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重生的地方等你》 第1章 结婚礼物 楔子 妇科病房。 墙上的液晶屏显示着住院人的姓名。 “6号病房 ，16床，吴林溪。” 病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吴林溪。 查房的医生端着病历，“吴林溪，先兆流产，b超显示没有胎心搏动，血hcg这几天持续下降，没有保胎的意义了，今天下午安排清宫手术。” 吴林溪看着医生没说话，一行泪水从眼里沁出。 “谢谢医生。”一旁的母亲说。 医生合上病历，职业化的说：“想开点，你还年轻，以后还能生。” 说完医生走出病房。 母亲俯身看着吴林溪，“孩子没有了，也许是件好事。祁向天生死未卜，你总不能未婚带着个孩子。” 吴林溪泪流满面，“他只是暂时没有信息，他不会丢下我。” 母亲说：“林溪，爆炸发生了二十多天，祁向天音讯全无，你也不用自欺欺人，咱们得面对现实。” 吴林溪望着窗外，祁向天说的话飘过耳边： “林溪，为什么叫林溪？” “我妈刚刚怀我的时候，梦见了树林间的小溪。” “那——我们有个孩子会叫什么？不知道你会梦到什么？” “叫——祁——天大圣。” “咱们要是生了个齐天大圣，那就让他用筋斗云带我们环游世界去。” …… 想到这里，吴林溪泪如雨下，“万一哪天他回来了呢？问起孩子，我怎么跟他说。” “他不会回来了。”母亲说，“他到另一个世界了。” “另一个世界？”吴林溪闭上眼睛，“不，我能感觉，我们还在同一个世界。” ———————— 祁向天和吴林溪的爱情故事：古板木讷的计算机博士&美丽活泼的电台主播 正文： “感谢最后一位听众的来电，林溪非常有幸成为您的倾诉对象，能为您送去温暖和慰藉。今天的晚风轻诉栏目就到此结束了，很高兴能陪您度过下班高峰期的这段时光，祝下班的您，在路上的您生活工作愉快，各位听众朋友，我们明晚六点再会。” 透过宽大明亮的玻璃窗，看到导播曾奕凡比出“ok”的手势，吴林溪习惯性的摘下耳麦，关掉扩音机，喝一口事先放在旁边的温水，整理一下被耳麦弄乱的头发，走出了录播室。 “一起吃饭吧——”看到吴林溪走出来，曾奕凡站起来远远的看着她说：“我发现了一家新开的甜品店，有个芋圆糖糖，你肯定会喜欢。” 吴林溪笑着捋捋头发，“今天不能去了，家里有点事情，谢谢曾哥。” 曾奕凡走到吴林溪身旁望着她，“那我送你回家。” “不麻烦曾哥，我开车了。”吴林溪的笑容依然甜甜的挂在脸上，她转身走进了一旁的更衣室。 “喔——”曾奕凡有些失落，他特地调到导播这一档栏目，就是为了每天能够和吴林溪一起下班，有机会和她吃饭，送她回家。 一会儿，吴林溪从更衣室出来，她已经换上了墨绿色风衣，咖啡色裤子，同色浅筒皮靴，长发披肩，眉毛轻描，唇色轻点。 “林溪，这么漂亮是要去约会吗？”陈蓉走进录播室里，广告后，她要接着主持下一档节目。 “没有——蓉姐不要开玩笑了，”吴林溪笑着，“每天都是这么穿着打扮的吧。” 曾奕凡忍不住向吴林溪看去，他很怕吴林溪真的要去约会。从她进入电台的那天，他就一直在公开的关注她。四年过去了，他的关注似乎只换来了一声“曾哥”，就算一起吃饭，送她回家，他们的关系却从来没有向前进过一步。 “曾导，你不送林溪回家吗？”陈蓉问曾奕凡，眼睛却调侃的看着吴林溪。 “林溪今天家里有事。”曾奕凡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吴林溪身上。 “看我们曾导的眼睛，都巴不得粘在林溪身上跟着一起走了。”夜班导播唐泽明走进来坐在位置上，他向来不苟言笑，说话不带表情，开玩笑的话似乎也成了正经事。 陈蓉小声笑着不说话，曾奕凡喜欢吴林溪，那已经不是电台的秘密，曾奕凡条件不差，硕士毕业，本地人，父母是高干，有车有房，长得不算差，但是吴林溪却从来没有回应过他。 吴林溪怕他们再开玩笑，她忙开门跟他们打招呼：“我先走了，明天见。” —————————————————————— 吴林溪按父亲发过来的定位导航开到了新安小区的楼下，停好车，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父亲留下的信息。 “七栋十六楼六号——”吴林溪一边念，一边抬头看着小区楼栋上的数字，走到了7栋的楼下。 手机铃声响起，父亲已经电话来催促，“溪溪，到了没有？” “到楼下了——”吴林溪回话。 坐电梯到了十六楼，找到了六号房，父亲吴成和母亲余焕眉站在门口等她。 “爸妈，干嘛这么急，今晚非要来看房？”吴林溪问。 余焕眉拉着吴林溪走进房里，边走边说：“这个房子，地段好，离你单位近，价格合适，而且刚刚装修好，特别适合你。” “你白天没时间，只有晚上才能带你来看房。”吴成跟在俩母女后面，“你先看看，还喜欢不？” 吴林溪放眼看去，客厅很宽大，带阳台，欧式装修，暖色调，双卫双卧室。 一旁房产中介的小伙子走过来跟她介绍说：“这个房子是精品中的精品，刚装修好，业主就要跟着老公调去北京，她也是个有品位的女生，家具和管材线路都是进口品牌，环保无甲醛。业主赶着卖房了要去北京买房付首付，基本是原价处理，真的是相当划算。所以，您父母才急着带您看房。” “阳台是什么朝向的？”吴林溪走到阳台上，阳台相当宽大，已经做好了护栏和纱窗。 “朝东的，早上的阳光特别好。”中介小伙子说。 “怎么样，喜不喜欢，再去卧室看看吧。”吴成对吴林溪说。 吴林溪点点头，她很喜欢这个大阳台，每天早上能够有一缕阳光穿进家里，充满温暖和希望。 “吴小姐真是有福气，父母还为您买房。”中介小伙子跟在她的后面走进卧室。 “我们就她一个女儿，人家说，婚前一定要给女儿买个房，就算结婚了住到婆家，偶尔吵个架也能硬气点，咱们可以回自己的房子。”余焕眉说。 吴林溪笑着，“妈——您想得太远了。” “不远，你马上二十八了，我后年就退休，你也好好考虑一下结婚的事情，赶紧在明年之内确定，我退休就能给你带孩子。”余焕眉直白的说。 “这还有外人呢？”吴林溪在余焕眉耳旁小声嘀咕，“您就等没人的时候再说这个话题吧。” 余焕眉笑起来，“怕我念呢，你就要赶紧的。” 吴林溪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一定赶紧的，先看房，看房。” 在房里反复看了几圈，问询了业主的具体情况和房屋价格。吴林溪对父母说：“爸妈，我决定了，就这个房子吧。这几个月你们都看了那么多房，这套应该是大家都比较满意的。” “好——”余焕眉笑着点头，“我和你爸爸满不满意都不重要，主要是你自己喜欢。” “首付呢，我们给你付了。”吴成说，“月供你自己来，有没有问题。” 吴林溪的嘴角扬起，她挽起吴成的手臂说：“谢谢爸爸妈妈，首付我也可以付一部分，工作四年，我也有点积蓄的。” “你那点积蓄就留着付月供吧。”吴成说，“这个首付呢，就当我和你妈妈送你的结婚礼物。” 吴林溪皱起眉头嘟哝：“男朋友都不知道在哪儿就结婚礼物……” 余焕眉趁机说：“所以你就得抓紧了，否则对不起我们的结婚礼物。” 中介开心的笑着，“叔叔阿姨真是中国好家长。” 第2章 四年前的她 晚上七点，祁向天关掉了车上的收音机，他刚刚听完交通广播电台的《晚风轻诉》栏目。 这个栏目是他回国后无意中听到的，算起来，已经有两年时间了，此后，只要在这个时间点他还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一定都不会错过。 《晚风轻诉》是个听众与主持人的互动栏目，主持人每天会有一个主题与听众探讨，听众通过拨打电话和公众号留言，跟主持人分享你的喜怒哀愁。 祁向天对那些听众那些无聊的笑话和问题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那个主播的声音。 那个声音，他在四年前听到过。 四年前，林城传媒大学播音主持专业硕士研究生班毕业旅行，他和他们在同一辆旅游车上。 祁向天不是播音主持的硕士生，他是计算机专业的博士生。 大巴车有五十六个座位，播音主持参加旅游的学生只有三十二个，空余的二十四个座位，补了同校十几个想要一起去旅行的博士生和其他专业的硕士生。 张浪非要喊着祁向天一起参加旅行，不管祁向天同不同意就给他报名交了钱。因此，当天的旅游大巴车上，祁向天只认识他的博士同学张浪。 车上大多数是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他们都很开朗奔放，整个车厢被他们弄得热火朝天，从头到尾弥漫着他们的段子和笑话。 祁向天闭上眼睛听着周围的喧闹，家里向来清净，在这里让他觉得生活味浓。 “吴林溪，主持时间到，该你上了。”车里有个女生的声音在喊。 话音落下，只听到窸窣的脚步声，接着一阵清甜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早上好，我是导游吴林溪，今天由我来为大家提供解说服务，请大家记住我这张美丽的脸——” 这个声音像一阵清流般穿过祁向天的耳朵，祁向天睁眼向前看去，一个身穿白色短裙的女生落落大方的站在车厢前方，是她拿着车上为导游准备的话筒在说话。 “吴林溪——”座位上有男生起哄，“你是要义务做导游吗，你的研究方向可是播音主持。” “这不就是播音主持锻炼的机会吗？”吴林溪大方的笑着说：“咱们专业毕业的学生，可以主持，可以播音，导游也是可以做的。” “好好好——”一个女生站起来喊，“大家不要闹了，就听咱们吴林溪同学的，学以致用，就当是提前进入工作状态了。” “谢谢小美同学的鼓励——”吴林溪拿着话筒继续说：“很荣幸成为本次旅游的导游，我的名字叫吴林溪，树林的林，溪水的溪，在这里我代表林城传媒大学播音主持专业祝大家本次旅行以及毕业以后的道路，一帆风顺，双喜临门，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谷丰登，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归一——” “吴林溪同学——”座位上有男生喊，“我不是播音主持专业的，旅游结束后可以约你吗？” “吴林溪——”座位上另外的男生喊，“咱们专业本来就有那么多男生喜欢你，你再惹到其他专业的人，只怕等不到毕业，你们寝室门都被敲破了。” 吴林溪的脸微微一红，她把手里的话筒递给第一排坐的另一个女生，“佳慧，你来继续。” “别呀——”叫佳慧的同学把话筒推给吴林溪，“你继续，不要听他们的，他们那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不了，你来你来，每个人都锻炼一下嘛。”吴林溪硬把话筒塞到佳慧的手里，伴着车上的一阵吆喝声，她急忙走到大巴车最后一排的空座位去了。 坐在旁边的张浪对祁向天说：“这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声音也好听，他们专业可比我们专业好玩多了。” 这时候那个叫佳慧的同学接过话筒开始了她的“导游”服务，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果然是人人都可以上得了台面的。 祁向天没回答张浪的话，他的眼光随着吴林溪移动着，她走下来正好坐在祁向天身后的座位上。 吴林溪一抬眼，正好看到回头看她的祁向天。 她显然不认识祁向天，却很大方的对他微微一笑，弯月似的眉毛，一双黑亮清澈的眼睛，脸颊漾起两个小小的酒窝。 祁向天笑着转回头，他记住了她的名字：吴林溪。 第3章 消失的衣服 在高速上行驶三个小时后，大巴车出了景区所在县城的收费站。司机师傅跟大家说：“因为到景区的国道施工，据说出了车祸堵成一锅粥，现在只能从县道绕过去，县道弯道多，路不太好走，大家都系好安全带坐好。” 二十分钟后，果然如司机所说，道路变成了一百八十度和三百六十度的大集合，旅游车像游戏中的贪食蛇一样盘旋前行，车上的人也坐得东倒西歪，身体稍差的几个同学开始晕车呕吐起来。 司机师傅放慢了速度说：“大家再坚持一会，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到景区了。” 再向前开了十几分钟，刚过一个弯道，师傅猛地一个急刹停下了车，车上一阵惊呼。 “怎么了，怎么了？”学生们纷纷解开安全带站起来。 还没等司机回答，车外传来啪啪的敲打车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祁向天快步走到大巴车司机的旁边朝窗外看去，一辆摩托车倒着横在大巴车的面前，看来是被撞翻了。 司机骂骂咧咧：“几个小兔崽子，不想活了，下坡路，一个摩托车坐四个人，一下就冲到我车跟前来了。” 四个人还在车外使劲拍打着车门，透过窗子，只见一个个衣冠不正，牛仔裤破洞的，染着红发的，头发烫卷的，叼着烟头的…… 车厢里的几个男同学也跟着凑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他们敲门想干嘛？” 司机盯着车门说：“一看就是小流氓，上车来是要闹事的，我不会开门的。” 这时候张浪走到祁向天旁边，他看着车门外的人说：“不开门的话，估计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司机拿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报警，这种小混混，只能让警察来制。” 一个男同学看了看手表，“可是在这里等交警，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而且，这种县道这么窄，我们堵住的话，来去的车都走不了啦。” “那也得报警。”司机打电话跟警察交待了地方，因为地方比较偏，接警电话让等四十分钟左右才能到现场。 四个人还在外面使劲敲打车门，染红发的还在路边捡了个粗木棍来敲，当当当的声音，真怕某一瞬间车门就被敲破了。 祁向天也看了看手表，他对司机说：“师傅，你开门，我出去跟他们说。” “不用说，这些小混混，就是想碰瓷敲诈点钱，不理他们，我们等交警。” “不开门是不是？”车门外面的声音传进来，“我们放火烧了。”说着叼烟的掏出打火机燃起一个裹着棉布的木棒。 这时候道路的双向已经停下了几辆车候着，见有人燃起了木棒，候车纷纷往后倒退了几米远。 司机见状立马打开了他旁边的窗子对着外面喊：“你们敢——小兔崽子——” 卷毛的走到驾驶位的窗边，拿出一把小刀在手里晃来晃去，“你这个老家伙是真的活不耐烦了。” “开门，师傅——”祁向天坚决的说，“我下去。” 司机也开始慌乱起来，看到祁向天要下车，他说：“不行呀，同学，你一人出去，他们有四个人，你会吃亏的。” “没事，你放我下去就行，这样耽误下去全车的人都危险。”祁向天说。 “我跟你一起下去。”张浪对祁向天说。 站在旁边的几个男生附和说：“我们也一起下去。” 祁向天摇了摇手，“我比你们的年龄要长一些，算你们的师兄了。我建议不要这么多人盲目下去，免得对方误会我们是要去打架。我一个人去谈，也许一会就谈好了，如果不行，你们再来。” 男同学们点头，张浪也点头。 祁向天转头跟司机说，“师傅，你开门。” 那个叫吴林溪的女孩子快步走到他们旁边，她望着祁向天说：“千万小心，随机应变。” 祁向天怦然心跳，忙对她说：“放心。” “你一定要小心——”司机心慌的按了开门按钮。 几人见车门打开便准备挤上车来，祁向天伸出双手挡在门边一把拦住，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这四人显然都喝了酒，他问：“你们要干什么？” “不关你的事，我们要找司机。”染红发的说，“他撞了我们，必须赔钱。” 司机对着门边的几个人喊：“你们超载，四个人骑一个摩托，自己窜到了我的车前，我有行车记录仪可以看的。” “怎么，你还不承认？”站在车下的卷毛准备冲上车来，他试图推开挡在门口的祁向天。 祁向天使劲推开卷毛，接着他从车门的台阶跳下，迅速跟司机说：“师傅关门。” 车门关上了，车厢内安静得可以听见一阵阵的呼吸声，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车外的祁向天和四个人。 张浪站在门边，随时准备着下车去帮助祁向天。 “让司机赔钱——不要多管闲事。”染红发的仰起头，眯着眼睛对已经下车的祁向天说。 司机听到还在谈赔钱，便打开他旁边的窗子对着车外喊：“赔钱，你们想得美，几个小混混，咱们等警察来把——” 听完司机的话，红发扔掉手里的火把，伸进裤兜便拿出一把刀子往司机的位置比划过去，恶狠狠的说：“我让你叫警察——看你有没有命叫警察——” 穿破洞牛仔裤的也走到了司机的窗边，随即也掏出一把刀子对着窗子大声喊：“老东西，开门——” 车上传来一阵惊呼，司机想按钮关上窗子，但是无奈已经被两个人伸进了手，无法关上了。 祁向天忙走到红发和破洞牛仔裤两人面前，“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你们说的——赔钱——我身上有一些钱，先看看够不够——”说着他一边掏钱，一边对司机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多说话，他现在只能看看能不能先拖住时间，等交警到现场，就算等不到交警，至少可以保一车人平安也行。 司机也被眼前的情形吓住不敢再说话。 祁向天掏出了身上所有的现金，大概有二十来张百元钞票，他把钱拿在手里说：“你们要钱的话就不要再为难司机师傅，把你们的摩托车移开，放我们的车走。” 红发看到有钱拿便缩回了伸进车窗的手，跟旁边的破洞牛仔裤说：“要不，就这样吧。” 卷毛和叼烟的见有钱拿便准备去移车。 红发突然喊：“等一下——这司机说他报警了，我们怎么逃？” “不行——得把这司机弄下来。”破洞牛仔裤再次回到车边伸手进车窗企图抓住司机。 司机忙从驾驶座位跳到引擎盖上，没有了司机在位置上操控，红发已经从车窗伸手按驾驶位的按钮将对面的车门打开。 卷毛和叼烟的大摇大摆的准备从对侧门上车。 “糟了——”祁向天的心落到谷底，虽然门口有张浪和几个男同学阻挡着，但是这些人手中有刀，不小心就会伤人，硬碰硬绝对不是良策。 他几个箭步冲到司机的车门边，一边冲一边对着车厢里喊：“师傅，开中门，大家全部往中门下车。” 他先用背将红发抵住，接着伸手去开司机位置的车门，他不确认司机是否可以回到驾驶位置去开中门，他要抢在这几个人上车之前上去打开车厢的中门，让其他同学从中门下车。 然而他忘了红发手中有刀，在他用身体抵住红发的同时，红发一刀向他的手臂刺去，车门开到一半，疼痛使他无力再去继续。 “小心——”在手臂被红发刺伤的同时，祁向天听到一个女生的尖叫，车厢里那双黑亮的眼睛焦急的望着他。 “祁向天——”车厢里的张浪朝他大声喊，“你怎么样——” 红发见祁向天的手臂流血便开始慌乱起来，手中的匕首当地掉到了地上。 卷毛和叼烟的已经上了车，卷毛一把揪住司机，“看你得意——” “警察到了，警察到了——”等在后面的车上有人喊，“我听到警车的声音了。” “警察——”车下的红发更加慌乱，对车里的卷毛和叼烟的说：“咱们跑吧。” 警车的铃声越来越近，警察是真的到了。 几个肇事者惊慌失措的站在原地。 交警先将红发制住，接着给祁向天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后来带走了几名肇事者和司机到派出所去做笔录。 祁向天记得，同学们都下车围着他，关心着他的伤势。 张浪扶着他坐在石头上，吴林溪穿过人群走到他的身旁，她扯下她脖子上的丝巾小心的缠住他手臂的伤口，嘴里念着：“先止血——不然救护车到了血都流光了。” “谢谢——”祁向天痛得脸色发白，却忍不住低头看她。 她给他包扎完，抬头便与他的眼神相碰，她柔声说：“是我们谢谢你。” 祁向天虚弱的对她微笑，心却加速跳动。 那一次的旅游，刻骨铭心。 整车的人都没有到达景区，却有了一次比旅游更惊心动魄的经历。 祁向天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他的外衣，掉在旅游大巴的座位上，外衣的兜里，有一个熊猫钥匙扣。 那是他妈妈生前给他留下的东西。 等安排好他住院，张浪再回到车上给他拿外衣时，外衣却已经不翼而飞。 车上有五十几名同学，不知道谁拿走了他的外衣，恰逢毕业各奔西东，于是，外衣和钥匙扣就一起消失在祁向天的世界了。 第4章 吴林溪的珍藏 “溪溪——”余焕眉在吴林溪的卧室里喊，“快进来。” 吴林溪坐在客厅沙发上准备投屏追个剧，听到呼唤声懒洋洋的走进卧室，“妈，什么事？” 余焕眉指着床上的大堆东西对她说：“那些都是买给你的床上用品，下午带到你的新房子里去，看看喜不喜欢。” “您买那么多——”吴林溪走到床边一样一样拿起来看，笑着对母亲说：“我不是结婚，我只是买房搬个家而已。” 余焕眉说：“不多，新房子有两个卧室两张床，虽然平时都是你一个人住，但也要换着用呀，万一我跟你爸爸来的时候也要用。” 吴林溪忙点头，“是是是，多谢母亲大人安排。” “还有呀——”余焕眉打开地上的一个大纸箱，“这里面是茶杯，咖啡杯，抽纸，卫生纸，还有牙刷，毛巾，洗头水，都是日用品，一会拿到你车上，也一起拖到新房子里去。” 吴林溪佩服的点头，“妈，您考虑得真周到，我基本上就是拎包入住。” “你那么忙，就只能我给你准备了。”余焕眉叹口气说，“谁叫咱们家在郊区，离你单位那么远呢。每天这样来回六七十公里，太折腾了，身体搞垮了不值得。给你买房在单位旁边我们就安心多了，周末你有空就回家吃点好的。” 吴林溪抱住坐在旁边的余焕眉的肩膀，眼睛突然就湿润了，哽咽着说：“谢谢爸妈，你们为我想得太多了。” “怎么哭了？”余焕眉忙给吴林溪擦眼泪，“你这孩子就是感性得很，这么大了还掉眼泪。” 吴林溪带泪笑起来，“谁叫你和爸爸那么恩爱，人家说，爸爸妈妈太恩爱了，孩子就会很感性。” “什么破理论。”余焕眉满脸笑意站起来，“你的衣服和化妆品就自己弄了啊，趁今天休息，赶紧打包好，我们一起给你送过去。” “好——”吴林溪起身打开衣柜，衣服太多，四开门的柜子，挂满了她春夏秋冬的衣服裙子围巾帽子，她自言自语的说：“随便装一些吧，又不是不回家，周末回家也要穿的。” 突然间，她的眼神聚焦在一件衣服上，那是一件灰白相间的男士户外运动服，是个国外的顶尖品牌，价格不便宜。 四年前，她从旅游大巴的座位上拿回了这件衣服。 这件衣服，是那次惊心动魄的旅行中唯一的收获。 她时常想起那次毕业旅行，之所以令她记忆深刻，是因为在那次旅行中遇到的那个勇敢的计算机博士。 她记得，他坐在她的前排，他曾经转头来看自己，那是一张坚毅有形的男人的脸，皮肤褐色，鼻梁挺直，鼻尖略带钩，眼睛深邃有光，眉毛浓密均匀。 就是他那么回头一看，她却前所未有的心跳，她记得她立马对他微笑，希望能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后来他们根本没机会交流，突如其来的情况打乱了他们的毕业旅游。他在关键时刻临危不乱，挺身而出与几个歹徒周旋，而待在车上的她，一直揪紧了心跟随着他的身影。 她亲眼看到他被歹徒刺伤了手臂，那一刻她的心都快跳出来。 等救护车的时间，看到他手臂的血流不止，她想都没想就把脖子上的丝巾解下来给他缠住了手臂。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得给他止血。 救护车带走了他，她拿走他放在座位上的那件衣服。是因为什么，她说不清楚自己当时的想法：也许是想去还他衣服的时候有一个合理的借口，也许是想要留下他的一件东西当做纪念。 过了一个月，她工作的事情全部落定。到电台报到后，她想要回到学校去还衣服，她向那天去毕业旅游的同学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他，却得知他已经去美国的消息。 从这些同学的打听中，她得知了他的一点点信息： 祁向天，计算机系的优等博士生，与美国**大学合作开发某计算方法项目，毕业就要去美国呆两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不知道是失落还是为他高兴。 那件衣服，就这样被她挂在衣柜四年的时间，那年夏天拿衣服出来晒太阳的时候，余焕眉问：“这是谁的衣服？” “同学的，忘在我这里了，他到外地工作了，有机会再来拿。” “男同学吗？”余焕眉再问。 “是——别班的男同学。”吴林溪说。 “不是男朋友？”余焕眉疑惑的看着吴林溪。 “不是——”吴林溪说。 晒衣服的时候，她才发现衣服的兜里有个钥匙扣，上面挂了个熊猫玩偶。 她把钥匙扣放在抽屉里，不时拿出来看看，遐想一下他的世界，他的生活，也成了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第5章 我竟然能再次遇到你 吴林溪被安排去多利奥酒吧做一期介绍红酒的特别栏目。 据说，酒吧有一个专业的调酒师，他性格孤僻，不愿上电台做节目，为了将就他，电台编导便将这一期节目放到了酒吧里进行。 麦克风，调音台、录音软件和隔音板等设备都被带到了酒吧现场。 曾奕凡特地跟编导打了招呼，他要跟着吴林溪到现场。 多利奥酒吧的装修很考究，是市里最聚人气的一家酒吧。据说，是九零后年轻人和职场人的最爱场所。 调酒师叫裴杨，之前是在香港的一家法国餐厅做专业调酒师，因为家里人的原因回到了内地，在毕岛奥酒吧已经工作五年多了。 趁工作人员安装设备的时间，酒吧的负责人刘文礼接待了曾奕凡和吴林溪，几个人坐在二楼的休息室里喝茶。 “我们酒吧的历史比较久了，可以追溯到民国时期。”刘文礼说。 “民国——”吴林溪有些吃惊，“那个时候有酒吧这个说法吗？” “那个时候是个舞厅，南来北往的人来跳舞寻欢的地方。”刘文礼说着拿出民国时候留下的几张照片来给他们看。 “这是原址吗？”吴林溪问。 “差不多——”刘文礼说，“我们酒吧的创始人，也就是我们集团的董事长，他的产业比较多，这里其实是他收购的产业之一。” “喔，请问你们董事长是——”曾奕凡问。 “他姓祁，祁进业，你们应该听说过吧。本地的汽车4s店，好多家都是他的产业。” “祁进业，原来这个酒吧也是他的产业。”曾奕凡吃惊的表情，“没想到，他跨界挺大的。” “说起来，他儿子的跨界更大。”刘文礼聊起天来便滔滔不绝，“他儿子学计算机的，是个博士。” “喔——”曾奕凡更加吃惊，“没继承他的生意？” “他对做生意没兴趣。”刘经理说，“他不愿意涉足他父亲的产业。” “学计算机的博士，姓——祁？”吴林溪喃喃的念叨，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样子，这个姓，应该是不多见的。 正想着，电台的工作人员开门走进来喊：“调试好了，曾导，吴主播，可以开始了 。” “我去叫裴杨——”刘文礼站起来，“马上就过来。” 吴林溪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她跟曾奕凡说，“曾哥，红酒我还真的没接触过，这几天上网查了些资料，也不知道能不能发挥好。” “没问题的。”曾奕凡宠溺的看着吴林溪，灰色的毛衣，灰色的大衣，美得沉静，“以往做的专题栏目，你都说没接触过，结果每期栏目都得领导赞扬。” 吴林溪不好意思的笑起来，“那也是多亏你们大家的配合。”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与他们迎面而过，刘文礼停下来喊：“向天，你怎么会来这里？” 向天，吴林溪的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她迅速转头去跟看刘文礼打招呼的那个人。 “我路过，顺便来看看——”那人回复刘文礼。 “林溪，赶紧，准备上了。”曾奕凡在一旁喊。 “喔——”吴林溪回过神来，快步走到二楼的录播棚中。 节目做得很顺利，裴杨果然是资深红酒人，对红酒的品种，质地，出处，储藏，温度，配菜，说得面面俱到。为了迎合听众，吴林溪适时有效的调动裴杨和听众的互动，对于观众的提问，裴杨知无不言，吴林溪配合得天衣无缝，栏目进行过程中评论区就已经好评如潮。 节目结束时，刘文礼说：“从来没见裴杨说那么多话，还是主播有办法。” “谢谢多利奥酒吧给我们提供场地和人员做这期栏目。”曾奕凡说。 “也谢谢你们给我们打了一个无声的广告。”刘文礼说，“一会安排了晚餐，希望几位都能到。” “刘经理，这就不用客气了。”曾奕凡说，“吴主播一般都不跟合作商家吃饭的。” “这可不行——”刘文礼说，“如果你们不吃饭，我们董事长会责怪我没尽地主之谊。” 曾奕凡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问刚刚走出录播室的吴林溪，“林溪，刘经理非要请吃饭，你去不去？” 吴林溪一边穿外套一边摇头说：“不去了，还有事呢，谢谢刘经理。”说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我先去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站在洗漱台，吴林溪原本想拿唇膏和粉扑出来补一下妆，一阵眩晕突然袭来，酒吧的空气不太好，她想着应该是待的时间太长了。 用手撑着洗漱台面站了很长的时间，她跌跌撞撞的走到洗手间外的走廊上。背靠着走廊的墙壁再站了一会，觉得情况稍好些后，她准备继续往前走。这时候，走廊上的防火警报却突然响起，烟雾探头开始喷水，而走廊瞬间就被烟雾笼罩起来。 白天酒吧没营业，只有几个服务员在打扫卫生和清理货品。只听有人大声惊呼：“快去卫生间拿桶接水来救火——” 烟雾中一个奔跑着的服务生说：“有人来闹事，洒了很多汽油，还在走廊和大厅扔了好几个蘸了汽油的棉花团。” “报警了没有。”另一个服务生边喊边把手里的一桶水倒下去。 “刘经理已经打火警了——他让我们往一楼跑，酒吧里全是汽油，根本灭不了，他让我们人先逃出去，还好今天没客人——” 走廊迅速被浓烟弥漫，看不清路，吴林溪想叫住两个服务生带她一起跑出去，但是瞬间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身影。 于是吴林溪准备穿过走廊下楼，前方烟雾弥漫，不远处还有火光，完全看不清路。她本来方向感就比较差，加上头晕，现在已经判断不清楚哪里是楼梯，哪里是酒吧的大门。 手机铃声响起，曾奕凡打过来的，“林溪，有人闹事，起火了，你还在洗手间吗？赶紧下楼，从大厅出大门，我上来接你。” “不要接，你找不到我的，我马上出来了。”吴林溪挂断电话，她知道要去大门，可她根本分辨不清楼梯和大门的方向，只能凭运气硬闯出去了。 “跟我走——”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接着一只男性的大手拉住了她的手腕，随即递给他一条湿毛巾，低沉的声音对他说：“捂住鼻子，防止吸入烟雾。” “喔——”吴林溪拿着湿毛巾捂住鼻子。浓烟弥漫，她来不及看清拉自己的人，他把自己紧紧拽着无法挣脱，她只能跟着他往前冲。 下楼到了大厅，这里的情形并不比二楼好，汽油味浓郁，蘸了汽油的棉球引燃了大批量的桌子凳子柜子，烟雾越来越浓。 拉她的男人对大厅还在搬货物的两个服务生喊：“在大厅的人赶紧往外跑，一楼全是汽油，暂时不要抢救东西了，先保命要紧。” 吴林溪的手机铃声一直在响，她没时间去接，依然跟着拉她的男人跑。 两分钟后，男人拉着她穿过浓烟滚滚的大厅，跑出了酒吧大门。 大门外的空地上，刘文礼，裴杨，曾奕凡，录音师和几个服务生站在那里焦急的看着酒吧大门，看到他们两人出门便都迎了上去。 “还有人在里面吗？” 刘文礼走上前问，“你们没事吧？” “还有几个服务生，应该马上就出来了。”拉吴林溪出来的男人回答。 “林溪——”曾奕凡着急的跑到吴林溪身边，“你怎么样了？” “没事。”吴林溪原本想跟拉她出来的男人道个谢，刚刚转头便天旋地转的倒了下去。 “小心——”男人迅速蹲下来伸手托住了她的身体。 见吴林溪晕过去，曾奕凡着急的大喊：“林溪——你怎么了？” “刘经理，拿水——拿水——”男人把吴林溪的身体放平在地上。 刘文礼急的转来转去，想起车上有瓶装矿泉水，他忙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拿出一瓶水。 男人把矿泉水倒进瓶盖，再小心的喂进吴林溪嘴里，一边喂，他一边喊：“吴林溪——吴林溪——醒过来——” 水滋润了吴林溪的喉咙，惊醒了她的意识。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喊她的名字，她慢慢的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张陌生又似曾相识的脸，她虚弱的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没等男人开口，刘文礼走上前来说：“他是我们祁董的儿子，祁向天。” “祁向天——”吴林溪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脱口而出：“是传媒大学的计算机博士祁向天吗？” 祁向天盯着她的眼睛，“是我，吴林溪。” 吴林溪笑了，她的记忆模糊又清晰，他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那时候看过的祁向天的脸，是这个样子的吗？她再次向他看去，皮肤褐色，鼻梁挺直，鼻尖略带钩，眼睛深邃有光，眉毛浓密均匀。是的，这是她记忆里的祁向天。 第6章 拨了她的电话 消防及时出警灭了火，纵火的案子转到派出所，再转到了刑侦大队。 还好，火势没有大肆蔓延，酒吧的损失不算严重。 刘文礼对曾奕凡和吴林溪连连道歉，他向两人承诺改天一定要设宴赔罪。 曾奕凡送吴林溪回了家。 送走电台的人后，祁向天立马打电话给祁进业，“你又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都放火到酒吧去了，你要多少无辜的人受伤才会停止？” “你怎么在酒吧？”祁进业问，他显然很意外，这么多年，祁向天从来没有涉足过他的任何生意，更不可能去酒吧这种地方。 “我希望你能正正经经的做生意。”祁向天没有回答祁进业的问题，他的语气中带着失望。 “不要说教——”祁进业的口气变得生硬，“我知道你读书多，如果没有我打拼天下，你哪有机会读书。” “是——”祁向天点着头，“你总是有借口，难道正经做生意的人，他们都过不下去，他们的子女都不能读书吗？” “我哪一桩不是正经生意？”祁进业说。 “我妈是怎么死的？她的车为什么会刹车失灵？方叔又是怎么残疾的？好好的走在大路上偏偏就被撞到？”祁向天的情绪激动，这些都是他不愿意想起的往事。 祁进业沉默不说话。 “差一点，今天又有人葬身火海了。”祁向天的语气变软，“你真的希望看到周围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吗？” 祁进业依然沉默，过一会，他说：“你回家来，我们好好聊聊。” 祁向天回答：“我——没时间。” …… 和刘文礼到派出所做完笔录后，祁向天回到了家。 这是他自己的家，这个家，和祁进业没任何关系。 两年前，从美国回到林城，看到林城的房价不高，他拿出这些年做项目的积蓄买下了这套一百五十平的大平层。 住在这里，他觉得踏实。 目前，他在北京驻林城的一家软件公司任总负责人兼技术总监，七位数以上的年收入完全能够保证他的生活无忧。 这些年，他几乎没回过祁进业的家，却时刻关注着祁进业的动态。他收购了哪家店，他飞去哪个地方，他的酒吧经营情况，他的4s店资金情况…… 刘文礼，就是在他回国之后安排在酒吧工作的。他是张浪的舅舅，退伍军人，为人正直勇敢，一直保持着军人风范。酒吧有任何违规或不正常的情况，刘文礼保证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纵火事件，他以为，祁进业的生意已经慢慢回归正常状态了。 洗完澡，祁向天再打了刘文礼的电话：“目前要重新装修，之前的那些服务生，是不是可以解雇不用了？” “为什么？”刘文礼问：“装修要不了多久，一个月就能弄好，到时候让他们再回来就行了，有好多都是工作了几年的老员工。” “我怀疑，这些员工中有人暗地帮我爸爸做事，”祁向天说，“你知道我说的是做什么事，我不想我爸爸再错下去。” “好，我知道了。”刘文礼点头答应，这么多年，祁向天一直向他打听祁进业的事情，虽然祁向天从来不让他告诉祁进业，但是他知道，祁向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祁进业着想。 “谢谢——”祁向天说，刘文礼是酒吧唯一让他信任的人。 “你跟我客气什么？”刘文礼说，“我真没想到今天你会来酒吧。”前几天他给祁向天说起交广电台今天来做节目，他没想到他会过来。 “喔——”祁向天想起很重要的事情，“你有那个电台主播吴林溪的联系电话吗？” “好像有，等我翻翻——”过了一会，刘文礼回话：“找到了，还好，之前她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了解裴杨的情况，我马上发给你。” “好。”祁向天兴奋的等待着。 “你找吴林溪的电话干嘛？”刘文礼问。 “唔——问问她的情况，终归是在我爸爸的酒吧出了事。”祁向天说。 收到刘文礼发过来的电话号码后，祁向天拿着电话看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拨出。 四年前，他在旅游大巴车上见过她一面，知道了她的名字。他被刺伤后，她用她的丝巾给他包扎伤口。那条丝巾，他认真的清洗干净，从林城带到美国，从美国再带回林城。 两年前回国，他无意中收听到《晚风轻诉》栏目，再次听到她的名字。 前天，听刘文礼说起交广电台来酒吧做栏目的事情，又提起她的名字。 所以，他今天去了酒吧，那个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涉足的地方。 既然为了这个名字去了酒吧，不打电话，可能就永远失去了机会。 祁向天拨通了电话。 吴林溪接电话的声音跟在电台一样温柔悦耳，“你好，哪位？” “我——”祁向天的喉咙哽塞，“祁向天。” 吴林溪一阵沉默，电话里没有了声音。 “还在吗？”祁向天担心的问。 “在——”吴林溪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我问了酒吧的刘经理。” “嗯——有事吗？”吴林溪问。 “想问一下你的情况，回家后还有没有头晕？” “已经没事了，下午可能是因为在酒吧呆的时间太长才会晕的。” “那就好——” “酒吧损失很严重吧，那些名贵的红酒有没有被烧到？”吴林溪问。 “酒窖在地下层，没有受影响。只烧了些桌椅板凳，损失不算大，重新装修一下就可以了。” “喔——那——”吴林溪还想问些什么，觉得不太妥当收了口。 “那——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出这句话，祁向天懊恼不已，他发现自己笨拙到极点。 “那个——”吴林溪吞吐的开口，“其实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祁向天问，吴林溪的话让他十分意外。 “我们见个面吧，见面就知道了。”吴林溪说。 “好——”祁向天兴奋的回答，她要给他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机会再见她。 “明天周末，我休息。”吴林溪说。 “好——我订好地方发地址给你。”祁向天说，“我一会加你的微信，你记得同意。” 第7章 最好的时间遇到最好的你 吴林溪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天的经历，和四年前的毕业旅行一样让她悸动。 她信缘分，但是闺蜜姜黎说缘分是小说里写出来的。 姜黎是理科生，还是个警察，她不信是正常的。 这么多年，吴林溪一直若有所待。 喜欢她的人很多，从大学到工作，她一直是男生眼中的理想伴侣。漂亮单纯，性格开朗，姜黎说，吴林溪收到的情书可以编成一本《情书鉴赏集》。 但是吴林溪说，她的缘分还没到。 “那种心动，不是对任何人都会有的，可能就是一眼，一眼万年。”吴林溪跟姜黎说。 “我看你是专业学傻了，”姜黎说，“缘分是玄学，你说的那些，在现实生活中，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我信，它就会实现。”吴林溪对姜黎说。 在今天睁眼看到祁向天的那一刻，她相信了自己的话。 吴林溪打开衣柜拿出那件珍藏了四年的衣服，她把衣服铺在床上细心的折好，整理得没有皱褶，理出肩膀和领子的棱角。 再打开抽屉拿出熊猫钥匙扣，把钥匙扣装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四年了，找到你的主人了。”吴林溪说，心里甜甜的。 早上八点多，吴林溪睁开眼便看到了祁向天发来的信息和定位。 “溪上茶苑111包间，十一点见。” 她从床上跳起来开始洗漱，弄好后，再拿出几条裙子来挑选，蓝色绿色白色紫色……，是不是应该穿得素雅一些，要不要画个淡妆。 “你不是休息吗？休息不都是要睡到十一点才起床的。”余焕眉问。 “有事，我要出去一趟。”吴林溪笑眯眯的。 “这是要去干嘛呢？”吴成从厨房走出来，除了上班，很少见女儿周末起床这么早，“吃早餐吗？” “吃，有什么早餐呢？”吴林溪问。 “包子，鸡蛋，煎饺，红薯，黑米粥。”吴成说，“看看你要吃什么？” “吃个红薯就行了，粗粮，低卡路里。”吴林溪伸手拿了一个红薯放到嘴里。 “平时不是要吃很多才能饱吗？”余焕眉坐到餐桌旁看着女儿。 “哎呀——妈，女孩子总要减减肥，不能一直那么任性的吃是不是。”吴林溪说。 余焕眉点点头，与坐在对面的吴成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纷纷摇头表示不懂女儿今天的异常。 十点五十分，吴林溪到了溪上茶苑。 抬头一看，这个地方装修古朴，基本是用竹子和木材做主材，从进门就闻到阵阵茶香，沁人心脾。 走进包房，祁向天已经坐在位置上。 “我以为我到早了，想不到你比我更早。”吴林溪把包放在进门的桌子上。 祁向天起身给吴林溪拉出椅子，待她坐下，他说：“我约的这个时间有点不对，吃饭没到时间，喝茶又早了一点。” “没关系的，刚吃过早餐，喝茶正好，不用那么拘泥吧。”吴林溪说。 “不知道你喜欢绿茶还是红茶，我点了明前龙井和九曲红梅。”祁向天在吴林溪的对面坐下。 “个人比较喜欢绿茶，但也不排斥红茶。”吴林溪说。 “喜欢绿茶，像你的个性。” “为什么？” “口感清爽回甘，颜色清澈透明。” “我是这样的吗？”吴林溪问，“你认识我多久就能了解我？” 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茶。 祁向天倒了龙井到玻璃杯里递到吴林溪面前。 “好香——”吴林溪双手捧起杯子闻了闻说：“龙井入口苦涩，但回味很甜。” 祁向天笑着看吴林溪，她穿了条蓝白条收腰的中长裙，白色外套，头发披肩，略施淡妆，脸上时刻都带着笑容，看着她就会被她的快乐感染。 祁向天对她说：“昨天，非常抱歉，特别是对你。” “你不用再道歉了，刘经理昨天已经说了很多抱歉了，这是意外，谁也没想到的。”吴林溪说，“只是——为什么会有人来放火呢？这么嚣张吗，好像黑社会一样。” 祁向天轻叹一口气，“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爸爸的事情比较复杂，我很久没去过他的那些场所，对他，我也不太了解。” 吴林溪满脸疑问的表情，却并没有再问下去。 “以后，慢慢再告诉你。”祁向天说。 “以后？”吴林溪隐隐的笑了，她不太懂祁向天说的以后是什么意思。“我想再问个问题，昨天，我从洗手间出来，你怎么知道是我？” 祁向天给吴林溪加了茶水到杯子里，“我当然知道，我应该不是昨天才认识你吧。” 吴林溪不经意的看着他拿茶杯的姿势，食指微翘，用中指和拇指环绕茶杯。她问：“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四年前，毕业旅行的大巴车上，你很认真的介绍过你自己，树林的林，溪水的溪。你还用你的丝巾给我包扎过。”祁向天认真的说。 “那时候挺傻的。”吴林溪忍不住笑，“那后来呢？又怎么知道我要去多利奥酒吧做栏目？” “两年前回国，很偶然的听了你主播的栏目，后来，只要有时间都会听你的栏目。前几天，刘经理跟我说，你要去酒吧做一个红酒的专栏。” 吴林溪愣住，她很意外，这四年，祁向天竟然一直都知道她。她立马起身去拿放在桌上的提包，从包里拿出那件外出服递给祁向天，“这个，应该物归原主了。” 祁向天吃惊的望着她手里的衣服，当年，张浪翻遍了车厢上下都没有找到。之所以要找这件衣服，是因为里面有他妈妈留下的一个钥匙扣。 “包里还有个熊猫钥匙扣。”吴林溪说，“你看看对不对？” 祁向天伸手到衣服包里摸出钥匙扣，是的，熊猫钥匙扣，母亲在世时带他去熊猫基地参观买给他的纪念品。 祁向天问，“衣服为什么在你那里？我们以为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吴林溪说：“回城的时候很晚，大家都下车回学校了，你的衣服就放在座位上，我怕弄丢就拿走了。后来想拿去还你，但你已经去美国了。” “谢谢——”祁向天的脸上带着个若隐若现的笑，“衣服在你手里，也许是注定的。” “注定的——是什么意思？”吴林溪直视祁向天。 祁向天回望吴林溪，“四年了，丢失的衣服和错过的人，他们都在。” 吴林溪假装没听懂祁向天的话，她问：“博士毕业那么多年，你成家了吗？” 祁向天依然望着吴林溪，“成家很容易，要等到心投意合的人就不容易了。” 吴林溪低头喝茶，心中的喜悦一浪接一浪，她听到祁向天反问她：“你呢，毕业四年也没结婚？” 吴林溪抬头看祁向天，“我信缘分，信那个一眼万年的人。” 祁向天的电话响，他看来电显示后接通，接着用流利的英语说： “你好，詹姆斯老师，什么事？” “miss宋，宋乔然——”祁向天的表情很惊讶，“她来林城找我？”