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剑》 第1章 求职 “你有什么目标？”刘律师坐在对面低声问道，他的目光停在桌面的本子上，旁边的助理挥着笔“刷刷”得在笔记本上写着。 慕材此时脑袋嗡嗡得响个不停，汗珠如黄豆粒顺着脸颊溜了下来，他硬是挤出了几个字，“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再问多一个问题。”刘律师挪了挪肩膀，“你有什么问题想问的。” 慕材听到是最后一个问题，心里才松了下来，终于要结束面试了，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没有。” 面试结束后，慕材背着书包走出了高档写字楼，他的心还是“砰砰”得跳个不停，第一次进入这么高档的写字楼，高耸如峰的大厦，折射出太阳光的玻璃墙，刺得慕材眼睛都睁不开，五彩的玫瑰镶嵌在路牙边上，不远处的喷泉在阳光的照耀下，正如金色的皇冠在跳动，“我有没有机会来到这里上班呢？”他回头看了看方格设计的写字楼。 “嗡嗡.......”口袋里的直板手机响了起来，“喂，亲爱的。”慕材看到是女朋友妆彩电话过来，忙接听了电话。“面试得怎样了。”妆彩急忙问道。 “嗯，还可以。”慕材顿了顿说道，“怎么可以了？”妆彩追问道，“能不能详细说说。”慕材一时蒙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说道：“就是挺好的。”妆彩在电话那头吐了吐舌头，憋着嘴说道：“跟没说一样，哎，算了你就是个糊涂虫，脑袋一壶浆，是不是脑袋还没转过来。” 魂游象外一阵后，慕材的脑回路才转了过来，他说道：“刚才那个律师问的问题我都答出来，他好像挺满意的。”妆彩说道：“希望你能够进入吧，这可是全国知名大所啊，我刚刚查了一下资料。” “哦。”慕材应了一声，“难道你不知道这间所吗？是不是没有搜索这家律师事务所情况就过来了？”妆彩有点惊讶道，“看来你面试之前都没有怎么做功课了，连律所的背景都没有看一看，就这样糊里糊涂去面试了，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妆彩越说越气，被慕材这种“大无畏”精神所惊讶，边说边摇头。 慕材听着听着也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确实在收到面试后，没有怎么详细了解过这家律师事务所，一来他觉得没有必要，二来他也不知道如何搜索，只是按着时间就过来面试了，回想刚才坐下等候的时候，他确实看到不少“优秀牌匾”，他只记得有一个“信”字记住了， 慕材匆匆挂了电话，尽快结束这尴尬的通话，不想被妆彩继续吐槽，他厌烦女朋友喋喋不休得说教。慕材迈着轻快步子走进了熙熙攘攘的地铁站，他努力回想刚才的面试经过，好像又回想不到什么东西出来。 随着地铁门关上，慕材坐在靠边椅子上，叹了一口气，心想：“到底能不能被录取了。”他太想向周围的人证明自己是有实力的。 “哇哦，今天吃得太饱了！”宇飞摸着肚子叼着牙签，关上门后，对坐在沙发上的慕材说道，“怎么啦？今天又去哪里吃了。”慕材放下手中的《刑法概论》问道。 宇飞跟慕材是同一届的校友，两人毕业后，就不打算考公务员当警察了，决定一同往律师行业发展，但是找了几家律师事务所后，不是因事务所要科班出身的985或211的重点大学生，就是工资实在是太低，而且两人都没有通过司法考试，选择的机会非常小，面试了几家后，宇飞决定不往律师行业发展了，他借着熟人的关系进入了一家有事业单位背景的公益机构从事社工事业，对他来说，这个行业未来将会非常火爆，早点进入这个赛道是不错的选择，另外一方面，进入这家公司也是前途似锦，五险一金和各项员工福利都很不错。 宇飞把背包一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来了二郎腿，优哉游哉的模样，说道：“慕材，我跟你说，你还是试试投简历，进入我这家公司，员工福利待遇都是很不错的，律师行业没有通过司法考试不好找工作，而且一开始真的是太难了。” 慕材听后心里羡慕起来，说道：“真的吗？”宇飞右边眉毛挑了一下，嘴角微微一笑，说道：“还有骗你的份，我跟你说，现在不断扩充队伍，如果以后再进来就难咯。”慕材听了后，就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几回，说道：“我还是考虑一下。” 连续考了两年司法考试，慕材还差50多分才到合格线，从心底来说，慕材是不喜欢法律的，一来他的逻辑差，常常被读研究生的妆彩戳脑袋，二来他天生语言表达也弱，不是能言善辩的人，还是性格内向的那类人呢，但是他内心有一种强烈的自尊感，别人越是说他不行，他越是要证明给别人看，而律师这个职业就是最好证明实力的一种方式。 秋风一个劲得钻进门缝，发出“呼呼”得鬼嚎声，慕材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的面试，“工资构成是底薪加提成，还有500元的生活补助。”刘律师说道，“你的主要工作是跟着我出庭以及跑业务。”慕材听了心中荡起希望，这么一算，工资有可能月入过万啊，他仿佛一下子看到自己跟随着刘律师一起出入高档的写字楼，跟客户在餐桌上觥筹交错，在法庭上，他坐在刘律师旁边“刷刷”得写着辩论要点。 “嘀嘀.....”手机来电了，慕材从沉思中醒了过来，一看是妆彩打来的，他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亲爱的，还没睡吗？” “没有呢，你在干吗？”妆彩在手机那头问道，“也没有干什么，就是回想了一下今天的面试，希望有机会进入到这家律师事务所工作，我觉得这对我的职业生涯是很重要的，可以有更多的是实务，理论和实务一起的话，可能更好地学好法律。”“希望老天爷开恩给你吧，我也觉得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妆彩说道。 二人又聊了一些日常生活趣事后就挂掉电话休息不在话下。 “法官，业主们辛辛苦苦将一辈子的血汗钱交给了开发商，现在开发商就想逃脱责任，这是法律不允许的！”刘律师锐利的眼神充满杀气，直瞪瞪得盯着对面的坐席的律师。 “噔！”法官将法槌敲在木垫上，声音洪亮得说道：“今天庭审到这里，双方争议性大，不组织调解了，双方看完笔录签字即可离开，休庭！” 签完字后，刘律师提着公文包，就跨出了法庭门口，旁边的助理子路忙跟着出去。“刘律师，刚才我们为什么不调解呢？”子路好奇得问道，刘律师笑了笑，说道：“这是站位问题，你没有看到下面坐着几个业主吗？他们应该是过来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委托的，我们律师这个时候怎么也得将他们的心声吼出来，让他们看到律师是站在哪边的。”子路点点头，似懂非懂，一起跟着刘律师走出了法院门口。 在阳光的照耀下，黑色的泊油路显得特别干净整洁，刘律师握着方向盘，瞄了一下后视镜，一个大脚油门下去，银色的七座商务车如一颗飞驰的子弹穿梭在车流中。 “前天面试的那个男孩子，感觉怎样？”刘律师扶了扶墨镜，坐在旁边的子路，把眼光从车窗外收了回来，说道：“你说的是那个警校毕业的男孩？”刘律师点点头。 “我感觉他有点可爱，有点憨憨的，嘻嘻。”子路说道，“不过，他本身不是法学专业的，这个您会要他吗？”刘律师沉默了一会，说道：“当律师不一定是科班出身的，很多非法学的干得也很优秀，关键是不是适合当律师。”子路说道：“我感觉他的逻辑不够清晰，说话有点拖沓，最重要的是，他还没通过司法考试，那他能干什么呢？”刘律师说道：“嗯。” 刘律师嗯了嗯喇叭，挪了一下方向盘，车变道至最后一车道，“这种人有点一根筋，有优点也有缺点，再考虑一下。” 面试完后，慕材并没有放轻松，他从网上下载了一些实习律师的培训课程，想给自己的法律知识恶补一下，为下一次的面试机会做准备。他投了近一百封的简历，真的是石沉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心里也日益焦虑起来，网上招聘的律师助理多是要求通过司法考试的，单单这个硬件就将自己的选择筛了不少。 “哎~”慕材双手抓挠着头皮，长叹了一口气，“找工作真的好难啊！”慕材靠在椅子上，望着有多处地方发霉的天花板，他突然间感到很无助，想哭又哭不出来。慕材站了起来，大喊道：“我不会放弃的，加油，慕材，哦，老天爷，求你为我开路。” 慕材伸了伸腰板，到厕所拧开了水龙头，双手捧起“刷刷”的流水，往脸上拍打了几下，瞪了瞪眼睛，说道：“不要放弃！”他又继续沉浸在招聘网站，继续去刷招聘信息。 这时候，手机的响起来了。 第2章 入行 “慕材，我在你宿舍下面呢！一起下来去逛逛吧。”电话那头传来妆彩的声音，慕材急忙走到窗外外，只见粧彩穿着宽松的紫色格子衫，头戴着白色的圆形棉布帽，满脸笑容向着慕材招手，“亲爱的，等我一会，我穿个鞋就下来。”慕材放下手机，就赶紧把双脚挤进黑白色的运动鞋，随手带上钥匙就关门走下楼去了。 “你怎么过来了？”慕材心花怒放得跑到妆彩面前，用手指戳了戳妆彩那高挺的鼻子，“就想给个惊喜你嘛，嘻嘻。”妆彩吐了吐舌头说道，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我看你是要惊吓我吧。” 慕材哈哈笑道，妆彩右手就挽着慕材往学院附近的商业街走去了。 妆彩是省内着名的外语大学的英语文学研究生，聪明伶俐，喜欢帮助人，平时时不时会到学校附近的精品店逛逛。今天是周六，商业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妆彩一会就手拿着五彩的，像个小女孩一样舔舔，又摆出几个飘渺动作，让慕材拍照。 “哎呦！”妆彩叫了一声，她摸了摸脚尖，“你怎么走路的？”妆彩看向一个圆头大脑，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他体胖宽大，两眼露出凶光，看样子就是不好惹的，“怎么啦？美女，是你凑了过来的，怎么赖我？”中年男子的声音洪亮，慕材走到妆彩旁边，看见这个中年男人的样子，心一下软了下来。 “你还好说，我的脚被你踩了一下，你说声对不起不就完了吗？”妆彩生气得说道，“我哪只脚踩到了，啊？”中年男子怒目说道，慕材见状，忙对妆彩说道：“算了算了，小事情，别计较了。”妆彩一听，看了看慕材，一手推开慕材，说道：“这不是小事，这是讲不讲理的事情，不小心踩到就不小心踩到，道个歉就可以了，你还以为女孩子好欺负！”妆彩双手叉着腰说道，“哎呀，你这个小妹子，你是不是嫌命长。”中年男子磨着拳头说道，慕材看情势不妙，忙拉着妆彩说道：“这位哥，不要当真，不好意思，大家都退一步吧。”说完，就拉着妆彩手走开了，妆彩忙喝道：“放开我，你干嘛，你干嘛。” 走了几米远，妆彩才挣脱了慕材的手，“你这个胆小鬼，还指望你能为女朋友出头呢，哼！”妆彩嘟着嘴巴，交叉着双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必要跟那种人计较。”慕材劝说道，“你就是怕被他揍呗。”“这。。。”慕材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亏你还说要做律师，连说句公道话都不敢，你还有资格当律师吗？”妆彩的话如一把箭射透慕材的心，他也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呆呆站在原地，妆彩生气得往学院门口走去了，慕材看着妆彩的背影，眼呆呆得站着一动不动。 “是啊，我刚才就是因为怕才不敢跟那个男的讲理。”慕材垂头丧气得走在路上，他突然间感到自己很没有用，“慕材！”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原来是毅德。”慕材转身一看，看到了好朋友毅德。 毅德是慕材备考司法考试期间认识的考友，两人年级相仿，他为了备考辞掉工作，经过一年的努力，成功上岸了，现在在一家律师务所做实习律师。在备考期间，慕材都会与毅德一起探讨法律问题，思考人生价值。 “你怎么垂头丧气了？”毅德拍了拍慕材的肩膀，满脸微笑得说道，慕材就将刚才遇到的事情一一跟毅德说了，“哈哈。原来是这样。”毅德听后捧着肚子说道，“你还笑人家呢。”慕材推了推毅德，“来来，我们找到安静的地方聊聊。”毅德便搭着慕材的肩膀，往附近的公园走去了。 来到一颗垂柳树下，二人坐在石凳上，“说实在话，我们俩的性格也差不多，就是有点一根筋，好打不平，心存正义，哈哈。”毅德说道，“你说得是，呵呵。”慕材露出来笑容说道，“不过，真羡慕你，你现在通过司法考试，又找到了工作，现在是一名实习律师了，而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考上，现在工作还没着落，哎。”慕材说完长叹一口气。 毅德忙安慰慕材说道：“不用这么灰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看你今年一定过。”毅德站了起来，摸了摸在秋风中摆动的垂柳，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也是刚入行，不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也只是分享一下个人感受。”慕材马上双掌合十，半弯着腰，说道：“请大壮指教指教。”毅德笑了笑，说道：“既然您这样有诚意，我就略说一二。” 毅德顿了顿，说道：“考到证跟真正实务做起来真是两码事，刚开始拿到证的时候，感觉自己牛逼哄哄的，还以为自己是个大状了，师傅让我起草一份起诉状的时候，我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从何做起，记得跟师傅一起会见当事人，连个法律条文都所不清楚，我还抑郁了几个月，处于自我怀疑的状态，还想此致不想干这行了。” 慕材听后，觉得不可思议，说道：“啊，有这回事？”毅德继续说道：“这可是真事，后来，在师傅的开导下，我放下了骄傲，忘掉我曾经学过的知识，从头开始学，边学边问，才慢慢进入状态，现在才有了一点感觉，现在还在学习修炼路上。”毅德说完，转过身，看着慕材，说道：“所以啊，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倒空自己，一点一点的学，这条路，在后的可能要走在前在前的要走在后。” 慕材似乎听懂了，点了点头，说道：“哦，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请受小生一拜。”毅德看了看手表，说道：“好了，改天我们再继续聊，因为待会我要赶去办理一个案件，要趁着周末把材料整理出来。”“好的，那我们下次再约。”慕材说道。 “嘀嘀.....”慕材的手机响了起来，慕材忙接听，嗯了几声就挂掉了电话，说道：“太好了，我的面试进入第二轮了，耶！”慕材兴奋得跳了起来，毅德竖起大拇指，说道：“加油！你行的。” “承你贵言！”慕材说道，二人便分开不在话下。 秋天越来越来深，风儿见缝就钻，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在微弱的灯光下搓着沾满酱油的几条五花肉，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几道皱纹溜了下来，“阿化，早点睡吧！”披着一件薄衬衫的老男人蹭着拖鞋来到厨房，“都十点半了，早点睡吧。” “行了行了，我待会挂起这些肉就睡了，这些活还不是我来干，不然过年吃啥呢？”阿化说道，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继续搓着五花肉，“现在几个孩子都处在事业的起步，我们能省就省，我还是挺担心慕材，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乞食了。”阿化说道慕材眼眶就湿润了，三个孩子中，慕材是最听话，但又是最单纯的，别人的叛逆期都是十五六岁，但是慕材的叛逆期25岁才开始，直到大学四年级才说要按照自己的意思来，要为自己活。 “你就不要为他担心了，他自己选择的路，仔大仔世界，你操心又能怎样了。”阿辉拉完尿，走出洗手间说道，“他是我身上掉出来的一块肉，怎么会不担心，不操心呢？”阿化停下手头的活，追问丈夫说道。 “好啦，好啦，不要吵了，你反正快点把肉晾起来，早点休息睡觉。”阿辉蹭着拖鞋走进了房间。 话说，慕材收到了刘律师第二轮的面试邀请，这可让慕材高兴极了，心情从最低点再次往上升起，希望的火苗又再次燃起。他一早起来装扮好自己，西装的袖子用熨斗烫了又烫，领带扎了又解开，又再次扎上，而更为紧张的是妆彩，她自己整理好一些面试技巧和话术发给慕材，让他好好练习一下，临出门前，还电话过来提醒他放轻松，不要紧张，慕材原本不太紧张的心被搞得紧张起来。 当慕材第二次踏进这家高级写字楼时，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说道：“加油吧，慕材，你可以的。” 第二次面试是刘律师单独跟慕材讲了一下工资待遇，工资构成是底薪3000+五险一金+案件提成，工作内容是跟着刘律师外出开展业务以及出庭帮忙。对于一个渴慕获得一份工作的失业者来说，刘律师伸出的橄榄枝，让慕材犹如是落难之际遇到了救命草，他已经厌烦了等待，他急需要进入律师行业，想尽快开始自己的律师生涯。 还没等刘律师询问慕材的想法，慕材就对工资待遇猛点头，然后追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呢？”刘律师看着两眼瞪得圆圆的慕材，感到有点意外，第一次遇到没有经过讨价还价就定下来的面试者，他沉默了一下，说道：“那就下周一过来办理入职手续吧。” 慕材听后，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头上的阴霾瞬间消散了，他真想跳起来，双手向上举起，将压抑多日的情绪大声宣泄出来，他终于向女朋友、家人、舍友证明：慕材是能够进入律师行业的，有律师是愿意接收他的。 就这样，慕材奇迹般得进入了律师行业，以一名律师助理的身份踏进了这个他梦寐以求的行业，他的人生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 第3章 开拓 人头攒攒，大家肩并肩，有的眼镜被挤得都要掉下来了，慕材抱着公文包，被夹在两个中年大叔中间，他很久没有坐过地铁，一下子被这拥挤吓得适应不过来，心里感叹着上班族的不容易。 “你动到我了！”一个小哥大声喝道，“是别人推着我，你以为我想啊。”平头大哥回应道，“你站过去一点吗？非得挤过来！”小哥用力挪动了一下肩膀，“地铁就是这样挤得啦，你有钱就去坐私家车啊，还要跟我们一起挤吗？”平头哥大声喝道，他的话使得小哥只能“哼”一声就没有理会了。 慕材听了，心想道：“哪天我发达了，就不坐这地铁了。”他艰难得看着伸出一点头，看到离目的地还有五个站，他叹着一口气，也学旁边的妹子闭着眼养神。 好不容易熬到了终点站，人流齐刷刷涌出来了地铁站，东江新城是一个新洲市的商业cbd，这里汇聚着来自世界各地五百强企业，同时也是全市的打工天堂，怀揣着各样梦想的年轻人都奔向这个圣地。 慕材来到豪苑大厦门口，穿着深蓝制服的保安个个身材高大，在有序指挥着一辆辆崭新的豪车驶入地下停车场，穿着粉红包臀礼服的小姐姐们，脸上堆满了笑容，在有礼貌得向着进出的人员打招呼，连普通的清洁工阿姨也穿着干净的紫色礼服，慕材看着这一切，感觉仿佛在拍电视剧一样，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捏了捏脸蛋夹，“这不是做梦！”慕材说道。 在一楼做好登记后，慕材就拿着访问卡“嘀卡”进入电梯间，他站在梯间里，旁边站着的个个是光鲜靓的帅哥美女，心中感叹着自己进入了精英汇集的地方，突然心中燃起了一股无限的自豪感。 不一会，就到了六十八层，走出电梯间，地面的大理石瓷砖干净的如一面镜子一样，走进自动感应大门，宽敞的大厅是自己住的地方的好几倍，左边十多米放着一架白色的大钢琴，黑色的长形地柜上方赫然贴着金色镶边的律所名称，前台一位皮肤白皙，大眼睛的女孩，露出微笑道：“早啊！” 慕材点点头，说道：“我是刘律师团队的，今天过来报道，怎么称呼呢？”女孩子说道：“叫我名扬就可以了，这里姓刘的很多，请问您的老板是叫什么名字呢？”慕材挠了挠头，“嗯嗯”了几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唉，只知道是姓刘，刘律师。”女孩侧了侧头，挑了挑眉毛，说道：“是刘明律师吗？”“我不知道，他是留着比较长的头发，到衣领这里吧。”慕材比划着说道，“慕材过来！”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慕材回头一看，“就是他。”女孩抿着嘴笑道：“原来是刘洋律师。” 刘律师说道：“早啊，过来这边。”慕材忙走向刘律师，道了一声早，随即就跟着刘律师走进了办公区。 一进入办公区，一片巨大的方形卡座群映入眼帘，几乎每个卡座都堆满了文件，有的律师拿着电话在激烈的谈论着，有的律师在细细翻看着卷宗，有的在闭目养神，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事，慕材跟着刘律师走在长长的过道上，左边是律师个人办公室，一个办公室一般3平方米。 走了大概一分钟多，刘律师让慕材来到一个卡位坐下，说道：“这是你的卡位，你先坐在这里，我拿一些案卷给你看看。”慕材忙点点头，他看了看隔壁的律师，又看了看对面刘律师的办公室，此时此刻，慕材的心百感交集，前几天还在焦虑得投着简历，对前方充满迷茫，今天他进入知名律所当律师助理，既解决了找工作的问题，又得到了一个实务操练的机会，现在离实现自己的律师目标又迈进了一大步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不久将来成为律师的模样。 “你好，慕材。”一个清脆的女声将慕材从长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慕材回头一看，原来是第一次面试坐在刘律师旁边的女生，她身材高挑，有1米70公分多，留着齐耳的短发，两个小酒窝清晰可见， 她伸出了白皙的右手掌，说道：“我叫刘璐，多多指教。”慕材呆滞的眼神过了一会才反应，吞吞吐吐得挤出几个字：“你，你，你好。” 刘璐热情得向慕材介绍了一下团队的情况，原来刘律师是一本重点法学院的高材生，今年是他执业的第十年，为了扩大业务规模，刘律师将会陆续招成员进来，听说过两天会有另外两名实习律师加入进来。 刘璐是去年通过司法考试的研究生，现在正在实习中，过几个月就会进行实习律师的面试考核，考核通过后就会正式成为一名执业律师。 刘璐与慕材聊了几句后就外出办事去了，慕材坐回卡位，看着案卷袋，他慢慢打开档案袋，抽出了里面一叠的材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份二十多页的民事判决书，慕材第一次看到判决书，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熟悉是因为备考司法考试过程中常常看到这个字眼，陌生是因为他是第一次拿到真正的判决书。 为了珍惜这么宝贵的工作机会，他就想办法让自己忙碌起来，他认认真真得将整套卷宗从起诉状到证据擦材料看了一遍，中午匆匆吃完饭后，慕材急忙回来又继续看那套卷宗，累了就点开律政剧继续培养自己法律思维。 到了下班时间，慕材约了妆彩在学院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吃饭，“哎呦，上班后就是不一样，还请我吃西餐呢！”妆彩露出幸福的笑容，慕材含笑道：“就当做是庆祝一下呗，总算迈进了律师行业了，嘻嘻。”妆彩看着慕材那个憨厚的笑容，忙用手机拍了个照，然后说道：“看样子好像是已经成为大律师一样似的，不就是做个助理吗？”慕材听后忙回应道：“我跟你说，这个老板可是重点大学的法学生毕业的，一毕业就通过司法考试了，干得挺牛的，在组建自己的团队。” “矮油，我随便开个玩笑，就这么认真了。”妆彩捂着嘴笑道，“行吧，我先点菜，我要点最贵的，不要怪我要吃穷你哦。”慕材听后，声音微弱说道：“你点吧。”妆彩瞄了瞄慕材的神情，笑着说道：“你真是个憨男，难道我真的点啊，难道刚上班就发工资啦？”慕材笑着说：“我也是开玩笑啦。” “看样子就不是开玩笑。”妆彩嘟着嘴就低头看菜谱了，二人就这样愉快吃了一顿西餐。 “妈妈，你就放心了，我进的这家律师事务所是全国知名所，有几百人呢。”慕材拿着电话说道，“每个月工资多少？有买社保吗？”妈妈阿化担心得问道，“嗯，反正是够用的，每个月如果有案件提成可以去到5000，有买社保的，这都是正规律师事务所，最重要我现在需要好好得学东西，工资还是其次的。”慕材忙说道，他不想妈妈担心，报喜不报忧是他一贯的做法，一来是想减少家人的担心，二来想证明自己有能力搞掂问题。 挂掉电话后，阿化叹了口气，对丈夫阿辉说道：“你的儿子就是让人担心，说有案件提成的话就可以去到5000，那扣掉社保，其实到手也没有多少呢？”阿辉坐在木沙发上看着电视，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说道：“就让他多经历一下社会，看看父母说的对不对，叫他回来考公务员都不愿意，以后他就知道了。”阿辉说完，咬着嘴唇，等着双眼。 “原告有没有最后的陈述要补充？”法官问道，“没有，坚持庭审意见。”刘律师说道，“好的，基于被告没有过来，今天的庭审到此为止，原告看完笔录签字就可以离开了。”法官说完就起身就离开法庭。 慕材拎着公文包跟在刘律师后面走出了法院门口，刘律师皱着眉头一言不语，好像陷入思考中，慕材为了避免尴尬，就无话找话说道：“这个案件被告没有过来，我们应该胜诉高吧。” 刘律师说道：“这个难说。” “哦！”慕材应了一声，便跟着刘律师来到了停车场。 刘律师启动车子后，问道：“今天是第一次参加庭审吗？”慕材想了想，说道：“算是吧。” “有什么感受呢？”刘律师戴上墨镜，边扣安全带说道。 “就是跟那些律政剧很大不一样，嘻嘻。”慕材有点害羞得说道，刘律师踩了踩油门，银色的商务车很快就驶入了柏油路。 “律师这个职业是实务性的工作，需要很多实务经验，经验非常重要，单单去看书听课作用是不大的。”刘律师说道，“嗯嗯。”慕材把身体稍微挪向了刘律师。 “要进行实务操练就需要有证，不然很难接触到实务，多是在旁边看热闹而已。”刘律师的话戳到了慕材的痛点，他立即不自在起来。 “我会继续招人，以后会将团队分为诉讼组和客户组。”刘律师继续说道，“客户组主要是开拓业务，跟进业务，当然我会带着来做。诉讼组主要是拿证的来办理案件，就像刘璐一样。” “哦。”慕材点点头，说道：“那我就是进入客户组吗？” 刘律师说道：“是的，客户组收入会更高，因为有案件提成。”慕材听了后，感觉与自己的目标偏移了，心里有点失落，说道：“可是，我也想参与一些实务工作。”刘律师沉默了一会，“客户组也可以学到实务，到时候拿到证了就转到诉讼组，我们都是团队作战的，大家都可以互相交流。” 慕材见刘律师慢慢降低了车速，进入一个材料装饰城里。 第4章 体验 “来，跟我过来一下。”刘律师停好车，熄了火，拔出了钥匙说道，慕材赶紧拿起公文包就跟了刘律师走进一通道里。 这里是专门做材料装饰批发的产业区，汇集了各样装修公司、设计公司，各样的装饰、logo随处可见，左拐右拐几分钟后，慕材跟着刘律师走进了一家设计公司，前台行政女孩叫了声刘律师，看来刘律师常常过来这里。 慕材跟着刘律师在一间小办公室坐了下来，刘律师说道：“以后你就在这里上班了，客户组的人会在这里。”慕材听了有点目瞪口呆，心里很大不情愿，但是又不敢拒绝，毕竟现在找工作很难，只能勉强应了一声“哦”。 刘律师随后又往公司里面走去，只留下慕材坐在办公室里，他环顾了四周，这里的办公室都是使用透明玻璃隔开，一眼就可以看完，整个面积就是200平方左右，这间办公室有六个办公位置。 慕材此时心情特别复杂，从一个高档的写字楼跌入到一个城中村附近的一个产业区，而且还是在一家普通的装修设计公司里，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汗，这好像偏离了自己的目标轨道一样，不过有点感恩的地方，那就是以后走路上班了，因为离宿舍也就是十五分钟路程，这样中午说不定还可以回宿舍休息吃饭呢，交通费还可以省下不少，不用再去挤地铁了，想到这里，慕材才稍微心理平衡一点。后面跟刘律师聊天才知道，原来这个公司是他弟弟开的。 深秋的夜晚，风儿使劲摇撼着路边的树叶，枯黄的叶子被卷了一地，“什么？还有这操作？”妆彩听了慕材今天工作地点变动的事后惊讶得说道，“这样跟做一个客服有什么区别，这样恐怕学不到什么实务性的东西。” “我们是团队作业的，实务可以互相交流，刘律师也说了，鼓励客户组和诉讼组互相交流。”慕材忙解释道，他预料到妆彩会有这样的反应，“老板就是喜欢这样的员工，好哄好骗！”妆彩提高嗓门说道，“你用用脑子啊！你整天泡在律师事务所里还可能认识到一些优秀的律师，但是调到这个完全与法律不搭边的地方，你想想就知道对职业的促进作用有多少了。” “哎，算了，我也不想再找了，有这份工作已经很难得了。”慕材无奈得说道，“你当然不想找了，你就是怕找不到，你现在不是要看工资，乃是要看工作的前景！”妆彩情绪激动得说道。 “我好大压力，已经找了两个多月了，我还要生活的。”慕材对着妆彩吼道，“那你就干饱它吧！”妆彩扭头就往学校的方向走了。 慕材看着妆彩渐渐远去的背影，他长叹了一口气，心里很不是一般滋味，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刘律师骗了一样，但是看看自己的条件，有律师肯收留就很不错了，“算了，我还是早点回宿舍，明天开始新的工作吧，加油！慕材，你行的！”慕材大声说道就往宿舍的方向走去了。 还有几个月就要硕士毕业，妆彩忙着整理毕业论文，日夜查资料定文稿，同宿舍的几个舍友有的已经完成毕业论文忙于找工作了，有的趁着毕业之际想多点去游览旅游胜地，宿舍里现在就剩袁玲跟妆彩还在忙毕业论文。 “妆彩，没有出去拍拖吗？”袁玲拿着水壶走进宿舍，看到妆彩伏在桌前写着东西。 “你别提了，真的是被那个番薯给气爆了。”妆彩停下了笔，嘟着嘴巴说道，袁玲听后放下水壶，走到妆彩身旁，摸了摸她那黑色秀发说道：“发生啥事了，给我说说。” 妆彩就一五一十将昨晚跟慕材吵架的事给袁玲说了，“哎呀，现在经济形势这么差，他采取曲线救国也是挺好的。先上车，然后骑驴找马也是不错的选择啊。”袁玲说道。 “要是向你说得是这样就好了，他可没有这样的觉悟。”妆彩说道，“他就是害怕，没有胆量。”妆彩生气得说道。 “那你可以帮助他啊，你们很互补，哈哈。”袁玲说完捂着嘴巴笑道。 妆彩听完笑了笑，说道：“好吧，看来要学会做帮助者。”这时，妆彩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妈妈阿由打过来的，“哈罗，妈妈。”妆彩娇滴滴得说道。 “靓女，在干什么啊。”妈妈阿由笑着在电话那头说道。 “妈妈，在忙着写论文，这个题目不好弄，要过半个月提交一稿给导师。”妆彩说道，“现在整个宿舍就剩我和另外一个舍友在，其他的要么去工作，要么出国旅游了，唉，幸亏还有个舍友相伴。” “那没有办法的，总得交毕业论文，不然怎么毕业。哦，对了，那个慕材现在怎样了，有找到工作吗？”妈妈阿由关心得问道。 妆彩听到妈妈问道慕材的事情，为了不让妈妈担心，说道：“哦，他找到工作了，现在跟一个律师做，做个助理。” “那肯定啦，又不是科班的，又没有考过司法考试，刚刚出来一个小伙子，肯定要从助理做起，我看工资也不会高的啦。”妈妈说道。 “刚开始做，工资如果有案件提成，可能会去到五千，他现在主要负责客户开拓，有案件提成的。”妆彩说道。 “是这样的咯，刚出来，老板有的给都不错了，唉。”妈妈说道，“可以先拍着咯，到时候如果不合适了，那就换个更好的，现在还没有定下来，都可以变的。” “呃，虽然他憨憨的，但是心底善良，无不良嗜好，人品好，一步一步来吧。”妆彩说道。 “才这么点工资，怎么养家糊口，以后怎么买房买车，养小孩。”妈妈阿由忧虑得说道，“现在你还不知道，成家后需要很多钱的，可不是那么简单。” “好啦，好啦，怎么一下子就聊到小孩子去了。”妆彩羞涩得说道，“妈妈，我要继续写论文了，后面再聊。” 妆彩和妈妈阿由又聊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今天一早过来装饰城这边，慕材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刘律师的任务安排，要赶去一个地方陪同客户。相比较于坐在办公室，慕材更乐意出去跑，既可以透透风，又可以接触到实务性的工作，慕材二话不说接到指令的机器人一样拎着公文包就赶去目的地。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转公交再走路，来到一个售楼部的接待门口，这里面有几个人在围着。慕材接通了刘律师安排对接的熊先生电话，一会就找到了，他身宽体胖，留着平头，带着黑框眼镜，打量了一下慕材，说道：“刘律师怎么不来？”慕材不知如何回答，笑了笑，说道：“他叫我过来的。” 这时一个身穿高跟鞋的中年妇女和一个矮胖的职业西装男走了过来，跟熊先生嘀咕了几句，熊先生说道：“他妈的，这分明是忽悠我们，我们今天要是不搞点事情来，还真把我们当病猫呢。”高跟鞋妇女操着一口东北音说道：“那我们还是叫上那些业主一起过去省政府，一起见市长。” 矮胖西装男点了点头，说道：“那走吧，那个刘律师不来，就让这个助理一起过去吧。”慕材听着这三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半句都搭不上，熊先生拍着慕材的肩膀说道：“兄弟，走，跟我们一起过去省政府那里。”慕材点点头。 熊先生回到那几个人群说了几句后就走径直往停车场走去，不一会就驾着一辆黑色的本田雅阁出来，就这样慕材跟着熊先生和高跟鞋妇女、职业西装男一起奔去省政府了。慕材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观看窗外的田野风景，心里煞是清爽，心里嘀咕着：“出来干活真好。” 四十多分钟后，慕材一行四人到了省政府附近，熊先生忙停好车，四人就小跑着往省政府走去，还有近百米的距离，只见大门口两侧就站了十多个人，看样子他们也是业主。 慕材慢慢摸清楚了，原来他们买了一个期房烂尾了，老板卷款潜逃，现在房子交楼遥遥无期，又没有其他房产公司来接盘，看来他们的血汗钱将会打水漂了。起初，这些业主委托刘律师是要依据购房合同约定向开发商追延期交楼的违约金的，但是现在官司是打赢了，但是执行就难了。业主们实在等不及了，就组织一起到省政府想让市长介入调解，帮忙解决这个事情。 “请市长给我们做主！”一个高个中年人双手合着一个喇叭状向着一辆进入省政府的轿车喊道，“咱们一起向这些过路的车辆喊冤，说不定市长就在这当中。”一位身穿黄风衣的长发女生说道，这时候，两道上人又多了十多个，慕材看着这一幕心里不安起来，前段时间看了一些游行示威场景，结果都是被警察给带走的。 这时，省政府的大铁门后边多了一些穿着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正在集合，慕材看了看，转头看了看身后，三三两两的业主慢慢围了上来，后面不远处来了一辆警车停在路边。 “不行，我要赶紧溜，不然被定义参与群体性事件就麻烦了。”慕材心里想着就慢慢往后退，他突然明白到为什么刘律师不亲自过来了，“我不能当炮灰，必须要溜。”慕材抱起公文包就从旁边的树丛钻了进去，撒腿就往大路跑去，身后响起了警察笛鸣声，只听见“请大家尽快解散，不要聚集，不要聚集，这是警告！” 跑到了地铁口，慕材气喘吁吁松了一口气，算是走到安全地带了，他忙在qq上向刘律师汇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刘律师便让他早点下班离开了。 经过这次出差，慕材感叹道当律师真的是风险不少啊。 第5章 动摇 进入2000年，中国楼市呈现暴涨发展，各地楼盘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楼盘的广告漫天飞，房价一月高过一月，老百姓唯恐错过暴富的机会，有的不惜加几倍杠杆，有的掏尽六个钱包，各地上演抢房源的夸张情景，而过度发展的楼市，也爆发了各样的商品房合同履行问题，比如房子延期交付、房产证延期办理、房屋的质量问题等等。 执业近十年的刘律师嗅到了案源的商机，加上前期的原始资本积累，他决定转型专做房产业务，大胆地走专业化道路。同时，进入2000年后也是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期，刘律师也借助互联网大肆开拓案源，其中最拿手的方式就是通过qq来寻找存在潜在可能委托的问题楼盘，而事实证明，这种方式确实不错，一下子十多个楼盘的业主找上门，他不得不加快招聘员工的速度。 这天，一名刚毕业不久，湖南本地师范学院的法学的本科生，名叫杨天成的男孩过来装饰城面试了。 刘律师拿着简历坐在沙发上，杨天成正面坐着，“你有什么特长？”刘律师边看简历问道，“我的特长蛮多的，可能在语言表达方面会突出，我在上大学的时候，担任组织委员的职务，时不时组织同学们外出活动，毕业出来后，做过几个月的销售，业绩还蛮不错，后面因为要备考司法考试，就想全职备考一下，过几天就要出成绩了，不知道能不能过。”杨天成滔滔不绝，如开了水闸的水龙头唰刷得冲下来。 刘律师点了点头，打断道：“这样子，我们这边的业务主要是房产领域的，分为销售和诉讼两个部门，你现在还没拿到证，可以做销售，尽可能发挥你的特长。”杨天成说道：“哦，那工资待遇如何？” 刘律师说道：“底薪3000+案件提成+五险一金，每个月努力干五六千不成问题。” 杨天成听了微点头，说道：“哦，这样子，我已经成家了，需要养小孩，五六千不太够。”刘律师说道：“那就更要努力干，现在市场很大，多劳多得，我的一个助理，每个月上万元也不是问题。” 杨天成笑了笑，又环顾了一下周围，说道：“如果确定的话，是在这里上班吗？”刘律师点点头说道：“是的，这是我弟弟开的公司，这里环境挺好的，对于开展工作有帮助，客户组主要三个人，刘律师转头望向隔壁的玻璃办公间，就这样，杨天成加入了刘律师的团队。 距离出司法考试成绩的日子即将到了，慕材这几天开始忐忑不安起来，这是他第三次参加考试，虽说这是“天下第一考”，但是民间一直流传着很多时候是靠碰运气，不少法学博士都考不过，回想那两天考试情景，他依然糊里糊涂，临近铃声想起，他才将选择题给胡乱涂满，主观题考试也是潦里潦草把卷面写满，至于内容如何，他一点底子都没有。 “如果今年又没有通过，那真的想死了。”慕材心里叹息道。 慕材一点成绩查询，“365”一下印入眼帘，“我通过了！”慕材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咚咚锵锵”只见宇飞左右手敲着架子鼓缓缓走了进来，边敲鼓边说道：“恭喜！恭喜！”慕材往右手边一看，只见妆彩身穿一身洁白的长裙，手捧着一束五彩鲜花，满脸笑容走到跟前，说道：“你太棒了！竟然考过了天下第一考。”爸爸阿辉和妈妈阿化两个人齐刷刷得拍着手掌，脸上堆满了笑容。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刺耳传到耳边，慕材忙遮盖着双耳，突然脚上一滑，整个人都倾斜一边倒下去了，“啊，救命！”慕材大喊一声。 慕材睁开双眼，只见自己卷着被子躺在地上，原来自己从床上滚了下来，旁边的哆啦a梦闹钟躺着“叮铃铃”得叫着，只见时针指着8，分针指着9，“不好！要迟到了。”慕材直蹦了起来，将被子扔在床上，将西裤一下套进双腿，黑色袜子包住脚掌就挤进皮鞋，双手抓起黑色外套一挥就将外套穿上，胡乱刷了牙齿洗了脸就拎起公文包往外跑。 今天的天空特别湛蓝，真是晴空万里，阳光照在脸上暖暖得，仿佛被抚摸着，慕材咬着面包小跑着向装饰城跑去，幸亏宿舍离公司不远，还是赶在9点前坐在电脑前。“材哥，是睡吃了吧，看你的头发像个鸡窝一样。”杨天成盯着慕材笑嘻嘻得说道。 “是啊，做了一个梦，就睡迟了。”慕材边吃面包边点着鼠标浏览着业主群的信息，“该不会做了一个春梦吧，哈哈。”杨天成笑着说道。“才不是，发了一个关于考试通关的美梦，哎，要是梦想成真多好。”慕材说道。 “不要说我乌鸦嘴哦，往往梦与现实是相反的，当然我是希望你能够通关了。”杨天成说道，“希望能通过。”慕材一想到要是今年没有通过心里就莫名其妙痛了起来。 “刘律师来了。”杨天成往外瞧了瞧，透过玻璃墙，远远看到刘律师还是边走边盯着ipad，慕材和杨天成立即坐直了腰板，慕材看到身后跟着一位身材高挑，扎着一长发，身穿一过膝的黑色风衣。 “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同事，叫罗助理。”刘律师走进办公室说道，只见罗助理皮肤白皙，涂着浓艳的口红，走到最里的一张办公桌放下了背包，说道：“各位好，我叫罗珊珊，之前做了好几年的运营，从今天开始咱们就一起共事了。” “罗姐，多多指教。”杨天成转过身笑着对罗珊珊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一个是小杨，一个是小钟，过两天律所那边会有两个实习律师报道，祝福咱们团队越做越大。”刘律师说道：“不要说什么废话，我来布置一下工作内容安排。” “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我们实行分包负责制，每个人都有相应楼盘负责，谁负责那个楼盘，那个提成就给谁。”罗珊珊嘀咕道：“这样也不太好，如果某位同事负责的楼盘忙不过来，需要帮忙咧？”刘律师看了看杨天成和慕材说道：“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就灵活来处理，根据大家的贡献来分配提成，有问题吗？”杨天成想了一会，说道：“可以的。”慕材跟着说道：“可以。” 分配工作后，大家就忙起来了不在话下。 明天就可以查询司法考试成绩了，慕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从10点半一直躺到12点半还没有睡着，他还记得去年查成绩紧张时刻，看到还差20多分，他既惊喜又失望，对于非法本的应试者来说，能够拿到这样的成绩还是不错的，有的法本生考了三年都没有通过，对于参加了第二年的他能够差20多分，慕材看到了明年通过的希望。 寒风从窗户缝儿吹了进来，慕材打了个寒颤，他忙裹紧了棉被，过去一年，他复习司法考试的方法更多是采取题海战术，大量猛吞题目，对于复杂难懂的题目，他也就是背诵一下答案，他坚信一定会有重复的题目再次出现，司法考试不过去是一门碰运气的通关考试，他相信只要抓住技巧练习，总会有通过的那天。 慕材突然有一股莫名喜悦感，说不定今年就通过了，如果通过了，要怎么庆祝呢，是请几个朋友大吃一顿么，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对身边的朋友说这不过是一场通过考试而已，又或是请个假回一趟老家，给爸妈哥哥妹妹一个惊喜，慕材越想越兴奋，他又回想前几天的一个梦，那个梦是如此真实，看来有可能梦想成真呢，想到此，慕材心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房顶的上空。 “喔喔.......”不知哪家养的公鸡叫声把慕材从睡梦中拉回，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终于天亮了。”慕材说道，他忙拿起闹钟一看，是八点钟，离查询成绩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慕材急忙起身换衣服刷牙洗脸一番，“听说今天放榜了哦！慕材！”宇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鞋子，慕材“嗯”了一声，他的心又紧张起来，心跳明显加快了不少，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对啊，希望能过了。” “我现在一提到这个考试，真是头皮发麻，我是不会再考这个的了，祝你好运吧。”宇飞提着挎包就出门上班去了。 今天的天空阴阴沉沉的，阴风阵阵，路边的行人缩着脖子加快走路，慕材刚买的两个肉包子一下就凉了下来，他看了看手表，已经8点30分了，“终于可以查成绩了。”慕材这时紧张到吐字都有点困难，“没事的，不用担心。”慕材自我安慰说道。 走到办公室，只见杨天成抱着头趴在桌面上，“小杨，怎么啦？一大早就这么累。”慕材放下公文包坐了下来，杨天成说道：“材哥，你查分数了没？”慕材心里咯噔一下，说道：“还没呢，你查了吗？” “查了，我靠，真的是太打击人了。”杨天成说道，“我真怀疑那个分数是随便给的。” 慕材听了吞了吞口水，说道：“那考了多少分？” 杨天成说道：“才300多一点，我靠，比去年还要低30多分，我真不想再考了。”杨天成站起来走出公司外面的过道去透透风了。 慕材见状，感到一股不安情绪袭来，连杨天成这样法本生都考成这样，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是怎样的成绩，本想一回来就查成绩的，现在他想推迟一下。 第6章 重整 “早上好！”罗珊珊围着一火红的围巾走进办公室，声音响亮说道，她边打开电脑边说道：“哎，怎么没有看到小杨，他过来吗？”慕材说道：“过来了，上洗手间吧。” 不一会，杨天成走进办公室，无精打采跟罗珊珊打了个招呼，就忙着手头的活了，罗珊珊说道：“今天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司法考试可以查成绩了，你们查了没？” 杨天成叹了口气，说道：“查了，没过，我怀疑他们的分数是不是乱给的。”罗珊珊说道：“没过就明年一定过，不要放弃哦，我妹妹考了两次才通过的，这个考试真的是不容易。”慕材说道：“我还没查，晚点查，没有勇气面对。”罗珊珊说道：“这个只是通关考试而已，离做律师还远着呢。”杨天成又叹了一口气，托着腮帮投入工作中去。 好不容易盼到了下班时间，慕材趁杨天成和罗珊珊离开后，就独自在办公室里坐着，他准备着手查询司法考试成绩了。随着一步一步点开查成绩通道，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紧促，仿佛正在参加一场百米大赛一样，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很紧，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得听到心脏的“扑通扑通”声。 输入准考证后，慕材颤抖的手移动着鼠标，仿佛手腕被千斤的石头压着一样，他使不出力量，又左手帮忙拖动着鼠标，点击了“确认”后，画面就进入加载的程序中，这短短几十秒，慕材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瞬间，“345”映入眼帘，慕材张大了口，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然后瘫坐在椅子上，如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瞬间干瘪了，过了几分钟，他重新登录系统，再次输入准考证号，“345”再入映入眼帘，慕材这才说了句：“不会吧！我靠！” 他抱着头，用手掌拍了拍头，“怎么办？又要等多一年？”慕材的靠着椅子，抬头呆呆望着天花板，他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原本想着如何庆祝一番，现在要想着如何面对那些关心有没有通过的亲人好友，最后，他拎着公文包独自走在道路边。 车辆“哄哄”得从慕材身旁飞去，夜风迎面扑向脸上，他低着头漫无目的得走着，这时，妆彩打电话过来了，慕材拿着电话，犹豫了很久，就接通了电话，“我心情很差，不想聊，先这样吧。”慕材说了两句挂掉了电话。 还没等妆彩反应过来，就只听到“嘟嘟...”的声音，妆彩想了想，大概猜到了八九分，再次拨通了慕材的电话，慕材又犹豫了许久，还是接听了电话，随即大声说道：“我好烦，没有心情，没有听到吗？”妆彩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不就是一次考试吗？用得着这样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妆彩生气得摁掉了电话。 慕材被妆彩的话惊醒了不少，他好像头脑转了过来，想了想，说道：“对啊，这只不过是一次考试而已，大不了再考多一次，反正现在已经进入律师行业了，就当做是从头开始，现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学习法律，之前的都是属于业余时间学习。”慕材想到此，心一下开拓了不少，心底又再次燃起了奋斗的力量，他加快脚步往宿舍走去。 从失望心情中调整好后，再次起航，慕材向着成为一名律师的梦想奋进。刘律师的团队陆续接到了几个楼盘的业务，客户组和诉讼组忙碌起来，至今团队从原来的三名成员已经扩充到八名成员了。 这天上午，因需要交待一些客户资料，慕材被安排跑到律师事务所把材料交给实习律师小孙。隔了三个多月后，慕材再次来到律师楼，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通过司法考试，真正在律师楼上班的。 慕材来到小孙的卡座，将资料递给了她，说道：“这个珠江帝景的资料，刘律师让我交给你的。”小孙忙起身，接过了资料，顺带着慕材来到律师楼茶水空间处，这里可以近距离看见地标建筑小蛮腰以及格子省博物馆。 小孙是一毕业就拿到法律职业资格证的应届毕业生，扎着两个小马鞭，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微胖的中等体型，看上去很是亲和。 小孙给慕材递过一杯咖啡，说道：“材哥，你跟刘律师多久了？”慕材接过咖啡戳了一口，说道：“我应该是刘璐后的第二个助理招进来的，也就是三个月而已。”“哦，原来这样，那你觉得刘律师怎样啊。”小孙扶了扶眼镜框问道，“嗯，他人还挺好的，不会有什么脾气，怎么问这个问题？”慕材说道。 “我整天坐在律师楼，真是挺闷的，不是起草起诉状就是修改合同，真是羡慕你可以这样跑业务。”小孙说道。 “你羡慕我？”慕材噗嗤一笑，说道：“你现在是实习律师，我才羡慕你呢，我说白了，就是一个业务员。” 小孙那个稚嫩脸蛋笑了笑，说道：“说实在的，做律师风险很大，特别是刑事律师，动不动就被头上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给撂倒。” “什么达什么剑？”慕材摸着后脑勺一脸迷糊，小孙捂着嘴笑道：“材哥，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慕材双眼呆滞摇了摇头。 小孙说道：“达摩克利斯是公元前4世纪意大利叙拉古的僭主狄奥尼修斯二世的朝臣，他非常喜欢奉承狄奥尼修斯。他奉承道：作为一个拥有权力和威信的伟人，狄奥尼修斯实在很幸运。狄奥尼修斯提议与他交换一天的身份，那他就可以尝试到首领的命运。在晚上举行的宴会里，达摩克利斯非常享受成为国王的感觉。当晚餐快结束的时候，他抬头才注意到王位上方仅用一根马鬃悬挂着的利剑。他立即失去了对美食和美女的兴趣，并请求僭主放过他，他再也不想得到这样的幸运。 达摩克利斯之剑通常被用于象征这则传说，代表拥有强大的力量的同时承担着相应的责任。” 慕材听了后，“哦”了一声，小孙继续说道：“《刑法》第306条被称为律师的“达摩克利斯剑”，其原因就在于该条是专门针对律师执业过程中的一些违法犯罪行为设置，将刑辩律师执业过程中实施的毁灭证据、伪造证据、妨害作证等行为单独作为一项罪名进行处罚。”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慕材听完，喝了一口咖啡回应道。小孙说道：“所以当律师实在是难，人家说刑事律师就是在刀尖上的舞蹈者。” 慕材说道：“那就避免风险，以后你执业了不要接刑事案件啊，单单做民商事不就可以了。” 小孙沉默了一会，说道：“民商事也一样风险重重，其实。”小孙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其实是不准备当律师的，要考检察院的，我只是过来体验一下。” 慕材听后点头示意明白，这时，慕材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罗珊珊打来的，他忙接听了电话，“罗姐，你好！” “你在哪？现在马上赶回来。”罗珊珊的声音急促，慕材答应后就急忙拎起公文包要走，对着小孙说道：“改天我们再聊。” 罗珊珊紧锁着眉头，猫着上半身，盯着笔记本电脑，时而猛敲打键盘，时而又拿着电话说着话，坐在隔壁处的杨天成时而回转半身跟罗珊珊说着话，时而又转身盯着电脑屏幕。 慕材回到公司门外的走廊透过玻璃门看到罗珊珊和杨天成的工作状态，心里不安起来，到底发生发生事，要这么着急召回慕材呢。 “罗姐，我回来了。”慕材大步迈进了办公室门口，急忙把屁股黏在椅子上，“慕材，你看看你，客户在群里发问，你要及时回应啊！搞到客户都有意见了！”罗珊珊不耐烦且有点生气说道。 慕材急忙登录工作qq，一大波的信息爆满了屏幕，业主如连珠炮般在群里发问，而发问时间也就是跟小孙在律师事务所聊天的时候，这把慕材搞得不知如何是好，忙在群里回应刚才忙其他事，连连道歉。 “我们是做客户服务的，一定要做好服务，及时跟进，不然他们可以换其他律师的，那这块到口的肥肉岂不要掉了，就算你出去办事也要时不时查看一下自己负责的业主群啊！”罗珊珊如一只苍蝇“嗡嗡”得在慕材耳边转个不停，慕材的脸热乎乎的，连说“不好意思”才让罗珊珊给止住了嘴巴。 杨天成见状说道：“罗姐，我是这样看的，有的时候当事人的问题我们不一定要全部回答的，毕竟就是回答了他们都不懂，因为这当中涉及到一些很专业的术语，我们更多是反馈案件的进展情况以及解答一些常见的法律问题，如果要二十四小时这样专程回答的话，那我们的时间成本很高，那还不如分点时间去找新的业务。” 罗珊珊听杨天成分析得蛮有道理，点点头说道：“小杨也说得是，但是我们还是要树立起服务意识，如果我们服务好了，那就是客户转介绍新客户的。” 杨天成应声点点头，“看来我们的小杨还是有做律师的料啊，说话和逻辑分析都是有条有理的，呵呵，小钟也要向小杨学习一下，这也是为将来的职业做准备，毕竟律师就是跟别人辩论对抗的。”罗珊珊说道。 罗珊珊的话点到了慕材的软肋，耳根一直红到脖子，在即兴口才演讲方面，慕材这方面是很弱的，面对这种即时的冲突场面，他更是不知所措，哑口无言，那一刻，他真想从地面挖一条地道钻进去。 到了下班时间，路面上车水马龙，车辆慢慢移动着，各样的鸣笛声充斥着整条马路，慕材走在路边上，被这鸣笛声搞得心烦意燥，他真想大吼一声，大脚一踢路面一个易拉罐。 “哇！好一个远射！”妆彩忙小跑将踢远的易拉罐给捡了回来，慕材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也不告诉我一声。”妆彩吐了吐舌头，说道：“给你一个惊喜嘛！嘻嘻。我跟在你后面一会了，看你心情很糟啊。” “我看你是给我一个惊吓。”慕材笑着说道，于是，他便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了妆彩听。 第7章 纠结 妆彩听完，将手上的杂志卷成一个棒子“啪”得打在慕材头上，“哎呦！你怎么打我？”慕材捂着头皮说道，“我就是要打醒你啊！你这个糊涂虫，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你还得感谢你的领导指出你的问题呢，正所谓苦口良药，忠言逆耳。”妆彩说完又要拿杂志敲过去。 慕材见状赶紧躲闪一下，“好了，你说嘛！”妆彩笑了笑说道：“你想想你自己是不是能言善辩最清楚了，你只是不喜欢被人戳中痛点，你觉得难受是因为你爱面子，这个能够理解但是不认同，你的表达能力确实需要提高，多练习不就可以了吗？谁一生下来就会跑会跳的，还不是在磕磕碰碰中成长起来的。”妆彩说道，慕材听了觉得有道理，苦瓜脸笑开了，妆彩又用杂志“啪”得敲了一下，说道：“这会清醒过来吧！” “行了，你别拍了。”慕材摸了摸头皮，妆彩拿着杂志架着势又要打过来，慕材忙撒腿就向前跑，妆彩“哈哈”追上去，边跑边说：“要打醒你这个大番薯。” 晚秋越来越浓，路边的树叶都枯黄了，秋风一吹，哗啦啦一大片的枯叶从树干上掉了下来，两只小花猫一跑一跳，从地上一跃到白色的高墙端上窝着，安静沐浴在上午暖暖的阳光中。 “这个景色真美，真是难得的秋高气爽。”杨天成用手机拍着景色，慕材说道：“是的，这天气太舒服了。” 今天上午，杨天成和慕材被安排到一个楼盘现场看看情况，这个楼盘最近也处于延期交楼状态，业主自发组织到售楼部要求开发商领导出来作出解释，并说明楼盘什么时候能够交付给业主。 二人来到售楼部，只见200多平方的售楼部早已经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有的三三两两说着自己什么时候买的，买的哪个户型，有的气愤填膺高喊着要见董事长，还有的打着电话大声说着话，慕材发现售楼部门外一名穿着西装，头发打着发蜡，中等身材的男人，两个人围着他在聊着天，这个男人右手上拎着一块板，只见上面写到：代为起诉，价格实惠。 慕材走进前去，把耳朵凑上，只听见那男的说道：“我们单单过来聚集是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的，通过起诉的方式是最为有效的，一来通过起诉的方式来施加压力，二来让开发商要求支付违约金，告知开发商要尽快交楼，不然违约金会越来越高，我这边起诉价格经济实惠。” “那要多少钱啊，包赢吗？”一位穿着素白衣服的大姐问道，“打官司快不快啊？听说很麻烦的。”另一位年纪约五十多岁的男子问道。 “这个您放心，反正前期交给500元作为资料费，律师帮你起草材料递到法院，你们就等着收钱就行了，后面拿到钱后再给个10%，没有拿到就不用给，反正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律师来全程处理。”西装男声音洪亮，字字清晰说道。 “原来是律师在这里拉案源。”杨天成站在慕材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慕材搭着杨天成肩膀走开了，然后说道：“其实我们的工作也就是这样，拉人起诉，只不过他是线下，我们是通过网络的形式。” “材哥，说实在的，我们就是拉皮条客，中间抽个提成，这份工作是没有技术性的。”杨天成说道，慕材听了急忙打断回应道：“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就当做是积累经验。” 杨天成笑了笑说道：“材哥，我真福你，能学到什么？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话术，如果要真正学东西的话，必须在办理案件过程中去学，那才有用，而且我现在是成家了，不像你还是单身，这点工资根本不够用。” 慕材听完不知如何回应，他说的是实话，只能安慰说：“那我们争取今年过司法考试，以后会好起来的。” 杨天成说道：“哥，就算过了司法考试，还得经过一年的实习期，也就是学徒身份，那也没有多少收入啊，哎呀，算了，反正这份工作，我是不会做得长久的。” 二人将楼盘现场情况报告给刘律师后就搭公交车回公司不在话下。 慕材与妆彩确认恋爱关系已经三年多了，在追求妆彩的时候，慕材还是一名大四学生，因双方都有相近的价值观，妆彩欣赏慕材正直、勤劳的品格，慕材喜欢妆彩的外向、活泼的性格，在慕材真诚的表白下，妆彩最终答应了慕材的追求。 本科毕业后，慕材由于没有通过司法考试，毕业一两年就从事餐饮跑外卖的工作，一来时间相对灵活，可以有时间来复习司法考试，二来这份工作只是临时过度的，他也懒得找一份正式的工作，只希望通过司法考试后就直接进入律所工作，真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谁知道他连续考了两年都没有通过。 没有进入律所工作之前，妆彩真的是操碎了心，她为这个男朋友的事业前景甚 是担忧，从硬件来看，慕材并不是法学科班出身，从一个警校生转行做律师，这个难度可想而知，从软件来看，慕材不善于辩论表达，逻辑思维都是一般般的，而当一名优秀的律师，前者都是必要的条件。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妆彩就跟妈妈说男朋友以后要当律师的，现在还年轻，前途无量的，这才安抚了妈妈忧虑的心。妈妈知道妆彩心地善良，七八岁的时候，就说以后想在山里生活，这可担心死妈妈，妈妈就害怕女儿长大嫁到远方那还了得，就从小刻意提醒女儿不要嫁到外省去。 现在看着慕材在刘律师团队工作也渐渐稳定，加上妆彩的毕业论文也完成差不多了，她觉得是时候带着慕材回去见见父母了，毕竟妈妈也很想看看慕材。 一个周末的早上，妆彩就约慕材到校园的亭子讲这件事了，一听说要跟着妆彩回去见父母，慕材顿时不安起来，吞了吞口水，说道：“这么快？”妆彩嘟着嘴说道：“怎么啦？你是害怕吗？不敢吗？”慕材站了起来，转过身去，双手交叉着，说道：“我才不怕，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有看过你的父母。”“在照片里看到的不算。”妆彩说道。 北风呼呼得吹动着慕材那凌乱的头发，他沉默了一会，说道：“说实话，我是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妆彩听了，站起来说道：“有什么没有准备好的？就是让他们看看你的样子就行了。”一向要强的慕材忙调整了心理，说道：“见就见，反正迟早都要见面的，早死早超生！”妆彩噗嗤一笑，说道：“我爸妈又不是老虎，还怕把你吃了，哈哈。不过呢，你还真不要被我爸爸那身高吓到，他身材高大健壮，真人看了更吓人呢。” 他说道：“有什么吓人的，又不是没有见过身材高大的人。” 慕材知道妆彩爸爸的身高，有近一米九的身高，她的弟弟也是一米八几的身高，对于普通身高的他，从高中到大学，他也一直为自己没有一米七几的身高而烦恼，但是，他常常努力去克服这种自卑心理，将法国大将军拿破仑作为自己冲破心理障碍的支持，每当自卑的时候，他就想起这些伟大的人物。 于是，妆彩就决定第二天带慕材回家里看看父母了。 失眠了一夜，慕材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闹铃将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着镜子，两个黑眼圈印在眼眶上，他用冷水冲洗了脸蛋，穿戴好后就拖着双腿去跟妆彩汇合了。 随着大巴车发动，慕材的心也忐忑不安起来，他不知道未来岳父岳母小舅子会不会接纳自己，妆彩昨晚也失眠了一晚，带回的这个男朋友会不会让他们大失所望，爸爸是个势利眼，谁有钱就看起谁，一想到慕材的家境和收入，她不免有点退堂鼓，但是一想到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她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不断说服自己。 一路上，两人都比较沉默，妆彩就打开了话匣子，“待会你就可以尝尝我妈妈做的焖鹅了，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我们冬天是必吃鹅的，你们那边吃鹅吗？”慕材说道：“哦，那待会就好好尝尝你妈的厨艺，我们很少吃鹅，毕竟鹅太贵了。”妆彩说道：“这样子？”妆彩就转头看向车窗外的景色，慕材就打开手机浏览者手机新闻。 坐了一个多小时，妆彩和慕材在一个路口下车了，寒风呼啸，风儿如一把利剑割在脸上怪疼的，“哇哦，好冷啊。”妆彩冷得颤颤发抖，慕材忙贴近妆彩说道：“看来北部还要冷几度啊。” “嘎嘎”声传来，路边上几个大妈吆喝着卖一些鸡鸭鹅，妆彩定睛一看，用手一指，说道：“走，咱们去坐那个三轮车，这车是到我家门口的。”慕材就拖着行李箱，跟着妆彩坐上带着遮阳棚的三轮车。 坐在三轮车后面，寒风更是肆虐凶猛，“呼呼”声响彻耳边，妆彩缩成一个团子紧紧贴着慕材，看着妆彩冻得有点发紫的脸蛋，他说道：“要是自己能够买一辆车多好，就不用这么狼狈了。”妆彩哆嗦着说道：“你还是甭想了，就这么点工资。”慕材说道：“你还别小看人，一切皆有可能！”妆彩“呵呵”一声，突然拍着车杆说道：“师傅，在前面路口下车。” 眼看就要到了，慕材的心再次紧张起来，心脏“砰砰”得加速跳动着，他都能感受到那跳动的声音。 跟着妆彩左拐右拐，穿过小巷，就来到一座三层楼高的大门前，“妈妈，我们回来了。”妆彩扭开了大铁门喊道，“宝贝女，回来了？”妈妈阿友穿着围裙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小葱，妆彩介绍了慕材，妈妈阿友的两个黑色深邃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慕材，就让座倒水了，就继续回厨房忙了，慕材坐在大厅里 ，环顾着周围，真是比自己父母家的客厅还要大两倍，电视柜上面的方格子摆满了各样的名酒，顿时他一股自卑感袭上来。 不一会，妆彩的爸爸也回来了，慕材看着那庞大的身躯，心里着实咯噔一下，目测足足高了慕材一个头，他忙称呼“叔叔好。”妆彩又介绍了一下慕材，就继续走回厨房帮忙弄菜了。 爸爸阿明坐下就搜出了一包烟，掏出了一根烟，右手的火机“咔嚓”几下就点着了烟，深深抽了一口，又长长吐了一口烟，问道：“是做什么工作？”慕材用那不太熟练的粤语挤出了几个字，说道：“做法律方面的。”“那干了多久了？”爸爸阿明又问道，“有，有三个月这样子。”慕材说道。 爸爸阿明听了，又继续抽着烟，沉默了许久，小叹了一口气，不善言谈的慕材，又遇到紧锁着眉头、一声不吭的未来岳父，慕材真是如坐针毡，感觉时间静止了，他真想逃离这个环境。不一会，妆彩的弟弟阿维也回来，大家围着桌子一起吃饭，边看电视边吃，幸亏妆彩时不时抛出几个笑话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吃完饭后，慕材就借口说要忙工作上的事，迫不及待要离开，就这样慕材完成了第一次见家长的任务，他内心也感受被冷落，事后，妆彩也发短信忙道歉，慕材也能理解，要是自己现在就是一名律师，又挣到点钱，可能就不会受到这样的冷落了。 慕材咬着嘴唇，目光坚定得望向汽车窗外的景色，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出来，成为一名优秀的职业律师。 第8章 坚持 人一旦立定了心志，就有了前进的动力，慕材自从见家长回来后，整个人成熟了不少，他比以前更加卖力工作了，改掉了上班“浑水摸鱼”的习惯，每天的工作进展都会进行记录。随着年尾越来越近，刘律师团队的业务仿佛寒冬一样越来越冷清，这两个月都没有发掘出新的楼盘，现在处于“僧多粥少”的局面，客户组没有拉到新的业务，诉讼组就会清闲起来，有的无聊到玩起游戏来。原本七个人的团队，因业务量不足，现在走了三个人，这着实给刘律师一个打击，要维系一个团队稳定发展确实不易。 由于业务量不多，杨天成就趁着罗珊珊外出的时候，偷偷浏览招聘网站，慕材不想干预别人的事，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忍耐着不说破了，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只是就这样坚持到月底发工资，慕材发现杨天成的工资竟然和自己一样，他着实感到一丝不公平。 这天下午，罗珊珊因有其他事没有过来办公室，只有杨天成和慕材在办公室里上班，慕材用眼睛瞄了一下杨天成的电脑屏幕，又是些招聘网站，慕材忍不下去了，咳嗽了几声，鼓起勇气说道：“小杨，不是我说你，我是对事不对人，毕竟你现在还是在刘律师这里打工，刘律师发工资给我们，我们就应该在工作时间做好本分工作，那才是合理的，对不对。” 杨天成被慕材这么一说，怪不好意思的 ，忙说：“嗯嗯，材哥，你说得对，不过实在太闲了，没有什么业务，我就忍不住浏览了一下。”杨天成转过椅子面向慕材，低声说道：“材哥，我跟你说，也是把你当做朋友了，我现在是找到了一个工作了，面试两次了，现在就等那边领导拍板。” 慕材听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一想到杨天成要离开了，有一万个不舍得，他说道：“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还要做多一段时间才离职呢？想不到这么快？真是不舍得，是什么工作呢？”杨天成笑了笑，说道：“材哥，我心里也是不舍得，真的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这个把月都没有什么业务，闲到可以拍苍蝇了，我还要养家糊口。”杨天成喝了一口水，说道：“我这份工作是做贷款的，这是家大公司，底薪是5000，还有五险一金，招我的那个领导是我老乡，他还比我小三岁，已经带团队了，月收入5个w。” “哦，那你就是跨行了？不做律师了吗？”慕材问道，“没有考过司法考试就不当律师了，说实在的，律师也不好做，贷款业务前景好，收入会很不错。”杨天成说道，他把嘴凑到慕材耳边，悄悄说道：“或者到时候材哥你想过来，我可以做介绍人。” 慕材笑了笑，沉默一会，说道：“谢谢邀请，不过，我还是坚持一下，至少也要做够一年离开，我不想频繁跳槽。” “那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是朋友的。”杨天成拍了拍慕材肩膀说道。 过了两三天，杨天成办理了离职手续，客户组就只剩慕材了。罗珊珊是刘律师的妻子，她主要是兼职协助刘律师分担一些工作，她自己也有一些业务要处理，现在，刘律师偶尔会过来一下办公室，更多时候是慕材一人。 自从杨天成走后，能做六个人位置的办公室就只坐着慕材一人坐着，只有刘律师偶尔过来一会安排工作就走了，这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暂且称为a声音，a声音说道：“哈哈，现在没有人在旁边看着了，就可以做一下自己的事情了。”慕材心想：“对啊，反正没有人知道，我现在复习司法考试，也是可以的。”另有一个声音，暂且称为b声音，b声音说道：“不行，现在是上班时间，上班时间就应该好好做好本分工作，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慕材刚想从公文包里拿出复习资料，但是又合上了资料，总感觉有点不对劲，b声音说道：“这才对，要复习也得下班休息才可以啊。”a声音说道：“时间就是金钱，反正现在复习司法考试也是有助于工作业务，不是挺好的吗，这也能促进开拓工作业务。没有业务的时候，就备考，这也是两全其美的事。”慕材想了想，也觉得挺有道理，如果通过司法考试，那刘律师岂不是更高兴，到时候又有一个实习律师给他做事，毕竟现在只剩刘璐一个实习律师，她过了实习考核也会离开团队的。 b声音说道：“偷老板时间就是小偷，老板付工资给你，你就应该好好做好员工的本分工作，考过司法考试也是自己的事情，不能掩饰是为了老板。咱们也可以换位思考一下，看看这样对不对。”慕材听了，也觉得b声音是对的，就这样a声音一句，b声音又一句，双方来回几合，慕材站了起来，走到公司门的长廊外，北风“呼呼”得吹着脸上，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如何走下去，是离职找另外的团队呢，又或是转行去做公司的法务经理呢。 如果是找另外的团队，又有哪个律师会收留自己呢，从硬件和软件上都没有优势，如果是转行去做公司的法务，自己有什么优势呢，做律师助理才勉强四个月，自己的工作都是一些重复性的内容，并没有实质性参与到办案中，如果被公司老板问到干了什么工作，自又如何回答呢。 慕材想到这里，真是上不成下不就的尴尬地步，看来还是再忍耐几个月，频繁跳槽本身就反映了这个人的不定性，至少做够一年再跳槽才有选择的优势。 这时，慕材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刘律师打来的，他忙接听了电话，“小钟，你怎么不回qq信息，走哪里去了？”刘律师的口吻带着责备，慕材支支吾吾，耳朵根一直红到后脖子，说道：“我出来了一下，现在马上坐回电脑。”刘律师说道：“你进入那个云丰花园的群没有，里面有情况，你看看。” 慕材连说三个“好”后，就小跑进办公室，连忙查看qq情况，慕材发现其中一个群有情况出现，难道有新业务出现，慕材忙查看了一些群消息。 慕材查看了这个叫“云丰”的楼盘群，是在两个月前加的，进入该群后就没有什么动态发展了，今天才发现该楼盘已经延期了一个多星期还没交付，业主在群上你一言我一句，说什么要线下集合一起到售楼部找董事长反映，慕材看了消息，根据直觉这个楼盘将有业务可做，他私下加了一两个发言严谨、有条理的业主，将刘律师的介绍和律师事务所急忙推了过去，并在群上附和要走民事诉讼才有可能督促交楼情况。 过了十多分钟，刘律师在qq上说云丰业主会有三个代表过来律师楼面谈，听到此消息，慕材顿时欢喜万分，忙盯紧该楼盘群，同时搜索更多关于该房产的备案信息，发现水电验收没有通过，这样延期交付的时间将会推迟一段时间，慕材看了看购房合同的违约条款，每天万分之二的违约金，初步一算，每户业主目前都有好几万的违约金了，慕材逐渐兴奋起来。 第二天上午10点多，业主代表顺利过来律师楼与刘律师面谈，并确定了收费方案，实行风险收费，后期以收款的10%作为律师费。签订合同后，刘律师将该楼盘业务安排慕材进行跟进服务，每户前期100元提成，后期提取10%作为提成款，这样的提成方案让慕材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傍晚下班后，慕材约了妆彩去吃火锅， “干杯！”两个倒满可乐的玻璃杯碰在一起，慕材和妆彩大口喝了一口可乐，两人都“隔”了一声，吐出了气，慕材说道：“真是久旱逢甘雨，有新业务的感觉真是太好。”，妆彩笑着说道：“看来杨天成走后，对你来说还是一个福气哦，不然，他就要一起分这个蛋糕了。”“对啊，我还打算要跳槽的，因为业务量真的是少的可怜，看不到前面的方向，结果上帝就赐下这么个业务给我的，真是上帝之手救了我，真是太奇妙了。”慕材夹起一块牛肉往锅里刷来刷，夹到妆彩的碗里，又夹到自己的碗里，沾了点辣椒酱，往嘴里送，嚼了嚼，说道：“你知道吗？这个业务比起以往任何的楼盘的提成都要高，因为合同约定的违约金高啊，一单就有一千多的提成，多劳多得，今天已经20多个业主报名了，现在才刚刚开始，真是钱途无限。”妆彩看着慕材挤满笑容的方形脸，说道：“看你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那个嘚瑟样，嘻嘻。” 慕材放下筷子，拿起大瓶可乐瓶，往杯子倒满可乐，又大口喝了一口，说道：“接下来就有的忙咯，我们要尽快提交法院立案，要先拔头筹，后面业主就会慢慢跟着加进来，看来买车还是有可能的哦。”慕材的眉毛跳了跳，一副得意的样子，妆彩忙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说道：“哎呦，我要拍下你这个陶醉的样子，哈哈。” 两个人欢声笑语，吃完火锅就各自离开不在话下。 第9章 进击 这天是冬至的早上，妈妈阿化打了个电话给慕材，“儿子，今天是冬至，要加点菜啊？”妈妈阿化说道，刚睡醒不久的慕材，揉了揉双眼，说道：“哦哦，我都忘了今天是冬至了，好勒，老妈，我中午吃饭就加个鸡大腿就是了。” “对啊，吃好点才有力气，有没有钱啊？老板发工资没有？”妈妈阿化关心得问道，慕材后，感受到妈妈的担心，就说道：“哎呀，就加个鸡腿难道还没钱吗？不就是十多块钱，你放心好了。前段时间，我又找了一些业务，有一些提成，工资会高挺多的。”妈妈阿化听后，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哦，这样子，那就恭喜你了，那就好好上班啦，妈妈也不打扰你了。” 慕材又聊了几句家常就挂掉电话了。 妈妈阿化放下听筒，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对爸爸阿说道：“阿材说找到新业务了，也不知是真是假。”爸爸阿辉说道：“你就不用管他了，担心这么多有用吗？能够混口饭吃就不错了，大城市的生活成本很高，哎呀，想多了也没有用，这是他的选择。”“她是的骨肉，不担心是假的了。”妈妈阿化长叹一口气说道。 冬至这天，是一年中白昼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寒气钻进办公室的门缝里，慕材穿着厚厚棉袄坐在电脑前，十个手指飞舞在键盘上，他忙于解答业主问题，同时帮忙整理好相关的材料，过几天就要去法院立案了，慕材真想拉多点业主加进来，他想赶在过年的时候给爸妈多一点生活费，回想自己毕业至今三年多，都没有给过家里一些支持，还要让家里人担心，心里着实惭愧。 他伸了伸个懒腰，大喊一声，说道：“加油，我一定能行的！” “喂，美女，睡着了吗？”妈妈阿友打电话给妆彩说道，“还没呢，现在才晚上九点，还早着呢？”妆彩说道，“今天是冬至，有没有加菜啊。”妈妈说道，“有啊，今晚跟慕材一起在外面吃了个饭，吃完饭就回宿舍了。”妆彩说道。 妈妈阿友听妆彩提到了慕材，就说道：“女儿啊，我也跟你说说你爸爸的对慕材的想法。”妆彩忙坐直了身板，“嗯”了一声，竖起耳朵，“我们其实也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但是也不太同意，如果真是要在一起，那就有得熬日子了。他们家三个小孩，父母拉扯小孩读书到大学毕业，哪还有什么钱呢，这个我们是最能了解的了。” 妆彩说道：“哎呀，妈妈，你们也是多虑了，我们要往好的方向想嘛，不要总往坏处想，我跟你说，他最近找了个新业务，提成会不少，很搞笑的是，他的团队的人走了很多了，就只剩下两个人，他还想跳槽呢，结果就遇到了新业务。” “哦，还有这样的事，那就是好运了。如果他又跳槽了，那就重新开始，等于白费了几个月时间。”妈妈阿友听后心里感到一些安慰，说道：“那行吧，只能一步一步来了，我也是跟你爸爸说了，钱都是慢慢挣来的。” 妆彩一听到又说“钱”的事就觉得很俗，不想再谈下去，就随意聊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第一批28户的云丰地产延期交楼的官司将会在今天下午2点半开庭，刘律师特意载着罗珊珊和慕材一起过去华都法院参加庭审，一来可以帮忙服务一下到场的二十多户客户，二来也是让慕材和罗珊珊见证第一批的进展，为他们在后续的服务中提升服务质量和解答问题的能力。 坐在商务车上，慕材回想着这段时间日夜赶工的情景，从收集客户的诉讼材料到帮忙整理起诉材料，又协助刘律师拖着几大箱的立案材料到法院进行立案，现在终于等到开庭了，只要一审打赢了，那后续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业主加入，则提成也会越来越多，据慕材登记有起诉意向的业主将近有上百户，大部分观望中，他们想看看第一批的起诉效果如何再决定是否加入，如果第一批打赢了，那后面的提成就非常可观了。 “哈哈。。”慕材想着想着突然笑出了声音，罗珊珊在副驾驶位上转过头，笑着看向慕材，说道：“小钟，看你那个高兴样。”慕材咬了咬舌头止住了笑声，故意转了个话题，对驾着车的刘律师说道：“刘律师，后面不知道胜算如何？那些观望的业主常常问这个问题，我都不知怎么回答了。” 刘律师沉默了一会，说道：“反正叫他们早点起诉，早点拿钱，越到后面就越不利，会有时效问题，胜算是有的，我们都是评估过案件胜算才接手的。”刘律师的话里充满自信，他紧锁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待会如何对应庭审。 “反正就跟他们说，打官司不单单是拿违约金，更重要是通过诉讼来督促开发商尽快交楼办理房产证。”罗珊珊对着车载镜子涂着口红，她抿了抿嘴唇说道，慕材相信刘律师的判断，毕竟具有十多年的执业经验，又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顶尖法学院科班毕业，刘律师的话肯定不会错的。 不一会，车到达法院附近的停车场，慕材帮忙拎着一些业主的原件材料，跟着刘律师走向法院门口，邻近法院门口附近的路旁，早已经站了十来个过来旁听的云丰业主，其中一个叼着一支烟的胖哥看见刘律师等三人过来，提高嗓子说道：“我们请的大状过来了。”一个三十出头、穿着黑色皮大衣的女性，说道：“重要人物都是最后出场的，哈哈。”另外几个人鼓着手掌，说道：“祝我们今天旗开得胜，必胜！” 慕材看着业主们投来的信任目光，他内心燃起了一股自豪感，能够为老百姓去争取利益，单单从这点来看，这真是做律师最大的满足感，慕材心想什么时候也能够享受这样被尊崇的感觉呢。 刘律师走到律师绿色通道，一下子就往法庭走去了，罗珊珊、慕材和其他业主过了安检，也跟着一起往庭审的十四法庭上去了，慕材的心也紧张起来，待会将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走进第十一号法庭，慕材见该法庭有100多方，原告席和被告席相对摆放着，被告席上坐着穿好律师袍的律师，想必应该是开发商聘请的律师，审判席前面的书记员，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扎着头发的女生，她穿着整洁的制服，在调试着麦克风。旁听席上有两排木板凳，大概能做十多个人，业主们一窝蜂涌进法庭，有的坐在板凳上， 没有多出的板凳，业主只能站着，三三两两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慕材找了一张凳子坐在刘律师旁边，刘律师说道：“把原件材料拿出来，准备开庭了，也通知一下业主待会要保持安静。” 慕材忙摆手向后面的业主说道：“大家待会保持安静，不要发言，要遵守法庭纪律。”他打开公文包，摸了摸里面文件，就是没有找到装着原件材料的文件袋，慕材有点慌了，自言自语道：“这么小的公文包，不会找不到吧，我是明明带出来的。”慕材将里面的卷宗全部抖了出来，翻看了一下，就是没有那个装着原件的文件袋，慕材这时慌得睁大眼睛，小声对刘律师说“找不到，可能没有带过来了，怎么办？”刘律师听了脸上瞬时僵硬了，“嗤”了一下，说道：“你不要吓我，再找找，我不是告诉你这个一定要带过来的吗？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慕材这时紧张得胡乱摸公文包，恨不得将包给撕开，但就是找不到，他的头脑“嗡嗡”得叫着，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冒了出来，慕材努力想着是不是落在家里了，但是他明明记得出门前又再次确认的，到底是为什么没有带呢，问题出在哪里呢，慕材闭着眼睛不断回忆，刘律师看着慕材说道：“可能落在家里吧，算了，我们开庭再说，待会再跟法官解释一下。” 慕材看着刘律师一脸失望又无奈的神情，心里甚至惭愧，真是巴不得现在就跑回宿舍去看看在哪里，要是这个官司因为自己的败诉那就麻烦了，前期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买车的梦想也要破裂了，慕材越想越担心，紧紧握着拳头，真想狠狠凑自己。 这时，法庭的播放器响了起来：现在宣读法庭纪律，第一，不准喧哗，吵闹，第二，不准录像录音................. 庭审记录播完后，法庭门口走进了一位身穿深黑色法官袍的中年人，本身身材高大，加上宽松的法袍，使得整个人看起来甚是威武，他头发白了一大片，一脸严肃，黑框眼镜搭在鼻梁上，透过眼镜片能够看到那双犀利的眼神，他慢步审判席的台阶，看了看法庭后面的二十多个业主，怒吼道：“谁叫你们进来的，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吗？”他的声音深沉又具有穿透力，大家都被吓得不敢动。 刘律师低声说道：“法官，他们都是当事人本人，想过来旁听一下。”法官怒目向着刘律师，说道：“你作为他们代理律师也不知道法庭纪律吗？你叫他们过来是要打群架吗？” 第10章 指点 法官的话充满火药味，刘律师顿了顿，轻声说道：“这是他们自发过来的，我没有叫他们过来，您可以问问他们。”法官用犀利的眼神扫了一下后面的业主，然后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这个地方容纳不了这么多人，今天是开不了庭的！”慕材听到法官如此说，感到很震惊，目瞪口呆盯着法官，“我跟你们说，这个案件的赔偿金怎么每户才算了个几千，一万的，违约金都不止这个数。” 刘律师抬起头，坐直了腰板，说道：“这个违约金因为还没有确定，我们也只是暂时计算一下的。”“暂时计算一下，也不是这样算的，几百跟几千，这个差距也太大了，你是不是第一次打官司啊。” 刘律师见法官的神情难看，也不好再辩驳过去，说道：“我叫他们补多一点就是了。”法官提高嗓门说道：“不单要补，而且这系列案件要转为普通程序，你看，最终浪费的是你们的时间。” 法官的话刚落下，后面的业主如炸开了锅一样，窃窃私语起来，法官喝声道：“不要吵，你们都出去一下，今天庭审取消，原告律师叫业主出去一下，待会做一个笔录。”刘律师转过头，示意慕材走到后面，带业主们出到法庭门外。 业主们极不情愿走出门外，大家议论纷纷：“干嘛了？钟助理，这是什么意思啊？”慕材忙安抚道：“大家请安静一下，现在就是变更一下程序，改为下次开庭，这个没有什么实质影响的，放心吧。” “哎呀，真是白跑一趟过来，反正，以后还是交给律师处理了，我们就不用过来凑热闹了，浪费大家时间。”其中一个业主说道，“对啊，我看这个法官就是看到这么多人过来，他对咱们有意见呢。” 慕材说道：“大家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们律师处理，有情况我们会及时告知大家的。” 于是，业主一个一个陆续离开了，慕材这才放下心来，这次没有开成庭也算是帮助自己解了一个围，要是进入庭审阶段核查到没有带原件材料，那还不得给那个法官又来批斗一番。 夜色降临，回去的路上，刘律师开着车，说道：“这个法官也是，多收少收诉讼费有关他什么事呢，害的我们又要拖时间了。”坐在后排的慕材接着话说道：“刚才业主都很大情绪，幸亏后面理解走开了，不然真的不好收摊。” 罗珊珊说道：“好事多磨啊，第一战就这样出师不利，我看这个法官是不是要给法院多创收啊，哈哈。” “这有什么，只是拖一下时间，回去之后，再通知业主补缴一下诉讼费，最后诉讼费都是对方承担的。”刘律师说着大脚踩了一下油门，银色的商务车如一颗射出的子弹穿梭在车流中。 慕材看着车窗外的灯光，感慨做律师真是不容易，有太多的突发事件需要灵活处理，还要有胆识和智慧去对抗法官，看来，要学习的东西真是太多了。 星期六的早上，阳光明媚，冬日的太阳照得人心里暖暖的，公园的长凳上坐满了老爷爷、老奶奶，他们迎着阳光安静得坐着，一副安详的样子，慕材和妆彩一早来到公园进行晨练，现在走出公园门口，准备找一间早餐店吃点东西。 “别跑！”一个男声音打破安静的环境，慕材朝声音处看去，只见一个头戴着黑色套帽，穿着黑色毛衣的男青年朝着慕材的这边飞奔跑来，这个男青年后面十多米距离一个穿着黄色风衣的男子紧追着男青年，黄色风衣男子边跑边喊：“别跑！拦住他，拦住他，是小偷。”黄色风衣男子动作矫健，紧追着前面的男青年。 “咦？后面那个人不是毅德吗？”慕材定睛一看，再次揉了揉眼睛，确定是毅德，慕材眼看那个黑衣男青年快要跑过来了，他将妆彩护在一旁，对妆彩说道：“待会你赶紧报警。”妆彩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慕材将身子侧身，将右脚往前一伸，黑衣男子一个脚被绊了下来，随即“哎呦”一声，黑衣男子倒在地上滚了滚两三圈，后面紧跟的毅德趁着黑衣男子趴在地上，一个上半身全部压了下去，慕材三步并作两步，一个跪式蹲下，右膝盖扣在黑衣男子的脖子上，两手将黑衣男子的右手反手扣在地上。 慕材看向妆彩喊道：“快点报警！”妆彩忙掏出手机拨打了“110”，毅德这才发现帮忙摁住黑衣男子的是慕材，路过的青年也合力控制住了黑衣男子，“滴嘟滴嘟”警笛声响了起来，警察也过来了。 原来，今天早上晨运的时候，毅德发现黑衣男子困在人群中夹了一个老人的钱包，就大喊要抓“小偷”一路追了上来，毅德跟警察做完笔录后，随即跟着慕材和妆彩离开了。 “今天真是巧啊，我们竟然以这种方式见面，哈哈。”毅德笑着说道，“嗯嗯，真是太巧了，我还想着什么时候一起见面沟通呢，真是想不到今天就这样撞上了。”慕材笑着拍了拍毅德的肩膀说道，“你好吗？妆彩。”毅德向妆彩招了招手，说道：“我不会做电灯胆打扰你们吧？”妆彩抿着嘴笑道：“都天亮了，哪用什么电灯胆。”毅德和慕材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走，咱们找到地方坐下来聊聊。”慕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茶餐厅说道，“好勒，没问题，一起沟通沟通。”毅德应声说道。 三人找了一张桌子点好早餐便聊了起来，“毅德，你现在应该是正式律师了吧，应该称呼李大状才对。”慕材说道，“哪里哪里，大状不敢当，现在是刚执业不到半个月，还在学习当中，呵呵。你呢，现在什么情况了，我看你好像胖了不少啊，是不是业务拉了不少啊。”慕材停顿了一下，说道：“我现在最希望是能够通过司法考试，然后真正办理案件，现在从事的是业务员的工作，其实对于职业发展来讲，有点浪费时间。” 毅德说道：“哦，原来这样，可是，我不这样认为。”慕材听毅德这样说，被挑起了好奇，想听听他的看法。 “老兄，你可要给我指点一下，呵呵，我把你当成半个师傅咧，说不定，我到时候通过司法考试还要找你做师傅了。”慕材把椅子往毅德挪了过去，妆彩也把眼神投向毅德。 毅德喝了几口粥，嚼了嚼油条，吞咽完毕后，说道：“找我做师傅肯不敢当，大家切磋切磋呗，现在的法律市场很大，律师也比以前多了很多，提供法律服务的主体也多了很多。”毅德伸了手指指向不远处，继续说道：“单单这里，我就看见了两三家法律咨询公司。以后的法律服务市场将会越来越激烈，我现在刚独立执业不久，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多练手，但是说实在的，有谁会愿意将自己的案件给一个刚出来的律师做白老鼠呢，呵呵。”毅德有点无奈的说道。 “哦哦，那也是，但是你的身份不一样，你是正式的律师，你可以出庭，可以接案件，而我说好听点是律师助理，说难听一点就是拉皮条，只要将客户引到律师面前，任务就完成了，唉。” 妆彩笑了笑，说道：“你也不用这样贬低自己，这也是一种操练，销售高手也是需要不断练习的，你现在就是法律销售人员。而且你还可以向老板学习呢，偷偷看他如何办案的。” 毅德向妆彩投去赞许的眼光，继续说道：“妆彩说得太对，一个优秀的律师不单单只是会办案，还需要学会谈案，谈案就是拉业务，我之前就是很缺少这方面的操练，现在谈案的能力还是需要很大提高，其实，有了律师身份不代表什么，律师还需要大量的实务操练，因为法律的生命力在于经验，不在于逻辑。” “美国大法官的大名言也搬出来了，哈哈。”慕材说道，“的确如此，有些不是律师的法务人员，只因为他的实务经验丰富，在处理一些实务方面比律师还要优秀，我就见过不少这样的法务人员。”毅德说道，看了看手表，说：“哦哦，已经八点半了，我待会还要回去换一下衣服，去参加律协组织的一个法律培训。” 妆彩说道：“好的，我这个门外汉今天也学到了一点知识，嘻嘻。”慕材说道：“真期待通过司法考试的那天。”毅德说道：“不要放弃，总会有通过的一天的，我认识一个同行，他坚持了十年通过了，还是非法本的，普遍考个五六年的一抓一大把。” 妆彩叹了口气说道：“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呢，真是佩服这个人呢，有时候我真想陪慕材一起考试，说不定我一次就通过了，但是自己又不太喜欢法律，看到条条规规就有点头晕，要是，我一考就过，那慕材就无地自容了，希望慕材今年就通过吧，今年是第四年了。”妆彩嘟着嘴巴看向慕材，慕材脸一红，把脸埋在双掌里，说道：“我一定会通过的。”“加油！”毅德鼓励慕材说道。 三人就继续吃早餐，完后就散开了。 第11章 曲折 晚上11点，宏天商贸写字楼的十楼依然灯火通明，这十楼里开着一家律师事务所，叫明辉律师事务所，律所的主任王律师是专门做房产业务的，他深耕房产领域二十多年了，他坐在黑色的转椅上，方形的大脸上搭着一个黑框眼镜，他点着电脑鼠标，看着电脑的屏幕说道：“这个小子，我出来做律师的时候，他还在吃奶呢，还想跟我抢这个蛋糕，不自量力。” 站在旁边的助理小李说道：“王主任，看来这刘律师是捷足先登了，我来晚了。”王主任嘴角向上扬起来，说道：“那也不一定，就算拿不到，我们也可以让他也别想顺利拿下去，哈哈。”王主任示意小李将耳朵凑过来，悄悄说了一些话。 吃完早餐，慕材早早就来到办公室整理一下云丰业主的材料，这两天申请加入群的业主多了起来，应该是业主转介绍过来的，这让慕材感到异常兴奋，看来这个月的提成有望突破4000元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慕材吹着口哨哼着小曲。 一个qq号的发言引起了慕材的注意，这个网名叫“流星”的业主发了一个消息：有另一个维权群，收费优惠，可以加入。而且他是连发了三个这样的消息，这时，刘律师电话过来了，“小钟，马上把这个叫流星的qq号给移出群，这是其他律师团队的，过来抢生意的。”慕材忙应声“嗯嗯，好的。”就把这个“流星”qq号移出群了。 不一会，又有一个叫“荷叶”的qq号又发出来类似广告信息，慕材心想应该是混进了几个其他律师团队的qq了，他又将那个“荷叶”的qq号给移出群了。 第二批决定起诉的业主有个私下联系了慕材，问能否后期律师费优惠点，慕材知道应该是其他律师在当中搞鬼了。这时候，慕材看到刘律师急匆匆得从外面走进办公室，他神情凝重得说道：“他妈的，不知道是哪个律师在搞鬼，有的业主被拉去了。”慕材说道：“是的，刚刚有个业主还问我能不能优惠点。”刘律师说道：“不能优惠，不然就出乱子了，我们定下来就可以了，在群里发公告，就说现在案件陆续在提交材料，凡事拉低价的，都要谨防风险，防止被骗。” 慕材明白刘律师的意思，立即编辑了一段话发布到群上，同时刘律师让慕材今晚加班加点帮忙将第二批的起诉材料整理出来，第二天要递交给法院立案，其他律师团队应该是刚进来不久，现在要从速度上和服务上先占得优势，业主都是跟着大部队走的。 王主任采用 qq 偷袭打广告的方式见效果收效甚微，也就是将注意力转向其他楼盘了。 第二天一大早，慕材就跟着刘律师到了花城法院，他们拖着一大个装满立案材料的行李箱来到立案庭，周围的律师也看傻了眼，忙问 ：“这是什么大案子？这么多材料。”慕材听了心里甚是得意，感慨道真是上帝的恩典。 一年一度的农历新年又到了，“咚咚锵”“咚咚锵”新年的打鼓敲锣声响透街头街尾，祝福声、笑语声，谈笑声，声声入耳，“噼啪”声时不时响起。 “来，咱们举起杯子干一干！”大哥浩明举起手中的小酒杯，说道：“祝我们新的一年大家新气象。”慕材举起装满可乐的小杯，说道：“最重要心想事成。”妈妈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祝慕材金榜题名，今年通过司法考试。”爸爸阿辉笑得见牙不见眼，说道：“你还想着慕材是高考呢，人家只是一个资格考试而已，哈哈。”妹妹晓玲说道：“二哥的司法考试难过高考呢，考过就是金榜题名了，呵呵。” 大家就一起干杯，吃喝一番，晚饭后又出到门前地方，玩起了五彩烟花，烟雾缭绕，晴朗的夜空时不时爆出金光闪闪烟花雨，犹如流星雨一般。 “哎呦！好痛。”一阵大喊声传来，慕材朝声音看去，是隔壁邻居一个16岁的男孩阿金喊道，他捂着脸蹲在地上，右手捂着右脸蛋，手掌缝流出鲜血，痛哭道：“你的鞭炮射到我了，哎呀。”妹妹晓玲忙蹲下身子，扔掉手中的香，问道：“真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没有看到。”慕材见状，忙跑了过去，问明了情况，原来是妹妹晓玲玩飞机炮，不小心射到阿金了。 慕材说道：“来，赶紧，进屋拿止血绷带。”慕材扶着阿金走进屋子，妈妈和爸爸见状也慌得忙找出药箱，阿金的爸爸闻声也走进家门来，说道：“我看要送医院吧，留了这么多血。”慕材用消毒酒精擦了擦阿金的伤口，说道：“这哪里需要上医院，不就是划破了一点皮，他这么年轻，睡一下就没事了，年轻人的皮肤康复能力特好。” 阿金的爸爸听了，说道：“难道你就想这样打发一下，不用给点医药费吗？”妈妈阿化仔细看了看伤口，说道：“这点小事，没有必要吧，我们就给您一箱苹果当补偿了。” “啥？你当我们是乞丐？大过年的谁没有苹果呢？”阿金爸爸生气得说道，妹妹晓玲忙道歉，说道：“都是我不好，道歉可以吧，都是邻居了。” 慕材见阿金爸爸火气还在，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阿叔，算了，得人饶处且饶人，千万别得理不饶人啊，你也不想过年闹得这样不愉快对不对，明天我请你吃饭，当做是补偿吧，好啦，大帅叔。”慕材抱了抱阿金爸爸，“好了，好了，两个大男人，抱什抱。”阿金爸爸推开慕材，，笑着说道。 慕材见气氛缓和了下来，心里才松了一口气，阿金爸爸对妈妈阿化说道：“听说你儿子是当律师的？”慕材忙摇头说道：“不是，不是，只是律师助理，不过以后是要当律师的。”阿金爸爸说道：“哦，原来这样子，不过呢，我还是劝你不要当律师了，这个职业会遭天谴的。”阿金爸爸说完忙捂了捂嘴，说道：“一时说话太直接，不好意思。” “为什么这样说呢？”慕材一脸疑惑，忙追问阿金爸爸，阿金爸爸停顿了一下，说道：“那你别怪我有啥说啥的，律师经常为坏人辩护，那些杀人犯都去辩护，你说这样做是不是遭天谴。” 妈妈阿化说道：“我儿子以后要是当律师了，才不会这样呢，那些律师为了钱才这样。”慕材听了好笑又无奈，他不知道如何跟他们解释辩护律师的法治作用，只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好半天就说了句：“这是人权问题。” 阿金爸爸摇了摇头，拎起阿金走了出去，边走边说：“人权是什么？呵呵。” 慕材看着阿金爸爸走出门外，欲言又止，就这样，这个小风波就平息了。 “新年好！亲爱的 。”妆彩打电话给慕材了，慕材就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妆彩听后，说道：“嗯嗯，大过年的，发生这样的事真让人难过，不过，你处理得挺好的，不愧是搞法律的，进步很大哈。” 慕材苦笑道：“谢谢夸奖了，亲爱的，你现在在干嘛呢？”妆彩有点生气说道：“你还好说，哼，这么久都没有给我电话，我还以为你忘记我呢！哼！哼！哼！”“哎呀，亲爱的，你生气啦，我怎么会忘记呢？你一直装在我心里呢，我本来想给你电话的，不料发生刚才的事情，就有点心情不好了。”妆彩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见慕材这样认真，就笑着说道：“好吧，我就原谅你了，嘻嘻。”慕材笑着回道：“谢谢大人有大量。” 妆彩“呵呵”几声，说道：“记得要给你老板刘律师拜年啊，明天大年初一，毕竟是人家收留了你。”慕材听了，心里不太舒服，说道：“我还想走了，什么收留不收留的，要不是我服务的好，哪有这么多业主加进诉讼来呢。”妆彩说道：“哎呦，看你尾巴翘起来了，相当日，没有人收留你，你还哭着说随便一个律师收都可以的，没有资格证，又不是法本生，现在只不过是靠着人家才有业务做了，现在就有点看不起别人啦？” 慕材见说不过妆彩，说道：“好吧，你说得不错，不过，刘律师也没有什么年终奖，有点吝啬，就是多发了一个月工资。”妆彩有点惊讶，说道：“哦，还有这事，人家的年终奖都是几大万的，不过，算了，你还是要感恩的，毕竟人家也是带你入行。”慕材越说越无趣，就转移了话题，说道：“你在家有什么安排的呢？”妆彩叹了口气，说道：“唉，放假之前，我还计划要读多少本书的，结果回到家后，就没有执行不了，追着韩剧，呜呜。。。” 慕材说道：“看来你还是堕落了，哈哈。你爸妈有没有谈到我呢？”慕材这样问道让妆彩想起了几天前跟爸爸妈妈不愉快的聊天场景，她又叹了口气说道：“慕材，你不要见怪，我爸爸妈妈很担心我，说我为什么会看上你。”“那你怎么回答？”慕材的心紧绷了一下，他有点紧张问道。 “我就说我们两个人有共同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咯，而且我相信我的选择，我看好你哦，你是潜力股。”妆彩说道，“哈哈，你真会说，我们一起努力，我看年初六去一趟你家坐坐，我也跟我家人提起你了，还把你的照片给他们看呢。” “哦，那他们怎么反应。”妆彩有点担心得问道，“我家人都说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在撒谎，怎么可能跟一个重点大学生，还是研究生的女生谈恋爱呢，他们觉得不太可能。”慕材说道，“哈哈，这样看来，你们家人真是有眼光。”妆彩心里甜甜得说道。 二人又闲聊了新年的计划后就挂掉电话了。 第12章 喜悦 年初六一大早，天灰蒙蒙亮，大包小包整理了几大袋，实在是拎不动了，妈妈阿化才停下来给慕材补充东西，出门前，妈妈还千叮嘱万叮嘱要注意安全，慕材“嗯嗯”声无数遍后出了门。 坐在去往妆彩家的大巴上，慕材比起第一次去见家长轻松了很多，一路上“哼着”歌儿，累了就睡睡，睡醒了又给妆彩发一下行程短信。而去到妆彩家，未来岳父岳母没有像第一次那样不吭不声，时不时也会聊几句，加上妆彩在一旁解围打破尴尬，气氛较第一次轻松了很多，妈妈阿友收拾了一间出租房给慕材过了一夜，第二天中午吃了饭，慕材就离开妆彩家去工作地，准备两三天后的上班了。 爸爸阿明坐在沙发上，用力吸了一口烟，又长长吐了出来，一时间，大厅烟雾缭绕，犹如仙境，“你别把抽烟当饭吃好不好，一早起来就抽烟，对身体有什么好处。”妈妈阿友扎着头发走了出来，伸了个老腰，对阿明说道。 “哎，心好闷，抽抽烟解解闷。”爸爸阿明说道，他看了看墙上的大钟，不知不觉已经到7点半了，抽了有半个小时，“还以为我们这个女儿会找个富二代，哎，真是命咯。”爸爸阿明说完又狠狠抽了一口烟。 “这个慕材说不定以后当大律师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妈妈阿友屁股坐在阿明斜对面的靠椅长凳上，看着天花板说道。 “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做大律师吗？就算给他考到律师证了，还不是要从零开始，哪有这么容易的，做这行要会说，还要有人脉关系，你看看这个慕材一个靓仔模样，真难说哦，又不是那种高大的人，看他就是老老实实的，做律师这行，还要很精明的。”阿明说完，又抽了一口烟，眼看火苗就要烧到烟蒂了，阿明把烟头扔在地上，用拖鞋踩了又踩。 “说得你现在好像很成功似的，想当年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还不是一个穷小子，有次好赌，差点连底裤也当上去了，你还好说。”妈妈阿友说道，“再说了，人脉这个东西，还不是用钱给整出来的。” “你也知道人脉是用钱整出来的，没有钱怎么走动关系，没有钱怎么维护关系，算了，她的人生自己选择，我管不了了，让他们自己造化了。”阿明站起来，往厕所走去。 “那还能怎么样，难道要跟封建社会一样安排婚姻？只能祝福他们呗。”阿友站起来，去倒水喝。 躺在床上的妆彩隔着房间门听着爸妈的对话，她心里犹如倒下的药瓶子，五味杂陈，妆彩是个心思细腻、容易多愁善感的女孩子，从小就学习优秀，一直到研究生都是班上前十的尖子生，她学习的动力很大程度是想报答父母辛苦挣钱的恩情，后来读大学的时候，她的思想发生了很大变化，她认识到独立思想的重要性，她的自我意识渐渐觉醒，是时候要挣脱父母的思想锁链了。 妆彩揉了揉眼睛，又看看手表，她把头蒙在被子里，想再睡一会。 春意盎然，乍暖还寒，沉睡了一个冬天的小精灵陆续被唤醒，湿润的泥土钻出了几条红润的蚯蚓，光秃秃的树叉吐出了绿牙子，小鸟唱着欢快的歌曲，仿佛在开着一场音乐演唱会。 慕材拎着公文包走在路上，他看了看手表，还有10分钟才到早上九点，慕材仰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几朵白云挂在半空中，仿佛伸手就可以摘到，“好吧，一年之计在于春，我要加油努力，我要作出一番成绩来，向所有对我抱怀疑态度的人证明，我是可以的，加油！”慕材说完就小跑着向公司跑去，他带着希望和斗志走向新的一年。 上班几天，云丰案件就传来了喜讯，花城法院大部分支持了业主的诉求，也就是一审程序业主们胜利了，刘律师让慕材尽快扫描判决书上传到群，业主得知消息后更是欢喜快乐，把刘律师团队捧得高高的，原本以为开发商会采用一些不正当手段来影响判决，看来大家都是多虑了，小区更是一传十，十传百，那些观望的业主毫不犹豫直接联系刘律师或者慕材要起诉，慕材和刘律师的电话响个不停。 傍晚下班后，慕材早早就在外语学院附近的西餐厅等着妆彩一起吃饭，过了一会，妆彩穿着一身职业装来到了餐厅门口，还没等妆彩坐下，慕材就憋不住内心的喜悦，笑容一下就挤满了整个脸蛋，“哇，今天真是爽啊，太爽啊！”慕材说道，妆彩皱了皱眉头，说道：“看你那个猥琐样，又遇到什么好事了。” 慕材把桌面的点菜本打开，挂着笑容，故意不说话，说道：“我们先点菜，肚子也饿了。”妆彩转了转两个水灵灵的眼珠子，说道：“哎呦，在卖关子呢，什么时候学会的，看来进步了哦。”妆彩用手指戳了一下慕材的额头，慕材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得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后，他顿了顿，说道：“你知道吗？今天的业务让我想起了苹果新产品发布的时候，大家排着队要进店呢。” 妆彩听了两眼放光，把脸蛋凑近慕材，“难道业主也排队找你们。”妆彩轻声说道，慕材点点头，脸上一派自豪的模样，说道：“我跟你说，电话都要打爆了，哈哈。” 妆彩拍了拍手掌，拿起桌面的水杯，说道：“来，来，干杯庆祝一下，哎呀，我今天要点个全场最贵的菜。” 慕材笑着说道：“没问题，哈哈。”二人点好菜以后，妆彩就说了一下今天面试情况。 假期结束后，妆彩就开始找工作面试了，这几天面试了几天，不是后续石沉大海，就是自己亲自到现场看了公司情况就不想加入，而那些世界五百强的公司又没有回复，干等得焦虑。 “亲爱的，找工作不要急，慢慢来，总会找到合适的，你看我当初不也是忧心忡忡吗？后来还是找到了这份工作，你才开始几天呢，不用急。”慕材说道，妆彩听了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整个宿舍就只剩我一个人没有找到工作了，为什么她们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不是大使馆的，就是世界五百强的。” “你别气馁，你可是学霸，集智慧和美貌于一身，那是大家抢着要的。”慕材说道，妆彩听了抬起头，说道：“真的吗？你还真会安慰人。还挺会说话的。” “不然怎么会泡到你呢，嘻嘻。”慕材捂着嘴巴偷笑着，“讨厌！”妆彩敲了敲慕材的头说道。 过了一会，服务员端着芝士焗牛肉饭过来，二人高兴用餐不在话下。 晚上8点半，一个高个子和一个矮胖子并排走在路边，矮胖子拿着手掌的卡片，看了看路边的指路牌，又继续往前走，两个人大概走了几分钟，高个子摆了摆手，说道：“应该是这个小区了。”矮胖子扶了扶黑框眼镜，定睛看向春鸿小区，又看了看卡片，说道：“好的，找到了，咱们进去吧，记住，我们一定要好好说话，不要激动。”高个子点点头，他整理了一下西装，换手拎着方形公文皮包。 刘律师半躺在床上，拿着卷宗看着，罗珊珊在客厅带着3岁的儿子读着书本，突然，门铃声响了起来，罗珊珊透过门的猫眼瞄了瞄，然后走进房间，说道：“刘望，你出来看看，不知道是谁，一高一矮两个西装男在门外按着门铃。” “哦，睡呀？也没有约，是不是搞推销的。”刘律师放下了卷宗，不情愿穿了拖鞋往客厅挪去。 刘律师打开铁门，眼神警觉得问道：“两位找谁呢？”矮个子西装男半鞠了一下躬，从西装胸前的口袋掏出了一张卡片，双手递了过来，刘律师接过一看，“是云丰的法务？”刘律师念道，随即往后退了一下，把门往回拉，说道：“你们过来干什么！” 矮胖子忙笑着说道：“哦，刘律师，很抱歉晚上过来打扰您，我们过来就是想跟您探讨一下这个案件，看看咱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合作？什么合作？开什么玩笑。”刘律师把门又往回拉一点，高个子西装男用手抓了一下门框，说道：“刘律师，我们亲自过来，也是想表明公司的诚意。” “你放手！”刘律师突然提高了声量，矮胖子用手示意高个子缩手，说道：“很抱歉，刘律师，不要激动，我们公司就是想请您做法律顾问，没有必要对簿公堂。” “呵呵，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你们快点给我离开！”刘律师吼道，高个子说道：“刘律师，我们方便进屋里详细谈吗？”高个子说完，又用手搭在门框上，他想打开门，刘律师随即跑到厨房，“哐啷”几声，操着一把砍骨刀出来，罗珊珊见状抱起儿子，“你们敢进来一步，我就直接砍死你们！珊珊，马上报警！”刘律师眼里充满杀气跑了出来。 矮个子忙退后，双手摆起，说道：“喔喔，冷静点，冷静点，我们现在就离开。”矮个子拉着高个子赶紧撒腿往后退，刘律师拿着砍刀慢慢走了出来，并大声说道：“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们！” 事情平息后，罗珊珊忙问是什么回事，刘律师轻声说道：“他们想收买我不要打这个官司，真是开玩笑。”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罗珊珊便将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慕材，并提醒慕材要注意安全，“哇，那刘律师这个应该是属于正当防卫了，真想不到开发商会使用这些手段，真是江湖险恶。”罗珊珊说道：“以后你自己做律师就更加有体会了，做律师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 “嗯嗯，好的。”慕材心里暗暗立定心志，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些经历，为以后做好准备。 第13章 立志 因着云丰楼盘系列官司的胜诉，业主陆续委托刘律师团队起诉，刘律师安排慕材专项跟进服务这个楼盘。随着时间的进展，慕材也越发繁忙起来，收入也提高了很多，在妆彩毕业第二年，慕材和妆彩登记结为夫妻，慕材还买到了人生第一辆小轿车，结婚后，妆彩因工作压力大，导致甲亢爆发就暂时全职在家照顾家庭，结婚后的第二年，妆彩也怀上了宝宝。 自全心负责云丰案件后，慕材认为先做好手头的工作为第一要务，他没有太放在心上备考司法考试，只是不定时看看书，做做题，结果连续三年都没有通过司法考试。 一个周末的早上，慕材开车载妆彩去医院做常规产检，产检顺利做完，二人看着胎儿的b超图，心里充满憧憬。 “很快我们就要见面了，小bb。”妆彩摸着小肚子，轻轻得说道，“看着这个b超图真的是感叹生命的奇妙，从一个受精卵一丁点就这样发育长出手脚、脑袋、心脏，然后十月左右就生出来。”慕材开着车说道。 “对啊，真是奇妙，还有三个月就出生了，幸亏你今天能够过来陪我产检。”妆彩说道，“幸亏我是做这个工作，不用打卡不用考勤，就一部工作手机，然后移动办公，嘻嘻。”慕材有点骄傲得说道。 “话说，这个云丰楼盘真是养了你们团队几年了，我们也托这个楼盘的福，还买了车。现在就差房子了，我妈妈时不时唠叨让我们买房，我说哪里有这么多钱呢！现在房价蹭蹭得往上涨，供房压力得多大。”妆彩说道，脸上充满无奈。 慕材沉默了一会，说道：“云丰最近还有一批的提成要发下来，我看看到时候去走走楼盘，有没有合适的。” 听到此，妆彩气头继续上涨，说道：“还有啊，你想想云丰的业务总有做完的时候，你这样吊在一棵树上是很危险的，已经几年了，你还没通过司法考试，哪天云丰的业务做完了，你可能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刘律师肯定是要找个能办案的实习律师。” 慕材听了一股无名火上来，说道：“什么没有利用价值了，要不是我辛苦服务，还有殷勤追律师费，刘律师有可能这么顺利拿到律师费吗？我昨天晚上还加班加点得追着业主付律师费呢，他要是不要我了，真是个白眼狼。”慕材说着就大脚踩了油门，白色的小轿车如脱缰的野马直接冲向前。 妆彩抓紧扶手，说道：“你开慢点，是不是要危险驾驶？” 慕材松了一下油门，意识到自己情绪上来，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反正我会努力做业务，大不了可以找其他律师合作，我之前就有一个案子是业主介绍的，后面我转给其他律师了做了，挣了一点钱介绍费。” “哦，难道你一辈子要做这种业务员吗？你不是要当律师的吗？”妆彩有点生气得说道，“我都叫你报一个培训班，好好系统复习备考，你就是不听。毕竟你不是科班出身，考了这么多年了，说明你的基础还是很薄弱，人家那些科班的都报班培训，你这个非法本的厉害过别人是吧？” “好啦，别说了！烦死了！”慕材大声吼道，他觉得妆彩犹如一只苍蝇“嗡嗡”在耳边叫着，眼看前面一辆车慢了下来，他猛摁了摁喇叭， 妆彩叹着气，把头扭向一边，二人沉默不语， 慕材送妆彩回家后，就独自开车回公司了。 慕材回到公司园区，刚停好车，刘律师便打电话过来，他语气有点急促，说道：“慕材，你今天早上去哪里了，怎么不回客户的信息，他现在向我投诉你了。”慕材一听到“投诉”二字，心里立即升起了无名火，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慕材压着火气说道：“好的，我待会登录一下qq系统，看看是什么回事。” “对啊，你要及时回复客户消息，你的工作就是客服，要做好服务的工作，今天是工作日，不是休息日。”刘律师说完便挂掉了电话，慕材放下电话，终于忍不住火气，对着墙面大骂道：“你摆什么架子，有这么多客户找上门还不是我辛辛苦苦去服务跟进的，你就是开个庭而已，立案，走个流程而已，现在遇到客户投诉还要找我来出气，他妈的，又是你说可以移动办公的，不一定要回办公室坐着，只要及时解答客户问题就可以了，现在说行也是你，说不行也是你！”慕材双手握拳，说完一拳打向墙面。 发泄完之后，慕材急忙掏出手机登录一下工作qq，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看了一会，原来是那个“多疑鬼”客户，总是问这问那的，后面慕材都不想回她了，无奈之下，慕材还是硬着头皮向那个客户道歉，并解释了一番，“哎，谁叫我是打工人，又没有通过司法考试，不让我受气，难道叫他老婆受气吗？”慕材低着头，慢步往办公室走去。 进了公司门口，就听见“哐啷”一声，应该是茶杯掉在地上了，“我告诉你，这个公司我说了算数，我是老大，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不过是执行命令的，清楚没有！”刘总的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公司，也把慕材吓得不敢吭声，看来又是在开员工大会了。 慕材坐在电脑前，他稍算了一下， 不知不觉已经跟着刘律师干了六年了，刚来时是一穷二白的小伙子，现在买了辆车，是个准爸爸了，但是身份还是没有变化，不过就是一个跑龙套的，人生有几个六年呢？如果一直考不过司法考试，那他的人生将会一眼望到头，不过就是一个打工仔。 慕材盯着电脑，他没有一丝工作的动力，打开了文档又关上了文档，这样重复来重复去，他想起了杨天成，又想起了毅德，杨天成虽然没有从事律师行业，不过听说混得还不错，车子房子都有了，毅德已经当上了律所的高级合伙人，正是事业顶峰时期，而自己好像依然一事无成。 慕材越想越觉得恐惧，他好像错失了很多光阴，本应该早几年通过司法考试的，至今还没有上岸，本应该趁着年轻好好拼搏的，至今好像还是不够努力，眼看bb快要出生了，如果小孩出生后，那么自己还有时间备考司法考试吗？老爸老妈都一把年纪了，他们都很想看到自己通过司法考试的那一天，大哥和妹妹每年都听说自己没有通过司法考试，只能安慰明年一定过，结果每年都是没有过。 慕材想到这里，他突然醒悟过来，他心里一个声音跳了出来：“今年一定要通过。”慕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好像看到了方向，来回踱着步子，他走出长廊。 妆彩回到家，倒了一杯水，“咕咕”得喝了半杯，坐在沙发上，拎起旁边的《孕妇保健管理册》，翻看了几页，又合上书本，“好烦啊，哎。”妆彩慢慢站起来，走向阳台， 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六楼下面的小车子和人流，回想刚才和慕材的对话争吵，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突然陷入沉思中，不知不觉搬到这个城中村已经有三年多时间了，原本研究生毕业后想好好施展拳脚一番，结果却因身体出了问题，早早就做了全职太太，现在宝宝也即将出世，以后待在家相夫教子将是一长段时间了，毕业没有挣到什么钱孝敬父母，真是愧对父母的养育之恩。 “咔嚓”一声，大门扭开了，妆彩转身看向大门处，只见慕材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妆彩说完眼睛湿润了，慕材放下包包，走到妆彩面前，“亲爱的，你怎么哭啦？”慕材忙从桌面上拿来纸巾，递给妆彩擦眼泪，妆彩“哼”了一声，就走到沙发上坐下，把脸背向慕材，“亲爱的，对不起啊。”慕材忙道歉道，他猜到妆彩哭的原因，继续说道：“我为自己刚刚的语气道歉，请您原谅。” 妆彩这才转过身来，嘟着嘴，说道：“你呀！真是牛皮灯笼，点都点不着。”慕材见妆彩恢复了，笑了笑，说道：“亲爱的，你说得对，我虚心接受你的建议，我今年要报一个培训班，今年一定要通过司法考试！” 妆彩见慕材露出少有的坚定眼神，她问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强烈要报一个培训班呢，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慕材点点头，就将刚才发生的事跟妆彩分享了，“我都说了，你一天没有通过司法考试，你就存在被替代的可能性，你如果考过了，那么你跟老板就是同个身份了，就算是打工，人家怎么也会尊重你的。”慕材连忙“嗯嗯”回应。 “还有最重要一点，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再考不过，我真难保证自己还有没有精力去考，再说，宝宝出生后，生活开销会更加大，云丰案件始终有做完的时候，如果只是吊在这一棵树上，那就很危险。”慕材坚定得说道。 “太好了，你终于开窍了，天有眼！”妆彩双手合十，向天拜了拜，说道：“对啊！以后小孩出生后，开销会增加，如果两边老人家生病了，又要拿出钱来，你现在只是业务员，毕竟不是律师，收入会有天花板，你想想，单单这个云丰案件，刘律师拿了多少律师费，你只不过是拿了10%而已，要是你已经是律师了，拿到的就不只是这10%。” 慕材越听越兴奋，他抢过话来，说道：“刚才，我也反思了，为什么一直不想报班，其实说白了，我就是有一种逃避的心态，不想面对，不想下苦功夫，想得过且过，想蒙混过关，总以为这是通关考试，没有必要这么努力，哎，有这种心态可是要不得啊。”慕材连打了自己几巴掌，“说白了，我就是个懒虫！” 妆彩见慕材这样坦白分享自己内心想法，心里甚是安慰，她仿佛看到了生活的路子。 接下来，慕材就开始一个新的阶段，他立定心志，一定要通过今年的司法考试。 第14章 备战 清晨8点，慕材将车停在园区停车场，走出车厢，一阵秋风吹来，慕材锁好车门后，边走边掏出手机，他瞄了一下手机新闻，“司法考试时代将进入法律资格时代”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慕材警觉起来，他咽了咽口水，立即点击进入链接，“司法改革？非法本不能再考？”慕材定睛看着官方新闻，心里嘀咕道，“不会吧，那我岂不是没有资格考了吗？要法学本科才能考？”慕材额头上冒着几粒大汗珠，他擦了擦，又继续浏览着信息，他还是没有看到对非法本的规定。 “我靠，不会吧，难道我的律师生涯就这样彻底终结了吗？不公平啊！我还准备发力的，难道就直接给我的路堵上了吗？”慕材大声说道，他又搜索了其他链接，一条“老人老办法”映入眼帘，他立即点了进去，“2018年之前的本科具有报考资格”，看到这，慕材大大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真是吓死人了，哎呦，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啊，幸亏我还有资格考试。” 慕材再次细细看了一下今年的司法考试政策，从今年起，司法考试更改为法律职业资格考试，且分为客观题和主观题两次考试，要通过客观题考试后才有资格进入主观题考试。 “这样相当于有两次机会，太好了，我一定要全力以赴，一定要通过！一定要通过！”慕材紧握着拳头，两个眼神充满坚定的目光，他双手拍了拍脸蛋，一下，两下，三下，“啪”“啪”“啪”，他仿佛要将那个沉睡的自己打醒，为了自己的人生，为了给家庭幸福，为了改变命运，慕材知道这条备考之路一定很难，但是他做好了十二分的准备，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流血流汗，他都要熬过去。 接着，慕材选了一家实力和声誉较好的培训机构报名缴费了，就这样，慕材的备考之路正式开始了。 “你做什么律师的？我请你难道就是为了传话，我花钱请律师就是要解决问题的，你退钱！”一个方形脸、穿着黑色长衬衫的中年男人边说边敲着桌子，气势嚣张说着话，刘律师看着会议桌前面的男子，说道：“打官司有输有赢是很正常的，我们没有保证一定能赢，行吧，我待会还要赶着去开庭，罗助理待会拿原件给你。” 刘律师说完话，随即走出了会议室，中年男人原以为刘律师会跟他吵起来，没有想到说了几句就离开了，他有点不知所措，不一会，罗珊珊拿着档案进来，将原件资料交给了中年男人。 “你不是说要去开庭的吗？怎么还没离开，我以为你走了。”罗珊珊拧开办公间的门，看见刘律师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刘律师说道：“针对这种刺头，不搬出开庭的事，他会一直抓着不放，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还真不想理这种人。” “这种人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就这么嚣张，官司输了还要过来嚷嚷，真不是男人。”罗珊珊气愤得说道，“哦，对了，你也要赶紧招助理啊，我可不能常常过来，我也有自己的事忙的。” “知道了，但是现在要招到合适的助理还是很难的。”刘律师闭着眼睛说道，“哦，对了，可以让慕材回来律师楼上班。”刘律师睁开眼睛说道，“他不是在你弟弟公司上班挺好的吗？过来这边上班路途有点远啊！”罗珊珊说道。 “我给钱他上班，让他过来就得过来，再说了，现在云丰案件都做得差不多，他也没有多少事干，让他过来顶一下也是挺好的。”刘律师说道，“晚点跟他说一下。”罗珊珊见刘律师已决定，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慕材为了充分利用时间，完成了本职工作后，没有得到刘律师安排的时候，他就狂刷题，背诵知识点，他巴不得将考点都吃进肚子里。 这天中午，慕材接到刘律师的电话关于调到律师楼上班的通知，这个消息使得慕材左右为难，从心里说，他是希望到律师楼上班的，那里是高大尚的环境，根本不想在刘总的公司里坐着，这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又因为这几年都是处于散养状态，他更多是移动办公，刘律师主要通过qq来安排工作，不会过多干预慕材的具体的工作方式，只要完成任务即可，如果回到律师楼上班，不仅上班通勤时间大大变长了，而且也多出了一笔交通费，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晚上回到家吃晚饭的时候，慕材跟妆彩分享了这个消息，妆彩说道：“有可能刘律师想对你进行管理了，把你安排到律师楼就方便管理。”慕材说道：“绝对是了，他还跟我说了朝九晚六，明摆着就是要管理我了，现在有点不习惯。” “没办法的咯，毕竟人家是老板，你只得服从，谁叫你不是当老板呢。”妆彩说道，慕材听了心里甚是不服，但是又没有办法，如果裸辞的话，那就好几个月都没有收入，现在边上班边备考，可以减少经济压力，等到通过考试了，再辞掉工作，那就是完美对接了。 “看在钱的份上，只能忍耐一下了。”慕材夹了一块鸡肉往嘴里送，边咀嚼边说道，二人就继续吃饭不在话下。 “叮铃铃................”闹钟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慕材睁开了双眼，又闭上了眼皮，“不行！不可以赖床！”慕材一个蹦跳起床，妆彩也被惊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嘱咐慕材路上要注意安全后，倒头又继续睡了，慕材双手扯下睡衣睡裤，提起裤子就钻进了两个腿，然后边穿袜子，边找西装外套。 三下两除二，慕材就洗刷脸蛋，拎起背包出门去了。由于通勤时间长，他必须要赶过去地铁站，不然就有可能迟到，他想了一个晚上，提醒自己要抓住现阶段的重点乃是备战法考，同时又要保住这份工作，他转变了一下心态，上班路上的一个小时多，他可以用来背诵知识点，然后中午休息的两个小时可以用来做模拟题，下午下班回来的一个小时，他也可以用来刷题，这样就保证备考质量了。 “哈哈，我都佩服自己的备考计划，这叫做见招拆招，”慕材心里嘀咕着，迈着大步 子走向地铁口。 “我靠，我已经算早了，现在7点半就已经开始高峰期了。”慕材看着如潮水的人群涌向地铁口，心里发出惊叹。慕材拿着资料心里默默背诵着法考的知识点，好不容易挤进了地铁，他被夹在人群中，俨然成了汉堡包的夹心层，完全动弹不得，手里的资料也快被挤掉了，“这怎么备考啊，连呼吸都成问题了。”慕材被挤得动弹不得，心里甚是焦急，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必须要安静自己的心，向着世界的心关闭起来，向着法考知识点的心完全敞开，“我是不会认输的。”慕材心里说道，他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挤出一个小小空间，刚好能够翻开书本。 “滴答滴答.......”秒针一点一点走着，慕材盯着手表，还有1分钟到达12点了，他准备好一切，签字笔握在手中，习题本已经卷好， “十、九、八、七.........”他默默倒计时，“到时间！”慕材说了一声立即站起来，抓着习题本拔腿向电梯口跑去，三步并做两步，还没到电梯口就飞身摁下电梯按钮，他第一个走进电梯口，随即狂按“关门键”，电梯门慢慢合上，他舒了一口气，“一切按计划进行，求你快点！”慕材盯着电梯层的显示表心里嘀咕着，“叮！”一楼到了，慕材又撒腿往外跑，他要跑向大厦附近的市级图书馆那里，要找位置马上做题。 他边跑边看着钟表，时间过去了两分钟，“不行，要快点了，不能耽误时间做题。”慕材穿越了人群，连走带跑向着图书馆冲去，“哈罗，慕材，看到你太好了，你能帮我拎点东西吗？”原来是律师楼前台行政小红，她左手右手都拎着袋子，对着慕材说道。慕材急忙来了个急刹，停了下来，说道：“呃，我现在有事，可能，呃。” “很快的，拎一下，我就发个短信，刚刚老板通知我，谢谢了。”小红把右手袋子递给了慕材，“好吧，你尽快。”慕材接过袋子，看了一下手表，过去了4分钟，慕材站着，心里“突突”得跳个不停，他不希望第一天的备考计划就遇到阻碍，慕材看着小红在整理信息，过了一分钟左右，她终于发完信息，还没等小红说声“谢谢”，慕材就将袋子递回给小红，撒腿继续往图书馆跑，边跑边回头，说道：“下次再聊，赶时间。” 小红呆呆看着慕材的身影，说道：“什么事情这么急啊，真是怪怪的。” 左拐又转，他找到了一张空桌子，把习题本往桌面一放，右手从裤袋抽出了签字笔，然后将手机调了闹钟并关机，他要在一个半小时内完成一套模拟习题，他看了看手表，拖延了十分钟，“好吧！我不要放弃。”慕材自我鼓励一声，就闷头做起了习题。 这是慕材的备考计划，他要跟时间赛跑，工作的时候就专心工作，一下班后，他就投入到紧张的题海战术中。慕材总结了前面这么多年来考试不通过的理由，那就是没有全力以赴，存有侥幸心理，总以为只要多考几年，会有通过的一次，时间就这样荒废了，而这次备考，他立定心志，每一天都要全力以赴，不让时间白白流走。 “叮铃铃.........”闹钟响起来了，慕材停下笔，肚子也饿得“咕咕”乱叫，他卷起习题本就往快餐店跑去，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15分钟，他要趁着这十分钟赶快去吃饭，然后再跑去上班。 胡乱将饭菜送进口后，又急忙跑回律师楼，“啪啪”慕材将自来水冲洗着脸，又用力猛捏了自己的脸蛋，“加油，打醒精神，不能睡觉！”慕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个黑眼圈仿佛镶嵌在脸上，仿佛几天几夜没有睡觉。 下午的上班时候，一顿困意袭来，慕材揉了揉眼睛，坐直腰板，用手捏了捏大腿，精神了一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把工作做好，绝不偷懒。”慕材说道，于是，他冲一杯咖啡提神。 第15章 忍耐 外出开庭回来，刘律师走进办公区，看到慕材的头呈钓鱼状态，头一低一抬，上半身晃来晃去，犹如不倒翁，刘律师走到慕材身后，将右手搭在慕材的肩膀上，慕材如触电一般醒了过来，他转半身看到是刘律师，忙坐直了身板，说道：“刘律师，不好意思，打瞌睡了。” 刘律师笑了笑，说道：“跟我进来办公室，有个事情要处理一下。”随后就转身拧开了办公间的门进去了，慕材站起来，揉了揉了脸蛋，提起精神，跟进了办公间。 “这里有个案件，要统计一下数据，这个比较急，要加一下班，晚上要给到我。”刘律师边说边递过一大沓的案卷给慕材，并示范了如何统计数据，慕材看了看手表，还有15分钟就要下班，现在又收到这样的安排，慕材心里一万个“不服”，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好的，我现在赶紧去弄。”慕材抱着卷宗往卡位上坐下，就忙起来 了。 “这个要尽快处理掉，不能影响到复习备考。”慕材边处理工作边心里嘀咕道，随着卡位附近的律师、助理陆续离开，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慕材依然奋力赶工。 又过了半个多时间，慕材终于 完成工作，他急忙将数据表格发送给刘律师，随后就小跑着跑向电梯口，顺带发了一个短信给妆彩“我现在赶回来，你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进了地铁口，慕材马上捧起了习题集，趁着回去的一个小时，他目标要做完半套题。 “下一站是中泰地铁站，要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地铁的广播将沉浸在题海中的慕材拉了出来，慕材收拾好习题本迈出了地铁站。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9点了，穿过繁华的街道，路边的大排档炊烟袅袅，吆喝声、谈笑声、锅瓢碰撞声响彻天空，慕材拖着疲倦的身体，此刻他真想找一家大排档好好吃一顿，想想每个月的开销：房租，停车费、生活费，他就头痛，他还是咬咬牙快步走过美食街。 “我回来了。”慕材拧开家门说道，他把公文包扔在小桌上，整个人躺在沙发上，长长叹了一口气，“亲爱的，我把菜热一热吧，你休息一下。”妆彩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厨房去热菜了。 “老婆，我自己来吧。”慕材眯着眼睛说道，他累得动弹不得，稍微歇息了几分钟后，他挣扎爬了起来，坐在餐桌上，看着热乎乎的饭菜，拿起筷子就拼命往口里送菜，边吃边说道：“好久都没有坐过地铁了，真的是挤死了，如果有心脏的人，肯定被挤得心脏病爆发。”妆彩坐在慕材对面，说道：“如果挤的话，就开车过去吧。” 慕材连连摇头，说道：“开车的话，要油费、停车费太高了，还不如坐地铁几块搞定，而且还可以在来回路上做题，一举两得。”妆彩说道：“那你自己选择了，感觉如何呢？去回律师楼上班。” 慕材吞咽饭菜后，说道：“我跟你说，简直就不是人过得节奏，时间紧凑到令人窒息，简直就是玩命，下午还累到睡着了，还被刘律师当场逮住了。”妆彩说道：“这么夸张啊，那刘律师后面怎么处理？” 慕材笑了笑，说道：“他立即就安排了工作给我，使得我加班了一个半小时，不然我早就回来了。他也是个老狐狸，我也懒得解释什么了，我只能忍一忍，到时候考过了，一定要离开他。” 妆彩说道：“那你也要保重身体啊，你可是一家的经济支柱啊。”慕材说道：“放心吧，我现在斗志满满的，刘律师这样做，更是激起我的斗志呢，你先洗澡睡吧，孕妇要早点休息，我待会还要继续复习呢。” 妆彩看到慕材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心里满是感恩，给他“加油鼓励”后就入睡了。 慕材边工作边备考，每天像打仗一样，神经也崩得紧紧的，从立定心志至今他坚持两个多月了，不知不觉离客观题考试还有一个半月时间，这天中午，他照例做完了一套模拟题，便急忙对答案了，着急看看命中率提高了多少。 150道客观题，他做错了近70%的题，慕材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头皮发麻，他双手抓着头发，“怎么感觉越做越错，正确率反而越来越低了，到底怎么回事？”慕材看着满是“x”的符号，发呆了一阵，突然，他卷起习题本往地上大力一摔，然后用大脚一踩，怒吼一声：“为什么？” 周围在看书的人被这吼声吓到，都朝慕材看了过来，慕材心情异常低落，他捡起来习题本慢慢走出图书馆，他没有胃口吃中午饭了，径直往律师楼走去。 “还有一个月多时间了，怎么感觉白学一样呢？这样的错题率搞不好今年又不能通过法考了，难道又要等到下一年吗？”慕材边走边想着，回想过去两个月时间，他每天起早摸黑得复习，为了多点时间复习，他把睡眠的时间都压缩了很多，每天是靠着意志力撑着的。晚上下班后，他按照培训班老师的安排，认真完成学习任务，别人做一遍，他就做两遍，巴不得将每个知识点都刻在心里，他太渴望通过今年的法考了。 “难道我不合适做这一行，难道我真的与律师无缘？如果自己不合适，继续这样拼搏下去，只会越走越远，结果还不是白费了时间？”慕材陷入深深自我怀疑中，他又想起了老爸老妈的话：男怕最错行，女怕嫁错郎。他又想起了宇飞的话：律师这个行业就算考过司法考试，前期几年都是很辛苦的。 这时，慕材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很无力，好像一个泄气的气球，没有力气继续往前走，看见路边的一张长凳，他坐了下来，看了看手表，还有几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他决定还是刘律师请假，现在只想安静一下。 慕材瘫坐在椅子上，仰天看着高耸的写字楼，在阳光的照射下，镜面反射着光芒，他又看了看行走在路边的穿着光鲜靓丽的年轻男女，“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真的好累啊。”慕材说完，泪水一下涌出眼眶，“呜呜.......”慕材将脸埋在双手中，他越哭越大声，泪水如河堤被冲破了缺口“哗啦啦”得流出来，慕材将压抑的情绪也随着哭声发泄出来。 哭了好久，慕材擦干了眼泪，他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轻松感，他便回家了。 妆彩奇怪慕材这么早回来，又看他满脸的泪痕，问道：“亲爱的，发生什么事情了。”慕材便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妆彩，“亲爱的，你太辛苦了。”妆彩说完便紧紧拥抱了慕材，过了许久，妆彩说道：“你是时候好好睡一下觉，这段时间神经绷得太紧了，一个人长期处于这样的高强度状态下，迟早会出事的。” 慕材听了，眼泪又涌了出来，妆彩继续说道：“你应该感恩还有这么多错题啊。”慕材有点懵，不明白妆彩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说道：“你这不是落井下石吗？”妆彩笑了笑说道：“我问你啊，你是想考试的时候错这么多，还是平时错这么多呢，你错这么多，说明还有很多知识盲点需要补充学习一下啊，你现在暴露出这么多不足，好过考完后才发现啊，对不对？” 慕材听了觉得有道理，说道：“可是，心里还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毕竟自己花了这么多时间，竟然还有这么多错的， 心里很难接受。”妆彩笑了笑说道：“我跟你说，想当年，我考研前的最后一次模拟题，错的不知道多么离谱呢，后面我就针对那些错题强补了一下，结果最后考研成绩比平时任何一次都要高呢。” “哦，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明白了。”慕材顿时明白了过来，他再次抱紧了妆彩，说道：“谢谢，亲爱的，我知道要怎么做了，我要继续往前走，不能放弃，现在还没有结束呢！” 看到慕材再次重新得力，妆彩露出灿烂的笑容，慕材说道：“好吧，我要去复习了。”妆彩轻轻拍了拍肚子，说道：“宝宝，你也为爸爸加油哦。”慕材将耳朵贴近妆彩的肚子，笑着说道：“嗯，爸爸听到了。” 就这样，慕材再次燃起斗志，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坚持到底，决不放弃。 妈妈阿化一早坐大巴从乡下来到珠洲市，她左一袋右一包，还背着一书包，周转几趟地铁，出了地铁口，又左拐右转，来到妆彩的住处，又一口气爬上了六楼，大汗淋淋来到601室门口，敲了敲门，拧开门，妆彩一见到是妈妈阿化，脸上堆满了笑容，忙帮着把东西拉进屋里。 “妈妈，你怎么不发个短信了，就这样过来了，好歹让我去接你啊。”妆彩倒着茶水说道，“这有什么好接的，我又不是什么外人，家门口就是大巴，我就拎了一些农家鸡蛋和杀好的鸡过来了，就是到了车站要坐地铁，很不方便，拎得我的手都快要断了。”妈妈阿化揉着大腿和手臂说道。 “你自己过来就可以了，拎这么多东西过来干嘛，这边又不是没有卖的。”妆彩边说边将茶杯递给了妈妈。 “你还别说，这些东西在大城市都难买到，我们这些可是对孕妇很好的，有钱都难买到。”妈妈阿化说道，“预产期什么时候呢，我看你的肚子现在都很大了。”妈妈瞄了瞄妆彩的肚子说道。 “预产期是3月份，很快了，最近走路越来越困难了，脚挺沉重的。”妆彩说道，她看到妈妈的头发夹了不少白丝，伸手就要去将白丝给拔出来，妈妈阿化说道：“人都会变老的，拔了还不是会再长出来。”妆彩说道：“时间过得真是快，妈妈都快要五十了。”妈妈说道：“是啊，光阴似箭，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哦，对了，慕材现在什么样了？那个案件的提成都拿到了吗？” 妆彩说道：“慕材现在专心备考，他发誓一定要考过这个资格考试，那个云丰案件的提成也拿得七七八八了。”妈妈接着话说道：“那个证肯定要早点拿到了，难道一辈子都这样打工么，打工能挣多少钱，不过，能不能考过还得看运气了，运气成分很高的。” “这个就要看他造化了，这个考试毕竟被称为天下第一考，通过率低，也难说今年能不能通过，不过要是还不通过，他跟我说可能要改行了。”妆彩叹着气说道。 “做这行，有证和没有证收入是差很多的，现在这边的房价这么高，靠打工什么时候能够买到啊。”妈妈阿化担心得说道，“哎呀，妈妈，现在先不考虑了，见一步走一步了。”妆彩说道。 “你现在根本不能考虑，都没有什么钱，考虑什么。”妈妈情绪激动得说道，她那双深邃的眼神露出深深的无奈，“我就只有你一个女儿，我可是很担心的，现在又要准备生孩子了，到时候谁来照顾呢？你家婆家公年纪又大，指望他们不上的了。”妈妈说道。 “慕材说到时候请月嫂，这个你们这边就不用操心了，你带好星星就是了。”妆彩说道，“对啊，你的弟弟和弟媳都忙着上班，星星我不带谁带呢？到时候我也不一定过来的。”妈妈说道，她站起来，去打开那个深蓝色书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叠红布包着的东西，坐回妆彩旁边，把红布塞到妆彩手中，妈妈轻声说道：“这里有2万元，你先拿着，我知道你们现在是困难的，妈妈能帮就尽量帮。” 妆彩一听，鼻子一酸，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感到很愧疚，毕业出来后没有挣到钱给父母花，现在还要花父母的钱，说道：“不用了，妈妈，你拿着。”“你放好，你是我女儿，妈妈给你不用见外，你弟弟在老家跟我们一起生活，我和你爸爸都帮了他们夫妻不少呢，你们在大城市生活，就帮不了多少了。” 妆彩只得收了起来，抱了抱妈妈阿化，二人就继续聊着其他家常了。 第16章 等待 司法改革后的第一场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终于迎来了，清晨8点多，秋风吹拂，天空晴朗，考场门外稀稀疏疏有考生到了，有的半蹲着拿着书本嘴里张张合合背诵着，有的靠着树干闭着眼睛叉着裤袋养神，有的低着头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着手表，似乎焦急等待某个人到来。 慕材也早早到了考场附近，他忘了昨晚是怎么入睡的，只知道起床后黑眼圈还是蛮明显的，胡乱吃了早餐就过考场这边。他看着初中学校，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第十年参加资格考试，这十年来，全市的考场基本都考过了，他看着校门口上面的横幅“祝愿考生顺利”，心里充满希望，他知道这场考试将会有大半人会被淘汰，只有剩下的一半会继续杀入第二轮的考试，这考试是残酷的，但是含金量是高的。 慕材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要将心里的紧张感和焦虑感都吐出去，这一天，他等了足足有半年多时间，每天6个小时的学习时间，周末甚至是12个小时，这段时间以来，他从没有给自己放松过，接下来的6个小时就是检验这半年所学的知识，真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加油，我一定要全力以赴，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我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加油！”慕材大力拍了拍脸蛋，又连续拍了三次，他要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将困意赶走，准备迎接这场战斗。 “加油！待会就是检验你们学习成果的时候了，你们给我好好做完题目！”旁边一个大叔对着五个学生模样的考生大声说道，“记住，不要空题目，不会做也要给我填上，有错过不放过，你们辛苦了一年就是为这个时刻！清楚没有！”大叔的声音洪亮且坚定，五个学生同声喊道：“清楚！必胜！” 慕材身后不远处，一对夫妻模样的两个人，男的说道：“老婆，你现在困不困，昨晚你又折腾到12点了。”女的说道：“不困，我现在可是异常兴奋呢，准备摩拳擦掌，上战场去。”男的笑着说道：“不愧是杨家女将，哈哈哈，加油！” 慕材想起了妆彩，这段时间，她揽下来了所有家务，又及时给自己添加营养，买好菜，做自己喜欢的菜品，在后勤方面给自己最大的保障，“我一定要考上，以后当上律师给妆彩过上好日子，我一定要向两边的家族证明，我是可以的。”慕材心里嘀咕着，慕材又想到老爸老妈、大哥、妹妹，他们年年等他的好消息，年年却等来失望的消息，“我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一定要全力以赴。”慕材握紧双拳。 这时，警车到达现场了，考场大门被保安推开了，保安和特警维持秩序，安排考生陆续进入考场，离开考还有半个小时，慕材再次检查了证件后，挺起胸前，大步向考场走去了。 随着一声铃声响起，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2023年12月17日星期日（还剩） 47 “叮铃铃……”答题时间到了，这一天的考试结束了，慕材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已经觉竭尽全力答完每一道题，环顾四周，整个考场32人，只剩8个人坚持到最后。 夕阳的余晖照在路面上，路边几个小学生结伴打闹着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晚风吹拂着路边的九里香，发出轻微的“莎莎”声，慕材慢慢走在路边，他用手松了松紧绷一天的背部肌肉，扭了扭有点僵硬的脖子，大脑还沉浸在题海中。 回到家，刚拧开门，“哇，好香啊！”慕材放下包包，翘起鼻子，像个老鼠一样，沿着香味慢慢挪步到厨房，“哎呦，哪个打大老鼠要跑过来吃东西了。”妆彩见状，拿起锅勺假装要打过去，吓得慕材赶紧往回逃，“哈哈，你好有表演天分哦，真是法律耽误了演艺天分。”妆彩笑着说道，“拿碗筷吃饭吧，饿了吧。” “都快要饿死了，这个考试单单是消耗体力就是惊人。”慕材洗好手后就去碗柜拿碗筷，他继续说道：“就这样一天的考试，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呢。” “刚好我买了猪脑炖天麻，可以补补脑，嘻嘻。”妆彩边说边将炖盅端了出来，继续说道：“这次考完，感觉如何呢？” “这次考完后感觉很特别，脑海还在想着那道题要怎么答，那道题为什么这样问。”慕材说道，“不像前几次，考完之后就是一头脑浆糊一样，什么都记不起来。” 妆彩露出微笑，说道：“嗯，那说明你这次是认真作答，每道题都思考过了，这种情况很可能会通过哦，那什么时候出结果呢？” 慕材心一紧，说道：“七天。”“那很快哦，有没有信心啊？”妆彩问道，慕材捂着心脏位置，说道：“一想到要出结果，我的心就隐隐作痛。”妆彩笑了笑，说道：“用不用这样啊？不就是一场考试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记住，不论你这次能不能通过，我都会在你身边永远支持你。”慕材听了心里感到暖暖的，二人就一起进餐了。 周围灰蒙蒙一片，摸不清前面的路，突然，一束光照在一个男子身上，那个背影很熟悉，他坐在电脑前，点击着屏幕，慕材慢慢靠近那个男子，突然那个男子大叫道：“怎么又没有通过！老天没眼啊，太不公平了，啊..........”男子突然站起来，搬起了台式电脑的屏幕就要往地上摔下去，慕材大喊道：“兄弟，不要摔电脑。”慕材忙走了过去，拉住那个男子，男子转过身来，慕材吓了一大跳，“怎么是我自己？”慕材慢慢往后退，“你又没有考过啊？我要杀了你！”妆彩拿了一把砍刀向着慕材跑过来，慕材见状拔腿就往前跑。 跑着跑着，老爸阿辉老妈阿化拄着拐杖，一脸憔悴，流泪满面，声音沙哑得说道：“你这个衰仔，考了十年都没有过，你让我们死都不安乐啊。”慕材正想停下来去安慰老爸老妈，这时一个砖头扔了过来，差点打中慕材，原来是丈母娘阿友，她破口大骂道：“早知道如此，我当时就要你买了房子才给你们结婚，你现在连个律师资格证都考不了，买房子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慕材加速往前跑，突然脚下一个踩空，一个裂缝将他吸了过去，“啊.......”慕材大喊一声，他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躺在地板上，妆彩探拉了拉电灯，探了半个身子过来，说道：“老公，你刚才喊什么啊？是不是做噩梦了？”慕材说道：“原来刚才是梦，吓得我。”妆彩问道：“做了什么梦了，跟我分享一下呗。” 慕材刚想回忆，但是一点都记不起刚才梦见什么了，说道：“我都忘了，总之就是很可怕的梦。”慕材站了起来，看了看闹钟，已经7点多了，他急忙穿戴好衣服，随即出门上班不在话下。 48 慕材啃着面包往地铁口方向赶去，拐过一个弯，一辆绑满家具的三轮车挡在前面，慕材差点迎面撞上，他迅速晃了过去，只见一个六十多岁、满头白发、穿着白色背心老人大汗淋淋等着脚踏，刚好是要上一个小斜波，慕材见老人家异常吃力，他又看了看手表，时间很赶，如果帮老人的话就要迟到，慕材犹豫了一会，他还是决定停下来，帮老人把三轮车推一把，“大叔，我帮你推一推。”慕材将公文包放在地上，卷起袖子，弓着腰，双手抓住扶杆，用力使劲，老人家见慕材后面猛推，他连忙道谢，两个人一配合用力，三轮车一下就冲上斜坡。 老人家摘下帽子，满脸笑容，说道：“年轻人，太谢谢你了。”慕材点点头，道了声“不用谢”就抓起公文包往地铁口跑去。 刚巧，这一幕被宇飞抓拍到了，他最近为了完成单位布置的“发现文明之美”任务，到处寻找美善画面，真是巧，还是拍到了自己曾经的舍友慕材，这着实让宇飞高兴了一上午。 在等待客观题成绩的这几天时间里，慕材没有劲头继续拼死备考了，选择战略性休息，以准备下一阶段的主观题备考，中午下班后，宇飞拨打了慕材的电话，并相约在慕材律师楼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 “怎么今天我们这么有缘，刚好你成为我工作的素材之一。”宇飞打开相机的相片模式，递给慕材看今早拍的几张照片，“哦，看来我是上新闻报纸吗？嘻嘻。”慕材挠着头皮说道，宇飞说道：“很有可能哦，哈哈，不过，说实话，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慕材笑着说道：“是瘦了不少，欧耶，减肥成功，哈哈。”宇飞说道：“是工作太忙才这么瘦吗？” 慕材有点不好意思得说道：“主要是因为备考，强度太大了，人一下子暴瘦了下来。”宇飞捂着嘴笑道：“哦呵呵，你都成了骨灰级的考友了，每年我都不好意思问你通过没有，免得年年问，年年不过。”宇飞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呸呸”说道：“今年一定过。”慕材说道：“过几天就出客观题成绩了，通过后就可以进入第二关。”“原来现在改革了，变为考两次，反正你顺其自然，不要太大压力了，行行出状元。”宇飞说道。 原来，宇飞现在已经做了一家社区机构的主任，现在也在物色合适人加入社工队伍，宇飞打趣说道：“我们社工现在也很缺人，或者后面我们可以有些合作，你可以对外来工开展一些法律宣传的讲座。”慕材听了，也觉得是不错的机会，说道：“好咧，到时候，我找个时间过去你单位坐坐，看看我可以怎么协助你的工作，咱们既是校友又是舍友，还是老朋友，哈哈。” 二人点好餐后，就边吃边聊其他的事，比如律师助理薪资待遇、 社工行业现在情况等等。 第17章 通过 很快转眼就到客观题成绩揭晓的时候，成绩将于今晚12点开通查询通道，一起起床听到这个消息，慕材就很不在状态，那种失败的影子一直伴随着他，这已经是第十年了，如果今年不通过就是第十次失败了。 他想着这次如果不通过，将要从事哪方面的工作，是跟着宇飞当社工呢，又或者是做法务工作呢，这样跳槽意味着前面十年都是白白浪费了，跳槽到新的行业，相当于跟应届毕业生抢饭碗，都奔三的年纪，竟然要跟小鲜肉抢饭碗，慕材想到此，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也难说这次会通过，慕材心里是有点预感，但是一想到失败这么多次，他不再相信这个预感了。 慕材坐在电脑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站起来，假装要去厕所，洗了个手又回来了，就这样来回走了几趟，慕材感觉时间怎么过得如此慢，这么来回几趟，才仅仅过了两三分钟而已，这种等待的感觉，很久没有试过了。 慕材也趁着这等待的时间，梳理整理一下这几年跟着刘律师所做过的事情，最后竟发现，除了催收客户缴纳律师费之外，也就是跟进客户反馈案件进展过程，真正实际参与的法律实务少之又少，慕材心里不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如果跳槽到法务，去应聘法务经理，这完全是没有优势。 “嗨，慕材。”这时，身后一个招呼打断了慕材的沉思，慕材转身看去，原来是杨律师团队的胜明，他是慕材这段时间备考认识的考友，他已经毕业两年了，是一本的法科生，今年是第三次参加资格考试。“待会中午一起吃个饭呗。”胜明说道，“好啊，好啊，待会到点下班后去找你啊。”慕材说道。 二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一家快餐店，找了张空桌子坐下，“今天感觉如何呢？”慕材刚坐下凳子说道，“哎呀，真的是像等待判决一样，紧张到快要死了，都呼吸不了。”胜明说道，慕材看着餐牌，瞄了一圈，也不知道吃什么，就胡乱点了一碗牛肉面，胜明说道：“哎，对了，要是考不过，你什么打算了？”慕材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也不知道，真的打算不了，成绩出来后再打算了。” 胜明说道：“我看你应该能够过，培训班里你是最拼了，刷题量最大，而且上课提问最多，应该是我们这个班里综合分数最高的。”慕材笑着说道：“过奖过奖，承你贵言，希望我们两个人都过。不过，说实在的，我承受的压力可是比你大很多啊，你现在是单身，有没有需要抚养老人家的，自己一份工资就可以 ，你可以全心全力备考，时间大把。” 胜明说道：“哎，其实我也羡慕你们这些成家的，还没买房就有老婆小孩了，现在结婚没有房子，车子，票子，结婚都难啊，我家有没有什么资源背景，要是再考不过，我家人都有意见了。” 二人又聊了几句，餐馆老板就端着饭菜上来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11点多，考友群里叽叽歪歪聊个不停，甚至热闹，有的说“死期宣判即将来临了。”，有的说“香槟、可乐都准备好了。”还有的说“在准备明年的备战了。”慕材看着不断刷屏的留言，他的心紧张起来了，决定人生下一步重大改变的时刻即将到来了。 为了不让妆彩受到失败的情绪波动，慕材隐瞒了今晚上出成绩的消息，早早就支使她上床休息了，自己到另外的一个小房间等待出成绩。慕材头脑里出现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要是通过了，会怎么庆祝呢，要是不通过，怎么收拾心情呢，到时候要不要通知妆彩呢，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晚上12点，慕材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了。 为了熬过等待的时间，慕材不断刷着八卦新闻，又是看视频又是浏览小说，一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一会像瑞士卷一样在床上卷来卷去，一会跪下地上向着上帝祈祷神迹会出现，就这样又过了十多分钟，还有五分钟就开通查询成绩通道了。 慕材想起每年即将公布成绩的时候，网站几乎成崩溃状态，为了早死早超生，尽快对这次客观题成绩做了断，慕材率先登入了查分数界面，并不断刷新，这样就保证不会因网络崩溃进不了了。 时间还有一分钟，慕材盯着分数线界面，心脏“噗噗”得狂跳，又是那熟悉的感觉，这时，分数界面停顿了，慕材刷新了几下，看了看时间，已经超过12点，分数界面依然没有反应，“不会这么快崩溃吧。”慕材此时只听到心脏的“跳动”声，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188！”分数界面霎时出现了卷一，卷二合计分数“188”，慕材定睛再看了一遍，他又揉了揉眼睛，睁大双眼再仔细看，确实是“188”，慕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耶！”慕材吐了一个字，他的眼睛湿润了，随后，他双膝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拜了拜，他又站起来，在小房间来回走了几趟，又看了看分数界面，“我过了！我过了！”慕材小声喊道，“呜呜........”慕材终于绷不住了，他大哭了起来，这时，妆彩披着一件外衣走了进来，慕材看见妆彩，紧紧抱住她，说道：“终于过了！终于过了！” 妆彩张大嘴巴，两只眼瞪得圆圆的，说道：“过了？”慕材使劲点头，妆彩也哭了，两个人紧紧抱住一起很久，很久。 就这样，慕材通过了客观题考试，拥有了进入第二轮主观题考试的资格，他的辛勤付出终于换来了回报。第二天早上，慕材早早起床规划了主观题备战计划，还有14天就将迎来主观题考试，为了进入最后的奋力一搏，全身心去应战，慕材主动向刘律师提出离职，全时间进行备考。 刘律师结清慕材的工资后，慕材也结束了与刘律师六年的劳动关系，慕材又迈进了一个新的阶段。 秋日的清晨，秋高气爽，万里晴空，白云朵朵，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行驶在路上，渐渐停在司法局门前。 慕材从轿车里走下来，他穿着深色西装外套，下身浅蓝色的休闲西裤，他看着司法局的玻璃大门，心情异常澎湃，等了这一刻足十年了。 两个月前的主观题成绩查询，仿佛就在昨天发生一样，那个“119”分数深深刻在慕材心上，那个早上，他喜极而泣，全家人都兴高采烈，还特意摆了两围酒席庆贺一番。 “钟慕材，请到03号窗口领取法律职业资格证书。”慕材坐在椅子上，他沉浸在通过考试的喜悦中，广播声将他拉了回来，慕材立即站起来，走向窗口处，签字后领取了套着深色皮套的资格证。 走出司法局，在附近公园里的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他慢慢摸着证书的深色皮套，又细细看了看证书的编号，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涌了出来，如断线的珠子“嗒嗒”得往下掉，慕材本是个神经大条，情感难以发出的男人，拿着这本“沉甸甸”的证书，再次哭泣起来，十年时间就是为了这本证书，人生有几个十年呢。 慕材赶紧拍照放到家人群，也让大家高兴一下，这一次，他可以很骄傲得对每个关心他法考成绩的人通知这个喜讯。 这时妆彩打电话过来了，“喂，看到你的证书了，你在哪里呢？赶紧回来帮忙带一下bb，我很累了。”妆彩有气无力得说道，“好的，我现在马上回来，辛苦了，老婆。”慕材连忙挂掉电话，往地铁口走去。 这一年，上帝还送给慕材另一个礼物，就是一个是健康的女bb，取名希甄。“下一步就是找律所挂靠，进入实习期，通过考核后就可以成为一名正式的律师了。”慕材握着资格证书，心中充满期待，他准备好新的行动了。 “呜哇哇.....”希甄的哭声震耳欲聋，连街头街尾都听见了，妆彩蓬头散发，面色憔悴，手忙脚乱得帮bb换着纸尿片，“bb，妈妈在换着呢，是不是不舒服啊，忍耐一下哈，妈妈还是个生手，不太熟呢。”妆彩给bb换了尿片后，小心给屁股抹上木瓜膏，免得屁屁红肿。 “我回来了，怎么bb哭得这样凄凉，我在楼下都听到了，整栋楼都听到bb的声音。”慕材拧开了客厅的门走进来说道，“宝宝，爸爸回来了。”慕材满脸笑容走进房间，凑近bb。 “你回来就好了，我也可以松一口气。”妆彩看到慕材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来来，跟bb合个影，拿着证书来拍个照留念一下，现在成了准律师了。” 慕材笑呵呵，一手拿着证书，一手抱bb，满脸自信，妆彩连忙拿着手机，调整一下姿势，就“咔嚓”“咔嚓”的连拍几张，“哇哦，好自信的眼神，一副成功人士的范。”妆彩笑着说道。 拍照后，妆彩坐在椅子上，叹气说道：“月嫂走后，我们家真的是一地鸡毛，没有阿姨帮忙，真是太难了。” 慕材嘻嘻哈哈逗着bb，时不时亲亲捏捏她的脸蛋， 说道：“辛苦你了，我们都是新手爸爸妈妈，见步走步吧，慢慢就习惯了。” “更重要的是，bb真是碎钞机，纸尿片一天就好几张，过一段时间还要添加奶粉，一盒奶粉好点的就要几百。”妆彩说道，“那有什么办法，该用还是要用，我现在也要找律所挂靠，做实习律师了，很快会有收入的。”慕材安慰道。 二人又聊了一会，慕材就去忙投简历了。 第18章 迷茫 “慕材真的是棒，这么难的考试都考过了，很快就能买房咯。”爸爸阿辉笑着说道，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坐在木椅上看着电视，坐在旁边挑烂米的妈妈阿化笑着说道：“还早着呢，你儿子现在只是通过资格考试，还要实习一年，通过考核才能是律师呢，这么容易啊！刚入行，有什么经验呢。” “啊？他这样的？实习应该有工资吧。”爸爸阿辉有点惊讶说道，“做这行真是走万里长征，现在才是说有资格进入呢，这行还不是做生意，要有人找你打官司才有钱啊，难咯。”妈妈阿化说道，“靠他自己了，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一直走到底了。”阿辉说道。 “那要看他以后能不能遇到贵人了，看老天爷保佑咯，最重要还是要身体健康。”妈妈阿化说道，爸爸阿辉点点头就继续看电视不在话下。 这两天，慕材整天忙着投简历，虽说现在是有资格证了，但是律所招聘实习律师的月薪都低得可怜，2000至5000徘徊，这么低的工资如何养家糊口呢，慕材心里很是挣扎，他发现招聘持证的法务经理 ，年薪可以去到50万，少的也有30万，这看得慕材心里痒痒的。 有没有可能就是先做一段法务，积累一段人脉后再去做律师呢，这个声音在慕材脑海徘徊着。那些薪酬丰厚的法务岗位，都是要求有几年的律师执业经验的，单单这一点，又把慕材的路给堵住了。 自从裸辞全职备考至今，已经有三四个月没有收入了，加上bb出生后，请了月嫂又花费了一笔不菲的费用，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找到工作。 “哇哇.......”bb的哭声让慕材有点烦躁，他决定下楼去走走。 大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阵阵传来，车辆的引擎声“轰轰”咆哮，穿过热闹的商业街，慕材走过一家大厦门口，不远处一辆鲜红色的法拉利驶过来，那流线型设计，炫酷的车头盖，醒目的两个椭圆车灯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抢眼，慕材停下脚步，静静看着这辆法拉利。 车停好后，右侧飞翼型车门缓缓升起，一个西装革履，约摸40出头，梳着分界头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脸上挂满灿烂的笑容，他拎着一黑色的皮包正要走，慕材急忙走到他跟前说道：“先生，很抱歉打扰一下，我看您应该是很成功的人士，想请教您，是如何做到的。” 那男子看了看慕材，脸上依然满是灿烂的笑容，说道：“永远保持热情，不管遇到什么难处，向着你的目标进发！”慕材跟他握了握手，说道：“非常感谢您的建议，不打扰您了，再见！”随后，两人就分开了。 那男子的话如一个锤子，狠狠砸了慕材的心，他整起了当日向妆彩表白的时候，说得话：就算我不是法本生，我的口才，逻辑都没有很好的条件，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司法考试被称为天下第一考，哪怕要考个十年，我都会坚持下去，你相信我，我一定要成为一名具有影响力的优秀律师，到时候，我也一定会给你幸福的生活。 正是这样的表白，深深打动了准备读研究生的妆彩，不只是天意弄人还是命中注定，慕材真的是考了十年才通过考试，如今，他已经通过了考试，现在离目标又进了一大步了，可是，如果直接挂靠实习，那工资如何养活家人呢，现在理想与现实发生了碰撞，想到这里，慕材深深叹了一口气。 慕材继续往前走，来到一个平时常常过来的公园，他往亭子的石凳坐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浮在眼前，“咦？这不是张大爷吗？”慕材站了起来，向亭子外面做着热身运动的老人走过去，“嗨！慕材！”张大爷看见慕材走了过来，热情打了个招呼，“您又过来运动啊？真的是让人佩服，已经70多岁了还每天雷打不动坚持运动。” “对啊，生命在于运动，虽然我退休了，但是我的心没有退休，我要继续挑战人生的新高度，已经报了年底的马拉松挑战赛了。”张大爷有着红润的脸，下巴留着白色的胡子，剃着军人式的平头，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依然精神矍铄。 张大爷继续说道：“慕材，我看你怎么一个苦瓜脸似的，一点也不喜乐呢。” 慕材笑着说道：“哦，您这样都看出来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慕材便将自己的烦恼告诉了张大爷：是否继续往律师道路前进，还是先做一段时间法务积累一点钱和经验后，再继续走律师的道路。 张大爷听后，沉默了一会，说道：“其实两条路你都不知道会怎样，你现在只能是进行评估，但是这样评估有什么实际作用呢？如果你的目标是要做律师，那就继续前进，现在遇到的困难，不代表以后你做了一段时间法务后就不会有，现在关键的问题在于，你是否有信心去跨过去？” 慕材说道：“我是想继续走律师道路，但是我怕。”还没等慕材继续说完，张大爷打断，说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面对自己的恐惧。” 张大爷摸着自己的肱二头肌，用力一绷，继续说道：“看到没有？这是力量，我坚持锻炼近十年，曾经我的体重比你的还轻，真是体弱多病，现在要是比赛体力，你们这些年轻人可能还比不过我，哈哈。” 张大爷拍了拍慕材的肩膀说道：“好了，年轻人，我不啰嗦了，要继续去锻炼了，记住：人生不要设限。”慕材看着张大爷远去的身影，他突然明白了，大声喊道：“张大爷，谢谢你的话语，我不会放弃的！” 张大爷转身比划了一个“耶”手势继续跑步了。 此刻，慕材再次涌起了力量，迈起大步子向家走去。 回到家，慕材又重新投入找工作的状态中，这一次，他的筛选目标乃是实习律师，无关此职位的，他一律不看，剑指实习律师，慕材投简历的同时，也继续修改简历，把简历的亮点突出，以便被人事关注到，“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要继续走下去。”慕材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过了两三天，慕材收到了一个面试电话，这着实让慕材异常兴奋，因为要面试的这家律所，不单单可以提供挂靠实习，而且月收入还能去到一万多，“虽然这家不是什么大所、名所，但是成立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最重要月薪一万，真的很少见，我要去面试一下。”慕材跟妆彩说道，“嗯嗯，反正多面试，直到找到合适的为止。”妆彩向慕材投入鼓励的眼光说道。 慕材驾驶着小轿车往面试的律所出发了，这家律所距离住处有几公里，位于本区法院的附近，他把车停好后，抬头看了看眼前这栋大厦，整理了一下领带和衣袖，“好吧，希望能够拿到这份工作，要是拿到这个offer，生活费都可以解决了。”慕材闭目了一会，然后就往大厦走去了。 电梯停在5楼，慕材顺着指示牌拐了两个弯，就到了律师事务所门口，玻璃门一边挂着铭牌“暴富律师事务所”，慕材摁了摁门铃，过了许久，一个约摸五十岁的大妈，走了出来，她穿着深黑色的夹克风衣，她嘴唇边有一颗黄豆粒的黑痣，她肥大的嘴唇说道：“哪位？” 慕材被她低沉，粗犷的声音震惊一下，说道：“我过来面试的。”大妈挠了挠卷发边，说道：“哦，就是那个钟慕材，对吧？”慕材点了点头，随即大妈打开玻璃门，引慕材进门。 “你信不信我砍死你！妈的！跟老子叫嚣！”一个男声突然从里面爆出来，吓得慕材心里“咯噔”一声，慕材跟着大妈走了几步，就到了主任办公室门前，慕材看了看这个律所面积大概100方左右。 大妈一打开棕色的小门，一股烟雾就弥漫出来，呛得慕材猛咳嗽，大妈说道：“钱主任，钟律师过来了！”慕材之见进门旁边摆放着一个1米八高的神龛，正对面放着一张长形黑色办公桌，“我待会再跟你扯，有客人来了。”办公椅背向着慕材坐着一个男人，他挂掉了电话。 钱主任将办公椅转了过来，满脸横肉，原是一脸严肃，看到慕材马上换上了灿烂的笑容，钱主任五短身材，穿着灰色西装，那个啤酒肚都快要撑破里面的衬衫，右手捏着一个大雪茄，“哎呦，您好，钟律师，很欢迎您，请坐，请坐。”钱主任忙给慕材让座，那语气一改为温柔，并示意大妈倒杯水过来。 “我还不是律师，现在只是刚拿到证而已。”慕材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有点不习惯被人称呼钟律师。 “那是迟早的事，只要拿资格证了就是准律师了，哈哈。”钱主任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然后吐出长长的烟雾，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递给慕材，说道：“来来，一起抽个烟。” “我不抽烟，谢谢。”慕材说道，“那你喝酒吗？”钱主任问道，“也不喝酒。”慕材说道。“哦？”钱主任看着慕材露出惊讶的表情，笑着说道：“你不抽烟，不喝酒，那怎么开展业务啊？” 慕材想了想，说道：“做律师不一定要抽烟喝酒吧？”钱主任露出狡猾的笑容，说道：“确实不一定，但是很难搞到业务啊，怎么看你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慕材沉默不语，不知道如何回应，钱主任说道：“这样吧，我这边呢有个岗位，是销售的，但是看你不抽烟，不喝酒，很难胜任咯。” 慕材听了，说道：“我不是要应聘销售的，我是要做实习律师的，我看你那个招聘广告是招聘实习律师。” 钱主任听了大口哈哈笑起来，笑了一会，说道：“年轻人，你也太天真了，我的确是招实习律师，你也看到是月薪1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比一般的都要高呢？” 慕材确实没有想过这点，他突然明白过来，说道：“那是兼职销售岗位？” 钱主任点点头，说道：“我跟你说，在我这里实习，不单止可以学到东西完成实习，还能练就一身销售技能。” 慕材一听到做销售就有点反感，他还是好奇问道：“那销售如何做呢？” 钱主任又露出狡猾的笑容，说道：“我要你潜入到医院，去伤者那里拉业务。”“哦，这样子？怎么潜入呢？”慕材说道，“那就假装啊，嘻嘻。”钱主任笑着说道。 慕材听了心里十分不舒服，他真想离开这个地方，说道：“钱主任，这样子吧，我可能不适合这个岗位，我要先走了，赶时间。”慕材站起来就快步走出了律师所。他走出大厦，呼吸着没有受到烟雾污染的空气，就开车回家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妆彩听了慕材今天面试的经历，说道：“幸亏你没有答应，这个钱主任就是心术不正的那类人，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要为了钱屈就自己。” “对啊，真是相由心生，一看他就是腐败分子，一点不像律师，像黑社会多点，我才不会到他那里上班呢。”慕材说完，就往嘴里送了几口饭，接着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真是白开心一场，还以为能够找到一个月入过万的工作呢，现在又要继续找了。” “没关系拉，继续加油，不要放弃。”妆彩说道，坐在bb凳的希甄“呀呀”声，向慕材露出灿烂的笑容，慕材的心被女儿的可爱萌样子融化了，说道：“好勒，我会继续努力。” 第19章 选择 到了周末，慕材就拉着妆彩，推着bb车一家三口出到附近的公园散步，刚巧走过路边一个老人家摆地摊，都是刚杀好鸡鸭鹅，慕材停了下来，看了看地摊上的肉，便问道：“那个鹅肉多少钱一斤呢？”老人家声音沙哑得说道：“靓仔，这个鹅肉好吃，58元一斤，这个季节吃鹅肉最好了。”妆彩拉了拉慕材的衣袖，摇了摇头，眼神示意走开，老人家说道：“这些鹅肉对女性也很补的，看看你老婆的脸色比较差，是时候补一补了。” 慕材看了看妆彩，确实脸色发黄，失去了昔日的亮泽，他便拎起半只鹅，放到秤上，妆彩嘴巴变圆了，想阻止慕材买单，但是老人家手脚利索，很快就三刀两斩，鹅肉一下就碎了好几块，“承惠138元。”老人家站起来将鹅肉递给了慕材，妆彩看着慕材，说道：“这么贵？”慕材掏出了手机扫了二维码，说道：“钱过去了。”便拎起鹅肉推着bb车往前走，妆彩走上前去，说道：“这么贵，你怎么也买啊？你以为我们很有钱吗？” 慕材说道：“怎么了？我就见你脸色不好，吃多点鹅肉好啊，难道我做错了？”妆彩冷笑道：“那你怎么不买燕窝呢？”“呃，这，这，真是好心被雷劈。”慕材有点委屈得说道。 妆彩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每天的花销不少的，房租，水电费，bb奶粉，纸尿片，还有停车费等等，你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我们都是在吃老本，老本也快要吃完了。每天都是我买菜，每天的花销都是我来付，你都不知道家里花费有多大！” 慕材听了，沉默不语， 默默推着bb车往前走，一早的兴致就这样被扫走了，妆彩跟了上去，说道：“怎么不说话了？”“我不知道说什么，你说得很对。”慕材叹了口气说道，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这样没有用，不能在经济上给予老婆足够的安全感。 “厄，厄，哇。”bb看到一家玩具店外面的毛毛熊，不断伸手表示要拿，妆彩看了看，说道：“bb，你想要这个毛毛熊吗？妈妈晚点给你买，好吗？”慕材停下来，走过去拿起毛毛熊，妆彩上前阻止，说道：“你傻了？要在这里买，你看到标价没有？388元啊？”慕材一听到价格，放了回去，对bb说道：“bb，爸爸挣到钱再给你买，好吗？买更好的。” 慕材便推着bb车继续往前走，他内心再一次低落起来，连买个玩具都这样犹豫，真不配做别人的爸爸。妆彩看着慕材一声不吭，用手摸了摸他的手，慕材看向妆彩，妆彩笑着看向慕材，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起码你还在努力着，我相信以后我们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的，苟富贵勿相忘哦，嘻嘻。”慕材眼睛有点湿润，他点了点头，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了。 “请问是钟先生吗？我们是随缘律师事务所，现在通知您过来面试的。”电话那头一名女声说道，慕材一听到面试通知，兴奋起来，说道：“是的，是的，那请问贵所在哪里呢？给个地址我。”“我们律师事务所在平凡路2街21号，那就定在明天下午3点吧。”女声说完便挂了电话。 “太好了，收到面试机会了，希望这次能够成功。”慕材看着妆彩说道，“嗯嗯，加油，多点比较，不用急于求成。”妆彩说道，她知道慕材这个时候是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倾向，忙提醒了一句。 “不过，这个律师事务所好像就在我们住的附近，也在平凡街，不过是2街。”慕材有点失望得说道，“这里是城中村，一般律师事务所都设立在高档社区的，看来这个事务所应该实力不咋的。”慕材说道。 “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今晚也可以查查这家律所的情况，不过还是不要凭外貌看人，那些在高楼大厦的事务所不见得就是实力雄厚，说不定那些事务所有些还准备破产呢。”妆彩说道。慕材听了妆彩的话，认同得点点头，二人推着bb车回家了。 晚上8点，房东阿美敲了敲门，慕材打开后，说道：“您好，房东，请问有什么事呢？”阿美说道：“是这样的，我们的租赁合同过几天就要到期了，如果要续期的话，从下个月开始房租要涨300元，你们自己考虑一下吧，明天要给我答复。”慕材感到很震惊，说道：“不会吧，房东你现在才跟我们说，就算要搬也要提前啊！”阿美说道：“现在不是提前通知了吗？如果要搬还给你们提前了10天呢，就这样吧。”阿美说完转身离开上楼去了。 慕材关上门，心里真想臭骂这个房东，搬来有三四年了，每年都在升租，真是吸血鬼。“房东刚才说什么了？”妆彩给宝宝冲完凉，抱着bb走出来。慕材就将升租的事告诉了妆彩，“岂有此理，又来升租，可是，我是不想搬的，这么多东西，搬哪里去，还要请人搬家，这还不是一大笔，而且还要花时间去看房子。”妆彩气愤得说道，“算了算了，再租多一年吧，bb这么小，要搬也得等小孩长大点。”妆彩抱着bb回房间了。 慕材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他多么渴望能够找到一份高收入的实习律师岗位，可是，这看来还是比较渺茫，他查询了一下明天要面试的律师事务所情况，是刚成立不久的一家事务所，应该工资不会给到多少，可是现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也只能抓住每一次机会了。“真是太难了，怎么生活会这样难。”慕材整个人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心里叹息着，闭上眼睛休息了。 过了半个小时，慕材进入了梦境中，他迷迷糊糊跟着一束光来到一个门口，刚一推开门，左右两边就站满了人群，他们各个西装革履，满脸笑容，边鼓掌边看着自己，“钟主任，请这边走！”旁边一位穿着旗袍的长发小姐姐在慕材前面引路，慕材环顾了周围，这里是一个容纳几百人的会议室，他跟着礼仪小姐走在长长的红地毯上，欢呼声袭来，慕材看了看前方讲台上方的led牌，滚动流动几个字“十佳杰出优秀律师-钟慕材”，“我得奖了？”慕材满脸惊讶，他不知什么时候穿着修身的燕尾服。 “老公，好样的。”这时，妆彩走了过来，她穿着露肩的雪白拖地礼服长裙，头发扎了起来，带着金灿灿的珠宝头冠，满脸笑容，她把手挽在慕材的手臂上，两个人跟着走上颁奖台，律协主席拿着奖杯和证书递给慕材，“请发表几句获奖感言吧。”主席先生将话筒递给慕材。 慕材看着台下几百号人，又看向妆彩，他激动得说道：“真的很感谢大家，我今天成为十佳律师，首先要感谢我的妻子妆彩，她一直鼓励我，对我不离不弃，我今天所取得的成绩都要归功于她。”全场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 忽然，天花板不断摇撼着，一个雷公声传来：慕材！慕材！醒醒！ 慕材睁开双眼，只见蓬头散发的妆彩双手打着自己的脸，“不要在沙发睡，容易着凉，快点进房间睡，我刚冲完凉，先睡了。”慕材揉了揉脸蛋，坐了起来，“原来是做梦。”慕材边拿好衣服去洗澡不在话下。 第20章 思想 慕材拿着手机导航，一步一步走向目的地，拐进一个巷口，一家超市旁边有一栋楼，一楼木质门眉上，镶嵌着“二楼随缘律师事务所”，“找到了，应该是这里了。”慕材说道，他推开木质门，走上楼梯，这个楼梯间是经过特意粉刷，黑白相间，墙面上贴满了服务内容：交通事故、刑事辩护、房产交易见证。 走到二楼楼梯口，就看到了律师事务所的前台，一位小女生手拿着手机在玩游戏，“我是过来面试的。”慕材靠近前台对小女生说道，她抬了抬头，说道：“跟我来吧。”慕材跟着小女生走进里边一间房间，这个房间一面是落地玻璃设计，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整个房间透亮透亮的。 一位穿着格条大裤衩、双脚穿着人字拖，上身穿着圆领彩条体恤，约摸四十多岁的瘦高男子，一手拿着卷宗，一手拿着剪刀在修理盆栽。 “主任，钟先生到了。”小女生说道，随即转身出去了，“哦，请在沙发上。”主任再修剪一会，就放下剪刀，坐在慕材对面，说道：“你就是钟慕材啊。”主任扶了扶黑框眼镜，打量了一下慕材，“是的。”慕材应声道，连忙从包里拿出简历，递给主任，“好的，我看看。”主任接过简历看了看，说道：“说一下你进来的感受。” 慕材说道：“我觉得您这家律师事务所很特别，跟别的律所很大不一样。”主任说道：“比如呢？”“比如律所地理位置，传统的律所都是设立在写字楼，可是您的律所却设在城中村，这显得很亲民，呵呵。”主任把眼镜框往上推了推，看向慕材说道：“你一身西装革履，又是皮鞋，又是领带，不觉得难受吗？” 慕材对主任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一会说道：“这不是为了表示尊重吗？”主任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穿成这样不尊重你咯。”慕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说道：“不是，不是，我的 意思是说，这已经成为一种礼仪了。” 主任说道：“这种礼仪很多时候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造出来的，现在的人渐渐追求外在的东西，用外面的包装来掩饰内里的空虚，真正的尊重不是靠衣装来表示，乃是从心底去接纳每一个人。” 慕材说道：“毕竟现在世界都是这样的，没有办法。”主任打断慕材的话说道：“这个世界都是这样，不代表要去跟风，大多数人这样做，不代表他们就掌握了真理。” 慕材很少听到这样的观点，就好奇问道：“请问主任一个问题，为什么您的律所要起名随缘呢？有什么特别含义吗？”主任笑了笑，说道：“随缘就是不要强求，其实很多时候，人的一生被注定了很多，或贫或富，或顺利或曲折，这都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我们只能顺其自然。” 主任站了起来，面向落地玻璃，用手指了指下面街道，说道：“你看到没有，这里人潮人涌，他们都是背井离乡，来到这个城市打拼，很多都是没有背景的农家子弟，他们为了生存，在这片大地上辛苦打拼。” 主任转身又坐回椅子上，说道：“本来法律服务应该是每个普通公民都能享受到的，但是现在却变成了一种奢侈服务，没有钱就没有办法享受，很多律所设在高档写字楼，个个穿的光鲜靓丽，那些民工见到生畏了，就错失了维权的机会。” 主任看了看慕材，说道：“因此，我们律所的宗旨乃是要让法律变成任何人都可以享受到的服务，我们扎根在人口众多的城中村，以亲和的状态深入民众中，所以我们的穿着要以大众同步，以减少双方的隔阂，让他们知道，法律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是跟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每个人都可以用得到的。” 慕材被主任的话说感动，说道：“看来贵所真是要践行法治行动，真正去帮助人，佩服佩服。”主任说道：“我们是很欢迎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加入，但是，我也说明，这里的收入是不稳定的，且收费不高，我是本地人，有家底，也积累了不少钱才这样做。” 慕材说道：“那就是说没有固定工资？”主任说道：“是的，实习律师也要跟独立执业的律师一样，拿提成，没有底薪，社保自己缴纳。” 慕材听了满是惊讶，说道：“实习律师怎么可以跟独立律师一样呢？我看了相关法律规定，实习律师是没有实际办案权，而且按照规定，律所也要给实习律师买五险的。”主任笑着说道：“这些规定都是死的，不过你可以好好考虑。” 慕材一想到下个月要涨的房租，又想到嗷嗷待哺的bb，他还是婉拒了主任的邀请，走出律师所，这一次，面试还没有成功。 回到家，慕材跟妆彩分享下午的面试经过，妆彩说道：“这个主任也是个人精啊，哪有不给工资的，实习律师跟专职律师根本就不是一类，实习律师是学徒，连案件都没有办过，还需要被师傅教，怎么教呢，他也是互相矛盾的。” 慕材说道：“不过他讲的几点还是有点道理的，现在律师行业确实搞得连一些普通老百姓都消费不起，你想想，请律师动不动就是上万，普通老百姓每个月也就是三五千工资，怎么打得起官司 呢。这个律所定位为普通百姓提供法律服务还是挺好的。” 妆彩说道：“唉，真是理想丰满，现实骨感，要是我有千万身家，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的，我也可以这样做。”慕材点点头，说道：“对啊，我看这个主任应该本身就有很好的经济基础，不然很难做这样的工作的，这相当于做慈善啊，消费群体多是打工群。”妆彩说道：“继续找工作吧。” 二人吃完饭就早早休息不在话下。 过了几天，慕材又收到面试的邀请，招聘实习律师的张律师属于知名律师，二十多年前创立了一家本土综合性律师事务所，慕材因毕业普通院校，又是非法本毕业生，过去面试更多是做陪面，很快被告知不能进入下一轮面试，慕材调整一下心态，继续准备下一家的面试。过后两天时间，慕材又收到面试邀请，这次面试的律所是一家专门做婚姻家事的精品所，慕材见识到这家律所的实力，虽然只是一家只有七名律师的事务所，但是却坐落于本市最高档的东塔，还占地300多平方，第一轮面试就有10多人参加，慕材进入第二轮就被淘汰了。 不知不觉，慕材面试两个多月时间，至今还没有确定一家律师事务所，心里着急起来，眼看着希甄现在开始学爬走，bb的花销也越来越高，压力大得他喘不过去气，便找了一个时间独自到山里安静一会。 第21章 意外 慕材趴在地上，屁股微微翘起，他像一只即时起跑的猎豹，“啪”，右脚掌一蹬，身体像子弹一样射出，慕材拼尽全力，撒开腿大力向前奔，“呼呼……”慕材从山脚狂奔1千多米直到半山腰的八角亭才停下来。 回想警校的大学生活，当他处于压力状态中，就是通过跑步健身来缓解压力的。慕材歇了一会，又接着做了两组俯卧撑，每组30个，直到汗流浃背，慕材才停下，坐在长凳上用毛巾擦了擦汗珠，向着远处眺望着墨绿色的树林，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挂在枝头上的露珠被太阳光折射，如一颗颗珍珠闪闪发光。 这时，一对父子从小路慢慢爬上八角亭，小儿子大概4岁多，他突然蹲一下来看着地上一个点，“儿子，你在看什么呢？”爸爸蹲下来问道，“我在看蚂蚁搬食物呢，你看这么多蚂蚁，它们正井然有序得搬着，虽然密密麻麻的，但是一点也不乱。” 爸爸摸着儿子的头说道：“儿子，这就是大自然的奇妙，如果你认真观察，还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呢。” “哦，这里面有什么可以学的吗？”儿子好奇得问道，“那当然有啦，你知道吗？蚂蚁是最勤奋的，它们很自觉，不用人监管，个个都殷勤做工，储存好食物，到冬天的时候就不怕挨饿了。而我们人类，懒虫多得是，连蚂蚁都不如。”爸爸笑呵呵得说道。 “它们怎么会这么自觉的呢？”儿子瞪着圆圆的眼睛问道，爸爸捏了捏儿子的鼻子，说道：“那是造物主提醒人不要懒惰啊，哈哈。”儿子点点头。 慕材听着刚才两父子的对话，他陷入了沉思，最近这段时间都忙于面试，他好像有段时间没有看书学习了，难怪上次面试官提了一个流行的法学理论他都答不上来，书本还是要温故而知新，不然就渐渐遗忘了，他又想起当初备考，每天如饥似渴得阅读资料，考完后，他几乎忘记那些考点，“看来，不学习的话，就快要还回去了。”慕材笑着说道，“可是，如果没有实务练习，那些书本嚼蜡一般，索然无味，看来还是要尽快进入实习，多参与办案才是王道。” 这时，妆彩打电话过来，“快！快！回来！”慕材一接听电话，就传来妆彩急促的声音，“怎么啦？”慕材担心得问道，有种不祥预感，“被狗咬了！你快回来！”妆彩在电话那头说道，慕材挂了电话，随即拔腿向山脚跑去，他使出冲刺跑的速度一路狂奔，吓得路人忙让道。 为了尽快回到家，慕材抄起小路，连跑带飞，路边的野草荆棘将慕材的小腿划了几个伤口，他咬着牙，继续狂奔。 10分钟左右，慕材到了所住出租屋的一楼，只见妆彩坐在石台边上，右小腿的裤子卷了起来，脸上露出痛苦表情，希甄躺在bb车上“呜哇呜哇...”得哭个不停。 慕材上气不接下气，急忙问道：“被谁家的狗咬到了？”慕材蹲下身子，看到妆彩小腿靠近膝盖有个小牙印，“就是这家人！”妆彩指了指对面的铁闸门，“妈的！”慕材一股火气涌起来，走向铁闸门，大力拍了拍，说道：“给我出来！你家的狗咬到人了，你还躲在里面吗！给我出来。” “敲什么敲！喊什么喊！”中等身材的男子，他脸色凶巴巴的，一副得瑟的样子，慢慢走出来，看见是一个小伙子，就有点蔑视的样子，慕材还没等他走出铁闸门，就喷出话来，说道：“你家的狗咬到我的老婆了，你想抵赖吗？监控都有！”慕材生气得说道，他指了指电线杆旁边的监控，中年男子见慕材犀利的眼光，一下子软了下来，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最起码，你要承担打疫苗的费用。待会我们去打疫苗，你要是逃避责任，我会马上报警！”慕材情绪激动得说道，这时，房东阿美下楼了，忙说道：“哎呀，发生什么事呢，这么大声吵死人了。” 妆彩就将刚才被狗咬的事告诉了房东，“那你们赶紧去打疫苗，包强肯定是要承担费用的，我这边会提醒他。”房东阿美指着包强说道。 慕材便急忙扶着妆彩，推着bb车到附近的社区医院打疫苗。因疫苗的副作用，妆彩晚上就发烧了，躺在床上休息。慕材便担起了照顾妻儿的责任，给bb洗澡，换尿片，又去买菜，做饭，连续忙了两天，妆彩的烧也退了。 “哎呦，我的腰真是要断了，抱bb累得我真受不了。”慕材拍了拍腰部，又捏了捏颈部，叹真气说道，“你才带了bb几天啊，我的腰早就断了，特别是她不听话的时候，要一直抱着她，我都要怀疑人生了。”妆彩说道。 “你真是超人！我太佩服了，可以坚持这么久。”慕材躺在沙发上说道，“要是给我选择，我也想出去上班呢。”妆彩说道。 “真是太难了。”慕材长叹一口气说道，“以后我挣到钱一定要请阿姨，并且要搬离这个地方。” “请阿姨容易吗？现在人工多贵，住家阿姨每个月工资要5千，还要包吃包住呢，说得这么简单，你先找到实习单位再说吧，第一步要尽快找到实习单位，下个月房租要交了。”妆彩说完就抱着bb回房间了。 慕材闭上双眼，他认同妆彩说的，现在最迫切的是要找到工作，而且是找到适合做慕材实习阶段的带教律师。 “黄律师，我要辞职了。”章俊杰向黄律师递上了辞职信，这是今年第五个律师离职了，黄主任真是焦头烂额，案件堆得像座山，但是又没有足够的人手办理，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招到新人。 王律师是执业十多年的资深女律师，三年前，筹办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借用互联网的力量，这个所从三个执业律师迅速发展到20多人，但是因为管理方式出现问题，财务陷入困境，大批员工离开，现在只剩下王律师和她丈夫，以及一个正在休产假的行政梁苑。 “怎么会这样的？开律师事务所真是难。”王律师叹着气搅动着咖啡，丈夫于伟安慰说道：“我们总结一下原因，重整旗鼓，重新再来，什么风浪我们没有见到。” “可是，我们两个现在加起来都快要一百岁了，你以为我们还是二十多岁年纪，哪有这么容易，说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呢。”王律师伤感得说道，“只要我们的心是年轻的心，年纪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昨天还看见一个八十多岁老人家通过法考的报道，老当益壮了。”于伟说道。 黄律师被丈夫这么一说，瞬间振作起来，说道：“好，既然这样，我们就迎难而上，挑战自己，重新再来，有输有赢，这才是人生。待会我叫梁苑刷一下招聘，我们重新招一些助理回来，重新再来。”于伟看到黄律师再次振作起来，会心得笑了。 第22章 惊叹 梁苑接到黄律师筛选简历 的任务，登录律所的邮箱，发现有几封简历，她点开看了看，将没有通过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的剔除，剩下钟慕材和李绿的简历，梁苑将钟慕材简历和李绿的简历都打印出来，拿到黄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这是刚收到的两份简历，都是通过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的，现在都应聘实习律师岗位，不过年龄稍大了点，都是三十出头。”梁苑将简历放在黄主任办公桌面上。 黄主任摘下眼镜，伸了伸个腰，站了起来，看着墙面上的摆钟，已经是晚上7点了，她说道：“好的，我看看，你也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了。”梁苑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好的，那我先走了，还要赶回去喂奶，呵呵。” 这时，于伟拿着一杯咖啡走进办公室，说道：“给我看看是要面试谁呢。”于伟拿着简历看了看，放下后，又看了看另外一份简历，之后，就坐在靠落地窗的桌面上，边品着咖啡，边说道：“这两个人好像没有什么啥特别的，都不是科班的，能行吗？” 黄主任拿着慕材的简历，走到于伟对面坐下，说道：“做律师不一定要科班的吗？最重要是要有热情，我看了看这个叫慕材的简历，他曾经呆在一家大所有六年时间 ，看来还挺坚持的。”于伟说道：“但是，我很奇怪，这个慕材应该是考了好多年了，这说明什么呢？” 黄主任笑着说道：“你是想对比自己一年就通过，很厉害是吧。”于伟说道：“虽说资格证只是一个门槛考试，但是也很能考验一个人的学习能力，如果一个人考了七八年都没有考过，不是态度有问题，就是能力问题了，可能证明他不适合这行了。” 黄主任看着慕材的简历，他确实是经过了十年才通过，这令人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考了这么多次。“那这两个人你觉得哪个合适呢。”黄主任问道，“嗯，我觉得李绿可能好点，毕竟他是考了两次就通过，说明学习能力应该不错。” 黄主任点点头，她拿不定主意，毕竟两个人都不错，虽然慕材考了这么多次，但是他一直坚持，说明他对法律行业的热爱，这个人的毅力应该是不错的。于伟看着黄主任凑着眉头，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说道：“这样吧，你自己来决定呢，我只是给参考意见，我们各有分工，你负责带领助理办案子，我就负责谈案子。” 另一边，慕材正在给希甄洗澡，他越来越熟练了，三两下搓干净bb的身子，就用大毛巾抹干bb的身子，“小可爱，你是我的女儿，我是你的爸爸哦。”慕材对着bb笑着说道，bb“咿咿呀呀”得笑个不停，“哎呦，天下第一好爸爸。”妆彩拿着相机抓拍了这个温馨的一幕。 慕材帮忙bb洗完澡后，就进入房间忙着学习了，他要趁着没有收到面试通知之前，也抓紧将自己的法学功底夯实，特意从网上购买了一套国内着名法学家的民法学名着，慕材相信机遇是给有准备的人。 到了晚上11点多的时候，慕材收到一封面试邮件：钟慕材，收到您的应聘邮件，现诚邀您过来恩惠律师事务所参加面试，时间为星期五早上九点，请带上您起草过的一些法律文书或者荣誉证书，地址如下..............from 黄律师 “太好了，又收到了一个面试机会。”本有困意的慕材，一下精神起来，他又及时查看了该所的介绍，虽然该所是一家小所，但是却设立在前老东家的同一栋楼，可以感受到这家律所的经济实力。“欧耶，我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无论如何，先上车再说，不能再等了，后天早上就过去了，我得好好准备一下。”慕材自信得说道。 第二天一早起床，慕材把之前协助参与的法律文书也打印出来，把西装西裤特意用熨斗熨平，去超市买了一瓶鞋油把皮鞋涂得蹭亮蹭亮的，拿着文本对着镜子练习自我介绍，为了保持最佳状态，慕材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深冬的清晨，寒风呼啸，为了避开地铁的高峰期，慕材早早起床， 吃了一碗面就出门搭地铁了，很久没有坐过往新洲地区的地铁了，慕材看到地铁已经人潮涌动了，“真是一山有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自以为会很早，想不到一大批上班族早早就出门了。”慕材看着排着队伍进地铁的群人不由感慨得说道。 走出地铁口，慕材随着人潮向那幢熟悉的格子大厦走去，那个花坛的鲜花失去了昔日的鲜艳，那喷泉似乎还没有睡醒，显得懒洋洋的，慕材想起第一次到这个地方的情景，那个时候多么羡慕能够在这里上班，那个时候做律师似乎很遥远，几年过去了，现在自己已经通过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现在做律师越来越近了，“真想不到要等10年，呵呵。”慕材尴尬地笑了笑。 梁苑坐在前台整理着案件表，表格上的案件已经是第五个律师交接了，现在章俊杰辞职了，又会有哪个律师接手俊杰的案子呢，是今天过来面试的钟慕材还是李绿呢，又或者是其他人呢，梁苑边整理表格边思考到。 “你要投诉就投诉，我昨晚跟你聊到凌晨了，你一大早又变卦了，你这种人真是有很大问题！”黄主任边打电话边走出电梯口，“就这样吧！”她挂掉了电话，急忙大步走向律师事务所。 一进门，看到梁苑，黄主任说道：“待会是钟慕材过来面试，收拾一下会见室吧。”“好的，马上！”梁苑立即起身，拿起抹布就往会见室走去。 “叮！”电梯停在11楼，慕材走出电梯厢，他再次调整了一下呼吸，心脏“噗噗”得加快跳着，慕材看了看墙上的指示牌，沿着标识，最后来到恩惠律师事务所的门口。 慕材走进律师事务所的门口，一派景象映入眼帘，前台旁边两三米处竟摆放着一颗直顶天花板的枫树，火红的叶子挂满枝头，树下摆放着一张石桌，五张红蓝绿的树墩子石凳，树旁边还摆放着一尊小女孩磨豆浆的塑像，细细一听，还听到流水的声音，有袅袅烟雾萦绕，枫树后面有一个圆形的分隔墙，宛如走进了一个花园里面。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梁苑问道，将慕材的思绪拉了回来，“哦哦，我是过来面试的，我叫钟慕材。”慕材回过神来说道，“请跟我来。”梁苑便引着慕材往里走，慕材跟着走进去，地面铺着大理石板块，板块之间还撒满了小石头，走了几步， 拐过小弯，右面墙上尽是茂盛的绿油油枝叶，枝叶间还镶嵌着饱满的红色果子，真是如入仙境。 第23章 得到 走了几步，慕材在一间小会议室坐下，这个会议室就是放着一张白色桌子，旁边的落地玻璃窗将附近cbd的美景尽收眼底，会议室虽小，但装饰得很特别，墙上挂着三个动物的塑像头，分别是虎头、羊头、鹿头。 “您先坐一下，待会主任过来。”梁苑递给慕材一杯水后就转身出去了，“哦，好的，谢谢。”慕材说道，他端坐在椅子上，从文件袋里拿出简历来看了看，准备好待会的面试。 “你爱去投诉就去投诉，别来烦扰我！律师已经做了该做的事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从隔壁间突然爆发出来，吓得慕材抖了一下，“一大早就吵起来了，看来律师的工作真不容易。”慕材心里嘀咕着。 不一会，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留着齐耳短发，带着黑框眼镜，国字脸，约摸四十多岁的妇女走进会议室，她手拿简历，那双犀利，带有杀气的眼神，看了看慕材，只见眼前这个人一脸憨厚样，慈眉善目，说道：“是钟慕材？”慕材忙站起来，说道：“是的，您好。”慕材的心紧张起来，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请坐！”黄主任的声音短促而有力，她继续查看简历的内容，把脸贴近简历，好像要找出里面的问题，又或是在鉴定某个证物一样，说道：“我是黄玉律师，已经执业十年了，之前在赢科所做高级合伙人，后来就自己出来开律所，您先自我介绍一下。” 慕材有点紧张得说道：“你好，黄主任，我是钟慕材，我要立志当一名律师，现在已经通过法律职业资格考试，我在一家大所做了六年的律师助理。” “有没有带一些法律文书过来？”黄主任打断了慕材的话说道，“有的，有的。”慕材急忙从文件夹里抽出了两份起诉状。 黄主任接过起诉状扶着眼镜框看了看，说道：“这个起诉状写得很简单，是你写得吗？”黄主任带着质疑，又有点失望的语气说道。 慕材点点头，他的头皮发麻，心虚起来，又拿出文件夹里的荣誉证书出来，说道：“这是我的荣誉证书，获得过优秀助理奖。” 黄主任瞄了一下奖状，又拿起简历，说道：“你这六年时间做律师助理，我看你写的还是比较杂的，你简单概括一下，主要做什么？” 慕材看着黄主任，她那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眼神好像x光一样穿透过来，慕材这时大脑有点凌乱，他咽了一下口水，汗珠沿着脸颊流下来，“我，我的主要工作还是以客户跟进服务为准，也就是开拓案源。”慕材的话有点结结巴巴得说道。 “嗯，也就是说你参与的法律实务很少了？”黄主任问道，“可以这么说，但也不一定，因为也会协助律师起草一些文书，就像这些起诉状。”慕材艰难得回答。 “做律师是需要很严谨的思维，逻辑要非常清晰，这样才能办好案件的，你决定你的逻辑思维如何呢？”黄主任问道，这个问题如一把箭射入慕材的心，他最怕面对这个问题，逻辑推理是他的软肋，“还可以，我觉得自己可以不断操练这方面的能力。”慕材说道。 “从刚才的谈话来看，你的逻辑思维还不是很强，如果做律师的话，可能会比较吃力。”黄主任说道，听到这样的评价，慕材瘫软下来，“看来，这次面试又要黄了。”慕材心里说道。 “不过，你能够坚持十年考这个资格证，说明你还是有热情的。”黄主任接着说道，听到这样被肯定，慕材又恢复了自信心，他接过话说道：“是的，我心里是喜欢做律师的，我渴望做律师。” 黄主任看着慕材，笑着说道：“你都没有做过律师，以后做了律师再说这句话吧，呵呵。” 接着，黄主任就跟慕材讲了实习律师的工资是4000，购买五险，到手工资就是3500左右，实行大小周休息制度。 “这样子，下周一早上过来上班，到时候我再给你讲一下具体的工作内容。”黄主任说道，慕材惊喜得连忙说道：“好的，好的，那我周一过来。” “哟喔！”慕材走出写字楼后，飞奔在旁边的广场上，边跑边喊，他终于找到工作了，终于有律师肯收留自己了，实习律师的生涯即将开始了。 上午11点多，妆彩推着bb车走在菜市场上挑着菜，突然一个头戴黑色帽子的小儿个子男子从妆彩旁边走过，他向妆彩旁边的老婆婆的皮包划了一个口，小钱包掉了下来，矮个子男子刚想蹲下捡起，“小偷！小偷！”妆彩怒目盯着矮个子男子，大声喝道，老婆婆转身，看见自己的钱包掉在地上，矮个子男子瞪着双眼看向妆彩，说道：“臭女人，你敢坏我事！看我把你砍死！” “抓小偷，抓小偷！”妆彩拼命大喊，这时周围的人凑过来，矮个子男子见状不妙，转身就要逃，“哎呦！”矮个子男子被绊倒在地，随即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戴着领带的男子膝盖猛猛压着矮个子男子，“快报警！”慕材大喊道， “哦，老公，你怎么在这里？”妆彩兴奋得喊道，不一会，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过来将小偷带走了。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面试吗？”妆彩笑着说道，“哈哈......”慕材满脸笑容，笑得见牙不见眼，妆彩见状，猜到了八九分，说道：“面试过了？” 慕材点点头，说道：“通过了！耶！”慕材兴奋得抱了抱妆彩，又亲了亲希臻，“那你怎么不给我电话呢？怎么跑过来市场来了？”妆彩问道，“我见邻居说你推bb出去市场买菜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也顺便多买一些菜庆祝庆祝一下，哈哈。”慕材开心得说道，“走！去烧腊店斩些烧鸡，烧鹅回去。”慕材便推着bb车，拉着妆彩往烧腊店走去了。 晚上10点，黄主任还留在办公室加班看卷宗，于伟大冲了一杯红茶递给黄主任，说道：“来，阿玉，喝点茶提神一下。”黄律师接过茶杯戳了一口，说道：“这个红茶不错，还是你会买。”“那肯定了，多喝几口提一下神，哦，对了，今天面试那个钟慕材怎样？”于伟坐在黄律师旁边的椅子上问道，“我也拿不准，下个星期一让他过来上班先，主要这个人还是憨厚老实，至于办案能力就真的需要给他多练习才行，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下去。”黄律师说道。 “反正继续面试，我们要尽快多创收，这个月明显下降了40%，要是交了房租，那么公账上也没有多少钱了。”于伟忧虑得说道，黄律师听了，把头靠在椅子上，说道：“去年我们还想着早点退休了呢，结果一查账本，才知道这两年我们挣得多，但是花出去的也差不多跟挣的一样，我们还是要吸取教训，重新抓好财务收支，相信很快就能改变的。” “那明天要不要叫李绿过来面试呢？”于 伟问道，“我觉得还是要的，还有一大推案件需要跟进呢，相比较之前的十多个，现在招够4个应该就可以了，到时候，梁苑走了，我们招的助理就兼职几个岗位吧。”黄律师说道。 “也只有这样了，我们先熬过这段时间，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只要不放弃，总会有奇迹出现的。”于伟拍了拍黄律师的肩膀说道。 又 忙了半个小时，于伟和黄律师便下班回家不在话下。 趁着还没上班，慕材邀请了宇飞、毅德过来家里打火锅。一大早，慕材就拉着小车到菜市场采购了羊肉、猪肉、牛肉，又买了各样的蔬菜，冬天是打火锅的好时节，大家吃喝得甚是高兴。 “来，我敬你一杯，祝贺你啊，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还会法庭上对战呢，呵呵。”毅德举起小杯子，喝了一杯，慕材脸上红扑扑的，他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可要手下留情啊，你可是经验老道的诉讼律师了，而我还只是刚入行者。” “哈哈，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我一定要竭尽全力，如果相战在法庭的话。”毅德又猛喝了一口。 “到时候，钟大状有空过来我社区中心举办法律讲座啊，也帮你宣传宣传一下。”宇飞说道，“真是佩服你的坚持，来干一杯。” 妆彩忙着抱bb，时不时过来跟慕材碰杯庆贺，欢声笑声充满屋里，赶走了冬日的寒冷。 第24章 初试 第一天上班，慕材一身正装早早到了律所，黄主任通知9点过来，慕材提前十五分钟就到律所了。 恩惠律师事务所是黄主任夫妇花了上百万元装修的，采用了田园风格，进到这家律所就宛如进入一个世外桃源，里面的花盆装点、摆放、色彩点缀也经过于伟精心设计，因此该所是一家别具特色的律师事务所，由于该所设在顶级写字楼，而cbd地区寸土寸金，这家律师事务所占地100多平方，月租金就接近8万元。 由于律所空间有限，慕材被安排在进门旁边的座位上，梁苑说道：“您先看看卷宗，待会黄主任会过来。”她将两个砖头式的卷宗搬到慕材桌面上，随即就坐在前台忙着其他事了。 正当慕材要翻开卷宗时，只听见“蹬蹬……”急促脚步声，只见黄主任快步走进律师事务所，她两眼的眉头紧皱着，还没等慕材把“早上好”的问候发出，她对慕材说道：“跟我过来一下！”随即往里面的会议室走去。 慕材赶紧站起来，跟着走进去，屁股还没坐下，黄主任焦虑得说道：“慕材，我跟你简单说一下，做律师是不容易的，律师需要全方面去处理客户的事情，包括跟律协的关系也要处理好。”慕材点点头，“嗯嗯”几声，黄主任马上站起来，小跑到她隔壁的办公室里拎了一个卷宗过来，“嘭”得一声，卷宗被砸在桌面上，“这个案件很紧急，必须要在今天12点前把起诉状给我草拟出来！”黄主任看了看手表说道。 “我待会还要赶到律协去处理一些事情，有问题在通讯软件联系我。”黄主任站了起来，又小跑急匆匆走出去了。 慕材拿起卷宗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不到第一天上班就要办案了。”慕材显得很兴奋，心里说道。 他把整个材料抽了出来，零零散散的材料，他顿时懵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着手，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办理案件。慕材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过去9点45分了，时间过得真快，离12点还有两个多小时。 慕材的心开始紧张起来，头脑“嗡嗡”得叫起来，他跑到洗手间，用冷水冲了冲脸蛋，“哇，好冷啊！”慕材打了个冷颤，他揉了揉脸蛋，深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了一口气，他再次坐回座位，看着桌上一堆资料，仔细想着应该如何着手。 慕材回想跟着刘律师干的那6年多时间里，基本没有参与起草诉状的经验，最多也就是帮忙拎着立案材料去法院协助立案，更多时间是解答客户问题，无奈之下，慕材便通过搜索网络关于起草起诉状的信息。 时间“滴答滴答”得走着，在网上又浏览了有半个多小时，慕材才弄懂第一步要明确主体问题，“不行，我要尽快写出来，不然没时间了。”慕材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又走了半个多小时。 “你好，你是慕材，对吧？”于伟从外面回来，向慕材打了个招呼，“您好，于主任，我是慕材。”慕材站了起来说道，那天面试，他已经见过于伟了。 “是这样的，你帮我复印一些材料，待会我要赶着拿到法院那边去，这个比较紧急。”于伟边说边从皮包里抽出一叠文件出来，放到慕材的桌面，慕材见状，犹豫了一下，说道：“于主任，我，我，我手头，呃……”。 “很快的，你放心，就帮帮我，好吧，拜托。”于伟再三哀求说道，慕材拗不过，只好拿起文件跑向复印机赶忙复印起来，边复印边看着时间，“求你快点，复印机大哥！”慕材祈求道。 “咔咔....”这时，复印机卡纸了，整个机器停了下来，慕材急忙拨开盒盖，把卡纸拉了出来，又大力盖上，等了一会，复印机又恢复正常。 三分钟后，慕材把复印好的材料递给于伟，“真抱歉，忘了跟你说，是要一式三份，麻烦再复印两份，辛苦。”于伟边收拾东西边说道，慕材赶忙三步并两步，又“刷刷”得复印了两套。 忙完于伟的事后，慕材急忙坐回位置，继续拿起卷宗起草诉状，他看了看时间，“妈呀，还有1个小时了。”慕材急得直跺脚，他迅速整理思绪后，决定先将事实和理由写出来，他拿起鉴定资料看了几遍，正苦于不知道如何下笔，他硬是把鉴定书的几段结论照搬上去。 “慕材，你过来一下，有个事要说一下。”梁苑对慕材说道，慕材有点不耐烦，但又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跟着梁苑走到复印机处，原来慕材刚才复印的时候因太过匆忙，把作废的纸和案卷材料混在一起了，“下次一定要注意，要是将客户的资料遗失就麻烦了。”梁苑有点生气说道，慕材忙道歉后，又急忙跑回座位，“现在就差赔偿数额要明确一下了。”慕材看了看时钟，还有20多分钟就到时间了，他内心祈祷着不要再有人来打扰他了。 随着点击“发送”按钮，慕材终于赶在中午12点前将诉状草稿给到了黄主任，“哎，真是有惊无险，顺利完成任务。”慕材瘫软坐在椅上，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一松了，他捏了捏背部的肌肉，一股酸酸的疼痛从脖子一直弥漫到腰部，他对自己能够顺利完成任务感到一丝自豪。 中午吃饭时间，各个餐馆都排着长队，人潮涌动，这里消费的价格都不低，为了找一家经济实惠的餐馆，慕材左望望右看看，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毅德！”慕材在一家面馆看到毅德，急忙跑了过去，他拍了拍毅德肩膀，“哎哟，怎么这么巧？钟大状！”毅德笑着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慕材说道，满脸笑容，“我刚好到这边出差了，待会吃完要马上赶去另外一个地方，我们边吃边聊吧。”毅德推着慕材进去面馆。 两人点了碗面便聊了起来，“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呢？”毅德问道，“我一上班就马上要处理一个案子，忙了一个上午，还要同时处理其他事情，真是累得像条狗！真体验到分身乏术的感觉。”慕材叹着气说道，“做律师是这样的，我很多起诉材料，法律意见书都是在高铁路上写的，律师是随时随地上班的，以后你就更能体会了，呵呵。”毅德说完，夹起面条就往嘴里送。 “那你真的很牛逼啊，还可以在路上写材料，我憋了一个上午才弄出一份起诉状，真厉害！”慕材向毅德投入佩服赞许的眼光，深深感受到两个人的差距。 二人匆忙吃完面条就分开了不在话下。 第25章 学习 吃完饭，慕材哼着小曲子，脚步轻松走回律师楼，“待会歇一下，下午再继续干其他的。”慕材看着手表说道，他走出电梯，刚进律师事务所门口，“慕材！在哪里？”黄主任的声音刺耳，好像要掀翻整个屋顶，慕材被吓了一跳，梁苑看到慕材，忙招手，道：“主任，找你！” “怎么回事？这么大声叫我？”慕材一脸惊愕，心里不安起来，“我不会犯了什么事吧？”慕材心里嘀咕道，他连走带跑得进了黄主任办公室。 黄主任盯着笔记本电脑，一脸怒气，眼神犀利，她看向慕材，“你坐下！”慕材咽了咽口水，慢慢拉出椅子，然后将屁股往椅子上坐下去，“主任，怎么回事？”慕材轻声问道。 “这个起诉状是你写的吗？”黄主任又爆发了声音，这声音带着怒气，慕材见状，知道自己应该是做错了，说道：“主任，我做错了什么，请您指教。” 黄主任吐了一口气，说道：“你怎么连最基本的起诉状的格式要求都弄错了？你怎么考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的？”慕材忙低下头，额头上紧张得冒出了小粒汗珠，黄主任继续说道：“你连主体都搞错了，把原告放在被告处，把被告放原告处，这么低级的错误也错了。” 慕材说道：“我可能忘记检查了，对不起，因为我起草起诉状的时候，于主任他又让我帮忙一点事。”“你现在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要推卸责任，这不是理由，这也不是理由，这是基本常识的问题。”黄律师盯着慕材说道，慕材只好默然不语，“还有啊，你看看你，那个诉求，你的赔偿金额有依据吗？”黄律师继续说道，她的质问语气让慕材紧张得不敢吭声。 “我是搜索了一下案例，然后算出来的。”慕材补上一句，“哈哈哈，真是好笑，你知不知道这跟那些法盲的老百姓有什么区别，要是我直接发给客户，真是要给人笑得掉牙齿了。”黄律师把笔记本电脑移了过来，指着那诉求一栏说道。 “还有啊，为什么你一个早上不联系我呢？就自己一个人闷着脑袋在写，事实方面你难道想自己编吗？”黄主任问道，“我，我，我是想看完材料，然后抽取其中的一部分事实写。”慕材说道，“你以为是搞创作吗？”黄律师生气得说道，“ 律师要忠于事实，从事实推到法律依据的适用，如果事实都不准确的，那整个办案的方向都要错了！”黄律师拍着桌面说道，“啪”得一声，吓得慕材抖了一下。 “唉，看来你真的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适不适合做律师了？”黄律师叹着气说道，慕材听了，慌了起来，说道：“对不起，黄律师，我承认自己的确实没有经验，我现在还在学习当中。”黄律师看了看慕材那慌张的脸，她冷静下来，说道：“好吧，可能我太急了，这个起诉状，我待会修改好，再发给你看看，然后你对比一下有什么不同。”黄律师语气缓和了，她慢慢得说道。 “你先出去吧，下午你帮忙整理一下卷宗，待会梁苑会安排你的。” “好的。”慕材低着头走出办公室，坐回座位，他的心如被万箭穿心一样难受，第一天就被自己的指导律师痛批一顿，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两眼无光呆呆看着电脑。 梁苑看了看慕材，随即走进办公室，悄声对黄律师说道：“主任，你刚才好凶啊，跟你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激动的。” 黄律师笑了笑，让梁苑凑过来，说道：“这样做都是为了他好，我不严厉一点，他就听不进去的，他本身底子薄，比同龄人的都要差点， 我对他就更要严格了，希望他能够听进去。”梁苑听了点点头，说道：“看来主任是一番用心良苦啊。那我待会就安排他整理一下卷宗吧，之前的授薪律师留下一堆烂摊子，看来还是要花时间整理一下了。”黄律师说道：“是的，这一次，我们要重新开始，以前那些不良好的管理都要摒除，之前都怪我，谁叫我和于总太过懒散了，哎。”黄律师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我出去办事了。”梁苑说完转身出去了，她把慕材叫到卷宗室，安排如何他如何将卷宗装订分类，梁苑看着慕材一脸低落的样子，笑着说道：“感觉如何啊，刚才被黄律师这样狠狠训了一顿。”慕材无精打采得说道：“肯定难受啦，不过后面我安静下来再次回想一下，黄律师说得还是有道理的，只是从情感上来说，真的很难受。”梁苑说道：“你别看黄律师说话像刀子，可是她心里却是豆腐心，她对人很好的，我跟了她好几年了。” 慕材听了有点惊讶，说道：“是这样吗？真看不出，她刚才像是要把我给吃了一样。”梁苑捂着嘴笑着说道：“呵呵，她这样凶，也是为了你好嘛，所谓严师出高徒，我跟你说，黄律师还带出不少优秀律师呢，像刚刚独立执业的金律师，听说独立执业不到半年，创收就达到百万级了。” “哦，这么牛！”慕材说道，他的眼睛露出羡慕的目光，梁苑说道：“那当然，所以呢，你还是好好学习，以一个学徒的心态，尽可能去吸收各方面的经验，以后你肯定是受益良多的，正所谓苦口良药，忠言逆耳。”慕材认同得点点头，说道：“好了，我明白了。” 下午3点，黄律师将修改好的起诉状发给了慕材，并把慕材叫到办公室，亲自手把手教慕材如何起草一份起诉状，从格式、结构、如何结合案情细节到最后从整体上根据诉讼策略把握事实陈述的顺序，慕材都认真聆听黄律师的每个教导的要点，慕材这才发现原来起草一份简单的起诉状需要考虑这么多的方面，而这些是书本上没有的，黄律师是将多年的实务经验融入当中。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下午5点半，“好了，关于起诉状的起草要点，我这边都一一跟你分析了，希望接下来的案件办理，你能够多次练习，直至熟练，加油吧。”黄律师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说道，慕材感激得说道：“谢谢黄律师的指教，谢谢。” “还有两个案件，你也把两个起诉状给起草出来，明天给到我。”黄律师说道，她安排了一下工作，就离开律师事务所去办其他事情了，慕材坐回自己的座位，再次复盘今天下午所学的，“好吧，我要继续努力，我一定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慕材眼神坚定，心里暗暗对自己说道。 羽毛球馆人声鼎沸，呐喊声、欢呼声充斥整个球场，“啪！”黄律师一个大力猛扣，球像一颗子弹擦过网只冲地面，于伟一个飞身大步跨前，球拍轻轻一弹，羽毛球被吊到黄律师身后，黄律师一个撤步，右手轻轻一勾，球被吊到于伟的右边角，于伟右脚一蹬，使出全身力气，一个爆发式猛扣，羽毛球瞬间被砸到网下角，“好球！你赢了。”黄律师看着球落地说道，于伟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来，休息一下吧，喝点水。” 黄律师接过于伟的矿泉水，坐在场边的长椅上，喝了一口水，说道：“流了一身汗，感觉整个身子都松了很多，还是要多多运动才行。”于伟说道：“对啊，咱们现在是养生的年纪了，要注意保养顾惜身体，可不像那些年轻人了。” 黄律师突然想起了慕材，说道：“当年我当律师也差不多是慕材的年纪，那个时候真的是够拼的。”“呵呵，我记得，当时候你的师傅还是被称为魔鬼教练，不把人折磨得半死就决不罢休。”于伟说道，他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哦，对了，今天慕材第一天上班，他的实力怎样了？” 黄律师沉默了一会说道：“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实务经验基本是零，我真不知道他做律师助理的6年到底学到了什么。”于 伟说道：“我们也不要抱太高的期望了，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只要肯努力，总会进步的，你当年还不是这样过来的 。” “哦，那也是，呵呵。”黄律师说道，“对了，明天我会继续面试新员工，起码还要招多三名，我们要继续扩建团队，到时候还要进行分工，你就继续负责案源方面的谈判吧，办案件就由我来主导。”于伟说道：“行，没有问题，我们一步一步来，这个局要先布好。” 二人休息一会，又继续打羽毛球了。 “糟糕！已经七点半了，怎么睡到现在！”慕材拿了闹钟，看到时间，赶紧从床上蹦起来，胡乱刷洗一遍，穿好外套，背着书包就往外赶，妆彩睡得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的。 慕材边朝地铁跑去边啃着面包，他回想起昨晚一直看法条查资料忙到了12点多，这样高强度的工作，闹钟响了几遍，他都睡得死死的，幸亏最后一次闹钟将他震醒，不然就真的迟到了。 好不容易挤进地铁，慕材就点开法律网，沉浸在课程学习中，不知到了哪个站，人群又涌进了一大波，差点将慕材的手机给挤掉，“妈的，你能不能不要挤过来！”慕材背后的眼镜男说道，他用手肘顶了顶慕材的腰部，“哎呀，你干嘛？想打架吗？”慕材转头向眼镜男喊道，“看来你想打架是吧，来啊，我们下地铁打！”眼镜男说道，慕材看了看时间，说道：“好男不跟你斗，你爱打自己去打，我跟你说，你要有钱就去坐私家车，我跟你有仇吗？要故意推你啊！”慕材说道。 第26章 加入 慕材转过身，想看背后的眼镜男长得怎样，只见这个眼镜男蛇头蛇脑，他憋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个眼镜蛇，难怪说话这么尖酸刻薄的，哈哈。”眼镜男看着慕材，只见眼前的男子圆头圆脑，他怼了回去，说道：“你这个肥猪头，难怪你说话傻里傻气的。” 慕材听了立即气上心头，说道：“眼镜蛇！”眼镜男又回了句：“肥猪头！”两个人一句“眼镜蛇！”又一句“肥猪头”，来回对骂几个轮回，旁边一个大叔忍不住了，说道：“你们能不能安静点，这是公共场合！”慕材和眼镜男这才收住了口。 到了新城地铁站，大批人群涌下车，慕材快步往出站口走去，他拿着卡准备要出闸口的时候，“哎呀，惨了，我的交通卡搞不见了。”旁边一个男子尖叫道，“谁能帮帮我？”那个男子有点哭声说道。 慕材听到声音有点熟悉，他往前一看，正是刚才那个眼镜男，慕材看见他满脸焦虑，旁边的人流一直往前冲，看来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帮助他，慕材心中怜悯，便走到那个眼镜男那里，说道：“我给你滴一下卡吧。”眼镜男看到是慕材过来帮忙，他的脸瞬时红起来，艰难挤出几个字：“谢谢你。” 慕材给眼镜男滴一下卡后，他就赶紧往事务所走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了。 “早上好！”慕材踏着9点走进事务所的门口，他松了一口气，说道：“幸亏没有迟到。”梁苑笑着说道：“慕材，今天相对来说有点迟了，嘻嘻。”慕材放下书包，说道：“说来一匹布那么长，晚点再给你说说吧。”慕材去柜子里拿出卷宗，开始忙起来了。 不一会，黄律师和于伟也到律师事务所了，黄律师对梁苑说道：“待会有一个人过来面试，你准备一下会议室。”梁苑忙站起身去准备 了。 “你好，我是过来面试的，我是李律。”一个男子走进事务所，慕材一看，差点惊掉下巴，这个男子正是今早坐地铁的眼镜男，李律也惊讶得看着慕材，说道：“你是在这里上班？”梁苑说道：“哦，你们认识吗？待会再介绍吧，黄律师在里面等你了。”梁苑便引着李律走进黄律师的办公室。 原来，这个眼镜男是叫李律，也是是爸妈想让他以后从事律师行业，便取名为律，可是李律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毕业后进入一家互联网公司担任程序员工作，干了六年的时候，也许是职业审美疲劳，李律就参加法律职业资格考试，想不到一年就通过了法律资格考试，于是，便辞职往律师行业发展了，向律所投了数封简历，最后被梁苑搜索到了，今天便过来恩惠律师事务所面试了。 “我觉得律师行业现在进入了智能化时代，律师也应该充分利用智能技术带来的红利，为提高律师的职业技能增加便利。”李律自信得向黄律师说道，“那你认为如何利用智能技术来助力律师的执业技能呢？”黄律师饶有兴趣得问道。 李律拿出笔记本电脑，说道：“ 黄主任，我给您演示一下，如何利用智能技术来帮助客户谈案。”李律将笔记本电脑打开屏幕，向黄律师那边移动了一下屏幕，好让黄律师也能看清楚，只见李律点开一个软件，三下两除二，就打开一个关于诈骗罪的文案报道，里面将最近全国各地法院的判决，适用的法律观点，法条依据都整理出来。 黄律师看了看，两眼放出兴奋的神情，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智能化能够一下缩短了搜索的时间。于是，黄律师就跟李律讲了实习期间的工资、休息休假制度后，李律因还没有成家，又加上前几年有所存款积累，就没有太在意工资水平了，便答应入职恩惠律师事务所。 “来，欢迎加入恩惠事务所。”黄律师握着李律的手说道，“跟我来，也认识一下其他同事。”黄律师便召集所有同事到会议室集中。 “真的是很感恩，今天我们恩惠所又迎来了一位新同事，他是程序员出身的李律，欢迎欢迎。”黄律师拍了拍手掌，说道：“李律能够利用自身所学的编程技术帮助提高我们办案效率，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今后我们就一同奔走这条法律道路。” 李律一一向于伟、梁苑、慕材握手，遇到慕材的时候，李律有点不好意思得说道：“看来我们真是不打不相识，幸亏今天早上你给我刷了一下通行卡，不然今天的面试我就要迟到了。”慕材笑着说道：“那是举手之劳。”“幸亏你不计前嫌啊，这让我很感动。”李律握着慕材的手说道。 “哪里，我还是很记仇的，你这个眼镜蛇！”慕材瞪着眼说道，李律怼了回去，说道：“你这个肥猪头！”两人又开始互怼起来，一句“眼镜蛇”，又一句“肥猪头”，这引得黄律师、于伟、梁苑都哈哈笑起来了。 就这样，恩惠律师事务所又迎来了新同事，他们一起向着成为优秀的目标进发。 慕材入职后，按照律协的规定，提交了实习律师的申请材料，过了一个多星期，他的实习律师证件被审核批准下来，此时，慕材的实习律师生涯这才正式开始，他要经过一年的实习，完成十个案件协助办理，还要通过面试考核，考核结果要达到合格，最终才能成为一名正式的执业律师。 这天早上，他拿着蓝色封面的实习律师证，心情甚是激动，虽然只是实习律师而已，但是有了这个证，就可以出庭、立案、协助律师去看守所会见犯罪嫌疑人，最重要的是，以后进出法院，可以不用经过安检，可以跟那些检察官一样，直接走免检绿色通道，一种荣誉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好吧，我现在又进了一步，我一定要继续往前，向着一名优秀的诉讼律师进发！”慕材 对着镜子说道，他目光坚定，眼神里充满自信，妆彩抱着希甄走到慕材身后，说道：“哎呦，好帅啊，现在是有证人士哦，身份不一样了哦，我应该叫你钟实习律师哈。” 慕材笑着说道：“哈哈，请问有什么需要咨询的吗？”妆彩说道：“那你可以收费便宜点吗？听说律师费好贵哦。”慕材被妆彩这样开玩笑，怪不好意思的，便告别上班不在话下了。 上午9点半，慕材正在电脑前忙着起草法律意见书，这时，门口站着一位约摸四十多岁，穿着棕色皮夹克、留着一寸平头，满头白发、他两个黑眼圈显明没有怎么睡到觉，“请问黄律师在吗？”他声音有点沙哑，看着慕材说道，“您稍等一下，我问问黄律师是否方便。” 慕材便打了个电话到黄律师办公室，“嗯嗯，好的。”慕材电话里几句，然后放下话筒，说道：“来，黄律师在里面，跟我来吧。” 第27章 诱惑 慕材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冒先生一看到黄律师马上“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眼泪“哗啦啦”得从眼角流下来，他边哭边说道：“黄主任，您一定要救救我那个狗儿子啊！”黄律师见状赶紧快步上前搀扶起冒先生，忙给他让座，说道：“冒先生您先坐下，不用这么跪，我受不起啊。” 黄律师示意慕材拿笔记本电脑进来做案情记录，慕材小跑出去，很快拿着电脑走进来，坐在黄律师旁边。梁苑端进来一杯茶，冒先生喝了茶后，说道：“这个事情，黄律师您一定要帮我。”黄律师说道：“您先慢慢说一下到底什么事情。”于是，冒先生就一五一十将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冒先生的儿子因销售假冒伪劣商品被公安追究刑事责任，现在被拘留在看守所，他儿子从早年开始摆地摊开始，后面慢慢发展到有自己的厂家，最近生意做得越来越大，骄傲的心也开始膨胀，为了挣更多的钱，他不惜踩了红线，原打算做完一单就收手的，想不到还没结束就东窗事发了。 “我就只有这个儿子，如果这个儿子被判枪毙，那我怎么能对得起祖宗啊，呜呜..........”冒先生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了，黄律师说道：“我们现在需要先去看守所会见一下您的儿子，看看是什么情况，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只要能够用钱搞定的，多少钱都可以花。”冒先生两眼充满泪水看向黄律师和慕材，“这个我们要依法依规进行辩护，任何人未经过法院的生效判决都是无罪的，我们要先声明，这个案件我们都是要走正规途径的，您千万不要迷信那些江湖人士说保证可以捞人出来，那些都是骗子，提前给您打预防针。”黄律师一脸严肃得说道。 随后，黄律师便让冒先生办好委托手续，签订相关的合同，授权委托书，缴纳律师费后，安排慕材送冒先生去电梯口。慕材安慰冒先生说道：“不用太过担心，交给律师去处理就可以了。”冒先生突然停住脚步，低声对慕材说道：“钟律师，今晚您有没有空？”慕材说道：“请问有什么事呢？”冒先生悄悄说道：“就是想请您吃一顿饭。” 慕材感到有点意外，说道：“您不用这么客气，事情还没办好呢，这么快请吃饭，我都怪不好意思的。”冒先生说道：“话不能这样说，其实，我还有一点事要委托您，所以今晚您一定要过来，我酒店都订好了。”慕材一下心软，便说道：“那，行吧，要不要叫上黄律师呢。”冒先生连忙摇摇头，低声说道：“这个事不用劳烦黄主任，就您过来可以了。” 慕材觉得心里怪怪的，但也不好拒绝，说道：“嗯，那行吧，不过今晚就随便吃一顿吧。”冒先生说道：“好的，好的，十分感谢，就是吃个家常饭而已。” 慕材跟冒先生道别后，回到律师事务所，黄律师叫慕材到办公室，说道：“刑事案件风险极高，一定要严格依法依规办理，不然很容易出事，刑事辩护被誉为法律皇冠上的明珠。你这两天也查看一些会见注意事项，过两天我们就过去看守所会见。”慕材点点头，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李律走了过来，拍着慕材的肩膀说道：“慕材，恭喜啊，刚才签了一单刑事案件，我可喜欢办理刑事案件了，真是又酷又刺激，哈哈。”慕材说道：“下次应该就轮到你办理了，人人都有份，嘻嘻。”“对了，我刚才也做了相关检索，把案例检索也发给你和黄律师了，有问题也可以问问我。” “那太感谢了，谢谢你，眼镜蛇。”慕材开笑玩得说道，李律两个手捏着慕材的脸蛋，笑着说道：“不用谢，肥猪头。” 离开事务所后，冒先生将餐馆地址发给了慕材，“哇，这个餐馆可不是一般餐馆，真想不到做律师这么爽。”慕材兴奋得说道，他也打了电话给妆彩，告诉她不回家吃饭，“好吧，钟大律师，这么快就有客户要请你吃饭咯，你问问他可以带上家属吗？哈哈。”妆彩在电话哀求道，“哈哈，那我问问客户。”慕材笑着说道。 “开玩笑啦，你以为还真要过去。”妆彩嘟着嘴说道，“来，叫一下爸爸，希甄。”妆彩将电话拿到希甄的嘴边，慕材听着自己女儿“爸爸”的声音，不觉得心都软了，希甄现在已经可以说一些呀呀语了 。 “爸爸，今晚早点回来哈，宝贝。”挂掉了电话，慕材便往餐馆走去了。 走在能够映出影子的大理石地板上，穿过装饰豪华的过道，在一名穿着精致的男服务员引导下，慕材来到一个包间里，冒先生正等着，他站起来，满脸笑容迎了过来，握着慕材的手说道：“钟律师，真的很抱歉，下班了，还要打扰您的时间。”慕材说道：“哪里，哪里，不用客气。”慕材很少出入这么高档的餐厅，被这个包间的装饰惊艳到。 坐下后，冒先生给慕材倒了一杯茶，先是跟慕材闲聊了一下家常，问慕材是哪里人，跟黄律师多久了，成家没有等等，然后说道：“是这样的，钟律师，有个事情真的要拜托你。”冒先生压低了声音，将头凑近慕材，他的眼神鬼鬼祟祟得说道：“大后天，你们要去看守所会见我的儿子，我想拜托您递给他一个小纸条。” “这，这，不行的。”慕材连忙说道，他知道这是会见的高压线，律师是不能传递信件物品给犯罪嫌疑人的。 冒先生笑着说道：“我知道这个有点为难你，但我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只要递给他了，我儿子就基本没事 了。”冒先生哀求道，他看了看慕材，继续说道：“而且这个纸条很小个的，我会设置成一个小小胶囊，就是指甲片这么大小。” 慕材还是摇摇头，说道：“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而是风险非常高。”冒先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咽了咽，说道：“我也知道你们律师是走在刀剑上，也不很容易，我这里小小意思，事成之后，再给您表示一下。” 冒先生从皮包抽出一个信封，这信封被里面的一沓东西给涨得鼓鼓的，冒先生慢慢将信封推到慕材的面前，说道：“这里是2万，事成后，我再给双倍。” “两万！”慕材心里一惊，这是六个月工资的钱，慕材的心开始摇动了，他头脑开始“嗡嗡”得乱叫，冒先生看到慕材眼神飘忽，说道：“钟律师，你成家了吧？有小孩没？”慕材说道：“成家了，有一个小孩。”“那就拿去给小孩买点礼物呗。”冒先生说道，他的话使得慕材此刻很是烦乱。 第28章 调解 慕材想起陪着妆彩和bb一起去逛街的时候，bb看上了一个玩具，因价格贵，就狠心带着bb离开了。他又想起妆彩看上了一件衣服，只因为价格高，妆彩还是忍住了。他又想起有一次想回老家，只因为路费不低，他还是忍住了。 这时，一个声音a在慕材耳边响起：先拿着吧，就是帮忙递一下纸条，简简单单就可以挣个几万块了，再说，这些规定都是吓唬人 的，前段时间，司法部不是有位部长下台了吗？有谁真正的执行这些规定呢。 另一个声音b突然说道：绝不可以这样做！这是高压线，你拿了这个钱以后会心安吗？你想做一个假冒伪善的人吗？以后希甄，妆彩要是发现你这样做，她们会怎么看你呢？ a声音说道：不要错过这次机会，拿着这些钱好好孝顺一下老人，给老婆小孩买点礼物，而且只要小心处理，就会没有事的。 b声音说道：人在做，天在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知法犯法，乃是罪加一等，只要犯一次错，那就终结了整个律师生涯了。不要贪图这几万块就断送自己一生的声誉。 两个声音一来一往，慕材的额头不断冒着黄豆粒大小的汗珠，他的心甚是烦乱，突然站起来，说道：“不好意思，我去上个洗手间！”冒先生看到慕材脸色很难看，说道：“好的，请自便。” 慕材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不断用冷水冲刷着脸，突然间他明白过来，径直走出洗手间，向冒先生说了几句就道别了。 寒风呼啸，慕材竖起衣领走在路边，此时，他的心感到无比轻松，金钱和原则两者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原则，虽然他一家可能还要继续过着清贫的日子，但是良心能够每天平安渡过，这也是幸福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相信上帝一定会供应所需要的一切。 慕材拒绝了冒先生的请托帮忙，但是他也向冒先生保证一定会竭尽所能跟黄律师去办好这个案件，冒先生对慕材不为金钱所动的品格感到惊讶，但也不好继续勉强，只得信任黄律师团队。 一轮明月挂在空中，发出明亮的黄光，慕材被这轮明月吸引住，他停足看了一会，突然说道：“我一定会坚持原则，做一名正直的律师，在这个行业里面作光作盐的！加油！慕材！”他举起右手拳头，向着天空喊道。 第二天一大早，慕材早早回到律师事务所忙着起草相关的法律意见书。“你又想忽悠我！你们这个骗子律师事务所！”一个男子的声音划破早上的安静，慕材走出事务所，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染着黄颜色的齐耳分界头发、两个丹凤眼的男青年，双手揪着李律的衣领，男青年高李律半个头，“我这个案件已经换了第四个律师了！”男青年两眼盯着李律，“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解释！”李律大力扯开男青年的双手，整理一下衣领，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 男青年紧紧逼着李律退到墙上，慕材见状，一箭步冲上去，喝道：“住手！”慕材推开男青年，把李律护在身后，“一大早干嘛动手打人！”慕材怒目对着男青年说道，李律绕过慕材，站在慕材前面，说道：“有误会，有误会，不要激动！” 男青年“哼”了一声，双手交叉看向一边，说道：“我忍了你们好久了，我不是过来打架的，我是过来说理的，要是你们的熊律师能够接我电话，跟我反馈一下进展，我还要这么生气找过来吗？” 李律放缓语气说道：“我们现在来解决问题，先冷静下来，如果要打架，我是不怕的。”李律昂着头说道，“妈的，看你还这么嘚瑟！”男青年右手一把抓住李律的衣领，慕材忙劝说道：“住手！” “你们在干什么！”于伟大声吼道，“再动手，我就报警了。”于伟走过来，脸上一下堆满笑容说道：“有什么事情都好好商量。”李律便将情况简单跟于伟说了一遍，于 伟点点头说道：“好的，我了解了，这位帅哥，我是恩惠律师事务所的执行主任。”于伟将手伸出要跟男青年握手，男青年看着于伟满脸笑容，又见他是领导，情绪缓和了不少，说道：“好吧，看在主任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们两个计较。” 于伟便引着男青年进律师事务所面谈，了解情况，商谈了一阵后，于伟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男青年便满意得离开了，于伟趁热打铁，跟李律和慕材分享了矛盾化解的要点。 “我们律师是处于矛盾的中心，要亲自面对纠纷，这个时候，一定切忌火上加油，要适时引导当事人将情绪排解出来，刚才那个男青年很明显就是过来撒气的，这个时候倾听非常重要，等他排解出里面的不满，同时也要给予他适当的认同，让他感受到我们律师是跟他站在一起的，最后就提出一个方案，这样问题就解决了。”于伟慢条斯理得说道，他在这方面也是专家。 “可是，一看到他就想揍他，他那个样子跟黑社会差不多。”李律生气得说道，慕材点点头，也认同李律的感受，“所以，你们要先过好这个心理关，今天这个还是小儿科呢，我还遇到过当事人直接拿刀过来讨说法呢。”于伟笑着说道。 慕材听了吓一跳，说道：“哇，这么恐怖，看来律师真是不好当，还得练就一身本领防身才安全。”李律笑着说道：“慕材是警校毕业的，擒拿格斗应该拿手吧，呵呵，有空还要请教慕材教几招防身。”于伟说道：“我教你们一个计谋，这个计谋是屡试不爽的。”慕材和李律凑近于伟，很想知道是什么计谋。 于伟故意顿了顿，“咳”了几声，说道：“那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哈哈！”慕材和李律互相对视笑了，“这可不是开玩笑，这是最有用的，一定不要硬碰硬。” 这时，黄律师走了过来，说道：“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的？” 第29章 现实 于伟笑着说道：“刚才有个客户过来闹事，不过摆平了。”“是那个黄毛客户吗？”黄律师问道，“是的，刚才差点打起来。”慕材说道，“他前天还给我电话呢，语气嚣张，我也懒得理他。”黄律师说道，“幸亏于主任及时过来调解，不然真的闹出大事来，呵呵。”李律说道。 黄律师叹着气，继续说道：“都是前面的律师离职后没有做好交接，要我们来给她们擦屁股。”她脸上露出一丝忧虑。“没关系，我们一步一步来处理，一定不要带着情绪来处理问题，不然会越闹越大。”于伟安慰道。 黄律师说道：“慕材，你整理一下明天去看守所的材料，记住不要落东西了，明天一早我去开车接你一起过去。”慕材点点头答应“好的”，黄律师安排好后就带着李律出门了，他们今天要过去会见一个客户。 慕材坐回座位，继续忙着整理近期的人身伤害案件的法律意见书，梁苑整理着一些行政表格，于伟忙着电话沟通客户，邀约当事人上门面谈。 “律师，你好。”一位女性站在事务所门口，她留着齐肩长发，头发失去乌黑光泽，她身材瘦削，穿着深黑色的长袍风衣，暗黄的脸蛋，露出憔悴，她两眼露出求助的眼神，梁苑走到门口对该女性说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这位女性说道：“不好意思，没有预约，我姓吴，我现在很需要律师帮助，费用我可以付的 。”吴小姐哀求得说道，梁苑让吴小姐稍等一会，她要问问于伟是否方便，“好的，麻烦您了，我等等。”吴小姐说道。 梁苑跟于伟说了情况，“那叫她进来吧，也叫上慕材进来，我和慕材一起会见。”于伟放下电话，站起来整理一下西装说道。 慕材拿着笔记本走进会见室，坐在于伟的旁边，吴小姐坐在于伟的对面，“我是于主任，您先说一下具体是什么情况，慕材记录一下案情。”于伟对吴小姐说道。 吴小姐点点头，突然情绪失控得说道：“他简直就是 人渣，他欺骗了我的感情！”她的声音尖锐，眼泪从眼角流下来，于伟将桌面的纸巾盒移到吴小姐面前，“呜呼呼.......”吴小姐抓起纸巾抹着眼泪，似乎将压抑已久的情感倾泻出来。 于伟轻声说道：“您慢慢说，我们认真听。”吴小姐情绪平复后，她说道：“这三年来，他花了我的钱，还怀孕了，后面他说不要bb，我就流产了，他答应会娶我，结果就以各样理由说妈妈不同意来逃避责任！真是人渣！”吴小姐双手握拳狠狠打在桌面上，吓得慕材颤抖一下，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情绪崩溃的女孩。 “那您现在的诉求是什么？”于伟问道，“我要他付出代价！我要他倾家荡产！我要他不得好死！”吴小姐越说越激动，于伟见状，递给吴小姐一杯茶， 说道：“您先喝喝茶冷静一下。” 慕材打断吴小姐说道：“但是这个属于男女朋友之间的恋情，法律一般不受理的。”于伟向慕材挤了眼角，说道：“也不一定，要看以什么案由提起，吴小姐， 您能够提供相关证据吗？”吴小姐从衣服一侧口袋里掏出了一本病历，说道：“这就是证据。” 慕材看了看病历，第一页的封面皱褶很深，边角掉落了，“这样子，吴小姐，您先将整个事件经过说一遍，我们进行评估，看看以什么方式来追究对方的法律责任。”于伟说道，吴小姐点点头，说道：“好的，那我就慢慢说了。”慕材握住笔，耳朵竖起来，生怕漏掉一句话。 另一方面，黄律师和李律去拜访了常年法律顾问单位，这个法律顾问是从事化妆品行业的，跟恩惠事务所合作了好几年 ，业务可谓是做得蒸蒸日上。 “哟哈哈哈，我是很羡慕你们这些律师的，是社会的精英人士，要是让我重新选择，我肯定要选律师、医生这些精英职业。”郑董事长是个年纪五十多的岁的单身女性，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貂皮外套，虽然年纪上来了，但是外在的打扮却是十分时髦，浓妆艳抹的，看起来跟三十多岁的女性差不多。 “郑总，你过奖了，你的公司都快要做到上市了，这哪能跟我们律师比呢，我们整个市的律师人数一年的创收还够不上你们一年的创收一半呢。”黄律师恭维得说道，“哦呵呵，哪里，哪里，对了，于总没有过来吗？怎么带了个帅哥来呢。”郑总被黄律师夸了夸，心里飘飘然得说道，她向李律暗送秋波，这让不太喜欢交际的李律一时不知所措，双手一时插了插裤袋，又拿了出来。 “他在所里忙着呢，他还说让我代他问候一下您呢，呵呵。”黄律师说道，她明显感受到郑总傲慢的态度。 “黄主任啊，是这样的，有个事呢，还得跟您说说，就是现在我们公司也准备上市了，你也知道，前段时间呢，有几家大所都过来找我们，介绍一下他们的法律服务，我原本就只想跟您们恩惠所合作的，但是几个股东就非得说要门当户对的，上市公司就要标配全球大所，我说那有这样的，最主要是专业和服务到位。”郑总边说边从办公桌上拿起一盒五彩烟盒，然后点燃一根，放在嘴角慢悠悠吸了一口，再慢慢吐了一口长长的烟。 过了一小会，郑总说道：“我其实还是很欣赏你们恩惠所的，毕竟我们是小公司的时候，我们就建立起合作关系，你们也见证了我们公司从小孩变到大人的过程，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啊。”郑总又抽了一口烟。 黄律师猜到了八九分，说道：“哎呀，郑总，你就不要管股东怎么说了，您是老大，还怕她们不喜欢吗？哈哈。”郑总说道：“现在都搞民主集中制了，哪还搞以前那套。这样吧，黄律师，我还是长话短说了，咱们就搞个招投标，对谁都公平，我也不想破坏感情了。” “哦哦，这样子，那也行，反正现在都是市场经济时代，秉承公平竞争最好了。”黄律师用眼睛瞄了瞄李律，说道：“好吧，我们不饶您了，下次再聊。” 郑总见状，客气几句，就叫秘书送客了。 第30章 代入 一辆黑色的奔驰小轿车穿梭在车流中，行驶在墨绿色的柏油路上，路边的杨树随着车流带出的风儿飘动着。黄律师坐在驾驶位上，李律坐在副驾驶位上，“你知道瞎子眼睛好了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吗？”黄律师问道，她见前方的一辆车速度慢了下来，瞄了一下右边车道，随即一脚油门，奔驰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直冲向前，李律忙抓紧车把手，他回答道：“第一件事应该是要扔掉拐杖。” “嗯，聪明，这也是现实。”黄律师又猛踩了一下油门，引擎声“轰轰”得震动着，李律见黄律师情绪不太好，不敢吭一声，生怕出意外，轻声说道：“反正做好我们的本分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跟她计较。”李律说完扭转头看了看黄律师，她一脸严肃，眉头紧锁，过来一会，说道：“我不是跟她计较，这样的客户见得多了，我是在想要招多一个实习律师，重在公关的。” 李律想了想，说道：“其实，我的强项不在人际沟通，我最怕跟人打交道，人总是很复杂，我只想好好做案子，就像搞编程一样。”黄律师笑了笑，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找好自己的位置很重要，这次带你出来，一方面也是想让你体验一下律师的实际工作内容。” “嗯嗯，就像是轮岗一样，每个岗位都体验一下。”李律笑着说道，“是的，一个团队里面，各样的性格都要有，这样才能彼此互补，多样的性格特征才能促进团队健康发展，因此，下一个招聘的实习律师，我希望他是外向型的。”黄律师说完，瞄了一下左视镜，一脚油门，奔驰小轿车转到左边的车道，一个箭往前射去。 在恩惠事务所里，吴小姐做完了笔录，于伟根据案件的情况和诉讼策略，最终给吴小姐报了一个合适的价格，由于维权心切，吴小姐很快就办好了委托手续，接下来，就将由于伟主任主导，慕材协助办理这个案件了。 慕材陪同吴小姐来到电梯口，“那这个案件就拜托你们了，一定要帮我维护我的权益，我一定要让这个渣男付出代价。”吴小姐说道，她的语气短促而坚定，慕材目送吴小姐走进电梯厢，他感受到一个担子压在肩上。 刚巧， 另一个电梯厢走出了黄律师和李律，“黄律师，你们回来了。”慕材打招呼说道，“上午真是不爽，被一个客户甩掉。”李律露出苦瓜脸说道，“走吧，我们回去总结一下今天上午的事情。”黄律师说道，她迈着步子往事务所走去。 于伟坐在大会议室等着，黄律师、慕材、李律师放下公文包就围着大会议室的圆桌坐下，“好，我们就简单复盘一下上午所做的事，以此来改善我们当中不好的地方，一起提升成长。”于伟说完脸上堆满笑容，“现在也到了吃中饭的时间了，我点了pizza，咱们边吃边聊。” “首先给点掌声我们的慕材。”于伟说完，“啪啪”得鼓起掌，黄律师微笑着也跟着鼓掌，说道：“上午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呢？”李律向着慕材狂鼓掌几下，慕材笑了笑忙点头感谢，“今天上午我么签了一单，律师费是3万，虽然不高，但是里面带出的信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 。”于伟说道，“哦，太棒了，给我和李律冲喜呢，因为我们上午遇到不太愉快的事，待会再说。”黄律师说道，露出久违的笑容。 “这个案件是情侣之间因感情引起的纠纷，因此，我们在会见当事人的时候，很需要牢记一点。”于伟站起来，拿起一支大头笔，在会议室后面的玻璃黑板上写到“代入感”。 “代入感？”李律看了看慕材，满脸疑惑，于伟继续说道：“这类案件的当事人来到律师事务所，她们 此刻最需要的是得到倾听和情感宣泄，要做好这一步，才能谈好律师费。”于伟说道，他看向慕材，继续说：“在这里也批评一下慕材，不要介意啊，都是为了你好。”于伟走向玻璃黑板另一边，说道：“当事人在宣泄情绪的时候，不要打断对方，更不要在那个时候去进行专业知识的普及，不然，他们就会有很不好的情绪体验。” 黄律师听了点点头，说道：“这方面，于总是专家，哈哈。”于伟继续说道：“代入感就是要与当事人感同身受，以同理心来进入当事人的心理世界，这样才能促成签单。” “于总说得很对，但是我这里要强调一点。”黄律师打断于伟的话说道：“谈案子可以代入感，但是办案的时候，要谨防代入感，一定要划清当事人与代理律师的界线，不然我们就成了当事人了，那个副作用是很大的。” 慕材和李律听了，忙将这个重要原则记录下来，黄律师看了看慕材和李律说道：“为什么我们在实际办案的时候，不要代入当事人的心理世界呢？因为一旦代入了，我们就容易感情用事，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乃是要用法律来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我们就将情理与法理混乱了，结果就是意气用事。” 于伟向黄律师投去赞同眼光，说道：“是的，黄律师的提醒非常好。我们在办案中，是代理人的角色，而不是当事人，但是谈判案件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了。”于伟用大头笔在玻璃黑板上，写了几个字“动作、形态、神情”，“我们代入当事人心理世界，就从这三方面进行就可以了。”于伟说道。 这时，一股pizza的香味飘了过来，李律趴在桌子说道：“我的肚子咕咕乱叫了。”慕材、黄律师、于伟听了哈哈大笑起来，“pizza送到了。”梁苑拎着pizza走了进来，“好吧，我们开餐吧。”黄律师站起来，赶紧打开盒子，香味立即充满整个会议室。 大家一起吃着pizza，欢笑声，感叹声弥漫着事务所。 第31章 遇见 迷迷糊糊，一片混沌，整个人仿佛漂浮在半空中，慢慢地，脚才触到地面，慕材走着走着，忽然前方一束光照下来，他沿着光往前走，只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在前面低声哭泣，那个身材很是熟悉，他往前走过去，原来是妆彩，她披头散发，脸颊上留着一道泪痕，显然是大哭过，“你这个渣男！”妆彩怒目看着慕材，怀里抱着的正是希甄，她指着慕材说道：“你欺骗我，你欺骗了我的青春！” 慕材一脸愕然，说道：“我怎么欺骗你了？”妆彩那张憔悴的脸，两个无助的眼睛，充满失望，她说道：“想当年，你向我表白的时候，说一定要让我过上幸福的生活，那现在呢，现在呢，你看看。”妆彩伸出满是起了皮的双手，“你看我的手，都是做家务，洗bb衣服弄成的，每天熬夜，每天忙着照顾bb，你呢？你做了什么？整天想着自己，钱又没有挣到，又不帮忙分担家里的家务活。” 妆彩越说越激动，眼泪“唰唰”得流下来，一时就哭成了泪人，慕材忙掏出纸巾递给妆彩，谁知妆彩越发激动，她将高高举起，说道：“我好累，我好辛苦，我不想带小孩了。”她准备要扔掉希甄，“哇呜呜.......”希甄嚎啕大哭，“不要这样！”慕材一个飞箭冲了过去，突然脚下一滑，他整个身子失去平衡，“啪”得一声，头撞在一个硬东西上。 慕材睁开眼，只见自己趴在地面上，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跌下床了，他慢慢坐了起来，摸了摸额头，满是汗水，“原来刚才是梦！”慕材双手捂着脸说道，他看了看钟，是清晨7点多，窗外已经亮了。 慕材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妆彩，他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这才发现妆彩瘦了很多，两边的脸颊都凹了下去，慕材轻轻吻了一下妆彩的额头，自从实习以后，他的整个心都放在工作上，常常早出晚归，因为太忙，有时候也忘记关怀妻子的需要，想到这里，他不觉得一股内疚感充满心里。 慕材轻轻起身，慢慢走到大人床旁边的bb床，希甄正在香甜得熟睡着，他想起昨晚bb大哭的时候，妆彩还抱着哄了好久才睡着。慕材用手轻轻摸了摸希甄，他的眼睛湿润了，曾几何时，他答应要多陪陪bb，陪伴着她一起长大，但是这段时间，忙到抱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bb，爸爸爱你。”慕材轻轻得说道。 他要穿戴衣服出门了，今天一早要跟着黄律师去看守所会见嫌疑人冒龙，慕材临出门前，再次看了一下熟睡中的妆彩和希甄，他缓缓关上房间门，生怕待会锁门的时候吵醒她们。 走下一楼，慕材看着巷子口处的垃圾桶堆满了垃圾，恶臭扑鼻而来，走几步路，两只黑蒙蒙的老鼠“叽叽喳喳”得啃着东西，它们似乎习惯了人类，慢条斯理得吃着东西，慕材用脚大力往地上一蹬，它们才跑走了。 “我一定要努力，拿到律师证后，一定要搬离这个地方，给妆彩和希甄一个好的居住环境，我一定要给她们幸福的生活。”慕材心里立定心志，他感受到一个男人肩负的使命，他一定要趁着实习这段时间，好好学好律师的执业技能，为将来的独立执业打好基础。 “我一定可以的，加油！”慕材大喊一声。 “叮铃铃......” 慕材的手机响起来了，是黄律师打来的，“早上好，黄律师，我已经站在这个路口了。”慕材接听电话说道。“好的，我拐个弯就到了，你吃早餐了吗？”黄律师在电话那头说道。 “吃了，您呢？要不要买个早餐给您呢？”慕材说道，“我也吃了，待会见吧。”黄律师挂掉电话，一脚油门，奔驰车“轰”得一声飞驰而去。 太阳光渐渐洒满了大地，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过了一会，一辆墨绿色的奔驰轿车停在慕材面前，右侧的车窗降了下来，“慕材，上车吧。”黄律师坐在驾驶位说道。 慕材打开车门，后排一个女声传来：“哈罗！帅哥！”这个声音热情而奔放，慕材转过头，只见一个约摸27岁的女生，留着乌黑亮泽的长发，戴着一金丝眼镜框，鹅蛋脸形上嵌着两个大大的眼睛，两个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会说话一样，高挺的鼻子特别显眼，她身穿一件亮绿色的风衣外套，慕材楞了楞，然后说道：“您好。” 黄律师看着慕材呆呆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我来介绍一下吧，这是我们的绝色大美女，戴琳，也是我们律所的头号签单高手，哈哈，于总过来就是戴琳了。”慕材说道：“哦哦，这样子，那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了，幸会幸会。” 戴琳把身子探上前，向慕材伸出纤细、白皙的双手，指甲上还做着五颜六色的装饰，慕材闻到一股茉莉花香的味道，他伸过手，跟戴琳握了握手，“很高兴认识你哦，以后要多多合作，嘻嘻。”戴琳的笑声爽朗清脆。 “好吧，我们要出发了，坐稳了。”黄律师瞄了一下后视镜，深踩一脚油门，奔驰车如野马一样向前飞奔而去。 冬日的阳光暖暖照在车上，黄律师、戴琳、慕材趁着这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就一起聊聊各自的职业史。原来恩惠所创立后，主要由于伟和戴琳负责案源开拓和谈案，戴琳是营专业出身，凭借智慧与美貌赢得了众多客户的喜爱，后来戴琳想趁着年轻就出国深造了，恩惠所的营销就只剩于伟负责。 黄律师本身读的是工商管理，毕业后很早就跟于伟结婚了，他们在二十五岁通过炒股挣得人生的第一桶金，还购买了一线江景的别墅，后来又转战到酒店行业，可惜遇到投资失策，损失惨重，在三十五岁之际，黄律师就投身律师行业，通过一年努力就通过司法考试。 “哇，你们都是人才，真的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慕材感叹得说道，“你也不错嘛！从一名警校生转变为律师，现在是实习律师了，快要拿证了。”戴琳说道。 “人生嘛，总会有起起落落，每一次的跌倒都是为了下一次的重生做准备。”黄律师感慨得说道，“待会我们去会见的这个冒龙也是经历了风风雨雨，跌跌撞撞。” 慕材一想到将要进入看守所会见，心里紧张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会见。 第32章 信任 奔驰车渐渐驶入荒郊地带， 离市中心越来越远，因只有律师和实习律师才能进入看守 所，戴笠便在一家农家庄那里等黄律师和慕材，自己也可以趁着这时间整理一下工作安排。 轿车沿着小路向着建在半山腰的凤岭看守所驶去，道路蜿蜿蜒蜒，如一条黄蛇盘踞在山上，时不时从上面会有押送车开下来，黄律师小心翼翼得开着车，慕材紧紧抓着车门把柄，生怕发生意外，整辆车从半山腰滚下去。 过了二十多分钟，慕材一眼看见一个碉堡式的大型建筑映入眼帘，两个褪了颜色的钢铁大门高两层楼，大门两侧开了两个小门，乃是方便司法人员、律师进入。慕材抬头一瞧，最上面的观望台有两个荷枪实弹的巡逻员来回踱步，时不时停下来，留意下面的情况。 黄律师将车停在看守所旁边的空地上，还有几辆私家车停在那里，停好车后，慕材走出车，近距离看了看看守所，真是一堵高墙将两个世界隔开。 黄律师说道：“我们会见之前，一定要再次确认证件和授权手续有没有带齐，清楚吗？”黄律师每开始一个法律实务前，都会跟实习律师讲解应该注意的事项。 慕材点点头，再次摸了摸书包里的证件和授权材料，确认带出来后，黄律师、慕材二人就往看守所小门走过去了。经过双重安检，黄律师和慕材进入看守所里面了。 黄律师和慕材拿好了会见证后，就等着控制室通知律师会见，过了十多分钟，窗口传来广播声音：请会见律师到十号会见室会见冒龙。 慕材的心开始紧张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接触犯罪嫌疑人，如今只有电影或者律政剧才能给他一些印象。 慕材跟着黄律师来到了十号会见室，这个只有2平方的空间被铁杆分割两个部分，里面部分空间是嫌疑人坐得的地方，外面的空间部分放着两把椅子，是给会见律师坐着会见的。慕材环视整个空间，墙上贴满了会见的纪律宣讲。 黄律师拿好笔和白纸放在会见窗口处的石台上，慕材也拿出白纸和签字笔准备会见，待会就要会见冒龙嫌疑人了，慕材十分期待。 “擦擦.....”拖鞋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一名警察押着冒龙缓缓过来了，肥胖警察将冒龙的双手拷在椅子的木板上后，就转身离开了，然后关上门。慕材透过铁栏杆，只见冒龙被剃了光头，一脸憔悴，瘦得皮包骨，穿着蓝色的长袖囚服，黄律师说道：“冒龙，您好，我是您爸爸委托的律师过来会见您的，我姓黄，黄律师，旁边是钟实习律师。” 冒龙低着头，发出“切”的声音，过了一会才说道：“你们又骗了我爸多少钱了？有啥好会见的，你们快点走！我不想说任何东西，又是过来骗钱的！前面请的律师一点作用都没有，现在检察院要起诉我了！”冒龙情绪激动得说道，慕材看向黄律师，不知道如何处理，黄律一声不吭，就静静看着冒龙。 过了一会，整个会见室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黄律师说道：“你不说话是你的权利，我们就收个律师费，然后跟你爸说见过你就可以了，你可以选择堕落，也可以选择重新振作，但是重新振作需要很大的勇气。” 冒龙听了眼泪“唰唰”得流下来，他大哭起来，黄律师和慕材相互看了看，黄律师说道：“其实，前几天你爸爸找我们的时候，他比你还要难过，他的脸色如暗黑的茄子，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了，他见到我整个人都跪了下来。” 冒龙听到爸爸的事，眼泪又如泉水涌出，他把脸埋在双手哭泣着，慕材说道：“听你爸爸说，为了把你给救出来，他都将车子，房子给卖了，他跟我说，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 黄律师看着慕材，点点头，并投去赞许的目光，然后说道：“人生总会有低谷的时候，如果放弃的话，那就整个都结束了，现在还有爱你的家人等你回去呢，不要放弃！要坚强！” 黄律师的话如警钟撞击着冒龙的心，他醒悟过来了，“好的，我尽量配合你们，尽最大努力 把我保释出去。”冒龙擦干眼泪说道。 “好的，那我们就从案情记录开始。”黄律师说道，看了看慕材，示意他开始记录。 另一边，戴琳在山脚下的农家庄庭院点了一壶茶，拿着一本书翻看着，“你不干就给我滚！”一个男子喊道，“我不是不想干！是你太过份了，我明明只是做厨工的，现在还要我送货，又要我搞清洁，这明显是不合理的！”另一个男子说道。 戴琳朝吵闹声看去，是一位肥胖的男子在跟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男子对话，那个肥胖的男子满脸横肉，看样子是农家庄的老板，那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男子应该是这里的厨师。 肥胖男子说道：“现在没有人干活，你不干谁干呢，而且你的工资是最高的，你算一算，高过市场价一大截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厨师服男子将高帽子狠狠摔在地上，说道：“你别给我扣帽子，我过来不是做义工的，我是来挣钱的，但是挣钱也要合法合理，明明说好了我的工作岗位，你现在又给我增加工作量，而且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这样算什么！” 戴琳闻到 商业气息，已经将刚才的一幕用隐形录像笔记录下来了，“算了，我也不想干了，你把工钱结给我！”厨师服男子点了根烟说道，“你自己去找财务小张，我懒得理你。”肥胖男转身离开了。 戴琳见肥胖男走了后，就来到厨师服男子的旁边，给他递了一张名片，说道：“我是律师事务所的，叫戴琳，刚才的一幕我都看见了，看看我能不能帮帮你。”厨师服男子看了看名片，说道：“是律师吗？帮人打官司的？”戴琳点点说道：“我是律所的工作人员，可以安排律师。”厨师服男子见是律师事务所的，就跟戴琳分享了他的事情。 原来厨师服男子叫阿强，他是农家庄的厨师，来这里工作差不多11个月了，当时是朋友介绍过来的，凭着信任，没有签劳动合同，也没有买社保，最近这两个月因工人都走了不少，人手不够，老板就增加了阿强的工作，便引发了刚才的一幕。 戴琳又问了一下阿强的月工资情况、发工资方式，最后说道：“恭喜你，你将获得一笔接近10万的赔偿金。”戴琳的两个眼睛眨了眨，露出甜甜的笑容，阿强惊喜道：“真的吗？怎么做？” 第33章 羡慕 戴琳便从劳动法的相关规定一一解释给阿强听了，伶俐的口齿、真诚的态度、专业的讲解、靓丽的形象，阿强被眼前这个女性给征服了，他说道：“那我可以请你们给我打这个官司吗？”戴琳笑着说道：“你考虑清楚了？好话和坏话你都听明白了吗？” 阿强点点头，说道：“考虑清楚了，律师费用我也能够接受，现在我就是要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戴琳随身拿出迷你打印机，很快将代理合同、授权委托书、风险告知书一一打印出来，很快办好了委托手续，律师费也当即缴纳，“好的，现在我们开始进入案情记录。”戴琳打开手提电脑就进行案情记录了。 慕材和黄律师会见了两个多小时，把整个案情再次记录一遍，黄律师也给冒龙做了简单的法律分析，这个过程很让冒龙感动，他看到两位律师是真心要帮助自己，会见的时间很快到了，冒龙感激得说道：“很谢谢你们过来会见我，也麻烦你们转达给我老爸，我一定会坚强的，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慕材举起拳头，说道：“是的，我们不要放弃，竭尽全力干到底。”黄律师说道：“我们一起加油！” 慕材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会见室，他感受到身上担负着重大的使命，当事人此刻最需要的是律师，也只有律师才能给到实质性的帮助，从法律知识的提供和精神层面的鼓励，慕材感受到刑事律师存在的重要意义。 黄律师和慕材穿过长长的过道，来到服务大厅处，突然两只大狼狗在一个角落“汪汪......” 得狂叫，那个犬叫声回荡在半空中，让人听了感到深深的悲凉感觉。 拿好证件后，黄律师和慕材走出看守所的大门，慕材回头再看了看这座宏伟的看守所，心里感叹法律的严厉，同时又看到法律温存的一面。 黄律师摁了一下启动按钮，奔驰车慢慢驶入小道，“好勒，我们去接戴琳就回律师楼。”黄律师见慕材系好安全带，随即就大脚一踩油门，奔驰车很快提速到如一匹野马奔驰在路面上。 “感觉如何？是第一次过来会见吧？”黄律师双手握着方向盘，扭头对慕材问道，“是的，第一次过来，感受到自由的重要性，关在里面还是很惨的，刚才冒龙说度日如年，那种等待的滋味真是难受。”慕材说道。 “呵呵，想当年我第一次跟着师傅去看守所会见，我们是被监听的，想问多点都要很小心，就怕监听的警官告发什么呢，现在文明很多了，法制进步了。”黄律师说道，“另外，你也要记住很重要一点，很多刚入行的新人容易犯的错误。”黄律师继续说道。 慕材一听到要注意的地方，他将身体往黄律师那边挪了挪，竖起耳听听起来，“那就是不能诱导嫌疑人更改口供，不然就很麻烦了，律师要重在法律知识的讲解，让嫌疑人明白法律是怎么规定的。”黄律师说道。 “哦哦，好的，我记住了。”慕材说道，他将这个原则刻在心里，以后将时刻警醒自己不能碰这些职业的高压线。 奔驰车很快停在山脚下的农家庄附近，戴琳迈着轻盈的脚步，手里拿着合同走过来，“瞧，这是刚刚签订的代理合同。 ”戴琳将合同递给黄律师，“哇塞！出山后的第一单！牛逼！”黄律师坐在驾驶位上，看了看合同惊叹道，坐在副驾驶位的慕材也被戴琳出色的业务能力震撼到，向她投向赞许的目光，并问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戴琳打开车门，往后排坐好，说道：“这个要靠细致的观察，多留个心眼，去观察一切具有冲突的事件，那么业务的机会就能找到了。”慕材继续问道：“那如何促进签单呢？”戴琳凑近慕材的身后，说道：“这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每个人的风格都不一样，有时候谈业务就像谈恋爱一样，相互第一眼看上了，那就是有机会合作了。”慕材听了点点头，对这个女生更是佩服。 “戴琳曾经最高记录就是一天签5单，还创下一天创收10万的记录呢，呵呵呵。”黄律师骄傲得说道，她的脸上充满笑容，“哇，太优秀了。”慕材听了直接目瞪口呆，他看到这个职业带来的盼望，“我也要趁着实习阶段也去操练谈案签单的能力，带领家人走向幸福生活就不是空话呢。”慕材心里暗暗说道，他目光坚定得看着前方。 “好吧，坐稳了，我们要加快回律师楼，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处理呢。”黄律师一下将车速提到110公里，奔驰车在车流中超越一辆又一辆的小轿车，直往市中心奔去。 回到律师楼，黄律师安排李律和戴琳共同办理阿强的劳动争议案件，慕材在黄律师的指导下，争分夺秒得将会见记录打印整理出来，黄律师将会见的大概情况也跟冒龙的父亲反馈，接下来，黄律师要带着慕材到检察院查阅本案的卷宗。 驱车来到市检察院，大门口的左右两边近两米高的石狮子带给人深深的压迫感，仿佛在提醒世人法律的公义和权威。通过窗口处查问经办本案的检察官后，检察官助理便将半米高的一沓资料搬到桌面上，“哇，这么多资料！”慕材惊讶得说道，“这个算什么，都是小儿科，你还没见过有一米多高的侦查资料呢。”黄律师笑着说道，“单单看资料都不知道要看多久了。”慕材有点畏难得说道。 “少说废话了，开始干活。”黄律师拿起卷宗便看起来，“记住一点，在阅卷的时候要以我们的目标为导向快速找出相关的证据材料，不要走马观花浏览，不然就浪费时间，等于白看了。”黄律师边看边提醒道。 “哦哦，好的，我记住了。”慕材将黄律师的话记在心里，他整理一下头绪，就快速查看卷宗了。 第34章 突发 正当慕材紧张得查阅卷宗的时候，电话响起来，慕材一看是妆彩打过来，他接听了电话，“你现在在哪里？赶快回来！”妆彩的声音急促，“怎么回事？”慕材不安得问道，“希臻有点抽搐，还高烧！”妆彩说着便哭泣了，“赶紧送医院，打急救电话，我现在在检察院这里。”慕材站了起来，他心急如焚，希臻那可爱、萌萌的笑脸浮在他的脑海中，慕材对黄律师说道：“黄律师，我家小孩有点事，要赶回去。” 黄律师抬起头，说道：“有什么事呢，我们这边卷宗先看完再说吧。”慕材想了想，说道：“对不起，黄律师，我的小孩高烧中，我必须要赶回去。”慕材说完抓起书包，拔腿就跑，穿出检察院门口，跑到路边要拦计程车，等了一会还没出现，他焦急得直跺脚，给电话妆彩让她准备好东西，现在正赶回来。 突然不远处的街道口，一辆闪着警灯的摩托车停在那里，是一名交通警察在执行公务，慕材见了，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撒腿跑向警察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得说道：“阿sir，求救，求救，我小孩有事，我要赶着回去送她医院。” 警察了解一下情况，立即启动引擎，将头盔递给慕材，说道：“上车！现在载你回去！要尽快送小孩到医院！”慕材连忙道谢，把头盔硬塞进头，把大腿一跨，就坐上警察后面的位置上。 “哔卟、哔卟……”警笛声如咆哮的狮子，整条大街都听到了，“请注意避让！请注意避让！”警用摩托如火箭一般，飞速穿梭在街头，路边的行人停下脚步，看着警车飞驰而过。 慕材心里默默向上帝祈祷一定要保佑希臻平安无事，二十多分钟后，警用摩托停在慕材住所的楼下，慕材飞奔上楼，很快将希臻抱下楼，慕材抱着希臻坐在摩托车后面，警笛声再说咆哮起来，妆彩打一辆车跟着摩托车。 几分钟后，警察将慕材和希臻送到了医院，经过医生的紧急救治，希臻脱离了危险，慕材紧紧吊着的心才放下来，慕材甚是感激警察的帮助，这时妆彩也赶到了医院。 “幸亏你们及时送过来，婴孩属于病毒性感染引发的高烧。”医生说道，“真的太谢谢医生。”妆彩眼泪“哗哗”得流下来，慕材紧紧搂着妆彩。 这时，黄律师打电话过来问小孩的情况，得知小孩没事，黄律师也放下心，“今天你就陪陪小孩吧，阅卷我来处理就可以了。”黄律师说道，“好的，谢谢黄主任”慕材感激得说道。 夕阳洒在路上，慕材和妆彩两人长长的倒影躺在地上，慕材抱着熟睡中的希臻，妆彩挽着慕材，一家三口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散步了，“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带着希臻了。”慕材对妆彩说道，“虽然辛苦，但是看着希臻一天一天长大，我心里还是很甜很值得。”妆彩扭头看了看慕材又轻轻摸了摸希臻那软绵绵的脸蛋说道。 慕材笑着说道：“亲爱的，有你这样说，我就安心实习了，本来下午是在检察院阅卷的，现在突发这样的事，我就中断了，明天回去要跟黄律师沟通一下。” “哦，这样子，那个时候紧急，我没有办法，只能联系你了。”妆彩有点惭愧得说道，“没事，这本应该通知的，我只是想说生活中总会有突发事，让原本进行的事被中断。”慕材感慨得说道。 这时，希臻睡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睁大两个玛瑙样的黑眼珠，她看着慕材轻轻说了句：“爸爸！” “宝贝，醒了，嗨！”慕材笑着对希臻说道，把脸贴了贴希臻的脸蛋，说道：“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要继续努力办好每个案件，真正练好真本领，向着一名优秀的律师努力的！” 慕材看向慢慢西落的太阳，紧紧搂着妆彩，此刻，他的心充满斗志，他相信一定会成功的。 第二天一早，慕材很早就到律师事务所，他要整理这段时间办理的几个案件，查找法条依据，起草法律文书，筛选相似类案，慕材现在熟练很多了，没有了初次接触的那种恐惧和慌张。 “钟律师！你们到底进展到哪步了？”一个女生站在事务所门口大声喊道，把慕材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抬头看向门口，原来是人身伤害案的吴小姐，慕材忙站起来，说道：“哦，你好啊，吴小姐。”“哼！你回答我问题！”吴小姐气势汹汹，双手叉腰，目露凶光，大声问道。 慕材面对吴小姐的来势汹汹，他一时不知所措，“我给了这么多律师费，你们几天了都没有给个反馈我，是不是诈骗的？”吴小姐紧追问道，“吴小姐，您先冷静一下，这个案件是我跟于主任一起办理的，您先进来会议室坐一会，我跟您说一下情况。”慕材便引着吴小姐进会见室，倒了一杯茶给她，便急忙去联系一下于伟。 吴小姐的案件自那天办好委托手续后，就放在一边，于伟虽说是两个人来经办，但是于伟忘记推进案件了，几天也没有联系吴小姐，这把吴小姐给气坏了，一大早就跑过来事务所要退钱了。 “于总，那个人身伤害案件的客户，吴小姐过来了，她问我们案件的进度，可是，我还没有起草相关文书呢？怎么办？” 慕材躲在事务所外面的走廊打了几通电话，终于拨通了，急忙说道。于伟停好车，在电话说道：“你先稳一下她的情绪，我待会就过来。” 挂掉电话后，慕材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他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客户危机，只得干等着于伟过来应对，“没办法，只得先安抚一下她的心情了。”慕材心里嘀咕道，他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会见室，“吴小姐，您稍等一会，我们的主任很快就回来了。”吴小姐脸上还是怒气冲冲，一言不发，慕材想了想，说道：“哦，对了，我们上次谈到您需要调取一下一些病历资料，请问调出来了吗？” 吴小姐听了，说道：“哦，对了，这个忘记了。”慕材见打开了话匣子，说道：“这个是很重要的证据，我们起草法律文书需要依据那个证据的，于主任应该是要等那个证据。”吴小姐说道：“这样子吗？那天办好委托手续后，我确实准备过去医院调取的，后来因为出差了，就忘了。”吴小姐的语气有所松缓，慕材说道：“对啊，您看，不是我们拖延，这个双方都有责任的。” 第35章 服务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要责怪我咯，你们作为服务行业，应该要有服务意识，收了钱就应该做好服务，为什么你不跟进呢？”吴小姐昂着头有点嚣张得说道，慕材听了有点火气上来就说道：“话不是这样说，我是没有收你的钱，钱是到事务所的公账，我们虽然是提供法律服务，但是也要你这边一起配合的！” 吴小姐站了起来，气呼呼得说道：“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没有一点服务意识，我跟你说，我付了钱，我就应该得到相应的服务，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吴小姐怒目对着慕材。 慕材见状说道：“现在是有钱就是大爷吗？你给了钱就是上帝啊？有什么了不起的！”慕材情绪激动起来，挽起了袖子，刚想开口继续说，“住口！”于伟站在会见室门口大声说道，他一脸严肃得看着慕材。 慕材见是于主任过来了，对于伟说道：“主任，她...”。“你还想说吗？还不快点向吴小姐道歉！”于伟走近慕材旁边说道，慕材本以为于伟会站在他这边，想不到还训斥他，心里的委屈一下涌上心头，“吴小姐说的是不错的，我们这边有过错，首先就要承认我们的不对。”于伟继续说道，然后他向吴小姐半鞠了一下躬，说道：“很抱歉，都是我们的不对，不应该跟您对撞。” 吴小姐这才消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扭着头看向一边，说道：“行吧，我自己也有一点疏忽的地方。”于 伟拍了拍了慕材的肩膀说道：“你也向吴小姐道歉，刚才你是不应该顶撞客户的。”慕材想了想，既然吴小姐也给了一个台阶自己下来，就说道：“很对不起吴小姐，我刚才不应该这么激动，很对不起。” 于伟见气氛缓和了，就说道：“吴小姐，其实这个案件的法律文书我这边是起草了初稿，但是有些细节还需要跟您确认的，你来了就更好了，待会我们确定一下，也很抱歉，这几天没有联系您反馈案件的进展。”吴小姐听到此，说道：“哦，这样是吧，行吧，可能有些误会，只要有进展就可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接下来，于伟、慕材、吴小姐就坐下来针对案情细节再次做了笔录，同时将案卷材料一齐整理出来，吴小姐看着一沓的卷宗材料，心里才满意过来。 送走吴小姐后，于伟叫上慕材在会议室一起聊天，“你知道做法律服务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于伟问道，他给慕材倒了一下茶，慕材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服务到位吧。” 于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等慕材把话继续说完，慕材说道：“就是要让客户满意。”于伟点点头，说道：“那你觉得刚才我没有过来之前，你对吴小姐的服务怎样？”慕材有点害羞得说道：“不怎样，挺差的，不过她说得有点过分，我就忍不住要怼回去了。” 于伟看着慕材说道：“嗯，她说得确实不太好听，但是也不能这样顶撞她，我们需要有一种服务态度：顾客就是上帝。”慕材听了不认同于伟的观点，说道：“我不认同顾客就是上帝，顾客毕竟是人，他们都有不合理的时候，难道不合理我们也要迎合吗？那这样子的话，律师还有骨头吗？我不想做没有骨头的律师。” 于伟 摇了摇头，说道：“你可以坚持你的看法，但是我是出于爱的缘故让你提早明白，你现在是实习律师，现在的阶段就是认真做好领导给你安排的每一样任务。总有一天，你会做独立律师，独立律师就是创业者，你现在很难体会，正如你现在很难体会我和黄律师每个月要承担的近十万的开销，当然，你也可以拿到执业证后继续当授薪律师。但是，我要提醒你，顾客是上帝这种服务态度能够让你体谅客户的需求，只有这样，才能给客户带来良好的体验感。” 于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客户有了良好的体验感，他才有可能进行转介绍，客户转介绍就产生了裂变，进而才会源源不断带来收入。” 慕材听到此，有点不耐烦，说道：“好的，于总，我明白你的意思，总意就是我们做好服务，客户才会转介绍，对吧？”于伟说道：“很好，你总结很棒，要提醒一点，人有时候为了生存，那些所谓的尊严是没有用的，你有了业务，才能实现远方和诗的理想。” 慕材说道：“呃，于总，反正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大家彼此尊重就是了，我先去忙了，把吴小姐的案件赶快去立案 ，不然又忘了，那就影响到她的体验感了，对吧？”于伟看到慕材不耐烦的样子，说道：“好吧，你去忙吧。” 慕材拿着卷宗转身出去会议室，于伟看着慕材的背影，心里说道：“真的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是个理想主义者，以后 你就懂得了，真是个小子。” 慕材拿着卷宗坐回座位，他一边整理案卷材料，一边回想着刚才跟于伟的对话，心里暗暗得说道：“我拿到执业证后做独立律师，我一定不会做成于总这样的老板，要是我能做主，这样的客户，我宁愿退钱给她也不受这样的气，哼！” 由于戴琳的加入，恩惠所的业务一下多了起来，慕材接触到的案件多种多样，有的还是疑难杂症，有刑事案件、民事案件、婚姻家事案件、劳动案件、公司股权案件、行政案件，由于案件多，经办的人员少，慕材一个月就要同时参与办理的案件多达三十件，每晚加班到夜晚9点多才离开律师事务所。 这天晚上，慕材洗完澡就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不知什么时候，慕材坐在事务所的座位上紧张得起草法律文书，“就是这个钟律师，妈的！”只见一个留着平头，戴着墨镜，身穿一身牛仔风格的男子大喊道，他双臂肌肉发达，左臂绣着青龙纹身，右臂绣着白虎纹身，手持半米长砍刀，“啪！”得一声，大砍刀砸在慕材的桌面上，吓得慕材连退几步，他转身就要跑，突然于伟站在旁边，说道：“你把法律文书整理出来没有，他们是要看到成果。” 慕材说道：“那个还在起草中啊，哪有这么快！”只见墨镜男子身后还带着十多个人身材魁梧，都带墨镜的男子，他们簇拥着涌进事务所的门，玻璃门都要被振裂了。 第36章 压力 慕材迈开腿拼命往前跑，他跨过了一个又一个障碍，后面追着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墨镜男大喊道：“钟律师，你别跑，你要不是没有做完，你要退钱给我。”一个瘦高男子，戴着鸭嘴帽，手里拿着合同，也快步追上慕材，他的手快要摸到慕材的衣领，说道：“我催了两三天了，你怎么还没有反馈，我绝对不放过你！” 慕材提高了速度，发现不远处停了自己的白色日产轿车，他一个箭步穿进了驾驶位，把车钥匙一插，大脚油门，白色日产轿车如一辆猎豹一般直往前冲，车速一下去到了120公里，慕材又深踩一脚，轿车仿佛飞了起来，两边的景物已经模糊不清，慕材拼命加速，只想摆脱那些当事人。 突然，两只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我看你往哪里跑！”墨镜男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后排座位上，双手拉扯着慕材喊道，副驾驶位坐着于伟，他厉声说道：“你怎么搞的，这个服务做成这样，你还记得我怎么教你的吗？” “啊！”慕材吓得大叫一声，白色日产轿车快要撞向前面的一堆花岗岩了。 “老公，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是噩梦了吗？”妆彩摇着慕材的肩膀，慕材睁开双眼，只见妆彩盯着自己，“原来是做梦！”慕材坐了起来，背靠在床头的靠垫处，“你刚才叫的好大声，是不是工作压力很大啊？”妆彩递过一杯水来说道，慕材看了看时钟，现在是凌晨4点半，慕材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得喝了大半杯，“哎呦”他摸了摸额头，感到头一阵剧痛，“我的头好痛，不知为什么。”慕材双手扶着头说道。 “亲爱的，看来真是工作压力大啊，你看看你，两边的脸颊都凹下去了，要不你今天请假吧，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妆彩脸上露出忧虑的神情看着慕材，“哦，不，不能请假，还有很多案件要处理。”慕材连忙摇摇头说道，他的脑海一下涌出了最近几个案件要赶着立案，那些材料还没整理出来，他又想到于伟、黄律师严厉的眼神，“呜呜.......”慕材突然抱着头哭了起来。 妆彩见状抱着慕材，说道：“是不是受到什么委屈了，你可以说出来，我来听。”慕材见妆彩这样安慰，他哭得更是稀里哗啦的，眼泪如泉水从眼角涌了出来，他将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一下释放了出来。 “做律师好难，真的好难，现在接触的每个案件都是陌生的，我真的做不来。”慕材抽泣着说道，“而且那些当事人就像催命鬼一样，时不时就过来催我进度，搞得我压力好大，我真的不想做律师了。” “那你的指导律师黄律师没有给你指导吗？”妆彩问道，“她有指导，但是也只是点一下，我要把材料做好发给她，黄律师的要求是尽量我自己独立完成。”慕材说道。 “你现在是实习律师，那没有办法，你什么案件都要接触，这样对你以后独立执业才能打好基础啊。”慕材说道，“可是，人的时间有限，我现在是超负荷工作，一个人同时十多二十多个案件办理，你以为我是超人吗？你看看我，这段时间都瘦了十多斤了。”慕材说着又哭了起来。 妆彩听了，叹了口气，说道：“唉，律师这条道路是你选择的，已经花了十年时间考 这个证，现在如果放弃，那岂不是前面的时间都白白浪费了吗？人生有几个十年呢？你看看希甄在慢慢长大，明年就可以上幼儿园了，到时候又得一笔花销，你现在不能中途而废。” 慕材说道：“我知道，但是，如果我本身不适合做律师的话，我一路走下去，到时候要回头就更加难了，我在怀疑是不是我之前的认知出了很大问题，盲目自大，对自己没有清楚认识，结果入错行了。” 妆彩看着慕材，她不知如何回应，沉默了一会，说道：“说实在的，从天赋来看，你确实不适合做律师这行，因为你的语言表达、逻辑思维、分析能力等都不具有先天优势，当初你一再坚持要走律师这条路，我看见你充满热情，就没有说什么了，只能默默支持你，后来你终于通过资格考试，然后又找到实习单位，我发现你还是有做律师的潜力的。” “谢谢你的支持，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实习，我真的发现做律师不是那么简单，通过了资格考试还需要很多实务操练，需要面对很多复杂的事情。”慕材说道，“那肯定了，拿到资格证，只是说明有资格而已，能不能做好，那是另外一回事了。”妆彩说道，“你先睡觉吧，先好好考虑，待会希甄可能会醒来，不然我就不能睡了。”妆彩打了个哈欠说道。 “你先睡吧，我睡不着了，我先出去想想问题。”慕材说道，他披了外套走出客厅，开了一盏小灯，坐在客厅角落处的沙发上，看着桌面上的一沓卷宗，他记得昨晚回来后还拼命看卷宗后面洗了个澡就睡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厌倦这个工作了，每天都是查案例，起草法律文书，完成案卷整理，立案，而且还要面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天天被当事人催促，慕材一想到这些，头就痛起来。 他穿好鞋，走下一楼，想去外面透透风。现在是凌晨五点半了，巷子处已经人来人往，有的骑着三轮车拉着一箱各式菜品，有的肩挑着两筐东西急速走路，有的两夫妻忙前忙后在店铺里准备着早餐准备开档了。 慕材走出巷子，来到大路边，只见路边的大排档传来吆喝声，原来是卖早餐的，这家“勤记大排档”开了好几年了，每天都是这样早出摊晚收档，慕材走向前，看见矮个男老板在熬煮生滚白粥，便说道：“老板，这么早就开始做生意了，真是佩服。” 男老板说道：“唉，还不是生活所逼，要是家里有金矿，我还想一睡到天亮呢，现在上有老，下有少，我不早点起床，全家人吃什么呢？”男老板叹着气说道。 “那你每天这样坚持，刮风下雨都不见你停，很难得哦。”慕材说道，“没有办法啊，现在小孩读书这么贵，为人父母，难道不尽自己的义务么。”男老板边说边往粥里放调料，一股香味立即扑过来，慕材闻着肚子也饿起来， 说道：“老板，给我一碗猪杂粥。” 慕材便往店里的大圆桌坐了下来，“好咧，这就过来了。”男老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猪杂粥放在桌面上，说道：“我们是羡慕你们啦，有知识，靠头脑挣钱，哪像我们靠苦力挣个辛苦钱。”慕材笑着说道：“哪里，都是靠苦力干活。” 慕材看着老板忙着干活，他想着刚才的对话，心里被触动一下。 第37章 醒悟 正当慕材慢慢吃着猪杂粥的时候，对面的肠粉店里传来对话，“你不用做啊，还想睡！”旁边一个大妈用手指戳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小伙子的脑袋，她张大口喷着话，“你想睡，我比你更想你睡呢。” 小伙子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说道：“我真的好累，感冒还没痊愈呢，睡多点都不行吗？”小伙子说完又打了个哈欠，大妈见小伙还没清醒，拿着舀子顺着红色大桶泼了点水到小伙子身上，“哎呦，你干嘛，发神经病啊。”小伙子脸上被冷水打湿。 “现在醒了没有？”大妈放下舀子，一手插着腰部，活像一个茶壶，她说道：“我前几天还不是感冒了 ，嗓子都哑了，还不是一样起来干活，你不容易，我还容易啊，要养活你们几个化骨龙，我睡个懒觉都没有睡过，你看看房租又要涨了，不努力点，谁给钱你啊？” 大妈的话骂醒了小伙子，他无话反驳，只得“哼”一声就干活去了，慕材听着大妈的话，仿佛这话也是对他说得一样。慕材想起了备战法律资格考试的场景，那个时候真的是累得像条狗一样，但是每天都是打鸡血一样兴奋，心里只装着一个目标：通过法律资格考试。 那个时候，慕材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备考上面了，一年又一年都没有通过，他在第十年发誓不管是下刀山入火海，他都要克服困难，竭尽全力去备战，复习实在累得不行，就站起来，捏一捏大腿肉，又或者是猛抽自己的耳光，最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通过了资格考试。 那个时候，拿到了法律资格证书，还发誓过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通过实习期，最终拿到律师执业证，慕材想到这里，脸上不觉得热辣辣的，他现在遇到难处就想着逃避，而不是想着办法去克服困难，这跟冲上战场却临时逃战的士兵有什么区别呢？ “现在实习才进行两个多月而已，我就这样被打倒了吗？”慕材突然质问自己，他脑海又浮现了妆彩刚才那一脸无奈和失望的神情，他又想起了十年前，慕材向妆彩表白的夜晚。 那个晚上，慕材向妆彩承诺以后一定会做一名优秀的律师，让她过上幸福的日子，妆彩面对慕材这样真诚而又信誓旦旦得表白，最终那个柔软的心被征服了。后来，慕材跟着刘律师团队也挣了一点钱，但因没有证的缘故，收入始终没有质的变化。 “现在已经有证了，是实习律师了，只要通过实习考核就可以成为正式的律师了，这个时候，如果我中途而废，那不正是证明我是说谎的吗？我怎么履行对妆彩的承诺呢？我跟那个渣男有什么区别呢？”慕材这时醒悟过来，他站了起来，向老板结账后，尽情奔跑。 他边跑边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慕材，慕材，你真是糊涂虫，你怎么这么笨，遇到这点难处就要退缩吗？”慕材又想起了张大爷，他一把年纪了，还在不断挑战自己，“人生不设限！”慕材突然大喊道，他迈开腿奋力沿着路边奔跑，他要将心里的郁闷排解出来，他要用奔跑来庆祝自己的找到了方向。 他一路狂奔，穿过丛林，飞跃小溪，窜过草地，沿着小路一直跑到附近小山半山腰处的八角亭，他气喘吁吁得看着太阳升起的东边，东方泛白，太阳渐渐升起，朝阳映射到半空。 慕材双手合着一个话筒，想着远处，大声喊道：“钟慕材，你一定要加油，不论遇到什么难处都不要放弃，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现在越是困难，说明越有价值，这些都将成为日后我成长的跳板，来吧，困难，来吧，困难，我是不怕你的，我要跟你决斗。” 慕材从地上捡起一根竹竿，他摆出一名剑客的姿势，以竹竿作为宝剑，他伸出宝剑，说道：“我是一名剑客，我将与你决战到底，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的！”慕材挥舞着剑，“霍霍”挥了几下剑。 就这样，慕材从厌倦、逃避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他再次树立起信心，以积极的态度去面对难处。下山后，慕材特意买了新鲜猪杂粥给妆彩吃，狠狠亲了妆彩一口，妆彩被慕材重获斗志的样子所惊讶，凌晨的时候还一蹶不振，说要转行的，但此时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是如此坚定和亢奋，这让妆彩不安的心放了下来。 回到律所后，慕材一改之前被动的工作方法，他采取主动化被动的方式，主动联系当事人反馈工作进展，主动联系当事人查问细节，主动制作进度表，主动去协助同事李律的工作，黄律师和于伟默默看在眼里，为他的改变改到欣喜。 这天下午，戴琳约了一个客户到律师楼面谈，对慕材说：“钟律师，待会有个客户过来律师楼面谈，我想和你一起去面谈，谈成后就分配给你办理，可以吗？” 慕材听了，摆出ok的手势说道：“好的，很乐意。” 下午2点半，客户张先生如约而至，该客户是因借款到期而朋友不好，需要委托律师进行立案追诉，慕材聆听了张先生的借款经过，就进行了法律分析，对办理该案要走的诉讼程序和遇到风险点，张先生听了点点头，戴琳也向慕材投去赞许的目光，慕材最后说道：“这个事情就交给我们处理，我们会竭尽所能去办好的。”张先生满意得点点头，随后双方就办理了委托手续。 戴琳送走客户后，回到慕材座位前，竖起大拇指，说道：“哇哦，真的是不见一日，当刮目相看，刚才客户都赞许你的专业。”慕材笑着说道：“呵呵，谢谢夸奖，这个案件不复杂，案情简单，法律关系清晰，所以很快就解答了。” “嗯嗯，那这个案件我就跟黄律师说分配给你办理了，有你办理，我就放心。”戴琳说道，她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神充满信任。 这时，李律从法院回来了，他一脸怒气，十分不爽的样子，把公文包狠狠摔在桌面上。 第38章 离职 慕材看李律闷闷不乐独自坐着，便放下手中的卷宗，走到李律面前，笑着说道：“眼镜蛇，你怎么啦？”李律瞄了瞄慕材，长叹一口气，欲言又止，说道：“算了，不说了。” 慕材见状，用手指戳了戳李律的胳肢窝，逗得李律蜷缩身体，忙求饶道：“好啦，好啦，待会一起吃中午饭的时候说。”慕材笑着说道：“这才对嘛，嘻嘻。”慕材一眼看见李律的头发夹了不少白丝，看着他两个熊猫眼，可以看到李律这段时间加班加点的工作，律师真是一个高强度挑战性极高的职业，把一个初来青春活力的伙子变成一个饱经沧桑的男人。 “哈罗，请问黄主任在吗？”一位身穿宽松白色长袍，脚穿白色棉布鞋，身高近一米八，年约四十多岁，肤色黝黑，两个眼睛从侧面看有点突出，两鬓头发花白，他的声音斯文而又有力，他站在前台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问梁苑说道。 “你好，何律师，她在里面。”梁苑答道，“好的，我自己进去找她。”何律师便径直往黄律师办公室走去。 慕材走到梁苑面前，问道：“那个人是谁呢？”梁苑说道：“哦，他是何嘉毅律师，是挂靠律师，在外面有办公，所以很少回来律师楼，他也是一位资深律师了，执业有近十八年了。” “哦，这么说，比黄律师执业时间还要长很多了，那岂不是他是执业最长的了。”慕材说道，梁苑点点头，说道：“是的，之前听说他是大学法学院毕业后第一年就通过司法考试的，很早就出名了，他办理的一件刑事案件还上榜过十佳案例呢。”慕材听了很惊讶恩惠所还有这样的挂靠律师，心里实在佩服。 慕材坐回自己的座位继续忙着办理案件了，过了一刻钟左右，何律师拎着公文包走出来了，慕材忙站起来，向何律师打招呼道：“你好，何律师，我是钟慕材，是这里的实习律师，很高兴认识你。” 何律师看着眼前的这么有礼貌的小伙子，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你好，你好，钟律师，你真的很优秀，以后我们有业务可以合作的。”何律师伸手跟慕材握了握手后便离开了，慕材感受到何律师的亲切和蔼。 中午时间，慕材和李律吃了碗面条就往广场上散步聊天了，慕材首先打开了话匣子，说道：“快点说，本来今天上午要说话。”李律笑了笑，说道：“我就故意卖个关子，让你等到现在，嘿嘿。” 慕材说道：“你这个狡猾的狐狸，太坏了。”李律师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要离职了。”“什么？”慕材以为听错了，慕材站在李律面前追问道：“你要离职？” 李律点点头，说道：“是的，我要离职。”慕材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如晴天霹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端端的，怎么要离职呢？是不是做得不开心啊？”慕材有点伤感得说道，“你说要离职，我是千万个不舍得啊，你说说到底是什么回事。”慕材继续说道。 “主要是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做这一行，我也很累，很累，比起做程序员要累一百倍了。”李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思维是单线程的，不是多线程的。”李律说道，“啥？什么是单线程，多线程的。”慕材疑惑得问道。 “呵呵，这两个是程序编程的术语，简单来说，单线程就是指电脑要运行一个程序是通过一个指令一个程序这样运行的。多线程就是多个指令多个程序同时进行。”李律挠着头皮，笑着说道：“简单来说，我的头脑不够用。” “哪里，哪里，其实你很优秀了，你的检索能力很强，要不你的帮助，我还真的比你要提出离职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工作方式，没有必要强求相同的。”慕材安慰李律说道，他想挽回李律辞职的心。 “另外，说实话，在恩惠所的工作量太大了，一个实习律师要当成一个已经拿执业证的律师来用，这个我真承受不了，我进来的两个多月，已经瘦了八斤多了，本来就是一副排骨，现在更加瘦了。”李律说道。 慕材听了，心里也认同李律说的，恩惠所由于人手不足，逼的实习律师要着手处理各式各样的案件，前段时间，自己就是差点扛不住，慕材说道：“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我们实习阶段多练习各种不同案件也是有好处啊，毕竟神枪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 “你说对了一半，但如果没有在一个成熟的指导下进行，那么有可能做的越多，养成的错误的习惯也就越多，恩惠所因成本开销太高了，使得黄律师和于伟拼命接案子，大部分还是疑难杂症，实习期也就是一年时间，要在这一年多时间里去接触各样案件，这与人的精力不切实际。”李律说道。 慕材不太认同李律说的，回应道：“现在辛苦一点，总比空闲没有案子可做好，毕竟现在是实习期，我们还有指导律师在头上顶着，有犯错的成本，要是自己真的独立执业了，那可能就不是这种心态了，所以，多练习是王道，我后面转变了一下心态，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李律点点头，不想再回应了，就转了个话题，说道：“反正，我真的想好好休息一下，起码休息一个半月再找事务所实习，到时候我们江湖再见，待会我也会跟黄主任说一下。” 慕材见李律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多劝，只得含泪说道：“好吧，如果遇到一些检索和软件使用问题，到时候我们再联系吧，江湖再见。”慕材拥抱了一下李律。 就这样，李律离开了恩惠所，在还没有招到新的实习律师前，慕材要一个人顶替两个人的工作，这也着实让慕材忙乱了好几天。 第39章 希望 傍晚时分，冒先生拎着一袋红色礼袋，急步来到恩惠事务所，他一脸忧虑，心事重重。 “黄律师，快要下班时间来打扰您，很不好意思，这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冒先生见到黄律师，边说边将礼袋递给黄律师。 “不用客气的，您已经给了律师费，就不用破费这些了。”黄律师说道，“我叫一下钟律师过来，我们再一起聊一下案情。”黄律师让梁苑叫慕材过来办公室。 慕材正和客户在电话沟通，“我告诉你，好话和坏话都说了，我们律师不可能给你作出承诺的，打官司能否胜诉是取决于多方面因素的。”慕材压着怒火，耐心给客户讲解着案件的进展情况，这个客户心里仿佛有个怀疑鬼似的，总以怀疑的态度来问慕材。 “好吧，就这样子，有情况我们都会第一时间反馈，就这样。”慕材叹了口气挂掉电话，咬牙切齿，对着电话做出破口大骂的样子。 梁苑在旁边看着慕材，捂着嘴“哈哈”笑着一阵，说道：“钟律师，黄律师找你了，有客户过来。”慕材见自己刚才的样子被人看见，脸蛋瞬时红得像个红苹果，应了声便小跑回事务所，拿着笔记本走进黄律师的办公室。 “你好，冒先生。”慕材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冒先生坐在黄律师对面，便打了个招呼，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冒先生显得更加苍老，额头前的白头发特别显眼，脸上皮肤的皱褶比之前的更多了，冒先生慢慢站起来，说道：“你好，钟律师。” “好，我们现在一起反馈一下阅卷后的律师法律观点。”黄律师边说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她打开整理好的法律意见书，冒先生挪动一下位置，把脸稍稍往前移，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充满期待，慕材也打开笔记本，手握着签字笔准备记录。 “这个案件我们认为是很有抗辩性的。”黄律师眼神坚定得说道，冒先生听了，被吊起兴奋点，忙问道：“怎么样？” “检察院以这个罪名起诉，简直就是浪费司法资源，害得冒龙被关了这么久，实在不应该！”黄律师有点气愤得说道，“那就是他们办错案？”冒先生打断问道 慕材虽说没有完全阅卷完，但是也阅了大半了，从事实和证据来看，确实有涉嫌犯罪，如果说无罪，这就有点牵强，他竖起耳朵，想听听黄律师是如何分析。 “冒龙先生公司的产品中添加的物质与砒霜，毒鼠强根本就不是同一类性质的东西，一个是毒药，一个是药品，前者加入了，那肯定构成犯罪的，现在只加入后者，根本不能定性为涉嫌犯罪，最多也就是行政监管方面的责任。”黄律师说道，“哦哦，对啊，我认为最多就是罚款。” “反对！”慕材脱口而出，黄律师和冒先生扭转头看着他，慕材说道：“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有可能吗？如果这样被推翻了，那得浪费多少司法资源！” 黄律师扶了扶黑框眼镜，清了清喉咙，说道：“这就是辩护律师的价值所在，我们就是通过法律适用的争辩从而达到公平正义的目的。” 冒先生听了点点头，说道：“好的，好的，我正是需要找这样的律师，勇敢与司法机关抗争。”慕材明白黄律师的意思，他记下这个重要的一句话。 “行吧，这个交给你们，我相信你们的实力！”冒先生兴奋得说道，黄律师便安排明天一早和慕材过去检察院那边递交法律意见书。 “冒先生，您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去办好这个案件。”黄律师站起来说道，冒先生站起来紧紧握着黄律师的手，眼眶湿润了，他又握了握慕材的手，大家再讨论一会就散开了。 慕材送冒先生走到电梯口，“钟律师，真的很高兴能够聘请到你们，你是个正直的律师，之前请的律师非得要请吃请喝，可是，你们很不一样，真的用心办好这个案件。” “这是应该的，我们会全力以赴去维护冒龙先生的合法权益。”慕材说道，看着冒先生走进电梯厢，他的心里充满一种莫名的使命感，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冒龙先生保释出来。 回到家里，一股蒜香浓味扑鼻而来，“哇，好香啊！”慕材迫不及待得拧开门，饭桌上摆着一碟冒着气的蒜香酱排骨和一盘色泽新鲜的姜葱白切鸡，慕材见了口水都流了出来，肚子更是“咕咕”乱叫，“今天什么日子，做这么好吃的？”慕材将书包扔在沙发上，正要伸手去拿鸡腿。 “啪！”一对筷子打在慕材的掌背上，痛得慕材急忙缩回了手，“先洗手，一点都不讲卫生。”妆彩手拿着筷子说道，“好吧，好吧。”慕材磨蹭着走向洗手间冲洗双手。 “希臻睡着了吗？”慕材拿起碗，边夹菜边说道，“刚睡了，现在都8点半了，小孩子要早点睡，今天我爸爸从乡下过来了，拿了一些农家鸡过来。”妆彩端着一碟热气腾腾的青菜坐过来。 “哦哦，难怪，这鸡一看就不像是市场买的，真是太好吃了。”慕材大口咬了鸡腿，非常满足得说道。 妆彩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爸今天过来还给我们2万块钱，他很担心我们不够钱用。”妆彩说着就眼眶湿润了，慕材停下筷子，说道：“怎么哭了？是感动得哭了？” 妆彩摇摇头，沉默一会，说道：“我是有点难过，自己毕业以来都没有给过钱爸妈，而且还要他们给钱过来，还要让他们担心，真是觉得自己没有用。” 慕材听了，就安慰她说道：“我们现在只是暂时难了一点，以后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我成为正式律师了，收入会高起来的，你放心吧。”慕材坐在妆彩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以为拿到执业证就是大律师了？谁会花大钱给新手律师办案子，没有熬个三五年，你还不能说是资深律师呢？”妆彩说道，慕材说得也是有理，的确，新手律师要面临无案可做的尴尬局面。 “反正我相信天道酬勤，上帝会供应我们需要的，你看天上的飞鸟麻雀也不收，还是活得好好的，更何况我们人呢，对不对？”慕材说道，“也只能这样了，见步走步呗。”妆彩说道。 因慕材明天一早就要出门，二人吃完饭聊了一些家常就入睡不在话下。 第40章 论剑 早上9点，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微风徐徐，黄律师驾车和慕材过去检察院跟经办人胡检察官交涉冒龙案件。 “实习有几个月了，对律师职业的认识跟你实习之前的认识有什么不一样？”黄律师双手握着方向盘说道。 慕材想了想说道：“嗯，实习之后感觉律师的工作很复杂，很需要积累经验，实习之前以为通过法律资格考试就会办案了，现在才明白不是这样的。” “嗯，是的，律师就是实践性很强的职业，书本上说得，可能跟实际会相差十万八千里，这是一个大后期的职业。”黄律师说道，她看了看慕材，继续说道：“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做律师呢？” “为什么做律师？”慕材想了想这个问题，他的脑海浮现了一件陈年往事，十多年前，毕业后不听从爸妈的安排，毅然决然决定要走律师道路，当时，爸妈不认为慕材具备做律师的条件，被否认的气愤顿时充满在慕材的心，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证明给他们看：慕材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莫律师。 “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能行。”慕材回答道，“我也想通过律师这个职业来为家人提供幸福的生活条件。”慕材说完看着黄律师。 黄律师笑了笑，说道：“可是，如果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话，你一定会失望的。”黄律师的话如一把剑刺到慕材的心。 慕材不太明白黄律师的话，看着黄律师问道：“黄律师，能否说得再具体一点呢，我不太懂。” 黄律师瞄一下右后视，随后转动方向盘，奔驰车开到了右边车道上，“很多人要当律师，很大程度是被一些港台，英美的律政剧影响的，包括我自己，呵呵。” “哦。”慕材竖起耳朵，想继续听黄律师说话。 “电视，电影毕竟就是艺术，跟实际生活差太远了，如果为了证明自己能行，律师只是其中一个路径，不见得做了律师就能行，实际上，很多律师连自己温饱都解决不了。”黄律师平静得说道。 “可是，我看到不少律师真的是出入坐豪车，住豪宅。”慕材说道，黄律师的话让慕材变得不安起来。 “呵呵，那都是外表的东西，很多背后的骨干现实你还没看到呢，我看到太多拿了律师证又注销的人，他们因有错误的期待，遇到现实的经济问题就退缩了，有的转行去考公务员，检察官，法官，还有的去做公司法务，因此，看透律师职业的本质很重要。”黄律师说道。 慕材听了似懂非懂，问道：“那黄律师，您觉得律师职业的本质是什么呢？” 黄律师沉默了一会，她紧皱眉头，说道：“律师就是一名剑客，以法律作为随身携带的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做了剑客，就意味着需要与邪恶势力相敌对。” “剑客？”慕材对这个定义甚是感兴趣，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就问道：“您这样说，律师从某个方面确实像剑客，那律师手中的这把剑就是“律剑”了，哈哈。” “是的，只有将正义装在心中，你才可以在这条路上走得远，那些财富，名誉都只是附加品，那是奖赏。律师面对的是人性的黑暗，在矛盾的旋涡中，挥舞着法律这把剑去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黄律师说道，她驾着奔驰车缓缓停在格子内，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检察院大门前的停车场了。 “好嘞，我们一起去战斗吧！”黄律师说道，她熄了引擎，解开安全带，拎着皮包走出车厢，慕材也赶紧拿着卷宗走出车厢。 慕材站着看向那挂在一楼大门口上方的检察院徽章，心里异常激动，脑海中浮现冒先生那双忧虑、充满期待的眼神，慕材此刻感受到黄律师所说的“剑客”定义，“是的，我们要战斗了。”慕材心里说道，他迈着坚定的步伐，快速赶上黄律师。 在导诉台工作人员小健的指引下，黄律师和慕材被引到一个办公室门口，小健敲了敲门，“进来！”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 小健拧开门，说道：“吴检察长，他们到了。”小健便安排黄律师和慕材坐在办公室入门右边的黑色真皮沙发上便转身走出去了。 这个办公室呈长方形，沙发对面墙上方挂着玻璃裱着的一幅字：海纳百川，沙发斜对向放着一个立柜封闭书架，旁边摆着近两米长的黑色木质办公桌，吴检察靠着椅子，紧挨着办公桌，一手拿着卷宗，一手夹着一根烟。 “先坐下。”吴检察长眼睛盯着卷宗说道，他的双眼没有看向黄律师和慕材，继续翻看着卷宗，黄律师和慕材便坐在沙发上等着。 慕材看着吴检察长的国字脸，一对浓浓的粗眉毛仿佛是黏上去的，大鼻子上托着镜片可以做放大镜的眼镜，年纪约摸45岁，有着典型的地中海发型。 这时，整个办公室都很安静，时不时只传来吴检察长翻看卷宗发出的“沙沙”声，黄律师闭着双眼，手指头轻轻拍着皮包，过了有一刻钟左右，慕材有点不耐烦了，他看了看黄律师，又看了看吴检察长，故意大声“咳嗽”几声。 这时，吴检察长把卷宗放在桌面上，慢慢抬起头，挪了挪黑框眼镜边，上下打量着黄律师和慕材，说道：“请报上你们的大名。” 黄律师睁开双眼，站了起来，说道：“吴检察长，我是黄玉律师，这位是钟实习律师！”黄律师的语气急促，显得不耐烦。 “哦，原来黄律师是你。”吴检察长觉察到黄律师不满的情绪，继续说道：“我看了你们发的法律意见书，写得还是有待提高。”吴检察长微微摇了摇头。 “那请指教一下您，哪里有待提高？”黄律师语气缓和一点说道。 吴检察长刚要回应，小健敲了门，进来说道：“符局长过来了。” “哦，这样子，他们来了几个人？”吴检察长问道，“来了五个人。”小健说道。 吴检察长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纽扣，说道：“这样子，黄律师，我们改天再详细聊一下，有领导过来，我必须要去了”吴检察长边说边喝了一口茶，就要走出门。 “且慢！吴检察长！”黄律师站了起来，想要拦住吴检察长，慕材也跟着站起来，吴检察长停了一下脚步，说道：“我们改为明天下午再谈，领导过来有重要事情要处理，见谅一下。”吴检察长说完就急步走出去了。 黄律师和慕材见状也只得离开作罢。 “岂有此理！真的是太过分，害得我们白跑一趟！”慕材坐在副驾驶位上气愤得说道，“看他那个五短身材，圆肚子，基本就是个腐败分子。”慕材继续说道。 黄律师驾驶着车，说道：“办理刑事案件，这是常遇见的，以后你就会习惯，见怪不怪了，呵呵，反正明天下午我们再过去一趟，总要跟他干到底。”黄律师目光坚定得看着前方。 “嗯嗯，绝不放弃！”慕材说道。 奔驰车“轰”得一声，如一架火箭直冲在柏油路上，很快消失在车流中。 第41章 害怕 夜晚十二点多，月高风清，一个身材健硕、戴着圆边帽子的男人从检察院的侧面小门走进去，径直小跑到吴检察长的办公室。 吴检察长坐在沙发上，大口抽着烟，烟雾缭绕，在暗黄色的灯光照射下，显得异常诡异，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进来。”吴检察长说道，他放下二郎腿，见是魁警官。 “老吴，咋回事了，这么赶着叫我来，我还没喝够呢。”魁警官关上办公室的门，坐下来说道。 吴检察长将一份材料扔在魁警官的面前，说道：“冒龙那个案件有点不妙啊！”吴检察长又抽了一口烟，然后慢慢吐了个大圈说道。 魁警官忙拿起材料看了一下，说道：“这是律师的法律意见书，她们要我们撤回这个案件？开什么玩笑。”魁警官笑着说道，“要是撤下来了，那岂不是证明我们办错了？” 吴检察长随手扔掉只烧剩烟蒂的香烟，说道：“你别小看这个律师，她阅卷看出了不少猫腻，我看她是属于那种死磕派的律师，绝不会这么轻易过的，明天下午他们会再过来一趟。” 魁警官问道：“哪里有猫腻？”他的心不安起来，他看着吴检察长一脸严肃的表情，说道：“你看看你们怎么录口供的，涉嫌利诱了。反正，我们辛辛苦苦做成这个案件，不可能撤下来的。” 吴检察长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紧缩着眉头，来回走了两轮，坐回到沙发上，又掏出一根烟，点着后，一大口吸起来，然后吐出长长的烟雾，说道：“明天下午我来应付一下，你看看也给点颜色他们看看，但是要小心。” 吴检察长露出狡黠的笑容，魁警官心领神会，也露出狡黠的笑容，两人互看一下，“嘿嘿”笑起来。魁警官拿起桌面上的飞镖，站了起来，对着墙面的标靶狠狠扔去，“咻”得一声，正中圆心。 “等着瞧吧，嘿嘿。”魁警官看着标靶说道，随即就离开办公室了。 第二天下午2点，黄律师和慕材就到了检察院，小健引着二人来到吴检察长的办公室，“你们先坐着，吴检察长待会就过来了。”小健说完便转身走出办公室。 慕材看着茶几上的烟灰缸满是烟蒂，整个办公室都是烟味，“这次不知道他又玩什么花样？”慕材对黄律师说道。 “反正见招拆招，不用怕他。”黄律师看着慕材说道，她双眼露出坚定的目光，慕材点点头。 “嘀嗒滴嗒......”挂在墙上的圆形挂钟发出秒针运转的声音，一刻钟过去了，吴检察长还是没有过来，慕材等得不耐烦了，他站起来，拍了拍大腿，说道：“他不会玩失踪吧？都快要半个小时了，哼！” “怎么会呢！”这时，吴检察长推开门，一脸严肃，盯着慕材说道，他那双凶狠的眼神吓得慕材赶紧坐下来。 吴检察长用手指着慕材愤怒得说道：“你们别以为背后说我坏话我就听不到！