一齐默默打了个手势。 那意思是：“加油！” 十条长龙纷纷移动起来，很快消失在大堂后方。 第三章 这就尴尬了 大堂之后是一片更为广阔的场地，以白色石材铺地，圈出一个一个的方?33??区域，四周则是一层层的靠背座椅。 整体看上去像是一个足球场，只不过要小上一些。 参加考核的报名人员按照队伍顺序依次入场，最终在一个个方阵前站定。 场地正中高台上，起先那名中年人遥遥站立，目光扫视全场，吐气扬声道：“考核马上开始，请各队参试人员听从引导员的指示，注意秩序！” 声音洪亮清透，相隔甚远也清清楚楚传到场地中每一个人的耳边。 人群一阵窸窣，大家都慢慢移动起来，各自沿着白色方阵围成了一圈一圈。 此时西面看台之上，施施然走来两人。 为首一名年轻人，最多20来岁，身材瘦高匀称，面目动人。身上穿着简单的便服，不过材料和样式看上去却颇为讲究。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黑衣大汉，年纪稍长，一张脸又黑又干，形似恶鬼一般。 两人找到位置坐下，看着场地中的情况。 坐定之后，黑衣大汉说道：“队长，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招募考核，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参与这些事的。” 那被称做队长的年轻人笑了笑，“反正没什么事，就来看看咯。” 黑衣大汉哼了一声，“一群雏儿玩游戏呢，有什么好看的。” “那可不一定哦。”年轻人目光闪烁，直到他在某个方阵中看到了一人。 “他也来了么……” 郭羽所在的第七方阵，一共有十二人。此刻所有人沿着方阵外围站好，等待着方阵中央引导员的指示。 引导员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看上去像是某种小型平板电脑，伸手在屏幕上一按，方阵中间的一块地面突然翻开升起，一架人形的装置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就是力量测试装置，”引导员微笑道：“我们习惯称呼它为‘受气包’，因为它就像是给我们发泄出气的道具。” 郭羽往这台装置看去。很简单的东西，无非就是前世游乐场里那种打着玩的拳击设备，往上面打一拳，电子屏上就会显示出这一拳的公斤数值，然后可以换取相应的奖励。 眼前这台机器，原理应该是一样，不过就是把外观做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引导员继续说道：“大家可以看到，‘受气包’的胸口处有一块软垫，这里就是击打区域。接下来大家按照队伍顺序，一个一个过来进行击打，我会记录下大家的分数。” “另外还有一条规则，每人最少击打一次，最多可以击打三次，我会取其中的最大值作为最终成绩。也就是说，击打一次后如果你对分数不满意，可以再次击打；相反如果你觉得分数不错，也可以直接提交成绩。” 这时有人问道：“请问要多少分数才能合格呢？” “考核没有设立目标分数，我们会在所有成绩的上游者当中进行选择。所以，请大家充分发挥自己的实力，争取进入上游区间。” “好了，下面开始力量测试。” 引导员说完后，示意排在队伍最前面的人可以进场测试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走到“受气包”前面。 “报上号码。”引导员喊道。 “37号。” 引导员看着手中的屏幕，找到了这名参试者的资料。 “周元龙，28岁，来自外城b区。是你吗？” 那周元龙大声答道：“是！” “好，请进行击打。” 周元龙深吸一口气，往后跨了一步，随即伸出右手，紧握成拳，指关节爆出，带着一股劲风，重重砸在了“受气包”的胸口。 击打完毕，周元龙收回拳头，可以看出拳面略微有一点变红。 “得分：286。还不错哟，请继续努力。”刚被揍了一拳的“受气包”发出声音。 “周元龙，请问你还要再次击打吗？”引导员问道。 周元龙摇头：“不用了。” 他不是第一次来参加考核，根据以往经验，286这个分数已经足够跻身上游。现在应该节省体力，准备应对接下来的身法测试。 毕竟最终要看的是综合成绩，而身法一直是他的弱项。 “好，那么你的最终分数是，286......”引导员将分数录入到平板电脑里面。 “下一位！” …… …… 测试继续进行，中间有人连续击打了三次，结果分数一次比一次低；也有人一拳只打出90多分，直接放弃了。 最搞笑是57号，他特别问了引导员能不能助跑，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这小子蹬蹬蹬助跑了十多米，结果重心不稳，一个没站住，直接把头撞到了“受气包”怀里，最后也得到了一个分数，49分...... “头撞上去也能得到49分，这可以算是铁头功了吧。”郭羽心中暗笑。 很快，大家都参加完考核，第七方阵只剩下两个人还没测试：一个是先前那吃鸡腿的胖子，另一个就是郭羽。 