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告知，我会想办法告诉她的爸爸。” 挂断电话，祁向天对吴林溪说：“不好意思，一个美国的老师。” 吴林溪摇头表示不在意，她喜欢看祁向天说英文很流利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事？我好像听到有人要来找你。” 祁向天忙说：“不是现在，我美国的老师告诉我，有个人会从美国到林城来找我。” 吴林溪点头，她下意识的看了下手表，差四分钟到十二点。 “你有事？”祁向天问。 吴林溪摇头，“没有，今天休息，全天都没事。” “如果你没事，我们一起吃午饭，这里的粤菜和茶点还不错，”祁向天说，“下午，去学校看看，可以吗？” 吴林溪尽力掩盖着内心的喜悦，“可是我们——今天才算认识呢。” 祁向天笑笑：“不对吧，我们已经认识四年了。” 第8章 一起去学校走走 吃过午餐，走出茶苑，吴林溪回头看了看大门上的牌匾问：“溪上茶苑，这个名字是有典故的吧？” 祁向天看着牌匾说：“溪上，是辛弃疾《清平乐.村居》里的诗句，‘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还有一种说法，“溪，是很清澈的流水，上，则是品质比较好的意思。之所以约你到这里，是因为你的名字里也有个‘溪’字。” 吴林溪一震，做电台主播四年，对她说好话的人比比皆是，祁向天说的话却能让她心潮涌动。她用余光偷偷看着身旁的祁向天，他穿着笔挺的蓝色衬衫和黑色西裤，高大挺拔，她说：“挺好，我要是出书，也取个笔名叫‘溪上’。” “我的车在门口，你开车了吗？”祁向天问。 “嗯，也在门口。” “这里到学校要四十分钟左右，你坐我的车，可以在车上小睡一下，我请我的助理把你的车开回你家去。” “让你的助理来开车，这样不好吧——”吴林溪说，“我有个房子就在旁边，我可以开回去停着。” “新房子？”祁向天问。 吴林溪点头，“父母赞助我买的，为了离单位近点，上班的时候就住这边。” 祁向天开车跟在吴林溪的车后到了新安小区，这小区果然距离溪上茶苑一公里不到的位置。 吴林溪去停车，祁向天站在小区的花园等她，看她迎面走来，他对她说：“住这里，你可以走路上班了。” “是——”吴林溪抬头望向正前方，“抬头都可以看见我们电台的大楼。” 祁向天望着吴林溪，满眼温柔，“有父母宠爱的孩子，真好！” 吴林溪微笑，“你父母能不宠爱你吗？” 祁向天没答话，他打开副驾的车门示意吴林溪坐上去。 车上，坐在祁向天旁边，吴林溪问：“你回国后，在哪里高就呢？” “本来是回到传媒大学任教，因为林城做了全国的大数据中心，学校跟上海的钦和软件公司有一个合作项目，机缘巧合，所以我目前负责钦和的林城分公司，公司离你们电台也不远。” “不当大学教授，做起了ceo。”吴林溪说。 “我主要负责技术研发，不做管理。”祁向天说。 “改天也策划做个计算机专业的专栏，邀请你做嘉宾，可以吗？”吴林溪问。 “这个我就不擅长了，但可以给你找到上栏目的人。”祁向天说。 吴林溪呵呵的笑，“我开玩笑的，专栏是我们编导策划，我只负责做事。” 祁向天握紧方向盘迅速看吴林溪一眼，这个随时随地都在笑的女孩子，她坐在他的身边，让他比平时多了几倍的话，也多了几倍的欢乐。 “你闭眼休息一会，到了我叫你。”祁向天说。 “嗯——”吴林溪闭上眼睛，昨晚失眠，整个晚上估计只睡了一两个小时，她应该是疲惫的。可是脑子那么兴奋，心跳比平时加快了许多，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祁向天一边开车，一边不时的转头看旁边闭眼休息的吴林溪，比起四年前，她更添了些女人的娇柔和风韵，也多了一份属于成人的独立和自信。 他觉得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奔腾跳跃，吴林溪，她坐在他的车里，就在他的身旁。 半小时后，车开到了传媒大学的门口。 停好车，祁向天对着她轻喊：“吴林溪，到了。” 吴林溪睁开眼睛，她根本没睡着，一眼看到身旁望着她的祁向天，她的心跳更快，慌忙打开车门说：“这就到了吗？” 周末，校园里的学生不多，两人漫无目的走在校园的树荫下。 “学校还是那个样子，没什么大的改变。”祁向天说。 吴林溪指着前方：“那栋，是我们学院的研究生宿舍，旁边那栋，是我们上大课的地方，好像都没变。” “热不热，我去给你买水。”祁向天问。 吴林溪转头看着他，“不热，今天温度正合适，走走挺好的。”她指着操场的方向说：“去年夏天，我们来这里做了个活动，电台和电视台一起合作的，很多工作人员都是传媒大学毕业的。” “你们专业的都是传媒大学的精英。”祁向天说。 “可不敢跟你们计算机系的高材生比，”吴林溪说，“你们那种缜密的逻辑思维——” “——祁老师，你怎么有空来学校，你不是去上海了吗？”迎面走来一个男生和祁向天打招呼，打断了吴林溪的话。 “你好，韦老师，我过来随便转转。”祁向天说。 “喔——带女朋友过来转呢？”男老师笑着看了吴林溪一眼，“那不打扰你们，有空到我们研究室去坐坐。” “好的。”祁向天点头。 见那个男老师走远，吴林溪忙说：“不太好吧，让人家误会了。” 祁向天笑了，“我们这个年龄，应该不是怕人误会的年龄吧。” 吴林溪抿嘴笑着往前走，大声说：“去操场看看吧，看看有没有同学在踢足球赛。” …… 第9章 他救了药业大亨的女儿 钦和的分公司设在林城的大数据中心。 因为林城的气候适宜，这里城里全国的数据中心，很多核心数据产业的研发中心都迁往这里。 钦和的分公司是这里最大的机构，占了数据中心一幢七层的写字楼，他们主要进行生物和医学方面的软件软件研究和开发。 祁向天是安排在钦和分公司的总负责人，因为他对管理没有兴趣，便邀请他的好朋友张浪从另一家公司跳槽来帮他。 同为博士学历的张浪对搞研究搞技术的兴趣不大，但是头脑灵活，信息广泛，人脉也多，是搞管理和开展业务的一把好手。每年从他手里拉来的业务，都是八位数以上的金额。 祁张两人一文一武，一张一驰，配合得十分默契，到钦和两年，把分公司弄得风生水起，深得总部领导的赞赏。 上午，实验室有个演算无法通过，一早就叫了祁向天去救急。到了中午十二点，演算还没跑出结果。 助理万欣打了祁向天几次电话他都没时间接。 一点，外卖午餐到实验室，祁向天趁吃饭的时间看了看手机回拨给助理：“万欣，什么事，打我那么多电话？” “有个你国外的朋友来找你，她非要见到你，是她一直让我给你打电话。” “国外的朋友？叫什么名字？”祁向天问。 “她说她叫宋乔然，给你一说你一定会见她。” “喔——”祁向天这才想起前几天詹姆斯教授给她打过电话，说是宋乔然问了他的地址来林城找他。“我知道了，你先安排她吃个饭，我弄完演算就回办公室。” 宋乔然，祁向天有些头痛，她回国了，她要来找自己。 宋乔然的身份不简单，她的父亲，是林城最大的制药大亨宋思尧。宋思尧的产业，涉及中西药的研发制造，医疗器械制造，生物制剂研发制造和保健食品的研发制造。 宋思尧和祁向天在美国的老师詹姆斯教授是好朋友，他的一些项目，都是詹姆斯教授的实验室在给他做数据方面的支持。 说起来，认识宋乔然的过程还真是惊心动魄。 五年前，宋乔然被绑架勒索，绑匪绑架的目的，是想要宋思尧出让刚刚拍下的那块建厂房的土地。那块土地是宋思尧刚刚拍到手的，必然不会轻易相让。 绑匪是宋思尧同竞争土地的对手天元集团的姚弘。姚弘在林城涉足的产业较广，遍及房地产，4s店，餐饮和娱乐。 绑匪，是祁进业给姚弘安排的。姚弘做事，从来不会自己露面，江湖上的险恶，他不会参与。在业内人的面前，他只是合规合法的商人。 祁进业，在林城是出名的黑白两道接头者。对外，他是个名正言顺的生意人，有着五家4s 店和一间高利润的酒吧。而业内的人都知道，他是做两样事情起家：赌场和高利贷。私下里，他更是游刃有余的混迹各行各业的生意人之间，为他们解决不便出面解决的问题。不管出人出力，都是他在行的事情。 姚弘帮祁进业拿到过几个汽车品牌的代理权，这个人情，祁进业当然会还姚弘。 对外，没有人知道是祁进业在帮姚弘。 这个秘密，原本只有祁进业和姚弘知道。 然而祁向天很意外的听到了两人的电话，从他们的谈话中，他知道了绑匪的地址。 就这样悄悄的到了绑匪藏人的地方，他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摸清了周围的地形情况，接着打了个电话给祁进业，“爸——放了你绑架的人，你这样做是犯法的，现在放了人还来得及。” “你怎么知道？”祁进业很吃惊。 “我听到了，我现在已经找到你藏人的地方。” “你给我回来，这是我和人家的约定，你少管这些事情。”祁进业说。 “商场应该讲求公平的竞争，不能因为在商场失利就采取这样极端的手段，如果都这样，社会岂不是乱成一团，大家还怎么继续生活下去。” “公平？”祁进业说，“如果有公平，我就不会被冤枉下岗。” “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就迁怒社会所有的人。”祁向天说：“你做的这些事情，终究也还是会报应到自己身上。” “放屁——你是在说自己吗？你是我儿子，我的报应难道不是在你身上吗？” “我会去救人。”祁向天坚决的口气，“如果你不想你唯一的儿子出事，你就放人。” “我看你是疯了。”祁进业暴跳如雷。 “放不放你自己决定，我马上去救人。”祁向天挂断电话。 没有功夫也没有工具，祁向天下意识的等待着祁进业能够悬崖勒马，否则，他只能单枪匹马的靠着勇气和运气去救人。 还好，祁进业的电话再打过来，电话里一声无奈到极点的叹气，“你进去吧，他们会把人交给你。” “好，我这就进去了。”祁向天激动得差点落泪。 祁向天在房里最角落的地方看到宋乔然，她穿着白色的羊绒披肩和驼色长裤，她坐在桌前，双手撑着头匍匐在桌子上，整个人都没有生气。 “宋乔然——”祁向天喊，“我来接你回家。” 宋乔然抬头看着面前的祁向天，眼前突然一亮，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绑架，也不知道眼前来救自己的人是谁，但是祁向天的口气和眼神让她觉得安全和信任。 “你是谁？”宋乔然问。 “我是祁向天，我带你回家。” 祁向天把宋乔然带回了家。 祁进业却对姚弘无法交待，私下将自己手里刚弄到手的一块土地转让给姚弘作为赔罪。 在宋思尧那边，因为祁向天救宋乔然回家，被当做了传奇英雄。宋思尧不清楚谁绑架了女儿，也不清楚祁进业和姚弘之间的私下交易，他只以为是单纯的绑架勒索，十分感激祁进业和儿子帮她救回了女儿，当即给祁进业的4s店注资。 而宋乔然，从那以后，便成了祁向天的追随者，祁向天去哪儿，宋乔然便去哪儿。 四年前，祁向天去了美国加州工作，合作的老师詹姆斯是宋思尧的好朋友。 第二年，宋乔然也让宋思尧送她去美国加州读书，为的是可以找到祁向天。 两年前，祁向天回国，宋乔然的学业还没完成，所以继续留在加州读书。 几天前，詹姆斯教授告诉祁向天，宋乔然回国了，她要回林城来找祁向天。 第10章 她拒绝了他的约会 下午三点多，祁向天回到办公室，演算还没完成，估计要拖到明天，他让该组的人员先处理其他事情，也正好回来处理几封邮件。 一眼就看见宋乔然，她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很久没见到她，穿着成熟了些，头发剪短了些，倒像是长大了不少。 祁向天无奈的摇头，这姑娘属于一根筋的执着。 当初救她，只是为了救赎父亲，不想让父亲错得离谱。 她却当他是救命恩人。 “在古代的话，我就应该以身相许了。”这是宋乔然常跟祁向天说的话。 “好好学习吧，别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祁向天也常这样回她。 万欣走到祁向天身后压低声音说：“祁总，就是这个女孩子，怎么说都要等你回来。” 像是听到了万欣的话，睡着的宋乔然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祁向天，她满脸放光的走上来，“祁哥，你总算是弄完了。” “宋乔然，你怎么回国了？”祁向天问，“你的学业完成了？” “毕业了，当然要回国。”宋乔然说：“你在林城，我肯定也要回到林城。” “学成归来，就帮你爸爸把企业做好，益德可是老字号，你要把它发扬光大。” “好——”宋乔然说，“我听你的，只要你在，我就有信心做好。” 祁向天坐到他的位置上，万欣默默的退出了办公室。 “你做好事情是为了你的家族。”祁向天打开桌上的电脑，他要回几封邮件，也要给总部写一封邮件。 “我知道——”宋乔然的样子很认真，“出去读书那么多年，我也长大了，只不过，总希望得到你的支持和鼓励，感觉会是最大的动力。” 祁向天对他点头，“我一直都在鼓励你的。” 宋乔然笑了，“我知道，你觉得我不成熟。你救过我，我当你是救命恩人，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从现在起，我会变成另外一个宋乔然，我喜欢你，就应该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宋乔然——”祁向天面无表情的对她说，“你要变成你自己喜欢的样子，我有我喜欢的人了。” 宋乔然看祁向天一眼说：“你又没结婚，就不能阻止我。你有你喜欢的，我有我喜欢的，各凭本事争取，也许最后，你没有得到你喜欢的，我得到了我喜欢的呢。” 祁向天再叹口气，“那现在我要工作了，你该回去了是不是？” 宋乔然从手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祁向天的办公桌上，“那我走了，给你带了个小礼物，希望下次见你，你会觉得我不一样了。” 看着宋乔然离开，祁向天低头准备写邮件，想到还有件很重要事情要做，他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吴林溪： “你的栏目七点结束，我想来接你去吃晚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收到信息回复：“不好意思，今晚和同事提前有约了。” 祁向天的心瞬间降温到冰点，“好，你玩得开心。” 回到电脑准备继续写邮件，思维却不能集中了。在实验室待了五六个小时没有时间来空想，稍微有点思维的空间，便大部分都被吴林溪占据了，最近一个月都是这个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借口再去约她。 门外一阵敲门，接着张浪走进办公室。 “听说你去实验室弄了一天？”张浪走进来便问。 “喔，有点棘手，一会还得上去继续弄。”祁向天眼睛盯着电脑写邮件，说话声音懒懒的。 “怎么了？精神不太好？”张浪问，“那就休息一下吧，天天这样高强度工作会吃不消，没听过有猝死的程序员吗？”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祁向天依然盯着电脑。 张浪站在祁向天身后，看着他在电脑屏幕打了几行字删除，又打，又删除，他问：“怎么了，这次的实验真的那么恼火？我只知道给你们做推广拉业务，至于技术，我可真不想动脑筋，帮不了忙啊。”| 祁向天回头盯着张浪：“你好歹也是计算机专业的博士生毕业，也能说出这话来。” “好啦好啦。”张浪说：“到底怎么了，不会真的是实验室的事情吧，我可从没见你为了工作那么消极过。” 祁向天没答话，张浪一眼看到刚刚宋乔然放在桌上的盒子，他拿起来问：“谁送的礼物？” “宋乔然——”祁向天说。 “那姑娘，她回来了？”张浪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又来找你了？” 祁向天仍不答话。 “你不会是为她烦吧？”张浪问，他早就知道宋乔然，小姑娘视祁向天为救命恩人，追了他四五年。 “不是——”祁向天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仍然写他的邮件。写了几个字他回头看着张浪，“你还记得吴林溪吗？” 第11章 在晚风中想你 “吴林溪？”张浪努力回忆着，“这个名字好熟悉，传媒大学的吧。” “播音主持专业的。”祁向天提示他，“四年前，毕业旅行——” “喔——就是那个主持，挺漂亮，声音挺好听的那个？” 祁向天点头。 “她怎么了？”张浪问。 “我遇到她了。”祁向天说，“你找不到的我的那件衣服，是她拿回去了，上个月还给我了。” “啊——”张浪一脸惊讶的摸摸脑门，“她拿去了，隔了四年，又还给你了。” 祁向天继续说：“她现在是交广电台的主播，上个月到我爸爸的酒吧做了个栏目，我也去现场了。” 张浪看着祁向天，“你不是不去你爸爸的那些地方吗？成天不是实验室就是家里，你还能去酒吧——”说着说着，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拍着祁向天的肩膀问：“你喜欢她？” 祁向天转回头继续盯着电脑，“我关注她很多年了，没想过要去打扰她。知道他们电台去酒吧做专栏，也只是想去看看她而已，后来酒吧起火了，我才伸手拉她跑出来。” “还有后续吗？”张浪问。 “第二天，我约她喝茶吃饭，还去学校逛了逛，没想到，她带了那件衣服来还我——”说完，祁向天停止敲打键盘，眼光无神的聚集在电脑屏幕。 “然后呢？”张浪问。 “传媒大学的音乐节见到她，本来想等她结束和她一起，但她回电台开会了。刚刚想约她吃晚饭，她说有事拒绝了。”祁向天的语气越来越低沉，到最后都快听不见声音。 “她有男朋友吗？”张浪问。 祁向天摇头，“不知道，我不敢问，万一她说有了，那就连约她的借口都没有了。” 张浪弯下腰看祁向天的脸，惊奇的问：“祁向天，你很喜欢她吗？” 祁向天用手撑着额头，苦恼的说：“她已经拒绝了，算了，就当没再遇到她。” “你跟人家见面后一个月才想起约人家吃晚饭，你可真能忍。而且人家说有事，你就算了？也许人家是真的有事。” 祁向天说：“拒绝吃饭，就表示她不愿意继续接触。她很快乐，我不想打扰她的生活。” “哇——祁总，你真是理科男，凭实力单身。”张浪摇头叹息，“还没争取就放弃了。今天她不出来，就约明天，明天不出来，还有后天，天天约，就算一直约不到再放弃，那也好过现在就放弃是不是。” 祁向天叹气，“天天约她，她会心烦，何必让她烦恼呢。” “你这榆木脑壳。”张浪轻轻敲他的头，“不知道是什么思维，就知道演算，工作成傻子了。” “没事了，给你说说就好多了。”祁向天佯装振作的笑笑，“我要回几封邮件，你没事做吗？” 张浪不理祁向天，他在对面的椅子坐下，拿出手机输入“交广电台吴林溪”，迅速弹出来有关她的照片和信息：“《晚风轻诉》栏目主播，《在路上》栏目主播，《文化视野》栏目主播，交广电台最美主播”，有她的职业装照片，生活装照片，现场参与主持节目的照片。下面还有听众的评论和留言，在本地的热度还蛮高，粉丝也不少。 “我明天要飞上海，总部开会。”张浪说，“本来应该是你去的，你的工作交不出去，只能我去了。” “我知道，我给总部说了，你做代表，我过两天还得飞趟西京，”祁向天说，“蓝鑫生物科技的细胞数据分析软件还有些小问题要纠正，我得去他们公司和检验员沟通一下，这个必须紧急先处理，再等两个月就要交付了。” 张浪说：“工作上你都是一丝不苟，从不懈怠，找到问题就能解决问题。生活上是不是也能和工作一样，不要轻易放弃。”说完，张浪在他的桌子上轻拍了两下，意味着加油或者努力，接着起身走出办公室。 祁向天目送张浪离开，再拿出手机找到吴林溪，输了很多文字，再通通删除掉。他盯着手机发呆，手机的显示屏上，是之前两人的微信对话还保留着的记录： 4月5日： 祁向天：今天下班很晚，没能听到你的栏目。 吴林溪：今天给听众讲了几个故事，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发给你。 祁向天：好的，很想看看。 4月9日： 祁向天：今天听了你推荐的老歌，我很喜欢周杰伦。 吴林溪：我也挺喜欢，所以才推荐了他，他的歌词需要细读。 4月13日： 祁向天：你的栏目结束了，可以下班了吗？ 吴林溪：不好意思，刚刚出去吃饭了。刚刚才看到信息，现在准备上床睡觉了。 祁向天：那早点休息，晚安！ 4月18日： 吴林溪：昨天下雨，环城线的栏杆倒了，听众说今天上班时段特别堵，如果要经过这里，最好绕行。 祁向天：收到，多亏你提醒。 4月22日： 祁向天：听说下周要在传媒大学开音乐节。 吴林溪：是的，下个月月底，我也要参加。 祁向天：我接到邀请函了，希望到时候可以看到你。 音乐节那晚，他作为受邀嘉宾到了传媒大学现场，坐在第一排的嘉宾席。 只有他自己知道，从来不参加类似活动的他，只因为吴林溪而来。 音乐节是由教委和交广电台合办的，为了丰富大学生文娱生活，也为了增加交广电台在大学生中的收听率。吴林溪和传媒大学的一名播音主持专业的男学生共同主持音乐节，节目全程在交广电台的调频和公众号直播。 主持人介绍到场嘉宾，吴林溪介绍他的时候，他感应到吴林溪欣喜的眼神，他望着她微笑，眼光自此没离开过她。 台上的吴林溪，穿着蓝色长袖束腰晚装，头发盘顶，没戴任何装饰物，整个人却在灯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播音主持专业的男学生在她的带动下毫不怯场，两人配合得相当默契。 大学生和歌手纷纷上台展露才艺，演唱他们自创以及当下流行的歌曲。 活动最后有一个小小的颁奖仪式。祁向天作为传媒大学的优秀博士毕业生上台颁奖。 从礼仪手中接过奖杯，颁给获奖人员，与获奖人员合影。下台的瞬间，路过吴林溪身旁，他再次接收到她对自己投来的眼神和微笑。 下台后，他下意识的坐在位置上等活动结束。 “祁总，所有的嘉宾都可以离开了。”现场工作人员告诉他。 “没事，我再等等。”望着台上的最后一轮颁奖，他起身走到后台。 吴林溪走向后台，工作人员拿了一瓶水到她手中，说：“辛苦了，吴老师。” 吴林溪一眼看到走上后台的祁向天，她走到他的身旁，惊讶的问：“你怎么还没走？” 祁向天看着她，“我想——等你。” 吴林溪不好意思的说：“我还得回电台，领导让回去开个会。” “喔。”祁向天失落的点头，“那我——下次约你。” 吴林溪抿嘴，“你的下次——是多久？” “吴老师，换衣服了。”工作人员喊她，“咱们的车在外面等。” “那——我去换衣服了。”吴林溪转头跟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便进了更衣间。 …… 下班离开公司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半。 走出数据大厦，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左前方的广电大厦，吴林溪的栏目还没结束，现在还能听到一半。 这一年，每当下班，都是听着吴林溪的栏目度过开车的这段无聊时间。 她的声音依然那么甜美流畅，听到她的声音便会觉得快乐。她和观众的互动，让整个车厢都感觉热闹起来。 停好车，他坐在位置上听完她的节目才下车。 打开门，房里暗黑，一股冷清的空气袭来，以前从没有过那么强烈的孤独感。 用语音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和电器。 扫地机器人开始打扫卫生，音箱里开始播放轻音乐，饮水机也开始自动的接水烧水。 智能语音开始与他对话：“您好，主人，欢迎回到家里。空调已经为您调到合适的温度。” 祁向天走到阳台向外眺望，周围是万家灯火，他心里一阵空虚。 再次拿出手机找到吴林溪的头像，想和她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这么多年的独来独往的习惯，在见过吴林溪后，全都变得不习惯了。 第12章 答应做我女朋友吗 吴林溪早早的起了床，昨晚玩得很晚，直接到了新房子这边住，自从买了新房，上下班比起以前倒是要方便很多。 很久没像昨晚那么玩，先去ktv猛猛的k歌，k歌出来一点多，等到电台夜班的人都下班后大家又一起去吃夜宵。 昨天，是她二十八岁的生日。 曾奕凡喊了同部门的所有同事给她过生日，他说生日逢八，应该要热闹一下。 他当着所有人在ktv给吴林溪献唱了一首《愿得一人心》，整首歌就望着吴林溪一个人唱，唱得吴林溪全身都不自在。 他嗓子醇厚，唱歌特别好听，赢来同事们一阵阵尖叫。陈蓉在吴林溪的耳朵边说：“其实，曾奕凡挺好的，各方面条件适合，没有恶习，能将就你，和他一起，是你最现实的选择，可以考虑的。” 陈蓉说的，吴林溪都知道，她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了，她的择偶，是奔着婚姻而去的。可是，她太明白自己的感性和等待，太明白她所相信的一眼万年的缘分。那种心跳和兴奋，不顾一切的冲动，二十八年了，只有见到一个人的时候才有过。 后来，在夜宵店里，十几个同事和吴林溪一起吹灭了曾奕凡特别订制的音乐蜡烛。 吹完蜡烛，曾奕凡献了束花给吴林溪，然后趁着酒劲大声说：“吴林溪我喜欢你，你答不答应做我女朋友——” 吴林溪忙躲开他的花大声说：“哎呀，曾哥喝醉开始胡言乱语了。” 曾奕凡却继续喊：“我才没醉，你答不答应——” “小吴，答应他——”同是主播的杨悦喊。 “答应他——”主播李云涛也喊。 “好了好了——”吴林溪忙双手作揖，她怕所有人都喊起来，“拜托大家，曾哥是好领导好同事，我一直拿曾哥当哥一样，拜托大家就不要开玩笑了，免得明天曾哥酒醒了会觉得尴尬。” 这样大家才终于安静下来，但当晚的所有消费都是曾奕凡买的单。 回到家，吴林溪将当晚的消费全部转账给曾奕凡，并给他留言：“曾哥，如果你不收这笔钱，我明天就去取现金放你包里。”她很明白自己，她不想给曾奕凡任何希望。 曾奕凡也许是喝醉了没有回复。 吴林溪睁眼到天亮，所有的开心似乎都是在人前的，玩乐过后，一个人的空虚和孤独只有自己知道。 昨天下午，祁向天给她发了信息，这才是她整晚心神不宁的源头。 离上次见面一个月了，每天都若有所待，却只有蜻蜓点水的微信问候。 音乐节匆匆一见，他说等她，她却要回台里开会。 好不容易再次等到他的邀约，她却又和同事有约。 他一定误会她拒绝了他,一想到这个，吴林溪便心烦意乱。 拿出手机，她在想要不要给他发个信息，告诉他昨天是自己生日，没法推辞。 一看时间凌晨四点，这个时间发信息，祁向天会不会认为她有病。 要不，她再约他吃饭当赔礼，他应该不会拒绝吧，不然有什么方法能够再见面呢。 辗转反侧，最后只能睁眼到天亮。 七点半，反正睡不着，干脆起了床，下午三点的栏目，早上不用去电台。 走到阳台，阳光早早的射进来，把阳台铺上一层金色。 到厨房转了一圈，发现冰箱里只有牛奶和麦圈。 用牛奶泡了麦圈，吃了一口便无法继续，昨晚吃的烧烤油腻，很想吃点清爽的东西。 突然就想起溪上茶苑，那天，祁向天点的汤很好喝，茶点也很好吃。 第13章 原来你也在这里 新家离溪上茶苑很近，不如走路去那里点个茶点，再来上一壶茶，想想就很惬意。 说去就去。 迅速的洗脸刷牙，换了衣服裤子，把头发松松的挽个丸子，涂了点淡淡的唇彩。临出门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二十八岁了，希望今年能够心想事成。” 走到溪上茶苑的门口，她抬头再看一眼牌匾，想起祁向天说的“溪上”的涵义，他选择在这里喝茶，是因为这个茶苑的名字中有个“溪”字。 她抿嘴笑了，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还蛮好听。 早上来茶苑的人不多，她选了个大堂靠窗的角落坐下来，拿着单子，点了个叫做芝麻茶包的点心，再来一杯明前的湄江翠芽。 喝茶吃着点心，听着大堂播放的古琴音乐，心情舒畅了许多。 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九点半，他应该上班了，她点到祁向天的头像，应该跟他说点什么吧。 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索性拍了张她点的食物照片发给他，后面附几个字：“溪上，味道挺不错”。 发完照片，她低头看手机下意识的等待对方的回复。 过了一两分钟，身旁传来敲桌子的声音，转头一看，一个高高的身影站在她的桌边，她的眼睛瞬间一亮，很吃惊也很兴奋，怎么会，站在面前的居然是祁向天。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这才注意到他一身笔挺的正装，白色衬衣，黑色领带，金色领带夹，黑色西裤。 “约了合作商谈点事情。”祁向天眼中带笑，“你呢，为什么在这里？” “早上不上班，过来坐坐。”吴林溪说，嘴角带着隐藏不住的笑意。 “你等我，我一个小时就能谈好。”祁向天对吴林溪说，心中有同样的兴奋和惊喜。 “好。”吴林溪点头，目送祁向天走进前方的一个包间。 阳光透过户外掩映的树枝稀稀疏疏的洒进大堂的窗户里，吴林溪喝着茶吃着茶点，再不时的看看时间，感觉心情和天气一样的晴朗。 大约一小时后，祁向天和一个同样穿着正装的男人走出了包间，两人握手道别后，他走到吴林溪的跟前。 “吃好了吗，我去给你买单。”祁向天对她说。 吴林溪站起来，“我已经买过单了。” “下午要上班吗？”祁向天问。 “三点有我和同事合作的一档栏目。”吴林溪说。 “是《文化视野》吗？” 吴林溪吃惊的表情，“这个栏目你也知道？” “知道你的每一档栏目。”祁向天说，“你也算是个名人了。” 吴林溪笑起来，“什么名人，就是混饭吃的。” “那——我们出去转转，有时间吗？”祁向天说。 “去哪里？”吴林溪问。 “附近新开了一家云书阁，听说是网红书店，书架有天花板那么高，要爬楼梯上去才能拿到书。” “我去过了，有听众跟我说起我就去看过了，为了跟他们的步调一致。”吴林溪望着祁向天说：“不过，可以陪你再去。” 祁向天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走吧，我车在外面。”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吴林溪问。 “等你上班了我再去，我的工作就是在实验室跑数据做演算，工作时间没那么固定，自己可以调配。” 第14章 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当天不是周末，云书阁的人不算多，不少人都是以打卡为目的来拍照发朋友圈。 “要给你拍个照吗？”祁向天问吴林溪。 吴林溪忙摇手，“不用，我又不打卡，我也不发朋友圈。” 祁向天拿出手机，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是我想给你拍张照片，我想保存到手机里。” “好吧！友情赠送你一张！”吴林溪大方的走到书架旁站了个姿势给祁向天拍照。 再转了几圈，两人选了几本书付好款便出了云书阁。 “饿不饿？我们去吃个饭。”祁向天说。 “我们见面好像都是在吃。”吴林溪笑着说。 “吃饭好啊，吃饭的时间可以说很多话。”祁向天也笑着说。 “好吧，”吴林溪往上指了指，“楼上有家很好吃的潮汕牛肉火锅，我带你去尝一下。” 祁向天看了看手表，“现在一点钟，吃完饭预计两点，休息一会送你去单位，时间绰绰有余。” 中午人不多，一会就上齐了菜。火锅的热气在两人的位置中间蒸腾，祁向天望着对面的吴林溪，他觉得有好多话想跟她说。 吴林溪忙着下菜到锅里，嘴里唠叨着：“牛肉不要煮得太老，我算过了，两分钟就刚好合适。” “昨晚——本来想约你吃饭——”祁向天边说边解下脖子上的领带，早上为了见合作商，不得不正装表示礼貌和尊重。 “昨晚不好意思，”吴林溪忙说，“跟同事早就约好了。” “我以为，你是——拒绝我了——”祁向天说。 “不是——”吴林溪用筷子轻轻搅动着汤里的牛肉以免粘连，犹豫了一下，她终于告诉他：“昨天是我生日，有个同事订了地方非要给我庆祝呢。” “你生日？”祁向天很意外，“二十八岁？” 吴林溪微笑着，“长大了，其实不愿意过生日了，每次过生日就提醒着又老了一岁。” “长大了，也意味着独立和成熟，比起儿时更自主更自由。从这个方面来想，其实长大也是件好事情。”祁向天说。 “可以吃了。”吴林溪喊，“快夹到碗里，不然牛肉会柴，柴了就嚼不动了。” 祁向天夹了几片牛肉到吴林溪碗里，举起面前的茶杯对她说：“先给你补说一句生日快乐！和你在一起，时刻都能感受你的快乐，希望你的快乐可以跟随你一辈子，永远那么快乐。” “谢谢——”吴林溪喝口茶，再美美的吃了一片牛肉，夜晚和早上的空虚一扫无影。她马不停蹄的继续夹菜到锅里煮上，边煮边念：“先下土豆，脑花放在漏勺里煮，再放点牛脊髓……” 祁向天有意无意的追问：“昨天给你订餐庆生的，是单位的同事吗？” “是的。”吴林溪忙着下菜，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回答。 “这个同事，是你的男朋友吗？”祁向天再问。 吴林溪抬头看他，笑着说：“不是——我没有男朋友。” 祁向天无心吃东西了，他犹豫了下，鼓足勇气说：“后天，我要去一趟西京，想跟你说几句话，很认真的。” “什么话，你说好了。”吴林溪却忙着搅动锅里的菜。 祁向天一把拉住她拿着筷子的手，吴林溪吃了一惊，抬头望着他。 第15章 我喜欢这样认真的你 “吴林溪——”祁向天表情严肃，“我知道我很唐突，但是我怕现在不说，一会又没时间说了。” 吴林溪的手停止了搅动，却并没有把手从祁向天的手中缩回。 祁向天也不准备让她抽回手，他把她手移到桌面上，略带紧张和急促地说： “我是学计算机的，一个十足的理科生，从本科到博士，一直都是那种很认真很死板的人，外人看来，特别没情趣。感情上，只是在高中时候很欣赏我们班的女班长，但从来没对谁说起过。四年前，我认识了你，说起来，其实只有在旅游大巴车上短短的几个小时，但是印象特别深刻，记住了你的样子和声音，也记住了你的名字。两年前我从美国回来，一心搞事业，从没想过男女之事。无意中听到你的栏目，知道是你，特别兴奋，只要有时间都不会错过你的栏目。上个月听刘经理说你要去我爸爸的酒吧做专栏，就特地过去看一眼，说实话，当时真的只是想过去看一眼，看看这么多年你的变化，根本没想过会和你有接触。没想到那天会有人来纵火，失火后我发现你在洗手间，怕你出危险，所以不顾一切的拉你跑出去，拉到你的手的那一瞬，我才感觉无法放开了。后来，鼓起勇气给你打了电话，你说有东西给我，像是天方夜谭，我丢掉的那件衣服和钥匙扣会在你的手里，那个钥匙扣是我妈留给我的东西，她已经不在了，我非常珍惜。所以，一切就好像注定的——” 吴林溪的心跟面前的火锅一样沸腾着，她透过蒸汽直勾勾的望着面前的祁向天，他说话认真的样子，让她特别有信任和安全感。 “原本没觉得一个人过有什么不一样，但是那天见面后就一直很想再见你，每天回到家里就觉得少了什么，心里很空。这一个月，都是这样的状态，想联系你又怕打扰你，音乐节那天也没等到你。昨天忍不住约你，真的很想见到你，尤其被你拒绝以后，那种失落，现在想想都觉得了无生趣……” 吴林溪抿了抿嘴，俏皮的问他：“你说了那么多，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祁向天将她的手握紧，语气诚挚：“吴林溪，我喜欢你，我很希望这辈子能跟你一起生活。” “这是我们第四次见面吧，从酒吧做栏目到现在，应该不超过四十天。”吴林溪认真的回答。 “四十天？”祁向天很吃惊的表情，“你算错了，我们认识四年多了。” “你倒是很会算时间——”吴林溪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最后露出了笑容，她说：“哪有人在吃火锅的时候跟人表达的，而且，一开口就要这辈子一起。” 祁向天一脸认真，“我怕没时间了，后天去西京至少一周，万一这个时候错过了，我岂不是就错过一辈子。如果不是想要生活一辈子的人，我不会开口说喜欢的。” 吴林溪的笑容一直漾在脸上，“这话不像计算机博士说的，倒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笨笨呆呆的，又青涩又冲动。” 祁向天深吸一口气，表情更加认真，“我说这些话，非常认真也非常诚恳。刚到美国的时候，英语有点拖后腿，有了语言环境加自身努力很快就能应用自如了。我的意思是说，只要你给我机会，你在我身边，我一定可以改变自己成为你喜欢的样子。” 吴林溪眼波流转，她的眼眶竟有些湿润，她动情的说，“不用改变——我喜欢这样认真的你。” 祁向天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看着她的目光迷惘而紧张。 吴林溪说：“你安心去西京吧，回来的时候把航班发给我，我来机场接你，到时候会给你答案。” 第16章 晚上有饭局 吴林溪在晚上七点多收到祁向天发来的信息，那时候正好栏目结束准备回家。 走出更衣室就被部门主任梅香兰叫住。 “梅主任？”吴林溪很诧异，“您怎么这么晚还没下班？” “刚刚跟广告部一起去见了个广告商。”梅主任说，“你去叫一下曾奕凡。” 吴林溪回到录播室去叫来曾奕凡，他也正换好衣服准备下班。 叫两人坐下后，梅主任说：“是这样的，刚刚广告部叫我过去，他们谈了几个广告，明天开会要说的，我现在是提前给你们俩打个预防针。这个广告是要植入你们栏目里的，主播要介绍产品，每期栏目不少于十分钟的介绍。” “十分钟，那么长，那留给栏目的时间岂不是缩短了。”吴林溪说。 “你们自己来调配，只能缩短内容了。”梅主任说。 “行，”曾奕凡说，“没问题。我们沟通一下，广告词他们那边是要提供的吗，还是由我们自由发挥？” “这个明天的会议上会具体说的，”梅主任看了吴林溪一眼，：“我是担心林溪，她不喜欢接广告，所以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 吴林溪果然皱起眉头，“主任，可不可以放到其他栏目来做？” “广告商指明了要给高峰期的节目，而且指明是你们这档节目。”梅主任说。 “我——不太擅长做广告——”吴林溪还是想推辞。 “可以拿广告提成的——”梅主任说，“不白干。” 吴林溪咬咬嘴唇，“这个提成，怕是不好拿哦。” “好了，林溪，没事的，我们下去再沟通，不耽误梅主任下班了。”曾奕凡忙给吴林溪打掩护。 梅主任收起桌上的包准备离开，想起什么，又退回来跟他们说：“差点忘了，明晚有饭局，广告商要请你们吃饭，预先给你们打招呼了，不能缺席。” “饭局？”吴林溪眼睛都睁大了，“不行，我明晚——” “好的，一定到。”曾奕凡忙拉起吴林溪往外走，堵住了她要说出的话，“梅主任明天见。” 进到电梯里，吴林溪挣脱曾奕凡拉她的手，“曾哥，我真的不喜欢这种饭局，谈业务就正经的在单位谈，非得要到饭桌上说。” “没办法，中国人嘛，就讲究个酒桌文化。”曾奕凡说。 “这么多年，我都不做插播广告的，我说不了广告词，没那个销售的细胞。”吴林溪满脸愁容。 “你都工作四年多了，得与时俱进，与社会接轨，不做广告的话，电台靠什么生存下去呢。”曾奕凡说。 “栏目中间不是有那么多插播广告吗？”吴林溪说。 “不一样，各是各的效果，你看看那些直播带货一天收入多少，这种直播广告是马上上链接就能购买的，广告费都不一样呀，都是为了电台的收入。” 吴林溪大大的叹口气，“好吧，我的思想是真的落伍了，为了五斗米必须折腰。从现在开始，我要跟那些带货的主播学习一下怎么卖货。” 曾奕凡拍拍吴林溪的肩，“放心吧，你没问题的。” 下了电梯，吴林溪准备去取车。 “你是搬去新家了吗？”曾奕凡问。 吴林溪点头，“很近，开车两分钟，走路十分钟。” “也不请我们去家里坐坐吗？烧个锅底热闹一下？”曾奕凡说。 吴林溪尴尬的笑笑，“过段时间吧，我刚搬过去，厨具不齐全，而且，我也没什么厨艺。” “没事，我来给你做就行了，差什么厨具，我给你买过去。”曾奕凡说。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搞定。”吴林溪赶紧说，“等我准备好了再叫你们。” “那么多年了，你还是跟我那么疏远。”曾奕凡轻轻叹气，“给你过个生日，非要转钱给我，我的心意，真的不能接受吗？” “曾哥——”吴林溪一紧张就捏自己的手指，“我就当你是哥行吗？” 曾奕凡望着吴林溪，最后无奈的点头，“行——但是有事要告诉我，我知道了才能帮你。” “好，谢谢曾哥。” 第17章 还没有他的航班信息 第二天是周末，吴林溪的休息日，祁向天返程，原本是个愉快的日子，开车去机场的路上，想起晚上的饭局有些隐隐的焦虑，但要见到祁向天又抑制不住的激动，四年的时光，没让人忘记，反而愈加深刻，一会见到祁向天要怎么说，自己答应了会给他一个答案。 停好车，发现外面开始下雨，看看时间差不多，吴林溪走到机场的出口处等待。广播里甜美的声音一直在不停的提示着登机时间和登机口，到站时间和航班号。 十点三十五分了，还是没有祁向天的航班信息。 过一会，吴林溪听到广播里的通知：“因地面气候原因，从西京飞到林城的****号航班”不能准时降落，降落时间待定。” 吴林溪的心咚的跳了一下，她自言自语的念：“下雨了，不能准时降落了。” 没有具体降落时间，吴林溪在机场能听见广播的地方到处转，等了四十分钟，还是没有降落信息，她有些心慌起来。 吴林溪透过偌大的落地窗朝外看去，起飞和降落的飞机此起彼伏。这就是飞机这种交通工具最大的问题，无法联系，无法获得机上人员的任何消息，她第一次发现，等待让人煎熬。 电话响起，接通电话便传来余焕眉的声音：“溪溪，你爸爸摔伤了——” 吴林溪的神经绷紧，着急的问：“怎么了，我爸怎么摔了？” “你爸一大早去菜场买鱼和螃蟹，说是你周末回家要给你改善生活。早上一直下雨，买菜回来的时候有个车开到坑里去溅起很多水，他为了避开，踩到一大块石头就滑倒了。” “——你们现在在哪里？”吴林溪说着便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在医科大学的附院，刚刚拍好片子。”余焕眉说。 “我马上过来，你们等我。”吴林溪说。 “不用着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拍个片是为了确保没有骨折，你那个同事曾奕凡，他送我们来医院的。” 吴林溪大吃一惊，“曾奕凡，为什么是他送你们的？” “他不就住在我们家对面的小区吗？你爸爸摔倒的时候，很多人都来帮忙扶他，曾奕凡恰好开车路过，他认识你爸爸，就送你爸爸来医院了。” “喔——那太麻烦他了。”听到曾奕凡帮忙父母吴林溪心存感激，却也有些心烦意乱。走到车边，她说：“妈，你让曾奕凡先回去吧，耽误人家不好，我这就赶过来了。” “行，你不着急，慢慢来。”余焕眉说。 吴林溪心情低沉的上了车，爸爸摔了，祁向天的航班依然没有信息，今天这个日子是不是不太吉利。 开出机场，抬头看见一架飞机正在降落，吴林溪打个方向把车停到路边给祁向天发了条信息：“家里突然出了事，没有你航班的信息，无法等你，抱歉。落地了请给我信息。” 心事重重的开车赶到了医院，在急诊科找到了父母。拍片结果已经出来，没有骨折，只是软组织损伤，瘀青有点严重，因为年龄大了，医生建议休息几天再下地活动。 曾奕凡恰好去药房拿药回来。 吴林溪忙走到曾奕凡跟前，“曾哥，今天太麻烦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跟我还那么客气，昨天晚上才说的，有事要告诉我，我碰到了还能不管。”曾奕凡一脸热情的把药递给吴成，“叔叔，这个是外用药，一天擦四次，喷上去就行了；还有这个是吃的药，是中成药，活血化瘀的，一天三次。” “谢谢你了小曾，今天多亏遇到你。”余焕眉笑着从曾奕凡手中接过药，“送我们来医院，又帮忙挂号，又帮忙拿片子拿药。” “阿姨，我跟林溪不用算那么清楚。”曾奕凡说话时眼睛看着吴林溪，“只要她需要，我随时都可以出现。” “喔喔——”余焕眉笑眯眯的看着曾奕凡，“那改天让林溪带你到家里吃饭。” 同时吴林溪收到祁向天的信息：“重州备降，重新起飞，一点十分才能到，马上关机。先好好处理家里的事情，注意别累着了。辛苦！到后与你联系。” 还好，是备降重新起飞，吴林溪松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收到，一路平安。”吴林溪回复。 回好信息，吴林溪扶起座位上的吴成说：“爸，以后下雨天不可以出去买菜，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的时候，还好没摔到骨头，不然够你恢复的。” 吴成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好，我知道了，今天是意外，我哪有那么差的身体。” 余焕眉看着吴林溪，“你爸就是惦记你这宝贝女儿，生怕你在外面吃不好，你一回来就要张罗给你弄好吃的。” 吴林溪心中一阵愧疚，“我都这么大了，你们不要老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操心。” “再大，你也是爸爸妈妈的宝贝。”曾奕凡说。 “走吧走吧，回家去。”吴成喊，“这医院人太多，以后尽量不来这地方。” “那你就要好好保重身体，咱们以后都不来了。”吴林溪说。 在医院停车场和曾奕凡道别，余焕眉仍不忘跟曾奕凡说：“小曾，改天一定来家里吃饭啊。” “好的，阿姨，一定来。”曾奕凡开心得脸上的笑容收不住，他转向吴林溪问：“晚上的饭局，要不要我给你请个假？” 吴林溪想了想摇头，总让曾奕凡出头给她挡事情，电台的人误会越来越大，“算了，我还是去吧，免得你和主任为难。” “那就晚上见。”曾奕凡说。 “晚上见。今天谢谢曾哥了。”吴林溪说。 第18章 等到了他的电话 送父母回家安顿好，再回到市区里新安小区的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晚上的饭局，必须回到这边来换个衣服和鞋子。 不放心父母，再给余焕眉打了个电话，“妈，你千万不要让爸爸去上班，他的脾气，总以为自己很行，给他请三天假休养好了再去上班。” “知道了，你都说了七八次了。”余焕眉哼哼，“没发现你那么年轻也那么唠叨。” “好话不嫌多。”