你这个实习律师还真大胆，竟然敢乱说话！” 黄律师见状，忙站起来，笑着说道：“哎呀，吴检察长，您就不要计较了，咱们都是法律人，都是法律共同体的一份子，年轻人没有耐心很正常嘛，希望您能海纳百川，多多包涵。” 吴检察长本想鸡蛋里挑骨头，想借题发挥一下，被黄律师这样一说，觉得再骂下去，就显得是自己理亏了，便说道：“行吧，我就看在黄律师的面上，不跟实习人计较了，要是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吴检察长坐到办公桌这边，让黄律师和慕材坐在他对面，便厉声说道：“你们好大胆！竟然要我们撤下这个案件，你们这不是明摆着要浪费司法资源吗？我们可以发监督函给律协投诉你们两个！让司法局把你们两个执照给吊销！” 慕材一听到要被吊销执照瞬时懵住，心脏“啵啵”得加快跳起来，呼吸也紧促起来，如果被吊销怎么办，自己辛辛苦苦十年才走到这步，他的头脑“嗡嗡”直叫，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惧怕。 “你这是威胁吗？”黄律师一句话怼了回去，慕材看向黄律师，她目光依然是那样坚定，并没有被吴检察长刚才的话所吓到，“我们就算被吊销执照也要维护法律的正义！”黄律师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慕材被黄律师的勇气所感动，他调整一下心态，心里暗暗说道：“是的，律师是剑客，要用挥动法律这把剑。”慕材咽下口水，结结巴巴得说道：“对，对，我，我们要维护法律的，法律的正义！” 吴检察长看着黄律师，又看看慕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说道：“有胆识，很不错，看来真是遇到对手了。”吴检察长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份资料，说道：“这里有个案例，可以最大限度来支持我们，这场官司我们是赢定的。” 黄律师拿起资料翻看了一下，是一份类案报道，“这个案例，我也看过了，可是这个案例是没有出判决的，也就是说有可能和解撤诉，也有可能主动撤诉。” “那我们就成首诉的先例！”吴检察长说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烟头，继续说道：“添加物品是不被允许的。” 接下来，双方就围绕着添加物品是否合法的法律适用展开了辩论，大家各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真的是唇枪舌剑，慕材第一次感受到死磕法律的魅力，最后，黄律师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依然这样坚持，我们也会抗争到底的。” 吴检察长笑着说道：“行啊，你们要这样抗争，随你便，但是也要注意安全咯，呵呵。”吴检察长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于是，黄律师和慕材收拾材料便告辞离开了。 黄律师驾驶着奔驰车慢慢驶出检察院的停车场，拐了个弯，便进入了主道，这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从主道边上启动，很快加速，紧紧跟上黄律师的奔驰车。 第42章 追车 一阵“轰轰”的咆哮声从身后传来，黄律师看了看后视镜，一辆黑色越野车紧紧贴着，她深踩一下油门，一下拉开距离，但很快，越野车猛追上来，“砰！”越野车撞了一下奔驰车后车厢，奔驰车左右摇晃一下，差点撞向路边的围栏，慕材的身子往前窜了一下，“怎么回事？”慕材忙抓紧驾驶门上的扶手，他转身看了看后挡风玻璃，只见黑色的越野车时不时加速要撞上来，看样子是有预谋的，“不会遇到杀手吧？”慕材看向黄律师。 “坐稳了，看来这辆车是要干掉我们！别小看人！”黄律师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一脚点刹，又一大脚深踩油门，奔驰车就像猎豹直窜向前，把越野车拉开了十多米远，黄律师启动奔驰车的运动模式，又在拐弯处深踩油门，奔驰车“轰轰”的引擎声如一匹咆哮的狮子在向敌人示意警告。 “甩开了，太棒了！”慕材转身发现越野车消失了，他正在大声庆祝呐喊的时候，突然，黄律师一脚急刹，慕材整个身子差点向前飞去，幸亏安全带紧紧锁住慕材，黄律师大喊道：“我靠，他什么时候跑到我们前面去了？”只见越野车挡在奔驰车前面，差点撞上越野车。 越野车左侧车窗伸出了一个竖起中指的手，这明显是向黄律师挑衅，“妈的，别以为我们好欺负！老娘，跟你拼了！”黄律师调整坐姿，大脚一踩油门，四个轮胎在地上打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排烟管喷出一大坨白烟，奔驰车随即向越野车冲去，越野车也及时加速向前，将奔驰车拉开了一段距离。 慕材双手紧紧抓着侧门扶手，对黄律师说道：“黄律师，我们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要中了他的激将法。”黄律师此时根本听不进慕材的话，全力加速要追上越野车，“求上帝保佑，求上帝保佑！”慕材嘴里叨叨念着，心跳越来越快，快要跳到眼皮上了。 整条道路仿佛成了两辆车的专用赛道，奔驰车紧紧跟着越野车，两车互不相让，就在一个拐弯处，奔驰车贴着路牙边，超越了越野车，“超过了！”慕材兴奋得说道，黄律师再次大脚深踩油门，奔驰车一下拉开野越车，“我们要上高速，这样他应该不会跟着来了。”黄律师瞥见了高速路标说道。 奔驰车很快来到高速站，越野车见状停止追踪，调头离开了。 “ 他没有追上来了，为什么这辆越野车会这样玩命得追着我们呢，我们跟他无冤无仇。”慕材疑惑得说道，突然间，他脑海回想起吴检察长说的话：要注意安全呢。 “那一定是吴检察长干得的好事！”慕材和黄律师对望着，异口同声得说道，“那辆越野车遮住了车牌号，我们查不到这辆车的主人，真是可恶！”慕材拍着手说道，“刚才真的是像是拍电影一样刺激，要不是黄律师您的驾驶技能高超，很可能我们就会被撞翻车。”慕材看着黄律师说道，他真想不到黄律师的驾驶技能如此高超，心里甚是佩服。 “做好律师的第一项必备技能就是提高驾驶技术，呵呵。”黄律师笑着说道，“真想不到做律师会这样危险的，还招人暗算。”慕材叹着气说道。 “是的，做律师真的要时刻警惕，安全第一，最近还发生一则新闻，光天化日下，律师开完庭被对方当事人拿着锄头追着打击头部。”黄律师说道，“那后来呢？”慕材紧张得问道。 “后来就是被送到急救中心，幸亏脱离生命危险，那个律师是个不到30岁的年轻女律师。”黄律师说道，她脸色凝重，对同行遭遇到这样的不幸感到痛心。 “难道我们对吴检察长刚才的行为不能进行追究吗？”慕材气愤得说道，“关键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是吴检察长干得，如何追究呢？”黄律师说道，她瞄了一下后视镜，深踩油门，奔驰车很快消失在车流中。 晚上回到家，慕材将今天遭遇的被追车事情告诉了妆彩，说完后，妆彩一脸不安得说道：“哇，现在是法治社会了，怎么会这么嚣张的，这跟强盗、黑社会有什么区别，我突然好担心你的安全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妆彩说完，眼眶 一下湿润了，继续说道：“要是你哪天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我跟希甄要怎么活呢。”慕材抱着妆彩说道：“瞧你说得，反正注意一点就是了，你忘了我是警校毕业的嘛，好歹擒拿格斗样样都行呢。” “反正你不要逞强，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我不可不想你当英雄！”妆彩捏着慕材的鼻子说道，“另外，我也跟你说，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毕竟是城中村，这附近什么人都有，我前天还听说我们前面那个巷子出现贩毒的一个窝点呢。”妆彩担心得说道。 “哦，还有这事，那我们确实要注意安全，特别是回家开门的时候要留个心眼看看有没有陌生人尾随，有人敲门一定要确认来人是谁才好开门，毕竟什么人都可以上楼来的。”慕材说到这里，他也有点担心。 “特别是我从事律师这行，很难避免碰到偏激的当事人，有的还可能会私下进行打击报复，所以呢，我是有这么一个计划，就是拿到执业证成为正式律师后，我们要搬入高档一点的小区，那里的安保、监控会好点，而且进小区都要登记的，这样就安全很多了。”慕材说道。 妆彩摇了摇，说道：“这样你都敢想？你知道那个费用是这里至少两倍吗？还有物业费，管理费没算呢。”慕材说道：“到时候，我不相信连这个费用都承担不起，是担心你和希甄的安全。” 妆彩听了心里一阵感动，说道：“好吧，那祝你日后成为一名大状，那个费用确实不成问题，呵呵。”慕材看着妆彩点点头，他知道作为一名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一名真正的男人吗？想到这里，他更加坚定要早日搬进高档小区的决心。 二人再聊了一会，就早早休息不在话下。 第43章 推测 “哈……哦”慕材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睡意还没消除，他一早就赶到律师事务所处理手头的案件。 “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黄律师碎步走来，“慕材，走！”她刚进事务所玻璃门便对慕材说道，只见她脸色凝重，眉头紧锁，两个黑眼圈明显。 “去哪里？是马上走吗？”慕材打起精神问道，黄律师看了看表，说道：“是的，马上去冒先生那里，我进去办公室拿一下录音笔，然后直接到一楼大门口等我，我们开车过去。” 说完后，黄律师如一阵风极速进了办公室一会又走出来往地下停车场去了，慕材胡乱收拾一下桌面材料，拎着书包就往电梯口跑去，赶紧下到一楼与黄律师汇合。 黄律师驾驶着奔驰车来到一楼大堂门口，慕材一手拉开车门，边扣安全带边问道：“冒先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今早就给我电话，一定要我过去，还报警了！”黄律师双手握着方向盘，边导航边观察着路面情况，奔驰车很快就驶入了大路上，紧接着在车流中见到空位就穿插进入，奔驰车仿佛一位进行障碍赛比赛的运动员，很快就走出拥挤的车流。 半个多小时后，黄律师到了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慕材拎着包就跟着黄律师往电梯口跑去。 “叮！”电梯门一打开，两个用木架支撑起来的白色大花圈映入二人眼帘，大花圈旁边赫然立着一个“奠”字，慕材心里一惊，心里嘀咕道：“一大早就撞见这么邪的事。”只见这放花圈的区域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黄律师，钟律师，你们来了！”冒先生挥了挥手说道，慕材见到冒先生一脸苍白，有点驼背，穿着拖鞋，慕材和黄律师走到冒先生面前。 “冒先生，这个到底怎么回事？”黄律师问道，她从公文包里面掏出了录音笔，点开运作按钮开始记录。 “我今天起床一出来，真的是被吓死了，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不就是死亡威胁吗？我看到后马上报警了，警察刚刚做了笔录离开了，他们把监控给调走了，他们会立案调查。”冒先生说道，他的眼睛充满血丝，看来昨天是没有睡好。 “这个事，那您认为会是谁做的呢？”慕材问道，他两眼盯着冒先生，脑海思想着某些东西。 “我刚才也想了好久，应该是没有得罪谁的，我一向行得正，待人接物都是小心翼翼的，难道跟冒龙这个案件有关吗？”冒先生疑惑得问道。 “啊！”慕材脑海浮现吴检察长，喊了一声，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我知道是谁，我确定是谁干的！”慕材气愤得说道，他转身就要走。 黄律师一把拉住慕材的衣服，说道：“你这是干嘛？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吴检察长呢！还有谁！”慕材气愤得说道，冒先生一脸惊讶看着慕材，问道：“有可能是他吗？” “你有证据吗？你从哪里看到是吴检察长干的？”黄律师对慕材说道，她把慕材拉到一边，继续说道：“我们是律师，凡事要讲证据，不能靠推测，更不能感情用事！” “可是，除了他还有谁干的！”慕材情绪激动得说道。 “那是你的推测，人家可以告你诽谤污蔑！你这个笨蛋！我们要用法律来维护权利，不是用武力来解决问题！”黄律师说完，一个手掌大力拍在慕材的肩膀上。 慕材听了，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莽撞，冷静下来，问道：“黄律师，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黄律师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慕材的头，说道：“用你的脑子想想，解决方法总会比问题多的，我们律师就是解决问题的。”黄律师双手交叉着，低着头，陷入思考中。 冒先生说道：“黄律师，我有个事情想提一下，刚才警察调取了监控发现这些花圈是通过快递形式送过来的，不知道这个信息有没有用。” 黄律师听了，双眼闪过一亮光，双手拍了一下掌，说道：“有了，我们可以查一下快递是从哪里发出来的，那就缩小了搜索的范围，辛苦冒先生去跟进一下警察那边了解一下这个快递方面的信息。” “好的，没有问题。”冒先生说道。 “另外，我们今天下午再过去一趟检察院，再次递交一下关于撤诉的法律意见，看看能不能见到吴检察长。”黄律师说道。 于是，黄律师、慕材跟冒先生辞别后就赶回律师事务所，慕材坐在副驾驶位上，问道：“黄律师，如果我们找到了那个花圈是由吴检察长那边寄出的，那会有什么作用呢？” 黄律师说道：“如果真的是如此，那就是违规操作，属于滥用职权，我们可以启动监督程序，这个案件就可以换人办理，那整个案件走向就发生很大变化了。” “哦哦，原来这样，办理刑事案件真的是刺激，真是斗智斗勇。”慕材说道，他感受到刑事律师真的是行走在刀锋上的勇士，既要保证自己的在法律规定范围内行动，又要保护自己免受暗箭的攻击，那天的追车一幕再次浮现脑海中，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黄律师看了看慕材，问道：“你现在害怕吗？” 慕材想了想，说道：“说实在话，没有一点害怕是假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很兴奋，就想跟邪恶势力抗争到底。” “嗯嗯，很好，做刑事律师就要是有这种感觉，这样才能走得更远，如果是为了钱去做律师，可能遇到难处就退缩了，我们只要身正就不怕邪压。”黄律师说道，慕材听了点点头，他将黄律师的话装进心里。 下午两点，黄律师驾着奔驰车到达了检察院门口，突然，慕材瞥见一辆越野车，“那辆越野车好像是那天追逼我们的。”慕材用手指了指，黄律师刹住车，朝着慕材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角落处，只是车牌号没有遮住了。 “大概率是那辆车！”黄律师说道，她停好车后，便和慕材再次走向检察院大门。 第44章 冲动 小健敲了敲吴检察长的门，说道：“黄律师和钟实习律师过来了。” 吴检察长站在书柜前看着书，抬起头说道：“带他们过来。”他把手中的书合上，塞进了书柜。 过了一会，小健领引了黄律师和慕材走进来，吴检察长面带笑容，说道：“怎么今天过来了？别来无恙吧？” 慕材一听到这句，立马火上冲上大脑，他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吴检察长面前，说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人！” 黄律师赶紧挡在慕材前面，扭转头对慕材说道：“你给我冷静！” 吴检察长厉声说道：“怎么我给你们问候，却受到这样的回应？一点家教都没有！是不是想撒野！” 黄律师看着吴检察长，说道：“很抱歉，年轻人血气方刚，请您多多包涵。” “我上次我就警告过你了，东西可以乱吃，但是话就不能乱说，你怎么还不长点记性，哼，那就等着瞧，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吴检察长用手指了指慕材说道。 慕材听了想顶回去，被黄律师瞪了一下眼睛，只得把嘴里的话吞回去，黄律师说道：“哎呀，吴检察长，您就大人有大量，我这个做师傅的给您赔礼了，他毕竟是新人，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请您海涵一下。” 吴检察长这才消了一点气，他摆了摆手，让黄律师和慕材坐下来谈，自己走到办公桌后，坐在一张椅子上，说道：“那你们这次过来是什么事情？” 慕材和黄律师走到办公桌前的两张椅子坐下，慕材突然瞄见一个快递单在地上，他赶紧用鞋子踩在底下。 “我们这次过来是要将上次讨论的一些法律意见再补充一下的，希望您这边能够接纳。”黄律师边说边打开皮包把材料拿出来，吴检察长接过材料看了一下，随即扔在桌面一边，掏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 “我们不用谈了，有什么要谈的在法庭上谈，我可没有时间跟你扯！”吴检察长说完又抽一口烟说道。 黄律师看了看慕材，站起来说道：“那行，我们法庭上讨论，不浪费您的时间了，反正这个案件，我们是死磕到底，绝不放弃的。” 吴检察长看向一边，说道：“我们也是绝不放弃，一定要追究到底！” 慕材站起来前，将那个快递单抓在手掌，放在口袋里。 奔驰车开出了检察院的停车场，黄律师握着方向盘，说道：“刚才你怎么这么激动呢？差点闯祸了。” “很对不起，我当时一看到他就想揍他，简直就是败类。”慕材说道，他心里充满愧疚感。 “做律师一定要克制自己的血气行为，不能意气用事，不然就闯大祸了，我们现在是没有抓到他的把柄，没有证据只有我们猜测是没有用的。”黄律师说完叹了一口气，她看着慕材垂头丧气的样子，继续说道：“其实，说实话，我也是很想揍他的，呵呵。” 慕材听也笑了笑，说道：“看来，我还是太嫩了，呵呵，想不到实习就暴露出这么多问题。” “没关系，慢慢积累，这是成长的过程。”黄律师说道。 突然，慕材想起刚才捡到一个快递单，他赶紧从裤袋拿了出来。 “黄律师，我刚才在吴检察长办公室里发现了这个快递单，看看能否找到关于冒先生收到那些花圈有关联的线索。”慕材说道，递给黄律师。 “这样都给你拿到了，不愧是警校毕业生，哈哈，那就交给公安查一下快递的去向，看看能否有帮助，晚点联系一下冒先生。”黄律师笑着说道，她打了一下方向盘，奔驰车转向右边车道。 “另外，我们也要准备一下这个案件的庭审，传票过几天会下来，要竭尽全力去应战！”黄律师继续说道，慕材充满信心得说道：“嗯嗯，我们以律为剑，向前进攻。” 迎着夕阳，奔驰车往律师事务所方向加速前进，不一会就消失在车流中。 菜市场人声鼎沸，吆喝声、叫卖声快要冲破房顶，妆彩推着婴儿车，带着希臻穿梭在各个菜档口，每天晚上要买什么菜成了她最头痛的事，“哎呀，到底买什么菜呢？希甄。”妆彩问希甄道，“我要肉肉，肉肉。”希甄说道。 “你这个食肉兽，一天到晚要吃肉，我看看买点什么肉好呢？”妆彩推着希甄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家海鲜档口，看着活蹦乱跳的海虾，妆彩说道：“哦，对了，可以买点海鲜给慕材补一补，他最近特辛苦了，经常早出晚归的，瘦了很多了，那我们买点虾回去吧。” 妆彩问道：“老板，这些虾怎么卖呢？”一个胖胖的、圆头男老板走了过来，说道：“靓女，这些都是好虾，蛋白质丰富，有养颜美容功效哦，特别是这种海产竹虾，忒鲜甜呢。” “要多少一斤呢？”妆彩蹲下身，用手拿起一只，虾爪迸射水滴子在脸上，“哇，好生猛啊。”妆彩抹了抹脸说道。 “这个要78元一斤。”男老板拿起袋子就要往里装，“这个太贵了，有便宜点吗？”妆彩忙阻止老板装虾。 “这样吧，我看你带着一个小孩也不容易，人又长得斯斯文文，谈吐各方面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我就打个七折给你吧，行不？”男老板一嘴好话，夸得妆彩飘飘然，妆彩就不好拒绝了，说道：“老板这么会说话，那就给我秤个一斤吧，我们就三口人吃。” “好勒。不过说实话，我好像看过你呢，不知道在什么场所，你在外语学院待过吗？”男老板问道。 “我就是外语学院毕业的，嘻嘻，不过，我认真一看，好像在哪见过你。”妆彩有点疑惑得说道。 “哦哦，那就是你了，我就是当年在饭堂负责打饭的那个小哥，你记得不？”男老板说道。 “记得了，原来是你，难怪这么眼熟，哈哈，真是有缘。”妆彩笑着说道，“你现在混得挺不错啊，还做老板了。厉害厉害。”妆彩竖起大拇指说道。 “过奖，过奖，也就是混口饭吃而已。你呢，你才厉害呀，研究生毕业，那可是高材生了，现在在哪里高就啊。”男老板问道。 妆彩有点不好意思得说道：“我现在在家上班呢，嘻嘻。”她指了指希甄，继续说道：“就是在家带孩子。” “哦，这样不是很浪费吗？太浪费了。”男老板说道，看来又要扯这个话题了，妆彩心想着要尽快离开，不然又要解释一番。 第45章 危机 妆彩跟男老板客气几句，付了钱拿着虾，推着婴儿车继续往前行。 突然，一只手搭在妆彩肩膀上，“咦？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是谁呢？”妆彩转身看到慕材正笑着看向自己。 “我刚好路过，本想着买点菜回去的，就看到你和希臻在买虾了。”慕材说道，他将希臻抱了起来，“哎呀，宝宝重了很多了。”慕材说道，他亲了亲希臻的小脸蛋。 “哦，原来这样，还真是巧。”妆彩推车说道，“我告诉更巧的事，我竟然撞见读研究生时在饭堂打菜的小哥，他现在做老板了。”妆彩说道。 “这么牛，从打工小哥逆袭到海鲜老板，挺励志的，呵呵。”慕材抱着希臻晃了晃，逗得希臻“嘻嘻”笑个不停。 妆彩听了，沉默不语，低着头，慕材见妆彩不吭声，想必自己说了什么触动她的心，便说道：“刚才还挺好的，你怎么又一声不吭的，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嗯。”妆彩“坑”了一声，又沉默不言，慕材见状，戳了一下妆彩的胳肢窝，“你别闹！”妆彩不高兴得说道。 “哎呀，宝贝，你跟我说嘛，又是哪位得罪你了。”慕材爹声爹气得说道，这引得妆彩“噗嗤”得笑了，她长叹一口气，说道：“我觉得自己好失败。” 慕材停下脚步，看着妆彩说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慕材想了想，明白了几分，说道：“你不用跟刚才那个老板比较，这些不具有可比性的，再说了，人比人，气死人，不要比较。” 妆彩说道：“不是与刚才那个老板比较，而是我内心有一种拉扯，两种价值观在拉扯，一个就是认为女性要在职场中去建立自己的价值，一种认为全职在家相夫教子的价值，我虽然理性相信全职在家相夫教子是挺好的，但是一看到我的室友她们在事业上的成功，我就很难受。” 妆彩说着说着，眼眶湿润 ，眼泪从眼眶边流了下来，慕材赶紧从皮包里找出一包纸巾递给妆彩，慕材安静得看着妆彩，他想让妆彩内心这个压抑给宣泄出来。 过了一会，妆彩说道：“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希甄已经长大了不少，我还是想在家好好教养她。”慕材听了说道：“其实，你知道吗？你做的工作是非常有意义，非常重要的，你是做希甄的灵魂工程师啊，我是非常敬佩啊，而且我是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妆彩看着慕材，用拳头捶了捶慕材的肩膀，说道：“你真的这么认为？” 慕材点点头，说道：“嗯嗯，是的，我一直这么认为，虽然现在我们还是比较困难，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过得幸福的，我一定要向那些看不起我们的证明，我一定能够成功的。” 妆彩笑着说道：“哎呦，看来你变得很多啊，越来越会说话了，那我以后，可以自豪得跟我舍友、朋友说：我的老公是律师，哈哈哈。” 希甄也牙牙语说道：“绿、绿师。”慕材、妆彩听了互相看看都哈哈笑起来。 上午10点钟，律师公会的陈会长收到一封来自检察院的批评信，陈会长看后，一脸严肃，他把信件放在桌面，说道：“岂有此理，竟然有这事。” 洪纪律部长走过来，拿起批评信，迅速看了一下，说道：“若真有此事，肯定要开除这个钟慕材，真的是好大胆！” 随后，洪纪律部长便安排秘书起草询问函发到恩惠律师事务所，启动了调查程序。 黄律师刚从外面回来，就收到了律师公会的电话，她放下电话后，就叫慕材进办公室。 “黄律师，请问什么事呢？”慕材拉开座椅坐下来说道，他看见黄律师脸上阴沉沉的，仿佛暴雨前的乌云密布，慕材心里不安起来。 过了一会，黄律师慢慢说道：“刚才我接到律师公会的电话， 检察院那边邮寄了一封批评信，是关于我们前几天去检察院见吴检察长的违规的事情。” 慕材听了，心里紧张起来，问道：“哦，那个家伙竟然恶人先告状，向律师公会投诉我们了？” 黄律师沉默了一会，看了看慕材，说道：“这样子，那封批评信是指向你的，现在启动了调查程序，公会那边要求我们这边先提交情况说明进行答辩。” “那就答辩呗，我奉陪到底。”慕材说道，他想了想，问道：“那如果这个批评信所指控的事成立的话，最坏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黄律师脸色凝重，两眼看着慕材，说道：“最坏就是开除！”黄律师的话就像一把剑，直插入慕材的心，“这个可能吗？有依据吗？”慕材站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他心想道，如果真的是开除，那得怎么办啊。 黄律师站了起来，走向落地玻璃窗前，转过身，说道：“我记得我实习的时候，确实出现实习律师被开除的情况，只是最近这几年比较少听到了。” 慕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咽了咽口水，说道：“如果真的因为我的冲动的动作被开除，那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慕材的声音有点颤抖。 黄律师见慕材紧张得直流汗珠，便安慰道：“现在还没有出现最坏的结果，我们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先做答辩，明天你再到律师公会找洪纪律部长和陈会长做一下情况说明，面对面说会好点。不要太过担心，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慕材听了点点头，他走出办公室，心里就像五味瓶打翻了一样，真是什么味道都有，他坐回办公桌位置上，整个人提不起注意力，梁苑和戴琳连叫了几声，他才反应过来，脑海里都是关于吴检察长的事。 下班回到家，慕材跟妆彩说了关于律师公会关于启动调查的事，妆彩听了甚是愤怒，又是骂吴检察长过分之类，又是责怪公会以这样偏袒检察院，慕材只是想着如果被开除了，那还有啥脸面见爸妈、岳父岳母、还有那些支持他的朋友呢。 不知什么时候，他艰难进入了梦乡。 第46章 加力 “呜呜……”慕材坐在地上哭泣着，他泪流满面，“为什么会这样子，我真的好害怕，哇……。”慕材猛捶着地上，哭得更大声了。 “为什么就快要拿到执业证了，现在却遇到要被开除实习证的结果，这不公平啊，学前班别人读一年，我要留级读两年，别人一次性就通过司法考试，而我就要考十年，别人一出生就是富二代，而我就要为生存生计奔波，为什么？”慕材大声喊道，他说完又“呜呜”得大哭起来。 “我已经很努力了，别人休息我就给自己补班，别人放假我就学习，为什么努力没有回报，为什么不是天道酬勤的，为什么这样辛苦付出，却还要被开除？”慕材说着把头砸在地上，“嘭”得一声，慕材的额头肿了起来。 “为什么我追求正义，现在却反被惩罚，为什么我坚持正直，那些邪恶却得胜，这世界的公义在哪里？”慕材仰天大喊，他撕心裂肺得呼喊。 这时，一束白色强光照射在慕材身上，刺得眼睛睁不开，一位穿着全身雪白长袍的人子站在慕材面前，吓得慕材不敢动弹，只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你不会被开除，会没事的，要继续往前行，直到最后。” 慕材听了，正要抬头，人子消失了，那束强光也消失了。 睁开双眼，耳边传来窗外鸟语花香，一缕猪杂粥香味扑鼻而来，慕材从床上坐起来，“嘻嘻，爸爸。”希臻穿着小球鞋“哒哒”得走到床边。 慕材抱起希臻，亲了亲两个圆圆的脸蛋，说道：“我的乖宝贝，哈哈。” “爸爸起床了吗？”妆彩穿着围裙，散着长发，拿着锅铲走进房间说道，“赶快吃早餐吧，已经煮好了。” “现在几点了？”慕材抱着希臻问道，“现在是8点。”妆彩说道，“你放心了，绝对够时间吃早餐的，我今天很早就起床了。”妆彩边盛猪杂粥边说道。 慕材洗漱好后就赶紧吃早餐，妆材递给他荷包蛋说道：“慕材，你昨晚很多梦话啊，而且还时不时流眼泪，你做了什么梦啊？” “梦境我都忘了，很奇怪，但是我醒来后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虽然知道下午要过去律师公会见会长，但是我现在心里很平安，觉得应该会没事的。”慕材说道。 “那就太好了，你睡了后，我就一直为你祈祷，希望今天下午会没事，但愿上帝来祝福。”妆彩说道，她的两个黑眼圈就像大熊猫一样。 吃完早餐跟妻子女儿道别后，慕材背着书包出门上班不在话下。 “什么！要加租15%？”于伟张大嘴说道，黄律师听了看了看宏经理，调整了一下语气，说道：“您看我们都是按时交租的，一天都没有拖过，可以说是优质租户了，对不对。” 宏经理交叉着腿坐着，她看了一下合约说道：“正是因为你们是优质租户，公司也想继续跟您们合作，升的比例也就是15%，其他普遍都是18%，有的还是20%呢。” 于伟笑着说道：“呵呵，做生意可不是这样做的，其实你也知道这几年经济都不好，我看了一下，隔壁还倒闭几家公司了，我们也是在撑着，你们不帮帮我们，还加价，这样也太冷漠了吧。” 宏经理换了一下交叉腿，挪了一下身子，说道：“于总，您这样说，我就不认可了，我们也难啊，夹在中间，两头都不好得罪。毕竟公司的决定的事，我们这些虾兵蟹将左右不了，毕竟公司不是做慈善的。” 黄律师说道：“如果让我们搬走，那个成本太高了，您看，我们单单是装修都花了上百万了，这个又怎么解决呢？” 宏经理又拿起合约看了看，说道：“这个问题，我想你们律师是最清楚的，按照合同来就可以了，不过呢，我们也想到这点，可以给你们一个方案，如果能够找到下家来接手你们这个位置，我们公司可以给予一些减免金优惠。” “就是给我们一个月考虑咯，要么续租，要么找人接替我们，如果找不到，我们既要损失这些装修成本，还要花费一笔费用来修复？” 宏经理笑着点点头，看了一下旁边的助理林小姐，说道：“我也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考虑吧，有需要我们及时联系沟通。”说完，二人便站起身告辞了。 于伟叹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黄律师一手托着下巴，陷入思考中，这时，慕材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进来说道：“黄律师，我现在要过去律师公会那边了。” 黄律师回过神来，想起了今天下午慕材要过去公会那边处理吴检察长的事宜，便说道：“好的，不管结果怎样，我都认为你做的没有很大问题，要是他们敢开除你，我一定会跟他们杠到底的。” 慕材听了心里有所感动，笑着说道：“谢谢黄律师，我也会坦荡去跟他们回应，我是不会害怕的，我想开了，反正我是问心无愧的。” 慕材说完，便转身走出黄律师办公室，收拾好东西，便出了事务所，去往律师公会的路上了。 下午两点，慕材到了律师公会的大厅前台，他想起了之前过来领取实习律师证件的情景： 那一天早上，他怀着欢喜兴奋的心情早早就过来排队了，当拿到蓝色的实习律师证件时，激动得留下了高兴的眼泪，那个时刻，他还记得当时心里立下诺言：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一年的实习时间，为日后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打好坚实的基础。 如今，六个月过去了，实习过了一半，现在他再次来到律师公会这里，将要面对是否开除的处罚进行答辩，慕材此时的心情甚是复杂，昨日的欢喜变成今日的忐忑。 这时，公会秘书刘小姐走到慕材面前说道：“陈会长和洪纪律部长在会议室等您了，麻烦跟我过来一下。”慕材便跟着刘小姐往会议室走去，他心里默默说道：来吧，勇敢去面对。 第47章 回家 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只见陈会长、洪纪律部长、另有两位慕材没有见过面的男子，四人并排坐着，前面摆放着一长形桌子。 陈会长坐在中间，说道：“钟慕材，请坐。” 慕材缓缓坐在四人面前的一张椅子上，然后坐直了身子，两手摆在膝盖上。 “今天，将会由我、洪纪律部长、考核委员会的邓律师、秦律师一同来就吴检察长对你投诉一事进行调查。”陈会长操着浓厚的北方音说道。 洪纪律部长竖起眉毛，说道：“关于事实方面 ，你还有要补充的吗？除了黄律师上次寄过来的答辩材料。” 慕材沉默了一会，说道：“事实方面没有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多说也没有用。” 邓律师笑了笑，说道：“你讲话还挺干脆的，不怕我们冤枉你吗？” 慕材说道：“我是问心无愧的。” 洪纪律部长对慕材来了个下马威说道：“你别这么得瑟样子，我们有权利开除你！” 慕材见洪纪律部长一脸怒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眼神坚定得说道：“只要你们依法依规办理，我是无话可说的。” 陈会长看到慕材如此镇定，实在是少见，便说道：“按照律师公会制定的实习律师管理规定来讲，你的不当言语确实涉嫌违规，我们会依法依规处理。” 秦律师转头看了看陈会长，说道：“这样子，钟慕材，你认为律师的职责是什么？” 慕材脱口而出：“扞卫法律的尊严！” 陈会长两边看看，示意有没有要问的，见大家摇摇头，便说道：“今天的答辩到此为止，我们公会委员会会进行合议讨论，晚点会下发处理结果给你。” 走出律师公会的大门，他转身看了看这栋大厦，心里有种无比释然的感觉，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欢乐的曲子，走向地铁口，慕材要赶回律师事务所。 一个多小时后，慕材回到了事务所，黄律师收到了律师公会的处理函，公会经过讨论最后决定给予慕材警告处理。 慕材看到这样的结果，心里彻底放松了，黄律师、于伟、戴琳、梁苑几个人着实为他捏了一把汗，大家都为慕材脱险为夷感到高兴，黄律师还特意点了下午茶为慕材庆祝。 “啪！”吴检察长一手打在桌面，他将律师公会的反馈信揉成一个团，狠狠扔在垃圾桶里，然后长长吐了一口烟，对魁警官说道：“还想着整一整这个实习律师呢，想不到律师公会站在他那边。” 魁警官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要不要再整一整他们？”他拿起桌面的飞镖，向着标靶大力一扔。 吴检察长说道：“你上次开车追踪的事，他们都发觉了，还有那个送祭品的事，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吧。” 魁警官又扔了一个飞镖，说道：“我办事你就放心了，嘿嘿。” 吴检察长看了看时钟，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他说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跟黄律师、钟慕材的对战，我还挺兴奋的，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吴检察长翻看了一下日历，说道：“传票过几天应该就下来了。” 魁警官说道：“到时候也通知一下我，我也去观摩观摩一下，嘿嘿。” 于是，二人就散开不在话下。 自实习以来，慕材已经有大半年时间没有回去看过爸妈了，他特意请了一天假，开着自己的白色日产小轿车回一趟家。 小车开到家门口，妈妈阿化和爸爸阿辉笑得合不拢嘴，慕材停好车，看见妈妈的白头发比以前多了很多，爸爸的身材佝偻不少，脚步移动缓慢很多，他忙搀着爸妈，走进客厅坐下。 “儿子，你看你瘦得快要皮包骨了，工作很辛苦吗？”慕材一坐下，妈妈阿化就凑近从头到脚打量了慕材，眼里充满怜悯和担心得说道。 “瘦一点好啊，以前像个肥猪一样，现在看起来都精神很多了。”爸爸阿辉边倒茶边说道，他将茶杯递给了慕材。 慕材一时哽住了，有点哭腔得说道：“哎呀，实习真的是很辛苦，每天都在办案子，太难了。” “不用怕，现在辛苦一点，以后就舒服了。”爸爸说道，慕材看着爸爸，他的身材真的是萎缩了不少。 “你平时多煲点汤来喝嘛，够不够钱用？”妈妈阿化看着慕材说道，她的眼眶有点湿润了，“如果不够钱用，就跟大哥和妹妹姐姐咯，妈妈和爸爸都没有什么钱。” 慕材说道：“不用担心我，先熬过这个实习期，到时候拿到执业证了，收入会提高的。”慕材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忙安慰道。 “我和你爸爸都想不到你能考过这个律师资格证，你真的是范进中举啊，我和你爸爸都为你骄傲。”妈妈说着向慕材竖起了大拇指，她笑得见牙不见脸。 慕材看着妈妈心里感到一种莫名的成就感，他想起了那几年每次出成绩都没有通过，妈妈除了叹气还是叹气，脸上总是忧心忡忡，她最担心的就是慕材，如今，妈妈脸上充满骄傲的笑容。 “慕材，好样的。”爸爸笑着向慕材竖起大拇指，“继续加油，到时候通过考核了，也换一辆新车了，买房也快了。” “开什么玩笑，拿到证还是一个开始呢，说你是井底之蛙还真不错，你以为像看电视一样，那些都是拍戏啊。现实生活中，哪有这么容易啊。”妈妈阿化笑着拍了拍爸爸的手说道。 慕材苦笑道：“一步一步来吧，顺其自然。” 三人又聊了一些家常，聊到希甄多么乖、妆彩如何相夫教子，又聊到爸妈平常做些什么，平时煮饭吃什么菜多，又聊到大哥大嫂侄儿的情况。 慕材吃了顿丰盛的午餐，睡了个觉，就开车回新城了。 开着车穿梭在大街上，看着从小长大的地方，慕材心里满是感慨，时间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了，那些熟悉的小店都不在了，童年时的玩伴很多为了生计，有的远走他乡，有的在当地继承了家族的生意，有的成了普通的工人。 “加油吧，慕材，继续向着梦想前进，我一定要让爸妈看到我成功的那一天。”慕材说道，他想到爸妈的充满期待的样子，心里更是斗志满满，他深踩油门，日产小轿车如一匹骏马急速前行。 第48章 传票 “哎呀，梁小姐，怎么这个月的工资没有奖金呢，我记得每到一季度都会有的，怎么回事呢？是不是漏发了？”清洁工库阿姨说道，她一大早见到梁苑就赶紧问清心里的疑问。 梁苑从外面回来，歇了口气，放下手袋，说道：“阿姨，现在律所业务萎缩得不少，不像以前那样了，现在是主任亲自掌舵，要开源节流呢，而且这个月底，我们就要决定是否继续租这个地方呢，这个事您就不要跟别人说了。” “哦，还有这事！”库阿姨大声说道，梁苑急忙“嘘”得一声，示意库阿姨小声点。 “难怪这几天我看黄主任，于主任都是愁眉苦脸的。”库阿姨低声说道，“哎，想当年每个季度不只有奖金，还送米送油，福利多好啊，看来好日子到头咯。”库阿姨说着就拎着水桶去别处拖地去了。 “早上好！”慕材回到事务所了，他精神饱满得打着招呼，“早上好！”戴琳后面跟了进来，“慕材，你的脚步真快呀，我在楼下就看到你了，想在后面偷袭你的，想不到你这么快，是不是背后长眼睛了，哈哈。”戴琳一身洁白套裙，扎着长发，头顶戴着一个粉红蝴蝶结。 “你看他那个斗志满满的样子，头脑里只想着案子的事，哪有时间看美女呢，呵呵。”梁苑捂着嘴说道。 “哈哈，你们别调侃我了，我会害羞的。”慕材在案卷室搬出了卷宗说道，“革命尚未成功，我们仍需努力。”慕材放下卷宗就忙起来了。 一位邮差走进事务所，说道：“哪位签收一下，是法院的文书。” 慕材见梁苑不在前台，就走过去签收了，撕开文件袋，拿出文书一看，原来是冒龙案件的开庭传票：于5月31日下午恒星法院开庭。 “终于等来了！”慕材拿着传票激动得说道，这时黄律师的声音传来。 “我说过多少次了，您的案件现在要等合议庭讨论决定，要走程序，打官司不是市场上买卖白菜这么简单的。”黄律师不耐烦得说道，她见到慕材料，就招了招手，示意让慕材进办公室。 慕材点点头，拿了传票跟进黄律师的办公室。 黄律师挂掉电话后，说道：“真是让人厌烦，不就是拿了她一点律师费，还真得把自己当大爷，把我们当她工人似的。”黄律师坐下椅子，长叹一口气。 慕材见黄律师一脸的疲惫，说道：“黄律师，要注意休息，保重身体。” “哦，对了，慕材那个人身伤害案件我们的证据材料要尽快邮寄给法官，准备开庭了。”黄律师突然弹起来说道。 “好的，收到。”慕材答道，“还有一件事，冒龙案件收到开庭传票了，后天下午2点。”慕材把手上的传票递给黄律师。 黄律师看了看传票，一下来了精神，她站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紧锁着眉头，说道：“这样子，后天的庭审就主要由你来发表庭审意见，我来做补充。” “啊？这样子？”慕材听到黄律师这样安排有点惊讶，毕竟他是第一次参与刑事案件的庭审，实习以来更多是参与立案工作，仅有几次民事庭审的经验，但那也是坐在旁边重在观摩。 “怎么啦？看你样子好像很不乐意。”黄律师看着慕材说道，“这是很宝贵的实务经验，趁着实习期更要多练习。” “那行，我知道了，谢谢黄律师给我这个机会。”慕材说道，此刻，他的心情既兴奋又紧张。 “这两天好好准备一下吧，要把这个吴检察长好好教训一下。”黄律师说道，她两眼露出坚定的眼神。 慕材回到座位，找出冒龙的卷宗，他脑海浮现了吴检察长那狡黠的面容，又浮现了冒先生那期待的眼神，“我一定要打赢这场官司，为正义而战！”慕材心里说道。 整个下午，慕材提前写好了答辩词，他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演练自己的发音和动作神态，以表现得专业和熟练。 晚上回到家，慕材洗澡后很快就入睡了。 “反对！法官大人！对方根本就是胡言乱语，他没有依据证据法规定进行质证。”慕材拍案而起，他一手拿着卷宗，一手激动比划着。 坐在公诉席上的吴检察长哑口无言，气得七窍生烟，最后口吐白沫倒在椅子上，法庭门口立即跑进了两三个救护人员，他们将吴检察长抬了出去。 法官见状把法锤一敲，宣布道：“经过事实和证据认定，本官司判决公诉人败诉，冒龙先生无罪释放！” 冒龙听了欢呼雀跃，冒先生高兴得泪流满面，黄律师拍着手掌，向慕材投去赞赏的目光，并说要发一笔奖金奖励一下。 “哗哗……”整个旁听席上掌声雷鸣，记者拿着照相机“咔嚓”得拼命拍照，有一个外国记者拿着话筒走到慕材旁边进行采访。 “钟律师，刚才您的慷慨陈词展现了新生代的律师风采，我们已经传到联合国的同步播放视频中，让世界都能感受到您的风采。”外国记者说道。 慕材整理了一下律师袍，说道：“这是律师的本职工作，不用传播的，我们相信正义永远不会缺席！哈哈哈。” 慕材越笑越大声，这时，传来妆彩的声音：慕材，慕材。 睁开双眼，慕材醒了过来，妆彩捂着嘴笑着看慕材，她轻轻得说道：“大半夜的，你刚才笑得好诡异啊，我都吓到了，呵呵。” 慕材说道：“刚才发了一个关于庭审的梦，我都忘了具体是什么，不过好像是打赢官司了，我在法庭上发挥得很好，总之就是赢得漂亮。” “你刚才还说什么反对呢，吓得我以为你撞邪了。”妆彩说道，她盖上被子，又躺了下去，“继续睡吧，现在才凌晨三点多而已。” 慕材也躺下床，他希望能够再次发类似的梦，正当他要入睡时，放在桌面的手机振动了几下，到底是谁发短信呢？ 第49章 开庭 慕材起身，去看了一下手机，原来是黄律师发了条短信短信过来，写到： 上午我要去一趟派出所去看看警方的调查进展，上次你提交的快递单，有新的发现，下午记得带上材料，我们直接在法院门口汇合。 慕材回了一条短信：好的。 早上回到律师楼，慕材将黄律师新的法律意见书和一些案例都打印出来，一想到要跟吴检察长对簿公堂，他的心不知不觉开始紧张起来，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事，上次只因为语言有点粗爆就被他整出一波事情来，这个人真是阴险诡诈。 正当慕材沉浸在下午庭审的准备工作时，何律师走进事务所，“你好，慕材。”他向慕材打了个招呼。 慕材回过神来，站起身，跟何律师握了握手，说道：“何律师，你好。” “黄主任在吗？”何律师微笑着说道，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显得特别精神。 “她不在，下午我们要去开庭，我待会也要出发跟她汇合了。”慕材说道，“梁苑刚刚上洗手间，待会她回来。” “我过来主要是要结算律师费的，那我待会跟梁苑对接一下吧。”何律师的声音亲切而有力，貌似有进行过播音训练一样。 何律师瞄了瞄慕材桌面的卷宗，说道：“你的案子多么？” “还可以，但是多是以前律师留下的案子，相当于给他们擦屁股，新案子不是很多。”慕材说道。 “我们团队案子现在很多，人手不太够，我手头有一个执行案，看看你有没有空帮一下忙，费用我会给你。”何律师看着慕材，觉得他是一个老实负责的人，便心中盘算着如何跟他有一些合作。 “可以啊，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多练手，您也跟黄律师打个招呼会好点。”慕材说道，他心里乐滋滋的，自从听梁苑介绍何律师的执业经历，他内心也想跟着何律师学习一下，这样可以丰富实习经验。 “这样的心态很好，神枪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要是你跟着我们团队，绝对是可以满足这个条件的。”何律师说完，又想说多几句，“或者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分享。” 这时，梁苑回来了，她看到何律师，便领着何律师进财务室结算律师费，慕材和何律师寒暄几句就告别了。 下午两点，黄律师和冒先生在法院门口等着，慕材赶紧走过去汇合。 “终于等到这天了。”冒先生说道，“自从儿子出事后，我就一直没有睡过整觉，晚上睡觉也会被噩梦惊醒。” “唉，冒先生，一路走来，您真的不容易，头发白了很多，身体消瘦了很多，一定要保重身体啊。”黄律师眼里充满怜悯得看着冒先生。 “希望他死去的妈妈在天之灵，要好好保佑冒龙。”冒先生说着仰头看向阴沉的天空，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冒先生，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只要心中存有希望，一切皆有可能的。”慕材握着冒先生的手说道。 “哈哈......”一阵熟悉的笑声传来，慕材转过头，只见吴检察长拎着一个公文包，穿着灰色的职业装，那个啤酒肚快要挤破扣子，慢慢沿着阶梯走上来，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女性，应该是他的助理。 “我们又见面了。”吴检察长面带狡黠的笑容跟黄律师、慕材打了个招呼，“待会我们就要开始这场官司了。” 黄律师看着吴检察长，两眼瞪了一会，说道：“我们会死磕到底的，正义一定会得胜。” “嘿，这么说，你就是站在正义那边咯。”吴检察长双眼盯着黄律师，“钟慕材，我还以为你这次不敢过来呢！”他看向慕材。 慕材抿着嘴巴，他此时真想怼回去，双目盯着吴检察长。 “怎么啦？你不服气呀，想打我吗？来呀，来呀。”吴检察长将脸凑向慕材，“上次算你好运，公会没有开除你，这次想再试试吗？” 黄律师将慕材挡在身后，说道：“吴检察长，你专找软的欺负，这算什么男人大丈夫，我们就来一场堂堂正正的较量吧，你还别嘚瑟呢。” “哼，那就待会见吧，嘿嘿。”吴检察长扭转头就往大门口走去了。 黄律师看向慕材、冒先生，说道：“走吧，我们也进去了。”慕材、冒先生点点头，跟着黄律师往安检处走去了。 推开法庭的深黑色木门，旁听席区域有二三十人坐着，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旁听席的第一排留有几个位置给媒体人士，穿着警察制服的魁警官坐在角落一个位上。 这个法庭呈长方形，进门左边区域为旁听席，右边区域为庭审区，辩护桌与公诉桌相对，法官坐得的审判台被设置在高位。 慕材跟着黄律师来到辩护席位，他环顾着这个庭审环境，整个庭审现场显得庄严肃穆，以黑色调为主，审判台后面墙上方挂着象征公平正义的徽章，被一束黄光照射着，显得特别醒目。 “噗噗”得心跳声，慕材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不知什么时候跳得越来越快，他清清楚楚听到心脏跳动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了一口气，把领带松了松。 “不用紧张，我会在旁边做补充的。”黄律师拍了拍慕材的肩膀，她整理着律师袍，又看向坐在旁听席上的冒先生。 慕材闭上眼睛，心里说道：“是的，不用紧张，放松点，放松点。”心里越是提醒自己要放松，慕材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全体起立！”书记员大声喊道，声音洪亮，他站起来。 全场人员齐刷刷得站起来，审判台旁边一个小门打开，依次走进三位身穿深黑色法袍的法官，中间一位是身材高大、满头白发、戴着黑色厚度眼镜、约摸四十多岁，他是主审法官，主审法官两边一位三十岁出头的男法官，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法官。 主审法官环视一周， 他那双鹰眼似的的眼睛充满威严，“坐下！”他说了一声，全场人员随即坐下。 第50章 紧张 冒龙先生被两名法警押着走到嫌疑人位置，他缓缓坐下，一脸憔悴，两眼无神，看了看辩护席的黄律师和慕材，又朝旁听区看去。 “冒龙！”旁听区传来一个呐喊声，声音颤抖却有力，是冒先生，他站起来，向冒龙挥了挥手。 “肃静！注意法庭纪律！”审判长透过麦克风，声音洪亮，环绕着整个法庭，“若有藐视法庭行为，法警带出法庭！” “嘭！”法槌狠狠敲了一声，主审官对着麦克风说道：“开庭！” 慕材被法锤声吓了一跳，此时，他头脑“嗡嗡”直叫，眼睛不知为什么好像被蒙了一层膜，有点模糊不清。 “对方发言后，就轮到我们了，你好好准备一下。”黄律师悄悄对慕材说道，“要慢慢说。” “轮到我们了？”慕材听了心更加紧张，他的眼睛模模糊糊，目光聚焦不了，只见吴检察长从公诉席上站起，手拿着材料，嘴巴念念有词。 慕材的耳朵也“嗡嗡”得响个不停，他只隐约听到：冒龙的行为已经构成生产伪劣产品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请求给予10年有期徒刑刑罚。 “现在请辩护人发表辩护意见！”主审官把眼光看向慕材这边。 “你先说！”黄律师用手肘推了推慕材的手臂。 “哦。”慕材忙找出辩护词，可是他找了许久，怎么也看不到辩护词，这可急坏慕材。 “辩护人！”主审官有点不耐烦，“你们磨磨蹭蹭干嘛，让我们等多久！” “不好意思，稍等一会。”黄律师有点急了，她在桌面也帮忙找，“这不是辩护词吗？”黄律师将桌面一边的辩护词拿到慕材面前。 慕材拿着辩护词，准备发言，可是他瞄了瞄这两天一直彩排的稿件，怎么好像很陌生一样，看不懂写了什么，他揉了揉眼睛。 “辩护人！本审判官警告你们再拖延时间，就要给予司法警告了！”主审判官说道，他显得不耐烦了。 “这不是浪费司法资源吗？”吴检察长说道，“这是故意拖延的。” 这时，黄律师大力扭了一下慕材的大腿肉，“哎呦”慕材喊了一声，这时，他清醒了过来。 “好的，我们现在发表辩护词。”慕材进入状态了，眼神犀利起来，他用双手拍了拍脸蛋，“我要为正义而战！” “咳咳，审判长，我们发表如下辩护意见。”慕材站起身，拿起稿件，“本案嫌疑人并不构成犯罪！” 全场哗然，大家对该观点为之震惊。 “反对！法官大人！”吴检察长站起身，“根据律师法、律师公会的规定，实习律师是不可以单独发表律师意见的，这是违规！” 慕材被吴检察长的阵势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所措，懵懵然。 “并不违规！”黄律师回应道，“实习律师并没有独立发表法律意见，根据律师法规定，实习律师需要专职律师陪同出庭，在指导律师的指导下可以发表律师意见。” “公诉人反对无效！辩护人继续代表辩护意见。”主审法官说道，“这些规定，公诉人不会不知道吧？” 慕材看向黄律师，点点头，心里感谢黄律师为他解围，他继续念着辩护词。 整个法庭充满慕材慷慨激昂的发言，大家都竖起耳朵，静静听着慕材的话，他每个字都坚定有力，将心中积聚的义怒都发泄出来。 庭审顺利进行着，很快到了证据质证环节，争议点将围绕违禁品“斯坦内安”是否构成被诉罪名的构成要件。 黄律师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包药品，她站起来，并把这包药品显示给旁听席的人看，说：“这包是《斯坦内安》的浓缩品，如果公诉人认为是毒药的，我当场可以把它吞了。” “是不是毒药不是你说了算，你不要做误导性陈述！”吴检察长怒目看着黄律师，“辩护人简直就是法盲，基本的法律常识都不懂！” “肃静！肃静！”主审法官吼叫道，“辩护律师，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请说清楚一点。” “法官大人，我只想表明一点，公诉人说我们没有法律常识，其实他们才是真正的没有法律常识！”黄律师将手指向公诉席位。 主审法官低声向左右两边的陪审法官说了几句话，说道：“提醒辩护人要注意法言法语，注意法律人的职业形象！” 黄律师接下来便以身试法，将手拿的药品送进口嚼了几下，然后提议播放关于《斯坦内安》的可视化照片。 播放完后，吴检察长发表了自己的法律意见，慕材针对吴检察长的意见也及时进行回应，双方你来我往，近乎白热化。 “我们申请一位证人出庭作证！”黄律师见双方力量势均力敌，便使出了王牌，“这位证人可以推翻本案的所有证据合法性！” “哗！”旁听席顿时轰动起来，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吴检察长顿时懵了一下，心里纳闷是什么证人，他看了看魁警官。 魁警官一脸懵逼，耸了一下肩膀。 “为什么庭前没有跟我们说！”主审判官怒目看着黄律师，“你这样搞突击涉嫌违规。” “很抱歉法官，我们为了证人安全不得不这样做，这是具有合理性的。”黄律师轻轻说道，“依据法律规定，如果出于安全考虑，是可以这样提出来的。” 主审判官跟左右两边陪审法官低声说了几句，“我们决定先暂时休庭十分钟。”主审官说道，“鉴于出庭证人可能涉及到庭审的公正性，我们合议庭先进行商量，休庭。” “全体起立！”书记员站起身说道，“十分钟后再继续庭审。” 慕材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神经绷紧有一个半小时，他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对黄律师说道：“这场官司真的不好打。” “喝点水吧，后面还会更精彩呢。”黄律师拧开水瓶“咕噜咕噜”得往口里灌水，吞下水后，“刑事案件与民事案件不同的地方，要好好体会。” “嗯嗯，好的，这次真的是太长见识了，比我想象的还激烈。”慕材说道，“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次经验的。” 吴检察长也趁着这间歇时间整理了一下诉讼策略，安排旁边的助理打印相关文件出来。 冒先生走到黄律师和慕材面前，说道：“辛苦你们了，我看到你们的付出和努力，要提前谢谢你们。” “嗯，应该的，这是我们的使命所在。”黄律师说道，“好戏在后头呢。” “全体起立！”书记员再次喊道，庭审要继续进行了。 第51章 证人 “经过合议庭的讨论，我们现在宣布一下关于辩护人申请证人出庭作证的请求，讨论的结果为同意。”主审官说道，“接下来，我们进入证人询问环节。” “太好了。”黄律师看着慕材说道，“待会你也学习一下如何询问证人的。” 慕材立即准备好纸和笔，要迅速记录一下询问的技巧和过程。 “传证人肖红进入法庭。”主审官对书记员说道，“让他直接进来法庭。” 证人戴着黑色头套在法警的陪同下走进法庭，坐在证人席。 “请证人介绍一下自己。”主审法官叫证人坐好，“从事什么职业，要说明的事实。” 证人面向旁听席，突然，他看到坐在第二排的魁警官，整个人瑟瑟发抖，站起来，说道：“我不要作证，我不要作证，不然我会没有命的！” 旁听席上顿时骚乱起来，各个低声窃语，魁警官看向吴检察长，两人露出鬼魅的笑容。 “肃静！全场肃静！”主审官拿着麦克风大声喝道，“谁要是扰乱法庭秩序，我就处罚谁。” 黄律师见证人情绪激动，向法官申请休庭一会，“我们有必要跟证人做一下思想工作，请法官准许。”黄律师向主审官说道。 主审官跟左右两位陪审法官低声聊了一会，说道：“鉴于本案关键证人需要法律疏导，先休庭十分钟。” 主审判官便和证人进到证人休息室，“你就实话实说，不用担心，你套上的头罩，不会有人知道你的，再说，如果你受到威胁，可以向法院申请保护令。”主审官说道，“不用怕的。” “可是，我看到他就在现场，他认得我的声音，我害怕。”证人声音颤抖得说道，“我还有老婆小孩，我怕他们受到威胁。” 主审官听了，跟两位陪审官商量了一下，最后，主审官采用变音的方式让证人作证，这样就没有人可以认出证人的声音了。 “黄律师，那个证人，怎么之前没有听说过呢，他到底是什么人？”黄律师坐在辩护席上问道，“他这样的状态还能作证吗？” “他是快递站的员工，跟本案有关，待会就知道了。”黄律师双手合十，作出祈祷的样子，“希望老天保佑这一切顺利。” “庭审继续！”主审官、陪审官再次坐在审判席上，证人被法警陪同，坐回证人席上。 这次，证人情绪稳定了很多，他说道：“在24号，我接到派送的订单，便来到新洲检察院的办公室收了件，当时候寄送人告诉我不能让人知道我的行踪，把祭品送到门口就可以了，谁知道还是被警方通过快递单查到了。” “请回答，是谁要求送的？”主审官声音低沉得问道，“有没有在现场？” 证人原先低着头，这时慢慢将眼光看向吴检察长和魁警官，并伸手指了指吴检察长和魁警官。 “哗！”旁听席瞬间传来呼声，又一阵窃窃私语，“真是臭不要脸的，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冒先生气愤得说道。 慕材看向黄律师，心有神会得点点头。 吴检察长往后靠在椅子上，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魁警官低下头，他渐渐挪移步子，想离开法庭。 主审法官听后，随即敲响了法槌，因吴检察长和魁警官违反司法廉洁条例，命令法警先控制住吴检察长和魁警官，即时移交到纪检大队。 “现在休庭十分钟！法官进行评议。”主审法官说道，“过一会宣判结果！” 冒龙看向冒先生，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又看向慕材和黄律师。 最终，法庭对冒龙涉嫌生产伪劣不合格商品一案宣判：因本案经办人员出现违规，违反了公正廉洁的原则，依据刑事规定，本案中取证的证据属于非法证据，不予采纳，作出如下判决： 对冒龙的罪名指控不成立，冒龙先生当庭无罪释放！ “噢耶！”慕材兴奋得双手扬起来，“那就是我们打赢了，对吗？黄律师。” 黄律师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是的，我们赢了。” 冒龙喜极而泣，双手捂着脸，仿佛他在慢慢排解着多日积聚在心里的苦闷情绪。 冒先生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静静呆坐在座位上，仿佛从一个梦中睡醒一样，在看着这个真实的世界。 冒龙与冒先生紧紧相拥在一起，慕材看着父子二人团聚，眼眶也湿润了。 冒先生紧紧握着慕材、黄律师的手，“真的谢谢你们！我这次真的找对人了”冒先生激动的眼泪刷刷得往下流。 “真的很感谢你们，也请你们谅解当日我在看守所对你们的不礼貌。”冒龙说完向黄律师和慕材鞠了一个躬，黄律师和慕材笑脸相对，心里感到十分的安慰。 夕阳西下，傍晚的凉风吹拂在脸上，仿佛一只手抚摸着脸庞，慕材靠在副驾驶的车窗上，看着渐渐亮起的路灯，心中十分愉悦。 “这应该是你实习办理的第一个刑事案件，有什么感想呢。”黄律师握着方向盘。 “我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感动。”慕材说道，“因为正义虽然迟了一点，但是最终没有缺席。” “看来钟律师还是个性情中人啊，感觉你成熟了不少哦，呵呵。”黄律师赞赏得说道，“在别人看来，律师只是办理案件，做代理人而已，但是在律师看来，我们办理的乃是别人的人生。” “这句话太好了，我正想表达这个意思，就是想不起怎么表达这个意思。”慕材笑着说道，“看着冒龙重获自由，真的是看到刑事律师的价值。” “是的，加油，实习期还有很多要学习呢。”黄律师说道，随即，她深踩油门，奔驰车渐渐消失在车流中。 夜晚回到家，慕材跟妆彩分享了今天下午的庭审，那个峰回路转，那个千钧一发，那个柳暗花明，慕材就像一个故事家讲得惟妙惟肖，吊起妆彩的兴趣胃口，让她听得不胜过瘾。 就这样，慕材的实习律师生涯又增加了重要的经历，他继续向着目标前进。 第52章 佩服 上午10点，何律师给电话黄律师，称要借一下慕材帮忙到法院立一个案件。 “好的，没问题。”黄律师爽快得答应了，“记得要让他早点回来，我还有其他安排呢。” “那太谢谢了，立完案就让他回来。”何律师说道，“现在要找可靠的实习律师真不容易。” “看来何大状的业务发展不错嘛。”黄律师说道，“有空过来我律师事务所莅临指导一下，呵呵。” “哎，哪敢哪敢，黄主任是女中豪杰，谁敢跟你比呢，嘿嘿。”何律师又聊了几句就挂掉电话。 其实，何律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最近，他在找合适的实习律师，又听说恩惠所可能会搬走，就想趁立案的借口看看慕材的法律功底如何，二来，日后有业务需要可以进行合作。 不一会，何律师驾驶着他的顶配进口suv来到大厦的一楼大堂门口，慕材早在门口等着，见是何律师，便坐上副驾驶位，扣好安全带，何律师驾车往行政院出发了。 “行政案件有处理过吗？待会我们要去立一个行政案件，我在旁边处理一些东西，辛苦你立一下呢。”何律师说道。 “没有接触过呢？”慕材说道，“不过之前法律资格考试的时候，我比较得心应手的是行政法，呵呵。” “那就更好了，可以多一些行政案件的办理经验，对以后的执业也是有好处的，你先趁这个时间看一下立案材料。”何律师笑着说道，他一脚油门，慕材被加速力顶在座椅上，比起黄律师，何律师开车更加猛。 把车停好在行政院的大门口，慕材便跟着何律师走进立案大厅。 慕材刚迈进大门口，立案大厅的声浪就扑面而来，仿佛走进来一个菜市场，近两百方的大厅，只有开放了两个立案窗口。 其中一个窗口，穿着短袖灰色制服的中年女法官，脸色通红，她半站起身，把脸伸出窗口，嘶声竭力对着一位男子说话。 “感觉如何？”何律师将档案袋递给慕材，“我在那个位置处理一下客户的事，有问题找我。”何律师指了指角落处的位置。 “好的，我来处理。”慕材点点头，他去拿了一个立案号，坐在一边，便翻看着材料等叫号。 “啪！”4号窗口的老人大力将材料扔在窗口，“我一把年纪了，我就不怕你们，立个案都这么难吗？我不太会那些文书，你帮帮忙不就行了吗？” “阿伯，这里是法院，不是老人院，你不能这么个态度。”里面坐着的老法官说道，他额头上的汗珠如黄豆粒冒了出来。 “我待会去找院长，我就不信没有天理了，你等着瞧！”老人拿着材料慢慢走出大厅，边走边转身骂着老法官。 慕材看着这一幕，心想着待会立案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12号！”中年女法官大声吆喝道。 “到我了。”慕材看了手上的号码，连忙起身往3号窗口走去。 慕材将材料递进窗口里面，随即坐在窗口前的椅子上。 中年女法官拿起材料，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看首页，对慕材说道：“你这个材料怎么写的？” 女法官将材料退了回来，慕材一脸懵逼，仔细看了看材料，说道：“没有问题啊？” “没有问题？你这个实习律师是怎么考过法律资格考试的？”女法官一脸傲慢，“行政诉讼有行政诉讼的书写规定，你的眼睛用来摆放的吗？” 女法官这话如刀剑一样插向慕材的心，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呆呆站着，如果就这样打道回府，那何以在何律师面前站稳，他还是决定进行挽救。 慕材拿起材料又看了看，说道：“请问法官，哪里需要修改呢，我可以现场修改一下。” “我们这里不进行法律释明的，你作为实习律师，可以去问指导律师，你问我干嘛？”女法官有点不耐烦得说道。 这话也引燃了慕材心中的怒火，“我只是请教一下而已，又没有让你帮我修改，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要知道你们的工资都是纳税人的钱。”慕材气愤得说道，他的声音也让何律师听见了。 “怎么回事?”何律师走到慕材旁边问道，他拿起材料看了看，“我是他的指导律师。” “你们的材料不合规，退回，修改好再拿过来。”女法官说道，“刚才你的实习律师真是牛皮灯笼点都点不着。” 何律师听了，火气直冒，瞪着双眼，两个眼睛就像牛眼那样大，“根据相关法律规定，法院受理人员认为不具备立案的，则当场说明，这是最基本的规定，我做律师有近二十年了，这些我都一清二楚。” 女法官看着何律师盛气凌人的架势，一时不敢怠慢，说道：“我只是建议你们现场改好再交过来，那边有打印机。” 慕材看见女法官软了下来，心里又佩服何律师那娴熟的应对技巧，慕材便在女法官的指引下对材料进行了修改，最后顺利完成了立案工作。 “你刚才的表现还是挺不错的，敢于抗争，不合理的就说出来。”何律师握着方向盘说道，“行政案件都是比较难立的，他们总会想办法来阻碍。” “说实在的，我刚才还是觉得自己不够坚定，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不敢得罪他们。”慕材害羞得说道，“就总觉得他们是法官，掌握权力，好像生杀大权都在他们手里。” “你有这种想法从现在开始要把它从脑海里删除，这是阻碍律师成长的一个绊脚石。”何律师转过头看着慕材说道，“真正优秀的律师是以法律为王，以法律作为行为准则。” “哦哦，这样子？”慕材对何律师的话甚是震惊，曾几何时，他也是推崇这种思想的，那只是他思想上认同而已，但何律师是行出这种思想了。 “对了，听说你是警校毕业的，为什么当初不去当警察呢？”何律师问道。 “当初考上警校的时候，确实是计划毕业后就回老家当警察的，但是经过四年的大学生活后，我的思想发生了一些改变。”慕材说道，“后来，我就认识了一些律师，被这个职业的魅力所吸引，我就考虑往律师方向发展了。” “呵呵，原来这样。”何律师笑了笑，“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以后就知道了。” 银色的suv迎着太阳，行驶在墨绿色的柏油路上，突然加速，往道路尽头驶去了。 第53章 搬迁 清晨起来，黄律师看了看日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要决定搬离大厦了。 过去一个月，确实有几家公司过来看了，要么就是觉得空间小，要么认为装修风格不搭自己的公司文化，还有的一听到租金就直接摇头了。 “阿玉，过来喝点豆浆吧，刚打好的。”于伟端着豆浆走出厨房，看到黄律师看着日历发呆，“该来的还是来了，真想不到我们也会有搬离的一天。” “哎，对啊，几年前搬来的时候，那是多么大的憧憬啊。”黄律师来到餐桌坐了下来，“我们花了上百万的费用来装修，这都是心血啊。” “是的，从情感上来说，确实很难接受，我这几天都不好睡，失眠好久才睡着。”于伟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豆浆，“不过，我今天想明白了。” “哦，说来听听。”黄律师看着于伟，“你是最多点子了。” “我们下一步走专业化道路，把恩惠所设计在婚姻登记处旁边。”于伟说道，“未来将是精品所和超级大所的格局，我们应该顺应潮流，走专业化道路，我们的成本将会少很多，也轻松很多。” “来干一下杯！”黄律师拿起玻璃杯跟于伟碰了一下杯，“英雄所见略同，我之前也有这个想法，做万金油律师太累了，我现在都快五十了，是时候收缩一下范围。” “对啊，我们两个加起来都快要一百岁了，我也不想折腾了。”于伟叹着气说道，“再干几年，我也想退休了。” “关键是我们搬离大厦的话，不知道员工还跟不跟我们走呢，你瞧，何律师当初挂靠我们所不就是看上律所的高大尚地理位置吗？现在我们搬走，他肯定要转走的，那我们就缺律师了。”黄律师眼神里充满忧虑。 “何律师要转所就由他了，下面的几个员工，我们做一下思想工作，应该他们会继续跟着我们的。”于伟自信得说道，“我们上午就开个会吧。” 黄律师点点头，二人就吃早餐准备过去事务所了。 “请注意，即将关门，谨防夹到！”地铁的播音提醒道，慕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进地铁车厢，挣扎了一会，慕材才站定脚跟，早上上班依然是件辛苦活，不努力挣扎就真的挤不上了。 “哎，哪一天可以实现交通出行自由呢？真盼望实习期早点结束。”慕材心里默默说道。 在人群中，慕材看到一个男生很不一样，缩在车厢的角落里，一手扳着地铁车杆，一手拿着一本书，嘴里念念有词，定睛一看，他手上拿着的是法律资格备考习题。 看着这一幕，慕材脑海浮现了昔日备战法考的情景，那时也是趁着地铁上的一个小时，他拼命得背诵记忆着考点，虽然地铁车厢嘈杂，但是脑海里只有法考题，真是达到了流心境界，幸亏最终还是通过了考试。 “加油！你可以的。”慕材看着男生，心里默默祝福他。 回到恩惠所，慕材见于伟和黄律师早坐在大会议等着，戴琳，梁苑也陆续到了。 “各位早上好！”于伟满脸笑容说道，“我们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事要宣布一下。” 于伟拿着大头笔在身后的玻璃板边说边写，将律所搬迁地址、律所的专业化方向、人员安排、律所愿景等等，一一细说，大家都安静听着。 45分钟后，黄律师向于伟示意要发言，“接下来由黄律师做一下补充。”于伟将话抛给了黄律师。 “这个通知可能就像一个炸弹一样吓到大家，我和于总为什么现在才通知呢，主要是出于稳定大家心理的需要，我们希望能够平稳过渡。”黄律师笑着说道，“我希望我们一同继续前进。” “现在才告诉我们，而且还搬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这算什么意思！”戴琳站起身说道，“这太不尊重人了！” 戴琳气冲冲走出会议室，梁苑正要起身追出去，黄律师说道：“不用追，由得她。” 为化解尴尬，于伟站起来说道：“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都可以说出来，没关系的，呵呵。” “至于跟着去还是不跟着去，我可以考虑一下吗？”慕材举起手问道。 “当然可以考虑，我们充分尊重你们。”于伟说道，“不管你们的决定如何，我们都会尊重你们，呵呵，这样子，你们可以出去外面考虑，给你们一个小时。” 慕材迈着沉重的步子，他看着这装修得像个世外桃源、人间天堂的恩惠所，很难想象过几天将要被拆除，恢复原始状态。 一步一步，慕材第一次走得这么认真，墙面上那盛开的花儿，他又细细看了看，真的是做得太美了。那樽雕像是如此栩栩如生，之前忙于办案，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摆设。 这才发现，人生总以为有下次，当人开始懂得珍惜的时候，却是最后一次了。 慕材走在律所外面的走廊，他陷入沉思中，如果跟着黄律师搬去新的地方，则自己每天的通勤时间又增加了，这意味着陪伴家庭的时间又减少了。 要是不跟着黄律师过去，依据律协的实习规定，必须要变更指导律师，不然实习期就会中断，这是慕材不想遇到的结果，突然间，他想到了何律师。 “我可以电话问问何律师收不收实习律师。”慕材有点激动得说道，“可是，他会收我吗？这也是个问题，如果他不收，那怎么办呢？”慕材又陷入不安中。 他还是决定亲自打电话给何律师，颤抖得摁着电话号码，“嘟嘟……”慕材紧张等待何律师接电话。 “喂，你好”何律师终于接通了电话，“请问是哪位？” “何律师，您好，我是钟慕材。”慕材激动得有点咬字不清，“我，我，有点事，有点事跟您说说。” “是慕材，你好，有什么事呢？”何律师说道，他的声音依然是那样有磁性。 慕材便将律所的变动以及自己想跟何律师一起工作的意向一一跟他分享了。 第54章 辞别 “刚刚戴琳回我短信了，她会选择离开。”于伟说道，“我们这样就失去了一个得力销售。” “要不要我们去劝她回来。”黄律师问道，“销售端是业务的源头，有案源才能生存。” “还有我嘛！”于伟说道，“我一个顶十个。” “主要是我怕你吃不消。”黄律师担心得说道，“毕竟你的体力和精力都有限。” “所谓老当益壮，志在千里，我还没老呢。”于伟露了一下手臂的肌肉，“现在关键是看慕材怎么想呢？如果他走了，那办案压力就蛮大了。” “我觉得这是双向选择，他考虑跟我们，我也考虑是否让他继续留在恩惠所，我待会还要跟他谈条件的。”黄律师说道，“他过来这段时间更多是消化处理之前律师遗留的问题。” “你也倒提醒了我，呵呵，慕材为人踏实，但是有点太过老实，不够精明。”于伟说道，“另外，梁苑是跟着我们的，她现在不想失业呢。” 这时，慕材跟何律师聊完电话回来了，还没等慕材将屁股贴在椅子上，黄律师便说道：“我先跟你说哈，如果你要继续跟着我们恩惠所的话，我们也是有条件的。” 慕材被黄律师这个先声夺人的架势震了一下，说道：“哦哦，那您先说。” “以前在我们恩惠所干的实习律师，他们拿到执业证后都具有独立执业的能力，这跟恩惠所给予的大量案件是离不开的。”黄律师一脸严肃得说道，“因此呢，如果你这边跟我们搬到新的地方，工作量肯定是比现在要高很多的，当然这对于你将来执业是大有好处的。” 慕材想起刚才何律师的话：其实最重要是家庭，家庭是优先的，家庭关系处理好了，工作才能做得好。 “另外呢，工资待遇方面，我们会根据工作表现实行绩效奖金，毕竟实习律师也是不容易。”黄律师继续说道。 慕材点点头，他又想起何律师的话：根据你已经成家有小孩的情况，我这边会给你的工资高一点，同时加上案件提成，努力一把，上万块月薪都可能。 “那现在就看看你能不能接受我们的条件了。”黄律师说着笑了笑，于伟也向慕材摆出一副笑脸。 慕材看着黄律师和于伟，他耳边想起何律师在即将挂掉电话时说的话：很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帮助实现你成为优秀律师的目标。 “我还是决定不跟着你们过去了，谢谢黄律师和于总。”慕材说道，他站起身，向二人鞠了一躬。 于伟听了有点震惊，说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呢？你现在是实习律师，还要继续实习的，不然是拿不到律师证的。” “我转何律师作为我的指导律师，跟着他继续实习。”慕材说道，“刚才何律师也跟我说了，这个直接去公会办理转所就可以了。” “哦，原来这样，但是何律师跟我们传统的路线不一样哦，你了解吗？”于伟说道，“他更多是有商业化路线的。” “这个他提了一下，我主要做好实习律师的工作就可以了。”慕材说道，“谢谢于总的提醒。” 黄律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行，我们也祝福你，我们日后江湖再见了。”黄律师说着，眼眶也湿润了。 慕材见状，鼻子也酸酸的，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他拿纸巾擦了擦鼻涕，于伟眼眶也红红的，泪水充满崩了出来。 “既然我们做不成同事，那就做个朋友吧，呵呵。”于伟笑着说道，“待会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就当做是送别吧。” “嗯嗯，谢谢于总。”慕材这时哭出了声音，他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哗哗”从眼角流了出来。 晚餐时间，黄律师、于伟挑了附近一家高档餐厅和慕材吃饭，点了满满一桌，觥筹交错几杯后，黄律师便对慕材说了一些心里话。 “慕材，说实话，律师这条路真的不容易走，有很多东西需要学，我做实习律师的时候是没有指导律师教的，什么都要自己摸索。”黄律师夹了一口菜送到嘴里。 “你们现在实习多好，有工资拿又有老师教。”于伟说道，“有句话要送给你：做人不要太老实，要有智慧，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谢谢两位老师的教导，你们所教给我的东西，我会铭记于心的。”慕材端起小酒杯相继敬黄律师，于伟一杯。 就这样，慕材辞别了黄律师、于伟，接着就跟着何律师办理了转所手续，慕材以实习律师的身份加入富达律师事务所，继续进行剩下几个月的实习时间。 “法官！被告作为商业经营实体，不可能连这样的常识都不清楚，这严重与事实不符！”何律师义正严辞，声音铿锵有力，他坐得笔直，朝向审判席，法官时不时被他的声音惊到，抬起头看着他。 坐在旁边的慕材感受到何律师热情、专业、坚定的答辩，心里连连赞叹。 开完庭后，何律师坐在副驾驶位忙着起草相关法律文件，慕材负责开车。 “今天开庭，感觉怎么样？”何律师合上电脑说道，“开完一个庭一定要做复盘，这样成长才会快的。” 慕材想了想，说道：“这个案件其实我不是很熟，不过，我看到您很有激情，这是我需要学习的。” “你怎么不看卷宗呢？开庭前一定要熟悉案情，这是最基本的。”何律师瞪大了双眼，语气有点重。 慕材瞬时耳朵红到脖子，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哦，好的，下次一定要案件搞清楚。” “嘛，慕材，我既然是你的指导律师，我是有责任帮助你如何更快成长的，你不要介意我语气重哈。”何律师说道，“另外一点，你要记住，法庭就是现场！律师就算输也要打出气势！” “嗯嗯，收到。”慕材坐直了身板，他仔细聆听何律师的话，感到他比何律师还要优秀几倍。 “你刚才留意到没有，对方律师讲话就像是苍蝇嗡嗡叫，没有一点气势，单单从这一点，他就输了，虽然说打官司就是打证据，但是律师也要从气场上赢得法官的赞许，这样才不会被动。” “好的，明白！”慕材此时异常兴奋，他真庆幸没有选错指导律师，真是太感恩了。 慕材深踩一脚油门，suv如雄狮直奔在大路上，落日的余晖撒在车上，让人感觉好温馨。 第55章 见识 “第一天跟这个新老板相处得怎样了？他跟黄律师有什么不一样呢？”晚餐时间，妆彩关心得问道。 “这个何律师，我感觉到是非常有实力，他的庭审技巧、言谈表达都很优秀，说话一点不拖泥带水，他是之前是专门做诉讼的，因此，他的庭审技能非常丰富。”慕材满脸笑容得说道，“第一天跟着他庭审，就学了几招，哈哈。” “那祝贺你遇到高人呢！”妆彩举起茶杯，“而且他还很人性化呢？不用非得上班打卡，可以在家办公，这样我就可以轻松点。” “是的，他比起黄律师会更多点温暖，他会体谅别人的需要，他知道我有小孩，就跟我说可以灵活上班，这点挺让我感动的。”慕材拿起茶杯跟妆彩的茶杯碰了碰，“最重要的还是可以学到东西。” “那肯定，你的实习目标是学到真本领。”妆彩说道，“还有四个月不到了，加油。” “好嘞，为了我们的小希甄，再苦再累，也值得的。”慕材抱起希甄亲了亲，“接下来不管如何困难，我都要坚持到底！” 妆彩又举起茶杯跟慕材碰了碰杯，二人就继续吃着晚餐。 第二天一早，慕材到了一家新城中心的美容院公司门口与何律师汇合。 上午9点半，何律师就驾驶着suv到了，他停好车，拎着皮包走了过来，今天穿着一套正式的西装，说道：“慕材，走，我们要去谈一单业务。” “好啊，是进这家美容院吗？”慕材跟着何律师问道。 “ 呵呵，待会你就会看到很多美女呢。”何律师脸上露出色眯眯的眼神，“以前有没有跟老婆进过美容院呢？” “没有，呵呵。”慕材羞涩得说道，“是有什么诉讼案件吗？” “唉，你怎么总是想着打官司呢？律师不一定是打官司的，还可以提供其他法律服务的嘛！”何律师拍着慕材的肩膀说道，“不过想当年，我也是只知道打官司的，嘿嘿。” 迈上洁白的台阶，走进自动感应的玻璃门，美容院前台站着两位穿着玫瑰红礼服的小姐姐，她们好像是孪生姐妹一样，身材高挑、前凸后凹、鼻子高挺、粉装艳抹。 “噢，何律师过来了，欢迎！”其中一位小姐姐打了个招呼，“是找琼总吗？” “是的，美女，我跟她预约了10点 。”何律师满脸笑容说道，“我们直接上去二楼吗？” “好的，请自便。”美女小姐姐边说边引何律师和慕材往大堂边的白色楼梯走去。 一股浓郁的花香味扑入鼻中，慕材看着墙上巨幅的某女明星头像图，紧跟在何律师后面。 上了二楼，何律师和慕材在一张蓝色棉长沙发坐下来，慕材环视了一周。 有两三个二十多岁的长发女生坐在另一边圆形沙发上，她们穿着白袍，貌似刚做完整形手术，靠着沙发闭眼休息着。 “怎么样，体内的荷尔蒙有没有加速分泌呢？”何律师笑着说道，“以后挣到钱了，可以带着你的老婆过来整一整，会漂亮很多的，嘿嘿的。” 慕材笑着说道：“我老婆不用整都很漂亮，天然、自然更好看。” “那就看各人审美了，这个美容公司是全国的连锁公司，是我们团队帮这个公司的老板包装整合的。”何律师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所以呢，我们律师不单单要会打官司，还要懂一些商业模式，帮助公司整合资源，这也是我们团队的使命。” “那就是我们的说的ipo业务。”慕材说道，“但是这些业务都要有人脉和资源才好弄的。” “那是，因此呢，律师还是要多混一些高档圈子，比如参加一些总裁班学习，高级商会课程等等，这样就可以结识一些有钱人呢。”何律师说道，“律师要挣有钱人的钱，做有钱人的生意就是做高端生意。” “哦这样子，真是长见识。”慕材说道，何律师的话激起他无限的联想，他想到日后拿到律师，证拎着公文包出去高档场所，开崭新的豪华轿车参加各样的商会报告，带着希臻和妆彩偶尔出去西餐厅。 “哎呦，何律师，又变得靓仔了。”一个女声将慕材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朝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中等个头、略显丰肥、留着齐耳短发、头发末端染了墨绿色、穿着带着金闪装饰的粉红包臀裙、上身穿着白色带花边长袖衫。 “琼总过来了，哈哈。”何律师忙站起来，“哎呀，美女，你就会开玩笑，我这个老男人还怎么会变靓仔呢。” 琼总的鼻子高高的，眼睛深邃，嘴角扬起来，脸上挂满笑容，“怎么带了一个帅哥过来了。”琼总看着慕材，眼睛瞄了瞄。 慕材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这是我的助理，钟律师，你别这么色眯眯看着人家，好不好。”何律师轻轻推了一下琼总。 “哎呀，真是见丑，哦喔喔……”琼总捂着嘴笑着说道，“那我们找个办公室聊一下那个项目吧，真是头疼死了。” “有我在，不用担心，交给律师来处理。”何律师拎着公文包跟着琼总往里面的会议室走去，慕材抓起书包快步跟着过去。 两个小时后，何律师帮琼总处理完业务后，便和慕材离开了美容院，慕材负责开车，下一站他们要回公司。 “我记得18年前拿到执业证后，我帮一个老板追回了一笔货款，然后他又接着介绍了几单给我，那几单就做了二十多万的律师费。”何律师交叉着双手说道，“很多时候，我们抱着一颗帮助别人的心去做事，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哇，那很优秀了，那时您才二十多岁吧。”慕材羡慕得说道。 “呵呵，那个时候律师很少，所业务量很大，我做了几年就达到几百万的律师费了，后面就越做越大，房子商铺都买了几套，野心就膨胀了，转战到金融行业。”何律师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那时候，单单自己的办公室就有近100平方。” “那后面呢？”慕材好奇问道。 “哎，后面破产了，还欠了984万”何律师说道，眼眶湿润了，“那个时候自己真的什么都见识过了，心里膨胀极了。” “但是，你现在也很快就东山再起了，呵呵。”慕材安慰得说道。 “说到这里，我很感恩，一个营销大咖影响了我，以成就他人的心态来做事，这就是营销心法，我得到很多人帮助，后来就从低谷走出来了，以后再慢慢跟你说。”何律师抿着嘴说道。 “好嘞！”慕材深踩油门，把方向盘转了一下，suv便转到第三车道去了。 第56章 死亡 suv缓缓开进旭升法商集团公司的专用停车场，“就停在这个格子里。”何律师指了指栏杆旁的一个位置，“待会跟你介绍一下我们团队的同事。” “好的。”慕材停好车便背着书包跟何律师往电梯口走去了。 何律师借用他小舅子阿虎名义创立了旭升集团公司，该公司以法律商业为主要经营范围，帮助中小企业实现融资上市，设立了诉讼部、市场部、金融部、策划部，集团公司发展了三年多时间，渐渐稳定下来。 “我们旭升集团采用整合各大领域人才的方式，帮助每个创业者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何律师摁了一下电梯厢按钮自豪得说道，“待会介绍一下各位大咖给你认识。” 慕材听了心里十分好奇这种商业模式，“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样操作的。” “呵呵，我们现在的使命乃是要改变这个世界。”何律师笑着说道，“所以也邀请你来加入这个伟大的计划。” 电梯到达10楼后，一出电梯口，就看到“旭升集团公司”的大门口，走进有两百平方的大堂，慕材跟着何律师往左走进办公室。 一张直径三米的大圆桌，围着坐了三个女性，她们正在忙着盯着手提电脑屏幕打着字，“各位，我来介绍一下新来的实习律师，叫钟慕材，他以后就是负责办案件的。”何律师放下皮包，拍了拍手说道。 “这位是资深退休大法官，有三十多年的法官职业生涯时间，我们叫她凌姐。”何律师带着慕材走到一位打扮时尚、穿着靓丽、两眼炯炯有神的女性面前。 慕材跟凌姐握了握手，说道：“多多指教，凌姐。” “这位是我们的执行总监，在大学期间就有创业一百万的经历，后面毕业后曾在多家世界五百强企业就职，我们叫她英总。” “欢迎钟律师。”英总向慕材打了个招呼。 “最后一位，是我们的冰姐，销售总监，热情大方，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哈哈。”何律师笑着说道，“曾经是某知名汽车集团的月度销售冠军。” “欢迎钟律师，一看就是一表人才，实力超群，嘻嘻。”冰姐站起身，向慕材握了握手，她的鹅蛋脸挂着灿烂的笑容。 “多多指教，冰姐。”慕材握着冰姐的手说道。 “死了，死了，何律师。”一个身材瘦削、戴着眼镜、留着短发的男子跑了进来，他一脸焦虑，急促得说道。 “呸！阿虎，你怎么说话的，我活得好好的。”何律师生气得说道，“这是我们的后勤部长阿虎，也是我的小舅子。” 慕材向阿虎挥了挥手。 阿虎放慢脚步，低声说道：“琼总出车祸，死了。” “什么！”何律师一脸惊愕，他瞪大眼睛，再次确认道：“你说的是开美容院的琼总吗？” 阿虎点点头，轻轻说了声：“是的，她妈妈叫我们赶去医院。” 慕材也被这消息惊愕到，两个小时前还跟她见过面了，怎么突然就这样阴阳相隔了，他突然感到生命是这样无常。 “走，我们现在赶去医院。”何律师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他拎起公文包，连走带跑往外面赶了，慕材撒腿跟上何律师。 二人很快到了市中心医院，泊好车，随即跑进医院，还没到icu室，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 “真是天妒英才，我就这么一个儿生女，我的命根子啊！呜哇哇..........”琼总的妈妈方太跪在地上痛哭，左右两边搀着管家。 “方太，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何律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方太面前，“我也很难过。” 何律师泪水从眼角流成小溪一样，不一会，满脸泪水，他紧紧抱着方太。 “怎么会这样，真的是白头发送走黑头发，你怎么这么狠心抛下我走啊。”方太的哭喊声萦绕在天花板上，慕材听了心里酸溜溜的，泪水也充斥着眼眶。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跟莲儿在地府相会！”方太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撒开腿，低着头要冲向柱子，慕材一个快步，两手拉住了方太的手臂，方太应声倒地。 “方太，不要做傻事。”何律师随即摁住方太，慢慢扶起她，“现在还没有结束的，我们还要调查真相，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 “呜呜呜.......”方太又放声大哭起来，慕材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巾递给方太。 “刚刚警方那边通知我们，这是一场意外。”宏管家说道，“是两辆车相撞。” “另一辆车的车主是什么情况呢？”慕材问道，“麻烦给我们说说具体情况。” “另一辆车的车主只是受到点轻伤，我们也搞不懂，为什么琼总的车发生这么大的损伤，这不可能是意外的，我们是很清楚琼总的开车风格的，琼总不是那种开快车，开斗气车的人。”宏管家说道。 这时，方太情绪稳定了许多，她坐在木凳上，擦了擦眼泪，“一个半小时，还给我打电话，说今天准备来看我的，想不到，呜呜呜.........”方太还没说完，又大哭起来。 “方太，琼总这个案件，就交给我们来处理，我们会调查清楚，同时要求相应的责任人承担赔偿。”何律师说道。 他握着方太的手，擦干眼泪后，继续说道：“我跟琼总认识很多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她义无反顾来帮助我，我永远铭记在心里。” “慕材，待会你跟宏管家做一个笔录，然后去警局了解一下事故记录情况，我们要打这个官司。”何律师说着站起来，“要还琼总一个公道！” “好的，我要振作，谢谢何律师。”方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站起来，看了看何律师，攥紧了拳头。 “这两天，我们团队要开会制定诉讼策略，方太，您要保重身体。”何律师说道，“钟律师，你先回家，这边我和方太处理一下琼总的后事，明天再汇合。” 慕材便提前离开医院走了。 回到家，慕材紧紧抱着妆彩和希甄，“怎么回事啊？”妆彩奇怪得问道，“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没有啊，我就想好好抱一下，毕竟每天能够见面，这是多么大的恩典啊。”慕材眼眶湿润了，“最重要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健健康康。” “我们不是天天见么？”妆彩笑着说道，两手捏着慕材的脸蛋，“不过，你这样想，我还是很开心的。” “来，我们一家三口拍个照吧。”慕材抱起希甄，架好手机自动拍照模式，一家三口充满笑脸被拍了下来。 第57章 师徒 “根据我们整个案件综合分析，我们要向对方提起赔偿金额为1000万。”何律师拿着大头笔敲着身后的玻璃白板边写边说。 “1000万？”阿虎惊讶说道，“这个会不会太高了？” “这个金额是有事实依据的，虽然依据一般法律规定而言，赔偿金额也就是150万左右，但是本案情况特殊。”何律师说道，“我们应该最大化利益提起诉讼。” “那我们的律师费不正有几百万，哈哈。”英总笑着说道，她的笑声爽朗，“做几单的话，我们就达标今年的任务了。” “哈，这也是大家所关心的，我昨天也跟方太沟通了，事成以后会支付400万律师费。”何律师说道，“接下来由钟律师说一下去警方了解的情况，大家掌声欢迎。” 慕材拿着稿件站起身，咳了一咳，说道：“我今天上午去警局调取了材料，发生撞车的对方是石油科贝尔公司的总裁接班人，叫高鸿。” “这可是大公司啊，世界五百强企业！”冰姐脱口而出，“这个公司的市值非常高，1000万对这个接班人来说小意思了。” “大家不要急嘛，呵呵。”慕材看着冰姐说道，冰姐吐了吐舌头，“另外，我从宏管家那里了解到，宏管家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后，发现高鸿蹲在地上抽着烟，他只是额头受了点伤。” “这个差距也太大了，怎样的车祸可以完成这个样呢？疑点真是多，让人相信是意外太难接受了。”凌姐说道，摇了摇头，表示这个案件有太多疑点。 “这也是我们的使命所在，我们一定要集合全体力量，去打赢这场官司。”何律师紧攥着拳头说道。 “何律师，刚收到一封科贝尔公司发来的律师沟通函。”阿虎拿着邮件走进会议室，“看了一下时间，应该是昨天邮寄的。” 何律师赶紧接过邮件，“嘎啦”一声，邮件被撕开一个大口，何律师抽出里面的信函，打开赶紧看了看。 “是古比郎律师寄过来的。”何律师惊叹道，他一下子好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坐在椅子上。 “古比郎律师是谁呢？”慕材问道，他拿过何律师的信件看了看。 “古比郎是何律师的师傅，也就是你的师爷。”阿虎说道，“当年何律师刚出道就是认他做师傅的。” “哦，这样子？他这封信说给个50万做补偿了事。”慕材说道，“50万跟我们的期待差距太大了。” “那何律师需要回避吗？这是很尴尬的境地。”慕材说道，他看见何律师紧锁着眉头，陷入沉思中。 “如果回避的话，我们就没有可以应战的律师了，而且这个案件必须要资深律师办理。”英总说道，“我个人认为这没有什么尴尬的，徒弟与师傅过招是很常见的。” 这时，何律师站起来，他耸耸肩，说道：“古律师是很优秀的律师，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从情感上来说，我确实不太想跟师傅对战，但是从竞争的关系上来说，这都是免不了的。” “正如慕材拿到执业证后，也有可能跟何律师对战的可能。”冰姐眨了眨两个大眼睛说道，“按照实力堂堂正正较量一番，未尝不可。” “冰姐说得对，我跟古律师对战是一场技艺切磋，这没什么不好的，改天我和慕材也借这事去拜访一下他。”何律师笑着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们还是要尽最大努力去打赢这场官司。” “好的，我明白了。”慕材说道，“我们需要回一封函给他们吗？” “当然！”何律师说道，“我们待会回过去。” 晚上8点，科贝尔公司的总裁办公室亮着灯，古比郎律师和高鸿坐在沙发上。 “他们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就算是我有钱，难道钱就是我自己印出来的吗？”高鸿将信扔在桌面上。 “我那个蠢徒弟，依然是那么狂妄，没有一点实际。”古律师说道，“不过，也借着这事，我也看看这个蠢徒弟有没有变化。” “看来古律师真是桃李满天下，到处都看到你的学生，呵。”高鸿拿起咖啡杯吹了吹，轻轻啜了一口，放下咖啡杯。 “古律师自科贝尔公司成立就担任常年法律顾问至今，可谓是见证了科贝尔公司成长的元老合作伙伴。”高鸿看着古律师说道，“我希望古律师能够以维护科贝尔声誉的名义去打这个官司。” 古律师双眼发出犀利的目光，他盯着高鸿说道：“我出来做律师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我知道要怎么做，不用别人教我。” “你这什么态度，我是总裁接班人，可以决定下一年的常年法律顾问单位，有几家大所前段时间联系我呢。”高鸿说道， 他想压制古律师的势气，可这话对古律师没有丁点作用。 “哼，你别用这套来威胁我，对其他律师有用，我就不受这个呢。”古律师站起身来，拎起皮包，他健硕高大的身材，给人一股压迫感。 “顺便说一句，我会亲手办理这个案件，你也配合一点。”古律师说完，便转身离开办公室了。 “这个古律师一直都是这副自傲态度，但是前面几届总裁都很喜欢他。”旁边的秘书小林轻声说道。 “这个律师真的很不一样，一点阿谀奉承的性格都没有，虽然我很不喜欢他的态度，但是他的气势却让我感受到他的实力。”高鸿说道，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晚上10点半，慕材哼着曲子，淋着热水，边刷洗边捏些酸痛的肌肉。 “洗了个澡真是舒服。”慕材用毛巾搓着头发，走出浴室说道，“今天我们团队正式启动标的为1000万的交通事故案件。” “什么？1000万？这是什么案件啊？”妆彩坐在书桌上看着书，听到这个数字，转过头问道。 慕材便将整个案情经过告诉了妆彩，然后继续说道：“这是一起交通事故，关键是死者是即将上市的美容院集团的老总，单单她身上的每个零部件都整了好几百万了。” “那也是，这些搞美容的，本身她就要先整容才好做生意，鼻子啊，胸部啊，脸蛋啊，这些都是少不了要整一下的。”妆彩说道，“更何况还是个集团公司老总。” “就是啊，刚开始我也觉得很高费用，但是后面想想，就算是两千万也不算高了。”慕材边说边穿好衣服，“在实习期能够遇到这样的大案，也是挺幸运的。” “加油吧，未来的钟大律师，看好你哦。”妆彩鼓励道。 二人聊了一会，就上床入睡不在话下。 第58章 拜访 早晨的太阳渐渐从东边升起，小鸟在枝头上唱着欢快的乐曲，路边上几个老人搭着毛巾，有节奏得跑着步。 慕材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香味的空气，他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公司的方向走去。 “慕材，待会你过来一下我的办公室。”何律师给慕材发了一个短信，这让慕材心里感到不安，“会不会是昨晚写的一份法律意见书有问题呢？”慕材心里嘀咕道。 一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只见何律师皱着眉头，托着腮帮，在沉思着，“何律师，找我有事吗？”慕材坐下椅子说道。 “我看了一下你写的法律意见书，有很多问题。”何律师说道，“之前你的指导律师没有指出吗？” 慕材摇了摇头，“请赐教。” “写法律意见书要言简意赅，论点要鲜明，不要拖泥带水，遮遮掩掩的，法官不看重你的文采，看中的是你的观点，分析清楚就可以了。”何律师说道，“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诉讼律师，最基本一步是要写出好的法律意见书。” “黄律师是这样教我的。”慕材解释道，“那个模式我用习惯了。” “哎。”何律师叹了一口气，“慕材，今天我教你很重要的一个点。” 慕材坐直了身板，急忙拿出笔记本，握着签字笔，竖起耳边，他生怕漏点何律师的一句话。 “当你还没有强大起来的时候，面对权威，你只能一味得听从。”何律师说完，端起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在权威面前，你所有的质疑或者反抗都是在推迟自己成长的时间。” “可是，我们律师不是要有辩证精神吗？”慕材记下了何律师的话，接着又提出一个问题。 “呵呵。”何律师笑了笑，“没有实力之前，那些所谓的辩证精神都是庸人自扰。” 何律师扭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慕材，说道：“有空看看这本书，你先把卷宗拿过来，我教你如何分析案件，忙完后，我们要去见一下古比郎律师。” 慕材接过书，看了书名《法理精髓》，然后急忙从办公桌上拿卷宗过来，仔细聆听师傅的教导。 银色的suv从地下停车场缓缓开车，开出路口，确认没有直行车后，suv便迅速驶入大道。 “待会我们去见古律师，话说，他会不会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慕材握着方向盘问道，他脑海中浮现一位年纪老迈、身形佝偻的老人。 “嘿，待会你就知道了，他可是一位英俊的美男子，虽然60多岁了，但因为常年高度自律的生活习惯，他的状态比20多岁的人还好呢。”何律师说道，“古律师读书很早，20岁就开始做律师了。” “哇，这么厉害。”慕材有点惊讶道，“20岁我还是高中三年级了，我读书比较晚。” “那你爸妈还是有本事啊，虽然是农民家庭，但也培养了一个律师，呵呵。”何律师微笑说道。 半个小时后，suv开到了中南植物园门口，“这里面有律师事务所吗？”慕材问道。 “有的，古律师的个人事务所在里面，他是喜欢清静，不喜欢在闹市中。”何律师收拾好公文包，“就把车停在这个门口吧。” 慕材跟着何律师沿着铺满小石头的小径，穿过茂盛的竹园，听着潺潺小溪，来到一栋装饰优雅、二层楼高的房子门前。 一楼大门口的门匾上写着“曲靖律师事务所”，门前种着几棵垂柳，柳条在风中摆弄着身姿。 何律师和慕材继续往里走上台阶，入门处摆放一张纯木的墨绿色迎宾高台，一名身穿白色宽松长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阿楠站了起来。 “请问是找古律师吗？”阿楠问道，“请跟我过来。” “谢谢，阿楠。”何律师说道，“好久不见，还是这样温文尔雅，哈哈。” 慕材、何律师跟着阿楠走进里面的办公室，刚进门口，一名身材高大、体型健硕，穿着宽松白色长衫，一头黑色刘海发型的男子，一手捧着香炉，一手喝着小碗茶。 “师傅！别来无恙吧。”何律师说道，“师傅还是那样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 慕材心里一惊，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子有60多岁了，这简直就是逆天生长了，看起来也就是40多岁而已，何律师看起来比他还要老呢。 “你这个蠢材，怎么胖成一个猪似的，我看你是平时胡吃海喝惯了吧。”古律师坐回木制靠椅上，看了一下慕材。 “那个小个子男生是你的助理吗？”古律师喝了一口茶，又打量了一下慕材。 “师傅，你说话还是那么让人生厌，一点都不留情，做你的徒弟就是倒霉。”何律师笑着说道，“这是钟慕材实习律师。” “要不是我教你打官司，你还能吃的这么胖吗？没良心的家伙。”古律师说道，“看来你发展不错吗？还收了个一表人才的实习律师，呵呵。” 慕材被师爷这么一夸，脸蛋羞涩起来。 “是为高鸿那个案件过来看我的吗？”古律师又喝了一口茶说道。 何律师拉着慕材坐了下来，“师傅，这个案件我们师徒二人是免不了一战的了，念在曾经的师徒关系，我还是过来一趟亲自拜访一下您。”何律师说道。 “你这个蠢材，有必要过来一趟吗？过来也不带点礼物，哼。”古律师将椅子转了过去，“法庭上见吧！不要手下留情就是了。” “哈哈，这次来得比较急，下次一定带过来！我们走了，师傅。”何律师站起身，和慕材走出办公室。 suv行在深黑色的柏油路上，迎着刺眼的太阳光，显得特别醒目。 “我感觉古律师真是深藏的高人。”慕材说道，“他的气势让人心生敬畏。” “别看古律师那个得瑟样，他可是一个孩子王，时不时会去儿童福利院做义工，跟小孩玩得很开心的。”何律师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窗外的景色说道。 “真不看出来哦，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慕材说道，“不过，我还真期待这个官司的，想好好学习一下高手是如何庭审的，呵呵。” “加油吧，你很优秀。”何律师笑着说道，“路漫漫其修远兮，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呢。” “嗯嗯。”慕材深深点了一下头，踩了油门，suv就像猎豹在路上狂奔，一直消失在路的尽头。 第59章 经济 慕材顺利将琼总交通事故案件立了案，现在就等着开庭了。 周末时间，慕材带着妆彩和希臻去附近公园野餐。 “我要骑老虎，我要骑老虎！”希臻扒在慕材的背上，“爸爸，我要骑老虎。” “嗷呜，我要变成老虎了。”慕材一个纵身手脚扒在地上，逗得希臻和妆彩哈哈大笑，希臻三两下就爬上慕材背上。 一家三口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玩累了，妆彩拿出精心准备好的水果盘、糕点、面包。 “哎呀，好久没有一起出来玩了。”妆彩拿了一个红苹果大口一咬，“一家人出来玩一次都很奢侈。” 慕材拿了一块饼干，轻轻嚼了嚼，说道：“等到我拿到执业证后，做了独立律师，那个时间会自由点的，到时候我们就多点时间出来玩。” “哎，你现在实习都这么忙，到时候是正式律师了，会不会更忙呢？”妆彩说道，她又咬了一下苹果。 希臻玩着小皮球，突然，一脚将皮球踢了出去，滚到旁边不远处的一家三口那里，希臻便小跑过去拿回。 “小妹妹，给回你的小皮球。”穿蓝色衣服的孩子妈妈说道，“你今年多大了？” “哎呦，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妆彩走了过来，“她快一岁了，呵呵。” “哦哦，跟我家宝贝也差不多呢。”孩子妈妈说道，“进来跟我家小贝玩吧玩吧。” 慕材见希臻和妆彩走到隔壁不远处的家庭，拿着饮料也走了过去。 “哈哈，你家宝贝壮一点。”妆彩说道，“咱们挺相似的，都是一家三口，都有年纪差不多的女儿。” “我丈夫刚辞去工作，想趁着这个空期陪着家人一起玩玩。”孩子妈妈说道，孩子爸爸坐在地铺上，对着希臻和妆彩笑了笑。 “你们好。”慕材走了过来，打了个招呼。 “这是我的丈夫，他是一名实习律师，快要拿执业证了。”妆彩向小贝的父母介绍道。 “不会这样巧吧，我的丈夫是律师，做了十年了，现在要改行。”孩子妈妈说道，“天成，你们两个可以聊。” “哇，做了十年律师？真看不出来，我们年纪相仿嘞。”慕材看着小贝爸爸说道，“你怎么改行了？我辛辛苦苦考了十年了，再坚持两个多月，就要考核了。” 天成听了，站起来，走到慕材面前，说道：“兄弟，怎么称呼你呢？我们一起坐下来聊聊。” “叫我慕材就可以了。”慕材握了握天成的手说道，“我真好奇你为什么会转行呢，按理说，律师做得越久就越吃香啊，你这不就浪费了吗？” 天成笑了笑，说道：“律师肯定不是越看越吃香，而是越有实力越吃香，哈哈，照你的逻辑，一个人拿到律师证然后藏在床头几十年是不是就吃香呢？” “那也是，看来我误解了。”慕材想了想答道，“我还真想了解一下，为什么执业十年了，你还要转行呢？” “那行，我就慢慢跟你分享一下，不过，希望我的分享不会挫败你继续当律师的心志。”天成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慕材坐在他旁边。 在另一边，趁着周末，何律师召集几位核心骨干到公司开会，商讨旭升法商集团的开支成本控制问题。 “现在是进入下半年了，律师费板块的收入还有一大缺口，我们需要调配一下人力。”英总说道，“对了，何律师，钟律师能够也安排一些营销任务给他吗？” 何律师摇摇头，说道：“他负责办案件就可以了，不擅长谈案，他不像我油嘴滑舌的。” “那以后他拿证了，总得面对营销啊。”冰姐说道，“除非他一辈子给我们公司打工，那就只是负责办案了。” “钟律师不会喝酒，为人耿直，正义，说一就是一，多一句都没有，哎，他应该是属于工匠型的律师，只埋头办案。”何律师说道，“做领导的，就是要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然后让他发挥功用就可以了。” “那得有案子，而且有足够的案子做才能成为工匠型律师。”冰姐说道，她玩弄着自己的五彩指甲。 于是，何律师便从公司的战略定位展开下一个话题的讨论。 回到慕材和天成的对话中，“我大概总结一下您说的几点，看看我说的对不对哈？”慕材说道。 “第一，做独立律师需要有人脉资源，不然就很难做开，建议没有积累起人脉前先跟着团队做授薪律师。”慕材说道，“其二，现在律师人数暴增，导致市场僧多粥少，最好就是转换一下赛道。最后一点是，谨慎进入这个行业。” “嗯嗯，我说了一大堆，您就总结出关键的三点了，不错不错，我就是想提醒您这三点，且行且珍惜。”天成说道。 “谢谢您的建议，其实这些情况，我或多或少都了解过了，我也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坚持考了十年法律资格考试，最内在的动力是什么。”慕材站了起来，他伸了一下腰，看着希臻在草地上奔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每个行业都不容易，就算不做律师，我目前是找不到更合适的职业了。”慕材看着天成说道。 “好吧，你就慢慢体会，我的个人经历只是作为参考。”天成站起来，握着慕材的手说道。 慕材便加入到希臻的游戏中，一起玩起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家三口就这样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晚上8点半，慕材好不容易哄睡了希臻，他坐在沙发上，头仰着，闭着双眼。 “辛苦了，爸爸。”妆彩走过来，“我给你捏捏肩，揉揉腿吧。” “不用了，你也辛苦了，每天这样带着希臻。”慕材睁开双眼，“我这只是陪伴了一天就这样累，更何况你呢。” “呵呵，我听到这样就欣慰了。”妆彩说道，“有时候我真的想出去上班，把希臻送到托儿所，但是想到希臻这么小就要跟妈妈离开，我就不舍得了，再辛苦都值得。” “现在有多少的职场妈妈为了挣钱或者上班就早早送小孩到托儿所，这些小孩真可怜。”慕材说道，“所以，你是很伟大的妈妈。” “矮油，这么会夸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妆彩笑着说道，“不过，我也要跟你说，现在希臻的喝奶粉速度惊人，两三天就要一罐。” “那就买咯。”慕材说道。 “再这样下去，怎么养得起啊？你那点工资都不够用了。”妆彩说道，“所以我就只能凑单买，这样便宜点了。” 慕材听了，心里甚不是滋味，现在竟然给女儿买奶粉都成问题，他沉默一会，从沙发上坐起来，说道：“再忍一忍吧，拿到执业证后，我一定要挣多点钱，不用为这些烦恼！” “希望这一天快点来啊！”妆彩叹着气说道。 第60章 不急 在何律师的指导下，慕材的文书写作技能有了大幅度提高，现在写起文书更是得心应手。 一拿到案件材料，他很快就搭建起文书模板，又很快整理出立案材料，客户今天办好委托，慕材第二天就到法院立案了。 由于慕材的高速度运作，整个团队的办案效率都有了质的提高，冰姐、英总、凌姐都称赞慕材如老黄牛一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这一天早上，冰姐把一个新客户的档案袋交给慕材，并交待了案情情况，慕材便迅速投入文书起草状态。 “我要变得更强，我要变得更厉害，我要趁着这剩下的实习时间把自己变得更优秀。”慕材心里嘀咕着，“等着瞧吧，拿到执业证后，我要一鸣惊人，惊动整个律师界，成为王牌律师！” 慕材的双手飞快在键盘上跳舞，不一会就将初稿整理出来，立即发给何律师，又忙着将证据材料打印出来，一来一回，一跑一跳，看得阿虎目瞪口呆。 下午时间，慕材跟着何律师去法院参加一个民间借贷案件的庭审，何律师让慕材进行答辩，他坐在旁边忙着处理另外的事情。 “原告律师，你们怎么搞的，连这么点证据都没有整理出来？”审判席上的法官大声喝道，“你怎么做律师的？一堆材料扔过来，想让法官自己整理吗？” 何律师被法官的声音拉回来，他看了看慕材，只见他一脸懵逼，满脸涨得通红，何律师急忙将材料拿过来，说道：“法官，很抱歉，我也批评了一下当事人了，他是昨晚才给到我们的。” “稍等一会，给法官您带来不便请谅解，钟律师是实习律师，有的地方做得不足，我这个做师傅的有责任。”何律师急忙给慕材打圆场。 法官这才息怒，敲了法槌，说道：“限原告三个工作日再补充过来，警告原告，不能这样浪费时间。” “好的，好的。”慕材这才反应过来，“下次会注意。” 何律师看着慕材抿着嘴，轻轻摇了摇头。 走出法院，“抱歉，何律师。”慕材低着头轻声说道，“这个案件准备不够充分。” “民间借贷本质就是对数，就是一个数学题目，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何律师一脸怒气，“昨晚没有提前复盘吗？” “真对不起，我就是没有花多点时间，一些细节没有把握好。”慕材垂头丧气得说道。 何律师见慕材懊悔的样子，怒气消去一半，“刚才幸亏你是实习律师，法官手下留情，要是你已经是正式律师了，那就麻烦了。” “最近我看你办事的效率都很高，同事也看到了，但是质量也要保证啊！”何律师边走边说道，“就像上午那个答辩状，你写完有检查吗？” 慕材沉默得摇了摇头，“哎，你要记住一点。”何律师叹着气说道，“记住：慢就是快。” “慢就是快？”慕材有点惊讶。 “律师这个职业需要有高度的责任心和细心才好做好。”何律师一脸严肃，“办错案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慕材低着头“嗯嗯”得应着何律师。 “我们现在回公司，路上再说一下。”何律师来到suv旁边，将车钥匙扔给了慕材。 银色suv渐渐驶出停车场，在路口确认安全后，便拐进了大道，随即加速前进。 “慕材，有一点很重要，既然你要做工匠型律师，那么对待每个案件都要像对待艺术品一样，不断精雕细琢才可以啊。”何律师说道。 “好的，收到。”慕材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师傅的话。 “另外，律师的成长是需要通过一个一个案件办理下来，再慢慢沉淀，最后转为自身生命的一部分。这个过程没有捷径，只能一步一步来。”何律师说完，拍了拍慕材的肩膀。 “谢谢，师傅的教诲。”慕材听了十分受益，“我确实太着急了，总想速成，结果做了漏洞百出，实在不应该。” “只要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然后努力去提升，这样子就很快长进了。”何律师笑着说道，“记住，每走一步，以后都算数。” “好嘞，我知道了。”慕材咧开嘴笑了笑，“真有幸跟着何律师！” “你也是很优秀的哈，这么多徒弟中，你是最勤劳，办事效率最高的。”何律师心情愉悦得说道。 慕材深踩油门，“轰轰”得引擎声，suv如猎豹极速前行。 回到旭升公司，慕材的屁股还没贴在椅子上，阿虎就拿着一张传票走到慕材面前，“收到琼总交通事故的开庭传票了。”阿虎平静得说道。 “是下个星期一上午开庭！”慕材看了看传票。 这时，何律师上洗手间回来了，他看了一下传票，说道：“终于等来了，我们一起迎战吧！” 晚上回到家，慕材一个人站在阳台，托着腮帮，望着楼下的街景，一言不发。 “怎么啦？大律师在这里发呆呢？”妆彩走到慕材身边，“想什么呢？” “希臻睡了吗？”慕材回过神来说道。 “她没睡我能出来吗？”妆彩说道。 “今天收到琼总案件的开庭传票，心里蛮有感触的。这是第一次这么近接触死亡。”慕材说道，“当事人还是我见过后，隔几个小时就离开了。” “上次听你说过了。”妆彩说完呼了一口气，“律师真是什么都可能接触到，包括生离死别。” “哎，真的是可惜，就这么活生生一条生命，说没有就没有，真的很好奇，被撞那一刻，她会想到什么呢？”慕材叹息得说道，眼里充满怜悯之情。 “哇，慕材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情了，你变了好多！”妆彩惊喜得说道，“我发现你慢慢从一个木头变成一个多情人了，哈哈。” “是嘛，这么夸张。”慕材说道，“不过说实话，我好像比之前越来越敏感了，感情更细腻了。” “是开窍了吗？”妆彩捂着嘴笑，“那我要感谢你做了实习律师了，嘻嘻。” 二人又闲聊一会就洗漱睡觉不在话下。 第61章 策略 朦朦胧胧，迷迷糊糊，慕材走在路上，“轰轰”的引擎声传来，一辆红色的法拉利飞驰而过。 “轰炸……”红色法拉利与另一辆黑色吉普车正面相撞在一起，爆发出巨大的响声，一瞬间烟雾弥漫整条大街。 慕材见状跑过去，要拉出法拉利的司机，“琼总！”慕材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慕材，要帮帮我，帮帮我。”琼总额头上鲜血直流，她双眼无助得看着慕材，不一会，琼总慢慢合上了双眼。 黑色的吉普车调整一下车头极速离去了。 “不要走！”慕材向着吉普车大喊道。 妆彩轻轻拍着慕材的肩膀，他睁开双眼，方知刚才是做梦，“我刚才听到自己的喊声。”慕材说道。 “对啊，我就把你给叫醒了，免得吵醒希臻。”妆彩悄悄说道，“现在6点多了，要不要继续睡。” “不睡了，我想出去走一下。”慕材从床上走下来，穿戴好衣服便出去了。 清晨的公墓一片寂静，天空阴沉沉的，下着毛毛小雨，偶尔听见几只小鸟在叽叽喳喳，翠绿的垂柳迎风摆动着枝条。 慕材来到琼总的墓地前，他静静看着墓碑上的文字，又看了看她的生前照片，眼眶里不觉得湿润了。 “一个为了成立上市公司奋斗十多年，却最终止步于准备上市之际，真是可惜。”何律师撑着雨伞站在慕材背后说道。 “咦，何律师，你怎么也过来了。”慕材转过身说道，“真的是吓我一跳。” “因为快要开庭了嘛，我就过来看看她了。”何律师微笑着说道，“希望她能够保佑我们打赢这场官司。” “我们对手是古律师，看来是一场硬仗。”慕材说道，“那是势均力敌。” “呵呵，之前我只跟古律师在模拟法庭对战过，那时我只是实习律师。”何律师说道，“如今乃是真枪实弹啊！真是过瘾。” “明天上午就是了，一想到就有点紧张又兴奋。”慕材看着何律师说道。 “走吧，我们师徒一起对阵师爷，哈哈！”何律师搭着慕材的肩膀说道。 这时，天空放晴了，乌云散去，半空中架起一道彩虹。 “真漂亮！”慕材看着彩虹微笑着说道，“乌云散后的阳光真舒服。” 二人一同伫立观赏彩虹，之后便离开公墓了。 晚上8点，高鸿在助理小林陪同下，来到曲靖律师事务所。 古律师正倚着藤椅看书，“古律师，高总他们过来了。”阿楠走进来说道。 “让他们进来吧。”古律师合上书本，站起身，走到书台坐下。 “古律师，这么突然拜访，很抱歉，因为明天要开庭了，想问问明天我们要怎么应对？”高鸿走进办公室说道。 “明天我有策略，已经安排好了，你就不用过去法庭了。”古律师说道，他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高鸿看看古律师，有点惊讶，不知道这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说道：“对于您的专业，我是相信的，我还想听听您的策略呢。” 古律师摆了摆手，示意让高鸿凑过来，便将他的策略一一说给高鸿听了。 听完后，高鸿拍着手笑道：“高，实在高，还有这策略，哈哈，那我们今晚就不打扰古律师了，您早点休息吧。” 高鸿和助理小林便离开曲靖事务所了。 路上，小林笑着说道：“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科贝尔集团从创立之初到现在都会聘请古律师做常年法律顾问了。” “为什么？说来听听。”高鸿坐在后座位上问道。 “因为他的气势和实力真的让人生畏。”小林说道，高鸿点点头。 星期一上午，何律师带着公司的骨干来到诚艺法院观摩庭审，一来让团队成员借此多点经历，有助于促成谈案，二来也可以借此做宣传，提升何律师团队的名气。 慕材也整理好相关的法律文书，准备这场期待已久的庭审，“终于等到这天了，一定要抓住这次学习的机会，增加庭审经验。” “慕材，有一点要提醒你，每一次的庭审，要把法官的问题都记下来，然后好好去想想为什么法官会提这个问题，这个背后是不是证明我们办理这个案件的时候有所遗漏。”何律师说道，“资深法官问的问题是很有见地的。” “好的，收到。”慕材点点头，他在记事本上记录下何律师的教诲。 宏管家搀扶方太来到何律师面前，“有劳何律师和钟律师了，祝我们旗开得胜。”方太握着何律师、慕材的手说道。 “方太，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为琼总争得应有的权益的。”何律师眼神坚定得看着方太，“您老要保重身体，我想琼总也是希望您能够幸福得生活下去的” 方太一提到女儿，眼泪又“刷”得流下来，宏管家忙递给方太纸巾擦泪。 “我想通了，一定会为了女儿，坚强得活下去的。”方太擦着眼泪说道。 这时，旁听席上渐渐坐满了人，有的是法学生，他们把这次庭审当成是实践课，有的是新闻记者，要对交通事故的后续进行报道。 不知不觉，离开庭时间还有15分钟，原告席上坐着何律师和慕材，可是，被告席上依然没有人过来。 “怎么回事呢？怎么还没看到高鸿和古律师过来？”慕材扭转头看看何律师问道。“不会不过来吧？” “不过来不会是他风格，但是为什么还没出现呢？”何律师看了看手表，还有5分钟了，他皱着眉头，转动两个大大的眼睛，思考着会是发生什么事呢？ 三位法官也陆续走上审判席上，主审官刚坐下来，书记员从庭审外面拿着一个文件快步走进来，脸色紧张，急忙递给主审法官。 主审法官看后，随即向两边的法官交头接耳一会，随后，主审法官站起来，说道：“今天的庭审暂停！” “什么？”慕材惊讶得看着何律师，旁听席上更是“哗”声一片，各个窃窃私语。 何律师摸了摸腮帮，说道：“会不会师傅用了那一招呢？” 第62章 机灵 “因被告提出管辖权异议，本案要经过合议庭评议，待会作出决定。”主审官说完，随即三个法官退出法庭。 “果然是这招！”何律师说道，“哎，师傅太不厚道了。” “管辖权异议？”慕材一脸疑惑得看着何律师，“可以这样当场提出来的吗？实习以来第一次遇见。” “提管辖权异议是一种诉讼策略，简单说就是不认可该法院审理。”何律师说道，“我很久没有用这招了。” “但是，根据法律规定，就应该是由该法院审理啊。”慕材一脸疑惑，“不会是故意拖时间吧？” “这个案件既可以由事故发生地法院管辖又可以由侵权人住所地法院管辖，这个要看待会合议庭如何评判呢。”何律师说道，“不过大概率会同意的。” 过了一会，主审法官重新走上审判席，“经合议庭讨论决定，受理被告的管辖权异议申请，本案庭审待管辖决定出来后再做通知，散庭。”主审法官说完便转身走出法庭。 旁听席上又是哗然一片，有的叹息，有的嘴里碎碎念念，有的交头接耳。 “哎，搞到我们今天白来了。”慕材说道，一脸的失望，“还期待着激烈的庭审对抗呢。” “呵呵，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了。”何律师站起身，脱下律师袍，折叠好放入皮包里。 走出法院门口，何律师与方太分析案情走势后，便与慕材赶去另一个办案现场了。 另一边，科贝尔公司正召开例常会议，商讨公司的投资并购计划，公司的元老级创始人也列位出席。 “高总要注意妥善处理好被告的这个交通案件，这已经导致公司股价跌了不少，毕竟过几个月您就是新任总裁了，一定要注意舆论走势。”负责主持会议的胡执行董事说道。 “谢谢老胡提醒，这个大家不用担心，我们有古律师坐镇，反正这个案件也得经过审理才能透明公正。”高鸿说道，“我是不怕他们的，哪有这么容易给他们一千万！” “那根据古律师的经验来看，这个案件会有怎么走势？法官会怎么判呢？”元老苏靖说道，80多岁了，他依然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古律师沉默一会，说道：“这个案件，对方是矛，我们是盾，1千万的数额是超历史，综合来看，顶格在100万左右。” “我也调集了人手查看了事故发生的天气、路面、车辆性能，我们也存在过错，但是承担比例多少，这个是争议点。”古律师继续说道，“今天提了个管辖异议就是告诉他们，这将是一场硬仗。” “他们明摆着就是勒索的，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嘿嘿。”高鸿笑着说道，“我们肯定奉陪到底！” “那这个案件就辛苦古律师了。”苏靖说道，“科贝尔集团几次差点被恶意诉讼，幸亏古律师及时出手，次次都化险为夷。” “哼，这也得看看是谁处理。”古律师挑了一下右脸的眉毛，得瑟得说道。 回到何律师和慕材这边，他们驱车正赶往一个产业园要处理一个客户的租金纠纷问题。 “律师的常态工作就是这样，不是在开庭，就是在走向开庭的路上，律师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今早的庭审取消了，我就赶紧联系了这个客户。”何律师坐在副驾驶位上闭目养神。 “我们待会要处理的纠纷是今天发生的吗？”慕材握着方向盘问道。 “不是，前两天发生的，现在物业跟强盗似的，客户只不过是推迟一天缴纳租金了，他们马上就断电了，哪有这样处理的。”何律师气愤得说道。 慕材看着导航，还有10多分钟路程，一脚油门，suv极速前进。 “何律师他们过来了。”欧经理透过落地窗看到何律师和慕材从停车场走过来，疾步走出公司门口迎接。 “欧经理，我们以最快速度过来了。”何律师握着欧经理的手说道，“这是钟律师。” 慕材向欧经理点点头，紧跟何律师走进公司。 “我们是已经报警了，但是警方说这是合同纠纷，他们简直就是黑社会，真是欺人太甚。”欧经理说着一巴掌拍在台面上。 “我们待会直接去物业会面谈判。”何律师说道，“大不了我们就跟他们打官司。” 何律师喝了一口茶，抓起皮包，便和慕材走出公司门口，往产业园的物业处走去。 物业处的办公室开着门，里面烟雾缭绕，何律师捂着鼻子，说道：“我们是松原公司的常年法律顾问。” “哈，还请律师过来谈，过来喝茶吧”一位光头、圆肚子、穿着圆领黑色无袖t恤、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发出浑厚的声音说道。 慕材踏进办公室就被烟雾呛得连连咳嗽，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这个小伙子应该是你的徒弟吧？”光头男叼着烟，看着慕材说道，他泡了一壶茶。 “这是我的名片。”何律师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光头男。 “何律师？是吧。”光头男倒了一杯茶移到何律师面前，也给慕材递去一杯，“叫我光头强就可以了。” “那我们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何律师坐直腰板说道，“现在合同到期，押金应该要退回来。” “没门！”光头强提高嗓子吼道，“凭什么！” 何律师本想将对方一军，来个下马威，想不到他来了个回马枪。 慕材被刚才两人一来一回惊到，双方气势相当。 “合同写得很清楚，押金到期就要退回，并且是无条件的。”何律师回了对方，“就算打官司，你们大概率是要退回的。” “打就打，谁怕谁！”光头强一点也不示弱，俨然一副嚣张的样子。 “别后悔你们的账户会被查封冻结！”何律师瞪着牛眼睛厉声说道。 “什么账户被查封冻结？”光头强语气软了下来。 何律师见对方态度缓和一些，便故意卖关子，说道：“我们是过来解决问题，大家好聚好散，没有必要把矛盾闹僵。” 慕材灵机一动，掏出签字笔和笔记本，把和解方案迅速列出来，何律师向慕材投去赞赏的目光，光头强见状，心里软了下来，不想继续激化矛盾，便与何律师协商和解的事了。 第63章 成本 这天下午，慕材将这段时间办理的案件一一记录在实习日志里，按照律师公会的要求，提交面试考核材料的时候，需要将实习日志一并提交。 他复盘前天办理的租金合同纠纷案件 ，又将琼总案件遇到的管辖权异议情况写下来。 “律师真的是一个终生学习的职业，学到老活到老。”慕材看着日志本说道，“那得熬到多久才能成为优秀的级别啊。” 正当慕材独自发呆时，何律师走过来，拍了拍慕材的肩膀，说道：“琼总的案件收到关于管辖权异议的裁定了，驳回他们的请求了。” “那接下来就要开庭了咯？”慕材说道。 “还没有那么快，他们估计还要上诉到中院。”何律师说，“我们时刻做好准备就可以了，找个时间我们再讨论一下案情。” “打一个官司真的是不容易。”慕材苦笑道，“真是要过三关斩六将。” “今天你就处理一下手头的案件，我和冰姐外出去谈案。”何律师说完便离开了。 慕材整理好各样的公函后，便回富达事务所找行政盖公章了。 富达律师事务所是本土的综合大所，这个所从最初的三人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达到1000多人，涵盖各样的法律服务范围。 “钟律师，你们的挂靠费和社保费要记得转过来啊。”行政肖玲说道，“另外社保费升价了，下个月要增加7%。” “那现在是多少一个月呢？”慕材问道。 “下个月开始最低档的是1700多一点。”肖玲边说边理着手头的文件说道。 慕材听了心里一惊，想想这个社保费都差不多是自己基本工资的一半，要不是何律师直接承担了实习律师的社保费，那到手的工资哪够糊口啊，想到这里，慕材心里一股莫名的压力涌上心头。 “好的，我跟何律师说说。”慕材说道，准备走出行政办公室。 “肖玲，我们这张发票怎么报销不了！”一位男子急匆匆走进行政办公室，他眼神直愣愣得看着肖玲。 肖玲接过发票，看了说道：“这张发票只有高级合伙人才能报销，张律师，您是属于一级合伙人，报不了。” “我靠，这是血汗钱啊，怎么会报不了，这个也要分合伙人级别吗？哪有这么规定的。”张律师一脸怒气，情绪激动。 “怎么回事了？”乔总监被张律师的激动言语吸引过来，他看了看张律师问道。 “乔总监，我这张发票竟然报不了，这是哪来的屁规定。”张律师指着肖玲手上的发票质问道。 “哦，原来是这事。”乔总监低声跟肖玲核实了几句，然后说道：“张律师，这是高级合伙人制定的，我们这些打工的只有执行的份了，没有办法啊。” 张律师“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出去了。 慕材办理好公函盖章的事后，便走出行政办公室了。走出一楼大堂门口，慕材看见张律师坐在一张石凳上，一口一口抽着烟。 “张律师，你好，我是钟慕材，很高兴认识你。”慕材走到张律师面前说道。 “你是？”张律师疑惑得看着慕材，想了想，“哦，你就是刚才在行政办公室的，刚才见过面，不过平时很少见到你回来律师事务所哦。” “是的，我就是偶尔回来盖一下公章，平时都在外面办公。”慕材说道，“我是实习律师，还有两个月就要考核了。” “哈，那你快要拿证了。”张律师抽了一口烟说道，“拿证后是想做独立律师还是工薪律师呢？” “我是想做独立律师，毕竟我年纪不小了，找工薪岗位估计都难，谁还愿意收35岁的授薪律师呢？”慕材说道，“不知道您有什么建议呢，请赐教。” 张律师见慕材这样诚恳请问，猛吸一口烟，把烟蒂放在地上，用脚掌踩了踩，说道：“独立律师有好也有不好，要看各人的选择，毕竟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两面。” “做独立律师每个月自己承担社保费、卡位费、管理费、加盟费等七七八八的费用，而且收入不保证。”张律师说道，“做授薪律师呢，就不用为上面的费用担心，收入有保证。” “张律师，您现在是独立律师了吧？”慕材说道。 “嗯嗯，现在带团队。”张律师说，“独立律师就是自己做老板，不用被人包养，除了开庭时间固定，其他时间自己安排。” “我就是喜欢独立自主，不用看人脸色，自己安排时间，自己把握时间。”慕材说道，“谢谢前辈的分享。” “好吧，我要忙去了，以后有机会一起业务合作吧。”张律师起身离开了。 慕材与张律师道别后，他就打道回府，忙着办理案件。自与张律师谈话后，慕材心里也在筹划着拿到执业证后的一些计划，包括要搬入附近高档小区里，为扩展案源做好准备。 一天下午，律师公会的实习考核部联系慕材，通知实习律师的集中培训下个月将会开始，按照公会规定，实习律师需要经过集中培训一个月时间，拿到培训合格证才能申请面试考核， 收到这个通知，也意味着实习律师期快要完成了。 “明天周末，我们一起去附近的高档小区看看。”慕材说道，“是时候要考虑搬家了，下个月将会集中培训，培训完差不多时间可以申请面试考核了。” “真的是要搬过去吗？我们这样会不会很奢侈，还没有挣到钱，就住上高档小区了。”妆彩说道，她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要记住，我们这是投资，就相当于每个月给多两千广告费进入富人圈发展业务。” 慕材说道，“这是战略性的投资，我们不是要享受。” “你说得其实我也认同，做生意确实是要跟有钱人做生意，做律师更是要混到有钱人的圈子里找到大案子的概率才会大。”妆彩说道，“可是，我们现在手头上资金也紧张啊，只能动用我们结婚的彩礼金了。” “那就是当做是成本投入，只要坚持下去，迟早会回本的。”慕材说道，他眼神坚定，胸有成竹。 第64章 看房 周六早上10点，在中介房产刘小姐的引导下，慕材一家三口来到富豪山庄的门口。 在小区门口做了简单登记后，便走进小区门口，进来小区几步，只见花香鸟语、树木葱茏、廊亭阁子、池子拱桥，仿佛走进一个世外桃源。 “哇，好漂亮！”希臻坐在婴儿推车上高兴得手舞足蹈。 慕材也被周围的环境惊呆了，之前就听闻这个小区设计典雅、景色一流，要不是中介带进来，他都不好意思走进来看看。 妆彩挽着慕材的手臂，悄悄得说道：“这里简直就是电视剧的拍摄场地，实在太美了。”慕材微笑得看了看妆彩。 “这个小区住着的人大部分是非富即贵的，有大学教授、法院的法官、企业家等等，跟他们做邻居也是不错哦。”刘小姐在前面引导，边走边介绍。 “钟先生，您是做哪一行的？”刘小姐问道，她的眼睛时不时打量着慕材和妆彩。 “我是从事法律的。”慕材说道，他说话有点支支吾吾的，不太自信。 “那就是做律师的咯？”刘小姐说道。 “差不多。”慕材犹豫了一阵说道。 “他现在是实习律师，很快拿证了。”妆彩见慕材犹犹豫豫的，便补了一句。 “哇塞，好厉害啊！”刘小姐向慕材投去赞叹的目光，“都是高收入群体啊！” 面对刘小姐的夸赞，慕材显得不太自然，便转移话题，说道：“这里常住多少人口呢，我看这里挺安静的。” 妆彩捏了捏慕材的屁股，将嘴巴凑近他的耳朵说道：“你不是说住过来是要做业务的吗？怎么表明自己的职业都不太敢一样的，哼。” “哎呦”一声，慕材差点叫了出来，“我心中有数，你别急。”慕材轻轻回了一句妆彩。 “这里有2万多人常住的，今天是周末，大部分都外出旅游了，呵呵。”刘小姐说道，“平时这里很安静的。” 走了几分钟，来到一栋大楼门口，这里都是复古庭院式设计，每栋楼前都配有一个花园，一楼都为骑楼式风格，通过一扇庭前大门进入。 朝内走几步路，来到第二道玻璃门前，刘小姐用智能开锁卡“嘀”一下门口的开门感应器，随即玻璃门的锁便开了。 推开玻璃门，进入一楼大厅，一块6米乘4米面积的大镜子嵌在墙面上，边角上刻着一些古诗句。 “这里的文学设计都是我喜欢的。”妆彩看着墙面上的诗词古句，愉快得说道。 “待会我们要看的这套房是三房两厅两卫，130平方，加双阳台。”刘小姐摁了一下电梯按钮说道，“主人家是一个卖干货的老板，他准备要换新房了。” “哦，这样子？”慕材惊叹道，心里嘀咕道：这些人是怎么挣钱的，这里一套房都要八九百万了，为什么贫富差距会这么大呢。 当刘小姐打开房门的时候，一盏闪闪的金色大吊灯从房顶垂下，欧式风格的雕镂白色地板显得特别显眼，近10米长的大阳台，摆放着一张圆形桌子和两张背靠椅。 “我要下来。”希甄吵着要下地，一踏在地上，希甄就如一只小白兔在客厅里来回奔跑。 “这么大的空间，可以让小朋友尽情奔跑。”刘小姐说道，“这套房子特点在于空间过大。” 慕材和妆彩看了厨房，两个洗手间，一个主人房，两个客人房，空间格局、装饰细节如电视剧拍的一样。 “喜欢这里吗？”慕材拍了拍妆彩肩膀说道。 “喜欢是喜欢，租金就不喜欢了。”妆彩说道，“刚才中介说要6千多，还不包括物业费，管理费呢。” “爸爸，我喜欢这里，我要住在这里！”希臻跑跑跳跳，拉扯着慕材的裤子说道。 慕材抱起希臻，说道：“你很喜欢这里，是吧，爸爸也喜欢，可是我们再比较一下其他的，可能有更漂亮的房子。” “这套房子是不错的，如果说要采光更好的话，有一套在17楼，可以过去看看。”刘小姐凑过来说道。 慕材正要回话时，手机响起来了，是何律师打来的，他忙接通电话，聊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我现在要赶回公司，有紧急事情。”慕材说道，“我们改天再约时间继续看房子，很抱歉，刘小姐。” 慕材送妆彩和希臻回到家后，立即打车到旭升公司与何律师汇合，然后一起开车到市区医院。 走进vip病房，慕材只见方太半躺在病床上，“何律师来了。”坐在病床旁边的宏管家站起身说道，方太微微张开眼睛，嘴里艰难得吐出几个字：何律师来了吗？她艰难得挪动一下身子。 不见一段时间，方太显得瘦骨嶙峋，额头的散发夹了更多银丝。 “方太，我们过来了。”何律师走到方太床边，俯身握着她那爆满青筋的双手，“怎么回事，怎么会跌成这样？”何律师转向宏管家问道。 “哎，都是我们不够谨慎。”宏管家唉声叹气，他一脸憔悴，“昨天晚上，我安排了桃姐负责照看方太，到了半夜的时候，方太起床去洗手间不小心滑脚了，结果后脑勺撞在门框上。” 宏管家将脸埋在双手心里，继续说道：“撞到后就昏迷了，桃姐那个时候睡得很死，她醒来时发现方太躺在地上，后脑流了一滩血。” “阿宏，你不用自责，这不关你们的事，这是命数，上帝是时候接我过去跟女儿团聚了。”方太说完，嘴角微微扬起来，露出一丝微笑。 “不会的，方太，您不要这样想，您会好起来的。”慕材抓着方太的手说道，慕材的心一阵绞痛，他不愿意又亲眼看着一个生命离去。 “方太，现在医术发达，我们都会想办法医好你的。”宏管家说着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一定要坚强，琼总这个案件快要开庭了，你好好养好身体，到时候一起去旁听。”何律师颤抖得说道。 “何律师，钟律师，这个案件你们一定要竭尽全力去打，答应我！”方太睁开双眼，紧紧盯着何律师和慕材。 “我们答应你，一定全力以赴去打这个官司！”何律师和慕材异口同声得说道。 “好，好，我就放心了。”方太说完慢慢合上了双眼，紧紧握着慕材的手渐渐松开。 “快叫医生！”慕材大声喊道，“快叫医生！” 第65章 正义 医生和护士疾步赶过病房，摸了摸方太的脉搏，又查看了脑电波仪表，生命仪的波动归于一条直线。 “你们准备一下后事吧，通知她的家人。”医生说后便离开了。 宏管家哭的泪人一般，哭泣不停，慕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方太，久久一动不动。 何律师安慰宏管家一番后，向着方太鞠躬一会就带着慕材离开医院了。 回公司路上，慕材一声不吭，双手握着方向盘，双眼直盯着前方，何律师看了看慕材，说道：“我们现在只能全力以赴去打这个官司，以此安慰亡灵。” “哎……”慕材长叹一口气，“真是感觉生命就像一阵雾，出现少时就不见了。” “是的。生命很无常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珍惜当下，活在当下是最重要的。”何律师感慨得说。 “何律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慕材说，“您相信这世界有永恒的事吗？” “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何律师微笑着说道。 “我在想，如果生命就像一阵雾迟早会消失，那我们活着的意义在哪里？我们做律师这么竭尽全力的意义又在哪里呢？”慕材情绪激动得问道。 “嗯，很好的问题。”何律师整理了一下思绪，“这世界是有永恒的事情，比如正义，每一个从事法律职业的人，最初是因为要实现心中的正义而学法律。” 慕材点点头，心里是认同的，他继续听着何律师的话。 “正义不因生命的消逝而消失，它将永远存在，从人类产生以来，深藏在人内心深处，律师正是带着这样的观念在实务中践行正义。”何律师说道，“正义是永恒的。” “真正优秀的律师乃是带着永恒的使命去办好每一个案件。财富、名誉、地位都是附加产品。”何律师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应对下个星期三下午的开庭。” “好的，我明白了。”慕材点点头，“琼总这个案件，我打算明天过去一下现场，再整理一下卷宗。” “另外，也可以请教一下凌姐，毕竟她是资深的退休法官，办案经验丰富，要充分利用团队的智慧。”何律师说道。 “好勒！”慕材情绪高涨起来，他深踩一脚油门，suv如一匹猎豹极速前行，渐渐消失在大道的尽头。 时间一眨眼到了开庭的时间，古律师和高鸿坐在被告席位上，何律师和慕材坐在原告席位上。 “凌姐，这个案件你认为会怎么一个走势呢？”英总坐在凌姐旁边问道。 凌姐那双犀利的眼神看了看被告席，又看看原告席，说：“被告席上的古比郎律师号称京城四大才子之一，外号杀狼，以连环夺命提问式着称，擅长通过提问让对方陷入自相矛盾当中。” “这么厉害？凌姐审理过古律师的案件吗？”英总好奇得问道。 “那还用说，古律师的年纪比凌姐还要大几岁呢。”坐在后排的冰姐说道，“凌姐，对吧？” “我确实审理过不少他的案件。”冰姐的话勾起凌姐不少回忆，“有一次，古律师简直反客为主，牵引着我的审理思路，他的法律功底真的很深厚。” “那我们何律师这边有什么优势呢？”英总说，“毕竟古律师是何律师的师傅，会不会师傅早就看透徒弟的弱点，了如指掌呢？” 凌姐微微点头，说道：“虽然何律师是古律师以前的徒弟，但是自何律师自立门户后，他也练就自己独有的回旋破解法。” “回转破解法？”冰姐凑近凌姐惊讶得说道，“怎么说得这么玄？” 凌姐笑了笑，说道：“简单来说，何律师有过人的天分，他执业以来，办理了上千个案件，实务经验丰富，能够最快速看到问题所在，然后集中火力进行攻击，直至对手举白旗投降。” “另外还有一个优势。”凌姐嘴角微微上扬，“前两天，我给慕材临时补课，教他一招很实用的技巧。” “好的，咱们拭目以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紧张！”英总长吐了一口气。 慕材坐在椅子上，他看了看旁听席，似乎比上次的人还要多，仔细一看，还有律师公会的领导也过来旁听了。 何律师穿好律师袍，走到被告席处，“师傅，这场师徒之战就要开始了，呵呵。” “我会打爆你们。”古律师竖起剑眉，两眼射出令人畏惧的眼光，“绝不手下留情。” “我也是。”何律师说完转身回到原告席。 这时，书记员走了进来，核查双方的出庭身份和证件，接着，三位法官从法庭的小门走了进来。 “全体起立！”书记员一声令下，全体人员都“刷刷”站起身。 “坐下！”主审判官环视一周说道，“现在宣读法庭纪律。” 宣读完毕后，主审判官说道：“经审查，双方到庭人员符合法律规定，现在请问双方对本次合议庭的组成人员是否有异议，是否需要申请回避。” “没有异议，不需要申请回避！”何律师声音响亮得说道。 主审官点点头，又看向被告席，想听听被告的意见。 “有异议！申请回避！”古律师说道，他看向审判席。 “什么？这样也要回避，为什么？”慕材对古律师的答应感到疑问，看向何律师。 “为什么要回避？理由是什么？”主审判官说道，他俯下头，看向古律师。 “理由是，我们上次提出管辖异议，你们作出驳回裁定，如今你们是同一合议庭来审理本案，我们有合理理由怀疑当中具有偏袒性。”古律师目光盯着主审判官，仿佛一匹狼发现猎物，准备扑过去。 主审官向左右两边的陪审法官低声交流几句后，说道：“这个理由不成立，我们不同意。” “如果你们坚持这样，我们不排除向法官纪律委员会提起投诉，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古律师露出狡黠的微笑，高鸿扭转头看看古律师，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反对！”慕材大声说道。 第66章 拖延 慕材的声音洪亮，萦绕在法庭的天花板，旁听席上的人被吓得清醒过来。 主审官看向慕材，“你反对什么？” “被告这种行为明显是要拖延时间，根本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慕材说道，他眼神坚定得看向古律师。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故意拖延时间，程序公正都不能得到保证，如何谈实体正义！”古律师怒怼回去。 “不用激动，稍安勿躁。”何律师轻轻拍了拍慕材手臂，轻声说道，“我来发言。” “哒！”主审官拿起法槌大力敲了一下，“注意法庭纪律，法官自会定夺。” 刚刚慕材这样一发言，他紧张的心瞬时平复下来，古律师刚才铿锵有力的回应，让他感觉到古律师具有一股不可名状的压迫感。 “尊敬的法官，关于被告提到的申请回避请求，请允许我发表几句，这关乎整个庭审审理的合法性问题，而我相信我的发言能够给予被告更好的法律阐释。”何律师不紧不慢，有条有理得说道。 主审官听了后，点点头，说道：“法庭允许，但是要注意时间。” “好的，谢谢法官理解。”何律师道谢后，便一一进行分析了，全场静悄悄的，只听得何律师沉稳有力的发言。 “还没开始庭审，就遇到这样的阻力。”凌姐交叉着双臂说道，“这个法官不够老练，显然他是被古律师的气势镇住了。” “那像你这样说，何律师现在的发言乃是要帮助主 审法官站稳脚跟了。”英总将肩膀往凌姐处挪了挪低声说道。 “正是如此，何律师一下就觉察出法官的被抓住软肋了，他要赶快上场救火，不然后面庭审就很被动了。”凌姐说道，“这也看到何律师的法律功底还是很深厚的。” 主审法官听完何律师的法律意见，又跟左右两边的陪审法官悄悄聊了几句，说道：“对于被告提出的回避申请，本合议庭经讨论，不同意被告的请求。” “那我们待会要考虑向院长提起投诉。”古律师一个眼神瞄向主审官，又看看坐在旁边的高鸿，“对，我们要考虑向院长投诉。”高鸿附和道。 “那请问被告，我们今天还要开这个庭吗？”何律师向着主审法官补一句。 “这个古律师怎么这样咬着不放呢，哎呀，都已经半个小时，还在揪这个问题，再这样下去，两天两夜都开不完 了。”慕材心里嘀咕着，心里开始毛躁起来。 “被告和被告律师，你们有权利行使投诉的权利，但是也要合法合理，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现在马上休庭，让你们去找院长投诉，另一个是继续庭审，请你们作出选择。”主审官说道。 “同时提醒你们，如果滥用回避权，我们法官也有权利向院长提起追究程序。”坐在主审官旁边的女法官补充道。 古律师沉默了一会，答道：“我们继续庭审。” 听到此，何律师和慕材才松了一口气，“终于走过这一道坎了。”慕材说道，他的肩膀不觉得感到一阵酸痛。 何律师看着古律师，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做实习律师的时候，古律师带着他开庭的情景： “小何，你要记住，庭审就是诉讼律师的战场，每一个细节都要竭尽全力，不可以给对方留下一点喘息的机会，只有这样付出，结果是胜诉还是败诉都不要紧了。”古律师说道，他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何律师。 “师傅，我知道了，以后不管是办理大案还是小案，我都会全力以赴的。”二十岁出头的何律师，一脸稚嫩，两个大大的眼睛充满斗志。 拿证独立后，何律师一直在践行当初的承诺，从一个无名律师渐渐成了当地的知名律师。 “现在由原告进行举证。”主审判官说道，他的声音将何律师从遥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请明确一下你方的诉讼请求和事实部分，有没有补充或者变更？” “没有变更，也没有补充。”慕材说道，“法官，我现在进行举证，为了让法官清楚整个案件的细节，我们申请进行诉讼可视化演示。” “我们准许原告的请求。”主审判官点点头。 慕材随即站起身，打开电脑，连接了书记员旁边的多媒体设备，简单调试之后，审判席旁边的白布出现屏幕，接着慕材把放置在法庭角落的白黑板推到法庭中央。 “这个就是你教慕材的秘密武器？”英总扭转头问凌姐说道。 “呵呵，是的。”凌姐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诉讼可视化将是未来新型诉讼技巧的重头戏，要是当年我在职的年代有这玩意儿，审理起案件来就轻松很多了。” “幸亏咱们公司能够聘请凌姐过来，哈哈。”冰姐凑过来说道，“可视化就很适合我这种人了，我属于视觉型的人，喜欢看图像，不喜欢看文字。” “法官更喜欢看图像，整个案件情况就一目了然了，从某个程度就赢得了法官的好感。”凌姐笑着说道，“当然，最重要的是看使用工具的人了。” 只见慕材手拿一个红外线遥感控制器，边引导法官重新看待交通事故相撞的经过，边将细节一一展开，何律师看着慕材的展示，心里甚是欣慰，他想起慕材那天说要再次到事故现场研究一番，想不到这个研究成果真不是一般。 主审法官和陪审法官看着慕材的演示频频点头，被慕材娴熟的讲解所折服，“我们通过一个实验可以看到，当时被告驾驶的吉普车如果只是出于意外撞向原告红色的法拉利，那么很明显，原告的法拉利车不可能撞得稀巴烂。”慕材将红色外线指向屏幕。 演示完毕后，慕材又一一出示琼总过往驾驶的记录表，全都指向琼总对于事故发生并不存在过错，而事故的引发全是被告故意至少是放任心态造成。 “现在被告对于原告的演示和证据材料发表一下答辩意见。”主审法官说道。 “我们回应一下，恳请法官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古律师坚定得说道，他耸动一下那宽厚的肩膀，把手中的笔放下，准备继续发言。 第67章 胜诉 古律师围绕着慕材提交的证据一一进行答辩，质证环节结束后，进入辩论环节，主审法官组织双方围绕交通事故受害者是否需要被告承担赔偿以及赔偿数额1000万是否合理进行辩论。 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旁听席上各个都屏气凝神，眼神专注于双方的辩论战中。 “死者的妈妈方太前一段时间发生意外突然离世，虽然不能说两者有因果关系，但是作为死者的妈妈，死者离去也间接宣判了妈妈的死期。”何律师义愤填膺得说道，他右手紧紧攥着拳头。 “反对，这是在做无关联性发表，涉嫌干扰法官审理思路，提醒原告应围绕争议点展开辩论。”古律师随即打断何律师的发言，“同时请求权的基础更应该围绕直接因果关系进行论述。” “还能有这样一种辩论点，真的是学到了。”慕材心里嘀咕着，忙用笔将这些观点记录下来，今天这些庭审经历比起自己看那些“砖头”书更能印入脑海里。 “鉴于双方争议点这样大，本庭就不组织调解，进行最后的陈述。”主审官说道，“已经说过的法律观点就不用再次重复，先由原告方陈述。” “我要发言！”一个声音从旁听席上传来，大家朝着声音看过去，是宏管家。 “我要发言，我要说几句。”宏管家举起瘦长的右手，颤巍巍的站起身。 “你是何人？怎么有资格说。”主审官严厉得说道，“请注意法庭纪律！” “法官，他是死者的家庭管家，已经做了几十年的管家，事故发生后他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有必要让他说一下。”何律师解释道，“他的发言有助于法官核实一些事实细节。” 主审官与两边陪审法官简单商量一下，说：“那就让你说几句，注意时间。” 于是，宏管家便从琼总平时的驾驶习惯、为人处事、到达现场后看到高鸿的行为状态一一述说一遍。 慕材看着宏管家的那张布满皱纹、脸颊凹进去的脸蛋，那双眼睛布满血丝，几天时间没有见面，白头发多了不少，慕材心里十分感慨，“我待会来补充最后的陈述，可以吗？”慕材问何律师。 “好的，那就由你来补充吧。”何律师点点头。 “最后，恳请法官能够公正合理来审理这个案件，还我们死去的老伴一个公正。”宏管家说完泪流满面。 “现在进行最后陈述，由原告先陈述。”法官说道。 慕材站起来，看看旁听席，又看看审判官，停顿了一会，说道：“各位，法律不止有惩罚、约束，法律的精益乃是人文关怀，它是有温暖的，有温情的一面。 纵观本案，司法机关没有定性为刑事案件，只是定性为民事案件，这是因为本案确实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被告构成刑事责任，我们就只能通过民事诉讼的方式来争取权益。 希望法官能够综合事实与证据，敢于突破，勇为人先，打破旧有的思维模式，最终实现法律正义的一面，这是原告这边最后的陈述。”慕材说完，凌姐、冰姐、英总鼓起掌来，接着整个旁听席都掌声雷雷。 “轮到被告做最后陈述。”法官扭转头看向古律师。 “从表面上来看，原告与我们是对抗的关系，一个是矛，一个是盾，但是从本质上来说，我们都在追求终极的正义，而实践这个目标，乃是通过具体的程序与实体来践行。这是我们最后的陈述，完毕。”古律师说完向法官点点头。 “好！”旁听席的律师公会领导说了声，便鼓起掌来。 “现在休庭，十五分钟后，将会宣判庭审结果！”主审法官敲了法槌说道。 “真的表现不错，进步很大。”何律师拍了拍慕材的肩膀说道，“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尽力了，这个庭审持续了5个小时，也算是超纪录了。” “我总感觉有些话还没有讲清楚，还是要多练习，呵呵。”慕材笑着说道，“不过，我也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太棒了，钟律师，真是前途无限，还没正式职业，庭审表现就这么好，以后将会是律师界的一颗明星。”冰姐鼓着手掌走过来。 “哪里，哪里，呵呵。”慕材挠着头皮有点害羞说道，“还是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的。” 十五分钟过后，法官回到审判席，当即宣判庭审结果：一审法院综合本案各方情况，最终判定支持原告680万的赔偿金额。高鸿听到这个结果，也是心服口服，何律师经询问宏管家意见，也就不决定上诉了。 在法院门口，古律师笑着看向何律师和慕材，“不愧是我的徒弟，没有令我失望。改天过来我的事务所喝喝酒，记得不要空手而来。” “嘿嘿，师傅，我知道了。”何律师斜着眼睛狡黠得笑了笑。 “古律师，很高兴能够在庭审见识您的功力。”慕材说着微微点头。 “呵呵，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呢，到时候你就是正式的律师了。”古律师说完便离开了。 慕材与何律师、冰姐、英总、凌姐聊了几句也分开不在话下。 回到家里，慕材全身酸痛，一下瘫软卧倒在沙发上，这是他实习以来开庭时间最长的一次。 “辛苦了，亲爱的，我帮你捏捏肩肩吧。”妆彩哄睡完希 甄边坐在慕材旁边，轻轻捏着慕材的肩。 “今天真的是头脑风暴，这是自实习以来学到的东西最多一次，开完庭后，感觉脑容量都被扩充了不少，高手对决就是学习的机会。”慕材闭着双眼说道，“跟高手过招，才能成长得更快。” “那是。”妆彩说道，“实践出真知，实践多了，对法条的理解就更深入。” “你也辛苦了，我帮你捏捏背吧。”慕材从沙发上坐起身，让妆彩躺在沙发上，妆彩见慕材这样殷勤便也趁机休息一下。 “咦？我看见两条白发。”慕材忙从妆彩的长发中抽出白发，“哎呀，看来你真的是太辛苦了。” “我现在最希望的是能够找一天给我好好睡一觉，白天一天看着希甄，又带着她读书游玩，太累了。”妆彩叹着口气说道。 “你再撑多几天，我们的实习律师集中培训快要开始了，到时候，时间会灵活一点，我就找一天时间给你好好休息。”慕材边捏边说道。 “希望。”妆彩说道。 二人轮流彼此按摩一会就休息不在话下。 第68章 相信 因在琼总交通事故一案表现出色，何律师经旭升公司同意，决定给慕材一笔奖金，并给予慕材一个月带薪实习律师培训待遇。 这天早上全体开会，何律师介绍了两位新入职的实习律师，分别是候心诚和月桂兰。 “今天很感恩，我们又迎来了两位新伙伴。 想到慕材接下来一个月会到律师工会进行岗前培训，我们就决定再招两位实习律师，掌声欢迎。” “都是帅哥美女哇。”英总拍着手掌说道，“而且还是刚毕业就通过法律资格考试，真是厉害。” 慕材看着两位年轻活力的小鲜肉，心里真是羡慕，交接工作材料时，慕材边分类将材料递给心诚、桂兰边说道：“你们真是太厉害了，竟然大学期间就通过法考。 要是我十年前通过多好，然后可以全心全力放在律师行业上发展，不用走这么多弯路。”慕材感慨得说道。 “也不是啦，我们现在很缺社会经验，毕竟刚出来社会。”心诚说道，“后面我们还要麻烦一下您了。” 中午饭时间，何律师请大家一起吃饭，欢迎新同事也提前给慕材即将成为正式律师庆祝一下。 “多得大家在这段时间的帮助，特别是感谢我的指导律师，也是我的师傅，何律师。”慕材倒了一杯茶与何律师碰了碰杯。 “哎呀，你这用茶跟我碰杯，真是一滴酒也不碰吗？”何律师笑着说道，“跟我的师傅反了过来，呵呵。” “人家钟律师不喝酒，你就不要逼人家了。”冰姐向慕材眨了眨眼睛，“来，钟律师，我敬你一杯，祝你马到成功。” “谢谢冰姐。”慕材与冰姐碰了碰杯，接着说道：“我觉得人生就像是一趟旅行，你们都是我遇到的同路客，遇见就是一种恩典。” 慕材一一跟英总、凌姐、阿虎、心诚，桂兰碰杯道谢，大家吃着美味的饭菜，欢笑声充满整个包间。 就这样，慕材结束在何律师的实习时间，准备开始一个月的实习律师上岗前的集中培训。 慕材特意到商场挑了一个大公仔，这是希臻特喜欢的，又给妆彩买了一顶欧式风格蕾边帽，这顶帽是妆彩在一次逛街的时候看上的，但因为价格不菲，就没有考虑了。 这次，慕材直接拿了就去结账，他觉得太亏欠妆彩了，总要给她补偿一下。 晚上，慕材还特意挑了一间有格调的西餐厅，既收到礼物又能吃到美味，这可把妆彩和希臻乐得神采飞扬。 “来，我们为爸爸干杯，好不好？”妆彩举起果汁说道。 希臻笑哈哈将玻璃杯举起，“干杯，干杯。” “祝贺未来的钟大律师以后多接大案，那我们以后就可以常下馆子搓几顿了，哈哈。”妆彩笑得见牙不见眼。 “承你贵言。”慕材大口喝可乐，“嗝”得一声，继续说道：“有钱的感觉真好，好久没有这样花钱了，呵呵。” “我最喜欢两朵花，你知道是什么花吗？”妆彩调皮得看着慕材。 “什么啊？”慕材挠着头皮一脸疑惑，“你快说是什么花。” “哦喔喔，那就随便花和有钱花。”妆彩用手指头戳了戳慕材的额头说道。 希臻看着慕材和妆彩哈哈笑个不停。 吃饱喝足后，慕材一家三口回到家中，慕材屁股还没坐热沙发，房东阿美这时敲门，说道：“钟先生，下个月房租要涨20%，本来上个月就要涨的了，忘了告诉你们。” “又涨？”慕材站起来，“这里城中村又不是什么高档地区，这也要涨？” “哎，话不是这样说，这里毕竟靠近地铁口，上班交通便利，可是热门房源哦。”阿美一脸傲慢，扭转头看向一边。 妆彩听到两人对话从房间走了出来，说道：“房东，我们的意思是说，即使这里是城中村，但是依然这么抢手，实在是难得的宝地，至于涨租的事，我们再商量一下给您答复吧？” “还是你老婆会说话，反正我该说也说了，你们就月底给我答复，还有10天时间。”阿美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慕材关上门，咬牙切齿，说道：“看她那个衰样，真想一巴掌过去，我真是忍她好久了， 我肯定要搬走的，真是受够了，明天我们继续去富豪山庄看房子，再比较几间，确定下来。” 妆彩知道慕材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便答应道：“行吧，那我们明天就过去看看，说实在的，每天这样爬六楼，我真的好累了，住电梯房就轻松很多了。” 说完，慕材便趁着夜晚还早赶紧联系中介刘小姐明天看房了。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明媚，万里晴空，白云多多，慕材一家三口再次来到富豪山庄，他们看了五套房，最终看中了三室两厅二卫，133平方，坐南向北，位于中层的一套，并当场缴纳了定金。 走出富豪山庄小区，慕材回头看了看这个即将搬进的小区，一股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妆彩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终于搞定了！”慕材长吁一口气，“接下来就是要进行搬家了，我们也要联系搬家公司了。” “这个就交给我处理了，你就好好培训吧，以后吃饭还是喝粥就看你了。”妆彩说道，“我真是想都不敢想，有一天，我们会住在这里呢。” 慕材一手抱起希臻，一手搭在妆彩的肩膀上，说道：“人生不设限，凡事都有可能，虽然我不知道前面会如何，但是有一点我是确定的，那就是相信。” “相信？”妆彩看着慕材。 “是的，只有先相信，才能继续走下去，奇迹才会一点点出现。”慕材说道，“总有一天，我一定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 接下来几天，慕材和房子的业主签订了租房合同，办理了入住手续，妆彩请了搬家公司，很快就将东西从城中村搬进富豪山庄，他们新的生活开始了。 而慕材的实习律师集中培训也即将拉开帷幕。 第69章 虚假 “我出门了，拜拜。”慕材，“今天是第一天，真是期待。” “干巴爹！”妆彩抱着希臻说道，“跟爸爸说加油！” “爸爸，加油。”希臻眯着眼睛，露出一盘白色的小牙齿说道，她圆圆的脸蛋像个红苹果一样。 “今天是集中培训的第一天，看看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真期待。”慕材说完便出门往律师公会去了。 走出地铁口，一个平头男子拿着卡片路边挨个问行人：“需要代开发票吗？这里可以代开发票。”慕材走过平头男子。 “先生，可以代开发票哦。”平头男子拦住慕材说道，慕材摇摇头，便径直往前走，走了大概5米，他又转身走向平头男子面前。 “你这个代开发票涉嫌虚假开具发票罪，严重的话是要坐牢的，我提醒你还是不要参与这样的工作了。”慕材说道，他还是鼓起勇气对平头男子说出心中的话。 “呵，大家都是这样做的，又不见得各个都被抓？你还跟我说什么法律。”平头男子一脸不屑得说道。 “我这是提醒你，真是好心没好报。”慕材生气得说道，“我是学法律的，这个比你清楚。” “呵，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平头男子切了一声，“我告诉你，旁边律师公会的会长常常来帮衬我们呢，人家都是学法律的，你还比他厉害？” 这时，一个高个留着刘海发型的中年人，脚步停了下来，听着慕材和平头男子的对话，他忍不住说道：“这个兄台，我是即将拿证的准律师，你这种行为确实是有风险，人家也是好言相劝，忠言逆耳利于行啊。” 平头男子见两个人围攻他便自己离开了。 “哦，你应该是过来培训的实习律师吧？”慕材说道，“我是过来律师公会参加集中培训的钟慕材，很高兴认识您。” “我叫冯热鑫，也是过来参加律师公会培训的实习律师。”热鑫伸手跟慕材握了握手，“很高兴认识你。” 于是，慕材便和热鑫边走边聊往律师公会的方向走去了。原来，热鑫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与慕材年纪相仿，之前从事新闻工作6年多，36岁的时候通过法律资格考试，慕材欣赏热鑫热心仗义的性格，热鑫也感觉慕材为人正直诚实，两人一见如故，便结交为朋友。 二人走进律师公会培训室，慕材环顾一周，培训室前台上方挂着横幅“第148期实习律师集中培训”，这次共有88名实习律师参与集中培训，大家都坐好座位。 陈会长和洪纪律部长、王宣传部长坐在主席台上，陈会长看了看时钟，暗示洪纪律部长和王宣传部长要开始了。 “各位同志，祝贺你们能够参加这届集中培训，也希望趁着这次集中培训能够对你们将来独立执业起到重要帮助。”陈会长说道，他环视一圈，继续说道：“今天是第一天培训，主题是律师职业道德与廉洁底线。” “我最不喜欢这个主题了，太闷了，讲得都是正确的官话。”热鑫低声对慕材说道，“这些自己看看书本就是了，有什么好说呢。” “我不这样认为，这可是整个执业的基础，虽然是老生常谈，但也是有益提醒啊。”慕材微笑着说道，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陈会长的发言。 “做律师最重要的原则乃是诚信原则，杜绝虚假，我们可得牢记于心，只有将这个原则牢记于心，律师的职业生命才能够活得长久。”陈会长边说边挥着右手，一副道貌岸然的形象。 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息时间，慕材趁机向坐在右边戴着眼镜，皮肤黝黑，一副斯斯文文的男生打了个招呼，原来这个男生叫吴兴稳，是应届毕业生，虽然年纪只有23岁，但是却显得异常成熟，他来自农村，父母早年就因车祸离开世界，是靠着爷爷捡破烂攻读完大学。 他非常珍惜读大学的机会，在大四那年一次性通过法律资格考试，毕业后他没有选择报考公检法，而是选择律师的道路，他想通过法律来帮助社会的弱势群体，于是，他毕业后就找到律师事务所实习。 听完兴稳的介绍，慕材心里暗暗佩服这个小伙子，觉得兴稳是个值得深交的人，便说道：“咱们都是来自农村，没有什么背景，就是凭着对法律的热爱和追求，我们就做个朋友吧。” “那太好了，你大我10岁多，我就叫你材哥了。”兴稳和慕材高兴得抱了抱，慕材又将热鑫介绍给兴稳，三人因共同的法律价值观便结交朋友了。 陈会长讲完第一天的开班课，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掏出一支香烟点了起来，从抽屉里取出一叠发票，数了一遍后，便叫王秘书进来，说道：“这是昨天刚买的发票，你就安排抵充一下，注意在报表上不要被看出马脚了。” “我知道了，那这次，我们抽出多少比例出来呢？”王秘书转身看看办公室的门是掩着的，悄悄问道。 陈会长吸一口烟，然后慢慢吐了一个大圈，说道：“我看就抽个20%，反正要小心办理，别露出马脚了。” 王秘书点点头，递给陈会长一本厚书，陈会长将发票放进书中间，然后合上，又紧紧压实了，才递回给王秘书。 回到培训室，下午是由一名资深的诉讼律师李律师讲解庭审技巧与思维，他透过一个个活生生的案例，将诉讼的庭审技巧说得异常生动，原本各个都想打瞌睡的，被李律师精彩的讲解吸引得精神抖擞。 到了分组讨论环节，李律师通过抛出一个案例，让每个组讨论庭审的诉讼策略，然后派一个代表到台上分享。 慕材与吴兴稳、冯热鑫、胡油一组，胡油是个话痨子，喜欢显摆自己，特意说明自己师从本市一名十佳律师为师傅，学到了不少本领，他抢占风头，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关于这个案例，我是有这方面的经验的，哇塞，那个案件你们都不知道有多危险，简直就是拍电视剧一样。”胡油情绪激动得说道，“那天，我们开完庭，对方当事人直接采取恶劣手段，你们猜是什么？” 胡油卖弄着关子，听得热鑫有点不耐烦了。 第70章 涉嫌 “我看你就是有姿势没有实质，说得天花乱坠的，花里胡哨。”热鑫说道，“律师应该简洁直击要害，就像挥剑一样，找准攻击点，集中力量发动攻击即可。” “哈哈，我认同冯律师的话，虽说我的庭审经验不是很丰富，但是也经历不少了。实战中，更要注重主要矛盾，拨去不必要的节枝。”慕材说道。 胡油见两位同伴都是经历不少庭审的，就不好在他们前面装蒜了，免得又被他们拆穿，他有点不好意思得说道：“说实话，其实我也就是想慢慢练就熟练的营销手段，为日后的执业做好准备，呵呵。” “客户的眼睛是雪亮的，要做好律师这个职业，还是得凭着真本事啊，兄弟。”兴稳笑着说道。 分组讨论时间到了，李律师便陆续安排各组派代表上台分享一下讨论的策略，慕材上台分享了该组的诉讼策略。 “今天抛出这个案例给大家分析，权属是一个抛砖引玉，启发大家在进行实务操作的时候一定要多想想，多观察，在事实与法条之间来回观察，最终制定一套贴合实际的诉讼策略。”李律师拿着麦克风看着大家说道，“总的来说，诉讼策略是需要大家日后经过大量的实务操作，根据个人风格提炼出来的。” “那得有大量案子可做才行啊。”一位同学说了一句，“我实习期间办的案件屈指可数，哪有什么策略可言。”话音刚落，引得大家会意得笑起来。 李律师也笑起来，过了一会，说道：“我刚入行的时候，也是愁着没有案子可做，后来呢，愁着案子做不完，市场容量很大，你们以后机会大把。” 李律师分享完之后，接下来就是王宣传部长分享时间了，他主要围绕着律师行业的发展溯源，律师公会的职责与使命，公会会员的权利利益等几个问题展开分享。 “律师公会就是咱们律师的娘家，遇到问题了，可以回来找娘家。”王宣传部长笑着说道，他用手指了指培训室外面的长廊处，继续说道：“咱们律师公会每年的开销花费都会公布在宣传栏，接受大家的监督。” 休息时间，慕材便走到长廊处的公示栏，看了一下公会的费用支出报表情况，他看着看着好像发现了一些端倪，发觉报表的数不对劲，他正要用手机拍下来的时候，吴兴稳拍了拍木材的肩膀，说道：“走，到时间了。” “哦，好的。”慕材收好手机便走进培训室，继续听王宣传部长的分享。 下午5点半，第一天的实习律师集中培训结束了，慕材便约热鑫、兴稳一起吃饭， “慕材不用给老婆批准吗？”热鑫打趣得说道，“我看你应该是个“气管严”（妻管严），呵呵。” “批准倒不用，我就报个备就可以了，刚才已经说了，哈哈。”慕材笑着说道。 于是，大家找了一个经济实惠的饭馆边吃边聊，从各自的职业目标到案源开拓方式，从兴趣爱好到家庭愿景，从小时梦想到现在目标，大家聊得不亦乐乎。 “我想问问大家一个问题？”慕材问道。 “什么问题呢？说。”兴稳夹着一块肉送到嘴，边嚼边说道。 “就是说，如果律师公会出现违规的事情，我们要不要举报呢？”慕材说道。 热鑫和兴稳听了慕材的问题，停下来筷子，热鑫用纸巾擦了擦嘴，说道：“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难道你发现律师公会违规了？” 慕材沉默了一会，说道：“现在是涉嫌违规，还没有完全确定。” “哦？”兴稳有点惊讶，“说来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模材便将下午休息时间在公示栏看到的事一一分享出来，“那你就是怀疑陈会长涉嫌虚开增值税发票罪？这个可是个大事啊。”热鑫一脸严肃得说道，他紧锁着眉头。 “跟公会会长扛起来的话，实习考核大概率就是不通过的，他肯定会给你穿小鞋，卡死你的。”兴稳说道，“不知道你想过这个风险没有？” “呵呵。”慕材停下筷子，说道：“在实习期间，我就办过一个案子，对手检察长通过公会来威胁我，那个时候，我就跟会长第一次交锋了。” “还有这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不出你胆子还不小。”热鑫举起桌上的酒杯跟慕材碰了碰杯。 “我敬你是一条汉子。”兴稳也拿起茶杯跟慕材碰了碰杯。 “如果这次会长真的涉嫌偷税漏税的行为，我也不知道会不会举报，毕竟我也是凡人，我现在需要养家糊口。”慕材说道，他陷入沉默。 三人吃完饭便散开各自回家不在话下。 晚上回到家，妆彩关心慕材第一天实习律师培训情况，冲了一杯红茶，坐在慕材旁边，把茶递给慕材。 “今天收获真的很大，结识了两个朋友，大家的价值观还是很贴切的，律师公会也请了很优秀的律师跟我们分享一些执业经验，不过，今天也遇到了一个问题。”慕材说着便将陈会长涉嫌虚开发票的事告诉了妆彩。 “我现在也挺矛盾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慕材说道，“毕竟现在遇到很现实的问题。” “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的。”妆彩说道，“我相信你其实知道怎么做，你只是想听听我的看法而已。” 慕材看着妆彩，他知道她的意思了，心里感恩她的支持，便刷洗一番上床休息不在话下。 凌晨12点，夜总会灯光四射，舞曲声震耳欲聋，一间包厢里，几个衣着暴露性感的女性围着陈会长灌酒，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会长，你的酒力太差了，快点喝，不然今天不放你走。” “你们真坏，想把我灌醉，想得美，我还可以喝多几瓶的。”陈会长随手抓起桌面上一酒瓶往嘴里灌。 “会长的酒力真的是太棒了，但是你这样喝，就怕你明天起不来呢，影响你的会长工作多不好。”一女生挑逗得说道。 “继续喝！喝到不醉无归，会长工作也就是走走形式而已。”陈会长又往嘴里猛灌酒，他一直喝到不省人事才由助理送回家。 第71章 得罪 实习律师集中培训继续按部就班进行着，律师公会从职业价值理念、诉讼庭审经验、模拟法庭、各个法律领域的资深律师分享等几个领域展开培训。 这天上午培训休息时间，“啪”得一声，一名实习律师将培训书本扔在桌面上，“妈的，搞这些形式主义一点用处都没有，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就是过来骗钱的。”他大声骂道。 慕材朝着声音看去，他五短身材，留着地中海发型，年纪约有30多岁，就坐在隔着两米多远的座位。 “余民，你别这么极端嘛。”坐在他旁边的人说道，“你之前不就是从公务员辞职出来，这些程序你应该了解的吧。” “正是因为了解，我才辞职从公务员队伍中辞职出来的。”余民说道，“这样培训有意义吗？我跟你说，这个时代是案源为王，有案子可做才是实际，花一个月时间来搞这些，还不如多去外面跑跑接几个单子呢。” “这位兄弟，我不太认同你的看法。”慕材走到余民面前说道，“集中培训对我们还是有帮助的，只是说形式方面可以再优化一点。” 余民摇摇头，微微一笑，说道：“我看你就是被洗脑得太深，有帮助？哼！我看就是过来交交朋友而已。” “那至少可以认识一些朋友也是不错啊，而且我们需要借着这样的培训让自己沉淀沉淀一下，不是挺好的嘛？”慕材说道，他对这个余民的言论不太赞成。 “我看你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或者严格来说，你是被教育得太成功了。”余民露出邪魅的微笑，“不过，说实在的，我之前也跟你一个样，后来慢慢才醒悟过来。” 热鑫和兴稳见慕材和余民在谈论，两个人也走了过来。 “我跟你说，我自己是从事新闻工作好几年了，什么黑暗的事情，我没有见过？但是呢，我还是喜欢单纯一点，这样活得就简单，不用太累，你想想我们以后做律师还不够累吗？”热鑫对余民说道。 “其实这些都是个人观点看法而已，没有孰对孰错，大家和而不同吧，呵呵。”兴稳插了一句说道。 “哈哈，这也是思想碰撞嘛，做律师就得听不同声音，思路才能打开。”慕材打趣得说道，他见休息时间差不多到了，就打圆场散开了。 慕材也趁还有几分钟时间，便去上洗手间。 走到长廊出口，撞见了陈会长，只见他衣冠不整，还带有一身酒味，“陈会长好。”慕材打了个招呼。 陈会长点点头便拧开办公室的门，准备走进去，“陈会长，待会有个事，我想问问。”慕材说道。 “你是哪位？什么事？”陈会长转身过来，看了看眼前这位中等个头，憨厚老实模样的男生，有点脸熟，但是又想不起名字，“而且你要先跟我的秘书约时间，知道吗？” “陈会长好，我叫钟慕材。”慕材稍微点头说道。 “哦，我有印象了，上次我们面谈过。”陈会长想起来了，“差点不认得了，你也是这期集中培训的实习律师吧？” “嗯嗯，是是是，陈会长您记得了，呵呵。”慕材说道，“是这样的，我看了一下公示栏的开支费用表，有点疑问，想问问而已。” 陈会长心里咯噔一下，说道：“有疑问说明你认真看了，很好，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要预约一下时间，明天下午5点应该有空档，到时候再谈。” 慕材只得答应便回去培训室继续上课了。 陈会长进办公室坐下来，他拿出公示的报表数据看了看，这时，洪纪律部长走进来，“会长，我又弄了一个项目，律师公会出面一下就可以了，又可以挣一大笔，嘿嘿。” “先别高兴，这里有个麻烦事。”陈会长竖起眉头说道，他便将慕材要询问核实开销报表的事告诉洪纪律部长。 “真是一根搞屎棍，碍手碍脚的，上次本就想开除他的，现在又想搞事，真是嫌活得命长。”洪部长说道，他的心情瞬间被搅得乱糟糟的。 “我跟他约了明天下午5点过来谈，看看怎样。”陈会长说道，“不过我看他应该是属于那类死磕派的，总是一根筋转弯不了的人。” “哼，这种人是最麻烦的，都准备换届了，我们可不想阴沟里翻船，不管怎样，都要想办法塞住他的嘴巴。”洪部长说道。 “想跟我们斗，他还没嫩着呢，嘿嘿。”陈会长邪魅得笑了笑，他看着洪部长，眼珠朝向桌面上的实习律师守则看去。 回到培训室这一边，下午分享的是诉讼技巧，是由资深律师林律师分享，林律师是国内顶尖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毕业就从事律师工作，至今已经执业30年时间了。 “诉讼技巧就是我们律师的工具，如何使用重在律师这个人，他的思维、学识、背景等等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林律师分享到，“我想问问这里，有多少是属于非法本出身的？” 慕材听到这个“非法本”这个词就感到一股自卑感，如果重新让他选择，他绝对会选择报考法学专业，对于半路出家，他总觉得自己比起那些法学出身的就是处于劣势。 “我在这里并不是要歧视非法本的同学，我只是想说明一点，现在是多元化时代，复合型人才将是未来的趋势，现在一些医生转型做律师的，也做的很出色，有的是之前做信息技术工程的，现在在人工智能领域的法律服务做得也很有优势。”林律师说道， 因此，那些半路出家的一点都不要自卑，找到属于自己的赛道，一样可以发挥自己的优势。”林律师的话给了慕材极大的鼓舞。 到了休息时间，慕材对兴稳说道：“说实在的，我是非常羡慕兴稳你这种法学出身的律师，总感觉你们就是“纯种”律师，而我们这些就是“杂牌”律师，呵呵。” “材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刚才林律师不是说了吗？其实你们也有很多的优势，而我们反而有点劣势。”兴稳说道。 “别这样妄自菲薄，半路出身又怎么样呢？我不也是这样吗？其实，我自己还是专科升到本科，再自学考的。”热鑫插话说道，“英雄寞论出身，别迷信学历、学校、专业，最重要的是扎实提升自己的实务技能。” 慕材微笑得点点头，说道：“是的，赞同热鑫话，说实话，我的内心还是很向往法学院的，总想着有一天能回到校园，拿个法学学位，弥补那个遗憾。” “哈哈，有机会的。”热鑫笑着说道。 这时，洪纪律部长走进培训室，跟林律师悄悄说了几句。 第72章 和好 “钟慕材，洪部长找你，麻烦出去一下。”林律师拿着麦克风说道，洪部长便走出培训室。 慕材听了，举起手，一脸疑惑，看看热鑫又看看兴稳，心里嘀咕着：那个家伙找我什么事呢？不会特意找我算什么账吧。他不太情愿走出培训室。 洪部长在长廊尽头站着，他向慕材招了招手，掏出一根烟，点着了火，随即抽了几口，慕材走到洪部长跟前，说道：“洪部长，请问有什么事呢？” 洪部长抽了一口烟，长长吐了一个圈，国字脸上抿着嘴唇，过了一会，说道：“钟慕材，我告诉你，如果你要跟公会杠起来，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你不要拿你的职业前途来做赌注。”说完，洪部长转身离开了。 慕材呆呆看着洪部长的身影，一脸茫然，到底是什么事，他思前想后，还是不得解，便走回培训室，用眼瞄了一下公示栏上的表格，发现那些费用报表都被移除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慕材盯着公示栏说道，幸亏后面他用手机将那些表格拍摄在手机上了。 回到培训室，慕材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听林律师的分享了，他的心一片凌乱，集中不了注意力，洪部长的话一直萦绕在慕材的脑海中。 夜幕渐渐降临，慕材独自走在大路边，车流呼呼从身旁飞驰而过，夜风吹拂在脸上，发丝在眼前飘荡。 慕材经过一个熟悉的森林公园，来到一个人工湖前一张长凳，他坐下来，静静看着湖面，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一只水鸟划过半空中，“噗通”一声，湖面溅起了水花，一条五彩鲤鱼跳出湖面，涟漪散开，荡了很远很远。 此刻，他的心被一股莫名的恐惧抓住，正如一个黑衣人紧紧包裹着他，缠得他很不舒服，他解开脖子处的扣子，但是依然觉得呼吸不畅，他双手拍了拍脸蛋。 “啪！”“啪！”“啪！” 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慕材打得脸蛋火辣辣的。 记忆将他带回到七八岁的时候。 “阿材，你看看你，害羞得像个小女孩，一个男孩子扭扭捏捏的。”舅舅指着慕材笑着说道，几个邻居看着慕材，指指点点的。 慕材捂着耳朵跑到二楼的楼梯间角落里，“呜呜........”得哭起来，哭了好久，他趴在窗口边上，看着绿油油的禾田，闷热的夏风吹在脸颊上，吹干了泪水，只留下淡淡的盐味。 一辆巨大、残旧的大巴车满载着人从村道上缓缓驶过，他多么想跟着大巴车回到城镇里，回到爸妈的身边，离开这个被人嘲笑的外婆家。 不像哥哥那样会说话，也不像妹妹那样抗压，慕材只能一个人躲在没有人的地方里玩着玩具，到了吃饭的时候，就捧着碗，夹好菜便独自坐在大门前的石头梗边上慢慢吃着饭。 他急匆匆吃完饭就躲回楼梯角落里玩着小玩具，他盼着赶快结束暑假，每天都在数着日子。 “慕材，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熟悉、沉稳的老人声音将慕材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转头看去，原来是张大爷。 “好久不见了，张大爷。”慕材一脸惊喜，曾经他最为迷茫的时候，张大爷给了他很多的鼓励，让他继续前行，“您看起来好像更加强壮了，真的是逆生长啊。” 张大爷穿着一身运动套装，虽然身型瘦小，但是肌肉健硕，一看就是运动健将，“我看见你一个人看着湖面发呆，就走过来了。”张大爷看着慕材，发现他整个人消瘦不少，但是精神很多了，两眼迷惘，一看就知道是有心事。 慕材看见张大爷就如见到老朋友一样，便将自己遇到的烦恼事一一告诉张大爷，“嗯嗯。”张大爷捋了捋一小撮山羊胡须，认真听着慕材的话。 太阳已经完全西沉，蝙蝠三三两两从巢穴里飞出来觅食，慕材说了有半个小时。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现在真的很矛盾，不知道怎么做。”慕材焦虑得说道。 “你现在的感觉是怎么样？”张大爷坐在慕材旁边问道。 “我现在的感觉，感觉就是。”慕材叹了口气说道，“我感觉到现在是被恐惧充满着。” 张大爷点点头，说道：“很多时候，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你的心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只是被人的本性所遮蔽就变得复杂了。人的本性是喜欢逃避、害怕、忧虑、胆怯。如果不正面这些人性的软弱，我们就会陷入自欺欺人当中，总为自己的不成功开脱，推托到自己的性格、自己的能力，最后就怨天尤人了。” “那如何面对人性软弱呢？”慕材问道，“我刚刚也在回忆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进那个窟窿当中的，那个窟窿就像是黑洞一样，在我要决定跟障碍决战的时候，它就会浮现出来，要把我拉回去。” “要直面它，它就像一个人，紧紧抓住我们，我们那个要成长的心突破，他就要拉扯我们走回原路，再拉回到原点，你是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只能用另外的方法。”张大爷说道。 “什么方法呢？”慕材佩服张大爷的分析，他急切想找到那个解决问题的钥匙。 张大爷半转身，看着慕材说道：“你要与那个曾经走不出来的旧人和好，带领他一同去直面那个软弱。你现在处于恐惧害怕中，也许在你成长的某个阶段，你被伤害过，那个时候你没有能力去面对，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久而久之，面对恐惧，就形成条件反射，躲到那个角落里，后来用其他东西来伪装，达到自我麻醉的假象。” “说了这么多，大意就是一个字“和好”，与自己和好，然后全心全意去面对人性弱点，努力去征战。”张大爷说道。 慕材听了张大爷的话似懂非懂，正要详细问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了，是妆彩打过来的，她问慕材什么时候回来，他答应几句说准备回去就挂掉电话了，慕材感谢张大爷后，二人便分离不在话下。 第73章 内省 慕材转过路口，迎面一条新开的大马路，这条大道还没开放，散发出沥青的刺鼻味，慕材从栏杆一边的开口处走进去。 他趴在地上，屁股微微翘起来，右脚膝盖往前伸，左脚的脚掌撑在地上。 “跑！” 一声喊道，慕材如一只猎豹向前窜起，右腿大步向前迈出，双手如螺旋桨一样快速摆动起来，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尽情冲刺。 不一会，连续跑了有两百米距离，他气喘吁吁，擦着额头的汗水，好久没有这样的运动了，全身感觉一下松弛起来。 回到家，慕材坐在妆彩旁边，问道：“老婆，今天我收获很大。” “是嘛，说来听听。”妆彩笑着说道，她顺便帮慕材捏捏肩膀。 慕材便将今天洪部长说的话和张大爷给他的建议一一分享给妆彩听了，“很多时候，我就是一只鸵鸟，遇到问题就将头埋进地底下，以为这样可以让问题过去了，结果问题一直都在那里，我一直没有正面去克服。” “一个成语可以概括你的行为特征。”妆彩笑眯眯，继续说道：“那就是掩耳盗铃。” “这个成语太适合我了。”慕材笑着说道，“这个可以说是我的先天性格弱点，当我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更加逃避的时候，我终于找到那个旧自己，它被否定，被伤害了，之后就一直缠着我的成长。” 妆彩听了点点头，她很惊讶慕材能够这样深度反省自己，这着实是难得的。 “回来的路上， 我自己也在反思，为什么一个司法考试我花了十年时间才通过呢，表面上是因为自己没有花时间去复习备考，但是本质原因乃是因为自己怕失败，怕被否定，我一直没有去正面这个根本原因，结果每年没有通过，我就把原因归责于表面的行为。”慕材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 “而我付出了十年时间才醒悟过来，人生有几个十年呢？”慕材说道。 “那说明你是属于大器晚成的人，现在努力还来得及呢。”妆彩安慰慕材说道，“只是你需要付出更大体力和精力来弥补这段时间的缺失。” “不过，我听了你这么分析，我还是非常感恩的，至少你现在开窍非常多了，让我看到了很大希望，想当年，你可真是牛皮灯笼，点也点不着。” “呵呵，看来是让你受委屈了。”慕材捏了捏妆彩的肩膀说道，“也许这就是《圣经》里说的万事都有定时，也许有人说，人生走的路径是自己选择的，但是回头看过去，又不是自己选择的。” “看到你现在的变化，之前多么难的事都是值得的，就像生小孩一样，当希臻平平安安生出来的时候，那个生产的痛苦跟看到小bb时的喜悦，就变得微不足道了。”妆彩愉悦得笑了。 “谢谢你。”慕材拥抱了一下妆彩，“你先休息，我还要忙一会，明天下午要跟陈会长谈话，不管怎样，我只做应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记住：决不放弃。”妆彩说道。 于是，慕材利用晚上时间好好钻研了一下税务方面的知识和法律法规，他将手机拍到开销报表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确定，陈会长确实通过虚开增值税发票的方式偷税漏税。 “既然上帝让我看到了这样的漏洞，我就不能不管了，只愿正义能够战胜邪恶。”慕材跪在地上，祈求明天下午与陈会长的面谈能够站立得稳。 第二天下午培训结束后，慕材跟热鑫、兴稳说了要跟陈会长聊关于虚开发票一事，两个朋友劝慕材要小心行事，学会保护自己，他们便与慕材道别了。 热鑫看着慕材背影，对兴稳说道：“我也要发动以前的资源，适当时要拉一把才行。” “哦，对了，鑫哥之前在新闻行业干了好几年了，应该结识不少各界大佬了。”兴稳说道。 慕材推开陈会长办公室的门，只见陈会长坐在办公桌，两眼盯着慕材，笑着说道：“钟慕材，请坐。” 慕材微微点点头，便坐在陈会长对面的靠背长椅上，说道：“会长，其实您也知道我过来的目的。” “呵，我不知道哦，我还真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陈会长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慕材见陈会长这样爽快利落，便从文件袋里抽出打印出来的材料，将自己看到的问题直接说了出来。 “啪啪...”陈会长鼓起掌，说道：“好眼力哈，既然一看就看到问题了，那你现在是想让我怎么做呢？” “我觉得陈会长既然是律师公会推选出来的会长，首先就应该做表率作用，带头遵纪守法，这样才能够服众，律师行业才能健康发展，法治理念才能践行到底。”慕材说道，他的手有点发抖，声音也颤抖起来。 “有句话，叫做看破不说破，识时务者为俊杰，偷税漏税的是每个行业里都存在的事，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事，你不说，那就没有人知道了。”陈会长看着慕材。 “其他行业我管不了，也不由我管，但是会长做这个事，我作为未来的会员，就有必要管了。”慕材说道，他的腿也抖了起来。 慕材从未想过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现在头脑很清晰，是非明确，他只想顺从内心的良知，把该说的话勇敢说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自首？”陈会长眼神犀利，一脸严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也知道你现在不过是准会员而已，还不是正式会员。” “我只是希望陈会长能够做回一名律师应该做的事情而已，这跟我是不是正式会员没有直接关系。”慕材眼神坚定，他将恐惧感挡住，他提醒自己不能退缩了，“我希望陈会长能够杜绝虚假行为！补回该补的税费。” “放肆！”陈会长大声说道，一个巴掌拍在桌面上，他站了起来，用手指了指慕材，“你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慕材吞咽了一口水，额头的汗珠如黄豆粒冒了出来，手心也是汗水，他感受到陈会长盛气凌人的气势。 “我现在就是处于恐惧中了。”慕材心里嘀咕着，他感受着内心的感觉。 第74章 考核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到底是要继续扛下去，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陈会长睁着双眼，将脸稍稍凑近慕材，“如果你要扛下去，就别指望实习考核能够通过，你也别想成为一名正式律师了！” 听到此，慕材的心跳加速，七上八下，仿佛吊着的一堆玻璃瓶“砰砰”得撞个不停，到底如何选择呢，他是否要继续持守住那份心中的正义呢，还是顺从潜规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你们这么辛辛苦苦通过法律资格考试，不就是为了当律师嘛，拿到律师牌照，机会就很多了。”陈会长转变了态度，采用柔软说服的方式。 陈会长的话说到了慕材的心坎上，他瞬时软了下来，脑海浮现妆彩和希臻的笑脸。 “不行，我不可就此妥协的。”慕材心里说道，他想起黄律师的话：律师就是一名剑客，我们以律这把剑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做一名剑客意味着向邪恶宣战。 此时，慕材知道如何做了，他坐直腰板，两眼散发出坚定的目光，说道：“我还是选择让陈会长能够做表率作用，杜绝这不正之风。”慕材说完，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办公室。 另一边，妆彩牵着希臻在楼下的小区散步，走到一个八角亭，一个年轻妈妈拿着一本绘本给小孩读书。 “您的小孩好乖哦，这么小就这么认真读书了，真厉害。”妆彩对着年轻妈妈竖起大拇指说道，“我看您的小孩跟我差不多年龄。” “现在太卷了，必须要从娃娃抓起，不然以后就赶不上了，我现在很焦虑，每天带着他感觉有点浪费时间，我是希望出来工作的，这样才能实现我的价值，毕竟我是硕士研究生毕业的。”年轻妈妈说道，她年轻貌美，穿着时髦。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焦虑的，三岁之前多多陪伴孩子，这对小孩成长是非常好的，再说你这么好的学历，如果成为你的小孩第一任老师，那你的小孩就很有福气了。”妆彩安慰年轻妈妈说道。 接着，妆彩便将自己曾经做全职太太的心路历程跟她分享了，“你之前做过老师的，那你就可以发挥你的专长呢。在家教小朋友也挺不错的。”年轻妈妈说道，“我可做不到，要我全职在家相夫教子，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挣扎了好久，后面多亏我丈夫支持我，鼓励我，我才明白到做孩子灵魂工程师的伟大。”妆彩摸了摸希臻的脸蛋说道，“万事开头难，坚持久了，就会发现这份工作真的很伟大。” “你丈夫是做律师的，属于高知精英群体，眼界格局就是不一样，呵呵。”年轻妈妈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我丈夫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思维，他也是慢慢转变过来的，不过，很确信一点，他永远都会支持我，我也永远支持他。”妆彩说完看向蓝蓝的天空。 慕材走出陈会长办公室后，陈会长立即联系慕材的指导律师帮忙做慕材的思想工作，可是，慕材心意已决，哪里听得见何律师的劝说，他最终向税务局举报了陈会长的偷税行为，陈会长也因此被立案调查。 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陈会长过往一些违规行为也牵涉到洪纪律部长，最终两人不单要补缴税费，也被处于罚款的结果，陈会长和洪纪律部长原本想给慕材延长实习期进行报复，幸亏热鑫通过以前的熟人阻碍他们二人的诡计，陈会长和洪纪律部长也因此事提前结束律师公会的任期。 “干杯！”慕材、热鑫、兴稳三人举起茶杯碰了碰。 “真是佩服材哥的勇气，竟然敢跟会长杠起来，佩服得五体投地。”兴稳说道，“这个绝对可以写在律师公会的发展历程上。” “我也是想律师公会健康发展，不想助长这种歪风邪气，就算我没有做这个事，总会有有人做这件事的，只不过时代选择我而已，历史总是要向前发展的。”慕材说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们两个，给了我不少帮助，特别是热鑫。” “我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也没有做什么。”热鑫看着慕材说道，他夹起一块肉往嘴里送，嚼了起来。 “哈哈，来干一杯！”慕材满脸愉悦，举起茶杯，说道：“我们的实习期即将结束了，接下来要准备实习考核，提前预祝大家都顺利通过实习考核。” “咱们江湖再见。”热鑫拿起杯子碰了碰说道，“日后有业务需要可以互相合作的，一起缔造我们律师生涯的辉煌时刻。” 实习律师的一个月集中培训很快就结束了，按照律师公会的要求，每一位实习律师都要将这一年的实习日志提交，并且要提交有份参与协助办理的十个案件，同时要对自己办理的案件从事实认定、法律适用、裁判观点等都要熟悉，因为面试考核官从这十个案件中随机抽出进行提问。 这一天上午，慕材特意回到家里看望爸妈，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去了。回到家里，妈妈脸上堆满笑容，说道：“儿子，终于熬过这一年实习期了，恭喜你啊。” “爸爸妈妈真的帮不了什么，你出门在外，要靠你自己了。”爸爸阿辉说道，“从毕业至今，爸爸也知道你很不容易，都是一个人去面对。” “这已经很棒了，不用爸妈操心。”妈妈竖起大拇指说道，“你也算是我们钟家祖祖辈辈以来第一个律师了。” “汤水要煲多点来喝，看你面黄黄的，嘴唇发白，这样子才有力气干活，客户见到也舒服。”爸爸说着突然哭泣起来，双手掩面。 “你爸爸现在是越老越糊涂，像个小孩一样。”妈妈说道，“看看你爸爸有没有这么长命看到你成为大律师的那天，在大城市买到房子咯。” “要是儿子回来上班多好，不用这么大老远分离。”爸爸又哭泣起来。 慕材见状，眼睛霎时红了。 “现在儿子是打拼时候，哪有经常回来的。”妈妈说道，“不要说那些了。” 慕材见过爸妈便开车离开了。 第75章 探访 自从恩惠律师事务所搬迁后，黄律师和于伟决定打造一家婚姻事务服务的精品所，半年后，他们取得了傲人的成绩，获得律师公会及司法部的认可，业务量得到稳定提升，恩惠所顺利从什么案子都接的综合所转变成专注婚姻的精品所。 这一天下午，黄律师和于伟刚处理完一单业务，二人坐在办公室的茶几上品着茶，看着窗外的竹林，心里享受着难得的闲情逸致。 “这茶香味清淡，入口润喉，真是舒服。”黄律师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对啊，忙完后，泡上一壶茶，然后好好放松，这种感觉真是好。”于伟微笑着说道，“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业务，不用像以前为了支付高额租金什么案子都接。” 黄律师把目光从窗外移到于伟的脸上，说道：“是的，及时止损也是一种智慧，这半年来，我们两个都老了不少。” “接下来，我们就要招一些志同道合的律师进来，让恩惠所继续前行。”于伟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道：“要留住一个人真是不简单，那个钟慕材其实挺不错的，想不到他也走了。” “呵，提起钟慕材，我还挺欣赏他的，他应该也快要考核了。”黄律师说道，“他这个人愿意学习，对法律有热情，当时候还想培养他成为接班人呢，不知道他现在怎样呢？” 这时，前台行政郭霞走进来，说道：“黄主任，有位先生找您，不过他没有预约。” “哦？”黄律师答应一声，看了看于伟，“是谁呢？” “哇，这里装饰得好漂亮，简直就是恩惠所直接复制过来的。”一个熟悉的男性声音传过来，他慢慢走进黄律师的办公室。 “是慕材！”于伟放下茶杯，站起来，“真的是慕材！” “好久不见了，黄律师和于总。”慕材站在郭霞旁边，笑着看向黄律师和于伟。 黄律师一脸绽开笑容，起身迎向慕材，说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刚刚还谈论你呢，你就来了。哈哈，快来坐下喝茶。” 黄律师拿了一张椅子过来，让慕材坐下，她又细细看了看慕材，说道： “你怎么变了样子啊？” “我变成什么样了？”慕材挠着头皮害羞说道。 “变帅了，整个人精神很多。”于伟看着慕材说道，“以前脸蛋是胖嘟嘟的，现在两边的脸蛋没了，难怪之前那个李律还叫你肥猪头。” “呵呵，你别笑我了，于总。”慕材笑着说道，“这次突然造访，主要是想探访一下你们，真想不到你们今天没有外出开庭呢，真是上帝安排合适的时间。” “我们刚刚忙完事，就趁着空档歇歇。”黄律师倒了一杯茶递给慕材，“来吧，我们也好好聊聊，叙叙旧，呵呵。” 于是，慕材便将离开恩惠所后发生的事一一分享，其中说到如何与会长扛起来的事，黄律师和于伟为慕材的勇气感到佩服。 “看来你这个小子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了。”黄律师笑着说道，“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要是我遇到这种会长违规的情况， 也难保只能屈服一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真为你感到骄傲。” “多亏师傅平时的不吝赐教，我才能在关键时刻站立得住。”慕材说，“这次过来是感谢黄律师的教诲的。”慕材向黄律师微微鞠了一躬。 慕材与黄律师、于伟叙旧后便离开恩惠所了。 走在路边，“救命啊！”一个男声大喊道，声音是前面的一个巷口传来的，慕材小跑过去。 转过路口，只见三个身体健壮，戴着墨镜，穿着黑色t恤，留着平头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个戴着金项链的手里拿着一根铁棒，他们正围着一个瘦弱的、二十多岁、穿白t恤的男生。 “你真是嫌命长！”戴金项链的男子说道，他正要拿着铁棍砸向男生。 “住手！”慕材大喊一声，他走过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这样的事，真的是无法无天。” 男生见状赶紧躲到慕材身后，说道：“我又没有说不还钱给你们，你们有必要这样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逾期这么久，你还恶人先告状！”戴金链的男子用铁棍指了指男生说道，“你是他的谁，这么爱管闲事。” 慕材昂起头，挺起胸膛，说道：“我是一名法律人，实习律师。这个男生，我并不认识，但是我是看不惯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刚才听了一下情况，我大概了解。” “这样子，我也不想你们触犯法律进监狱，我可以给你们建议。”慕材说道，他扭头看了看这个白t恤男生，又看看前面三个男子。 “你别在这里狗拿耗子，小心连你也揍一顿。”较矮个头的男子嚣张得说道，他往慕材逼近几步。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别以为揍人一顿就可以没事，故意伤害罪，轻则一年，重则三年，这里到处是监控，别以为你们可以逃脱法律制裁，不信就试试。”慕材言辞正义得说道。 戴金链的男子看慕材一点不畏惧，说话也是有条不紊，一副成熟老练的模样，不像是普通人，，说道：“哼，那我们葵花社就看看这位兄台有什么建议。” 慕材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白纸和一支笔，说道：“我帮你们起草一份协议，把这个债权确定下来，让男生进行分期还款，如果男生再食言可以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到时候让法院采取强制措施。” 戴金项链男子看了看其他两个人，便说道：“好，那我们今天就给这个律师先生一个面子，采用这种文明方法才追债。” 慕材听后看向男生，露出微笑。 很快，慕材便起草完协议，双方签字摁手印，这事就化解了，三个男子便离开。 男生对慕材甚是感谢，“记住，要认真挣钱，尽快还钱给人家，这才根本之道。”慕材说完便开心得离开了。 慕材继续往地铁口走去，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浮在眼前。 第76章 重见 “刘律师！刘律师！”慕材小跑往前，喊道。 刘律师停下脚步，他转身看去，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生，他一脸懵然。 “我是钟慕材！记得吗？”慕材笑着说道。 “哦，我记得了，难怪这么熟，不过你变得也太大。”刘律师脸上堆满笑容，“我们都两年多没有见面了，你现在什么情况了？” “我离职那年后全力备考后面就通过法律资格考试，然后实习一年了，现在准备面试考核了，趁着这个空档时间就过来看看之前的朋友，这不，就碰见您了。” “原来这样，真是恭喜你啊。”刘律师听了向慕材表示祝贺，他看了看旁边有一家咖啡厅，便拉着慕材点了杯饮品继续聊聊。 “我现在搞一家公司，主打互联网的法律咨询，这将是未来的一大趋势，以后律师、客户都将通过手机来互动，成功的话就能上市了。”刘律师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很少接案子了，打官司实在是太累了。” “看来刘律师是挣得不少了，属于上岸了，哈哈。”慕材笑着拿起桌面的柠檬茶喝了一口，“考核通过后，我就要自己寻找案子了。” “我给个找案子的方法给你。”刘律师凑近慕材，“要先从思维上改变，不要用传统的方法，而是要用互联网的思维，这样你就很快有案子了。” “我明白了，正如当年我跟着您通过qq找案源一样。”慕材说道，“可是，这几年的楼市都不太好做了，这个您也知道。” “qq只是一个工具而已，互联网思维是包含这个的，等你拿到执业证的时候，我再具体跟你说说。”刘律师说道，他的手机响起来，接听说道：“高总，我待会就过来，那个融资计划挺好的，不过还需要修改一下。” 刘律师挂掉电话，站起来，从裤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给慕材说道：“这是我公司的名称，后面我们再联系，改天再一起吃个饭。” 慕材接过卡片，只见上面写着“连接律师与当事人的掌上平台”，刘律师结账后便离开咖啡厅了。 看着刘律师远去的身影，他内心一片感慨，当年云丰楼盘，就为刘律师拉了近500万的律师费，而自己才拿了10%，只怪自己当时还没过法考，就分了点提成。 要是早早就通过法律资格考试，也许现在就是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了，哎，人生没有假如，只能珍惜当下。 慕材走出咖啡厅，仰头看向蓝蓝的天空，一架飞机穿过云端，留下长长的白色云朵样烟雾。 “既然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我只能忘记背后，努力向前，向着目标前进！”慕材双手攥紧拳头，心里嘀咕道，“我一定要成为顶尖的律师！” 回到家，慕材便投入紧张的面试准备中，他被通知面试时间在下周二上午进行，屈指一算，还有五天就到了，想到此，慕材的心抽搐一下，感到莫名的紧张感。 他将这一年实习的参与协助的案件整理成册递交给律师公会，为防止被问到不知如何回答，他将每个案件的办理心得详细展开总结，积极背诵相关的律师执业纪律与职业道德。 真是恰不逢时，妆彩的爸爸生病住院了，她赶回家去照顾岳父，留下慕材一个人照顾希臻。 由于平时多是妆彩照顾女儿的吃喝拉撒玩，这可难倒慕材。一早起来，他忙着买菜做饭，又给女儿喂饭洗澡，好不容易哄睡了希臻，他已经累得趴在沙发上，眯了一会，继续投入到紧张的面试备战中，这样坚持了三四天，总算熬到妆彩回来。 这天晚上，慕材早早洗澡后便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一片，慕材来到了高中一年级（3）班的门口，久违的教室，熟悉的同学，他看到那位趴在书桌上的自己 ，那一年，他18岁。 课间十分钟，别的同学都三三两两一起玩笑，但是他却独自一人趴在书桌上，隔壁班的金峰和择名走到教室门口，向趴在桌面上的慕材招手，见没有反应，两个人便走了。 坐在后排的两个高个男生互相开着玩笑，一人将乒乓球扔向另一人，结果乒乓球反弹在墙上，砸到慕材头上，他抬起头，转身看看后面，两个男生捧着肚子开怀大笑，慕材红着脸当做没事又趴在桌面上。 “他怎么会这么没用的，应该要反击一下啊。”站在门口的慕材说道，“叮铃铃.........”这时上课铃响了。 睁开双眼，慕材转向闹钟的响声，伸手摁停了，瞄了一下，是7点钟了。 他走出房间，倒了一杯白开水，坐在沙发上，静静想着刚才的梦境。 “怎么了？看你一个人在发呆一样，是不是紧张到睡不着啊，话说今天下午就要面试了。”妆彩坐在慕材旁边说道，她看着慕材静静坐在沙发上。 “嗯，说没有紧张那是假的，只是发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回到高一那个时候。”慕材说道，“我很少会梦到高中的事。 ” “那你应该看到自己青涩的青春样了吧，嘻嘻。”妆彩说，“会不会你自己紧张到要跳回到那个时候去了，你这个人对自己的情感不太敏感的，不过，现在敏感很多了。” 慕材交叉着双手抱着，说道：“也许你说得对，我现在确实变得敏感多了，所以就会重新看回自己的成长经历，我想了解一下过去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这些还是慢慢来吧，现在最要紧的是准备下午的面试。” “好勒，加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妆彩摩擦着双掌说道，“勇敢前进吧。” 慕材从沙发上站起身，伸了伸个懒腰，又左右扭动几下，深呼吸一口气，说道：“长痛不如短痛，早点了结这个面试，听说遇到四个“恶人”的话就比较麻烦。” “管他“恶人”还是“善人”，你做好本分就可以了，难道他们还故意卡人么，祝你马到成功！”妆彩摆了胜利的手势，“干巴爹！” 下午两点，慕材一身正装来到律师公会，他坐在等候区的长凳上，紧张得等待叫名字。 第77章 阻挠 “就是这个骚货，让陈会长和洪纪律部长提早下来的，不整整他还以为自比天高呢。”熊律师拿着慕材的面试考核材料说道，“姚律师就教训教训他。” “这个人应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给他点颜色瞧瞧，况且我们还有他的把柄呢。”姚律师奸诈得笑了笑，“律师公会的声誉可不能让他白白给毁了。” “那就叫他进来吧。”龚律师对秘书说道，“我们开始吧！” “钟慕材，请进来。”考核室的门打开了，程秘书走出来说道。 听到名字，慕材将头微微一转，双手摸了摸脸蛋，长长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吐了一口气，站起来，走进考核室。 只见三位穿着正装的男律师并排坐在一起，中间是年纪有四十多岁、两鬓发白的老律师，是主考核官，叫熊律师。 旁边两位是龚律师、姚律师，年纪在三十五岁左右。 慕材微微鞠了一躬，便按照要求坐在三位考核律师面前的椅子上。 “钟慕材，你的材料我们都看过了，问题不是很大，你参与协助的案件量真不少，实习日志也写得很清楚。 但是有一个很重大的问题，你涉嫌违反实习律师的实习规定，我们考评委员会可能要对你作出延期实习的决定，这个还在商议中。”熊律师盯着慕材说道。 这个消息仿佛一个炸弹一样，在慕材心里炸开了，他懵了一会，反应过来，说道：“请问我哪里违规 了，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有这个事？” “考评会这两天搜集到你在社交平台发表关于律师公会偷税漏税的言论。”姚律师拿起桌面的材料说道，“这个是我们工作人员截图下载的，你可以看看。” 慕材一脸疑惑，他从姚律师手中接过材料，翻看一下，心里立即明白过，说道：“这些都是当天与陈会长谈话后，我发表的一些感概而已，并没有直指律师公会，这个也太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你这么说是我们进行报复了？”龚律师接着说道，“律师作为公众人物，必须要谨慎自己言行举止，时刻维护律师的职业形象，共同维护律师公会的荣誉。” 慕材看出他们是要对陈会长、洪纪律部长被下台进行报复，心里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情绪激动得说道：“我这只是行使言论自由权利而已，这是宪法赋予的公民权利。” “言论自由也得有法律边界，这个你可得清楚。”熊律师说道，他双眼紧紧盯着慕材，发出犀利的眼光。 “这个我清楚的很，难道我分辨不出来吗？”慕材越说越激动，他真想攥紧拳头打向熊律师，“我那几句话只是感慨而已，小学生都能看得懂。” “放肆，请你注意用语，你现在是跟谁说话，你还想当律师吗？”龚律师用手指了指慕材说道。 慕材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如果硬碰硬，最终吃亏的是自己，他决定闭口不言，沉默着。 “现在我们给你两个选择。”熊律师提高嗓门说道，“第一个选择就是将社交平台的言论删去，并发表道歉的声明，第二个选择，你可以继续坚持自己的看法，但是要承担此次考核不通过，并且要延长半年时间实习。” 、 “什么？这，这，这不是威胁吗？”慕材听了熊律师的话猛得抬起头，心里嘀咕道。 “一年实习期真是很不容易，除了面临低收入的难处，还要面临没有实权的尴尬境地，我希望你好好权衡考虑，没有必要为了个人的意气用事就浪费半年时间。”姚律师说道。 慕材看了看熊律师，又看了看姚律师、龚律师，想了一会，说道：“我想考虑一下，过两天答复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们等你的决定。”熊律师露出邪魅的笑容，看向姚律师、龚律师。 走出律师公会的大门口，慕材立即联系了热鑫和兴稳一起商量这事。 “岂有此理，还有这骚操作，太可恶了，这公会到底怎么啦？”热鑫听完慕材的话将烟头往地上一扔，用皮鞋跟使劲踩了踩。 “不发威当我们这些实习律师是病猫，我看他们就是欺软怕硬的。”兴稳情绪激动得说道，“还以为上次材哥举报行动可以促进公会的健康发展，看来里面的水很深呐。” 慕材紧锁着眉头，听着二人的言论，一言不发。 “材哥，你怎么想呢？”兴稳看向慕材说道。 慕材站起来，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跟这个律师公会打官司！” “哇，真的？”热鑫惊讶说道，“你可得想清楚啊，你这样做，有可能是史上第一人啊，将会载入历史哦。” “太帅了，材哥，你真是我的英雄啊。”兴稳笑着说道，“你可得考虑清楚哦。” “我想清楚了。”慕材坚定得说道，“我实在看不惯这种风气，律师本身就是带头守法的群体，而公会作为自律组织，更应该做好表率，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实在做不到，大不了我就不做律师了！” “慕材真是勇士！”热鑫鼓掌称赞道。 回到家，原以为慕材顺利通过考核，一听到他要跟律师公会打官司着实被震惊，妆彩陷入两难，她一向支持丈夫的决定，如果真的打起这个官司，那么风险就很大了。 如果打输了，那实习白费了，说不定得重新实习，生活的经济压力让她担忧起来。 岳母打电话过来，原本以为慕材是面试通过准备要庆贺的，谁想要闹出这个事，便千叮嘱万叮咛，不要跟律师公会杠起来，这个代价可担不起。 慕材躺在床上，两眼铮铮看着天花板，在想着事情，妆彩见状，把心里的话又咽回去，她转过身，背向着慕材，轻轻说道：“慕材，难道真的要打这个官司吗？有没有其他解决的可能呢，我觉得压力好大。” 妆彩说完眼眶湿润了。 慕材听了妆彩的话，抱着头，转过去一边。 第78章 温暖 想了一个晚上，慕材决定坚持原则，认为自己是正当的言论自由，一大早就将自己的意愿说明提交到律师公会。 “哼，这个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龚律师看了看慕材递交的意愿书，“那就让他推迟半年吧。” “这个人是不是想借此炒作呢，硬是要这样坚持。”王秘书在旁边说道，“律师公会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了。” 走在大路边上，车辆“嗖嗖”从慕材身旁驶过，“要是公会给我延迟实习期，那我就启动诉讼程序了，还没开始执业就要维护自身权益。”慕材边走边自言自语道，“怎么总是出现这么多阻碍的，哎。” 一只手搭在慕材的肩膀上，他转过身，一看，“是毅德？怎么这么巧？”慕材一脸惊讶，想不到在这里碰到毅德，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一年多了。 “我今天上午过来律师公会递交一些材料，碰巧见到你了，我在你后面一直喊你名字，你是不是想问题达到忘我境界了，哈哈。”毅德微笑着说道。 慕材便将面试考核的事告诉了毅德，听完后，毅德紧锁着眉头，摸了摸下巴，说道：“慕材，我是知道你的性格，作为过来人，我还是要给点建议你。” “请赐教！”慕材双手作揖，“有什么话就直说。” 毅德拉着慕材坐在树下的长凳，说道：“说心里话，你跟公会打官司的话，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自己，毕竟你面对的对手都是老江湖，，搞不好以后你可能执业都成问题。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却做了我们很多律师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你这么一个官司说不定还能引来很多律师的支持，如此一来，也就是给公会将一军。” “呃，这么说，还是让我自己选择咯。”慕材说，“我自己想得很清楚了，既然我选择做律师这个职业，我就应坚持正确的事，况且我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法律问题，而是某些人放不下权力的面子而已，爱荣耀胜过爱真理。” “你真是成熟很多，一年不见，成长这么快。”毅德投去赞赏的目光，突然电话铃响，毅德接了电话，说是要赶着去看守所会见，二人便离开不在话下。 慕材特意买了一盒巧克力回家哄妆彩，她见了眉开眼笑，说道：“你就想买个巧克力收买我？想得美。” “不是收买啦，就是想让你开心一下。”慕材笑着说道，“顺便也让希臻吃一吃。” “真的吗？”妆彩捏着慕材的耳朵根，痛的慕材忙求饶，妆彩松开手，笑着说：“我就知道你的心。” 希臻拿着巧克力高兴得手舞足蹈，“咯咯”得笑个不停。 妆彩止住笑，认真得对慕材说道：“我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了，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不是一家人就不进一家人，我们两个人都是一样性情的人，属于嫉恶如仇的人，哈哈。” 说完，妆彩握住慕材的手，笑着说：“合作愉快哈。” “听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还以为你会郁闷呢，昨晚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慕材说道，“毕竟这是天大的事，我希望一家人同心去面对。” “刚开始，我还是很难接受的，但是后面想想，如果只是为了挣钱，却失丧对公义的追求，那挣这些钱有什么意思呢？”妆彩说道，“哦，对了，忘记跟你说。” 妆彩打开手机，将手机银行的转账记录显示给慕材，他定睛一看，“哇，谁转了一笔钱过来？” “还有谁啊，你不认得我妈妈的名字吗？”妆彩眼眶湿润了，“她担心我们没有钱用，一听到你跟律师公会杠起来的事，就打钱过来了，这可是她老人退休养老钱。” 一股暖流缓缓涌入慕材心里，他的眼眶也湿润一点，想起岳母，她可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起话来毫不留情，可是心底是善良心软的人。记得第一次去妆彩家，岳母一脸担忧，也许是可惜女儿会看上这样的男生，又或许本以为女儿会钓个金龟婿，可是现实就是这样骨感。 “你为什么两眼泪汪汪啊？”妆彩凑近慕材看了看，“是不是感动了？” “你不也是泪汪汪吗？还说我。”慕材擦了擦眼睛，“以后挣到钱给多点钱你妈妈花就是了。”妆彩点点头。 过了几天，慕材收到律师公会的通知，果不其然，他被延长半年实习期，慕材便着手起草诉讼材料，将律师公会告上法院。 很快迎来开庭日子，这天下午，旁听席上坐了很多熟悉面孔，有毅德，黄律师，于伟，何律师，凌姐，英总，冰姐，阿虎，张大爷，阿虎，古比郎律师，刘律师，妆彩抱着希臻坐在最后，热鑫，兴稳。 慕材坐在原告席上，他整理着开庭思路，被告席上坐着龚律师，姚律师，律师公会派出该两名律师来应战。 三名法官依次走进法庭，书记员检查完监控设备，一切都准备就绪，主审官崔法官看向原告席，又看向被告席，低声说道：“在没有开始庭审之前，我想问问双方是否可以进行调解，这个案件很特殊，没有必要双方闹得这么僵。” “我是可以调解的，就看看公会那边是出什么方案？”慕材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弄成这个局面。” “我们暂时不调解，现在我们也没有什么方案，先开庭再说吧。”龚律师说道，他看了看姚律师。 “我们之前也谈过了，只是原告一意孤行，非得弄成这样子，想谈也谈不了，先开庭吧。”姚律师说道。 旁听席上，凌姐说道：“实习律师告律师公会，这也是罕见的事情了，不管结果如何，这对于整个法治建设是有积极促进作用的。” “根据神州大国的法律规定，参与庭审人员符合法律规定。”主审判官拿起法槌敲了一下，“现在开庭。” “宝贝，这是爸爸在打官司呢，要安静看哦。”妆彩悄悄对希臻说道。 第79章 重击 “胡扯！简直就是没有一点道德底线！”龚律师竖起眉头，眼神犀利，紧紧盯着慕材，仿佛要将他吞吃掉一样。 “分明原告就是想借此来宣传自己，搞出名气，这是无耻之举，既浪费司法资源，又浪费社会资源，这是知法犯法，简直是无法无天。”姚律师趴着半身在桌面上，两个丹凤眼眯着，气势凌人。 “我们强烈要求法庭依法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并且依法追究原告的法律责任。”龚律师接着姚律师的话，飞速吐出一句话。 “原告有何回应？”主审法官说道，见慕材一声不吭，再次问到：“原告听到没有？对被告的话有什么回应？” 慕材此时头脑“嗡嗡”得叫起来，他没有想过龚律师和姚律师的话是如此犀利，从小到大，他也没有听到这么难听的话，一时心慌起来，感觉眼睛被一层纱幕笼罩着，有点不太清楚。 “支持被告的话，请求驳回这种无赖的诉求。”旁听席上一位高个子高喊道，声音洪亮，响彻整个法庭现场。 “肃静！肃静！警告旁听席上无关人员不能发言！”主审法官一声吼道，“请原告回应被告的话！” 慕材被吓得头晕脑胀，他不知道如何回应，翻着材料，翻了一页又一页，“我，我，作出回应。” “你别翻材料，没有你要说的话，你就现场答辩。”主审法官有点不耐烦得说道。 旁听席上众人纷纷低头交耳，窃窃私语。 “公会的人真是恶毒，竟然采用心理打击战术！怎么可以这样对付一个实习人员的。”何律师叉着双手说道，“他们应该是看透慕材的心理弱点，采用连环三重击，想从心理上彻底击垮慕材。” “为什么法官不阻止被告的不当言语，这明显是偏袒，不公平啊。”坐在何律师旁边的阿虎气愤得说道。 “你想得美，这法官说不定是被公会那边收买了。”坐在后排的英总的说道，“公会派出的都是资深律师，慕材只不过是实习律师，还没有独立办案的经验，看来实力差距太大了。” 慕材被法官这样逼问，变得更加手忙脚乱的，他一脸通红，对着麦克风吐了几个字，但是声音太小，大家听不清楚，慕材吞咽了一下口水，“我要进行回应。” “我很清楚慕材的心理弱点，他是很害怕被人否定的，这种人做律师，如果不克服这点的话，那是很难成长。”黄律师紧锁着眉头，“每个律师都要经过这一关才能成长。” “直白一点说，就是要练就厚脸皮，不怕死。”于伟补充一句说道，“那次离别宴席上，我也跟他说了，做律师不能老实，要有智慧，希望他能听进去。” 吐了几个字，慕材还是没有表达清楚，他只觉得喉咙干渴，如火烧一般。 “原告根本不具备成为律师的性格特征，不及格！这次庭审纯属是糊弄。”龚律师补上一句话，如一把利剑直插入慕材的心。 “不及格！”这三个字映入慕材的心里，脑海突然浮现高一军训的场景： “你看看高一7班，他们是学校的重点班，他们不但成绩优秀，而且听从指挥，纪律严明。”教官义正言辞说道，“你们是普通班，要向重点班学习。” 听到这话，慕材的心彻底沉落，原本是可以被编入重点班的，但是学校将一些优秀的学生编入普通班，作为该班的率领，以优秀带动差生。 可是，慕材被学校这样贴标签，是普通班一份子，心里甚是不爽，军训一开始就是消极情绪，现在听到教官这样一句否定，他更加难受至极。 从初一至初三，慕材可谓是班级的优等生，成绩稳定排在全年级一千人中的前五十名，两个要好的朋友金峰、择名一直排在他的身后，他常常以成绩胜过金峰、择名为傲。 直到初中升高中考试，他发挥失常，分数落后两名同学几分，结果金峰、择名他们两个被编入重点班，自己被编入普通班，这让慕材接受不了，他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 “原告，你是不是口吃？怎么回应几句话都这么难？难道你过来庭审是没有准备的吗？”主审官说道。 慕材的呼吸加速，“我，我，我认为我的起诉请求是合理的。”慕材艰难的说了一句话。 “法官，他答非所问，一点庭审纪律都没有，请求法官警告他。”姚律师抛出一句话，死死盯着慕材。 “慕材！”妆彩抱着希臻大声说道，“加油！我们相信你可以的。” 慕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看向妆彩和希臻，“老婆孩子都过来了。”慕材心里嘀咕道，他想起对妆彩说的一句话：我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的。 “慕材！要战胜那个旧我，要走出来，不要被他吞噬，跟那个旧人和好。”张大爷站起来，他满脸笑容，向慕材打起胜利的手势。 “是张大爷！”慕材朝张大爷看去，他想起那天在湖边所讨论的事情，慕材突然醒悟过来了，“对，我一定要战胜那个旧我，他一直在那里。” 慕材拍了拍脸蛋，渐渐地，他找到了状态，心里嘀咕道：我不是不及格的，我失败了，但是我可以重新站起来，我可以的。 “肃静，肃静，再警告一次，旁听席上如果有人再发言的话，立即叫法警给拉出去。”主审官说道，他拿起法槌“嗒”得一声敲了一下。 “现在也警告原告一下，必须要进行答辩，如果你不回应，我们认为你涉嫌藐视法庭，我们可以依照规定对你进行处罚，听到没有？”主审法官说道。 “好咧！”慕材声音清脆得说道，“刚才很不好意思，对此表示抱歉，我承认自己第一次这样庭审，确实有很多需要成长的地方，也请法庭谅解。” “这个小子，现在进入状态了，看来，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了。”古比郎律师嘴角微微翘起来说道，“有好戏看了。” 第80章 反击 只见慕材站起身，手拿着一些材料递交给法官，又拿给被告席，然后坐回位置上。 “原告，你这个是要作为证据提交吗？”主审法官问道，他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这不是要搞突袭吗” “法官，原告庭上提交证据的行为要批评一下，哪有这么搞得，已经过了举证期限了。”龚律师指着慕材说道。 “这个不作为证据提交，只是作为参考材料，看看就可以了。”慕材说道，“关于证据规则，这个我是清楚的，不会这样不讲武德的，这个你们放心。” “说一下你提交这个材料有什么意图呢？”法官拿着材料看了看，然后递给左右两边的陪审法官。 “这个材料是某个省份的新闻报道，一名实习律师调侃当地的公会，后来该事件被报道了，实习律师的举动促进了当地公会的改革， 根据类案、举重以明轻的原则，我这个行为根本不值得上纲上线，希望法官能够监察这个事实。”慕材说道，他的声音明亮而自信。 “同时提醒法官，被告为什么会这样在意这样的言论呢？原告并没有指名道姓，只不过是发一些感慨而已，莫非被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慕材说道。 “被告有什么回应呢？”主审法官看向龚律师、姚律师。 龚律师和姚律师互相看了看，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不好意思，法官，我还有一点要补充一下。”慕材见龚律师和姚律师一时答不上来，继续补充，“作为法律共同体，如果连这样一点不同的见解都不能接受，谈何以为我们社会建设提供良好的法律服务呢？” “啪啪......”旁听席上传来鼓掌声，大家被慕材这样的胆识和智慧所折服，妆彩看着慕材这样流利自然的答辩，眼泪“刷刷”得从眼眶角流下。 “不愧是何律师的徒弟，神态动作都有点相似。”冰姐笑着说道，“你应该骄傲吧。” 何律师点点微微笑不语，忙鼓掌。 “这个小子，以牙还牙，照样给对方三连击，看来学东西还挺快的。”古比郎律师笑着说道。 “鉴于时间问题，事实方面已经审理完毕，这个案件今天审理到此为止，休庭！”主审法官说道，他敲响了法槌。 庭审结束后，主审法官赵法官召集慕材、龚律师、姚律师到办公室谈话，“这样子，原被告双方，我是有些话给大家说一说。”赵法官关上门说道。 “这个案子，说实在的，没有必要这样闹下去，你们双方都和解吧。”赵法官看了看慕材和龚律师、姚律师。 慕材犹豫一会，说道：“我是想和解的，只是对方这样咬着不放，非得借题发挥，弄得我实习又要延迟半年，这得给我多大的一个时间成本啊。” 赵法官看看龚律师，“你们公会看看能不能就手下留情，让他通过考核算了，这样的官司是没有什么实质意义的。再说了，到时候出判决了，数据库留下公会的名字多不好看啊。” 龚律师和姚律师互相看了看，两人走到一旁，低声商量一会，然后龚律师说道：“这样子，我们其实是不想打这个官司的，但是领导非得这样，我们回去跟领导做一下思想工作。” “关于是不是要撤回对钟慕材延期半年的实习决定，这个我们现在答复不了，要等领导拍板。”姚律师说道。 “你们现任的韩会长，也是我的老朋友了，我也找他聊聊，做一下他的思想工作。”赵法官说道，他说完转向慕材，“原告，我也给个建议你，你这么执拗的性格，对你的执业不太有利。” “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总会有那些瑕疵的东西，凡事都有两面，要看到正面的一面，这样人生才会积极有趣啊。”赵法官说道。 慕材点点头，便走出办公室了。 “爸爸！”希臻喊道，慕材走出法院门口， 只见妆彩抱着希臻小跑过来，慕材走向妆彩。 “哎呦，你知不知道刚才真是为你捏了一把汗，把我给急死了。”妆彩眼眶湿润得说道，“那会我巴不得跑上法庭帮你答辩呢。” “幸亏你那个时候的一个呐喊，我才回过神来，不然今天真的糟透了。”慕材摸着妆彩的脸蛋说道，“还有我的宝贝女，那个时候，真是我的救命草啊。” “爸爸，抱抱。”希臻把身体歪向慕材，像个青蛙要趴在慕材的身上。 “慕材，你可以出师了，表现不错。”何律师走过来说道，“这相当于你的一次执业前的操练哦。” “谢谢何律师的不吝教诲，不然我后面也不会有这样的发挥，真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慕材说完，与何律师紧紧拥抱着。 慕材突然想起了张大爷，真是多亏他的加油，他在人群中急忙寻找， 看到了，张大爷 向慕材摆摆手。 “张大爷，真是谢谢你哦。”慕材向张大爷稍稍鞠了一躬，“那一刻，我差点又跑回到那个旧人里，幸亏张大爷拉我出来。” “继续加油，现在只是一个开始，做律师的开始阶段，你会持续跟过去的旧人做斗争，但是要记住一点：你真正的敌人乃是自己，战胜自己就是战胜过去的旧人了。”张大爷说道。 “怎么感觉你很熟悉律师的心理呢？”慕材笑着说道，“该不会，张大爷你曾经是律师？” 张大爷微微笑，默言不语，挥挥手就离开了。 “看来他以前真的律师了。”慕材瞪大眼睛说道，他回到妆彩身边，黄律师和于伟走过来。 “慕材，看到你的表现，我真的感到很欣慰，我仿佛看到律师行业一个超级巨星将要诞生了。”黄律师握着慕材的手说道，“说不定，哪天我们要对簿公堂呢，呵呵。” “到时候，黄律师不要手下留情就是了。”慕材笑着说道，他跟于伟握了握手。 慕材一一跟来到现场旁听的各位朋友道谢后便携着妻子回家了。 过了两天，律师公会的领导经过谈论，他们也将决定告知了赵法官。 第81章 拿证 上午9点，慕材接到电话，“嗯嗯，好的，谢谢。”慕材聊了几分钟便挂了电话，“哟喔，太棒了！太棒了！”慕材兴奋得手舞足蹈，他像个兔子在客厅蹦蹦跳跳，一会来回小跑，一会坐下来捂着脸。 妆彩揉着迷糊的双眼，看着情绪激动的慕材，“一大早，怎么这样兴奋呢？” “我，我接到电话了，好消息。”慕材两只手握着妆彩的手，跳跃起来，“太让人激动了！” “你得说说啊，到底怎么回事，看你高兴的。”妆彩看着慕材，脸上绽放着笑容。“你别卖关子了，是不是关于官司的事？” “律师公会那边同意撤回延迟实习期限的通知了！”慕材喜得眉开眼笑，“这两天会出通过面试考核的通知！” “哇！真是太棒了！”妆彩听到后高兴地抱着慕材蹦蹦跳跳，“耶，你终于过面试了，终于熬过去了。” 两个人高兴地跳起交际舞，慕材抓着妆彩一只手，想来个旋转舞，妆彩配合着转了一个圈，搞得晕头转向的，她差点撞到大门框。 “这次多亏赵法官从中调解，做了韩会长的思想工作，最后韩会长也是给了赵法官的面子同意撤回那份延期实习通知的。”慕材说道，“哎呀，这次真是遇见贵人了。” “真想不到那个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法官竟然成了你的贵人。”妆彩笑着说道，“看来世事无绝对。” 接下来，慕材便撤回了对律师公会的起诉，双方在赵法官的主持下，达成了和解协议，双方握手言和，慕材也很快拿到了面试考核合格书，接下来就是进行执业申请了。 听到慕材通过考核的消息，慕材这边的家人自是喜不自禁，大哥还特意摆了一桌大肆庆祝，妆彩那边的家人也是惊叹慕材真正迈进了律师行业，逢亲戚邻居讲女婿要拿到律师证了。 按照律师公会和法律行政部门的规定，实习律师通过面试考核后，要找到挂靠的律师事务所，然后向法律行政部门申请律师执业证。 经过一番考虑，慕材决定自立门户，当一名独立律师。 他已经厌倦了打工的日子，不喜欢被人指使安排，二来，他认为自己通过一年的实习，师从黄律师和何律师，又办理了几个重要案件，庭审技巧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 晚上10点多，慕材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杯红茶，翘着二郎腿，细细品尝茶香，他不经意间陷入联想中： “钟律师，真是久仰你的大名，我一定要委托你做我的辩护律师，从你实习的时候，我就观察你了。”一位世界五百强的企业的老总对慕材说道。 “失敬失敬，我只是做我本职工作而已，因为我天生就是做律师的料，哈哈。”慕材披着一件风衣，手指尖夹着大棒雪茄，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钟律师，钟律师，我是先找到你的，您应该先委托我的案件。”另一位穿着一身名牌西装的老总冲到慕材面前，“律师费我出三百万都没有问题。” “哦，这样子？三百万只是一审阶段，二审要另外加钱的。”慕材抽了一口雪茄吐了一口烟说道。 这时，妆彩走出客厅，看见慕材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傻笑，“喂，你一个人在干嘛?笑的这样开心，你看口水都流出来了。”妆彩走到慕材面前，用手在他眼前摆了摆手。 慕材从联想中回到现实中，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笑着说道：“刚才想起了一些事情，呵呵。” “是不是做白日梦发大财了？”妆彩坐在慕材旁边说道，“你快点去洗澡了，不要搞得太晚，明天有什么安排呢？” “我想到自己要成为大律师了，有点兴奋而已。”慕材笑着说道，“明天我要去一家律师事务所走走。” “矮油，钟大状，打算要收多少律师费哈。”妆彩打趣得说道，“能不能便宜点哦。” “那我就收你50万算了，打五折，哈哈。”慕材心飘飘得说道，逗得妆彩捧腹大笑。 “不玩了，说点正经事。”慕材坐直了腰板，说道：“我明天一早要过去的这家律师事务所也是很牛逼的，是全球知名律所，我就想选择挂靠这样的律所，与优秀的人在一起，会变得更优秀，哈哈。” 妆彩竖起大拇指，说：“有觉悟，赞同，不过，言归正传，希甄的奶粉又喝完了，要尽快挣钱买奶粉了。” “我知道，我也想尽快确定挂靠的事，然后尽快拿到执业证就可以接案子了。”慕材说道，他内心其实比妆彩更急，现在每个月的房租、小孩的花销、一家的生活费，让他都有点头痛。 二人聊了几句就关灯休息不在话下。 第二天一早，慕材早早起床，穿戴好一切，就往金轮恒德事务所走去了。这间事务所设立在富人的别墅区里，整个律所面积达到叁仟多平方，属于纳税大户，当年搬迁进来，是受到当地部门的热烈欢迎。 慕材看了看表，刚到9点，便走进事务所前台，在行政人员的引导下，慕材来到主任的办公室。 “你要做独立律师？”汤主任扶了扶黑框眼镜看了看眼前这个男生，汤主任感觉慕材不太适合做独立律师，他质疑得说道。 “是的。”慕材点点头说道，他感觉到汤主任明显质疑他的能力。 “做独立律师的话，刚开始几个月是没有案子的喔，你想到没有？”汤主任说道，他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 慕材没有回应，转了话题，问律所是如何收案的，有什么样的流程，又谈管理费，卡位费等等，汤主任最后说了一句：“你也可以多比较其他律师事务所，也不着急决定的。” “我觉得该所挺好的，也比较两家了。”慕材说道，汤主任微微一笑。 于是，汤主任安排行政主管小芸给慕材办理入职手续，就这样，慕材正式加入金轮恒德事务所。 “现在是颁发律师执业证的时候，由法律部长余部长颁发。”主持人站在讲台处，将话筒递给余部长。 “这一届，有88名实习律师经过一年的实习，在实习期间完成实习任务，最终通过面试考核，最后一步，通过申请，经过审核，现在一一办法律师执业证，请听到名字的同志上前领取证书。”余部长说道，女秘书拿着一沓证件走上台。 余部长开始念名字了。 慕材、兴稳、热鑫坐在第一排，三人既紧张又期待，想快快听到自己的名字。 “钟慕材，请上来领取证件。”余部长念到。 “到我了！”慕材弹了起来，他缓缓走上台，眼泪浸满眼眶。 这一刻，他等了十年。 他捏了捏脸蛋，“哎呦”真的疼，这不是在做梦。 “钟慕材律师，希望你继续发扬奋斗精神，在法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为法治建设贡献力量。”余部长将证件递给慕材说道。 巴掌大的证件，棕褐色的皮套上面，用金色烙印刻着“律师执业证”，打开证件套，姓名、执业机构、执业种类、执业证号、律师公会的徽章一一映入眼帘。 慕材用手摸了外皮套，又摸了摸内面的证件照，“我终于拿到这个执业证了，终于拿到了。”慕材心里嘀咕道，将执业证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不知不觉，眼泪“唰唰”得从眼角流了下来。 “干杯！”三人举起杯子干了起来。 “你们两个是做工薪律师吗？”慕材喝了一口饮料说道，便夹起肉往嘴里送。 “对啊，我们可不像你这么勇敢，我自己背着房贷，还要养两个小孩，工薪律师旱涝保收，只要完成老板的任务就可以了，我想先积累一些本金，等时机成熟了就独立。”热鑫说道。 “嗯嗯。”兴稳点点头，扒了几口饭，“我主要是想跟师傅再学多点东西，计划做多三年工薪律师再独立出来。” “不管独立还是工薪，我们都可以看展业务合作的，反正你们有办不完的案子可以交给我，律师费也会分给你们的。”慕材说道，他举起杯子又跟两位碰碰杯。 深夜时候，慕材辗转在床头上，思考着独立生涯如何开始，大学毕业出来十多年，他习惯被安排工作，每一天要做什么，只要听从老板吩咐就可以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迷迷糊糊入睡了。 “你怎么搞的？现在还没有签到一单，宝宝的奶粉钱都没有了，你想宝宝饿死吗？”妆彩抱着希甄龇牙咧嘴说道。 “快了，快了。”慕材退缩着身体说道。 “儿子，你做什么律师的？到现在给妈妈的生活费都给不了，你好意思吗？”妈妈阿化叉着腰，用手指戳了慕材额头。 “妈妈，我在努力呢，再等等吧。”慕材紧张得汗流浃背说道。 “钟先生！你那个房租要快点交啊！住不起富豪山庄就不要充大头！”房东带着警察追了过来。 慕材见状转身便要跑，“哐啷”一声，慕材撞到一个硬东西。 “哎呦！”慕材摸着额头，只见整个人跌在地板上，“原来是做梦！”慕材坐了起来，摸了一下头发，满是汗水。 “老公，你做噩梦了吗？”妆彩轻轻说道，她又合上眼睛继续睡了。 慕材走出客厅，看了看时钟，是凌晨4点半，他拿出律师证，静静得看着。 独立律师的第一天开始了。 第82章 独立的第一天，难 “呵！今天是律师执业生涯的第一天！我要继续努力，成为律师界的律师精英。”慕材对着镜子自信得说道，他眼神坚定，声音有力。 “首先第一个目标就是要找到职业生涯的第一个案子。”妆彩站在慕材身后说道，“大律师，要尽快签单哦。” “没问题，我一定能够找到第一单业务的。”慕材说道，他穿戴好衣服，便出门了。 太阳公公已经爬上树梢上，鸟儿“吱吱喳喳”得唱个不停，路边的小男孩小女孩背着书包，脸上挂满笑容。 “做独立律师的感觉真是很特别，现在时间自己把握，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赶地铁，免得迟到被老板说，而且不用老板脸色，哈哈。”慕材走在路边上，心里自言自语道。 由于律所距离住处不远，慕材便走路上班，一来可以锻炼一下身体，二来也可以省省交通费。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喂！”一位大爷推着小车吆喝着，香喷喷的烤红番薯看着让人流口水。 慕材看了看，问道：“老板，多少钱一个呢？” “五块一个，买个尝尝呗，您看，汁水饱满，色泽好看，忒甜。”大爷顺手掰开一个，一股香味瞬间扑鼻而来。 “那给我来一个吧。”慕材说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元钱递给大爷，“像您这样，一天可以卖多少个啊？” “嘿嘿，你别小看我这个小推车，不瞒你说，我就是靠着这烤番薯在老家买了一套房，给儿子买了一辆车了。”大爷边说边熟练得将烤红薯装入纸袋里，几秒钟时间，就递给慕材。 “哇，这么厉害！真看不出来，这个番薯这么好挣吗？”慕材接过烤红薯说道，“有什么秘诀啊？” 大爷摘下大檐帽，扇了扇风，用手轻轻拍了拍心脏的位置，说道：“用心去做，然后坚持下去，就像水滴石穿一样。” 慕材点点头，说道：“所以还是要坚持，坚持很重要，对吧。” “其实做任何工作都是这样，要做得出色，都需要用心，能够拉开距离的，就是坚持。有的人就是坚持不了，半途而废一大把，这种人做任何工作都不会成功的。”大爷说道。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哈哈。”慕材笑着说道。 这时，几个女生走过来，要买烤番薯，大爷便忙着招呼了，慕材见状也不好打扰大爷做生意，道了谢便离开了。 来到律所，慕材坐在自己的卡位上，正所谓人无预而不立，他决定先制定好计划，安排一天时间如何渡过，然后将实习期办理过的案件进行分类整理，忙了一个半小时，把计划做好了，案例集也做得差不多。 慕材坐在卡位上略略休息一会。 “唐律师，我们这个案件要提前邮寄答辩材料过去，这样就不会太被动了。”右边隔壁团队律师在商量着诉讼策略。 “客户的30万律师费应该到账了，我们要开发票给客户。”左边隔壁的律师团队商量着，两三个律师忙得团团转。 慕材看着周围的律师沉浸在紧张的工作氛围中，反观自己，现在闲得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一时觉得不好意思，感叹道：我的第一单案件什么时候到来呢？ 他站起身，走到律所的阅览区域，书架上摆放着律所高级合伙人的案例集，稍微一看，都是高大上的案件，这些都是律师界的大咖，执业多在30年以上时间。 “啪！”慕材将手中的杂志扔在桌面，背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他静静盯着天花板。 墙上的秒针“嘀嗒嘀嗒”得走了一圈又一圈，“真的是很闲啊！”慕材突然站起来，“不能这样闲，这样闲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挣到钱呢？” 他走回到自己的卡位，再次打开电脑，登录好久没有使用的qq，这个qq还保留着多年前的一些客户，慕材决定给以前的客户发送电子名片，使用这个方式来扩张自己的知名度。 同时，又找行政小芸做了一盒名片，慕材便拎着包出门去派名片了。 “我是钟律师，有需要可以找我。”慕材站在产业园的门口，见到有人出来，便派名片。 有的人接了名片，看了一下，便扔在草丛里，有的把慕材当做是卖保险的，还没等慕材将名片递过来，像躲瘟神一样闪开了，有的人接了名片，看是律师，就当场怀疑慕材是不是真律师，他们认为律师不会在这里派名片的。 “喂喂喂！”一个中年保安走了过来，他圆头圆脑的，满脸横肉，“这里不给推销的，请离开！” “我只是站在这个门口，又不是站在里面？”慕材说道，他对保安这种驱赶的语气很不爽，“这是我的卡片，有需要可以联系。” 慕材准备将卡片递给保安，以为保安看到是律师会放尊重点，谁知，保安一瞄卡片，说道：“你这个是什么来的？总之快点给我滚开，不然我报警！” 面对气势汹汹的野蛮人，慕材只得暂时走开，他来到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瓶水，“咕噜咕噜”得喝了一大半，“哎呀，真是难，搞了一个下午，都没有什么效果，这样下去等于浪费时间。”慕材自言自语道。 太阳火辣辣得烤着大地，慕材顶着烈日走了几个产业园，除了派出几名片，没有任何收获。 下午6点，慕材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 “咦？这么快回来了？之前多是晚上7、8点回来的。”妆彩看着慕材灰心丧气的神情问道，“今天第一天感觉如何。” 慕材瘫坐在沙发上，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是独立律师，自己安排时间，要几点回来就几点回来，以前是打工的，完成任务才回来。” “唉，好难，好难。今天向之前的客户发电子名片，那些客户好像死了一般，没有一点反应。”慕材气愤得说道，“真是心凉。” “你以前是以助理的身份联系客户的，客户只认老板，怎么会认你呢。”妆彩说道。 “下午去了几个产业园门口派名片，效果都很差，还被保安赶，太狼狈了，大热天的，后背满是汗水。”慕材说着声音颤抖一下，仿佛要哭出来。 妆彩忙安慰道：“今天才是第一天，慢慢来，不要急。” 此刻，慕材心里很难受，想不到开局就这么难，跟他预想的难太多了。 第83章 艰难中，萌发退出念头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慕材上午待在律师楼整理之前的案件材料，将知识点梳理清楚，加深对法条的理解，同时阅读关于律师开展执业的风险提示书籍，保障自己的执业过程能够合法合规。 下午的时间，慕材用来外出找案源，他相信只要多走出去，总会遇到有需要律师的人。他尝试在法院门口派名片，来到法院门口才发现，有不少业务员守候着，看看有没有当事人要找家属的。 他又到看守所附近看看有没有家属需要聘请律师会见的，结果发现看守所附近的法律服务机构好几家，就算家属要找律师会见，也被这些法律服务中心先接洽了。 慕材还跑到曾经做过社工的机构那里，看看能不能通过志愿服务来开展宣传，结果发现那个社工机构早已经更换领导了，留下名片，就离开了。 这会，慕材在路上派了一张名片，他的腿走得酸痛不得，便找了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瓶水，坐在店门口，喝着水歇歇脚。 知了声“知知”得传来，夏日的凉风吹到脸上，仿佛吹走了一丝疲倦，慕材拿着纸巾擦了额头的汗水，叹息道：“怎么挣一分钱都这么难呢？” 掐指一算，都快要两个星期了，除了高中同学冯财电话问了一下劳动法，都没有谁问过自己法律问题，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他陷入沉思中，是不是自己的营销方式出了问题，每天这样派名片，都是有去无回，名片白白浪费了。 “妈妈，妈妈，我要冰棍！我要冰棍！”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拉着年轻妈妈的手，哭闹着。 “不买，不买，你叫爸爸挣多点钱买，妈妈没有钱。”年轻妈妈甩开男孩的手，“哇啊.....”男孩一骨碌躺在地上，像个蛋卷一样来回滚动，把灰尘激起满天飞。 “你又想用这种苦肉计，对吧。”年轻妈妈一巴掌打在男孩左脸上，“你这样哭，钱就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年轻妈妈说完便撒腿往前走，男孩子见妈妈走了，赶紧爬起来追了上去。 慕材见到这个场景，他想起了自己五岁左右的回忆。 那个时候，爸爸妈妈在街边摆摊，慕材和哥哥妹妹跟着出摊。哪天挣得比较多了，妈妈就会带着慕材、哥哥、妹妹一起去逛街买零食。 “妈妈，我要出奇蛋。”五岁的慕材指着那个出奇蛋吵着要，妈妈拿起来看看价格，眉毛跳动一下，把出奇蛋放下去，说道：“这个太贵了，我们去买其他。” “不行，不行，我就要这个出奇蛋。”慕材嘴巴一扁，就要哭出来。 妈妈拉着慕材就要走出零食店，“哇哇......”慕材眼泪“哗哗”得流出来，哭嚷着就要出奇蛋，一只手抓着货架不肯放手。 “你是不是这样不听话，这个太贵了，等以后挣到钱了，就给你买。”妈妈说道，使劲掰开慕材的手指，无奈慕材力量不小，手指抓得死死的，整的货架摇摇欲坠。 哥哥、妹妹一旁劝说都没有用，妈妈见旁边的人都围观过来，便不好再硬来，说道：“那你要答应妈妈，你只能买这个了，而且只能买一个，知道吗？” 慕材哭的稀里哗啦的，一听到妈妈可以买，马上擦干眼泪，点点头答应“可以，可以。” 这时，电话响起来了，将慕材从回忆中拉回来，“请问是钟助理吗？”电话那头问道，“我是钟律师。”慕材坐直腰板答道，好歹有人找上门来了。 “是这样的，我儿子身份证不见了，想咨询一下去哪里补办呢？”电话那头问道。 慕材停顿一会，心里嘀咕道：怎么这种问题都打电话过来问，他不耐烦得说道：“这个直接去派出所问问就可以了，这是派出所的业务。” 聊了几句，便挂掉电话。 “哎........”慕材长叹一口气，他站起身，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4点半了，“难道今天又要空空度过没有收入的一天吗？”慕材仰头看看天空，地板上的热浪袭向脸上，感觉热辣辣的，脑袋胀胀的。 迈着沉重的步伐，终于回到小区，几个小朋友在儿童游玩区追逐嬉戏，笑话声、打闹声传来，慕材停下脚步，看着这些小朋友无忧无虑得玩撒，心里甚是羡慕。 童年时期，慕材也是这样跟着小伙伴玩得不亦乐乎，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用想，只知道玩撒，饿了就去小卖部买点小零食，可惜，那个日子永远一去不复返了。 “爸爸回来了！”希甄满脸笑容，踉踉跄跄小跑过来，边跑边说：“妈妈，爸爸回来了。” 慕材定睛一看，看到是女儿，忙调整自己低落的情绪，挤出笑容，蹲下来，张开双臂， 笑着说道：“宝贝！” 慕材抱起希臻，然后转了几个圈，引得希臻“咯咯”笑起来。 “爸爸回来了，我们也回家做饭了。”妆彩走过来，用手捏捏慕材的肩膀，“辛苦了，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慕材沉默一下，想了想，说道：“今天有点进展， 开始有人电话给我咨询问题了。” “那就好了，一步一步来。”妆彩说道，她有些话想说，但是又咽了回去，低头走着。 “怎么啦？看你闷闷不乐的。”慕材看到妆彩的脸色，他熟悉妆彩的性格，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就沉默不语。 “你告诉我嘛，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说出来。”慕材追问妆彩，他抓着妆彩的手。 “嗯，其实都是小事了，说出来也没有用。”妆彩说道。 “你跟我说嘛，别这样藏着掖着。”慕材继续追问道。 见拗不过慕材，妆彩便说道：“刚才跟一个妈妈聊到小孩子的启蒙教育问题，那个妈妈给她小孩报了很多的启蒙课程，我查了一下，价格极贵。” “有多贵？”慕材说道，他的心跳加速起来。 “她买的一个课程包就是我们几个月的房租。”妆彩说道，“她的家庭情况，这些启蒙课程都是小意思，这个不能比。” 慕材倒吸一口气，说道：“以后我挣钱了，也给希臻报这些启蒙课程。” “这个比不了的，我们现在房租都是一个问题，唉。”妆彩叹了一口气说道，“启蒙课程不是必须的。” “大不了我先不做律师，先去应聘法务经理，年薪都有二三十万。”慕材生气得说道，“这个职业真的不好做。” “你不会想打退堂鼓吧？这么难才拿到执业证。”妆彩转头看向慕材。 “这，这，这不是退堂鼓，哎呀。”慕材说道，他叹了一口气，抱着希臻往家走去。 第84章 低谷想放弃时，突现恩典 “你走这么急干嘛？”妆彩紧跟着慕材后面往前走，心里猜想着他遇到难处了。 慕材开门走进，将钥匙抛在入门旁的地柜上，放下希臻，独自坐在沙发上，闭目仰头。 “爸爸，跟我一起玩。”希臻拉着慕材的衣袖说道。 “你自己玩，爸爸状态不太好。”妆彩抱开希臻，拿了毛布娃娃给她，“你乖乖好吗？跟小布玩玩，妈妈和爸爸聊聊天。” 希臻点点头，拿着小布娃娃走到阳台自个玩去了。 妆彩倒了一杯茶，递给慕材，说道：“喝点水吧，大热天，要多补充水。” 接过水杯，慕材一咕噜喝完了，说道：“我挣到钱，也会给希臻买课程包的。” “我刚才跟你说那些不是要让你买，现在希臻还小，没有必要买。”妆彩说道，“你是不是很大压力？” 慕材听了，放下杯子，说道：“哎，拿执业证都快两个星期了，还没有找到一单业务，每天都在外面发名片，除了几个电话咨询的，都没有什么人找我，而且那几个电话咨询还是白嫖的。” 妆彩见慕材一脸的丧气，忙安慰道：“你现在不就是刚开始吗？万事开头难。” “关键我看不到希望，就好像走到黑暗的隧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隧道口。”慕材叹气说道，“我就想去应聘公司的法务经理，一来可以先解决生存，二来也可以积累一些人脉，我刚入行，谁认识我呢？再说，有的年薪达到50万，福利待遇很不错。” “那些法务经理待遇这么好，你确定去应聘的话，人家就一定要你吗？”妆彩说道，“这么好待遇的工作岗位，你想想会有多少人一起竞争呢？” 慕材听这话，瞬间被堵得不知回应什么话，攥紧拳头，狠狠打在沙发上，想了一会，说道：“或者我去应聘工薪律师，先给一些老律师打工，这也是一种出路。” “如果你律师楼有团队招人的就最好了，如果没有的话，你就要转所呢。”妆彩说道，“你现在不要着急，病急乱投医是大忌，亏你还是律师呢。” “现在每天到律师楼，我的心真的很慌，看着别的律师团队忙的团团转，一单就是几十万的律师费，我一个人坐在卡位上，闲的蛋疼，上午总结着实习办理过的案件，下午就外出走动，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第一单业务。”慕材说着眼眶湿润了，“前两天，行政通知我交律师公会的会费，还没挣到钱，就花了好几千。” 说到这里，慕材抱着头，又揉揉脸蛋，拿起水杯又咕噜咕噜喝完剩下的半杯水。 “反正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我现在除了带希臻，也帮不了你什么。”妆彩说着也叹了口气，“我还想着你拿了律师证，我们生活就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呢，前段时间看你还那样斗志昂扬。” “也许是我太狂妄了，或许真的是不自量力。”慕材到厨房装了一杯水，猛喝了一口水说道，“真是不独立不知道，一独立就吓一跳。以前跟着刘律师、黄律师、何律师做的时候，就只知道要完成工作任务，每个月的社保，卡位费都由老板承担，现在自己做老板了，连买一支笔都要算好。” “自己当老板就是这样的咯，当初我都叫你想清楚了，现在入行了，遇到一点困难你就要退缩。”妆彩说着轻轻摇摇头，“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充大头。” 妆彩的话像一把剑刺到慕材的心，也激起了慕材的自尊心，他气愤得说道：“谁说我要充大头？谁说我要退缩？” “说要转行的是你，说很难做的也是你，当初你搬进来就是为了做业务，现在业务还没做成就说要转行，你觉得好意思么？”妆彩楞直眉头说道，“当年你向我求婚的话，我还记得一清二楚。” 听到此，慕材想到了那天跟妆彩的承诺情景： “我钟慕材一定会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我承诺以后一定给你幸福的生活。”慕材看着妆彩说道，“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去给你幸福。” 妆彩两眼泪汪汪，被慕材的真诚所打动，最后点点头，答应了慕材的求婚。 一晃眼就过去了六年，现在慕材成为一名律师了，是时候履行承诺了，慕材想到此，醒悟过来，仿佛一团的乌云散开了，阳光从雾霾中直射出来。 慕材缓缓坐在妆彩旁边，抓起她的手，说道：“哎，我确实有点想放弃，但是，为了你和希臻，我不能放弃。” 听到这话，妆彩有点意外，她抬起头看着慕材，说道：“你想通了？” 慕材微微点头，说道：“是的，你说得对，万事开头难，我既然选择做律师了，我就应该坚持下去，虽然我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我一定信守承诺，向着成为一名优秀律师的目标努力，我答应给你幸福生活的。” 一瞬间，妆彩的眼眶湿润了，她拿起桌面上的纸巾擦着眼泪，然后双手搂着慕材，紧紧抱着慕材，传来哭泣声，过了一会，妆彩轻轻说道：“对不起，我应该给予你更多鼓励，不应该给你渗透压力的。”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将我的小公主照顾得这样好。”慕材轻轻摸着妆彩的头说道，“我不会放弃的，这么艰难才拿到律师执业证，我，永不放弃！” “不管你做出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妆彩说道。 这时，慕材的手机来电了，“您好，请问是哪位？”慕材接听电话问道。 “请问是钟助理吗？我是云丰业主，就是之前委托你们帮我打官司的汪小姐，有影响吗？”电话那头说道。 “厄，业主太多了，不好意思，我好像有印象。”慕材说道，他想不起来，那几年负责云丰系列案件，有近四百多个业主。 “这个不要紧了，最近，我有一个案件要找律师，碰巧想起钟助理你们来了。”汪小姐说道，“不知道你现在接不接案件呢？我就想找个熟悉的，毕竟之前找过你们委托打官司，大家熟悉。” 慕材惊喜得站起来，捂着手机话筒，兴奋地向妆彩悄悄说道：“有客户了！” 妆彩高兴地鼓起手掌。 “好的，那咱们约个时间到律师楼见面吧。”慕材说道。 “明天早上10点，如何，您发个定位我，谢谢。”汪小姐说。 二人确定了面谈时间就挂掉电话。 “耶！第一单业务，准确的说是执业生涯的第一单业务要来了。”慕材直勾勾看着妆彩，接着面露久违的笑容，“真是久旱逢甘雨。” “真是恩典，从天降下的恩典，感谢上帝！”妆彩高兴得拍着慕材的肩膀说道。 第85章 感受虚空感，签订执业生涯第一单 “好啦，今天的目标就是要签下职业生涯的第一单业务。”慕材走到律师楼门前，他信誓旦旦得说道。 跟前台行政桦姐说了10点会有客户过来会见后，慕材就坐到卡位上准备好相关材料，利用这一小时做好预备工作。 汪小姐的案件是民间借贷纠纷，他提前要将说的话、法律法规写下来， 这样会见的时候就方便了。 “材哥！你在这里？”一个熟悉的男声声音传来。 慕材转过头，一看，“是心诚！”慕材从座位上蹿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慕材一脸惊讶，“你是过来办事还是怎样了？” “材哥，我不是办事，是过来上班的？”心诚微笑着说道，“我要转到这个所实习律师了，以后坐在你旁边的卡位。” “啊？怎么回事？你不是跟着何律师的吗 ？怎么会转所的？”慕材满脸写满疑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记得还有另一位女生叫桂兰的。” “哎，真是一匹布那么长，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跟您说，简单来讲，就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心诚说道，“英总、冰姐不满意分红方案，她们带了几个人出去自己单干了。” “哦？还有这事？”慕材听了一股虚空感涌上心头，“那旭升公司不就没有什么人了吗？” 心诚点点头，“这事让何律师很伤心，后来公司的经营策略发生了重大变化，我和桂兰就辞职了，她去了另外的所继续实习，我投到这里来了。” “原来这样，我还挺看好何律师团队的，毕竟他身边拥有这么多牛人，像凌姐这样的资深退休法官，真想不到。”慕材叹了一口气说道。 “材哥，晚点再聊，我团队要开会了。”心诚拿起笔记本和签字笔往会议室走去。 “找个时间一起吃个饭聊聊。”慕材边向心诚挥手边说道。 慕材坐下卡位，回想着在旭升集团公司的点点滴滴，虽然在那里呆的时间不长，但是英总、冰姐、凌姐、阿虎给了他不少帮助，还想着哪天再回去一趟看看她们呢。 真是世事难料，分分合合，虚空虚空，慕材陷入一种淡淡的伤感中。 “钟律师，您的客户过来了，在3号会议室。”行政桦姐过来说道，“已经冲好茶了。” “哦，好的，提前过来了。”慕材急忙站起来，拿好笔记本和签字笔准备过去会议室。 这时，慕材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袭上心头，他长舒一口气，先到洗手间洗洗脸。 “不要紧张，用平常心去面对第一个客户就可以了。”慕材对着镜子的自己说道，“这只是一个普通案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放轻松点。” 慕材双手捧一把水，往脸上一扔，大力搓搓脸蛋，从镜子旁边的抽纸盒上抽了几张纸，胡乱抹干手和脸，边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蹬..”慕材一步一步走出办公区，他明显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心跳慢慢加速起来，怎么感觉今天的办公室大这么多，他大步迈着脚步。 走出办公区，他走向会见室区域。 “待会怎么开头呢？”慕材心里嘀咕道，他突然想起于伟的话：要提高签单率，一定要做到代入感，也就是感同身受，从神态、动作与对方一致。 来到3号会议室门口，他又深深吐了一口气，轻轻敲了一下门，便拧开门走进去了。 只见一名年纪约摸35岁左右的女性，留着齐耳刘海短发、皮肤白皙、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浅蓝色短袖衬衫。 “钟律师，您好，我是汪小姐。”汪小姐站起来向慕材伸了手说道。 “你好，汪小姐。”慕材说着伸手跟汪小姐握了握手，两人正对着坐下。 “呀，我们现在是第一次线下见面吧，之前都是qq联系的，呵呵。”汪小姐笑着说道，“多亏你们帮我们业主追了那个违约金。” “你这样说，我有印象了，几年前我记得我们通了几次电话。”慕材说道，“我现在没有跟刘律师团队了，自己出来做律师了。” “从钟助理升级到钟律师了，厉害厉害。”汪小姐说道，“我是很认可钟助理的服务的，认真负责，有问必答，所以，我还是决定委托钟律师来帮我处理这个案件。” “谢谢您的信任，那您说一下案情。”慕材说道，他调整一下坐姿形态，以求与汪小姐一致，便耐心倾听汪小姐案情了。 一个小时后。 “案情就是这样，你看看收多少律师费？”汪小姐说道，她静静看着慕材。 “根据律师法规定，这个标的不大，不知道律师费6000元能不能接受呢？”慕材说完，心里有点紧张。 “没问题，那我们就办好委托手续吧，因为我还要赶去谈一个生意。”汪小姐爽快得答道，“需要我提供什么吗？” 面对如此爽快的答应，慕材内心犹豫翻滚的潮浪，异常兴奋，“给个身份证我，然后材料拿给我去复印。”慕材掩饰住内心的激动，轻轻得说道。 不一会，签好字，复印好材料，汪小姐付好律师费，财务开具好律师费发票，慕材送汪小姐到律师楼门前。 “钟律师，这个案件交给了，我相信你们的实力。”汪小姐说完便开车离开了。 慕材看着汪小姐的红色跑车驶出小区门口，他久久站立着，双手攥紧拳头，两手向上高举，大喊道：“成了！成了！” “干杯！祝贺爸爸执业生涯的第一单！”妆彩举起茶杯说道，“终于从零到1了。” “哈哈，真的是太奇妙了，本以为客户会左问右问的，她很爽快，我报价后，她直接让我起草合同，然后很快就打款了。叫”慕材喝了一口橙汁笑着说道。 “所以说嘛，你之前做的工作其实是没有白费的，如果你没有挨个给以前的客户发名片，那这一单也可能没有了。”妆彩笑着说道，她夹了一个鸡腿给慕材。 “真是这样，因为之前云丰官司有不错的服务体验，我们有信任基础在。”慕材咬了一口鸡腿说道，他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妆彩和希臻。 “以后多签单，我们就多点下馆子吃饭， 嘻嘻。”妆彩说道，她转向希臻说道：“希望爸爸多挣签几单哦。” 慕材露出幸福的笑容，点点头，说道：“好勒，下一步，就是把这个案子给办好！” 第86章 快速办案，解开案件真相 “哐啷”一声，一个酒瓶打翻滚在地上，漆黑的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白酒酒味，只有前排房屋的光射入一米白光。 “娘的，竟然这样对我，我跟你没完！”一长发女，披头散发，约摸二十五岁多，上身穿着无袖背心，下身穿着破了好几个洞的喇叭裤，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手里拿着一瓶白酒，骂了一句，又“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地上横七竖八放着酒瓶、易拉罐，有些瓶子还倒流出浓烈的啤酒味。 慕材签了人生第一单案子后，他就积极投入办案中，一大早来到律师事务所。 “好咧，今天上午的目标，就是将汪小姐案件的起诉材料整理处理。”慕材撸起袖子，准备干活了。 翻看汪小姐的材料后，他注意到一点，原告与被告的名字只差一个字。 汪子敏与汪子玲。 “会不会这两个人是两姐妹呢？”慕材心里嘀咕道，“年龄方面，汪小姐是比被告要长两岁，而且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一头扎入工作中，慕材只希望尽快把这个案件给处理好，以彰显自己的专业。 “材哥，不好意思啊，打扰了。”心城走到慕材旁边，手里拿着一份材料，想请教一下慕材。 一向热心的慕材，面对昔日的同事，既然开口了，哪有不帮之理，便停下手头的工作给心城指点指点，这不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谢谢材哥，我的指导律师在开庭，他又想让我尽快整理一下这个材料，打扰你了，这样子吧，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心城说道。 “可以啊，咱们真是要聚聚，叙叙旧。”慕材便答应了，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很快到了中午时间，慕材和心城来到一家小餐馆。 一会儿，桌面上就上来了几个菜：红烧猪蹄、白灼虾、爆炒时蔬、老火鸡汤、脆皮鸭肉。 “中午这顿我请了，不要跟我客气。”慕材说道，说着夹了一个鸭腿到心城的碗里。 “这样不好吧，我请你，毕竟是我提出一起吃饭的。”心城微笑着说道，“我也要感谢材哥上午的帮忙呢，我阻了你不少时间，多不好意。” “都是兄弟，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我们可以合作嘛。”慕材微笑着说道，“而且，我还是完成了上午的目标，所以心情还是比较爽的。” “那是。”心城说道，“材哥，你一拿到执业证就选择独立，真是佩服啊。” “呵呵，我现在才刚刚开始呢？昨天才接到职业生涯第一单。”慕材说道，“前段时间，我还准备转行呢，来，边吃边聊。” 二人便聊起何律师的事，又聊到旭升公司后面的发展、实习律师的注意事项等等。 下午两点，汪小姐捧着一束花来到一公墓前。 “爸爸，我真是没有用，没有完成你嘱托我的任务，没有管理好妹妹。”汪小姐向墓碑鞠了一躬，然后将鲜花摆上。 “只是祈求爸爸在天之灵，能够帮助妹妹快点回心转意，不再放纵自己了。”汪小姐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祷告着。 “你别在这里装好人了！汪子敏！”这时，汪子玲隔着汪子敏几米说道。 “你又喝酒了？你怎么天天烂醉？这样荒废时间，什么才能振作？”汪子敏情绪激动得说道，“你别怪姐姐了，我不给你钱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我看你就是想逼死我，之前你给我的钱，为什么全都转回去了？”汪子玲说着，跑到墓碑前哭喊道：“爸爸，你看看这个汪子敏，她真不是人，连尽一个姐姐的本份都没有做到！” 汪子敏见状，说道：“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汪小姐，您下午有时间过来律师楼一下吗？起诉状需要您签字，还有些事实需要核实一下。”慕材在电话里头说道。 “好的，那我下午过来。”汪子敏说完便挂掉电话。 慕材看着桌面上整理好的材料，满满的成就感，“忙了一个下午，总算把立案材料整理出来了。”他摸了摸厚厚的立案材料。 慕材回想起第一次整理立案材料的情景： “记住，立案材料整理的质量是直接反映律师的水平，整理得好也能提前赢得法官的好感。”黄律师说道，“律师的基本功就是从最小的事开始操练的。” 慕材点点头，“好的，明白了。”他按照黄律师的要求又重新整理了一下。 这时，一只手轻轻拍着慕材的右边的肩膀，转头一看，是汤主任。 “钟律师，忙吗？”汤主任眯着眼睛说道。 “汤主任，你好。”慕材站起身，“刚好弄完案子，在发呆呢。” “我这里有本书送给你，希望能够帮助你开展执业。”汤主任把一本书递给慕材。 “《律师职业伦理》？”慕材接过书说，“这本书挺出名的，之前就听说过，谢谢汤主任的礼物。” “你喜欢就好。”汤主任说完便离开了。 桦姐电话过来，说汪小姐到了，在2号会议室等着，慕材收起起诉状往会议室去了。 “真的是很有速度，我看了没有问题。”汪小敏看了看起诉状，拿起签字笔就签名，“那什么时候去立案呢。” 听到汪小姐这样的称赞，慕材心里美滋滋的，说道：“我计划待会就过去。” “很好，真是速度。”汪小姐投去赞许的眼光。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需要您配合一下的。”慕材一脸严肃得说道，“我作为您的代理律师，我希望有些事情您能够跟我实话实说，这样我才能从整体上来把握这个案件，不然，您隐瞒了一些事实，有可能我会办错案。” “这个没有问题，，您想知道什么，只要是与本案有关的，我都尽可能跟您说。”汪子敏笑着说道。 慕材微微点头，说道：“我想知道，被告与您具体是什么关系。” “嗯，钟律师看出来了？”汪子敏说道，她站起来，走到落地玻璃处，看着外面的风景，沉默了一会，说道：“她是我的亲妹妹。” 汪子敏转过身，说道：“曾经我们是非常要好的一对姐妹，真的是无话不说，形影不离，后来，爸爸离世后，一切都变了。” 慕材竖起耳朵，他想听听当中的来龙去脉。 第87章 老友重逢，暗立目标，业务有新突破 原来汪子敏和汪子玲原本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从小衣食无忧。直至她们两姐妹成年后，父亲因车祸离世，家道衰弱，母亲改嫁。 妹妹汪子玲因交友不慎，败光分割的遗产，而姐姐汪子敏继承父亲经商的天分，历经磨难，创业成功。 汪子玲花完钱就向姐姐借，毫无上进之心，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姐姐深知这个道理，于是想尽办法帮助妹妹能够自食其力。 “那这个官司的意义，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让她还钱？”慕材若有所思得问道。 “如果要还，就不是这次的仅仅几万块了。”汪子敏笑着说道，“我待会还有个会议要赶回公司呢，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好的，我会全力以赴去处理的。”慕材点点头。 汪子敏签好起诉状后，慕材急忙赶赴法院提交材料。 幸亏赶在法院下班前完成了立案工作。 看着手中的受理通知书，他百感交集。 一年前，他是实习律师，第一次在这个法院提交立案材料。 如今，他是职业律师，第一个案件在这个法院提交立案材料。 “总算把这个案件给立上了，而且用了两天时间，我得好好纪念一下，哈哈。”慕材露出满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 他刚要走出法院门口。 “嗨！慕材！这么巧！”熟悉的声音在慕材身后传来。 “是李律！”慕材转身一看，惊讶得喊道，“你怎么在这！” 只见李律穿着一身法院的工作制服，头发夹着不少白丝，整个人老成不少，仿佛经历很多沧桑。 “我现在在这里上班了。”李律笑着说道，“你待会有事吗？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叙叙旧。” “那绝对的，我在外面找个餐馆等你下班吧。”慕材说道。 下午6点，李律换好便装，来到附近的餐馆，慕材已经点好了一桌菜。 “兄弟，你怎么进法院上班了，是不是考到法官编制啊？”慕材笑着说道。 李律点点头，说道：“律师太难了，我还是决定先做一段时间法官再出来当律师，这样人生就丰富了。” “你后面从恩惠所离职后就备考公务员了吗？”慕材说道，“那你可以啊，这么激烈都可以考上。” “哎，也是花了不少时间，精力，金钱啊。”李律叹了一口气，“进行司法改革后，通过公务员考试，还得从法官助理做起，我的路子还长着呢。” “咱们都是刚起步，我刚做独立律师，你刚做法官助理，哈哈。”慕材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李律。 “来，我们干一杯，预祝五年后，你成功担任法官，而我呢，到那个时候，应该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了。”慕材举起茶杯说道。 “哈，兄弟，你这是立下五年计划吗？”李律笑着说道，“有意思。” “那我们就看看谁最快达到目标，呵呵。”慕材笑着说道。 “那肯定是你啦！说不定三年就达到了，我这个至少也要五年。”李律撅着嘴，“这个比赛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我们独立律师就是创业，要创业成功，没有个三五年都不行。 行业里还有一个定律，独立律师前三年都是解决温饱问题的。”慕材说道。 “我看你不用五年，三年左右差不多了，你看看这桌菜，是小康水平呢！哈哈。”李律夹了一块红烧肉往嘴里送。 “承你贵言！”慕材说着与李律又碰碰杯。 晚上回到家，还没等慕材脱下皮鞋，妆彩笑眯眯得走过来。 “前天带希臻在小区里玩，认识了一个妈妈，然后就介绍说你是做律师的，她老公是开公司的。”妆彩说，“有些事想咨询你。” “可以啊，开公司都是优质客户。”慕材听了，疲惫的心立即振奋起来，“赶快让他联系我。” “他就住在我们楼上。”妆彩指了指上方说道。 徐总是开日用化妆品公司的，创业有5年多时间，带领着50多号员工，最近，因收到某客户投诉，便想找律师咨询一下，恰巧老婆袁霞认识楼下的妆彩。 慕材和徐总简单电话沟通后，便相约到一楼大堂见面聊。 过了一会，慕材只见身穿灰格睡衣，身材健壮，竖眉丹凤眼，约摸三十五岁，“是徐总吧？” “是的，您是钟律师吧？”徐总忙挤出笑容，伸手握了握慕材的手。 “是这样的，我这个案件想咨询一下您。”徐总在大堂的软沙发坐下，便开口说，他慢条斯理，将案件来龙去脉都一一说明白。 过了有十多分钟。 “整个案件就是这样，您看看怎么处理呢？”徐总微笑着说道。 慕材听完整个案情后，心里想道：这个案件也不是什么大案子，何必说得这么复杂呢，现在都晚上10点多了，如果展开说，那不得说一个多小时，这样搞，想休息都难呢，还是给个大体方针指导一下就算了。 “嗯，徐总，其实这个问题不是很大，您不用怕这个投诉，就算他要起诉，要追的赔偿也没有多少，他需要尽举证责任。”慕材说道。 接着，慕材就简单给了个方案给徐总如何应对，徐总听得头头是道，心里感叹原来法律是这样规定的，碍于时间也不早，徐总就不想过多打扰，就道谢离开了。 回到家里，慕材叹了口气，说道：“哎，以为会遇到什么案子，不过是白嫖了。” “你别总想着挣钱嘛，有时候帮帮邻居，也算是宣传，让更多邻居认识你，业务才可能展开嘛。”妆彩说道。 听妆彩这么一说，慕材眼睛一亮，“噢！对了！” “怎么啦？”妆彩疑惑得看着慕材。 “徐总的公司应该是没有法律顾问的，那我就可以发展他作为我的第一家法律顾问公司了！”慕材兴奋得说道。 “可以哦！”妆彩竖起大拇指说道。 “就这样定了，这两天约一下他，谈谈签订常年法律顾问的事。”慕材说，“哈哈，下一个目标，就是要签订第一个常年法律顾问公司。” “干巴爹！”妆彩说，“快点去洗澡睡觉吧。” 第88章 汪子玲找上门，希臻上启蒙课了 “昨天有看吗？勒布朗又超常发挥，打出三双了。”小明说道。 “有看啊，怎么会错过这么精彩的赛事，就算不睡也要看。”小刚说道。 “难怪你们两个黑眼圈，像个熊猫似的？”小红说道，“我就看了上半场，太累了，就没有看下半场了。” 一大早，高洋团队的几个员工在讨论篮球赛事，大家聊的热火朝天的。 慕材看着这一幕似曾相识的场景，不禁感慨万分。 如今到了而立之年，上有老下有小，又是刚独立执业，解决收入问题成为当务之急。 这几个小年轻单身、刚毕业不久，不用顾虑家庭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每个月旱涝保收，过得潇洒自由。 哎，真羡慕这种单身，没有家庭的日子，想当年，一下班想看电影，直接手机，订好票就过去。 慕材坐在卡位上自言自语道。 “钟律师，有个客户找你！”桦姐脸色不太好，低声说道：“看她怒气冲冲，你要小心哦，在1号会议室。” “谁呢？知道名字吗？”慕材看着桦姐的脸色有点不安问道。 桦姐摇摇头。 慕材快步走到1号会议室，拧开门，慢慢走进去。 这女生怎么这么熟！慕材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看过。 还没等慕材坐下，女生便站起身，往慕材走来，散开的长发飘了起来。 “你就是我姐委托的钟律师？”女生揪着慕材的衣领愤怒得问道，两个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像牛眼睛一样。 慕材一时明白过来，双手想扯开女生的手，可是对方死死抓住，好像把吃奶的劲头都用上了。 “你是汪子玲？”慕材被卡得咳嗽几声说道。 “正是！”汪子玲双眼死死盯着慕材。 “呀！”慕材猛得扯开汪子玲的双手，“你这是什么意思，动手动脚的。”慕材往后站了站。 “你怎么为了几个臭钱竟然接受我姐的委托，你羞不羞！”汪子玲插着双手说道。 “哼，开玩笑，聘请律师是她的权力，你有什么资格阻扰别人。”慕材厉声说道。 他觉得眼前这个女生简直就是野蛮无礼，目中无人，比刁蛮公主还要刁蛮。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为什么要插手？”汪子玲手指着慕材说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住口！”汤主任走进来，桦姐也跟了进来。 “这里是有监控的，钟律师没有跟你预约，你说谎说有约，单是这个，我们就可以指控你非法侵入他人住所！” 汪子玲被汤主任的气势镇住，收敛了许多，抓起皮包，昂着头，就要走人。 “等会！”慕材说道，“你姐姐是很爱你的，这次起诉，她也是出于爱的缘故。” “爱？”汪子玲转头看了看慕材，“哼！” 气愤不已，她离开律师事务所。 “谢谢汤主任及时解围。”慕材向汤主任道谢一声，“这是我第一次遇到的情况。” 汤主任笑着说道：“本来我不应该插手这个事的，但桦姐跟我说有必要过来看看，我就过来了。” 桦姐向慕材微微笑，说道：“因为我看那个女的，必定是来者不善。” “不过，我个人建议，律师面对的风险很不确定，要学会与陌生保持一定距离，特别是对手。”汤主任说完便背着手离开了。 慕材坐下卡位，刚想联系汪子敏，就收到徐总的电话。 原来，徐总考虑一个晚上后，觉得公司还是要有个常年法律顾问才好，这天早上就要过来律师楼面谈了。 “好，好，那您过来吧，我在律师楼等您。”慕材挂了电话，兴奋得跺跺脚，拍拍手。 “材哥，是不是遇到喜事了？”心城俯身悄悄说道，“看你一脸高兴的样。” “哈哈，确实是遇到喜事了，待会跟你说说。”慕材忙打开电脑，将常年法律顾问合同快速整理出来。 基于住在同一个小区，又是上下楼的邻居，再看看这个所设立在富人区，徐总没有过多怀疑，就先跟慕材签订一年法律顾问，费用为1.5万。 办好手续，付了律师费，慕材送徐总走出律师楼。 “反正咱们住得这么近，有事多串串门。”徐总拍拍慕材的肩膀说道，“我要赶去开会了，后面再聊。” 看着徐总的车渐渐远去，慕材来到楼梯间的角落处。 “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慕材激动得掩面而泣。 “真是太奇妙了，感谢上帝。”慕材自言自语道。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签订了首单法律顾问，又是首单过万的业务。 慕材将律师费转到妆彩的卡，这喜得妆彩欢呼雀跃，把萦绕头上的经济乌云一赶而散。 这天上午，妆彩带着希臻参加一个儿童启蒙班，她一早就看上这个课程，看了几次，她还是忍住不买。 这次，她让销售人员刘小姐开具合同，当场付款签订合同了。 看着希臻脸上笑容满面，与其他小朋友互动得嘻哈大笑，妆彩也露出久违的笑容了。 晚上7点钟，慕材一个人留在律师楼，他仔细查看案例。 “材哥，来，喝杯拿铁奶茶。”心城递过一杯奶茶。 “你没有下班吗？”慕材抬起头，他从思绪中走出来。 “反正我一个人住，下班也是闲着的，就留在所里看看书了。”心城说道。 “哦，这样子，走，我们去阅览室那里坐坐，聊聊天。”慕材合上电脑，拿着奶茶搭着心城的肩膀说道。 二人走到阅览室，一起对面坐着。 “做实习律师好累啊，每天都是重复性的工作，不是立案就是查案例，不是起草就是修改。”心城叹气说道。 “熬一熬，总会过去的，当年我跟你一样，真是度日如年，每天只想着实习期什么时候结束。”慕材吸了一口奶茶说。 “我教你一个秘诀。”慕材笑着说道，“不然对不起你这杯奶茶。” “瞧你说得，不就是一杯奶茶嘛，不过，还是盼材哥赐教。”心城双手合十，作出一副受教的样子。 “那就是，拥抱痛苦，把每一天当做是最后一天来对待。”慕材笑着说道。 “那不是阿q精神，呵呵。”心城会心一笑。 “你试试，每天主动去面对跟你每天被动去应付，那个心理感受会是如何。”慕材说道。 “你这么说，我还试过，自己高考的最后阶段，当时候每个人已经很疲倦了，心里有很大抵触，后来改变一下心态，那种抵触心态就没有了。”心城说道。 “谢谢材哥的指导。”心城笑了笑说道。 “也谢谢你的奶茶，我现在一下精神好多了，好像恢复体力了。”慕材站起身。 “我要继续预备一下独立执业的第一个庭审，太期待了。”慕材说完便回卡位继续奋战了。 第89章 姐妹连心，慕材回家的感慨 半夜，汪子敏从睡梦中被惊醒， 梦到妹妹汪子玲向她呼喊“救命”。 她坐了起来，摸了摸额头的汗珠，披上薄披衣，来到厨房倒了一杯纯净水，喝了几口水，走回房间。 拿起桌面上的全家福摆件，这张照片是两姐妹与爸爸的合照，那时候，汪子敏16岁，汪子玲14岁，三人笑得如此灿烂。 她默默看着照片，眼泪从眼角慢慢流了下来，她将摆件紧紧抱在胸前，身体颤抖起来，她哭泣了，渐渐越哭越大声。 迷迷糊糊一片，汪子玲走在旷野上，这里白茫茫一片，忽然两个持刀黑衣男子从后面追过来，大喊道：“还钱！” 汪子玲撒腿拼命往前跑，突然，地上裂开一条黑洞，她瞬时往下坠，“救命！” 一刹那，一只手抓住王子玲的右手，是王子敏在地上紧紧拉着。 “救我！”汪子玲抓着姐姐的手。 两名黑衣男子赶到汪子敏旁边。 他们举起砍刀，用力向汪子敏挥去。 “啊........”汪子敏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最后，因无力松开了手。 王子玲一直往下坠。 “扑通”一声，汪子玲睁开双眼，她从床上滚了下来，额头正碰到一个酒瓶。 她缓缓坐了起来，靠在床边，回想起昨晚跟两个朋友一直喝酒到凌晨，后面他们离开，自己就睡着了。 她看了看书桌角落的全家福摆件，静静看着，眼眶湿润了，嘴巴一撇，“呜呜......”得哭起来。 “叮！”手机来了短信的提醒声音。 点开短信一看，是催还款信息。 “咿呀，催什么催！”汪子玲抓起手机扔向一边。 这天上午，慕材一身轻松来到律师楼，他制定好今天的计划，上午会见一位客户，是徐总介绍过来的，下午继续去派名片。 “慕材！”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传来。 抬头一看，原来是刘律师，“刘律师，你怎么过来了？”慕材忙站起身说道，想不到再次见到前老板。 “过来展业的，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我那个公司融资成功了。”刘律师满脸笑容说道，“投资人很看好这个项目，这个将是未来的大项目。” “哦哦，恭喜恭喜。”慕材祝贺道。 “今天过来是跟你们所的主任聊聊这个项目，我希望更多律师可以参与到这个平台来，对我们律师接案，办案都是很有益处的，特别是刚独立的律师。”刘律师说。 “来，我现在教你如何注册。刘律师将慕材手机拿过来，三下两除二，就下载了软件，接着教慕材如何使用。 过了一会，桦姐拿着法院的快件递给慕材，拆开一看，原来是汪小姐案件的开庭传票。 “终于收到开庭传票了，还有几天时间。”慕材激动得说道。 “你的客户过来了，在2号会议室等着。”桦姐说完便继续派发快递了。 客户陈先生见到慕材，迅速将案情经过一一讲明，慕材边听边理清当中的法律关系。 “事情就是样子了，看看钟律师能不能给出实际的方案，是打官司还是怎样。”陈先生说道。 “这个案件的争议点是对方是否具有过错，如果没有过错，则不需要承担的。”慕材说道，“我个人认为通过提交给法院进行调解，这是最快的。” 陈先生认真听着慕材的分析，听得头头是道，然后让慕材报了一个律师费价格。 就这样，慕材又接到一个民事诉讼案件，他兴奋之余，便想起很久没有回家去看看爸妈了，于是，他趁着一点空闲时间开车回老家去了。 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回到了那熟悉的街道。 在慕材9岁的那一年，有一个晚上，爸爸推着凤凰牌自行车，慕材坐在后座，妹妹坐在前头的单杠上，不知是因为人多还是爸爸没有控制好车速，自行车前轮剐蹭到前面走的一名男青年。 “你想打呀？”男青年怒气冲冲，抓起爸爸的衣领，抡起拳头就要打， 7岁的妹妹见状大哭起来。 爸爸连说几十个“对不起”，又是低头，又是赔罪，就差跪下来了，男青年也许见到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就松开手。 “下次小心点啊，不然揍死你。”男青年说完便走开消失在人群中了。 目睹这一切的慕材，心里看到人性的恶，他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的冲击，看到平时凶巴巴的爸爸，在那个男青年面前这样畏缩胆小，他看到冲突的可怕。 真想不到，二十多年过去了，慕材却成了一名直面冲突的职业律师。 车停在老家门口后，慕材拎着大包小包，喊道：“妈妈，我回来了。” 可是，喊了几声，妈妈不像往日堆满笑容出来迎接，这让慕材不安起来。 他走到大门前，透过窗户，只见爸爸奄奄一息般躺在藤椅上，没有一点精气神。 “爸爸，我回来了，开开门。”慕材在窗口大喊道。 这时，爸爸才微微睁开双眼，两个眼珠转了转，朝窗口望过来，有气无力得说道：“谁啊？” “阿材回来了？”妈妈手拿着搓洗的衣服走出来，满脸憔悴，看见是慕材，双目才露出熟悉的眼神。 妈妈打开门，慕材走进客厅，忙问爸爸怎么回事，一个人像个活死人一样。 “他呀，差点就死了。”妈妈边说边晾着衣服，“你都不知道前几天，他都不会讲话，满嘴瞎话。” 慕材心里咯噔一下，看到爸爸跟上次回来的状态差这么多，他都难以置信，“怎么不跟我讲呢？” “哎呀，现在没事就行了，多亏你妹妹和大哥。”妈妈说着眼睛都红了，“你这么忙，我们都不想告诉你，知道你有难处，回来一趟要多少费用啊。” “可是，你也不要瞒着我啊。”慕材听了叹着气，说实在，前段时间，他确实困难，差点连房租都交不上了，幸亏熬了过来。 “阿材，你回来就好，就好了。”爸爸看着慕材，眼角挂着泪水，慕材第一次看到爸爸流泪。 “你爸爸都是老人家了，就看看他有没有这么长命看你成功的那一天了。”妈妈坐在木沙发上说道。 原来，爸爸前几天突然发高烧，走路不慎摔倒，撞得擦伤头皮，总算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晚上，慕材的心如打翻的五味瓶，什么味道都有，他恨自己不争气，没有承担家庭的需要，他又恨自己拖了十年时间才通过法考，他更恨自己在父母最需要的时候，自己却无能为力。 第二天一早，慕材驾车离开老家，他发誓一定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第90章 拿到律师袍了第一个庭审开战! 天灰蒙蒙亮，清晨的露珠挂在绿叶上，凉风吹过，露珠犹如珍珠一粒一粒往下坠。 慕材这天起得非常早，比以往都要早，跑步回来，耷拉着毛巾在脖子上，他擦干脸颊的汗水，长长舒了一口气，运动后，整个身体都觉得轻松很多。 他期待这一天很久了，昨晚很久才睡着。 回来洗了个暖水澡，换上白色的短袖衬衫，对着镜子梳了好几次头发，一会全部梳起来放到后面，一会梳成刘海发型，一会梳了个锅盖头。 最后，他还是梳了个简单刘海发型。 弄好头发，又整理一下衬衫，转半身看了看后背。 “哎呦，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今天什么日子？”妆彩站在洗手间门框笑眯眯得看着。 “今天要去律师公会那里一下。”慕材摆弄一下衣领。 “去干嘛呢？这么神秘？”妆彩有点不耐烦。 “到时候你就知道的了。”慕材笑着说道。 “莫非你去见美女？”妆彩拉高音调说，一只手掐住慕材的耳朵垂，“要是被老娘看到，仔细剥你的皮。” “哟，好痛。”慕材发出痛苦的叫声，他伸长脖子，像个长颈鹿一样，慢慢往妆彩靠去，“你不会第一次认识我吧，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哦。” “哼，算你了。”妆彩翘着嘴巴，松开了手，“不过，你打扮得真是一个大帅哥，嘿嘿。” 妆彩捂着嘴奸诈得笑了笑。 “好了，我不卖关子了。”慕材走出洗手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拿着袜子，脚趾夹着皮鞋，“今天上午，我要过去律师公会领取律师袍。” “呦西！原来这样。”妆彩惊呼道，“穿上去一下专业很多了，钟大状。” 走出一楼大堂门口，太阳公公升到三尺高了，阳光穿透高耸的树丛，在地上落下点点的白色碎光，甚是好看。 几个老人在八角亭子里慢悠悠耍太极，他们脸上写满人生的睿智与从容，或许年轻的时候，他们就经历很多事情，拼搏奋斗多年，现在过着悠闲的退休生活。 慕材看着这几个老人，心里想着退休后自己能否像他们一样从容舒适呢。 走出小区门口，两个老人守着一地摊的蔬菜，向着路人吆喝道：“好新鲜的白菜、萝卜，都是自己家种的，没有用药的，纯自然。” “老奶奶，这些菜都是自己种的吗？”慕材站立看了一菜品说道。 “对啊，一大早就从乡下坐公交一个半小时过来了，为了挣个几毛钱不容易啊。”老奶奶说道，她脸上爬满了深深皱纹，那皱纹就像是火车轨一样。 “早上好，钟律师。”徐总向着慕材迎面走来，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徐总。”慕材答应道，“你是刚运动回来吗？”徐总一身运动装，用毛巾擦着汗水。 “对啊。”徐总笑着说道，“哦，对了，陈总那个案件就靠你了，他跟我说，你挺专业和负责的。” “我会尽全力办好的。”慕材微微笑道。 “陈总是我大学同学，是我的好哥们，反正我这边可以协助的，你也可以跟我说。”徐总说道。 二人道别后，慕材来到停车场，开车往律师公会去了。 “钟律师，这是您的律师袍。”王秘书将律师袍递给慕材，“祝贺你。” 慕材双手接过律师袍，内心激动异常，坐在椅子上，他将律师袍放在膝上，慢慢抚摸着衣料，好像抚摸一个婴儿一样，从某个方面来讲，这个律师袍就是他的第二个“小孩。” 准备了十年，终于拿到了这套“战衣”，律师袍配有徽章，拿起律师徽章，醒目的金色“律师”二字，映入眼帘。 他来到律师公会的更衣室，穿上律师袍，走到穿衣镜前，镜子里的自己显得十分醒目，律师袍特有的设计风格，将人的身形显得修长，深黑色的色调，增添了律师职业的神秘性。 慕材穿着律师袍在更衣室来回走了两趟，一步一步，好像在参加时尚衣展一样。他一时挥挥手，模拟庭审时发言的神态，就像进行彩排一样，他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妆彩。 这时，他回忆起刚进警校一年级的情景，那个时候，拿到警服后，迫不及待穿上，站在镜子前，看了许久许久，他离实现警察的梦想是多么近。 如今，他成了一名律师，虽然战衣不一样，但是目标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实现心中的正义。 “哟！钟律师在这里呢。”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个声音如此熟悉。 慕材转身一看，是龚律师。 “嗨，这么巧。”慕材打了个招呼。 “是啊，真的巧，不过以后会出现很多见面的巧合呢。”龚律师走到一个柜子前，把律师袍从柜子里拿出。 “向前辈学习。”慕材说道。 “哪里的话，应该向你学习，还没拿到执业证，就打官司了，呵呵。”龚律师露出狡黠的笑容，走出更衣室。 “用不用这么小气，切。”慕材摇摇头，心里说了一句。 一转眼便到了汪小姐案件开庭时间。 慕材早早来到法院，在律师休息室穿戴好律师袍，靠着椅子闭目养神，虽然这个案件只是简单的借贷纠纷，但是毕竟是自己独立后的第一个庭审，心里不觉得紧张起来。 做实习律师的时候，慕材可以在像拿证律师一样发表庭审意见，前提是经过指导律师的许可，也就是说，如果自己答辩不完整或者有漏，那么指导律师可以当场补救。 有指导律师坐在旁边，心里很自然有种保障的感觉。 现在没有指导律师在旁边坐着呢，他需要自己独立去庭审，独立去思考如何应对，独立去制定诉讼策略，想到此，慕材的心紧张起来。 哦，不对，他是有独立庭审经验的，那就是上次与律师公会的对战，但那次，黄律师和何律师庭前给了不少意见，那个案件事实简单，需要的是勇气。 而这次，是以代理律师的身份为当事人争取权益，如果发挥得好，客户就会帮你宣传，如果发挥不好，那就等于砸自己的招牌了。 “钟律师，请进入法庭！”书记员走过来提醒说道。 慕材睁开双眼，他看了看书记员，站起身，手脚有点不自然得走向法庭。 第91章 姐妹和好了，另一起危机渐起 “请原告方明确你方的诉讼请求！”女法官将眼镜框往上推了推，那双鹰眼盯着慕材。 慕材看了看起诉状，不明白这个法官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挠着头皮，说道：“我方明确了。” “你回答我的问题！”女法官厉声说道，她的声音好像一把剑射向慕材，“你是不是眼瞎了！” 女法官见慕材迟迟不回答，有点不耐烦了，提高嗓门大喊道。 慕材被吓了一跳，这一声也惊醒慕材，从进来法庭就紧张得迷迷糊糊。 现在他好像飞机找到了航道一样，准备起飞了。 他定睛看了看起诉状的诉求，发现有个笔误，难怪法官要他明确诉讼请求。 慕材看了一下被告席，汪子玲怒目看过来，又看了看旁听席，角落处坐着两个人，一个女的戴着鸭嘴帽和一副墨镜，旁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好嘞，现在要进入状态了。”慕材自言自语道，他使劲甩了一下头，双手擦了擦大腿处，就好像拳击手做好准备上战场一样。 “法官，我明确一下诉讼请求，金额出现笔误，需要修改一下。”慕材声音洪亮得回答道。 “这是属于小案件，大家速战速决，别这么拖拖拉拉的。”女法官说道，她看到慕材眼神里一下充满光亮，便知道他是进入状态了。 经过法庭调查阶段，现在进入辩论阶段。 “反对，法官，这笔款属于赠与，不应该归还，这是我姐给我的。”汪子玲吼道，她眼睛湿润了，她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亲姐姐会这样绝情。 “这是借款，原告在转账的时候就已经备注了借款二字。”慕材说完便将桌面上的材料递给法官。 “反对，法官，这是亲人之间的赠与，如果是借款，为什么不开具借条呢？这简直是乱扯。”汪子玲拍着席位说道，此刻，她情绪激动。 双方围绕着该笔款的性质来回进行辩论答辩。 到了最后陈述阶段，女法官扶了扶眼镜框，说道：“由于本案的原被告是亲姐妹，看看这个案件是否能够调解。” “不可能的，我不认这个亲姐姐，连这么点钱都要起诉，真是天大的笑话。”汪子玲上牙咬着下嘴唇，声音颤抖得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姐姐起诉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慕材反问道，“难道你姐姐真的在乎这几万块吗？如果真的要追，为什么不追那个80万呢？” “这........”汪子玲被慕材这样反问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她昨天还跟我说，你最近的一笔欠款，她都已经帮你还了，你没有注意到吗？”慕材越说越激动，他决定要骂醒这个忘恩负义的人。 “你姐姐是非常爱你的！她常常半夜起来为你哭泣，她看到你这种状态，她担心你的未来，可是你沉溺滥交中，根本听不进姐姐的话，她就想到用诉讼的方式来逼醒你！”慕材说着，将一幅全家福照片从书包里掏了出来。 “这张照片，她无时无刻都带在身边，你说她不爱你吗？她不关心你的生活吗？偷偷通过其他人转账给你，难道你从没有想过谁给的吗？”慕材全身颤抖着，他真想上前一巴掌打醒她。 “那为什么她今天不过来呢？为什么？你别在这里扮菩萨慈悲心肠了。”汪子玲张大嘴巴说道，似乎要推翻慕材的说法。 “我在这里！”旁听席上那个戴着鸭嘴帽和一副墨镜的女人站了起来，她脱下帽子，摘下墨镜。 “旁听席上是谁？注意庭审纪律！”女法官敲了一下法槌说道。 “我是汪子敏，即原告本人。”汪子敏回应道，她慢慢走到前面。 “法官，请允许原告本人上前。”慕材说道。 “准许。”女法官点点头说道。 王子玲见到是姐姐，情绪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刷刷得从眼角流了下来，她整个人软了下来。 汪子敏坐在原告席上，泪水“哗哗”得从眼眶流下来，她捂着嘴巴，想要开口，但又把话吞了下去。 整个法庭只有两姐妹的哭泣声。 女法官见状，便说道：“鉴于本案的特殊性，现决定进入调解程序。” 夜晚回到家，慕材将今天庭审情况分享给妆彩听。 “那最后这个案件是怎么处理呢？”妆彩问道。 “以和好结束了。”慕材说，“当我看到她们两姐妹再次拥抱一起的时候，女法官和我也掉泪了，人世间最感动的事情莫过于破镜重圆了。” “那就好了，其实做妹妹的就是不太成熟，但是也看到姐姐一片用良心啊。”妆彩叹着气说道。 “是的，后面，汪子玲也向姐姐道歉了，姐姐也向妹妹道歉。”慕材说道。 “为什么姐姐向妹妹道歉呢？”妆彩好奇得问道。 “因为汪子敏觉得有时候太过严厉了，使得妹妹反感，她也反思自己爱的方式是不是有问题了。”慕材说道。 “不管怎样，这个庭审毕竟是你的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庭，要好好纪念哦。”妆彩笑着说道。 慕材微微一笑，他还没分享开庭前面一小段时间的囧事，挠挠头皮，说道：“是的，很有意义的一个庭审。” 在一个满是烟雾的办公室里，两个男子猛抽着烟，他们光着膀子，手臂粗得像大腿一样。 “那个陈总，真是狼心狗肺，竟然这样对待我们，想当年我们拼死拼命，现在公司倒了，就不要我们了。”大鼻子男人说道，他右手纹着一只绿色蝎子。 “听说张波起诉他了，过几天要开庭了，到时候我们也过去助助威。”瘦得像排骨一样的男人说道。 “叫多点人过去，妈的。”大鼻子男人说着将烟头扔在地上，用拖鞋前掌狠狠得擦了擦。 这天早上，一位客户约了慕材面谈，这客户是慕材在刘律师的律师平台接到的一个案子，这样的获客方式，让慕材耳目一新，他看到了更多获客的可能性。 “钟律师，您看看要收多少费用。”文小姐说道，她现在被一家贷款公司起诉，现在债台高筑，请律师都是一个负担。 慕材听到文小姐的情况，心生怜悯，他想了一个方案，可以帮她省下一笔律师费。 “这样子，我就帮您起草答辩材料，不用聘请律师了。这个案件有很多不必要的费用可以免去的。”慕材说道。 文小姐听了感到很惊讶，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想不到眼前这位律师还帮她省律师费。 过了一会，慕材根据文小姐提供的材料便起草了答辩文书，文小姐拿着文书感激得离开了。 “哎，她这么窘迫，我都不忍心收她律师费了。”慕材看着文小姐远去的身影说道。 送走文小姐，陈总过来律师楼了。 第92章 大鼻哥和排骨精要使阴招，慕材准备迎战 陈总一脸憔悴与疲惫，眼球带有几条血丝，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一坐下来，张口便说：“钟律师，他们有进一步行动了，根本不听劝。” 陈总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告知慕材。 “看来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的，这个案件其实很简单处理，只要计算好每个人的工作年限进行补偿就可以了，他们还要狮子大开口吗？”慕材一脸严肃，眼神犀利。 “是的，我就怀疑是那两位老员工鼓动的，他们两个平时就是那种斤斤计较，暗地里使阴招的人。”陈总说道，他一脸愁容，生怕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员工如果再电话威胁你的家人，你就及时报给警察局。”慕材说，“同时，建议陈总可以转移一下住处，保证安全。” 陈总点点头。 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西沉，路上车流变缓慢了， 汽笛声、引擎声、司机互骂声传来。 徐总抽着烟，独自一人，坐在餐桌上。 女服务员走过来问道：“先生，现在要上菜了吗？” “嗯。”徐总看了看手表，“应该差不多了，上菜吧。” “兄弟，不好意思，塞车，短短一公里，堵了二十多分钟。”陈总走进餐厅，径直向徐总走过来说道。 “你来了！”徐总将烟头往烟灰缸里摁熄了烟头，“刚刚还想打电话问你几点到呢，服务员待会就上菜了。” “你不说，我这几天都没有吃过一顿好的，被这帮员工搞得焦头烂额。”陈总放下皮包，抽了几张纸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钟律师有给你什么建议吗？”徐总拿起茶壶往陈总的杯倒了倒茶水。 “他也就是让我做好人身安全的保障，庭审当天过来开庭，配合劳动保障部就可以了。”陈总说着， 拿起茶杯一咕噜喝了个精光。 “相信钟律师吧。”徐总说道。 “唧唧........”几只老鼠穿梭在垃圾桶边，它们正啃咬着人类扔下的新鲜猪骨头，行人走过，它们依旧在啃咬，没有一点害怕，仿佛沉浸在美味中，又或者熟悉城中村的人。 昏暗的灯光下，排骨精和大鼻哥对坐着，喝着酒，嚼着鸭脖子。 “大鼻哥，后天的庭审，我们应该怎么做。”排骨精问道。 “按原计划进行，叫上尖嘴强过去，他最会做戏的了。”大鼻哥说道。 “听说陈总请了个律师，嘿嘿。”排骨精咬着鸭脖，“有钱请律师，还不如将律师费给我们这些员工呢。” “嘿，请律师？那就更好玩了。”大鼻哥露出狡诈的笑容，“你知道律师最怕的是谁吗？” “谁呢？”排骨精凑近问道。 “主管律师公会的法律部。”大鼻哥说完，露出狡黠的笑容，随后发出冷冷的笑声。 迎着朝阳，吹着凉风，穿过小巷，拐到大道，爬上高坡，走进小区门口，来到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 “好咧，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上午要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下午陈总的庭审，继续为实现优秀律师的目标前进。”慕材仰着头，向着自己打气加油。 走进事务所的办公区，明显今天多了几个人，讨论声扑面而来。 慕材刚坐下卡位，汤主任和一位女性走过来。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钟律师。”汤主任说道，他眯着眼睛微笑看向慕材，“这是司律师，专注刑事辩护的独立律师，刚转过来的。” 慕材转头一看，只见司律师身材高挑，穿着黑色修身长裤，上身穿着高领短袖套装，扎着黑色光泽的长发，高高的鼻子，特别显眼，深黑的剑眉下面嵌着亮晶晶的大眼睛。 “多多指教！”司律师跟慕材握了握手，她的声音简洁而有力。 “多多指教，我刚独立不久。”慕材有点害羞得说道，他面对女性总是显得不太自在。 “我们继续往前走，给您介绍其他的团队。”汤主任说道，便引着司律师走开了。 心城拍了拍慕材的肩膀，悄悄说道：“材哥，这个司律师真的是少有的美女，成熟稳重，带有一点点高冷。” “我看着她像是某位明星呢。”慕材笑着说道，“感觉她特别有内涵。” “你还别说，刚听我团队老板说，司律师是演员出身的，后面转行做律师了。”心城说道，他露出一脸羡慕崇拜的神情，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年。 “你要流口水，还不擦擦，呵呵。”慕材笑着说道。 今天上午时间，妆彩带着希甄来到美术橙清机构，妆彩给希甄又报了一个画画启蒙课，已经上好几节课了。 来到橙清机构门口，只见几位家长站在门口议论纷纷，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紫欣妈妈。”妆彩凑过来，见橙清机构的大门锁着。 “哎呀，不好了，这个机构老板跑路了。”紫欣妈妈惊呼道，她脸色难看。 “真是没有良心，我还刚刚交了几万块钱。”悦悦妈妈说道，“这些机构就是玩套路。” “不会吧？”妆彩惊呼道，“我家小孩才上了4节课呢，这可怎么办？” “我的一节课都没有上呢。”天晴妈妈说道，“我们要报警处理，这个明显是诈骗行为。” “我们要不组织家长维权吧，把这个机构告上法庭 。”一位孩子爸爸怒吼道，他撸起袖子，摇了摇紧锁的玻璃门。 “我老公是律师，我问问他怎么处理。”妆彩说道，“我们还是要理性维权。” 下午的阳光猛烈，炙烤着大地，路面热辣辣的，仿佛打一个生鸡蛋下去，就可以蒸熟一样。 大鼻哥和排骨精、尖嘴强三人顶着烈日，来到政府的法律部，他们要找章部长信访。 “这是我们的举报信，我们希望部长能够为我们农名工做主。”尖嘴强递上材料，双膝要跪下。 章部长忙搀扶起，说：“这个事，我们一定会重视起来，如果当中存在违规违法的事，我们一定严查。” “劳烦领导了。”大鼻哥、排骨精异口同声说道。 夜晚回来，慕材瘫坐在沙发上，闭目说道：“今天好累啊。” “辛苦了，老公。”妆彩走过来，端了一杯红茶过来，“来，喝点茶解解困。” 慕材坐起来，喝了口茶，顿时精神不少。 妆彩便将今天橙清机构老板跑路的事告诉慕材。 “岂有此理，竟然有这样的事。”慕材气愤得说道，“那两万块可能要打水漂了。” “你作为律师，你看看怎么处理好，有不少家长呢。”妆彩说道，“说不定还可以做几单生意呢。” 妆彩这样提醒，慕材一下转怒为喜，说道：“这个只能起诉了，虽然会比较慢，但这是最为保障的，其他像报警、信访都没有实质性的作用。” “那行，我也跟其他家长说说，看看谁一起起诉。”妆彩说道，“也通过这个案件来提升你的名气。” “好，真是祸兮福兮所依。”慕材笑着说道，“我休息一会，要继续预备一下明天的庭审了，对手是十多位的员工，第一次遇到这么多对手的。” 第93章 绝对反击，慕材勇于突破! 一辆白色的日产小轿车飞驰在柏油马路，在阳光的照射下，使得刚洗好的轿车显得特别醒目，那个象牙白看起来特别高贵，快到新洲法院门口，轿车缓缓放慢速度，谨慎驶入法院停车场，小轿车停稳后，尾车灯熄灭。 慕材从驾驶室走出来，他整理一下白色的有领衬衫，挺直腰板，看了看那面象征公平正义的院徽。 这是慕材的执业生涯的第二个庭审，比起上一次的紧张不安，这一次，他显得自信许多，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慕材总结上次第一次庭审的优缺点，实务经验又升一级了。 “啪！”一个生鸡蛋打在慕材的背上，鸡蛋壳破裂，蛋清包裹着蛋黄缓缓从衬衫背上流下来。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在热浪的烘烤下，味道变得更加浓郁，臭得慕材捏着鼻子，哭喊道：“是谁？” 他转身一看，尖嘴强带着三四个人隔着三四米远，两个人手里还拿着鸡蛋，准备扔过来。 “就是这个律师，替奸商辩护，太不要脸了。”尖嘴强瞪着双眼，朝着慕材喊道，“砸他！” “咻....”两个鸡蛋像是两个炸弹一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慕材一个躲闪，两个鸡蛋撞在小轿车的挡风玻璃上。 “哇，我的车！”慕材惊呼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继续砸他！”尖嘴强说道，指示旁边的人再次发动攻击。 慕材见状，马上反应过来，抓起皮包就往审判庭跑去，百米冲刺般撒腿冲去。 “钟律师！”陈总在安检入口喊道，“您被攻击了？” 陈总看着气喘吁吁的慕材，又看了看他的背上的鸡蛋清，猜到了几分。 “是的，应该是你的员工，在停车场见鬼了。”慕材喘着粗气，指了指背后。 来到洗手间，陈总递给慕材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内疚得说道：“真的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换上这件干净的。” 慕材接过来，想说一些话却说不出来，只得叹了一口气。 来到法庭上，原告席上坐了七八个人，有的没有位置坐就站着，站着的也有八九个人，旁听席上也差不多坐满了人。 陈总早早坐在被告席上，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材料，看见慕材走过来，挤出一点点笑容。 “这么个案件用不用来这么多人。”慕材自言自语道。 “全体起立！法官进入法庭！”书记员站起来说道。 三位法官从法庭另一侧的门口依次走进来。 “大鼻哥，我们这个官司稳赢的吧，都不用审了。”排骨精推了推旁边的大鼻哥说道。 “我也叫章部长过来了，嘿嘿。”大鼻哥娇笑道，“反正不弄个底朝天就不罢休。” 就在主审法官喊：“开庭！”时，法庭外面走进一个穿着官员衣服的男子，将一张纸条递给主审法官。 主审法官看了看纸条，低头向旁边两个陪审法官悄悄说了几句。 “基于本案有一些特殊情况，现在先召开庭前会议，被告律师进来办公室一下。”主审王法官说道。 慕材一脸疑惑得看着陈总，低声说道：“又搞什么幺蛾子？” 待陈总和慕材走进办公室，王法官立即关上门，脸上堆满笑容个，客气得说道：“辛苦两位了，是这样子的，刚刚章部长给我信息了，让我尽快合理得处理好这件事，希望两位配合一下。” 慕材听了一头雾水，不知道王法官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跟陈总面面相觑。 王法官见到慕材没有领会，便直说：“我们把这个案子处理好，到时候登上报纸，钟律师就可以做宣传，章部长又可以交上业绩，对你，对我，对章部长都好，嘻嘻。” “这不是明摆着行政干预吗？”慕材一脸惊讶，“这真是荒唐！” “哼！我这是给你指明一条发财路，真是不懂实务。”王法官气愤转过身。 走回到法庭，陈总见慕材一脸严肃，两眼直勾勾的。 “没事吧。”陈总轻声问道，他看了看慕材。 “没事，我们要依法办事，绝不手软。”慕材目光坚定，好像一名战士准备开战。 王法官宣布继续进入庭审。 “请被告答辩。”王法官说道。 “首先，我申请本案法官全体回避！”慕材向着审判席厉声说道，陈总转头看向慕材，睁大双眼。 “哗！”旁听席上一片哗然，各个交头接耳。 大鼻哥惊讶得看着排骨精。 王法官瞪大双眼看着慕材，又看看左右两边的陪审法官“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法官明显有偏袒嫌疑，这有碍于公正审理的原则。”慕材声音洪亮得说道。 “这个理由不成立，属于推断臆测！当场驳回！”王法官答应道。 “法官，我还有问题，就是原告席上有些员工没有过来，就要一一审查没有过来的人是否授权合法。”慕材说道。 王法官皱着眉头，不得不一一核查每个原告的授权情况。 进入辩论环节。 “企业家是市场经营主体的重要角色，是企业的领头羊，不能以仇富心态来对待企业家，认为企业家的钱就是印出来的。”慕材站起来双手张开，向着原告席，又向旁听席说道。 陈总不由自主鼓起掌来，心里佩服慕材能够勇敢说真话，竖起大拇指。 “今天庭审到这里，休庭！”王法官敲了法槌说道。 夜幕降临，路灯渐渐亮起，霓虹灯闪着五彩亮光，马路上的车辆亮起红色的后尾灯，犹如一条火红的长龙卧在路上。 慕材驾着小轿车停在一家花店前，特意挑选一束红玫瑰，又买了一盒精美的巧克力甜品。 “哇，今天什么日子？”妆彩看见慕材捧着艳丽的玫瑰走进屋，满脸笑容惊呼道，“是不是签了大单了？” “啊，好漂亮的巧克力，我要吃！”希臻拿着巧克力像个兔子蹦蹦跳跳，又手舞足蹈。 “今天比签了大单还高兴，呵呵。”慕材笑着说道，“因为，今天做律师觉得很开心。” “是嘛？快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妆彩拉扯着慕材的衣袖说道。 “我也要听！”希 臻跳跃着说道。 慕材看着妆彩和希臻笑了笑，说道：“好咧，且听我慢慢说来。” 第94章 市场乱象，慕材收获一名实习生帮手 几个年轻妈妈簇拥着走路，边走边聊，嘴里尽是些关于维权的事。 “就是这里了！”一个胖妈妈出了电梯口，走到房号606门前。 “叮咚！”门铃响起来。 打开第一道钛合金门，妆彩伸出头，看见是橙清机构的几个妈妈。 “希臻妈妈，我们要找你丈夫打官司。”苹果妈妈大声说道，双眼瞪着妆彩。 “老公，出来。”妆彩往客厅喊道，“有客人！” 慕材听到妆彩喊道，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 知道这一帮年轻妈妈的来意后，慕材有点措手不及，忙往里让座。 基于邻居关系，慕材以帮助的心态来代理这几个案件，几个妈妈忙从口袋里掏出钞票往桌面放。 挨个挨个得签完手续，又挨个挨个整理好材料，忙了一个大上午。 “哎呀，好累啊。”慕材瘫坐在沙发上，捏了捏酸胀的肩部。 “辛苦了。”妆彩端过一杯红茶来，“我帮你松松背吧。” “你也辛苦了。”慕材从箱子里倒出刚刚几个客户支付的律师费，“哗啦啦”得倒了一桌面，“有钱真好。” “你看看我的衣服，这里穿了一个洞。”妆彩摸了摸那个裙角处的小洞。 “拿去，买件好看的衣服。”慕材一手抓了一把钱递给妆彩，又抓了一把钱说道：“给希臻也买一件。” “哈哈，谢谢老板，好阔气哦。”妆彩亲亲了一口慕材的脸蛋。 “我也要，我也要。”希臻踮起脚跟，也往慕材的脸蛋亲一口。 慕材站起来，他收拾好所有材料，叠好装进皮包里，说道：“我要回律师楼，盖好公函，下午过去立案。” 走出小区门口，只见两个小年轻拿着一叠宣传单，在喊道：“低价打官司，打赢再收费，不赢不收费。” “先生，你要不要打官司呢？最近橙清机构倒闭跑路了，要及时起诉哦，包赢！”留着平头的小年轻说道，向慕材递过宣传单。 “包赢？打官司有风险，怎么可以这样承诺呢？”慕材接过宣传单说道，“你们这样宣传不行啊。” “我们在法院有人，你放心，包赢！”另一个竖起头发的男生凑过来说道，“先生，你有其他法律需求也可以联系我们。” “我就是律师！”慕材直勾勾看着两个小年轻，“我可以很负责得说，你们这样做承诺是赤裸裸的诈骗。” “切！”平头男蔑视看了看慕材，笑了笑说道：“为了混口饭吃，没有办法的呢。” “我们的老板就是律师，他这样跟我们说的。”竖头发男生说道，“我们这样做承诺可以提高签单率，嘿嘿，这是一种策略。” “你们的老板分明是知法犯法，已经触犯虚假承诺的高压线。”慕材冷笑道，“我劝你们还是早点离开这个不遵纪守法的老板。” “哇，真的是不打赢不收费，打赢再收费吗？”一位穿着长裙的女性走过来，看着宣传单说道。 “当然，我们可是打开门做生意的，门店就在附近几百米的街口。”竖头发男生说道。 “那更好了，我们小区有个律师要收一部分律师费，但是不包打赢，看来还是你们这种收费合理啊。”长裙女性说道。 慕材一听，看来这位邻居说的律师应该是自己，便说道：“其实，按照常识都可以知道，打官司就是对抗，能不能打赢是看证据，也看审理法官的法律素养。” “另外呢，律师就像医生一样，应该客观理性将风险告知客户，才是诚实的律师。”慕材说完便走开了，长裙女性听了慕材的话也觉得挺有道理的。 回到律师楼，慕材很快将橙清案件整理好，准备出发去法院提交立案。 “材哥，我有个师弟准备找实习，不知道你这边收不收呢？”心城来到慕材说道。 “这么巧？我现在蛮需要找实习生的，刚接了几个案件，需要帮手。”慕材笑着说道，“那有他简历吗？