而目前的分数排行，第一个进行测试的周元龙，竟然是最高的。 “17号，杜有福，19岁，来自外城a区。”引导员喊出名字。 郭羽差点喷了：“杜有福……没想到这胖子竟然有个如此乡土的名字。” 转而想到胖子老爹是个厨师，这名字正好表达了他那劳动人民的朴素价值观：甭管其他，肚子有福就是一切。 胖子慢吞吞地来到场地中间，饶有深意地瞟了引导员一眼，也不着急，竟然先做起了热身运动。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满身肥肉随着身体一起扭动，配上胖子那销魂的表情，简直辣眼睛。 引导员咳嗽一声，“请进行击打。” 胖子这才停下做操，将肥肥的拳头放到嘴边，往上哈了口气，接着大喝一声，一拳挥出。 “砰”一声响，受气包说话了。 “分数：385。太出色了，你的力量让我心神激荡......” 四周传来一阵惊叹声。 “不会吧，竟然比那周元龙高出了100分耶！” “我看他走路都在喘气，没想到力量这么大……” “真是人不可貌相……” 郭羽也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这胖子一身肥肉是没错，可是没听说过肥肉也能爆发出战斗力啊。难道自己看走眼了？这胖子深藏不露着呢。 看台之上，那两名前来观看的来客也是吃了一惊。 “这胖子……还真没看出来。”那黑衣汉子感叹道。 而那年轻人则沉默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胖子打出高分，心满意足的退下，现在只剩下郭羽没测试了。 还沉浸在刚才的惊讶中，郭羽回过神来，听到引导员叫着他的名字。 他一边往“受气包”走去，一边考虑着。 第七方阵12人中目前有两个高分，胖子的385分和周元龙的286分，其余已经测试的9人中间超过200分的只有一个，具体是234分。 “我至少也得挤上前三！” “超过234分应该没问题吧？”郭羽暗暗道：“靠你了，铁臂钢拳。” 来到“受气包”前站定，郭羽沉腰下马，先将拳头收在腰间，几个吐纳，调整好呼吸后，大腿往前一跨，腰部跟着一扭，手臂猛地甩出，拳头循着一条弧线稳稳打在目标软垫上。 一声闷响，“受气包”说话了。 “分数：199。再接再厉。” 这就尴尬了。 第四章 撕名牌 “这个破机器出问题了吧？” 目标是前三，结果却成了倒数第三33。 郭羽开始考虑如何缓解这个尴尬的局面，是装作若无其事，还是哈哈一笑呢？ 结果他发现除了自己，其他人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意思，反而觉得这个分数相当理所当然。 除了——那个脸色有些发白的引导员。 “这个郭羽干嘛表情这么奇怪？他的分数不错啊！” “是啊，你看他那细胳膊细腿，像干柴棒子一样，打出149分确实可以了。” “他跟先前那胖子就是活生生的对比啊！” 引导员舔舔嘴唇，声音有些紧张，低声问道：“你还要再次击打吗？” “当然要！”郭羽实在不能接受这个分数。 于是他打出了第二拳。 “分数：160。” “我还要打！” 第三拳的结果很快出来：165...... “怎么会这样？”郭羽的拳头已经在疼痛，刚才三拳，他一拳比一拳用力，最后一拳更是倾尽全力，分数的确涨了，不过却是165这个令人尴尬的数字。 这个数字甚至还不到那胖子的一半！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郭羽并不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但他也绝不会妄自菲薄！ 他可以一拳打断别人的手臂，可以接住20多米高度落下的成年人，不可能只有区区165分的力量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郭羽思索着，这让他没有注意到引导员越发苍白的脸色，那张脸上甚至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看台之上，那两名来客也是各有所思。 黑衣汉子像是发现什么：“诶，这个叫郭羽的少年不就是上次我们在街上遇见的那位吗？” 那名队长年轻人点点头：“没错，有没有觉得奇怪？” “嗯，按理说他当初能够徒手接下从高处坠落的人，手臂力量应该不可能才这么点分数的。” “这是一个断面。”年轻人说道：“事情需要连续的观察，才可能发现真相。方猛，你还察觉到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吗？” 黑衣人方猛想了想：“队长你这么一说，之前那个胖子也不对劲。他虽然有体重，但是385分实在太高了。莫非……” 年轻人笑了笑：“那个小胖，姿势重心不稳，出拳也毫无章法，气息混乱，依我看他的实际分数最多只在150左右，这还得靠他本身的体重优势。” “而那郭羽，一招一式颇具法度，最难得他打了三拳，竟然一拳比一拳的分数高，他的实际分数至少在300以上。” “你想想看，前一人分数比实际高出一倍，后一个却是低了一倍，出现这种情况，可能会是什么原因？” 