吴林溪说，“你自己也要注意保重身体，不要总让年轻人啰嗦你们。” “好啦好啦——”余焕眉立马转了话题，“那个小曾，看起来对你不是一般同事的关心喔……” “妈——就是一般同事，你也开始话多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喜欢你——”余焕眉说这话时特别开心，“小伙子很不错呀，住得也近，又是你单位的同事——” “妈——我有事先挂了啊。”吴林溪赶紧挂断了余焕眉的电话，懒懒的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曾奕凡总是很明显的表达他对自己的感情，再这样下去，以后不知道要怎么相处。她闭上眼睛想养一下神，早上八点起床，一直都处于忙碌中，身体忙碌，思想也不闲着，做得多，想的也多，晚上竟然还有饭局，今天的休息真是忙得彻底。 祁向天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她看了几次手机都没有他的信息。 她上网查询了航班的信息，航班在一点十分已经抵达林城。 可是他为什么没给自己留言呢？吴林溪心中有疑问，同时也觉得万分失落。今天，原本是可以见到他的，她心中若有所失，想着晚上的饭局，更添了些心烦和焦灼。 饭局安排在离电台和家都不算远的满福盛宴。 广告商三人，电台广告部两位主任，电台栏目部梅主任，曾奕凡和吴林溪，一共八人围了一个大圆桌。 菜安排得很丰富，层层叠叠，生怕招待不周。 广告商中的两人操着一口广西普通话，还有一人是本地人。 经过几轮的敬酒，吴林溪大致知道了他们的产品是春秋的蚕丝被和冬天的羊毛被，他们从农民手中收购蚕丝和羊毛到厂里加工的，属于厂里直销，没有中间商，利润都给了电台做广告费。 交广电台是本地司机最喜欢的调频电台，听众最多，覆盖面积最广，而且，目前的电台直销都采取公众号直接链接下单的形式，对于这次广告的效果，他们报以很大希望。 喝了几杯后，广西人王总有些飘飘然了，他举起酒杯坐到吴林溪旁边试图跟她搭讪：“吴小姐，我们家瞿总最欣赏你，所以点名广告要上你的栏目，见到你人，才知道你——不仅是声音好听，人也那么漂亮。” 吴林溪忙退后一个位置，被其他两个商家困住的曾奕凡见状忙走过来挡在吴林溪身前举起酒杯说：“王总，小姑娘酒量差，我来陪您喝。” 王总拉开曾奕凡，拿着酒杯找吴林溪，“我想——和吴小姐喝一杯。” 吴林溪吓得从座位上站起来想着怎么应付，她其实也有点晕晕的，不擅喝酒的她已经不胜酒力。 梅主任忙打圆场说：“林溪，你要是头晕就喝点水。” 这时候吴林溪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手机正好在广西王总面前，他晃晃悠悠的拿起手机便无意识的按下了挂断，慌忙道歉：“不好意思——吴小姐——不小心——挂断了。” 说完他把手机递到吴林溪手中，吴林溪还没来得及看是谁的来电，铃声再次响起。这次，她看清了名字，祁向天，是他打电话过来了。 第19章 他是我男朋友 她突然清醒，一下子接通了电话，“喂——” “是你吗吴林溪？”电话那头祁向天的语气似乎很着急，“对不起，我手机进水了落地后开不了机，无法跟你联系，刚刚拿到新手机看到你的信息。” 吴林溪愣着没有回话，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有点懵，他不是在飞机上吗，手机怎么进水了。 她的沉默显然让对方心慌了，“吴林溪，你听到我说话吗？” “听到——”吴林溪酒后反应迟钝，说话也迟钝，“我在——单位的饭局，一会——再联系。” “喝酒了吗？”对方听出她说话的声音不正常，“你在哪里吃饭，吃饭的地址发给我。” 吴林溪把位置发给了他，心跳咚咚的加速。 半小时后，饭局接近尾声。 广告部的两位主任提团圆杯，希望合作顺利，商家销量爆单，财源滚滚。 接着，同行的八人都到了楼下，打车，叫代驾。 广告部送走了几名商家，梅主任把吴林溪交给曾奕凡，让他负责送她回家。 “不用——”吴林溪虽然晕晕的，但是意识很清醒，“我家很近，我自己可以回家。” “我会送她的。”曾奕凡说：“你们几位领导先走，我等代驾过来就送她回家。” 领导们相继离开，曾奕凡揽着吴林溪准备走到他的车边，一个男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吴林溪——” 曾奕凡回头，吴林溪也回头。 “谁？”曾奕凡一脸的惊愕。 “祁向天——”吴林溪喊，眼睛发光，嘴角露出笑。 祁向天大步走到吴林溪身边，不由分说的拉住她的手，“我来接你回家。” “你是谁？”曾奕凡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手上拉着的吴林溪已经被祁向天一把揽入他的手臂中。 “我是——”祁向天准备着措辞。 “——他是我男朋友。”吴林溪抢先说，她眼神迷离的指着曾奕凡给祁向天介绍：“这是——我部门的导播曾奕凡——我——我领导。” 祁向天不带表情的望着曾奕凡点头打招呼。 曾奕凡的心跌落到冰点，他盯着祁向天，眼里没有友好只有挑衅，他问：“林溪，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男朋友？” “四年前就认识了。”说这话的是祁向天，他扶着东倒西歪的吴林溪对曾奕凡抛下一句：“那我带她先走了。” 曾奕凡站在原地，想追上去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只希望刚才的一幕只是酒醉的幻觉。 祁向天揽着吴林溪走到他的车边，打开车门，先把她扶到副驾的位置上坐下，再把座位退后倒下，让她可以舒服一些。 “怎么样？”祁向天打开一瓶矿泉水问她，“要不要喝水？” “不要——”吴林溪迷茫的盯着他摇头。 祁向天拧紧瓶盖，把矿泉水放在她旁边的水杯架上，“那你渴了再喝，我开车送你回家。” 吴林溪像木鱼般的点头。 凭着上次的记忆找到了吴林溪家的小区，停好车后，祁向天扶她下车，问：“几栋几单元几号房？” 吴林溪站立不稳靠在祁向天的肩膀，“七栋——十六楼——六号。” 祁向天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酒味和发香混合扑鼻，接着将她拦腰抱上了电梯。 第20章 你是第一个到我新家的人 走到门口，用吴林溪的手指纹打开了房门，打开客厅的灯，祁向天把吴林溪扶到沙发上先躺下。 “到家了吗——”吴林溪半醉半醒的问祁向天。 “洗手间在哪儿，洗脸的毛巾是哪块？我去给你弄点水擦一下。”祁向天说。 吴林溪似乎没听懂祁向天说什么，醉眼朦胧的看着他没答话。 祁向天只能打开房里所有的灯，找到卧室，再找到洗手间，再凭自己的判断打湿毛巾给她擦脸擦手。 弄完，祁向天倒杯水递到她的嘴边，小声喊：“林溪，喝点水，稀释一下酒精。” 喝了几口水，吴林溪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祁向天，她又迷惑起来，“你怎么——在我家？” “我送你回家了。”祁向天望着还没清醒的吴林溪，眼里有忍不住的宠爱，喝醉酒的吴林溪也是那么娇媚可爱。 “不是还没落地吗？”吴林溪闭上眼睛转头又昏睡过去，嘴里还喃喃的念：“做梦了。” 祁向天在吴林溪旁边坐下，他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拿了沙发上的一块抱毯给她盖上，轻轻拂开遮住她眼睛的头发露出她的脸，握着她的手，然后专注的看着她。 带着淡淡红晕的脸，微翘的睫毛，挺直而略带弧形的鼻子，柔美线条的唇瓣。 即使这样喝醉睡去，依然掩不住她的美丽。 祁向天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她，过了很久，他也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睡去。 清晨，吴林溪被射进客厅的一缕阳光刺醒。 吴林溪睁开眼睛，阳光让她感觉亢奋，昨天的阴雨已经过去，今天有好天气呀！ 刚刚兴奋的情绪瞬间被震住，她发现她的头靠在温热的腿上，她的手被一只大手紧握着。她的脑子里迅速出现了昨天的片段，机场接机，父亲摔跤，飞机晚点，饭局，喝酒，曾奕凡送她，祁向天接她……她抬头看见靠在沙发上熟睡的祁向天。 像是感应到她的苏醒，祁向天睁开了眼睛，看到她立马问：“酒醒了？” 吴林溪慌忙起身站起来，伸手胡乱的抚了抚头发和衣服，她说：“我喝醉了。” “不算喝醉。”祁向天笑着，“你只是喝困了想睡觉。” 吴林溪也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看到祁向天她心中愉悦，她说：“你是第一个到我新家的人，我闺蜜都还没来过呢。” “那很荣幸。”祁向天从沙发上站起来。 吴林溪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还有酒气，她说：“我要进去卧室换衣服洗漱，厨房旁边还有一个卫生间，你也去洗漱一下吧，镜柜里有新的毛巾和牙刷。” 祁向天点头，“好！” 一会儿，她装容全新的走出来，蓝色蓬蓬纱的衬衫，驼色微喇长裤，头发依旧在脑后松松的挽成丸子。 祁向天站在阳台上目视远方，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金灿灿的。 她走到他旁边，亮晶晶的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问：“你昨天什么时候落地的，为什么没有信息？” 第21章 今天一定要你的答案 祁向天望着吴林溪说：“旁边的一个小孩子弄洒了我桌板上杯子里的水，手机也在桌板上，进水后无法开机了。下了飞机很心急，不知道你家里的事情怎么样，又无法告诉你我已经平安落地了。” “抱歉，没接到你——”吴林溪说，“到了机场没有你的航班信息，我爸爸摔伤了，我赶着去了趟医院。” “叔叔怎么样了？”祁向天问。 吴林溪摇头，“没事了，软组织损伤，已经处理好回家了。” “那就好——”隔了几秒钟，祁向天问：“昨天晚上的饭局是——” “电台广告部安排的饭局，不喜欢，但又不能不去。” “那个曾奕凡——”祁向天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他——是不是给你订生日宴的男同事？” 吴林溪很自然的回答：“他是我领导，没有其他关系。” 祁向天想起在酒楼门口曾奕凡揽着吴林溪的样子，他长吐一口气说：“还好，我接到了你。” 吴林溪充满疑问，不明白他的意思。 祁向天一把握住她的手，“吴林溪，我不想再错过时间了，每一天都是变幻莫测的，我今天一定要你的答案。” 吴林溪望着祁向天，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丝毫不给她挣脱的余地，她笑着说：“我要问你个问题，你要诚实回答我。” “你问，保证不会说假话。”祁向天说。 “你——真的没交过女朋友？” “我发誓，一个都没有——”祁向天认真的说，“我只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叫张浪，你可能没有印象了。他是我本科到博士的同学，四年前也在那个旅游大巴车上，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我的事情你可以问他。” 吴林溪转动眼珠，“不对，上次你说的高中班长呢？” “高中班长——”祁向天急速回想着班长的情况，“那时候还在读书，根本不懂感情，我只是单纯的欣赏她，没有其他想法。” “那——对我呢？” 祁向天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对你，那是发自心底的喜爱，因为你的快乐而快乐，因为你而想要去奋斗，想要每天看到你，你在身边就觉得踏实有冲劲。” 吴林溪咬咬嘴唇，“不信，我们才认识两个月不到。” “我们认识四年了。”祁向天强调，“我就是长期默默的守在收音机旁听你栏目的同校的学长。” 吴林溪捂着嘴笑起来，眼光逐渐变得羞涩而温柔，她清晰的对他说：“从四年前认识你，你为了大家挺身而出，你便在我记忆里从没消除过，所以才珍藏了你的衣服，在酒吧做栏目会遇到你，简直像天方夜谭——” “那——你的答案是——”祁向天盯着她。 吴林溪抬头看着他，“昨晚，我不是给你答案了吗？” “嗯？昨晚？”祁向天不解。 “在曾奕凡面前，我是怎么介绍你的？” 祁向天回忆着：曾奕凡问他是谁，吴林溪对曾奕凡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第22章 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原来你没醉呀？” 祁向天兴奋的贴近她的脸，她笑着往后闪躲。他将她紧抱在胸前，望着她的眼睛说：“吴林溪，我喜欢你，我说的喜欢，是一辈子要和你在一起，绝不食言。” 吴林溪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嘴里轻声细念：“你对你的高中班长，欣赏也不可以，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当然只有你——”祁向天低头吻住她俏皮说话的嘴唇，温润甜美，他怜爱的吮吸她的唇瓣，一阵淡淡的牙膏香气袭来。 吴林溪的身体软软的靠在祁向天身上，他身上有很特别的味道，他的唇也有特别的味道。她第一次倚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第一次被人亲吻，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样的依恋，整个人像在云端飘浮，也像是烈焰燃烧。他说他们认识四年了，这样的炽热缠绵，她觉得他们认识比四年还久远。 她娇声问他：“四年前，我是什么样子？” 他在她的唇边低语：“外表美丽清纯，声音像清流，让耳朵瞬间受洗礼。”祁向天说。 吴林溪笑了，“那现在呢？” 祁向天用鼻尖触碰她的鼻尖，“现在，添了一份风韵，声音也多了几许优雅，如空谷幽兰。” “词还挺多。”吴林溪更紧的贴近他，热气吹到他的脸上，她轻声说：“你也一样，更成熟更稳重更有男人味，我喜欢看你穿着衬衫西裤，特别笔挺特别好看。” 祁向天轻轻喘气，他无法移开凝视她的目光，她眼里的光芒和她脸上的神采都让他迷恋，他说：“我有点兴奋，不敢放开你，我怕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吴林溪拿起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温柔的说：“一眨眼就不见了，那是玄幻小说。你眨一万次眼睛，我都在。” “我应该一回国就找到你，我浪费了好多时间，也担了好多风险。”祁向天说。 “担什么风险？”吴林溪不解。 “你被别人抢走的风险。”祁向天说。 吴林溪踮起脚吻他的唇，“属于你的人，别人是抢不走的。” “昨晚，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送你回家的就是另外的人了——”祁向天说着，依然心有余悸。 电话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响起，两人同时朝电话铃响的地方看去。 “是我的。”祁向天对吴林溪说，他拉着她的手走进客厅的茶几边拿起电话，来电显示是张浪。 “你在哪？”张浪问，“家里怎么没人？” “我——在外面。”祁向天说。 “外面？”张浪问，“你不是在外面混的人吧，还彻夜未归？” 祁向天看看手表，才八点二十分，“你这么早到我家干嘛？有事吗？”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张浪说，“你说你的车有点小问题，让我给你开去检查保养，再把我的车开过来给你用，你早上要去单位。” “啊——”祁向天想起来，昨天他发现车有异响，打电话让张浪一早过他家来，“不好意思，我真的忘记了，我马上回家来跟你换车，二十分钟就到。” “你是在干嘛？这么反常，不是你的风格呀。” “回来再跟你说。”祁向天挂断电话，看着身边的吴林溪说：“我先回家一趟，我车有点小问题要开去4s店检查，早上我要去趟单位，下午来接你。” “谁的电话？”吴林溪问。 “张浪，刚刚跟你说过的，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搭档。” “下午接我干嘛？”吴林溪问。 “带你去我家。”祁向天说。 “你家？这么快——”吴林溪吃惊的表情。 “我一个人的家。”祁向天说。 吴林溪释怀的笑了，“好吧——那我去给你弄个早餐，很快，牛奶泡麦片。” “不用了，林溪——”祁向天拉她回到面前亲她的脸，“我得赶紧过去，张浪在等我，一会来接你。” “好吧——”吴林溪搂着祁向天的腰不放手。 “那我先走啦。”祁向天打开房门。 “嗯——”吴林溪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的身体，“开车小心。” 第23章 何方神圣，收服了你 吃了早餐，打个电话回家问问情况，余焕眉说吴成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下床来走动了。 “妈，你一定要押住爸爸，你的话他不敢不听。”吴林溪说。 “放心，有我在他只是做做阵势，不敢下床的。”余焕眉胸有成竹，再问吴林溪：“你今天要回来不？” “我——”吴林溪想起祁向天说下午要来接她，看了看手表才九点，于是她说：“我现在回来看看爸爸，下午还有事情要出去。” “周末休息你怎么都那么忙。”余焕眉说，“你要是有事就不用回来了，你爸爸又没什么大事，有我在呢。” “还早得很呢，我现在回来，我想你们了。”吴林溪说着挂断了电话。 周末不堵车，从新家开车回家半小时左右，原本吴林溪觉得这段距离她每天完全可以应付开车上下班，但父母觉得辛苦，非要重新给她买房在单位附近，一来这是市区的房子，二来让女儿在婚前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他们觉得安心。 有了离单位近的新家，反而少了很多和父母相聚的时间，虽然没有父母做的美味佳肴，却多了很多私人的空间，可以随意的睡懒觉，随意的追剧听音乐，再没人唠叨。 想到早上的一幕，心里便觉得阳光无限，跟今天的天气特别匹配。 开车前跟姜黎发了个信息：“我等到了那个一眼万年的人。” 到家的时候看到姜黎的回复：“何方神圣，能收服了你。” 吴林溪回复：“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回家反而给余焕眉添了麻烦，原本他们俩准备中午煮点面吃就得了，吴林溪一说要回家，余焕眉就赶紧把饭煮上，把昨天买来的螃蟹 给蒸上，排骨给焖上。 吴林溪拉着余焕眉的手臂，“妈，我就是回来看你们的，不用特地给我做吃的，早知道还让你那么麻烦，我就不回来了。” 余焕眉甩开吴林溪的手，“哎哟，你怎么那么矫情，就是煮个饭，焖个排骨，蒸个螃蟹，都是现成的，放锅里就行，难道你回来还让你吃面条。” 于是吴林溪进房间陪吴成，“爸，我给你下两部剧在平板电脑上，你每天追个剧就绝对不会想到要下床了。” “嗯——那可以。”吴成表示赞同，“你给我下什么剧？” “下一个侦破的，再下一个武侠的，连续剧，都是几十集，绝对够你打发时间。”吴林溪说着便去自己的卧室里拿平板电脑。 吃完饭，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祁向天的电话打过来，“林溪，我现在出发来你家接你，先去吃饭，然后去我家。” 吴林溪忙走到卧室里接电话，“喔——我刚刚回父母这边了，来看看我爸爸，我吃过饭了，马上往回赶。” “父母家在哪儿？”祁向天问。 “枫林小区，在东区。”吴林溪说。 “那你就在父母家那边等我，那边离我家的距离更近，我马上出发，你给我发个定位。” “嗯，好，你先吃点东西，不然一会饿坏了。” 第24章 到了他的家 挂断电话，给祁向天发了定位，走出卧室，余焕眉一边收拾一边问：“谁的电话，还躲起来接？” “同事——”吴林溪跟着余焕眉一起收拾桌子，跟她说：“妈，我来洗，您去休息。” 余焕眉站在一旁继续问：“是昨天送你爸爸那个同事吗，曾——曾奕凡。” “不是——”吴林溪把碗碟拿进厨房，“是另外的同事。” “哦——”余焕眉故意拖长了声音，“你要是有男朋友，可得告诉我们，你都二十八了，有了男朋友就准备结婚了。” “妈——您这样说就像我嫁不出去一样，”吴林溪笑着，“放心吧，该嫁的时候我会嫁的。” “反正，你最好今年能把婚结了，再过两年生孩子就算高龄了。” 吴林溪忍不住大笑，“好，我争取，让您如愿。” 一小时后，祁向天到了枫林小区的停车场。 在吴林溪身边停下车，他问：“你的车在哪儿，有个东西得放你车上。” 吴林溪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带他开到了自己的车边，祁向天从后座拿了一个丝绒盒子对吴林溪说：“打开你的车门。” 祁向天打开驾驶位的门便上了车。 吴林溪跟着坐到副驾驶位，只见祁向天从丝绒盒子里拿出一个木质的车吊饰，那是一个手工雕琢的木猪，下面挂了几颗玉石和红线。他把木猪挂在她后视镜上，“今年二十八岁，你的属相是猪，是用金丝楠木请匠人做的，给你保个平安。” 吴林溪拿起木猪看了看，说：“手艺真好，金丝楠木做这个，太浪费了吧。”她再摸摸下面的玉石，温润清透，吃惊的喊：“这个——居然是真的玉？” “是绿松石，我觉得挂上去挺好看。”祁向天说。 吴林溪看着祁向天，“送我那么贵重的东西挂在车里，会被敲玻璃窗的。” “我平时喜欢收藏一点木质的东西，纯属兴趣。”祁向天望着吴林溪说，“绿松石是我妈妈留下的，我车上也挂了几颗做坠子，放心，别人会以为是假的。” “你什么时候请人雕的这个木猪？你哪有时间？” “在西京找了个匠人，他是我徒弟的叔叔，在我住的酒店上门取件做的，两天就做好了。” “谢谢。”吴林溪望着祁向天开心的笑了，她抚摸着小木猪，她很喜欢他送的东西。 “看见你的笑容，便觉得自己很幸福。”祁向天说。 半小时后到了祁向天家的小区。 林城最贵的房在云湖区，而云湖区最贵的房，就是祁向天买下的云溪小区。这里全是临湖修建的全景大平层，阳台宽大，视野广阔。而且，该小区还可以就读全市一流的小学和中学。 “你住在全市最贵的小区，”吴林溪望着窗外说，“很牛啊祁总。” 祁向天忙解释：“我两年前买房的时候房价并不算高，只是看中了临湖的景色，今年政府划了两所重点学校过来才把房价涨起来了。” 第25章 阳台上的吻 电梯是直接到家门口的，一梯只有一户，一幢楼只有十层。 “这待遇可以，像专属电梯。”吴林溪说。 用指纹打开房门，祁向天说：“小尼，我回来了，打开所有电器。” 所有的灯和电器都被打开。 空调呼呼的吸气运作，扫地机器人忙碌的打扫卫生，饮水机哗啦啦的接水烧水，音箱的轻音乐缓缓响起。 智能语音小尼开始打招呼：“您好，主人，欢迎回到家里。空调已经为您调到合适的温度。” “呵呵，真是计算机博士的家。”吴林溪笑着，“全都人工智能了，人回家还能做什么？” “人，就享受着呗。”祁向天拿拖鞋给她换上，每天回家都是这样重复的景象，只是今天格外热闹，家里好久没有那么热闹的感觉了。 “为什么一个人住？”吴林溪问。 “独立——”祁向天说，“可以自由支配自己。” 吴林溪放眼望去，整个房子以灰色为主调，白色为搭配，她走进客厅再走到阳台上，客厅和阳台都很宽大，阳台和客厅之间是极其宽大的落地窗，阳台可以通向平层的每个房间。 阳台上方是全玻璃屋顶，带滚轮的纱窗可以从侧面打开，一池湖水和一座青山尽收眼底，屋外湖光山色，屋里惟妙惟肖。 “好美的景色——”吴林溪靠着阳台说：“我喜欢可以看景的阳台，这里好像世外桃源。” 祁向天走到吴林溪身后，她的快乐让他觉得幸福，“只要你愿意，每天都可以看个够。” 吴林溪回头问他：“为什么带我来你家？” “想让你更快更全面的了解我。”祁向天说着，突然愣住想起了什么，他说：“等我，拿个东西给你看。” 一会儿，他从卧室走出来，手里拿着叠得平平整整的一张绿色的丝巾，笑着对她说：“感谢吴林溪同学四年前用丝巾给我止血。” “还在呢？”吴林溪兴奋的从他手中拿起丝巾。 “我的珍藏品，当然在。”祁向天说。 吴林溪将丝巾系上脖子，“这是我最喜欢的丝巾，是爸妈带我去杭州旅游的时候买的。” “最喜欢的东西也能拿给我止血？”祁向天问。 “你的手臂一直流血，想都没想就给你包扎了。当时好担心，我怕救护车到了，你的血都流干了，还救什么呢。”吴林溪说。 祁向天说：“其实我们俩是故意留下信物，等到四年后来交换的。” “是的，终于等到你。”吴林溪仰头看着身旁的祁向天，他高出自己一个头，蓝色衬衫，黑色西裤，好喜欢他整洁而笔挺的穿着，也好喜欢他说话诚挚而认真的样子。 祁向天顺势揽她到怀中低头吻她，她的唇丰厚滋润，甘甜如饴。 很久，他托起她的腮近距离的望着她，替她抚平被他弄乱的头发，“林溪，不敢相信，那个只能听见声音的你，真的在我身边。” 吴林溪问：“你听我节目一年多了，没打过热线进来吗？” 祁向天摇头，“没有，打进去我估计会紧张得说不出话。” 第26章 情话漫漫 “怎么会，我会带动你的——”吴林溪依然笑，随后问：“你出差顺利吗？早上去单位的事情解决了吗？” “都处理好了，出差很顺利，早上就是去给加班的同事说一下思路。” “领导果然不一样，只需要交代别人做事情。”吴林溪说。 “领导也不是那么好当，他是需要承担责任的，项目的进度，完成质量都是需要领导来把关，一旦出了问题，最后的问责的也是领导。还好搞技术的这几个人很得力，计算机专业的，三个硕士，一个博士，基本不用我操心。” “我肯定做不了领导，我不喜欢动脑筋，我喜欢人家安排我做事。”吴林溪说。 祁向天在她额头轻轻一啄，“你做我的领导就行，以后你是我的领导，我听你的安排。” 祁向天的电话响起，他从衬衣兜里拿出手机，是宋乔然。 “祁哥——”宋乔然在电话里的声音娇柔，“你是在林城吗？爸爸让我问你，后天有没有时间到家里吃饭。” “后天——项目要赶进度，每天都在加班，估计没有时间，帮我谢谢你爸爸的好意。” “就知道你会说没时间——”宋乔然嘟哝。 “你们回来了吗？你们不是在西京吗？”祁向天问。 “林城这边有点事情，今天飞回来了。”宋乔然说，“过两天我还得回西京去，你们不是让我跟沈言君学习嘛。” “喔好的，那就这样，我先挂了。”祁向天生怕宋乔然又扯些乱七八糟的来讲，赶紧挂断了电话。 吴林溪站在他的身旁，她已经听到电话里隐隐约约传出的声音。 祁向天对吴林溪说：“是合作商。” “是个女生？”吴林溪的微笑中带着善意的询问。 “是的，”祁向天说，“林城人，她父亲收购了西京那边的公司，让她去管理，那个公司和我们一直是合作关系。” “和你很熟吗？我好像听见她叫你去家里吃饭。”吴林溪依然笑着，她放开他的手走进客厅里。 祁向天跟在吴林溪身后也走进客厅，他很坦白的说：“算是认识的，我曾经救过她。” “救过她？”吴林溪问。 祁向天拉起吴林溪的手，“跟我爸爸有些关系，我会慢慢的跟你说关于我的一切，包括我爸爸。” “你爸爸？”吴林溪疑问的看着祁向天，他想起上次做栏目的多利奥酒吧，那是他爸爸的产业，“为什么你不跟你爸爸在一起？你也不去帮忙管理他的产业？” 祁向天拉吴林溪坐到沙发上，接着他走到饮水机的旁边，拿起茶叶罐，再从茶叶罐里拿一撮绿茶放进玻璃杯，倒入烧好的开水，待茶叶散开，茶香飘出，他把玻璃杯放到吴林溪面前的茶几上，说：“明前翠芽，小心烫。” 随即他坐在吴林溪旁边，重新拉回她的手，“我爸，三十年前靠做生意起家，他胆子特别大，从别人手里盘了一家快要经营倒闭的夜总会，借了银行的贷款，还卖了老家的房子。三十年前，娱乐行业根本没有那么盛行，我们都认为我爸这次会血本无归了，没想到，他硬是把夜总会给盘活了，把它做成了酒吧，就是现在大名鼎鼎的多利奥酒吧。” 第27章 让你知道我的一切 “你爸挺厉害呀！”吴林溪说。 祁向天勉强的笑笑，接着叹口气，“不是他厉害，是他——胆子大。” “为什么这么说。”吴林溪问。 祁向天望着美丽单纯的吴林溪，那些灰暗的东西，他是真的不想让她知道，但他不想隐瞒她，他和他家的一切，都应该让她知道。 “后来，他再从银行贷款拿到林城第一家汽车品牌经销商的代理权，到现在已经做了九个汽车品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从这一点来说，他是真的很厉害。” “可是，你不认可他？”吴林溪问。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可他？”祁向天问。 “你不管理你爸爸的产业，你通过刘经理来打听你爸爸的事情，你自己买房搬出来住，还有——”吴林溪说，“你说话的口气，完全不以他为骄傲。” 祁向天淡淡的笑，要告诉她吗，他有些担心，听到他父亲的事情后她会离他而去。可是无论如何那些事实无法欺骗也不能欺骗吴林溪，他是祁进业的儿子，这是无法否认的。 祁向天拉紧吴林溪的手，“我本来是不想说他，但他是我爸，这是脱离不了的关系，对你，我也必须百分之百的坦白，不能撒谎。” “嗯——”吴林溪点头。 “他用酒吧来做幌子，实际上——他暗地经营了一家地下钱庄和赌场，这才是他最初盈利的真正来源。”祁向天说。 吴林溪愣住。 祁向天说：“大二那年，知道他的这些事情以后，我就再也不想花他的钱。我妈一直坚持在厂里上班拿钱给我交学费和生活费，读研以后，拿到一些项目，能自己挣钱了就没再靠过家里。” “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吗？”吴林溪问。 “是，那个时代，家家都是一个孩子。”祁向天说。 “那你不跟你爸爸来往，他岂不是很难过。” “我不跟他来往，是在六年前——”祁向天的表情非常沉痛，“我妈的车——刹车失灵——然后撞墙翻车——” 吴林溪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她用力握紧他的手，“你妈妈——” “我妈在那次事故中离开了我们——”祁向天的眼眶湿润，声音哽咽，“我妈向来温柔而独立，她阻止不了我爸做的那些事情就自食其力的供我读书，一直鼓励我不要因为爸爸有任何负担，好好学习，自力更生。” “为什么会刹车失灵呢？”吴林溪问。 “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祁向天说，“我爸的钱庄和赌场，结怨不少，多少人为了赌博家破人亡，是一个4s店下面的修车师傅做的。他叫韦新志，技术很好，偶然的机会被其他人叫到我爸的赌场迷上了赌博，输了不少钱就在钱庄借高利贷，结果还不上，把家里的房子都拿来抵押了，还是整天被钱庄的人追债。他老婆带着七岁的孩子从二十八楼跳下来，家里剩下他一个人，于是他就做了很极端的事情。他很懂车，所以就把——我妈的车做了手脚——我到了现场，就看到——我妈被撞得——” 第28章 你就是最美最好的 祁向天讲不下去，六年前，在车辆被撞现场看到的情况他依然记忆犹新，看到母亲被撞得面目全非的样子当时他连眼泪都掉不出来的窒息，因为这样还做了半年的心理治疗。 吴林溪忙将祁向天揽在怀中，连声说：“不说了不说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半晌，祁向天缓过神来，他抬起头来对吴林溪说：“对不起——还是不该告诉你这些。” “你告诉我了，就是百分百的信任我。”吴林溪面带笑容。 “我担心，你会害怕。”祁向天说。 “怕什么？怕你，还是怕你爸爸。”吴林溪依然微笑。 “我爸做的并不是合法的事情，但他是我爸，这个没办法改变。”祁向天说。 “你说的救人，也和你爸爸有关吗？”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益德药业的宋思尧和地产大亨姚弘争土地，姚弘曾经有恩于我爸，我爸帮姚弘抓了宋思尧的女儿宋乔然打算要挟宋思尧放弃那块土地，结果被我知道了，我就一个人去把宋乔然救出来了。” 吴林溪睁大眼睛，“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救人？这么勇敢？” “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想我爸错得太离谱，也没有影视中的那种打打杀杀的情节，最后是我想办法逼着我爸，让他把人放了。 “那还真的是救命恩人，人家应该是要以身相许，以报大恩吧？”吴林溪的话，突然有些酸酸的。 祁向天苦笑一下，没有否认，这些年他已经领教了宋乔然的痴缠。 “你爸爸现在还开钱庄和赌场吗，听说现在比以前管得严多了？”吴林溪问。 “自从我请刘经理来管理酒吧以后，酒吧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经营。只是有些服务生是我爸爸以前的人，他们私下在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刘经理是你安排的人？”吴林溪问。 “他是退伍军人，是张浪的舅舅，四年前，他从保安公司辞职。酒吧之前的管理人刚好被我爸爸调去了他的4s店，所以我就推荐他去酒吧做管理。酒吧鱼目混杂，是一个最能做掩护的地方。” “上个月酒吧的失火调查清楚了吗？是什么人做的？”吴林溪问。 祁向天摇头，“抓到人了，说是酒吧辞退的一个服务生放的火。” “是故意的吗？纵火应该是刑事案。”吴林溪说。 “据说是公司欠了他几个月薪水没发，心生怨恨就来放火，可是刘经理说，放火的服务生是酒吧的老员工，他来放火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会不会还是跟赌场和地下钱庄有关？” “不知道，”祁向天叹气，“我问过我爸，他什么都没说。” 吴林溪拍拍祁向天的手，“不说这个了，反正都已经结案了。” 祁向天挺直背坐到吴林溪对面的椅子上，“对不起，我无法选择我的父亲，我也不想隐瞒和欺骗你。如果给你带来烦恼，你要重新选择，我绝对理解和接受。” 吴林溪紧紧拉着他的手，“做这些事情的是你爸爸，又不是你。你早就不依赖他了，你和你爸爸都是独立的个体，你无法影响他，他也无法支配你。你都说喜欢我了，难道你想变卦。” “林溪——”祁向天将吴林溪拥入怀中，“你值得这世界上最美最好的东西，我担心自己配不上你。” 吴林溪伏在他的肩上说：“你考验我是吧，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就是最美的最好的。你自己说的，你说了喜欢就是要过一辈子，早上说的现在就忘记了吗。 “林溪——”祁向天说：“我会为你努力变得更好。” 第29章 闺蜜是警察 下午三点的《文化视野》栏目是最轻松的，吴林溪都是在栏目中找些当下的文化热点或者挖掘一些比较鲜见的文化人来与听众分享。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没有特别挠心的堵车，也很少有特别的路况，大家似乎都处于闲暇的状态，听一听某种文化的解说，探讨一下对某个历史人物的看法。 做完节目，回到休息室看到姜黎给她的留言：“我集训回来了，下午来看你的新家，给我准备吃的。” “好的，欢迎姜警官凯旋而归，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要吃你们广电大厦后面那条街的老翁炸鸡，其余的你看着办。” “收到，这就给姜警官安排上。我七点下班，七点半到家，新家地址发你了，门锁密码我生日。” 刚发完位置就接着收到祁向天的信息：“我晚上加班到八点，不能陪你吃饭，下班来新安小区看你。” “今天我的闺蜜姜黎来我家里，正好介绍你们认识。” “好，见见你的闺蜜，闺蜜喜欢吃什么，我买过来。” “她喜欢吃的东西你找不到，我去买就好了，四点到六点之间我都空闲得很。” 吴林溪在七点半前提前到了家，在门外就已经听到屋里的音乐声，打开门，屋里灯光明亮，好热闹的感觉。 “姜黎，我回来了。”吴林溪喊。 “喔——亲爱的——”姜黎从厨房跑出来，“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正准备去厨房找吃的呢。” “你要的炸鸡给你带了，还有薯片榴莲和葡萄，行吗？”吴林溪把手中的袋子放在茶几上，“赶紧吃吧。” “哎呀，有点甜品就更完美了。”姜黎一边打开袋子里的炸鸡一边说。 “想吃甜品你不早说，现在点外卖行不行？”吴林溪拿出手机准备操作。 “算了算了，”姜黎忙拿开她的手机笑嘻嘻的说：“吃这么多高热量食物，长太胖了怕抓不了坏人。” 吴林溪大笑，“你这样子，都不知道怎么做警察，你真的能抓坏人吗？” 姜黎斜睨吴林溪一眼，“你是我的闺蜜，怎么会那么小看我，我的特训成绩你知道吗，每次都是拿前三的。” “是是是——”吴林溪忙给姜黎一个拥抱安慰着，“姜警官维护社会治安保护市民辛苦了，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呀？” “这次就不走了，”姜黎乐呵呵的说：“我调林城了。” “真的——”吴林溪高兴的搓她的脸，“到哪个辖区派出所呢？” “在市刑侦大队，不属于辖区。”姜黎说。 “呀，你太了不起了，是不是得分高才能调到这地方去。” “差不多吧！”姜黎说，“不过我爸妈不希望我做一线，说是太危险，他们觉得女生应该去做后勤就好了。” “那你愿意吗？”吴林溪问。 “我肯定不愿意，学了那么多的技术，不就是想能在一线用得上吗，做后勤，岂不是浪费我那么多年的苦练。” 第30章 他就是一眼万年的人 “我支持你，以你为荣。”吴林溪在姜黎脸上亲了一口，“不过言归正传，你办案一定要小心，警察有很多，姜黎只一个。” “放心好了。”姜黎对吴林溪说，她扫视房子一圈，“这房子还不错，离你单位就七八分钟路程吧。” 吴林溪得意的点头，“是呀，走路就能上班，不用开车，每月可以节约很多油费。” 姜黎怀疑的看着吴林溪，“叔叔阿姨给你付首付，你自己付月供能应付吗？” “小看我，”吴林溪一脸不屑的样子，“好歹我也是知名栏目主持，月供还是没问题的吧。” “呵呵，知名栏目主持，这次调回来，可以好好听听你的栏目了。”姜黎躺进沙发收起笑脸说：“好了不扯其他了，赶紧入正题吧，你——怎么遇到那个人啦？不是一直单身挺开心的吗？” “就是遇到了呗——”吴林溪靠在沙发靠背上，“他——是我大学时候的校友，他叫祁向天，我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他正好计算机博士毕业。” “祁向天——怎么认识的？”姜黎问。 “你记得四年前我去毕业旅行吗？就是那次认识了，他坐在我的前排转头看了我一眼，就是那一眼，我就心跳不止。” 姜黎接话：“明白，一眼万年——” 吴林溪继续说：“路上旅游车遇到了几个车匪，他很勇敢，为了全车人的安全一个人下车去跟车匪谈判，后来被车匪刺伤了，我就把他留在车上的衣服给收起来了——” “四年前？那后来呢，这四年期间没听你提起过他呀。” “他毕业就去了美国工作，两年前才回来，这次我去酒吧做一个红酒专栏的时候遇到了他，那天酒吧失火了，是他把我拉出来了。就这样重逢了。” “重逢你们就好上了？”姜黎问。 “哎呀——其中还有细节嘛——”吴林溪娇嗔着，“再后来，他打电话问候我，我说要还他衣服，他就约我见面喝茶。见面才知道，那件衣服里面有个钥匙扣，是他妈妈留给他的遗物，他一直在找这件衣服。他说，他两年前就关注我的栏目，他知道我那天做专栏才去酒吧的。” “听起来还是蛮合理的。”姜黎点头，“继续说，后来呢。” “后来就加了微信，偶尔发个微信问候一下，传媒大学音乐节的时候匆匆见了一面。直到我生日那天，他突然约我吃饭，不巧我和单位同事约好了就没去，不料第二天在上次他约我喝茶的茶苑遇到了，特别有缘分。然后，他就跟我表达了他的意思。” “你这样就答应了？”姜黎惊讶的表情。 吴林溪甜蜜的笑着，“我跟他说，等他出差回来再给答案，不过，心里是偷着乐的。四年以来，冥冥中要等的人似乎就是他。所以，他回来后，我就答应了。” “这样说起来，吴林溪小姐，你从头到尾也没主动过呀，都是祁向天对你表达，为什么他偏偏就是那个一眼万年的人呢？” 第31章 你好，祁大哥 吴林溪用鄙视的可爱表情看着姜黎，“所以说你不懂呢，我心里早就主动了。从四年前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特别关注他，也特别希望他能记住我的样子。旅游车事件以后，我拿着他的衣服去找过他，可他去美国了。我真没想到还能再碰到他，也没想到他在关注我。所以，我怎么会不兴奋呢，不是单相思也不是暗恋，是彼此都牵挂了彼此四年。” “啧啧啧，双向奔赴的爱情，好伟大！”姜黎说。 吴林溪带着满眼的柔情蜜意继续说：“我发现爱情这个东西，越是靠近就越是热烈。以前，只是有一个心里面憧憬和等待的人，看不见也摸不着。当他出现以后，他就是真实存在的，对他的依恋就会无限的加深，只希望天天相见，时时相见。” 姜黎羡慕的摇摇头，“听了你的故事，看到你的表情，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谈了个假恋爱。” 吴林溪轻拍姜黎的手，“哎呀，那不一样，你和邵行书就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两家大人也认识，你们是从亲情转化成的爱情，属于另外一种。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你们的那种平淡就是最真实的生活，只要你们自己觉得幸福，就跟我这样的幸福是一样的。” “好了，吴主播，知道你会说话安慰人。”姜黎说，“我很满意我们家邵行书，虽然跟你这见义勇为的计算机博士不能比，但是他也有他的可爱。我只是提醒你，你不要恋爱脑，要随时保持矜持和清醒。” 吴林溪笑着：“知道了，姜警官。邵行书真的很可爱，他有一次把我的书——” 门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说话，吴林溪突然记起一件事：“忘了跟你说，我叫他今晚来见见你。” “门外是他？”姜黎指着门问。 “应该是——”吴林溪点头。 “哎哟，妈呀，我还穿着你的睡衣呢。”姜黎忙站起来整理衣服，“你又不早说。” “没事没事，我睡衣那么保守有什么关系。”吴林溪迫不及待的走到门边开门。 祁向天拎着一个纸袋子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白色短袖衬衣，深蓝色西裤，整齐而精神。 吴林溪看到他便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来得挺快，快进来。” 祁向天走进房里，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姜黎。 “你好，祁大哥——”姜黎主动伸出手。 “你好，姜黎——”祁向天也礼貌地伸出手。 “什么祁大哥？”吴林溪蹙眉抿嘴看着姜黎，“这是什么称呼？” “他算是你的同校师兄是吧，我叫大哥岂不是很合适吗？”姜黎说。 “可以，就祁大哥吧。”祁向天换好拖鞋走进客厅，他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吴林溪，“这是万国的蛋糕和冰粥，听说很火爆，我请人买的，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万国的蛋糕和冰粥——”姜黎美滋滋的喊，“排队起码两小时才能买到，很久没吃到过了，你怎么那么了解我们。” 第32章 我只会跟你发信息 吴林溪挽着祁向天的手笑眯眯的说：“刚刚姜黎还在说，我给她买的东西差了个甜点，没想到你给买来了，还是万国的点心，简直太完美了。” 她们的快乐感染了祁向天，他低头问吴林溪：“你们俩好久没见，是不是特别开心？” 吴林溪点头，“当然了，我们都半年没见了，她总是这里集训那里办案的，根本没时间留在林城。这回调回来了，见面的时间就会多多了。” “我们刚刚就在聊你呢——”姜黎说，“我们林溪，她很欣赏你喜欢你，希望你珍惜她爱护她。” 祁向天揽住吴林溪的肩，“我会的。林溪有你这样的闺蜜，真好。” 姜黎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两人，最后说：“祁大哥太配得上我们林溪了，网上说的那个词叫什么——cp感十足。” 吴林溪笑着：“你还知道网上的词，你不是天天不能带手机吗？” “得闲的时候还是得刷刷小视频看看网页什么的嘛，必须与时俱进，不然怎么跟你这主播有共同语言呢。” “姜黎调回林城工作了吗？这是好事情，明天下午我请你们吃饭庆祝，叫上姜黎的男朋友一起。” “好呀。”吴林溪双手赞同，“顺便介绍你和邵行书认识。” 姜黎也点头，“行，我的时间不一定准时，但是邵行书我先给你们约好，如果我来不了，就你们三个人吃。” 三人天南地北的聊天，聊各自的工作，聊大学的趣事，也听两闺蜜聊他们的童年。 十点多，祁向天起身对他们告辞：“我先回去，不打扰你们闺蜜叙旧。” “那么快走了？”吴林溪跟着起身。 “不是我打扰你们了吧？”姜黎说。 “不是——”祁向天忙解释，“你们俩半年没见了，肯定很多话说，我在的话你们不方便说。今晚你们俩好好聊，我就是给你们送甜点过来，顺便见见姜黎，只要你们喜欢就好了。” “那好嘛，我送你到楼下。”吴林溪看着祁向天，“你看起来也很疲惫的样子。” “祁大哥真是善解人意。”姜黎说。 楼下，月影婆娑，吴林溪拉着祁向天的手迟迟不放开。 “上去吧，姜黎等你呢。”祁向天说。 “好多天没见你了，”吴林溪圈住祁向天的腰小声埋怨，“认识我以后你怎么那么忙？” “对不起，”祁向天的手从她的脸上轻轻划过，“等这个月完成蓝鑫生物的项目，我就会清闲一些了，一定多抽时间陪你。” “没事，我说我的，你忙你的。”吴林溪靠在他的肩头，“我就是特别想你，见后又不想你离开。” 祁向天忍不住低头吻她，“你这样说我会舍不得走了。” 