我要跟他面谈一下。” “他已经过来了，就在律师楼外面荡悠呢，材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跟他面谈一下呗。”心城挑了挑眉头说道。 慕材看了看手表，想了想，说道：“可以，那就叫他到3号会见室吧。” 心城高兴得点点头，“我这就通知一下他。” 慕材坐在会议室，等待实习生过来，他回想起第一次参加刘律师面试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面试了好几个老板，接到刘律师的面试通知，特别紧张兴奋，刘律师当时候问了什么问题，大部分都忘了，但是还记得一个问题：你的目标是什么。 “咯！咯！”有人敲了会议室的门，慕材将思绪拉了回来。 “请进！” 慕材说道，他坐直了身板，准备好面试了。 “你好，钟律师，我叫韩进，这是我的简历。”中等个头，瘦瘦的男生走进来说道。 慕材看着这个男生，国字脸，大鼻子，宽宽的嘴唇，两弯眉头，一副慈眉善目。 年龄上，慕材整整大他12岁。 学历上，韩进是法学科班，现在是大二学生。 “你有什么目标？”慕材拿着简历问道。 “近的目标是在大学四年级通过法律资格考试，远的目标就是毕业后创立自己的个人律师事务所。”韩进说道，他稚气的脸上带有几分成熟。 才二十出头，就立下这样的志向，让慕材感到佩服，“是什么原因让你想创立自己的个人律师事务呢？” “可能是受到家庭影响吧，我那边的风俗提倡是宁愿睡地板，不做打工人。”韩进说道。 慕材点点头，说道：“我这里需要实习生，你那边有什么要求吗？” 韩进想了想，说道：“要求就是能够供应我的生活需要，又能够学到东西。” “这个可以达到，我这边是欢迎你的。”慕材说道，“就看你的选择了。” “我觉得人与人之间有一种天然的磁场，很难用科学解释，我觉得我们的磁场很吻合，很感谢钟律师肯给我一个实习机会。”韩进笑着说道。 就这样，慕材收获了第一个实习生，韩进办好入职手续后，就跟着慕材去法院立案了。 第95章 遭遇两连打击，自我怀疑中遇到贵人 “你不要有这么多官话，把重点说一下就可以了。”邓法官摇摇头，叹着气，年纪看起来差不多有五十，“庭审是重在实质的，你是第一次做律师吗？” 慕材整理了一下证据材料便交给法官，“法官，这是原件，您看看。”慕材小心得说道，他发现这个法官满嘴晦气，还是尽量不得罪好。 “你们做律师怎么这样懒，把一堆材料扔过来，哪有这么做的，你以为我们法官是你们的助理啊，要我们花时间帮你整理整理吗？”邓法官提高嗓子，不耐烦得说道。 慕材见状，忙上前收回材料，拿到原告席上再次整理整理，邓法官还在“叽叽喳喳”得说个不停，就像一个怨妇一样，将生活遇到的苦水都倒了出来。 好不容易熬到休庭，邓法官弯着摇摇头走出法庭。 “你们这边法院案件多么？”慕材问了问书记员女生，“怎么感觉这边挺冷清的。” “我们这边案件也不少了。”书记员答道，她埋头继续处理手头的事，沉默不语。 走出法庭，慕材长叹一口气。 “喔，钟律师！你过来开庭吗？”热鑫拐角处看到慕材，见他一脸垂头丧气。 “热鑫，太巧了，怎么在这个法院碰到你了。”慕材惊讶道，“来来，你待会要赶着走吗？一起喝杯咖啡。” “好啊，咱哥们好好叙叙旧，哈哈。”热鑫将手搭在慕材的肩膀上，两个人一起往法院的休闲区走去了。 “做独立律师怎样了？案子多么？”热鑫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案子不多，就最近从邻居拉了好几个案子，但是标的不大，然后在一个律师咨询平台接了两个劳动争议案件。”慕材说，“今天上午过来庭审的案子，是帮一个同行开的，证据不太熟，结果被法官大骂一顿。” “难怪我刚才看你一脸愁容。”热鑫说道，“我前面办的几个案子也不太好，结果被客户投诉，还被老板扣工资。” “毕竟是新人，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学的，一步一步来吧，虽然案子不多，但是也需要助手帮忙，全职助理请不起，就请了一些在校大学生来帮一下。”慕材说完喝了一口咖啡。 “请在校大学生成本就低很多了，而且又能帮忙，不错。”热鑫说道。 这时，慕材的手机来电话了，是韩进电话过来。 “什么？被驳回？”慕材听到韩进的电话，一脸惊讶，想不到这么简单的劳动案件连审理都没有开始就直接被驳回，他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热鑫看着慕材低落的情绪，安慰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不用太放在心上，有输有赢很正常的。” “我要赶回律师楼看看，我先走了。”慕材结账后急忙驾车往律师楼赶去。 半个多小时后，慕材回到律师楼，飞奔到卡位。 “钟律师，这是裁定书。”韩进将手中的裁决书递给慕材，“法院说我们的主体错误。” 慕材连忙展开裁决书迅速看了一遍，然后慢慢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 “钟律师，你的客户来了，姓林的。”桦姐走过来说道，“她在5号会议室。 ” “啊？她过来了？”慕材更加惊讶，刚收到裁决书，她就过来了，这让慕材如何是好，是如实告诉她结果呢，还是先隐瞒一下，理清一下思路呢。 这位林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特别啰嗦，时不时就过来问案件进展，所谓：纸包不住火，迟早她会知道的。 慕材决定还是拿着裁决书去5号会见室。 “什么？竟然会有这事！”林小姐看了裁决书怒吼道，“你不是说这个案件很简单吗？” 慕材一言不吭，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要退律师费！”林小姐大声说道，“你是不是刚做律师啊，真是浪费我的时间和金钱。” “退律师费是不可能的，我们是付了智力和劳动，并且签订的不是风险收费。”慕材反驳道，他已经将律师费给花了，要退费根本不可能。 “你的智力成果就是这个？哼！”林小姐气愤得走出会议室，然后匆匆离开律师楼了。 此时，心如乱麻，七上八下，慕材不知道如何处理，他觉得很无奈。 这时，法院又来了一个电话，是另外一个陈先生的劳动争议案件的，慕材忙接听电话。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麻烦接踵而来，陈先生的案件超过了时效， 被法院退回了。 这个消息真是如晴天霹雳，超过了时效，就意味着案件不能受理了，那就是律师的直接责任，那得赔偿多少钱啊。 慕材在电话求法官不要退回案件，忙解释自己确实是没有过期提交的，希望法官给多一次机会，可是，法官不是慈善家，她直说律师自己承担法律后果。 缓缓得坐下椅子，头仰在椅子上，慕材这个时候真想大哭一顿，但是又没有眼泪，他憋嘴一会，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还没从林小姐的责怪中回过神，又遇到这样过时效的事情，慕材的头痛得要裂开一样，他从未感受到如此的害怕。 被客户否定，真的是很难受，慕材心如刀割，现在案件又过时效，那客户将会如何索取赔偿呢，看来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挣到律师费，就要倒赔一笔费用了。 慕材独自走出律师楼，来到小区的人工湖，他坐在长椅上，看着远处飞鸟越过湖面，溅起一丝水花。 “啊！”慕材向着远方大声呐喊，他将自己的郁闷、无奈、害怕、焦虑都发泄出来。 这一幕被司律师看见了，她走了过去。 “抱歉，钟律师，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司律师微笑得说道。 “是司律师？”慕材转头一看，为了不让人看到自己的窘迫样，他连忙调整了状态。 看到司律师那副温和的微笑，慕材于是向司律师讲了刚才两个案子的情况。 “哦，原来是这样！”司律师说，“我办理劳动争议类案件少，不过，刚入行的时候，我办得不少案件，或者我可以给点提议。” “哦，先谢谢，请赐教。”慕材投去期待的眼神。 第96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慕材重新振作 “刚入行的独立律师因缺少真正的独立实务经验，不知道自己缺乏的技能，第一个阶段需要在试错中发现，然后再一步一步提升。”司律师慢条斯理说道。 “独立的实务经验？”慕材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我实习的时候也办了不少案件，大部分也是独立完成的。” “实习期参与办理的不能算是独立实务经验，因为那是在指导律师的监督下办理案件中，说白一点，那个时候办理的案件更多是指导律师允许下的操作。”司律师微笑着说道。 “哦！”慕材好像明白了。 “实习律师不用背锅，体会不到那种背锅的心理压力。”司律师说，“现在你是独立律师了，是直面最前线的压力和对抗，刚刚听了你说的两个案件，其实是有补救的。” 听到还有补救，慕材一下振奋起来，忙说道：“司律师，请您赐教。” “你那个是过了网上的审核时效，你再次起诉，然后再次立案，不就还有一次机会吗？”司律师说，“另外一个案件，可以另外的案由起诉，就不会被驳回了。”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司律师的操作是慕材从没有遇到的，这也是书本上没有的知识，纯粹就是实务经验。 “我介绍一个劳动法专家给您认识，他也是前几天转到我们所的，我们以前是团队的同事，他是傅律师。”司律师说道，“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 “太好了，谢谢司律师的帮助，真是我的救命稻草。”慕材感谢不尽，连忙道谢。 “哦，对了，我想问问您一个私人问题。”慕材笑着说道。 司律师黑色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什么问题呢？” “我很好奇，司律师之前是从事演员工作的，为什么会转行到律师职业呢？而且说实在的，像您这样的条件，完全可以靠颜值吃饭呢，呵呵。”慕材说道，笑了笑。 司律师沉默一会，她站起身，望向面前的人工湖，说道：“这个以后再慢慢跟您分享，不过最重要一点就是，为了心中的正义，我想这是最重要的理由。” “为了正义！”慕材点点头说道，这也是他的价值追求，慕材佩服眼前这位美女律师，这是值得深交的同道中人。 “钟律师！”韩进在远处喊道，他小跑过来，“有客人上门找您。” “好的，我这就过来。”慕材站起身，向司律师再次道谢便回到律师楼了。 慕材急忙调整了心态，他要从刚才低落迷茫、不自信的状态中走出来，以最好的状态去会见客户。 “为了心中的正义，是的，律师就是剑客，以律为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我现在是初级剑客，剑术还有待提高，每一次的失败就是我的成长机会。”慕材心中自言自语道，他拿起笔记本和韩进走进会见室。 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女，眼神飘忽，皮肤黝黑，脸色憔悴，叫梁玲穹。 慕材想起了于伟教的代入感面谈法，便说道：“梁女士，请说一下您的情况。” 梁女士犹豫一下，说道：“请问钟律师是做哪方面的业务呢，我这个是劳动法方面的。” 面对这个问题，慕材想了想，如果实话实说，自己只是办理了两件劳动案件，而且还办得糟糕，那梁女士可能马上离开了。如果编了一个谎话，说自己就是这方面的专家，那自己后面肯定是站不稳，说话也没有底气。 “我也办理劳动方面的案件，有实务经验，看看您什么情况。”慕材语气坚定，眼神自信得看着梁女士。 梁女士见慕材一副专业的样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透露出成熟稳重。 “好的，那我就慢慢讲一下我的情况。”梁女士说道。 韩进打开笔记本，拿着笔开始记录案情了，慕材认真聆听梁女士讲述。 一个多小时后。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了，我就希望钟律师能够为我们这些弱势群体争取利益。”梁女士说着眼泪流下来，“辛辛苦苦从二十多岁一直干到退休，现在我们老了，就不要我们了。” “这个公司这样做太没有良心了。”慕材附和道，“这个案件就交给我们处理，一定要为着正义争战。” 梁女士被慕材正直的品格所感动，谈定了律师费，很快办好委托手续。 送走梁女士后，慕材点了三杯咖啡，给了韩进一杯，亲自送一杯给司律师，恰巧劳动法领域专家傅律师出差回来了。 在司律师的引荐下，慕材和傅律师相识，慕材也趁机向傅律师讨教几个问题，经过一番讲解，慕材增加了对实务操作的见识，感叹原来还可以这样制定策略。 回到家，只听“哇哇”的哭闹声，是希臻在房间里大哭。 “怎么回事了？宝贝！”慕材放下皮包，换上拖鞋，边走进房间。 “你女儿现在越来越有个性了，我说一，她便说二。”妆彩叉着腰说道，“故意与大人作对，哼，不听话的坏小孩。” 慕材抱起哭得稀里哗啦的希臻，说道：“是不是现在进入叛逆期了，长大了，小宝贝。” “别哭，别哭，宝贝，你知道爸爸妈妈都很爱你，妈妈叫你不要做是有原因的，待会妈妈跟你解释一下，好不好？”慕材轻轻说道。 希臻这才安静下来。 “真的好累，你回来就好。”妆彩说着坐了下来，“可能是我耐心也不太够。” “没关系的，反正我们都是跟小孩一同成长，我们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的父母嘛，都是在试错中成长的，谁天生就会做父母呢。”慕材安慰妆彩道。 “哎呀，怎么这么会说话。”妆彩笑着说道。 “今天发生太多事了，有感而发而已，有个好消息。”慕材说，他欲言又止，故意卖关子。 “又签单了？”妆彩瞪大眼睛说道。 “嗯嗯。”慕材点点头，“这样吧，今晚上我们不做饭了，出去吃一顿吧，也当做是庆祝一下了。” “耶！”希臻高兴得在房间里跳起来。 第97章 再次陷入低谷时，恰得张大爷的指点迷津 “原告律师，你怎么做律师的？怎么引导当事人的？”安法官在审判席上训斥着。 慕材哑口无言，他脸上热辣辣的，真想从地上挖一条地道钻进去。 当事人许大姐看着慕材不知发生什么，一脸枉然。 “当事人不懂法律程序，你作为律师就应该好好引导她，不能搞证据突袭，这是打官司，不是打牌，打牌你还可以打一张，然后藏起来，不让人知道，这样就是打牌。”安法官看着慕材说道，“你这样做，只会给对方更多时间。” 坐在旁听席上的韩进捂着脸，叹着气。 为了挽回面子，慕材说道：“法官，是这样的，这个案件是被告提交材料后，原告才发现有价值的证据提交的。” “不说了，今天休庭，第二次开庭到时候再通知。”安法官脸色难看，背着手走出法庭。 慕材收拾好一切和许大姐走出法院，慕材跟许大姐解释一番。 “难道你之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吗？”许大姐一脸疑惑，脸上写满怀疑慕材能力的神情。 “这是法官问题，每个法官风格不一样。”慕材说道，他要扭转在当事人不专业的一面，便将问题推到法官那边了。 “反正法律的问题我不懂，不然我也不会请律师了，麻烦钟律师上心一点了。”许大姐拿着材料走开了了。 日产小轿车驶出停车场，很快进入快车道，加速如猎豹向前冲去。 “钟律师，这个客户是谁介绍的呢？我们庭前没有沟通，今天就直接过来开庭了。”坐在副驾驶位的韩进打破了沉默。 “这个客户是隔壁的实习律师心城介绍的，是他的远房亲戚，昨天委托的，确实很赶。”慕材说道，他神情严肃，还没有从刚才被训斥的情绪中走出来。 “这个法官可能是偏袒对方了。”韩进解释说，他想安慰慕材。 “我们还是要坦然去面对问题的，毕竟是我们没有提前跟当事人对接，是我们的责任。”慕材说道，“没关系，我们在解决问题中一点一点的成长。” “嗯嗯。”韩进点点头。 “我先去送你回律师楼，整理一下橙清机构的几个案件材料，过几天我们要去提交立案了。”慕材说道。 沿着弯弯曲曲的墨绿色柏油路，穿过葱葱郁郁的原始森林，白色的日产小轿车停在一块大草地边上。 慕材走下车厢，深深吸一口大自然清新的空气，他坐了下来，闭目回想着上午庭审的情况，安法官的话依然萦绕在他脑海处。 他回想起高中三年级的时候，一次高考模拟考试上了大学专科线，这是这么多次模拟成绩最差的一次，为了掩盖失败的事实，慕材将责任推到班主任身上，认为是班主任年轻，没有教学经验。 自那以后，慕材没有总结考试失败的原因了，结果一次成绩比一次差，他也变得越来越来封闭，没有找同学交流，没有向老师请教问题。 离放学铃声十多分钟，他就将书桌收拾好，其他同学还在拼命备战的时候，他却选择提前收工了。 “喂，慕材！”一个声音划破了宁静，也将慕材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是张大爷！”慕材转身看过去，张大爷身穿一身运动服，背着一个小背囊，整个人还是那样精神奕擞。 “真是巧！”张大爷笑着说道，“我就看着熟悉的背影，想不到真的是你。” “好久不见了！”慕材走到张大爷跟前，握着张大爷双手，露出一脸的笑容，“上次知道您曾经也是律师，还想请教你的，可是你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了，这次，我不放过你了。” “哈嘿，距离上次也有好一段时间了。”张大爷笑着说道，“你这次遇到什么难处了，看看我能不能帮点什么。” “太好了！”慕材说道。 大风吹散乌云，阳光照射到草地上，一只大鹰从跟高空飞过，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妆彩送希臻去舞蹈课后，趁着四十五分钟的时间， 她决定回家里做一下家务，打扫一下卫生。 收拾着摆放角落边的婚纱照片，妆彩拿起来慢慢翻看着，掐指一算，不知不觉已经结婚六年多了。 那个时候的慕材一脸稚气，思想简单，很傻很可爱，真想不到现在他是一名职业律师了。从城中村搬到这个富豪山庄，妆彩真想不到慕材还有这个能力。 还记得爸爸跟她说：要是不怕熬日子，那你就跟他一起吧。几年过去了，虽然还没买到房子，但是慕材却也努力不让自己辛苦，难过的日子似乎熬过去了。 这时，妆彩的手机来电话了，是舞蹈机构的胡老师打来的，已经下课了，要接希臻回来。 “我做过医生，律师，企业家，现在是一名业余的运动员，每个职业，我都做了有十多年时间，每个职业都给我很多不同的生命感受。”张大爷说道，“不要轻易说自己做不了，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能有多大。” 慕材听完张大爷的分享，顿时茅塞顿开，张大爷的话给了慕材很大鼓励和帮助。 “真的是太谢谢张大爷了，谢谢您花了45分钟时间给我不少建议。”慕材感激得说道，“这几天，我内心煎熬，案件办得不太好，我真想逃避，真的不想面对，但是，就像您说的，我们永远不要低估自己的潜力。” “是的，要相信，因为相信，才会有奇迹出现。”张大爷说，他挥挥手，背起行囊准备走了，“有机会，我们再聊吧。” 看着张大爷远去的身影，他心里再次得力，他明白到律师这条道路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这意味着还有很多的困难险阻等着自己。 现在，慕材选择勇敢去面对，一步一步得往前走。 日丰公司的总裁办公室里，崔董事长掐着烟头陷入思考中，徐秘书和赵经理敲门走进来。 “董事长，这个月的公司报表出来了，我认为还是要裁掉一部分员工，要尽可能多的留下现金流，保证公司能够渡过寒冬。”赵经理说道。 “我要找董事长！”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第98章 首次得到客户的肯定，韩进离开了 “梁姐，你不要这样乱来，我们是可以报警处理的。”保安小李拉着梁姐的胳膊说道，另一名保安阿伟也抓着梁姐另一个胳膊。 “我出来工作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我这是合理诉求，只是找董事长聊聊，你们是哪门子的人，还以为自己是当官的？”梁大姐喊道，她使劲一挣脱，摆开小李和阿伟，径直走去董事长办公室门口。 敲了敲门，拧开锁头，走进去。 “怎么回事？”徐秘书走到门口，挡住梁玲穹 ，“董事长在忙着。” 梁玲穹定睛一看，只见董事长坐在沙发上，嘴巴一扁，眼眶一红，哭喊道：“崔董事长，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赵经理走过来，喊道：“保安跑哪里去了？” “是小梁？”崔董事长慢慢站起身，他咬紧牙关，摸着膝盖，“你过来坐坐，什么事。” “董事长现在忙着，你没有看见吗？他的痛风又发作了。 ”徐秘书说道，一个手臂挡在梁玲穹面前，保安小李和阿伟正准备去拖走梁玲穹。 “不用拦着她，过来坐坐吧。”崔董事长说道，他扶了扶那镜片厚重的黑色眼镜框，“慢慢坐下来聊聊吧。” 梁玲穹坐在崔董事长对面。 回到律师楼，慕材便投入工作中，他要尽快将手头的几个案件。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他就只能继续向前行，没有退路可行了。 “钟律师，你有客户过来了。”桦姐过来说道，“在2号会议室。” 慕材放下手头工作，心里寻思着是谁呢。 来到会议室，只见文小姐面带笑容，“钟律师，很抱歉突然上门找您。” “哦，我记得，上次您过来让我帮您起草一份答辩状的，现在什么情况呢？”慕材坐下来说道，这位文小姐的装扮跟上次很大不一样，穿得时尚高档大气。 “我这次过来是要感谢您的，谢谢您上次给我起草答辩状，后面法官都采纳了。”文小姐激动得说道，“法官驳回对方大部分的金额。” “是的，从法律规定来讲，对方的诉求很大部分都是不合法。”慕材心情愉悦得说道，他听到自己的答辩材料起到作用，心里仿佛吃了蜜糖一样甜蜜。 “您真是一位优秀的律师，能够认识您真是我的荣幸，后面我的公司成长起来的话，我一定聘请您作为法律顾问。”文小姐说着，从旁边拿上一个礼品盒，“这是我家乡的特产，特地表示感谢的。” 知了声“嗡嗡”得时鸣时停，夏日的风吹在脸上，也把热浪扑在脸上。 送走文小姐后，慕材回到律师楼，他摸着这份客户送的礼物，内心百感交集。 这是客户的认可！ 这是客户的鼓励！ 这是工作的成就感！ 这是工作的愉悦感！ 慕材眼眶顿时红了起来，被连续得打击，这次终于收到了一份认可，真是不容易，他走到楼梯口的一个角落，双膝跪下，他感恩上帝一直眷顾他，为他开路。 梁玲穹与董事长聊完后便火速赶到律师楼。 “好的，我现在就过来，您在会议室等等我。”慕材在卡位整理着材料，他挂掉电话说道。 拿着笔记本，走过司律师的卡位，慕材发现她的桌面上放着一束靓丽的五彩鲜花，卡片上写着：祝早日康复出院！ 他停下脚步，问了司律师的助理蔡晴，“司律师怎么啦？” “她前天开完庭被对方当事人家属袭击，受伤了，在住院。”蔡晴忧伤得说道。 “噢！”慕材惊呼道，“她现在怎样了？住在哪个医院？” “现在稳定了，就是伤到头部，在中心医院。”蔡晴说道，“我待会要过去医院了，晚点再聊。” 听到司律师这样的遭遇，他内心一沉，感到莫名的伤感，慢慢走到会议室。 “钟律师，刚才我找董事长聊了。”梁玲穹说着眼泪飙出来，“他是不想管我们这事了，说要按照法律程序走，说我们没有补偿金的。” “干了几十年，怎么也得给个人道主义的补偿金，这方合理合情。”慕材义愤填膺得说道，“他们还说什么吗？” 崔董事长的办公室里，赵经理翻看着工厂的员工名单，说道：“董事长，这些员工跟梁玲穹的情况很相似，都是前几年没有买社保的。” “如果全部补的话，那是一笔大资金，给公司造成一个重大负担。”徐秘书说道，“待会钱律师也会过来，我们也可以听听他的想法。” “我们现在要先谋求生存，熬过这段时间再说。”崔董事长抽了一口烟，慢悠悠得说道，“可以省就省了。” 这时，钱律师带着他的助理律师鸿律师过来了。 “老钱，接下来，公司可能会有小震动，叫上你们过来，也是提前做预防。”崔董事长看着钱律师说道。 “钱律师是我们几十年的法律顾问，应该很清楚公司的情况，我把员工档案材料拿过来给您看看。”徐秘书说道。 “好。”钱律师点点头，他锐利的眼神透露出让人敬畏的气息。 桦姐坐在律师楼前台，忙着整理法院邮寄过来的文件，她要及时分发到每个律师的手中，以免错过案件的上诉期或者答辩期，这样的工作细微而重大。 “钟律师，这个官司就拜托您了，工厂里有很多跟我一样情况的老员工，到时候我就把您推荐给他们。”梁玲穹说，说了很多工厂不仁慈的地方，她眼里充满愤怒。 “我知道了，我会全力以赴。”慕材说道，“立案后，我们尽量在调解阶段达成和解，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是的。”梁玲穹点头应道，慕材说中了她心里所想的。 韩进收拾好卡位上的东西，等着慕材会见完回来。 “韩进，我还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律师楼呢，恰巧你回来了。”慕材送走梁姐后走回办公区，看到韩进高兴得说道。 “钟律师，我回来是跟您告别的。”韩进站起来说道，他说完脸一下红起来，“不好意思，我有其他的安排。” 听到韩进的安排，慕材感到很突然，但又明白过来，说道：“没关系，很高兴这段时间你的帮忙，我待会把工资结算给你吧。” 韩进说完便抱着个人物品离开了。 “材哥！”心城走了过来。 第99章 懊悔当年没有努力，醒悟发奋正当时 “我的师弟他真是朝秦暮楚，三心二意，才实习这么短就要走人，这太不像话了。”心城说道，说完又捂着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没关系，人各有志，只是........”慕材有点伤感得说道，“只是我这个律师刚出道不久，教不了多少给他，跟名律学习会成长得更快。” “我留意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师弟师妹要应聘实习生的，有合适的话就推荐给您。”心城说完便忙手头工作去了。 第一个实习生这么快离开，对慕材实在是一种打击，他又得招合适的助手了。 夜晚的凉风吹到脸上好像一只手抚摸着脸颊，怪舒服的。星星一闪一闪，好像眨眼睛一样。一架夜班客运飞机闪着霓虹灯从高空飞过。 妆彩坐在机构门边的长凳上，等着希臻上完最后一节舞蹈课。 “妈妈！”希臻穿着一身芭蕾舞的白色连衣裙跑过来，后面跟着一位身材妖娆，瓜子脸，留着长头卷发的年轻女人，叫铃铃老师。 “希臻妈妈，跟您说一下，希臻今天跳舞学得非常棒，非常认真。”铃铃老师笑着说道，她摸了摸希臻的额头。 “是嘛，真是棒棒哒，宝贝。”妆彩抱起希臻亲了亲说道。 “是这样的，希臻妈妈，咱们梦想舞蹈机构推出一个表演项目，凡是本机构的小朋友都有资格参与，这个表演要先进行三个月的另外培训，到时候要到市级大舞台表演，只要缴纳1万八千就可以了 ，您看看也考虑给希臻抱一下呗，要尽快选角色。”铃铃老师慢条斯理得说道，她脸上挤满了笑容，心想着要尽快促成一单业务。 “一万八千？这个有点贵。”妆彩皱着眉头说道，“我还是要跟她爸爸商量一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刚刚白雪公主的角色已经被订其他家长定下来了，也就是三万八千，现在还有女2号角色，三万就可以了。”铃铃老师摸着希臻的脸蛋说道。 “呃，这个。”妆彩看着玲玲老师这样强势销售，正想着要如何脱身。 突然看见慕材在不远处走过来，向这边招招手。 “铃铃老师，这个事，我跟她爸爸也商量一下，现在也晚了，她爸爸过来接她了。”妆彩说着抱着妆彩向慕材走去，边走边向玲玲老师招手再见。 “幸亏你过来，刚才那个铃铃老师在销售项目，价格太贵了。”妆彩来到慕材说道，“今天我的表弟陈灿过来找我借钱，那个笨蛋，真的是超级大笨蛋，自己挣的钱交给师傅保管，现在师傅不给回他了。” “啊？还有这事。”慕材惊讶道，“就是那个圆头圆脑，蒙蒙的那个陈灿？” “就是他啊，我有几个老表陈灿。”妆彩说道，“被借了两千，就不想又花钱了，赶紧甩开铃铃老师在说。” “今天心情有点郁闷，就早点离开律师楼了，我们去找个餐馆简单吃点东西吧。”慕材说道。 来到小区附近的小餐馆，草草点了几个菜，就开吃了。 “那个韩进走就走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肯收留他都不错了，还要这样嫌三嫌四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少料。”妆彩说道，她夹起一块鸡肉送到慕材的碗里，“不要紧，再找到合适的助手就是了。” “嗯嗯，是的，我也这么认为，不过，他这么一走，我的工作量就很大了，明天要早早赶到律师楼去办事。”慕材往嘴里扒了几口饭。 “咦？这不是钟律师吗？”徐总拍了拍慕材的肩膀，“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初中同学郝大状，这是钟律师。” 慕材见是徐总，旁边站着一位中等身材，穿着紫色体恤的平头男。 “你别开玩笑了，我还没通过法律资格考试呢。”郝帅笑着说道，“我还在准备法考呢，还没进入律师行业，请多多指教。” 慕材又介绍妆彩和希臻，原来，郝帅是参加法考有8年了，准备参加第九次法考。 “我这个同学可是屡败屡战，呵呵 ，精神可嘉。”徐总打趣得说道，“你快快请教一下钟律师，他也是考了差不多十年了，对吧。” “是的，我考了十年了。”慕材有点害羞得说道，“不过，其实如果备考方法正确，不用考这么多年的。” 郝帅听了，坐下来说道：“钟律师，那请您赐教一下，我真的是不想再考多一年了。” 慕材便停下筷子，花了半个多小时跟郝帅分享了备考的注意细节以及方法的重要性，又将自己当年备考的电子版笔记发给了郝帅。 回到家中，妆彩忙着给希臻洗澡，慕材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中。 “要是当年自己谦虚一点，向老师多多请教，也许我就不用花了十年才通过法考，哎，这个世界没有假如。那个时候，自己就是骄傲，不肯低头承认自己的能力不足和经验不足，真是闭门造车，结果撞得个头破血流，浪费十年光阴。”慕材自言自语说道。 慕材拿起夹在希臻书本上的钢琴宣传单，一看是好几大千一期十节课，又看看书桌边上一张舞蹈课价目表，一节课要两百多元。 “噢，是了，今天要交电费了，那个电费单压在牙签筒下面。”妆彩走出来说道，她刚哄完希臻睡觉。 慕材拿着电费单，头不自觉感到一阵刺痛。 “我出去有点事。”慕材说着带上门便走出去了。 夜晚的小区显得宁静，偶尔有的邻居穿着运动衣进行夜跑，有的牵着大黄狗悠闲溜达着，还有几个老人坐在八角亭闲聊家常。 “要是我早早通过法考，现在已经当律师几年了，可能早就挣得盆满钵满了，不至于像现在为钱头痛了。”慕材独自沿着花园小径走着，他自言自语，心中甚是懊悔当年的任性。 慕材走到一个长凳子前，坐了下来。 “蠢材，你怎么还不懂。”不远处的长凳上传来骂声，慕材竖起耳朵听着。 “你看看蚂蚁，你连蚂蚁都不如，蚂蚁懂得自觉在夏天搬食物，冬天就不会饿了。蚂蚁没有元帅，都是靠自觉。”貌似老人家的声音。 “可是，我真的好累，不想干了。”一个青年人的声音说道。 “你现在可以选择躺平，但是到了我这个年纪，你除了后悔，还能做什么呢？”老人家严肃得说道，“时间一去不复返了，笨蛋，你聪明点的话，现在不管多么辛苦，也好过你老来像我这样懊悔啊。” 慕材听着这句，仿佛这都是对他说的。 “我懂了。”慕材站了起来，“我有时间去哀叹，不如将这个时间用来提升自我。” 慕材迈着坚定的脚步走回家，他决定回家继续接咨询。 第100章 探访司律师，郝帅加入慕材团队 阳光射透金黄色镂空设计的双层窗帘，留下一米倒影在深红色、擦得光亮成镜子似的的木地板上，挂在白色墙面上的挂钟“滴答滴答”传来秒针走动的声音，黑色的时针指向阿拉伯数字“9”。 司律师穿着白色的医院病服，坐在病床上，背部顶着一白色的枕头，额头部位包着白色纱布，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刑诉策略》。 菲佣莫卡在洗刷室的洗手盆里洗着青色的大提子、红色的布李、粉红的加州苹果。 “哎，美女，早上好，怎么一大早就在看书了，要多点休息啊。”张俊拧开门，看见司律师全神贯注得看着书。 “你来了？”司律师应了一句，头也不回，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好像还没从书中走出来。 “你别看了。”张俊拿开司律师的书，“要没收你的书，现在不准看。” “你别闹了，给回我。”司律师说，“你这样，我生气了！” “我才生气呢，你这样不爱惜身体，怎么行呢，我可要向未来岳父岳母告状了！”张俊俏皮得说道。 “哼，你别拿爸妈压我。”司律师嘟着嘴，双手交叉着双手，把头转向另一边。 “张总，我刚洗好水果了，你也来吃点吧。”莫卡端着一盘水果出来，放在圆形桌子上。 这时，病房门打开了，护士引着慕材走进来，“司小姐，有人找你。” “咦？是钟律师来了？”司律师往门口这边看过来。 “早上好，司律师，我特意过来看望你的。”慕材满脸笑容，拎着水果篮走进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司律师笑着问道，“莫卡，快给钟律师拿椅子。” “跟您的助理蔡助理要的地址呢。”慕材说道，“听说您住院了，就过来看看您了。” “给您介绍一下，这是张俊，我的男朋友，这是我的同事，钟律师。”司律师说道。 慕材看了看旁边的男子，只见他长得身材健硕，高个头，剑眉星眼，高鼻梁，穿着一身时尚品牌的黑色绅士装束，司律师与他真的是一对郎才女貌。 “你好，钟律师。”张俊伸出手跟慕材握了握，他的手大而有力。 “我都叫司颖不要做律师了，这个职业多危险，而且还是刑事律师。”张俊说道，“我叫她接管公司就是不听。” “你能不能先不说，我跟钟律师聊聊。”司律师用眼神瞥了瞥张俊，“你不是要开会吗？不怕迟到吗？” “好吧，那我去开会了。”张俊不情愿得说道，“记住要喝这个配方药，莫卡要监督一下她啊。” 张俊说着抓起背包就离开了。 “呵呵，我男朋友就是这样的，啰里啰嗦的。”司律师说道，“谢谢您有心过来看望我。” “一场同事，别客气。”慕材说道，“您现在感觉如何了。” “没事了，就是一点皮外伤而已。”司律师摸了摸额头说道，“既然您来了，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慕材点点头，把凳子向司律师处挪了挪。 日丰工厂里，每个工人都殷勤做着自己的本份工作，该厂从创立至今，已经有四十多年时间了，不少工人是从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做到白发苍苍的老人，如今工厂效益不好，面临结构化转型，准备要辞退一批员工。 “听说你准备把厂给告上去啊。”李程坐在梁玲穹旁边悄悄说道，“你是请律师了吗？” “对啊，大家都谈不成，那只能交到法院来谈咯。”梁玲穹说道，“我跟你说，我也是迫不得已的，董事长要是仁慈大方点，我就不会走这一步了。” “你的请的律师靠谱吗？”兆建伯凑了过来，他低声问道，“要是你打赢了，也介绍给我们吧。” “那个律师挺不错的，人好可靠，专业知识也挺好的。”梁玲穹说道，“不要你们也联系一下这个钟律师吧。” “你把他名片发我，我看也是要准备打这个官司了。”李程说道，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着火，大力抽了一口烟，“没良心的，你看我的头发从黑干到白。” 市级医院的vip病房是医院特设的贵宾病房，只有一定身价的客户才可以享用，司律师的病房坐落在花园里，前面是鲜花盛开的花圃，几只五彩的粉蝶萦绕着花儿转动。 “这个案件可能会有一定的风险，对方是个难缠的人。”司律师严肃得说道，“如果处理得好，对个人的技能是有很大益处的。” “嗯，我明白了，这个案件挺有意思的，这个可是我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刑事案件。”慕材说道，“谢谢司律师您的信任，我作为您的代理人真的荣幸。” “你别讲得跟官方的套话一样，我有点受不了。”司律师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 “那行，这个案件就交给我处理吧，我会全力以赴的，绝不手软。”慕材说道，“我也不打扰您休息了，祝您早日康复吧，我待会还要赶去立案。” 司律师便让菲佣莫卡送慕材走了不在话下。 回到律师楼，郝帅早已经在会议室等了。 “钟律师，谢谢您前晚的指点，我想了一个晚上，看看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做事，一来，我也想有一些实务经验，这样边备考边实务，效率会高点。二来，我也想挣点外快。”郝帅开门见山，把自己的意图说明。 “可是，我现在还没有能力支付一个全职助理工资的能力。”慕材说道，他对郝帅还是印象不错的，为人温和谦虚，两人价值观、年龄又相仿，再说，慕材也需要一个帮手。 “你可以不用付我工资，只要给我提成就可以了，我自己还有积蓄，而且老婆上班，熬过这几个月是没有问题的。”郝帅说道，“不过有一点就是，多让我参与。” “这样子？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慕材有点惊讶道，他心里异常兴奋，毕竟多了个帮手，而且这个帮手还能带来案源。 “想清楚了。”郝帅说道。 “那就赶快办手续，我待会要去法院立案了。”慕材笑着说道。 夜晚回到家，陈灿过来做客了。 第101章 梁姐带来一波客户，钱律师发启行动 “哇！吃饭啦！”陈灿说完张大嘴巴，像个饿了好几天的大河马一样，“扒拉扒拉”得将白米饭送进嘴巴，嚼了几下，就吞咽下去。 不到一分钟，一碗饭就吃完了，自己起身去饭锅装饭。 慕材和妆彩惊讶对望着，被他的这个食相惊呆。 “嗯，好吃。”陈灿夹了几块大肥肉送进嘴里，“表姐的烹饪手艺还是不错。” “多吃点，不要客气，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慕材笑着说道，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情景： 那个时候，家里穷，五口人一到饭点，慕材就将大块猪肉放在碗底，盖上饭，然后上面又夹了一块，这样就可以吃多点肉了。 平时没有零食吃，就只能干吃米饭和菜，那时吃饭的品相跟现在陈灿的样子差不多。 “表姐夫，你也多吃饭啊，不要看着我，嘻嘻。”陈灿满嘴是饭菜，边嚼边说道，他那个憨憨的样子，看着让人想发笑。 “灿仔，你不要怪表姐多嘴，你现在都是21岁的人了，要注意一点吃饭的礼仪，表姐这样提醒你也是为你好。”妆彩说道，她向慕材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嗯嗯。”陈灿点点头，又投入紧张的吃饭中，逗得慕材差点要喷饭笑出来。 “我喝点这个汤。”吃了整整五碗饭后，陈灿拿起汤勺从炖盅里装汤。 “咕噜咕噜”得几口，陈灿就将炖盅里的乌鸡汤给喝得差不多了。 “好喝吗？”妆彩睁大眼睛看着炖盅里的汤所剩无几，这个汤煲了有几个小时，想给慕材补补营养的。 现在只能给慕材喝个半碗汤，希臻也喝个半碗了。 吃饱喝足，陈灿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以后再也不请这个表弟过来了，真的是饿鬼一个。”妆彩生气得说道，“而且他还理所当然似的，吃完也不懂得感谢，过来别人家吃饭还是空手而来，真是缺了一根筋的。” “我也很惊讶，真是开了眼界。”慕材说道，“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他应该是可怜人，正所谓可恨之人呢必有可怜之处。” “听舅母说，他小时候就是自闭长大的，加上天生内向愚笨，被一家人嘲笑，长大后经常孤零零一个人，舅父舅母都担心他以后出来社会怎么生存呢。”妆彩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那你作为表姐，要多点鼓励他才是，这种人小时候应该是受到很大的自尊心伤害，父母也要负责任的。”慕材说道。 “听你这样说，我这个做表姐的，做得不太对了，有时候也说一些伤害他的话。”妆彩有点内疚得说道。 “下次注意点就是了，下次再邀请他过来吃饭吧。”慕材说道，他看到陈灿，想到自己小时候也自闭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爸妈、哥妹经常拿自己开玩笑，天生嘴巴不利索的慕材，讲不过他们就把这哑巴苦吞在肚子里，然后，变得不太爱讲话了。 “你的手机有电话来了 。”妆彩看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说道，“我也要收拾碗筷，给希臻冲凉了。” “嗯嗯，好的。”慕材聊了几句，挂掉电话，是梁玲穹打来的，她要慕材明天一早过去日丰公司那里。 清晨，太阳渐渐从东边升起，阳光穿透浓密的树叶，露珠折射出阳光，亮闪闪的，犹如珍珠挂在绿叶上。 “轰轰.....”黑色的野马牌轿车停在小区门口，郝帅摘下墨镜，拨通慕材的电话。 “我出来了。”慕材刚出小区大门，就看到郝帅的车，向他招了招手。 “轰轰......”黑色的野马牌轿车咆哮着，引擎盖被震动得颤抖，轿车后轮与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随后，尾部的烟囱喷出浅蓝色的烟雾，野马轿车飞驰在墨绿色的柏油路上。 “法考复习得怎样了？”坐在副驾驶位的慕材问道，他看向车窗外的风景，享受着清晨的清新空气。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我现在改变了复习的节奏，早上多以记忆为主，下午多做题，晚上温习回忆白天学习的。”郝帅说道，“说实在的，我这几天都在反思这几年的备考方法。” “很好，要多自省，多反思，进行融会贯通，这样会记住很多知识点的。”慕材说道，“这只是一个资格通关考试，把基础的，必拿分的搞透就可以了，加油吧，还有几个月时间。” “好的，我今年一定要通过！”郝帅激动得说道。 “你一定可以的。”慕材转过头对郝帅说道，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野马牌轿车停在日丰公司附近的停车场后，慕材即拨通梁玲穹的电话。 “你们在那个茶餐厅等着，我和几个同事这就过来。”梁玲穹说完便挂掉电话。 慕材和郝帅坐在茶餐厅的座椅上，点了两杯茶饮。 不一会，梁玲穹、兆建伯、李程、雄扬、洪森一行人来到茶餐厅。 “梁姐，你的同事也要打官司吗？”慕材见到几个人，心里有点兴奋。 “对对，他们跟我的情况差不多，董事长也是不赔偿了，我们就一起委托您，正所谓人多力量大，我看这个厂还能有什么能耐，大不了，我们就把这个事弄大，向媒体曝光。”梁玲穹激动得说道。 “钟律师，我们考虑清楚了，这个事，我们要用法律手段。”李程说道，“厂里还有不少人在观望。” “那就有生意做咯。”郝帅把嘴巴凑向慕材耳朵悄悄说道。 “好的，那这个交给我们，我们会全力以赴帮你们维护权益。”慕材自信得说道，“接下来先办好委托手续。” 郝帅从皮包里抽出委托合同，他做足充分的准备，随时与客户签约。 这时，钱律师和鸿律师走过茶餐厅，看见日丰公司的几个员工。 “怎么一大早，那几个员工聚在一起呢？”钱律师停下脚步说道，他透过玻璃看了看，“好像是在签什么东西。” “好像是合同。”鸿律师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看了看说道。 “你去调查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待会在董事长那里汇合。”钱律师拎着四方形黑色皮包继续往日丰公司走去。 第102章 被投诉执业违规，慕材陷入两难中 “别来无恙吧，老崔。”钱律师轻轻吹了吹茶杯，慢慢啜了一口。 “呵呵，我这副老骨头，都是些老人病了，现在公司这个境况，我也不好不到那里。”崔董事长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拿着茶杯。 “查到了！”鸿律师走进董事长办公室说道，他有点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调整一下呼吸坐了下来。 “查到什么呢？”钱律师将茶杯放在茶几上，“你将事情也跟董事长说说。” 太阳公公渐渐爬上了树梢，越爬越高，阳光也越来越猛烈了，不知不觉快要9点半了。 “好了，手续都办好了，你们就去上班吧，不要耽误了。”慕材笑着说道，看着好几个合同，心里甚是喜悦。 “对对，我们要赶去上班了，现在还没有离职，依然是厂里的员工，要遵规守法，不然被抓到把柄就麻烦了。”梁玲穹说道，她赶忙催促其他同事。 兆建伯、李程、雄扬、洪森道谢后便匆匆赶回工厂了。 “呦呵，一大早就收获满满，做律师太爽了。”郝帅握着方向盘，满脸笑容，“比起我之前做程序设计强多了。” “律师前景还是不错的，起码自主自由。”慕材托着下巴，把右手臂靠在车窗边说道，“回去后，我们要赶紧立案，以最快速度了结此案。” “收到！”郝帅兴奋得答应道，“哦，对了，还有一个客户，是一单民间借贷案件，他过几天应该会过来签约的。” “那行，真是好事连连哦。”慕材笑着说道。 野马牌轿车迎着阳光，一下提速，转到快速车道，引擎声“轰轰”得咆哮，黑色轿车直奔向前，很快消失在道路的远处。 董事长办公室里，钱律师、鸿律师、崔董事长商量着应对之策。 “我看是小梁带领这些员工维权的，真是敬酒不喝喝罚酒！”崔董事长大骂一声，把手上的报纸卷起扔在地上。 “我看未必。”钱律师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个钟律师应该是关键。” “老钱，你有什么想法呢？快说说。”崔董事长凑近钱律师，“这事还得靠你了。” 钱律师笑了笑，露出邪魅的笑容，那双深邃的眼神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日丰工厂的车间机器“轰隆隆”得响，震得耳膜嗡嗡直叫，由于长年累月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像梁玲穹这样的老员工早已经耳朵生茧了。 陆主管戴着耳罩，来到梁玲穹面前，示意她走出车间外面。来到休息区的草地上，陆主管便开门见山说道：“小梁，有个事，上级让我跟您说。” “啥事呢？”梁玲穹用毛巾擦着额头的汗珠，“主管，有事直说。” “你不用委托律师来维权了，这只会浪费钱，打官司也是输，又自讨无趣，董事长已经够仁慈了，就补个一个月工资，你看着办吧。”陆主管说道，“其他就没有了，你好好权衡利弊。” 陆主管说完便转身走开了。 “哼，叫我权衡利弊？”梁玲穹叹着一口气，无奈得嘀咕道，“要是董事长真的仁慈，我还要走到这一步？” 回到律师楼，慕材见到司律师出院回来了。 “你真的是拼命三郎啊！这么快就出院了。”慕材惊讶说道，“多休息点啊。” 司律师笑了笑，说道：“在医院太闷了，住了几天，是时候出来了，我有个案件过两天要开庭个，要预备一下。” “哦，对了，你的案件，我也要着手了。”慕材说道，“到时候司大状也要赐教赐教一下。” 汤主任刚接了律师公会的电话，他皱着眉头，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吐了一个大烟圈。 “叫一下钟律师进来我的办公室。”汤主任摁着座机对桦姐说道，“顺便叫小芸将钟律师的备案合同拿来我看看。” “好的。”桦姐应道。 不一会，慕材过来了，他见汤主任一脸严肃，似乎有不妙的事情 。 “你被人投诉了！”汤主任还没等慕材坐下说道，“刚刚律师公会的纪律部给我电话。” “谁投诉了？”慕材心里咯噔一下，他马上回想近期办理的案件，客户还是蛮客气的，到底是谁投诉呢，真是一头雾水。 “是日丰公司。”汤主任吸了一口气，“按照过往经验来看，应该是同行教导当事人的。” “原来是它，具体投诉什么呢？”慕材疑惑得问道，他头脑快速转了一下，想不出到底是触犯哪个执业禁忌。 “鼓动纠结当事人起诉！”汤主任拿起桌面的合同，“我看了一下，你代理了有八单案件，都是告这个日丰公司的。” “他们有证据吗？”慕材反问道，“难道人数多一点就是律师纠结当事人起诉，这也太搞笑了。” “他们有证据！”汤主任说道，他皱着眉头，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一支烟。 郝帅吹着口哨，哼着歌儿，忙着整理日丰系列案件的材料，真想不到才刚上班第二天就收获好几个案件，他心里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描绘着日后成为律师的美好生活。 “我们可能要先暂停一下这系列案件。”慕材跟汤主任聊完，走到郝帅这边说道。 郝帅停住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看慕材。 “你说什么？” “我说先暂停日丰系列案件。”慕材低着头，轻轻说道，“这个案件有点麻烦。” “有什么麻烦，我们手续都办好了。”郝帅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慕材便将刚才律师公会告知汤主任的话说给郝帅听了。 “这不明摆着威胁我们吗？太卑鄙了。”郝帅气愤得说道，他将一张白纸胡乱揉成一团。 慕材一声不吭，叹了一口气。 “那我们就听汤主任的建议，解除委托，以此减少麻烦？”郝帅问道，“那我们怎么跟梁姐他们解释呢？” “让我想想吧。”慕材说完独自走出律师楼。 沿着小区的人工湖小路，慕材陷入沉思，他真的是不知如何选择。 第103章 重温律剑精神，慕材击退害怕心理 “什么？岂有此理！”妆彩义愤填膺，“就凭拍了几张照片认定是律师纠结当事人起诉！” “律师公会是忌讳集体诉讼的，这事关社会稳定。”慕材说道，慕材回到家一直这样情绪低落。 “那就是你认同律师公会的认定？”妆彩反问道。 “那也不是，只是怕。”慕材看了看妆彩说道。 “你现在究竟是怕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跟公会杠起来过，上次还是主动提起诉讼呢？”妆彩说道，“上次还不是律师，现在是职业律师了。” 慕材听到这，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但又很快暗淡下来，他回想到上次对战律师公会的情景，那个时候自己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只为了讨回一个公道。 “为什么你这次会这么犹豫呢？”妆彩又反问道。 “主要是听汤主任说，如果律师受到公会的惩戒，对以后要接政府项目会受到直接影响，可能参与竞标的资格都没有了。”慕材说道。 这么一说，慕材知道自己的软肋了，那就是害怕失去以后接大案的机会，害怕失去获取大客户的机会。 “大不了你以后就做草根律师咯，专门代替弱势群体发声，这不就是你的律剑精神吗？”妆彩说道，“为哑巴开口，为孤独者伸冤！” 慕材的眼光亮起来，仿佛一盏油灯点燃起来。 “对，你说的对，我怎么就迷失起初的志向呢？”慕材瞪大双眼，“我要成为那种剑客，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以律为剑！” 慕材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在客厅，他情绪激动起来，仿佛长久漂流在海洋中的船员，突然看见新大陆一样兴奋。 妆彩眼勾勾看着慕材，看到他振作起来，心里的石头放下来了。 “要记住，我不想要一个以挣钱为目标的丈夫，我要一个行公义，好怜悯，持守正直的丈夫，正如我当初决定答应你的追求一样。”妆彩说道。 “喝呀！”慕材大喊一声，一手握拳打在另一只手掌，“好勒，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我遇到的对手要采用这种滥三流的手段，我就更要迎面而战，绝不退缩。” “支持你！”妆彩作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第二天一大早，慕材找到汤主任表明立场：日丰公司系列案件将会继续代理。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就是我是律所的主任，我也不能左右你的行为，你是独立律师，你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汤主任说道，“同时，你就直接向律师公会的纪律部去答辩，去表明你的立场吧。” “好的！”慕材坚定得说道，“我待会也会向律师公会说明情况，我是不会怕的。” 谷锋律师事务所设立在本市地标大厦的十八楼，属于本土的老牌大所，钱律师作为该所的设立创始人，辛苦耕耘几十年，享誉本地。 “钱律师，收到律师公会的调查回函了，他们不认为钟律师构成纠结当事人起诉的违规行为。”鸿律师拿着回函走进钱律师办公室说道。 “嗯，看来他还是挺顽强的。”钱律师嘴角微微向上一翘，“刚入行的独立律师，思想上，业务上都属于塑造期，他们能否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需要经过重重考验。” “这么说，钱律师，您是有意使用这招，目的是要给他造成精神压力，迫使他知难而退？”鸿律师看着钱律师说道，自从实习律师时起，他就跟着钱律师干律师行业，至今已经是第六个年头呢，钱律师藏着的手段依然是那么深不可测。 “律师这个职业就是斗智斗勇，胆识是第一位，第二位才是智慧。”钱律师说，“论胆识，这个钟律师还是少见的一位。” 钱律师从背靠长椅站起身，走向落地玻璃窗，看向远处的风景，沉默不言，略有所思，一只大鸟展翅在高空飞过，然后向着猛烈的太阳飞去。 日丰系列案件经过立案，分配经办法官，很快就迎来开庭的日子。 “全体起立！法官进入法庭！”书记员说道，他猛然站起，好像迎接一位重要的贵宾。 法庭全体成员也都跟着站起身，三位法官从法庭审判席旁边的小门依次走进来。 原告席上坐着慕材，被告席上坐着钱律师和鸿律师，旁听席上坐着兆建伯、李程、雄扬、洪森、梁玲穹、程红等日丰公司的员工，赵经理和徐秘书、崔董事长也过来旁听了。 主审法官是卜法官，虽然年纪不过四十出头，但是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可以看出法官这个职业挑战性何等大，他们顶着巨大压力，决不允许错判漏判。 “经核对双方当事人的身份，符合法律规定，准予参与本次庭审，开庭！”卜法官大力敲下法槌。 “蹬！”法槌声响亮而清脆，萦绕整个法庭。 “要开始了，我们一定要赢这个官司！”梁玲穹说道，她的心紧张起来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打官司。 慕材再次整理好桌面熟悉的材料，他拿起签字笔又快速浏览一下，将重点的内容再次圈出来，以防忘记要讲的内容。他又看看被告席上的两位律师，都是比自己执业好几年的资深律师，特别是钱律师，他刚执业的时候，自己还在吃奶呢。 “不能涨别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我要竭尽全力。”慕材心里嘀咕道，他决定来个先发制人，让庭审的氛围站在自己这边。 “请原告陈述你方的诉讼请求以及事实，是否有补充的一点。”卜法官向原告席这边说道，“注意，如果在起诉材料有的话，就不要重复，节省时间。” 慕材听到后，挺直腰板，他挪了挪屁股，又清了清喉咙，将麦克风稍微往嘴巴移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 “有的，有一点事实需要补充，与本案有重要关系。”慕材特意提高嗓音，想将气势提起来。 “本案我们是想以调解的方式进行，在庭审前，多位原告已经找被告商谈，但是被告拒绝让步，作为几十年的老员工，被告豪不念旧日的功劳，这实在是让人寒心。”慕材向着审判席说道，又看看旁听席。 “反对！”钱律师向慕材瞪着眼睛说道。 第104章 法律功底不扎实，幸得傅律师指点 “你搞什么雕虫小技，这不是故意在拖延时间，浪费司法资源吗！”钱律师怒斥道，“耍什么三脚猫功夫！” “原告律师，你注意一下时间，被告律师说得有理。”卜法官说道，“我们法官一个下午还有好几个案件要审理，可没有这么多少时间给你浪费。” 钱律师与卜法官一同抨击，让慕材难堪一会。 “想先发制人，却不料被将了一军，可恶！”慕材心里嘀咕道，“得反击一下，不然梁姐他们还认为我被压着打呢。” “真正想浪费时间的是被告，是被告玩拖延战术，他们才是浪费司法资源！”慕材瞪大双眼，靠近麦克风说道，他说完看向旁听席的梁大姐、李程他们。 梁玲穹看着慕材点点头，真是说出来他们的心声，投去认可的目光。 “行了行了，那我们现在进入法庭调查阶段。”卜法官说道，“因为双方都是律师，我们就加快节奏。” 原被告双方对各自的证据从相关性、真实性、合法性一一质证。 这次，慕材对于证据的质证技巧，成熟很多了，能够迅速全面、专业得进行答辩。 “我看这个钟律师还是挺负责任的，你看他讲话清楚大声，看来预备充分，不像对方律师讲话那么少。”兆建伯低声说道，“看来准赢！” “这个小伙子还是准备不错的，单单从气势方面就胜过对方不少。”梁玲穹悄悄得说道，第一次打官司，她感觉比想象得要精彩不少。 进入辩论阶段。 慕材依旧保持亢奋状态，他时而挥手陈述，时而拿起材料展示给大家看，时而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们认为，即使原告已经达到法定退休年龄，但是被告并没有与原告签订劳务合同，继续沿用原来的薪酬待遇，这一点可以看到被告是存在相应过错的。”慕材背着手在中间区域发表观点，说完便坐回原告席上。 轮到钱律师发表辩论意见。 “原告律师更适合去做演员，不适合做律师，缺乏律师最应该具备的法律意识。”钱律师向着旁听席说道，“打官司是打证据，打法律依据，但从原告律师刚才的陈述来看，都是人情说教。” 瞬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慕材摸了摸脸，他既想反驳钱律师，但又找不到依据，细细一听，好像他说得有点道理。 “几位原告要通过补交社保来办理退休，被告是很愿意配合，但是由于历史年代久远以及公司变更多次的事实，从法律的角度来看，这个操作性很低，请求法庭依法驳回原告的诉求。”钱律师说完便坐回被告席。 赵经理、徐秘书、崔董事长都点点头，他们对钱律师的辩论观点很认同。 “我还有要补充的！”慕材向卜法官说道，他站起身，生怕法官不耐烦了，要敲起法槌结束。 “补充的内容如果有重复就不必了。”卜法官说道。 “没有！没有重复！”慕材坚定说道。 “那说吧！”卜法官皱着眉头说道。 慕材站起身，拿起桌面的笔记本，刚才匆匆写下新的辩论观点。 “虽然刚才的辩论没有直接的法律依据，但是我所讲的是法律背后的精神，法律的精义。”慕材说道，“法律精义是超越法律依据的。” “噗嗤..........”鸿律师捂着嘴巴，把头微微低下，感觉慕材的观点让人忍俊不禁。 钱律师微微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好啦！辩论时间到此为止。”卜法官厉声说道，好像对慕材的辩论明显不满意。 “鉴于本案还有事实需要核实，本法庭庭审到此为止，闭庭！”卜法官敲响了法槌，三位法官随即离开法庭。 “钟律师啊，我有个建议给你，作为前辈，提醒一句。”钱律师走过来说道，他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你不是法学科班出身的，最好多花点时间补一补法律概论基础，哈哈哈.........” “哈哈哈......”鸿律师边笑边收拾好文件，跟着钱律师走出法庭了。 慕材坐下来，想着刚才钱律师的话，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挫败感，明明感觉今天发挥挺好的，但钱律师的话好像一把利剑刺到他的软肋。 “钟律师，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呢？不是直接宣判吗？”梁玲穹走了过来，兆建伯、雄扬、洪森、程红也围了过来。 慕材便跟几个当事人沟通一番接下来的法律程序后离开法院了。 “到底我诉讼策略是不是出了问题呢？怎么感觉卜法官和钱律师他们对我的答辩有点鄙视呢？是我的适用法律有问题还是策略有问题呢？”慕材拎着皮包独自沿着路边走路，他自言自语。 “不过，说实在的，为什么，钱律师的话，我会这么在意呢？难道是因为他是资深律师？还是他说的是对的？”慕材陷入沉思中。 “嘀嘀......”一阵汽车的鸣笛声将慕材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转头一看，是傅律师。 “钟律师，太巧了，你回律师楼吗？我可以捎上你。”傅律师从驾驶室的窗户伸出头说道。 “好啊，我也回律师楼，刚好有个劳动案件要请教一下您。”慕材开心得说道，“毕竟您是劳动法专家。” “不敢当，上车吧，看看我能不能帮帮你。”傅律师说道，自独立以来，傅律师坚持走专业化道路，他主攻劳动法领域。 傅律师迅速看了一下慕材的法律意见材料，差点笑出来，忍了忍，说道：“你确实用错了诉讼策略，劳动法案件与其他民商案件有点不一样。” “喔！”慕材惊讶道，“请赐教。” 经过傅律师一番指教，慕材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存在盲点，都是自己经验不足，今天算是涨知识了。 “你刚刚独立，每办理一个案件都是积累重要的法律经验，慢慢来吧，这个急不来，加油。”傅律师说道。 “谢谢傅律师的鼓励。”慕材点点头说道。 傅律师深踩油门踏板，转速表一下飞转到3000转，深蓝色跑车像一火箭般直冲向前，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第105章 愤怒的网约车司机 强白色、刺眼镁光灯射出带浅黄色的混合白光，照在砖头大小的法律工具书。 “哗……哗……”一页一页翻开书纸摩擦的声音在夜晚的时候，显得特别大。 慕材伏在书桌，一手托着腮帮，一手翻着书页，看到某一处时，他两眼放光，仿佛发现宝藏一样，看到不太懂的地方，他拿起书本，背靠在椅背，将书凑近眼睛，静静看着那个不懂的地方，几秒后，又再次瞄回来，直到看懂为止。 安顿好希臻，妆彩轻手轻脚来到书房门口，她倚靠在门框边，静静看着慕材，那个背影是那么熟悉。 三年前多，慕材拿着大块头备考资料在仔细翻阅，时不时还喃喃自语，将考点念熟、背熟，那一个一个的晚上，他一点都没有松弛过，妆彩催他早点休息，他总说：还有一点就行了。 “哟！你吓到我了，怎么站在门框不说话？”慕材被吓了一跳，书本差点掉在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嘻嘻，刚刚发呆了，忘记跟你打招呼。”妆彩眯着眼睛，抿着嘴，走到慕材背后，双手搂着慕材的脖子。 “希臻睡了吗？我都忘记给她给讲故事了，又一次失约。”慕材合上书本说道，“唉，最近太忙了。” “理解的，我也跟她说了，爸爸很忙。我看你又消瘦不少了。”妆彩边说边摁着慕材两边的肩膀，想给他放松一下。 “最近跟一些资深律师过招，让我看到自己的法律功底还是不够深厚，一些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弄清楚，在法庭被对方怼得怪没面子的。”慕材叹着气说道。 “切，当然了，对方是干了多少年，你又入行多久，这个有可比性的吗？你现在更需要的是边学边干，再说了，谁天生就是老手，老手还不是从新手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谁一生下来就会跑的，还不是在摸爬滚打中成长起来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成老手的。”妆彩说道，她大力摁了摁慕材的肩膀。 “哎呦，好痛，你想谋杀啊~”慕材痛得咬牙切齿得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好久没有这样被摁过了。” “按中医的说法，痛则不通，说明你肩膀处的血管不通呢，我得再摁多几次才行。” “哎呦呦..........”痛得慕材连连直叫，他心里还是充满感恩，有这样一位体贴、理解、支持自己的妻子，面对这样的独立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个阴雨连绵的早上，天空飘着毛毛雨，灰黑的白云一点一点往地面压，不一会，毛毛细雨变成黄豆粒大小的雨滴倾盆而下。 “啪啦啦........” 雨越下越大，天空仿佛落下一个巨大的雨帘。 过了十多分钟，雨渐渐小了，乌云散开了，蔚蓝的天空露出来，太阳光再次猛烈照下来，地上的雨水如蒸汽一般往上冒，闷热得让人烦躁。 一辆网约小轿车停在路边，司机冯强躺在车里，开了大半夜，他直接放倒座椅熟睡了，但是闷热的天气，还是将他弄醒了。 这时，一辆闪着红色警灯的摩托警用车开了过来，停在网约小轿车前方，身材肥胖的警官停好摩托车后，从腰间掏出一小本子和笔，写了几个字，将一长方形罚单贴在网约车前挡风玻璃上。 “喂！警官，车里有人！有人！”冯强弹起，飞速下车，从挡风玻璃扯下罚单，一看，罚款200元！ “警官！我是人在车里啊！你怎么可以罚款呢？”冯强瞪大双眼，张口说道。 “这里是禁止停车的，管你车有没有人。”警官坐上摩托车，拧开油门，准备离去。 “我跑车大半夜，就一张罚单给罚没了，我们司机都够难的，连你们当官也不放过我们！”冯强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他想到了网约车平台的压榨，又想到种种的不公。 “我........，大不了不活了，啊！”冯强大吼一声，他钻进车里，打着车钥匙，一脚大油门，轿车“轰轰”得咆哮，冲向电动车停放点。 慕材一手拿着雨伞，一手拎着包走在路边。 “嘣炸！”一声巨响传来，吓得慕材震了一下，他朝声音看去。 一辆灰色的小轿车直撞在电动车堆里，车轮还在飞速转动，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声。 旁边不远处，一名交通警察拿着对讲机在呼叫，应该是在报道上级警情。 “bang”得一声巨响，小轿车前车盖翘了起来，随后出现火花苗。 一名约莫二十五岁男子从驾驶走了下来，他慢慢后退，然后转身就要逃跑，被警察抓住手臂，摁倒在地上，男子拼命挣扎。 慕材见状撒腿跑过去，和帮忙警察一起制伏住男子，不一会，警笛声“嘀嘟.........嘀嘟.........”响起来，三四个警察也到现场了。 当场将男子上手铐，用警车拉走。 “哎，这个男生是不是遇到什么事？竟然要这样开车撞电动车呢？这不是知法犯法吗！”慕材拍了拍手说道，他告别警察便继续往律师楼走去了。 “刚刚发生的新闻，一名网约车司机因不满警察的罚单撞爆电动车！”小明惊叹道，拿着手机点着新闻链接。 “听说这个男生忙了大半夜一睡醒就被扣了200元，真是可怜。”小刚说道，“网约车司机很不容易的。” “哎，钟律师上新闻了。”小明点着新闻图片，看见慕材帮忙抓犯罪嫌疑人的图片。 慕材走进办公区域，听见小明、小刚在议论自己，才得知刚才帮忙抓嫌疑人一事被记者拍到照片了。 “材哥，真是英雄！”心城迎着慕材竖起大拇指，“真是如材哥说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呵呵。” “谢谢夸奖，只是举手之劳，好歹我也是警校的毕业生嘛~”慕材笑着说道。 “钟律师，您有空吗？司律师有事找您。”蔡晴说道，“她在3号会议室呢。” “哦，好啊，我现在过去，应该是那起刑事案件的事了，我还想找她呢，那更好。”慕材说，他放下皮包，拿着笔记本和签字笔就过去了。 第106章 人生第一次坐飞机去开庭，迷茫的冯强 “司律师，我来了。”慕材走进会议室，见司律师盯着手提电脑屏幕，目光快速从左到右移动着。 “嗨，来坐坐，跟您讨论一下上次委托您诉陈列宝故意伤害刑事案件，有个细节和你说说。”司律师将笔记本屏幕移向慕材。 今天上午，汤主任的办公室来了几位客人，他们是律师事务所总所的高级合伙人林琛律师，赖建联律师，杨颖律师。 “我们过来是想传达一下总所的一个菁英计划。”林琛律师说，“从年轻律师中培养未来的高级合伙人。” “这又不会是搞什么形式主义吧，去年不是搞了个凌云计划吗？”坐在汤主任旁边的罗峰副主任插话道，“这些计划总得有实际的行动来支持。” “呵呵，罗峰律师真是说话直接豪爽，说实话，这个菁英计划乃是从新进有潜质的独立律师着手。”赖建联律师说，“去年的凌云计划，更多是从团队中的工薪律师着手。” “讲到这里，我们所今天挂靠了一个独立律师，他还是蛮有个性的，虽然不是法学科班出身，但是胆识却非一般，实属可造之才。” 罗峰副主任抖了一下手指间的烟头，将燃尽的烟灰碰在烟灰缸里，嘴角向上扬起来，颇有神秘得说道：“我知道老汤说得是谁。” 慕材认真听着司律师讲解案情的来龙去脉，问到疑点处，他及时打断追问，遇到法律适用问题，他及时听取司律师的看法，遇到争议点归纳问题，他及时查阅相关案例。 司律师见慕材这样细心预备，心里甚是喜悦，毕竟，律师队伍人数不少，但素质良莠不齐，慕材是她遇见少有的尽责律师。 “这样子，这个案件下个星期将会开庭了，机票我提前帮您买好了，这个费用我来承担。”司律师说道。 “坐飞机过去？”慕材懵了一下，“要坐飞机？” “对啊！怎么了？”司律师微笑着说道，“难道你没有坐过飞机去开庭？” “哦，不.........严格来说........”慕材吞吞吐吐得说，“我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呢！” “原来如此，没关系，你以后就是空中飞人了，律师要常常外地开庭。”司律师拍着慕材的肩膀说道。 郊区的一块空地，停着几辆网约车，他们开车疲累后，一般来到这个叫歇岗里的服务站给轿车充电，保养，休息。 “看新闻了吧，有个小伙司机因不满罚单开车撞电动车。”老李说道，他抽着自制的卷烟，一脸疲惫。 “撞得好！撞得好！”老张倒了一杯茶说道，“现在网约车价格都快要做烂了，平台一味压低单价，叫我们怎么过活，撞出个事情来，那就引起相关部门注意了。” “是时候要整治一下网约车了，哎，人被压抑到一定程度，总会爆发的。”坐在落地扇前吹风扇的老邱说，他两鬓斑白，算是年纪最大的。 “那个小伙是我老乡的儿子，他母亲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到处找律师，你们看看有谁认识律师可以推荐一下。”老马说，他昨晚熬夜开车，两个黑眼圈如大熊猫一样。 “我有个远房亲戚，她家女儿以前是演员，后来转行做律师，听说是专门做刑事案件的，该做得挺出名的，要不推荐给你，你带他母亲过去找一下吧，叫司律师。”老邱说，他翻开手机通讯录，想出那个远房亲戚的电话。 “快给个电话我，人家要救命呢！”老马两眼放光，站起来说道。 夜晚回到家，慕材打电话给妈妈，问候家里的情况。 “妈妈爸爸都好，你就不用记挂，好好上班工作。”妈妈阿化说道，她心里还是很想念儿子的，但是儿子回来一趟就得花好几百路费，就忙劝说不用回来。 “好嘞，我过一段时间再回吧，过两天我就要坐飞机出去外地开庭了。”慕材有点自豪得说道，心里按捺不住那股兴奋之情，便跟妈妈说了。 “哇，真厉害，都把业务做到这么远的地方了，祝贺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妈妈听到儿子业务有所突破，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母子二人又叙了些家常便挂了电话，妈妈阿化对爸爸阿辉说道：“你儿子算是爬起来了，还想着他能不能站稳脚跟呢。” “那就好了，只望他能够做好事业，身体健康，我就开心了。”爸爸阿辉说道，他坐着看电视。 “哎呦，看你那个自豪样子，第一次坐飞机真了不起，真羡慕，什么时候挣到钱了，带上我和希臻也去坐坐飞机呗。”妆彩说道，她内心也为慕材感到开心。 “好，挣到钱，到时候带上一家人去外地坐飞机旅行。”慕材抱起希臻，将她平卧在双手臂上，模仿飞机的样子，来回转动，逗得希臻“咯咯”笑起来。 夜晚十点多，郝帅在紧张做着法考的试题，测试时间一到，他急忙对答案，想看看自己正确率多少。 真是不对不知道，一对吓一跳，正确率才30%多，这可急坏郝帅了，一怒之下，他将测试卷一撕两半。 “啪！”郝帅一掌拍在桌面上，“怎么越做题越低分的！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情绪这么激动，将试卷也撕掉了。”妻子雪芬走进房间，捡起试卷，她看着满是“x”的试卷，猜到了几分。 雪芬坐在椅子上，安慰道：“错了这么多，说明还有提升空间，只要花时间学一学就是了，有什么的呢？” “哎.........”郝帅长叹一声，“快要考试了，还是测试到这种水平，你说谁不生气呢？” “生气也没有用啊，只能继续学了，除了继续学，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只要没有到最后一刻，就还是有希望的。”雪芬说道。 听完这话，郝帅抱着雪芬，他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阴暗的看守所里，这里的空气夹杂着死老鼠的臭味，又充斥着饭菜的骚味，冯强抱着膝盖，背靠墙，坐在硬板床上，眼睛盯着地面，他刚被检察院提讯，得知检察院将要以危害公共安全罪指控他。 此刻，他想到了母亲刘四妹，眼泪从眼角眶慢慢流下来。 第107章 刘四妹找上司律师，一场激战开始! 数架飞机在两三个足球场面积大的空地上缓缓移动，就像巨型的五彩蜻蜓一样，那圆滑的流线型设计，看着就是一种视觉享受。 有的飞机摆正飞机头十几秒钟时间从跑道滑行直冲飞上天，正如一个百米赛跑的职业运动员听到号令声，飞速向前冲。 有的飞机从半空中降落下来，机轮“砸”在跑道上，摇晃了几下，速度缓缓慢下来。 人生第一次坐飞机，走进机场大厅，慕材仿佛进入一个全新世界，一切都是新的，心情异常愉悦。在电视上看过无数飞机场面，亲自到现场原来是别样感觉，趁着飞机起飞前，他近距离拍多张飞机照片给妆彩。 “好勒！我们出发去征战！”慕材兴奋得说道，他昂首挺胸，目光坚定，仿佛一名剑客奔赴战场。 他与司律师、蔡晴一行三人来到登机口，准备登机前往忻州市法院参加庭审。 “噢，他今天坐飞机去开庭啦？”岳母惊讶道，“那可以呀，业务都做到外省去了。” “他昨晚兴奋得睡不着，长这么大个人，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妆彩说道，她帮妈妈拎起大包小包行李进来客厅。 “你还不是没有坐过？还说人家。”岳母说道。 妆彩吐了吐舌头，朝妈妈做了个鬼脸。 岳母特地从乡下带来家养走地鸡，妆彩摸着鸡肉还是有点温度，可想而知，岳母是临上车前就杀好鸡肉的。 “你不用这么辛苦特地带鸡过来嘛。”妆彩红着眼眶说道，她看到妈妈两鬓比以前多了不少白头发。 “不辛苦，我就想过来给女儿和外孙女补补营养，你们在这一线大城市，想吃好点的鸡肉都难喔。”妈妈说道，“希臻的美术班几点下课呢，待会一起过去接她。” 暗黄色的吊灯下，几只蚊子“嗡嗡”得飞来飞去，锈迹斑斑的吊扇无力得扭动着，这已经是扭到最大档了。 刘四妹一手扇着，一手胡乱吃着快餐，汗珠如黄豆粒顺着额头往下流，她没有留意这些汗珠，全神贯注趴在桌面上，仔细翻看着报纸，她要在报纸上找到一个合适律师。 “儿子，你放心，妈妈就算是砸锅卖铁，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请到好律师为你辩护的。”刘四妹嘀咕道，忙了一天的清洁工作，她似乎依然能量满满。 网约车司机老马下班回来，他停好车后，就往刘四妹家赶来。 “四妹！”老马疾步走来，气喘吁吁，还没到家门口，便大声喊道，“我找到一个好律师了。” “噢！老乡，是谁呢？”刘四妹抬起头，两眼亮光光的，急忙站起身，平板凳被脚绊得摇摇晃晃，差点要倒下去。 忻州市法庭灯光明亮，旁听席上坐着零零散散几个人，独任法官沈法官翻看着证据材料，听着台下原被告之间的辩论意见，他发现这个故意伤害案件不太好判，伤害律师的案例还没出现。 “提醒法庭，被告作为成年人，其应该清楚袭击律师的法律后果，从现有的证据来看，被告的故意伤害罪成立！”慕材义正严辞得说道，他时刻记住司律师的话： 办理刑事自诉案件，抓住一点，以入罪的思路，使证据指控功能与思路保持一致，不让对手和法官有任何的反驳遗地。 坐在旁边的司律师看着听着慕材的陈述，频频点头赞许，心里惊叹慕材的吸收能力很强，真是活学活用。 被告以及被告律师被慕材的慷慨激昂所震慑，感慨一线大城市的律师业务能力强大，便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答辩草草结束。 “本案件，还要经过合议庭进行评议，今天庭审到此，闭庭！”沈法官说道，法槌大力一敲。 更换好便服，慕材背着书包走出法院门口。 “钟律师的表现很棒哦。”蔡晴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看来钟律师还是有做刑事律师的潜质呢。” “谢谢赞许，我刚才还是蛮紧张的，还怕表达不清楚我的意思。不过真的是谢谢司律师，要不是在律师楼提前做演练，我可不是今天的表现了。” “呵，你也很认真准备，加上之前的实务操练，你会变得越来越好的。”司律师说道，她冷静的眼光给人一种经验老道的感觉。 “那~我们是不是在这边休息一下呢，难得过来一趟，嘻嘻。”蔡晴挑起眉头，看看司律师。 “不，没有时间游玩了，我们要马上赶回去接一个刑事案件，这个案件钟律师应该知道。”司律师说道，她一脸严肃得看向慕材，“网约车撞击案。” “噢！”慕材说，“他家属是找到您了吗？” 司律师点点头，“咱们一起办理吧！” 下午3点，检察院会议室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吴院长、周检察长、经办检察官何桥、经办检察官肖丽娜、议员米锋、书记员罗静、办事员陆迪围着圆桌坐着。 “这案件现在发酵了，民众舆论很大，各大新闻媒体也关注司法机关要如何办理好。”议员米锋说道，他更多是考虑政府的威信问题。 “我们要始终秉合法合理的原则，证据当面，一定要做扎实。”吴院长说道，他满头白发，做院长这个位置已经有几十年了。 “从证据方面来说，我们有十分的把握将嫌疑人冯强定罪成功的。”何桥检察官说道，他入行有四年多时间，办理不少重大案件，是大家公认的有为青年。 “听说冯强家长要委托司律师作为辩护律师！她拒绝政府的法援助律师。”周检察长谨慎得说道，“千万不要轻敌！司律师在翻案方面还是有一手的。” “我搜集了不少司律师办理过的刑事案例，可以给两位经办检察官看看，希望能够有帮助。”办事员陆迪边说边从身后的台面拿过一叠资料过来。 慕材一行三人下飞机后，极速赶回律师楼，刘四妹在等着。 一进会议室的门，慕材定睛一看，只见刘四妹两眼红肿，血丝清晰可见，留着齐耳短发，发丝打岔没有光泽，身材矮小，穿着褪了颜色的灰色格子t恤。 “司律师！”刘四妹站起来，拉开椅子，“噗通”一声，双膝跪下，眼泪飙了出来，“求您救救我儿子！” 第108章 日丰系列案件竟全败诉! “刘姐，您快快起来，晚辈受不起。”司律师忙扶起刘四妹，搀扶刘四妹坐下。 “律师费，我一定会凑齐给您的。”刘四妹擦着眼泪，那双手瘦得如竹竿一样，褐色的斑点像是粘在皮肤上一样。 慕材看着刘四妹哭得满是泪痕的脸，顿时心生怜悯，内心十分难过，眼眶也湿润了。 “您家的情况，我妈跟我说了，费用方面不用担心，这个案件我很感兴趣，带有社会公益性，借此推动网约车司机待遇的改革。司律师说，“这个案件就交给我们吧。” 办完委托手续后，司律师、蔡晴、慕材便讨论下一步行动。 “蔡晴的实习律师证还没办下来，那就由我和钟律师去会见冯强吧。”司律师说，“这个案件会很有趣的。” “好！”慕材点点头说，“以此契机，为网约车司机群体发声！” “钟律师，刚签收了的几份判决书。”桦姐走到慕材面前，递过文件。 慕材急忙拆开一看，顿时傻眼了，日丰公司系列案件8个案件全部败诉。 他头皮发麻，心往下一沉，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无法面对这样的结果，呆若木鸡，站着一动不动。 如何跟这几个当事人交代呢，他们当时候还满心期待，虽然自己也讲了一些官司风险，但是他们眼睛里只是满满的希望。 慕材拿着判决书独自坐在会议室里，他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法官不站在劳动者这边。 “哎呀，钟律师，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电话也不带在身上。”郝帅在会议室门口喊道，“你快出来，有七八个当事人找你呢！” 慕材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回过神来，问到：“是谁过来呢？” “就是日丰公司那几个当事人。”郝帅说道，“他们在律所前台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慕材还没有理清自己失落的情绪，现在当事人还亲自找上门来了，要是知道败诉的结果，岂不炸开了，慕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要想办法应付才行。 “我们要找钟律师！”前台那里传来梁林穹的声音。 “先走出去再说吧，钟律师。”郝帅急躁得说道。 “行吧，丑媳妇也得见公婆！”慕材最后决定还是要让他们知道结果的，如果隐瞒着，后面他们更会以此来做文章，那就很被动了。 于是，郝帅便引梁林穹、兆建伯、雄扬、洪森、程红、张大国、周国晖等八人来到大会议室。 “你们来的真是刚刚好，我有通知要告诉你们。”慕材走进会议室，看见八个人围着大圆桌，他们齐刷刷看着慕材。 “钟律师，难道是法院出判决了吗？”梁林穹小心翼翼得问道，她眼神忧郁。 慕材点点头，本想还要隐瞒一会，但是性格正直的他，还是直接说出结果了。 “不会吧，哪有这样下判决的！”兆建伯听后，大口破骂，“他娘的，明显是偏袒对方了。” “真是没有天理啊，我们这么多人过去，法官也不站在我们这边，这个法官该不会被收买了吧！”雄扬大声说道。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心中压抑的不满倾泄而出，原本做好被几个当事人痛骂的准备，结果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法官不作为的身上，丝毫没有怪责于慕材，这让他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钟律师，法律的事情，我们是不懂的，只有继续依靠你了。”梁林穹说道，她示意大家都安静一会，让慕材说几句。 慕材坐直了身板，整了整喉咙，慢条斯理得说道：“说实在的，对于这个结果，我真的是很震惊，接受不了，当时我在法庭上都多次强调日丰公司作为一个大公司，根本没有必要去拖欠这些老员工的社保，将缺的那几年补回就可以了，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想。” 梁林穹等8个人边听边点头，他们想起那天慕材在法庭上慷慨激昂得演说，看到慕材为了他们的利益正竭力呐喊。 “我个人建议，就是继续打上去，进行上诉！”慕材说道，“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我们坚决打到底！” “好！听钟律师的，我是不罢休的，这个结果，我不能接受。”洪森吼道，他皱着眉头，眼里充满愤怒。 “对，跟这个日丰公司干到底，我就不信上面都是听他的。”兆建伯说道。 于是，大家最后决定上诉，让慕材继续打上去。 送走八位当事人后，慕材松了一口气，他独自来到人工湖边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阳光照射在水面上，仿佛撒满了金子，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钟律师，你一个人在这里？”司律师走了过来，“方便我坐在这里吗？” “哦，司律师，不介意，请坐。”慕材看到司律师过来，满心欢喜。 司律师坐在慕材旁边，说道：“刚才我看你有一大波当事人过来哦，看来业务做得不错。” “哎，刚才我的心就像坐了过山车一样，从高高低低的。”慕材叹了一口气说道，“让我挺感慨的。” 慕材便将这个案件的判决结果以及后续对策分享给司律师听了。 “很多时候，我们律师会将当事人的事作为自己的事，这样就很容易混淆当事人与代理人的关系。”司律师说道，“我们是代理人，不是当事人，如果拎不清，我们就会很痛苦的。” “是的，刚刚我就是拎不清，感情占据了我的理性，一拿到这个败诉结果就有种对不起当事人的感觉，当时候就想把这个结果藏起来算了，不想去面对。”慕材说道。 “这种心态就不对了，我们是提供法律服务的代理人，只要依法依规尽责办好事就可以了，也就是问心无愧就可以了，结果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司律师说道。 “嗯嗯！”慕材点点头。 “另外，冯强案件，我们预约好了，明天下午过去看守所去会见他。”司律师说道，“好好预备一下吧。” “好咧，这个案件，我要认真办好！”慕材站起身说道，他全身充满力量，再次扬帆起航！ 第109章 情深深母子情，会见后的案情突破! 迎着猛烈的下午阳光，沿着墨绿色的柏油路，路两边的青翠松树像一排士兵迎候客人到来，夏风吹动树枝，一摆一晃，又像是挥舞双手，热情欢迎。 白色的运动型奔驰轿车匀速行驶在路上，司律师戴着一副圆框墨镜，夏风吹得她那黑色长卷发左右摇摆，她一手定着方向盘，另一手托着中间的箱格子，从侧面看去，司律师实足好莱坞的电影明星。 慕材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陷入沉思中，这个冯强是怎么一个人呢？ 迷迷糊糊中，周围一片漆黑混沌，忽然一阵呐喊声传来，一束光照在不远处的两个人身上。 “你这个负心汉！给我滚！”刘四妹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喊道。 “哼！”那个男人举起拳头就要往刘四妹身上挥去。 冯强见状，跑了过去。 “住手！” 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你敢动我妈妈一根寒毛，我跟你拼命！” “儿子！”刘四妹抱着冯强痛哭。 这时，一个巨大的声音裂天传来，“冯强，出来！” 睁开双眼，冯强躺在床上，只见还是那熟悉的天花板，锈迹斑，这里一块，那里一块。 “冯强！出来！”看守所的锥警官大吼道，“是不是聋了？” 冯强马上蹦起身，乖乖来到监室门口。 “有律师要见你！”锥警官说道，“待会穿戴好铐链就跟着维警官过去第七会见室。” 办好会见手续后，慕材和司律师就坐在会见室等待冯强押解过来。 慕材回想起第一次跟着黄律师去会见的场景，那个时候，第一次走进看守所，心情异常沉重，时隔一年多，现在他的心情依然是沉重，看守所关了不少应该关的人，可也关了不少错关的人，而一旦错关或者理应不该关，那么这些人所承受的心理负担是何等得大。 不一会，冯强被两名警官押解过来了。 “噢！”一脸震惊，慕材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伙子就是昔日自己帮忙抓捕的那一位。 冯强被剪了个光头，瘦得皮包骨，两边的脸颊好像被挖了一块肉，深深凹了进去，两只眼睛显得甚是疲惫。原本身材不算高大，现在因为暴瘦许多，显得矮小不少。 自上次见面也就是两个星期左右，整个身体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慕材一阵唏嘘，失去人身自由是多么可怕。 两名警官安插好凳子上的押解装置后，确定固定了冯强的手、脚后，便转身离开，关上会见室的门。 透过透明的、带有几个小孔的玻璃板，司律师介绍了自己和慕材。 “我们是来帮你的，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司律师说道，她边说边展开笔记本，握住黑色签字笔，准备记录。 慕材也打开笔记本，从裤袋里掏出签字笔，准备记录案情。 冯强微微抬头瞅了瞅我们，又低下头看着地面，闭着嘴巴，一言不发，仿佛在抵制面前的两个人。 慕材见冯强不理睬的态度，看了看司律师，不知道如何办，想看看资深刑事律师是如何化解这尴尬境地的。 “你是为什么不理睬呢？”司律师凑近玻璃板，眼光盯着冯强，“你难道不想早点出来？” 冯强眼皮动了一下，仿佛被司律师的话触动心了，“你们是检察院那边的律师吗？别想着来套我话。” “哦，你以为我们是来套话的？”司律师说道，“那我们可以明确的说，不是的，是你妈妈委托的。” “又是这样的措辞，能不能改一下！上次也是提到我妈妈委托的，套我话！”冯强怒吼道。 “你再这样浪费时间，对得起刘四妹妹这段时间在外奔波，累得暴瘦，只剩一副骨架吗！”司律师眼眶湿润说道，她收拾起笔记本，站起身，“我们走！” 或许被司律师的真实情感所感动，又或许是他脑海想到妈妈那副难过的模样，冯强软了下来。 “对不起！司律师！请帮帮我！我有眼无珠！” 冯强说完，眼泪“刷刷”得从眼角往下流，“呜呜……” 慕材看着哭成泪人的冯强，他鼻子一酸，眼眶也湿润了。 司律师用纸巾擦了擦泪水。 “好吧，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讲一下案情。”慕材握起签字笔说道。 这天下午，郝帅约了客户麦先生来到律师事务所，这个麦先生因一起劳动争议案件被起诉了，需要找律师应诉。 郝帅看了麦先生的材料，就简要分析当中的法律关系，将争议点、风险点一一有条有理讲了出来，麦先生频频点头。 “那这个案件要是委托你们来处理，要多少律师费呢？胜率有多少？”麦先生急切问道。 “嗯~这个案件我们会派出专打劳动争议案件的律师来应诉。”郝帅转了转眼珠子，故意停顿一下，说：“律师费是根据派出的律师资深程度、案件的难易程序最终确定的，依照我的经验来看，律师费起码这个数~” 郝帅右手比了比手势。 “一万！”麦先生惊呼道，毕竟这个案件的标的不大，费用感觉有点贵，“可以有优惠一点吗？” “这个呢，已经很优惠了，我们是包给你打赢的。”郝帅为了促成签单，不经意说了包打赢。 “你真的有把握打赢吗？而且还是包打赢？”麦先生听到郝帅说得这样肯定，一咬牙，便决定确定委托了。 司律师和慕材会见完后，便赶忙回到律师楼，因为刘四妹等着了解儿子的情况。 还没等慕材和司律师把屁股往椅子上坐，刘四妹瞪大双眼，巴不得撬开两个人的口，想尽快听到关于儿子的事。 “我们了解案情经过了，冯强有可能无罪！”司律师坚定得说道，“我们找到了一个的突破点。” 司律师转头看向慕材，她想让慕材说一下刚才回来路上所讨论的方案。 “这次事故引起的很重要的一个关键人物就是交警！”慕材说道，他便简单展开跟刘四妹说了一下辩护的策略。 当讲到冯强的身体状态时，刘四妹再也绷不住了，“稀里哗啦”得哭个不停。 时钟很快转了一圈。 “这个案件交给你们，我就放心了。”刘四妹边哭边说道，满脸的泪痕。 慕材、司律师陪着刘四妹走出律师楼，又是叮嘱一番要保重身体话语才分别。 “钟律师，我正要找你呢！”郝帅走了过来。 第110章 得意忘形的大意，司律师启动辩护 “刚接到的案件，明天就要开庭了，我们是应诉方。”郝帅将卷宗递给慕材，“签了不低的律师费。” 慕材看了看郝帅打的手势，甚是惊喜，连夸道：“不愧是业务能手，签单高手！” “不敢当，就是想拉多几单，法考快要开始了，我计划后面会放多点时间备考。”郝帅说，“我的目标不是做业务员，而是做律师！” “很好，只要不断修正备考方法，加上持之以恒得复习，一定能够通过的。”慕材鼓励道。 慕材拿着卷宗回到卡位上，他要准备麦先生这个应诉案件。 “材哥，打扰您一下。”心城手捧着一沓材说，他满脸笑容，像是要有求于慕材。 “怎么了？有事直说！”慕材豪爽得说道。 “是这样的，按照律师公会的要求，实习律师在实习期要参与完成10个案件，我还差一两个，就想麻烦您帮忙代开一个庭。”心城哀求道，“就走个流程而已。” “行吧，你把材料给我看看。”慕材是个心软的人，但凡别人轻声细语哀求，他都会满足别人的请求。 傍晚忙完，慕材决定带一家三口到附近的西餐厅吃一顿。 “哇~好美味的牛扒，我好喜欢吃~”希臻抓着一大块牛排咬起来，黑椒汁搞得脸上乱糟糟的，像个小花猫一样。 “哈哈……不是这样吃的，文明人是用刀叉来先割成小块慢慢品尝的，就像这样。”妆彩右手拿着小刀，左手用叉子定住，右手胳膊肘轻轻一拉，小块牛肉被切开，叉子戳起一块肉送进嘴里，慢慢嚼着，“嗯~好美味~” “我还是没有这样的耐心吃牛扒，大口吃肉才够爽！”慕材直接用叉子戳起牛排往嘴里送，用牙齿大力一扯，就好像一头野狼撕开肉块一样，逗得希臻“咯咯……”笑个不停。 “你们都是猴急鬼，我是斯文人，哼！”妆彩故作优雅得说道，随后笑了笑。 “怎么突然带我们过来吃西餐了，是不是又接到大案子呢？”妆彩笑着问道。 “嗯，大案子倒没有，就是一些小案子，想着很久没有一家人出来吃饭了，也算是家庭小聚会咯。”慕材说完又夹了一块鸡肉往嘴里送。 “哈哈，那爸爸多多组织这样的家庭小聚会多好，我们顺便搞好伙食，增加营养，对不对啊，小希臻。”妆彩向希臻挤眉弄眼说道。 “对对……”希臻笑着说道。 “咦？”慕材定睛看着希臻，“怎么感觉我们的希臻好像长大了许多，现在实足一个小姑娘似的。” “那当然，不长就麻烦了，你看看你，脸上的皱纹都长出不少了。”妆彩用手摸了摸慕材的眼角处。 “喔唷！”慕材急忙往后缩了一下，好像一只猴子闪了一下。 慕材滑稽的样子逗得妆彩和希臻“哈哈”大笑。 月黑风高，凉风习习，树叶梭梭，鸟鸣回荡。 警察局的警示灯闪着耀眼的红灯，接案前台的辅助人员眯着眼睛，头一低一抬的，酣睡一会，又睁开双眼，仿佛被人捏了一下，被惊醒一样，发觉没有什么异常又继续睡了。 大队长宏坤还伏在桌面查看卷宗，他的眼睛红肿，前段时间，为了侦破冯强案件，没日没夜加班加点，现在案件移交到检察院了，还想着给自己放一下假，谁知，他又要忙着办理另一个案件了。 这时，周检察长过来了，他叼着一根烟，紧锁着眉头，绷着脸蛋。 “宏队，有个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周检察长进来说道，他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一根烟扔到宏坤的面前，他习惯每次见到宏坤时，都这样扔过去一根烟。 “咋了？”宏坤捏起烟，站起来，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他摸了摸裤袋，没有摸到打火机，向周检察长示意借个火。 “冯强案件存在不少证据疑点，吴院长看了，可能会退回，现在还没有定论。”周检察长说道，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长长吐了一个大圈。 “退回来？凭什么呢？”宏坤瞪大双眼，就像牛眼睛那样大，“我们辛辛苦苦侦查搞了这么多证据，难道还不够定罪，证据不足吗？” “如果没有司律师介入，证据是充足的，但是现在司律师介入了，很难说。”周检察长将烟头死死摁在烟灰缸里。 “是她！”宏坤手指间的烟掉了下来。 卡斯托利豪苑夜晚很安静，时不时听见凉风吹动树叶带出“沙沙”的声音，穿着英式红色制服的安保员两个一组，拿着手电筒例行巡逻。 司律师伸了个腰，她花了一个晚上将冯强的辩护意见书写出来了。 “宝贝女，来，喝点参汤，我叫兰姨炖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妈妈薛虹端着炖盅走进司律师书房说道。 “哎，妈，你怎么还没睡？”司律师从椅子站起身，转身看见妈妈进来。 妈妈薛虹将炖盅放在书桌旁边的白色雕花圆桌上，“来，趁热喝。” “吃饭的时候不喝了吗？”司律师嘟着嘴说道，“再喝下去，我快变人参了。” “你看你，一天到晚忙着办案子，人都消瘦不好了，不好好补一补怎么行呢？”薛虹边说边盛了一碗汤递给司律师。 “律师就是这样斗智斗勇，没有办法，最近接了你那个朋友的案件，还是挺有意思的，我相信这个案件会推翻的。”司律师说道。 “你看看你，一提到案件，两眼就放光了。”薛虹笑着说道，“那个小伙子还挺可怜的，就辛苦你办了。” “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去办。”司律师坚定得说道，“越是有难度，我就越兴奋。” 薛虹笑了笑，说道：“看来之前演员生涯真是耽误你不少时间哦，司大状。” 第二天下午，慕材如约替麦先生应诉。 “被告你的合同原件都没有带过来，让我这个法官怎么支持你呢？”季法官看着慕材说道。 “法官，我也是昨天临时被委托的，可能材料方面没有交接好。”慕材有点不好思得说道。 “你作为代理律师，连这个证据意思都没有交接好，现在的律师都是什么水平。”季法官说道。 庭审结束后，慕材一脸丧气走出法院。 第111章 开除郝帅!慕材坚持原则! “我是韩进的姐姐，他患了急性白血病，离开了。”慕材收到这样一条手机短信，心里仿佛被挖走一块肉，空落落的。 原本以为是韩进发来手机问候语，不料，竟是这样悲伤的通知，那个憨厚老实的小伙子就这样突然离开了。仅仅相处不到一个星期时间，而这却是这辈子跟他见面的时间，以后再不会见面了。 慕材慢慢来到卡位，放下案卷和书包，来到律所的休息区坐着，他托着腮帮，两眼空空得看着窗外景色。 “材哥，你一个人吗？”心城走了过来，“我那个师弟韩进突发疾病走了，真的是太突然。” “这事我刚刚知道了，他姐用他手机发的短信。”慕材叹了气说道，眼里充满怜悯可惜的神情。 “材哥，听我其他师弟师妹说，韩进这个人平时还是挺小鸡肚子肠，很看重个人感受，多算计自己的利益，动不动就受伤。得这种病多跟这钟性格有关。”心城说道。 “你别迷信了好不好，都快是一名正式律师了，还相信这些没有根据的话。”慕材说道，“他都离开了，谈这些有什么用呢。” “呃，那也是，谈点其他的，我们下午开庭的案情需要复盘一下吗？”心城挠着头皮尴尬得笑笑。 这天下午气温较前段时间降了不少，阳光没有那么猛烈了，慕材和心城来到法院门口，排队进去开庭。 “现在进入法庭质证环节！”中年法官在审判席上说道。 “这个交给你来发表，我不说。”慕材低声说道，说完便看自己另外的案子材料了。 “这……，这……。”心城听了，手心紧张到出汗，前半段时间都是慕材来主导的，这突然把话筒扔过来，让心城乱了阵脚。 法庭静悄悄的，仿佛一根针扔在地上都能听见。 “原告律师请发表质证意见，要我们等你多少分钟。”中年法官有点不耐烦得说道。 慕材用手肘推了推心城，见没有反应，把头转过去一看。 心城满脸通红，汗珠子黄豆粒大小，顺着眼镜框流下，白色的衬衫前后被汗液浸透得紧贴皮肤，他嘴唇颤抖着。 “没听见吗！”中年法官大吼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慕材见状不妙，忙拿过话筒，立即发表质证意见。 庭审结束后，慕材和心城走在路边上。 “你说说什么感受？”慕材心知肚明，但想听听心城的感受。 “今天我原以为就走个流程，没有想着怎么发言，所以没有怎么准备，特别紧张。”心城低着头说道，他怪自己没啥准备。 “紧张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实习都快要结束了，好像还是第一次上庭，你平时是怎么实习的？”慕材一脸疑惑，感觉心城的实习就像是走过场一样。 “哎，材哥，你都问到这个份上，实不相瞒，我实习更多的是办理非诉案件，打官司的很少，这种上庭的机会屈指可数，上次开庭，我也只是坐在旁边，让团队的兼律师全程发言的。”心城尴尬得说道。 “原来如此！”慕材恍然大悟，“可是，诉讼是律师的重要技能之一，没有诉讼经验，那就有点可惜了。再说，你自己想过拿证后的计划吗？” “说实在，我挺迷茫的。”心诚说，“老爸老妈劝我回家考公务员，当法官检察官，但是我自己内心还是想做律师，但一想到律师面对的复杂工作，又有点畏难。” 这时，慕材的手机来电了。 “钟律师！快点回律师楼，有点麻烦！”郝帅在电话那头急速得说道。 “什么事？”慕材不安说道，“我这就赶回来。” 挂掉电话，慕材赶紧拦住一辆出租车，对心诚说道：“我要赶回律师楼，你一起吗？” “哦。”心城跟着慕材坐上出租车直往律师事务所冲去。 下了车，两人一路狂奔到律师楼。 “你给我退律师费！你这个诈骗份子！不退我就报警处理！”麦先生双手揪着郝帅的衣领怒吼道，他们二人正在前台处。 “住手！”慕材大声说道，三步并作两步，飞速跑到郝帅和麦先生前面，“有事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慕材用力分开郝帅和麦先生，将郝帅护在身后。 “你是谁？”麦先生大声问道。 “他就是您的开庭律师。”郝帅说，“你先不要激动。” 原来，麦先生拿到判决书了，是败诉的结果，只怪郝帅胡乱承诺包赢，被麦先生抓着把柄不放，他顺道要发泄败诉的情绪，一口要郝帅退律师费，一口要报警举报郝帅的诈骗行为。 听完事情经过，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慕材决定将律师费退回给麦先生，并道歉虚假承诺的不当行为。 麦先生见慕材道歉诚挚，又拿回律师费，便愤愤离开律师楼了。 “你怎么可以虚假承诺呢！这是高压线，不能碰的！！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慕材向着郝帅大骂道，“你连这个最基本的原则都不清楚吗！！” “对不起。”郝帅低着头说道，“我太急于成交客户了。” “这是原则的问题，虚假承诺的本质就是诈骗！”慕材怒吼道，“算了，我们不能再继续合作，你还是找其他合作伙伴吧。” 慕材说完后，转过身背向郝帅，沉默不语。 “好吧。”郝帅明白慕材的意思，他便回到卡位收拾自己的东西。 郝帅拎着文件走出律师楼，停住脚步，然后转身看看律师楼，然后默默走开了。 慕材从楼上的玻璃窗看着郝帅的背影，眼泪“哗哗”得流下来。 此刻，他有种内疚感，好像自己做得有点绝对了，是不是应该给他一次机会呢？ 但是，一想到他作为准法律人，连这样的虚假承诺都敢作出，那还有什么不敢做呢？ “钟律师，你有空吗？”司律师走了过来。 “有空。”慕材说道。 “你现在状态怎样，我们要讨论一下冯强案，要烧脑的。”司律师看着慕材一脸疲累的样子。 慕材挺直腰板，耸耸肩，说道：“还可以！” 第112章 心烦意乱的心诚撞上蔡晴～ “师傅，我那个工资还是给回我吧，我爸妈他们说要。”陈灿哀求黄师傅，“我的工资放了比较久了。” “放在我这里绝对安全，你放心，你跟你爸妈说不用担心。”黄师傅拍了拍陈灿的肩膀说道，“师傅哪有骗过你，对不对？” 陈灿想了想，他挠着头皮，憨憨一笑，不好意思再向师傅要了，便继续做着手头的糕点。 太阳西沉，夜幕降临，西边天空像燃烧的火海，这里一团紫色火源，那里一团青蓝色火源，再隔壁就是一条七彩丝带。 律师事务所外面的招牌灯光亮起，司律师，蔡晴，慕材围着会议桌讨论着冯强案件的诉讼策略。 “不知不觉讨论了一个半多小时了。”司律师看了看手表说道，“是时候回家了。” “要不去我家吃一顿？当做是来我家做客。”慕材笑着说道。 “谢谢邀请，改天吧，顺便去你家看看你可爱的女儿和美丽的太太。”司律师说，“真羡慕你们一家三口，呵呵。” “张总应该会过来接你的，司律师。”蔡晴挑了挑眉头说道。 “张总是指张俊吧？”慕材说道，“上次我们见过面呢，是个大帅哥咧！” 司律师抿着嘴，微笑不语。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张俊拿着一捧鲜艳的红色玫瑰花现在门口。 “嗨，我在外面等了有二十多分钟了，是时候下班了。”张俊说道，他今天穿着英国风格的圆领黑白格子t恤。 “哈啰，张总！”慕材打了个招呼，“我们也要回家了。” 傍晚时分，富豪山庄显得特别热闹，一双白色的雌雄短腿小狗被女主人牵引着，“旺旺……”小狗见着人就咆哮不停。几个5岁多的小朋友玩捉迷藏，“嘻嘻哈哈”得跑来跑去，笑个不停。 “我回来了！”慕材回到家，放下钥匙，抱起希臻，“宝贝！今天听话吗？” “嘻嘻。”希臻扮着个鬼脸，“爸爸，我要玩抱飞机游戏。” “好嘞！”慕材抱起希臻，然后让她平卧在双臂上，“准备起飞！乘客请做好准备！” “准备好了。”希臻满脸笑容，“嘻嘻”笑个不停。 妆彩从厨房走了出来，忙拿起手机拍下这温馨的画面，“咔嚓.......咔嚓........”一连拍摄好几张。 “叮......咚........”门铃响了。 慕材一打开门，只见是陈灿过来了。 “表姐夫，今晚过来你们家吃个饭，聊聊事。”陈灿那憨憨的脸蛋，露出呆呆的笑容。 慕材转身看向妆彩，有点诧异的脸色，向妆彩使了使疑问的眼神。 “呵呵，阿灿，你怎么不提前跟表姐说呢？我们的米饭只是平常的份量，谁会预想到你今晚会过来吃饭呢？这么大人了，你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呢？”妆彩咬着牙齿，僵硬得挤出笑容说道。 “忘记了，不好意思。”陈灿挠着头皮不好意思得笑笑。 “算了，算了，不够饭吃的话，就下面条。”慕材忙拉陈灿走进屋里。 到吃饭时间，陈灿便将下午跟师傅要回保管的工资被拒的事跟慕材、妆彩分享了，想问问他们怎么办。 妆彩听了放下碗筷，生气得说道：“你师傅这哪里是帮你保管啊，简直就是占为己有，说不定是给他拿去挥霍去了，连渣滓都不剩了。” 慕材听后，饭差点从嘴里喷出来，心里想着：怎么天下会有这么笨的人，连这样的常识都不分清楚，他整理一下思路，想着怎样帮助陈灿，又不要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这样子，陈灿，我教你一个方法，如何拿回被师傅保管的工资。”慕材慢慢说道，“你要认真听哦。” “好的，表姐夫，我认真听，我知道你是律师。”陈灿一动不动盯着慕材，停下筷子和口，好像小学生认真听老师上课一样。 夜晚的马路，好像一条红色的火龙，路面上的小轿车尾灯亮起红色的指示灯，夏风吹着路边的芒果树、龙眼树，“沙沙”的树叶摩擦声音就像一首歌曲配了一样。 心诚拖着疲累的脚步，背着书包走在路边，他内心十分矛盾，不知道是继续当律师还是回家考公务员。 经过差不多一年的实习期，离正式成为一名律师很近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但现实却很骨感，刚入行要面临工资低、案源不稳定等不确定因素，每个月工资除去房租、日常开销后，就所剩无几。 另一方面，爸妈还时不时电话过来催他回老家考公务员，离家近好照顾爸妈，毕竟自己是独生子，爸妈希望儿子在身边也能理解。 心诚走到一条桥上，他扶着栏杆，脚踩上石墩上，仰望着天空，大喊一声：“我好烦啊！真是烦死了。” 在桥头另一边，蔡晴挎着皮包往桥上走来，看见心城踏上石墩上。 “咦？那不是秦律师团队的心城实习律师吗？他站得这么高，是不是要自杀，前段时间，还真有实习律师因遇到困难熬不住，跳楼自杀了，他不会也想不开了吧？”蔡晴自言自语道，她定睛一看，发现心城还在呐喊。 “不行，要阻止他，可能他真的是要跳桥了！”蔡晴脱下高跟鞋，拎着鞋就往前冲去，边冲边喊：“心城，不要想不开！” 心城听见叫声，转过头，只见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皮肤白皙的女生正在向他招手，“这个女生好面熟！” 三步并做两步，蔡晴跑到心城后边，两手抓住心城右手手腕，她弯腰大力一扯，心城从桥墩上被拉了下来。 “哎呦！你........你干嘛！”心城往地上一摔，翻了个跟斗，在地面上“咕噜”转了一圈。 “你千万不要做傻事，生命多么宝贵，怎么可以随便轻生呢？”蔡晴说道，她走到心城前面。 心城扶了扶眼镜框，坐了起来，定睛一看，“你是司律师团队的蔡晴实习律师？” “心城同学，幸亏我救了你一命，你怎么可以做这么傻的事？”蔡晴说道。 心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百思不得其解，“哦，我明白了，你以为我是要跳桥自杀？” 菜晴点点头。 “哈哈........”心城开怀大笑，“你误会了~” 两人找了个喝奶茶的地方坐下聊了前因后果，蔡晴脸颊红红的，怪不好意思得忙道歉，两人又聊到自己的理想、目标、兴趣爱好。 忙了一天，刘四妹洗漱完后便上床睡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四妹来到一座桥。 第113章 亮剑!开门见山将一军! 突然！ “啪！”桥面裂开一条缝，“啪........啪............” 裂缝越开越大，蔓延开来。 “砰！”一座桥一分为二，另一半塌了下去。 “救我！妈妈！”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抓住刘四妹，是冯强！ 刘四妹瞬间被扯下，趴在另一边桥面上，一只手死死抓住冯强的右手。 “不要放手，抓住我，我一定要把你拉上来。” 刘四妹紧绷着，使出全身力气，试图将冯强拉上去。 但......... 怎么也用不上力，慢慢地，冯强的手开始往下滑。 刘四妹的手像抓着泥鳅一样，根本抓不住冯强的手。 桥下面水流湍急、水声轰隆、水浪翻滚如龙、一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不要松手！我一定拉你上来！”刘四妹咬紧牙关，她无论如何不会让儿子掉下去的。 不到一会，冯强的右手掌滑脱了.......... “啊！”冯强发出痛苦的呐喊声。 “儿子.........”刘四妹大喊一声，睁开双眼，只见天花板那架熟悉的、残旧的、无力的吊扇在缓缓转动着，挂在墙面上的圆形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喔......哦哦哦......”不知谁家的公鸡尽情啼叫，仿佛告诉人们，天亮起床了。 刘四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胸口上的一本书掉落在地上，原来，昨晚她在沙发上看着关于辩护的书籍就睡着了。 她站起身，套上拖鞋， 走到挂历前，翻看一下时间，又来到冯强的房间。 她静静看着冯强的床，想起给儿子盖被子的情景，就好像昨天一样，又静静看着墙面上的贴着的漫画图，这都是儿子很喜欢的漫画。 太阳渐渐升起来，阳光照射在检察院门前的一排竹子，地面上留下斑斑影影。 “冯强这个案件，我们要求检察院撤下这个案件，冯强是不构成刑事责任，在主观上来讲并没有犯罪故意。”司律师开门见山，直接抛出观点。 经办检察官何桥看了看同事肖丽娜，他似乎没有预想到这个司律师会这么直接亮出观点，之前的辩护律师都是委婉表达的。 可是，司律师一点都不留情面。 “构不构成刑事责任，不是司律师你说了算！”肖丽娜将了司律师一军，“你算老几！” “当然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检察院说了算，这个常识，不用你强调。”司律师直接怼了回去，她一点也不退让。 慕材见气氛有点紧张起来，便说道：“我们是来帮助节省司法资源的，如果检察院一味坚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司律师看了看慕材，示意让他停下，“从证据来看，我想检察院都知道做得有点瑕疵。” 何桥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面前这个女律师做得准备功课非常充足，本案的证据瑕疵她都看到了。 “司律师，这个案件的社会影响很大，要检察院撤下来是不可能的，这个案件领导非常重视，坚决不妥协。”何桥说道，“再说了，这个案件已经造成财产损失的事实，这个是铁证！” “我们两个是经办检察官，最终的决策是要经过上级领导拍板的，你们的意见我们收到了，后面我们会提交领导讨论。”肖丽娜说道， 她觉得这样来回辩论意义不大，想尽快结束这次会面。 “辛苦两位转达我们的法律意见了。”司律师说完，拎起公文包，起身便离开面谈室了，慕材急忙跟着出去了。 白色的运动型奔驰轿车飞驰在公路上，司律师双手握着方向盘，紧锁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司律师的辩护风格就像是一名娴熟的剑客，一刀见喉，绝不拖泥带水，呵呵。”慕材打破沉默的氛围，“司律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一声不吭的。” “我在想着，我们的辩护策略有没有可以再提升的地方，回律师楼后，我再看看卷宗材料。”司律师说道，她依然沉浸在案件的细节中。 慕材看着司律师，心里十分佩服她的敬业，他又想起了黄律师，两个人的风格各有千秋，都具有同一个特点：竭尽全力去办理。 “刚才我这样步步紧逼，一点不留情面也是诉讼策略的需要，很多刑事律师见到检察官就像见自己的领导一样，不敢亮剑，这样对后期开庭就处于不利地步。”司律师说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慕材顿时解开心中的疑惑，“看来又学到一招了。” “呵，招数多着呢，想当年我的实习的师傅，他的招数多得出神入化，像个魔术师一样。”司律师说道，她想起恩师，“改天我去拜访一下他，顺便也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好咧！”慕材点点头，心里感慨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 “这个司律师太嘚瑟了！哼！”何桥回到办公室，将卷宗往桌面一摔，“我就不信这个官司打不赢她！” “待会周检察长回来，我们跟他说说吧，或者改变一下策略。”肖丽娜说道，“这个司律师听闻还是律师公会的刑事辩护委员会，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管她是什么委员会的，这个案件我们一定要打赢，不然我们检察院就颜面扫地了。”何桥说道。 此时，何桥内心十分亢奋，他发誓一定办好这个案件，这是立功的好机会，顺利将这个冯强定罪成功，那自己的仕途将平步青云。 回到律师楼，才得知刘四妹一大早就过来等司律师和慕材了。 “这是我刚杀好的两只走地鸡，是我自己养的，小小意思，让你们补补营养。”刘四妹从地上拎起一个红色塑料袋放在桌上，“不要嫌弃哦。” “这个还是你留着自己吃吧，您的心意我们领了。”司律师将塑料袋推回到刘四妹面前。 “不不.......，这个你们一定要收，不然我良心不安啊，你们律师费只收那么一丁点，我实在过意不去。”刘四妹说道，“不管如何都要收下，不然我生气了。” 司律师不好伤害刘四妹的自尊心，说道：“好的，那我们收下。” 慕材被刘四妹朴实善良的性格所感动，微笑着说道：“那我们简单说一下今天上午去检察院沟通的一些情况吧。” “嗯嗯....”刘四妹猛点点头。 第114章 心肝二字，触动慕材那颗柔软的心 “总的意思就是，他们不放人咯，是吧？”刘四妹听完后说道，“我儿子根本不是什么罪犯，他善良得很，是个乖儿子来的。” 说着，她的眼眶里充斥着泪水，泪汪汪的。 “现在还在走程序，他们也要跟领导汇报商讨，还没定论呢。”慕材看着刘四妹说道，想尽量安抚她。 刘四妹脸上都是急切、焦躁、不安、失望的神情。 “刘姐，咱们还是要存有希望，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司律师安慰道。 “啪~”刘四妹一手掌趴着慕材的手，另一手掌趴着司律师的手，声音颤抖得说道：“司律师、钟律师，我……。” “我……刘四妹一辈子，很少求人，我……读书少，不过是非我清楚得很。”刘四妹的眼角的眼泪慢慢流下来，她咬着下唇，抖着身子。 “我求……求你们一定要全力解救他出来，他是我的……心肝，我怀他的时候，还……还不够十月，就……就产下他了，他……他体质……基础不好，我有愧于他……呜呜……” 刘四妹说完，哭得“稀里哗啦”，泪水从眼眶涌出来，她忙用手掌擦拭，那个泪水很快沾满整个脸。 慕材的心也被触动，眼眶也湿润了，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我们会全力以赴！ 送走刘四妹后，慕材来到洗手间，他再也绷不住了，情绪如洪水冲破堤坝一样，从心底直涌上来。 “呜呜……呜呜……” 慕材哭得如猪被杀一样。 透过刘四妹，慕材想起自己的妈妈，初中二年级发生的那一件事： 晚上，妈妈拖着疲累的身体，气喘吁吁，扶在门口，手里拎着装了两个苹果的黑色袋。 “来，吃点苹果。”妈妈走进门，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她有气无力得瘫坐在椅子上。 “妈妈，你脸色怎么这样子？”慕材忙去倒一杯水过来。 “妈妈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主要是太累了，去洗苹果吃，吃了去学习。”妈妈眯着眼睛说道。 “我去洗个苹果给你吃，一起吃吧。”慕材说道，他正要拿两个苹果进去洗。 “妈不吃，你们三兄妹一人一个，你们吃，我就高兴了，妈不喜欢吃，你们是我的心肝。”妈妈说完又闭上眼，休息了，嘴角微微一笑。 “噢，材哥，你在这，我还想找你聊聊呢！”心城走进洗手间。 慕材忙用纸巾擦干泪水，又用自来水洗刷干净脸，免得被人看见。 “好的，那我在外面等你吧。”慕材走出洗手间。 检察院的会议室里，周检察长正在听取何桥和肖丽娜的工作反馈。 “这个案件，上级领导都很关注，我们证据一定要做实，绝不可大意。”周检察长说着，长吐了一口烟，放在桌上的右手食指“哒……哒……”得敲着桌面。 “我们跟冯强的辩护律师见过面了，他的辩护律师来势汹汹，要求我们撤案。”肖丽娜说道。 “是司律师吧？”周检察长说，“她是难缠的人。” “还有另一个律师，叫钟慕材。”何桥说，“查了一下，钟律师是个新人，执业时间短，他还好对付。” “你们两个跟侦查大队的宏坤沟通一下，看看还有哪些证据需要补强一下的，无论如何都要打赢这个官司。”周检察长坚定得说道，他两眼露出一种阴森的目光。 心城对于是否要往律师行业发展还是回老家考公务员，他思考了很多，最终决定还是继续往律师行业发展。 特别是那个晚上，蔡晴跟他分享自己的心路历程后，心城还是要守住那颗初心：当一名律师，扞卫法律的尊严。 慕材听了捂着嘴，笑了笑，说道：“我看你是不是对蔡晴有感觉了？” 心城脸上泛起一道红晕，害羞地说道：“材哥，你别笑话人家了，说不定人家有男朋友了。” 慕材搭着心城的肩膀悄悄说道：“这个我帮你问问，嘻嘻。” 心城害羞得点点头。 “材哥，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我想跟您说。”心城两眼放光，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嘛？有啥的？我们都很熟了。”慕材笑了笑，拍了拍心城的肩膀。 “我想拿到执业证后，跟材哥您一起干，我不考虑做授薪了，想做独立律师，但是，我又担心没有案源，所以...........”心城说道。 慕材听了，真是心花怒放，喜不自禁。 自从郝帅走了，他心里多么想找个合适的搭手，现在心城亲自找上门，而且以独立律师身份合作共事，既解决发工资的难题，又解决帮手的问题，那可是锦上添花。 慕材激动得与心城拥抱握手，欢迎加入一起合作共事，并协助心城如何顺利通过实习面试考核。 “钟律师，委托你的那个故意伤害案件，收到判决了。”司律师神采奕奕来到慕材的卡位上说道，“你猜猜是什么结果~” 慕材见司律师笑眯眯的样子，便猜到几分，“法官支持我们的诉求了？” “支持了80%。”司律师说道，“还有一点，很值得告诉你的，就是沈法官跟我说，他其实很犹豫的，看了你的庭审发言后，他受到感动，最后还是大部分支持我们的诉求。” “嗷！这样子？那就是夸我了？”慕材笑逐颜开，为表谢意，他立即点了司律师最喜欢的美式咖啡，当是贺一贺。 傍晚回家，慕材特意到药材店买了一些煲汤佐料，又到干货店买了一些海鲜干货，一并邮寄给妈妈。 “妈，你记得查收啊，我寄的是特快，明天就可以收到了，多煲汤喝。”慕材在电话里头说道。 “哦，好的，好的，你下班了吗？吃饭没？”妈妈阿化问道，她听到儿子打电话过来甚是开心，忙嘘寒问暖。 “下班了，准备回去。”慕材答道，“改天，我回去看看你们哈。” 母子二人又聊了些家常便挂掉电话了。 慕材仰望着天空，感觉傍晚的天空特别晴朗，东边的星星出来了，闪闪发光，好像对着慕材微笑。 “好嘞！我要继续加油，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努力！”慕材对着天空大喊一声。 他双脚跳动起来，然后向着富豪山庄的方向跑回去了。 下班后，经办检察官何桥换好便装，约了侦查大队的宏坤一起在餐馆吃饭。 第115章 真是卑鄙无耻的行为，但邪不能压正! “要我们撤案！？”宏坤瞪大双眼，露出凶光，仿佛一匹野狼要扑向猎物。 “啪！”拿着的小酒杯被宏坤那如鹰爪般右手掌瞬间捏碎。 “没门！”宏坤说道，他的声音冷静而带有一丝冷酷。 “周检察长也说了，这个案件怎么也得推进下去，就算不择手段。”何桥冷冷得说道，“你我都是为了业绩考核，年底奖金，仕途升迁，咱们都点配合就是了。” 宏坤看着何桥，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大笑起来， “哈哈……”笑声带有阴森恐怖的感觉。 何桥也会意得“咯咯……”大笑起来。 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愉悦的曲子，慕材擦着额头的汗水，回到富豪山庄了。 “钟律师，下班了？”徐总拎着垃圾袋走出小区门口，碰见慕材。 “对，刚才小跑着回来，顺道运动一下，你出去倒垃圾吗？”慕材答应道。 “是，刚吃完饭，搞好家务就去倒垃圾了。”徐总说，“对了，找个时间过来我公司坐坐，有个业务问题想问问您。” “没问题，我是您公司的常年法律顾问，我还想着找时间过去您那边坐坐。”慕材笑着说道。 徐总打了个ok手势便离开了。 “我回来了！”慕材拧开大门，走进来，边说边脱掉皮鞋，换上拖鞋。 静悄悄的，不像平常妆彩会主动走出来迎接。 慕材轻手轻脚的，走进客厅，又走进书房，只见妆彩用纸巾擦着眼泪。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慕材赶紧走到妆彩跟前。 妆彩哭得如泪人一般，扁着嘴，眼睛都哭红肿了，这可急坏慕材。 “快说啊，发生什么回事？不会是……”慕材快步走向大房间，只见希臻正“呼呼”熟睡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呜呜……”妆彩在书房门口搂着慕材的肩膀，“太感动了，太感动了。” “感动？怎么回事？”慕材一头雾水，“你快说啊！” 妆彩将书桌上的厚厚一沓材料拿过来说道：“我花了大半天时间读了这本小说，被里面的情节感动得不行。” “哦，原来是读小说哭了，我还以为发生发生什么事。”慕材看了看这本蛮厚的小说。 原来，妆彩结识了小区一位年轻的小说家晓红，她最近刚完成一本小说，想找读者读一读给点意见。 “你有空也读一下，写得很好。”妆彩说道，“这本书一定大卖！” “我不太喜欢读小说，没时间。”慕材说道，“不过，我挺佩服那些写小说的人，可以一写就写几十万字。” “叮……咚……”这时门铃响了。 “应该是晓红过来了，我去开一下门。”妆彩蹭着拖鞋快步走到门口。 晓红走进来，慕材一看，只见她扎着两个小辫子，鼻梁托着黑框眼镜，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中等身材，年纪约莫28岁左右。 妆彩介绍慕材后，便和晓红走进书房讨论小说提升的地方不在话下。 清晨时分，东边的天空泛白，小鸟“唧唧喳喳”得唱着歌儿。 司律师戴着黑色无线耳塞，额头戴着白色运动头巾，一身运动短裤短衫，有节奏得晃动双手，沿着公园的山路慢跑。 “轰轰……”一辆黑色竞技摩托车从山路一直加速冲下来，速度达至180时速，驾驶员径直朝司律师冲去。 千钧一发时刻，司律师感觉身后摩托车声音，就在快要被撞上之际，司律师右脚大力一蹬，一个旋转闪开，摩托车离司律师仅十公分擦过。 在司律师前方十多米地方，摩托车驾驶员转身，向司律师竖起中指。 学过武术的司律躲过一劫，见驾驶员这么嚣张，她抓起旁边一个砖头快步追上摩托车。 “轰轰……”摩托车及时加速离开，只扔下一个纸团。 司律师打开一看：别妄想撤案。 “司琴，怎么啦？”张俊跑了过来，“有没有受伤呢。” “没事，就是擦了一点皮而已。”司律师放下砖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哼！真是卑鄙！” “知道是谁干的？”张俊问道。 司律师点点头，她皱着眉头，看向山路的尽头。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普照大地，草地上的露水很快蒸发了。 跟妆彩告别后，慕材拧开门。 “哇……”慕材被吓得跳起来！ 门旁边放着白色的奠祭花圈，一大清早就收到这样的东西，惊得慕材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干得！”慕材转惊为怒，他想起之前办理过的冒龙案件，一下明白过来，“这是威胁！” 妆彩出来看了一下，也被吓到了，露出焦虑的神情，说道：“亲，你一定要小心啊，这个职业危险。” 慕材整理一下情绪，对着门前的走道，左右看看，故意大声说道：“我是不会怕的，邪不能压正！” 回到律师楼，慕材与司律师碰面聊了自己早上遇到的事，二人很快明白这个事应该是冯强案件的经办人员所为。 “我们要小心点，注意安全。”司律师提醒道。 “哼，真是卑鄙！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全力以赴，去打赢这个官司！”慕材坚定得说道 ，他斗志昂扬，誓要与不正行为斗争到底。 下午3点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一会，就下起了磅礴大雨，整个天空仿佛挂着一个巨大的雨帘。 橙清机构退款系列案件开庭了。 慕材和心城坐在原告席上，被告席上的法人代表有点傲慢托着腮帮。 “被告想以合法行为来掩盖非法目的，其根本意图就是侵吞原告的钱财，真是太卑鄙了，提醒法庭注意。”慕材气愤得说道，两眼瞪得圆圆的，似乎要将被告法人吃掉一样。 心城坐在旁边看着慕材情绪激动得陈词，看到诉讼律师的魅力，为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竭尽全力得辩护。 庭审结束后，慕材脱下律师袍，边整理边说道：“这次庭审，还是第一次这么激动。” “对啊，材哥，我看你真的是要把对方给吃了。”心城笑着说道。 “是嘛！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情绪状态呢，呵呵，找个时间我回看一下庭审录像才行。”慕材拎着皮包走出法庭，“不过，说实在的，可能今天上午有股气，借机宣泄出来了。” 心城似懂非懂，跟着慕材走出法院门口。 雨停了，地面的积水倒映着蓝蓝的天空和白云，正像一幅画平铺在地上。 第116章 庭审第一次，申请关键证人! “吁......吁.......” 慕材挥动着双臂，双腿有节奏得跑动，一呼一吸掌握着呼吸要领。 一大早起床后，慕材来到半山公园跑步，他沿着小路从山脚跑到山顶，临近终点时，他加速直冲，正如百米冲刺一般，直达到山顶的八角亭。 他半身俯着，双手撑在膝盖上，豆大的汗珠如掉线的珠子往地上“哒哒.....”坠落，不一会，地上就成了一个汗水小滩泽。 慕材用毛巾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慢慢走到八角亭外面的站台上，这里可以看到日出。 东方渐渐白了，太阳快要升起。 “1—2—1—2” 呐喊声传来，几个剃着一致平头发型、穿着带有警徽标志运动服、约摸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一小纵队跑上山顶，他们在八角亭旁边的石凳上歇息。 “同志们，我们今天要再创记录，歇一会继续！” “这个当然，这次比武，我们组一定要赢。” “上次输了，可惜，这次不能大意。” “好啦，我们继续吧。” 他们又再次列好队，“1—2—1—2—1”往山下跑去了。 看到这一幕，慕材想起大学警校的生活，心里满是感慨。那个时候，每天早上，哨声一吹响，全体人员就“咕噜”从床上爬起，飞速穿起制服到飞跑到一楼集合，集体进行一个小时的跑步操练。 舍友姚洲、言生、毕隆、芷君的面孔也浮现眼前，掐指一算已经毕业9年了。 “哟！慕材在这里！”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将慕材从 回忆中拉回。 转头一看，是张大爷，他还是背着一个小背带，一身运动装束。 “张大爷，咱们又见面了，您还是那样精神奕奕。”慕材走到张大爷面前，跟他握了握手。 “不见一段时间，我看你好像成熟老练不少哦，做独立律师如何了？”张大爷问道。 慕材叹了一口气，便将办理冯强案件遇到的事一一跟张大爷分享了。 “嗯........”张大爷微微一笑，“为哑巴开口，为一切孤独的伸冤，这是刑事律师的价值所在。” “不过说实在，我内心还是挺害怕的。”慕材说道，他又叹了一口气。 “害怕是正常的，你又不是上帝，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张大爷笑着说道，“成长就是看到自己的本相，然后坦然去接纳。” 慕材听了，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一些。 一道曙光射过来，刺得人眼睛睁不开，太阳从东边喷出，渐渐升起来。 “好勒！我要继续剑客事业，准备迎战！”慕材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信心满满，他决定以律为剑，继续奔走这条律剑之路。 冯强案件第一次庭审要开始了！ 菲法官召集双方来到办公室，先进行一个庭前会议。 “司律师、钟律师你们作为辩方，待会开庭就按照程序走完就可以了，配合一下。”菲法官圆圆的脸蛋，弯弯的两眉毛下，嵌着两个丹凤眼，他客气得说道。 “何桥检察官，肖丽娜检察官都是年轻有为的人才，才两三年的时间就升到骨干了，嘿嘿。”菲法官向两位检察官称赞道。 这位法官唯唯诺诺、爱拍马屁，让司律师和慕材有点不舒服。 “我们抓紧时间吧，提高效率是好的。”司律师冷冷得说道。 菲法官眼光瞄过来一下，有点傲慢得说道：“本法官怎么安排还得让你怎么教？有些事情在庭审前说一下好点，这样更是提高效率。” “我们会竭力辩护，全力以赴。”慕材提高嗓音说道，似乎提醒法官不要耍花样，秉公守法。 “我们之前见过司律师、钟律师，他们有点像催命鬼，呵呵。”何桥语气轻蔑得说道，两个眼睛在司律师和钟律师身上来回扫了一下。 刑事法庭上，旁听席早已经坐满了人，网约车师傅老张，老邱，老李，老秦过来了，刘四妹早早坐在第一排，她两鬓的头发白了不少，双手合十，嘴唇喃喃细语，似乎在祈祷儿子能够无罪释放。还有一些新闻媒体记者坐在后排架好拍摄设备。心城和蔡晴拿着笔记本坐在中间一排，他们过来是学习观摩的。 书记员小刚坐在法庭中间的整理着卷宗，他看了看手表，拨打了桌面上的电话，说了几句。 不一会，司律师、慕材从法庭东面的小门走进来，坐在辩护人的席位上，检察官何桥和肖丽娜从西面的小门走进来，坐在公诉人席位上。 两名法警押着冯强走进法庭，来到被告席位上坐着，他的腮帮长满了黑黑的小胡子，看来是好几天没有刮了。 “儿子！”刘四妹向着儿子大喊一声，招招手，眼眶的泪水崩了出来，她恨不得跑上去，想细看一下儿子。 “妈.........”冯强喊道，他站了起来，但又被两位法警摁了下去。 “全体起立！法官进场！”书记员小刚大喊一声，笔直站起来。 “哗哗.......”全体人员齐刷刷站起。 菲法官和另外两名陪审员从审判席后面的小门依次走进来。 经确认到庭人员符合法律规定，菲法官敲响法槌，“开庭！” 先是公诉人宣读指控罪名与事实，后由辩护人发表答辩意见。 “被告并不具有犯罪主观故意，至多构成行政责任，公诉方指控罪名不成立，恳请法庭依法驳回，宣告被告无罪释放！”慕材慷慨激昂，声情并茂。 “被告属于情急之下，在面对不法行政而做的应激性行为，具有偶发性，也具有情理性！”司律师紧随慕材发表答辩意见，她语调铿锵有力，富有感染力。 证据质证阶段---- “我们申请当日执法的交通警官出庭作证，这个证人证言对本案具有决定性作用！”司律师站起身说道，“我们要求该交通警官出具当日的执法录像仪！” “反对！”何桥举手站起身，“辩护人的申请没有实质意义，只会增加庭审时间，拉长审理期限！” “公诉人反对有理！辩护人的申请不同意！”菲法官说道，他露出不悦的神情。 “如果法官不同意，辩护人不排除要申请本案合议庭集体回避，到时候不仅仅使得前面庭审排期时间作废，还涉及到经办法官廉洁问题，恳请法庭三思！”司律师说，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菲法官听了，想了想，跟左右两边陪审员低头商量几句，又使眼色给何桥和肖丽娜，便说道：“本法庭经过简单商量认为辩护人申请有理，公诉人是否同意？” 何桥看了看肖丽娜，悄悄几句。 “我们同意。”何桥说道。 “今天庭审闭庭！”菲法官敲响法槌。 第117章 慕材陷入僵局，苦思出路在哪? 司律师、慕材出了法院门口，一个记者和摄像机凑了过来，做一个即时采访。 “请问钟律师，你们认为本案争议点是什么呢？”短发女记者说着，将话筒移向慕材。 面对第一次被采访，慕材心里“噗噗”得跳个不停，他紧张得差点吐不出字，吞了吞口水，说道： “本案争议点就是被告是否临时起意还是有预谋的驾车撞击，要使得该案得到公正的审理，我们呼吁当天的目击证人能够出现。” “好的，谢谢钟律师的采访。”短发女记者将话筒移到司律师嘴巴前，“请问司律师，您怎么看待本案的社会意义呢？” 司律师看着镜头，她想了想，说道： “本案是个案，映射出网约车司机群体需要被关注，被善待，他们每天十几个小时坐在车里驾驶，但是得到的工价是很低的，以个案推动社会的正义发展，这是本案的意义所在。” “谢谢司律师。”短发女记者说完，扭转身面向摄像头。 一对父女坐在电视机前收看着法律新闻，围着圆桌吃饭，男主人叫姜炳，女儿叫姜莉。 “爸爸，现在的网约车司机确实不容易，我同学爸爸就是一名网约车，早出晚归，吃饭不规律，佣金被平台抽了一大部分，到手的非常少。”姜莉说道，她今年读初二，对时事新闻特感兴趣。 “网约车司机属于弱势群体，都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弱势群体被欺压。”姜炳说道，他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女儿碗里，“好好读书，将来去当医生，律师，工程师，这样才有前途，不要像爸爸在工厂打工。” “嗯嗯~爸，以后我要做律师，帮到人又可以挣到钱。”姜莉笑着说道。 “嘛，爸爸不是要施加压力给你，只要你尽力就可以了，最重要一点就是，无论做什么事，做人一定要正直，善良。”姜炳说道。 父女二人继续低头吃着饭，姜炳心里嘀咕着：我要不要去做证人呢？ 夜晚回到家，慕材看到小说家晓红过来做客，她一脸心事重重，坐着沙发拿着茶杯发呆。 “晓红，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样子。”慕材换好拖鞋，拿着茶杯坐到晓红对面。 “哎，一言难尽。”晓红叹气说道，“我新开的一本小说，遇到难处，就是情节搞错了，现在都不知道是继续写下去还是重新再来。” “哦，原来这样子，那这个我真的帮不了你，毕竟我是专门搞法律的，不过呢，我想，成功的本质都是一致的。”慕材说道，“那就是在跌跌撞撞中去成长，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成功的。” “哎呦，成功人士讲话就是不一样。”妆彩端着一锅汤慢慢从厨房走出来，放到餐桌上，“今天还上新闻呢？酷毙了。” 妆彩端好菜，用抹布擦擦手，从书架上随手抽下一本书，卷成一个圆筒的样子，走到慕材面前，好像记者采访一样，说道： “请问钟大状，第一次上电视的感觉是如何的。” “嗯.......这种感觉........好特别，很紧张，很兴奋，又很害怕。” 晓红看着慕材和妆彩两个人在表演，捂着嘴“哈哈”一笑，她眼珠子转了一两圈，站起来说道： “噢！我有灵感了！我想到如何继续组织情节了，我要马上写下来！” 晓红走到入门处，拿出鞋子，边穿边说道： “彩姐，晚饭我就不吃了，因为—我要尽快将灵感写出来，改天再过来做客吧，再见了希臻，钟律师、彩姐。” “砰！”晓红拧开门走了。 “搞创造的就是不一样，总是那么突然，说走就走。”慕材眼勾勾看着大门说道，“不过，难怪，灵感不抓住就浪费了。” “对啊，我自己深有体会，写文章，很需要有灵感，灵感一来，一写就可以写到天荒地老的。”妆彩说道，“咱们吃饭吧，菜要凉了，害得我煮了不少饭，看来明天要吃鸡蛋炒饭咯。” “爸爸、妈妈，我要吃肉肉。” 只见希臻洗完手，自己爬上餐桌，伸手就要抓起猪酱骨。 “这个小吃货，哈哈.......”慕材看着妆彩大笑道。 过了几天，冯强案进行第二次开庭。 “现在由证人交通警官陈警官出庭作证！”菲法官说道。 陈警官穿着制服从法庭中间的门慢悠悠走进来，他那圆圆的肚子挺得前面扣着的衣扣子快要撑爆了。 经过菲法官说明作证的注意事项后，先由辩护人提问证人。 “当天您执法的天气怎样？”慕材走到证人陈警官面前，他双眼盯着陈警官。 “当天有点热，不过还好。” “准确的说，那天非常热，下了暴雨后，地上的热气冲上来，搞得人很心烦，然后你就看到被告的车，接着要开罚单，对吧？”慕材说道。 “反对！辩护人进行不当诱导性发问，给证人下套！”肖丽娜站起身反对。 “反对有效！”菲法官说道，“辩护人注意发问的严谨！” “好的，法官。”慕材说道，他意识到自己有点急了，便坐回辩护席，让司律师来发问。 “陈警官，请问那天，你的执法记录仪有正常运作吗？”司律师走在陈警官旁边问道。 “那天，执法记录仪坏了，没有记录到。” “坏了？是故意没有开，还是忘了开！” “应该是坏了。” “从你的从警时间来看，你应该是一名老警察了，开具罚单前，必须要对执法过程进行录像，这个常识你忘了吗？” “确实坏了！”陈警官大声吼道。 “坏了？那为什么不先报备，是因为天气热到忘了吗？还是你想草率完事呢？” 面对司律师这个问题，陈警官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我的问题问完了。”司律师说完坐回辩护人席位。 “由公诉人发问。”菲法官说道。 经办检察官何桥从行政的合法、合理进行发问，陈警官都应答如流，仿佛两个人进行彩排过一样。 坐在旁听席最后一排的周检察长，脸上露出奸诈的微笑，他得意自己提前作出预判，跟陈警官提前讲明如何配合。 “想赢这场官司，看看能不能过我这关，嘿嘿......”周检察长心里说道，他要做成这个定罪，为自己的仕途加上一笔功绩。 证人提问环节结束，司律师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心里陷入焦急中。 慕材眼看形势不妙，也陷入思考中，该如何应对呢？ 第118章 峰回路转，慕材找到姜炳! 慕材看向刘四妹，只见她眼神迷惘，双眼双手合十，嘴唇微微动着，仿佛低声述说什么，她时不时看向被告席上的冯强，那双慈母的眼神，仿佛在给儿子打气加油。 慕材又看看冯强，他低着头，两眼空洞洞得往下看着地板，仿佛在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走，又或许对辩护人的辩护感到有些失望。 慕材的脑海又浮现刘四妹那天的托付： “我求.......求你们一定要全力解救他出来，他是我的.........心肝。”刘四妹那颤抖、恳求的声音萦绕在慕材的耳边，就像空谷的回音萦绕不绝。 慕材又看看刘四妹，恰巧，她看向慕材。 那双布满一丝丝血丝的眼睛，里面带有期待，恳求，托付的味道，她的嘴巴轻轻动了动，像是给慕材加油打气。 慕材向着刘四妹点点头，心里燃起一股斗志，他想起自己的诺言： “我们会全力以赴！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 “对，不要放弃，一定坚持到底，全力以赴。”慕材心里说道，他用手拍了拍额头，又用手捏了捏脸蛋，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了一口气。 慕材看了看司律师，她凑紧眉头，似乎寻思着新的诉讼思路，“司律师，我们一定不要放弃，坚持到底！”慕材低声对司律师说道。 见慕材满脸自信的样子，司律师嘴角微微一笑，点点头。 “当天执法的时候，我可是依法依规的，事后被告撞击电动车的时候，还有人看到呢。”陈警官冷冷得说道，似乎说完就可以快点离开法庭了。 陈警官这句“还有人看到。”撞在慕材的心坎上，他突然回忆起那天参与抓捕冯强之前，还有一个穿着蓝色工厂制服、约摸五十岁的男人在场，他当时应该是目击到陈警官与冯强之间的对话。 慕材急忙跟司律师沟通了自己的新发现，随即当庭要求追加一名证人。 起初，菲法官不太同意，但看到慕材和司律师的坚决态度，跟合议庭合议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叮铃铃.........”逢源工厂下班铃响了，忙碌了一天，工人们陆续停下手头的工作，有的三三两两结伴走出工厂大门，有的叼着一根烟，独自一个人静静抽着烟。 “老姜，你今天又赶着回家给闺女做饭去了吗？”工友老田拍了拍姜炳的肩膀说道，“要不要一起去喝个酒？” “不了，我还是要陪陪女儿。”姜炳笑着说道，“改天吧。” “每次都说改天，那随你了，天下最称职的父亲可就是您了，呵呵。”老田笑笑说道，便自个走出车间了。 工厂门口，慕材和司律师等着。 “刚刚看了监控，我应该能够认出那个男人。”慕材说道，“他身材瘦削，偏高个。” “好的，希望我们能够一眼认出。”司律师说道。 半个多小时，工人陆陆续续走出了，还没见到目标人物，就在慕材准备转移到其他工厂的时候，姜炳出来了。 “就是他！” 慕材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心里甚是兴奋，他知道这位男人将是冯强的救星，只要他将整个事情见证出来就可以了。 “您好，我是钟律师，有个事情想跟您说说，不知道您方便否。”慕材挡住姜炳去路说道。 姜炳愣了愣，看着慕材和司律师，觉得有点眼熟，他想了想，说道：“哦，你是那个前几天上电视的辩护律师，就是那个网约车司机案件的。” “你是那个司律师，你那天在镜头前说得太好了。”姜炳向司律师竖起大拇指。 “谢谢夸奖。”司律师说道。 “那太好了，你竟然记得我们，真是太感谢上帝了。”慕材喜出望外，“请问您贵姓？有个事情，需要您帮助。” “我姓姜，叫姜炳。”姜炳说道。 “爸爸，他们是谁呢？”姜莉莉背着书包走过来，今天早下课，姜莉莉来到工厂接爸爸了。 姜炳看看慕材和司律师，说道：“现在到吃饭点了，如果你们不嫌疑，就到我们家边吃边聊吧。” “哪里会嫌疑，太谢谢了。”慕材说道，“那我和司律师去买点菜吧。” “不用了，家里冰箱还有，咱们走吧。”姜炳说着便拉着姜莉莉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了。 在不远处的巷子路口处，一个戴着黑帽子的男子，看着慕材他们走远了，便走出巷子，慢慢跟着走去。 姜炳也是个厨师能手，三七二十一，几碟家常菜便做好端上桌子。 “我将来也想做律师，嘻嘻......”姜莉莉开心得说道。 “你可以的，你很优秀，很棒。”司律师赞许道，“做律师的话，需要先考上一个法学院，然后参加法律资格考试，通过后才有资格做律师。” “噢噢，那，以后，司律师可以做我的师傅吗？”姜莉莉说道，她两个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看着讨人喜欢。 “臭丫头，这么快就认师傅啦？”姜炳摸摸女儿的头，会心得笑了。 “姜先生，这个事比较紧急，我还是先跟您说吧。”慕材放下筷子，心想着要尽快将传唤姜炳做证人的事说一下。 “好的，你说吧。”姜炳点点头。 另一边，戴黑帽男子知道姜炳住的地方后，便立即拨通宏坤的电话告知地址。 “嘿嘿....原来他们要找得这个证人是他。”宏坤手拿着玻璃红酒杯，轻轻摇晃着红酒，然后喝了一口，“我得想想办法让这个证人不那么容易作证才行。” “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办事，我放心。”周检察长拿起酒杯与宏坤碰了碰杯口，像是提前祝贺计划成功一样。 慕材讲完后，看着姜炳，问道：“那你愿意做目击证人吗？” 姜炳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女儿，又看看慕材，说道：“这个事情，我还是考虑一下。” “现在可能就只有你才能救冯强了！”慕材有点激动说道，他希望姜炳尽快答应。 “我们尊重姜炳，您可以考虑一下。”司律师瞄了一下慕材，“有些事情不可以勉强的。” 吃完饭，姜炳送慕材和司律师走后，姜莉莉一脸疑惑得问道： “爸爸，为什么你答应做目击证人呢？” 姜炳沉默一会，说： “有些事，你不懂，快去做作业吧。” 他坐在门口，掏出一根烟，点燃后，静静得抽着。 第119章 姜炳决定作证，突遭毒手攻击! 这天早上，慕材早早回到律师楼工作了，他陷入思考中，如何找到更多有利于冯强的证据呢。 “钟律师，有空过来我的办公室聊几句吗？罗峰律师也在。”汤主任拍着慕材的肩膀说道，汤主任脸上露出少有笑眯眯的笑容。 慕材来到汤主任办公室坐下，原来汤主任将金轮恒德总所的菁英计划跟慕材分享了，罗峰主任和汤主任一致决定将慕材列为该计划的培养人。 “我们通过查看你的办案风格、独立执业的创收、事务所其他同事的评价，都很看好你。”罗峰主任说道，他握了握慕材的手，继续说道： “希望你能够再接再厉，继续精耕细作，在律师领域勇于创新。” 得知这个消息，慕材顿时心花怒放，心里甜甜的，仿佛吃了一罐蜜糖一样，内心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连连说“谢谢认可，谢谢认可。” “再干多几年，我们这些骨灰级的律师都要退下来咯，加油吧，年轻人。”汤主任站起身握着慕材的手，笑着说道，“我还真想早点退下来呢。” 慕材双手揉搓着脸，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然后深深吸一口气，边走边嘴里说道：“噢，太奇妙，太奇妙。” 独自来到人工湖前，心里十分感概，回想起刚进来律师事务所的情形： 那个时候如一个青涩的小男孩，进入一个新大陆，发现这个世界都是新的，陌生的，每天都在探索，希望找到一个宝贝，坚持了几个月，萌生要逃离的念头，幸亏，最终找到了。 从那一刻起，恩典正如一股泉源不断涌出泉水，一个接一个得，慕材手头的案件多起来了，经验也丰富起来了。 现在，律所对慕材的能力认可了。 想到此，眼眶湿润了，慕材感受到一种满足的成就感，正如一个辛苦耕耘的农夫，看到贫瘠的土地变为一个生产粮食的良田，那种愉悦、感动是何等的大。 “材哥，恭喜恭喜。”心城满脸笑容，双手抱拳，向慕材祝贺道。 慕材从自我激动情绪中拉了回来，看了看心城，说： “你经过努力，也可以的。”慕材客气回应道，“你的实习律师面试如何了？” “面试考核结果出来了，我过了。”心城说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真是多得材哥的指导。” “哦，那真是恭喜恭喜，要贺一贺啊，可以叫你侯律师了！”慕材竖起大拇指说道。 “现在是公示期，七天过后没有收到异议就可以了。”心城说道，“对了，那个冯强案件有什么进展吗？” “嗯.....现在就等那个目击证人的回复了。”慕材说完沉默不语，静静地，他看向人工湖的中间。 一只水鸟飞速掠过湖面，双爪收缩往湖面一沉，水鸟狂扑双翅膀，一只墨绿色的鱼被利爪抓起，水鸟“扑棱......扑棱........”狂扇翅膀向高空飞去了。 这天下午，一辆绿色的出租车慢慢停靠在路边，身穿光鲜艳丽、烫着卷发、身材肥胖的少妇走出车厢，她短而粗的手指向内指着大骂道： “我上上落落一秒钟都是上万来算收入，你担得起吗！！没有一点时间观念，我说过要快点的，这点路都开得这样慢！难怪你这种人就只会开出租！！哼！” “啪！”驾驶位的车门打开，龙师傅跳了出来，说： “八婆！你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这么嘚瑟！！！我不怕你的，虽然我们挣得少，但都是通过我们辛苦努力挣过来的，不偷不抢不骗，哪像你们这些奸商！” 走在路边的姜炳看见邻居龙师傅与一位胖少妇在吵架，忙走过来想要劝架。 “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们弱势群体好欺负，如果惹怒我们，别怪我不客气！！” 肥少妇听了，叉着水桶腰，努着嘴，瞪大眼睛，说： “咩咩！你想打啊！你赔得起医药费吗！” “妈的，你别怪老子了！”龙师傅解开衣领的扣子，抽出塞在腰间皮带的衣服，摆出一副要打架的势态。 姜炳见状，心想要出事了，赶紧跑过去，挡在龙师傅前面，对肥少妇说道：“大家都消消气，如果打架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打赢进派出所，打输住院，这位小姐，难道你想自己的相貌毁容吗？” 肥少妇见姜炳说得有理，便愤愤扭头离开了。 “老姜，你别拦我，这种富人就是要欺负我们弱势群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龙师傅气愤得说道。 姜炳听了，仿佛龙师傅的话刺到他的心，久久在他脑海萦绕，他想到慕材，又想到冯强。 正当姜炳要离开的时候，慕材正朝着他走了过来。 “姜先生，正好碰到你！”慕材笑着说道，“考虑如何呢？” “钟律师，你过来了。”姜炳站着看向慕材，露出笑容，他决定做冯强案件的目击证人。 回到律师楼，慕材将这个消息告知司律师，并马上向法院申请证人出庭作证程序，菲法官收到申请后，很快就排期安排第三次庭审了。 这天夜晚，姜炳和女儿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报道，两个人针对热点问题展开讨论，姜炳很珍惜每天晚上跟女儿看新闻的时间，这不仅可以尽到自己陪伴的责任，更能鼓励女儿努力学习。 突然，门铃响了，姜炳站起来，打开铁门，要看是谁过来了。 “砰！”一个大黑袋罩了下来，姜炳眼前一黑，一个超大的袋子将他整个人包裹，他明显感觉到有两三个人抬起他，姜炳大喊： “救命！救命！” 接着一阵乱棒打在姜炳身上， 那个棒貌似铁棍，打在身上连骨头都感觉震动一下。 姜莉莉见爸爸还没回来，便走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只听“救命”声传来。 她顺着声音走到巷口，只见三个穿黑衣的男人拿着棒子的东西在乱砸一个大皮袋，皮袋里发出的救命声很像是爸爸的。 “住手！要报警了！”姜莉莉大喊道，“报警了！群众请报警！” 三个黑衣男子便迅速逃走了。 姜莉莉走过去，拔掉大皮袋，只见爸爸鼻青脸肿，青一块，紫一块，鼻孔流着鲜血，奄奄一息的样子。 “爸爸！”姜莉莉痛苦得喊道，真想不到刚才被打的人竟是爸爸。 慕材洗漱完，准备睡觉，电话响起了。 第120章 未到最后一刻不放弃，奇迹出现! “什么？被人打了！！”慕材接听电话，姜莉莉在电话那头焦急、恐慌得说道。 “我这就赶过来。”慕材说完挂了电话，他急忙穿戴好便服，跟妆彩交待几句，便飞奔赶去医院。 红色的十字架标志鼎立在住院部的大楼顶部，在夜晚显得特别醒目，仿佛是一个灯塔，指引着城市人的脚踪。 出租车驶到医院大门口停了下来，慕材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问了前台导诊处，便往姜炳的病房走去。 苯酚味道扑鼻而来，还夹杂着酒精消毒气味，许久没有过来医院，慕材有股恶心感涌上心头。 来到211病房，里面有六个病床，只见姜莉莉坐在最里面的一张床前。 “钟律师！”姜莉莉向慕材招招手，她一脸不安，眼睛红肿，应该是大哭过，还可以看到那泪珠淌过的轨迹。 床上躺的人头部包着几圈的绷带，嘴角青肿，微微合着眼，若不是认真看，还真认不出是姜炳。 “是.....钟......律师.....过来了吗？”姜炳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有气无力的。 慕材凑上前去，生怕漏掉一个字没有听到，“姜先生，您先保重身体，好好休养，早日康复。” “后天......开庭.......，我不知道能不能出庭呢？”姜炳说，“真的.....是.....可恶......。” “您先好好养病，后面再看情况吧。”慕材说，看着姜炳伤成这样，他的内心如打翻的五味瓶，什么味道都有，他也马上猜到是谁干的。 慕材从口袋里掏出了三百块，塞给姜莉莉，让她给姜炳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又鼓励她几句话便离开了。 走出医院门口，慕材长叹一口气，本想着冯强案件有重大突破进展，现在又突然冒出这个事故，这就给慕材当头一棒，仿佛一个长跑运动员即将到达终点时，突然被一块石头给绊跌了。 “你注意安全，早点回家休息吧，我们再想想诉讼策略。”司律师听完慕材说了姜炳的情况，挂了电话，她放下手机，走到落地窗前，交叉着双臂，双眼看着楼下的夜景，陷入沉思中，到底如何应对呢？ 妆彩哄睡希臻后，晓虹打电话过来说被某公司起诉，哭丧着要寻求帮助。 “这样子，待会钟律师回来，我跟他说说，你也不用太担心，说不定这个公司搞错了呢？对不对。”妆彩看着时钟，已经聊了一个小时 多，她打着哈欠，想尽快点挂掉电话。 “好的，那我也不打扰你了，彩姐。”晓虹挂掉电话，她拿着自己的小说本，真想不明白，怎么就被说侵权了，这明明是自己苦苦构思创作成的。 “我回来了。”慕材拧开客厅的门，声音有点沉重。 妆彩见慕材一脸疲惫，无精打采，皱着眉头，看似遇到什么难题了，刚想将晓虹的事告诉他，还是决定先放一放了。 “亲爱的，怎么闷闷不乐的？刚才去医院什么情况了。”妆彩说，她到厨房倒了一杯水给慕材。 “唉..........”慕材长叹一口气，将屁股坐在沙发上，背往后靠着。 “来，我给你按按摩，看你一脸疲惫。”妆彩走到慕材身后，两手捏着慕材的脖子。 “是这样子的......”慕材便将姜炳的事告诉妆彩。 “滴答....滴答......”挂在墙上的时钟不知不觉转到晚上10点半了，慕材说了有半个小时多。 “亲爱的，真的是不容易，只不过要给被告人一个公正的审理，却遇到这么多的阻碍，现在我们也只能祈祷看看姜炳能否尽快恢复了。”妆彩说，“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啊，亲，这不是你的格言吗？” 慕材听了，如被刺到神经，马上精神起来，他睁大双眼，站起身。 “说得对！！”慕材攥紧双拳，他重新振作起来，就像一艘船，飘荡在波涛汹涌的大海，漂浮不定，现在这艘船摆定方向，正加速向着目标前进。 待慕材入睡后，妆彩来到书房，她拿了一个蓝色的厚棉垫子，向着窗户的地方，双膝跪在厚棉垫上，默默祈祷，她祈求冯强案件能够有神迹出现。 姜炳躺在床上，他尝试着用力撑起来，双臂一用力，全身如同触电一般，痛得他“哎呦”一声大叫。 趴在床边的姜莉莉被吵醒了，她立即睁开眼，看见爸爸正在痛苦呻吟。 “爸爸，你怎么啦？”姜莉莉扶着姜炳，“是撞到了吗？” “不......，我就想试试........能不能站起来。”姜炳说，“可是，一.....一发力.......就痛死我了。” “爸爸，医生不是说了，必须要卧床几天吗？这两天你应该是站不起身的。”姜莉莉说，她想了想，猜到了几分，说： “爸爸，难道你还想着后天早上过去出庭？” “嗯....嗯.......” “这个不可能，你的伤势可不是一般，医生都说了，除非有神迹出现。”姜莉莉说，“爸爸，还是安心养伤吧。” 姜炳躺在床上，直勾勾看着天花板，眼角流出眼泪，他心里十分厌恶这种卑鄙行径，多么渴望伤势可以好起来，赶过去出庭。 很快到了冯强案件第三次庭审。 菲法官召集辩护人和公诉人召开庭前会议。 “今天是最后一次证据质证，不会有第四次质证了，清楚吗？辩护律师！”菲法官看着慕材和司律师。 “我们也提醒一下辩护律师，你们不要借着这个案件来炒作，这种钱可挣不得啊，呵呵。”何桥说，他嘴角向一边上扬。 “如果辩护律师再申请第四次质证，我们有理由认为辩护律师在妨害司法程序进程。”肖丽娜说。 “清楚了吗？”菲法官又看了看司律师和慕材。 “我们会竭力辩护，不会放弃的！”慕材坚定得说道，他瞪着眼睛看向何桥。 法庭旁听席上，刘四妹显得特别紧张，她时不时摸摸脸，又擦擦嘴，又搓搓手掌。 宏坤和周检察长坐在角落处，他们两个脸上看似很轻松，好像准备观看一场电影一样。 “现在开庭！”菲法官敲响法槌，“辩护律师上次申请的目击证人到法院没？” “法官，我这边解释一下，目击证人在前天晚上被歹徒攻击，正在医院养伤，我们特此声明，这属于不可抗力事件，我们希望法庭等待目击证人伤情好后，再组织！”慕材说道，他只能奋手一搏了。 “是的，法官，证人被攻击，这些都有证据证明！申请证人恢复后再组织合情合理。”司律师补充道，她唯有尽力争取了。 “不同意该申请！”菲法官一脸怒气，大声说道，似乎要表达对慕材这种行为的不满。 “我们也反对！”何桥站起身说道。 “嘿嘿！”宏坤坐在角落处露出邪魅的笑容，他看了看周检察长。 “我们必要赢了。”周检察长答道。 失望得，刘四妹双手捂着脸。 “我可以！”一个声音从法庭门口传来，只见姜炳拄着拐杖，姜莉莉在他旁边扶着。 第121章 难解难分，强强对战! 姜炳额头还包着白色纱布，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脸上的肿块消了不少，依稀可以看到那青绿色的伤口，他撑着拐杖一步一步走进来，“噔........噔.......”拐杖声撞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他，他，怎么还能过来！”宏坤满脸惊讶，额头上瞬间冒出黄豆粒的汗水。 周检察长两眼瞪得圆圆的，惊得说不出话来。 刘四妹紧绷的脸舒展开了，心中燃起希望，头上的乌云也散开了。 冯强抬起头，紧锁着的眉头渐渐松了一点。 慕材竖起拳头，看着司律师，说：“奇迹出现了，未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 司律师使劲点了点头，她长吁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渐渐松了许多。 全场静悄悄的，几十双眼睛都盯着姜炳，看着他艰难得走到证人席位，他的目光坚定，眼神里充满亮光。 “真是可恶！”何桥低声说道，“我们不能输，这个官司一定要赢。” “这样就更好玩，太有意思了！”肖丽娜嘴角翘上一边。 “既然目击证人过来了，我们进入证人询问环节。”菲法官看了看辩护席和公诉席说道。 进入证人询问环节，先由辩护人进行发问，后由公诉人发问，双方围绕争议点：事发当天，陈警官是否具有行政不合规的情形。 “那天刚下完雨，地面的水一下蒸发起来，很热很闷，交通警官看到冯强躺在车里，没有说什么话，直接开了罚单，这样做不合理。”姜炳说，“一般的警察都会先进行口头警告的，但是那位警官直接开具罚单了。” “反对！”何桥站起大声吼道，“猜测性与评论性的话不应该说出来。” “公诉人反对成立。”菲法官说，“提醒目击证人，只需要照着事实陈述就可以了。” 姜炳点点头。 “那请问目击证人，在开具罚单之前，警官有说什么话吗？”慕材站在姜炳旁边说道。 “嗯.....那个警官说：快点滚。”姜炳想了想说道。 “哗！”旁听席上哗然一声。 “我问完了。”慕材坐回辩护人席位。 “现在让公诉人发问。”菲法官看向公诉人席位。 何桥站起身，慢悠悠走到姜炳旁边，然后上下打量一下姜炳，沉默一会，好像在思考一个问题。 “请问目击证人的职业是什么？”何桥问道。 “一名工人。” “月薪多少？” “反对！”司律师站起身，“公诉人问一些无关问题，浪费时间。” “这个问题很重要，直接影响目击证人的证言可信性。”何桥看向菲法官。 “反对无效！公诉人继续发问。”菲法官说道，他看向何桥，眼神收缩一下，仿佛在提示一些东西。 “证人的月薪是否仅仅够供应一日三餐和供应女儿读书？” “差不多。” “证人看到网约车司机是不是带有同情心？” “反对！这个问题明显是引导证人做价值判断，这个发问不合理。”慕材硕，他认真听着何桥的每个问题，试图找出其问题背后的动机。 “反对有效，公诉人注意发问范围。”菲法官说。 旁听席的几位记者“沙沙”得拿着在笔记本记录，他们的笔飞快得在本子上飞舞，生怕错过每个细节。 到辩论环节，辩护人与公诉人互不相让。 辩护人死抓住冯强主观不具有恶意，且是临时起意，加上警官存在不当言语攻击和不当的行政行为，最终酿成这个事故，冯强不应该构成犯罪。 公诉人紧抓住冯强驾驶汽车在公共场合故意撞击机动车，具有引燃其他电动车风险，具有严重的社会恶劣影响。 “本案之所以引起社会极大关注，不单单是被告的行为，更重要的是被告的身份。”司律师说，“这个群体被压榨，付出血汗，却没有得到应有工钱，那些本应该属于他们的工钱却被资本家无情抽走，谁来为他们发声？谁来为他们辩护？ ” 司律师激昂得做最后一段辩论，她的声音穿透每个人的内心。 到了被告人陈述阶段。 “对于公诉人指控你的罪名，被告人进行陈述。”菲法官看向冯强，那双犀利的眼神让人看了生畏，“注意一点，与本案无关的话不要说。” 冯强酝酿一下情绪，他咽了咽口水，平时不善于讲话的他，此时看到这么多人，他内心紧张起来，手心浸出汗水。 “我......我........我是无罪的，当天，是那个警官激怒了我，我一时控制不住，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生气。” 冯强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他的头脑“嗡嗡”得叫个不停，一阵眩晕袭。 “儿子，要刚强！”刘四妹大声喊道，好像要叫醒昏昏欲睡的冯强。 冯强朝刘四妹看去，看着那个多了不少皱纹，憔悴不少的妈妈，冯强顿时振作不少，他想起刘四妹关爱自己的画面： 读初中的时候，刘四妹总会带回冯强最喜欢吃的水果和零食，直到他毕业出来社会，刘四妹依然买回他喜欢吃的水果和零食，每次，冯强要递给她吃一点，她总说：我不喜欢吃。 冯强的眼眶湿润了，他醒悟过来，又看看辩护席上的慕材和司律师。 慕材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慕材，仿佛在说：加油，不要放弃。 冯强回想起那次在看守所会见的情形： “记住，不管遇到多大困难都不要放弃，不然你这些日子都白熬了，你妈妈在外面度日如年，她从没有想过放弃，你也一定不要放弃！” 慕材那双眼睛静静看着慕材，里面充满期待。 “是的，我不能放弃，我要为自己争取！”冯强心里说道，他瞪大眼睛，坐直腰板，说： “我的行为虽然不对，但不至于构成犯罪！我愿意进行经济赔偿，我也愿意公开道歉！恳请法庭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吸取教训。”冯强说着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 “请求审判长给多一次机会冯强！”老邱站起来大声说，旁边的老张、老李、老韩也陆续站起来。 “请审判长给多一次机会冯强！” “请审判长给多一次机会冯强！” “肃静！”菲法官敲响法槌，“现在休庭！十分钟后进行宣判！” 第122章 逆转!冯强无罪释放! “嘀嗒……嘀嗒……” 等待的时候，仿佛能够感受到秒针的脚步声，而且听得特别清晰。 慕材看着手表，才过去5分钟，但这5分钟就如过了半天时间那么长，临近揭晓判决结果还剩5分钟了。 合议庭办公室里，菲法官拿着卷宗，看看陪审法官刘法官、郑法官。 “你们怎么看呢？”菲法官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说道。 “要定冯强有罪，这个确实有点牵强。”刘法官说，“不过，定他罪的话，证据也说得通。” “我们还得考虑一下社会意义，实现法律效果与社会效果相结合。”郑法官说，“要不我们来表态，以大多数意见来定吧。” “行吧！”菲法官掐灭烟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律政纪律部收到警察局的协查函，姜炳被打一案查到线索了。 “现在马上出动，赶去天鹤法院。”纪律部长华晨说，“听说鸿坤和检察长正在天鹤法院法庭旁听，我们要快速出动，免得打草惊蛇。” “好的，我通知一下几位伙计。”助理干事成峰收拾好文件，小跑下到会议室。 “滴嘟……滴嘟……”警笛声响，两辆黑白公务车从大院急速开出。 “全体起立！”书记员喊道，声音洪亮，一下压得整个法庭静悄悄的。 菲法官、刘法官、郑法官依次走进法庭。 刘四妹的心犹如有万匹马在奔腾，她又解开脖子处的纽扣，还是觉得呼吸不顺畅，额头上冒出的汗水沿着眉毛流下来。 菲法官双手捧着文件夹，文件夹上面就放着判决词，这是对冯强的生死判决。菲法官站得笔直笔直的，在淡黄色射灯的照耀下，那套深黑色的法官外袍显得更加庄严肃穆，他犹如一个巨人一般，即将揭开最后的认定。 “经过合议庭评议，我们一致认为如下观点。”菲法官冷冷得说道，或许他审了无数个这样类似的案件，已经见怪不怪，只是走一个程序而已。 慕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搓了搓手掌，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仿佛要跳到眉头上来了。 “被告人作为成年人，理应对自己的行为承担法律责任，即使交警处理不妥，也不能以此作为借口。俗话说，冲动是魔鬼，被告人被指控罪名成立！”菲法官念道。 司律师瞪大眼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检察长微微一笑，正如他所预料一样。宏坤笑逐颜开，仿佛已经拿到胜利的果实。 冯强听了低下头，一脸丧气，仿佛心脏被抽离一样。 菲法官继续念到： “对冯强处于有期徒刑2年！” 刘四妹如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瘫软下来，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眼泪一下飙了出来。 “嘿嘿！”何桥轻轻冷笑几声，他脑海里已经筹划今晚要如何庆祝一番了。 菲法官翻过判词，正当准备念下一页。 法庭中间的门打开了，纪律部长华晨带头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四五个人，架势浩浩荡荡，犹如一支精锐部队一样，全场的眼睛都盯着这几个人。 华晨向菲法官掏出证件，低声说了几句，菲法官边听边将目光瞄了瞄何桥，坐在旁听席的宏坤和周检察长。 “嗯嗯，好的，我们全力配合。”菲法官低声说道，便命令两名法警把守出口。 慕材一脸疑惑看向司律师，低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呢？” “他们是专门处理司法人员违规犯罪的纪律监察部。”司律师说，“看来这个案件有逆转可能了。” 华晨向何桥出示逮捕证，当即将他控制住，宏坤见状不妙，准备起身离开，被三个人围住，周检察长也被当场上手铐被带走。 三人被带离现场后，菲法官敲响法槌，说： “现在休庭十分钟！待会再进行宣判。” 司律师赶紧起身，走向审判席，低声说道：“审判长，根据法律规定，如果司法人员出现滥用职权行为，其所正在办理的案件依法应该予以驳回，重新侦查办理！” 慕材站在司律师旁边，听到后，喜出望外，心里想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规定，真是大开眼界。 “这个我们会处理，不用你操心！”菲法官说，他不喜欢被老师指手指脚的。 十分钟后，菲法官、郑法官、刘法官再次走进审判席。 “本案经过合议庭讨论决定，因为侦查阶段司法人员存在滥用职权，公诉人也存在滥用职权行为，所收集到证据依法予以排除，本案被告宣判无罪释放，关于民事法律责任，则由相关权利人依法追诉！”菲法官一口气念了下来。 “欧耶！”慕材攥紧拳头大呼一声，就好像一名篮球运动员射进一个绝杀三分球那样兴奋。 旁听席上一片欢呼，刘四妹转而欢呼雀跃，双手高高举起，她高兴得差点要从椅子上蹦起来。 冯强双手捂着脸蛋，喜极而泣，他迟迟没有反应过来，是否怀疑自己在做梦。 走出法院门口，夕阳的余晖照慕材的脸上，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这种感觉比签订一单高律师费的服务还要愉悦， 司律师长舒一口气，她耸耸肩，捏着脖子，两眼看着慢慢西沉的太阳，眼神更多的是一种从容，或许身经百战的司律师，已经看到过无数次这样的惊天逆转。 冯强案被驳回后，检察院没有坚持提起公诉了。周检察长、经办检察官何桥、侦查大队长宏坤因互相勾结，滥用职权被即时撤职，很快就受到法律制裁。 冯强事后主动参加社区的公益慈善活动，以弥补自己当日的冲动行为，他也取得电动车事主的谅解。 经过媒体的报道，网约车司机被政府部门关注，存在违规抽成的平台都被处罚或者取缔，并且司机们的单价都得到提升了。 “钟律师，你的当事人过来了，在2号会议室等着。”桦姐在前台座机电话给慕材。 慕材心里想着是哪位客户不约而来呢？ 走进会议室，原来是冯强和刘四妹过来了。只见冯强拿着一面锦旗递给慕材，上面写道： 匡扶正义，法律剑客 “这是我们的一点意思，以表谢意。”刘四妹笑着说道，“真的谢谢你们。” “呵呵，我喜欢“剑客”二字。”慕材看着这面锦旗，满脸笑容，“谢谢你们的鼓励，我会继续在这条路上践行律剑精神。” “钟律师，你另一位当事人到了，在3号会议室。”桦姐走进来说道。 “那我们走了，不打扰您会客。”冯强说着便与慕材告别离开了。 送走冯强和刘四妹后，慕材心里嘀咕道：是哪位找我呢？ 第123章 创作家的困境，晓红启动维权之路! 原来是晓红过来了，只见她齐耳短发有点凌乱，两眼惺忪，看似刚睡醒一样。 “钟律师，彩姐给了个地址我，我就过来了。”晓红说，她将手头的一个文件递过来。 “我看你状态不太好啊，发生什么事情了？”慕材接过文件，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封律师函。 “我状态的确不太好，昨晚失眠了，临近天亮才睡了一会，您先看看这个文件。”晓红迷惘的眼神透露出一丝恐惧。 “这个专供媒体公司要索赔3000万？”慕材惊呼道，“这个跟赤裸裸的勒索有什么区别？这个公司指控的事实你怎么看？” “我肯定不认同，我怎么可能抄袭他们的，我的小说都是我一个字一个标点写了差不多一年才搞定，他们出版的小说在情节方面只是相似而已。”晓红情绪激动，“我还要反诉他们诽谤呢！！” “你有他们出版的小说吗？拿给我看看。”慕材将律师函放在一边，“顺便也将你的小说给我看看，我要好好比较一下。” 专供媒体公司的总裁办公室，黄梅在跑步机上快速摆动着双臂，两个大腿有节奏得一前一后，她看了看显示器，跑了有30分钟了。 “黄董，莫律师过来了。”秦秘书拧开办公室的门进来，“让他进来吗？” “让他进来。”黄梅摁停了跑步机，从旁边的衣挂上取下白色的长毛巾擦干全身的汗水。 “黄董，您刚做完运动吗？”莫律师和助理梁将走进办公室。 “呵，莫律师过来了，请坐。”黄梅坐在茶台边，准备泡茶，“只能趁上班间歇来运动，不然真的找不到时间。” “难怪黄董身材保持得这样苗条，一点都不像四十多岁的人了。” 莫律师说，“您让我们起诉那个笔名叫蓝盘小月，真名叫晓红的案件，律师函我们是邮寄了，看看那边如何回应。” “劳烦莫律师。”黄梅将泡好的一杯茶移到莫律师面前，又泡另一杯移到梁将面前，“现在网络小说市场竞争激烈，若不使用这种方法，很难分得市场一杯羹。” “那我了解黄董的真实意图了。”莫律师轻轻拿起茶台上的小茶杯，慢慢啜了一口，细细品味既甘又苦但又甜的茶。 “你我合作了十多年了，咱们都有默契了，呵呵。”黄梅背靠在软垫上，“现在挣钱都难啊。” 晓红办好委托后，便离开律师楼，走回富豪山庄。 她有过一座小拱桥，几只彩色的蝴蝶围着深红色的茉莉花飞舞着，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彩色的翅膀显得更美丽了。 “好美~”晓红立即从口袋里掏出小笔记本和笔，将这种美的色彩和美的感觉记录下来，作为自己写作的素材，随时随地做记录已经成为她本能的需要。 “哼！又在做不正经的事！”刘先生背着手看着晓红，“一天到晚在浪费时间。” 晓红转头一看，“爸爸！” “不要叫我爸爸，我不认你这个女儿！哼！真是一天到晚在发白夜梦！”刘先生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晓红想追上去，但还是停下脚步，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一幕被妆彩看见了，两个人刚好对着眼睛看着。 “彩姐！”晓红叫道，“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坐坐聊聊天吧。” 妆彩点点头。 她们在小区外面的咖啡厅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们两父女原本关系很好的，后来，我决定辞掉稳定的银行工作全职写作后，关系就变差了，他就像把我当仇人一样。”晓红边搅着咖啡边说道。 “不，你爸爸还是很爱你的。”妆彩反对道，“你是他的女儿，哪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你说是不是？” 晓红沉默不语，她好像不太认同妆彩的话。 “怎么啦？你觉得你的爸爸不爱你？”妆彩凑近晓红说。 “我也不知道。”晓红摇摇头。 “你爸爸是担心你改行当作家养活不了自己，毕竟搞创作，搞艺术这类工作都比较难成功。”妆彩说，“我小时候是要当画家的，后来慢慢长大就不敢画了，因为我没有坚持，从这点看，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你说得还是挺有道理，我爸可能真的担心我当作家会饿死。”晓红略有醒悟，“毕竟我之前的银行工作，薪酬待遇都很丰厚，虽然说我现在也会有稿酬，但相比较而言，那真的少很多了。” “听我的，继续坚持你的梦想，总有一天，你爸爸会看到你的确热爱写作，他会理解的，当你有一天成为一名知名作家的时候，他肯定以你为傲的。”妆彩说。 “嗯嗯，我明白了，谢谢彩姐的开导和鼓励。”晓红脸上的愁容散开了，挂满笑容。 “说到坚持自己的目标，我还很佩服我的丈夫。”妆彩继续说道。 “钟律师？”晓红惊讶道，“为什么呢？” “因为他坚持考了十年的法律资格考试，最后通过了，这样耐力的人，我挺佩服的。”妆彩露出赞赏的目光。 “彩姐，你真的有眼光！选到一个优秀的丈夫，钟律师，的确很专业，今天见面后，我这个案件就交给他了。”晓红说道，“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帮我办好这个案件。” 下午时间，慕材忙完手头的案件后，便独自坐在人工湖前的长椅上，他想好好安静，放松一下搅得如浆糊一样的大脑。 这时，一对父女走了过来，女孩大约初中，她娇滴滴得说道：“爸爸，我喜欢做艺术家，将来想报考艺术学院，学习画画。” “你喜欢画画可以，但是千万不要做职业画家！”做父亲的严厉喝道，好像要将女儿当画家的念头给赶走。 “为什么呢？”女孩疑惑得问道，“我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可以吗？” “你以画画作为养生的职业就不可以。”做父亲的再次严厉说道，“画画能够成名的有几个？很多画家还没成名就饿死了。你以后可以找到稳定的工作，业余再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样就很实际了。” “哦？！”女孩似懂非懂，不知道如何回应，觉得爸爸说得应该是对的，也就不再讨论了。 这对父女从慕材面前慢慢走过。 这一段对话真的好熟悉，曾几何时，自己也梦想做画家，后来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也就没有继续往这方面想了，现在，他拿起画笔都没有感觉了。 他想到晓红，这个刚出道不久的职业小说家，她坚持自己的梦想，现在离成功很近了，偏偏又遇到这种被同行嫉妒的诉讼。 “好勒！我要尽自己的努力去维护晓红作为小说家的权益。”慕材站起身说道。 第124章 心城拿到律师执业证，独立生涯开始! 这天下午，慕材按照律师函的落款地址，亲自上门到富能律师事务所找到莫律师，希望双方能够和平解决此事。 “我们都是同行，都是法律人，大家就开宗明义吧，专攻媒体公司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慕材问道，他紧紧盯着莫律师。 莫律师笑了笑，捋了捋额头上的发丝，说： “我早就听闻钟律师的大名，做实习律师的时候就跟律师公会杠过，结果把会长和纪律部长都给撤走，真是胆识过人，独立执业不到一年时间，就获得客户赞誉以律为剑的“剑客律师”，真是了不起。” “真是谬奖了，前辈，我只是做我应该的本分而已。” “这么说吧。”莫律师挪动一下屁股，翘起二郎腿，“黄董其实就是维护原来的市场秩序，这个小说市场饱和了。” “呵，您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嘛，咱们都是行内人。”慕材笑笑说，“其实就是要打压新人！” “你也可以这样说，但是，你要知道一点，苍蝇不叮无缝蛋，你的当事人如果没有模仿的动作，人家是不会找上门的。”莫律师交叉着双臂，一脸严肃得看着慕材。 晓红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因为她刚刚抓到一个灵感，不得不在灵感消逝之前，竭尽全力将文字写下来。 写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回过头再去检查一下，发现写得方向错了，大声哀叹道： “哎~搞错了！”晓红挠着头皮，双手掌拍打着脸蛋，“好不容易，来到这里，难道又要重来编织？” 晓红心烦意乱，真想用删除键将刚才写的一大段字给删除掉，可是，一想到又要重新码字，她的头皮都要发麻了。 “哎！”晓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几只小鸟自由自在得在树杈间蹦来蹦去，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看着真让人羡慕。 “怎么办呢？是重新再编写，还是将错就错继续走下去？”晓红心里嘀咕着，“如果重新编写就意味着前面都白费了，如果将就错下去，那跟小说的主题会越来越远。” 晓红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妆彩的话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你现在还没有成为知名作家，到你成功的那一天，你爸爸一定会认同你的，到时候，父女关系会修复如初。 “对，我要成为一名知名作家，总有一天爸爸会认可我的选择，我也要向他证明，我的确可以当一名成功的律师！”晓红充满斗志，她决定删掉刚才写的那一大段字，勇于承认错误，这才能不断提升。 慕材走出富能律师事务所，便立即打车回律师楼了，“既然双方都谈不了和解，那就只能在法庭上解决了。”慕材心里嘀咕道，“着作权法我得好好恶补一下才行。” 回到律师楼，只见小明，小刚，蔡晴围着心城在开心聊着话儿。 “以后就叫你侯律师了，哈哈。” “真羡慕你啊，终于熬过了实习期，而我还只是刚刚开始。” “你可以自行安排时间，真的是自由！” “有案件合作，可以找我，呵呵。” 慕材听了几个人的对话，便知道心城通过实习考核公示期了，现在就是等着领取律师执业证了。 “心城，恭喜恭喜！”慕材忙向心城贺喜，“有个着作权案件需要你这边配合，邀请你一起办理，不知道你愿意否？” 一听到有案子做，心城欣喜若狂，巴不得快点办理执业第一单案件，忙答应道：“非常乐意，真是求之不得。” “那行，待会我们去1号会议室碰一下面，聊聊案情。”慕材说道，他往自己的卡位走去。 蔡晴听到心城有案子可做，心里也是乐开花，忙给他鼓励加油。 慕材走后，莫律师和助理梁将赶去专供媒体公司，要与黄梅商讨下一步诉讼策略。 “那这个案件就交给莫律师了，我只想尽快启动这个诉讼，她的书现在流量还是不少的，越推到后面越对我们不利。”黄梅说，“有什么需要配合，及时跟我说就可以了。” “这个一定！”莫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委托材料摆到黄梅面前，“请黄董签好这个委托材料，我们这边就立即启动诉讼了。” “行！”黄梅拿起签字笔在委托材料胡乱签了个字，“律师费方面，打赢后，我再额外奖励一笔给你们。” “一言为定！”莫律师点头答应道。 夜幕降临，黑蓝色的天空渐渐看到闪闪的星星，不知不觉，慕材和心城讨论案件有两个小时多了。 “走！我们一起去下馆子搓一顿，就当做是庆祝你顺利拿证。”慕材说，“我来买单！不要跟我抢哦。” “那就谢谢材哥了。”心城有点害羞，他心里感到暖暖的，“有些事情还得多多材哥不吝赐教！” “边吃边聊吧！”慕材右手搭着心城的肩膀，一起走出去了。 “您觉得要做好独立律师应该具备哪些方面呢？或者说要做好哪些方面呢？”心城说，“说实在，我内心还是很慌。” “刚出来做独立律师，第一步最重要的是勇敢！”慕材坚定得说，“能通过法律资格考试，说明智力水平都不低，大家都差不多，而拉开距离的就是看谁够胆去接案。” “哦，这样子？不是专业水平吗？”心城有点不认同。 “专业水平是通过大量实务操作后内化为自己专业能力的结果，其前提就是要有大量的实务经验，通俗说，就是要办很多案子后才能提升专业水平，不然就是纸上谈兵了。”慕材解释道。 “哦~”心城好想明白了。 “我做实习律师的时候，有一位律师跟我说了一个比喻，真的是很贴切。”慕材说，“神枪手是用子弹喂出来，意思就是说要通过真枪实弹不断练习，同样的，我们律师也是通过一个一个案件练出水平来的。”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心城如茅塞顿开，明白很多。 “现在我们先好好打晓红这个官司吧！”慕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心城碗里。 第125章 突发疾病住院，慕材醒悟重要的事! “请问贵公司对于打击抄袭、盗版的恶劣行为有什么方案呢？”新闻记者阿清来到黄梅办公室进行采访，“从法院的系统可以查询到你们公司最近有一个案件要开庭了。” “嗯!”黄梅酝酿一下，“抄袭、盗版不仅是不道德的行为，更是严重损害网络小说市场的健康发展的行为，我们公司宁愿采取杀错一个，不放过一个的方针，只要发现有涉嫌抄袭的行为将依法采取法律手段追究作者的法律责任。” “方便透露最近立案起诉的这个案件的情况吗？”新闻记者阿清继续问道。 “当然可以！”黄梅将眼光对准摄像头，“这个笔名叫蓝盘小月的作者，我在这里奉劝你，如果你真的具有抄袭的行为，请你快快停止侵权，马上登报道歉，并赔偿损失！” 坐在电视机前吃饭的晓红看到一幕，攥紧拳头，拇指的血色变白，她上牙床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两眼的眼皮轻轻颤了颤，她立即拨打慕材的电话。 “钟律师，这个官司我们一定要打赢，我全力配合！” “好的，我们在全力准备了，法院的传票下来了，下个星期将会开庭，找个时间我们再碰碰面。” “行！” 这天下午，慕材突然收到妈妈的电话，爸爸阿辉突发急性高烧，紧急住院了。 “儿子，你爸爸胡言乱语，糊糊涂涂，拉屎拉尿，搞得满床都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慕材心里一沉，头脑“嗡嗡”直叫，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脑袋， “我这就赶回来！” 一路驱车两百公里，白色的日产轿车如一匹白色的骏马，载着主人一路狂飙，超越一辆又一辆车，从左道变到右道。 爸爸阿辉被家族的人称呼“牛仔”，事实上，他的确如一头牛，年轻的时候做事就凭着蛮力，听妈妈说，他从小就没有妈妈，小学三年级读完就出来社会，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 听妈妈说，在摆地摊的时候，爸爸常常独自一人冒雨拉着几百斤的货，一身落汤鸡回到家，还有一次，因为疲劳，从市场的二楼楼阁摔了下来，昏迷好几天。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慕材眼前，泪水早已经模糊双眼。 “轰隆……轰……” 电闪雷鸣，闪电如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剑，又如一道飞腾的白马，雷声如连发的炮弹，震得人耳膜如针刺一下。 不一会，天空下起磅礴大雨，雨水就像某人在天上用锅盆直接往下撒。 “哒哒……”雨水打在车厢上，雨刷“噗……噗……”得扫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 前方的车速渐渐慢下来，慕材巴不得一脚油门，将前面所有的车辆都撞开。 两个半小时后，慕材来到小舟市医院，他连走带跑，三步并做两步，来到16号病床前，只见爸爸微微合着眼。 “爸！”慕材惊呼道，“难道！？” “慕材，你过来了？”妈妈阿化手拿着苹果走进来，妹妹也过来了。 “现在没事了，刚刚医生给他输了特急药，烧退了。”妹妹说，“现在就留院观察几天。” 听后，慕材心里的石头才放了下来，真的是虚惊一场。 “慕材回来了？”爸爸阿辉睁开双眼，点点头，然后又合上双眼。 “爸爸，好好休息！”慕材心情愉悦不少，只要活着，那就是希望。 “这次及时送过来，稍迟点后果都不堪设想。”妈妈叹口气说，“现在你爸爸身体越来越差，下次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妈，你别说这些，爸爸年轻辛苦劳累落下的病根，现在慢慢调整肯定会好起来的。”妹妹安慰道。 慕材拿着诊断报告看了一下，说： “等爸爸出院后，我带他去看好点的医生。” “好啊，钱可以慢慢挣，但是你爸要是走了，挣再多钱都没啥意义呢。”妈妈说着，眼眶红起来。 慕材沉默不语，心里十分自责，为了自己的律师事业，他都忘了要关心父母的身体状况，妈妈说得对，要是等到挣大钱才来医爸爸，谁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呢？ 天气渐渐凉了不少，阳光失去盛夏时的猛烈，风吹到脸上不再是热乎乎的，明显感到一丝凉意，绿色的叶子变得不那么翠绿了，有浅浅的微黄。 今天下午两点，专供媒体公司诉刘晓红着作权侵权纠纷一案正式开庭审理。 “这律师袍穿起来有点厚重，嘿嘿……”心城摆弄着律师袍的衣领，又摸了摸胸前的律师标牌，对着整衣镜子转了个身，内心十分激动。 “好，侯律师，我们上庭了！”慕材笑着说道，“好好纪念这执业的第一场官司吧。” 晓红早早过来，坐在被告席上等着，她瞄一下旁听席，今天过来旁听的人不少，坐了满满三排人，人声鼎沸，大家交头接耳。 突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爸爸—刘江南！晓红有点不可思议，竟然他也可以旁听，看来爸爸是真关心自己，不知不觉，眼眶湿润了。 “本案由夏法官独任审理，曾法官和江法官作为陪审法官，双方对本合议庭组成成员有没有异议，需不需要申请回避？”夏法官问道。 “没有异议， 不需要回避！”慕材说道。 “没有异议，不需要。”莫律师答道。 、 “好！现在庭审开始！”夏法官敲响法槌。 进入法庭调查阶段— “原告举证不充分，证据不足以证明被告存在抄袭的事实。”慕材说，“被告的作品只是情节框架与原告相似。” 晓红坐在慕材旁边，点头认同该观点。 “请原告回答以下几个问题。”夏法官说，“书记员将原告的证据原件也给被告核对。” 莫律师见夏法官被慕材的思路牵着走，急忙说道：“对于认定被告侵权事实，我们认为应该由原告举证其不具有侵权事实，因为我方只是承担初步的举证。” 夏法官跟左右两个陪审法官低声议论几句，说： “同意原告说法，先由被告承担举证责任。” “这……”慕材看向晓红，他示意由她先说说创作的来龙去脉。 晓红点点头，她准备发表意见。 第126章 为谁辛苦为谁忙?不被理解的气愤～ “尊敬的审判长，尊敬的陪审法官！我要在这里郑重声明，我的完稿小说完全是我个人独立创作，独立完成，独立定稿的！”晓红情感饱满，语气坚定，“我的小说家生涯可以说是历经千辛万苦。” 刘江南脸上抽动一下，仿佛被女儿的话触到内心深处的柔软地方。 “我全职做小说家之前，有一份稳定的、待遇丰厚的银行工作，这份工作足以供应我优厚的生活质量，但是我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写作的愿望，它时时刻刻扣动我的心弦，我却是忽略它，它就扣得越厉害，就像一个被丢弃在旷野的小孩，你不得不放下一切要去救他。”晓红声音哽咽一下。 刘江南第一次听到女儿对写作的心声，之前还没等她解释，就劈头盖脸得骂过去。 此刻，刘江南内心感到惭愧。 “我为了梦想，为了心中的呼唤，为了不让我的人生有遗憾，我最终决定走这条职业作家的路！我会愿意拿自己的职业生涯来开玩笑吗！”晓红眼眶湿润，“这是一个诚信的问题，我敢用我的人格做担保！” “反对！被告简直是浪费时间，在打感情牌！”莫律师举手说，“这里是打官司，不是讲个人感受，被告需要将证据拿出来！” “被告，你简要一点！”夏法官提醒晓红。 蔚蓝色的天空，挂着几朵白云，像刚弄好的一样，微风一吹，慢慢移动一小段距离。 “希臻妈妈，这个周末咱们机构举行亲自三人行活动，邀请您的丈夫也一起过来参与。”乐趣机构的张老师对妆彩说，“其他小朋友的妈妈爸爸都确定好了，现在就差希臻爸爸了。” “呃……是这个周末吗？”妆彩再次确定时间，她有点难为情，“这个我今晚再跟她爸爸说说。” “这个亲子活动有利于增进父母与子女的感情，希望您的丈夫能够出席哦。”张老师再次提醒道。 “唉……”妆彩叹了一口气，“我尽量……” 妆彩透过玻璃门，看着希臻坐在游戏台，跟其他小朋友玩得哈哈大笑。 “这个小姑娘~”妆彩露出欣慰的笑容。 到了法庭的证据质证环节----- “这个由你来发表质证。”慕材用手肘推了推心城。 “我……或者……下次吧，要不？”心城不大情愿，他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 “不行！”慕材知道他的心思，临阵退缩是不利于成长的，要走向独立，先勇敢去尝试，慕材知道心城有点眼高手低，只能推他一把了。 “那……行，我来发表。”心城拗不过慕材，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慕材转头看看心城，只见他扶了扶黑框，拍了拍眼前的麦克风，说了几句，以为是麦克风的问题，便又挪动一下。 “麦克风是没有问题的，刚才我不是用了吗？”慕材提醒他，可是，心城仿佛两个耳朵被棉花塞住一样，对慕材的提醒没有理会。 慕材拍了拍心城的肩膀，低声说： “别紧张，没事的，我可以做补充。” 心城微微点头，他的动作僵硬，像个机器人一样，脸上面无表情，两眼无神。 “哎呀，看来，他太紧张了。”慕材心里嘀咕道，“要想想办法让他清醒一下。” 慕材想起有一次跟黄律师开庭的时候，自己也是紧张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后来经她一个大力一捏就清醒过来了。 “心城，别怪我了。”慕材轻轻说，然后右手拇指与食指大大使劲将心城右大腿一捏。 “哦哟！！！”心城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好像屁股被扎了一针，“好痛！！！” “现在清醒了吗？”慕材双眼盯着心城，“给我发表质证意见，后面我再补充。” “好的。”心城好像灵魂回归体内一样，双眼重新出现那熟悉的眼神。 刘江南看着原告与被告律师的激烈对战，他觉得这个官司要分出结果真不容易，该争议焦点对于双方的举证责任其实都不小，他又看向女儿晓虹，只见她在本子上飞快的记录着对方律师的观点，然后陷入思考中，仿佛在想着如何击破对方的观点。 “法官，我们认为本案的争议点需要邀请第三方专家出庭作证。”莫律师说，“第三方专家由法院组织进行摇珠方公平合理。” “被告方认为如何？”夏法官看向慕材。 慕材想了想，又看向晓虹，说：“我们这边同意，在此提醒法庭，第三方专家应该是作家协会的资深作家。” “这个当然。”夏法官说，“那今天的庭审先闭庭，第二次开庭待选定第三方专家证人后再确定开庭时间。” “闭庭！”夏法官敲响法槌。 晓红收拾好材料，走到旁听席，想找到父亲，可是，他已经离开了。 “你爸爸过来旁听，说明他依然很关心你，下次开庭，他应该还会过来的。”慕材轻轻拍了晓红的肩膀说道。 “嗯嗯~”晓红点点头，“谢谢侯律师和钟律师，辛苦二位了。” 回律师楼的路上，慕材和心城复盘了刚才庭审的情况，慕材对心城的表现总体还是满意的。 “谢谢材哥的帮助和指导，我感觉做诉讼律师真的很有挑战性，需要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心城说，“感觉今天还是说得不够充分，本来想说的话，后面又忘了。”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会跑的，都是在跌跌撞撞过程学会的。”慕材说，“加油吧，诉讼律师需要大量的诉讼实务。” “好哒，明白了。”心城开心得说，“走，咱们去吃一顿，我请！” “哈哈。”慕材搭着心城的肩膀微笑着说。 夜晚回到家，慕材一身疲惫，直接躺在沙发上，合上双眼，说： “好累，我真想直接睡。” 妆彩从房间走了出来， 看见慕材瘫在沙发上，说： “亲爱的，辛苦了，我想问问这个周末你有什么安排呢？” 慕材合着眼，有气无力得说： “这个周末应该要回去律师楼办一个案件，怎么啦？” “唉，又是办案，你除了办案还能做什么？”妆彩叹着气说道，“我还想你参加一下亲子活动呢。” “下次吧，太忙了。”慕材轻声说道。 “下次！下次！又下次！！”妆彩大喊道，吓得慕材睁大双眼，“工作和孩子哪个重要呢！！！” 见妆彩这么火气大，慕材觉得很委屈，回怼道： “两个都重要！你怎么啦？” “没什么！”妆彩扭转身，“我看是工作重要！你回来也不问问希臻怎样，就自个要睡觉了。” “我辛辛苦苦工作还不是要给希臻更好的生活质量和报多点兴趣班，还不是为了小孩！！” “哼！”妆彩冷冷笑了一声，“那就是我怪错你咯，大律师！” 妆彩说完便气愤走进房间了。 “你这是怎么啦？”慕材气愤得说，“真是岂有此理！” 第127章 爱的呼唤～慕材和妆彩和好如初～ “哐啷！”慕材一个大脚踢飞路边的蓝色易拉罐，易拉罐如一个蓝色的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痕，撞在一棵树上。 他内心实在是不爽，自己这样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得工作，还不是为了给孩子、老婆好的生活质量，现在还被说一味追求自己的事业，真是委屈。 慕材沿着路边走着走着，耳边传来一阵歌唱声：哈利路亚~哈利路亚~，这歌声好熟悉。 转头一看，原来是一间教堂，他也很久没有去教堂做礼拜了。 “愿上帝祝福你，先生，要过来唱赞美诗吗？”门口的一位接待人员摆手说道，她一脸微笑，那平和的笑容，让人感到一种奇妙的温暖。 慕材点点头，便走进第一道大门口，往教堂走去了。 踏进教堂门口，心灵瞬间安静下来，仿佛整个内心的尘埃都静静落了下来，那浮躁不安的心仿佛找回到归处一样，只想静静聆听那赞美造物主的歌曲。 妆彩送希臻到启蒙机构后，便找到闺蜜田璐聊天，她失眠一个晚上，两个黑眼圈仿佛大熊猫一样。 两个人在一家咖啡店坐了下来。 “真是气死我了！”妆彩一坐下来，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天到晚想着工作，想着自己的事业，要他抽出个周末时间陪小孩都没有！！” 田璐静静看着妆彩，认真倾听她的话。 教堂的唱诗赞美环节结束后，由主任牧师杨牧师分享了，他缓缓走到讲台处，翻开手中砖头一样的书，环视会堂一周，说： “今天，我要分享的主题是—爱是永恒，爱是永不止息。” 慕材坐在最后一排，认真吸收牧师的分享，每一句都撞在他的心坎上，仿佛杨牧师今天的分享就是为慕材预备的。 杨牧师结合自己婚姻情况，经历如何从破碎到重建，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每听到相似的例子，慕材都会感动得留下眼泪，他回想起曾经对妆彩的誓言，又想起妆彩时时刻刻支持自己，顶住一切来自家庭的压力，毅然决然跟一无所有的自己结婚。 半个多小时后，妆彩聊得口干舌燥，她喝了一口柠檬奶茶，说： “璐璐，你就评评理。” 田璐微微一笑，嘴边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说： “那你讲了这么多，心里感觉如何呢？” 妆彩摸了摸心口，说道：“现在没有感觉到这么胸闷了，舒畅许多了。” “那就好~”田璐笑了笑，“其实呢，可能你们最近很缺乏彼此沟通的时间，你有很多气都没有倾诉出来，结果积聚多了，把人给搞郁闷了。男人重事业，女人重关爱。” 田璐拿起小勺子，放在咖啡里搅拌几下，然后端起，轻轻喝了一口，继续说： “我们做女人的其实都要学会一个功课————以柔制刚。” 杨牧师分享完，教堂的聚会时间很快结束了，信徒们陆续走出礼堂。 杨牧师站在礼堂门口，一一跟信徒握手鼓励几句，轮到慕材走出礼堂门口，他情绪激动，双手握着杨牧师的手说： “杨牧师，真的非常感谢你今天的话语，给我很大帮助。” “噢！感谢上帝！年轻人，你结婚了吧？” “结了，有一个小孩，唉，最近两人发生矛盾了。” “记住：婚姻是上帝赐给我们的礼物，婚姻需要双方共同经营，一同付出，向爱的“银行”进行爱的储蓄，这样婚姻才能健康成长。” “嗯嗯，记住了，谢谢杨牧师。” 田璐看了看手表，说：“亲爱的，我要准备走了，因为我的丈夫今天要出差，我要去机场送一送他。” “好的，真是谢谢你的陪伴，经你这么一说，这段时间，我确实需要多点鼓励他，支持他，我重心放在小孩身上，结果忽略他的需要。”妆彩有点害羞得说道。 “我送你一本书吧。”田璐从手袋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妆彩，“有空看看这本书，希望能够帮到你。” 妆彩接过一看，是《婚姻的意义》。 下午5点，慕材特意驾车到10公里外的花卉市场，精心挑选了100朵火红色的玫瑰，包扎好后，又特意选了几朵妆彩喜欢的白色小花。 买好花后，他又赶到被誉为巧克力天地的“万花筒”，精心挑选两盒巧克力，一份给希臻，一份给妆彩。 “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买点爸爸好吃的菜回去，然后早点回去打扫一下。”妆彩抱起希臻亲了亲，“爸爸这么辛苦挣钱给我们好的生活条件，我们也要好好感恩才行哦。” “那爸爸周末还参加我们的亲子活动吗？”希臻问道。 “这次爸爸没有空的话，或者参加下次的也可以啊。”妆彩说，“爸爸也很想参加的。” 妆彩和希臻回到家，没想到慕材早先回到了，他正在收拾家里玩具，把地板拖得蹭亮蹭亮的。妆彩看着鲜艳的红玫瑰和精致包装的巧克力，一下秒懂，感动得泪水飙出来，希臻更是开心得像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 “对不起！这段时间我确实花在陪伴家人的时间很少，有点工作狂了。”慕材挠着头皮，害羞得说道，“这周末我还是参加亲子活动吧，那个工作可以推一推的。” 妆彩捂着嘴，更是哭得如泪人一般，抱着慕材哭了很久，慕材也紧紧抱着妆彩，两个人相互抱着很久很久。 富能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莫律师在搜索相关案例，“下次开庭，我们一定要给对手没有还手余地，让他们自动投降。” “师傅，今天黄董那边给我发送了相关证据，这个应该可以证实被告确实存在抄袭的。”梁将将笔记本电脑拿到莫律师面前。 “很好！”莫律师细看了一下，“我们一定要打赢这个官司，绝不可大意，黄董可是大客户。” 夜晚的晴空闪着眨眼睛的星星，弯弯的月亮挂在上面，好像一根线吊着。 刘江南独自走在商业街上，来到一家书店，他看到门口的展示架上出了几本新书，定睛一看，其中有一本是女儿晓红的作品。 第128章 无奇不有，见识非一般的客户! “这位先生真有眼光，你手上拿的这本书最近还是蛮畅销的。”书店老板笑嘻嘻走了出来，“买本回去看看呗。” “嗷~”刘江南有点吃惊，想不到女儿的书还被夸赞，“真的这么好看？” “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确实写得不错。”书店老板拿起书，“她家人应该很幸福了，出了个年轻的新星作家。” “那我买一本。”刘江南拿起新书去结账了，他喜欢看传统的散文类文章，对于网络小说，刘江南总是有点偏见。 迫不及待，他找了个喝咖啡的地方，立即阅读女儿的小说了，开篇读了几页，他就被内容抓住了，心里感叹：这丫头，这么会写！ 清晨的秋风吹到脸上，让人觉得凉飕飕的，路上偶尔几辆车飞驰而过，一个戴着鸭嘴帽的中年人牵着大黄狗晨跑。 “你的手脚不够协调， 这样跑步会很累的。”心城摆弄着姿势，“正确的应该是这样。” “不愧是以前学校的长跑冠军。”蔡晴笑着说道，“我们跑到那个大树下就休息一会吧，跑了有半个多小时了。” 二人走到不远处一棵树下的长凳上坐着休息，心城说道：“改天，我到你家见见你父母吧。” “这么快？”蔡晴脸颊顿时浮现红晕，“还是缓一缓吧。” “怎么啦？”心城嘴角微微一笑，“是害羞吗？我都不怕呢！” 蔡晴低头不语，过了一会，说道：“我爸爸和妈妈不同意咱们在一起。” “为什么？”心城站起来，仿佛屁股被针扎到一样，“还没见面就不同意？” 蔡晴站起来，背向心城，轻声说道：“我爸妈是希望我能够找一个事业成功的人，他们担心我日后的日子。” “哦，那就是嫌弃我是穷人家孩子咯。”心城情绪激动，“我现在穷不代表以后穷！” “心城，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蔡晴转过身，“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够成为有名的大状的，到时候也证明给我爸爸妈妈看，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嗯嗯！”心城眼神坚定得看着蔡晴，“我一定会做到的。” 隔着不远处，慕材晨跑来到转角处，看到心城和蔡晴站着互相对望，“这个小子，早早起床就谈恋爱了，哈哈，还不给抓到一个现行！”慕材心里偷笑着说道。 他准备折返往回跑，恰巧被心城看见了。 “材哥！”心城向慕材招了招手，“你别跑嘛！” 看来无法脱身了，慕材便小跑过去了。 慕材与蔡晴打了招呼，便跟心城说晨跑结束后回律师楼商讨晓红案件的诉讼事宜。 “好的，第二次庭审，我会老练一点的，我要变的更加强大。”心城激昂得说，“就像材哥说的，每一次的实战经验都是让自己变得更强的营养剂。” “哈哈，真是斗志满满！”慕材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加油！”蔡晴也向心城鼓励道。 妆彩送希臻到启蒙机构学美术后，她就到小区附近的菜市场买菜了。 走了几个肉档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晓红吗？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双眼盯着不远处一个猪肉档的老板，用笔快速在本子上写着，仿佛在进行户外写生一样。 “嗨！”妆彩走到晓红面前，“你在干什么呢？” “嘘.........”晓红用中指移到嘴边，作出先不说话的姿势，继续在本子上快速写着文字。 过了一会，晓红收好本子和笔，放在口袋里，说：“刚才我在观察猪肉佬的语言、动作、神态，突然有灵感，我要及时写下一段文字，以防这个灵感走掉，所以就不先跟你说话了。” “原来如此。”妆彩点点头，心中十分佩服，“职业作家就是不一样。” “呵呵，也谢谢彩姐的鼓励，当我处在低谷的时候，是你的话语带我走了出来。”晓红满心感恩得说道。 “看到你状态这么好，我也很高兴。”妆彩说道，“对了，你那个官司怎样了？” “我听钟律师说，这两天会有传票。”晓红说，“不管怎样，我还是要提前感谢钟律师团队的帮忙。” 上午10点，慕材和心城在1号会议室讨论案情，桦姐走进来，说：“钟律师，有个客户过来了，在3号会议室。” “哦！”慕材心想是哪个客户，“我这就过来。” 走进3号会议室，原来是几个月前委托的毕先生，他的案件一审打赢了，现在到了强制执行阶段，目前只执行一部分钱，还有一部分在等通知。 “钟律师，我是过来解除代理合同的。”毕先生直接说，“反正现在是等法院通知。” “什么意思？”慕材一头雾水，“为什么要解约？” “因为我就想着反正后面都是等法院通知的，前面的律师费都给了，那就按照比例收取算了。”毕先生说。 慕材想了想，他明白毕先生所说的，情绪激动得说：“这不可能解约的，绝对不可能。” “啊？为什么呢？” “你还说为什么？我们的合同签订的是到执行完毕，你这边还要付后面的律师费，如果解约，那岂不是说，后面的律师费不用给咯？” “哦，这样子？” “那肯定了，你提出解约，那就是你违约了，除非后面的律师费付了，我才同意解约。” 毕先生听了，两个眼珠子转了转，说：“说实话，我是不满意你们律师的工作效率，执行阶段信息反馈不及时。” 慕材听了，心里一股无名火上来，没想到这个毕先生真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慢慢说：“如果，假如，您要终止合同，那么就是违约责任，律师事务所肯定要追究您的违约责任，到时候要打官司。” “打就打呗！”毕先生站起身，扭着头，边走边说：“我见过很多律师，还没见过你这种的！”拧开会议室的门就走出去了。 慕材坐在椅子上，心里犹如一万匹马在奔腾，他真想张嘴骂这个毕先生，后面，还是顶住了，深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呼一口气，调整回平静情绪。 “材哥，客户走了？”心城走进来，“刚才那个客户好像骂骂咧咧的。” “唉.........”慕材跟心城讲了刚才的事。 “还有这种客户。”心城说，“真是无奇不有。” “就当做是见识一下了。”慕材说，“咱们继续讨论一下案情吧。” 桦姐拿着一个法院快递进来，递给慕材，转身便出去了。 慕材赶紧拆开快递，是开庭传票，大后天下午进行晓红案件的第二次开庭。 “终于盼到了！”心城兴奋得说，他摩拳擦掌一会。 慕材微微一笑。 第129章 绝望中的一线转机;父亲认可晓红了～ “哎呀，累死了！”法官助理柳冰伸了伸懒腰，“都看了一整天案件材料了。” “怎么啦？还扛得住吗？”夏法官握着银色的保温瓶喝了口水，站在柳冰后面。 “扛得住，不过不知道能扛几天了。”柳冰坐在转椅上转过身面向夏法官，“法官这个职业真是不好当啊。” “那肯定，你办的是案子，但那可是别人的人生啊。”夏法官叹着气说，“我刚进来的时候都是一头秀发的，现在不仅多了很多白发，还掉了不少黑发呢。” “现在案件堆得像座山一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不休，也办不完啊。”柳冰指了指旁边桌子上堆满的卷宗。 这时，书记员洪明拿着一个快递进来，说： “收到钟律师的补充证据。” “拆开来看看。” 夏法官一看材料，陷入沉思，对柳冰说：“被告律师邮寄了补充证据，你这边尽快邮寄一份给原告，赶在明天下午开庭前让那他们收到。” “好的。”柳冰接过材料看了看，“看来被告律师还是挺尽责的，临近第二次庭审还有新证据提交，我见过太多律师，开个庭就是走过程序，根本不为当事人着想。” “嗯，这个钟慕材给人就是忠心、善良、正直的感觉，他的辩护词是一就是一，不会添油加醋，尽说些无用的话。”夏法官说，“现在这种正直的律师还是少见了。” 很快到了专供媒体公司诉刘晓红案件的第二次庭审时间。 刘江南早早来到旁听席找了个位置坐下，手里还拿着晓红在市面售卖的新书—《红针》，这次，他的心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感，仿佛是自己的案件将要开庭。 慕材、心城、晓红、莫律师、梁将也过来法庭了。 晓红坐下就看到坐在旁听席上的父亲刘江南，激动得说了句“爸爸”。 刘江南微笑着点点头，他的态度比以前缓和很多了。 “全体起立！法官进法庭！”书记员喊道，他笔直站起来。 全场人员“呼”得站起来。 待夏法官和两位陪审法官坐定后，第二次庭审开始了。 “针对上次被告提出邀请专家出庭陈述，法庭予以认可，现在由作家协会的陈教授出庭接受询问。”夏法官说。 陈教授坐在审判席侧边的位置上，他戴着黑框眼镜，身穿灰棕色的西装，梳着一头中分发型，两鬓的白发可以猜到他的年纪不小了。 于是，针对《红针》是否构成着作权侵权的问题，由原告、被告向陈教授进行发问。 “综合来看，《红针》这本书与《红心》在情节设计，人设安排，事件的推进，冲突模式，有近似地方，可以说两本书具有高度近似。”陈教授说，他悄悄看向莫律师这边。 莫律师嘴角轻轻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请问陈教授。”莫律师站起来问道，“按照您的判断，到底是哪本书抄袭哪本书呢？” “应该是《红针》抄袭《红心》。” “不可能！！！”晓红大声喊道，“绝对不可能！！撒谎！！！” 晓红的声音犹如装上扩音器，环绕在法庭上的天花板，显得特别响亮。 “被告！注意法庭纪律！”夏法官怒吼道，“现在没有轮到你发言！再吵，就叫法警把你架出去！” “先安静，我们来处理。”慕材忙安抚晓红激动的情绪，“还没结束的，先不要激动。” 晓红安静下来，她双手捂着脸蛋，眼泪从眼角流下来，心里充满恐慌，要是法院支持原告的诉求，高额的赔偿金真是卖三套房都还不清。 “陈教授可以退庭了。”夏法官说，“接下来，由原告对被告新提交的证据发表质证意见。” “好的，法官。”莫律师拿起慕材提交的新证据，“法官，我们是不认同被告律师提交证据要证明的目的。” 莫律师站起来，拿着材料，摆出一副很傲慢的样子，说：“被告律师提交的都是原告起诉的判决书，这么多的判决不正是说明原告非常注重保护自身的着作权吗？并不能体现原告具有打击年轻作家的意图，可以毫不客气得说，被告律师是恶意揣度他人的动机。” 旁听席上几个人拍着手掌，说：“对！说得对！” “看来形势不妙。”刘江南心里焦急得说道，他看着晓红低落的样子，心里如刀割一般。 “被告律有什么要回应的。”夏 法官看向慕材，“除了之前发表的法律意见之外。” “我们还是坚持庭审意见，我们不认同陈教授的看法。”慕材说，“被告是实实在在自己创作的作品，可能单纯巧合而已。” “双方有没有调解可能，有没有调解方案？”夏法官看向莫律师，又看向慕材。 “如果被告态度认错诚恳的话，或许公司这边可以考虑一下。”莫律师笑着说道。 “被告呢？”夏法官看向慕材和晓红。 “不调解，我根本就没有抄袭！”晓红说，她红着眼睛，努着嘴巴，一脸不服气。 慕材叹着气，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这个官司就要这样打输，正当慕材要放弃的时候，心城拍着慕材的肩膀。 “材哥，有新发现！”心城打开企业的信息网，“陈教授是与专攻媒体公司有关系的，看看。” 慕材忙凑到心城的手机，仔细一看，原来陈教授是专攻媒体公司的二级股东，这个信息犹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慕材霎时精神万分。 “法官，我们有重要证据需要当庭补充！”慕材站起身，来到审判台前，将手机递给夏法官。 “拿给原告律师看看。”夏法官说，“原告律师也发表一下质证意见。” 莫律师看了看慕材提交的企业的股东信息，脸一下拉长，犹如马脸一样，说： “没有意见，由法庭依法裁决。” “依据法律规定，陈教授的专家陈述应该予以排除。”夏法官说，“合议庭评议十分钟后当庭宣判。” 晓红由悲转喜，再次燃起希望。 十分钟后，法庭作出最终判决，本案因证据不足，专攻传媒公司的诉求被法院全部驳回。 听到这样的判决，慕材和心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两人高兴得差点要跳起来。 而晓红和父亲刘江南激动得相拥而泣，两父女的心再次走到一起了。 第130章 为母则刚，慕材接受邹玉的委托 “这个会给刘子良留下案底，以后他怎么找工作！怎么报考公职单位！”邹玉趴在桌子上，一股焦虑感涌上心头，看着熟睡中的儿子，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要是那天精明一点，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她走到阳台，来回踱步几回，突然停下来，好像发现什么。 “我记得还有一个申诉期。”邹玉再次打开警察局的处罚决定书，仔细一看，“有十五天的复议期，现在还没过期。” 她又坐回凳子上，点开手机的网络搜索，她决定找一个律师为儿子翻案。 这天风和日丽，秋高气爽，晴空万里，广阔的草地上，上百号人聚在一起，加油声、呐喊声、说话声响彻半空中。 只见慕材和妆彩两人面对面双臂互相架着，希臻两腿跨在父母的手臂形成的架子，原来他们是在进行“抬轿子”游戏的比赛。 “嘻嘻......快点，快点......”希臻笑的见牙不见眼，“我们要加油拿第一名。” “好咧，宝贝，坐稳了。”慕材加快移动脚步，“亲爱的，你的腰要往下，脚步拉开点。” “我的脚好酸啊，真的好辛苦。”妆彩叫苦道，“宝贝，妈妈拼了，你要抓紧我们。” 只见慕材和妆彩一下加快了不少，很快超过了左右两边的一组，随着笛声“哔........”的响起，慕材这组率先撞线通过终点。 “我们第一名咯，第一名咯。”希臻双手高高举起，一脸的笑容，蹦蹦跳跳像个白兔一样。 慕材擦着额头的汗水，看着妆彩和希臻幸福的笑容，他真是庆幸自己过来参加这个亲子活动，一家人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得玩过了。 “钟律师！”晓红向慕材招手过来，“彩姐和希臻！” “怎么这么巧，你也过来了？”慕材笑着说道，“大作家最近过得怎样了？” “我有一个朋友叫我过来观看的，你们知道的，作家需要常常外出获取灵感，呵呵。”晓红从提肩的袋子掏出一本精装书，“这是我新出的一本书，当做礼物送给你们了。” “哇~又完稿一本呢！”妆彩接过新书惊呼道，“简直就是开挂了。” “呵呵，真是谢谢你们了。”晓红笑着说道，又轻轻摸摸希臻的头，“我要先回去了，因为我爸爸特意煲了一些人参汤给我，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看到你们两父女又恢复感情，我也挺欣慰的。”妆彩拍了拍晓红的肩膀说道。 这时，心城电话过来了。 “嗯嗯，好的，我待会回律师楼。”慕材说完便挂掉电话了。 希臻努着嘴，眼泪就要从眼眶飞出，妆彩和慕材左劝右说，才哄好她，慕材才得以离开。 回到律师楼，走进1号会议室，只见心城和邹玉在聊着。 “这是钟律师。”心城向邹玉介绍，“这是邹女士。” 慕材坐下后，定睛一看，惊得竖起一身寒毛，差点被吓破胆，只见眼前这位女士的脸上的皮肤褶皱得厉害，仿佛快要融化一样，明显是被火烧伤的，脸颊两处的疙瘩如橡胶黏上去一样，两个手掌被烧过，萎缩了不少，皮肤上留下永久性的疤痕。 她戴着金丝框眼镜，小个子身材，扎着一个马尾辫，穿着朴素，透过玻璃镜片，可以看到那双眼睛炯炯有神。 “钟律师，您好，我是从网上看到您的信息就过来了，想让你看看这个处罚是否合理。”邹玉说，她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咬字清晰，表达简单明了。 慕材接过邹玉手上的行政处罚通知书，是她16岁儿子刘字良的行政处罚通知书，邹玉便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一说给慕材听了。 挂在墙面上的时钟，一转眼，便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我现在想起来，当时真的是很傻，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根本就不合理的，我那个时候头脑嗡嗡直叫，反应不过来。”邹玉自责得自言自语，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你不懂相关的法律，而且又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这是很正常的。”慕材安慰道，“况且在那个环境下，面对这么突然的事情，人很难反应过来。” 邹玉点点头。 “你现在要替刘子良翻案，有没有想过一些风险？”慕材问道。 “什么风险呢？” “比如翻案不了的风险，也就是打输的风险。” “就算打输，我也要搏一搏了。” “也有可能会受到一些恐吓，成功翻案的话，那就代表原来的执法人员办错案了，你想想他们会这么容易罢休吗？” “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保护我儿子的，我不怕！” 真的是为母则刚，邹玉坚定的眼神，慕材感受到她誓死为儿子翻案的决心，心里十分感动。 慕材便从法律关系、法律规定、法律风险点等方面为邹玉一一分享提起行政复议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邹玉认真听着慕材的分析，心里被他的专业所佩服。 最后，邹玉决定委托慕材和心城作为她的代理律师。 “我们会竭尽全力，为维护刘子良的权益努力！”慕材 坚定得说，“下一步，叫上刘子良过来做一下案情记录。” “拜托了！”邹玉两眼充满期待。 第二天，慕材想起爸爸出院有两个星期多，病情稳定下来了，他便开车回去载爸爸去全市最好的医院去检查一下，毕竟大城市的医疗条件会比小城镇的好很多。 爸爸坐在后排，慕材透过后视镜看着爸爸， 心里十分感慨，大学毕业十多年了，这是第一次带爸爸去看医生，要不是妈妈提起，还真不知道爸爸的身体这么差。 原来几年前，爸爸就开始住院了， 也许是怕影响到自己工作，又或者是怕给自己添加不必要的负担，毕竟那个时候，自己连养家糊口都成问题，妈妈选择隐瞒下来。 “这段时间，生意好吗？”爸爸问道。 “还好，就是比较忙。”慕材说，第一次只有两父子在这个车厢里，慕材感到有点不习惯。 “忙就是好咯，做生意越忙越好，这样才有钱挣。”爸爸说，“要忙才有生意做。” 慕材不太认同爸爸的话，要是早两三年，一定会跟他吵起来，但这次，慕材似乎能够理解爸爸的意思，爸爸是担心儿子挣不到钱，所以就这样说了。 到达医院，挂号给医生检查后，慕材按照医生的建议开了一些药品，主要是用于防范类的药，便送爸爸回家，当天又驾车赶回律师楼办案了。 第131章 遇见贵人，慕材结识朱律师! “我回来了！”慕材拧开门，“出来帮忙拎东西。” 妆彩急步走出来，只见慕材左右手都拎着大包东西。 “什么来的？”妆彩从慕材手中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尽是着水果、零食、煮好的一只鸡。 “今天载我爸去看医生，送他回家后，我妈就拼命往车里塞东西，我回律师楼就忙着办事，差点忘了，这些都落在车上。” “你妈就是怕我们没得吃，每次回去都是一大堆东西拿回来。” “她就想借着这些东西来表达爱意嘛！这也是她表达爱的一种方式呗。” “你去洗澡吧，水都热了。” “希臻睡了吗？” “早就睡了，今天玩得可够疯的，吃了点东西倒头就睡着了。” 慕材便去洗澡换衣服了。 妆彩泡了两杯豆奶放在桌面上，拿起育儿书籍看起来。 “对了，我表弟陈陈灿那个家伙有麻烦了。”妆彩见慕材用毛巾擦着头发出客厅。 “什么麻烦了？”慕材坐在妆彩对面，拿起豆奶正要喝。 “他被指控猥亵！” 慕材差点喷出口里的豆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一下“猥亵”，一脸惊呆。 “怎么可能？他那个样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对啊，我也很震惊，应该是被陷害的，你要帮帮他啊，我舅妈舅舅都急死了。” “我得找个时间过去会见一下他，了解一下发生什么事。”慕材叹了一口气，“这两天接了一个案件，是帮一个单亲妈妈替她儿子翻案。” “翻案？”妆彩被挑起好奇心，“怎么回事呢？” 慕材拿起桌面的豆奶喝了几口，叹了一口气，说： “真是一匹布那么长，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当事人的儿子和同学之间因贪玩，将另一个同学的摩托那去卖了，结果双方和解了，但是又反悔报警处理，警察那边就抓了当事人的儿子和另外两个同学，但是主谋的同学却没有抓，现在争议点就是——本案已经和解了，为什么还要进行处罚，而且关键人员没有被处罚，只是挑了没有背景的几个同学来处罚，这明显就是行政不合法。” “哦，原来如此。”妆彩说，“那就是挑软柿子来捏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执法人员欺软怕硬。” “是的。”慕材说，“我听到这样的事情，心里一股无名火，觉得这个官司很有必要打。” “是时候发扬律剑精神了，嘻嘻。”妆彩说，“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上午，律所邀请了一名行政法领域的资深律师朱律师过来分享交流。 “耶哈哈，咱们当律师要时时刻刻像打了鸡血一样，精力充沛，饱满精神，这样才可能办好每一个案件。”朱律师的声音洪亮，好像受过训练的播音员，抑扬顿挫。 刚回到律师楼的慕材，被朱律师的讲话声吸引过去，便来到最后排坐下，想听听他的分享内容。 只见他中等身材，身材瘦削，留着一寸平头，戴着金丝边眼镜，大大的嘴巴显明就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 “对于一个刚入行的律师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朱律师扫视一圈，想听听大家的回答。 有的说“专业”。 有的说“勤奋”。 有的说“勇敢”。 朱律师微微摇摇头，看来还没听到他要听的答案，他那双大嘴巴一合，微微笑，说： “是激情！” 朱律师耸了耸肩，调整了一下领带，看了看上方的中央空调，说：“我讲话太有激情了，已经入秋了，还感到热。” 引得台下一片笑声，慕材也乐得笑了笑。 “你们别看我还是个靓仔一样的，因为我娃娃脸，不容易显老，另外，我很早就读书了，今年已经是我执业15年了。”朱律师说，“这十五年来，我发现要支撑一个律师一直走下去的，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他对法律有激情。” 慕材点点头，他感觉要结识这样的律师，在互动环节，慕材就目前办理的刘子良行政一案的疑惑向朱律师请教。 中午时间，邹玉特意煲了老火汤送到刘子良的学校，她提着汤煲站在学校大门口等着儿子出来。 “妈妈，你不用特意送汤过来，这么辛苦！”子良从校门口走了出来。 “没事，你现在青春发育期，要多点，才能长个头。”邹玉把汤煲递给子良，“你看看你，瘦得像个排骨一样，也不多吃点饭。” “学校饭堂的饭菜都没妈妈做得好吃。”子良说，“吃来吃去都是那个味。” “周末就早点回来，妈妈煮点好吃的。”邹玉说，“另外，上次那个偷电动车的案件，我请了律师要翻案，这周末我们一起上律师楼做一下案情记录。” “哦哦。”子良说，“那个律师厉害吗？” “妈妈觉得他挺厉害的。”邹玉满有期待得说。 下午2点，慕材开车和心城去看守所会见陈灿，这也是心城第一次去看守所会见。 “材哥，说实话，我自己是不太喜欢办理刑事案件的。”心城说，他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为什么不喜欢呢？” “总感觉一不小心就会出事，我记得实习的时候，一个律师就因为帮嫌疑人传个话，结果就被追究法律责任，后面就吊销了律师执业证，真是可怜。” “那是因为律师违规操作嘛，依法依规是原则。所以，有句话说得挺好，打铁还得自身硬，办理刑事案件，一定要先三思而后行，好好想清楚会见的法律规定，禁止性规定。” “嗯嗯，好的，我明白了，还得材哥多多赐教。” “刑事业务虽然风险重重，但是也是魅力无限，难怪人家说刑事律师就是刀尖上的舞者。” 慕材用眼瞄了一下右后视镜，一脚深踩油门，白色日产轿车发出“轰轰”声，犹如一匹骏马，沿着墨绿色的油柏路直往前冲，渐渐看到看守所的建筑了。 “到了！”心城兴奋得说，“我的第一次会见开始了！” 第132章 解救陈灿，关键人物－－关叔! 办好会见手续，慕材和心城便来到9号会见室。 “你观察我提问的方式，后面我们再复盘。”慕材说，“首次会见，更多是一种体验。” 不一会，陈灿在民警的解押下，缓缓来到9号的会见室，他穿着蓝色的短袖看服，昔日那圆嘟嘟的脸蛋瘦了很多，两边脸颊凹了下去。 “表姐夫！”陈灿见到慕材耷拉的眼皮撑了起来，好像这才睡醒一样，两个眼眶一下红起来。 民警将陈灿扣好坐在银色座椅上便转身走出会见室。 隔着铁杆，陈灿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唰刷得从眼角流出来，哭得稀里哗啦，好像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一样。 慕材鼻子一酸，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前段时间还过来一起吃饭聊天，开开心心的，现在被关在里面，真像做梦一样。 “阿灿，不要怕，到底发生什么事，跟我说说。”慕材调整一下情绪，“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一下。” 心城拿起笔，打开记事本，盯着陈灿，准备记录案情。 妆彩收拾好家务，累得躺在沙发上，刚合上双眼，舅妈就来电话了。 “阿彩，要拜托你的材哥捞出灿仔了。那个衰仔，真的是让人担忧，搞得人心惶惶，这几天吃不好睡不着，哎……”舅妈一接通电话，哔哩哔啦说个不停，就像机关枪发射一样。 妆彩皱着眉头，舅妈的声音粗放洪亮如喇叭一样，震得耳膜如针刺一样，真想挂掉电话。 “舅妈，你先听我说，慕材今天下午会过去会见，先了解情况，才知道发生什么事。”妆彩说，“现在只能等慕材回来再说了。” “那我直接坐车过来，我等不及了。”舅妈跟妆彩要了个地址，便挂掉电话，她从庭院里抓了两只生猛走地鸡，快速杀好，然后换上衣服，就往汽车站赶去，她要坐大巴赶去妆彩家里。 会见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民警走进9号会见室，对慕材说：“有什么需要嫌疑人签署的。” “没有。”慕材答应道，“阿灿，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我们有信心保释你出来，我们会找举报人和解。” “表姐夫，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出去呢？”陈灿迫切问道，民警解开座椅的铐链，抓住陈灿的手臂，慢慢押解陈灿出去。 “要坚强啊，不要放弃，再等等，你爸妈都等着你回去的，一定要遵纪守法。”慕材站起身说道，他再多说几句，仿佛要将话都塞在陈灿的心里才安心。 白色日产轿车缓缓开出看守所的停车场，拐过路口，确认车道安全后，便迅速开进大道，随即加速前进。 “第一次会见，有什么感想呢？”慕材双手握着方向盘，双眼盯着前方，“刚才我看你记录了不少东西。” “那种感觉很特别，说不出来。”心城说，“很难想象被关在里面，每天的心理煎熬有多大。” “那种煎熬肯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他进去之前还是个大肥猪一样的，短短几天，就瘦了像个排骨。”慕材冷冷说，“因此，人能够自由自在活动，那是多么幸福的事。”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呢？”心城问道，他翻看一下刚才记录的案情。 “我们要去找那个关叔，只要获得他谅解，检察院应该就不起诉了。”慕材说道。 不知不觉，太阳渐渐西 沉，夕阳的余晖撒在道路上，白色的日产轿车迎着夕阳，很快便消失在柏油路的尽头了。 “叮铃铃........”重画区第四中学的下课铃响了。 “子良，明天是周末，有什么安排呢？”戴炫走到刘子良的座位，“我们约上廖风明一起骑电动车，怎样？” “明天有安排，我要和妈妈去见律师。”刘子良边收拾书桌上边说道，“上次那个事情，我妈妈请了律师要翻案。” “翻案？”戴炫笑了笑，“这么容易翻案吗？我们这些穷人家孩子，没钱没势力，只有被欺负的份。” “我妈妈要搏一搏，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刘子良收拾好东西，便走出教室了。 傍晚回到家，慕材看到妆彩的舅妈坐在沙发上焦急等着，一见到慕材，忙站起身，说：“材哥，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傻儿子——陈灿！” “舅妈，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呢？”慕材见到舅妈甚至惊讶。 “她下午坐大巴过来的，还杀了两只走地鸡带过来。”妆彩从厨房走出来说，“慕材，你也快快跟她说说陈灿什么情况吧，她到这里后，心心念念，盼星星盼月亮等你回来呢。” “来来，材哥，坐在这里，快跟我说吧，我真的要急死了。”舅妈拍了拍旁边的沙发位置，让慕材坐过来。 慕材看着舅妈憔悴的脸，想必她也睡得不好，便先安抚一顿，然后，说道：“陈灿是被陷害的，他可能是被惯犯盯上了。” 妆彩解下围裙，坐在慕材旁边，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陈灿跟着师傅老李去参加一个聚餐，叫关叔的中年人带了两个女人过去。”慕材说，“聚餐的时候，陈灿就喝了点酒，饭后，关叔提议去唱卡拉ok，关叔开车，老李坐在副驾驶位，陈灿和两个女人坐在后排。” “后来呢？”舅妈插嘴道，她巴不得慕材一口气说完。 “舅妈，你先等慕材说，不要急。”妆彩说。 “后来，陈灿一下车，两个女人就说陈灿猥亵她们，对她们摸手摸脚。”慕材叹着气说，“关叔就马上报警了。” “不，不，这绝对是陷害，我儿子有那个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舅妈摇摇头说，她看向慕材，继续说道：“材哥，你一定要帮帮我儿子，还他一个清白。” “我也认为这是有组织的一次陷害。”慕材摸着下巴慢慢说，“我们会见完后，也查了一下关叔的档案，发现他曾经组织卖淫坐过牢，因此，我们高度认为那两个女人是卖淫女！” “噢！那就是找到突破口了？”舅妈喜出望外，“关叔就是关键人物！” 慕材点点头。 “我也跟你去找关叔！”舅妈急忙说，“什么时候过去呢？” “我安排一下时间。”慕材看了看日历表，“那就明天下午一起过去吧，我上午还要回律师楼会见一下客户。” “好！”舅妈应声答道。 第133章 王炸!咆哮的客户，慕材第一次遇到的事! 一大早，慕材晨运回来，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去律师楼，今天的安排比较紧凑，上午10点半邹玉和刘子良会过来做案情笔录，下午和舅妈去找关叔谈判。 “我出门了，还是早点回律师楼准备一下。”慕材自信满满，跟妆彩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了。 这段时间，慕材办了不少案件，看似效果还不错，真是越来越上手了，实务经验得到很大提高，难怪一句话说得挺对：自信源于实力。 吹着口哨，迈着轻松的步子，路边的小花猫仿佛向慕材打招呼，“喵”了几声便一跃而走。 沿着小山坡慢慢往上爬，有点气喘得来到别墅小区的行人门口，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一看到有豪车进出，立马露出笑容，挺直腰杆要敬礼打招呼，住在这个小区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进了大门，慕材便往律师楼走去了。 刚出电梯口，只见桦姐从前台站起，不太自在，说：“钟律师，你有两个客户，在2号会议室。” “我两个客户？”慕材心里十分疑惑，是谁这么早就过来呢？ “这两个客户看起来一脸不悦，特意说不要给他们斟茶。”桦姐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 慕材怀着不安的心情来到2号会议室门口，他先调整一下呼吸，然后拧开门，一看是余柏和他的三姨玲子，他们怎么过来了？ 这个案件是慕材独立之初接手的第二个案子，当时就是玲子带着他的侄子余柏过来的，这是个房产买卖合同案件，案子胜诉了，但只执行了一部分钱，后面因没有线索就终止本次执行了。 “哈罗！”玲子打了个招呼，余柏点点头。 “好久不见！”慕材答应道。 慕材正对着两个人坐下，余柏 和玲子两人的脸黑得如炭头一样，一股杀气袭来。 慕材感觉到气氛不对劲，还没等他开口，玲子便先声夺人，语气急促，说： “请问我们的案子现在是什么进度了！！！” 听这个语气，慕材明显知道她是要找茬的，因为这个问题在工作群详细回答过了。 “这个问题，是这样的。”慕材慢慢吐出字，他知道如果硬碰硬，必然会直接燃爆矛盾点。 “我在群里，一直都有反馈了。”慕材每吐几个字就故意停顿一下，试图缓解紧张的氛围。 “为什这个案件终本了你不告诉我们！为什么要隐瞒！！”玲子如火山爆发，瞬时爆发出那愤怒的气流。 慕材一下被震住了，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客户这样的激动情绪，他一时不知所措。 “钟律师，这个案件已经终本了，又过了复议期。”余柏冷静说，他两眼斜看着慕材。 “你为什么要隐瞒！你怎么对待客户的！你的动机是什么！”玲子越说越大声，仿佛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啪！”她突然站起，像一阵风走出会见室。 慕材看着玲子的身影，预感到不祥，看向余柏，说：“她要干嘛？” “应该是上厕所吧？”余柏低声说，“钟律师，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个案件已经终本了，为什么不告诉呢？” “这个不影响再次执行。”慕材说，“这个可以再次执行的。” “我就想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余柏紧追问着，慕材吞了吞口水，他头脑迅速回忆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想了一会，他那个时候是因为不想将这个不好的结果告诉他们，所以就没有告诉了，但是慕材不能将这个原因告诉他们。 玲子又像一阵风走进来，坐下来，这次，她的眼神更加锐利，好像上足了马力，气势比刚才更加强劲。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隐瞒，不告诉我们案件的已经终本！！”玲子问道。 “这个不影响执行。” “你不用回避，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慕材感到一种窒息的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沉默一会。 “你这是隐瞒事实，属于诈骗！！”玲子再次咆哮，“我要马上报警。” 玲子再次走出会议室。 慕材心里一沉，这个事情也要闹到警察过来，他的心跳开始加速，脸色苍白一片。 这时，桦姐神色慌张得走进来，说：“你的客户说要报警！” 慕材仔细一听，确实听到玲子拨通了报警电话，正在报上律师楼地址。 这是慕材从未遇到过的事情，他真想不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呢。 玲子又再次走进来，猛得坐下，激动得说道：“正是你的行为，导致我们有重大的损失，你说应该怎么办？你要是因为刚出道，不专业，这个可以跟我说。” “难道她要我赔钱？”慕材心里嘀咕道，这个要怎么赔？要赔个几十万，那怎么可能。 慕材还是沉默不语，他感受到心跳都要到眼皮上来了，要怎么处理呢，要怎么回应呢，要怎么平息呢，待会邹玉和刘子良还要过来做案情笔录。 玲子见慕材沉默不言，锐利的气势弱了下来，她说道：“你现在要么签订解除合同，不然我让警察过来。” 慕材瞬间醒悟过来，他们目的是要与慕材解除委托关系，“那我们签订解除委托协议。”慕材说道。 余柏听后从文档里拿出打印好的解除委托协议书，递给慕材，原来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为了尽快平息此事，慕材拿着协议书赶紧到财务室盖章。 一路穿过办公区，几个同事看着慕材，有的捂着嘴巴笑，有的微微笑，看来他们都听到刚才玲子所说的话了。 盖好公章，慕材迅速递给余柏，玲子说： “你忘了告诉我们，那就欠我一个道歉。” 面对这样的泼妇客户，慕材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如果硬是跟这种人杠起来，她可能会去律师公会进行投诉，到时候就更加麻烦了，最后吃亏的必然是自己，还是小事化无，就当做是买了一个教训了。 “很抱歉！”慕材吐出了三个字。 为了最终平息这个案子，慕材还是硬着头皮送余柏和玲子出律师楼，亲自目送他们开车离开，或许是他们知道自己做得有点过分，用这种近乎威逼的方式解除委托关系，又或许是他们被慕材这种被骂不还口，还主动目送客户离开的行为所惊讶，关上车窗的时候，两人在车里向慕材招手再见了。 看着他们顺利离去后，慕材才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个事算是和平了结了。 邹玉和刘子良进来别墅区门口了，慕材又要赶紧上律师楼准备下一个工作了。 第134章 朱律师点醒慕材，重新奋起，找到关叔了! 水龙头的流水“唰唰”得冲下来，慕材双手捧着流水，大力往脸上甩去，水团打在脸上，溅开四处，他又反复甩了几次流水，希望将刚才被冲击的不安情绪赶走。 “好吧，慕材，继续加油！”慕材对着镜子，“接下来要把案情记录给做好。” 邹玉和刘子良二人对着慕材坐下。 “子良，我们就将事情来龙去脉做一个记录，仔细想想那天发生的细节，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还原事情经过。”慕材盯着刘子良双眼，“最重要是真实，不要添油加醋，写下的笔录待会是要签名的，清楚吗？” 16岁的刘子良显得有点拘谨，他看了看邹玉，眼神显得有点迷离。 “我们配合钟律师就可以了，不用担心的，现在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还原事实而已。”邹玉拍了拍子良的肩膀，“妈妈在旁边，你记不起的话，我会补充的。” 子良点点头，轻轻吐了一口气，肩膀松了一点，便开口一五一十得当天的事情经过说出来了。 舅妈在附近开了个宾馆过夜，天亮后，胡乱吃了个早餐便来找妆彩了。 “都不知道阿灿在里面吃得怎样，会不会被人打，现在天气有点凉了，不知道够不够衣服穿，这个傻子，真的是傻，当初我叫他回乡下发展她就是不听。”舅妈碎碎念念，满嘴自言自语，两天时间，头顶又多了一小撮白发。 “舅妈，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还以为像古代的封建社会么！”妆彩泡了一杯红茶递给舅妈，“慕材都说了，阿灿就是瘦了点，其他的都没有什么，你放心吧，在看守所相对更安全点。” “在看守所更安全点？”舅妈有点愕然，“看守所不是很多坏蛋关在一起吗？我看电视上拍的多恐怖，一些刚关进去的，就要被老犯人打。” “呵呵，电视上拍的是监狱情况，阿灿是在看守所，不一样的。”妆彩见舅妈忧郁的神情，真是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妆彩安慰舅妈：“不要太过担心，事情不会像我们想得那么糟糕的。” 时钟走到了上午11点，慕材做案情笔录有一个小时多了，他感到一股疲倦感，脑袋此时如一壶浆糊似的，转不动了。 他挪了挪屁股，抬了抬头，“咔嚓”一声，脖子的神经仿佛被人用竹子挑了一下，痛得慕材“哟”得一声，他还是决定忍一忍，想一口气把这个案情记录做完。 “嗯，后面又怎么样呢？”慕材边打字边问，“当时候你们这边提出异议，那个做口供的公安怎么回答？” 邹玉将眼珠子往上看了看，想了想，说：“那个公安就说，这个是不要紧的。” “我当时听了觉得不对劲，但又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邹玉叹了一口气，“假如我当时候坚决一点，对有异议的口供不签字，那就会有另外的结果呢！” “这个世界没有假如，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慕材严肃得说，“现在不用自责自己了，我们现在要努力去推翻这个案件。” “对的。那我们继续做笔录吧。”邹玉说，“幸亏遇到钟律师，如果不面谈的话，还真的不知道公安存在这么多违规的地方。” 又坚持了半个多小时，案情记录总算完成了，慕材感觉到体力都要透支完了，送走邹玉和刘子良后，慕材坐在人工湖前的石凳上，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里多想变成一条鱼，自由自在得畅游在湖里。 “啪！”一个手掌拍在肩膀上，慕材转身一看，是朱律师！ “耶哈哈哈........”又是那熟悉且有精神笑声，慕材一下被感染，精神起来，看到朱律师，简直就像看到救星一样。 “怎么独自坐在这里发呆呢！”朱律师坐在慕材旁边，“是不是遇到难题了？” 慕材便将今天上午遇到玲子的事和刚刚做笔录的事跟朱律师分享了。 “耶哈哈.......”朱律师又发出爽朗的笑声，“恭喜你！祝贺你！” “嗯？”慕材不明白朱律师的意思，“朱律师，你这是挖苦我还是？” “钟律师，这些是不是你第一次遇见的？” “嗯嗯。” “那这些都将成为你的财富，你的实务技能又得到提升了，你说值不值得祝贺？” 慕材听了，想了想，睁大眼睛，说： “我明白了，我知道您的意思了。” 慕材站起来，他兴奋得跳了又跳，压压腿，又揉揉手腕，就像一名长跑运动员做着热身运动，准备进行长跑一样。 “对对，就是要这样子。”朱律师向着慕材说，“我看很多律师都是死气沉沉的，没有带点激情，这样跟在工厂里拧螺丝钉有什么区别，要做律师，就应该时刻保持激情！” “哈哈，我现在好像重新充满电一样，下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再次扬帆起航了！”慕材眼神坚定得说道。 “非常棒！”朱律师站起身，“我待会去找一下汤主任，要办理一下转所的事，现在我们就是同事了。” 听到朱律师要转所过来，慕材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他的职业生涯变得更精彩了。 下午2点，慕材开车载着舅妈来到深远城中村，白色的日车轿车缓缓驶入狭窄、阴暗的小巷口，看了看路况，慕材还是决定将车停在巷口外面，下车和舅妈一起走路进去。 “我们走进去吧，要注意安全。”慕材看向舅妈说道。 “希望能够找到关叔。”舅妈期盼得说道。 很久没有走进城中村了，慕材显得不太自然，这个城中村比起之前住过的还要脏、乱、差。虽然是白天，但是阳光照不下来，这里需要开着路灯才能看清楚。路面的积水发出一股带着腐烂青菜叶的恶臭，还得要小心不要踩到狗屎、猫屎。 拐过一个巷口，一个红色发廊标志的转动圆筒显得特别明显，慕材和舅妈走过去，看了看门牌号，是141号，正是关叔的住址。 “找到了！”慕材惊呼道，“就是这里了。” 舅妈看看这间发廊，两个穿着暴露的长发妙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 第135章 谈判专家，慕材练就新技能! “请问关叔在吗？”慕材走进发廊向嗑瓜子的女人问道，他还是第一次走进这样的发廊，满屋子浓浓的胭脂粉味道，又夹杂着一股闻了让人有点晕头的香水味。 “你是谁？”嗑瓜子的女人放下瓜子，那双丹凤眼上下打量着慕材，她的长发染成淡黄色，那双手，白白细细，指甲上的指甲油红的像火一样。 “帅哥，是过来按摩的吗？”坐在旁边的女人向慕材挤眉弄眼，她脸上的粉底厚得就像戴着一副面具，那胸脯微微一颤，像是故意挑逗人一样。 慕材的脸“刷”得红一块，紫一块，一股燥热涌上心头，他对女人天生没有抵挡力，特别是这种挑逗人的。 “死八婆！”舅妈爆出一句，“快叫关叔出来！” “你说谁是八婆！”淡黄色长发的女人向舅妈吐出瓜子壳，“一副农村老太的样！” “狐狸精！”舅妈又爆出一句，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被她们陷害，舅妈心里满是怒火，真想掐死她们两个女人。 “舅妈，先冷静一下。”慕材挡在舅妈前面，他生怕舅妈弄出什么事来。 “谁大吵大闹啊？”一个声音从里面房间传出来，这声音很低沉浑厚，“嚓嚓……”拖鞋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个身高1米8左右，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穿着一件黑色背心，约摸五十岁的光头男走出来，他眼神凶煞，眼角还留有一道疤痕，就像火车轨道一样。 “关叔，就是这两个人在闹！”淡黄色头发女人指向舅妈和慕材。 关叔将眼神瞄向慕材和舅妈，那个眼神就像豺狼的凶光一样。 慕材被他的气势震慑得一动不动的，额头上冒出汗水，咽了一下口水，他不自觉得感到腿在微微抖。 “你就是关叔！！”舅妈完全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吓到，看来姜还是老得辣，舅妈一下冲上去，三步并做两步，双手揪着关叔的背心衣口处，她那矮胖的身材与关叔那肥壮的身材虽然体形相差不少，但是两人的气势势均力敌。 “你为什么要害我儿子！！”舅妈两眼迸发出强大的杀气，声音洪亮如大喇叭，“为什么！！” 说完，舅妈双手大力一拽，将关叔往地面扯下，这把关叔弄得懵逼了，想不到这个农村妇女还真的这么力大无穷。 慕材也被舅妈大无畏的精神所震撼，他仿佛重获力量，两眼从迷离飘忽不定的状态，再次恢复回坚定、刚毅的眼神。 “我才不怕呢，我可是一名以律为剑的剑客！”慕材心里自言自语道，“好嘞，干活去！” 他急忙跑过去，将舅妈拉开，挡在舅妈面前，说： “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过来打架的！” “靓仔，你是谁？”关叔用凶狠的眼神瞄向慕材。 “我是钟慕材！是一名律师！”慕材盯着关叔说，“我也是陈灿的代理律师。” “陈灿？”关叔想了想，然后咧开嘴大笑道，“那个傻子，嘿哈哈哈..........” “你笑什么？”舅妈又要伸手去扯关叔，“他还不是你们给陷害的！他........他现在......被关在里面，你们高兴啦！” “我们害他？你怎么不说我们两个美女被他骚扰呢？他要是不那么好色，会有今天的现场吗？苍蝇不叮无缝蛋，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哼，这么说，你要将所有责任推掉，你也说陈灿是傻子，那岂不是说明如果不是你们设套，他会陷进去吗？”慕材冷冷得说，“再说，你之前是因组织卖淫罪坐过牢的，你现在又从事这方面的工作，难道我们做律师的没有办法再次送你进去吗？” 关叔愣了一下，被慕材点中软肋，发现眼前这个小伙子也不是等闲之辈，还是有一定的谈判技能的，便收敛一下自己傲慢的姿态，说： “那你想怎样？” 慕材嘴角微微一翘，看向舅妈，说： “很简单，我们不求什么，就求让这位母亲与她的儿子团聚。” “是—是—是”舅妈连续点点头说。 关叔从房间里头拖出两张椅子，让慕材和舅妈坐下来谈谈。 这天下午，邹玉和子良走在大市场上，他们要选购这两天的菜肉，来到一个水果档口前。 “妈妈，我都不太想在家里吃，就想跟戴炫他们出去吃。”刘子良有点撒娇说，他拎着两袋西红柿，感到手酸酸的。 “你听妈妈说，这段时间，你就少跟他们接触，我们现在要这个官司，就怕打草惊蛇。再说呢，你平时都寄宿，难得放假回来，妈妈做顿好吃的给你，这也应该啊，你是我的宝贝儿子。”邹玉边说边将几个橙子放在袋子里。 “好吧。”刘子良努着嘴说，“那快点回去吧，我的手好酸，都快要断了。” 两母子买完水果，又买了点海鲜，走到一个烧腊店前，这时碰巧遇到同村诸事八卦的阿莲和阿颜。 “哎呦，这么巧，带着心肝儿子买菜呢~”阿莲说。 “那肯定啦，不带着她，怕到时候又不知道闯出什么祸根出来，多多看着才好啊。”阿颜附和道。 “别人的事就不用你们这么操心了，再说，有精力说别人的事，还不如好好管好自家孩子的事呢。”邹玉知道她们要挖苦，“再说，谁说警察办事就一定正确的？现在还没定论呢！” 邹玉瞪着阿莲和阿颜，继续说道：“咱们走，还是要远离一下那些诸事八卦的人，免得自己也变成多管闲事的人了。” 说毕，邹玉昂着头，挺着胸，带着刘子良走开了。 走出路口后，邹玉对刘子良说：“儿子，记住，现在这个事还没结束的，我们请了律师，准备要干到底，我就不信翻不了案！” “嗯嗯，我相信钟律师！”子良点点头。 下午5点多，慕材和舅妈走出关叔的发廊店，两人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阴森、潮湿的城中村巷子，来到白色日产轿车前。 “我们回家吃饭，我叫妆彩买好菜了。”慕材边系安全带边说道，“舅妈，你现在就不用太过担心了，接下我跟检察院那边沟通，陈灿很快会出来。” “你真的是谈判专家，还是你有本事，要不是你在，我早就跟他们干架起来了。”舅妈说，她紧绷的眉头算是松开很多了。 “呵呵，现在才是第一步，我们等着瞧吧。”慕材打转方向盘，确定路面安全后，便踩了油门，白色轿车渐渐驶出城中村，开向马路上了。 第136章 积劳成疾，慕材感冒了～ 夜晚9点，东吴大学的校门口不远处，烤鸡翅、炒粉炒面宵夜档口烟火味十足，浓郁的香味弥漫整条街。 三个社会青年坐在小凳子上，他们留着齐肩短发，胳膊上印着青绿色老虎纹身，互相干着啤酒，嚼着肉串，大声高谈阔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隔着两桌子距离，坐着一对情侣在吃夜宵，他们是大四毕业生，女的叫罗容，男的叫伍河。 “嗨，小妞！”染蓝色头发，戴着耳环的男青年向罗容吹了口哨，“嘿，美女。” 伍河用眼睛瞪了一下平头发青年，攥紧拳头，刚想站起来，被罗容用手摁住。 “大哥，这个小妞不理人，嘿嘿。”坐在蓝色头发旁边的马脸型男青年露出邪魅的笑容，他将快要熄灭的烟头扔向罗容的面前的桌上。 这一扔烟头，可彻底激怒伍河，学校武术队队长的他，一个纵身一跃，飞跃在半空中，利用腰部力量，右大腿如棒球棍一样“啪”得打在马脸型男青年的脖子上，男青年“哎呦”一声直接脸摔在地上，磕破皮肤，鲜血直流。 另外两个男青年见状，抓起黄色的胶凳要就要往伍河身上砸去，身手灵敏的伍河一个原地蹦起，来一个空中一字马，两腿将两个男青年的胶凳踢开，落地后，来一个一个大脚高蹬腿，把两个男青年蹬倒在地。 “住手！”两个巡逻警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从腰间掏出手铐，铐住伍河，死死摁住伍河。 “坏人不是我！怎么要抓我！！”伍河挣扎着，试图要挣脱枷锁。 吃完晚饭，送走舅妈，哄睡希臻后，慕材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幸亏这次你帮忙，舅妈今晚才露出久违的笑容。”妆彩坐在沙发上说，“那现在等那个关叔提交谅解书后，还要多久陈灿才能出来呢？” “快的话一个星期吧。这次就当做是给陈灿买一个教训了。”慕材从沙发坐了起来，“希望他下次还是要带眼识人。” “这个教训也太贵了，害得舅妈破费3万大洋，他还白白在里面呆了十多天。”妆彩叹气说道。 “人就是这样，在经历曲折中成长，这次对陈灿来说，也算是一门有意义的课---认识人性。”慕材说， 他合上眼，又往下躺在沙发上，轻轻说：“我先眯一会，有点累，你先洗澡吧。” 不知什么时候，慕材迷迷糊糊进入梦境中，周围一片黯淡，他独自走在一条桥上，突然不远处，看到一个少年，那个样子正是慕材12岁的时候，有几个大人围着他，指指点点。慕材很好奇，这几个大人围着小慕材在说什么。 “看看你那满脸的青春痘，我吃饭的欲望都没有了。” “你一个男孩子，这么害羞干嘛，像个女孩子一样。” “你看看你哥哥，多大胆，你别总像个跟屁虫一样，整天跟着哥哥跑，没有一点自己的主见。” “说白了，就是性格决定一切，他这种人害害羞羞的，长大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小慕材捂着耳朵拼命向前跑，他边跑边哭，使劲向前跑，不回头得跑，慕材见状，也拔腿跟上去。 跑了一会，小慕材钻进一个山洞里，蹲在里面哭泣，慕材慢慢靠近小慕材，说：“你还好吗？” 小慕材转过头，怒目看着慕材，说：“为什么我会长成这样，为什么我是这样性格的人呢，我不想活了！”小慕材搬起旁边的一块石头，大力向慕材扔过来。 “嘣”得一声，慕材睁开双眼，发现沙发的抱枕砸在脸上，原来刚才是做梦，他坐了起来，感到头一阵剧痛，好像有一个人拿着电钻在钻自己的额头，这个剧痛一阵急一阵缓。 慕材站起来，来到厨房倒了一杯白开水，喝了水后，仍然感觉头剧痛，他找了止痛药吃了，靠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头没有这么剧痛了，但是感觉整个人没有力量，好像机器人被抽走电池一样。 他又摸摸额头，真是烫手，看来是发烧感冒了。妆彩出来见慕材无精打采，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便猜到是感冒发烧了。 “你这次是感冒了，要好好休息一下。”妆彩说，“说实话，你好像好久没有感冒了，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我还担心你休息不够呢。感冒一下，就是让你的身体强制休息，体内的免疫系统更新一下。” “可能身体要严重抗议了，通过感冒提醒我要休息。”慕材闭着眼睛说，“我先好好睡一下，好累~” 晚上11点，朱律师的电话响起，是老朋友伍浩打电话过来。 “老朱，我现在在你家小区楼下了。” “老伍，怎么回事，又来搞突袭？” “有急事，我儿子出事了。” 朱律师挂掉电话，穿了便装就急忙赶下去，在一个咖啡馆看到伍浩，他神情慌张，两眼红肿，拿出刑事拘留通知书递给朱律师。 “我看看。”朱律师接过文件一看，原来是伍河被指控故意伤害罪被刑拘了。 “我看了监控，我儿子绝不可能构成故意伤害罪的，这是冤枉，这是滥用职权，这简直就是乱来！”伍浩越说越激动，他巴不得将这份文件给撕了。 “先冷静一下，老浩，这个案件，我可以推荐一个律师来办理。”朱律师说，他将刑拘通知书放在桌面上。 “我这个官司肯定要打到底的，警察简直就是乱来，我请的律师一定要有胆识。”伍浩气愤得说，“你别给我介绍一个胆小鬼哦。” “耶哈哈.........”朱律师听了大笑，“我的眼光你就放心了，这个律师还在做实习律师的时候就跟律师公会打官司呢，你说他有没有胆识，我看过他几个案子，那简直就是不要命的。” “哦，还有这样的律师！”伍浩惊讶道，“那赶紧帮我预约吧，我想早点确定下来！！” 慕材发烧一个晚上，终于在凌晨的时候，温度降了下来，他又继续躺在床上睡觉，一连睡了10多个小时，渐渐体力得到恢复了，他仿佛如充电满格的战斗机，再次投入办案中。 第二天下午，慕材回到律师楼，朱律师便找过来了。 第137章 心城要注销律师证?慕材拉他一把! 大病初愈，慕材微微咳嗽，伏在桌面上写着案件材料，他要加快将刘子良的立案材料整理出来，尽快提交立案。 “耶哈哈……”朱律师爽朗的笑声传来，看见慕材在全神贯注、一动不动，他悄悄走到慕材后面，想来个突然袭击，被慕材发觉，一个转身，来一个迎面吓鬼。 “哎呦，吓死宝宝了。”朱律师拍着胸口，咧开嘴，哈哈大笑，“想不到你还挺敏捷的。” “你的脚步声和气场，我听了几次就记住了，所以你慢慢靠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哈哈。”慕材笑着说，“有啥事呢，朱律师。” “这样子，我有个刑事案件，需要您亲自操刀办理。”朱律师说，“这个当事人是我的老客户，他儿子是大四毕业生，现在因打架，被指控故意伤害罪，他老爸都要急死了，如果真被定罪，那孩子的前途都要毁了。” 慕材接过卷宗，简单看了看材料，说：“要是年纪轻轻就留下这样的案底，那多可惜啊。” “是啊，所以绝对要全力解救，他老爸还说要追究警察滥用职权呢。”朱律师说，“那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 “没有问题，我对这类案件特别兴奋。”慕材两眼放光，“不过，我现在需要手头还有几个案子要先处理一下，晚点我们再碰头详细聊聊。” “行。”朱律师点头应道，他便轻快往办公室走去了。 感冒初愈，慕材还是觉得体力消耗过快，忙了一会，就觉得身体有点虚，喝了几口白开水，他强打精神。 这时，他想起心城，这是非常得力的帮手，刚独立执业的心城需要大量的案件练手，他也表态自己很乐意协助慕材的工作。 “对了，我怎么差点忘了心城呢？”慕材来到心城卡位看到没有人，又到每个会见室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他便往办公区走去，恰巧碰见蔡晴。 只见她愁眉苦脸，无精打采的样子，慕材迎了上去，“嘿，蔡晴，有看到心城吗？” “他在人工湖前坐着发呆，唉..........”蔡晴长叹一口气，“钟律师，你还是劝劝他吧。” “怎么回事？”慕材一脸疑惑，“快说。” “他说要注销掉律师证！”蔡晴又叹了一口气，“我对他无语了。”说完，蔡晴的眼睛红了起来。 “注销律师证！”慕材惊呼道，“我去找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慕材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走出律师事务所，向人工湖跑去，他心里非常焦急，怎么前段时间才说立志要成为一名优秀律师，今天就说要注销掉律师证，这是受了多大的打击啊，再说，如果心城这个时候退出律师行业，那自己就像少了胳膊缺了条腿，案件如何推进下去呢，手头几个案件都需要心城帮忙协助。 再说了，心城是慕材最为信任的同事之一，大家三观都比较接近，办起事来都非常默契，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劝劝心城，千万不能注销律师证。 隔着百米，慕材看到心城坐在人工湖前面的石椅上，然后站起来，慢慢往人工湖靠近，双手搭在栏杆上，一只脚踩了上栏杆。 “这小子要干嘛？”慕材愣着，“难道他要跳湖自杀？！” 只见心城另一只脚又踩了上去，看样子真的是要跳过栏杆去跳湖。 “不要！不要！心城！”慕材使出全身劲头，犹如一只猎豹盯上猎物，他拼了命冲向心城，那个喊声犹如装上旷音器，震耳欲聋。 心城听到喊声，回过头，只见慕材飞箭般冲来，心城两眼慢慢睁大、睁圆，惊恐道：“材哥，你......你.......” “嘣！”慕材一个急停，两手扯住心城衣领往地上一拉，心城就像一个沙包一样，被甩倒在地上。 “哎呦！”心城发出惨叫，他摸着肩膀，“材哥，你这是干嘛？” “我问你干嘛才对！”慕材手肘摁在心城的身上，“生命是最重要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浪费生命！” 心城恍然大悟，说：“你是以为我要跳湖自杀？” “对啊，不然你跳上栏杆干嘛？” “哎呀，你误会了，我是想跳过栏杆拿回我的徽章，刚好滚到那边去了。” 慕材定睛一看，确实是一枚徽章在栏杆另一侧，看来搞了一场误会，慕材吐了吐舌头，忙拉起心城，两人坐了下来。 “最近一个案件打输了，被客户骂了一顿，而且还是低级错误，我就不想做律师了，想把律师证给注销了。”心城说，他情绪低落，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哦，原来是这样子，我还以为是啥事。”慕材听了心里觉得既好笑又能理解，他想起自己刚刚独立的时候，也冒出无数个这样的念头，特别是遇到败诉的案子，更是如此。 慕材想了想，他站起来，说道：“我支持你注销掉律师证！” 心城一听，瞬时懵了，刚刚蔡晴还左劝右劝叫自己不要注销，而慕材却支持自己注销，真搞不懂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如果注销掉律师证能够解决问题的话，我比你更早注销律师证了。”慕材说，他转过身，看向心城。 “材哥，你也想过注销掉律师证？”心城有点不敢相信。 “是的，想过无数次，但问题的关键不是律师证，而是问题如何解决。”慕材说，“对于一名新手来说，最忌讳的是失败，害怕失败是人性的弱点，我自己也是这样。如果不认识到这点，就算不做律师，做其他行业，你都要去面对这个问题。” 心城听了沉默不语，慕材确实讲到他的心坎上了，他接受不了败诉的结果，他不能接纳犯低级错误的自己。 “如果你要继续成长，你只有两条路，一就是继续走下去，二就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慕材说，“你别幻想打几个案件就可以马上质变成一名大律师，这是天方夜谭。” 慕材拍了拍心城的肩膀，说：“好了，我不想再啰嗦下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回律师楼了，几个案子等着我处理呢。” 心城看着慕材离去的身影，突然，他想明白了，急忙跟了上去，他选择继续走下去，一起跟慕材办理案件。 第138章 一对二!慕材尽显英雄本色! 阳光透过有点灰尘的玻璃，直射进行政复议办公室，在淡黄色地板上留下一米阳光，六张桌上堆满案卷，这是全区专门处理行政复议的地方。几个工作人员正埋头处理事情，整个屋子只传来敲打键盘发出的“哒哒”声，文书传送员文新将一份文件递给科员宋清。 “这是对枫桥警察局的复议材料。”文新说，“最近怎么感觉这个枫桥警察局特别多复议案件。” “不正说明公民的法律素质越来越高了吗？”宋清接过文件，“不过呢，这类的纠纷最不好处理，都是棘手案件。” 宋清拆开材料，按照往常的工作习惯，将案卷信息一一整理出来，登记到表格上。 “刘子良？”宋清饶有兴趣得慢慢看起来，“这是单亲妈妈给儿子翻案的，我要通知一下曹队才行。” 自关叔向检察院递交谅解申请后，经检察院领导同意，陈灿因情节轻微，符合释放的条件。最终顺利出来，他遵照妈妈的吩咐，特意买了一些水果、斩料熟食等礼品特意去慕材家里道谢。 “干杯！”慕材举起饮料杯，祝贺陈灿顺利出来，“出来后又是一条好汉！” 陈灿憨憨笑着，说：“呵呵，姐夫，不要笑我了，这次在里面蹲了十多天，真是度日如年。”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要学会带眼识人，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感受到跟你的磁场不太一样的人，那就要学会保持距离了。”妆彩说，“这社会太复杂了，一不小心就掉进坑里。” “你表姐说得不错，出来混，还是要小心，律师可不是万能的，这次救得了你，下一次就难说了。”慕材拿起桌面的可乐往陈灿的杯里倒满，继续说：“我最近接到一单临近毕业的大学生被指控案件，现在人家老爸真的是愁要死。” “噢！是什么事呢？”妆彩好奇问，她把手上的一块鸭肉拆开骨头，将肉放到希臻的碗里。 “简单来说，这个大学生因女朋友被社会青年调戏进行正当防卫，但是警察认为这是故意伤害。”慕材说，“现在的目标就是要推翻这个结论。” “表姐夫，你们律师做的工作真的是伟大。”陈灿 憨憨一笑，继续大口往嘴里扒饭。 这时，慕材的手机在桌面震动着，仿佛一个甲壳虫一样，“嗡嗡”得响起来，是有人电话过来了。 “钟律师，不好意思，现在打扰你了，有个紧急事情需要您帮忙一下。”是邹玉电话过来，她声音颤抖，慕材可以感受到她非常紧张不安。 “慢慢说，我在听。”慕材稳住邹玉情绪说，“不用紧张。” “我现在很害怕，钟律师，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和子良在家。”邹玉颤抖得说，“两个自称是警察的人在外面拍门，你能过来一下吗？” 慕材听到别人的哀求会心软下来，又想到邹玉这个单亲家庭，心里更是怜悯万分，想了一下，他放下碗筷，胡乱穿好鞋子，跟妆彩和陈灿说了几句，便冲出门，往邹玉家赶去了。 二十多分钟后，慕材便来到邹玉家门前，在淡黄色路灯的照耀下，只见两个穿着便衣，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拍着铁门。 “你们是谁呢！”慕材厉声喝道，“怎么要拍别人家的门！” 高个子男人转身说：“你又是谁？别妨碍我们办公事。” 矮个子男人接着说道：“妨碍我们办事，分分钟钟给你抓起来，识趣的话，给我滚开。” 慕材没有被他们的话吓倒，反而愈加胆壮，说：“根据法律规定，若是公民发现有违法事实，公民可以进行举报！我是有权利向警察局报案的。” 高个子男人转头看向矮个子男子，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就是警察局的人，你报案的话也就是我们两个过来了，哈哈。”高个子男人说，“你给我滚开。” “呵，你这是威胁我吗？我可不怕你们。”慕材挺起胸膛，站直腰板，“要说法律，我可比你们更懂，你们除了四肢发达，不见得脑袋就装满东西。” 慕材这番话可激怒了矮个子男子，他正要慢慢靠近慕材，邹玉靠着铁门，大喊道：“钟律师，你过来了吗？” 高个子男人一听到慕材是律师，忙拉住矮个子男人，问慕材道：“你是律师？哪个律师？” “在下正是律师，名叫钟慕材。”慕材提高嗓音说，在皎洁的月光下，慕材就像一名古代的剑客，手拿宝剑，准备与两位刺客进行一场殊死战斗。 “你是律师又怎样？你现在是妨碍警察执法！”高个子男子冷冷得说道，“我们可以向律师公会投诉你的违规行为。” “哼，真是开玩笑，还恶人先告状！”慕材冷冷笑道，“你们信不信我可以将你们告到失业！” 邹玉扶着铁门，见两个男子正对着慕材，她心里十分担心，便喊道：“钟律师，要不要我们出来帮忙呢？” “不用了，这是小事情。”慕材答应道，他观察了这两个男人，发现他们是有勇无谋的人，也借着刚才的对话，摸透了他们两个人的心。 慕材继续说道：“你们的行为涉嫌滥用职权罪，依照法律规定，最高刑期可达到6年。” “开玩笑，你想吓唬我们？”矮个子男人说，他的额头冒出一粒粒的小汗珠。 “怎么会开玩笑？”慕材乘势追击，“没有办理合法手续，擅自上门调查取证，这是警务人员的高压线，碰到就要死！听邹玉说，你们要上门调取证据，这根本就是知法犯法。” “知法犯法？”高个子男人吞了吞口水，有点不敢相信。 “其实，我猜到了你们的目的，你们就是想补回之前办理刘子良案件的瑕疵证据，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些是无用功。”慕材说，“这些事后的证据都是非法证据。” 高个子男人和矮个子男人相对望了一会，满脸诧异。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上门违法取证，等候纪委的停职审查，第二个是尽快离开，今晚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邹玉和刘子良隔着铁门看着慕材和两个男人在对话，过了一会，两个男人竟然离开了。 邹玉一脸疑惑，和刘子良走出铁门，一起来到慕材面前。 第139章 曹队登场!妈妈眼里的孝顺仔～ “哇哦，太帅了！”刘子良蹦跳来到慕材面前，他为慕材刚才勇敢无畏的表现佩服得五体投地，瞬时将钟律师当成自己的偶像，差点就要向他要签名了。 慕材见高矮两个男人走了后，他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一股疲倦感席卷全身，仿佛刚跑了好几千米一样，他感到身体快要透支体力了。 “钟律师，你是怎么喝退他们两个的呢？刚才他们真是嚣张，说如果我们两母子不配合，要追究我们妨碍公务罪呢！”邹玉说，她脸上依然布满不安和忧虑。 “邹女士，现在要提醒你们一点。”慕材看看邹玉，又看看子良，神情严肃，继续说：“警察局那边应该是开始采取行动了，他们肯定要百般阻挠我们翻案，这是动了他们的奶酪了。” “我自己也猜到了。”邹玉吞了吞口水，“是他们办案不严谨的问题，他们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我是不怕他们的，我拼了老命也要进行下去。” “我....我......也不....怕！”子良吞吞吐吐说道，他的眼神坚定。 慕材看着邹玉和子良，心里感受到一种使命感，这不仅仅是维护这个单亲家庭的合法权益，更是推动督促警察行政执法规范化的契机，法治的进步就是通过一个个个案推动的。 “好，我们一起努力，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慕材说道，他抬头看向弯弯的月亮，仿佛一个微笑挂在空中，也许连月亮也为慕材的决心所欣慰。 “啜！” 一只黄色飞镖直中靶心，紧接又两个飞镖中在圆心旁边，五个中了三个靶心，曹队对这个战绩还是满意，嘴角微微扬起，他坐回办公桌上，摸着桌面上摆满的竞赛奖杯，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自己从警快要15年了，从当初警校毕业的小伙子变成头顶快要凸掉的中年大叔。 这时，高个子和矮个子两个男人敲门进入曹队的办公室，将刚才的事一一汇报给曹队。 “混账！没用的东西！”曹队抓起桌面的小酒杯大力扔向墙上，小酒杯被摔得粉碎，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办这么点事都干不好！” 曹队那双浓眉竖起来，两眼露出凶光，他满脸怒气吓得高个子和矮个子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被石化一样。 “查一查那个钟慕材是什么来头，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曹队冷冷说道，他站起身，拿起飞镖砸向飞镖盘。 “曹队，我看这个钟律师不是等闲之辈，他还是蛮有胆色的。”高个子说，“看样子，他办过不少案件。” 曹队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一包烟，拔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烟，然后长吸了一口，再慢慢吐出几个烟圈，坐回转椅上，沉默不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们再查查那个刘子良是在哪个学校？避开他的妈妈来补回证据。”曹队仰着头，闭上眼睛说道。 “好的，曹队，我们知道怎么做了，下次不会再翻车。”矮个子冷冷得说道。 “还有下次！！”曹队睁开眼睛说，“要是被他们翻案成功，到时候饭碗都成问题了！” 曹队叮嘱两个人几句，就打发他们离开了，他看看墙上的挂钟，晚上10点半，是时候回家了，60多岁的母亲还在家等着呢，他不能让妈妈担心，便简单收拾一下，驾车赶回去了。 临到家时候，曹队特意去星级酒楼打包一份妈妈最爱喝的糖水，这个习惯他已经保持十年多了，自升职二级警官后，他就坚持到现在。 “妈，来，趁热吃这糖水，喝了好睡觉了。”曹队满脸笑容，和蔼可亲，熟练得将糖水倒在碗里，然后慢慢端到妈妈面前。 “儿子，你真是孝顺的啦，每天都这样准时回来，妈妈真是开心，要是你爸爸还在，那——”母亲说到这里，眼泪如黄豆粒流了出来。 “妈，你就不要提伤心事了。”曹队从桌面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帮妈妈擦着眼泪。 “嗯嗯，妈妈就不提了。”母亲抹干眼泪，拿起糖水喝起来了，曹队走到爸爸的灵牌前，烧了一炷香，拜了拜。 夜晚11点多，慕材洗漱后，冲了一壶红茶，来到书房，坐在书桌前，拿起伍河的卷宗看起来了。 “亲爱的，还没睡吗？”妆彩走进来，双手按在慕材的肩膀上，慢慢捏着他的肩膀，“今晚你辛苦了，饭还没吃饭就飞奔出去了，这么敬业的律师还有谁呢，办完一个，现在又办另一个啦？” 慕材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抬起头，转过身面向妆彩，说：“是啊，刚才回来的路上，朱律师给我电话，说这个案件可以借助媒体的力量，通过舆论进行施压给检察院放人，我明天要去见一见辛记者，但是见面之前，我还是要搞清楚一些问题，做好准备。” “哦哦，这样子，那太辛苦了，做律师不简单啊。”妆彩叹着气说道，她欲言又止，不想影响慕材办事，可是，仔细一想，作为希臻的爸爸，还是要跟他讲讲情况的。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慕材看着妆彩，发现她眼神有点焦虑，便问道。 “就是你的女儿希臻，现在都快2岁了，她有个很明显的特点。”妆彩说，“她很胆小，特别怕发出响声的东西，听到消防车的呼叫声，马上捂紧耳朵，而且捂得死死的，连机构的老师都跟我反映这点了。” “她很胆小，那就是遗传了我的性格了。”慕材笑着说，“我小时候，就是非常胆小的，动不动就哭，这个跟遗传很大关系，慢慢长大就没事了，我还不是这样过来的。” “呵呵，她真的很胆小，不过——”妆彩将脸凑近慕材，仔细上下打量一下，“我发现你的胆子确实大了很多，从我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发现你就是那种胆小的窝囊废，现在我发现你勇敢很多了。” “连我都变化这么大，难道你还害怕我们的女儿不会比我更优秀吗？”慕材说，“她可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啊，这是两个优秀的人结合所生的小孩。” “哎呦~”妆彩两边嘴角翘了起来，露出灿烂的笑容，“经你这么一说，又看到你这么大的改变，我现在心里放心很多了，看来我还是不要忧虑，不要跟人比较才好。” “那肯定。”慕材安慰道，“你先早点休息吧，我忙多一会就睡了。” 妆彩又说几句就回房间睡觉不在话下。 第140章 不言放弃的伍河，慕材和朱律师启动援救! 这天早上，秋风飒爽，晴空万里，一架红色的客机从高空飞过，留下一道白白的，长长的烟，阳光温柔得照在大地上，好像一件巨大的金黄色外衣罩在地上。 慕材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律师楼，这天又是崭新的一天，一个晚上的睡眠，赶走了疲倦，身体再次恢复体力，他又要投入充满未知数的工作中去了。 一出电梯口，前台坐着一个没有见过的女生，约摸二十三、四岁，留着刘海短发，瓜子脸，黝黑的皮肤，两个大眼睛水灵灵的，仿佛会说话一样。 “你好，我是新来的前台，可以叫我璐璐。”璐璐见到慕材过来，有礼貌站起来，自我介绍道。 “桦姐呢？”慕材疑惑得问道，他有点不习惯，看到来了一位新员工。 “她昨天发生车祸了，现在还在icu抢救中。”璐璐情绪低落得说道，“希望她吉人天相，渡过难关。” 慕材心里一沉，仿佛晴天霹雳，这个消息真的是难以相信，前两天桦姐还跟她聊了几句，夸她保养厉害，简直冻龄一样，完全看不出是个近五十岁的人，现在却躺在医院，抢救当中，真是世事难料。 “哎——太难接受了。”慕材长叹一声，“希望有奇迹发生，渡过难关了。” 慕材低着头，沉默一会，心里默默祈祷桦姐能够度过难关，正要走进律师事务所门口时，传来几个人谈话的声音。 “耶哈哈.........我们这个所是全球知名所，加入的律师都是各具特色，实务能力很强的。” “老朱是个很有眼光的人，我们认识多年了。” “先忙完事情，我们好好聊聊。” 慕材听着熟悉的声线，忙转过身，电梯口门打开了，是朱律师过来了，旁边是伍浩，辛记者。 “太碰巧了，刚好碰见朱律师，耶哈哈..........”朱律师向慕材招招手，便将伍浩和辛记者介绍双方认识一番。 慕材调整一下低落的心情，挤出笑容，看了看伍浩，他身材健硕，一张国字脸，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夹克，一副领导模样。辛记者梳着推背头发型，肩上搭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年纪跟自己差不多。 四人在会议室坐定后，伍浩就着急将儿子伍河当天晚上案情经过再次重复，他语速极快，很快就讲完一遍，仿佛是念新闻稿一样，也许这几天，他研究案情好几遍，熟记于心。 慕材看到这位父亲眼里充满期待，每说到儿子时，眼眶就红起来。 “难道这个正当防卫与故意伤害的行为都分不清楚吗？我对这些执法者实在是很失望。”伍浩说着用力拍了一下桌面，“要是检察院坚持起诉，我绝对要把这个事给搞大的。” “根据之前的几个案例来说，基层发生这样的事，都是稳妥起见，以故意伤害来定。”辛记者说，“如果以正当防卫来认定，那就是开拓法治的进步了，毕竟这是扭转趋势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耶哈哈，我们集中力量往一处使劲，一定能够有所突破的，我查了不少案例，之前的案例跟我们这个案件还是有很大不一样的。”朱律师自信得说道。 慕材点点头，说：“这个事情就交给我们办理，竭尽全力，不余遗力。”他心里十分清楚，被关在看守所带来的心理和身体伤害，那种煎熬是普通人不能体会的，他想起了陈灿，被关了十多天，就瘦得皮包骨一样，现在只有迅速采取行动才是最实际的帮助。 伍浩看着慕材，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与其他律师很大不一样，纯粹、执着、认真的特质让他很是欣赏。 伍河被关进看守所后，头两天他极度恐慌，夜不能寐，心理极大的负担让他坐立不安，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阻止三个社会青年的调戏行为就被指控故意伤害罪了，这是天理何在，不愿意就此认命的他，重新整理一下心情。 第三天开始，为了渡过难熬的时间，伍河决定通过锻炼身体来消磨时间，因为，他相信爸爸很快会请律师来解救他。 送走伍浩和辛记者后，朱律师和慕材便驾车来到看守所，他们希望以最快的速度解救伍河出来。 “怎么样？这几天有睡好吗？”朱律师双手握着方向盘说，“听说你感冒好后就立即投入工作中了。” “睡得还可以，有时候蛮焦虑的，也会感到深深的孤独感。”慕材坐在副驾驶位上说，“请教一下朱律师，您是如何克服焦虑的呢，会感到孤独感吗？” “有焦虑，有孤独感，这是很正常的，这才是真实啊。”朱律师说，“独立律师就是一个创业者，也是一个开拓者，要走一条靠勇气、智慧一直走到底的道路。” 慕材认同得点点头，说：“说实话，当我接受伍浩先生的委托时，内心还是有很多不确定，虽然从理论上分析是有可行性方案，在理性上可以接受，但是从感情上来说，内心会有很多拿不定的东西，这种感觉很难说。” “是的，律师就是一个实践性的实务家，要通过实践来检验，法律的生命力不在于逻辑，乃在于生命，我们要通过实践来寻找答案。” 慕材听了，解开不少疑问，原来朱律师都经历过这些心理感受，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面对未知的未来数，只能凭着信心走过去。 朱律师深踩一下油门，“轰轰.........”发动机瞬间加大马力，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黑色的运动型轿车如咆哮的猎豹奔驰在柏油路上。 半个小时后，朱律师和慕材便到达看守所附近了。 “伍河，有律师过来会见你了，准备一下。”民警走到5号仓的窗口说，“五分钟我们过来带你过去会见室。” 正在做俯卧撑的伍河听到通知，急忙弹跳起来，好像听到喜讯一样，内心顿感兴奋，他终于等到律师过来了，他相信是爸爸安排的。 “好！”伍河大声答道。 第141章 刘子良，快跑! 慕材和朱律师在7号会见室坐定后，便等着伍河过来了。 这里的会见室设计与之前的看守所很大不一样，这里的会见室就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堂，然后用水泥墙直接分隔成一个个小空间并不是之前全封闭室的小房间，隔壁的律师与嫌疑人的对话如果仔细听，也可以听到。 因此，整个大堂就如菜市场一样，人声鼎沸，加上回音的效果，那声浪“轰轰”得直冲耳膜，让人不太不舒服。 等待之余，慕材在会见本上写好一个一个的问题，经过多次的会见，他现在对会见已经游刃有余了，总结自己特有的会见策略：如何打开话题，如何引导嫌疑人进入状态，如何抓住案件的关键，他都做到心中有数。 过了一会，伍河在一名警官的押解下走到7号会见室，慕材一看，只见他的身材、脸型仿佛就是伍浩的一个年轻版，无论眼神、动作、神态，两人都非常相似，不愧是两父子。 与以往会见的嫌疑人不一样的是，伍河整个人显得从容稳定、两眼犀利，与他18岁的年纪显得不太对称。 朱律师和慕材简单介绍伍浩的委托情况后，伍河便直接说道：“那请问二位认为关于本案的争议点在哪里呢？” 面对这个问题，慕材感到很惊讶，他竟然可以专业的、针对性的提问，好像已经做了不少法律方面的功课一样，他脸上露出一丝傲慢的神情。 “我们先听你讲一下案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再针对性得解答，会见的时间有限。”朱律师说，他好像看透伍河的心思。 “你们来会见我之前，应该是做了功课的吧？既然会见时间宝贵，那就直接进入主题吧。”伍河将眼光往一边瞅去，冷冷得说道。 慕材感受到这位小伙子的骄傲和不屑，心里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他真想开口骂这个小伙子，但是想到如果以硬碰硬的话，只会浪费大家的时间，于是，他便采取以柔克刚的方式攻取伍河那紧闭的心门。 “我知道你想试试我们的实力，这个很好，不过，现在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慕材语速放慢很多，一字一字得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很聪明，很有想法的男生，我也相信你是很信任你爸爸的选择，他既然选择聘请我们作为你的律师，也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也希望你能信任我们。” 伍河听了，心里感到很不好意思，想到两位律师受爸爸托付前来帮助自己，可是，自己却自作聪明给律师设难，真是不应该这么不成熟。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全力配合你们。” 伍河低着头说，脸红得像个红苹果一样。 朱律师转头看向慕材，点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于是，伍河便再次将这个案情经过一一反馈给朱律师和慕材了。 这天下午2点，高个男人和矮个男人来到星河初中部校门口，他们简单环绕一下这个学校外墙，熟悉一下周边环境，然后径直往保安室走去。 他们遵从曹队的吩咐，要找刘子良做完教育训诫的环节，他们办理刘子良这个案件最大的瑕疵就在于没有做这一步就直接进行处罚，为了去除这个隐藏的瑕疵，堵住慕材进行翻案的突破口，他们这次必须要小心又安全得完成这个动作。 很快，在保安处的引导下，高个子和矮个子两个人来到刘子良所在的初三2班门口处，两个人环视一下教室，看到刘子良趴在桌面上。 高个子站在门口示意正在授课的李老师走出来一下，李老师停下来，走出教室。 “咦？”戴炫用长尺子顶了顶坐在前面的刘子良，“那两个男人好面熟啊。” 刘子良被尺子戳的痒痒得，坐直身子，向教室门口看去，惊呼道：“那两个男人前两天还亲自找上门呢，他们怎么找到学校来呢？” 刘子良两个黑眼珠转了几圈，他意识到可能要采取行动了。这时，李老师在门口喊道：刘子良，出来一下。她 站在门口向刘子良招招手。 “好的。”刘子良点点头，他特意从书包拿出钱包放在裤袋里，又拿起学生手机放在另一边裤袋，然后简单收拾一下桌面的书本，站起身，看了看运动鞋的鞋带松了，用力绑了绑，跳动一下，感觉够紧了。 于是，他慢慢走向教室门口，看着高个子男人和矮个子男人正面带笑容看过来，两个人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看起来就让人不舒服。 刘子良刚踏出教室门口，他一个扭腰，右脚掌大力在地面一蹬，前脚掌与地面摩擦发出“拉丝”的声音，他像一只兔子往两个男子一边的空挡蹿了出去，沿着教室外的长廊加速直跑。 “给我站住！”高个子见状大喊道，他想不到刘子良竟然来个狂命奔逃，还没反应过来，刘子良已经转弯下楼了。 “追上！！”矮个子拔腿追去，像一阵风一样，阳台上的盆栽叶子也被吹动了。 高个子也跟着追去了。 李老师目瞪口呆，一脸疑惑，她靠近阳台杆向下看去，只见刘子良拼了命似的，如百米冲刺般向校门口奔去，矮个男和高个男紧追其后。 刘子良飞奔出校门口，刚好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在门口处，一名女乘客打开车门走出来，刘子良像一个炮弹一样直接射到 后排车位。 “嘣！！” 车门大力被关上，刘子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吐出几个字：到——艾尔壹——公司，长安——大道 “好嘞，坐稳了！”司机一个深踩油门，出租车一个箭似的向前蹿去，车轮与地面摩擦产生一股蓝色的烟雾。 矮个男人一个飞身，差点拉住出租车的车门把手，结果扑了个空，直接扑在地上，痛得他“哎呦”一声。 高个子扶起矮个子，赶紧走到车上，矮个子坐在驾驶位，打着火后，还没等高个子系好安全带，吉普车如猛狮子咆哮着向出租车追去。 第142章 邹玉伤心的呐喊，愤怒的眼泪! “轰.......隆.......” 黄色的出租车飞驰过一个小坡，在半空中划出小小一道弯，正如一匹黄马跨过栏杆飞跃一样，出租车着地后，摇晃一下，又继续飞驰电掣一般向前冲。 刘子良紧紧抓住后排的车门上的把手，双手攥得紧紧的，手心紧张得渗出汗水。 “后面那辆车为什么追赶你呢？”司机瞄了瞄后视镜，“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他们就是坏人！师傅，麻烦你开快点了。”刘子良转头往后看了看说，“我得赶到我妈妈那里！” “那你坐稳了，我要加油了，很久没有开得这么爽了。”司机兴奋得说道，他一身正气，是个乐于助人、拔刀相助的中年人。 黄色出租车风一般飞驰而过，带动的强风将路边的落叶卷得高高的，吉普车也紧追过来。 转了个弯口，看到艾尔壹公司了，刘子良付了钱，下车又继续狂奔到公司门口。 “良仔，过来看妈妈吗？”和蔼可亲的保安秦大叔眯着眼睛向刘子良打了招呼。 “吁吁......吁吁........”刘子良喘着粗气，手伏在门框上，艰难得说：“秦叔——后面有两个男人——在追过来，麻烦你挡一挡，我——我现在要去找——我妈妈。” 秦大叔向外看去，只见黑色的吉普车下来了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边喊边向这边跑过来。 刘子良见状，急忙跑进公司园区，又加速向写字楼奔去。 话说，慕材和朱律师会见完伍河的时间也到了，伍河对慕材和朱律师的专业能力表示非常认可，他也对自己刚才无礼的行为再次表示抱歉，慕材笑笑表示他也是想让两位律师有露一手的机会，这让伍河就有台阶可下了。 “耶哈哈，你的提问方式、应变技巧，真的不错，挺娴熟的，看得出来你办了不少类似案件了。 ”朱律师投去赞赏的眼光，“我们下一步就是找经办检察官商谈了。” “我还有很多需要去提升的地方，还得请朱律师赐教呢。”慕材心情愉悦得说，“这个案件我相信很快就会得到解决的。” “耶哈哈，那我们现在就先回律师楼？”朱律师双手握着方向盘，想问慕材怎么安排。 “呃......噢！”慕材想了想，他突然想到要去见一下邹玉，看守所离她公司不远，回律师楼还要经过她的公司，“朱律师，我有个行政复议案件需要去见一下当事人，麻烦您送我到长安大道那边吧。” 朱律师点点头，瞄了瞄右后视镜，确认车道安全后，便深踩油门，运动型轿车如一匹黑色骏马疾驰在道路上，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刘子良飞奔到邹玉的办公室门口，一个突然脚刹，他瞄见邹玉正坐在卡位上，刘子良的紧绷的神经，现在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他调整一下呼吸，来到邹玉卡位前。 “妈妈，那两个人追来了！”刘子良焦急得说，他脸蛋红扑扑的，汗水顺着脸颊如断线的珍珠一粒粒掉了下来。 “噢，儿子，你怎么过来了。”邹玉看见刘子良一脸惊讶，她甩了一下头，想从繁重的工作中脱离出来，“怎么回事呢？” 刘子良调整了一下呼吸便将高矮两个男人追过来的事告诉妈妈了，邹玉听了真的是火冒三丈，如沉寂多年的火山，突然被点燃了，怒火从心底一直往上冒。 “我们直接去找他们！！”邹玉站起来，双手攥紧拳头，仿佛准备开始一台拳击赛一样。 这时，朱律师驾车停在艾尔壹公司门口，慕材与朱律师道别后，便走进艾尔壹公司的大门，突然，在写字楼的楼梯口，他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是那天晚上的高个子和矮个子男人，只见他们两个人沿着楼梯口一层一层往上走。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慕材心里嘀咕着，他的眼珠子转了几圈，突然意识到有问题，便急忙跟了上去。 高个子和矮个子两个人走出楼梯口，刚好碰见邹玉和刘子良，只见邹玉一脸如黑炭一样，阴沉着脸，两只眼睛瞪得如牛眼睛一样，死死盯着高个子和矮个子，双脚张开，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拿着一本卷成棒子的杂志，刘子良站在邹玉的身后，如一只小鸡躲在母鸡后面，准备防备老鹰的攻击一样。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邹玉冷冷得说道，她压制着愤怒的情绪，咬牙切齿。 高个子和矮个子被眼前这个中年妇女的气势所吓倒，不敢移动脚步，静静站着。 “我们是找刘子良谈点事而已。”矮个子慢慢说，他心里想着该如何化解矛盾。 “哼！”邹玉鼻子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她已经猜到这两个男人的目的是什么了，为了将对方一军，她挺着胸口，慢慢走到矮个子跟前。 “你们还好意思说找他谈点事！刘子良还没满18岁，只是一个16岁的学生而已，你们没有经过监护人的同意，这样接近我儿子，说实话，我非常害怕！”邹玉情绪激动得说。 “我们也只是履行公务而已，请你们配合。”高个子说，“你们配合一下就可以了。” “配合？凭什么配合？为什么要配合？就是因为你们乱办案，才逼得我们走这一步，你们只是为了完成上级领导的吩咐，但是你们却做了一件要得到报应的事！”邹玉的眼眶红了起来，“我们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单亲家庭，我们已经很弱势了，为什么你们还要找弱势群体麻烦呢！！” 邹玉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但是很洪亮，她是用力在说，将心中的不满也发泄出来了。 慕材听着邹玉的声音，慢慢走上楼梯口，只见邹玉眼角的眼泪如黄豆粒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为什么你们就是要欺负穷人，欺负我们这些弱势群体，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们！！”邹玉边说边走向两个男人，她的眼神充满不甘心，她要向这个命运做抗争。 “你别过来！”矮个子和高个子慢慢往后退，他们不知道邹玉将要做什么，担心会发生意外。 第143章 慕材与曹队原来是校友! “呀！！！” 邹玉张开大嘴，大喊一声，眼睛如杀红一般，径直冲向高个子、矮个子这边。 “我要跟你们拼了，同归于尽！！”邹玉呐喊着，开始加速奔过来。 此时的邹玉仿佛变了另外一个人，她心里的怒气如膨胀的气球一样，快要撑爆了。 她想到自己被火烧伤的不幸遭遇， 她又想到自己被丈夫抛弃的背叛经历， 她更是想到相依为命的儿子被欺负的不公， 所有——这些负面的感受，邹玉只想将愤怒倾泻在这两个男人身上！ 慕材见状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如果不阻止邹玉的话，那就会衍变出另外的法律责任，到时候就会得不偿失了，他赶紧冲上前去，三步并作两步，挡在邹玉前面。 “冷静！冷静！”慕材张开双臂，睁大双眼，“邹女士，不要乱来，不要乱来！” 邹玉看到慕材突然出现在眼前，停下脚步，愕然得说：“钟律师，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阻止你犯错的，冷静一点，再这样冲动，你可能会触犯法律责任的。”慕材直勾勾看着邹玉说。 看着慕材，邹玉渐渐放松下来，她情绪稍稍平复许多，说：“可是，他们两个人竟背着我去找我儿子，太可恶了！他还是未成年，你们这样只会吓坏他！” 慕材听了，心中也涌起怒火，立即理解邹玉情绪激动的原因，他也想当即怒骂这两个人，但还是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慕材转过身，看向高个子和矮个子，他的眼神如一把犀利的剑直对着两个男人，双手紧紧攥紧拳头，冷冷得说道： “我知道你们不过是履行上级领导的任务而已，你们回去汇报领导，我会亲自上门去会会你们领导！从现在开始，要是你们再使用这些烂三流手段来补回之前的程序，我在这里告诉你们——” 慕材看看邹玉和子良，继续说道：“我们不单止要对这个案件翻案，还要另外启动程序追究你们滥用职权，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还要在仕途混了！” 高个子和矮个子听了也不好再执拗下去，让刘子良做补充材料的动作只能先搁置了，二人便驾车打道回府了。 “钟律师，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就这样放他们走，真是便宜他们了。”刘子良走到慕材面前说，“这样人的太可恶了。” “不会便宜他们的，我会主动去找他们的头。”慕材往下看着高个子和矮个子驱车离去，两个眼睛里闪着亮光。 三里警察局的讯问室里传来一阵惨叫声，那声音凄惨，让人听了直竖起寒毛，接着又传来皮带抽在身上的“别别”声，一个男青年左右手腕被麻绳绑着，整个人被吊了起来，脚尖只能碰着地面，整个人呈倒立的人字形，他只穿着一条四角底裤，脸上、胸上、手臂上、大腿上带着数条伤痕。 曹队光着膀子，汗水如流水沿着脸颊“哒哒”得流下，右手拿着一条三米长的黑色的皮鞭，皮鞭上还残留着点点的血迹。 “你这个人不老实！”曹队走到男青年面前，左手掌托起他的下巴，“你还想活吗？信不信我把你活活抽死！” 男青年咳了几声，吐出血，轻轻说道：“我—该说的—也说了，都说—了” “叭！” 曹队一个大巴掌抽到男青年的脸蛋，他的巴掌比常人都要宽，要长一点，打得男青年忽得昏过去了。 这时，高个子和矮个子走进讯问室，他们两个向曹队汇报了工作情况，曹队听后，怒不可遏。 “磅！！” 曹队抓起黄色的木凳向地上狠狠一砸，黄色的木凳瞬间四分五裂，吓得高个子和矮个子直冒冷汗，他们两个是知道曹队的性格，看来两个人的前途是冻过水了。 “饭桶！！真是大饭桶！！！” “你们两个出去。”曹队冷冷说，“到时候再听安排。” 高个子和矮个子忙转身退出讯问室，曹队拨通人事的曾凡，通知将高个子和矮个子调走，再安排两个人过来。 出租车在三里警察局门口不远处停住，慕材从后排车座走出来，他看着警察局门口上端的警徽标志，心里百感交集。 十多年前，慕材是一名大学二年级的学警，暑假期间，他参加为期一个半月的实习，体验了职业警察的日常工作：跟随师兄去查勘现场，半夜在值班室睡着时紧急出警，在接警平台跟师兄一起接报案，这些如电影镜头一样，在慕材脑海一一浮现。 “嘀嘟......嘀嘟.......” 一辆闪着警示灯的警车从慕材身旁开过，警笛声将慕材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慕材看向警车，只见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官押解着一名上了铐的小伙子从警车走出来，然后快速走进警察局。 “时间过得真快，真是光阴似箭。”慕材感慨道，“好吧，我要快点处理了。” 慕材来到警察局的接警前台，说：“我要找曹志强警官。” “你有跟他预约吗？”前台女警官说道，她上下打量一下慕材，似乎要透视慕材的动机。 恰巧，曹队从外面回来，当面碰见慕材，说：“你就是钟慕材？” “是的。我过来找你，是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谈。”慕材坚定得说道，“希望您能够抽一点时间。” “哼！”曹队看着慕材，冷冷笑了一下，他也想会一会这个将自己手下两次喝退的律师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便说道： “来我办公室坐一下吧。” 慕材便跟着曹队走进他的办公室了。 “我查了一下您的背景资料，你还是我的校友呢~，都是省警察学院技术侦查专业毕业的。”曹队还没等慕材坐下便说道，“怎么好端端的，读了警察专业，毕业却不往警察行业发展呢，这样有点浪费了，是当律师更有面子吗？还是当律师更好捞钱呢？” “那我还得尊称您为师兄了。”慕材说，他想不到眼前这个中等身材，地中海发型的中年警官已经将自己的过往经历查了一遍，心里感到不太舒服，但是也只能先忍着。 “你这次找我有什么目的？”曹队从桌面的烟盒掏出一根烟，然后用打火机“咔嚓”点着了，翘起二郎腿，两眼看着慕材。 第144章 累!慕材渴望的睡觉! 慕材看了看曹队，只见他两眼直勾勾看着自己，那两个眼神没有亮光，阴沉沉的，满脸的横肉，身上散发出的气场，让慕材感到不舒服。 “我的目的——”慕材调整了一下语气，他慢慢说道：“我的目的就是来提醒你们要依法办案，多行不义必自毙。” “呵—呵—”曹队嘴角向上扬起来，露出狡猾的笑容，他笑了一会，沉默了，站起来，拿起桌面上的烟盒，掏出一根，然后点燃了，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吐了一圈雾。 慕材看着曹队沉默不言，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默默看着他，想知道他下一步要说什么，会做什么。 曹队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然后将烟头往烟灰缸用力挤压，将烟头的火给压灭了，突然，曹队迅速转了过来，“咔嚓”得一声，他掏出腰带处的一把小手枪，瞬间将枪头对准慕材的额头部位。 “信不信我一枪把你毙了！”曹队大喊一声，那个声音如一把刀直插入慕材的耳膜，振得慕材一动不动，曹队整个脸扭曲得像一只豺狼一样凶猛。 曹队将枪头顶着慕材的额头，他原以为慕材会被吓得跪地求饶，但是慕材两眼依然坚定，面不改色，坐如钟。 这时，空气仿佛凝结一样，办公室安静得只听到挂钟的秒针“嘀嗒嘀嗒........”得走动声。 “哈哈哈.........”曹队把手枪套回枪套里，仰头大笑，嘴巴张开如河马一样，那笑声异常诡异。 慕材听得曹队的笑声直感到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又过了一会，曹队止住笑，说：“真是个好汉，勇气可嘉，不当警察真是浪费了。” “警察是执行法律，律师是适用法律，两者的目标都是要指向公平正义。”慕材冷静得说，“我相信师兄您当初考警察学院的时候，一定是心中充满正义的人。” “公平正义是什么？公平正义可以当饭吃吗？”曹队冷冷说，“你看过这个东西吗？” “如果我们心中没有，那为什么我们会有这个概念呢？”慕材反驳道，他想唤醒曹队那个被冰封的良心，让他回想起那最初、最纯粹的心，为了心中的正义考进警察学院的心。 “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里辩论哲学问题了，我就警告你——”曹队两眼睁得圆圆的，眼神里露出凶狠的目光，“你要翻案，就是要砸掉我的饭碗！” 慕材坐直腰板，他感受到曹队是向他威胁，他也睁圆了眼睛，冷冷得说：“我们会竭尽全力去翻案，只为实现正义！” 两对眼睛一直对望着，仿佛两股力量正在彼此对撞着，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这时，一名警官敲门进来，急促得说道：“曹队，有个凶杀案，我们要赶赴现场。” 警官的话打破了慕材与曹队两人的对峙，曹队站起身，看着慕材说：“钟律师，你等着瞧，好戏在后头！这次不送了，你自便！” 曹队抓起警帽子就往外赶了，慕材也走出办公室，慢慢走出警察局的大门，看着警车闪着警示灯迅速驶出大院，警笛声“嘀嘟......嘀嘟.......”回荡在整条街道上，过了很久很久才听不见了。 慕材走到路边上，肚子如打雷一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才发现自己中午饭还没吃呢，从早上一直忙到下午，又经过与曹队的紧张对峙，他感觉到整个人体力都要透支掉了。 一股香飘飘的牛肉味扑鼻而来，慕材的肚子好像发出抗议的声音，“咕噜咕噜”得叫得更大声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牛肉面餐馆，点了一碗特大加料牛肉面。 “耶哈哈........”熟悉的爽朗笑声从慕材背后传来，“钟律师，在吃牛肉面啊！” 慕材嘴里嚼着牛肉，转身看到朱律师，手里拎着一个打包盒，向慕材走过来，惊讶得说道：“朱律师，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在这附近跟客户谈了一个案件，正要走的时候，就看到你的身影了。”朱律师边说边打开打包盒，移到慕材面前，“这是些点心，趁热吃吧。” 慕材看到打包盒装满蛋挞、菠萝包、瑞士卷，口水直流，说：“那我不客气了。” 朱律师看着慕材狼吞虎咽的样子，偷偷笑了笑，说：“伍河那个案件，我约了明天下午过去检察院谈一谈。” “噢！”慕材听了耸了耸肩，“哎呀，真是一波接着一波，刚刚内耗不少，还没恢复过来，又要赶赴下一场了，做律师真是不容易。” “执业之初，这些都是积累的财富，以后你一定会感激现在忙碌奋斗的自己。”朱律师用手轻轻拍了拍慕材的肩膀，“今晚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吧。” “希望今晚能够早睡。”慕材苦笑道，“我最近发现，睡眠真是奢侈品，对律师来说。” 朱律师微微笑不语。 夜幕降临，傍晚的秋风凉飒飒的，吹得人舒服倍爽，马路上车辆渐渐多起来，又到下班高峰期了。 徐总双手驾着方向盘，仔细跟着车流大队往家开去，这时，洪总电话过来了。 “老徐，最近遇到恼人的事！” “啥事？” “我被一个员工起诉了，那个员工真的不是人，我请的法律顾问律师又不靠谱，真是烦死了，有没有好律师介绍呢？” 徐总想了想，说道：“有好律师推荐，我很多问题都找他解决了。” “靠谱吗？” “绝对靠谱！” “我回到家再联系你吧，现在在开车呢。”徐总说完挂掉电话，现在道路没有那么塞了，徐总踩了油门，车加速前进。 拖着疲惫的身体，迈着沉重的脚步，拎着砖头重量大小的公文包，慕材走进小区门口，他现在只想快快回到家，好好睡一下觉，明天早点起床继续忙事情。 “钟律师！” 慕材转身一看，是徐总喊过来，有一阵子没有见过他了，徐总发福不少。 “徐总，这么巧，竟然碰上了。”慕材微微笑着说道，他用力挤出笑容，实在疲倦。 “碰见你太好了，还想找你呢！”徐总兴奋得说，“有个事要请你帮帮忙。” “噢？”慕材惊呼道，看来他今晚想早睡的愿望要泡汤了。 第145章 为了女儿，慕材点燃努力的火种! 原来，徐总的好朋友洪总被其员工起诉索取不菲赔偿，这可急坏洪总，凭着对慕材的信任，徐总推荐慕材给洪总了，慕材拨通洪总电话了解大概情况后，便约了明天上午到律师楼面谈。 挂掉电话后，慕材长叹一口气，他实在累得走不动了，便坐在小区八角亭的石凳上，背靠着石柱子，闭眼打盹一会，很快就睡着了。 “啵！” 慕材头一歪，撞到栏杆上，“哎呦”一声，他睁开双眼，周围静悄悄的，漆黑一片，他呆呆坐着。 过了一会，他才想起来，刚才是太累了，就倚在柱子上睡着了，这时，妆彩电话过来问回到哪里了。 回到家，妆彩在书房里看着书，见慕材回来了，就到厨房盛了一碗汤出来，说：“亲爱的，这是猪腰鸡子龙骨汤，特意煲给你喝的。” 慕材有两三天没有看到女儿希臻 了，每天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她早早睡着了。慕材蹑手蹑脚得走到房间，生怕吵醒女儿，然后静静坐在床边，“咯吱”了几下声音，慕材看着熟睡的女儿。 她越发长得像个小姑娘了，两个弯月眉下面，微微翘起的眼睫毛，圆嘟嘟的脸蛋，小小的樱桃嘴巴在呼着气，露出两个略带黄色的小门牙。 慕材用手掌背轻轻触碰一下希臻的小脸蛋，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他觉得怎么辛苦都是值得的。 “喝汤了~”妆彩依靠着房间的门框说，“趁热喝吧。” 慕材又看了看希臻几眼，便轻手轻脚走出房间了。 “告诉你一个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事。”妆彩坐在慕材对面，看着他喝汤说道。 “啥事呢，怎么听得这么绕口。”慕材啜了一口汤说，“这汤真好喝，浓郁又鲜香。” “你女儿今天去上了一下钢琴体验课，就喜欢得不得了，吵着要我给她报课程。”妆彩说道，脸上露出畏难的神情。 “她喜欢钢琴挺好啊，那就给她报名呗，我是挺支持的。”慕材听到高兴得说道，小时候，他觉得会弹钢琴是很酷的事，每当看到那些钢琴家双手在琴键上娴熟得弹奏时，他内心羡慕满满。 曾几何时，他也想成为一名钢琴王子，为数百名观众弹奏一曲子。 “你先别这么爽快答应，那个费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好几大千到上万了，学钢琴需要专业老师来培训，而且还要买钢琴呢，这样一算，要好几大万了，我们现在的收入能够支撑得起吗？”妆彩瞪大眼睛说，“而且这个钢琴还得长期学，不是学一会的，那得烧多少钱啊。” 慕材听了吐了吐舌头，放下碗，他都被吓得额头上直冒汗，沉默了，这个费用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最近签的律师费都只是够承担不低的房租和日用的花销。 “唉，现在真的很尴尬，你不给她学吧，又好像扼杀她的兴趣一般，给她学吧，我们可能连生活都成问题。”妆彩叹着气说，“再说，我们住在这个富豪山庄里，附近的培训机构费用肯定不低的，他们都是要做高端客户，这也是价格高的原因。” “我想想吧。”慕材说，他喝完汤，来到阳台处，坐在藤椅上，陷入沉思中。 记得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时候家里穷得很，父母要养活七口人很困难，能够吃饱饭，已经很感恩了，更别提吃什么零食了，只有很偶尔的时候，爷爷打麻将赢钱了，就奖励几个孙子几毛钱，多得时候会有一块钱。慕材拿着这零钱就去买方便面、甜筒吃了。 后来，实在是太馋嘴，又没有钱，慕材就想到一个办法——偷爸妈的钱，纸终究包不住火，慕材被发现了，一顿棍棒伺候在所难免。毕业出来社会后，慕材买了十多条甜筒，弥补了童年时的缺憾。 “亲爱的，你怎么还没睡呢？”妆彩走出阳台，看到慕材陷入沉思中，“是不是想着希臻学钢琴的事呢。” “我想了下，还是给希臻报名学吧，既然她喜欢，让她尝试一下。”慕材说，“给她报名吧！” 妆彩一脸惊讶，见慕材这样肯定，便问道：“真的给她报吗？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坚定呢。” “我刚才思考了很多，想起了自己成长历程。”慕材说，“我的爸妈已经很努力提供他孩子所需要的，而我现在做了希臻的爸爸，我也觉得应该满足她所需要的，虽然价钱不低，但是再努力一点，还是能够挣到钱给她学琴的。” “那就辛苦你了，毕竟你是我们全家的经济收入来源，最怕给你增加负担。”妆彩听到慕材这样说，心里蛮受感动，“其实，我们可以推迟让她学，她再长大一点，我们手头再宽松一些。” “我们不要浇灭女儿的兴趣了，只要努力点，还是能够供得起她学习的，这事就这样定了。”慕材从藤椅上站起身，“早点睡吧，我明天早上约了客户，要促成签单，先挣一笔律师费再说。” “嗯嗯，祝钟律师财源滚滚，案源多多！”妆彩笑着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慕材就去到律师楼了，他要先做好谈案前的准备，目标是要顺利签下洪总这一单。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签单要比以往更加紧张，他做了几个方案，预先报出几个律师费价格，比较了几次，他在原有价格上又再次提高一点，最后确定自己的收费底价和高价，可是，他心里又紧张起来，要是洪总不同意怎么办呢，得想出另外的价格方案，总的目标是要签单成功。 “材哥，有个案件需要您协助一下。”心城来到律师楼了，他主动找到慕材。 “可以的，什么案子呢？”慕材看了看心城，有两个星期没有见面了，他的腮帮长了不少胡茬，显得成熟很多。 心城便将卷宗拿了过来，一一跟慕材分享了。 “钟律师，您的客户过来了。”璐璐走过来说，“是洪总。” “好的，这就来。”慕材说，他站起身，拿起小本子，跟心城说了几句，便往会见室走去了。 第146章 谈定双倍的律师费，意外的恩典! 走进会客室，洪总站了起来，只见他长得牛高马大，身材健硕，足足高了慕材一个头，眉毛浓浓的，戴着黑框的时髦眼镜，年纪约摸二十六岁左右。 慕材心里感叹道：这么年轻就创业成功当老板啦，真是后生可畏。 “律师，您好。”洪总等慕材坐下后便直接说，“这个事情是这样的，不知道徐总有没有跟你说得清楚，这个员工心眼太坏了！” “徐总跟我说了大概，你可以继续说。”慕材坐直腰板，他要及时进入状态，迅速摸清案件的关键点，然后判断对方的付费意愿，他想起于总的“代入感”谈判法。 “好，今天我就要签订这单了。”慕材心里默默地说，听了洪总的几分钟的案件情况，他知道如何促成这单签订了。 洪总情绪激动、愤慨十分、巴不得弄死这个员工。 慕材趁着洪总拿起水杯喝水之际，说道：“这类人主观恶意明显，具有敲诈勒索嫌疑，这可是很大罪的，如果纵容这样的员工，等于就是让对方认为自己是病猫。” “对对........”洪总连续说了七八个“对”，点点头，看来是慕材说到他的心坎上了，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 “对这种员工不要手软，就算告到最高等级法院也要告到底！”慕材故意将语调提高，露出一副严肃、愤慨的神情，继续说：“我手头上就有一单，正是员工恶意起诉公司的，后面公司就反诉他了。” “哦哦，好，对，要反诉他。”洪总觉得慕材都将自己要说的，用专业的法律语言表达出来，心里也认可慕材了。 慕材看着洪总，感觉到两个人的气场相似，他是个正直、爽快的人，心想着签单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临时又多出了一个反诉，也就是要处理两个官司，这个是之前没有想过的，现在要迅速制定新的方案才行，这个方案是针对两个官司的，那律师费就要翻倍了。 “你翻开一下材料，看看对方的诉求有哪些不认可的，有没有证据推翻。”慕材说，他要趁着洪总翻看材料的时候，马上想出一套收费方案来。 慕材拿着材料，边看边脑海迅速转动，问一些相关的事实细节，过了一会，他想到了。 “嗯好，这个事实情况我都了解了，现在谈一下费用方面。”慕材看着洪总说，“因为这里涉及到两个官司，我就按照市场价，再优惠给你，两个官司一起打包代理。” 洪总听了慕材的报价后，微微点点头，看来他是没有异议了，慕材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报价这关通过后，接下来就好办了。 慕材趁热打铁，乘胜追击，说：“那接下来我们就办好手续咯，我先去起草代理合同。” “呃，这样子？”洪总犹豫一下，好像有点事，“我今天没有带公章过来，改天再过来？” 为了不让快要到嘴的肥猪肉飞走，慕材眼珠子一转，说：“或者这样，我起草代理合同电子版发给您，您到时候就盖好章邮寄给我，这样行不？” “那可以。”洪总笑着说道。 慕材将洪总的应诉材料收拾好，放在卷宗里面， 然后拿在手上，这样就不怕洪总反悔了。 送走洪总后，慕材回到会客室，关上门，然后跪下来，他激动得感恩上帝的赐福，不单给他签了一单，而且确定双倍的律师费，实在是太奇妙了，他的眼眶湿润了。 下午2点半，慕材和朱律师午休后便驱车赶往检察院，找经办检察官吴检察官商谈伍河案件事情，目标是要劝说检察院释放伍河，并对伍河进行道歉。 “这个案件社会舆论很大，我们不可能释放伍河的。”吴检察官说，他是个约摸四十多岁、留着地中海发型、中等身材的男人，“这种案件你们就打消这个念头呢。” 慕材听了如泼了一盆冷水，满腔的热情瞬间被淋灭了一半，他调整一下情绪，坐直身板，心想这个谈判将不容易，不过，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慕材先是微微一笑，说：“我们都是法律共同体的人，行内的术语我们都清楚，检察院的思维就是入罪，辩护律师的思维就是出罪，但是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一致的。” 吴检察官认真听着慕材的话，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言语谈吐还是挺有修养的，句句大方得体。 “耶哈哈.....”朱律师张开嘴笑道，“我看吴检察官担忧社会舆论，那是借口吧，如果真的害怕舆论，那检察院还需要办案吗？” 吴检察官看着朱律师，一脸惊愕，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可以笑得这样放开的律师。 慕材接着朱律师的话，继续说道：“说句实话，如果你们真的害怕舆论，那我们就专从舆论着手，我们是新闻媒体的资源，当然，这些都需要在合法合理的前提下。” “这—”吴检察官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应慕材和朱律师，他们两个都戳中自己的软肋，想了想，继续说道：“这个问题，我还需要提交给领导讨论。” “没有问题。”慕材从皮包里掏出一沓材料，纸张散发出水墨的香味，看来这个资料是刚打出来不久，“我们的法律观点都整理好了，希望吴检察官也能提交给领导看看。” “耶哈哈......我们或者下次再过来商谈，等吴检察官通知了。”朱律师站起身，“这个案件我们还是坚定得认为，伍河是无罪的，他是正当防卫。” 慕材也站起身，他觉得该说的也说了，也向吴检察官亮剑了，接下来就看检察院领导如何定论了。 走出检察院大门，朱律师和慕材上车后，黑色的运动型轿车慢慢驶出大院停车场，接着如猎豹提速，引擎声“轰轰”得咆哮着，轿车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回到律师楼，慕材从璐璐接过一份行政复议的开庭传票，是刘子良案件的开庭传票， “好的，终于要开庭了。”慕材拿着传票兴奋得说，他的对手是曹队，脑海中浮现那双像狼眼的双眼，慕材的心既期待又有点紧张。 这时，妆彩打电话过来了。 第147章 尴尬～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亲爱的，好囧，真是囧啊！”妆彩低声说，从语气听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就是———” “有什么事，你直说嘛，别这样拖拖拉拉的。”慕材有点不耐烦得说，他刚拿到刘子良案件的开庭传票，心里急着要整理材料了。 “就是——我的银行卡没剩多少钱了，过两天就要交房租了，看看你能不能这两天转点钱过来。”妆彩说，“这几天给希臻买了不少书，哎。” “这么快用完！？真是花钱如流水啊，前几天不是转了一笔吗！？”慕材惊呼道，他吞了吞口水，点不可置信，但想着是花在女儿看书上，这样消费也不过分，但是一时要再转几大千的房租，他有点犯难了。 “那几本书是国外的精装版，版权费是比较贵，但是对希臻的学习很有用。”妆彩解释道，她也觉得自己有点不理性消费了。 “行了，知道情况了，我刚签了一单，等客户转过律师费来，我这边就转给你。”慕材安慰妆彩说，他觉得一个男人就应该承担起家庭的花销，心想着洪总的律师费也是一笔不小费用，到账后，就当做是提前给希臻买的礼物吧，这样想着，慕材的心平衡了许多。 慕材看了看日历表，过两天就是每个月交房租的日期了，自入住以来，慕材和妆彩都是准时交房租，没有出现拖延一天，慕材是个讲信用的人，既然答应房东是每个月的15日交房租，那就要信守承诺，正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诚信比黄金更宝贵。 “叮！”手机的聊天软件传来声音，慕材点开一看，是洪总发信息过来：委托合同已经叫同事盖好章，已经寄出。 “耶！”慕材高兴呼叫一下，握紧拳头，这条信息好像是给慕材一颗定心丸，洪总委托的意愿明确了，下一步就是让他转交律师费了。 慕材编辑好提醒交律师费的信息后，准备向洪总发送过去，就在要摁发送键时，他还是犹豫一下，现在还没有收到快递，这么快就提醒对方付律师费，会不会有点唐突呢？如果等到快递送到后再提醒付费会不会好点呢？ 这时，车险公司的销售电话过来了，是通知续交保费的，还有几天就要交费了，他差点忘了这事，一年的车险费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他看了看自己的账户，如果付了车险费，那就不剩几个钱了。 