方猛沉思：“这……” 年轻人突然问道：“今天力量测试所用的设备是什么型号？” “我查查看。”方猛掏出随身的通讯终端，在屏幕上指指点点。 “是最新的tr-3型。” “哦？是可以远程调控的那种？” “没错。这个型号共有五阶检测基准，可以随时通过专属网络更改。” “这次考核所使用的基准是几阶？” 方猛再次查看，说道：“是2阶。” “那就对了。”年轻人指示道：“你把那小胖的分数从1阶换算到2阶，再把郭羽的分数从3阶换算到2阶。” 方猛埋头在终端上一阵操作，很快抬头道：“换算之后，胖子的分数是155，郭羽是368分。” 报完分数后方猛眉头一皱，“难道有人调整了测试基准？” 旋即恍然道：“是那引导员！” 年轻人微微颔首：“你查一查这个引导员和这两人有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帮这小胖，又为什么要整郭羽？” ****** 引导员悄悄擦了汗，脸色平静下来。 刚才他一不小心按错了键，本来想要把测试基准调回到2阶，谁知竟然改成了3阶。 幸好，郭羽是最后一个测试人员；幸好，郭羽不是一个肌肉猛男，这次失误应该可以掩盖过去。 毕竟，165分符合他表面上瘦弱的身体。 这小子也太变态了。作为引导员，他自然清楚在3阶基准下得到165分是什么样的程度，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郭羽很可能就是今次测试中得分最高的人。 刚才郭羽打完第一拳，他还想立刻把基准改回2阶，幸好没有这样做，否则郭羽后面打出的两拳，得分立刻会爆表。到时，分数相差太大，绝对会引起怀疑。 这次受人所托，帮了杜有福这胖小子一把，差点整露馅，以后不能再接这种活了。 第七方阵的力量测试全部结束，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台上，方猛向年轻人报告查询到的信息。 “这胖子杜有福的老爹是守备队食堂的厨师长，郭羽只是普通的拾荒人，两人都是第一次参加考核。他们方阵的引导员跟他俩都没有直接关系。” 年轻人听完，叹道：“看来是这引导员收了好处，帮着杜有福作假。结果不知道怎么把基准设定给修改错了，反而坑了这郭羽。” “不过无妨，我们继续看他们接下来的测试吧。” ****** 各个方阵的力量测试陆续结束，现在是休息时间。 郭羽找到林东，问他考得怎么样。 林东满脸兴奋：“我得了260分，听一些参加过考核的人说，这分数没问题！你呢？” 郭羽苦笑，只得说道：“165。” “怎么会？”林东张大嘴巴，“你可是曾经一拳把皮五的手给打断啊！至少也得上200分吧。” “谁知道呢？”郭羽两手一摊，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回事，还能说什么呢？ 林东安慰他：“没事啦，待会的身法考试好好考就行了，反正最后是看整体成绩。” 郭羽笑笑，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们队那个女生怎么样啊？” “谁？”林动一愣，“哦，你说白果啊，她可不简单。” “哟，名字都知道了，动作挺快嘛。” 林东翻个白眼：“拜托，引导员有报名字好吗？别打岔，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就是什么白果嘛。” 林东瞪大眼：“她可是白家武馆馆主的女儿！刚才力量测试，她的分数只比我低一点，但是超过了不少男的。” “武馆？”郭羽心想，这世界还有武馆？ “我已经跟她说了，今后要去她家武馆修行。”林东显得很兴奋：“你想想看她一个姑娘家，都如此厉害，要是我修习了他们的功法，岂不是也能变得更强！” 两人说着话，各方阵的引导员开始招呼自己的队员集合，准备进行下一项测试。 “好，注意了！”引导员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接下来的测试，说是测试，其实更像是一个游戏。” 引导员拿出一叠东西，长方形状，表面洁白光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所有参试人员背后都会粘上一张这种牌子，你们要做的就是撕掉别人的牌子，保护自己的牌子。” “考核时间结束后，牌子还在的就算通过。” “限制只有一条，你们的活动范围在这方阵之内，如果有人出了方阵，即刻淘汰。” 郭羽笑了，这不就是撕名牌嘛，只不过牌子上没有写名字罢了。 引导员环顾四周，问道：“有没有问题？” “有！”有人说话：“测试时间是多久？” “十分钟。” “只要能撕掉牌子，随便使用什么手段都可以吗？”一个肌肉男问道。 “我说过，限制只有不能出方阵范围。” “呵呵，好……”肌肉男不怀好意的笑着。 见没有人再提问，引导员大手一挥，“好，现在每个人依次到我这里来，我给你们贴上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