吴林溪甜蜜的回吻他。半晌，她全力推开他说：“快走吧，早点回去休息，不要累坏了。” 祁向天退到车边不情愿的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依依不舍的回望她，“到家给你信息。” “等一下——”吴林溪伏在他的车窗上，“不准跟其他女生发信息。” 祁向天透过车窗再吻她的脸，温柔的说：“我只会跟你发信息。” 吴林溪对着他甜甜的点头。 第33章 郎才女貌 周末，调出一天的休息时间，祁向天邀请张浪和他的爱人到云溪的家里吃饭。 一大早，吴林溪陪着祁向天去超市买菜，看着购物车上的鱼虾蟹肉，她不相信的问：“邀请他们到家吃饭，你真的能搞定吗？” 祁向天拿起一盒豌豆放进购物车，相当自信的说：“四个人的菜，应该没问题。” 吴林溪挽住他的手臂侧脸看他，“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个特长。” 祁向天望着吴林溪，“要做宝藏男友，有发掘的空间，必须让你越来越满意才行。” 吴林溪皱着眉，“那我没有发掘的空间了怎么办，被你一眼望穿了。” 祁向天笑着摇头，“谁说没有发掘空间了，还没开始发掘呢。” 吴林溪娇声问：“什么意思？” 祁向天笑着不回答，转身走到保鲜区去拿蔬菜和水果。 回到家里，吃完午饭，祁向天便系上围裙忙着剔虾线，刮鱼鳞，腌排骨，吴林溪也拿了条围裙系上，帮他洗菜剥蒜打下手。 吴林溪一边摘菜，一边看着祁向天把洗好的螃蟹放进蒸锅里。她感叹的说：“难怪我爸跟我妈一起做饭几十年都那么开心，一人切，一人洗，一人剥，一人炒，原来，这是一种幸福。” 祁向天忍不住回头亲她一口，“有你在身边陪我做菜，我的幸福翻倍了。” 吴林溪满脸洋溢着微笑，“我的幸福也翻倍了。” 忙了一个下午，祁向天做的菜摆满了餐桌。 张浪走进餐厅便发出啧啧的赞叹，“祁总，你真是人中之龙，这么多年，学业紧张，工作繁忙，压力巨大，还能学做那么多美食。” “业余爱好。就跟你喜欢踢球是一样的。”祁向天走进厨房拉着吴林溪到餐厅，给他们分别介绍： “我的好朋友，好同学，好搭档，张浪。” “他的爱人，白洁。” “我的女朋友，吴林溪。” 张浪伸手相握，“你好，吴林溪，吴主播，久闻大名，果然是美女。” 吴林溪伸手回握，“你好，张浪，终于见到你真人了，常听向天说起你。” “吴主播，下班时正好听你的栏目，《晚风轻诉》。”白洁说。 “你好，白洁——”吴林溪跟白洁打招呼。 白洁笑盈盈的看着两人，“祁向天，三十岁都不恋爱的人，你终于开窍了。咱们吴主播好漂亮，和你真是郎才女貌好相配，惹人羡慕。” “哎哎哎——”张浪揽住白洁，“白洁同志，你老公我也不是那么差，咱俩即使算不上郎才女貌，至少也是琴瑟和鸣，不用羡慕他们。” 白洁斜看张浪一眼，“你会弹琴吗？还琴瑟和鸣。” 吴林溪笑起来，她欣赏张浪的率真，也喜欢他们夫妻的打情骂俏。 祁向天喊：“赶紧坐下吃饭吧，凉了不好吃了。” 吴林溪盛饭，祁向天倒酒。 “还喝酒，这么有仪式感。”张浪说。 “当然了，第一次和我们林溪见面，这是重要的日子。”祁向天把倒好的酒杯递给张浪。 第34章 榆木疙瘩开窍了 “白洁就不喝了。”张浪挡住祁向天递给白洁的酒杯。 “为什么？”祁向天看着白洁，“白洁的酒量不比你差，一会请代驾，我给你叫。” 白洁笑着不做声，张浪将祁向天手中的杯子夺下，压低声音说：“特殊情况，现在我家是白洁是重点保护对象。” “什么重点保护对象？”祁向天不解。 吴林溪忽然明白过来，伸手点了点祁向天的背，小声说：“好了，别问了。” “为什么？”祁向天愈加不解。 张浪无奈的摇头，“你这榆木疙瘩。我家白洁怀孕了，只有四十多天，本来不想公开，你非得让我说出来。” 祁向天恍然大悟，连连赔礼，“对不起，粗心了，确实没理解。” 白洁责怪张浪，“你别把祁向天吓住了，他怎么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不就是怀孕四十多天，也没多大的事情，老人迷信，说是三个月以前不要跟外人说，怕对孩子不好，我才不信这些。” 吴林溪走进厨房拿了一盒牛奶放到白洁的面前，“你喝这个。”接着她走回座位举起酒杯，“咱们恭喜张浪和白洁。” 祁向天看着身旁的吴林溪，眼里的爱意无限。 张浪举起酒杯，“也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要加快脚步，我们要是生了儿子，就等你们日后生个女儿来跟我们定亲。” 祁向天笑呵呵的碰杯，“好的，必须的。” “胡说什么——”吴林溪红了脸转头瞪着祁向天，眼里是责怪，嘴角却是笑意。 张浪夹了一块红烧排骨给白洁，自己吃了一块到嘴里，赞叹说：“向天做的菜可是越来越进步了。” “承蒙不嫌弃。”祁向天说着，手剥了一只蒜泥虾到吴林溪碗里，“你也评价一下，看看如何。” 吴林溪吃进嘴里细细咀嚼，“说实话，真不错，比得上咱们电台食堂师傅的手艺。 祁向天满足的笑了。 张浪对吴林溪说：“祁向天特别喜欢烹饪，读博士的时候他就爱在宿舍做菜，可惜那时候没女生，都是咱们俩吃，没意思。” “那时你没女朋友吗？”白洁盯着张浪问，“不是听说你从本科到博士从来没缺过女朋友。” “真的没有。”张浪举手发誓，“骗你是小狗。” 祁向天认真的解释：“他读博士的时候真没女朋友。女生不喜欢咱们计算机博士，太死板了也太忙了。所以他做什么事都只能拉着我。” 白洁调侃说：“原来不是不想，只是追不到。” 张浪忙扯开话题，“要不是我什么都拉着祁向天，拉着他去参加毕业旅行，他怎么有机会认识吴林溪。” 吴林溪看着张浪，“那真的要谢谢你，如果没遇到祁向天，我的人生还是一片空白。” 祁向天感动的看着吴林溪，他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是要谢谢张浪。认识张浪最大的幸运，就是他让我认识了你。” 张浪伸手阻止两人的感谢，“我实在受不了，你俩太煽情了，借我来表达爱意。” 白洁笑着，“榆木疙瘩祁向天，真的开窍了。” 第35章 钦和的晚宴 钦和林城分公司成立十周年；分公司在全国计算机程序竞赛中，他们设计的购票程序不仅获得一等奖还被某大型旅游网站购买了使用权。双喜临门，公司准备了庆典活动邀请所有合作商和相关企业参加，借此扩大钦和的名声和影响力，也借此树立钦和在业界的口碑。 张浪作为分公司的业务总监总负责该活动，祁向天这个总经理只是给张浪做配合。 林城的秋天，夜晚凉风习习，温度较低。张浪把举行晚宴的地方选在了林城六星级酒店中天星辰酒店的室内。 当晚的来宾很多，超出了张浪和祁向天的预期。 有很多没有受邀的企业也慕名而来，探访一下有没有合作机会。 祁向天和张浪都携眷参加了活动，祁向天带了吴林溪，张浪带了她爱人白洁。 今晚的吴林溪身穿白色v领五分袖中长a字裙，香槟色蕾丝外套，头发盘顶，既显出她修长的脖子，又突出她秀美的气质。 白洁个子不算高，由于怀孕，她穿着略收腰的绿色长裙，卷发披肩，尽显小家碧玉的气质。 吴林溪欣喜的看着白洁，“好久没见到你，肚子长了一点了。” 白洁小声问：“刚刚三个月，能看出来了吗？” 吴林溪点头，“没长胖，只长了一点肚子。有点孕妇的感觉了。” 白洁说：“你身材真好，穿这条裙子真漂亮，在今天的晚宴里，你是最打眼的。” 吴林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祁向天买的晚装，想不到他审美还不错。” 祁向天站在一旁问：“是在表扬我吗？” “是批评你。”白洁说：“把美女藏起来，离上次吃饭都一个多月了，咱们一直没见过林溪。” “没有啊，”祁向天一贯的认真，“最近加班太忙了，张浪知道的，我自己都很少见林溪。” 张浪揽着白洁的肩，“白洁，你又不是不知道，祁向天是出名的榆木疙瘩，你说什么他都当真。” 白洁哈哈的笑，“怎么还是不会开玩笑，上次吃饭不是挺开窍的吗。” 吴林溪凝视祁向天，爱在眼里，“我就是喜欢他认真的样子。” 张浪和白洁对视一笑，张浪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咱们祁总，总算有人收走了——” 旁边有人举杯来祝贺，“恭喜——祁总，张总！” “李总，欢迎——”祁向天礼貌的碰杯。 “听说李总公司研发的骨病诊断仪得了个医学创新奖，这也是我们本地医疗器械制造业的一大进步呀。”张浪举杯对李总说。 李总望着张浪和祁向天，“那也是多亏了你们设计的程序给力，全部按照我们专家设定的方案得出了诊断结果，祁总的团队在计算机技术上真的没话说。” “过奖了，只是我们的专业而已。”祁向天客气的回复，他不喜欢也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对张浪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来应付，张浪会意的接话：“来，李总，我带你认识几个新朋友。” 祁向天趁机牵着吴林溪的手默默走到一旁。 第36章 祁总真棒 吴林溪对祁向天说：“这是你的主场，你好像很不适应。” “这些事情交给张浪和他助理处理会比较好。”祁向天说，“这种场面又不需要讨论技术。” 吴林溪默默的望着祁向天，浅蓝色衬衣，深蓝西装，深蓝领带，她在他的头发上喷了点亮闪闪的发胶。从四年前他为保护大家跳下车与车匪周旋，他就成为她心目中勇敢正义的男士化身，现在对他的认识又多了很多：一丝不苟，严谨认真，不善交际，不苟言笑……这些竟然都是他吸引她的地方，她情不自禁的说：“有型有貌有勇有才，祁总真棒。” 祁向天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头，“你也开我玩笑了。” “请问你是《晚风轻诉》的林溪姐姐吗？”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走到吴林溪旁边小声问。 吴林溪一愣，她没想到在这个宴会有人会认出她，“是的，你好，请问你是——” “我打过电话到你的栏目，我叫可飞你还记得吗？” “可飞——”吴林溪凝神想了想，每天打电话进来的听众太多，她确实不记得谁叫可飞，只能尴尬的摇摇头说：“不好意思，不记得了。” “没事，”可飞笑着，“我认出你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是我？”吴林溪问。 “网上有你照片，你还到我们大学做过节目呢。”可飞说。 “你是林城大学还是传媒大学的学生？” “林城大学——你真人好漂亮，跟你的声音好相配。”可飞凑到吴林溪耳边：“你男朋友跟你也很相配。” 吴林溪看了祁向天一眼，笑着准备回应她一句。 “可飞——”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到他们面前喊，“你怎么自己跑来跟祁总聊天了？” 祁向天忙解释：“她不是跟我聊天。” 男子忙跟祁向天打招呼，“你好祁总，我是益德药业的销售总监夏元明，这是我的女儿夏可飞，不好意思小孩子打扰你们了。” “你好，夏总——”祁向天笑着回应，“没事，她是跟我女朋友聊天。” “爸，林溪姐姐是交广电台的主播，我非常喜欢她的节目。”夏可飞一脸纯真，看得出是真的喜欢吴林溪。 “不好意思，这孩子非要跟着我来参加晚宴，不懂规矩。”夏元明转头跟夏可飞说：“不是让你跟着乔然姐姐，不要到处乱跑，” “乔然——宋乔然吗？”祁向天问，听到她的名字他有点紧张，“她也来了？” 夏元明点头，“是，宋董让我和小宋总一起来的，她刚刚毕业接手公司，宋董想让她出来多认识点人。” “喔——”祁向天本能地向周围扫了一圈。 这时候张浪请来的主持人登上t台，灯光变暗，全场安静下来，大家都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主持人，听他口若悬河的介绍钦和公司林城分公司这十年的历史和业绩。 听完主持人的介绍，站在祁向天身边的吴林溪小声说：“你在钦和林城分公司两年，做出来的成就可以抵得上前面八年的。” “主持人夸张了，其实就只是做了点专业的事情。”祁向天显得很平静，丝毫没带一点骄傲的表情。 第37章 美色所惑 吴林溪转头看他，那么优秀却朴实，她对他的喜爱不自觉的在增加。 “祁向天，你这个主人家躲在后面干嘛？”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接着一个亮晶晶的身影从祁向天的身旁走到他们面前。 “宋乔然——”祁向天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她的出现惊到。 “乔然姐——”一旁的夏可飞喊了一声。 全场灯光亮起，嘉宾们在纷纷拍手。 宋乔然站在祁向天、吴林溪、夏元明和夏可飞四个人面前，一身白色亮片晚礼服，头上插了一小枝白色羽毛，轻盈如天鹅。 宋乔然板着脸对夏可飞说：“你爸让你跟着我，你倒是会自己找乐趣。” 夏可飞吐吐舌头不敢说话。 宋乔然的眼光冷傲的射向吴林溪，“祁哥，你不介绍身旁的美女给我们认识吗？” “你好，我是吴林溪。”不等祁向天开口，吴林溪已经大方的自我介绍并向宋乔然伸出手。 宋乔然盯着吴林溪看了很久才伸手回握，“你好，宋乔然。” “她是益德药业宋思尧的千金。”祁向天补了一句，然后将手自然地揽住吴林溪的腰。 宋乔然的眼光转向祁向天的手，神色大变。 夏可飞偏偏很不知趣的再补了一句：“祁总的女朋友是交广电台的主播，她在林城很出名的。” 宋乔然盯着吴林溪冷冷的来了一句，“原来祁哥被美色所惑，难怪我爸请你到我家吃饭也请不动。 听到宋乔然的话，祁向天只能无奈的吸口气。 吴林溪抓住祁向天的手，她想起祁向天说过的救命之恩。宋乔然的冷漠和充满醋意的眼神让她知道，宋乔然把她当成了敌人。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宋乔然那么美丽，原来她真的很喜欢祁向天。 夏元明忙说：“乔然，你不是想认识致远科技的冯总吗，我看到他了，我带你过去。” 宋乔然似乎没听到夏元明的话，她跨步到祁向天身旁，踮脚贴近他的耳边说：“我从林城追到美国，从美国追到西京，再从西京回到林城，想不到被别人领先了。不过，不管你怎么逃，我还是你的合作商。” 说完，她高傲的转身离去。 祁向天挤出个笑容，向夏家父女说道：“不好意思，我找张浪沟通点事情，你们随意。”随后，他拉着吴林溪的手便往前走。 吴林溪跟着祁向天往前走，对宋乔然刚才耳语祁向天的举动，她心里有些不悦。就算她是豪门千金，也不应该这样无礼。 走在途中，遇到几个不得不打招呼的。 “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祁总不介绍一下吗？” “你好祁总，我是白辰制药质检部的薛煜。” “祁总，你今天一直躲在后面都没看到你人，我们副总还想把她妹妹介绍给你，看来是晚了一步。” 祁向天不得不停下来和他们打招呼。 “我女朋友，吴林溪。”祁向天握紧吴林溪的手，他很不习惯在这种公众场合向那么多人介绍她，尽管在内心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主权。 “向天——”张浪的喊声及时解救了他，“不好意思，找祁总有点事情商量，先离开一下，后面我们会到公司一一拜访各位领导。” 第38章 骗老天爷都不敢骗你 走进休息室，祁向天松一口气，张浪兴奋地跟他说，“祁总，我们即将谈成两个大单，明年可以高枕无忧了。” “哪两单？让你那么兴奋。”祁向天问。 “安特生物科技和省疾控中心。”张浪说，“这不是你一直想要拿下的项目。” “他们的负责人都来现场了吗？”祁向天问。 “是呀，我让我助理发的邀请函，当然，你这次的获奖呢是我们能拿下项目的重要推动力。”张浪说。 “还没签合同呢，你那么兴奋干嘛。”祁向天说。 “这还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等周年庆结束我就上门拜访，人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很看得起你获奖的项目，就等我们去谈。” “他们不走招标流程吗？” “这种项目，又不是哪个公司都能拿下来做，这得看资质，投标单位估计也没两家，就算是价格有点差异，看在咱们获奖份上，再加上我的润色，肯定选择我们。” “那我是不是先恭喜两位。”吴林溪说。 “吴林溪，你这个男朋友真的是很牛，我以他为荣，钦和以他为荣。” “你少乱吹牛。”祁向天掩饰不住的笑容，“是多亏你这张三寸不烂之舌才能谈成业务的。” “好了，你们俩不要互相吹捧了行不行，”吴林溪说，“在我看来，你们都很厉害。” 三人都笑起来，祁向天对张浪说：“我想跟林溪单独说几句话。” “好，我退下，你们慢慢说。”张浪笑着离去。 待张浪离开，吴林溪仰头问祁向天：“你要说什么？” 祁向天拉着吴林溪的手，“我要跟你说，刚才那个宋乔然是——上次跟你说过的，我曾经救过她，她当我救命恩人，毕业我去美国工作，她也跟着去美国读书，我在美国的老师，正好是她父亲的好朋友。现在，她回国了，曾经邀请我去家里吃饭，我没答应，就是那天，你也听到我接电话的。 吴林溪点点头，“知道了。” “你生气了没？”祁向天问。 吴林溪想起宋乔然对祁向天的亲密举动，再大度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她问祁向天：“你对她动过心没？” 祁向天一本正经的解释：“我和宋乔然，就仅仅是认识，在他们家收购蓝鑫之前可以说没有任何关系，动心就更是无稽之谈。” “我该相信你吗？”吴林溪的嘴角上翘，“她可是富家千金。” 祁向天将吴林溪揽入怀中，“要是这样，我何必千方百计来招惹你。” 吴林溪心中虽然还是酸酸的，但转念一想，宋乔然一个富家千金，她这样做无非是想故意刺激自己，也顺便挽回一下面子。祁向天在宋乔然面前用行为大方的承认了和自己的关系，自己又何必耿耿于怀。 她终于释然，露出宽慰的笑容，“她刚才确实有些失礼，不过我已经原谅她了。” 祁向天望着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吴林溪盯着祁向天，“这要怪你，到处招惹人。一会是宋乔然，一会有人介绍妹妹给你，后面不知道还有谁呢？” 祁向天把她圈在怀里，“反正，我只有你，其他的，谁跟我都没关系。” 吴林溪蹙着眉头说：“我不喜欢别人喜欢我的男朋友——” 祁向天吻她，“你不喜欢的事，我也不喜欢。” “不准油嘴滑舌。”吴林溪用手抵在两人的身体之间，“姜黎说过，男人的嘴就是在追求女生的时候最甜。” 祁向天紧紧抱住吴林溪生怕她会挣脱，“我不会油嘴滑舌，在这方面我根本没那个细胞。” 他认真又着急的样子让吴林溪笑了，她停止挣扎对他说：“反正，你不许对别人动心，就算你骗我，那就骗一辈子。” 祁向天托起她的下巴，“吴林溪，我骗老天爷都不敢骗你，这辈子我只想守着你，其他的都是浮云。” 吴林溪笑了，她就是喜欢他的认真和执着，他的样子和她设想过的伴侣一模一样，他就是上帝为她量身打造的爱人。 爱一个人，就是这种无法言喻的幸福。 第39章 父亲的来电 清晨，还在睡梦中的祁向天被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拿起闹钟看了一眼：六点半，还不到起床上班的时间。这才意识到是手机来电，一看来电显示：祁进业。 犹豫着接通了电话：“喂——什么事？” “你现在名气很大啊，本市的头条都有你的名字。怎么，真的不准备回来看看你爸爸？” “回来也就是争吵，已经厌倦了。”祁向天冷冷的说。 “明天是你妈的祭日，你回来，我们一起过。我保证，不跟你吵。” 祁向天的眼前浮现出揪心的往事：祁进业贪图暴利开设赌场和钱庄。赌徒韦新志的妻子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绝望之下带着孩子跳楼，韦新志为了报复祁进业，丧心病狂地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见到你，我会更难过。”祁向天的语气低沉。 “你是我儿子，这事没法改变。”祁进业说，“就算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但你总得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你会改吗？”祁向天说，“那么多年，你都是一意孤行。” “不管怎么样，你先回来，算我求你。”祁进业带着祈求的语气。 祁进业今天的态度让祁向天很迷惑。多年以来，他和母亲苦口婆心的规劝都是换来他一阵阵的嘶吼： “你们懂什么？我是为了你们才去拼命的，你们就这样看不起我？” “我不做，同样有人会做，挣钱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是你们的思想有问题，其实给人方便也给自己方便。” “已经做上路了，怎么收手？” …… …… “向天——向天——”祁进业在电话那头喊：“怎么样，明天回来好不好？” “我看看吧，如果公司没事我就回来一趟。”祁向天说。 “那我让玉姐做好菜等你，我们一起去祭拜你妈妈。”祁进业说。 秋末，地处西南的林城降温已经相当明显，室外，黄叶满地，天色灰蒙。 祁向天下床推开窗户，一阵冷气袭来，他下意识地拿起电话准备打给吴林溪。五天前，交广电台支援地方电台搞栏目，吴林溪作为指导老师到下面的清茗县支援十天。 “时间还早，她应该还没起床。”祁向天自言自语，最后给她发了个信息：“今天降温五度，出门记得加衣服。” 走进洗手间，一边洗漱一边想着祁进业的电话。 往年每逢母亲的祭日，祁进业都会咆哮着打电话喊他回家—— “你到底回不回家，你妈的祭日你也不回家？” “你不回家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但每年都是他一人到墓园去祭拜。 不过这一次，祁进业的态度大变，语气温和不说，甚至有点低声下气，这让祁向天十分诧异。 这一次，祁向天觉得自己接电话的心情也有些不一样。 六年没回过家，所有父亲的信息都是通过刘文礼给他打听和转达的。过去，因为母亲的离开不想和祁进业有任何联系；现在，有了吴林溪在身边，他的态度也柔和了很多。 想到吴林溪，祁向天情不自禁浮起很多想法：不久后，他会去拜见她的父母，向她求婚；他们会订婚、举办婚礼。而订婚和结婚这些事情，不管父亲做了什么，他都得在场。作为中国人，从礼仪上来讲，是不可能与父亲脱离关系的。 现在祁进业的态度缓和，自己还有希望能说服他。如果祁进业能转变，那么对于自己来说，不会成为婚姻的牵绊，对于祁进业来说，他自己也能获得安度晚年的最好结果。 第40章 我是你的 祁向天决定：明天就回去一趟。 到了公司，收到吴林溪发来的照片，火红的枫叶，碧绿的溪水，古老的石桥。附上留言：“县城近郊，名清堤，名字和景色都很美。” 祁向天回复：“你呢，你怎么不在照片里？” 吴林溪本人的照片立即发过来：夕阳西下，她站立古桥下，溪水边，酱红色风衣，驼色衬衣和同色丝巾。 祁向天盯着照片看了半天，照片中的吴林溪眉眼动人，飘逸妩媚，背景的夕阳，蓝天，古桥和溪水，尺寸比例配搭得恰如其分，都成了她的陪衬。 他问：“谁拍的？把你的神韵拍到位了。” 吴林溪回复：“同事用专业相机拍的。” 祁向天本能地打出：“是不是曾奕凡？” 吴林溪回复：“是。他喜欢摄影，带了专业相机。” 祁向天的手犹豫了半天才打出去：“我能提个小要求吗？” 吴林溪回复：“什么？你说。” “不要让其他男生的相机里装着你的照片，尤其是对你有心的男生。如果你喜欢摄影，我马上买相机给你。” 吴林溪的电话马上打了过来，娇声问：“你生气了是不是？” “没有，”祁向天有点结巴，“只是，有点吃醋。他把你拍得那么美，有点——嫉妒了。” “他给每个人都拍照，不只是我。从今天起，不要他拍了，我自己用手机拍。”吴林溪心无城府的说。 祁向天一阵心痛，他觉得自己有点苛刻了。可是，爱情的世界里，谁不那么自私和狭隘呢，曾奕凡也会拿着他拍下的吴林溪的照片，和自己一样欣赏和赞美。 “我马上下单给你买相机，明天就会到你手里。你就用这个相机请他给你拍吧。”祁向天说。 “不用浪费钱了，我用手机随便拍拍就行了。一个专业相机不便宜，你又不懂怕买错了。”吴林溪说。 “谁说我不懂，”祁向天抗议着，“我还给相机做过数据测试，你就等着收相机好了，一会把酒店的地址发给我。” “祁向天——”吴林溪拉长了声音喊，“你变了，认识我的时候你是很老实的。”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女朋友被抢走吗？”祁向天说：“计算机博士，不能坐以待毙。” 吴林溪愉悦的笑起来，“好吧，那我就等你的相机。”她压低声音继续说：“给你吃颗糖：没人能抢走我，我是你的。” 吴林溪挂断了电话。 祁向天吃了那颗糖，感觉嘴角甜甜的。他盯着手机上她的照片说：“爱你。” 他立即进入手机的商城app，挑选相机。 助理万欣进来过两次，看他专注的看手机都没打扰他，只把文件悄悄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便离开了。 张浪风风火火的走进来，边走边高兴的说：“向天，标书你看了没有？下周就开始投标了，下周一是拜特生物，下个月是省疾控中心。” 祁向天抬起头望着张浪，“昨晚拿回去看了。技术上的我没问题，价格上你和总部审计再核算一下，万无一失。” “好，”张浪点头，一眼看到祁向天的手机页面，问：“要买相机？” 祁向天点头。 “你有时间去摄影？”张浪问。 “给林溪买的。”祁向天说。 “她不是去县城了吗？”张浪说。 “就是拿给她在县城用的。”祁向天说。 张浪不懂他的用意，说：“电台不是只要声音就行了，需要用相机吗？” 祁向天按吴林溪刚刚发来的地址点了下单，接着对张浪说：“你不懂，这是防御武器，要想防御敌人就必须先做好武装。” 张浪不解的皱着眉头，“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变得那么费解了。” 祁向天笑笑：“保密。” 第41章 母亲的祭日 第二天一早，祁进业派司机去接祁向天，然后一起坐车去了墓园拜祭。 坐在祁进业宽大豪气的奔驰迈巴赫里，祁向天一语不发，车上的气氛一度陷入尴尬。好不容易到了墓园，祁进业让司机老丁在山下等待，他拿着花篮和纸钱和祁向天一起上了山。 到了母亲的墓前，祁向天先走上前摘掉了墓旁的杂草，接着用手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和文字。每逢清明，过年，母亲祭日和生日，他都会到墓地来探望和打扫。 祁进业把花篮放在墓碑前，接着拿出香烛点燃，一边烧纸一边对祁向天说：“向天，在你妈妈面前，咱们和好行不行？” 祁向天默默的蹲在一旁烧纸，“别吵，让我妈清清静静的睡个懒觉。” 祁进业便不再说话。 过了很久，父子二人把纸钱全部烧完，祁向天在墓前叩头，接着对祁进业说：“我不知道我妈原不原谅你，但是你有没有对我妈道过歉。” “向天，除了开赌场的事情我没听你妈妈的意见，其他的事我都尊重她的想法，她走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想过找人续弦，她永远是我祁进业唯一的妻子。” “那有什么意义？”祁向天说：“她已经不在了。” “算起来我们父子五年多没见过了。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不在我身边我挣那么多钱有什么意义？过去是我的错，现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你让我不做的那些事情，我就再也不做了。” 祁向天转头看着祁进业，“这是在我妈的墓前，我希望你说的话可以算数。” “算数，对死去的人，我不会撒谎。”祁进业说。 “好——”祁向天说，“我妈听见了。” “那——你今天跟我回家吃饭。” 祁向天犹豫一下，最后点头。 这个家，在林城最豪华的别墅区碧波园，山顶有个仙女湖，湖水是天然富含矿物质的温泉，冬天的湖面也会看到热气腾腾的蒸汽。 别墅区建在山顶的湖畔，是一块难得的宝地，本地的很多富商都舍弃独栋别墅选择到这里居住。 走进家里，祁向天却莫名的压抑。他在这里居住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和母亲一起生活的场景却历历在目。 花园里有园丁，房里有打扫卫生的阿姨和做饭的厨师。 这些人，在这五年多的时间都没见过祁向天， “是向天少爷。”司机老丁一路走一路跟大家介绍。 走进餐厅，桌上刚刚摆好了热气腾腾的菜品，蟹，虾，鲍鱼，海参，家常小炒，炖汤，甜品和主食糕点。 一个女孩站在餐厅的餐桌旁，笑意盈盈的迎面看着走进来的祁向天和祁进业。 祁向天愣在餐厅门口，站在餐桌旁的，怎么会是——宋乔然。 “宋乔然——”祁向天惊讶的喊出声。 “祁伯伯，祁哥，你们回来了。”宋乔然喊，“玉姐按祁伯伯说的准备好了菜，我看时间差不多，就叫她上菜了。” 第42章 和宋家千金是邻居 “谢谢你乔然，让我们一回来就可以开饭了。”祁进业说。 “谢什么——是祁伯伯看得起我，让我和你们陪伯母吃顿饭。”宋乔然拿几个碟子递到向天面前，“玉姐说，这是祁伯母的碗，每样菜都要夹一点进去，伯母先吃。” 祁进业对祁向天说：“乔然前几天跟我问起你，我说你妈妈祭日会争取让你回家。她说想来和我们一起祭拜你妈妈，我就让她来了。” “祁哥，你不会介意吧？”宋乔然望着祁向天说：“你救过我，我一直没机会感谢你，所以就很想来祭拜一下祁伯母。” 祁进业看着儿子说：“你来给你妈妈夹菜，她喜欢的你也都知道。不爱油的，不爱猪肉牛肉，只吃鱼和蔬菜。” 祁向天默默的拿起碟子夹菜，他突然明白祁进业为什么那么低声下气的喊他回家。这其间，怕是又和益德药业有某种利益关系吧。 夹好菜，他把菜一碟一碟放到餐厅旁边的祭桌上，那里摆放了母亲的照片，菊花围簇，接着盛饭倒酒。 “妈，吃饭了。”祁向天把酒杯里的酒洒向桌面。 接着，三人坐下开始吃饭。 此刻，祁向天非常后悔答应回家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宋乔然在他的家里和他们父子一起吃饭，这算什么关系？吴林溪都还没带回家，宋乔然却坐上了他们家的餐桌。 这让在家里的司机园丁阿姨厨师这些人怎么猜测他们的关系，以后带着吴林溪回来的时候，他们又会怎么认为。 “祁哥，”宋乔然喊她，虽然是祁向天母亲的祭日，她脸上却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你几年不回家，一定不知道我家就在你家旁边，连花园上面的蔓藤都可以相通了。” “喔，我记得你们家是在东山那边的别墅。”祁向天没有抬眼，他闷闷的吃着饭，五年前，他救出宋乔然后送她回过家。 “你还记得我家呢。”宋乔然很高兴，“我们搬来这里有两年了，我爸爸说，这边的空气更好，物业也很不错，而且，这里的湖水是温泉，特别养身。” 祁进业见两人谈得投机便插话：“向天，乔然其实经常来家里的。她说你救过她，常常来看我。” 祁向天抬头看祁进业一眼，心想，如果宋思尧和宋乔然知道当初宋乔然是被祁进业绑架，不知道他们作何感想。 这时，老丁走进来在祁进业耳边悄悄讲了几句话。 “放人。”祁进业轻声的说了一句，却被祁向天听在耳里。 老丁点点头便走出去。 “什么事？”祁向天问祁进业。 “没事没事。”祁进业说，“酒吧有人闹事，他们抓了人，我让放了。不是答应你，不再涉足那些事情。” “祁伯伯的酒吧生意挺好，来闹事的，都是那些不务正业的小青年吧。”宋乔然说。 “呵呵，什么人都有，那个地方鱼目混杂。”祁进业接着跟祁向天说：“向天，因为答应了你，所以我准备把酒吧结束了。” 祁向天放下碗，对于祁进业的这个决定，他十分震惊也十分怀疑他的真实性，祁进业是靠这个酒吧起家，他过去的所有交易都是在这里进行，他真的愿意结束酒吧？ 第43章 电话里的误会 “卖给谁？”祁向天问。 “余叔他们还在帮忙找买家，”祁进业说，“只要有个合适的价格就出手了。” “那酒吧工作的人呢？”祁向天问，他主要担心的是刘文礼的去向。 “服务员都干熟了，他们愿意跟着酒吧留下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就给遣散费。主要就是这个刘文礼，他是你推荐过来的人，如果他愿意，就去我的4s店上，如果不愿意，我再给他慢慢安排。” “要不要去益德药业呢，”宋乔然说，“我爸那边安排一个职位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用麻烦——”祁向天立马回绝了宋乔然，“我能安排的。” 宋乔然努努嘴，“祁哥永远都当我是外人。” 祁进业忙说：“向天就是这个性格，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不爱求人。” 祁向天的电话响起，是吴林溪。 祁向天走到餐厅外的花园里接起电话，“林溪——” “你在干嘛？”吴林溪愉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吃饭呢。”祁向天说，他没告诉吴林溪有关母亲祭日的事情。 “有没有想我？”吴林溪柔柔的问。 “当然想。”祁向天的心被灌了蜜一般。 “相机收到了，谢谢。”吴林溪说，“就是配置太高了，价格太贵了，根本没有必要，我就是个菜鸟拿来玩玩。” “没事，拿回来我慢慢教你，只要你喜欢，总会学会的，学不会也没关系，就当练个手。” “两万块钱就随便练个手，你这个消费观我可不赞同。”吴林溪说。 “好好，我错了。”祁向天忙说：“你要是实在不喜欢，玩厌了玩旧了还可以转手卖掉，相机在二手市场很好处理。” “我开玩笑的——”吴林溪笑起来，“你送我的东西，我才舍不得卖。为了不浪费它，我会买本摄影书好好学习一下。” “好——”祁向天正准备说话，却被一句高音打断。 “——祁哥，要不要喝甜汤？我给你盛上。” 祁向天想捂住声筒，却已经来不及了。 “谁在叫祁哥？”电话那头已经在问了。 “是——”祁向天不想说谎，但又怎么解释呢？ “是谁在叫你祁哥？你在和谁吃饭？”吴林溪再问，她记得这个声音，那天的晚宴上，宋乔然就叫他祁哥。 祁向天终于还是说出了事实：“是宋乔然。我在我爸家里，今天是我妈妈的祭日。” “你妈妈的祭日？”吴林溪很意外，“你回了你爸爸的家，还带了宋乔然？” “不是我，我没带她，是她自己来的，她家就在我爸家旁边。”祁向天试着解释着，舌头却乱成一团。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人声，只有一阵阵车流声。 “林溪——林溪——”祁向天急切的喊，“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是在我家里碰到的，不是我带她，她家就是我爸家的邻居。” “祁哥——”宋乔然却直接走到他旁边来喊，“进来喝汤了。” 祁向天转头看着宋乔然，从她盯着他手上的手机的表情，他突然明白了宋乔然是故意这样做的。 第44章 做了重要决定 “林溪——”祁向天想再解释些什么，但电话已被挂断，只剩下嘟嘟的挂机声。 “宋乔然——”祁向天有些恼怒的看着她，“我在打电话，你不觉得，干扰别人打电话是很不礼貌吗？” 宋乔然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我爸说了，喜欢的东西要靠自己争取，只有争取到了才是赢家，至于使用的手段，到后来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笑罢了，礼貌这种东西，是最容易打败仗的。” 祁向天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如果这是你的人生观，那我估计你要失望了，对于我喜欢的人，我尊重她的选择，这是基本的礼貌，也是基本的人品。” 宋乔然淡然的笑着，“对于我来说，我就想破釜沉舟的试一试，也许会有转机呢。” 祁向天轻轻叹了口气：“我无法干涉你的想法。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 祁进业坐在餐桌旁，看着祁向天走进餐厅毫无表情的跟他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怎么了？”祁进业紧张的站起来，好不容易约到儿子回来，顺便讨好宋思尧的千金，一举两得的事情。 祁向天走到母亲的遗像面前三鞠躬，说：“我走了，妈。” “为什么说走就走了？”祁进业跟着祁向天走到客厅的大门。 祁向天在门口停住问：“你实话跟我说，今天叫我回家，是不是宋乔然的意思，你是不是有求于宋思尧？” “我几年没见你了，当然想见见你。乔然也挺记挂你，见一面也没什么，怎么弄得跟有仇似的？” “算了，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我只希望你能履行你今天说的话，卖掉酒吧，从此不再涉足钱庄和赌场。” “放心，我答应了，就肯定会做到的。”祁进业说。 “还有一件事要郑重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了，以后不要在这种特殊日子叫人家女孩子来家里，对人家不好，对我女朋友也不公平。” “你女朋友是哪家的千金？” “她是她父母的千金。”祁向天冷冷的说，“我走了。” “我让司机送你，这里不好打车。”祁进业扯着嗓子喊。 祁向天背对着祁进业说：“不用了，打不到车，可以走出去的。小时候，不都是这样走着过来的。” 祁向天好不容易回到了他自己的家里。 在山顶别墅区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打到车，很久没走过那么长的路。那段路上，他一边走一边想了很多，生活很简单，为什么非要过那么复杂。他三十岁了，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他突然就做了很重要的决定。 一直打不通吴林溪的电话，也没心思再去公司上班。 他回家拿了电脑，换了件衣服便开车上路，一边开一边戴着蓝牙耳机在电话中交待事情： “万欣，我今天不来公司了，要处理的文件你先放我桌上，紧急处理的就拍照发给我。” “梁周，我今天不来公司了，蓝鑫的收尾你们接着弄，不清楚的打我电话，我带了电脑。” “张浪，我要开车去一趟清茗县，估计要明天才能来公司，如果有什么事找我商量的等我回来再说。” 第45章 我们结婚吧 “你去清茗干嘛？” “吴林溪在清茗，我去找她。” “她出差不是还有几天就回来了吗？” “我有事，要见她。”祁向天在电话里解释不了那么多，只能长话短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有那么腻歪吗？”张浪笑着说。 “五点的视频会议你记得上线，我开车就上不了啦。” “到清茗差不多有二百公里，得开两个多小时，路上注意安全。” “好。” 清茗是本地盛产茶叶的县城，也是当地出名的风景区，高速沿途的风景很美，祁向天一眼带过。 一路畅通无阻，时速一百二十，不到两小时便到了清茗。 祁向天看了看仪表盘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天色已暗但天气很好，晚秋的落日，颜色十分艳丽，一眨眼的功夫便沉到山下，映红了天边。 祁向天按吴林溪给他留下的寄相机的地址找到了她住的酒店。 508号房，祁向天直接坐电梯上了五楼。 走到房前，他按响了门铃。 按了几声里面都没人响应，完了，他好像扑空了，从下午走路回家开始就积蓄的冲动一下子坍塌下来。 看看时间，这个时候应该是去吃饭了，人生地不熟，吴林溪又不接电话，他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她。 站在房门口，突然感觉迷茫无助。 508的房门，却在绝望之时打开了。一个声音随着房门的打开一起传来：“蓉姐，我给你留言了，我洗了澡不出去吃饭了。” 吴林溪出现在房门口，她穿着睡衣，用毛巾裹着头发。 看到门口站着的祁向天，惊呆得张口瞪眼。 祁向天冲上前便将吴林溪紧紧揽入怀中，激动的说：“还好，你在！” “你怎么会在这里？”吴林溪还没回过神，她愣在祁向天的怀中，裹着湿头发的毛巾掉到了地上，头发上的水珠开始往下滴落。 祁向天这才放开吴林溪，他转身关上房门，帮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毛巾，站在她的身后，用毛巾轻轻揉搓她的湿发，小心的说：“中午的误会，必须来当面跟你说清。” “你开车过来的？”吴林溪没提中午的事情，在她被他拥进怀中的那一瞬间，她已经将中午的不愉快暂时忘记了。 “嗯，开了两小时，你不接我电话，”祁向天像个犯错的孩子，只是认真的揉搓着她的湿发，“还好，你不是去北京上海出差。” 吴林溪的眼神情不自禁的往后试图看到他，“没吃晚饭吗？” “没见到你，哪有心情吃饭。”祁向天说得认真，却让吴林溪一下子红了眼眶。她忽地转身抱住祁向天：“我不接你电话，你可以微信留言，你干嘛跑那么远，明天不是要上班吗。” 祁向天抱紧怀中的吴林溪，“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其实我听到你在电话里的解释了。”吴林溪伏在他的肩上说：“只是心里面觉得委屈过不去，你妈妈的祭日，宋乔然居然去了你家和你一起吃饭——” “我事先不知道我爸的安排，如果知道，我不会回去的。”祁向天说。 “你救过她，她感激你，我都可以理解。可她喜欢你，千方百计的追着你，她是你的合作商，无法避免的见面。现在，她还是你爸爸的邻居，天时地利人和——”吴林溪越说越委屈，“万一，有一天你又觉得她好了，你又对她有好感了，你又喜欢她了——” 祁向天低头吻住了她说话不停的嘴，温柔的，辗转反侧的吻她，带着他的歉意和思念。 很久，他望着她说：“这一路我想了很多，林溪，如果你不介意我的缺点和我的家庭，我们结婚吧，我希望我们不要再有误会，不要再有第三人阻挡。” “你说什么呢？”吴林溪愣愣的看着他，眼角还有没干的泪水。 “今天我走得很仓促，但请你相信这是我认真思考以后的决定。”祁向天替她擦干眼泪，“我赶到这里，就是想先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同意，等你出差结束回到林城，我去你家正式拜访你父母，跟你求婚。” “这个——”吴林溪推开祁向天走到窗边，似乎要与他拉开距离才能有思维的空间。她习惯性的捏搓着手指喃喃的念叨：“我才认识你半年，我爸妈还不知道我谈恋爱，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祁向天望着她的背影，默默等待她的回应。 第46章 今晚住一个房 一会，她转身问他：“你为什么想结婚？” 祁向天看着她说：“结婚后，有法律上的认可，可以完完全全的属于彼此，很多麻烦事情就可以避免了，比如，有人要给你拍照，请你吃饭，帮你做事……” “还有呢？” “可以和你每天厮守在一起，不用思念，不用担心分开。” “还有呢？” “还有——”祁向天靠近吴林溪，“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你生个孩子，叫我们爸爸妈妈。” 吴林溪忍住笑，“嗯——想得还挺远——” “我说的不对吗？”祁向天认真的表情。 吴林溪脸红了，“嗯——先带你吃饭去。”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你不饿吗？”吴林溪问，“开了几小时车，马上七点了。” “好吧，先吃饭。” 换好衣服，吴林溪带着祁向天去吃了清茗很出名的羊肉蒸笼和羊肉汤锅。 祁向天对吴林溪说：“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羊肉，第一次见羊肉裹着米粉上火蒸，汤锅的肉质细腻没有腥骚，汤味特别香醇浓郁。” 吴林溪说：“这边的羊肉馆特别多，做法也特别多，还有那种羊肉火锅和羊肉粉，是辣味的，也是做得一绝。” “你喜欢吃的话我也学学，以后做给你吃。”祁向天说。 吴林溪笑着，“我可不敢吃太多羊肉，会上火长痘痘。” “你和姜黎都喜欢甜食，每次吃饭，你总会点一个很好吃的甜品。” “我从小就爱吃甜食，所以小时候胖墩墩的，家里人都叫我胖妞。” “没看出胖啊。”祁向天望着吴林溪说，“现在身材一流。” “你又没见过我小时候照片，长大了爱美嘛，就必须控制了，虽然想吃，但是也不敢贪嘴多吃。” “没事，想吃就吃。”祁向天说：“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好，是你说的。”吴林溪看着他，“我要吃胖了你也必须娶我。” “马上就定亲，然后你就可以随便吃。”祁向天说。 吴林溪不再说话，她安静的瞅着祁向天，随后问：“你刚刚在酒店说的话是认真的？” 祁向天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非常认真，我那么远跑过来，除了跟你解释中午的误会，就是想跟你说结婚的事情。一会我还赶回去呢。” 吴林溪看看手表，“现在都八点半了，一会还赶回去？你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没休息又开夜车，太不安全了。” “明天一早要去公司，事情比较多，必须回去。”祁向天说。 吴林溪想了想对他说：“这样吧，明天早上再走，六点出发，八点多就可以到林城了，不会耽误上班，比你现在开车要安全。” “你的意思是——让我留宿？”祁向天问。 “嗯，这样比较安全。”吴林溪说。 “行，那我马上下单开个房。”祁向天说着掏出手机。 吴林溪一把拿走他的手机，一脸无奈的表情，“你是要故意气我是不是，你去开个房，怎么跟我说结婚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咱们今晚住一个房？”祁向天不相信的眼神，然后十分高兴的问：“你同意跟我结婚了？” 