慕材双手捂着脸，两个手掌当做是毛巾一样，来回揉了揉脸蛋，真是体会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窘境了。 “不管了，先让他转律师费再说。”慕材嘀咕道，“反正迟早都要付律师费的，早点通知，可能是好事，让他早点准备，如果收到快递再通知他转，不仅拖了时间，如果他通知财务转，又等一天半天，那可能到交房租那天都没有收到律师费了。” 慕材发送提醒转律师费的消息后，心跳加快不少，不知道洪总会怎么反应，虽然洪总将合同盖好章寄过来了，应诉材料也拿到手了，但是不代表这个委托百分百成立，只要律师费没有转过来，那随时都有可能解约。 一秒一秒，一分钟一分钟，时间在慕材心里流逝，他焦急得等待着洪总的回应，他多么希望马上收到洪总回复两个字：好的。 等待是痛苦的，因为你无法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待是紧张的，因为你将揭晓一个结果，而那个结果是不是你期待的，你一点底都没有。 慕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过了一分钟，还没收到洪总的回复，又过了一分钟，还是没有收到洪总的回复。 等得难受，慕材拿起卷宗，想通过办理案件来渡过难熬的等待，他一页一页的翻看材料，但是脑海总想着洪总是否有回复。 “哎！！”慕材叹了一口气，实在无法集中精力干活，他将卷宗扔在桌面，感到整个办公区有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便走出律师所，来到人工湖边。 他又看了看聊天软件，还是没有收到洪总的回复，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就算工作忙，总有休息的时候吧，休息的时候总会看到信息吧，看到消息总得回复一下吧，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直接表态，总得给个答复吧。 慕材又看了看之前跟洪总聊天的记录，一般十多分钟都会回复的，这样看来，慕材发付费的信息可能太早了，让洪总觉得不太舒服，就选择不答复了，也有可能，洪总是不是觉得律师费有点高呢，不过，慕材回忆了一下，当时候谈案的时候，他确实是同意的。 不会他现在后悔了吧？ 一种恐惧感像电流一样从头顶传到脚底，他后背冒出了冷汗，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要是他不付律师费，那两天后的房租怎么搞定呢？真是细思极恐，慕材之前没有想过这种情况，觉得一切都按着自己的预想进行，但是，生活往往不是按着人的意思来转动的。 慕材沿着湖边走着，他要想出应急方案来了，假如洪总真的不委托了，那么后天的房租就要想办法解决了，是向家人借钱吗，还是向朋友借钱，又或者是向银行借钱。 他头脑风暴一样，想着每一个方案的利与弊。 “啊！！！” 慕材向着湖面大喊一声，他觉得脑袋胀胀的，痛得好像要裂开一样。 “噗通！” 一条大头鱼跃出湖面，溅起一片水花，又一下扑进湖里，波浪一层一层从中心慢慢向外散开。 慕材看着泛起涟漪的湖面，心里百般感慨，真想变成一条鱼，畅游在湖里，不用过问尘世间的烦恼。 他坐下来，打开手机的相册，看着一幅幅妆彩、希臻的生活合照，那一张张幸福的笑容，带给慕材一丝温暖，他想起曾经立定心志要给妆彩过上幸福生活的誓言，又想起曾经住在城中村的时候，连买一个洋娃娃给希臻都犹豫不决。 “不能放弃！不能放弃！”慕材醒悟过来说道，曾经跨了这么多困难都走过来了。 现在，只要不放弃，一定能够解决眼前的难处，想到此，慕材的双眼再次光亮起来。 第148章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暖心的话～ 希臻坐在餐桌椅，靠着桌边，一手拿着烧鸡腿啃了几口，放在桌面上，似乎将鸡腿最好吃的那一部分嚼了下，又伸手抓起一块鸡中翅舔了舔，放回盘子里。 “哎呀，臻臻，你怎么吃的，怎么可以这么浪费！”妆彩端着青菜刚好看到希臻的吃相，心里炸裂开来，她是很讨厌不卫生的吃法，又厌恶浪费粮食的行为。 妆彩压住心中的怒火，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拉一张凳子，坐在希臻旁边，温柔得问道：“臻臻，你告诉妈妈，为什么啃了一点烧鸡腿就放在桌面上。” 希臻转了转两个如玛瑙一样的眼珠子，说： “因为——我吃不了——很多。” “你吃不了很多，那你要跟妈妈说啊，上次也是这样子，吃了一点就不要了，你知道这些菜都是爸爸很辛苦挣钱才买到的吗？” “哦，爸爸去挣钱买到吗？” “对呀，爸爸要挣到钱才能给妈妈钱去买菜哦。” “那我们要爸爸挣多点钱。” “就算挣了很多钱，我们也不能浪费粮食，知道吗，这是不对的。” 慕材站在大门外，静静听着妆彩和希臻的对话，心里暖暖的，感觉到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眼泪瞬间充满眼眶，拧开大门进去后，慕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一一抱了抱妆彩和希臻，一家三口在愉快的氛围下享用晚餐。 晚饭后，慕材走进书房，他要继续想办法如何解决后天交房租的事。 这时，洪总终于回了信息：那个反诉案件，我们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材料，要不要弄？ 这可急坏慕材，难道他要变卦，难道不想委托吗？慕材想了想，他急忙回了过去：材料很充分了，这样的员工不反诉他，就便宜他了。 不知道这样回过去，洪总又会怎么回呢？慕材的心又开始加速跳动起来，看来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洪总不委托，那么如何解决交房租的问题。 他点了点网贷软件，那个利率太高了，这个方案要排除。他想到妹妹和哥哥，这有点难以启齿，先放一放。他想到妆彩还有私房钱，如果开口说没钱交房租，那岂不是增加她的担心。他又想到刘律师的接案平台，如果今晚加班加点接咨询，说不定能够接到一单案件，这个方案可以尝试一下。 慕材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是晚上9点，那就加加班，这几个小时狂接咨询，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会出现奇迹呢。 自独立执业以来，慕材的案源多是从网络咨询而来，他简单解答咨询后，会约客户到律师楼面谈，后面，客户慢慢多起来，慕材花在网络解决咨询的时间就少了， 现在他必须要搏一搏了。 只是想着问题没有用，想到方法就直接开干。 此时，慕材集中所有的精力，就像一名神枪手一样，要让每一颗子弹都能射中目标，同样的，慕材希望每一秒钟都能用在产生效益的签单上。 他聚焦所有的注意力，紧紧盯着接单窗口，生怕漏掉一个咨询，接到咨询就立即约面谈，约不成的，就马上转入下一个咨询，他要跟时间赛跑，只有实行这样简单粗暴的接案方式了。 “嘀嗒.....嘀嗒......” 整个书房只听见秒针走动的声音，慕材拿着手机，正紧张的接咨询，时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能够约上律师楼的咨询一个都没有，心里感到一股无助感，他的手指有点发麻了，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也感到干涩不舒服。 “这样弄，怕是很难出现奇迹。”慕材看了看时钟，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叹着气说道。 “亲爱的，早点睡吧。”妆彩靠在书房门框边上说，“不要熬夜啊！” “你先睡吧，我还忙着呢。”慕材头也不回得答道，继续忙着咨询解答。 “要注意休息啊。”妆彩又说了句，她看见慕材忙了一个晚上，心里疼惜丈夫的身体。 “我说了，你先睡！！”慕材大吼一声，那个声音仿佛是拿着喇叭说得，吓得妆彩颤抖一下，慕材也感觉到自己的声音确实很大，他放下手机，转头看看妆彩，只见她双眼呆呆看着自己。 “对不起。”慕材说，他站起身，走到妆彩面前，“我刚才没有注意到，说话有点大声。” “你是不是压力很大？”妆彩问道，她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从回来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就看到慕材跟以往不太一样，神情凝重，心事重重。 “没事，就是工作忙了点。”慕材说，他不想让妆彩担心，便胡乱回答道。 “你遇到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嘛，我们是夫妻，有难同当，一起面对风风雨雨，你就不要逞强了。”妆彩轻声说，她知道慕材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慕材沉默不言，低着头。 “你告诉我啊，一定是有事。”妆彩将脸凑近慕材，双眼盯着慕材的双眼。 这下，慕材知道隐瞒不住了，他挠着头皮，不好意思得将洪总的律师费还没确定的事告诉妆彩。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妆彩嘴角扬起微笑说，“我可以先给着房租先，到时候你收到律师费再转给我就可以了，我们都是两夫妻了，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也是你的钱啊。” 听到妆彩这样的话，慕材的心甚是感动，原以为妆彩会担忧，想不到她还主动为慕材解决问题。 “傻瓜，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吗？遇到事情就自己一个人扛着。”妆彩说，“我知道你就想一个人承担所有，但是，你要知道，我们夫妻是一体的，有问题就一起面对。” 慕材点点头，他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整个人松了很多，便安心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洪总给慕材回短信：今天中午我这边安排财务打律师费过去。 慕材看着这条短信，心里万分感慨，他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室，想着如何防止这样的尴尬境地再次出现。 “钟律师，你的客户在前台。”璐璐敲了敲会议室门，向慕材说道。 “是谁呢？”慕材抬起头，从沉思中走出来。 第149章 情与理，还如何选择呢? “伍河！”慕材走到行政前台处，看到伍河和伍浩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真的是太谢谢钟律师的法律帮助。”伍河满脸笑容，虽然整个人消瘦了不少，但是显得很精神，“检察院后面提审我，跟我讨论了这个案件的适用问题，他们表示认同钟律师的法律观点，还称赞说钟律师的法律功底深厚呢。” “真的是多亏钟律师了。”伍浩边说边展开一张红色的锦旗，“律剑精神，所向披靡，这几个字送给钟律师。” 慕材看着崭新、鲜艳的镀金字体，心中甚是激动，他双手接过伍浩的锦旗，呆呆看着，好一会才挤出几个字，说：“这是应该的。” “耶哈哈.......”朱律师和辛记者从电梯口走出来，“老伍，你们送钟律师一面锦旗，有没有我一份啊！” 朱律师笑得见牙不见眼，走过来跟伍浩握了握手，又相拥一下，说：“这个案件啊，辛记者说要发一个专门的报道，这是法治社会的进步。” “是的，这个案件真是很有意义。”辛记者围了过来，“我这边也拍个照片留念一下吧。” 辛记者从挎包里掏出专业摄像机，调整一下光圈。 “咔嚓”一声， 慕材和伍河、伍浩、朱律师便合照留影了。 送走伍浩、伍河、辛记者后，慕材拿着锦旗来到卡位上，用手慢慢抚摸着锦旗，从旗杆到旗布，仿佛在抚摸着一个小孩的脸蛋一样，小心翼翼，眼神里闪着亮晶晶的光泽。 这是他执业以来收到的第一面锦旗，也是第一次收到客户这样正面的认可，这种感觉比吃了蜜糖还要甜。他看到伍河重获自由，心里吊着的石头放了下来，他能体会到小鸟重新翱翔天空的喜悦，又看到伍浩紧锁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他感受到家人团聚的美好。 第一次，慕材感受到做律师是如此有意义，这个职业就好像古时的摆渡人，将人从河这边，渡到河那边，从一个人生状态渡到另一个人生状态。 “好勒，下一个目标，就是要将刘子良案件翻案！”慕材收拾好锦旗，他需要全力以赴去准备后天的复议程序，邹玉那双期盼的眼神映入他的眼前，既然受人之托，就要全力以赴。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邹玉过来律师楼了，她有份房产交易买卖要慕材做见证人。 “钟律师，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想给他弄一间房，我的能力也只能去到这里了。”邹玉说，“子良在婆家也不是被宠爱的，他的爷爷奶奶那边就认为我是他们刘家的冤家，就将那愤气泻在我身上，整条村就我们家最穷。” 慕材看着邹玉，心生怜悯，难以想象这个单亲家庭是如何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原本可以收多点律师费的，但是，慕材还是不忍心，便收了个基本费用。 “这个事就交给你了，钟律师。”邹玉说，“后天的复议程序，我们到时候直接在复议部门前汇合吧。” “是的，我们一起加油吧。”慕材露出坚定的眼神，目送着邹玉走出律师事务所。 送走邹玉后，慕材准备回到卡位，一位约摸五十岁的妇女走出电梯口，张口便问道：“请问钟慕材律师，在吗？” “我是！”慕材转过身来，“请问你是？” “我是昨晚在咨询网跟你咨询的那个张姐，你还记得吗？” “哦，有点印象，您说今天上午会过来的，我差点忘了。”慕材拍了拍脑袋，“请跟我到会议室。” 张姐因上一家公司没有签订劳动合同，现在离职了，想要追讨未签订劳动合同的二倍工资差额，从张姐提供的证据来看，这个官司不难，并且拿的赔偿不低。 “其实，我是不想提起仲裁的，我挣扎了有一个月时间了。”张姐耷拉着眼皮，看着桌面，低声说道，她好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 “我离职后，听到他们说了我一些坏话，我就想仲裁他们。”张姐继续说，“这个官司我不想出面，就让律师全程出面。” “这个没有问题，交给律师去处理就可以了。”慕材自信得说，这类案件简直就是送上门捡钱的，他想尽快促成签约。 “我有个问题——”张姐稍提高嗓音，“就是——如果仲裁的话，会不会影响到我现在上班的公司，会不会影响我现在的工作。” 慕材听了真想笑出声，这是个常识性的问题，但他还是忍住了，认真答道：“这是不相关的，您放心。” “还要——”张姐抬起头欲言又止，沉默一会。 “有问题都可以提的，没有问题我们就签约了，费用方案就是昨晚跟您说的。”慕材觉得张姐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为什么对这么简单的案件，她好像还是忧心忡忡呢。 “我还是做不出！很纠结。”张姐说，她又低下头，好像在想着什么问题。 “到底什么情况呢？”慕材说，他意识到当中应该是有什么隐情，不然不会这样犹豫不决的，在确定委托之前，他更需要弄清楚当中到底有什么隐瞒的事情。 慕材静静看着张姐，两个人都沉默着。 “老板娘和老板对我挺好的，他们还主动分配了个两房一厅宿舍给我，而且是我主动提出离职的。”张姐说，她两个眼睛飘浮不定。 听到这里，慕材明白了，便说道：“这个您自己好好考虑，公司没有签订合同，这必然是违法的。” “这些我都知道，其实我也挣扎很久 了。”张姐说。 “另外，我也提醒一下，这个劳动仲裁是有一年时效的，每拖一天，就减少一天的赔偿金。” “嗯嗯，我知道。” 慕材没有促成签单，他也陷入两难，如果怂恿她仲裁，那很快就可以拿到一笔赔偿，但是得到这笔赔偿，张姐会心里不安，想到此，慕材就让张姐回家再考虑了。 目送着张姐渐渐远去的身影，他在想，要是自己是张姐，会如何选择呢。 第150章 自信满满!誓要翻案! “呼呼—呼呼—” 慕材有节奏得一呼一吸，大腿大步跨开，双臂有规律的一摆一晃，清晨的秋风扑在脸上，感觉凉飕飕的，瞬时将额头上豆粒大的汗水吹走。 他看了看手表，跑了有近一个小时了，突然，他像一头猎豹一样，直奔向前，从中速度到最快的百米冲刺速度，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咬紧牙关。 “10，9，8，........3，2，1！” 慕材心里默念10秒钟后，仿佛冲过终点线，他慢慢减速了，最后走在地面上，边抖动手腕边拍打着大腿肌肉，让全身都放松，他用大毛巾擦了擦脸上、脖子上、手臂上的汗水。 “哈.........，流了一身汗，真是舒服啊！” 慕材仰天看着蓝蓝的天空， 一群大雁呈人字形在高空拍打着翅膀飞过，它们正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齐刷刷得向着目的地飞去。 “我也要向着目标前进了。”慕材望着高空中的大雁说，“目标就是帮助刘子良翻案！！” 这时，太阳公公从东边越升越高，秋日的阳光照在脸上，好像一只手抚摸着脸蛋，怪舒服的。 慕材往富豪山庄走去，回家洗澡换了衣服便往复议中心走去了，他要跟邹玉直接在门口汇合。 这天早上，邹玉起得很早，昨晚是半睡半醒，在床上翻转好几回才熬到天亮，摸着自己的心脏，今天跳得比平常都要快。活了快要大半辈子，想不到自己一个农村妇女，竟然有这么一天，会跟自己镇的公安局打官司，想到此，真是感慨万分，为了儿子的将来，她决定要放手一搏，要洗掉儿子的案底。 草草吃了个早餐，邹玉便搭了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来到镇的复议中心，只见慕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钟律师！早！”邹玉走到慕材面前，特意递给他一瓶咖啡，希望慕材能够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打这个官司。 慕材看着邹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就知道她昨晚失眠了，他不自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这时，保安慢慢将复议中心的大门打开。 “走吧，我们进去！”慕材说，他昂起头，挺起胸，迈出坚定的脚步，仿佛一名身经百战的勇士，准备奔赴战场，两眼睁得圆圆的，透出犀利、自信、必胜的气势。 曹队身着一身制服，笔挺挺得坐在被申请人的位置，旁边有位穿着西装的男青年坐着，在低着头奋笔写着什么。 慕材和邹玉坐在申请人席位后，本案的复议程序仲裁员吕先生坐在中间的裁判席位上。 “现在双方对各自出席身份有没有异议？”吕先生说。 “无异议！” “无异议！” “现在由申请人这边再次阐述你方的诉求，以及法律依据。”吕先生说，他那双眼睛无精打采看了看慕材这边，又看了看曹队那边，双眼凸出来，从侧面看就像是蜥蜴的眼睛一样。 慕材清了清喉咙，他仿佛如一张拉满的弓，准备向目标射出利剑，而这次，对手就是曹队，他要拿起法律的利器，一一指出曹队在处理刘子良案件出现的违法违规行为。 论法律适用，慕材自觉得要远超曹队，他知道警务人员在法律的理解和适用方面是很弱的，他们更强于抓人，讯问，取证，想到此，慕材自信满满。 “仲裁员先生，我们要明确一下。”慕材说，他打开一沓资料，慢慢展开，这些都是他这段时间准备的，“依据法律规定来说，被申请人的做法不合规，不合理。” 慕材的声音抑扬顿挫，每到一个关键点，他就如一个手术专家一样，将曹队他们办案的每一个小瑕疵的地方都细细剖开，再配相应的公安机关办理案件的依据，这可以说是预备得十分充分。 正如慕材所预估的，曹队不会使用法言法语，只是一味重复是依法办案，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反驳了。 慕材乘胜追击，他不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正如向对手刺了一刀不过瘾，还要刺多一刀一样，曹队哑口无言，心里想着，希望尽快结束这个复议程序。 邹玉见慕材这样慷慨陈词，又见到对方无言反对，心里暗暗高兴，看来翻案的应该是不成问题了，这笔律师费花得真是够值。 “从证据方面来看，对方作为执法者，根本没有履行行政合法的原则，浪费司法资源。”慕材说，他做最后的陈述，“因此，我们认为贵政府应该作出撤销被申请人处罚的决定，以还刘子良一个公道。” 邹玉听了，差点就要鼓起手掌，慕材将她内心的话都说了出来。 慕材看了看裁判席上的吕先生，只见他两目无神，看着手中的材料，微微打了个哈欠。 “本案就审到这里，本复议中心择日将决定书发给双方，待会看一下笔录，无误后就签名。”吕先生说完站起身，那个啤酒肚快要撑破外套的纽扣。 “钟律师，看来你的准备很充分啊。”曹队走到慕材面前说，“不过，还是很遗憾。” 曹队说完，把警帽扣在头上，斜眼看了看邹玉，咧嘴一笑，说：“偷东西还这样恶人先告状，呵呵。” “你们是这办案，我儿子不应该留下案底。”邹玉愤怒得说，她仿佛是被刚点燃的火把，火越烧越旺，“你们这样乱来就是害了人的一生了！” 慕材张开手臂挡住邹玉，生怕她被激将，到时候惹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慕材是知道曹队这种人的。 “我们会帮刘子良还一个公道的。”慕材冷冷说，他内心真想揍一顿曹队，那一脸横肉比上次见面多出很多，一看就是大鱼大肉吃成这样的。 复议程序结束后，慕材与邹玉告别，并劝说不要太过担心，便赶回律师楼，他要准备洪总案件的应诉准备。 刚出电梯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桦姐回来了，她脸上明显做了一点整形，变得比以前漂亮了。 慕材满心快乐，当即点了一杯咖啡给桦姐，以表示庆祝她康复回来，桦姐自是笑容满面，感谢同事的爱心。 “材哥，你回来就好了！正想找你呢！”心城从自动门走出来说，“咱们一起进去谈。” 第151章 恶意的员工，慕材激愤应对! “完了，材哥——”心城声音颤抖得说，他一脸忧虑，两个眼球带有几个血丝，看样子昨晚应该是没有睡好了。 “怎么回事？”慕材说，“看你样子状态很不好。” “法官要处罚我——” “啥回事？” “她说我滥用管辖权异议。” “具体什么情况？” 原来心城最近办理一个案件，因他采用管辖权异议的策略以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使得开庭时间延后了，导致经办法官的工作节奏乱了，认为心城是滥用管辖权。 “妈的！”慕材拍案而起，“这明显就是刁难人。” 心城被慕材的愤怒所震惊。 “你不用怕她！这个女法官处罚的依据在哪？这分明就是滥用职权，已经下处罚通知书了吗？” “还没有，她说要提交给领导讨论。” “那她就是威胁你了，如果她敢处罚，你就要去投诉她。” 慕材想起自己刚独立执业不久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候听到要被处罚，也被吓得失眠一整晚，现在回想起来，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经验，不懂法律规定。 “我教你一招。”慕材将脸凑近心城说，“她比你野蛮，你比她更野蛮！” “啥？”心城听了，一头雾水。 “你不要给她拿捏住，不要让她看到你的害怕，不然她就一直吃着你！” “喔！那要怎么回应她呢？” “我给个思路给你，这也是一个老律师跟我说的。”慕材清了清喉咙，坐直身子，准备要做出另外的动作，他嘴巴一翘，“咱们都是法律人，你这样整我，我大不了这辈子不做律师，一辈子要监督你办案，常常来投诉你！” 慕材学着那个老律师的神态说了一遍，心城顿时心领神会，他明白了什么叫“她比你野蛮，你比她更野蛮”的意思了。 “材哥！太谢谢你了。”心城说着，脸上舒展开愁容，两个嘴角向上扬起，“我真的是被吓死了，昨晚一天都没有睡到。” “这是独立执业的必经之路。”慕材笑着说，“我看你就是看到我自己，呵呵。” 于是，心城如一个卸下重担子的小马驹，又欢快得动起来，继续投入工作中去了。 洪总的仲裁案开庭在即，袁东在当地老家请了一个律师来打这个官司。 这天上午，袁东来到段律师的办公室。 “段律师，这个案件就麻烦你了，到时候打赢了，提成费用肯定是少不了的。”袁东说完，咧着嘴笑了笑。 “你确认那个合同不是你签的，那个指纹不是你的？”段律师问，“如果真的是你签的，那这个官司就败诉了。” “你放心，我是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那就好！” 段律师是个独立执业不久的年轻律师，整天愁着案源，每天想着去找案子，现在有这么一单案子亲自找上门，真是天上掉下馅饼了，对于这个三线小城市来说，这个案件的提成费用不低，可以解决未来一两个月的成本开支了。 想到此，她心里乐得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洪总按照慕材的要求整理了一下反诉的材料，亲自送到律师楼。 “我相信他一定是调包了！” 慕材边翻看洪总的材料边听案情细节。 “这个袁东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了一下这个劳动合同，如果这个真的是他签了，为什么他还要说没签呢？” “钟律师，我跟你说，到时候开庭，你就问他一句话——既然你没有签订合同，为什么离职的时候你还要拿回合同呢？” 慕材点点头，见洪总满脸的愤慨，激动得脸色通红，好像里面燃烧的火气将要爆发一样。 “洪总，我明白你意思了，如果——假如——”慕材故意拖了拖字句，“他真的签了合同，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合同是被他偷偷换了。” “对！！！”洪总坚定得说，两个眼睛睁得圆圆的，好像牛眼睛一样，看样子，洪总是对袁东恨之入骨了。 “嗯，那我明白了。”慕材答应道，他是很憎恶那些心怀诡诈的人，听到袁东这样恶意索取赔偿的行为，更是激起他那颗匡扶正义的初心。 洪总再次交待清楚后，便离开律师楼了。 夜幕降临，一轮金黄色的明月挂在天空，慕材拎着公文包，迈着轻松的脚步，快要回到富豪山庄的大门口。 “这位先生，打扰您一下。”一位穿着普通的小女生拦住慕材的去路，哀求道。 “什么事？”慕材停下脚步，看了看眼前这位二十出头的小女生，她浓妆艳抹，脸上露出祈求的神情。 “我的手机不见了，现在买不了车票，您可以借我两百块吗？”小女生娇滴滴得说，她两眼露出哀怨的眼神，想要博取慕材的同情。 面对这样可怜兮兮的小女生，慕材从理性上知道，这大概率是骗局，但是他还是难以拒绝这样的哀求，便说：“这位小姐，我建议您可以联系一下警察局寻求帮助。” “我寻求过警察局的求救了，他们都是踢皮球，让我去找其他部门的，难道你也要学这些部门一样踢皮球吗？”小女生说着，眼泪“唰唰”得流出来，嘴巴一扁，“哇哇……”得哭起来。 慕材哪里受得了女生的哭泣，忙劝说道：“这样吧，我就给你一百多，我身上只有这么点零钱了。” 慕材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百块。 小女生听了，嘴角微微扬起，转哭为笑，一手抓住慕材手上的一百块，说：“那我就感谢先生的相助了，我得赶去买车票了。” “再见！”小女生向慕材招手后，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回到家吃饭的时候，妆彩发着牢骚说：“亲爱的，你知道吗？这几天有个小女生欺骗人的感情，骗了不少钱了。” “她是怎么欺骗的？” “我真搞不清楚，那些人为什么会相信这个小女生，被骗的都是男性，看来她是有针对性的。” “她怎么骗的？” “她说手机不见了，要借钱买车票，这样的谎话都编得出来，那些被骗的，我看就是无脑男！要是碰到我，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听到这，慕材呛到饭了，“咳嗽”好几声，心想：妆彩要是知道我也是这样的人，那就可能发生第三次世界打仗。 “哎……不提这个人了。”妆彩说，“聊点开心的事吧。” “嗯嗯。”慕材点点头答应道。 第152章 虽败犹荣，整装重新出发! 阿宾穿着墨绿色的长袖长裤，骑着摩托车，载着两袋满满的法院机关的快递，开始今天的派送工作了。 他看了看第一封快递，是政府的复议决定书，确认一下地址：是律师事务所的，便拧了拧油门， “轰轰……” 摩托车咆哮着，两根排烟管发出淡淡蓝烟，箭一样得窜出去了，很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秋日的早晨，真的是让人神清气爽！” 慕材伸了个懒腰，仰天看着蓝蓝的天空，心情愉悦得说了一句，昨晚很早就倒头入睡，难得一睡就睡了九个小时，仿佛将这段时间缺的觉都补回来了。 回到律师楼，慕材碰巧遇见快递员阿宾。 “有我的快递吗？” “好像有一份，你稍等一下。” 阿宾从手头几份文件中，抽出一份递给慕材。 从邮单信息显示，是行政复议决定书，看来刘子良案件出结果了，这出结果的时间也真快，慕材的心跳瞬间加快，他即将揭晓结果了，到底能否翻案成功呢，到底复议部是否支持慕材和邹玉的请求呢？ “噗通……噗通……” 慕材摸着心脏的地方，跳得异常得快，仿佛要跳出来了，他拿着快递，找到撕开文件的小红点，手有点抖，想拉开又不想拉开。 他拿着快递没有往办公区走去，却往客户会见区走去，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拆开。 嘶……嘶…… 慕材捏着红线头，慢慢往下拉。 这一拉，仿佛拉了半个世纪，不知道为什么，既很想快点知道结果，又想慢点知道结果，这种矛盾的感觉，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快递口完全拉开了。 慕材咽了一下口水，他的眼皮微微跳动着，这是明显的神经紧绷引发的身体反射。 他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长呼一口气，不管结果如何，总得面对的。 死就死吧！ 慕材憋着气，用眼光快速从头扫到尾，比扫描仪还要快速。 突然扫到最后一句：驳回申请人诉求，维持原决定。 啥？？！！！ 慕材的手抓紧决定书，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又重头扫了一下文书，还是那句：驳回申请人诉求，维持原决定。 不！！这怎么会这样！！！ 慕材心里一沉，整个人瘫软下来，靠在椅背上，好像被人打了一枪，正中要害，一下没有力气，眼勾勾得看着天花板。 这样的结果简直就是出乎意料，真如晴天霹雳，慕材接受不了，这个怎么向邹玉和刘子良交待呢？ 慕材像泄气的皮球，整个人无精打采，面对败诉，心如刀割，他想不明白，有法律依据和事实充分，竟然也不被支持。 这时，邹玉来电话了，她询问案件什么时候出结果，慕材沉默一会，心想丑媳妇还得见公婆，还是决定将结果告诉她。 “结果出来了，您9有空过来律师楼吗？” “是什么结果呢？” “呃……最好还是当面谈一下。” “搞到我好紧张，这结果最后怎样了。” “这结果……不太好，您还是当面过来谈谈。” “好吧，我现在过来。” 挂掉电话，慕材长舒一口气，虽然没有直接告诉邹玉结果，但是起码也透露八九分了，既然败诉的结果已经定了，接下来就商定是要继续打下去还是就此停步了。 半个小时后， 邹玉坐在慕材面前，手拿着复议决定书，脸色铁青的，仿佛一场暴风雨将要来临，慕材做好准备要挨骂了。 “这简直无法无天，其实就是包庇他们，官官相护！难怪开完复议程序后，对方还露出很嘚瑟的笑容，果不其然，他们都是内部操作的！他们这一帮贪官污吏！” 邹玉说完，改换一下语气，恭敬得问道： “钟律师，那我们现在还能怎么弄呢？” 慕材有点惊讶，邹玉一点都没有责怪自己，不像之前的客户，打输了官司就找律师撒野，大闹要退费又或者要投诉，她却完全没有一点责怪自己的意思，而且还是那样尊敬自己。 “我收到这个决定书，也是很震惊，这明显就是枉法裁判，故意包庇，从法律依据和事实认定来看，我们绝对是能够被支持的！” “钟律师，这个是政府部门的问题了，您已经做的很好，很尽责了。” 听到邹玉的安慰和认可，慕材大受感动，虽败犹荣，心里重新充满力量。 “这个案件还没有结束！复议程序败诉了，我们可以走法院程序，一审程序，二审程序，最后还有再审程序，没有打到最后，都不要放弃！” “噢！！”邹玉惊呼道，“也就是说还有三次机会！！” 邹玉的眼睛再次闪出亮光，她又重新振作起来，“那我就坚持走完全部程序，如果全部程序走完，还是翻不了案，那我就认命了，我也问心无愧了，我算是努力过了。” “嗯嗯，不到最后一步不要放弃！”慕材答应道。 傍晚6点，慕材特意去菜市场逛了一圈，买了一条鲈鱼、3斤竹节虾、排骨，这些都是妆彩和希臻喜欢的食材，今晚，他决定给家人做一顿好吃的。 “哇！今晚我们有口福咯！” 妆彩兴奋得说，她也好久没有尝过慕材的拿手好菜了，乐得像一朵花一样。 小时候，家里三个小孩，真是应了那句话：一个和尚有水喝，两个和尚挑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平时家务活，三个小孩常常互相推诿，但是——最后，还是慕材挑起家务活——拖地、洗碗、做饭。要不是工作忙，慕材很乐意早早回家帮忙分担家务活。 “哎呀，真是太好吃了，钟律师真是被法律耽误了，原本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厨师。” 妆彩嚼了一口鱼肉，笑着说，“好不好吃啊，臻臻。” “好吃，真好吃。”希臻满口虾肉，吃得笑哈哈。 “要是我做厨师，可能只有你们两个客户了，哈哈……” 一家三口“哈哈”笑得其乐融融。 时间一晃，袁东诉洪总劳动仲裁一案，庭审要开始了，慕材穿好律师袍，昂着头走进法庭。 第153章 对战开始!慕材迎面直击! “还真想看看这个袁东到底何许人也。”慕材心里嘀咕道，“看看我如何打赢这个官司！” 慕材在被告席上摆好材料，展开白纸，将一些重要问题都标记好，预估待会仲裁员会发问的问题，再次完善要答辩的材料，他满心期待这场决斗的开始。 袁东出现了！ 他一脸傲慢，梳着推背头，打着发胶，一双丹凤眼，略健壮的身材，身后跟着一位瘦小的女生，看样子是聘请的律师。 袁东坐在原告席位上，双眼看过来，冷冷看着慕材，眉头向上一挑，像是向慕材示威一样。 仲裁员走上审判席，是一位戴着金丝框眼镜、皮肤黝黑、留着齐肩长发、身材瘦削的中年妇女。 “经核对双方身份，符合庭审要求，现在开庭。” 仲裁员说完，大力敲响法槌。 法庭调查环节—— “请被告进行答辩！” “好的，现在被告进行答辩！”慕材清了清喉咙，坐直腰板，拿起稿件，念道： “请求仲裁院依法驳回原告所有诉讼请求，同时依法追究原告虚假陈述的法律责任。” 旁听席上传来“哗”得一声，显然是被慕材的答辩所惊讶，因为虚假陈述可是大罪，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袁东听了，愣了一下，他看向聘请的胡律师，想看看胡律师待会如何应对。 “特别提醒仲裁庭！” 慕材看向仲裁员，然后屁股挪了挪，继续说： “原告说没有签订劳动合同，那为什么他离职的时候，会跟人事要回一份劳动合同呢？如果没有签订，那么公司肯定是没有存留的，原告的行为有违常理，不符合常识。” 仲裁员看向原告席， “原告回应一下。” “你自己去查！看看是不是真的！公司大言不惭！”袁东抬起头，嚣张得说。 胡律师转头看了看袁东，放下签字笔，说： “我方回应一下，特别提醒仲裁员，正是原告认为合同有问题，才向公司要回合同，这是符合常理的。” 慕材举起手，示意要回应一下。 “被告说。” “提醒仲裁员，公司这边是提交了证人出庭作证申请的，当天一起签订劳动合同的一共有6位同事，他们都可以出庭作证。” “已经邮寄了吗？我们好像没有收到。” 慕材听了，赶紧找出邮寄的快递信息，幸亏自己提前准备，果然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他递交上打印的签收单，仲裁员点点头，说： “可以准许证人出庭作证。” 胡律师举起手，示意要回应，说： “仲裁员，我们要申请笔迹鉴定！” 慕材叹了口气，说： “这个不仅浪费司法资源，还是浪费时间！” 仲裁员沉默一会，皱了皱眉头，说： “如果申请鉴定的话，那证人出庭作证的意义在哪呢？” 慕材见这个仲裁员犹犹豫豫的，跟以往办案的仲裁员不一样，之前的仲裁员都是严厉、有娴熟的庭审把握能力。 而她，明显弱了很多，感觉经验不太足。 “关于笔迹鉴定申请，我需要提交领导去讨论，证人出庭作证，我们再组织下一次开庭，今天的庭审到此，休庭！” 仲裁员敲了一下法槌。 闭庭后，慕材便赶去洪总的办公室，反馈一下庭审的情况。 “申请鉴定？这个还要申请？” 洪总表示强烈不满，“那么调包的可能性是非常大了，如果他不调包的话，不可能会要求申请鉴定的！太可恶了！” “嘛，洪总，我这么跟你说吧，假如，那个签名鉴定出来，真的不是他签名的，那么风险就不小了。” “也就是说会败诉！！” 慕材点头不语。 “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真的是太冤了，比窦娥还冤，真是没有天理了。” “那是没有办法了吗？” “未必，我还有杀手锏，他不仁，我们就不义。” “是什么呢？” 慕材微微笑，将方案告诉了洪总。 “哈哈，专业！！钟律师，那就有劳你了，我不管怎么样，都要跟他打到底的。” 跟洪总聊完后，慕材便回到律师楼了。 刚进律师事务所的门口，迎见严律师。 “钟律师，真是太巧了，有个事情，要请你帮帮忙。” “什么事？” 慕材心里满是疑惑，这个资深律师怎么会找自己呢？严律师是律师公会的实习律师考核委员会的成员，简单来说，他就是决定实习律师实习是否合格的律师。 平时，最多就是跟严律师打个招呼而已，除此之外，就没有交集了。 “是这样的，我们团队要招投标，我们搜到你办理的一个案件对我们投标很有帮助，能不能借我用用。” “哦，这样子！” 慕材感到有点震惊，他想不到自己办理的案件，可以这样帮助同事，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没有问题，我待会发给您，你也要带上我一起发财啊，哈哈哈。” “可以啊，我们可以合作的，正缺人！” 慕材回到卡位上，便将判决书发给严律师了。 掐指一算，慕材独立执业有一年半时间，办理大案小案也几十件了，公布的判决书也越来越多了，他在所里也小有名气了。 回想自己刚独立之初的彷徨不安，到现在的成熟老练，从刚开始为案源发愁，到现在不断有人介绍过来，回望过去，这一路走来都是恩典。 最重要的是，他增加了很多不曾有过的技能，从一名菜鸟律师到现在颇有小成就的新进律师， 慕材心里感慨万分。 很快，迎来了袁东诉洪总的劳动争议案件第二次开庭—— “证人出庭作证！” 仲裁员示意慕材让三位证人进法庭。 第一位证人——蒲敏君 “当天还有谁一起签订劳动合同，是谁拿给你们签订的？” 仲裁员问道，她死死盯着蒲敏君，仿佛要看透她的内心，又或者故意施加隐形的压力给证人。 “当天一共有六个人一起签订劳动合同，包括袁东，是人事统一安排的。” 接着第二位证人 彭晓群，第三位证人雷军一一接受仲裁员的提问。 “反对！” 胡律师举手示意。 第154章 性侵案拉开帷幕! “这个证人证言没有意义，应该由第三方，即鉴定机构对劳动合同出具鉴定报告。” 胡律师慢条斯理得说，她试图要引导仲裁员的思维，这一切，被慕材摸透了。 “证人证言是法定的证据种类之一，即使，原告申请笔迹鉴定，不影响证人证言的证明力。” 慕材还没等仲裁员允许发言，他立即补了一句，因为，这个仲裁员审案经验不足，那就由律师来提醒主导了。 “这个证人证言不具有客观性，不排除是受公司委托的。” 胡律师又将了慕材一军。 三位证人看着袁东，眼里都透露出一种责备、鄙视，袁东游离的眼神飘忽一下，抬头看向天花板，说： “我记得当时签了，后面有作废了，然后就没有签了。” 慕材看着袁东，心想着， 如果他坚决声称没有签，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确实签了，后面发生脑震荡，忘记自己签了。另一种是他故意伪造或者调包了。 “考虑到双方争议点非常大，达不成调解，本次庭审到此为止，仲裁庭将择日宣判！” 庭审结束后，慕材简单向洪总反馈庭审情况。 哪知，洪总真是气坏了。 “连证人出庭都搞不了他！还有王法吗？” “洪总，现在还没有出结果，仲裁员没有当庭宣判。” “根据法律规定，退一万步来讲，即使仲裁判决我们输了，上诉到法院，我们可以申请测谎仪鉴定，坚决追究他到底！”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洪总嘴角微微翘起，露出满意的笑容。 难得一个周末，慕材带着一家三口回到娘家。 “咱们一起去公园的游乐场玩玩吧。” “好啊！” 于是，岳父带着慕材、妆彩、希臻、 孙子天誉来到家附近的游乐场玩了。 大摆锤、摩天轮、海盗船，整个园区充满“轰隆隆”的机器声，小朋友的欢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哎呦！！” 8岁的天誉摔倒在海盗船边，嘴巴瞬时流出鲜血，哭嚎着，身材高大的岳父如一座大山，伸手将天誉单手抓了出来。 工作人员见状马上摁停了机器装置，小跑过来，看看是发生什么事。 不远处的慕材也跑了过来。 天誉捂着下巴，眼泪如黄豆粒从眼角冒出，痛得“哎呦呦”，岳父掏出纸巾，将鲜血止住。 另外一个工作人员，貌似是主管级人物，他拿着对讲机问清情况后，便陪着岳父、天誉和慕材走进办公室。 “现在怎么处理呢？你们的游戏装置存在安全隐患。” 岳父咬牙切齿，看着宝贝孙子一脸痛苦的样子，气得想揍一顿园区的主管。 “先坐下一下，把情况都记录一下，我们才好商量如何处理，对不对。” 园区主管从里面的工作室拿出一个情况登记表，拿起笔，准备要做记录。 “游戏装置出问题，你们园区是要负责任的。” 慕材提醒主管。 “这个——搞清楚了，我们该赔就赔。”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就赔偿个500元的医药费算了，费事折腾了。” “嗯——500是没有问题，但是我这边要报警先，让警察过来做见证人，才好给。” “没有问题啊！” 园区主管立即拨打报警电话。 不一会，三个警察过来了，问了一番情况，为了尽快结束这无意义的拖时间，慕材主动说： “现在我们双方是达成和解协议了，就查警察过来做见证人而已。” “是这样吗？” 园区主管点点头。 “我是小孩的姑丈，我来起草和解协议，起草出来，双方看了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 了。” 岳父见慕材从园区主管接过白色的a4纸和签字笔，便“唰唰”得奋笔写着，不一会，就将协议写好了。 岳父一脸惊讶，感叹慕材的专业和速度， 真是看到慕材的巨大变化，之前还是一个有点木楞的小伙子，现在是专业、成熟的模样，真是莫要笑人。 双方签好字，岳父也收到园区主管的500元赔偿，这事就这样和平解决了。 岳父看着慕材，露出一丝微笑，这个微笑是他的认可，更是对自己多年前小看人的不好意思。 慕材心里也是万分感慨，记忆带回到9年前。 第一次去到岳父家里，他问了慕材：“干法律多久了。” “三个月左右。” “.................” 对话停了下来，仿佛空气也凝结了，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不是法学科班，没有通过法律资格证考试，刚入行做律师助理，这些条件，让一个准岳父感到很重的心理担忧。 幸亏，当时岳父只是闷声不说，这也是他能够做到的最礼貌的回应方式了。 换位思考，现在慕材为人父亲，如果看到希臻嫁给一个刚出社会的毛头小伙，他或许就没有岳父这么礼貌了，可能直接拍板反对，又或者阴沉着脸直接走开了。 想到这里，慕材还是蛮感恩的。 9年过去了，时间真的是很快，怪不得别人说：光阴似箭。现在慕材是一名真正的律师，办理数十件案件，从城中村搬进高档小区，自己来挣钱养家糊口。 单从养家糊口来说，慕材担起经济的支柱，这也是上帝极大的恩典。 “你在发什么呆。” 妆彩抱着希臻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没事了，就是想了下陈年旧事。” 另一边—— 凌艳梅和朋友韩锋在社交软件交流着，两个人是同事介绍的朋友。 这一天晚上，凌艳梅在社交平台上，直接回复韩锋的求爱表示：我有喜欢的类型了。 “啊！不可能，我很爱你啊。” “我们不可能的，只能做普通朋友了。” 韩锋发了一个小视频过来，凌艳梅一点开，只见自己醉醺醺、一身裸体，这明显就是被人拿着手机拍的视频。 凌艳梅霎时，耳朵根发热，然后一直红到脖子处，连忙在社交平台上上连发几个字： 你好恐怖！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样拍艳梅花的隐私，她气得手直发抖，双手直捂着头，恐惧感像电流一样触动她全身。 “我要报警！” 第155章 凌艳梅决定找慕材进行维权! 凌艳梅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律师，网页便弹出不少律师相关信息，其中一个律师名字映入眼帘——钟慕材。 “哈~” 慕材打了个哈欠，眼角飙出泪水，玩了一整天，他困了，洗了个澡，准备要睡觉。 “嗡嗡....”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像是一个甲壳虫慢慢移动，是有人电话过来。 慕材看了看时间，晚上10点半了，是谁打过来呢？他犹豫着要不要接，拿着手机，看着来电号码，这个号码没有接过，应该是陌生人的电话。 还是不接了，这么晚打过来，会不会是打错的了， 慕材拿着手机让它震动了几下，停下来了。 正当他准备上床睡觉时，手机又震动起来，又是刚才的手机号码，会不会有急事呢？先接一下吧，看看怎么回事。 “您好，请问是钟律师吗？” 一个女声传来，她的声线温柔，咬字清晰，是一个有礼貌的女生。 “哪位？什么事？”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了，我很急需法律帮助，我是在法律咨询平台找到您的律师信息的，就给您电话了。” 慕材听到对方求救的口吻，感受到她的焦虑和恐惧，加上慕材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律剑性格，他马上打起精神。 “什么情况，请慢慢说。” 凌艳梅听到慕材的声音，感受到一股正气，不像刚才两位律师那样爱理不理的，便迅速整理了一下慌乱的头绪。 “是这样的，我被一个朋友偷拍了，他趁我醉酒的时候，脱了我全身衣服拍照，我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对我做什么下流动作。” “你有证据吗？” “有的，他发给我了。” 慕材听到此，意识到这是一单重大的刑事案件，依据法律规定，这是要坐牢的。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呢？” “先收集好证据，固定事实。” “我都收集好了，我现在最害怕的是，他将视频转发出去，或者是自己私藏起来，如果他转发出去，天呀，那——那我就不用活了，这个人太可恶了，您觉得我要不要马上报警呢！” “要尽快报警，这个属于重大的刑事案件。” “可是，对方是公职人员，我怕他会打击报复我，那怎么办呢，我想现在直接过去他家里，让他当面把视频删除了，可是如果他表面上删除了，但是自己又留了一手，那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凌艳梅越说激动，她头脑快速转动，比慕材反应还要快，一下就想到几种结果。 “先冷静下来，现在最需要的是把事实固定下来。” 慕材边安慰凌艳梅边想着如何帮到她，这样的性侵案件，他还是第一次接触。 “他简直就是恶魔，说不定他还趁我醉酒的时候强奸了我。” “嗯—嗯—” “那请问钟律师，如何能够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呢？我一定不会让这种人逍遥法外的。” 慕材先聆听凌艳梅，她的情绪就如冲破堤坝的洪水，倾泻千里，慕材看了看时间，聊了有近一个多小时了，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的。 “凌小姐，这样子，或者我们先聊到这里，都比较晚了，我们可以明天约时间过来律师楼面谈。” “哦哦，好的，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了，我明天一早先过去报警，我希望警察去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可以，那就先报警处理，让警察出面，这是最快的一种方式。” 挂掉电话，慕材上床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看着房间的天花板，内心还是担心这个女生的安危，他又长叹一声。 “你叹什么气呢？刚才聊了什么？” 睡在旁边的妆彩，转过身，问道。 慕材便将刚刚跟凌艳梅聊的情况跟妆彩分享了。 “还有这么变态的事，这个女生太惨了，哎……” “我就突然想到我们的女儿，以后真的是要好好引导女儿如何学会保护自己了。” “对呀！我小时候就被性侵过！” “还有这事？！” “那个时候，我读小学五年级，一个人去看医生，那个男医生就摸我的胸前，那个猥琐的眼神，我现在还记得。我当时害怕得不敢出声，又没有告诉父母，他们当时在外地挣钱。” “噢，这真是太可恶了。” 慕材心中燃起无名火，紧握拳头，想到自己的妻子被人这样欺负，气得咬牙切齿。 “事情过去很久了，现在我们只能吸取教训，要陪伴小孩，不要为了挣钱就跟小孩分开。” 妆彩说着眼眶湿润了，感慨，当时父母在身边多好。 慕材从床头的柜面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妆彩擦眼泪。 “这样看来，办理这类案件的意义非常大了。” 慕材用手轻轻拍了拍妆彩的肩，安慰了一会，便熄灯睡觉了。 上午9点，凌艳梅来到警察局报案。 “你的证据不太充分，而且过了三个多月，时间有点长了。” 负责接案的张警官听了凌艳梅的情况，简单分析本案的利弊，他有点遗憾说道。 “可是，这不明摆着让罪犯逃之夭夭吗？” 凌艳梅气愤得很，上牙床咬着下唇，脸上满是失望。 “不过——可以走民事诉讼，追究他的民事责任。” 张警官补充道。 凌艳梅离开警察局，拨通慕材的电话，她要快速赶去律师楼，商讨委托维权一事。 慕材坐在会议室等待凌艳梅的到来，他把今天的时间空出来，以一颗帮助的心来接这个案子。 不一会，凌艳梅过来了。 慕材一看，惊呆一会。 简直就是一个明星脸，瓜子脸，皮肤白皙，两个眼睛圆圆又大大的，眉毛浓浓如柳月，尖挺的鼻子上爆出一个痘痘，看样子，昨晚是没有睡好了。 那乌黑的长发直到腰部。 “钟律师，您好，昨晚谢谢您的帮助。” 凌艳梅眼球充满血丝，尽显疲态，但是她依然在强撑打起精神，要不是出了这事，她一定要比现在漂亮百倍。 “那现在什么情况呢？” 慕材关切得问道。 “我找过警察了，他们说证据不太足，让我走民事诉讼，可以走得通吗？” 第156章 庭审开战，向性侵恶行宣战! “警察说得也有道理，毕竟取证是个问题。”慕材眼珠子转了转，“那么视频有给警察看嘛？” “这么隐私的视频，我怎么会给别人看了，而且他们还说要拿视频给第三方机构进行鉴定，我这可是不能接受的。” 凌艳梅直了直腰板说，脸上浮现过一丝恐惧的神情，眼眶也红了一下，很明显，这个视频触动到她生命的神经，犹如一颗定时炸弹一样。 “有个警察还说——如果我不愿意的话，他又怎么可以拍呢，这是赤裸裸的第二次伤害，在我伤疤上直接撒盐了。” 凌艳梅白皙细长的手轻轻抖了抖，目光看了看桌面。 慕材静静聆听着，他知道面对一个心灵受到如此重创的女生，太多的道理都没有必要讲，况且对方还是学历不低的高材生，应该也查阅了不少法律法规。 “另外钟律师，如果我要委托您的话，如何收费呢？” 凌艳梅问道，她看着慕材。 “费用这方面呢？嗯——” 慕材心想，这类案件他还是第一次办理，心里也没有一定标准，便报了一下普遍的价钱。 “钟律师，说实在的，这个价钱对我来说，还是有点高了，我现在因这事要辞职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会没有收入，您能不能再优惠点。” 凌艳梅祈求道。 这个费用，慕材已经是按照最低的价钱报了，想不到她还是觉得高，慕材有点畏难，不知是接还是不接。 “这个费用说实在的，已经很低了。” “或者这样子，我们改一下收费方案，前期收个基本费用，后期拿到赔偿后再付10%的提成，您看看这样可以吗？” 慕材快速算了一下，如果真的打赢官司，那么后期的提成就不菲了，想了下，就决定该收费方案了。 “太好了——钟律师，说句实话，我比较了几个律师，还是觉得您这边靠谱。” “我们一起努力，竭尽全力去打赢这个官司！” 慕材说着，便起草好代理合同，办好委托手续了。接着，慕材和凌艳梅一起协力将立案材料整理出来，第二天一早，慕材赶去法院立案成功了。 对凌艳梅性侵的男人，名叫毛冲，年纪有三十五六岁，是政府部门的一名公职人员。 这天上午，毛冲靠着背椅，刚处理完一些公文事情，拿着一杯茶，嘴唇靠近杯子边，慢慢吹着热气，忙了一个早上，把事情做完，现在正是休闲放松的时刻。 “毛科员，您这边有个快递，我看了一下是法院邮寄过来的。” 文件派送员阿文走进办公室，将一个快递放到毛冲的桌面上， 特意用手指戳了一下邮寄的抬头，好像是提醒毛冲这份文件不同寻常。 “我知道了！” 毛冲放下茶杯，把快递放在胸前，生怕其他同事知道，用眼睛扫了一下，是这个区的法院邮寄过来的，他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的同事低着头在忙着，似乎没有听到阿文的话，这才舒了一口气，便站起来，拿着快递，轻手轻脚，来到洗手间。 捏着快递角的红点，一手拉开文件的封口， “嘶——” 毛冲掏出里面一沓资料，是受理通知书—— 一排字映入眼帘：凌艳梅诉毛冲侵害隐私、性侵一案 “怎么回事？” 毛冲睁大眼睛，到底发生什么事，他心跳加快， 迅速从第一页扫描到最后一页。 “妈—的！” 毛冲咬牙切齿，两个丹凤眼瞪得大大的，淡淡的眉毛竖起，一副凶相露出，他收好材料，卷成一个筒，紧紧握着，不一会，就起了皱褶。 “哼！想来这一招，没门！” 毛冲心里嘀咕着，沿着长廊，慢慢走到办公室门口，他思索着该如何应对这个官司，脑子飞快转了几圈，回到办公桌坐下后，他嘴角扬起来微笑。 夜晚回到家，慕材跟妆彩分享了凌艳梅案件。 “唉——她这么年纪轻轻，就遭遇这样的不幸，那以后怎么办呢！” “因这个事， 她把工作辞了，听说这个公司还是全球的知名上市公司，准备升职到副总裁职位的，这个损失得多大啊！” “那她家人知道吗？” “不知道呢，她特意嘱咐我这个案件不能公开审理，以后的判决必须封存。” “希望这个案件能够打赢吧，靠你了，钟大状！” “竭尽全力了。” 迷迷糊糊，一片混沌，凌艳梅光着脚丫走在湖边，突然，后面传来一声狼的嚎叫，吓得她拔腿就跑。 “救命——救命——” 凌艳梅呼喊着，没有人听见。 野狼咧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粘稠的口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流。 “呼呼——呼呼——” 凌艳梅竭尽全力奔跑，但是身后的野狼已经快要追上来了。 “嗷——呼——” 野狼向着凌艳梅背部扑上去，死死摁住她，利爪划开她白色的连衣裙。 “啊！” 凌艳梅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这才发现原来刚才是梦境。 “宝贝！你做噩梦了？” 妈妈打开灯，走进来，只见凌艳梅额头满是汗水，赶紧从床头的地柜上，拿过纸巾盒。 “你最近发生什么事了，晚上经常发噩梦的？” “没有，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宝贝，如果压力太大了，就不做这份工，找份轻松一点的，家里不缺钱。” “嗯嗯，谢谢妈妈，我是准备辞职了，想出去散散心。” “你看看，头发还掉了不少呢，早就该辞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知道了，妈，你也早点休息吧。” 妈妈聊了几句便走出房间了。 凌艳梅看了看时钟，是凌晨二点，距离开庭还有9个小时，为安全起见，她决定不出庭，让慕材来处理。 早上8点45分，慕材来到法院的律师更衣室，摆弄了律师袍，摸了摸胸前的律师公章，他心里有点紧张，待会就可以看到毛冲是何许人也了。 15分钟过后， 慕材走进法庭，来到原告席坐下，被告席坐着一位穿着黑色皮夹克，梳着推背头，年龄与自己相仿的男青年，他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这就是——毛冲了。 独任法官骆法官走进法庭，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留着刘海发型、约摸二十七岁的女法官，这也太年轻了。 慕材有点惊讶。 “核对出庭人员身份，符合法律规定，现在开庭！” 骆法官拿起法槌重重敲了一声。 第157章 激烈争辩，却迎来败诉! “原告与被告并不是情侣关系，被告使用迷药将原告灌醉，趁其醉意昏迷，对其进行猥亵偷拍。” 慕材增加了一些事实补充，他决定进行全面攻击，不留一丝余地，要彻底置毛冲于死地，这样的人渣，一定要得到法律的制裁。 “本想着，原告是要走刑事追诉的途径，报警后，警察认为立案条件不足，我们就放弃了刑事追诉的途径，另外，提醒法官，被告作为公职人员，竟然作出这样龌龊的事，更是罪加一等！” “领导，我要发言！” 毛冲听了慕材的事实补充，举起手，示意要发言，他瞅了瞅骆法官，又盯了盯慕材，鼻孔放大，喘着粗气。 “先由原告补充，待会被告再答辩。” 骆法官冷冷说。 “你有什么意见，待会都可以答辩的。” 慕材见毛冲那双丹凤眼死死盯着自己，就像老鹰盯着猎物，准备飞扑过来一样，但是，慕材根本不怕他，越说越带劲。 “原告也因被告的性侵行为被毁了大好前途，因精神受到重创，已经没有能力继续上班，便辞掉工作，加上内分泌失调，容貌发生巨大变化，要通过美容院进行修复。” 慕材带着控诉的口吻，一一追讨毛冲的罪行，在控诉的同时，他也想办法能够引起骆法官的共鸣，毕竟都是女性，而且年纪相仿，希望法官能够站在受害者这边。 毛冲见慕材这样连环刀刺过来，刀刀都是致命的指控，他坐立不安，紧张得直冒汗水，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但是毛冲只觉得全身热热得，难受。 “原告暂时补充到这里。” 慕材抿了抿嘴，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明显感到自己的心跳“噗噗”得跳着，比平常都要快。 “现在由被告进行答辩。” 骆法官将头转向毛冲，目光死死盯着，似乎期待着他接下来会如何答辩。 “........咳咳” 毛冲清了清嗓子，将话筒移近嘴巴，先用眼睛看了看审判席，又看看中间的书记员，最后看看对面的慕材，他伸手进入皮夹克的内袋，掏了掏，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然后慢慢展开，上面写满了黑色的字体。 看来，毛冲准备得很充分。 “尊敬的法官、书记员、以及对方的律师，你们好！” 毛冲的发言抑扬顿挫，字正圆腔，看来是经过不少公众演讲训练的，听起来训练有素。 “针对原告的诉讼请求，我认为是不合理的，也是与实际情况不符，恳请法官大人明鉴！” 毛冲手拿着纸，念了一段后，故意停了下来，看看骆法官，又看看慕材，或者是想看看法官和律师听了后，他们的反应是如何的。 “我是很欣赏凌艳梅，我也追求她，我们也曾经在一起过，我们也相爱过，这是自由恋爱。” “瞎扯！放屁！”慕材心里骂道，果不其然，毛冲就是要将他跟凌眼梅的关系往情侣去展开，以撇清指控的性侵、偷拍的恶劣行径。 毛冲这个想法，慕材和凌艳梅早就预料到，慕材急忙在白纸上，写好待会的回应词。 “后面，我们分手了。” 毛冲说到此，语气透露出遗憾，又带有一丝伤感。 慕材见状，噗嗤一声，心里佩服他的演技，真是会表演，果真如影帝一般。 “我愿意给原告一定的补偿，但是，她的赔偿数额太高了，我没有能力支付。” 毛冲特意看了看慕材。 证据质证环节———— “请原告出示你方证据！” 骆法官扶了扶黑框眼镜说道。 慕材心里一惊，最为关键的证据就是那个偷拍视频，因为实在是私密，凌艳梅没有递交给法庭。 这个视频，她不想任何人看到，可是，打官司就是打证据，没有证据，那败诉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这个风险，慕材早已经跟凌艳梅说得一清二楚。 “法官，我们的视频证据，因为涉及到私密性，不适宜当庭提交，如果法官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庭后拿过来给法官看。” 慕材小心翼翼得解释道，希望骆法官能够理解，作出特殊处理一下。 “那就是没有证据原件咯。”骆法官说，她脸色黑了下来。 “有证据原件，但是，这个原件因涉及到私密性，连警察都没有看过，我也是没有看过的，这是出于保护的 目的。” 慕材连忙解释，他感觉到骆法官有点怒气了，没有提交这个原件，确实是被动。 “你作为代理律师，应该清楚，没有提交证据原件的法律风险，交不交是一回事，法官看不看又是另外一回事。” 骆法官声音有点高，似乎是在警告慕材作为代理人的失误。 “嗯——” 慕材答应道。 辩论阶段—— “原告与被告根本不是情侣，被告是偷拍、也涉嫌性侵，被告应该给予原告赔偿。” “我们只是普通的情侣恋爱关系，只是因为双方家庭背景差异大，最后她拒绝了我。” “提醒法官注意，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二人根本不是情侣关系，这是本案的争议点，希望法官严查此事。” “那些聊天记录，正是证明普通情侣之间的沟通，这个是很正常的对话。” “啪！” 骆法官拍响法槌，那个声音尖锐刺耳，双方停下争辩。 “最后一个阶段是最后陈述，如果是之前说过的，就不要再重复了，看看双方还有没有 补充的。” “没有了。” “坚持庭审意见。” “今天庭审到此为止，判决结果，下午会公布，闭庭！” 骆法官再次敲了法槌，便转身走进法官通道了。 中午吃了个饭，慕材在法院附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上午的庭审，可以说是透支了慕材的大部分体力。 虽然凌艳梅没有到现场，但是她也是煎熬得很，好不容易等到慕材电话，简单反馈一下庭审情况后，她感到一丝不安的感觉，对下午的庭审结果既紧张又兴奋。 骆法官踏着时钟的整点，来到法庭。 “本案经过合议庭审议，结合双方的证据和事实描述，特作出以下判决——” 慕材的心快要跳到眼皮处了，他紧紧盯着骆法官手中的判决书，真想有一双千里眼，马上看到一审结果。 “判决被告向原告赔礼道歉，并赔偿2万元！” “啥？！！——” 慕材难以相信，这跟败诉有什么区别！ 第158章 重新振作，誓要打赢! “.......唉” 慕材拿着判决书，长叹一声，心里低落到谷底，宛如被人拿着一桶冰块水狠狠从头浇到脚，十分难受。 “钟律师！等等我。” 毛冲小跑追上慕材，脸上舒展开，掩饰不住高兴之情，他用牙齿咬了咬舌头，想憋住笑容。 “嗯？——” 原本是拿到判决书尽快走，免得跟毛冲在走道上碰面，想不到，他还是主动追上来，慕材不知道毛冲想做什么，便保持一定距离，转头看向他。 “请问钟律师在哪个单位呢，改天我去拜访一下您。” 毛冲放低姿态，故作礼貌，脸上摆出一副难过、抱歉的神情，这有点猫哭耗子的模样。 “不用了，凌艳梅这个事，你看看如何处理吧，人家可是黄花闺女，这样给你弄，以后怎么过活。” “我是很难过的，其实，这当中有误会，我愿意给她补偿。” “这个事，你看着办吧。” 慕材拦了一辆出租车，想赶紧离开毛冲，他感觉这种人还是要保持一定距离，匆匆上了出租车分开了。 回到律师楼，慕材第一时间通知凌艳梅判决结果，她也赶到律师楼，要看到判决书内容。 “怎么会这样？！” 凌艳梅双手拿着判决书，微微颤抖，双眼直勾勾看着最后的判决。 “真的很难接受，太难接受了，怎么跟我们预期的结果差这么多，难道这个法官是不看证据的吗？她凭什么认为我跟毛冲是情侣关系，这是乱判的吗！” “凌小姐，这个法官年龄跟您相仿，应该是刚做法官不久，属于年轻法官。” “怎么可以让这么年轻的法官来审理这个案件！” “.............” 慕材不知道如何回应凌艳梅，他知道在这个国度，如果对手是公职人员，打赢官司的概率会低很多，不排除会有官官相护的情况出现。 他只能静静听着，眼睛看向桌面的一角， “这两天，我的头发都掉了很多，一抓就是大把，医生还说我两眼是放空的，处于健康危险边缘。” 慕材抬头仔细看了看凌艳梅，她的脸色确实比前几天要差很多，如果不是化妆掩盖一下，真的是异常憔悴，两边的脸颊都凹了下去。 “如果毛冲不受到法律的制裁，我说不定会自杀，我身边一个朋友患了抑郁症，前天自杀了。” “自杀！？” 慕材一下被惊醒，生命诚然可贵，而且只有一次，决不能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您千万不能有自杀念头，一定不能！这个案件还没有结束，还可以上诉的！” 慕材两眼光亮起来，他明白这个案件的生命意义，如果不能成功追究毛冲的法律责任，不单单让这个女生丧失活下去的勇气，也可能让这个男人逍遥法外，这是慕材不能容忍的。 “那我们上诉的话，有什么策略吗？” “..........嗯，我个人建议，二审开庭的时候，您就亲自出庭，亲自指控毛冲！” “好的，二审，我一定要出庭，我一定要！” 凌艳梅两眼坚定，抿着嘴唇，柔弱的外形下，藏着一颗坚韧的心。 那一颗心，誓要抗争到底。 晚上10点，毛冲梳了一个推背头发型，站在整衣镜前，理了理衣领处的红色蝴蝶结，他看了看擦得蹭亮蹭亮的黑色皮鞋，又用鞋油擦了擦，好像要擦掉刚刚落下的灰尘，再次查看穿戴整齐后，便出门，走向地下停车场。 “轰轰隆隆...........” 毛冲坐在红色法拉利跑车驾驶位，摁了一下启动按钮，引擎声咆哮起来，他轻轻踩了油门，那个咆哮声就放大了好几倍，这种咆哮声听起来特别刺耳，仿佛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它的存在一样。 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一家迪斯科俱乐部门前。 “......咚咚....” 舞厅人山人海，各个摇晃着头脑，尽情晃动躯体，在激烈的摇滚音乐的伴奏下，跳舞的人跳得更尽情。 毛冲端着一杯红酒，翘着二郎腿，两眼色眯眯看着舞池，一位妙龄女生将他吸引了，她窈窕身材，青春四射。 “冲哥，今晚又看上哪个妞了。” 一位颈项上挂着一条黄金项链，一寸头发型，戴着墨镜，年纪与毛冲年龄相仿的男人，他拿着一杯红酒，坐在毛冲身旁，笑眯眯得说道。 “你这个场太多妞了，不知道要选哪个，哈哈。” 毛冲嘴角扬起，喝了一口红酒，张嘴大笑说道。 “最重要符合冲哥口味，嘿嘿。” “最近挺心烦的，被一个妞告上法庭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完事。” “噢！还有这事，谁这么大胆敢告我们冲哥呢，嫌命长了。” “不说了，今晚好好玩，玩到天荒地老！哟呵~” ———— 这天晚上，慕材早早忙完工作的事，趁着希臻还没有困意，特意用小故事的形式，以浅显易懂的语言，给女儿科普保护隐私的重要性。 “臻臻，你要记住哦，如果有外面的陌生人，摸你的隐私部分，你一定要跟爸爸妈妈说，知道吗？” “嗯，什么是陌生人？” “陌生人就是你不认识的，爸爸妈妈也不认识的人。” “哦，我明白了。” 希臻转动两个清澈的小眼珠，点点头，娇滴滴得说道。 到了睡点，妆彩便帮忙 哄睡希臻，慕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中，他回想起今天跟凌艳梅的对话，假如，她的爸爸妈妈多关心一下孩子，会不会这个悲剧就不会发生呢。 性侵事件发生后，凌艳梅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家人，她一个人默默承受当中的痛苦，家人认为她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才造成身体内分泌失调。 一个多么好的女生，就因为交友不慎，最后，不幸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得接受现实。 慕材走到阳台，抬头看着挂在半空中的金黄色的圆圆月亮，几颗闪闪发亮的星星仿佛在眨了眨眼睛。 “亲爱的，早点休息吧。” 妆彩走出阳台，站在慕材旁边说。 “我再忙一会就睡了，这个性侵案，我一定要打赢。” 慕材看着明月，眼神坚定得说道。 第159章 律剑亮起，直击对手! 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凌艳梅诉毛冲性侵害案，二审要开庭了。 慕材早早来到中院门口，只见，门口已经排了一条长队，有律师，有当事人，个个神色凝重，心事重重，也难怪，来到法院打官司，本身就陷入一场争战中，心理是难以轻松的。 “嗨，钟律师。” 慕材听到熟悉的声线，转头一看，鼻梁挺着一个大大的、圆圆的墨镜，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又戴了一顶鸭嘴帽，帽檐压得很低。 “你是？” 慕材实在认不出，眼前这个女孩是谁。 “是我！” 女孩摘下墨镜，露出那双如玛瑙般的大眼睛，原来是凌艳梅，包裹得这样严严实实，还差点认不出来。 慕材猜到她为何这般穿戴了，稍微靠近一点，低声说道：“过来都安全吧。” “嗯嗯。” 凌艳梅戴上墨镜，点点头。 这时，中院的安检室开始运作了，当事人挨个挨个进行安全检查，律师可以直接走绿色通道进入法院。 走进法庭，只见毛冲已经坐在被上诉人席位，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穿着一身律师袍，看来毛冲是请律师了。 “钟律师，你好。” 毛冲向慕材露出笑容，真是皮笑肉不笑，让人感觉诡诈，他又看了看跟在慕材身后的女生，一眼就认出是 凌艳梅。 慕材和凌艳梅往上诉人席位坐下。 主 审判官何法官，陪审法官韩法官、赵法官依次走上审判台，书记员核对完上诉人和被上诉人的身份，便向何 法官报告庭前准备情况。 “开始了，我们全力以赴。” 慕材低声向凌艳梅说，他坐直腰板子，深深吸气，又长长吐了一口气，正如长跑竞技运动员在比赛前调整好状态，准备一触即发。 “啪！” 何法官拿起法槌，大力敲了一下，说：“庭审开始！” 毛冲聘请的是灰律师，该律师出道有二十多年了，是资深的老江湖，办理过重大的疑难杂案。 从慕材和凌艳梅走进法庭，到坐下，这一过程，灰律师一直观察，两眼仿佛老鹰的眼，散发出幽幽的亮光，他一直秉持一个原则：战，乃攻心为上。 为了应对今天的庭审，慕材昨晚特意查阅了相关判例——公职人员涉嫌违规、犯罪的处理方法，为了正义，为了不让罪恶逃离法律制裁，更为了让凌艳梅受伤的心灵得到抚慰。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奋力一搏了， 亮起律剑，向罪恶宣战！ 何法官当法官有近20多年时间，从刚入职的年轻小伙，到现在，两鬓都白了，看起来都有60多岁，这跟他的实际年龄十分不吻合。 “归纳争议焦点——被上诉人与上诉人是否具有恋爱关系，被上诉人对上诉人的录视频是否涉嫌犯罪。” 何法官说完看向两边，想看看双方是否同意归纳的正义点。 “同意该归纳争议点！” “同意，没有问题。” 何法官点点头，说：“先由被上诉人进行答辩。” 灰律师站起身，向审判席微微弯了一下腰， 走到审判台前的一小块空间位置，用那双鹰眼看了看毛冲，又看了看凌艳梅。 “啪—啪—” 灰律师轻轻拍了拍手掌，笑着说道：“看哪，被上诉人与上诉人多么登对，太有夫妻相了，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毛冲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灰律师的话点到他的心窝里。 “呸！” 凌艳梅作出呕吐的样子，表示很反感灰律师的说辞。 “反对，这涉嫌做不合理引导，而且跟本案没有关联，请被上诉方从法律法规的角度进行陈述！” 慕材站起身说，他的“反对”犹如一把剑，只插入灰律师的喉咙。 “上诉人律师，请遵守法庭纪律，被上诉人的陈述合理，反对无效，请被上诉人律师继续答辩，同时紧紧围绕争议点发表观点。” 何法官说，心里佩服灰律师能够这样声情并茂得表达，可见这个律师的表达能力极强。 “被上诉人是非常爱上诉人的。” 灰律师转向毛冲，挤了挤眉头，使了个眼色，像是暗示什么一样。 毛冲秒懂灰律师的意思 “忽”得站起来，“哇啊啊.........”，突然嚎哭起来，那哭声如猪被杀的那样，边哭边说道： “艳梅，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够，不像别人的男朋友那样细心，不像别人男朋友那样周到，这些都会改进的，毕竟我们曾经轰轰烈烈得爱过，爱得死心塌地，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和好，呜呜呜..........” “放屁！” 凌艳梅怒声骂道，她真是看透毛冲这个老狐狸了，看来他们是提前排练好的。 “上诉人，注意庭审纪律！” 何法官吼道，他要压住凌艳梅的火气。 “先由被上诉人发言，说完再轮到上诉人回应，这里是法庭，不是菜市场，不是给你们吵架的，要吵架，待会你们出去吵。” 慕材用手轻轻拍了凌艳梅的手臂，示意她要冷静下来。 灰律师的目标很明显，乃是要将两个人的关系定性为情侣关系，则偷拍视频的事就变成情侣之间的性爱行为了。 这一切，慕材看得一清二楚，他急忙在白纸上记录一些新的观点，准备将对方一军。 “由上诉方进行回应！” 何法官看向凌艳梅和慕材这边。 “我先发言！” 凌艳梅大喊一声，摘下口罩，放下墨镜，两眼凶狠得盯着毛冲，仿佛准备要跳过去将毛冲揍一顿。 “我根本就没有和被上诉人谈过恋爱，对方简直就是子虚乌有，虚假陈述，就算这个官司治不了你，我也会用其他方案追究到底的。” 接着，由慕材补充， “提醒法庭，因被上诉人偷拍视频的行为，上诉人的心理健康和工作情况发生了重大变化，经诊断，罹患抑郁症，这是赤裸裸的有预谋的偷拍性侵事实。” 慕材义愤填膺，慷慨陈词，他已经很克制内心的激愤情绪。 “上诉人，法庭有问题要询问一下。” 何法官打断慕材的发言，问道。 “为什么凌艳梅，事发当天，你会听从被上诉人的要求，去应酬呢？是不是，表明上诉人自己留了一个口呢？” “..............” 何法官这个提问，让慕材和凌艳梅一下陷入沉默，慕材大脑飞速转动，他想尽快想出回应的话。 第160章 正义最终得到伸张! “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蛋，如果上诉人早早明确拒绝被上诉人，不要给被上诉人任何一丝幻想，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何法官如一名智者，将个人见解说了出来，试图缓和双方的矛盾，看看能否劝动双方进行和解。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 凌艳梅大喊道，眼泪飙出眼眶，明显对何法官的见解强烈反对，这声大喊也是对毛冲不法罪行的控诉。 “我已经很明确拒绝他了，在聊天记录里看得一清二楚，你还要一个26岁的女生如何拒绝呢，难道要通过报警的形式来拒绝他的 示爱吗？” “你其实也是想攀附我的当事人，我的当事人开高档豪车，住豪宅，是资深的公职人员，若你没有这样的动机，又怎么会与我的当事人有商业上的合作呢！” “不是的！不是的！！” “你就是！！” 凌艳梅被灰律师的话刺激得情绪高昂，全身都在颤抖，慕材见状，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法官，双方并不是情侣，这是赤裸裸的性侵犯罪，因为这件事，上诉人精神遭受巨大创伤，已经在治疗中。” 慕材激愤得说道，他要竭尽全力为凌艳梅去争辩。 “请法官大人，明鉴，我们只是普通的情侣关系”毛冲站起来说道，他死咬着情侣关系不放，这也是庭审前，灰律师千叮万嘱的。 “好了，不要说了！！这里不是菜市场！” 何法官吼道，现在法庭乱成一团。 “法官，我说最后一句，就一句。”慕材看着何法官说，“一审法官因没有正视证据，才使得我们上诉了，我一定要说。” 何法官拿起法槌正要往下敲，慕材见状，站起身，大步跨出上诉席位，一个飞箭似的，上前抓住何法官的右手，不让他敲下法槌。 “钟律师！你这是干什么！” 何法官瞪大双眼，张大嘴，他想不到慕材会这样飞扑过来，抓住法官的手。 “法官，您听我说，我就说一句。” 慕材祈求道，他答应凌艳梅要竭尽全力，眼看何法官表达出对凌艳梅不利的观点，他必须要扭转过来。 不然，二审的结果，可想而知。 凌艳梅也被慕材这样的奋不顾身所惊讶，更是一阵感动，捂着嘴巴，眼眶挂着泪水。 “法警！法警！” 何法官高声喊道，旁边的陪审法官也站起身，急呼法警。 这时，两名法警冲进来，一人一边，架起慕材，要把慕材抬出去。 “何法官，为什么要抬我出去，为什么！！”慕材挣扎着喊道，“我只是提醒一下，不要枉法裁判，你作为一名法官，应该持守公平正义！” 慕材就像一只准备被宰的猪，发出“嗷嗷”得呼叫声，不断挣扎着双腿双手，两名法警艰难架着慕材挪出法庭。 “嘣！” 重重得，法庭的门被关上。 “今天的庭审到此为止，判决结果择日宣判！” 何法官说完，大力敲响法槌，法槌声显得特别响亮，回荡在法庭的天花板，回音传去很久很久。 一个星期后， 凌艳梅拿着判决书来到律师楼。 慕材双眼扫了一下判决结果——维持一审结果，驳回上诉。 “很抱歉，我帮不了你。”慕材带着歉意说，虽然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他心里还是很难受。 “钟律师，你已经很尽力了，我看到你的努力，没有办法，官官相护。” 凌艳梅叹着气，说道，她面无表情，也许对这个司法制度失去了希望。 “那——你接下来——？” “我不会就此罢休的，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毛冲受到法律制裁，既然诉讼这条路走不通了，我就走纪委举报的路线。” “走纪委的路线，可能效果会更高效一点，但是也不排除会有包庇的现象出现。” “如果纪委都走不通，我就通过社会媒体的力量曝光他。” “..............” “我就不信，他可以只手遮天，天下就是他的。” “这样子吧，我也协助你，在法律的规定下，依法维权。” “好的，谢谢。” 目送凌艳梅缓缓走出小区的门口，慕材站立着久久不动，第一次，他感到自己是多么无力，两次败诉，如同被两根大棒狠狠砸了两下，法律仿佛形同虚设，他感受到法律限制性的一面。 后来，在慕材的协助下，凌艳梅向纪委实名举报，毛冲受到停职处分，并处以巨额罚款，仕途的升迁也受到极大影响，迫于无望，毛冲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后半生只能在精神病院度过了。 凌艳梅看到毛冲受到应有的报应，心理的包袱放了下来，为了重新开始生活，她特意改了名字，并出国留学。 再后来，听说她跟一位外国人结婚生子，日子还过得幸福美满，时不时会邮寄明信片给慕材，以表示感恩。 而慕材呢，他变得愈加老练了，以律剑精神，继续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一天上午，慕材开庭回来，走进办公室，将律师袍挂在书柜旁的衣架上，将卷宗放在桌面上，然后坐在长椅上，将腿抬起脚跟靠在办公桌边，来了一个葛优躺。 “唉，有自己的办公室真是好，想怎样休息就怎样休息，可以不被人打扰。” 慕材闭目养神说道，最近一个月接了不少案子，律师费有了质的提高，就考虑租了一个办公室，一来，可以有更多空间储放卷宗，二来，有客户过来谈案子，脸上也有不少面子。 这时，电话响起来了，慕材接通了电话， “请问是钟律师吗？” “是的，哪位呢？” “您好，我是徐律师，在网上搜索到您的信息，就联系你了。” “哦哦，这样子，什么情况呢？” “是这样子的，我想委托您做我的律师，帮我告律师事务所！” “啥？” 慕材听了被惊吓到，忙坐直了腰板，很想听到有律师告自己的律师楼的。 “到底怎么回事？” 第161章 为同行发声!徐律师的难处～ 原来徐律师是许伟律师事务所的授薪律师，也就是工薪律师，与独立律师有本质不一样。 后来，徐怀孕休产假了，原本答应给的案件提成，事务所反悔不给了，还要扣回提成。 “还有这事！竟然连律师都欺负！这还了得。” 慕材怒火中烧，拳头攥紧，真想替徐律师出一口气，他是见不得弱势群体被欺负的人。 “现在您有空吗？” “有空，我在律师楼等你，咱们一起面谈。” “好的，我这就过来。” 挂掉电话，慕材陷入沉思中，律师作为法律的施行者，利用法律来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现在律师的权益受到侵犯，而且还是被同行侵犯，这实在是让人难以容忍。 不一会，徐律师到了律师楼，来到慕材的办公室。 只见徐律师身材娇小，举止温柔，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个善良人，她见慕材，也是一身正气，从语言、气场都感受到，双方是同道之人。 “真的是太恶心了！” 徐律师用牙齿咬着下唇，透过眼镜片，可以看到她的眼眶有点湿润，或许被老东家这样言而无信所气哭了。 “我也觉得很震惊，一接到您这个案件的时候，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律师事务所连同行都欺负！” 慕材答道，他真想看看这个律师事务所的主任是长得怎样一个模样，是怎么一副德性。 “我还要投诉他们没有给我买社保，偷税漏税！既然他们不仁，我就不义！我跟他们杠到底！” 徐律师鼻孔张开，微微喘着粗气，真是越说越气。 “这个案件就给我处理，我会竭尽全力去打赢他！” “嗯嗯，好的，有劳钟律师了，我看了不少您办理的案件，还是很不错的。” 办好委托手续后，慕材立即起草整理立案材料，劳动争议类案件，可以说是他最擅长的专业。 上午委托，下午就整理好立案材料了，第二天一早就去仲裁院提交立案了，这个速度真的是坐火箭的速度，着实让徐律师大吃一惊。 “钟律师，请教一下，一个私人问题。” “可以，您说。” “你觉得独立执业跟做授薪律师有哪些不一样呢？”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因为我自己做了授薪律师两年多了，一直有独立想法，但是迟迟迈不出，经过这个事情后，我想是时候做独立律师了，但是心里很多顾虑，怕没有案源，怕没有收入！” 慕材听了，两边嘴角向上扬起，笑了笑，想起刚独立时的自己，真的像是做梦一样。 “这么跟你说吧。”慕材清了清喉咙，“独立律师和授薪律师是两个物种，而不是程度区别而已。” “噢！？” 徐律师惊呼道。 “独立律师的思维与授薪律师的思维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我现在说了一大堆还不如，你亲自去体验，去经历一把。” 慕材说道，他清楚知道小马过河的故事，有些认识，是需要亲自去体验才能明白的，正如游泳一样，讲一百遍的游泳知识，不如直接将他推到游泳池，与水共舞。 月明星稀 “这个徐倩，还把我们给告了！”肖主任拿着仲裁院的文件看了看，“这个丫头，我们不给她办理转所，还能拿我们怎么办！” “肖主任，那我们要跟她打吗？”甘助理搂着肖主任的脖子说，她那双幽魅的眼神，勾着肖主任。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这是教会她认清这个社会，她这个丫头，太幼稚了。” 肖主任点燃香烟，狠狠抽了一口说道，他那双鹰勾眼眨了眨，仿佛想着如何整一整徐律师。 晚上8点半，慕材坐在床边，给希臻讲完故事的最后一句，“从此，王子和公主就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希臻嘴角露出微笑，慢慢合上眼皮，心满意足得睡去了。 “哎哟，越来越会讲故事了！” 妆彩倚在门框，轻轻拍着手掌，心里感到十分欣慰，想起前段时间，慕材一心扑在事业上，每天早出晚归，女儿见一面爸爸都是很奢侈的事。 幸亏，慕材意识到家庭陪伴的重要性。 “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还要忙点事，最近接了一个案子，帮律师打劳动仲裁。” “律师帮律师打官司？” “嗯，这个案子非常有意思。” 徐律师的出租屋里，一房一厅，她躺在褪了色的浅红色沙发上，眼角流出眼泪。 长叹一口气，她感到很失落。 两年前，她来到这个大城市，从刚入行的壮志凌云，到现在迷惘一片。日日夜夜，加班加点，每个月到手的工资，扣掉房租，生活费，上下班的交通费，给家人寄点钱，就只剩下一点点了，现在有了宝宝，每个月的奶粉花销，让她头疼得厉害。 原想着，通过实习考核拿到律师执业证，生活质量会提高，却想不到工资只提高一点，工作量却翻倍增加，还要被这无良的肖主任玩套路，答应的提成都成一纸空文。 是继续做律师，还是回老家考公务员呢，徐律师陷入两难，每个选择都很难。 如果做律师，是继续做授薪律师，还是做独立律师呢，如果选择前者，打工始终没有出路，工资很快就到天花板，如果选择做独立律师，她更加没有底。 她想到慕材的话：说一百遍如何游泳，还不如直接推到游泳池，与水共舞。 “好烦啊！”徐律师大喊道，“为什么人生这么难的！！” 第二天上午10点，慕材独自去找肖主任。 “请问肖主任，为什么要这样为难徐律师呢？你的动机是什么？”慕材双目死死盯着肖主任，他开门见山，直接挑明话题。 肖主任泡着茶，听到慕材的话，停了下来，然后冷冷地笑，接着是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让人听了直打寒颤。 “你为什么笑？”慕材直勾勾看着肖主任。 “哈哈……”肖主任捂着嘴依然大笑，笑了有一会，他一脸严肃，“我笑的是，你那个认真的样子真好笑，看来你是那种死磕派律师了。” 第162章 圆满结案!徐律成慕材伙伴! “我不是什么死磕派律师，我只是一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普通律师而已。” 慕材脸色凝重，直勾勾看着肖主任，他心里预感到肖主任充满诡诈。 “她也不是什么好人，既然她告我们，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一定会跟她杠到底。” 肖主任一下露出凶相，真是比翻书还要快，本就有点不太招人待见的脸庞，因那剑眉一缩，就更显得阴森可怕了。 “有这个必要吗？难道真的是为了一口气？” 慕材质问肖主任道，他决定压一压肖主任的锐气，继续说道：“这个官司打下去其实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只会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 “嗯，对徐律师是诉累，对你们贵所，不单单是经济损失，更是影响你们的声誉！” 慕材眼神散发出一股暗暗的淡蓝色亮光，让肖主任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不一样的功力，心想，如果真的是激起徐律师的愤怒，确实如慕材所说的，对双方都是有害而无一益。 况且，眼前这个钟律师不是等闲之辈，从他的眼神和气场来看，应该是实务经验非常丰富的诉讼律师。 想到此，肖主任软了下来，说： “那您想怎样？” “既然伤口已经产生，我们就尽力治愈伤口，大家好聚好散。” ———————— “叮……叮……”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这时有电话打进来了，手机与桌面摩擦发出“嗡嗡”的刺耳声。 这声音也将熟睡中的徐律师吵醒了。 “谁——一大早打电话过来？” 徐律师用力睁开眼皮，一只手慢慢爬到桌面上，左摸摸，右拍拍，好不容易抓到手机。 “徐律师，睡醒了吗？” “哦……是钟律师！” 徐律师一下全醒了，睡意全无，从床上弹起来。 “希望我没有吵醒你吧？” “喔，没有没有，我也准备起床了。” “那太好了，我跟你说一下——这个案件进行调解。” “啥？这么快就调解了？不是昨天才提交立案了吗？你怎么做到的？” 徐律师惊叹慕材的办案速度，今天又让她感叹慕材的办案岂可用高速来形容，简直就是神速。 “我今天主动去找肖主任了，现在谈成了一个和解方案，这个很适合您，现在有空过来吗？” “噢！现在有空，我这就过来。” 30分钟后， 徐律师赶到老东家的办公室，只见慕材，甘助理，肖主任正相对而坐。 “小徐，过来坐吧。” 肖主任面露笑容，好像两人的矛盾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徐律师心里嘀咕道。 “咱们都是法律人，行内人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慕材轻松得说道，整个氛围透露出一丝喜悦。 甘助理拿出一张纸，放在徐律师面前，这是初步的解方案，只等徐律师同意就可以签字了。 徐律师快速扫了一下方案，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这个方案一次性解决徐律师的诉求，还谈到她所关心的社保问题，她很好奇慕材是如何做到的，向他投去赞赏的眼光。 徐律师签了字，与肖主任握手言和。 迎着柔和的阳光，吹着凉爽的秋风。 慕材和徐律师并排走在路边，完结此案，两个人迈着轻快的脚步，行走如大步流星。 “钟律师，您真的厉害！” “这个只是熟练而已，办了不下数十件这类案件了。” “哇！” “很多时候，不是厉害，只是练多而已，你也可以做到的。” “我也可以？这个——我从不敢这么想呢。” “你别这样小看自己，每个人的潜力都是很大的，之所以不敢这么想，那是因为还没被逼到绝路。” “没有被逼到绝路？能够具体一点说说吗？” “想当年，在独立与授薪两条路，我挣扎过很多，后面看到嗷嗷待哺的小孩，看到老婆那忧虑的眼神，为了生存，为了担当起家庭的责任，我就迈出脚步了，走上一条自己不曾有过的创业之路。” “噢！原来这样，您还有过这样的经历，我现在的情况跟您那个时候差不多。” “路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而不是先看到路才走，乃是——走着走着就有路了。” “噢！路是走着走着就出来的？” 徐律师听到此，似有领悟，好像被点开思路一样，头上的乌云仿佛一下就散开了。 “我知道要怎样走了！”徐律师兴奋得说，“我决定做独立律师，正如钟律师所说的，每个人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慕材看着徐律师，见她两眼闪着亮光，一脸憧憬的样子，整个人焕发了活力。 “还有一件事，我——我——”徐律师兴奋得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我想转到钟律师的事务所，不知道可以不？” “热烈欢迎！我们所是全球知名所，对于刚独立执业的律师来说，这个平台能够起到很大的赋能作用，客户除了看这个律师，也看看所执业的机构。” “那会不会有创收要求，我之前了解到大所都有这个要求。” “我们所没有这个创收要求，我作为引荐人，您跟我们主任聊聊，应该就可以了。” “那太好了，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我还得多多请教钟律师呢！”徐律师高兴得要跳起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对慕材来说，这也是一个非常开心的消息，他又有一个熟悉的同伴了。 时间飞逝，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这天上午，慕材刚在法院办完一个事，走出法院门口，准备回律师楼。 拐过一个路口，一群人仰着头，向上呐喊，热闹非凡，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有的惊叫捂着脸，有的张大嘴巴，有的急得直跺脚。 “别！！” “哪有这样的！” “没眼看咯！” “竟然有这么狠心的！” “嘀嘟—嘀嘟—” 一辆警车和一辆消防车鸣笛而来， 慕材被这喧闹声吸引，他疾步走了过去，这一看，真的是吓坏人，慕材也惊呼——不要！！ 第163章 恶魔妈妈??!! 13楼层的阳台， 一个女人双手吊着五岁的男童，后者在阳台外面，眼看女人就脱手了，男童双脚蹬着玻璃，奋力往上爬。 好不容易，男童的求生欲望太强，他终于要爬到女人面前，女人亲吻了一下男童的额头，又继续挣脱男童，要往下推。 “哗！” 这一幕，吓得楼下的路人惊呼一片，大骂声一片， “这个妈妈有病！” “这个女人是故意杀人！” “虎毒不食子，这个女人怎么可以下得了手！” 好不容易，男童蹬上的距离，一下往下坠到阳台边上。 “哇，没有眼睛看了。” 慕材紧张得手心满是汗水，这个场景，比看日本的鬼片还要惊悚。 一楼的消防软垫铺了好几层，准备好迎接小男童的坠落，谁知，女人看见楼下的软垫铺好了，她竟然猛地抽起男童，然后抱起来，跑进家里去了。 正当以为，男童脱离了危险时， “嘣！！” 一声巨大的响声仿佛炸弹爆炸一样， 接着就传来排山倒海的大喊和惊吓声。 几个消防员和警察跑到楼房另一边，慕材也跟着人群跑了过去，想看看发生什么情况。 这一看，真把慕材给吓破胆，他瞪大双眼，嘴巴张得大大的，刚才那个奋力挣扎求生的男童，现在正躺在一堆血泊里，已经没有呼吸了。 “哇！！我的乖孙啊，我的乖孙啊。” 一位60多岁的老奶奶撕心裂肺得大喊，那哭声简直如万把剑直插入人的心，听了也鼻子一酸。 她飞奔过去，抓起男童的手， 不断呼唤“小天......小天........” 三四个警察押着刚才的女人，也就是男童的妈妈，走过男童身边，停了下来，用眼睛死死盯着老奶奶，嘴角一边微微向上翘了翘，仿佛是微笑。 “走开，走开，让医生看看。” 几个穿着白衣的救护人员穿过人群，向男童跑去，想做最后一步——确认是否还有生命体征。 警察迅速拉起警戒线，把案发现场围了起来，几个新闻记者，跟着摄像头，边报道边查看案发现场，看看采访那些合适的目击人员。 慕材站在人群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宁愿相信刚才所看到的是一场电影或者电视剧在拍摄。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为什么她要死死盯着那个老奶奶？” “是什么事情逼她到这个地步呢？” 一连串的问题从慕材的心底冒出来，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刚才的一幕幕也时不时浮现在他的眼前。 关于这个案件的新闻报道面团发酵一样，很快就充斥整个网络世界，各个新闻媒体争相报道。 “妈妈亲手扔下自己的儿子” “恶魔妈妈的弑童心” 点开网络新闻，头条都是关于这个案件的报道。 原来，这个女人叫文欣，是个全职在家妈妈，负责相夫教子，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老婆婆是男童的奶奶，也就是文欣的家婆，媒体猜测家婆与儿媳发生矛盾，媳妇为报复就残害自己的儿子，也有媒体猜测是媳妇常年在家，十分压抑，就精神失常了，更有推测，媳妇在实施一系列抢夺家产的计划。 “这些媒体，为了抢夺流量，什么都敢写的，唉，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 慕材关闭了新闻报道，就埋头办理手头的工作了。 文欣的弟弟文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姐姐被刑事拘留了，现在要尽快聘请一名律师去会见才行，他刷了一下律师平台，慕材的介绍弹出窗口。 “钟慕材律师——办理多起刑事案件、民商事案件...........” 文强决定电话联系慕材，商谈委托事宜。 晚上9点， 慕材和妆彩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今天的新闻，你看了吧？” “我还目击现场了，真的像是拍电影一样。” “哇！那岂不是很血腥，我一想到画面，全身都打颤，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 “但是，我相信，这个妈妈也是艰难得抉择。” “这简直是超越人类的三观，亲生妈妈都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真的如媒体所报道的那样，为了家产？” “你别去相信那些媒体报道，都是为了博眼球，博流量，在瞎说，这个案件还在侦办中，里面的细节只有调查出来才知道的。” “还是做律师的严谨，一切都要看证据。” 慕材点点头，露出一脸的哀伤，眼巴巴看着一个男童从活生生到死在一滩血泊中，他的心如刀割。 敏感的妆彩，看到慕材的神情，也沉默不言，紧紧抓住他的手，安慰都在不言中。 “叮.........” 慕材的手机来电话了，他看了看电话号码，这是以前没有看到过的。 本不想接的，但是电话挂了，又再次电话过来， 看来是有急事。 “您好，那位？” “钟律师，您好，我在网上搜索到您的信息，就电话过来了了，很抱歉打扰您。” “是要咨询问题吗？现在比较晚了，或者明天吧。” “很抱歉这么晚给您电话，我是要聘请律师去会见的，不知道您收看了今天的新闻没有？” “男童被扔案？” “是的，我是嫌疑人的弟弟，我要为她聘请律师。” “什么？你是她弟弟？” 慕材站起了起来，仿佛一名士兵收听到长官的指令一样，他有点不敢相信，她的弟弟竟然找上门来了。 “那我们明天早上面谈吧。” “可以，钟律师，那明天早上见。” 挂掉电话后，慕材兴奋起来，这种感觉很特别，因为他可以更深入了解这个案件的来龙去脉了。 第二天一早， 文强就赶到律师楼了，他长得斯斯文文，五官立体，身材魁梧，这绝对是一个大帅哥。 回想起来，他的姐姐也是个大美女，如果当天头发整理好一点的话。 “钟律师，我姐姐是个很善良的人呢，她之所以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也是被逼无奈。” “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慢慢说，我要了解一下案情。” 慕材坐直了腰板，拿起签字笔，准备做记录。 第164章 妈宝男的难题，庭审开始! “我姐是很善良的女人，现在搞到这样的田地，都是她家婆害的！” 文强激愤得说，他的两个眼神里露出火一样的亮光，足见他的愤怒。 慕材飞快得记录下文强的话，竖起耳朵，一字一句记录下来，他太想知道关于文欣的事了。 挂在墙上的时钟，一晃就过了两个小时。 确认过眼神，谈定好价格，最终，慕材被确定为文欣的辩护律师。 “钟律师，我姐的事就劳烦您了。” “好的，我会全力以赴去打这个官司，依法维护您姐的合法权益。” “嗯嗯，我百分百相信钟律师。” “下一步，我要去看守所会见她。” 文强点点头。 飞舟看守所，深处深山，远离喧哗，让每个在里面的人有了安静思考的时间。 每天起床后，第一时间，文欣要做的，就是向着天窗，跪下来，双手合十，合着双眼，喃喃说道： “小天，妈妈很快就会过来陪你的，那天发生的事，你别怪妈妈，妈妈也是走到绝路了。” 说完， 她的眼泪如溪水一样从眼眶涌出，“呜呜...........” 哭声凄凄惨惨，回荡在监室上方的横梁上。 经办本案的检察官许嘉和方莹来到飞舟看守所，他们要提审文欣。 “嘉哥，这个案件是没有悬念的了，证据都非常充分，我们过来补充一下笔录就提交起诉了。” “是的，早点完成，早点交差。” “公安那边也很给力，三四天时间就侦查好证据，材料都做得很扎实。” “那肯定，这可是省局领导亲自督办的，那效率可是杠杠的。” 二人办好提审手续后，便来到会见室了。 文欣在两名狱警押解下，缓缓来到7号会见室。 隔着玻璃分隔板，许嘉看着眼前的这位女人，心里很难跟杀人犯联系起来，她是那样温文尔雅，要不是呆在这个地方，原本的外貌一定是出水芙蓉的美丽。 “文欣，我们是检察院的，这次过来是要确定你的犯罪动机，请你配合我们。” 文欣微微点头，两目无神，直往下看。 “为什么要将轻生儿子扔下楼，到底为什么？” 方莹问道，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例行公事，更是她心中的疑问，或者更确切的说，那是一个正常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我——我不想活了，想通过这种方式——结束生命。” 文欣低声说道，有气无力的样子。 方莹听了看看许嘉，觉得这个答案还是难以认同，就算是不想活了，那也是一同抱着孩子跳楼自尽的，这还说得过去。 “我们指控你故意杀人的罪名，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许嘉问道，他打断了方莹的话。 “没有想法，只想快点死，我想快点去见儿子。” 两人交叉又问了几个问题，主要是常见的犯罪主观方面的问题，之后，两人就离开看守所了。 文欣被押解回监室，屁股还没坐热，又被通知出去了，是慕材过来会见了。 慕材坐在会见室的椅子上，眼前浮现当天的情景，仿佛是刚刚发生一样，全身打了个寒颤。 文欣玻璃隔板对面坐下后，眼神瞄了一下慕材，便低着头往下看。 “文小姐，我是您弟弟文强聘请的律师，叫钟慕材，是来帮助您的。” “嗯——” “您现在什么感受呢？” “嗯——” 文欣一脸冷漠，爱理不理的，似乎对慕材的到来没有什么感觉。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您要将自己的儿子扔下来楼吗？” 又是这个问题，刚刚检察院的人问了一次，文欣有点不耐烦了，便说道： “不用问了，没有用的，我只想快点被枪毙。” “你可以选择死， 但是也要留个真相给世人，特别是你弟弟。” 文欣听到弟弟文强，眼泪涌了出来。 慕材趁热打铁，说： “你们两姐弟从小相依为命，文强只有你这个亲姐姐，他拜托我一定要你将真相说出来。” 文欣再也绷不住了，情绪如洪水冲破了大坝一样，倾泻出来，“呜呜............” “是她，逼我的——” 文欣咬牙切齿得说。 “是你家婆？” “是的——自从结婚后，她就像魔鬼一样，一直整我，我根本就没有要抢她的儿子！” 文欣睁大双眼，越说越激动。 “她最喜欢小天，我就偏要毁掉她的最爱！我要让她痛苦万分！我受够了！！” “你可以寻求丈夫马保帮助，没有必要用毁掉的方式来报复，马保在哪里呢？” “他——哼！” 文欣听到丈夫的名字，仰起头，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这种笑声很无奈的样子。 “我真的是瞎了眼，竟然嫁给这样的妈宝男，我真是瞎眼了！！”文欣止住笑说，“他哪敢出声，一切以妈妈的喜好为主，一直叫我忍忍，无视我的需要！” “他没有努力过吗？” “努力过屁！！”文欣憎恶得说，看来她是恨透丈夫了。 文欣便将自嫁入马家后经历的一切，都一五一十说出来了，慕材边听边记录，心里感慨万分，渐渐能够理解她为何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了。 最后，慕材说了一句：“不管怎样，我依然会竭尽所能为您辩护，你一定要答应我——” “嗯？” “要珍惜生命，死并不能解决一切！” 文欣沉默不言，静静看着慕材。 出来看守所， 慕材握着方向盘，双眼盯着前方，耳朵边不断响起文欣的话，每句话都撞在心头上，他回想起，曾经一段时间，妈妈跟妆彩的关系也一度非常紧张，那个时候，他好像没有站在妆彩这边。 因这件事，妆彩恨了慕材很长一段时间。 “唉——” 慕材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十万个未解之谜——婆媳关系” 他深踩一下油门踏板，白色的日产车瞬间提速，很快走向柏油路的尽头，消失在车流中。 文欣故意杀人一案，很快将在上集中级法院开庭审理了。 慕材与徐律师作为文欣的辩护律师出席庭审，公诉人由许嘉和方莹担任。 旁听席上，五排的座位坐得满满的。 “全体起立！有请法官进法庭！” 书记员笔直站起说道。 第165章 真正要杀的人! 本案的独任法官是孔法官，他五短身材，圆头圆脑，大大的鼻子骨架着黑框眼镜，那个眼镜片仿佛如放大镜般厚，缓缓来到审判席中间，犀利的眼神扫了一周，说： “坐下！” 全场的人“齐刷刷”坐下来，衣服的摩擦声响彻整个法庭。 “那个贱人！害死我的宝贝孙子的贱人，早点枪毙她！”周婆婆看着坐在被告席的文欣，咬牙切齿，眼睛瞬时杀红一样。 “她应该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坐在周婆婆旁边的马保说，“她真的是恩将仇报，枉我们对她那么好，不用她上班，难道还不知足！” “现在根据法律相关规定，庭审开始，先由公诉方陈述观点！”孔法官的声音低沉浑厚，加上话筒的扩音，如打雷一般。 慕材看向被告席的文欣，她的状态看起来比那天会见的时候，好了不少，也许，她的求生欲使她振作起来了。 慕材又看看坐在旁听席边上的文强，他交叉着双手，眼睛看着文欣，嘴唇微微一张一合，仿佛是在跟姐姐加油打气。 “被告人文欣以故意的主观心态，采用扔弃轻生儿子，并造成儿子死亡的结果，已经构成刑法的故意杀人罪，恳求法庭从重处罚，判处死刑！” “好。”周婆婆咧开嘴，笑了笑，马保也拍了拍手。 公诉人陈述完法律观点以及适用的刑罚，便轮到辩护律师发表辩护意见了。 慕材清了清喉咙，他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站了起来，看了看文欣，又看了看孔法官。 “首先，我要对死去的小天表示深深的难过，在这里，最难过的就是被告本人！” 慕材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停顿了一会，继续说： “本次悲惨案件的根本起因，是婆媳冲突！” 慕材看向旁听席上的周婆婆，睁大眼睛，盯了一会，那个眼神传出一丝敬畏的气息。 “那个律师竟然为贱人辩护，就不怕折寿吗？”周婆婆露出傲慢表情，向慕材翻了翻白眼。 “可怜的孩子，只是大人的替罪羊！” 慕材义正言辞，目光坚定。 旁听席上一片哗然，大家想不到辩护律师竟然这样辩论。 “反对！辩护律师发表与本案没有关联的推测性言论，没有围绕罪重罪轻来辩护，这分明是藐视法庭！” 检察官许嘉不耐烦得站起来，要打断慕材的发言。 “你急什么？我都还没讲完，刚才的发言是为本案的辩护做铺垫，我必须要做好学理上的准备。” 慕材立即怼了回去。 “反对无效，辩护律师继续发言！”孔法官那浑厚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法庭。 “文欣最想杀的不是小天，而是——” 慕材转身面向旁听席，用手直指周婆婆和马保，“她的婆婆和丈夫！” “哗！” 旁听席上仿佛一个炸弹炸开了锅，大家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就像菜市场一样喧闹。 “肃静！肃静！” 孔法官拿起法槌大力一敲，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被告没法杀掉他们，所以，她就将流淌他们家族血脉、代表他们家族后代的孩子——杀掉！” 文欣听到此，早已经泪流满面，双手捂着脸哭泣着。 “提醒辩护律师！有没有证据，口说无凭！” 孔法官看向慕材，提醒道。 “有！待会我要申请两名证人！” 慕材语气刚硬，干脆利落。 文强抿着嘴，两眼露出希望的眼神，他心里庆幸没有选错辩护律师。 到了证据质证环节—— 公诉方由方莹出示侦查证据，以证明被告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 而慕材，首先申请了周婆婆隔壁邻居韩姐出庭作证。 “先由辩方律师发问。” 孔法官说完，转头看向慕材，全场上百对眼睛都一同盯向慕材，仿佛准备要看一场演出，大家齐刷刷看向焦点人物。 “请问韩姐，您是住在被告的隔壁吗？” “是的！” “平时对被告一家的家庭氛围认识如何？” “经常听到她的婆婆辱骂被告，说很难听的话。” “你认为被告是怎样的人。” “她是很善良、温柔的人，性格属于软的人。” “好的，我没有要提问的了。” 孔法官点点头，看向公诉人席位，说：“现在轮到公诉人提问。” 方莹站起身，走到韩姐旁边，看了看韩姐，开始发问， “请问韩姐是家庭主妇吗？” “是的。” “那挺好，你们就有很多共同话题了，因此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 “反对！公诉人做诱导性的发问，加上个人主观推测。” 慕材站起身，举手示意。 “反对有效！公诉人注意提问技巧！” 孔法官提醒道。 “我没有提问了，提问完毕。” 方莹坐回自己的位置。 为了加强补充证据，慕材再次申请另一位证人出庭作证——当地社区的妇女救助中心主任冯女士。 “请证人冯女士出庭。”书记员喊道。 大家看向法庭的入口，等待证人进来。 可是， 一秒、二秒、三秒............ 到一分钟了，还没看到证人冯女士进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呢？ 慕材心里开始慌起来，他看了看时钟，两分钟过去了。 “辩护律师？你的证人呢？” 孔法官冷冷看着慕材，不耐烦得说道。 “她答应出庭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联系一下她。”慕材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一条短信发送过来： “钟律师，我的脚崴了，走不过来，在法院附近。” 真的是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 “辩护律师，我们再给你五分钟，如果超时，这个环节我们就取消，是你个人丧失该权利。” 孔法官说道，他看了看时钟，这个案件审了有近两个小时了，待会还有另外一个庭要开，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那怎么办呢？ 辩护律师是不可以出法庭的，就算申请，法官也不会同意，这个孔法官明显不耐烦了。 慕材紧张得直冒冷汗，他瞄了一下文强， 而文强正看着自己，慕材故意说了句：“证人正在过来，她走得比较慢，我已经叫他加快了。” 慕材向文强眨了眨眼睛，使了眼色。 文强马上心领神会，他俯身静静溜出法庭去了。 第166章 死缓!再一次重获新生! “孔法官，辩护律师是浪费时间，我们没有必要等了，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吧。” 许嘉起哄道，他只希望快点 结束庭审，完成任务即可。 “还没到五分钟，还有一点点时间，再等等，证人正在过来！” 慕材紧张看着手表，急得直拍大腿，很久没有试过这么这么紧张等待 孔法官靠着椅子，用食指尖轻轻敲着桌面，仿佛在倒数时间，他的 耐性在一点点消耗着。 慕材闭上双眼，低着头，双手合十，心里默默祈祷冯女士赶快到来。 “啪——！” 孔法官敲响了法槌，他准备要开口说，继续庭审。 “嘎吱——” 法庭的门开了， 慕材抬头看向法庭门口，是文强背着冯女士过来了。 长舒了一口气，慕材如卸下了千斤重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既然证人过来了，继续进入证人发问环节。”孔法官放下法槌，对着麦克风说道，“先由辩护律师发问！” 慕材有礼貌得点点头，走到冯女士面前，微微一笑，说： “请问——您的工作是什么？” “负责接待妇女的求救，关怀有需要帮助的妇女。” “请问被告有没有向您求救过，或者发出需要帮助的信号。” “有的。” “后面，你们怎么处理？” “我们过去了解情况，发现是婆媳矛盾，就开导被告多忍耐，也提醒做婆婆的多一点谦让，告知她的丈夫也关怀一下妻子。” “这之后，有什么改观吗？” “改观不太大，后就很少过来找我了，也许给她的帮助不大。” “她的丈夫有跟你反映过家里的情况吗？” “没有，他一点也不过问。” “我提问完了。” 慕材坐回自己辩护人席位，徐律师记录下慕材的发言，她认真对待每个庭审机会，要弥补做授薪律师所缺乏的实务经验。 “请公诉人提问。” 孔法官看向方莹和许嘉。 “没有提问的。”许嘉摇摇头说道。 证据质证环节—— 辩护方针对公诉方的证据发表质证意见，很快到公诉人与辩护人的总结陈词，先由公诉人陈词， “坚持要求法庭依法判处死刑，严惩凶手！” 到慕材陈词， “本案被告也是受害者，她正代表着千千万万家庭主妇的缩影，恳请法庭法外开恩。给她一个救赎的机会。” 孔法官看了看墙面上的挂钟，说： “被告人进行最后陈述！”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文欣身上，大家都想听听她这个时候会说些什么话。 此时，文欣满脸的泪水，流着鼻涕， 泣不成声，整个法庭静悄悄的，只听到她的哭泣声。 周婆婆的眼眶也湿润了，仿佛是被触到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微微闭上眼睛。 “审判长，我知道自己错了——呜呜.............” 文欣说完一句，哭得更加厉害，慕材抿着嘴，他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打转，旁听席上也有不少人抹着鼻涕。 “我没有话可说的，我只想早点下去陪我儿子。”文欣说着闭上双眼，沉默不言了。 “本案庭审到此，下午进行宣判，闭庭！” 孔法官敲响法槌，便离开法庭了。 趁着中午休息时间，慕材和徐律师、文强一起找了个餐厅吃饭，紧绷了一个上午的神经，现在稍稍松了一下。 “上午真的是幸亏文强了，及时去找到冯女士。”慕材笑着看向文强。 “这是应该的，我当时也是出去奋力一搏了，其实，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冯女士在哪，也是凭着感觉去找了，谁知道就在法院门口处找到了。” “希望下午的庭审有好结果。”徐律师说，“最后的陈述，我看见很多人都哭了，那个女检察官也是泪眼花花的。” 文强低下头，沉默不言，一想到下午就要出结果，他的心就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不管结果如何，咱们都尽力了。” 慕材拍了拍文强的肩膀安慰道。 稍作休整，到了下午宣判的时间了。 “全体起立！现在宣读判决结果。”孔法官站得笔直，双手拿着判决书，先扫了一下判决结果，又扫视了整个法庭，清了清喉咙，念到： “被告文欣的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判决死刑！”孔法官说，这个判词如一把剑直插入文欣的心脏，她整个人瘫软下来，两名法警赶紧架着她，慕材的心也沉下去不少。 “但是，鉴于被告萌发杀人意图，乃是被逼迫，具有深厚的社会根源，本院决定，判处被告死刑缓刑！” “太好了，是死缓！”徐律师看向慕材，“还有希望！” 死缓是指判处死刑，但不是立即执行，乃是缓刑一年，如果这一年内犯人故意犯罪则立即恢复死刑，如果一年过后，犯人没有故意犯罪，则死刑不执行，转为无期徒刑。 这个判决结果，出乎慕材的意料，总算将文欣从死门关拉了回来。 在监狱，文欣珍惜光阴，认真学习知识，她主动修了一个法学学位，后来，还通过了法律资格考试，她利用法律知识，在监狱里举行法律讲座，增加女性同胞的法律知识，为推动妇女权益保护的法律建设作出了重大贡献。 这一天，慕材来到监狱探视文欣。 “真的谢谢钟律师，我现在仿佛得到重生，我现在活得更有使命感了，我决定为维护妇女权益而奋斗终生。” “太好了，我也为你感到欣慰，另外，不知道，你收到文强的信件没有？” “没有呢。” “我告诉你吧，他结婚了，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宝宝，现在忙着坐月子呢！” “哦哦，是嘛！”文欣脸上挂满笑容，“那个宝宝一定很可爱了！” “嗯嗯，是的，您好好服刑，我相信，总有一天，您会获得更多减刑的。” 文欣热泪盈眶，点点头。 ———— 下午，北风呼啸，吹到脸上仿佛一把刀划在脸上，李律裹着衣领走进法院门口，他刚刚去外面出差回来。 不知不觉，李律在法院干了也有四个年头了，因作风严谨，专业出色，他被提前提拔，成了安州市人民法院的法官。 “咦？这不是慕材吗？” 第167章 栽赃!! “哇！李律，太巧了，竟然碰见你了。” 慕材走进立案庭的门口，刚巧碰见李律，一脸惊呼道。 “你过来立案吗？钟大状！” “是啊，哈哈。”慕材拍着李律的肩膀，“我应该改口才对，你现在是李法官了，真的是年轻有为啊！” “别夸我了，你看我的头发都白了一半了，法官不容易做啊。”李律摸了摸两鬓的头发说道。 慕材微微一看，确实头发白得可怕，他跟自己是同龄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李律要长自己十多岁呢，也就是进法院4年多而已，头发、皮肤就发生如此巨大变化，真是感慨做法官的不容易。 “李法官，马上跟我上去一下办公室，有个案件要处理。”周庭长小步走进立案庭门口，抓住李律说道。 见是上级领导通知，李律就不好拖延，跟慕材叙了几句，就匆匆上二楼办公室去了。 慕材看着李律消瘦的身形，心里也是感慨万分，当年，原以为两个人一起进律所，会一同往律师行业发展，结果，还没开始实习，李律就决定往法院发展了，现在还当了法官，听说外号是“铁面包公”，真是世事难料。 周庭长关好办公室的门，从桌面上端来一沓卷宗，放到李律的面前，悄声说道：“经过领导开会讨论，这个案件由你来办理。” “什么案件？” 李律师翻开卷宗，皱着眉头，浏览一下前面几页，“——危害公共安全罪？” “是的，这个案件，上级领导要求尽快审理，你就尽快下判决，我叫送达组那边加快送达开庭时间。” 周庭长掏出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 “这么急？” 李律有点不可思议，再说，自己审的都是民商事案件为主，这一单是刑事案件，按理说，应该由刑事庭来审的，心里一万个疑惑。 “是的，你就听从安排就可以了，这样吧，卷宗你拿到办公桌去研究，我待会还要跟上级汇报一下。” 周庭长又深深吸了一口烟，便将烟头往烟灰缸狠狠摁灭了，然后，披上黑色的大衣，快步走出办公室了。 还没等李律反应过来，周庭长像一阵风走了。 周庭长是李律的上级领导，在升迁、奖金、福利薪酬方面，都是他来拍板的。 李律只得先将卷宗拿到自己的办公桌慢慢研究一下，仔细一看，开庭时间竟然是三天后的下午，这也太快了，看来今晚又得加班加点了。 慕材办完立案的事情后，便赶回了律师楼。 屁股还没坐热，汤主任便通知慕材有紧急事情。 “什么事了？”慕材疑惑得问道，平时，除了谈案子，汤主任很少叫慕材到他的办公室坐。 “我就长话短说，直接开门见山了。”汤主任将卷宗递给慕材，“有个案件，三天后，就要开庭，被告需要辩护律师，你作为我们所的菁英计划的培养队伍，就让你来办这个案件了。” “哦，这么急？您也是刚拿到卷宗的吗？” 慕材接过材料，定睛一看——危害公共安全罪，“这个罪行，可不一般啊。” “这几个被告，从证据来看，是不足以定罪的，我们要竭尽全力去打赢。”汤主任眯着眼睛说，“这根本就是一个栽赃案。” 听到这，慕材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他可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剑客”，为弱势群体发声，就是他的初衷。 “行！我就接下这个案件了。” 慕材拿起卷宗，站起身，说：“今晚我要加班加点了，现在就去办理。” “很好。” 汤主任看着慕材离去的身影，心里佩服这个年轻人，仅仅两年多时间，他成长的速度就这样惊人。 “这次的主审法官，竟然是李律，真的是太巧了。”慕材心里嘀咕道，“但是，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慕材抱紧材料，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晚上7点多， 李律胡乱吃了个快餐，又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工作超时，不按时吃饭，作息不规律，成了法官的生活常态。 “叮铃铃..............” 李律的座机响起来了， “您好，是李律法官吗？我是朱三两等五人危害公共安全一案的经办检察官，我是隋检察官。” “哦哦，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呢？” “也没有什么事，因为这个案件三天后就要开庭了，我们看看能不能提前沟通一下，达成一下共识，到时候开庭就很快走一遍流程了。” “什么？！！” 李律听了火气涌上心头，竟然将这个关乎人生命、自由的案件当成走一遍程序，这么儿戏？这简直是颠覆李律的职业道德，又冲击着他的做人原则，他强压住怒火，说： “隋检察官，您的意思是要开庭前会议是嘛？这个开庭前我会安排，你放心好了。” 李律 冷冷得说，他调整一下呼吸，又接着说：“另外，提醒您，这个案件，我会严格依照法律规定来审的，大家都是法律人，希望您理解，就这样吧。” “嘟嘟..........” 隋检察官拿着话筒，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然后，靠在躺椅上，咧开嘴，笑道：“这个年代，还有这样一根筋的人存在，真是见识了。” 第二天一大早，寒风刺骨，吹得人直打哆嗦。 慕材去看守所会见了五个被告，他们都是刚出来社会不久的学生，最小的只有18岁，这五个孩子怎么看，一点都不像是危害公共安全的人。 这不是明摆着被陷害吗？ 慕材攥紧拳头，他发誓一定要打赢这个官司！ 为了这五个小年轻的自由！ 为了这五个小年轻的生命！ 更为了法律的正义！ 明天下午就是庭审了。 李律收拾好桌面的东西，他准备下班，正要走出办公室，被周庭长叫住了。 “小李啊，有句话，叫做——识时务乃英雄俊杰。”周庭长吸了一口烟，轻轻说道，“听隋检察官说，你似乎不懂这个。” 李律一头雾水，不知道周庭长要说什么，问道：“庭长，有什么就直说嘛，不用这样兜兜转转的。” 周庭长将烟头往烟灰缸摁了摁，摘下黑框眼镜，用右手抹了抹脸蛋，然后，长叹一口气，说： “难道？——还要我挑明？” 第168章 顺从还是抗拒? 周庭长一脸严肃，眼神中闪出一丝寒光，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他像一匹狼，紧紧盯着李律。 两对眼睛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一样，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到。 “你——就判决这个五个小伙子成立罪名！” 周庭长这句话冷冷的，加上现在气温低，这句话又带有冰冰的感觉，这个语气带有不可抗拒、只能服从的意思。 “可是，没有直接证据能够印证他们犯罪的事实，连最基本的指纹记录都没有，你叫我怎么判？” 周庭长分明是要他枉法裁判，这样做，李律做不到。 “你不用理！就执行上级指令就可以了。” 周庭长再次明令得说道。 李律： “..............” “不要扯什么证据，法律，你现在是要配合完成上级的任务！” “我们作为法官，不讲法律，不讲证据，那讲什么呢？这样不是玷污司法的公正吗？这——有违职业道德！” 李律吼道，自入职法官半年多时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与上司顶撞。 周庭长掏出一根香烟，点着了，深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团烟雾，过了一会，冷冷说道：“职业道德可以当饭吃吗？正义不过是少数特权制造出来的，玩弄老百姓的骗局。” “不，我不认同！正义是永恒存在的，它存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正因为有正义，这个世界才能正常运作。” 李律站起身，气愤得走向办公室门口，他觉得这样讨论下去是没有意义的，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站住！小李！！” 周庭长站起身，叫住李律，“你别逞威风，你试一下抗拒会有什么效果，今晚必须给我答复！” 李律停下脚步，微微转头，又将头转向前方，径直走出去了。 还没到下午6点，天色已经黑下来，北风刮得更猛了，吹在脸上如一把刀割在脸上。 到底要如何抉择呢？ 想当初为了考上法官职位，付出了多少汗水，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没有靠家庭背景，没有靠人脉关系，就是凭着对理想的追求。 当听到被录取的消息，妈妈更是喜极而泣，似乎熬了几十年的穷苦生活，现在终于有盼头了。 事实上，薪酬待遇确实上了一个档次，每个月拿到工资后，他给妈妈生活费，又给妹妹、弟弟零花钱，留足必要的生活费后，还剩下一笔不菲的费用，他就打算存钱买房子，到时候结婚娶媳妇。 可是，现在，出了这么个事，他的内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如果顺从 周庭长的意思，那就是草菅人命，良心怎么过得去呢？自己跟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不顺从，那—— 李律的法官生涯也许就此终结了，他知道得罪周庭长的后果，前段时间，就有一个老法官，准备要退休了，只因为不服从周庭长的安排，后面，退休金都没有了。 唉！ 李律长叹一口气，理想与现实原来还是差这么多。 他仰天看着稀疏的星星，真想长出一对翅膀，飞向漫无边际的星空，逃离这个肮脏的世界。 走到一个阴暗的巷口墙面，几个字映入眼帘—— “需要枪支，请联系，五四式、六四式款式都有” 李律走进墙面，紧紧盯着这几个字，脑海一道灵光闪过，他好像知道要做什么了，掏出手机，拨打了上面的联系方式。 ................. “亲爱的，我今晚有个案件要处理一下，你就不用等我了，早点休息，我忙完就回。” “好的，那你要吃好点，注意补充营养啊，工作强度这么大，要注意劳逸结合。” “那当然。” 慕材挂掉电话，便继续投入工作了，徐律师也留下来协助，她将作为慕材的助理律师，一起参与这个案件的辩护工作。 “真是巧，明天的主审法官也是我的朋友。”慕材眯着眼睛说，“当年我们一起进入律师事务所，准备一起实习的。” “后来呢？” 徐律师好奇得问道。 “后来，可能性格的原因吧，又或者他其实更喜欢做法官，就去参加公务员考试，顺利考上了。” “挺厉害的。” “我挺欣赏他的，他很正直，善良，勇敢，我们三观很相似，所以很快就成为好朋友了。” “那明天的庭审，你会不会有所顾虑？” 听到徐律师的发问，慕材沉默一会，两眼光亮起来，说： “我绝不会手软，我只认——正义！” 徐律师看到慕材仿佛变了另一个人，眼神是那么锐利，脸色十分凝重。 “我们办得可是人家的人生，这五个小年轻决不能把光阴虚度在监狱里。 在法庭上，我们要将所有的私人感情都藏起来，脑海、心里、眼里只装着如何辩护，如何打掉指控！” “哦哦，我明白了。”徐律师点点头答应道。 ....................... 回到家，李律特意来到爸爸的灵牌前，上了一炷香，然后微微鞠躬。 “要是你爸爸，现在还在，他肯定会感到很欣慰，辛苦一辈子了...........” 妈妈还没说完，眼泪就涌了出来。 “妈，你别说了，难道又要提伤心事。”妹妹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 “不说了，不说了，反正呢，我们宁愿穷，都不要做违背良心的事，不然，这可是要报应的，阿律，你现在做法官，也要记住这一点啊。” 李律心里一震，手抖了一下，把香插好，就来到餐桌坐下，“咱们快点吃饭吧，肚子都饿了。” 妈妈特意夹了个鸡腿，放在李律的碗里，笑着说：“来，咱们家的法官，辛苦了，多吃点。” “妈，我也要吃鸡腿。”弟弟嘟着嘴说，“每次都是哥吃的。” “好了，好了，我这次让给你了。”李律说着，便将鸡腿夹到弟弟的碗里。 李律吃完饭，就回房间，关上门，坐在书桌前，看了看，手机的短信，周庭长发来短信了—— “小李，我现在以上司来命令你，明天下午的庭审，你无论如何按照我的意思来，好处少不得你的。” 李律放下手机，从公文包里，掏出包了一个包了好几层 布的东西，一层一层打开， 是一把五四式手枪，他摸了摸枪柄，又摸了摸子弹，又包了起来。 他拿出一张白纸，拿起签字笔，想了想，开始一字一句写出字来。 第169章 呐喊!! “很感谢各位亲朋友，我今天能够成为一名法官，离不开你们的支持和帮助，从小就有着对法律的喜欢，不知道是因为爸爸给个起了个“律”，还是我天生就是这样，我特喜欢法律学科.................” 李律边想边写，眼泪不知不觉在眼眶打转。 这封信，是他的回忆， 这封信，是他的感恩之言， 这封信，是他的千叮万嘱， “咯咯——” 敲门声打断了李律，是妈妈走进来了。 李律赶紧用书本挡住写着的信，忙擦了擦眼泪，挤出笑容，站起身，看向妈妈，说： “妈，我在忙着呢。” “你别总是忙工作，要注意休息啊，也要去相亲了，年纪不小了，妈多想早点抱孙子。” “行了，你又来催了，工作忙，哪有时间相亲呢。” “就算忙，也得把终身大事，给搞好吧。”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到客厅吃点水果，我忙完就出来，再陪你说说话。” 李律轻轻推着妈妈走出房间，然后关上房门，反锁了。 瞬时，眼泪如溪水一样，从眼眶涌了出来，他用手死死捂着嘴巴，哭声如杀猪声一样，“嗷嗷”得叫出来， 他赶紧把头钻进被窝里，生怕哭声被弟弟、妹妹、妈妈听到，这是他，第一次，哭得这么厉害，也是哭得这么久，哭得这么大声，泪水流得最多。 ............................. 检察院诉朱三两等五人危害公共安全一案，即将开始庭审。 周庭长坐在旁听席的最后一排，他昨晚收到李律的短信——按原计划进行，想到这个案件的最终结果了，想过来见证一下，好马上向上级领导汇报。 隋检察官笑眯眯坐在公诉人席位，向周庭长使了个眼色，然后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喜悦的微笑，周庭长向隋检察官眯了眯眼睛，也露出相似的微笑。 慕材捋了捋律师袍的衣领，又摸了摸胸前的律师徽章，他感受着身为辩护律师的使命感和职业感。 今天的庭审，比起以往任何的庭审更加艰巨，慕材要彻底推翻检察院的指控，还五个小年轻自由、无罪的结果，这个目标能否达到，他没有充分的把握。 徐律师心情激动，这是她独立执业以来的第一次刑事案件庭审，做授薪律师的那段时间，这样的实务经验根本就是屈指可数，而且还是在老板的安排，按步照班完成任务而已。 李律身着法官袍，缓缓走进法庭，向慕材和隋检察官挥了挥手，示意走到审判台前。 李律的脸崩得紧紧的，两个眼睛肿肿的，浮肿得像两个河马的眼睛一样。 “依据法律规定，庭审之前，应该要召开庭前会议，先讨论本案的争议点，但，为了节省时间，我想问问双方是否有必要召开？”李律说，他一字一顿，像是机器人说话一样。 “我同意不用召开了，直接开庭吧，节省时间，对大家都有好处，嘿嘿。” 隋检察官露出邪魅的笑容，慢悠悠得说。 慕材想了想，说：“那就直接开庭吧！” 李律点点头，示意双方坐回各自位置，把目光投向书记员，表示可以开始了。 五个被告陆续被法警带进法庭，坐在被告席上。 “全体起立！宣读法庭纪律！”书记员“刷”得站起身，高声说道。 法庭上方的两个黑色音箱响起声音： “现在宣读庭审纪律：1、不准喧哗，不准吵闹，听从法官的指挥，2、不准录音录像...............” 一分钟后，录音宣读完。 “啪——！” 李律敲响法槌，他环顾一周，停顿一会，说：“法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这声音洪亮而有力，像一把铁锤，撞击每个人的心脏，让人感受到法律正如他所说的——神圣而庄严！ 慕材被李律这样的开庭方式惊呆，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耳目一新的法官形象，有多少法官开庭就像是输入电脑程序，按步照班完成任务即可。 而，李律，却是那么得充满激情。 “请公诉方宣读指控罪名！” 李律看向隋检察官，他的眼中燃起红色的怒火，看来李律对这个检察官很不满。 “好的。”隋检察官慢悠悠站起，一副散漫、无所谓的样子，“............五被告有组织、有预谋策划该起爆炸案，造成重大的社会影响，从主观、客观上来讲，已经构成危害公共安全罪！” 慕材看着隋检察官那副模样，真想一拳打过去，看那个啤酒肚、肥头大耳，八九成就是个贪官污吏。 隋检察官念完后，坐下，轮到辩护律师发表辩护词了。 慕材站起身，向李律微微点头，又看向被告席上的五个小年轻，目光扫了一下旁听席，清了清喉咙，说： “恳请驳回公诉方的指控！ 这根本就是栽赃！ 没有直接证据能够指控成立！ 公诉方证据不足！” 慕材的话铿锵有力，句句如刀剑一般，直插向隋检察官和李律的心，面对强大的公权力，慕材只能采用这种呐喊式的辩护。 虽然，他知道李律的性格，但是，他无法保证李律是否会屈服强权，听从上级，最后枉法裁判。 “从主观构成来看，五个被告只是刚毕业不久的学生， 他们都是没有犯罪前科的学生，除了学习成绩差之外， 没有任何的处罚记录，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 他们来自贫苦、单亲家庭，或者从小被爷爷、奶奶养大，又或者是孤儿院长大，总得来说—— 这是一帮没有任何背景的最基层的小孩！” 慕材说完坐回辩护席，徐律师心潮澎湃，真想大力鼓掌，她第一次，感受到刑事律师辩护的气势。 隋检察官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一滴眼泪，看来，他对慕材的辩护词没有一丝感觉，也许，他见过太多这样的辩护律师，已经麻木了，又或许，他根本就心不在焉，心在曹营身在汉。 李律听了，一脸严肃，拳头在审判席下面攥得紧紧的，仿佛他也被慕材的辩护词触动了。 “哼！真是不自量力！” 周庭长交叉抱着双手，心里喃喃说道，因为，他知道最终的结果。 第170章 从死门关拉回的李律! 法庭里， 旁听席上坐满的三排人，合计30多个人，目光都落在辩护律师和公诉人身上，双方进行激烈的辩论，围绕罪与非罪。 作为辩护人的慕材，他挥动双手，激情陈述，没有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放弃的。 听取五被告人的最后陈述后， 李律站起身，眼神坚定，他激愤得说道： “追求正义，是我法官职业的座右铭，更是我立业的根本，如果连法官都不能追求正义，那么这个社会就出现很大问题，道德已经沦丧。 审理这个案件，依据法律规定，法官是不能受任何人左右，独立进行裁决， 但是，现在，我的独立裁判权力受到干扰！上级强行让我判决五个没有犯罪证据的人罪名成立，我做不到！ 今天，我站在这里，用我的生命来扞卫法律的尊严和正义！” 说完，李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五四式手枪，向着心脏的部位，连开数枪， “嘭嘭嘭..........” 枪声吓得全场的人大声惊叫，有的俯下身，有的逃出法庭，有的要上前去抢李律的手枪。 李律应声倒下，鲜血如水柱一样，从胸口喷出。 慕材傻眼了，眼睁睁看着李律倒下，这才反应过来，一个箭步飞上审判席位置，将他抱起， “李律！！！你——振作点。赶快叫救护车！！！” 慕材高声喊道。 李律微微张开眼，嘴角微微一翘，想要说些什么，又缓缓合上嘴巴。 鲜血一下染红了半个审判席的地面。 “嘀嘟—嘀嘟—” 白色的救护车闪着五色光，一路鸣笛，如一匹白马奔驰在马路上，与时间进行赛跑。 手术门外， 慕材坐在凳子上，双手合十，祈祷李律会渡过难关，不一会，李律的妹妹、弟弟、妈妈都赶过来了。 而他的妈妈，听说来的路上，哭晕了好几次。 挂在墙上的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每一秒都像一个锤子撞在心头上。 慕材急得团团转，他脑海还浮现着刚才痛苦的一幕：李律宣告后，拿着手枪向着自己，连开数枪。 夜晚的北风，像是鬼嚎叫一般，冲击着管道口，发出凄厉的声音。 慕材看着阴暗的走廊，感受到阴风阵阵，两个轻飘飘的人形黑影，戴着斗笠般的大软帽，慢慢向手术室这边移动过来。 仔细一听，传来对话—— “是时候收一下李律的灵魂了，时辰差不多了。” “赶快交差。” “最喜欢就是这个时刻了，把灵魂带走的感觉真爽。” 慕材感觉不对劲，双眼睁得圆圆的，挡住两个黑影的前路，大喊一声： “不准你们带走李律，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其中一个黑影问道， “他这样为正义而死，是真正的义士！他将来可以帮助更多的人，法律界需要这样的法官！ 你们不可以带走！ 慕材攥紧拳头，全身发出耀眼的白光，两个黑影，抵不住这样强烈的正气之光，无奈之下，便退后，离开了。 手术室上方的指示灯亮了， 门打开了， 三名医生走出来，“谁是李律的家属。” “我们都是！” “我是他的妈妈!” “李律现在脱离生命危险了，你们放心吧，真的是从鬼门关将他拉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慕材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球，瘫坐在椅子上。 李律的妈妈、弟弟、妹妹真是千鞠躬万鞠躬的感谢医生，妈妈紧紧抱住医生，喜极而泣。 慕材看着这一幕，露出欣慰的笑容，便赶回家了。 .............................. 一个月后， 李律恢复得很好，坐在轮椅上，迎着早上冬日的阳光，闭着眼睛，享受这温暖的阳光浴。 “嘿，李律，我刚才还在找你呢，原来过来花园这边了。”慕材穿着褐色的大衣，慢慢走过来说。 “慕材，你过来了？” 李律睁开眼，转过身，把目光投向慕材，心里一下愉悦起来，比看到自己的亲人还要高兴。 “你恢复得怎样了？” “我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嘿嘿！” “这么快？你得多休息啊，你可是从死门关走过来的。” “我再不回去，那些案子就越积越多了，到时候，加班加点都办不来了。” “哎呀，你真是个法律劳模！” 这时，李律的妈妈 提着水果盘出来了，忙递给慕材苹果片，三人又说说笑笑。 李律出院后，再次投入到紧张的法官庭审工作当中了，他的上级领导周庭长因徇私枉法、操作司法被追究刑事责任，判了有期徒刑10年，隋检察官也因为勾结谋私，也被牵连追究刑事责任了。 ....................... 一天下午，慕材接到一个神秘电话， “是钟慕材吗？” “.........是的，您是哪位？” “我都不知道吗？哈哈！！” 这声音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慕材挠着头皮，大脑飞速旋转，将圈子里所有人的声线都扫了一遍，还是想不起来。 “哎呀，我是你的大学舍友——言生啊！” “噢！是你！” 慕材惊呼道，这是大学的舍友，想起了，上一次联系，还是好几年前了，难怪，他差点记不起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用了特别技术，找到的，嘿嘿。” “你不会用警察的侦查技术吧？” “嘿嘿，差不多。”言生笑着说，“是这样的，我们这次要搞个毕业十二周年聚会，你有时间过来不？” “可以啊，这次我肯定过去。”慕材爽快得答应了，上次八周年聚会，因自己没有什么事业成就，慕材就不好意思过去了， 现在，他不仅成了律师，还混了一点成绩，他也想会会之前的同学，说不定还能帮助开拓案源呢。 很快到了聚会那天，走进熟悉的校园，那声声口令声、集合声、齐步声，如一幕幕电影回放在眼前。 这是个读了四年的大学，这里洒满了青春的烙印，这里装满了奋斗的影子。 “这不是慕材吗？”一个女声传来，这声音熟悉又亲切，慕材转身一看，原来是淑清！ 第171章 黑手临近! “原来是你！”慕材惊呼道，脸上挤满笑容，淑清当年可是班上的热心女生，人长得好看，又乐于帮助同学。 “慕材，你变化很大呀，整个人变得很精神，一副充满智慧的样子。” 淑清眨了眨那双如玛瑙般的大眼睛，依然是那样清澈，还是那样有神，仿佛会说话一样。 “呀，你还是那么会说话，我看你就一点没有变化，很多同学都发福了，你还是跟大学那样身材苗条，美丽得像朵鲜花一样。” “呵呵，你的嘴变得油滑了。”淑清捂着嘴笑道，她推了推站在身后的小男孩，“快叫叔叔，这是我七岁的儿子，小轩。” 这真是让慕材惊叹，淑清生了孩子，身材、皮肤还能保养得这么好，早在大学的时候，就听说，淑清的家境非常富裕，后来，毕业了，又凭自己的实力参加公务员考试，经过面试，最终录用为一名警察。 “走呗，今天的回校聚会安排得很紧凑，咱们还要合影呢。”舍友言生向慕材和淑清招手大喊道。 在队长易军的安排下，全体同学跟昔日的老师合影，一起逛校园，看昔日的活动照片，最后一起聚餐就结束此次周年毕业聚了。 “各位同学，你们要是要请律师的，就联系我，或者帮我推荐哦。”慕材招手向各位同学一一道再见。 “给张名片我，大状！”淑清向慕材伸了伸手掌，“我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好勒，谢谢淑清。” 慕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愉快得递过去了。 ............... 夜色渐渐暗下来， 这里荒山野岭，北风呼啸。 “赶快把这个女的埋了，做完一单就要快点。” 大狼瞅一瞅周围的环境，生怕有路人发现。 “好的，大哥，在弄了。” 狗儿和三两各抡着锄头和铁板，合力挖出一个棺材大小的石坑，然后将女尸体推入坑中，迅速将泥土往坑里填， 不一会，就将石坑给填平了，大狼特意大脚蹬了蹬，确保要压实，然后从不远处的碎石堆，挑了几块大石头，合着狗儿、三两一起搬过来，压在地面上。 “啪啪......” 大狼拍了拍手掌，看了看埋得效果还可以，便说：“走，咱们去吃顿好的，慰劳慰劳一下。” “大哥，饿死我了，走吧。” “今晚要痛快喝！” 三人驾车来到一家大排档， 这里烟火气特浓，人声鼎沸。 大狼点了一支最贵的白兰地、一只烤全羊，五斤牛肉，三人像是饿狼一样，大口吃肉，尽情喝酒。 “先歇几天，我们再干一票。” 大狼咬着一个羊腿，像一只狼一样，大口撕咬着肉，说道。 “大哥，有新的猎物？” 狗儿用手掌擦了擦满是油水的嘴巴，眼睛露出兴奋的绿光。 “那还用说，不然大哥，怎么安排呢。” 三两咧嘴笑了笑，圆嘟嘟的脑袋，好像一个小猪头一样。 “下一个目标是个美女富婆，嘿嘿——” 大狼眼睛瞪得圆圆的，嘴角流下口水，看了看三两、狗儿，然后三人心有神会得哈哈大笑起来。 .............................. 晚上9点，淑清的别墅房子里， “妈妈要出去了，今晚有个特别任务。” “又出去？你总是忙着工作?” “妈妈是警察，今晚出去要抓坏人的。” “别的同学家的妈妈都是陪着写作业，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写，太闷了，我都不想学了，妈妈，你能不能不出去？” 看着小轩乞求的眼神，淑清很是惭愧，但是，有任务在身，今晚是必须要出去的。 “那这样子，妈妈答应你，后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妈妈去接你，好不好？” “真的吗？要拉勾勾，如果撒谎，你的鼻子要长长的。” “嗯嗯，妈妈答应你。” 淑清用小手指勾了勾小轩的小手指，二人笑眯眯得说道。 “你们又立什么誓言了？”爸爸高恒走进房间，看到淑清和小轩在拉勾勾，笑着说道，他刚出差回来。 “噢，爸爸，回来咯！”小轩高兴得像个兔子一样，在床上蹦蹦跳跳的。 “我去倒杯茶给你吧，辛苦了。”淑清站起身，帮高恒脱下外套。 “我一回来，待会就要开一下视频会议。”高恒放下行李说道，“哦，对了，你有什么相熟的律师介绍，我们那个常年法律顾问不太靠谱，想换了。” “有啊，我一个大学同学就是律师，他毕业没有去考警察，去当律师了，业务做得还不错的。”淑清说，她去主人房要找出慕材的卡片，“我待会把他的卡片给你吧。” “那太好了，我实在没有时间去挨个面试律师，有熟悉就更好了。”高恒笑笑说道。 ....................... 一天上午，冬日的阳光暖暖的，淑清打算趁着轮休的时间，去把下订的最新款宝马轿车提回来，顺便去接小轩。 脱下制服，换上 一身时尚的装扮，波浪的大长发，苗条的身材，立体标致的五官，淑清俨然如一个青春活力的美少女。 正所谓，香车配美女，淑清在街上显得特别醒目。 不远处的几百米，一个长筒望远镜，正聚焦看向淑清。 “猎物出现了！就是那个富婆！”大狼两手转动着望眼镜的圆筒，边看边说道，“她还提了辆豪车，太爽了。” “哇，那我们赶紧行动吧。” 狗儿嘴角一抽动，整个人兴奋起来，这一单，将是他们犯罪的第六单，前面三单抢劫失败了，后面两单成功了，现在他们将目标定在淑清的身上。 “我们直接在超市那个门口截住她！” 大狼眼睛眯了眯，将叼在嘴角的烟，吐在地上，用脚掌大力蹭了蹭，向狗儿、三两使了眼色，那是行动的眼色。 ...................... 淑清在超市逛了一圈，买了小轩喜欢的玩具，又挑选了高恒的内衣内裤，还特意给婆婆挑了几个养颜燕窝，大包小包拎着，结算完后，便缓缓走出超市门口。 刚转出门，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她的腰部，凭着职业的直觉，这是一把枪， “别乱叫！跟我们走！” 第172章 美女警察的遇害! 人来人往， 大狼用枪顶着淑清，三两和狗儿夹着两边做掩护，四个人缓缓移向宝马车。 狗儿坐在驾驶位，负责开车，大狼和三两坐在后排夹持淑清。 “你给我老实点，我们就是图个财，带我们去取钱就可以了。”大狼圆瞪瞪得盯着淑清，两眼发出绿色的幽光，正如一匹狼一样，充满压迫感。 淑清感受到这三个劫匪不一样，三个都是身材高大，都是虎背熊腰，三两贼眉鼠眼的，样子鬼精鬼精的，狗儿两个丹凤眼，皱一皱，就像狐狸一样。大狼就如他外号一样，眼神都给人厚重的压迫感。 为了人身安全，淑清决定，还是不要跟他们硬拼。 “赶快拿出银行卡，把密码说出来，我们待会去取钱。”大狼用力把枪头顶了顶，“别玩跟我们玩花样！” “行，行，就在皮包里，你们都拿出来。”淑清把目光投向驾驶座旁边的扶手空间里。 三两一个伸手，打开扶手的盖子，果然看到一个皮包，抓起皮包，胡乱倒出里面的东西，几张银行卡掉了出来，还有一沓的钞票，三两眼里露出期待的亮光，看了看大狼。 宝马车停在一个自动柜员机前， 三两飞似箭一样，来到柜员机前，按照淑清提供的密码，四张银行卡才取出八千元，这真是气得三两和狗儿要吐血了。 “娘的！就这么点钱？”大狼虎牙咬着下唇，眉宇间，皱了皱，“你是想玩我们？” “噢，不不，应该是我提了这部新车，一下就给出了60万了。”淑清解释道，她不想激怒他们。 “大哥，怎么办呢？”狗儿焦急得问道。 大狼眼珠子转了转，又看看淑清，眼神一凝，说：“我们把这车给卖了。” “对对，这个车应该卖不少钱。”三两眉头挑了挑。 “那你们要放我走啊，我还要去接我儿子放学的。”淑清哀求道，“这辆车任由你们处置！” 大狼打量一下淑清，嘴角微微一扬，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淑清。 ........................ 海楠小学的接送区，同学陆续被家长接走了，只剩下几个同学，其中就是小轩。 “今天，谁来接你回家呢？ “我妈妈会过来接我。”小轩有点自豪得说道。 “你妈妈是不是真的来接你哦。”一位同学将信将疑得说，“好像没有看到你的妈妈。接” “这次，她一定过来接我回家，我妈妈是警察，经常要抓坏蛋的。” 过了一会，几个同学都被家长接走了，只剩 小轩一人，他焦急得看着墙上的挂钟，等了有一个小时多，还没见到妈妈的身影。 班主任安老师，打电话给小轩的爸爸高恒， “什么？他的妈妈还没过来接他吗？搞什么鬼，昨晚还说一定过来接他回家的。” “刚才，我们也打了很多通电话，都是关机状态的。” “这就奇怪了，我打一下我小舅子的电话吧，看看他有没有时间过去接他，我现在在外地呢，赶不回去。” 挂掉电话，班主任安老师便拨通小轩的舅舅电话，叫他过来接小轩回家了。 高恒也打了几个电话，发现淑清的电话都是关机状态，这就奇了怪，她不会这样做事的，出了突发情况，淑清都会提前做好安排的。 会不会出现意外呢？这个不太可能，淑清就是一名出色的警察，这点应该不用担心。 高恒双手插入裤袋，陷入思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担忧起来，手里摸了一张卡片，拿出一看——钟慕材律师。 这是淑清昨晚给他的卡片，“对了，我问问钟律师，看看他有什么看法。”高恒便拨通慕材的电话。 ................. 白色的宝马车开到荒山野岭，左拐右拐，来到一栋废弃的楼房前，三人将淑清押解下车。 大狼将淑清绑了手脚，放倒在地。 “求你们，饶我一命，我还要小孩。”淑清哭着哀求道，“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放我一命。” 狗儿在宝马上搜着，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翻了一会，一个黑色皮套的证件映入狗儿的眼帘，他大声惊呼道：“——是警察！” “......大哥！她是警察！”狗儿拿着警官证跑到大狼和三两面前，“我们竟然抢劫美女警察了，这可怎么办？” 大狼接过警官证，睁大双眼，用惊呆、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淑清， “求你们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啊！”淑清大喊道，这一喊，可把大狼的兽性给吊起来了。 大狼看着眼前这个警察跪着向他求饶，真想不到，怕得要命的警察现在竟然跪下求自己，他兴奋起来，又仔细看看淑清的身材，那是前凸后翘的。 “你们两个去挖个坑，我先好好享用这个美女先，嘿嘿。”大狼慢慢解开皮带，拉开裤链，口水咽了咽，那个色眯眯的目光死死盯着淑清。 “不要！不要！”淑清意识到危险了，喊得更大声，她要想办法逃脱。 可惜，一个女子难敌三个大汉，蹂躏声、奸笑声、绝望声回荡在荒山野岭。 完事后，三个大汉将淑清活埋，便开宝马车逃离了。 ...................... “钟律师，我这个有没有必要报警呢？”高恒不安得说道，“她本身就是警察，会不会有点多余呢。” “这个必须要报警，很不寻常。”慕材听完高恒说完，直觉告诉他，情况很不妙，“马上报警，要调出监控，查看一下淑清的去向！” 报警后，警察紧急出动，很快查到淑清被陌生男子劫持的动向，随后，便找到淑清被绑的地方，慕材、高恒参与协助寻找的过程，最终找出遇害的淑清尸体。 借助异地警方的帮助，大狼为首的作案团伙在高速站被抓获。 “美女警察被奸杀”的新闻一下轰动整个社会，警方成立专案组，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侦查，检察院随即提起公诉。 慕材以高恒的代理律师参与到这个庭审中，势要追究这三个被告的犯罪事实，以使罪恶得到惩戒。 第173章 鳄鱼的眼泪! 傍晚6点，北风呼啸，冷得让人哆嗦。 灵堂里，哭声凄寒，失去亲人的难过、痛苦、哀鸣的氛围扑面而来。 一副棺材置在灵堂中央，正对着淑清生前的一张大头照——穿着制服，戴着警帽，两眼炯炯有神，真是英气十足。 只可惜，年纪轻轻就这样死于非命。 “呜呜——哇！！” 棺木旁四五米远，高恒的哭声，婆婆的哭声，家公的哭声，小轩的哭声，一阵盖过一阵。 慕材捧着一簇鲜花，一身黑色西装，胸前戴着一朵白花，凝着双眼，泪水在眼眶打转。 他围着棺木走了一圈，看了一眼水晶玻璃下的淑清，她仿佛是睡着了，一脸的安详，嘴角微微翘起。 大学四年，淑清是班上的积极分子，同学有难，她会想办法去支援解决，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仙女下凡一样，忧虑烦恼都一股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嘀嗒嘀嗒……”落在水晶玻璃上，慕材擦了擦眼泪，走到高恒面前，深深拥抱一下，声音颤抖得说：“……节哀顺变。” “钟律师，过两天的庭审，您可以作为我的代理律师参与庭审吗？” 高恒止住泪水，两眼充满期待凝看着慕材，静静等着。 “可以！” 慕材沉重得点点头，攥紧拳头，发出“嗒嗒”的筋骨声。 回想那天跟着警察去到案发现场，淑清两眼瞪得圆圆的，直勾勾看向一边，衣裳被扯烂，如一朵破败的残花。 “钟律师，你一定要帮我们出一口气，一定要让罪犯绳之以法！！”高恒的妈妈对慕材说，她的话将慕材拉回现实中来。 “嗯——！” 慕材答应道，又看看小轩，这么可爱的小孩，就这样失去了妈妈，他鼻子又一酸，眼泪又涌出来。 悼念完，慕材走出灵堂，一阵风迎面吹来，一缕淡淡的蓝色光萦绕在慕材身上。 “慕材——” 这声音仿佛从山谷传来，通透到灵魂深处，不像是平日用耳朵听到的声音，慕材站住脚跟，左右看看，却不见有人在喊他，不会是幻觉吧。 正当他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 “慕材——” “谁在叫我？” “我是淑清—” “是你？！” “我要走了——临走前，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呢？” “一定要帮我伸张正义——要那三个罪犯得到法律的制裁——” 淡蓝色的烟雾缓缓升到天空，最后化为一点亮光便消失了。 慕材凝着眼神，仰看着天空，他喃喃说道：“我会竭尽全力，让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的，你安心走吧。” 对大狼、三两、狗儿故意杀人罪、强奸罪公诉一案，如期开庭审理，三被告人花费重金聘请着名刑辩大律师京腾律师团队，慕材作为高恒的诉讼代理人，追究三被告的民事赔偿责任，公诉经办检察官是陈浩和林玲。 “开庭！”本案的主审法官菲法官敲响法槌，“由公诉人宣读起诉的诉求！” “好的，现在宣读起诉书诉求！” 陈浩检察官站起身，翻开起诉状，准备宣读。 “咔嚓......咔嚓........” 坐在旁听席上的新闻记者长着长枪短炮，对着检察官一顿猛拍，照相声一波接着一波，充满这个法庭。 这个案件备受社会关注，过来了各路媒体，甚至有国际的新闻记者也过来旁听了。 公诉人的声音严肃而有力，就像一把锤往三被告心里打去，但是，三被告面无表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慕材坐在被害人诉讼代理人席位上，他在纸上迅速写下发表法律观点，修改一次又一次。 “现在轮到被告辩护律师进行答辩！” 菲法官看向京律师，眉毛挑了挑，似乎很期待辩护律师会如何辩护。 慕材坐直身板，眼光投去辩护席尚，他早已听闻京律师的实力和名声，今天算是第一次跟这样的大律师对簿公堂。 “我们深感抱歉，对被告人的犯罪行为也深恶痛绝。”京律师站起身说道，他温文尔雅，就像一个绅士一样，“但是，作为辩护人，我们深知一点，法律的公平正义不仅仅是实体的正义，更需要程序的正义！ 从整体上来看，本案的侦查机关用一个字来概括最恰当，那就是——神速！ 这个速度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做律师三十年，这也是第一次遇见！ 现在，我们有合理理由怀疑，侦察机关提交的证据的程序性问题， 因此，我们申请公安出庭作证，接受询问关于侦查程序审批的合法性问题。” “这一招够狠，通过证据的收集合法性进行找茬！”慕材喃喃自语道，“这不就是在拖时间吗？” 慕材手扶着额头，他想着要如何抗辩辩护律师的观点，眼珠子迅速转了几圈。 到了受害人诉讼人陈述观点， 慕材长吸一口气，顿了顿，说道： “受害人是一名勤劳、负责的警察，是一名七岁男童的妈妈，是一名孝顺、善良的女儿，可惜，被这三位被告剥夺了最宝贵的生命， 在被杀害之前，受害人向被告多次求饶，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命是最宝贵的，可是—— 这三位被告完全不理会，一定要置受害人于死地，这无疑就是人间恶魔！ 不严惩，不足以匡扶正义！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慕材说完，坐回自己的位置，他将最核心的陈词表达出来，正所谓打蛇要打七寸，就是这个原因。 到了辩论阶段，辩护人与公诉人围绕三被告是否应该判处死刑展开讨论—— “三被告虽然罪大恶极，但是，从证据的合法性来说，依然够不上死刑！” “三被告符合死刑构成要件，此事恶劣，加上有前科，理应适用死刑立即执行！” 到了三被告陈述环节—— “尊敬的审判长，我错了，请给我一个将功补救的机会，我上有老，下有小，如果判处我死刑，我家的两个老人也会命不久矣！” 大狼从刚才的面无表情，变成泪痕满面，哭得像个泪人一样，鼻涕泪水一大把。 “我家是世世代代的革命烈士，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请给我一个机会改过自新，我一定为弃恶从善，改过自新。” 狗儿扁着嘴，越说越哭泣。 “各位领导，呜呜...........，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做牛做马，造福这个社会，求..........法官大人留个活口机会...........” 三两红肿着眼，像个三岁的孩童，“哇哇”得大哭起来，整个法庭都充满了三被告的哭声。 “真是鳄鱼的眼泪！”慕材咬牙切齿，心里嘀咕道。 第174章 负债人的愤怒! “当初淑清向你们求饶，你们有给过她一次机会吗？ 她连续向你们求饶，可——你们怎样待她呢？ 她也是一个小孩的母亲，是别人的妻子、孩子！！！” 慕材双目如燃烧的火把，攥紧拳头，全身散发出愤怒的气场，字字如剑，气场爆棚，脑海浮现淑清的笑脸，他更是怒火剧燃。 “啪！” 慕材一脚蹬了起来，跨过桌子，直接并步飞向三被告面前，抡起右手攥紧的拳头，使出全身力气砸向大狼，后者根本反应不过来。 “嘭！——！” 大狼被重拳的力量直接扳倒撞在栏杆上，鼻血喷出如泉涌，头顶出现万颗星星，瞬时晕了过去。 慕材转头看向三两和狗儿，那个眼神如泛着蓝光的利剑， “救命！”三两和狗儿被吓得忙求救。 “把钟律师，带出去！带出去！”菲法官敲了敲法槌，向门口大喊法警。 四五个法警冲了进来，围着慕材，一瞬间，他的双手双脚被抓起，犹如一个准备被抬去上烤架的羊一样，慢慢被抬出法庭。 “正义会得到伸张的！你们三个作恶多端，谈不了法律的制裁。”慕材挣扎着呼喊，他的声音回荡在房顶，更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里。 …………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整个墓地都沐浴在暖阳中，仿佛一层厚厚的棉絮盖在上面。 慕材捧着一簇鲜花走进公墓园区，来到淑清的墓碑前，弯下腰，将鲜花放在地上。 “出结果了，他们受到法律制裁，三个都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了。” 慕材轻轻得说道，仿佛是在说悄悄话。 这时， 一只手搭在慕材右肩上，吓得慕材跳了起来，转头一看，是高恒， “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的，真是吓我一跳！” 慕材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抱歉。” 高恒摘下墨镜，向着墓碑鞠了一下躬，便将鲜花放在下面。 “真的很抱歉，因这个案件，你被律师公会记了警告的处罚，要是我在场，我一定会拉着你的，真是太抱歉了。” “没关系，那个时候，一个有血性的人，看到这三个被告，都想过去揍一顿，更何况，被害的人还是我的大学同学。” “嗯，我相信淑清，她一定很高兴有你这位大学同学的。” 一只五彩蝴蝶翩翩起舞，绕着淑清的墓碑飞了几圈，然后静静得停在慕材的肩膀上。 “你看！”高恒惊讶得说道，“或许……” 慕材看着高恒，两人对视笑了笑。 ……………… 出租屋里，一名男子躺在沙发上，桌面上的手机又响起了，他点开免提， “何森，什么时候还钱？” “你们怎么又打电话来了？我不是说了，现在我失业了，过几天上班了，我就还给你们。” “臭你娘的，你赶快给我还！不然我们找上门去！” “你这是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啊！！欠银行钱，你还以为你是大爷啊！” “我是欠钱，不是欠命，我也是有尊严的！！”何森赶紧摁了一下录音键，他要把对话录下来。 “你赶紧还钱，不然有你好受的！” “你们这是威胁吗？真是嚣张啊！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可以起诉你们的！” “你欠钱还想起诉我们！哈哈！” “你们等着瞧！” 何森挂了电话，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下午3点了， “这帮催命鬼！我一定要把他们告上法庭去！” 何森咬住下唇，两眉头紧皱，随后，点开电脑，在网上搜索律师信息。 ………… 律师事务所里， 慕材和徐律师、心城律师，三人在会议室讨论一个案件，大家聊得热火朝天，各抒己见。 “条条大路通罗马，律师是结果导向型的，不管我们用那种方法，能达目标就是好方法。” “我也赞成材哥的说法，但是我们也得考虑一下办案成本吧。” “那就增加律师费咯，这个是最直接了。”徐律师咧着嘴说道，“也趁机多收律师费，嘻嘻。” “哎呀，徐律师变得不一样了？”慕材捂着嘴偷笑说道， “怎么不一样了？” “变得像个小老板了，哈哈！” 这时，桦姐走进会议室， “钟律师，有个客户找你了。” “哦？谁呢？” “我问他有没预约，他说没有，那要不要让他改天呢？” 慕材想了想，既然有客人亲自找上门，那可能是从网络上搜索过来的，过来都是客，那就不要放过。 “行，我您安排一下在2号会议室，我待会过去。”慕材收拾好材料，先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何森坐在会议室，环顾四周，又拿起桌面上的律师楼宣传本，一看还是全球知名大所，心里一下对慕材增加不少信任。 “你好，我就是钟律师。”慕材走进会议室说道，他在何森对面坐下，只见眼前这位男人腮帮满是胡渣，看样子好几天没有收拾了，一寸装发型，两鬓的头发白了，年纪看起来也有三十五六岁了。 “你好，钟律师，我叫何森。”何森忙站起身，擦了擦手掌，然后伸手跟慕材握了握手，“我是从网上搜索到您的信息的，想委托您帮我打官司。” 慕材有点惊讶，还没见面谈案情，就直接开口说要请律师打官司，这样的人不是莽撞，就是没脑子。 “什么情况？您可得先跟我说。” “是这样的，我要告银行！他们对我人格进行损害” “怎么损害呢？” “我贷款逾期了，暂时没有钱还，他们通过第三方的人来对我催收，影响了我的生活，还侮辱我人格。” “都没有钱还银行，还要请律师，这是不是有问题？”慕材心里嘀咕道，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很有礼貌得说： “我个人建议呢，您可以省下律师费，然后还给银行，这样更实在点。” “妈的，我才不还呢，借钱也要打这个官司！真是欺人太甚了，我正想借这个机会告他们一把。” “……” “钟律师，我跟您说，这些资本家就是高高在上，看不起我们这些老百姓，我只是暂时遇到困难，我会有上岸的那一天的！” 何森目光锐利，少了一份中年大叔的油腻，可以想象他，曾经风光过。 第175章 理财规划～ “今天像我一样，曾经创业成功，如今落得个拆东墙补西墙，不断倒卡来还钱的人，那可是千千万万啊，我们这类人，你以为我们想成为老赖吗？我们不想东山再起吗？ 这些资本家就是赤裸裸的吸血鬼，别人落魄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来逼人家还钱！” “借钱还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哦。”慕材插了一句话，他内心还是觉得负债人之所以落入债务的泥潭中，跟他们盲目自大的个性有关，总以为自己会一帆风顺，因此，就借钱扩张，冒险前进。 “这个道理，我肯定懂，我压根就没有想过不还钱，钱我肯定会想办法挣钱去还！”何森情绪激动，他看出慕材内心的逻辑想法，“现在是法制社会啊，负债人也有合法权益的，你说对不对？” 慕材心里震惊一下，想不到对方不仅有一定的法律意识，而且还是个有担当的 人，看来是自己先入为主，带着有色眼镜来看何森了。 “那你觉得那些催收人员做得哪里不对，他们犯法了吗？”慕材双目凝神，定睛看向何森，想摸清他过来之前，在法律方面做了多少功课，更重要的是，他内心对法律有多少信仰，这直接决定慕材是否会接受委托。 “第一，他们通过语言谩骂的形式逼迫负债人还款，这已经触犯了人格权侵害，其二，催收要依据最新的法律规定，合法合理催收，如果滥用暴力，则涉嫌黑社会性质的催收，这是要坐牢的，最后，我自己做了证据固定，正所谓，口说无凭。” 何森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录音播放，将催收人员的通话播放出来。 听完录音后，慕材心里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眼前这个有点油腻的中年大叔，确实是明是非、懂法理的人，可不是等闲之辈。 “相关的法律法规，我都打印出来了，这个官司，我们的胜诉的概率非常高。”何森从手提袋拿出一沓资料，放在桌面上，“钟律师，你可以看看材料。” “这——也太专业了，真是不做律师浪费了。”慕材心里喃喃说道，他接过材料，迅速翻看一下材料，心里更是惊叹，律师所需要的案例、法律依据都准备齐全了。 “嗯，很好，这些材料准备很充分，不过——”慕材调整了一下身子，挪了挪屁股，“为什么你不自己打官司呢？你这个材料都准备得很充分，自己打官司，还可以省下律师费呢。” 何森笑了笑，轻轻得说道：“这个我也考虑过，后面，还是觉得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 慕材点点头，心里满是愉悦。 “再说，我还要花多点时间去挣钱，这才是王道。”何森挠了挠头，“我也比较了一下好几个律师，还是觉得钟律师，您是有实力的。” 听到此，慕材被这种信任所感动，说： “行，那我清楚了，这样子，鉴于您的情况特殊，而且这个案件很有公益性的价值，我也想通过个案来推动社会对负债人的权益保护，律师费方面，可以等您挣到钱后再支付。” “噢！这样子！”何森惊呼道，他有点不敢相信，眼睛一下红了起来，“那得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做律师不仅仅是为了律师费。”慕材双目露出蓝色的火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是以律为剑，行走江湖的剑客，为孤独者伸冤也是我的使命之一！” 何森激动得流下眼泪，想不到还能遇见这样的江湖义士，就这样，慕材成为何森的诉讼代理人，开启本案的维权之路。 .............................. 晚上7点，慕材回到家。 “亲爱的，我买了个很实惠，又实用的扫地机器人”妆彩对慕材说，还没等慕材换鞋，她就迫不及待得将这个消息告诉慕材，想得到夸赞。 “嗯，这样子？”慕材走进客厅，就看见一个黑乎乎、圆盘状的机器在地上挪来挪去， 就像个甲壳虫一样。 “爸爸，这个机器人，好可爱哦。”希臻笑眯眯得跟着机器人跑，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这个要多少钱呢？”慕材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这个机器人，设计得蛮可爱的，又像个小精灵一样。 “这个原件是500多点，但是呢.........”妆彩走到慕材旁边，昂着头，露出一副自信的面庞，“你猜，我花了多少钱买回来？” “200？” “200你卖给我！”妆彩嘟着嘴，“是400！” “噢！你怎么走到的？” “销售平台搞活动，开通了“预付”功能就能优惠这么多了，嘻嘻，还不夸夸我？”妆彩头往一边一昂，两边嘴角向上翘起。 “预付？”慕材皱了皱眉头，“那就是提前消费咯？” “到时候，按时还款就可以了。”妆彩随口说道。 “你还是把整个预付功能取消掉！”慕材语气有点僵硬，露出不悦的脸色。 “为什么？以后买东西都有优惠的。”妆彩一脸疑惑，觉得慕材不懂买东西。 “问题就出在这里！”慕材站起来，坐在沙发上，“平台通过给优惠、返点的形式，促使消费者养成提前消费的习惯，慢慢就陷入思维圈套当中了。” “啊？”妆彩有点惊讶。 “你看平台是个很会放长线钓大鱼的人，通过小恩小惠，抓住消费者，最终让消费者养成提前消费的习惯，貌似消费者得到益处，最终乃是受害者。” 慕材便将何森这个案件给妆彩说了，仔细剖析负债形成原因，并警示要做好规划的意义，妆彩听后，醒悟过来，也省察了一下自己的消费习惯，确实如慕材所说的，被陷入一个思维的套路中了。 二人决定趁此机会，好好制定理财的规划。 .......................... 接受何森的委托后，慕材很快就整理立案材料，迅速完成立案，两个星期就收到开庭传票了。 “何森诉航运商业银行人格侵权一案，现开开庭！”独任法官政法官敲响法槌，“由原告代理律师明确诉讼请求和事实。” “好的！”慕材站起身。 第176章 强强对战! “我们的诉求和事实理由与起诉状一致，就不重复了。”慕材说，他双眼凝望着对方的律师，“就强调一点，原告当事人在努力挣钱，有朝一日会还完。” “被告回应一下！”政法官转向看看被告席上的洪律师。 “我方答辩如下——”洪律师展开笔记本，慢慢说，“我方催收人员并没有对原告进行人格侮辱，也没有进行谩骂！” “这答辩还真是无耻，竟然直接否定了。”慕材心里嘀咕着，原以为预想被告律师会从谩骂的程度展开答辩的，还想不到直接否定谩骂的定性。 “理由如下—— 第1， 被告的催收人员本身的文化方言特点，说话是比较冲，他们表达的时候，给人感觉就是吵架，而原告作为南方人，是不习惯被告催收人员的方言特点。 第2， 原告的行为涉嫌贷款诈骗罪，明知不具有还款能力，还无节制贷款，现在逾期了，被告催收人员只想尽快完成回款任务，情绪会激动点，这是属于正常的履行职责的表现，不存在谩骂的行为。 最后，提醒原告，借钱还钱，天经地义，不要企图打着法律的旗帜想赖掉借款。” 洪律师合上本子，清了清喉咙， 继续说道：“答辩完毕！” 慕材听了，真是无名火涌上心头，被告律师竟然这样撇掉了法律责任，如果不进行回击，那就会误导法官了，他忙举起手，表示要回应一下， “现在不是辩论环节，只是法庭调查阶段。”政法官扶了扶眼镜框，“待会辩论环节再具体展开，我们继续法庭调查。” “好的。”慕材点点头，他调整一下情绪，将要反击的点，迅速写在纸上，在辩论环节再进行回击，不过，他从心里上也佩服这个律师的答辩，超出了慕材的预判，想不到还可以这样抗辩，这也是学习到了。 律师常常要在原告与被告的角色中转化，现在是处于原告，改天说不定，会成为被告一方，被告方的答辩也是原告方律师积攒经验的途径。 到证据质证环节—— “由于原告的证据只是一个录音，在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方面，被告律师进行质证。”政法官看向洪律师。 “好的，我方进行质证，” 在洪律师进行质证的时候，慕材特意打开网络去搜索了这位律师的执业信息，真是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眼前这位洪律师，执业有二十多年时间，主要业务范围是银行的常年法律顾问，金融领域的诉讼律师，他更是出身国内顶尖法学院，硕士学历。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了洪律师的执业信息后，慕材仿佛泄了气的球一样，锐气一下减去不少。 “不行，我不能打输这个官司的，管他是何方神圣，来到法庭上，双方都是平等的，我怎么可以灭自己威风，涨别人志气呢！”慕材心里喃喃自语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森他可是托付了重任给我，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我是一名剑客来的，必须全力以赴。” 慕材深呼一口气，他闭目养了一会神，大脑飞速转动，想着各种反击的可能性，从洪律师的答辩中，看看能否找到攻击的点，他的目光扫了一下洪律师，又扫了一下桌面的证据。 “噢！”慕材惊呼道，他的两眼光亮起来，嘴角微微上扬，他想到如何找到辩论点了。 证据质证环节结束后，到了辩论环节，以催收人员的催收电话是否违反了人格权为争议点进行辩论—— “我方认为，被告的催收人员就是赤裸裸人格权侵犯。”慕材站起身说，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理由如下—— 1， 相对于银行这样从事放款、存款，具有雄厚资金要求的经营主体，原告作为一个普通人，地位上处于严重的不对等， 2， 被告在发放贷款前，应该对原告的偿还能力进行严格的评估，不能一味想着完成放款、挣取利息的任务，就想着进行放款给原告，被告是存在很大过错。 3， 原告当然明白，借钱还钱，这个天经地义的道理，他一直在想办法去还钱，可是被告却根本不想给原告一个机会，雇佣第三方多方多次去电话骚扰原告，这已经给原告造成重大的精神压力，原本逾期，已经给原告蒙上了巨大的 心理阴影，但是被告还要变本加厉，隔三刹五，进行言语催逼。 4， 每个人都会有低谷、失败的时候，现在一帆风顺，难保日后不会发生变化。” 慕材看向洪律师，又看看政法官，继续说道：“这是原告第一次逾期，他是生意经营失败了，但是，面对失败，他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积极面对， 可是，被告却根本就不理会原告的实际情况， 非要逼原告，不肯给原告一条出路！” 政法官听了，内心也对原告何森心中怜悯，他回想好十几年的时候，因为无知和缺乏社会经验，欠下一大笔债务，银行、贷款公司穷追不舍，每天电话骚扰不断，逃避了一段时间， 最后，想着上有老，下有少，他重新振作，勇敢跟债权人谈判，用心挣钱，后来慢慢还钱了，又通过努力，考上了法院的法官助理，后来，被提拔当法官了。 “最后，我们恳请法官，着重考虑依法依规，来保护负债人的合法权益。”慕材坚定得说道， 这话，将政法官从回忆中拉回来了。 慕材发表辩论词后，轮到洪律师发表辩论词了。 坦白说，洪律师听着慕材的辩论，他内心也是佩服眼前这个青年律师，无论是精神状态、语言表达，专业素养，只要再沉淀一两年，会变得更加优秀。 洪律师从法律适用方面，强调被告的催收人员是合法催收。 辩论环节完毕，进入最后的宣判。 “本案的宣判，将在半个小时后进行，现在休庭！”政法官敲响法槌，随即退出法庭了。 ................. 下午四点， 何森刚接听完一个电话，新公司确定录用他，并告知下个星期正式上班， 挂掉电话，泪水从他的眼角流出，终于获得一个工作机会了， “啪...啪....啪....” 何森激动得双手拍打自己的脸蛋，然后“呜呜呜..........”得大哭起来。 这时，慕材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第177章 打救! “什么？我们......我们打赢了？！！”何森惊呼道，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问道：“怎么赢的？什么结果？” “法院支持我们的诉求，被告要向我们书面赔礼道歉，并且给予一笔精神损害赔偿金。”慕材在电话那头平静说道。 “噢！”何森高呼一声，“那好了，太好了！钟律师，我一定要请你吃一顿，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可以吗？” “不用客气！” “要的，一定要，我先订好餐厅，待会再给您电话。” 何森挂掉电话，激动得蹦蹦跳跳，像一个兔子，从厅这边跃到厅那边，真是双喜临门，找到了工作，又赢了官司，他双手挥舞，就像一个足球球迷，看到自己支持的球队打赢了，振臂高呼。 那个呼喊声充满了喜悦，回荡在整个出租屋里，连巷子另一头，也听到他的欢呼声了。 慕材收拾好材料，装好律师袍，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出法庭，一个声音叫住他。 “钟律师，请留步。” 慕材回头一看，原来是洪律师，他一脸笑容，伸出一只手表示要握手， “怎么啦？”慕材有点惊讶说道，对方打输官司了，竟然还主动过来找对方握手，这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哦，是这样的。”洪律师收好笑容，“我看钟律师是位优秀的人才，一看外表就是位俊才。” 慕材禁不起被夸，有点飘飘然了，忙掩盖住脸上的愉悦，说：“然后呢，您直接说重点吧。” “那我就直说吧。”洪律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慕材，“这是我们的律师事务所，诚挚邀请您加入，以高级合伙人身份加入。” “嗯？！！”慕材接过名片，被洪律师的邀请惊吓一跳，自己能够成为高级合伙人？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慕材兴奋起来，一是看到自己的能力被认可，二是可以被邀请成为高级合伙人，那可是一种荣誉，以后出去谈案子，那给脸面添加多少金子啊。 “这个........有点突然。”慕材摁住兴奋的情绪，慢慢说道，“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希望您够好好考虑，我们所是很热烈欢迎的。”洪律师笑着，想继续邀请慕材，投去期待的眼光。 “后面，我们再联系吧。”慕材礼貌得说，“转所是重大的事，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洪律师能够理解，聊了几句，双方便离开了。 慕材回到了律师楼，搜索了一下洪律师的律师事务所，原来，这是一家以他名字命名的律师事务所，挂靠的律师也就是3名，这种个人所在一线城市是非常多的。 他立即打消了加入的念头，一来，洪律师的律师事务所规模太小，这不利于与更多同事开展合作，二来，他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好歹也是全名知名大所，并且自己现在是被列为菁英培养计划中，以后是有可能晋级到高级合伙人队伍中的。 最后，慕材心里，也有一个梦想，开一家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律师事务所。 ............... “干杯！” “干杯！” 何森举起酒杯，眼睛眯成一条线，跟慕材碰了碰杯。 三杯酒过肚，何森便夹起菜往嘴里送了，二人边吃边聊起家常，何森更是将这段时间的低落情绪，一一倾诉出来，说着说着就眼泪“哗哗”得流出来，慕材忙拿纸巾劝住。 “我这是高兴的泪水。”何森抹干眼泪说，“不瞒你说，我都不知道哭了多少日日夜夜呢。” 慕材听着何森的故事，心里也是十分同情负债人。 “哎，对了，钟律师，我这边有个朋友，其实也是网上结识的，他是一名负债人。”何森嚼了几口红烧肉说，“他也是被第三方机构催得快要抑郁了，您也帮帮他吧。” “什么情况呢？”慕材眼睛亮了起来，刚做完一单，现在又要开始第二单了，心里激动起来。 “他叫谭章，他也是生意投资失败，现在老婆要跟他离婚了，他真是生不如死。”何森说完叹了一口气，“我待会把您电话推给他，看看他会不会联系您了，费用方面，我也大概说了一下，他自己去掂量掂量了。” 慕材点点头，二人便继续吃饭。 ...................... 晚上9点， 谭章站在一座桥的栏杆上，下面是湍湍流水，“哗哗”得传来流水声。 “我看我还是死了一了百了。”谭章将脚掌稍稍往前挪了挪，再一次看看桥下面，“来日再见了。” 就在谭章整个身子要往前倒的时候， “啪！——” 一只手抓住谭章的手，那只手一个用力，紧紧抓住谭章的手掌，那个力度就像是扳手钳住铁条一样。 “放开我！” “给我下来！” 谭章挣扎着，整个身体被扯了下来，“给我死，给我死！” 慕材双手抱着谭章的腰，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拖倒在地上，幸亏谭章的身形属于瘦小型，加上慕材见准时机，一下就化解谭章跳河的危险。 路人见状，也跑过来帮忙摁住谭章，这才使得后者冷静下来。 “呜呜.......” 谭章像个小孩一样，放声哭起来，“为什么想死都这么难！” “死是很容易，但是活下去是需要勇气的。”慕材蹲下身，双眼凝看着谭章，“你的生命不是你自己决定的！” 谭章静静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人，双眸深邃，仿佛里面藏了很多智慧的东西。 “我不死，那些人也会逼死我的。”谭章说着又哭出来，“那帮人天天给我电话，天天催我还钱！” 慕材一惊，该不会是何森说的那个人吧，刚和何森吃完饭，路过这附近，难不成就碰上了。 慕材眼睛一瞥，看到这个男人胸前的口袋，露出一张身份证，他顺手一抽，定睛一看，真是——谭章！ “你就是谭章？”慕材惊呼道， “对啊，怎么啦？”谭章一脸懵， “何森，你认识吗？” “认识，网友。” “你现在赶紧给他电话！”慕材激动得说道，真想不到竟然自己救下的人，就是下一个客户！ 第178章 主动出击! “扑通——！” 谭章双膝跪下，膝盖头撞在地上，刚给何森打了个电话，“钟律师，你就是我的再生救命恩人！” “你起来，起来，不要行这么大的礼！”慕材连忙扶起谭章，“我刚才和何森吃饭的时候，都聊到你了，看来上帝的带领太奇妙了。” “我也是被逼到绝路了，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谭章扶着额头，叹着一口气，“我听何森说，您帮他处理好那个银行非法催收的事了。” “谭生啊，你要知道，你欠的是钱，不是命，不要这么轻易放弃。”慕材拍着谭章的肩膀说，“你这么走了，难道就解决问题了吗？你想过你生你、养大你的父母吗？” “唉——！” 谭章长叹一口气，低下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眼泪“唰唰”得流下来，“我现在真的是走到绝路啊，老婆孩子都走了，房子、车子都变卖了，还有好几百万的缺口，你叫我怎么还呢？” 谭章自言自语说道，他急得团团转，继续说道：“我要怎么去还呢？我还有什么方法呢？我真的想不到方法啊！” “啪！” 慕材一个巴掌抽到谭章的脸上，然后双手紧紧摁住谭章的肩膀上，双目像一把利剑盯着谭章，二人相对视一会。 “我问你，你要不要解决问题？”慕材语气坚定，“你先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谭章呆住了，慕材的双眼露出淡淡的蓝色火焰光，看着让人生畏，轻轻说道：“要。” “那就对了，你要先冷静下来。”慕材见谭章安静下来，便找了一张长凳坐下，“我过来是要带领你走出这个死阴幽谷的，我不是过来听你发牢骚的，知道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谭章回转过来了，他猛点点头，静静看向慕材。 “你相信——你能够翻身吗？”慕材用质问的语气说， “........................” “回答这个问题——你能够翻身吗？”慕材再次用质问的语气说，这次他的双眼充满期待。 “能~”谭章小声说，那个声音小到就像是蚊子在耳边“嗡嗡”叫。 “大声一点。”慕材提醒道，他将耳朵凑近谭章的嘴附近。 “能！”谭章答应道，这次声音大了不少。 “再大声点！”慕材看向谭章。 “能！！！”谭章用力大喊道，这个声音震得慕材有点耳鸣。 “对，我就是需要听到你这样的声音！”慕材咧开嘴笑道，“这是一个宣告！” 谭章明白了，他站起身，走向桥栏杆，两个手掌合成一个话筒，然后，鼓足劲，大声说：“我——谭章，相信，一定能够翻身，还完欠款的，我一定会东山再起！！！” “啪啪..........” 慕材拍着手掌，脸上露出笑容，“我也相信你，一定会翻身的。” 谭章向慕材投去坚定的目光。 第二天一大早， 谭章早早来到律师楼，办好了委托手续，确定慕材为他的代理律师。 在慕材的指引下，谭章先是将所有的债务罗列出来，要对当前的债务进行梳理，很多负债人没有勇气做这一步。 “钟律师，那我们罗列出来后，下一步要怎么做呢？”谭章问道，他看着一大串的借款平台，一时懵了。 “第二步，就是主动跟债权人一一得联系，寻求他们的谅解，并且承诺一定还款，制定还款计划。”慕材边说边在一张白纸写道，“一定要主动联系。” “最让我头疼的，就是那些网贷公司，他们催收得非常变态，那这个要怎么处理呢？”谭章一提到网贷公司，头脑一阵刺痛，前段时间就是被他们催收得鸡犬不宁。 “这个我来处理，我会主动联系他们，给他们警告，达成和解。”慕材双目凝看着谭章，那个眼神是告诉他——我能处理好。 ..................... 下午4点， 慕材驾车来到中南飞天贷款公司门口， “我要找你们老板！”慕材来到前台说，“我是谭章的代理律师。” “你找他有什么事呢？”前台文员有点傲慢得问道，“你跟他提前约了吗？” “没有！” “没有的话，你过来干嘛呢，请回去。” “那你转达老板，如果他不出来跟我谈，我就向税务局去举报，看到时候你们要损失几个万？”慕材说完转身，正要走了。 文员一听到举报，真是吓破胆，忙喊住慕材，急忙通知老板柯总接待。 柯总的办公室烟雾缭绕，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抽着大雪茄，那个光头擦得亮亮的，就像个玉盘子一样。 文员敲开柯总的门，将慕材引进。 “咳咳............” 一进门，慕材就被浓烈的烟雾呛得猛咳嗽，这让坐在沙发上的柯总偷偷乐了一把。 “柯总，我过来是代谭章谈和解的，我是他代理律师。”慕材坐在柯总对面，直接开门见山，将意图说出来。 “谭章没有还钱，怎么和解？”柯总长吐一口烟，然后轻轻抖了抖烟头，那个烟灰掉在地上。 “钱，他一定会还，但是你们一直违法催收，这让他怎么还？”慕材眼神里透出冷冷的杀气，让柯总咽了一下口水。 “那你想怎么样？”柯总将烟头摁向烟灰缸，盯着慕材。 “第一，停止对谭章的一切催收，第二，重新签订还款协议，将过高的利息剔除，第三，对之前的违法催收，进行书面道歉。”慕材的语气坚定，给人一种不可妥协的态度。 “那要是，我不同意呢？”柯总冷冷得说，他的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不少冷汗。 “不同意的话，您就自己掂量怎么办，我是职业律师，对法律法规非常熟悉，你们公司的操作模式，有多少合规的，您自己心知肚明！” ..................... 谭章坐在电脑前，他努力投简历，希望尽快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同时，他也在制定还款计划，既然开始了，就要强力执行下去。 这时，手机来电话了，是慕材打过来 。 “中南飞天贷款的事谈好了，给您制定了一个非常合适的还款计划。” “真的吗？”谭章不可思议，想不到慕材竟然跟这个贷款公司谈判好了，心里甚是激动。 “还有两个，我会继续处理，您就安心找工作，抓紧时间挣钱了。” “嗯嗯！”谭章挂掉电话，欢喜得跳起秧歌舞。 柯总签好批准单，递给财务，说道：“我们还是执行钟律师的和解协议吧，他这种人，还是不能随便得罪的。” 第179章 苦恼的胡教授～ 天灰蒙蒙亮，北风呼呼直刮， “1——2——1” 慕材喊着口号，有节奏得摆动双臂，迈着大步，俨然一个专业跑步运动员一样。 “呼哧！——呼哧！” 跟在慕材后面的谭章喘着粗气，伸出舌头，汗流满面，他很久没有这样跑步了，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十分吃力的运动。 “调整呼吸，挺直腰板，把腿抬高，要有节奏，不要乱跑！”慕材像个教练一样，绕到谭章后面，他要一点一点提醒纠正正确的跑步姿势。 “钟律师——我们休息——一下吧，好累啊，跑不动，我的手臂沉的像块铁一样，抬不起来。” 谭章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得像块白布一样，他实在是太久没有锻炼了，身体实在吃不消。 慕材见状，用手指了指前头100米处的蓝色路牌，用手拍了拍谭章的肩膀，说：“来，我们调整一下，咬紧牙关，冲向终点。” “咻——” 慕材像阵风加速向前奔跑，又像一只白色的猎豹一样， 直扑向前。 谭章看着慕材那矫健的身影，心里感概两人的年龄差一岁，但是体力却相差十万八千里，他咬咬牙，闭着双眼，做最后的冲刺， 心里默念：十........九........八.......... “太棒了，跑完了。”早在终点等着的慕材看着喘着粗气的谭章，欣慰得说道，“你可得要强身健体啊，把身体调好来，有了健康的身体，才能搞好事业。” “呼.......呼.........” 谭章俯身双手撑在膝盖上，慢慢调整呼吸，向慕材投诉认可的目光，说：“是的，我非常认可。” “你现在要从负债的泥潭中一点点爬出来，心态非常重要。”慕材拿着毛巾，擦着脖子的汗水说道，“而强壮的身体，又能给您保持健康的心态保驾护航。” 谭章点点头，说：“我一定会把债务还清的，彻底翻身。”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慕材说道，“只要坚持，永不放弃，总有一天，彻底上岸的。” 这时，一缕阳光穿过，稀疏的树枝，树影投射在地上，犹如一把把利剑插在地面上。 慕材和谭章相对视微笑一下，一同朝着东边看去，太阳公公探出脑袋，然后慢慢爬上来，整个东边都发白了，不一会，阳光就像给大地披了一件金色外衣一样，让人看了，心里特舒服。 经过慕材的努力谈判，谭章欠的几家网贷公司，最终同意停止催收，并签订了和解协议，分期方案也是很适合谭章。 这样，谭章就可以专心挣钱去还钱了，而经过一个多星期的面试，谭章也找到了一份对口的专业，他吸取了教训，勤勤恳恳，降级消费，努力存钱，一年后，竟然奇迹般还完了所有债务。 谭章上岸后，慕材鼓励他将自己的经历拍成视频，让更多人了解理财的重要性，也让那些深陷债务泥潭中的人，重新振作起来。 这一天晚上，慕材坐在书桌前，用签字笔在本子上做了案件复盘后，又完成了一个案件，满意得合上本子。 “亲爱的，喝杯红茶，取取暖吧。”妆彩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杯，“这么冷的天气，不要冷到了。” “嗯嗯，谢谢。”慕材轻轻啜了一口红茶，“这茶真香，闻着特舒服。” “这是大红袍，刚新鲜买的。”妆彩说道，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叹气呢？”慕材放下茶杯，关切得问道。 “我刚和一个大学老师联系了，他最近遇到了，麻烦。”妆彩说，“被领导穿小鞋。” “怎么穿小鞋呢？” “他一直没能恢复副教授职称，那些有前科的，一下就恢复了，就他没有。” “那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他们就是欺负他。”妆彩又叹了一口气，“这个老师是属于老实巴交做学问的人，只是好几年前，因行贿被处分了。” “哦，这样子。” “按照文件来说，已经过了处分期，应该恢复职称待遇了，但是上级领导一直推脱。” “这样无法无天，那还了得！”慕材义愤填膺，一听到这样不正义的事情就涌上无名火。 “啊，对了，看看钟大状能不能帮到他。”妆彩眼睛亮了起来，她差点忘记自己的丈夫就是专职维权的，“或者我让他跟你联系，看看他愿不愿意找律师。” “他叫什么名字？” “胡有福老师。” ................................. “真是欺人太甚，想当年还不是我关照过来的！”胡有福攥紧拳头，看着学校的行政部的批复，气愤得说道，“仗着自己是个领导，就这样嘚瑟。” 胡有福合上书本，摘下眼镜，手掌揉了揉有点刺痛的眼睛，备考有两个小时了。 “叮——！” 手机提示来了一条短信，胡有福点开手机，原来是妆彩发来的短信—— “胡老师，您可以联系一下这位律师，他是我的丈夫，看看能否帮到您，打扰了，晚安。——学生妆彩” 胡有福站了起来，出去客厅，倒了一杯咖啡，他陷入沉思中，心想要不要找律师咨询一下，看看如何维权呢，说实话，自从去年有没有批准恢复职称，他就挣扎着要不要聘请律师维权， 但一想到，可能会得罪某些领导，他又压制住这个念头，自己还有几年就可以退休，想着顺利退休就算了，可是，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被自己曾经的部下骑在头上玩弄，那种感觉特别难受。 “老胡，早点睡吧，别累垮身体了。”老伴披着一件外衣，声音沉沉得说道，“身体要紧啊。” “知道了，我待会就休息，你先睡吧。”胡有福答应道，“我忙多一会。” 胡有福冲好咖啡走进书房，坐在书桌上，他想到自己老老实实做学问，在讲台上教书育人，这几十年，还获得不少奖项，就因为一次偶然的失足，现在还只拿着最低级的讲师薪酬级别，一想到这里，真是气打不一处来。 他又拿起手机，看了看妆彩发来的短信，添加一下微信，并备注：胡有福老师，看看对方会不会通过。 “咦！”对方通过了。 第180章 弱肉强食～ “约好了！”慕材说着打了一个响指，“约了胡教授明天早上过来律师楼。” “好的，那就好好预备一下吧。”妆彩说道，“这位老师是老实人，平易近人，挺好相处的，也许正是应了那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错的不是胡教授，而是这个社会病了。”慕材双目凝神，“坚持善，却被恶所胜，这种局面需要律师出马！为孤独者申冤，为哑巴开口！” 迷糊糊一片，整个世界仿佛笼罩在一个巨大的棉絮里。 “啪！——” 一个巴掌打在少年时的慕材脸上，“你为什么打我！”慕材捂着右脸蛋说道。 “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生存，弱者就要被欺负，我喜欢打，就喜欢打，你拿我怎么办，罚我啊！！” 一位身材高大，两手臂的肌肉壮的跟大腿肉一样，足足高少年慕材两三个头的大汉，正咧着嘴，用充满压迫感的眼神死死盯着慕材。 “刺——！” 一把小刀直插入少年慕材的肚子，鲜血顿时如喷泉涌出，慕材双眼瞳孔收缩，惊得捂着肚子连滚带爬向前跑，壮汉拿着染了鲜血的短柄小刀，一步一步紧跟着去。 “救命！——” 少年慕材尖叫着逃命，突然掉下一个黑洞里，整个人往下坠。 “噗通——” 慕材的额头撞在地面上，睁开双眼，只觉得额头上一阵刺痛，“哎呦”叫了几声，睡在旁边的妆彩被惊醒了，忙拉开电灯，只见慕材扶着额头，擦着额头部位。 “你怎么睡着就掉床下了。”妆彩披着外衣，下床扶起慕材，“刚才你喊得这么大声，不会做噩梦了吧？” “确实是做了一个噩梦。”慕材坐在床边，他擦了擦脸颊的冷汗，“太吓人了。” “什么梦了？还记得不？” “不太记得了，总之就是关于一个很悬殊力量的梦，对方实力是一边倒，而我就好像一个蚂蚱，随时被对手碾死一样。” “早点睡吧，现在还只是凌晨两点多呢。” “我先去喝杯水，待会再睡，你先睡。” 慕材披着外衣，倒了一杯水，来到阳台处，虽然是凌晨两点多，但是眺望一两公里外的大排档处，依然烟火气十足，隐隐传来吵闹声，仿佛现在才是他们生活的开始。 再往另一边看去，出租车如一条闪着灯的龙，摆着长尾，缓缓挪动，依稀可见在挨个接客，放客。 养成了早睡早起的慕材，很少看到这样的夜市生活，他始终认为身体健康是第一财富，晚上11点前怎么也要入睡，这样身体的肝脏才能在深夜释放毒素，保证身体各个器官的正常运行。 而这些从事夜班的人，或许是身不由己。要在这个一线城市立足，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每个人都要使出浑身解数，竭尽所能，有的人会付出健康的代价，有的人会付出失去与家人陪伴的机会，更有甚者，付出生命。 有的人认为这是进化的原因，优胜劣汰，弱肉强食，但，慕材不这样认为，生命是平等的，每个人的使命和位置不一样，正如有的人适合炒鸡蛋，有的人适合做原子弹，这只是生命分工的问题，不存在高低、尊卑的问题。 一阵冷风吹来，让慕材打了个冷颤， “啊——秋！” 慕材打了个大喷嚏，鼻涕流了下来，“看来北风也提醒我要睡觉了，算了，不想这个人生哲学了，明天一早还要会见胡教授了。”慕材喃喃自语道。 ............ 上午9点，律师事务所的会见室里，胡有福如约到来。 “钟律师，这个事，我已经挣扎有近两年多了。”胡有福叹着口气，摘下黑色的圆顶帽，意味深长得说道，“可是，如果不面对的话，我就一直被他们骑着走，这口气吞不下去。” “嗯嗯，您慢慢说，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一下。”慕材坐直了腰板子，心里有点紧张，毕竟对方是从事教育工作的几十年老师，是教授级别了，教的是经济学。 为了克服自卑心理，慕材将注意力聚焦在他的维权痛点上，既然他过来寻求帮助了，慕材在他面前，就是一名专家，这样想着，慕材心定了很多。 “在那个年代，谁不是送送礼升迁的，更可恨的是，跟我一同送礼的那个人却没事，而我就被判了个缓刑。”胡有福咬了咬下唇，“他一路平安升迁上去，真是不公平， 后来，我服完刑后，当时的学校人事处长，跟我说了，期满之后，就可以让我恢复副教授的待遇，不需要重新考评， 再后来，那个人事处长退休了，也找不到他了，答应我的事都没有办到，唉——” 胡有福低头看向桌面，眼眶湿润了，两鬓的白发让人看了怪可怜的。 时间一晃就过了半个小时多， 慕材算是了解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他用专业的法律思维帮胡有福理清了整个法律关系，然后脸色凝重得看了看胡有福，说： “这个案件其实不复杂，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如果维权的话，会有一些风险呢？” 胡有福抬起头，脸部抽搐一下，微微问道：“什么风险呢？” 看来，胡有福确实没有全面考虑，慕材便迅速整理一下思路，他必须要将不好的事都说给胡有福听听。 “您如果要启动法律维权，就相当于要推翻之前的相关事实，那肯定会得罪某些领导的。” “这个我清楚。” “毕竟您现在还没有退休，是否能否承受得起，小到一个不好的眼神，大到领导刁难您的工作，甚至受到人身安全的威胁呢？” 胡有福听了，眼神凝了一下，吞咽一下口水，试探性得问道：“那，如果打官司，我们赢得概率有多少？” “初步的方案，更多是调解。”慕材自信得说道，“法律依据，我们是充分的，证据初步来看，也很扎实。” 胡有福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沉默一会，整个空间静得只听到风流动的声音。 慕材静静看着胡有福。 第181章 一声叹息～ “哈哈，我这个老人家有什么好怕的，我脸皮厚得很，不怕周围的人闲言碎语的，我大不了就不理他们咯，我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了。”胡有福挤着笑容说道，他两边的脸颊微微抽动一下，“这个事，我考虑很久了。” 慕材点点头，十指相扣，靠近鼻孔处，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说道：“还有一个风险，我们现在毕竟是维权，当中会涉及到打官司，跟省人事厅打官司，会有可能败诉。” “败诉会怎样？”胡有福神情有点紧张问道，他紧紧盯着慕材，那个样子好像一名高三考生准备揭晓自己的高考成绩一样，既紧张又期待。 “败诉只是一个结果，没有怎样。”慕材挑了挑眉头说，“打官司要么赢，要么输，打输了，只是说我们的维权失败而已。” “会不会他们到时候把我炒鱿鱼了，我可不想丢掉这个工作，毕竟都一把年纪了。”胡有福面露恐惧和担忧，“我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 “如果因打官司学校就把您辞退，那绝对是违法的，学校没有权利做这个事。”慕材坚定得说道，看到胡有福露出慌张的神色，他马上解释道，避免一些错误的观念在胡有福脑中生成。 “......这样子...”胡有福低下头，沉默不语，右手的指关节有节奏得敲在桌面上，“嗯......”， 慕材看着胡有福，他内心想着，谈了有一个多小时案情了，按理来说，应该是到最后的律师费报价环节了，慕材大脑迅速运转，面对这种优质客户，律师费必须要开高一点。 “那行，钟律师，我明白了，我就想呢。”胡有福抬起头，抿了抿嘴，“打官司是最后一条路，但是我想，在决定打之前，我要给他们打个招呼，也就是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您觉得如何呢？” “嗯，这个可以，就叫做先礼后兵了。”慕材答应道。 “哎，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胡有福露出笑容说道，“毕竟，现在的学校处长，是我的老乡，曾经也帮过我，我就想先跟他打个招呼。” “可以的。” “哎，对了，我想问问，如果是打官司的话，律师费怎么收呢？”胡有福好像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我也有个心理准备。” “律师费是有好几个方案的，这个可以双方一起谈。”慕材慢悠悠得说道，他知道，在谈律师费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出不急不躁的状态，这样才能取得好的效果。 “什么方案呢？可以说来听听吗”胡有福被调动了好奇心，凑近慕材问道。 “我们有分阶段收，也有打包一次性全收，这个您的选择呢？”慕材冷静得说，“这个案件，起码要走五个程序，如果分阶段收，费用就划不来，建议一次性打包来收，可以给优惠。” “那一次性是多少呢？” “20万。” “好的。” 胡有福听完报价后，面无表情，好像这个报价并没有超出他的心理预期，轻轻说了句：“这个费用，我可以接受，那下一步，我先跟学校那边打一下招呼 。” .................................... 傍晚回到家，慕材亲自下厨，他很久没有给妆彩和希臻做饭了，做了几道拿手好菜：腐乳红焖猪手、火焰卤鹅、香葱鲍汁白切鸡。 “哇，真是太好吃了，这个比外面的酒楼都要好吃，你真是被法律耽误的厨师。”妆彩嚼着一块猪手，边吃边夸赞。 “爸爸，你做的菜，真是好吃。”希臻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个鹅腿，左一口，右一口，吃得满嘴都是油。 “哈哈，快点吃，吃多点。”慕材说着又夹了几块肉到希臻和妆彩的碗里，“今天趁着忙完工作，回来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对了，今天跟胡老师会见得怎样了。”妆彩关切得问道，“他那个是什么事情呢？” “简单来说，就是要翻案，但是，翻案的话，副作用比较大。”慕材说道。 “那肯定啦，他以后怎么在学校继续工作呢？” “我也跟他讲明这个问题了，让他好好考虑清楚。”慕材夹起青菜往嘴送，“最后，也跟他报了不低的律师费方案，可以说是执业以来最高的费用了。” 慕材向妆彩打起了手势，后者睁大双眼，有点不可思议。 “那他怎么说呢？” “他说，这个费用可以接受，看来他是个土豪。” “要是签成了，那多好啊。”妆彩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i “要是成了，我们要来一次出国旅行，嘻嘻。” .............................. 吃了晚饭，胡有福便走回书房，他要继续备课，明天要上一天的课，他不像其他老师，靠着一次备课就走遍天下，重复炒旧饭，如何结合最新的热点，将枯燥的教材讲得生动，是胡有福毕生的追求，这样的教学风格，也让他赢得了学生的喜爱，多次被评为校园十大最受欢迎的教师。 “爸，我要参加一个编程的培训，要学费2万块。”儿子胡有财进来说道，他是胡有福的独生儿子，现在准备大学毕业了。 “又要钱？你前段时间不是报了个编程课程吗？这么快学完了吗？” “那个是基础版的，跟这个没有冲突，我就想提高技能，找一份好工作嘛！” “行吧，行吧，你要真的是认真学才行啊。”胡有福无奈叹了口气，“我待会转给你吧。” “谢谢老爸。” 胡有福挠了挠满是白头发的头皮，心里满是苦恼，他站起身，来到窗户前，推开玻璃窗，仰头看向深蓝色的夜空，一个月牙弯在北边。 他回想今天跟慕材的谈话，要是学校因为自己的要维权，找借口来辞掉自己，那可怎么办呢，老婆孩子的花销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没有了工作，那可怎么办。如果不维权，永远拿着讲师待遇，这口气怎能咽的下去，明明可以恢复教授待遇的，就因为上头的崔娟卡着。 “哎，真是难。”胡有福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为什么这个社会病成这样呢？” 第182章 别拿我当病猫! 黑云渐渐堆积起来，又缓缓往下压，仿佛一团黑色的棉花渐渐下挪，闪电轰鸣，发出白色的闪光，充满阴森恐怖的气氛，几只飞鸟贴着地面飞速掠过。 “轰隆隆......” 伴随着打雷声，雨滴如水球从空中砸向地面，打在铁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雨滴越下越大，不一会，整个空中仿佛落下巨大的雨帘，地面上一下就满了雨水，这个水仿佛有人从天上拿勺子直接洒下来一样。 雨下了有一个小时多，终于变小了，淅淅沥沥得掉着雨滴。 胡有福伸出手掌，想看看雨停了没有，静置几秒钟，只有感受到一点点的水汽，看来是停雨了。 “要来的，总是要来，长痛不如短痛，这个事情总得要面对的。”胡有福自言自语道，他收起了雨伞，迈开脚步，向学校的人事处走去。 人事处办公室里， 崔娟扶着办公桌，盯着电脑屏幕，眼睛一眨不眨的，一时瞳孔收缩，一时瞳孔张大，透过眼镜片，可以看到红色、绿色交替改变着。 “咚咚！” 办公室的门敲了两次，崔娟急忙摁了一下隐藏健，免得被人知道她上班时间在玩投资的事情。 “请进！”崔娟收拾了一下桌面，坐直腰板，拿出一本教材，故作认真的看着，两个鹰眼翻起，看向门口，原来是胡有福过来了。 “崔处，找您聊点事，打扰了。”胡有福摘下帽子，有礼貌得说道，虽然他比崔娟年纪要大个十多岁，资历也比她长，但毕竟崔娟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还是像绅士一样，微微鞠了一躬。 “噢！胡老师来了，请坐。”崔娟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看教材，好像胡有福的到来影响到她认真工作一样。 “崔处，是这样的。”胡有福缓缓拉开椅子，边说边坐下，“我想着我的处分期已经满了两年多了，而且我也通过多项考试，已经符合恢复副教授的职称了。” “嗯。”崔娟冷冷嗯了一声，眼光继续在教材上面流动。 “所以，我就想，从各方面的条件来说，我应该是符合恢复条件的，就看看崔处报上去了。”胡有福说完用手指擦了擦指尖，他的手微微抖了抖。 “又是这个问题？”崔娟用手扶了扶金丝眼镜框，眼光从下往上，慢慢聚焦到胡有福的脸上，好像生物实验室的学生在细细察看一只新发现物种一样，“老胡，上次不是回答您了吗?省人厅退回我们的审批材料了，我也没有办法。” “退回来，也得有个说明啊，是我的资历不够，还是我能力不够呢？死也死得清清白白的。”胡有福情绪激动起来，他非常厌恶这种崔娟这种打发式的回答，有点忍无可忍了。 “人家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上次你不是看了吗？”崔娟有点不耐烦，看着他那副可怜虫的样子，她反而更想羞辱他一番，“你也不想想是什么原因？还好意思说，要是自己干净点，还会落下今天个地步。” “你什么意思？那个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再说，依据法律规定，只要没有受到降级处分的，处罚期满后，就自动恢复的。”胡有福奋起抗议，“我这个都有法律依据的，也咨询过律师了。” “哼，你还咨询过律师？那你的意思是早就做好功课咯，准备打官司吗？”崔娟眼睛一横，爆发出杀气，震慑得胡有福飙出冷汗。 “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想讨回个说法，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权益而已。”胡有福放缓了语气，看来自己说漏了嘴，便退一步，继续说道：“你就念着当年我帮过你的情分，互相帮忙一下呗。” “这个不是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文件如何规定就如何做，就算皇帝过来了，也是依法办事的。”崔娟语气坚定，让人没有一点回旋地方。 “这..........”胡有福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应，调整了一下呼吸，“既然，你说法律法规，那我也跟您探讨，学校不恢复我的教授职称依据何在？理由何在？是你自己一个人的意思，还是学校的人事部的意思？” “...........” “如果您答不出来，我会细细告诉你！” “不用说了，你给我出去！这个事情，我们会有专人跟进，到时候会答复你！”崔娟气喘吁吁，咬着舌根，“给我出去！” “哼！”胡有福站起身，戴上帽子，转脸看向崔娟，“我会依法维权的！” 崔娟看着胡有福走出办公室，右手托着腮帮，柳眉蹙了蹙，眼珠子转了转几圈，咬牙切齿，将手中的黑色签字笔狠狠砸向地上。 ............... 律师事务所，慕材的办公室里， “我想了很久了，还是要维权，我要是不发威，还真当我是病猫，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忍不了。”胡有福一字一顿得说，他将昨天下午跟崔娟的聊天情况说给慕材听，“我跟她杠到底了！” 看着一脸锐气的胡有福，慕材还是决定要问清楚——他是否真的考虑清楚了，是否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否知道打官司的风险，是否知道这过程既耗时耗精力。 “谢谢您。”胡有福抿了抿嘴，“我是那种只求安稳，不喜欢冒风险的人，做任何事情之前，我都会评估清楚当中遇到风险。” 胡有福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看向慕材，问道：“您抽不抽？” “谢谢，我不抽。”慕材微微一笑，他静静看着胡有福，一个男人如果准备要抽烟，说明他待会将要说出一些往事。 “呼——！” 胡有福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了一个大圈，慢慢大圈扩散开来，渐渐消失了，“我小时候就是个听话安分守己的人，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研究生，一路都是好学生，循规蹈矩，我其实也想不走寻常路，做个野孩子，但是，我做不出来，总是怕这怕那的。” 慕材静静听着胡有福的故事，好像看到自己的影子。 第183章 签单了! 阳光洒在透明玻璃上，在办公室地板上留下一道靓丽的光影。 “我大不了就转到其他高校去做老师。”胡有福用大拇指擦了擦鼻尖说，“我考虑很久了，也挣扎很久了，我豁出去了，忍了这种人很久了。” 慕材看着胡有福，他的眼神比上次多了一份坚定，少去了很多犹豫的神情，看来他是心意已决了。 “好的，胡老师，那我们就办好委托手续。”慕材双眼凝看着胡有福，心里开心得仿佛一朵花绽开一样，这一单可以说是他执业以来单价最高的律师费。 “好的，没有问题。”胡有福爽快得答道，他又皱了皱眉头，眼光停在办公室的某个角落，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慕材，“那个.......，律师费，是办成事后再支付吗？” 慕材心一沉，还想着准备庆祝呢，现在又来了一个拦阻，看来要签单不会这么顺利，“不是的，确定委托的话，我们就要签订代理合同，然后立即支付律师费，开具律师费发票给您。” “噢！？这样？”胡有福有点惊讶，“我还以为是办成后，才支付律师费呢？” “不是的，我们不是实行风险收费，律师费要先支付，然后律师才办事。”慕材小心解释道，此时，他的内心如平静的湖面，被一个石头扔在水面上，一下子波纹荡漾开来。 “那——如果——办不成，那我这个20万，不就打水漂了？”胡有福有点紧张得说道，好像现在才明白过来，打这个官司的风险有多大。 “是的，这个就是风险！”慕材一脸严肃得看着胡有福，“打官司是有风险的，这个您要好好考虑清楚。” 胡有福用手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中，整个空间一下安静下来，只听到北风“呼呼”得钻进窗户门缝，带出古怪的呼啸声。 慕材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过去半个多小时了，现在就卡在律师费上，到底今天能不能顺利签约呢？胡有福会不会又临时说不打这个官司呢？这几个问题，就如撞钟一样撞在慕材的心上。 “或者，这样。”胡有福从沉思中醒过来，“就是收费方案能不能变更一下。” 慕材的心一紧，一股燥热涌上心头，脸上露出不悦，他还是调整一下情绪，不要放弃这个签单。 “您说说有什么方案呢？”慕材看着胡有福说道。 “律师费分阶段收，就好像工程款一样，完成某个阶段，就收某个部分的费用。” “分阶段收费，那这个费用是不低的，这样会划不来的。”慕材说道，“之前给您的打包价已经是优惠很多了。” “噢，这样子？”胡有福扶了扶眼镜框，又陷入沉思中，皱着眉头，又变成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得思考着。 慕材挪了挪屁股，松了松肩膀，他感觉全身的肌肉有点酸痛，看来单单谈这个费用，花了不少体力，如果这样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慕材决定来个破釜沉舟的策略。 “这样吧，胡先生。”慕材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洪亮且干脆，“这个费用不低，出于谨慎考虑，您可以再花时间考虑，毕竟这个是大事。” “.......这不用考虑了，我考虑很久了。”胡有福睁大双眼说道，“这个费用，我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说，一次性转过去，我需要筹一下钱。” 既然胡有福确定要委托，慕材的心放了下来，他决定退让一下，说道：“这样子吧，我们不要再花时间在这个方案上面，全心全意去办好这个案件，拿到您要的结果，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 胡有福点点头，眼睛亮了起来，紧紧盯着慕材。 “今天把合同签了，先付10%的定金，中间再付50%，最后完事之后，再付最后的40%，也就是说——办成后，再付最后的40%。” “噢！这方案可以！”胡有福打了个响指，“那我们就办手续吧，耽误您时间了。” ..................... 胡有福离开崔娟办公室后，她召开一个内部会议，商讨如何应对胡有福的维权。 “这个老头，是不是吃饱饭撑着没事干。”董干事嘴角翘起，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他还能怎么维权？” “看他那个憨厚样，有这个心，不见得真会去维权的。”坐在董干事对面的韩悠露出狡黠的笑容，“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就是被人欺负的。” “这次，他可能来真的。”崔娟托着下巴冷冷说，“你们没有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董干事和韩悠转头看向崔娟，很好奇是什么话。 “别把老实人逼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哦，那也是，生活中不少悲剧是老实人干出来的。”韩悠点点头说道，“那他会怎样做呢？” “请律师来维权，应该是大概率的。”崔娟双眸闪着绿光，慢悠悠得说道，“就算是请律师，我也不怕，我们见招拆招。” “不愧是政法大学的毕业生。”董干事拍着手掌说道，“有崔处这话，就放心了。” ................. 晚上9点，慕材回到家。 “今天跟胡教授确定委托关系了，还交了前期费用。”慕材兴奋得说道，“我还以为今天签不了，要发生变故呢。” “那后面怎么会签约呢？” “我作出一定的退让，后面就谈成了。”慕材满脸笑容，“后面，我送他出律师楼的时候，就问他——为什么会选我。” “对啊，我也想知道，你才独立执业还不到三年呢？怎么讲都是新人。” 慕材认同得点点头，说：“他是学过看面相的，说我的面相和磁场很有福气。” “哎呦~”妆彩捂着嘴巴，偷偷一笑，“那岂不是说，我也很有福气？” “哈哈！” “要不要庆祝一下呢？”妆彩开心得说道，“这也是一个大单哦。” 慕材收住笑容，一脸严肃，说道：“现在签单了，意味着这场战斗要开始了，有五关等着我呢！” 妆彩猛点点头，这是一场向权贵宣战的战斗！ 第184章 第一步受挫! “轰轰……” 白色的日产轿车引擎极速运转，轿车就像一匹白马驰骋在马路上，很快消失在车流中。 “刺拉——！” 白色轿车急停在轻工合力职业技术学院大门，停好车后，驾驶位的门打开，一只擦得如镜子一般的皮鞋踏在地面。 慕材拎着褐色皮包，从驾驶位走出来，锁上车门后，抬头看了看学院的大牌，核实是胡有福的工作单位，便迈步走向学校的保安室。 “好帅哦。” “看样子像是专业人士！” “会不会是卖保险的？” “有可能呢” 几个大学女生围着在窃窃私语，对慕材指指点点。 “我样子这么招人眼球吗？”慕材喃喃自语，脸颊上浮现一丝红晕。 按照原计划，今天上午，慕材会直接找学院的人事处——崔娟。 敲门声响起， “请进！” 慕材走进办公室，只见崔娟正扶着黑框眼镜，像一只眼镜蛇，那双眼睛正紧紧盯着慕材。 “您好，我是钟律师，是胡有福先生的代理律师。”慕材有礼貌得看着崔娟说道，“前天给您邮件的那位律师。” “呵，原来是钟律师。”崔娟点点头，嘴角边微微向上扬起来，“快请坐，大律师。” 崔娟收拾好桌面的文件，把眼镜框往上推了推，又打量一下慕材，笑着说道：“哎呀，钟律师可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看样子是办理不少案件了。” “过奖了。今天过来还是直接谈胡有福这个案件吧。”慕材单刀直入，他不喜欢兜兜转转的谈话。 “这人一点风趣都没有，有点一根筋的性格。”崔娟心里说道，“呵呵，看来钟律师一定很忙了，想速战速决。” “那您这边觉得胡有福是哪方面不具备恢复职称吗？”慕材问道， “其实，论实力，他是已经够资格的，论资历，也是够格的。”崔娟边说边泡茶，“这些都不是我们说了算，要上级领导说了算。” “但据我了解，学校人事处只要没有提出实质性的异议，上级领导也就是走个流程，上级领导审阅就可以了。”慕材预料到人事处会这样搪塞过去，幸亏早有准备，把教师考评制度查阅了一下。 “不，你理解错文件精神，你说的只是一般情况，但是胡有福这个案件，不适用普通情况。” “他有什么特殊情况？” “他有什么特殊情况，难道你作为他的代理律师都不清楚吗？” “他情况我当然清楚，只是不清楚学校对他的处置属于什么特殊情况，请您出示相关依据！！” “你作为律师，文件自己去查，我这边没有。” “你们没有文件，那岂不是说你们是乱来的！” 慕材的质问声让崔娟一时语塞，心想这个钟律师一阵狂咬，毫不退让，便竖起眼睛，说道：“我们也是依法办事，你不服可以继续维权，我现在可没有时间跟你耗着。” “我看你是故意跟胡有福耗时间吧。”慕材冷笑道。 “椿哥！” 崔娟大喊一声，过了一会''，穿着安保制服的壮汉走进办公室。 “钟律师，是我让安保人员请您出去还是您自己出去呢？”崔娟两眼放出绿色的幽光，让人感到一丝森寒。 慕材站起身，微微眯了眼睛，说道：“这个事情，我们不会就此罢休的，我会为胡有福争取到该有的权益的。” “哼，随你便，我本身是学法律出身的，这个我也清楚。”崔娟瞪着眼睛说道，“大不了就法庭上相见。” .................. 咖啡馆里，慕材正等着胡有福。 “不好意思，上午的课排得挺满的，还拖了点堂。”胡有福气吁吁，小跑到慕材的桌前，拉出椅子坐了下来，“我请客，钟律师，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不用客气了，我就点了一杯咖啡。” “上午跟崔娟聊得怎样了”胡有福担心得问道， “这个崔娟，看她小小个头，但是城府很深，说话密不透风的。” “是的，她可是机灵得很，刚进来单位的时候，我做过她一段时间的领导，她的能力确实很强的。” 慕材点点头，说道：“言归正传，第一步，我们起不到什么实质性效果了，这是预料中的事。” “哎——”胡有福长叹一口气，听到出师的第一步就遭到严厉的抗击，看来维权之路真是不容易，“那下一步，要如何做呢？” “下一步，我们走信息公开程序。”慕材坚定得说，“既然学校人事处拿不出相关的法律文件，内部规定，那我们直接申请公开。” “噢！”胡有福惊呼道，“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个程序，看来，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委托律师这个选择是没有错了。” “另外一个事情，我提醒一下您。”慕材凝看着胡有福，“就是这段时间，一定要遵纪守法，不要被上级领导抓到小辫子了。” “嗯嗯，这个清楚。”胡有福说，“这段时间，我会更加小心的。” “是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过，信息公开程序，这个容易搞嘛？毕竟是体制内都是官官相护的。”胡有福面露焦虑，看向慕材。 “不管容易不容易，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全力以赴就可以了。”慕材语气刚硬得说道，“既然开始了，就义无反顾得前进吧。” “我明白了。”胡有福微微点头。 ............................ 一大早，慕材便来到政府信息公开处，这里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办公，墙壁的表皮脱落不少，看样子，这个部门平时都是冷清的。 “我过来是要申请信息公开的。”慕材站在前台处，对着一个女工作人员说道， 她盯着电脑屏幕，过了一会，才探出头来，“什么事？”语气散漫，爱理不理的。 “我是过来申请信息公开的。”慕材再次重复，声音提高了不少，想不到，一来到，就碰到这样的态度，“请问需要什么材料。” “那里！”女工作人员用手指了指角落处， “那里？”慕材一脸疑惑，看向那个角落，只见桌面上放着一沓纸，不知道这位工作人员要表达什么。 “那里啊！傻瓜！”女工作人员翻了翻白眼说道。 慕材攥紧拳头，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第185章 艰难的信息公开申请! “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慕材压住怒火，冷冷得说道，此时，他就像一个即将点燃的炸药包，随时爆炸。 “你没有眼睛吗？那里有表格，你过去填好再拿过来！”女工作人员被惹得不耐烦了，她那双丹凤眼眯了眯，又继续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 “哪有你这样的服务态度！”慕材实在忍不了，爆了一句，“没有一点工作态度！” 慕材的怒吼声吓得女工作人员一跳，坐在旁边的男工作人员转过头，看向慕材这边。 “什么叫没有一点工作态度？！”女工作人员站了起来，原来她是一个高个子女生，足足高了慕材一个头，目光斜视下来，给人一种压迫感。 这么高的女生，慕材还是第一次看到，可是，对事不对人，他还是要指出问题来。 “你有工作态度的话，就不会对我的话爱理不理了，问一句就答一句。”慕材双目睁圆，一脸怒气看向这个女生。 “大叔，你是不是有病啊！”女生一脸不屑得说道，那个傲慢的神情，一点不把慕材放在眼里。 被人这样叫大叔，慕材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虽然这个女生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但是不至于一下被看出不同档次的年龄段吧，一下子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你这就是骂人！”慕材回怼道，“你凭什么骂人！” “我没有骂人！” “你就是骂人！”慕材指着角落处的监控，“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有证据的，看看是不是我冤枉你了！” 女生用眼的余光瞄了瞄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态度一下软了下来，说：“那你现在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呵呵，真是搞笑！”慕材冷笑几声，“我这么跟你说吧，你需要为自己的工作态度，表示道歉，你要知道，你的工资都是我们这些纳税人给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嚣张呢！我要是弄你的话，你就不要还要继续在这里上班了。” 女生低着头，脸上火辣辣的，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真是无地自容。 “这位先生，那您这边是需要办理什么业务，请填好表格再提交我这个窗口。”女生旁边坐着的男生走过来有礼貌得说道，他想帮助同事化解这尴尬的局面。 慕材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见女生满脸羞愧，便不再说什么了，不然她会嚎啕大哭起来，走到角落处的桌面上，取了表格填好便递给男生。 “您是要调取高校老师职称评审标准？”男生看了一下慕材的表格，“这个调不了。”男生甩了一下那梳得整整齐齐的额前刘海发型。 “为什么？” “这个不属于公开信息的范畴。” “有文件规定吗？” “文件规定……这个有法律依据。” “什么法律依据？” 面对慕材的步步紧逼，男生也有点招架不住，放缓语气说道：“请问先生是要调取出来做什么用的呢？” “用于维权使用的。” “噢！”男生惊呼道，他警觉起来，“为什么要维权呢？需要用到这个东西吗？” “你就回答，为什么不能调取出来。”慕材有点急躁，真是完了一波又来一波，要调取个信息真是拦阻重重。 “因为您要调取的这个属于内部文件，这个不能随便公开的，属于机密。”男生又甩了下他的刘海。 “开玩笑，你懂不懂什么叫机密文件啊？”慕材咬着下唇，有点气愤得说道，“你不出示就得拿出法律文件！” 或许男生也被惹毛了，他睁了睁那双如黄豆粒的眼睛，说道：“这个不需要什么文件，我们之前就是处理过，我们是有这方面的经验。” “是有违法不合法行政的经验！”慕材怒吼道，“你们真是法盲啊。” 旁边的女生见状，悄悄拨打了领导的电话，她希望领导过来压一压慕材，也趁机对慕材进行报复。 “我跟你们说，你们这是知法犯法，知道吗？”慕材再次怒吼道，那个气势磅礴，仿佛他现在就是站在法庭上，与对方进行激烈的庭审辩论。 男生低下头，不知道如何回应，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大叔就是一头咆哮的狮子，要是反抗一下，就会被他啃咬掉了。 “干嘛！干嘛！这里是菜市场吗？”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听口音应该是北方人。 慕材转身一看，一位身材镖硕，大肚便便，留着地中海发型，满脸横肉，两眼深邃的四五十岁中年人从一角的门口走进来，看样子是领导。 “牛局，他非要我们公开内部文件。”男生向牛局求救，仿佛见到救星一样，站起身，用手指指着慕材，一下硬了起来，比变色龙还要变色快。 “你是谁？在这里大嚷大叫的，没有一点教养。”牛局昂着头，双手背着，小步向慕材走去。 慕材看了看这个牛局，整个气场都是凶巴巴的，如果硬碰硬只会被抓到把柄，到时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他便调整了一下情绪，慢慢说道： “我只是过来申请信息公开，但是前台的工作人员说不可以查，我只是要求出示相关文件。”慕材慢慢说道，一字一顿的。 “我们说了不能查就不能查，你在这里闹什么呢？”牛局傲慢得说道。 “可是，法律有规定，是可以查的。” “什么法律？哪条法律，我们这个不提供！” “那我想问，法律大，还是你们这里大？” “我的看法最大！”牛局大声说道，“你这个小子，是不是要来搞事的！” “呵，我怎么是来搞事的，我这是依法过来办事的。”慕材强忍着怒火，他攥紧拳头，真想一拳打过去，真是目中没有王法，竟敢说“看法最大”，就差叫他皇帝呢。 “你给我出去！”牛局怒目看着慕材，“再搞事，我就报警了，叫警察带你去警察局。” “.........!!”慕材真是差点被气得要吐血，“你敢！” 第186章 故友重逢～ “你是谁啊？”牛局瞪着那双如牛眼睛的双眼，恶狠狠得盯着慕材。 身经百战的慕材也不是吃素的，这点架势也吓不到他，说道：“我告诉你，我是一名律师！” 慕材掏出证件，横摆在牛局面前，后者定睛一看，脸色一变，从刚才凶巴巴的鬼脸一下转为满面春风的甜脸。 “原来是律师先生，我还说谁这么有胆识，哎呀，刚才真是不打不相识。”牛局握着慕材的手忙称赞道，“先到我的办公室坐坐。” 女生和男生目瞪口呆，被牛局的突然转变感到不可思议，一个律师就将牛局的反应给扭了过来。 慕材也有点诧异，牛局突然变得像一头温和的猪一样，笑呵呵引领到他的办公室。 “钟律师，是这样的，我家族很多都是律师，我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当过几年律师，后面想稳定一点，就考公务员了，所以对律师是很有好感的。”牛局泡好茶，递到慕材面前，“那钟律师，您要调取的这个内部文件是什么用途呢。” “这个是用于一位高校老师翻案恢复职称待遇使用的。”慕材说道，他拿起桌面的一杯茶，往嘴里戳了一口。 “那我清楚了，待会我让手下的人去复印一套给您。”牛局又给慕材斟满茶，“不过有一点，要提醒一下您。” “哦？”慕材警觉得看了看牛局，“请说。” “您的对手是教育系统内的人，而您走复议程序或者行政诉讼，可能都是走一个流程，竹篮打水一场空。”牛局微微眯了眯眼睛。 “呵，这个我清楚。”慕材又拿起茶杯喝了两口，“我的信条是——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的。” 牛局听了愣了一下，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斗志，这是一种不服输，迎难而上的勇气。 “律师的使命就是竭尽全力，去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最基本的。”慕材双眼迸发出淡蓝色的火光，坚定得看向牛局。 过了一会，女生拿好文件递给慕材，牛局亲自送慕材到门口，然后贴近他的耳边，悄悄说道：“钟律师，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您的。” “什么事呢？”慕材俯身靠近牛局。 “就是，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不要向任何机关部门提起。”牛局说道，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 慕材嘴角上扬，拍了拍牛局肩膀，摆了一个ok手势，便大步向前走了。 握着手中文件，慕材百感交集，一波三折，总算取得进展，接下来就要进行复议程序了，对手就是崔娟。 “牛局，我们就这样把内部文件交给他，没问题吧？”女生站在牛局旁边悄悄问道， “这种人，我们还是要给的，不然我们就很麻烦。”牛局长叹着气说道，“这种人骨子里就是闹革命，要是惹他发怒了，那我们的业绩都要受影响了，安全为上''，还是配合一下了。” 女生呆呆得点了点头。 …… 在办公室里， 慕材和胡有福相对坐着。 “不容易啊，真的是从老虎口里拿出这个东西。”胡有福叹气说道，“辛苦钟律师了，这是够折腾的。” “这些官员是习惯了当爷，如果不激烈点，他们是没有反应的。”慕材微微一笑，“革命尚未成功，我们仍需努力。” 胡有福从一红色的纸盒袋里抽出一罐茶叶，递给慕材，“钟律师，这是提神用的，我也不知道您喜欢哪个口味，就买个大众口味的，希望您不要嫌弃了。” 慕材接过茶叶罐，瞄了瞄，笑着说：“这是好茶。” ......................... 夜幕降临， 慕材换了一身运动装，沿着路边慢慢向柏云山跑去。 不知不觉，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跑步了，他特意放下手头的工作，独自跑一跑。 山脚下，有不少运动爱好者，他们做着准备运动，有的压压腿，有的原地蹦跳，有的站好列队，准备起跑。 慕材简单热身，便轻快向山顶的方向跑去，跑过熟悉的小溪，穿过依然翠绿的草地，跳过散落小小碎石的羊肠小道，冲过脱落树皮的桦树丛。 “呼呼........” 慕材来到一个人工湖前，静静看着湖面，一阵风吹过，荡起涟漪，波纹荡了很远很远。 “噗通！——” 一条鲤鱼扑腾出湖面，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又钻进湖面，溅起万点水花。 “哇，真漂亮鲤鱼跳跃！”一个赞叹声从慕材身后传来，这个声音很是熟悉。 转头一看，原来是李律。 “唉！兄弟，你怎么在这出现呢！”慕材惊呼道，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大状！哈哈。”李律满脸笑容，张开双臂，与慕材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慕材兴奋得拍了拍李律的背，仿佛与一个失散多年的兄弟再次重逢。 “咳咳......好痛——” 李律挣扎着呼喊道，慕材连忙松开手，这才想起，李律的胸前是中过枪伤的，忙道歉安抚。 “没事，只要注意点就可以了。”李律捂着伤口地方，咧开嘴笑道，“已经好很多了。” “兄弟，你可得小心啊。”慕材担心得说道，“你也是过来夜跑吗？” “是的，我基本是每天傍晚过来夜跑的。” “噢，真是惭愧，我是今天才过来跑步。” “最近业务怎样了？忙吗？” “忙中偷闲吧，呵呵。”慕材笑着答道，“不过，最近办理一个为老师翻案的案子，挺棘手的。” “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呢！” 慕材便将胡有福案件的来龙去脉一一分享给李律听了。 月明星稀，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多， “送你几句话。”李律说道，他看了看手表，“天色晚了。” “请赐教！” “一，这类案件，“斯文”很难处理，必要时要野蛮。 2、 力量是相对的，对方给你多大力量，你也会反弹多少力量回去， 3、 最后，很重要一点，累了，就休息，睡好了，才有力量，我们不过是人，本体就是尘土。” 李律拍了拍慕材的肩膀，“就这几句话，后面，我们再聊吧。” 慕材似有所悟，看来李律经过生死一劫后，思想境界提升了很多，感慨得说道：“好咧，我明白了。” 第187章 野蛮的声明! 走到第三步了，就是对学校作为被告，复议到教育局，目的通过调解的方式，促成和平解决。 “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打官司。”胡有福脸部有点抽搐，“不知道待会会怎样呢？” “这不是打官司，这是一个复议程序，说白了就是让学校的主管部门出来调解。”慕材说道，他轻轻拍了拍胡有福的手臂。 慕材看了看墙上面的挂钟，上午10点了。 这里的摆设简单，就是长方形的空间，对放着两条长条形桌子，一边是申请人，另一边是被申请人，两条长形桌子正对着一条正方形桌子，这是调解员坐的桌子。 过了五分钟，崔娟走进调解室，她那标志性的眼镜蛇似的的眼睛瞄了瞄慕材和胡有福，在对面的桌子坐下。 “胡老师，你还是够执着的，非要闹到这一步。”崔娟冷冷笑着说道，又看看慕材，“钟律师真是位敬业的律师 ，这么认真负责，是很少见的了。” “崔处，我这个也是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权益而已，难道都有错吗？”胡有福扶了扶黑框眼镜说道，他的声音有点急促，微微听到他的呼吸有点厚重。 “别说了，待会调解员过来再说。”慕材提醒道，他知道这种聊天都是没有意义的。 调解员李金华走了进来，他是个小个子，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西装，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坐定后，便看向慕材和胡有福，又看看崔娟这边。 “今天，我们这个复议程序，主要是以调解的方式来处理一下学校与员工之间的职称待遇恢复问题。”李金华慢条斯理，抑扬顿挫得说道，“这个事情，本来是属于学校的内部事情，但是，如果出现如申请人所说的，老师权益被侵害，那就要进行实质性处理了。” 慕材点点头，他想快点开始今天的程序，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从早上8点半到现在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这时间是生命啊。 “先由申请人陈述你方观点。”李金华看向慕材说道。 慕材先咳了几声，清了清喉咙，眉宇间紧锁着，说道：“我方的观点与申请书的一致，另外强调一点，申请人本人这次带了教学期间所出版的着作和学生留言，供调解员参考。” “先拿上来。”李金华说道，他示意坐在旁边的书记员小艾接一下材料。 胡有福从地面上抽起一沓资料递给小艾，资料是胡有福经过精心排版，特意到打印店去整理成册。 崔娟看着材料，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心里嘀咕道：“哼，吃饱撑了。” “由被申请人进行答辩，回应。”李金华看向崔娟，眉毛轻轻向上挑了挑。 “我强烈反对申请人的诉求，没有理由，恢不恢复他的教授职称待遇，是学校说了算，这是学校人事自主安排的权利，他不满意可以辞职！”崔娟瞪着眼睛，伸长了脖子，直勾勾得看着胡有福，说道。 胡有福被崔娟猛烈的气势吓了一跳，顿时冒出冷汗，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崔娟这么犀利的一面，加上他很少面对冲突的场景，内心是很抗拒起冲突的，从小到大，一遇到冲突，他都会选择像鸵鸟一样，将头埋进地里面。 “想来个下马威？这种雕虫小技，见得多了。”慕材心里嘀咕道，他急速在纸上记下要抗辩的点。 天空的黑云压境，不一会，就下起暴雨，雨滴打在窗户上， “哒哒……” 雨声遮盖了申请人和被申请人辩论的声音，要竖起耳朵才能听清楚。 “在同种情况下，其他人能够恢复职称待遇，而我的当事人却不能，这不是明显的偏袒与歧视吗？”慕材怒目看着崔娟说道，“学校这边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胡有福的申请呢？” “哼，开什么国际玩笑！难道学校是胡有福开的，他要恢复就恢复？”崔娟眯了眯那双丹凤眼，散发出幽幽的绿光，“类似的情况不等同于一样的情况，我真搞不清楚，申请人的律师是怎么考到律师证的。” 这话可惹毛慕材，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说：“被申请人是什么素质，还好意思是搞教育的，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真不知道被申请人是怎么考到学校单位的！” “好啦，你们要吵架就出去吵，我们过来是解决问题的，这样吵来吵去有意思吗？这只会浪费大家时间。”李金华扯着嗓子说道，“既然双方争议这么大，我们也只能依法进行裁定了。” “调解员，我有个事情要补充！”胡有福举起手说， “说吧。”李金华答应道。 “我都是快要退休的人呢，辛辛苦苦一辈子，当年，我行贿也是这个社会风气是这样，我是被迫无奈的，为什么同样受贿，跟我一样的另外一个人却没有事，而我却背上了这样的锅，这是非常不公平的，希望调解员明鉴！” “行了行了，这个你的律师说过就不要重复了。”李金华摆了摆手，有点不耐烦得说道，他合上文件袋，准备收拾东西。 这时，慕材脑海浮现昨晚跟李律沟通的情景，想起他赠予的话：斯文很难处理，必要时要野蛮。 “稍等！”慕材站起来，用手指了指崔娟和李金华，两眼闪出淡蓝色的凶光，全身散发出强势的气场，“我钟律师，大不了不当律师了，这个事情处理不好，我一辈子如冤魂一样，盯着你们，别想着平安退休！” “你这就是威胁！！！”崔娟站起身，冷冷盯着慕材。 李金华被慕材的气场吓得冷汗直飙，胡有福惊呆了双眼，他想不到慕材有这样的魄力，心底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 夜晚9点，慕材哄睡了女儿希臻，静悄悄得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冲了一杯红茶，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目光聚焦在桌面上的一束花，一动不动。 “怎么发呆了？”妆彩拍了一下慕材的肩膀。 第188章 哭泣的胡教授～ “蛮心烦的。”慕材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胡老师那个案件心烦？”妆彩猜了猜。 “是的，看来要翻案，可不容易，这个阻碍太大了。”慕材说道，“今天是走到第三步了，还不知道要不要走第四步。” “那你觉得呢？” “按照我的直觉来看，很可能今天的复议就是走个流程，不会有实质性的改变。”慕材皱着眉头，眼神露出一丝忧虑。 “那就继续走下去呗。”妆彩大力拍了一下慕材的肩膀，“瞧你这个晦气样，怎么好像打败仗一样。” “哎呦~疼死我了。”慕材摸着肩膀，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不过整个人，精神了很多，看来是妆彩的一个撞击，打通了慕材的抑结神经。 “胡老师，给我发短信，说今天你的表现让他很惊讶，看到你竭尽全力为他争取，甚是欣慰。”妆彩笑着说道，脸上笑得如一朵玫瑰花。 “喔！有这事？”慕材惊讶道，他的眉头瞬时舒展开来，获得客户的认可，就像是吃了一颗糖一样甜。 “对呀，你也不用这么焦虑，不止是要注重结果，也要看重过程。”妆彩挑了挑眉头，露出一副调皮的样子。 慕材双眼亮了起来，头上乌云也散去了，咧开嘴，上下打量一番妆彩，笑道：“矮油，分析得还是条条是道，不愧是律师的老婆。” 妆彩将头一昂，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笑了笑。 ............................................ 天灰蒙蒙亮， 慕材提着一桶水，来到白色日产轿车前，拿着自动水枪，往桶里吸满了水，便朝着车身猛射，把黏在车身上的泥巴冲洗掉。 “刺刺..........” 水柱打在车身上，溅起水花，一下就将车玻璃的尘埃洗净，又挤了挤泡沫，拿着棉花刷来回在车身上涂抹，整辆车就像是钻进浴缸的宝宝一样，看起来特可爱。 踮起脚跟，用力往车顶上蹭， “咔嚓！——” 腰部如受到一股电流冲击，剧烈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哎呦~” 慕材捂着腰部，发出惨叫声，他动弹不得，只得慢慢坐在石邦上。 “材哥，你怎么啦？” 心城小跑过来，想要扶起慕材， “是心诚？”慕材惊呼道，“好久不见了。” 话还没说完，慕材的腰部又是一阵剧痛，连喊几声，心城见状，便安抚道：“材哥，要不要呼叫救护车呢？” “不用，不用，你扶我到凳子上坐坐，先歇歇。”慕材咬牙说道。 …… 心城扶着慕材艰难回到律师楼办公室， “哎呀，材哥，一大早怎么在洗车呢？可以给专业的洗车场洗嘛，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心城笑着说，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 “哎，我就想着既可以运动，又可以省一笔，所以就自己来了，看来，真是如你所说，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办理。”慕材说道，“你最近是不是买车了，怎么会在停车场出现？” “嘻嘻。”心城用手摸了摸鼻子，轻轻笑了笑，“是买了辆新车，宝马。” “哇哦，你行啊，小子，看来你业务做得可以啊。”慕材夸赞道，“真是一日不见，还变化得这么大。” 二人又聊了几句，心城便忙去了。 慕材背靠在椅背上，透过窗口，看着外面蓝蓝的天空，几只小鸟自由自在得飞翔，又想了想心城，心里不由得感慨起来。 当日哭着要把律师证注销掉，现在他已经是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独立律师，真是世事难料。 这时，传来敲门声。 “请进！” 原来是胡有福过来了，他脸色慌张，微喘着气，摘下帽子，说道：“钟——律师，我想，这个案件。” “胡先生，您慢慢说，不用急。”慕材站起身，捂着腰部，咬着牙，慢慢给胡有福拉开椅子，“歇一歇。” 胡有福掏出小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慢慢深呼了几口，说道：“那个，钟律师，这个案件，我还是撤诉了，不继续打下去了。” “啊？”慕材瞪大眼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又掏了掏耳朵，“什么意思？可以说清楚一点吗？” “我是说，不打这个官司了。”胡有福坚定得说道。 “为什么呢？我不明白，这个好突然。”慕材的脸上写满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崔娟找我聊了，她说学校董事会在商议，可能要开除我！”胡有福说着嘴角抖动了一下。 “凭什么要开除？有什么权力？” “她说我学术不端正，教学不严谨。” “哈哈，这真是太搞笑了。” “她还说，如果我继续维权下去，会直接召开董事会决议我的去留。” “那你真的要撤诉？”慕材看着满头白发的胡有福，消瘦的脸庞，更显得老态龙钟，“您考虑清楚了吗？” “……嗯，我是想撤诉的。”胡有福抓着头皮，低头叹着气，“可是，我心里又不甘心。” “这个我得告诉你风险，如果撤下来，后面再次发起诉讼的话，那么不仅浪费时间，也耗费财力。”慕材内心是不太愿意撤下来的，如果撤下来了，那么后期的律师费就完全没有了，从效益这个角度而言，对慕材是不利的。 “如果不撤回，我怕会被辞退，儿子和老婆还需要我养呢。”胡有福的话有点颤抖，眼神甚是忧虑。 “胡先生，你现在是被恐惧抓住了，这样会影响到你正常判断的。”慕材提醒道，他感到很惊讶，之前，胡有福还说已经考虑清楚了，现在是面对恐惧的时候，却退缩了。 “我现在确实是很乱。”胡有福双手捂着脸，突然哭起来，“啪啪......”两手来回抽打自己的脸。 这可吓坏慕材，他连忙抓住胡有福双手，“您冷静一点，不要这样。” “呜呜.......” 胡有福扁嘴，大声哭了起来，那哭声就像是一头猪准备被杀，发出的惨叫声。 “砰！——” 慕材拿起一块法律工具书，砸在胡有福的身上，然后又连续砸了几下，这把胡有福吓得忙躲闪，呼叫道：“钟律师，您，您这是干嘛！” 第189章 突然的事～ “钟律师，你别打！别打！”胡有福抱着头，腿往上缩，整个人就像一个肉团子，想要躲避慕材的拍打。 慕材好像越打越起劲一样，“砰砰....”得连砸几下，边喊道：“你为什么要逃避呢？我是要砸醒你，人家就是拿捏住你的软弱，他们只是稍微凶一凶，你就吓成这样，人家都要偷笑得不行不行的，这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我怎么会选择，我根本就没有选择这样的。”胡有福反驳道，他怒目看着慕材，“我是怕儿子、老婆的生活。” “就是因为你怕，你现在整个人被恐惧抓住，你一害怕就埋头倒在地里面，这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慕材双眼杀红，泪水在眼眶打转，“我看到你，就是看到我曾经的自己，我要打醒你，我要摇醒你心中那位沉睡的巨人！” “沉睡的巨人？”胡有福立即呆住了，若有所思，好像被戳中了什么，他闭上双眼，坐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呼吸。 慕材放下法律工具书，坐回椅子上，静静看着胡有福。 “钟律师，我明白了。”胡有福睁开双眼，眼睛显得特别明亮，“通过这个维权事情，我觉得我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职称待遇恢复的问题。” “嗯？”慕材惊喜得看着胡有福。 “我更需要面对的是自己的懦弱、怕事的天性。”胡有福眼神带有神气，这个时候的胡有福少了很多老态龙钟，多了不少年轻人特有的奋斗气息。 “对！就这样！”慕材脸上充满笑容，心里暗暗庆幸刚才没有白白打他一顿。 “我决定了。”胡有福站了起来，手握拳头，“我要抗争到底，我要战胜我自己，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要进行到底！” “好，我们一起努力！”慕材也充满斗志，他最喜欢的就是与当事人并肩作战，而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孤独战斗。 过了几天，教育局的复议决定出来了，果不其然，教育局是站在学校这边，支持学校的不予恢复胡有福教授职称待遇的决定，慕材和胡有福并没有因此受到很大打击，反而越挫越勇，胡有福积极配合慕材准备证据材料， 下一步，他们要直接起诉教育局，发起行政诉讼。 ................... 一个周末的早上，慕材驾车回到老家，他有两个月时间没有回家看爸爸妈妈了，他之前跟大哥，大嫂商议了，要带爸爸阿辉去打球蛋白，以提高他的身体免疫力。 刚进门口，妈妈阿化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啦？妈妈。”慕材担心得问道。 “你外公他......” “他怎么啦？”慕材一股不祥预感，外公已经90多岁高龄了，前段时间还听说住院了一段时间，“他又住院了？” “没有住院，在家里，刚刚你舅舅打电话过来说，他今天一直躺在床上，吃不了东西，说不了话，应该快不行了。”妈妈愁眉紧锁，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要过去？”慕材急忙问道。 “你大哥脚痛，开不了车，你又刚刚回来，会不会很累？”妈妈阿化轻轻说道，“我看看要不要去？” “我开车载你们过去吧，就算累也是这样的了，说不定是最后一次见外公了。”慕材说着，哽咽一下。 “那行，有句俗话，有骨气的人，才能见到老人最后一面。”妈妈眉头舒展开，“那就去见一见吧，保佑你们以后长命百岁。” “我也过去看看他吧。”爸爸阿辉说道。 “三姨，待会也过来，我们就一起过去。”妈妈阿化说道。 后面，大哥想想，还是忍着脚痛一起过去了。 .................. 一路上， 三姨和妈妈说着外公的事，一会说看命运，一会说因为天气不好导致身体难受，又一会说今年是差不多要走了，整个车厢弥漫着浓浓的焦虑气味。 白色的日产车就像一个忧郁的白马，驰骋在公路上，穿过一辆辆车，直往舅舅家飞奔而去。 一小时后， 白色轿车停在舅舅家门前，舅舅满脸惆怅。 慕材、大哥、爸爸、妈妈、三姨直走到房间，只见外公直躺在床上，瘦得皮包骨，身形缩了一倍多。 “外公，我是慕材！”慕材对着外公喊道， “爸，你的外孙来看你了，那位做律师的慕材啊！” 外公艰难得睁开眼皮，两个污浊的眼球映入眼帘，他两个眼球转了转，像是在聚焦目光，要寻找焦点。 “外公，我是慕材。”慕材抓着他满是黑斑的手喊道，他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其他人走后， 慕材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外公，他多么希望外公能够认出他来，慕材心里默默祈祷，脑海中便浮现出外公那张满是笑容的脸，在记忆中，外公是个健朗，爱笑的老人，特别喜欢捏小孩的脸蛋，有好几次，捏得他的脸疼得发紫。 听妈妈说，外公是生产队的会计，负责计算统计村里的粮食，做了几十年了，后来，遇到一个小人，被污蔑贪污，这个事严重影响妈妈在学校的声誉，班里的同学常常取消她，每次遇到这样，巴不得挖一条地缝钻进去，妈妈常常感慨，要是当年有钱请律师，肯定请律师来打这个官司。 “外公应该是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吧。”妈妈走进房间，“爸，累的话，就睡吧，闭上双眼吧。” 说完，妈妈帮着外公合上双眼，渐渐地，外公便合上双眼，慕材看着闭眼的外公，他的心一沉，会不会突然就离开了呢？他抓着外公的手，又轻轻唤了几句：外公，外公。 外公似乎是听到了，又努力睁开眼皮，向慕材这边看过来，慕材这才放下心。 “这次应该是差不多了。” “我看也是撑不了多久。” “看他的生命力了，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回来路上，慕材的心松了一点，因为，还能见到外公最后一面，但心里总有一股伤感涌上心头，不知道，外公会什么时候离去。 告别妈妈，慕材又回到大城市，他要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因为胡有福的案件快要开庭了。 第190章 最后一搏! 来到律师休息室，站在整衣镜前，慕材披上象征理性、公义的黑色律师长袍，又在胸前别上律师公会的律师徽章，带上象征热情似火的红色领巾。 看着眼前的自己，双目深邃，皮肤松弛一点，他用双手大力揉搓了脸蛋，又拍了拍，想让自己看得更精神些。 “全力以赴，做最后一搏！”慕材对着镜子的自己，加油说道，今天的庭审，是代理胡有福维权的第四个程序，他昨晚睡得不太够，有点睡意。 “这位——！？” 一个声音从慕材身后传来，慕材透过镜子，看见一位身材圆润，中等个头，一样穿着律师袍的男人缓缓走过来。 “您应该是钟慕材律师吧？”中年男律师说道， “是的，您是？” “我是代表教育局出庭的金律师。” “噢！” “幸会，幸会。”金律师微微弯腰，点了点头，像一位英国绅士一样，彬彬有礼，“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了，就是自称“律剑”的大状，哈哈。” 慕材看着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里有点恶心，不太想搭理他，只随便答应一声“过奖，过奖。” “在这里，没有别的人，见大家都是同行，我就说句实话吧。”金律师微微靠前，好像要说一个秘密似的，他压低声音，说道：“像这种案件，我们一般不会接的，说难听一点，就是骗当事人钱，到时候败诉了，被当事人说诈骗，向公会投诉就麻烦了。” “诈骗！？” “对啊，这种案件，其实，你自己都清楚，败诉率会怎样的，对吧。”金律师挑了挑眉毛，眼睛微微眯了眯。 “你的意思——我们必败？”慕材强忍着怒火，看到对方那嘚瑟，不屑的态度，他真想抽金律师一巴掌，跟他干架！ “有些话呢，我们就看破不说破，嘿嘿。”金律师转身准备要走开， 慕材一个手掌巴在金律师的右肩上，就像鹰爪抓住猎物一样，有力而又黏得紧紧的，金律师只觉得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你，你，干嘛？” 慕材的双眼迸发出淡蓝色的幽幽闪光，如一把利剑，直射向金律师，冷冷得说道： “我告诉你， 我们不是走一走程序， 而是，要奋力一搏， 没有到最后， 谁都不知道， 结果会如何！！” 说完，慕材松开手掌，如松开猎物一样，抓起镜子旁的公文包，眼神锐利，慢慢从金律师面前走过。 看着慕材离开的身影，金律师的后背冒出了冷汗，他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粒，咽了咽口水，说道： “要是这个人，回到古代，一定是一名剑客，还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 .............. 法庭上， 书记员晓丽正在核实出庭人员的身份， “您昨晚没有睡好吗？”慕材看着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袋，打着哈欠的胡有福，说道。 “算是吧，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绵羊都数了好几千只了。”胡有福揉揉厚重的眼袋说道，“今天很早起床，预备了一下要发言的讲稿，现在还是蛮困的。” “待会听我的指挥，我来主导，如果您要补充的话，再跟我说。”慕材说道，他向胡有福打了打胜利的手势。 金律师和李金华坐在被告席上，两人低头喃喃细语，在商量着对策。 “尊敬的法官，尊敬的领导，我作为一名高校老师，勤勤恳恳教书几十年，考取多项高级职称证书，在满足恢复教授职称待遇的条件，却因为人为因素，一直没有恢复，只能拿着最低待遇的讲师职称待遇，这明显是不符合教师法保护教师权益的精神。” 胡有福在慕材的指示下，补充诉讼请求的事实部分，在法庭调查阶段，尽最大可能影响法官的价值判断，这是非常重要的诉讼策略。 “被告简单回应一下！”独任法官罕法官看向被告席，看看金律师是如何回应。 “尊敬的法官，原告尽是说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本案的争议点不在于原告是否具备恢复职称待遇的问题，而是在于学校方面是否应该恢复原告的职称待遇问题，以及原告的要求是否具有合理性。” 金律师凝望着胡有福，脸上表示会反击到底，绝不手下留情。慕材迅速记录下新的答辩点，准备好下一轮的辩论阶段。 慕材环视了一下旁听席，零零散散坐着十多个人，有的是学校领导，有的是新闻媒体记者，有的是教育局的官员，看来这个案件的社会影响力不小。 到了证据质证环节，原告方出示了其具备恢复职称的硬件材料、关于教育系统内部职称恢复文件，被告围绕原告的证据，进行质证答辩，金律师依然围绕不予恢复的合法性进行答辩。 “原告，为什么你会由原来的教授待遇降低为讲师待遇级别？”罕法官看向胡有福。 “..........因为犯了一点事。” “什么事？” “法官，这个问题，与本案关系不大吧。”慕材插嘴道。 “怎么与本案关系不大？这个就是问题的根本，如果原告没有犯罪记录，被告会不批准吗？”金律师抢过话筒说道。 “你们插什么嘴？”罕法官怒吼道，那个黑色的脸面，因充满怒气，显得更加凶巴巴的。 “抱歉。”慕材吐了吐舌头说道。 “我就补充一个很关键点，原告律师既然抢话说，我也就补充一点。”金律师转了转那蛊惑的眼珠子。 “原告！回答我的问题！”罕法官直勾勾看着胡有福。 “.........就是........进行行贿的事，被判决处罚了。”胡有福低声说道，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孩低着头说道，“那个年代，大家都是这样做的，而且跟我一样行贿的，他没有受到处罚，而我就受到处罚。” “可以了，没有关联的事，不用回答，我们的庭审时间是很宝贵的。”罕法官不耐烦得说道。 “法官，我要补充一点。”慕材举手说道，他要奋力一搏，必须尽最大努力去把控庭审，就算被法官骂也要搏一搏了。 “原告律师，我有叫你回答，补充吗？”罕法官怒目看着慕材，像是要吃掉他一样。 “.....没有，我突然想到真重要一点，对查清本案有非常重要的帮助，能够减轻法官的工作。” “不用你这么好心，请遵守庭审纪律！” “好的。”慕材点点头。 第191章 促成调解! 慕材看了看对面的金律师，又看看旁边的胡有福，他陷入沉思，如果这次又是败诉了，那不仅仅时间浪费了，后面的不菲的律师费也将收不到了，胡有福虽然是个性格平和、天性柔和的人，但是也难保收到败诉的结果，会不会被激怒咬人，拿律师来出气，这些风险，都是要提前预知的。 他又想起李律的话：办理这类案件，不能斯文。 “这次，怎么也要豁出去了。”慕材心里嘀咕着，“这最后一次程序，不管如何，我都要搏一搏了。” 罕法官问完问题后，慕材将嘴凑近胡有福的耳边，悄悄说道：“待会，你可以照这样的说。” 慕材在白纸上写好一些东西，递给胡有福，后者听了，点点头，向慕材投去眼光，那眼光带有一些紧张、诧异、不安。 “现在向被告提问。”罕法官看向被告席，“原告申请恢复职称待遇，有没有法律依据？” 李金华刚要开口，被金律师拦住，他要代替李金华发言，“法官大人，这么说吧，根据法律系统性规定来看，他是没有法律依据的， 教育局是完全有自主选择权的，这是属于内部的人事安排权，教育局不是原告自家开的公司，不可能因他资历老，获奖无数，就一定要批准他的申请， 再说，就因为原告作为老师，却罔顾法律规定，为了个人私利，违法乱纪，向上级领导行贿，这个行为虽然受到了处分，但是这个被记入档案里， 教育局是有绝对的一票否决权的，现在学校没有做出开除的决定，已经对他是仁尽义尽了，请法官大人明鉴。” 金律师回答完后，看了看李金华，后者满意得点点头。 而，胡有福听后，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疲软无力，慕材捏了捏他的大腿，“哎呦”一声，胡有福摸了摸大腿，莫名其妙得看着慕材，两个小小的眼睛打满了问号。 “不要被他回答吓到了，要振作起精神，做好我们的准备。”慕材小声提醒胡有福，法庭如战场，对方每使一个招式，都是别有用心的，慕材时刻警惕，也同时警惕当事人。 进入辩论阶段———— “尊敬的法官，被告不同意我的申请，是没有任何依据的，我的律师都调出了内部文件，如果之前受到刑事处分，只要是没有作出开除决定的，中止期过后是可以恢复职称待遇的。 再说，同样跟我一样，经历的人，学校都可以恢复职称待遇，为什我的，就不能恢复呢？我表示严重抗议， 我都一把岁数了，也不怕得罪人，得罪领导！我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合法权益的那部分而已。” 胡有福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充满力量，他情绪激愤，按照慕材的吩咐，边说边酝酿情感。 “试想一下，如果法官大人，您原本是属于高级法官职称的，因为犯了一点点事，就被降级到最低档次享受待遇，要长达一辈子，这是谁能承受呢？！” 胡有福说着，眼眶的泪水快要喷出来，罕法官嘴角抽搐一下，似乎被触动到内心。 慕材见状，立即趁热打铁， “另外，我补充一点！”慕材站起来，“既然，在学校里，有因为醉驾被停止待遇享受的，后面到期，恢复了职称待遇， 请问！同样的事件，却有不一样的处理结果！这个合理性在哪里呢？这当中是不是有隐情！” 慕材说着，双目凝神，看向李金华，两个眼睛似乎在告诉他——你逼我们，那就互相抱着死算了。 “反对！”金律师立即跳蹿起来，“原告尽说些与本案没有关联的事，这是要浪费时间吗！若有另外的隐情，请依法走其他维权途径！” “这个怎么没有关联，这个就是本案的关键！”慕材的话如一把利剑，直接怼了回去。 “没有关联，原告不就是想以此来暗示，或者威胁被告！”金律师将回一军，毫不示弱。 “另外，我是知道很多隐情的，如果真的把我逼急了，我也不管一切了，就来个同归于尽了。” “啪！——” 罕法官大力敲响了法槌，“下面围绕恢复职称待遇的合理性、可行性来进行辩论， 如果没有新的辩论意见的，就不要重复了。” “有新辩论意见！”慕材举手答应道。 “原告发表一下。”罕法官说道。 “提醒被告和法官！”慕材说着，他紧紧盯着李金华，眼神似乎要穿透后者的心，“这个官司如果判决我们输了，毫不犹豫得，我们会走纪委的路径继续为维权，大不了，胡有福这一辈子都会死死盯着被告当事人。” “咔嚓！咔嚓！” 旁听席的几位媒体记者赶紧拍摄，并且迅速记录下来。 罕法官挑起眉头，吃惊得看向被告席，仿佛被慕材这样的说辞吓到，想不到原告会说出这样的话。 李金华挪了挪身体，低头向金律师说了几句，两个人互相斟酌了几句。 “啪！——” 罕法官敲响了法槌，“现在休庭10分钟，原告律师和被告律师出来一下。” 慕材和金律师来到罕法官的办公室， “这个案件，你们能不能调解？” 罕法官还没等两位律师坐下，便急促得说道，这让金律师很是不解，便问道：“为什么要提调解呢？罕法官是出于什么原因考虑。” “我们都是法律人，在这里，就直接说明了，这个案件最好的方式是调解结案。”罕法官轻声说道，脸上尽显疲惫，叹了一口气，显然今天的庭审让他累得够呛的。 “这个调不了，教育局根本没有想过要调解。”金律师态度强硬，他肚子里还是一股气，看来他代入感很深。 “钟律师，那你先出去一下，我跟金律师聊聊。”罕法官对慕材说道。 第192章 新的阶段，新的开始! “咔嘶...咔嘶...” 胡有福打着火机，右手夹着烟，移到淡蓝色的火苗，然后猛然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烟雾。 他看了看手表，心里骂道：“时间怎么这么慢，这么久才过了4分钟。” 不知道，这个罕法官叫两位律师去谈什么内容呢？是做两位律师的思想工作？又或者是有什么秘密只能让律师知道？还是说商量如何庭审？又或者是商量什么解决方案？ 这些疑问萦绕在胡有福的脑海，挥之不去，原以为今天庭审会很疲累，想不到，现在还蛮精神的，加上烟里的尼古丁的刺激下，就显得更精神了。 他想好了，如果还是败诉，他就辞职，去私立大学当老师，虽然福利待遇相对来说，前者会差点，但是，至少可以凭实力一级一级往上升。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现在人才济济，很多海归博士回国，加入到老师岗位的竞争队伍中，胡有福一想到竞争如此激烈，心里还是充满担心。如果连私立大学都应聘不上，那就去企业里搞科研了。 唉—— 长叹一口气，辛辛苦苦一辈子，真想不到人生的后半局，会落得这样的结果，一种荒凉感弥漫全身，这辈子，原本安分守己，做到退休就算了，现在想平安退休都不知道能不能了。 “胡先生！”慕材沿着法庭的外的走廊，边走边向胡有福招了招手，“这个案件现在有转机。” “有转机？”福有福将烟头往地上一扔，用皮鞋的前掌连摁了几下，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兴奋起来，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是的。”慕材点点头，“罕法官希望我们这个促成调解，现在我们一起考虑一下方案。” “哦哦，好的。”胡有福点点头，睁大双眼。 .............. 经过三轮的来回谈判，教育局作出让步，同意恢复胡有福的 教授职称待遇，但是档次比之前的要降低一级，这是出于财政考虑。谈定之后，胡有福流下激动、幸福、感恩的泪水。 “干杯！为爸爸搞完了一个大单！” “干杯！” 三个装满果汁的杯子碰在一起， “来，辛苦了，吃个大鸡腿。”妆彩夹起鸡腿送到慕材的碗里，“真是不容易啊。” “是的，简直就是奇迹。”慕材说着，眼眶就红了，他用纸巾擦了擦眼泪，“调解结束后，他紧紧抱着我 ，哭了好久，那个哭声嗷嗷声，真是让人动容。” “胡老师也给我打电话，说非常感谢我的老公呢。”妆彩咧着嘴笑了笑，“他还说我，嫁了一个正直的好老公呢！” “哈哈，他真会说话。”慕材露出欣慰的笑容，“走到第四步，总算走出了一个奇迹。” “来，钟大状，再干一杯！”妆彩又举起杯子，与慕材、希臻碰了碰幸福的杯子。 胡有福案件办成后，慕材也收到后面的不菲律师费，他特意给岳父岳母买了一堆的营养品，又给父母添换了一些陈旧的家具，然后又带着一家三口去了一趟国外旅游。 ..................... 春天的脚步近了，枯干的树杈上冒出了嫩芽，松软、潮湿的土地，也钻出绿色的小草头，仿佛是一个个睡醒的精灵，在张望这个新世界。 “好了，加油哦，宝贝。”慕材转过头，看向女儿希臻，“你上小学一年级了，努力加油，遇到不懂的，要积极向老师提问哦。” “好啦，爸爸，你说了好多次了，啰啰嗦嗦，像个老太婆一样。”希 臻嘟着嘴巴，拉开车门，跳下车，便往学校门口走去了。 “这个傻妞！”慕材看着希臻活蹦乱跳的身影，“不知不觉，她长得亭亭玉立，像个小姑娘了，嘿嘿。” 慕材瞄了瞄后视镜，确定安全后，便深踩油门踏板，紫色的日产商务车，一下加速到百米时速，很快就消失在车流中。 这是慕材的第二辆车，第一辆白色的日产车，开了近十年，零部件有点老化，是时候退休了。 ......... “钟律师，那个面试人员在2号会见室了。”助理张小霞见慕材回律师楼，礼貌得说道，她将简历夹在文件夹里，递给慕材。 “把简历放在我桌面上，你也带上本子，我们一起去面试他。”慕材接过小霞的文件夹，走进办公室，将车钥匙放在桌面，整理一下衣服，拿起本子，准备过去2号 会见室。 张小霞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女生，入职一个月多，每天都是勤勤恳恳做好手头的工作，她是文秘专业毕业，现在做了慕材的助理，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今天面试的是一个28岁的小伙子，是非法学专业的，是刑事技术专业的。”张小霞跟在慕材后面说道，她清楚知道助理的工作，要积极主动提供老板所需要的信息。 “那就是警校毕业的学生了。”慕材眉头挑了一下，这个面试者跟自己的经历很相似，都是非法学科班出身，那么他为什么不考公务员，去当警察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慕材来到2号会见室的门口， 敲了几声门，慕材和张小霞便走进会见室了。 只见一个中等身材，脸型清秀的男生，站了起来，他有点腼腆，皮笑肉不笑，脸部肌肉有点僵硬，很明显，此刻，他很紧张。 慕材和张小霞坐在男生对面，“你叫郝永晟？” “嗯嗯，对的。”郝永晟点点头，两眼直勾勾看着慕材，那个憨样，一看就是老实人。 “你介绍一下自己吧。”慕材看着简历，发现他毕业两年多，还做过不少工作，有卖过保险，有做过快餐外卖员，有做过社工，还做过电话接线员，可是，最长一份工作，是一年多两个月，看来，他一直在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 “我叫郝永晟，我喜欢律师这个职业，我希望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我大学有学过民法，刑事诉讼法，还有.............” 听着他的自我介绍，慕材发现这个男生，讲话有点断断续续的，语言表达的不够清晰，简洁，有点拖泥带水。 “好了，我问你一个问题。”慕材听完他自我介绍后，迫不及待要发问了。 第193章 律剑团队的建设! “哦？” 郝永晟应了一声，微微抬起头，看向慕材，两个眼皮耷拉着，嘴角抽了一下。 “为什么，你不去考警察呢？毕竟，你学的是警察专业。”慕材说道，他一脸严肃。 “.....呃，我就是在大四的时候，结识了一些基督徒律师，看到他们为公义而战，很受感动，就想往律师行业发展了。”郝永晟答道，他的话有点不坚定，眼神有点飘忽。 “你的法考是今年刚通过的？”慕材看了看简历获取证书一栏，问道。 “是的，刚通过。” “考了几次了？” “考了三次了。” “嗯。”慕材点点头，他在想，虽然眼前这个小伙子看起来不太醒目和精明，但是给人一种平和、善良的感觉。 “那你对薪资有什么期待呢？” “……这个期待不大，我更希望能够学到东西，呵呵。”郝永晟咧开嘴，笑了笑，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那笑声有点僵硬。 “这个男生，怎么这么傻呵呵的。”张小霞心里嘀咕道，她看了看永晟有点胖嘟嘟的圆脸，有点想笑。 “我们这里的工资是底薪加提成加交通餐费补贴，薪资水平跟行情差不多。” “噢噢。”郝永晟眼神直勾勾看着慕材点点头，除了这个动作，就没有说什么。 空间安静了一会，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慕材见这个男生没有什么要发问的，便随意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就结束了这次面试。 “钟律师，还收到了三封简历，要不要通知他们过来面试呢？”张小霞小碎步跟着慕材走回办公区，边走边拿着笔做了做笔记。 “你觉得刚才那个男生怎样？”慕材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得问道。 “他啊，我感觉，就是有点呆呆的，像个呆呆熊，嘻嘻。”张小霞脱口而出，她的脑筋转的特别快。 “可能，实习律师的岗位，就定他了。”慕材看了看张小霞说道，那个眼神坚定，“晚点，我再约他进行第二轮面试。” 张小霞有点吃惊，只能点点头。 ............... “老板，我要一碗牛肉面，大碗的。”郝永晟走进一家面馆，走到一张空桌子，拉开凳子，大声向厨房喊道。 刚刚的面试，让他流了不少汗水，他便拿了一瓶可乐，一口气“咕噜咕噜”喝完了。 “哈！——真爽。”郝永晟满足得感叹道，然后重重得打了一个“隔”。 近期，郝永晟找了多份实习律师的岗位，有的指定要求科班出身的，而且还是重点大学的毕业生，有的又要求会驾驶，给师傅开车，还有的更离谱，要负责接送小孩。 就在郝永晟准备放弃，回老家考公务员的时候，就收到钟慕材团队的面试通知，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但是他感觉录用的概率蛮大的。 他也查了一下资料，金轮恒德事务所是全球的知名所，如果能够进去，也是不错的一个平台，好歹也是迈进不错的圈子里了。 这时，郝永晟的手机来电了，是妈妈打过来的。 “儿子，有找到工作没有啊？” “刚刚面试完了，现在等律师那边的通知，这个所是全球的知名所，看看能不能加入这个所了。” “顺其自然，反正就当做是历练一下，大不了，就回老家考公务员，爸妈会找关系的。” “妈，你就不要往那方面想了，咱们家没有几个钱，玩不起那些送礼的，我就在这个一线大城市发展，就这样吧，我先吃饭了。” “那你吃好点啊，不够钱就跟爸妈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吃饱。” 郝永晟是个孝顺仔，每次打电话回去，总是报喜不报忧，两口子每天没日没夜，风雨不改，在路边摆摊卖百货，能够供他读完大学很不容易了，所以，他不想给爸妈添加烦恼，有麻烦的事，总是自己一个人扛着。 排解压力的最好方法，就是暴饮暴食，吃完后，他也会好好运动一下，这也是郝永晟成功保持小胖子体形的原因。 ........... 月明星稀，春风拂面， 慕材拎着公文包，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一直到17楼，忙了一天，他觉得两个肩膀酸疼酸疼的，好像被人殴打过一样。 “我回来了。”慕材拖着疲惫的身体，边说边换好拖鞋，将皮鞋放在门口的鞋柜里。 “要不要我煮点宵夜给你吃呢？”妆彩走到门口，她刚刚洗完澡，穿着浴袍，走出客厅，帮慕材接过公文包。 “不用了，我吃得挺饱的。”慕材走进客厅，一个屁股坐在软沙发上，头仰起靠在抱枕，双眼闭着，想放松一回。 妆彩见状，便泡好一壶红茶，放到桌面上，看着累得闭上眼的慕材，抿着嘴，轻声说道：“亲爱的，辛苦了，今天工作怎样了？” “太累了，上午面试完，又赶去开庭，开完庭又跟当事人吃饭，聊案情，我的脑细胞都快要死一半了。”慕材叹着气说道，“真是累得像条狗似的。” “呵呵，辛苦了，我给你按按摩吧。”妆彩走到慕材身后，轻轻在他肩膀捏了起来，“你的律剑团队，建设得怎样了？” “雏形应该出来了，上午面试的那个男生，虽然憨憨的，但是比如其他人会可靠一点。”慕材睁开眼睛说道，“我再约一次面试，没有问题就确定是他了。” “有句话说得还真不错，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妆彩捂着嘴巴，偷偷一笑。 “啥？什么意思。”慕材一头雾水，转了转眼珠子，笑了笑，“可能，是双方的磁场互相吸引了。” “不管怎么说，你的计划，又进一步了。” “嗯嗯，是的，律剑团队，快要组成了。”慕材一下精神很多，喝了喝红茶，“路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第194章 理念的讨论～ 这天早上，郝永晟再次来到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慕材对他进行第二次面试，主要针对工作内容，薪资再次明确。 “如果你加入我们团队，主要是跟我出差开庭，这个您有什么期待吗？”慕材问道，他看了看郝永晟，发觉这个男生笑眯眯的，比起第一次面试放松很多。 “我就喜欢参与庭审，这样子就能学到很多东西。”郝永晟两眼放光，嘴角上扬，轻快得说道，“其他，我没有什么期待了。” 慕材点点头，心里对这个男生有点喜欢，不像其他面试者，开口闭口就是关于奖金、加薪的问题，实在让人厌烦。 “如果没有问题，那就办理一下入职手续吧，欢迎加入“律剑”团队！”慕材笑着说道，向郝永晟伸了伸手，后者立即站起来，擦了擦手掌，跟慕材握了握手。 张小霞便带着郝永晟参观一圈律师事务所， “以后，我叫你小胖晟吧，嘻嘻。”张小霞调皮得说道。 “.....为什么？”郝永晟满脸无辜，不知如何应对，有点害羞得说道。 “因为你圆滚滚的，像个小胖子，哈哈。” “...........” 郝永晟跟着张小霞逛了一圈律师事务所，真是不逛不知道，一逛吓一跳，这个所面积达到3千多平方，会见室就达到七个、卡位数达到两百多个，整个所给人一种庄严、专业、又有内涵的感觉。虽然只是一个分所，但是也看到强大的经济实力，这个所还是纳税大户，每年给政府贡献了一大笔的税收。 郝永晟内心无比激动，庆幸自己竟然可以加入这样的大所，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来来，我们坐一下。”慕材摆了两张凳子，让张小霞和郝永晟坐下，他坐在办公桌前，“现在永晟办好了入职手续，现在就是正式的员工了，现在，讲一下我们的团队的价值理念。” “哦，那我们团队，有几个人呢？”郝永晟插话道，他是随口而出的人。 张小霞瞪了瞪小胖晟，提醒他不要随便插话。 “我们现在就是三个人。”慕材微微笑，看着永晟答道，“现在是三个人，以后，我们团队还会继续增加人数的。” 张小霞猛点头，慕材不仅仅是她的老板，更是她的偶像，有几个大案，她都亲自到法庭观摩了，对慕材的庭审技巧和胆识，甚是佩服，她也是毛遂自荐，亲自上门，问慕材是否需要招文秘。 “你们认为要做好一名律师，需要具备什么理念？”慕材抛出一个问题，看了看张小霞和郝永晟。 “需要为人民服务！”小胖晟抢答道。 “需要有正义！”张小霞跟着说道。 慕材看着两张充满活力青春的脸，好像看到十五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老板也是问了这个问题，而他也是答得跟他们两个差不多。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你们说得都对。”慕材答道，“我的答案是——行公义，好怜悯，与谦卑同行。” “噢！”张小霞像个学生一样，拿着笔赶紧记录下来， “有道理。”小胖晟点点头。 “我也将这个理念作为我们团队的理念，也就是“律剑”团队的理念。”慕材站起来，把角落的小白板拉了过来，用大头笔写了下来，“这个是我执业五年来，自己深深体会的。” 张小霞和小胖晟坐直腰板，一起齐刷刷看向白板，认真看慕材写下的字。 “行公义！”慕材写道，“不仅指我们做人要正直，而且要行在正直的道上，律师常常要面对是与非的判断，要跟邪恶打交道，如果我们自己不能行在正道上，那我们就会迷失方向。” 张小霞和小胖晟猛然点头。 “好怜悯！”慕材写道，“这个是指我们要存有怜悯人的心，有了怜悯，才有同理心，才能够进入到当事人的心里，才能站在对方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并且做到全心全力去办好当事人委托的事情。” “噢！这样子。”小胖晟嘴唇卷成圆形状。 “与谦卑同行！”慕材写道，“律师职业有个特点，那就是终生学习，这是一个学习的职业，正因为社会问题复杂多变，律师遇到的有时候不仅仅是法律问题，更是综合性的问题，包括政治的，经济的，甚至是艺术的。” 小胖晟认同得点点头，他深知道做一名律师，需要的综合能力是很重要的。 “因此，保持一颗谦卑的心，是非常重要的。”慕材拿着大头笔敲了敲白板，“那什么是谦卑呢？” “就是虚心，不要强调自己的观点。”张小霞脱口而出，“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常常向比自己强的人学习。” “很棒！”慕材向张小霞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我一个朋友，是位80多岁的老人，我叫他张大爷，他说谦卑，就是虚己。” “虚己？”张小霞和小胖晟互相对望一下，两对眼睛写满大大的问号。 慕材将“虚己”写在白板上，说道：“当一个人把自己挪去，倒空自己的时候，那就是虚己。” “就是否定自己？”小胖晟抢答道。 “是的。”慕材点点头，“这就是我们“律剑”团队的理念——行公义，好怜悯，与谦卑同行。” “啪啪！” 张小霞拍起手掌，满脸笑容。 “接下来，我就明确一下，我们这个小团队的各自分工。”慕材拿起棉擦，将白板上的字全部擦掉，准备写新的字，“小霞是文秘专业的，主要负责日常的行政管理工作，包括接待客户，案件整理等。” “这个没有问题，嘻嘻。”张小霞满意得点点头。 “小胖晟呢，就是我们的实习律师，主要负责办理案件，起草日常的法律文书，跟随我出去开庭。”慕材看了看小胖晟，嘴角悄悄上扬，“未来一年，我将会协助你去成长，为以后成为独当一面的律师而努力吧。” 小胖晟猛点头，眼中露出期待的目光，他离实现自己的律师梦想，越来越近了。 慕材看了看手表，“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我们干活吧。” 这时，慕材的手机来电话了。 第195章 小胖晟的第一次客户会见～ “慕材，我遇到一个劳动问题，可能要仲裁了，想咨询一下你。”季丽影打电话过来说道，她是妆彩的大学同学，一个拼搏、上进的女强人。 “那就过来面谈吧，我在律师楼。”慕材说道，要了解案情，在电话是沟通不清楚的，律师都是直接约当事人过来面谈。 “那行，我待会就过来。”季丽影说着便挂了电话，穿戴好衣服，便出门了。 “小胖晟，待会有个当事人过来面谈，你就跟我一起面谈。”慕材走出办公室，对坐在卡位的小胖晟说道，“这是劳动争议案件，你先搜索相关法律法规，十五分钟我们在1号会见室准备一下。” “好！”小胖晟双眼亮起来，一下精神抖擞起来，想不到入职第一天就有实务可以学习了，他高兴得抖了抖屁股。 …… 1号会见室， 慕材提前跟小胖晟讲一下会见前的准备，既然承诺会教他实习律师技能，慕材决不食言。 “会见客户前，要先了解相关的法律规定，划定法律范畴，确定是民事还是刑事。”慕材说道，“刚才让你了解劳动关系的相关法律规定，准备如何？” “师傅，我看了一下，发现这个领域有很多法律法规，还有不少地方性的指导意见。”小胖晟挠了挠头皮，他那略带卷的头发，给人一种青涩的气息。 慕材微微点头，继续问道：“那如果客户问到的问题，你不懂，怎么办？” “嗯……”小胖晟陷入沉思，他皱着眉头，想找出一个好的答案。 “这个问题很难答吗？”慕材笑了笑，“你直接说不懂就可以了。” “那这样，当事人会不会失望，不委托我们了。” “那也好过忽悠当事人啊，小胖晟啊，你要记住一点。”慕材一脸严肃，眼神锐利，给人一种压迫感，“我们不是做一次性买卖，我们是长期买卖，诚信非常重要，当事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会货比三家，自己也会查资料，如果发现你忽悠他，那他以后还会找你吗？” “喔！”小胖晟明白了，“我记住了，谢谢师傅指导。” …… 季丽影在桦姐的引领下，来到1号会见室。 她满脸的不安，看见慕材，挤出一丝笑容，“慕材，你真的要帮我了。” “这是我的助理，郝助理。”慕材介绍道，“他会协助我一同来办理你这个案件。” “哇，好可爱的小男生。”季丽影看了看小胖晟，情不自禁说道，很快，她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忙说不好意思。 小胖晟被客户这样一说，顿时一股燥热从耳根传到脖子处。 慕材嘴角微微一抽，也被丽影的话惊呆一会，想不到她还有这样的癖好。 “那我们开始吧。”慕材看向小胖晟，示意他做好笔记。 “太气人了！公司分明就想逼我走，就采用这种方式！” 慕材和小胖晟静静看着季丽影，用耳朵快快倾听。 “老板说我工作失误，要我赔偿项目的损失，一个亿！这也太狠了。” “一个亿？”小胖晟惊呼道，慕材忙用脚尖碰了碰他，示意不要大惊小怪的。 “对，要我赔偿一个亿，但是后面又说，让我把去年的年终奖退回来，那可是我的辛苦钱，也是血汗钱。”季丽影说到这里，眼眶一下红了，眼泪飙了出来。 慕材将桌面的纸巾移到丽影面前，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小胖晟听着，也眼眶湿润了，辛辛苦苦工作三年，从基层员工，一路升到总裁助理，原以为要到事业巅峰了，谁知道公司高层又来这一招下三滥手段，要逼员工走，太可恶了。 案情记录完毕后，慕材便给丽影分析了当中的法律关系，然后给出下一步的法律建议。 季丽影基于信任，便聘请慕材作为她的代理律师，应付接下来公司的对策。 办完委托手续后，慕材和小胖晟送丽影走出律师楼。 “我们回去复盘一下刚才的客户会见情况。”慕材目送丽影走出小区大门，对小胖晟说道。 小胖晟点点头，情绪有点低落，显然是被丽影的遭遇受影响了。 “你先说说有什么感受？”慕材回到办公室，面对着小胖晟说道。 “……”小胖晟沉默一会，好像想不出说什么，打开笔记本看了看，“感受，就是要依法替季小姐维权。” “嗯。很好，说明你已经代入她人的情境中，真是好怜悯的体现。”慕材向小胖晟投去赞许的目光，“那你觉得，哪方面做得好，哪方面做得不好呢？” “……”小胖晟沉默一会，然后摇摇头，他不知道怎么答。 “我来总结一下吧，你也记录一下。”慕材说道，他心里明白，对一个刚入行的小白，他是很难总结的，除非有一定的经验。 “第一，记住，我们是代理人，从情感上，我们要做到好怜悯，但是不用表现出来，不用给客户看到，我们更需要的是带给客户理性的一面，这样才能给客户安全感， 其次，尽量引导客户说明情况，不要附和客户，不要先行带出自己的价值判断，客户说得往往是一面之词，我们只能参考，不能完全认可客户的理解。” 听到这里，小胖晟耳朵红了起来，他想起刚才不单插话客户，还表现惊讶神情。 “最后，也是很重要的，分析法律关系的时候，一定要慢慢说，不一定要说得多，但是要让当事人听得懂，对他们来说，法律就像是天书，需要用老百姓听得懂的话去说，这样客户才会觉得你专业。” 慕材说完，拿起桌面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今天是第一次会见客户，慢慢学习吧，一步一步来。” “谢谢师傅。”小胖晟微笑说道，准备要走出办公室，被慕材喊住，“还有一个事，做律师一定要有激情，要有自信，这点很重要。” “嗯！”小胖晟再次点头，脸上露出自信、又有点自豪的神情。 第196章 拼搏的女孩～ 穿过喧闹的街市，走过热闹的大排档，季丽影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了8楼，终于回到自己的小窝了。 这个小窝面积虽然只有20多平方，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加上她细腻精心的装饰，这个小窝算是一个人间天堂了。 关上门，拧上锁，她扯下发绳，乌黑的卷发便散开，弯腰脱下穿了一天的高跟鞋，把黑色的丝袜一拉，随手就放在进门口旁的柜子上，将皮包挂在墙面的挂钩上。 她松了松皮带，将包在里面的白衬衫拉了出来，解开脖子上的衣领，走到软绵绵的沙发上，四脚朝天，整个人躺了下去。 “好累啊！”丽影说着长叹一口气，她将憋在心里的苦闷，大声喊了出来，看着天花板上几个哆啦a梦的卡通，她笑了。 这个小窝是她前几年买到的，在这个大城市漂泊十多年，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不用再像以前，住一段时间，就要被房东收回去，搞到自己非常被动，搬家成为她最烦恼的事。 幸亏，一路拼搏过来，她也积了一些钱，加上朋友的帮助，就将首付凑齐了，赶在房价上升之际，终于上车了，要在这样一线城市买到一套房子，之前，她可是不敢奢想的。 这时，妈妈电话过来了。 “闺女，下班了吗？” “下了，刚回到家。” “哦，搞到这么晚啊，吃饭没？” “吃了，在大排档吃了个炒粉。” “哦，那就好。对了，你姐姐的药品吃完了，你有空也买一些新药给她。” “这么快吃完？” “是啊，闺女，那就辛苦你了。” 跟妈妈又聊了几句家常，她便挂了电话，本想跟她说公司要开除她的事，后面想想，还是先不告诉妈妈了，免得她担心。 季丽影有一个姐姐，属于弱智人士，干不了活，只能在家呆着，在丽影三岁的时候，爸爸就跟妈妈离婚了，妈妈就带着两个小孩生活。 真是含辛茹苦，丽影也很争气，从小学、高中再到大学，她都是勤奋学习，成绩都是名列前茅，进入大学后，也是年年拿奖学金，毕业后，靠着自己的努力，一路打拼，给家里补贴家用。 天生丽质的她，也是渴望爱情和婚姻，之前也谈了一个男朋友，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一了解到她家的情况，男朋友都不考虑跟她进入婚姻了，因为，怕承担责任。 自此，丽影就没有再谈过恋爱，专心扑在工作上，现在有三十五六岁了，长得依然甜美可爱。 现在遇到这家没良心的公司，让她进退两难，如果直接辞去，要找到下一家好的工作，都比较悬了。如果继续耗着，公司就想办法孤立、变相逼迫，这实在是煎熬。 现在聘请了慕材做她的代理律师，这也是公司逼她的，要不是公司这边好聚好散，她也不想维权的。一想到公司要他承担项目的损失，她就气得想胸口疼痛。 .......... 小胖晟回到宿舍后，便玩起手游，他喜欢玩体育竞技类的游戏，因为他很享受那种获得冠军的感觉，而这也是他消遣度过寂寞夜晚的方式。 “耶，又赢了一局，哈哈。”小胖晟咧开嘴笑了笑，“分数拉开二十分，下一局，我要再拉开三十分，以绝对悬殊的实力赢得比赛。” 小胖晟选好球队，设置出场名单后，屏幕一下进入准备比赛的画面。 这时，妈妈来电话了，小胖晟有点犹豫，要不要接电话，后面还是接了。 “儿子，在做什么呢？” “.......嗯，就是在总结一下今天上班的事。” “上班忙吗？” “嗯，还行，今天跟师傅一起会见客户，还是学了不少东西。” “那你得好好虚心跟人家学啊，毕竟人家吃盐都多过你吃饭呢，走的路比你过得桥还多呢。” “这个肯定，你放心了。”小胖晟不喜欢妈妈说教，有点不耐烦了，忙“嗯嗯”应付过去。 “你早点睡吧，不要玩得这么晚，知道吗？” “行了，行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小胖晟挂掉电话，就进入紧张的篮球比赛中。而他的妈妈，则叹了一口气，面露焦虑，对小胖晟的爸爸，说道： “唉，都不知道这个傻孩子能不能做好律师这个职业，我都想叫他回来考公务员算了。”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我们说得口水都干了，他这种人，非得要撞过南墙才心服口服的，小孩子气，都不成熟。”爸爸坐在妈妈旁边，有点气愤得说道。 “他现在才刚刚开始，也不知道他的师傅是怎样的人？会不会是拖欠工资的老板呢？”妈妈担忧得说道。 “别去想了，你想也想不过来。有句话，叫做仔大仔世界，小孩他自己要亲自去体验一下社会才会成熟懂事的。” ............. “我同学的案件怎样了。”妆彩走进书房，坐在慕材旁边，“听她说，这个公司太恶心了。” “确实恶心，真是没有良心。”慕材放下手中的书本，看着妆彩说道，“接下来，我会到她的公司，跟那些高层领导聊聊，看看会不会达成和解。” “嗯嗯，辛苦你这位大律师了。”妆彩站在慕材身后，帮他按摩一阵，“对了，丽影还跟我说，你的那个助理还蛮可爱的，我问她，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哈哈。” “她不会是这种口味吧，两人起码相差10岁左右呢。”慕材吐了吐舌头，“不过，这个小胖晟还是挺纯的一个男生。” “你想做媒婆吗？”妆彩调皮得说道。 “呃.....，还是早点睡吧，现在10点半了，很晚了。”慕材合上书本，准备要去洗漱睡觉了。 第197章 上门的会谈～ 紫色的日产商务车，速度从100时速渐渐降至0，在城中村的牌坊门口停住。 日头渐渐升起来，明媚的阳光照射在日产商务车上，那个紫色显得更加高贵美丽。 慕材拉好车刹，离8点半还有十多分钟，趁着这空档，他刷了一下今早的新闻信息。 小胖晟斜挎着黑色的公文包，穿着褐色的软皮鞋，一手拿着手卷饼，边吃边走，一手看着手机看着新闻。 来到牌坊处，停着一辆酷帅的日产商务车，他来到驾驶位确认一下，看是慕材，便小跑绕着车头到副驾驶位，小心翼翼打开车门上车了。 “赶紧吃完早餐，我们要出发了。”慕材看了看小胖晟，差点要笑出声来，只见他嘴角满是酱料，像个小花猫。 “噢！”小胖晟点点头，将手抓饼抓成一团，往嘴里直塞进去，“.....嗯，我这就......吃完。” “瞧你，不要呛到啊，我又没有叫你一口吃完。”慕材憋住笑，“另外，下次要提早一点，现在已经是8点35分了，我说过是8点30分出发的。” 慕材有点不愉快，带着批评的口吻说道，小胖晟听了，心里也怪不好意思的，忙说：“师傅，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早点的，主要是那个手抓饼档口人多，还有一个人插队，我就迟了，其实....” “不用找借口，只要下次提早一点就可以了。”慕材打断小胖晟的话，“问题出来了，就想办法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去推卸责任！” “..........”小胖晟无言以对，只得点点头，他还想着要继续解释迟到的原因，就将肚子里的话又咽回去了。 “扣好安全带了，我们准备出发。”慕材瞄了一下左右后视镜和前面正后视镜，拉起驻车键，缓缓踩了一下加油踏板，日产车调转车头，渐渐驶入马路上。 小胖晟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如飞机驾驶舱设计的仪表盘，又摸了摸座椅的真皮层，他心里充满羡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买到一辆车。 “你拿到驾照没？”慕材双手握着方向盘，双眼看着前方，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小胖晟，问道。 “还没呢。” “可以抽时间去学，律师需要经常开车出差。” “好！”小胖晟答应道。 慕材想到十多年前，自己刚入行，那个时候，工资低，没有任何经验，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有能力买车，现在还是换了第二辆车，就差房子了。 “小胖晟，你要记住一点。”慕材严肃得说道， 小胖晟竖起耳朵，坐直腰板，想听听师傅的教诲，因为，他也牢记妈妈的话——要谦卑听老板的话。 “一定要设定一个目标，没有目标的人生，就像一艘航行在大海的船，随风飘动，永远都到不了目的地。” “噢！”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要敢于去突破自己，不要给自己设限，坚持下去，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嗯嗯，谢谢师傅。” 慕材深踩了一下油门，引擎声“轰轰”得咆哮着，就像一匹紫色的骏马飞奔在公路上，迎着太阳光，消失在车流中。 ........... 半小时后，紫色的日产商务车来到广丰集团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找到停车位停好，慕材解开安全带，收拾好材料。 “在上去找集团领导谈话前，有几点，特别提醒一下，我们要明确本次谈话的目的。”慕材说道。 小胖晟立即从公文包里掏出笔和纸，要记录师傅的话，生怕漏掉一句。 “季小姐所在的公司是上市公司，他们一般会有法务来处理这事，我们一定要做好自己的规范执业， 最重要的，要有职业礼仪，注意言语要谨慎，不要激化矛盾，不然，我们就会很麻烦，要记住一点， 我们是代理人，首要的不是要想着去维权当事人的权益，而是，如何保护自己免受不必要的麻烦，清楚了吗？” “嗯嗯，收到。”小胖晟猛点头，额头的卷发刘海晃了晃。 二人坐电梯从负一层上到18层， “叮！——” 电梯达到18层了， 小胖晟心跳加速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到上市公司里，在他眼中，上市公司都是牛逼的大公司，要是有的选，加上有公司肯收留，小胖晟一定会应聘一家上市公司。 在前台小姐姐的引领下，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小胖晟瞄了一下走廊两边墙上的照片，看得出来，这公司获得荣誉无数，在业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单单是固定资产，就是好几千亿计算的。 “请二位，往这边，法务部的郭律师会接待你们。”行政小姐姐引他们到一个办公室门口，便转身离开了。 慕材定睛一看，一位梳着推背头的中年男人，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一身蓝色女装的女人，正扶着眼镜框看着慕材和小胖晟。 “您就是钟律师了，呵呵，果然气度非凡。”郭律师冷冷一笑，声音低沉说道，“一般律师都是发了律师函后，就不管了，您还主动上门商谈，看来季丽影找到一位负责的律师。” 郭律师又看了看慕材旁边的小胖晟，心想，这个小毛头是谁？ 看样子是个助理，好歹也请个成熟一点的助理。 “既然都是同行，那我们就直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吧。”慕材干脆得说道，凭直觉，可能这次会面，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协商结果，对方应该是那种爱扯皮的人。 旁边的女人嘴角一扬，看向郭律师，好像对慕材这种性格感到一种意外，一般的律师都会客套几句才进入主题的。 “那请坐吧，看看我们今天能聊个什么结果出来。”郭律师用手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两张凳子，示意慕材和小胖晟坐下。 “要不要我们通知季丽影一起过来谈呢？”女人说道， “不用了，既然她委托我们，就让专业律师来处理吧。”慕材正视了一下女人，又与郭律师对视了几秒钟。 小胖晟坐在慕材旁边，他感受到对方的气势真是很压迫人，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急促起来。 第198章 首次会谈，崩了! “你们为什么要季丽影小姐承担竞标项目的损失，有什么依据？”慕材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眼神露出淡蓝色的光芒，充满坚定。 “呵，这个问题真是尖锐，看来钟律师是一点也不含糊，句句到位。”郭律师凝看着慕材，“我们公司作为上市大公司，每一个决策都会影响股价的上涨或下跌，公司的决定也是经过一定的深思熟虑的。” “既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为什么要让一个员工来承担项目的可能损失呢？”慕材接着郭律师的话，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是要问出公司的动机是什么。 “既然，你这样追着问，我就代表公司明确一下吧。”郭律师嘴角上扬，拿起桌面的一杯茶喝了一口，“她工作存在失误，这个失误正好被大老板给抓到了。” “那个不算是工作失误，只能是日常工作交接没有做好而已。”慕材不太满意公司这样定性的问题，立即扭转过来，“您作为律师也清楚明白，口头传达，如果要构成一个合约，需要具备哪些条件的。” “哼。”郭律师态度有点蔑视，“这个我当然知道了，在资本家的眼中，这些都是难以用法律来衡量的。” “开玩笑，我们律师就是以法律为生存之本，怎么可能不用法律衡量呢，这可是一个良心的问题啊。”慕材的双手放在桌下面，从舒展慢慢攥紧成一个拳头，“看来，咱们的法律理念还是差太多了。” “看来，我们不是同道中人啊。”郭律师拿起桌面上的烟盒，掏出一根烟，站在旁边的女人，打开金色的火机，俯下身给郭律师点着了，郭律师深深吸了一口，向着慕材吐了一个大烟雾。 “咳咳........” 小胖晟被这突然喷过来的烟雾呛得猛咳嗽，脸都咳得粉红粉红的，逗得女人捂着嘴偷笑。 慕材感受到对方的挑衅，冷冷得说道：“今天，本以为可以和公司这边达成调解，让季丽影跟贵公司好聚好散就算了，看来，还是很难了。” “我个人还是奉劝季丽影小姐，还是作出妥协，就算她不在这个公司干，别以为还可以找到类似的好公司上班了，我们大老板的人脉资源，足以让她滚出这个行业。”郭律师一脸傲慢，态度嚣张。 慕材站起来，“也请您转告公司老板，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剑客，以律为剑的律师，不要以为有钱就可以翻转整个世界！” 小胖晟看看慕材，一脸崇拜的样子，之前看到的都是慕材有点闷骚、沉默的样子，想不到进入战斗的样子，慕材是那么的酷，不愧是新闻媒体报道的“剑客律师。” “我们走吧。”慕材转身走向办公室门口，小胖晟赶紧跟上师傅，边走边检查一下有没有落下东西。 “慢走咯，不送啊。”郭律师吐了口烟，见慕材和小胖晟走出门口了，边对旁边的女人范美说道：“看来，我们要想想办法了，遇到这个刺头，会不太好弄。” “那要不要现在就通知一下大老板呢？”范美捋一下那长长的秀发，“这个钟律师，实战经验应该是非常丰富的， 我感受到他那种锐气。” “是的，这个钟律师属于实战派的，他那种锐气真的很强劲，只不过是短短五年时间，他就奠定了江湖地位，这个人太有趣了。”郭律师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慢悠悠得说道。 ................ 慕材和小胖晟来到停车场，准备去拿车。 “等等，我找一下。”慕材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突然看到一个地方，小碎步走过去，小胖晟一头雾水，也小步子跟了上去。 “帮我跟广丰标志拍一下照。”慕材站在一个logo下面，“要重点拍一下广丰标志。” “哦？”小胖晟两眼满是疑惑，但是师傅既然这样安排，那就先照做吧，说不定，师傅第一次过来这种上市公司，想打卡留念呢。 “咔嚓”几声，小胖晟拍了几张照片，递给慕材，后者确定可以后，二人就往日产商务车走去了。 坐在车上，慕材将照片发送给季丽影，坐在旁边的小胖晟看着，似懂非懂，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傅，为什要拍这些照片呢。” 慕材笑了笑，启动了引擎，边扣安全带边说道：“嘛，小胖晟，有一点，你要记在心里。” 小胖晟立即坐好，准备聆听师傅教诲了。 “我们收了客户的律师费，就必须要将所做的工作都呈现给客户看到，让客户知道律师在干活，律师费转化为每一个具体的工作， 切记一点，不要背着客户闷头做工作。” “哦，这样子。”小胖晟明白得点点头。 “你知道，谁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吗？”慕材向小胖晟抛出了一个问题。 “......是对方？” 慕材摇了摇头， “......是法官？” “都不是。”慕材接着摇了摇头，他冷冷得说道：“最大的敌人，是我们的客户。” “噢！！”小胖晟有点不可思议，“为什么呢？” “你先记住这点，以后你就懂了。”慕材瞄了瞄后视镜，慢慢踏了一下油门，日产车渐渐驶出停车场，随后便驶入车流中了。 .......... 季丽影得知慕材他们来了，心里有点忐忑不安，现在又是工作时间，不好马上联系慕材，只得先等等了。 “丽影，你过来一下，大老板找你。”部门经理夏布走过来说道，“你先停下手头的工作吧。” “噢！”丽影紧张得应了一声，有点不太情愿得站起来，然后步伐有点僵硬，缓缓走向大老板的办公室。 第199章 丽影陷入被动局面? “噗噗.....” 季丽影的心跳快得仿佛要到眼皮底下了，好像心脏随时会蹦出来，她好久没有试过这样紧张了。 来到大老板办公室门前，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来回这样三轮，准备要敲门的时候， 这时，门打开了，是销售部的爱丽，刚好二人迎面，差点撞上，“哎呦，丽影，你怎么这么坏，竟然搞突袭？想来到亲密接吻吗？” 爱丽是出了名的口无遮拦，说话总是那样的重口味，这或许跟她留洋海外多年有关吧，这个玩笑，也让丽影松弛了一下。 “别闹了，下次请你喝咖啡。” “你说的啊，嘻嘻。” 打发掉爱丽后，丽影整理一下衣服，再次调整了一下呼吸，有礼貌敲了几下门， “请进！”里面传来大老板的答应声。 丽影便拧开门，慢慢走进去。 绕过了高尔夫球的模拟挥杆区域，便看到郭律师，范美也过来了，他们两个坐在长形办公桌一边，两人在笔记本飞快写着字，看样子，他们两个与大老板谈了不少东西。 “小季，坐在这里吧。”大老板那双竖眉微微一凝，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凳，说道。 “好的，谢谢。”季丽影打了一句，收了收包臀裙，坐了下去。 “你好大胆！——” 大老板大口吼道，如一头猛虎突然长啸一声，吓得季丽影颤抖一下，虽然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大老板喜怒不定的性格，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但是，那种不定感还是让人害怕，听说，吓晕过一位实习生。 丽影作为总裁助理，更是熟悉大老板这样的性格，而这次，很不一样，她与公司在上一次谈话后，那种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小季，谁给你这样大胆的勇气？”大老板又吼了一声，双眼直勾勾看着丽影，“你找死啊！” “没有，请问发生什么事。”丽影挤出几个字，她脑海记住慕材的话：你现在是走在维权的路上，一定不要被对方拿捏住你恐惧，不然就很被动了。 “你还说没有？你请的律师是什么回事。”范美嘟了一下嘴，也是大声骂道。 大老板挥了挥手，示意安静。 “季丽影。”大老板摆弄着桌面上的仙人掌，说道，“你现在是要跟上市公司对抗，对吧。” “不，我只是想让律师来帮我说个事。”丽影一字一顿说道，“我一个女生，不太懂说。” “哼，行啊。”大老板转过椅子，正对着丽影，说道：“那你想公司怎样做？” 丽影清了清喉咙， 说道：“我也知道现在公司也在进行增效降本的工作，那就请公司依照劳动法的规定，给予赔偿款，依法裁员就可以了。” 大老板听了，沉默一会，然后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那个笑声回荡在横梁上，带有一丝寒意。 丽影吞咽了一下口水，冷汗从后背渗出，不知道大老板到底是为什么笑，但是她知道，必须要保持镇静，不能被他看出恐惧， 于是，丽影挺直了腰板，表现一股不可侵犯的态势。 “你想拿赔偿，想得美！！”大老板又怒吼道，惊得丽影心脏跳了一下，“没有叫你赔2个亿的损失算便宜你了。” “这个损失不应该员工承担，况且，现在项目又没有黄呢。”丽影立即反驳道，她记住慕材的话，千万不能被带着走，不能认可公司的定性为工作失误。 “你想跟我扣法律，我不太懂，这个郭律师懂。”大老板瞄了一下郭律师，自己继续摆弄仙人掌，要将多余的刺给剪掉。 “丽影，根据员工手册规定，我们是有权利对进行处罚的。”郭律师冷冷得说道，“要不要我将处罚条例念给你听呢？” “不用，人事部那天发给我了，这个不认可，我这个不属于工作失误，并且没有给公司造成损失。”丽影提高嗓音说道。 郭律师见丽影散发出一股威气，看样子是钟律师教她不少东西了，便缓和一下语气，说道：“你可以坚持你的观点，但是，你要知道，坚持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以及你自己会得到什么。” 这时，大老板站起身，走到晾衣架，拎起帽子，“这个事，先谈到这里，我要赶去谈一个业务，“郭律师，走吧。” 季丽影坐在椅子上，起来也不是，坐着也不是，显得很尴尬，便说了句：“那，老板，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大老板昂着头，嘴里叼着雪茄，一脸傲慢，郭律师、范美跟在后面，走出办公室，只剩下秘书田玲和丽影。 过了一会，田玲开口说道：“季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激怒大老板了，不然下场很惨，你也知道的。” 季丽影倒吸一口冷气，调整一下状态，站起来，说道：“谢谢，田秘书的劝告，现在不是我要跟公司斗，是公司要找人背锅，我可不想背这个锅。” ...........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丽影便打了一辆车，迅速赶到律师楼， “怎么办?慕材。”丽影巴拉巴拉得将下午跟大老板谈话的经过说给慕材和小胖晟，她脸上充满忧虑和不安，“我明显感到，办公室的同事开始孤立我了。” “来，先喝喝茶。”慕材见小胖晟打了一杯茶进来，便让丽影喝茶压压惊，“先冷静一下。” 慕材托着腮帮，若有所思，沉默一会，说道：“丽影，现在您要做好一个拉锯战的准备，公司这边可能要通过心理战术，来逼迫你最终自我离职。” “那肯定不行，自离是不会有赔偿的。”丽影坚决得说道，“我在这个公司辛辛苦苦拼搏了三年多，怎么可以就这样逼我走呢？” “嗯嗯。”小胖晟坐在一旁，点点头。 “按照之前的案例来说，公司为了不想支付赔偿金，大概率会通过这种孤立、挑剔、找茬的方式，最终把员工逼走。”慕材慢慢分析道，然后静静看着丽影，他想看看她听了后的反应。 “..........这.........”丽影眼眶一红，说不出声来。 第200章 丽影，我们一起面对! “唉！——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季丽影长叹一口气，声音颤抖得说道，她嘴巴一扁，眼泪就从眼眶落了下来，如黄豆粒打在桌面上。 小胖晟见状，赶忙将纸巾盒移到丽影面前，他自己也觉得难受，这么漂亮的小姐姐，竟然遭遇这样不公的事情。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就只是想挣一份工资而已，从没有想过要发大财，为什么非得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说着，眼泪如小溪一样， 从丽影的眼角处流下来，“这几天，我都没有睡好，压力好大，焦虑重重，家里的弱智姐姐，和妈妈都需要我这份工作来供养。” 慕材静静听着丽影倾诉，这个时候，聆听就是最好的陪伴， 她实在不容易，听妆彩说，读大学的时候，为了挣到一些家用钱，她逼自己学街舞，硬是成功应聘兼职教练。本身是学英语专业的，为了广交会多挣点钱，硬是将日语学得滚瓜烂熟，把自己练成全能战士。 “那现在，我要怎么办呢，有什么好的应对策略吗？”丽影从自己低落的情绪走出来，突然想到很重要的问题，便问慕材。 “嘛，这样子，作为专业律师，我是有义务带你理清一下整个案件的法律关系，让你跳出来看这个问题。”慕材坐直腰板，是时候把专业技能展现出来了，他用眼的余光瞄了瞄小胖晟，示意他做好笔记。 小胖晟睁了睁眼，打起十二分精神，是师傅传授技能的时候了，他从裤袋里掏出小本子，因为本子小，他可以随身携带，这样就可以快速做笔记了。 “首先，有一点很重要。”慕材睁圆双眼，凝神看着丽影，生怕她开小差，分心了，“就是，你要跳出来看这个案件，从整体上去把握这个案件，不要钻进死胡同里，这个，我上次也说过了，特别要强调一下， 另外一点，你要明白，在资本家眼中，员工只是一个挣钱的工具，不要谈什么感情，他们是通过投入——产出的关系来看员工的，只要员工创造的价值高，他们就会继续使用，否则，他们就会进行优化。” “哎！”丽影听到此，又长叹一声，苦笑着对慕材说：“看来，还是做律师好啊，起码不用担心被优化的问题。” “呃，这个话题我后面再跟您分享，我先继续来说一下前面的问题。”慕材挥了挥手说道，“我们现在要的是什么呢？那就是要摸清对方的心态，正所谓，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小胖晟接着答应一句。 “公司上次找你谈，直接给你一个炸弹，其实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出乎他们意料，您还是顽强反抗了，而且还请律师主动去迎战，这个相当于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起码，他们要调整策略了。” “我怕的就是这里，不知道他们要使用什么计谋，把我给套住，就麻烦了，毕竟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我一个女生怎么抵挡住他们呢？”丽影担忧得说道。 “不用怕，有我们“律剑”团队陪着你，一同去面对！”慕材眼神坚定，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去面对！” 丽影看了看慕材，又看了看小胖晟，她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温暖，好像眼前这两个人就是她的家人一样，满满的安全感萦绕在身上，她又热泪盈眶， 这次的泪水，是满满的感恩和感动。 “我明白了，我并不是一个人，孤军作战的。”丽影猛点了点头，“钟律师，您继续说。” “我那天去你们公司，也是去摸了摸他们的底牌，虽然没有见到大老板，但是至少也旁敲侧推，带给他们一些冲击。” “这个我认同，难怪今天，我跟大老板见面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他们比第一次要柔和许多，加上我谨记钟律师提醒我的点，他们好像拿我没有办法了。” “太好了。”小胖晟情不自禁，高兴得说道。 “嗯嗯，看来，这就是力的相互作用。”丽影笑着说道，脸上的愁容舒展开了。 “那接下来，就是一个博弈的过程了。”慕材继续说道，“从法律的层面来说，他们不可能做出开除你的动作，这样他们损失很大，他们只能采取心理战术了，采用孤立施压来逼迫你自动离职， 这里，一定要做好几个方面， 首先，要树立起证据意识，凡事都要保留证据，录音是必要的，其次，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要清楚你这个岗位的工作是什么范围，多阅读一下员工手册，如果遇到上级不合理的工作安排，你就只能做到心中有数，哪些该拒绝，哪些该服从，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一点，你现在要去找工会，一来进行备案这种情况，留有准备，把工会搬出来，是你的一个很好挡箭牌。” “噢，好的，我记住了。”