吴林溪嘴角带笑，却一副不认可的口气：“谁说同意了，那得看你表现。” 祁向天兴奋的站起来，“买单，咱们回酒店。” 第47章 非礼勿视 两人刚刚回到房里便有人来按门铃，门铃声响起便听见曾奕凡在门外说：“林溪，明天早上可以晚点去清茗电台，他们明天早上要先开会。” “喔——知道了，谢谢曾哥。”吴林溪扬着嗓子回答，“我已经睡了就不给你开门了。” 听见外面的人离去，祁向天垮脸指着房门问：“门外是不是那个追求者曾奕凡？” 吴林溪用食指抵在他的胸口：“你不准吃醋，今天我们俩就算拉平了。” “好吧——”祁向天不情愿的点点头，“相机呢，拿出来，我先教你用最简单的傻瓜模式。” 吴林溪支支吾吾的说：“曾哥——曾奕凡下午已经教我用过了。” 祁向天把吴林溪拉到面前，醋意满满的说：“曾哥曾哥，叫那么亲热——” 吴林溪望着他，同样酸酸的说：“宋乔然喊祁哥，也喊得挺亲热的。” 祁向天吸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今晚不准再提其他人的名字。” 吴林溪抬抬眉毛，“好吧，谁先提起谁学猪叫。” 祁向天笑着说：“猪是怎么叫的？你先叫一个我听听。” 吴林溪鼓起腮帮，“你还想不想留宿了？” “好好，不惹你了，我去洗澡。”祁向天说着走进卫生间。 吴林溪站在卫生间门口俏皮的说：“小心，房里有女色，洗澡不安全。” 祁向天退步卫生间门口对她说：“等我。” 吴林溪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今天是你妈妈的祭日，我应该给她上个香拜祭一下。” 祁向天回她：“放心，我代你上过了。在她墓前，我跟她介绍了你，我妈会很喜欢你的。” “好的，知道了。”吴林溪安心的走回房里。 看着房中一米八宽的大床，想着今晚的大胆举动，想着一会会发生的事情，她突然有些心慌，想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 先打开空调调好温度，然后细心的理好被子，再换上睡衣，最后关掉大灯，仅留了两盏床旁的小灯。 坐在床头，她拿着手机翻阅网页，屏幕上的字却一个都没看进去，心里如小鹿乱撞。 给姜黎发了信息，她没回复，估计又是执行任务中。 单位群的聊天信息不时响起，为了让自己躁动的心能平静下来，她跟群里的同事聊了几句。 过一会，听见卫生间的水声停止，祁向天在里面喊：“林溪，帮我拿双一次性拖鞋。” “喔——好——”吴林溪跳下床，从床头柜的抽屉拿了双一次性拖鞋放到卫生间门口。 “麻烦拿进来——”祁向天的声音从卫生间里的淋浴房中传来。 吴林溪的心乱跳，她埋头走进卫生间，准备把拖鞋放在淋浴房外便出来。 哪料祁向天正好跨出淋浴房，系条浴巾在腰间直直的站在淋浴房门口，她便不偏不倚的撞到了他裸露的胸前。 “你——”吴林溪望着他，脸跟番茄一样红，祁向天竟然还会这些花里胡哨的撩拨，“你故意的——” 祁向天眼神迷离的看着怀中的吴林溪，心跳加速。 他承认，他就是故意的。 洗澡的时候脑子里就出现了乱七八糟的画面，身体的荷尔蒙随着他的想象越来越多的分泌。 从来没有这样放纵过，也从来没有这样任由欲望蔓延过。 他渴望吴林溪走进来看到他裸露的身体…… 他自己都震惊，如此狼性，完全不是平日里那个一本正经的他。 “讨厌——”吴林溪放下拖鞋，一把推开他跑出了卫生间。 跑回床上屈膝坐下，她紧张的拉起被子，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回味着刚刚接触他身体的那一瞬，胸肌很硬，臂肌很有力，腹肌很发达…… 没等她继续回味，祁向天围着浴巾在腰上走出卫生间，边走边故意说：“非礼勿视——” 第48章 我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 吴林溪红着脸向他看去，他今晚是怎么了，一反常态的不断撩拨自己。而自己又是怎么了，被他撩拨紧张之余，却还有满心的欢喜和渴望。 他的身体，他的肌肉，他的怀抱，他的亲吻，她都渴望…… 是她要他留宿的，也预料到了晚上会发生什么。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祁向天悄无声息的走进去又走出来，手里拿了一个小盒子到收银处。虽然没问，但吴林溪却知道那是什么。 “我——给你拿吹风机。”吴林溪假装镇定的走向卫生间，与赤身露背的祁向天擦肩而过，脸上发烫得厉害，他不正经的时候——好性感。 祁向天在床沿坐下，吴林溪拿着毛巾和吹风机走到他身后。 这样赤裸的祁向天，她第一次见到。 刚刚在卫生间那种突然情况，她只顾着害羞，没时间去仔细打量。 此刻，她肆无忌惮的看着他的背影，湿漉漉的头发，宽阔的肩膀，未干的水珠不断滴在他裸露的褐色的背上。 她用毛巾将他背上的水珠擦去，打开吹风机，她想起好多天前做过一个梦，静静的夜晚，微暗的灯光，他裸身抱着她亲吻，说：“林溪，我要你。” 醒来后，她不敢把梦告诉任何人，只觉得自己恋爱后堕落了，胡思乱想不说，还能做出这样的梦。 祁向天回头看着她，“我想投诉下可以不？你是给我吹头发，还是给我吹脖子呢。” “啊——”吴林溪回过神来，他的脖子被吹红了一小块，她的一只手，居然一直停留在他的背上。 她忙关掉吹风机，摸着他的脖子，抱歉地问：“疼吗？ 祁向天笑着，眼里有诱人的光，“不疼，你在想什么呢？” 吴林溪望着他，模样俊朗，身材健硕，高学历，高颜值，他应该算是男人中的极品了。 吴林溪的心中甜蜜而羞涩，脸上再次发热起来。 祁向天一把将吴林溪拉到面前坐下，紧盯着她说：“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 吴林溪忙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古人说——‘君子好色不淫’。” 祁向天拿开她遮住眼睛的手，“除非君子不是正常男人，否则，美色面前，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吴林溪说不出话，只觉得脸发烫身发热。 祁向天一把将她横抱到床上，接着俯身贴在她的耳边问她：“林溪，你真的愿意？” 吴林溪点头，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他的脸，怯怯的说：“有点——紧张。” 祁向天温柔的吻她，吻她的脖子、她的耳朵、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和她的唇，辗转反侧，温柔缱绻，一遍遍的吞噬吸吮，交缠舔舐。 在他赤裸的热吻下，吴林溪的身体逐渐瘫软在他的怀中。他嘴里连续喘气，全身肌肉紧绷，他的手游移在她的身体、忘情的解开她的睡衣纽扣。 感觉到她的颤抖，他把手停在她的胸口，问：“林溪，你是不是害怕？” “嗯——”吴林溪一阵无来由的寒颤，她抓住祁向天的手，“我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 第49章 生个齐天大圣 祁向天的心紧缩一下，他握着她的手说：“我如果离开你了，那一定是离开这世界化成了尘土。” 吴林溪捂住他的嘴，“胡说——你不会化成尘土——” 祁向天看着她耳垂上的小耳钉，然后说：“那我就变成你身上的饰品，随时随地跟着你。” 吴林溪专注的望着他，“反正，你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我。” 祁向天抚摸她的脸，“你要是害怕，我们结婚以后再——” 吴林溪反手抱紧他的身体，“不——我只是有点紧张——” 触摸到他光滑的背脊，她感到从指尖传递到身体的一阵触电感。 “真的不怕？”祁向天问她，声音温柔如风。 吴林溪摇头，主动把嘴凑到他的唇前。 祁向天温柔的回吻她，从上至下解开她睡衣的扣子，褪下她身上的所有，也褪下了自己身上仅有的浴巾。 喘息，呻吟和呢喃重复出现在三十平米的酒店房间内，其间虽然夹杂着初次的疼痛，却在他温柔的舔舐和呵护下化为甜蜜而销魂的瞬间。 很久，当风暴过去，他将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轻声问她： “林溪，为什么叫林溪？” “我妈刚刚怀我的时候，梦见了树林间的小溪。” 祁向天把吴林溪的手贴到他的唇前，“那——我们有个孩子会叫什么？不知道你会梦到什么？” 吴林溪笑着说：“叫——祁——天大圣。” “好呀——”祁向天也笑着，“咱们要是生了个齐天大圣，那就让他用筋斗云带我们环游世界去。” 吴林溪把头埋进他的怀中，此刻一点都不会脸红心跳，靠着他抱着他看着他，她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更爱他更依恋他。过了很久，她仰头对他说：“向天，我想结婚了，我想每天看到你，我想每天躺在你的怀里睡觉。” 祁向天望着吴林溪，她的话让他意乱情迷，“好，那我回去就准备，等你回林城就去你家提亲去。” 吴林溪回望他，眼神朦胧，“以前总认为自己可以做个女强人什么的，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小女人，就想守着一个人，生个孩子，过一辈子。 祁向天抱紧吴林溪，“我也有一样的想法，过去得到的一切，学位、荣誉和财富，其实懵懵懂懂，不知道为什么去做这些，遇到你才明白，你就是我奋斗的目标。” 吴林溪凝视祁向天，眼眶湿润，原来幸福也会让人掉眼泪。 “我要送你个东西。”吴林溪从枕头下拿出一条带着平安扣的手编手绳说：“这块玉石平安扣，是我从小戴在脖子上的，上面刻了我的“溪”字。那天去当地的普陀寺，听说寺庙很灵，我就给你求了这条平安绳，还让寺庙的师傅把我的平安扣编在这条平安绳上一起开了光。你戴在手上，既可以时刻见到我的名字，又能辟邪挡灾，保个平安健康。” 祁向天接过平安绳，仔细抚摸着平安扣上的溪字，匠人手艺极好，小小的一个字，刻画得娟秀而生动。他抬头对她说：“你把平安扣给我了，你自己就没有了。” 吴林溪笑着说，“你平安我就平安，你好我就好，我们是一体的。” 祁向天伸手让吴林溪给自己戴上，说：“戴着你送的平安绳，咱们一家人会事事顺利，平安健康一辈子。” 吴林溪拉着他戴平安绳的手，“你该睡觉了，明天你还要赶早回去。” “嗯，”祁向天闭上眼睛抱紧吴林溪，“有你在身边，会睡个很好的觉。” 第50章 八卦的男人 日子突然就像吴林溪喜欢吃的那些甜点一样的甜。 回到林城，祁向天像被充足电的机器人一样带领团队彻夜奋战，三天之内，他们将蓝鑫生物的收尾工作全部完成。 “下周你去交付，我就不去西京了。”祁向天对张浪说。 “干嘛，你做的东西你不去交付，技术上的事情，还得你出马讲解才行。”张浪说。 “不用担心，梁周和小陈会和你一起去。”祁向天说，“这个程序基本都是他们完成的，我只是最后去做了点辅助工作。” “好吧——”张浪说：“我肯定是悉听尊便了，只是那个宋乔然见到不是你去西京，她会不会很失望。” “别再开宋乔然和我的玩笑了，”祁向天笑着说：“我准备结婚了。” “结婚？真的吗？”张浪兴奋的问，“和吴林溪吗？” “当然是和她。”祁向天说：“过几天我想去他们家提亲。” 张浪突然一脸坏笑的看着祁向天，“你去清茗是不是一夜未归？你俩发生了点什么？一回来就要结婚了。” 祁向天不露声色的暗自甜蜜，嘴上却一本正经的调侃张浪，“男人哪有你这么八卦的。” “不容易呀，”张浪羡慕又赞叹的说：“这么多年都独身一人，多少女人爱慕呀，居然能做到守身如玉，只等着一个人出现。” “你不要夸张了——”祁向天虽然板着脸，嘴角却露出笑意，“我问问你，去他们家需要准备些什么？” “你是第一次去她们家吗？”张浪问。 祁向天点头，“是，之前一直挺忙，而且她觉得交往的时间不长就再等等。” “第一次去就提亲的话，你觉得会成功吗？人家家长都还不认识你，你就想人家把女儿嫁给你，这不是先斩后奏吗？” “那你的意思是——”祁向天问。 “你得做好被她爸妈拒绝的准备，脸皮得厚，第一次不行，第二次再去。” “真的会被她爸妈拒绝吗？”祁向天问。 张浪点头，“没事，她爸妈拒绝怕什么，只要吴林溪愿意就没问题。你要把心态放好，去人家带的礼物呢，准备丰厚一点。” “我需要准备些什么才合适呢？” “给吴林溪买戒指买首饰，给父母买衣服买食品买健身器材，记得问人家父母有什么要求，要多少礼金——”张浪看了看祁向天说：“你还是——让你爸和你去吧，既然要去提亲，中国人都讲究个礼数的。” “我爸——你也知道，我不愿意跟他有瓜葛。”祁向天叹口气，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要结婚，让爸爸和对方父母见面，这是不可避免的。 “这样吧向天，第一次呢，你先去拜访吴林溪父母，就当是去探个情况，做个求婚的前奏。然后再安排两家人见面吃饭，那时候你再把你爸爸叫上，在饭桌上来说结婚的事情就比较好谈了。” “幸好你在，”祁向天说，“不然还真的没头绪。” “除了读书除了软件，你还会点什么？”张浪一脸鄙夷的笑。 第51章 男朋友暴露了 刚刚回到林城，吴林溪便被叫去台里开会。因为到清茗连续工作十天，她主持的栏目一直由晨间栏目《早安林城》主播李云涛在代播，两人都是台里比较受欢迎的男女主播，台里决定让李云涛和她男女搭档主持《晚风倾诉》栏目。 因为台里又有了新的安排，电台的运营部和旅游公司合作发展旅游项目。目前开发了三亚、新疆青海以及新马泰的线路，因为要做得与旅游公司的风格不同，每条线路都由电台的热门主播来带领出游以吸引人气。 吴林溪和李云涛都被抽调来带领旅游线路，每月会有一次带队出游，每次五天左右。在每月吴林溪外出的时间，李云涛就继续接他的栏目，李云涛外出的时间，台里再另外安排了人接他的栏目。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里，吴林溪感叹着：“台里为了大家的生计真是煞费苦心，无孔不入，连旅游业都不放过。” “免费的旅游机会，多好呢，你不是挺想去新疆那一带。”陈蓉对吴林溪说，她是台里的资深主播，四十多岁的女人，声音却还跟二十岁一样清脆悦耳。 “旅游和带队是不一样的，旅游只需要照顾自己，带队必须得照顾所有的人。”李云涛说。 曾奕凡正好走进办公室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对李云涛和吴林溪说：“没事，旅游公司有导游一起，咱们只是作为电台的人出席一下，其实就是他们用咱们电台的主播流量来拉人气，旅游团里的人不用你们来管。” 吴林溪笑着，“想不到咱们专业用途还真广，我觉得我现在能身兼多职，可以做带货主播，也可以做带队导游。”她突然想起四年前毕业旅游那一次，她到旅游大巴上去充当过临时导游。 “林溪姐，”李云涛说，“你得跟你男朋友先报备才行，每个月有一周都不在林城，他会不会有意见喔。” “林溪有男朋友吗？”陈蓉看着吴林溪。 曾奕凡也望着吴林溪，没有搭腔。 李云涛调皮的说：“林溪姐那么出众，追她的人怕是从电台排队到红绿灯，他怎么会没有男朋友。” “别胡说了——小屁孩开姐姐的玩笑。”吴林溪从座位上站起来拍拍旁边的李云涛，顾及到曾奕凡在场，说这个话题怕让他难堪。 “她的男朋友，我见过。”曾奕凡低沉的声音说。 陈蓉好奇的看着曾奕凡问：“你真见过？” 曾奕凡落寞的点头，“长得挺好，比我年轻。” “林溪，你瞒得那么紧，什么时候的事情？”陈蓉问。 吴林溪不好意思的笑笑，“有几个月了，没给大家说。” “这是好事呀，为什么不说。”陈蓉看了看曾奕凡，有些替他惋惜，这么多年居然让吴林溪这样的小可人花落别家了。 “得让他请大家吃东西，把我们台的资深美女就这样骗走了。”李云涛说。 吴林溪点头，“没问题，我马上告诉他。”说着给祁向天发了个信息： “台里的同事要你请大家吃东西。” 祁向天回复： “多少人，你们想吃什么？是不是那天在酒店咱们暴露了？” 吴林溪忍不住笑，他居然会想着那天酒店的事情。 “我们栏目部十五个人，你自己看着办。” “收到，一会送到，注意接电话。” “我马上要上栏目，打这个电话——”吴林溪的把李云涛的电话留给祁向天。 第52章 很爱很爱你 发完信息，吴林溪站起来说：“下午茶一会就到，云涛，你注意接电话收货，我去上栏目了。” “好，等着林溪男朋友的爱心下午茶。”陈蓉说完，不放心的看了曾奕凡一眼，等吴林溪走出办公室，她才对曾奕凡说：“曾导，人和人的缘分是很难说清楚的，林溪是个好姑娘，你别记恨她。” 曾奕凡苦笑着，“我怎么会记恨她，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她幸福就好了。” “大度！真男人！”陈蓉竖起大拇指，“改天我给你介绍个好姑娘。” “不用——蓉姐，”曾奕凡忙推辞，“我不是想找女朋友，我只是——喜欢吴林溪。” 陈蓉感慨的看着曾奕凡，可惜了，只有一个吴林溪，分不了给那么多人。 五十几分钟后，李云涛带着万国蛋糕坊的一个小哥提着一大堆东西走上楼，一会儿，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办公室的桌子。 各种颜色的蛋糕，冰粥，还有一束红色的玫瑰。 吴林溪下栏目，进办公室便见到栏目部的同事都围坐在办公室，见她进来便开始起哄。 “呀，下午茶送到了。”吴林溪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说，“你们怎么不吃呢，云涛，你是怎么招呼大家的？” “等你呢——”李云涛笑嘻嘻的走到她身边，“主人没到，我们不能擅自开动，你得先看看蛋糕上都写了什么。” 午间栏目的主播蒙恬指着桌上的蛋糕说：“你这是找了个什么神仙男朋友呢？你好好看看蛋糕上面的字——” “什么，还有字？”吴林溪也很吃惊，往蛋糕上看去，只见桌上整整齐齐的两排摆放着十五个不同味道的很精致的心形小蛋糕，每个蛋糕表面都用奶油裱写了几个字： “林溪，很爱很爱你” “哎呀——”吴林溪瞬间脸红了，虽然心里有十分的意外和甜蜜，但在部门那么多人的眼光之下却不好意思表露，只能在嘴里念叨：“他真是——有毛病呢——” “还有一束玫瑰喔。”陈蓉说。 “喔——”几个年轻的男同事起哄。 吴林溪忙把玫瑰花束拿起来，里面夹着一张卡片，上面龙飞凤舞的钢笔字写着： 林溪，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表达我对你的爱，很爱很爱你。 祁向天 吴林溪差点就淌出眼泪了。 李云涛的高个子在吴林溪背后看到卡片上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 办公室里顿时炸锅了。 “天哪，吴林溪，你让女生羡慕死了。” “你隐藏得太深了吧，这种极品男朋友是怎么找到的？” “万国的蛋糕还能裱字，平时排队都难得买到的蛋糕，他是万国老板的儿子吧。” …… 吴林溪忙把花放下招呼大家说：“各位兄弟姐妹，别再吐槽了，赶紧吃蛋糕和冰粥吧，一会都化了。” 整个部门被吴林溪的一场蛋糕宴弄得热闹不堪，话题不断。 吃完走出办公室，几个小年轻调侃吴林溪:“林溪，很爱很爱你，谢谢你的蛋糕。” 曾奕凡最后走到吴林溪身旁，手中的蛋糕一口没吃，他对她说：“请大家吃蛋糕的这个人——好幸福。” 吴林溪对曾奕凡笑笑，“曾哥，你也会找到你的幸福。” 第53章 到岳父岳母家提亲 待安静下来，吴林溪再拿出祁向天放在玫瑰花束里的卡片看了看，满脸的笑意，满心的甜蜜，根本看不够念不够，他怎么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蛋糕收到了，玫瑰收到了，卡片也收到了。”吴林溪给祁向天发了信息过去，还把玫瑰和卡片拍了照片一起发给他。 “同事们喜欢吗？你喜欢吗？” “很喜欢，那个卡片是你写的吗，你是怎么拿到蛋糕店的？” “我写好扫描给蛋糕店，他们原图打印出来放里面的。” “万国蛋糕那么难排队，他为什么会给你单独订制，还给你送货？” “万国蛋糕店的老板是我的客户，也是我的朋友，他们有一款数码蛋糕是我免费帮忙设计的，所以我去万国可以开绿灯。” “你的人缘还真广。” “正好，投你所好。” “每个蛋糕上都写了字，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呢？” “呵呵！这是宣示主权的机会！尤其要让喜欢你的人看到。” “祁向天——” “嗯？” “很爱很爱你——” 吴成和余焕眉一早就出门去菜场了。 女儿说今天要带个朋友回家，问是什么朋友，却又支支吾吾不说清楚。 “我估计，是那天送我们去医院的小曾。”从菜场回来，走到楼梯口，余焕眉对吴成说。 “你好几次让她带小曾回来吃饭，她都不愿意，我觉得不是小曾。”吴成说。 “那会是谁？”余焕眉猜测不到觉得心中堵得慌。 “也许是姜黎，她说姜黎调回林城了。正好，我们也好久没见这丫头了。”吴成说。 余焕眉摇摇头，“肯定不是女生，她说话支支吾吾的，要是姜黎她会不说？” 到了家门口，吴成拿出钥匙来开门：“不想了，一会来了就知道了，肯定是个咱们都不认识的人。” 门一打开，一眼看到客厅的地上放了大包小包的一堆礼盒，吴林溪的声音从房间传来：“爸，妈——” 接着看到一个高大笔挺的男人站在客厅，白色衬衣，蓝色毛衣，深蓝色夹克，浓眉挺鼻，长得有模有样的，见到他们马上喊： “叔叔阿姨好——” 老两口还没来得及反应，吴林溪忙走来接过他们手中的菜说：“爸妈，这是祁向天——我男朋友——” “啊——”余焕眉看着祁向天，这丫头，果然是带男朋友回家，不是说下午才到吗。 “呵呵，怎么那么早，这才十点半呢，我们才买菜回来。”吴成乐呵呵的招呼，“快去沙发坐下，祁——向天是吧？” “叔叔，叫我向天好了。”祁向天笑着。 “溪溪——去倒茶呀——”吴成喊。 “喔——”吴林溪跟祁向天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去泡茶，你赶紧去坐下吧，见机行事。”。 余焕眉坐到一旁的沙发，带笑看着祁向天说：“我们都不知道你和溪溪的事情，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祁向天看吴林溪一眼，说：“阿姨，我认识林溪四年了。” “四年了？”余焕眉抬头看着吴林溪，“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第54章 深入了解 吴林溪泡好茶端到祁向天面前，先瞪了他一眼，然后对余焕眉说：“是认识四年了，他是我们同校的师兄，我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他正好博士毕业去了美国工作。” “在美国工作那么远吗？”余焕眉一下担忧起来。 “到美国工作了两年，现在已经回到林城定居了。”祁向天说。 余焕眉定下心来，再问：“那你们——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 “半年前——”吴林溪回答。 “怎么没给我透露一点口风呢？”余焕眉说，“上次你爸爸的腿受伤，我还催你什么的你也没说过。” “不是想给你们个惊喜吗？”吴林溪说。 “向天，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工作呢？”吴成问。 “在一家软件公司，我做软件设计的。”祁向天说。 “做软件工程师，跟程序员是不是一样的？工作是不是很忙？”余焕眉有些担心，她听说有程序员压力太大猝死的。 吴林溪忙着解释：“妈，他是公司高层，放心吧，他只安排人做事，下面人解决不了的才会找到他。” “那——父母也在林城工作吗？”吴成问。 “我母亲几年前过世了，父亲在林城。”祁向天说。 “家里有兄弟姊妹吗？” “没有，就只有我一个。” “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基本都是独生子女，以后两个人照顾双方父母的压力相对比较大。”余焕眉说。 “叔叔阿姨，我今天来，其实比较唐突——”祁向天说，他看了吴林溪一眼继续说：“我今天来是想跟林溪求婚，看看你们的意见，有什么要求，我好去准备。” “啊——求婚？”余焕眉很吃惊，“你们俩也就相处了半年多，这就要结婚了？” “妈——”吴林溪坐到祁向天身边说，“我们认识四年多了。” 吴成也说：“结婚，是不是太仓促了？你们都深入了解对方吗？能不能接受对方的缺点？能不能适应对方的生活习惯？” 祁向天转身看了看吴林溪，然后对着两老诚恳的说：“我喜欢林溪，她美丽热情开朗，在我眼里，她有女孩的天真也有成人的稳重。每个人都不会完美，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没有两个能够完全适合对方的人，但是在爱人眼里，能够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中去包容和磨合，这才是幸福婚姻的前提吧，就像——叔叔和阿姨你们一样。” 余焕眉点头对他说的话表示认可，她忍不住再仔细打量祁向天一番，长得标致，学历高，工作不错，对吴林溪也挺真诚。 吴成也在暗暗微笑，这个孩子让他觉得很可靠。 “这样吧——”余焕眉站起来，“我们先去做饭，这都十一点了，咱们吃完饭再继续说。” “我们来帮忙吧——”吴林溪说。 “不要了，你们能帮什么忙？”余焕眉笑着看吴林溪一眼，“你和向天聊天，我和你爸去弄，一会就好了。” 等余焕眉和吴成走进厨房，吴林溪也跟着他们走进去关上门。 她背靠着门，笑着问：“爸妈，你们是什么意见呢？” 第55章 眉飞色舞 余焕眉盯着吴林溪：“你真的决定和他结婚了？” 吴林溪说：“是——你们觉得怎么样嘛？” “你喜欢他什么呢？”余焕眉问。 吴林溪看着余焕眉撒娇：“嗯——他什么我都喜欢。” “这孩子，怎么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余焕眉看了看吴成说，“你什么意见呢？” 吴成笑着说：“我觉得这个孩子还行。” 余焕眉说：“我看他穿着打扮挺整洁，说话也很诚恳，家教应该是很好的，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那个——”吴林溪说，“都说了，他妈妈几年前过世了，是意外车祸，你们就不要再提起了。他爸爸——在林城有很多产业，开了好多汽车4s店，还有一个特别出名的酒吧。” “家里这么有钱？”余焕眉有些意外，“太有钱的人家也不好相处。” “他和他爸爸一直都不住一起，他不靠他爸爸，他自己买了房。”吴林溪说。 “他们家不是只有他一个孩子吗，他妈妈过世了，他和爸爸为什么不住一起？”余焕眉问。 “哎呀——”吴林溪撒娇说：“你管他为什么，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他就是不愿意跟爸爸住在一起，他爸爸有司机有佣人，又不是非得他去跟他爸住一起。” “这样的关系是不是不太正常？”余焕眉心中疑虑，当妈的人，总不希望女儿到婆家受气。 吴成打岔说：“咱们先做饭，先做饭，一会再说，溪溪你出去和向天聊天吧。” 吴林溪准备开门出去，想起还有事情没说，“门口那一堆，都是他给你们买的东西。很多了，有衣服，有吃的，有洋酒，还有什么健身补脑的，反正一大堆都是进口的，你们一会自己看吧。喔，对了，还有我爸喜欢的茅台。” “好——”余焕眉感慨的说：“也怪了，催你结婚催了那么多年，你连男朋友都没带回来见过，现在一回来就说要结婚了。” “那不是自己决定要嫁的人才能带回来见你们吗。”吴林溪对余焕眉眨眨眼睛，接着走出了厨房。 四个人说说笑笑的吃过了午饭。 吴林溪给父母讲起他们毕业的那一趟惊险之旅，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以前从来没有说起过。 “向天还挺勇敢的，像个男子汉。”吴成说。 “不过还是挺危险的，也多亏了向天出面救大家，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余焕眉说。 “林溪把我夸大了，车上的男同学其实都挺勇敢的，当时吧，我们就是年少轻狂。”祁向天说。 吴林溪又给大家说起听众给她说过的笑话： “在动物园里，一位游客问：那头河马是公的，还是母的？女饲养员严肃地回答说：先生，我认为、除了另一头河马之外，任何人都不会对这个问题发生兴趣的。” “有一个人买了10头驴子，当他骑在一头驴上数数时，发现只有9头驴子，当他下来数时，就有10头驴子。于是他说：我步行就赚一头驴子，骑驴就损失一头驴子，还是步行好！” 祁向天一本正经的说：“听众为什么要给你说这些笑话？这些笑话都可以从网上搜到的。” “听众无聊或者苦闷，想找人倾诉，要不然我们的工作有什么意义呢？我的栏目，就是叫《晚风轻诉》呀。”吴林溪说。 “改天我也听听你的栏目。”吴成说：“你给我调调。” “一会我给你弄，手机上搜索咱们交广电台的公众号就行了，挺方便，手机在线听。”吴林溪说。 余焕眉看着吴林溪谈的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也觉得高兴。林溪从小就是家里的开心果，工作之后还是变得沉闷了些。今天又回到从前的样子，看来是真的找到喜欢的人了。 第56章 求婚戒指 余焕眉开口对祁向天说：“你们说的结婚，我们也没太大的意见。只希望你能让林溪快乐就行了 ” 祁向天抓住吴林溪的手，“谢谢叔叔阿姨，我会的。” 吴林溪的眼眶忽地湿润了，“谢谢爸爸妈妈，我会一直快乐的。” 祁向天继续说：“关于结婚，你们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出来，我一定会尽力去做到。在云湖区我有一套房，如果你们觉得远，我们可以买一套离你们近一点的房子。” “这个我觉得没必要，”余焕眉说：“林溪呢，我们在市区给她买了套小户型，就是想她上班近一点，不劳累。你们两个都是独生子女，没必要到处买房，结婚后你们想住哪儿可以自由选择。” “那——”祁向天从夹克的口袋里拿出两张银行卡放在桌面上，“这里有两张卡，一张给叔叔阿姨，就作为我给林溪的聘礼，要怎么用由你们决定；另一张是我的工资卡，交给林溪，日后就由她来管理了。” 吴林溪望着祁向天的脸，笑意荡漾的问：“你怎么没提前通知我一声，哪一张卡是我的呀？” 余焕眉轻拍吴林溪的手，“没正经。”她继续说：“向天，我们只有吴林溪一个女儿，至于聘礼，主要是看诚意，该走的规矩跟着走，不在乎多少，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给林溪的。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也是两家人的融合，所以你的父母要来和我们当面谈谈。你母亲过世了，那就约个时间，你父亲和我们见一面。” 祁向天点头，果然被张浪说中了，中国人的婚姻，父母是一定不能缺席的。虽然有千万个不愿意让父亲参与自己的事情，但他毕竟是父亲，这个礼节父亲是必须参与的。 他说：“好的，我会尽快安排时间。” “妈——家长见不见面有什么关系，都是咱们两个人过日子。”吴林溪怕祁向天为难，她知道祁向天对他父亲的排斥，也不希望父母知道祁向天父亲之前做过的那些不太光彩的事情。 “谁说是两个人的事情？”吴成说：“两个人结了婚，就是法律意义上的一家人，双方的父母都是彼此的父母，即使身在天涯海角，都是无法脱离的血亲关系。” “知道了，爸。”吴林溪点头。 畅聊后，父母午休。 吴林溪拉着祁向天走进自己的卧室里。 一关门她便拉着祁向天的手问：“你怎么做这些事情不先跟我说。” “什么事？”祁向天问。 “拿卡给爸妈，工资呀，聘礼呀什么的。”吴林溪说。 “这些都是应该的礼节，当然要看父母的意思再说。”祁向天说。 “我看，爸爸妈妈挺喜欢你，没什么意见。”吴林溪高兴的说。 祁向天搂着吴林溪在胸前，“叔叔阿姨通情达理，待人和蔼，难怪会把你养得性格那么好。” 吴林溪亲了亲祁向天的脸，“你也不错，表现很好。” “我还欠你一样东西。”祁向天说。 “什么？你还欠我什么？”吴林溪好奇的问。 “闭上眼睛。”祁向天说。 “好——”吴林溪听话的闭上眼睛，笑着问：“你不会恶作剧吧？” 一会儿，她的右手被拿起，无名指被套上了一枚亮晶晶的戒指。 她睁开眼睛望着他，眼眶热热的，“你什么时候买的，你的这件夹克，怎么像百宝箱呢？” 祁向天笑着说：“昨天下午特地去了一趟商场，自己就替你选了，不怪我吧。” 吴林溪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当然会怪你，钻石不需要那么大。” 祁向天在她额头一吻，“这枚是求婚戒指，钻石大点才有诚意，等结婚的时候买对戒，咱们一人一只，你亲自去选。” 第57章 祁总没出现 吴林溪嗔怪着，“我又没那么虚荣和物质，不然早嫁人了。” 祁向天握着她的手，“只是心意而已，不要用价值去衡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呢，尽量让你享受到好的东西。” “祁向天——” 吴林溪满目柔情的望着他，“你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你什么时候想象过我？” “从我懂事起，就在想象我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吴林溪说，“他会很帅气，很认真，很聪明，也很专情。” “我有这么多优点？”祁向天有些飘起来，“没人跟我说过。” 吴林溪踮脚吻他，柔声说：“谢谢你让我再次遇到你，否则，我还在一个人的等待中找不到方向。” 祁向天回吻她，绵长深远，吻红了她的脸颊。 很久，他抚顺她的头发，轻轻叹口气说：“其实，我还有隐忧，就是我爸爸。你知道的，我和他六年没来往过，我妈妈忌日那天，也弄得很不开心。但是结婚是大事，你父母有要求，我肯定会低头去请他出面，我得带着你一起去请他，怕你觉得委屈。”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觉得委屈。”吴林溪勾住祁向天的脖子，“结婚的是我和你，当然是一起去请你爸爸。虽然你和他闹得不愉快，但他始终是你爸爸。” “林溪，”祁向天托起她的下巴，“爱你，很爱你。” 蓝鑫生物的收尾全部完成，张浪带着祁进业下面的两个软件工程师去西京的蓝鑫完成交付。 宋乔然满心欢喜的等待着钦和的交付，见到张浪走进蓝鑫会议室的时候，脸色大变，“祁总呢？他不来交接？” “祁总——他还有其他的项目要做，这边就由我带着他团队的工程师过来，这两天我们会连续给大家演示和测试程序应用过程，有什么问题，小宋总尽管提就行了，我们的工程师都可以为您解答。” 宋乔然泄气的躺到座位的靠背，无精打采的说：“好，你们开始吧。咱们实验室的技术人员注意了，这可是交付，你们操作和使用上有什么问题都赶紧提出来，这可关系到你们以后能不能正常使用。” 会议室灯光变暗，两名工程师开始演示和操作。 宋乔然起身走到张浪旁边，点了点他的背，比个手势示意他出去谈。 两人走出会议室，宋乔然便带张浪去了她在楼下的私人办公室。进门刚坐下，宋乔然开门见山的问：“祁向天呢，他为什么不来蓝鑫？” 张浪笑着说：“祁总临时有事，没能来了。他特意交待，向你和贵公司表示歉意。不过，相关事情他都安排好了的，请你放心！” “我问你个事情吧。”宋乔然的失落写在脸上，“他——和那个电台主播，是真的？” “小宋总，我不太清楚。下属，也不好打听领导个人感情的事情。” 宋乔然看着张浪，“你就别装了，张浪，你们是比兄弟还亲的关系，你会不知道他的事情？” 张浪依然笑着，“小宋总——真不太清楚啊！” “别小宋总小宋总的。”宋乔然说：“以前你不都是喊我宋乔然的？” 张浪笑着说：“现在你是蓝鑫的老板，是我们的甲方，我们还得靠你们吃饭呢，叫你宋总是应该的。” 宋乔然问张浪：“你说句实话，我真的很差劲吗？” 第58章 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人 张浪忙摇头，“小宋总可别这么说，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多少人羡慕不来，怎么会差劲呢。” “是，多少人羡慕，你觉得我有自我吗，我的代名词就是——宋思尧的女儿，益德的千金。” “这——不好吗？” “挺好——”宋乔然笑了一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都是唾手可得，除了祁向天。” “祁向天，他不是一样东西，他是个人。”张浪说。 “我知道——”宋乔然突然哽咽了，“我不缺男朋友，也不缺追求者。可是祁向天，他给我的影响，你们都不知道。” “什么影响？” “你们只知道，他救过我，”宋乔然的眼神漂浮，五年前的情景在脑中闪现，“我之所以让匪徒有机会绑架我，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叛逆，任性、堕落……十八岁，没考上大学，我爸每天都在飞，没人管得了我。我和一群和我一样有钱的富二代每天泡在一起，喝酒、赌钱、飙车，这样混混沌沌的过了两年，那些人才有大把的机会捉了我去——” 张浪说：“你就算不出去玩，那些绑匪也有机会找到你的。” 宋乔然没理会张浪的话，她的目光变得非常温柔，“祁向天，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走进那间关我的小房子里救了我。我记得他那晚穿了件黑色的冲锋衣，脸上带着那种无所畏惧的冷峻，一走进来就跟我说：‘宋乔然，我来接你回家。’当时我爬在小房子的桌子上，厌恶自己，人生无望，其实根本没有太大的求生欲望。但是他出现了，好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接着就把我带出了小屋。上了车，他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说：‘不要害怕，我会把你安全送到家，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一点也不害怕，我觉得他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把我的灵魂也一起拯救了。” 张浪专注的倾听着宋乔然讲述，这是他看到的不一样的宋乔然。 “到家后，我问他是谁，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他说他是传媒大学计算机系的祁向天。后来我就去传媒大学找他，才知道他在传媒大学读博士，我却连大学都没考上。发现跟他的差距有那么大，我赶紧让我爸给我找老师补习，想要重新读书考大学。一年后，他去了美国工作，我也让我爸送我去美国读书。他在美国工作时候的老师，是我爸爸做生物制药认识的朋友，所以，在美国，我也有更多接触他的机会。” “他话不多，但内心很善良，我有任何问题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我，帮我解决生活的困难，帮我学英语，还教我树立目标和理想……”说到这里，宋乔然的眼泪跌落，“你可能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苦苦的追着他，从林城到美国到西京，那是因为祁向天的出现，就是我重生的开始，如果不是认识他，我还在醉生梦死的日子里，一事无成。” 张浪抽了张纸巾递给宋乔然，这是他第一次完完整整的听完祁向天救宋乔然的故事。这故事从宋乔然的口中说出，就成了另一种救赎，他突然就理解了宋乔然对祁向天的依赖和追随，但现实无法改变，感情也无法勉强，各人自有各人的情感归属，他只能劝她说： “宋乔然，经过这么多年，你也成长了，你应该明白，他对你的帮助，是他自己的正义行为，不是特意为你付出的。而且，你对他的感情，可能更多的是感激，不一定就是爱情。” 第59章 钦和双雄 宋乔然感叹：“我一直在追赶他的脚步，希望有一天可以配得上他。这么多年，他一直独身，也没结婚，我想我还是有机会的——” 张浪认为这事应该划个句号，狠了狠心说：“各人有各人的缘分，你一定会遇到那个专属于你的人。不妨就此放手吧，他，马上结婚了——” 宋乔然不相信的抬头看着张浪问：“是那个电台主播吴林溪？” 张浪不带表情的点头，想着算是给祁向天解决一个难题，“你要向前看，世上有很多好男人，不是只有祁向天，他救了你，你也要解救你自己才行。” 宋乔然木讷的坐在位置上，她并没有听进张浪的话，过了半天，她望向窗外的远方，说了句：“我很清楚我自己，我喜欢他，不是感激，无法救赎。” 这周过得很充实。 周一，到拜特生物参与投标，负责基因分析和细胞工程仪器的软件制作；周二，和柏兴家电签署合同——这是一家以研究煮饭、炒菜、擦窗和扫地等一系列家用机器人的生产厂家；周三，到明科学习机厂参与投标，负责制作学前到高中的各门学科学习软件。 张浪的周旋和应酬能力，是令祁向天佩服至极的。 本科到博士一共学了八年的计算机专业，最后他的工作内容却全然不与技术沾边。但是谈来的业务，却都是可以令公司大笔进账大笔收益的。 谁说他在公司的贡献又比祁向天少多少呢。 还好，他们是同学，是兄弟，是朋友，从来没有明争暗斗，只有通力合作。家和万事兴，兄弟和公司兴。 由于在林城分公司这两年做出的业绩可喜，他俩成为全公司学习的楷模，每次总部年会，俩人既拿奖杯又拿奖金，让无数分公司的同仁羡慕。 早上十点，持续两小时的明科投标流程完成。 走出明科大厦，张浪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眉眼间一直都带着不可战胜的笑意。 坐上车，祁向天问坐在驾驶位的张浪：“每次投标，看你的样子，我都觉得我们胜券在握。” 张浪露出他微黑的牙齿笑着，“首先，我用气场先压垮一半人，然后，你用技术压垮另一半人。”张浪说：“投标，不就是心理加技术的较量吗？” 祁向天心里赞赏着他，嘴上却淡淡的来一句：“最终还是以价格定输赢。” “放心吧——”张浪熟练的摆弄着方向盘说：“拜特和明科，我都能拿下。” 祁向天望着前方放心的微笑，对张浪，他有百分百的信心。眼看前方转弯，他对张浪说：“直走，去南湖路，新安小区。” “去那儿干嘛？”张浪问。 “接吴林溪，她想去咱们公司看看。”祁向天说。 “哟！好——带总经理夫人参观公司。”张浪满脸堆笑。 新安小区门口停车，祁向天下车和吴林溪一起坐到后排座位。 “你们投标这么快就结束了？”吴林溪上车便问两人。 “有祁总出马，当然很快就搞定了。”张浪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不安分的从后视镜偷望着坐在后排的两人：吴林溪，身着浅色中长大衣，微施淡妆，不像是电台主播，倒像是电视台主持人，美而雅致；祁向天，从大学到博士都是当仁不让的帅才…… 第60章 吃了太多狗粮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向天说了，你们俩就是筷子和碗的关系，缺一个都吃不了饭。”吴林溪也替他俩高兴：又是同学，又是朋友，又是好搭档。 “哎呀林溪，咱们向天真是何德何能遇到你，他是出名的木头，情商为零，你觉得是不是？” “我觉得他情商挺高，过去是没遇到对的人。”吴林溪的目光投向祁向天，问他：“对不对？” 祁向天无奈而宠溺的点头，“你说对就对。” “你在电台工作，阅人无数，肯定认识不少优秀青年，你真的不嫌弃咱们向天呢？”张浪的眼光扫向后视镜里的两人，说是调侃，更像是试探，作为祁向天多年的好朋友，他真正希望朋友能收获幸福。 祁向天发现了张浪后视镜里的小动作，对着后视镜里的他说：“你话怎么那么多，专心开车——” 吴林溪回复张浪：“很多女生怕是排着队想要他呢，我才不会把他放给别人。”说着她握紧祁向天的手，毫不避讳张浪的偷窥，也毫不隐藏自己的感情。 祁向天盯着后视镜里的张浪，“你就抓紧时间胡说吧，要是把林溪吓跑，我没心思工作了，看你一个人怎么应付。” “好好好——”张浪伸手调整了后视镜的位置，他愉快的望着前方，“你们这狗粮我算是吃够了，中午都不用吃饭了。” 到了公司，三人一起上了电梯，在二楼遇到行政部的高琪，跟祁张二人打招呼后，她的眼光掠过吴林溪，吴林溪对她微笑，她心中有点疑问，又不敢直接询问两位高层领导，灵光一闪，想起在钦和周年庆上见到过，对了，是祁总的女朋友。 “高美女，又去六楼干嘛呢？”张浪问。 “喔——六楼的卫生间漏水了，喊了工程部来看，说是要买材料，我上去看看。”高琪说。 “谢谢行政部，为了大家有个良好的办公环境你们真是辛苦了。”张浪压低嗓音，面部表情极具感染力，让下属听到这话心中愉悦。 高琪忙说：“张总客气了，这不是我们行政部应该做的嘛。” 在下电梯的时候，高琪依然忍不住再偷看吴林溪一眼，祁总的女朋友，气质相貌都跟他很般配。如果是张总的爱人，还能说两句开个玩笑，祁总从来不苟言笑，连钦和十周年庆都拉着女朋友躲在幕后，当面不敢多说，只能背下和同事们当做茶余饭后的聊天话题了。 张浪和祁向天的办公室分别在七楼的东西两侧，下电梯后，两人分别朝两头走。 “一会见。”张浪跟吴林溪挥手。 万欣眼见祁向天带着吴林溪走进他的办公室，马上尾随到门边敲门问：“祁总，你们要喝点什么？” 吴林溪耸肩表示无所谓。 “咖啡吧，两杯拿铁。谢谢！”祁向天说。 一会，万欣端着咖啡走进他办公室，小声说：“祁总，你平时都是黑咖啡，今天怎么要拿铁了。” 祁总好心情，没理会万欣的多话，他跟吴林溪介绍：“万欣，我助理。” 再跟万欣介绍：“吴林溪，我女朋友。” 双方互相问好。 第61章 办公室的礼物 万欣笑眯眯的走出办公室，最近祁向天请她帮忙采购了很多女人的东西，衣服，鞋子，化妆品……应该都跟这个女朋友有关了。 吴林溪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边眺望远方，“你这办公室的视野太好了，还可以看到我们电台的大厦。” “以后，我下班就在办公室给你闪灯，就是约会信号。”祁向天说。 “好呀，那我得加速练成千里眼。”吴林溪说。 祁向天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打开电脑，他对吴林溪说：“书架上有书，你先坐下随便看看书什么的，我处理个邮件再陪你，几分钟。” 吴林溪说：“你做你的事，不用管我。” 她在祁向天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的望着他处理邮件。 几分钟过去，祁向天盯着电脑问：“看着我干嘛？”他脸上的笑意无法隐藏，“我回的是英文邮件，意乱情迷，写错单词了怎么办。” 吴林溪娇声说：“我就想看你认真做事的样子，你当我是空气行不行。” 祁向天一边打字一边说：“不，你是氧气，没有你就无法呼吸。” 吴林溪笑着站起来，“不影响你了，免得你氧气中毒打错字。” 祁向天同时关上了电脑，“好了，回完邮件了，专心陪你说话。” 吴林溪环视办公室一周，书架，书桌，座椅，沙发，茶几，茶具，绿植，和他家里一样有条不紊，一尘不染。 “这办公室像祁总的作风——”吴林溪说，书架上的一个系着粉红色丝带的灰色盒子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什么？摆在你的办公室好像有些不相配。” “啊？”祁向天猛地想起这是几个月前宋乔然来办公室给他留下的礼物，他还没想过要去拆开。 吴林溪走到书架旁边，侧身看了盒子一眼，盒子很精致，是个瑞士的手表品牌，上面系着一条写满英语的丝带，miss you。 吴林溪没说话，只将眼光静静的投向祁向天。 祁向天缓缓走到书架旁，他尴尬的拿起盒子，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想起过这个盒子的存在，也从没想过这个盒子会带来的麻烦。 骑虎难下，他只能说：“拆开看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在吴林溪的注视下，他忐忑的打开了显示手表品牌的外盒，里面还有一个蓝色的内盒，继续打开，一张粉色的卡片呈现，上面是用手写的英文： the meaning of time to me only began five years ago when you saved me. you saved my life and also redeemed my soul. in this life, i promise to each other with my life, i don''t know if i can repay it. looking forward to your reply. song qiaoran 时间对于我的意义，是从五年前你救我的那一刻才开始的，你救了我的生命，也救赎了我的灵魂。这辈子，以身相许，不知道能不能报答。 盼回复。 宋乔然 祁向天没勇气再继续打开盒子看里面的手表，他忙将盒子盖上，对吴林溪说：“我从没拆开看过里面。” 第62章 我比任何人都吸引你 吴林溪读了两遍，终于读懂了宋乔然写的这段英文表达的意思，她有一种心灵被重重冲击的感觉。她只知道祁向天救了宋乔然，却不知道在宋乔然心目中，祁向天已经到了救赎她灵魂这样的高度，祁向天是值得她这辈子以身相许来报答的，这不是他们口头上开玩笑的“以身相许”。她的字里行间，对祁向天的珍爱溢于言表，她不知道祁向天看了这段文字有什么反应，她是觉得自己被宋乔然的感情震住了。 祁向天还在试图解释，“这个是——宋乔然从美国带回来的礼物，我放在一旁真的没想到去拆它，都已经忘记这个事情了，我不知道里面还有——卡片。” 吴林溪望着祁向天，她想起宋乔然的样子，细长高挑，冷艳矜贵，像一只白天鹅；她想起宋乔然在周年庆上对祁向天说的话；她也想起在祁向天父亲家里出现的宋乔然的声音。 她问：“如果你早点打开盒子，你会不会选择宋乔然？” “打不打开盒子根本没什么关系，她写在卡片上的话，只是诠释了她的想法。”祁向天伸出他戴着平安绳的手，“我的手，只能牵着平安扣上的名字，否则它会排斥，会生病。” 吴林溪伸出手与祁向天的手相握，祁向天已经多次跟她解释他和宋乔然的关系，然而，宋乔然竟然无时不在。 吴林溪猛地投向祁向天怀中，也不管在办公室是不是不合时宜。 “我就当没看到过她的礼物。”她抬头对祁向天说。 “好，我把盒子装好，把丝带扎回去，把礼物还给她。”祁向天认真的回应她。 吴林溪露出微笑，“我以后不吃宋乔然的醋了。你在我身边，我没理由去嫉妒爱你的女人。它只能证明一件事情，你很优秀，但我比任何人都更吸引你。” 祁向天也笑了，吴林溪的乐观豁达让他对她的喜爱愈加深刻。他说：“那，我们喊张浪吃饭去吧，我们数据园区也有很好吃的甜点。” —————————— 周五晚上，祁向天在电台的楼下等待吴林溪，今天下了早班，想给她个惊喜。广电大厦的一楼很宽敞也很亮堂，他坐在一角的沙发上看着电梯口的方向。 下班的人员稀稀落落的从电梯中走出，祁向天看看手表，已经过了七点，栏目结束，她应该快下来了。 大厅一直重复播放着一首他不知道歌名的曲子，歌曲低沉，歌词的意境悲凉，祁向天对音乐并没有多大兴趣，但是一句歌词反反复复让他印象深刻。 远远的看见吴林溪走下电梯，驼色短呢外衣，咖啡色九分裤，同色短靴，卷发用夹子束在脑后，从春天到冬天，每一个季节，他眼里的吴林溪都有不同的美。 祁向天立马站起来以便她可以一眼看到自己。 吴林溪惊喜的走向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你回信息说还没下班。” 祁向天望着她，“想给你个惊喜，不然，我怕你说我理科男，太死板。” “谁敢说你死板了，你是最有心最有情商的男朋友，”吴林溪挽起他的手臂，“上次你送的蛋糕，在我们电台都出名了，十五个人发了十一个朋友圈。” 第63章 喊我老公更高兴 “这是好事，起码，对你有心的人会死心了。” “讨厌——”吴林溪斜睨他，她喜欢看他有点得意的样子。 “林溪，这就是那位蛋糕王子吧？”同部门的沈黎明下楼碰到便打招呼。 吴林溪笑着没否认。 “你好——”祁向天礼貌的点头招呼。 “好帅气呀——”沈黎明贴在吴林溪耳边说，“好眼光喔。” 说完沈黎明朝前走去。 “她说你帅气，是不是挺开心呀？”吴林溪小声问他，言语中挺开心的是她自己。 祁向天握着吴林溪的手走路没说话，只将微笑挂在脸上。 走出大厅，他跟吴林溪说：“你们大厅里为什么要放个那么悲凉的歌曲？” “什么歌曲，悲凉吗，没注意呀。”吴林溪说。 “我就记得一句歌词：‘我很想记得可是我无法记起，只盼你能声声将我唤醒……’” “你还把歌词记得了。”吴林溪说：“我不太喜欢特别悲凉的东西，他们会影响我的心情。” “不喜欢是好事，保持阳光乐观的好心态。”祁向天说。 吴林溪说：“其实不好，我太理想化了。谁的人生会一直一帆风顺没有坎坷呢，万一遇到问题，一个太理想化的人，就只能逃避和毁灭。” 祁向天看着她，“你一定会一帆风顺，和以前一样开心的生活，我不会让你遇到大问题。” 吴林溪捂住他的嘴，“别专宠我，不是我一个人的一帆风顺，要顺一起顺，有问题一起面对，只有你好，我才会好。” 祁向天笑着点头，“好，听你的。” 坐上车，祁向天对吴林溪说：“明天周六，早上去我爸爸那里。今晚，去我家里住有没有意见？” “啊——”吴林溪看着祁向天，“去你家——我没做任何准备呢。” “你要什么准备？”祁向天问。 “睡衣、护肤品、化妆品、衣服，统统没带。”吴林溪说。 “要不，你看看后座放的那些，能不能用？” 吴林溪转头看后座，整齐摆放了十来个袋子，她随意拿了两个，一个装了护肤品套装，一个装了套真丝睡衣。 “你什么时候买的？”吴林溪问。 “我请万欣帮我买的，东一件西一件就凑那么多了。”祁向天说。 “我们可以回我家去拿的，没必要浪费。”吴林溪说。 “不浪费——”祁向天说：“你妈妈说过，结婚后我们可以随意住哪里。在云溪那边，也应该准备好你的日用品，结婚，本来就应该添置新的。” “好吧，算你想得周到。”吴林溪继续看其他袋子里的东西，拿到一双黑色的皮靴，她问：“你还知道我的脚长？” “上次醉酒送你回家，不是我给你脱的鞋吗？”祁向天说。 吴林溪赞叹：“祁总真有心。” 祁向天说：“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呀。”吴林溪说：“你什么时候见我挑剔过，何况还是你给我买的。” 祁向天高兴的说：“感谢吴林溪小姐即将成为我的枕边人。” 吴林溪学着他的口气：“感谢祁向天先生的精心安排。” 祁向天说：“等到哪一天喊我老公我会更高兴。” 吴林溪娇嗔的看他一眼，“都说你榆木疙瘩，他们不知道你早就变质了。” 第64章 一起洗澡吧 “我哪里变质了？”祁向天愉快的抗议。 “哼——”吴林溪带笑轻哼一声，想起上次他在酒店的行为，再想起这几次见面时他的痴缠黏人，只要抱在手里便各种撩拨不放手，她情不自禁的脸红心跳。 一会到了云溪小区的家中，打开门，智能小尼依然重复着他每天的工作：问候，开空调，开饮水机，开扫地机器人，开音乐…… 祁向天把给吴林溪买的东西拿到卧室，对她说：“你自己来分配衣柜，我只要一个角落就行了。” 吴林溪走进卧室，卧室很宽大，窗户有四米多长，挂着淡紫色的窗帘，旁边有一个单独的衣帽间和浴室。 吴林溪拿着新衣服到衣帽间挂上，说：“以后要和你分享衣柜，书柜，浴室——” 祁向天从她的身后环抱她，“欢迎分享，你还需要什么尽管添置。” 吴林溪环顾四周，“暂时想不到还需要什么，想到的时候再说。” 祁向天说：“那咱们就把床换了。结婚嘛，图个吉利。” “那这张床放哪儿？”吴林溪问。 “还有三个卧室呢，都是空的，有一个我做了书房，其他两个，就等你安排了。” “安排什么？我又没有亲戚朋友要来住。” 祁向天把她的身子转过来面朝自己，“当然是你安排了，祁天大圣嘛，名字你都取好了。” 吴林溪望着他，脸颊绯红，“那又不是我一个人能安排的。” 祁向天低头做出吻她的姿势，“你安排，我全力配合。” 吴林溪挡着他压上来的唇，嘴里念：“我还没洗漱，还没换衣服。” 祁向天着看她，带着点坏笑，“干脆，一起洗澡。” 吴林溪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人怎么变成这样，说上两句话就没正经了，“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祁向天低头在她的额头深深一吻，认真的说：“那——我自己洗澡，你等我。但是你等我的时间会很无聊；然后你再去洗澡，我等你的时间也会寂寞难耐。” “赖皮——”吴林溪的语气温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祁向天能在她面前把赖皮的话说得认真在理，而她却听得意犹未尽。 祁向天见她并不反对，便伸出一只手推开浴室的门，然后凑在她的耳边说：“我抱你进去。” 吴林溪任他抱起，她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红着脸小声说：“祁向天，你——真的变坏了。” “没变。”祁向天盯着她说：“只是面对你的时候想释放自己，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你不喜欢吗？” 吴林溪把脸贴在他的胸前，柔声说：“嗯——喜欢。” 清晨，吴林溪在祁向天的怀中醒来，他还在沉沉入睡中。 昨晚两人很放松也很激动，一连折腾到三点多才入睡。 吴林溪凝神看着沉睡的祁向天，感觉越来越依恋他，当爱升华为肌肤之亲，只会加深爱的程度；也只有爱到某种程度，才会想要更一步的身体的亲近。 昨晚，他贴着她的身体不停索取的样子像极了耍赖的孩子，她无力抗拒，一次次的满足他的要求。与其说是满足他，也不如说是对自己的犒赏，这种渴望与贪恋，自己的身体也是无法说谎的。 祁向天醒来，睁眼便看到望着自己的吴林溪，他一把抱住她问：“看着我干嘛，昨晚还不够吗？” 第65章 私定终身 吴林溪贴紧他，伸手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掐了一把，逗他说：“呵，难道你还行？” “怀疑我是不是？”祁向天一把抓住她的手探向身体的某个地方，挑逗的问：“要不要再试试？” 吴林溪忙把手缩回，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瞬间装出可怜的样子，“我投降了，饶命——” 祁向天翻身看着她红扑扑的脸，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庞，“和你开玩笑呢。心疼你，舍不得折腾你了 “向天——”吴林溪仰面望着他喊了一声，接着说:“一会去你爸爸那儿，他会不会不愿意去和我父母见面？” “不会，只要我提出来，他应该会去的。” “我在想，如果你爸爸不愿意见面，怎么去给我爸妈编个谎言圆这个事情。” “你睁着眼睛就是在想这个吗？”祁向天问。 “事情太顺了，越是幸福，就越是怕哪里会出问题。”吴林溪说。 祁向天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不要胡思乱想，只要你同意，你父母同意，就没有大问题。” “我就是担心，万一你爸爸不愿意见我爸妈，我爸妈就不同意我嫁你了怎么办。” “嗯——”祁向天故意笑着，“那没办法了——咱们只能私订终身了。” “你还笑——”吴林溪轻轻掐他的肚子娇声喊，“还笑——” 祁向天压住她的身体吻下去，“放心吧，一切都会顺利的。” —————— 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人到了祁进业居住的碧波园别墅。 祁向天已经提早一天和他联系大致讲了情况，要带女朋友到家里来看他。 祁向天牵着吴林溪的手走过宽大的花园。 花园有人打招呼：“向天少爷，您来了。” 祁向天那天见过他，这是专门负责打理花园的老吴，他笑着回应：“您好，吴叔。” 走进富丽堂皇的客厅，玉姐迎上来说：“向天少爷，老爷交待您要来，让我准备好饭菜。” “谢谢玉姐，我爸爸呢？”祁向天说。 “老爷昨晚就出去了，今天都还没回来呢。”玉姐说。 “还没回来？”祁向天心中咯噔一下，昨天就已经给他说过今天要带吴林溪回家。 吴林溪捏了捏祁向天的手，听到祁进业外出她情不自禁的有点紧张。 “这位是——”玉姐看着吴林溪问。 “我女朋友，吴林溪。”祁向天给他们分别介绍，“这是玉姐。” “你好——玉姐。”吴林溪说。 “您好——吴小姐。”玉姐看着吴林溪，“你们先坐下，我去给你们上茶。” 祁向天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十分，祁进业昨晚出去还没回来，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祁进业又有什么麻烦了。 玉姐上了一壶玫瑰花茶，祁向天给吴林溪倒了一杯茶说：“没事，我们等等。” 吴林溪心事重重的端起玻璃茶杯，她想起在酒吧的放火事件，担心的问：“你爸爸——不会有什么事吧？” 祁向天拍拍她的手没说话，其实他有更多的焦虑。上次祁进业说在处理酒吧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司机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进来给他说了些悄悄话，祁进业说是晚上来酒吧闹事的人，也不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忐忑不安中，祁向天的电话响起，祁进业打过来的，他在电话那头说：“向天，临时有个急事，得去趟西京，今天回不了家，见不了你女朋友了。” 第66章 从离开我的视线就开始想 祁向天问：“什么事那么急？” 祁进业在电话中连连喘气，“跟你无关，你不用管，过两天就回来，到时候再约时间。我马上登机不跟你说了。” 挂断电话，祁向天对吴林溪说：“是我爸，他临时有事去了西京，今天见不了面了。” 吴林溪无奈的笑笑，“那怎么办呢？” “没关系，下周再过来吧。”祁向天说。 吴林溪点头，心中有微微的失落。 玉姐走出来说：“向天少爷，吴小姐，可以吃饭了。” 祁向天原本打算离开，转念一想玉姐也准备了半天，便对吴林溪说：“那就先吃饭吧。” 两人到了餐厅，偌大的八人长方形餐桌只坐了两人，玉姐把做好的菜全部给他们摆放到了餐桌的一方。 玉姐给他们做了五菜一汤，清炒虾仁，香煎鳕鱼，鱼香肉丝，干煸四季豆，醋溜白菜和莲藕排骨汤。 上完菜，玉姐说：“老爷昨天特地交待过，这些都是向天少爷喜欢吃的菜，要是不合胃口，你们就跟我说，下次我好改进。” “谢谢。”祁向天说，桌上确实都是他喜欢的菜。他夹了一块鳕鱼到吴林溪的碗里说：“这个，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第一次吃香煎鳕鱼是十二岁，觉得特别好吃，嚷着还要我妈买来吃，我妈说鳕鱼太贵了，一年只能吃一次。后来，我爸有钱以后，我几乎天天都能吃到鳕鱼。 吴林溪看着祁向天说：“你爸对你挺好的。” 祁向天笑笑，“成人以后，就没再觉得鳕鱼好吃。” 吴林溪咬了一口鳕鱼，“好吃，你尝尝，玉姐的手艺不错。” 祁向天看着吴林溪的好胃口便觉得开心，“上次来吃过，是不错。” “你跟玉姐好像也不熟？”吴林溪问。 “他们大都是这几年来家里的，我离开家里已经五年多了。”祁向天回答。 “那——宋乔然家住哪里？”吴林溪问。 祁向天摇头，“说是隔壁，我也没去过。” “你不是救过她吗？”吴林溪的表情淡定，“还送她回家的。” “是她家另外的地方，说是这两年才搬来这边别墅的。” “为了离你家近才搬来的吧。”吴林溪说。 “不是——”祁向天喝下一口汤差点喷出来，“这里环境好，有个山顶湖是矿物质温泉，物业管理得好，又比较安全，很多有钱人都住这里。况且，我也不住这里。” 吴林溪忙拿了张纸巾替他擦嘴，“我知道了，我开玩笑的。” “咱们说过不提宋乔然的。”祁向天说。 “好，不说了。”吴林溪笑着，宋乔然的顾虑统统都没有了。可她的眉头瞬间又皱起来，“后天我要带队去三亚，周五才能回来。” 祁向天点头，“我知道，你跟我说过的。你们电台领导有生意头脑，什么都敢做。” “以后每个月都会带一次喔。”吴林溪说。 “就当去旅游了。”祁向天说，“那么多人一起，就像我们毕业旅行一样，会很有意思的。” “不知道你爸爸下周会不会回来？”吴林溪说。 “他说过两天就回来，应该没问题的。”祁向天说。 “早点跟爸妈见面，早点了却一桩心事。”吴林溪说。 “别想那么多了，你安心带队去三亚，玩开心，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等你回来。” “我要去五天，你会不会想我？”吴林溪问。 祁向天看了看刚刚端水果出来的玉姐，玉姐听到他们的谈话赶紧识趣的走回厨房。 看到玉姐走开，祁向天拉着吴林溪的手说：“想，从你离开我的视线就开始想。” 第67章 父亲发生了意外 周一，吴林溪随电台带队去了三亚。 早上，刚刚到公司，祁向天便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祁进业。周末两天，他一直都记挂着祁进业的事情，为了不让吴林溪多想，所以没在她面前提起。 祁进业的手机要么关机，要么无法接通。 祁向天拨通了刘文礼的电话，因祁进业说起酒吧要卖出的事情，祁向天想探听下酒吧转让的情况。 祁进业的确给刘文礼说了转让酒吧的事情，也大概说了个转让价、意向买主的情况。刘文礼说：来过两拨，但价格悬殊较大，最终还没谈成。 “最近酒吧的经营还正常吗？”祁向天问。 “也没什么事，上个月有两个人喝酒闹事，报警后警察把人带走了，后来祁总说赔钱放人，就让两人赔了打碎的酒和几张凳子，把人放了。” “酒吧里，真的再没有钱庄和赌钱那些事情了？” “保证没有，酒吧上下两千多平米，每个角落我都很熟悉。” “那些员工呢，他们没有异常的？” “上次放火的员工，因为偷拿酒窖的酒去卖，数额还不少，所以被开除了，他心里头不满，就来放火。他是个老员工，我调查了一下，他偷酒，是因为赌钱借了高利贷，被追债无法还清，所以才会偷酒。” “所以说，还是跟赌场和钱庄有关，不然他不会来放火烧酒吧。”祁向天说。 “可是，我们不知道赌场在哪里？” “这个纵火的员工现在在哪里？”祁向天问。 “被关起来了，判了三年。”刘文礼说。 “那也没办法去问了。”祁向天叹口气，换了个话题：“刘叔，我和张浪商量过了，如果酒吧散了，准备安排你到钦和，工程部和行政部，你自己选一个部门。” “向天，这几年你照顾我也挺多的，我也不想给你和张浪添麻烦，酒吧如果卖了，我想回到镇上去开个杂货铺，镇上有自己的房子，也挺简单的事情，不想在城里呆了。” “这事情你给张浪说过吗？”祁向天问。 “他是不同意我回去的，说我一个人回镇上太冷清，我还是想回去，那毕竟是自己的家，父母不在了，总得有个人守着。” 祁向天沉默了半天，最后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你必须跟张浪还有他父母沟通好，毕竟，你们是亲人。” “我知道的，向天。” 下午，祁向天继续打祁进业的电话。 二点二十分，他的电话终于拨通。 “喂——”接电话的声音浑厚有力，中气十足，明显不是祁进业本人。 “喂，请问哪位，我想找祁进业先生。”电话里的声音让祁向天有些不安。 “向天吗？我是宋思尧——。”对方的声音说。 “宋董——宋叔，怎么会是您？”祁向天很诧异。 “你爸，在西京出了点事情，他现在在医院里。” “医院？他怎么了？”祁向天问。 “据说是撞车，你爸坐的车被恶意追尾。” “他怎么样？伤得重吗？” “还好，没有大碍。”宋思尧沉默一会接着说：“你——来一趟西京吧。” 第68章 不用你管 祁向天迟疑了几秒钟，脑子迅速地把最近的事情都关联了一遍，然后说：“好，我马上来西京。” “我一会要去印菲，你来西京，找乔然就好了，都是乔然在照顾他，医院的地址和病床，乔然会发给你的。”宋思尧说。 “谢谢宋叔。”祁向天挂断电话，来不及思维，马上订机票。 给万欣交待事情的同时，再把张浪叫来办公室。 “我马上要去一趟西京，钦和这边先交给你了。”祁向天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电脑和文件，一边对张浪说：“我的事情交待万欣了，必须我签字的文件扫描给我，其他事情你做主就行。” “你这么着急去西京干嘛？”张浪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家里的事，去两天就回来。”祁向天说：“别告诉其他人，就说我出差了。” 张浪望着祁向天，“家里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要跟我说。” 祁向天摇头，“帮不了——”他拍拍张浪的肩膀，“你把公司的事情解决好就行。” “我送你到机场。”张浪说。 “不用，我打车过去，”祁向天说。 到了机场，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祁向天习惯性的走进贵宾休息室，拿杂志，喝咖啡。 杂志拿在手里，杂志上的字一个没看进脑里，思维纷乱。 六年没跟祁进业来往，但终究还是逃不了父子关系，祁进业的事情，他不可能放任不管；祁进业这一趟去西京，看来与宋思尧有关，上次他为了宋乔然把自己骗回家里，难道他真的有求于宋思尧。 思前想后，他没把去西京的事情告诉吴林溪。远在三亚，就让她愉快的带队玩耍，父亲的这些事情，何必增添她的烦恼。 登机前，收到宋乔然发来的医院信息。 “收到，谢谢！”祁向天回复。 长叹一口气，他想逃开的人，终究都无法逃开。 到了西京，他打车到了医院。 祁进业入住的是个私立医院，环境和设施都非常好，应该是宋思尧和宋乔然安排的。 走进病房，一眼看到祁进业。这是一间带卫生间的单人豪华病房，设施如同酒店。祁进业并没有如想象中的躺在病床，他额头上贴了块胶布，坐在沙发上和宋乔然悠然的聊天。 看到祁向天进来，祁进业竟然有些意外，舌头都不利索的喊：“向——向天——” “祁哥，你到了。”宋乔然站起来，掩不住眼里的光。 “小宋总，乔——然，给你添麻烦了。”祁向天把行李箱放在房门口，对宋乔然的称呼，变成了很难的事情。 “和我客气什么。”宋乔然看着祁向天，心情愉快。 走近祁进业身边，祁向天脸上并没有显出太多的关心，他淡淡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被撞？” 祁进业眼睛斜睨祁向天，嘴硬的说：“不用你管，死不了的。” “我是真的不想管，”祁向天望着祁进业，“可法律上的父子关系无法断掉，不管你出什么事，警察都会找到我。” 祁进业的坏脾气发作，他从沙发站起来，伸出手比划：“你又是来跟我说教理论的吗？你回去——回去吧，我不需要你在这里。” “祁伯伯，你先坐下，”宋乔然拉祁进业坐回沙发，“你们俩不要一见面就吵架。” 第69章 我是他儿子 “我直接带你回林城吧，回去把你交给吴叔他们。”祁向天对祁进业说：“在这里，给宋董和乔然他们添麻烦。” “不麻烦，”宋乔然说：“我在西京也没什么事，可以来照顾祁伯伯的。” “你不是接管了蓝鑫吗？”祁向天说，“你爸爸把蓝鑫交给你，是寄予厚望，需要你更多的关注。” “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吧——”宋乔然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医院的花费多少，给我银行卡号，转款给你。”祁向天说。 宋乔然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语气懒散的说：“好——马上发给你。” “小宋总，警察来了，要找祁先生了解一下车祸的情况。”宋乔然的下属进来，带了两名交警。 祁向天和宋乔然退出了病房，等待交警在房里做笔录。 坐在病房外的走廊，祁向天问宋乔然：“我爸到西京是来找你爸爸的吗？” “唔——”宋乔然哼了半天才说：“是的，我让祁伯伯来的，他在林城的时候说想见我爸，我爸一直在西京，就让他过来了。” “他找你爸爸，是要做什么呢？” “嗯——”宋乔然似乎并不想说明情况，吞吐半天挤出一句话：“祁伯伯——资金上有点问题。” “他是想找你爸爸融资？”祁向天问。 宋乔然摇头，继续支支吾吾的说：“他——他想把4s店全部卖给我爸，还有那个酒吧。” “全部？”祁向天心中的疑问无数，4s店是祁进业不沾任何江湖血气的地方，每年的收益也算可观，他为什么连4s店也要卖掉。 宋乔然看看祁向天的脸色，然后点头。 “你爸同意了？” “还没有——”宋乔然说：“他去印菲了，说是回来再沟通。” “我爸卖店，你知道为什么吗？”祁向天问。 宋乔然面露为难的神情，正愁回答，恰好警察开门出来，说：“已经做完笔录了，你们进去吧。” 祁向天跑到警察面前，“请问，是谁撞了他？” 警察看他一眼，问：“你是祁进业什么人？” “我是他儿子。”祁向天说。 “他坐的车被人追尾，从监控画面来看，追尾是恶意行为，但肇事者拒绝承认。肇事者是当地的一名普通出租车司机，与祁进业没有任何私人以及工作上的往来。” “我能见见肇事司机吗？”祁向天问。 “你父亲不追究肇事司机的责任，肇事司机只需要赔付你父亲所乘坐车辆的损失，我们准备放人了。” “好的，谢谢！” 祁向天悻悻的回到病房，听到祁进业正对宋乔然说：“乔然，我也没什么事，出院算了。” “再住一天——”宋乔然说：“明天看看ct的结果再说。” 祁进业还没来得及回答宋乔然，祁向天盯着他问：“撞你的是谁的人呢？” “你不用管了。”祁进业嘴硬的说，“我自己能解决。” “明天出院，我和你回林城。”祁向天说。 “我还得在西京等乔然的爸爸回来谈事情。”祁进业说。 “我想和你谈谈——”祁进业说，“你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非要等宋董，我要知道你所有的情况。” 宋乔然见状插话：“祁哥下飞机就赶过来，不如这样吧，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慢慢谈。” 祁向天转向宋乔然说：“谢谢你了，宋——乔然，你先回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第70章 陪你去男装店 宋乔然愣住，她并不想回去。父亲会打电话让祁向天来西京，答应帮祁向天的父亲解决问题，都是在给她制造和祁向天相处的机会，也在给祁向天制造欠宋乔然人情的机会。 祁进业赶紧走过来推两人的肩膀，“你们两个去吃饭，我在医院吃病人餐。” 祁向天看着祁进业，五十八岁的人了，干了多少不可思议的大事，和自己的儿子说不了几句父子间的正经话。他心里很清楚，祁进业在利用宋乔然对自己的感情寻求她父亲的庇护和帮助，表面却假装一无所知的样子。 “不要再麻烦乔然了，她没义务在这里陪你。”祁向天说。 祁进业笑着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帮我陪乔然去吃饭，当是感谢她，然后再送她回去。” “好，”宋乔然一口答应，等待的看着祁向天。 祁向天只能无奈的点头，“好。” 两人走出病房，走到医院大门，祁向天停住脚步说：“抱歉，宋乔然，我爸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其实你不必理会他。” 宋乔然抬起眉毛看着祁向天，“他是你爸，我不嫌麻烦。” 祁向天找不到话来回复她，只能继续往前走。 走出大门，天色昏暗，寒风袭来，初冬的西京比林城的温度低了许多，加上医院在郊区，街头人烟稀少。 宋乔然系上大衣的纽扣说：“我车在停车场。” 祁向天跟着走在宋乔然后面，她那细跟的皮鞋敲在水泥地面上的响声特别突出。 打开车门，她望着他身上的西服问：“你带够衣服了吗？明天西京的气温只有两度。” 祁向天往自己身上看了看，今天直接从公司出门，穿着西服，带了平时出差的行李箱，里面只有洗漱用具和睡衣。 但他无心和她说这个，他之所以跟着宋乔然出来，一方面是因为情理上过不去，另一方面，是想从宋乔然这里知道一些祁进业的情况。 “上车吧，你要不要——先去买个大衣，我怕你扛不住西京的气温。”宋乔然问。 祁向天顶着寒风振了振精神，他站在副驾的门边对她说：“对不起，宋乔然，我不能陪你去吃饭，非常感谢你对我爸的帮助。明天我要回林城去，如果我爸坚持在西京等你爸爸回来，那我只能留他在这里了。” “上车吧，”宋乔然继续喊：“你不想知道你爸爸的事情吗？” 祁向天来了精神，问：“你都知道？” “上车，听我的安排，你先去买大衣穿上，然后去吃饭。”说这话时，宋乔然已经手握方向盘，她挑衅的看着祁向天，“吃饭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祁向天盯着宋乔然，思考半天，他缓缓的挪动脚步上车，坐下，关门。他知道自己被要挟了却无能为力。他必须知道祁进业为什么要卖掉所有的产业，如果祁进业不说，就只有宋乔然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看他系好安全带，宋乔然露出胜利的笑容，踩动油门，她对他说：“前面百盛商场，四楼是男装，六楼是餐饮。” 祁向天没发表任何意见，随她到了商场。 停好车，坐电梯到四楼，宋乔然带他去了一家男装店。 拿了一件中长款的毛呢大衣，试穿合适后，祁向天走出更衣室准备刷卡付款。 “那位小姐已经付过了。”服务员指着站在门口的宋乔然说。 宋乔然远远看着他，对于自己的抢先一步似乎很有成就感。 祁向天拿起衣服看了看吊牌上的价格，马上用手机给她转账过去，随后让服务员剪掉吊牌拿起衣服走出门。 宋乔然看看手机上的转账，轻描淡写的对他说：“转多了，我有会员，只要七折。” 祁向天四处张望找电梯，并没理会她的说话。 第71章 与宋乔然共进晚餐 坐电梯到了六楼，祁向天问她：“想吃什么？” 宋乔然看他一眼说：“你没有意见的话，我带你吃吧，西京我呆了几个月。” 祁向天不置可否，跟着她走进一家中式正餐店。 她脱下大衣放在椅背，拿起菜单很熟悉的跟服务员点菜，祁向天拿起菜单随意看了看，原来是个湘菜馆。 炒菜很快上桌，农家小炒肉，剁椒鱼头，麻辣子鸡，凉拌藕带，加上一个丝瓜肉丝汤。 祁向天将手中的银行卡顺手递给服务员，说：“先买单。” 宋乔然看他一眼，挑挑眉毛笑了笑，说：“没人跟你抢着付钱。” 菜品的色相很不错，祁向天顿时觉得饥肠辘辘了，全天只在中午吃了一个简单的飞机餐。 宋乔然为他盛好饭递到面前，说：“我记得在美国的时候，你会自己做小炒肉和丝瓜汤。” “谢谢。”祁向天毫不客气的开始大口吃饭。 宋乔然坐在对面看着他，搅动着筷子却始终没动嘴，看他吃到满足，她开口说：“你知道姚弘吗？你爸爸——好像是得罪了姚弘。” 祁向天猛地抬头，“姚弘？”他当然知道，当年祁进业就是为帮他拿土地挟持了宋乔然， “我所知道的情况，姚弘用你爸爸的名义做了很多违法的事情，开赌场，开钱庄，银行贷款，现在好像有些风吹草动，据说警察在查，姚弘完全置身事外，想把你爸爸拉出来垫背。所以，他想逃离姚弘的控制。” 祁向天望着宋乔然，她居然知道他父亲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所以，他想得到你爸爸的资金支持？”祁向天问。 “是的，他想全部变卖套现，只有我爸有这样的实力，能马上帮他变现。” 听完宋乔然的讲述，祁向天大致对祁进业的现状有了了解。虽然震惊，但想到如果卖店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彻底退出是非，那也未尝不是好事情。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祁向天问她。 “我爸告诉我的。”宋乔然坦然的说，“当然，你爸跟我也说了一些。” “所以——你爸爸会帮他？” 宋乔然顿了顿，然后隐晦的笑了，说：“我不知道。” 祁向天望着宋乔然，她的表情让他心中有了答案，只要宋乔然出面为祁进业说话，为了宋乔然，宋思尧应该会出手相帮。这样一来，祁进业就会欠宋思尧和宋乔然一个大人情。虽然此事看起来与祁向天不相干，但如果祁向天不是祁进业的儿子，宋乔然又怎会无端的帮助祁进业。 手机铃声响起，是吴林溪，他看到显示时间是晚上七点五分，全天没跟她联系过。 祁向天想起上次在家里接电话产生的误会，便直接挂断电话发信息过去：“现在有点事情，稍后回你。” 宋乔然默默看着祁向天，修长的手指在桌面来回划过，淡紫色的指甲油发出点点亮光。 祁向天清了清嗓子对她说：“其实，你不用理我爸，如果他有求于宋董，请他直接和宋董沟通，他的事情，你不用委屈自己去成全。” “你对你爸爸为什么那么冷漠？其实他很爱你，只是不善于表达。” “我有我的观点，我爸有我爸的坚持。”祁向天说。 “你那么聪明，你应该知道我爸叫你来西京的目的吧。”宋乔然说。 第72章 感情绑架 祁向天的目光愣在宋乔然的脸上，她淡定的表情让他肯定了他的猜测，但这无法要挟他。于是他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爸虽然很厉害，但他只有我一个女儿。”宋乔然望向窗外，灯光在她瘦削的脸上画上一道弧形，让她看起来高深莫测，她淡淡的问：“我送你的礼物，你打开看过吗？” 祁向天舔舔嘴皮，诚实的说：“看过。” 宋乔然将目光转向他，“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 祁向天躲开她的目光，他不习惯她的直白，只说：“谢谢。” 宋乔然说：“我爸会为了我，拿任何东西来交换，祁伯伯请求的帮助，对我爸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是——不可能的。”祁向天的嘴里蹦出几个字，他觉得自己被绑架了，道德绑架，感情绑架，亲情绑架。不管她父亲做了什么，不管她父亲对祁进业有多大的帮助，宋乔然说的交换，这是绝不可能的。他问：“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求一份并不真实的感情。” “得到自己喜欢的人，是不会觉得委屈的。”宋乔然说：“就算和你走在路上，看你试衣服，和你吃饭，我也觉得很开心。” 祁向天无奈的看着她，一时找不到语言来劝说。 “祁向天——”宋乔然把头凑到他面前，“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祁向天把身子往后退了退和她拉开距离，接着拿起靠背上的衣服说：“走吧，我送你回去，你住哪里？” 宋乔然极不情愿的起身。 走出商场，宋乔然对祁向天说：“我就住对面。” 祁向天朝街对面看过去，那是一群小高层的洋房住宅区，房与房之间，密密麻麻的种满了树。 “那——再见。”祁向天说：“在西京麻烦你了，我明天回林城。我爸的事情，我今晚再跟他沟通，看看还有没有转机。” 宋乔然想说什么却没开口，最后只是点头。 祁向天挥手叫了一辆车，临上车，他回头再对她说：“总之，谢谢你。” ———————— 回到医院是晚上八点半，已经过了探访时间，反复沟通，护士才同意他进了病房。 “你还回医院来干嘛？你没去住酒店吗？”祁进业躺在沙发上拿着一本杂志在看。 祁向天走到祁进业身旁，先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祁进业依然表现得若无其事。 “你老实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祁向天问。 “没什么事——”祁进业从沙发上坐起来，接着伸个懒腰站到窗边，“你不用管我这些事情。” “不用我管，你为什么要来西京找宋乔然？” 祁进业哑口无言。 祁向天站起来和他面对面，“你把你的事情说出来，看看还有没有弥补，你总不能一有事就来找宋乔然。” “都跟你说了，不用你来管，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祁向天冷冷的看着他，“如果你不说，你的事情我就再也不过问了，是真的再也不过问。” 祁进业长长的叹一口气，“你知道了又不是什么好事情。” 祁向天望着他，只用眼光给他示意。 祁进业看躲不过去，于是点点头说：“那就告诉你吧——事情说起来很长，得从姚弘说起。” 第73章 我不是白混的 “二十年前，一个偶然机会认识了姚弘，他那时候做房地产刚刚起步，资金需求大，银行贷款迟迟下不来。他说赌场来钱快，于是支持我收购酒吧做赌场，我到银行贷款，他给我做担保，用他的人脉笼来了不少有钱人，酒吧只是幌子，有钱人的赌注简直不可想象，他们给赌场带来了很高的收益。” “赌场发展大了，大赌小赌都上，来酒吧玩的人都能参与。渐渐的累计了不少借款的人，于是又趁机做起了高利贷，利息五到八分，锦上添花的事情。就这样姚弘还不满足，把高利贷直接做成了地下钱庄，放贷给各种人群，需要买房买车的，征信不好的，需要做大投资的……” “做赌场和钱庄的几年，我们挣到不少的钱。姚弘管账，我只参与分红，分到手里的钱也不算少。过了几年，酒吧经常被警察查，越来越不安全。姚弘说他有汽车厂家的关系，就鼓励我去做汽车4s店，当年就拿到了三家4s店的代理权，在那以后，钱挣多了，我们再继续拿了几个汽车品牌的代理。” “这几年，汽车品牌越来越多，很多老品牌的销售已经停滞，银行贷款逐渐还不上，完不成厂家的订车和卖车任务，厂家的返利也拿不到，陆续关停了很多店面，资金链断裂。” “就算这样，其实也没什么过不了的关，我之前赚到的，已经足够留给你了。” “前几个月，因为酒吧被放火的事情，警察在慢慢查赌场和钱庄的线索。姚弘完全置身事外，我才发现，这么多年，我一直成为傀儡，为姚弘挣钱，银行的贷款人是我，赌场的责任人是我。如果被警察查到，都是我兜底。所以，我想尽快把酒吧和剩余的几家盈利店面全部套现，脱离姚弘，就算被警察查出赌场和钱庄的线索，我没跑掉，最起码，我能留给你足够的东西。” 结合之前宋乔然所说的，祁向天基本上掌握了情况，他问：“你在西京被撞，是不是姚弘做的？” 祁进业犹豫一下最后点头，“应该是。我现在已经跟他闹翻，他知道我想脱离他，他怕我万一被查出来供出他，所以就派了个人想来吓吓我。” “那他怎么会允许宋思尧来帮助你，他完全可以把你绑架宋乔然的事情告诉宋思尧。” “他还没蠢到这份上，这事情是他指使的，他可不希望与宋思尧在明里结仇。况且，我手里也有他很多把柄，谁怕谁呢。” “赌场和钱庄被查，你是责无旁贷的，不管有没有姚弘，赌场和钱庄你都有份。”祁向天说。 祁进业说：“我也豁出去了，就算我有事，我也必须处理好一切，该留给你的必须交给你。” “我不需要你留给我什么，这么多年没靠你我也生活得很好。”祁向天说，“那些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没有了就没有了吧。” 祁进业坐回沙发里，“不可能的，我正规经营的东西没人能收得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是白混的。” 第74章 不熟悉的家 “你现在所有的，都是姚弘支持你的。你们做的这些事情都不光彩，就算全部还给他，对你又有多大的损失和伤害呢，你顶多是再回到二十年前的样子。” 祁进业冷笑一声，“回到二十年前，那我何必拼着命做那么多事情，你妈妈不是白白的丢了性命。” 祁向天望着祁进业，“你要闹到什么地步呢？不要再去找宋乔然和宋思尧了，你是在出卖我知道吗，他们的交换条件，我根本做不到。” 祁进业盯着祁向天，“你为什么做不到？宋乔然喜欢你，宋思尧对她有求必应，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跟宋乔然结婚，宋家——” “爸——”祁向天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我——不喜欢宋乔然，我准备结婚了，我很爱我的女朋友。如果你还承认是我的父亲，那就堂堂正正的回到林城，和她的父母见个面。” “向天——”祁进业软下来，他对祁向天的态度很无奈，“我就你一个儿子，你结婚，我当然是要出面的。” 祁向天深吸口气，“那——你休息吧，我明天来给你办出院，带你回林城。” “你去哪儿？”祁进业问。 “去酒店。”祁向天拿起放在门口的行李箱。 到了酒店，祁向天仰躺到酒店的床上，今天真是不寻常的一天。 整理了一下心情，他给吴林溪回了个电话。 吴林溪似乎听出他说话语气的端倪，担心的问他怎么了，只能骗她是感冒。不想告诉她自己来西京，这些烦心事，是真的不想让她知道。但是后面还会发生什么，真是不可预知。 想起还有工作上的事情没处理，翻身打开手机，看了工作群，看了万欣和张浪的留言，分别给他们都做了回复。 最后关机，不想再动脑筋，也不想再动身体，仰躺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去医院办理出院，接着订机票，带祁进业回林城。 临登机，祁进业还试图说服祁向天，“只要宋思尧愿意帮我，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祁向天冷冷看他一眼，直往登机口走去，祁进业只能尾随他登机。 抵达林城已经是下午两点，祁进业的司机到机场接他们，两人一起回到祁进业的山顶别墅。 到家便有玉姐准备好的丰盛的饭菜，吃好饭，祁向天便起身告辞。 “等等——”祁进业挥手说：“跟我去楼上书房。” “有事吗？”祁向天问。 “给你交待点事情。”祁进业说。 “我没什么兴趣。”祁向天不回头的走到客厅门口。 “你不是要结婚吗？”祁进业只好使出杀手锏，“跟我上去。” 祁向天站在门口迟疑半天，是的，他要结婚，父亲是必不可少的。他回头跟着祁进业上了楼。 从来没进过他的书房，祁向天的印象中，祁进业终日都奔波在他的生意上，书房对他，就只是一个谈生意的地方。 八年前搬来山顶别墅，恰逢他大学毕业准备考研，每天都泡在自己的房间里，大量的刷题，背单词。 第75章 三把钥匙 那时刚知道祁进业开赌场和钱庄的事情，母子二人劝说无用，祁向天对父亲极为失望也极度排斥，对祁进业的事情几乎不关注。 这个家，他最熟悉的，就只有自己的卧室和吃饭的餐厅。 推开祁进业的书房门，出乎意料，竟然书香满屋。房间正中一张大书桌，桌上有文房四宝，桌后的墙面挂着张大千的一幅荷花图，左右两侧全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架上满是书籍。 “坐下吧!”祁进业走到书桌前坐下，拿了钥匙打开书桌中间的抽屉，从中取出几把钥匙和一个文件袋。 他把钥匙递到祁向天面前，说：“这三把钥匙，你拿着。” “这是什么钥匙？”祁向天问。 “一把是老房钥匙，你妈交待过，咱们家的老房要交给你，那房子虽然旧了，这两年估计会被征用，几百平的老房，赔款不会少吧。一把是我在云湖给你买的一套两层楼的洋房，去年交房的，如果你喜欢，可以装修出来结婚。还有一把，是我在汇丰银行给你租下的保险箱，里面有些文玩字画，有点黄金，还有些现金，你要是需要就去取出来用。” 祁向天没有忽略祁进业交给他钥匙那一瞬间眼中露出的疼爱和交待。 老房是从小居住的地方，爷爷奶奶在城南留下来的老宅，多年没人居住。老房是他居住最久的地方，也是留有童年和父母亲记忆最深刻的地方。 他有些情绪波动，虽然极力控制，却鼻尖发酸，眼眶发热，拿着钥匙的双手也轻轻的颤抖。 没等祁向天开口说话，祁进业继续打开手中的文件袋，从里面取出房产证一个个摆在桌面上，说：“这是三套房屋的房产证，一套是老房，一套是给你买的房，还有一套是这别墅。你全部拿在手里，就算我被查出什么，这些房屋都不会受牵连。” 祁向天把钥匙和房产证都推回祁进业的面前，说：“我只拿老房的钥匙，因为那是有我妈回忆的地方。” 祁进业气急败坏的喊：“你是我儿子，不管你要不要，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祁向天望着父亲说：“如果你被查出什么问题，需要赔偿或者罚款，你就拿这些去抵吧，如果用金钱可以换取你的自由，就已经算是赚了。” “你是不是傻——”祁进业拍着桌子说：“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这些是我留给你的，你不是要结婚吗？