丽影也急忙记下慕材讲的内容，“我现在思路更清晰一点了。” “这些都是干货，你好好消化一下，咱们第一次会面，我更多是从法律层面去帮你分析当中的法律关系，这次是实务性的工作。 ”慕材补充道。 “嗯嗯，我也学到了，师傅。”小胖晟笑了笑，说道。 ............. 夜幕降临， 慕材和小胖晟送丽影走出律师楼， “记住，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律剑”团队随时为你保驾护航！”慕材坚定得说道。 “是的，我们会竭尽全力，打赢这场仗！”小胖晟攥紧拳头说道，脸上写满自信。 “嗯嗯，我知道，认识你们真好。”丽影心里满是欣慰。 不一会，网约车到了，丽影满心愉快坐车离开了。 小胖晟高兴得招手着，仿佛比丽影还要开心 “咕噜.....咕噜......” 一阵肚子打雷的声音传来，慕材笑着看向小胖晟，“你是饿了吧？” “嘻嘻，师傅，肚子不听话了。”小胖晟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得说道。 “我点了披萨，还有一些炸鸡，薯条，一起吃吧。”张小霞出来向慕材和小胖晟说道，“要趁热吃，才好。” “哇！太好了，那快点进去吃吧。”小胖晟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口水都要掉在地上了，快步走进办公室， “你别吃完了，小胖子！”张小霞边说边跟上去说道，“老板，你也过来吃吧。” “好的。”慕材笑了笑答应道，他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夜空，傍晚的春风，吹在脸上特别舒服。 第201章 学习起草起诉状! 春风拂面，万物生长，大自然的生机勃勃，给人一种生命力的冲劲，这个世界，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 张小霞很早就过来律师楼了，她将收到的文件进行整理，有的是属于法院的文件，有判决书，这个必须要将上诉期立即告知老板，有的是属于客户的案件材料，则要整理出来，查漏补缺，立即汇报老板。 忙完文件整理之类的活，张小霞还要整理一下慕材的办公室，让老板过来之前，看到整洁的摆设。 最后，还要泡好一壶茶，让老板和客户都可以随时喝到，完成这一切，就算是做好团队行政文秘的工作了。 “早上好，狐狸精。”小胖晟向张小霞打招呼道， “你这个死胖子，谁是狐狸精？”张小霞气势汹汹，走到小胖晟面前，两个手抓住小胖晟的脸蛋，大力拉扯一下，“你再敢说一句！！” 小胖晟的脸蛋皮肤被拉得大大的，就像一张薄饼一样，他想不到眼前这个身材瘦削的小女生，力气还真不小，忙用力扯开张小霞的双手，“你叫我小胖子，我就叫你狐狸精。” “小胖子！小胖子！”张小霞看着小胖晟连喊几声， “狐狸精！狐狸精！”小胖晟回应了几句。 “一大早，你们怎么这么吵，像话吗？”慕材拎着公文包走过来，两个人才停止对骂，“对了，小霞，帮我邮寄一份文件给客户。”慕材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张小霞， 又看了看小胖晟，“对了，阿晟，你进来一下，今天有一个案件，要你起草一下民事起诉状的。” “好咧。”小胖晟爽快得答道，他向张小霞吐了吐舌头，便跟着慕材走进办公室了。 慕材坐下后，拿出一卷宗，然后跟小胖晟讲了一下案情经过，便说道：“嘛，上午给你安排两个任务，一是要起草这个案件的民事起诉状，二是要把证据材料给整理出来，待会我们再碰碰面。” “噢！”小胖晟惊呼道，这是他第一次要起草起诉状了，虽然自己通过了法律资格考试，但是起诉状还真的是第一次写，之前都没有经验，想到此，他不觉得紧张起来，手心一下出了不少汗水。 小胖晟拿着卷宗缓缓坐回自己的座位，吞了吞口水，深呼一口气，然后就开始干活了，“该从哪里入手呢？”小胖晟陷入沉思中， “哦，对了，问问“度”娘，搜索一下，嘻嘻，真是机智如我。” 一个半小时后， 慕材走出来，站在小胖晟的旁边，想看看他完成到什么地步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胖晟竟然连初稿都还没弄出来，原告与被告都调转过来了。 “你先跟我进来一下。”慕材强忍着怒气，拍了拍小胖晟的肩膀，冷冷的得说道。 “哦。”小胖晟放下手中的卷宗，有不祥预感涌上心头，他低着头，缓缓走进师傅的办公室，只见慕材黑着脸。 “你有没有写过起诉状？”慕材看着小胖晟的双眼，一动不动。 “没有。”小胖晟脱口而出，两个眼睛清澈，仿佛镜子般，一点也不眨眼睛。 慕材看着小胖晟那有点天然呆、一脸无辜的神情，心里的怒气慢慢褪去了，心想，这个男生没有一点实务经验，不懂是正常的，再说，这个男生诚实无妄，一点不掩饰的性格，也是挺让慕材欣赏的。 “没有写过不要紧，我来教你写。”慕材的语气缓和很多，从桌面的笔筒抽出一支笔，又拿出一张白纸，“你坐过来一点。” “好！”小胖晟露出喜悦的笑脸，高兴得答应道。 慕材便将自己的执业多年的经验一一分享给小胖晟，“起草起诉状之前，一定要先明确原告是谁，被告是谁？这是不仅仅是结构的要求，更是实务经验的总结， 特别是被告，搞错了被告，就会耽误很多的诉讼时间，漏了被告，搞错了被告，告多了被告都不可以。” “噢！”小胖晟恍然大悟，猛点头，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起诉状，把原被告给调过来了，真是大乌龙。 “确定了原告、被告后，就要明确诉讼请求。”慕材接着说道，“诉讼请求必须要明确，不能模棱两可，不然，被法官骂的狗血淋头， 诉讼请求决定了这个案件的打法和法律适用问题，诉讼请求错了，也直接导致败诉！” “明白！”小胖晟点头应道。 “明确了诉讼请求后，就写事实以及理由了。”慕材说道，他喝了口张小霞的泡的红茶，继续说：“我们写事实不要像写小说一样，漫无目的得写，必须要抓住一点， ——那就是与本案有关联的，能够印证诉讼请求的事实，就展开写。” 小胖晟点点头，确实，自己是不知道如何写，哪里该详细，哪里该简略，听师傅这么一说，如一语惊醒梦中人。 “讲了这么多，不等于你明白了，听懂到会做，中间需要经过无数次的练习和实践。”慕材接着说道，“就好像学游泳一样，光拿着游泳的理论书，而不练习，那是永远学不会游泳的。” “好嘞。”小胖晟点点头，“那我就开始再起草一次。” 于是，在慕材的指导下，小胖晟起草起诉状的能力提高了一点，来回修改了几次，慕材终于满意得点点头。 学会起草起诉状，慕材又指导小胖晟如何整理证据清单，如何编排证据，哪些作为证据提交，哪些剔除，不作为证据，小胖晟都认真牢记师傅说教导的。 这时，张小霞走进办公室，说道：“老板，季丽影过来了。” “她过来了？”慕材有点惊讶，“让她到2号会议室，我待会和小胖晟过去。” 第202章 被迫解除!! 走进会议室，只见丽影神色慌张，目光飘忽，大汗淋漓，手有点颤抖得，擦着汗。 “丽影，你不用上班吗？怎么过来了？”慕材坐下，便疑惑得问道，感觉丽影状态不太对。 小胖晟的眼睛也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唉！——”丽影还没开口，眼眶就红了起来，差点要哭起来，“我是请假的，真的是受不了。” “什么情况，你慢慢说。”慕材轻轻说道，“公司采用什么手段了？” “公司高层直接将我安排到办公室的角落边，那个位置，根本就不是让员工坐的，旁边就是打印机。”丽影哭泣道，眼泪“刷”得流下来。 “太卑鄙了！这不是侮辱人吗？”小胖晟脱口而出，他生气得攥紧拳头。 “公司为什么这么安排，有沟通吗？”慕材接着问道。 “说我因工作失误，要进行工作位置变动，直接下通知书。”丽影从包里掏出一纸文件，“根本就没有商量。” “您有没有找过公司人事？” “找了，他们的回应就说是高层决定的。” “欺人太甚了。”小胖晟义愤填膺，他看了看师傅，想看看师傅如何制定反击的策略。 慕材陷入沉思，过一会，便说道：“看来公司真的是要赶人了，用这招，太伤人了。” “就是，那个位置，其实就是大学实习生坐的，我好歹也是一个总裁助理，直接把我安排到那个位置，就是明摆着羞辱我。”丽影气愤得说道，“慕材，那我们要怎么回应呢？” “我想问你。”慕材眼神凝重，看着丽影，“你真的想好，不要这份工作了吗？” “我留在那里简直就是受罪，我宁愿失业，也不想受那种气。”丽影坚定得说道， “如果是这样，只能提起劳动仲裁了。”慕材说道，他眼珠子转了转，“不过，我还是要问清楚，再确认一下。” “嗯？”丽影看向慕材。 “劳动仲裁会有风险，你考虑清楚了吗？我上次都跟你说了，对手是上市公司。” “考虑清楚了，这口气，我真的咽不下。” 慕材静静看着丽影的眼睛，有几秒钟的时间，他想确定丽影的意愿，是一时决定，还是经过深思熟虑。 “打吧！”丽影再次说道。 “好的，那我们就启动劳动仲裁。”慕材打了个响指，说道。 “那我还需要回去上班吗？” “不用回去。” “不回去，那公司会不会说我旷工，那岂不是被抓住把柄了？” “不会，我有方法。”慕材的嘴角上扬，冷静得说道，“我们采用被迫解除劳动关系的方式，来终结这段劳动关系，而且公司还要赔偿您补偿金。” “噢！”小胖晟惊呼道，他赶紧用笔记下，仿佛又学到了几招。 “公司没有经过协商安排你的位置，录音，录像，照相，都有这些证据吧。”慕材又问了一句。 “有的！”丽影猛点头，“我一进公司就不断取证，做好充分的准备。” “太棒了。”小胖晟向丽影竖起大拇指。 “好，我们开始干活。”慕材说道，他看向小胖晟，示意他将笔记本电脑拿过来，“我们马上起草——被迫解除劳动关系通知书。” “好的。”小胖晟答应道，他好像一名士兵，接到指令，立即跑回办公区，将笔记本电脑拿过来。 慕材再次看了一下丽影搜集的证据材料，一面夸赞她的机智，一面整理手头的证据。 “依据法律规定，解除劳动关系有四种方式。”慕材看向丽影，又看了看小胖晟，他想趁机教授徒弟方法，“常见的方式是用人单位和劳动者共同协商解除，一般存在于合同快要到期的时候，公司一般会给补偿金， 其二，劳动者提出解除，这种叫做自离，这种情况公司是不会给予工作年限的补偿金的。 还有一种就是劳动者在公司存在违规的情况下，被迫解除劳动关系，这种情况是可以要求公司给予补偿金，一般要通过劳动仲裁来达到目的。” “噢！”小胖晟奋笔疾书，迅速将这些要点记录下来，就好像学生上课做笔记一样。 “现在我们要起草文书了。”慕材熟练得打开一个文档，将文书抬头，丽影的基本信息，公司违规的事实，以及丽影的离职前的十二个月工资情况，迅速写下。 小胖晟坐在师傅旁边，只见他双手就像弹钢琴一样，不到半小时，初稿就整理出来了，发给丽影确认， “嗯嗯，就是这样，可以了。”丽影点点头，向慕材投去赞许的眼光，心里对他的效率佩服得五体投地。 接下来，慕材用了一个小时多，给丽影做了案情笔录，这个是用于劳动仲裁使用的。 “起诉状由阿晟来完成。”慕材停下手，看向小胖晟，“你把初稿整理出来。” “我来整理？”小胖晟有点不可思议，却又不好说不，只得硬着头皮说好。 慕材这种教学方法叫做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一名优秀的律师必须要通过实践来成长。 小胖晟心跳有点加快，这是在客户面前起草起诉状，要是又像刚才出错，那岂不是要砸自己的招牌，这次一定要出色完成任务，为了保护饭碗，为了提高自己的信任度，更是为了成为一名优秀的诉讼律师做准备。 慕材坐在小胖晟旁边，一边看着他起草，一边再复盘一下材料，待会要进行修改。 半小时后， “好了，初稿写出来了！”小胖晟有点自信得说道。 第203章 新的起点，新的生活～ 慕材走进电脑屏幕，认真一看，“噗嗤”一声，气体从鼻孔喷出来，“写完后，你有检查过吗？” 小胖晟凑近一看——“季丽影，男.......”羞得他从耳根从到脖子，赶忙修改过来，要是被丽影看到就贻笑大方了。 “其他问题不是很大，写的基本可以，只是用词还是不够标准，这个日后需要勤加练习。”慕材点评道，他把笔记本电脑移向到丽影面前，“丽影也看看起诉状初稿，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可以打印出来签名了。” 丽影扶了扶眼镜框，定睛看着屏幕上的起诉状，来回扫描了两三遍，点点头，说道：“没有问题了，既然慕材都审核过了，那就打印出来签名吧。” “那行，顺便将被迫解除劳动关系的通知书也打印出来，一起签名。”慕材看向小胖晟，说道。 不一会，丽影两份材料都签好名了，接着当场邮寄出“被迫解除劳动关系通知书”，她瞬间感觉到心里吊着的一颗石头消失了，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那接下来，就是仲裁立案，对吗？”丽影问道，她长舒了一口气。 “是的，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去处理吧，你就好好休息一下，立案后，会进入调解程序，到时候，你也可以过来。”慕材说道，他心里也对丽影充满怜悯，只是几天没有见，她乌黑的秀发夹杂着几根白发。 ....................... 丽影跟慕材和小胖晟告别后，她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好久没有逛过街了，过去三年，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看领导的短信通知，看看有没有任务要赶紧做，晚上常常加班到12点多，甚至一两点，根本就没有自己的私人时间，连吃饭都在回复工作内容。 后面升职到总裁助理，那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工资是提高了，却没有时间去花钱，没有时间去旅游，更没有时间发呆。 这是一场梦，这个梦做了有三年了。 “喵呜~~”一只小花猫在丽影脚边走过， “好漂亮的小猫。”丽影蹲了下来，用手抚摸着它的背部的白毛，真是舒服，“好久没有跟猫猫玩了。” 曾几何时，她下班后，特意将吃饭吃剩的骨头，带回母校，因为那里有很多猫咪，这是丽影下班放松的方式。 后来，进了这个公司，就没有时间喂猫咪了。 小猫被另一只黑猫吸引，走开了。 丽影看着小花猫和黑猫，心里感到莫名的羡慕，自己现在36岁了，还是单身，她也渴望爱情，也希望找到一个爱自己，疼自己的男人。 一阵春风吹过来，撩起了她的花边长裙，她若有所思，突然，停下脚步，向一辆黄色的出租车招手，一辆车载着她往东边驶去了。 原来，丽影是个花痴，进这个公司之前，每年的春天，她都会回母校的樱花园看花，即使毕业十四年了，她都会回去一次看看花海。 红的，黄的，紫的，绿的，酒红的，橙色的，各样的花都有，“哇，好美啊！”丽影的心愉悦得如花开一样灿烂，她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尽情打滚，尽情跳跃，她要做回那个被忘记的女孩子。 .................... 这天早上， 小胖晟踏着欢快的脚步，带着灿烂的笑容，怀着一颗期待的心情，来到律师公会这里，他将领取自己的实习律师证——蓝色的小本子。 这是梦想的起点，这是人生的新阶段， 大学毕业后，兜兜转转，他发现律师职业还是他的追求，一方面受到港台电视剧和英美电视剧的影响，律师就是精英人士，收入高，社会地位体面，是穷人家改变地位的最好方式，比起考公务员，他觉得这个更有意义和价值。 今天过来领取的还有几个人，有两个跟他年纪相仿，都是24、25岁左右，有三个跟师傅的年纪差不多，看样子是半路改行。 “郝永晟！请过来领取实习证。”2号窗口一个女工作人员叫道，小胖晟像被弹簧弹起一样，“刷”得一声，站起来，径直走向2号窗口。 接过巴掌大小的蓝色本子，用蓝色的软皮套着，一打开，那张醒目、眼神锐利、充满自信的大头像印入眼帘，又看到实习机构的名称。 “终于拿到了，终于拿到了。”小胖晟喃喃自语，“我现在是一名正式的实习律师了。” ................... 回到律师楼， “哇，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张小霞拿着小胖晟的实习证，惊叹道，“以后，要换个名称来叫你了。” “什么名称？”小胖晟不好意思得说道， “小胖律！” “啊？！”小胖晟卷起一本杂志，就要追着张小霞打，引得旁边的团队员工捂嘴笑个不停，刚好慕材回来，两个人才不再玩笑。 “阿晟，既然拿到了实习证，那么你就可以独自去立案了。”慕材说道，小胖晟拿到证，对慕材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这样就可以减少他很多工作了。 实习律师虽然不能独立办案，但是能够独立过去法院立案，还能够在指导律师的陪同下，参与庭审。 “好嘞，师傅，尽管安排。”小胖晟说道，他精神饱满，犹如一名准备上战场的士兵，听候将军的发号施令。 “我们先将季丽影的案件立案了，这个是比较紧急的，有四天时间了，不然当事人主动来催就不好了。”慕材说道。 “收到！”小胖晟充满自信的答应道，旁边的张小霞捂着嘴巴，“哈哈，一副嘚瑟的样子。” 第204章 庭审预备!! 实习律师生涯的开始，小胖晟积极投入，他每天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冲劲满满，师傅派发的任务，他都很快完成，在慕材的指导下，他学会的法律技能也日益增加。 作为小胖晟的指导律师，也是他的师傅，慕材心里甚是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时代发展太快，优秀的人才越来越多，如果不主动提升自己，那将会坐吃山空，最终被时代淘汰。 数据也显示出，从自己刚入行的那年，律师人数也不过是30多万，五年时间过去了，律师人数就快要突破80万了，律师人数暴增，但是律师业务却没有跟着暴涨，开始出现僧多粥少的局面，市场的竞争也日趋激烈。 要想在这激烈的竞争中杀出重围，分得一杯羹，就得加倍的努力，不断提升自己 。 为此，慕材也趁着有小胖晟的协助，他可以抽身出来，在一些重大疑难案件中多花时间研究。 ........ 广丰集团公司的律师部办公室里， 郭律师拿着仲裁委的调解通知，陷入沉思，这本是一起简单的劳动争议案件，从法律层面来说，自季丽影邮寄出被迫解除劳动关系通知书后，他其实可以预判到这个案件的进展，如果以传统的方式去应诉，广丰公司败诉的概率非常高。 他思前想后，作为集团的法律顾问，又是大老板得力助手，他也想趁此来表现自己，为自己的升职加薪做更多的筹码，加上，他也知道大老板的性格——暴戾、傲慢、自大，是不会跟下面的员工调解的，只有他炒掉员工的份。 想到此，郭律师决定不接受调解，还要发起反诉，以广丰公司名义来追究季丽影的赔偿责任，把这个事情彻底搞大，跟她对抗到底。 郭律师便安排助理律师范美，商议对季丽影提起反诉的事宜。 …… 这天上午，季丽影慌慌张张，神色凝重，赶到律师楼。 “什么？赔偿3个亿？”小胖晟接过丽影的起诉材料，被广丰公司的仲裁请求惊呆了，要被申请人，即季丽影赔偿项目损失2个亿，他惊呼说道。 “那怎么办，想不到公司还反诉我？”丽影紧张得说道，今天一早起床，计划出去旅游的，谁知就收到这样的材料，漂亮的心情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实战经验的小胖晟也感到一股茫然和慌乱，只能无助得看向师傅，看看经验老道的师傅如何应对。 慕材翻看完广丰公司的反诉材料后，嘴角微微上扬，似乎一点引起思绪波动的迹象也没有，他的反应与小胖晟和丽影截然不同。 “师父，怎么应对呢？”小胖晟看到师傅一脸镇定的神情，心里的担忧也放下很多，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他静静看着师傅。 慕材看看丽影，一字一顿得说道：“不用担心，这纯粹是浪费司法资源。” 丽影听了，也放下心头的担忧，但是想知道为什么慕材会这样说呢，便凑近他问道：“慕材，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慕材看着两张充满疑惑的脸蛋，两对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看向自己，他差点笑出来，清了清喉咙，慢条斯理得说道：“要是每个公司都这样搞，那还有谁愿意打工呢？还不如做老板呢！” 丽影听了，转了转两个黑眼珠，打了个响指，说道：“我明白了，公司不能转嫁风险给员工！” “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醒，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生。”慕材向丽影竖起大拇指，继续说道，“这个反诉要是仲裁院支持，那就天下大乱了。” 小胖晟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对啊，现在季小姐又不是公司股东，就算要赔，也不是赔2个亿。” “正是！”慕材笑着说道。 ………… 季丽影诉广丰公司劳动仲裁一案，以及广丰公司诉季丽影损害公司利益劳动仲裁反诉一案，劳动仲裁委决定将两案合并审理，还有3天就要开庭审理了。 为了弥补没有庭审经验，小胖晟下载了一些英美的律政电影，学习这些精英律师如何在法庭上雄辩之术。每到原告律师或者被告律师发表辩词的时候，小胖晟都会用笔给记录下来，然后照着念，对着镜子练习一下发表法律意见的神态。 慕材悄悄站在小胖晟的身后，看了看小胖晟那专注的神态，觉得好笑，本想打断他的，后面想了想，还是等会再跟他聊聊。 6年前，慕材第一次上法庭前，也是找了一部港台律政剧来学习， 可是，影视作品与实际的庭审情况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阿晟，待会你过来一下办公室。”慕材拍了一下小胖晟的肩膀说道，“有些庭审方面的小知识跟你说说。” “好嘞！”小胖晟扭过头，答应道。 …… 小胖晟坐在慕材对面，洗耳恭听师傅的教诲。 “阿晟，你现在有什么感觉？”慕材问道，他看着小胖晟那双清澈的眼睛。 “现在就是感觉好期待，又好紧张，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小胖晟诚恳得说道，他停顿一下，“总之就是，好期待！” “很好，这种心态就对了，说明你进入状态了。”慕材笑着说道，“有几点，可以提醒你如何更好抓住每次庭审的经验，好让自己加快成长。” “噢！”小胖晟两眼露出璀璨的明光，竖起耳朵，准备要听师傅的秘籍了。 “记住，我们的庭审制度是大陆法系，不是英美法系，两个制度差别很大，所以，要看电影的话，还是挑选大陆法系国家拍的电影来看，价值性会更高。” 小胖晟脸颊浮出一道红晕。 “不过，现在大陆法系国家的司法体制在改革，慢慢也会”具有英美法特点的。”慕材料又补了一句。 “嗯嗯！”小胖晟点点头。 “接下来，这点，你要重点记一记了。”慕材凝神说道。 第205章 开庭(上) “好嘞。”小胖晟抓紧签字笔，竖起那对大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法官提的问题，需要好好记下来，开完庭之后，好好琢磨，法官问这个问题的背后逻辑是什么。”慕材说道，他喝了一口红茶，“琢磨清楚法官的思维后，能够帮助律师及时调整诉讼策略。” “噢！原来这样。”小胖晟如获至宝，心里嘀咕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思路。” “另外一点，法庭上要注意保护好原件资料，曾经发生过，律师为了赢得官司，竟然将对方的证据当场吃掉了。”慕材笑着说道，然后又一脸严肃，“打官司就是一场战斗，一定要防对方律师，防法官，甚至是防当事人。” “防对方律师，我还能理解，为什么要防法官呢？”小胖晟有点不解，轻轻问道。 “法官作为居中裁判的人，谁知道他会不会收受对方的钱财，到时候故意刁难我们呢？”慕材笑了笑说道。 “那也是。”小胖晟点点头，继续记录着。 ............ 到了庭审这天下午， 小胖晟和慕材、季丽影来到法庭，坐在原告席上，等待庭审开始。 郭律师和范美也到庭了，他们坐在被告席上。 小胖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股森严、肃穆、严谨的氛围扑面而来，原来过来现场体验，是别样的感觉。 丽影心情也异常激动和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出庭打官司，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呼吸都有点紧促。 郭律师梳着推背头，配上金边眼镜， 给人一种高端精英的感觉，旁边的范美，穿着律师袍，整个装扮犹如贵族女性。 这时，一位身穿灰色制服，胸前佩戴红色徽章，留着一寸头型，约摸四十五岁的男人，他扶了扶黑框眼镜，看了看原告席和被告席，沉默了一会，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随后走到审判席，坐了下来，他是今天的独任仲裁员——洪仲裁员。 “在开庭之前，先问问双方有没有调解可能。”洪仲裁员看看原告席，又看看被告席，然后低头看着材料，边翻看材料，边说道：“大家和气生财嘛，好聚好散。” 小胖晟看向师父和丽影，而慕材看看丽影，她呆着神情，不知道如何回答，便把话筒抛给慕材，想听听专业律师的意见。 慕材清了清喉咙，说道：“本来我们就想调解，好聚好散的，但是公司似乎根本不想调解，还要反诉我们，怎么调解呢？” “对对。”丽影附和道。 郭律师和范美二人沉默不言，似乎是没有听到慕材的话，又或者是故意听不到，不想回应。 “公司这边？”洪仲裁员微微抬头，看了被告这边，见郭律师摇摇头，便心领神会，“好吧，争议性大，我们就不组织调解了，直接开庭吧。” “播放一下庭审纪律。”洪仲裁员对着前面的书记员说道，他摁了一下按钮，法庭上方 的音箱随即播出一个标准的男人声音，用字正腔圆的方式，宣读庭审纪律： 1， 庭审过程中，不能喧哗，不能录像，不能录音............ “终于要开始了。”小胖晟喃喃自语，他深深呼了一口气。 第206章 开庭(下) “由原告再次明确你方的诉讼请求，以及事实方面有没有增加的。”洪仲裁员声音低沉，但是很有力量，比广播的声音还要有气势。 “好的，法官大人！”小胖晟声音急促，吐出的字勉强听到，他好像机器人被触动开关一样，嘴里开始动起来，“法官大人，请求支持我们的诉求，公司实在是无法无天，欺负弱势群体.....” 慕材睁大眼睛，他是没有想过让小胖晟发言的，可他从哪里来的勇气，犹如一架机关枪“哒哒”得猛射自己的话，让慕材头疼的是，这些话不是专业律师的用语。 郭律师看向范美，皱了皱眉头，表现一种想笑的神情，咬了咬舌头，还是忍住了。 洪仲裁员听着这个男生的话，觉得很别扭，心想，这个小男孩在说什么，便敲了一下法槌，有点生气得说： “请原告明确诉讼请求，没有叫你发表辩论意见，你这是第一次过来开庭吗？” 小胖晟好像听不到仲裁员的话，埋头继续读“公司的行为恶劣，是浪费司法资源，是无中生有.........” “啪！——” 一声法槌再次敲起，震得大家都颤抖一下，小胖晟也停了下来，好像机器人被关了电闸一样。 “你噼里啪啦说什么！怎么不听法庭纪律？！”洪仲裁员怒斥道，“你自己念自己的，是不是很爽啊！” 慕材这才摁住小胖晟，意识到是自己的过错，作为师傅，没有在庭审前告诉小胖晟，第一次庭审由师父来。 “仲裁员，很抱歉。郝永晟是实习律师，我这个做师父的，来明确一下吧。”慕材礼貌得说道，“这个小胖子，看来还是很勇敢的，第一次出庭，就能这样巴拉巴拉得把话说出来，我第一次出庭，还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呢。”慕材心里暗暗得说道。 小胖晟这时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莽撞了，只一味得将准备好的法律观点像倒开水一样，“哗哗”直倒出来，根本没有听到仲裁员的话，真是出丑了。 丽影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小胖晟，然后嘴角微微一扬，好像在暗示什么。 “我方诉讼请求与诉状一致，没有变更也没有增加，事实方面也没有增加。”慕材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好像某位领导在演讲一样。 小胖晟坐在慕材旁，静静听着师父的陈词，这时，他才冷静下来，头脑不再昏胀，刚才两耳“嗡嗡”直叫的声音也消失了，原来自己刚才太过紧张，差点分不清天南地北。 慕材说完，便轻轻对小胖晟说：“你要记住整个的庭审流程，每个阶段都要弄清楚，做好笔记。” 小胖晟点点头，他打开笔记本，“沙沙”得记录下来。 进入法庭调查阶段—— 洪仲裁员围绕季丽影的入职时间，工作内容，工作的休息时间，薪酬待遇，签订劳动合同的情况，一一进行劳动要素的调查。 “现在，归纳争议焦点。”洪仲裁员说道，“被告对原告的工作位置的调整是否具有不合理性，这个争议点有没有问题？” “没有！”慕材响亮答道。 “没有！”郭律师也应了一声。 第207章 辩论! 小胖晟立即记下洪仲裁员的问题，他始终牢记师父的教诲，庭前师父的吩咐，他牢记在心，另外，他也知道一点，初学者刚开始最重要的是模仿，经过充分的实操练后，才会慢慢形成自己的风格。 “双方发表一下辩论意见。”洪仲裁员说道，“围绕被告对原告的工作位置是否具有不合理性。” “好的。”慕材站起身，他走到审判席位，小胖晟一脸懵逼，不知道师父要出什么招，郭律师和范美也直勾勾看着慕材。 “洪仲裁员，我有个请求，不知您可否配合一下？”慕材微微弯腰，像绅士般说道。 洪仲裁员愣了愣，不知道慕材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要怎么配合呢？” “是这样的，我想让仲裁员您坐在书记员的位置一会。”慕材说道，“坐一两分钟。” “仅仅是坐？”洪仲裁员两个眼睛露出茫然的目光，这或许是他做仲裁员以来，第一次遇到的情况，“有什么意图呢？” “他这不是浪费时间吗？搞什么鬼？”郭律师喷出话来，有点不耐烦了，不知道慕材想干什么。 “我不是浪费时间，这是跟本案有直接关系，并且对审理本案是具有重要作用！”慕材回应道，他两眼瞪得圆圆的，闪烁着威 芒，给人一种敬畏感。 “好吧，那就准许原告律师的请求。”洪仲裁员站起来，走下审判席，让书记员让一下位置，自己坐了下来。 “请洪仲裁员闭上眼睛，安静坐分钟。”慕材见洪仲裁员坐下，马上说道，防止仲裁员还没坐热屁股就站起来，敷衍了事。 “我闭上了，然后呢，我们要抓紧时间。”洪仲裁员闭上眼睛了，有点心急得说道。 “想象一下，您有一天从仲裁员的岗位直接调到书记员的位置，没有任何商量，没有任何补偿，就这样一个动作。你的心会怎样，你会感受到被欺负吗？你会感受到被不合理对待了吗？”慕材围着洪仲裁员，慢慢得，轻轻得，说着每一句话。 “反对！原告律师是要误导仲裁员，这绝对不合理！”郭律师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想要走上去阻止慕材。 “好，我的请求完成了。”慕材说完直接坐回原告席，嘴角微微上扬，看了看郭律师。 “你真是狡猾的狐狸。”郭律师咬牙切齿，说道。 “好了，别吵了，我们庭审继续。”洪仲裁员坐回审判席，看向慕材，“那原告律师，你想表达什么？你发表一下辩论意见。” 小胖晟向师父投去敬佩、赞赏、羡慕的眼光，心想着，自己何时才能达到师父这种境界呢？ 丽影虽然看不太懂这些程序，但是她也给慕材打打气，希望能拿下这个官司。 “我方的观点是，被告是构成侮辱性的调整座位，这也是原告提出被迫离职的原因， 原告通过层层竞争，最终成为仲裁助理，这是公司对她能力的认可，全公司的人也见证她的成长，她搬进自己专属的办公室，这是一种身份匹配的标志。 可是，有一天，公司却直接安排原告做到实习生才会坐的角落里，这不是一种赤裸裸的伤害和侮辱吗？正如某一天，仲裁员从审判席直接调入到最下面的书记员位置，那种感觉，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明白。” 慕材情绪高昂，义正言辞，让人听了，难以反对，连仲裁员也微微点头。 “反对！”郭律师站起身，示意要发表辩论意见， “你懂不懂礼貌的，人家还没说完话，你就这样插话，我的当事人还没说呢，她说完你再慢慢说，可以不？” “先轮着来，让原告说完，再轮到被告。”洪仲裁员说道，“注意抓紧时间。” 慕材坐下，对着丽影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她点点头，然后站起来，看着郭律师，说道：“郭总，其实，今天，我是不想过来出庭的，但是一想到公司的行为这么令人寒心，我还是忍着心痛，过来了。” “说什么废话！”范美一脸不屑，心里嘀咕道， “我今天之所以会落到被公司这样对待，我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那就是—— 资本家都是逐利的，根本就不将员工当人看，只是当做工具，对于我这个重情义的女生来说，没有看透这点，我真是白甜傻。” 丽影说着，眼眶红了起来，她继续说道：“郭总，我今天遇到这样状况，难保就是您明日的结果，我基本是跟您一起入职这家公司的，别妄想着大老板会如何重用您了。” “你能不能说快点，别绕来绕去。”郭律师打断丽影的话，说道。 “我会继续说，也快说完了。”丽影瞪了瞪郭律师，“我一个柔弱女子，难以抵挡这么强大的资本家，只能寄希望法律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裁决， 我也会通过其他方式来维权，通过媒体，揭露这种资本家的冷酷无情！” 丽影坐下来，攥紧拳头，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流下来，小胖晟看着丽影那消瘦的脸庞，可以看到这段时间，她为这事真是伤透了神。 “原告这边发表完毕。”慕材大声说道，看了看郭律师。 “接下来，由被告律师发表辩论意见。”洪仲裁员用眼光瞄了一下郭律师。 “好，我方发表辩论意见如下。”郭律师说道，他清了清喉咙，翻开本子，用笔划了一下，然后交给范美，似乎在做分工。 第208章 一招高过一招! “尊敬的仲裁员，我要特别声明一点，刚才原告律师让您做得的情景体验，我方是不承认，也不认可。”郭律师声音有节奏，字字稳重，一看就是个久战沙场的老兵。 小胖晟将目光聚焦在郭律师身上，两耳竖起来，认真聆听对方律师的观点，正反两个角色的转变是律师常常遇见的情况，毕竟这次是站在原告这边，说不定哪天是站在被告那边，他趁机也学习一下郭律师如何辩解的。 “公司作为独立的自主经营体，与劳动者建立劳动关系，公司依法依规提供劳动任务给劳动者，后者就依法依规完成用人的单位的任务安排，这是用工关系的基本特点， 回到本案，季丽影作为我们公司的劳动者，其赋有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的义务，完成上级领导的工作安排，公司具有独立支配员工的权利，员工具有听从安排的义务。 原告一直说公司安排其坐在实习生的位置具有侮辱性，认为那个办公桌位置不配她的总裁助理职位，这是严重扭曲的价值观。” 郭律师用深邃的眼神盯着丽影，带出一种让人不可反抗的气场，他又用眼光瞄了瞄洪仲裁员，继续说道： “广丰集团有这一位老人，他是集团的创始人之一，跟着集团奋斗了几十年，到了功成名就的时候，你知道他作出什么决定吗？” 郭律师故意停顿一下，清了清喉咙，“这个老人的决定让所有人大跌眼镜，那就是——他选择做一名环境清洁员，这个选择，貌似是最低档次的工作。 当别人问他，为什么要选择做环卫清洁员时，他这样答道：环卫清洁员也是很伟大的岗位，每个人回到公司，看到这么整洁的环境，每个人都会精神饱满得开始一天的工作，环卫清洁员相当于每个员工的幕后啦啦队！ 所以，谁说把员工调到实习生的位置就一定是侮辱性呢？难道不可以说是让他换一个角度，增加一个认识自己的机会。谁说这样就不合理？有多少人就因为升到高位，就忘记了自己曾经卑微的地位，慢慢就忘记了初心呢？” 慕材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想不到对方以这个角度进行辩护，确实有实力，而且还不可小觑，他大脑飞速转动，迅速记录郭律师辩点的一些漏洞，准备下一轮进行回击。 小胖晟也是感到意外，这样听郭律师的辩词，好像他说得挺对的，感觉丽影确实做得有点不到位，因被调离办公点，就认为受到委屈，这也显得有点太小气了吧。 丽影听着郭律师的话，心里一下慌了起来，忙低头，凑近慕材的耳边，轻轻说：“慕材，我们怎么回击呢？好像他说得挺有理的，我现在很慌啊。” 慕材微微扭了一下头，嘴角向上扬起，悄悄说道：“不用慌，还有我呢，我来应对，等着瞧。” 小胖晟竖起耳朵，听到师父这样自信的话，他心里兴奋起来，真想看看下一轮，师父是如何辩论的，今天这场官司真是强强对战啊。 洪仲裁员听了郭律师的辩词，心里也是佩服他的扎实理论功底，刚才的观点，真是很考验人的理论储备，他将眼光投到慕材身上，看看原告律师又会如何开展反击。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公司对原告的调整，不具有侮辱性，具有合理性和合法性。”郭律师做了总结，便优雅得坐下来。 “我们有补充！仲裁员。”慕材高高举起右手，是那样自信和急切反击，“请允许我们发言！” “好，由原告律师补充，回应。”洪仲裁员说道，他拿起笔，也想看看原告律师如何回应。 “被告律师犯了一个很原则性的错误，刚才的说法，根本站立不住！”慕材的话如一把利剑，直接刺向对方。 “噢？！”小胖晟惊呼道。 “法律解决的是普遍性问题，而不是特殊性，个案性问题，因为法律是要寻求大部分人的利益。 被告律师想以一个特例来说明普遍性问题，这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原则，我想问问，被告律师，也顺便让所有人思考一个问题。” 慕材停顿一下，似乎在想什么，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摸了摸鼻子尖，说道： “我们这个社会像被告律师说得那类人多，还是原告这类人多呢，毫无疑问，像原告这类人多，很多都是普通的打工人，为了一份薪水，辛辛苦苦得熬夜打拼，他们不是股东，享受不了老板的权益，更不可能像被告所提的那个老人，有选择得去做一名环卫清洁工， 这个老人不用像大多数的打工仔，为了供房，供车，供养小孩老人，他可以用享受生活的态度，来体验环卫清洁工这个岗位，前者是享受生活，后者是为了生活，怎么能够类比呢，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也提醒被告律师，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要求别人做，自己却一根指头都不动，这是不合理的，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小胖晟听了，差点要鼓起手掌，这个反击太棒了，他向慕材投去赞许的眼光。 丽影一脸的愁容也舒展开来，心里感慨，真是专业的事还得请专业的人去做。 洪仲裁员微微点头，看了看慕材，那个眼神里带出一丝敬佩，他又瞄了瞄被告律师，想看看他如何回应。 郭律师拿着签字笔迅速在本子上描划，准备好做出新的反击。 第209章 范美的登场! “仲裁员，我要回应一下。公司将员工调到如何位置，都是其自主独立的权利，况且原告所坐的位置，并不具有侮辱性，是原告个人敏感、多疑的性格导致的看法， 根据公司部门的其他同事的了解，原告的原生家庭困难，不富裕，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都有一股深深的自卑感，对他人的评价是非常敏感，如果处理得好，那么会转成激励个人进步的动力，如果处理得不好，则会阻碍个人心理健康的发展。” “哇擦！竟然转到人身方面的攻击了。”小胖晟心里喃喃自语说道，他微微转头看了看丽影，只见她鼻孔夸张，在微微喘着粗气，看来是被郭律师的回应气到了。 “反对！被告律师这样的言论，明显是人身攻击，言下之意，要说原告是个自卑的人。”慕材还没等郭律师说完，就连忙打断他的辩词，看看仲裁员。 “被告律师，你回应也要注意用词，注意用语准确。”洪仲裁员看向郭律师，提醒说道。 “好的，我这边再补充一点。”郭律师调整了一下坐姿，坐在旁边的范美写了一些字，递给郭律师。 “补充最后一点，原告被调离原来的工作点，并不具有侮辱性，恳请仲裁庭明鉴。”郭律师说道，他看了看范美，似乎是在问她有没有要补充的，范美摇了摇头。 “我们发表完毕。”郭律师说完，又翻了一下桌面的材料。 “原告律师要不要作回应，如果没有新的辩论观点，就不要重复了。”洪仲裁员说道， 慕材看了看丽影，轻轻说道：“你有没有要说的？” 丽影想了想，摇了摇头，一动不动的，好像一尊塑像一样。 “辩论环节就到此为止。”洪仲裁员说着拿起法槌敲了一下，“鉴于公司这边反诉原告，这个案件一并审理，先休庭十分钟，待会再继续开庭。” “啪！——” 法槌的声音清脆，回荡在整个空间。 ........... “哎呦，坐得我屁股都要开花了，好累啊。”小胖晟用双手拍打着自己的屁股，好像在捶打沙包一样，“这个庭，开了有三个小时了。” “是啊，这场恶战，双方都咬得很紧，谁也不让谁。”慕材边说扭了扭有点僵硬肩膀，又跳了跳，好让自己能够放松一下，“打官司就是这样，充满很多不确定性。” “唉，你们两个原来在这个花园里，我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饮料，来，补充点电解质。”丽影左右手各拿着一瓶饮料，向着慕材和小胖晟两边抛了过去， “谢谢。”小胖晟接过饮料，看到是自己喜欢的橙汁，两眼放出亮光，“咕噜咕噜”一下就喝了一大半，一副满足的样子，让人看了都想笑。 “慕材，我这官司，按照您的经验，胜算有多少呢？”丽影靠近慕材，试探性得问道， 慕材喝了口可乐，面对这样的问题，他是最不喜欢答的，但是他已经有一套应对的技巧了，既可以回应当事人，又可以不把自己给套住。 他看着丽影，沉默一会，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嘛，看你把我急的。”丽影有点急躁得说道。 “刚才庭审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这个胜算真不好说。”慕材说完微微叹了一口气，又继续看着丽影，“对方律师证据也是挺扎实的，两方都是势均力敌。” “我也看到了，看来，也不太乐观，那个郭律师在没有加入广丰集团之前，听说也是出了名的诉讼律师，很会打官司的。”丽影露出焦虑的神情说道。 “你也不用灭自己威风，长别人志气。”慕材凝神看着丽影的眼睛，“没有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要放弃，转机往往都在最后。” “还没结束呢，怎么就尽说些晦气的话。”小胖晟走了过来，“我的师父也是诉讼高手呢，你没有看到吗？” “嗯嗯，这个我看到了。”丽影振作起来，抿了抿嘴巴，“好的，加油，我们一定要抗争到底。” 这时， 书记员走过来，“钟律师，我们要开庭了，请回到法庭。” “好嘞！”慕材将饮料罐扔进垃圾桶，两眼如璀残的明星，声音坚定得说道：“我们进去！” .................. 回到法庭，依照特定的程序，法庭调查很快走一遍， 证据质证环节， 慕材对公司提供的所有证据的真实性认可，合法性，关联性不认可，证明目的更是不认可，他认为这些证据并不能指证员工应该承担公司的项目损失。 庭审重点放在辩论环节——公司要求员工因其过失承担赔偿的合理性。 “由原告律师发表辩论意见。”洪仲裁员说道，他拿起材料，又翻看一遍。 “首先，被告律师分不清，原告与公司是劳动关系，并不是合伙关系，公司作为经营实体，应该对其经营风险承担责任。劳动者的义务乃是按照公司的规定完成任务，领取约定的劳动报酬。”慕材一字一顿说道，坐在旁边的丽影认同得点点头， “根据权利义务对等性原则，如果要劳动者承担公司项目的损失，那劳动者有没有享受项目的盈利权利呢？实际上，是这没有的，如果要劳动者来承担，这是与公平原则相悖的， 另外，退一万步来说，即使要劳动者承担工作失误的责任，也应该以公司的规章制度为依据，而律师查看了公司的制度，最多也就是给予记过而已。 我方发表完毕。” 慕材说着，向洪仲裁员微微点头示意。 “由被告律师发表辩护词！”洪仲裁员看向郭律师， “好的。”范美说道，这次，由她来发表辩护词，小胖晟双眼亮了起来，心想这个女人会怎么辩论呢？ 虽然她的一脸傲慢，实在让人讨厌，但是她立体的标志五官，白皙的皮肤，波浪的大卷发，还是让小胖晟忍不住多看几眼。 第210章 绝力反击! “原告作为公司的总裁助理，其从事的工作内容与一般的员工不一样，所担负的责任也要比普通的员工大很多，这是其作为总裁助理所带出的要求， 公司的大老板已经声明，不能将所知悉的报价方案说给其他同事，也就是要保守该秘密，这个秘密就是商业秘密，商场如战场，每一步都是谨慎小心的，原告理应清楚这个事实， 并且公司在原告正式入职后，是给原告培训过公司的员工手册，公司清楚讲解了员工的权利和义务，原告也签字认同了，既然如此，其应该履行应尽的义务——听从安排和保守商业秘密， 可是，事与愿违，原告因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最终泄露出去了，就这么一个失误，导致公司的项目停滞下来，公司如果不追究她的责任，那么要追究谁的责任呢？” 丽影听着范美的辩论词，汗水从额头渗出，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的瞳孔微微一缩，手抖了一下，只觉得范美的话如千万根箭直射过来，让她无法抵挡，难道，这真的是要承担这个1亿的损失？ “原告作为进入职场十多年的资深员工，在进入我们公司前，也是在同行业的公司呆了五六年，而且担任的岗位与本案担任的岗位相似，既然有这么丰富的职场经验，却还犯下这样的失误，我看原告涉嫌故意的心态！” 范美的话如一个撞捶撞向一个大门，“蹦嚓！”大门立即碎得满地都是，此时，丽影的后背更是飙出大量的冷汗，她害怕得脸色苍白，仿佛全身的血都被范美吸干一样。 要是真的承担一个亿的赔偿，她要怎么还呢？从毕业至今，十多年，挣得的钱全部加起来都还没有三百万，家里还有妈妈和姐姐需要给予生活费，那下一份工作，要找高薪资的，但是因为这个案件，行业内的老板都是互通的，他们一定会将丽影列为黑名单， 那她基本要在这个圈子立足，很难了，那自己的人生岂不是要完了吗？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连续三个疑问冲击着丽影的心脏，她想到要卖掉那个小窝，可是那也是杯水车薪啊。 此时，丽影的脑袋“嗡嗡”直叫，好像听不到范美的声音，只看到她的嘴巴在一张一合，那双锐利的眼神如机关枪直射过来， 好像要将丽影给射死！ “综上，我们公司将会发动一切力量，追究原告的法律责任，对原告这种违反公司规章制度的行为，绝不手软，绝不姑息，坚决追究到底！” 范美的话铿锵有力，听得小胖晟不知如何记录，只觉得这个女人的功力要比郭律师还要强，真是一山比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 而，丽影已经瘫坐在椅子上，她猛用纸巾擦额头的汗水，喘着粗气。 “不用担心。”慕材见丽影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忙用手轻轻拍了她的手臂，冷静得说道。 慕材陷入沉思中，这个大公司是如何做到上市的，有着这么差的文化——不将员工当人看，这样的公司简直就是逆天而行，自己不替天行道，不践行律剑精神，还是一名律师吗？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慕材的双眼闪烁出淡蓝色的光芒，全身散发一种气场，那是一种誓要打赢官司的气场。 “现在还没结束，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慕材用一种承诺的口吻对丽影说道，“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 坐在慕材旁边的小胖晟，他感觉到师父的气场好像一下飙到最高值，眼神投射出的坚定、斗志高昂，让小胖晟也再次点燃希望之光。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无论如何，都要竭尽全力，这是师父的教诲，也是律剑团队的精神，行公义，好怜悯，与谦卑同行，我懂了。”小胖晟心里自言自语，眼神也变得光亮起来。 “我方的辩护意见发表完毕！”范美说完，向洪仲裁员微微点头，致敬，脸上又露出那傲慢的神情，眼神凝住，看了看慕材，仿佛在说：看你还能怎样辩论！ “原告律师有何辩论意见要回应的？”洪仲裁员将目光投向慕材，心里想着——原告要如何回应呢？还能怎么回应呢？这个真是考验一个律师的实践经验和理论功底，我做了仲裁员这么久 ，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激烈的辩论，这个案件真不好判。 “有！”慕材站起身，双眼凝望着被告席，声音坚定得说道，他打开小本子，迅速浏览一下，又慢慢合上，放在桌面上。 小胖晟紧张得咽了咽口水，手上的签字笔，慢慢被抓紧，右手的食指关节渐渐褪去血色，发白了。 “被告作为上市公司，在商业并购投资中，应该具有丰富的商战经验，该公司的大老板，也是有三十多年商战经验的老人，那为什么连最基本的口头合同与工作交代都分不清，还要将这个责任甩锅给员工，这简直就是无耻！” 慕材刚说完，郭律师和范美被震惊一下，仿佛他们遗漏了很重要一点，而这点竟然被对方抓到了，郭律师和范美对视了一下眼神。 “口头合同的订立，必须要包括权利义务的约定，以及违约条款，如果被告的大老板，真的是认为其交代的信息很重要，是与平常交代的有本质不一样，那为什么连前面提到的要件都没有呢？” 慕材的反问的话，回荡在整个法庭，更是撞击在郭律师和范美的心上。 第211章 感人至深的辩论词～ “同时特别提醒法庭和被告律师，原告与被告签订的是劳动合同，里面约定，按月发放工资。这个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哪有有法律规定，可以将经营风险转嫁给劳动者呢？” 慕材激昂发表辩护词，那个神情、手势、语气，俨然一名江湖行道的剑客，而且还是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警恶惩奸的快刀手，小胖晟坐在一旁，细细回味师父说的每一句话。 他觉得很奇怪，刚才师父所发表的辩护词都是自己没有看到过的，应该是即时组织的，是如何做到的呢？仅仅在本子上写了几行字而已，就可以脱口而出，还说得如此连贯顺滑，太厉害了。 “原告虽然担任仲裁助理，性质都是劳动者，并不是公司的股东，其每个月也就是月薪左右，怎么可能让她承担上亿的项目风险呢？这不是人家常说的——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慕材添了一句幽默的话，差点把正在记录的书记员给笑喷了，她不得不强咬着自己的舌头。 丽影猛点点头，觉得慕材将他心里所要讲的话，都一一说出来了，慕材正像是她的机枪手，尽情瞄准对方扫射，一点也不留情，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最后，恳请公司能够依法依规，与原告协商解除劳动关系，这对双方都是百益而无一害的。” 慕材突然转变了一下语气，从犀利、冲击的语气，变成柔情似水，好像一个智者对一个年轻人说着人生经验一样。 “原告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村女孩，靠着自己的努力，艰难得立足在这个大城市里，虽然出身卑微简单，但是她没有怨天尤人，勤勤恳恳，努力做好一名职员的工作，每个月拿到工资后，就寄给家里的妈妈和姐姐，自己留下生活费。她只不过就是想完成一个目标——给辛苦一辈子的妈妈改善一下生活质量。” 听到慕材说到这里，丽影的眼珠子直打转，泪水慢慢渗了出来，她捂着嘴巴，轻轻哭泣。——为了筹钱给她上大学，妈妈带着她四处求救亲戚朋友，又熬夜做一些针线活补家用。 直到大学毕业了，当丽影将第一份工资交给妈妈时，两人拥抱着大哭很久，很久，那个时间仿佛凝固了，深深印在丽影的脑海里。 “原告就是一个励志女孩，社会，公司应该给予她更多的包容和鼓励，只有这样，这个社会才不会变成只讲钱的荒漠，人类社会发展了几千年，靠得不仅仅是利益驱动，还有爱心，怜悯，包容等这些美好道德在托住这个社会。” 慕材的话让洪仲裁员有所动容，脸蛋抽了一下，他抿了抿嘴巴，记忆带他回到二十多年前，刚毕业的六月，只身一人，勇闯南方一线大城市。 由于语言不通，水土不服，洪仲裁员拉肚子好几天，后来在当地人的帮助下，他慢慢融入这个陌生的社会，渐渐站稳脚跟。 等他有所成就之后，洪仲裁员趁周末去做义工，专门帮助初到天洲的年轻人，正是那句——喝水不忘挖井人，令他坚持到现在。 “被告作为一个上市公司，从众多公司脱颖而出，这本身就说明其实力雄厚，市场总有高低起伏的时候，热的时候，就挣钱，冷的时候，就挣少点钱，只要保有声誉，长风破浪会有时，总会再次登上高峰。被告这样刁难原告，不就是为了增效降本的目的吗？ 只是，我提醒一下被告，要想真正长远的发展，更应该考虑多一点社会责任！” “哇擦！师父真是松弛有度，话里有话，绵里藏针，这说话的水平真是高啊，我这个小菜鸟，要什么时候才能赶上这个水平呢。”小胖晟心里嘀咕着，狂赞师父，他内心更是无比骄傲，想不到自己能够跟这样优秀的律师拜师，真是三生有幸。 郭律师和范美停下手中的笔，原本是想进行反击的，但是慕材的话也说到他们的心坎上去了，“唉！——” 郭律师长叹一口气，扭转头看看范美，她眼神中很少出现这么柔软一面，两眼如一波涛水。 慕材发表辩护词，完毕，坐了下来，有礼貌得向仲裁员点点头。 “被告律师，有没有要回应的？”洪仲裁员把目光扫到郭律师和范美的身上。 “没有。”郭律师轻轻答道。 洪仲裁员沉默一会，若有所思，扭转头，看向郭律师和范美，“想再问问被告，有没有可能调解？” “这个，我们现在也不好回答，得请示一下大老板。”郭律师答应道， “嗯，这样。”洪仲裁员皱着眉头，有点失望，正当他准备敲响法槌结束这个庭审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可以调解！”这个声音浑厚有力，郭律师和范美听着很熟悉，丽影马上抬起头，往传出声音的角落看去。 “咦？这个旁听席的角落怎么坐着一个人，戴着眼嘴帽，墨镜和口罩。”小胖晟看了看那个说“可以调解”的男人。 他站起来，摘下鸭嘴帽和墨镜，口罩，原来是大老板！！ “仲裁员，我是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今天特意过来旁听一下的。”大老板站起来，操着浓厚的北方音，有礼貌得说道，他缓缓走到第一排位置，想让仲裁员听得清楚。 “可以，允许你说几句，这个案件，能够调解，那就是最好的。”洪仲裁员两眼光亮起来，慕材也坐直了腰板，期待这个高个子老板，到底会说些什么。 第212章 新人加入! “本来，我是铁定了心，要将这个官司打到底的，后面听到钟律师的辩护词，心里有所触动，也确实，公司不应该多花这时间在这事上，而是将精力放在业务发展上面，我是看在钟律师的面子上，决定退让一步。” 大老板脸色凝重，一字一顿，说道。 “有调解方案吗？”洪仲裁员紧接着问道，他想尽快解决这事，“看看能不能当场解决这个事。” “方案有，协商解除劳动关系，公司只支付一笔工作年限的补偿金。”大老板说道，他看了看丽影，似乎是等待她的回复。 “原告，你怎样认为，能不能接受？”洪仲裁员将目光投到丽影的身上，静静看着。 季丽影看向慕材，想听听律师的专业意见，“慕材，这个可以吗？” “这个方案再好不过了。”慕材凑近丽影的耳边轻轻说道，“只要答应了，就出具调解书，这个事就解决了。” “对啊，这个不就是你最想要的吗？”小胖晟伸过脖子，像一头乌龟一样，压低声音说道。 “嗯嗯。”丽影抿了抿嘴巴，她深呼吸一口，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发现自己不是做梦，便向洪仲裁员大声说道：“我同意这个方案，也同意以调解方式了结该案。” ............ 天清气朗，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这是个美丽的日子， 慕材、张小霞、小胖晟在办公室开着会议，商讨关于日常办案的花销、行政费用、案件的归档等问题。 “哎，老板，有没有想过招聘一个公关、谈案的销售呢？”张小霞转了转那双水灵灵的眼珠子，一副调皮的样子。 “嘻嘻，狐狸精，又想出什么馊主意了？”小胖晟咧开嘴笑道，一副憨憨的样子。 “你这个胖律！”张小霞把旁边的杂志卷成一个小棍子，往小胖晟头上敲，“看我敲死你！” “好了，好了，别闹了，小霞，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慕材摆了摆手，“咱们律剑团队，也确实需要一个专职谈判，类似销售的人员。” “嗯嗯，对的。”张小霞摆了出一副认真的神情，“有时候，一些客户找上门，而老板你刚好出去，那就浪费这个潜在客户了，再说，案子多起来，总得有个负责专门接案，谈案的。” “嗯！”慕材点点头，认同小霞的说法，“那这个人应该具有什么特点呢？” “口才好！”小胖晟首先说道，他认为优秀的销售，首先口才就应该顶呱呱的。 “为人热情，热爱销售。”张小霞接着小胖晟的话，说道。 “还有就是懂一点法律，学习能力强。”小胖晟挑起眉头，有点骄傲的嘚瑟样。 “大家都说得好，基本都说全了，不过还有最重要一点。”慕材眼神凝了凝， “什么呢？”张小霞和小胖晟同时说道，两个人盯着慕材直勾勾看。 “那就是团队的人都喜欢，这样工作起来既开心，凝聚力才强。”慕材答道。 “噢！搜嘎！”小胖晟爆出一句日语，说道。 “那会是谁，符合呢？”张小霞打着大大的疑问，问道。 “那就是要发放招聘广告，进行筛选了。”慕材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笑脸，说道。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一个人拧开门，双手拎着三杯大奶茶，还有一桶炸鸡翅，遮着脸，“嗨！” “谁呢？”小胖晟的鼻孔扩张，像个小狗嗅着扑鼻而来的香味，从座位上站起，想看看是哪个人，他歪着身体，想从侧面看，但是她又故意挡着。 张小霞直接跳到她的旁边，大声说道：“原来是丽影姐！” “哈哈，这么快被小霞给拆穿了。”丽影将奶茶和炸鸡翅放在桌面上，“来来，特意上来看看你们。” “你不是出省旅游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慕材一脸惊讶得说道。 “是出去旅游，玩了有几天了，广丰公司给的补偿金，也花的差不多了，这不提前回来，收一收心，准备找工作了？”丽影将奶茶边递给各位，边说道。 一听到丽影说找工作，小胖晟两眼亮了起来，弱弱问道：“想找怎样的工作呢？” “当然是我喜欢，又是我的强项的。”丽影用手指摸了摸鼻尖，“比如类似销售的。” “哇！”张小霞瞪大眼睛，有点兴奋起来，“那你喜欢法律吗？” “法律啊，我是觉得很闷，很枯燥的，不是有句话说——劝人学法，千刀万剐。”丽影笑着说道，她拿起一根炸鸡翅，咬了一口， 小胖晟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疲软下来，因为听到丽影说不喜欢法律。 “不过呢，我现在对法律有新的认识，特别是经过我这个案件后，我对法律的认识增加了很多，感觉律师职业，真的是太酷了。”丽影把眼光瞄向慕材，“我相信，有很多人，他们很需要通过法律来解决问题。” “嗯。”慕材饶有兴趣，想听听丽影对法律的认识，双眼静静看着她的眼睛。 “法律不只是硬邦邦，躺在纸上的文字，它是有温度的，有温情的。”丽影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那你喜欢吗？”张小霞张开嘴，慢慢问道。 “我现在超级喜欢，我想通过我的经历去帮助一些人。”丽影安静得说道，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蓝蓝的天空，“法律真是有魅力！” “那你，愿意加入我们吗？”慕材对着丽影的背影，说了句。 丽影转过身，张开嘴，有点惊讶，仿佛慕材的话，刺到了她的某条神经。 第213章 负责人的烦恼～ “我可以吗？”丽影张开嘴，慢慢吐出字，双眸闪烁着亮光，眼睛瞪得大大的。 “当然！可以！”慕材看着丽影的双眼，说道，“就看你愿不愿意！” “噢！”丽影双手掌捂着脸，只露出双眼以上的部分，两个眼睛已经湿润，“我当然愿意，可，我是非法学科班的，这个有影响吗？” “我也不是科班出身的，丽影姐。”小胖晟插口说道，挑了挑眉头，“我现在还不是实习律师？” “我也不是科班出身的。”慕材应了一句，“关键是你喜不喜欢这个行业？” “我喜欢，自从打了这个官司后，我越来越爱这个职业了。”丽影闪着泪花说道。 “那就加入我们吧！”张小霞双手抓着丽影的衣袖，像个小孩子在哀求妈妈买糖果一样，让人看了都要笑出来。 丽影看着围绕她的慕材、小胖晟、张小霞，她心情异常澎湃，嘴角抽动得说出：“我愿意！” 于是，律剑团队又迎来新的伙伴——季丽影， 她是毕业外语学院的高材生，精通日语，英语，俄语。加上有十多年的职场经验和强大的学习能力，丽影很快上手工作，边学法律边学谈案子。 律剑团队的一些涉外工作，包括英语合同审核，起草工作，也交由丽影来完成。 ............... 夜晚，星星眨眼睛，一闪一闪的，慕材在家里看着报纸。 “恭喜钟律师，招了丽影美女进来了，看来团队越做越大哦。”妆彩哄睡希臻后，走出客厅，笑眯眯得说道。 “要说美女，我的眼中只有老婆一个。”慕材放下报纸轻轻说道，一脸严肃的样子。 “矮油~，这么会讲话，算你啦！”妆彩笑得见牙不见眼，坐在慕材旁边，“丽影昨天还跟我说，她干得很开心，大家相处得很好哩！” “对啊，我看她真的很热爱这个行业，谈案子还进步得很快，越来越自信了，不愧是高材生。” “那当然，我们外语学院好歹也是全国的知名大学。”妆彩骄傲得说道，“再说，丽影还是个学霸呢。” “那她一次性通过法考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以后可以做涉外业务，这可是一个蓝海。”慕材两眼充满期待，说道。 “那你可要找多点业务，现在有三个员工要养啊。”妆彩捂着嘴，笑着说道。 慕材用手扶着额头，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一想到要发工资，我的头就有点头疼，真是当老板不容易。” “那你就接多点案子咯。”妆彩说道，“现在就考验你的管理，分配能力了。” “对啊。”慕材苦笑道，他看了看钟，“你早点睡吧，不早了。” “你呢？” “我想思考一些问题，晚点睡。” “行吧，不要熬夜，注意身体。” 慕材特意冲了一杯红茶，来到阳台，举头看向那像玉盘一样的明月，晚风吹到脸上，仿佛一只手抚摸着脸蛋。 透过阳台的栏杆，他看到远处的夜景，传来依稀的人声鼎沸，慕材心里涌上一股感恩之情。 他回想刚独立的时候，全部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完成，独立谈案子，独立办案子，独立开庭，独立处理律所行政的事务，那个时候，真的是一个人独闯天涯。 五年过去了，现在，已经有三个同伴跟着他一起干了，不再是一个人作战，乃是一个团队并肩作战了，真是奇妙，真是感恩。 从之前的独来独往的剑客，变成现在律剑团队的带领人，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感。 一来，作为团队的负责人，他需要学习如何管理好员工，把员工放在合适的位置，发挥各自的特长，这是负责人需要做的事，这也是慕材最大的挑战。 二来，三个员工的阅历和位置，各不相同，薪酬制定如何科学合理，这也是需要尽快完善的，不然，员工会因为这个离开，慕材见过不少团队，就是因为薪酬分配不合理而分崩离析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团队能否持续健康发展，甚至继续壮大，案源能否持续增加是关键。 他回想起刘律师，不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慕材亲眼见证了刘律师的团队，从建立到发展，又到近乎消逝的过程， 就因为案源不足，才导致这样的结果出现。 为避免再次发生上面的结果，慕材皱着眉头，陷入思考中，他再重新去分析这三个员工的特点。 张小霞，24岁，大专文秘专业，入职这两个月来，她在行政方面，做得体贴到位，对老板的要求，她都能出色完成。可是，有一点不太好的是，情绪不太稳定，容易受环境影响，变化太大，可能会乱了她的办事节奏。 小胖晟，26岁，警察专业毕业，虽说刚开始的时候，显得不够灵活，但是他成长得快，领悟性也蛮高，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太感性，很多时候是感性带着理性走，这个需要操练，一步一步改变。 季丽影，35岁，英语专业毕业，具备学霸特点，学习能力强，转化能力强，一点就通， 因有丰富的职场经验，主见强，可是，有一点不太好，那就是有时候太过自大，不爱听老板的意见。 三个员工各有各的优缺点，如何使用好，安排好，这真是一个不小的工作，慕材感到一丝头痛，仿佛肩上担了一个扁担，两边挂着两个大箩筐。 “唉！——” 慕材叹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夜空，这时，一道流星划过天空，“只能一步一步来走了，祈求上帝赐下智慧。” 第214章 被撞的艾丽! 太阳公公渐渐爬上来，阳光普照在大地上，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谈论声，笑语声，窃窃私语声，充满在街头。 一个留着金色长发，身材窈窕，蓝眼睛，高鼻子，约摸25岁的妙龄外国女孩，挎着皮包，她 叫艾丽，低了低头看看手机，预约的网约车快要到了。 周围的行人，看到外国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几眼，好像峨眉山的猴子，看到有游客，总要围着多看几眼。 银色的小轿车停在外国女孩的面前，她上车后，报上电话号码，司机阿蓝便载她往目的地驶去了。 一切看起来跟平常没有两样，外国女孩坐在后排，塞着耳机听起歌曲，司机阿蓝看着导航，握着方向盘，时而踩刹车板，时而点一下油门，左右摇摆着头，他看起来，驾驶技术不是很娴熟。 银色的小轿车经过一个弯道时，车身渐渐靠近围栏， “嘣！——” 小轿车撞向马路中间的分隔栏杆，车身与栏杆摩擦发出刺耳的“撕拉”声，阿蓝有点惊慌失措，猛踩刹车板，小轿车贴着栏杆，速度慢慢减下来。 “喔，干什么？啊！！！！”坐在后排的艾丽惊叫道，她死死抓住前排的座椅，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砰！！！” 小轿车撞开围栏，冲上一个小坡，撞在泥块上，停了下来，坐在后排的艾丽，因惯性作用，整个人往前冲去，鼻子撞在前排椅子上， “啊！！！！——噢———天啊！！god！” 鼻子受到猛烈的撞击，痛得艾丽发出鬼哭狼嚎，眼泪从眼角飙出来， “快出来，快出来！”司机阿蓝走出车厢，向艾丽大喊道，接着拨通交警电话。 艾丽捂着鼻子，依然发出痛苦的哀叫声，朝着阿蓝，用生硬的国语说道：“你这样弄出事故，要支付医药费给我。” 阿蓝神色慌张，他头脑“嗡嗡”直叫，找了个地方，蹲下抽着烟。 不一会，交警过来了，勘查现场，很快出具事故认定书，艾丽拍下阿蓝的驾驶证，说道：“你一定赔偿我医药费，不然我要打官司！” ............... 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里， 近来，新加入的同事越来越多，办公区显得热闹非凡。 慕材和丽影、小胖晟在办公室里学习实务技巧， “拿到一个案件，我们首先要做的是什么呢？”慕材站在白板旁边，用黑色的大头笔写下问题，像一个老师一样，丽影和小胖晟则像小学生，端坐在椅子上，手拿着本子在记录。 “我们要先分清楚，这个案件是什么案由，是合同案件呢？是知产案件呢？交通事故责任案件呢？是人格权侵权案件呢？还是那些？”慕材连说几个常见案由，“确立了案由，就相当于确立了办案的逻辑思路。” “真是复杂，有这么多案由，怎么记住呢？看来要通过法考真是不容易啊。”丽影张着嘴，表示压力山大，想不到法律是那么复杂的。 “打住，千万不要有畏难情绪，我们需要学会抽丝剥茧，层层进入最深层次的骨髓，把骨架理清楚了，其他好处理。”慕材补充道，他尽量用通俗的话，来教授复杂的法言法语。 “师父，我可以补充一点吗？”小胖晟举手打断慕材的话， “你补充吧。” “其实，这个案由分类，是不是没有一定的标准，或者说严格的标准，我上次去立案的时候，窗口的法官，看了一下材料，就问我是什么案由，我就说了几个，法官就挑了一个填进系统。”小胖晟说道。 “是的，其实，从理论上来讲，是可以分清楚各类案由，但是实际生活中，由于法律关系不仅仅是一层，涉及到好几层，如何切入到最适合的法律关系，这需要很多的实践经验。”慕材边说边将一些重点写在白板上。 “对啊，不是有一句话很出名的嘛，我忘记是谁说了。”丽影挠了挠头皮，眼珠子转了几圈，“我记得了，那句话是——法律的生命不在于逻辑，而在于经验。” “是霍姆斯说的。”小胖晟脱口而出，说完露出有点自豪的样子。 丽影向小胖晟竖起大拇指。 “法学是实践性学科，理论很重要，但是实践经验是将理论活化成有生命力的渠道。”慕材笑着说道，“多点办案，多点接案，才能更深入理解法律。” “嗯嗯。”丽影和小胖晟同时点点头，认同得答应道。 这时，慕材的手机来电话了，他一看，是律师公会的李律师打来的，慕材接听电话， “钟律师，有个涉外案件，需要你帮忙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一听到有案件上门，慕材立即心花怒放，忙答道：“有时间！” “那太好了，这个外国人是波兰的女孩，是我的一个客户的朋友，今天早上坐网约车发生交通事故，需要律师介入。” “波兰女孩子？她讲英语吗？” “她会讲汉语，过来这边是要做英语老师的，可惜发生这样的事故。” “那行，我团队有精通英语的，这个沟通没有问题，那就让她联系我吧。” “好的，她现在在医院做检查，听说撞得还不轻，看完医生，她会联系你，到时候你们再约面谈吧。” “好嘞，谢谢。”慕材礼貌挂掉电话，然后两个眼神亮起来，对丽影和小胖晟说： “有一个涉外的交通案件，当事人要找我们了！” 第215章 即将开始的诉讼! 一听到有外国客户，而且还是女生过来，小胖晟兴奋得眼睛直打转，看过不少外国人，但那也是看看而已，至多打个招呼，而这次，可以面对面，说不定还可以交朋友呢。 “一看你就是个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张小霞用食指头戳了戳小胖晟的额头，“崇洋媚外的样子，切！” “我们读书的时候，有很多外国留学生过来，所以就见多了，也就是那样。”丽影笑着说道，“不过，说实话，他们的鼻子高高的，确实很俊俏。” “呵呵，还是丽影见多识广，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单涉外案件呢。”慕材咧开嘴，笑着说道。 “那，师父，你感觉如何，是不是特别期待美女过来呢？”小胖晟脸上露出色眯眯的神情，怪异得笑了笑，说道。 “啪！——” 张小霞拿着卷成棒子的杂志，狠狠砸在小胖晟的头上，“胖晟，你别搞坏了我们纯洁的氛围啊，不然将你逐出师门。” “哎呦~”痛得小胖晟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唉声。 丽影和慕材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 下午1点半，艾丽打车过来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 慕材安排会见在1号会议室，让团队的人一起参与进来，这也是实务学习的机会。 “hello，my..........”小胖晟见到艾丽，嘴巴像是抽筋一样，吐了一个单词，后面就吐不出来了，一副滑稽的样子，逗得艾丽腼腆得笑了笑。 “我会中文的，不用讲英文都可以。”艾丽发音清楚，字正腔圆，带有一种特有外国人才能发出的语调，让人听起来，觉得有点滑稽。 “那就太好了，这样可以省去我们沟通的麻烦。 ”慕材双眸闪烁着亮光，看着艾丽。 简单介绍了一下律剑团队成员，慕材便引导艾丽进行案情的复盘，将整个事件经过一一述说，丽影和小胖晟负责做记录。 “那个司机说没有钱，他不肯给我医药费，太让人气愤了。”艾丽说到司机的态度时，脸上充满怒气，那双深邃的蓝眼睛，微微颤抖一下， “我一定要告他！”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去维护您的权益。”小胖晟安慰艾丽，说道。 “嗯嗯。”艾丽点点头，看到眼前这个小胖子这么热情且感同身受，她心里蛮受感动，“我还拍下了司机的驾驶证呢。” 艾丽点开手机的照相库，找出司机的驾驶证照片，递给慕材，并说道，“这个司机应该是新手。” 慕材接过一看，仔细瞄了一下证件的发证日期，瞪大眼睛，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确实是，没有超过一年，刚过实习期一两个月。” “噢！”小胖晟和丽影凑了过来，一起轮着看那个驾驶证照片，互相对视一下，点点头。 “这是突破口！”慕材打了个响指，高声说道，“待会，我们制定诉讼策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点。” “但是，钟律师，我有个疑问。”艾丽的眼神露出一丝忧虑，那亮光暗了下来。 “什么疑问？”慕材微微歪着头问道。 “因为，我上车后没有扣安全带，他会不会以这个来推卸责任呢？可是，在其他平台是有提示扣安全带的。”艾丽说道。 “嗯，这也是一个争议点。”慕材眼神凝住，“对方有可能以这个为推卸责任的理由。” “喔，这样子。”艾丽神情凝重起来，“那打这个打官司有可能会输？” “是的。”慕材点头答应道，然后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好像空气都凝固住了。 “可是，我的医药费怎么办？我的鼻子这边都歪了，严重影响了我的美观，作为白种人，我的鼻子之前是很高的， 但是因为太高了，我特意做了整形手术，鼻子是矮了一点的。”艾丽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眶湿润了， 丽影将桌面的纸巾盒移到艾丽的眼前，让她擦擦眼泪，抿着嘴，难过得看着艾丽，作为女性，她是很能理解，外貌受到创伤所带来的重大精神伤害。 “这点，我们不用太过悲观，因为有案例可以支持我们。”慕材说道，他这话，一下赶走了不少悲伤的情绪，“飞镖平台为什么会成为网约车的老大，那是因为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们的服务流程都是很齐全的，要是在飞镖平台，司机一定会提醒乘客要扣安全带， 但是，这个涉案平台却没有这方面的提示，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这也是我们要求平台承担连带责任的依据。” 艾丽听了慕材的话，双眸又亮起来，她说道：“好的，我明白了， 那我们一定要告这个司机！” 继续，艾丽将整个案情说了一遍，然后，慕材便向艾丽报了律师费方案，前期基础费用加上后期赔偿款的10%， 艾丽基于朋友的推荐，加上自己的观察，她觉得慕材的团队都是一群善良、正义的人，便当即同意慕材的报价方案，双方签订合同，办好了委托手续。 ............ 另一边，阿蓝回到家，气急败坏，躺在出租屋的沙发上，张口大骂道：“妈的，怎么今天这么倒霉，撞车不止，还被一个外国妞给盯上了，说要赔医药费3万，靠，我拿什么赔！” “我都叫开车不要急，上次也出了事，还没吸取教训，这次又闯了这一单，唉！——”坐在客厅角落，抽着闷烟的舍友兼朋友凌波说道，他是网约车的注册人，车却给阿蓝开。 “你以为我想吗？我是嫌钱多吗？”阿蓝长叹一口气，无奈得说道。 “你找一找孙律师吧。”凌波走到抽屉，翻出一堆卡片，从卡片堆里，掏出孙刚律师的名片，然后递给阿蓝，“他是我老表，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孙刚律师？”阿蓝接过名片，盯着卡片，说道。 第216章 教授办案的细节～ “这个事情，最好还是通过诉讼的方式解决，你现在一分钱都不要给她。”孙律师听完阿蓝分享了事情的经过，很快给出初步的建议，他代理多起交通事故案件，这方面经验丰富，“如果她要你给钱，你就说没钱。” “哦哦，这样子。”阿蓝恍然大悟，“如果给她钱，她后面就会紧追着我要钱，我又不是王百万，哪有钱给这个外国妞呢！” “最怕她狮子大开口，那就麻烦了。”孙律师说道， 二人再聊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 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里，慕材和小胖晟、丽影商讨艾丽的案件。 “钟律师，那我们现在是等那个司机是否付钱再启动诉讼吗？”丽影好奇得问道。 “司机不会主动付钱吧？而且艾丽还要去做进一步检查，医药费都不定的。”小胖晟抢着话，说道。 “阿晟说得对，司机一般不会主动赔钱的，这里涉及到好几个被告。”慕材安静得说道，“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启动诉讼程序。” 慕材站起身，来到白板前，再次捋一下这个案件的法律关系，让小胖晟做好起草文书前，再次确定一下框架。 “原告是确定了，就是艾丽，那被告有哪些？”慕材用大头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然后注视丽影和小胖晟，想听听他们两个的答案。 “司机是肯定是被告。”小胖晟不假思索，直接脱口而出。 慕材点点头，又看向丽影，期待她也能说出一个。 “我觉得平台也是被告之一，可以告上去吗？”丽影不太自信得说道，“如果告错会怎样呢？” “为什么平台要告上去呢？”慕材反问丽影，严肃得看着她的眼睛。 “因为，平台公司搭建了这个平台嘛，而且平台没有在乘客上车后，作出扣安全带的提醒。”丽影挠着头皮，说道。 “是的，就因这点，要把平台公司告上去。”慕材露出认同的眼光，点点头说道，“还有吗？” “还有那个注册司机！”小胖晟转了眼珠子，急速说道， “可是，你知道注册司机是谁吗？”慕材反问道，注视着小胖晟的眼睛。 小胖晟摇摇头，过一会，眼睛亮起来，“我们可以申请法院调出注册司机的信息。” “这个思路很好，但是一点都不实际。”慕材说道，他拿起桌面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实际操作起来，很费时间，使得诉讼变得繁琐。” “噢！”丽影点点头，看着这位实战丰富的律师，心里升起佩服之情。 “大家想想，还有被告吗？”慕材又继续问，他想看看二位的观察力，同时也激发他们的潜能。 “我看了一下发票的公司，应该将这个公司也告上去，毕竟它收了钱。”丽影若有所思得补充道。 慕材点点头，又沉默了，想想看还有谁想到最后一个被告。 三分钟过去了， “好啦，看来你们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慕材不想再卖关子了，直接揭晓答案，“最后一个被告其实，才是平台的实际经营者。” “哦？？！”丽影和小胖晟都睁大眼睛，互相对视一下，又一起转头看向慕材。 “平台公司的股东只有一个，且是公司，从企业信息查到，这个股东叫做优行公司， 这才是实际经营者，收钱开发票的只是负责税务方面的公司。” 慕材说完，在白板上，将四个被告写了出来，“现在被告都列出来了。” “哇！要告四个主体？”小胖晟惊呼道。 “这还不算多呢，有的案件要告八个主体呢。”慕材说道，“现在框架搭建起来了，从这个确定被告、寻找被告的过程中，我教你们一个很重要的原则。” 丽影和小胖晟听了，赶紧握起签字笔，准备记录重要的话，正如两名记者听到一则重磅消息，赶紧记录一样。 “确定被告的背后，最底层逻辑就是——谁受益，就告谁！”慕材擦掉白板的字，写上前面那句话，“用大白话来说，谁得了好处，就要把好处给吐出来。” 丽影和小胖晟边记录，边领会，大脑飞速转动，又看了看四个被告，好像确实如此。 “好了，我们的案件讨论到这里，阿晟就将起诉状和证据清单和证据材料都整理好，下班前发我。”慕材看着小胖晟说道。 “好勒，我这就去干活咯。”小胖晟收拾起本子，拿着卷宗，扭捏着屁股，走回自己的卡位忙起来了。 丽影也准备走出办公室，被慕材叫住了，“丽影，有些事情，我们聊一下，就几分钟。” “好的。”丽影又坐了起来，想看看慕材有什么吩咐。 “今天这个案件从面谈到签约，又到立案前的准备工作，你都走了一遍了，有什么感受呢？”慕材安静得问道，“毕竟，我们团队，你就是负责谈案的。” “嗯嗯，刚才算是观摩吧，走了一下流程，我基本有概念了，不过还需要消化一下，你刚才分享的法律关系。”丽影说道。 “很好，真是感恩，你能够加入我们真是太棒了。”慕材高兴得说道，“我相信你很快就能上手的，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法律销售。”慕材眼中露出赞许，愉悦得说道。 “我的目标不是做法律销售，而是律师，先纠正一下。”丽影扁了一下嘴，说道，“不过，不管在哪个岗位，我都会充满激情去做好它的。” 慕材脸上露出微笑，微微点头。 第217章 忆往事～ “现在慕材都在走国际化路线了，走出国门，奔向世界了。”妆彩笑着说道，她拿着电话，像是员工汇报成果一样，向妈妈一一分享了近期发生的事情，又聊到慕材刚接的一个涉外案件，所以就说走国际化路线了。 “噢，这么厉害，慕材会英语吗？”妈妈阿友一脸惊讶，想不到女婿还挺能干，竟然帮外国人打官司，幸亏当年没有因为他家穷，就反对妆彩和他在一起了。 “他会一点英语，当年我们谈恋爱的时候，就是说英语的，哈哈。”妆彩有点骄傲得说道，“不过，他团队有一个语言专家，是我的校友来的，就算慕材英语不流畅，还有同事帮忙呢。” “呵呵，看来越干越好了。”妈妈阿友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心里十分安慰，“我现在就放心咯，终于熬出头了，那我就不用为你们攒钱给你们了。” “我们现在是比较松爽了，手头不会像以前那样紧巴巴的，你有钱就自己用吧。”妆彩有点哽咽，想起前段时间，她身体不好，想去买一个上万的医疗器材，但是又没有多少现金，又不想拖累子女，只好忍着，“妈，反正你一定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如果没钱花，就跟我说。” “好了好了，妈知道了，现在我可是很开心呢。”妈妈阿友笑着答道。 二人又聊了一些家常，聊到爸爸的境况，侄子侄女的学习情况，希臻的学习等等，很不舍得，最后挂了电话。 “我回来了。”慕材 拧开大门，走进来，声音有点沙哑得说道。 一脸疲惫，眼袋肿肿的，缓缓走到客厅，躺在沙发上，闭着眼，想休息一下，也许太累了，不到半分钟，鼾声就打了起来。 妆彩听到慕材的声音，先去厨房盛了一碗汤，端出来给他喝的，不料慕材睡得死死的，她静静看着他，然后蹑手蹑脚得将汤端回厨房。 妆彩看看挂钟，晚上11点10分了，为防止慕材着凉，她回房间拿了一条被单，慢慢盖在慕材的身上。 “辛苦了，亲爱的。”妆彩心里自言自语道，她坐在旁边的转角沙发上，托着下巴，双眼注视着慕材。 记忆将她带回到十七年前的晚上—— 那个晚上，下着暴雨，慕材和妆彩在屋檐下面避雨，雷声轰轰，闪电划破夜空，大雨倾盆。 “妆彩，我喜欢你。”慕材的心“突突”加速跳动，很艰难说出前面的几个字，他紧张到脸色煞白，这是他第一次向心仪的女生告白。 “什么？”妆彩有点震惊，但又早已觉察到，她是不喜欢这类男生的，内敛，腼腆，不够阳光， “我喜欢你！”慕材又使劲说出来，喘着粗气，想不到表白是那么不容易的事，他秉着结婚的目的向这个女生表白的，虽然他还是大四的学生，正在兼职送外卖，但是他是非常认真的，那是他人生的大事。 “可是，我们不适合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妆彩直接拒绝了，她想打消这个小憨男的幻想，不想浪费时间。 “那你现在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慕材紧追问道，他知道她是没有男朋友的，这个他调查过了，所以不会放手。 “没有，可是，我们..........” “没有就好，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慕材两眼光亮起来，脱去了以往的憨样，一脸严肃，他凝看着妆彩的双眸。 此时，妆彩被震惊到了，她发现这个男生的气场很强烈，仿佛自己没有挣扎的余地，只能对看着他，两眼的双眸闪烁着，心跳加速起来。 “我钟慕材，是真心真意喜欢你的，我相信你就是上帝为我预备的那一位，我会倾尽所能去爱你，保护你，给你幸福的生活，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事业，但是我一定会朝着成为优秀的律师而努力，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大律师，给你幸福的生活！” 慕材的眼睛清澈得如一汪泉水，如璀璨的明珠，妆彩听了他的真诚告白，心软了下来，泪水充盈在眼眶，这个告白让她想到了韩剧的爱情片，她觉得慕材的表白比男主角说得还要好，还要真诚。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生，一股酥麻传透全身。 “你怎么还没睡？在干嘛呢？”慕材睁开双眼，揉了揉 惺忪的睡眼，看到妆彩正托着下巴，一动不动，好像一尊雕像，两眼正看着花瓶的方向出神，便说了句。 “没有啊，我在想点事情。”妆彩醒悟过来，好像孙悟空灵魂出窍，然后又回来一样，“你要不要喝点汤？还是去冲凉呢？” 慕材双手揉了一下脸蛋，看了看挂钟，是11点半了，他想了想，若有所思，直接站起来，“我先去看看女儿，今晚又迟回来了。” “她本来说要等你回来的，后来太累，熬不住就睡了，这个傻丫头。”妆彩面带微笑，一身轻松得说道。 “唉，太忙了，现在团队在创建的开端，需要花多点时间。”慕材叹了口气，有点自责得说道。 “一步一步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妆彩安慰道，她看着一脸憔悴的慕材，心里觉得一阵疼，但又不知道如何协助他，“丽影还跟我说，她很荣幸加入律剑团队呢。” “呵，是嘛。”慕材嘴角上扬，“带团队，真不容易，要协助成员成长，这要求带团队的人必须要站得高，望得远，这样才能保证团队持续成长的。” “加油吧，优秀的大律师！”妆彩竖起大拇指，赞叹说道。 第218章 立案! 月光透过玻璃射进酒店的客房，身穿黑色蕾丝薄蝉睡衣的艾丽，辗转在软绵绵的大床上，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针扎的刺痛时不时在鼻腔散开，仿佛有一个人拿着尖锥无情得刺她的鼻子，又像时不时一把箭残酷得射向她的鼻子，她只要稍微用力多一点点，呼吸一下，那个痛就如一个原子弹落在地面，随即“轰”得炸开来一样。 没有办法，只能借助嘴巴一起呼吸，即使开了空调，黄豆粒大小的汗珠依然不断冒出来，她攥紧双拳，猛打在被子上。 真是倒霉透了，办好签证，准备到学校去报到，却发生这样的事，现在既失去了一份工作，还要落下这样的伤害，医生说鼻隔被撞断了，要是修复，得做一个大手术，那得要一笔不菲的费用。 而那个司机至今一分钱都没有付，保险公司那边还得走程序，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 此时，她感觉到被整个黑暗包裹着，内心感到非常的孤独和无奈，身在异乡，浓烈的乡愁涌上心头。 不幸中的万幸，通过朋友的介绍，确定慕材团队作为自己的委委托人，这事还是挺顺利的。确认过眼神，艾丽认为这几个人都是善良的人，他们不像一些唯利是图的律师，嘴里眼里都是钱。 艾丽缓缓坐起来，拉亮了床头的小灯，拿出自己国家地图，又翻看了一下家人的照片，嘴角渐渐上扬，露出微微的笑容。 .............. 东方泛白，然后很快亮了起来，一个金球缓缓上升，射出璀璨的阳光，整个大地被披上了一件金黄色的外衣，几只小鸟扑腾着翅膀，自由翱翔在蓝蓝的天空，仿佛也被这美丽的情景所震撼，一时俯冲，一时急速飞升。 “好啦，好啦，妈妈，我快到律师楼了。”小胖晟拿着手机边聊边快步走去律师楼， “我这边都很好，不用担心，待会要去法院立案。” “好的，那你就认真上班，好好跟师父学习，要吃饱吃好，记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的身体，做什么事都是浮云，知道吗？ 衣服要晒干才穿，睡觉前一定要把头发吹干，不然会头痛的。”妈妈在手机那头拼命得叮嘱，这些话，说了很多遍了，听得小胖晟的耳朵都要生茧了。 “嗯嗯嗯............”小胖晟忙答应，“嗯”了几十个“嗯”，最后才挂掉电话。 用电子卡“嘀”了一下开门装置，玻璃门自动打开，小胖晟心里想，现在八点都还没有到呢，他应该是第一个回律师楼的吧，真是勤劳的小蜜蜂。 刚迈进办公区的门口，就听到人声，在那里讨论案情，几个团队的人，都已经干得热火朝天，小胖晟感到很震惊，缓缓走到自己的卡位上，看见师父已经在办公室里了，在伏案写东西。 “早啊，师父。”小胖晟惊讶说道，“我还以为今天我是最早的呢，真是想不到原来还有这么多人比我要早啊。” 慕材嘴角上扬，微微笑了笑，抬头看向小胖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山比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当自以为很厉害的时候，也许就是井底之蛙。” “嗯嗯，我明白了，看来，真是太卷了。”小胖晟感慨得说道，“那我怎么追上他们呢？我现在还只是刚实习证不久的实习律师？” “有办法追上去。”慕材双眼注视着慕材，双目凝了凝神，“那就是比别人都付出努力，别人付出一倍，你就付出十倍！别人练习一次，你就练习十次。” “噢！”小胖晟点点头，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阿晟，今天有个任务分配给你。”慕材一改柔和的语气， 提高音调，好像将军准备给士兵发号施令一样， 小胖晟马上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精神，“师父，尽管分配，我随时准备好。” “今天上午整理好立案材料，然后过去法院立案，必须要加快速度了，今天能够完成吗？”慕材看着小胖晟说道。 “好勒！收到！应该能够完成。”小胖晟自信得说道。 慕材点点头。 .................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为了让师父看到自己的办事效率，为了抓住每一次实务训练，小胖晟集中全力，像打了鸡血一样，异常兴奋。 他整理证据材料之前，回忆了一下艾丽这个案件的办案思路，又查看一下案卷材料，迅速在大脑谋定了证据清单的框架和基本内容，随后，便将头脑的思路转为纸面的内容。 “唰唰........” 打印机将证据材料一一打印出来，然后，他根据清单的顺序，将证据材料写好编号，又复印了6套材料。 最后，到行政处，盖好律师事务所的公函，打印好原告的身份证复印件，4个被告的主体信息，再将师父的律师执业证复印件、自己的实习律师复印件一一打印出来， 一个小时后，立案材料整理出来了！ 小胖晟将材料拿给慕材审核，后者看了看，材料大体没有什么问题，本想又多说几句，但还是将话吞到肚子里，说：“那你就过去法院立案吧。” 小胖晟听后，兴冲冲提着材料就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慕材心里嘀咕道： “有些事情，还是要他自己亲身去体验，就算我说得多，没有体验也没有用处，要真正成长，他还是需要自己独自去面对的， 想当年，我做实习律师的时候，很多事情还不是自己摸索着来干。” 慕材站起来身，走到窗户旁边，拉起帘子，往下看了看，小胖晟雄赳赳气昂昂，迈着大步走出小区。 第219章 惧怕的心! 来到南栅区人民法院门口，小胖晟抬头看向那象征正义和公平的两头大狮子，一股敬畏之情油然而生，几位拎着皮包、一身光鲜穿着，梳着油亮亮发型的男士，一副精英人士的打扮，正优雅得走下阶梯。 “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这么潇洒，做一个精英律师呢？”小胖晟感慨得说道，“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将艾丽的案件给立了，然后好回去交差。” 经过繁杂的安检程序，小胖晟终于可以往立案厅走去了，他看了旁边的律师绿色通道，仅凭一个律师证，不需要搜身检查，就可以直接通过安检通道，安检人员看到律师证，就像看到领导一下，脸色一下温和很多， 而对待非律师人员，就像赶牲畜一样，脸色极其难看，这让小胖晟十分不满，但又无可奈何，谁叫自己不早点拿到律师证呢，还要拖了三年时间。 来到立案大厅门口，一阵声浪扑面而来，小胖晟颤抖一下，还以为是来到菜市场了。只见里面到处是人，座椅上坐得满满的。另一边的立案窗口，都是人，有的窗口还出现工作人员与当事人在激烈争辩，双方争得面红耳赤。 难道立个案都这么难，小胖晟不觉得吞咽了一口水，后背浸出一些冷汗，他拿了个立案号，一看，惊呆了——前面还有23人等候，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小胖晟拿着立案号，找了个地方坐下，眼睛时不时看着上方的屏幕，想看看什么时候轮到自己，等了十多分钟，窗口依然没有变更号码，他焦急得抖动着腿，等待真是难受。 一个横跨褐色背包的中年男子，鬼鬼祟祟，慢慢凑近小胖晟，“律师，我这是做保全业务的，有需要可以联系我，返点高。” 这一声差点吓到小胖晟，他接过中年男子的卡片，看了一下，说道：“这个是什么业务？诉讼保全？” 中年男子有点诧异，竟然这个业务都不知道，就白了眼睛，走开了。 小胖晟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不管他了，继续等叫号。刚过一会，一个穿着光鲜艳丽的女士，走到小胖晟面前，微微弯腰，递过一张卡片，“律师，这是我们一个获取案源的平台，欢迎加入。” “好的，可是，我现在是实习律师，可以加入吗？”小胖晟悄声说道，“我只有蓝皮的实习律师证。” 女士眼睛露出失望，便礼貌走开了。 小胖晟再次环视了一下立案大厅，这里虽然人多，但不见得所有人都是过来立案的，有的是普通老百姓自己过来立案，有的是执业律师过来代理立案，还有的是在这里进行业务的销售人员，更有的是过来找法官的。 他看着这形形式式，各样职业的人，内心感慨道：假如法院消失了，这些人将会干什么去呢？ “请34号到6号窗口。”一个叫号声打断了小胖晟的发呆思绪，他赶紧看了看自己的号码纸——35号，下一步就到自己了，终于快等到了。 小胖晟又查看了材料，便走到6号窗口，等着在后面，前面的人办好，他就立刻上去。 “妈的，你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一会说缺这个材料，一会又说缺那个材料，你什么意思！！”那个留着一寸头的男青年怒吼道，他从座椅上站起来，边说边指着窗口对面的法官。 “谁刁难你！！你什么态度，你缺材料就应该补，没的说！！”6号窗口的法官脸如包公，神情崩得如石头一般，好像下一刻就会爆发更大的情绪。 小胖晟站在后面，也感受到6号窗口带出的强大气场，吞咽了一下口水，额头紧张得冒出汗珠。 “我不立了！！我要投诉！”一寸头男子伸手进窗口，从法官手里抢回立案材料，气愤愤得走了。 “随你去投诉！！”法官大声吼道，他拿起一个杯子，喝了一口水，用手摁了一下按钮。 “请35号到6号窗口。”叫声系统叫道，轮到小胖晟了，他一怔，有点不太情愿，挪步走到6号窗口前。 “你干嘛的？”法官向小胖晟飙出话，那眼神凝看一下，仿佛一把利剑。 “我，我，我要，立案。”小胖晟艰难挤出几个字，好像舌头都不被控制，颤颤发抖。 “你要立案，材料拿过来呀！”法官大声喊道，看着这个小男生像个木头一样，有点不耐烦。 小胖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立案材料和叫号纸往窗口的缝递进去，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你这个什么案件？”法官拿着材料，迅速浏览一下，问道。 “这.........这是机动车.....交通事故。” “你这个材料是你写的吗？” “是，是的。” “怎么不规范啊，你一个实习律师，没有师父带吗？写成这样的？拿回去改！” 小胖晟一脸懵，不知如何是好，头脑一片空白，接过材料，过了几秒钟，他问道：“这材料出什么问题了？” “你还问什么问题，最基本的企业信息都没有打全，那个授权需要公证，因为是外国人。”法官开始不耐烦了，“你拿回去，让你师父修改一下，知道没有！！” 面对如此强大的气势，小胖晟被吓得不敢反抗，头脑“嗡嗡”得直叫，脸上热辣辣的，只得收回材料，心里十分委屈，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走出法院门口，小胖晟长叹一口气，他回头看了看那两个石狮子，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在压过来， 第一次，他感到法院是那么得可怕。 第220章 醒悟～ “阿哈~” 慕材伸了个懒腰，从办公桌站起，活动了一下脖颈和手脚，忙了大半天，终于起草完顾问单位交待的法律文书，他看了看手表，是下午5点了，真奇怪，还没看到小胖晟回来。 “小霞，问问阿晟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按理，这个点应该立案回来了。”慕材走出办公室，对张小霞说道。 “对啊，都出去好几个小时了。不会出去偷鸡，玩耍了吧。”张小霞捂着嘴笑道，“我打个电话给他。” “他回来了。”丽影抬头看见小胖晟真走进办公区，“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慕材朝进门处看去，只见小胖晟垂着头，眼皮耷拉着，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看样子好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胖晟，你死去哪里了？”张小霞故意气愤愤得说道，想玩弄一下他，谁知他像个死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要是平时，小胖晟肯定顶嘴回去，这次，他好像没有听到小霞的话，缓缓走到自己的卡位上。 “阿晟，发生什么事情了。”慕材走到小胖晟面前，安静得说道，他猜想应该是立案出问题了，“艾丽的案件，立好案了吗？” 小胖晟听了，红了眼，微微摇摇头， “你进来一下办公室。”慕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靠近他的耳朵轻轻说道。 张小霞和丽影看着小胖晟一脸垂丧，缓缓跟着慕材走进办公室，两人互视一下，两对眼睛写满大大的问号。 慕材关好办公室的门，坐在小胖晟对面，小心得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我不想做律师了。”小胖晟沉默了许久，慢慢说道，“我觉得我不适合。” 这个回答让慕材很是震惊，更加激起他好奇，到底小胖晟是遇到什么刺激了，“为什么这样想，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慕材注视着小胖晟那双红红的眼睛，眼角挂着眼泪，一脸怪可怜的样子，好像一只受伤的小羊。 两个人都沉默了，安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小胖晟低头不语，慕材静静看着小胖晟。 “我好害怕。”小胖晟终于开口，他吐了几个字， “你怕什么，请具体一点。” “我怕冲突，怕面对对抗。” 慕材听了，似乎明白了几分，忙问道：“艾丽的案件是没有立上，对吗？” 小胖晟点点头。 “法官为什么退回来了？” “他说材料不全。” “那你得详细说啊，不要我问一句，打一句，那我要问到什么时候？” “那个法官样子很凶，我就不敢再问了。”小胖晟的声音有点颤抖，感觉快要哭了。 慕材深呼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躁动的情绪，然后慢慢说道：“就因为这点，不打算做律师了？还没拿到律师证就要退出？” 小胖晟没有答应，只是眼睛向下看着地面，不知道如何回答师父的问题。 “你说呀！是不是哑巴！！”慕材双手抓住小胖晟的衣领，大吼道，那个声音洪亮穿透性很强，办公室门外的丽影和张小霞被吓了一跳，惊讶得互相看了看。 “是啊！”小胖晟大声回应道，“我就是怕，那又怎样！” “那个法官是人吗？”慕材凝神怒吼道，他的情绪激动起来，“是不是跟我们一样是人！！” “那当然啦，难道是鬼？” “既然是人，那这个法官是不是要吃了你？” “.........”小胖晟沉默了。 “他跟你我一样，都是有性情，有脾气，有优缺点的人呢，你为什么要怕呢！” “这......”小胖晟好像明白了过来，他觉得师父说得都是对的，正如一个铁锤，锤醒了他。 此刻，他反思自己为什么要害怕，那个法官不就是声音大点，脾气坏点，没有耐心一点嘛，而且样子看起来凶一点而已，为什么要害怕呢？ “阿晟，我跟你讲，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笑贫不笑娼，强势群体就是喜欢找软柿子捏，你就算不做律师，去到任何一个行业都是这样，做律师，只是让你冲到前线去感受这种社会现象！”慕材再次抓紧小胖晟的衣领，义愤填膺，巴不得戳醒沉睡中的小胖晟。 “可是，我天生就是属于软性格的人，难道我可以做好这个职业吗？”小胖晟反问道，他说得不错，老爸老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性格像豆腐那么软。 “你可以！你绝对可以！只要你有一颗正义的心，有一颗善良的心，你就可以做到！”慕材两眼瞪得圆圆的，他松开小胖晟的衣领，退后几步，拍着胸脯，“说到性格软，我比你还要软，我是天生内敛的人，绝对比你害羞几十倍！” “噢！！”小胖晟惊呼道，有点不太相信，目瞪口呆，“师父，那真的是完全看不出来哦。” “哼，我就是个例子，你还怕自己不能够改变吗？”慕材嘴角上扬，“我就是个见证！” 丽影和张小霞两个人贴着办公室的门，细细听着里面的对话，两人时不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我要怎么克服胆怯的心呢？我现在就是害怕面对冲突。”小胖晟疑惑得问道，“我一看到对方处于愤怒中，就想逃跑。” 慕材长叹一口气，又深深吸一口气，看到小胖晟又恢复了以往的天真憨厚的神情，似乎刚才说的话没有白费了，“这样子，你先坐下来，我教你如何克服它。” 小胖晟点点头。 这时，办公室的门敲响几下， 丽影和张小霞探进脸来，齐声说：“我们两个可以听吗？” 第221章 心理建设～ 慕材瞪大眼睛，半张开嘴，说道：“你们不是在外面忙着吗？怎么偷听我们两个讲话呢？” “嘻嘻，我们确实是在忙着工作，但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我们就听到了。”张小霞有点害羞，眼皮低下来，说道。 “对啊，要怪也要怪你们。”丽影撅着嘴巴，有点调皮得说道，“而且，钟律师，你要讲关于如何克服恐惧心理的话题，我们也非常需要！” 慕材看着丽影两眼期盼的样子，又看看小霞那张祈求的小脸蛋，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就一起来听听吧。” “看来你们是沾了我的福了。”小胖晟斜着嘴巴，向两个女生露出狡猾的笑容。 ................... “今天，我就讲讲律师如何克服恐惧，焦躁，低落的情绪，以便更好得做好律师工作。”慕材拿起大头笔，在白板上边说边写，俨然一个专家范儿。 “在开始之前，我想问问大家一个问题。”慕材将手放在背后，微微弯下腰，注视着三对眼睛，“几年前，你们猜猜我是怎样的人呢？” “肯定是个年轻一点的帅哥。”张小霞脱口而出，露出浅浅的笑容。 “我是说我的性格特点，不是外貌。”慕材礼貌性得两边嘴角上扬。 “勇敢的猛男！”丽影笑着说道。 慕材看向丽影，微微点点头，“大家继续猜！” “机智的男人！” “雄辩的辩护人！” “智慧的男子！” “勇往直前的男人！” 慕材听到这些赞美，心想自己竟然这么受欢迎，真是有点飘飘然了，“谢谢大家对我的认可，但是，很抱歉，你们都猜错了，应该是你们说的反过来，就对了。” “哇，不会吧，难道你脱胎换骨了？”张小霞惊呼道，“一个人可以变化那么大吗？” “变化就是这么大，我的妻子可以做见证，找个时间，我还可以请她过来做一下见证。”慕材一脸坚定得说道，“六年前的我，是一个胆怯，没有主见，说话都有点口吃的憨厚男。” “噢！”小胖晟惊讶得嘴唇变成o形，久久不能恢复，他实在不敢相信，做律师可以让人变化这么大，仿佛他也看到希望了。 “如何促使变化这么大呢？”丽影反问道，她也听妆彩说过，慕材做了律师几年，变化确实很大。 “让我娓娓道来。”慕材清了清喉咙，顿了顿，他首先在白板上写道——职业的特性。 “律师这个职业，其实就是一个解决问题的职业，当事人找上门来，就是因为靠他们自己，解决不了，所以就花钱请专职解决问题的人来解决，从这个角度而言，律师就是问题解决专家， 要解决一个问题，必然会调动律师个人全部的智慧，经验，能力，资源，这个过程就是倒逼律师去思考，去直面问题的核心， 一旦认定了问题的核心所在，律师就会调动所有的能量去对抗这个核心问题，最终去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过程，就是让律师脱胎换骨的过程，一旦律师处理完一个问题，他的实战能力就上升一个等级，就好像升级打怪兽一样。 律师这个职业，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讲，就是一个打打杀杀的职业，那是思想，语言层面上的打打杀杀，这是因为，律师需要像擂台上的拳击手一样，一直跟对方pk，直至打赢或者打输。 这个过程也是律师实战能力提升的过程，不管结果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丽影、小胖晟、张小霞边听边点头，他们似乎能够体会，但是很难表达出来。 “一名优秀的律师就是这样，不断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成长提升，正如一个神枪手，通过大量的射击训练才成就的，那么这里就很自然引发一个问题，律师如何去面对恐惧的心理呢，比如害怕冲突带来的逃避。” 慕材看着三位有点疑惑的神情，呆呆的眼神，心想是不是自己没有说清楚，便停下来，重新整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 “我是如何克服种种性格的缺点，进而让自己成长的呢？首先很重要一点，那就是不要逃避，直面它。 第一次失败了，不要紧，再来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久而久之，你就多了勇敢，少了胆怯了，就好像一个原理——冷就是因为缺少热量，只要增加热量，就不会冷了。” “哦。”小胖晟感觉这段话就是对自己说的，有点恍然大悟了。 “失败了，找出失败的原因，然后下次有针对性的去想办法解决它，这样几次，就勇敢很多了。”慕材把眼光落在小胖晟身上，用手指了指他，“你过来一下。” “我？”小胖晟张着嘴，露出呆呆的样子，不情愿走到慕材旁边。 “我就拿阿晟作为一个例子，不要介意，这样做都是为了促进大家成长，呵呵。”慕材拍了拍小胖晟的肩膀说道， 张小霞捂着嘴偷偷一笑。 “我问你，你看到一个很凶的法官，敢不敢去跟他争辩？”慕材注视着小胖晟的眼睛，严肃得说道。 “不敢。” 小胖晟摇摇头，他又想起今天去立案时的情景，还是有点后怕。 “现在要分析一下，为什怕，怕的原因在哪里？”慕材逐步引导小胖晟，想让他找出问题的所在。 “可能是怕被他骂吧。我小时候最怕就是被大人骂的。” “那如何防止不被他骂呢？”慕材问道， 小胖晟想了想，“把案件搞熟一点？” “还有呢，再想一想。”慕材点点头， “如果他脾气就是这么暴躁，容易发脾气的，那就不用硬碰硬咯。”丽影说道。 慕材向丽影竖起大拇指，“这也是一种解决方案。” 经这么一点拨，小胖晟好像明白过来了，两个眼睛亮起来。 第222章 实践操练～ “我明白了，我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害怕呢！”小胖晟从椅子上站起来，仿佛茅塞顿开，两个眼神泛着璀璨的亮光，那软弱、垂丧的心再次刚强、昂扬起来，他觉得自己就是被表象迷惑了。 慕材看着小胖晟有所改变的神情，心里感到欣慰，看来自己的话还有能够帮助到人的，便注视着小胖晟，满怀期待得说：“可以分享一下吗？” “嗯嗯。”小胖晟那双自信的眼神环视了三个人，然后慢条斯理得说道： “今天真是被师父给点开了我从小到大的结，那就是我太过主观，常常被感性牵着理性，没有用理性来牵引感性，这也是我需要学习的， 就像我今天去法院立案一样，我看了前面的几个当事人立案的情形后，就先入为主，对立案窗口的法官有了凶恶、不讲理、脾气暴躁的印象，而且还深深刻入到脑海中，这也成为我对立案法官刻板的印象， 所以，当轮到我立案的时候，只要法官有稍微的情绪变化，就触发了我内心那个恐惧的机关，很快我整个心和脑海都是被恐惧所抓住， 其实，如果我冷静分析一下，我就不会被陷入进去了，我只要用理性去牵引我的情绪，我就可以走出来，这就是我的恐惧心理形成的原因， 而这个心理模式，一直困扰了我几十年了。” 小胖晟说完，眼眶湿润了，他此刻的心情，比中了一个大奖还要开心，这是他生命成长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啪啪！” 慕材拍起手掌，他对小胖晟的意识觉醒感到高兴，一个人能够跳出来，反观自己的心理模式，这就是一个觉醒，这是成长的开始。 “哇，胖晟，太棒了。”丽影也拍着手掌，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想不到这个小胖子，悟性还蛮高的。 张晓霞竖起大拇指，对着小胖晟，说道：“胖子，真是厉害。” “我要再次去法院立案，一定要将艾丽这个案件给成功立上！”小胖晟凝了凝眼神，语气坚定，多了一份成熟。 “好！”慕材点点头。 ............. 第二天一大早，小胖晟就过来南栅区法院排队，拿立案号。 事实上，立案是整个诉讼阶段的第一步，由于司法资源有限，加上案多人少，经办法官往往都是超负荷工作的，结案率又是直接与经办法官的绩效奖金挂钩，因这一点，法院就会想法子，如何减慢案件的立案速度，从而缓冲一下收案的压力。 提前半个多小时，法院门口早已经排成了一条龙，小胖晟拎着卷宗，排在第三位，这个算是不错的位置了，他听着后面一些人在谈论。 “希望今天能够立上案啊，不然被老板骂，被客户投诉了。” “是啊，这些法官就喜欢找茬的，出了点问题就要退回来。” “我今天可是跟他拼了，无论如何，都要立上。” “法官也大压力啊，案件多得像座山，难怪是想办法来卡案。” “他们愁案子多，我们就愁案子少，多多益善。” 小胖晟听着后面排队的律师聊天，心里突然紧张起来，不知道今天会不会顺利立上呢？虽说昨天，受到了很大的思想洗礼，那毕竟是思想认知的感悟，现在就是实践操练的时候了。 “呼！——” 小胖晟长舒一口气，将里面的紧张情绪呼出来，呼了几次，还是觉得那个紧张的粒子在不断产生，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自言自语道： “阿晟，阿晟，立个案而已，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法官故意刁难的，就跟他拼了，依据法律规定，只要符合立案条件，法院就必须要受理，这是法律规定。” 昨晚，他特意将立案的法律规定看了又看，从法律层面去恶补自己缺乏的知识，又看了相关处理恐惧心理方面的书籍，现在就是进行操练实践的时候了。 “刺啦——！” 立案庭的大门被法警拉开了，“大家排好队！律师一边，当事人一边。” “我是实习律师，是站在律师这边吗？”小胖晟确认一下，弱弱得问道。 “实习律师还不是律师，只是实习人员，跟当事人一队。”法警大叔声音低沉得答道。 就这样，小胖晟走到当事人队列，一下排到第七位，真是白白排错队了，浪费了时间，一脸无奈，他眼睁睁看着律师，直接通过绿色通道，很快去拿到立案号了。 经过一番安检，全身几乎被法警摸了一遍，小胖晟菊花一紧，然后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不爽。拎着卷宗，来到机器前，拿到立案号，是第12号，还好，比上次还前进好几个号，上午应该可以轮到了。 小胖晟坐在椅子上，看着立案窗口，开了两个立案窗口，分别是7号和8号，7号窗口是上次的包公法官，依然是黑口黑面的，8号窗口是年轻的小白脸女生，看样子温柔和蔼，要是待会让她来处理立案得多好。 他拿着立案纸，一时看看上面的led屏幕，一时看看两个立案窗口，在猜想，自己会到哪个窗口呢。 整个立案庭依然是闹哄哄的，嘈杂的声音中夹杂着各种声音，有的在争执法律适用问题，有的在对骂，有的提高嗓门说要投诉找院长，在这样的氛围中，使人感到心累。 “请12号，到7号立案窗口。”广播声响了起来，震得小胖晟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仿佛刚刚坐下被针扎到一样。 “天啊，又是他！看来我命真是不好！”小胖晟嘀咕着，缓缓走向7号窗口。 第223章 立案成功! 春风像个小精灵，吹动桌面的一盆水仙花，把香味扩散到整个办公室，让人闻着一下精神很多，那困意一扫而空，慕材闭上双眼，只觉得头有点阵痛，应该是用脑过度了，揉了揉太阳穴，调整了一下呼吸，想放松一下。 看了一下钟，不知不觉从早上7点忙到9点半了，时间过得真是快，自从带团队以来，慕材的就觉得一个担子压在肩头，每天一睁开眼，就想着各样的开销，要想办法接到更多案子。 现在团队还是年轻，丽影主要负责接案子，对接客户，但是她现在还是刚入行不久，仍需要学习成长，毕竟跨行如隔山，所以，大部分时间，还是慕材负责接案子。 此时，他想到了小胖晟，距离能够独立办案的时候，还早着呢，只能希望他快速成长吧。 ............ “哈——就！” 小胖晟打了个喷嚏，用手指摸了摸鼻尖，“是谁想我了？” 这个喷嚏缓解了一下他紧绷的神经，他拎着卷宗来到7号窗口，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感受到窗口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气氛，包公法官依然是那个紧绷的脸，很难看，好像别人欠他好几百万一样。 小胖晟将案卷慢慢推进去，穿过那个巴掌大的小缝隙，在离包公法官还有三十公分的距离，停了下来，法官用余光瞄了过来，一个手摁在案卷上，“叫号纸呢？”法官的声音冷冷得，直直得，若不认真听，还真听不见，以为是自言自语了。 “哦，在这里。”小胖晟忙答应道，他用手伸进裤袋，摸了摸，发现没有，又往另一个裤袋摸了摸，还是没有，他有点紧张起来，打开背包，伸手进包里面胡乱摸，还是没有。 包公法官一只手的手指，有节奏敲击桌面，在等着小胖晟，他那双眼睛眯了眯，像老鹰的眼睛一样，充满锐气，盯着小胖晟，“那张纸，不就是在你的手里面吗？” 小胖晟看向自己的手，原来叫号纸被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他立时像是被冻住一样，成了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好几秒，然后满脸尴尬，挠着头皮，将叫号纸递给法官。 “撕啦！——” 包公法官将叫号纸娴熟插入一根小铁根，然后打开案卷，看了起来，时而眉宇间缩了一缩，时而眼珠子转了转，低声说道：“这个卷宗好熟，是来立过案吗？” “对对，昨天下午来过。”小胖晟答应道，心跳加速起来，调整一下呼吸，他准备跟法官pk立案的事了，心里立下目标——这次，一定要成功立案。 “当事人是外国人，波兰人，这就是属于涉外案件了。”法官翻看着卷宗，陷入沉思中，“可能不属于我们这里管辖。” “这怎么可能，这是一个机动车交通事故案件，事故发生地法院是有管辖权的。”小胖晟还没等法官说完，急忙补上一句，眼睛里亮了起来，“这是法律规定，我是查过的。” “........嗯，这个我了解。”法官轻轻斜过头，盯着小胖晟，看了一会，“我天天立案，难道我还不清楚。” 小胖晟发觉法官有点生气，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他要继续对抗，“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提醒一下，毕竟，当事人她是想尽快立案。” “要立案，我们也得仔细审查清楚啊。”包公法官提高嗓音说道，感觉被这个小伙子将了一军，不太舒服，继续说道：“现在这个外国人，在哪呢？” “呃，她应该还在国内。” “我要的是确定的回答，不是好像，不是应该。” “确定是在国内，因为她还在持续看医生中，这个病例就是证明了。”小胖晟急中生智，翻开了其中一张病历，递给法官。 包公法官看了看，就没有继续问小胖晟问题了，他拿起了公章，“噔”得盖了几个章，又在案件材料空白处，用铅笔写了几个字，又拿出一张地址确认书，递给小胖晟，没好气得说道：“把这个填了。” “哦哦，好的。”小胖晟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赶紧填好地址确认书，心想，看来立案有突破了。 “这个案件，我们是要先进行诉前联调的，如果调解不成，才会转入立案程序，今天只能出个联调案号。”法官说道，他对着电脑编辑一些东西。 不一会，包公法官打印了两张带有法院公章的纸，一张让小胖晟签字，一张让他保留。 “那，现在就是立案成功了？”小胖晟有点不可思议，略带激动得说道。 “你说呢？”包公法官看着小胖晟说道，他的神情变得轻松很多，不像刚才那样紧绷着脸。 小胖晟拿着联调受理通知书，缓缓向立案大厅的门口走去，脚步是那样轻快，两个肩头仿佛卸下了千斤的重担。 包公法官看着小胖晟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嘀咕道：“要是我那个混账儿子，有这个小伙子一半能力，就好咯。” “师父，我终于立案成功了！”小胖晟回到律师楼，急忙跑到慕材的办公室，一脸喜悦，高声说道。 “很好，终于立上了。”慕材露出喜悦的笑容说道，“怎么样，这次立案顺利吗？” 张小霞和丽影也走进来，想听听小胖晟的立案情况，顺便也学习一下。 小胖晟便将刚才立案的经过完整说了一遍，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现在不怕对抗了，至少，比以前要勇敢很多了。” 第224章 调解失败! 南栅区法院收了艾丽机动车交通事故一案后，便立即对卷宗扫描存档，过两天，就将卷宗转移到调解部，分派调解员何华进行办理这个案件。 按照法律规定，担任调解员的条件比较宽松，只要是年满一定年龄，具有大学学历，品格良好就可以了，调解员中有的是家庭主妇，有的是公司的高管，有的是退伍军人，有的是律师，还有的是学校的老师。 法院为了从源头去解决矛盾，很重视诉前的调解环节，对每调解成一个案件，对调解员的奖励也是不少的，而被分配负责调解艾丽这个案件的调解员，是一名退伍军人，他干活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 拿到案卷后，何华迅速浏览了一下，从整体上把握案情，便联系四个被告了。依据法律规定，在调解阶段，被告是看不到原告的诉讼材料的，也就是不知道原告的诉求和证据材料，只能由调解员进行大概的引导。 何华第一个拨通了司机阿蓝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李蓝先生吗？” “是的，哪位呢？” “我是南栅区法院的调解员，就是一个外国女生起诉你的交通事故案件，你还记得吗？” “哦哦，记得。”阿蓝警觉起来，他想起来了，看来，该来还是要来的，“那个外国女生现在想怎样呢？” “是这样的，现在这个外国女生起诉了，现在是处于调解阶段，看看大家能不能和平解决这个事，毕竟和气生财嘛。”何华调整一下语气，用他那温平的语气说道。 “和解可以，我也是想和平解决啊。”阿蓝说道，“只是她狮子大开口，我承受不起。” “那你现在有什么方案呢，可以承受多少赔偿呢？” “我们这些开网约车的，也就是解决温饱吃饭而已，我们是买了保险的，让保险公司赔偿就是了。” “可是保险公司赔付是有额度的，我了解一下，根据你买的保险，最高也就是1万。可人家，要的是十多万啊。” 阿蓝听了，心一沉，仿佛坠入无底深渊里，身体颤抖一下，有点接受不了，然后顿了顿，说： “这个太高了，我就挣了一单100多元的车费，哪有这样赔的，哪有钱啊。” “这个可以谈啊，我这边也会找当事人聊聊，因为现在有四个被告，平摊下来，也不会很高。” “就算是一个人3万，我都拿不出来啊，我们都是穷人，没有钱啊，而且就算要给钱，还得借钱呢。” “行吧，我了解了，你这边也去考虑一下，调解重在解决问题，对于赔偿金额，是可以折中，打折的，这个你不用担心，最重要你有没有诚意，我这边也会跟原告那边去沟通一下。” 挂掉电话后，阿蓝便急忙去找孙刚律师了。 “孙律师，这调解一事，您怎么看呢？”阿蓝看着孙律师的眼睛，轻轻问道。 孙律师放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沉默一会，思考一下，说道：“这个要看你了。” “我现在是没有钱给的，那个车都在修理，已经两个星期没有收入了。” “嗯，那就不调解了，跟她打官司。”孙律师眼神凝住，又戴上眼镜，一道光闪过镜片，“通过打官司来拖时间，把所有程序走完，那就要耗时一年多了。” “拖得越久越好，而且她要赔偿十多万，这怎么给。”阿蓝耸了耸肩，一听到打官司可以起到拖时间，那他绝对选择先拖一拖时间，原先慌张的神情一下镇定下来。 阿蓝便确定孙律师作为他的代理律师，一起打这个官司。 …… 调解员何华跟李蓝谈完后，又接着跟保险公司谈了，后者遇到这样的事，是不胜数的，他们也只能按照网约车签订的保险合同，最高给予1万赔偿，但既然是调解阶段，那肯定是能少则少的。 跟保险公司谈完后，就轮到平台公司以及平台的实际经营公司，这两个被告是刺头，完全没有一点谈判的余地，可以推责任就推责任。 “调解员，这个外国女生是存在很大责任的，上车都不系安全带，这是很基本的交通规则，出现这样的事故，她也要承担很大责任的，我们公司最多给予慰问金。” “可是，你们平台也存在不少责任哦，首先司机还不到三年驾驶年龄，这是很大责任的，再说平台公司没有做出提醒系安全带的义务，这两点足以让你们公司承担不少责任啊。” “哈，既然如此，争议太大了，我们也不好继续扯下去，辛苦您转告给原告吧，我们最多给予一笔慰问金，不会很多的，不同意的话，那就只能打官司了，我们会奉陪打到底！” 挂了电话，何华叹了口气，这个案件真是棘手，被告多不止，还分歧很大，要做好调解真不容易，现在只能打给原告这边，看看有没有可能调解了。 “请问是艾丽.伊丽莎白吗？”何华拨通电话问道。 “我是她的代理律师，钟律师。”慕材答应道。 “我是南珊区法院的调解员，现在这个案件是处于调解阶段，看看你们这边的和解方案。” “他们那边有什么方案呢？” 何华便将四被告的和解方案一一跟慕材说了，后者越听越气，只觉得他们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一股无名火直涌心头，最后便说道： “只能法庭见了！” 第225章 讨论服务方案～ 得知四个被告的调解方案，艾丽被气得七窍生烟，差点气晕过去，平复一下心情，便在电话里继续问慕材： “那我这个会有赔偿吗？他们要是不赔偿，怎么办呢？” “赔偿肯定是要赔的，只是要赔多少的问题。” “要是，法院判决下来，他们还是不赔钱，怎么办呢？” “只要判决生效后，就具有强制执行力，我们可以申请法院直接执行，通过网络查控的方式，查控对方的账户，名下的房子，车子。” “哦哦，这样子。”艾丽这才放下心，便嘱咐慕材道：“希望您能够竭尽全力去打这个官司了，不然，我会向国际法院申请帮助。” 慕材嘴角微微一抽，本想展开解释一下，但是又忍了下来，因为国内法和波兰的法律规定还是不太一样，便说道：“我们会竭尽全力去办好这个案件。” 挂掉电话之后，慕材便召集小胖晟和丽影制定案件的诉讼策略以及办理的进度表，三人围着会议桌坐了下来。 “现在艾丽这个案件调解不成，就进入诉讼程序，为了让客户享受到律师服务，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如何制定服务计划。”慕材眼神凝了一下，看了看小胖晟和丽影，他认为要形成律剑团队的服务特色，很有必要对此进行深入讨论，以此达成共识。 “我以前做销售的，在客户管理方面有一定的经验，现在结合律师行业的特点，我就发表一些看法吧。”丽影等慕材说完，觉得这是她的一个优势，便主动说道。 “这方面，丽影姐是有发言权的。”小胖晟看向丽影，露出满脸的期待神情，坚定地说道。 丽影看向慕材，后者点点头，表示让她先分享一下。 “好的，那我就当仁不让了。”丽影清了清喉咙，“律师业本质就是服务业，当事人通过支付律师费，从律师那里获得法律帮助，从而达成交易，当这个当事人在这个过程感受到律师的专业服务后，大概率会转介绍，传递口碑，这是获取案源的重要手段，因此，做好这个服务非常重要。” “嗯嗯。”慕材点点头，心里很认同她的看法。 “由于法律是很抽象的一种学问，往往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特别是对于没有法律基础的客户来说。”丽影继续说道，她边说边组织语言，没有看稿的发言，让慕材惊讶她的能力，“我们需要将抽象的东西具体为看得见，摸得着的产品。” “那怎么做呢？”小胖晟插话道，他自己也觉得好像跟客户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官方的套词，比如——等通知、在办理、再等等，听到丽影说到这样，就更想听听她是如何做。 “首先，我们可以参考一些顶尖的保险公司的做法。”丽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的微笑，“签订合同后，要发给客户一个案件诊断报告。” “噢！”慕材惊讶道，他还真没有想过这样，过去几年的执业生涯，他大部分是等客户来问，就简单说了几句案件的进展，这样的方式，赢不了客户的好感，他坐直腰板，继续听丽影如何操作。 “诊断报告就是这个案件的案情概况、诉讼风险提示、诉讼策略、相关程序的时间期限、相关费用的记录等等，让客户拿到这样一个报告后，他们就觉得这律师费花得值，是实实在在的花费， 对律师而言，有时候没有太多时间去解释，就引导客户去看看诊断报告，对客户而言，他们就做到心中有数，对双方都是有利的， 交给客户这个诊断报告后，这只是服务的一个环节，由于诉讼程序持续时间长，我们需要在这个过程中，隔一段时间，主动联系客户，进行反馈信息， 这样客户在拿到不好的诉讼结果时，她也不会过多来责备律师了，这是也是保护律师的方式之一。” “太优秀了。”小胖晟对丽影的分享表示称赞，夸口说道，赞不绝口，不愧是职场女强人，才刚刚入职一个月时间，却进入角色这么快，真是太佩服了。 “这是大纲，接下来，我就分享一下如何一个分工的问题。”丽影看了看小胖晟说道，“这个是关乎落地的问题。” 慕材抿了抿嘴巴，看着丽影点点头，“好的，如何分工呢？” “我来负责诊断报告的设计，因为这方面我可能经验会丰富点，案件的进度反馈，就由小胖晟负责，而钟律师是领导，则主要负责监督和补漏，不知道这样安排如何呢？”丽影微笑着看向慕材，想听听他的看法。 “嗯嗯，很好，这个分配不错。”慕材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我听了丽影的整个分享后，真是心存感恩。” 慕材的眼眶瞬时红了起来，鼻子一酸，顿了顿，说道：“我补充几点，说说传统的律师服务的一些缺点， 第一点，就是没有一个系统的服务理念，很多律师都是一个人同时办理几个案件，甚至是几十个案件，正如一个厨师同时烹饪好几道菜一样，如果没有一个团队协助，案件办理肯定是差强人意的，我自己就是一个例子， 其次，一个独立律师就是一个个体户，而不是一艘战舰，因此顾得了这个，却忽略那个，客户总体的体验感是比较差的，因此，我是很感恩，阿晟和丽影的加入。” 慕材眼睛湿润得说道。 “还有小霞呢！”小胖晟插话道，他微微一笑。 第226章 突然来的客户! “哦，对，差点忘了，她是我们团队的绝对后勤。”慕材愉悦得笑道，“每天我来到律师楼，都会看到她将办公室打理得整整齐齐，将收发的文件统计得一清二楚，办起事来绝不拖泥带水的。” “想不到狐狸精还是很能干的。”小胖晟摸了摸鼻子尖说道，“个子小小的，但是内心很强大。” 这时，会议室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慕材答道。 “谁是狐狸精！！”张小霞双手叉着小蛮腰，嘟着嘴巴，凶巴巴得瞪着小胖晟，那个样子凶但萌萌的。 “哈哈，被听到了，看来阿晟有难了。”丽影捂着嘴哈哈笑道，“在背后说人坏话，真是活该被揍。” 小胖晟忙站起来，躲在慕材背后，向师父求救。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慕材笑呵呵得说道，真是对这两个小年轻无语，但是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们两个到来，确实让律剑团队活泼不少。 追了两圈，张小霞突然停了下来，她眼神凝重起来，说道：“对了，老板，有个客户在4号会议室，她没有预约就过来了。” “哦，是谁呢？” “她说姓陈的，是个打扮时尚的女青年，一过来就嘴巴像跑火车一样，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很烦人。” “那我清楚是谁了，她是陈英，话痨子，讲个不停的，前几天收到裁决书，很不满意，可能是找上门来啰嗦了。”慕材一脸严肃得说道，他内心涌上一丝不安，看了看小胖晟和丽影，陷入沉思，心想如果处理不当，还可能会招到投诉。 “这样子吧，丽影和阿晟跟我一起去会见这个陈英，顺便去见识一下什么叫“当时人”。”慕材嘴角上扬，幽默得说道。 “当时人？”丽影和小胖晟两对眼睛对看了一下，便跟着慕材走出会议室，往4号会议室走去了。 “当时人”就是“当事人”的谐音，这是律师行业里对某些客户的称谓，意即当事人在签订合同的时候，像正常人一样，但是收到不好的判决结果了，就变成了不是人，怪责律师，情绪发飙，甚至大骂律师，因此就有了“当时人”的说法，总意就是提醒律师，最大的敌人往往就是客户。 走进4号会议室，慕材坐在陈英对面，小胖晟和丽影坐在慕材左右两边。 只见陈英长得皮肤白皙，一张鹅蛋脸，长头发染成一半是黄色，纤细、修长的十个手指指甲涂满鲜艳的红色指甲油，浓黑的眉毛下面，两个眼睛圆圆的，好像会说话一样。 “钟律师，我这两天都严重失眠，想也不想不通，为什么我这个官司会是这样的结果，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本来这个案件不是很大难度的，对吧，但是这个结果，我现在还没有接受，一想到前东家可以这样逃避法律的制裁，我的心就被石头顶住一样。” 陈英还没等慕材将椅子坐热，一口气，霹雳吧啦说个不停，就像万支利剑射到慕材的脸上，让慕材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有了前面的交流经验，慕材已经熟悉了陈英的思维、讲话的方式，他采用闭口不说战术，将两个耳朵自动封起来，过滤式得聆听陈英的话。 坐在旁边的丽影，本想开口劝导一下陈英，免得她情绪失控，但是见慕材异常得冷静，只是注视着陈英的双眼，时不时微微点头，脸上还保持着一丝微笑。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看看慕材怎么处理吧。”丽影自言自语道，她决定采取隔岸观火的策略，先静观其变。 而坐在慕材右边的小胖晟， 早被陈英带动起情绪，他感到面前这位美丽的大姐姐确实蛮可怜的，心想这几天，她失眠这么厉害，那得对身体残害多大啊，心里感慨道：一定要想办法去帮她才行。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的，我的心真的很难受啊，早知如此，我就不打这个官司了，这样有什么意义呢？”陈英说到此，眼泪汪汪，一副可怜样子。 小胖晟挪动一下身子，刚想开口说，被慕材摁住，用余光示意不要说话，见师父这样安排，小胖晟便冷静下来。 “那天庭审，我看对方律师挺会扯的，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法官就听了他的话了，我感觉我们这边弱了很多。”陈英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慕材。 身经百战的慕材，意识到必须发起反击了，不然还当律师是病猫呢！而且必须要把这个矛头扭转方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同时，也趁此给两个新人上一堂危机化解课。 一向思维细密的丽影，听到陈英这句话，也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了，就转过头，想看看慕材如何扭转局势。 “这样子！”慕材这三个字，犹如一掌气势如虹的炸弹，打住了陈英的话，也把她震慑一下，“这个问题，我要再次解释清楚，非常非常非常得重要。” 连续三个非常，让这个气氛发生了改变，不像刚才陈英渲染的凄凉、悲壮的氛围，现在改为一股破竹的氛围。 小胖晟扭转头，想看看师父如何应对这个大姐姐。 陈英愣了一下，直勾勾看着慕材，好像一个人沉睡着，突然被吵醒，显得一脸愕然。 “我们的证据是非常扎实的，也是非常充分的，这个判决是法官的问题，不排除他枉法裁判，甚至有违纪行为。”慕材的嗓音从平和到高亢，好像一个开始爬山，从山脚往上爬。 “噢！”陈英惊呼道。 第227章 趁热打铁的学习～ 慕材的双眼露出淡蓝色的火光，这种眼神一般只会出现在激烈的庭审辩论中，但这次为了压住陈英的情绪的失控，他必须要放出那不可抗拒的威势。 陈英吞咽了一下口水，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此刻，刚才如一地鸡毛的心情立刻像是浑浊的河水被某种净化器干扰，那些杂质都沉淀下去了。 整个世界，只有慕材的眼睛和嘴巴呈现在她的眼前，闭上了嘴巴，只是静静听慕材说。 “这个案件我比你还要生气，你知道吗？”慕材眼睛瞪得圆圆的，大大的，那黑色的双眸深邃得让人不可捉摸，“现在我们是打官司，是一场决斗，有赢就有输，就算这次我们打赢了，对手也不会就此罢休， 他们会一直打下去，打完仲裁，又打一审，再打二审，全部打完了，他们还可能会继续拖下去，最后我们还要强制执行， 对手会一直咬着不放，咬到底，你知道吗？” 慕材注视着陈英，观察她的反应，想看看她能否明白，不过，慕材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陈英点点头，那种质问，不信任的眼神消失了，变成认可，信赖的目光。 “我明白了，看来，我之前就是期望太高了。” “打这个官司之前，我都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不论是好话，还是坏话，都给你说了一遍，最后还让你签订风险告知书，以明确你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 听慕材这么一说，陈英好像错怪了慕材，忙缓缓说道：“那我们是继续打下去吗？” “是的，一定要打下去。” “嗯嗯，好的，那辛苦钟律师了，看来，我还是要摆正心态，既然已经开打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是要往前走的。”陈英紧绷的脸蛋渐渐舒展开，“那今天就打扰了，我就离开了，等钟律师的消息吧。” 丽影和小胖晟都睁大眼睛，觉得不可思，刚才还情绪火爆的女人，现在竟然变得冷静，主动说离开，两个人还以为会爆发剧烈的冲突呢，想不到就这样被慕材给化解了，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送走陈英后，慕材趁热打铁，要将客户服务中遇到的问题梳理一遍。 “大家各自分享一下刚才的感受。”慕材看着丽影、小胖晟、张小霞，四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子坐着。 “我先分享吧。”反应灵敏的丽影首先开口，她清了清喉咙，眼珠子快速转动几圈，“刚才陈英过来倾诉的部分，应该是类似于公司的产品售后部服务。” “哈哈，这类比形象。”小胖晟笑了笑说道，向丽影竖起大拇指。 “我这个类比可能不太准确，但是可以借鉴一下。”丽影眉宇皱了皱，“售后服务更加讲究的是产品的保修和反购，对应到法律服务就是复盘和再次委托。” 慕材点点头，心想这个类比真是形象。 “丽影姐的概括能力真不赖。”张小霞投去赞许的目光。 “法律产品毕竟是重在效果很强的产品，但是打官司要么就是赢，要么就是输，赢了自然好事，锦旗鲜花掌声样样有，输了话，那就麻烦了，轻则埋怨，重则投诉，退钱。面对打输的情形下，我个人认为最重要的是， 积极去接待客户，不回避，不斗嘴，尽量倾听，让客户的坏情绪排掉，这样起码就把紧张的关系给松弛了，至于客户要投诉，要退费，这个我不好说太多，因为实践经验少，还是让钟律师来分享吧。” 丽影笑笑看向慕材。 “阿晟呢？你什么感受。”慕材看向小胖晟，把话筒推给他。 “我的感觉......”小胖晟憨憨一笑，挠了挠头皮，“我觉得还是给陈英这类的客户多点倾诉吧，但是具体怎么做，我一点头绪也没有，特别是对这种漂亮大姐姐。” “哈哈。”张小霞咧开嘴笑道。 “小霞呢，你什么感觉。”慕材将话筒推向张小霞。 “........我啊？”张小霞不好意思得笑笑，“我觉得陈英这种客户还是多点防备吧，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慕材见大家都说完了，摩挲了一下手掌，说道： “我们做律师的，会遇到各种各样，形形式式，奇葩的客户，在谈案情，签合同的时候，他们看起来都是很正常的，没有什么特别，我们叫做“人”， 一旦吃到败诉，那客户就变成不是人了，刚刚陈英这种反应还算是比较平和的，一方面是我直接压下去了，二来，今天有四个人一同在这里，她收敛很多， 我今天就给大家打一枚预防针，以后遇到的客户厉害到会遭到投诉，司法局会介入调查，曾经就有一个同行因案件败诉，跟客户闹掰了，客户向律师公会投诉，后面这个同行，就改行做其他职业了。 ” “哇！这么恐怖！”小胖晟惊出一身冷汗，瞬间对客户提高了警戒心理。 “确实是这样的。”慕材接着说，“那么，如何去预防这种恶劣的售后后果呢？ 首先，很重要的，就是从根源上去规范自己的服务，一定要依法依规来进行，始终牢记一点——不要给自己埋下定时炸弹。” “能够具体一点吗？”丽影打断了慕材的说话，“不太懂，请赐教。” “好的。”慕材停下来，想了想，看看如何用通俗的话展开说一说，头脑飞速转动，“比如，我们在服务的过程中，不要碰到高压线， 最常见的，莫过于是——虚假承诺呢！” “噢！”丽影似懂非懂，点点头。 第228章 进击的丽影! “虚假承诺是一条不能触碰的高压线，一碰就死，无论是做销售还是经办案件，都不能向客户承诺、担保、一定能怎样，如果说出了上述的话，那客户就一定缠着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慕材一脸严肃，双眸眯了眯，他突然回想起，两年前就因虚假承诺，开除了一个同事。 “那要是有些客户，就是要你说有几成胜算，那怎么办呢？”丽影追问道，前几天，就有一个网友紧追问有多少胜算后，才决定是否委托。 “嗯，这里有个技巧。”慕材看了看丽影，黑色的眼珠子转了转，迅速思考一下，“当我们看了一个案件，胜算是比较高的话，就压低一点胜算率，降低当事人的期望值，这样万一打输官司了，那么当事人就会拿我们怎样了。” “哦哦，这样子，难怪陈英也抓不到我们什么把柄子。”小胖晟眼光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说了一句话。 “现在的当事人都是很精明的，一定要在提供法律服务的同时，要注意保护自己不陷入坑里。”慕材继续说道，他看了看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我再讲多一个注意点，这个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如果处理不好，那就非常麻烦，可能职业生涯就完了。” 小胖晟忙坐直身子，打起十二分精神，作为实习律师，现在就是尽可能像海绵一样吸收前辈的经验，为以后律师职业打下夯实的基础。 “判决书下来后，一定要及时通知客户，不管结果好与坏，并提醒客户上诉期，一定要做这个动作。”慕材提高嗓音说道，瞪了瞪三位同事，以表示这个事情非常重要，“错过了上诉期，不仅仅是服务的问题，更是律师职业纪律的问题了。” “明白。”丽影、小胖晟、张小霞异口同声，点点头说道。 接下来，慕材又以陈英这个案件为例，强调了律师在面对恶意投诉如何保护自己的问题、律师面对客户的倾诉埋怨如何有效回应等等。 这一天的培训学习就结束了。 ................... 踏着暮色的尾巴，拖着疲惫的身子，丽影拧开自家的大门，走进门，就将黑色的高跟鞋甩开到一边，垫着脚尖走了几步，双手向上伸直，来了个360度的旋转，这是她大学就学会的芭蕾舞。 转了几圈后，便一个屁股往软绵绵的粉红色床垫坐下，她摸了摸小腿肌肉，又轻轻捏了捏，酸酸溜溜的。 她伸开双臂，直接半躺在床上，双眼看着天花板，呆呆看了一会。 整个房子安静得可以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好安静啊！”丽影大喊一声，一种寂寞感席卷而来，上一份工作，她一般忙到晚上9点才回到。 自从加入慕材的团队一个月来，她都是6点多就回来了，一来慕材不鼓励员工加班加点，二来现在还没有多少业务，也没有什么忙的。 现在空闲下来了，她才体验到寂寞是那样可怕的。 “喵呜~” 是隔壁邻居养的小花猫，不知什么时候卧在小阳台上，或许是闻到丽影的味道了，平时丽影都会将一些骨头留给它吃。 “小花猫，你来看我啦？”丽影从床上蹦起来，一下精神抖擞，打开小窗户，轻轻摸着小花猫，那一身毛滑顺顺的，真是舒服，“小花猫，今天有没有吃饱啊，我今天吃了个面，没有骨头打包回来哦。” “喵呜~”小花猫伸了舌头，舔了舔前腿的毛发，一副乖乖孩子的模样。 “喵喵！” 这时，一只黑猫在隔壁邻居的房檐下，蹲着朝小花猫叫过来，两个眼睛眨了眨，像是呼叫小花猫。 小花猫站起身，朝小黑猫看了看，便轻轻一跃，跳到小黑猫旁边，两只猫的脖子互相摩擦一下，便走开了。 丽影一看就明白了，脸蛋微微一红，嘟着嘴说道：“小花猫什么时候恋爱了？” 她托着腮帮，看向东边烧红的夕阳景色，两只小鸟好像在打闹着盘旋飞来飞去，她长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一个爱我的男人呢？” 这时，妈妈打电话来了，丽影忙接听电话， “女儿啊，在忙吗？” “妈妈，在休息呢，看日落，呵呵。” “吃饭没啊？” “吃了。” “要吃好点哦，吃饱了才有力气啊。” “嗯嗯，我吃得够饱的。” “工作还好吗？现在进入法律行业了，还习惯吗？” “还好啦，同事挺好相处的，老板也挺和蔼的。现在还在学习中，真是隔行如隔山，现在一点点来学咯。” “女儿呀，你真的考虑清楚以后做律师吗？我听说，做律师要做很多违法的事情，比如行贿送钱啊，不然很难挣钱的。” 丽影听了差点要笑出来，果然老家那边对律师的刻板印象还是停留在二三十年前的时候，她止住笑，说： “妈，现在律师职业越来越规范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一切都要依法办事的，律师更是如此。再说，我们团队的带领人更不会走这种旁门左道的。” “哦哦，这样啊，那妈就放心了，对了，你姐姐的药快要吃完了，你看看有时间也给她买点寄回来吧。” “好的，没有问题，我待会就下单。” 母女二人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丽影很快就下单买了姐姐所需的药品，一下几百块就没有了，这实在有点心疼。入职律剑团队，工资肯定是比上一家公司的低不少，慕材跟他约定是底薪加提成。只有提成多了，收入才会高。 她回到屋里，坐到书桌前，从地上的箱子拿出了两本厚厚的法律工具书，然后沿着额头，绑上白色的小带子，今天晚上，她要继续学习法律知识了，一来是备战法律资格考试，二来是在最短的时间熟悉法律，提高面谈签单的能力。 “加油！”丽影大吼一声。 第229章 被爱的小胖晟～ 小胖晟回到宿舍，关上门，确定锁好门后，随即便脱下上衣、夏裤，只穿着红色的三角裤，他那胖嘟嘟的身材，白皙皙的，仿佛一头大白猪一样。 他跳着踢踏舞，一会溜到这里，一会溜到那里，胸前的两个貌似少女的乳房左晃右晃，像是两个小白兔在蹦跳，一个360度转身，最后直挺挺站着，好像一个舞者站在舞台上表演完了。 接着，又拉拉上手臂，高抬一下大腿，做了几个俯卧撑，不一会汗水如黄豆粒从额头冒出。 每天傍晚回来，这是小胖晟必要做的几个运动，这是他放松的方式，又是减肥的必备功课，每次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五短身材，他就很不是滋味，加上胖胖的身形，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行走的肉团。 现在他还是单身，还没谈过恋爱的他，是多么渴望爱情的滋润。今年他已经是26岁，很快就27岁了，得加快速度，找到合意的女朋友才行，不然今年过年又被爸妈催婚了，一想到此，他就很头痛。 不过，他细细看一下镜子中的自己，好像瘦了一点点，忙走到客厅，站在电子秤上，一看确实少了两斤多，看来这要归功于艾丽这个案件了。 为了完成立案的工作，他回到宿舍，还要恶补一下法律知识，有时还搞到挺晚的，现在想想，总算没有白花时间了，还增加了不少实践经验。 现在就等着艾丽案件的开庭传票了，这是他既期待又紧张的事情。 小胖晟倒了一杯水，坐在有点残旧的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吊着的褪了色的三叶扇，心里涌上一种感概，他住了这种城中村有三年多时间了，虽然价格便宜，但是环境确实不咋的。 有时候，连隔壁房间的吵架声都能听到，记得刚搬进来的那个晚上，有两只老鼠还爬到他的床上，吓得他狂蹦乱跳，胆子都要被吓出来了。眼泪唰唰流出来，真想卷包袱走人。 三更半夜，有些人很晚回来，还喝得烂醉，耍酒疯，吵得人一个晚上都没有睡，提到这些，就一股无名火。 但除了生气，又没有什么法子了，看在便宜的份上，小胖晟还是忍一忍了。现在爸妈身体还行，他们还能做点小生意，不用给家用，就算给了，他们也不要，他们还担心自己不够花呢。 不过，现在拿到实习律师证了，等熬过实习期，拿到执业证后，那工资肯定要比现在高的，这样一想，心里就充满期待。他便拿起法律书籍，继续啃法律书籍了。 这时，妈妈电话打过来了， “喂，儿子，吃饭没啊？” “吃了。” “吃了什么呢？” “就在楼下的猪脚饭吃了个快餐，我叫了份特大份的，现在肚子还胀胀的。” “对啊，吃多点才有力气啊，不够钱就跟妈妈说，我们打点钱给你。” “够用的，不用打钱给我。” “那你工作怎样了？” “还行，就是跟着师父学，现在主要还是要多积累实战经验，为以后考核做准备。” “好的，你就不用惦记着爸妈这边了，好好工作，跟同事相处好就可以了。” “好嘞，你放心吧。” 妈妈又啰嗦了几句，提醒小胖晟衣服要晾干才好穿，吃完饭不要马上睡，要先歇歇才好，又提醒要多吃点青菜，不要尽吃肉等等，这都是每次电话必提醒的，小胖晟有点不耐烦，嗯嗯了几十下，最后挂掉电话。 “好吧，我要加油了，一定抓紧时间，好好珍惜实习期，认真学好东西，扎实学好东西。”小胖晟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诉讼律师！” 小胖晟就是这种人，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证明——自己一定能行的。 小胖晟的妈妈挂掉电话，呆呆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中，每次电话完，她总觉得有一种不安，担心儿子出门在外遇到麻烦，害怕遇到意外，毕竟这是她的独生子。 “你又在担心啥？”小胖晟的爸爸洗完澡走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一脸不屑得说道，“仔大仔世界，你得放手啊！” “唉——！”妈妈长叹一声，“你说放手就放手哦，说得这么容易，你嘴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爸爸心里一沉，老婆说得没错，其实他比她更想儿子，只是男人不懂得表达出来，更想把那份思念藏着掖着，“那没有办法啊，叫他回来考公务员又不回来，这条路是他选择的，以他这种性格，其实真不适合做律师的。” “人总会变的，你别小看儿子。想当年，刚认识你的时候，还不是胆小鬼一个，只是现在稍微大胆一点而已，儿子还不是遗传了你的基因？”妈妈顶撞回爸爸，露出苦笑。 爸爸不吭声，沉默一会，说道：“反正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他自己去经历经历吧，每个人都要亲自尝试过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说不定到时候在外面失败了，就乖乖回家考公务员了。” “这个就难说了。”妈妈转头看向窗外，一轮明月挂在半空中，晚风吹拂在脸上，让人感受到一阵凉意。 “哈湫——！” 小胖晟打了个大喷嚏，那个声音如雷轰一般，墙上的玻璃窗都震动了一下，他揉揉鼻尖，喃喃说道：“是不是哪个大美女在说我呢！” 第230章 大姐大——张小霞! 炊烟袅袅，饭味浓郁，灯光盏盏，晚风袭袭，傍晚的东风村渐渐热闹起来，不少年轻人下班回来了，小狗时不时“旺旺”得叫起来。 张小霞刚从市场回来，左右手都拎着几袋菜，今天特意买了几个梨给几个弟弟妹妹吃，还买了奶奶最爱喝的青李酒。 “我回来了！”张小霞边喊边打开铁门，二妹，三妹，四弟一听到大姐的声音，忙蜂拥出来，活蹦乱跳，像几个兔子一样。 “哇！有梨！”正在读四年级的四弟一眼就看到梨，马上流了口水，“耶！有梨吃！” “帮大姐拿东西啊，别只是站着。”读高一的二妹边说边帮张小霞拎菜到厨房，她摸了摸塑料袋，高兴说道：“今晚吃鱼！” “那我帮忙洗菜吧，炒个青菜，饭煮好了。”读初三的三妹跑跳着走进厨房，手脚利落得准备锅盆碗瓢，看样子就是个老手了。 80多岁的奶奶满脸笑容，扶着拐杖，慢慢走出来，“阿霞，回来了？” “奶奶，我买了你最喜欢喝的青李酒，快进屋尝尝。”张小霞搀扶着奶奶缓缓走进屋里，奶奶笑眯眯看着张小霞，合不拢嘴。 上面就是张小霞的家庭成员，父母在她15岁的时候，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双双身亡，奶奶便辛辛苦苦拉扯照顾4个小孩，懂事的张小霞努力奋进，后来考上了文秘专业，大学期间靠勤工俭学不单供应了自己的生活费和学费，还供应了弟弟妹妹的生活费。 多亏张小霞的努力付出，奶奶才减轻很多负担。 几姐弟一起合力，很快就做出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红烧鱼块！” “滚热豆腐！” “丸子浓汤！” “辣椒炒肉！” 二妹数着桌面上的菜，咧开嘴大笑道：“又是丰盛的一餐。” 三妹忙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饮料，大家准备干一杯。 “来！我们都举起杯！”张小霞带头站起身，一手拿起杯子，举到额头上，二妹，三妹，四弟也相继站起，奶奶坐在椅子上，举起斟满青李酒的杯子。 “我们这一家，一定要记住。”张小霞情绪有点激动，“不论遇到什么难处，都不要放弃，只要坚持，只要努力，只要想办法，总会跨过困难的。” “对！”奶奶扯着嗓子大声说道，“我的乖孙说得太棒了。” “虽然我们现在家庭还是比较困难，二妹还有两年才高考，三妹明年就要考高中，四弟才读四年级，家里的劳动力就只有一个人，但是这些都不要紧，最重要我们要树立目标。”张小霞说着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了看二妹，三妹，四弟，那双眼睛带出坚定的锐气。 “大姐答应你们，我一定尽我所能供你们读大学，一定要读出来。”张小霞情绪激昂得说道，“大姐现在一个律师团队做文秘，以后，我还要考律师，当一名律师。” “嗯嗯，我相信大姐一定可以的。”二妹脱口而出，她相信大姐的实力。 “那以后大姐就是律政俏佳人了，嘿嘿，帅毙了！”三妹微微笑道，她非常喜欢美国那部律政片的女主角，个性特立，我行我素，仗义行善，十足一位女侠。 “你们也要加油哦。”张小霞嘴角上扬，双眸闪烁着亮光，一脸坚定的神情，仿佛在向这个世界的困难宣告——我一定能够打败你们的！ 在一片欢乐的氛围中，一家人说说笑笑，享用美好的佳肴，吃完饭，收拾好餐具，洗好碗筷，张小霞就担当起妹妹弟弟的家长，要一一监督他们做作业，该让家长签名的就由张小霞签名。 遇到不懂的题目，张小霞会认真思考，通过互联网搜索答案，结合自己的理解，一般都能够解答难题。二妹，三妹也会惊叹大姐的强大学习能力，心里甚是佩服。 等到大家都入睡后，已经是夜晚11点了，张小霞静悄悄爬起床，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转身看看正在熟睡中的妹妹，弟弟，她满心欣慰。 她来到天井处，打着一盏灯，在小桌上展开法律工具书，准备要泡在书堆里了。 忙了一整天，加上陪伴了弟妹大半个晚上，她感到全身酸痛，为了缓解疼痛，她冻了很多冰袋，这样敷在酸痛的地方，就舒服很多了。 她用冷水打湿了脸，然后用双手使劲揉了揉，要将那困意给挤走，实在是太困了，就用手指捏大腿肉，如果连手都累了，就直接把额头撞向墙头，痛得清醒很多，又继续学习。 时间就是生命，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贫苦家庭的孩子，要与这个社会竞争，除了努力还是努力，她自认为先天不聪明，就只能用勤奋去补拙，只要努力了，至少可以提高获得成就的概率。 依据法律规定，只有法学本科才能报考法律资格考试，张小霞现在就报了一个自学法学本科，还有一年就可以拿到学位证了，到时候就有资格参加法考。 想到这里，张小霞认为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这是她辛苦拼搏的动力，她目前找到能够跨越阶层的方式——那就是成为一名律师。 “加油吧，张小霞，你一定可以的。”张小霞攥紧拳头，自己给自己打气，大声说道，然后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明月，双手合十，她祈祷这个世界的造物主，能够保佑这个家庭。 夜渐渐深了。 第231章 沉思中的慕材～ 天灰蒙蒙亮，东方的鱼肚子白，渐渐白了一些，不知哪家的公鸡，好像被触发了开关，“喔喔...”叫了起来。 慕材悄悄起床，轻轻掀开被子，慢慢双脚着地，站起身后，俯下身，温柔地将被子盖好在妆彩的身上，微微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便蹑手蹑脚得走出房间，静静得关上门。 他又来到儿童房，轻手轻脚，就像蜘蛛侠一样，移动到希臻的床头前，偷偷看着熟睡中的女儿，挺挺的鼻子，弯弯的眉毛，胀胀的两个小脸颊，像是含着两个小樱桃。手脚修长，越发长大了。 慕材静静看着女儿，好像在看一件宝物，双眸闪烁着亮光，嘴角渐渐翘起，说了句：“宝贝女。” 穿上运动鞋，系好鞋带，抹平了运动衫，他便出门跑步去了。 空气清新，吸着特舒服，让人一下精神满满，路边的九里香缀满了露珠，像是一粒粒珍珠，不知道是哪位小仙女昨晚落下的，又或者是故意留下的礼物。 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一身运动装，摆动着专业、有经验的跑步姿势，每一步都是轻盈的，每一步又是矫健的。 慕材超过两位老人，沿着被修整平坦的小山路，绕到山脚处的公园，来到健身区，做了几个俯卧撑，拉了十来个引体向上，踩了十多分钟的单车器材。 “呵......呵.......” 慕材喘着粗气，汗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哒哒”得掉在水泥地上，一下就化为一小滩水，这些汗水也带走慕材连日积郁的压力，释放了压力，他也就轻松很多。 作为一名专职律师，不仅仅需要耗费脑力、体力，还会吸收当事人的负能量，如果不及时排出，久而久之，律师代入当事人的情绪而不自知，这是很不利律师的工作的。 “呼——！” 慕材长舒一口气，又缓缓吸了一口气，如此重复几遍，接着又用双手拍打全身的肌肉，以达到放松的效果。 这时，一束太阳光从东边射过来，慕材朝东边看去，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如一个金灿灿的大饼，一眨眼睛的功夫，离开地平线好几公分了，太阳光如一张巨大的被子，瞬间铺满整个大地。 慕材朝着太阳，闭上双眼，放松站着，安静感受沐浴在清晨阳光里的安逸，同时，也让身体的每个细胞吸收太阳光的能量，重新焕发活力。 清晨的阳光温柔、平和，仿佛一个按摩师，在轻轻安抚每一个细胞，将宇宙的力量再次注进来，重获新生。直到太阳光变得炽热，慕材热得直冒汗，他才决定回家了。 回家洗了个澡，吃了妆彩精心做得的营养早餐，跟妻子女儿细聊几句，他便出门往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走去了。 由于家离事务所不远，他一般是走路过去，在途中，可以思考规划一下今天的事务安排，二来，也是一个有氧运动的过程。 作为律剑团队的带领人，慕材深知自己担负的重任，小胖晟，张小霞，季丽影愿意加入这个团队，那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 如何调动这艘战舰？ 如何让每个成员各司其职？ 如何协助每个成员达到他们的目标？ 如何让每个成员创造属于他们的幸福感？ 这些问题始终撞击在慕材的心坎上，他觉得需要认真去思考这些问题，这是责任感驱使他这样做。 “嘀嘀！” 一辆车大声鸣笛，原来慕材想这些问题入迷了，没有看见一辆车迎面驶来，他微微招了招手，表示抱歉。 又走了几分钟， 慕材走上一小段斜坡，来到别墅区的大门口了，这是全市着名的 别墅区，拿了多项评比的奖项。 门口的三四个保安穿着整洁的制服，敬业得履行自己的职责，向进来的车辆进行询问，登记，一点马虎态度也没有，这样的态度，彰显这个别墅区的不简单。 一个保安见到是慕材，便向他行了个标准的敬礼，慕材微笑着点点头，招了招手，投去赞许的目光。 进了小区，旁边的一幢大厦一楼的外墙，嵌着——金轮恒德四个黑色大字。 慕材停下脚步，静静看了一下事务所的标志图案——一只类似飞翔的鸟儿。 “好了，要开始今天的工作了。”慕材嘴角露出微笑，喃喃自语得说道，内心涌上一股充满希望的力量。 第232章 焦急的艾丽～ 南珊区法院的国徽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特别醒目。两头石狮子雕刻得活灵活现，额头顶上的尖角，让石狮子彰显威不可测的森然，人站在它们面前，都不敢有丝毫弄虚作假的想法。 随着经济发展，法治建设的日益深入，老百姓的法治意识愈发提高，这使得法院的诉讼案件越来越多，每年的案件数呈指数级上升，法官的年均办案数每人多至300多件，当法官的工作压力异常巨大。 南栅区法院也是诉讼高发区，法官人均年办案数也是全国排列前茅的。因案件类型多，划分二十多个承办团队，有民事庭、刑事庭、涉外庭、少年庭、婚姻家事庭、金融庭、知识产权庭等等。 而民事庭，又分为民一庭，民二庭，民三庭。 艾丽诉李蓝、荆州车险保险公司、优酷出行科技公司、航星迅速科技公司机动车交通事故一案，民事庭庭长决定分配给民一庭的刘佳法官经办。 案件分配经管员小赵捧着材料来到民一庭办公室，将卷宗递给刘佳法官的助理崔书琴，打趣得说道：“恭喜你的领导喜提一个交通事故案件。” “呵呵，又来一个。”崔书琴嘴角抽搐一下，脸上露出厌烦的神情，这几天都连续加班加点，她的青春痘又再次爆发了，远远看去，疙瘩一片。 “那我放你桌面了，我还得赶去送其他卷宗呢？”小赵放下卷宗，又匆匆赶去其他办公室了。 崔书琴接过卷宗，先进行初步的登记，将基本的案件信息先录入系统，以免遗忘这个案件，要是忘了，那可是很大麻烦的，不仅仅年底的奖金会剥夺，还可能面临被记大过呢。 这时，刘佳法官手拿着保温杯，缓缓坐回办公桌，她那双天然忧郁的眼神，今天显得更加忧郁，或许她又沉浸在案情的分析中，被当中的案情细节所卡住了。 “佳姐，咱们又收到一个案件了。”崔书琴看向刘佳法官说道，“这个案件的当事人是个外国女生。” “嗯。”刘佳法官冷淡得应了一声，脸上没有带出一丝变动，好像听到了书琴的话，又好像没有听到。 刘佳法官今年三十出头，研究生学历，重点的法学院毕业，一毕业就考进南珊区法院，按照规定，初入法官队伍，必须要从法官助理做起五年，才有资格竞选法官。聪明能干的她，凭借自己的实力，在28岁就竞选法官成功。 她不仅业务能力强，还人长得漂亮，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但是她却选择用实力去证明——自己并不是花瓶子。 “拿过卷宗我看看。”刘佳轻轻说道，似乎她脑海解决了正在处理的案件，便向崔书琴要了艾丽的卷宗。 “好的，我这就拿过来，快登记完了。”崔书琴三下五除二，便将末尾的事处理好，快速将案卷材料递到刘佳面前。 一目十行，急速扫描，刘佳提取案卷关键信息，又用那双如鹰眼的目光，确定本案的争议点，一下就确定了大体的审理思路，再看一下近期庭审的排期，拿着签字笔在白纸上划了几下，便说道： “这个案件有意思，那就排在18号的下午吧，也就是两个星期后。” “哦，这么快？”崔书琴有点出乎意外，按照以往来说，刚收到的案件，一般最快也要一个月后了，可是，这个案件却提前这么多，便答应道： “好吧，我这两天就把传票制定出来，发送给原被告。” ............... 艾丽摸了摸还有点肿痛的鼻子，隐隐的痛楚疼得她眼泪从眼角流下来，医生告诉她，因鼻膈被撞伤，后期的恢复费用将达到二三十万，如果不做手术，这个伤害将会伴随终生，她现在正常的呼吸都受到影响。 失去了工作，收入的来源没有了，她只能向父亲求救，刚开始的几万，父亲很乐意直接将钱打过来，后面他就有点难为情了，毕竟后妈是看管钱袋子。 之后，艾丽又向前男友求救，他爽快打了几万块钱给她，这才算解决了燃眉之急，不过，她必须要尽快拿到几个被告的赔偿，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心急如焚的艾丽还是拨通了慕材的电话， “钟律师，那个案件什么情况了，什么时候开庭？” “艾丽，还没收到法院的开庭传票，再等等吧。” “能快点嘛？我这边很急，很需要后续的治疗费。”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可是现在是打官司，需要走程序的，现在调解不成，就只能等开庭了。” “还要多久呢？” “这个真不好说，打完一审，有可能要打二审，如果二审之后，对方不主动履行，我们还需要申请强制执行，时间从3个月到1年多都有可能。” “这样子？这太不可思议了。” “由于您这边属于涉外案件，我想法院那边会加快速度，我这边也会催催法院的进度。” “好吧，谢谢了。” 艾丽挂掉电话，长叹一口气，真想不到打官司这么麻烦，这么一等，真是不知拖到什么时候了。 慕材挂了电话，随即安排小胖晟跟进一下这个案件的进度，看看现在是分到哪个经办法官的手中。 “我们可得想想办法，必须要加快推进一下，不然艾丽的时间成本会很高。”慕材对小胖晟说道，他想到一个女生身在异国他乡，竟遇到这样的不幸，心里便生起一丝怜悯。 第233章 打电话～ “阿晟，艾丽的案件，打电话给南珊区法院，问问案件分配给哪个经办法官了。”慕材想了一会，随即安排任务给小胖晟，吩咐道。 “好勒，收到。”小胖晟爽快得答道，他忙完了手头的事，便坐座机前，开始打电话给法院了。 作为实习律师，打电话联系法院是个很重要的工作，比如问案件什么时候开庭，什么时候出判决，什么时候执行，什么时候结案等等，这些都是案件办理中，需要律师去催促经办法官的。 由于经办律师忙于办案，很少会专门抽时间拿来打电话，去催问案件的进展，这就交由实习律师来办了。 慕材很快打通立案庭的电话，便问到艾丽案件的经办法官的联系电话，接下来，就要联系刘佳法官了。但是，要打通经办法官法院的电话，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很多时候，经办法官不是在开庭，就是在开庭的路上，他们的座机往往都是没人接听，要么就是经办法官主动联系律师，不然要打很多电话。 “嘟嘟.......” 电话筒那边又传来嘟嘟声，小胖晟无奈得放下话筒，等过半个小时，再打打。 “唉！——” 小胖晟长叹一声，无奈得说道：“怎么这些法官比总统还要忙，我就不相信他们一直在开庭。” 慕材走过小胖晟的卡座，听到他自言自语，便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感觉如何呢？” “.......我觉得很浪费时间。” “为什么这样说呢？” “这样打电话，却一直不通，真的很郁闷。” “这个没有办法，谁叫法官案件多呢。” “我好疑问，为什么他们可以做到这点，就是当事人打了这么多电话，却不回电话呢？我就不相信他们看不到这么多来电。”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你觉得呢？” 小胖晟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有一颗服务的心。” “呵呵，你说得也不错，从宏观层面来说，由于法院是被动性的，不是行政机关主动执法，这就使得他们被动很多， 另一方面，法官是领取工资的公务员，他们焦点在于审理好这个案件，再说，他们是不愁业务的，所以，即使这么多来电，也不会回电话的， 相反，我们律师就得把服务放在首位，这是市场特性决定的。”慕材慢慢解释道。 小胖晟点点头，突然有一个想法闪过脑海，他不紧不慢得说道： “要是法官的工资跟经办的数量相挂钩，像律师一样，多劳多得，那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工作态度呢？” “这个是根本不可能实施的制度，容易滋生腐败，到时候法官就忙着揽案，而不是办案了。”慕材微笑得说道，“那到时候，法官都变成商人呢。” “呵呵，那也是，看来想多了。”小胖晟摸了摸鼻尖，觉得这个想法显得幼稚，有点不好意思得说道， “虽然打电话很沉闷，但是这也是律师服务的重要环节，当事人付钱给律师，就交给律师打电话跟进了。”慕材说道，“想当年，我做实习律师的时候，常常猫在办公室打电话。” 二人再聊了几句，小胖晟便继续打电话了。 到了下午，电话终于通了， “你好，我是艾丽的代理律师，想问问现在案件的进展，什么时候开庭呢？” “案件的开庭传票出来了，这两天会发送给原被告。” “哦哦，大概是什么时候呢？”一听到排出开庭时间，小胖晟两眼放光，兴奋起来。 “我刚刚开庭回来，要找找看，应该是两个星期后。”崔书琴想了想说道，她的头脑还是一片浆糊一样，还没从上个庭审中走出来。 挂掉电话，小胖晟扭着小屁股，摇动着身子，轻飘飘得走进办公室，向慕材报告艾丽的案件进展。 “太好了，看来，法院还是很重视这个案件的，待会你也联系一下艾丽，告诉一下她。”慕材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愉悦，立即安排下一步工作。 “嗯嗯。”小胖晟点点头。 艾丽得知案件的新进展，一下子就精神起来，心中燃起了盼望，心中发誓，一定要维权到底，把这个司机告到底。 第234章 愿景～ 吃完晚饭，洗好澡，趁着希臻还没睡觉，慕材决定给她讲一个睡前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朋友叫小明，他很喜欢看书的，有一个晚上， 一个巫师打扮的女孩子坐着扫把，在天空中自由飞翔，飞到小明的窗台上，她就邀请小明一起翱翔天空，小明就很惊讶这个女孩竟然这么厉害，于是他就扔下书本，从打开窗户，跟女孩子坐在扫把上，一起飞向高空了， 他们飞到世界各个地方，飞上山的高峰，又飞过海洋，还飞上了月亮，两个人玩得很高兴， 后来，女孩子看了看钟表，已经飞了好久，是时候回家了。于是，女孩子载着小明飞回去了。 小明回到家，就问女孩子什么时候可以再飞一次，女孩子就答应有空就过来接小明，听到这样，小明很高兴得睡着了。” 慕材看着躺在床上的希臻，只见她缓缓合上眼，最终还是睡意战胜了她的好奇心，她就像一位小公主心满意足得睡着了，睡得甜甜的。 “小丫头。”慕材说着轻轻给女儿盖上小被子，然后慢慢退出房间，静静得掩上门。 “希臻一想到你给她讲故事，不知多兴奋呢！从学校回来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爸爸讲得故事最好听。”妆彩坐在沙发上，看到慕材走出客厅，满脸微笑得说道，她发现这个男人变得越来越有魅力了。 “哈哈，看来是律师耽误了我的讲故事天赋了。”慕材笑着说道，“以后，我尽量每个晚上早点回来吧。” “那就更好了，但是你的业务方面如何呢？”妆彩很愿意丈夫早点回家，多担待家庭的需要，但是她也知道，家庭的开销不小，如果业务跟不上，家庭的经济基础也会受到动摇。 “现在团队成员需要多给他们历练一下，这个试错成本是免不了的，我可不能事事亲为，不然律剑团队难以全面发展。”慕材说道，他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抱着，眉宇间皱了皱，略有所思得说道。 “嗯，确实是这样，如果团队不负责人不在就难以运行，说明这个团队还是太稚嫩了。”妆彩答应道，关于团队运营的一些理念，她还是有不少的认识。 “这也是我的目标之一，哪天成员成熟起来了，我可以从办案的劳烦中脱离出来，那时候，我不仅仅是办案了，还可以谋划更长远的发展，在发展的方向、市场的布局、营销策略的制定多思考。”慕材说道，他眼神充满盼望。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实现呢？”妆彩捂着嘴巴，注视着慕材的双眼，“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家人多外出走走了。” 慕材看着妆彩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说道：“看来我们要制定五年计划才行。” “那五年计划是什么呢？”妆彩紧追问道，“这个你们有讨论过吗？” “我们是讨论过团队的宗旨和服务的原则，但是五年计划还没制定呢。” “那就很有必要讨论一下了。”妆彩眉头挑了挑，眼珠子转了转，露出调皮的笑容，“要不要我给点建议你们呢？” “嗯？”慕材眼中打满了大大的问号。 “五年买到一套别墅，哈哈！” “哦！”慕材瞪大眼睛，“嗯，这个目标好。” 第235章 丽影的第一单业务! 春风拂面，仿佛一双手在轻轻抚摸着脸蛋， 丽影梳着大波浪卷发，耳垂戴着白色珍珠耳环，穿着一身蓝色的职业装，穿着7公分的高跟鞋，拎着褐色的皮包，正如猫步一样，昂首走进金轮恒德事务所的大门。 今天上午，丽影约了一位客户过来律师楼面谈，这是入职以来的第五个约上门的客户，前面四个都在临近过来的时候，突然有事，不来了。而这个客户，丽影再三确定后，她说过来，丽影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她撩了一下大波浪卷发，又喷了喷香水，抿了抿嘴唇，让口红均匀散在整个嘴唇，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舒一口气，“加油，一定要促成签单。” 丽影坐回卡位，看了看手表，已经到约定时间了，还超了一分钟，她心里嘀咕着——不会又爽约吧。 就在丽影有点失望之际，张小霞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说道 “有客户找你呢，在2号会议室。” “哦，知道了。”丽影拿起本子和签字笔，“刷”得一声，身体有点僵硬，缓缓得向2号室走去， “丽影姐，怎么啦？”张小霞直勾勾看着丽影的背影，发现丽影像个机器人一样，“不会是太过紧张了吧？” “应该是紧张了。”小胖晟站在张小霞身后，轻轻说道，“刚才我在过道向她打招呼，她理都不理我，这不像是她平时的风格。” “愿上帝保佑她吧。”张小霞答应道。 .............. 恰巧，今天慕材去律师公会参加会议去了，现在丽影只能靠自己的聪明智慧，看看能否促成签单了。 这个客户是丽影在咨询平台接到的，聊了有一个星期多，邀约了多次，这次终于等来律师楼面谈了。 “你好，是陈小姐吗？”丽影推开2号会议室的玻璃门，只见一位面容清秀的女生坐在椅子上，轻轻问道。 “是的，你是季小姐？”陈小姐站起来，微笑着向丽影伸了伸手，“今天上午，我们终于见面了，呵呵。” “嗯嗯，是的。”丽影跟陈小姐握了握手，随后坐了下来，她打开笔记本，用坚定的眼神看向陈小姐，丽影的神情还是有点僵硬，她皮笑肉不笑，勉强挤出笑容。 两人对视一下，安静了一会，陈小姐见丽影直勾勾看着自己，便打破了沉默：“季小姐，那我这个案件能够打赢吗？有多少胜算呢。” 此时，丽影的心“突突”得跳个不停，一向自信，谈吐自然的她，怎么感觉大脑好像死机一样，转的特别慢，“不行，必须要清醒过来。”丽影心里嘀咕道，她用力扭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肉，疼得她差点喊出来。 这么一扭，丽影清醒很多，她的头脑没有“嗡嗡”直叫了，双目明亮很多，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陈小姐，那些证据原件带过来了吗？”丽影问道，她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下面谈的思路，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签成这一单。 “带过来了。”陈小姐从背包拿出材料，递给丽影，“季小姐，您看看我这个案件的胜算有多少。” 丽影坐直腰板，仔细查看了一下证据材料，边看边回想着慕材教导得面谈技巧，要将好话坏话都说给客户听，不要让客户有太高的期望。 “关于胜算的问题，我看了一下，您这个案件有七成左右。”丽影说道，没有法律实务经验的她，很谨慎得说着每一句话，她心里还是没有底，只能强撑着。 “那三成的败诉原因在哪里呢？”陈小姐紧盯着丽影问道，那双眼神就像是要看穿丽影一样。 “我这边也只能给个预估给你，打官司就是打比赛，要么打赢，要么打输，法官对证据如何认定，法官自身的法律素养，对方会不会采用行贿受贿等等，这些都会影响到胜诉与否的。”丽影慢条斯理得说道，此时，她的思路清晰很多了，越说越自信。 陈小姐点点头，眼神多了一份信任，少了一些质疑，她想了想，继续问道：“那整个程序会多久呢？从立案到结束？” “时间上来说，这个要看实际情况，有时候快，有时候慢，如果某个时间，法官手头上的案件很多，那就会慢很多。从法律规定来讲，一般3到6个月。”丽影自信得回答道，这些答案她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 陈小姐看着丽影，眼睛一动不动，她好像想不出要问的问题了，“哦，对，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到时候，我这个案件是由谁来办理呢？经办律师是谁呢？” “由我们的团队负责人来办理，他今天外出开会去了。” “哦，这样子，那我到时候又要过来一趟吗？” “不用了，今天确定下来后，我们就办理委托手续。” “那律师费多少呢？” “律师费是按照标的来收的，您这个案件律师费是8000元。” “哦，是打赢官司后再收吗？” “不是，确定委托，签订合同就要收，会开具发票给您。” “哦，这样子。”陈小姐低着头，将目光放在桌面上，陷入沉默，眉宇间皱了皱。 丽影见陈小姐陷入犹豫，便以退为进，说道：“我们一般是不建议当事人打官司的，毕竟拖进一个诉讼程序，会耗精力和金钱。” “可是，如果不请律师，我也难搞啊。”陈小姐叹了一口气，“费用方面，有便宜一点吗？” “这个费用很便宜了，我们是团队来进行服务的。”丽影提高嗓音说道，她有点急躁了，想尽快促成签单，“那，要不要现在就办手续？” “现在？”陈小姐惊讶得说道，她又低头想了想，舌头舔了舔嘴唇，“我跟家人打了个电话，再答复您吧。” “可以，那我等等。”丽影答应道。 陈小姐便走出律师楼外电话给家人了，在那等候的时间，丽影如同一名高考生在等待成绩即将揭晓。 第236章 收到开庭传票了! “嗯嗯，好的，我明白了。”陈小姐答应道，随后挂掉电话，再次走进律师楼，向2号会议室走去。 丽影坐在椅子上，忐忑不安得等待陈小姐进来，高跟鞋的“咯噔”声回荡在长廊上空，也撞击着她的心脏。 “到底会不会签呢？”丽影喃喃自语，她的心跳快要跳到眼皮上来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陈小姐走进来了，她坐下椅子，脸上带着微笑，说道： “我家人同意了，没有问题，那我们就办理委托手续吧。” 丽影听了，呆了几秒钟，然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压制住激动的情绪，说： “您稍等，我现在就过去打印代理合同，授权委托书。”说完便走出会议室，迈着轻快 的脚步向打印室走去了。 刚巧，慕材从律师公会回来了，看见丽影在打印合同，明白了几分，笑着说道：“是签 单了吗？” “嗯嗯，钟律师，你回来就太好了，客户同意委托，待会你也跟客户见一下面。”丽影 兴奋地说道，迅速打印代理合同，授权委托书，风险告知书。 陈小姐签订了合同，付了律师费，慕材再跟她聊了几句，丽影也随即制定了服务的安 排和计划表，陈小姐表示很满意，她相信这个全球知名事务所，更相信律剑团队。 送走陈小姐后，丽影随即网上点了几杯奶茶，庆祝一番。 “来，干杯！祝贺丽影姐。”小胖晟举起奶茶杯，向丽影投入祝贺的目光，高声说道。 “干杯！恭喜丽影姐！”张晓霞、慕材也举起奶茶杯，同声向丽影祝贺道。 “谢谢各位！”丽影满是笑容，十分愉悦，“接下来，我们继续努力！” 就这样，丽影作为律剑团队的销售、谈案人员，终于签订了首单客户，这个首次的成功 给她提升了不少士气，接下来的约谈客户更加自信了。 …… 法院的快递员身穿绿色的工作服，开着电动车，来到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的门口，停好 车后，便将一大叠文件放在前台上，一一由桦姐进行签收。 桦姐签收完后，便分类好给各个团队。 张小霞拿着南栅区法院的快递，拆开一看，是开庭传票，她急忙来到慕材的办公室，将 传票递给慕材。 “哇，这个速度还是够快的。”慕材看到传票，惊讶得说道，按照以往经验来说，这可 要再等一个月半呢。” “哈哈，师父，会不会因为当事人是外国人，法院那边就特别重视了，毕竟外国人在我 我们当地打官司可是很少见的。”小胖晟笑眯眯得说道，“说不定，为了国际声誉，法院站在 我们这边，让我们完胜呢！” “按你这么说，如果开了个口，那些外国人一旦到法院起诉，都以维护国际声誉为由， 都判外国人赢咯！”丽影交叉着双臂，边说边走进来。 “........呃，这个......”小胖晟挠了挠头皮，自觉理亏，也不好说什么。 “作为一名法律人，应该是秉持实事求是，依据法律规定来办案，而不是看肤色、国籍、外貌来定案，回到本案，艾丽在法律上，就是一位普通的主体，也是平等适用法律规定。”慕材严肃得说道，既然小胖晟有这样的观点，作为他的指导律师，慕材是有责任对此展开说一下法律思维的，他继续说道： “把握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以后你的对手可能是某大集团、某政府高官的权贵，又或是大富翁，你凭着什么平等跟对方站立呢？” 慕材注视小胖晟的眼睛，再次重复前面的问题，想看看小胖晟有没有掌握。 “凭着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适用法律！”小胖晟坚定得答道。 “对，就是这样，你们一定要把这个原则装进头脑里，深深刻在心里。”慕材补充道。 丽影和小胖晟点点头，他们都觉得慕材刚才说的话才是意味深长。 “两个星期后，艾丽的案件就要开庭了，我们要联系一下艾丽，看看有没有证据要补充。”慕材转过话题，回到艾丽这个案件来，庭审之前，律师是有必要再联系当事人，看看有没有新证据要补充，打官司就是打证据。 “那我来联系一下吧。”丽影争先答道。 慕材点点头。 第237章 庭审预备就绪! 得知收到开庭传票，艾丽立即赶到律师楼，她带来了这段时间的治疗报告。 “钟律师，这是我新增加的费用，必须要加上去。”艾丽边整理病历资料边怒气冲冲说道，“这段时间，我的鼻子又肿起来了，痛得我眼泪直流，难受死了。” 小胖晟凑近艾丽，仔细看了看，鼻子部位确实塌了一点，他略带怜悯得说道：“噢，这个应该是很难受的了。” “我看看材料，要尽快邮寄补充材料。”慕材边翻看病历边说道，“现在还在举证期，必须要加快了。” “举证期？”丽影满脸疑惑，“现在是过了举证期了吗？” “举证期是诉讼程序的重要环节，是法律规定给予原被告进行出示证据的期限，设计这个举证期，乃是要保证审理的公正，防止原被告搞证据突袭，这不仅是法官厌恶的，也是诉讼一方极为讨厌的行为。”慕材一脸严肃得说道。 “证据突袭是指庭审的时候才拿出证据，是这个意思吗？”丽影问道，她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的，这也是不讲武德的行为，就好像两个人决斗，其中一个人藏着暗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样赢了决斗也是不光彩的。”慕材解释道。 “这相当于打乱了庭审节奏，法官会很生气的。”小胖晟补充道。 “嗯，没错。”慕材向小胖晟竖起大拇指，点点头微笑得说道。 “那我们尽快邮寄给法官吧。”艾丽插话道。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很快来到艾丽诉李蓝等四被告机动车交通事故一案的庭审日子了。 下午2点半，43法庭的大门打开了，书记员崔书琴检查了一下法庭的设备，检测一下麦克风是否正常运作，她负责做好庭前的准备工作。 慕材换好律师袍意气风发，眼神坚定，迈进法庭的门口，后面跟着小胖晟，他拎着一袋案件资料，艾丽也跟着走进法庭，三人坐在原告席位上。 慕材坐在中间，小胖晟和艾丽分别坐在他的左右边。 张小霞和丽影则坐在旁听席上，她们两个也准备好本子和笔，即将全身心去观摩这场庭审，旁听席还坐着一两个媒体记者，和一些社会人员。 荆州车险保险公司提交了书面答辩状，本次庭审不过来参加，而优酷出行科技公司和航星迅速科技公司共同委托池尚律师出庭。 司机阿蓝和孙刚律师也走进法庭了，孙刚律师双眸深褐色，显得深邃神秘，阿蓝身体僵硬，显得特别紧张，可能这是阿蓝人生的第一次打官司。 被告席上坐着阿蓝、孙刚律师，池尚律师。 “全体起立！迎接法官进场！”崔书琴站起身，像是将军发口令一样，大声说道。 全场人员如士兵听到指令一样，齐刷刷站了起来，大家目光都朝审判席右边的门口看去。 先是刘佳法官走进来，后面跟着两名穿着普通的一男一女，应该是陪审员。 刘佳法官身穿深黑色的法袍，两边的肩膀被撑起，显得身材高大，她环视整个法庭，那双锐利的目光带出神圣不可侵犯的威芒。 “大家请坐！”刘佳法官声音洪亮而坚定得说道。 “报告法官，现在庭审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出庭人员身份已经核实，符合法律规定，可以开庭了。”崔书琴转身向着刘佳法官，一字一顿得报告道。 “好！宣读一下庭审纪律。”刘佳法官看着崔书琴说道。 第238章 法庭调查! “好的。”崔书琴又站起身，拿着一张纸，清了清喉咙，准备要念出庭审记录，现在庭审改革了，需要书记员当庭念出来，以起到警示作用，只见她大声说道： “第一，庭审的时候，不准录音、录像，不准喧哗，不准随意发言，不准随意走动，不能.........” 书记员声音洪亮，回荡在法庭的天花板，还带出一圈圈的回音，这不仅是宣告法庭的纪律，更是宣告法庭的威严。 小胖晟打开笔记本，这是他实习期间的第二个庭审，必须要做好笔记，这不仅是律师公会对实习律师的要求，更是自己渴望能够有所收获。 丽影的签字笔“刷刷”的在本子上写一些东西，她也非常珍惜这次庭审的观摩，因为她不仅仅只是团队的销售，她还有更大的目标，就是成为一名诉讼律师。 张小霞双眼注视着法庭审判席后面的国徽，心中充满了神圣感，法律关乎公平和正义，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从收发文件到案件登记，从接触客户到简单的案情反馈，张小霞更加坚定目标——成为一名律师。 她昨天还是死缠乱打，求着老板给她一次观摩庭审的机会，不然现在呆在律师楼办事了。 慕材静静听着崔书琴宣告法庭纪律，大脑在快速运转，他在想——这位法官会是怎样的风格，对方律师会怎样抗辩。 每一次的庭审，就是一场战斗，慕材渐渐调动起全身的细胞，集中精力去应对这场庭审。 这是艾丽第一次出席庭审，在波兰没有遇到过官司，活了二十三年，却在异国他乡经历官司，真是人生无常，她仔细盯着被告席上的几个人，眼睛一动不动，好像要看透这几个人的内心。 司机阿蓝坐在孙刚律师旁边，这也是他第一次出庭，一动不动得坐着，显得非常拘谨。 前几天，阿蓝收到原告的补充证据和增加赔偿金额，现在赔偿金额又多出几万块，着实吓了他一跳，因本次事故，车子维修都花了好几万，都是借钱维修的。 现在又增加了一大笔，如果原告打赢了，那用什么赔给她，就算砸锅卖铁，也赔不了多少钱。 阿蓝只能寄希望于孙律师了。 “庭审纪律宣读完毕。”崔书琴收起稿子，转身向刘佳法官报告。 刘佳法官点点头，看向原告席位，说道： “原告出席何人？” “原告本人艾丽.阿兰德.科布尔松以及委托诉讼代理人钟慕材律师，以及实习人员郝永晟，分别系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律师和实习律师，特别授权。”慕材抑扬顿挫得说道，话语清晰流利。 “被告出席何人？” “被告李蓝本人出席，以及其委托诉讼代理人孙刚律师，系圆梦律师事务所律师，特别授权。”孙刚律师声音低沉，但是显得有力，一字一顿答道。 “优酷出行科技公司和航星迅速科技公司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池尚律师出庭，系环球帝国律师事务所律师，特别授权。” 刘佳微微点头，说道：“本案由本人刘佳法官，陪审员何琼女士以及赵立国先生，组成审判庭进行审理，双方有没有异议？要不要申请回避？” “没有异议，不需要回避。”慕材脱口而出。 “没有异议，不申请。”孙刚答道。 “没有异议，不申请回避。”池尚答道。 “啪！——” 刘佳法官拿起法槌大力敲了一下，“经本院核实，出庭人员符合法律规定，现在开庭审理艾丽诉李蓝、优酷出行科技公司和航星迅速科技公司、荆州车险保险公司机动车交通事故一案，因荆州车险保险公司经过传唤不出庭，对其进行缺席审理，现在开庭！” 法槌的敲击声撞击着每个人的心，空气仿佛要凝固起来，坐在旁听席上的张小霞和丽影，感到呼吸有点急促。 先是法庭调查阶段—— “请明确原告的诉讼请求以及进行举证。”刘佳法官说道，他朝慕材看过去。 第239章 事实补充～ “法官，我们的诉讼请求以上个星期提交的变更诉讼请求为准，至于事实方面，我想请当事人补充一下，因为现在又出现新的情况。”慕材说完，看向艾丽，双眸微微眯起。 “法官大人，你看看我这个鼻子，这里。”艾丽操着不太标准的汉语，情绪激动，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欧洲的白种人，鼻子之前是很高的，后面特意去整容将鼻子调低一点，然后，因为这次事故，我的鼻子不仅撞歪了， 而且里面的鼻膈都撞坏了，我现在鼻子都是肿胀的，稍微用力呼吸一下，我都感觉很痛，而且呼吸都困难， 如果要恢复到原来的状态，需要做一个大手术，这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 我在这边每天住酒店，这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我现在不仅工作没了，还要承受这么多费用承担，这太不公平了， 但是被告非但不赔钱，还要继续拖我时间，让我继续遭受经济损失。我一定要讨回公道，如果得不到公正判决，我要求救于国际法院！” 艾丽越说越激动，眼泪充满眼眶，随后流下伤心的泪水，小胖晟递过来纸巾，给她抹抹眼泪。 作为女性的刘佳法官，她心里是知道，美貌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听着艾丽的事实补充，她的内心抽动一下，心里产生一丝怜悯之情。 全场静悄悄的，只听到艾丽微微的哭泣声，仿佛大家都被她不幸的遭遇所触动。 “还有事实要补充吗？”刘佳法官问道，她把目光停在慕材的身上，毕竟外国人不懂这里的法律法规，她更希望代理律师能够引导当事人如何参与庭审。 慕材微微点头，用手轻轻碰了一下艾丽，提示她先补充到这里，但是艾丽似乎还要补充，准备再次开口。 “我们先将重点说出来，刚才几点是很重要的补充，如果还有，到最后的陈述阶段再补充，听我的。”慕材对艾丽说道，双眼注视着她那双蓝眼睛。 “好吧。”艾丽闭上嘴巴，还是听律师的安排。 小胖晟双眸微微凝住，看向艾丽，对她的补充表示认可。 “法官，在事实方面，我们暂时补充到这里。”慕材看向刘佳法官，微微点头说道。 “那被告这边，有没有需要回应一下的。 ”刘佳法官向被告席位看去，想看看几位被告听了原告的补充，有什么感受的。 “我这里简单回应一下。”孙刚律师举起手，高声答道。 “他会怎么回应呢？”丽影心里嘀咕道，“假如我是被告的话，我又会怎么回应呢？” 丽影代入角色，先是原告这边，现在轮到被告这边了，她谨记慕材的教导——律师总在原告和被告之间转化，这次是原告，可能下次就是被告了。 “首先，我对原告当事人的遭遇表示深深抱歉，也表示同情。”孙刚律师露出难过的表情，看了看艾丽，“可是，作为一名诉讼律师，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是有必要提醒法官以及原告本人。” 慕材注视着孙刚律师的双眼，想看看这个行业人称独狼者，会有什么回应。 第240章 回忆往事的刘佳法官～ 孙刚律师站起身，微微向法官点头，一副绅士风度模样，用手扶了一下金丝眼镜。 “我认为本次事故，其中很大理由是原告缺乏交通安全意识，上车后连安全带都没有扣，这是一个基本的安全意识。” 孙律师的话如一把利剑直插入艾丽的心，她瞪大眼睛，想要站起来反驳，幸亏被慕材给摁了下来。 “假如原告一上车就扣上安全带，就不会有这样的后果了。”孙律师继续说道，“我的当事人因为扣上了安全带，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整辆车只是车头盖被撞歪了。” “不，不是的。”艾丽仿佛被刺到神经，大声惊呼道，她紧紧咬住下唇，脸上充满愤怒。 “啪——！” 刘佳法官拿起法槌，大力一敲，那撞击声穿透性强，震得人耳膜一阵发痛。 “现在不是法庭辩论环节，听从指挥，遵守法庭纪律！”刘佳法官大声说道，瞪眼看了看艾丽。 慕材忙劝住艾丽，让她稍安勿躁。 “被告律师，你就做简单回应，不需要展开去说，后面还有辩论环节。”刘佳法官提醒孙刚律师说道。她必须要压制一下孙律师，不然庭审的节奏就会被律师带着走，这是不利于法官审理案件的。 记忆将刘佳带回到她刚升任法官的那一天—— 做法官助理有五年时间了，期间也会独立审一些简单案件，算是积累了不少经验，她对自己的五年法官助理生涯表示满意，可是，升任法官后的第一单案件，给了她当头一棒，至今过去好几年了，她依然印象深刻。 当时，刘佳审理的是一起商标侵权案件，这个案件的事实清楚，争议性不大，处于劣势的被告，如无意外会判他们输，不巧的是，被告聘请的是一位执业三十多年的老律师，他的嘴巴口无遮拦，肆意说一下攻击人身的话语。 一下子就被这个老律师挑起了情绪，刘佳跟这个老律师对骂了起来，果然姜还是老得辣，对到骂人，还是老律师更胜一筹，他嘴巴就像是冲锋枪，一个脏字都不带，却让听的人很是崩溃，老律师也一早就看穿了刘佳的心理弱点。 紧抓不放，从审理的技巧和思维，老律师都批得一无是处，自尊心强的刘佳，哪里受到了这种委屈，差点被弄哭了。 而老律师的嘴巴越说越带劲，一点都不肯饶人，硬是要逼原告撤诉，老律师还当庭大喊：“我这个老头子，也是行将就木的了，不怕跟你们磕到底！” 没有见过此场面的刘佳，顿时慌了一地鸡毛，立即休庭，劝原告律师先撤诉再说，而原告律师也是执业不久的小年轻，哪里经受得了老律师的语言攻击，被迫无奈，原告还是当庭撤诉了。 这场闹剧才停了下来。 事后，刘佳处于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中，持续了好长时间，才走出来，从那个时候起，也是刘佳变得强大的起点。 “好的，法官，我很愿意听从你的指挥，不像原告，动不动就插嘴说话。”孙律师嘴角微微上扬，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看向刘佳法官。 孙律师这话将刘佳从记忆中拉了回来，她看了看孙刚律师，然后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说道：“我一定要审理好这个案件！” 第241章 发问～ 法庭调查阶段，是由法官主导的，以查清事实为目标，通过询问原告与被告问题来展开。 法官如何问，为什么问，问到什么程度，这都很考验法官的实务技能和专业水平。 “原告，请回答问题！”刘佳法官看向原告席这边，中气十足得说道，“为什么你要将被告三一起起诉！” 小胖晟听了，马上记下刘佳法官这个问题，这也是师父的教导——记下法官的每个问题，庭后好好揣摩这个问题背后的逻辑关系，这对于实习律师的成长是非常有帮助的。 慕材听了，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法官问这个问题背后的逻辑，便清了一下喉咙，说道：“被告三是发票的开具者，说明是得益者，理应对该事故承担连带责任。” “这是得益者受偿原则。”丽影轻声说道，坐在旁边的张小霞转头看向丽影，想听她进一步解释。 “这个也是我最近在法学理论书看到的，在处理侵权类案件时，一般都会提到这个原则。”丽影细细说道，眼神多了份自信，真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张小霞投入赞叹的目光，感叹不愧是学霸。 崔书琴作为书记员，必须要快速记录下法官的问题和原告的回答，一名优秀的书记员往往是一名出色的预判员，在记录过程中，渐渐就摸清双方的观点。 “下一个问题，原告是否听到被告一的安全提示？”刘佳法官继续发问，她右手拿着签字笔，在一张白纸上勾画着，思考着如何优化问题。 “这个问题，我先说，然后由于原告当事人再补充。”慕材答道，他用眼光瞄了一下艾丽，示意她做一下准备，把白纸和签字笔递给她。 “我是做过被告四运营的网约车，一上车后，司机是不会提示扣好安全带或者坐稳扶好等安全用语，这个与飞吧平台有很大不一样，后者是经过惨痛的教训，才完善很多，现在才成为行业的老大。”慕材瞪着眼睛说道， 他说到这，有点气愤，因为前几年就因网约车的系统监管不严，一条年轻的生命被司机奸杀，这真是付出血的代价。 “现在让当事人补充一下。”慕材看向艾丽，轻轻说道。 艾丽点点头，看了看司机阿蓝，又看看刘佳法官，说道：“我那天一上车，司机头也不回，核实一下号码，就直接开车走了，一点安全意识的提醒都没有。”艾丽生气得说道，“要是他们能够完善这方面的服务，可能就........” “三个被告认同原告的事实吗？”刘佳法官转脸看向被告席，想听听三被告的回答。 阿蓝看看孙刚律师，想让孙律师回应一下，而孙律师又看看他，示意阿蓝自己回应。 “不是这样的。”阿蓝脱口而出，他知道不能承认，必须要竭力抗辩。 “你说谎！”艾丽直接怼了回去。 “听指挥，不能随便发言，我没有问原告！”刘佳法官怒目看向艾丽，那眼神就像一把利剑射过去。 “被告二、被告三呢？”刘佳法官看向池尚律师，“是否认同原告刚才说的事实。” 池尚律师摇摇头，沉默一会，说道：“事实上，我们网约车公司都有一套管理规定的，包括安全驾驶，安全提示，这个是基本的规定，我相信司机是做了安全提醒的。” “那得有证据证明才行啊，你们又不提供证据证明，口说无凭。”慕材轻轻说道，露出苦笑。 “原告的美容花费依据在哪里？”刘佳法官看向慕材，轻轻问道。 第242章 证据质证，开始～ 慕材整理一下思绪，他预料到法官会问这个问题，毕竟美容花费的赔偿是个大块头。 “我们的依据有两方面，一是直接花费依据，二是评估花费依据。”慕材翻看一下材料，眼神凝住，“直接的花费就是原告的直接花费记录，有收据单，因为现在是被撞毁了，要修复到原来的状态，难度很大，保守的估计费用是要翻倍的。 刘佳法官抿着嘴唇，盯着电脑屏幕，边看崔书琴记录问题和回答，边想着还要发问什么问题。 “原告对于鼻子撞伤部位，有没有进行伤残鉴定？”刘佳法官看向艾丽，锐利的目光停在她的鼻子处，几秒钟时间。 “没有。”慕材答道，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这里简单说一下，为什么没有做伤残鉴定，因为按照规定，必须要等伤口愈合后一段时间才能申请鉴定， 而原告作为外国人，签证会有期限，不可能等6个月后再申请鉴定的，所以我们只能提供医生的诊断报告了。” 刘佳法官微微点头，又朝向被告席转头过去，欲张口问，又合上嘴巴。 整个庭审很安静，只听见崔书琴“哒哒”得敲键盘声音，这个声音让法庭显得更加安静。 “被告李蓝！”刘佳法官说道，这个突然的话，打破了法庭的安静，吓得李蓝颤动一下，好像被人用一根针扎了一下。 “是！法官大人！”李蓝一下清醒很多，坐直身板，睁大眼睛看向刘佳法官，那双老鼠眼撑的圆圆的。 “涉案的这部车平时都是你开的吗？”刘佳法官厉声问道。 “……这……”李蓝有点支支吾吾的，他看了看孙刚律师，希望律师能帮忙说一下。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这么难回答吗？”刘佳法官追问道，她注视着李蓝的双眼，看见他的眼睛飘忽不定，便提高嗓音继续说道：“李蓝，法庭提醒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不能虚假陈述。” “……我这就回答，说的都是实话。”李蓝吞吞吐吐得说道，他又看看孙刚律师。 “这个问题由当事人回答，代理律师不能替你回答。”刘佳法官瞪了一下眼睛。 “其实，我更是一种帮忙式的，主要是我的朋友来开。”李蓝边说边组织语言，生怕说错了。 “那你们平常如何约定收益呢？”刘佳继续追问道， “.....这个，其实......，有时候平分，有时候不一定。” “为什么不一定？” “因为.....有时候，大家都是朋友，就不计较了。” “被告三、被告四，请回答问题。”刘佳问完李蓝，便将目光投到池尚的身上，“你们在网约车的管理上，有没有一套的规章制度，有没有对司机进行培训？” “这个有的，公司有一套制度。” “三个工作日内提交过来，有没有问题？” “这个没有问题！”池尚律师干脆得答道。 “法庭调查结束，现在进入证据质证环节。”刘佳法官看了看手表，又再次看了一下电脑屏幕，检查一下问题是否问完了。 “要进入下一个程序了。”丽影眼神充满期待，她迅速在本子上记录，“打官司就是打证据！” “嗯嗯。”张小霞点点头，轻轻说道。 第243章 孙刚律师的质证～ “请原告提供一下证据材料，哪些是有原件的，哪些只有复印件的。”刘佳法官说道，并让崔书琴记录证据情况。 “我方提供的证据有以下几种。”慕材从专门装原件的文档里，边抽出来，边说道。 “第一个证据是交通事故认定书，这是原件，证明被告一承担本次事故的全部责任。 其次，是原告的医疗报告和支付的医药费明细，这是原件，证明因本次事故，原告受到的直接伤害。 第三个证据是酒店费用支出以及打车车票，这是原件，证明原告因本次事故，不得不滞留国内的花费， 第四个证据是被告一的驾驶证，是打印件，原件在被告一手中，证明被告一的驾驶年龄不具备从事网约车驾驶的资格，也是本次事故发生的直接原因。 第五个证据是网约车的发票，是原件，证明原告已经支付车费，以及证明被告三是开票人。 第六个证据是工商企业信息档案，证明被告三的实际经营者是被告四，被告四作为平台的经营者，应该对本次事故承担连带责任。 第七个证据是美容整形的单据照片，是打印件，原件在商家那里，证明原告的整形支出，以及要恢复整形的费用参考情况。这是我们七组证据的情况。” 慕材说完，将所有证据原件递到刘佳法官的手中。 刘佳法官一一核对了证据材料，便向被告席上说道： “现在由被告围绕原告提供证据的三性，即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发表质证意见，先由被告一发表，原件在这里，过来拿一下吧。” 孙刚律师接过证据原件，一样一样核对原件，小胖晟和慕材紧紧盯着孙律师，生怕他拿走一件证据原件，在法庭上，需要时刻防范对手出阴招——吃了证据原件。 看完后，孙律师扶了扶金丝眼镜框，双眸闪过一丝光芒，清了清喉咙，说道： “现在发表质证意见，证据一的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予以认可，但是证明目的不认可，因为该事故认定只是认定事故造成的责任分担，但是具体的赔偿，还得依据事故双方的过错程度来划定。” 丽影听后，感叹道：“还能这样抗辩的，佩服。” “对于证据二，真实性，关联性认可，合法性不认可，因为只有支付记录，但是没有相应的发票，对费用的支出真实性存疑，证明目的不认可，因为该费用，不能全由被告承担，原告具有过错，应该承担相应责任。” 艾丽听了，咬了咬下唇，对被告一推卸责任表示愤怒。 “对于证据三，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不认可，因为该住宿的标准太高，不合理，其不应该住星级酒店。” “啥？意思是要我露宿街头，才合理吗？艾丽脱口而出，对孙律师这样的质证不满。 “到证据四，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无异议，但是对证明目的不认可，因为被告一是之所以能够驾驶网约车，乃是因为被告四本身的经营管理出问题，因此，被告四应该承担赔偿责任。” 孙律师说完，张小霞看向池尚律师，想看看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只见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对于证据五，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无异议。”孙刚律师不紧不慢得答道，他翻看着证据材料，细细看一遍，再回答。 “对于证据六，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无异议，认可原告的证明目的。对于证据七，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不认可，证明目的不认可，因为该美容的费用没有发票，也不是必须费用， 同时，美容消费费在市场上是参差不齐，这个标准难以衡量，这个费用不应该得到支持。” “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艾丽生气得说道，她看向慕材，“待会你一定要反驳。” 慕材点点头。 “质证完毕。”孙刚律师声音洪亮得答道。 第244章 进入辩论环节! 孙刚律师质证完毕，则轮到池尚律师质证，其也是对六组证据围绕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发表质证意见。 池尚律师以推卸责任的原则，将责任推到原告的自身过错，以及李蓝的驾驶不当上面，他认为公司的监管已经做得比较到位，只是还有瑕疵，需要继续完善。 “太没良心了，这样的垃圾公司。”艾丽怒目对着池尚律师，她看看慕材，轻声说道：“他这样推卸责任，那我们怎么办，怎么应付。” “不用紧张，他们怎么推卸都行，最终都要由证据来认定，口说无凭。”慕材悄悄对艾丽说道。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公司，这样都可以抵赖的。”张小霞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抱着，她对这个池尚律师一点都不好感。 “这是诉讼策略，很正常了。”丽影说道。 小胖晟记录下池尚律师的质证意见，虽然他的质证让人反胃，但是这也是提供了一个辩点，哪天做被告，还真的需要从这点去展开辩护。 由于被告二荆州车险保险公司没有过来参与庭审，则视为被告二放弃了抗辩权利。 “证据质证环节结束，现在进入法庭辩论环节，双方要围绕争议焦点发表辩论意见。”刘佳法官说道，她耸了耸肩，这个庭审由于被告多，证据材料多，花了近两个多小时，这是比较少有的。 “关于本案的争议焦点，本法庭归纳为以下几个， 第一个，是被告承担的是连带责任还是按份责任，第二个是原告的赔偿是否合法合理，大家是否认同？” 刘佳法官说完看向原告席位，又看看被告席位，想征求双方的意见，争议焦点是否选对，直接决定辩论的方向。 “法官，我觉得还有一个争议点，就是原告所花费的医药费，没有发票，是否是其本人在本案必要支出。”孙刚律师补充道，他那双如狼一样的眼神盯着刘佳法官。 “这个不用拎出来讨论吧，这是属于质证环节的问题，只要发表过质证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浪费时间。”慕材直接回应道。 “池尚律师呢？你什么看法？”刘佳法官看向池尚律师说道，微微低头看去。 “我认可原告律师的观点，这个就没有必要拿出来辩论了，这个花费的费用，直接在质证的环节已经发表过就可以了。”池尚律师答道。 “行，那我们的争议焦点就归纳为两个，如刚才所说，双方辩护律师发表辩论意见，另外提醒双方，已经发表过的法律观点就不要重复了。”刘佳法官说道，又看看双方，提示要注意控制时间。 “清楚。”慕材点点头。 “明白，没有问题。”孙刚律师微微点头，嘴角上扬。 “可以。”池尚律师答道。 “好，那现在进入辩论环节，由原告先发表辩论意见。”刘佳法官说道，就好像将军发号施令一样。 “好紧张啊，现在进入辩论了。”丽影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好笔记本。 “我也期待这个环节啊，这可是唇枪舌战的环节！”张小霞伸长了脖子，坐直身板，双眼注视着双方。 第245章 无情打击! 慕材清了清喉咙，调整一下坐姿，准备好发表辩论意见，辩论是他最拿手的技能。 “尊敬的法官，我方的认为本案的四被告应该承担连带责任，而不是按份责任，理由如下： 第一点，这四个被告之间具有侵权的整体一致性，四被告都对本次事故发生具有过错。第二点，被告一能够在不满足网约车驾驶条件下，依然有此机会，正是被告四的纵容和自身管理不完善造成的， 第三点，被告一和被告三在此次运行服务中都有受益，对服务费彼此分成，这是被告一和被告三承担连带责任的直接原因。 第四点，在本事故发生后，被告四作为平台操作方，在事故发生后，没有积极参与调解事宜，一味推卸责任，使得原告的不合理费用扩大，这不是一个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所应该有的态度。 基于以上四点，我方认为四被告应该承担连带侵权责任，发表辩论意见完毕。” 慕材的声音洪亮有力，萦绕在法庭的天花板，更是如一个个撞捶，撞在被告的心上。 书记员崔书琴双手飞速在键盘上舞动，记录下慕材的辩论意见，她也被慕材饱满情绪的陈述所感染。 “现在由被告一发表辩论意见。”刘佳法官看向孙刚律师，期待他的辩论，说实在的，慕材的辩论意见思路，与她的审理思路大体一致。 “好的，我方发表辩论意见。”孙刚停下手头的工作，刚才他在本子上奋笔疾书，在听慕材的辩论观点时，他迅速组织新的针对性观点，这很考验诉讼律师的应变能力。 “这个孙律师会怎样回应呢？”小胖晟双眼注视着对面的孙刚律师，他感觉这个孙律师似乎脸上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难道这孙律师有什么秘密手段。 想到此，小胖晟立即坐好身姿，活动一下有点僵硬的肩膀和屁股，手腕转动几下， 将签字笔习惯性旋转了几圈，然后紧紧握住，仿佛一名百米冲刺运动员准备起步奔跑。 张小霞和丽影同时咽了咽口水，四个眼神紧紧盯着孙刚律师，对他的发言既期待又紧张。 “我方完全不认可原告律师的辩论观点，他的观点纯粹是个人的异想天开，没有法学理论基础。”孙刚双眸闪烁着寒色的光芒，让人感受到一种盛气凌人，威芒四射的气势。 “啥？”小胖晟被这话冲击一下，这不是分明在贬师傅，但是却不带一个脏字，让人气愤但又想听听他是如何说的。 刘佳法官也心里一震，自开庭前的见到他，就感觉这个律师的气场不一样，让人感觉深不可测。 丽影也睁大双眼，竖起耳朵，想听听孙律师如何辩论。 “原告律师对连带责任与共同责任的理论根基都弄错了，真是断章取义，管中窥豹。”孙律师继续说道，他注视着慕材，一眨不眨的，仿佛是在向慕材示威，又像是对慕材说——你别想赢这场官司。 一向自尊心强的慕材，心里如同翻倒的药瓶子，五味杂陈，双拳紧紧攥着，慕材的双眸微微眯起，闪现出淡蓝色的光芒，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公开挑战，他怎能忍受得了。 艾丽转头看向慕材，感受到他的气场正在逐渐增强，发散。 “连带责任与按份责任的根本区别，就在于有没有形成合意，即侵权人是否主观上是否存在联合、共谋性。”孙律师一字一顿，边说边将目光投向刘佳法官。 “很显然，本次案件属于偶发性事件，正如原告买彩票，不小心中奖了。”孙刚律师嘴角微微上扬，看向艾丽。 李蓝此时脸上露出一副嘚瑟样子，真庆幸能够聘请到这位大律师，他很早就听到新闻报道他的事迹了——出道二十多年，代理上千件案件，胜诉率达到90%，获评最佳律师称号。 “原告律师牵强附会，认为只要四被告有业务的连接，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具有共同侵权合意，这是如此肤浅，正如看到一个人留有长头发，就认为是女人一样。” 孙刚律师说完这句，差点惹得两位陪审员笑喷，他们紧紧咬着舌根，急忙赶走笑意，可越是捂着，人就越撑不住，他们最后还是噗嗤笑了一声。 “我想，作为普通的公民，一听到这样的比喻，都忍不住发笑，对于我们职业法律人来说，那可是很苦笑的事。”孙刚注视着慕材，眼睛眯了眯。 而慕材正在飞速在本子上写字，组织新一轮的辩论观点。 第246章 绝地反击! 孙刚律师的发言犹如千支利剑直捅慕材，让后者顿时感到一阵暴打，但这并没有因此就击垮慕材，他可是越战越勇的类型，对手越强大，更能激起他求胜的欲望 慕材决定一定要彻底干倒孙刚。 “连带责任更侧重于被侵权人在主观上具有恶意联结，因此对给侵权行为，法律规定的初衷在于严惩。而按份责任在主观上的恶性，则稍逊于此，纵观本案，原告律师并没有结合本案的实际情况，谬以妄加定论，这也是不严谨，更是不合理的！发表完毕！” 孙刚律师话音刚落，坐在旁边的李蓝差点双手拍掌叫好，他嘴角上扬，露出一脸嘚瑟的笑容，仿佛看到本案的胜诉结果。 “被告律师说得还挺有理的。”小胖晟心里嘀咕道，“不行，我怎能涨别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呢？我的师父可不是吃素的，等着瞧，这匹老狼！” 小胖晟怒目看着孙刚律师，真想回怼过去，但又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看向旁边的师父，只见他在白纸上写着回应的观点，字迹潦草，自己看不出来。 依据辩论原则，先由原告发表，然后再由被告发表，再回到原告，现在被告二因缺席，就丧失了辩论权，则轮到被告三、被告四的共同代理律师——池尚律师。 “现在由被告三、被告四的代理律师发表辩论意见。”刘佳法官看向池尚律师，心想这位跟自己老爸年纪差不多的老律师，又会怎样辩论呢。 “法庭，我方的辩论意见如下。”池尚律师慢条斯理得拿起写满材料的一张纸，看了看，沉思一会，似乎在组织一下语言，又似乎在琢磨着用语，就在全场人员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开口说道： “我方认定是按份责任合理，因为这涉及到一个公平合理的问题，如适用原告律师所主张的连带责任，这样就牵强附会了， 首先平台责任方面，确实有做得不够的地方，但这也是常态，这是个案。从平台公司上市运营以来，平台公司服务过数万人，却发生了本案，也是唯一一案，从某个角度来说，本案就是一个意外。” 小胖晟听了，眉头挑了挑，有点不可思议，这老律师竟然可以这样说，把这个案件推到意外去了，他继续竖起耳朵，仔细听听他如何分辩。 “哼，这简直就是颠倒黑白，糊弄是非！”慕材心里嘀咕道，“这样下去，只怕本案的责任都是原告了，那还了得。” “虽然本案中，被告三具有受偿得益，但是也只是得到一部分而已，比例不超过30%，因此，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要承担责任，也应该是承担30%，这才合理。”池尚律师继续说道。 刘佳法官听了，好像也挺有道理，微微点头，坐在刘佳法官两旁的陪审员，更是点头表示认可。 爱丽看到法官的神情变化，感觉现在优势都站在对方去了，心里焦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现在怎么感觉，我们这边是一挑二啊，好像形势都偏向被告去了。”张小霞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感觉到呼吸有点急促。 “另外，我方认为，之所以会发生本案的事故，原告自身的交通安全意识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池尚律师朝艾丽看过来，眼神微凝一下，“其作为欧洲国家的公民，按照常识而言，其应该是清楚晓得，上车是要系安全带的，很可惜，这次，她没有，这有违常规。” 刘佳法官听了，将目光移向艾丽，眼神怪怪的，好像是在责备她一样。 “我要抗议！”艾丽再也坐不住了，高举着双手，站起来，大声说道。 “啪！——” 法槌的声音震得人耳膜一阵刺痛，“请注意法庭纪律！”刘佳法官大声说道。 “先等等，不用急。”慕材忙摁下艾丽，悄声说道，“待会轮到我们再发言，按顺序来，知道吗？” “是的，艾丽小姐，不要被他们言论惹恼了，这分明是激将法。”小胖晟压低声音，悄悄对艾丽说道。 李蓝见艾丽这样激动，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孙刚律师眉头挑了一下，一副神气的样子，看来把握十足。 “综上，我方认为，应该是按照按份责任来划分责任，且被告三、被告四最多只是赔偿30%。”池尚律师发表完辩论意见，向刘佳法官点点头。 刘佳法官沉默一会，看看时间，她感觉脖子有点发酸，便说道：“现在休庭十分钟，之后再继续开庭。” ...................... 休息时间，慕材和艾丽，小胖晟走出法庭，来到法庭后花园，呼吸一下空气。 一脸焦虑的艾丽，声音有点紧张得对慕材说道：“钟律师，这个案件会不会法官被收买了？” “怎么这样说？”慕材一脸疑惑得看着艾丽。 “因为我感觉法官怎么不反对被告的话呢？还挺认同似的。”艾丽嘟着嘴巴，有点不服气得说道。 “哦，原来这样。”慕材心里想笑，但是她毕竟不是法律人，程序上的事情，可能一时半会理解不过来，便对她说道：“法庭辩论环节，原被告都有辩论的权利，现在还没出判决，谁都不知道结果会怎样。法官点头不代表全部认同。” “哦，这样子。”艾丽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法律是赋予当事人的辩论权，哪怕当事人是罪犯，都有权利辩论的。”小胖晟补上一句话。 “那，我们待会如何应对呢？”艾丽看着慕材，满眼期待得问道。 这也是小胖晟想知道的事，他也转向慕材，双眼注视着。 慕材双眸微凝一下，眼神带出淡蓝色的威芒，嘴角向上扬起，慢慢说道：“接下来，就让我们全力反击！” “嗯！”小胖晟和艾丽猛点头应道。 ............. 回到法庭， 各方当事人都坐回各自的位置，准备继续庭审，旁听席上，来了几个人过来旁听，貌似是法学院的学生模样。 “快要开始了，看看我们的老板如何应对。”张小霞坐直了身子，双眼注视着慕材，内心涌起一股澎湃之情。 “现在，由原告律师发表辩论意见！”刘佳法官看向慕材。 “好的！”慕材微微抬起头，把嘴巴凑近麦克风。 第247章 奋力抗辩! 此刻，慕材的内心燃起熊熊烈火，刚才孙刚律师和池尚律师的无情打击，让他愈加兴奋，遇强则强，他全身的神经细胞都被调动起来，更加坚定要打赢这场官司，还艾丽一个公道，维护司法的公平正义，更是践行律剑团队的精神——行公义、好怜悯、与谦卑同行。 作为一个身在异国他乡的外国女生，她只身一人来到这里，乃是为实现人生的价值使命，却不幸遇到这样的交通事故，至今几个被告都没有赔付一分钱，这对于一个女生而言，实在是不幸的事情。 慕材的双眸张开，爆射出令人畏惧的威芒，全身散发的气场，让坐在旁边的小胖晟和艾丽都感到能量满满。坐在旁听席上的张小霞和丽影，她们也发现慕材的不一样，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刚烈之感从他身上蔓延开来。 “尊敬的法官，我现在对被告律师的辩论回应一下。”慕材的开始发言了，那个声音坚定有力，一字一顿得说道，“被告律师刚才的发言，实在是有违公平公正之理，简直就是缺乏一个拥有社会责任感的人所应有的责任和担当。” 孙刚律师和池尚律师微微抬起头，四目注视着慕材，二人心想——看你如何辩论。 “要开始了。”丽影将笔记本的一页翻过去，紧紧握着签字笔，竖起耳朵，伸长脖子，生怕漏掉慕材所说的每一句话。 “老板，会怎么说呢？”张小霞吞咽了一口水，双眼紧紧看着慕材，心里嘀咕道，“刚才被两位律师碾压，要彻底将形势翻转过来，这实在是个很大难度。” 刘佳法官和两位调解员齐刷刷看向慕材，他们一致期待着慕材的发言，仿佛准备观看一部即将放映的电影，心里还在猜测是否值得看。 小胖晟的额头渗出了汗粒，紧张到后背的汗水紧贴着衬衫，他心里虽然相信师父是有能力去辩倒对方，但是对方的实力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担忧。毕竟官司不是赢就是输，只有这两种结果，听了刚才被告律师的发言，他现在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了，只能默默为师父加油，他将目光移到师父的身上，微微点头。 整个法庭静悄悄的，只听得慕材抑扬顿挫、却又铿锵有力的声音。 “被告律师分不清理论探讨与法律依据，法学研究与法律实务！”慕材提高嗓音说道，“不管是法律依据还是法学研究，都要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公平合理原则。” 慕材这句话如一个大锤，猛然砸向二被告律师，这是一个绝力反击和示威，刘佳法官眉头跳了一下，眼睛的余光放在慕材的身上。 “整个案件的发生起因，或者说第一因，就是被告三、被告四没有做好基本的服务管理和人员监督，这是整个事件的起因，也是第一因， 二被告却将第一因与第二因颠倒过来，这明显是在推卸责任，这是有失公平合理之义，在此特别提醒法庭。” 慕材说完，眼神犀利得看向刘佳法官和二位陪审员，仿佛是在告诉他们——不要被二位被告律师误导了。 “不管是连带责任还是按份责任，背后的理论解释都是没有统一标准，是学者的各抒己见，学理探讨，不应该作为标准定夺，只能作为参考，更应该是直接法律依据规定和事实来定夺， 回到本案，正因为被告三、被告四没有对其经营的平台做好监督管理，才直接酿成本次事故的发生，看似偶然，其实是必然发生的事，只不过，很不好运，这个事情落在了原告身上，事故发生后，被告并没有表示歉意，作出积极赔偿，反而去推脱责任，这是不合理的。” 艾丽听了猛点头，心里十分认可慕材的发言，这正是她心里想让说，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出来的话，真的是说到她心坎上了，小胖晟嘴角上扬，心里感叹师父的理论功底深厚。 “从企业信息登记资料来看，被告三、被告四从事网约车的经营，有四五年了，其应该清楚司机注册网约车平台的条件，应该了解一个刚过实习期的新手司机载客的风险， 被告一说其只是偶尔帮忙开车，这是不合常理，也不合常识，被告一没有除了当网约车司机，没有其他工作，这就足以证明其就是常常开网约车的。” 慕材的话让二被告律师无法回应，只得抓着笔，放在本子上，想要写点东西，但又写不出来。 “四被告就因为其相互之间，存在放任的主观心态，才造成本次事故的发生，因此，应该对本次事故的赔偿承担连带责任，而不是按份责任。”慕材的鼻孔微微颤动，一股气从中喷出，他的嘴唇振抖一下。 刘佳法官微微点头，她的内心一颤，转头看了一下艾丽，心生怜悯。 “我的回应完毕。”慕材高声答道，慢慢合上双眼，他想暂时歇息一会，让紧绷的肌肉稍微放松一下。 “被告有什么要回应的。”刘佳法官看向被告席，轻轻问道。 孙刚律师看向李蓝，想问问他要不要补充，但后者摇摇头。 池尚律师沉默一会，答道：“没有要补充的。” “既然如此，第一个争议点，我们辩论到此为止，现在进入第二个辩论争议点。”刘佳法官看着眼前的屏幕，又看看桌面的材料，“第二个争议点是——原告的赔偿是否合法合理。” “现在要进行第二个争议点的辩论了。”丽影翻开新的一页，做好记录，她看了看时间，第一个争议点的辩论就花了四十多分钟时间，看来庭审真是一个体力活，没有一定的体力很难支撑下去，今后还得找时间去锻炼锻炼一下身体。 “先由被告进行辩论！”刘佳法官看向孙刚律师，“有重复的观点，就不用发表了，注意抓紧时间。” “好的，法官，我一向是速战速决的，绝不拖泥带水。”孙刚律师的眼神诡异得看向刘佳法官。 第248章 赔偿费用的辩论 “我认为原告的费用不合理，不应该全部得到支持。”孙刚律师脱口而出，这一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直击慕材，加上他那双暗带幽光的眼神，让人不觉而栗。 艾丽颤抖一下，被孙刚律师的话所激怒，拳头攥得紧紧的，恨不得冲上去与他理论一番，幸亏被慕材给摁了下来。 “不要激动，先听听他如何说，我们再回应。”慕材悄悄对艾丽说道。 “第一点，原告的精神损失费达到10万，这是史无前例的，之前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案例，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孙刚律师张大嘴巴说道，“精神损害赔偿是有要求的，即因人身权益、具有人身意义的特定物遭受侵害，可以主张精神损失。” 说到此，孙刚律师拿起桌面上的材料，继续说到：“从原告提交的材料来看，无非就是一些常见的身体检查，从ct报告来看，原告只是鼻子部位撞伤而已。” “撞伤而已，说得轻松，我现在鼻子里面还肿痛，已经影响到呼吸了！”艾丽实在忍不住，当即回怼一句。 “呵呵”孙刚律师嘴角笑了一下，“现在我们没有否认你受伤问题，我们是不承认你的精神损失费用问题！” “请注意法庭纪律！”刘佳法官看向艾丽，蹙着眉头说道。 艾丽闭上嘴巴，咬牙切齿得看向孙刚律师。 “另外，原告主张美容修复费，我们也不认同。”孙刚翻开本子，看了看笔记，继续说道：“本身美容属于主观性很强的一个价值产业，美不美那是见仁见智。” 说到此，孙刚又将眼光放到艾丽的身上，盯着艾丽的脸部，又悄悄往下移，露出邪魅的笑容。 艾丽脸颊上浮现一丝红晕，忙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色狼！好色鬼！变态！” “呵呵，艾丽女士，你别误会，我绝没有那个意思，我家可是有个年轻貌美的娇妻，根本看不上你。”孙刚律师忙解释道，然后转头看向刘佳法官，“我这么盯着原告，只是想表明一个观点——美感是很个人的看法，正如我个人看法，艾丽现在的鼻子依然很美丽，无需再花费美容费，去修整。” 刘佳法官微微露出笑容，两边的陪审员也捂着嘴巴笑笑。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原告的精神损失费和美容修复费不合理，也没有法律依据。”孙律师说完，向刘佳法官微微点头，示意发表完毕。 “现在由被告三、被告四的代理律师池尚发表辩论意见。”刘佳法官看向池尚律师，“继续围绕原告的赔偿诉求是否合法，合理发表辩论意见。” “好的。”池尚律师扶了一下黑框眼镜边，双眸微微凝了凝，又看向刘佳法官，展开桌面的本子，准备发言了。 “看看这个老律师会怎样答辩了。”张小霞双眼注视着池尚律师，“看看是不是姜老得辣！呵呵。” “这个老狐狸！”丽影眉头紧皱，看向池尚律师。 第249章 结果即将揭晓! 全场的目光聚焦到池尚律师的身上，只见他慢条斯理得发表自己的辩论意见，字正腔圆，侃侃而谈，虽然语气低缓，但是内容却句句都具有杀伤性。 “尊敬的法官，我们认为被告的花销费用明细，连最基本的清晰，直接要求都达不到，不能去支持原告的赔偿诉求， 首先，精神损失赔偿费用非常笼统，没有具体的构成明细，这样很难去衡量到底这个事故给原告的精神造成的伤害程度， 然后呢，美容费用也只是原告自己估计的一个费用，不具有参考性，毕竟国内的医美行业属于新兴行业，还有很多需要规范统一的地方，而且原告之前的美容费用，并没有发票进行佐证，只是一个收据， 最后，美容的修复费用是否与本案有直接关系呢，这个原告都不能证实，因此，我们认为这两项费用，法庭是不能去支持的， 综上，这是我方的辩论意见，发表完毕。” 池尚律师那略带沙哑的声音，随着他手上小本子的合上而停了下来，他向法庭微微鞠躬，徐徐做了下来。 刘佳法官看向慕材，说道：“现在由原告律师进行回应，发表辩论意见。” 全场的目光又聚焦到慕材的身上，面对刚才两位律师的有力辩论，大家都期待慕材将会以哪个角度进行回应。 小胖晟深吸一口气，感觉手心都出了汗水，心想要是自己一个人面对两名律师的挑战，自己会不会吓得当场尿尿，都难说。 慕材调整了呼吸，闭上双眼，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一个画面——一身时尚打扮的艾丽，带着期望，踏入这个陌生的国度，办理好一切签证手续，准备开启全新的路程，她通过网约车软件，预约到阿蓝的车，当她坐上网约车后，一切看起来是那么顺利，只要到达机场，转机到另外一个地方，离计划又进一步了。 可惜，意外还是发生了。阿蓝开到一个转角处，不知道是分心，还是没有熟练掌握操作技巧，小轿车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直接撞开道路的围栏，又继续撞上小山坡，“嗙！——”得一声，车头盖被撞得翻起。 同时间，艾丽因着惯性，整个身体瞬间撞向前排座椅，最先碰触到座椅的乃是那高挺的鼻梁，从碰触到挤压再到被撞碎鼻骨，一秒钟的时间，就完成了整个受伤的经过。 接着就是艾丽捂着鼻子，狂呼乱叫，那锥心的痛以鼻子为中心，散开到整个身体，这是艾丽最为黑暗的时刻。 慕材睁开双眼，大吼一声，那吼声从心底涌出，带着一股坚定不可摧的力量，震得全场都抖动一下，吓得刘佳法官准备伸手摁向法警呼叫系统，但又看看慕材，只见他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就像一尊雕像。 “尊敬的法官，现在我发表辩论意见，关于原告的赔偿费用的合理性展开辩论。”慕材双眸闪出淡蓝色的威芒，他发誓一定抗辩到底，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放弃。 “各位同学，大家在观看庭审辩论的时候，要多留心，多思考，多比较，看看各方的律师为什么要这样发言。”坐在旁听席后排的一位老师悄悄说道，很明显，这应该是一名法学老师，在带着她的同学在观摩庭审。 “老师，实在是太精彩了，看来实际的庭审比电视剧拍得还要好看呢！”一位男同学兴奋得说道，“特别是原告的律师，简直是帅呆了！” “根据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原告已经尽了举证责任，根据我们现在的国情和条件来说，举证责任已经很充分了。”慕材说道，这句话是他的整个辩论的纲领话语。 “这次事故，造成的不仅仅是美观受到损害的问题，而是彻底的人身伤害，这个伤害是永久的，如果要修复，那么手术费是不菲的，直到今天，原告还没有做这个手术，就因为这笔款太高了，现在是每拖一天，都是对原告的一种精神折磨， 试问，这种持久性的伤害比起我们法律规定的精神损害不是更严重吗？虽然没有直接的法律规定，但是却符合法律的精神内涵，更是符合精神损害背后的法律精神！” 慕材瞪着双眼，直勾勾看着孙刚律师和池尚律师，眼神带出恶狠狠的杀气。 “这种终身性的伤害，我们确实是没有这种案例，赔偿金额也没有原告的提出的这么高，这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高的，难道本案就不可以作为首例最高的开始吗？公义和公正必须要辖制于过往的案例中吗？公义和公正不应该超脱于这些案例之上吗？” 慕材双眼移向刘佳法官身上，又看向她两边的陪审员，刚才的两个问句，就是对审判庭说的。 “关于美容修复费用的问题，原告提出的数额是保守的修复金额，虽然我们国家的美医行业发展还处于初级阶段，但是国外的美医行业已经很成熟了，从这点来看，美医行业终究会走向成熟，原告提出的美医修复金额，也是一个平均值，是有很高参考性的， 最后，我们希望法庭明白一点，原告作为首例在我国起诉外国人，应该综合国际因素，尽最大的公平合理给原告一个判决，这就是我的辩论意见。” 慕材长叹一口气，后背靠在椅子上，闭上双眼，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该说也说了，该争取也争取了，现在只能等待合议庭进行最后宣判了。 最后阶段是最后陈述，由于双方都进行了详细的辩论，各方没有新的法律观点，坚持庭审意见。 刘佳法官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傍晚6点半，夜幕已经降临，但为了更好审理本案，她还是选择休庭一下，由合议庭进行合议。 “啪！——” 刘佳法官敲响了法槌，“现在休庭二十分钟，进入合议庭评议时间，判决结果二十分钟后，会出来。” 第250章 宣判! 等待，让艾丽心急如焚，既紧张又期待。 从发生事故至今，近两个月时间，经历高高低低的情绪变化，就好像是做梦一样，不幸中的万幸，能够遇到律剑团队。 艾丽对慕材极其专业知识和实务经验，是很满意，不管这个结果如何，她都对律剑团队没有怪责之意。 她又看看小胖晟，回想第一次来到律师楼，他的热心与鼓励，让她稳定了心态，虽然没有多少专业方面的帮助，但是精神方面的支持给予很多。 她又看看旁听席上的丽影和张小霞，这两位女生及时周到的服务，让她的心暖暖的。案件去到哪一步，她都能得到她们的反馈。 她又看看慕材，这位主办律师，也是团队的负责人，以高度负责任的心来着手办理此案件，专业分析以及丰富的诉讼策略，给艾丽留下深刻的印象。 人生第一次打官司，就遇到这么有耐心的律师，艾丽也深感幸运。 …… 在合议庭办公室，刘佳法官正和两位陪审员进行商讨本案，作为本案的审判长兼经办法官，她积极听取两位陪审员的意见，两位陪审员虽然不是职业的法律人，但是都是行业内的资深人士，在面对情与理的判断上，具有丰富的经验。 “在赔偿方面，原告的诉求虽然牵强一点，但是也有一定合理性，最好还是给予适当的调整。”男陪审员说道。 “这个我也认同，”在没有先例的情况下，有必要首开先例，毕竟公正和公义是最重要的。”女陪审员点点头说道。 刘佳法官听完，认可得点点头。 …… 旁听席上， “哎呀，搞到人很紧张啊，比高考放榜还要紧张。”张小霞捂着心口，露出一脸的紧张，“怎么感觉度日如年啊！” “我本来都不怎么紧张的，你这样说，我都紧张起来了，心跳明显快了很多。”丽影摩擦着手掌，感觉手心都是汗水。 “如果有心脏病的人，还是要谨慎进入律师行业啊。”张小霞将手臂搭在丽影的肩膀说道，“打官司真是太刺激了。” “对对，真是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丽影答应道，她嘴角微微上扬，“不过，我喜欢这种刺激，嘿嘿。” “呼呼……”小胖晟不断调整呼吸，他紧张到在法庭外的角落处，跑跑跳跳，这种紧张感让他有点呼吸急促，真比得上去年即将揭晓法考成绩的感觉。 而慕材来到洗手间，用流水冲刷着疲倦的脸蛋，说实话，他经历大大小小的案件，这样的等待有无数次了，只是这个案件涉及到外国人，这也是首单涉外案件，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还是很期待这次判决结果的。 如果完胜了，那他的名声将会得到很大的提升，如果失败了，也起码有代理涉外案件的经历。 他看了看手表，这个庭审也算是超纪录了，足足开了五个小时多，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睡一个大觉。 镜子里的慕材，两个黑眼袋如熊猫眼一样，疲惫不堪。 …… 夜幕降临，南珊区法院也渐渐被黑暗笼罩，法院的大门已经关闭，只留了一个小门，保安站在那里吃着盒饭，边吃边看着挂在墙上的钟，等着刘佳法官这个庭什么时候结束。 “嘎吱！——” 合议庭的办公室门被打开，刘佳法官整理一下法袍，迈出脚步，两名陪审员依次跟了出来，崔书琴书记员整理好刚打印的文件，放快脚步，想提前回到法庭，因为要做一些宣判前的准备工作。 孙刚律师猛抽了几口烟，然后将烟蒂扔在垃圾桶里，约莫差不多要到宣判时间了，便转身回到法庭上。 李蓝一手托着额头，一手用手指尖有节奏得敲着台面，皱着眉头，那个脸蛋绷得紧紧的，仿佛弹簧扭得紧紧的。 池尚律师闭着双眼，在做眼保健操，看来今天是用眼过度了，还是特意爱护一下眼睛。 旁听席上几个学生在老师的带队下，又坐了回来，他们嘴巴在嚼着东西，应该是刚才出去吃了一些点心填肚子了，有个同学低声说：“当法官太忙了，到这个点还没下班。” 这时，书记员崔书琴走进来了，她检查一下法庭的设备都正常后，便站在书记员的位置上，对着麦克风，检测一下设备。 众人见书记员走进来，都自动自觉坐好位置，终于要等来宣判了。 “全体起立！”崔书琴对着麦克风大声说道，全体人员刷刷站起身，整齐划一，“有请法官和陪审员进入法庭。” 法庭的审判席后面有一个小门，是专门让审判人员进入的，小门被推开，刘佳法官和两名陪审员依次走进来。 刘佳法官站在位置处，环视了整个法庭，声音低沉说道：“现在进行艾丽机动车交通事故一案进行宣判！” 慕材吞咽了一下口水，直勾勾盯着刘佳法官手上拿着的文件，那是判决的结果。 庭审结束后当庭出判决，这是非常考验法官的法律功底和实务经验，有的法官会出于谨慎考虑，在庭审结束后选择一个时间进行宣判，也有的法官认为案件不复杂，也为了提高办案效率，会庭审后当庭宣判。 刘佳法官先是从原告的诉讼请求，再到本案的事实经过，证据的质证情况，又从法理和法律适用，娓娓道来，不因为时间晚却加快速度，而是清楚阐释清楚。 “综合以上情况，本法院认为，原告主张四被告承担连带责任欠妥，应该排除被告二，其他三被告承担连带责任， 同时，原告主张的医疗费用支出，我院予以认可，对于精神损害赔偿和美容修复两个费用，我院秉着公平合理原则，予以判决三被告承担50%费用。” “虽然没有全部支持，总算支持大部分。”慕材听到判决，算是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算是见到雨后彩虹了。 “以上是本案判决！”刘佳法官念完后，扫视一圈，“宣读完毕！” 第251章 案件复盘 一束阳光透过玻璃，射到慕材的脸上，熟睡中的他，微微动了动。 床头柜面上的手机“嗡嗡”震动着，是有来电，慕材睡得死死的，听不到电话的震动声。 手机不断震动，渐渐挪移到台的桌边，就在手机要掉下来之际，妆彩见状，一个飞身扑过去，用手抓住手机， “噗通”一声，妆彩撞到床头柜，哎呦叫了一下，惊醒了慕材，“老婆，你怎么啦？躺在地上干嘛？” “我撞到头了！痛死了！” “怎么会撞到柜上了？”慕材连忙起身，跳下床，扶起妆彩，叫她拿着手机，便明白了好几分。 “你看看谁来电话了。”妆彩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把手机递给慕材。 “我待会回一下电话，是同事来电话了。”慕材看了看手机说道，“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晚了，现在是上午10点半，睡了整整10个小时多了。” “你睡得像头猪一样，打了一整晚的呼噜声，都把希臻吓哭了。”妆彩捂着嘴，哈哈大笑，“我都不忍心吵醒你了。” “我现在一身酸痛，你帮我捶捶，按摩一下吧。”慕材趴在床上，“感觉整个身体都要散架了，艾丽这个官司真是像跑马拉松一样。” 妆彩先是轻轻用力，拉了拉慕材颈部的肌肉，然后摁压他背部的肌肉，疼得他哎呦呦直叫，“看来你的肌肉很僵硬啊！” “你想想，持续了5个多小时，加上等宣判，前前后后，一共持续了6个多小时，这真是创下记录，对于民事诉讼来讲，这已经是非常长的时间了。” “结果怎样呢？” “嗯，蛮感恩的，这个判决虽然没有全部支持，但也支持很大部分了，艾丽也接受了。” “被告呢？他们服不服？” “有一个被告没有过来，后来打电话问了，他们还是接受的，其余三个被告也表示服这个判决，表示不上诉了。” “那就太好了。” “是的，这样对艾丽来说是很好的，就不用在我们国家呆太久了，她收到赔偿就回国了。” “她还说要给我们一面锦旗呢，呵呵。” “看来，钟律师，真是领导有方，总算打赢这个官司了。”妆彩夸赞道，“那就趁着这个机会，组织一下团体旅游，当做是放松一下嘛。” “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也要先办好手头的工作先，过几天又有一个庭要开了。”慕材叹了一口气说道，“几位同事刚开完庭，作为负责人的我，也有必要及时复盘一下。” “嗯嗯，是的，趁热打铁很重要。”妆彩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 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里， “这个合同起草，就交给我们办理，等老板回来，处理完就通知您。”丽影自信得说道，她刚接了一单非诉业务，是客户上来委托律师起草合同的，客户张先生对丽影的服务很满意，很爽快就签订了合同，付了律师费。 “丽影姐，太棒了，刚打完艾丽的官司不久，这么快就签单了，真是业务能手啊！”小胖晟双手鼓掌，他的眼神发出一种怪怪的目光，盯着丽影，似乎是另有所求。 “哦呵呵……”丽影双眸微微凝住，“这一单不过是起草合同，收费也不高，下一单是大单才请你们喝奶茶。” “嘿嘿，一言为定！”小胖晟伸出手指，想要与丽影拉勾勾。 “是不是听者有份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大家转头一看，原来是慕材回来了。 “哎呀，老板回来了。”张小霞兴奋得说道，“刚刚丽影姐签了一单了。” “钟律师，你回来就好了，呵呵。”丽影笑着说道，“哪有员工请老板的，当然是老板请员工啦！” 慕材听了笑笑不语，“我们一起进来办公室复盘一下艾丽这个案件。” “好勒！”小胖晟拿起笔记本和笔就进了师父的办公室，坐在一张凳子上等着，张小霞忙完手头的工作，也赶紧走进来了。 等丽影坐好后，慕材便拿起大头笔，在白板上写了四个字——案件复盘。 “我们一起复盘一下艾丽这个案件，对于我们每个人有什么值得学习和警戒的地方。”慕材环视了三个人的眼睛，轻轻说道，又看看哪个愿意先分享，看了看小胖晟，挑了挑眉头，“阿晟是实习律师，坐在原告席上，先由你来分享吧。” 小胖晟吐了吐舌头，有点不情愿先分享，但是在女士面前，他还是硬了头皮先分享了，“那我就先来个抛砖引玉吧。” 丽影和张小霞啪啪得拍起手掌，表示鼓励小胖晟。 “咳咳。”小胖晟清了清喉咙，“我的收获就是要勇敢，因为这个官司，其实就是一挑四，而且对手都是资深律师，如果胆怯，那就很可能会输，至少气势上就被对方压住。” “嗯嗯，是的，很好。”慕材点点头，“下次庭审，我就让你发言吧，是时候了。” “啊！”小胖晟惊呼道。 “丽影呢？有什么感想？”慕材将目光移向丽影。 “我呢，就是感觉对抗激烈，还要是好好学习法律，装备好法律，说实在的，要是我在法庭上，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抗辩得了他们。”丽影说道。 “小霞呢？”慕材看向张小霞。 “我的感觉也差不多吧，感觉比电视上的要激烈很多，呵呵。”张小霞调皮得说道。 第252章 肥肉飞了! “嗯，对于没有拿到实习证的同事来说，这个案件更多是感官方面的体验，借助观摩这个案件的始终，来增加对法律事务的认识，这也是学习的方式之一， 这里，我有几个建议，可以供丽影和小霞参考，帮助你们更快成长。” 张小霞听了，马上坐直腰板，准备做好笔记，她像一块海绵宝宝一样，拼命吸取知识的营养。 “律师很重要的一个技能就是书写能力，书写能力是需要训练的，没有天生的写作者，对于我们这个律师行业，更是如此。 法律文书写作与普通的文学写作有很大不一样，前者侧重于严谨，简洁，观点明确，不啰嗦重复，事实清楚即可，不用像后者追求文学技巧， 很多时候，法官很讨厌律师玩花拳绣腿和文字堆砌，这样不仅浪费时间，也惹法官讨厌，我相信你们在庭审中，可以感受到这一点。” 小胖晟交叉手抱着，脸上露出赞同的神情，猛点点头。 “所以，这里有个建议，你们可以把所有的可能性的法律观点写出来，把每一种法律观点尝试用最简洁的文字写出来， 在写的过程中，不仅可以促使大脑去思考这个法律概念，同时也操练法律思维，我在做实习律师的时候，由于权限有限，我就通过这种方式来学习辩论的形式。” “喔！原来这样。”张小霞惊叹道，“又学到一个技能了。” 慕材继续分享关于发表辩论的注意技巧、证据质证、证据的提交注意点、事实补充的关键点等。 张小霞认真得做着笔记，放在桌面的手机响起音乐——“你是我的太阳，你是我的月光，你就是我最爱的人~” “哟！”小胖晟听到这么肉麻的音乐，做出鬼脸看向张小霞，“这歌好动听啊！” 张小霞刷得脸一下红了，马上调为静音，一看是那个号码打来的，她忙挂掉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是广告推销电话，我挂掉电话了。” 慕材调整好思绪，继续分享。 过了一分钟，张小霞的电话再次响起来了，又是那首熟悉的来电歌曲。 张小霞瞄了一下手机屏幕，又是那个电话，她便拿出手机出办公室了，来到洗手间里，确定没有人跟上来，她才接通电话。 “张小姐，你推荐的那个客户，谈好了，签了合同了，那个费用看看怎么给你呢？” “这个你就不用打电话过来了，发短信告知我就可以了，我可不想给同事知道。” “哦哦，好的，那祝贺我们合作快乐啊，嘻嘻。” “反正你们那边签订了，就给我发信息，把费用转给我就可以了，不用打电话过来，被知道很麻烦的。” “明白，那就保持联系吧。” 张小霞急忙挂掉电话，准备走出洗手间，差点与丽影迎面相撞，吓出一身冷汗，“……嗨，讲完了吗？” “还说要找你呢，原来你上洗手间了。”丽影笑着说道，“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在厕所待这么久的？” “……呃，没，没有。”张小霞露出一脸的慌张，赶紧走回办公室。 丽影双眸微微一凝，凭着第六感，觉得小霞有事情。 回到办公室， 慕材见小霞回来，便说道：“刚刚我们讨论了一下法律依据适用的问题，我们等了你一会，见你没有过来，就继续学习了，或者你跟丽影借一下笔记看看吧。” “……很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就错过了。”张小霞有点不好意思得说道。 …… 下午2点半， 律剑团队的成员正安静做着手头的工作，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和谐顺利。 “哎呀，真是又放我飞鸽了！”丽影大喊一声，满是失望，“谈得好好的，怎么又不过来了！” “哪个客户？”小胖晟好奇得问道。 “前两天，我们一起讨论的人格权侵权案件那个，方案都做出来了，还说要过来签订合同的，又发生变故，真是接受不了。”丽影嘟着嘴巴，气巴巴得说道。 “丽影姐，没关系的，他不来，就等下一个咯。”小胖晟安慰道。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单啊，律师费我报了好几万呢，她说没有问题的。”丽影咬牙切齿说道，真是到手的肥肉白白跑掉了。 “到底是客户自己的问题，还是另有隐情呢？”丽影陷入思考中，这个客户的方案和费用都谈好了，还答应过来签合同的，现在又说不来了，难道是有其他律师插脚进来，可是这么短时间，怎么可能跟另外一个律师谈好呢？ 除非其他律师的方案跟我们一样的条件下，其他律师收费低一点，客户就过去了。 关键是有这么巧合的事？其他律师也想到了同样的方案，这简直就是跟中彩票一样。那会不会是同事泄露出去呢？ 丽影看了看小胖晟，他傻呼呼的，看样子不像，慕材更不可能泄露出去，那现在就只剩下张小霞了。 难道是她！ 一道闪光从丽影的眼皮掠过，她看了看张小霞，总觉得她这段时间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如果真的是她泄露出去，那她的动机是什么呢？如果真的是她泄露出去，那得有证据才行啊，口说无凭，不单单伤了感情，还是诬陷别人呢。 丽影走进办公室，找慕材谈了这事，后者却说，这可是大事，没有证据不能乱猜疑，还是要谨慎点。 “好的，我明白了，钟律师，这事我会小心处理的。”丽影悄悄说道。 “嗯嗯。”慕材点点头，他心里也陷入疑惑中，如果真是她所为，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呢？ 下班时间到了，丽影决定跟踪一下张小霞。 第253章 发现真相! 夜幕降临，天色渐暗，路上都是三三两两的下班人士，张小霞背着工作包，瞧着路边的水果摊，特意停了下来，今天收到额外的收入，她决定给奶奶和弟妹加一下餐。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张小霞以实惠的价格买了一些苹果、蓝莓、哈密瓜，这都是弟妹最喜欢的水果。又到药店买了几盒药。 丽影跟在她后面百米距离，她实在是想搞清楚一个问题，是不是张小霞撬走了她的客户，希望跟着她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穿过热闹的街市，走过偏僻的村庄，几经周转，终于回到张小霞的家了。丽影心中一股怜悯之情，真想不到张小霞每天的通勤是那么不容易，路不好走，还费时间。 “我回来了。”张小霞拉开大院的门，大声说道。 “大姐回来咯，耶。”房子里一下窜出三个小孩，大家一起帮张小霞拎着东西进来，“哇，姐，今天是发工资了吗？怎么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没有发工资，姐是找到增加收入的渠道了，挣了一笔，就给大家加餐了。”张小霞笑着说道。 躲在院子外墙下的丽影，一听到张小霞增加收入的渠道，心里咯噔一下，让她猜到不好的事情，似乎有点眉头了，她继续把耳朵紧贴墙面，想听多点张小霞跟弟妹的谈话。趁着夜色，便攀上一棵树，坐在树杈上，竖起耳朵，拿着望远镜看着里面的情况。 只见张小霞打开药盒子，将小药瓶拿出，倒在杯子里，搅拌均匀后，便递给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奶奶，她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很憔悴的样子，应该是得了一场大病痊愈不久。 “奶奶，来，喝完这杯药，会好得更快的。”张小霞扶起奶奶，递过调好药的杯子，“这个药品很贵，是进口的。” “哦哦，好的，那奶奶喝了。”奶奶咕噜几声，就喝完了药水，将杯子放到桌上，摸了摸张小霞的脸蛋，“宝贝孙女，辛苦了，忙了一天工作还要回来忙家务活，和照顾弟妹，奶奶真是心疼啊。” “这都是小事，当做是运动运动一下咯，劳逸结合嘛。”张小霞笑着说道，“最重要奶奶的身体能快快好起来。” “这些进口药都很贵吧，前段时间我住院，又花了一笔，奶奶真想快点好了去卖菜，帮忙挣点收入，你就不用这么辛苦 。”奶奶说着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很心疼张小霞。 “奶奶，不用，我这段时间找到了挣外快的方法，收入还是可以的，这个你放心吧。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张小霞说道。 “挣外快？那岂不是要打两份工？这样会不会很辛苦啊？”奶奶问道，“那你的本职工作岂不是做得不好呢？” “哦，奶奶，你放心吧，我不是打两份工，只是将一些手头的资源跟别人交换而已，这不是打两份工。”张小霞解释道。 “大姐，奶奶，进来吃饭吧。”二妹走出院子喊道，“三妹都煮好菜了。” “好咧，我们这就来，走吧，奶奶，吃饭咯。”张小霞推着奶奶进屋里了，一家五口人围着圆桌子，一起享用美食。 刚才张小霞和奶奶的对话，都被丽影听进耳朵了，她心情十分难受，竟想不到张小霞是这样的人，如果汇报给慕材，这种情况可以直接开除的，到底是将这情况直接告诉老板，还是隐瞒一下，直接跟张小霞摊牌说呢。 如果直接告诉慕材，他也许就直接开除张小霞了，那她就没有收入，短时间找到一份工作也是很难的。一家人还怎么生活呢，她的弟妹生活费又怎么处理呢？看到她年过八旬的老奶奶，丽影更是心中怜悯如果不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是对老板不忠心，这个也不太好的，作为一名准法律人，这个忠于职守的职业道德是非常重要的。 丽影爬下树，坐在地面上，靠着树干，陷入沉思中，她回想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那时候家里穷得连米都没钱买了，小学六年级的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过去超市偷一些米回来，想起一脸愁眉的妈妈，丽影说干就干，将米偷偷装进裙子下面的袋子里，后来被超市的销售员大妈发现了，原以为这下肯定要被带到派出所了，想不到这个销售员大妈并没有揭露丽影，反而帮她买单了。 这件事深深映入她的脑海中，即使过了二十多年，她依然记得一清二楚。 “咦？这不是丽影？”张小霞一脸惊呆站在丽影面前，她提着垃圾袋出来，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便走过来，发现是丽影，“你怎么在这里的？” “.......我，我，我在这附近有朋友，然后看完朋友了，想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待会就离开。”丽影被吓得语无伦次，迅速编了一个理由出来，可是这个理由漏洞百出，一听就是假的。 “既然你都过来了，那就进来我家坐坐吧。” “哦，哦，不，不了，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的，大家都是同事一场，就进来坐坐吧。” “我没有买什么水果，空手进你家，不太好吧。” “不用讲这些，进来喝杯茶吧。”张小霞拉着丽影，硬是推进屋子里，“你不要嫌弃我们家破就是了。” “哪里会嫌弃。”丽影拗不过张小霞的热情，便进去了。 丽影走进屋里，跟她的奶奶，弟妹挨个打了招呼，便坐下椅子，吃着张小霞递过来的水果和茶，仔细一看，张小霞的家确实破旧，墙壁上的一条缝都可以钻进一只老鼠了，最值钱的莫过于一部画面有点黑影的彩色电视机，一张餐桌既是吃饭的地方，也是小孩做作业的书桌。 看完屋里的摆设，丽影的鼻子一酸，更加怜悯张小霞这一家的不容易，坐了大概半个小时，丽影站起身便要走，“各位，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谢谢你们的招待，呵呵。” “姐姐，你有空可以过来玩玩啊。”三妹笑着说道，奶奶、二妹，四弟也同声说欢迎下次再来玩的话。 “我送你一下吧。”张小霞扶着丽影说道。 “不用送，我自己可以回去，我认得路。” “没关系，我还有点事跟你说说呢。” 第254章 慕材遇到的难题～ 丽影和张小霞行走在小路上，月光照在她们身上，将两个人影映在地上，丽影不知道如何开口说，对于撬客户这事，她的内心知道迟早也要说的。 “........呃，丽影姐，有个事，我想跟你说的。”张小霞还是第一个开口了，她支支吾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话到喉咙，但是又压了下去，她的脸蛋火辣辣的，仿佛是被火烧一样，她的心“噗噗”得加快跳动起来。 突然，张小霞走到丽影前面，跪倒在地，“丽影姐，真是对不起。” “怎么啦？”丽影被张小霞这跪倒的举动惊呆了，忙上前扶起她来，“有事慢慢说，你不要跪下来啊，我可受不起。” “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求你原谅我。”张小霞低着头，眼泪在眼眶打转，基于良心煎熬，她还是决定要主动坦白。 “什么事，你说说。”丽影搀扶着张小霞，关切得问道。 “那个张晴客户，本来是要过来签订合同的，是我将她引给其他律师了，对不起。”张小霞说着，眼泪如掉线的珠子，哗啦啦滚了下来。 丽影感到很震惊，真想不到她会主动承认这件事，心里甚是感慨，眼眶瞬间红了，哽咽了一下，扶起张小霞，然后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原谅你，我原谅你，这个事我就不告诉老板了。”丽影抱着张小霞轻轻说道，正像是一名姐姐抱着妹妹一样，“可是，以后不敢再这样做了。” “嗯嗯，我知道了，呜呜........”张小霞流下痛悔的泪水，趴在丽影的肩膀说道。 夜晚的星空，几个星星眨眼着眼睛，好像在微笑着。 .............. 而另一边，慕材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他陷入沉思，是关于张小霞将客户撬走的事，如果按照正常的做法，他可以等到丽影收集好证据，直接开除她就可以了，几年前，他亲自开除一个做虚假承诺的同事，公事公办，他是绝不手软。 可是，一想到张小霞的家庭情况，慕材又下不了手。她跟几个弟妹是奶奶带大的，通过勤工俭学，熬到了大学毕业，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来到律剑团队当行政文员，家里的奶奶和几个弟妹，还要靠她的一份工资生活。 想到此，慕材陷入两难中，举棋不定。 这时，丽影电话过来了，慕材急忙接听电话， “钟律师，我今晚去了张小霞的家，确定事实，今天撬客户的事，确实是她干的。” “噢！怎么确定的呢？” “是她自己承认的，我还没开口问她，她就主动说出来了。” “为什么她要这样做呢？” “她的奶奶最近病倒了，需要一笔看病钱，所以就..........” “嗯...........”慕材心中再次升起怜悯之情，但对张小霞的做法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钟律师，我个人有个建议，希望您参考一下。” “说。” “就是不追究张小霞这次的过犯，她确实做得不对，但是情有可原，她也是为了给奶奶看病买药，她毕竟是应届毕业生，刚出来社会不久，没有多少存款，为了解决这个临时的难处，就想到这个方法....” “她这样做太愚蠢了。”慕材大声回应道，露出一脸的愤怒。 “是的，她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应该用这种方法来解决问题的。”丽影补充道，她感受到电话那头，慕材正火气上头。 “我这边也会想想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慕材冷冷得答道。 “.........钟律师，另外我有个建议，请您听听。”丽影还是尽力去为张小霞辩护，“我个人觉得可以对她进行罚款，以示警戒，毕竟她家庭情况太特殊了，加上她这个是属于初犯，不是惯犯。” “你怎么成了张小霞的辩护律师一样的？尽是为她辩护。”慕材嘴角微微上扬，有点轻松得说道。 “说句实话，我跟她共事还是挺舒服的，她有她的优点，办事.......” 还没等丽影说完，慕材便说道：“行了，行了，这个事，明天上午，我们开会进行处理，辛苦你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正当丽影要继续说时，慕材便挂掉电话，话筒里只传来“嘟嘟.......”的声音。 “那怎么办呢？”站在一旁的张小霞问道，她一脸的焦虑，“明天开会应该是直接开除了我吧。” “有姐在，你别怕。钟律师应该不是那种人。”丽影坚定得看着张小霞说道，“他的为人我清楚得很，他老婆是我的校友。” “哦，这样子？”张小霞瞪着眼睛说道。 .................. 月明星稀， 慕材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杯茶，抬头静静看着挂在空中的明月，微风吹着脸蛋，让他紧皱的眉头，稍微松了松。 做老板与做员工，思维的方式和出发点，真是很不一样。前者从长远的角度，进行排兵布局，想着以后如何健康发展壮大，而后者，考虑的更多是眼前的利益，工资多少，工资什么时候发，什么时候加工资，两者的思维并没有对错之分，只是不同而已。 慕材第一次带团队，张小霞这个事就像是对他的考验一样，能否处理得当，直接影响他在整个团队的威望，处理得好，员工会心服口服，处理得不好，团队可能就此分崩离析了。 “很晚了，早点睡吧。”妆彩靠在阳台的门框上，“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是啊，真是头痛。”慕材扶着额头，右手支在圆桌上，“带领团队真是不容易，太难了。” “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好歹也给参谋参谋一下。”妆彩眨了眨眼睛，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她坐在慕材旁边，等着他说话。 “好吧，看看你有什么点子？”慕材说道，喝了一口红茶，便慢条斯理得对妆彩说了张小霞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妆彩便将自己的看法告诉慕材，后者听了微微点头，咧开嘴笑了笑，真是佩服妻子的好点子。 二人又说了一些闲话，便入睡不在话下。 第255章 公义与慈爱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早上，张小霞早早来到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她进了小区，围绕小区小跑一圈，这是全市仅有两个别墅之一的一个山顶别墅，这里是富人的集聚区，她特意走了一遍别墅区，想看看各栋别墅的设计。 跑完步，张小霞进律师楼，特意站在事务所的铭牌前，看了许久，又走了一圈，再次看了一下这个工作近三个月的地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继续在这里上班。 太阳渐渐升起来，阳光射过玻璃，在地板上留下几个斑点。事务所慢慢热闹起来，其他团队的成员陆续过来律师楼了。 “哈罗，每天最早还是你啊！”小胖晟的声音从远远地方传来，向张小霞打招呼道。 “嗯........”张小霞低沉答应了一声，与以往很不一样。 “怎么啦？”小胖晟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有点疑惑得注视着她的眼睛。 “没有什么。”张小霞低头整理着手中的文件，随意答道。 “你这个样子还说没什么？看你是不是失恋了？” “没有。” “是不是感冒了？” “不是。” “肚子痛？” “你好烦啊，问这问那，烦不烦！”张小霞对着小胖晟怒吼道，两眼泪汪汪的，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小胖晟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坐回自己的卡位，显得很无辜的样子。 刚才的一幕，丽影看在眼里，她走到张小霞后面，用手轻轻拍了拍小霞的肩膀，用嘴巴凑近她的耳朵说道：“没事了，不用担心。” 张小霞转头看向丽影，“希望吧。” “噔噔.......” 走道传来熟悉的皮鞋脚跟声，比平常缓慢一点，大家转头看去，想猜猜是不是认为的那位，只见慕材一脸严肃，两眼瞪得圆圆的，正缓缓走过来。 “钟律师，早。”丽影首先打招呼道，并挥挥手，面露微笑。 “早，各位。”慕材点点头说道，看了看张小霞，而张小霞低着头，不敢看慕材一眼。 “师父，早啊。”小胖晟站起身，向慕材打了个招呼。 “大家一起进来我办公室，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慕材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双眼迸发出威芒，正如开庭的时候，那个样子。 张小霞心里咯噔一声，看来审判要来了，她的心跳加速起来，丽影走到她身旁，想陪着她一起进去。 小胖晟留意一下张小霞的表情，跟平时很不一样，怪怪的，心里猜到应该是出什么事了。 待各位坐好后，慕材拿起大头笔，在白板上写了两个词——公义与慈爱。 “嗯？”小胖晟一脸疑惑，两个眼睛打满了问号，不知道师父要说什么。 “今天我们有一个很重要的事，要跟大家说一说，这是关乎每一个人长远的职业发展。”慕材一字一顿得说道，语气有点生硬。 “什么是公义？”慕材抛出一个问题，向三个人注视了一下，似乎想等大家开口回答，但还没等大家开口，他继续说道： “公义这个大家太熟悉了，一个正常人都有公义之心，公义自在人的内心深处，一出生就有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腿还腿，这都是朴素的公义观，总得说来，就是一个人犯了错，就应该承担相应的惩罚，这就是公义。” 张小霞听了，心里一沉，浑身不自在，这不是明显针对自己吗？她低着头，看着地板，一动不动的。 “这个社会需要公义，不然就会乱了套，秩序混乱。我们作为法律人就更加清楚这点了，小到承担民事责任，大到承担刑事责任，这都是公义的体现，那么慈爱是什么呢？”慕材又注视着三对眼睛。 “慈爱就是一个人本应该受到惩罚的，却网开一面，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正如一个杀人犯，本应该判处死刑的，因特殊原因，有条件免于一死，也就是缓刑。要求一个人完完全全不犯错，这是很难的。正如古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连圣人都承认自己会犯错，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平凡人呢？” 丽影认同得点点头，一手挽着张小霞的肩膀。 “本应该杀，却不杀，这就是慈爱的一面。公义与慈爱不仅仅是法律的两面，也是做人的原则，如果一个法律只有公义，没有宽恕，这是严苛的律条，不见得做错的人会心服口服。如果一个法律只有慈爱，就起不到警戒的作用，法律形同虚设， 一个人只有公义的一面，那就是让人不可亲近，这样的人谁都怕。如果一个人只有慈爱，那就会变成溺爱，容忍一切的罪恶，这也不行。只有同时具有公义和慈爱的人，才是我们喜爱的人，因为这样的人有界限感，有分寸，爱憎分明。” 慕材说到这里，咽了一下口水，看了一下张小霞，继续说道：“我希望我们团队的人都能成为既公义又慈爱的人，这不是冲突的，在这里，我要特别通报一件事，就是我们的张小霞，她做错了一件事。” 张小霞的额头渗出了黄豆粒的大小，头脑嗡嗡得直叫。 “她将客户撬给了同行，私自拿下佣金。”慕材厉声说道，双眼瞪得圆圆的，“这是不道德，不公义的事，我绝对有理由开除她。” 小胖晟惊呆了，用余光看向张小霞，明白了为什么早上她的表情这么奇怪，原来是有这个事情。 “可是，让我感到很惊讶的是。”慕材说道，看了看丽影。 第256章 闲语碎碎～ “小霞主动向同事坦白这个事，这让我很惊讶，也很欣赏。”慕材严肃的神情稍微轻松了一点，“主动坦白这个事，说明她认识到自己错了，也说明她勇敢去面对这个错误，没有选择逃避，也没有选择隐瞒， 如果要隐瞒是很容易的，只要不说就可以了，这个事情可能就这样过去了，她又继续原来的工作。也许是良心的责备，她深感煎熬，最终还是决定向同事坦白，说明在善与恶之间，她选择了善，这是让我很欣赏的事情， 昨晚我思考了很久，本来撬走客户这事，我是可以直接开除的，按照公义的角度，这样的做法没有不妥，但是小霞主动坦白，勇于承担的美德让我感动，我不想失去这么优秀的员工。” 张小霞微微抬起头，眼睛有点胆怯得看看慕材，刚才还以为老板会当场作出开除决定，现在听到老板赞赏的话，小霞还是很意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次的眼泪是带有感动与感激。 小胖晟转头看看张小霞，他的眼里也湿润了，不自觉得揉了揉眼睛。 丽影抿着嘴巴，眼泪在眼眶打转，心里也是很感动。 “考虑到张小霞的家庭情况特殊，我这边就不对小霞进行罚款作为惩罚了，她承载了太多的责任，说实在，我也感受到她的不容易。”慕材说着声音哽咽一下，鼻子一酸，一种伤感之情涌上心头，他说不了话，静静沉默一会。 丽影已经拿着纸巾擦鼻涕抹眼泪了，昨晚亲自到小霞的家里看了情况，她对小霞的不容易更深有体会，一个女生能够撑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从提高小霞收入的角度来看，我决定让她也担任一下营销的任务，和丽影一起互相协助，谈成一单，小霞也能分一点提成，而丽影原来的提成比例不变，相当于我让利出来。”慕材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双眸微微凝住。 “赞同，没有问题。”丽影第一个举手表示赞同，“小霞的口才还是不错的，谈单能力应该可以。” 张小霞听到这样的安排，激动得有点说不出话了，双手捂住脸蛋，揉了揉，长吸了一鼻涕，她真想不到老板还这样以慈爱对她， 真是哭得泪流满面，成泪人一样。 小胖晟举起手，微微说道：“请问师父，我可不可以也协助一下销售呢？我也想挣点外快。” “你就别想了，你是实习律师，专心办案子吧，这才是你最需要做的，等你成为正式律师后，再考虑挣钱吧。”丽影还没等小胖晟说完，急忙说道。 慕材点点头，“丽影说得没错，阿晟还是专心办案子，认真操练技能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慕材瘪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 中午休息时间，丽影特意约张小霞一起吃饭，顺便聊聊天。 “真是谢谢你了，丽影姐。”张小霞感激得说道，“我还以为今天是我最后工作日了，真是出乎我意料，钟律师真是宅心仁厚，是个好人， 我昨晚失眠了一个晚上，想了很多事情，比如要什么工作，工作地点选在哪里，越想越乱，我从没有试过这么焦虑的，后面实在是睡不着了，我就走到天井下小跑，沿着天井小跑了十多圈，把自己搞得筋疲力竭，最后才上床睡觉，我奶奶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走出来要陪我，我就编了个理由，说是喝了茶，咖啡因起作用了，才睡不着， 唉，看来是我想多了，真是感恩能够遇到这么一位好老板，他不仅不开除我，还想办法要帮助我，真是让人感动。”张小霞越说越激动，眼角流下感动的眼泪。 “我都说了，你不要担心嘛，慕材的为人，我可清楚了，昨晚不是说了吗？他的妻子是我校友，也是我的好朋友，他有个特点，就是容易心软，特别是早几年，他的心更软，听说常常被当事人的情感所牵动。”丽影说完，喝了一口柠檬茶，吞了一下，继续说道： “老板在某方面是很残酷的，对于罪恶的事情，他是永不容忍，真是爱憎分明的人，在生活中，他可是一个暖男，一有空就下厨煮饭给老婆和孩子吃，听他妻子说，钟律师可是一个被法律耽误的厨师，哈哈。” 张小霞瞪大眼睛，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嘴唇呈圆形。 “别看钟律师常常一脸严肃，生活中是个孩子王呢，经常带着女儿希臻到处玩，他老婆也是很优秀的女人啊，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丽影说完，往嘴里送了一块红烧肉，嚼了又嚼，“小霞啊， 反正跟着钟律师干就行了，没错的。” “嗯嗯，是的，我也这么认为，到时候通过法律资格考试，我要选老板做我的师父呢！”张小霞笑着说道，“每个月按时发放工资，有时候还给我们发放节假日的慰问奖，哈哈。” “是的，钟律师给的提成是不低的啦，我打听了一下其他团队的销售，他们的销售都低于我们的，最重要的是不拖欠提成。”丽影补充道，举起柠檬茶的杯，想要与张小霞碰碰杯。 “来吧，也为我们能够成为同事干杯，丽影姐，你的职场经验丰富，也可以多多指点一下我，我毕竟是刚毕业不久的菜鸟，嘿嘿。”小霞碰碰杯，喝了口柠檬茶，愉快得说道。 “加油吧，快点吃完，去干活。”丽影边嚼肉边说道。 张小霞猛点头。 第257章 厨师七少被炒! 华谊餐厅的生意惨淡，厨师七少坐在板凳上，抽着闷烟，长吐一个大大的烟圈后，背靠在墙壁上。 “七少，这里生意这样，有没有什么计划啊？”同事阿九笑眯眯走了过来，眼眉头跳了跳，露出一副满有点子的神情。 “有什么好介绍？”七少捏着烟头，瞪大眼睛看向阿九，“是不是有项目呢？” “是有介绍，不知道你过不过去呢？”阿九说一点，不说一点，看了看七少。 “你要说啊。”七少不耐烦得说道。 “就是去非洲的喀麦隆当厨师，我朋友那边老板招厨师，要签两年合同的，月薪4万。” “一个月4万？”七少听了立即站了起来，两眼瞪得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要知道在华谊餐厅才1万出头一个月，自然被调动起极大的兴趣来，“那要怎么弄？” “你真想过去？要过去非洲那边哦？”阿九想不到七少这么大反应，“这好歹你得跟家人商量吧。” “我家人是没问题的，现在孩子读书需要钱，我能挣多点钱都没有问题。”七少将烟蒂扔在地上，用拖鞋的前掌大力擦了擦，“要是你朋友那边是正规的话，我这个可以考虑，最怕是被骗去卖掉就麻烦了。” “绝对是正规的，这个你放心好了，这个公司是知名的采矿公司，你都可以查的。 ” “哦哦，这样子，那就好。”七少露出希望的眼神，不过，眉毛皱了皱，又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你怎么啦？想到什么了？”阿九看着满脸愁容的七少，刚才还一脸兴奋的，怎么一下就冷却下来了，感到很好奇。 “这里怎么办呢？”七少疑惑得看着阿九。 “直接走咯，你怕什么？难道你怕老朱不给走？这里都不签劳动合同的，非洲那边是签劳动合同的，而且是用公司公账准时发放工资，这都是很正规的，哪里像这里，用现金发工资，不签合同，不打卡。”阿九说着，心里涌上一股愤怒的情绪，要不是老婆孩子都在这边，他肯定第一时间去非洲的。 “我可不是怕老朱不给， 我只是有点犹豫，直接走就太便宜老朱了。”七少眉头紧锁得说道。 “你想说什么呢？”阿九一脸疑惑看着七少。 正当七少要开口时，老板过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胀鼓鼓的，今天是发工资日子，他又过来了。 坐在外面的几个工人也跟着走进厨房来，老朱示意去旁边的账房结算。 老朱拿了一张木凳，坐了下来，打开一个本子，从裤袋里掏出一支笔，便写着几个字边说道：“先由厨师，然后到副手，再到打更，最后到清洁打扫的，按顺序排好队，领工资。” 七少趁老朱在数钱的时候，拿起手机迅速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又赶紧装进口袋里，他这一举动被老朱发现了，“你刚才做什么？是拍照？” “没有啊，我就是试了试新手机的功能而已，有啥的？”七少解释道，“你又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老板，快点发工资啦，不要拖拖拉拉了，等着拿工资交房租呢。”后面的员工叫嚷道。 “我怕什么怕，只是不喜欢没有经过我同意拍照而已。”老朱瞪着眼睛说道，“下次没有经过我同意，不能拍的，清楚吗？” “嗯嗯，知道了， 我又没有拍你。”七少嘟着嘴，有点不开心得说道。 “行了行了，七少，我懒得跟你说这个呢，拿上个月的工资吧，还有这个月的工资，你都先拿着。”老朱数好一叠钱递给七少，“现在生意惨淡，你都知道了，你先去玩玩吧，到时候有活干，再通知你吧。” “啥？这是什么意思？”七少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意思是不是说，我被炒掉了？” “哪里！什么叫炒，只是先不用过来上班，到时候忙起来再通知你嘛，你会不会说话的？没文化真可怕。反正这个月的钱也先发给你了。” 七少接过钱，补充一句：“那我就等通知？” “对对，有问题，我们在发信息通知吧，后面还有很多人在等领工资呢，别挡着了。”老朱说道。 七少见后面的兄弟都在焦急等着，便不好当场问什么了，拿着钱走到一边先。 他数了数钱，数目没有问题，便掏出一根烟，抽起来了，心里想道：既然老朱都不要我过来上班了，那我就要过去非洲那边了挣钱，靠这点工资，怎么养家糊口呢？老朱才没有文化呢，不签订劳动是违法的，听说可以主张赔偿，他直接叫我不用过来上班先，那不就是非法辞退，那也得赔偿我啊，可不能就这么便宜老朱了。 七少拿起手机，在网上搜索了相关劳动法方面的知识，接着弹出一个律师咨询窗口，他点进去，写了几个问题，这样一来二去，这个律师客服热情解答了七少的问题，正如他所预感的， 老朱确实是违反劳动法了。 “明天下午，过来律师楼面谈吧，我们律师楼叫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律师客服那边说道。 “可以，我明天下午过去。”七少打了几个字回应道。 ................... 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里， “太好了，预约了一个客户会谈。”丽影高兴得说道，她耸了耸肩膀，站起身，激动得来回走几步。 “是什么案子啊？”张小霞靠近丽影旁边，也为她感到高兴。 “是个劳动案子，老板没有签订劳动合同，还非法辞退他，这样算下来，赔偿金也不少呢，律师费要收高一点。”丽影兴奋得说道。 “别太高兴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是以平常心对待吧。”小胖晟补上一句，如泼了一盆冷水过来。 “闭上你的乌鸦嘴，好话不见你说多点，净说些风凉话。”张小霞走到小胖晟旁边，用手捏着他的耳朵往上提，痛得后者哎呦呦得站起身，忙求饶。 “哈哈哈，活该。”丽影看着滑稽的一幕，哈哈大笑起来。 第258章 慕材的培训～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慕材走出办公室，听到外面笑声阵阵，“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确实是遇到好事了，钟律师。”丽影咧开嘴巴，笑了笑，两个黑眼珠如玛瑙般转了转，“预约了一个客户明天下午过来，签订合同的概率很大，是个劳动案件，你现在有空吗，给我们做一下劳动法案件的法律知识培训，呵呵。” “哦，这样吗？那太好了，听到有客户上门真是让人开心，我现在很乐意为你们讲解劳动法方面的知识，那就三个人一同进来吧。”慕材满脸微笑，又看了看小胖晟和张小霞，“现在进来办公室吧。” “好咧。”三个人异口同声得答应道，大家赶紧拿着笔记本和签字笔走进慕材的办公室，准备吸收法律知识了。 “好， 现在开讲了。”慕材拿着大头笔在白板上写上一行字——劳动关系与劳务关系，然后轻轻说道，现在的慕材一副专家教授的范儿。 “我好像还没办过劳动案件呢，希望在实习期内能够有一次机会。”小胖晟眯着眼睛看向丽影，似乎是告诉她，明天一定要签单成功。 “那就让你积累一下办案经验吧。”张小霞眉毛挑了挑，自信得说道。 “谢谢。”小胖晟双拳抱着，做出一副武侠感谢的模样。 “劳动关系常常与劳务关系混淆在一起，需要识别好这两种法律关系。”慕材一字一顿说道，在白板上，用大头笔对劳动关系和劳务关系画了一个圈，“你们知道如何最好的识别两样相似的东西吗？比如真钱和假钱。” “我知道。”丽影举起手，抢答道。 “你说一下。” “最好的方法就是认准真钱是怎样的，一摸到钱，只要是没有达到真钱的特征就直接认定是假钱。” “很好，就是用这种方法。”慕材听完丽影的分享，轻轻拍了手说道，“有的人没有掌握技巧，花很多时间去认真钱和假钱的特征，结果，真假都混淆了，我们学习法律的时候，也可以掌握这种方法。” “噢！”小胖晟和张小霞惊呼道，马上记下这种学习方法。 “回到我们今天的主体，先来看劳动关系，学透了劳动关系，就很容易辨别劳务关系了。”慕材继续说道，他在白板上写下两个词——劳动者和用人单位， 劳动者，顾名思义，就是提供劳动，然后获取报酬的人，用人单位，顾名思义，就是接受劳动者的劳动，并且有权利使用劳动者，然后以工资给予劳动者作为报酬，劳动者在人身自由上，是听从用人单位的安排，获得用人单位提供的劳动条件和劳动报酬，大家要注意几个关键词。”慕材停顿一下，将白板擦掉一些字，然后写上几个词——管理，报酬，劳动报酬，安排。 “劳动关系的本质就是劳动者附庸于用人单位，与用人单位共存亡。”慕材注视一下三双眼睛，想留意一下，三个人是否听懂，“能懂不吗？” “钟律师，我在公司干了很多年，我可以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吗？”丽影举手说道。 慕材点点头，脸上露出微笑。 “我之前在日企干了有七八年，在公司上班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等级森严的皇宫里，作为劳动者，我们可是处于被压榨的地位，每天都是24小时待命的，那个工作强度比我们现在做律师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呢。” 小胖晟和张小霞听了惊讶地吐了吐舌头，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又看向丽影。 “说难听一点，劳动者就是公司的奴隶，事实上，的确是这样。不过呢，公司给与的福利是很不错的，这样也吸引了很多优秀的毕业生过去，我想说的是什么呢，劳动关系更像是主人与奴仆的关系，哈哈，我讲完了。”丽影看向慕材，示意将话筒推回给他。 “嗯嗯，很谢谢丽影的分享，很形象很生动得描述了劳动关系的本质特征，很棒。”慕材向丽影竖起大拇指，投去赞许的目光。 “那么劳务关系，本质特征就跟劳动关系相反，前者是一种平等的合作关系。”慕材在白板上写了关键词——平等、合作。 “那现在大家能够抓住劳动关系和劳务关系的特征了吗？”慕材看向三个人眼睛。 “懂了。” “明白了。” “讲得很透彻。” 慕材听了三人的回应，擦掉白板的字后，继续写了几个词——快速判断劳动关系的方法。 “我们接下来，讲解一下，如何快速判断劳动关系。”慕材微笑着说道，“我问大家几个问题？看看大家如何判断。” 三个人同时点点头，一同期待慕材的发问。 “如果劳动者只提供与用人单位签订的劳动合同，就一定具有劳动关系吗？”慕材问道。 小胖晟微微点头，但又很快摇头，又讲不出理由。 丽影直接摇头，抿了抿嘴巴，看似有答案了。 张小霞也缓缓摇头，一副不坚定的样子。 “我看丽影对这个问题，好像胸有成竹，你来回答一下吧。”慕材看向丽影说道。 “我之前看过一个案例，劳动者是签有劳动合同，但是却享受不了社保待遇，不被认定劳动关系，因为劳动者与用人单位只是挂靠，并不是实际具有劳动关系。”丽影慢条斯理得答道。 “嗯，对，确实是这样的。”慕材点点头，“要认定劳动关系，不是单单看有没有签订劳动合同，还要看看其他方面，进行综合判断的，要回到那个本质的特征去判断。”慕材说道。 “噢！原来如此。”小胖晟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迅速写下几个字，张小霞也是茅塞顿开，赶紧做笔记。 “今天呢，我更多是抛砖引玉，要熟练掌握某个法律关系，需要在具体的实践中去练习，用理论跟实践相结合，那就能很快掌握了，今天的学习到这里，大家觉得有帮助吗？”慕材说道，看了看三对眼睛。 “太有帮助了，我对明天下午的会见充满信心，希望能成！”丽影攥紧拳头，坚定得说道。 “丽影姐，我明天跟你一起面谈，可以吗？”张小霞弱弱得问道。 “当然可以！” “那我呢？”小胖晟摆出一副祈求的样子，深情得看向丽影。 “你就不用了吧，三个人一起对着一个客户，我怕到时候吓跑他了，哈哈。”丽影说道，“下次吧。” “好吧。”小胖晟叹着气说道。 “祝你们签单成功。”慕材鼓励道。 第259章 七少的家 深蓝色的夜空，点缀着几颗眨着眼睛星星，正静静看着月光沐浴下的大地，仿佛是在偷窥房屋里的人在干着什么，一阵悠扬的歌声夹着悦耳的吉他声传到半空中，细细一看，是从城中村里的一栋房子传来的，再细细一看，是七少在弹唱着吉他。 “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飞呀~飞更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七少架着黑色的吉他，高唱着流行歌曲，唱出他的心声，唱出他的郁闷，那个架势正如一个职业歌手，英姿飒爽，唱功十足，想当年，他还是高中吉他队的主唱，后来，没有考上大学，吉他队解散了，他早早出来打工，进了厨师技校，学了一门烹饪技术。 在酒店做过大厨，干了几年，决定自己出来创业，开了几年餐馆店，后来资不抵债，还是倒闭了，去年来到华谊餐馆做主厨，快要一年了。 “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七少唱到最后一句，眼泪从眼角边流了下来，这首歌刺到他内心最柔软的一处，真是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七少还是哭了出来。 他放下吉他，坐在破了漆的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又从中裤的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咔嚓”几下，点着了烟头，一缕白烟缓缓升上，一直升到褪了颜色的吊扇处才消失。 “呼！——” 七少吸了一口烟，又长长吐了出来，也将内心的怨气吐了出来，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支撑在沙发的把手上，翘着二郎腿，两眼直勾勾得看着桌面凌乱的花生壳，仿佛这堆凌乱的花生壳就像是他凌乱的人生一样。 早早出来这个社会，混了二十多年，事业没搞好，现在即将面临失业，真是何以见乡亲父老，前几天一位高中同学打电话过来，说是毕业二十周年聚会，他找了很多理由拒绝了，同班同学都混得风生水起，车子，票子，房子，孩子都样样有了，自己就生了个孩子，现在还要为他的学费烦恼。 “唉！——” 七少长叹一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掌狠狠踩了踩，“不能再这样，必须要搏一搏了，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叮咚咚~叮咚咚~”是手机来了视频电话，七少拿起电话，是老婆打来的，他忙坐好，整理一下脸蛋，挤出笑容出来，点了一下接听按钮。 “爸爸！”儿子清脆的声音传来，今年七岁了，个子长了不少。 “虎仔！”七少满是笑容，“在干什么呢？” “在写作业！” “今天的作业多吗？” “还好啦，快做完了。” “今晚吃什么菜了？妈妈煮了什么菜？” “今晚吃蒸排骨和炒鸡！” “好吃吗？” “嗯，好吃，但是没有爸爸你煮的好吃，爸爸，我好想吃你煮的饭啊，太像了。”儿子娇滴滴得说道，像是乞求一样。 七少听了，声音哽咽一下，说不出声音，随后眼眶湿润了，忙用手掌擦了擦，顿了顿，说道： “爸爸在忙着挣钱，要过年才回来啊，到时候给你煮一顿好吃的，哈哈。” “嗯嗯，好的，那我们等你回来。” “妈妈呢？把电话给妈妈，爸跟她说几句，你去做作业吧，做完作业就早点睡觉，早睡早起，知道吗？” “知道了，我这就把电话给妈妈。”儿子将电话拿给妈妈。 “老婆！”七少深情得说道。 “老公！下班了吗？” “下班了，今天发工资了，上个月的工资发了，然后这个月的也提前发了。我已经打到你的账号去了，你查看一下。” “哦，怎么会提前发工资了，不是一般这个月发上个月工资的吗？”妻子听了疑惑得问道。 “老板不让我上班了，今天结清工资了，说以后有需要再过去。” “啊！为什么？” “这家餐馆生意不好，老板也想省一下成本，所以就.....” “确定是离职了吗？” “确定了，我在通讯软件问过了，他说有需要，会通知过来上班。” “那就是被辞掉了，有赔偿吗？”妻子听到老公失业了，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各样滋味都有，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他没有说赔偿，不用担心，这个会请律师来追赔偿，明天下午过去律师楼谈，看看谈得怎样吧。” “那就是打官司？这得很麻烦吧。” “请律师弄就不麻烦了。” 七少看见老婆的脸上露出满满的焦虑，便急忙安慰道： “你不用担心，我咨询过律师了，会有一笔近十万的赔偿金。” “这么多！” “是的，另外呢，我也找到了一份高薪的厨师工作了，月薪会达到4万。” “这么高！！”妻子惊呼道，有点不敢相信，“在哪里上班啊，是真的吗？不会骗人的吧。” “是真的，我今天打给公司的人事了，也查了公司的情况，是正规的大公司，也有一些老乡那边，这个是安全的，是真的，不用担心，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呢？” “要去非洲的喀麦隆上班，在那里做厨师。” “非洲？这么远？” “不远，就坐飞机十多个小时就到了，工资高点没有关系的，这算什么，我可不想一辈子都拿着那几千工资，干两年就可以拿几十万回来，那得多爽。” “要干两年，中间不能回来吗？” “可以回来，可能春节就.....就需要轮着来回，但是很快过去的，就两年而已，春节回不了，那就其他时间回，一样的。” “嗯。”妻子轻轻应道，“那什么时候过去呢？” “现在初步是下个星期过去，还要再谈谈，不过去之前，我会回一趟老家的。” “对啊，能够回来就回一下，虎仔天天盼着你回来呢，他要是听到你去这么远的地方，不知道会怎样............” “你别难过，我又不是卖身了，只是去工作两年而已，很快就回来的，知道吗？就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睡，记得买点好吃给儿子，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个钱不要省，他爱吃的，都买给他吃。” “那你也要吃好点，别省着，对自己好点啊。” 二人又闲聊一会，就挂掉视频电话。 七少闭上眼睛，头往后靠着，他想着明天要如何跟律师谈，这也是他第一次打官司，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夜渐渐深了。 第260章 被催婚的丽影～ 东方渐渐白了，如鱼肚子块挂在天上，不一会，变亮了很多，一束阳光从东边射了出来，犹如一把利剑一样，夺人眼目。 一位扎着马尾辫，额头戴白色头巾，身穿蓝色套装的运动服的女人，正有节奏得摆动着双臂，沿着公园的小路慢跑着，汗珠沿着脸颊流了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正如一颗珍珠一样。 她的步伐稳健有力，胸脯一上一下，活像两只兔子活蹦跳动，那双大腿一前一后，就像是设定好程序一样，让人看起来一点都不觉得有违和感。她的呼吸调整得恰到好处，一看就是常常跑步的人。 丽影看了看手表，跑了有45分钟了，便往市场那边跑去，买了一个面包和一杯豆浆，就小跑回家了。 一进屋子，放好食物，洗了洗双手和脸，便一手拉开拉链，将蓝色的运动长衫脱下，露出黑色的露肩背心，她又脱下长裤，一条三角黑边蕾丝底裤映入眼帘。顺手将长衫和长裤扔在洗衣机里，放入一个洗衣凝珠，将昨天的衣服一同洗了。 她走进浴室，调好水温，那花洒的水唰唰冲了出来，小小的冲凉房一下就烟雾缭绕，整个人就像是走进仙境一样，在水雾中，她脱下了黑色的背心，一手反着扣开蕾丝胸罩，用手指轻轻拨下底裤。 一个流线条美丽的酮体，沐浴在唰唰洒下水帘里，沐浴露的馨香一下充满整个冲凉房，丽影一下精神抖擞，活力充沛。 洗完澡后，披上白色的浴袍，丽影拿着吹风机对着镜子吹着头发，透过镜子看过去，她就像是一朵出水芙蓉，那高挺的鼻子，两个圆圆的大眼睛，那如樱桃的小嘴，鹅蛋形的脸部，无不显露出一个成熟女性的美。 在电吹风的吹拂中，丽影的长卷发如展开的一张黑色布，柔顺而光亮，丽影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一头长发，双眸中闪动着一种怜爱之情。 一切弄好后，丽影便坐在书桌前，边吃早餐边看着法律书籍了，每天上班前，她都要花一个小时来学习法律，现在法律正慢慢融入她的生活中。 前段时间，老表买了一个三无产品的药膏，价值500多元，就联系她如何维权，丽影了解情况后，教这个老表如何一步一步与商家谈判，围绕法律依据和事实展开维权之路，跟商家谈崩了，就求救当地的工商局，后面完美解决了这事，商家不单退了钱，还承担了十倍的赔偿，这便是退一赔十。 拿到赔偿的老表，夸赞表姐是个黑玫瑰，靓丽又有实力，不愧是律政佳人，听到这样赞许，更是激励丽影学习法律的斗志，发誓一定要通过今年的法律资格考试。 这时，手机来电了，丽影拿起来一看，是妈妈打过来的，她忙接通了电话。 “妈妈，早上好。” “早啊，阿女，你吃早餐没？” “正在吃呢，你呢。” “我早就吃了，我是很早起床，就去跳广场舞，然后就吃早餐了，你最近工作怎样了，辛苦吗？” “还好啦，现在对法律越来越熟手了，下午又有一个客户过来律师楼，希望能够谈成，呵呵。” “太好了，妈妈就开心了，也放心了，整天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唉，我也努力一把，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对象，到时候你回老家，安排一下相亲。” 丽影听了脸蛋上露出一道红晕，有点不好意思得说道： “妈，你别一大早就催人家结婚啊，怪怪的。” “这有什么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三十七八了，我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巴不得你快点结婚，生孩子，现在都是晚婚了，生孩子都会有风险啊！” “对象还没找到，你就说生孩子的事，妈，你真讨厌。”丽影感到一股燥热从耳根红到脖子根，扭了扭身子，跺了一下脚。 “有什么的，妈作为过来人，这清楚得很，也是为你好，这不是开玩笑的，晚点生孩子，会有很大风险的，什么引发糖尿病，孕酮失控等等，都是对身体很大伤害的，再说了，到时候你生了孩子，妈还得帮忙，再晚一点，妈的身体也不太好啊。”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反正就是快点结婚生孩子，对吧？但是我可不是随便的人，要结婚也得找个跟自己三观相同，志同道合，聊得来，人又孝顺，爱妻子，顾家等等很多条件的，结婚可不是件简单事。 ” “那肯定，结婚还得门当户对，要看看双方的生辰八字合不合，性格合不合得来，妈这些都懂，我们家是普通家庭，也不会找那些豪门府邸，那些有钱人个个都包二奶，三奶的，私生活混乱，妈才不羡慕那些人。” “行了行了，妈，谈婚论嫁的事，我们先放一放，我还得准备一下今天下午的会客呢，这才是首先要做的事。”丽影有点不耐烦得说道，毕竟催婚这事，搞得她很烦，谁不想快快结婚，谁不想有一个爱自己的老公。 妈妈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唉！——” 丽影叹了一口气，她走到水龙头，捧着流水再次冲刷一下脸蛋，想将烦恼给冲走，再一心一意去学习。 ............. 下午2点，阳光火辣辣烤着大地。 七少拿着手机，按着导航的指引，来到别墅区的门口，问道： “保安大哥，这里有一家律师事务所吗？” “有啊，你找谁？” “我是约了律师过来面谈的，但是这里是小区，我不太确定是不是这里。” “这里是有律师事务所，你约的是什么事务所？” “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 “进去后，右边的第一栋，三楼，先在这里登记一下。” 登记完后，七少便走进小区了，他感慨道：“想不到这个豪华的别墅还有律师事务所，看来这个事务所实力不凡啊。” 他按着指示，往右边一看，金轮恒德几个字嵌在墙面上，十分耀眼，应该就是这里了，七少迈着坚定的步子走了过去。 第261章 办理委托 “叮！” 电梯停在三楼，七少走出电梯厢，来到前台，对桦姐说：“我是过来找律剑团队的季律师。” “好的，有预约吗？” “预约好了。” “那请跟我来。”桦姐便引着七少来到2号会见室，倒了一杯茶后，便拨打座机号，通知张小霞了。 “嗯嗯，好的，我们现在就过来。”张小霞答应道，放下话筒，对丽影说道：“丽影姐，客户过来了，在2号会见室。” “看来没有爽约，太好了。”丽影微微凝住双眸，嘴角微微上扬，“好吧，我们一起去会见吧。”丽影站起身，整理一下衣领，套装的袖子，摸了摸头发，对张小霞说道。 “好咧！”张小霞急忙合上笔记本，抓了一支签字笔夹在笔记本中间，赶紧跟在丽影后面，就好像妹妹跟着姐姐出去玩一样。 “祝你们好运。”慕材微笑着，对二人说道，两眼放出期待的眼神。 “等着丽影姐的奶茶，嘿嘿。”小胖晟竖起表示胜利的手势。 丽影转过头，回眸一笑，说：“哈哈，承你们贵言。” ................ 七少坐在会见室，桌面上摆放着金轮恒德事务所的宣传册，他细细看翻着，发觉自己找到的事务所乃是全球性的大所，心里一阵感慨，感觉如中彩一样。 这时，玻璃门响起了敲门声，两名穿着职业装的女性走了进来，也带进了一股香飘飘的茉莉花香味。 “刘先生，是吧。”丽影坐在七少对面，点点头说道，张小霞拉开丽影旁边的椅子，也坐了下来。 “是的，您是季律师？”七少点点头答应道，只觉得眼前的这位女性充满知性感。 “我不是律师，是负责谈案，接案的，叫我季顾问就可以了。”丽影字正腔圆得介绍道，“这是我的同事，叫张顾问。”张小霞微笑点点头。 丽影和张小霞因没有考过法律资格考试，不能称为实习律师，如果称呼律师助理，感觉缺少一种让当事人信服的背书，二人和慕材商定后，称为顾问会显得专业许多。 “哦，这样子，我还以为你是律师呢，我是要找律师的。”七少有点犹豫了，脸上露出难为情，有点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职场经验丰富的丽影一下就感受到七少的心理变化，心想必须要打消他的疑虑，不然很难建立起委托信任，说道： “刘先生，你不用担心我们的专业性问题，我们律剑团队是实行分工办案，团队作业的，目的是要完成客户托付的任务，我们的经办律师办案丰富，您可以在网络上搜索关于他的办案例子，我们的律师事务所是亚洲五十强，全国第八名的综合性大所。” 七少注视着丽影的眼睛，她的眼神坚定得让人不可怀疑，那是一种实力带来的自信，“行吧，那我现在要怎么做呢？” 丽影见七少的眼神挪去了怀疑，开始打开心了，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了下来，现在距离签单又进了一步，脸上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下，转头看看张小霞，说道： “我们算了一下您的标的，也就是赔偿金，大概有10万3千，律师费按照标的的10%进行收费，给点优惠你，律师费就按照1万来收，我们代理的程序是全程跟到底，仲裁程序，一审程序，二审程序，强制执行程序。” “那胜算有多少呢？”七少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胜算是要看证据是否扎实，打官司就是打证据，证据充分，那就赢的概率很大，如果证据不充分，加上遇到不尽心的法官，那么败诉的风险就会有，我现在将好话坏话都告诉你，就是提醒你，打官司是有风险的。”丽影说完有点紧张得看着七少，她还是严格按照慕材的要求，必须要将风险告诉客户，不要为了签单，就忽略风险告知。 七少听了皱了皱眉头，眉宇间露出凝重，也许他没有考虑到败诉的风险，要是打输了官司，那不仅浪费了律师费，又浪费了时间，这个是他之前没有着重考虑的。 会见室安静下来了，安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张小霞看着七少陷入思索的情景，心里嘀咕道：不会不打这个官司了吧。 丽影静静看着七少，实则内心澎拜，心里在祈祷：上帝啊，求你让他决定打这个官司吧，求你感动他吧。 时间在一秒一秒得走动，丽影和张小霞在紧张得等待七少回应。 “如果委托你们后，我还要出庭吗？因为过几天，我要出国一段时间，要比较长时间才能回来。”七少托着腮帮问道。 “全程律师来处理，您就等着收钱了。”丽影脱口而出，爽快得说道。 “嗯嗯。”七少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我现在要做什么呢？” 终于听到这句话了，丽影心里的石头彻底放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办理委托手续了，“你有带身份证吗？” “有的。”七少口袋里抽出身份证递给丽影。 “好的，您稍等一会，我们马上去起草代理合同，授权委托书，那个律师费您就转到公账，我们待会开好发票，合同盖好章带过来。”丽影将身份证递给张小霞，并示意她过去打印一下合同。 张小霞点点头，便拿着身份证走去办公区了，丽影也趁这个空隙，去一下卡位。 “怎么样？”小胖晟瞪大眼睛，见小霞和丽影走过来。 丽影向小胖晟打了个ok手势，然后走进慕材的办公室，说道：“钟律师，这个劳动案件签单了，待会您有时间吗？做完案情记录后，我想您和客户见个面，给他一个鼓励。” “噢，恭喜恭喜，太棒了。当然可以，到时候你这边通知一下我就可以了。”慕材抬起头，看了看丽影，愉快得说道。 “好的，那我叫小胖晟做一下笔录吧。”丽影答应道。 “行，让阿晟做一下笔录，起草一下起诉状，先让客户签字。”慕材补充道。 第262章 对话 办完委托手续，现在进入证据整理以及案情笔录阶段，这是慕材的办案的风格，办理好委托手续后，就当场将起诉状和证据材料整理出来，然后第二天就过去法院立案，这样不仅仅是趁热打铁，还能提高客户的服务体验，让客户感受到律剑团队的办案效率。 材料整理工作由小胖晟来进行，丽影在旁边协助。 “没有签订劳动合同？”小胖晟皱着眉头，说道。 “对，没有。”七少说道。 “我们是要主张没有签订劳动合同的二倍工资差额。”丽影旁边补充道，以为他忘了。 “那证明劳动关系的材料有哪些？” “就是一些微信的聊天记录。”七少掏出手机，将微信截图发给小胖晟。 小胖晟接过手机看了看，这些截图只是显示华谊的工作群和华谊老板，但是又没有实名验证，要证明是劳动关系还是比较悬。 “有打卡记录，或者工资条，工资流水吗？”小胖晟又问问。 “没有打卡记录，没有工资条，是用现金发工资的。” “发现金？”小胖晟有点惊讶，想不到这个年代还发现金，后面一想，应该是用于避税考虑的。 “因为老板是公务员，他不想被发现还经营餐馆，不然会被罚款的，发现金就很安全了。”七少说道。 “那你现在还能回到餐馆里面吗？”小胖晟双眸盯着七少说道，“还需要补充一些证据。” “可以回，我还有东西在餐馆里面，需要找时间拿回来呢，需要我做什么呢？” “我需要拍一些照片，比如你穿着厨师服，拿着餐馆的营业执照拍几张照片，还有就是在厨房里面也拍几张，在餐馆大门下面也拍几张，照片要拍清楚一点，目的就是证明您就是华谊餐馆的员工。” “行，这个没有问题，我明天就过去拍照。”七少答应道。 一个小时后，起诉状的初稿和证据清单都整理出来了，七少当场签名，他向丽影和小胖晟竖起大拇指，称赞效率极高。 这时，慕材也走进来了，跟七少见了个面，并简单讲了一下律师的工作计划，七少点着头，最后满意得离开事务所。 慕材看了一下小胖晟整理的材料，拍了拍手说道：“嗯嗯，很好，不愧是活学活用，阿晟掌握了劳动案子的办理思路，通过劳动关系特征进行证据搜集，这是对的。” “嘿嘿，还是师父教导有方。”小胖晟有点害羞得摸摸后脑勺，“我感觉这个案子会有点悬，最怕那个餐馆否认就麻烦。” “嗯，有这个风险，但是劳动法对劳动者的举证责任是设定得比较轻，只要能够完成初步举证就可以了。” “那就等七少的消息了。”小胖晟站在玻璃窗，看向缓缓走出小区的七少，轻轻说道。 .............. 七少回到华谊餐馆，见到阿九，两人攀谈起来， “我决定过去非洲那边发展了，想趁着还没到40岁，去搏一搏。”七少叼着烟，冷冷得说道。 “那挺好啊，我想在这里再干一段时间，老朱不要我了，再过去，毕竟老婆孩子还在这里，我可不想让他们做留守儿童，留守妇女。”阿九无奈得说道，吐了几个烟圈出来。 “老朱这个人太狡猾了，你可要提防一下他，把我给炒了，难保哪一天也会把你给炒了， 而且还不给补偿金，就一句话——有需要再通知过来上班，这不是耍流氓吗？他还以为自己是当皇帝呢？”七少咬牙切齿得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这些底层百姓，又没有钱，又没有背景，怎么拼得过他，人家好歹也是当官的。”阿九叹着气说道，尽是无奈的神情。 “谁说没有办法，现在是法制社会了，你还怕他？我就不信整他不成？”七少冷冷得说道，眼神里充满杀气。 阿九听了，觉得是话里有话，便凑近七少，悄悄问：“怎么整呢。” “去告他！” “怎么告？” “打官司呗！” “哼，你搞得赢吗？前两年，有个厨师还不是去告，都打输了，说是证据不足，再说了，人家是当官的，法院那些还不是官，都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打官司都是走个流程，你想得天真啊。” “我就不信他只手遮天，我相信法律。” “我劝你还是别白折腾了，好好去非洲那边上班吧，听说打官司要很久的，不是菜市场买菜这么简单，搞不好，还要被老朱反咬一口。” “反咬什么？”七少满脸疑惑。 “他说你买菜打斧头，都有证据了，人品不好。”阿九靠近七少的耳朵旁悄悄说道。 “妈的，真的这样说。”七少的心中涌起愤怒，心里的烈火熊熊燃烧，攥紧拳头，直勾勾看向财务室那边。 “七少啊，我们这些老百姓，还是安安稳稳挣钱得了，不要惹那么多事出来，这些权贵，可不是我们惹得起的。”阿九直直呼了一口烟，低沉得说道。 “不，我不这样想，我不甘心这样被人骑在头上欺负，我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岂不是纵容他这种违法行为吗？我不整整他的话，他也会整你的，说不定下次就是你了。” 阿九怔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七少，想继续听下去。 “我是请了律师帮我维权，我不会亲自去打这个官司，就交给律师了，这间律师事务所是全球的知名大所，我相信他们的实力，昨天我签订合同了，也交了律师费，就算是输了，也就出口气，警示一下他，别让他当我们是病猫。”七少义愤填膺，坚定得说道。 “嗯。”阿九听了，心里似乎动摇一些，觉得七少说得有理，他何曾不想起来抵抗，但是一想到对方的背景，就胆怯了。七少也说得对，下一个被整的大概率就是他自己。 “那你想怎么打这个官司？”阿九双眼注视着七少，小心得问道。 “现在，你只需要帮帮我就可以了。”七少说道。 第263章 缺席审理 “怎么帮？”阿九两眼亮起来，“尽快吩咐。” 七少便将小胖晟要求跟阿九说了一遍。 “这个好办，现在就过去弄吧。”阿九打了个响指，轻松说道。 于是，七少就穿着厨师服，拿着营业执照，在收银台处，厨房地方，招牌下面，都一一拍了照片，证据采集顺利完成，小胖晟拿到补充证据后，很快就到仲裁委那边立案了。 七少看到受理通知书，为维权之路走进一步，感到欣慰，便整装启程到非洲喀麦隆开启新的人生征途。 对于劳动争议案件，法律规定是仲裁前置程序，即必须要经过仲裁后，才可以法院提起诉讼，因此，相对来说，劳动案件的处理程序较为复杂。 七少诉华谊餐馆一案，很快就被仲裁委提上办理程序。 这一天上午，专门送达仲裁材料的快递人员来到华谊餐馆这里，“请问有人吗？” 恰巧实际老板朱贵回到餐馆，“怎么回事，我们餐馆要10点才正式开门营业。” “这里有一封仲裁委的应诉材料，麻烦请签收一下，你是法人代表吗？”快递人员将文件递给老朱。 “我是实际老板，不是法人代表，应诉材料？”老朱瞪大眼睛，边拆开来看边喃喃自语，“谁这么大胆？” “员工告老板，这太正常了吧。”快递人员随口说了一句，便骑着电动车离开了。 老朱抽出一沓资料，看了一下，气得喘着粗气，真是七窍生烟，要原地爆炸的样子，“这个白眼狼，竟然搞这套，七少！！” 刚从厨房走出来的阿九，看到老朱怒气冲冲的样子，捂着嘴笑了笑，心里嘀咕道：“活该你这样恶待员工。” 朱贵便找到另外一个合伙人杨福，两人一起商量如何应对。 “我给林律师看过了，这个赔偿的风险很大。”杨福翘着二郎腿，一手夹着烟，一手的手肘支撑在沙发的扶手上，一脸愁绪得说道。 “我一分钱都不给，那些打斧头的钱，我还没跟他算账呢，还想恶人先告状，真是厚颜无耻。”老朱说着往桌面上拍了一个巴掌，青筋在额头爆出，气愤愤得说道。 “不赔一分钱，这个比较难搞。”杨福露出狡黠的笑容。 “反正我们又没有签订劳动合同，发工资又是用现金发的，而且法人代表又不是我，我只要不承认就可以了。”老朱露出阴险的笑容，“我就是死的都不认，看他怎么办，嘿嘿，打官司是打证据的。” “不愧是老朱，真是姜还是老得辣，这个七少想跟我们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哈哈哈..........。”老福摸着下巴，张开嘴大笑，狂妄得说道。 老朱决定不调解，本案跳过调解程序，直接进入审理程序，快递员将开庭传票送到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 “看来对方是要直接对簿公堂了，师父。”小胖晟站在慕材旁边说道，“这么快就排出开庭时间了。” “嗯，我看未必。”慕材紧锁眉头，“可能这个案件会比较难打。” “为什么呢？我们的证据很充分了，七少都去拍了照片回来。”小胖晟不太认可师父的话，他觉得这个案件应该是比较好打的。 “如果对方否认的话，就比较麻烦点，毕竟从证据来看，除了照片，微信截图并没有出现法人代表的名字。”慕材说道，直觉告诉他——这个案件不那么容易。 在开庭前几天，律剑团队召开了案件庭前准备会议，慕材主持整个会议。 “这两天，丽影联系一下客户，让他把证据原件都寄给我们，或者开庭的时候自己带过来。”慕材吩咐道。 “啊？他现在人在非洲啊，是回不来了。”丽影张大嘴巴，惊呼道，“他的证据原件主要是微信的聊天记录，那现在怎么办呢？” “这个怎么不早说？”慕材瞪圆双眼，直勾勾看着丽影，一脸露出不安的神情。 “那现在怎么办？”小胖晟焦急得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能凉拌了。”慕材叹着气说道，“客户应该不会将手机寄给我们的，现在只能碰碰运气了。” “祈求奇迹出现。”张小霞轻声说道。 ...................... 很快到了庭审下午， 慕材、小胖晟、丽影和张小霞一起来到汉州区劳动仲裁委员会。 劳动仲裁委员会不同于法院，前者是属于民间设立的审判机构，类似于公司企业主体，需要自负亏盈，担任仲裁员的多是一些高校老师，专职律师，甚至是上市公司的人事经理，有的是兼职的，有的是全职的。 本案由马仲裁员独任审理，书记员庞悦做记录。 慕材和小胖晟坐在原告位置，书记员就递给慕材被告的答辩状，慕材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答辩状 尊敬的仲裁委员会： 针对原告刘七少诉华谊餐馆劳动争议一案，被告再次发表如下答辩意见，请求仲裁员明鉴。 1、 被告与原告不具有劳动关系，被告并没有原告的上班记录，不知道原告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其行为涉嫌敲诈勒索，恳请法官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 2、 被告一向是遵纪守法，并没有任何违法法律法规的事情，按时发工资给员工，也给员工签订劳动合同，购买社保，并没有原告所述的情况，恳请仲裁员依法驳回其请求，以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 答辩人：华谊餐馆有限公司 日期 ：2020年7月1日 “果不其然，对方想一口否认七少跟他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这么卑鄙的行为都可以做出来。”慕材看完答辩状气愤得说道。 小胖晟拿过来也看了一遍，抓着答辩状的双手微微颤抖，脸上满是不屑，“对方这不就是虚假陈述吗？” “啪！——” 马仲裁员敲响了法槌，厉声说道：“由于被告不过来，只提交答辩状，现在对被告进行缺席审理，经审查，原告的代理律师符合法律规定，现在依法进行开庭审理。” “公司直接不过来，这招可真绝。”坐在旁听席上的丽影气愤得说道。 第264章 没有证据原件! 法庭调查阶段—— “原告职业是什么？” “厨师。” “月薪多少，怎么发工资的，要不要打卡考勤？” “月薪1万元左右，用现金发放工资，不用打卡。” “有没有签订劳动合同？” “没有。” 马仲裁员和慕材一问一答，配合的行云流水，仿佛两个人融合为一体，自问自答一样。 “由于被告没有过来，就不组织证据质证了。”马仲裁员翻看着材料，有点懒懒得说道，“原告将证据原件递上来，让法庭查看一下。” 小胖晟怔了一下，心里默念：“希望仲裁员不要刁难吧。” “仲裁员，是这样的，原告现在过去非洲了，他不方便将手机寄给我们，我们现在只能提供手机的截图，这个是原告发送过来的，我们给您看看。”慕材语气轻轻，小心得说道。 “那就是没有原件咯。书记员记录一下。”马仲裁员厉声说道，大声对书记员说道，脸上露出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其实，仲裁员，我们现在手头上这个也算是原件了。”慕材再次争辩道，做最后一次的努力。 “行了行了，不用解释了，难道你连原件与打印件都分不清吗？”马仲裁员不耐烦得说道，他看了看手表，一副很赶时间的样子，“被告没有过来，我们就不组织辩论了，看看还有没有事实补充。” “没有。”慕材答道。 “今天庭审到此为止，闭庭！”马仲裁员说道，随即敲了一下法槌。 走出仲裁委， “钟律师，这次庭审很快啊，感觉就像是赶集一样。”丽影惊讶得说道。 “对啊，我看那个仲裁员是不是排得很密集啊，像是走过场一样，难道仲裁委都是这么随意的吗？” “我看这个仲裁员肯定是赶着去跟美女约会了，怕迟到了，想快点结束这个庭审。”小胖晟捂着嘴嘿嘿说道。 慕材皱着眉头，一言不语，在思考着，说道：“这样子，我们需要跟七少反馈一下庭审后的情况，拨通一下他的电话。” “我有他的视频电话，我来拨通吧。”丽影说道，她赶紧拨通了七少的视频电话，过了一会，电话接通了，丽影将手机递给慕材。 “七少，我是钟律师，现在跟你说一下庭审情况，我们刚开完庭了。”钟律师接过电话，开门见山得说道。 “你好，钟律师，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呢？”七少问道。 “情况很不乐观，因为我们无法提供证据原件，我们也跟仲裁员解释了你的情况。”慕材解释道，然后迟疑了一会，想听听七少的反应，“因此呢，这个就当做是吸取教训了，以后找工作一定要签订合同。” “啥意思？我的手机也要用啊，我不可能邮寄给你们的，对吧，如果邮寄了，我怎么用手机了呢？”七少在电话那头，有点激动，“那现在就是败诉咯。” “现在难说，有败诉的风险，现在要等仲裁委的判决。”慕材声音低沉得说道，然后便听到对方挂掉电话的声音。 七少还没等慕材回话，就先挂了电话，他从慕材的语气应该是猜到了结果会怎样了，心里很不甘心，但又没有办法，觉得很无奈，看来真是像阿九所说的，打官司根本是赢不了老朱的，他攥紧拳头，重重往墙面打去，然后将所有的证据都删除了，甚至将丽影和慕材的微信号也删除了。 七少就当做是花钱玩了一把游戏，只不过是玩输了而已。 慕材将手机递回给丽影，一句话不说，便往停车场走去，丽影、小胖晟、张小霞紧紧跟在后面。 “这个案件就当做是一个教训吧，有可能是败诉。”慕材坐在驾驶位，摁了一下启动器，紫色的商务车缓缓开出地下停车场，一脸严肃得说道。 “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告诉他要将原件提交给法庭的，唉！”丽影坐在后排叹着气说道，“那要是仲裁败诉，我们有必要起诉到一审法院吗？” “依据举证原则来说，在仲裁阶段就应该提交原件审核的，如果在一审程序来提交，有可能属于超过了举证期限了，这要承担举证不能的法律后果的。”小胖晟坐在副驾驶位，慢慢分析道。 “那真的是太可惜了，到时候客户会不会投诉我们呢？”张小霞突然想到一点，慌张得说道。 “有可能，但是没有办法，客户在签单的时候，可能是人，遇到败诉的结果，就不是人了，可能会想办法找茬，找发泄桶。”慕材说道，他双眼紧紧盯着前方，脸上依然是紧紧绷着。 车厢陷入一片沉默中，过了一会，慕材开口说道：“我们见步走步，谁说这个官司一定会打输呢？判决还没出来，什么情况都有可能，虽然我们提供不了原件，不代表就构成举证不能啊，再说，被告没有过来开庭，就是放弃了抗辩的权利，从这一点来说，我们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打赢，如果仲裁员站在我们这边，那一定能打赢。” 处于低落情绪的丽影，听到慕材的话，一下子精神起来，“嗯，对，老板说得对，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你们要慢慢操练一个心态，律师面对很多不确定因素，只有一个确定的，就是我们的心态，就算打输了，我们尽力就可以了，客户要骂，要投诉那是他们的事，我们管不了，我们只能做好最大的防范，学会保护自己，这个客户丢了，可以有下一个客户，如果我们的心态丢了，那我们连走下去的勇气都没有。”慕材慢条斯理得说道，正像一个智者一样，每句话都是充满哲理。 原本低沉的车厢，一下活跃起来，小胖晟扭转头，看向丽影，露出奸诈的笑容，说道：“对了，丽影姐，好像你还欠我们一杯奶茶，嘿嘿。” “哈哈，我都忘了，那行，待会回到律师楼，我给大家各点一杯奶茶。”丽影爽快得说道。 “耶，有奶茶喝咯。”小胖晟高兴得手舞足蹈，车厢里充满笑声。 第265章 老朱的阴谋 早上的太阳普照在华谊餐馆前面的院子里，像是给草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被子，几只青头鸭“嘎嘎”得将嘴巴啄在草地上，应该是起床起来觅食了，主人还没过来投喂，它们只能在草地上寻找了。 