这是我，你爸，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祁向天摇头，“如果你还承认是我爸，那就勇敢面对你自己犯下的错误。不要贪恋这些，你原本就是一无所有的。” 祁进业伸出手落在半空，不知道是要拍桌子，还是想打祁向天,最后把手收回，沮丧的说：“这么多年，我都是为你们——” 祁进业拿起老房的钥匙，对他说：“这个我收下，我不会忘本，我是姓祁的。”说完他转身打开门，临出门，他再回头看了看坐在书桌旁的祁进业，“不管结果是什么，只要你勇敢面对，我都是你的儿子。这个周六，我带女朋友来看你，商量我们结婚的事情。” …… 第76章 电台主播领队出发 在三亚的五天，吴林溪始终开心不起来。 周一，跟着导游带了五十人的团队抵达三亚。就如曾奕凡所说，旅行社利用电台的主播流量来吸引客户，跟团的客户，好多都是电台主播的粉丝，冲着主播来旅游的。 “林溪，能不能跟你合影？”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一上三亚的旅游车便到座位上找到她。 “林溪，想不到你这么年轻漂亮。你应该去电视台做主持人的。”二十来岁的小女生说。 “林溪，三亚我们都来过两次了，要不是因为你领队，我们几个也不会来。”二十来岁的大学生说。 “林溪——” “林溪——” …… 导游坐到她旁边在她耳边说：“你很受欢迎呢，老中青都喜欢，好多来旅行社报名都是冲着你来的。” 吴林溪无奈的笑笑，播音主持她在行，但要在大庭广众作为中心人物出现就很别扭了。 想着还有几天的行程心里就犯怵。 回到酒店，迫不及待的给祁向天打电话，离开林城的这一天都没联系过他，他还在忙，把电话挂断发了个信息过来。 心中挺郁闷，试着打了个电话给姜黎，居然打通了。 吴林溪忍不住吐槽：“姜警官，调回林城，也没见你闲着，我也没见你几面。” “宝贝，我不是把机会留给祁大哥吗，怕耽误你们。”姜黎立马找出祁向天当挡箭牌。 “你少胡说了，上上月约你逛街，你说刚调回要学习，上月约你吃饭，你说执勤；上周约你到我家吃饭，你又是学习。你回来四个月，我就约到过你一次，就一次——”吴林溪把她的每次的失约如数家珍的倒出来。 “你记得倒是很清楚，”姜黎说：“我连邵行书都没见几面，真的，他的意见比你更大。” “到底在忙些什么？”吴林溪问，“我都找不出比你更忙的警察，我家楼上的姐姐也是做警察的，她还每天都接送孩子上学放学，你这个样子，邵行书能和你结婚吗？” 姜黎忙解释：“不一样的，我刚调回来，不能偷懒。而且我一到市刑侦大队报到就给我安排到重案组去了，一去就有案子要查。” “什么案子，不是贩毒杀人案吧？”吴林溪提心吊胆的问。 “不能打听——你知道的，”姜黎笑笑，“放心吧，不是贩毒杀人，很安全。” “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吴林溪负责任的说：“不是为我，是为你父母，也为邵行书。” “知道了——吴婆婆——”姜黎亲昵的喊，“从我做警察，你都说了八百次了。” “还是那句话，我只有一个发小，一个闺蜜，唯一的。”吴林溪认真的说。 “你呢，真的要结婚了吗？”姜黎兴奋的问：“祁大哥就那么有魅力？” “是——”吴林溪毫不掩饰，“我单身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他，当然嫁他了。” “哎哟，亲爱的——”姜黎喊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老实交待，你跟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不告诉你——”吴林溪笑着，“我怕你骂我。” “你说不说？说不说？”姜警官的声音尽显职业气息。 “说说说——就是——男女之间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吴林溪并不想隐瞒姜黎，在闺蜜面前，没有什么秘密。 第77章 隐隐不安 “你真是——”姜黎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我跟你千叮咛万嘱咐的，是不是都不管用了。以我多年做警察的经验，女人，在结婚之前都应该守住底线，一旦放任自己，那就不值钱了。” 吴林溪信心满满，“祁向天又不是那种男人，我们马上结婚了。” “好吧，算我多话了。”姜黎说：“你自己好好把握，婚期订了告诉我，居然要赶在我前面结婚了。” “你也要赶紧，”吴林溪说：“老大不小了，不要让邵行书等你太久了，毕竟——人家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是，我爸妈和他父母都在催了，”姜黎说：“等我这个案子结束就该定下来了。” “希望你早日破案，就可以如愿以偿了。”吴林溪说。 吃过饭睡了一觉，在祁向天的来电中醒来，他在电话里的声音低沉。 “你终于忙完了吗——”吴林溪责怪，“我给你留了好多信息都没有回复，打电话也不接。” “喔——对不起，事情比较多，没时间看手机，”祁向天刻意提高了嗓门，“我看到你的留言了，三亚挺暖和的吧？” “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虽然对方极力振作精神，还是被吴林溪听出语音的异常，“为什么说话有气无力的。” 祁向天咳嗽两声，说：“有点感冒，这边降温了。你千万要注意安全，不要去海里太深的地方。” “我刚走你就感冒了，吃药了没有？到家了吗？有没有躺着休息？发不发烧呢？”吴林溪的问题一串。 “没事没事，”祁向天把嗓门再提高一个度，“只不过是刚感冒，睡一觉就好了。” “不能小看感冒，我有一次重感冒几天都没能下床，一定要把病毒和细菌扼杀在萌芽状态。”吴林溪说：“你赶紧休息吧，躺下了没有？” “躺下了。” “闭上眼睛没？” “闭上了。” “好好睡一觉就好了，明天早上给你电话。”吴林溪依依不舍的，“我想你。” “你也早点休息，在外一定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后，吴林溪翻来覆去没睡着，祁向天说话的声音让她觉得隐隐不安，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他隐藏了没说，她希望只是自己神经过敏。 接下来的四天，每天早晚她都给他打电话。 做了那么多年的栏目主播，她确信，人的声音是无法说谎的。还好，他似乎渐渐痊愈，声音一天比一天明朗有力了。 …… 从三亚回林城的那天晚上，祁向天去机场接她。 在机场出口见到祁向天，吴林溪完全没有理会周围还有一群还没走散的队友，拉着行李箱直接飞奔到他怀中。 “周围有人。”祁向天拥着她环视周围，小声提醒，“还有你的队友，很多人在看你呢。” 吴林溪红了脸，姜黎教她的矜持总是被她丢到脑后。 果然有好事的队友上前来打招呼了，“吴主播，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吴林溪转身看着队友，五十多岁的阿姨，用欣羡的眼光看着他俩，“年轻真好，祝你们幸福呀。” “谢谢阿姨。”吴林溪甜蜜的笑着。 第78章 有人惦记真好 上了车，她依然紧拉着祁向天的手腕，头靠着他的肩。 “我开不了车了。”祁向天的脸贴着她的头发，温和宠溺的笑。 吴林溪赖着不放手，“特别想你，想靠靠你，这五天像一年那么长。” 祁向天轻拍她的手，“玩得开心吗？有没有下海？” 吴林溪摇头，“不想去，觉得没意思。以前出门旅游，巴不得一个月都不回家，现在一出门就想回家了，因为你不在身边。” 祁向天的手拂过她的脸，“听得我心花怒放，有个人惦记真好。” “嗯——”吴林溪撒娇的看着他，“你不想我吗？这么美丽可爱的女朋友，你不想吗？” 祁向天迅速在她额头一吻，“当然想——但是咱们现在要开车了。你是林城的公众人物，在公共场合一定要注意形象，现在的网络很厉害，到处都是拍手。” 吴林溪放开他的手在位置上坐端正，“好吧——听你的。”接着嘟哝一句：“公众人物也是要恋爱结婚的。” 到了新安小区的新家，刚进家门换好拖鞋，吴林溪猛地投进祁向天的怀中。 突然的拥抱，始料未及，祁向天背靠墙壁抱住她，凑到她的耳边问：“要不要先把行李箱拿进去。” “先抱一会再弄——”吴林溪仰头看着她，眼光灼热，“你今天对我特别不热情。” “为什么这么说？”祁向天问。 “我喜欢你抱着我就不放，想把我融进你身体的感觉。” “好，一会满足你。”祁向天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黑亮的眼睛，红艳的嘴唇，一阵悸动，忍不住低头吻她。这几天，为了父亲的事情确实心事重重。她很敏感，有所察觉，这几天的电话里总是问及。 “你是不是有事情没跟我说。”吴林溪问。 祁向天解释：“只是感冒没痊愈，我怕传染给你。” 吴林溪伸手摸他的额头，“你一定没有按时吃药，所以才拖了这么多天。” 祁向天把她紧紧抱在胸前，“因为你不在，所以无法痊愈。现在你回来了，马上就能恢复活力了。” 吴林溪开心的笑起来，“你第一天没接我电话，我就特别不安心，我怕，回到林城就见不到你了。” 祁向天说：“怎么会这么想。你不过去三亚几天，又不会发生世界大战。” 吴林溪看着他，“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除了生病，你这几天还好吧，没发生什么事吧？” “挺好的，一切正常，保证没发生什么事情。”祁向天拉她进屋，“你去洗澡，我帮你收拾行李箱。” 吴林溪挽住他小心的问：“你爸爸——回来了吗？” “回来了。”祁向天说，“明天一早我们过去。” 吴林溪安心的笑起来，“那，我去洗澡。行李箱我自己收拾，你不用管。” 一会儿，吴林溪从卫生间出来，穿着浴袍包着头巾。 祁向天挽着毛衣袖子拿着抹布正打扫卫生，见吴林溪便跟她说 ：“给你热了杯牛奶，在桌上。本来想给你泡杯茶，怕你晚上喝了睡不着。” “谢谢！”吴林溪端起牛奶笑眯眯的走到他面前，“家里很脏吗，你都亲自上阵了。” 祁向天仔细擦着茶几的缝隙，说：“你走了五天，家里积尘了，随便打扫一下吧。过两天我也给你弄个小尼管家，你不在的时候，让他帮忙打扫。” “好的，祁管家。”吴林溪走到门口打开行李箱，拿出脏衣服放进洗衣机，摆放好洗漱用品，接着拿出一个盒子递到祁向天面前，“给你的，三亚免税店买的。” 第79章 时间对我的意义 祁向天拿纸巾擦手后接过盒子，心中一惊，盒子似曾相识，这和之前宋乔然送他那个手表的盒子一模一样。他不明意思，抬头望着吴林溪问：“为什么要送我手表？” 吴林溪散开头发，湿发披肩，脸色红润，说：“打开，看看里面。” 祁向天按她的指示打开盒子。 里面，一张粉色的卡片跃然而出，娟秀的楷体书写了几行字： 向天： 时间流逝，就是为了等待你的出现。 二十八岁，我等到了你。 和你走完这一辈子，就是时间对我的意义 林溪 祁向天望向吴林溪，心中感慨却说不出话，他继续打开里面的蓝色盒子，从盒子里拿出手表戴在手上，说：“很合适，你调过表带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每天拉着你的手腕，还不知道你尺寸吗？”吴林溪说。 祁向天赞叹：“字很漂亮，我很喜欢。” 吴林溪握住他的手，“别人能做的，我也可以做。不能让你的记忆里只有别人写过的卡片。” 祁向天拥她在怀中，下巴紧贴她的额头，“我根本不记得别人写过什么。” 吴林溪踮起脚仰头看他，“真的很想你，从来没有这样思念过一个人，难怪古人会有相思病的说法，我都怀疑自己得病了。” 祁向天低头吻她，不是只有吴林溪的思念，她温柔的呢喃，柔软的身体，香氛的气味都让他思念。只有她在，他才能把乱七八糟的事情暂时抛到脑后，他才能能静享时光，内心安宁。 “等我一会，我去洗澡。”祁向天说。 “不要。”吴林溪缠着他的脖子，“一会再洗。” 祁向天喘气，“你这么主动，一会可不要怪我。” “嗯，等着呢。”吴林溪娇媚的说。 夜晚，从客厅到卧室，两人缱绻缠绵，噬魂销骨，积累了几天的思念，如洪水泛滥般不可收拾。 “祁向天，我堕落了。”吴林溪伏在祁向天的胸膛，温软的声音从他的胸前传出。 “没有。”祁向天揽着吴林溪，“你是最美最柔最纯洁的。” 吴林溪咯咯的笑起来，“我喜欢听你赞我。” “好，每天给你一个赞。”祁向天贴着她的脸，温热的呼吸直吹到她的脖子里。 “姜黎总是跟我说，女孩要矜持，不到结婚绝不能攻破最后的底线，在你面前，我就什么都忘记了。” 祁向天抱紧她，“是我不好，第一次明知道你害怕——” 吴林溪伸手捂住他的嘴，接着凑上去吻他，“是我自己愿意的。” 祁向天融化在她的柔情蜜意中，“明天，见了我爸，就约好和你爸妈见面的时间，然后就定下婚期。” “嗯——”吴林溪的笑容甜美，“王子和公主要快乐的在一起生活了。” “是——”祁向天望着她，满心被幸福充斥。他想起第一次在旅游车上见到她，一双澄亮清纯的眼睛，带着微笑的脸，把快乐洒到整个车厢。让他牵挂了四年的女孩，真的可以成为他的枕边人了。 第80章 父亲的见面礼 和祁进业的见面很顺利，祁向天心中的隐忧渐渐散去。 邻居宋乔然没有出现在家里，祁进业也没有再去西京。 司机老丁恭恭敬敬的喊着吴小姐，园丁老吴把花园打理得姹紫嫣红，玉姐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祁进业也一身正装出现，家里一片融和之象。 “祁伯伯，我刚刚去三亚，给您带了些热带水果，还有之前去云南带来的生普洱，刚好放了三年，应该是最佳的饮用时间，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吴林溪开朗大方，丝毫无拘束感。 “林溪——名字很好听。”祁进业看着这个美丽活泼的女孩子，先前的抵触少了几分，她虽然不能跟宋乔然的家世相比，刚刚听向天说在电台工作，跟儿子倒是郎才女貌很相配。“向天——跟我——有些隔阂，不爱回家。你们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主要是向天太忙了，没时间来跟您汇报。”吴林溪一脸笑容。 “这孩子——挺倔——”祁进业看祁向天一眼，从旁边的茶几上拿了个盒子递给吴林溪，“这是向天妈妈留下来的一对金镶玉镯子，就当见面礼了。” 吴林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雕花的金光闪闪的黄金镯子，每个镯子中间都镶了一块翠绿清透的玉。 “谢谢祁伯伯。”吴林溪拿出手镯，“手镯真漂亮，做工太好了。” “他妈妈喜欢玉，我在新疆收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请师傅专门给她订制的。”祁进业说，“可惜，他妈妈根本没机会戴过。” 吴林溪把手镯戴在手腕伸到祁向天面前，说：“很好看。” “你们打算把婚期定在什么时候？”祁进业问。 吴林溪看了看祁向天，祁向天回答：“明天我订地方，咱们和林溪的爸妈见面吃个饭，定下结婚时间。” “好——”祁进业问吴林溪：“你父母有什么讲究的吗？” 吴林溪摇头，“我爸妈挺开明，没那么多讲究的。” “好的，我知道了。”祁进业喊了司机老丁过来，在他耳边小声交待了几句，老丁便点头出去了。接着他对着两人说：“吃饭的地方我来订吧，父母有没有什么忌口？” 吴林溪摇头。 “白酒红酒都能喝吗？” “酒量都差，酒就——不用了吧。”吴林溪说。 “这是喜事，是大事，两家人见面怎么可以没有酒。我也只有向天一个儿子，他妈妈不在了，我虽然不懂什么规矩，但尽量不失礼于你父母。” 祁向天望着祁进业，从进门至今，他几乎没说话，总担心祁进业受到宋乔然的影响会对吴林溪的态度有不妥之处，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祁进业表现得挺得体。姚弘的事情暂时被抛到脑后，就算祁进业犯了天大的事情，血缘关系是没法改变的，他永远是自己的父亲。 …… 次日的双方家长见面，祁进业安排在了林城最豪华的酒楼六福宴，十人的大圆桌包房，包房名合欢阁。 下午五点，双方如约而至。 为了表示隆重和诚意，双方都盛装出席。 第81章 订婚宴 吴成一身灰色西服，余焕眉锦缎旗袍，吴林溪则穿了中式修身白色小礼服。 祁进业穿起了规矩的黑色中山装，祁向天则穿着笔挺的蓝色西服。 两家人在六福宴中穿堂而过，尤其打眼。 坐定后，祁向天一一为双方家长介绍。 祁进业对吴林溪父母举手作揖说：“失礼了，现在才和两位亲家见面。” “言重了，”吴成忙双手回敬，“两个孩子的事情，我们也才知道不久，一见面就跟我们说要结婚了。” “现在是婚姻恋爱自由的时代，咱们也管不着孩子，只要他们彼此觉得好，咱们顺着他们的意思办就是了。”祁进业说。 “对，两个孩子都是有知识有学历的，挺有主见，按孩子们的要求就行。”吴成说。 服务员敲门上菜，一桌子山珍海味，琳琅满目。 上菜完毕，服务员为每人斟酒，白酒为茅台，红酒为法国进口拉斐。 酒满杯，祁进业举起酒杯：“既然是谈婚论嫁，我们男方理应主动，我提第一杯酒，为两家结为秦晋之好，祝他两人长长久久，永结同心，这杯大家一起干。” 祁向天和吴林溪相视而笑，和双方家长一起举杯。 再次满酒，吴成和余焕眉举杯，吴成说：“第二杯，我们来提。作为父母，我们很高兴看到孩子的成长和成熟，婚姻是爱情的升华，是彼此对彼此一种确认，婚姻是一种契约，也是一种责任。我希望你们今后互敬互爱，一生一世，白头到老。” 祁向天望着吴林溪，两人异口同声：“我们会的。” 第三杯满酒，祁向天和吴林溪举杯，祁向天说：“第三杯，我和林溪敬爸爸和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生育和养育我们，才让我们有机会相逢相识相爱。我们一定不辜负你们的希望和寄托，无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一心一意，忠贞不渝。 提完三杯酒，大家随意进餐，吴林溪悄悄对祁向天说：“你爸爸挺和蔼的，说话也挺好听。” 祁向天笑笑没说话，祁进业原本也是个国企里的文化人，二十几年前刚工作几年就被迫下岗，才会自己出来闯世界。 祁进业对吴成夫妇举杯：“我单独敬两位，你们培养了那么优秀的女儿嫁给我们向天，是我们向天的福气。我儿子不爱说话，但心地善良，从小读书就很厉害，年年都是年级第一，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靠他自己，我这个当父亲的，忙于挣钱，很多地方对不住他，看看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余焕眉小心观察着祁进业，林溪说他名下有很多4s店，从穿着打扮和订餐的地方来看，确实是有钱人家的作风。对方就算有钱，余焕眉也并不想输掉气势，毕竟自己也只有一个女儿，不愿意对方觉得女儿高攀了他们。 余焕眉手拿酒杯说：“我们是工薪阶层，他爸爸在国企，我在事业单位，都是拿固定工资的，日子不算富裕但从没让女儿吃过苦，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的。我家林溪性格好，从小就开朗活泼，没有心眼，不跟谁闹别扭，表姊妹特别喜欢他，跟同学相处也融洽。至于提什么要求，之前向天到我们家都做了很多，我们就是希望婚后不让她受委屈，让她一直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第82章 聘礼和婚期 “妈，你酒量差少喝点，我来帮您喝。”吴林溪悄悄跟余焕眉说。 “没事，妈妈今天高兴，喝一点点没关系。”余焕眉说。 祁进业拿着酒杯一饮而尽，说：“你们不提的话我就自作主张了，”说着祁进业从身旁的包里拿出一把宝马车钥匙递到吴林溪面前，“这个呢，是我作为聘礼买给林溪的，车的资料都在丁叔那儿，改天他带着你去上牌。” “啊——”吴林溪有些意外，看看身旁的祁向天，不知道该不该收下车钥匙。 “爸——”祁向天说：“我和林溪都有车。” “这是我的心意，想开哪个车，林溪自己决定。”祁进业说。 吴林溪还没回复，祁进业从包中再拿出一串钥匙放到林溪面前，“这个——也是给你们的。” “这是——”吴林溪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在云湖区的一套洋房，本来就是买给向天结婚的，我就交给你了，房本和车资料丁叔到时候一起给你们。”祁进业早有盘算，在桌面上拿出房子钥匙，祁向天说什么也不可能在这种场面拒绝。 吴林溪望着祁向天，她已经看到他眼中的抗拒，她知道他和父亲的矛盾与隔阂，忙说：“这个——还是向天决定吧，我听他的。” 吴成和余焕眉也愣住，祁进业一出手又是房又是车，让他们显得很被动。 祁向天咬咬嘴唇望着祁进业，后者脸上挂着属于父亲的恳求和希望，祁向天不忍伤他，他对吴林溪说：“林溪，你拿着吧，那是我爸给你的。” “喔——那——谢谢祁伯伯。”吴林溪缓慢的收起两个钥匙,眼角的余光关注着祁向天脸上的神色。 祁进业为吴成斟满酒，转移了话题，“我把今天的晚餐订在六福居，是有两层意思，所谓六福，包含了长寿、富裕、康宁、美德、和合和子孝，咱们就算做不到六福，一家人能够有和合跟康宁也不错了。再有呢，六是个吉祥数字，六六大顺，中国人嘛，就算是图个吉利。”他把酒一饮而尽，“希望咱们两家都顺顺利利。” 吴成也提酒饮下，说：“两个孩子的婚期看看什么时候比较合适？” 祁进业说：“我翻过黄历了，下个月就有吉日。” 余焕眉说：“还是看看孩子们的意思吧。” 吴林溪笑笑，“下个月，挺好的。” 祁向天也顺着吴林溪的意思：“是，下个月挺好的。” “下个月，会不会太急了点，咱们得订酒店，发请柬，还有，拍婚纱照，买礼服什么的，挺多事，你们不要想得太简单了。”余焕眉一听下个月便本能的抗拒起来，养了二十八年的女儿，说嫁就嫁。 “那就再等一个月——”祁向天看着吴林溪。 吴林溪也看着他，极不情愿的回答：“好——吧，再等一个月。”转头问余焕眉：“妈，行吗？ 余焕眉横了吴林溪一眼，这闺女真是白养了，二十八年不谈恋爱，一谈恋爱就生怕嫁不出去的样子，不想在家多留一天。 “这样吧，下个月我们先去领证，法律上先认可。至于酒席，就等到再下个月，叔叔阿姨有没有意见？”祁向天问。 第83章 宋董的理想女婿 “行吧——就先领证。”余焕眉不太情愿的回答，真是女大不中留。 “我倒是觉得——越快越好吧。”祁进业呵呵的笑，他其实有很多的隐忧，只希望在东窗事发之前能主持完祁向天的婚礼，不想让他的事情影响到儿子。他拿出特意带来的黄历翻看，说：“再下个月就过年了，要等到年后才有日子。” “那就再推一个月，年前也不方便准备婚礼，过年还得走亲戚什么的。”余焕眉一推再推，之前天天催吴林溪结婚，真的走到这一天，内心却一万个不舍得。 “妈——”吴林溪看出余焕眉的小心思，她拉着余焕眉的手说：“我结婚了也是你们的女儿，还是每周回家一次。” 余焕眉拍拍吴林溪的手笑起来，表情既开心又伤感。 祁进业把黄历递给吴成，“那就定下来，农历正月十三，阳历二月十七日，日子特别好。” 吴成把黄历拿在手中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宜结婚，搬新房，开业，动土，盖屋，成人礼，而且，与两人的属相也不犯冲，他把黄历拿给余焕眉，说：“是挺好，要不就定下来吧。”。 “行吧，你们定就是了。”余焕眉的眼眶刷地红了，“之前老催她结婚，孩子真的说起结婚了，我又舍不得了。” 吴成忙安慰她，“女儿又不是不回来了，咱们是多了个孩子，以后多一个人回家吃饭，不是更热闹吗？” 祁向天也忙对余焕眉说：“阿姨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经常回家的。” 祁进业呵呵的打圆场，“来来，我们再提个杯，祝贺一对新人，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 宋思尧从印菲出差几天回到西安，得知着急来找他的祁进业已经返回林城了。 敲门进了宋乔然在蓝鑫的办公室，进门便看见宋乔然坐在电脑前认认真真的看文件，不由得感到欣慰。 “爸爸——您从印菲回来了？”宋乔然看到宋思尧进来立马起身。 宋思尧在她对面坐下，“我听白靖宇说，你最近进步很快，天天跟着沈言君去实验室，还跟着他去医院谈业务。” “是您说的，要我好好学习嘛。”宋乔然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仿佛真的成了学习的机器。 宋思尧没有忽略她脸上的落寞，前几年忙于生意，整天到处飞，忽略了她的成长，让她刚满二十岁就和一群人瞎混，差点耽误了学业。遇到祁向天之后就彻底大反转了，要求找老师补习功课，要去去美国读书，补习英语，学习做饭…… 那些年，看到宋乔然的成长和改变，宋思尧觉得很欣慰，从内心感谢祁向天对宋乔然的影响和帮助，他的人品和学识都从他的美国老师詹姆斯那里得到了解，加上他救过宋乔然，就更是对祁向天的印象加深。 宋乔然对祁向天的感情一目了然，她喜欢祁向天，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让他接受自己。 所以他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帮宋乔然得到祁向天。 第84章 喜欢，就一定要争取 他只有宋乔然一个女儿，他的女婿，当然必须经过他的考察才能过关。祁向天，正直勇敢，有学识有能力，完全符合他的择婿标准，把自己的产业交给祁向天，他可以放一百个心。 最关键的一点，宋乔然很喜欢他。 蓝鑫规模不大，对宋思尧无足轻重，让宋乔然接管蓝鑫，不过是想磨炼一下她，让她学会成长。蓝鑫的日常事务，暗里安排的白靖宇也会帮她处理的妥当。 蓝鑫次年还有一个需要数据支持的大项目需要跟钦和合作，让宋乔然来蓝鑫的最大目的，就是让她有更多的机会接触祁向天。 “好像不高兴？”宋思尧明知故问。 “没有。”宋乔然的眼睛依然盯着电脑。 “祁向天为什么跟他父亲回林城去了？”宋思尧问，他明明已经打电话叫祁向天来西安，还特地交待了宋乔然，只要祁向天来西安，祁进业提出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目的就是为了给她制造祁向天感恩她的机会。 宋乔然愣住，宋思尧问到她的痛点，电脑上的字迹逐渐模糊，她的脑子里想起祁向天那晚跟他说的话，‘宋乔然，那是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求一份并不真实的感情？’ “宋乔然——”宋思尧提高嗓门喊，“听到我问话了吗？” 宋乔然望着宋思尧，眼神迷茫的回答：“他说——不希望他爸寻求我们的帮助，他想自己解决。” “你也没能留住他？”宋思尧问。 宋乔然摇头，“我又不是他什么人，凭什么留住他。” 宋思尧凝神看着宋乔然，女儿虽然性格有些孤傲，模样却是秀气乖巧的，绝对可以算得上是美人，加上宋家偌大的产业，竟然不能让祁向天动心。 “你有没有争取过祁向天？”宋思尧问。 宋乔然甩头，“爸，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我能争取的都争取了，他有女朋友了。” “是钦和周年庆上和他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吗？”宋思尧问。 “你怎么会知道？”宋乔然问。 “夏元明回来都跟我说过了，祁向天带了女朋友出席，而且，他们的周年庆第二天就上了头条，媒体和网络什么都能写的。” “喔——你知道还问我干嘛？”宋乔然淡漠的笑笑。 “你需要爸爸为你做什么？” 宋乔然无奈的看着宋思尧，“爸，并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做到的。” “你只要告诉爸爸，你喜不喜欢祁向天？” 宋乔然吸了吸鼻子眼眶就红了，“喜欢，只要他在，做什么都有动力，做什么都觉得高兴。” “喜欢，就一定要去争取，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不试，怎么知道做不到？”宋思尧说。 宋乔然愕然的看着宋思尧，父亲的人生哲理，绝不礼貌相让，只要勇往直前，在生意上，他运用得得心应手，感情上，也能按他的法则去获得吗？ “明天，跟我一起回林城吧，我们去找祁向天谈明年的合作。”宋思尧说。 第85章 总裁微服私访 祁向天和张浪比平时早了二十分钟到公司。 上海总部的总裁赵北钦今天过来巡视，据说昨晚已经到了林城。 林城分公司的业绩优秀，工作正常进行，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两人想提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比如消防安全，电梯的维护情况，会议室和走廊的清洁，以及行政上的各项安排。 据说，总裁是个要求非常严谨的人，既然业绩优秀，至少不能让他在其他项目上挑出毛病来。 从一层到十层，从卫生间到办公室，两人分任务都去转了一圈。直到检查无问题，才安心回到办公室等待总裁来临。 上班时间一到，张浪便安排行政部高淇准备会议室的茶水和点心，检查投影仪和电脑连接情况，检查话筒和麦能否正常使用。 一切准备就绪，张浪到祁向天办公室问他：“你猜，总裁是不是一个人来？应该还有个秘书一起吧。” 祁向天摇头，“应该会有随行人员吧，总裁到所有的分公司从来不提前通知，没人知道行踪，还好你人员广，居然提前知道总裁昨晚到林城了。” 张浪笑着坐到他的桌子上：“逢年过节都给总部那些人寄些特产什么的，关键时刻他们还是比较给力的，有消息肯定透露给我。” “还是你精！人精！”祁向天竖起大拇指。 “也不知道他要了解些什么，我昨晚熬夜做了几十页的ppt，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你这叫不打自招。”祁向天忍不住笑：“你都提前做好ppt了，总裁能不知道你有内线。” “总裁哪知道我是为他准备的，只看到我日常工作也是这么严谨认真，说不定就全公司表彰我。”张浪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已经得到表彰。 “谁要得表彰呀？”一个浑厚的声音从祁向天的办公室门口传来。 吓得张浪忙从祁向天的办公桌上跳下来，两人都朝门的方向看去。 接着一阵哈哈声，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精神抖擞的走进办公室，主动打招呼说：“你们好啊，祁总，张总。” “赵总——您好——”张浪尴尬的喊，心中在想，完了，刚刚说的话不知道被他听去了多少。 “您好，赵总——”祁向天从座位上站起来，没想到他来得那么快。 赵北钦伸手与两人分别相握，再哈哈笑着说：“你们两人，怕是钦和最年轻的组合呀，总部的几位副总裁一谈起你们就竖大拇指。” “赵总，您到这边坐。”祁向天忙招呼赵北钦到沙发上坐下，张浪走出门口叫万欣泡茶进来。 “您一个人从上海过来的？没人陪您吗？”祁向天问。 赵北钦说：“你们不用招呼我，不用紧张，我的一个老朋友叫我过来看看他的公司，我不是特地来偷偷查你们的。” 万欣端了茶进来，张浪说：“赵总，这是咱们清茗县今年的新茶，清茗翠芽，您尝尝，跟龙井有什么不一样？” 赵北钦在鼻边闻了闻，再轻撮一口说：“味道清香，汤色翠绿，芽体立体规则，是好茶，只是差龙井的名气罢了。” 第86章 你好，祁哥 “赵总一看就是茶道高人。”张浪说，“我给您备些，您拿回上海去慢慢喝，也算是给咱们林城的茶叶做做宣传。” “这小子——嘴甜，情商高。”赵北钦指着张浪，一脸的垂爱。 “赵总，您在林城还有朋友呢？”祁向天问。 “多年的老朋友了，钦和刚刚起步的时候，跟他的药厂有过合作。你们分公司也做了他的业务吧，他刚刚在西京收购了一家生物公司。”赵北钦说。 “您说的是——益德制药的宋董？”祁向天问。 “对，就是他，宋思尧。”赵北钦说。 祁向天点头，“原来您跟宋董是朋友。” “很好的交情，他的女儿还差点认我做干爹呢，是算命的说，我不能找她这个属相的做干女儿，两人会犯冲。所以我就想自己生个女儿，可是没那个运气，生了两个都是儿子，没有做外公的命。”赵北钦说的哈哈笑不停，一点没有总裁的架子。 聊了很久，祁向天问：“赵总，您要不要去会议室，让各个部门都来给您汇报一下工作。” “不用了不用了，”赵北钦摇摇手，“我一路上来也都仔细看了看，你们的工作做得很到位，包括电梯上的巡检表，厕所的卫生表，灭火器的日期都没一个是过期的。至于业务上，你们俩的成绩都是有目共睹的，不用汇报了，我就在这里等老朋友过来。” “宋董是要来我们这里吗？”祁向天问。 “是呀，他要来和你谈明年的合作。”赵北钦说，“他没给你说过吗？” “没听宋董提起过，之前我们接手过蓝鑫生物的业务，已经在两个月前完成交付了，宋董也是在后期才收购蓝鑫的。”祁向天说。 “他是指名要找你们林城分公司来做，看来对你的技术是很满意呀。” 祁向天笑笑：“都是下面的团队做的，我就只是负责过去蓝鑫那边对接专业技术而已。” “你就不要谦虚了。”赵北钦说：“宋董都说了，中午要带上你一起吃饭。” “哎呀，咱们宋董真是慧眼识英雄。”张浪添油加醋的来两句，“祁总的技术，在林城可是上头条的人物。” “你别在那儿吹牛了。”祁向天呵斥他一句，“哪有自己夸自己人的。” 张浪正要接话，万欣走进来说：“益德制药的宋董和小宋总到了。” 祁向天莫名的心中一紧，他想起在西京，祁进业对宋思尧和宋乔然的求助，虽然自己严词拒绝了，但总是会有点阴影。 正想着两人已经走进他的办公室。 “老赵——” “老宋——”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两人握手寒暄半天，宋乔然在旁边站了半天才有机会叫：“赵叔叔好。” “乔然——”赵北钦笑声不停，“长成大姑娘了，去美国回来，更漂亮更洋气了。” 祁向天和张浪两人一起喊：“宋董。” 宋思尧伸出手指点了点祁向天说：“跟你说过了，叫宋叔。” 祁向天点头，“宋叔。” 张浪自从听宋乔然说过对祁向天的感情后，便不敢再乱开玩笑。只规规矩矩的跟她打招呼：“你好，小宋总，好久不见了。” “你好张浪——”宋乔然机械的回应张浪，眼光已转向他身旁的祁向天，说：“你好，祁哥。” 第87章 赵总助力宋乔然 祁向天对她礼貌的点头：“你好，乔然。” 宋乔然的眼光却并没从祁向天身上离开，赵北钦见状立马问：“看起来，向天和乔然也很熟悉的是吧。” “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向天很照顾乔然的。”宋思尧说。 “那可好了，老宋——”赵北钦别有深意的看着两人说：“乔然还没男朋友吧？” 宋思尧笑着：“没有，快二十六岁了，也该张罗了。” 赵北钦的眼光打向祁向天，“这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 祁向天假装没听懂，宋思尧没答话，张浪忙朝着门口喊：“万欣，给宋董他们上茶，还没好吗？” 说着万欣已经端着茶走进来，“宋董，小宋总，请喝茶。” 宋思尧说：“我们今天过来，一方面是来请老朋友吃饭，另一方面是要跟钦和再谈合作。” 赵北钦笑着：“你这个家伙，打着请我吃饭的名义来谈生意，一举两得了。” “请你吃饭可是真心实意的，”宋思尧一边喝茶一边说：“再有就是，我们相信钦和，也相信向天。” …… 宋思尧的助理早早就安排好了午餐的地方，赵北钦指明要吃当地特色的苗家酸汤鱼，用苗家特制的酸汤来煮鱼的吃法。 吃饭的地方叫醉苗乡，是一个苗家的竹楼，当地最火爆的一家酸汤鱼馆，门口有一群穿着苗服带着苗饰吹着芦笙的迎宾。 宴席间，包房中还会有一群端着土碗来热情敬酒和献唱的苗族姑娘，让你一顿饭吃得热闹非凡。 赵北钦几年前吃过一次一直惦念至今，所以点名要吃。 五人坐下，菜上齐，圆桌中间的酸汤鱼煮得热气腾腾，酸味四溢。 “白酒还是红酒？”宋思尧问赵北钦。 “酒就免了吧。”赵北钦说，“你一会还得和向天他们谈业务。” “这样吧，以茶代酒。”张浪拿起面前的茶杯，“感谢宋董的招待，我们借花献佛，一起欢迎赵总来林城。” 喝下一口茶后，赵北钦迫不及待的吃鱼喝汤， “难得，赵总吃得惯少数民族的东西。”祁向天说。 “我曾祖父就是苗族，只不过后人都没有在那里生活过，离开太久了，不过还是有渊源吧。” “乔然，你怎么不动筷子？”宋思尧一眼看到桌子对面的宋乔然在自己的碗里搅筷子，一口未吃。 “喔——”听到父亲的叫声，她食不知味的咽下一口鱼。 “女孩子大了，要腼腆些，不像小时候那么活泼了。”赵北钦说。 “是，我目前把蓝鑫拿给她在管理，想锻炼她一下。”宋思尧压低声音，“日后把益德制药交给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能力守住。” 赵北钦的眼睛转向祁向天，小声说：“是老朋友我才说的，祁向天，为人踏实正直，学历高，一表人才，在钦和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乔然要是跟他在一起，你就可以完全放心的把益德交给他们。” 赵北钦的话正中宋思尧的心，他说：“向天太优秀了，未必看得上我们家乔然。” “乔然可是你的独生女，益德制药的千金，多少人想娶都娶不上呢。赵北钦说：“只要你中意，要不要我助力一把。” 宋思尧看了看赵北钦，问：“你有办法？” 第88章 塑料闺蜜 “事在人为嘛，总得试试——”赵北钦说着便大声喊：“向天——明天宋董邀请我去益德制药参观，你陪我去吧，结束后咱们去宋董家里蹭饭吃。” “我——”祁向天迟疑着怎么推辞，明天是周六，和吴林溪和她表妹约好了去试婚纱和礼服。 “赵总，我陪您去吧。”张浪马上出来救急，“向天他事情挺多的。” 赵北钦伸手指了指张浪，“你别捣乱——我有技术上的事情要跟向天商量。” 张浪对祁向天使了个眼神表示只能帮到这里，他无能为力了。 祁向天无奈的点头，“好的，赵总。” ———————— 一大早，吴林溪被电话铃声吵醒，翻个身，挺不情愿的拿起手机，竟然是经常手机失联的姜黎。 “姜警官，你怎么那么早。” “林溪宝贝，是不是今天去试婚纱，我调了休息陪你一起去，顺便也可以试试我的伴娘礼服。” 姜黎清脆的声音让吴林溪醒了过来，她问：“你特地调了休息吗？” “是呀，你试婚纱，我哪能不在现场给你参考呢？”姜黎说。 “要让你失望了。”吴林溪软糯的声音的说，“祁向天去陪领导了，试礼服改成下周六了。” 姜黎惊呼，“改日期了呀？” “是——我不知道你能来就没跟你说，我表妹原本也是要跟我一起去的，昨天就告诉她改下周了。”吴林溪说。 “那我今天白调休了，”姜黎哼哼着，“邵行书也出差了，我一个人干嘛呢。” 吴林溪想了想说：“你出来吧，咱们俩这么久没见了，好不容易你休息，咱们去逛街呗。” “太好了——”姜黎兴奋的说：“你在新安小区是吧，我来找你，不要开车了，难得找停车位，我们打车去，乱逛乱吃。” “那你赶紧，我等你，打扮漂亮点。”吴林溪忙下床梳洗打扮，跟姜黎逛街，还是读大学时候的事情了，姜警官，这几年一直活在她的电话和微信里。 两人像小姑娘一样的手拉手出发，寒冷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两人的热情，姜黎说：“仿佛一下子就回到十八岁了。” 吴林溪遗憾的说：“我还是不希望你做警察，填志愿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做警察呀，嫉恶如仇，除强凌弱，伸张正义，多好的职业。” “嗯——”吴林溪望着她，“我只知道你好打抱不平，有点男孩子性格，没想到你骨子里那么有抱负。” 姜黎笑着，“塑料闺蜜，一点都不了解我。” 吴林溪拉着她做了个妩媚的鬼脸，“姜警官，你难得出来，我带你去吃一家新开的甜品，有一个奶油布丁，好吃到爆。” “吴林溪，”姜黎拉她到自己面前盯着看，”我发现你变漂亮了。” “难道我以前不漂亮吗?”吴林溪瞪着姜黎。 “是更漂亮，更有女人味，变成女人了就是不一样了。”姜黎的声音变得丝滑，“祁大哥的功劳不小。” 第89章 没有你，我就没有太阳 “你想说什么——”吴林溪扬起眉毛指着姜黎，“你可是警察，不能随意评论市民。” “哈哈，”姜黎笑着捏了捏吴林溪的脸，“脸红了，怎么像个小媳妇一样——” 吴林溪也笑起来，“哪有脸红，我这是皮肤好。” 姜黎笑着笑着静下来，一本正经的说：“吴林溪，能看到你幸福的穿上婚纱，真好。” 吴林溪感叹：“一不留神都二十八岁了，想当初，咱们一起骑着自行车上学放学，周末去农村偷偷摘人家地瓜还被赔钱，还把一周的零用钱都拿去滑旱冰，摔得满腿都是瘀青。” 姜黎也被带到童年的回忆里，说：“怎么像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咱们居然就长大了。” “你说长大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觉得是好事，起码经济独立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吴林溪望着姜黎说：“姜黎，你还是调回内勤吧，我觉得干一线太危险，而且结婚以后，你也必须要兼顾家庭。” 姜黎在吴林溪手上拍了拍，“行，我知道的，等把手里的案子办完我就申请。” 吴林溪说：“我最近特别容易感慨，怕父母老去，怕身边的人离开，不知道是听听众的故事多了，还是自己突然长大了。” “长大了。”姜黎像个长辈一样的轻拍她的后脑勺，“不过呢，自己工作出色，未婚夫很优秀，父母身体健康，完全没有忧虑的理由，再忧虑就是矫情了。” 吴林溪双手合拢摆出膜拜的姿势，“希望我周围所有人都平安顺遂。” 姜黎盯着她的脖子，“你从小到大戴着的平安扣呢？” “做成平安绳给祁向天戴手上了。”吴林溪说。 姜黎一脸无可救药的样子瞪着吴林溪，“真的是一眼万年的人喔——” 吴林溪拉着她，“赶紧走吧，你想不想吃东西的。” 两人果然能吃能逛，吴林溪巴不得带着姜黎把周围吃遍，吃后去服装店试衣服买衣服，累了去奶茶店喝杯饮料坐着闲聊，然后再逛，再吃。 姜黎一路给吴林溪爆料邵行书闹出的很多笑话，两人狂喷他是书呆子；吴林溪给姜黎讲述祁向天的工作，她和祁向天双方家长见面，考虑到姜黎是警察，对他父亲的身份和结婚证礼轻描淡写的带过，没有多说。 再说到初中高中时代，引出那时候的校草校花和学霸。 姜黎对学霸一直有钦佩之情。学霸家里穷得连钢笔和草稿纸都是她赞助的，每天只能吃白米饭下辣椒，她还偷偷给人打菜送去寝室。这样的条件，人家硬是读完高中三年，考上一本院校的土木工程专业，现在是一级注册工程师。 “你那钢笔、草稿纸和送菜之情，他没想过报答吗？”吴林溪调皮的问，“你那可是雪中送炭，要不是你的帮助，他都不一定能读完高中。” 姜黎哈哈笑起来，“工作后，我接到过他的电话，给我说了一句特别肉麻的话：高中时代，没有你，我就没有太阳。” “他这是——给你示爱？”吴林溪问。 第90章 朋友圈的暧昧照片 “应该是吧，我也没回应什么，那时候都和邵行书在一起两年了，总不能始乱终弃。” “那你高中时代是不是喜欢过他。” “同情和欣赏，加一点点青春的萌动。”姜黎自信的说，“从他现在的成就来看，我眼光还不错。” “真受不了。”吴林溪嗔怪着。 时间飞快，到了下午，两人各自拿了本书坐在书吧里悠闲的边看书边喝咖啡。 “吴林溪，你带我这么吃我回去保证长三斤以上，下周的体训过不了，你负责。”姜黎凑在吴林溪耳边小声说。 “好，我负责。”吴林溪拍拍姜黎的肩膀，“晚餐你想吃什么？要不要吃你喜欢的炸鸡。” “想吃也吃不下了。”姜黎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突然问：“祁向天有没有什么亲戚叫做祁进业？” 吴林溪惊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跟姜黎说起说过祁向天的家庭，“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姜黎摇头，“没事，因为这个姓比较少，所以就随便问问。” 吴林溪知道姜黎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名字，难道祁向天的爸爸已经被警察盯上了，“你们在调查的人叫祁进业吗？” “不关你的事，不要多问。”姜黎说。 吴林溪平息了一下思绪，她很想细问一下姜黎查案的情况，查到了什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她鼓起勇气说：“祁进业，他是——祁向天的爸爸。” 这下轮到姜黎惊呆，“真的？” 吴林溪点头。 姜黎叹口气，不敢提及有关案件的任何信息，只能岔开话题说：“咱们一会沿着河岸散会步吧。” 吴林溪明白姜黎做警察的原则，于是不再追问。 此时姜黎的手机铃声响，她拿起手机走出书店去接电话。 接电话很久，她走回吴林溪身边。手机拿在手里，表情严肃的对她说：“突然看到个朋友圈，你要不要看。” “什么朋友圈？”吴林溪不解的看着姜黎，“跟我有关吗？” 姜黎点头，“肯定有关。” “那么神秘？” 姜黎坐到她身边，打开手机屏幕递到她面前，说：“我应该没认错人，照片上是祁向天吧。” 一眼看到照片上的祁向天，白色衬衫，灰色西服，外套灰色大衣；紧挨他身边的，是身材高挑的宋乔然，白色大衣，白色高跟鞋，一张冷艳而美丽的脸孔，正对他抬头凝望，脉脉情愫，旁若无人；与他们同行的几人，正在交谈，被拍照的人给虚化了。 吴林溪顿时一惊，问：“这是谁的朋友圈？” “我小姨，她在益德制药的包装厂上班。”姜黎把照片缩小，嘴里念叨着小姨配给朋友圈的一段文字： “今日加班，董事长携千金巡视” “祁向天不是陪领导吗？”姜黎问，“他怎么会去了益德制药？他陪的是益德的董事长和千金？” 照片上宋乔然看祁向天眼神和暧昧情愫已经让吴林溪吃醋不已，姜黎这么一问，她就彻底愣住了。 “他说，是陪总部来的领导——”吴林溪越说越没有信心，“难道他骗我？” 姜黎望着吴林溪，“他为什么骗你，正常的工作，没有必要骗你。” 