阿九早早过来餐馆，要给厨房清洁一下，虽然这段时间生意不咋地，但是卫生还是要时时刻刻保持干净，自七少离开后，他就更要小心了，毕竟现在经济下滑，要找到一份好工作是比较难的， “轰轰......” 老朱骑着油动两轮摩托车过来了，车尾还绑着一个大箱子，里面有一些爪子伸了出来，看样子，是一堆螃蟹。 “阿九，出来一下，帮忙把这个海鲜抬进去。”老朱停好摩托车，边松绑边喊道，自七少走后，老朱就先顶替一下采购的工作，他一大早就过去大市场买了一些海鲜回来了。 “来了，老板，哇，好生龙活虎的海鲜，你看这个蟹都要跑出来了。”阿九小跑出来，帮忙将大箱子放在地面。 “这海鲜太贵了，真是物价又涨了，还叫人怎么活。”老朱点着一支烟，发着牢骚说道，“阿九啊，上午记得把厨房的杂物多清除一下，别像那个七少那样偷懒，那个东西。” 阿九怔了一下，本想替七说几句，还是忍了忍，一个人搬着海鲜箱进了厨房。 老朱走进财务室，烧了一壶开水，自己泡了一壶茶，慢慢品着，他打开员工花名册，一个一个得看着，好像在研究某个东西。 “哎，老朱，今天怎么过来这么早。”老杨拧开办公室的门，进来看到老朱拿着账本在发呆，“怎么这么勤快啊。” “你还说得轻松，现在营业额真是惨不忍睹，都亏了不少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倒闭了吧，还有这么多员工要养，真是头大。”老朱双手捂着脸蛋，长叹一口气说道。 “现在进入了经济下行期，这不是人能控制的，要看天吃饭咯。”老杨拿了一张背靠椅坐了下来，“我们该削减成本就削减吧，特别是一些员工，也需要考虑优化一下呢。” “我是有这个考虑的，将现在的员工都换一批，把你的老表，我的老表叫过来上班，这样就没有大风险了，毕竟自己人不会咬自己人的。”老朱看着老杨说道，眉头皱得紧紧的。 “那你怎么叫现在的员工走呢，难道又像七少那样，只怕又惹几个官司咯，这样子搞到人太烦了。”老杨一手扶着额头说道。 “七少那个应该没有问题的，我打了个招呼了。”老朱自信得说道，“仲裁委那边我有熟人。” “他们那边怎么说呢？”老杨有点担心得问道，“要是真的判决赔十多万，就亏死了，还能怎么开店，倒不如把这个店给关了。” “反正不用担心，现在主要是要挨个把员工给换掉才好，以防后患。”老朱说道，“这个我有办法，给点小恩小惠就可以搞定了。” “那这个事情，就你来处理咯，七少那个事，你也来跟吧，毕竟是你找来的厨师，还有那个阿九，你也抓紧时间把他赶走吧，他跟七少走得挺近的。”老杨说道。 “行。我来处理。”老朱摆了摆手。 .............. 为了顺利撵走阿九，老朱想了一些办法，要先将他拿捏手上，让他羞愧离开，这个阿九看似常常带着笑容，一副老实人的样子，但是被逼急了也要咬人的。 老朱背着手来回踱步，大脑迅速运转，眼珠子转了几圈，突然打了个响指，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露出狡诈的笑容，“嘿嘿，你这个阿九，哈哈哈........” 到了饭点时间，华谊餐馆才热闹起来，但是比起去年，角落处还多出了几张大圆桌，食客都集中在中间的区域吃饭。 阿九跟几个伙计在厨房忙得团团转，但是很快就忙完了，阿九趁着这个空档，就拿起碗筷从锅里夹了几块大虾，然后偷偷放到橱柜的角落里，待会吃员工餐的时候，再拿出来吃，七少在的时候，阿九常常这样做的。 可是，这次太不巧，被老朱用相机拍下来了，躲在门框旁边的老朱，拿着这证据心满意足得走开了。 中午1点多，老朱沉着脸，来到阿九面前，低声说道：“阿九，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哦，好的。”阿九将手中的牙签扔掉，立马跟着老朱进了办公室，他心里在自言自语说道：“这个老狐狸，找我有什么事呢？是不是要搞什么事？” 阿九进了老朱的办公室，关上门，两人面对面坐着。 老朱皱着眉头，盯着手上的账本，微微摇头，露出难看的脸色，这让阿九更是紧张地手心直冒汗。 “阿九啊！”老朱首先开口说道，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阿九，“你来华谊餐馆多久了？” “有两年多了吧。”阿九掐指一算，轻轻答道。 “这两年来，你觉得华谊餐馆对你们如何呢？” “还可以，按时发工资，过生日还有生日红包，呵呵。” “那你知道七少正在跟我们打官司的事吗？”老朱注视着阿九的眼睛问道。 “..........这听他说过........”阿九看着老朱那双诡异的眼神，浑身有点不自在。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让他过来上班吗？”老朱继续问道。 “经济不好呗，要裁员。” “不不，这只是表面的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他有侵占公司财产的行为。”老朱摇头皱着眉头，“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本来杨总要报案的，在我苦苦哀求下，杨总才手下留情了。” “有这个事？”阿九有点不相信。 “可是！这个白眼狼，竟然告华谊，太不是东西了！”老朱突然情绪暴躁起来，双手攥紧拳头，狠狠打在桌面上，“他以为请了律师就可以告倒华谊餐馆吗？哈哈......真是搞笑！” 老朱阴险的大笑让阿九毛孔悚然，后者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 “我告诉你，要是你也有侵占公司财产的行为，我可帮不了你了。”老朱指着阿九大声说道。 第266章 阿九离职了 “你有没有侵占过公司的财产！！”老朱瞪大眼睛，恶狠狠注视着阿九的眼睛，眼神带出满满的杀气。 “........我，我没有.......”阿九将眼神看向一边，慢吞吞得说道。 “那这个是什么？”老朱将阿九偷拿海鲜的照片拿出来，丢在桌面上，“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当我们是傻子？你这个人一点都不老实，诚信是我们的做人根本，你这个人太令我失望了。” 阿九拿起照片一看，惊呆了，怎么自己被偷拍了，他忙吞咽一口水，解释道：“这个不算偷吧，我就是拿出来吃一点，试一试味道，以前七少在的时候，他常常这样做的。” “你还狡辩，是吗！！”老朱站了起来，抓着阿九的衣领说道，“现在铁证如山，你哪怕偷吃一块，也是偷，清楚吗？要不是杨总拿给我看，我都不相信的。” “老板，求你原谅我，我下次不偷吃了，请你原谅我。”阿九求饶道，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你对我罚款，我都愿意的。” 老朱又从抽屉里抽出账本，翻开一页，用手指着说道：“五月的账表是对不上的，厨房的采购就由你和七少负责，从那天你签收的支出和实际菜品价格来看，是相差了400多元，我想问，那400元是到你的口袋还是七少的口袋？” 阿九双腿瞬时软了下来，只觉得有点头晕目眩，只求饶道：“老板，那个钱，我一分钱没有拿，是七少拿的，他说给我，但是我是拒绝的。” “那你为什么不举报，反而要包庇？你这是包庇罪，知道吗？”老朱紧紧追咬着阿九，看着他一脸惊慌，心里也乐呵呵得笑开了花，看来阿九是上套了。 “老板，我.........我当时.........没有注意到，是我失误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呜呜.......”阿九支支吾吾得解释道，汗水从额头渗了出来，如黄豆粒那样大，带着哭腔。 “我是想给你机会，但是................”老朱话说了一点，又不说下去，停顿了一下。 “但是什么呢？” “杨总便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我再想一想有什么法子。”老朱转动了一下那双圆圆的眼睛，突然打了个响指，看着阿九说道：“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那就是你直接办理离职，尽快离开这个餐馆。”老朱眯着双眸说道。 “可以，可以，我现在就去办理离职，这个没有问题。”阿九真是病急乱投医，还没仔细想老朱的用意，便猛点头。 老朱见状，从抽屉里拿出离职表，让阿九签字画押，然后又立即结算工资给他，看着这一切都办妥了，老朱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笑着说道：“阿九，还有个事情，你一定要帮忙的。” 阿九手拿着一沓钱，边数边说道：“老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老朱从另外的抽屉里，再拿出一沓钱，放在桌面上，推到阿九面前，说道：“这里是叁仟元，作为你的补偿金，日后，七少要你给他帮忙打官司的事，你一定要拒绝他，当做是陌生人，明白我意思吗？” 阿九看着桌面的一沓钱，眼神飘忽左右，不假思索得答道：“我明白，我拿了这钱，从此就不认识七少了。” “嘿嘿，这就对了了。”老朱眯着眼睛，张开嘴露出奸诈的笑容，那张脸写满了狂妄与不羁。 一片乌云被风吹着，慢慢移动到华谊餐馆上方，一股黑暗笼罩下来。 阿九顺利办好离职手续，对老朱来说，这样就移除了一个定时炸弹，谁知道那天，他又会像七少一样，又来向华谊餐馆勒索一笔钱呢，老朱这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 劳动仲裁委的办公室， 一个梳着推背头的男子，来到门口，四处张望没人后，便走进办公室，来到马仲裁员的座位处。 “马仲裁员，忙吗？”推背头男子打了个招呼，他叫舜手，是仲裁委宣布部的工作人员，受老朱的托付，想找马仲裁员说说七少那个案子。 “老瞬，你怎么过来了。”马仲裁员放下手头的案卷，往上推了一下搭在鼻梁上的眼镜框，看了看舜手。 “哎呀，我就长话短说了，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舜手欠着身子，靠近马仲裁员，悄悄说道：“你手头不是在审理一个叫刘七少诉华谊餐馆的劳动争议案件吗？其实呢，我跟你说，华谊餐馆的实际老板是朱贵，上次我们一起吃过饭的，还记得吗？” “哦，是他，记得，记得，圆滚滚的身材，像个皮球一样，呵呵。”马仲裁员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得说道，“那他现在要怎样呢？” “那还用说，你看看能不能照顾一下他，到时候事成之后，老朱一定会重谢的。”舜手挑着眉头，轻轻说道。 马仲裁员瞬时明白过来，眉宇间凝重起来，思索一下，说道：“这个我明白，但是这个案件还是很大争议的，上面领导有不同声音，有的支持刘七少这边，有的支持华谊餐馆那边，还在讨论呢，过几天就出结果了。” “那就辛苦您多费心，到时候一起喝喝酒。”舜手嘴角上扬，露出缴械的微笑，他拍拍马仲裁员的肩膀，就离开了。 马仲裁员看着舜手离去的背影，心里自言自语得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你以为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吗？唉！” ................. 律剑团队在慕材的带领下，日渐成熟起来。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小胖晟现在办案真是行云流水，效率杠杠的。张小霞在丽影的帮助下，谈案的成功率也提高很多，现在律剑团队的业务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诉讼业务，一类是非诉讼业务。前者是俗称打官司业务，通过诉讼的方式解决客户问题。后者是通过做方案来解决客户问题。 现在业务多了，各人的收入也提高很多，大家的幸福指数直飙上升，干起活来，都是笑容满满的，生活充满盼头。 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快递人员过来派发仲裁委的文件了。 第267章 振奋的消息～ 张小霞从桦姐手中接过文件，她看见是劳动仲裁委寄来的，便急忙拆开来看，原来是七少案件的裁决书，她眼睛像是扫描机一样，迅速从头到尾扫描一遍，脸上的表情慢慢发生变化，从平淡无奇到满脸惊讶，最后满是喜悦。 她拿着裁决书蹦蹦跳跳进了办公区，对着小胖晟和丽影，兴奋地说：“好消息，好消息，谁要看好消息。” “怎么啦？”丽影停下手头的工作，站起身，看向满脸笑容的张小霞，“有庇就放，有话就说，别这么卖关子行不，真讨厌。” “对啊，快点说嘛，我最讨厌那些人，说一半不说一半的。”小胖晟嘟着嘴巴，瞪着眼睛看向张小霞说道。 “嘿嘿，我就不说，要知道怎么回事，快快过来老板办公室吧。”张小霞扬着手上的裁决书，像个兔子一样蹦跳进慕材的办公室，小胖晟和丽影便放下手头的工作，也跟了进来。 慕材接过张小霞的裁决书，惊呼道：“竟然全胜了！” “我也看看。”小胖晟凑近慕材旁边，仔细看了看，接着便喊道：“哇，太棒了，哟嚯！” 丽影抢过裁决书，双手拿着迅速浏览一遍，接着身体微微颤抖，抬头看看慕材，眼睛瞪得圆圆的，激动得说道：“竟然打赢了！” “欧耶！打赢了。”丽影抬头大声喊道，“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真是太突然了。” “看来仲裁委是站在劳动者这边了。”小胖晟感动得眼泪流了下来。 张小霞拿手机，将刚才各人的反应都一一录下来，边录边说：“哈哈，每个人的反应真是绝了，我得拍下来，哪天做成录像，多好看。” “赶紧联系一下七少。”慕材笑着说道，“得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客户啊。” “嗯嗯，我来通知吧。”丽影点点头说道，拿出手机拨打了视频电话，这才发现，七少把她删除好友了，慕材又试了一下，也把他给删除了。 “不会吧，这个人怎么这样的？”丽影惊呼道，“官司还没结束呢？就这样把我们给删除了，出了什么问题呢？” “有可能是他认为这个官司已经输了，我们开完庭打给他电话的时候，跟他说了以后一定要签订劳动合同的话，他可能理解为，这个官司输了。”慕材神情严肃得说道，“就算输了，他也没有必要删掉我们啊，太难以理解了。” “就算是仲裁输了，还可以起诉，打一审啊，直接删除律师的联系方式，这样太鲁莽了。”张小霞生气得说道。 “这个世界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呢。”小胖晟感慨得说道。 “我再加一下他吧，告诉他胜诉结果。”丽影说道。 .............. 七少到了喀麦隆，就全身心投入到新的工作岗位，他的任务就是为身处异地的中国员工烹饪美味的家乡菜，为了给妻子孩子提供一个好的生活条件，为了充分利用这个机会，他玩命似的工作。 公司规定一天的工作时间是8个小时，下班后，他继续留在厨房钻研各样的食谱，认真开创新的菜式。七少认真上进的工作态度，很快赢得老板和同事的认可，名气渐渐大了起来。 这一天中午休息的时候，他点开聊天软件，发现添加朋友那一栏，有个熟悉的字眼——我是律剑团队的季顾问。 “好熟悉的名字。”七少皱着眉头，眼睛一转，“啊，是钟律师吧。”他通过了丽影的添加申请。 丽影见七少通过了朋友添加，她便马上拨通了视频电话， “您好，刘先生，你怎么删除了我们呢？呵呵。” “哦，季顾问，你好，我以为官司打输了，就不想再理有关华谊餐馆的事，将所有关于这个案件的东西都删除了，我就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原来是这个原因，但是我要告诉一个好消息啊，就是我们这个案件打赢了，全胜了。” “噢！是吗？真的打赢了，华谊餐馆要赔偿多少钱呢？” “要赔偿11万2千，仲裁委那边支持了我们全部的诉求。” “真的啊！哇，这.........”七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捏了捏脸蛋，确定不是在做梦，“那现在怎么做呢？对方会上诉吗？” “现在我们要看看对方是否上诉，不过大概率会的，因为他们全败了。” “嗯嗯，我猜他们应该是会上诉的，他们不会轻易将赔偿交给我的，我太熟悉他们了。” “是的，那我们就保持联系吧，有情况都会跟您说的。”丽影说完，便挂了视频电话。 七少放下手机，此刻内心激动得如澎湃的海水，那波浪不断冲刷着沙滩，冷不防一个大浪撞在岩石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他真是万万想不到，这个官司会打赢，他总感觉这是在做梦。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丽影发来的i裁决书，眼睛紧紧盯着判决书上那几个赔偿项目，又看了看判词，才最终确信胜诉这个事实。 “老朱，你也有今日了，平常你总是欺人太甚，现在天也要帮我了。”七少自言自语说道，他脑海中浮现着老朱常常无理由得扣他工钱，又对他的工作吹毛求疵，而他只能闷声不言，不敢说一句。 七少感慨法律站在他这边了，原来维权还是有用的。 ........... 华谊餐馆的办公室， “混账！岂有此理，妈的。”老朱真是要气炸了，他看了一下裁决书，破口大骂，将裁决书揉成一个纸团，狠狠砸到地面上。 纸团在地上滚动，一直碰到杨福的脚尖，“一大清早的，在骂脏话，出什么事了。”他捡起地上的一团纸，展开一看，也气得直跺脚。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已经找好人了吗？还被判要赔偿11万多，那还怎么搞，这个店怎么弄。”杨福张大嘴，恶狠狠得说道。 “哼！这个七少！”老朱咬牙切齿，“我们肯定不能就这样罢休的，要上诉！” “肯定要上诉啊！哪有钱给他！”杨福生气得说道。 第268章 林律师出战! “我们请林律师去起诉，仲裁这里输了，我就不信去到法院也会输。”杨福攥紧拳头，双眼露出恶狠狠的眼神，全身散发出一阵杀气，“我这边也去找找熟人，看看有没有认识法院的人。” “你说的那个林律师，可靠吗？我也有一些相熟的律师。”老朱冷冷得说道。 “林律师是我老乡，出道十多年了，这个绝对靠谱，你就放一百个心了，我待会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一起吃个饭聊聊。”杨福说道。 “那行，我叫厨房烧几个菜招待一下。”老朱起身走出办公室，往厨房走去了。 ............. 中午12点15分，林律师来到华谊餐馆，他身材高大，留着一寸装，鼻梁搭着一黑丝眼镜，一对三角眼，稍微一皱眉，就显得凶巴巴的。 “来来，林律师，往这边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搭档老朱。”杨福拉开一张椅子，忙给林律师让座，同时向老朱介绍一下。 “林律师，久仰久仰了。”老朱笑呵呵向林律师点点头，“我看林律师还是年轻有为的，应该是三十出头吧。” “哪里哪里，我看起来年轻，快要四十了。”林律师坐下，对着老朱说道。 “他自己开律师事务所都七八年了，是律所的创始人，现在带着团队。”杨福边将林律师的酒杯斟满酒，边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哦哦，这么厉害。”老朱哦了几声，点点头，他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那这个案件就有劳林律师了。” “我先看看裁决书，是什么情况呢。”林律师小喝一杯酒，说道。 杨福用手捋了捋有点皱巴巴的裁决书，然后递给林律师，说道：“今早收到的，被我们蹂躏了一下，呵呵。” 林律师扶了一下眼镜，展开裁决书，迅速扫描了一下，然后放下，看了看杨福和老朱，沉默不言，似乎陷入思考中。 杨福和老朱对视了一下，又齐刷刷看向林律师。 “林律师，咱们都很熟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呵。”杨福先开口说道。 林律师将眼光看了看杨福，又看看老朱，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这个案件，你们就当做是买了个教训吧。” “啥？什么意思，听不懂啊。”老朱有点急躁了，快快得问道，将椅子向林律师处挪了挪。 “那就是说这个钱，还是要给对方咯。”杨福心有领会得说道，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珠子一转，“有没有办法，破一破局面呢。” 林律师右手食指有节奏得敲了敲桌面，眼光一直看着包厢的门，眉宇间紧紧锁着，杨福和老朱静静看着林律师，在等着他的答复。 整个包厢静静的，只隐约传来外面大厅嘈杂的喧闹声，一样一对比，包厢显得更静了。 “有了。”林律师微微睁大三角眼，嘴角微微上扬，看样子是找到方案了，看向老朱和杨福，“办法不是没有，只能搏一搏，这个会有风险，但是有一个好处，就是拖时间。” “您说。”老朱紧紧盯着林律师，巴不得撬开他的嘴，把他所有的话都倒出来。 “我看到裁决书里提到，七少是没有提供证据原件的，这是一个突破口，有可能他把所有的聊天截图都删除了，不然不可能不提供的，当然，这是一种猜想。可以搏一搏，看看法院会不会将这个案件给驳回了。”林律师细细分析道。 杨福略略点点头，似懂非懂，“意思是赌他没有原件？” “正是这样。”林律师说道。 “那要是在法院阶段，七少拿出证据原件出来了呢？”老朱问道。 “那只能继续败下去了。”林律师直接说道。 杨福和老朱对视一下，沉默了，两人抱着双臂交叉双手，陷入思考中。 “还有一种方案。”林律师又说了一句。 “什么方案？” “那就是从否认华谊餐馆与七少的劳动关系，因为从现有的证据来看，没有直接证据去证实华谊餐馆与七少的劳动关系，至少微信转账的人不是华谊的法人代表杨总。”林律师看向杨福说道。 “这个能行吗？”杨福眼睛里写满大大的问号。 “行不行，就只能搏一搏了，打官司这个事，一切都有可能的，我们不单单需要打证据，还需要找找关系嘛。”林律师露出邪魅的笑容，话里有话。 “嗯，”老朱点点头。 这时，敲门声响起了，是服务员推着一个传菜车进来了。 一个圆桌满满摆满了几个大菜，鸡，鸭，鹅的香味喷鼻而来。 “来来，起筷，林律师。”杨福夹了个大鹅腿到林律师的碗里，“辛苦了，接下来这个案件就交给你了。” “是的，我们现在生意太难做了，开春至今的营业额还不到去年的一半，这还怎么搞啊，太难了。”老朱叹了一口气，低沉得说道。 “那我这边也尽可能去拖住吧，也去搏一搏了。”林律师拿起烧鹅腿，大口咬了一下，边吃边说道。 “反正我们是不会轻易给这个臭小子钱的，听说去非洲上班去了，那里的工资是这里的三四倍，这个家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都离职了，还要吃我们这边一口，这跟敲诈勒索有什么区别呢。”杨福气愤愤得说道。 “那这个七少也太不讲义气了。”林律师惊讶得说道。 “他平时采购还打斧头，我们可以告他吗？”老朱突然想到了什么，向林律师问了一下。 “这个要另案起诉的，跟本案无关。”林律师答道。 “先搞好这个案再说吧，一案归一案。”杨福说道。 三人埋头吃着桌面的菜，时而聊聊几句，不在话下。 ...................... 饭后，林律师回到律师楼，他立即起草了本案的起诉状，整理证据材料，有十五天的起诉时间，现在已经过了五天了，要赶紧递交上去，不然超过期限就麻烦了。 根据管辖规定，这个案件要向德州区法院提起诉讼。 第269章 法官私语 德州区法院收到华谊餐馆有限公司的起诉状后，便立案进行案件分配，立案窗口移交到民二庭，由具有劳动法专家称号的黄玉芬法官审理。 法官助理程梅从案管室捧着卷宗回到民二庭的办公室，“芬姐，恭喜你，又喜提一个劳动争议案件。” 黄玉芬笑了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接过卷宗，看了看，说道：“经济下行，会引发公司裁员，达到降本增效的目的，很多公司如果操作不当，就容易被劳动者起诉。” “嗯嗯，芬姐，我看了一下案卷，这个案子不太复杂，审起来应该不难吧。”程梅轻松得说道。 黄玉芬听了，摇了摇头，对程梅说道：“你这种思维不行啊，还没有仔细看完案卷，就急于发表观点，这是很草率的。” 程梅吐了吐舌头，说道：“好吧，看来我还是要继续操练法官思维了。” “记住一点，法官一定居中来看整个案件，不要先入为主站在某一方，不然写判决书的时候，就显得很不专业，严重的还会被当事人投诉呢，当法官可要非常谨慎啊。” “嗯嗯，我明白了，谢谢芬姐的指点。”程梅点点头说道，“不过，有一个题外话，现在实行法官员额制，我都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当上法官呢。” “呵，你说什么呢，只要肯努力，会有机会的，我还有几年就退休了，到时候你不就有机会了吗？”黄玉芬摸了摸白了一半的头发的说道。 “你那些白头发都是智慧的结晶啊，都是用脑过度造成的。”程梅笑着说道。 “好了，不说了，我要干活了，我看看这个卷宗，然后这个应诉通知书，你也要制作出来了，赶紧邮寄给被告。”黄玉芬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卷宗，看到原告的诉讼代理人为金轮恒德事务所的律师，便说道：“我有个同学在这个事务所执业，现在是高级合伙人了。” “噢，这个事务所是挺出名的，当年读研究生的时候，我还在这个所实习过呢。”程梅走到黄玉芬旁边说道，“哎，对了，芬姐，当年你们班有多少人从事律师执业啊。” “当时我们班一共是47人，考检察官，法官的有43人，当律师的只有2人，还有一个去高校当老师了，另有一个去当公安了。”黄玉芬说道，“你们班呢。” “我们班有50人，近90%都去考公务员了，很少当律师的，看来二十多年来，这个现状还是没有改变啊。”程梅感慨得说道，“芬姐，有个私人问题啊，想问问你。” “说啊。” “您是一辈子都要当法官吗？有没有想过去当律师呢？” “嗯，这个问题，我那个同学都问过我，她还想我到她的事务所执业呢，呵呵。” “那你怎么回答。” “我那个时候刚升上三级法官不久，好几年前了，现在离退休还有几年，要继续往上升的可能性是比较低了，现在我还是有点冲动想去当律师的，哈哈。” “刚毕业那会，我也考虑过去当律师的，后面实习一年后，这个观念就变化了，感觉律师的工作强度比法官的还要高几倍，实习那段日子，基本是加班加点到凌晨的，因睡眠不足，我满脸是痘痘，家人后面劝我还是考法院了，所以..........” “所以就不做律师了？”黄玉芬笑着说道，“做律师也曾经是我的梦想，或者我也要趁着还能拼搏的时候，去体验一把，哈哈。” “...........呵呵呵，支持你。”程梅笑着对黄玉芬竖起大拇指。 二人闲聊一会，便各忙各的事了。 傍晚7点，民二庭的办公室依然灯火通明，黄玉芬还在办公室，她细细看着华谊餐馆的起诉状和证据材料，想理清原告的诉讼思路。 “哈——欠！” 程梅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点酸痛的脖子，她来到黄玉芬旁边，“芬姐，华谊餐馆诉刘七少的受理通知和应诉通知，我都电子发送了，我就先回去了，肚子在咕咕叫着呢。” “辛苦了，你快点去吃晚饭吧，别饿坏身子了。”黄玉芬眼中露出怜悯之情，温柔得说道，“我再忙一会，也要回去了。” “芬姐，注意身体啊，也要规律饮食。”程梅说完，便去更衣室脱下工作服，换上自己的便服，背着斜挎包，慢慢向法院门口走去。 “田叔，我走了，拜拜。”程梅拿着通行卡“嘀”了一下铁门，边走边对保安室的田叔说道。 “梅子，你加班到现在啊？快点去吃饭吧，别饿着肚子了。”田叔从窗口探出身子对程梅说道。 “嗯嗯，我这就去了，拜拜。”程梅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她回头看了看法院的门口，两边直立的长路灯发出淡淡的黄色光，夜幕下，只见a栋的办公楼还有几个办公室亮着，应该是黄玉芬法官还在办公。 程梅又想起芬姐的话——趁着还能拼搏的时候，也想体验一把律师的生活。她自言自语得说道：“要是当律师，现在下班都是痴人说梦，没有熬个11点，12点都不能下班呢，芬姐，你还是老老实实做法官，直到退休吧。” ............ 挂在墙上的钟指向8点30分，慕材正在书房，聚精会神得看着法律书籍，新的一批新法律法规又将实施了，他必须要赶紧查阅一下。 这时，一只白皙又纤细的手臂慢慢靠近，从慕材身后伸到胸前，然后挽住他的脖子，接着一个嘴唇靠近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说道：“钟律师，累了吗？” 慕材只觉得像是被电了一下，全身燥热起来，转过身，原来是妆彩在勾引他。 只见她身穿一套深黑色的吊带睡衣，白皙的大腿，让慕材一下酥软下来，“你这不是在勾引人犯罪吗？” “嘿，那你过来啊。”妆彩欲擒故纵，摆了一个风骚的姿势，便走回房间了，慕材放下书本跟了过去。 夜晚的天空，几颗星星在眨眼睛，一颗流星从空中划过，消失在天空的另一边。 第270章 雨中漫话 这天上午，天空阴沉沉的，一片乌云不知从哪里飘过来，遮挡住太阳，整个大地显得黑黑的，犹如凌晨一般。不一会，雨点从子弹从高空往下射下来，打在轿车的挡风玻璃上，又打在雨棚上，发出“哒哒”的撞击声。一眨眼功夫，雨点就变成雨线，再接着整个天空仿佛降下一个巨大的雨帘。 雨水像是从天上被泼下来一样，“哗哗”得洒个不停，地面上一下就形成了多条小溪，再过一会，小溪汇聚成小河一般，在地面滔滔流淌着。 “该死的天气，说变就变，都快要到律师楼了，怎么就下起雨来呢。”小胖晟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慕般的暴雨，破骂道，本想直接冲过去的，但是想想变成落汤鸡的后果，还是刹住脚，先躲在屋檐下避雨。 小胖晟呆呆看着雨，长叹一口气，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钟律师，我会晚点到啊，被大雨困住了，走不了。” “该不会是她吧？”小胖晟心里喃喃说道，他叫靠近屋檐下分隔的间隔墙，他想伸出头去看看墙另一边是谁，便双手扶着墙壁，迅速将头伸过去，一看，果然是张小霞。 “你怎么在这里？”小胖晟对视着张小霞，说了一声，然后又把头伸回来，头发被淋了一下雨。 “我怎么不可以在这里避雨呀？”张小霞惊讶得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走着走着，就遇到下雨了。”小胖晟说道。 雨淅淅沥沥得下着，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小的样子。 “唉，小霞。”小胖晟隔着墙，喊道。 “嗯？”小霞答应道。 “你喜不喜欢下雨啊？” “怎么问这个问题？你这是没话找话吧。” “那你回答呗。” “不喜欢。” “哦。” 两人沉默了，又继续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帘。 “你现在在备考法考吗？”小胖晟又问道。 “对啊。”小霞应了一声。 “还有四五个月就开考咯。” “是的。” 话题说完，两人又沉默了，雨淅淅沥沥得下着。 “我有些当年备考的笔记，你需要吗？我可以免费送给你。”小胖晟补充一句道。 “哦，不用了，你去年考的，现在知识点都更新不少了，没有多大意义。”小霞说道。 “那也是。” 天空的乌云渐渐散开了，雨水变小了。 “你的实习快要结束了，还有三个月就可以参加面试考核了。”张小霞说道，这次轮到她主动打破沉默。 “嗯，时间过得好快。”小胖晟应道。 “有什么感受呢？” “就感觉，这个职业很具有挑战性，跟我之前想的很不一样。” “哪些不一样呢？” “以前觉得律师就是很牛逼，舌战群雄，现在真的进入这个行业，发现需要从最低的地方开始做，很繁琐。” “嗯。” “那你喜欢吗？”小霞又问道。 “...........呃.......”小胖晟有点不知道如何道，“要看你从哪方面说呢，如果从实现人生价值来说的话，我是喜欢做律师的，如果从个人性格匹配来说，可能有点不太喜欢。” “你这答的很绕口啊，又说喜欢，又说不喜欢的，呵呵。”小霞捂着嘴，微微一笑，“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小胖晟又仔细想了一下，“喜欢，那你呢？” “我当然喜欢咯，不然就不会往这个行业发展了。”小霞干脆得答道。 “为什么呢？”小胖晟又问道。 “我就觉得律师很酷，很刺激，就像一名剑客一样，可以帮助到人。”小霞开心得说道，“我也是受了不少律政电视剧影响，哈哈哈。” “看来，我们都是被电视剧给带过来的，呵呵。”小胖晟笑着说道，“我可喜欢看英美拍的律政剧了，特好看。” “嗯嗯，是的，他们的剧情设计特别引人入胜，看了第一集，就停不下来了，可以废寝忘食得看。” “你比我还疯啊，呵呵。” “热爱就变疯了嘛，哈哈。” 两人聊着聊着，心里就敞开了很多，想不到两人都有不少共同的地方。 “那你喜欢哪一类的律师呢？”小胖晟问道。 “我就喜欢那种，庭审上竭尽全力去辩护，庭下懂得生活，风趣幽默的那类。”张小霞脸上露出红晕，有点害羞得说道。 “我喜欢那种娇小可爱，外表柔弱，但是内心强大的律师，特别有魅力。”小胖晟说着，浑身兴奋起来。 “我看你是要找这种女朋友吧。”张小霞脸上露出坏笑，直接戳穿了小胖晟的心。 “嘻嘻，可能吧。”小胖晟挠着头皮说道。 两人又陷入沉默，雨水小了很多，就像是针线往下掉。 “唉，你有男朋友吗？”小胖晟问道。 “怎么啦？这么关心别人的感情问题，你说呢？”张小霞调皮得答道。 “我觉得，应该没有，对吧。”小胖晟轻声说道。 “有什么介绍吗？”张小霞问道。 还没等小胖晟说话，小霞就小跑向律师楼方向跑去了，雨变得毛毛细雨，阳光从空中射了下来，空中的乌云散去了，在北边出现了一个七彩虹。 “不用跑啊，等等我。”小胖晟跟着张小霞后面，也小跑跟上去，他细细看了一下她的背影，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一团光晕包着，那飘逸的长头发，娇小的身躯，犹如一只麋鹿在奔跑着。 小胖晟呆呆看着，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爱慕之感，只觉得心里犹如春心荡漾，暖暖的，原来这个说话口无遮拦的女生，也有可爱的一面。 “这个小胖子，真可恶。”张小霞心里喃喃得说道，小跑着走进小区，快步走进金轮恒德事务所。 放下挎包，小霞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了，她到前台领取了刚收到的法院文件，其中有一份德州区法院邮寄过来的，她拆开一看，原来是应诉通知书。 “钟律师，华谊餐馆的起诉材料，收到了。”张小霞拿着材料，走进慕材的办公室。 第271章 应诉前的讨论 “召集大家开一个短会，商讨一下工作安排。”慕材接过张小霞的应诉材料，看了看，思索一下，随后向着办公室门口说道。 “来了。”丽影拿着本子走进来，小胖晟也夹着一个本子走了进来。 “大家都坐下。”慕材站起身，走到白板旁边，拿起大头笔，在白板上写了道——应诉，“今天刚刚收到了华谊餐馆的起诉材料，法院邮寄过来的，我们作为被告，今天要讲讲收到应诉材料后，律师要如何应对的问题。” 小胖晟听了，忙展开笔记本，记下几个关键字。 “在诉讼中，律师常常在原告与被告两个角色互换，不管是哪个角色，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竭尽全力去为当事人维护合法权益。” 丽影和张小霞点点头，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几个字。 “现在是华谊餐馆不服这个裁决，他们作为原告起诉了，我们要一起分析他的诉讼请求和事实理由，以便做好应诉前的准备，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嗯~，认同。”小胖晟抿着嘴，猛点头，大声说道，坐在旁边的张小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先来看看对方的诉求。”慕材拿起原告的起诉状，读到——1、请求判决确认原告与被告不具有劳动关系，原告无需向被告支付未签订劳动合同的二倍工资差额，也无需向被告支付非法辞退的经济补偿金。2、请求判决撤销仲裁的裁决。 “对方直接不认七少与华谊餐馆的劳动关系，跟仲裁的答辩一致，呵呵。”小胖晟说道， 脸上露出一种自信神情，“除非对方有相反证据，不然不可能推翻的。” “嗯嗯，很好，其他同事，怎么看待这个诉求呢？”慕材看向张小霞和丽影。 “我觉得这次要七少将证据原件拿出来，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丽影先回答道，“在铁证面前，不好争辩了吧。” “对对，我也觉得把证据原件摆出来就可以了，哈哈，这样可以把他们打得体无完肤。”张小霞跟着丽影补充道。 “很好，大家的观点都不错。”慕材擦掉白板上的字，写了几个字——证据原件。“我们在仲裁阶段，就因为七少提供不了证据原件，我们就担心会面临败诉，但从某个角度来说，劳动者进行了初步举证，公司要推翻的话，就必须要提供相反证据才行，这是举证的问题，在仲裁阶段，华谊餐馆竟然提不出相反证据，那很自然只能承担举证责任不能的法律责任了。” “嗯嗯。”三人点点头，都认可慕材的法律观点。 “那我们现在继续看看原告是怎样的事实理由。”慕材拿着原告的起诉状，迅速看了一下对方的观点，然后摘抄几个关键词，在白板上写到——微信截图、图片编辑、伪造 “关于七少与老板之间的微信截图，华谊餐馆认为其法人代表的微信并不是七少提供的那个，还提供了法人代表的微信主页截图，我们怎么去反驳呢。”慕材讲完原告的观点后，看向三人。 “现在是原告要证明其跟七少没有劳动关系，也就是要证明没有的事情，这个难度很大，正如一个不存在的事情，要证明它不存在，这个难度很大。”小胖晟凑着眉头，慢慢说道。 “原告提供法人代表的微信主页截图来证明七少所说的老板截图不存在，这个证明的思路，本身就很大问题。”丽影说道，“现实生活中，一个人因工作业务需要，往往是有多个微信账号的，所以，我觉得原告这样的说法不成立。” “另外，我觉得七少提供的微信截图都有显示华谊字样，而且都有微信工作群来印证，这个起码证明七少与华谊是有关系的，直接否认这个关系，这样就牵强了，给人感觉，他们这样起诉，是为了拖延时间。”张小霞双眸微微凝住，慢条斯理得说道。 “三位同事的分析都很到位，看来大家的战斗力又提升不少了，各个分析起来，都像是实战经验丰富的大咖，呵呵。”慕材满心欢喜得说道，他内心感到一种自豪感，经过这几个月的培训学习，员工成长很多，实在是可喜。 “我这里补充一点，还是要理清一个举证责任的问题，法律之所以规定举证责任，就是为了划分原被告之间的举证分配问题，一般是根据谁主张谁举证进行分配举证责任的。本案提出其他微信截图来证明七少提供截图不真实，这种举证方式是不正确的， 如果真如原告的举证责任，那我们又得举证原告所说的不正确，这样循环下去，何时了？对不对。所以特别要提醒大家这个举证原则分配的问题。”慕材说道。 三人点点头，一致认同。 “接下来，我们看看原告的第二点理由，认为七少提供的照片是可能编辑出来的，也就是在网上通过技术整理出来的，而且原告认为就算图片是真实的，也可能是七少自己买了一件类似于厨师服，自己偷偷进去拍下来的，大家看看如何回应原告的说法。”慕材说完，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往嘴里喝了一口茶。 “我先说。”小胖晟举起手，仿佛是在抢答题目一样，“既然原告认为那些图片都是假的，那就要鉴定一下咯，看看是拍出来的，还是制作出来的。” “噢噢，还有司法鉴定，那这个程序会不会很久，还是当庭进行鉴定呢？”丽影提了一个问题。 “嗯，阿晟提出司法鉴定的想法，挺好，但是要注意一个时间成本问题，我也回答一下丽影的问题。”慕材擦了擦白板上的字，随后写下——司法鉴定。 “司法鉴定是对证据因涉及到专业问题，需要由第三方的专业鉴定机构对证据进行鉴定，从而得出专业的意见。司法鉴定不是必须的，要结合案件的情况，由法官酌定考虑，一来时间成本高，要两三个月时间，这会影响到审理期限，二来也涉及到费用问题，这费用是不低的。” “噢，原来这样。”丽影得到答案，点头说道。 第272章 真枪实弹的实习! “因此，司法鉴定这个不太提倡，再说这个照片并不是决定性的证据，如果要鉴定这个图片，那么我们所有的证据都需要进行鉴定了。”慕材补充道。 “那纯粹是浪费司法资源，法院不会同意的。”张小霞说道。 “原告说我们七少拿营业执照在重要地方拍照的行为，涉嫌伪造行为，你们又怎么看呢？”慕材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这个能伪造吗？真是无理取闹。我们吃饭的时候，厨房是标记为重地，闲人没有经过同意，是不可以随便进入的，难道七少是特殊人物，可以拿着营业执照随便出入？”丽影说完，露出很无语的神情，觉得原告针对这点来辩驳，有点缺乏常识了。 “哦，对啊，七少还拿着营业执照来拍，如果不是员工，陌生人可以随便拿来拍照吗，要不是员工，还可以随意进入厨房这些地方吗？”小胖晟补充说道。 “两位同事的观点都很犀利，要是对方现在在这里的话，可能也哑口无言了。”慕材微笑着说道，“小霞呢，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个伪造说法站不住脚，这不符合常理啊！假如七少真的是一个与华谊无关的社会人员，他要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华谊餐馆里面，就是为了拍这几张照片，然后再聘请律师，去打这个官司，还要编造一堆谎言，来达到自己的诉讼目的，想一想，都觉得非常荒唐啊。” 张小霞有条理得分析道。 “正是这样，原告的辩论点太牵强了。”慕材说道，他看了看手表，“那我们今天的应诉讨论就到此为止，我这里也做一下安排，就是这个案件的庭审发言主要由阿晟进行，我就坐在他旁边协助他。” “啊！这样子吗？这..............”小胖晟惊呼道，他感到有点突然，虽然他不是第一次庭审发言了，也有点经验了，但是他的内心是既抗拒又期待，抗拒的是怕出丑，期待的是又有一次实战机会了。 “刚才我们的讨论已经很详细了，这相当于给你庭前演练了，呵呵。”慕材看着小胖晟笑着说道，“你作为实习律师，是需要多点练手的。” “..........这个没有问题，只不过，我怕.............”小胖晟嘟着嘴，眼光向下看着，两个手掌交叉，大拇指互相绕着转动。 “怕什么？有老板坐在你的旁边，你不会说，老板会给你救火呢。”张小霞眯着眼睛说道，“这种庭审发言，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不！”慕材大声说道，他一脸严肃得看着小胖晟和张小霞，“这次庭审，我只坐在阿晟的旁边，静默不言，就算你说错了，我都不会开口，不会帮托，不会插口！” “..........这............”小胖晟惊呆了，好像听到家里来了个噩耗一样，整个人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一样。 “哇，这个就挑战很大啊！”张小霞也惊呆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经确认后，有点不敢相信。 “这是真枪实弹得演习啊。”丽影瞪着眼睛，看向小胖晟，她也感到很惊讶，作为负责人的慕材，敢这样放手给员工成长的机会，要是输了，是老板要承担责任，小胖晟也就是挨一下骂而已。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只希望我的实习律师在没有面试考核前，真的是来一场真枪实弹的战斗，经过这样的实战，胜过于背熟千万条法律法规，我也是用心良苦。”慕材双眸微微凝住，眼神中充满期待，静静注视着小胖晟。 此时，小胖晟内心涌起一种无名的感动，这种感动很奇妙，就像是一位严厉的父亲教训自己的孩子后，孩子有点恨自己的父亲，直到有一天，孩子看到父亲躲在角落里哭泣，只因为他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孩子，这一切都被孩子看见了，孩子感到深深的感动和自责。 小胖晟现在的心情就像是这个孩子一样。他看向慕材，眼神从刚才的飘浮不定，变得坚定起来，这种眼神只有将某件事想清楚了，想透彻后，才会有的。 “好的，师父，我知道你的用意了。”小胖晟站起来，看了看张小霞和丽影，双眸有点湿润，“我很感恩能够来到这个团队，遇到你们真是我的荣幸，我真的为能够认识你们感到无比的高兴。” 大家看着小胖晟，想不到这位平时有点好色，思维跳跃，啰里啰嗦的小胖子，竟然有如此煽情的一面，不知是他本来就有的，还是被团队成员激发出来的。 “小胖子，看来你也是情感丰富的人，不只是木头啊。”丽影打趣得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啊，什么木头，丽影姐，我真是有点伤心了，原来你这样看我。”小胖晟装出要哭得的样子。 “别哭了，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的心胸是很宽广的，人家肚子里可以撑船，你的肚子可以任由航母运转呢？”丽影忙站在小胖晟拍拍他肩膀，风趣得说道。 慕材和张小霞被丽影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小胖晟也破涕而笑了。 笑声充满整间办公室。 .................... 傍晚回到家，小胖晟吃了饭，准备脱衣洗澡，这时，老妈打电话过来了， “儿子，吃饭没有啊？” “吃了，老妈。” “吃了什么菜。” “就吃了个快餐，加了个鸡腿，现在吃得饱饱的。” “晚上也不要吃得过饱，不然睡觉难睡着。” “嗯嗯，我待会运动一下就是了。” “工作怎么样了。” “挺好的，跟同事相处融洽，现在实习都快过一半了，今天师父特别安排了一个任务给我，就是让我独自在庭上发言，他就干坐着，不帮托。” “你能行吗？那要好好准备哦。” “老妈，你别小看我，我又不是第一次庭上发言，还是有经验的，只不过，这次是第一次独自自己发言而已。” “就是咯，最怕打输了，那就麻烦了，影响老板的声誉。” “我师父说要实习律师真枪实弹去实战一次，他觉得这是很有必要的。” “既然你师父这样说，那就要好好预备哦，在开庭前，多向师父讨教一下，要打有准备的仗啊。” “行了，这个我清楚的，我肯定全力以赴的。” 小胖晟和老妈又聊了一些家常事，便挂掉了电话。 第273章 加油!小胖晟 小胖晟洗完澡后，只穿着一条四角裤，披着一件白毛巾从冲凉房出来，两三步走到客厅中间，突然来了个原地360度旋转，然后在客厅来回走着猫步，仿佛是在走时装秀。 一阵狂魔乱舞后，微微出了点汗，他来到竖在客厅的角落的整衣镜前，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全身用力憋了一下，前面的胸肌涨了起来，他像是健美先生，摆弄各样姿势。 他拉了拉肚子周围多出一圈的肥肉，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想把这肥肉割掉，怎么减也减不掉，流了这么多汗还是这么多脂肪，哎，真是白运动了。” 小胖晟虽说也是警校生，但是他的体能测试基本是倒数排名的，这跟他的体重有关，不单止拉低了他的速度，也阻碍了他的力量提升。 后来，他通过紧张辛苦的备考，才瘦下几斤，过后又很快反弹了。 为了减肥，他试过很多种方法，在军训期间，他故意少喝水，少吃饭，这叫饥饿减肥法。 他又尝试故意让自己疲劳，少点睡觉，晚点睡早点起，难受了一段时间，结果衰老一些外，肥肉还是一坨坨的。 听人说，经常拍打肥肉，可以加速分解脂肪，他也尝试了一段时间，结果除了皮肤红肿一些，不见得瘦了些。 试过几种方法没有效果后，他只能认命了，渐渐接纳自己的本相，接纳自己就是摆脱自卑心理的第一步。 “呵！”小胖晟拿了一条白色的头巾，围着额头，大喝一声，双眸充满斗志，接下来他要好好准备对战华谊餐馆的庭审。 这个时候，他陷入一种联想当中——有朝一日，小胖晟成为一名十佳诉讼律师，出入坐豪车，有美女助理跟在旁边拎包，走到一处，都有粉丝围上来，要他签名。 “耶哈哈哈.......”小胖晟张大嘴，哈哈大笑，口水流了一桌，那个笑容是如此灿烂，满是猖狂。 “唧唧.......”老鼠的尖叫声将小胖晟从幻想中拉了回来，一只大老鼠正在厨房的门框啃着骨头，“妈的，好大胆啊，竟然敢在本少爷眼皮下吃东西。” 小胖晟操起扫把直往厨房门口飞去，一个凌空伸腰，双手紧握扫帚杆，“嗙！”得一声巨响，扫把头狠狠砸中大老鼠的头，“唧”得一声惨叫，大老鼠一命呜呼，小胖晟站起身，扶着门框，摆出一副很帅气的姿势，就像是一名剑客将对手斩首后，收刀入鞘的酷样。 “哼，好大胆，竟然在本少爷的眼皮底下，吃东西，真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了，这是你自投罗网。”小胖晟自言自语道，看了看挂钟，已经是晚上9点了，“必须要赶紧备战了，决不能辜负师父给我这次实战经验。” 清理好老鼠尸体后，他坐回书桌，攥紧拳头，“为正义名义，为法律尊严，为了不辜负师父对我的期望，加油！” ........... “哈——秋！” 慕材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尖，喃喃自语道：“是哪位在背后说我了，呵呵。” 他站起身，拿着红茶走到后阳台处，抬头看着深蓝色的夜空，今晚的天空特别漂亮，点缀了很多星星，北边还挂着一轮明月，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大玉盘挂在空中。 在丛草附近，还有闪着亮光的萤火虫在飞舞，这个画面给人一种安宁舒心的感觉，慕材喝了一口红茶，整个人更是精神起来。 一阵悠悠的口琴声传来，应该是富豪山庄外面的流浪演奏家，在街头卖唱。那琴声幽怨，像是在诉说演唱者浪迹天涯的无奈。 慕材竖起耳朵，闭上双眼，静静聆听这远处传来的琴声，记忆再次带他回到十五年前，再次看到那个青涩害羞的自己。 那个时候，慕材是多么希望得到一个律师助理的工作，非科班出身的他，怀着对律师梦想的追寻，希望通过律师这个职业，扎根在这个一线大城市。毕业两年多，他做了几份工作，最终笃定要往律师行业发展。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刘律师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从此他就正式进入律师行业，没有任何的法律实践，有没有经过系统的法律学习，慕材以业务员的身份，主打开拓业务，在自己即将撑不住想离开的时候，上帝为他开了一道门——一个楼盘的业主代表找上门，也正是这个楼盘，养了他有六年多时间。 回想刚开始找不到路，后面慢慢走了过来，才发现，原来路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慕材看到那个曾经青涩、害羞的自己，真是感慨，其实每个人未来会怎样，真的没有人会知道。 在那一刻，可以做的事情就是，永不会放弃，一直往前行。 慕材的脑海中浮现小胖晟的憨憨样子，他嘴角微微上扬，不自觉得笑了起来，那个圆滚滚的身材，加上天生自带喜感的面容，总让人忍俊不禁。 当初在面试小胖晟的时候，慕材原计划是要找科班出身的毕业生，但看到小胖晟那憨厚老实的样子，仿佛是看到曾经的自己，他最终还是录用小胖晟。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磁场效应，人与人之间相互吸引，靠的就是那个看不见的磁场，相似的磁场很容易彼此吸引的。 而事实证明，慕材的选择是没有错的，小胖晟虽然不具有当律师的先天优势，但是他愿意听教，愿意谦卑倒空自己去学习，他的成长很迅速，工作效率提高很快。 慕材之所以决定让慕材真枪实弹去参与庭审，因为他就是这样走过来的，自己在实习期的时候，黄律师和何律师给了他不少机会，虽然出丑不少，但是却增加了很多宝贵经验，这也是他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成长的关键。 “加油吧！阿晟！”慕材对着夜空大声说道，那个声音随着风儿飘向远方。 那悠扬的琴声依旧回荡在夜空上，随着风儿也飘向远方。 “哈！——秋！” 小胖晟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尖，自言自语道：“是谁在想我呢？” 第274章 吃大餐～ “什么？七少将所有证据都删除了？那怎么搞？”小胖晟惊讶得喊道，刚刚从丽影口中得知，七少将华谊餐馆老板的微信都拉黑了，这样微信截图的证据原件就彻底没有了，小胖晟情绪显得异常激动。 “他是仲裁开完庭的时候删的？”慕材眉头紧锁，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他也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只是焦急得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丽影和张小霞觉得七少的做法太不可思议了，只是连连叹气，真想骂这个客户，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鲁莽的人。 “那怎么办？”丽影焦虑得看向慕材，希望经验丰富的老板能够想到应对之策。 慕材长叹一口气，摆开双手，作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我也不知道。” “那这官司就基本败诉了吗？那华谊餐馆起诉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小胖晟瞪着双眼，呆呆看着慕材。 “现在还没开庭，还没出结果，你怎么好像未卜先知一样的？”慕材有点生气得看着小胖晟，后者又犯了一个禁忌——还没出判决，就先认输，慕材抓起一本书卷成一个棒子，大力敲了一下小胖晟的头。 “哎呦，师父，你怎么打我的头呢。”小胖晟摸着头，嘟着嘴说道。 “我现在敲响你，就是让你在庭审上记住——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要认输，清楚没有？” “噢噢，原来这样，嘿嘿。”小胖晟笑了笑，眼神坚定起来，“嗯，我记住了，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 “现在证据原件虽然不见了，但是举证责任依然是华谊餐馆承担的，要推翻仲裁的裁决，必要有证据去推翻。”慕材坚定得说道。 “那没有证据原件，到时候法官会怎样，会刁难我们吗？”丽影一脸忧虑得说道，“我总感觉不踏实啊。” 慕材沉默一会，将眼光移向小胖晟身上，一动不动的，眼神中露出怜悯之情，小胖晟与慕材对视了一下，前者感觉到一种不安。 “只要忍一忍，法官还是拿我们没有办法的。”慕材轻轻说道。 慕材倒吸一口冷气，又看了看日历，还有几天就要开庭了。 时间一晃，很快便来到华谊餐馆诉刘七少劳动争议一案的庭审的前一天晚上，小胖晟再次最后一个离开事务所。 他仔细将代理词又修改了一遍，这份代理词是他明天庭审发言的草稿，为了防止一时语塞、头脑空白，代理词在手，就是一把暗器在手。 小胖晟闭上双眼，脑海在想象进入一个法庭场景—— “反对，法官大人，对方简直就是强词夺理，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原告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实质就是浪费司法资源和社会资源，恳请法官大人驳回其诉讼请求，维持仲裁委的裁决，这样方符合公平正义之理。请法官大人明鉴！”小胖晟眼神如利剑，咬字清楚，字正腔圆，犹如一名执业多年的老律师，沉稳理性。 原告律师听了小胖晟的发言，一下哑口无言，双手抓着头，发疯式的说道：“啊！！怎么会这样，被告律师的攻势怎么会这么强大，毫无破绽，攻防都如此出色，我真的是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大的对手，我要投降了。” “啪！——” 法官敲响了法槌，向原告律师厉声说道：“你怎么做律师的，明知道这个案件事实清楚，你还要起诉到法院，这种行为实在可恶，可耻。” “太可耻，太卑鄙了。”书记员跟着起哄，一起嘲笑原告律师。 小胖晟见形势一边倒，站起身，举起右手，高声说道：“为了正义的名义，为了法律的尊严，我小胖晟一定要将不义的事情，绳之以法！” “哇！！好帅啊！太酷了！！”旁听席上传来尖叫声，原来是张小霞和丽影在一齐尖叫，她们两个穿着统一的服装——黑色的吊带裙，迷得小胖晟直流口水。 “阿晟，你果然不负众望，律剑团队的负责人，从今天开始，将由你来担任，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这个做师父的，为有你这个徒弟感到非常骄傲。”慕材站在小胖晟旁边，眼中满是欣慰。 “耶哈哈！我终于成功了。”小胖晟振臂高呼说道。 慕材收拾好桌面的材料，锁好办公室的门，只见小胖晟坐在卡位上，发出“呼噜噜噜”得打鼾声，还时不时发出笑声，慕材轻手轻脚，走到小胖晟面前，原来他睡着了。 慕材犹豫了一下，还是摇醒他，“阿晟，醒醒，醒醒。”慕材轻轻拍着小胖晟的肩膀，过了一会，后者才慢慢睁开双眼，“咦？是师父？” “回去睡吧，现在很晚，整个事务所的人都走了。”慕材说道，“别着凉了，明天还要开庭，保重身体啊。” 小胖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彻底醒过来，“哦哦，原来刚才是做梦。” “做什么梦呢？” “是一个，.......成功的梦，嘻嘻。” “那预祝明天成功，今晚早点休息，养成精神。” “好咧，那我回去了。”小胖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我去吃点东西就回去。” “那一起吧。”慕材微笑着说道。 在餐馆里， “黄焖酱猪手！” “荔枝木烧鸡！” “铁板竹肠！” “白灼大虾！” 小胖晟看着陆续端上来的菜肴，口水一直在嘴巴打转，口水咽了又咽，他好久没有看过这么一桌丰盛的菜了。 “吃吧。”慕材慈爱得对小胖晟说道。 “我不客气啦！”小胖晟说完，就像一匹饿狼一样，一手扯下一个烧鸡腿，一手拿起大虾点了一下蘸料，直往嘴里塞。 还没嚼了几下，小胖晟差点呛到。 “慢慢吃，别急，别急，没人跟你抢呢。”慕材双眼瞪得圆圆的，直勾勾看着小胖晟的吃相。 “我还想着减肥了，看来又要泡汤了。”小胖晟害羞得说道。 “吃饱才有力气减肥嘛。”慕材说道。 二人在餐馆愉快的用餐，时不时传来哈哈大笑。 第275章 即将开庭～ 中午1点，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 “好，我们出发吧，往德州区法院去！”慕材像是一位将军，带领众士兵奔赴现场，他的双眸里是坚定，自信，威芒满满，声音洪亮得说道。 小胖晟走在慕材右边，丽影坐在慕材左边，张小霞紧跟着丽影，从正面看过去，这是一个团结一致的战斗团队，四个人的眼神都是一致的——目如利剑，坚不可摧。 “哇，好帅，这个团队，散发出一种气场，非常强大。”其他团队的小李双眼直勾勾得看着律剑团队走出事务所，发出感慨得说道。 律剑团队的名气渐渐在所里传开，大家对这个团队的关注度提高很多。 紫色的商务车缓缓从地下停车场驶出来，慕材坐在驾驶位，小胖晟坐在副驾驶位，丽影和张小霞坐在后排。 “老板，什么时候招多一位同事啊，这样这辆商务车就可以坐满一点了，嘿嘿。”张小霞笑着说道。 “那你们得多找点业务回来啊，业务多了，自然会考虑招人的。”小胖晟转过头对张小霞说道。 “你们这么会想，要不你们两个来做老板。”丽影瞪了瞪两个人说道。 慕材咳了几声，说道：“律剑团队是否能够继续壮大，那就得靠大家一起努力了。” “嗯嗯，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下午这个庭审给打赢吧。”丽影用手拍了拍小胖晟的肩膀，“看你的了。” “你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我的心就不安起来了。”小胖晟摸着自己的心脏，倒吸一口气，语气有点急促得说道。 “放轻松，越是紧张，就越要保持清醒。”慕材微笑着说道，“这种感觉真是像奔赴当年的高考一样。” “来，我帮你。”张小霞说道，她将身子靠近前排的小胖晟，然后右手大力抓住小胖晟的耳朵，像是提重物一样，大力往上提，这一提，痛得小胖晟发出嚎叫。 “哎呦！你这是干嘛！”小胖晟尖叫道。 “现在感觉怎么样？”张小霞笑眯眯对小胖晟说道。 “现在好像没有这么紧张了，但是耳朵火辣辣得痛。”小胖晟眼角露出眼泪，有点痛苦得说道。 “那就对了，想当年，我高考紧张得不得了，就是用这种方法来祛除紧张感的，嘻嘻，这招见效是立竿见影的。”张小霞捂着嘴巴，笑眯眯得说道，“痛是痛点，也好过紧张得糊里糊涂啊，对不对？” “好吧，看来我还是要谢谢你，教给我这招祛除紧张感的方法。”小胖晟苦苦笑道。 丽影和慕材被这滑稽的一幕也逗得哈哈大笑。 紫色的商务车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一艘战舰，穿梭在流动的车海中，引擎声咆哮几声，又像是一匹骏马只冲向前方，很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民二庭的办公室， 黄玉芬冲了一杯咖啡，正细细品尝着，“还是咖啡的香味让人心醉，真是闻一闻，好精神啊。” “真是香啊，芬姐，搞到我都想冲一杯来喝了。”程梅边整理待会开庭的材料边说道，“我现在都有点困啊。” “提神一下挺好的，不知道下午这个庭审会开到什么时候。”黄玉芬法官啜了一口咖啡说道，“要是双方律师都是过来走走程序的，那就很快开完了，要是遇到很较真，很执着的律师，那就开到晚上都有可能。” “开到晚上？这么夸张？”程梅吃惊得说道，“那要不要备点干粮啊，我怕肚子饿，撑不了啊。” “呵，会有休庭时间，中间会给时间补给能量的。”黄玉芬说道，“我当法官几十年，什么律师都见过，有的律师纯粹就是骗钱的，收了当事人的钱过来开一下庭，连案件的情况都搞不清楚，这种律师最让人讨厌， 还有的律师证据材料都没有整理好，到了质证环节的时候，把一堆材料扔过来，要法官来整理，你说气不气人，我真想直接给律师公会发司法建议，好好整一下这个律师呢。” “那后来呢？”程梅好奇得问道。 “后来啊，我还是心软了，那个律师直接跪在我面前，哭得鼻涕直流，一个泪人似的，说自己错了，不应该这样，给多一次机会。”黄玉芬摇着头，叹着气说道。 “呵呵，那太搞笑了。”程梅捂着嘴巴，微微一笑。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以后你做法官就知道了，我记得还有一次最离谱的。”黄玉芬又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有一次开庭，原告律师迟迟不过来，已经超了十五分钟，我准备对这个案件进行撤诉处理，谁知那个律师还是赶到了。” “那还是按撤诉处理吗？”程梅注视着黄玉芬说道。 “你知道吗，那个律师全身都是酒味，醉醺醺的，整个脸通红通红的，还时不时打嗝，这种情况还怎么开庭。”黄玉芬又喝了口咖啡，“依照法律规定，醉酒的人是不能进法庭的，我当场就按撤诉处理了。” “嗯嗯，确实，要是我处在你的位置上，我也会这样处理。” “那个律师听到按撤诉处理，马上发起酒疯来了，说撤诉会赔偿客户要几百万之类的啊，哭着求我，这一次，我可不心软了，谁叫他开庭前还要喝酒，这样不敬业的行为都做得出来，真是没有一点职业道德。”黄玉芬气愤得说道，“总之，什么奇葩的事情都有。” 程梅点点头，看了看时间，是下午2点15分了，“芬姐，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开庭了，我得去准备庭前的工作先。” “去吧，我也要去换法官袍了，提前准备一下。”黄玉芬说完便站起身，往更衣室走去了。 .............. 华谊餐馆诉刘七少劳动争议一案将在第三号法庭审理，这个法庭属于小号法庭，旁听席只能容十二个人坐下。本案的主审法官是黄玉芬，书记员由程梅担任，进行同步录音录像公开审理。 程梅走进法庭，打开灯光，整洁、肃穆的法庭映入眼帘，庭审将要开始了。 第276章 宣战! 德州区法院提供一个专门给律师换装的更衣室，这个更衣室分为a区和b区，用隔板分开来。 慕材和小胖晟来到a区，慕材换上深黑色的律师袍，系好红色的领带，配上律师徽章，小胖晟换上深色的西装。 “师父，这个案子有多少把握啊。”一个男生的声音从b区传来，听声线来判断，应该二十三四岁左右。 “哼！管他有几成把握，全力以赴去打就可以了，把对方给打爆！”林律师低沉得说道。 “华谊餐馆的朱老板昨晚还给我电话呢，说一定要打赢。”男生接着说道。 小胖晟一听到“华谊”二字，立刻怔了一下，他猛得朝b区的看去，心里低估道：“难道是原告的律师？” “被告的律师我查过了，只是执业六年左右的律师，从资历来说，还是师父您厉害，对方也就是个虾兵蟹将了。”男生的口吻有点骄傲。 小胖晟听了，双拳攥紧，盯着那块隔板，此刻，他真想找对方去理论，竟然这么骄傲，正要起身走过去。 “坐好！”慕材的手搭在小胖晟的肩膀上，轻轻说道。 “师父，对方也太嚣张了！”小胖晟转过来，生气得对慕材说道。 “走吧，我们去法庭！”林律师气势高昂得说道。 “好咧！全力以赴去打倒对方！”男生高声说道。 话音刚落，随即听到“嘎吱”的关门声。 “太嚣张了！”小胖晟气愤得说道，他双眸燃起熊熊烈火，这是一股被刚才男生挑衅激起的血气之火。 “待会就全力以赴去战斗吧！”慕材对小胖晟说道，他的嘴角上扬，露出微微一笑，心里说道：阿晟，燃起你的斗志吧，这将是你实习生涯宝贵的一战！ 慕材理好律师袍便和小胖晟往法庭走去了，二人的步伐坚定，小胖晟的身上更是散发出一种火辣辣的气场，正要燃向最高点。 在法庭， 丽影和张小霞在旁听席上，找好了位置，两人并排坐着。 “要不要来玩个游戏？”张小霞把头悄悄偏向丽影，露出一副鬼马灵精的神情，两个大大的眼睛眨了眨。 “玩游戏？”丽影惊讶说道，“都快要开庭了，你还有心情玩游戏！” “很简单的。”张小霞调皮眨了眨眼睛。 “什么游戏？”丽影看到丽影这么滑稽的神情，凑近去问道。 “嘻嘻，这个游戏好玩。”张小霞挑了挑眉头，“我们就赌一赌，这个案件会打到一审结束，还是打到二审结束。” “这不就是赌博吗？”丽影脱口而出，“赢了怎样，输了又怎样？” “赢了就让输的一方请吃饭，嘻嘻。”张小霞微微一笑说道。 “那可以啊，我就赌一审就结束。”丽影赶紧说道，生怕被小霞先抢了。 “那我就赌以二审结案吧。”小霞无奈得说道。 这时，林律师和他的助理走进法庭，过了不久，慕材和小胖晟也走进法庭了，他们走到被告席位依次坐下，小胖晟看向正在向他们招手的小霞和丽影。 小胖晟坐下后，看了看原告席位上的两位男士，一位穿着律师袍，一位穿着黑色长衬衫，旁边没有穿律师袍，留着扫把头发型的应该就是刚才说话嚣张的男生了，年纪约26岁，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恰巧小胖晟和男生两对眼神对视一下，大概有三十秒的时间，两对眼神碰在一起，闪出肉眼看不见的花火，这位男生叫毕胜，跟小胖晟一样是实习律师，两个人开始实习的时间都差不多，跟小胖晟不一样的是，前者实战经验更加丰富。 “待会就由你主要来答辩发言吧，必要时我做补充。”林律师扭转头看向毕胜说道，作为他的一个得意门生，林律师是很放心毕胜独自战斗的。 “好的，师父，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去打赢这个官司。”毕胜自信得说道，双眸微微凝住，看了看小胖晟和慕材，“那个胖子挺可爱的。” 正对面坐着的小胖晟，紧紧盯着毕胜，眼神充满锐气，他脑海时刻回荡着刚才在更衣室男生说的话。 “阿晟，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不会帮托的，非必要，都不会插嘴。”慕材扭转头，声音低沉得对小胖晟说道。 “嗯嗯，师父，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不到最后一刻，也不会放弃。”小胖晟坚定得说道，像是许下诺言一样，说完这话，他站了起来，伸直右手，直指毕胜，说道： “喂，扫把头发型的那位男生，我告诉你，这场官司我不会输的，一定要打赢！你等着瞧吧，我是139期的实习律师，我的名字叫郝永晟，我要你为刚才所说的话，付上代价！” 毕胜怔了一下，想不到眼前这个小胖子，竟然如此发出挑战，口气还真不小，他嘴角上扬，咧开嘴笑了笑，随即站起来，站得笔直，双臂交叉抱着，说道： “真是好巧，我也是139期的实习律师，我的名字叫毕胜，我不会手下留情，会竭尽全力，奋战到底！” 两人说完，两对眼神再次碰撞在一起，两种不一样的能量场交叠一起，产生丝丝拉扯声。 “还没开始，两个人就杠上了，看来这场官司的激战是少不了的。”丽影紧张得看着双方，“官司总有一方赢，一方输，正像是打擂台比赛一样，既刺激又令人兴奋。” “是的，可以说，除了体育竞赛之外，诉讼就是另一种充满观赏性的思维之战了。”张小霞补充道，“这种魅力也是吸引我要立志做律师的原因之一。” 丽影转过头，与小霞对视一下，双方不谋而合得点点头。 程梅看了看手表，还有5钟就到2点30分了，她用座机通知了一下黄玉芬法官，趁着还有几分钟，她检查了一下出庭人员和旁听人员的身份信息。 黄玉芬接到程梅的座机电话，便脚步稳健，来到进入法庭的一道门前，微微打开门缝，向程梅示意，一切准备好，等待进入。 “全体起立，有请法官进入法庭！”程梅刷得站起身，大声说道。 第277章 犀利的毕胜～ 月明星稀，静夜人睡。 “他们现在应该是开庭了吧。”七少双手抱着头后部，躺在铁架床上，心里自言自语道，由于时差原因，七少这边是凌晨2点，他在床上翻转反复，一直睡不着，心里总挂念这事。 原本以为这个官司败诉，就当做是玩玩了，心想哪有这么便宜自己的事发生过，从小到大，买彩票都没有中过，幸运女神从没有站在他这边，却想不到这次竟然降好运到头上。 要是法院这边都打赢了，那这个买卖就非常划算了，用一万多律师费博到十多万的赔偿，这个投入产出比实在是太高了，一想到这里，七少就兴奋得辗转反侧，两眼亮晶晶的。 可是，老朱的性格，七少又清楚不过，他们绝不会轻易拱让这个赔偿的，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去送礼贿赂，最终扭转这个判决的，老朱在这方面，可是一个能手，常常宴请一些体制内的官员。 这个官司赔偿十多万，老朱只要花个大几千请法官吃一顿，那就解决问题了，七少想到这里，心里沉了下来，犹如坐着过山车，从最高之处直落入最低点。 一块即将到口的肥肉，却又被一根线拉扯住，不知道这块肥肉会不会最终入口，这种看到未来，又抓不准未来的感觉，真是让人抓狂。 .................... 程梅一声令下，法庭全场人员立时站了起来，黄玉芬法官从审判席后面的小门走了进来，她那白了一半的头发映入眼帘，让人感觉就是一位充满智慧的老法官，她那双深邃的眼神环视一圈，点点头，说道：“请坐。” “报告法官，原被告已经核验证件，旁听人员的身份也已经核实，庭审前准备就绪！”程梅站起身，声音洪亮得说道。 “知道了，准备开庭。”黄玉芬查到了一下原告，被告的律师证件和实习律师证件，便看向原告席位上，“原告席位上是坐着何人，到庭人员是谁？” “法官，到庭人员是原告华谊餐馆有限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林宏律师和毕胜实习律师，回旋律师事务所律师和实习律师，特别授权。”毕胜一字一顿得说道，语气平缓有力，坐在旁边的林律师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黄玉芬点点头，看向被告席，“被告到庭是谁，报上信息。” “报告法官，被告本人没有到庭，其委托诉讼代理人是钟慕材律师和郝永晟实习律师，是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的专职律师和实习律师，特别授权。”小胖晟发音清楚，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得说道，足以看到他的准备充分，坐在旁边的慕材，也是一动不动，背靠着椅子，微微凝住眼神。 黄玉芬看看桌面的证件，点点头，“本案将由黄玉芬法官审理本案，由程梅担任书记员，是否有异议？需不需要申请回避？” “没有异议，不申请回避。”毕胜说道。 “没有，不用申请。”小胖晟提高嗓音说道。 “啪！——” 黄玉芬拿起法槌大力一敲，“经核实双方出庭人员身份以及授权情况，符合法律规定，现在庭审开始！” “要开始了，阿晟，看你了。”慕材双臂抱着，看了一眼小胖晟，心里默默说道，他还是信守诺言，不到必要时刻，还是坚持沉默不言了。 “哎呀，怎么搞到我的心好紧张，好像我是出庭人员一样。”张小霞轻声说道，双眼注视着小胖晟，“小胖子，就看你的了。” 丽影用眼的余光看了看小霞，“这就是庭审的魅力，让人很期待到底是哪一方会赢，哪一方会输。” “现在进入法庭调查阶段！”黄玉芬说道，她看了看原告和被告的律师都是一动不动的，看来是双方都是让实习律师来对阵这个庭审，心里感叹道实习律师现在真是越来越卷了。 “原告的诉讼请求是什么？有什么事实要补充？”黄玉芬看向原告席，“对仲裁裁决查明的事实，有没有异议？” 毕胜听了，清了清喉咙，瞪了一下眼睛，说道：“尊敬的法官，我们对仲裁裁决查明的事实完全不认同，这是属于事实查明不清，枉法裁判！” “仲裁程序，你们没有去开庭吗？”黄玉芬问道。 “仲裁程序，我们没有出庭，原告也没有出庭，只是邮寄了答辩状。”毕胜冷冷得说道，语气沉稳，一点都不像是实习律师，“因此，事实方面我们是不认可的，恳请法官撤回仲裁裁决，改判为驳回被告的仲裁请求， 另外，在事实方面，我们再次强调一下，被告根本就不是原告的员工，原告的法人代表根本就不认识被告，被告的行为涉嫌敲诈勒索， 我们查了一下所有的微信截图，根本就没有被告提供的微信截图，恳请法官明鉴，依法严肃处理本案件，同时提醒法官，被告在仲裁的时候，是没有出示证据原件的，这个最为关键的证据都没有，如何让人信服这个事实的真实性呢？”毕胜越说越高亢，像是在向法庭控诉仲裁委的种种不公的行为。 林律师坐在旁边，偶尔用手指尖擦了擦鼻尖，用眼睛的余光瞄了瞄毕胜，嘴角微微向上翘起，看来是对徒弟的表现很是满意。 “如果不撤销这样的仲裁裁决，那简直就是从源头上污染了司法的公平正义，作为一名即将加入律师队伍的实习律师而言，宁愿为此抗争到底。”毕胜的声音洪亮如大钟，每句话都直撞人的灵魂。 “这个实习律师口才还是挺不错的，真是老练啊，要是拿证了，那真是能独当一面了。”慕材双眼注视着毕胜，心里默默说道。 “行了行了，你不用说得这样大，法庭这边肯定会查清事实真相。”黄玉芬打断了毕胜的话，沉重得说道，“那被告律师，现在还能出示证据原件吗？” 黄玉芬朝着小胖晟说道，而此时，后者好像被冻住一样，还没跳出来，对法官的话，没有反应。 第278章 小胖晟，醒过来! 黄玉芬看了看慕材，后者双眼看着桌面，一动不动的，又看了看小胖晟，他似乎是魂游象外，额头直冒汗，不知道是不是被毕胜的发言所吓倒，还是不知道如何回应，一时惊慌失措，这种情况对实习律师而言，一点也不奇怪。 “原告律师，听到法庭刚才的提问没有？”黄玉芬再次发问道，“注意庭审纪律。” 慕材见小胖晟还是像个木头一样，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脑回路太长，还是突然死机了，急的慕材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外表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既然答应了非必要不干预，他还是再忍一忍。 此时，小胖晟确实被刚才毕胜的发言所震惊，一方面他很感慨，同样是实习律师的身份，但是毕胜表现出来却是拿证几年的职业律师一样，那个演讲真的是很娴熟，这样一对比，差距拉得这样大，他有点自卑了。 另一方面，前几天的备战以及同事对本案的应诉讨论，其实都准备得很充分了，小胖晟是信心满满的，觉得这个案件应该有的情况，都讨论得七七八八了，毕胜前面的几个观点，他都预设好了，但是对后面毕胜以职业道德来切入，这是出乎他的意料。 小胖晟有个致命的弱点，情绪容易被挑动起来，一旦情绪起来了，没有被理压制住的话，很容易感情用事，这一点上，慕材是很清楚的。 此刻，小胖晟就像是一艘漂浮在大海上的一艘船，被大风吹得没有定向，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去。 坐在旁听席上的张小霞也发现小胖晟的不对劲，自言自语道：“这个小胖子，不会就这样被吓倒了吧。” 小霞急得直跺脚。 “我看小胖晟是被对方的势气吓倒了，再这样下去，会给法官留下不好的印象的，想不到开局就遇到这个大炸弹！”丽影抱着双手，凑着眉头，焦虑得说道。 张小霞打了个响指，用声音吸引慕材，后者朝旁听席这边看过来，只见小霞作出一个抽拉的动作，慕材突然眼睛一亮，他想起了过来德州法院路上的一幕—— 小胖晟因庭审前过度紧张，被小霞从后面大力抽拉一下耳朵，痛得小胖晟哎呦直叫，经过这样一抽，小胖晟才恢复正常。 “不管了，不动手，就很麻烦了。”慕材心里说道，他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气，右手呈一个鹰爪的形状，大力往小胖晟的大腿处一捏，再一抽，最后一扯。 “哎呦！——” 小胖晟惊叫一声，只觉得全身像是被高压电碰了一下，从大腿处一直麻到全身，他全身颤抖一下，不过此时，两只眼睛不再是模糊不清了，好像瞳孔的聚焦功能恢复一样，他看到毕胜正朝着自己发笑。 程梅、黄玉芬也被小胖晟这样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转过头定睛看向小胖晟，黄玉芬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说道：“警告被告律师一次，要是再出现这种尖叫，就进行司法建议。” “哦哦，对不起，法官，我刚才的身体出了点问题，所以就这样，请原谅。”小胖晟马上解释道，胡乱说了一个理由。 “我也警告钟律师，你的实习律师发不了言，你就应该及时补充，清不清楚。”黄玉芬看向慕材说道，眼神充满愤怒。 慕材微微点头，但是不吭声，然后扭头双眼瞪了一下小胖晟，意思是提醒他，要争气一点。 被师父这样一个扭捏，加上被黄玉芬这样的训斥，小胖晟这时清醒了很多，又看了看毕胜那张充满不屑的神情，小胖晟再次调整了一下状态，他的精气神，再次回来了。 “被告律师，请认真听清楚我的问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黄玉芬冷冷得说道，盯着小胖晟的双眼，“现在能不能提供被告在仲裁程序没有出示的证据原件？” 小胖晟听完了黄玉芬的话，倒吸一口气，大脑迅速组织语言，说道：“法官，被告的证据原件是出示不了，因为已经删除了。” 黄玉芬问的这个问题，幸亏他早已经准备好，他知道法官一定会问这个问题的。 “删除了？怎么会删除了？为什么要删除了？”黄玉芬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问号，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仲裁胜诉一方，会将证据原件都删除的，“这个原件怎么会删除？” 张小霞看到小胖晟整个状态恢复正常，心里松了下来，但是法官的问题刁钻，要回答清楚，还是比较难的，就看小胖晟如何灵活应对了。 “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删除的。”黄玉芬还没等小胖晟回答，又紧紧追问道。 小胖晟见黄玉芬脸上充满愤怒，疑问的神情，心里又开始慌起来了，慕材忙咳嗽几声，用脚掌碰了碰小胖晟的脚。 小胖晟转头看看慕材，他想起师父常说的一句话——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不要认输，只要判决没有出来，一切皆有可能。 “我知道了，师父。”小胖晟心里说道，睁圆了双眼，双眸中光亮起来，他自我暗示——一定不能放弃。 黄玉芬看着小胖晟，想看看他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对于经验老道的法官来说，通过察言观色，可以初步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虚假陈述，也就是撒谎。虚假陈述是法院严厉打击的一种行为，不仅妨害司法公正，还严重干扰正常的庭审秩序。 “法官，是这样的。”小胖晟说道，他控制住发音，想让自己的表达清楚一点，又重复说道：“法官，是这样的。” “嗯？什么情况？”黄玉芬问道。 “我们在仲裁庭审结束后，主动联系了刘七少本人，告诉他因没有将原件邮寄过来，可能存在败诉的风险，并劝告他以后找下一份工作的时候，一定要吸取教训，要签订劳动合同，那我们说完之后，七少就以为这个案件败诉了，删掉了有关本案的所有证据原件，也删除了我们律师的微信好友。”小胖晟渐渐进入状态。 “这样子？”黄玉芬有点惊讶。 第279章 背景差异! “确实是这样的，我们也感到很惊讶，连律师的微信都删除了。”小胖晟激动得说道，看到黄玉芬的神情放轻松了点，他也松了一口气。 黄玉芬看着小胖晟，后者的表达虽然比不上原告席的毕胜，但是后者的面相淳朴老实，没有一点诡诈之情，一看就是老实人。 “那你们有没有让刘七少将有关的照片保存好？”黄玉芬又问道，她的眼光变得黯淡起来，这是老法官的一向做法，目的就是不让律师看透法官所思所想。 “他现在人在非洲，我们开庭前也跟他提醒过这点。”小胖晟说道。 “你回答我的话啊，有还是没有呢？”黄玉芬语气有点不耐烦得说道。 “没有。”小胖晟坚定得说道。 “没有这个证据原件，那就很麻烦了。”黄玉芬皱着眉头，脸上露出难为情的样子，低头又看看仲裁程序七少提交的证据材料，眼珠子转了两圈，“那你还有新证据吗？” 小胖晟摇摇头。 “那我们继续调查其他事实。”黄玉芬法官说道，心里想着先将法庭调查进行完再说，这个案件变得不那么好审理了。 “原告的事实方面还有没有补充？”黄玉芬又看向毕胜说道，她作为执业近三十年的资深法官，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慢就是快。很多年轻的法官为了赶进度，常常忽略一些细节，比如让当事人尽可能得补充事实，让他们感受到法官是不偏向某一方的。 曾经就有年轻的法官被律师投诉，只因为法官没有给与律师充分的补充事实的权利，被投诉一次，就很麻烦，因为要写不少材料进行答辩。 黄玉芬根据直觉判断，这个叫毕胜的年轻实习律师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是那种尽纠缠不放的人，在小胖晟回答问题的时候，黄玉芬就注意到毕胜拿着笔在白纸上飞速写着某些东西，那个写字阵势是要比程梅还要快速。 为安全起见，还是再次提醒一下原告有没有事实需要补充。 “有补充的，法官大人！”毕胜掷地有声得说道，他看了一下写满的一页纸，“有一个很重要的事实是，被告本人是拿着原告的营业执照进行拍照的，为什么照片上只有被告本人自己，却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判断出，被告有可能是趁着餐馆的人都休息了，才去拍照的，这样更有造假的嫌疑了。” “切，又来说这个，你的思路，我都摸清了。”小胖晟心里喃喃自语说道，他清了清喉咙，做好回应的准备，举手示意要回应。 “现在是辩论环节，现在法庭调查阶段，法官要针对某些情况调查清楚。”黄玉芬厉声说道，“大家要听从指挥。” 慕材微微点头，用眼的余光看了看小胖晟，嘴角微微一笑，他似乎看到当年自己的影子。 “好的。”小胖晟轻声答应道。 “被告提供的微信工作群截图，里面有说话的分别是谁？”黄玉芬问道。 “微信工作群分别是华谊餐馆的员工，和老板自己。”小胖晟答道。 “工资是怎么发的？” “是现金发放。” “有签收条吗？” “没有签收条。” 慕材听着黄玉芬法官的问题，思路基本与仲裁的一致，他看着黄法官那夹杂着白丝的头发，可以想象这个法官的职业生涯中是办了无数个案件，站在法官的角度来说，案件自然是越少越好，而对于律师来说，则是多多益善。 这个黄法官把控庭审的能力还是很到位的，该进则进，该让则让，这些都做得娴熟而不拖泥带水，而且这个法官将自己的价值判断隐藏得很深，让人摸不着她是倾向于那边，真是做到滴水不漏，这是优秀法官所应该具备的能力。 回想自己执业近六年时间，也接触了各种类型的法官，年轻的法官往往是喜怒露于脸，情绪不稳定，随时被老律师带着走，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进经验不足。 慕材又看看原告的实习律师，年纪跟小胖晟差不多，但是表现出来见识，胆量，谈吐，简直就是两个档次，如果小胖晟是丰田车，则毕胜就是迈巴赫，真是应了那句话，有的人一生向着罗马奔跑，而有的人就出生在罗马。 林律师细细看着小胖晟，心里说道：“看样子就是个土包子，衣服应该是街边上买的杂牌货，小胖子，你别以为跟毕胜是同期的实习律师，就以为实力差不多了，那就是大错特错，人家毕胜是富二代，早早就出国留学，毕业于世界知名法学院，留学期间还在多家顶尖事务所实习，从理论功底和实践经验来说，你跟他相差十万八千里呢，再加上我这个执业二十多年的师父指导，现在他更是如虎添翼，甚至可以直接秒杀那些拿证的职业律师呢， 虽然毕胜是名校毕业，但是我依然要他从最底层的工作做起，每天泡在判决书里长达8小时，除了开庭，就是进行国内所有判决书的研究，各个法院的判例都进行整理分类， 拿到实习证后，我就放手让他操刀练习，刚开始几个案件是打输了，但是他很快就从失败中学习经验，哼！我这个师父也是做得很不错了，可以拿自己的案件给徒弟练手，这样的师父还有多少呢。” 程梅便记录黄玉芬的提问和小胖晟的回答，便暗中观察原被告两位律师的神态，林律师和钟律师都像是教练一样，一动不动，只听任两位实习律师的自行发挥，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大多数的情况是，指导律师全程说到底，实习律师就坐在旁边听，这都是出于律师的自我保护，要是被实习律师搞砸了怎么办。 但这两位律师却这样勇敢放手，脸上还这么镇定自若，如果不是出于对徒弟的信任，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好了，法庭调查程序到这里。”黄玉芬法官说道，语气比刚才的稍微疲乏了一些。 第280章 懵逼! “单单是这个法庭调查就进行了45分钟，看来审理得还是很细啊。”张小霞看了看手表说道，“这个相当于是重新审理一遍。” “那肯定了，原告这边对仲裁的事实认定这么大意见，看来这个案件大概率会打到二审程序。”丽影说道，捂着嘴巴，轻轻说道：“可能你要请我吃饭了。” “哼！”张小霞嘟着嘴说道。 黄玉芬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说道：“本来是要进入证据质证环节的，但是原告对被告的证据存在重大的质疑，这个是本案的重大争议点，为公平起见，本法庭决定给被告律师再次联系被告本人，找出其他与本案的相关证据，再组织第二次开庭，双方有没有意见？” “不同意！”毕胜脱口而出，眼神犀利，一点都不畏惧黄法官，慕材和小胖晟怔了一下，想不到这个小年轻还敢以这样的口吻来对法官说话。 “为什么？”黄玉芬双眸微微凝住，又将眼光放到林律师身上，而后者依然一动不动，只是眼神看着桌面。 “一来，现在本应该是进入证据质证环节，现在突然休庭，要组织第二次开庭，这得浪费多少人的时间和社会资源，二来，没有法律依据，过了举证期限，可以继续让被告去找新证据，这不是知法犯法吗？”毕胜掷地有声，一点不给黄玉芬面子，这是反客为主。 黄玉芬也有点震惊，竟被这个小年轻给唬住一下，她的内心微微一颤，做法官这么多年，竟然遇到这样不怕死的实习律师，不过，她随即很快调整一下情绪。 “看来你是想坐在这里做法官吗？”黄玉芬瞪了一下毕胜，直直看着他，心想：你是想当英雄是吗，那我让你当一当，待会看看你怎么求饶我，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还没等毕胜开口说话，坐在旁边的林律师一把抓住毕胜的手臂，用眼光瞄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这个听法官安排，我们对此没有异议。” “...............”毕胜看到师父不一样的眼神，他便闭上嘴巴不言语，刚才他的确是被情绪带着走，差点失去理性了。 黄玉芬见林律师这样说，气消了很多，本想训斥一下这个年轻实习律师的，还是忍住了，便看向被告席，“被告律师呢，你们同意给时间去搜集一下证据吗？再进行第二次开庭。” 小胖晟猛点点头，他知道这个决定是有利于被告方的。 “——啪！” 黄玉芬拿起法槌大力敲了一下，“好，今天就先开庭到此，闭庭！” “全体起立，让法官先离开法庭。”程梅站起来，喊道。 法庭全体人员刷得站立起来，目送黄玉芬法官离开法庭，法庭上只留下程梅来处理最后的事情，就是让原被告出庭人员在笔录上签字。 “闭庭了，我的腰坐得酸酸的。”张小霞站起来，扭着腰说道，她看向小胖晟，本想向他打招呼的，但是他低着头，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林律师和毕胜签完字，从程梅手中接过证件便往法庭门口走去，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毕胜停下脚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过身，来到小胖晟面前，说道：“我一定要打赢这个官司！” 小胖晟被毕胜的气势怔了一下，咽了口水，心里想回应对方，但就是说不出话来，他内心感到恐惧充满全身，他额头渗出了几粒汗水，这是因紧张不安产生的。 毕胜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向站在法庭门口等他的林律师。 小胖晟呆呆坐着，像是被人施咒了魔法一样，动弹不得。 慕材签完字，把笔录的纸递给小胖晟，“来签字吧，待会我们一起聊聊。” “小胖，表现还不错啊。”丽影大力拍了一下小胖晟的肩膀，高声说道，但是后者只是“嗯”了一声，不像平时的性格，要是平时，别人夸他一下，他都会憨憨笑起来的，而这次，他面无表情，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怎么啦？”张小霞也发觉小胖晟不太对劲，便凑过来，对着他问道。 “没有什么。”小胖晟小声说道，继续在笔录的每一页下方签字，很快便签完了。 “好吧，待会再说吧。”慕材看着小胖晟的状态，心里是猜到八九分，便向张小霞和丽影使了使眼色，“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回律师楼的路上，小胖晟坐在副驾驶位，闭着嘴巴，静静得，头扭着向车窗外看着外面的风景。 慕材看见小胖晟的状态，便决定先往小胖晟宿舍的方向驶去，让他先回去休息，再载着张小霞和丽影回律师楼。 小胖晟走进出租屋，便躺下床，闭上双眼，脑海中还浮现毕胜那嚣张傲慢的神情，第一次，他面对这样的示威，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攥紧拳头。 紫色的商务车向着金轮恒德事务所驶去， “老板，小胖晟，他怎么啦？”张小霞坐在后排，关心得问道，“好像灵魂被人勾走一样。” “看样子像是受到刺激，然后神经错乱了？”丽影开玩笑得说道。 慕材双眼静静看着前方，露出微笑，说道：“这是蜕变的过程。” “蜕变？”张小霞和丽影异口同声说道，“该不会要变成蝴蝶了吧。”张小霞笑着说道。 “要蜕变，也不是蜕变成蝴蝶，嘿嘿。”丽影说道，然后两人都合上嘴巴，继续等着慕材解释。 “这次庭审，小胖晟遇到一个强劲的对手，对手的实力冲击着他，正像是一个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汹涌的大浪打过来，然后大脑懵了，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超出个人的经验感受后，才会出现懵的状态。”慕材缓缓得说道，“正像一个没有出过省城的老奶奶，突然看到繁荣发达的景象后，会被吓倒。” “哦哦，我明白了，就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丽影捂着嘴笑道。 第281章 受冲击的小胖晟～ “这种冲击是很大的，在认知，感情，经验都受到全方面的碰撞。”慕材眯着眼睛，轻轻说道，“这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律师就是这样在一个个打斗中成长起来的。” “还没开庭前，他的状态还可以的，庭审调查阶段，原告的实习律师发言后，他就变得不够自信了，整个气场都弱了很多。”丽影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是的，我也观察到了，最后面，他大汗淋漓，非常夸张，好像是被吓得虚脱了。”张小霞补充说道，脸上布满忧虑，“那现在怎么办呢？” “这个我们除了多点鼓励和加油外，别无他法了，这也是一个检验的过程。”慕材冷静得说道，“很多人自以为很适合当律师，就一头扎进来，后面真正进入这个行业了，他会慢慢知道自己适不适合，实际上的律师行业与想象中的律师行业，是两码事，我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 丽影和张小霞听了，二人心里咯噔一下，两人对视一下，慕材这话仿佛也是提醒她们——律师这个职业真的适合她们吗？ “有很多实习律师，经过一年的实习，就不再考虑当律师了，有的是通过面试考核，拿到律师证了，干了一两年，就将律师证注销了，这个职业太难做好了。”慕材继续说道，他想将一些真相告诉丽影和小霞，让她们也做好心理准备。 小霞和丽影倒吸一口冷气，竖起耳朵，认真聆听慕材的话，二人的身体往前排靠近。 “律师首先的难处，就是要顶住精神上的压力，比如今天这个庭审，对方的实习律师属于攻击性很强的人，而阿晟品性温驯，如果毕胜是一匹狼，那阿晟就是一只绵羊， 再者，毕胜与阿晟虽然是同期的实习律师，但是前者的实战经验更加丰富，阿晟在他面前还是逊色很多，单单经验上来说，阿晟在心理上就很难抵抗了，毕胜一早就看穿了阿晟的心里，所以在法庭调查阶段就采用旁敲侧击，采用死缠烂打的方式来恐吓法官，也给阿晟施加心理压力，这都是实战经验丰富的律师，所常使用的伎俩， 所以，后面为什么阿晟整个人好像都不在状态了，因为他一下接受不了这个巨大的差距。律师的对手有可能是新出道不久的，也有很资深的，有实力强劲的，有实力一般般的，这些都是律师需要面对的。 我在阿晟旁边，感受到他的口才辩论能力确实是比对方要弱的，幸亏今天的庭审在法庭调查阶段就结束了，如果一直到辩论阶段，那阿晟会输的一败涂地。”慕材说完叹了一口气，脸上显得无奈，毕竟诉讼就是有输有赢的，这个跟个人的能力直接相关。 “看来庭审就是一个斗兽场啊，强者生存，弱者被淘汰。”丽影一脸严肃得说道，“那个毕胜在实习的时候，就有这么多案件给他练手，这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这可以看到他家族的实力了。” “看来当律师还得拼背景啊。”张小霞叹着气说道，“那我这种穷人家孩子出身，靠什么在律师行业站稳脚跟呢。” “大家不用气馁，每天用心去工作，多点感悟，多点思考，日积月累肯定有所收获的。”慕材高声说道，“要相信我们每个人的潜力，每个人激发出潜力，那是不可限量的。” “嗯嗯，一起加油。”丽影和张小霞点点头说道。 慕材看了看右边的后视镜，然后深踩油门，引擎声发出隆隆的咆哮声，紫色的商务车变道至第三车道，直冲向前，随着车流很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小胖晟躺在床上，神经依然绷得紧紧的，脑海中回荡着毕胜那挑衅的话语，眼帘中时不时出现毕胜那傲慢的神情，他此刻好像还身处于法庭中，他想努力逃出来，好像都逃不出来，似乎是有一道墙将他挡住了。 第一次，小胖晟感到自己掉入了深谷中，好像被世界遗弃了。他全身都没有力气，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瘪瘪的。 小胖晟心里很难接受这种巨大的实力差距，原本就有点自卑，经过这次庭审，他那自卑的心更加重了，他现在心里对毕胜是嫉妒恨的，嫉妒的是，毕胜的口才、胆识比他好这么多，恨的是，他不甘心就此被他压着打，想还击，却没有力量。这种矛盾不平衡的心真是折磨得他好累，好累。 小胖晟迷迷糊糊就入睡了，一直睡到凌晨1点多，肚子“咕咕”得闹得响，饿得实在受不了，他坐了起来，穿好鞋便下楼去找吃的了。 凌晨的城中村，依然火气十足，大排档热闹非凡，很多上夜班的，下班后就到大排档点烧烤，炒个河粉吃。 小胖晟来到一个炒粉档口，“老板，给个牛肉炒河粉。” “好咧，要加辣吗？”男老板大声说道， “加点吧。”小胖晟答道，他仔细一看，这个老板的两个手腕没有了，是通过铁丝将一个铁棍跟手臂绑起来的，这可看懵了小胖晟。 “老板，你的手？”小胖晟忍不住问道。 “哦，我的手年轻的时候在工厂上班，发生意外，将两个手腕给烧掉了，幸亏老天还留给我两个手臂，嘿嘿。”男老板风趣得说道，一点也看不出他的自卑，那张脸写满了对生活的期盼。 小胖晟站在火炉旁，想看看这个老板如何炒河粉的，他还没看过失去双手的人炒河粉。 只见他右臂缠着锅铲，是负责炒的，相当于右手，左臂缠着一个铁钩，是负责控制锅的旋转，相当于左手。三下五除二，左右手互相搭配，整个炒粉的过程顺滑，一点也不输给正常炒粉的人。 不一会，一碟香辣辣的牛肉炒河粉便出锅了，男老板炒好粉后，就将右臂的锅铲，用牙齿摁下开关，换成勺子模样的钳，加上左手的钩子配搭，男老板娴熟将炒河粉端到小胖晟的面前。 第282章 隐形的翅膀～ “咻—咻—” 小胖晟大口大口得将炒粉往嘴里送，实在是太香了，加上肚子饿得慌，他感觉这碟炒粉是自出生以来，最好吃的一次。 老板看着这年轻的小伙子，狼吞虎咽，嘴角上扬，露出灿烂的笑容，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放在小胖晟的面前。 “......这是？老板，我没有叫饮料啊。”小胖晟看着饮料，疑惑得问道。 “这个饮料送的，你们年轻人打一份工真的不容易。”老板叹着气，眼中露出慈祥的目光，就像是父亲对儿子一样。 小胖晟怔了一下，原本他是可怜这个没有双手的老板，现在反而是老板来可怜这个四肢健全的自己，一种羞愧之感涌上心头，老板没有因为失去双手就怨天怨地，而是逆流而上，在绝境中奋力求生，这种精神实在可敬可配，老板身残但志坚。 “老板，可以坐下来聊几句吗？”小胖晟弱弱问道，他觉得这个老板这么积极向上，一定是有故事的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开口了。 “可以啊。”老板见没有人过来要炒粉，便坐下来说道：“我也是很喜欢跟年轻人聊天的。” “老板，其实我有一个疑问。”小胖晟看着老板的双臂，眉宇间凝住，“您发生这样不幸的事情，依然乐观积极，是怎么做到的？” 老板听了微微一笑，然后表情严肃起来，沉默了一会，一动不动，似乎陷入思考中，小胖晟马上意识到不应该问这个问题，这勾起了老板不好的回忆，便说道：“........老板，这个话题，你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老板将目光放在小胖晟身上，微微一笑，说道：“不要紧，其实我是很感恩的。” “哦？”小胖晟见老板神情轻松很多，心里也没有那么多不安了，将身体稍微向前老板倾一倾，准备聆听这位老男人的故事。 老板走到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然后走过来，坐下凳子上，“啪嚓”一声，拉开了易拉罐的盖，拿起往嘴里倒了一口，吞咽下去，呼了一口气，说道：“真是舒服，喝了几十年，还是喜欢这个味道。” 小胖晟点点头，注视着老板，等待他缓缓说出心里的那个故事。 “当年年轻气盛，为了多挣钱，在工厂天天加班加点，整个人很累，我的岗位就是冲床压缩，呵，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老板说到这里，眯了眯眼神，脸上一下严肃起来，“意外还是发生了，那个晚上，我太累了，双手放在冲床上，没有来得及抽离双手，那个冲压面直接碾压下来，把我的手肘以下部分都压断了。” 小胖晟心里惊了一下，脑海中浮现一幕血腥的画面——老板的双手被活活压断，鲜血像泉涌一样，喷得到处都是。 “那个痛让我一下晕了过去。”老板说道，他又拿起啤酒往嘴里送了几口，吞咽后，继续说道：“等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而我再也摸不到自己的两个手臂了，我的肩膀被包着绷带。” 小胖晟看到老板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前者的鼻子一酸，真的太难过了。 “才20多岁，就没有了双手，我痛恨这个世界，我躺在病床上，用了好几个星期来想想，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现在上天要惩罚我了，真的是不公平啊。我哭了几天，眼睛肿的如红萝卜一样，我哭干了眼泪，依然找不到为什么遭遇这个不幸的原因。”老板双眼看着某处静静说道，那个眼神是充满绝望的。 “后来呢。”小胖晟紧追问道，他太想知道进展是什么。 “后来出院了，我整个人颓丧了很久，每天都喝酒，想用喝酒来麻痹自己，忘记自己双手失去的事实，喝醉后就睡觉，真想一睡就睡到永远，不想起来。后面，我也尝试过自杀，被爸妈发现了，两个老人家就轮流看着我。”老板说着叹了一口气，眼眶又红了起来。 “正当我想着要用其他方法自杀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位天使。”老板眼睛里闪烁着亮光，少了刚才的黯淡。 “天使？”小胖晟疑惑得说道，“是那种背后有两个翅膀的天使？” “是的，那是天使，她有一对隐形的翅膀。”老板的激动起来，“她现在成了我的妻子。” “噢！”小胖晟惊呼道，他太想知道这位天使怎么帮助一个失去双手的年轻人。 “我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医院，当时候她穿着白衣服，留着长发，面孔如天使般迷人，但是她跟我一样，也是没有双手的，哦，不，应该说，她是天生就没有双臂的，肩膀圆溜溜的。”老板张大嘴说道，脸上满是惊讶。 “噢，还有天生的没有双臂？”小胖晟惊呼道。 “我当时惊呆了，她比我还悲惨，但是她的心却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喜乐，她脸上的笑容好像一阵风，赶走了淤积在我心里的阴霾，我一下冷静下来了，向这个女孩子打了招呼，向她倾诉，问她问题。”老板说道，嘴角露出微笑，“她就是上天派来帮我的女孩。” 小胖晟听了心里甚是感动，此刻，他觉得心里的阴霾也好像被风吹走了，再次变得一干二净。 “这个天使对我说，上天让我们经历这些不幸，乃是要给我们使命，借着我们励志的故事，去鼓励那些处于低谷的人，因为这个世界需要爱，需要榜样。我听了，整个人软了下来，我好像看到一束光照进我的心里，我明白我的使命了。要用我不幸的经历去祝福那些不幸的人，让他们重新站立起来。”老板激动得说道，眼里满是亮光。 小胖晟的眼眶湿润了，他的心释然了，觉得自己这次庭审受到的打击，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无足挂齿，他拍了拍自己脑袋，咬牙切齿，接着泪水冲出眼眶，“呜呜......”大哭起来。 “真的谢谢你，老板。”小胖晟抽泣得对老板说道。 第283章 重整旗鼓～ 老板的故事犹如一颗炸弹，将小胖晟低沉、抑郁的心给炸开了，更将那个自卑、焦虑影子给赶走了，他感觉自己的任督二脉再次被点开，头脑清醒了很多。 现在他想通了，这个庭审就是一面镜子，将他的本相照了出来，看到了实力差距，应该以感恩的心去面对，正因为有差距，就看到自己还有很多需要成长的地方，说明提升的空间还很大。 毕胜确实优秀，但不代表自己永远都追不上他，只要肯努力，小胖晟终有一天会赶上去的。 老板面对不幸，他没有选择自暴自弃，他选择迎难而上，做一个刚强的人，现在小胖晟也是面临选择，是选择消极应对，还是选择积极应对，这将决定后面的人生轨迹。 很显然，现在小胖晟选择积极应对。 他又想到了律剑团队的格言——行公义，好怜悯，与谦卑同行。此刻，他正需要的是一颗谦卑的心，倒空自己，去学习毕胜好的方面，这才他应该做的。 就是这样了，小胖晟彻底想通了。 付了钱后，小胖晟跟老板离别。他大喝一声，沿着路边跑了起来，越跑越快，就像是进行百米赛跑，小胖晟想借着跑步，将内心因解锁了问题而有的兴奋，转为运动的激情，他一路狂奔，竭尽全力向前跑。 凌晨的夜空，几颗星星眨了眨眼睛，似乎被小胖晟的激情感染，微微一笑。 ................. 第二天早上，张小霞回到律师楼，看见自己桌面上放了一杯奶茶，正好奇是谁买的，然后看了看丽影的桌面，还有慕材的桌面，都有一杯奶茶。 “这奶茶，该不会是......”张小霞喃喃自语，好像想到是谁买的。 “没错，是我买的，每个人一杯奶茶，嘿嘿。”小胖晟站在张小霞身后说道，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好，两眼炯炯有神，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哎呦，怎么这么破费，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张小霞惊呼道。 这时，丽影和慕材也回到律师楼，看到桌面上都有一杯奶茶，都靠了过来。 “阿晟，你状态看起来不错啊。”慕材看到小胖晟那重回自信的脸，心里愉悦起来，“遇到什么事了？” “嗯，上班就闻到第一杯奶茶的香味，真是太幸福了。”丽影拿起桌面的奶茶，轻轻闻一下，又看看小胖晟，“阿晟，看来你的状态不错哦，昨天我们都为你捏了一把汗，真是担心你啊，特别是小霞。” 小胖晟脸上浮现一丝红晕，说道：“来，我跟各位汇报一下情况。” 慕材点点头，说道：“都进来办公室，我们顺便开个简单会议。” 大家便走进慕材办公室，张小霞泡了一壶红茶，给各人倒了一杯。 小胖晟便将昨晚遇见炒粉老板听到的事迹和自己的感受，一一分享给大家听了。 听完后，张小霞和丽影深受感动，眼泪在眼眶打转，慕材也感叹一声：很久没有听到这么励志的故事了。 “所以呢，我要继续扬帆起航，跟毕胜的对战，让我看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也让我看到成长的空间，我更应该谦卑前行。”小胖晟双眼坚定得说道，他的神情是那样平静安稳，这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理性决定。 “加油！小胖子！”张小霞举起拳头，作出一副鼎力支持的样子。 “非常好，我们一起鼓励阿晟，在每一场的庭审实战中，都能学到东西，一步一步得成长。”慕材微笑着说道，他内心为小胖晟的长进感到欣慰，相信下一场庭审，小胖晟将会更进一步。 …… 民二庭办公室， 程梅拿着一份文件走进办公室，朝黄玉芬的办公桌走去，那脚步有点急促，正像她脸上的神情一样。 “芬姐，收到华谊餐馆有限公司的材料。”程梅说着将文件递给黄玉芬，后者接过来。迅速看了一遍，眉毛挑了一下，嘴角微微一抽。 “那你怎么看呢？”黄玉芬双眼看着程梅，想听听她的观点，毕竟程梅是法官助理，如果快的话，再过两年多就可以转为初级法官了，在转成初级法官前，多点判案操练是非常重要的。 “我觉得原告小题大做了，竟然要法庭查明虚假陈述，要处罚被告的伪造行为，这个帽子扣的可真大。虚假陈述应该是够不上的，只是说证据方面确实有很大瑕疵。”程梅吐字清楚，慢慢说道。 黄玉芬点点头，看样子是满意程梅这个回答。 “芬姐，那您怎么看？”程梅虚心得问道，她很清楚自己的角色，就是一个学徒，要尽可能得向前辈学习。 “他的用意，我看是为了逼法官，呵。”黄玉芬皱着眉头，冷冷得说道，“你以后做法官，就会明白，法官最大的敌人就是当事人以及律师，这些收人钱办事的律师，有时候会死磕到底，即使这个案件基本是输的。” “哦哦，还有这样的律师。”程梅点点头，留心将黄玉芬的话记在心中。 “准备一下第二次开庭，排一下时间，再通知双方过来开庭。”黄玉芬吩咐道。 程梅点点头，便忙活去了。 ………… 林律师的办公室， “师父，我已经将追究虚假陈述的材料邮寄给黄法官了，这样写的目的是什么呢？”毕胜站在林律师旁边，细细问道。 “阿胜，你要记住一点，当一个案件明显对我们不利的时候，我们就不单单要磕法律法规了，还需要玩心理战术，在情感上让法官站在我们这边，甚至让这个法官害怕我们，这样起码这个案件不会那么容易出判决，法官会出现摇摆，最终将其心理瓦解。”林律师说完，大力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那个神情显得异常阴险。 毕胜是个聪明人，只要师父稍微一指点，他都马上意会明白，便点点头，继续去忙手头的案件去了。 时间一眨眼，很快就要到第二次庭审，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分解。 第284章 激烈辩论! “全体起立！”程梅大声喊道，她穿着浅灰色的制服，显得严肃又专业。 黄玉芬法官走到审判席，环视一周，便坐了下来。 “今天是第二次庭审，上一次法庭让被告律师联系被告本人，提供其他证据，有没有提供过来呢？”黄玉芬眼神像鹰一样，紧紧盯着小胖晟。 “........法官，是这样的。”小胖晟过来之前，还是气势十足的，但是被黄玉芬带有训斥语气的问话，让小胖晟有点慌了，他开始有点吞吞吐吐得说道。 “小胖子，加油啊。”张小霞坐在旁听席，心里默默向小胖晟打气加油。 “你说啊。”黄玉芬追着小胖晟问道。 小胖晟吞咽了一下口水，清了清喉咙，心里暗暗对自己说道：“加油，阿晟，不要怕，奋起刚强。” 坐在对面的毕胜一动不动，眼神眯起， 直直看过来。 慕材摸着鼻尖，他相信小胖晟一定能够跨过去的。 “法官，我们联系被告本人了，核实了是没有其他证据了，他的证据都提交了。”小胖晟一字一顿得说道，虽然语速比较慢，但是咬字清楚，比第一次要稳了不少。 “那你们相当于是没有证据提交了？”黄玉芬紧接着追问道，“那你们这个证据质证环节怎么弄？怎么质证？” 小胖晟看着黄玉芬，他的眼神一点也不退缩，对于后者的提问，小胖晟也不知道如何回应，他选择沉默不语。 黄玉芬见这个年轻人比上次稳重不少，便换了一种口气，厉声说道：“你作为当事人的代理人，你们为什么没有尽一个告知义务呢？” “这不是在羞辱律师吗？”小胖晟心里嘀咕道，马上看透了黄玉芬的心思，“法官，当事人是具有自由意志的个体，律师向当事人释明法律风险后，他可以选择按照律师的建议来，也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想法，这是法律规定的清清楚楚的。” 慕材坐在旁边，为小胖晟有这样有胆识的回应，真想大力拍手掌表示认可，他转过头，看向小胖晟点点头。 “哇，太帅了，这个小胖子，真是成长很多。”丽影发出感叹声，轻轻说道。 黄玉芬本想将小胖晟一军，从心理上震慑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经过上次一战，整个人勇敢了很多，气场也增强不少，便决定直接进入证据质证环节。 “请被告对原告的证据发表质证意见。”黄玉芬看向小胖晟说道。 “我们对原告提供的仲裁裁决书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予以认可，没有异议。”小胖晟声音洪亮，坚定而有力得说道。 鉴于原告和被告并没有新证据，黄玉芬决定直接进入辩论环节，围绕举证责任的分配合理性进行辩论。 “我方认为，仲裁委的事实认定和证据质证缺乏合理性和证据的充分性，应该予以撤销，我方认为被告并没有完成举证责任，因为那些证据都是打印件，如何确保是从原件来的呢， 被告称自行删除了证据原件，那不就是证明其具有毁灭证据的故意心态吗？这样毁灭证据，与一般人的常理完全不合，建议法庭追究被告虚假陈述的法律责任。”毕胜一口气，说完了辩论意见，就像是一口气在水里憋足了很长时间才换气一样。 “反对，反对，这简直就是瞎扯！”小胖晟边举手边脱口而出，眼神充满了愤怒的目光，仿佛是另一个小胖晟附体，跟以前那个胆怯的样子，很不一样。 “注意庭审纪律，我有叫你发言吗？你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吗？坐在旁边的指导律师，也不提醒一下。”黄玉芬瞪了一下小胖晟，又看看慕材。 慕材点点头，又拍拍小胖晟，做做样子。 “被告律师回应一下。”黄玉芬说道。 “好的，法官。”小胖晟展开小本子，他趁着毕胜在发表辩论词的时候，也拼命得写下回应的辩论词。 “咳咳.....”小胖晟清了清喉咙，看了看毕胜，说道：“原告律师的辩论词，纯属于自我臆断，没有一点法律依据，以偏概全，断章取义，喜欢在别人的头上扣帽子，这不是一个法律人所应有的态度， 被告本人是首次打官司，其并不知道打官司的规则，更不知道以为官司打输后，可以随便将证据自行处置，就算证据原件删除了，那也是被告本人应该自行承担法律后果，没有证据证实被告本人的故意心态，何来认定他具有毁灭证据的故意呢， 我们还是坚持认为，原告要推翻仲裁委的裁决书，就应该举证，而不是将责任推给对方。” “太棒了，真的是说得好。”张小霞差点要拍起手掌。 慕材点点头，心想：阿晟，就是这样，尽情得发表辩论意见，不要怕对方，也不要怕说错，就算错了，那又如何呢，有谁天生就是一名雄辩家呢。 “不不不，被告律师，你想当然了。”毕胜直接怼了回去，“我们已经做了举证，我们联系原告的经营者，他核实过了，是没有被告提供的微信聊天记录，要证明不存在的事情，你觉得要如何证明了。” “那你的意思，是自己设定新的举证责任？把不能证明的事情，推给被告，让被告承担举证不能？”小胖晟随即又回怼了过去，一点也不相让。 “那是你自以为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毕胜双眸眯了眯。 “这个你自己去拿出证据来说明，我对此不需要回应。”小胖晟声音冷冷得说道。 程梅的双手仿佛一个舞蹈者，在键盘上飞速记录着两人的辩论词，心里也佩服两人的辩论口才。 小胖晟一点也不畏惧毕胜的咄咄逼人，甚至前者的表现更略胜一筹，好像将之前准备的所有策略都一一发挥出来了，后者心里是认同小胖晟的逻辑思维，但是作为代理人，他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扭转这个局面，迫使黄玉芬改判！ 第285章 拉锯战 庭审辩论环节既考验人的反应能力，又能考验人的体力和精力，这是一个考验人综合能力的重要程序。而在这个辩论环节，因着求胜欲的驱使，辩论人会调动所有的能力，将潜力激发出来，往往便变成另外一个人，那是一个亢奋，充满激情的人。 小胖晟在毕胜的语言刺激下，他那隐藏在憨厚性格下面的壮烈、刚强的一面被激发出来了，大脑处于极度的兴奋中。每当毕胜在发表完辩论意见时，小胖晟极速在本子上写下针对性的法律观点，大脑将以前所读过的相关联观点，都一一调取出来。 正像是一个野外求生的人，为了生存，他必须将所能知道的看家本领都用出来，哪怕以前没有用过的伎俩。此时，小胖晟就像是野外求生的人，他为了赢得辩论，不断激动起各样的思想火花。 黄玉芬法官聆听着双方的辩论观点，对这两个年轻人心里甚是佩服，特别是小胖晟，她看到这个年轻人的巨大变化，还想着是不是吃了什么神仙丹药呢。 围绕举证责任分配的问题辩论完毕后，接下来就围绕着本案被告刘七少提供的照片，是是否需要进行司法鉴定展开辩论。 “法官，我方认为被告拿着营业执照拍照的图片，非常不合常理，进行司法鉴定是非常有必要的，被告既然删除了照片原件，则打印件的可信度太低了，如果不给与鉴定，如何维护法律的尊严。”毕胜坚定得说道。 “我方不认可，要做司法鉴定，需要有原始的原件才可以，不然这个鉴定是不合规的，司法鉴定机构也不会接受这样的鉴定，我大学是在警校读的，修过鉴定科目，对这个有一定认识，这个还得听我的。”小胖晟自信得说道。 黄玉芬皱着眉头，根据经验来判断，小胖晟的观点是正确的，如果没有司法鉴定的原件，单单从打印件来鉴定，这样的鉴定是不成立的。 “法官，我们提出一个请求。”毕胜举起示意，他的眼神里面的光芒更亮了，似乎是想到什么。 “什么请求。”黄玉芬问道。 “既然被告是在原告处工作的，那么能不能让被告提出一起上班的同事，让他们出来作证呢？”毕胜说道。 黄玉芬听了，转头看向小胖晟，似乎被毕胜的话点醒了什么，“被告这边怎么看，能不能联系上同事，让他们出来作证呢？” “这个应该可以，我待会联系一下被告本人。”小胖晟思考了一下说道，又看看慕材，想看看师父有什么态度。 慕材抿了抿嘴巴，点点头。 “法官，我们同意被告联系同事，出庭作证。”小胖晟看着黄玉芬法官说道。 “那现在休庭十分钟，双方都联系一下当事人，看看能不能联系同事作证。”黄玉芬说完，便敲响了法槌。 小胖晟出来法庭，便拨打了七少的视频电话，他正在上晚班。 “七少，我是郝实习律师，现在我们在法院这边，继续审理您的案件，有些事情，需要您配合一下的。” “好的，什么事情呢？” “是这样的，您现在还能不能找到还在华谊餐馆上班的同事，我想让他们出来作证，证明你是华谊餐馆的员工。” “这个难哦，听我同事说，自从我打这个官司后，老朱陆陆续续将老同事开除了，连我那个搭档也赶走了，他前段时间联系我，老朱给了他一笔费用，让他不要参与这个官司，现在我是找不到证人呢，也不想牵涉到他们。” “哦，这样子啊。”小胖晟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沉了下去，好像被别人淘走灵魂一样，呆呆站着不动。 “那现在怎么办呢？”七少听小胖晟满是诧异得神情。 “那现在是比较麻烦的，被告一直揪着说我们是虚假陈述，伪造证据之类的，现在连直接的证人都没有了，显得很被动了。”小胖晟低沉得说道。 “就算我可以找到同事，老板也会叫他们装作不知道的，这样的作证没有意义。”七少在电话那头说道。 “律师，那你们自己看着办啊，我要忙活去了。”七少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小胖晟长叹一口气，将手机放入口袋，低着头，缓缓向法庭走去，他心里陷入进退两难境地，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做，难道这个官司真的要输？如果输了，那真是不甘心啊！ 回到法庭，在被告席坐下，慕材见小胖晟脸色凝重，眉头紧锁，看样子是遇到难处了。 黄云芬法官见双方律师都坐了下来，便说道：“刚才大家联系得如何？同事愿不愿意出庭作证？” 黄玉芬看看毕胜，又看看小胖晟，等待两个人的答复。 “报告法官，我的当事人没有异议，可以采用这个方式来证明被告是不是在原告处工作过，是不是原告的员工。”毕胜轻松得说道。 “.........报告法官，我的当事人做不到。”小胖晟低着头柔声说道。 “为什么？”黄玉芬看着小胖晟说道。 “因为原告自从被告打这个官司后，就将原告的老员工都换走了，现在留在餐馆上班的都是原告的亲戚或者老表，再说，有一个同事收了原告老板的一笔钱，也不方便出面作证，所以我们提不出人证。”小胖晟失落得说道。 慕材听了，也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这样会不会输了，这么关键的证人都没有了，哎——！”张小霞急得直跺脚。 “这样的证人出庭作证，证明力应该也不高，只能作参考了。”丽影紧张得说道。 “那这个证人作证环节就不能做了。”黄玉芬说道，她看了看时间，“最后陈述环节，看看双方有没有要补充的。” “坚持庭审意见！”毕胜说道。 “没有了。”小胖晟有气无力得答道，他现在感到体力耗尽似的，非常疲累。 “啪！——” 黄玉芬敲响了法槌，“现在闭庭，二十分钟后，宣判判决结果。” 第286章 一审胜诉! 黄玉芬从审判席后面的小门走出去，往办公室走去，接下来，就是要写判决书的时候了。对于写判决书，黄玉芬早已经驾轻就熟，可是，这个案件跟以往还是有点不太一样。本来这个案件就是一个简单的劳动争议案件，如果被告能够将证据原件拿出来，那原告律师就无话可说了。 当事人竟然将证据原件删除了，这样的做法确实是少见的，也是跟常理相悖的。对于举证原则，她比谁都清楚，劳动争议案件审理了不下上千件了，这个案件谁胜谁负，她心里早有预判，只是为了保证审理过程能够公平公正，她必须耐着性子，多开一次庭，保证程序的正义。 黄玉芬将程梅记录的庭审记录，认认真真再次看了起来，严谨，慎重，不出差错，是黄玉芬做法官几十年养成了的习惯，这也是她审理了这么多案件以来，很少被二审法院推翻的理由。 “咔嚓！” 毕胜用力拉开饮料瓶的拉盖，往嘴里灌进去，“咕噜咕噜”得喝了起来，一口气就喝完了，随即打了个大大的嗝。 “阿胜，感觉如何呢”师父林律师坐在长凳上，喝了一口咖啡，他眼神充满自豪得看向毕胜，因为他觉得徒弟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做了代理人应该做的事情，结果会怎样，其实不是最重要的。 “.........我感觉可能不太妙了，呵呵。”毕胜轻轻说道，脸上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毕胜来说，这个案件的最大意义在于练手，就好像一名神枪手，需要大量子弹来练习眼力一样，不管有没有射中目标，最重要这个过程中，让眼力不断得到锻炼，当然，最好就是射中靶心了。 毕胜的目标就是在实习期尽可能多出庭战斗，积累真枪实弹的实战经验，这远比法庭模拟来的刺激和有效。正如军事演习一样，没有发生伤亡率的演习，就显得太假了。 对于林律师来说，这个案件的意义，更多的是师父给徒弟实操的机会，在接受杨福和老朱的委托前，林律师就已经将该案件的风险都告诉他们了，后者最后就是要争一口气，同时也为了拖延时间。 “阿胜，记得在老爸前面多美言师父几句啊，哈哈哈。”林律师笑着说道。 “知道了，师父，这个您放心了，我老爸最近在弄跨国投资，到时候，我叫他把这个业务推给师父吧。”毕胜脸上露出狞笑，把剩下的饮料都喝完了，把易拉罐抓扁，便精准得扔进了垃圾桶里。 小胖晟闭着双眼，靠在背椅，他趁着这一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刚才激烈的辩论可以说是达到了他体力的极限，就好比跑了一小个马拉松一样。 坐在旁边的慕材，看了看小胖晟，眼中满是认可的目光，对于一个实战经验屈指可数的实习律师来说，这个徒弟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慕材看到了小胖晟的潜力，这个潜力还可以再发挥得更好。不管这个判决结果如何，小胖晟已经竭尽全力了。 张小霞坐在旁听席上，远远看着正在歇息的小胖晟，他那副疲倦的脸庞，看起来还是挺帅气的，虽然憨憨的，但是憨得挺可爱。 过了一会，毕胜和林律师回到法庭了，眼看就要到判决的时间了。 “起立，有请黄法官进法庭。”程梅走进法庭，整理衣裳，大声说道。 全体人员刷得一声站起来，像是等候一位重要的人物出场，此刻，这个人物带着重要的信息过来了。 黄玉芬从小门走了进来，走到审判席中间站立着，双手捧着一份文件，应该就是本案的宣判结果了。 小胖晟吞咽了口水，直勾勾看着黄玉芬法官手上的文件，似乎想站在原位，直接看过去，只可惜视力不行。慕材站的笔直，也想直接看到判决结果。 黄玉芬环视整个法庭一圈，脸上的神情庄严肃穆，让人不可侵犯，不知什么时候，审判席旁边，多了两位法警，也许是为了防止某一方听到结果情绪激动，向法官发起攻击。 “华谊餐馆有限公司诉刘七少劳动争议一案，经过法庭审理，针对原告的诉讼请求以及事实和理由，本法庭依法组织了法庭调查，证据质证，法庭辩论，最后陈述，这法定程序，并对双方争议大的焦点展开调查和辩论，经过法律适用的论证，本法庭作出如下判决。”黄玉芬就要揭晓判决结果了。 丽影和张小霞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额头上冒出了小小粒的汗水。 小胖晟更是紧张得心跳快要到眼皮底下了，毕胜的呼吸明显加快了不少。 “第一，判决原告向被告支付未签订劳动合同的二倍工资差额为元，第二，判决原告向被告支付违法辞退补偿金为元。”黄玉芬的话清清楚楚回荡在法庭上方，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判决不就是仲裁的裁决吗？”张小霞惊呼道。 “嗯嗯。”丽影猛点头，双手握着张小霞的手，两人张开嘴，露出笑容。 小胖晟听了，直接闭上双眼，抿着嘴巴，上身激动得微微抖动，而慕材，将手搭在小胖晟的肩上，用手指紧紧捏着小胖晟的肩膀，似乎在告诉后者：“你打赢了！” 毕胜听到后，整个人松了下来，叹了一口气，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对一审判决不服，可自收到判决书后十五天内向上一级法院提起上诉............”黄玉芬继续将判决的内容念下去。 .............. 慕材、小胖晟、张小霞、丽影一行四人走出德州区法院，他们四人的脸上都挂着相似的笑容，那是一种得胜的笑容，经过一个下午的硬战，终于收获了一审的胜利。小胖晟坐上驾驶位，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沉很深。 毕胜和林律师走向地下停车场，他们并不会就此罢休，准备迎接二审程序，继续打下去，势要打到最后。 第287章 老朱的解决方案 下午2点，华谊餐馆的办公室，烟雾缭绕，老朱和杨福吐着烟圈儿。 “妈的，又输了，还维持仲裁的裁决，难道这个钱给定了？”老朱吐了一口烟圈，大声说道，眉宇间满是忧愁，看着裁决书发呆。 “肯定不能给的，哪有钱给？”杨福闭着双眼，冷冷说道，他似乎在思考着解决办法，“看来请律师也是白请了，哎——！” “当初林律师都说得很清楚了，败诉的风险很大，我们主要是要拖时间，拖时间才是我们想要的，知道吧？”老朱慢慢说道，“我原以为会打赢呢，谁知............” “还是想想接下来，要怎么解决问题吧。”杨福猛抽了一口烟，叹着气说道。 “继续打上去咯，听林律师说，二审是最后一道程序了，二审就是终审了，做最后一搏吧。”老朱眉头稍微舒展一些，把烟头往烟灰缸大力摁了摁，然后站起来，背着手，低着头，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回，仿佛是在思考问题。 杨福一手扶着额头，也陷入思想，要是二审又打输了，还是得准备十多万的赔偿，只不过拉长了时间，在这段时间要华谊餐馆挣个十多万，难度太高了，他还是继续想其他办法。 “要不，我们跟七少调解，把这个赔偿打个五折算了，就给个几万，看这个怎样？”老朱停下脚步，突然看向杨福说道。 “也就是打个五折？”杨福睁大眼睛看向老朱，“五折后，再五折，那就可以考虑。” “五折的五折，那就是给个3万左右。”老朱用手摸着下巴，轻轻说道，“要是他愿意，那就好办啊，可是，换做你的话，会同意吗？” “不会同意。”杨福还没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得说道。 “那，要是由法官来劝呢？”老朱又反问道。 “有这样的法官吗？”杨福凑近老朱的身体，疑惑得问道，“你不是说仲裁委有熟人吗？还不是一样打输了。” “中院，我是有熟悉的人在里面，应该可以找到熟悉的法官，这次再搏一搏了。”老朱说道，“仲裁委那边，就不要提了，过去也过去了，最重要是要看现在。” “到时候确定是分配到哪个法官手里再说吧。”杨福说道。 .......................... 七少知道一审结果后，着实兴奋了好几天，打完二审，这个案件就能结束了，也就能拿到那12万多的赔偿款了，啊，不，应该说，如果华谊餐馆没有提出新的证据，那这个案件就铁板钉钉了，为了巩固胜利的果实，最终稳稳拿到手，七少认真起来了，他想尽办法去防止华谊餐馆翻案。 苦思冥想几天，做菜的时候想，洗澡的时候想，晚上睡觉的时候想，无时无刻不去想如何防止华谊餐馆去推翻一审的判决。 终于有一天，皇天不负有心人，七少想到了一个法子，他急忙联系慕材和小胖晟，拨通了钟律师的电话。 “钟律师，对于这个案件，我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者说是线索吧，给您说说。” “什么方法，请说。”慕材接听了七少的电话，听到有线索有方法，自然是喜不胜喜，“我在听呢，您慢慢说。” “老朱他是公职人员，也是华谊餐馆的实际控制人和老板，为什么他会采用现金的方式发工资呢，不单单是为了避税的需要，更是保护自己的需要。” “保护自己？怎么保护呢？” “因为公务员是不能从事经营活动的，如果查到的话，可能会受到纪律处分，老朱采用现金发工资，就不会留下痕迹了，这就是保护自己啊。” “哦哦，原来是这样，但是，他的公职人员身份与本案是不具有相关性的，您是想具体怎么做呢？”慕材在电话那头问头，突然，一道亮光闪过脑海，一个念头浮现眼前。 “我们抓住了他的把柄，真的去举报，那他还不跪下求饶。”七少笑着说道。 “以此来威胁他？”慕材说道，“我知道怎么做呢？可以用这个作为筹码，来跟老朱谈，逼他调解！” “哦，调解有法律效力吗？我怕他到时候反悔，就麻烦了，他是个老狐狸。”七少说道，虽然想到这个方法，但是又担心这个方法的可操作性。 “这个你放心了，只要达成调解协议，就具有法律执行力的，到时候再说吧。”慕材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看能不能调解。” “嗯嗯，那这个就交给你了，钟律师。”七少托付给慕材，冷静得说道。 .......... 华谊餐馆的上诉材料交到立案窗口后，经办人员很快就进行分配了。分案人何凌将卷宗材料拿到劳动人事庭的冯华法官办理，后者是四十五岁左右的男法官，他办案风格注重以和为贵，速战速决，能调解结案的，决不拖到诉讼判决，因此，他的调解结案率在全院是排得很前。 冯华法官拿到华谊餐馆有限公司的上诉材料，立即用那双鹰眼一样的目光迅速扫了一遍材料，看着华谊餐馆的上诉事实，他不禁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说道：“说员工造假？这个也太夸张了，不可能是空穴来风的，哪有员工这么大胆伪造员工事实。” 冯法官凭直觉判断，这个案件有调解结案的机会，便立即吩咐书记员小琴做好排期开庭工作，将受理通知书、诉讼费缴费单等邮寄给华谊餐馆。 过了几天，林律师收到中院的材料，并告诉了老朱是哪位法官经办。后者知道经办法官后，就发动人手联系上了冯法官，拨通了电话。 “冯法官，我是崔院的朋友，叫老朱。”老朱说道。 “哦哦，老朱，崔院跟我提了一下你的情况。”冯华法官一听说是副院长介绍的，马上便缓了口气，“我也是刚收到你这个案件的材料啊。” “哦哦，冯法官，是这样的，这个七少啊，他本身就是道德有问题，每次采购都会打斧头，这个我们都有证据的。”老朱巴拉巴拉得说开了，把七少不好的地方说个不停。 第288章 学习调解～ 冯法官听着老朱控诉七少的不良行为，心里自言自语道：“现在是打官司，你尽说这些就以为能够改判吗，就算是副院长出面，我也不能这样枉法裁判啊，我可不能将我的仕途堵上一把啊。” “这样子，老朱，我就直接跟你说吧，这个案子呢，如果按照正常的审判程序来审理的话，你们败诉的风险还是不低的，除非有新的证据。”冯法官打断了老朱的话，他不想再继续听老朱没有底洞的控诉，这对审理案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打官司就是打证据，要靠证据来呈现事实，要靠证据来还原真相。 “其实，这个我都懂，我们的律师都告诉我了，我们餐馆实在是太难了，现在行情太差，如果要我们赔十多万，那我们就等着关门了。”老朱在电话里，叹着气说道。 “这个赔偿呢，说实在的，给肯定是要给的，但是不是要按照一审全部给呢，如果有调解方案的话，可能对你们是好的。”冯法官说道，“就看你们愿不愿意达成调解方案了。” “我真是有此想法啊，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哈哈。”老朱笑呵呵得说道，“我跟另一个搭档说了，只要打个折，这都好说。” “有具体一点吗？”冯法官问道。 “总数给个2万。” “2万？这也太低了吧，我看这个很难调解哦。”冯法官摇摇头说道，12万变成2万，有哪个傻子愿意呢，这不是明摆着不谈吗。 “这样子吧，或者先给个5万，我再跟对方谈谈，这样也有回旋余地啊，谈判还要有点诚意的，不能一下子就堵死了。”冯法官补充说道。 “那行吧。就先按照冯法官的思路进行。”老朱顺从得说道，毕竟如果真能谈个5万，也比12万省了好几大万啊。 双方挂了电话后，冯法官便立即安排小琴将应诉材料整理好，尽快电子发送给七少的代理律师这边。 ............ 这天上午，慕材收到中院的电子送达，点开一看，是华谊餐馆的二审程序受理通知书，不一会，慕材就收到冯法官的电话。 “请问是刘七少的代理律师吗？” “是的，我是钟慕材律师。” “是这样的，现在这个案件由我来审理，你刚才应该都签收了电子文件了吧。” “是的，刚签收不久。” “这个案件呢，我个人建议就促成双方调解算了。” “对方愿意的话，那就好了。” “对方是愿意的，也给了初步的调解方案，把赔偿金打个折。” “给多少呢？”慕材紧接着问道。 “对方说给5万。” “5万？”慕材惊呼道，“这个也太离谱了，我看当事人应该是不同意的。” “这个你跟当事人沟通一下，从证据方面来说，你们这边确实是不够扎实的，会有风险的。”冯法官暗示了一下。 “虽然我们这边证据不扎实，但是对方如果没有新证据的话，那对方维持原判的风险也会很高啊。” 慕材回应一句。 “我这边也跟上诉人这边沟通一下，钟律师也跟当事人做一下思想工作，让他不要期待太高了。”冯法官说道。 “好的”慕材挂掉电话，便召集大家进行开会。 慕材的办公室里， “这个案件，经办法官很明显要促成调解结案，调解有利也有弊，我想听听大家是如何看的。”慕材面对丽影，张小霞，小胖晟说道，案件走到每一个环节，慕材都想趁热打铁进行开会商讨，让每个同事都能参与进来，这对于个人成长是非常有益处的。 “调解结案有利于节省时间效率，就不用二审开庭了。”小胖晟说道，“从这个角度而言，对律师是最好的。” “但是调解的金额比当初的赔偿金额低这么多，这样显得不公平啊。”张小霞说道。 “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如果谈不成就不谈咯，谈一轮，两轮，三轮，谈成为止。”丽影说道，对于谈判，她是有经验的，之前在日企上班的时候，她参与过多次的商业谈判。 “很好，综合各位的意见，我总结一下。”慕材听完三位的想法，脸上露出笑容，“大家都都把调解的利弊说了出来了，调解涉及到几个方面， 一是，调解方案是否公平，一旦签订了就不能反悔，一定要对方案仔细斟酌。回到本案，至于调解金额多少合适，这个没有标准，最重要是双方都同意，哪怕是1元，只要双方愿意，这都没有问题。 二是，调解对双方都是有好处，不用拖入漫长的诉累中，打官司真是很耗精力和时间，一个案件从立案到结案，持续时间从3个月到1年半都有，速速结案，让律师早点抽身出来，去办理其他案件也是不错的，回到我们这个案件，从仲裁到一审程序，已经过了3个月多时间，时间成本真是不小。 最后一点是，我们要考虑调解不成后的执行风险，因为诉讼跨越时间长，有可能在结案的时候，华谊餐馆就倒闭破产了，这就直接导致没有钱赔偿了，就算强制执行，也没有用，现在华谊餐馆能够主动提起调解的意愿，至少看到他们愿意赔偿的诚意。” “哦哦，所以，我个人更愿意调解的，早早结案，律师就不用继续耗精力在这个案件上了。”小胖晟说道。 “嗯嗯，那也是，我们的律师费已经收了，应该速战速决了结此案，方为上策。”丽影点点头，对小胖晟的观点表示认同。 “现在的关键点，就是要做七少的思想工作，我们需要将调解的优缺点给他阐释清楚，让他清楚明白，尽量促成调解。”慕材说道，“接下来，我会拨打七少的电话，大家看看我是如何做调解的思想工作的，以及遇到调解，当事人一般会问什么问题。” “好的，又有新东西可以学了，嘻嘻。”张小霞嘴角露出微笑，轻松得说道。 “一位优秀的律师，也是一位优秀的调解员。”慕材补充道，“一起来学习调解吧。” 三位同事齐点头。 第289章 变卦的方案 慕材拨通七少的视频电话，打开免提，让三位同事看看律师如何做调解工作的。 “七少，我是钟律师，现在您的案件到了二审程序了，经办法官主持调解，希望促成本案调解结案，现在跟您说说，调解的有关程序规定。” “好的，钟律师，我刚好下晚班，现在有时间了，您说，我听。” “是这样的，调解是整个诉讼程序中的重要一环，从立案到最后的执行，都可以调解的，调解是要双方都同意才可以，如果一方不同意，则调解不成。” “为什么之前华谊餐馆那边不提调解呢？怎么到了二审的时候才提出来呢？”七少插话说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是冯法官主导的，然后做了老朱那边的工作。” “哦，原来这样的，那有什么方案呢？” “现在法官就说对方赔偿5万。” “5万！”七少有点惊讶，“这个有点.........” “如果你觉得低的话，可以不接受这个方案的。”慕材直接说道。 七少沉默了，他心里挺复杂的，一方面原来12万多的赔偿现在一下变成5万，期望值一下打了大半折多，这个巨大的落差给他不小的冲击，但是另一方面，从心底上来说，从决定打这个官司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没有底的，虽说赔偿具有法律规定，但是对方具有人脉，最终能不能拿到手，都是一个不确定，现在对方竟然主动说给钱，虽然只是赔偿的一部分，但是起码现在对方是愿意给钱。 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这个问题萦绕在七少的头脑里。 “那如果调解不成， 会怎样呢？”七少问道。 “如果调解不成，就直接二审开庭，继续打官司。” “要多久呢？会不会改判呢？” “起码也要等个一个月左右，至于会不会改判，这个真的难说，打官司会有风险的。” “那律师，您有什么建议呢？” “嗯，这个最主要还是要看您自己的决定了，调解有好处，也有坏处。”慕材思考一下说道，“对方愿意给钱了事，这样挺好，毕竟不知道后面华谊餐馆会不会倒闭破产，如果破产了，即使打赢了，可能也拿不到钱， 而且，不调解继续打官司的话，也不排除会有改判的风险，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找到一些新证据，二审法官就站在对方那边，可能会出现败诉，那可能一分钱都没有，也有可能会赔偿一点点，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 所以，还是要看你自己决定了，如果你等着钱用的，可以接受这调解方案，早点拿到钱，落袋为安最重要。如果不等着钱用的，可以继续谈，不排除对方的最高值就是5万，谈不成就要继续打官司。”慕材慢慢分析道。 “嗯嗯，好的，我想思考一下，待会再答复您，可以吗？” “可以，我等你回复。” 慕材便挂了视频电话，然后看向三位同事，说道：“大家听了我刚才与七少的对话，有什么感想？” “我觉得调解挺不容易的，毕竟要做一个决定。”小胖晟说道。 “我觉得要是我，可能也很难决定，毕竟数额少了很多。”张小霞说道。 “我感觉，这个调解应该要谈好几轮吧。”丽影说道。 慕材点点头，注视了三对眼睛，然后说道：“这里有一点特别要提醒诸位的，关于职业风险防范。” 小胖晟听了，马上坐直身体，打开笔记本，准备做好记录。 “刚才大家都听到了，七少问到律师要不要接受调解，这个大家一定要记住：不要帮当事人做决定。要引导当事人自己做决定。” “嗯嗯。”丽影点点头，她觉得这点提醒太好了，要是刚才慕材换做是自己的话，可能会帮助七少做决定了。 “我们律师做的工作更多是法律指引，告诉当事人法律风险。不然，当事人收到不好的结果，就会怪责于律师，严重得还会投诉律师，我们要时刻免去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慕材继续说道，注视了三位同事的眼睛。 “其实，就是不要做老好人咯。”小胖晟似乎领略到本质的东西，脱口而出得说道，“当我们要做好人的时候，就要多想想对方会不会到时候狗咬吕洞宾呢。” “哈哈，真是这样，要提防人性的恶。”慕材向小胖晟竖起大拇指，微笑着说道。 这时，七少打视频电话过来了，慕材清了清喉咙，随即接通电话。 “钟律师，我考虑一下，还是决定调解算了，拿到钱才是真的，我也不想跟老朱继续僵持下去了，就当做是给法官一个面子了。”七少在电话那头说道。 “行，我就联系一下冯法官，跟他说一下。”慕材说道，他顿了一下，“您确定是要接受这个方案吗？不可反悔的哦。” “想清楚了，不会反悔。”七少坚定得说道。 “行，我这就联系冯法官。”慕材说完，便挂了电话，然后很快便拨打电话，联系冯法官，过了一会，电话便拨通了。 慕材将七少同意接受5万的方案告诉了冯法官，后者却无奈得说，华谊餐馆那边又出方案了，只能出到4万，并且是当天一次性付完。面对这个突然变卦的方案，慕材的心沉了一下，然后脸上又露出一些怒气，觉得华谊餐馆是不讲信用，难怪七少说这个人是老狐狸。 冯法官听到慕材不满的情绪，便急忙做了一下思想工作，又从华谊餐馆经营困难，整个行情差，七少本身人品有问题等，说了一遍，想着尽快结案的缘故，慕材也只得接受冯法官的意见，便再次拨通七少的视频电话。 “什么？又减一万！这个..........”七少惊呼道，气得差点吐血，已经一让再让，对方又来这么一招，七少真是想断然拒绝，但是他还是冷静一下，“为什么会变呢？” “说实在的，我也很不爽，但是对方说签订协议后，当天一次性付清。”慕材解释道。 第290章 团建 “一次性支付完？”七少听到这个词，犹豫了一下，能够一次性拿到4万元，这也是很不错的，这相当于拿多一个月的工资，毕竟拿到手的钱才是真的钱。 七少刚想开口答应这个方案，但是理性还是拉住了他的感性，如果就这样贸贸然答应，就相当于又退了一步，谁知道那个老朱会不会得寸进尺，又将赔偿款降低到3万元，甚至2万元呢，不能这样轻易答应，要推一推他才行。 于是，七少说道：“钟律师，我不太同意给4万，本来5万就是我的底线的，我希望钟律师跟法官说一下，还是按照5万的赔偿进行赔偿吧。” “那行，我转述给法官听，看看他同不同意。”慕材说道。 “另外，我其实是可以举报老朱的，作为公职人员搞经营活动是违法的。”七少补充说道，这话是话里有话，暗示慕材如何谈判。 “行吧，我尽量吧。”慕材答应道，便挂掉了对话。 慕材随即联系了冯法官，将七少的意见反馈给后者，并希望冯法官能够做做老朱的思想工作。 调解工作就是这样，就像打网球，一方发球过来，另一方又将球打回去，来回几轮，要决个胜负，看看最终谁服软。 慕材也跟冯法官说了，如果调解不成功，不排除当事人会去纪律监察部举报老朱的违纪行为，这个筹码就如一个炸弹，让老朱一下软了不少，但是老奸巨猾的他，还是恳求冯法官能够尽量讲到赔偿款为4万，最后以摆烂，躺平来威胁，大不了就不活了。 冯法官见双方又陷入胶着中，便取了个中间数4.5万来劝说双方调解结案，老朱有点不情愿得答应了，接下来就是做钟律师的工作了。 冯法官放低法官的身段，以朋友的态度来做钟律师的工作，极力劝说，不厌其烦重复本案的风险点，作为代理律师的慕材，知道自己不过是传话的，只得答应说尽力做七少的工作。 “七少，这样子，刚才冯法官给我说了很多，他一再强调我们的证据存在不扎实的劣势，这个案件以调解结案为佳，让我们仔细去考虑风险的问题。”慕材接通七少的视频电话便说道。 七少听到冯法官这样说，又陷入纠结中，要是调解不成，二审程序打输了，一分钱都没有了，那岂不是亏大了，真是白白将到手的肥肉的给弄丢了，到时候哭也没有眼泪了。 “那现在是多少赔偿方案呢？”七少弱弱得问道，他担心对方还是咬着4万赔偿额，心里还是不甘心。 “现在冯法官谈到4万五千了，多了五千，您看看能不能接受。”慕材说道，“法官也做了老朱不少思想工作了，这也是冯法官争取过来的。” “行吧，那就4万5千了，不能再低了，而且必须要一次性付。”七少说道，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对方不给怎么办，要是他食言了呢？” “这个不用担心，假如对方签了调解协议不履行，我们就按照一审的判决金额进行强制执行。” “按照12万多来执行？” “对！” “那行，就按照这个方案来吧。”七少爽快得答道，听到有这个兜底条款，他就放下心了，老朱应该不会这么愚蠢，有4万五千不给，要去给12万数额的。 “好，行，我这边再跟冯法官说说。”慕材说道，便挂掉电话。 接下来，这个方案便最终敲定下来了，冯法官组织双方律师到法院签订了调解协议，老朱当天便将4万5千转到七少的银行账户，该案就此结案了，七少为表示感谢，又额外付了几千律师费给律剑团队。 ……………… 作为律剑团队的负责人，慕材决定将七少给的一笔额外律师费作为团建费，带领团队去了当地一家价格不菲的西餐厅，给员工好好吃一顿。 “来，我们一起干杯。”慕材拿起桌面的一杯红酒，一向不喝酒的慕材，这次让服务员盛酒，牛排和红酒，那是绝搭。 丽影，张小霞，小胖晟听了老板的话，都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桌面的玻璃杯，一齐向慕材的杯靠近。 “我真的很高兴，能够跟你们一起共事，这是我的荣幸。”慕材举起酒杯，脸上露出深情而认真的模样，让三位员工有点意外，因为平时，慕材都很少显露自己的情感，总让人看到一副皱着眉头，认真思考的样子，这是做老板的惯有模样。 “师父，我也很荣幸，能够做您的徒弟。”小胖晟咧开嘴，微微一笑，他那憨憨的笑容，还是那么滑稽。 “老板，我也很荣幸，肯收留好这个大专生，让我有机会参与到办案的事务中，边学边工作，嘻嘻。”张小霞两个大眼睛眨了眨，依然是那么水灵灵的，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不过，比起刚刚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多了一份坚毅。 “我也要很荣幸，钟律师。”丽影开口说道，她很少直呼慕材为老板，更多是称呼钟律师，一来她和慕材年纪差不多，又是妆彩的校友，二来，之前委托慕材打官司，她习惯称呼他为钟律师，这习惯性的叫法，很难改了。 “我们能够相聚到一起，这实在是恩典。”慕材情绪有点激动，声音颤抖一下，“每次，我看到你们的时候，就心里很感恩，常常感谢上帝，上帝将我们招聚在一起，让你们成为我的帮手，我不是一个人前行，乃是有一帮伙伴陪着我。” “师父，这个是相互成就的，我自己也因着遇到你们，有了很大改变。”小胖晟笑着说道，“我当初面试连连碰壁，最后还是师父收留了我。” “小胖子说得对，这个是互相成就的，要不是老板给我机会，我可能去做其他行业去了，而现在，我已经立定心志要做一名律师了，嘻嘻。”张小霞笑嘻嘻得说道，脸上满是幸福的影子。 丽影抿着嘴，眼眶湿润，似乎被小霞的话所触动。 第291章 心里话 “其实呢，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我呢。”丽影说道，“当初被公司这样恶意炒掉，真是应了那句福祸兮所伏，丢了一份工作，却让我找到了律师这个职业， 这段时间的工作，我对律师这个职业有进一步的认识，之前就觉得律师是一个神秘不可测的职业，他们手中拿着法律法规，头脑装着各样的法律观点，要运用自身的能力，在法庭上与法官，与对手斗智斗勇，真是一个神圣的工作，就如医生，牧师一样。 后来，慢慢参与进来，协助办理一些案件后，我发现律师更像是一位执剑行走江湖的剑客。” 张小霞和小胖晟听到这里都猛点头，向丽影投去认同的眼神。 “要成为一名剑客，正如钟律师所说的，就得苦练剑术，基本功要扎实，从最基本的做起，我现在是边备考法考，边工作，在工作中运用所学的法律知识，发现一点，法律的生命力真的不在于逻辑，而在于实践，更通俗一点说，就是要有运用的实务经验。这点，我想小胖晟会感受更深一些。”丽影将目光看向小胖晟。 “总之，我真的很感恩，能够遇见各位，一同在这条法律的征途上并肩作战！”丽影举起酒杯，跟大家碰了碰杯，便一口气喝了一杯酒，脸蛋上泛起一丝红晕，那成熟的美让人心醉。 “我接过丽影姐的话筒，也分享一下自己的实习律师感受吧。”小胖晟咧开嘴笑了一下说道，“我非常认同某个大法官的话——法律的生命不在于逻辑，乃在于经验！ 我虽然通过了法律资格考试，但实话实说，运气成分很大，我的法律知识运用能力还是比较差，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我的知识变现能力还是弱，这点上，我很佩服丽影姐，这么勇敢去接案子，谈案子，至少，我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 慕材听了，点点头，丽影的学习能力、领悟能力、作用能力确实很强，只要稍微点一点，她就能迅速掌握，加上她的勤奋努力，团队的业务有60%都是她谈回来的，有朝一日，她拿到律师证，成为一名正式律师，那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丽影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不论身材样貌，绝对是众多男人爱慕的对象，可是她的要求高，有自己的原则，谈了几个对象，最终还是没确定下来，这可急坏她的妈妈了。 “我记得刚上法庭的囧样，真是给师父丢尽脸了，呵呵。幸亏是师父包容我，鼓励我，我才能继续走下去。”小胖晟继续说道，他看了看慕材，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后面就慢慢勇敢起来的了， 不满大家，我这个人是天生胆怯的，小时候最喜欢就是哭，遇到一点小问题就哭，哭包是我的小名。” “难怪看你的样子，就觉得你是那种很心软的人，看来我没有猜错，嘻嘻。”张小霞捂着嘴巴，“一般娃娃脸的人，都是喜欢哭的。” 小胖晟听了，耳朵红到脖子根，怪不好意思的，他顿了顿喉咙，继续说道： “有好几次，我真的想放弃，不想当律师了，我的心脏承受不了，还要接触这么多的黑暗事情，那个放弃的念头常常闪在我的脑海边。不过，我还是选择坚持下去，因为一想到半途而废，就有点不甘心，如果我放弃了，首先第一个看不起我的，就是我爸爸，当时，我就是跟他顶撞，说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大律师的，要是我中途而废，那还有脸面回去吗？想到这里，我又坚定要走下去了。” 慕材听了，轻轻拍了拍手，为小胖晟的坚持而感到欣慰，能够坚持下去，实属不易。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律师，非得脱一层皮不可。慕材想到当年的自己，那种艰辛依然历历在目。 “走到法庭，参与到庭审中，才发现原来过法考真的不算什么，懂得应用法条才是高手。每次庭审下来，我的大脑都像是重整了一下，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小胖晟继续说道，“原本在庭审前背得滚瓜烂熟的法条和法律观点，一看到严肃的法官，和充满杀气的对手，我就慌了阵脚，头脑一片空白，你们想想，一个感性的人，遇到这么一个紧张的环境，能不紧张吗？对我来说，挑战太大了，我也常常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不适合做这行。” 慕材，张小霞，丽影，三人一起注视着小胖晟的眼睛，这是后者少有的一次心里话分享，大家都静静听着。 “后来，我发现，当我处在自我怀疑的时候，身边总会出现一些人，通过各种方式来提醒我，鼓励我，我觉得太奇妙了，应该是老天爷提醒我不要放弃，呵呵。”小胖晟说着，眼睛笑成一条线，“我现在摆好心态，不断倒空自己，向优秀的人学习，这才是最重要的，我在这里干师父一杯。” 小胖晟拿起酒杯往慕材酒杯碰了一下，以表示感谢，说实在的，小胖晟毕业两年出来，慕材可以说是他的第一位愿意倾囊相授的老师，这真是缘分。 慕材喝了几口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感到浑身有点热热的，话匣子9也打开了，兴奋起来，说道： “我为阿晟感到骄傲，他正在努力突破自己，现在变得成熟多了。确实是这样，每办理一个案件，就是在克服自身的弱点，同时又增加作战经验，战胜自己，就是提升自己， 要做好一名律师，勇敢的品格是非常重要的，律师工作的性质，决定了其面对的事情非常复杂，在没有实务经验的情况下，踏出第一步非常重要，哪怕这第一步会失败！ 我为每一位立定心志要做律师的同事欢呼，来，大家干一杯！” 慕材拿起酒杯，向三位同事一起干杯，他为律剑团队干杯，为同事的长进干杯，为彼此的合作干杯！ 第292章 慕材的劝告 律剑团队聚餐的次数不多，这次难得聚在一起，大家都放开手脚，大肆享用澳大利亚的雪花牛排，配上1842年的进口红酒，真是一个美妙的时刻。从兴趣爱好，成长丑事，到个人的秘密，聊得不亦乐乎。 “钟律师啊，有个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分享的。”丽影轻轻说道，她的脸蛋出现红晕，双眸露出点点闪光。 “什么事情，说。”慕材嚼着牛肉爽快的得说道。 “就是，做了律师后，会不会给家庭造成影响呢？” “哪方面影响？” “毕竟律师的工作常常面对负能量的事情，会不会将负能量带入家里，导致家庭关系紧张呢？”丽影将问题更进一步解释道。 张小霞和小胖晟听到这个问题，也被吊起了好奇心，确实想了解一下，便停下手，两人静静看着慕材。 “嗯，这个问题，真是讨厌，哈哈。”慕材用纸巾抹了抹溅了油的嘴角，将牛肉嚼了几口，便吞咽下去，“本来这个话题不应该在这么欢乐的场景分享的，但是这个话题与你们日后直接相关的，我觉得还是得分享一下，不过，我得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嗯嗯，那太好了，呵呵。”丽影微笑着说道。 “这个话题其实就是律师与家庭之间的关系，如何平衡工作与家庭的关系，嘻嘻，对吧，丽影姐。”张小霞向丽影投去调皮的眼光，风趣得说道。 “我记得刚做律师的时候，也就是刚出道不久，有一段时间跟家里人的关系是很紧张的，老婆孩子都觉得我不爱她们。”慕材平静得说道，然后拿起柠檬水喝了一口，眼珠子转了转，眉宇间凝重起来。 张小霞和小胖晟睁大眼睛，呆呆看着慕材，也许他们两个都没有听过慕材讲一些私隐的事情，便期待得竖起双耳。 “刚出道那段时间，是非常难得，没有人认识你，认识你的也不找你，每天都在焦急等着案子，因为焦虑，一回到家就容易与老婆发生冲突，老婆情绪不好，也向我渗透过来，真是火星撞地球，吵得邻居都要投诉了。”慕材说到这里，眼眶湿润了一下，“律所的开销，房租，生活费，小孩的花销，就像是一座座大山压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师父，打断一下，为什么说那些认识你的，也不找你呢，不是说找熟人的吗？”小胖晟举手说道。 丽影抿了抿嘴，有点想笑，拍了一下小胖晟的头，说道：“如果你有案件，你知道你的同学刚出道，你会将这个案件给他做吗？” “噢！”小胖晟脑袋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明白过来，“那是，没有经验，没有名气，太难了。” “我那个时候，真的是度日如年，每天挎着一个包，到处去派名片，工厂门口，法院门口，看守所附近，甚至一些高档的小区停车场，我都去了，都是无功而返，根本找不到案子。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差不多三个月左右。”慕材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向三位同事投去眼光，叹了一口气，“后来，终于有第一单了，是帮一个老总开庭的，律师费不高，但也是一笔收入，后面慢慢就有人找上门了。” “终于熬出头了。”张小霞眼睛泛着泪光，感动得说道。 “做完那一单后，好像真的是开挂了，陆续有人找上门，找我打官司。”慕材脸上露出微笑，刚才那沉闷的神情，瞬间好了起来，“真是感谢上帝，感恩上帝的供应，有了案子，收入就好起来了，我跟家庭之间的紧张关系就稍微缓和不少。” “看来，有了钱，就没有那么多内耗了，嘻嘻。”张小霞深有体会得说道，她想到自己有段时间为了一家人的生计，真是愁死了。 “确实是这样的，不过，当你开始忙碌起来的时候，另一个危机又过来了。”慕材笑着对张小霞说道，“钱确实非常重要，但不是万能的。” “怎么说呢？”小胖晟追问道，他的口里刚塞进一个猕猴桃，很享受得嚼了嚼。 “案子多起来后，我就加班加点，回家更晚了，早上出门更早了，我给家人的时间变少了，特别是我的女儿希臻，我.......”慕材说道他的女儿，眼眶噙着泪水，他擦了擦，“我真的亏欠，她很需要爸爸陪他玩，可是，我却做不到，后来妻子也因这事，两个人也吵了起来，基本是回到家都会吵一阵。” “妆彩跟我提到过，不容易。”丽影叹着气说道，她作为妆彩的校友，又是好朋友，时不时会电话聊天，丽影知道妆彩难过的那段日子。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就反思了，我到底做律师是为了什么？那段时间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慕材将眼光放在桌面上，眉头锁着，“律师如何平衡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关系，律师就是一个商业主体，跟公司本质特征是一样的，很多成功的企业家，往往是失败的爸爸，丈夫，儿子，因为他们都把时间给了事业，而我，却不想这样，家庭是最重要的，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照顾好，就算挣得再多钱，那也是不成功的。” “嗯呢。”小胖晟猛点头，表示认同。 “后来，我就给自己设定了界限，要留有时间给家人，周末参与女儿的活动，带妻子女儿去玩，这样调整后，我跟家人的紧张关系缓和了很多，所以，我一定要提醒大家，我们做律师，首先是做一个人，学会做人是一辈子的事，律师只是我们的职业，而不是我们的全部，工作之余，还有我们自己的生活。”慕材说完，倒了一杯红酒，喝了一口说道，“我希望我们律剑团队的成员，不仅仅是优秀的律师，也是一位懂得生活的人。” “哈哈，这个我认同。”小胖晟点点头说道，“谢谢师父的劝告啊。” “来吧，我们也碰碰杯。”丽影举起杯，“为有这样一位领导，干杯！” 四个杯子轻轻碰在一起，红酒被晃了出来，西餐厅充满律剑团队的欢笑声。 第293章 郭豪被抓 “嘀嘟......嘀嘟..........”一阵尖锐的警笛声响彻整个大街，三辆警车正飞驰在和平大街上，往富金大厦开去。 夕阳的余晖照在富金大厦外面的玻璃上，柔和的阳光仿佛是金黄色的外衣披在整幢大厦表面，一切显得那么安详。 14楼处，合盟信息技术公司里，亮起了明灯，这间公司的员工准备留下加班， “郭总，刚刚又进了一笔款了，数额不小，看来这个月要提前达标了。”陈主管走进郭豪办公室，一脸兴高采烈得说道。 “嗯，很好，叫伙计们加油努力，争取在中秋节之前完成任务，我们就早点放假回去过节了。”郭豪将眼光从电脑屏幕移开，听到陈主管这样的消息，便站起来说道，他的语气是那样平稳安静，脸上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好的，郭总，那我们还是照老规矩，每个人点餐，继续加班吧。”陈主管嘴角向上翘起，露出洁白的牙齿说道。 “可以啊，这个你就按照老规矩去做吧。”郭豪爽快得说道，他站了起来，松动一下有点发酸的脖颈，拉开帘子，站在窗前，眺望着逐渐亮起灯光的建筑群。 仅仅三个月时间，郭豪就带领十几号人从零做到几十万的业绩，对于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创造了一个奇迹，当然他的目标远远不止这个几十万，乃是要做到上百万，几百万的业绩，这不是不可能，正在坚定得朝着目标迈进。 前面几次的创业都失败，这次创业可以说是成功一半了，啊不，应该说是正在腾飞了，郭豪一想到那未来， 内心如绽放的花儿，喜不自禁。 突然，办公室外面传来一个吼声，洪亮而且有力量，听声音，像是来势汹汹。 “啪！——”办公室的门被大脚踢开，门沿着门轴弹到前面上，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快步闯了进来，其中走在前面的男人，一手拿着一张文件，一手拿着警官证，来到郭豪面前，“我是官洲市刑侦大队的高警官，这是拘留证，现在依法告诉你，因你公司涉嫌诈骗，依据法律规定，要正式拘留你！” 另一名男人从腰间掏出明晃晃的手铐，走到郭豪背后，“咔嚓”一声，手铐就拷在郭豪的一个手腕上，另一只手被男警官扣着，很快也扣上手铐。铁质的手铐一接触到皮肤，只觉得冰凉凉的，让人心里一阵发颤。 “我犯了什么罪，到底发生什么！”郭豪惊呼道，他的额头冒出冷汗，呼吸急促起来，头脑嗡嗡直叫，他模糊看到外面，员工都蹲了下来，就像是犯人一样，有三个男人围着，大声在呼喊着什么，郭豪听不到声音。 “跟我们回一趟警察局，做一下笔录。”高警官一只大手掌紧紧摁在郭豪的肩膀上，就像是一个钳子扣着，让人没有丝毫的反抗欲望，仿佛一反抗的话，高警官立即就把他给往下摁倒，郭豪全身没力，甚至双腿有点发软，这是他第一次遇到的情景。 刺耳的警笛声再次响起，如咆哮的野狼回荡在和平街上空，合盟信息公司全体18人陆续被押解上一辆警用大巴车上，而郭豪则被高警官和另一名警官押到一辆小轿车上，郭豪坐在后排中间，高警官和另一名警官则紧紧坐在郭豪两边。 警车启动了，郭豪透过车窗，看到一帮的路人将眼光投射过来，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路边的猴子耍戏表演一样，充满好奇。郭豪的脸蛋现在热乎乎的，他真想弄清楚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请问警官先生，我到底是犯了什么诈骗罪了。”郭豪声音轻轻问道，他看到两位警官一脸严肃，嘴巴闭得紧紧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前方，就像一尊雕像一样。 “到了警察局再说。”高警官冷冷得说道，这个回答让郭豪觉得沮丧，他只得细细回想自己的创业过程，看看哪些是触犯了法律。 夜幕完全笼罩下来，郭豪想到了两个小孩，他们现在应该是被奶奶接送回家了，本来这个时间点，他是要打电话给她们报平安的，现在电话被没收了。应该会没事的，应该是警察搞错了，待会进到警察局一定要跟他们说清楚。 ............ 警车停在官洲市警察署门前，郭豪被高警官带进一间审讯室，里面呈四方形，只有一张四方桌，两张凳子，屋顶吊着一盏白色的日光灯，郭豪被要求坐在凳子上，高警官坐在他对面，站着的警官拿着一支笔和一个本子递给高警官。 “郭豪，听着，现在我们要做笔录，你一定要如实清楚详细得将整个事实经过跟我们说。”高警官双眼锐利，语气坚定得说道，他紧紧盯着郭豪，眼神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威芒，仿佛是在对郭豪说——老实点，积极配合。 “我知道的一切，我肯定会说出来的，这个您放心。”郭豪看着高警官的双眼说道，他心里知道，自己没有犯什么杀人强奸的罪行，应该很快就会回去与家人团聚的。 “很好，记住，我问什么，就答什么。”高警官用签字笔在本子上写着字，一字一顿得说道。 “叫什么名字，住哪里，什么学历，做什么工作？” “我叫郭豪，住在和平街180号金碧花园2栋302房，是大专学历，现在带领员工一起创业。” “具体创什么业，如何挣钱？” “........具体是怎么做的，我整理一下思路。”郭豪面对高警官一连串的问题，显得很不自在，也很不舒服，但为了早点回去，他还是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努力整理思路，完整得回答高警官的问题。 高警官右手拿着笔，等着郭豪的回答，另一只手的手指关节有节奏得敲着桌面，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我们的创业，就是通过社交软件进行交友，添加陌生人后，进行各样话题的分享，如果合得来，我们就会通过送礼物，对方只要给付邮费，和出于自愿，给一笔礼品费就可以了，我们从中挣取一点差价，这过程，对方都是知晓和自愿的。” “然后呢？”高警官见郭豪的语速比较慢，想催促快一点。 第294章 审讯 高警官的双眸微微凝住，在白炽灯的映照下，显得黑洞洞的，给人一种阴森不可测的感觉，郭豪头顶冒出一丝冷汗，吞咽了一下口水，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被审讯。 “然后，然后，我们给他们发货，他们收到货，就打钱过来，就是这样的啊。”郭豪咬住字，慢慢说道。 “你们的送的礼物，一般有哪些？” “也就是常见的项链，耳环，吊坠等一些装饰品或是化妆品。” “价值多少呢？” “价值就是比市面上贵一点。” “贵多少？” “贵一部分吧。” “说出具体的比例的，你不要玩花样！”高警官脸部肌肉紧缩一块，眼里爆射出怒火，看样子他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生气了。 “.........也就是比正常市面多出五倍到10倍价格。”郭豪低头轻轻说道。 高警官马上记下这个细节，似乎终于问道自己要的东西了，“为什么要卖这么高的价格，你们又不是商家，只是送礼物的？” “呐，那我们也要生活啊，我们不可能就一直这样跟网友聊天。”郭豪怯生生得答道。 “那就是说，你们的目的并不是聊天，最终目的就是要将礼品送出，挣钱！你们不过是打着聊天的幌子，其实就是要出售高于市面价格的物品，这就是诈骗！”高警官冷冷得说道，语速越说越快，意思是要套出他想要的答案。 “这是自愿的，我们没有强逼他们付钱！”郭豪听到高警官的问话，觉得有点不对劲，想要纠正过来，大声说道。 “没有被你们忽悠，他们会付钱吗？”高警官冷冷得说道，他一个手指有节奏得敲在桌面上，似乎陷入思考中，调整一下问话的思路。 “这不是忽悠。”郭豪否定高警官的话。 “啪！” 高警官一个巴掌打在桌面上，咬牙切齿，恶狠狠得看着郭豪，“妈的，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自己做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可是一清二楚的，没有掌握证据，就不会贸贸然出动抓人，你别给我们耍小聪明，要是不坦白，不配合，你今晚别回去了！清楚没有！” 高警官的话就如一把利剑，直插入郭豪的心，他现在才醒悟过来，自己就是躺在别人砧板上的鱼肉，生杀大权都握在别人手里，如果硬是跟对方较劲起来，结果只会更坏，就像高警官说的，不配合的话，今晚就回不去了。 郭豪打了一个冷颤，他脑海想起了两个小孩的脸庞，又想到老母亲那张布满皱纹，被岁月、辛苦摧残的脊背，他们一定是焦虑得等着爸爸、儿子回来，可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要减轻他们的担忧，必须要尽快回去才行，现在的关键，还是要配合高警官啊，想到这里，郭豪的心软了下来，他决定尽快做完笔录，早点回去。 “请问，高警官，是不是我积极配合的话，就可以早点回去呢？”郭豪小心翼翼得问道，他想确认一下。 “那当然，早点做完笔录，我们就早点下班，你呢，就早点回家跟家人团聚。”高警官安静得说道，嘴角微微上扬，眼神稍微不那么犀利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积极配合。”郭豪提高嗓音说道。 “好！”高警官微微一笑，朝旁边的警官看了看，两对眼睛对视了一下，后者点点头，到外面倒了一杯水进来，高警官一口气就喝完，耸了耸肩，调整了一下坐姿。 “你们是如何分工挣钱，进行诈骗的。”高警官继续问道。 一听到诈骗这个词，郭豪就很不爽，但既然答应积极配合，那就先做完笔录再说，没有必要咬文嚼字了。 “我们分为销售部，后勤部，广告部。销售部就是负责卖货，也是前端人员，通过与网友聊天，最终卖出礼物，后勤部就是负责进货，拿货，以及办理退货的人员，广告部，就是负责做推广，让更多网友参与到这个交友活动的人员。”郭豪有条有理得说道。 “退货怎么处理？为什么要退货，全都都退吗？”高警官问道。 “只要网友不喜欢货品，我们就无条件退货，无理由退货。”郭豪理直气壮得说道，“我们就算发生纠纷，即使去到市场监督部门，都能够及时处理，所以，我们认为这个是不构成诈骗的。” “你讲事实就可以了，诈不诈骗，不是你说的。”高警官补上一句，有点不耐烦得说道，“组织人是谁？有几个老板，除了你之外。” “有三个合伙人，我们是不同分工的，我主要抓前端销售，冯总就抓后勤，文总就抓推广。” “冯总全名叫什么？文总全名叫什么？” “冯宇翔，文兴。” 接着，高警官便要了这两人的电话，准备做后期的追捕工作。 审讯持续了近三个小时，郭豪的肚子咕咕直叫，饥饿加上疲乏，又在这么一个密闭空间，郭豪出现虚脱的情况，但是为了早点回去，他一直在撑着。 “好了，这个笔录做完了，你在这个签个字，就完事了。”高警官打了个哈欠说道，“直接在最后面的地方摁手印和签字。” “我可以看看吗？”郭豪睁大眼睛，做最后的挣扎，涉及到要签字的东西，他养成了谨慎的习惯，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可以看，但是这么长，你要看到什么时候，不想早点回去吗？”高警官冷冷得说道，似乎是提示郭豪一些东西。 一听到可以早点回去，郭豪就精神很多，看着密密麻麻的几页纸，字迹有点潦草，郭豪便走马观花看了一遍，在最后的签名部分，摁了手印和签字。 高警官看到郭豪这么配合签字，两边嘴角向上翘起，露出狞笑。 “好吧，现在何警官，送一下你。”高警官见郭豪签完字，便使了使眼色给旁边的何警官，然后，高警官在何警官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后者点点头。 第295章 被限制自由 “走吧。”旁边的何警官示意让郭豪站起身，往外面走。 郭豪见状，心里猜想自己可以回家了，脸上紧绷的神经渐渐松了下来，笑容浮现在脸上，他对高警官客气得说道：“辛苦了。” “哼。”高警官双眸微微凝住，心想：谁叫你去骗人呢，还是进去一下吧。 郭豪在何警官和另一名辅警人员的押解下，上了一辆警车，郭豪心里想，也许是警官出于好意，是想送他一段路程，便安静得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街道上行人少了很多，路边的商铺都在陆续关门了，看样子是不晚了，偶尔有一两间大排档在摆弄着桌椅，对他们来说，生意才正式开始。 警车向着市中心的反方向驶去，渐渐远离了闹市区，郭豪皱起眉头，发觉不对劲，便轻轻对坐在旁边的何警官说道： “何警官先生，你们这是去哪了？不是送我们回公司吗？” 何警官没有答应，两只直勾勾看着前方，好像是没有听到郭豪的声音，这让郭豪有点急躁起来。 “请问你们这是要载我去哪儿呢？我怎么说也有知情权吧。”郭豪这次提高了嗓音说道，声音有点颤动。 “去看守所。”何警官冷冷说道。 “什么！”郭豪睁大双眼，震惊得说道，他的身体微微抖动一下，“不是送我回公司吗？怎么会这样？给我解释！” “你做了什么事，难道还不清楚，刚做笔录都说清楚了。”何警官冷漠得说道，满脸的麻木，没有一点情绪，仿佛一个机器人一样。 “哦，不，不！”郭豪摆动着身体，激动得说道，“我怎么可能犯罪呢？怎么可能？我没有犯罪啊！” “只是涉嫌犯罪，到时候等通知就是了。”何警官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得说道，也许这样的例行公事，他办得太多了，见怪不怪了，每个被抓的人都是这样说的。 “高警官答应我说，只要配合做完笔录，就可以回去跟家人团聚的，他答应我的，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不算话，这算什么！”郭豪此时觉得血液从下面往上涌，越来越激动，“我要请律师，我要见律师！” “闭上嘴巴，你再吵，我就把你嘴巴用针连上！”何警官恐吓说道，同时将身体靠近郭豪，贴得紧紧的，仿佛怕郭豪待会会发疯。 郭豪冷静下来，双拳紧紧攥着，咬牙切齿，巴不得将这个高警官给狠狠撕咬一番，刚才就是被他套路了，出于信任，对笔录没有详细看就签名摁手印了，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额头上瞬时渗出了很多汗粒，手心都是汗水。 “太阴险了，真是太阴险了。”郭豪心里说道，他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脑海中浮现高警官那张脸，他就更气了。 郭豪瞅了瞅车窗外的街景，周围乌漆嘛黑，只有零星看到几处灯火，看样子是开到郊区附近了，他心想着要是跳车出去，说不定也摸不着路逃，他又用眼的余光瞄了瞄这辆警车的车门布置，现在车厢里也是黑暗一片，只看到驾驶仪表盘的荧光数字，就算在车上挣扎，也摸不到车门把，要在车上逃出去真是比登天还难。 “请问何警官先生，现在是几点钟了？”郭豪问道。 “大概11点半了。”何警官僵硬得说道。 这个时间点，两个小孩应该都睡了，但是他们今晚没有看到爸爸，会不会睡不着呢？郭豪叹着气心里想到，两个眼眶红了起来，眼泪在打转。 过了一刻钟，郭豪透过车窗看到一座像城堡的建筑在黑幕中渐渐显露出来，那顶端的照明灯在360度旋转，他的心开始紧张起来，那个地方应该就是看守所了。 警车沿着山路拐了几个弯口，来到一个大门口停下，这个铁门有10米高，8米宽左右，旁边一个小门，走出来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官，两个人手上拿着一把ak47模样的机关枪，其中一个警官走到驾驶位置这边，驾驶员摇下车窗玻璃，并递出一张文件，外面的警官接过文件，看了一下，便示意另一名警官打开大门。 大铁门缓缓打开，那个齿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哧哧”得声音，在夜晚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警车待铁门完全打开后，便驶入进去，在一个空地停了下来，后面的大铁门很快合上了。 何警官先下车，郭豪被里面的警官推了一下，前者便踏着车辆的踏板走了下去，郭豪一下地，感觉好久没有踩到地面了，他感到陌生又熟悉。 在两名警官的押解下，郭豪来到看守所的接待大厅，两名穿着普通制服的刘警官、邓警官走过来，与何警官交接了文件，后者便和一起押解郭豪过来的警官离开了。 验明了身份后，郭豪被刘警官和邓警官领着进入舱室，换了浅蓝色，有点发霉的囚服，郭豪被带入4号仓。 一进入舱里，刺鼻发酸味就涌入郭豪的鼻腔，他差点要作呕，借着舱室门外的走廊灯，可以看到里面放着一张1.5米的铁板床，旁边就是一个马桶，这个舱室只有2平方米左右。 刘警官推了推郭豪进去，便拉上铁门，一束光透过铁门上方的小口透了进来，郭豪坐在铁床上，双手肘支在两个膝盖上，他将脸蛋埋在双手掌里面。 周围的黑暗袭来，将他紧紧包着，他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像一样，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舱室上方一个的小窗户渐渐亮了起来，随后一束阳光射了进来，他才知道已经天亮了。 第一次，郭豪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 “呵！” 郭豪大喊一声，眼泪唰唰从眼角流下来，仿佛现在才接受自己被关进看守所，被限制人身自由了。 他站起身，曲了一个晚上的膝盖，发出“咯咯”的响声，全身感到一阵酸痛，郭豪沿着这狭窄的空间，来回走动，一直走了有一个小时多，直到脚踝痛起来，他才跌坐在铁床上。 第296章 委托律师 一名年纪约40岁的女子，整晚都没有睡着，她的两个黑眼圈大大的，比熊猫的还要大，她跑了许多地方，发动了一切所有的关系，依然没有找到郭豪的消息，急得她团团转。 这时，一个电话过来了，是郭豪的一个合伙人，她睁大眼睛，马上接听了电话， “娟姐，有消息了，郭豪他们昨晚是被警察局给带走的，员工家属收到拘留通知书，我看这两天，郭豪的拘留通知书也会通知家属过去拿。” “你确定吗？为什么要抓他们呢？”郭娟听到有弟弟的消息，一下精神起来，现在知道弟弟的下落了，总好胜过于失踪不知在哪，现在听到弟弟被警察局抓，她又陷入一头雾水，弟弟怎么可能做犯法的事。 “听说是公司诈骗。” “诈骗？是不是搞错了？” “听他们是这样说的，或者您这边也去一下警察局了解一下吧。” 郭娟打听到警察局的位置后，马上挂上电话，立即驱车赶过去，犹如离了箭的弦一样快，不一会便赶到警察局那边了。 付了钱，下了车，便连跑带跳，三步并作两步，往警察局的门口跑去，前台的警官接待了郭娟，经过身份核实，警官便将郭豪的情况大致讲给了郭娟听，“你再等等吧，应该今天或者明天会收到拘留通知书的。” “那我们收到拘留通知书后，可以去见他本人吗？”郭娟急促得说道。 “家属不能见，只能请律师会见。”警官答应道，便埋头继续做手头的工作。 郭娟见对方一脸冷漠的表情，便转身走出警察局，对于这些警察来说，每天处理这些案件都麻木了，若不是他们自己的家人，料想不会多说一句。她走到路边，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陷入思考中，接下来看看要找哪个关系。 突然，郭娟想到了徐总，这是他的老乡，也是工商会的共同会员，平时遇到问题都会互相请教，她便拨通了徐总的电话， “徐总，在忙吗？” “刚开完会，怎么啦，有事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咱们都是老朋友了。” 郭娟便将弟弟郭豪的事一一说给徐总听了，后者皱着眉头，大脑迅速运转，边听边给郭娟出谋划策， “我前段时间还跟他吃过饭，他就说那个创业项目给我听，我当时听了觉得问题不大，但是还是觉得有点怪，想不到就出事了。” “就是你也认为违法了？” “这个违法不违法，我真拿不准，起码属于一个擦边球吧。” “嗯，我也觉得大概率属于擦边球多点，违法的事，我弟是不会做的，他也是属于老实人的。”郭娟说道。 “那现在你找到律师没有？”徐总关心得问道。 “还没呢？有什么好推荐吗？我还想去找找警察那边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尽快放出来，我刚刚去警察局了，警察那边说这两天会派发拘留通知书给家属。 ” “我这边有个律师推荐，建议你还是请律师去了解案件情况，走关系那边也可以同时进行的。”徐总建议道，他便将公司的法律顾问钟慕材介绍给郭娟了。 “行，我收到拘留通知书后，就联系钟律师。”郭娟说道，“谢谢徐总帮忙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徐总说道，便挂了电话不在话下。 第二天早上，郭娟接到警察局的电话，被告知去领取拘留通知书，她便火速赶到警察局领取，出来警察局后，又快速联系上慕材， “钟律师，您好，我是徐总介绍的，就是有个案件需要您去会见一下的，这个案件很紧急，我们需要尽快去会见，然后保释出来，您今晚有时间吗？我想，我们还是当面谈一下好点。”郭娟一接通电话，便一口气说了下去，语句快速得如连珠炮向慕材射去。 幸亏徐总昨晚事前给慕材说了一下大概情况，他对郭娟这样一股脑的说辞，很快就适应了，为了安抚她焦虑的心，慕材顿了顿说： “郭总，现在我们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及时去会见郭豪，依照法律规定，现在要么由他父母的名义来委托律师，或者是由他的胞兄胞弟来委托，如果要尽快会见郭豪，就必须尽快办好委托手续。” “现在我妈还不知道情况，因为她心脏刚做了手术不久，现在只能由父亲或者大哥来委托了。”郭娟说道，她陷入犹豫中，一方面她不想让家里的父亲和大哥担心，但作为女儿，她又不想擅作主张，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跟老爸，大哥说一说，“行吧，我先跟父亲说一下，看看晚上让他们从乡下赶过来。” 慕材挂了电话，便召集律剑团队的成员开一个短暂的会议了。 “各位，刚刚接了一个刑事案件，初步确定了委托意向，当事人家属帮网会从乡下赶过来，傍晚左右会到达律师楼，这个案件就由我和阿晟来办理了，其他同事就按时下班吧。”慕材站在白板旁边说道，他边说边在白板写了几个大字——诈骗罪。 “我的实习期主要办的是民事案件，还想找一个刑事案件办理一下呢，想不到今天就遇到了，太感恩，呵呵。”小胖晟用拇指擦了擦鼻尖说道。 “老板，我想留下来，想学习一下，嘻嘻。”张小霞露出一副祈求的眼神，慢慢说道。 “我也想观摩一下。”丽影微笑着说道。 “其实，只要两个人留下来就可以了。”慕材的挑了挑眉头，看了看张小霞和丽影，“如果你们非要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客户那边可能会来好几个人，几个家属一起过来。” “我主要是想看见识一下，我坐在一边旁听就可以了。”丽影再次祈求得说道，张小霞坐在丽影旁边也猛点头。 “行吧，那你们就自己来安排吧。”慕材说道，“我们就借着诈骗罪，来学习一下办理刑事案件的常规思路。” 第297章 会面的谈话 傍晚6点30分，郭娟和父亲郭洪、大哥郭升、姑姑一行四人来到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郭娟特意买了一个大果篮过来。 慕材、小胖晟、张小霞和丽影一同在会议室接待郭娟一行人，这是慕材首次与郭娟见面，她脸上挤出一副灿烂的笑容，将果篮递给慕材，说道：“很抱歉打扰你们了，要你们留下来加班，非常抱歉，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噢，不用客气的，我们分内事而已。”慕材笑着将果篮挡了回去。 “这是中秋的一点心意，你们就收下吧，还有事情要拜托你们呢，不要嫌弃啊。”郭洪在旁边微笑着说道，他的双眼凹陷在眼眶里，只剩几根白头发趴在圆脑袋上。 郭升又在一旁劝说，非要慕材收下不可，这拗不过，慕材便收下该果篮。 郭娟介绍完其亲人后，大家便围着长方形会议桌坐了下来，慕材便直接进入话题核心，对于郭娟一家来说，这是沉重的事情。 “首先，从拘留通知书上来看，郭豪是涉嫌诈骗罪的，那现在我们要先搞清楚，司法机关办案的整个流程，做到心中有数。”慕材说这话，也留意一下各人脸上的神情变化，郭娟低着头，只看着桌面，似乎在想着什么问题，郭洪和郭升睁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慕材说话，两对眼睛一眨不眨的，郭娟的姑姑边听边点头，好像是听明白慕材说的话。 小胖晟坐在慕材右边旁边，张小霞和丽影坐在慕材左边，三人拿着笔，在笔记本上时不时记录下一些东西。 “现在郭豪只是涉嫌而已，还没有被定罪的，没有经过法院判决之前，罪名都是不成立的，这个要特别强调一下。”慕材继续说道，“现在是侦查阶段，如果警察查清了证据，证据和事实充分的话，将会提交给检察院提起公诉，就是国家跟郭豪打官司。” “那整个下来要多久呢？”郭洪脸色惨白，失去了刚才的血色，额头冒着粒粒汗珠，坐在他旁边的郭升吞咽了几口水，也问了父亲相同的问题。 “这个时间不好说，这个案件属于刑事案件，时间可以从半年到10年都有，一般而言，2年多时间比较常见。”慕材一字一顿得说道，他首先将坏话先说了出来，让他们做好一个心理准备，把他们的期望能够降低。 “钟律师，那现在我们是否可以保释出来呢？”郭娟抬起头，打断了慕材的话，她的话急促而又显得苍白无力。 “好，刚才说得是整个程序的时间，我现在讲一下保释的事情，我要将好话和坏话都给你们说。”慕材说道，他说完这话，又看了每个人的神情变化，郭洪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像拉开了电灯按钮一样。 “依据法律规定，某些案件是可以申请保释的，如果郭豪不具有犯罪事实的话，这个概率性就很高了。”慕材继续说道，他看了看郭娟，后者抬起头，猛点头，看来她更希望律师尽快保释出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这个程序呢？我想越快越好。”郭娟急促得说道，其他人听了也猛点头，齐刷刷将眼光投向慕材。 “保释是需要提交申请的，在保释之前，律师需要先去会见当事人，就了解到的案情跟警察那边交涉，也就是说，律师要向办案机关提交法律意见书，做他们的思想工作，让他们释放嫌疑人。”慕材说道，他的喉咙有点干燥，干咳了一下，继续说道： “现在第一步，就是去看守所会见，待会办好手续，明天下午就可以会见了，会见完之后，律师这边马上递交保释材料，希望警察那边能够尽快放出来。” “明天上午可以去会见吗？我想加快一点时间啊，可以吗？”郭娟急躁得说道，她注视着慕材，眼神中带有祈求的意思。 慕材打开手机，看了一下行程安排，说道：“这样子吧，明天中午1点，这个是最快的了，不能再提提前了，上午我有个庭审要处理一下。” “那也可以，麻烦了，钟律师，我们真的很急，请您谅解，出了这个事........”郭娟说着眼眶红了起来，声音变得沙哑，哽咽一下。 “我想问问大家，郭豪之前有出过这个情况，被拘留吗？”慕材看向郭洪和郭升问道。 “没有！没有前科，这个是首犯。”郭升摇摇头说道。 “是这样子的，我也想了解一下郭豪的家庭情况，在动之以情的方面去感动警官，比如说小孩情况，家里有没有重病的家人等等。”慕材接着说道，“写保释材料，需要从两方面来写的，一方面是法律层面，到底构不构成犯罪，有没有量刑情节，另一方面是从情理上，是分析保释的合理性。” “他妈妈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因为刚做了脑部手术不久，我们不敢告诉她，怕她承受不了。”郭洪说完眼泪刷得飙了出来。 “他还有两个小孩，现在郭娟带着，多难啊。”姑姑说道，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慕材见几个家人伤心的神情，他的鼻子也感到酸酸的，出于职业的习惯，他强忍着伤心的情绪，清了清喉咙，说道： “大家也不要太过悲伤，结果可能不会像大家想得那么糟糕，也可能不会理想，但是目前来看，这个案件毕竟不是杀人，强奸，抢劫这些暴力型犯罪，所以，保释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我听徐总和郭总说，可能就是一些擦边球，一些灰色地带，在现实中，这种是很常见的。” “对对，这不是什么大罪，最多也就是不道德而已。”郭娟理直气壮得说道，她看看亲人的眼睛，仿佛是在提醒大家不要悲观。 慕材看了看时间，觉得是谈得差不多了，便说道：“那我明天去会见郭豪，大家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呢？” 这时，大家都沉默了，郭洪低下头，在擦着眼泪。 第298章 难过 “叫他不用担心，很快会出来的，小孩都会安顿好..........”郭娟强忍着泪水，轻轻得说道，“我们会想办法保他出来的。” “叫他不用担心家人，一切都好。”郭洪哽咽着说完一句话。 “反正叫他不要放弃，多点鼓励他就是了。”郭升抿着嘴巴说道，他的两颊在微微抽动着。 “问他在里面吃得如何，够不够暖，要不要送衣服过去。”姑姑补充一句说道。 慕材边点头表示听到了，边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每个人，每次办理刑事案件，慕材都会感受到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在嫌疑人与亲人之间，律师就是他们传达问候的桥梁。 “好的，我明天会将各位的话语都带给郭豪。”慕材环视一圈，见大家都没有话说了，便开口说道，“如果郭豪有话要我带给大家的，我也会及时跟大家说。” 郭娟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慕材，然后点点头。 接着，慕材便叫张小霞将代理合同和授权委托书打印出来，让郭洪签字摁手印，把委托手续办好不在话下。 .............. 郭豪被关进看守所的第二个晚上，他开始渐渐接受了被拘留的现实，白天放风的时候，他跟几个共同被关进来的狱友聊了不少，有的是因为在路边摆摊，因不服从城管管理被抓进来的，有的是醉驾被关进来的，还有的是因为偷了一块手表被关进来的，各有各的故事，大大家对郭豪的遭遇感到特别不平。 经过两天的熟悉，郭豪明白到看守所这里关着的人，各有各的悲惨，他算是体会到人生的另一种滋味了。看守所一般关着的都是社会的底层人员，或许这类人没有钱，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就这样白白关进来了，他们家境普通，可能家人也不会给他们请律师，只能任由警察处置了。 而郭豪却不一样，他深信姐姐郭娟一定会想办法将他弄出去的，郭娟有很多警察局的朋友，在政府中，也有不少关系，想到这，郭豪还是充满期待的，再等多几天，一定会出去的。他想趁着被限制人身自由的这段时间里，好好想一想未来的规划。 进到看守所里，过着半军事化的生活，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几点吃饭，几点放风，都规定得清清楚楚，从某个角度来说，这里除了不能自由外出，对于养成有规律的作息是很有帮助的。 第一天晚上进来的时候，郭豪整夜失眠，第二天中午补回来不少觉，现在又到了熄灯睡觉的时间了。他躺在铁板床上，眼睛盯着墙上方的小窗口，一缕淡淡的月光射了进来，还有七八天就要中秋了，他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在中秋前放出去，中秋团圆能否实现，现在都很悬了。 几个月前，郭豪还亲自向老妈和老爸说，今年的中秋一定赶回去团圆，老妈感动得哭了起来，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被拘留的消息呢？要是知道了，那就麻烦了，老妈一定会痛哭，直接引发脑损的，出院那天，医生特别强调，一定不能让老妈碰到刺激的事，不然脑部的梗结会再次爆发。 “啪！——”郭豪一拳打到墙面上，他真是无奈，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会被警察抓起来的，几个狱友都说了，他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应该抓的，至多也就是批评一下而已，真是太冤枉了。 郭豪想到了高警官，大概率就是这个警官想办多点案件，为仕途晋升添加一些砝码罢了，真是太不好运了，竟然成了别人邀功的筹码。郭豪又回想这三十多年来，除了跟妻子闹矛盾，后面离婚了，他是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的，虽不能说是品德高尚的公民，起码也算是良民了。 他将双手插入头发里，胡乱擦了擦，想将烦恼擦走，脑海中又浮现了小刚和小强两个人的面容，这两个10岁和11岁的儿子，可是他的心肝宝贝，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郭豪又想到父亲郭洪的身影，老爸辛苦了一辈子，背都驼了不少，现在又摊上这样的事，真是让他晚年难过啊，本想这个中秋那个好几万给他花的，算是尽一尽这个不孝子的一点孝心了，但是现在，怕是要泡汤了。 他躺在铁床上，又想到同事，真是对不起他们了，这帮小年轻一心一意跟着郭豪闯天下，本想过一个丰富的中秋，现在怕是都泡汤了。 想着想着，郭豪两眼模糊起来，渐渐进入梦乡了。 第299章 终于等来了 高警官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瞄准郭豪，准备射击，吓得郭豪转身就要逃跑，“砰砰！”几声枪响，子弹击中郭豪的身体，他闷哼几声，倒地撞在石墩上。 “哎呦，痛死我了。”郭豪擦着额头，大声喊道，原来刚才是做梦，他撞在水泥地板上，艰难站起来，后背都浸透了汗水，他扶着额头，长叹一口气。 今天是关进看守所的第三天了，怎么还没收到外面的消息呢，会不会家人那边还没收到通知呢？他的心焦虑起来， 一束阳光透过窗口射了进来，看样子，应该有七点多的样子了，果不其然，想起了起床的鸣笛声，郭豪就像一个士兵一样，急忙穿戴好，等着监管员领出监。 在上午操练过程中，郭豪一直抬头看着蓝天，小鸟自由自在的得飞翔，让他甚是心动，心里更是期盼早点见到律师或是听到家人捎来的消息。 下午1点，监管人员对郭豪说有律师过来会见，这个消息真如一束光照在郭豪的心里，一刹那，他内心那弥漫着浓浓的阴霾，仿佛被一阵大风给吹散了，只觉得心里明亮如镜。 终于等到这一刻，他相信这一定是姐姐委托的律师，他兴奋得在舱室里来回踱步，原本有点瞌睡，现在一下亢奋了很多。 两名监管人员将脚铐和手铐再次扣住郭豪，确定铐得稳固后，两人分别在郭豪左边和右边，小心翼翼押着郭豪往会见室走去了。 会见安排在15号室，这个会见室面积有2平方米左右，呈长方形，中间砌起一堵墙，分割成两个空间，里面这个空间由嫌疑人坐着，外面的空间由律师坐着，分隔墙墙中间挖了一个空，用铁杆封了起来。 郭豪来到会见室，坐上一张大型的专给嫌疑人坐的不锈钢椅子，他坐下后，两只手拷在横在两个扶手椅手上方的手铐里，两只脚也被监管员拷住脚铐里。 两名监管员检查固定好郭豪后，便转身走出会见室，并关上门了，现在规定，律师会见嫌疑人的时候，是不被允许监听的。 郭豪坐定后，才细看了一下眼前的两个男人，一个年纪三十七八岁左右，两眼炯炯有神，一副成熟稳重的气质，旁边的男生约摸二十五六岁，身材有点胖胖的，脸蛋显得稚嫩，两眼直勾勾看过来。 “郭豪先生，我是您父亲郭洪委托的律师，我叫钟慕材，可以叫我钟律师。”慕材见郭豪坐稳了，便首先开口说道。 郭豪一听到父亲的名字，眼眶一下红润起来，他低下头，紧紧抿着嘴唇，沉默了几十秒，小胖晟见状转头看向师父，眼眶也不觉得红了起来，似乎被郭豪的举动说打动，被关在里面，那种思念之情是多么浓重啊。 郭豪再次抬起头，双眼已经湿润了，他点点头，轻轻问道：“那，你是见过我爸爸吗？他现在还好吗？我妈妈知道我被关在这里吗？还有谁一起过来委托您的。” 面对一连串的几个问题，慕材顿了顿，他感受到郭豪那颗思念家人的热切心情，说道：“昨晚你的大姐，大哥，父亲和姑姑，从乡下过来律师楼，委托我作为您的辩护律师，特地为这个事，来到这里为您提供法律服务的。” “嗯嗯，我知道了，他们...........”郭豪说道，还想再说几句的，一下子哽咽起来，话说不出来，他又低下头，整个身体微微颤抖，发出“呜呜”的哭声，仿佛绷紧的神经，现在才松了下来。 慕材和小胖晟静静看铁杆另一边的男人，想等他将情绪排出来，再慢慢沟通。 过了三四分钟时间，郭豪用手掌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慢慢说道：“谢谢钟律师，那我这种情况，到底是真的触犯诈骗罪吗？” 慕材转头看向小胖晟，示意他做好记录案情的准备，后者看了看师父的眼神，一下就领会了师父的意思，急忙展开笔记本，握起签字笔，双眼直直看着郭豪。 “您先慢慢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在警察局说了什么，这些都慢慢说给我们听，我们需要先了解一下案情。”慕材注视着郭豪的双眼说道。 郭豪点点头，便将整个案情一一说给慕材听了，大部分内容跟那天做笔录是一样的，小胖晟迅速记下郭豪所讲的事情经过，慕材则边听边抓住一些细节，在头脑里进行法律分析。 每当听到一些细节的时候，慕材便叫停郭豪，把细节部分再次展开详细说一说，整个聆听过程，进行得顺利安稳。 每次说到高警官的时候，郭豪便露出一副气愤的神情，巴不得抓住他，狠狠骂一顿，就是这个高警官在玩套路，自己以善良的心被邪恶给欺骗了。 第300章 法律意见分析 “这么说来，是高警官在诱导您了？”慕材打住郭豪的话，将脸蛋靠近，悄悄说道。 “对，他绝对是诱导我，那个时候，答应我说，积极配合就让我早点回家的，可是并不是这样，当我签完字，摁手印，他................”郭豪咬牙切齿的得说道，“真是被怪自己没有留个心眼，那份笔录，我看应该是记了不少不利于我的词。” “警官在讯问你的时候，有没有对你刑讯逼供？”慕材问道，这是初次会见必然要了解的一个重要细节，若是出现刑讯逼供，则案件就有快速翻转的可能性了。 “那倒没有，多是一些诱导性的话，比如说，积极配合之类的。”郭豪抬头看向天花板，思考了一下说道。 “除了刚才说过的，还有其他吗？”慕材说道。 “没有了。”郭豪摇摇头说道，“那根据刚才所说的案情事实，钟律师，您觉得我构成犯罪吗？” “嗯嗯，我这就给你分析一下。”慕材坐直了腰板，摆正了一下坐姿，“如果你跟我说的是实话的话，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要隐瞒事实，不然会影响律师的判断。” “这个您放心，我刚才所说的都是属实的，没有一句假话，也没有添油加醋的地方。”郭豪斩钉截铁得说道，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让人不可怀疑其说的真实性。 “那好，我相信你的诚实。”慕材注视着郭豪的双眼说道，从第一眼看郭豪，慕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郭豪是个老实人。 “是的，这个事情，我不会隐瞒事实，更不会说假话，这个您就放心好了。”郭豪再次说道，想让慕材打消疑虑。 “从刚才您说的情况来看，这是第一手材料，我还没看过警察的证据和卷宗，如果要看到，那也得移到检察院那边了，当然，我们尽可能让这个案件早点结束。”慕材慢慢说道，边说边组织语言，“总体来看，您的这个行为是不能入罪的。” “不入坠？”郭豪听到了生命中没有出现过的词，一脸茫然。 “是不入罪，也就是不构成犯罪。”慕材再次解释道，“从刑法的犯罪构成要件来说，您没有诈骗的主观故意，被害人购买礼物是出于自愿，并不是因为被欺诈而做出的意思表示行为。” “对对，就是这样，根本就不存在诈骗，我们没有要欺骗对方的意思，大家是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被害人自行支付费用的，而且对方一旦不满意，我们就直接退款，这个我跟高警官做笔录的时候，一直是强调这个，但是他偏不认可。”郭豪情绪激动，越说越带劲。 “警察毕竟不是专业律师，他们只是执法者，公认的法律专业人员，只有律师，检察官，法官，高校的法学教师，警察的特长在于抓捕犯罪嫌疑人，侦查，找证据，对于法律的解释和适用，他们可不是拿手的。”慕材补充道。 “哦哦，原来这样。”郭豪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一丝红晕浮上脸颊，“不好意思，刚刚我是不是打断您的话了，不知道刚才说到哪了。” 慕材转了转眼珠子，回想刚才是说到哪里了。 “刚才说到被告人购买礼物，并不存在欺诈的意思表示。”坐在旁边的小胖晟说道。 “对，刚才就是说到这点。”慕材顿了顿，“刑法的构成要件是很严格的，毕竟这是涉及到生命、自由、财产等重大问题，要入罪的话，必须要十分严格的。” “我绝对相信，我这个不应该是构成犯罪的，这两天我也问了身边的人，他们都说我太冤了。”郭豪说到这里，鼻子酸了一下，随后眼神又坚定得看向慕材，“钟律师，您看看，我这个能不能保释出去呢？” “能否保释出去，律师这边也只能尽可能去跟经办警察去沟通了。”慕材看向郭豪说道，“不过从这个案件来看，保释的概率是很大的。” “是要去找高警官交涉吗？” “是的，要跟经办警官交涉，如果高警官是经办人的话。” “那应该是他了，整个过程都是他办理的，他类似于大队长的角色。”郭豪定睛说道，眼神里的无名火再次燃烧起来。 “到时候我们会去查一查，看看这个案件是谁经办的。”慕材说道。 “能够尽快吗？我想在中秋节之前出来，我还想跟家人团聚呢！”郭豪祈求得说道。 “我们尽快，也做最大努力，你姐郭娟也在想办法。”慕材说道。 “我相信我姐的人脉，她是很能干的。”郭豪脸上舒展开来，眼神里透出光亮。 “嗯。”慕材应了一下，“在里面的伙食如何呢？习惯吗？” “太遭了，进来的第一天，简直不能接受，想死的心都有，被限制人身自由的感觉，太难受了。”郭豪低头，缓缓说道，双拳攥得紧紧的，“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待到地方。” 慕材和小胖晟静静看着郭豪，两人心里满满的怜悯之情，很难体会被关起来的感觉，不过能够想象，一定是很难受的。 “这里关着的人，都是社会三教九流的人，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故事。”郭豪嘴角微微上扬，“只能听他们的故事来打发时间了。” “叮！注意，注意，会见时间快到，请抓紧时间。”旁边墙上的喇叭传来声音，监管员提示会见时间快到。 “钟律师，我该说也说了，接下来就拜托您了。”郭豪有点释怀得说道，此时，他脸上不像刚进来那一刻充满愁绪，现在舒展不少。 “嗯，加油，不要放弃，一定要坚强。”慕材鼓励道，“您的家人都在外面等着你回去。” “嗯嗯！”郭豪猛点点头，这时，两名监管员也走进来，要押解郭豪回舱室了。 慕材和小胖晟站起身，向郭豪挥挥手，便收拾东西走出会见室。 第301章 写保释书 “师父，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呢？”小胖晟小碎步紧紧跟在慕材身后，头脑还在想着刚才会见郭豪的画面，这次会见，他学到了不少东西，发觉刑事案件比民事案件特别有趣。 “会见完后，我们要准备好保释的材料了，待会在车上，你就把初稿整理出来，确认没有错后，发给郭洪打印出来签名。”慕材一字一顿得说道，眉宇间挂着严肃的凝住，头脑还在思考刚才会见的得到内容，要迅速理一理思路，看看有没有更好的突破口。 慕材走到商务轿车，坐上驾驶位，启动了引擎，小胖晟赶忙坐上副驾驶位，“啪嗒”一声，快速扣上安全带，然后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准备起草保释材料申请书了。 “郭小姐，跟您说一下我们刚才会见的情况。”慕材拨通了郭娟的电话，他要向她反馈一下会见的情况，而郭娟是时刻等着慕材的电话，心里焦急得团团转。 “好，好，您说，我在听着。”郭娟拨通了电话，点开了免提，好让旁边的父亲郭洪，姑姑，大哥郭升都能听到会见的情况。 “从整体上而言，郭豪是缺乏构成诈骗罪的构成要件的，也就是说，警察那边除非有更多定罪的证据，否则这个案件大概率不会移交到检察院。”慕材慢慢说道，他采用无线耳机的接听方式，边开车边慢慢双手握着方向盘。 “哦哦，那太好了，那保释的几率就很大了？”郭娟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声音有点颤抖得说道，旁边的郭洪，郭升，姑姑，也是喜出望外，期盼的眼神充满眼眶。 “不过，我要提醒一下，现在我的预判都是建立在郭豪所说的事实上，如果他没有向我隐瞒的话。”慕材顿了顿，他看了一下后视镜，确定安全后，便深踩一下油门，商务车变道至快速车道，“如果郭豪对我说的是实话，那保释的机会就很大了。” “所以，现在最主要确定的是郭豪说的真假。”慕材再次重复一遍，这是办理刑事案件的重要细节，在给家属期望的时候，又要压低他们的期望值，不要让他们觉得律师能够成功“捞人”出来，要是最后“捞”不成，他们就会将怒气往律师身上撒泼。 “这个您放心，我是很清楚他的秉性的，在这么紧急关头，他不会隐瞒事实的。”郭娟补充道，“那他有什么话给我们吗？有什么线索给我们。” “他就说，让家人不用担心，他就趁着在看守所这段时间，好好去想一想问题。”慕材将郭豪的意思总结一下，慢慢说道，“没有什么线索，反正接下来，就让律师处理吧。” “要不要，我们去处理一下他的东西，比如他手机那些文件，账户的钱之类的。”郭娟暗示得说道。 “不可以！他的东西不要动！”慕材双眸凝住，提高嗓音说道，他的语气是那样坚定不移，没有让人一点钻空子的机会，“这样子，我要跟您声明几点，这是这个高压线，千万不能碰。” “嗯嗯，明白。”郭娟答应道。 “现在这个案件处于侦查阶段，是警察搜索证据的阶段，我们一定不能跟警察对着干，不能去干扰他们办案，包括销毁证据，转移财产，这些都是不能碰的高压线。不然，有可能被追究刑事责任。”慕材严肃得说道，在律师楼面谈的时候，他忘了跟家属说这重要的话，现在趁机要及时补上。 “嗯嗯，好的，明白。”郭娟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但是理性告诉她，要好好听律师的建议，“那钟律师，现在下一步就是要准备保释了，是吧。” “是的，我们已经在准备，把初稿弄好后，会发给您，到时候没有问题，就让家父签名邮寄到律师楼，我们去递交给高警官。”慕材慢慢说道，他对郭娟带有命令式的语气有点不爽，这种语气就像是老板对员工说话一样，慕材并不会因郭娟付了一笔律师费，就把她当爷看，二者是平等的法律关系，而且按照慕材的性格，他不会放低姿态去哀求客户，其他律师可以做到，但是慕材不会这样做。 “那太好了，就辛苦钟律师您这边了，有情况及时联系。”郭娟说完，便挂了电话。 “接下来，就尽快起草保释申请书。”慕材放下耳机，向小胖晟看了看，冷冷得说道，“基本框架搭建好了吗？” “嗯嗯，师父，差不多了，现在就差理由部分要完善一下。”小胖晟停下手指头的工作，看向慕材说道，“理由部分怎么写呢？” 慕材沉默一会，再次将会见郭豪了解的案情以及他的家人情况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仿佛是扫描机一样，无死角得扫描一次。 “阿晟，记住一个很重要的原则。”慕材一脸严肃得说道，“刑事律师就像是刀锋上的舞者，保护自己是第一要素，因为你的对手报案机关。” “嗯嗯。”小胖晟竖起耳朵，认真聆听师父的每一句话，生怕漏过一句话。 “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决定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要花多点时间查看会见的法律规定，要时刻记住哪些规定是高压线，一碰就会死，哪些有回旋余地，可以灵活处理，在可做与可不做之间，尽量不做。”慕材的话坚定，犹如警钟敲在心头。 “一旦出现类似于，客户特别要求让律师传话，传纸条的事，要高度注意，心里的警报声要即时拉起。”慕材声音提高嗓音说道，“要记住，即使客户出了高价律师费，也要记住，律师不是客户的下属，不能对客户唯命是从，律师是具有独立人格，依靠自身的经验和专业知识办案的人。”慕材继续说道，眉头紧锁，作为小胖晟实习时期的指导律师，慕材有必要把注意的风险点一一说出来，为他日后独立执业做好铺垫。 “噢！这样子！我记住了。”小胖晟猛点头答应道，从某个方面来说，慕材这些提醒都是很有必要的，小胖晟是个耳朵根柔软的人，别人稍微狠狠相求，他就会心软，一时把握不住分寸，很容易被一些强势的客户牵着走。 “另外，也要时刻记住一点，办理刑事案件，就是从老虎嘴中刁出人来，可想而知，风险会是多高，稍有不慎，捞人不成，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现在有太多这样的例子了，就像拆弹专家一样，搞不好，就把自己给炸死了”慕材双目注视着前方，冷冷说道，他转了一下方向盘，转到第一车道，刚好遇到红灯亮起来，他拉了一下手刹。 “就像红绿灯一样，该停就停。该走就走一样，对吧，呵呵。”小胖晟看着红绿灯，借势说道。 “对的。”慕材点点头，“回到郭豪这个案件，我讲一下写保释申请书的一些原则。” “好的！”小胖晟点头说道，又竖起耳朵，准备记录重要的部分。 “保释书，要注意两点。”慕材见绿灯亮起来，松了一下手刹，慢慢踩了踩油门，商务车缓缓提速，“第一点，要围绕法律依据展开论证保释的法律依据，法律依据一定要清楚明确，比如，郭豪这个案件，要放多点墨水，展开论述诈骗罪的法律规定有哪些，本案嫌疑人的主观方面，客观方面，是否符合诈骗罪的构成要件。” 第302章 与高警官的会谈 “嗯嗯，收到。”小胖晟边听边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记录要点，说实话，办理刑事案件，他可是既兴奋又害怕的，兴奋的是，这类案件是充满刺激，真是像是探险一样，害怕的是，要是没有依法办案，分分钟会锒铛入狱，职业生涯很容易终结，最近，律师公会组织的实习人员培训中，特意开了一门课——《律师执业警示录》，讲了不少刑事律师，因操作不当，被追究法律责任的教训。 既然选择入了这行，小胖晟只能一步一步去学习，将师父所教的全都谨记于心，这是目前他所能做到的事。 “法律依据的论述写完后，就要围绕保释的合理性展开论述。”慕材顿了顿，大脑在迅速组织语言，同时，他还得注意驾驶的安全，“哦，对了，一定要记住一点，就是法律观点要明确，不要模棱两可，闪烁其词是要不得的，知道吗？” “知道，明白。”小胖晟猛点头，说道。 看到小胖晟一副谦虚学习的模样，慕材继续说道： “第二部分，是从情理方面去讲的，要注意一点，要打动人心，让办案人员读后觉得有道理，那就成功一半了。回到我们这个案件，郭豪是没有前科的，也就是说没有不良记录，这是属于初犯，这一点上就足以证明其主观恶意很小， 其二，郭豪所犯的罪并非暴力型的人身伤害案件，只是属于一般的财产性犯罪，这一点要特别展开论述，如果对郭豪进行保释，绝不会有社会危险，这是保释的很重要条件，清楚吗？” “嗯嗯。”小胖晟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迅速舞动，将师父所说的要点一一记录下来。 “还有一点。”慕材皱着眉头，想要继续往下说，但是刚才路边一辆摩托车突然启动，幸亏拉开距离，不然就发生刮蹭了，身上吓了一点冷汗出来，他又急忙调整了思路，“最后一点，也是很重要的。” 小胖晟就像是一名书记员，在努力等候当事人发言一样，竖起耳朵，时刻要记录师父的话。 “要将郭豪的家庭情况展开说一说。”慕材若有所思得说道，“目前知道他的妈妈是刚做了脑部手术不久，是不能受到刺激的，所以，现在全家人还在瞒着母亲，另外，郭豪有两个小孩，保释能够维持家庭的稳定，也能让小孩的学习生活不受到影响，你想想，现在两个小孩看不到父亲，那是多么可怜的事情。” “对哦，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是骨肉分离了。”小胖晟叹了一口气，情绪低落得说道，“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要是他们看不到父亲，那这个团圆............” “所以呢，我们就可能把他保释出来，这也是做一件好事了。”慕材说道，他的脑海中浮现自己的爸妈，女儿，妻子，家人团聚一起，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好的，师父，这个保释书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呢？”小胖晟停下手指，用力攥紧拳头，又松开了一下，如此重复几次，想让手指关节都放松一下。 “嗯。”慕材应了一声，然后两个眼珠子转了转，“基本就是这样了，你把初稿整理好，然后让我再审核一下，没问题就发给郭娟了。” “好勒！”小胖晟满怀期待，大声答应一声。 紫色的商务车迎着猛烈的阳光，向着西边加速开去，超过了几辆轿车，便钻进了疾驰的车流中，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不见了。 会见完郭豪后，慕材按照原计划，回到律师楼就急忙审核小胖晟的保释申请书的初稿，删去了很多无用的词句，又增添了不少专业用语，除了框架没有变化，其他的都做了重大的修改。 小胖晟拿到师父修改后的保释申请书，顿时吓得惨白，额头冒出冷汗，想不到师父的用词精炼到位，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他要用五句话才能说得清楚，师父一句话就表达得明白无误。 “我一定要继续努力，要谦虚向师父学习，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小胖晟拿着师父修改后的保释申请书，心里暗暗说道。 ………… 刑事侦查大队第二队办公室，高警官嘴角叼着一根烟，梳着推背头，那浓密的头发有点卷卷的，打了不少发胶，剑眉星目，长长的马脸上，鼻翼旁边的一颗黑痣，显得特别明显，他魁梧的身材，在同事中属于高大的人群了。 高警官正站在白板旁边，用大头笔敲了敲，说道：“现在这个案件，我们看看其他同事有没有搜到最新证据。” 现在，他们正在讨论郭豪系列案件，针对该案件，各自发表对案件的看法。 “高队，要定他们诈骗，这个恐怕有点难度啊。”坐在第一排的崔警官面露难色，轻轻说道。 “虽然有点难度，但是不代表办不到。”坐在入门口处的女警李敏说道，她那双锐利的目光如老鹰那么犀利。 “我们从他们公司的业务部搜索到一批电话名单，至少这里就触犯公民信息管理条例，这个是脱不了罪的。”坐在崔警官后排的扎着马尾辫，被同事戏称“黑玫瑰”的新晋警官赵彤冷冷得说道。 “不过，我们的证据还是不够扎实，可能检察院那边会退回我们的材料，这个都说不定。”法律出身的柯振冷静得分析道，要说整个大队中，法律素养最高的，那就数他了，他是警队中少数通过法律资格考试中的一员，而且还是法学院科班出身的。 “嗯。”高警官皱着眉头，双手交叉抱着，来回走了几回，他正陷入思考中。办理过无数案件，拥有丰富经验的高警官，此时也是陷入一种矛盾中， 打从心底来说，他确实知道这个案件被检察院退回的几率很高，但是就此放弃，不仅白白浪费了前段时间的付出，也有可能会被上级领导指责。 “我们先不要放弃，现在离侦查期限还早着呢。”高警官双眸微微凝住，然后扫视一圈，“这类案件是属于新型的诈骗，虽然没有直接的犯罪事实，但是目前掌握的证据来讲，他们收益是一笔不小的数，这是一个突破点，我们下一步的侦查方向，可以往这边加多点人手。” “对，我同意高队的观点。”李敏脱口而出，“我可不想就此放弃，前期花了这么多精力。你看我脸上的痘痘，爆了好几个了。” “这个对女生的伤害很大，我们还是坚决查到底！一定要有所收获！”赵彤看向李敏，脸上露出怜悯表情，随即眼光坚定起来。 “好！”高警官拍着双手叫好，眉毛挑了挑，“我们一起加油，继续搜索更多证据。” 高警官跟同事加油打气后，大家便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了。 这时，刑侦大队的秘书荷欣走了进来，对高警官说道： “高队，有两个律师找您，哦，严格来讲，应该是一个律师带着一个实习律师。” “什么事呢？” “他们是过来递交保释申请材料，顺便找您商讨一下这个案件的。” “叫他们把材料放下就可以了，没空跟他们聊天。” “我也说了，但是那个律师态度很坚定，说如果经办警官不出来，他会找局长，或者是找市长。” “哦。”高警官抬起头，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哪个律师这样难缠，就冲他这句话，我还真想去会会他！” 第303章 两种职业的对话 “安排他们去2号接待室，我待会去见见他们。”高警官说道，他放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来回走动一下，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又掏出一根烟，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点着烟头，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大圈，坐了十多分钟，他还是起身，慢悠悠走去2号接待室。 刚进门口，高警官便见到慕材和小胖晟低头交耳，说着悄悄话。 “你好，我是钟律师，您应该是高警官了。”慕材见这个身材魁梧，一脸坚毅的神情，看样子是队长级别的，便起身打了个招呼，向高警官挥挥手，小胖晟也站了起来。 “你就是钟律师？”高警官看向眼前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又看看旁边一脸稚气的男生，冷冷说道。 “这是我的卡片，多多指教。”慕材掏出名片递给高警官，“旁边这位是实习律师，郝永晟。” 高警官接过名片，示意慕材和小胖晟坐下，前者正对着二位坐下。 “你们是郭豪的代理律师？”高警官边捏着手中的名片，边眯着双眼，安静得看着慕材。 “是的。” “过来有什么贵干呢？” “呵，就是想过来跟贵局商讨一下这个案件，看看能不能保释郭豪出来。” “保释？”高警官原先往桌面看的目光，向慕材看过去。 “是的。”慕材斩钉截铁得说道。 “凭什么？” 慕材被高警官带有拒绝否定的语气震了一下，直接拒绝的口吻让人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 “从目前的证据来看，郭豪是不构成犯罪的，同时他也符合保释条件，这个您应该是清楚的。”慕材并没有退缩，将了对方一军，可不能被对方这样牵着走。 高警官沉默了，他低着头，似乎在想着要怎么回应慕材，又或者是根本不想回应慕材。 小胖晟静静看着高警官，心脏在“噗噗”得快速跳动，虽然这个会谈室开着空调，但是他还是觉得有点闷热，将领带松了松，好透透气。 “他现在还不能保释。”高警官声音僵硬得说道，他们平时就是用这种语气来讯问嫌疑人的，带有一丝严厉和阴郁。 “为什么？” “办案需要。” “办案也得依法依规，合乎实际情况。” “你觉得我们办案不合规？”高警官双目瞪了一下，身子微微向前倾。 “不是不合规，只是可以办得更高，节省社会资源，又能提高经费的使用效率。”慕材一字一顿得说道，“毕竟你们的办案经费都是由我们这些纳税人给的，依据宪法规定，纳税人给政府部门提供一些建议，也是我们当尽的本份吧， 再说了，就算我们有点打扰你们办案的嫌疑，那也是情有可原，可以谅解的，毕竟我们作为辩护律师，以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为宗旨，在宣讲当事人合法权益的同时，也有必要去提醒办案机关在法律框架内依法办案，这是我们的职业使命，希望您能够理解。 其实，我们两个也是半个同行了，因为我自己是警察学院毕业的，现在时不时会跟校友联系，也知道你们当警察的难处，我过来跟你们会谈，也是为了如何协助你们更好办理这个案件。” 高警官听到慕材是警校毕业生，顿时警惕性松了不少，眼神的锐利也减弱不少，竖起耳朵，继续听。 “论到侦查，搜集证据能力，律师确实会比你们要弱，你们就是专业的证据搜查者，但是在法律的适用与解释方面，我们是要在你们之上，这个不是我夸口，我从出道至今，大大小小的官司，都打了上千起，经验可谓是丰富的，所以，我才这么有信心说这话。”慕材说道，他清了清喉咙，从桌面上拿起刚才秘书端过来的茶，大口喝了一大杯。 “呵，钟律师原来是警校毕业生啊，看来还是有亲缘关系哦，呵呵。”高警官笑眯眯，摆出一副客气的样子，脸上舒展开来了，“难怪我就觉得奇怪，见了形形色色，各种类型的律师，钟律师身上散发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刚正之气冲人而来，看得出来，钟律师也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士啊， 别的律师都是一副书生气质，要么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要么斯斯文文的，而钟律师不但不戴眼镜，言谈举止呢，干爽利落。” 慕材双眸微微凝住，眼眶里的两个眼珠子，正直直注视着高警官，脸上保持一种自信从容的微笑，他想静静听听高警官会如何回应。 “我看咱们年纪都差不多，进入各自行业应该是差不多时间吧。”高警官看了看慕材，说道。 “嗯，这个不重要吧。”慕材轻轻说道。 “这个当然重要，起码可以表明我们各自的业务能力和经验丰富的多少啊。”高警官说道，“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而经验丰富的人，对某样事的触觉，那是非常灵敏的。” “这个我认同。”慕材点点头。 “郭豪这个案件，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构成犯罪的概率性很高，我们经过前期比较长时间的摸排，最后决定出动，这些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有犯罪事实，我们才会拘留嫌疑人，这是基本的法律规定和办案原则，我们经常跟犯罪嫌疑人打交道，罪与非罪，警察应该比律师更容易觉察到，你说呢？”高警官说完，拿起桌面的茶杯，喝了几口。 “这......”慕材刚想开口，却被高警官拦住，他的强势让慕材震了一下。 “我只想告诉钟律师，我从警生涯有二十年时间，大案小案，什么犯罪事实都见过，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即使他们穿着各样新潮外衣，都离不开最本质的东西，包括郭豪这个案件。”高警官双眸闪过一丝寒光，“我们会坚决办到底，对犯罪行为绝不姑息！” “既然高警官要这样坚持下去，我们表示尊重，但我们也会维权到底，绝不放弃。”慕材的双眸闪过一丝蓝色的微光，那是一种永不妥协的目光。 “行吧，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高警官站起身，“不送了。” “高警官，请收下我们的保释申请书。”慕材也站起来，将保释材料递给高警官。 “这个交给秘书签收先。”高警官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慕材看着高警官背后的身影，站着一动不动，直到高警官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 回律师楼路上，慕材驾着车，小胖晟坐在副驾驶位。 “刚才的会谈，你都看到了，有什么感想？”慕材问小胖晟，每次完成一个工作，作为师父的慕材，总要了解一下徒弟的心得。 “........就感觉，办理刑事案件好难啊！”小胖晟叹了一口气，说道。 “具体指哪方面？” “比如，要跟警察交涉，虽说我也是警校毕业的，但是没有在警察局实习过，真的不太懂真正警察的办案思路，那些学的知识都忘了，呵呵。”小胖晟挠头皮，憨憨得说道。 “还有呢？” “还有就是，要跟警察讲道理，这个，还真有点难度，要是我一个人，可能结结巴巴，说不来了。” “这个需要训练的，多点操练，你也可以做到的。没有人天生就是一个谈判家，都是从磕磕碰碰中成长起来的。” “希望我也能成长到师父那样的水平。”小胖晟咧开嘴，微微一笑。 “可能。”慕材停顿一下，“郭豪，有可能中秋前出不来。” 第304章 保释无望? 慕材急忙将与高警官会谈的情况告诉了郭娟，让后者做好另外的打算，并给予了一些初步的判断。 “由于涉及的人数多，加上郭豪属于公司的合伙人，这些不利因素，会使得这个案件变得复杂。”慕材凝住眉头，双手交叉，一脸严肃，陷入思考中，慢慢说道。 坐在慕材正对面的郭娟，也是一脸严肃，听完慕材分析的情况，她陷入迷惘中，原本是作出承诺，一定让郭豪在中秋之前出来的，现在时间还有四五天了，这样看来，机会渺茫了。 “钟律师，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郭娟眼光投向桌面，慢慢说道，“那就是我想找找警察局那边的关系，这几天，我联系上一个朋友了，他答应我会去找一找领导，看看能不能加快放出来。” “嗯，这样也可以，不过，我还得提醒您，要注意风险防范，不要被落下一个干扰司法秩序的把柄就可以了。”慕材抬起眼光，放在郭娟的脸上，“作为您家人的律师，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的，所谓苦口良药，忠言逆耳， 找内部的人员帮忙，要是被对手抓住把柄，可能连人没有帮到，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这样的案例不少啊。 我一个朋友就因为托关系去过问，还送了钱，被抓到把柄了，后面被刑事拘留了，所以呢，我就啰嗦几句，希望您能够理解。” 慕材说完，抿着嘴，看向郭娟，他必须要把这个话给说明白，因为办理刑事案件的时候，家属更多会相信走关系胜过于法律，而走关系弄不好就会带来不少麻烦。 “好的，明白，谢谢钟律师。”郭娟点点头，“我现在最着急的是，希望弟弟能够在中秋之前出来，我们……想……” “想一家人团聚。”慕材把郭娟的话说完，“我是能够理解的。” “所以，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一定要想办法将弟弟保释出来。”郭娟的眼眶湿润，眼珠子在打转，“当年就是我带他出来打拼，我觉得有义务保证他的安全，不然真是愧对父母了。” “你也不用这样背负重担，郭豪是成年人，是独立个体了，他的人生总得自己走，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的，更不是您的错，别这样怪责自己。”慕材安慰道，他被郭娟这种爱弟之情所感动，便想了想，“这样吧，我们就分两条路一起走， 律师这边呢，我们继续跟警察局去交涉，继续去找经办警官沟通，做思想工作，促使他们同意办理保释，放郭豪出来，坚持谈几次，当尽人的本分， 另外呢，您那边也可以通过合法的方式，找熟人去跟警察局的领导去求一下情，让他们能够遵守法律规定，批准保释申请，就这样两条路一起走，我们不到最后就绝不放弃。” “行，好的，没有问题。”郭娟猛点头，答应道，眼眶的泪水打转，最后从眼角慢慢流下来。 于是，郭娟便托其在警察局上班的阿望帮忙，阿望是郭娟的老乡，也是发小，从小玩到大。他在警察局是负责财务管理的警员，善于搞关系，整个警察局上下，他都混熟得当。 阿望也是重情重义的人，他见郭娟的弟弟这样被冤枉，也是心理觉得替郭娟抱不平，本想找高警官说情，怎奈这个高警官与阿望很早就因为某件公事合作不愉快，至今没有解开心结，彼此有梗，阿望也不便去找高警官了，这事又陷入僵局中。 郭娟得知这事，希望又再次破裂，又陷入焦虑中，阿望安慰郭娟，他会继续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直接找局长说情，这个办法，阿望没有用过，但为了朋友，他也只能试一试了。 另一方面，慕材又再次找高警官交涉，后者直接拒绝接见，让慕材吃了一个闭门羹，连材料都不接受，这如一个炸弹把慕材那颗希望之心给炸得七零八落。 郭娟看到两条路一下被堵住了，失望，沮丧，低落的情绪萦绕心间，她仿佛是被摔下万丈深渊。 离中秋节，还有三天时间了，郭洪眼看儿子郭豪应该是出不来了，便编了一个故事给妻子四红说道： “阿豪跟我说了，可能今年中秋，他不回了，要忙于工作，中秋后应该会回。” “他之前说好，今年一定会回的，怎么又说不回了，不回也得打个电话啊，我都没有接到电话。”四红听到阿豪不回，情绪甚是低落，敏感的她，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儿子跟我说了，也就是跟你说了，他太忙了，就不给你电话了，这有什么奇怪。” “这当然奇怪，他再忙，也会跟我说的，难道我自己的儿子都不了解吗？就算是再忙，他也会跟我说的，是不是隐瞒我什么事了？”四红满心疑虑得说道，她双眼睁得大大的，直勾勾看着郭洪，好像要看透他的内心。 “你别用这种疑神疑鬼的目光看我，我骗你还有钱收吗？”郭洪避开四红那双犀利的目光，转身往客厅的角落走去，在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手有点抖动，抽起烟来。 “你不信，我打个电话给阿娟，让她解释一下。”郭洪拨通了郭娟的电话，点了免提，开口边说： “阿娟，你妈说我骗她，你跟她解释一下，阿豪是不是工作忙。” “哦，好好。”郭娟灵机一动，“爸，你把电话拿给妈，我也跟她解释一下。” “好勒，我这就把手机拿到她面前，你大声说一下。”郭洪拿着手机，放在四红面前的桌面上。 “妈，是这样的，我跟你解释一下，能听到吗？” “闺女，你们不要瞒着妈啊，阿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妈，你放心好了，弟弟不知多好呢？他混的挺不错的，还跟我说，要买新车呢！” “哦，还有这事。”四红的脸上一下舒展开。 “对啊，他现在在国外，那边跟我们有时差，我们这边是白天，他们那边就是晚上了，时差对不上，他就没有跟你说了。” “是吗？” “对啊，难道弟弟会三更半夜给你们电话吗？不像我，三更半夜还在工作，他就联系我了。” “好吧，回不来也没办法，那就下一年中秋再一起团聚了。”四红情绪低落得说道。 “…………”郭娟说不下去了，哽咽了一下，“我得忙了，妈，就这样吧。” 郭娟挂了电话，泪水如喷泉涌了出来，犹如洪水冲垮了大坝，一泻不可收拾，“呜呜……”得哭声一阵，她如泪人一样，哭得心如刀割。 她模糊的泪眼，浮现弟弟那张微笑的脸蛋，正在对她微微一笑。 “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慕材的一句话在郭娟的脑海边萦绕，她攥紧拳头，站起身，用纸巾擦干眼泪，眼神锐利起来。 第305章 校友的会面 第二天一早，郭娟再次来到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找慕材商议做最后一搏。 “钟律师，就像您说过的。”郭娟双眼注视着慕材，“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我想现在就是做最后一搏了，我昨晚想了一个晚上，既然我弟弟根本不构成犯罪的，那么我们绝对有理由，跟对方死磕到底，我们是站在有理的一方，对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具体的理由，我这个暂时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们的目的一定不能实现的！” 慕材静静看着郭娟，她的眼神犀利，让人看到一种威芒，就像一个吊在悬崖边上的人，出于对生命的渴望，她用尽全力，拼命往上爬，一点也不松手。 “没错，只要我们依然相信法律，或者更确切的说，只要我们依然不放弃不抛弃，还是有机会的。”慕材语气坚定得说道，慕材内心那颗为公义而战的斗志再次被激发，“我还有一个方法，不过，这个方法会有一定风险，必须要十分小心。” 郭娟抬起眼光，定睛看着慕材，眼神里亮得如黑玛瑙一样，“什么方法呢？” 慕材便将方案一一告诉了郭娟，后者听了，眉头挑了挑，“好，以曝光的形式，我愿意试一试。” “那现在，我们制定一下行动计划。”慕材拿起一张白纸，手握一支签字笔，边写边说道： “我这两天会再次过去警察局，递交保释申请书，继续施压，然后您那边可以让阿望留意下局长什么时候召开新闻发布会，到时候您就见机行事了。”慕材双眸凝住，看着郭娟说道。 “嗯嗯。”郭娟猛点头。 …… 高警官的办公室， 烟雾缭绕，像是进了仙境一样，高警官吐了一连串的烟圈儿，使得整个办公室更是烟上加烟，为了缓解压力，他常常是一个早上就抽了一包烟，这都是家常便饭。 他闭着眼睛，头靠在椅子上，两手放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伸直那修长的大腿，正有节奏得一抖一抖的，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思考问题。 昨晚，他又失眠了一个晚上，跟妻子又大吵了一架，为着孩子教育的问题，两夫妻发生很大的分歧，高警官建议直接寄宿，早点学会独立，妻子却认为儿子才13岁，父母的陪伴很重要，过早的寄宿只会学到更多不良的社会习惯。 儿子高琦遗传了老爸的基因，13岁就长得高大英俊，受到很多女孩子的喜欢，小小年纪就谈恋爱了。高警官虽说不反对早恋，但是如果早恋影响到学习成绩，他也会对儿子严加看管的，但无奈升职后，他就没有过多精力去管儿子了，所以就提出让高琦寄宿，这样就轻松很多。 妻子安瑞当然不同意，虽说她也是职场女汉子，但为了家族的希望，她放弃很多升职机会，希望多点陪伴儿子，加上现在正是儿子成长的青春发育期，更需要父母常在身边陪伴。 安瑞与高警官是高中同学，两人很早就爱得痴狂，被同学尊称为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大学毕业后，两人就走进婚姻殿堂，很早就生下爱情的结晶。 有人说婚姻是企业，需要两个人共同经营，不去打理的话，渐渐会没有爱的滋润，这句话用在高警官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为了办案，有时候一出差就是一个半月，回来住两三天又赶着出门去办理另一个案件了。 高警官凭着娴熟的业务技能和出色的表现，仕途晋升得很快，但是婚姻却亮起了警灯，两夫妻少了昔日激情爱意，多了很多日常争吵，常常为了一点小事，就吵得不可开交。 这不，就因为高琦的学习问题，两人昨晚吵得邻居还报警了，警察局看到是高警官的家庭，劝说几句就离开了，高警官便赌气走去酒吧喝酒去了，喝了一个晚上才回家睡觉。 “哎！——” 高警官长叹一声，心里装的都是无奈和苦闷，“高恒，高恒，怎么会搞成这样的。” 他说了一句，又掏出一根烟，点着了，长长吸了一口。 这时，门敲响了，秘书荷欣走了进来，“高警官，钟律师又过来了。” “哦？”高警官睁开眼睛，脸上满是疑惑，“他怎么又来了？来干什么？” “说是过来递交保释材料的。” “他是不是有病？前两天又递交了一封，现在隔天又来递交一次，他是吃饱饭撑着，没有事情做吗？”， “没有病！我事情多得很！”慕材的声音在办公室门口传来，只见他站在门口，满脸微笑，“高恒师兄！06届经侦大队2班的班队长！” 荷欣正想驱赶慕材出入，到一听到他对高警官说话的口吻，便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还是自己先退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读书的事？”高警官有点不可思议得站起身。 “我是问了山田老师的。” “你也认识他？”高警官眼睛写满了问号。 “我回了一趟警校，一查，原来我们是校友哈哈，山田老师是您的专业课老师，后面成了我的辅导员，哈哈，真是太有缘分了，山田老师一提到您，他就满脸是欣慰，说您是他执教以来遇到的好学生。” “哼！”高恒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真想不到，还遇到了师弟呢。”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身边出现的人，冥冥之中，好像被安排好相见一样。”慕材脸上挂着笑容说道，“师兄，今天过来，可不是为了校友聚会，而是为了郭豪。” 高警官抿着嘴巴，眼光露出一丝微芒，再次严肃起来，“我佩服你抛弃做警官，去从事律师职业，这个选择让你错过了很多，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我也好心劝你，以师兄的身份来劝你，有些事情，你点到为止就好了，收了钱，给当事人一个交待而已，没有必要这样死磕下去，你以为天天跑过来喊冤，就能打动我们吗？这真是一个可笑的举止。” “呵，高警官，您这样想也许是对的，那是因为您见过的律师都只是走一下流程而已，但是我这个律师，就不是为了走流程，而是实实在在得办事，正如你们办理郭豪这个案件一样，你们全心全意就是做成这个案件，而我，也是全心全意要去做成这个案子，大家的出发点不一样，但是目标，是一样的，” “目标一样？”高警官微微一笑，静静看向慕材。 “是的！”慕材斩钉截铁得说道，“我的目标就是维护法律的尊严，你们的目标就是打击犯罪，维护社会秩序，最终还是维护法律的尊严。我们律师收了客户的律师费，你们收入纳税人的钱，只不过以工资的形式，按月收取而已。” “哈哈！”高警官仰头大笑，那笑容阴森，让人可怕，“不愧是做律师的，说起话来就是条条有理，一副学者教授的样子，看来，你是没有入错行啊，做律师蛮适合你的。”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退让了，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被聘请为郭豪的辩护律师，那我就得履行好辩护律师的职责，为哑巴开口，为孤独者申冤，这是辩护律师的使命” “郭豪是冤枉的，看来你很有自信啊！”高警官盯着慕材，眼神里射出锐利的光芒，“每个被抓的人，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说得吗？” “怎么说呢？”慕材注视着高警官。 第306章 讲道理 “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高警官咧嘴大声说道，“每个人都说没有罪，那要我们这些警官来干嘛呢？警官的设立就是为了打击犯罪的。” “不单单是打击犯罪，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预防犯罪。”慕材打断了高警官的说话，“警官目的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 “哼，你们做律师的，开口闭口都是法律，果然是搞法律的。”高警官抽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个大圈，“算了，我就不跟你讲法律了，我不可是擅长解释法律的。” “这次过来，我也不讲法律。”慕材微笑着说道。 “哦，还有这事。”高警官抬起头，将目光投向慕材，“那要谈什么呢？” “谈点人情。”慕材注视高警官说道。 “有什么人情可谈的，我们这边都是讲法律法规啊。”高警官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你想怎么谈。” “从郭豪的两个孩子谈起。”慕材声音有点沙哑得说道，语气平和了很多，“两个小孩需要爸爸，正如我的孩子需要我一样。” “这个理由不成立，抱歉。”高警官颤抖一下，但是随即调整了一下情绪，“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嫌疑人有小孩要抚养就要保释出来吧？” “当然没有这个法律规定，但是也没有法律禁止。”慕材补充道，“法律不只是讲公义，也有温柔，人性的一面。” 高警官内心抖动了一下，仿佛一阵清风掠过心头，“他两个小孩是什么情况呢？” “他有两个男孩子，一个是10岁，一个是12岁，正是青春叛逆期的时候，他们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家长的陪伴。”慕材声音沙哑得说道，“过了这个叛逆期，就永远错过了。” 高警官眼眶有点痒痒的，他眉头稍微皱了皱，将脸蛋稍微转向另一边，不让慕材看到他有点湿润的眼眶。 此时，高警官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高琦，又想起昨天与妻子吵架的话语，他内心是矛盾的，一方面真不想就想批准，另一方面也动了恻隐之心，内心有两股力量在互相撕扯，让他的心很累。 “师兄，我以一个师弟的身份，恳求您给郭豪一个机会，让他早点保释出来，与家人团聚，不要让两个小孩尝试与父亲分离的痛。”慕材用近乎恳求的声音，轻轻说道。 “.............”高警官抿了抿嘴，内心晃动一下，“这............” 这个当口，秘书荷欣敲门走了进来，“高队，局长过来了，在会议室等着呢。” 高警官屁股好像装了弹簧一样，一下弹了起来，对慕材说道：“郭豪这个事，先聊到这里吧，我还有正事要处理呢。” “这个也是正事啊！”慕材也站起来，“这是一个关乎一个家庭的团圆，小孩健康成长的大事，难道不是正事吗？师兄，求求你，一定看在孩子的份上，网开一面。” 高警官愣了一下，“我也想请你，看在几个同事加班加点，为了工作，与家人聚少离多的份上，尊重一下我们的决定。” 慕材听了，也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应，呆呆站着，高警官擦身走过慕材，前者急匆匆向会议室走去了。 的确，屁股坐在哪里，思维的出发点就坐在哪里，人是很难做到中立的状态。 慕材坐了下来，他两个眼珠子转了几圈，心里嘀咕道：“看来，还是要那一招了。” .............. “高恒，明天下午，我们要召开一个新闻记者会，汇报一下我们局的工作情况。”牛局坐在高警官旁边，趁着还没正式开始会议，先对高恒悄悄说几句，“主题是司法效率与资源利用。” “嗯嗯，牛局。”高警官低头凑向局长，“这个您放心吧，我叫手下的同事准备一下，提醒各位要注意办案的合规性。” “是的，干好这一年，千万不要出岔子，不然就白干了，你等着升职吧。”牛局向高恒挤了挤眉毛，提示高恒说道。 过一会，全局上下的人也过来会议室了，阿望坐在最后一排，他看了看第一排的高警官，两个眼睛眯了一下，若有所思得微微点点头。 “各位同志，今天过来召集大家，主要是为了明天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上级领导让我们围绕主题——司法效率与资源利用，大家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工作，有没有违反上述原则的。” 阿望得知明天要开新闻媒体发布会，便将这个重要信息编辑好，告诉郭娟了。 ................ 月明星稀，慕材坐在书房阅读名着，妆彩走了进来， “慕材，你有多久没有陪希臻出去玩了？”妆彩低沉得说道，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这段时间太忙了，忙完这段时间，就会好点了。”慕材打了个冷颤，有点不高兴得说道，他心想道，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陪希臻了。 “你之前还说拒绝加班的，这段时间又食言了。”妆彩露出凄然的笑容，无奈得说道，“你可得说话算数啊，你说了什么，我们可听在心里呢。” 慕材合上书本，脸上露出不悦，“我当然知道，可是人不是上帝，人是血肉之躯，总会有犯错软弱的时候，就好像你之前不是说要坚持每天阅读吗？后面还不是又停了下来？” “我停下来，是因为生病了，病好后，我不就继续读了吗？”妆彩提高嗓门说道，鼻翼翕动，微微喘气。 “那就是嘛，人总会有生病，感冒，不舒服的时候，这些不确定的因素，往往就拖延了人的行动计划，这是不可掌控的。”慕材把目光投到角落里，冷冷说道。 “那你现在就是为自己找借口咯？”妆彩没好气得说道。 “这怎么是借口呢？我说的是事实啊，我也知道自己破了自己立的规矩，是不对，但也是情有可原吧，你不能得理不饶人！”慕材吞咽了一下，呼吸急促起来，他被妆彩这样不理解，心里着实不舒服。 “哦，呵呵，真是对不起了，大律师，看来是我不对了。”妆彩睁大眼睛，目光一横，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每次做错了，就把工作搬出来，作为挡箭牌，工作很了不起吗！” “我不努力工作，怎么养团队，怎么给生活费，怎么让你们住在高档小区，怎么有钱给希臻学钢琴，买钢琴呢？”慕材眼神凶了起来，“又不见你帮忙，你只是负责接送小孩，然后做一下家务而已。” “好呀，你挺会算的，看来你的工作才是神圣的，我就是个蛀虫，对吧，你想表达这个意思吗？”妆彩红着眼睛，恶狠狠对着慕材吼道，嘴角抽搐一下，然后走进书房，“砰！”得一声，关上门了。 慕材见妆彩这么一副生气的样子，他还想回怼过去，但是他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一口气，他想了想刚才发生的一幕，看似自己讲道理还是占了优势，其实不然，刚才不应该去讲道理的，而是要倾听，排解情绪的。 “哎呀，我真傻。”慕材用手扶着额头，喃喃说道，“我真是笨。” 慕材站起身，缓缓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亲爱的老婆，我错了！” 慕材绵声细语的话，让里面的妆彩一下消了不少气，她也意识到自己做得有点不对，便打开门，依然皱着眉头，可是满脸都是泪痕，可见刚才是哭得很厉害。 第307章 高恒的心里话 慕材见妆彩打开门，他便上前张开手臂紧紧拥抱着她，妆彩也紧紧抱着慕材，两个人静静不说话，达一分钟之久。 此时，慕材闭上双眼，他用心感受着妻子的心跳和呼吸，在不言中，他传递对妻子的抱歉和感恩。 “真的很对不起，我不应该为自己食言而找借口，还美化自己的错误，应该直面问题，而不是逃避。”慕材闭着双眼，轻轻说道，那种谦和的态度是发自内心的。 妆彩听了，眼泪再次从眼角流下，此刻，她的内心既欣慰又感动，很少有男人愿意低头认错，但是他的丈夫做到了，很少有男人愿意去直面问题，但是他的丈夫却做到了，而且还是面对最亲密的人。 “我也做得有不对的地方，没有能够给到你帮助，总是一味要倾诉，却没有想到你的辛苦，我还是很自私的。”妆彩声音沙哑得说道。 “我最近压力真的很大，现在是跟时间赛跑，每天神经绷得紧紧的，原谅我的能力有限啊。”慕材继续抱着妆彩轻轻说道。 “是什么案子呢？”妆彩柔声问道，“看看我能不能给点建议呢，我们坐下来吧。” 慕材便将郭豪的案件一一跟妆彩分享了，后者凑着眉头，注视着慕材，静静聆听整个经过，时不时微微点头，时不时两个眼球也快速转动，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策略。 “在警官眼中，这些案件不过就是业务，但是在家属眼中，这些案件就是活生生的个人生命。律师可以做得，其实真的很有限。”慕材叹了一口气说道。 “哦，不，亲爱的，你已经做了很多工作了，我相信家属会看到你的努力和付出的。”妆彩安慰道，“再说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哎！——是的。”慕材长叹一口气说道，“看来，我是背负了不必要的重担啊，我太想郭豪早点出来，与家人团聚了。” “说明你是个好律师嘛！”妆彩笑着说道，“那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如果新闻发布会顺利召开，我想警察局迫于舆论压力，他们应该会批准保释申请的，希望上帝之手能够介入，施行神迹啊。” “是的，现在唯有祈祷了。”慕材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架的手势，“上帝若要做成这事，肯定是有办法的，不然，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毕竟该做的，也做了。” “只要我们始终向着善，上天自由祂的安排的。”妆彩面带微笑，看着慕材的双眼说道。 正在这时，慕材的手机来电话了，现在已经是夜晚11点30分了，到底是谁打来的呢，慕材拿起手机一看，这是郭娟打过来的。 “钟律师，很抱歉，这么晚给您电话。”郭娟在电话那头有点急促的说道。 “没事，我还没休息呢，是什么情况呢？”慕材答应道。 “我警察局的一个朋友跟我说，他们明天下午将会召开新闻发布会！”郭娟提高嗓音说道。 “噢！那太好了。”慕材睁大眼睛，整个人精神很多，满眼放光看向妆彩，“这个消息确定吗？” “确定，我朋友阿望参加了会议，局长明确说了，而且还说了主题是司法效率与资源利用。”郭娟说道。 “那行，我们就按计划行事，明天一早过来一下律师楼。”慕材兴奋得说道，“我们做最后的一搏。” 慕材挂掉电话后，高兴得搂抱起妆彩，在原地旋转了几个圈圈，现在又迎来了一个抢救郭豪的机会，希望的火种再次燃烧起来，慕材头上的那朵乌云瞬时消失殆尽。 “好吧，我要继续发扬律剑团队的精神——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慕材眼神中再次露出昔日坚定、自信的目光。 “嘻嘻，看你那个嘚瑟样子，大律师风范重振光芒了。”妆彩捂着嘴巴，嘻嘻笑道。 ................. 于此同时，高恒刚回到家，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了，由于要准备明天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他今晚更是加班到11点半。 安瑞黑着脸，仿佛包公一样，整个人阴阴沉沉的，大概就是看到丈夫又是加班到这么晚回来，心里正堵着气。 “舍得回来了吗？”安瑞冷冷得说道，她努力克制住自己暴躁的情绪。 “这个家有我的份，怎么不舍得回？”高恒站在门口，将慵懒得将皮鞋放在鞋柜上，然后缓缓走到沙发，双手搭在扶手椅上，头往后仰，闭目养神，“我今晚没有力跟你吵，你别惹我。” “哼，做领导还做到家里来了？”安瑞上牙齿咬着下唇，一股气鼻孔里喷出，她那短发遮住了半边脸，右边的脸僵硬着，眼神犀利，像是随时都要火山爆发，她的手臂微微颤抖，“高恒，我告诉你，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爸的功劳，你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年你还是穷小子的时候，狂追我，向我示爱，殷勤照顾我，结了婚后，事业有成了，就开始变心了，你这个白眼狼！” 安瑞急步走到高恒面前，双手揪住他的衣领，目露因气愤而显得无奈的凶光，“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放手！你发什么神经。”高恒一把甩开安瑞的双手，“我高恒绝不是这样的人，你把想成什么呢！” 高恒站起身，走到阳台，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掏出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安瑞，我告诉你，我高恒绝不是吃里扒外的人，我不否认，在晋升职位的路上，你爸确实是给了不少帮忙，但我更多是靠着实力爬上去的，我的办案水平和业务水平深得领导的认可，我身上的伤痕累累，不就是证明了我的付出吗？ 你别狗眼看人低，当面我追求你，并不是为了钱，我虽然穷，但是心不穷，我可是心怀大志的人，在考入警校后，我就勤练基本功，别人花一个小时，我就花十个小时，别人看一遍，我就看十遍，我之知道，我要比别人努力十倍。 警校毕业后，面对激烈的公务员竞争，我比谁都要努力，为了备考，我可以读书读到夜晚十二点，第二天早上5点又起床来学习，我最终笔试成绩第一，后面面试第二，刚好应聘的这个岗位，对手是官二代，对手使用阴招，在体检的时候，买通医生，把我的体检划定不合格，幸亏是你爸出手，又买通了医生，让医生照实情，把我的体检报告改回合格，我这才最后顺利通过考试，最终被录取。 我一点没有忘记你爸的鼎力相助，每次想到此，我都是很感恩的。就算我们关系不好的时候，我也会自己拎着一大包礼盒去见你爸，这个你是不知道的。 我高恒这一辈子，心里只有一个女人，就是你安瑞，不会再去找另一个女人，既然我们在众人面前做过见证，我会信守承诺，持守到底！”高恒说完，长长吸了一口烟，然后又大力呼出来。 安瑞怔了一下，看到丈夫这样义正言辞得说了一大堆心里话，她心里的怒气也消了一大半，这是冷战一个星期以来，高恒首次详细的说话，这让她有点惊讶，刚刚还想跟他大吵一顿的，现在只能怵怵站着。 想当年，那是高二第一学期，情窦初开的安瑞，看见身材瘦削，但是样貌英俊的高恒，两人一见钟情，她仿佛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他认定她就是自己的梦中情人，两人的恋爱让同学羡慕。 第308章 布局 高恒与安瑞可谓是门不当户不对，前者祖上世世代代是农民，后者是妥妥的富二代，家财万贯。 刚开始，安瑞的家父极力反对，高恒以其不卑不亢的个性，努力在学习上证明自己，考上了省内的高等警察学院，安瑞和安瑞家父被他拼搏奋斗的精神所感动，家父便成全了他们。 大学一毕业，二人便走进婚姻殿堂，刚开始的一两年，婚姻生活是甜甜蜜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胶似漆。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安瑞的父亲生意遭遇重大挫折，辉煌已过，为帮助父亲的企业渡过难关，安瑞加入家父的企业，献谋献策。而同时，高恒的事业也蒸蒸日上，两人聚少离多，忙于各自的工作。 若不是儿子高琦在当中做连接，可能两人的感情都会淡至没有。 安瑞独自坐在书房里，她回想这几年自己做的不对的地方，没有做好相夫教子的责任，一味挣钱，不再像刚结婚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会先咨询丈夫的意见。 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夫妻关系变成这样，自己也要承担很大的责任，想到此，她长叹一声，猛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脸蛋。 这一连续的拍打，是打醒自己那颗麻木的心，将那颗沉没海底的软绵绵的心，再次打捞起来。 安瑞思想向后，她决定先向高恒道歉，“咳咳……”她轻轻咳了咳，缓缓走到高恒面前，就像一个少女要跟心中的王子约会一样，脸颊上泛起一道红晕。 高恒转过身，看着一脸羞涩的安瑞，仿佛看到高中时期的她，那个温柔、知性的样子，犹如一缕春风荡漾在湖面，涟漪从湖中央渐渐散开。 “我……我……”安瑞结结巴巴，声音沙哑，想说话，但是却卡在喉咙中，就好像是小朋友牙牙学语一样，“我……我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高恒有点震惊，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看着羞答答的安瑞，他的心软了下来，“你要说什么？” “对不起！”安瑞大声说道，然后立即转过身，“我对你说，对不起了，你耳聋了吗？” 高恒双手伸向安瑞的小蛮腰，后者打了个激灵，像是触电一样，这种感觉就如一座冰山，在阳光的照耀下，冰渐渐融化，冰水慢慢流淌。 两个肉身紧紧靠在一起，他们很久没有这样拥抱，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使得两人眼眶湿润了，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相拥而泣。 夜渐渐深了，几颗星星眨呀眨，似乎在微笑得看着这静谧的世界。 ........... 第二天早上，太阳公公从东边的地平线缓缓升起，温柔的阳光射向挂满露珠的草地和树杈上，仿佛千万颗珍珠在熠熠发光。 律剑团队的成员一早就过来金轮恒德事务所，郭娟和郭洪两父子也过来了，大家要商讨在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上，如何抓住最后的机会，进行奋力一搏。 “下午的新闻发布会，就是一个争战。”慕材站在白板旁边，看向小胖晟、丽影、张小霞、郭娟、郭洪，那眼神是那样坚定，正如一名将军，准备指挥军队攻城略地，“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认清敌我优劣，才是关键。” 郭娟点点头，她现在全部的希望都押在钟律师的身上，这是一场赌博，赌赢了，郭豪就能够保释回家，赌输了，可能被警察局以涉嫌扰乱公共秩序的名义，追究行政责任，对于郭娟来说，她愿意赌一次。对于慕材来说，他更想尝试，以往的战场是在法庭，现在的战场是在新闻发布会上，这种新鲜感，让慕材更是期待。对一名职业律师来说，多点经验其实就是给自己增加身价。 而丽影、小胖晟、张小霞更是期待这个新闻发布会，他们都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多多体验法律实务，为以后的独立职业打下坚实的基础。 “众所周知，这种新闻发布会不同于普通的新闻发布会，前者更看重的是带来正面的社会影响，树立起机关单位的亲民形象，更是竖起来带头守法尊法的榜样，我们需要充分认识到这点。”慕材眼神带有自信，对自己的判断很坚定，“另外，我们的行动，要在法律的框架范围内，绝不能碰高压线，这是原则。” “那我们要怎么配合，就听钟律师的。”郭娟说道，“全靠你们团队了。” “对啊，各位同志，我先在这里，拜托各位了。”郭洪颤颤抖抖得站起来，向律剑团队的成员挨个点头谢意。 “郭叔，您别客气，咱们现在是一同共进的，是坐在同一条船上，我们都是为了共同目标，只是做我们本分工作而已。”小胖晟先是开口回应道。 “对啊，郭叔，不用客气，我们一起努力吧。”丽影微笑着说道，她看见老人家憔悴的脸上，满是不安和担忧。 “爸，就听钟律师的安排就可以了，结果会怎么样，交给老天了。”郭娟轻轻拍了拍老爸的肩膀，抿着嘴巴说道。 “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要放弃。”慕材坚定得说道，“大家一定要记住这话。” “时刻记在心里。”张小霞嘴角翘起，自信得说道，“下午可刺激了，嘻嘻。” “你咋把这个当玩一样的。”小胖晟用手指戳了一下张小霞的额头，嘟着嘴说道。 “好啦好啦，别开玩笑了。”慕材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将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下午的发布会，有一个提问环节，我们就在那个环节行动，由我来向局长提问，也向高警官提问，问的问题也是围绕主题来说，然后我会借机拉到郭豪这个案件，质问警察局为什么不履行这个主题。” “这招叫做以毒攻毒。”小胖晟插话道。 “呃............”张小霞吐了吐舌头，露出不屑的眼光，看向小胖晟，“你别不懂装懂，好不？怎么能用这个成语呢。” “用借刀杀人，可能好点。”丽影摸着下巴，略有所思得说道。 “或者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腿？”郭娟转了转眼珠子，轻快得说道。 “真是聪明。”慕材向郭娟竖起大拇指，“我们就是他们在公共场合，自己砸自己的脚，让他们不得不接受我们的保释申请。” “他们为了形象，为了头上的乌纱帽，我看他们一定会及时作出调整，批准我们的申请的，不然，他们的颜面何在，呵呵。”丽影轻松得说道。 就在大家要鼓掌称赞慕材的高招时，慕材说了句：“可是，这会有风险。” “哦，什么风险呢？”郭娟的心向上提了一下，“请钟律师说说。” 慕材皱着眉头，低头想了一会，有点担忧得说道：“万一，他们早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他们会配备专门的人手，来阻止这事发生，也就是说，当我们公然示威的时候，他们可能就采取专门对策，包括驱赶我们走，而且是当场赶我们走。” “毕竟.............”慕材眼珠子转了两三圈，“毕竟我跟高警官是交涉过两三轮了，不排除一种情况，他发现我在现场，就直接叫人把我给轰走！” “这样子？那........”郭娟吞咽了一下口水，“如果钟律师都不在现场了，那我们整个计划都泡汤了，那..........” 全场都沉默了，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到，大家都被刚才所设想的情况惊呆了，要是真发生这种情况，那太可惜了。 第309章 发布会开始 “要是钟律师不在，那我们就是群龙无首，那得怎么办？”丽影眼神充满忧虑得说道，“那有什么方法，可以预防这种情况出现呢？” “对啊！怎么预防？”郭娟急切得问道，她把目光投向慕材身上。 “这种概率会比较低的。”慕材放慢语速说道，“这是明显的，公然的公报私仇，事后我们算账，再说，这也是公然践踏言论自由，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傻。”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小胖晟补充道。 “要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我就坚决不走，来一场肉搏战了。”慕材暗示得说道。 “这.......”郭娟有话要说，但是卡在喉咙里，“就怕他们后面对钟律师使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呵，那可不必担心，好歹我也是警察院校的毕业生，防身意识能力还是不错的。”慕材面带微笑得说道。 从整体上讲完布局后，慕材就对团队之间的配合进行讲解了，小胖晟、丽影、张小霞作为社会人士，在现场进行旁听，遇到关键时刻，就助力慕材，而郭娟和郭洪则作为家属，关键时刻，现场打情感牌，以情动人。 “好嘞！咱们一起动身吧！”慕材就像一位将军，面对大家，语气坚定得说道。 新闻发布会下午两点半开始，由于这是一场对外的发布会，市民提前预约拿票便可以到现场参加这个发布会，很幸运的，律剑团队和郭娟、郭洪都拿到了入场券，大家提前到会场附近了。 下午2点15分，发布会现场陆续有媒体记者进场，各样的长枪大炮架好架子，摄像头都聚焦到会场正中央，大家都希望能够抢得最好的拍摄角度，不断调试设备。 公众席上，也陆陆续续坐满了人，慕材一行人坐在正对主席台的中间区域，这个位置应该是对着发言人，慕材环视一圈会场，整个会场能够容纳300多人，前后两个门口站了几位身穿红色礼服的接待女士，她们笑容可掬，正微笑迎接着各位来宾。 慕材看了看手表，现在离开始还有5分钟，他的呼吸有点急促，吸气呼气都有点重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会场的通风系统不好，还是人数太多了，他回头看了看后面，椅子坐满了，工作人员从仓库里另外拿了一些凳子补上。 “我上个洗手间。”慕材对坐在旁边的小胖晟说道，“帮我看着这个座位。” “好的，师父。”小胖晟打了个ok手势。 慕材看着陆续走进会场的人群，想起似曾相识的场面，他在头脑中迅速搜寻，原来是几年前的集中培训的开场仪式，那是七年前了，律师公会组织的全省实习律师培训，全场有六百多人，那个时候，有不少机关领导，检察部，司法部的领导也过来了，那个时候的规模比现在还要壮大。 他拐了两个弯，来到洗手间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慕材身边擦过，他转过身，一看，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穿着一身警服，帽檐压低，遮住了双眼，但是从慕材的感觉来判断，这个男人是高警官。 “说不定，他会发言？”慕材心里一沉，喃喃自语道，“大概率会的，毕竟他是干事级别的。” 慕材的心跳快了起来，这是紧张的表现，虽说慕材是庭审专业户，什么样的大场面都见过，但是这次不是庭审，没有法官，没有陪审员，没有书记员，而且没有庭审的程序，有的只是临场发挥，见机行事，而没有任何经验的他来说，这次真的是一场赌博。 他打开水龙头，捧起娟娟流水，撒在有点热烫烫的脸上，试图给紧张的心情降一下温，随后，他又双手拍打着脸部，以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此来回操作了几次，这时，慕材睁大了双眼，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调整了有点急促的呼吸，喃喃自语道：“慕材，加油吧，不用怕，只要信，好好进入战斗的模式吧。” 在会场，小胖晟和张小霞窃窃私语， “我还真是第一次过来参加这种新闻发布会，之前都是在电视上看的。”小霞凑着小胖晟的耳朵说道。 “呵呵，那今天就当做是过来见一下世面了。”小胖晟捂着嘴说道，“听说，师父也是第一次过来参加的，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我心目中的老板，对这种场面肯定不会大惊小怪的，他可是诉讼律师啊，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呢。”小霞说道。 “那也是，咱们还是要相信师父的，特别是作为他的徒弟，我更是要全力支持他。”小胖晟看了看手表，还有两分钟就要开始了，他回头看了看，想找一下师父的人影。 “怎么啦？望来望去的。”慕材回来了，拍着小胖晟的肩膀，坐下来说道。 “哦，师父，准备开始了，见你迟迟不过来，就回头看看你在哪了，呵呵。”小胖晟说道。 “嗯。”慕材双手交叉抱着，直挺挺得坐着，两眼直盯着主席台上，只见高警官坐在主席台中间偏右的位置，他那双锐利的双眼，如老鹰的眼睛一样，环绕整个会场扫了一圈，主席台正中间坐着穿白制服，圆头圆脑，留着地中海发型，年纪约摸五十岁的牛局长，他眯着眼睛，看着手中的稿件，看样子，待会就是要拿着稿件来念了。 高警官的目光突然与慕材的目光相碰在一起，前者认清了慕材，嘴角微微上扬，颔首示意问候，慕材怔了一下，只觉得高警官的神情有点不一样，第一次看到他微笑，那个微笑不是皮笑肉不笑的做作，而是发自内心的微笑，这让慕材有点奇怪，他也颔首回应了一下。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媒体记者，各位朋友。”这时主席台最右端的一位扎着马尾辫的美女对着话筒说道，“今天的新闻媒体发布会即将开始，请各位保持安静，请勿走动，遵守会场纪律，发布会将在一分钟后开始。”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齐刷刷得将目光投向主席台，静待发布会的开始。 “本次发布会将会有以下流程构成，第一个环节是司法部的尚部长发表感言，第二个环节由牛局长发表主题演讲，第三个环节由高警官发表办案情况，第四个环节是提问互动环节。 ”美女秘书说道。 “呼……！”慕材长呼一口气，他心里说道：“最讨厌这种会了，排面的形式感还是老样子，这就是刻板的形象了。” “现在有请尚部长来做一下发言。”美女秘书扭转头看向尚部长，并大声拍起手掌，继而带动全场响起雷鸣的掌声。 “咳咳……”尚部长清了清喉咙，用手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挑了挑眉头，微微把头向前缩了缩，“嗯，好，那现在由我先说几句。” “他不会真的说几句的，，你们看看那张稿件上的密密麻麻的字，没有二十多分钟，应该都不会说完的。”丽影捂着嘴巴，低声对坐在旁边的张小霞说道，“这些官员就就喜欢客套。” “嘘……”丽影前面的一个女人，用食指放在嘴唇中间，作出一个不要说话的姿势。 “首先，临近中秋之际，这是个传统的佳节，我代表司法部的全体同仁，先向电视机前，会场的各位，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和祝福，祝愿各位阖家团圆，家庭幸福。” 第310章 发言 尚部长话音刚落，会场先从主席台响起掌声，然后陆陆续续整个会场掌声响起，小胖晟挥动两个手掌，有气无力得拍了几拍。 郭娟和郭洪听到尚部长的佳节问候，两眼都湿润了，他们这次过来，目的就是要阖家团圆啊。 “我们遵从最高指示，严格执行法律精神，充分节省司法资源，能保释的尽量保释，能不抓的，尽量不抓，对于符合法律规定，达到逮捕条件的，绝不姑息，坚决执行法律规定。”尚部长就像是一位私塾的老先生，按部就班得念着稿件上的词，要是他微微摇动一下头，边念边摇头，那个样子就滑稽很多了。 坐在下面的人群，开始心不在焉，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抬着头，向天花板呆呆盯着，还有的眼皮在打架。 慕材交叉着双手，皱着眉头，看着主席台，严格来说，他的聚焦点在于高恒身上，他想看透这个男人现在在想什么，好提前预判待会会发什么事情。 尚部长的发言语气平缓，没有波澜不惊，加上其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递出来，声音变得更加沉闷，就像一首低沉的吹眠曲，让人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什么时候，“在此，祝愿大家，阖家团圆，幸福安康！”尚部长说道，随后又是主席台响起掌声，接着全场陆续爆发掌声。 “哦噢~”小胖晟晃了一下，惊叫一声，从梦中醒了过来，显然是被雷鸣的掌声惊醒的，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忙坐直腰板。 “现在有请牛局发言。”美女秘书声音洪亮得说道，“牛局长以司法效率和资源利用为主题展开发言，大家掌声有请。” “各位领导，各位新闻媒体朋友，各位市民，很高兴，很荣幸，也很感恩。”牛局一字一顿，小心翼翼的样子，边看稿件边说道。 慕材双眸凝住，盯着牛局看，眼神是那样坚不可摧。 “进入互联网时代，犯罪活动呈现新颖性、多样性、其特性，这给办案人员带来不少挑战，我们警察局的工作量爆发性增长，这给我们增加了很大的负担，也促使我们办案人员与时俱进，开拓创新，实时更新知识库，这是有利也有弊。”牛局长扶着眼镜框，低着头，慢条斯理得说道。 “我们局最近，也正在办理一宗系列的网络信息犯罪，现在案件还在侦办中，不便于过多去透露，但是有一点，可以跟大家分享，那就是互联网给人们提供方便的同时，也给犯罪分子有机可乘，这是一把双刃剑。”牛局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场的天花板。 慕材听得出牛局说的案件应该是郭豪系列案件了，他转头看看隔了三个座位的郭娟，只见她一脸凝重，目不转睛得盯着牛局，双手攥紧拳头，看样子，她是对牛局有一种仇恨在当中，既然牛局开口闭口要提倡司法效率和资源利用，为什么到了郭豪这个案件，就不愿意去践行司法效率和资源利用呢？真是自打嘴巴。 “不过呢，万变不离其宗，我们警察局优秀的人才很多，在高恒大队长的带领下，我们警察局攻克各样的难题，迎难而上，不怕艰难困苦，这是我们警察局的一贯作风。”牛局略带骄傲的神情说道，“正所谓，人无完人，即使我们多么努力去做，肯定还有做得不足够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多多提意见，我们一定会努力倾听市民的意见，努力改进提升的。” “有你这句话，那就太好了。”慕材喃喃自语说道，“待会，我一定不会客气的，一定会好好质问你们的。” 慕材攥紧拳头，眉宇间凝住，双眸散发出威芒。 “关于司法效率，我们警察局非常注重这一点，毕竟案多人少，这不仅仅是我们市遇到的问题，全国都是如此，因此，效率就应该要提出来。这里具体的含义，就是要把握每个案件办理阶段采用的强制措施的合理性，比如说，该保释的，就不要关在里面，提高效率了，既有利于社会的运作，又有利于警醒犯罪嫌疑人，岂不两全其美。” 会众中响起了零星的掌声，显然他们对牛局的看法是认同的，丽影朝慕材看过来，嘴角似笑非笑，两个眼神带有一丝喜悦，慕材微微点头，紧绷的脸部神经稍微松了一下。 “资源利用，又是指什么呢？”牛局将稿件翻过来一页，仔细看了看，“资源利用是指我们警察局每做的一个决定，应该是效果的，不能浪费纳税人的钱，就算要用，也得用到刀刃上，不能为了用而用，用不是目的，那是途径，如果途径不太对，我们就及时更改方向，看看怎样到达那个目的地。”牛局瞪大眼睛说道。 会场又有零星的掌声响起，不少人是认同牛局的观点的，小胖晟熬过来最困的时候，现在精神起来，他也时不时点头，表示对牛局观点的认可，认为牛局比起尚部长来，前者讲话更接地气。 “总之呢，我们勇于接受市民朋友，新闻媒体的监督，不断提升我们的办案水平，经受住历史的检验，为促进司法的进步和发展作出一份贡献，谢谢大家。”牛局说完，点点头，会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小胖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拼命鼓掌。 “那接下来，由我们的高恒大队长发言，可以对办案过程中的遇到的挑战或者难题发表讲话，也可以对牛局长的话作出一些回应。” “轮到你了。”慕材心里暗暗得说道，“很快也要到我了。” 高恒站起来，向全场欠了欠身，表示谢意，然后坐下来，整理了一下思绪，他不像前面两位领导需要拿稿件来读，他可是现场发挥的，这让慕材感到惊讶。 “我在这里，就简单说说，我们警官办案的原则。”高警官字正腔圆，说话铿锵有力，“作为一线的办案警官，我们深知道肩上担负的重任与使命，从穿上这一套制服的那一刻，我就发誓要将每一个犯罪份子抓入牢笼里，绝不放过。” 这时，想起了掌声，不少市民被高警官这番话所感动，慕材的心也被触动，不可否认，高恒说这话带出的那种与犯罪分子作斗争的纯洁信仰是那么感人至深，这也勾起了慕材当年入读警校时的壮志豪言——与犯罪分子奋战到底。 “虽然现在的时代不同了，各种新型犯罪模式层出不穷，但是本质是没有变化的，只要触犯了刑法规定，我们警官就会毫不犹豫，将他们绳之于法，让他们受到法律制裁，还社会一个稳定安全的生活环境，让每个市民都安居乐业。”高警官的每句话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一点做作，就好像他自己的人生哲理。 “哇塞，太酷了。”小胖晟咧开嘴，轻轻拍了拍手掌，“看来，这个哥们，可是凭着真材实料，一步一步干到这个级别的。” “你怎么可以夸对手呢？待会我们老板就是要跟他对决的。”张小霞拿着卷成一个小棍棒的杂志，敲了一下小胖晟的后脑勺，“不过，说真的，这个警官确实带有某种魅力。” 慕材眼神眯了眯，紧紧盯着高恒，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仿佛是生怕错过高恒说的每一句话。 “我们的做事原则，一旦确定了犯罪嫌疑人，我们就会全力出击，侦查一切蛛丝马迹，不达目标绝不罢休。”高警官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场，更是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 第311章 提问环节 “怎么感觉这个高警官，这么像一个人？”丽影自言自语得说道，突然头脑闪过一个念头，她转头看向慕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知道像谁了。” “我从警近二十年的时间，我的初心没有变过，唯一变的就是我的办案技能，不断得到提高和变得成熟。”高警官眼神带出一种让人不容置疑的自信，“我们警察局的办事风格，也在努力向牛局所提出的司法效率和资源利用相靠近，不断去修正。” 牛局用眼的余光瞄了瞄高恒，心里暗暗说道：“这个高恒，人称霸王龙，干起事来，真的野蛮又冲劲，当年还是我面试他的，第一次看到他，就看到这个小伙子，将来必成大器，果不其然，我的眼光真的没有看错。现在他已经成为一个中坚力量了，再过几年，我退休，局长的位应该是他来接替了，这真是年轻有为的年轻人。” “最后，我就讲一句，现在正在看电视的任何人，如果你现在做的事情有良心不安的，那很可能，你现在就是从事违法犯罪活动了，早日回头，及时止损，这才是最智慧的做法。”高恒将眼光投向正对着自己的摄像机，然后用手指将帽檐往上顶了顶，露出一双犀利又充满自信的眼神。 “好的，谢谢高恒大队长的发言，实在是精彩。”美女秘书说着，使劲得拍着手掌，接着全场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是进入第四个环节，就是记者提问，请需要向警察局提问的记者或者市民，可以先向工作人员举手，由于时间有限，我们会收取部分的问题，让高警官或者牛局长，又或者是尚部长来解答问题。”美女秘书向站在会场过道的工作人员点点头，示意她们留意哪位需要提问的。 慕材将手举得高高的，第一个被工作人员看到，然后又有几个媒体记者跟在慕材后面陆续举手了。 “待会，我们第一个发言了，哈哈。”小胖晟面露微笑，高兴得说道。 郭娟和郭洪朝慕材投来期待的目光，这一刻，终于要等来了，父女两多么希望郭豪明天就能出来，然后一起开车回老家团聚。 慕材转头看向侧边的郭娟和郭洪，微微点头，示意他们不用担心，他会竭尽全力去争取的。 “好的，那接下来，就开始我们的问题解答环节了。”美女秘书说道，她将目光投向慕材，“第一个提问的， 应该坐在正中央，留着短头发的先生，麻烦我们的工作人员将麦克风递给这位先生。” 站在会场过道一侧的工作人员，双手拿着麦克风往慕材这边，缓缓小跑过来，全场人员的目光随着工作人员移动，最后一起聚焦在慕材的身上。 高恒看见是慕材第一个发言，不由得怔了一下，内心感到一种不安涌上头顶，心想这个钟律师是不是要搞什么鬼，他将身体往后靠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然后紧紧盯着慕材。 慕材的心扑通扑通得跳个不停，仿佛要跳到眼皮底下了，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第一次独立开庭的情景——紧张得眼睛模模糊糊，喉咙就像是被卡住一样，发声发不出来，血液就像是被抽到脑壳中，只觉沉沉的。 “先生，请拿好麦克风。”工作人员一句话点醒了慕材，后者接过麦克风，“这里是调节音量的。” 慕材握住麦克风，他轻轻拍了拍，会场传出“噗噗”的拍打声，经测试，这个麦克风是正常工作的，他站直身体，向主席台欠了欠身，表示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又调整了一下呼吸，虽说心里还是很紧张的，但是他的大脑很清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接下来要说什么，并不像第一次独自出庭那样，有点慌乱，此时，他用理性和冷静压制住紧张得扑通扑通的心脏，有节奏的吸气，呼气几次后，他的心脏不再跳得这么剧烈了。 “尊敬的领导，各位媒体记者，各位现场的朋友，你们好！”慕材声音沉着，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得说道，他的神情是那样自如，一点也不做作，双目炯炯有神。 会场响了掌声，大家对慕材的问好回应了一下，小胖晟、张小霞、丽影、郭娟、郭洪使劲鼓掌，这是对慕材的加油鼓励。 “我的名字是种慕材，是来自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的专职律师。”慕材介绍自己，“今天非常荣幸过来参加新闻发布会，首先对组织本次发布会的工作人员，表示诚挚的问候：你们辛苦了。”慕材字正腔圆得说道，他的发言给人耳目一新，新闻记者听到是律师发言，忙咔嚓咔嚓得拍照。 高恒依然用那双锐利的目光盯着慕材，仿佛是老鹰看到猎物，准备发起攻击一样。 “在这里，也非常感谢警察局为了保卫社会稳定，保障老百姓的安居乐业，勇于与犯罪分子作斗争的优良作风，正是你们的兢兢业业，我们才可能生活在这安全的环境，为每个人去追寻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奋斗，非常感谢高恒大队长的殷勤付出。”慕材说着，向高恒投去赞许的目光，微微颔首致谢意。 高恒注视着慕材，前者的神情依然是那样坚毅，一动不动的。 “律师，法官，检察官，是法律的使用者，我们的律师与警官的价值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只是各自实现的途径不一致。律师通过为嫌疑人开展辩护工作，使得其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也就是我们今天牛局长和尚部长所说的，行为后果与法律规定相一致。”慕材说着将目光投向尚部长和牛局长，微微点点头，表示认同刚才二位的法律观点。 全场静悄悄的，大家被慕材的抑扬顿挫的发言所吸引，严格来说，大家被这位男人的演讲魅力所吸引。 “我们律师的工作，在实际中，常常是被人嫌弃的，特别是警察局，他们一看到律师，就会头疼，心里会说道——见鬼。”慕材的话幽默，惹得一些人笑了起来，“为什么这样说了，因为律师就像医生一样，当把病人的病症说出来的时候，病人会不舒服，而不是感恩医生，律师指出警官的办案存在的瑕疵时，就会像病人对医生的反应一样，对律师感到不舒服，因为，办案有瑕疵，则可能从法律上来讲，就是不合规，不合法的，轻的要补正一样，严重的要追究法律责任。”慕材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留意了一下高恒的神情变化。 只见他额头上略过一道阴影，脸色变得有点苍白，显然他被慕材刚才的话震惊一下，他松开双手，垂了下来，然后又往前靠了靠。 “希望我说的话，不会引起误会，尊敬的尚部长，牛局长和高警官。”慕材向三位看去，嘴角微微上扬，作出一副礼貌的微笑，“一旦警察局接受律师提出的法律意见，并加以整改的时候，我想警察局一定会知道律师的苦心，因为律师的最终目标还是为了促进法治的进步和督促警察局的合规性，让社会运转更加健康。” 小胖晟、张小霞、丽影拍了拍手掌，觉得慕材的说得太好了，郭娟和郭洪也认同得点点头，心里满是激动。 “今天，我特意过来参加这场发布会，也是有特别的请求。”慕材的话语瞬时强硬起来，双眸充满锐气，“也请各位领导能够原谅我的冒昧。” 第312章 分诉! 牛局长看着慕材那双带有杀伤性的眼神，头顶冒出了些微小汗珠，他用小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又转脸看看高恒，后者像一尊雕像一样，只是眉头紧蹙，紧紧盯着慕材。 “我最近办理了一宗系列案，正是贵警察局办理的，但是我真的感到很遗憾，这当中出现了不太合规的地方。”慕材语气凝重，轻轻叹了一口气，“按照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来说，这宗系列案件，是完全符合保释申请的，但是很遗憾，贵局却没有批准，这不就与贵局所提倡的司法效率与资源利用相违背吗？” 高恒坐直了腰板，右手手肘支撑在桌面上，心里寻思着这个钟律师到底是要做什么，突然一道闪光从他脑海边掠过，难道是采取这种方式逼宫？ “律师身负的重任很大，是法律的适用者，也是法律的监督者，面对不符合法律原则的办案行为闭口不言，就如一名警官见到有犯罪事实不理不顾，同样令人可耻。”慕材神情严肃，眉宇间甚是凝重，“本来，作为嫌疑人的辩护律师，本不应该在此公共场合讨论案件，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我想这是一辈子的遗憾，更是良心的谴责，思前想后，我决定冒险一次，以便让自己没有遗憾。” 郭娟听到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两个手掌的食指紧紧交叉合在一起，紧紧咬着嘴唇，似乎在默默为慕材祈祷。 小胖晟扭转头，看着师父，以往开庭，他都是坐在师父旁边，可以很清晰得感受到师父气息，而这一次，他发现师父除了刚开始有点紧张的气息，现在只觉得师父是如此平静安稳，可以看到师父进入状态很快。 小霞和丽影急忙在笔记本上记录慕材的发言，这已经是成为她们的习惯了，她们竖起耳朵边听边记录，内心也被慕材的演讲所打动。 “既然这个环节是提问环节，那我想请问，如果一个案件经过律师会见了解情况，核查后确实是符合保释申请的，但是贵局却一直以案情复杂为由多次拒绝，请问这是符合司法效率和资源利用原则吗？”慕材说完眼神直勾勾看向高恒，正如一把剑直射过去。 高恒嘴角抽动一下，然后两边的嘴角微微上扬，眨了眨眼睛，依然一动不动得坐着，显然他并没有被慕材这样咄咄逼人的提问所吓倒，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也许高恒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将钟律师放在眼里。 全场静悄悄的，大家都将目光聚焦在主席台上，想看看牛局长或者尚部长会如何回应，可是等了一两分钟，还不见有动静，美女秘书见状，便在旁边提醒了一下，说道：“钟律师，麻烦您再重复一遍问题，可以吗？可能领导没有听清楚。” “不用重复了，这位钟律师的问题，我已经听到了。”高恒还是开口说道，“钟律师这个问题，是好问题，但是在这样的场景提问，未免太欠妥了。” “很抱歉高警官，如果以这样的方式来跟您沟通，给您造成了不舒服，我表示深深的歉意，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请您见谅。”慕材回应道，他的后背感到一丝发凉，因为他知道这种方式的不利后果，“我们也仅仅是出于善意来沟通这个问题。” 此时，高很也陷入不利的境地，上级领导和众多的媒体记者都在现场，要是他使用强硬态度回应，这都会使警察局的颜面和荣誉受到影响，要是退一步，先答应慕材的要求，这个也是没有先例的。 “这个钟律师说的是哪个案件呢？”牛局长低下头，凑到高恒的旁边压低声音问道。 高恒便对牛局简单说了一下，以便让后者知道是哪个案件，而尚部长皱着眉头，又低声向牛局长询问了何事。 这时，会场骚动了起来，大家都交头低耳，窃窃私语，仿佛是在猜测什么，新闻媒体记者更是迅速记录这一幕，准备为自己的新闻稿件添加一些新意。 “这位律师同志，我想这个案件的具体情况，我们警察局需要再次讨论，到时候以正式的方式来答复你，可以吗？”牛局长率先说道，“有一点，我们肯定会答应你，如果案件真的违反了司法效率和资源利用原则，我们会一定进行整改，非常感谢律师同志的提醒。” “局长同志，看在我们都是从事法律工作的份上，恕我再啰嗦一点，千万不要见怪。”慕材继续说道，“也请牛局长不要认为我这是在咄咄逼人，好像要故意要挑在这种公共场合来提问，这真是迫不得已啊，因为过两天就是中秋佳节了，这是一个团聚的节日，我恳求牛局长能够体恤家人团聚那份渴望，特别重视这个案件，嫌疑人的家属也过来现场了。” 慕材转过身，看向郭娟和郭洪，激动得说道：“牛局长，这两位就是嫌疑人的家属。”慕材示意他们二人站起来。 “你这个钟律师，还要打人情牌，哼，真是绝。”高恒心里自言自语得说道，“我就看看你想耍什么花招。” 郭娟和郭洪缓缓站起来，两人已经哭成泪人一样，慕材将麦克风递给了郭娟，用眼光瞟了瞟，示意她有话就说出来。 在这之前，慕材已经跟郭娟和郭洪做了思想工作，在打感情牌这方面，需要他们父女两做充分的表达，以赢得领导的同情，为后面的保释申请做最后的冲刺。 郭娟站起身，接过慕材递过来的麦克风，用纸巾先抹干眼泪和鼻涕，又抽泣了一下，过了一两分钟，她缓缓开口说道： “尊敬的领导，我的名字叫郭娟，旁边这边是我的父亲郭洪，我这次过来，也是为我弟弟求情的，谢谢领导给我们这么一个宝贵的发言机会，在此，我们表示不胜感激，非常感谢领导给与的机会，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的父亲因弟弟被抓，一天就白了发，现在还瞒着母亲，生怕她知道后，会再次激发脑溢血，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我们只求能够在中秋佳节一起团聚，正如各位领导所期望的一样。” 郭洪从女儿手中拿过麦克风，声音沙哑得说道：“我的儿子本性是很善良的，他不是那种坏人，他对女孩子说话都会脸红的，他天性就是这样，领导们，求你们……放他一条生路，让他……出来，跟家人一同中秋团聚吧，呜呜……” 郭洪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这几句话，把会场的人也感动哭了，一向感情不外露的郭洪，此时，也哭得如泪人一样，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哭得最为稀里哗啦的。 “咔嚓咔嚓”旁边的记者拿着照相机拍了几张照片，他们似乎找到了要报道的新题材了，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神情。 慕材见郭娟和郭洪说得差不多了，便拿回麦克风，再次说道：“各位媒体记者和市民朋友，今天你们看见的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可一旦办案机关缺少了爱的关怀和怜悯的原则，那么法律将会变成冷冰冰的工具，我的当事人不过是普通的市民，他没有带有一丝恶意，却被当做有恶意来处理，这是多么不公的事情。” 听到此，高恒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来，用手指着慕材，说道：“钟律师，我在这里提醒一下你，别过犹不及了。” 高恒用眼光投向站在会场门口的同事，示意他们要干活了。 第313章 中秋之夜 只见两个身材彪壮的男人走到慕材身后，他们声音低沉却充满不可抗拒的力量，坚决得说道：“先生，请不要发言，不然，我们就带你出去了，请你现在坐下来。” 慕材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他们的意思，要慕材在这个关键退出去，这就如让一个球迷在观看最后的冲刺赛时，活生生将其从球场拖出，这是何等残忍。 “牛局长，你们现在是要限制我的发言吗？还要威胁我？”慕材双眸竖起，露出愤怒的目光，“我可要说完。” “你说得够多的，应该要留给其他新闻记者朋友提问。”高警官站起来，用眼光示意同事将慕材架出去。 两个男人站在慕材左右两边，四个手掌如钳子紧紧扣在慕材的两只手臂，一阵灼痛涌上心头，他刚想挣扎一番，还是决定放弃挣扎，因为这两个男人应该是经常健身的，那手臂像是螳螂臂满是力量。 小胖晟意识到师父处境不太对，站起身，“你们干什么！”小胖晟的喊声打破了会场的安静，他的双手伸进慕材和一个男人之间的空隙，想分开慕材和两个男人。 小胖晟的挣扎也引得会场骚乱起来，张小霞和丽影也跟着站起来，几名穿制服的警官小跑进来，围着慕材一行人。 “我自己有腿会出去，不用请这么多人过来。”慕材怒吼道，“哼！历史会见证今天发生的一切。”慕材昂首挺胸，走出会场。 这之后，新闻发布会的提问环节草草结束了，媒体记者看到慕材的提问受到这样的对待，很快回到单位，迅速发出头条新闻——律师在发布会维权，被当场驱逐？ 新闻的消息一下就在网络上传播开来，千万网友对这条新闻做出各样的点评，有的力挺律师的勇敢和称职，有的批评警察局没有大度，经不起质疑，更有甚者组织研讨会，对该律师的合法性以及警察局的合规性展开讨论。 面对巨大的网络舆论，牛局长和高恒商讨郭豪系列案件后续应对，基于安抚社会情绪的原因，牛局长命令高恒对郭豪变更强制措施，批准了慕材的保释申请，就这样，郭豪在中秋节当天出来了。 在回老家之前，郭豪和郭娟亲自来到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 “钟律师，真是太感谢您了。”郭豪紧紧握着慕材的双手，眼眶满是泪水，声音颤抖得说道，“重获自由的感觉太爽了。” “嗯嗯。”慕材双目充满温柔的慈爱，边点头边说道，“真是不容易。” “是啊，真想不到，他们还是在中秋当天就批准保释了，真是多亏钟律师了，我爸昨晚听到郭豪要出来，真是兴奋得不要不要的，今天一早就先回老家收拾一下，把家里好好布置一下呢！”郭娟愉快得说道，说着说着，就流下眼泪，那是喜悦无比的眼泪。 “我这几天也是等得焦急万分，真是度日如年，等待真是太难受了，直到昨晚监管员通知我说，可以保释的时候，我真是要跳起来了，也是兴奋得整晚失眠，想了很多事情，比如出来后，我要重新开始创业，我要给员工购买五险一金，我要找新公司的地点，总之，我要重新开始。”郭豪越说越激动，整个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突然，他的额头略过一抹阴暗， “我现在出来了，那会不会过完中秋又被抓回去了呢？”郭豪弱弱得问道，声音有点颤抖，一想到看守所的环境和味道，他就浑身抖了一下。 郭娟的脸色僵硬了一下，这个问题也戳中了她那根敏感的神经，目光投向慕材，紧张得等待他的回答。 “嗯，这个问题呢，是这样的。”慕材清了清喉咙，双眼注视一下郭娟和郭豪，“我们还是要回到本案的实质，即这个案件是否构成刑法规定的犯罪。” 郭娟和郭豪静静听着慕材的每一句话，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我们保释申请是符合法律规定的，只是警察局那边需要斟酌，可能出于安全考虑，也可能是私人原因。”慕材一字一顿得说道，“从本质上来说，郭豪是不构成诈骗罪的，缺乏诈骗的主观心态，正如我前面说了好几次一样，这个案件大概率不会起诉，也就是释放是大概率最终的处理方式，只不过，我们通过保释的方式，提前让郭豪出来而已。” “那就是说，不会被抓回去咯。”郭娟睁大眼睛说道，“大概率不会。” “是的，这个概率比较小。”慕材说道，“退一万步来说，如果真的遇到黑天鹅事件，检察院真的起诉了，也就是国家跟郭豪打官司了，那就奉陪到底，这个官司是有得打的。” “那我明白了。”郭豪长舒一口气，“现在是没有证据证明，我是有主观的诈骗故意，并且也没有受害者，就算打官司，也大概率是打不赢的，对吧，钟律师？” “是！”慕材微微点头答应道。 郭娟和郭豪听了，额头上那片阴郁的黑暗便消失了，脸上又露出灿烂的笑容。 “总之，你可以好好过中秋，开始新的生活了。”慕材微笑得说道，他的内心是无比欣慰的，保释郭豪出来，真是玩了一场惊心肉跳的赌博，而这次，他赌赢了。 中秋之夜，月亮像是一玉盘悬挂在空中，发出温柔的淡黄色明光，照耀在大地上。 每家每户，都传来欢声笑语，小朋友打着灯笼在玩探险游戏，游荡在街头巷尾，有的情侣坐在天台，举头看着明月，一起幻想嫦娥奔月的故事，老人家则泡了一壶茶，边喝茶边品尝着月饼，享受着中秋团圆的喜乐。 慕材带领一家三口开车回老家，与老爸老妈，大哥大嫂，侄儿侄女，一起欢度中秋，吃了团圆饭，大家便围着圆桌赏着月亮，品着美味的月饼，说着喜悦的心里话，一起沉浸在美妙的中秋氛围当中。 小胖晟回到家，躺在沙发上，边看娱乐节目边嚼着葡萄，回家后，他变成了妈妈里的小男孩，好吃又懒做，假期三天，他也狂吃了三天，体重一下又飙升了几斤，真是每次回家胖几斤。 张小霞趁着中秋，带领弟弟妹妹一起玩中秋猜谜，又去集市赏花灯，又做姐姐又做妈妈，中秋对她来说，是更忙更累的时候，不过，她都乐在心里。 丽影回到家，带上姐姐和妈妈去逛美食街，吃尽各样美食，又带着妈妈和姐姐去买了几套新衣服，对丽影来说，中秋假期就是让她尽孝心的时间，而孝顺这方面，她可是做得尽乎完美。 郭豪回到老家，感慨万分，中秋之夜，他最终还是赶上了，团圆是人类追求的永恒意愿，可不见得每家年年都能如此，他十分庆幸自己的好运，深信接下来，将会有不一样的开始。 郭娟看着老爸老妈那熟悉的笑容，感觉过去的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梦中，幸亏现在醒来了。一回到家，她就忙前忙后，预备丰盛的团圆餐，哼着歌儿，跳着舞蹈，一派欢欣愉悦的画面。 在这祥和安静的中秋之夜，有一家却有点不一样，一个约摸六十岁的老人坐在家门口，他留着满头白发，剃着平头，一手托着腮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唉声叹气。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胡乱吃了点月饼和一些单位发的水果，便上床躺着，可是，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便点击律师网，想查一查有没有合适的律师。 第314章 老人的挣扎 这位老人叫利明，今年刚到六十岁，他打开律师网，弹出钟慕材的职业信息，他戴上老花镜，眯了眯眼睛，再将脸贴上手机屏幕，虽然字体都调整为最大号了，但是他看着上面的字体还是很艰难，调整了眼镜角度好几回，才勉强看清字体。 “钟慕材——律师，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利明又再次凑近屏幕，慢慢念出慕材的个人介绍，他特意看了一下慕材的照片，只见这个小伙子眼神清澈，一张国字脸上，嵌着一个好鼻子，笑容笑得灿烂自然，一看就是个好人。 “老利啊，你在搞什么呢？快来吃月饼吧。”跟利明一起合伙租房的老程说道，“别愣在那里了。” “我在找律师呢。”利明转过头，声音低沉得说道，“现在总算找到一个律师了，这个律师看起来挺靠谱的，我留了电话了，看看他们那边会不会联系我。” “哦哦，就是为办理退休的事。”老程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得说道，“老利，我劝你呢，还是别折腾了，有些事情，还是得认命，强求不了啊。” 利明听了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我就不认命，干了一辈子了，现在就差那几年的社保没有缴纳，现在要补回来，难道这是很过份的要求吗？如果补不了，那天理何在啊？” “可是，你要想想啊，几十年前，什么东西都没有，就直接上岗干活，又没有劳动合同，你打官司也得有证据啊，我自己偶尔也会看看有关打官司的新闻，打官司就是打证据，你没有证据，怎么打得赢啊。” 老程这么一说，利明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应，好像老程说到他的心里的梗上了，从证据方面来说，这个确实不太有利，在那个年代，网络不发达，法律法规还在建设当中，极其不完善，现在要追溯到三十年前的事情，这个还真有点难度，不过，想到可以聘请律师，他的自信心增加上来。 “我还是要搏一搏，万一搞成功了呢？”利明咧开嘴笑了笑，“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做啊，老程。” “哎呀，老利啊，你还别太天真了，你不知道那些律师啊，都是狐狸精，就想着收律师费，听人说，他们吃完原告就吃被告，两边都是通吃的，这就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有的人还直接说了，律师就是魔鬼的代言人，那些杀人犯、贪官污吏都有律师为他们辩护，你说这种人心底会多坏啊，你请律师，到时候吃了你的律师费，又去吃对方的律师费，你这不是白白送钱给人吗？还不如买多点保健品，好好补补身子呢，辛苦了一大辈子，就别折腾了，这样太累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个社会总有好人和坏人的，我就请那些忠直善良的律师，世界这么大，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好律师，正所谓相由心生，一个人是好是坏，看看他的面相就知道了，我都活了六十年了，难道连好律师和坏律师都分不清么。”利明回应道。 “呵呵，你就想得天真啊，我们这些没有文化，没读过书的人，你怎么去分辨啊，这些律师各个都是穿着笔挺的西装，打扮得光鲜靓丽，出口成章，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把有的说成没得，把没的说成有的，你怎么分辨呢？你又靠什么分辨呢？”老程边说边嚼着板栗说道。 “我搜到一个，你看看他的模样，看起来就很正气，正直的那种人。”利明将点开律师网，又将慕材的照片拿给老程看，后者接过手机，左看看右看看，皱着眉头，向前伸了伸脖子。 “嗯，这个小伙子，长得挺老实的样子，但是呢，唉，老利啊。”老程将手机递回利明，“你看到的这个毕竟是照片，很多照片都是可以用电脑做出来的，我的孙子现在学习编程，可会设计图片了，愣是将一个丑八怪修成了一个大美女，你说电脑技术厉害不厉害啊，所以呢，单看这些图片还不行啊，得看到真人才是。” “我肯定会去看真人的，过完中秋就过去律师楼当面看看。”利明坚定得说道，他两个惺忪的眼睛睁大了一点点，“我在确定要请律师前，肯定要当面问清楚的，咱们的钱，都是辛苦钱，怎么说都得谨慎再谨慎，这样才好啊。” 二人又聊了一会，便不再对律师这个话题展开讨论了，二人聊了其他便洗了个澡上床睡觉不在话下。 利明躺在铁架床上，两手抱着头，双眼看着窗外的明月，心里甚是感慨，想到上个月跟公司的杨经理理论，他就气得睡不着，这些公司老板就专门欺负他们这些没有文化的清洁工，他也试着去反抗，但是孤掌难鸣，整个单位就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提出这事，大部分人是敢怨不敢言，像老程这样的同事真不少，他们喜欢打退堂鼓，总给自己设限制，这是被奴役惯了的性格，但利明却不想这样，他认为人总得为自己去争取一些。 虽然对手是那样强大，是有官方背景的国有大企业，每每想到，就有退缩的念头，但是一想到自己都六十岁了，白发苍苍，都不知道还有多少年的寿命，趁着现在能走能跳，他决定奋手一搏，再说，让老东家补一补那缺失的几年社保，这个也不过分啊。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利明要是继续忍气吞声，老东家就认为他是个软柿子。 想到此，他攥紧拳头，一拳打在墙壁上，从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干到白发苍苍，一辈子都献给老东家了，一到法定退休年龄，老东家就要解除与他的劳动关系，也没有进行补偿，真是太没有人情味了。 “不行，我这次绝不退让，再退让就是当缩头乌龟了，我都做了一辈子的缩头乌龟，不能再坐下去了，我一定要搏一搏。”利明自言自语得说道，他的半咧开嘴，有一种因为想透某些问题而有的开心，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堵塞了很久的地下水道，现在一下被疏通了，那水流可以畅通无阻得流淌，十分惬意。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利明，眼皮子慢慢撑不住了，最后倒了下来，随即“呼噜”声从他的鼻孔传来，一直飘向寂静的夜空。 ..................... 中秋假期后的第一天，迎来了返工的高峰期，马路上的车流量大得一百米的距离，却要开个20多分钟，实在是太堵了。地铁上更是人满为患，每一趟车几乎是满员的，如果不挤一挤，可能上午的班都上不了。 小胖晟等候在站台上，走了三四趟列车，还是没有挤上去，他下定决心，下一趟列车不管如何，拼了老命，也要挤上去，因为离上班时间不远了，他可不想节后第一天就迟到。 “列车即将到站，请注意车门关闭。”随着列车广播声的播放，小胖晟很快又等来了列车，还没等列车到站，他跟其他人一样，紧紧凑近将要开的门，在地铁门将要打开之际，里面的人冲了下来，而外面的人涌了进去，小胖晟是被后面的人流给推进去的，艰难被挤进地铁，小胖晟算了松了一口气，这样就不会迟到了。 列车厢里人挤人，连动弹的空间都没有，这是世界上最密集的空间，一平米的空间就站了有三四十号人，为了熬到站，大家只能闭上眼睛，耳朵塞着耳机，听着歌儿消耗难受的时间。 半个小时后，小胖晟又艰难下了站点，他长舒一口气，真是有惊无险，突然，一个手拍在他肩膀上，不知是何人。 第315章 犹豫不决 “咦？原来是丽影姐。”小胖晟惊呼道，“你也刚下地铁吗？说不定我们是坐同一趟列车呢，哈哈。” “呵，今天的地铁太挤了，你有没有被挤瘦了？”丽影捋了捋那刚烫不久的卷发，抿了抿那鲜红的嘴唇，打趣得说道。 “厄……要是这样可以瘦，我可得坚持这样挤。”小胖晟笑着说道，他举起手中的塑料袋，仔细一看，里面的鸡蛋被挤爆了，“你看，鸡蛋都变成这样了，把我早餐也搞没了，要是不吃早餐，我还能瘦一点，哈哈。” “多点跑步，可能会瘦快点，嘿嘿。”丽影快步向前走去，边走边说，“多干点活，吃少一点，就很快瘦了，告诉你一个消息，中秋假期回来，约了一个客户过来，你又有活干了。” “哦？这么快签单了？”小胖晟睁大眼睛，惊呼道。 “还没签单，今天上午过来面谈。” “什么案子呢？” “补缴社保的案子，之前是办理过的。” “那就是劳动争议的案子咯。” “嗯，是的。” “这类案子，我可熟了。”小胖晟揉了揉鼻子尖，“我还是要多练手，很快就要结束实习期了。” “嗯嗯，希望能够签单，签成了，就是节后的第一单了，呵呵。”丽影昂着头，加快步伐，往别墅区的方向走去，小胖晟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律剑团队每个人都回到律师楼了，各人闲聊一会，慕材便召开了一个简单的工作会议，布置一下一天的工作任务，过了中秋，就要向年底奔去了，慕材需要给同事打气加油。 ....................... 利明按着丽影给的地址，出了地铁，便摸索着往金轮恒德事务所走去。他迈着蹒跚的步子，左看看右看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也记住一些关键的牌坊，这样待会离开律所往地铁走就不会迷路了。 说实在的，他的内心还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待会见到律师要怎么说，平时看电视，看到律师都是能说会道，穿着光鲜靓丽，一副高级精英的模样，利明就怕到时候结巴说不出来，那就尴尬了。他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一包烟，掏出一根烟，吸了几口，便踩在脚底下，继续往金轮恒德事务所走去。 走了大概10分钟，来到别墅区的门口，刚沿着小山坡爬了上来，现在还气喘吁吁的，他有点疑惑，律师事务所真的是在这个别墅区里面吗。 “找哪位呢？大爷。”保安叉着腰，傲慢得说道，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利明，看着他的船穿扮，心想会不会是某业主请的保洁员，“是不是过来搞卫生的？是哪一号？” 利明沉默了一会，拿出烟盒子，把出烟口朝向保安大哥，有礼貌得说道：“保安领导，先抽根烟，我不是过来搞卫生搞清洁的。” “那过来干什么啊？”保安大哥接过烟，声音缓和一点，看着利明说道。 利明踮起脚跟，将目光穿过栅栏，往里面扫了一下，不太坚定得说道：“我想，我想找律师的，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家律师事务所？” “有啊，你是找哪位律师？” 利明听了满心惊喜，看来自己是没有走过路了，咧开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再次看了一下丽影发过来的律师楼介绍，他艰难得看了一会，笑着说道：“我是过来找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的。” “具体是哪个律师？” “姓钟的，应该是钟律师。” “呐，往那边走，走五十米距离，看到金轮恒德四个大字没有？”保安大哥伸手指向一边说道，“走过去，然后坐电梯上去，三楼。” “噢！好的。”利明眯了眯眼睛，朝保安大哥指向的位置看去，果然看到金轮恒德四个大字，看来是没有走错了，“太感谢了，太感谢了，保安领导。” 利明弯着腰，向着保安大哥猛点头，便缓缓朝那栋大楼走去，他环视一周，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这足以显示这个别墅区的经济雄厚。 “住在这里的人，应该就是富贵人家，或者是富豪了，那得挣多少钱啊。”利明自言自语道，“真是贫富差距太大了，那待会，会不会对方律师狮子大开口，要收个好几万的律师费，那怎么办呢？” 他停下脚步，伫立凝思，有点犹豫不决，心想到一分线一分货，开在这种地方的事务所，必然是收费不菲的，像他这种底层老百姓，怎么会来这种高级地方呢，越想越不对劲，他又朝那四个大字——金轮恒德，看了看，似乎要透过这四个大字看到更多东西。 利明又从裤袋里，抽出一盒烟，在旁边的一张石凳子坐下来，点燃了烟头，吸了几口烟，皱着眉头，看着某处发呆，到底是继续上去还是回去呢，或者找一家没这么高档的事务所，又或者干脆认命算了，不向老东家追那欠缴的社保，思绪就像一条条带子，将他绕得紧紧的，有点透不过气来。 这时，手机响起来了，他拿起一看，是个熟悉的号码，他接听了。 “您好，利先生，您到哪了？”丽影在电话那头有礼貌得说道，她的声音是那样甜美，仿佛空谷里传来的回音，让人听了心旷神怡。 “.........我.......，我就到........了，小妹。”利明有点吞吞吐吐得说道，整个人坐直起来，又沉默下去。 “还有多久呢？” “还有多久？这个，这个不好说啊。”利明脸颊上泛起一片红晕，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心脏扑通扑通得狂跳着，就好像一个兔子在心里乱撞。 “................”丽影有点蒙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聊，觉得这个利先生说话怪怪的，她转了一下机灵的眼珠子，“这样吧，您预估一下还有多长时间过来，我们这边好准备一下，律师毕竟时间安排得比较紧凑，这样就不会耽搁双方的时间了。” “噢，哦，这样子。”利明将烟头往地上一踩，“我想，问一下，就是，就是，如果谈成了话，是不是就要马上给律师费？” “是的，我们谈成就当场签订代理合同，授权委托书，律师费转入公账，开具一张发票给您的，这个您放心好了，我们都是正规的律师事务所。”丽影爽快得说道，她似乎猜到了利明心里所想的，便补充几句说道：“利先生，这个委托肯定是双方自愿的，我们不会强迫您就要委托我们，委托不成就当是交个朋友。” “噢，这样子，那还好。”利明听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歪着头，又想了想，“那收费会不会贵啊？” “这个收费要根据您的案件的实际情况来综合定的，比如案件的难易程度，需要花费的时间成本，投入的人力成本等等，综合来看的，也是按照市场价来定的，这个您可以放心了。”丽影放慢了语气，冷静得说道，面对这种情况，丽影是有经验的，她采用故纵欲擒的方法， “利先生，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要当面了解清楚案情，才能谈到费用和委托的事情，如果您有更好的安排，那您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最终做决定的乃是您自己，再说了，我们律师和律师事务所都是公开透明的，您自己可以货比三家。” “哦哦，这样子，那我清楚了，我这就赶过来。”利明答应道，挂了电话，站起身，继续往前走去，他还是决定先过去看看，见到真人再说。 第316章 告知风险 丽影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便走到慕材的办公室，“钟律师，黎先生，这个客户磨磨唧唧的，到现在还没过来，都不知道，他过不过来。” “没关系，反正顺其自然，律师办理的每个案件，遇到的客户都是讲缘分的。”慕材安慰丽影说道，“很多时候，律师就是碰运气的，但又很多时候，律师又是讲实力的，碰到运气的时候，能不能抓住到手的案子，这就是讲实力了。” “嗯嗯，看来，我还是要有更多耐心了。”丽影抿着嘴，露出微笑的神情，“看看他会不会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张小霞走进办公室，对丽影说利先生到了，正在3号会见室，丽影和慕材对视一下，二人便站起身，稍整了一下衣裳，便往会见室走去了。 慕材先走进会见室，丽影跟在身后也走了进来，慕材正坐在利明的对面，丽影坐在慕材的旁边。 “您就是利先生了？”慕材迅速打量了一下利明，只见他两道浓浓的白色眉毛像是贴在眼眉骨上，一头白了大半且稀疏的头发，额头上像是被犁了道道的田埂，可以看见这个老人这辈子是如何辛苦走过来的，他的牙齿呈褐色，门牙都没有了。 “你好！”利明应了一声，两眼直勾勾看着慕材，然后点点头，整个人显得很拘束，很不自在。 丽影向利明点点头，可是老人家没有一点反应，目光还是投向慕材，不知道是不是有点紧张没有看到丽影，还是他的聚焦点都在慕材身上，以至忘了跟丽影打招呼。 “我过来，就想看看你们能不能帮我处理一下，补交社保的事，我就差几年的社保，现在办不了退休。”利明声音有点颤抖，说完后，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子，想要抽烟，可是被慕材制止了。 “利先生，这里不给抽烟的。”慕材语气有点硬，“如果，您真的要抽烟，可以去吸烟区去抽，请谅解，我们这边都有规定的。” “噢！那，我先不抽了，先谈完事再说吧。”利明说着，将烟急忙塞回烟盒子，又把烟盒子胡乱装进口袋，他微微一笑，这个微笑很僵硬。 慕材凭直觉和经验，大概预估了眼前这个老人的付费能力，为了不给老人有压力，他还是调整了一下心态，不管是遇到什么客户，都要认真的态度去面对。 “利先生，麻烦您再说一下案情和您的诉求，看看我们律师，如何根据您的实际情况来帮助到您。”慕材柔声说道，他用真诚的目光注视着利明。 “........嗯，好的。”利明答应道，用手指挠了挠头皮，欲言又止，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说道，语言组织是他的弱项。 慕材和丽影静静看着利明，一言不发，想认真倾听利明陈述案情，可过了几分钟，利明还是没有开口，他不好意思得说道：“我这个人没有读过书，不知道如何说，唉！——” “不要紧的，您就慢慢说，比如您如果要委托我们打官司，目标是什么。”慕材稍微低下头，慢慢说道，像是引导小孩子说话一样。 “那我明白了。”利明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他眼神中闪过一道亮光，“是这样的，我就想办理好退休，现在就差那几年。” “有没有带材料过来呢，给我看看。”慕材说道，看了看老人带来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几张纸，想必是带来的证据材料。 “好的，这些都是一些工卡，工资单，看看有没有用。”利明边说边倒出袋里的材料，“这个是我的乘坐地铁的卡，可以免费用的，这个是我的社保记录，我刚从社保局那边打印出来的，这个是我的工资流水。” 利明边说边给慕材介绍材料，慕材接过，细细查看了一下，大脑中也迅速制定初步的诉讼策略。 坐在慕材旁边的丽影，她的聚焦点在于如何报价，她仔细观察利明的言谈举止，又看看他的着装，基本上可以得到结论——眼前的老人付费能力不高，应该是给不了多少律师费的了，但为了签单成功，为了打破签单荒的局面，就算是谈成律师费不高的一单，也总算是开门红了，毕竟整个律剑团队的创收如何，丽影和钟律师是承担很大的责任的。 “所有材料都在这里了，律师，您看看有多少把握呢？”利明直接问道，“看看有多少把握。” “嗯。”慕材答应道，“您的证据，还是显得薄弱，这里会有风险。” “啊，什么风险呢？”利明张大嘴巴，惊讶得说道，神情一下紧张起来，“请您告知我一声。” “就是败诉的风险。”慕材冷冷说道，故意用一种很严肃的口吻说道，“所以呢，我还是得劝劝您，一定要审查这个案件的风险性。” “有什么好审查的，快点完结便更好。”利明有点轻松得说道，不像刚才进来律师楼的那几步距离，一张苍白的脸，现在红润且有血色。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慕材严肃得说道，“既然是打官司，那我们作为律师，就得将好话和坏话都跟您说清楚，让你做到心中有数，清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千万不要凭一时的头脑发热，一直走到底。” 利明“哦”了一声，想不到眼前这位律师能够这么真诚，毫不掩饰得对自己说出这一番话，他内心感到突然，放心起来，起码觉得这个律师不会骗自己的钱了，便将身体向前倾，做好继续倾听的谦虚样子。 “利先生，您去医院做过手术吗？”慕材看着利明轻轻问道。 “有啊，我曾经有过肺癌早期，割过一些囊肿，那场手术，不知花了我多少钱呢。”利明叹着气说道，露出一脸的抱怨神情。 “既然您做过手术，那么医生在做手术之前，肯定跟您讲过手术的风险，然后让您签订一份风险告知书吧？”慕材接着说道。 “噢，好像是有说过。”利明抬头看向天花板，若有所思得说道，“当时候确实是签了一张纸，是关于风险的。” “是的，这就是风险告知环节，其实呢，律师跟医生相似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凡是担保说，一定能够成功的，或者承诺一定能够做成的，就是诈骗，有良知的律师或者医生，不会做这样的担保的。”慕材盯着利先生看了看，希望他的话能够进入到利明的心里。 利明微微点头，似乎是听明白慕材的意思。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提醒您，做任何事都有风险，明白吗？”慕材露出温柔的目光投向利明，因为他觉得老人家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自己讲清楚了。 “那现在还缺什么呢？”利明拿起桌面的材料，看了一遍，问道。 “现在是这样的。”慕材调整了一下坐姿，“证据方面不太扎实，现在您要补交早期几年的社保，那就得证明那早期几年您跟老东家是具有劳动关系的，这样税务局才能够去补交，但是从现在的材料来看，您是缺少这方面的证据，现在手头上有的证据，也只能证明这后面十多年的劳动关系，所以，需要补一补证据。” “要补哪些呢？你说一下，我好去准备准备呢！”利明说道。 “能不能找到入职登记表？” “这哪能呢？年代证明久了！”利明大力摇摇头，好像一个人被问及是否知道某个秘密，他极力摇头表示不知道一样。 第317章 确定委托 “这样？” 慕材眉宇间凝住，陷入思考中，随即眼神中又浮现一道亮光，“那最早期的工资是如何发放的呢？是发现金还是转账？” “用银行卡收工资的。” “那好办，去银行柜台，将所有的流水打印出来，从入职到现在的。”慕材睁大眼睛说道，“现在这个工资成了一个关键证据。” “哦哦，这样子。”利明嘴唇呈圆形，答应道，“不知道年代这么久，银行那边会不会保留有记录呢？” “这个应该会有的，流水记录总会储存在系统里面的。”慕材坚定得说道，“如果他们不给，就向银监会投诉。” “嗯。”利明垂下眼皮，轻轻答应一声，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利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难呢。”丽影看着利明问道，一向心思细腻的她，看到利先生那双彷徨的双眼，就看到了这位老人内心的那颗悬着的心，“有难处都可以说出来，看看律师能不能帮到您。” “我就怕银行那边不给调出来，那咋办。毕竟年代这么久远了。”利明有所顾忌得说道，在他眼里，跟银行，政府部门打交道，他实在是没有底的，他总觉得这些部门是财大气粗，作为底层老百姓，始终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感。 “利先生，你别怕，根本就不用怕，你现在是要维权，起冲突是在所难免的了。”慕材语气坚定得说道，“现在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觉得不好意思的根本就不是您，而是那些让您不能顺利办下退休的人，知道吗？” 利明低垂眼皮，把目光投向桌面，一声不吭，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被某个问题缠住，一直绕不出来。 过了许久，有那么五六分钟的沉默，利明抬起眼皮，问道：“这个，这个官司，要多少费用。” 现在是进入报价环节了，慕材将眼光瞄向丽影，示意让她来谈律师费，毕竟这是丽影的工作，慕材还是不插手为妙。 丽影接收到慕材的信息，点点头，便看向利明那双有点游离不定，流露出一丝无助目光的眼神，此时，丽影有点犹豫，一向头脑灵活，很会报价的她，变得有点迟钝，因为她的内心被一种莫名的可怜，悲伤所打动，这或许是从利明这种老百姓带来的。 不过，丽影还是很快调整了过来，理性提醒她，这是法律服务的买卖，不是法律援助，这是一场交易，丽影邀约利明过来律师楼的目的乃是要签单，而利明来律师楼的目的乃是要找律师帮其解决问题。 “这样子，利先生，我们这边根据您的情况，给出三个方案供您选择，您看看自己的经济情况来选择。”丽影清了清喉咙，慢慢说道，语气又坚定起来，双眸里只露出锐利且自信的眼神，“明白吗？” 利明点点头，只觉得这个小妹一下子认真起来，全身带有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气势，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双眼直看着丽影。 “第一种方案，我们分阶段收律师费，每个阶段我们收6000。这个方案的优点就是，如果在第一个仲裁程序出来结果，您觉得不满意，可以去选其他律师，就不用捆绑在一起。”丽影放慢语速，让利先生能够听清楚。 “噢！”利明那双有点惺忪的眼皮，一下睁大了许多，看来是被丽影说的费用给惊讶了，这对一个清洁工来说，这个费用相当于他接近三个月的工资，说实话，丽影还是往低的费用报价呢。 “第二种方案，我们将所有阶段的费用一起打包，给个优惠价进行收取，一个阶段6000元，三个阶段元，我们就给个优惠价元，这是优惠了3000元了。这个方案就是，我们全程跟进，您就不用换律师了，省去了很多麻烦，而且还有优惠。另外要提醒一下您，这个官司就算仲裁的时候，我们打赢了，对方也可能会上诉，会一直打到底的。所以，这个官司难度不低。”丽影说道，每说完一个方案，她都会留心观察利明的神情变化。 “哦，这个更贵啊。”利明的额头渗出一些微汗粒，不知道是不是被丽影报价的方案所吓到，还是身体本身就不舒服，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利明对这律师费确实受到冲击了，向他这样的老百姓，可是说是天价费用。 “第三种方案，是这样的，我们前期就收取一个交通费，资料费，打印费，如果打赢了，您这边再付奖励费2万，前期就付个3000吧。”丽影继续说出第三个收费方案，这第三个方案明显是为利明量身定做的，他听了后，眼神亮了起来，就像是昏昏欲睡的人，突然被惊醒一样。 “这第三个方案，好啊。”利明张开嘴，轻轻说道，那紧绷的神情松了下来，仿佛肩上挑着的一个重担被卸了下来，“那，我肯定是选择第三个方案，这个方案适合我们这些老百姓， 前面两个费用太高了，那可是我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啊。” 丽影点点头，微微转头看向慕材，后者嘴角上扬，露出浅浅的微笑。 “您真的选择第三个方案吗？”丽影再次询问利先生，想再次确认一下，毕竟后期的律师费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如果打赢了，后期是两万的奖励费哦，您听清楚了吗？” “哦，这个没有问题，只要打赢了，什么都好说，到时候，我自己还要请你们吃一顿饭呢，2万块，我自己会想办法凑钱给你们。” “或者这样吧，后期的奖励费就调整为1万，这样就不会给您太大负担了。”慕材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他的内心知道，对于底层清洁工来说，几千的律师费都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对于这种弱势群体，他不忍心向他们收取高昂的费用，丽影也当即同意，她的想法是跟慕材一样。 “那太感谢了，谢谢，太谢谢了。”利明站起身，向慕材和丽影欠了欠身，表示感谢，“到时候打赢了，我一定会请你们去酒店吃顿好的。” 慕材和丽影对视一下，朝利先生微微点头。 确定了律师费方案后，丽影便打印好代理合同，授权委托书，风险告知书，让利明签字摁手印，办好了委托手续，这个案件便由慕材和小胖晟来办理。 “接下来，就辛苦您去银行将最早期的流水打印出来了。”慕材陪着利明走出律师事务所，再次提醒利先生要做的事情，“我们一起努力，全力以赴去打赢这个官司。” “我这个人没有文化，什么都不懂，就只能靠你们了，希望能够打赢。”利明边走边说道，“现在这个年头，都是老百姓受苦，唉。” 慕材沉默不言，陪着利明走下一楼的电梯口，利明便招手离开了，慕材看着老人家缓缓离去的背影，直到他走出小区门口，慕材这才转身走回律师楼了。 利明往地铁口缓缓走去，内心感到无比的喜悦，因为他找到如何办理补缴社保的方法，现在就是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来走了。 傍晚时分，老程关切得问道，利明今天见律师的情况，后者便将整个过程跟老程讲了。 “这个钟律师，也是不错的小伙子，本来谈好了律师费方案，后面就再给我减去奖励费，他知道我们这些老百姓不容易啊。”利明感慨得说道，“所以呢，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不少好人的。” 第318章 启动维权之路 “嗯。”老程听了，答了一声，将嘴凑近烟管口，大力抽了一口，然后长长吐了一口烟，将烟管子放在门边，“那现在你就有律师了，看看这个官司能不能打赢，我今天还跟其他几个工友说了你要打官司的事，他们各个都很惊讶喱，就好像听说老利要坐飞船登月球一样。” “哈哈，说得我好像是外星人一样。”利明笑了笑，用手指尖擦了擦鼻子，大鼻子一下就红了起来，好像动画片里的小矮人老人一样可爱，“等着瞧吧，我就不信拌不倒老东家，一想到那个胡总，心里就是一股气。” “哎哟，我看你口气挺大的，今天去见了律师，整个人都神气不少啊。”老程睁大眼睛，将眼光投向有点陌生的利明，“看来你今天不单单是请了律师，还受到法律情怀的洗礼啊，整个人回来都不一样了。” “嘿，瞧你说的。”利明嘴角上扬，露出憨憨的笑容，对老程这看似赞美的话，听得有点飘飘然了，“那你要不要也一起啊。” 老程听了打了个冷颤，好像触电一样，拿起旁边的烟管子，猛抽了几口，虽说他的社保也是缺了几年，至今退休手续还没办下来，心底是想跟老东家算账的，但是一想到老东家的实力背景，他还是打住了，心想要这个官老爷单位低头，这个难度比上月球的还要难呢，所以，老程还是打消了维权的念头，但是今天晚上听利明这么一说，他那颗被封上的野心，蠢蠢欲动，本来就故意让它沉睡的，这下又吵醒它了。 这下，老程心烦意乱，但不想让利明看见，便忙抽了几口烟，将那丝意乱压下去，或者说得更确切得说，是将它赶走。 “还是不了。”老程幽幽开口说道，“这事，我可不折腾了，可比不上你这么有胆识，有勇敢。” “看你说得，我哪有胆识，哪有勇敢啊，还不是被逼的，我人怎样，你还不清楚？”利明摇摇头，有点无奈得说道，“现在啊，我算是明白了，那些梁山好汉，为什么会被逼上梁山了，那还不是走投无路！我现在60岁了，本不想折腾的，但是思前想后，越想就越不舒服，明明我没有错，为什么要我承担这个错，这个错是老东家给搞出来的，为什么他不承担，就让我们自己买单，真是越想越气，我不出一口气，到时候想死都死不瞑目。”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你爱怎样就怎样，你别想劝我跟着你维权，我可不想折腾了。”老程忙抽了几口烟，很快将烟吐尽，又猛抽几口烟，好让那尼古丁把自己给熏一下，让那颗有点躁动的心麻木一下，不然今晚就很难睡了，说实在话，利明这话就像锤子一下一下得敲打自己的心，就好像拿着锥子砸向那冰封的湖面，要砸出那搅动的湖水一样。 老程站了起来，拿着烟管子走进房间，关上门，他不想再听到利明说话的声音了，再听下去，他会越来越烦，就像勾子勾住他，慢慢拉进利明的那颗维权抗议的心了，然后也跟着利明一起维权了，哦不，他可不想这样，还是不要跟老东家起冲突了，他还记得那天办理离职手续的时候，胡总特意塞给了他一个大红包，里面是整整一沓的钞票，胡总叮嘱他，好好安心退休。 也许就是这钞票，收买了老程那颗本想维权的心，使得他下意识提醒自己，不要找老东家麻烦了，他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稳是最重要的。可是，听了利明的话，老程想安稳的憧憬，看来有点难办了，他也陷入了反思，是否也要跟着去维权呢，那笔养老金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啊，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像床板生了板钉，特扎人一样，总是睡不安稳，一直熬到精疲力尽，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喔喔......”公鸡的啼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它在告诉人们，天快要亮了，是时候起床了。东边的天空渐渐被白色所染，不一会，太阳便露出头顶，很快就射出耀眼的光芒，一下将整个大地罩上了一层金色的新装，仿佛在告诉大家，每天醒来，都是新的一天。鸟儿叽叽喳喳唱着动人的歌曲，仿佛是在开一场演唱会，在歌颂大自然的美好。 这天早上，利明早早就起床了，他起床后，拿着烟斗，靠在门前的院子树下，若有所思得抽着烟，今天有一样事情要去做，那就是找银行调出工资流水，这是维权的第一步。说实在的，活了几十年，利明是第一次这样拿起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 人是很奇怪的，当思想的觉醒启动后，人就处于亢奋的情绪中，巴不得遇到焕然一新的自己，可是亢奋归于平静后，人好像又钻回到旧我的生命中，那个旧人会死死拖拽着新人，就这样，两股力量互相拉扯，到底谁会胜，都很难说。 现在利明就是这样的情况，他醒来后，昨天的亢奋没有了，只觉得现在有点疲软，心里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了，到底这个维权能不能成功，到底请的这个钟律师有没有实力，到底银行会不会同意调出来，到底有没有必要这么去折腾。 这一系列的问题好像是雨后的春笋冒了出来，搞得利明头脑胀胀的，他便猛猛得吸了几口烟，想借着烟草来刺激一下自己，或者正确的说法是，他要让那个决定维权的自己清醒一下，以至于能够抵挡住那个从前的自己的质疑。 利明想到了老东家一些不合规的做法，这些官企业，就喜欢拿软柿子捏，特别是拿像利明这种没有文化、生性胆小的人来捏，他们总会使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蒙混过关，但是利明这类人心里觉得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问题在哪。 有太多这样的例子了，这次更明显，就因为地铁集团没有给利明买够保险，现在退休手续没法办理，退休金也就拿不到了，这都要归咎于地铁集团。利明想到此，整个人的正气再次提升，他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对，一定要争取一下，不管如何，都要维权，不试试，谁知道不行呢！”利明自言自语说道，他抬头看向刺眼的太阳，眯着眼睛，“先干再说！” 利明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的粘上的灰尘，然后走进房间，碰巧老程也起床了，他两个熊猫眼黑黑的，看样子是睡得很不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老利，今天要行动了吗？”老程对着利明说道。 “是啊，我待会要出门了，今天就不过去扫地了，这事要先处理。”利明在房间里，边换衣服边说道，“首先得穿得正式一点，我好久没有穿这件白衬衫，有点不太习惯。” “穿得这么漂亮，还以为去面试呢？”老程盯着利明笑着说道。 “嘿，有人招我这个老古董就好咯。”利明答应道，他整理好衣裳，跟老程说了几句，便出门了。 坐了地铁半个小时多，再转公交半小时，费了一个小时多，便来到兴旺银行营业厅，这是一家当地的信用社改制的银行，经过几十年发展，现在规模大了不少。 利明来到银行门口，想了想待会要说的话，便走上台阶，缓缓走进去了，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小姑娘迎了过来，她笑容可掬，向利明颔首一下，用眼光迅速在利明身上上下打量一番。 第319章 立案，被刁难? “大叔，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呢？”小姑娘亲切得说道，脸上挂满了笑容，身体微微前倾，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这位小姑娘约摸有二十五六岁，可带出来的沉稳气质，却让人以为她有三十多岁了。 “我，我是想。”利明看着眼前这位穿着光鲜靓丽，长得可爱精神的小姑娘，顿时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仿佛是被她的美貌所惊讶了，他顿了顿，“我是想过来，看看这张银行卡的。” 利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正是兴旺银行的储蓄卡。 “要看这张银行卡的什么呢？”小姑娘接过利明的银行卡，“大叔，您说得具体一点行吗？” “我就想看看这张卡的流水，把所有的流水都打印出来。” “哦，原来是要流水，对吧，那行，跟我来一下。”小姑娘昂着头，挺拔身姿，转身柜台窗口走去，利明紧跟在小姑娘后面，来到一个窗口，里面坐着一位肥大姐，小姑娘弯腰将头伸向窗口，跟肥大姐低声聊了几句，肥大姐点点头，将眼光瞄向利明。 “大叔，您坐在这里，我同事帮您处理。”小姑娘有礼貌得对利明说道，并伸手示意他坐下来。 利明缓缓坐下椅子，脸上挤出笑容，憨憨对着肥大姐，“您好，同志。” “把你的银行卡拿给我看看。”肥大姐漫不经心，有点心不在焉得说道。 “好的，稍等。”利明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双手捧着卡片，伸进玻璃窗下方的小格子，然后轻轻放到凹槽里，那个小心翼翼的样子，显得有点滑稽。 肥大姐一手抓起银行卡，然后往后面一掏，将银行卡贴在屏幕旁边的一个小机子上，只听到“嘀”得一声，肥大姐扶了扶黑框眼镜，将脸移近屏幕，睁大眼睛，又眯了眯眼睛，“你这张卡是要调出二十多年前的流水？” “是的。”利明答道，那个声音是那么柔软，好像生怕惊扰到这位肥大姐，虽说利明的年纪至少大对方有二十多年时间，但是因为对方在这么好的单位上班，利明觉得自己地位是比对方要低一等的。 “哒哒....”肥大姐双手敲在键盘上，从敲打键盘的声音来看，她是非常熟悉这个业务了，不一会，她停下了敲打的声音，“你要这个流水，用来干嘛的？” 肥大姐带有质疑的口吻对利明说道，可是她说的时候，依然只盯着屏幕，眼球没有转过他这边来。 “用，用来，用来打官司的。”利明结结巴巴得说道，他仿佛是被肥大姐的咄咄逼人的气势震慑了一下，变得有点怯懦。 “为什么要打官司？”肥大姐又爆出一句话，这次音调提高了一点，好像被官司吸引了注意力，她这才将眼球从盯着屏幕的方向，慢慢转到利明这边来，然后睁大双眼，眼瞳聚焦了一下，等着利明回答问题。 “.............”利明沉默一下，他的心开始烦躁起来，自己好像做错事的小孩，眼皮垂下来，他竭尽全力转动大脑，想着如何回应，“地铁集团逼我的，要是他们帮我补缴，我还要这样打官司吗？” “你的意思是，打官司为了补缴社保，是这个意思吗？”胖大姐皱着眉头问道。 利明微微点点头。 “那你调取这个银行流水有什么用？”胖大姐又问道。 “我的律师要我过来调取出来，我们的证据不太充分，这个流水记录是非常重要的证据，不然就可能打输这个官司，其实，我是不想打这个官司的，要是他们配合，我就不用走到这个田地了，要怪就怪他们，这个地铁集团就是喜欢拿软柿子捏！”利越说越带劲，好像被人点了穴位，整个人说起话来，顺畅很多了。 “唉！——”胖大姐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你是想调出来这个流水作为证据提交，是不是？” “哦，对，就这样。”利明点点头，看着肥大姐竖起的双眸，他不敢否定。 “早说就行了嘛！兜兜转转有什么用。”肥大姐将目光移回屏幕，双手又继续敲击着键盘，过了一会，“不过，最早期的流水，我们这边打不了，要提交到总行。” “那要怎么办？”利明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有点紧张起来。 “要向总行申请，年代太久远了，你等等通知吧，我们拿到后，再通知你过来拿。”肥大姐耷拉着脑袋，打了个哈欠，说道。 “要多久呢？”利明伸长脖子，向前探了探，忧虑得问道。 “时间难说，可能下个星期吧，要看看总行那边的情况。”肥大姐依然盯着屏幕说道。 “.......哦，这样。”利明露出一脸的为难神情，“那要是没有怎么办？” “如果真的没有，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肥大姐满不在乎得说道，“反正你等通知就是了。” 利明见到肥大姐不耐烦的神情，便不好再问什么了，站起身，离开座位，缓缓走出银行的门口，今天一大早过来，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还要等通知再过来拿，而且能不能拿到，也是一个未知数，面对这个不太顺利的开局，利明有点沮丧，感觉这条维权之路，注定是不容易的。 利明将调取银行流水的情况跟慕材说了，后者便鼓励他不要放弃，放平缓心态，见步走步，这些都是要一步一步来走程序的，在慕材安慰一番后，利明就重新振作起来。 一个星期后，利明接到银行肥大姐电话，说是总行那边拿到早期的流水记录了，让他过来银行领取，他听了松了一口气，总算拿到了这个关键的证据，维权的第一步完成了，接下来就进入第二步，由律剑团队对该案件进行立案。 小胖晟还有两个月就要进行面试考核了，不知不觉，他的实习律师的阶段快要走到尾声了，他的办案量也达到了50多个，这个量属于中间水平，小胖晟便抓紧时间，继续把握每一个实操的机会，好好锻炼自己。 这一天早上，小胖晟拿着利明的立案材料来到市级仲裁委，早早就拿到立案号，他要求尽快完成立案工作。刚好立案窗口的工作人员是个刚工作不久的年轻男子，他看了看立案材料，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个证据材料不太足。” “哪里不足呢？”小胖晟反问道。 “只有这么些流水记录，又没有劳动合同、打卡记录、考勤表，只有这个地铁的进出入卡片，这证据也太单薄了吧？”年轻男子说道。 “我们这边是属于劳动者，已经完成了初步举证，至少有证据证明劳动者与地铁集团存在劳动关系。”小胖晟语气坚定得说道，仿佛是在告诉年轻人，这个案件赶紧给立了，别说什么废话了。 “我细细看了一下。”年轻人又将材料拿到眼前，好像刚才还没看完材料一样，眉头挑了一下，“你这个流水记录，也只是显示代发工资啊，这个跟平常不一样，有可能是第三方关系。” “那又怎样，我们现在有的证据都拿过来了，起码这是符合立案条件的吧，赶紧给我立案了！”小胖晟用近乎命令的方式说道，他感觉这个年轻人是故意鸡蛋里找骨头。 年轻人又重新翻看了一下材料，好像刚才看了两遍还没有看够一样，又拿起材料，将起诉状的事实部分细细扫描一遍。 小胖晟坐直身体，睁大眼睛，直勾勾看着这个年轻人，想看看他搞什么花样。 第320章 开始调解 “我看这个证据方面，还是不够充分，你看看还是去补充齐全吧。”年轻人冷冷得说道，看样子是对小胖晟的态度表示不满。 “我们的证据，该提交的，全部提交了，没有证据了。”小胖晟眼神怔了一下，“难道我们不符合立案条件，如果是的话，就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如果不是的话，那就请你尽快立案，出具受理通知书，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理的，律师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小胖晟话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到年轻人稚嫩的皮肤里，让他觉得一阵痛，继而很快就变成一股愤怒萦绕在心头，年轻人一股气从两个鼻孔喷出，鼻翼鼓胀起来，正如火山爆发前的征兆，愤怒的情绪终于从年轻人的心里炸开了。 “谁说你这个案件就符合立案条件了，这个得仲裁委来认定，这个最基本的常识你还不懂吗？难怪你现在还是实习人员而已，就算你的案件符合立案条件了，那也得等我们一步一步处理，也轮不到你发号施令。如果不符合立案条件，我们也会跟你说明白，可是，你要记得能否立案，仲裁委是有自己的判断的，清楚吗？”年轻人越说越带劲，那个态度分明就是要针对小胖晟的刚才有点无礼，仿佛是警告小胖晟，说话可得小心点。 小胖晟并没有被年轻人带有挑衅的话吓倒，反而愈发兴奋起来，这是他实习近一年所练就的能力，或者严格来说，这是师父在近乎一年的时间里对小胖晟耳濡目染的结果，作为一名法律人，据理力争，勇敢辩护，这是最基本的职业要求，所以生性腼腆的小胖晟，也变得放开很多了，或者说是成长很多，现在的他，已经不再腼腆，而是更加勇敢了。 “呵，很感谢您这么耐心说了这么多，你的敬业，我就不去认可，你可以站在任何立场去表达你的观点，不管是出于你需要维护你职业尊严，还是要对我进行反击，这都是你的权利，正如我有权利依照法律规定要求你依法立案一样。我只是一名还没有拿到执业证的实习人员而已，但是在法律面前，你我都是平等的法律适用者，没有人有特权去否认这个事实，我来到这里立案，并不是凭着我是实习人员或者是职业律师，乃是凭着我懂得法律规定，愿意照着法律规定的心，仅仅而已，希望你尽快给个答复我。”小胖晟说完，眼神比起刚才更加坚定。 年轻人感受到面前这个实习人员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对他的话，本想迅速组织语言再次反攻的，但是头脑一时空白，转也转不动了，只能呆坐着，年轻人看到与对方的实力差距，他感到很不服气，但是又没有办法回应，过了一会，他站起身，向领导办公室走去，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年轻人拿着小胖晟的立案材料走回窗口处。 “我领导说可以立案。”年轻人的声音低沉且小，仿佛是自言自语，说完后，咬了咬下嘴唇，这一个细节，小胖晟看在眼里，心里在乐滋滋得笑了。 小胖晟拿着受理通知书，心情愉快得走回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这张受理通知书是他独立抗争的胜利果实，这是对他实力的认可，这是他成长的标志，这是一次得胜的经验，他对未来的律师生涯又增添了不少信心。 “师父，利明案件立案了。”小胖晟用自信有力的语气对慕材说道，将受理通知书递给了师父，“接下来，应该是进入调解阶段了。” “嗯，非常好，完成得漂亮。”慕材向小胖晟竖起大拇指，投去赞赏的目光，“那就将案件的情况跟利明反馈一下，然后也看看地铁集团那边会怎么反应，真希望能够在调解阶段达成和解，这样就省事了。” “确实如此。”小胖晟点点头说道，“我查了一下地铁集团的相关案例，有的是调解结案，有的是判决结案，有的是打了一审，有的是打了二审，从占比来看，打了一审结案的比例是65%，这个概率还是很高的，不管是调解结案，还是打官司结案，我都要好好珍惜实操的机会。” 慕材看着小胖晟那充满自信的双眸，仿佛看到当年实习的自己，经过近乎一年的实习，另加两个月的见习，小胖晟变得成熟很多，现在法律文书的写作技能也娴熟很多，这样的实习成果，对于身为指导律师的慕材，他深感欣慰。最近这几个月，慕材也给他加了工资，以作为对徒弟的认可。 现在律剑团队的成员是越来越成熟了，小胖晟的风格也愈加明显，他以后适合诉讼类的案件，丽影的目前来看，她适合做非诉讼类的案件，至少在她拿到律师证之前，她除了需要谈案子，还需要承担起非诉的工作。张小霞目前是后勤、行政的工作居多，偶尔也会帮忙接案子。 这段时间，作为律剑团队的负责人，慕材也在思考团队的发展路径，是迅速发展壮大还是走专业化道路，是继续招聘新的员工，还是先维持现状，等待成员继续成长，这些问题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忘了跟大家说，慕材经过多年的努力，积蓄了一笔购置房产的资金，恰逢房产市场到了冷淡凄惨的交易状态，多地房价回落，持续多年的房产泡沫现在渐渐被刺破，商品房的住房属性回归正常，慕材在富豪山庄掏到了一套房，现在总算上车了。 慕材的人生算是走到新的一个里程碑，为此，他还特意摆了个乔迁喜宴，让爸妈、大哥大嫂、妹妹和妹夫，岳父母、小舅子等至亲齐聚一场，大肆庆祝一番。侨居新居的当晚，慕材和妆彩特别感慨万分，昨日住在40多平米的城中村出租屋，现今住在130多方的自有房子里，仿佛昨天的苦都是为了今天的福，幸福来得如此奇妙，让慕材看到了生命的无限可能，他也立定心志，要继续推进自己的律师事业，带领团队走上新的阶段。 各位读者，我们再次来到利明这个案件的进展过程，市级仲裁委受理利明诉地铁集团劳动争议的案件后，随即由立案窗口转交到案管中心，很快就分流到诉前调解部，调解是案件处理的前置程序，这也是有可能将矛盾至于此阶段的重要程序。 案管中心将本案分配给梁恒华，他是退伍军人，怀着对法律的信仰以及对公义的追求，他申请到仲裁委和法院工作，从调解员做起，一干就是十年了，多次被评为优秀调解员，不断追求卓越的他，也即将参加法官的选调考试，只要通过考试和面试，就能成为一名基层法官了。 这天早上，梁恒华拿到案卷材料，快速浏览了一下材料，从多年的经验来看，由于被诉方是地铁集团，这个案件可以调解成的概率是比较小，但并不代表没有可能性，他总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事，正如服兵役的时候，他曾创造纪录，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以第一名的成绩完成了演习目标，时间还破了以往的记录，所以他还是以最大的努力去调解这个案件，以握手言和的结局了结此案。 他拨通了利明的代理律师电话， “你好，我是市级仲裁委的调解员，利明诉地铁集团的劳动争议一案，是由我来主持调解的，请问是利明本人，还是代理律师呢？” 第321章 初步调解 “我是他的代理律师。”慕材答道，“不过，这个案件，可以联系一下郝实习律师。” “哦哦，这样啊，那他有授权吗？”梁恒华问道。 “有的。”慕材答应道，但是他想把这个调解实操机会给小胖晟，“这样的，我们是两个律师来经办这个案件，另外一个是实习律师，也快要拿证了，麻烦您联系一下这个郝实习律师吧，我把他的联系电话给您。” “他的电话，材料上有的，另一个电话应该就是他的了。”梁恒华说道，“意思就是说，这个调解程序由郝永晟来跟进，是嘛？” “对的，就是这样。”慕材说道，“就是想让他多经历多一些，这是我作为师父的一片私心。” “哈，原来郝永晟是您的徒弟，那他的水平如何呢？他能够做好调解工作吗？ ”梁恒华有点疑惑得问道。 “这个，我是对他绝对有信心的。”慕材坚定得说道。 “行吧，我晚点联系一下。”梁恒华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慕材挂了电话后，便把小胖晟叫到跟前，提醒了调解程序需要注意的问题，并给他更多鼓励，盼望他能够处理好，后者感受到师父的信任和支持，心里暖暖的，师父以无私的心，把他所经历过的坑都一一分享出来，他决定全心全意去办好这个案件。 律师公会针对实习人员举行一期法官思维审理的培训课程，主讲人是做了30多年的资深法官，人称铁面老钟，现在是退休了，被公会邀请给实习人员开展培训，这位老法官是极为乐意的。 “法官的思维与律师的思维有什么不一样呢？”老钟环视整个会场后，抛出一个问题，想看看学员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有哪位同志愿意分享一下。” 学员中一个手伸得高高得，老钟看向举手的学员，示意站在会场边上的工作人员将麦克风递过去。 小胖晟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麦克风，站起身，向退休法官点点头，开口说道：“钟老师，你好，我的名字叫郝永晟，对于这个问题，我是这样看的。” 老钟那双睿智的眼神细细瞧着小胖晟，眼光里充满慈爱，像是一位父亲对儿子那样的感觉。 “法官侧重于去发现事实真相，把整个案件查清楚。”小胖晟一字一顿得说道，“律师侧重于去挖掘去当事人有利的事实，达到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的目的。” “嗯嗯。”老钟点点头，眯了眯眼睛，继续等小胖晟说下去。 “法官是站在中立的地位，尽可能去公平适用法律。而律师很难做到公正，毕竟收了当事人的律师费，更倾向于当事人这边。”小胖晟说完，笑了笑，坐在他旁边的学员也发出哈哈的笑声。 “所以，你是认为律师很难做到公正咯？”老钟嘴角上扬，对着小胖晟，笑着说道。 “........可能吧，至少很多情况下，比较难做到。”小胖晟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不过呢，我的师父在这方面是做得很优秀的，嘿嘿。” 老钟跟其他学员一样，继续等着小胖晟发表完刚才提的问题。 “法官由于其属于公职人员身份所限制，在审理案件中，考虑的更多是社会效果，政治效果，当然还会考虑法律效果。律师毕竟是属于商业主体，盈利性是其本质特征，法律援助和公职律师除外了，这就决定了律师更多考虑的是法律效果，依法维护合法权益是其目标，同时，真是屁股决定站位。”小胖晟说道，他越说越有劲，说话柔中带劲，这是他平时注重口才训练实操的成果，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坐在他周围的学员，听了小胖晟的发言，有的交头低耳，窃窃私语，仿佛是在讨论这个学员演讲能力的突飞猛进，有的背靠在椅子上，仿佛是被他的才华所佩服，有的揉了揉有点惺忪的眼睛，仿佛被他富有感染力的发言所振醒了，在今天参加培训的学员中，有一个学员特别显眼，他就是曾经与小胖晟有过交手经验的毕胜。 毕胜摸了摸那竖起的扫把头，轻轻吐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得说道：“真是不见一日，当刮目相看，这个小胖子成长得还是蛮快的，不过就是三个月时间，他就仿佛是脱胎换骨，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到底是吃了什么神仙药水呢？看他那个穷酸样，又不见得会结交什么权贵人士，莫非是他的师父厉害？” 毕胜扶了扶眼镜框，打开网络，迅速搜索了一下小胖晟指导律师的相关材料，眉毛挑了挑，心里感叹道：“看来他的师父也不简单呐，办了不少大案和疑难杂案。”他又把眼光投向小胖晟，这次的目光带有一丝欣赏和佩服。 老钟听完小胖晟的发言，也做了一些回应，然后便开始了今天的培训主题，围绕法官思维和律师思维展开分享。老钟作为资深的退休法官，在几十年的法官生涯中，他深谙律师群体的职业特点，与几百位律师打过交道，他用深入浅出的幽默方式吸引了全场学员的注意力，同时，大家都清楚，能够结交这位资深退休法官对于自身日后的职业生涯是百益而无一害，因此，这天的培训在愉快而轻松的氛围中渡过了。 培训一直到下午5点结束，小胖晟跟认识的几位学员聊了几句后，便拎着皮包往城中村的宿舍方向走去了。刚下地铁，他就收到了梁恒华的电话。 “郝律师吗？我是市级仲裁委的调解员，关于利明诉地铁集团的劳动争议一案，电话给你看看双方有没有调解的可能的。” “哦哦，原来这样。”小胖晟惊呼道，之前的案件都是由师父亲自办理的，这次调解员竟然找上自己，实在有点惊讶，但是他很快调整了状态，想要抓住这次调解的实操的训练，反正多练习操练就是没有错的。 “能够调解，那就更好了，这样就可以加快结案。”小胖晟说道，“调解方案呢，我觉得挺简单的，我的当事人就是要办理退休，只要对方漏缴的社保补上就可以了，这个方案是简单明了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但是。”梁恒华顿了顿，“我今天白天呢，也联系了一下地铁集团那边的法务，他们的意思就是说看看能不能补钱就算了，因为年代太久远了，如果要补缴社保，这个实操性是比较低的，你想想，那个年代网络科技都很落后，电脑还没普及，如果要补，补多少，怎么补，这个都是有点棘手的，再说了，就算补的话，也可能会涉及到滞纳金的问题，这么多年了，那笔滞纳金是不小的。” “滞纳金交多少，那关我们什么事？谁叫他们当年不缴纳，非要我们提起诉讼才说这个滞纳金的事了，要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小胖晟在心里自言自语得说道，他只能在心里说着这些话，还不敢对梁恒华说出来。 “所以呢，我看看你这边能不能退让一下，做一下当事人的思想工作，领一笔补偿金就算了。”梁恒华继续说道，他的语气有点强硬，面对这个还没拿证的实习律师，他还是要主动来引导这个调解，“早点调解结案，对你们，对我们都有好处嘛。” 梁恒华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如同洪水冲开闸门一样，直直往小胖晟冲去。 第322章 师父教导调解 小胖晟将手机听筒拿离耳朵一小段距离，被梁恒华那铿锵有力的声音震得耳膜嗡嗡叫，虽然隔着手机，看不到梁恒华本人，但是小胖晟脑海里猜到对方的性格类型，应该是属于那类目标明确，办事干练的人，面对这么强势的建议，小胖晟知道作为利明的代理人，不能就这样被牵着走，大脑迅速转动起来，组织起回应的语言。 “梁先生，是这样的，有些情况，可能您不清楚，我得向你解释一下。”小胖晟站直了身体，提高嗓音说道，他的两腿分开，站得稳稳的，准备一场拉锯战，“我的当事人利明是属于弱势群体，没有什么文化，二十多岁就入职地铁集团，从事清洁的工作，当时候他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有社保这个东西，到了退休了，要去办理退休手续，才发现少了几年的社保，退休手续办不下来。” “这个过程，我是知道的，现在我们不管以前是什么情况，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解决问题，想出一个大家认可的方案，把这个事情了结就可以了。”梁恒华打断了小胖晟的话，不想这样啰啰嗦嗦，这样展开说，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了，“调解的目的，是要双方都能够退让一步，握手言和，最终解决这个问题，对不对？” “嗯嗯，是的，就是这样。”小胖晟附和得答应道，“梁先生，现在我们这边的诉求很简单的，就是要把退休手续办下来，难道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想要有个安乐的晚年，都这么难吗？” 梁恒华顿了顿，想不到这个小伙子还挺啰嗦的，便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说道：“那现在争议是比较大，你这边能不能跟当事人沟通一下，做一下思想工作，同时呢，也要跟当事人说明一下风险，如果错过了这次调解，那就要转为诉讼程序了，到时候就要打官司了，那官司的结果会怎样，真的不好说啊，就辛苦你跟当事人说一下了，另外呢，我这边也跟地铁集团的法务沟通一下，也劝劝他们。” “好的，辛苦梁先生了。”小胖晟礼貌得回应道，便挂了电话。 ........................ 晚风吹拂在脸上，就像是一只手轻轻抚摸在脸颊上，特别舒服。路边的大排档炊烟袅袅，大帐篷下陆续坐满食客，谈话声、嬉笑声、吵闹声混在一起，随着烧烤的烟雾直升到天空中。 小胖晟来到靠近路口的一家大排档，找了个位置坐下，服务员拿了点菜牌放到他面前，后者翻看一下，便说道：“我要个爆炒牛肉河粉，一碟蒜炒菜心，再来一个炖汤，就要花旗参炖鸡汤吧。” “要来一瓶啤酒吗？” “不用了，就先这样吧，不够吃，我再点菜。”小胖晟合上菜牌，递给服务员，“记得让厨师加点辣，我可是无辣不欢啊，哈哈。” “好的，稍等一下哈。”服务员拿着菜牌和菜单便转身走进去了。 小胖晟背靠在后背，双手扶在两边的扶椅上，然后放松得看着路边驶过的小车和路过的行人，他放松紧绷了一天的神经，耸了耸肩，抖了抖脚，尽量让全身松一松。路上的行人匆匆走动，有的是穿着光线的下班族，有的是穿着蓝色工服的流水线工人，还有的是拎着快递的外卖哥，在这个一线大城市，每个人都努力得活着。 记忆又带他回到刚大学毕业之际，那时候，他是一个稚嫩的小青年，涉世未深，但有一颗敢于闯荡的心，在父母不理解不认可的情况下，他依然决定留在这个大城市，一来想向父母证明他不是胆小无能的，二来他也想在这个大城市开拓属于自己的一个天地。 比起老家的封闭，落后，大城市是个开放的大熔炉，里面充满机遇，只要每个人都努力，是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的，现在离自己的律师梦想还有最后一步了，那就是等着面试考核了，这段时间，他边办理新接的案件边整理结案的材料，在整理复盘中，他对办案过程遇到的情况，依然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发生一样。 他记得刚开始写起诉状的彷徨，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到现在他一拿到材料，可以在半小时内，迅速将初稿整理出来，经过大量的实操训练，他在师父教导的前提下，又加上自己个人的领悟，慢慢形成了自己的个人特色，现在他对起诉状的撰写不再畏难了。 这时，服务员端来一碟冒着热气，香喷喷的干炒牛肉河粉放在桌面，小胖晟顿时胃口大开，将木筷子放在水杯里淘洗一遍后，夹起河粉就往嘴里送，那滚烫的热气，差点烫熟了嘴唇。 “哇，真是太棒了，太好吃了。”小胖晟边嚼边感叹道，“那个味道，真是要成仙了。”接着，服务员又端来了蒜炒菜心和炖汤，小胖晟就像是饿狼一样，很快将晚餐搞定了，吃饱后，他摸着鼓鼓的肚子，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付了钱，便往宿舍走去了。 走过巷口，这时，师父来电话了，小胖晟接通电话，并赶紧走回宿舍，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汇报今天的工作。 “阿晟，吃饭没有？”慕材接通电话后，像父亲关心儿子一样，轻轻问道。 “刚吃饱了，哈哈，肚子撑得胀胀的，别人还以为我是怀孕了，哈。”小胖晟幽默得说道。 “你也要注意健康饮食啊，别拼命吃，对了，今天有没有收到调解员的电话呢？” “有啊，就是利明案件的调解员，是个男的，姓梁的，我怀疑这个调解员是不是被收买了，感觉他总是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问题的。”小胖晟嘟着嘴说道。 “怎么说，具体点。”慕材认真起来，严肃得问道。 “调解员希望我们这边做一下当事人的工作，领取补偿金就算了，说是如果要补回之前的社保，操作性比较难。” 小胖晟说道，“还说如果补缴的话，可能会涉及到一笔滞纳金，这个就划不来了。” “哦，真的这样说？”慕材仿佛抓到了什么一样，眼神略过一丝喜悦。 “对啊，调解员就是这样说的。”小胖晟生气得说道。 “那你怎么回应呢？” “我就说，现在当事人已经达到退休年龄了，人家只想领取退休金，根本不稀罕补偿金，希望能够把退休手续办妥，调解员说双方争议比较大，他说会再做一下地铁集团的思想工作，同时也让我们做一下利明的思想，尽量双方退让一步。”小胖晟答应道。 “这样子，我看出现在调解双方的弊端和优势。”慕材整理思绪，继续说道：“对方是怕缴纳金，这个可以作为谈判的筹码，如果谈不成，那么他们将面临败诉后要缴纳的滞纳金，由于年代久远，则这笔滞纳金将是不菲的，下一轮的调解，你可以紧紧抓住这一点展开， 另外，我们证据方面来看，我们也有败诉的风险，所以说，这个也要让利明清楚知道这一点，既然地铁集团愿意给出补偿金，我看这也是一个机会，现在的问题是，那笔补偿金可以去到多少，能不能覆盖退休金或者是不是跟退休金同等，这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也是要利明考虑的，如果他同意调解，必须要清楚跟他讲明。” “哦哦，好的。”小胖晟竖起耳朵，静静将师父的调解思路装入脑海中。 第323章 倾囊教授 “调解就是斗智斗勇，是一场智慧与胆识的博弈，在这过程中，一定要抓住自己的原则和底牌，这样才不会在来回的拉扯中，迷失自我。”慕材拿着手机，来到书房坐下，他整理一下思绪，喝了一口放在桌面的红茶，趁此机会，他要将自己执业多年的调解实务经验，一一跟小胖晟分享。 小胖晟如获至宝，赶紧跑回宿舍，坐在书桌前，拿起签字笔，一一记录下师父给予的指导，说实话，小胖晟能够在近一年时间里成长得如此快，简直可以说是突飞猛进，这实在离不开师父慷慨得教授，再加上小胖晟勤奋学习的习惯，才造就了小胖晟现在的成长。从小学、初中、高中再到大学，小胖晟还没遇到过这么有耐心的老师，想到此，他感到自己是如此三生有幸。 慕材毫无保留得传授给小胖晟，正如一位得道高僧将武功传给得意弟子一样，实际上，慕材也真的是希望培养一位得意弟子，为律剑团队培养优秀的人才，这是出于私心，更是出于对长远的发展做打算。 小胖晟听完师父的教导后，笔记本也写满了满满的几页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练就了快速记录的本领，现在的记录速度是他刚来金轮恒德的两三倍之快。在记录下调解的一些技巧和策略时，小胖晟也会反问师父这样做的理由和根据是什么，他要做到知其然也知所以然。 讲完调解程序的重要经验点之后，慕材也吩咐小胖晟跟利明沟通的一些注意事项，既要引导利明明白调解的风险点，又要引导他清楚明白其诉讼的不利地方，最重要的要引导利明自己做出最终的决定。 “我要讲的就这么多，祝你好运，希望你能够好好抓住这些实操的机会，不断提升自身的实力。”慕材柔声说道，“有情况，就及时保持联系吧。” “好勒，师父。谢谢师父的教导。”小胖晟感激得说道，“我一定会好好利用这次实操机会的，不过，要是搞砸了，请师父原谅！”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相信你是全力以赴了。”慕材轻松得说道。 二人结束电话后，小胖晟便约利明第二天一早过来律师楼面谈了，见面谈胜过于电话谈，这也是师父教导的一点。 而利明接到小胖晟的电话，既欣喜又紧张，真是巴不得马上就到第二天早上，他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老程却有点不愉快，因为今天白天，地铁集团的胡经理电话给他，说到利明打官司的事，问是不是他怂恿利明打这个官司的，并警告说，要是老程也官司，那肯定给他颜色看的。 收人钱财，必然手短，老程知道也不好顶撞胡经理，只得忍气吞声，只能提醒利明要注意安全，说可能会得罪一些权贵，利明听了，哪有退缩之理，更加坚定要走这条维权之路，并说无论如何都要抗争到底的。 再说回利明这个老人家，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也刷了不少关于法律维权的视频，借此来增强法律意识，他那颗维权之心也日益长大，虽说还不懂法律里面的具体运作模式，但是至少现在是态度坚定，誓要争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权益。 第二天早上，利明早早过来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他在一楼的石凳上坐着抽烟，一只脚叠在另一只脚上面，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正盯在“金轮恒德”四个大字上，一边吐着烟圈儿，一边用手掌有节奏得拍着小腿，皱着眉头像是思考着什么。 “唉，利先生，早上好，这么早就过来了。”小胖晟清脆的声音传来，利明转过头，一看是郝律师，便张开嘴，露出一丝笑容，向着小胖晟点点头问好。 “你好，律师，我习惯了早起，加上没有什么事做，就过来了。”利明答应道，站起身，拎起旁边的一个塑料袋，透过袋子，可以看到是几个潘石榴。 利明便跟着小胖晟走进电梯厢，前者用目光上下打量一下后者，好像是看一样艺术品，眼珠子上上下下得溜了一下，然后眯了眯眼睛，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心里感到安慰。 “利先生，昨晚有睡好吗？”小胖晟看了看利明，发现他的眼圈蛮厚黑的，于是就没有话题找话题来聊一下，他不习惯沉默，特别是只有两个人在一个密闭且小的电梯厢里，便开口说话，打破了沉默。 “我昨晚睡得不好。”利明吐了几个词，又合上嘴巴，像一尊雕像一样，静静得站着。 “为什么呢？”小胖晟关切得问道，他想看看挑起更多的话题。 “还不是为了这事，一天到晚在想，哪有好睡的。”利明有点发牢骚的样子，叹着气说道。 “嗯。”小胖晟答应一声，不知道如何回应，便闭上嘴巴，“叮”得一声，电梯厢到达三楼了。 “这边请，我们去2号会见室聊聊。”小胖晟走在利明的前面，做引路人，毕竟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前台行政桦姐还没这么快过来。 利明坐好位置后，小胖晟去倒了一杯水过来，放在利先生面前，现在就开始要聊聊调解的事情了。 “是这样的，利先生，现在您的案件处于调解阶段，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好一点，以便让您能够做决定。” “做决定？我这个人还能做什么决定呢？”利明笑得有点无奈，轻轻说道，“我可不懂，所以要你们律师帮我看看。” “这个肯定了，该说的，我们肯定要说的，但是要明白一点，最终做决定的是您，律师只是代理人而已，不是当事人。”小胖晟嗓音高高得说道，一字一顿的，口齿清楚。 “哦。”利明答应一声，双眸严肃起来，“那是什么情况，要说什么呢？” 小胖晟便将地铁集团的调解方案跟利明先生一一说了出来，又将梁恒华的意思也说了出来，小胖晟生怕利明先生听不明白，又重复了两遍。 利明听后，沉默了，似乎是在认真想着小胖晟刚才说的事，但他又不知道如何表达，过了有那么两分钟左右，他把目光投向小胖晟，问道：“那，律师，你怎么看呢？” 小胖晟正对着利明，两对眼睛正对着，前者看到后者的双眼带着闪闪的亮光，那是带有期望和托付的眼光，自确定委托钟律师团队后，利明就是将自身的全部希望都押在律剑团队身上，用赌博来形容这种托付，一点也不夸张。 小胖晟看着老人两鬓的白发，又看看他前额仿佛刻下去的横纹，心里感受到一种莫名的重担压在心头，这是六十岁老人压在二十六岁年轻人的感觉，对小胖晟来说，这种感觉还是压得他血液循环加速不少，他一下子感觉到做律师的神圣感。 “是这样的，利先生。”小胖晟看着老人，慢慢说道，“能够调解就更好，这是最快的一种解决方式，如果打官司的话，那个时间成本很高，而且败诉的风险也有，到时候搞了一年半载，却没有结果，那就很亏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接受调解？”利明向小胖晟凑近脸蛋，冷冷问道。 “也不能说劝，我只是先告诉您调解的好处，没有说调解一定是最好的。”小胖晟急忙补充道，他内心始终牢记师父的话——不要帮客户做决定，让他自己来。 第324章 做思想工作 “郝律师，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好多都不懂。”利明声音沙哑得说道，“你知道，我们这些老百姓就是什么都不懂，不像你们读过书，脑子特灵活。” 利明双目直勾勾看着小胖晟，一脸无助的样子，好像是听不懂刚才律师说的话，然后往胸前的口袋抹一抹，又往裤袋里抹一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最后在裤子屁股位置的袋子抹出一盒子，原来是找烟。 “利先生，这里不要抽烟，只怕会引起消防装置的防火措施。”小胖晟抬头把眼光往上瞧了瞧，又用手指往上指了指。 “哦，行，我差点忘了。”利明将抬头瞧了瞧，把烟盒子又塞回到裤袋里，苦笑一会，“那我还是不抽了，不好意思。”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有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小胖晟还是先开口了，“利先生，我跟您解释一下，调解是什么呢？” “哦，好的”利明答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的神情，将脖子一扭，双目看着小胖晟。 “调解程序是打官的前置程序，只要双方达成了一个方案，就可以了，现在对方是说直接补偿一笔资金，就这样了结此案，您看看同意不？具体给多少金额，对方还没答复。” “直接给钱，是这个意思吗？” “对的，就是这样。” “那我的退休手续，还能办吗？”利明神色凝重，问了一句。 “如果谈成了，那么退休手续就不用办了，相当于是直接买断了，明白吗？相当于地铁集团直接把退休金一次性用一笔钱折算下来，就把这个案件解决了。”小胖晟继续说道。 “那如果他们出尔反尔呢？后面又说不给，怎么办？”利明两个眼睛冒出大大的问号，提高嗓音问道。 “只要达成了调解协议，那就是具有法律的效力，具有强制执行能力的，不给的话，到时候就申请强制执行，一样可以拿到钱。”小胖晟说道，“只要达成协议，其他都好说，其他都是小问题。” “最怕的是，他们不守承诺。”利明摇摇头说道，脸上是将信将疑的神情。 “调解也会有风险的。”小胖晟说道，他还是要将不利的话及时说出来，让老人家有所准备。 “哦，什么风险呢？这个你要告诉我啊，我可不懂。”利明睁大眼睛，看着小胖晟，像是发现眼前的小伙子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是这样的，调解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好的就是尽快结案，省下了不少的时间成本，不好的地方就是，权益会打折，毕竟调解是在双方都退让的情况下达成的和解，所以呢，收到的钱会打很大的折扣，比如100元，经过调解，只能拿70元，60元，甚至是50元，就是这样一个比喻。”小胖晟慢条斯理得说道，力求让老人家听得明白。 “要打这么折扣？那这样调解有什么意义？”老人家惊呼道，皱着眉头，大声说道。 “这是我们以往调解的一些常用方案，这只是参考，现在我们还没收到对方的调解金额， 这个难说，我这样打比喻只是要提前让您有个概念，明白调解的好处和坏处而已。”小胖晟急忙解释道。 “嗯。”老人家的胸脯呼吸得急促起来，一涨一伏的，看样子是被刚才的不利一面惊吓到了。 小胖晟看着老人家惨白的脸色，发觉到他被恐惧抓住，便想办法要引导他走出来，小胖晟冷静得注视着老人家的双眼，“利先生，您现在是不是很害怕呢？” “是有的怕。” “怕什么呢？”小胖晟紧追问道。 “可能是怕打输了官司，白给了钱。”利明叹了一口气说道，“感觉面对这个官府的企业，真是以卵击石啊，好像当初不应该打这个官司一样，唉！——” 利明一手扶着额头，一手的手指有节奏得敲在桌面上，整个会议室回响着老人家的指头敲动声，像是在叩问他的心一样。 “利叔，其实我们看事情要两面看，这样才好。”小胖晟双眸凝住，静静看着老人家，“当初我们在确定委托关系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得强调了，打官司就是一场战争，肯定是会有一方赢，有一方输的，再说了，现在还没打官司了，只是调解程序，结果还没出来，您就吓成这样子，这可怎么行啊。现在您要明白一样事情，今天我们走到这个地步，都是地铁集团造成的，要是他们有良心善待老员工，我们就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了。” 利明抬起眼光，看向小胖晟，点点头，“对的，确实是这样，是他们先不仁，我才会委托律师打官司的，他们真的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连这点弱势群体的钱都不愿意补交，真是想想就气人。” 小胖晟一脸严肃，认同得点点头，他正是希望老人家能够重新振作起来，要时刻明白自己打官司的初心，不然一遇到难题就抱怨，甚至想打退堂鼓，这不仅会影响律师的气势，也会打击当事人自己的信心，为防患于未然，小胖晟决定使用激将法。 “是的，大叔，说实在话，您这个官司是很简单的，根本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如果当初他们知道你的诉求，然后交给人事处理， 这个事情很快就能解决的，可是，他们就是没有诚意，非得要老员工请律师打官司，搞到这个田地，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的，责任根本不在我们这里，如果谈的成和解，就谈吧，谈不成，那就等开庭审理了，就因为这口气，怎么也要跟他们杠到底。”小胖晟坚定得说道。 “对对，就是为了这口气，我的朋友当时也劝我不要搞这么多事，可是，我做不到，不打这个官司，我就是咽不下这气，就算死也不瞑目啊。”老人家说着眼眶红了起来，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利叔，既然您相信我们，委托我们来才打这个官司，本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原则，我们会全力以赴打到底的，就是为了帮您讨一个公道。”小胖晟语气坚定，没有一点妥协的味道。 “好好，太感谢郝律师了，太感谢你们的团队了。”利明激动得双手握着小胖晟的双手，那是老人家将希望托付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那行，利叔，今天邀请您过来面谈的目的，现在算是完成了。”小胖晟嘴角上扬，露出浅浅的微笑，“接下来呢，我看看今天调解员能不能拿到对方的调解金额，如果对调解金额不满意，我们就不调解了，转为开庭审理，我们就跟地铁集团打到底，只为获得一个公道的判决。” “那就有劳你们律师团队了，我就等你的电话，对吗？”利明问道。 “是的，有情况及时跟您反馈，您就安心去工作吧。”小胖晟答应道，脸上的肌肉舒展开来，头顶上的乌云也散开了。 “好的，我随时等你的通知。”老人家点点头说道。 “还有一点，利先生，那就是，你一定要记在心里面。”小胖晟严肃地看着利明，“无论这个过程会遇到多么大的困难，都一定不要放弃，没有到最后的时刻，都不要放弃，知道吗？” 利明怔了一下，感觉这个脸蛋稚嫩的小伙子，心智是何等的成熟，俨然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老人家抿着嘴，放心得点点头。 小胖晟送走利明后，便急忙联系调解员了。 第325章 面对面的交谈 阳光热辣辣得烤着大地，走在路上不一会就热出一身汗来，吹到脸上的风也是热热，路边的花儿被热得低下头，草儿也是嫣嫣的。 小胖晟顶着烈日，缓缓走到市级仲裁委的大楼下面，汗水如黄豆粒沿着脸颊掉落在地面上，很快就被炽热的地面烤得蒸发了，他仰头看了一下仲裁委的徽章，心中燃起一股神圣之情，这次独自过来是要商谈利明的调解案件，之前都是负责立案的工作，现在他要独自来处理调解的工作，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处理调解工作。 他的心跳明显加快了不少，胸脯的呼吸急促起来，虽然师父给予不少的指导，但是他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毕竟师父没有在旁边，现在他要独自去面对调解员。 “加油！你是可以的。”小胖晟的自言自语得说道，他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迈着坚定的步子走上石级，来到大厅，瞬间凉快了很多，那冷气如大浪扑了过来，将刚才的热气都扑走了。 “我找梁恒华调解员。”小胖晟走到前台处，对扎着马尾辫，穿着黑色衣服的女生说道。 “有预约吗？”女生问道。 “没有预约哦。”小胖晟露出尴尬的神情，不好意思起来，这突然到访，显得有点失礼，要是对方不在的话，那就白来了，这就浪费时间了。 女生蹙着眉头，转了转眼珠子，迟疑了一会，仿佛是对小胖晟的不预之访有点不太适应，正想回绝时，梁恒华走了出来，“是不是找我的？” “是的，这位郝先生找您呢？梁调解员。”女生转过头，看向梁恒华说道。 “你好，梁先生，我是郝实习律师，利明委托的代理人。”小胖晟朝梁恒华点点头，大声说道，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心里暗自庆幸，竟然碰见要见的人。 “哦，我刚跟地铁公司的雷法务沟通了不少，还想打电话给你，反馈一下呢，想不到你还亲自走上门来了，呵，那太巧了。”梁恒华笑盈盈得说道，“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咱们聊聊，月华，辛苦你倒一杯茶进来。” “好的。”月华答应一声，便在前台让小胖晟先登记，然后便引他向梁恒华的办公室走去了。 梁恒华先回办公室，拿出卷宗出来，把办公桌面稍微整理一下，等小胖晟走进来，不一会，他便缓缓走进来了，梁恒华这才正面看了看小胖晟，之前在电话沟通的时候，他从小胖晟的喉音，语气大概想象了其外貌，现在见到他本人，还是与想象的有一定距离的。 只见小胖晟一张国字脸，两道星眉下面，嵌着两个如玛瑙的眼珠子，鼻梁虽然不高，但是挺大的， 显得特别明显，小小嘴巴抿着，这个嘴型跟梁恒华认识的资深律师不太一样，后者常常嘴巴显得比较大，是常年说话的原因造成的，嘴唇附近的肌肉得到很好得训练，很显然，小胖晟还需要更多历练。 “哎呀，真是年轻有为啊，来来，请坐。”梁恒华边让座边说道，脸上带着笑容，“真人看起来成熟很多，呵。” 小胖晟听到这样的赞美，微微笑了笑，心里有点飘飘然，“哪里，过奖了。” “那我们就直接开门见山吧，我办事就喜欢干脆了当，这是我的军人作风。”梁恒华坐直了腰板子，那双锐利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坚定，仿佛一名士兵进入警戒状态，随时发起进攻一样。 小胖晟也坐直了腰板，双目微微眯了眯，全身集中注意力，作出一副准备迎战的状态，这是他从师父那里学到的，每当要进入正式的谈话时，一定要打醒十二分精神。他竖起耳朵，双眼注视着梁恒华。 “我联系了对方，雷法务的意思是，给两个方案。”梁恒华竖起两个手指，“一个方案就是将早年漏缴的社保折换成现金，缺多少年，就补多少个月。” 小胖晟听了，竖起寒毛，心里喃喃说道：“这个值多少钱，跟打发乞丐有什么区别呢？” “第二个方案是，地铁集团直接给一笔补偿金，以10年的退休金打个折，打个8折。”梁恒华继续把第二个方案说了出来，“就是这两个方案，看看你这边当事人选择哪个方案。” “两个方案都不行！”小胖晟脱口而出，那是一种带有激愤情绪的语气，是对地铁集团给出的两种方案的抗议，他的脸色呈铁青色，看着挺吓人的。 “这个，你不跟当事人说一下吗？”梁恒华建议说道，他看到眼前这个小伙子脸色变得这么快和语气的决绝，让他看到这两个方案一下就泡汤了，但是既然这个案件还处于调解中，他依然不肯就此放弃，正如一名士兵不愿意就此放弃既定目标一样。 梁恒华脸上微微一笑，慢悠悠得说道：“其实呢，这两个方案从某种程度来说，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你也可以提个方案，我也跟对方谈谈，做一下思想工作。” “这两个方案，说真的，根本看不出对方有退让啊。”小胖晟激动得说道。 “哎，话不能这样说，没有哪一种方案是完美的，你想想这个世界上有完美的东西吗？”梁恒华笑着看向小伙子，“就算有，那也只是存在我们的脑海中，存在我们的心里。” “暂且不说有没有完美的东西，我只是说说这两个方案给人的感觉。”小胖晟叹了一口气，“我一听到这两个方案，只觉得是带有侮辱性的，没有一点诚意，干脆就直接不谈，转为诉讼程序了。” “那你说说，要如何才显得有诚意嘛！”梁恒华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得看着年轻人。 “嗯，这个问题呢，我首先得说明一下另外的问题，以便让调解员您能够明白一些事实，那就更好理解我为什么如此坚持了。”小胖晟轻轻得说道，语气缓和了一些，他其实也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师父说过，调解的过程就是斗智斗勇，要懂得退和进的相结合。 小胖晟知道刚才自己的情绪确实激动，必须要缓和下来，不然失控就被牵着走，那就很被动了。 “我的当事人利明先生，他的文化水平是小学水平，他对办理退休的认知跟我们的不一样，他要的是每个月都有退休金拿，一直拿到死，这样才安全。要是一次性那个补偿金，可能还没熬个几年，就用完了，到时候就没有人可以帮助了，按月给，对他来说，是最安全的，这个希望梁先生能够理解。”小胖晟将目光投向梁恒华，静静说道。 “嗯，明白。”梁恒华点点头，答应道，继续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我想，起码要保证利明能够每个月都有钱拿，必须往这个方案来修改，大家双方退让一步，这才是有诚意的调解，您觉得呢？”小胖晟说道。 梁恒华微微点头，但又轻轻摇了摇头，让人摸不着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沉默了一会，调解员说道： “利明先生的想法能够理解，但是我们也必须要认清客观事实，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地铁集团当然是希望每一个老员工能够安度晚年，享用养老金，这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回到本案来说，由于年代久远，当初的人事已经退休了，也没有保留利明的入职记录，是否真的如其所说的入职时间，这个已经无法核实了。” 第326章 分组行动 “这个我们之前电话的时候也说过了，我就再啰嗦一下，这个你作为专职搞法律就更清楚了啊。虽然这个方案不太完美，但是也能解决问题。”梁恒华语气由软变得硬起来，给人一种压迫的气势，这是对小胖晟的示威。 “从证据方面来看，我也不多说了，这个你们也清楚，对吧，这样打下去，其实对利明是不利的，到时候时间和金钱花上了，却没有效果，那你们到时候也不好交待啊。”梁恒华眼神中带着一股大军压境的势气。 小胖晟深呼吸一口气，排解了一下郁闷的情绪，他感到对方这样咄咄逼人，谈下去也没有意义，还是当机立断，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梁先生，我不认同你的看法，我坚决绝不认同！” 梁恒华怔了一下，不曾想被这个小伙子这样来了一个巴掌式的反击，只见小胖晟两眼射出坚不可摧的目光，正像两把利剑直击过来。 “那你说说，你的看法是什么，大家各抒己见。”梁恒华嗓音压了下来，调整了一下有点急促的语气。 小胖晟把身体往背靠移了一下，眼珠子转了两三圈，抿着嘴巴，他在组织合适的语言，看看如何回应调解员。 “我个人是这么看的，有句话叫做将心比心，只有站在别人的位置去想问题，才能够感同身受，不然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每个人都会有变老的时候，如果是公职人员，那么退休是有不错的待遇的，但是对于绝大部分老人来说，退休就是生活质量的下降，加上病痛袭来，如果没有一笔比较丰厚的退休金，那晚年不要说安享了，连生存都是问题。我的当事人利明现在还是挺凄凉的，老婆儿子离他而去，他现在只能跟着之前的工友租房子住，现在白发苍苍，身体又不太好，孤苦伶仃，真是可怜。”小胖晟说得咬牙切齿，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脸色有点苍白。 梁恒华像一尊雕像一样，双手掌交叉扣着，放在胸前，一动不动得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的发言，他觉得这个小伙子心地善良，清澈的双眼仿佛是没有沾染尘世的黑玛瑙，他想起二十多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也像这个小伙子一样，一身正气凛然，真如江湖剑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后来当兵时间久了，再加上看到社会的黑暗面不少，发觉坚持良善，有时候会很吃亏，他便慢慢放松自己的原则了，渐渐也变成老油条了。 “我们律师是追求公平正义的法律使者，面对不公不义的事，我们唯有立即反击，不做妥协，包括利明这个案件。律师的职责就是为哑巴开口，为孤独者伸冤。利明大叔既然不知道如何去争取他的权益，那就由代理律师来做这个工作吧，请原谅我这么直接去表达我的观点，梁先生。”小胖晟双眸闪过一道亮光，然后目光从桌面移到梁恒华的脸上。 “嗯，说得很好，非常棒，我太欣赏你这个年轻人了。”梁衡华拍了一下手掌，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赞赏的微笑，他被这位年轻人难得的真诚所感动，他摊开双手，望着小胖晟，“希望你能够将这份热情一直保持下去，这个社会是大染缸，多少起初正直的人，后面妥协了，忘了最初的初心，变得世俗，变得唯利是图，最后变成自己最不喜欢的那种人了， 现实生活中，有多少人原本是翩翩少年，后来因屈服于现实，慢慢妥协自己，那个独立自由的人格就消失在世俗中了，今天真的是感恩，看到郝律师，我就是看到那颗值得称颂的高贵灵魂，即使现在这个争议点大，案件很难调解结案了，我依然感到高兴，很高兴能够认识到你，我相信日后你拿到执业证了，一定会是一名优秀的律师。” 梁恒华站起身，向小胖晟伸出右手，后者怔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也伸出右手，跟梁恒华孔武有力的手握在一起。 太阳依然是那么猛烈，大地比刚才还要炙热，仿佛一个生鸡蛋打在地上都可以熟透一样，风吹在脸上也是有点烫烫的。 小胖晟从仲裁委的大门走出来，他的脚步比进来的时候，更加坚定有力，双眼充满精气神，胸中的热情比外面的太阳还要火热，他只觉得这次面谈收获满满，仿佛一个拳击手在训练营呆了好一阵，现在的状态和力量都要比之前的强大很多了。 这个案件因调解不成，就转为诉讼程序，接下来这个官司就免不了要开庭审理了。卷宗很快就分配到范恒仲裁员的手中，书记员为韩梅。地铁公司这边，雷法务也着手准备这场官司，他们还是坚持，因原告所掌握的证据不足，他们是有信心去打赢这场官司的。 小胖晟回到律师楼，立即向师父汇报了调解的进展情况，得知调解失败，慕材也准备进入另一个状态，召集律师团队的成员召开会议，一起商讨相应的诉讼策略。利明被告知调解失败了，心情也陷入到低谷中，真想不到老东家竟然不让步，非得拖到繁琐的诉讼程序中，但是他很快又调整了状态，老人家始终记得小胖晟那次的鼓励话——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一定不能退缩和埋怨。 律剑团队经过一番探讨，决定在证据方面再进行一番补充，以便让证据更扎实和充分，小胖晟想出一个计谋，通过利明以前的同事来做证人证言，这是个很重要的证据，但是难度非常大，利明那些老同事已经回了老家，他们住的分散，还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出来作证呢。 “这个工作需得两人一组进行行动。”慕材蹙着眉头，双手交叉抱着，冷冷得说道，“我们分开两个小组进行，我跟张小霞一个组，阿晟和丽影一组，我们尽可能去找到那些证人，该录音的就录音，该写证人证言的就写证人证言，我们可以做多少就做多少，尽可能去做。” “嗯嗯，我昨天也联系了利明先生了，拿到了他之前的工友电话和地址，现在就亲自上门拜访了。”丽影边说边拿出记事本，将获取到的信息递给慕材。 “咱们的丽姐，不单是销售精兵，还是一名信息收集专家呢，嘻嘻。”张小霞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笑嘻嘻得说道。 “那还用说，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丽影姐这方面是很强的。”小胖晟附和得说道。 “非常棒。”慕材接过丽影的记事本翻看了一下，向丽影投去赞许的目光，“那我们就开始行动吧，现在利明跟一个工友住在一起，名叫程旭，人称老程，他就由阿晟和丽影负责吧，我和小霞负责隔壁市的宋小花，她去年退休了，现在还在做环保工作。” “好咧，很荣幸跟美女姐姐一起办事。”小胖晟转头眼神有点色色得看向丽影，后者摸摸前者的头，笑着说：“我也很荣幸跟小胖晟一起干活呢。” 张小霞用眼光瞪了瞪小胖晟，哼了一声，将头拧向另一边，小胖晟捂着嘴，笑而不语。 傍晚下班的时候，慕材亲自到菜市场买了一些菜，要给老婆孩子做一顿好吃的，他也很久没有下厨了。 “哇，板栗红烧五花肉！爆炒蚌蜊！椒盐焗桂花鱼！还有老火靓汤！好丰盛啊！爸爸又给我们做大餐了。”希臻看着一桌的美味，流着口水，高兴得说道。 第327章 清洁工 “还有一盘烧鸡！”慕材从厨房端出一盘油光靓丽的烧鸡，“谁要吃鸡腿的！” “我！我！”希臻嘴里塞着肉，举起手，高喊道，“哇，这个鸡腿好棒哦！” “妈妈和宝贝女各一个吧。”慕材笑盈盈看着女儿和妆彩，说着用手拿着烧鸡腿陆续放在妆彩和希臻的碗里。 “爸爸辛苦了，还是爸爸吃烧鸡腿吧。”妆彩将烧鸡腿拿回到慕材碗里，“爸爸天天在外面办案出差，更要好好补一补啊，对不对？希臻？” 希臻已经大口咬了一块鸡腿肉，边嚼边微微点头，然后挤出笑容，“妈妈的那个鸡腿给爸爸吧，我这个咬过了。” 妆彩双眼盯着女儿，露出一脸的鬼笑，“快来我们的宝贝女是越来越聪明伶俐，还学会先下手为强的策略。” “算了，妈妈吃吧，妈妈在家要料理一切，比我还辛苦。”慕材将烧鸡腿再次拿回到妻子的碗里，“来，趁热吃吧。” 慕材解开围裙，洗好油腻的双手，便拉开长椅，坐了下来，一家三口便开动吃饭了，这是难得的家庭聚餐，这段时间，慕材又忙碌起来了，差不多到了晚饭点才回家，如果平时不忙的话，慕材会赶回来亲自做晚饭，烹饪是他释放压力和培养家庭感情的重要方式，每次看到妻子和女儿吃得津津有味，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这种感觉时刻提醒自己，要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对了，爸爸，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煮饭呢？”希臻转动两个大大的眼睛，机灵得说道，今年五岁的她，变得更灵巧机智了。 “想我们了嘛！”妆彩嘟着嘴，调皮得说道。 “对啊，爸爸想你们了，就想早点回来陪你们。”慕材放下筷子说道，“你是想爸爸多给你买礼物，还是多点陪你玩呢？” “那肯定是多陪陪我玩啊！”希臻脱口而出，语气虽然娇嫡，但是很坚决，足够看到小女孩对陪伴的渴望，“我们老师说，陪伴是最珍贵的礼物。” “哎呦，还真是会说，文采飞扬啊。”当妈妈的惊讶得说了一声，女儿每天从学校里回来，总会爆出一两句金句，可以看到女儿是个好学的女孩子。 慕材听了一怔，内心暖一阵，冷一阵的，看着女儿稚嫩、有点发胖的脸蛋，他的眼睛有点湿润，对这几天因忙着工作没有给女儿讲故事感到惭愧，“宝贵，真是太棒了，看来在学校里学了不少东西哦。” “对啊，我去接她的时候，班主任特意跟我讲，她的的学习欲望很高喱。”妻子脸上露出自豪，又略带欣慰的神情说道。 慕材向女儿竖起大拇指，又捏捏她的小脸蛋，笑呵呵得说道：“这么好学，这个像谁呢？” “那还用说，肯定像我啦！”妆彩捂着嘴说道，将脸骄傲得扭向一边。 “噢，好的都是像你的，不好的都是像我的？你还真会挑！”慕材挑了挑眉毛笑着看向妻子，假装生气得说道。 随后，一家三口哈哈得笑起来。 “未来这一个星期左右，爸爸会出差去比较远的地方，要去办理一个案件。”慕材低声说道，“这个案件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劳动争议案件，不是什么商业类案件，但是它涉及到弱势群体的正义问题，所以，我还是决定要多放时间进去。” “就是那个清洁工办理退休的案件？”妆彩说道，前段时间，丈夫还跟她聊过，“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原以为这个案件会调解结案的，想不到这个集团公司真是铁公鸡，给出的方案太让人不可接受了，听阿晟说，当时他真想直接去找对方去理论一番呢。”慕材叹着气说道，眉头蹙了蹙。 “听丽影说，那个实习律师进步还是蛮快的哦，看来你们团队是会越来越强大了。”妻子放下碗筷，微笑得说道，“我前段时间看新闻，现在很多老员工因为历史原因，很多都办不了退休，还需要自己贴钱去补缴，这可是一个社会问题，想想那些都是边缘群体，他们都是很不容易的，拿着最低工资标准，做着最脏，最辛苦的工作，哎，一想到这个，人就受不了，真是可怜。” 妆彩说着眼眶就红了，慕材拿起纸巾递给妻子，让她擦擦眼泪。 “是的，所以说，我们可得多关注这些弱势群体，多给予尊重和理解。”慕材声音有点沙哑得说道，“我们律剑团队的宗旨就是行公义，好怜悯，与谦卑同行。这个案件，我也想作为一个典型，希望引起社会的重视，推进发展。” 妆彩擦着眼泪，猛点头说是。 ................. 这天早上，天灰蒙蒙亮，偶尔传来不知是谁家的公鸡啼叫声，“喔喔.....”得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路上两三个穿着短衫短裤的小伙子，正有节奏得摆动着双手，正进行有氧慢跑，脸上的汗珠像是粒粒珍珠随着步子一上一下，也滴在地上。 一位年纪约摸六十出头的男人，背有点驼，但是身形看起来还是蛮矫健的，他双手持着大扫帚，一个横扫，将路面的树叶、易拉罐扫在一处，然后又来回将一小堆的垃圾汇合在一起，用大簸箕将垃圾铲回到专门的小车厢里。 凡他走过的地方，马路又呈现干净整洁的样子了，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一条马路被扫地仿佛一尘不染，从远处看，还真像是一幅画，扫完了这条马路，老男人又推着车厢，往隔壁的马路走去了，他要趁着太阳还没出来，把工作给做完。 对于扫了一辈子马路的老男人来说，这样的工作量其实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说，这样的工作就宛如早晨出来做晨运一样，既能锻炼身体又能挣到一些养老钱，说实话，这是个不错的工作。 东方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可以看见像是鱼肚子白那样，过了不一会，东边刹那射出一道太阳光，那光就像是一道明晃晃的轨道，穿过还有点雾气的空间，眨眼睛的工夫，阳光越来越猛烈，刺得人的眼睛睁不开了，树叶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成了珠光灿烂的珠宝钻石一样，特别夺人眼目。 “哈，累了，还是歇一会吧。”老男人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检查一下身后的马路，轻轻说道，他看了看手表，干了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了，便将大扫帚放入车厢，慢慢往卫生驿站推去了。 卫生驿站是清洁工人的休息站，这里集吃早饭，签到，开会，工具存放点，休息的地方，老程放好工具后，洗漱一把，便拿着饭盒，来到打早餐的区域，特意拿多一个大馍馍，一碗瘦肉粥，便来到餐桌上，大口大口啃起馍馍来了。 “哎呀，我们都是命苦人啊，现在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这样干苦活，不像那些退休的公职干部，现在一早就去茶楼拿着报纸，边享用甜点，那个才叫退休呢，哪像我们，都退休了，还要返回来干以前的工作。”一位脸上爬满皱纹的老人说道。 “你也会说咯，人家可是退休的干部，你想想自己是谁啊，照照镜子吧，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我那小学同学，现在都不知道多舒服哩，拿着上万的退休金，真是享受生活。”另一位老人答应道。 “这些可以比的吗？这社会本来就是这样的，分了好几个阶位的。”老程啃着馒头，心不甘得说道。 第328章 与老程的面谈 “还是认命咯，活一天是一天啊，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知道明天会如何呢？”另一个坐在角落里抽着烟的老人说道，他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在抽着闷烟。 “你们的退休手续办得怎样了，听说好多人都没有办下来呢。”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端着餐盘来到座位处，她年纪五十岁左右，看起来精神奕奕，“那个老利办下来没啊？” 老程怔了一下，抬头看看尚大娘，“他这几天回乡下了，要过一段时间回来，他现在请律师跟地铁公司打官司呢，要打赢啊，呵，我看是比登天还难呢。” “哦哦，这样子吗？那天我还碰见他呢，他看起来还是自信满满，好像很有把握哦，我就跟他说，等你的好消息了。”尚大娘说道，“要是他能办下来，那就好咯，到时候还有很多老乡也会跟着办的。” “呵，那就是等着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老程啃了一口馒头，摇摇头，低声说道。 上午9点30分，卫生驿站的工人吃饱喝足，又整理好清洁工具，便陆续回家了，这一班的工人凌晨3点多就起床了，然后从凌晨4点干到早上8点，对于上了年纪的他们，这活实在是不容易的。 老程哼着歌儿，嘴里叼着一根烟，也准备离开了，“吃饱的感觉真是太棒了。”他走出驿站大门，迎面撞上两个人，一个是约摸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穿着短袖白衬衫，下身穿着西裤配上擦得锃亮的皮鞋，背着斜包，黝黑的脸蛋嵌着一双锐利的眼睛，散发出一种青春活力。旁边的女子是留着大波浪长卷发，身材高挑，穿着黑色的短袖职业套装，穿着高跟鞋，显得人更加挺拔，她的鼻梁骨高高的，两个黑眼睛闪着亮光，眨了眨，仿佛会说话一样。 “你好，请问是程旭先生吗？”小胖晟问道，昨天他打电话给利明，得知老程的模样，他中等瘦削身材，留着光头发型，额头上有一个黄豆粒大小的黑痣，而且黑痣上还长出一根小小的毛发，这样明显的标志，小胖晟看到老程就大胆问道了。 “你们是？”老程一脸疑惑，摸着光秃秃的后脑勺，有点奇怪得问道。 “我们是利明委托的律师团队，我叫丽影，这是我的同事，郝律师。”丽影介绍道，“我们今天过来找您，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帮忙的。” “是的，老程先生，这事关乎利明的切身利益。”小胖晟略有所思得说道，同时又皱了皱眉头，“但是我想，更是关乎到现在地铁公司所有老员工的事。” “哦？”老程睁大眼睛，“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吧，老程，我们到附近一家饮料店坐坐，边吃点东西边聊，可以吗？”丽影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说道，“我们来请你。” 看到这热情的大美女，老程一下头晕脑胀，心血一下往头脑涌，只是微微点头，咧开半张嘴，说好的，便跟着小胖晟和丽影往附近的饮料店走去了。 听完二人对案件办理的情况后，老程想着自己收了胡经理的遣散费，就不好管这事了，便找了一个借口要推掉他们。 “两位年轻人，说真的，我是很想帮一帮的，但是呢，我这个人就不想折腾了，真的很抱歉，我就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不想去掺和这事，这个证人证言，我就不做了。”老程说完，拿起桌面的柠檬茶喝了一口，然后把眼光看向窗口外面的风景。 小胖晟和丽影对视了一下，后者使了眼色，是在告诉小胖晟，自己先来游说一下。 “老程，请冒昧问一下，您真的不想帮帮您的老朋友一把吗？他可信任您了，毕竟两个人认识了几十年，怎么说，也有感情在啊，再说呢，您都已经达到退休年龄了，跟地铁公司没有劳动关系了，只是劳务关系，大不了不在这里做了呗。”丽影用温和的语气，慢慢劝说道。 “话不是这样说的，我老早就跟老利说了，我可是不看好跟老东家打官司这个事，我就表态了，不想去理这事呢。另外呢，我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干一天，就拿一天的钱，这也是老东家给的工作机会，我也不想得罪他们，这可是最重要的一点啊。”老程注视着丽影，坚定得说道。 小胖晟转头看向丽影，示意由他来说几句。 “老程啊，其实呢，您可以换个角度来看，要是利明打赢了这个官司，那您到时候就可以跟着顺利去办退休手续，等着每个月领退休金了，还要这样每天辛苦吗？难道每个月领着退休金不香吗？难道非得这样辛苦到不能动的那一天？”小胖晟盯着老程的眼睛，微笑着说道。 “哎呀，你们真是想得太天真了，你还以为老东家是搞慈善活动哩，你们还以为能够打赢这个官司？真是想得美啊，你不想想这个公司的后台是多硬啊，这不是跟你吹的，人家的幕后大老板都是上面权贵的后代，这些法院都有他们的亲戚呢，你以为你的对手是谁啊，你清楚吗？你呀，真是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老程说着，将一只脚抬了起来，撑在椅子上，拿起柠檬茶又喝了一大口。 “老程啊，难道你就这样怕他们了，就算他们有后台势力又如何？就算他们只手遮天，又如何？他们也不过是血肉所做的人啊！”丽影接着小胖晟的话，有点情绪激动得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道理吗？你难道不知道头上三尺有神明吗？你难道不知道老天爷都看着这一切不公义的事情吗？” 老程被这一连串的发问怔住了，他竟想不到这个女孩子口才这么好，说的句句是理，句句撞在心头上，便叹了一口气，“论口才，我是知道不如你们这些做律师的，说也说不赢你们，但是呢，我只是想说一点，就算老东家的一些行为，老天爷要收拾他们，那也是我不在的时候了，你看看我这副老骨头，都不知道活到什么时候呢。” “程叔，也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多健康呢，怎么竟说些这样不吉利的话，好人自有好报，当你坚持善良的时候，老天爷自会报答你的，你可要相信这点啊。”丽影接着老人家的话继续说道，“您就配合一下，当做是做好事，积得福气罢了，难道你不想为自己的子孙后代造福吗？” “我的子孙都不理我了。”老程低下头，声音哽咽得说道，“他们都是忘恩负义的人，一年也不过来看看我。” “噢，是什么回事呢？”小胖晟惊讶得说道，带着同情怜悯的神情看向老人家。 “唉，还不是人性的自私，生了三个儿子都没有用，大家你推我，我推你，哪懂得孝道，算了不说了，免得又勾起伤心事了。”老程摇摇头说道。 “那你老伴呢？”丽影小心翼翼得问道。 “去年走了。”老程冷冷得说道，低着头，闭上眼睛，沉默不言。 “对不起，老程，问到您伤心事了。”丽影抱歉得说道。 “没关系，生老病死是人的自然规律，老伴是病死的。”老程说道，眼眶红了起来，“这样吧，这个证人证言，我真的做不到，你们不要逼我了，行吗？” 看着老人家祈求的目光，丽影知道这个事要先停下来了。 第329章 受挫 “行吧，老程，这个事情，我们就不勉强了，勉强是没有幸福的。”丽影有点失望得说道，眼神黯淡了下来，转头看看小胖晟，眼神里告诉后者，今天的工作就此结束了。 丽影站起身，向老程欠了欠身，拉开椅子转身便往饮料店的门口走去，小胖晟抓起背包，脸上露出无奈且失望的神情，跟着丽影走出门口。 “丽影姐，我们应该多磨一磨嘛，不应该这么快放弃的，这个老程是很重要的一位见证人啊，如果这么相熟的同事都不肯出面，那其他两位就更难说了，那这样.......”小胖晟边走边说，忧虑之情涌上心头，原本过来路上，他是觉得作为室友的老程做证人，那是十拿九稳的事了，现在想不到这么有把握的事，却遇到了黑天鹅事件，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老程这么决然拒绝这事得，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呢。 “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个老程为什么不给自己的同事帮帮忙，这也太反常了，再说呢，他本身也是没有办好退休手续的。”丽影放慢了脚步，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贴着肚子并托着另一只手的肘部，边思考边说道。 “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小胖晟的眉宇间一片凝重，随口说道。 “这个可能性很大，我刚才仔细观察他发现一点。”丽影冷静分析得说道，“就是他很害怕去谈到老东家的事，一提到老东家就会警觉地避开，躲躲闪闪的，这个是很不正常的，一般来说，对于老东家，员工总会有或多或少去评头论足，或者说会有埋怨之情的，但是这个老程不单单没有一点怨言，反而有点故意回避，还多次站在老东家立场去说，单单从这点来分析，很有可能是存在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小胖晟停下脚步，屏住气，正对着丽影问道。 “收了对方的钱！”丽影一字一顿得说道。 .................... 刚才，老程看着小胖晟和丽影走出饮料店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想起刚才二人说得话，那些话如同撞钟一样撞在心里，说实在话，要不是拿了胡经理的几千元，或许他会义不容辞得站在利明那一边，积极配合这个作证环节，可是，现在既然收了钱，那自然不能这样食言的。 “老利啊，你别怪我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老程叹着气，自言自语得说道，他将柠茶红茶再倒了一杯，喝尽了茶，准备离去。 “哐啷！——” 一个铁碗落在地面发出撞击声，一名穿着白色衬衫，颈部打着领结，看样子是主管类的人，正恶狠狠得看着负责传菜品的员工，“我都说了多少呢，你要学会变通啊，别一根筋走到底，如果拿不了这个碗，可以分两次来，我们是对传菜有原则，但是我们也是讲灵活的，你拿不到就那两次吗？做错了了，可以改正嘛，何必非得逼自己一路走下去呢。” “哦哦，对不起，我下次会小心的了。”员工低着头，赶紧拾起来，放在端盘上，就忙其他事情了。 这个小风波一下就归于平静，但是刚才的对话一幕却撞在老程的心里，久久回荡在心田，那个声音如此清晰响亮，仿佛就是对着老程说的，他一直琢磨刚才那个经理的话，走在路上，边走边想，一刻没有停下来，为什么会这样在意这话呢。 他想着想着，突然间灵光一现，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划过，“对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样做呢，我太愚蠢了，真的是一根筋走到底啊，该转弯就转弯啊，哦，老天爷，我把那笔钱原数退回给胡经理不就行了？” 老程一个拳头砸向另一个巴掌，从原地跳了起来，他此时就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得蹦蹦跳跳，又像一个小孩童，拿到了最喜欢的玩具一样，高兴得手足舞蹈。 “对对，那就这样决定了，我要去找胡经理，把那钱退回去，那绝对没有问题了。”老程迈着轻快的步子，自言自语得说道，迎着阳光，他的心暖洋洋的，那是一种心灵得着自由的温暖，那种感觉是让人欣喜又让人充满盼望。 于是，老程便打算回家换一下衣服，然后回老东家找胡经理。 另一边，丽影想到老程可能收了地铁公司的钱才这样不愿出面帮助，小胖晟仿佛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佩服丽影的细腻思维，二人继续在探讨解决问题的可能性方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有没有可能去游说一下老程呢？”小胖晟略有所思得说道，“就算是收了钱，也不影响作证对吧。” “对某些人来说，可能这是不影响的，但是对老程这种朴实的老人家来讲，可能难度就很大了，这种人说一不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话可是非常谨慎的。”丽影蹙着眉头说道，她那漆黑的双眸透露出冷静的思考光芒。 “但如果就此放弃老程这个突破口，那这个案件就真的很难打赢了。”小胖晟额头上浮过一丝黑云，脸上显出忧虑重重的神情，一想到利明那张期盼的神情，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不行，不能够就此放弃的，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底。” 小胖晟语气坚定得说道，他知道现在遇到的困难，但是他更知道自己的使命，没有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放弃的。 “丽影姐，既然老程这边暂时没有路子可走，那我们就找其余的两位工友吧，一位是张六妹，另一位是区伯。”小胖晟打开笔记本，看了看分工合作图，“我们待会去找张六妹吧。” “嗯嗯，我正想说这一点呢。”丽影咧开嘴笑笑说道，右手拳头攥紧，做了一个必胜的手势。 于是，二人便坐车往张六妹的家驶去。张六妹是与利明同一时期入职地铁公司的，早几年因达到法定退休年龄便离开了老东家，她跟利明一样，也是缺了早期几年的社保，现在退休手续还没办下来，需要自己额外掏钱去补缴，张六妹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能不麻烦的就不麻烦，唯唯诺诺怕事的人，她对地铁公司不给补缴社保的事，也是敢怒不敢言，后面也就不了了之。 小胖晟和丽影按照利明给的地址，很快找到张六妹的住址，六妹一听到二人的来访目的，简直是见到鬼魂一样，忙摇摇头，双手摇摆，说不会做这个证人，一来怕老东家报复，二来自己不想惹官非，觉得摊上官司，那是很不光彩，会带来霉运的事情，小胖晟和丽影二人轮流给六妹做思想工作，真是费劲舌头，讲得口干舌燥，六妹还是非常抗拒，最后叫老伴将两位请出家门。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不情愿离开了。 “这个张六妹真是个食古不化的人，思想怎么这么盲塞和愚昧，真的是把我们当做瘟神一样，现在这个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小胖晟咬着下唇，气愤愤得说道。 “她们都是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人，有这样的思想也不奇怪，像利明这样的老人，才觉得奇怪呢，你说是不是？”丽影说道，“这个还是得跟人的性格有关，利明的心比较宽广，也喜欢接收一些新鲜事物，玩手机还是玩得挺溜的，不然也不会通过网上来找我们打官司了。” “哎！——”小胖晟长叹一口气。 第330章 区伯 “别叹气，叹气也没有用，还是想办法吧。”丽影拍着小胖晟的肩膀说道，双眸依然是那样坚定，好像没有被刚才的挫败所影响，“还有一个人呢，我们继续找他，看看他能不能出面作证吧，说不定最后一个人让我们押中了呢？” “姐，你还真想把这个当做是在赌博啊？”小胖晟睁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得说道，想不到丽影姐这么幽默，将这个当做赌博来看待，“那希望我们今天能够中奖啊，最后一位是区伯。” 丽影微微一笑，“其实呢，律师面对的都是不确定性，难道不就是赌博吗？这是钟律师经常说得啊，对不对？” “那也是，本质跟赌博没有什么区别，看来还是姐记得牢啊。”小胖晟说着，打开笔记本，看了看区伯的住址，又念了一遍从利明陈述的一些情况：“这位区伯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起话来句句是刀，不认识他，还以为是跟他有仇，只要跟他打熟了，其实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对于老东家漏缴社保一事，他处于观望状态中，就是不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现在在家享受天伦之乐，儿孙绕膝的幸福。” “嗯，这么说，这个区伯应该有希望了。”丽影眼神亮了起来，带着期待的语气说道。 “但愿如此。”小胖晟答道，便往区伯的家走去了，查看了一下地址，要打个车过去，需要一个小时，区伯住在城郊一个城中村里。 出租车在一个巷子口停了下来，这个巷子口有点阴森森的，可能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原因，即使炎炎夏日，这里依然显得阴凉且湿润。 小胖晟和丽影二人并排走进巷子，从光明的视角一下走进阴暗的环境中，两人的眼睛暂时昏暗，然后过了一阵子才适应这样的亮度环境。 “啊！！！！”丽影狂叫一声，喊声刺破巷子的宁静，这喊声也把小胖晟吓得弹跳起来。 “姐，你别吓人啊，发生什么事了？”小胖晟双手捂着脸说道。 “老，老，老鼠！！”丽影躲在小胖晟后面，声音沙哑得说道，只见她手指发颤得指向垃圾桶，两只如小猪仔大小的老鼠在啃着骨头，那体形大得让人头皮发麻。 “嚯哟，这是什么老鼠，竟然不怕人的？！”小胖晟的腿有点发软，艰难得往前移动，丽影紧紧跟着小胖晟，一步一挪，像是脚掌被粘在地面上，走得有点困难。 两人左拐右拐，终于来到摸到区伯的住所，碰巧门口就坐着一位老人家，借着微弱的阳光，可以看到这位老人满脸的黑色老人斑，露出的牙齿呈黑色，老人家一双深邃的眼神瞄向两位年轻人，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黑框眼镜，慢慢戴上，又仔细上上下下打量两个年轻人。 老人家的眼神就像是一位科学家发现新发现一样，充满好奇心，过了一会，便开口说道：“你们是？” “请问是区伯吗？”丽影欠了欠身，有礼貌得问道。 “是我！”区伯挺了一下腰板，用手摸了摸眼镜框，好像对这两个年轻人有了进一步兴趣，“你们谁派过来的，是不是间谍？” “噗嗤”小胖晟听了差点想喷笑出来，一股气从鼻腔冲出，他咬住舌头，控制住不让自己笑出来，“区伯，我们是利明先生委托的律师团队，我叫郝永盛，这是我的同事，叫季丽影。” “噢，那个软柿子老利？”区伯眉头弹了一下，“他什么眼光，竟然请了一个小伙子，一个靓女打官司？他除了是个软柿子，还是个老糊涂咯，哈哈哈……” 区伯这话仿佛一根刺直接扎到小胖晟和丽影的身上，惹得他们两个攥紧拳头，额头爆青筋，果然如利明所说，他真的是刀子嘴，一点也不客气。 “你们这么年纪轻轻，真的打过官司吗？”区伯依然是一副带有怀疑又有点看不起的神情，“打官司可不是那么容易啊！” “难道区伯打过官司？”丽影强忍着愤怒的情绪，冷冷得问道。 “嗯。”区伯应了一声，神情严肃起来，目光移到一边，盯着某个地方呆呆看着，“啪！——”得一声，他一个巴掌大力拍在桌面上，这一巴掌可以明显感受到蕴藏着老人深深的愤怒。 “哼！打官司就是打关系，没有关系，再怎么有理有据都是没有用的，想当年，我一个人去打官司，就因为对方是官二代，官官相护，打了5年，整整打了5年，还是输了！从那以后，我就不相信法律了，法律是有权势的人制定的规则，要是遇到有权势的人，那规则就得靠边站，像我们这些老百姓，法律根本就是保护不了我们！”区伯自言自语得说道，这话却被小胖晟和丽影听得一清二楚。 “你错了！区伯！”小胖晟双眸闪过一道悠悠的蓝光，让人看了不觉寒栗，这道寒光也让区伯震惊了，后者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是我们团队负责出庭的实习律师，即将拿证了，他跟着我们团队负责人出庭无数。”丽影在旁边补充道。 区伯将目光聚焦在年轻人的脸上，刚才轻视、不屑的神情消失殆尽，现在更多得是期待年轻人说下去的神情。 “为什么说我错了！我可是实实在在打过官司的，里面的套路，我都清楚了，凭什么说我错了！”区伯喉音有点颤抖得大声说道，显然他被年轻有点狂妄的话所激怒了，“你说说看，我到底哪里错了。” 小胖晟嘴角微微上扬，他明显感受到老人家心里有点心虚，便调整了一下语气，冷冷得说道： “你错在根本不懂得打官司是什么，打官司并不是你所认为那样的，打官司打得是证据！如果打的是关系，没有关系就败诉，那么这样的社会必然是混乱的，法律只是一纸空谈！ 你将打官司打输的原因归咎于没有关系，这是一刀切的极不负责任的说法，你打过官司不代表你就懂得官司，就懂的法律程序！ 打官司的结果要么是赢，要么是输，输有输的原因，赢有赢的理由，没有一定的专业知识和实务经验，一般人是很难看出所以然，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有些事情，不是经历过了，就代表对那个事情懂了，人不是变老就有智慧，而是经验多了，加上不断总结，才变得有智慧的，别用年龄来倚老卖老！ 我们团队处理的案件很多都是疑难杂症，对手不乏有权贵、官二代，富二代，那又如何，我们打赢官司不是靠关系，而是靠对法律的信仰！” 站在一旁的丽影惊呆了，真想不到这个小胖子的实力提升这么多，大半年前，他说起话来还是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通顺，现在不但咬字清晰，还能如此有条有理，脸上一点怯弱都没有，这个男孩子成长得太快了，真是刮目相看！ “区伯，我不知道您的那个是什么案件，但我要说的是，只要有找到新的证据，或者是出现法律适用问题出差错了，那这个案件就还没有结束，还可以继续申诉的！”小胖晟放缓语气说道。 “那，那你们可以帮我看看那个判决，看看有没有翻案的可能呢？”区伯用有点祈求的语气说道，说句心里话，他觉得这个男孩心里燃烧着一团正义之火，全身散发出一股正义之光，说得这样斩钉截铁，一点都不像装出来的。 第331章 拿到第一份证人证言 在一旁的丽影，一直细心观察区伯的神情变化，由刚开始的傲慢，转为认真聆听的神情，现在区伯是对小胖晟有了相信且期待的样子，丽影的眼珠子一转动，便想了一个借花献佛读法子，她露出自信的微笑，对区伯说道：“您要是想请教这位郝律师，是没有问题的，我相信他也很乐意帮您看看材料，但是，您也需要先知道我们过来找您的目的，想跟您做一件交易。” “交易？”区伯睁大眼睛，两只眼里写满了大大的问号，“什么交易呢？说说也无妨，小姑娘。” “是这样子，我们这次过来是想找您做一下利明先生的入职的见证人，到时候他的案件开庭审理的时候，劳烦您到时候出庭做一下证言证言，证明当年您是跟他同一期入职的，只要您答应这个条件了，那我们的郝律师就会帮您看材料了。” 丽影慢条斯理得说道，语气带有让人不容拒绝的自信，她又用眼瞄了瞄小胖晟，后者微微一笑，眼睛里尽是赞许。 “哦，这样子啊！可是........”区伯低下头，额头上略过一丝愁云，沉思一会，抬起头，看向丽影，“那就是相当于，我要站在老利这边，一同来指控地铁公司咯？” “可以这样说，但不完全是这样。”丽影顿了顿喉咙，她站直了身体，“严格来说就是陈述一下事实而已，事实是怎样就怎样，不用您来做指控的工作，您的身份是证人，而不是起诉人。” “那我站出来作证，证人证言是对老东家不利的，那就是现在老东家的对立面了，那就相当于跟老利一起来指控老东家，这是没有本质区别的，对吗？”区伯眯着眼睛，扶了扶眼眶，一种迟疑和犹豫的神情浮现在老人的脸上，看来他是想到如果做证人的话会有自己不太好的地方。 “区伯，您是害怕了吗？”小胖晟冷冷得说道，他发现老人家脸上微妙的变化，便想用激将法来促使达成这个交易，“我发现了害怕的目光，哈哈，我还以为您是王者呢，难道是——？” “难道是什么？”区伯瞪了一下眼睛，手微微颤抖一下。 “难道是无胆匪类？”小胖晟捂着嘴轻声说道。 “岂有此理！”老人家站了起来，挺了挺胸，一只手拍打在胸口上，“有什么好怕的，就冲你这句话，我非得要跟老东家杠上了，这个证人证言我就非做不可了！快拿笔和纸过来！” 丽影转头看向小胖晟，两人对视笑了笑，脸上露出互相理解，带有胜利感觉的笑容。 区伯便按照要求将当年入职的情况一一写下来，最后签名摁手印，这个第一份证人证言便完成了。而小胖晟也信守承诺，他帮区伯分析了当年所打的一个官司，从法律适用和证据证明事实两方面，全面给区伯分析了败诉的原因，后者听完后才恍然大悟，在感激小胖晟的不吝赐教的同时，也希望能委托小胖晟作为他的代理律师，重新申诉他的案件。 可小胖晟现在还不是正式律师，只能委婉拒绝，并推荐自己的师父给区伯，但区伯还是想委托小胖晟，说自己可以等小胖晟拿到执业证后再谈委托事宜，见区伯这样认可自己，内心十分感动。 两人来到一家咖啡馆坐了下来，忙了一个上午，两人是又渴又累，各人点了一杯咖啡和点心，补充一下体力。 “好了！终于拿到第一份有用的证人证言了，太好了！”小胖晟激动得说道，内心就像吃了蜜糖一样甜蜜，不过很快，他的脸上笑容又消失了，露出一丝愁容。 “怎么啦？刚刚还一副高兴样儿，怎说变脸就变脸的？”丽皱了皱眉，吃了一块曲奇，边嚼边说道。 “虽然现在有一份证言了，但是依据法律规定来说，要形成有力的证据，至少要有两个证人，如果有三个，那就更好了，现在我们这边只有一份，也不知道师父和小霞那边搜集得怎样了，他们需要去找两个人，还是蛮担心的。”小胖晟拿起咖啡，轻轻咀了一口，然后叹了一口气。 “啪！——” 丽影大力拍了一下桌面，惊得小胖晟振了一下咖啡杯，咖啡滴被溅到桌面上。 “姐，你这是干嘛？”小胖晟惊呼道。 “不拍醒你都不行啊！”丽影提高嗓音说道，双眸紧紧盯着小胖晟的双目，“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特喜欢叹气，今天都叹了两次了，怎么可以养成这样的坏习惯呢！叹气是一种毒气来的，不单单会害死自己，还会传染别人。” 小胖晟看着丽影姐那十分认真的态度，有点茫然不知所措，说实在的，丽影一定严肃起来，那个样子还是有点凶的，加上小胖晟是属于那种怕女人型的小年轻，一旦遇到女人发飙、生气的话，他就把持不住，还有一点，丽影是比小胖晟大了十岁，前者比后者成熟很多，也算是大姐姐对小弟弟的关系。 再说，刚才跟区伯在对阵讲话的时候，小胖晟使劲了全部的力量来对阵，现在他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点乏力，在力量的持久性方面，他还是稍微弱了点。 “嗯，姐，你说得对，呵呵。”小胖晟露出有点无辜的面容，他用手挠了挠头皮，脸颊上浮现一道红晕，“姐提醒得很好。” “对啊，你这个小子，可是要注意啊，不要随便叹气，这个坏习惯都改一改，知道吗？”丽影伸出攥紧得拳头，咬牙切齿，“要是再让我听到，我可不会饶了你哦！” “是，遵命！”小胖晟做了一个军人敬礼的滑稽姿势，“我一定不会再叹气的。” 两个人举起咖啡杯碰一碰，表示一致认同，各人喝了一口，还是将目光转向这个案件，又再次讨论起来。 “钟律师和小霞负责找另外两个人做证人证言，我们现在只能拭目以待了。”丽影冷静得说道，“如果那两个人都不愿意的话，我们就只有一个证人证言，从证明力来说，确实是很薄弱。” “对的，原本还以为老程会积极配合的，现在又泡汤了。”小胖晟刚想叹气，马上倒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嘴巴，“现在只能是等师父那边的消息了。” “是的。”丽影喝了一口咖啡，转头朝窗外看去，外面的阳光正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路面上行人很少，仿佛都避暑去了。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慕材和张小霞的行动如何吧，慕材和小霞一大早就坐了高铁来到外省一个小镇上，这个小镇四季如春，气温宜人，可以说是一个避暑的绝佳之地，这里由于地势较低，加上几座大山环绕，才造就这样的奇特气候。 “哇，这里的环境太美了，老板，下次一定要组织旅游到这里来。”张小霞快活得蹦蹦跳跳，走在小路上，像是一只白兔子一样。 “嗯，这里环境确实不错，真的是世外桃源啊，在这里养老也不错。”慕材环顾周围的环境，轻松得说道。 “哇，老板，这个地方的野花，颜色有七八种，太美了，真想采摘回去种啊。”小霞弯着腰，将鼻子凑近路边的野花，尽情得将香味收进鼻子里。 “走快点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现在是10点半了，要尽快找到唐世兵，赶紧把证人证言给做了。”慕材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边翻看边说道，“希望顺利。” 第332章 唐世兵夫妇 据利明介绍，唐世兵是因为工作出现脑梗中风，那是好几年前了。治疗了大半年，都不见得好转，便向地铁公司解除劳动关系，给予一笔赔偿金回家养病算了，谁知老东家真的是让人寒心，只是付了一笔医疗费，就再没有掏钱了，按理说，既然拉动合同没有办法继续履行，那么公司这边就应该主动解除劳动关系，秉着一颗人道主义的关怀，给员工付一笔补偿金就算了，可是想不到老东家采用冷处理，既不告知公司的处理方式，又不安排工作，只让唐世兵耗着， 同为员工的妻子颜霞真是伤心透了，每天就推着丈夫去办公室讨说法，公司那边只是敷衍了事，由雷法务出面警告两夫妻不能扰乱公司的正常运营秩序，不然就提交警察部门处理，见这样耗下去无望，颜霞便委托一名律师跟公司打官司，但是由于缺乏证据，最后在调解阶段达成了共识，公司这边只能帮忙给唐世兵办理退休手续，回家好好养病了。 带着这样愤愤不平，但又很无奈的心情，两夫妻回到乡下，这样既能节省生活开支，又能让唐世兵好好养病，现在唐世兵的身体恢复了很多，但依然不能做工，每天坐在轮椅上看电视，以此消磨时间，妻子颜霞就出去打打散工，不想给儿女添加麻烦。 这天上午，颜霞做好家务，饭菜做好放在电饭锅里热着，丈夫到点饿了就可以吃饭，她就出去附近上班去了 “您好，请问有人在家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院子的大门传来，把唐世兵从欢笑的电视节目中带了出来，他转动轮椅的大轮，双手轻轻用力一抡，轮椅便朝大门移去。 只见一男一女正在大门口站着，唐世兵用眼瞅了一下，男的约摸36岁左右，中等身材，双眼锐利有神，留着短发，额头盖着一些头发，上身穿着灰色的短衬衫，下身穿着黑色西裤，脚上穿着黑色的休闲软皮鞋，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旁边站着的女生，约摸二十三、四岁，留着齐耳短发，带着黑框眼镜，小个子身材，穿着休闲的浅粉红的短袖风衣，下身穿着浅黄色的长裙，斜挎着一个红色背包，脚穿着白色的休闲布鞋。 “你好，大叔，请问是唐世兵吗？”慕材见了老人，欠了欠身，表示问候，便开口有礼貌得问道。 “是的。”唐世兵点头答应道，感觉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坏人，便放松了警惕，“我就是唐世兵，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太好了，想不到一来到就找到人了。”张小霞有点激动得说道，随后又捂着嘴巴，觉得有点贸贸然说话，不好意思。 “是这样的，我们是利明先生委托的律师，他现在正在跟地铁公司打官司，现在我们需要收集一些关键证据，才可能去打赢这个官司，因为您跟他是同一时间入职的，所以是一位关键证人，我们今天过来就希望您能够帮一帮利明先生。” “哦，这样子啊。”唐世兵陷入沉思，前几天，利明确实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需要他帮忙，但是他内心还是不想掺和这件事的，处于犹豫不决的状态，他是个耳朵根软的老实人，但又容易受到别人影响，没有自己的主见，见到这两个人是利明的委托律师，便打开门，让进来了。 慕材和张小霞跟在唐世兵的轮椅后面，缓缓走进里屋，这个屋子是有一定年代的老房子了，屋顶上挂满了蜘蛛网，还有不少苍蝇飞来飞去，一股轻微的酸臭味扑鼻而来，小霞差点呕吐出来，幸亏及时调整了一下呼吸，才缓过来，这时，还不停得拍打着胸脯，让呼吸顺畅一些。慕材屏着呼吸，吞咽了几口口水，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空气。 一台老是的电视机放在有点残破的立柜上，电视机的屏幕的色彩有点花了，时不时会弹出一些白色线条出来，墙角摆放的大花瓶虽然还是大气，但是瓶颈处缺了一个口了，电视机前三米处摆放着一张2米长的木沙发，地板还是老式的花格子砖块铺的，屋顶吊下来的三叶扇在无力得扭动着，扇着微弱的风，幸亏这里的气温宜人，不然这个吊扇真是没有什么作用。 唐世兵搬来两张木凳子，让慕材和小霞坐下，自己再倒了两杯水给二位，笑盈盈得说道：“来，喝点水吧。”唐世兵认为来者都是客，必须要认真接待的。 二位从唐世兵接过水杯，虚寒了几句，不想打扰老人家，慕材便直接进入正题，喝了一口水，便说道：“唐先生，关于做证人这事，你觉得怎样呢？是好还是不好呢？” “这个嘛，当然好，毕竟老利是我的同事，想当年大家还互相帮忙呢。”唐世兵憨憨笑着，爽快得说道。 张小霞听了喜出望外，转头高兴得看向老板，心想可以快快弄完，完成目标了。 “不过呢——”唐世兵神色凝重，顿了顿，“我现在也是为难的。” “哦？”慕材有点惊讶，还想着这个事情就这样做完了，想不到唐世兵还没有把话说完，他觉得这个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完成的，“是什么为难事呢，不妨说一说，反正我们可以商讨嘛。” “其实，老东家现在还帮我买着社保，挂在这个公司买着社保中，要到明年才能够买够，如果我出庭作证的话，那可能会影响到我的社保呢，这个关系很微妙啊，你说是不是呢？”唐世兵眼神里露出无奈，低着头看着地面，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问题，他的头发稀疏，只留下数得清的白丝挂在头上。 “那我懂了，原来公司那边在给您补缴社保。”慕材答应道，内心有点失望，如果让唐世兵出庭作证，那确实会显得有点尴尬，不知道公司那边会不会以此来报复他，又不给他买社保了。 “所以，很抱歉，我想帮忙，但是——”唐世兵有点失望，又无奈得说道，“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小霞见唐世兵移动轮椅，准备要往大门走去，站起来说道：“大爷，难道真的帮不了吗？我们过来一趟很不容易啊。” “那，那关我什么事呢？”唐世兵扭过头，脱口而出，随即又捂着嘴巴，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过分，便又调整一下语气，“我也想帮啊，但是，没有办法啊。” 张小霞还想开口，被老板挡了下来，慕材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不要再说了，还是离开了。 唐世兵送二人到大门口，推开铁门，这时妻子颜霞回来了，“咦？是有客人来了吗？”颜霞嗓音大大得，粗声粗气，但是显得很亲切，她长着一口龅牙，马型脸，头发梳成一个球，可以看到不少白丝嵌在黑发中。 “这是老利的律师，这是我的爱人。”唐世兵指着二位说道，又看看颜霞。 “怎么回事呢？”颜霞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二位，慕材见状，便又将过来的目的说了一遍，颜霞听了，眼睛一瞪，脖子一转，盯向丈夫，“哪有不帮的理，你这个老头，是不是糊涂了，你想想当年利明怎么帮我们的，我们生活困难，交不上孩子的学费，利明一发工资就交给我们了，你难道忘记了这个大恩吗？” 颜霞越说越气，用手揪着丈夫耳朵，后者哎呦一声，伸长了脖子，像是一个鸭子被人吊起脖子一样，老长老长的。 第333章 拿下王山? “哎呦，哎呦，你干嘛呢？”唐世兵呼喊着，痛得他直嗷嗷叫，他双手支撑着轮椅两边的扶手，脸部痛苦得扭曲着。 “我问你干嘛才是呢？”颜霞咬着下唇，凶狠狠盯着丈夫，“现在人家利明有难，你竟然可以这样袖手旁观，你还好意思嘛，你这样做人有良心嘛？当日人家二话不说，就将当月工资借给我们，平时还时不时帮帮我们的生活需要，他知道我们养育三个小孩的艰难，他也会省不少钱给孩子，这些你都不知道的吗？” 颜霞越说越气，这才放下扯着丈夫耳朵的手，眼眶红红的，这个感情真的是看到利明对他们家的帮助。唐世兵摸摸被扯得火辣辣的耳朵，长叹一大口气，歪着脑袋，低声说道：“可是，要是我们出庭做证人证言，那就是跟老东家对着干，那我的社保怎么办呢？” “你看你，开口闭口都是想着自己的事，你呀，真的是太自私了。”颜霞一手叉着腰部，一手戳着唐世兵的额头，活像一个茶壶一样，惹得慕材和张小霞忍俊不禁。 “要是老东家因我们出庭作证就不给你继续补缴社保的话，那这个老东家真的是小鸡肚子心肠，真是可恶，那我们更要支持老利，坚决跟这样的老东家打官司，那个社保大不了，我们自己补缴，我自己去打多点散工，把你的补缴完，就不用像乞丐一样哀着老东家了，再说了，这点钱又不是很多，现在老利打这个官司的意义太大了，那是替我们众多老员工出气啊，就算打不赢，也要把它拉入黑名单，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个老东家的卑鄙无耻！哼！真是越想越气啊！” 唐世兵听爱人这样说，他的立场马上转变，心里也恼恨起地铁公司来，脸上露出凶光，那是因为想起老东家种种对员工不好而引起的反抗情绪，“那我懂了，我就全力配合利用的律师，既然老东家要这样对待像利明这样老实巴交，任劳任怨的老员工，我作为他的同事，对于他这样的请求，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要说从情谊上，我更应该为他两翼插刀，已报昔日的帮助之情，要说从遵行天道，我应该替天行道，为公义伸张，为不平的呐喊才对，一想起老东家的种种不合法的东西，我就气打不从一处来，既然两位律师同志都过来，那我就极力配合，一同去指控老东家的种种不法行为，方能顺应天理啊。” “.........呃，其实，唐叔，也不用这么想，我们过来不是让您去指控老东家的，只是做一个简单的证人证人就可以了。”张小霞摸着脑后勺，有点害羞得说道，心想这个老人家真的是变脸比翻书还要快，说变就变了，而且还是剧烈得变化。 “唐先生，听了您这样的话，我作为一名职业律师，真是深感欣慰，因为您的想法正是我们律剑团队的服务宗旨，我们的心是不谋而合的，也感谢颜女士的极力支持，要不是您的出现，可能我们这次就会白来一趟了。”慕材向颜霞稍微欠了欠身，以表示敬意，“你们有愿意去指控不法的事情，那是好事，说明你们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在法律上来讲，不法的事，是包含两个层次的，一种是民事层面的民事责任，另一种是刑法层面的刑事责任，前一种情况，只是平等主体之间的法律关系，适用民事责任去解决，而后一种情况，则是由检察院代表国家追究法律责任，那么我们这次案件是属于民事责任，只需要承担民事责任而已，因此，不需要您这边出庭指证，您的角色就是证人，目的就是陈述事实，事实是怎样就是怎样，绝不允许添油加醋，更不允许虚假陈述，清楚了吗？” “哦，这样子啊，我好像听懂了一些了。”唐世兵摸了摸那近乎光头的脑壳子，撩了一下那几根白头发，“那我就是要把事实说一下就可以了，是嘛?” “正是！”慕材点点头，坚定得答道。 “那就进去屋子里办理吧，别愣在门口站着了。”颜霞张开双臂，要全部人进里屋的意思，“你们进去办事情，我去市场买点菜回来，钟律师和张姑娘留下一起吃个家常饭，你们别嫌弃就可以了。” “噢，这就不好了，我们不留下吃饭，这给你们添麻烦了。”慕材忙推脱道，“我们很快就能办完事的，一会就可以了，颜女士，你买你们那份菜就可以了。” “哪里的话，这么客气干嘛呢，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了都是客人，我们就以礼相待，再说了，你们是利明委托的律师，我们就当做是帮老利尽一下地主之谊，哈哈哈........” 慕材见拗不过两位老人的热情，便答应了下来，颜霞便迈着高兴的步子去菜市场选购食材了。 唐世兵遵着慕材的要求，将当年跟利明一同入职的情况记录了下来，何时办理入职手续，分配的岗位是什么，有哪位主管负责管理等一一记录下来，最后签字捺印，完事之后，颜霞也做了一大桌好菜，真是如变魔术一样，惊得两人甚是佩服颜霞的手脚麻利。 在饭桌上，四人边吃边聊，颜霞谈到了地铁公司很多的不合理的地方，又谈到了一些老同事，慕材也趁此机会，询问了地铁公司在员工档案管理的一些情况，以作为后期庭审时的参考材料，而张小霞被一桌的佳肴早已经迷得神魂颠倒，心里不住感叹颜霞的烹饪手艺。 吃饱喝足后，慕材和张小霞便告别了唐世兵夫妇，他们要继续去完成下一个的证人证言记录，当慕材告知唐世兵夫妇，要探访的是人称雷子的王山，他们都摇摇头，表示这个人可能不会出面作证的，因为王山曾与利明有过节，虽说机会渺茫，但走到这一步，死马也得当活马医了。 “老板啊，我们有必要去会一会这个王山吗？”张小霞坐在慕材旁边，若有所思得问道，“既然这个王山跟利明是有过节的，去找他也没有意思了。” “这个过节也是几十年的事了，说不定，时间冲刷了这段往事，这个王山忘记了呢，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哩，对不对。”慕材微笑着对小霞说道，“我们做律师的，要从更高一个层面去考虑问题啊，当别人说不可以的时候，我们要想想，有没有可行的方法，要替客户多想一想，多用脑筋去解决一下，要相信一点，还没到最后一刻，都是不能放弃的。” “嗯嗯，我清楚了。”张小霞点点头，心里明白过来了。 二人便乘了高铁赶到下一站，王山住的小镇离唐世兵不过是两个小时的高铁路程，他们很快就找到王山了，果不其然，这个王山如颜霞所说的，真是一个雷子，说话暴躁，语气里充满火药味，一听到利明的事，他更是火冒三丈，抓起扫帚就要赶两人走开。 面对这样的抵挡，慕材没有就此放弃，他找到了当地的村长帮忙劝说，幸亏该村长在本村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已经是八十多岁了，依然身形矫健，说话清楚，头脑灵光。 “你们要找的这人，真难搞啊，他是非常有个性的，不知道我能不能劝得动他啊。”村长叼着烟，冷冷得说道，“打官司本来就是让人忌讳的事，你们偏要说打官司。” “不是这样说的。”慕材摇摇头，坚定得说道。 第334章 慕材的言论 村长见慕材一脸摇头否定，想必是要作出解释了，便静静看着慕材，村长虽然没有受到什么高等教育，但是他喜欢接触新鲜事物，每天保持阅读的习惯，头脑精灵得很，他知道律师这一类“人精”，多是足智多谋，口才了得，腰缠万贯，一直以来，他认为律师就是法律的掮客，把法律玩得溜溜的，才能挣大钱，才能生活得体面有架势。可是，凭着他那双阅人无数的双眼和经验丰富的直觉，眼前这位律师散发出的气息和神态感官，与以前见过的律师不太一样，这就引起他的好奇心，更想探究一下这个年轻人的皮囊里装的是什么。 “那你说说，我可要听听你的高见，为什么你不认可我说得，打官司是让人忌讳的。”村长说着将一只腿放到另一只腿上面，两个深邃的眼神，直勾勾看着慕材，好像要借着他几十年的经验去穿透眼前这个不到四十岁的年轻人那颗沉稳的心。 “好的，那我就娓娓道来，说得不全的，您就补充，说得不好的，您就含量包含，恕后生直言了。”慕材坐直了腰板，与村长面对面，四目相对，慕材虽然比村长年轻四十多岁，但是那因长年诉讼实战而练就的如泰山般的沉稳性格，加上通过长年的诉讼经验，看透了人生百态，慕材的心智年龄也许可以跟村长相比拼。 “您作为村长，乃是一村之长，这是全村人对您的认可，也彰显了您的声誉和能力，有了您坐镇，整条村的人才能安定生活，因为有这么一位长老在把持整条村的正常运作。”慕材的语气不快不慢，清晰自然，犹如珍珠落玉盘，干脆清爽，村长听得直点头，心里一番感慨，后生可畏。 “而我也相信，在日常的管理中，您所接触到的更多是家长里短，夫妻吵架，兄弟不和，邻里纠纷等人事纠纷，这些都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必然有纷争。而解决纠纷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有私力救济，就是纠纷双方自行解决，或者是通过双方推究一个中间人，来居中解决，还有的是公力救济，就是采用第三方的权力机构来解决，这个第三方的权力机构解决后具有强制执行力。不管是采用私力还是公力救济方式，目的都是要解决矛盾纠纷。 而要解决纠纷和矛盾，必然要适用相关的村规民约，还有就是法律规定，必然要有一套的标准来定夺谁是谁非，最初的标准，就是人的良心，每个人的良心就是最基本的标准，做得对还是错，自己的良心会有初步判断，但是仅仅有良心是不够的，因为每个人的认知能力都不相同，接受的教育程度也不同，成长的背景环境都不同，这必然会直接影响个人的良心标准也不一样。所以，制定纸上的判断标准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就衍生出法律了。 正所谓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于同一句话，同一个法律规定，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因为词语的表达是有限的，而人的理解却是无限的。这就必然衍生出专业的法律规定解释者，他们以应用法律为生，这就是为什么法学被称为最悠久的学科了。 在解决纠纷过程中，也衍生出一类职业解决纠纷的人，古有讼师，今有律师，每个职业诞生的开始都是纯洁的，为了解决纠纷，维护社会的正常运转。”慕材边说边留意村长的神情变化，他也尽量说一些通俗易懂的话，以免对方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从村长的神情来看，他似乎还是听得挺认可的，眼神里满是亮光和认可，没有一点疑惑，这就让慕材好继续展开说了。 “每一样事务，一旦与利益相挂钩，那样事务就有变坏的可能了。因为利益把控不好就会腐蚀掉正义和公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回到刚才所说的，在长久的发展中，衍生出专门的法律人士，像法官，检察官，律师，这些都是以法律为生的人，他们善于解释法律，应用法律，因为他们就是这个领域的专业人士的，作为律师，这类职业又跟法官，检察官不一样，因为前者是要靠自己的技能去挣钱生活，后两者是由权力机构发放工资薪水的，正因为两者的不一样，才使得律师变得复杂多变，因为实际情况下，有的律师可以为了利益，作出指鹿为马的事情，为了金钱甚至是作伪证，这都是法律所禁止，又是为有正直良心的人所唾弃的，村长，我想您刚才所认为的，人一提到官司就很忌讳，也许是出于这个原因吧。”慕材说着将目光注视着老人家那双年代久远的双眼球里，想看看村长的反应。 “你说对一半了。”村长那双饱经沧桑，颧骨凹进去的脸蛋上，极速掠过一丝微笑，很快就消失了，也许慕材的话说到他的心坎上了，又或者慕材的话中肯，让他想到了某些事情。 “那另一半呢？为什么错？”慕材谦恭得问道。 “另一半，你是没有看到制度方面的缺陷，不只是利益的问题。”村长慢悠悠得说道。 “那是我还没说完呢，呵。”慕材嘴角上扬，露出微微一笑，他顿了顿喉咙，继续说道：“利益，这个东西是中性的，律师付出劳动收费是很正常的，毕竟人活着就得吃饭，就算是政府指派的法律援助律师，没有收取律师费，那也是政府来承担了律师费，只不过以另外的方式来付给律师罢了。回到刚才的话题，允许我继续把它说完。” 村长点点头，那双眼神依然是充满期待，至少，村长现在是更加接纳慕材了。 “我现在不因为自己是律师，我就为律师辩护，我一点都没有这样的心，我乃是为法律的公正辩护，律师队伍中，不乏有为了金钱可以出卖一切的律师，他们可以吃了原告，再吃被告，正如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他们在蚕食法律的公正和公平，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老百姓不会相信律师了，再渐渐的，连法律也可能不相信了，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的。 要阻止这种情况出现，只能从制度上去完善，尽量去堵住坡口，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要彻底通过制度去解决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结合多方面的力量，比如群众的力量，新闻媒体的力量，政府的监督力量， 不管老百姓对律师的形象认知去到哪个程度，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发展，法律治理的模式，就是趋势，总会不断完善的，这是我的几点分享，这样花时间来跟村长探讨这个问题，目的就是为了化解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因为我们过来的目的乃是要拿到王山的证人证言的，如果有村长的出面加持，可能效果会好点了。”慕材最后说完，又将话题引向本次过来的目的。 “嗯。”村长听了慕材的话，陷入了沉思，将眼光移到小桌上，过了一会，又将眼光移向慕材，“钟律师，真是难得一遇的好律师，虽然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凭着我几十年的经验来看，你拥有一颗善良正直的心，这是非常宝贵的，就因为这一点，我觉得很有必要顺天而行，来帮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张小霞瞪大了眼睛，惊喜得看向老板。 第335章 看透王山 “不过呢，我还是得跟你说明白先，这个王山啊——”村长皱了皱眉头，挪动了一下瘦削但是还算硬朗的身子，脸上露出一丝有点难色，“这个王山，人称雷子，性格是暴躁，早年还犯过事，坐过牢，这个利明没有跟你说过吧？” “没有呢。”慕材怔了一下，额头上浮现阴霾的影子，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这个不打紧的。” 张小霞的心一紧，心里嘀咕道：“这个利明先生，怎么好找不找，就得找这种人做证人证言呢，万一这个王山作出什么不良行为，那得怎么收拾呢，哎，现在是收了人家律师费，那就得干活了，哪怕是上刀山，又或是下火海了。”小霞有点无奈得微微摇头，又看看老板，老板的眼神还是那样坚毅，面不改色，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那当年王山跟利明是结了什么怨呢，他这么嫉恨利明，听利明说那只是一件小事，那时候年轻气盛，不过就是开了句玩笑而已，就说他是石头爆出来的，跟孙悟空一样，几十年都过去了，怎么还耿耿于怀呢？”慕材双眸露出清澈的眼瞳，写满了问号。 “唉，我跟你说啊，这个可是他的硬伤，他一出生，父母就离家出走，是被叔叔和婶婶养大的，从小的时候，就被同村的小孩欺负，被嘲笑是无父无母的野仔，后来他也早早辍学了，去地铁公司干了几年，就走了，不像利明一干就是干到退休。 王山后来还混过黑社会，因为其体形彪健，又能打又能熬，还被圈内当大哥呢，后来社会严打，他就退出这个圈子，去做正经生意，搞了点钱就回来开店一直到现在了，这个人呢，是很奇怪的人，一时很讲江湖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时呢，又恨小气，如果别人刺到了他的痛点，就很容易嫉恨他人，真是阴晴不定，说打雷就打雷的，说下雨就下雨的。” “我看症结找到了。”慕材露出那熟悉，且自信的微笑，看看小霞，又看看村长，好像是告诉二人，他知道如何面对这个所谓的怪人了，“村长，那烦请您一起陪我们过去找找王山吧。” 村长点点头，双脚一蹬，轻松站了起来，那矫健的身手，可以看出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家，平时是很注重运动养生的。 村长带着慕材和小霞来到王山经营的小店，前一个半小时，王山是在家里，现在他来到小店了，只见他圆头圆脑的，光光的脑壳，散发出一种天然的杀气，身形魁梧，正如其名，如一座小山一样，那双丹凤眼稍微一凝，就可以看到这个人是不好惹的，他口里嚼着瓜子，一口一个，将瓜子壳吐在一个烟灰缸的容器里。 距离五六米，王石就瞟见村长和慕材、张小霞，眼神霎时变了样，怒气充盈而出，大口嚷道：“又是你们两个过来了，你信不信，我现在进里屋拿出砍刀出来，把你们给劈成两半，然后再扔进锅里炖了！” 王石这话吓得小霞放慢了脚步，躲在慕材身后，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她此刻真不想再见到这个如野牛一般的大粗人，她瞄了瞄周围，看看有没有长棍之类的东西，要做好防卫的准备，谁知道他说着话是真是假，按照法律规定，如果面临人身和财产受到威胁，当事人是有正当防卫的权利的，想到此，小霞攥紧拳头，稍稍弯下腰，做好随时防卫的准备，她也感叹道——以后还是要学点功夫防身才好。 “王石，休得无礼，哪有这样说话的。”村长厉声喝道，那声音洪亮，可以看出中气十足，村长就像是一位武林高手，步伐坚定有力，一点不也输给年轻人。 “我咋不能这样说话了！”王石将手掌的瓜子放在桌面上，从竹靠椅上站了起来，动作稍显的粗笨，可能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动作有点迟钝，不过，那个因像山一样的身材，带出一种让人畏惧的气势，单单看这个架势，一般人都会吓得腿软。 慕材依然面不改色，双眸中依然是充满自信的神情，嘴角还带着微微一笑，从身材上来说，慕材是比王石矮了整整一个头，体重方面，前者也是比后者要轻了一大半，尽管从身材体重方面来看，慕材是逊色很多，但是从气势方面来看，慕材却一点也不逊色。 王山原以为刚才的一番狠话，会在心理上给慕材一个下马威，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一般人听到这样的威吓，早就要尿尿了，但是对慕材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这也让王石有点慌乱起来，心想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皮囊里是藏了什么人儿呢。 慕材走到对着王山十来步距离，与王山四目相对一会，前者的双眸迸射出淡蓝色的锐利目光，这是慕材在法庭上争战才会显露出来的，看来，他是将与王山的谈话当做是一个庭审级别来对待了。 “王山，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纸老虎，别在我面前装腔作势的！”慕材冷冷得说道，他的语气清晰有力，一点也看不出有惧怕的味道，而且声音洪亮，犹如一把利剑直插入王山的身上，这是将对方一军，慕材两脚稳稳站定，站姿挺拔，又如一名士气满满的将军，在开战前，先挫一挫对方的锐气。 王山被慕材这话给怔住，心想这个年轻人看来不是等闲之辈，便咬着下唇，瞪大眼睛，恶狠狠得说道：“什么！你好大口气，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曾经是混过黑社会吗？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嘛？” “我当然知道，我更知道你为什么故意要扮成这样一个吓人的样子，你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慕材双眸微微一凝，这句话就像是加长版的利剑再次射向王山，仿佛是朝着王山最柔软的心刺了过去。 “什么！你说什么！！”王山额头爆出青筋，看来愤怒是涌上头脑了，眼睛吐了出来，紧紧攥紧拳头，但是他内心很好奇，为什么年轻人会这样说，而且说得这样自信满满的样子。 张小霞后背一阵感到一阵阴凉，真想不到老板还敢说出这样的话，她发现不远处的石桌下，放着几根木棍，是时候拿好棍子，待会发生打斗的时候，还可以进行紧急避险，想到此，小霞便缓缓移动脚步到石桌处。 村长站在旁边，眯着眼睛，静静看着慕材，想看看这位律师想使用什么方法来拿下王山呢，说心里话，村长对慕材所说的那几句话，还是感到很意外的，没有一定的洞察力和预判能力，一般人是不敢讲出来的，这是孤注一掷。 “你要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慕材依然是神情镇定，泰然自若得看着王山，冷冷得说道，说得同时，他也一直细细观察王山的神情变化，想从微微变化中看到他内心的心理破绽，这是慕材在长年累月的庭审实战中训练出来的一种心理战术。 “嗯！”王山吞咽了一下口水，轻微答应了一声，“你说！” “那我慢慢道来了。”慕材嘴角上扬，微微抬起头，注视着王山那双有点颤颤抖动的双眸，“你根本就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两面人，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小霞怔了一下，转头看向王山，发现王山此时的面相不像刚才那样凶神恶煞，现在变得柔软下来。 第336章 落泪的王山 “你一直说自己是怎样的大恶人，简直就是自我欺骗，一派胡言，你的内心深处其实要做一个好人，只是你经历了某些事，真实的情感被冰封了，故意用其他东西来遮挡！”慕材的语调渐渐加速起来，像是士兵发起攻城之战，准备破门而入，将那道关得紧紧的大门给撞开了。 王山这时脸色苍白，嘴唇在颤抖，双目变得游离不定，似乎一座冰川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溶解一样，他的后背只觉得汗水在渗出，被这个年轻人的话所击倒一半，他感觉原先的傲气消失了不少，现在只觉得自己软绵绵的，就像一个皮球被一个小朋友用针给刺破一样，正在缓缓放气。 “你只不过是想通过披上一层恶人的形象来掩饰自己脆弱的内心，你越是把自己装得凶神恶煞，越是证明你的懦夫无能！”慕材边说边一步一步往王山靠近，脚掌摩擦地面发出“嘶嘶”声，这声音虽然小，但是却如针扎一样，不断扎向王山的心，慕材越说越起劲，他是故意得将音调提升，慢慢敲击王山那颗还在抵挡的心。 张小霞也被老板的气势所震惊，简直就是变了另一个人，或者严格来说，老板的因爆射出让人不可抗拒的气势，简直就是成了一个战神一样，慢慢向着目标靠近，从那犀利、刚毅、又满满杀气的眼神中，只会让人寒颤起来，她将目光又看向王山，只见这个如山一样的巨人，好像微微颤抖得往后退，是害怕吗！小霞细心一看，绝对是害怕了。 “一个人越是骄傲和狂妄，他就是越自卑的人。”慕材继续说道，他的双眼犹如一个显微镜，正在聚焦在王山的全身，从外面到里面，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全方面进行扫描，不留下一个死角，“你很在意自己的出生，你是一个一出生就被父母离弃的人，从小别的小孩都有爸爸妈妈在身边陪着，你却没有，你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孤儿！你被别人嘲笑是没有人爱的流浪儿，你非常在意这点，你就进行反抗，先是把自己包裹起来，后面觉得包裹没有用了，就通过暴力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这话如万把利剑直插入王山的心脏，他双手摸着光头，微微摇了摇头，双目睁得圆圆的，一种惊慌的神情露出来了，“不，不，.............”王山轻轻发出声音，那个声音是因为无力而变得小小的，也是因为心门被击碎了，变得怅然无助，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这是第一次，王山被人看透了，这个年轻人看得这么透彻，他实在是惊讶，这个年轻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当你的同事利明再次嘲笑你为孤儿时，你那颗深埋很久的自卑再次被激发起来，那种因自卑而带来的黑暗再次环绕你，就像是一个人，将你紧紧得包裹，让你窒息得透不过来，原本你想继续做好人的，但终究是善抵不过恶，在善和恶之间，你选择了恶，所以你离开了地铁公司，加入黑帮，想让恶行来麻痹那颗善良的心的呼唤，可是，人毕竟是人，人不是畜生，不是禽兽，不是石头，良心的呼唤总是轻微的，但是它是长久不停的，就算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它依然在呼唤。 这呼唤是来自宇宙最圣洁的声音，它如滴水穿石，最终金石可镂。所以你在做完牢后，你还是决定做一个普通的守法公民，可是，你还是活得很痛苦，依然童年的那个被嘲笑的声音依然像幽灵一样，时刻环绕在你的心田，你尝试与它搏斗，你尝试将这个幽灵赶走，但是他没有用，赶不掉，越是挣扎就越被干扰，正如一个人落在沼泽里的人，越是挣扎，就越是沉得深，沉得快， 因此，与其奋力挣扎，不如就此妥协，继续建立防御机制，继续做回那个恶人，一直到现在，你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过日子，但是，我今天对你说，你真是太愚蠢了，你需要回转，你需要回归到正路上来，这条路是有爱，有怜悯，有公义的，正如回到刚降生来到这个世界的初心一样。”慕材的走到离王山三四步的距离，注视着王山那双变得柔软、飘荡的眼神，这双眼神是放下了防御，敞开心门的眼神。 王山弯曲着膝盖，慢慢跪在地上，他的双腿没有力了，整个人如一座山崩塌一样，他的 脑海再次浮现小时候的场景——几个小孩围着他转动，嘴里尽是嘲笑和嗤笑，“孤儿，你就是孤儿！”这话又再次响在耳边。 “啊！！！................”王山双手抓着脑壳子，仰天长啸一声，然后双拳猛打在地上，击起滚滚灰尘，他全身颤抖着，像是被某种力量击中一样。 慕材怔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王山，只见他的额头爆出不少青筋，咬牙切齿，脸色凄然得一片白色，但是眼角边却有眼珠子挂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王山这个样子。”村长捋着下巴几根白须心里自言自语得说道，“这个钟律师果然厉害，竟然可以这样将雷子说到心软下来。” “王叔，其实你忽略了很重要一点，一直以来，你都被蒙蔽了。”慕材继续说道，但是他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严厉了，犹如春风一样吹拂在脸上，那样得舒服。 “什么？”王山抬起头，看向慕材，似乎想从这个年轻人口中再得到什么东西一样，眼神中带有一丝期待。 “你虽然一出生就被父母离弃，这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但是你的叔叔和婶婶没有离弃你，他们代替了父母的爱来抚养你，这是需要感恩的事情。”慕材说道，双眸中的瞳仁是那样清澈。 王山颤抖一下，犹如被雷击中一样，心里一股暖流涌上心田，脑海中又浮现了几个画面，那是叔叔和婶婶买东西给自己吃，生病时带自己去看医生的画面，他们视自己为己出，后来双双患病早年就死去了。 “你的叔叔婶婶很爱你的，这是上天看到你被生父母离弃了，就将另外的爱补偿给你，这是上天没有离弃你，祂依然在眷顾你。”慕材来到王山面前，蹲了下来，双手搭在王山那宽厚的肩膀上，“你依然是被爱的，村长也在默默帮助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王山扭头看向村长，脸上的肌肉抽动着，那是因情绪激动而引起的抽搐，慕材说得不错，村长在王山要开店这事上，想尽一切办法，将营业执照帮他办了下来，而且还帮他推荐，村里有几家小店，村长都会优先推荐王山这家，只因为想帮帮王山。 “嗒！”一粒黄豆粒大小的眼泪沿着王山脸颊，顺着下巴流下来，最后滴在地面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最后如断了线珠子直往下滴，“呜呜.........”王山哭泣了，他痛哭着，将憋了几十年的泪水流了出来，又将冰封了几十年的情绪爆发了出来，这哭声回荡在整个空地上，又飘荡到天空，随着风儿，飘到很远很远。 村长用小手巾擦拭着眼泪和鼻涕，而张小霞哭得如泪人一样，被这画面感动得泣不成声，慕材抱着王山，一动不动，这个时候，最好的安慰便是静静陪伴，不说一句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太阳被大朵的云层遮住，仿佛故意给这几个人挡一挡燥热，留下一片阴凉。 第337章 高铁上的私语 王山签完字，摁了手印，将证人证言递给了慕材，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他笑起来就像是一个幽默诙谐的老人家，用慈祥的目光看向慕材和张小霞，“张律师，这个事情办好了，你们就留下来吃顿饭吧，我亲自下厨，村长也留下来一起吃。” “这怎么好意思呢？太麻烦您了。”慕材轻松得说道，他看看张小霞，后者向老板挤了挤眼睛，像是在说留下来吃饭吧。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我这就去煮饭，家里有一只老母鸡可以炖点汤，我再去买点羊肉回来，再打几斤白酒，简简单单吃一下，就当做是结交你这位朋友吧，哈哈哈。” “既然阿山都愿意下厨了，就留下来，让他尽一下地主之谊吧。”村长点点头，捋了捋下巴几根白胡须，慢慢说道。 “那行吧，我们就不客气了。”慕材答应道，用拇指擦了擦鼻尖，笑了笑，“也一起聊聊天吧。” “耶！”张小霞高兴地原地跳了起来，就像一只兔子，跳得老高老高了。 就这样，慕材和张小霞完成了取证工作，在王山家享用一顿美食后，便打道回府了，二人一起乘坐高铁回去。 傍晚6点，慕材和张小霞按时进入高铁站。 疾驰而行的高铁就像是一条闪电，瞬间从铁路这一端飞驰到另一端，速度惊人，坐在窗前，两边的景色眨眼便退到后边去了，一下不见踪影。 张小霞坐在慕材旁边，二人沉默了好一阵，各人在想着东西，慕材还是先开了口，“小霞，今天有什么收获呢？” “嗯。”小霞应了一声，“老板，今天收获多多啊，不知如何说起。” “那就慢慢说，我慢慢听，看看你收获了什么。”慕材说完便将目光移到旁边的窗口位置，想看看的景色，只见一道道黑影飞驰而过，还没看清是什么，便消失了。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次取证的感受，我想应该是惊险刺激。”张小霞说着翘了翘嘴巴，吐了吐小舌头，干脆得说道。 “哦？”慕材转过脸，看向张小霞，露出想继续听下去的神情。 “比如那个王山，一看就是混黑社会的，当时候我还想着会不会爆发打斗呢？他的身形高大威猛，要打的话，也不一定能够打赢，嘻嘻。”小霞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副搞怪的神情，“那个时候，我的腿都有点发软啊。” 慕材听了露出浅浅的微笑，继续听小霞说下去。 “还有，就是领略到了攻城先攻心的道理，老板，你通过攻下他的心理防线，最后让他折服，这个真的是很考验人的洞察能力和口才能力啊，我感觉律师真的是不好做，特别是做优秀的律师，更难了，我感觉自己离这个要求差一大截啊，嗯，严格来说，是差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小霞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有唐世兵这个也是，很考验人的灵活应对能力，也要有运气，幸亏他的爱人回来，不然我们就白跑一趟了。” 慕材点头抿着嘴，微微一笑。 “总之，我感觉律师真是不好做啊！”小霞露出无奈的笑容，感慨得说道。 慕材凝视着小霞的脸蛋，沉默一会，像是在想着要如何来解答小霞的疑惑，他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后又看看车窗外的景色，才又将眼光转回到小霞的脸上。 “嗯嗯，你加入律剑团队以来，这可以说是第一次参加了这个取证的法律实务，在我印象中，应该是这样。” 小霞点点头。 “律师这个职业就是这样的，斗智斗勇，为了获得诉讼的胜利，少不了需要主动去搜集一下证据，而取证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慕材缓缓说道，边说边组织语言，“今天我们是去找了两个证人，第一个证人的取证确实是碰运气了，假如唐世兵的爱人没有回来，我们确实是白跑一趟，这个就是律师面对的不确定性，这个是我们无法把控和预料的，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去做好每一件事，我始终相信一句话——越努力就越幸运，上帝总会眷顾那些努力付出的人，这个希望你能够牢记于心。” “好勒！”张小霞猛点点头。 “那从王山取证这个事情来看，我们又看出什么呢？”慕材清了清喉咙，“律师需要直面冲突，冲突就是张力，正如暴风雨一样，说实在的，没有人愿意去面对冲突，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要从事这个职业就得喜欢直面这个张力，不然很难做下去的。我记得自己刚独立执业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就是很迷惑，很纠结，因为我天性是属于怯懦的人，很害怕吵架冲突，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还想把律师证给注销掉呢！” “噢！还有这事！！”小霞真是料想不到，老板还有这么一个事，脸上满是惊讶，“那后面呢，怎么走出来，怎么再次继续前行呢？” 慕材笑了笑，露出一种很古怪的神情，轻轻说道：“为了生存，那个时候小孩出生需要奶粉钱，一家人的日常开销，需要我去想办法解决，在生存的恐惧与办案的恐惧，最终还是生存的恐惧战胜了办案的恐惧，那个时候，我就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行了。” “噢噢！”小霞恍然大悟，“所以，有时候成长是被逼出来的！！” “可以这样说，也可以不这样说。”慕材露出有点狡猾的微笑，顿了顿，“逼迫自己去成长之前，首先要有一定的积累，要有长期的准备，不然强硬逼迫自己，只会把自己给逼死的，正像一个三岁的小孩，如果硬要他作出10岁小孩才能做到的动作，那岂不是把他推向绝境吗？要他看大学生才能读的教材，那岂不是天方夜谭吗？” 张小霞若有所思得点点头，表示认可老板说的。 “逼自己成长，其实是要有一定的条件，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就是这样的原因。”慕材说道，他沉思了一会，看了看窗外的景色，继续说道：“其实，我拿到执业证的时候，年纪不小了，我是考了十年的法考，做了六年的律师助理，出来社会有12年了，你想想，从人生阅历来说，我是积累不少的了，从法律实务来说，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看了很多猪跑了。” “嘻嘻，老板真是幽默。”小霞捂着嘴巴笑了几声。 “那个时候，对于一个三十五岁的中年人来说，我要是不逼自己一把，那要什么时候逼自己呢，我不像那些23岁就拿到执业证的青年人，可以先做授薪律师''，跟着老板好几年，再考虑独立执业的事情，我这个年纪，恐怕没有老板肯收我了，因为那些老板都是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说起这个事，我做实习律师的时候，年纪可是最大的，比其他同事大了整整10岁，真是有点尴尬啊。” “哎，老板，你这是大器晚成啊，毕竟还是成了，每个人的轨迹不一样的嘛。”小霞安慰道。 “哈，也许是吧。所以呢，我一拿到执业证，就不做任何考虑，直接独立自己干了，每一步都是逼着自己，从接案到办案，不断克服自己的恐惧，走过来后，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做了不曾想到的事，那个时候，真是感叹自己原来可以做到的，所以啊，不要否定自己的潜力，永远都不要否定自己。” “嗯嗯。”张小霞猛点头，感觉收获满满，心中坚定了做律师的目标。 夜色下，高铁沐浴着月光，正在飞速向目的地驶去。 第338章 团队的总结会 取证任务完成后，律剑团队的成员一起聚集总结，对各自在这次任务的感受和体会进行分享，好的地方可以互相学习，不好的地方可以互相警戒。 “本次取证任务，我们完成的还是不错的。”慕材依然站在白板旁边，像一位专家老师一样，全身散发出一股自信、从容、富有深邃气息散发出来，他的腔调带有一种喜悦，对成员有一种赞许的情感，坚定得说道，“那就先由第一组，阿晟和丽影派一个代表来分享一下吧，掌声有请。” 小胖晟和丽影互相推搪，最后还是小胖晟上去分享了，他便有点扭扭捏捏诶站上去了。 “我们这组是找了程旭、张六妹、区伯三个人。”小胖晟说着捏了捏鼻尖，显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结果只有一位答应做了证人证言，呵呵。” “那就是有收获了。”慕材拍了拍手掌，微笑着，“出去打鱼，还是有收获的。” 小胖晟憨憨一笑，继续说道：“虽说如此，这个过程，还是多得丽影姐的帮助。”他说着将眼光投向丽影，露出感谢的眼神，“我自己最大的感受呢，说实话，做这个取证的工作，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既需要勇敢，又需要灵巧如蛇。” 张小霞猛点头，看来是对小胖晟的观点很是认同。 “说实话，本来我们很有把握的第一位，就是老程，觉得应该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他是利明先生的舍友，满以为会很快拿下，结果事与愿违，他还是没有配合，真是让人沮丧，这里还有个小插曲，丽影姐还给我训了一下我的老毛病。” “什么老毛病呢？”张小霞插口打断道，脸上露出狡猾、想取笑的神情。 “就是，就是，我这个人很喜欢叹气，特别是遇到不顺利的事情时候，我就会唉声叹气，其实这一点特别不好。”小胖晟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得笑了笑，“经过丽影姐的提醒和教训，我明白到自己这个毛病，确实是需要改一改了，呵呵。” 慕材点点头，又看看丽影，她脸上微笑着，显出一种沉稳安静的状态。 “很快，我们就继续找下一位证人，张六妹了，她一听到打官司的事情，就连忙躲避我们，就像躲避瘟神一样，害怕我们把霉运带给她，无奈之下，我们只能继续找下一位了。第三位区伯，也是很难搞，不过我们没有放弃，丽影姐是很细心的，她抓住了区伯的有另外需求的心理特点，也就是说，我们以交易的方式跟区伯来交换。” “噢！还有这种情况。”慕材一脸露出惊讶，向丽影投去赞许的目光。 “具体怎么交易呢？”张小霞好奇心充满脸部，脱口而出，快速问道。 “简单说，就是他帮我们做证人证言，我们给他看材料，给出一些法律意见。”小胖晟有点得意得说道。 “牛逼！”小霞向小胖晟竖起大拇指说道。 “最后成功拿下了一位证人证言，真是感恩，哈哈。”小胖晟露出笑容高兴得说道，便走回座位了，“看看丽影姐，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丽影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对我自己来说，也是一种学习了，我也从这次取证中学习到做思想工作的挑战性和难度，毕竟我自己是有十多年的职场商业经验，我更多是凭借自己的直觉来作出判断的，但是一些法律的适用，我还是需要花时间多学习，这一点，我是从阿晟的身上学了不少。” “好的，很精彩，那接下来就由我们这组来分享吧。”慕材看了看张小霞，使了使眼色，“主要由小霞来分享，我后面再做一些补充。”说完，慕材坐回椅子上，示意小霞上来。 张小霞拿了本子，缓缓走到白板旁边，先翻看了一下本子，然后清了清喉咙，看了看大家，“好的，那就由我来分享一下吧，我们这组因为搭档是老板，实力方面就不用多说了，整个过程都是他来主导，我就是像一位实习生，向前辈学习取经。” “那当然。”小胖晟插嘴说道，点点头，露出有点狡诈的微笑。 “我们这组，要向两位证人取证，一位是唐世兵，另一位是王山。最后两位都是配合的，所以说，我们命中率是达到100%的，嘻嘻。”小霞有点骄傲得说道，“当然这个功劳都是老板了。” “我自己最大的感受，或者说学到的东西是什么呢？”小霞顿了顿，沉思一会，“那就是要坚持到底，不要轻言放弃，比如第一个证人，原本他是不同意的，后来他的爱人出现了，真是峰回路转，整个态势就扭转过来，在爱人的强势劝说下，唐世兵马上同意了，后面我们还蹭了一顿美味，嘻嘻。” “太好运了。”丽影笑着说道。 “对啊，我也觉得我们非常走运，但是我们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也是幸运之神就特别眷顾有准备的人了。”小霞点头答应道，“如果说第一位是靠着走运，那第二位就是靠着强大的实战能力了，那是一场心理博弈，一场攻防交替的战役，我站在旁边，观摩了整个过程，真是如看一场好莱坞大片一样。” “咳咳。”慕材轻轻咳嗽几声，向小霞使了一下眼色，“不用说这么多恭维的话了，就实话实说得了。” “啊？我这是实话实说啊。”小霞吐了吐舌头，调皮得说道，“通过这次取证行动，我更体会到，要做一名律师需要具备的综合能力太多了，比如心理分析，观察力，或者说洞察力，演讲能力，还更重要的是胆色。我们第二个证人是混过黑社会的，身形彪健，说起话来口无遮拦，还凶神恶煞的，我刚开始还想着要怎么逃命，准备拿起武器更对方拼命呢，幸亏是跟着老板一起面对，我是想不也不敢想，自己有能力一个人去面对的。” “看来真的是很刺激啊。”小胖晟捂着嘴轻轻说道，他发现小霞一说到这事，脸色还是变得苍白，看样子是吓了不少。 “经过这次后，我觉得自己更要刻苦学习法律，好好装备自己了。”小霞说道，“这就是我的分享。”小霞说完，便合上本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了。 “我补充一点吧。”慕材站了起来，“律师就是在每一次的战斗中成长起来的，取证是律师工作的很重要一部分，因为要亲自去面对当事人，你不知道这个当事人是什么性格，什么态度，全靠自己随机应变，灵活变通，经历多了，很自然，就会得到更多经验，直觉的敏锐也会增强。回来的途中，我也跟小霞分享了自己的成长经历，我也是一步一步这样走过来的，没有天生的本领，恰恰相反，我还是一名胆怯者呢，看到今天的我，你绝对不能想象五年前的我。” 丽影交叉着双手，颔首微微点头。 “总之一句话，我们永远不要否定自己，一定能够进步的，只要持续努力下去。”慕材坚定的话语就像一个铁锤重重撞击在每个人的心中，“现在我们是有三个证人证言，从证明力来说，基本是可以的了，如果再加上一个，那就更好，但是现在没有办法，结果就是这样，我们只能按照现有的结果，继续走下去。” 接下来，慕材便开始布置利明案件接下来的庭审工作了，从案例检索方面、法律意见书撰写、证据材料的整理，与当事人庭前的会议沟通等等，进行分配了。 一位老人家来到小区门口，他向保安大哥说了要找钟律师，办理了登记手续后，老人家便朝着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的大楼走去，在猛烈的眼光照射下，汗水从后背猛渗出来，额头上的黑痣也挂了一粒大汗珠。 第339章 老程找胡经理 这位老人家大汗淋漓，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微微喘气，对前台桦姐说道：“我要找钟慕材律师！” 不一会，慕材和丽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老程！”丽影惊呼道，她一脸疑惑陪着钟律师接待了老人家，原来，老程今天上午过来的目的乃是要配合利明案件的证人证言工作，这让丽影喜出望外，想不到老程还会主动过来配合，她惊喜之余，也存有满满的好奇心，便问老程叫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心理转变，老程便将那天他们二人走后的情况跟钟律师和丽影分享了。 原来，那天老程因听到饮料店里一句话“做错了，可以改正嘛，何必非得逼自己一路走下去呢”，这句话在老程心里引起很大动荡，他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过去找胡经理，将钱退回给他。 老程是说干就干，那天上午当即打了一摩的来到地体集团的办事处，找到了胡经理，并直接开门见山，将一个装有2000元现金的信封交给了胡经理，后者见状，觉得不可思议，认为老程是一时头脑发热，便劝他将钱收回去。 “哎呀，老程，有些事情不是这样的，既然已经收了，哪有退回来的道理呢，这笔钱不是我个人出的，乃是公司给一些优秀员工的辛苦费，目的是对这些优秀的员工进行奖励和报答，你怎么可以这样拒绝公司的一片好心呢？”胡经理瞟了瞟老程的脸，捏着烟头，含在嘴里，悠哉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了一个大烟圈，不一会，小小的办公室就满是烟味了，由于是开着空调的密闭空间，空气的味道变得有点呛人。 “胡经理，公司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其实说实在的，我这个人没有资格受这笔款，比我还卖力，还勤奋的人多得是了，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只给了我一个呢？这个是为什么呢？我真想不清楚。”老程摸着光光的脑壳子，故意放慢语气，眯着眼睛，扫了一下胡经理。 这个胡经理，被公司的员工称为老狐狸，鬼马灵精的，那瘦削的身材，犹如猴子一样，两个眼睛眨呀眨，显得特别机灵，他四十岁出头，仅用了十年时间，他就坐上了副总的位置，负责管理地铁公司的人事和财务，这个足以看到他的实力。 老程其实心里也知道，公司为什么就给他辛苦费，而不给其他人呢，还不是出于战略考虑，这么多员工中，能言善辩，具有领导号召的，也就是几个老员工了，这几个老员工要是号召大家一起维权，那这个阵势非同小可，搞不好还容易造反呢，出于维稳的考虑，公司就先收买了这几个特别的老员工，这一点，老程是早就摸透了。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胡经理头一扭，眼睛一睁，带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势，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不然如何做得上这个位置呢，“你的小心眼真是够多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揣测公司做决定的合理性呢，当然，你是有这个权利去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的，我们很欢迎，但是给辛苦费这点上，你就得听从公司的安排了，因为给多少，给谁，怎么给，这个都是公司的恩惠啊，对不对，你总不能像乞丐一样，只因为施舍者给得少，就埋怨不公平，不足够吧，哪怕只是给1000，那也得感恩了，你说对不对呢？” 老程捏紧拳头，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想立即回怼回去，可是，心里还是软了下来，因为现在毕竟自己还在地铁公司打零工，每个月还有点收入，这个劳务关系还是胡经理负责的，要是跟他直接翻脸了，那可能打零工的机会都没有了，一想到这，他原本刚硬的心就软了下来，可是，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催促他，必须要把钱退回，遵行良心的感动，做正确的事，不然会内疚一辈子的，再说了，打零工到处都可以打，不必要吊在一棵树上，对，就是这样，怎么还怕他呢。 “胡经理，您说得是，公司给多少，给谁，那是公司自己说了算，这是公司的自主权问题，这没错。”老程伸直一下上身，语气坚定起来，“就像您说的，作为员工，严格来说，作为已经退休，但是还没有办理退休的手续的员工来说，发表一些见解都是员工的权利，说不定还能给公司不少有意的建议呢，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你就别怪我这个老人家多言了，我这个人可是啰啰嗦嗦的。” 胡经理一听到“没有办理退休”这几个字，心里就大概听到猜到眼前这个贱骨头要说什么了，便眯着眼睛，瞳孔收缩一下，两眼注视着老程，沉默不言。 老程用眼角看着胡经理，正眼看向桌面上，见胡经理没有回应，便继续说道：“胡经理，我也感谢你，在我还没退休的时候，提拔我做了一个组长，虽然工资不高，但好歹比普通的清洁工要高几百块，对于我们这些没有文化的底层百姓来说，这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啊，原本呢，我们还是心存感恩的，但是被公司解除劳动关系，现在变成临时工的关系，收入锐减了不说，连退休金都没有，特别是看病保障都没有了，一想到这点，内心就更加不平衡了，原本是要靠儿子养老的，谁知道他们都开始嫌弃我这个贱骨头了。” “那你想怎样呢？”胡经理看了看表，感觉这个老程说话带有一语双关的味道，仿佛是故意让人去猜意思一样，对于时间宝贵的管理人员来说，这可是经不起这样耗时间的，心里便想着尽快结束这个没有意义的谈话，“有话就直接说嘛，我们没有必要拐弯抹角，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是想跟利明一样，跟公司打官司吗？” 老程怔了一下，想不到这个狐狸还是一眼看穿了，他是有这个心，但是还没有这个决定，便摇摇头，说道：“哪里，我，我暂时没有。” “暂时没有不代表没有，可能过一段时间才行动，又或者是看看利明打官司是什么结果再决定，是这个意思吗？”胡经理冷冷得说道，那语气比空调发出的冷气还要冷，带有嘲讽、审问、责怪的味道。 “我......”老程被胡经理这个颇有压迫感的气势转变有所吓倒，话语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他吞咽了一口，抬起眼光又注视了一下胡经理，“我，我就是过来退钱而已，没有什么意思。” “哈哈哈！！”胡经理抬起头大笑起来，那大笑让人打了个冷颤，笑声回荡在办公室的天花板，也回荡在老程的心里，“老程啊，老程，你这个人一点都不老实，你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我难道还不清楚吗？你真是太天真了。” 胡经理从软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一手擦在裤袋里，一手拿着烟，大力抽了一口，长长吐了好几圈烟雾，然后看着窗外的景色，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老程看着他那严肃的身影，心跳有点加快跳动了，额头冒出了一点点冷汗，感觉这个空调好像不怎么制冷一样。 “老程，我告诉你，你今天过来把这个辛苦钱退回来，就是想让自己心安理得一些，为后面的维权做好准备，所谓吃人口软，拿人手短，这个道理，我比你还清楚了。”胡经理转过身，双眸注视着老程，那眼光看过来，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 第340章 胡经理的世界观 老程将眼皮垂下，将目光盯着桌面上的烟灰缸上，心里想着要如何去回应胡经理，这个狐狸果然不简单，连这样的算盘都给他猜到了，但是不能就此被他牵制住了，老程清了清喉咙，坚定了一下心志，再次将眼光投在胡经理的狡诈、富有城府的脸上。 “就算是你说的这样，那又怎样呢。”老程怒睁了一下眼睛，坚毅得看向胡经理，“这个辛苦钱，我拿得不安心，这是我的真实感受，我可不想每天都受到良心的煎熬，退一万步来说，这个辛苦钱就想买断我为公义开声的权利，这实在是划不来啊。 我原本是不想参与利明这个案件的，但是他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舍友，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们一起工作了几十年，我在困难的时候，他无私帮助了我，现在他有需要帮助了，我袖手旁观，这于理于情，我都不应该啊，虽然我知道，如果参与到利明这个案件，会使我丢弃了在地铁公司的零工机会，那又如何呢，我已经做好再找一份工作的准备了。” 老程说得话满是力量，那是因为他知道要选择怎么做，然后意志坚定要坚持走下去的感觉，每个字是吐得清晰自然。 “哈哈哈.......”胡经理双手放在后背，再次仰头大笑起来，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那笑声是那样诡异，“你真是天真，不要我说你，难怪你要做一辈子的清洁工，就是你的思维出问题了。” “你要说什么呢？是要歧视做清洁工的吗？”老程圆睁睁看着胡经理，有点怒气涌上心头，“我就算是做清洁工，也是堂堂正正的。” 胡经理看着怒气冲冲的老程，收敛了一下狂笑，抿着嘴巴，“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歧视你们清洁工，我只是对你的思维简单感到好笑而已啊，你以为一起站在利明那边就可以打赢这个官司吗？真是太幼稚了。你想想我们公司的背景是谁啊？投资入股的都是些什么机构啊，你了解过吗？你以为有天理，有法律，有证据就可以打官司吗？你不知道法律是统治阶级制定的吗？” “你问的问题，其实我都知道，我在地铁公司干了几十年了，某某领导是某某法院的亲戚，又是某某司法机关的家属，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清楚得很，但是我更加相信一点，法院也好，司法机关也好，在这些权利机关上面还有一个更大的，那就是老天爷，我相信老天爷就是最大的审判官，有句话说得真是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们人所做的一切都会受到应有的报应的，而且是按着各人的行为进行相应的报应，也正因为如此，我想了很久，也进行了很大的思想斗争， 最后我的良心，我的良心告诉我，还是要帮一帮利明了，这个良心就是老天爷放在我们每一个人内心里的代表啊，难道你不知道吗？”老程情绪激动，声音有点颤抖和沙哑，静静看着胡经理，想要等他回应，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那么说，你是相信老天爷，相信上帝的咯。”胡经理眉毛扬了扬，露出微笑，冷冷得说道。 “老天爷我就相信，上帝那是另外的叫法，不过，我想，应该都是同样的。”老程眯着眼睛，点头说道。 “哼，真是好笑，如果真的像你说得那样，那我想请问，为什么这个世界有这么多不幸的事情呢？有这么多穷人，有这么多不公平的事情呢？这些你能解释吗？如果真的是如你所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坏人还在行凶做恶呢，有的还是活到长命百岁呢？如果这个老天爷是公平的审判官，那就不应该让这些不公平的事情存在啊！”胡经理带着责备，又带着反问的语气说道，说着这些话，他的眼眶里红了不少。 “我曾经稍微年轻一点，当然，我们现在还很年轻了。”胡经理继续说道，“我二十多岁的时候，也是怀着一颗简单、善良的心来到社会，但是发现，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强者生存，弱者死亡的社会，这个社会比我小时候从课本里学到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样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个人太善良反而是坏事，那些作恶的就会拿捏你，玩弄你，当我看透这一切后，我发现以前说坚持的都是错的，我发现自己真的是好天真， 天真得让人发笑，我出来社会，刚拿到一笔工资就被人骗走了，我刚到一个厂里，就被恶势力盯上了，天天被打，只因为他们人多势众，我不得不低下头，我也曾经呐喊过，向别人需求帮助，可是，没有人理我，我多么盼望这些欺负我的人，早点被老天爷收拾一番，可是，那都是幻想，那是痴人说梦，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依然活得好好的，生儿育女，有钱有势， 而且还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哼，真的是好笑，你说老天爷是在哪里，祂睡觉了吗？还是说祂上厕所，忘了去公正处理这些事呢？我算是看透了，我算是明白了，这些恶人就是要教训我明白一个道理——尊严都是要靠钱财获得的。 从那以后，我就钻研如何混江湖的学问，我学会了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我学会了交际的技巧，我也学会了如何借力，借助有影响力的人的势力，来扩展自己的能力，后面进了现在的集团，可以说是我人生的爆发期，我终于做到了从底层爬到高层的逆袭成果，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学会了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我摸透了权力游戏的规则，我又掌握了获得财富的密码，所以，我的人生经验告诉我，老天爷只不过是弱者呼求怜悯的一个对象而已，除了呼喊，是没有什么作用了，最实际的，就是人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老天爷哪会管你这么多呢， 这个社会是强者通吃，弱者被当做食粮的社会，这就是自古以来的本质，如果看不透这一点，你就永远都爬不上来了。回到利明这个案件来说，集团的意见还是一样，要补回社保，那是不可能的，只能给予一些人道上的关怀，给一笔辛苦费就算了。”胡经理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了，坐回软沙发上，一只脚放在另一只脚上面，摆着一副骄傲不羁的神态，朝着老程的脸缓缓看去。 “胡经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价值判断，更有自己的信仰体系，就算我这个没有读过书的老人家，我深得长辈的教导，他们几千年延续下来的教导是不会错的，我不管你怎么认为，我始终坚持我的看法，我相信老天爷一定对不正义的事情进行追讨的，你就等着瞧吧。”老程再次将装着2000现金的信封移到胡经理面前，然后站起来，就朝着办公室的门口，缓缓走去，即将拧开房门的时候，老程转过头，说了最后一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胡经理嘴角扬起微笑，眼神里透露一丝洋洋自得的神情，又抽了一口烟，再慢慢吐出一个大烟圈，将头朝窗口外的景色望过去，看了很久。 “这就是我跟胡经理谈话的过程。”老程坐在椅子上，拿起桌面水杯，往嘴里倒了一口，说了这么多，他也感到口干舌燥了，而慕材，丽影，小胖晟，张小霞依次围着会议桌坐着，各人都陷入沉思，最后，还是慕材先开口说话。 第341章 整顿 “程先生，我为您有这样善良，勇敢的心而高兴，这是最宝贵的闪光点，这是值得坚持的。”慕材说着伸手拍了拍老程的肩膀，脸上挂满了笑容，“不管对手是谁，不管对手有怎样的背景，我们作为法律人，作为守护公平正义的一帮人，一定会竭尽所能去打这个官司，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正义与邪恶相抗争，有时候好像是邪恶占了上风，其实不然，乃是那至高的审判者在等候一些时间，正如父亲盼望悖逆的孩子回转，就给了这个孩子时间，在这等候的时候，也就是给他机会的时候。” 慕材抓起老程的手，高高向上举起，就像是在拳击比赛中，裁判举起其中一位拳击手的手臂一样，这位裁判要宣告获胜者是谁一样，现在，慕材就是这位裁判，他要宣告老程是胜利者，因为老程坚持了良心的原则，在善与恶之间，老人家选择了前者，慕材满心喜悦，对着各位同事，继续说道： “我真的是很高兴，从老程的身上，我看到了很宝贵的品格，他是胜利者，他是得胜的，他的坚持也会鼓励我们每位同事的努力，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打赢这场官司，现在我们有四个证人呢，证据方面扎实了很多，真是上帝在帮助我们啊！” “嗯嗯！”小胖晟猛点头，拳头攥紧举了起来，双眸是那样有神，充满力量，张小霞作出双手鼓掌的样子，丽影脸上的神情满是希望和坚毅。 “我相信一点，只要我们坚持不放弃，总会有奇迹临到的。这个世界有一位真正的审判官，祂知道如何定夺是与非，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当尽人一切的本分，结果就交给上帝吧。”慕材神情饱满，情绪激昂得说道，“这个案件，将由阿晟来主办，我作为监督，丽影和小霞就帮忙整理好法律意见书和证据材料，从时间来看，这个案件也快要知道是哪个仲裁员来审理这个案件了，我们就主动联系仲裁员，将证据材料递过去。”慕材看了看小胖晟。 “好，我明白了，我也是很期待呢。”小胖晟摩拳擦掌，咧着嘴，两眼放出异常兴奋的目光，那是一种拳击手准备上擂台之前的兴奋，那是一种誓要将对手打倒的决心，“这个就作为我实习律师生涯最后一个礼物吧，我要全心全意办好他，管它是什么背景的集团公司呢，我根本不在乎。” 老程睁大双眼，怔怔看着小胖晟，觉得这个小伙子精气神满满的，感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的坚毅神情与年龄实在不符，不敢想象这个小伙子日后会发展得如何更优秀，看来这个时代是属于年轻人的了。 “你好大口气啊！小胖晟！”张小霞大力拍了一下小胖晟的肩膀，露出微笑，嗓音高亢得说道，“是吃了什么大蒜吗！！” “哈哈哈，可能哦。”丽影将眼光斜瞄了一下张小霞，“那咱们一起干活吧！” “好！各位加油！”慕材攥紧拳头，坚定得说道。 .............. 夏日的阳光依然猛烈，好像炕炉被烧得很烫很烫的，然后那个热量就涌来出来，把整个大地烫得火热火热的，早上七八点，就可以感受到阳光的猛烈了，到了中午更是火辣，没有树影的大地，热得可以把鸡蛋打在上面，过一会就可以烤熟了。小猫小狗躲在树阴下，懒洋洋的，一动不动，仿佛是生怕流汗，闭着眼睛，悠闲得乘凉。湛蓝的天空，没有看到一只飞鸟，它们也是为了避开这猛烈的阳光吧，整个天空空荡荡的，偶尔会传来飞机引擎的轰鸣声。 市级仲裁委的大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的气温凉爽，甚至有点阴凉，因为整个大楼的空调都开得很低，在这里上班的工作人员，一般都会披上薄薄的西装，来抵御有点阴凉的环境，在这里上班的人，是有点自豪感的，因为他们不用大热天为了生存出去跑，可以躲在这个环境里，舒舒服服得叹着空调，还可以每个月按时收到工资，福利待遇还是不错的，除了那一堆堆的材料外，他们还是心存满足的。 现在是上午11点，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现在大堂里过来办事的人所剩无几了，立案窗口的几个工作人员，有点开起小差了，偷偷看了看一些花边新闻，借此打发一下时间了。 这时，大堂的自动玻璃门打开了，走进一位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他大汗淋漓的，白色的短袖衬衫后背全湿透了，那短头发都挂满了汗水，整个人像是从游泳池里上来一样，又或者像是被人从高空泼了一盆水一样。 他拿着纸巾擦着汗水，站在大堂角落的立式空调附近，边擦着汗水边抖动着因汗水而紧贴皮肤的衬衫，他想借着冷气，将衣服给烘干，微微喘着气，看来他刚才也是小跑过来的，不然不会这么夸张得流着汗水。 歇息充分后，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在角落处的电脑机上，拿了一个号，便静静坐在等候区的不锈钢连排椅子上，等着叫号了。 “妈的，这个天气太热了，我只感觉到底裤都是湿湿的。”小胖晟咬牙切齿，愤愤得说道，“早知道这么热，我就干脆打个车直接从律师楼过来了，这样既浪费时间，又把自己搞得一身臭汗，为了省那点交通费，落成这个样子，真是得不偿失啊。” 原来小胖晟是坐了公交，再转地铁，出了地铁后后，走了有近一公里的距离，才来到市级仲裁委，这个过程是曲折的，但是没有办法，小胖晟可以省就省一些交通费，毕竟实习律师的工资是不高的，偶尔师父会给他加一些工资补贴，那也是不高的，不过一想到快要结束实习生涯，快要成为一名正式律师，他就轻看现在的难处呢，这就是精神胜利法。 他时不时会幻想着自己执业后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候收入增加了，他就搬去附近的小区住，要逃离城中村了，还有就是打算去考驾照，挣到钱后就买一辆车，出入就开车去办案了，开着车回去看老爸老妈，那是多么威风的事，每每想到这些，小胖晟都会心里乐滋滋的，像是吃了蜜糖一样。 “请a804到7号窗口。”广播里发出播叫声，这喇叭是电脑录制的女声，音色严肃稳重，回荡在空荡的大堂上方，现在离中午12点下班还有20分钟，这个点有点尴尬，窗口处某些工作人员已经收拾文件，准备等着下班了。 小胖晟看了一下是轮到自己了，便站起身往7号窗口走去，现在整个大堂只剩下他一个人，显得有点安静。 “你好。”小胖晟在七号窗口坐了下来，礼貌得打了个招呼，“我是过来提交证据材料的。” “怎么现在才过来，都快下班了，哎——”窗口的工作人员是个年纪约莫二十四五岁的肥胖女孩，她脸上写满了不满，好像小胖晟的到来阻挡了她的计划一样，带着晦气的语气说道。 小胖晟听了，只觉得莫名的火气涌上心头，不客气得说道：“现在又没有到下班时间，还有一刻钟呢，你怎么就说现在才来，如果说是已经中午12点了，那还可以说这句话，你真的不会说话，有点不尽责。” 第342章 不打不相识! 女生仿佛被刺了一下，第一次被人这么不客气得回怼的，她觉得自己的自尊被伤害了，怒气从心底涌了上来，血液一下冲到头顶的天灵盖，她眼睛一瞥，眉毛一横，像是变脸川剧的表演一样，即刻露出一脸凶相，还是恶狠狠的那种。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女生嗓音爆破一样，冲着小胖晟说道，“你办事就办事，扯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呢？” 面对这充满火药味、带有挑衅、又有傲气的话语，小胖晟也是更加火了，犹如一颗被引爆的炸弹，瞬间被炸开了，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嘴唇微微颤动，脸色有点苍白，声音有点颤音，愤愤得说道：“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第一，我过来的时候，是还没有下班的，但是你却没有好气得说怎么不早点过来，这个就已经看出你是心不在焉了，只想着快点下班了，难道你不知道只要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应该努力做好手头的工作吗？ 第2， 你态度有问题，有很大问题，我过来办事，难道你不知道应该秉着负责的态度，耐心倾听吗？为什么我质疑一下，你就这么生气呢？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就跟我说，哪里说的不对，如果我说的对，那为什么要反驳呢？还要表现得这么嚣张。” “你胡说，你这是擅自解读我态度，我只不过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感受而已，你却这样添油加醋得诋毁我们，我们是工作人员，但我们不是单单服务你个人的，这个你要搞清楚，你说我态度不好，那只是你心胸狭窄，小肚子心肠，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小气，真是不知羞耻。”女生牙尖嘴利，不甘示弱，对小胖晟的话立即发起攻击，“说白了，你就是会推卸责任，明明自己来迟了，还要怪责我态度，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小胖晟竟也想不到这个女生这么负隅顽抗，更想不到这个女生嘴唇薄，却说话一点不留情，还句句都带刺，看来这场恶战是免不了的，那就顺带好好整顿一下这里的工作作风，非要这个女生跪着求饶不可。 “你什么你，你是不会说话了吧？”女生翘起那薄薄的嘴唇，露出得意的笑容，那是带有讥讽的笑。 “你别跟我扯什么道德的事情，我现在就是以事论事，针对你的工作态度来跟你论理，本来这是很简单的事，你非得要弄大，那我就唯有奉陪了，我一个准备转正的实习律师难道还怕你不成？”小胖晟擦起了手掌，做出一副随时迎战的架势，“你的工作态度是时候修整一下了，看我投不投诉你？” “投诉，哈哈哈.......”女生大笑说道，眯了眯眼睛，将一只手放在胸脯上，脸上的五官挤成一团，嘴唇摆出0形，“哎呀，我好害怕呀，真的是好怕，你别啊。”女生娇滴滴得说道，那个声音有点淫态，让人看了就想凑过去。 “你别嘚瑟，我这就行动起来，等着瞧！”小胖晟提高嗓音说道，他挺了挺腰板，像是一名战士一样，退后几步，朝几个窗口看去，看见一个窗口是处理投诉的，正想走过去，这时一位散发成熟气息的中年妇女，看样子是领导，她走了到女生旁边，低头说了几句，中年妇女一脸严肃，像是要骂人的样子，女生一下失去刚才盛气凌人的态势，低垂着头，眼泪从眼眶里打转。 中年妇女俯身，靠近窗口处小格子位置，向小胖晟问道：“这位同志，当中是不是有误会呢，我是她的主管，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女生从背靠椅上站起来，嘴巴扁成一条线，两边脸颊肌肉在微微抽动。 为不打扰周围的人，主管引导小胖晟和女生来到一个小小的座谈室，主管的意思是要女生当面向小胖晟道歉，以化解这个不该有的矛盾。按照仲裁委内部处理规定，就算小胖晟打电话进行投诉了，最终还是要落到主管的头上，由被投诉的工作人员上级主管来出面协调解决。 本来天性善良的小胖晟根本就不想把这事给闹大的，见主管态度谦和，又见女生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小胖晟的怒气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心软了下来，说道： “我只希望你们能够把工作给做好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我也不是那种恶意搞事的人，你看我老实的样子就知道了，本来我过来就是递交一下案件的补充证据，顺便也了解一下案件的经办法官，只是想不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哎，算是我倒霉了。” 主管捏了一下女生的手臂，欠了欠身，说道：“郝律师，别这么说，要不是您今天过来，我们还不知道下面的工作人员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真是非常抱歉，在这里，我再次代表仲裁委给您造成的困扰和不便，表示深深的抱歉。” 坐在主管旁边的女生早已经哭成泪人一般，“呜呜”直叫，像是一头小猪哭叫一样，低着头，抽抽噎噎的。 “算了，算了，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我也不打算投诉了。”小胖晟对着女生轻声说道，像是在安慰她一样，这也是小胖晟的软肋，如果女生哭哭啼啼，他整个人就会很不自在，忙劝说，“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反正下次注意一点，就是了。” 女生一听到小胖晟不投诉的声音，立马停止了哭泣，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起身向小胖晟欠了欠身，半鞠躬表示感谢，这真是变脸比翻书还要快，着实让小胖晟惊讶一番。 “郝律师，谢谢您的宝贵意见，我对您的广阔的胸怀感到高兴，因为您的心就是为了促进仲裁委改变得更加好，都是我见识短，都是我的眼界浅，都是我的心胸小，才会耽误您这么多时间，我真的是非常抱歉。”女生说完又来了一个半身鞠躬，这样的话和这样的动作，让小胖晟不觉打了个寒颤，心里觉得特别别扭，他便忙说道不用客气。 得到小胖晟的谅解后，主管这才放下心来，因为一旦被投诉，作为主管的她就要写不少的材料递交上去，还要进行答辩，程序复杂又耗时间和精力，因此，他们是最害怕被投诉的。为表歉意，主管亲自点了一个外卖给小胖晟。 “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小胖晟脸颊上浮现红晕，咧开嘴笑笑说道，心想可以省下一顿快餐钱了。 “这是应该的，你不用客气了，吃完饭，我们马上帮你加班处理你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啊，还要耽误你的时间。”主管微笑着说道，又看看下属，低声跟她聊了几句，大概的意思就是要她中午加班处理一下小胖晟的事情。 “我叫秋月，我们这是不打相识啊，呵呵。”女生向小胖晟握握手，表示很高兴互相认识了。 就这样，小胖晟吃了一个不错的中午餐，又办好了事情，还结交了一个朋友，虽然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但是正如古话所说：祸兮福兮所依，坏的事情往往伴随好的事情，一件事看起来有点糟糕，其实也会带来好的一面。 小胖晟将补充证据材料递交了上去，同时也查到利明案件的经办仲裁员，叫黄宇，是一名资深的仲裁员，曾经是上市公司的人事经理，后面转行到仲裁委，专职仲裁员。 “好吧，我一定要打赢这个官司！”小胖晟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出仲裁委的大门，要回律师楼了。 第343章 拜访师傅 这天下午，慕材来到一家水果店，挑了两三种有特色的水果，并特别嘱咐店长将水果放在一个篮子，还要特意将这个水果篮装饰得好好看的，店长修整了好几遍，终于得到慕材满意的点头。 “哎呀，先生，您真是细心，这个收花篮的人一定是一位您很尊敬的人。”店长将整理好的果篮递给慕材，微笑着说道。 “是的，你猜得不错，这个花篮正是要配给一位很值得尊敬的人。”慕材接过花篮，将目光放在这个果篮上，上下左右得打量一番，好像要再做最后一次检查一样，非得发现不足的地方为好。 这个果篮装有红彤彤的火龙果，黄澄澄的凤梨，绿油油的青提子，还有一个进口的东南亚特有的小西瓜，果篮罩着一层透明光鲜，略带金黄色的包装纸，装水果的果篮也是店长挑选的最贵，又最特别的篮子，提果篮的手柄特意缠绕了几圈金色带子，这样拎起来，手就不会打滑，而且在阳光的照射下，会闪闪发光，远远一看，还以为是提了什么宝贝呢。 慕材满意得微微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店长，又另外加了几十块作为小费给店长，便提着果篮走向自己的商务车了。 紫色的商务车显得特别亮眼，那紫色崭新崭新的，因为这辆车一个小时前，在汽车美容店进行了一次全方面的美容清洗，正像一位女孩子经过美容一样，从美容店走出来就成了绝色美女了，这辆商务车开出汽车美容店的时候，也是新的就像是刚出厂一样，当我们打开车马，走进去车厢里一看，整个车厢弥漫着让人心醉的花香，皮椅套都是新的如刚买一样，车表盘的位置也擦拭得如镜子一般，真是让人佩服洗车工人的洗车技术。 我们的主人公钟慕材是个爱清洁的人，或者严格来说，有点洁癖。这辆商务车每隔一个星期左右，都会专门开到这里的汽车美容店进行清洗一番，他也跟这里洗车工和老板混熟了，由于是混熟了，还可以享受到不少的折扣优惠，如何薅羊毛和节省每一分钱，也是慕材学会的重要技能，所谓省到就是挣到。 慕材坐上了驾驶位，扣好安全带，摁下了启动键，引擎声“轰轰”得鸣叫着，就像是一匹巨兽在咆哮，瞄了一下左右侧后镜，又看看车厢内的后视镜，确认周围安全后，他便摁下手刹键，轻轻踩了一下油门，商务车便缓缓启动，沿着地下停车场的路左拐右拐，上了一个斜坡便出了地下停车场。 在地面上沿着环形花园一圈，便开出了小区的大门，下坡后开进了一条直径400米的高架桥，这座高架桥是开发商专门修建的进出别墅区的路，整个城市只有两个小区，开发商专门修建直通小区的高架路，这里就是其中一条。 高架桥下面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就是我们熟悉的城中村，密密麻麻的人群走动，摩托车、电动车横冲直撞，眼看就要撞上了，结果还是安全擦过， 足见人们的驾驶能力的高超，高架桥下面的房租稍微便宜，所以聚集了很多的打工人，也带动了这个村的经济发展。 我们还是继续聊聊种慕材吧，他双手握着方向盘，戴着一副墨镜，今天的阳光太猛烈了，车厢里调低空调，这样才能凉爽一些，手机的电子地图显示，离目的地还有17公里，要花费29分钟。他的心里有点激动，想快点到达目的地，便深踩了一下油门。商务车就像一匹紫色的野马，奔驰前进，很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了。 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过去了，紫色的商务车来到金钟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便拎着那个特意摆好的水果篮，大步向电梯口走去，进了电梯厢，摁了16层的键扭，“叮”得一声，电梯车厢在16楼停住了，电梯车厢的门一开，“信达恒敬”四个金色大字就映入眼帘，慕材通过自动玻璃门，来到事务所的前台。 “我找何律师！”慕材开口说道，“现在应该是何主任了吧。” “有预约吗？”前台问道。 “没有预约，您就说是他的徒弟，钟慕材就可以了。”慕材扬了扬眉毛，轻松得说道。 前台点点头，拨打了一下座机电话，接通后，聊了几句，便对慕材说道：“何主任在等您，钟律师，请跟我来吧。” 前台小姐姐引着慕材来到主任办公室的门口，慕材轻轻敲了敲门，“进来！”里面答应道，慕材拧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间办公室宽敞明亮，呈长方形结构，进门左边立着长长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类书籍，但更多的是法律工具书和法律学说方面的书籍。右边的白色墙面上挂着一幅欧式风格的大油画，那色彩混成一团，应该是属于抽象派的作品。油画下面摆放着黑色的长形软沙发，旁边就是一张方形的茶几，这里明显就是接客聊天的区域，门口正对落地窗前，摆放着一张棕红色的大写字台，上面摆放着几盘仙人掌。 “你过来了？”何律师抬起头，从沉浸在案件研究的严肃中走出来，他放下眼镜，站了起来。 “师父！”慕材喊了一句，拎着水果篮来到办公桌，将果篮放了上去，“今天特意过来看你了，哈哈，带上你特喜欢吃的水果。” 何律师上下打量一下慕材，然后咧开嘴，脸上露出笑容，双手拍了拍慕材的双臂，“哇，你这个小子，变了不少啊，好像越来越有气质了，看来混得风生水起啊。” 何律师依然是穿着西装，打扮得光鲜靓丽，一副成功人士的范儿，只不过现在比以前更显得沧桑不少，何律师是比慕材大了七岁，但是面貌却显得比慕材老了有十多岁。头发也更稀疏了，还夹带不少白头发，但是精神面貌依然是神采飞扬。 “嘿，哪里，哪像师父你啊！”慕材又环视一圈，“这个地方真是高大上啊，看来师父又升级了，唉，对了，师父没有再搞旭升集团吗？” 何律师仿佛被刺了一下，眼神变得黯淡不少，失去了刚刚进来时的光亮，“哎，别说了，真是伤心事，那个集团公司后面分解了，几个高管有自己的想法，要自己单干，说是分成不合理，没有办法，那就分道扬镳了，现在旭升集团变成旭升公司了，由我的小舅子打理，我呢，还是重操旧业，组建诉讼团队，干回老本行了。” “所以，就创建了“信达恒敬”事务所？”慕材插口道。 “是的，也是找了几个同学一起创办的。算是二次创业了，本想还计划将旭升集团搞到上市去的，到时候就可以实现财富自由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有的时候，还是得认命啊，忙忙碌碌了十多年，还得重头开始。”何律师边说边引慕材往会客区过来，坐下后，便开始泡茶了。 “那真是可惜啊，我实习的时候，还是看好旭升集团的，真是可惜，可惜。”慕材叹着气说道，他看着师父额头上的横纹确实多了不少，只是几年不见，就老了不少。 “你怎么样了？说说你的情况吧。”何律师拿起茶叶罐，“啪”得一声，拧开了盖子，用勺子装了一些茶叶出来，放在小茶壶里，那茶叶香瞬时扑鼻而入，闻着就舒服。 “我啊？”慕材微微一笑。 第344章 带团队太快? “我其实，也处在一个人生的转折点吧。”慕材眯着眼睛，眼神凝重，轻轻得说道，“带团队快要一年了，说实在的，心还是有点累，不像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说走就走，说干就干，现在做什么事情，都会考虑一下如何分工，如何搭配。” “就是如何给下面的人找活干。”何律师微微一笑，深有同感得说道，拿起一个小茶杯啜了一口茶，咀嚼着在口腔回荡的茶香味。 “嗯嗯。”慕材点点头，答应道，“现在考虑的问题，会多个维度，希望能够更全面的想问题，这让自己搞得很累，有点焦头烂额，刚开始组建的时候，那个兴奋，喜悦，感觉前面是一片光明，后面慢慢发现不是这样的，团队成员都需要成长，这使得我需要事事来教他们，让他们更快成长。” “有点像妈妈一样，哈。”何律师插话道，又啜了两口茶，然后拿起小茶壶，往茶杯里倒满了茶水，也给慕材的小茶杯给满上。 “我在想，是不是我太心软，导致有点界限分不清，还是说我的方法处理有点不当了，我实在有点困惑。”慕材拿起师父倒满的茶水，往嘴里送了进去，一口甘甜、清香、润滑的香味充盈整个嘴巴，让人紧绷的神经瞬时松了一点，这种感觉犹如一个人坐在飞机的上面，伴随着那高空的气流，享受那无尽的轻松舒服感，“这茶好喝，好特别，非常醒人心脾。” “这个茶可不是普通的茶，现在被炒得火热，跟黄金差不多了。”何律师露出骄傲的神情，眼神里尽是得意的目光，“其实呢，我们做律师的，跟炒茶的是差不多，茶叶因为稀缺就被抬高价格，还被人争抢着要，后面就被炒得价格极高。现在律师是不少，但是优秀的律师还是很稀缺的，优秀的律师是经过千锤百炼，最终熬成稀缺品种的。” 慕材静静听着师父的话，他知道师父的个性，总会借着一些例子来说明要表达的观点，而这个观点又不会直接让你猜透，又不会不让你一点也摸不着，这可以说是故弄玄虚，又可以说是在卖弄城府，这也是慕材很受不了师父的一点，不过也习惯了他这种风格了。 “要培养一名优秀的律师就需要给他大量的实操机会，正如我当年培养你一样。”何律师嘴角微微翘起，露出还是让人摸不着的微笑，“想当年，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啊。” “什么风险呢？”慕材挠了一下头皮，憨憨一笑。 “你想想你当年那个样子，哎！”何律师啜了一口茶，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是全然放手让你独立去办案啊，你知道吗？可结果我得全负责，就算办砸了，也得算到我的头上，这就是指导律师的不好地方。” “........呃.......”慕材无言以对，他说的是对的。 “不过呢，还好，你还是很争气的，平安度过了实习期，也没有闹出什么灾祸给我，这是非常幸运的。”何律师双眸露出慈祥的目光，悠悠看着慕材，“不过，这还得归功于我的目光，我看人不错。” “哈，师父，你这是夸自己呢，还是夸我啊。”慕材微笑着说道，心想这个师父还是有点狂妄。 “我讲这些，就是告诉你，带领团队，首先要有一颗牺牲的心志，就好像一位母亲为了生下一个孩子，忍受着十级剧痛，也要将孩子生下来一样，满怀一颗母爱的心，是极其重要的。”何律师语重心长得说道，“现在有为人父，为人母的心肠的指导律师，很少了，更多的是一种利益交换。” “嗯嗯。”慕材答应道，他有点心里怪别扭的，因为之前师父是没有这么多情善感的，怎么现在变得这样，真是有点不太习惯。 “哎，真是时过境迁了，以前那种真正的师徒关系慢慢丧失了。”何律师再次斟满了茶，拿起再喝了一口，“不管时代如何变，一些基要的原则是永远不会过时的，这点你要注意。” “什么呢？”慕材依然是坐得端正，像是一名学生一样，认真倾听师父的每一句话，只想多多吸取前辈的经验教训。 “学会放手，是为了更好的成长。”何律师说道，“团队的领导太过于事事亲为，那不是一件好事，从短期来看，会觉得团队稳定，但是却束缚了成员的发展，给予更多的空间，激发成员的潜力，这才是长久之计，成员不但可以快速成长，领导也能把精力得到很好的分配，当然放手的同时，也是将领导置于一个充满危机的境地，因为成员一旦失败了，那就是给领导一个打击，还可能是致命打击。” “嗯。”慕材点点头，这点他是考虑过的，而这点，他也在慢慢放手，小胖晟现在办理案件，慕材是放手让他全权去办理的，丽影和张小霞毕竟还不是实习律师，很多时候还是需要慕材带着办理案件。 “第二点也是很重要的。”何律师喝了口茶，慢慢品尝一下，将眼光移到慕材的脸上，“要领导要多让利给员工，让员工有归属感和成就感，想当年，我给你的薪水虽然不高，但是高于平均水平的。” “嗯。”慕材答应道，这一点，慕材也在不断去提升员工的福利待遇了，时不时还会组织员工聚餐，办好一个案件后，还是给成员发一点奖金，虽然不多，但毕竟也在做了。 “其实呢，带团队跟自己独立做律师，那是两个不同的层次。”何律师吹了吹小茶杯的口说道，“我想，选择带团队的初衷，都是要做大做强的，毕竟自己单干，把自己做死做累，还是普通收入水平，要挣大钱，组建团队是必然的。” “是的。”慕材点头说道。 “带团队，正如开一个公司，你知道一个定律吗？”何律师注视着慕材，带着一种让人摸不着的目光，“但凡一个公司，80%的生存时间是3年，熬不过3年就基本解散了，这个定律一样适用于律师带团队。” 慕材听了后背一阵阴凉闪过，额头上的汗珠冒了出来，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阴郁感觉从心底划过，他组建律剑团队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解散的问题，他心里始终坚信律剑团队是会一直持续发展壮大的，他还要再招人，还要再招实习律师，他还有其他的计划。 “你才刚开始不到一年，就带团队，这个速度有点快啊！”何律师神情严肃，露出一丝焦虑，好像对慕材这么快速行进有点不太认可。 慕材吞咽了一下口水，沉默了一会，心里涌上一股焦虑，这种焦虑好久没有体验过了，好像被尘封好久，突然又冒出来一样，或许是在师父前面，被他这样一否定，心里就像被抽离了重心一样，但是他很快就察觉出自己心理的变化，马上调整过来，这是本能的应激反应，这是他长期训练自己的心理调节机制。 “不过呢，从年龄上来讲，你这个也不太快了，因为你的比那些法学院毕业就出来做律师的，情况很不一样，你是考了十年，毕业了十年，在社会混了十年，从社会经验和年龄来说，你是不太适合继续跟着师父，做授薪律师的，这只会浪费你的时间，因为你已经用十年时间完成社会经验的积累，而那些毕业生，是有必要跟着师父继续干一段时间，好好历练一下的。” 第345章 私下会见 慕材的瞳仁清澈起来，褪去了刚才显露出来的焦虑，点头认可师父的看法，他回想起自己入律师行业的点点滴滴，过去的那一幕幕像是放电影一样，快速从脑海中掠过，从曾经的青涩小伙子到成熟得独当一面，这中间经历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他也慢慢找回自己，想起每一次陷入绝境的时候，都会有一双无形的手将自己拉出来，每当迷茫徘徊之际，都有一位智者出现在旁边指点，原来他不是独自前行，上帝一直在默默引导他，他是带着使命走到现在的。 “小子啊， 不瞒你说，出道近二十多年，带了无数的徒弟，有的成为了律师公会的领导，有的成了全球一流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还有的在某个领域成为专家，当然也有混不下去的，转行做了企业高管或是法务，还有的去考公务员了，真是各种各样的人生轨迹都有，不管后面，他们的轨迹如走，都是自己的选择，所以啊，人生都是在做选择题，当初这个选择是否是对的，都要等到若干年后才能判断啊。”何律师意味深长得说道，他倒满了一杯茶，拿起杯子，再次陶醉得闻着那馨香的茶香。 “看了这么多徒弟，我发现一个规律，凡事立下坚定目标，带着使命感去做的，他们都跨过了一系列的难关，最后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律师。”何律师那双像牛眼睛的双眼微微一眯，转向慕材，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我还是很看好你哦，你也是我众多徒弟中，非常优秀的一位。” 慕材听了心里犹如荡过一阵春风，顿感舒适，他站起来，向师父鞠了半个躬，“师父，很谢谢您的教诲，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要离开了，要忙着干活去了，下次有空再过来探访你了，先告辞。” “行吧，你就忙去吧。”何律师再次倒满了茶杯，慢悠悠得说道，“我也要忙了，一大堆破事等着我处理呢。” 当慕材拧开门，准备走出去时，何律师喊道：“喂！” “嗯？”慕材转过头，两眼直勾勾看去。 “下次过来，就不用买水果了，带点酒，更实在了。”何律师看着窗户那边，轻轻说道。 “收到！”慕材爽快得答道，脸上尽是笑容。 紫色的商务车缓缓驶出金钟大厦的停车场，慕材戴上墨镜，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在靠自动档的手柄垫上，脸上挂着一副轻松的微笑，此刻他的心情是放松的，因为他找到了路，知道下一步如何去带领团队了，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前面依然会有很多难关在等着，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调整好心态，提前做好准备，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去解决了，生活中就是充满问题，这些问题就是促使人成长的催化剂。 经过何律师的开导，慕材清晰了很多，额头上的愁绪也烟消云散了，借着前辈的见证和鼓励，慕材对自己现在的定位和阶段有了一定的认识，心里也亮敞起来了。一个人之所以会迷茫，很大理由就是没有找到路，一旦找到了路，就找到前进的动力了。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奇妙的生命体，总会有疲软和高亢的时刻，在疲软的时候去休息，找人聊天是一个好的调整方式，在高亢的时候，就去拼命得执行计划，让行动的脚步不停歇，这努力的过程不断接近既定的目标。 此时，慕材的头脑里正在思考着三位同事，想着如何协助他们更高更快得成长。丽影和张小霞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参加法律资格考试了，如果她们今年同时通过，则会有两位实习律师了，相当于有两个办案人员，小胖晟过一段时间也要转成正式律师，到时候他就可以自己独立办案，慕材也就可以抽身出来去谋划其他的布局了，比如他可以开拓高质量的案源。到时候，就要再招聘一名员工负责后勤工作了。 假如丽影和张小霞今年都没有通过法律资格考试，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两位都是第一次参加这个天下第一考，按照数据参考，普遍都是考了三次才通过资格考试的，如果是非科班的法学生，像慕材一样半路出来的非法本生，则一般要考五次才能通过，因此她们两个一次通过就跟中了彩票一样。 又或许她们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考过了，那就有一名实习律师了，有一名的办案人员，则她可以去配合小胖晟，组成一个小分队，这也不错。实在是有太多的可能性，作为团队的负责人，他是需要去想这些方方面面的。 慕材瞄了一下右边的后视镜，确认安全后，便深踩油门，商务车的引擎“轰轰”得鸣叫，犹如猎豹的咆哮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叫声，一眨眼，商务车便驶入飞速的车流中，很快便看不见商务车的尾巴了。 ………… 现在，我们再回到利明诉地铁公司这个案件上来吧。自卷宗分到黄宇仲裁员的手上后，这个案件的进程又推进不少了。 这天上午，黄宇拿起利明案件的卷宗，在慢慢看着，自言自语得说道：“怎么最近都是这种补交社保，要办理退休的案件的，这类案件不太好办，一方面是弱势群体，搞不好还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引起社会不稳定，另一方面这种案件一般是证据不充分，因为年代久远，很多证据都难以收集了，这对仲裁员的心理承受是蛮大的，幸亏我是经验老道的仲裁员了，要是刚出道的，可是一个难题。” 正当黄宇在翻看原告方的材料，正看得出神时，办公室的门敲响了，“请进！”黄宇说道。 一位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两眼眨了眨，眼神是那样鬼精鬼精的，一看就是那种诡计多端的人，“您好！”中年男人欠了欠身，有礼貌得打了个招呼。 “你是？”黄宇抬头看过去，这个中年人年纪跟自己差不多，“找谁呢？” 中年男子走进来，然后轻轻合上门，反锁上了，以确保外面的人进不来，然后缓缓走进来，坐在黄宇对面的椅子上，“黄仲裁员，很抱歉打扰您了，我是地铁集团的副总经理，我叫胡森，叫我胡经理就可以了。”胡经理说着向黄宇递过去名片。 “地铁公司，这……”黄宇拿着名片看了看，眉宇间紧锁起来，“这不就是利明案件的被告吗？” “是的！”胡经理抿着嘴，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 “那你过来做什么呢？你知道你这样过来找我是属于私下会面，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黄宇厉声说道，脸色严肃，那黝黑的肤色，因脸部肌肉的紧绷，散发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场，他两眼直直看着胡经理。 “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可是光明正大得走过来，并不是夜晚下班过来，也不是在私人地方来见你啊，这个并不属于私下见面啊。”胡经理故意解释道，“我这可是光明磊落的。” “既然你清楚，为什么还要以身试法，你没有经过预约同意，擅自走过来，这本身就涉嫌违规会见仲裁员了，严格来说，你还可涉嫌干预仲裁员依法审理案件，要是被当事人看到，他还可以以此理由来申请仲裁员回避呢，你清楚这个吗？你知道你的行为性质的严重性吗？”黄宇站起来，皱着眉头盯着胡经理。 第346章 送礼 胡经理见到黄宇一副刚正不阿神情，眼珠子转了两圈，心生一计，便说道：“哎，黄仲裁员，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正派人士，我真的是见识到了，曾经风闻有你，现在亲眼见到你，果然如坊间所传言，您是一位办事公正，廉洁守法的优秀仲裁员，真是久仰久仰。” 面对这一阵夸赞，黄宇的心有点飘飘然，但是随即将这个骄傲的心给压制下去，咳嗽几声，厉声说道：“你少来给我这样的夸赞，我这是做好自己本分而已。”很明显，这次黄宇的声音缓和了不少，少了刚才的气势。 黄宇这一细微的变化，让胡经理捕抓到了，心里喜得嘴角翘了一点，便继续趁热打铁，“您当然是做好自己的本分了，而且这是应该的，可实际上，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很多人在本职岗位上都是混日子的心态，得过且过，这样的人太多了，不瞒您说，我接触了太多的仲裁员，检察官，法官，没有几个是让我佩服和尊敬的，目前为止，可能就是您一个人了。” 胡经理这话真是说到黄宇的心坎上去了，黄宇的心痒痒的，也卸下了那最后的防御面具 ，便坐下来，问道：“那你过来找我是想谈什么事情呢？我事先说明啊，关于这个案件要怎么判，怎么审，我可不会说的，你这个要遵纪守法啊。” “这个我肯定知道的。”胡经理双眸微微凝住，露出一种诡异的目光，然后从裤袋里掏出一盒精致的烟盒子，盒子外是镂金装饰，一闪一闪的，这光闪到黄宇的眼光里，平时抽惯烟的黄宇马上认出这种牌子，这可是有钱人抽的牌子，要不是前段时间的同学聚会，有个当企业家的同学拿出来抽，还不知道有这款烟呢，黄宇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很快又收回去。 “来，抽一根，这可是好烟，我是只给最尊敬的人抽的。”胡经理掏出一根，恭恭敬敬得递给黄宇，那个屈身弯腰的样子，像极了古代大臣向皇帝进贡的卑微形态。 黄宇面对这珍贵的一支烟，把手伸了出去，但是又停在半路，犹犹豫豫的，他把眼光瞅了一下门口，发现是关着的，又看看旁边的窗户，这里是二层楼，外面的人是看不见这里的，心想：就这样抽一根吧，反正都没有人看见，就算看见，又能怎样，谁还能看得出是当事人给的呢，没关系了，就抽一根，平时都不舍得买来抽的。 胡经理见黄宇一副犹豫状，他便主动将烟移到黄宇面前，直接将烟蒂塞入黄宇的嘴巴，稍稍用力一顶，然后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还没等黄宇反应过来，“咔嚓”一声，打火机就点着了香烟。 一股幽香、微微刺激的尼古丁气味弥漫在整个办公室，虽然没有多少烟雾，但是香味却是异常浓厚，这浓厚的味道却不让人烦腻，一股神清气爽的感觉萦绕在整个头脑，随即整个身子都松软下来，就好像一位美女站在身后有节奏得捏着肩膀，眼前也变得朦胧起来，好像是遁入另一个境界一样。 黄宇抽着这烟，第一次体验到做神仙的滋味，再看看胡经理，他正笑嘻嘻得看着自己，就像是一只老鹰俘获了一只猎物一样，正欢喜得琢磨着如何处置这个收获。 “胡经理啊，你这个烟，可不一般啊。”黄宇往后靠在背椅，微微眯着眼睛，眼光看向天花板，“我可是第一次抽这种烟，要不是我同学给我看过，我还不知道有这烟呢。” “那肯定啦，这种烟可是世界极品啊，这是古巴地区特制的烟草，这是美洲地区特有的，一般要总统级别的人才能享用的。后面，这几年就出口到我们这边来了，不瞒您说，一支烟可能就抵得上一般人半个月的收入了，嘿嘿。”胡经理笑盈盈得说道，眼神依然投射出幽森、邪魅的目光，现在又像另一种动物，没有错，就像一只野狼。 一听到一支烟就是半个月工资的钱，黄宇吓得差点没把这烟给掉在地上，自己作为专职仲裁员，也算是公务员一个，但是每个月的工资真是比不得外面的公司高管，这样的烟是想都不敢想会买来抽的。 “黄仲裁员啊，你喜欢抽，我就给多点您抽，反正我有的是，嘿嘿。”胡经理靠近黄宇悄悄说道，“我还带了一盒过来，给您慢慢享用的，我现在就把您当成我的老朋友了，有句话，叫做有福同享，您说是不是？” 胡经理说完从皮袋里掏出一长方形的包装盒，这包装盒装饰得更加精致，真如一个宝藏盒一样，一边的盒子盖微微开着，“您不嫌弃的话，这个条就跟您了，当做是见面礼了。” 此时的黄宇，看见这一条的烟，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整个人醒了过来，他用手掌揉了揉脸部，有点不相信，用手颤巍巍得摸着烟盒，就像是一个摸到了一个宝石一样，两眼闪闪发光。 “拿着吧，黄仲裁员。”胡经理顺势将烟条子送到黄宇的手中，后者咽了一下口水，直勾勾看着手中的烟条子，忽然看见微微打开的一端盖子，露出花花的纸张，黄宇打开盖子，一沓钞票被折叠塞进盒子里，看样子起码有一万钞票，黄宇吓得将脖子一伸，仿佛一只鸭子被人抓起头，脖子被吊得老长老长的。 “........这.......这是.......”黄宇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睁得更大了，像是要爆出来一样，“里面.....里面有.........” “黄仲裁员，有什么呢，不过就是一些烟盒子吗？您收起来就是了。”胡经理故意挤着眼睛，挑着眉头，“都是给您的一些辛苦费，没啥的，难道别人可以送一面锦旗，我就不能送一点东西表示敬意吗？” 黄宇只能接好烟条子，把它放到写字桌下面的抽屉里，调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吞咽了一下口水，此时，他觉得头脑胀胀的，眼睛只觉得一片模糊，聚焦不了，手脚轻飘飘的，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气球一样，随时都要飘起来了。 胡经理见黄宇迷迷糊糊的状态，看来是被这钱财给晃悠方向了，心里更是喜得痒痒的，他尽量咬住舌头，收敛住那办成事的笑容，见黄宇还是像灵魂出窍一样，不知所措，他决定把控下面的谈话。 “哎呀，黄仲裁员，您真的是要替我们公司做主啊，除了依靠您的专业和敬业，我们真的是没有出路。”胡经理带着哭腔的样子，喊叫似的说道，“我们公司近年来，因为政策变动，经济环境呈下降趋势，都挣不了多少钱，现在又遇到这样的员工无理要求，真是雪上加霜。” 黄宇这才慢慢回过神来，才知道胡经理过来的目的，便装模作样得聆听，边听边点头，现在黄宇是完全站在地铁公司这边了，他觉得有义务要去为公司这边伸张正义，便拿出笔记本和签字笔，一一记录下被告现在所面临的经营困哪。 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过去了，这个时间正好下米煮饭到煮好的时间。 “这样吧，这个案件，我会公正审理，你就放心好了，不公义的事情，在我眼里是容不下的。”黄宇义正辞严得说道，脸上又再次露出那刚正的神情。 “有你这句话就好了，我可放心了，这次没有白来了。”胡经理连连感谢得说道，“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真的是很抱歉啊。” 第347章 作出调整 “哪里，哪里，咱们都是朋友了，就当做是过来探望一下，我还觉得高兴呢。”黄宇站起身，做出要送胡经理出去的动作，用手摆了摆，“来，我送送你，改天，我们再聊聊案件，我这会还要忙点事，没有办法陪了。” “行，黄仲裁员，改天再过来，到时候，我再带点农家特产过来。”胡经理扬了扬眉头，嘴角扬起来。 “唉，不用带什么过来，瞧你说得这样客气。”黄宇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微笑，心里乐呵呵的，将胡经理送到办公室门口后，“胡经理，我就不送你出去了，咱们后面再聊了。” “送什么送，我还怕耽误您的工作呢！咱们就这样吧。”胡经理欠了欠身，把手挥了挥，便迈着步子走开了。 黄宇站在门边，目送胡经理往走廊走去，直到背影消失在尽头，他才走进办公室，过了一会，办公室的门又打开了，黄宇把头探了出来，迅速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后，把头快速缩回，然后缓缓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并反锁上了。接着，他将窗口的窗帘关上，只透进一点点的亮光，整个办公室一下暗了下来，像是到了傍晚时间。最后他坐下来，从抽屉里拿出刚才胡经理送的烟条子，他将整个盒子大力摇啊摇，里面的小烟盒子和一沓的钞票掉了下来，崭新的钞票一下散开来，铺满了半个办公桌面，“哇！”黄宇惊呆了，这比他刚才预想的钱还要多出很多，两眼直勾勾得看着钱，又摸摸烟盒子，眼睛越睁越大，嘴巴越张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黄宇狂笑着，这声音颤动着，带有一丝让人害怕的惊悚，这是人性幽暗的一面全然彰显出来的时刻，这是因获得意外财富而狂喜的兴奋，这是尝到甜头后的狂妄。 黄宇摸着发出“哗哗”声音的崭新钞票，足足兴奋了有一刻钟，他这才冷静下来，收拾好这些礼品和钞票，放在保险柜里，确认没有任何可以引起别人觉察的蛛丝马迹后，他整理一下白色的衬衣领，收起那狂笑后显得有点麻痹的脸蛋，特意用双手揉了揉，然后再次拉开窗帘，整个办公室又再次亮堂起来，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拿起利明案件的卷宗，皱着眉头看了一遍，又看了一利明所委托的律师信息，陷入沉思中，仿佛是在谋划一件事。 过了一会，他拨通了桌面上的座机电话，叫书记员小王走进来，安排他将这个案件的开庭时间提前排出来，他要尽快了结这个案件，书记员小王接到任务后，便走出办公室了。 此时，黄宇用那双眼神中略过一丝寒气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景色，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一样，过了好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 再来说说我们律剑团队的小胖晟，自上次整顿仲裁委之后，他的自信心又上了一个台阶，整个人看起来是精神奕奕，自信满满，最近刚刚向律师公会提交了实习律师面试考核的申请材料，他满心期待面试的通知，早点转正就早点迎来新的人生阶段。 回到律师楼，小胖晟迈着轻快的步子，吹着得意的口哨，来到卡位上，坐在旁边的张小霞，见小胖晟一副嘚瑟样子，便打趣说道：“哎呦，准大律师，看来是春风得意啊，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嘿，我一向都是春风得意得咯。”小胖晟嘟着嘴巴，斜看了一下小霞，有点忘乎所以得说道。 “哦，是这样的嘛，难道是我看错了。”小霞捂着嘴巴，笑嘻嘻得说道，“前段时间还看你愁眉苦脸的，听丽影姐说，还唉声叹气呢，怎么一下就变得春风得意了。” 小胖晟一时语塞，脸一下刷得红起来，便咬着下唇，说道：“难道我得意一点也关你屁事，真是多事。” “啥？我就开开玩笑而已，你还这么生气！”张小霞蹙了蹙眉，鼻翼两侧鼓起，一股粗气从鼻孔冲出来，“以后，我都理你了！真是小气鬼！一点心胸都没有！” 坐在一边的丽影看着这一幕，“噗嗤”一声，差点笑了起来，但还是憋住了，顿了顿，说道：“哎呀，你们一大早搞什么鬼，大家都是同事，应该相亲相爱才是啊，别一下爱得火火热热的，一下又像仇人一样，哎，真的是像某个关系。” “丽影姐，你说啥！”小霞攥紧拳头，竖起双眉，“我一向很尊敬你的，怎么今天你说话怪里怪气的，好像故意惹我，得罪我的话，也不放过你啊！”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就当做我没有说过话了，饶了我吧！”丽影吐了吐舌头，狡猾得说道。 小胖晟听了丽影的话，也猜着了她的意思，脸蛋也红得烫烫的，只“哼”了一声就埋头干自己的事了。 慕材也回到律师楼了，被前台的桦姐叫住了，说是一封仲裁委邮寄过来的文件，他撕开快递的封条，拿出材料一看，便迅速走进办公区，召集团队召开小会议。 “这样子，我们今天就简单碰一碰面，有几点事情分享一下。”慕材依然像往常一样，站在白板旁边，像一位法学老师，准备教授一些东西，今天他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圆领t恤，下身穿着浅色的休闲裤加一对白色的跑步鞋，还剪了个新发型——运动装的一寸头，显得精神奕奕。 “第一点，就是刚刚收到利明案件的开庭传票了，将在下个星期二下午开庭，所以这几天，大家好好预备一下，我也感到震惊，这个速度还是蛮快的。”慕材将眼光投放到小胖晟的身上，“阿晟这几天，就好好准备一下吧，还是跟上次的庭审策略一样，我会让阿晟单独应对，非必要的话，我就不插手干预了，大家也多多鼓励阿晟，让他快速成长，另外呢，我也提醒一下，对手是有官方背景的集团，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的，还以为要再等多一段时间，想不到今天就收到开庭传票了，哈，那就速战速决好了，正合我意呢。”小胖晟擦了擦鼻尖，摩拳擦掌，露出一副打手的样子，“管他是什么背景的，遇见俺小子，哪怕是阎王爷，我也不怕！” “嗬！好大口气！”张小霞''瞟了一下小胖晟，“小心随时跌倒，正所谓骄傲使人失败。” “嗯，小霞说得对，一定要冷静，步步谨慎啊。”丽影说道。 “士气要有，但也要注意智谋，这是对抗赛，你永远不知道对手将会使用什么策略。”慕材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收到！师父。”小胖晟语气坚定，气势恢宏得说道，脸上那个神情确实有点傲气。 “另外呢，我前几天去看望了一下我做实习律师的师父，跟他聊了不少，心里还是收获良多，对于我们律剑团队的发展模式也做了一些思考。”慕材神情严肃起来，“我们这是一个年轻的团队，说年轻，是因为我们团队才成立一年时间左右，按照行话来说，没有熬过三年的商业团体，都不能说是成熟的。这点我承认。一个团队要走向成熟，跟领导的负责人有直接关系， ”我作为律剑团队的负责人，我是应该毫不避讳去面对我们团队的问题和情况的，目的是要考虑更长远的发展。我想到我们团队每个成员的性格特点，也考虑了各位的经济情况，所以呢，我就作出一些调整。 第348章 各人的目标! “第一点调整呢，是让大家的底薪都调高10%，在经济上让大家宽松一点。毕竟生活紧巴巴的，也是影响到工作效率和工作心态的。”慕材刚说完这话，张小霞拍着手掌，脸上的笑容展开得大大的，小胖晟作出胜利的手势，丽影朝两位同伴击了一下掌，整个办公室陷入活泼喜悦的氛围中，这种感觉就像是临近春节，大家都满心期待准备年后一样。 “这个月，我终于可以下手买我喜欢的那套衣服了，一直盼了很久，每当想买的时候，一想到钱包空空的，又狠心不看了。”张小霞双手合十，抬头看着天花板，眯着眼睛说道，“真是老天有眼了。” “今晚我一定要吃一顿三文鱼刺身，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小胖晟流着口水说道，“是时候好好犒劳一下老子了，哈哈。” “瞧你的，一有钱，就想着吃，不要把自己给吃胖了，好不容易瘦了一点。”丽影捂着嘴巴，狡诈得笑了笑。 “咳咳！”慕材大声咳嗽一下，让大家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我还没讲完呢，伙伴们，大家都把目光转过来。” 三人立即安静下来，将目光刷得移向慕材。 “我的愿景呢，不单单协助大家实现自己的梦想，也希望带领大家一起走发家致富的路，正所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慕材脸上挂着憧憬的笑容轻松得说道，“第二点调整呢，我会转变我的角色，转变一下我的精力分配。” “噢！”大家有点惊讶的应道，都竖起耳朵想听听老板想怎样调整。 “我会把精力放在开发高端业务上面，重心是在开拓业务上，丽影重在线上的接客咨询，在必要的时候，就需要丽影协助线下的客户会见。而阿晟就负责案件办理，是我们团队的办案负责人，他很快就能成为正式的律师了，在能力方面，我也是相信他能做得出色的。”慕材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小胖晟，“另外丽影和张小霞也辅助阿晟办理案件。未来半年左右，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我会再招聘一名成员。” “噢噢，那我以后就主打办案咯。”小胖晟惊讶得说道。 “是的，你的任务就是办理案件，以后你就是办案部的主任。”慕材用一种托付的语气对小胖晟说道，眼神中尽是期待，这个决定也是慕材这几天想的，从实力上看，阿晟具备成为骨干办案律师的潜质，相比于十多年前的自己，阿晟已经是非常优秀了，所以呢，慕材还是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丽影呢，以后就是公关危机处理部门的主任，主要处理客户关系，也可以办理案件，但是侧重点不一样。”慕材看向丽影说道，说实在话，慕材心里是很佩服丽影的，她的业务开拓能力很强，单单是她独立谈洽的案件就占了三分之一，而且呈曲线上升趋势，到时候考过了法考，再加上律师身份的加持，那就如虎添翼了。 “小霞目前主管后勤工作，可以协助办案部，公关危机部，到时候通过了法考，再进行调整。”慕材将目光看向张小霞，小霞在三个人中，年龄是最小的，毕竟是应届毕业生，相比其他两位是稍微稚嫩一些，但是她脑子灵活机灵，有很大的可塑造性，至于未来会进步哪个层次，也只能到时候再做调整了。 三人听到老板作出这样的调整和安排，心里是认可的，他们相信慕材的眼光和领导能力，毕竟这一年时间来，三人也是与慕材彼此磨合的一年，大家都熟悉了老板的办案风格，工资没有拖欠过一天，准时发放，福利待遇在整个所的团队中，还算是比较好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老板言出必行，信守承诺，这是难等可贵的品格。 “我希望大家都能设定自己的目标，有目标的人生才是有动力的人生。”慕材的双眸微微凝住，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下，似乎是提醒大家这句话是非常重要，“我的目标也已经设立好了。” “噢！”张小霞微微惊讶道，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老板。 “我的目标是三年后，成立一家属于自己的个人律师事务所。”慕材坚定得说道，这个目标，他曾经觉得有点遥远，但是经过这几年的拼搏，他觉得一切皆有可能，现在也招聚到几个同行人，离实现这个目标的条件也渐渐成熟了。 “那律师事务所叫什么名字呢？”小胖晟两眼光亮，轻轻问道，他知道师父成立事务所，那他就是创始人之一了，直接就是高级合伙人，想到此，小胖晟心里美滋滋的。 “叫做钟氏律师事务所！”慕材脱口而出，这是好几年就在他心里蹦出来的名字，他想了好久，最终还是觉得这个名字既能体现自己的特色，又有点光宗耀祖的感觉，“我的目标是这个，那大家的目标呢？” “我的目标是成为顶尖律师，住上豪宅，开上豪车，做一名成功人士，嘿嘿。”小胖晟满脸笑容得说道。 “在几年内实现呢？”慕材追问道。 “.........这个。”慕材陷入沉思，眼珠子转了转，“我想三年可以实现吧。” “好，我也会协助你去实现你的目标，加油。”慕材向小胖晟投去赞许的目光，然后将目光移向张小霞，“小霞，你的目标呢？” “我的目标？”小霞挠着头皮，低头沉思一会，然后摸摸下巴，眼珠子的瞳孔转向天花板，“我的目标是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让奶奶过一个丰盛的晚年，不用再这么辛苦了。”小霞说完，眼眶红了起来。 “嗯嗯，好的，我这边也会协助你，早日实现这个目标。”慕材向小霞投去鼓励的目光，然后将眼光移向丽影，“那丽影呢？” “我啊？呵。”丽影抿了抿嘴唇，“我的目标是两年内将自己嫁出去！”说着，丽影捂着嘴笑起来。 “这个目标不难啊，像丽影姐这么集智慧与美貌的女人，一大堆男人在排队示爱呢，只是丽影姐的要求太高了，哈哈。”小胖晟有点打趣得说道。 “嗯，这个目标不难，我们同时也多为丽影宣传一下，呵。”慕材向其他暗示得说道，“丽影是非常优秀的职场女性，一定会找到合适自己的那一位的。” “是的。”小霞猛然点头说道。 “那职业方面的目标呢？”慕材颔首看了看丽影。 “职业方面的话，我目标是，今年要通过法考。”丽影语气坚定得说道，“我要一次性通过这个考试，然后开始实习律师生涯，当然我也认同钟律师的给我的定位，我的天赋在商业谈判上面，我也会深耕这个能力的。” “你一定能行的，丽影姐，你的学习能力太强了。”小胖晟赞赏得说道，“我都有点自愧不如呢。” “搞业务，还得跟丽影姐混，嘻嘻。”小霞捂着嘴，笑着说道。 “今年的法考还有两个月时间了。”慕材看了看月历说道，他皱了皱眉头，“到时候临近开考前的一个星期，我就放你们一周的假期，专门用于备考吧。” “真的？”小霞和丽影睁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得说道，吞咽了口水，两对眼睛放着亮光。 “那还有假的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慕材笑着说道，“而且那一个星期，不扣工资，你们就放心去备战吧。” “耶！”丽影和小霞互相击掌，欢呼道。 第349章 小胖晟回家 趁着利明案件开庭前的空隙，小胖晟决定回一趟家，思念之情最近频频涌上心田，最终还是按捺不住，便简单收拾几件衣服打算坐大巴回去了，他特意跑到一家特产店，买了一些当地的特产给爸爸和妈妈，师父提高了团队成员的工资，小胖晟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富足感，虽然只是加了10%，也就是几百块，但是这几百块还是可以买到不少的东西的，他去特产店一下选购了大包小包，一大堆的礼品，有妈妈煲汤用的鹿茸菇、黄芪、干蚝，有爸爸喜欢的一些干果。 “小伙子，买了这么多，都是孝敬父母的吧。”收银阿姨笑眯眯得说道，她边将食品过一下价格码机，边帮忙将一包包的食品放入大袋里。 “对啊，好久没有回家了，就带点好吃的给爸妈。”小胖晟一脸笑容，高兴得说道，说实话，这也是他第一次买这么多东西给爸妈的。 结好账，小胖晟便将食品全塞进行李箱里，准备走时，就听到一些卖衣服的商场正在搞打折活动，还是五折的，这么便宜肯定不要错过了，小胖晟拉着行李箱便随着人流扎进抢购潮中，他挑了几件衣服给自己，也各给爸妈挑了两件，比划了一下身形，觉得衣服合适，便爽快得在收银台处付钱便离开了。 他坐了地铁，来到省汽车站，在购票处买了车票，便在候车室坐下来等待发车了，离发车还有30分钟。不愧是省站，这里人流量特别大，整个候车室闹哄哄的，比菜市场还要吵闹，虽然天花板挂着好几个挂式的中央空调，但是依然感觉人的热气还是胜过了冷气，汗水还是从额头渗出来。 广播时不时发出进票检车的提醒，声音非常洪亮，好像生怕乘客听不到一样，不过大声一点也好，起码可以感受到乘务人员的敬业和负责。这里可以看到各样肤色的外国人，有黑种人，那种黑或许比墨水还要白，他们大都身材瘦削，但是看起来很有力量，难怪美国职业篮球多是他们的天下。还有蓝眼睛，高鼻子，白皮肤的白种人，真是漂亮，像是洋娃娃似的。 检票口的栏杆一放下，则证明检票时间到了，检票人员也停止呐喊，就示意大巴车的乘务人员可以驾车离开了，满载乘客的大巴车启动后，缓缓倒车，然后便转头往出车口驶去，另一辆空座的大巴车就驶到刚走的大巴车位置上，打开车门，准备迎接乘客上车。 小胖晟呆呆看着这一辆辆的大巴车，在有秩序得开入和开出，借此来打发一下时间，很快就听到自己乘坐的班车进入检票时间了，“终于要到我了。”小胖晟喃喃自语得说道，他拉起行李箱便往检票口走去，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嘶嘶”的声音，小胖晟所在的检票口一下就排了一条长龙，看来今天回兴坪市的人真多。 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放好行李，小胖晟在靠近车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这种情景很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读大学的时候，每次回家都是做这趟班车的，说是陌生，是因为有一年多时间没有回家，不像以前基本是三个月回一趟的，他的耳朵边响起了曾经说过的话——“反正，我一有空就回家，我又不是出省，只是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而已，你们就放心了，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的。” 小胖晟忽然眼眶湿润了，眼泪在打转，他现在意识到当初爸爸听到自己说要留在大城市叹气的原因了，老爸当时还说——你在外面上班，以后回来就少的了，要忙于工作，你以为想回就回啊，别天真了。现在看来，爸爸说得是真的，自从毕业决定留在大城市，他回家的次数就很少多了，一方面，来回的车费不少，工资不高，就只想省一省。另一方面，也确实工作忙，特别是做了实习律师后，周末基本是泡在图书馆里查法条和看案例，一想着如何做好案件。 “哎，行了行了，很快就回到了，你别啰嗦了，你就做一碗牛腩河粉给我吃就是了，还是老样子，如果不塞车，两个半小时就到车站了，到时候我再打个摩的回去。”坐在小胖晟旁边的年轻人打着电话，看样子是打给他的妈妈的，是说让准备一下饭菜而已。 小胖晟没有打电话回去，他想给爸妈一个惊喜，想看看他们那突然看到自己的惊讶神情，也许他们会高兴得跳起来，不过活了二十多年，还没看过爸妈高兴跳起来的情形，也许他们会高兴得哭起来，这个可能性会比较低，记得他们最为高兴得快要哭的时刻，应该是将毕业证递给他们的时候，辛苦二十多年，终于看到一个成果，他们是喜极而泣。 小胖晟又想象着回到家，爸妈会说些什么话，大概率是问问工作怎样了，够不够钱用之类的，哦，对了，他应该是要去档口那里，回到去的话，应该是下午4点左右，他们还没有收档呢。 爸妈两人是靠着街边摆摊供他读小学，初中，高中，到后来的大学，卖的都是些日常百货用品，像是女人的内衣内裤，男人的内裤和皮带，还有很大一部分是男鞋女鞋，这些都是小本生意，却很奇迹得让两夫妻在县城里立了根，当初从农村出来发展的想法看来是不错的，不然的话，可能小胖晟现在就不是一名实习律师，而是工厂的某个打工人了。 在农村，大部分小孩读完小学就出来社会打工，很少有读到高中，更少有读到大学的。妈妈虽然也是初中毕业，但是她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她当时候也看到不少邻居出去县城做生意，挣了不少钱回来，便也心动了，拉着丈夫，背着小胖晟，一家三口坐上三轮拖拉机就往县城发展了。 两夫妻靠着勤劳吃苦，奋斗了几十年，买了一套县城的小房子，现在又培养了一位大学生，他们是真的满足和骄傲。小胖晟大学毕业后，他们是劝说儿子回来县城考公务员，当一名警察，这样生活水平就能更上一层楼了，哪知这个儿子，真是像他爸一样，执拗要留在大城市发展，不考公务员了，这个决定让他们伤心了好一段时间。 正所谓仔大仔世界，妈妈在亲戚和朋友的劝导下，也慢慢接受了事实，便决定支持儿子的决定了，两夫妻便继续摆摊，为以后娶媳妇和养老做准备，他们真是一生劳碌，为儿子劳碌一辈子才心甘罢休。 大学毕业两年后，幸亏小胖晟通过了法律资格考试，算是踏入了人生的新阶段，两夫妻听到儿子实现了他的目标，也是十分欣慰，毕竟律师跟医生，老师，公务员一样，都是很有体面的职业，爸爸觉得也算是给祖宗有了好的交代了。 小胖晟一手扶着额头，看着车窗外的迅速往后退的景色，渐渐也有一丝困意了，当昨晚决定要回家时，他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太过兴奋了。今天早上又早早起床收拾行李，转公交坐地铁，一直到现在，离到目的地还有一个多小时，还是睡一睡吧，他合上双眼，感觉就像是睡在一张摇床上，轻轻得摇摇晃晃，甚是舒服，很快，他就进入梦里了。 “请各位旅客注意，拿好行李，准备下车了。”乘务员拿着麦克风呼叫道，声音也将小胖晟从睡眠里拉了出来。 第350章 唉声叹气 走出汽车站，七八辆摩托车“轰轰”得咆哮着，围着小胖晟，原来是摩托佬，他们吆喝道：“靓仔，去哪里，坐摩托吧。” 小胖晟面对着热情似火的邀喝，有点不习惯，一时茫然不知所措，不过他冷静下来，还是拉了行李箱往摩托车的缝隙挤了出去，往公交站走去，原想着搭个摩托车走，但是内心还是挣扎了一下，反正自己不是很赶，坐个公交只要1块钱，坐摩托起价就要5块钱，他还是选择前者。 小胖晟投了一个硬币，便在公交车后排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这个公交车的司机还是几年前那位中年男人，只是现在看起来苍老了不少，不变的还是那有礼貌，认真驾驶的态度。“叮咚，请各位乘客坐好扶稳，准备发车。”17号公交车的喇叭响起了，公交车关闭中间的车门，大车轮缓缓转动。 17号公交车并没有坐满，只是零星坐着几个人，马路上的行人也不多，这个车站建在较为偏僻的地方，好几年了，虽然附近建起不少高楼大厦，但是人流量还是没有多起来，县城跟一线大城市相比，县城还是落后不少。 公交车在莲塘市场站停了下来，小胖晟拎着行李箱下车了，确认了一爸妈的档口方向，便跨步走过去了。现在是下午5点多，阳光变得温柔很多，但是依然很炎热，地面经过一天的炙烤，走在路上，脚掌会感到一股燥热，就好像是走在烧红的地铁上。 走了十分钟左右，小胖晟已是汗珠挂满了额头，他拐了个弯，便来到了南四路，这条路是摆满了档口，虽说是这只是路边的摊位，但每个月也要缴纳不少的管理费、租金、卫生费，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即使是这样，这条街依然是摆得满满的摊位，大都是老乡带着老乡过来的。 这些摊位不是摆在地上的，市监局都是有统一要求的，每个摊位就是一辆大推车，上面用木板盖上，货品就摆在上面，收摊的时候，就将货品放在纸皮箱里，然后放在大推车里拉走，这样街道在夜市结束后，就可以交由清洁工人打扫干净了。 一位约摸52岁，留着长头发，长发中夹杂着白头发，头发丝大部分是分叉的，足以看到这位中年妇女的营养跟不上，她坐在胶凳上，两手交叉着放在胸前，头脑摇摇晃晃的，像是一名钓鱼翁，她的两个眼皮忽而塌下来，忽而又被扯上去，她极力挣扎着。 夏天的闷热，特别容易让人犯困，如果中午时段没有休息好，那个难受就好比将一个睡得香甜的人，强行将他摇醒一样。这位中年妇女为了多挣一点钱，今天的中午觉没有睡到，往常是趴在货品上睡的，所以，她现在要忍受因没有小睡一会带来的严重代价。 “妈！”小胖晟站在摊档前，喊道，那个声音有点颤抖，又有点激动，妈妈没有反应，恰巧闭上眼睛了，小胖晟看着坐着睡觉的妈妈，鼻子一酸，想再喊多一声，但是又不忍心，还是犹豫了一会，轻轻叫道： “妈。” 妈妈睁开眼睛，眼神充满迷离，瞳孔还没有聚焦，当她发现眼前站着的是貌似自己的儿子时，她急忙擦了擦惺忪的睡眼，目光再次聚焦在这个小伙子身上，“阿晟，真的是你啊！是你的吗？” “妈，是我。”小胖晟脸上挂满了笑容，再次大声喊道。 “哎呦，你怎么回来了？”妈妈从胶凳上弹了起来，精神奕奕，快速绕着摊位走到小胖晟面前，半张开嘴，既惊讶又激动，“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的！” “就想给个惊喜你呗！”小胖晟露出古灵精怪的笑容，狡猾得说道。 “你这不叫惊喜，叫惊吓啊，我刚才还以为是做梦呢，原来真的是儿子回来了。”妈妈边说边上下打量一下自己的儿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不过，这样的身材好看多了，应该是刚刚好，显得特别精神，这才像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样子。” “嘿，对了，老爸呢。”小胖晟用目光瞅了瞅，问道。 “他去拿货了，待会过来。” “老板，拿一条红色蕾丝胸罩，给我看看。”一位穿着高跟鞋，白色包裙，留着长发，戴着墨镜的女人在旁边喊道。 “好的， 小妹，这就过来。”妈妈小跑进去，也叫儿子进来坐着，便忙着给客人拿货，两人便在一边讨价还价了。 小胖晟把行李放在一边，坐了下来，静静看着这些百货，又看看街上走动的行人，现在街面上的人陆续多起来，有的是背着书包的上学郎，正在三三两两，嘻嘻嘻哈哈说笑走着，有的是工厂的打工人，现在到了下班点，结着伙伴过来买日常生活用品。 这些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在眼前，也将儿时的记忆浮现在眼前。记得小时候，小胖晟就跟着爸爸妈妈出来摆档了，玩累了，就在车架里躺着睡觉，每次爸妈挣到一点钱，他都会有好吃的水果，甜点，那是最高兴的时刻。 后来上学了，就比较少过来档口了，爸妈不想影响到他的学习，希望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一放学，他就乖乖回家写作业，爷爷那时候还在，就陪伴他读书做作业了。后来到了初中，爸妈为了锻炼儿子的口才，同时也让他体验一下生活，感受一下挣钱的不容易，假期就让小胖晟过来档口帮忙卖货，那个时候，常常会碰见同班同学，有时候还会碰到班主任，这对处于青春发育期的青少年来说，会有点不太自在的地方。 后来，上了高中，同学就会私下在背后取笑小胖晟，这搞得他有点自卑了，小胖晟就不听爸妈的话，不再过去档口了帮忙了，上了大学后，他会偶尔帮忙一下，但也是怯怯懦懦的。直到大学毕业，出来社会工作后，他才体验到生活的不易，便渐渐理解爸妈的辛苦，心态也改变很多。 “阿晟回来了？”老爸的声音传来，也打破了小胖晟的思绪，这声音有点沙哑，但是很熟悉。 “爸！”小胖晟转头一看，只见爸爸大汗淋漓，脸色憔悴，疲惫充满了脸上，他挤了挤笑容出来，他走路时肩膀一高一低的，看样子是腿受伤了，“爸的腿，怎么了？” “不要提了，真是倒霉，他骑着单车被一辆摩托车刮到脚了。”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后面还破费搞了几百块医药费。” “没有报警吗？”小胖晟忧虑得说道。 “报了，但是警察说，这是小事，就不想理了。”爸爸无奈得说道。 “那不行，要依法维权啊，这是不作为，玩忽职守，是犯法的。”小胖晟激动得说道。 “那能怎样，我们这些老百姓，只能忍着了。”妈妈又叹了一口气，“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欺软怕硬的。” “我们可以打官司的！”小胖晟的情绪有点激动，他看着爸爸的腿，愤怒从心底涌了上来。 “这里是小县城，打什么官司呢？你以为是在大城市吗？这里地方小，打官司都是讲关系的，咱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折腾这事，再说了，也就是几百块的医药费。”妈妈边说边整理好内衣货品。 “对啊，算了，谁叫我们是穷人家了，尽有被欺负的份。”爸爸唉声说道。 第351章 和妈妈一起吃饭 “维权与是不是穷人没有关系的，这是对与错，是与非的问题。”小胖晟蹙着眉头，他心里很不舒服，想不到爸妈两个竟然如此窝囊，面对不公义的事情，就这样束手就擒，“谁说穷人就不能维权了，穷人一样享有法律赋予的权利。” 看到儿子开口闭口都是法律的东西，妈妈便说：“儿子呀，妈知道一点点法律的，你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平时也会收听一些法律电视栏目，但是你知道吗？打官司可是需要时间和精力，还需要花钱的，我们每天都要忙着摆摊挣钱，怎么有时间呢？还不如多挣几分钱来得实在呢。” “你难道忘了你儿子就是律师了吗？”小胖晟脸上露出一脸的不快，摆出一副专业人士的样子来，想让两位长辈都听自己的。 “你不是还在实习吗？不是等着面试考核吗？”妈妈的眼神微微一凝，一语戳破儿子的心思，“你都是一名实习生，又不是正式律师，怎么能说是律师呢。” “............”小胖晟一时无语以对，自己确实是一名实习人员，严格来说，是不能称为律师的，这点妈妈说得对，刚飘起来的傲气，一下被妈妈的话给扑了下来。 “对啊，阿晟，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你没有钱就寸步难行，如果有钱了，我还要每天这么辛苦吗？打官司可不是一般人打得起的，说白了，那是有钱人的游戏。”爸爸见儿子一声不吭，也说了句，有种倚老卖老的姿势，顺便教导一下儿子，让儿子看清这个社会现实。 爸爸的话一下刺到了小胖晟的自尊心，他不觉得叹了一口气，出来社会后，他才深深体会到钱的重要性，就比如这次回家，为了省点钱，他坐最便宜的交通工具，周周转转，钱是省到了，但是时间却花了不少，要是有一辆自己的车多好，直接门口到门口。 “虽然是这样讲，但是我毕竟现在是搞法律的，是实习律师，你们那时候可以问我啊。”小胖晟依然摆出一副专业人士范儿，声音稍微大声说道。 “唉，儿子，我们就不想影响到你的工作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那就算了。你现在还在学东西，到时候你有能力了，挣大钱了，那才是实在啊。”爸爸叹着气说道，好像是在说儿子不懂事，要老爸亲自教训一番。 小胖晟的脸蛋火辣辣的，青一阵红一阵，自己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刚才已经组织好的话一下被搅乱了，加上爸爸那倚老卖老的神气，自己也不好去顶撞了，便沉默不言。 “唉，老板，给我拿一条皮带，拿个鳄鱼牌的。”一位男青年走过来，大声吆喝道，妈妈赶紧从挂着的货架上取下一条，递给男青年。 “还是换另一条。”男青年摸了摸皮带递回去，指着另一条说道，妈妈又拿了一条递过去，可男青年还是不满意，又要拿了另外一条，这样折腾几次，才看中了最后一条。 “这怎么卖呢？”男青年把皮带套在腰间，边试边说道。 “25块。” “这么贵？有便宜点吗？” “这个已经是很实惠了，平常都要卖28块的。” “老板，便宜点了，我经常过来你这边买，20块了。” “哪里！我们拿货都要20了，22块给你了。” “21块了，21块了，我这就拿走。”男青年坚持说道。 妈妈犹豫了一会，男青年见状便放下皮带，转身准备要走。 “行吧，行吧，21块了。”妈妈一脸无奈，摇着头，对着男青年说道，“我这是挣不了多少钱啊。” “有挣就可以了，反正都是熟客。”男青年露出狡黠的神情，似乎为自己的砍价得胜而高兴。 妈妈将皮袋装好袋子递给了男青年，收了钱，便坐了下来，整个人松了下来，微微叹了一口气，虽然卖出了一条皮带，但不见得她很高兴。 “儿子，你看，爸妈一天辛苦下来，挣得真的不多，利润低，有时候一天都挣不了几块钱。”妈妈带着疲倦而无力的语气说着话。 小胖晟看了妈妈那两鬓的一丝白发，了有种微微忧伤感涌上心头，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妈妈，其实最好的方式乃是给他们一笔钱，作为感恩报答，但是现在自己要另外掏出几大千出来都很难，刚发的工资除去房租，水电费，给爸妈买的特产，其实都所剩无几了，他攥紧拳头，想发泄内心的无奈，但又不知向谁发泄。 因儿子回来，爸爸就让妈妈带着小胖晟去一家餐馆吃饭，他继续在档口守着，一般两夫妻都是要熬到夜晚11点多才收档回家休息的。 妈妈带着小胖晟来到一家本地人开的餐厅，这家餐厅经济实惠，很受当地人的青睐，有时候客人来了，没有办法回家做菜，他们就会带客人过来吃一顿。妈妈和小胖晟找了一张椅子坐定后，妈妈便拿着菜牌很熟练得点了儿子喜欢吃的菜，一下就点了五六道菜。 “来，吃点鸡肉，这个牛肉也吃点，还有这莲藕汤也要多喝，天气热喝点莲藕汤可以解暑的。”妈妈边夹菜边说道，一下子将小胖省的碗给夹满了菜，妈妈依然是那样深深爱着儿子，生怕儿子吃不饱。 “够了，够了，我吃不了这么多。”小胖晟忙夹回一些菜放到盘子里，也劝妈妈吃多点。 “我看你瘦了不少，得吃饱点，才有力气干活。”妈妈两眼充满慈爱得说道，“现在工作怎样了，忙吗？” “嗯嗯，挺忙的，很多案件都做不完。” “那就好了，有案子做，就有钱了，工资也多。”妈妈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乐呵呵得说道，听到儿子忙，心里挺高兴的。 “我的师父前段时间还对工资做了调整呢，现在工资提高了，而且以后的工作岗位也调整了，我拿证后，主打办案，是办案部的主任。”小胖晟嚼着鸡肉，高兴得说道。 “真的吗？”妈妈两眼闪着亮光，但是又警觉起来，“不过，妈妈可要提醒你，谨防那些画大饼的老板，凡是画大饼的老板一定要提防，不然被骗了都不知道。” “这个你放心了，我师父人特好，脾气好，把我们当家人看待。”小胖晟补充道，为了不让妈妈担心，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那就好，反正呢，出门在外，一定要留个心眼，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妈妈语重心长得说道，“现在的社会不知多复杂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时候，你看着好，其实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知道了，妈，你也吃吧。”小胖晟夹起一块肉放到妈妈的碗里，“妈，以后挣大钱了，我一定要让你们好好休息一下，不用这么辛苦。” 妈妈听了眼眶红了起来，内心十分感动，“希望如此了，你爸是最辛苦了，刮风下雨都要拉货出门，真是比牛还要勤奋，可是挣不了多少钱，你还要娶媳妇，到时候又要花一大笔钱呢。” “妈，现在女朋友都没有，结婚还早着呢。”小胖晟说道，脸颊浮现一道红晕。 “你今年虚岁都28了，还小？”妈妈歪着脸，斜瞄了一下儿子。 “按照出生日期来算，我还没到27周岁呢。”小胖晟怼了回去，“30岁结婚都不迟，先好好工作挣钱。” “但也要准备啊。”妈妈关心得说道，她沉思了一会，“你们团队有没有女孩子的？” “怎么问这个啊？” “毕竟你们做这一行的，找一个同行的，又可以做夫妻，又可以做同事，那得多方便，大家话题也多，对不对？” “有是有，不过........”小胖晟脑海浮现张小霞的脸蛋，差点把肉卡住喉咙，吞咽了下去。 第352章 梦 妈妈见小胖晟支支吾吾，一脸通红的样子，心里便略知几分，嘴角微微扬起，露出浅浅的微笑，她知道儿子生性胆怯害羞，小时候最怕就是跟女孩子玩，记得三年级的时候，还有一次被同桌的女孩子欺负，哭丧着脸回家，妈妈看了又气又好笑，一个男孩子还这样怕女孩，不知道长大以后会怎样了，幸亏现在儿子长得还是阳光帅气，刚气十足，虽不说孔武有力，但也是看着有略少男人味了。 “儿子呀，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呢，你就尽管去追，追成了，就带回家让爸妈看看，不过呢，有一点啊，你要记住，那就是门当户对，什么脚穿什么鞋，其实都是定好的，千万不要充大头。像我们这样的普通的家庭，配一个普通家庭就可以了，当然了，最重要是两个人相爱，这比什么都强。”妈妈说着脸上乐呵呵的，好像吃了蜜糖一样，那个样子憨憨厚厚的，又带有一种因经验老道而有的智慧，“另外呢，爸妈这边也在努力挣钱筹款买房做婚房，娶媳妇的摆酒钱，你就不用担心了。” “妈，你说啥呀，是不是想媳妇想疯了，我现在还单身呢，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说结婚的事，这不很搞笑吗？”小胖晟的脸蛋红彤彤的，像个红苹果一样，羞得又像个女孩子一样，“妈，你快吃吧，咱们吃完就好打包给老爸吃了。” 妈妈看着儿子那羞答答的样子，咧开嘴呵呵大笑起来，也不好再说这个话题，便转到问儿子在大城市的日常生活了，下班在哪里吃饭，和同事相处如何，够不够钱用等等，吃完饭后，两人打包回档口给爸爸吃饭了。 小胖晟原本想陪着爸妈帮忙在档口卖货的，但无奈白天这样奔跑，身体满满的疲累，便自己先回家休息了。档口离家其实不远，走路大概15分钟左右，他拉着行李箱，过了马路，穿过小巷子，拐了两三个弯，便回到家了。 他打开电灯，发现房间的依然是整整齐齐的，床都收拾得干净，看来妈妈平时是随时准备好，等儿子一回到家就有好地方休息了，他的内心感到一股暖流流过心田。“呀！真是舒服。”小胖晟直接平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摊开双手，闭上双眼，静静感受家的温暖。回到家真是舒服，就好像一只在外漂泊很久的小船，再次回到那熟悉的港湾，又像是一只翱翔万里的小鸟，又一次回到了那熟悉的巢穴。 小胖晟睁开双眼，看着天花板，发现墙面都像铁生锈一样，锈迹斑斑的，有的地方还裂开了纹路，这个房子不知不觉住了有近二十年了，虽然只是一个两房改成三房的二手房，但也是爸妈辛苦大半辈子换来的，这是他们的心血，一对农民夫妻，白手起家，奋斗至今，有这样的成就很不错了，而且还培养了一个准律师的儿子，这真像是拍电视剧呢。两夫妻付出了血汗的劳动，也付上了一身病痛的代价。 “我得好好努力，做一名大律师，到时候让他们早点退休才行。”小胖晟喃喃自语，立定心志，他知道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努力了，他也想起了刚才和妈妈吃饭的场景，脸颊又浮现出红晕，便抓起旁边的白色枕头，把头埋进枕头里，身体翻转了两次，便“呼噜噜”得打起鼾来了。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胖晟进入梦乡后，便迷迷糊糊来到一个写字楼的通道，这道只通过一个类似广场的地方，顺着亮光，他慢慢往前走去，渐渐听到有两个人谈话的声音，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女的声音很熟悉，他扶着通道的墙面慢慢往前走，快到通道口时，就听到对话的内容了。 “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我们再自己买一套。”男的说道。 “还有多少时间呢，你看看你，都三年了，连房子的首付都挣不到，难道你还要等到我过了生育期才结婚吗？”女的声音充满怒气。 “那我们结婚后就先住在爸妈准备的房子里的，到时候再买，这也是一个方案啊，你说是吧，我妈说了，这个房子就是买给我们的，我妈也是为了我们啊。”男的急促得说道。 “你妈，你妈，开口闭口就是你妈，我的耳朵都听得生茧了，我现在是要跟你结婚，不是要跟你妈结婚，你懂吗？我希望我的老公不是妈宝男，不是什么事情都要靠妈妈的长不大的孩子，我希望我的老公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懂吗？”女的嗓音颤动中可以感受到一丝愤怒。 “好啦，好啦，我就不提我妈，行了吧，宝贝。”男的低声说道，语气缓和下来。 “你是独子，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爱的，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种依赖惯的心理就是这样被宠出来的，我是家里的家里的大姐大，我很小就学会了做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因为我除了奶奶，就没有谁可依靠的，这也造成了我独立自主的性格，我的妹妹和弟弟都视我父亲和母亲一样，真是既当爹又当妈。你的成长环境跟我的成长环境太不一样了，这个不能怪你，谁能决定要出生在哪个家庭呢。但是，你要明白，人的一生，前半生是父母决定的，后半生是自己决定，我希望我的老公真的是从心里能够独立起来，而不是心口不一，为了敷衍了事，而随意说说而已，却不行动起来。”女的语气坚定，像是做出决定一样。 “那，那，我改不就行了吧。”男的央求道。 小胖晟听着女的声音很熟悉，心里很好奇是谁，便慢慢探出头，趴着墙，将眼光缓缓伸出去，“哇！”小胖晟差点喊了出来，这个女的头像张小霞的，但是身材却像是丽影的，整个人散发一种高贵的气场，让人瞬时神魂颠倒。 “行吧，我们就此分手吧，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分开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女的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别啊！别啊！”男的哭喊道，“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面上，男的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得哭起来，小胖晟觉得这个男的好奇怪，女朋友都走了，怎么不追上去，呆呆哭着有什么用呢！他便走到男的面前，想好好教训一下他，当走到他面前时，小胖晟“啊”了一声，原来这个男的正是他自己，小胖晟惊得转身就跑，“砰”得一声，他撞在一面墙上。 “哎呦，痛死我了。”小胖晟摸着额头，睁开双眼，只见一束阳光从窗户射了进来，耳朵边传来“嘶嘶”的知了声，他坐了起来，一下就忘了刚才的梦境，想也想不起来了，便准备起床了。 “儿子，起来吃早餐吧。”妈妈手握锅铲，直接冲进房间来，大声说道，这可把小胖晟吓得手忙脚乱的，忙跳回床上，用被子遮住下身，原来他昨晚是穿了一条三角裤睡觉的。 “妈，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我，我，还没穿裤子呢！”小胖晟脸刷得红起来。 “怕啥，你是我的儿子，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的什么我都看过了，妈只是过来叫你起床吃早餐，一大早就去买了新鲜的猪杂来煲粥了，快快起床。”妈妈说完转身出去了，厨房又听到“咚咚”得切菜声。 “哎！”小胖晟有点无奈得叹了一口气，便抓起裤子套进去了。 第353章 同学小聚 “来吃多点啊，要吃饱，衣服鞋子都可以省，吃饭可不能省，知道吗？”妈妈一大早就做了好几样菜给儿子，边叮嘱边装好早餐，“不够钱花，就跟爸妈说，明白没有？” “知道了，妈，你别啰嗦了，这话都说了好多遍了，平时电话里说的最多的是这句话，现在回到家里又说这话，说过一遍就可以了。这些我都懂，我都出来社会了三年了，你还以为你儿子是刚毕业吗？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小胖晟有点不耐烦得说道，他觉得妈妈总将自己当做是小孩，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便不假思索得说道。 “行了，行了，你长大了，你翅膀硬了，想要靠自己是吧。那妈就不多说了，快点吃吧，我待会还要打早餐给你爸呢。”妈一脸阴沉，显然对儿子的话感到不满，叹了一口气，“你要是翅膀硬了，我们也不用这么辛苦。”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有钱人的，到时候一定要给你们好好退休，安度晚年。”小胖晟蹙着眉头，语气坚定得说道。 “但愿如此了。”妈妈低头便匆忙吃早餐了。 小胖晟决定回大城市之前，去看看昔日的好朋友，叙一叙旧，约上了初中同学狗哥，铁头，三人来到一家饮品店，点了一些甜点和零食便聊了起来。 “郝大律师，我先敬你一杯。”狗哥拿起奶茶要跟小胖晟碰一碰杯，“苟富贵勿相忘啊，你以后飞黄腾达，一定要回来家乡建设啊。” “瞧你，把这话说的。”小胖晟拿起柠檬茶碰一下狗哥的杯，“做律师不容易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其实背后的苦逼外行人都不懂呢。” “好歹也是律师了。”铁头笑呵呵得说道，露出羡慕的神情。 “还不是律师，应该说是准律师。”小胖晟纠正了铁头的说法，“不过，我也要快面试考核了。” “拿到证就前途无量了，到时候香车美女都有了。”狗哥邪魅得笑了笑。 “哎，你做梦吧，哪有这么简单。”小胖晟白眼了一下狗哥，“你还真的以为是拍电视剧呢。” “不过也是，刚出道，收入比那些资深的律师应该是差了点。”铁头拿起咖啡抿了一下，像是想着问题，“要是有人脉，应该很快就能发达了。” “那你真的有必要去找一找欧巴了。”狗哥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 “欧巴？”小胖晟一脸懵逼，两个眼睛充满了问号，对这个外号很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突然拍了一下手掌，“是郑智成！” “对，就是他了。”狗哥笑盈盈得说道，“他真的太有钱，听说最近又换了一部最新款的奔驰车，看样子是价值上百万呢！” “我草，怎么这么富啊。”小胖晟惊呼道，郑智成是初三隔壁班同学，狗哥和铁头跟他是高中同学，高中时偶尔也会聚聚玩玩，那个时候就觉得这个同学家境很不一般，穿着打扮都是非常时髦的，还将校花给谈到手了，让全校的男同学对他是羡慕嫉妒恨，实打实的一位富家公子。 “大学的时候就结婚了，毕业后就开始接手家族生意，哎呀，真是让人羡慕死了，有的人一生都往罗马奔去，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欧巴就是这种人。”铁头感叹着说道。 “他家怎么这么有钱的，是做什么生意的？”小胖晟疑惑得问道，心里痒痒的，心想自己要是生在这样的家庭，那得多好啊。 “说起他家的发家史，那真的是一部小说一样的。”狗哥喝了一口奶茶，意味深长得说道，像是要吊起人胃口一样。 “你说啊！别这样说一句不说一句的。”小胖晟有点急躁得说道。 “哈哈，我就想吊你的胃口，看你那个猴急样。”狗哥露出狡猾的笑容，“那你要多多表示一下啊，大律师。” “行行，这次就由我请，我来买单。”小胖晟缉爽快得答道。 “那我再叫加一份薯条吧，嘿嘿。”铁头微笑着说道。 “听欧巴说，他老爸最开始的时候是卖猪肉的，主要是卖猪肉丸。所以，我们也叫他荣哥，这你懂的。”狗哥挑了挑眉头，露出古怪的笑容。荣哥是某电视剧的一位专卖猪肉的角色，电视里被叫做猪肉荣，也叫荣哥，“后来他老爸卖猪肉越卖越好，他家做的猪肉丸特别好吃，生意就兴隆起来了，于是他就扩大生产了，招聘了很多员工，后面注册公司，还做到了全国市场去了，挣了第一桶金，他老爸就把钱投入到房地产里，恰好迎上了房地产的爆发式发展，他家的资产便呈指数式的增长，后来就越来越有钱了。” “怎么我就没有这样一位老爸呢？真搞不懂老天爷怎么这样不公平的。”铁头托着下巴，摇摇头说道。 “所以嘛，你可以去巴结巴结一下欧巴，说不定，他聘请你作他家的法律顾问，那岂不是发达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你才可能走得更远，更快。”狗哥继续说道。 “那你们现在有联系吗？”小胖晟两眼睁得大大的，眼神里尽是金币的影子，好像发现了一片业务蓝海一样。 “现在比较少了，毕竟圈子不一样，他出入都是豪车，我们出入都是公交车或者是自行车，他开口闭口都是说某个项目，投资都是上百万的，我们这些穷人都插不上话，这就是阶层差距带来的隔阂啊。”铁头摸了摸他那标志性平头，无奈得说道，“人家是早早实现了财富自由，而我们还在为生存在挣扎着，这真是不可跨越的鸿沟啊。” “哎呀，你们怎么这样唉声叹气的，像个退休的老人家一样，快要行将就木一样，没有一点青春活力，虽说咱们现在起点低，但好歹也是读了个大学啊，头脑是装了不少文化的，只要拼一拼还是有不少机会的。”小胖晟坚定得说道。 “你就不一样了，律师这个职业是越老越吃香的，你以后也是很富有的。”铁头将目光瞄向小胖晟，露出羡慕的神情，“律师跟医生都是很吃香的职业。” “那你们也可以考啊！”小胖晟激动地说道。 “不了不了。”狗哥连摇了几下头，反应激烈，看抗拒的样子，“我一看到那堆得像座山的资料，就心慌慌的，高考已经是噩梦了，这个考试比高考还要难，通过率低，太可怕了，你能够通过，真的是太佩服了。” “我是看好阿晟哥的，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已经比我们走前很大步了。”铁头伸出抱拳的动作，“再过一两年应该是买车买房不成问题了，很快就能走上人生巅峰了。” “哈，我也想，承你贵言。”小胖晟笑眯眯得说道，他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我们都在这快两个小时了，我看我要回家了，今天下午要回去大城市，继续搬砖了。” “哪里的话，你要搬砖，那我们这些在乡下的是耕田了。”铁头捂了捂脸，苦笑道。 “说实话，我还是很欣赏晟哥这种勇于挑战，勇于攀登的精神的，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看哪一天，你真的是做了大律师，我就做你的助理，给你提提包吧，哈哈。”狗哥幽默得说道。 小胖晟告别了两位同学，便回家收拾行李了，他特意到特产店买一些当地特色小吃带给律剑团队的伙伴，跟爸妈道别后，他再次踏向大城市的路子，继续征战这条律师的道路了。 第354章 庭审要开战了! 这天下午，天空中乌云渐渐多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天空中乌云越积越多，仿佛是某位天使拿着风筒将这乌云拼命吹到一处似的，乌云中闪电轰鸣，就像是某位雷神敲打着电石一样。大风越吹越大，席卷着地面上的树叶、碎纸、塑料袋，不一会就形成立了小型的龙卷风，闷热的空气暂时变得凉爽了很多。 “轰隆隆.......”一声闷雷响起来，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最后万声齐发，像是一场管弦演奏会进入最高潮的时刻，那气势直接爆发出来。雷声过后，乌云越压越低，第一滴水从云层坠了下来，就像是某个士兵从天上射下来的一颗子弹，砸在地面上碎开了花。“哗哗！——”雨水像是雨帘一下从天而降，整个天色阴暗无光，雨水无情洗刷着这个大地，玻璃“啪啪”得响，铁皮“哒哒”得响，地面“嘶嘶”得响，雨越下越大，但很快就转为小雨，天色也渐渐光亮起来，一边的天空也漏出淡淡的蔚蓝，乌云散开了很多，再过了有一个人走路500米的时间，雨就变成淅淅沥沥的了。太阳钻出云层，露出笑容，阳光再次照耀在大地上，整个天和地被雨水刷洗过后，都变得崭新崭新的，连空气呼吸起来都非常清晰怡人。 “哈，终于停雨了。”利明看着湛蓝的天空说道，把叼在嘴角的烟头摘了下来，然后扔在地上，用穿着黑色皮鞋的鞋掌把烟蒂给摩擦了一阵，确认烟头熄灭后，他用纸巾把烟蒂抓起，放到垃圾桶里，这是他养成的职业习惯''，搞了一辈子的清洁，当他看到地面上有纸片或者细碎的东西时，都会条件反射得捡起来，保持路面的整洁，也正是他这样的工作习惯，他被集团公司多次评为卫生标兵，可是谁想得到，对于这样一位在工作岗位上勤勤恳恳工作的老员工，却不能办理退休，却不能安度晚年，现在还要通过打官司来获得属于自己的权益，一想到此，他的心就像是在滴血，昨晚一直睡不着，折腾很久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赢，到时候打不赢花了钱又浪费了时间。”利明自言自语道，看了看时间，是差不多要过去仲裁委那边了，他便迈开步子走去了。听钟律师说，现在加上老程一共有四个证人，从证据方面来说，还是很充分的，就看仲裁员愿不愿意站在他这边了，只祈求老天爷开恩怜悯了，他心里也祈求老程能够赶过来出庭作证，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干活了，另外几位证人希望也能按时赶过来。 市级仲裁委的大门口已经排了一长队了，虽然离上班时间还有10分钟。要进入仲裁院里面，就得通过安检室，两名安保人员拿着探测仪站在门口，一身装备整齐，腰间醒目的军用皮带佩戴着警棍、传呼机、还有类似手铐的东西，两人神情严肃，眼神锐利，正盯着外面排着的一条长长队伍，呈警戒状态，生怕队伍中冒出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去插队或者攻击仲裁委的恐怖分子，读者读到这里不要笑，以前确实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离下午两点整还有1分钟，队伍开始挪动起来了，两名保安人员瞄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挂钟，手握紧了探测仪，这时走出一位穿着蓝色衬衣，梳着推背头发型的中年男子喊声喊到：“律师过来开庭的，请直接过来这边走绿色通道，实习人员和当事人，旁听人员请按照规定接受安检，请排好队依次过安检。” “我先过去了，待会在法庭里会合。”慕材转头向律剑团队的成员说了声，就直接走到绿色通道，向工作人员出示律师执业证后，迅速走进去了。 “有律师证真方便，说走就走，哈。”小胖晟看着师父的背影感慨得说道。 “你过段时间也可以这样潇洒得进去了，还羡慕啥。”张小霞拍着小胖晟的肩膀说道，“我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你们也会很快的。”小胖晟转头看着张小霞和丽影说道。 “但愿如此。”丽影轻轻说道。 “哎，郝律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的队伍中传来，小胖晟转头一看，原来是区伯过来了，还有老程，也看到了利明先生，张小霞转头一看，看见了唐世兵夫妇和王山，她高兴得向他们摆摆手，心里感到一种莫名的感动。 胡经理和雷法务也排在队伍中，跟着队伍挨个进行安检，胡经理看了看老程，脸上露出一种鄙夷的神情，嘴角露出微笑，这个微笑是不友好的，更像是一种挑衅的微笑。 “噢，还这么多熟悉面孔过来了。”胡经理看到王山，唐世兵，区伯，惊讶得说道，“怎么感觉今天是过来同事聚会一样的，嘿嘿。”胡经理打趣得说道，语气是那样傲慢无礼。 “胡总，本来您就不用过来的，免得浪费时间了。”雷法务低着头，笑嘻嘻得说道，那个神情跟胡经理很相似，一看就是一伙的，正是那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他们两人是道相同，所以一同谋啊。 “我过来是应该的，一来呢，我也很好奇这帮人怎么去维权，二来呢，我也看看正义会站在哪一边。我虽然对法律不太感兴趣，但是我也是相信法律的公正公义，我希望看到这个案件能够被公正审理。你也知道我是主管人事的，现在公司被员工告，我得亲自过来法庭看看员工到底是怎么个想法，这也是尽了我一些责任了。”胡经理道貌岸然，一字一顿得说道。 “胡总真是想得周到，看得出您是对公司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啊。”雷法务歪着头，露出一副恭维的笑脸。 “哼！心口不一，说得比唱得还好听，难怪被称为狐狸胡，一点也不错，待会你就看看公平正义是站在哪一边了。”站在不远处的老程竖起耳朵听着胡经理和雷法务的对话，心里甚是愤怒，巴不得去揭开他们的真面目，心里自言自语得说道。 黄宇穿好仲裁员的灰色套装，在胸口的口袋处佩戴上标志仲裁委的徽章，用随身携带的折叠梳子理了理那稀疏的头发，让自己显得更精神和有威严，做审判员首先很重要一点，就是让双方当事人看到审判员的威严，这样当事人就不会那么放肆了。他在整容镜前转了几圈，确定穿得整洁得体后，便迈着坚定有力的脚步，走出办公室，往仲裁庭走去了。 利明诉地铁公司劳动争议一案的庭审被安排在第一仲裁庭，本次庭审的合议庭由黄宇独任审理，由森森担任书记员。当黄宇从审判席后面的小门走进的时候，只见原告与被告的席位上坐好了人，旁听席坐了有十多个人，他们在窃窃私语，不时交头接耳。黄宇故意站了一会，用犀利有神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好让整个法庭的参与人员因看到他的威严能够自动安静下来，黄宇的目的达到了，大家一看到是仲裁员走进来，确实停止了声音，就好像是一位大人物突然造访，让大家感到很意外。 “全体起立！”森森见仲裁员走了进来，大声说道。 大家齐刷刷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审判席上，就好像一个无形的放大镜将目光都集中到黄宇身上。 “现在宣布庭审纪律！”森森继续说道。 第355章 找茬? 森森从原座位站了起来，腰杆挺得笔直，昂着头，眼神在手中拿着的一个本子左右来回得移动，字正腔圆得念着庭审注意事项，她中气十足，几乎是一口气念下来，没有卡顿，像机器人一样面部没有什么变化，身体也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可以看出，这种庭审注意事项她是念了无数遍了，已经烂熟于心。 对于第一次参加庭审的利明来说，他被这种严肃、端正、甚至威严得神圣不可侵犯的氛围所震撼，虽说他平时在电视上看了不少类似的法庭审判的节目，但现在是身临其境来感受，这感觉太不一样了，就好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对什么都是新鲜的，他用眼光上下左右得瞅着这个法庭，就好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等待着一个人生的大审判。 分别坐在利明先生左边和右边的慕材和小胖晟，则有不一样的状态。慕材闭着双目，一手肘部支撑在桌面，一只手的食指轻轻在拍着桌面，整个人像是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在那放下来的眼皮里，可以看到眼珠子在转来转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而小胖晟则伏在桌面上，用笔在纸上快速写着东西，跟往常一样，依然是一丝不苟的态度，过来仲裁委的路上，师父也跟他说了，今天的庭审依然由他来主导发言，所以他再次写下一些新的法律观点，这是刚刚想到的。 而坐在被告席位的胡经理和雷法务，则有另一番景象，来看一看胡经理，他双手交叉抱着，背靠着椅子，头微微抬起，两个犀利的眼神左右移动，一副很神气得意的样子，他那个鹰钩鼻子显得特别明显，今天他看起来真像是一只老鹰。坐在旁边的雷法务在打着哈欠，两个眼圈黑黑的，看样子昨晚不知干什么事没有睡好觉了，这不，又来了一个哈欠，两滴眼泪从眼角渗出，这是疲倦所流出的眼泪。他一脸冷漠，歪着那尖脑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今天只是过来应付一下而已。 今天的旁听席来的人不多，大概数了一下，有七八位左右，张小霞和丽影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她们两个依然像是媒体记者那样，展开本子，手拿着笔，随时做好记录的准备，虽说参加了不少庭审，但是因敬业而带来的严谨态度并没有让她们对这场庭审忽衍了事，依然全力以赴得去做好。坐在丽影和张小霞后面的三个人是地铁公司的员工，有一个是胡经理的助理，他们过来旁听也是上级领导的安排，有情况就跟上层汇报，再往旁边看过去，有两位穿着正式的男性，看样子是法律相关人员，也许是过来学习的，他们也拿着笔在写着东西。 这时，森森坐了下来，看来庭审纪律事项的宣读环节完成了，她转过身，向黄宇仲裁员报告了一声，就像是士兵向将军报告一切准备就绪，可以随时行动一样。黄宇神情严肃得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清楚了。 “好的，现在进行审理利明诉地铁公司劳动争议一案，在庭审之前，先询问双方几个问题。”仲裁员看了看原被告双方，看向原告方这边的眼神与看向被告方的眼神不太一样，前者是用质疑威吓的眼神，后者是用温柔恭维的眼神，造成这样的区别对待，前面读者应该是明白的。 “你们对本次庭审的仲裁员，也就是我本人来审理本案有没有异议？”黄宇看向原告席，当听到小胖晟坚定得说没有异议的时候，黄宇又将眼光投向被告席，雷法务一样回答没有异议，胡经理朝黄宇微微一笑，这个微笑是那样诡异，不是常人见面有礼貌的微笑，而是一种有其他不见得光的事，心照不宣的得意微笑。 “好！”黄宇敲了一下法槌，“本庭审现在开始。”他说完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胡经理，又想起那天他送的礼物，心里乐滋滋的，心想要是把这个庭审快速结束，那么说不定这个胡经理又会送什么礼品来答谢一下了。当一个人受贿后，他那双公正的眼睛就变瞎了，看东西是一只眼大一只眼小，而现在，黄宇也就变成这样了。 “先由原告进行举证。”黄宇冷冷得说道，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向原告席这边，那是一种鄙夷不屑的神情，眼光中还带有一丝寒光。 “好的，仲裁员。”小胖晟坐直了腰板，准备好拿起桌面的本子，准备就要开口念，他等了好久了，正像一名站在起跑线上的百米冲刺运动员，准备要发力起跑了。 “等等，等等。”黄宇抬起手，还没等小胖晟继续说下去，便拦截下来，厉声喊道，这个动作让人想起一名交警摆动一只手，示意正在行驶的摩托车停了下来，这就是权柄的力量。 “嗯？”小胖晟有点惊讶，眉宇间多了几份不安，把眼光朝向审判席，看看仲裁员，自黄宇走进法庭的时候，小胖晟就对他不好感，圆头圆脑，肚腹便便，散发一种怪里怪气的味道，一看就觉得这个人不是正义之人，“请问什么事？”小胖晟有礼貌得问道。 “发表意见是你来发表吗？”黄宇语气硬硬得说道，带有一丝火药味，感觉要爆发一些事情。 “是的！”小胖晟猛然点头，这个点头像是在示威抗议，觉得这个仲裁员是不是生病了，连这个问题都可以问的，他参加了这么多庭审，都是由他来发表，师父坐在旁边的，他不知道这个仲裁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可以发表，你没有资格！”黄宇眼神竖起，面露凶相，好像小胖晟刚才的动作惹火他一样，现在他要反击小胖晟了。 “为什么没有资格？”小胖晟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个仲裁员是故意刁难，“请解释一下，仲裁员。” “你是实习人员，难道还不知道不能独立发表吗？”黄宇语气冷淡，带有嘲讽和责备的意思。 “可是，我没有独立发表，我的发表都是经过指导律师认可的。”小胖晟心急口快得说道，“而且我参加这么多庭审都是可以发言的，为什么到了这里就不能发言呢。” “给我闭口，注意庭审纪律！”黄宇大喊一声，喘着微微的粗气，脸部涨红了一些，对这个小伙子的态度表示不满。 仲裁员这一声怒吼也惊醒了慕材，据他的直觉判断，这个案件审理变得艰难起来，特别是开局就遇到这么大的阻力，他得想办法救场了，在小胖晟刚想再怼回去一句时，慕材摁住徒弟，轻轻说道：“仲裁员，我是他的指导律师，郝永晟并不是独立发言的，我们之前在很多的法院和仲裁院都是这样，法官都没有认为我们违规。” “你这个律师，怎么当师父的？还好意思说了，你这是钻空子，你知道吗？”黄宇将目光投向慕材，准备开始教训了。 胡经理转脸看看雷法务，并凑近耳朵边轻轻说道：“哈，有好戏看了，这次没有白来啊。”雷法务点点头，微微一笑。 “这个仲裁员怎么回事？好像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呢。”张小霞牙齿咬着下唇，有点气愤得说道。 “说不定就是被收买了，看他那个样子，一股邪气，九成是个贪官污吏，我们就看看钟律师如何应对呢。”丽影悄声答道。 第356章 威胁 利明一脸茫然，心慌慌的，他感觉这边出师不利，还没开战就遇到这样的事，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转头看向慕材，希望聘请的律师能够化解这个明显带有火药味的冲突。 “呵，仲裁员同志，我作为指导律师，在这方面确实不够严谨，望您谅解，因为我的目的都是希望自己的徒弟多一些实战锻炼，仅此而已，如果是造成仲裁员的不便，敬请原谅。”慕材用客气且柔和的语气，慢慢得说道，希望能够排解仲裁员的气愤情绪。 “我可要批评你啊，你作为指导律师，是实习律师的师父，更应该要懂得严守规定，你别以为就这样说个抱歉，就可以过去了，我还要去律师公会投诉你！”黄宇越说越激动，看样子是有点失控了。 小胖晟听到“投诉”两个字，瞬时睁大眼睛，心里一沉，感觉晴天霹雳，内疚感涌上心头，脸色一下苍白很多，要是因为这事连累到师父，那就真的过意不去了。 黄宇这话并没有吓倒慕材，而是激怒了慕材，他攥紧了拳头，双眸中闪过那蓝色的幽光，沉默了大概有一支烟燃烧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左右，慕材嘴角微微翘起，他抬头定睛看向黄宇仲裁员，冷冷说道： “仲裁员，您作为审判员，本应该比常人更多一点的冷静，不应该因一点事情就情绪动荡，将喜怒表现于脸上，让双方当事人察觉到的，如果这么容易被激怒，那么很可能其就是刚出道不久的审理员，又或者是其中有很大的隐情，这个隐情因某些利益方面的原因，使得其失去了心中公平正义的秤，如果是前者，那还可以情有可原，如果是后者，那就是赤裸裸的犯罪，那是直接污染了司法的源头，那可是不可饶恕的，这是要受到法律的惩治。” 黄宇听了脸色一下改变了很多，由刚才因激动而血液涌上头的红色变成如刚粉刷好墙面的白色，他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两只眼从对视中挪开，往下面看去了，因为慕材的双眼就像是一对利剑一样，让人无法抵挡。 “对于从事律师职业多年，我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呢，在做实习律师的时候，还跟律师公会打过官司呢，最后还是和解结束了，相关的领导因涉嫌犯罪也被追究法律责任了，所以经验告诉我，要是一件事情得到不寻常的操作时，那很大可能当中存在不公义的事情，极大可能有违法犯罪的事情发生，今天这个案件，从开始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当中一定有什么猫腻！”慕材一字一顿，依然目光如箭，死死盯着黄宇仲裁员。 黄玉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不少冷汗，顺着脸颊慢慢往下流下，在圆圆的下巴处汇成一滴，最后因重量过于大，便滴了下来，打在卷宗上。 “黄仲裁员，您可以使用法律赋予的权力，用审理员特有的威严来掩盖一些不合法的事，但是您要知道一点，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是执法者，普通的守法者，都不能逾越法律的界限一步，包括您！”慕材将“您”字拉得特别长，故意引起黄宇的反应，看看黄宇是不是有心虚的表现，他发现黄宇的眼神飘忽不定，一时偷偷看看被告席那边，一时又看看天花板，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慕材又看看被告席的胡经理，后者显得有点坐立不安，看来，这当中是有什么猫腻了，慕材决定要做进一步的探寻。 “正所谓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审理员有违法违纪行为，必然有驱动这行为的幕后操作者，也就是利益输送者，一旦查到，法律也对利益输送者绝不姑息的！”慕材的声音像是用扩音器放大了好几倍，音调高而且响亮，这话也是冲着胡经理射去的。 胡经理怔了一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看来是被说到心坎上了，这个细微的脸部表情变化被慕材看到了。 “如果我存在违法乱纪的行为，仲裁员您当然可以去举报我，去律师公会投诉我，这个是您的权利，我完全不阻止您，您的举报和投诉从某方面来说，就是救了我，免得我犯更大的罪，这我还要谢谢您了。”慕材瞪着眼睛直直看着黄宇，那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的，让黄宇感到畏惧。 “要是仲裁员您是出于私人情感，要借此发泄心中的不满，以公报私的，我也把话撂在这里了。”慕材坐直了腰板子，清了清喉咙，“我大不了不做律师了，下辈子就专门盯着您办案，要找到您违法犯罪的证据，非要把你送进监牢不可，我以追究你的办案错失为目标，像一只孤魂野鬼一样，时时刻刻缠绕着你，看你如何逃避，我就不信住不住你的把柄！”慕材情绪高昂，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畏惧的气势，这气势也把胡经理也吓得冒出了不少冷汗。 坐在旁边的小胖晟也是惊呆了，真的是姜老得辣，师父的气场真是强大，作为徒弟的他 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崇拜感，这是对远超自己实力的人的一种膜拜，如果说把气场值从一到十分进行评分的话，那师父的分值绝对是十分满分的，不愧是师父，不愧是诉讼高手。 坐在旁听席上的张小霞和丽影也被慕材的发言所震撼到了，她们两个想都想不到，老板会以这种方式来对抗仲裁员的刁难和无礼，这样的招式，是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最为精彩的一次，她们还在感叹，到底老板的袖管里还藏着什么秘密绝招呢。 “那，那，那你是威胁本人啦！”黄宇的艰难得从牙缝中吐出了这几个字，声音还颤抖着，脸色比刚才更是苍白了不少，好像血液都被抽干一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双眼，凑着眉头，整个法庭安静了有大概两分钟时间，“啪！——”黄宇拿起法槌大力敲了一下，“先休庭十分钟！” 黄宇说完便站起身，从审判席后面的小门走了出去。他来到办公室，将门关上，以防外面的人走进来，掏出一根烟，手颤巍巍的拿起打火机，打了几次，才将火机打着了，把烟着后，他深深吸了几口，又长长吐了几口烟出来，在地板上来回走了几次，时而急速，时而缓慢，一支烟一下就被抽完了，他又点燃了另一支。 “怎么办呢？遇到这样的刺头，真是难搞，我看这个钟律师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要是硬着跟他干，可能吃亏的是自己，他可以不做律师，但我可以不做仲裁员了吗？”黄宇喃喃自语得说道，“本来还想警告一下，故意给个下马威的，想不到这个小伙子的师父还不是可以随便惹的，这下把事情搞成这样，这是进退两难了。” 黄宇将烟扔在地上，用脚掌猛踩了几下，又点燃了一支烟，他抽了一口，坐在沙发上，闭着双目，头脑在迅速思考着，毕竟十分钟的时间是很快就过去的，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先混过去再说。 “啊，对了。”黄宇突然睁开双眼，两眼发亮，像是找到了一个办法，“先来个以退为进的计谋，先退一步，再将他一军，哼！就这样了，别以为一个律师就可以吓倒我，我可不是吃素的，你见过大风大浪，我还从死里逃生过呢！” 黄宇看了看时间，便走出办公室，往法庭走去了。 第357章 调查事实 “钟律师，真的是要依靠你了，我什么都不懂。”利明悄声说道，“虽然我看不懂里面的一些专业术语，但是我看了一下法官的神态变化，真的是丰富多彩，一时激愤，一时冷漠，一时高亢，一时紧张，最后还是有点被惊吓，我这边都看得清清楚楚啊，我看这个法官也要好好堤防啊。” 慕材转过半边脸，静静听着老人家的话，他抿着嘴，眉头紧锁着，眼光集中在某一点上，陷入沉思中，他正在回忆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又回想仲裁员回应的每一句话以及神情变化，想从中作出一些总结，看看能不能再深挖一些隐藏在背后的一些事情，这是他养成的职业习惯，也是一名诉讼律师应该具备的复盘能力。 小胖晟见师父没有怎么答应利明先生，便说道：“利先生，您放心了，我们会竭尽所能去打这个官司的，既然我们成为您的代理律师，您就信任我们吧。您也看到了，打官司就是一场战斗，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碍，但是这些都不要紧，我们见招拆招，绝不退缩的。” “那行，那行，我明白了，反正就是百分百相信你们了。”利明先生连连点头，脸上绷着的神经瞬时松弛了下来，这个时候，唯有信任就是最好的配合了。 “全体起立！”书记员森森大声喊道，是黄宇仲裁员走进法庭了，休庭时间到了。 “请坐！”黄宇环视了一圈法庭，见大家都安静下来，便下令说道，他脸上的神情依然是严肃、眼神犀利，脸色恢复了正常的肤色，正如第一次开庭之前走进来的微微的黝黑色。 “刚才我请示了上级领导，经过讨论，关于实习人员在法庭上能否独立发言这个问题，也得到了相应的批复。”黄宇微微将脸转向原告席这边，似乎接下来的话是特意给慕材说的，“领导得知刚才原告律师的表现，也特意叫我要表扬钟律师这种坚持法律原则的职业精神，也批评了我的过于苛刻的处事原则，在此，我表示歉意。” “师父！”小胖晟脸上舒展开笑容，转脸看向慕材，高兴得轻轻说道，而慕材的眼神拂过一丝亮光后，又沉静下来，眉头再次锁紧，心里想着，为什么黄仲裁裁员会有这样的转变，到底是否真的是请示领导呢，还是编造出来的，慕材陷入思考中。 “经过讨论，我作为一名审理者，更应该有一颗谦虚的态度，能够包容各样的法律观点，这才是符合审理者的应有态度。”黄宇继续说道，“所以呢，实习人员在指导律师的认可和默认下，是可以发言的。” “看来是老板赢了。”张小霞转头看向丽影，露出得意的微笑，高兴得说道。 “嗯，起码，这个仲裁员是退了一步呢。”丽影感到有点意外，“不过，我总觉得这个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知道他会不会使用什么手段呢。” 黄宇说完后，便敲响了法槌，宣布庭审继续进行，法庭调查阶段先由原告方进行举证，根据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原告方要对自己的主张提供证据和事实。小胖晟除了出示一些早期工资银行流水外，便由仲裁员进行案件事实调查了。 “利明！”黄宇看着老人家冷冷得说道。 “到！”利明像是一名士兵听到号令，立即站了起来，高声答道，“请问法官，请问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坐下，不用站起来。”小胖晟凑近老人家身旁说道。 “哦！”利明脸颊泛起一阵红晕，慢慢坐下来，老人家觉得仲裁员就是一个官，普通老百姓还是得尊重一下，便不假思索得站起来了，但是小胖晟提醒了一下他，老人家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把一些封建思想带了过来。 “你是什么时候入职被告的，当时候是如何商定工作时间，劳动报酬，休息时间的，又是如何发工资的？”黄宇问道。 “是由我来回答吗？”利明吞吞吐吐得问了一下小胖晟，后者点点头。 “你来回答！”黄宇厉声说道，“注意一点，不能做虚假陈述，不能隐瞒事实，不能胡编乱造，清楚没有。” “好的，绝对是实事求是，不会添油加醋，更不会无中生有。”利明声音有点颤抖，断断续续得说道，他的样子老老实实，一看就是老实人。 “说一下当年是怎么找到这份工作，如何入职被告处工作的，慢慢说一下。”黄仲裁员说道。 “好，好，好的，我这就说一说。”利明点头说道，他将眼珠向天花板看去，脸部微微斜上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像是在组织语言，那尘封几十年的记忆慢慢浮现在眼前，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那个时候，我才二十岁出头，小学都没有读完，就早早出来社会了，那个时候为了生计，就跟着生产队去干疏通下水道的工作，那个时候没有工资，就是包吃饭和住宿，干了四五年时间，就辞掉了疏通水道的工作，我想找一份更稳定，更有前景的工作， 刚好地铁公司有招聘的启事，包吃包住，月薪400多，那时候失业好长一段时间了，就渴慕有这样一份工作，起码解决吃饭问题，看了一下招聘条件，只要年满18周岁，有干活清洁类的工作经验都可以，我自己一对比，自己的条件都满足了，便准备好简历去人事部那边交应聘材料了。 过了几天，人事经理给我电话，说我符合清洁工的岗位要求，便很高兴得去办理了入职手续，当时候都是用纸笔来记录东西的，不像现在用电脑来记录东西，我记得当时候负责招聘的是侯经理，早就退休了，不知道还没有活在世上。我当时就是把应聘材料交给侯经理的，就是签了一个字，好像是一张表格，提交了身份证复印件，第二天左右，侯经理就通知我过去办理入职手续了，当时候跟我一同办理入职手续的还有老程，王山，七妹，区强，唐世兵，吴敏等七八位左右吧。 真是办理入职手续后，每个月是通过银行账户发工资的，但是社保是没有买，公司也没有提，后来工作几年后，公司才给员工买保险了，从黑头发一直干到白头发，我的一生算是贡献给地铁公司了。” “好了，就说到这里了，被告对刚才原告所说的事实，有什么要补充的。”黄仲裁员转头朝被告席看过去，并发问道。 雷法务摇摇头，说道：“由于年代久远，公司这边难以核实，无法确认，公司的档案也没有找到利明先生的材料。 “这，这，你们可以去问问那些老员工，我说得都是实话。”利明结结巴巴得说道，脸涨得有点红。 “注意庭审纪律，我没有叫你回答，你不要插话，清楚没有？”黄宇向利明怒吼道，“这是警告。”小胖晟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示意不要激动。 小胖晟见事实调查方面也差不多了，便申请四位证人出庭作证了。 第一位证人是程旭。 “我保证所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一句是谎言，如果有的话，请求法庭追究法律责任。”老程在开始作证之前，先按照要求进行宣誓，然后坐在法庭正中央的位置。 “你跟原告本人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如何一起入职的。”黄宇一脸严肃，盯着老程问道。 “我们是朋友，当年是通过老乡的关系，看到地铁公司招聘保洁员，就过去应聘了，一同进去的有好几位，老利是其中一位，当天一起办理入职手续的，还有其他五六位，大家一同在办公室坐下，当时候的人事经理就让我们每个人签订劳动合同了，情形就是这样的了。”老程慢慢得说道，边说边组织语言。 “当时候有签订劳动吗？” “没有签，就签了一个表格，类似于签到表。” “有没有购买社保？” “没有的，那是过了好几年才买的。” “有没有向公司要求过补缴社保？” “没有。” “为什么不要求补缴？” “当时候年轻，就没有想到这点。” 第358章 激烈得作证! “那你知道这次你出庭作证的目的是什么吗？”黄宇瞪圆双眼，双眸微缩，直勾勾看着老程，那眼神就像是对老程说“你怎么好帮不帮，非得要出庭作证呢？” 老程沉默了，他看看利明，目光停留在利明身上一会，眼神是那样坚毅，让人看到他内心的坚定，他是清楚知道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帮助老同事的，他又看看胡经理，眼神变得不一样了，变得凝重而严肃，像是对胡经理示威，那是一种为了伸张正义才会带出来的感觉。 “我当然知道出庭的目的，这个我再清楚不过了，是否要出庭，我挣扎了很久很久，在我有生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挣扎得这么久。我原本就不想插手的，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呢，我越是这样想，我的良心越是跳得厉害，好像故意敲击那一颗清纯的，沉睡许久的人，最终还是胜不了良心对我的敲击，我不得不顺从了那个更高意志的声音，我自己主动找原告律师，要求出庭作证。”老程说完又斜看了一下被告席，“就算失去一些利益，那又何妨呢，难道正义不应该远远高于个人利益吗？” “行吧，你的出庭作证可以了，请自行离开法庭，不得与其他证人交谈，听清楚没有？” “清楚。” 第二位出庭证人是区强，人称区伯。 “请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的名字叫区强，现在退休了，别人叫我区伯，我在地铁公司干了二十多年，与老利是同一期入职的。”区伯的声音洪亮，像是自带一种天然的麦克风一样，回荡整个法庭的房间，“我不像老利一直干到退休，我是后面又转到其他公司干清洁了。” “为什么要转到其他公司了？” “为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好，最好还是问问那个姓胡的吧，哈哈。”区伯突然大笑起来，那种笑带有一种凄惨无奈的感觉。 “你要回答法庭的问题，遵守纪律！”黄宇瞪着眼睛，比牛眼睛还要大，要震慑这个有点野蛮粗狂的老人家。 “好的，对不起，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性格。”区伯收敛了一下神情，顿了顿，“离开的原因主要是觉得地铁公司有些缺少人情味，而且干了这么久，想换换环境。” “说一下当时候是怎么入职的。” “哈，当时我就是听老乡介绍过去应聘的，就想混口饭吃。一过去招聘办公室，看见有好几个应聘的人，其中有老利，老唐，老王，他们都在，我就问他们怎么入职，他们说找人事经理在表格上签个字就可以了，我便听他们说得，去签字了，第二天，就开始正式上班。一大早就过去领取浅绿色的工作服。” “公司有没有给你们劳动合同？” “给个屁！没有！” “注意用语文明！”黄宇大喝一声，用像是赶牛那样的喊声说道。 “好的，法官，我就是这样的粗人，请莫见怪。” “可以了，你的出庭作证完了，待会出去后，直接离开仲裁院，不要逗留一刻，清楚没有！” “清楚！” 第三位证人出庭作证的是唐世兵，他坐在轮椅上，两手推动两边的大大的圆轮，来到法庭中央处的桌子前停了下来，朝审判席有礼貌得点点头，一副谦恭平和的模样。 “唐世兵，你什么时候入职地铁公司的？” “报告法官，时间是在1990年8月6日，这个时间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这一天，我上班的路上是亲眼目睹了一个交通事故，亲眼看见一对母子被一辆大巴车给撞没了，那天我伤心了一整天，对一个年轻人来说，死亡离自己是多么得近。我那天头脑一直想着那件事，情绪很低落..............” “与本问题无关的事情，不用讲！”黄宇打断了唐世兵的说话，就像是直接关停了正在运转的机器一样。 “哦哦，好的，真是忍不住说了那件事。”唐世兵欠了欠身，有点抱歉得说道。 “当天跟你一起入职的还有谁？” “有利明，王山，程旭，还有一位我都忘记名字了。” “为什么你要过来出庭作证，你出庭作证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是想过来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而已，要是我不站出来说一下，我这辈子就会很内疚，我就是想做一个有良心的人所应该做的事，就是这样。”唐世兵说着又看看胡经理，攥紧了双拳，咬了咬下唇，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好像回想起了某件不愉快的事情，让他如此气愤，“我也希望更多的人能够出庭作证，一起指控这个地铁公司的违法作为，也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这个公司是何等得坏心眼，别以为我们这些老百姓就这么好欺负。”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净是说些无关的事，你出庭是要作证而已，不是要你像检察官那样去指控事实。”黄宇拿着法槌大力一敲，阻断了唐世兵的发言，就像堵住了即将倾泻的洪水一样，“你出去吧，可以了，直接离开，不要逗留，明白吗？” “可是，领导啊，我还有话要说，我还没说完！”唐世兵有点激动得说道，好像生怕被人赶出去一样。 “不用了，不用说，你给我出去！”黄宇怒喝道，那牛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对唐世兵说“你再不听，我可要揍一揍你了” “不！不！我就要说，我要说完才走，我一定要说！”唐世兵浑身颤抖，眼睛发红，像是一下被某种力量充满一样，双手掌紧紧握住轮椅的扶手柄，目光如剑，死死盯着胡经理这边，“这公司就是吸血鬼！是恶魔！抽干我们的血汗就嘴巴一抹，只享受着自己的愉悦，却忘了劳动者的心酸！我今天坐在这个轮椅上，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弄成的！我……我……” 只见唐世兵满脸涨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微微喘着粗气，此时的目光正如一位善良的人遇见不公义的事情被逼得杀气冲天。 “唐世兵！你这个王八！你这个忘恩负义，不识抬举的老家伙！你真是睁开眼说瞎话！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告你侮辱，告你胡编乱造！让你晚年在监狱里度过！”胡经理从座位弹起，一连串的话从嘴巴里射出来，就像是一把机关枪乱扫乱射，直至把敌人给射死。 “啪！啪！啪！——”法槌敲击的声音刺耳得让人耳膜感到像是一根针扎进去一样，黄宇使出劲头，连敲三下，这么大力的敲击，也许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才有的事。 唐世兵和胡经理安静了下来，整个法庭都沉静下来，就像是大战之后的片刻沉默，此时，要是有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了。 “这里不是菜市场！不是讨价还价的地方！谁要是再不听指挥，直接叫法警拉出去，还要进行司法拘留！你们自己看着办，要怎么选择！”黄宇扯了嗓音，有点沙哑得说道，这时门口站了两名法警，看来是被刚才激烈的争吵吸引过来的。 唐世兵抿着嘴巴，沉默不言，闭上了双眼，而胡经理交叉着双手，鼻子正喘着粗气，两个人正一动不动。 “唐世兵，你的作证任务完了，出去吧！”黄宇对着他说道，同时向两名法警示意携唐世兵出去。 第三位证人做完出庭作证后，到了最后一位出场了，只见王山步履蹒跚，一步一步走到中间的桌子，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第359章 时效，过了? 王山那庞大的身躯坐了下来，就好像一座小山一样，加上他那双自带天然的压迫感，使得仲裁员也心生一丝畏惧。 “王山，什么时候进入地铁公司的？”黄宇微微凝住眼神问道。 “是在1990年的时候。” “1990年8月6日。” “在地铁公司干了多久？” “干了有五六年吧，后面就辞职走了。” “当时候有哪些同事？” “有唐世兵，利明，程旭，七妹，还有一个忘了。” “公司有没有给你买社保？” “没有，当时候都不知道社保是什么？没有概念。” “有没有向公司要求补缴社保？” “没有。” “行了，你的出庭作证完了，可以离开了。” “哦，这么快？”王山有点惊讶，便站起身，朝法庭门口走去了，他也转身瞄了一下慕材，用眼神示意说“钟律师，我该说都说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太好了，现在证据这么充分，要输都难了，有四个证人出庭作证，看看对方如何狡辩了，嘿嘿。”张小霞脸上露出一种自信的笑容，自言自语道，“现在是铁证如山，看看公司怎么说。” “嗯，从证据方面来看，好像他们确实是没有办法对抗了吧。”丽影交叉着双臂放在胸前，目光盯着被告，像是要透进胡经理和雷法务的心里，猜测他们待会会如何回应。 “算是顺利过了一下出庭作证的环节了，还是按原计划完成了。”小胖晟轻轻舒了一口气，心里说道，因为作为起诉方，最为重要和关键的证据，就是这四位证人证言了，回想起这取证的过程，他的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这感动是不单是律师辛苦的付出，还有老同事对当事人的帮助和支持。 小胖晟看了看被告席的二人，他们正在交头接耳，似乎是在商量待会的答辩，又或者是讨论有什么新的策略来应对，但是在证据面前，就算如何辩解又能怎样呢，难道还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死的说成生，不可能这么颠倒是非的，要么就是沉默，要么就是作出厚颜无耻的态度说不承认，除了这两种情况外，应该是没有其他回应情况了，小胖晟想到此，心里乐滋滋的，他一想到这个案件将会有圆满的结果，心里更是像吃了蜜糖一样甜蜜。 “请被告对四位证人出庭的证人证言，发表一下法律意见。”黄宇转头看向胡经理，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可名状的狐疑感，像是暗示胡经理这个案件要判原告输的话，是比较难了。 “好的，仲裁员先生。我方发表以下法律意见。”雷法务放好签字笔，拿起本子，站了起来，清了清喉咙，又解开了一下扣在颈部位置一粒纽扣，让自己的呼吸自然一点，他朝审判席微微点点头，表示对仲裁员的尊敬，又看看原告席，眼神中装满了傲慢，看样子是对刚才的证人证言一点都不感到畏惧，做好进行全力反击的准备。 “首先，我们认为原告申请的证人证言并不合法，应该请求法庭予以排除。”雷法务的语气坚定得说道，坐在旁边的胡经理点点头，露出狡黠的笑容，正注视着利明。 “因为该证人证言不具有公正性，出庭作证的同事与原告本人具有利害关系。其二，由于年代久远，我公司已经找不到四位出庭员工的人事档案，这里已经是无法核实的，我们不排除原告具有捏造证据的嫌疑，毕竟找几位朋友扮演一下，这是很容易的事情。最后一点，我们特别提醒法庭，退一步万步来说，即使原告的证据确实能够证实其与被告具有劳动关系，但是也已经超过了期限，法律规定是一年期限的。”雷法务一口气说了出来，连停顿一下都没有，口才表达真是不简单。 小胖晟怔了一下，他没有想过这个过期限的问题，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慢慢将眼光移向黄仲裁员的身上，只见他嘴角微微一翘，看样子是认同雷法务的观点。 “这就是我的答辩意见。”雷法务说完便坐了下来，朝胡经理投去自信的眼光，后者抿着嘴微笑一下，用手拍了拍雷法务的肩膀，这是上司对下属刚才表现的认可。 “哦，对了，对方会以时效来对抗。”丽影突然拍了一下手掌，像是醒悟了某个事情，激动起来，“如果这样，那就麻烦了。” “时效？”张小霞眼睛里满是疑惑，不安得看着丽影。 “对啊，这个知识点是比较偏的，你可能复习法考没有注意这个知识点。这个也正常，因为是一个很冷门的知识点。”丽影轻轻说道，“这个知识点在某一年是考过的，要是被告不提，我也差点忘了。” “我还看到过呢，丽影姐，这个时效是怎么意思呢？你解释一下吧。”小霞乞求道。 “时效是指如果用人单位因未足够支付劳动工资，未签订劳动合同而引起的二倍工资差额以及用人单位未给劳动购买社会保险等违法行为，劳动者可以向仲裁委提起仲裁，自发现权利被侵犯之日起一年内，向仲裁委提起仲裁，超过时效，则用人单位不受理。这就是一年的时效规定。”丽影静静得说道，就像是复读机一样，准确无误得说了出来。 “这样子！”张小霞惊呼道，“那就很不利了。” 丽影和张小霞用焦虑不安的目光看向原告席上的钟律师和小胖晟。 “原告，这边对刚才被告的答辩有什么回应。”黄宇转头看向原告席。 “师父''，这个我不知道如何回应。”小胖晟红着脸轻轻对慕材说道，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在等待大人训斥一样，一脸的无奈。 “你想到几点就说几点，没关系。”慕材鼓励小胖晟说道，师父还是让徒弟多一些操练，先忍着不说。 “好吧。”小胖晟嘟囔说道，他迅速转动一下脑筋，又回想了雷法务的观点，便说道： “仲裁员，我们不认可对方的观点。”小胖晟慢慢得，谨慎得说道，因为他边说边组织一下自己的观点，有几个点一闪而过，便抓住进行展开回应了，“首先被告不能仅凭一句话说年代久远，员工档案找不到就算了，这是表明被告的人事管理的疏漏，其应该对自己的行为承担不利后果，我们劳动者已经做了充分的举证，证人证言是具有可以采纳性的，而且从刚才的提问过程中可以看到几个证人所说的都可以印证同一个事实，即利明与被告之间的劳动关系。 关于被告说的过了时效的问题，这是不存在的，因为原告达到法定退休年龄后，就去办理退休手续，然后才发现自己是缺了早期几年的社保记录，然后就向公司提起主张了，自被告知起，原告就打官司维权了，根本就不存在超过时效的问题。”小胖晟越说越有底气，真是不逼自己一把，还真不知道原来自己还能这样说，这就是急中生智。 “我补充一点。”慕材将身体往前靠近一下，他见小胖晟说完便准备补充一下，“另外，提醒仲裁员，本案原告打这个官司的目的是要办理退休手续，仅此而已，办理退休这事是不存在时效问题的，也根本不适应时效问题，因为补缴社保不仅仅是关乎个人的退休问题，也是关乎国家的税收问题，何来过时效的说法。” 第360章 想快点结束 真的是姜还是老的辣，比起小胖晟的慷慨激昂的奋力辩护，慕材更像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铿锵有力，话语传到人的耳中，禁不住把眼光投向过去，想看看吉是谁的声音这么有力且这么有吸引力。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庭审，原本有点困乏的状态一下就被慕材的话语刺激得精神万分。 “谁都有老去的那一天，到时候干不了活，只有不断消耗的需要，时不时就要过去医院看病检查，有子女的还可以依靠子女去养老，而像利明这种要靠自己养老的，不靠那退休金，要靠什么呢？他趁着现在还能干活，每天依然为着将来的年老生活辛苦准备着，面对资金雄厚的资本家，他除了通过这种方式去呐喊，就别无他法了。”慕材说到后面，两边的脸颊抽动着，鼻翼鼓起来，激愤的情绪充满在他的心中，就好像一只持续被充气的皮球，球囊越来越大，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我就做这样的补充！”慕材最后火热得说道，这句话就像一颗引爆的炸弹，是向敌军扔去的最后一颗，希望能够炸开仲裁员被蒙蔽的双眼，又或者是想炸开那个被某种东西搞得是非不分的利益屏障。 黄宇看了看对面墙面上挂着的时钟，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一个下午，他感到脖子酸酸的，屁股麻麻的，挪动了一下有点臃肿的身体，心想着要尽快结束今天的庭审。 “法庭调查就到此为止了，我们进入最后的环节。”黄宇有点懒洋洋得说道，他看了看原被告双方，像是提醒双方——要加快了，不然又要拖庭了，“在辩论环节，我们主要是围绕争议点展开辩论，本案的争议点就是关于举证责任方面，原告方是否已经尽了最大充分的举证，另一个争议点，就是原告的诉请有没有超过期限，这两个争议点是我总结出来的，看看双方有没有异议？” “没有！”小胖晟干脆得答应道。 “嗯，没有。”雷法务也应了一声。 “有一点特别提醒，如果是重复的观点，就不用发表了，主要是讲新的观点。”黄宇特别说道，生怕双方又说一些重复的话，浪费大家的时间，更是怕妨碍他正常下班时间，“现在先由原告方发表辩论意见。” 小胖晟顿了顿，一时语塞，因为他刚才所讲的法律观点都说完了，脑子也转不动了，想不出新的法律观点来，便转头看向师父，用一种祈求帮助的目光投射过去，慕材见状，便读出徒弟眼神里的意思，微微点头，将麦克风的移向嘴巴前，沉默一会，像是酝酿着某种力量一样，准备爆发出来，眼神从刚才的温柔一转变成如利剑一样，盯着黄宇，说： “这个案件，就算是仲裁输了，我们会一直打到底，会一直上诉到最高级法院，我们会竭尽所能，绝不放弃，要是发现在当中有受贿行贿的违法犯罪事实，又或者有滥用权力，枉法裁判的行为出现，我们以律师的名义，绝不姑息，也一定会举报。别以为我们律师只是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的代理人而已，我们还是维护法律的尊严，高举公义的法律剑客！” 黄宇听了吞咽了一下口水，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是他的惯常动作，一遇到紧张、害怕的时候，就会不自禁得摸摸额头，刚才慕材的话就像是特意说给他听的一样，让他此刻心神不安起来，但是他还是竭力保持冷静，稳如座钟，慢慢调整有点急促的呼吸。 而胡经理也坐立不安起来，心想这个钟律师是不是有一双透视眼，看到了那天所发生的事，他明明记得除了仲裁员之外，是没有任何人听到的，有可能是钟律师打了个心理战术，想用无中生有的话术来旁敲侧打，试探性得看看对方的心理反应而已，这一招是常见的伎俩，胡经理在交际中也使用过， 可是，胡经理细细观察钟律师这个人，总觉得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别有的气场，那是少见的，特别的气场，超脱于世俗，仿佛从天儿降的天使，“啊，不，不，不，他一定是用这个来试探，他并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胡经理摇摇头，把一些不好的想法都摇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上天都在看着地上每一个人的行为，我们每个人的行为都会有相应的结果在等着我们，且行且珍惜。”慕材说完便闭上了嘴巴，静静坐着，直勾勾看看黄宇，又看看胡经理。 “这话不必记录下来，森森。”黄宇将身体微微站起，将头伸出审判桌，脖子向前伸出，就像是王八伸长脖子一样，轻轻对书记员说道，“这哪是法律观点，这是跟本案无关的言论，把它删去了。” “怎么能删呢？这就是我的观点，您凭什么来定我这句话不是法律观点呢？”慕材不满得说道，站起身，像是受到侮辱一样，要极力平反。 “我作为仲裁员，有自由的裁量权，我可以自行决定。”黄宇怒目圆睁，微微张开嘴唇，两个虎牙露了出来，大声说道，他此时心里真是对慕材恨恶极了，就像是一只苍蝇“嗡嗡”得叫个不停，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您当然有自由裁量权，但是这个权力也得在法律框架的范围之内啊，不然就涉嫌滥用职权了，我这句话违法了哪个法律规定呢，又有那些规定禁止我说这句话呢？”慕材一点也不示弱，步步紧逼，毫不退让。 “你................！”黄宇的话好像卡在喉咙，吐不出字，这个钟律师说的话也没有错，只是被律师这样顶撞，心里十分不快，理性还是战胜了感性，黄宇调整了一下呼吸，低声说道：“行，那就把那话给记录下来！” 森森见被气得涨红了脸的仲裁员，强忍着笑，拼了命咬着舌头，继续记录刚才慕材最后的一句话。 小胖晟看着刚才的一幕，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因为他又学到了一些庭审答辩的招数了，真想不到师父还有这么多招式藏着，但无奈自己的实习期快要到，以后就很难看到师父更多的庭审技能了。 “现在轮到被告发表辩论意见。”黄宇将目光投向被告席，脸上满是不快，毕竟刚才这样一来一往，又浪费了不少时间，他瞪了一下雷法务，然后又松了一下眼皮，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在提醒雷法务——别那么多废话了，我这边早知道如何判决了，只要好好配合走程序就是了。 生性狡猾的雷法务挑了一下眉头，斜眼瞄了一眼旁边的胡经理，眼珠子一转，露出一种只有同道人才能读懂的隐晦眼神，他清了清喉咙，故作深沉，说了一句：“我们没有新的辩论意见，但我们相信仲裁庭一定会给出公正的审理结果！” 黄宇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很难觉察到的狡黠微笑，庆祝这个环节可以结束了，现在只等当事人做最后的陈述就可以结束今天的庭审了， “当事人做最后的陈述！”黄宇看向利明，老人家眯着眼睛，听到有人呼叫他的名字，老人家就睁开眼睛，朝审判席看去。 “是要我说话吗？？”利明有点结结巴巴得问道，他看了看钟律师，又看看小胖晟。 第361章 仲裁败诉 “就是你，不是你，还有谁呢？”黄宇盯着利明说道，脸上开始不耐烦起来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像是在给一个只会浪费时间的人时间，却没有办法的无奈。 “哦哦，好的，那我，那我就说几句吧。”老人家吞吞吐吐得说道，就好像一个害羞的小孩，面对大人的傲视，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我现在，就是想尽快办理好退休手续，希望领导们能够替我们这些老百姓着想一下，我现在都是一身病痛，想去看医生都不敢，因为就怕花钱，每天早出晚归去打零工，辛辛苦苦一天，看一下病就没有了，我真的好辛苦，又没有办法，人的一生，看回去，全部都是苦啊，我.........我..........” 老人家说到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而后便从眼角边山滑了下来，那眼珠就如黄豆粒那样大，最后顺着下巴滴落到穿着蓝色裤子的大腿上。 “要是有退休金，要是有医疗报销，我也可以稍微——”老人家的呼吸有点急促，那有点佝偻的胸脯一上一下的，可以感受到他激动情绪，“我也可以稍微歇一会了，我真的好累好累，辛苦了一大半辈子，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好的结局，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为什么穷人就得这样穷一辈子呢？为什么？！——” 老人家的哽咽了，他垂下了那满带风桑的眼皮，身体在微微颤抖，像是一只受伤的绵羊，很无助很无奈，凄凄然的样子。 坐在旁边的小胖晟也是眼眶红了起来，他觉得老人家的境况除了用惨淡、悲悯来形容外，就没有什么词可以表达此时此景了。他又想到了自己在街边摆摊的父母，即使到了退休年龄也要卖苦卖命得挣钱，前半生是用命来换钱，后半生可能就是用钱来换命了，而像利明这类人，可能没钱就只能等死了。 利明的最后陈述讲完后，旁听席上依稀可以听到细微的抽噎声，那是被老人家不公境遇所带来的叹息无奈感。 黄宇听了老人家的陈述，脸上的不屑和傲慢消去了很多，内心那个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触摸到了，正如恻隐之心被激发一样，但个人的私利和理性还是胜过了前者，黄宇看了看时钟，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多分钟了，他那无情冷漠的神情又再次回来，冷冷得说道： “还有吗？说完了吗？” “说完了。”利明叹着气，轻轻说道，那个声音像是对自己说得一样。 “被告呢？”黄宇转头看向雷法务。 “没有！”雷法务爽快得答应。 “今天的庭审到此为止，大家看完笔录签字，闭庭！”黄宇敲响了法槌，极速而带有点激动得说道，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的文件，便从审判席后面的小门急匆匆离开了。 黄宇回到办公室，拧上门锁，边拨打电话边换制服，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那是一个熟练得近乎程序性的动作，“喂，宝贝，我现在下班了，就来接你！你等着啊。” “宇哥，我在挑衣服呢，你是想我今天穿黑色的吊带露臀礼服，还是露肩裹胸包裙呢？”电话那头传来娇滴滴、软绵绵的女声，声音就像是一阵春风吹得人怪舒服的，黄宇早已经酥麻心醉。 “我喜欢黑色吊带的，嘿嘿。”黄宇嘴角流着口水，笑盈盈得说道，“宝贝，今晚我们去恒星酒店先吃饭，然后再去玩。” “恒星酒店是五星级酒家啊，亲爱的，怎么这么破费？”女生还是娇滴滴得说道。 “胡经理请咱们吃，不用我买单。”黄宇露出狡黠的笑容，“待会见吧。” 挂了电话，黄宇哼着歌儿，很快就换上紫色休闲套装，用发胶稍微固定了那稀疏的头发，显得神气又精神，他还特意喷了一下略带清香的古龙香水，那是宝贝最喜欢的味道了。 读者们，再把注意力回到我们的主角这边，律剑团队和利明先生缓缓走出仲裁院的门口，大家一同来到门口旁边的空地上，想要聊上几句。 “钟律师，郝律师，那现在我们还要做什么吗？”利明面露忧虑，声音有点沙哑得问道。 “现在，就等仲裁裁决了。”慕材答应道。 “按照您的经验来讲，这个案件会怎么判呢？”利明睁大眼睛说道，两眼里充满了期待，那种眼神就像是告诉别人，他的救命稻草只剩律师团队了。 慕材沉默了，凑着眉头，他心里犹豫了一下，不想将坏消息告诉他，不然老人家今晚会失眠，身体健康会受到影响，要是不说坏消息，老人家就会有过高的期望，到时候与预期的不一样，那可能打击更大，既然长痛不如短痛，慕材还是决定将实情告诉老人家，这也是老人家缓冲时间。 “利先生，这么跟你说吧。”慕材双眸凝住，神情严肃起来，“这个案件大概率有一些违法的操作在当中，这是我的预感，很可能会败诉。” “啊！这样子，那我们要投诉他们啊。”利明惊讶得说道，但是随即又转了一下语气，表达一种抗议的情绪。 “投诉也得有证据才行，没有证据，投诉是没有用的。”慕材解释道。 “那可怎么办啊？”利明像是泄了气皮球，无助得问道，张小霞和丽影、小胖晟也齐刷刷得将眼光投向老板，想看看老板是如何回应的。 “嘛，利先生，就算是仲裁败诉，不等于这就是最终的结局，仲裁之后，我们还可以走法院程序，一直打下去。”慕材提高嗓音，坚定得说道，“要相信一点，只要我们有理有据，就不用怕，没有走到最后一步，最终的结果就没有确定下来，既然您选择了我们律剑团队，我们不能给您承诺百分百的结果，但是我们可以承诺百分百得全力以赴，坚决打到底。” “对，利叔，我们团队会倾尽所能，去办好这个案件的，不要放弃。”丽影在旁边鼓励道。 “嗯嗯，是的，利先生。”小胖晟攥紧拳头，举在面前，张小霞抿着嘴，目光坚定得看着老人家。 利明看着这几个年轻人的目光，心里涌上一阵感动，他们的真诚和勤恳的办事态度给了老人家很大的鼓励，老人家猛点头，就像是心里得到一个确据一样，不管前方如何，有这个团队在帮忙，最终一定会有好的结果的。 过了一个星期左右，市级仲裁委下裁决了，仲裁院驳回了利明的诉讼请求，也就是在仲裁这个阶段，律剑团队输了，地铁公司赢了，慕材拿到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仲裁院以超过一年时效为由，认为起诉方怠于行使权利，驳回了其诉讼请求。 当利明拿到这个结果时，先是震惊，低落了好一阵子，即使事前已经有所准备，但是那个预想变成真实的时候，老人家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他感觉晴天霹雳，悲叹维权如此难，在律剑团队的引导和劝说下，老人家才渐渐恢复斗志，决定要跟地铁公司干到底。 律剑团队的成员也很快整理好材料，小胖晟以最快的速度到天星区法院提起了起诉，案件推进的速度也比平常的案件要快，不多久，地铁公司就收到天星法院的开庭传票了，胡经理依然采用收买的方式，事前做好了充分的打点工作。 在开庭当天，慕材采用不同以往的战术，先是提出整个法庭的回避，理由是认为有违规的嫌疑。 第362章 出奇招? “我要申请回避！我要申请回避！我要申请回避！”这三句话从慕材张得大大的嘴巴中喷射而出，就如三发火箭从发射台连续启动，直直往审判席的三位法官射过去，那声音洪亮有力，回荡在法庭的天花板，更撞击在每个人的心中，坐在旁边的小胖晟一脸惊呆了，想不到师父如同换了一个人，就像一只麋鹿直接变身成为一只凶猛的狮子，还是非洲草原那种巨狮。 三位法官面对这样猛烈的语言攻势，也瞬时呆住了一会，就如炮弹轰炸完后现场一片混乱狼藉，被炸的人还没回过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坐在中间的审判长金法官扶了扶金丝眼镜框，吞咽了一下口水，脸色从刚才的苍白色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血色，便朝着慕材看去，刚开始声音有点沙哑而且小声，边说边调整了声色，变得雄浑有力，似乎要警告慕材，他根本不怕律师这样带有攻击性的话语。 “你，你，你凭什么要申请本审判庭回避，凭什么，有什么理由！”金法官厉声喝道，他三角眼眯起来，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正气汹汹得看着慕材。 “我怀疑审判庭与被告涉嫌私下会见，法庭违反了法官职业道德！因此，我有权利申请回避！”慕材气运丹田，声音从肚腹集结气体运至胸腔，穿过呼吸道，从嘴巴冲出，语气坚定得答道。 “你，你，有什么证据？你可别无中生有，胡编乱造，诋毁法庭的声誉，凡事都要有证据，不能空穴来风！”金法官咬着那像香肠一样厚度的下唇，恶狠狠得说道，左右两边的陪审法官坐立不安起来，好像座位下面突然钻进了几条小虫子在咬着屁股，他们蹭来蹭去，要将虫子压死一样。 “证据当然有！而且非常明显！”慕材依然气势恢宏，双眸锐利如剑，并将目光往被告的胡经理和雷法务射去。 金法官听了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小汗珠，虽然他的头顶上方的天花板附近就有一个空调的出风口，但是他还是觉得闷热，两边圆圆的脸颊略微抽动一下，就像被一根针刺了一下，屏住呼吸，继续看向慕材，此时目光变得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缓和不少，甚至有点游离不定得感觉。 坐在旁听席的张小霞和丽影面面相觑，她们搞不懂老板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为什么老板会突然这么强烈得要求申请回避呢？按照她们所认识的老板，如果遇到什么情况或者有什么最新的诉讼策略，他都会在庭前召开会议的，目的是让成员讨论学习，可这一招，老板之前是没有说过的，很大可能是他在进入法庭后，看到了一些东西，临时改变了策略。于是，她们二人聚精会神得、死死得盯着老板，想看看他如何说。 “证据当然有，申请回避绝不是空穴来风！”慕材放缓了语气，就像是一首曲子的前奏一样，音阶较低，继而缓缓升高音阶，“从你进来法庭那一刻，眼神的急转变化就出卖了你所隐藏的被利益熏透的心！” 金法官怔了一下，脑海迅速回忆自己刚才进来法庭的场景，不就是自己向胡经理微微点头一下吗？只是两个男人普通的问候而已，有什么奇怪的，想到此，他后背突然感到一阵发凉，头脑闪过一道灰黑的亮光，像是明白了。 “我就想问，有哪个法官会特意向一方当事人打招呼的！这是第一次庭审，按理说，你是没有见过双方当事人的，原被告都是第一次见面，自然是陌生人，但是你的眼神暴露了一切！”慕材斩钉截铁得说道，就像是一名侦探一样，把刚才所看到的蛛丝马迹一一向世人解读出来，就像拿着放大镜，扩大一切所看到的。 “你看了一眼胡经理，而胡经理也看了你一眼，两人一起会心得笑了，那种笑不是陌生人第一次见面的礼貌性得微笑，而是有多次见面成为好朋友，具有一些友谊的微笑，这就足以证明你们私下会见了不止一次了，你还想骗过别人吗？太可惜了，你却骗不了我！你的所作所为，你知道，胡经理知道，现在我也知道了，更重要的是上帝都看到了全过程了！”慕材情绪激昂，脸上的神情坚毅，就如包青天那样的正义凛然。 胡经理的脸颊也抽动了，被钟律师的火眼金睛所震撼，心里感叹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神人了，他恨得牙齿直打颤，拳头攥的紧紧的。 金法官的后背已经感觉到汗水浸透了衬衫，紧紧贴着黑色的法袍，他先是稳稳了一下情绪，根据他多年的审理案件经验，什么形形色色的律师都见过了，只不过这个律师就像是带了一双透视眼一样，把自己的内心看得这样清楚，这还是第一次遇见的，他稳了一稳躁动的情绪，让理性紧紧压制住感性的泛滥，左右两边的年轻陪审法官也一同看向金法官，似乎在说“那现在怎么办呢。” “嗯，嗯。”金法官故意深沉得说道，声音压得低低的，重重的，还拖得长长的，“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看你是读心理学的书籍读太多了，看来你是入错行了，应该去做心理学家，而不是做律师，这里是法庭，一切都要讲证据，我就问你，你有证据吗？麻烦请出示！” “没有证据！”慕材脱口而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这可把小胖晟吓坏了，心里纳闷师父到底要玩什么招式呢，张小霞和丽影也是惊得张大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胡经理咧开嘴，微微笑起来，像是看了一场滑稽剧场开心得笑起来。 “没有证据？你还说得这么轻松！那你就是空穴来风了！”金法官顿时眉飞色舞，刚才额头上一片阴郁的影子马上散去了，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严肃中又带有得意的地方，像是开始要对慕材进行反攻了，“你好大的胆，那我们法庭是有权力来处理你的，并不排除向律师公会发函，要求对你刚才的无理取闹进行整治。” “可以，这是你的权利，但是我依然要坚持申请回避。”慕材的神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依然是那么从容，似乎对金法官的话不屑一顾，“我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我不会放弃自己追究的权利，如果本次法庭不回避，我会严查到底，向检察院报明此事！” “你！”金法官的脸色瞬时苍白，就像是被射了一枪，快要失血死去，“你这分明是在威胁！” “我明白了！”丽影嘴角翘起，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看来钟律师这招真是太冒险了。”张小霞满脸疑惑得看向丽影。 “我这个律师大不了就不做，但是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可要追究的，如果你们决定回避，那我还可以考虑就此算了，大家好聚好散，没有必要把事情闹大了。”慕材面带得意的神情说道，“毕竟要当上一名法官是很不容易的，那得经过多少的考核和等待，才坐上那个位置啊，据我了解，当法官要有空位才行的，但是我想呢，如果您觉得做累了，休息一下也挺好，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嘛！您说是不是这样？” 金法官气得全身发抖，看了看胡经理，然后又低声跟左右两边的年轻陪审员嘀咕几句后，拿起法槌“啪！——”得一声，说道：“休庭十分钟！” 第363章 小胖晟要面试考核了 在合议庭的办公室，金法官与两位年轻的陪审法官围坐在一起商讨是否要批准慕材的回避申请，两位年轻法官各有各的陈词，一位高个的法官说不用理会慕材的回避申请，直接驳回就可以了，认为他是无理取闹，哗众取宠，这分明是搞拖延伎俩。另一位矮个的法官认为还是批准慕材的回避申请好点，只怕慕材真的会如他所说的，会向检察院举报，这样就比较麻烦了，毕竟法官最怕的就是检察院的审查，到时候还要写一大堆的材料解释，这是很头痛的事情。 “嗯嗯。”金法官左手掌摸着下巴那细细的几根胡须，故作深沉，边听边点头，一会认同高个法官的看法，一会认同矮个法官的看法，似乎要两边都讨好，两边都不想得罪，可是，他早已经有自己的看法了，“两位法官的看法都是很中肯的，考虑得很全面，补足了我的盲点，我也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金法官交叉着手臂，沉默一会，“我作为合议庭的审判长，从大局出发，从维护法院的权威来看，以退为进乃是上策，从我几十年的审理经验来看，原告律师应该是属于那种死磕派律师，即为了一个所谓的理，他们可以不顾个人生命安危，即使上刀山下火海，都要死死抓住他们所认为的法律理解，一直死磕到底，所以，他的矛头其实是法院，而不是本案的合议庭，既然如此，我们就退一步，成全他的诉求，咱们就回避一下，这样就避免与原告律师正面冲突了。” 两位年轻法官听了后，都认同得点点头，表示一致同意，金法官见状便决定批准慕材的回避申请了。 律剑团队和利明走出法院的门口，恰巧胡经理和雷法务也走了出来。 “哎哟，老利！看来你聘请的律师团队不简单啊！”胡经理双手叉在黑色西裤两边的口袋，微微侧着头，向利明这边走过来，脸上挂着狡猾的笑容，那笑容带有一种嘲笑的味道，“钟律师，真是久仰久仰！” 胡经理站在慕材面前，前者伸出手想要与后者握手，但是慕材一脸严肃，目光中满是不屑，两对眼睛对峙了有大概30秒的时间，慕材冷冷得说道：“我们绝不手软，一定跟你们对抗到底的。” “哈哈，好大的口气！”胡经理张开嘴巴，露出笑容，“不过，我欣赏这么大口气的律师！这是以实力为基础的大口气，不过...............很可惜，你在我们公司面前，不过就是以卵击石而已，是小孩对阵巨人一样，结果...........，可想而知了。” 胡经理说完脸上的神情更加得意忘形，眼神满是狂妄，旁边的雷法务仰起头，有点居高临下看着律剑团队的每个成员。 “胡经理，你听过大卫与歌利亚的故事吗？”慕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大卫用一个石头就打赢了巨人。” “你想说你是大卫，对吗？”胡经理蹙着眉头，紧紧盯着慕材，神情依然是那样不屑与狂妄，这样子引得小胖晟真想一个拳头挥过去，好好挫一下他的锐气。 “大叔，现在还没打完这个官司呢！看你那个嘚瑟样！”张小霞咬牙切齿得对胡经理说道，“谁胜谁输，都还没揭晓呢！” “哟，还有美女姐姐和美女妹妹哦。”胡经理把眼光瞅了瞅张小霞和丽影，那目光仿佛要把两位女生看透看穿一样，“对啊，现在还没结束，不过呢，还是奉劝你们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你们不清楚对手是谁吗？这个官司有可能打赢吗？你们别天真了。” “胡经理啊，我就只是想办好退休手续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呢。”利明眼眶红了，带着祈求的语气对胡经理说道，“我只是想好好安乐退休而已啊。” “唉.........老利，你要办理退休，公司要存活，大家都难啊，要是你成功办理了退休，那必然会陆续有员工过来办理，这笔费用也是不小啊，现在经济形势低迷，公司也是熬着呢。”胡经理带着无奈的口吻答应了老利的问题，他的态度缓和了一下，可以看到他对老人家还是有点怜悯之情的，“我看现在最公平的解决方法，就由法院来判决吧。” “真是心口不一，口口声声说由法院来判决，还要私下里搞出这么多动作，真是伪善！”丽影有点气愤得说道，看了看胡经理，又看了看雷法务，眼神里尽是鄙视的意思。 “这位美女，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一名遵纪守法的公民，在必要的时候，还是以大局为重的，这话你就慢慢细品了，我也懒得继续说了，再见吧。”胡经理嘿嘿一笑，挥挥手，便擦着慕材的身边向前走去了。 慕材转过身，看着胡经理和雷法务远去的身影，便语气深长得开口说道：“伙伴们，这就是打官司的魅力了，没有到最后一步，谁输谁赢，都很难说的，而在最终结果揭晓前，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去战斗了！” “嗯！”张小霞、丽影、小胖晟三人异口同声得答应道，此时三个人更加明白这个官司的重要意义了，那就是公权力与私权力斗争。 因金法官批准了慕材的回避申请，法院要再次组成另外的合议庭来审理这个案件，重新组成合议庭到再次开庭，也要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我们也将焦点集中到小胖晟的身上，因为某一天，他收到律师公会的面试考核通知了，这个消息犹如一颗炸弹瞬时引爆了小胖晟期盼已久，隐忍很久的情绪炸弹。 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面试考核的通知，小胖晟真是兴奋极了，高兴得手足舞蹈，但是很快又紧张起来了，听前面面试的学员说，如果遇到四大金刚，那么很可能要进行第二轮面试才行，四大金刚是律师公会里的四位严格的面试官，他们问的问题刁钻，答不出来的话，那就不仅仅综合面试分会比较低，而且还可能去重点查一查该名实习人员办理案件的材料，查一查实习的内容是否达到要求。 要是第一次面试不通过，那就回进行第二次面试，如果第三次面试还是不通过，那就可能面临要延迟实习期了，一般是延迟半年，第三种情况对于实习人员来说是非常不幸的，因为又要延迟半年提升工资了，本实习期间的工作不高，现在还要延期，真的是雪上加霜。 小胖晟当然是要一次性通过，他的目标就是顺顺利利，一次性就过了，为此，他一下班就回宿舍，对着镜子，演练一下面试官提问时，要如何答应，要做出什么动作，脸上的神情如何摆开，双手的姿势如何配合表达，就像是要参加一场盛宴一样，他特意穿上了正装，把整个面试的过程都彩排了一下。 面试的一个重要环节，就是案件答辩，由面试官通过实习人员提供的参与经办的案例，一一考问其中的办案思路，检验实习人员是否有参与办理以及办理的思路，小胖晟便将这一年所参与过的案件，快速在头脑里扫描一遍，正像是电脑系统搜索功能一样，无一例外得检测一遍所有的材料。 很快就要到面试的当天了，前一天晚上，小胖晟失眠严重，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数了小绵羊到一千多只了，也不见得疲累，头脑里是异常兴奋，这种兴奋感是很奇妙，就好像大脑提前在庆祝面试通过后的喜悦，但是万一不通过呢，那种失望低落的感觉萦绕心头，使得小胖晟根本入睡不了，他起床拿了一水杯，打开窗户，让清凉的夜风吹拂脸庞，好让风吹走一些没有必要的心理躁动。 第364章 回忆中的失眠 小胖晟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亮光光得看着满是繁星的夜空，这是少有的失眠现象，要是平时，他这时肯定是睡得死死的，恐怕要地震打雷才能将他唤醒，他是名副其实的睡神，一碰到枕头就能秒睡，可是，今晚他却始终睡不着，记忆中还有一次也差不多彻夜难眠的时候，那便是高考前一晚了，那次高考依然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才发生一样。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并不像今晚的晴朗一样，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天空好像吃了泻药，一直狂下雨，雷鸣闪电，像是上帝的愤怒的咆哮，要对人世间的隐藏的冤案来一次警告的宣召，雨越下越大，把很多街道都浸了。第二天早上，很多高考生都是裤管子卷起来，淌着水来到考场的，那个模样就像是农民伯伯下田插秧一样。 高考的铃声响起了，每个考场都是“唰唰”得签字笔的笔尖头与纸张摩擦得声音，每个人都在奋力书写答案，就像是在书写自己的人生一样，因为这场考试将决定每个人的人生轨迹，是考上心仪的大学继续深造，还是早早出来社会打拼，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累，亦或是顺其自然，大不了就复读一次。 小胖晟也在紧张而有节奏得做着题目，即使昨晚没有睡好，这也不影响他此时的亢奋状态，因为进入考场前，他特意喝了一瓶具有提神醒脑，类似于咖啡，但又比咖啡的作用更强烈。窗外依然是大雨滂沱，那个雨势比开考前还要强劲，更不巧的是，或者非常倒霉的是，小胖晟的位置上方的天花板竟然滴下水了，真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他在心里大骂这场雨，但又非常无奈，现在可是争分夺秒，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事，只能稍微移动一下桌椅就是了。 “来来，干杯，好好喝一下。”楼下大排档某位有点醉意的大哥在高喊道，这声音将小胖晟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这些人真是够拼的，大半夜还在这里醉生梦死，这吵闹声更让小胖晟心烦意乱，他便走回客厅里，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坐在退了色的书桌前，他又回到那高考的场景中。 顶着被水滴淋湿衣服的风险，他挪了几次桌椅，不过这水滴似乎是专门跟他作对一样，刚挪好一个位置，滴水又掉了下来，打在桌角上，滴水因碰撞，就分散成几滴更小的水滴，有几粒还是溅到他的试卷上，还未干透的笔迹遇到细微的水滴，瞬时散开来了，字迹变得难看，“我靠！”小胖晟差点爆粗口，一种夹带着愤怒、悲情、可怜、无奈的情绪萦绕心头，他看看黑板上方挂着的时钟，已剩不多的时间不能容许他有丝毫的分心，他咬紧牙关，继续做着那令人发愁的题目，填完要令人不安的答案，直到铃声响起，看着被监考老师收起的试卷，小胖晟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感，过去的2个半小时，就像是一场激烈的竞技比赛一样，让人一口气也透不过来。 当考完最后一科的时候，小胖晟走出校门口，持续两天的紧张刺激的考试结束了，在等待放榜那个月，他没有像其他同事拿起包包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几乎每天都和狗哥、铁头在篮球场组队比赛，他要借着打球流汗，将内心的忧闷和压力排解出去。每到夜深宁静的时候，他就会思绪烦扰，想着自己会不会发挥超常，结果考上了一本的大学，又想到会不会来了个黑天鹅事件，最后连一个普通的三本都没有考上，爸爸和妈妈比儿子更紧张，辛苦了二十多年，终于熬到了高考，现在还有十多天就能揭晓成绩了，他们的心紧张得都要跳出胸膛来了。 “嘭！”楼下传来一声玻璃瓶摔在地上，被打碎的声音，小胖晟站起来，好奇得走到窗台，探出头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哪个混账这么没有公德心，大半夜还要搞破坏的，他真想报警把那人给抓了，只听到下面一阵哭泣声，“好苦好累，我都不想活了，每天这样奔波有啥用，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何必去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呜呜……” 小胖晟听了这若隐若现的话，心里有一种悲凉一感，好像这话也是说给他听的一样，刚才的气愤也一下消减了不少，心中怜悯，那个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正在借着酒消愁呢，既然现在别人这么伤心，不去安慰就算了，还要去打扰别人，报警投诉就更加残忍了，想到此，小胖晟把手机收了起来，坐回书桌上。 高考是穷人家改变命运的一条重要途径，考上好的大学，就能改变以后的朋友圈质量，遇到日后可能成为企业家的同事，又或者是认识了某位官二代和富二代，这些都能够成为穷人改变命运的垫脚石，这些话是高三班主任常常给同学们灌输的，小胖晟也认同这些话，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他填了一家省内着名的干部学院，是专门培养警官的直属学校，这间大学好歹也是本科院校，如果发挥失常，能够被这个大学录取，也是不错的选择。 如果超常发挥，说不定能考上中南理工大学，这可是国内着名的理工大学，要是真的考上了，那就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了，想到这，他总是无缘无故得，傻呵呵得笑起来''。到成绩放榜的那个中午，他现在依然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两手抖得很厉害，艰难得按着固话机的每个按钮，准考证号输错了两三遍，最后输入正确的号码时，话筒里开始播报各科成绩，他的心脏“突突”得蹦个不停，就像是一把机关枪在胡乱扫射。 当听到528时，他一下怔住了，心脏好像停止跳动了，没有因超常发挥而有的喜极而泣，也没有因发挥失常而有的悲痛，而是一种呆若木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像。此时，仿佛整个空气都凝固了，只听到因空气流动的微微声。最终小胖晟没有考上心仪的重点大学，被省警校录取了，这也着实让爸妈高兴了很多天，在他们眼中，儿子还是属于正常发挥了。 一阵夜风吹了过来，“哈啾！”小胖晟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从回忆中又拉了回来，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半了，他现在感到一股疲倦袭上来，大脑变得迟钝了，看来是时候要睡觉了，离天亮还有三四个小时，他觉得是要睡一下了，不然面试考核就没有精神了。 他上了个厕所，便上床睡觉了，在睡梦中，他梦见了自己通过了考核，成为一名执业律师，他又梦见自己成为了一名知名律师，开上了豪华车，住上了高档小区，带着爸妈去全国旅游。 “叮铃铃……叮铃铃……”闹钟的吵闹声响彻整个房子，小胖晟被吓得从床上弹起来，像是屁股上装上了弹簧一样，他抓起闹钟一看，“靠，要迟到了！”小胖晟连爬带滚得跳下床，然后抓起裤子，双脚穿进裤管，把袜子套进双脚就塞进皮鞋，又拎起白色的衬衫，双臂很快就穿进袖子管，他边刷着牙边打着领带，那个样子就像是一位消防员突然接到火警电话，马上从睡梦中醒起，立即赶赴现场一样。 第365章 等待的面试 小胖晟三步并做两步，连跑带跳，就像是一名竞走运动员，一转眼从七楼跑向一楼，他边走边扣好白色衬衫的纽扣，穿过一个个前面行走的路人，他就像是玩瞬间转移一样，一会就超越了好几个人，来到熟悉的包子档前，“老板，两个肉包，一杯豆浆，麻烦尽快帮我打包，赶时间呢！”小胖晟从口袋里掏出散钱扔给了老板，接过包子和豆浆，继续往地铁口赶去，张大嘴巴，将两个包子塞了进去，那个样子就像是大河马吃东西一样。 地铁通道同样是急忙赶路的上班族，看来有不少跟小胖晟一样睡迟的，每个人都疾驰奔向地铁车厢的进口，那个场面就像是马拉松的开场，人群蜂拥而上，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是直勾勾看向前方。 小胖晟看了看时间，必须要提前15分钟过到律师公会，因为要先签到报到，然后由工作人员现场进行抽签分组，因此，面试人员是不清楚面试考官的，这样就显得公平公正多了。去律师公会要近40分钟的地铁路程，出来地铁站后还要步行10分钟左右，趁着这段时间，他还可以重温一下一些经常会问到的问题，多熟悉几次是没有错的。 地铁车厢真是人挤人，挤得人动弹不了，每停一个站都会挤进来几个，车厢里弥漫着各样的体味，香水味，早餐味，有时候还会闻到不知哪个没有良心的家伙放的一个臭屁，人越是憋着不呼吸，后面就会越大口呼吸着，变得更加难受了。 小胖晟刚好被夹在两个大胖子的中间，相比于左右两边的胖子，小胖晟就如一个身材苗条的小孩，他被夹得呼吸也变得困难，但是没有办法，谁叫自己没有钱坐私家车，要这样挤地铁呢。 由于太过拥挤，小胖晟吃的早餐差点被挤出来，站定脚跟，幸亏忍住了，他闭上双眼，努力回忆这几天所准备的案子情况，把师父所说过的一些话又再次过了一遍。不知不觉，熬过了最拥挤的路段，车厢的人渐渐下车了，空间也宽松了不少。 太阳越升越高，散发的阳光也越来越猛烈，大地很快就被烤得火辣辣的，小胖晟走出地铁口后，快步朝律师公会的大厦走去，汗水早已经浸透了后背，走进大厦的自动玻璃门口，阵阵凉风就迎面吹来，一大早的，大厦就将空调开得低低的，让属于多流汗体质的小胖晟感到甚是舒适，也缓解了一下紧张的心情。 这栋大厦是律师公会整个购买下来的，足以看到律师公会的经济实力，在全国范围来说，这个城市的注册律师人数也是最多的，成为一名注册律师需要每年向律师公会缴纳一笔会员费，这笔费用用于公会的日常管理以及开展各个专业委员会的启动运转经费。 “叮！”电梯厢来到7层，小胖晟只觉得喉咙有点绷紧，呼吸有点紧促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紧张起来了，便调整了一下呼吸状态，并下意识提醒自己——这只不过是检验一下这一年的实习成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人真是很奇怪，越是提醒自己不要紧张，人就越紧张起来，小胖晟来到公会的前台处，秘书阿敏今天穿着特别靓丽养眼，油亮乌黑的长发系着一个粉红的蝴蝶结，脸颊的两颊因擦着淡淡的胭脂，显得粉嫩粉嫩的，嘴唇的口红如鲜血一样抢眼，高挺的鼻子顶着一副黑丝边框眼镜，薄薄的眼镜片后面可以看到一双大眼睛，眨了眨，像是会说话一样。她今天穿了象征高贵的紫色职业女装，脖子处系着褐色的领带，特别适合这身装束。 “郝律师，您签个字，然后在旁边的等候室等着就可以了。”阿敏温柔甜美的声音让小胖晟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一下，犹如闻到一朵芳香的花儿，全身的神经元都舒展开了。 “好的，谢谢，阿敏。”小胖晟拿起签字笔很快就签了个字，微微对着女生笑了笑，“你今天真是好美啊。” “谢谢你的赞美。”阿敏有礼貌得回应了一下，她来到律师公会当秘书有两年多了，其实当初来到这里工作，她是想遇见自己的白马王子的，律师在她的眼中，就是精英群体，要是能够傍上一名大律师，那就可以少奋斗几年了，而要提升找到优秀律师的概率，莫过于来到律师公会上班了。 律师公会的各专业委员会都是由各个律师事务所的精英所推选出来的，都是法律服务各领域的领头羊，事实证明，阿敏的想法是正确的，目前有几位律师在追求她，都是有钱有房有车的精英律师，为了验证谁是真爱，她也很谨慎去观察和比较，她视婚姻为人生大事，一定不能马虎，宁愿稍微迟一点点，也要选出那位真命天子。 “我是直接过去吗？”小胖晟看了看左边的区域，有点不太确定。 “是的，这边。”阿敏绕出桌台，稍微引着小胖晟往等候区走去，她的服务总是那么到位体贴，难怪那么多男士被其倾倒。 小胖晟来到等候区，这是一个开放式的区域，类似于一个活动休息区，中间是摆放着一张白色的大圆台，台面上摆放着插满各色鲜花的大花瓶，围着大圆台，有呈半圆形的浅绿色的布质棉沙发摆放着，围放着有三层，这样的摆设是非同于传统，显得时尚又有特色。 只见面对着小胖晟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年纪约摸二十五六岁的男生，他一身黑色西服正装，正襟危坐，一手拿着材料，一手在翻看着，看样子也是等待面试的。嘴唇正念念有词，像是在背诵又或者在演练。 西装男的旁边是留着短发的女生，她闭着眼睛，有节奏得呼吸着，像是在休息，但是细细一看，眼皮后面的眼珠子是在不断转动着的，应该是在思考着问题。 小胖晟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背靠在沙发垫上，他决定利用这短短的时间，好好闭目养神，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状态，以便应付待会的面试。 “我一定行的，不用担心，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小胖晟自言自语得说道，他长舒了一口气，要将里面的闷气、紧张、不安、焦虑都一一呼出来，可是排出来后，很快胸口又很快淤积了不少。 “谢谢老师！”一个男生在另一边区域的走道的门走出来，向门口鞠躬一下，便带上门走出来了，看那穿着和走出来的房间，应该是刚面试完的学员，他低头叹了一口气，用手掌拍了拍胸脯，像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一样，整个人脸色苍白。他走出大堂，向阿敏嘀咕几句便背着书包离开了。 小胖晟见状，心里一紧，额头上冒出了几粒汗珠，手心也渗出了一层汗，他用眼光瞄了一下刚才的男生走出的房间，想提前熟悉一下环境，这样好让自己的心不那么紧张了。 “吴志城！请到3号面试室！”这时广播里念道，西装男像是被电流电击一下，整个人“唰”得一声站起来，就像是一名机器人一样收到指令，准备去执行任务，他整个身体有点僵硬，手脚显得不那么协调，皮鞋跟踏在地板上，发出“咯咯”得响声，那声音回荡在空荡的走廊上，显得特别大声。 小胖晟一直目送西装男走进面试室，直到他拧开门，走了进去。 第366章 开始面试了 小胖晟十个手指交叉合并一起，两个大拇指相互绕着转动，他闭着双目，鼻翼微微一胀一缩，显示鼻孔的气正有节奏的一出一进，小胖晟将全身的情绪调整得很平静，他知道现在紧张是没有用的，焦虑也没有用的，以一颗平常心去面对就可以了，大不了面试不过就继续实习呗，反正跟着师父多学点东西并不是坏事，再说了，延期六个月再面试怎么也一定会通过的，前面批次的学员就是这样，延期之后都是给通过的，还有一点，小胖晟的智力都是比较靠前的，别人都能通过，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通过呢，这样一想，他就更不用担心了。 比小胖晟先来的两个学员陆续面试完就离开了，现在整个等候区只剩他一个人坐着，周围显得空荡荡的，挂在墙上的时钟传来“嘀嗒嘀嗒”的响声，这个声音在他的心田回荡着，就像是从耳边传来一样，第一次听到这么清楚，是因为这地方太过空荡，还是自己的聚焦力太强了呢。 “谢谢，老师的建议！”面试室的门打开了，传来学员感谢的声音，那位女生关上门，面露微笑，一身轻松的样子，她走几步还来了一个原地芭蕾舞转体，被小胖晟眼呆呆看到后，她吐了吐舌头，脸蛋上浮现一层红晕，有点不好意思得往大堂走去了。 “看来，她应该是通过考核了，真是羡慕！”小胖晟喃喃自语得说道，“待会就到我了，我也一定能够通过的。”他攥紧拳头，擦了擦鼻尖，双眸中露出一种士兵准备上战场战斗的锐利目光，那是一种必要胜利的姿态。 “郝永晟！请到三号面试室！”扩音箱响起了声音，就像是号角响起一样，小胖晟“唰”得一声站起来，站得笔直笔直的，准备要奔赴战场了。 他抓起背包，迈着有点发软的步子，向3号面试室走去，走了几步，他发现小腿好像被人抽离了一块骨头一样，有点软撇撇的，脚后跟的支撑点也有点打滑一样，真是奇怪，来的路上都感觉不到的，怎么到这里就出问题了。他吞咽了几口水，觉得喉咙有异物卡着一样，痒痒的，他咳嗽了一下，想把里面的异物咳出来，但是咳了几下，又没有咳出什么东西来，他意识到是自己紧张得缘故了。 走到离面试室的门前还有几步远，他的耳朵廓“嗡嗡”得直叫，眼睛变得模糊一点了，好像垂下了一幕棉纱一样，“哦，不，我是太紧张了，这是紧张才会导致的心理反应。”小胖晟摸着一上一下的胸脯，心里嘀咕道，“一定要调整过来！” 小胖晟突然停住脚步，“啪！——”得一声，他一巴掌拍向右脸蛋，他疼得“哎呦”一声，一个巴掌印就留在右脸蛋上，经过一巴掌，小胖晟冷静了很多，双眸从刚才的模糊变得清澈不少，就像一阵风将雾霾吹走，重现那清新空气一样。曾记得，第一次出庭参与庭审辩论的时候，他也用了这类似的方法来解决紧张的状态。 此时，小胖晟整个身体状态都恢复了正常，他又再次能够自如行走了，眼神中的自信与从容再次回来。 小胖晟来到面试室的门前，有礼貌得敲了敲，只听见里面说“进来”的声音后，他便慢慢拧开了房间门，缓缓走进去。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三位面试官并排坐着，面前有一张铺了黑色轻纱的长桌，长桌前放有一张有背靠的红色收缩椅，这应该是给学员坐的。 小胖晟微微鞠了一个120度数的躬，有礼貌得说道：“老师好！” “请坐下来。”坐在中间一位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声线带有一丝严肃和震慑的气势，他扶住眼镜框，厚厚的镜片后面是一对犀利且深邃的眼神。 小胖晟走到椅子前，再一次微微点头，然后慢慢坐下来，他用目光观察了一下中年男人左右两边的老师，一个是留着短发的中年女性，鸭脸蛋，眼神严肃得看过来，吓得小胖晟赶紧移开目光，看向另一位老师，这是一位留着地中海发型的男性，样子不算严肃，但皱着眉头，眼神怪犀利的。 “郝永晟！”中间的男老师说道，“现在给你介绍一下，我是这场面试的主面试官，叫牛律师，左边这位是蔡律师，右边这位是甘律师，我们的面试环节分为三个部分。”牛律师还没等小胖晟把椅子坐稳，便直接进入主题，声音洪亮且极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整个房间的氛围一下紧张起来，“第一部分是自我介绍，第二部分是实习案件考查，第三部分是律师的职业道德考核，听清楚了吗？” 牛律师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得说着，小胖晟被牛律师的气场震慑得有点透不过气来，双腿抖动一下，那是不自然的条件反射，因遇到超出经验范围，紧张得抽动一下，他感觉这个牛律师就好像法官一样，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是某一类相同气质的人。 “清……清楚。”小胖晟说话断断续续，有点不利索，而且声音有点小，三位老师稍稍侧一下脸，好像努力要听懂他刚才的话。 “那你对我们三位律师对你进行面试考核，有没有异议？”牛律师注视着小胖晟的眼睛，像是要看透这个小伙子一样。 “没……没……没有……没有异议。”小胖晟想要咬住词语，可是这些词语像是一个个不受驾驭的野兽，东蹿西蹿的，小胖晟吞咽了几口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一种害羞、拘谨、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牛律师沉默了有大概30多秒的时间，双眼依然在注视小胖晟，一动不动，这个样子像是故意要考验一下学员的心理素质，又或者牛律师面试了一上午，有点疲倦，想歇一歇了，“吗请先自我介绍一下。” “好的，老……老师。”小胖晟对这个问题很有自信，这之前，他对着镜子是练习了好几遍了，就像是顺口溜一样念了出来，“我叫郝永晟，今年26岁，本科是刑侦技术专业，爱好踢球……” 不到一分钟时间，小胖晟就介绍完了，他静静坐着等待三位老师的发问，而三位老师低着头看着材料，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过了有十多秒的时间，牛律师抬起头问道：“你为什么毕业不去当警察，要考律师呢？不觉得有点浪费资源了吗？” 牛律师两只眼睛写满了问号，一动不动得看着年轻人，像是对他跨行发展感到很有兴趣的样子，放下手中的材料，扶了扶眼镜框问道，其他两位老师似乎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便同时放下手中的材料，一起把目光投向小胖晟。 “我就是觉得律师更能实现正义。”小胖晟说道。 “警察抓坏人，不更能实现正义吗？”牛律师反问道，脸上露出一种不太满意的神情，左右两边的老师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神情。 “我觉得，律师通过适用法律，直接办理案件，这样……就能……更好体现正义。”小胖晟快速转动脑袋，找出合理的理由来回答老师的问题。 “警察也是适用法律啊，也是通过办理案件来实现正义啊！”蔡律师反问道，她首次开口，就带出咄咄逼人的感觉，让小胖晟有点不舒服。 第367章 与牛律师的辩论? “他们这是有意刁难我吗？难道我选择做律师还非得有一个正当理由吗？难道他们想借此机会来找茬？想要以我回答不出来，就说我不诚信？”小胖晟心里自言自语道，他又看了看牛律师，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个牛律师就是传闻中的四大金刚之一？以善于鸡蛋里挑骨头着称的老师，要是遇到这样的面试官，一般是通过不了面试的，他又瞧了瞧牛律师，那个国字脸，剑眉下的锐利眼睛，这眼严肃，一板一眼的，应该是就是四大金刚了。 小胖晟顿时感到头顶一阵发麻，这下惨了，很有可能通过不了面试，小胖晟咬了咬下唇，头脑中想起了师父教导的律剑团队的精神——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转机就在坚持的最后一刻。 “对，我不能就此被他们逼到角落里，被他们牵着走是不利的，我必须要反击！”小胖晟心里坚定地说道，双眸中露出一种庭审才会出现的自信目光，他顿了顿，挪动了一下身子，准备回应老师的反问。 “那我都敢问一下各位老师，是不是我转行做律师，是不适合吗？”小胖晟语气坚定得问道，这个带有质疑、有点不满的语气让三位老师怔了一下，或许三位老师是习惯了家长式的纠问方式，也就是像法官一样用权威来压制当事人一一作答，这个小伙子还是第一个敢于跟面试老师抬杠的实习人员。 牛律师嘴角微微翘起，用眼神看了看左右两边的老师，面露一丝浅浅的微笑，仿佛是跟两位老师说——这个小子真是有意思，哈哈。 “你据实回答就好了，这个是没有标准答案的。”牛律师身体前倾稍微向前挪了挪，双眸凝视着对面的小伙子，“也别认为老师是在刁难你。” “既然这样，那我就敞开诚布公得分享了。”小胖晟一字一顿得说道，现在他整个人都放松很多，舌头也变回原来的伶俐状态了，那颗害羞畏惧的感觉也褪去了很多，“说实在的，在我思想没有觉醒之前，我是喜欢当警察的，毕竟是公务员，是个铁饭碗，我爸妈也希望我进入公安队伍。 后来呢，在读大学四年时间，我阅读了不少书籍，关于哲学、宗教、文学方面的书籍，我就开始探讨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要活在这世界，人生是不是带有使命的？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心里，就像是有一位刚睡醒的人在敲着门，要走出这个世界去看看。我也思考了很多，也在反问自己，从小到大，我为什么这么努力读书，是为了谁？ 反思了很多天，我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是为了爸妈的期望而读书，为了帮助父母改变贫穷生活而读书，为了不让父母失望而读书，从初中一直到高中，我发现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心理，却不自知。 直到上了大学，学业没有这么繁忙了，可以多点时间思考和阅读，我在意识到自己从没有为自己活过，当我认识到这一点后，我有一段时间很迷惘，很矛盾，好像自己是糊糊涂涂活了二十多年，竟然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个体存在一样。 当我看到周围的同学开口闭口都是讲到以后公务员的福利待遇多么好，一整天都在搞关系，为将来从警做准备的时候，我就会反问自己——难道我这一辈子就是为了一碗饭吗？每次组织一些同乡会，毕业后的师兄师姐回来给我们这些学弟学妹分享职场的时候，他们开口闭口都是在说如何圆滑处世的重要性，我就听得厌烦了， 我那一刻才认识到，警察不过是维护社会治安的队伍，思想统一，行动一致才是最重要的，不容每个人有自己的特异思想，如果是这样，警察说白了，就是一个工具而已，我可不想做工具啊！ 在那一刻，我开始对自己的专业有点厌恶了，就好像一个女朋友一直化着妆，直到有一天，你发现她的素颜原来是这样不美，那种被欺骗的落差感，真是很让人伤心，而我的心就像是这样，我动摇了毕业后要当警察的决心， 那以后，我要干什么呢？我总得找到一个发展的职业啊，某一天，我认识了法律系的同学，了解到律师这个职业了，这个职业强调的是个人的独立思考和人文素养，也就是说很强调个人的思想，听那同学一说，我就眼前一亮，心中喜悦，因为我找到了新的奋斗目标了，那就是要当一名律师。 总得来说，我觉得律师这个职业更能满足我内心对坚持个人思想的愿望，所以也跟爸妈分享了我的就业方向。”小胖晟说完停顿了一下，看到牛律师的张了一下嘴，似乎有话要说。 “那你决定要往律师行业发展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适不适合做这行呢？或者说有没有评估过自己的性格特点是否适合做律师呢？”牛律师尖锐得问道，因为他从小胖晟的发言中，发觉他的逻辑思维有点发散，不够严谨，说话带有一些发散性，这类人他是见过不少，自我的认知能力是有点欠缺的。 “我没有评估过，我就凭着自己的感觉来决定了，但是，我想热爱是最好的老师。”小胖晟赶忙答道，他可以感觉到牛律师带有一种不认可的态度提这个问题的，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心，他还是坚定得说自己热爱律师这个职业。 “难道你没有想过感觉是不定的吗？今天有这感觉，明天就那感觉，感觉是那样飘忽不定的东西，你以感觉来决定你的职业方向，这不有点儿戏吗？”牛律师那对剑眉紧锁，小胖晟的回答似乎激起了他的辩论欲望，毕竟牛律师就是行业内的辩护大咖。 “这一点都不儿戏，人首先是有感觉的生命体，感觉是第一要素，理性是在感觉之后的，理性不过是要帮忙扶持感觉的方向。就算感觉是会改变，那又怎样呢？只要理性在旁边提醒，总会帮助感觉一步一步走向那正确的方向的。”小胖晟情绪有点高昂得说道。 “好了，今天我们不是在庭审的辩论里，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给你们辩论了。”旁边的蔡律师打断了小胖晟的话，“让我也来提一个问题吧。” 蔡律师用手轻轻拍了拍牛律师的手臂，后者心领神会，朝后背靠了靠，先收敛了这一轮的发问。 “经过一年的实习，你对律师这个职业的认识有没有发生改变呢？”蔡律师轻柔得说道，她改变刚才有点傲慢的态度，或许是看到刚才这个小伙子这么不可小视的实力，心里对他刮目相看了。 “有的，改变很大。”小胖晟脱口而出，“在没有开始实习之前，认为律师就是高大上的工作，后来发现不见得是这样的。” “怎么说呢？”蔡律师好奇得问道。 “还没开始实习前，我受到那些英美律政剧影响，觉得律师就是那样拎着公文包出入高档场所，能够所向披靡，舌战对方，律师就是高收入的精英群体，自开始实习参与办案后，我发现律师的工作挑战性很高，办好案件需要具备的综合性能力很高，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真的是不容易，哎……”小胖晟说着不自觉得哽咽一下，脑海中浮过一幕幕办案的场景，鼻子一酸，眼眶红了起来。 第368章 不懂回答 “要是让你重新选择，你是要做警察还是律师呢？”牛律师旁边的甘律师皱了皱眉头，将眼镜框往鼻梁上端移去，发出有点嘶哑的声音问道，在抬起头的一瞬间，眼镜片的表面反射了一下亮光，整个脸色看起来更严肃。 “...................如果重新选的话。”小胖晟对甘律师这个问题感到很突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得挤出几个字，然后又将眼珠子往天花板看去，陷入有六秒钟左右的思考，然后冷静得说道：“如果重新让我选，我还是会选择律师。” 牛律师依然注视着小胖晟的双眼，似乎要看到里面去才肯罢休一样，他的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许是被小胖晟刚才真情言语所打动，从刚才具有攻击性的冷淡麻木变得温情柔软了一些。 “如果用几个形容词来形容你自己，你会选用哪些词语？”牛律师稍微眯了眯眼睛，声音缓缓得说道，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看似在笑。 “激情，暖男，上进，认真。”小胖晟伸开手掌，像是数算家里有什么宝藏一样，挨个挨个得念出来，那个样子既憨厚又可爱，逗得蔡律师“噗嗤”一声，忙用手掌捂着嘴巴，生怕小伙子看到自己在笑。 “再数下去，我看十个手指都数不完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甘律师转过脸看向牛律师，表现出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单单第一部分的自我介绍，就用了差不多有四十分钟了，难怪甘律师会这样说道。 “行吧，第一个环节就结束了。”牛律师微微点头，他又看了看时间，确实是需要结束这个部分了，不然中午不休息都面试不完，便将脸转向右边的蔡律师，“第二部分是案件办理的考察，这个部分就交给蔡律师来提问。” 对于案件考察这部分，小胖晟可谓是胸有成竹，一点也不害怕，提交上去的七个案件都是他独立办理，从参与接待客户，到起草起诉状和整理证据材料，再到立案和开庭，他都是一套龙全程参与的，加上有师父的指导和解释，他更是熟烂于心，就像是把这些案件都吃进肚子里一样，旮旮旯旯儿都清清楚楚。 蔡律师看着小胖晟那有点神气、自信、傲气的神情，心里便猜到这位小伙子对自己参与办理的案件应该是准备得非常充分了，如果采用常规的问法，那他基本就答出来了，这不就显得自己提问的水平一般般，以后他向其他学员传说蔡律师的提问水平，那就不太好了，为了她的颜面，也为了面试官的荣誉，蔡律师决定一改常规的提问方式，采用比较新颖的方式来提问。 “这个案号为7861号的合伙合同纠纷，你知道法官的审理思路吗？”蔡律师看着手头的材料，随意翻到了一个案件，漫不经心得问道，这个声音就像是从深谷里传来一样。 小胖晟怔了一下，瞬时懵逼起来，六神无主，不知所措，这个问题是超出了他的预想的，或者说他是完全没有想过面试官会问这样的问题，他都是从案件的法律关系，法律适用依据，事实争议点，原告被告的证据优势，甚至原被告当事人的性格特点，何方人士，他都背诵得滚瓜烂熟，但是偏偏没有准备关于审理法官的判案思路，这个真的是成了漏网之鱼啊。 他攥紧拳头，微微低下头，眼光朝地面看去，要是答不出来，那得真尴尬，真是恨不得挖一条地缝钻进去，然后逃走这个面试室。 蔡律师见小胖晟咬着下唇，皱着眉头，额头上显出一抹阴暗，刚才那自信从容的神情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现在是愁容满面，焦虑不安，好像一个小学生做错了某件事，正在忐忑不安得等待班主任过来训斥一样。 “嗯？”蔡律师见小伙子沉默了有大概三十秒钟的时间，便用低沉的、有点无力的“嗯”声表达一种等待不及的不耐烦，她双眼注视着小胖晟，想要以她丰富的人生经验试图猜测他变化如此之大的原因，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她嘴角微微翘起，猜出来了。 “怎么不回答了？是不是不会回答？”蔡律师身体前倾，用一种质问的语气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小胖晟心里是有两种声音在互相拉扯—— a声音说：“随便编造一个说法就是了，你不回答的话，肯定是要扣分的。” b声音说：“不能说谎啊，是就是，不是就说不是，既然没有想过，那就直接说不知道就可以了，诚信是非常重要的。” a声音急忙回应：“诚信值什么钱，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通过面试考核，拿到律师证，提高薪水，提高生活水平。” b声音不甘示弱：“诚信是做人的立根之本，更是做律师的首要原则，还没有拿到律师证，就这样毁了诚信，那以后不就是一个拿着律师证的骗子吗？” a声音再次回应：“现在是面试，先要通过面试考核，以后再继续坚持诚信，不就可以了吗？你这个笨蛋！” b声音厉声回应：“你这是小聪明，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对面坐着的可是做了几十年的律师，要是说谎，一个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了，你可别冒这样的险啊。” a声音依然不认输：“你才是笨蛋，没有一点格局，天下乌鸦一般黑，基本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啦，偶尔说一次谎，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别人都是这样的。” b声音再次发起攻势：“别人犯错，你别跟着错，人所做的一切，都会有相应的报应的，不要耍聪明了。” a声音和?b声音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正像是一个擂台赛，一个回合过去，另一个回合又过来，甚是激烈。 “不要说了！”小胖晟怒吼道，这声音也把三位老师吓得晃了一下，三对眼睛凝视看着小胖晟。 “哦，不好意思，老师，我........我........”小胖晟红着脸，像一位害羞的小女孩，吐了吐舌头，挠着头皮，吞吞吐吐得说道，“我刚才有点不舒服，不好意思！” “行吧，那就赶紧回答问题，刚才我的的问题，你还没解答呢。”蔡律师严肃得说道，样子更加不耐烦了。 “好的，老师，这个……这个……问题，我不会。”小胖晟支支吾吾，总算把字吐出了口齿，那声音细细的，柔柔的。 “为什么？”蔡律师有点不可思议，眼中写满问号，其他两位老师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勾勾得看着这位小伙子，面试了这么多学员，即使学员不懂也会现场临时组织一下语言应付一下的。 “因为我还是要遵从我的内心，坚持我的原则。”小胖晟冷静得说道，双眸是那样漆黑清澈，“我这个问题，我没有预备到，我不想临时编造一些话来回答。” 三位老师有点惊讶，不太相信刚才的话，面面相觑，整个面试室沉默了一会。 “你不回答的话，这个环节，我们会扣分的，你想过吗？”牛律师试探性得说道，仿佛在提醒小胖晟可别装什么仁义道德了。 “这个我清楚，扣分是小事，如果给不诚信的处事原则割了一个破口，那以后我的律师生涯就会埋下一颗定时炸弹，我会为自己的选择付上代价。”小胖晟抬起双眼，正视着牛律师说道，他说了这话，整个身心松了下来。 第369章 通过考核了 面对小胖晟这样坦诚纯真、又如此真实的回应，三位老师怔了一下，犹如一阵春风拂过脸面，从内到外都感觉到一股清新自然的浸染，那是因为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性格的人了，真是让人眼前一亮，瞬时对这个小伙子另眼相看。 经过结束第二轮的案件考察，便进入第三轮的职业道德面试，由甘律师来对小胖晟在执业过程中的道德纪律问题来提问，该部分更多是属于职业道德的背诵情况检查，小胖晟基本将律师的全部职业道德和纪律都熟记于心，自然信手拈来，答得头头是道，甘律师特意挑了一些最偏的冷门知识点想为难一下小胖晟，可他还是对答如流，毫不卡顿，就像是录音机直接播放出来一样的流畅。 面试室外面的阳光直射进来，把整个房间照得亮堂堂的，比开了灯还要明亮。律师公会的同事陆续两三个结伴出去吃饭了，时间去到了中午1点多，该是吃饭的时候了。 “好了，今天的面试结束了，很高兴你能够积极配合，顺利完成考核。”牛律师用缓和、亲切的声音说道，好像肩上的挑着的担子被人拿走了，整个人一下轻松不少，“考核结果将会在这两天由律师公会通知！你可以走了。” 小胖晟站起身，向三位老师缓缓鞠了一躬，这是他发自内心对三位老师的感谢，虽说刚才三位老师都抛了一些带有敌意的问题，但是他相信这些都是老师另一番好意，试想一下，如果连这样的刁难都受不了，那怎么上法庭跟法官、对手一起决战呢，换一个思考角度，如果小胖晟是面试考官，或许他也会严格对待实习人员呢。 他走出面试室，走出大堂，内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感，脚步也轻松了很多，就好像一个人费了好大劲，从山脚爬到山顶，再慢慢走下山脚一样。迎着猛烈的阳光，小胖晟朝着快餐店走去，要去好好吃一餐，犒劳自己了。 “这个郝永晟还是挺不错的哦。”蔡律师说着夹了一块肉放在小碗里，拿起旁边的醋瓶倒了一些醋，待肉片沾满醋，就夹起放在嘴里，嚼了起来，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嗯嗯，这个小伙子是个潜力股，他的指导律师是钟慕材，是个狠人啊，还没拿到律师证的时候，就跟律师公会打官司，真是牛逼啊。”甘律师说完拿起酒杯往嘴里灌了一口啤酒，一下就喝了大半杯，“有这样的师父，就带出这样的徒弟。” “看来日后又是一个大律师啊，你说对不对？牛律。”蔡律师嚼着肉，慢慢说道。 牛律师闷着头扒了几口饭，咀嚼了几下，吞咽下去后，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略所有思得说道：“是有潜质，但是也得看他熬过三年看看还有没有做律师，这才知道是不是真的适合做律师，没有熬过三年，都很难说适不适合做律师呢。” “牛律也说得对，干律师这一行，没有熬个三年还真的难说，很多立志要当律师的，结果一年时间不到就改行去考公务员了，选择去当检察官，法官了。特别是年轻人，更容易朝秦暮楚呢。”甘律师说道。 “我们的牛律在这个小伙子的年纪，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律师了。”蔡律师嘴角翘起，看着牛律微微一笑，“牛律师是出道早，加上超强的实力，一早就打响名号了，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哈哈，蔡律，你还真会说话，我哪及得上你这位大状啊。”牛律喝了一口啤酒，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瞄向蔡律师，“你做得可是高端业务，都是跨国的投资并购大案，哪天也带上我一起干啊。” “哎呀，牛律，你就不要笑话我了，我们做得业务，可是在狮子口里拿肉啊，搞不好就要赔个上千万上亿的，上次就差点出问题了，哎........”蔡律师说完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是想转型到传统的业务上来呢，哈哈。” “每个人都是羡慕别人的，觉得别人就是比自己好。”甘律师咧开嘴巴，微微一笑。 “快点吃吧，咱们下午还要面试4个学员呢，今天安排得特别密集，看来我们的律师队伍是越来越壮大了。”牛律师感慨得说道。 “那是啊，那个年代律师很少啊，钱也好挣，现在越来越多，只怕以后就是僧多粥少呢。”甘律师答应道。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了，强者通吃，弱者被吞吃，这就是竞争的态势。律师多了，不见得是坏事，更能促进行业的良性发展呢，逼使律师向更专业的路径发展。”牛律师一脸严肃得说道，刚要夹菜，那双筷子却停在空中，思想像是钻进了某个洞穴中，一直在暗暗思考着。 两位律师听了默然不语，继续吃着饭，或许他们想着要快点吃完饭，然后要准备下午的面试考核，就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了，又或者牛律师的话也得到了他们的认同，就不想回应了。 两天后，小胖晟登录了律师公会的实习人员面试考核结果公示结果，他顺利通过考核了，接下来再经过七天时间后，如果没有收到异议的情况，则小胖晟就可以顺利申请律师执业了，看到考核成绩，小胖晟算是松了一口气了，他也请律剑团队的成员吃了一顿作为庆祝和感谢。 “干杯，为我们律剑团队的第二位律师贺一贺。”丽影举起高脚酒杯说道，“以后我们的团队实力又增强了，哈哈。” “来，来，干一干。”慕材举起装满可乐的杯子，面露喜悦，“这也是我第一位带出的律师，真是得好好庆祝一下。” “胖律，我也敬你一杯，嘻嘻。”张小霞举起高脚酒杯向小胖晟的杯子碰了碰，“以后，苟富贵，勿相忘啊。” 小胖晟红着脸，跟大家一一碰了碰杯，带着感慨和谢意，悠悠得说道：“谢谢师父的耐心教导，也谢谢丽影姐的鼓励，还有小霞的平时的帮助，我能够走到今天，真是多得大家的帮助和支持。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多么想退缩啊，做实习律师真是不容易.........” 小胖晟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眼睛湿润了。 “做一年实习律师，就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现在的阿晟已经不再是一年多前的那个人了，现在稳重多了，看起来自信了，做事情坚定了。” “不再是那样扭扭捏捏了，嘻嘻。”张小霞捂着嘴巴，调皮得说道。 小胖晟瞪了瞪张小霞一眼，装出生气的样子，随即咧开嘴笑了。 “我当年做实习律师的时候，刚开始的两个星期，是最难受的，整个人瘦了有八斤。那个压力非常大，每一天都想逃，总是活在一个自我怀疑中，我还想着转行呢。”慕材感慨得说道，“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被扔到一个漆黑的山谷中，一直慢慢摸索着往前走，却不知道出口在哪里，那个时候，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继续坚持下去，一步一步走下去，总会有走出去的。” “嗯嗯，对，就是这个感觉。”小胖晟猛然点头，觉得师父说出来自己说不出来的感觉，真是同道中人。 “这也是不少实习律师中途退出的原因，其实最大的原因，就是承受不了那个心理煎熬，经济收入方面只是很小的因素。”慕材说完又看看丽影和张小霞，好像这话是故意说给两位女生听的一样。 律剑团队吃饱喝足就回到律师楼继续忙工作了，利明案件的再次开庭通知送到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的前台了。 第370章 与叶法官的私聊 烈日火辣辣得烤着大地，流动在大地的风也是热乎乎的，树叶恹恹得垂挂着，像是无精打采的小精灵，好像热得太累了，在安静得睡觉。路上行走较少，没人愿意在户外被炙烤，只有一个建筑工地上零星几个人，依然在抡着铁锤“当当”得敲着地基，黝黑的皮肤被晒得如黑炭一样，为了生活，他们是把命搭上去了。在这个工地旁边不远处，红州区法院犹如一个城堡屹立着，这个法院是刚落成不久的，一切看上去都很新。 那方正格局映入眼帘，犹如一位端坐着的大法官，正向这个城市呼叫着——哪里有冤案，都可以到我这里来。那红色的格子砖就像一件外套套在外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美丽，红色也变得火红了，让人感觉一种活力四射的魅力。这座法院的有四个大门口，东门呈拱圆形，是专门用于接待各地的上级领导和外宾的，西门是呈正方形，是专门用于给法院的内部人员进入的，南门是呈一字型的铁栅门，是用于给后勤人员进进出出的，比如食堂的煮饭阿姨，送食材的公司，收剩饭剩菜的大妈。 而北门，则是给过来法院办事的人进进出出的，这不，可以看到有律师，普通老百姓，检察院的人陆续走进北门。为了方便管理，北门又被拆分开三条小通道，一条是律师通道，一条是检察院通道，一条是当事人通道。 我们可以看到慕材走过律师通道，正在往8号法庭走去了，8号法庭的旁边设计了一个专门供律师更换律师袍的小房间，这足以看到法院对律师的尊重。慕材来到小房间，整理好律师袍服装，对着整衣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看了一遍，发现没有异常，就走进8号法庭了，律剑团队的其他成员通过当事人通道也陆续走进法庭。 这个法庭是非常大气，一走进法庭，就好像走进了一个篮球场，整个空间被分为两大部分，左边是旁听席区域，一共有十排的座位，每个座位都是软绵绵的坐垫，还有两个扶手给人托着手，坐下去把背往后靠，会发现背椅也是软绵绵的，要是旁听累了，还可以睡个好觉。旁听席又特意分出了两排媒体席位，好让媒体能够公开透明去报道庭审情况。 旁听席区域旁边便是庭审区域了，只见原告与被告席位正对着，这就是对簿公堂了，两个席位相距有二十多米，看样子是法院要防止原告与被告打起来，才相隔这么远吧，正中间摆放着书记员坐的书台，这个桌子也是大气宽敞，可以并排坐三个人，也许有时候见习的法官助理也会一起坐着吧，书桌上面有一台崭新的打印机，一台打字记录用的液晶电脑，还有一个刻录机，真是设备齐全。 再来看审判席，这个审判席仿佛是建在一个舞台上，因为长长的审判台是放在高出地位有近五十公分的基地上的，如果要走上去，还得要小心不要被台阶绊倒了。把审判台设计得这么高，法官就可以居高临下得看着原被告双方，这样无形中就增加了法官的威严和不可侵犯的严肃感，即使遇到一些野蛮的当事人，也可以给法官更多的考虑时间，是转身通过后面的小门离开，还是就此喝住对方呢。 离开庭时间还有5分钟左右，旁听席的前排中间坐着张小霞和季丽影，后排坐着地铁公司的两位高管，右边的坐着三四个二十多岁的法学生，左边区域坐着几位清洁工打扮的大妈和大叔。原告席上坐着小胖晟、利明和慕材，被告席上坐着胡经理和雷法务，书记员萧红正在检查设备，准备着庭前的工作。 法庭天花板的中间挂着一个中央空调，散发的冷气将整个法庭的温度降到宜人的二十五摄氏度，这与外面接近四十度高温形成强烈对比，这里就是秋天，外面就是夏天。 随着书记员一声令下，全体站立起来，主审法官从审判席后面的小门走了进来，这法官是一位约摸三十五六岁的女法官，皮肤白皙，一对浓眉下面嵌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中分的发型，油亮乌黑的头发垂到肩上，她身材瘦削，中等个儿，透过那宽厚的法袍，可以看到她那苗条有曲线的身段。 这名女法官叫叶斯，是从海外留学回来不久的年轻法官，为人仗义，办事干脆利落，嫉恶如仇，被单位的人称为“黑玫瑰”，她也办理了不少大案和要案，办案技能娴熟。今天下午要审理的这单劳动争议案件，其实争议点就在于时效问题，这类判决有两种看法，一种认为不存在时效问题，因为是办理退休手续，一种认为超过了时效，到底要坚持哪一种，叶法官也是举棋不定，现在还是先查明事实，走一遍程序，后面再定夺了。 书记员萧红向叶法官报告一切准备就绪后，后者便询问双方是否需要申请回避，经确认双方对其审理本案没有异议后，便再次询问双方是否有调解意向，原被告支支吾吾，都一时拿不出方案，叶法官便不决定组织调解，法槌“啪”得一声回荡在整个空间，庭审程序正式开始。 从法庭调查到证据质证，又到辩论环节，一切都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得进行，就像是火车沿着既定的路线，从始发站到目的地，很顺利得行驶着。 整个法庭时不时传来小胖晟慷慨激昂得演说，时而传来雷法务如收音机发出的“嗡嗡”声的平淡无味的答辩，时而传来叶法官字正腔圆，富有情感的发问，时间就像风儿一样刮到了下午的5点，一晃就到最后的时刻了。 “今天的庭审到此结束，闭庭！”叶法官声音冷冷得说道，便起身转过去，走进小门，很快消失在暗道里。 慕材在笔录上签完字，便急匆匆走出法庭，或者说是小跑出去的，还没等小胖晟反应过来，就不见师父的身影了。 叶斯法官穿过通道，往办公大楼走去，就在拐到路口时，跳出一个男人，惊得叶法官往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好面熟，“你是？” “叶法官，你好，我是钟慕材律师。”慕材鞠躬一下，有礼貌得说道，脸上挂着善良的微笑，“很冒昧，也很抱歉，只是想跟您说几句而已。” “呵，难怪这么眼熟，原来是刚才案件的原告代理律师。”叶法官上下打量一下，见面前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恶意举动，便放松了警惕，“请问有什么事？为什么刚才庭审的时候又不说呢？” “呃，法官，本应该确实要在法庭上说得，但见您有点倦意了，就不想拖时间说了，后面想到跟这个案件有重要的联系，我觉得还是面对面跟您说了，莫要见怪。”慕材不紧不慢得说道，即使这只是短短时间，他还是要争取一下。 “要说什么呢？”叶法官定睛看着慕材，像是要看穿对方一样。 “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也知道您是办案能手，办了不少大案，是秉公办事的法官，但是考虑到对手具有强大背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以尽我作为律师的一点微薄义务。”慕材注视着叶法官的眼睛说道。 “你就直接说了！”叶法官直挺挺站着，有点不耐烦得说道。 “好的，我直接说。” 第371章 再次乞求 慕材顿了顿，决定将内心话说给叶法官听，如果能够帮到利明，就算得罪法官，那又能怎样呢？他宁愿做最后一搏。 “叶法官，其实人人都知道您断案公正，为人刚正不阿，这是少有的正直法官，即使如此，我还是万分担心，万分焦虑，因为这个案件的被告可不是普通的被告，他们阴险狡诈，为达目标，不惜一切手段，我只怕叶法官也难逃对方的轨迹，所以特地来说这些提醒的话，莫怪我的唐突和直接。” 叶斯听了，又想起了这个案件是经过回避再组成合议庭的，便猜到了几分，便微微一笑，双眸浮现一种坚毅的目光，“这个你不用忧虑，我只能保证这个案件将要依法依规，按照法定程序来审理，任何私人会见要干预这个案件的行为，我都将推之门外，这个也烦请你监督。” “这点我是没有一点怀疑的，也深信如您所说的，一定会秉公办案，可是，我一想到人的软弱，就不得不担心起来，毕竟人的本体不过是尘土所造的人，人本质要素就是尘土，如尘土一样易散，人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一旦被人抓到软肋，并被人攻陷，人最终也不过是如晒焉的树叶，犹如被捕抓的猛兽，只剩下受人摆布的骨架而已，谁能保证自己就像钢铁一样永远不疲软呢。”慕材满怀深情得说道，希望能够将这话如绵绵细雨浸润到眼前这位女性心里。 “不管对方是如何狡诈阴险，作为法官来讲，我们只能减少不必要的面谈，全身心来办理案件，只要把门关起来，难道对方还想撬门而入吗？我做法官十多年，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当事人都见过了，用阅人无数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办理了几百件案件，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呢，你的提醒很好，我也感谢你。”叶法官说完深呼吸一口气，正看着慕材，像是告诉这位男人，说的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 “恕我再啰嗦几句，正所谓狂心在跌倒之前，骄傲使人目空一切，忘记了周围的险峻环境，也放松了即将来临的猛烈偷袭，从古至今，王朝的更迭，将帅的轮换，不就是因骄傲自大而被换了位置吗？最近被拉下马的贪官污吏，回想他们年轻之时，哪一个不是受人爱戴的正人君子，行正事的清官呢？后面还不是因为抵受不住诱惑，按耐不住内心的虚荣心，一步一步向罪恶妥协，最终掉下万丈深渊。恕我直言，叶法官您可是年轻有为，正处于事业上升的阶段，再过几年，说不定您又要升级被列为骨干栽培了，到时候，会有更多人找您办事，就是您一口拒绝，他们也会将那双贿赂的双手伸向您的家人，他们就像是死盯住不放的狐狸，总要抓住一个破口来俘获您，这就是掌握权力，官至一级所带来的危机啊！” “你别说了！”叶法官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种不安的神情，似乎被慕材说到某个痛点上，她极力切断慕材的话语，不让其继续说下去，“你说的，我都清楚，你以为我们做法官的容易吗？不仅仅要办理案件，还要常常上廉政之风的课程，以保证法官队伍的廉洁自律，你说的这些，我都被劝说过，很谢谢你的提醒，就这样吧。” 叶法官说完便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慕材快步跟上，把身子挡在叶法官前面的道路上，伸开双臂，又很快放下来，说道：“叶法官，请让我说最后几句，就几句而已，可以吗？” 慕材的双眼露出真诚祈求的目光，那双眸清澈澄净，叶法官看了，本想直接拒绝，但内心被一种莫名的感觉给镇住了，那种感觉似乎是提醒她，要给这个男人一个陈述的机会，叶法官那敏锐的神经还是顺从了这个感觉，还是停下脚步，把眼光投向慕材，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说吧。”叶法官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我听着。” “真的是非常感谢，太感谢了。”慕材脸上展开笑容，脑海立即组织语言，“这个案件是欢呼千千万万底层劳动者的利益，因为很多像利明这种情况的老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就是社会的底层，他们面对强大的资本，除了这样呐喊就没有什么途径了，如果我们支持他们，那么他们的晚年生活就有保障了，您也是做了好事，也在积累善德啊！” “哈，你要说得就是这些吗？你这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叶法官抿着嘴唇，露出一丝不快的情绪，“这个案件我不会打感情牌的，你不要幻想在我面前去卖弄他们多么惨，我就罔顾事实和法律依据来判案，这里不是慈善机构，这里是法院，你作为律师，难道要我特意说这样的话提醒你吗？” “我做律师办理了几百件案件，这个我清楚得很，也不怕您气恼，就是因为你们法官没有依法依规办事，让我们这些律师真是担惊受怕，怕得就是法官知法犯法啊！”慕材情绪激昂得说道。 叶法官听了脸颊浮现出一道红晕，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便想尽快结束谈话，便说道：“嗯，你还有什么话吗？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没了，只希望您能够依法办案，多想想那些可怜的底层百姓''，他们真是……”慕材哽咽了，喉咙像是被卡住一样，说不出话，只能低着头默默站着，就像是期待法官能够被感动一样。 叶斯沉默一会，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得向办公大楼走去，消失在暗道里。 “我该说都说了，现在就看上帝如何带领这一切了。”慕材举头看向蔚蓝的天空，自言自语得说道。 叶斯回到办公室，脱下黑色法官袍，挂在衣勾上，然后坐在背靠椅上，闭上双眼，叹了一口气，那一声叹息是因为劳累了一个下午发出的疲劳感慨，她脑海中又浮现刚才慕材说的所有话，内心百感交集，从心里话来说，这个男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做法官确实是充满了不少危机，前段时间就有一个做了三十多年的老法官被举报贪污受贿而落马了，这个法官还获得不少的荣誉称号，被单位称为标兵法官，谁知道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想到这里，叶斯就是一阵唏嘘，发生在这位老法官身上的事，谁知道会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呢？叶斯又回想十多年前宣誓做法官的情景，那时候她熬了五年的法官助理，终于迎来了一个空缺，从怯懦害怕到现在能够独当一面，一路走来都是磕磕碰碰，有时候遇到不讲理的当事人，她还要面临生命威胁，记得有一次，走在地下停车场时，一名当事人手持砍刀向她冲过去，幸亏她眼疾手快，逃离了现场，还有一次，她审理完一宗离婚案件，因一方当事人不满财产分割方案，竟然直接邮寄了一个祭奠的牌子给她，后面报警抓到了嫌疑人。 回想起这些危险的一幕幕，叶斯心有余悸，父母一直劝她改行不要当法官了，但是她还是要坚持走这条路，这是使命在呼唤她，她觉得自己就是天生当法官的料，读小学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充当法官的角色了，每当同学发生争吵，她都会主动介入调解，通过讲道理摆事实，双方都会被她的能力所折服。 这时，响起来了敲门声。 第372章 抵制潜规则? “请进！”叶斯张开双眼，把身子坐直了，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位穿着蓝色西装、瘦削身材、脸上笑嘻嘻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不就是被告的胡经理吗？ “你怎么进来了？”叶斯喊道，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用一种带有警戒性的态度看着胡经理。 “哎呀，叶法官，真是打扰您了，非常抱歉。”胡经理边说边缓缓走进来，脸上带着一种狡猾、有阴谋的一副笑嘻嘻的面容，“是这样的，我有一些关乎本案的一些重要信息告诉您，给您参考一下，也是为了协助您更好得审理这个案件。” “你给我出去！”叶法官厉声喝道，那个态度就像是一名警察看到罪犯要喝声叫住一样，“这里是随便让外人进来的吗？你给我出去！” 胡经理怔住了，停下脚步，张开两只手掌，像是被一支手枪对着，不得不抬起手，表示投降一样，但是这狡猾的狐狸，随即嘴角微微一笑，突然一只手捧着肚子，脸上露出扭曲而痛苦的表情，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就像是一只蟑螂被翻倒一样，无助得摆弄着四肢，发出“哎呦”的尖叫声，叶斯见状，走过来，“你怎么啦？我去叫医护人员过来。” “哦.......不.........，不用.........给我一杯水...........一杯水！”胡经理挣扎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并颤抖得抬起手，指了指饮水机的地方。 叶斯飞速跑到饮水机，用塑料杯装了一杯水递了过来，胡经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丸，塞进嘴里，然后喝了一杯水，他这才恢复了过来，坐在椅子上，慢慢缓过神来，然后对着叶斯说道：“叶法官，不好意思，刚才是我的一个老病犯了，这是一种急性的哮喘，我只要吃点药就可以了，不用呼救护车。” “那你休息一下吧，我再装一杯水给你。”叶斯又装了一杯水过来。 “您真是个好法官啊，谢谢。”胡经理接过水杯，感激得说道，“幸亏您的帮忙，不然就后果严重了。” 叶斯盯着胡经理，像是一位科学家在研究某种物品一样，过儿一会说道：“你再休息一会，就出去吧，这个地方没有经过法官的允许是不能进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知道的。”胡经理连忙说道，“我是真的有一些重要的事跟您说，目的是为了更好得协助您办好这个案件。” “你可以通过法律意见书的形式提交过来，不用面对面说的，清楚吗？”叶斯蹙着眉头，一脸不快得说道。 “行，行，我知道了，叶法官，就几句话而已，我的文化水平低，就想当面说一下。”胡经理执意得坚持着。 “你可以叫法务提交过来啊。”叶法官说道。 “我就想当面说几句。”胡经理激动得说道，“趁我的病没有再次发作，我就抓紧说一说，可以吗？” 叶斯被胡经理抓住其善良怜悯人的天性，便不好再硬着推托他，说道：“那你可快说吧。” 胡经理心花怒放，张开便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地铁公司最近这几年的效益都不好，跟着经济环境往下走了，效益是一年差过一年，说实在的，像利明这样的劳动者，公司还有很多，如果全部进行补缴的话，那就是一笔不菲的费用了，希望您能够站在公司这边换位思考一下。” 叶法官低下头，像是陷入沉思，又继续注视着胡经理。 “我们公司的高层，其实也有不少是您上司的朋友，大家还常常一起喝酒呢，陈院长，我还特意拜访过他。”胡经理说着眼神露出诡异的目光，那是一种暗示某种东西的奇特目光，“你们院长跟我们领导是吃了几顿饭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安的什么动机！”叶斯一手抓起胡经理的肩膀，虽然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但是女法官像是练过擒拿格斗一样，很轻松就一手抓起胡经理的肩膀处的衣服，拖着胡经理往办公室门口走去，就像是老鹰叼着小鸡一样，诙谐极了。 胡经理被这个女汉子惊呆了，真想不到她的力量是这么大，整个人踉踉跄跄得被推着走到门口，边喊边说：“叶法官，有什么事都好商量，不要这样！” 叶斯直到将胡经理推到办公室的门外，才放下那钳子一样的手掌，双眸竖起，鼻孔冲出了两股气，“胡经理，你别给我来那一套，我可不吃这一套的，你要是有什么要陈述的法律观点，直接交给我的书记员，清楚了吗？” 见叶法官气势汹汹，势不可挡，便不好往枪口上撞了，胡经理哈着身子，就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用一种道歉的语气说道：“叶法官，真是抱歉，可能我的用语不恰当，还请您多多包涵啊。” “你别过来就可以，就这样吧。”叶法官说完便关上门了。 胡经理吃了个闭门羹，转身往大堂走去，边走边皱眉头，陷入沉思中，突然打了个响指，自言自语得说道：“我还有一招，就看看你这个叶斯服不服。” 叶斯坐回椅子，靠在背椅上，叹了一口气，她这时醒悟过来，有可能刚才胡经理通过“发病”来换取同情心，进而套近乎来说那话，这个胡经理真是阴险诡诈，还得要好好提防一下才行。叶斯便让书记员将卷宗再次拿到来，她要好好再看一下这个卷宗的材料，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公正审理这个案件。 太阳西沉，西边的天空犹如起了大火一般，一朵朵的云呈火红色，仿佛是被某个人点燃了某个燃气弹，整个天空被炸开了，红色、紫色、蓝色、粉红映在天空，就像是某个画家不小心打翻了燃料桶，把整个太空都染花了。过了一会，随着太阳彻底沉下去，天空便暗淡下来，就好像刚才上演的烟花表演落幕了。 慕材坐在阳台的小藤木椅上，双腿搭在小凳子，斜躺着，正看着西边的天色，眼睛一眨不眨的，就像是一塑雕像。 “爸爸，我回来了。”希臻背着书包像个小白兔一样，蹦蹦跳跳，晃了进来，趴在慕材的身上，小鸟依人的样子。 “宝贝，回来了？”慕材用深情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露出幸福的微笑，他摸了摸女儿两边胀胀的小脸蛋，“今天学到什么东西了？” “哈，今天学得东西可多了，老师带我们去参观省博物馆，看了一些文化古迹，就好像穿越到古代一样，有战国时期的武器，还有一些很漂亮的旗袍，真是太美了。”儿女天真的脸蛋上，满是无邪的笑容。 慕材坐起来，将女儿抱在双腿上，细细看着这个水灵灵的小女孩，父亲的双眼满是慈爱和喜悦，一天的疲劳和烦恼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被一阵清风吹散了一样。慕材认真倾听着女儿今天的所见所闻，时而皱眉头，时而跟着女儿笑起来，时而面无表情，时而一脸严肃，听完了女儿的分享，做父亲的便说道： “臻臻，爸爸有些话要跟你说，就是呢，奖励不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并不是为了奖励去做某样事情，奖励是额外的恩典，什么是恩典呢？就是本来不应该有的，但是却有了，这就是恩典，就好像乞丐在路边向路人乞讨，有的路人给了乞丐一块钱，有的路人没有给，那么这个乞丐能不能抱怨说：哎呀，这不公平，别人都给了，你怎么就不给呢？他能不能这样说呢？” 第373章 夜晚来访 “哦，我知道了。”女儿眨了眨两个大大、清澈的眼睛，歪着头脑，似懂非懂的样子，“可是，我还是心里不舒服，其他人有奖励，我却没有。” “不舒服也没有办法啊，这是我们要学习的功课，学会感恩，不要计较和比较。”妆彩倚着门框，笑盈盈得对希臻说道，脸上是那样和蔼可亲。 “那好吧。”女儿嘟着嘴巴，两腮鼓起来，像个小青蛙一样可爱。 “你要记住，在爸爸妈妈的眼里，你永远是我们的宝贝，你不需要通过表现得好，拿到很多奖励才能换取我们对你的爱，明白吗？”慕材说着，把嘴唇贴在女儿的额头上，深深得吻了一下，那个样子就像是手中捧着宝贝，满是喜悦的神情。 “来，我们一起做饭，好不好。”妆彩撸起袖子，睁大眼睛，向女儿投去一副鬼灵精怪的嘴脸，女儿满嘴“好”的应声不停，从爸爸的腿上跳了下来，然后拉着慕材的双手，像是拖着一头牛使劲往前拽，慕材有点不情愿得站了起来，他多想好好躺在藤椅上休息一会，但是想到可以陪伴家人，便调整了状态，脸上瞬时挂满了灿烂的笑容，也蹦蹦跳跳得跟着女儿、妻子走去厨房了。 夜晚的天空，渐渐浮现了很多星星，一闪一闪的，就像是一个个的天使到点出来了，一起睁眼观察这个绚烂多彩的世界一样。夜风徐徐，带走了大地被炙烤带出的缕缕热气，一直吹到那遥远的地方。几只猫头鹰展开硕大有力的翅膀，翱翔在夜空中，像是一只战舰，巡查着夜晚的一动一静，然后又停留在幽静的森林中。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沿着蜿蜒的山路驰骋而上，排气管冒出淡蓝色的烟雾，“轰轰”的引擎声，就像是一个运动员喘着气在运动着。拐了几个弯，轿车来到一个小区的门口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他们在门口的保安处登记了一下名字，便并排走进小区了，手里还拎着一些礼物。 “这个地方有点像是世外桃源啊。”身材瘦削的男人说道。 “当年我也想买这里的房子，后面房价炒得太高了，就买不上了，不过，听说这段时间，房价还掉了不少。”另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说道。 “她的家庭背景应该不错吧。”瘦削男人问道。 “她父母是退休的公务员，在职时，还当了不小的官，捞的挺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让女儿出国深造这么多年了。”矮胖男人说道。 “待会，还得请处长多美言几句啊，嘿嘿。”瘦削男人低声说道，语气中夹带着一丝狡黠的味道。 两个男人顺着保安的指引，继续往前走了。 叶斯回到家，吃了晚饭，就会换上粉红的健身服，在家里的运动房健身锻炼，虽然她今年36岁了，但是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那修长的白皙美腿，挺拔的身姿，傲人的胸脯，用白色的发绳挽起头发，整个人散发着青春活力，俨然跟上班时的那个严肃、端正、威严的法官形象判若两人，不知道哪个才是她的真实形象。 她在跑步机上迈着轻快的步子，身子轻盈得像一只猫，步伐那样有节奏有力量，在跑步机上跑了有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她来到训练腰部和手部的器材上，两个手臂撑在把手上，双腿合并，缓缓发力向上呈九十度抬起，又缓缓往下收回，来回做了有七八组的时间。之后，又来到举哑铃的区域，她弓着双腿，左右手各持着一个黑色的双头哑铃，有节奏得交替举起，那个动作神态，真像是职业的健身教练一样。 最后，她来到瑜伽区，张开双臂，来了一个大大的一字马，那柔软的身段就像是棉花一样，她将全身的关节尽最大的弧度缓缓得伸展开来，刚开始的十来分钟是给身体做准备的提拉运动，接着后面的二十多分钟，她就像是一条蜿蜒的蟒蛇，迅速得扭动着身体，时而躬身抱着，时而四肢张开飞翔，时而滚地摸爬，时而静止不动如雕像一样。 运动了有三十多分钟时间，她拿起白色的大毛巾，擦拭身上的汗水，稍作休息几分钟，喝了几口水，便来到冲凉房淋浴了。 “是这里了，1302房。”瘦削男人看了看门牌号说道。 “我们摁一下门铃吧。”矮胖男人说道，便摁了一下门铃，过了一会，门框旁边的对话机问道：哪位？ “我是叶斯的上司，赵处长，今晚过来有点事，想跟她谈谈。”矮胖男人答道。 “好的，稍等，她正在洗澡，很快出来。”对话机说道。 叶斯的父母打开门迎接两位男人进了门，在大厅里候着等叶斯出来。 等了大概有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叶斯穿着便服走出大厅，一看到是胡经理也跟着过来了，心里瞬时就涌上一股莫名的火气，她看着胡经理那狡诈的笑容，心里真是想好好揍他，抽他打他，踢他，用尽所有的攻击方式，把他狠狠教训一顿。 “小叶，真的不好意思啊，赵处本不应该在夜晚过来打扰你的。”赵处长圆滚滚的脸蛋上挤出一丝微笑，“主要是胡经理啊，他非得要过来当面亲自感谢一下你，说你今天真是救他一命啊。” “对对，叶法官，真的是非常感谢你。”胡经理站起身，鞠了半个躬，脸上还是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那你们就好好聊吧，我们去忙了。”叶斯的爸妈见状便走开了，不想打扰女儿跟领导的聊天。 叶斯露出僵硬的笑容，那样子就像是脸上戴了一副面具一样，因有上司在场，她也只能故作客气得陪坐着，叶斯坐在沙发这边，斜对着赵处长和胡经理，三人沉默了，安静得可以听到外面的飒飒的树叶声，三人一时不知道如何打开话题。 “请问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呢？”叶斯先打破了沉默，第一个开口说道，她刚才健身了有一个小时，加上洗了一个热水澡，现在困意袭上来，她想快点结束这个谈话，早点休息睡觉。 “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过来表示感谢，嘿嘿。”胡经理挑了挑眉头，看了看赵处长，眼神里似乎在传递着某个信息一样。 “我作为你的上司，本来也应该多来看看下属才对的，呵呵。”赵处长露出跟平常不太自然的笑容，“我呢，跟胡经理也算是老相识了，时不时会约一起吃饭，最近呢，听说小叶你在办理一个案件，跟胡经理的公司有关，顺便也过来了解一下是怎么回事。” “对对，也是一起探讨一下了，本想今天白天探讨的，谁知叶法官不方便，我就想着其他时间会不会好点了，要是我一个人过来又太唐突了，就想到了老朋友，你的上司老赵，就麻烦他陪我过来一趟了，呵呵……情况就是这样的，叶法官，就请您原谅我的不约而来的唐突，我也知道叶法官为人大方磊落，应该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对吧？”胡经理一字一顿，彬彬有礼得说道。 “哎呀，你别开口闭口都是叶法官的，我回到家呢，就不想继续做法官了，就只想做一个乖乖女，爸妈眼中的小女孩。”叶斯说着边捋了捋还有点湿润的头发，摆出一副小女生的样子，“我这个人很奇怪，一回到家，就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脱下面具，又回到那长不大的女生样子。” 第374章 怒斥! “不管什么面具不面具的，你的另一重身份就是职业法官，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明天你还不是要继续办理案件，审理案件？所以呢，咱们还是得面对这个问题啊。”赵处长像是担心叶斯不明白这个道理，特意强调了一下。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太清楚不过了。我作为一个掌握案件决定权的法官，对这点更是深知肚明。”叶斯漫不经心地答道，脸上露出一种对上司刚才的说法不愉快的神情，怀疑上司刚才是不是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 “老赵，我知道叶法官的意思，现在是非工作时间，她就想拥有自己的私人时间，不想被打扰，我说得对吧。”胡经理挑了挑那长得有点稀疏的眉毛，然后往叶斯稍微挪动了一下屁股，想靠近女法官，低声继续说道：“可是，有些事情，我还是得提醒一下您，也是啰嗦几句啊，您就看在上司的面上，耐着一会的性子啊。” 叶斯用眼光稍微斜看了一下胡经理，想看看这个老狐狸又想卖什么瓜，要不是赵处长跟着过来，她真想扯开嗓子大骂他一顿。 “我过来找您谈这个案子呢，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目的。”胡经理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调说道，“这个案件是关乎整个国民经济的稳定啊。从大局考虑才能正确处理好这个案件，不仅维护了社会的稳定，还能顾全您的法官升职生涯。” 叶斯怔了一下，心想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胡扯，看来在公司是经常发言的那种人，开口闭口都是以大局为重，这样正确的官话，她的耳朵听得都要生茧了，无奈先耐着性子，听听这个老狐狸又要怎样自圆其说。 “为什么要站在大局去考虑呢？其一，我们地铁公司属于国民大企业，在国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优秀的公司，处理得好的话，我们公司将会给法院报道其依法办事，秉公办案的优良传统，而且呢，也会给您赠送个人荣誉锦旗，为您日后的晋升打下坚实的基础。”胡经理两眼放光，咧开嘴像是在笑，“其二，这个案件要是支持了原告的诉讼请求，判决他赢了这个官司的话，那么就会引起连锁反应，会有很多劳动者跟风打起这个官司，每个人都要来分这个利益，这必然会加重法院的案件分担，也会将地铁公司拖入一个深渊。” “你这不是赤裸裸得叫我怎么审案吗？或者说是直接让我怎么判决吗？你真是够大胆的，是吃了什么药了。”叶斯心里自言自语得说道，强忍着性子，想听听他又会说什么新花样。 “其三，要是让公司输了，那对您也是恶劣的影响啊。这也直接影响到您上司和公司的老总的关系，不要说以后的晋升了，连年底的奖金有没有都可能成问题了。”胡经理说完看向赵处长，那眼神里满是狡诈。 叶斯瞪了一眼胡经理，上排牙齿咬住下唇，鼻孔冲出一股气，胸脯胀起来，“胡经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干预司法办案，你知道吗？好大胆！我这就可以举报你威胁法官，把你给抓起来，你信不信？我可以不要这个晋升，也可以不要这个奖金，要是为了钱来做这个法官，我就是个大笨蛋！” 叶斯两眼充满怒火，那眼神就像是两个枪口，要射出子弹一样，神情坚毅得吓人，好像分分钟钟她都会抡起拳头打人一样。 胡经理被叶斯一身正气所怔住，他的脸色一下刷得变白了，就好像脸上血液一下被抽干一样，冷汗从后背沁了出来，浸湿了衬衫。 “啪.....啪.....啪啪.....”赵处长鼓起了手掌来，脸上挂着笑容，微微说道：“哈，果然是我们法院的业务能手，人称“黑玫瑰”不是浪得虚名的，看来我这个上司真是有福气了，这真是百年一遇的好法官啊。” 胡经理吞咽了口水，从刚才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头脑灵机一转，也跟着赵处长拍起手掌来，挤出笑容，乐呵呵得说道：“我真是佩服，我真是佩服啊，这是难得的人才，这是我们百姓的福气，有这样一位刚正不阿的法官坐镇，我内心也感到万分的喜悦。” 叶斯嘴角微微一翘，噗嗤一声，憋住不笑，见这个胡经理如变色龙一样，变得如此快，她还是第一次见的，便慢悠悠得说道：“你也不用把我捧得上天了，我都要飘起来了。” “哪里，哪里，我这说的都是事实。”胡经理语气变得唯唯诺诺的，“刚才我的话呢，您就不要当真，我可能是说了不恰当的话，您别往心里去。毕竟，我们这些法律业余的百姓，确实不懂得讲话的分寸，有一就说一，有二就说二的，您就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最重要的是，您依法断案，我们相信您的业务能力和专业技能。”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是时候走了。”赵处长看了看手表，转头看向胡经理，“我们也不要打扰叶法官了，她明天还要开庭审案呢。” “哦，对，对，是的。”胡经理眼睛眯成一条缝，站起身，鞠了一躬，“很抱歉打扰您了。”赵处长也站起身，叶斯便送两位到门口。 两位男人走到底下停车场，司机见胡总过来了，便启动了汽车引擎。 “看见了吧，这个叶斯可不是随便玩弄的，早就跟你说了。”赵处长边说边掏出一根烟，“其他法官，你还可以搞一搞，她啊，你就别幻想了。” “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黑玫瑰了。”胡经理接过赵处长递过来的一支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这种人都是一根筋的，可是惹不起啊。” “来之前，我都跟你说了不要随便惹她，你就是不听，算是见识一下吧。”赵处长说完，吸了一口烟，然后从鼻孔里散发出一缕缕的白烟，“不要说你，有时候我这个上司也是不敢惹她的，知道不？” “那这个案件，怎么办呢?我可不想打输啊，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打通一下她呢？”胡经理凑到赵处长的耳边，轻轻说道。 赵处长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思，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哦！”胡经理喜出望外，像是发现了一处宝藏一样。 “这个案件虽然是独任审理，但是最终也要经过合议庭审核讨论，那就只能从合议庭那边去着手了。以多数的意见压过她的观点，那就没有问题了。”赵处长露出邪魅的笑容。 “我懂了。”胡经理拍了拍赵处长的宽厚肩膀，高兴得说道，随后便叫司机去夜总会，要好好犒劳一下赵处长。 叶斯回到房间，穿好两个拳击手套，对着直立的橡胶人一顿猛打，拳拳都是重击，打得橡胶人东倒西歪的，咬牙切齿，嘴里还喃喃说道： “我一拳勾死你这个老狐狸，心术不正，打得你七窍生烟，打得你浑身散架。我一脚劈死你这个胖男人，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正因为有你这种上司，法院才这样乌烟瘴气，看我哪天一定收拾收拾你，不整一整你，我还枉称黑玫瑰，我真是留在这里当什么法官呢。” “砰砰！——”叶斯一连串得的猛击拳，瞄着橡胶人的腹部拼命勾拳，那个样子跟职业拳击手没有两样，直到打得大汗淋淋，叶斯才停下来，又去洗了个澡。 “害得我又冲凉了，哼！”叶斯喷道。 夜渐渐深了，整个大地沐浴在月光下，显得特别宁静安详，一只夜鸟扑腾了翅膀，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第375章 难得的胜诉 这一天上午，天空蔚蓝澄净，就像是被某位清洁工刷洗一遍过的，连一点灰尘也没有，只有一架客运机“轰隆隆”得在高层飞过，这么美的画面，自然也吸引了不少摄影爱好者，他们架着长枪短炮，向着天空，将镜头聚焦凝聚，要将天空美丽的一幕幕定格到永远。 太阳无私得将灿烂的阳光倾泻到整个大地，仿佛一层黄金薄纱盖了下来，每个人行人一个不落得穿上这件上天恩赐的衣裳，脸上充满了属天的喜悦。上班的高峰期也要来到了，路上的汽车渐渐多起来，不一会，整条通畅的马路就堵得一动不动的，每辆车只能一点一点的挪动。 这条车龙中，一辆紫色的七座商务车显得特别显眼，就像是一位高贵的王子一样，缓缓前行。 “靠！这也太塞了吧。”坐在副驾驶位的小胖晟有点不耐烦得说道。 “大哥，现在是什么时间啊，正值高峰期啊。”坐在后排的丽影回了一句。 “哎，要是这辆车能够变成变身成为飞车多好啊，或者类似于弹簧车，从这边一直跳到车龙的前头。”坐在丽影旁边的张小霞两只手掌托着脸蛋，两眼直勾勾看着前面的挡风玻璃，叹着气说道。 “这种车只能在科幻电影才有了，那是变形金刚吧，哈哈。”慕材握着方向盘，打趣得说道。 “她可是个科幻迷，下班就喜欢看科幻小说。”小胖晟转头看向张小霞，他脸上两只眼睛机灵得转了转，对小霞做着一副鬼脸。 “那.......我们会不会迟到啊。”丽影看了看手表，有点担忧得说道。 “你不提还好，一提到我的心眼就紧张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小胖晟摸摸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待会就要出判决了，也不知道怎么判呢？” “重要的时刻就要到了，我的心也紧张起来了。”张小霞坐直了身子，“要是输.........”张小霞立即捂住嘴巴，改口说道：“输的话，就没有天理了。” 整个车厢沉默了，也许大家都在想着这个判决会如何，又或者一想到要是败诉的话又不知道如何办，要是败诉真是不知如何面对当事人，老人家那双期待可怜的眼神，总是让人心生怜悯。 “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尽力就行了。”慕材双手握着方向盘，耸了耸肩，眉头紧锁，意味深长得说了一句，“律师不保证结果，只会保证过程全力以赴。”其他三人听了，都默然点头不语，因为老板说了一句他们的心里话。 拥堵的马路稍微缓解了很多，车流速度渐渐快了起来，就像是一条小溪被疏通了，流水渐渐快速流淌起来。 上午10点，5号法庭一派肃穆氛围，虽然整个法庭的位置都坐满了人，但是所有人却是各有各的心思，都安静沉默得坐在位置上，像是不约而同得等待一位重要嘉奖的到来。利明坐在小胖晟和慕材的中间，他显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拘谨，两只手一时放在台面，一时又插入裤袋里，他的双眼看看审判台，又看看书记员，然后又侧身看看旁听席上的昔日老同事，他两眼空洞无神，看样子比以前更憔悴了。 过了有大概烧了一支烟的时间，叶斯法官从审判席后面的小门走了进来，书记员森森高喊一声“全体起立。”，整个法庭一时爆发出窸窸窣窣的起立声，叶斯法官环视一圈后，用冷静、坚定、有力的声音说道： “今天是对利明诉地铁公司劳动争议一案进行现场宣判，请全体人员保持站立。” 叶法官展开手中的判决书，一手托着，另一只手缓缓翻阅，那个庄重的样子，好像是要揭晓一个惊天大秘密一样，全场的目光都集聚到叶法官手中的判决书，静静等着判词从法官的口中一句一句得说出来。 叶斯法官从原告的诉讼请求和证据依据、被告的答辩、案件的查明事实、本案适用法律依据，案件的争议点，双方的辩论观点娓娓道来，到了最后法院的判决部分了，她将声音稍微调高了音调，语速也慢了下来，一字一顿得宣布： “本院认为原告与被告确定具有劳动关系，判决支持原告的诉求！” 这句判词犹如一个炸弹从高空扔下来，扎到地底下，然后过了几秒钟，才引爆出来，全场静默了一会，接着旁听席上就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同时又夹杂着哀叹声和不满的声音。小胖晟紧紧抓住利明那布满皱纹、干枯的手，浑身激动得颤抖着，眼眶湿润了，他比老人家还要高兴。再看看利明，他抹着从眼角流下的泪水，嘴角抽动着，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那瘦削又有点佝偻的身子，在微微颤动。 慕材舒了一口气，总算拿到暂时的胜利了，他随即想到对方应该会继续打上去，果不其然，在叶法官宣读完判决后，胡经理便举手高喊：“我要上诉！” 只见胡经理咬牙切齿，气得脸蛋红彤彤的，比红苹果还要红，拳头攥得紧紧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前些天，他听取赵处长的建议，还亲自打点了一些另外两位合议庭成员，让两位合议庭成员能够压制住叶法官，看来这个方法失效了，按推理来看，应该是叶法官的性格最终压过了另外两个成员的意见，现在他又得想想办法如何打通上级法官的关系了。 判决结束后，慕材率先走到叶斯法官会走过的通道口，他要跟这位女士说几句。 “叶法官，真是谢谢你！”慕材向她施了一个礼，“谢谢你站在我们这边。” 叶法官站定脚跟，挺直腰杆，微微抬起头，露出神气自信的表情，用一种活泼而又不失严肃的语气说道：“我没有站在哪一边，我是站在法律这一边，请注意你的用词，钟律师！” 慕材微微一笑，像是跟着老朋友说话那样，“我们也是站在法律这边的，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哈哈。” “是嘛！”叶斯露出浅浅的笑容，用有点诙谐的口吻应了一句，便昂着头继续往前走了。 慕材看着叶斯那飒飒的背影，突然喊道：“哎！叶法官，您有没有兴趣做律师呢？” 叶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了看慕材，欲言又止，又转回头去，继续往暗道走去。 “我们的团队叫律剑，您的风格很适合我们团队，我想我们会合作愉快的。”慕材大声说道，那语气就像是邀请一位朋友来参加朋友聚会一样。 叶斯回头看了看，又继续往前走，自言自语得说道：“做律师？这个主意不错哦，看看哪天做腻了法官，可以考虑一下换换角色，做完律师，再做检察官，那么，我的人生就丰富多彩了，就这样打算吧，嘻嘻。” 利明为了表示对律剑团队和出庭作证的几位老同事的感谢，亲自在饭馆摆了两张台，大家一起吃喝玩乐，迎来这暂时的胜利，大家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利明也趁此机会跟王山握手言和，冰释前嫌了，整个饭馆的包厢满溢着快乐和谐的氛围，连老板和服务员也被这欢乐的气氛所感染，老板还当场支助了几瓶啤酒，说是看到劳动者也能打赢具有官方背景的集团官司，真是感叹。 而另一边，胡经理和雷法务回到办公室后，对上级领导汇报了一下判决结果，领导便撒气在两位下属身上，勒令一定要办好这个事，不然就卷包袱回家耕田了。 第376章 考前的失眠 “真是见鬼？真是倒了霉运！竟然会碰到这个女刺头，要不是她！我们一审就能顺利搞下来的，现在还得要拖到二审去了！真是见鬼了！”胡经理嘴角叼着烟，气汹汹得抱怨着，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那个从他鼻孔喷出的烟雾犹如绿皮火车头因燃烧原料发出的冲冲烟雾，“关键是，我还自掏腰包花了不少钱呢，真是亏大了。” “胡总，没有办法的了，谁叫我们是打工的，既然上级派下来任务，咱们就得无条件执行，不然年底奖金就得缩水了，你也知道公司近年来的业绩是够差的，哎！——”雷法务长叹一口气，露出一种打工人的无奈和哀伤。 “那是啊，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得卖力去干了，上级就是要看结果，这中间你付出了什么，他可不管，管你是生是死。”胡经理用两个手指捏着烟蒂，另一只手掌抹了抹鼻子和嘴巴，一副愁眉苦脸，“不管如何，我们在二审，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个官司给扭转过来的。” “行，那我赶快把上诉状递交过去，然后也打通一下里面的关系，找一个我们熟悉的法官来审理这个案件，那就板上钉钉了，嘿嘿。”雷法务眯了一下眼睛，眼睛里透出一种怪异、狡诈的目光，像是告诉胡经理——“这次，我们准赢！” 胡经理微微点头，猛抽了几口烟，随即将烟蒂扔在地板上，用鞋掌狠狠得踩了踩，便起身离去了。 夜晚9点半，大家吃饱喝足，陆续走出饭馆，向利明先生道谢，律剑团队的成员一起走在大街上，他们在享受着一种胜诉后的暂时喜悦，每个人的脸上露出一种神经紧绷，然后松懈下来的畅然感觉，即使这只是第一审的胜诉，接下来的二审将会是一场恶战，他们也想趁这个空档期，好好放松一下。按照法律规定，一审判决下来会有15天的上诉期，这两个星期的时间，也足够他们调整休息一下了。 一个阳光灿烂、万里晴空的上午，小胖晟迈着轻快的脚步，哼着悠扬的小曲子，脸上挂满笑容，他走在路边上，看着迎风飘扬的花儿，感觉它们都在朝他微笑，两旁的白杨树像是挺拔的士兵，在热烈得欢迎这位年轻人来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小胖晟来到司法局门口，内心满是激动和亢奋，待会他将要领取律师执业证了，拿到这本执业证就成为一名正式律师了，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这一个证件了。 他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这一个巴掌大小的执业证时，特意让另一个工作人员将这个接递的瞬间拍照下来，以作为留念。这本小小的执业证，装载了年轻人这一年的辛苦与汗水，他终于将梦想转变成现实。 小胖晟拿到律师证后，特意回了一趟老家，他要亲自将这本执业证交给老爸老妈看看，两位父母看着这个证书心里十分感慨，他们就像在做梦一样，两个农民竟然会培养出一个律师，这可是小说剧本才有的事情，但是在现实中却发生了，老爸摸了摸那皮质的褐色封面，陷入那熟悉的沉默后，过了一会，便说道： “拿到这个证件，只是一个开始啊。” “那肯定了，还用说？”老妈拿过律师证，又摸了摸，像是摸一件宝贝似的，“这是一张入场券，又是敲门砖啊。真是几辈子修的福气，钟家竟然出了一个律师啊，哈。” 小胖晟见父母亲脸上挂着的微笑和略带惊讶的兴奋，他也感觉到飘飘然的快感，便说道：“爸妈，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努力成果，我靠自己的努力，从一个警校生转行到律师职业，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儿子啊，妈妈真是以你为骄傲，以你为荣啊，真是太棒了。”老妈笑得见牙不见眼，开心得差点要跳起来了。 “可是，不要骄傲，骄傲使人跌倒，谦虚使人进步，你可要牢记在心啊。没有熬过三年，我不知道你适合不适合做这行。”老爸又说了那句口头禅，像是给儿子泼了一盆冷水，让小胖晟发热的头脑一下冷静不少。 “那好歹也是入了门啊，这是千里长征的第一步啊，起码现在就是踏进这个圈子了。你说是不是，老伴？”老妈笑嘻嘻得对老爸说道。 “我一定会继续努力，让你们过上幸福的晚年生活的，我一定要成为优秀的律师。”小胖晟语气坚定得说道，“不管前面是怎样的坎坷的道路！” “好，有志者事竟成，只要肯努力，一切皆有可能。”老妈投去满是赞许的目光。 小胖晟在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家回光州市了。 一年一度的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又临近了，张小霞和丽影投入紧张的最后冲刺阶段，她们二人斗志满满，誓言一定要通过这次考试，老板也履行了承诺，在考前一个星期，放她们假了，让她们全身心备战。 丽影全天泡在家附近的图书馆，她把时间分为三段，早上至中午时间，她用来背诵考点和做题，下午至傍晚时间，用来模拟考的测试，傍晚吃了饭后，她先来一个有氧的慢跑，洗了个澡后，又投入复习中，晚上至睡觉前时间，她用来回忆这一天所学到的知识点，温故而知新是她牢记的学习方法，如果一味往头脑里塞东西却不进行消化，那么看得多也会忘记得多，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得有条有理。 而张小霞的状态却不太好了，虽说她也制定了计划，但是执行起来却不那么容易，一来她的心理负担很重，坐不下来，心里很烦乱，做了一套测试题，发现分数很低，她都要懊恼一阵子，又要重新制定计划，每一天筋疲力尽到不得不睡觉时，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钻进被窝里。其实还有更大的备考障碍，那就是她不像丽影可以全心全意去备考，张小霞还需要料理弟妹的饮食，家务活，还有奶奶的照顾，忙了这些后，她才能去备战，因此，从时间效率上来说，她会明显落后于丽影。 这个星期，律剑团队缺少了两位女生的协助，两位男士就承担起更多的事务了，慕材和小胖晟一起对接客户，小胖晟也负责后勤和行政类的工作，两个人也是忙得团团转，“哎呀，师傅，真是期盼她们快点归来啊！”小胖晟嘟着嘴巴说道，像个小鸭子似的。 “呵，也就是一个星期，眨眼就过去了。”慕材看着窗外明净的天空说道，“考完试后，就看会不会如我所说的，按照原计划进行了。” 开考的前一天晚上，张小霞和丽影都失眠了，她们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的，就好像床垫不知被谁放了一些钉子，总在顶着背部一样。 “这不就是一个考试而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怎么会紧张得睡不着呢？”丽影两眼亮光光的看着天花板，一手摸着额头，自言自语说道，她又摸摸自己的心脏，明显心跳是比平常要快了不少，她坐了起床，披上一件轻纱，来到客厅，看了看挂钟，是凌晨1点半，原来自己躺在床上有一个半小时了，现在还是没有一点睡意。 她闭上双眼，想倾听内心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这么失眠？是因为怕考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大。 第377章 内心的声音 毕竟这是被称为天下第一考的职业资格考试，每年通过率很低，100个考生只有10个左右通过，据统计，每一个通过法考的考生，平均考了3次才通过，连法学科班出身的考生，一般也要考两年才能通过，要是非法本的其他考生，则普遍要考4年左右才通过，想到自己的老板钟律师考了十年才通过，她的后背就感觉一阵凉意略过，难不成自己也要考个八九年才能考过？ “不不……”丽影自言自语，嘴里吐出几十个“不”字，这是她不能接受的事情，她也不会让这个可能性发生的。从小到大，丽影就是一个学霸型的女孩子，学习成绩都是班级的数一数二，在全年级是排在前面的，后来高考发挥有点失常，与全国的名牌擦肩而过，只考到稍微小名气的外语大学。由于家境困难，她为了补贴家用，在大学期间她自考健身教练证，利用课余时间教师弟师妹健身要领，挣足了生活费的同时，还给家里人寄了一些生活费。 大学四年，她是奖学金的常客，以优异的成绩位居榜首，各种考证，她都能顺利通过，她的学习能力，用妆彩的话说，那就是学霸级的，想到这些经历，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稍微平静下来，再加上这几天的模拟测试成绩都还不错，她的自信心又回来了，心想就不信考不过这个考试，才不管自己是非法学专业的呢。 丽影又瞧了瞧那堆在客厅角落处的一沓资料，差不多有半米高了，这是一年来每天晚上复习的留下的成果，每本习题班都密密麻麻的，就像是芝麻粒印在本子上，也有很多红色叉叉，那是做错的题目，占的比例也不低。她试图努力去回想这当中做的每一道题，可是很奇怪，竟然一题都想不起来，她感到一阵头痛，像是被针扎一样。 “记不起来，是正常的，最好达到一种忘了的境界。这才是最佳状态！”丽影自我安慰道，可是额头冒出了不少冷汗，这是因为心慌而冒出的汗珠，很显然她对刚才的话不太自信，要是高中，大学的考试，她是最满意这种状态的，因为说明所学的点都融入到血液里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确有不一样的感觉，她突然想到自己毕业有十多年了，也许是时间太久了，她找不到那种考前的感觉，又或者这个考试不适合任何的学校的考试，毕竟这是职业考试。 想到这里，丽影随手抓起一本模拟题过来，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做题能力，她打破了之前养成的习惯——考前不做题。她拿起题目做了几道，然后很快对了一下答案，结果被吓了一跳，全部做错了，拿了零分，这可急坏了丽影，霎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会这样的？”丽影一下警觉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得说道，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就像是刚喝了一杯浓郁咖啡一样。 丽影又再次仔细阅读了题目，查明做错的理由，原来是没有认真审好题目，这几道题都不应该再丢分的，怎么可以犯这么低级错误呢，她又再挑了几道题做一遍，这次是以极认真的态度做得，对了答案后，全部都答对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那种自信心再次回来了，她冷静得想了想，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多了，必须要上床睡觉了，不然明天会很困，直接影响考试的状态。毕竟这两天的考试，就像是一场马拉松一样，需要很充分的体力，才能答完最后一题。 为了防止明天睡过头，丽影特意买了三个闹钟，如果第一个没有被吵醒，还有第二个和第三个闹钟会闹，这就不怕迟到了，在躺下之前，她又测试了三个闹钟的闹铃是否正常运作，直到看到一切都正常后，她才安心躺了下来，合上了双眼，嘴里喊了一句：加油！你一定行的！ 给位读者，我们把目光移到张小霞这边，只见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动不动的，只看到胸脯一会胀起，一会瘪下来，双眼闭着，看样子是睡着了，突然，她睁开眼睛，上半身坐了起来，叹着气说道：“怎么睡个觉都这么难！比高考还要紧张啊！” 她把手掌趴在心脏的位置，想摁住那跳得有点过分的心脏，刚才她数了一万只羊了，还是没有睡着，这是第一次数羊没有数到睡着的经历。于是，她走下床，顺便去看看弟弟，妹妹和奶奶有没有盖好被子，生怕她们着凉，这是她养成的习惯。 张小霞确认家人都盖好被子后，便独自来到天井这里，她抬头看向挂在天边如玉盘的明月，心里不禁轻轻说一声：“今晚的月亮真是漂亮。”夜晚的凉风吹到脸上，甚是舒服，她拿了一张竹凳子坐下，一想到明天就要考试了，她的心就心烦意乱起来，就像是一个拿着石头往平静的湖面砸去，一下就荡起了很多涟漪。 “哎！——”她长叹一声，那口气很重，很长，充满了无奈和悲凉，“难道要考多一次吗？” 说实在话，她对明天的考试没有十足信心，因为连第一轮的复习她都没有全面复习完，要要考的内容实在太多了，她更多的是带着赌一赌的心态来参加明天的考试，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幸运之神临到她身上，让她通过这个考试呢？要是今年真的过不了，那就参加明年的了。虽然有这样的心态，但是一想到又要进行一年的复习，那一大叠的资料浮现在眼前，她的胃不自觉得抽了一下，法考复习的艰辛实在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借着月光的照耀，家里陈旧的沙发和座椅映入眼帘，那褪了色的沙发皮像是被老鼠噬咬过一样，留下点点的小洞口，几张木椅的靠背裂开了缝，一个手指都可以伸进去了，她多么想买一套新的家具回来，每个月到手的工资还是阻碍了她的想法，因为要供养几个人的日常开销已经勉强了，特别是弟弟要升中考，二妹要高考，两个人花费的资料费、营养费都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虽说老板也提了一点工资，但也是杯水车薪，只能多帮忙接案子拿提成才能把收入提上去，可现实是，一天没有拿到律师证成为正式律师，收入都是有天花板的，一想到贫穷，张小霞心里就涌起一股无名火，她想到小时候因为衣服有破洞被人同学嘲笑的委屈和痛苦，她又想到弟妹因为口袋没钱挨饿了两天。 这些往事犹如放电影一样在眼前一一略过，她攥紧拳头，内心升起一种使命感，她突然明白这场考试对她的意义重大，必须要早点通过，啊不，必须要今年就通过，这样就可以提前摆脱贫穷的困扰了，为了家人早点过上幸福的生活，为了能够更加独立体面，她觉得一定要通过明天的考试，早日成为一名律师。 “好吧，我要早点睡了！不能再这样熬夜了，不然明天就起不来了。”小霞抬头看了看明月，自言自语道，“既然报名参加考试了，我就要全力以赴去应对，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加油！”说完，小霞便走进卧室上床睡觉了。 天空的明月发出淡黄色的亮光，将宁静的大地罩上一层浅浅的淡黄色，夜渐渐得深了，路上很久才驶过一辆出租车，引擎声显得特别大声，回荡在天地间，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第378章 考完试了 “叮铃铃……叮铃铃……”开考的闹铃响起来了，监考老师一声令下，一年一度的法律资格考试开战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氛围瞬间变得更加紧张了，让人透不过气来。全场考生翻阅试卷发出的“嘶拉”声响彻轰天，回荡在天花板，传到蔚蓝的天空上，惊动栖息在树枝头上的雀鸟， 法律资格考试要考四张试卷，连续两天，每张试卷3个小时，一共12个小时，考生要答完550道题，这是一场考验体力、智力、耐力的考试，体力不好很难撑过这12个小时，没有一定的智力就答不出这千奇百怪的题目，因为这些题目都是高校的法学教授老师苦思冥想的杰作，目的是要难倒一大片人，题目越难越好，难到让考生叫苦连天就最好不过了，不然难以显示出题人的水平，没有足够的耐力也做不好这些题目，因为这些题目有很多都是非常奇葩，不合常理的，有的是天马行空，有的是出乎意料，有的是恨之入骨，总有不少题目是翻遍所有大纲都是找不出来的，遇到这些题目，必须要耐着性子，千万不能掀开桌子，更不能嘴里大骂粗口。 按照经验，第一场考试后，每个考场都会有15%左右的考生选择退出，这部分退出的考生大多数是来体验一下天下第一考的，基本是没有任何准备的裸考。第二场考试过后，每个考场又会有10%左右的考生退出，这部分考生大部分没有耐力，选择退出了，又或者题目太难，他们考下去的信心都被打击完了。到了第三场考试后，每个考场就只剩下50%左右的考生在坚持了，先不论考试分数如何，只要能坚持把四场考试都参加完，至少离通过就有很大机会了。 来到最后一场考试，这是案例题分析和理论题考察，是检验考生的案例分析能力和写作技能水平，要在3个半小时的时间里，把八道题目给写完，需要考生写得快，又要字体写得工整。 只听见笔头与卷面相摩擦，发出“哧哧”的声音，就像是一大群老鼠啃咬木材发出的声音一样。考场上剩下的这一部分考生都是立定心志要通过这个资格考试的，他们眼神坚定，聚精会神，紧紧握着手中的笔，正像是手中握着一把宝剑的战士，正紧张激烈得解决纸上的每一道题目，他们在与时间赛跑，越是到最后，他们是在跟自己较量，他们要战胜那疲倦的躯体，不少考生握笔的手腕感到酸酸麻痹，有的已经不听使唤了，字迹写得越来越潦草，就像是失控的火车开始要脱离轨道，奋力摆脱束缚。 “还有最后十五分钟，请各位考生把握时间！”随着监考老师的提示声音响起，考生中间传来有惊慌、恐惧、焦虑情绪的窃窃私语声。 我们读者一起将眼光移到张小霞的身上，只见她全身瑟瑟发抖，右手握住的笔“嘟嘟”得碰撞在桌面上，豆大的汗粒顺着有点凹下去的脸颊流了下去，一直到流到下巴尖，然后掉在字迹有点潦草的答题纸上。 此时，张小霞的心“突突”得跳个不停，她的手臂抖个不停，为了顺利写下去，她用另一手摁住右手臂，竭尽全力控制住那抖得厉害的右手，她第一次感觉到时间是那么得急促，就好像推着她往前走，一点也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她的头脑已经想不到要写什么呢，近乎一种潜意识状态下的胡写，这个时候是宁愿写多点胜过空着或者写错，只要写满了，说不定还能得一两分，空着就是零分。 “最后五分钟了！各位考生，听到铃声后就要停笔，不然我们就会认为违反纪律了。”监考老师看了看手表说道，两位老师现在讲台两边，两对眼睛环视一圈，那个样子就好像警备人员，当一听到下令，就做好随时收网的准备， “叮铃铃……叮铃铃……”结束的铃声响起来了，考生放下了笔，有一两位还在拼命写，被监考老师警告后，才不得不放下了笔。监考老师收走了考卷，并清点完毕后，考生这才松了下来，那根紧绷了三个半小时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有的直接趴在桌子上，像是被抽走了骨架，软塌塌的样子，有的一动不动，直勾勾看着桌面，像是还没从答题的状态中走出来，也许头脑还在想着那道题应该怎样解答最好，还有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那自信、骄傲的脸蛋，似乎告诉别的考生——这次，稳了！ 喇叭里放着悠扬、轻松、浪漫的钢琴曲，这曲子犹如一阵阵花香，侵入每个听觉细胞，让人有一种释放舒坦，像是喝酒醉后的迷惘状态。考生三三两两结成小队，陆陆续续得走出学校的大门，有的家长倚在豪车的车门上，盯着人群，认真找到自己的孩子，一看找到了，就张开双臂，迎着女儿抱了上去，嘴里还说道：“闺女，辛苦了，走，爸带你一起去吃香喝辣的，好好放松一下。”有的应该是情侣等着自己的另一半，他手持一簇大大的玫瑰花群，看到心爱的女生走了出来，他迎了上去，把花递了过去，热情得说道：“我的女神，我的女神辛苦了，看你够累的样子。” “哎！丽影姐！”张小霞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确定是丽影后，便大声喊到，原来两人约定好考完试一起去吃个饭的，丽影在约定的地方提前到了，她听到小霞的声音，便迎了上去，丽影伸出手去揽在小霞的胳膊上，两人就像是亲哥们一样。 “走，咱们一起下馆子，吃顿好的。”丽影一只手臂搭在小霞的小小肩膀上，“瞧你那憔悴的脸，待会要好好补一补啊。” “嗯，走。”张小霞情绪低落得应了一声，那声音有气无力的，丽影听着这语气，便猜到了几分，便特意挑了一间很有特色的餐馆，借用美食来放松一下。 走了大概10分钟，张小霞长叹一口气，先开口说道：“姐啊，我可能要考多一次了，啊不，应该说是大概率，极高的概率要考多一次……太难了，这题目真是太变态了，这……哪是人做的题目……平时复习的考点，好像都没有考到……我复习的考点才考了一点点……其他都是靠蒙的，靠猜的，那些题目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一点也认不出来……” “那你有没有做过这五年的真题？”丽影轻轻得问道。 “没有啊！……我……我就做了去年的真题，才做了一遍……”张小霞解释道，随即脸蛋一下红了起来，“难道，这些题目都在前面的真题里出现过？” “有好几道题是换汤不换药，把三年前的真题给换了一下选择的顺序，改了几个字而已。”丽影平静得说道，“所以，把过去五年真题做熟很重要。” “哦，天啊！这……”张小霞喉咙一下被卡住，那话语发不出来，她一只手拍打在额头上，像是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不好意思。 “那主观题都做完了吗？”丽影又轻轻得说道。 “你还别说，我都差点紧张得尿出来了！”张小霞激动得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答的，那时候都快到时间了，我就像是画家一样，拿着笔在狂挥乱舞，字迹我自己都认不出来，那改卷老师……” 第379章 郝律师即将第一次独立开庭! “其实，最后那一道题，是去年真题的改写版。”丽影说道，“还有第二道大题，是大前年的第三大题的浓缩版，也就是说，其实有做熟那些历年真题，这个考试难度不大。” 张小霞顿时石化了，像是被人施了一个魔法咒一样，一动不动，过了有十秒钟的样子，她急忙从背包里翻开历年真题集，按着丽影的指引，迅速翻到真题答案，对了答案后，她那崭新的真题本掉在地上，她两手的十个手指插入头发间，喉咙发出颤抖的声音：“20分……我可能……只拿了1分……” 丽影见小霞快要瘫倒在地，忙两手抓起她的腋下，“哎呀，小霞，你别倒下，快振作，快振作。”丽影惊呼道。 “惨了，惨了，我今年应该过不了了，还要考多一年，我果然是学渣啊。”小霞脸色苍白，嗫嚅得说道。 “瞧瞧你这个样子，怎么干大事啊！这不过是个考试，又不是什么宣判人生大事的判决！大不了明年再考一次。”丽影瞪着眼睛对小霞说道，一脸的严肃神情，就像是大姐姐在教导妹妹一样。 “啊？又要重来？我一看到那一大沓的资料就害怕啊，我怕支撑不下去啊，过去的一年，虽说花的时间不多，但是夜晚挑灯奋战的，只是内容太多太杂了..................”张小霞流着泪水委屈得说道，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告诉你一个秘诀，如何走过去？”丽影露出一副带有神秘神情的样子，像是要把一个天大的秘密揭晓给小霞一样，后者看着她，眼神光亮起来，就好像是一个人走进黑暗的屋里，拉亮了灯一样，“什么秘诀呢？”小霞忙问道。 丽影嘴角微微翘起，顿了顿，说道：“你跑过马拉松吗？” “没有。”小霞直摇摇头。 “那你有必要去亲身体验一下。”丽影眨了眨眼睛，调皮得说道。 “听说是十多公里啊，那会跑死人的，别别.......”小霞摆了摆手，极力拒绝，“姐，跑马拉松跟法考有什么联系呢？” “当然有联系，关系重大。”丽影坚定得说道，“如果不懂得马拉松跑步的策略，那就不懂得如何从心理上去战胜法考。” “噢！”小霞惊呼道，双眼满是期待得看向丽影。 “一个优秀的马拉松运动员，他是很会进行分割战术的。即将整个赛程进行切割，以完成每一个小赛程为目标。”丽影吞咽了口水，调整了一下说话的语气，“如果一口气把整个马拉松跑完，那对人的心理挑战是非常大的，人的潜意识就会有很强的抵触，哪怕你不断去暗示自己要全力以赴，就像是你刚才所反映的情绪一样。” “对啊，还没跑，我就感到有点窒息了。”张小霞答应道。 “那么如何克服这种心理障碍呢，就是刚才所说的，将整个赛程进行切割，切割成很多个一公里，以完成一公里为目标，重复完成多个一公里。在赛前，提前对比赛的场地进行考察，分析一下到哪个点作为小终点，提前安排行程，这样心理的预期清楚了，潜意识就不会抗拒，反而会觉得轻松。这就是优秀的马拉松运动员的比赛策略了。”丽影说道，用双眼注视正认真看着自己的张小霞，那双眼神是那么清澈明净。 “法考的复习应该也是跟马拉松的比赛策略一致的。当我们一看到这高达一米的复习资料时，还没开始复习，内心已经产生很大的抵触了，如果就直接这样闷头闷脑得复习，潜意识会有很大的排斥感，越到后面就产生很大厌恶感，当人极度疲倦的时候，还会濒临崩溃，所以，在没有开始复习之前，一定要将整个的复习过程进行分割，把庞大的复习内容分割成一块块的小蛋糕，我们就是一块一块得将蛋糕吃完。”丽影露出狡黠的笑容，那个样子很是自信。 “哎呀，我就是没有这样做。”张小霞脸刷得一下红起来，好像突然明白了某件事情，这件事本应该做的却没有做，“我就是一股脑往前冲，没有考虑到战术上的问题。”张小霞摸了摸后脑勺，怪不好意思的样子。 “先从战略上去藐视它，然后从战术上去执行它，把整个过程化为吃小蛋糕的过程，这样从心理上就轻松很多了。如果先从心理上取得优势，那么就能跨越很多人了。”丽影露出神气的眼神。 “姐，你真是太棒了，不愧是重点大学的学霸，我这个学渣，怎么就没有想到跟您请教呢？哎呀——”小霞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作出一副懊悔的样子，像是错过了好几百万一样。 “你和我都是第一次参加法律资格考试，就算今年不过，明年一定过。”丽影抿着嘴巴，竖起双眸坚定得说道。 “姐，我看你今年一定过，你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总结概括都全面，跟你共事都可以看到你的能力了。”张小霞向丽影投去崇拜羡慕的眼神，“我就觉得你这种学霸，不难应对法考的。” “呵呵，承你贵言了。”丽影笑了笑，“走，我们先去吃一顿好的，这两天太辛苦了，怎么也要好好补一下。”丽影将手搭在张小霞的肩膀上，推着往餐厅走去了。 距离公布法律资格考试成绩还有一个月，丽影和小霞便投入繁忙的工作中紧张而又忧虑得等待中。两位女生考试归来，律剑团队又恢复了昔日高效的运转效率，丽影一回来就接了几个案件，小胖晟拿到律师证后，就要开始独立开庭了，慕材提高了小胖晟的提成比例，按照多劳多得的分配机制，案件办得越多，提成也越多。小胖晟的收入比以前提高了很多，心里美滋滋的，他拿到工资后，第一时间给爸妈汇去了五千块，而这之前，他是每个月汇去五百块，小胖晟计划要买一辆车，这个想法一直藏在心里，现在拿到律师证，收入提高了，他觉得这个计划不再是空中楼阁了，还时不时幻想着某天开着轿车回去，爸妈满脸灿烂笑容的样子，骄傲得对邻居说——这是我儿子买的车。 这一天上午，慕材从前台桦姐手中接过开庭传票，便脚步匆匆得走进办公区，打了一个响指，对大家说道：“各位伙伴，大家过来一下，我们开一下小小的会议。” 小胖晟、丽影、张小霞听后便立即停下手头工作，拿着笔记本和笔就走进慕材的办公室。 “刚刚收到利明案件的二审开庭传票，将在大后天的下午在中级法院庭审。”慕材展开传票，给大家看了看，“这个案件的二审，我有这样的安排，到时候，我就不出庭了，由阿晟独立开庭，我可能会过去旁听。” “啊？”小胖晟惊呼道，像是被人戳了一针，“这么快？好歹师父也坐在旁边，这样会有安全感。” “这是成长的必经阶段，正如小鹰要学会飞翔，鹰妈妈会残忍得将小鹰推向山崖，激发其潜能。”慕材严肃得说道，“我当年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前天你不是独立去开庭了吗？怎么可以说是第一次呢？”张小霞有点疑惑得问道，眼睛里满是问号。 “那几次不算是正式开庭，只能说是调解程序。”小胖晟补充道，“不过师父说得对，我总得经历这第一次。” 第380章 不错的表现 “接下来是案件，我们就像上次所讨论的，按照计划进行，阿晟需要独立挑起担子了，我们律剑团队将会迎来新的阶段。”慕材一脸严肃得说道，不像刚进来时的轻松神情，“我们要继续成长，必然要经历更深的蜕变，正如虫蛹要蜕变成美丽的蝴蝶一样，必然要经过奋力的挣扎，最终破茧而出，这是自然定律，也是成长定律。” 丽影和张小霞认同得点点头，因为老板这几句话正是两个女生昨天考完试后一起讨论的话题。 “好嘞，师父，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把这个案件给打赢！”小胖晟脱口而出，眼神是那样坚定不移，那种自信、神气、刚毅的神情似乎告诉大家——我一定行。 很快到了利明案件庭审的下午，本来丽影和张小霞要过来旁听，顺便给他加油打气的，在前一天晚上，慕材安排两位女生去接待一位客户，所以就小胖晟独自一人来开庭了。慕材虽说口里不过来法庭，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便以旁听者的身份来观摩庭审，为了不让小胖晟认出，慕材还特意换上了便装，戴上墨镜，头顶戴着鸭嘴帽。 “今天，就你一个人过来？那个钟律师呢？”利明坐下来，好奇得问道。 “对，今天就我一个人过来，其他同事都有安排了，这个案件我们走一遍程序就可以了。”小胖晟自信得说道，他整理了一下律师袍的红色领巾，又整理一下衣领，这是他以开庭律师的身份穿上这件律师袍，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变得成熟稳重了很多。 这是小胖晟的第一次独立庭审，心里还是免不了有点紧张，虽说实习期最后的几个案件基本是他来庭审答辩，但是因为师父坐在旁边，他心里还是有所依靠的，现在师父不在旁边，那就是他一个人独立面对了，包括突发事件，也是要自己应对，一想到这里，他的内心还是产生一丝忧虑不安的。 只见对面的胡经理和雷法务正虎视眈眈得看过来，就像是两只猎豹在盯着猎物，试探性得投过来猎捕的眼神，特别是胡经理，他的两只丹凤眼就像是两个深邃的晶片一样，正在散发出一种让人生畏的寒光，嘴角还时不时翘起来露出貌似嘲笑的那种微笑。 利明先生坐在小胖晟的旁边，前者散发出一种焦虑的气息，好像对独自过来迎战的郝律师不够信任，时不时会转过头问一问待会要怎么答辩，要用什么策略等诸如此类的问题，问的时候还透露出一种不安。 郝律师本是信心满满的，经老人家这样烦扰，心里也起了波澜，如果刚才进来法庭的信心值是98，现在的信心值降下到60了。他尝试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节奏，这种紧张的场面他经历了不少，可是一想到师父不在旁边，他的心跳还是加快了不少。在郝律师难得调整好情绪状态时，老人家又问了一句：“钟律师为什么不来了？”这可惹毛了郝律师，他便瞪了瞪眼睛，用一种不容置疑，不容多问，不宜干扰的态度回应老人家，虽然他是一个人过来应战，但是这个案件是经过整个律剑团队商讨过的，他是代表律剑团队的智慧过来的。 老人家见郝律师有点不耐烦、有点生气的样子，便不好吭声再说什么了，心里默念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郝律师看了看时间，现在比原定开庭时间迟了有十分钟，依然不见法官出现，只见书记员在屏幕前打字，又整理一下卷宗，看样子一切就绪了。他看看旁听席的区域，只有零零散散的五六个人，旁听的人不多。 “全体起立！”书记员一声令下，她直挺挺站了起来，全场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三位法官从小门走了进来，主审法官是位约摸四十岁，圆头圆脑，秃顶发型，满脸沧桑的中年人，叫金法官，他的塌鼻子上顶着金丝框眼镜，眼镜片后面是一对略带疲倦的、没有神采的眼神，他朝四周看了看，用沉闷的声音说“坐下”后，那有点虚胖的身体也坐了下去。 “上诉方到庭人员是谁？”金法官漫不经心得说道，眼睛一直盯着桌面，胡经理和雷法务报明了身份后，金法官朝向郝律师这边，问道：“被上诉人是谁？” “被上诉方到庭人员是当事人本人，以及其委托的诉讼代理律师，郝永晟律师，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律师。”郝律师字正腔圆得说道，声音很清晰明朗。 “双方对本合议庭需不需要申请回避，是否有异议？”金法官问道，等两人回应都没有问题后，金法官便敲响法槌，宣布二审程序的庭审开始了。 郝律师很快便进入了状态，那个熟练的程度很明显是经过很多个实战经验得到的，他没有出现开庭之前会出现的因紧张而口齿不清楚、思维不严密的情况，坐在旁听席角落处的慕材，看着徒弟的表现露出欣慰的微笑，头脑又掠过何律师说的话——要给予员工充分的空间，逼使他们激发潜力。 二审的争议点依然跟一审的一样，双方围绕该争议点发表各自的法律观点，郝律师情绪高亢，犹如猛狮在怒吼，那个饱满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法庭的天花板，他越说越起劲，就像是一头久困在笼子里的狮子，现在回到了原生态的大草原里，无拘无束尽情奔跑一样。而雷法务没有多少激情，就就像是领导念稿一样，声音平淡得说着每一句话，坐在旁边的胡经理更是显得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这个庭审跟他是没有关系的一样。 金法官更是与之前的法官很大不一样，他不像是过来审理案件的，更像是过来例行公事一样，既看不出他是站在那一边，也看不出他要反对那一边，只是安静得听着双方的法律观点。 从法庭调查、到法庭辩论，再到最后的当事人陈述，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直到金法官敲响了法槌，旁听人员才从萌萌欲睡的状态中醒悟过来，有的还打着哈欠，可以看出这个庭审是何等得沉闷，要不是郝律师激情陈说观点，估计旁听席的人都要睡着了。 “闭庭！”金法官说完便站起身，“判决结果将于三天内发送给双方。”他有点晃头晃脑得从审判席旁边的小门走出去了，那个样子就好像要赶着去上厕所办大事一样。 慕材起身从后门溜出去了，心里说道：“这个徒弟看来还是挺不错的，但是如果要再进一步成长，还得来一副更猛的药剂，不过，还是一步一步来，看什么时候加这个药剂。”慕材迈着坚定的步伐向法院门口走去了。 “郝律师，你看这个结果会怎样啊。”利明先生问道。 “这个嘛，我看胜诉概率很大，对方上诉却没有提供新证据，这样不就是走过场吗？哈哈。”小胖晟此时心高气傲，他对刚才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把气势、专业都表达出来了，这种超常发挥的感觉让他一下轻飘飘的，比吃了蜜糖更甜蜜。 “那就太好了，刚才我也感觉我们这边是非常有理，他们都不怎么吭声，怕是心虚啊，说不定是郝律师把他们吓得不敢动弹呢。”老人家用一种赞赏、夸耀的语气对小胖晟说道，利明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 第381章 骄傲的阐释 慕材回到律师楼，那个样子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活像一个打胜仗回来的将军一样，眼神透露出无限的自豪与一丝傲慢，他走的步子也是大步流星的，一副轻盈盈的姿态。 “郝律师回来了！”丽影在卡位上相距小胖晟七八米的距离，一下就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只不过这次的脚步有点不太一样，“郝大状，这次独立开庭感觉如何呢？真是可惜，没有过去观战啊。” “哦嚯嚯，你没有过来真是遗憾！”郝律师闭上眼睛，微微摇了摇头，用一种让人听了有点想揍他的骄傲语气说道，“不过，可以看回录像啊，哈哈。” “哎呦，看那个样子，尾巴翘得老高老高的，还以为是狐狸先生过来了？”张小霞用一种讽刺嘲笑的口吻说道，“我看你待会就要飞到天花板了。” “哦，是吗？”小胖晟把头扭向背后看了看，摸了摸屁股，“咋没有尾巴呢？嘻嘻。” 慕材见小胖晟回来了，便走出办公室，倚靠在门框上，交叉着双手，一脸严肃得说道：“阿晟回来了，咱们一起碰个头，开一下小会吧。” “好嘞，师父。”小胖晟放下背包，就拿着笔记本和笔走进师父的办公室了。 慕材见大家都坐好位置，便把眼光投向小胖晟，说道：“我们先听一听阿晟的第一次独立开庭的感受和收获吧，分享一下经验所得。” 小胖晟点点头，走到大家面前，清了清喉咙，还没开始说话，脸上就露出灿烂的笑容，像是想到某些很有趣的事情一样，“我先分享自己的第一次独立开庭的感受，嗯，从哪里开始说起呢？那就从被告知要自己独立去开庭的时候说起吧。” 丽影和小霞互相对视一下，又转头看向小胖晟。 “首先呢，我一听到要自己独立去开庭，师父没有在旁边，那是慌得一地鸡毛，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开庭前晚上还失眠了，那种感觉就像两位女士参加法考前的心情一样，非常复杂。”小胖晟微笑着看向张小霞和丽影，似乎是想获得两位女士的认可。 “一直到进入法庭坐下来之前，我的心都是忐忑不安的，周围没有了熟悉的同事和师父在身边，要一个人去战斗，难免有点孤独感。”小胖晟憨憨笑了笑，“可是，很奇妙，真的很奇妙，那就是，当法官宣布开庭的时候，我就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涌上心头，那种紧张不安的感觉，一下就没有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想那是一种职业反应，毕竟跟着师父也开了不少庭，还是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这得谢谢师父了。” 慕材静静看着小胖晟，脸上的神情依然是那么严肃，但是又微微松了一下，露出浅浅的微笑，像是被徒弟这个憨然纯厚的表情所触动，之所以刚才一脸严肃，就因为看到徒弟这么骄傲自大的神情，就想好好教训一顿，但看到徒弟的样子，他又想起年轻的自己，年少轻狂是年轻人的通病，也就能理解了。 “慢慢地，我就进入状态了，就好像火车头上了轨道，开始发力一样，在法庭调查阶段，辩论阶段，当事人最后陈述阶段，我都能够将之前准备的法律观点一一表达出来，那真是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就好像架着重型机关枪朝着目标猛射一通，将敌人打个落花流水一样，对方一点都没有还手招架的能力。”小胖晟越分享越亢奋，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对方没怎么抗辩吗？”张小霞插了一句，有点质疑得问道。 “他们也就是意思一下，说一下跟一审差不多的答辩语，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气势吓倒，还是说他们没有准备好就过来，不过，我想他们应该是被我的气势吓倒了，哈哈。”小胖晟昂着头说道。 “会不会对方根本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只是过来走一下程序呢？”丽影双手交叉抱着，眉宇间露出凝重的神情，这话就像是一个炸弹，将小胖晟的傲气炸开得远远的，他的脸蛋紫一阵绿一阵的，交替呈现出来，一阵子，小胖晟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 “有这种可能哦！”张小霞又补充一句说道，像是跟着丽影的步调一起戳开小胖晟的傲气一样。 慕材见小胖晟一下无言以对，有点不知所措得站在那里，也许他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那是被骄傲冲昏了头脑，把另一面的可能性给忽略了。 小胖晟此时只觉得脸蛋热辣辣的，他好像被一盆冷水泼醒了，一下从刚才飘飘然的状态跌到地底下，又像是安徒生童话《皇帝的新装》里的皇帝，被一个儿童点醒，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穿衣服。 “阿晟没有想到也很自然，毕竟是第一次独立开庭，有这样的表现很不错了。”慕材给徒弟打圆场，轻松得说道。 “那也是，这毕竟是第一次开庭，能够有这样的发挥很不错了。”丽影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得说道。 小胖晟挠了挠头，露出尴尬的笑容，将目光投向师父''，小声说道：“师父，我就分享这些吧，都说完了，呵呵。” 慕材走上去，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表示对他的鼓励和认可，说道：“相比我当年，阿晟优秀很多，他比我的表现更好，作为带教律师，我是感到很欣慰，作为过来人，我也是要奉劝一句。” 慕材的脸色由刚才的稍显轻松转为凝重，像是心事重重一样，三人也坐直了腰板子，他们习惯了老板这样神情的变化，也知道老板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便条件反射似的打开笔记本，拿起签字笔准备记录。 “骄傲是毒苹果，吃了会觉得口味不错，但至终会引人走向失败，骄傲就像是一把掺了毒药的宝剑，手握着觉得没啥事，但是久而久之，那毒性就把人给迷得神魂颠倒，分不清是非曲直，把人引入堕落深渊。骄傲在西方世界被称为七宗罪中的首要大罪，撒旦就是因为骄傲从敬拜的天使长向上堕落成为敌对上帝的天使，也叫恶魔。跌倒以先，必是骄傲。尊荣以前，必有谦卑。我们作为一名律师，需要常常将谦卑牢记在心，这样就不至于跌倒了。”慕材用浑厚有力的声音说道，就像是在参加一场演讲比赛一样，神情饱满，语气坚定。 “骄傲就像是毒气，稍不留神，我们就可能被毒死，常常省察自己，那是最好的防御方法，说了这么多，不仅是对你们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所以，我在制定律剑团队的价值宗旨时，特别将谦卑提出来，因为人太容易骄傲了。我曾经就是因为骄傲跌倒了，也就再次勉励大家，一同成长。”慕材说完，用锐利的眼神注视每一位伙伴的眼睛，像是希望将刚才所说的话都印入每个人的心里。 “说得太好了！老板！”张小霞拍了拍手掌，像是听了一场精彩的演出，表现出一种心满意足的欢快神情。 “听了，要做出来啊，光听不做，有啥用？”丽影补充道，用眼光瞄了一眼小胖晟，他心领神会，点点头表示认可。 过了几天，一个平凡的上午，一名法院的邮差骑着电动车，座驾后面是改良过的，专门用来装载法院的文书，他停好车，拿了好几封的法院文书快递，来到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的前台。 第382章 面对败诉! 前台桦姐登记了所有文件后，便一一分发给各个律师团队，其中有一封是给律剑团队的，那是利明诉地铁公司的二审判决书，张小霞拿到快递后，便向小胖晟摇晃着还没拆开的文件，半咧开嘴，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小胖晟得知是二审判决书，一时心跳加速快得犹如风扇极速转到最高值一样，他只听得心脏“砰砰”得狂跳不止，要不是有肋骨在护着，说不定那个心脏会跳出来。 小胖晟从张小霞手中抢过快递，他想亲自拆开，亲自看看判决结果，这种即将揭晓最终判决结果的氛围，让小胖晟呼吸都觉得有点困难，这个是他执业生涯后的独立开庭的第一个判决，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一个判决。 他凝视了一下这个快递，虽然这些文件都是熟悉不过的文件，但是今天这个快递却显得与众不同，仿佛这个快递融入了小胖晟某些生命元素在里面。他摸了一下那条红色的小绳子，只要一拉，这个文件就能打开了。要是平时，他一个顺手一拉，那种“嘶啦”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爽脆，可是这次，他却有点犹豫了，陷入一种沉思中，到底二审判决是不是如自己所料想的，还是胜诉呢？又或者来了个黑天鹅事件，二审败诉了？ 要是胜诉，那就要好好庆祝一番，请大家下饭馆胡吃海喝一把，要是败诉了，那得怎么办，他后背感到一阵阴凉。这个判决要么就是赢，要么就是输，每种结果都是50%的概率，开取这个判决结果，就像是买一张刮刮乐一样，准备刮掉涂层，看看是否中奖了。 他拿着快递坐回自己的座位，本想来一个干脆，直接拉开看结果就是了，可是他迟迟下不了手，此时手都变得有点僵硬起来，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怕看到败诉吗？如果是败诉，那么就是自己独立执业的第一个败诉案件，一开局就拿到一个败诉结果，这实在是不好受的事情。有没有可能是胜诉呢，这个可能性就很大，小胖晟再次回忆了一下二审庭审的情形，从证据上来看，上诉方并没有提交新证据，如果要推翻一审判决，这个难度会比较高。 可是，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呢？一种念头快速闪过他的脑海，就像是一阵闪电突然飘过——那就是上诉方和审判员合谋串通，在幕后已经协商好结果了。小胖晟想到此，黄豆粒的汗珠从额头处渗出来，他又极力回想起庭审时候，胡经理与金法官有一些很不寻常的眼神接触，那种眼神要么是熟人，要么是亲戚才会有的，他又想起在法庭调查阶段，有那么一瞬间，胡经理和金法官相对而笑，那种笑容很浅，但是看得出来，两人一定有某种联系。 小胖晟睁大双眼，双手捧着这个快递，用眼神紧紧注视着，好像要变成透视眼，直接看到判决书的判决结果。沉默一会，准备要用手拉开那条红线子，另一个焦虑的感觉还是阻止了这个简单的动作，他的第六感告诉他，结果将会出乎所料，但是内心还是确认另一点，这个官司不可能输的。 “嘶啦”一声，小胖晟将小线大力一拉，缓缓抽出判决书，瞬时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油墨味，看样子是刚印好后，就马上封装邮寄过来的，他用眼睛迅速瞄了一下第一页，赫然看到一行字——委托诉讼代理人，郝永晟，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律师，这是他第一份出现他名字的判决书，他的心有点激动起来，慢慢翻开第一页的判决书，接着又翻开第二页，那个样子是多么小心翼翼，就像是翻开一张玻璃纸，要是稍微用力一点，就会破碎一样。 虽然只是几张纸而已，但是他却翻得异常的慢，整个空间听到纸张翻开的飒飒声，这个声音比以往都要清晰和响亮，一直撞在小胖晟的心坎上。每翻过去一页，就离最后的判决结果越近，他的心跳也渐渐加速，比高考查分数那个时候还要紧张。 他翻到最后一页，瞳孔一收缩，像是看到某种不好的东西，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判决改判一审结果，驳回被上诉人的诉讼请求。这几个字犹如闪电一般，从高空直接劈了下来，直接将小胖晟打蒙了，他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将眼睛贴近那几行字，再三确认后，他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得如白馒头一样，两片嘴唇好像被人抽走了血液，一下变白不少，他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四肢变得柔软无力。 果不其然，他吃到了第一单败诉，收到了职业生涯的第一个败诉结果，此时，他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挖走一样，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他脑海中立刻想到的是如何向利明先生交代呢？这位老人家要是听到这样的结果，会不会当场就晕过去呢？他会不会生气得把怨气都撒在他的身上，然后进行人身攻击呢？他的那些出庭作证的老同事会不会一起来围攻他呢？又或者利明先生会不会因伤心过度，直接跳楼自杀呢？这种种的念头就像是放电影一样，迅速在他眼前拂过。 这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犹如一只爪子钳过来，吓得小胖晟跳了一下，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师父，他结结巴巴得说道：“师.......师父......利明的.........二审判决...............出来了。” 慕材见小胖晟两目无神，脸色苍白，情绪低落，便猜到了几分，从徒弟手中拿过判决书，站着细细看了一遍，过了有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慕材安静得说道：“你进来一下办公室，我们商讨一下这个案件。” “好的。”小胖晟有气无力得答道，然后看了看丽影和张小霞，“要不要叫上她们呢？” “先不用，我们两个先聊一下。”师父说完便拿着判决书走进办公室，小胖晟垂着头，移动有点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 慕材坐在背靠椅，十字交叉，两手肘支撑在桌面，鼻子碰在拇指处，双眼锐利如鹰眼一样，正凝视着小胖晟。 “拿到这个判决，有什么想法呢？”慕材用一种询问，却不带一丝责备的语气说道。 小胖晟眼眶红了起来，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觉得这个很突然，有点接受不了。” 慕材没有回应，依然静静看着徒弟，不想打断他的话。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小胖晟声音沙哑，低声说道，“我觉得这个案件，明明就是稳操胜券的，想不到却会这样……” 小胖晟再也憋不住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往下落，落在膝盖上，浸透在裤子里，这是他入行以来的第一次落泪，在记忆中，他都不知道上一次落泪是什么时候，一种苦味充满在口里，原来是泪水流到嘴角，渗进了嘴巴里。 “那你有没有分析，为什么会打输呢？”师父探下身子，细声问道，“输了，我们就应该是总结原因。” “我觉得……觉得输的原因，不是法律适用的问题，乃是法律之外的问题……”小胖晟语气坚定得说道，“后面，我回忆了一下，发现这个法官跟胡经理有不太正常的互动，我想最大的问题就是这里。” “嗯。”慕材注视着徒弟，轻轻应了一声。 “现在主要是，我们怎么向当事人交代呢？”小胖晟声音哽咽得说道。 第383章 圆满解决 “那你有没有想过解决方案呢？”师父一脸严肃得看着徒弟，眼神里带着期许，就像是父亲期待儿子有所行动的样子。 “方案？”小胖晟似乎被师父点醒了一些东西，情绪冷静下来，“我还真没有想到解决方案呢？” “嘛，阿晟，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其实之前呢，我也是说了有好几遍了，但是人就是这样，没有亲自实践和体验过的道理，如果只是耳朵听一听，那也只是别人的道理，可见，实践出真知确实是对的。”慕材意味深长，缓缓地说道，“律师受人之托，目的是要解决问题，这是以结果为导向的职业，打官司并不是我们的目的，只是一个达成目的的途径，你清楚吗？” 小胖晟点点头，双眼注视着师父的眼睛，静静地竖起耳朵听师父的教诲。 “在办理案件的过程中，一定要时刻将所做的每个动作与目的相紧扣，不能为做而作，不然方向错了，付出都是白费的。一定要谨记一点——行动与目标相一致。”慕材吞咽了一下口水，拿起桌面的判决书，“回到我们这个案件，你还记得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吗？” 慕材双眸亮起了闪光，充满了睿智的神态，就像是一位老师在考察自己辛苦教导的学生，并希望学生能够有出色的表现一样。 “目标是办理退休！”小胖晟脱口而出，不假思索得答道。 “再具体一点。”师父提示道。 “补缴社保？”小胖晟歪着脑袋，试探性得回答道。 “没错！”师父满意得点头答应道，“这就是我们的目标，一定要抓住这个目标。” 小胖晟坐直了腰板，边认真听边大脑迅速复盘整个案件，从接洽利明先生，到团队商讨研究办案思路，再到仲裁程序，一审程序，每一个阶段都像是放电影一样，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你知道主管社保缴纳的部门是谁吗？”慕材注视着徒弟的眼睛又再次问道。 “嗯.......”小胖晟陷入思考，随即很快答道：“是税务局！” “对，没有错。你再想想当初我们为什么走税务局这条路线呢？要这么曲折得绕了一大圈呢？”慕材用引导性的问题，一步一步带领小胖晟回到问题的根本上来，就像是带领徒弟走出迷宫一样。 “噢！我明白了，我想到了！”小胖晟的脑门前闪过一道光，他像是被打通了全身的任督二脉，一下潮思泉涌，两个眼神也光亮起来，他又拿起判决书重新看了一遍，特别注重看事实查明部分，这部分与一审查明的事实没有变化，只是法院的适用法律依据发生变化而已，二审的金法官认为过了时效问题，所以就不支持劳动者的诉求了。 小胖晟又跑出去，从桌面上找出利明案件的裁决书，拿到慕材的办公室，将三份判决书一起对比查看，慕材看着徒弟那一份认真的态度和神情，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小胖晟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他松了一下紧绷的肩膀，看向师父说道：“我知道了。” 慕材向小胖晟颔首点头，想听听徒弟的想法。 “虽然二审的判决结果驳回了我们的诉求，但是在事实方面却没有改变，二审的金法官避重就轻，没有对重要的部分进行说理，反而去展开说一些边边角角的事情，这个法官明显就是偏袒对方了，但是可惜啊，他还是留了一个大口给我们，哈哈。”小胖晟的笑声带有一种傲气，“不知道他是懒还是写判决的时候喝醉了酒，竟然原封不动去认可一审的查明事实，现在从整体上来看，我们确实是二审输了，但是从某个角度而言，我们通过二审更加认定利鸣与地铁公司的劳动关系的事实。” “很好。”慕材赞叹道，用一种认可和欣赏的眼光看着小胖晟。 “税务局属于行政机关，它的职责范围就是对有偷税漏税的行为依法进行催缴或者追责，而这个追责是没有时效规定的，从这点来说，我们就足以让税务局启动这个追加补缴的行政行为了。哈哈。”小胖晟深深吸了一口气，挺起了胸脯，一副神气的样子，“所以，虽然在司法路径虽然没有拿到胜诉的结果，但是从行政路径却拿到了达成我们的目的的证据材料，这同样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慕材点点头。 “哎呀，师父，我真的是蒙了，怎么连这个思路我都忘了。”小胖晟挠了挠头皮，露出一副不好意思，有点害羞的样子。 “那我来帮你分析一下，为什么你会忘记了这个思路吧。”慕材微笑着说道，拿起桌面的不锈钢茶杯，喝了一口茶，整理了一下思路，“那是因为你被求胜欲迷了眼，你太想通过这个官司来证明自己了，这是虚荣心在作怪，这是骄傲的毒钩把你吊起，而你却顺从得像只绵羊乖乖得被带走，没有一点反抗之力。这可是做律师的禁忌啊！” 小胖晟四方的脸蛋“刷”得一下红起来，像是一个熟透的红苹果一样，那双眼睛因为被师父说透了心里，而不自觉得往桌面瞄去，不敢正视师父的眼睛。 “我们律师是依靠为当事人提供法律来谋取律师费的人群，涉及到公平正义，搞不好自己会被追究法律责任，而我看了不少出事的律师，往往都是骄傲冲昏了头脑，缺少了对法律的敬畏之心才玩火自焚的，阿晟啊，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慕材用锐利的眼神看向徒弟，“一定要敬畏法律，不要玩弄法律，不要自以为自己懂得法律，就可以钻法律的空子，那可是要不得的，清楚吗？” 小胖晟猛然点头，因为师父的话就像是响钟，直敲到他的心里去，根据墨菲定律，其他同行会遇到的事情，迟早他也会遇到的，便正襟危坐，将师父的话牢记心里。 之后，小胖晟通知利明先生过来律师楼，告知其判决结果，老人家原本还以为是胜诉结果，满怀希望来到律师楼，当一接到判决结果时，老人家差点晕倒过去，幸亏丽影在旁边疏导，小胖晟对老人家分析了案件的整体策略，这才让老人家理解了过来。在慕材的指导下，小胖晟陪同老人家到税务局提交了补缴的申请材料，后者根据判决书查明的事实真相，也很快作出补缴的行政决定，就这样，利明先生缺失的社保得到了补缴，他也顺利办下了退休手续。 胡经理和雷法务因这事没有办法被高层领导双双撤职调离岗位，慕材也向公务部的纪律监察部举报仲裁员和金法官的涉嫌违法行为，两位审理人员因存在违法乱纪的行为分别被追法律责任，纷纷落马。 利明先生被补缴社保的事传遍了老同事的圈子里，一些退休的老员工便纷纷结队来找律剑团队帮忙处理，这一批量化业务使得律剑团队一下忙得不可开交。由于有利明先生作为一个样板，由小胖晟独立办理，这一系列的官司进展得很顺利，律剑团队的名气一下扩大了不少，收入也增加了很多，慕材便紧锣密鼓，进行招兵买马，面试了好几个应聘的，可还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也是让慕材有点烦心。 另一方面，法律资格考试的成绩出来了，丽影以区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考试，这个成绩出乎她的意料，高兴了好一阵，而张小霞差20多分遗憾落榜，虽然没有通过，但是小霞还是很快调整了状态，重整旗鼓，决定继续参加明年的考试。 第384章 被查封的鞋子 早上九点多，天阴沉沉的，太阳像是被拐走一样，没有昔日的光芒四射，天空只有灰白的云朵在无精打采得挂着，风时不时吹过来，温温柔柔的，气温宜人，没有往常那么炎热。一辆蓝色、两边车门刻着徽章的公务吉普车犹如一只甲壳虫用不紧不慢的速度行驶在有点阴暗的小巷口里，这种城中村的小巷口没有猛烈的阳光照进来，会带有一股潮湿的霉味。 再来看看这辆公务车，这种车型经过特别改装，后部留有宽敞的敞开车厢，这是用于装载货物使用的，从那被划破的车厢表面可以看出，这辆车是执行了无数次的拉货任务，整辆车看上去有一定的历史了。 这辆公务车拐了几个弯，来到第四街的区域，从后排车窗里探出一个戴着蓝白相间的大檐帽的脑袋，丛他呈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上可以看出来，年纪约摸40多岁，他嘴里喃喃念着手上拿着的一张白纸，边念边看着每一栋的房子的门牌号，像是在找宝藏一样，凑着眉头，眼神来回在纸上和门牌号码移动。 “是这家了，38号！停下来！”这位男人突然喊道，那个声音打破了城中村早晨的宁静，就像是某个将军发号施令一样，然后公务车来了个急刹，停了下来，后排的两边车门打开，下来了刚才喊停的男人，他叫柯锋，是溧水工商所的负责人，也称柯队，他身材彪悍，星眉剑眼，散发一种威严、让人不可抗拒的英气，站在他旁边的是下属，得力女干将，叫白灵，她虽然身材矮小，却是灵活敏捷，业务能力强，前排驾驶位出来一位中等身材，略显圆胖的中年人，叫老福，负责开车的叫木鸡。 “我和白灵先上去二楼，看看，老福和木鸡就在下面看着。”柯队吩咐道，然后拉了拉帽檐边，整理了一下蓝色制服，“有情况再上来帮忙。” 白灵便拨通了38号的房东下楼开门，白灵跟在柯队后面，缓缓踏进有点狭窄的楼梯道，走到三楼的301单间门口，房东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里面漆黑一片，打开灯光，约摸20平米的空间堆满了数百盒的鞋盒子，这些盒子堆成一座山似的，足足有一米八的高度，房东惊呼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解释道：“领导，我都不知道这里是存放货品的，这个人竟然骗我说租来住的。” 柯队使了个眼色给白灵，示意要干活了，只见白灵从公文包里掏出小型摄像机，边从各个角度拍照边嘴里说道：“看样子，这里起码也有上千个盒子吧，看来还是做了不少。” “老福、木鸡一起上来清点货品。”柯队将手里的对讲机拿到嘴边说道，然后围绕着这一堆的货品走了一圈，拿了一盒，打开把鞋子拿出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就像是在鉴定真假一样，看了一会，便对房东说道：“你通知一下租户过来，我们要查封这批货，让她过来办一下手续吧。” 房东答应一声，忙通知了租客梅琳，这个约摸二十出头，留着略带黄色的齐肩长发的女生，神色慌张得来到301房间，她呆呆站在门口，脸色有点苍白，像是被惊吓到，两眼直勾勾看着柯队，又看看房东。 “领导，这个就是租户了。”房东用手指着梅琳，对着柯队说道。 “我……我……只是打工的，我不是老板，周老板才是……”梅琳声音颤抖，嘴唇发白，汗水从额头渗了出来，“他让我住在这里的。” “你待会做一下笔录，我们是溧水工商所的，接到群众举报，你们涉嫌伪造注册商标罪，我们现在是依法查封这批货物，你也联系一下你的老板过来配合一下工作。”柯队一脸严肃，用一种厉声的语气说道，这种语气带有命令的味道，让浑身颤抖的梅琳乖乖得点头答应。 白灵从公文包里拿出专门做笔录的文件纸板和签字笔，引着梅琳到门口的一旁做起笔录，木鸡和老福挨个拆开鞋盒子，仔细清点一下鞋子的总数，柯队背着手踱步来回在小房间走动，眉宇间甚是凝重，他陷入沉思，似乎在决定要做下一步怎样的决策。 天空渐渐明亮起来，太阳穿过乌黑的云朵，光芒驱赶了阴沉的雾霭，买菜回来的大妈大爷看到市场监管部门的公务车停在巷子，被点燃了好奇心，停住了脚步，向邻居打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请问姐姐，我是不是做完笔录就可以了离开了？”梅琳用焦虑的语气向白灵问道。 “这个难说。”白灵冷冷得说道，“你们之前有被行政处罚的前科，这次又出事，没有这么好运了。” “可……可是……我只是打工的，我只是奉命行事，周老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不应该处罚我吧？” “处罚是一回事，是否会触犯刑事责任，这个难说。”白灵用眼角瞅了瞅柯队，“看看领导怎么决定了，但是大概率，你们难逃责任。” “要坐牢吗？”梅琳声音沙哑，话语卡在喉咙，声音小得像是对自己说的一样。 白灵沉默不语，并不答应梅琳的话，便走到柯队面前，嘴巴凑到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后，柯队大声说道：“清点完毕后，让房东和租户签名确认，我们将这些赃物都搬上车，收队回所里。” 这些仿冒的鞋子足足搬了有半个多小时，搬得木鸡和老福满头大汗，腰酸背痛，边搬边心里骂到：“搞这么多假冒的鞋干嘛呢，害得我们要这样辛苦搬运，真是倒霉。不过，这总算干上一票，说不定年底奖金丰厚，嘻嘻。” 蓝色的公务车启动了，溧水工商所执行任务完毕，打道回府了。 “回到所里后，白灵将整个卷宗整理一下，我们要移交给警察局侦查办理了，这个量太大了，如果按照正品价格进行估算，拿得上千万了，牢底都可以坐穿。”柯队脸色严峻得说道，眼睛看向车窗外的景色。 “我刚刚查了一下，正品价格一双要5000至1万，属于奢侈品，单单刚才清点的数量有 1080双，按照正品价格，那就是上千万了，如果按照出售价格，也就是几千的价格，差距很大，这将会是一个争议点，是按照正品价来算，还是按照实际售价来算。”白灵一边想着一边说道，“我也查了一下相类似的，是仿真皮包，有的地方是按照正品价，有的是按照售卖价，我想这个是法院审理认定的事情了。” “白灵怎么像是做律师的料啊，真是被市监局耽误的人才，嘿嘿。”木鸡打趣得说道。 “你还别说，人家已经具备当律师的资格了，她今年”通过法律资格考试了，是个人才啊！”老福笑呵呵得说道，转过头看向白灵，“哪天做腻这行了，还可以做律师哩！” “福哥，你别逗我了，我只是出于兴趣，想借着这个考试来提升一下自己的法律素养，有助于做好本工作而已。”白灵说道，挤了一下右眼睛。 柯队沉默不语，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他脑海中想着该怎样跟警察那边交接，这个案子办好了，那将添了不少晋升的筹码。 工商所的人走后，梅琳就赶紧联系老板邹朝，而邹朝被房东通知被查的事，也吓得魂飞魄散，他还想一逃了之，但在准备走路时，想到自己的老婆和两个儿子，他还是犹豫了。 第385章 寻求帮助 “老板，怎么办啊！我可不想坐牢啊！”梅琳用颤抖的声音，拿着手机说道，手抖得就好像是患了帕金森病一样，嘴唇也微微在震动，刚才白灵的话回荡在她的脑壳里，一直在重复着——你的行为大概率会被追究刑事责任，有可能会坐牢，起码是5年以上…… 邹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怎么办”的焦虑声，心里犹如挂满了七八个水桶“乒乒乓乓”得撞个不停，让人特别心烦，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脑子根本思考不了什么，他走到一面墙前，“砰”得一声，他的额头直接撞在墙面上，这是邹朝排解焦躁不安的方式，只见他的前额处一下就冒出了一个瘤子，白里泛红的。 “不会有事的，我们又不是做什么杀人放火强奸抢劫，只不过是贴牌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些都是很常见的事，我们那边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为什么不弄他们呢？还不是我们倒霉，小梅，你放心，就算出事了，我这边也会给你找律师，托关系处理这个事，知道吗？”邹朝坚定得说道，他没有刚才的惊慌失措，思维冷静了很多，边说边整理一些要点。 “请律师有用吗？听说律师都是做行贿受贿的工作，就是负责送钱有关系的，而且他们的收费特高了，我……我哪里找得到律师啊，老板。”梅琳说着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那个样子甚是可怜的。 “律师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姐夫有一个法律顾问，听说是很正义，又很同情弱势群体的，他们团队还上过报纸呢，我看过他们团队的负责人，一副好心肠，忠胆正义的样子。”邹朝补充道。 “老板，我最怕的还是……”梅琳哽咽了，眼泪模糊了眼睛，“我要是进去了，谁来照顾我的弟弟，他才五年级啊……” 邹朝怔了一下，一时语塞，说起这个，他也有一个母亲、两个儿子和一个貌美的妻子，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进去了，母亲能不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父亲还刚刚离世不久，真是尸骨未寒，现在又碰到了这事，真是祸不单行。 “我是家里的经济支柱，我……比你……还要担心呢！”邹朝声音变得嘶哑，说不出话来，便挂掉了电话，然后他急忙联系了姐夫，希望姐夫能够帮助到他，后者一听到妹夫出了这事，二话不说将慕材的联系方式给了邹朝，让妹夫尽快联系律师。 富豪山庄的夜晚显得安静宜人，因下过一场雨的缘故，雨滴屋檐的边沿有节奏得缓缓落下，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就像是有某个人在敲打着小鼓。 慕材拿着侦探类的书籍正在津津有味得阅读着，这是他难得放松的时刻，白天的繁忙，让他借着阅读小说达到一种精神的享受，把那绷得紧紧的神经稍微松一松，时不时再喝上一口带着茉莉香的红茶，那是一种惬意的意境，有时候，慕材多么盼望年老的生活就是这样一种诗意浪漫的享受生活。 这时，手机的来电铃声响起来了，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也将慕材从小说世界拉了出来，他拨通电话， “钟律师，很抱歉给您电话，我是埃尔文公司的徐总的妹夫，我叫邹朝！”邹朝在电话那头，压制住有点紧张不安的情绪，用有礼貌的语气说道。 “你好！有什么事呢？”慕材听到是法律顾问单位的亲戚，便放下警惕的心，认真得答应道。 “是这样子的，我有个事情想咨询一下您，看看您有什么法律意见。”邹朝直接开门见山，把话题挑明。 “好的，你说，什么情况。”慕材答应道，他随即摆出在律师楼会见客户时才有的严肃认真、细心聆听的状态。 邹朝便将整个事件的经过一一说给慕材听了，从做贴牌的想法到售卖的过程，从人员安排到薪酬待遇，从今天被查到市监局的笔录，邹朝事无巨细娓娓道来，慕材从众多材料中一一抽离出与案件有关的事实。 妆彩在书房听着慕材在阳台给客户分析法律问题，看了看时间，有一个多小时了，她走到阳台的门框处，身体倚靠着交叉着手，面露微笑得看着丈夫，眼神里充满怜悯，因为通常这个时间点，丈夫是不会接案件咨询的。 慕材见妻子静静看着自己，意识到时间晚了，便说道：“邹先生，这就是我的法律意见，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一定要配合，不要潜逃，好吧，现在时间不早了，我想我们的谈话先到这里，或者您可以明天过来律师楼再面谈。” 邹朝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到11点半了，觉得很不好意思，便客气得说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不在话下。 “唉——！”慕材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他还没从刚才的谈话中走出来，心里还想着邹朝的事，妆彩走了过来，用手臂挽着丈夫的脖子，用脸蛋摩挲着慕材的脸蛋，然后坐在慕材的旁边，用温柔的眼神看向丈夫，轻轻问道：“怎么啦？又有什么棘手案子？” 慕材抓起妻子柔滑的手递到自己的嘴唇吻了吻，注视了一下妻子的眼睛，说道：“这个案件的当事人听了他的事，挺感触的，因为我的心路历程跟他挺相似的，他现在这种情况，很不乐观，都是一时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每个当事人都是说自己是无辜或者是因为其他事情才走到这一步的，你不觉得他们都是这样的心理的吗？”妆彩抿了抿嘴巴，然后嘴角笑了笑，轻轻说道。 “呵，还是你厉害吧，看来都看透这些了，亲爱的。”慕材答应道，“虽然如此，但是我就感觉这个当事人就是不一样，总想帮帮他。” “那是因为你想开拓新客户，这才是重点。”妆彩露出调皮的神情，吐了吐舌头，用狡猾的语气说道，“不然你就不会花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免费给他解答分析了。” “哈哈，一下被你点透了，真是不爽。”慕材咬了咬下唇说道。 “那当然啦！你以为我第一次认识你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个当事人肯定是某个企业家。”妆彩眼睛一横，坚定得说道。 “你怎么知道？”慕材惊呼道。 “我猜的。”妆彩把头往上翘了一下，“如果是小案子，你早就挂了电话，让他找郝律师了，你之前不是说了吗？多点给徒弟练手，大案子就亲自出马，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是记在心里的，嘿嘿，你可要小心，不要乱说话哩。” “好害怕啊！”慕材故意拍了拍胸脯，作出一种害怕的神情，“我娶了一个超级厉害的老婆，比密探还要厉害。” “哈！那还用说。”妆彩摆出一副很神气，很骄傲的样子，但是看起来很可爱。 “不过呢，我比你还要厉害！”慕材露出得意的样子，嘴角一边翘了起来，用有点傲气的神态说道，“那就是，我竟然能够娶你为妻，我做你的丈夫，你做我的妻子！” “哦耶，那我可不可以说，我被你骗了呢，哈哈。”妆彩捂着嘴巴笑笑说，慕材站了起来，一手抱着妆彩的头，一手抱着妆彩的双腿，这吓得妆彩张开嘴巴，脸颊浮现一道红晕，惊呼道：“你要干嘛？” 慕材用深情的眼神注视着她的眼睛，好像要看到最里面去一样，然后一步一步抱进房间去了。 夜空中的星星一眨一眨的，像是在微笑，像是在窃窃私语，又像是在呼呼睡着。 第386章 逃跑 太阳公公从东边渐渐升起，和煦的阳光普照在大地上，早晨的凉风吹到脸上甚是舒服，在宁静的林荫大道上，一名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性骑着一辆黑色的竞技摩托车缓缓驶了过来，只见她那苗条身段伏在机车上，那黑色的高跟靴衬显出修长有力的长腿，从小腿肌肉和双臂来看，她平常应该是不少健身运动的，蓝色的头盔上嵌着一块黑色的挡风玻璃，双手搭着操纵杆，那流线型的身段，看起来就是威风飒爽，就像是一名骑兵战士一样。 她驶入溧水工商所的院子，将摩托车停好后，拧熄了火，左脚往下推了一下支撑脚，一只脚往后伸直绕了过来，解开头盔的带子，双手拿起头盔，露出一张俊俏、美丽的脸蛋，那高挺的鹰鼻下面有一张粉红的樱桃小嘴，齐肩短发乌黑油亮，她甩了甩头发，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犹如一位仙女下凡一样。 “白灵，这么早就回来了，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单位的。”保安室的董大爷笑眯眯得看过来，用一种礼貌奉承的口吻说道。 “董叔，早啊。”白灵微笑得答应道，她一手提着头盔，一手挥了挥手，迈着猫步一样的步子，缓缓往屋里走去了。 董大爷说的是事实，溧水工商所一共有12个人，每天早上最早到单位的是白灵，从五年前入职至今，这个记录都没有破过。她养成了一个良好的生活习惯，总是很早起床，天没亮，就起床晨跑一个小时，再去健身房练习半个小时，回家洗了个澡后，就自己做一顿美味早餐，再骑着心爱的竞技摩托车来到单位。 今天早上，她要赶在柯队回来前，将邹朝、梅琳假冒注册商品的材料整理出来，这个案件将作为一个典型案例移交到经侦大队进行侦办，由于涉案金额高，需要整理的证据材料也多，百灵正紧张有序得排版安插材料。 阳光射过擦得干净明亮的玻璃，在地板上留下如金子一般的光影，早上9点，溧水工商所的全体工作人员基本到位，柯队便召集了第三小队进行案件商讨。 “刚刚我收到了百灵整理的邹朝、梅琳假冒注册商标的案件，这个效率非常高，昨天查封的，今天就整理出来了。”柯队用赞许的语气说道，“大家得向白灵学习啊。” “白灵就是我们小队的标杆，嘿嘿。”木鸡挠着那有点发黄的头发说道，“她一个人可以顶3个人，那个效率就是杠杠滴。” “我要是年轻二十岁，肯定是拼了死命追求百灵的，谁娶到她就是谁的福气。”老福那张油腻的脸，笑呵呵得说道。 “老福，你这样开玩笑，就不怕我向嫂子告状吗？”百灵用笔戳了戳老福的背部，有点气歪歪得说道。 “哈哈，我抓到把柄了，要是哪天老福惹怒了我们，我们就向嫂子告状。”木鸡眯着丹凤眼，笑眯眯得看着老福。 “咳咳！”柯队咳了咳，“好，咱们言归正传，抓紧时间说几句，待会我们还要去查处另一个售卖假货的现场。” “看来我们的业务繁忙啊。”白灵苦笑道。 “邹朝这个案件，我已经联系溧水经侦大队那边了，今天上午会把材料移交过去，待会我和白灵会将卷宗带过去找曹警官。我们市监局的任务就是及时打击各种扰乱市场经济秩序的行为，一旦发现有上述行为，绝不姑息，坚决打击到底，这个就是我们的行动宗旨，要实现这个宗旨，得靠大家的共同努力。”柯队用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圈，“我们所多次荣获业务标兵的荣誉称号，就是靠着大家雷厉风行的工作态度给打下来的，我们要继续发扬下去。” “我们要继续成为蝉联榜首的冠军！”白灵高喊道，眼神是那样的坚定。 “好咧！搞大比拼才有意思，年终奖应该会少不了了，哈哈。”木鸡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 有了目标，整个团队干起活来都是充满干劲的，像是汽车加满了油，大家开完会就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了。 下午2点30分，邹朝正在办公室忙着，忽然听到楼下有声音说道：“我们是经侦大队的，这是我们的警官证，请问邹朝在不在？” “我不太清楚，或者我上去问一问吧。”门口的搞清洁的刘大婶说道。 “不用告诉了，我们自己上去找他。”一位男人说道。 邹朝心里一怔，马上走到门口将办公室的门给拴上，心想道：“应该是警察过来抓人了，看来昨晚钟律师说得没有错，我这个被追究刑事责任的概率很高，那现在怎么办呢，是直接自首还是逃跑呢？” 他来回踱步在办公室的地板上，心事重重，他陷入两难境地，如果是自首，那就是等于直接承认自己的行为属于犯罪，那岂不是不打自招，可是，整个行业都是这样操作的啊，其实还有比他做得更大的公司，自己也不过是小兵小蟹了。如果逃跑，那就可能认为是畏罪潜逃，到时候进行网上通缉，那就麻烦了，可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逃一阵子，先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再回来自首会不会好点呢？ 邹朝走到窗口处，仔细看了看窗口外的地形，一条水管直通到一楼，要是下去的话，只要双手顺着水管往下爬，很快就可以下到一楼了，他又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将耳朵贴近听了一下脚步声，很明显两个警官是穿了皮鞋，只听到“咯噔咯噔”的脚跟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不行。我不能就此束手就擒的，我得先办完事情再去自首。”邹朝想到这里，便急忙走到办公桌下面，换下了皮鞋，穿上了摩擦力稍好的布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连走带跳得来到窗口，将玻璃窗轻轻往上拉，他将身体探了出去，幸亏他的身材不是臃肿，刚好能够探出去，他将长腿蹬在窗户旁边的水管上，确定水管是否稳固。 “砰砰！”办公室的门被人敲起来了，还传来喊声“邹朝，请开门！”这声音让邹朝打了个哆嗦，必须要逃出去了，不然他们会破门而入，他一只手直接趴到水管上，整个身子伏在水管上，然后他像是猴子爬树一样，身体一伸一缩，慢慢沿着水管往下爬。 办公室的门敲得越来越大声，两名警官意识到有异常，找到了一个铁棍，硬是把门给戳开，其中一名警官用一个大脚把门给踹开了，两名警官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并没有发现一人，只见旁边的窗户打开着，风吹着窗帘在飒飒作响，两人走到窗台处一看，曹警官跺了跺脚，气呼呼得说道：“这个家伙应该是从这个窗口逃出去了。” “那我们回警察局发一下通缉令吧。”戴警官说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着了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大烟圈，“抓到他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妈的。” “呼呼........”邹朝丧了命似的撒开腿一直跑，就像是四百米冲刺的运动员一样，他一刻都没有停下来，穿过了几条巷子，离公司有一公里左右的地方，他扶着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突然胃就像是有一股泉涌一样，直接将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满地都是，他用衣裳摸干了汗水，然后一步一步继续往前走。 第387章 两夫妻的会面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去，邹朝已经大汗淋漓，穿着蓝衬衫都都湿透了，紧紧黏在后背，他的鼻翼展得大大的，猛喷出气，他的内心慌得犹如一只兔子在蹦跳着，这种逃避被抓的感觉十分刺激，又让人惊惧，这时，路边缓缓驶来一辆警车，车顶上的警灯正在闪着霓虹灯，这灯比平时耀眼很多，像是加了好几倍的亮度，邹朝顿时脸色更加苍白，双腿发软，像是要随时瘫倒在地上，他停了下来，弯腰双手摁在双膝上，他要调整那狂跳的心脏，要理顺那猛喘的气息，他要擦干那挥如雨滴的汗水，他要恢复一个正常人所应有的姿态，不然被警察发现就麻烦了，他必须要赶在被抓住之前，把那几件事做完。 过了一会，邹朝算是缓过了神，呼吸都调为正常了，他放慢了脚步往前走，这时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官并排着从对面走过来，两名警官戴着墨镜，两对眼睛正朝着邹朝看了看，像是发现了什么，但随即又转开了目光到别处，就这样两名警官与邹朝擦肩而过，渐渐远离了两名警官，他的紧紧上吊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就在他准备加速脚步时，后来传来“喂，先生，站住！” 邹朝停住，睁大了双眼，心想是不是被认出来了，这个可能性很低啊，自己才刚刚逃开，不过是过了30分钟不到，就算是发布通缉令，也不可能这么快出来吧，又或者是自己的形态露出马脚？刚才自己已经竭力保持了一名正常人行走的姿态了，难道这也会被发现？会不会刚才自己的神情显得慌张呢？这个可能性很低啊，自己还特意抹了抹脸蛋。 “喂！先生！”声音明显提高了很多，这让邹朝更提心吊胆了，他此刻陷入矛盾中，是直接跑还是听从命令转身过去呢？如果选择直接跑，那肯定跑不赢的，刚才逃离已经耗了很多体力了，再说两个警官一起追上来，十有八九会当场被抓，说不定两名警官还是当场拔枪射击，被打中就是一命呜呼了，要是转身过去，那就直接送上门去了，在生与死之间，他还是缓缓转过身，朝两名警官望去。 “先生，你的东西掉在地上了。”一名警官用手指了指地面，邹朝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钥匙扣掉在地上了，他忙走过去，边蹲下身边说道：“哎呀，我怎么这么马大哈的，竟然掉东西了，谢谢警官提醒。” 邹朝抓起钥匙扣塞进裤袋，便加速脚步往前走了，原来是虚惊一场，真是自己吓自己了。 他走到路边，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把自己拉到最近的宇宙银行。下了车，他快速从银行柜台取出来了好几万的现金，然后又立即叫了一辆出租车，他要从光州市去到隔壁的佛沙市，去见一见老婆安夏。 整个路途有一个多小时，邹朝眯着眼，半躺在座椅上，他的头脑想着很多事情，想到母亲，想到两个小孩，想到妻子，想到员工梅琳，又想到被抓之后坐牢，又想到妻子孩子因看不到丈夫和父亲的伤心情景。他回想自己南下光州，从摆地摊开始创业生涯，从一无所有到买车买房，从被人看不起到被人仰慕，这二十多年的点点滴滴就像是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得在眼前划过。 他将车窗摇了下来，外面的大风就像是猛兽扑了过来，吹开了那中分的头发，紧贴额头的汗水蒸发留下的小粒盐也被吹开了，这种风吹在脸上，让人暂时忘记了即将到的烦恼，他尽情呼吸着这自由的风。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他又跑到附近的玩具店和超市，买了两个儿子最喜欢的遥控车和一些金装巧克力，老婆最喜欢的化妆品，左一大袋右一大袋的，巴不得将所有妻子孩子最喜欢的东西都买回来。 此时，安夏正在家里打扫家务，她平时主要负责两个小孩的读书照料，时不时回一下老家看一看家婆，偶尔也会帮忙丈夫一些业务处理，比如帮忙回复客户的售后答疑等。安夏不顾家人的反对，在二十出头就嫁给邹朝了，安夏是村里的绝色美女，宛如古代的西施美女一样，而邹朝五官端正，身材高瘦，算是一名帅哥，两个人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一见钟情，互相爱得火热，后来一起山盟海誓，还决定如果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就决定远走高飞，一起私奔，安夏父母见拗不过女儿，又见这个小伙子踏实又上进，最后就勉强同意了。 两个人顺利结为夫妇，很快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人家都说，成了家的男人都会成熟一些，变得有担当有责任感，这话也真不假，邹朝为了给家人过上好日子，便只身南下，开始了创业生涯，他尝尽了酸甜苦辣，在磕磕碰碰的不顺利中，他依然记得与妻子离别时下的承诺——一定要给妻子孩子幸福。或许是邹朝的行为感动了上天，又或者是上天对他的勤奋给予了回馈，他创业渐渐有起色，开始挣到钱了，而且越做越大，生活好转起来，买了房买了车，安夏算是熬到头，她的父母也倍感欣慰。 “叮咚！”门铃响了，安夏透过猫眼一看是丈夫，便急忙打开门，两人相拥在一起，犹如干柴遇烈火，缠缠绵绵了一阵子，安夏搂着丈夫的脖子，两只圆圆大大的眼睛写满疑问，好奇得说道：“老公，今天什么日子，这么早回来的？” 邹朝用深情吻了吻妻子的额头，神情严肃起来，话到喉咙，又吞了回去，他实在说不出口，便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眼利的妻子很快就察觉到不寻常，便倒了一杯水递给丈夫，静静坐在他的旁边，想丈夫发生什么事了。 挣扎了一下，邹朝还是直接摊开了真相，一一对妻子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安夏眼眶很快就湿润了，一听到丈夫要被关起来，她仿佛晴天霹雳，整个世界都要裂开一样，邹朝就是她的天空，是家庭的顶梁柱，要是真的坐牢，那他们三母子该怎么办啊，她心如刀割，泪水从眼角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点一点往下流。 “我待会去学校见一下儿子，就过去自首了，生活费我都拿过来了，要是后面真的困难，那就把这房子卖了，以后我会挣……挣回来的。”邹朝双手搭在安夏的肩上，努力克制躁动的心，慢慢说道，“我也将钟律师的电话给你，如果警察那边找你，而你又不知道怎么说，就打电话给他吧。” 安夏泣不成声，她紧紧抱住丈夫，呜呜得哭个不停，“当初……当初……我就应该制止你啊……都怪我……”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贪心了，我一直想着挣钱。”邹朝再也绷不住了，边说边泪流，“我就是被利益熏昏了头脑，心里只想着如何挣到更多的钱，后面就慢慢触碰了法律的高压线，我真是傻，我真是笨……” “不，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么爱慕虚荣的，如果当初我制止你不要那样做，不为了满足我的虚荣心，你应该就不会搞那单生意的。”安夏抹着眼泪说道。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总得去承担这个后果，我听钟律师说，我这个案件是经济类案件，不属于人身伤害，只要坦白交待，应该会有个缓刑的。” 第388章 自首 “但愿如此，我只觉得现在浑身无力，一想到家里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啊。邹朝，我又该如何告诉两个小孩和你的妈妈呢，我...........”安夏还没说完又呜呜哭了起来，邹朝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回应，只好紧紧拥抱着自己心爱的妻子，巴不得将她装在自己的心里，以防忘记了。 这时，邹朝的电话响起来了，他接通了电话， “我们是溧水经侦大队的，请邹朝先生今天下午3点，必须要到溧水警察局过来。”电话那头用一种严肃、命令、让人不容抗辩的语气说道。 “请问......请问.......什么事情呢？我现在在外面，可能不太方便过去。”邹朝吞吞吐吐得答应道，用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安夏。 “溧水工商所查封了你的货品，这个事情，你需要过来配合调查一下。”电话那头再次坚定得说道，“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要是我不配合呢？”邹朝谨慎得问道。 “不配合？我们会上门亲自逮捕！”电话那头的态度坚定，还带有一种威胁。 “好.....好的，我明白了。”邹朝挂了电话，看向妻子，像是要证明给妻子看刚才自己所说的一切是真实的，“我过去之前，要赶紧去看一下两个小孩了。” 邹朝再次将额头贴在妻子的额头上，再次深深闻了一下妻子的气味，像是要将妻子的气味吸入到鼻孔里，留在记忆深处，因为这次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次相聚了，一想到此，邹朝真是心如刀割。 缠绵了好一阵，邹朝还是迈开了脚步离开了家，径直往培英小学走去了。他利用课间时间见了两个小孩，之后又去找了二姐夫，交代后续聘请律师的事情。最后，邹朝便只身一人前往溧水经侦大队了。曹警官见到嫌疑人亲自过来报到，便当即出具刑事拘留通知书，邹朝就这样被关押起来了。 第二天下午，安夏就收到了丈夫的拘留通知书，看着这个确凿的事实，她瘫坐在地板上，全身无力，昨天是哭了一整天，现在是欲哭无泪了。她陷入一种茫然无助中，心想丈夫被抓，吉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也被抓进去呢，要是她也被抓进去，那两个小孩谁来照顾，家婆刚丧偶不久，现在又出这事，这可怎么好啊，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她想起了二姐夫的话——遇到法律问题，可以咨询一下钟慕材律师。 她便拨通了钟律师的电话，接通后，她先是报明身份，立即开门见山问了丈夫出这个事情是否会牵连到自己以及自己又应该应对。 “安女士，有几点要特别提醒你，一是积极配合警察那边的侦查，不要逃避，不要潜逃，二是不要毁灭任何关于本案的证据，妨碍侦查机关的办案工作，三是侦查机关随传随到，不要拖延，更不要拒绝！”慕材在电话里头嘱咐道。 “那我有没有可能会被牵连呢？”安夏紧张得问道。 “这个不好判断，但是从之前邹朝跟我说的情况来看，警察那边应该会传唤你的，就算他们拘留你了，也不要害怕，你保释出来的概率也是很高的。”慕材知道她的顾虑，忙展开说道，“虽说你是有协助参与的一部分，但是因为你的家庭情况特殊，这种情况被保释出来的概率还是很高的，记住我的话，一定要积极配合啊。” 安夏听完了，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心脏像是被人掏空一样，整个人呆呆得，一点精神都没有，一种黑暗感从她周围袭来，她感到太阳穴绷得紧紧的，突然感到天旋地转，她瘫倒在沙发上，挣扎了好一阵才起来，她感到自己的人生就像是做梦一般，原以为一切都走上正轨，现在丈夫被抓，就好像宣告这个梦要醒了。 自邹朝被抓的一个星期里，她几乎每天都失眠，精神状态非常差，只觉得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整个人一下消瘦了很多，实在瞒不住了，她将这个消息通知了家婆，家婆更是哭得没天没夜的，头发一下就白了很多。 一个早上，安夏接到溧水警察局的电话，要求其到警局接受调查，这可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她脑海中浮现出所看过的电视剧场景——警察粗暴得刑讯逼供，让嫌疑人坐老虎凳，用脚踢用拳揍，直逼到嫌疑人吐血身亡。 她头脑嗡嗡直叫，后面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就挂了电话，她决定要逃一逃，她不想进那种地方，那是地狱，那是死阴幽谷，她胡乱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出门了，她坐大巴到隔壁的城市先租一小段时间，好让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因环境的改变，而变得稍微平静一些，可事与愿违，总有一个声音在控告着她，让她吃饭睡觉都不得安宁，那种焦虑感就像是一个人在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想呼吸都呼吸不了，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状态，安夏便回到家。 她拨打了警察局的电话，说：“我是安夏，现在家里了，请过来我家吧。”安夏平复一下紧张的情绪说道，“我在家里等你们。” “你怎么不早点过来？我们去你家几次，都找不到，现在已经对你网上通缉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安夏安顿好家庭的一切后，就主动到溧水警察局报到了。 象州区法院的十二号法庭，只听到慷慨激昂的说话声，像是某位竞选总统的候选人在奋力陈说自己的主张，以让选民更多选择自己一样，这个音色很熟悉，我们读者一同沿着这个声音来到十二号法庭。 原来是小胖晟作为原告的代理律师发表辩论意见，只见他意气风发，神态自若，梳着的推背发型甚是醒目，他的眼神如晨星，目光坚定，以前的小酒窝似乎消失了，多了一份刚毅，少了一份稚嫩，整个人看起来成熟很多，这是郝律师执业3个多月的样子。 “现在休庭，判决结果将会另行安排时间通知！”法官敲响法槌，大声说道，便起身离开法庭了。 小胖晟收拾好文件，便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法庭，往律师更衣室走去，他昂着头，那个样子就像是将军打完仗后的威风凛凛，的确，这个庭审他发挥得很顺利，将优势发挥得体无完肤，对方律师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可以说这是一场赢得漂亮的仗，从哪里可以看到呢，那是小胖晟从经办法官的频频点头中感知的。 虽然骄傲了一阵，但他感觉还是牢记师父的训诫，一定要保持谦虚的态度，一骄傲就离失败不远了，即使现在这个案件稳操胜券，也要心存谦卑。他对着整衣镜，摆了摆还没脱下的黑色律师袍，嘴角微微翘起，轻轻说一声：“这么帅的律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小胖晟来到法院的停车场，走到他心爱的珍珠白小轿车，这是他人生的第一辆车，虽说是从二手车市场买的，但是也算是准新车，因为这辆车才开了几个月，车主就卖了，小胖晟算是捡到了物美价廉的好货，实现了开车的自由。 这时，小胖晟的手机响了，是师父打来的， “阿晟，开完庭了吗？”慕材问道。 “开完庭了，现在正在准备回来。”小胖晟爽快得答应道。 “那行，你回律师楼再说吧，有一个刑事案件需要办理。”慕材说完便挂了电话。 第389章 丽影和郝律师去会见 白色的小轿车迎着和煦的阳光，行驶在墨绿色的柏油路上，道路两边的白杨树就像是士兵，挺拔着身姿，恭迎客人的到来，在随风飘扬中，摇来摆去，又像是啦啦队员，在热烈鼓舞球员勇于征战。这辆小轿车就像是一条小鱼儿，穿梭在急速的车流中，一会在第一车道，眨眼间又去到了第二车道，过一会，又眨眼来到第四车道，它只要看到某条车道慢下来，就转向快车道，仿佛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等待的过程中。 小轿车里音响唱出激情有力的励志歌曲，回荡整个车厢，从摇下一点的车窗缝飘了出去，这是一首流行歌曲，歌词是这样的——“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要认真得过每一分钟，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要奋力去追寻~” 小胖晟双手握着方向盘，摇晃着那有点圆滚滚的头型，他仿佛置身于演唱会中，尽情得跟着音乐高歌，买车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有自己的私密空间，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可以尽情得呼喊，可以大声说话，甚至可以呐喊，把心中的郁闷都发泄出来，而不用担心影响别人，也不用担心被人听到。小胖晟很享受这样的时刻，他高歌完之后，会来一段即时的演说，这是锻炼口才，也是把庭审没有说的话，或是很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现在车子有了，就差房子和女朋友了。”小胖晟双手握着方向盘自言自语得说道，“房子要再过一段时间，那女朋友了？”他的眼前浮现了张小霞那活泼可爱的笑容，一瞬间，他的脸蛋变得火辣辣的，“咳咳，这个丫头可能吗？” 小胖晟右脚深踩了油门，小轿车的引擎“轰隆隆”得咆哮着，犹如一只猎豹直往前蹿，超越了旁边的车辆，很快消失在车流的尽头了。 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日益壮大，越来越多的团队加入该所，现在发展到专职律师有三百多人的中型所了。其中不乏有检察官、法官转行做律师的，还有其他行业，比如银行，保险，公司高管转行做律师的，办公区域的卡位日益坐满人，现在会见室也需要提前预约，不然可能没得用了。 丽影坐在卡位上，自上个星期拿到实习律师的证件后，她就投入到紧张而繁忙的实习工作中了，一方面，她要完成实习律师的日常工作，比如法律文书的起草，证据材料整理，到法院立案等法律实务操练，另一方面，她也会跟着老板一起商谈高端业务，偶尔也会出席参加应酬。她的学习能力强，只要跟着老板做一遍，她很快就上手了。 张小霞依然负责团队的后勤管理工作：案件建档、办公文件采购、每个月的工资表制定、法律文书的整理和签收，偶尔也会和丽影一起接待客户，这可以增加她的工资收入，又可以增加她的实践经验，在法考备考上，张小霞吸取了教训，认真听取了丽影的建议，积极制定学习计划，然后严格执行，自律成为她的一个座右铭。 这时，小胖晟吹着口哨，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轻便得走到卡位上，来到张小霞的卡位前，将一袋炒栗子放在她桌面，有点害羞得说道：“来，请你吃。” 张小霞脸颊浮现一道红晕，有点不知所措，吭了一声，轻轻说道：“谢谢。” “哎呦，有没有我的份啊？郝律师？”丽影看到炒栗，笑呵呵得说道，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有啊，我买了四份，一人一份。”小胖晟一脸怪不好意思得说道，将另一袋的炒栗递给丽影。 “待会再吃了，钟律师找我们两个，有一个案子需要聊聊。”丽影拉着小胖晟就要往木材的办公室走去，小胖晟无奈跟着进去了。 慕材正伏在办公桌上写着材料，见到小胖晟和丽影，便停下手中的工作，直接开门见山得说道：“这里有一个刑事案件，需要你们两个去办理的，先去会见一下。” “什么案件呢？”小胖晟关切得问道。 “是一个销售假冒伪劣注册商标商品案件，涉案金额达到1千多万，有两个嫌疑人需要会见，这两个嫌疑人是夫妻关系，依据法律规定，另外一个嫌疑人只能由另一个律师会见，所以就由阿晟和丽影来负责会见吧。”慕材用一种布置任务的语气说道，“男的叫邹朝，女的叫安夏。” “我还没办理过刑事案件哩，可以体验一下了。”丽影高兴地说道，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哈，这也是我第一单刑事案件啊。”小胖晟摩拳擦掌，嘴角向上扬起，那个样子像是准备好大干一场的模样。 “会见的目的，一方面是了解一下安夏是如何做笔录的，现在是打工妹指控她，另一方面问一下她的意愿是否要请律师。”慕材作出安排得说道，丽影一如既往快速用笔记录下老板作出的任务目标。 “先去把委托手续给办一下，以她的弟弟为委托人，二姐夫会付律师费。”慕材补充道，“顺便也让丽影学习一下如何办理会见和刑事辩护的手续。” “好勒，那我们去干活吧。”小胖晟从师父手中接过卷宗，便和丽影走出办公室了。 丽影拍了拍小胖晟的肩膀，笑呵呵得说道：“韩律师，你也算是我的师父了，请不吝赐教啊，哈哈。” “哪里，我不敢当啊，丽影姐，你的师父是钟律师啊。”小胖晟有点不好意思得说道，“我才刚刚执业不久，怎么好意思做人家的师父呢，你别闹了。”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你毕竟比我早拿到执业证，而我才刚开始自己的实习律师生涯呢，不管怎样，至少你在实习律师阶段肯定比我知道的多，在这方面，你做的师父绝对有资格啦。” “你这么说还有点道理，不管怎样，我们都一起学习进步吧，哈哈。”小胖晟微笑着说道。 “一副得意样子，别人夸一下，你还当真！”张小霞向小胖晟翻了翻白眼，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副吃醋的样子。 丽影看了看，捂着嘴笑了笑，对小霞说道：“我可对弟弟没有兴趣啊，你别担心啊。” “切，你吃了他，我都没有意见。”张小霞说着埋头又继续干着手头的事情了。 丽影推了一下小胖晟，使了一个怪异的眼神，小胖晟摊开双手，欲言又止，他回到卡位上先去处理预约的事情了。 安夏被关在溧水看守所，这个看守所远离市区，坐落在一座小山上，就像是一座城堡一样，外表的灰白色砖墙看起来十分稳固，屋顶呈圆拱形，开了几个小窗口，看样子是用来透光和透气的，嫌疑人被关在如火柴盒的舱室里，每天会有一段时间出来广常活动一下筋骨，俗称“放风”。 小胖晟把车停在看守所旁边一片荒地上，这里也停了好几辆车，看样子是临时停车场，丽影走出副驾驶，关上门，她伸了个懒腰，“坐得我的屁股都麻了，坐了整整一个多小时，这个地方够偏僻的。” “把看守所建得这么偏僻，也是为了让嫌疑人可以安静思考问题，反省自身，有利于远离尘嚣。”小胖晟看着周围的景色说道，语气中有一种悲凉感。 “我觉得应该是为了避免里面的人越狱吧。”丽影不太认可小胖晟的观点，“关在这里的人都是嫌疑犯，他们还没最终定罪，想得最多的应该是为什么自己会犯罪。” 第390章 会见安夏 丽影和小胖晟并排缓缓往看守所的入口处走去，门卫用警觉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两位，便用头一甩，把目光瞄到大门旁边一间小小的房子，“先去那边办理登记。”门卫的声音低沉，有点懒洋洋的，爱搭理不搭理的。 “谢谢。”丽影礼貌得回了一句，便往旁边的小屋子走去，小胖晟还悄声说道：“这是什么态度，样子真是令人恶心。” 看守所大门旁边的小屋子是间用铁皮加砖瓦盖成的小屋子，看样子有点历史了，小屋子前面种了一棵一个成年合抱起来那么粗的大树菠萝，这棵树起码有二十多米高，枝叉上挂着好几个有篮球大小的菠萝，有的怕掉下来砸到人，便用一个塑料袋给包起来。 “看样子好好吃，应该熟透了吧。”小胖晟抬起头看了看，吞咽了一下口水，贪婪得说道，丽影推着他边走边说：“快点走吧，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走进小屋子，这里是个正方形的空间，有四五排蓝色的并排靠背凳，这是让人等候坐着的，进门旁边放着一张桌，穿着制服的女生叫丽影和小胖晟出示证件，并做好简单登记，然后便在预约机上输入要会见的相关信息，再走到对面的办事窗口，有三个警察在三个窗口分别办理会见，顾送事宜。 现在这个下午14时的时间点，没有什么人，小胖晟和丽影很快就拿到会见证了，两人便又来到看守所的大门旁的入口处，门卫看了一下两人的会见证，简单做一下登记，便摁了一下电动闸门，丽影和小胖晟便迈进看守所的大门，往里走去。 进了大门，这里可以说是绿草如茵，树木苍郁，左边是类似于活动场所，有篮筐和场地，但是用铁网给围起来了，右边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大楼，貌似警官的宿舍，沿着指示牌走过一个小坡，走了有两百米距离，来到一个一层楼的平房，这里是第二道关卡，要再把证件交给警卫核验，并且要将包包和通讯工具存放在此，在小窗口递交证件后，警察将进入关押区的门禁卡递给了两位。 他们拿着门禁卡和会见证来到旁边的大门，门口处是两名荷枪实弹的全副武装士兵，他们站在岗亭上，用鹰一样的眼神注视两位，示意两位来到门口处的自动识别机器面前，采用人脸识别后，只听见“嘀”的一声，犹如铁壁一样的铁门便可以推开了，两人相继进入，通过第一道门，走了三米距离还有一道交叉门，慢慢穿过交叉门，来到穿过一道铁门，总算是走进了关押区。 这又是另外一个大的区域，地面整洁得不见一丝灰尘，围墙高耸入云，顶部一个大大的盖帽一样压了下来，天花板是用玻璃钢板制成的，所以阳光可以直射下来，显得亮堂堂的，这个密闭的空间，怕是一只苍蝇都难逃出去了。按着指示牌，沿着一条路径，两人来到会见区。 推开门，走进会见区域，一阵声浪扑了过来，已经有好几个律师在跟嫌疑人会见说话了，由于每个会见室是属于半封闭状态，说话声回荡在天花板上。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大空间，被分割成两半，一半是律师坐着会见的区域，另一半是嫌疑人坐着会见的区域，而每个会见仓是用墙壁隔开的小空间，这个小空间用铁杆分割开来，一边是律师，一边是嫌疑人。 丽影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指示牌，这个显示器上标明了嫌疑人出仓的实时记录，可以清楚看到嫌疑人的情况，有的正在等待出仓，有的已经出仓，有的正在会见。 “我们是要到9号会见室。”丽影看了看手中的会见证，对小胖晟说道，他们二人坐在凳子上，看着指示牌，有点焦急得等待着，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去机场接人，时不时看看时间，看看要接的人到了没有。 丽影看了看指示牌，只见安夏的实时情况由于等待出仓，变为正在出仓，很快就可以看到这个嫌疑人了，到底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她从一个自由出入的状态变为一个囚禁的人，这样的一种变化，心里又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关在这里面，每天都在等待，要是没有家人没有聘请律师来会见，那种绝望感是多么重啊。 在这等待的时刻，丽影细细闻了一下这里的空气，当中混杂着一些霉味，天花板的中央空调不知道是时间久了，冷气不觉得凉，坐了一会，胸口有一种闷闷的感觉。只见嫌疑人是穿着蓝色的短袖圆领衫，男的基本是剃光头，女的还留着短发，他们正在情绪激动得跟着律师讲话，竖起耳朵认真听，有的是懊悔，有的是坚持说自己是无辜的，有的是很茫然，还流下泪。 “安夏的律师！安夏的律师！”会见室另一边传来呐喊声，将丽影从出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丽影和小胖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循着声音走过去，来到11号会见室，不知什么原因，临时更换到11号会见室。 丽影走进去，只见铁栏另一边站着一位身材中等，眉清目秀，鼻梁坚挺，两眼如玛瑙，留着齐肩短发的女子，丽影和小胖晟一下被怔住了。小胖晟心想：“这真是美女啊，多么可惜，关在里面太不公平了，我一定要解救她出来。” 丽影看着这女子，心里也感慨她长得如仙女一样，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犯罪的嫌疑人啊，是不是警察局抓错人了？她冲安夏挤出微笑，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站在安夏旁边的警官便走出去了，像是接到命令一样，依据法律规定，警官在律师会见嫌疑人的时候，是不能偷听或者监听的。 安夏对着铁栏另一边的两个人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神带着一种因高兴而有的亮光，她点点头，当是礼貌性的问候。 “你好，我们是安宏，也就是你的弟弟委托过来会见你的律师，我是郝律师，旁边这位是季实习律师。”小胖晟首先发言，直接开门见山得说道。 “你们好！”安夏猛点头，眼眶湿润了，两个圆圆的眼睛，从刚才有点茫然，现在变得充满热情，“我老公也是你们请的律师吗？是钟律师做他的辩护律师吗？他现在也是关在这里吗？我老公的情况现在是怎样了。” 丽影被安夏的话所感动，她心里装得都是丈夫的事情，她关心丈夫多过关心自己，看来正如钟律师所说的，他们确实是很恩爱的夫妻。“钟律师跟我们是一个团队的，他是邹朝的辩护律师，我们今天过来也是简单跟你说说他的情况的。”丽影用一种带有安慰语气的声音说道，此时，她知道安夏需要的更多是鼓励和安慰的话语。 “钟律师是我们团队的负责人，他是一名优秀的诉讼律师，正在办理你丈夫的案件，这个你就不用太多担心了，现在案件在侦查阶段。”丽影说道，“他也转告我们，让你放心，他也是关在这里。” 安夏听了，脸上的神情稍微冷静下来，她用有点沙哑的声音问道：“那我老公的情况严重吗？” “从情况来看，不容乐观，因为涉案金额高，这已经是上了档次了，有期徒刑是免不了的。”郝律师补充道，“应该会移送到检察院，提起公诉的。” 第391章 泪目的场景 安夏一时语塞，脸色苍白很多，眼睛的瞳孔骤然一缩，她愣了一下，像是灵魂被抽走一样，沉默了有三十多秒钟，才缓过神来，轻轻说道：“可是，我听钟律师说，他可以争取不用执行实刑，可以放出来。” “那是缓刑，那是最理想的。”郝律师两眼直直得说道，“最终还是要法院来判决的。” “噢！”安夏答应道，像是听到了一个新消息，眼睛亮了起来，“那我呢？我会被判刑吗？我会坐牢吗？” “你先说一说你在整个销售，售后是做了什么的，然后警察又是对你审问了哪些问题？你说说看。”丽影作出引导性的说话，提示安夏要说哪些内容，她也展开笔记本，做好记录的准备。 “嗯嗯，我说一下吧。”安夏将头稍稍歪向一边，眼睛骨碌骨碌得转了转，然后慢慢说道：“警察就问我的手机是谁用的，我就说主要给丈夫搞业务使用，那个手机一般是放在公司里，有时候我也会帮忙回答一些售后问题，比如要退货，要换码数，基本都是关于卖货的事，其实，我就是打杂的，公司主要由丈夫打理。” “那个梅琳，你认识吗？”郝律师问道，他要印证一下梅琳说的话，毕竟他已经看过检察院对邹朝提起公诉的卷宗，现在问这些问题，一来是要查看安夏是否说实话，二来是否存在警察讯问是否存在不合规，有诱导性发问。 “就是那个打工妹？叫阿梅的？”安夏眼神飘忽，好像对这个人很陌生，她想了一下，有点闪烁其词，“认识，可是不很认识的那种，因为她是被安排住在一个出租屋里看货物的，拿货，运货都是由她负责的，她现在是怎么样了？” “梅琳被指控共同犯罪！”郝律师直接说道，“你就是因为她的指控，才被刑事拘留的。” “哦！这样子！”安夏露出很惊讶的表情，表现出一种很无辜的神情，“可是，我自己并不太熟悉她，可能她知道我是邹朝的老婆，就理所当然得认为我是老板娘了，其实……其实，我做的事情不多，就是……帮帮而已……” “从材料看到，你也是帮忙付租金的，对吗？”郝律师眉宇间凝住，细细得问道，“发工资，也是你负责发的？” “嗯，这个是有，有时候丈夫太忙了，就会叫我发工资，房租我也是帮忙付。”安夏边说边转动一下那双玛瑙般的眼睛，“我……我……我还要照顾家庭和两个小孩，只是偶尔去厂里帮一下忙。” “那些工作群，你有参与吗？”丽影补充道。 “工作群？”安夏有点茫然，思考一下，“我没有啊！” 郝律师转头看了看丽影，脸上露出一种奇怪不自然的神情，他心想：“看来这个女士，不老实啊，怎么跟警察记录得有出入呢？” “嘛，安夏女士，有个事情，我必须要提醒您的。”郝律师的神情严肃起来，就像是遇到一件紧迫的事情需要及时处理，却一时苦于没有方案而变得有点愁眉不展的样子，“您要跟我们坦白真相，一定不能隐瞒，不然我们是帮不到你的，我们跟钟律师都在竭尽全力来帮助你们，只有你积极配合，才能把事实搞清楚，明白吗？” “是的，安女士，我们不是警察，也不是检察官，我们是律师，我们被您的家人委托，是要尽最大可能帮助你，清楚吗？”丽影又补充说了一下，好像是怕安夏听不明白一样，特意强调一下。 “明白，明白，我知道的。”安夏低着头说道，“我会积极配合。” “那你清楚邹朝贴牌卖货的事情吗？”郝律师问道，他要确认妻子在当中占了多少的工作，以判断女方的主观恶意有多少。 “不知道，如果知道，就不会去做了，可是……当初，我有劝过他，不要做的。”安夏惭愧得说道。 “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丽影语气坚硬得说道，从语气可以听出她有点不耐烦了，“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 “刚开始是不知道的，后面看到后，就告诉他不要这样做，他……不听。”安夏抿着嘴说道。 丽影转头看看小胖晟，她的眼神似乎显示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你知道鞋子上的商标是知名商标吗？知道一双鞋正品价是多少吗？”郝律师继续问道。 “不知道是知名商标，但是看过市场上的售价是挺高的，好像是一双要6000到一万的价格吧。”安夏说完低下头，“要是我们懂法，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了，真是一时糊涂了。” “你在里面吃得怎样，住得怎样？”丽影转了一下话题，问了安夏在里面的吃住情况。 “不怎样，这里……我真的不习惯……那请问我会被追究责任吗？”安夏抬起眼皮，眼神满是期待，又带有焦虑不安得问道。 二人沉默了一会，还是由郝律师来分析了一下情况，“就目前了解的事实来看，如果您说的都是实话，不容乐观。” 安夏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像是一尊石像，一动不动。 “最坏的结果，那就是你要跟邹朝被追究共同犯罪，邹朝是主犯，您是从犯，帮助犯，或者是协从犯，这个钟律师有跟您说过吧？”郝律师注视着安夏的双眼，像是要看到她心里最深处的一样。 安夏点点头，继续等着小胖晟说下去。 “最好的情况是，你过多几天应该会保释出来，你关进来也快30天了，是到最后公诉机关决定是否对你提起诉讼的时候，如果检察院不起诉，那就会对你取保候审，如果检察院对你起诉，则你会继续待在这里，一直等到案件审理终结。”郝律师一字一顿得说道。 “那保释的机会高吗？”安夏睁大眼睛问道。 “这个概率挺高的，因为你有两个小孩要抚养，家里只有一个老人，这种情况保释的概率很高。”郝律师说道，不过突然间，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理想，便补充道：“这只是我们的预估，因为根据之前办理的案件来作出推断的。” “我现在是担心两个小孩的学习，他们的作业不知道……完成得怎样……我家婆有些事是不懂的……”安夏的眼眶红起来，“我家公才走了不到两个月，她那时都快要哭死了，现在又出了这事，我都不知道……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承受……我就怕她受不了……只怕两个小孩没有人看着，平时都是我来辅导他们作业的，现在……他们又到了叛逆期……这样会影响到他们学业的……” 安夏说着眼泪就像是从泉涌流出来一样，从眼角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下巴，没有纸巾给她擦眼泪，她便抓起蓝色的衣服转过脸去，拼命抹眼泪，后面已经泣不成声了。 郝律师也哽咽了，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而丽影也经不住这个场面，抿着嘴巴，强忍着那被感染的忧伤情绪，理性还是占据了上方，丽影用有点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一定要坚强，不要放弃，现在还没结束，只要心存盼望，一切都会有转机的，知道吗？你就当做在这里调整身体，到时候出去了，要忙起来的。” 安夏猛点头，整个人都成泪人一般，待她平复了一下情绪，便说道：“邹朝被抓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我抑郁了一阵时间，我想逃避一切，我真的没有力气面对未来了，但是钟律师给了我电话，我才主动回到家里，等警察上门的。” 第392章 竭尽全力 “噢！”郝律师惊讶一声，一道亮光闪过眼前，好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那就是说，你是主动自首的？” “是的，我主动联系他们的。”安夏点点头，“可是，他们就说已经进行网上通缉了，说我是在潜逃，我其实不是潜逃，而是想找个时间安静一下，因为那段时间，我的抑郁症爆发了，丈夫出事，使得我的情绪崩溃，我还一度想自杀，直接了结生命算了，但是……一想到两个小孩……我……我……”安夏又“呜呜”得哭起来。 “有没有病例可以证明你患过抑郁症呢？”丽影睁大双眼问道，眼神里流露一种希望，“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可以加大保释的机会。” “有的，可以去医院调取，这个病例应该存在医院的档案里。”安夏答道，“我待会可以写个授权给你们去医院调取出来，应该可以吧？” “可以的，有授权就可以了。”郝律师点点头，“这个事就交给我们处理，然后我们会尽快为你办理保释申请，让你尽快出来。” “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们了，那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办好呢？我想尽快出去，我一想到两个小孩的作业，就很慌，都不知道家婆会不会弄那个作业上传到系统的事，因为这个之前都是我处理的，哎……真的急死人了。” “我们尽快吧，这个时间很难说了。”郝律师说道，然后他站起来，往隔壁另一个区域走去，他要向警官拿一张白纸和印泥。 办好授权手续后，丽影用一种鼓励的话再跟安夏说了几句，叮嘱她一定要坚强，一定不能放弃，家里人都盼望她能够回家的。会见完后，二人就驱车去玛丽莎医院调取了病例档案，然后赶回金轮恒德律师事务所，要跟慕材商量一下应对方案。 “师父，我觉得安夏取保出来的概率性很大，我们就尽快办理保释申请了。”小胖晟坐在慕材对面，开口就直接说道，丽影坐在小胖晟旁边。 “嗯？这个可以试试，不过警察这边给不给，就难说了。”慕材眉宇间皱得紧紧的，像是在思考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因为她有不配合的行为，给警察那边留下坏印象，怕是成功的概率低了。” “但是情有可原，毕竟她也是抑郁症患者，这些都有证据的。”小胖晟将病例资料递给师父说道，“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她还是两个小孩的监护人，依据法律规定，这种情况取保出来的概率就很高了。” “好，那就尽量去办理吧。”慕材将眼神注视一下小胖晟和丽影，“做好我们的本分工作，结果交给上帝了。” “嗯嗯！”丽影和小胖晟猛点头，同声答应道，二人坐回自己的卡位，简单进行分工，小胖晟负责起草保释申请书，丽影负责整理取保的证据以及查找经办警官的联系方式，材料弄好后就直接提交过去。 “啊，对了，我突然有一个想法。”丽影停下手头的工作，与小胖晟商量一下，“我们可以拍一个视频，这个视频就是两个小孩喊妈妈回家的视频，以情动人，尽最大努力去感动经办警官，你说呢？” “这个挺好的！”小胖晟打了一个响指，向丽影投去赞许的目光，“这叫以情动人，哈哈！好方法！丽影姐，看来你一下就上手了，太牛了，一点不像是刚拿实习证的实习律师，怎么看都像是一名资深律师，哈哈。” “你是想说我看起来成熟吧。”丽影露出浅浅的微笑，“不过呢，显老一点，看起来就成熟一点，这样老练一点，当事人就多一份放心。” “我建议呢，小胖晟去把头发染一染好点，嘻嘻。”张小霞凑了过来，偷听两个人的谈话，也加进来聊聊，“你看小胖晟像个小鲜肉一样，跟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样啊，你看两边的肉胖嘟嘟的。” 张小霞说着两只手像是搓面粉一样，揉着小胖晟的两个脸蛋，“嘿嘿，你看那个肉多有肉感啊。” 丽影捂着嘴巴，“喔喔”得笑个不停，“你们两个真登对啊。” 张小霞脸刷得一下红起来，从耳根红到脖子，像是被烫熟的小虾一样，放开双手，一声不吭得坐回自己的卡位。 小胖晟也尴尬得低下头，继续写着材料，但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像是吃了蜜糖一样，嘴角微微上扬，又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小霞，而刚好，小霞也将眼光瞄了过来，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又急忙闪开，各地低头忙着办事不在话下。 丽影自会见完安夏后，脑海中就不断浮现她那可怜兮兮，让人动情的面庞，天性善良和情感细腻的丽影，对于弱者，她很容易生出怜悯感慨的心情，一想到两个小孩看不到妈妈，虽然她还没作过妈妈，但是一种天然的母性情感会回荡在她的心里，幽幽然一种悲凉会油然而生。她决定竭尽所能，尽最大的努力将安夏从看守所解救出来。 第二天的上午，小胖晟和丽影开车来到溧水警察局，专门过来找安夏的经办警官，二人踏进了警察局的大门，便来到接警平台，说明了来意，经过打探，原来办理保释申请需要到隔壁的法制大队提交材料，二人便快步赶去隔壁的办公楼。 提交了材料，丽影问接材料的警官，“请问邱警官在办公楼吗？我们想跟他聊一下关于这个案件的。” “有情况，我们会通知的，我们可没有聊天这个环节。”女警官答道。 “可是，这有利于办好这个案件，是有必要聊一下的。”丽影坚持得说道，语气坚定，给人一种不可拒绝的感觉，女警官见丽影那双坚定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妥协了，便说道：“那我联系一下他，看看他愿不愿意见面。” 小胖晟微笑着看看丽影，他的脸上写满佩服的神情。 女警官拨通电话聊了几句，便对丽影说道：“邱警官外出办案了，没有这么快回来，你们还是等消息吧，提交了材料，我们不管同意不同意变更强制措施，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这个你们放心好了。” “那就是说，他今天会回来，是吗？”丽影反问道，她的脸上从刚才有点失望变回一种希望的神情。 “应该会回来。”女警官答道。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吧”丽影脱口而出，不假思索得说道。 “丽影姐，这有必要吗？”小胖晟凑近丽影的耳朵边轻轻问道，“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啊。” “有必要，这是关乎一个人的自由问题，让我等一天都可以的！”丽影坚定得说道，看看小胖晟，又看看女警官，“辛苦您转告一下邱警官，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女警官见丽影这样坚定不移，也不好说什么，便说道：“行吧，我跟他说一说。你就坐在那边的凳子上等他吧，不过，我还是要说明一点，警官办案没有一定时间的，要是白等一天，就不要怪人咯。” “行！你转告他就可以了。”丽影点头说道。 小胖晟见丽影姐心意已决，便不好再劝，自己因有其他案件要办理，便与丽影先告辞了。 天空的乌云渐渐多了起来，遮住了猛烈的太阳，云朵越积越多，云层下面感到十分闷热，过了一会，就听到雷鸣的声音，“哗哗”得雨水像是泼下来一样，地面一下浸满了雨水。 丽影隔着窗户，静静听着雨声。 第393章 终于等到了 雨水渐渐停了，只是淅淅沥沥得滴下一些雨点，打在路面上的水滩上，荡起一丝涟漪，太阳也从极速而散的云层中露出头来，把阳光洒在湿漉漉的大地上，将水蒸气熏蒸而上，俯天而看，犹如一丝丝的仙气从地上升起。 丽影坐在长椅上背靠在墙面，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过去了两个小时，时间就是这样流逝，在等待中，可以感受到时间仿佛如流沙一样在手指间漏走。 警察局不时来一些人报警，做完案情记录又走了，他们有的因为夫妻闹矛盾，双方跑到警察局要求将对方进行拘留，有的因为家里老人走失了，要求警察局帮忙寻找，还有的是过来办理户口迁移的，有时看到一个警察带着好几个辅警紧急出警，他们匆匆跑动，边跑边拿着对讲机紧急呼叫，有时又看到警官押着罪犯回到警察局，办好手续很快就押送到看守所，警官一脸得疲惫，看样子为了抓捕罪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小的警察局却看到了社会的各样百态。 丽影坐在椅子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听着各种各样的事，借此来消磨等待的时间。睁开眼闭上眼，一晃就到了傍晚7点钟时间，夕阳的余晖洒在地板上，好似一道黄金洒在地面上。 交班的女警官劝说丽影回去等通知，可丽影却执意要继续等下去，她心意已决，无论如何都要跟邱警官当面说清楚案情，无奈之下，女警官便帮她再提醒了一下邱警官，而后者正在回来的路上，至于晚上能不能赶回来，也难说，他只是说尽量赶回来。 晚上7点多，丽影在外面吃了一个快餐，又回来警察局这边等着邱警官。终于在晚上8点多时候，邱警官拖着疲惫的步子迈进了溧水警察局，他从外地出差回来，本想直接回宿舍的，但是同事硬说有一位女律师在警察局等着，出于一种对人的尊重，他还是坚持回到局里。 “你是那个季律师？”邱警官来到丽影面前，轻轻说道。 丽影靠着椅子睡了一会，听到有人叫她，微微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眼前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盯着自己，“啊！”丽影大喊一声，忙站了起来，“你是谁？” “我就是你要找的邱警官啊！”邱警官皱眉头，脸上露出一种惊讶的神情。 丽影揉了揉眼睛，只见这个男人五官端正，留着一寸平头装，剑眉星眼，样子看着挺正气的，“哦哦，原来你就是邱警官啊，真的是没有白等了，太好了。”丽影握着邱警官的双手高兴得说道。 “来，到会议室聊聊。”邱警官把头一甩，用眼神示意丽影跟着过来，二人便来到一间会议室里，“我倒杯水给你，稍等一会。”邱警官礼貌得说道，朝饮水机走去。 见邱警官这样不摆架子，丽影也是感到有点惊讶，这也颠覆了她之前对警官的刻板印象——板着脸，嘴里叼着烟，肥头大耳的，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手拿着警棍，走在路边，像是打手一样。 而这个邱警官却是另一番景象——他温文尔雅，说话抑扬顿挫，没有一点盛气凌人的架势，态度和蔼可亲。 “是这样的，我现在还是实习律师，是安夏的辩护律师，今天过来是要提交她的保释申请的，这是材料和一些证据。”丽影开门见山，边说边将材料移向邱警官。 “嗯。”邱警官接过材料，翻看了一下，“这个我要提交给领导审核讨论，现在回复不了你，不过，我得提前说一声，她这个变更强制措施的概率很低。” “为什么？”丽影对这个答复很不满意，急问道。 “她是被通缉后，才自首的，如果当初我们电话给她，她直接过来，我们就会当场给她办理保释了，可是她却逃避了，这个……”邱警官略有迟疑得说道。 “不不，不不！”丽影连说了好几个“不”，就像对一件笃定的东西坚定咬定一样，对邱警官的判断表示不满，“事实不是这样的，你们没有根据事实就作出了论定，这是不对的。” 丽影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得看着邱警官，那个神情让人不可质疑，不可否定。 “那你就是否认我们办错案了？”邱警官语气变得僵硬起来，少了刚才的和气，被一个女人这样毫不客气得被批评，心里甚是不爽。 “我只是实话实说，邱警官，您不要生气，我看你一个正气凛然的人，是个善良的人，应该是一个办事认真、一丝不苟的人。”丽影用夸赞的语气说道，“可是，人毕竟是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是资深的业务能手，也会因为一时状态不佳，对某些事看错了，也不奇怪啊，我自己就是常常犯错的。” 见眼前这个女子这样会说话，邱警官一下消了不少怒气，便问道：“那你说说实际情况是如何的？” “安夏作为一名女性，我很难做到百分百的公正角度，因为我会不自觉流露对她的同情和怜悯，可是，从站在辩护人的角度，我想我的职责就是尽最大的可能去做好辩护。”丽影一字一顿得说道。“您看看，我们调出的一份病历资料，该份病历清楚显示了安夏存在抑郁症的病史，对于一个抑郁症的人来说，生活的重大变化将直接加重病情，诱发连锁的伤害表现，比如对生活失去希望，会借着逃避的方式来躲开现实的伤害，有的采用逃跑，有的采用药品麻醉，有的借着醉酒，严重得还会以自杀结束生命，因此，抑郁症患者所承担的担子是何等得重。” 邱警官再次认真看了一下安夏的诊断报告，发现确实如丽影所说的一样，他竖起耳朵，继续听着丽影的话。 “安夏听到丈夫被抓的那天，她的症状就爆发了，她失去了料理两个小孩的能力，只能拜托家婆过来帮忙。”丽影的眼眶湿润了，“她到处游荡，她不是要逃避，不是畏罪潜逃，更不是逃之夭夭，而是一种病情的应激反应啊！而且她根本不知道你们已经将她网上通缉了！这个可是事实啊！”丽影越说越激动，整个身体在颤抖，一种愤怒不满写满在她的脸上，“你们的误判让她失去了人身自由，也给另外两个小生命一个致命性打击啊！” 邱警官怔了一下，“两个小生命？什么意思？” 丽影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光驱，将一个光盘放了进去，等待电脑读盘后，便出现一个小视频，丽影将屏幕移向邱警官。 “妈妈，我们好想你，呜呜……妈妈……”只见两个双胞胎的男孩子哭得如泪人一样，边哭边对着镜头哭喊，两个小孩旁边还站着一位满头白发，身体佝偻，扶着拐杖痛哭的老人，哭声一阵盖过一阵，“妈妈，你回来吧，回来吧……妈妈……我们好想你……” 为人父母的邱警官看到这样的画面，鼻子一酸，但是他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猜到丽影想借着这个光盘要表达什么了，他将笔记本电脑退回给丽影，“季律师，这样子，我现在收到你的申请和材料了，现在我不能做出决定，必须要提交领导审核。” “邱警官，恳请您一定要重视，这是关乎整个家庭的存亡啊。”丽影用一种恳求的声音说道，双眼注视着邱警官。 第394章 成功保释 “我明白你的意思。”邱警官眼皮下垂，点点头，想要结束这次的谈话，挪动了一下身子，“你说的，我都懂了。” “邱警官，烦请你再听我说多几句，我必须要把话说完，请你莫怪。”丽影恳求说道，她知道对方有点不耐烦了，但是为了安夏的人身自由，为了两个小孩能够早日见到自己妈妈，她必须要把话说到底，尽到辩护律师当尽的本分，“邱警官，请问你有小孩吗？” “有的，一个男孩子。”邱警官轻轻说道，脑海立马浮现龟儿子的搞笑画面，“怎么问起这个呢？” “因为这跟本案有很大的关系。”丽影那双大眼睛眨了眨，“没有身为父母，就很难体会孩子与父母的分离的痛苦，我想你现在也是很想你的儿子，想快点抱起他，亲亲他吧。” “嗯，那你想表达什么呢？”邱警官歪着脑袋，两个眼睛里写满了问号，直愣愣得看着丽影。 “我虽然现在还是单身，没有当过妈妈的经验，但是我是从单亲家庭长大的，自小就没有了爸爸，是靠妈妈一个人拉扯大的，我的姐姐是属于智障人士，你可想我的妈妈如何辛苦拉扯我们长大的。我妈妈为了养活我们两个，每天起早摸黑，从早忙到晚，有一次，我妈妈电话一直没有通，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失联了有接近24小时多，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报警了。”丽影说着哽咽了一下，调整了一下情绪，“那个时候，我是八岁，年纪跟安夏两个小孩的年纪差不多，我记得很清楚，那一个晚上，我和姐姐是多么无助，一直哭喊妈妈，流着泪得呐喊，那种绝望感至今想起来都是令人后怕的。” “后来怎样了？妈妈找回来了吗？”邱警官关切得问道。 “后来，警察接到群众的报警，找到了妈妈，原来我妈妈是在拉菜回来的途中晕倒了，幸亏发现得早，不然就要被活活冻死在大冬天里了。”丽影说着眼角流下了泪珠，“从那以后，我就更加珍惜与妈妈的相处了，我生怕妈妈再次遇到意外，生怕永远见不到妈妈了。” 丽影说得是这样感情真挚，动人心脾，邱警官也颇为感动，原想打断她的说话，便忍了下来，静静继续听着。 “与一个最亲最爱的人分离，哪怕一刻钟，那都是一种折磨啊。此时此刻，安夏一定是坐在看守所里，洗泪洗面得想着两个孩子，那种痛苦是何等让人难受呢？再来看看两个小孩，平时这个时间点，是有妈妈陪在旁边辅导作业，睡前讲一个故事的，现在呢？他们能够正常做作业吗？晚上能够按时就寝入睡吗？我一想到这些，就巴不得立即将安夏从看守所里带出来，让妈妈和两个孩子团聚，可是，我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一名法律人员，我更应该懂得知法守法的重要性，所以理性还是压住了我的感性，我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合理合法去为她辩护了。”丽影声情并茂得说道。 “季律师，我是很佩服你作为一名辩护人竭尽全力辩护的工作热情，正如我要竭尽全力去抓获每一个犯罪分子，不让一个犯罪分子逍遥法外一样。虽然我们的工作范畴不一样，但是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就是为了法律的公平正义。今晚你提供的材料，对于我们办案人员来说，是一个重要及时的材料，请相信我，一定会将材料递交给领导审核，同时，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经办警官，领导还是要多多参考我的意见的，不过事先说明一点，我今晚不会承诺说，明天安夏就保释出来，也不会承诺她过一段时间会出来，这个谁也不敢说，正像你们做律师帮人打官司一样，你们肯定不会跟客户承诺一定会成功一样，对不对？”邱警官坐直了腰板，双眼传神得看着丽影说道。 “嗯嗯，这个我认同。”丽影点点头说道。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承诺。”邱警官神情专注，双眸中透露出坚定得目光，“那就是我一定会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这两天集中精力办好这个事，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的，这是我的承诺。” 看着邱警官真诚的神情，丽影觉得完成了今晚的工作，她站了起来，伸出了右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很高兴认识您，我就喜欢跟一身正气的人交朋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季律师。”邱警官也站了起来，握了握丽影的手。 “严格来说，我现在是季实习律师，还不是正式的律师，还是叫我季实习律师吧，不然，我就涉嫌违规了，呵呵。”丽影眯着眼睛，露出甜蜜笑容。 走出溧水警察局，夜晚的天空显得特别干净，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亮晶晶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舒服，晚风吹拂到脸上，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丽影迈着轻快步子，像是跳芭蕾舞一样，游荡在暗黄灯光下的路边上，她那柔软的身段，飘逸的长卷发，纤细的双手，仿佛一位侠女一样让人动容。 来到繁华的街市，闻着香喷喷的路边小吃，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得响个不停，她摸摸肚子，便来到一家炒粉店，点了一盘挚爱的牛肉炒河粉，又打了电话给妈妈，问妈妈有没有休息之类的话。 这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 第二天上班后，邱警官一如其所下的承诺，召开了对安夏这个案件的研讨会，一起商讨是否核准辩护律师的保释申请，三个人加上一名领导组成的商讨会上，分为两派，一派认为不同意对安夏变更强制措施，认为安夏具有潜逃的恶劣情节，如果批准保释，则可能会干扰案件的侦查，另一派则认为可以对其保释，因为安夏的特殊的家庭情况以及她的病情，两派之间互相辩论争执，最后由领导进行最后的拍板，领导出于谨慎考虑，还是不批准变更强制措施了。 邱警官无奈将不予变更强制措施的消息告知了丽影，后者听到这样的消息，真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愣住了很久，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长叹一声百般无奈。从内心来说，邱警官跟丽影一样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的，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他决定做最后的一搏，那就是把案件移送到检察院的时候，顺便也做一下检察院的思想工作，看看检察官能否同意。 真是上天有眼，经办检察官看到材料后，很快做出来不予批准逮捕的决定，依照法律法规，对于检察机关不批准逮捕的嫌疑人，应该对其变更强制措施，就这样安夏最终被批准保释申请，安夏出看守所后，亲自到律师事务所对丽影和小胖晟表示感谢，之后，便迅速与两个小孩团聚了。 “为我们的丽影姐出色的办案能力，干杯！”小胖晟举起高脚杯说道，高脚杯倒满了葡萄酒。 “干杯！很高兴与郝律师的搭配合作。”丽影拿着高脚杯说道，“嫌疑人能够被保释出来，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很棒，丽影。”慕材拿着酒杯碰了碰丽影的高脚杯，祝贺得说道。 “丽影姐真是我们的榜样，嘻嘻。”张小霞露出羡慕的神情说道，“感觉丽影姐，是一出道就要红啊！” “那更好啊，说明我们的律剑团队实力超群，哈哈。”小胖晟说道。 “还得向各位学习呢。”丽影谦虚得说道，又把眼光看向慕材，“接下来，就看邹朝的进展了。” 第395章 聚餐中的探讨 “哎！——”慕材长叹一声，喝了一口白酒，坐了下来，“他的情况不容乐观，最近也去见了他一次，他整个人几乎变了一个人了。” “哦？咋回事了？”另外三个人异口同声，三人齐刷刷看向老板，脸上都是疑惑好奇的神情，嘴型都是呈圆形，急不可待得等着老板进一步解释。 “他变得狂躁不安，一见到我就像是见到救世主一样，猛在我面前倾诉，讲了他小时因为家里穷，去偷隔壁的番薯，又讲了他撒了很多谎，年轻时还说对其他女孩有过幻想，他都一一说出来，像是把我当神父一样，就差忏悔了。”慕材说道，眯了眯眼睛，“我在听他说话的时候，见他这样口若悬河得说个不停，还怀疑是不是在里面受到一些狱霸的欺负，但是他身上有没有伤痕，我就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他说自己做了好几个噩梦，都是被人追杀，或者被人谩骂，他还说一起床，就感到浑身无力，就像是跑了几千米的长跑一样。” “是不是撞鬼了？”小胖晟睁大双眼，直勾勾看着师父，“我没有见过他本人，变化这么大，很可能撞鬼了，我听说看守所里面常常有一些犯人畏罪潜逃，直接上吊自杀的。” “你看多了鬼片了，胖晟，这世界哪有鬼啊。”张小霞用不屑的眼光瞥了瞥小胖晟，“我看他应该是受到刺激了吧，毕竟关在那种地方，每天这样单调的生活，还要等着哪一天有可能被转移到监狱里，开始新的一天，那种心理焦灼迟早要把人给逼疯了吧。” 丽影皱着眉头，继续看着老板，想继续听下去。 “我认为应该是接受不了检察院对他的量刑建议了。”慕材拿起高脚杯，喝了一口，冷静得说道，“当一个人心存希望，却收到一个绝望的消息时，那种巨大的落差会把人给逼疯的，就好像从一个天堂拉下地狱一样，再说他在那里已经待了超过45天了，可以说那个等待的耐性快要耗尽完了，现在的他距离疯癫可能只差一根神经了。” “他听了妻子保释出来，有什么变化吗？”丽影关切得问道，眼神聚焦在慕材的双眼里。 “刚开始他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他想到两个小孩有妈妈陪伴了，他就很高兴。”慕材说道，丽影点点头，喃喃自语道：“看来他们都是很爱孩子的。” “可是，说到后面的时候，他的神情变得古里古怪的，一时哭，一时笑，好像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一样。”慕材稍微歪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一会，他流着泪水说，这辈子要是都在牢房里度过，安夏可能会改嫁，跟另外一个男人组建家庭，到时候两个小孩就遭殃了。” “哦，原来他是担心这个，不过说回来，他的老婆真的是美若天仙，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两个孩子的妈妈，不知道她是怎么保养的？”小胖晟用手摸着下巴，露出一种色色的表情说道。 “你别插嘴好不好，老板在说话呢。”张小霞摆出一副很凶恶的样子，像只豺狼恶狠狠得盯着小胖晟。 “你不会吃醋了吧？哈哈。”小胖晟露出狡黠的微笑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啊。” “吃什么醋？我才懒得管你这个色狼呢！坏蛋！”张小霞红着脸蛋扭转头，看向另一边，凶巴巴得说道。 丽影看着两个小年轻，嘴角上扬，忙打圆场，“你们还是认真听吧，不要开小差了。” “我又劝说他不要太悲观 ，哪怕是判了个有期徒刑几年，认真服刑还是可以减刑，提前放出来的，而且她还可以常常过来探监呢。”慕材继续说道，“谁知他又笑了起来，好像是看到希望一样，抹了抹眼泪，说自己又不是杀人放火，又不是抢劫强奸，大家都是这样做的，自己只不过是不好运，被抓了做个被当做司法机关的业绩提交上去而已。” “他头脑还是很清晰啊。”丽影说道。 “他还是有理性，只不过，感性常常冒了出来，就好像是得了人格分裂症一样。我查看了相关资料，人格分裂症一般是在遇到重大的挫折才会爆发的，邹朝是第一次被关进这个地方，我想这个是第一个大的打击，第二个大的打击应该是检察院通知他签订认罪认罚书，这双重打击下，这足够让一个人从正常变得疯狂。”慕材神情显得异常凝重，“我们律师做的工作有限，他现在需要自己去面对这个问题，唯有他才能救赎自己了。” “那现在是处于检察院的审查起诉阶段吗？”小胖晟问道。 “是的，我现在也跟检察官那边商讨定罪量刑的问题，他们还没定夺，过几天，我要去一趟检察院。”慕材说道，眼神中是那么忧虑，像是要面对一件即将发生，但是对其不利的事情一样。 “他的妻子昨天还给我电话，问问我们这边有什么应对策略，还提议要不要打点一下关系呢。”丽影说道。 “那你怎么说呢？”张小霞好奇得问道。 “我还能怎么说？我就说，我们律剑团队是以法律为武器进行征战的，并不会用行贿受贿的旁门左道来办理案件。”丽影坚定得说道。 “非常好。”慕材竖起大拇指说道，“那天，我会见邹朝的时候，他也是百般祈求我，让我找找关系，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来解救他，就算将房子卖掉，也在所不辞，他的二姐夫也是暗示我找哪个官员疏通一下关系，我都绝然拒绝了，我向他们表明了立场，那些行贿受贿的事，我们绝不会碰的，那不是我们的路径，更不是我们律师的做法。” 小胖晟点点头，心里说道“要是他们百般求我，我可能会心软都不一定啊。” “再说呢，行贿受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对这样的事情是打击厉害的，一经查到，那就是灭顶之灾啊，这条高压线绝对不能碰，一碰就会死，就算一时没有被发现，迟早都会暴雷的，有太多这样活生生的例子了。”慕材用一种叮嘱的目光看向小胖晟，“而且，行贿受贿需要投入的时间和精力是非常大，还不一定保证成功，之前就有一个律师，向一个法官行贿了三百多万，结果事情败露，人没有捞出来，两个人却锒铛入狱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张小霞笑嘻嘻得说道。 “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提高警惕，因为落在别人身上的事情，说不定哪天落在自己身上了，清楚了吗？”慕材对着三人意味深长得说道。 三人都点点头。 “办刑事案件有时候心会很累，因为你的肩上担着别人的人身自由和生命存活，家属会寄托全部的盼望在律师的身上，这种期望不亚于律师就是他们的救世主啊。”慕材一脸严肃得说道，过了一会，嘴角又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的微笑，“这也是办理刑事案件的价值和意义，就算给人渡河的船夫，我们是在渡别人到生命的彼岸，当他们安全渡过去后，生命也许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嗯嗯。”丽影认同得点点头，“做刑事律师，过程刺激，而且是在体验另一种的人生，陪他们走过死荫幽谷。” 小胖晟和张小霞互相看了看，同意得点点头。 “我也要努力了，明年一定要通过法律资格考试！”张小霞竖起攥紧的拳头，坚定得说道。 第396章 与伍卫的会面 夏热渐渐消退了不少，昔日炎热的风变得温和很多，还夹带着一丝微微的凉意，阳光不再像之前火热，变得柔和一些，走在阳光里，整个人舒舒服服的，就像是在沐浴温泉一样。 慕材停好车，从地下停车场缓缓走了出来，右胳膊腋夹着一个公文包，两手插在浅蓝色的休闲西裤里，上身穿了一件黑格子竖领短袖衬衫，鼻梁上顶着一架黑色墨镜，刚剪了一个一寸装的发型，在额头处留下一撮小毛，他看了看手表的时间——下午1点30分，离公务员上班还有30分钟，他便来到一家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先坐会歇着，待会要跟邹朝案件的经办检察官面谈一下。 之前都是在电话里谈案子的，从声音来分析，应该是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中年男人，前一阵子，慕材和这名检察官就关于邹朝的犯罪数额产生很大分歧，为了推进案件，让案件得到一个较好的处理结果，慕材便决定亲自过来一趟溧水检察院，当面谈话远比电话谈话来得效果更好。 服务小生端来刚调好的拿铁咖啡，那种沁人心脾的香味一下涌入鼻孔，直蔓全身的感觉细胞，瞬时将有点紧绷的神经拉松下来，慕材拿起杯柄，慢慢用嘴唇浸了一下咖啡，让液体缓缓流入口里，在口腔里待了一会，就被吞咽了下去。 “真是舒服！发明拿铁咖啡的人真是太有才了。”慕材喃喃自语道，“东方人喝茶，西方人喝咖啡，这两样东西都是伟大的发明，真是上帝激发人灵感的奇妙恩赐。” 慕材喝了咖啡，透过立地玻璃，看着路上匆匆的行人，他们大都穿着笔挺挺的西装，擦得光亮的皮鞋，在日光照耀下显得特别醒目，他们都梳着象征精英人士的推背头发型，打上发胶，油亮油亮的。他们年纪约摸二十五六岁，正是处于拼搏奋进的年龄，朝气蓬勃的脸上，充满了对生活的盼望。 记忆将慕材拉回到自己第一次去面试律师助理的时候—— 那天早上，他穿着烫的比钢板还直的西装西裤，皮鞋是刚买不久的，昨晚用鞋油擦了好几遍，亮得可以当镜子照人。那个时候的自己，简直就是法律小白，虽说做了一年社工，搞了个“法来法去”的项目，专给外来务工人员开展法律知识讲座，但那也是一种形式而已，动动嘴皮子，从网上摘抄一些案例打在ppt上，就这样糊弄过去，拍了一些照片作为工作记录上交了。不知道是哪来的好运气，竟然有机会到当时的超级大所面试，事后要不是女朋友的提醒，还不知道这所还是国内着名的大所呢，想来真是好笑，自己当时真是糊涂虫啊。 他还记得刘律师的第一个提问——你有什么目标？这个问题差点让出丑，因为说实话，当时他没有通过司法考试，对律师行业又是那么得陌生，而且还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做这一行，谁知道会不会像做社工一样，做了一年又跳槽走了呢？不过，他还是不假思索得答道————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有的心理学家分析，一个人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回答的答案，往往就是他潜意识中认定的事实，也就是说，那时候慕材从外面看起来是那样糊里糊涂，头脑不清晰，常常答非所问，但是他的内心早已经设立了一个目标。多年过去了，慕材现在虽说不是业内的超级大律师，但也算得上小有名气的律师了。 “不能再呆在这里了，要干活了。”慕材看了看手表，喃喃说道，还有五分钟就是公务员上班的时间，他得走过去了。 溧水检察院渐渐热闹起来，大门口早已经零零散散排了一条小队，他们有的是上了年纪的大妈，要为受到不公判决的案件提起申诉，有的是农民工因为老板拖欠工资，不得不过来寻求法律帮助，还有的是跟慕材一样，过来找经办检察官谈案件的律师。 伍卫检察官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刷刷”的流水冲在他那双宽大粗壮的双手，他用双手捧住一把水拍在脸上，用力抹了抹，要把那睡意给抹去，他直起身子，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马脸状的脸庞因连日的加班消瘦了不少，下巴的胡渣又张了一些，用手摸摸还挺扎人的，那双黑黑的眼袋有点松垮垮的，好像熊猫眼一样。 “妈的，待会又要跟律师聊天，一想到这就烦。”伍卫自言自语得说道，“难得有一点空，又被这个律师给占了，真想打发走他。” 伍卫发着牢骚，但是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不管内心愿不愿意，总得要去面对。检察官的对手就是律师，检察官是控诉者，目标要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使犯罪分子受到法律制裁，入罪的思想是深深印入他们的头脑里。要将一个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不见得总是那么顺利的，因为有辩护律师作为拦路虎，正像是一名拿着盾牌的士兵，势要挡下检察官那把进击的利剑。 辩护律师目标是要犯罪分子最大程度减少法律的制裁，严格来说，就是不要让其随意受到法律追究，出罪的思想深深印入他们的头脑里，这是与检察官相对抗的。 有几个案件，伍卫原本要置犯罪嫌疑人于死地中的，在证据充分确凿的情况下，却因为程序上有瑕疵，最终犯罪嫌疑人无罪释放，这可将伍卫办理的结晶全都推倒，把伍卫气得七窍生烟，虽然口里不服，但是心里却知道这是因为业务不精湛所导致的。所以，伍卫对律师是既恨又爱，恨是因为他们常常将自己办的案件推倒重来，爱的是每一次跟他们过招，总会学到不少的法律观点，这也促进了其业务能力的提升，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失败反而能够激发人更快成长。 “不知道待会要见的钟律师，又要怎么辩呢？前几次电话沟通，看得出他也是很较劲的人，这次面对面谈，看看他还有什么新观点了。”伍卫自言自语得说道，他双手沾了沾水，把下垂的头发往上摸了摸，把头发竖起来，这样看起来就显得有气势又精神了。 慕材作为律师，很快就穿过免检通道走进检察院的大堂，在行政人员的引领下来到案情商讨室，坐在白色的软沙发上，喝了一口水等着伍检察官过来，他环视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刷得白白的，正中间放着一张圆形的黑红实木办公桌，四张高脚凳长背靠椅围着，办公桌旁边放着两张软沙发和一张茶几，而慕材就坐在其中一张软沙发上。 “这里的装饰可不简单，还挺有品味的。”慕材环视一周，心里说道。 这时，房间门敲了几声响，立即走进一位身形瘦削，中等个，脸呈马脸形状，头发竖起来的男人，样子看起来有点凶，他穿着灰黑色的短袖检察官制服，“是钟律师吗？”他颔首问道，像是要先确定一下。 “是的，您就是伍检察官？”慕材站了起来，俯首轻轻回了个礼。 “是邹朝的辩护律师？”伍卫再次确认一下。 “是的，正是我。”慕材微笑着答道。 “那就没有走错了。”伍卫走了进来，关上门，然后坐在中间的圆桌上，用眼神看了看慕材，那种眼神是告诉慕材——坐过来吧。 第397章 争议点 “有何贵干？我们在电话聊得够清楚了吧？”伍卫见慕材走了过来，在其对面坐下便开口说道。 “不，还没聊清楚，观点还需要再明确一下，当面谈往往要比电话说得清楚，不仅能够感受到双方的态度，还能看到双方的表情，这也是为什么人都喜欢面对面约会的原因。”慕材张嘴说道，脸上带着一种滑稽的笑容。 “呵，我可不想跟男人约会。”伍卫扭转头，嘟嘴说道，“我们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你是不认可上次说得认定销售金额的事，我们这边领导也讨论一下，那个金额是目前来说比较合理的。” “哪里合理呢？嫌疑人那批货都没有卖出去一双，只是制定了价格而已，对于仿冒商品的价格，总得先在市场上流通，然后才会有价格参考吧。一个还没流通的商品，凭什么去论定价格呢？这是个常识吧。”慕材直接回应道，语气里带有一丝不满。 伍卫轻轻皱了皱眉头，露出一种有点轻蔑和不同意慕材观点的态度，“嫌疑人的货品确实是还没有卖出，但是价格认证局作出的价格认定，也是有一定权威的，我们不采纳，有点过意不去啊。” “价格认证就是一定科学的吗？”慕材反问道，“价格认定也是结合大数据进行整理，最后靠一个自由的价值评定做出的，这个流程我是清楚的，所以，别把价格认定看得这样权威和神圣不可侵犯一样。” “既然否定价格认证局的认定，那就是说要采用你说的那一种？”伍卫竖起那双像老虎的眼睛，慢悠悠得说道。 “是的，我要再次强调一下。”慕材挪动了一下屁股，“邹朝工厂生产的鞋料基本都是一样的，只是款式稍微有一丁点不一样，不就是这里多一撇，那里竖一钩，这里多一点，那里少一条横线，包括这批涉案产品，其实，也就是贴上注册商标，贴个牌而已，从嫌疑人的成本记录本可以看到，这批货与之前没有侵权的货，成本费相差不多，所以，从合理合法的角度而言，价格应该是参照之前的货品价格，毕竟是还没有流入市场。” 伍卫静静听着慕材的观点，边听边思考，想从他的话中找到破绽的地方，他十个手指交叉在一起，两个大拇指互相兜着圈子转动，过了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便说道：“可是，这里也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慕材双眸注视着伍卫说道。 “那个成本记录本上的价格，没有经过第三方的论证，也不知道该价格是虚高还是虚低，你这个也没有标准啊，以一个没有标准的参照物来衡量另一个商品，这种思维本身就是有问题的，你说是不是？”伍卫说着嘴角微微翘起，像是表明自己找到了对方的一个破口，脸上颇有一丝得意。 “这个我承认。”慕材垂下眼皮，轻轻说道，“但是，综合来看，我这种是更基乎合理的，有一定追溯根源。起码不是凭空出来，对吧。” “我看未必啊。”伍卫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对慕材的话不认可，“你们辩论律师是站在嫌疑人的角度考虑问题，所以一看到有漏洞的点，就可以尽情展开辩论，将这个点发挥到极致，你们的使命就是帮助嫌疑人开脱罪名，最起码能够减轻罪刑。正是因为你们这样的底层逻辑思维，导致你们的目标导向是非常明显的，所以啊，你们的思维，我们检察官早就看透了。” “是嘛？”慕材嘴角翘了起来，心里是不认可伍检察官的观点，“那请你也容我说几句，既然你都扯到这个问题上来，我还是要适当回应一下的。” “你说。”伍卫微微眯了一下眼神，直直看着慕材。 “不错，我们辩护律师的使命是最大限度使得犯罪嫌疑人脱离罪责，这一点我们是承认的。”慕材语气坚定得说道，“这是刑法特性所决定的，你要怪，也就是只能怪刑法的制定者了。” “嗯？”伍卫脸上现出好奇的神情，想继续听慕材如何说。 “刑法与民法、商法有很大不一样的特点，前者是关乎人的生命和自由问题，而世间最宝贵的，莫不过于是人的自由和生命了，在所有的法律中，刑法就是最严厉的法律，正像一把大刀，稍微碰一下，都会危及生命安全。正因此如此，辩护律师的使命就是防止普通人被刑法这把大刀所伤，当一个嫌疑人被起诉的时候，他不仅是面对一个庞大的国家机器，而且还面临严重不对等的势力，正如一个婴儿面对一个大人，只要后者稍微用力一扭，婴儿就可以一命呼呼。出于保障人的生命和自由，辩护律师必须要挺身而出，即使面对社会舆论的攻击，也要拼了老命去竭力辩护。”慕材咬定每一个词，认真得说道。 伍卫一眼不眨得盯着慕材，觉得他的话挺新鲜的，听惯了一种声音，去听另外一种声音，会有一种新奇的感觉。 “面对公诉机关的指控，辩护律师更应该奋力抵挡，因为你们检察官的底层思维就是跟普通大众的思维一样，当看到嫌疑人的犯罪证据时，就会先入为主，从潜意识中断定他的罪刑，再找到相关的法律来佐证这个论点，你们为了完成公诉任务，为了顺应民心，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顺利置于嫌疑人于定罪中，使得嫌疑人罪有应得。”慕材毫不客气得说道，并没有一点遮掩的意思。 “另外，很抱歉，我不得不说句真话，作为审理案件的法官，在心里大部分也是站在检察官这边的，检察官这里一把刀，法官这里一把刀，没有辩护律师的话，嫌疑人将会是受到多大的伤害啊。”慕材睁大双眼说道。 “哈哈，看你将我们检察官说成屠夫一样。”伍卫摸摸那竖起头发，发出一种狡黠的笑声，“你说得还真是生动啊，看来每一个辩护律师都具有成为一名出色演说家的潜能。” “能不能成为演说家，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慕材眉宇间加了不少凝重感，“我这次过来也一定要把事情说明白，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想伍检察官是能体会的。” “那当然。可是，我们还是言归正传，继续谈谈那个价格的问题吧。”伍卫挤了挤眉头，说道。 “那我就直接亮剑了，检察官适用的价格定论的方法是不合理的，只会加重嫌疑人的量刑，如果你们坚持这样做，就算这个官司我们打输了，我们会继续打上去，一直打到没有可打的地步，嫌疑人也说了，他会筹集资金来打这个官司。就算是终审完了，我们会一直申诉下去。”慕材的神情是那样严肃，就像是一名剑客一样，眼神中还露出一丝寒光。 “吼，你这是威胁我们啊。”伍卫两眼放出一种严厉的目光，像是对刚才慕材的话表示不满，“要是这样，我们只能奉陪到底了，既然争议点这么大，那就一起来打这个官司，我可期待跟你在法庭上好好交战一下了。” “我可不想打这个官司，不然也不会提前过来找您表明我的观点，我也是想双方都能各退一步，一起为着公平正义的目标努力而已。”慕材放松了一下神情说道。 第398章 谈话结束 “表面上，我们是为着共同的目标努力，实质上我看并不是这样吧？”伍卫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说道，“我们检察官要将罪犯绳之以法，这是不错，但更多是为了完成我们天然的业绩任务，我们的起诉率，结案率指标也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这也是现实的无奈。” “嘿，难道你们也要像我们律师一样，讲业绩吗？”慕材听了，脸上露出一种不自然的微笑，那是一种因为与想象中的事情不一样，突然知道真相后的一种反差感觉，“如果是这样，那就分分钟钟会变了味。” “我想这也是当检察官的无奈一面吧，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帜，却是私下藏着另样的想法，那种不纯的，满是杂质的意念会污染公平正义的源头，不知道你们律师又怎样了？”伍卫叹了一口气，用一种询问的眼光看了看慕材，轻轻地说道。 “我们律师队伍中，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做律师时间长了，就看见各种各样的奇葩，不见得就比你们好啊。”慕材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得说道，“有的律师就是一个商人，为了盈利，可以将职业道德抛之脑后，一味将法律做成商品进行出售，甚至是为了利益，可以没有标准，没有限度，游走在法律的框架边沿，做出很龌龊的事情来。” “比如呢？”伍卫好奇得问道。 “比如？”慕材看着检察官那被挑起的好奇神情，也不想摆出故作高深的样子，“比如有的律师就是一名皮条客，专门做拉皮条的工作，这只是一个比喻了，但实质就是这样。这种律师，他们善于谈客，接案子，待案子签好合同交了律师费，就马上打包转给其他律师办理，就像是工程转包一样。” “这样也太离谱了。”伍卫咬牙切齿，摆出一副恨恶罪恶的鄙视神情，“我们队伍中，也不乏有类似的人，真是知法犯法，不知所谓，破坏队伍形象的蛀虫！” “噢！”慕材惊讶道，静静看着伍卫，想听下去。 “具体哪个地方的，我就不指名道姓了，这个资深的检察官竟然去找小姐，被抓到了，还被登了新闻。”伍卫皱紧眉头，气愤得说道，好像这事就发生在他的同事身上一样，“真是活久见了。” 慕材噗嗤一声，鼻孔喷出了气，他还是克制住自己，不想笑出来，听到这样的事情，就好像是听到牙科医生自己不注意保护牙齿，乱吃东西，最终把自己的牙齿给腐蚀掉一样好笑。 “我们队伍中还不是有类似的事情，一听到真是哭笑不得。”慕材吞咽了一下口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你知道，我们律师不像你们检察官是吃公粮的，我们要生存，就要靠自己的能力才干去接案子，有案子做才有收入，没有案子，那就是等着吃西北风了，刚出道的律师，因为没有资源，没有人脉，又因为是刚刚出道，所以可想而知，他们是没有多少案子做的，可是人总得生存啊，是不？” “生存是第一根本。”伍卫认可得点头说道，然后等着慕材把话说下去。 “我们有些律师就通过自媒体的形式，用跳舞来发展客源了，博得观众的眼球，也引起舆论的哗然，我刚开始看到也是很震惊，真想臭骂她一顿，这不是在明明羞辱自己，也在给同行抹黑吗？就好比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跳着钢管舞，那个场面不是很滑稽，很可笑吗？以后还有谁相信医生呢？”现在轮到慕材咬牙切齿了，“后来，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要是这位同行有案源，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了，我的内心就产生一种怜悯之情，毕竟这个事能够上头条，不正是说明是个特例吗？” “特例不代表就是常态，就像是代表圣洁公义的神父和牧师，不也出现性侵的事件吗？这是非常特例的事。”伍卫补充道，“特例就像是天空不久闪过的流星，一闪而过，就永远消失了。” “这是特例，是不假，但一次特例，就足以颠覆大家对传统行业的观念和职业形象。就像我刚才提到的这位刚出道的同行，后面律师公会介入调查，对她约谈后，她就收敛了，听说注销了律师执照，全职干起网红来了，哎，真是一阵感慨，这个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啊。”慕材说完，意味深长得吐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无奈。 “总得说来，就是一句，理想很丰满，现实骨感，理想的圆满与现实的残缺总是有那么一大段距离的。”伍卫说道，“所以说啊，你就别那么天真得认为，律师和检察官的目标是一致的了，实际上真是复杂啊。” “与其说是理想与实际的问题，还不如说终究就是人的复杂问题，理念的东西最终还是需要人实践出来的，正如法律本身就是很抽象的，不管头脑想得多么好，还是要落实到地面上啊。”慕材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律师与法学家的根本区别就是，前者是要实践法律，把纸面上的文字想办法给活出来，而后来就是整天咬文嚼字，想办法想出一套健全的规则和理论，来指导法律实践，到底两者间是谁来引导谁，这个可真是说不清楚啊。” “我们尽别越说越远了，不然说到天荒地老，都说不完，我们要将双脚拉到地面，我们是属于法律的实践者，现在就继续说说这个案子吧，扯那么多是没有用的，这些谁是谁非，跟这个案件一点用处都没有。”伍卫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道，“谈完，我还要忙其他事呢。” “噢，行吧，我就不展开说了，总之我的观点就是——邹朝的量刑应该要调整，他的售卖价格要降下来。”慕材转变了语气，从刚才有点拖长慵懒的语气，变成严肃刚硬的语气，这是切换得多么得快。 “我尊重你的观点，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观点，大家互相坚持就可以了，既然双方的分歧如此大，那就在法庭上一起开战吧！”伍卫也互不相让，以牙还牙，“你们有目标，我们也有目标，这个真的很难协调，或者说根本是协调不了的，因为不管我们这边如何退让，最终还是与你们的目标背道的。” “不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慕材连忙摆手，摇头说道，“我们从接到辩护委托开始，就大概预估到这个案件的走势，所以我们会提前将最坏的结果说给家属听，让他们做好准备，同时，我们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去辩护，把预估的结果尽量往下拉，实现最大的辩护效果，所以说，刚才我说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原因就再此了。” 伍卫好像听懂了一些，惊讶得半张开嘴，“从这点看，确实。” “最终我们就是要给嫌疑人一个合理的判决，就是通过控辩双方的来回拉扯，这个过程不就是体现了公平正义吗？我们说的公平正义更多的是过程，大过于结果啊。”慕材解释道，“在没有出最后的判决之前，我们辩护律师都要想尽一切办法去辩护！” “那行，我欣赏你们这种精神，这也是我们检察官需要学习的地方。”伍卫舒展开那紧皱的眉头，“你的观点，我需要提交上面去讨论，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 慕材站起身，跟伍卫握握手便离开了。 第399章 要签认罪认罚? 溧水看守所的383号仓，一位男人背着手在来回踱步，他时而像兔子蹦来蹦去，时而像一只猫来回走着猫步，时而像猎豹加快脚步向前冲，他时而笑，时而哭，时而大叫，时而低声自言自语，心中就像是有一个百变魔术盒，会变出各种各样的情绪来一样。 在这不到10平方米的空间里，他每天这样走路几个小时，走的距离几乎可以绕着地球赤道走几圈了，走到筋疲力尽，他才停下来躺在床上休息，白天时间，从接近天花板的一面墙上的一个成年脸部大小的窗口射下一瞥阳光，这是让他兴奋不已的自然光，这是照亮他心里阴霾的希望之光。 “邹朝，经办检察官来见你！”仓管在大门的上方接触小门喊到，“十分钟后，警官会过来押你过去，做好准备。” 邹朝听了，两眼发光，像是发现某样宝藏一样，整个人兴奋起来，刚才疲乏无力的状态，一下犹如打满气的篮球一样圆圆滚滚的，他从木板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朝大门回了一句：“好的，我随时准备，随时听候安排，谢谢你啊，亲爱的哥。”他喊的这样亲热，是出于一种人情世故，出门在外，待人热情一点总不见的是坏事，这是他创业多年养成的习惯。 在两名警官的押解下，邹朝来到21号审讯室，伍卫和他的助理正坐在椅子上，伍卫昂着头，用一种严厉的眼光看着缓缓走进来的邹朝。 邹朝坐下来，双手被铁链拷着，放在桌面上，两眼直愣愣看着伍卫，嘴角上扬，露出一副有礼貌的笑容，表明邹朝打了一个招呼。 “邹朝，这次过来，是有一件事让你办的。”伍卫首先开口说道，从一个公文包里拿出几张打满字，看样子是官方的正式文件，“你签个字就可以了。” 邹朝拿起桌面的文件，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又看了几次，脸上一脸疑惑，小心问道：“嗯，请问检察官，这是什么文件呢？为什么要签字呢？不签可以吗？” “这是认罪认罚书，如果认罪，又认罚，那就签个字，这个可以作为法官审理你这个案件的一个参考依据。”伍卫解释道，语气冷冷得，爱理不理的样子''好像是告诉人——叫你签就签，别那么多废话。 “我签了会怎样呢？不签又会怎样呢？能不能给我一个具体的解释，我可不想随便签字啊，加上我又不像你们那样，是文化水平高的人，我没有读过什么书就出来社会，我的律师又不在这里，想问问他的意见都不能吗？”邹朝带着警觉的语气问道。 “你先看文件上面的几个字！”伍卫拿过文件，用手指了指，“这几个字，你读出来！”伍卫冷冷得说道。 “这是……”邹朝眯着眼睛，仔细一看，“认罪——认罚——自愿——书。”邹朝慢慢念了出来。 “我首先问你！我们起诉书对你的指控，你是否认罪！”伍卫居高临下，一脸威严得问道，眼光中带着寒意。 “我……我……不太认罪。”邹朝嘟着嘴，吞吞吐吐得答道，“你们的起诉书要判我6年的有期徒刑，我这个承受不了，时间太长了，我不能认罪，或者看看你们能不能再减一下，而且给个缓刑我，我的律师说争取给我缓刑的，我……我还需要……出去挣钱，养家糊口的。” “给缓刑？你说给就给？按照法律规定，你这个涉案金额这么高，起码要坐十年牢的，我们还往低的档次起诉的，你以为这是市场买菜，可以讨价还价吗？”伍卫语调提了上去，原本还想让他签个字就完事走人的，想不到他还啰里啰嗦的，看样子这个签字不好弄。 “领导，这当然不是市场的买菜那么简单了，而是关涉到我的人身自由的大问题，我怎么也得谨慎小心，对吧？”邹朝反问道，他开始要认真起来对待这事了。 “你如果不签，在庭审上，会对你不利的，本身有可能给你减刑的，也会不同意了，这个你要考虑清楚，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伍卫用一种轻蔑的神情说道，他决定采用故纵欲擒的方法，一步一步来攻破邹朝的心理防线，“我做检察官多年了，法官的心理我可知道的清楚。” 邹朝见伍卫话里有话，想必是有什么隐情，便用祈求的语气说道：“领导啊，我就知道你心存善念，为人刚正，是一个好检察官，可不像那些麻木不仁，不讲情义的人，，一心要置嫌疑人于死地，不留人一线生机。您能不能再细细给我分析一下呢？麻烦了。” 伍卫见邹朝说得比唱得还要好，一种虚荣感从心底升起，便慢慢说道：“嚯，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就跟你说说，也是尽一点仁义之礼罢了，也让你心服口服。” 邹朝洗耳恭听，一眨不眨得注视着伍卫的双眼，像是要透过伍卫的双眸看到检察官最里面的心里似的。 “我用最通俗的语言给你解释一下，好让你能够听明白。”伍卫调整一下坐姿，清了清喉咙，“认罪认罚，其实就是一个态度，让法官看到嫌疑人对这件事的态度，在没有正式判决前，让法官看一下你的心态，是属于真诚悔改呢？还是拒不承认，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两种不同的心态，会直接影响法官对被告的心理印象，这种先入为主的微妙心理，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正如喜欢一个女孩一样，眼神对上了，就很难解释为什么会对上，这是一种奇特的心理感觉。” “哦，哦。”邹朝似懂非懂，对伍卫举的例子心领神会，点点头，继续听检察官说下去。 “如果第一感觉给法官留下的是不好的，负面的，你想想会对后面的走势有什么影响呢？说不定，还会在我们指控的刑期基础上再加重呢，这个你想过吗？”伍卫用一种忧虑不安的语气说道，“因为最终的定夺不在我们检察官，而是在于法官。” “非得要签订这个认罪认罚吗？”邹朝疑惑得问道，“我怕……” “你怕什么？有什么顾虑的？都可以一一说出来，我来给你答疑。” “我怕一签订这个，法官就直接按照检察官的控诉内容进行判决，谁能保证审理我这个案件的法官是一个像伍检察官您这样认真负责呢？谁能保证那个法官当天审理不会打瞌睡，或者刚好那天心情不好，收到一张罚单，就无视检察官提交的认罪认罚，在认罪认罚的基础上再加重处罚呢？”邹朝疑虑得说道，“我顾虑得就是这些。” “这个不会，这个概率性小啊，到时候开庭，我可以提醒检察官啊。”伍卫说道，“而且还有一点，你的辩护律师也会做出辩护的，有这两重保障，你还顾虑啥呢？” “虽然我有辩护律师，但是现在辩护律师没有在场，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我还真不敢签呢。”邹朝争辩道，“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如果真的出现差错，您也就是继续正常上班，而我呢，就要执行我的刑罚，最终的输家可是我啊！”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么苦心积虑得对你说，你却不配合，就不要怪我们无情无义了，再说，我们本应该是依法指控的，既然摆在眼前的机会，你不懂得珍惜，那你就好好等着吧！” 第400章 邹朝与慕材的会面 “这不是不配合的问题，这样大的事情，我总得跟我律师商量后，再决定签不签的。”邹朝脸上露出不满的情绪说道，“或者再找个时间再来签这个东西吧。” 伍卫攥紧拳头，稍稍咬了一下嘴唇，心里真是想怒怼邹朝，但还是忍了下来，便说道：“没关系，你要律师看看，听听他的意见也是可以的，其实你不需要等辩护律师的意见，这里也有值班律师，你也可以听听他们的意见，如果你同意的话，这也是节省我们的时间。” “值班律师毕竟是公共律师，不是我的私人律师，我不太信任他们，谢谢你的好意了。”邹朝用婉转而有礼貌的语气说道。 “那就随便你了！”伍卫把眼一暼，看看旁边的助理，站起身，“我们要离开了！”伍卫摁了一下拉铃，不一会，两名警官便进来带走邹朝不在话下。 回到了舱室，邹朝便赶紧联系了慕材，说要过来会见一下。 “钟律师，现在我该怎么办呢？是认罪还是不认罪呢？是认罚还是不认罚呢？你要给点意见我啊，我昨晚失眠了，睡不着，真的是不知该怎么办。”邹朝忧心忡忡得对慕材说道。 “认罪，就是对检察官指控的罪名是否认可，那您认可检察院指控的罪名吗？”慕材一脸严肃得注视着邹朝，“现在你只是面对我，诚实得说一说就可以了。” 邹朝想了想，眼珠子转了转，又看看慕材，“说句实话，我确实是承认自己的行为不对，可也是情有可原，因为整个行业都是这样，我只是不好运罢了，我想，应该是受到同行的报复打击。”邹朝垂下眼皮，低声说道。 “哦，不不不，您先不要去指责客观环境，不要去推卸责任。你凭你的的良心做一个判断。”慕材看着邹朝义正词严得说道，虽然他是作为辩护律师，但是一些法律原则，他还是得把握的，不能为了辩护而辩护。 邹朝沉默了，他一声不吭，像是在想些什么问题，过了有那么两三分钟的时间，邹朝开口说道：“我是觉得不对，那是因为我的法律知识不够。” “嗯。”慕材微微点头，“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再次提醒的，即使说了两三次了。我们作为辩护律师必须要在事实和法律的基础上，依法依规进行辩护的，尽最大的努力给嫌疑人进行全面辩护，而不能无中生有，天马行空得辩护，这是一个原则。” 邹朝感觉到钟律师那股严肃认真的态度，便不好再钻空子，只能摊开来说：“这样吧，实话实说，我是觉得自己有罪，但是检察官要指控让我坐这么多年牢，我可不接受，这是罚得太重了，要是做完牢出来，孩子都不认得我了，我怕妻子……妻子也跑了……” “嗯。”慕材静静听着邹朝的话。 “钟律师，您不是说可以争取搞个缓刑吗？您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啊，不惜一切代价，如果您办成了，我后面还可以追加律师费，这个都没有问题的。”邹朝用祈求的语气说道，“我可不想把人生都陷入这里，白白浪费了，到时候出来，我都一头白发了。” “关于缓刑的问题，我这边也只能尽最大力量去争取了，这个很难把握，前几天，我也去找了经办检察官，他的态度还是比较坚定，肯不肯松口，真的不好说。”慕材有点叹气得说道，“你要我走关系，这个你就不要想了，现在的法官可不像以前那样随便的，一经发现律师有干扰法官办案的嫌疑，那就一锅端啊，我不想把自己的执业生涯给毁了。” “一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们律师执业多年，总得有一些关系吧。”邹朝露出不相信的神情，“我始终相信，钱能使鬼推磨，钱的力量是很大的。” 慕材沉默不语，不想对这个问题作出回应，装出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 “那，我要是签了这个认罪认罚，会有什么后果呢？”邹朝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作为我的辩护律师，总得给我一个意见吧。” “邹总，我也实话实说，从安夏的口供可以看到，当时她也劝过您不要继续下去了，对不？”慕材反问道，“可是在利益面前，人是往往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的，因为头脑心里装的都是利益，利益能够蒙蔽人的眼睛。” “确有这事……这个我否定。”邹朝轻轻说道，脸上红一阵，紫一阵的，有点不好意思的神情。 “安夏的口供，对您来说，是不利的，我想检察官之所以不肯退让，怕是这一点了。”慕材答道，“这在庭审中，也会成为一个争议焦点，将直接影响法官的决定——是否同意检察官，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说这些的意义都不大，最重要的是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拿到一个更合理的结果，才是重中之重。” “那么我们要怎么做呢？”邹朝问道。 慕材眉宇间露出惆怅，闭眼想了一会，“这个是很棘手的问题，主要是证据方面已经固定了，除非……” “除非什么呢？”邹朝急不可待得问道。 “除非就是，安夏能够改口供！”慕材焦虑得说道，“但这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危险。” “……”邹朝紧紧盯着慕材，想听下去。 “检察机关会追究她的扰乱侦查的法律责任，涉嫌虚假陈述，这个会有很大风险。”慕材冷冷得说道，“也有可能法官会作为参考的证据。” “那这样不行，绝不能让我的爱人做这样的改口供，这是要不得的”邹朝连忙摇头说道，“我已经给妻子老婆造成这么大的麻烦了，现在难得保释出来，要是又关进去了，那可得怎么办呢？两个小孩又给谁来带呢？我妈受得了这么大的刺激吗？” “那行，这个方案就不考虑了。”慕材补充道，心想这个男人这么爱妻子，还是让他有点感动的，“现在只能通过动之以情来搏一搏了。” “咋弄呢？”邹朝睁大双眼，呆呆看着慕材。 “法官也是人，一般都有家庭有孩子，从同理心的角度去求情！”慕材注视邹朝说道，“律师从法理和法律适用的角度去展开辩护，而作为被告的你，则采用感情牌，用真情来打动法官！” “这真的有效吗？”邹朝将信将疑，“再说了，我不是有女人那种随意落泪的本领，我始终相信男儿有泪不轻弹，叫我哭出来，这个有点高难度，这……” “不是让你故意去哭，要的是你真情实感得向法官求情，你可以从照顾老人，抚养小孩的角度来求法官给个缓刑，一定要真情实意，是真是假，别人一看就知道，既然您不习惯感情外露，那就尝试酝酿一下吧，我就不相信，你一生中没有经历过让你感动的事情。” “这也倒不是。”邹朝翘起嘴角笑了笑，“我听我妈说，小时候我可是一个大哭包，特喜欢哭了，呵呵。” “那就是了嘛，开庭前这几天，就好好酝酿一下，把情感好好调整一下，求情就是求法官给予一个机会，这是最后搏一搏了。”慕材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邹朝，“你知道吗？两个小孩天天在喊爸爸回来，他们哭得眼睛肿的不得了。” 邹朝听到两个小孩，鼻子一酸，眼眶一红，低下头，眼泪从眼角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一会，就抽抽噎噎的。 第401章 探访安夏 “行，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争取的，为了孩子，为了妻子，我一定要做最后的一搏！”邹朝用衣领抹干了眼泪，又用手擦了擦眼眶，过了一会，他抬起眼皮，看着慕材说道：“钟律师，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您先说。”慕材说道，在没有知道是什么事之前，他是不会随便答应别人的请求的。 “就是.......您能不能去看一下我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看看她们的近况，也转告一下我的话。”邹朝声音有点激动得说道。 “这个没有问题。”慕材点点头，“您有什么话要转告她们呢？” “就是——”邹朝的话还没到嘴边，就卡在喉咙里，就好像是话喷不出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一定要............坚强，要坚强得活下去。” 慕材颔首表示知道了，于是，邹朝便拉响了铃钟，呼叫警官会见结束了，不一会，两名警官便押解邹朝回到了仓室。 当警官再次锁好铁门后，邹朝双膝跪在地上，他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犹如沉闷的洪钟，回荡在天花板，传到过道上。他攥紧拳头，猛捶打着地面，像是要将地面打碎一样，边打边哭，后面哭声犹如杀猪一般的嚎叫，这哭声引来监管员的巡查，经过警告后，邹朝才停下哭喊。活了近四十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放开大哭，他也是第一次如此内疚，美好的家庭就因为自己一时的贪念被破坏了，假如收敛一点，假如及时停止，假如听老婆的劝告，假如早点认识一些律师朋友，假如...........可惜，人生没有假如，事实已经发生了，回不到过去，只能往前看。 原本今年年底，邹朝答应了老婆孩子要一起出国旅游的，这是两个小孩盼星星盼月亮，每天唧唧喳喳讲个不停的愿望，现在这个愿望戛然而止，现在两个小孩一定是失望至极，每每想到此，邹朝就深感内疚，他有时候会突发奇想，看看能不能像电视剧电影那样，实行越狱计划，他曾想过趁着监管员进来，将他活活勒死，然后拿到钥匙，就可以逃出去了。又或者从前面上方的窗口爬出去，但是窗口太高了，而且有点小，身体不一定能够穿过去，有时候，他想到挖地道，把墙给凿开，可是，摸了摸墙面，都是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墙面，要凿开谈何容易啊。 但是一想到，即使逃出去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会被抓回去，逃过一死也躲不了一世，最终他还是打消了越狱的念头，但是每天这样的等待让他实在难受，虽说每天会有一段时间出去放风，但也安放不了那颗渴望自由的躁动不安的心。 话说，在邹朝被抓之后，他家境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家里花费了不菲的律师费，加上没有了经济收入，由于供应商追讨债务，更是让家庭雪上加霜。原本就有抑郁症的安夏，也因为这巨大的变故，时不时会爆发，只能靠着药物控制一下，一旦发作起来，整个人暴瘦，爱发脾气，家婆为防止媳妇作出傻事，少不得时时监督着。为了还钱给供应商，安夏将别墅卖了，一家人搬到城中村过日子。 这一天傍晚，慕材和丽影驾车来到安夏的家里，安夏见到二位律师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激动不已，又是让座又是让茶，十分热情。 “钟律师，现在我老公这个案件怎样了？”安夏边冲茶边问道，“什么时候开庭呢？” “这个案件很快开庭了，前天我还去会见了一下邹朝。”慕材接过安夏的茶杯说道。 “噢！他还好吗？”坐在一旁的婆婆突然喊道，她的声音嘶哑，这个身子凑了过来，“他还好吗？” “好好，你们不用担心，他特意让我转告你们了——不用担心。”慕材安慰道，看着老人家一头白发，那佝偻的身子，如轨道般的皱纹，慕材心里很不是滋味，“阿姨，不用担心， 你儿子嘱托我不要担心，一定要保重身体，他还好。” “他有没有瘦啊，吃的好吗？睡得好吗？”安夏问道，双眸中挤满了泪水，“要不要我们再充钱进去，让他买点零食。” “不用了，他说够钱，不用担心。”慕材说道。 两个小孩在房间里写作业，听到爸爸的事，也跑了出来，哥哥明明声音稚嫩得问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呢？叔叔！”弟弟亮亮也跟着出来。 “小朋友，叔叔过来是转告你爸爸的话，他说你们要好好学习，到时候他回来就带你们去旅游。”慕材强忍着有点哽咽的声音说道，“你们一定好好读书哦。”慕材摸了摸两兄弟的头。 “来，奶奶先带你们进去做作业，妈妈跟叔叔阿姨聊几句就进来陪你们。”安夏低声对两个儿子说道，奶奶便拉两个小孩进房间去了。 “钟律师，季律师，我是很感恩能够遇到你们这尽心办事的团队，真的很感谢。”安夏鞠了半个躬，“要不是你们的帮助，这个家早就……早就……散了。”丽影走上前去，和安夏紧紧拥抱在一起，丽影边安抚边说道：“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一定要坚强，要勇敢。” 待安夏情绪稳定下来后，慕材便问道：“你的身体还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安夏摇了摇头，“病情不稳定，晚上经常做噩梦，常常梦到邹朝被人殴打，他向我呼喊救命，而我眼睁睁得看着他，却不能去救他，直到他奄奄一息，这种痛苦真是比被捅了一刀还要痛苦。”安夏双手捂着脸，抽抽噎噎得说道，“我最怕的是，梦境中发生的事会变成现实。” “梦境与现实常常是相反的，这个不用担心。”慕材安抚道，“至少邹朝是没有受到刑讯逼供，他在里面也没有遇到恶霸，这个就不用担心了。” “是的，现在的看守所都很文明了，不像十多年前。”丽影说道。 “两个儿子会在半夜惊醒，坐在床上哭喊爸爸，那个哭声也快要把我逼疯了。”安夏声音颤抖得说道，两眼眶里挤满了泪水，“有好几次，我被吵得头很痛，幸亏家婆拿了药过来，不然……” “你家婆身体如何呢？”慕材问道。 “她啊……”安夏叹了一口气，“她更是痛苦啊，不知道她能撑多久呢？80多岁的年纪，别人都安度晚年，她却……” 丽影轻轻拍了拍安夏的肩膀，尽力去安慰她。 “我真是对不起家婆，要是当初，我坚决一点，我叫邹朝不要干了，我态度强硬一点，可能他就会听进去的，就算不听我的话，我也可以叫姐夫提醒他啊，我真是愚昧，我真是蠢啊，我真是鼠目寸光，我怎么这么糊里糊涂呢！”安夏说着呜呜得哭起来。 “不不，现在你就不要去怪责自己了，这样只会加重病情，没有好处的，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丽影安慰道，“你现在要做的是要调理好身体，照顾好两个孩子和家婆，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他到底能不能缓刑呢？”安夏用红肿的眼睛看向慕材，眼神里带着期待，“钟律师！” “这个难说。”慕材答应道，沉默了一下，“我们需要争取。” “能通过其他渠道去争取吗？”安夏继续问道。 “其他渠道？”慕材心里猜到几分，故意反问道，“比如呢？” 第402章 失望中的争辩 “比如有没有一些相熟的法官朋友，或者认识法院里面的人，托个情人帮忙说几句，这样子。”安夏看着慕材，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绝望中的希望，希望律师能够想出一个方案来。 慕材凝视了一下安夏，本想一口否绝，就像是否绝邹朝一样，但是眼前这位女子的凄然神情不觉让人感动，便说道：“这个方案，不太好弄，因为一个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去触碰他的原则和底线的。干预司法判断，这本身就是一个高压线。” “我求你试一试吧。”安夏说着直接跪了下来，双膝着地，“扑通”一声，“我没了丈夫，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都快要疯了，我快要不行了，你行行好吧，钟律师。” 慕材和丽影忙扶起安夏坐在椅子上，丽影的泪眼也绷不住了，泪珠从眼角缓缓流了下来，她转过头，看着慕材，眼神里又是那种祈求、无奈、哀痛的样子。 “这样子吧，我们想想其他方法，联合第三方帮忙求情。”慕材眼珠子转了几圈，用一种试探性的话说道，“不知道这招见不见效呢？” “怎么弄？”安夏睁大眼睛问道，丽影眼神中闪过亮光，一下振作起来，也把眼光瞄向钟律师。 “就是让村委出一个证明。”慕材幽幽说道，“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证明邹朝案发前是个良民。” “这个应该可以，因为我记得邹朝之前还给家乡那边捐赠了一笔办学资金，专门是支持村里的贫困学生，当时村长和一些领导还专门夸赞他，也送了锦旗呢！”安夏说道，“可那是......好几年的事了，不知道现在那位村长会不会退休了呢？当时候，我记得村长都快要70岁了，还有几个村委都是老人家，哎.............，不知道现在怎样了？要是他们退休了，又或者已经离世了，那怎么办？”安夏说着眉宇间满是愁绪，仿佛一片黑云压了过来。 “不用去假如猜测了，我们现在先去行动起来，见招拆招就可以了。”慕材赶紧打住安夏的话，“要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大不了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了，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转机的。” “是的，这个事情就交给我们处理，你就安心带好两个小孩和照顾好家婆吧，没有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放弃的，明白吗？”丽影安慰道，“不要想太多负面的事，生活中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 “嗯，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安夏满嘴感恩，“要不是你们的鼓励，我还真是撑不到现在。” 于是，慕材和丽影赶在邹朝案件开庭之前，急忙驱车前往邹朝的老家，连夜开了有一千多公里终于赶到了石头村，经过打探，真的是如安夏所说，当时候接受邹朝捐赠的村长和几位村委都离世了，现在上任的村长不认识邹朝，对慕材希望开具良民的证明直接拒绝了，新任村长认为时间比较久，之前的档案已经遗失了不少，找不全当年的档案了，二来，新任村长对给人出证明做担保的事情非常谨慎，哪肯对一个陌生人出证明呢，丽影并不就此放弃，据理力争，从人情角度，希望新任村长能够帮一帮，又从法理角度，希望新任村长对过去捐赠一事进行证明，如果真的要弄，找出当年的证人还是可以弄的，可是新任村长一根筋就是不合作。 几经争吵无效后，慕材只能拉着丽影打道回府，在车上，丽影一路无话，垂头丧气，她感到一种深深的自责，这一切，慕材都看在眼里，便说道：“不要气馁，我再想想办法，现在还有时间。” “钟律师，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去找找关系吗？”丽影弱弱问了一句。 “这当然不能，这是高压线，绝对不能碰！”慕材用一种不容置疑，不容反驳的语气，坚定得说道。 “可是，我一看到安夏和她的家庭，我就巴不得要救她们一把，，不然，我觉得我们律师除了收律师费，好像做不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会这样想？”慕材双手握着方向盘，两眼盯着前方。 “拿不到结果，我就觉得很过意不去。”丽影长叹一口气，“本身他们也是砸锅卖铁换了钱，来请律师，却拿不到他们理想的结果，难道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慕材沉默一会，心里有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慢慢说道：“丽影，你现在是实习律师，有几点你一定要记住。” “这不是实习律师的问题！我不想听！”丽影爆出了话，情绪激动，胸脯一起一伏的，但是她随即意识到自己不对，马上说道：“哦，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大火气。” 慕材被丽影刚才的话惊吓了一跳，他也忍不住了，开口说道：“你心里难过，难道我的心就好过吗？我跟你讲，我比谁都急，我去会见邹朝的时候，我也多么想帮他，看到他的妻子，我也巴不得跟你一样，也想用尽一切手段去帮他们，我的内心比你还奢望！” 丽影被钟律师情绪激昂的话所怔住，想不到钟律师这样感性。 “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我们不是当事人，我们是代理人，我们是受人之托的代理人，这是最基本的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在心里。你别把自己当成当事人了！”慕材的话铿锵有力，犹如重锤敲在丽影的心里。 “我们是收了别人的律师费，但我们没有承诺一定会拿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我们律师是靠律师费生活的，我们不是慈善家，更不是救世主，清楚没有！”慕材眼眶里满是严厉，“你是第一次办理刑事案件，你带着满满的感情投入进来，这本身就需要归正！” “为什么要归正？”丽影问道。 “你现在从感情上，法理上是完全站在安夏这边，这并不能使你保持理性去办好这个案件！”慕材说道，“我们是嫌疑人的辩护律师，应该要最大利益去为嫌疑人辩护，这是不假，但是这里有一个基本的前提，那就是我们的辩护也是建立在事实和法律的上面，我们不是被感情带着走的辩护律师，要是感情压过理性，那就是感情泛滥了！” 丽影怔了一下，她的眼前拂过一道光影，被慕材点醒了，回望自接手这个案件，她确实承认自己太代入感情了，仿佛安夏的事就是自己的事，自那以来，她满脑子想得都是如何帮助安夏，却失去一些法理上的思考，看来钟律师说的都是事实，她抿了抿嘴，点点头。 “我们刑事律师首要的是敬畏法律，遵守法律，然后才是尽最大可能去为嫌疑人辩护，争取最大的利益。我们的角色就是抵挡者，抵挡那把国家的大刀胡乱砍杀人啊。我们不过是纠正者，提醒办案机关依法办事，要是他们越界了，我们就有义务去提醒他们，这是一个根本原则啊！你清楚了吗？” “嗯嗯。”丽影猛点头，就像是一名学生突然弄明白一道题，十分高兴，此刻，丽影深感舒畅。 “从本质上来说，我们的作用不是主导，而是提醒和协助，所以，我们千万不能担当救世主的角色。”慕材说道，“现在我们遇到一点困难，就要认真、尽力得解决好这个困难，这是我们刑事律师的行动原则，律师就是解决困难的专家。” 第403章 闺蜜相聚 丽影点点头，心里是认同慕材的话，在还没开始实习之前，她的头脑都装着这些原则，平时团队讨论案情的时候，慕材也或多或少说过几次，本以为自己已经懂了，结果一旦进入实操阶段，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懂，还是用了老思维，看来“实践出真知”这话是不假的。 “唉呀，看来我还是要好好学习，好好实践，头脑的明白与实操的明白可是两回事。”丽影感慨得说道，“看似简单的道理，要是不亲自去实践一下，永远不知道那个道理的味道和含金量，这次，我算是见识了。”丽影依靠在车窗边，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若有所思得说道。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然后集中力量去攻破旧有的思维，有刻意得去训练，这就是人快速成长的秘诀。”慕材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模样说道，“你的自省能力在整个团队来说，是远远高于其他同事的。” “过奖了，钟律师。”丽影笑笑顺道“我看永晟还挺不错的，是个潜力黑马股。” “阿晟实力提升不少，但是他的反应能力和应急处理能力还有待提高，看问题不太全面，这个是需要后期大量的实操训练，但是不可否认一点，天赋方面有一点欠缺。总体来看，你的先天优势会很明显。”慕材转头看了一下丽影，用一种带有欣赏和夸赞的眼神，然后又很快转头朝着前方，一个脚深踩油门，紫色的商务车似箭一样朝律师事务所的方向驶去了。 “谢谢钟律师这么看得起我，呵。”丽影微笑着说道，“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攀登一座高山，而我现在还在山脚下而已。” “先把自己倒空，存着谦卑的心，像海绵一样不断去吸收经验，这样成长会很快的。”慕材说道，“同时呢，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律师公会的资源，他们时不时推出的培训课程挺不错的，都是一些经验升华，那些带教老师都是很资深的律师。我作为你的带教律师，只是把你领入门，修行还得靠自己了。”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钟律师了。”丽影说道，“哦，对了，我这个周末要回一趟家，好久没有看到妈妈和姐姐了。” “可以啊。多点陪一下家人也是好的。”慕材微微一笑。 紫色的商务车迎着火红的夕阳，渐渐消失在如溪水一样的车流中。 忙了一整天，丽影约上了闺蜜邱颖和淑娟，这是丽影高中到大学的同学，邱颖毕业之后又海外留学一年回来，在一家上市公司担任高管，淑娟毕业后在一家国际知名的会计所担任会计师，两位闺蜜混得可谓是风生水起，也都是忙于事业，一直处于单身状态。 “咱们的黑玫瑰，自从当实习律师后，看来是消瘦不少啊。”邱颖撩了一下那波浪的长发说道，“你看那个黑眼圈。” “是嘛。”丽影揉了揉一下眼睛，“那说明减肥成功了。” “你们律师的是挺忙的吧，看着挺让人心疼的。”淑娟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看丽影，那白皙的瓜子脸上嵌着两颗黑玛瑙一样的眼睛，“你的肤色还有点偏黄，亲爱的，你可要注意休息啊。” “哎，做律师真是不容易，况且我现在还只是实习律师呢，离转为正式律师还有一年，这日子有的熬的。”丽影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哪像你们，红红润润的，像个水樱桃一样。我们律师遇到的都是麻烦事，社会阴暗面，可以说是负能量满满啊。” “这个社会，这个国家，就是需要有这一类人存在，让弱势的群体得到帮助，想当年，要不是丽影姐的帮忙，我们不知道要遭受那些校园恶霸多少的欺负。”淑娟说道，“那些男生十个还抵不过一个丽影姐呢。” “丽影是被外语耽误的大律师。学校组织的辩论大赛，咱们班就因为有丽影才得到常胜将军的称号的，呵呵。”邱颖打趣得说道，脸上露出一种骄傲的神情，“所以，我觉得你当年就没有必要为了一起而报读外语大学，真有点浪费了。” “瞧你说的，还不是为了这份姐妹情深。”淑娟捏了一下邱颖的脸蛋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在大学的时候，有哪个学生遇到纠纷或者难题，还不是丽影亲自出马，帮忙调解解困的，那个辅导员前段时间给我电话，还提到丽影呢。” “所以黑玫瑰的称号就是这样来的嘛，哈哈。”邱颖笑嘻嘻得说道，“是韩老师吧，我听说她都高升了，做了教务主任，这个女强人捞的还可以啊。” “哦，我听说了，她听到丽影做律师了，还打趣说到时候要请丽影做法律顾问呢。”淑娟补充道，“不过说真的，丽影啊，你还真是可以考虑一下，找个时间跟辅导员打个电话，拉拉家常，说不定以后还是你的客户咧。” “哈，这个可以有。我们做律师的，真是以案源为王，有案子做，我们律师的执业水平才能不断提高。你们也要替我宣传一下啊。”丽影笑着说道。 “这个肯定，我出去做业务，如果客户遇到法律问题，我是第一时间推荐我的闺蜜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呗，这个道理我懂的。”淑娟张开嘴笑着说道。 “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们两个说，我可把你当姐妹了，我们认识十多年了。”邱颖握着丽影的手，轻轻捏了捏说道。 “现在还行，怎么说有老本，还是够的。”丽影挤了挤眼睛说道，“有你这姐妹，我的心暖洋洋的。” “真是怀念高中的时候，感觉还是昨天的事情，还记得我们三个一起学习竞赛吗？”淑娟眨了眨眼睛，用一种调皮的眼光看了看丽影和邱颖。 “对啊，真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当年学习最猛的莫过于丽影了，学校后面的图书都被我们给读了一遍，省了不少资料费呢。我记得看得最多的就是丽影了。”邱颖向丽影投去赞赏的目光，“那个时候，连隔壁班的男同学都会在课间过来偷偷看一看这个美女学霸呢。” “对啊，绝对是万人追捧的美女。”淑娟捂着嘴巴笑了笑，“姐，你怎么还不结婚呢？” “有人追才行啊。”丽影说道。 “上次那个高富帅追你，你还不是不搭理人家，你的眼光太挑了。”淑娟说道，“越到后面就越难找啊！” “你们呢？又为什么不结婚？”丽影反问道，盯着邱颖和淑娟说道，“难不成你们要一辈子单身？” “哎，一提到这个话题，我就特别烦。”邱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结婚是人的权利，你以为还是封建时代吗？还是那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代吗？为这事，我跟爸妈都吵了好几回了，现在最怕的就是回家跟他们吃饭了，一坐到饭桌，两个人就像苍蝇一样，开口闭口得说某某谁家的孩子条件好，哪个男人是公务员，巴拉巴拉得说个不停，真想一个巴掌拍过去啊，可是，他们是我的爸妈，怎下得手，哎——” “我的爸妈也好不哪里去？一回到家就给我洗脑，说结婚的好处，什么互相照应啊，生了孩子以后有依靠啦，真是神经病，难道结婚就一定幸福咯，也不看看现在的离婚率有多高，10对有7对都是离婚的，再说，谁保证生下的孩子就一定是孝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