吴林溪看着姜黎，“照片上益德制药董事长的千金叫宋乔然，几年前，祁向天救过她——” “救过她？” 第91章 欢迎祁哥加入我家 益德制药面积广大，在林城有东西两个区，有几个老字号的中成药销量口碑优良，销量居前。除了生产化学药品，益德也投入生物制品，中药，医疗器械和食品药品的制造。五年前上市，股价稳中有进，在国内的口碑一直稳居前位。 宋思尧带着赵北钦参观了生产部和质检部。 生产部是药厂最核心的部门，主要负责药品的制剂，压片，内包装和外包装。质检部负责原料和辅料检验，半成品及成品检验。 随行人员有集团副总阮培军，宋乔然和祁向天。 赵北钦是个不折不扣的乐天派，走到哪里，总是中气十足的笑声不停。 “老宋，你这规模比起几年前又大了许多啊，科技化和自动化也更强了。”赵北钦说。 “哪敢和你的大数据高科技相比，分公司遍及中国，只要动动手和脑就能进账。”宋思尧说。 一行人员经过外包装车间大门，引起很多员工的回头观望。 都是第一次见到宋思尧的千金，身材高挑，气质冷艳；走在她身旁的祁向天，身高突出，模样俊朗，两人在五人中间特别打眼。 有好事的员工还拍下照片，不停谈论着两人的颜值。 “乔然，你还记得这里吗？”宋思尧指着园区内的一块刻有字迹的石头说：“六岁的时候摔到这块石头上了，被缝了五针。” 宋乔然摸摸额头，“记得，那时候还抱着我妈哭半天，怕以后不美了。” 赵北钦朝她的额头看去，“没有痕迹嘛，完全看不出来，还是个小美人。” “找了我父亲过去认识的一个整容中医，用他的药外敷一个月以后就完全没疤痕了。”宋思尧说。 祁向天看着石头上刻的字念：“‘以德制药，益国益民’，这块石头应该是和益德制药一起诞生的吧。” 宋思尧说：“‘以德制药’，这是祖辈制药的初衷，益德，过去只是一个药房，到了我父亲那一辈，才开始建厂房做成药，那个时候规模很小，但是父亲心中一直秉承祖辈的遗训，再琢磨出了‘益国益民’的管理要求。他将这八个字刻到石头上放在药厂醒目的位置，时刻鞭策和提醒自己，德行，就是制药人的良心，胜于一切。” “益德能发展至今，也是受益于祖训。”赵北钦竖起大拇指说，“宋家很了不起呀，老字号实体企业，能够绵延至今立于不败之地的，已经为数不多了。” 祁向天联想自身有些感慨，说：“能够在这样的家里成长，是很自豪的事情。” 赵北钦拍拍祁向天的肩膀说：“要成为这个家里的一份子还不容易，乔然又没结婚，你也是单身。” “我——”祁向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极力纠正，宋乔然抢先一步说：“好啊，欢迎祁哥加入我们家。” 宋思尧带着深意的笑笑，假意责怪女儿说：“祁哥可不开玩笑。” “乔然没开玩笑吧，我看她很认真的。”赵北钦笑着说，“向天，乔然都这么说了，你作为男生可以主动些。” “赵总，我有女朋友了。”祁向天坦白回答。 赵北钦说:“年轻人，只要没结婚，有朋友是很正常的。” 宋思尧恰巧接了个电话，接完后对大家说：“乔然妈妈打电话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一个朋友在家，等着咱们一块吃饭。” 第92章 宋家别墅里的聚会 四人一起坐着司机开的商务车到了宋思尧家的山顶别墅。 绕过花园走进客厅，赵北钦就一路赞叹，林城的山青水美，人杰地灵，是个适宜居住的好地方。 “老了来这边养老吧。”宋思尧说。 宋乔然的妈妈乔美琳和另外一位朋友正在客厅里聊谈，见他们进门，两人站起来迎接。 “来，见见我的另一位老朋友安俊川。”宋思尧指着乔美琳身旁的朋友说，“林城交广电台的台长，是个文化人。” “你好，我叫赵北钦，也是老宋的老朋友。”赵北钦友好的伸出手。 “老赵是钦和软件的创始人，也是我很多年的朋友了。”宋思尧说。 “你好，”安俊川也伸手相握，他透过眼镜看着赵北钦说：“老听宋哥说起你，今天才得一见，真是气度不凡。” “他不说我坏话就好。”赵北钦时刻带笑，看起来特别容易接近。 “我爱人乔美琳，”宋思尧对祁向天介绍，“应该就只是你没见过。” “乔阿姨好。”祁向天问候。 “祁向天——”乔美琳若有记忆，“是不是詹姆斯美国的学生，经常照顾乔然的。” “是的 ，妈。”宋乔然拉着乔美琳的手，“就是他。” “这是乔然的男朋友？”安俊川看着祁向天问。 宋乔然暗笑不说话，祁向天忙答复：“不是，我是赵总的下属，安叔叔你好。”打完招呼后心中暗想，交广电台的台长，岂不是吴林溪的领导。 “美琳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妈妈的基因好，难怪乔然也那么漂亮。”赵北钦笑呵呵的说。 “漂亮什么？皱纹都爬上额顶了。”乔美琳看着赵北钦说，“你可是几年不来林城看我们了。” “哎呀，我是等着你们去上海看我呢。”赵北钦说。 “爱人和孩子们都好吗？”乔美琳问。 “挺好。”赵北钦说，“都想来林城玩，可惜没时间，哥哥高二，弟弟高一，进了高中都忙着呢。” “有机会一定要带他们过来。”宋思尧说。 “直接上桌吃饭吧，方姐都已经准备好了。”乔美琳招呼大家进餐厅，安排各自坐下。 晚餐吃得很愉快。安俊川、赵北钦和宋思尧聊起了电台媒体、大数据和互联网，宋乔然坐在祁向天身边，不时的给他夹菜，并跟他说起她在蓝鑫明年的计划以及与钦和的合作。 乔美琳坐在赵北钦身旁，默默观察着圆桌对面的宋乔然和祁向天。宋乔然总是给人冷若冰霜的孤傲感，但是对祁向天不一样，她毫不掩饰眼里的笑容。 宋思尧提前给她说过，今晚邀请两个好朋友来家里，还有一个人，对宋乔然来说非常重要，也会一起过来，他在五年前救过宋乔然。 这个谈吐温和，举止绅士的男人给了乔美琳很好的印象，加上他救过乔然，在美国也帮助乔然，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看到女儿的快乐更重要。 饭后，大家聚集到宽大敞亮的客厅里喝茶聊天，乔美琳问宋乔然能不能给大家弹首曲子助兴。 宋乔然从没这么听话过，她坐到落地窗旁的钢琴前即兴弹奏了一曲《卡农》。 第93章 药剂师的儿子 “乔然的手没生疏呀，”安俊川说：“我记得她初中毕业就没再学琴了。” “她平时在家没事的时候也会弹弹，有些曲子还是比较熟练的。”宋思尧说。 赵北钦说：“乔然现在接手了蓝鑫，应该经常去西京，没时间弹琴了吧。” “是呀，她现在一个月要在西京呆十几天，适应力还是蛮强的，到美国读书挺锻炼人。”宋思尧说。 “多亏向天在美国照顾她。”乔美琳看着祁向天，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宋思尧说他是对宋乔然很重要的人。 “向天——”赵北钦颇有深意的说，“你和蓝鑫又有合作了，你要继续照顾乔然才是。” 宋乔然笑着从钢琴座位上起身走近沙发的位置，眼光独独的只投向祁向天。 祁向天笑笑，其实如坐针毡，在这种场合，面对自己的领导和宋乔然的父母，总是被开些引起误会的玩笑，却又不好说出伤害面子的话。 他偷偷看了看手表，晚上七点了，看他们的兴致，还得继续聊下去，今天原本是和吴林溪去试婚纱礼服，加上是难得的周末，舍下她一人，他有些愧疚。但这种无奈的局面，也只能舍命相陪了。 “乔然从小就长得漂亮，我家安淮就喜欢追着乔然玩，长大反而害羞不好意思过来了。”安俊川笑着说。 “安淮比乔然还小了半岁呢。”乔美琳说，“研究生快毕业了吧？” “还有一年毕业。”安俊川说。 “俊川，我今天找你来还有个事情，你在电台看看能不能帮帮忙。”宋思尧说。 “什么事，看你挺严肃的样子。”安俊川说。 “我父亲有个老员工叫做章至益，是药厂的药剂师，二十九前因为一场意外事故过世了，三年后，他唯一的儿子也丢了。这么多年，他爱人恍恍惚惚的，一直在找孩子。所以，我想尽自己的力，看看能不能帮他爱人把孩子找回来，也算是给过世的药剂师一个交待。” “你的意思是，要我在电台帮你呼吁一下。”安俊川问。 “不仅这样，我是想你帮忙联系其他地方的电台都帮帮忙，每天能够在电台作为专栏播报一两次，起码也多一些希望，费用上不用考虑。” “行，我帮你联系一下。”安俊川说：“你把具体的情况发给我，父母的姓名，孩子的姓名，年龄，失踪的地点年月日。” “孩子叫章克岩，文章的章，克服的克，岩石的岩，其余的，等我确认清楚后发给你。” 赵北钦说：“你这个老板倒是很有人情味。” 宋思尧说：“章至益的父亲年轻时候帮过我父亲，我父亲被同行陷害，多亏他用很专业的药剂配伍帮我父亲证明了清白。这个恩情，我父亲让我记一辈子。” “所以，你和你父亲能将家业发扬光大。”安俊川说：“所谓以德制药，益国益民，你们的家训和品德都让人钦佩。你说的事情，我会尽力给你去办。” 第94章 一早来查岗 从宋思尧家离开已经是晚上九点。 宋思尧和两位老朋友聊得很尽兴。他比赵北钦和安俊川的年纪都略大几岁，几人的骨子里的观点大致雷同。 作为一个家业传承者，宋思尧算得上是德行兼备，有情有义；作为一个生意人，他又有够狠够猛，不服输不低头也不择手段。 两人对他是既尊重又钦佩，话题不断延伸。 祁向天作为一个隔辈人和下属，没有插话的机会，既然无法脱身离开，就静静的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论 ，也当是一个学习的机会。 其间，宋乔然带着祁向天去花园，看她们家和祁进业家藤蔓相连的地方，问：“祁伯伯的事情解决了吗？” 祁向天点头，“会解决的。” 司机先送赵北钦去酒店，再送祁向天去益德拿车，辗转下来又一个多小时。 上车后，迫不及待的给吴林溪打个电话过去，今天很奇怪，她没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发信息。 电话没打通，一直是占线的声音。 这么早就睡了吗？祁向天给吴林溪的妈妈打了个电话： “阿姨，林溪今天回家了吗？” “没来呀，晚上才来个电话，说是原本你们今天试礼服，你临时去加班，她就跟姜黎出去了，今天去姜黎家住一晚，她没跟你说吗？” “喔，估计是她没打通我电话，我再打打看。” 吴林溪的电话依然占线，查了查电话簿，居然没留姜黎的号码。 回了吴林溪新安小区的家中，怅然若失，只能在微信留言，“林溪，打你电话不通，听说你在姜黎那里，我在新安小区。明天接你去买戒指，姜黎家地址记得发给我。” 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下意识的看了手机，还是没有吴林溪的回复。迷迷糊糊中再睡去，在小尼“主人起床”的叫声中再次醒来，天色已是大亮，看看手表九点整。 “小尼，你闹钟晚了。”祁向天说。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卧室门边传来，“小尼才不晚，你周末不都是九点起床吗？” 祁向天忙起身看去，站在卧室门口的，是整晚联系不到的吴林溪。 “林溪，”祁向天坐起来，“你怎么那么早？昨晚一直打不通你电话。” 吴林溪走进卧室，她背靠书桌审视祁向天，“特地一早来查你的岗，看你有没有撒谎。” 祁向天穿上衣服，想到她应该是为昨天没去试婚纱的事情生气，忙说：“昨天实在是没办法，一百个抱歉。” 吴林溪还在想着昨天看到的照片，她毫无隐瞒的给姜黎说了有关宋乔然和祁向天之间所有的事情。 “祁进业到底是做什么的？他还敢挟持宋乔然。”姜黎的重点转到了祁进业身上，始终忘不了她的案子。 吴林溪生气了，“姜黎，你现在到底是警察还是我的朋友。我跟你说的事情，不准你拿来做任何案情参考，否则你就是出卖我。” 姜黎忙安慰她：“好好好，不提案子，说祁向天。咱们也不能肯定他就是故意骗你的，也许有什么特殊情况呢。毕竟，也不是他们俩单独相处，是去益德制药那么大的地方。但是，你也不要顶着现在这个时间去问他，咱们缓一缓，你今晚索性去我家，不跟他联系，冷冷他，明天等事情过了再去问他。” 第95章 爱心番茄面 “这样好吗？”吴林溪不忍心，“他对宋乔然应该没什么想法，都是宋乔然一厢情愿的。” “你这个恋爱脑，什么都想得单纯。”姜黎说：“就算没什么也可以试他一下，冷他一晚上又不会怎么样，女生还得不时的撒个娇，不然，时间长了就不把你当回事了。” “好吧——”吴林溪勉强的答应姜黎，“我明天早上再回去。” 一早她就在姜黎无奈的眼神中离开了她家，打开手机看到祁向天的多个未接电话和留言，她想都没想就开着车回到了新安小区。 …… 祁向天穿好衣服下床，他走到吴林溪身旁揽住她，“昨天情况特殊，下不为例。” 吴林溪心中的结没解，还是满脸的不高兴。 偏偏祁向天满脸堆笑的拉着她走出卧室，问：“想吃什么早餐？我给你做。” “不吃。”吴林溪气呼呼的说，她气恼祁向天不追问她生气的原因，让她把想说的话堵在喉咙。 祁向天凑近她的脸给她一个微笑，接着带她走进厨房，“我给你煎个鸡蛋，再煮番茄面好不好？” 吴林溪不置可否，祁向天放开她的手，先拿出汤锅烧水，再从冰箱里拿西红柿出来洗净切碎，对她说：“你去餐桌边坐下，等一会就可以吃了。” 吴林溪走到餐桌旁坐下，静静的看着他在厨房的灶台、水池和冰箱间转来转去。 过一会，蒸汽满屋，香味四溢，他把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餐桌上，红彤彤的番茄汤面，面上放了两枚单面煎的心形鸡蛋。 祁向天把筷子递到吴林溪手中，“爱心番茄面，赏脸尝尝吧，希望给个好评。” 吴林溪拿起筷子，盯着面上的心形鸡蛋。这不是他第一次给她做吃的，他喜欢烹饪，每发现一道美食他都有兴趣研究做它的方法。 她早就领教过他的厨艺，虽然算不上完美，但每次都是他的尽心研究之作，除了计算机，这是他最有乐趣也最用心的消遣了。 “别生气了，”祁向天望着她认真的说：“爱心番茄面就当我道歉，一会我们去选婚戒，下周六一定去试婚纱。” 吴林溪心里的乌云渐渐散开，她把鸡蛋吃进嘴里，是她最喜欢的半熟的流心蛋，可以不用咀嚼便吞下，一嘴的蛋香，她突然就释怀了，为了一个朋友圈，她为什么要跟自己和祁向天过不去。 于是直接问他：“你昨天陪领导去哪里了？” “去了益德制药。”祁向天很坦然的说：“我们总裁赵北钦跟益德制药的董事长宋思尧是老朋友，受邀请去参观他们厂，宋思尧和他女儿都作陪了。” 吴林溪抿嘴，“宋乔然——她没对你说什么？” 祁向天拉起她搁在桌面上的手，“我们还去了宋思尧家里吃饭，那么多人在，能说什么，都是听前辈聊天。对了，在他们家还见到你们台长，叫——安俊川。” “安台长？他跟宋思尧家也有交情吗？”吴林溪问。 “他跟宋思尧是好朋友，这个世界很小的。”祁向天说。 吴林溪看着他，“他们这些人——感觉太遥远了，不是一个阶层，你居然还去宋思尧家吃饭。” 祁向天吃下一口面，说：“我只是陪领导，全程无存在感。” “谁说的——”吴林溪心里酸酸的，她又想起昨天的照片，“你要是愿意，你就是宋思尧的女婿，益德药业都可以是你的。” “别胡说——”祁向天眼中带笑，“我跟宋乔然还有项目合作，你这样说，我都不敢去西京了。我可是有妇之夫，不要随意玷污我的清白。” 吴林溪望着祁向天，坦白说：“我看到你和宋乔然昨天在益德制药的照片了。” 祁向天愕然，“什么照片？” 吴林溪拿出手机，翻出昨天姜黎发给她的照片到祁向天面前。 “谁拍的？”祁向天问，“你怎么会有照片？” “网络社会的好处就是不能偷偷做坏事。”吴林溪再看一眼手机屏幕，心中还是忍不住吃醋。 “吓死人了，比窦娥还冤枉。”祁向天说，“拍照的人是不是想故意挑拨离间。” 吴林溪关掉手机屏幕，她望着祁向天念叨：“虽然是人家偷拍的，但宋乔然看你的眼神让人嫉妒了。” 祁向天吸一口气，庆幸吴林溪不知道赵北钦对他和宋乔然的撮合。他拿起吴林溪的手机说：“删除照片，眼不见为净。” 吴林溪凑到祁向天面前，表情认真的说：“宋乔然长得漂亮，又是益德的千金，她那么喜欢你，你真的不动心？” 祁向天反问：“你周围也有很多条件优越的人喜欢你，你动过心吗？” 吴林溪愣住无法回答。 祁向天望着她，诚恳而执着的说：“我是惰性元素，三十年来只对一个人起化学反应。” 听到祁向天简单而明确的解释，吴林溪的心中为昨天的关机觉得抱歉。如果祁向天要选择宋乔然，根本就不会有她和祁向天的故事了。 他的纯净，正直和认真，一直是他吸引她的地方。 她突然感觉很幸福，再吃了一口流心蛋，抑制不住的笑容挂在脸上，对他说：“让我一眼万年的人，也只有一个。” 第96章 冬至日 十二月，冬至。 宋思尧家偌大的客厅，花团锦簇，布置得热闹非凡。 花园里有工人架起炭火在烤羊腿，烤好后有人专门切好拿进屋内的餐桌上。 羊骨和羊头都被熬成了汤，香味弥漫，将冬至的气氛烘托得更加极致。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用餐。 冬至，是宋思尧特别看重的日子，每年的冬至，他都会交待乔美琳精心准备。 每次餐前，他都会给父亲上香，也给死去的药剂师章至益上香。 乔美琳心生感慨，“他们家那个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 宋思尧上完香后坐回餐桌旁，看了乔美琳一眼说：“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好好养你的病。” 宋乔然默默的低头吃饭，听到父母的谈话便问：“爸，章至益的儿子多大了？” “走丢的那年四岁，你刚好出生，距离现在二十六年，那孩子应该快三十岁了。”宋思尧说。 “这么多年了，还能找得到吗？”宋乔然问。 宋思尧像是陷入某种思绪中，半天才反应过来说：“试试吧。” 乔美琳神经质的默念几次：“找不到的话，怎么对章至益交待，他死得不明不白。” “美琳，你在念叨什么？”宋思尧一声呵斥，“你今天吃药了没有？” 宋乔然抬头看着宋思尧，“爸，你干嘛那么凶？” 宋思尧忙在餐桌旁的抽屉里拿药，接着走到乔美琳身边，从药瓶里倒出一颗药递到她的手上，“记得吃药，不然对你的情绪有影响。” 一旁上菜的佩姐见状接了杯水过来。 乔美琳从宋思尧手中接过药，“这药，我越吃越糊涂，以前的事情，好像都记不清了。” 宋乔然走到乔美琳身边，“妈，你得吃药，不然你整夜的失眠会影响身体，虽然对记忆有些影响，但是对你的情绪控制很好，医生说了，得长期服用。” 听宋乔然说完，乔美琳点头服下药，接着问：“乔然，那个祁向天，你怎么不邀请他来我们家过冬至呢？” 宋乔然走回自己的位置上，佯装笑脸说：“他——很忙，没时间。” 乔美琳笑着：“你不是说，他们家就在旁边的别墅吗，你让他经常来我们家。” 宋乔然敷衍的点头，闷闷的低头喝汤。 外面烤好的羊肉又端上桌，佩姐戴好手套拿刀切好分到每个人的面前。 桌上还有之前烤好的一大堆没吃完。 宋思尧说：“佩姐，后面烤好的羊肉不要再上餐桌了，和着羊汤一起，你给所有人分一下，今天冬至，让大家都吃羊肉暖暖身体。” 佩姐点头，“谢谢宋先生。” “乔然，你明天回西京吗？”宋思尧问。 “嗯，明天下午的飞机。”宋乔然回应。 “蓝鑫那边没什么事吧？” “没事，空余时间我都跟着沈言君在学习，她挺专业的。” “钦和的合作协议拟好了没有，拟好就赶紧和祁向天把协议签了，你要和钦和多走动，才有接触祁向天的机会。”宋思尧说。 “接触有用吗？”宋乔然拿起一块羊肉，“你喜欢吃羊肉，别人喜欢的是牛肉，各有所爱。” “想要让别人改变，自己就要努力，而不是坐以待毙。”宋思尧说，“你赵叔叔和我都在帮你，你自己也要有信心。” “知道了。”宋乔然淡淡的反应。 “祁向天的那个女朋友，是交广电台的？”宋思尧问。 “交广电台的主播吴林溪，据说挺有人气的。”宋乔然说。 宋思尧若有所思的点头，“我打个电话给你安叔叔问问。” 乔美琳抬头望着父女两人，不解的问：“祁向天有女朋友？” 宋思尧笑笑，安抚说：“女朋友而已，以后的事情，没人可以预测。” …… 第97章 电台的投诉 一早梅香兰主任就叫吴林溪去办公室谈话。 走进办公室坐下，梅香兰一脸审视的目光看着吴林溪，盯得她有些头皮发麻。 “梅主任，是有什么事吗？我看你挺严肃的。” 梅香兰抚了抚鼻子上的眼镜，说：“小吴，你在我们台四年多了，做的栏目也很受关注，也算是个资深主播了。” 吴林溪不知道梅香兰要说什么，没有答话。 “是这样的，我们最近接到你的两个投诉，这可是原来从来没有过的。”梅香兰说 “什么投诉？”吴林溪问。 “一个是你这个月带到三亚的队，有个游客说你摆架子不肯和他合影，对他提的问题也不予理会；还有一个是听众的投诉，说是他在公众号上发了一个帮忙找东西的信息，你没给她播报出来，对听众不负责任。” 吴林溪一听顿时来气了，“我可以反投诉吗？三亚的投诉是那个闽南人吧，他从头到尾都在骚扰我，一上旅游车他就要求坐到我身边，不停的各种聊天和约饭，每到一个景点就要求我跟他合影，还对我动手动脚。我们带队的初衷，只是利用人气来增加旅游人数，并不是要求我们有求必应，而且，这个要求已经触及女生的底线了。” 梅香兰一听换了个脸色，说：“我们也只是找你了解情况。” 吴林溪叹口气，“第二个投诉就更是无稽之谈了，每天从公众号上弹出的信息之多，留言人数之多，一个栏目下来起码几百条，我们还有广告任务，还有听众拨打进来的电话接听，几百条信息我们都能看得过来吗，没有播报就投诉，几百条信息的几百个人都投诉的话，那栏目还能做下去不？” “你这个小吴，和你做栏目一样口齿伶俐，噼噼啪啪的说不停。”梅香兰喝口茶继续说：“作为公众人物，外面的看法肯定会很多，有投诉也很正常，我们交广电台的栏目能火爆，也是因为我们的口碑好，不能因为听众多了就忽视听众的需求，也不能因为自己火了就开始耍大牌。交广电台对外的形象很重要！” “梅主任，”吴林溪放缓语调，“客户的故意刁难和性骚扰，我们是有正当理由拒绝的吧；没有跟上听众的需求，跟耍大牌也没什么联系，只能说自己的应变能力还不够。” 梅香兰望着吴林溪，“你呢，也不要怪人家投诉，先找自身的原因，过去也有类似的投诉，只是我们没把事情放大，也没找过你谈话，那并不代表你就没有问题。还有，你不喜欢直播广告，这也是个问题，领导们都看着呢，现在哪个单位不是以经济利益为前提，没有钱，什么都运转不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不要以为是电台主播就一味地清高。” 吴林溪心里嘀咕，今天是不是日子不对，怎么什么问题都来了，她辩解：“梅主任，我好像只是说不喜欢直播广告，并没有对领导的意见不执行，我的两档节目的直播销量都不算差。” 第98章 遵命，老婆 梅香兰沉思一下说：“以后，你的两档节目都跟着李云涛一起搭档，李云涛年轻反应快，可以帮你弥补不足之处。” 吴林溪沉默了二十秒，然后问：“这是台里对我有意见吗？” 梅香兰轻咳一声，“小吴，你怎么这么想。我听说你要结婚了，女人结婚是个大事。结婚后精力上也会不够，我让李云涛和你一起做节目，也可以让你的事业和家庭能够兼顾。 吴林溪失望的点头，说：“好，我接受组织的安排。“ 梅香兰站起来，“行吧，你去叫曾奕凡进来，”说完再指着吴林溪：“你们曾导最惯你，我得跟他好好沟通一下。” 吴林溪说：“不关曾导的事情，如果有任何处罚就罚我好了，但我还是保留我的想法和意见。” “去吧去吧，去叫曾奕凡进来。”梅香兰说。 回到休息室，看到曾奕凡便让他到梅主任办公室。 曾奕凡看她脸色不好，便问：“怎么了？梅主任批评你了？” 吴林溪虽然心中很不舒服，却不希望曾奕凡为她出头，便说：“梅主任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不关你的事情你说不知道就行了。” 曾奕凡安慰她说：“没事的，我给你处理，笑一笑，不要垮着脸。” 吴林溪忙对曾奕凡说：“真的没事，你不用帮我处理，他们要怎么处罚我都认。” 曾奕凡拍拍她的肩膀便去了梅香兰办公室。 在电台工作四年多，一直很顺利，得领导好评，也得同事喜爱，被领导叫去问话还是第一次。让李云涛和她一起做节目，也未尝不是好事，她又不是在事业上有多大抱负的人，就如梅香兰所说，结了婚，女人会精力会不够用。用心一想，领导有领导的立场，听众有听众的立场，虽然自己也没多大错误，但世事哪有尽如人意的。 一眼看到手上的戒指，还有一周，她会和祁向天去民政局领结婚证，婚戒已买好，婚纱和礼服已试好，伴郎和伴娘已选好，过完年就会完成婚礼，还是不要让单位的事情扰乱心情吧。 “吴林溪，向来都是乐观派、开心果，不要让自己影响周围人的心情。”她对自己说，然后依然抿嘴笑了。 —————— 祁向天今天飞西京，蓝鑫签合作协议，指明要他前去签署。 祁向天知道这是宋乔然的意思，本想拒绝合作或者由张浪前往签署，但赵北钦和宋思尧有交情，总裁亲自过问的事情，不可能因为儿女私情不了了之。 昨天接到宋乔然的电话便让万欣订好了今天的机票。 到了西京，刚下飞机便接到吴林溪的电话，一语双关：“祁总，你一个人去西京要注意保护自己。” “好的领导。”祁向天调侃地回答，“我一定做到眼观鼻、鼻观心、行不露足、笑不露齿、守身如玉。” 吴林溪听到他那么心领神会便咯咯的笑起来，说：“你还要记得，林城有个聪明美貌的女子在等你。” 祁向天听着蓝牙耳机边走边说：“遵命,老婆，时刻记在心底。” 吴林溪开心的问：“喊我什么？” 第99章 我当你是什么人 祁向天温柔的说：“先提前喊一声，再过几天就合法了。” “嗯——”吴林溪兴奋而羞涩，只问：“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接你。” “下午，那时候你在上栏目，不用管我，我打车回来。” “好——”吴林溪撒娇，“记得你说的，眼观鼻，鼻观心。” “保证完成任务。”祁向天说完便看见出口处对他挥手的宋乔然，于是说：“我要拿行李，先挂了啊。” 走近宋乔然身边，祁向天问：“小宋总怎么亲自来接。” 宋乔然瞪他一眼，“又来了，什么小宋总——” “我自己打车过来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我就愿意来接你，”宋乔然说，“这样可以早点见到你。” 祁向天忙推着行李箱往前走，不敢和她说话。 放下行李箱，关上后备箱，祁向天打开后门上车。 宋乔然打开副驾的门，说：“坐前面——” “后面就行了。”祁向天坐着不准备动。 “后排都是上级才坐的，你是我的合作商，我是你的甲方，处于礼貌，你是不是应该坐前面。” 祁向天无奈的下车坐到副驾位置，宋乔然带着暗喜的表情坐上驾驶位，对他说：“祁哥，你较真的样子特别可爱。” 祁向天屏住呼吸不敢再说话，他的每句话她都能有话对应。 过了很久，他想起很重要的事情，从电脑包里拿出放好的手表盒子放在手套箱上，说：“这个手表，还给你，我不能收你那么贵重的礼物。” 宋乔然一脸不悦，“什么贵重礼物，那只是谢谢你在美国照顾我，这个都不能收吗？” 祁向天直视前方，“手表这种贴身之物，应该送给你的爱人。” 宋乔然咬了咬嘴唇，“我当你是什么人，你是故意不清楚吗？” 祁向天闭口不答。 到了蓝鑫，依然按祁向天的要求去蓝鑫的食堂吃饭，饭后到会议室整理讲解资料。 下午两点的会议，蓝鑫还是派出负责生物技术的沈言君讲解需求，祁向天根据需求做出相应回答和反馈。 双方达成一致后，最终合同定稿签署完毕。 整个过程耗时四个半小时。 祁向天上前与宋言君握手，说：“沈研究员，每次听你说起专业的问题，都如同听了一堂生物课，年轻有为，蓝鑫会用人啊。” 宋言君恭敬的弯腰伸手相握，说：“祁总谬赞了，祁总明明是计算机行业的翘楚，却为人低调，待人亲和，你才是行业的标杆，值得我们学习。” “你们俩不要再互相恭维了。”宋乔然打岔两人，“去吃饭吧，白总已经安排好了，就当我们的合作庆功宴。” “小宋总，我就不去了吧，你们领导一起吃饭就行了。”沈言君说。 “从上次来西京到这次，祁总满嘴都在赞你，难道你不该陪祁总喝一杯。”宋乔然盯着沈言君说。 沈言君只能点头，“我不会喝酒，就陪各位领导吃饭。” 几人到了吃饭的地方，在蓝鑫附近的一个叫做南来北往的酒楼。 宋乔然抬头看着门头的牌匾，“这名字还不错，有点人在江湖走的感觉。” 白靖宇说：“精彩在里面，这老板喜欢武侠，里面有很多武侠道具呢。” “难道一边吃饭一边舞刀弄枪？”宋乔然问。 第100章 你为什么救我 走进大厅才发现，整个大厅被设计成了圆形，离地面十米高的地方拉着绳索，有人在中间空地的上方飞檐走壁玩杂技。 “我们在二楼包房。”白靖宇说。 “这也太耳目一新了。”宋乔然说。 “一会还会有人上台唱歌，都穿着古装唱武侠剧的歌。”白靖宇说：“自己也可以去唱，但必须古装上台。” “这老板什么来路？”宋乔然问。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据说是北方人。”白靖宇回答。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来过几次了？” “这是第一次，之前都是来探路的。” 四人走进包房，菜已上齐，酒已备好，四方桌前各坐一人，白靖宇便让服务员斟酒。 沈言君一再推辞，却还是被宋乔然硬灌了两杯，一杯让她敬祁向天，一杯让她和大家一起干。 祁向天原本也不想喝酒，但是这种场合不喝似乎不太礼貌，尤其是白靖宇和沈言君都在场，沈言君滴酒不沾都被架上梁山，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能推脱了。 宋乔然喝了十几杯酒面不改色，白靖宇也同样坚强的支撑着，沈言君两杯酒下肚便面红耳赤，祁向天思维虽然清晰，头却开始发晕。 七点半，估计吴林溪下班，祁向天到走廊准备给她打电话，恰好看见了她的来电。 “在干嘛？”吴林溪问。 “在外面吃饭，蓝鑫安排的。到家了没？” “在路上呢，就快到了。” “走回去吗？”祁向天问：“不是跟你说了晚上一个人必须开车，不安全。” “今天不想开车，闻到汽油味胃里不舒服，就想走走。” “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回去喝点温水，泡个脚。” “好。你的合同签好了吗？” “ok了，签完才出来吃饭的。” “好。那你要吃饭到什么时候？喝酒了吗？” “喝了一点。” “能自己回酒店吗？” “当然没问题。”祁向天说：“我还很清醒，不用担心。” “那——宋乔然呢？”吴林溪忍不住问，“她也喝酒了吗？” “四个人一起吃饭，除了我，他们都是蓝鑫的人。” “那，你不准再喝了，你要保证安全到酒店。” 祁向天放低声音，“知道了，白天说的话，我都记得。” “到了酒店再给我电话，一定要记得打，不然我会一直等你。” “好，”祁向天说：“我一会打给你。” “还有一句话——”吴林溪说，“你不准和宋乔然走得太近，你们都喝酒了，酒后乱性。” 祁向天忍不住笑了，“好，你不准的事情我绝不做。” “那我挂了，”吴林溪说：“我到小区门口了。” “回去泡脚喝温水，然后上床休息。” “嗯——你不准再喝酒喔！” “是——” 电话挂断，祁向天转身，吓得倒吸一口气。 宋乔然悄无声息的站在他的身后，面色淡然的看着他。见他接完电话，便问：“祁哥，你真的要跟吴林溪结婚了？” “是的。”祁向天点头，宋乔然看起来很清醒，那些酒对她丝毫没有影响。 宋乔然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她问：“六年前，你为什么救我？” 祁向天望着她，“任何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我救你，和救任何人的意义都一样。” “如果你不救我，我根本不会认识你，我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宋乔然说。 祁向天说：“你有让人羡慕的出身，有无可挑剔的外表，只要你愿意，你一定会得到一个完美的婚姻。” 宋乔然闭上眼睛，眼泪滚落。睁开眼睛，她说：“当你执着于吴林溪，你也不会对我的感情有感知。我也一样，我怎么可能轻易跳出来。” 祁向天不想和宋乔然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吴林溪刚刚提醒过他，和宋乔然保持距离。 他说：“去看看他们俩，给他们叫车送他们回家吧。”说完他往包房的方向走去。 宋乔然站在走廊尽头，愣愣的望着祁向天的背影越来越远。 第101章 这大衣你穿着挺好看 下午五点，航班准时到达林城。 宋乔然订了和祁向天同样的航班，下了飞机，两人拖着行李箱往出口方向走去。 从登机到下机，祁向天一言不发。 “祁哥——祁总——”宋乔然小步追在他的后面喊：“你真是翻脸不认人，签完合同就不理甲方了吗？” 祁向天停在扶梯旁边对她说：“我下负一楼打车。” “我送你吧，司机来接我。”宋乔然说。 “不用了，不顺路。”祁向天踏上下行的电梯。 宋乔然跟在他后面也上了电梯，“怎么不顺路，都在负一楼。” 到了负一楼出口，祁向天一眼看见人群中的吴林溪，浅驼色束腰大衣，长发在脑后裹成丸子。 他走到她身边惊喜的问：“不是要上节目吗，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吴林溪望着他，“这两天有市里运动会的专栏，我们的三点栏目先停两天。” “没听你说起。”祁向天说。 “不是想给你惊喜吗？”吴林溪笑着拉他的手。 “祁哥——”身后传来宋乔然的声音，两人一起转身，宋乔然和她的司机站在他们身后。 宋乔然的眼光在吴林溪身上无所顾忌的打量，这次，她看清了吴林溪的样子，交广电台的美女主播。漂亮吗，她不否认，但她实在想不通竟能让祁向天为之倾倒，让她对祁向天多年的执着和梦想全部成空。 吴林溪毫不示弱的与她对视，宋乔然是美丽的，个子高身材好，皮肤白的像雪，表情也如雪般冰冷不可接近。 转向祁向天，宋乔然脸上的冰雪瞬间化为灿烂的笑容，“祁哥，忘了跟你说，上次在西京给你买的这件大衣你穿着挺好看。” 说完，她转身和司机一起朝停车场走去。 祁向天看了看身上，顿时懊悔昨天出门穿了这件大衣。 昨天早上要赶飞机，从衣柜拿出大衣穿上便匆匆出门，根本没来得及细想这件衣服来龙去脉。在西京买大衣的时候宋乔然抢先付了款，转账给她，她却一直不收，二十四小时转账自动退回。再发了一次，她还是拒收。 七千多的大衣，金额不大，意义却不一样。 吴林溪审视的看着祁向天，刚刚见到他的美好心情被宋乔然一句话给破坏了，这件大衣，是宋乔然买的？他什么时候还去过西京？ 祁向天忙拉着吴林溪的手，“你知道宋乔然的，她就是喜欢这样说话。” 吴林溪是真的生气了，满耳都是宋乔然的话，鼻子发酸，心里也发酸，“你很了解她嘛，签约，合作，吃饭，送手表，买衣服……”说着说着她的眼眶便红了，哽咽着问：“你什么时候还去了西京？为什么要穿她给你买的大衣？你们——你们——” “不哭不哭，我好好给你解释。”祁向天把吴林溪抱在怀里，也顾不了出口处那么多人来人往。对宋乔然，他真的很无奈，宋乔然留下那句话，分明就是故意引起他们的矛盾，但是衣服确实是她付的款，解释起来很牵强。 第102章 你绝不会失去我 吴林溪靠在他的怀中啜泣，“每次都是宋乔然，每次都解释。她千方百计的追求你，你接受她送的大衣，你还穿着去西京跟她签约，你已经对她动心了，你说只对一个人起化学反应，都是骗人的。” “我跟她，都是工作关系才有接触，说的也是和工作相关的话题。十月份，你带队去了三亚，我爸到西京找宋乔然帮忙引见宋思尧，我去劝他回林城。西京当晚降温，我只穿了西装过去，顺道去买衣服，宋乔然提前帮我付了款，我转给她她一直拒收。” “你偷偷去西京也不告诉我，你爸爸有事也不告诉我，你有没有当我是你最亲的人？宋乔然帮你爸爸，还和你去买衣服，宋乔然都成你们家的人了——”吴林溪越说越委屈，泪流不停，成人后她还没这么哭过。 出站的人群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认出她的人小声说：“那个好像是交广电台的主持人吴林溪。” “不哭了不哭了，”祁向天也没见吴林溪这样哭过，他心疼的替她擦干眼泪，然后拉着她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问：“车停哪里的？咱们先到车上，这种场合，被认识你的人拍照传到网上影响就不好了。” 找到吴林溪的车，放好行李箱，祁向天拉她一起坐上后排，揽她在怀里说：“我去西京的时候你在三亚，我不告诉你那些是免得你担心；我爸有事去找宋乔然，也是因为宋乔然跟他是邻居。” “你们一起去西京，一起飞回林城，她那么亲热的喊你祁哥，你对宋乔然动心了？”吴林溪依然只顾自的猜想。 “林溪——”祁向天温柔的抚摸她的背，他感觉吴林溪今天的情绪特别激动，“她对我就是合作商的身份。” “她对你那么好你会不动心？她看你的眼神和看其他人都不一样。” 宋乔然看祁向天的眼神烙进了吴林溪的心里，她想着就很不舒服。 祁向天轻抚吴林溪的下巴，“林溪，你不用吃宋乔然的醋。她的家庭和性格决定了她可以无所顾忌的说和做，每次因为她故意挑起的矛盾都会让你误会和不开心，只要我们坦然面对，她就无可奈何了。” 吴林溪望着祁向天，泪光闪闪，她明明就很清楚宋乔然的企图，却还是哭的一塌糊涂。也许是因为婚期的临近，也许是因为梅主任的谈话，也许她真的吃宋乔然的醋，最近一段日子情绪特别容易波动，总是患得患失。 祁向天温柔的吻她的唇，“不哭了好不好？咱们再过几天就领结婚证了，谁做什么都没用了，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一辈子都没人能分开咱们。” 吴林溪终于笑了，他的吻，他的话和他的眼光，每一样都能让她融化。她紧盯他的脸说：“反正，你不可以喜欢宋乔然，你不可以离开我，我不可以失去你。” “嗯——”祁向天用鼻尖触碰她的额头，说：“你绝不会失去我，我会和你纠缠一辈子，你想逃都逃不掉，咱们还得生齐天大圣呢。” 第103章 闺蜜的男友爱上了别人 晚风轻诉栏目七点结束，刚下来就接到姜黎的电话。 “林溪，出来陪我。”姜黎的声音低沉。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吴林溪从来没有听过姜黎这样低落的情绪。 “你先出来，我在你们大厦楼下等你。”姜黎说。 “好，你等我，我马上下来。”吴林溪换上衣服着急忙慌的跑出去，与迎面走来的曾奕凡碰了个正着。 曾奕凡立马扶着她的手，“你小心点，别摔跤了，那么着急干嘛？” 吴林溪笑笑，“我朋友找我有事情，我先走了曾哥。” 到了楼下，看到姜黎跟个怨妇一样的黑着脸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她。 吴林溪忙走到姜黎面前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姜黎站起来望着吴林溪，忽地扑到她的肩上，“吴林溪，你说一个刑侦大队的警察掉眼泪的话，会不会让人笑话。” 吴林溪轻拍她的肩膀，“别人我不知道，在我眼里没有警察，你永远是我的闺蜜和发小，在我面前做什么都可以。” “那我要痛哭一场。”姜黎说着眼睛已经闪泪。 “去我那里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吴林溪拉着姜黎的手走出大厅。 进屋后，吴林溪忙去烧水，她跟姜黎说：“向天下午来给我做了饭菜，我们有吃的。” “他人呢？我来打扰你们了吧。” “没有没有。”吴林溪说：“他说晚上有事要办，今天估计会回来很晚，你就住我这里。” “你们是不是后天领结婚证？” “对，你还记得呢。今晚我的任务就是陪你。”吴林溪说着走进厨房，“我先弄东西给你吃，我们一边吃一边说好不好？” 把饭菜抬上桌，两人坐下吃饭。 望着桌上的菜，香菇炒肉，虾仁滑蛋，蒜泥小白菜，三鲜汤，姜黎瞬间又掉泪了。 吴林溪忙抽出纸巾给她，“你怎么又哭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姜黎望着吴林溪，“就凭祁向天给你做菜这份心，他就值得你托付终身。” 吴林溪小心的问：“你是不是和邵行书吵架了？” “不是吵架——”姜黎擦干脸上的泪，“我们估计会分手。” 吴林溪心中一惊，“怎么会？” 姜黎伸出手给她看，“你看，手上的订婚戒指都摘掉了。“ “为什么？”吴林溪着急的问，姜黎和邵行书从小认识，家长也熟悉，两个就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在吴林溪看来，他们就是海枯石烂都不会分开的。 “他——爱上别人了。”姜黎说。 “爱上别人？爱上谁了？”吴林溪觉得被当头一棒，邵行书书呆子的样子让她印象深刻，她实在无法把他和移情别恋联系在一起。 “他的同事。”姜黎突然就平静了，“他们水务公司刚刚分来的小妹妹。” “不可能吧。”吴林溪仍然不相信，“你从哪里知道的？” 姜黎端起碗做出要吃饭的样子，“我无意中发现的。” “你怎么发现的？你问他了吗？” 第104章 单位新来的小妹妹 “你知道的，我和他其实见面也不多，一周就两三次吧，每次不是在他家就是在我家吃饭。以前呢，他挺黏人，虽然我没时间接电话收短信，但他从早到晚都会给我发信息不停，每次见面也都挺亲热。最近两个月就不这样了，信息很少了，电话没有了，见面就是寒暄一下，连抱着我都没力气了。” “相处时间长了，不会一直是热恋的样子了。” “如果不是发现他的信息，我也没在意这些。前天，我想回家洗澡换衣服，让他开车来接我。路上他接了个电话，蓝牙接通了车上的显示屏，他马上断开了用耳机接听，但我已经听到是个女生，电话内容支支吾吾。” “你问他了吗？” “没问，我只是有点诧异，邵行书这个人，在我心里就是个书呆子，不会玩不会花言巧语，我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回到家里，我去洗澡，他就待在我房间里。后来我爸让他下楼拿他新买的置物架，他的手机就放我桌上，我出来就看见手机上跳出来一条置顶的信息，“明天中午给你带红烧牛肉和京酱肉丝，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发信息来的人名叫微微。” “微微。”吴林溪重复念了一遍。 “我一下子警惕起来，他拿东西上来后我问他微微是谁，他没想到我会知道微微，顿时手足无措的。” “那他怎么说的？”吴林溪问。 “他就说是单位的同事。我问他，单位的同事还给你带菜吗。他说是单位新分来的小妹妹，挺热情。” “然后呢，你没继续追问？”吴林溪问。 “没有，不想追问了，心里已经有了谱，发来的文字那么暧昧，明眼人都能看明白，何况我还是警察。” 姜黎拿着筷子在碗里划了划，继续说：“过了几天，他们单位有认识我的人提醒我，说邵行书跟新来的小姑娘关系很好，让我注意点。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你应该问问他，也许只是大家的猜测，他们根本没有什么。” “今天早上我下夜班回家，他便打电话约我出去，见面后，他东南西北的说了很多，最后想表达的意思就是，我们的人生观差异越来越大，不是当初的我们了。” “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就是想分手，但他不敢说。” “那你怎么回应？” “我没回应，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 吴林溪听得挺难过，说：“我就担心你的工作影响你们的感情，看吧，还真的出事了。” “你说得对，我应该早点调内勤，也许不至于发展到这样。”姜黎说。 “我打个电话给邵行书吧，你们俩好好谈谈，他也没说什么，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姜黎摇头，“女人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那个富家千金喜欢祁向天，祁向天就可以坦坦荡荡的告诉你，证明他内心无杂念。” “那你准备怎么样？” “等他开口跟我说，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第105章 你不是你一个人的 “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散就散的，还有两家父母和亲戚，虽然没领证，你们其实就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对大家都得有个交待吧。”吴林溪说。 “男人要是变心了，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姜黎说。 吴林溪望着姜黎，“关键是你怎么想，你还是很喜欢他，还想跟他在一起的话，咱们就去努力。” 姜黎摇头，“我不知道，只觉得挺难过，就想来跟你说说，这么多年了，就算他是一种习惯也很难马上改变过来。” 吴林溪拍拍姜黎的手，“先吃饭好不好？吃过饭我们找他出来聊聊。” “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姜黎一边吃饭一边说，“我先想想怎么跟他说吧，他要是真的变心了我也不会强求，要是他还能回头，咱们就再谈。” “那你暂时别让你爸妈知道，省得他们担心。”吴林溪说。 “我就只告诉了你。”姜黎端起饭碗说：“饿了，咱们吃饭。祁向天做的菜真不错，林溪，你有福气了。 姜黎竟然胃口很好，一直夸赞祁向天的手艺，两人吃光了所有的菜。 吃过晚饭，两人洗碗打扫卫生。姜黎昨晚夜班加上当天没休息实在是太困，吴林溪让姜黎在小房间先睡下了。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晚上九点，祁向天居然还没消息，也不知道他回不回她这里。 正想着，祁向天开门走进屋。 吴林溪快步迎上去，“你怎么那么晚，我以为你要回云溪那边去了。” 祁向天换上拖鞋，顺势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可舍不得留你一个人在这边。” “我给你留言了，今天姜黎来了，你没看到吗？” “呀，没注意。”祁向天拿出手机来看，“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们闺蜜聊天了。” “她已经睡了。”吴林溪指了指小房间的门，接着走进厨房，“你吃晚饭了吗，你做的菜我们都吃光了，我给你煮面条或者蛋炒饭。” “我吃过了，不用弄。” “你去哪儿了，怎么回来了还出去呢？” “去了我爸那里一趟。”祁向天脱下大衣，“外面挺冷的，都结冰了，你明天出门小心点，最好开车别走路，怕地上有冰会滑倒。” “好。”吴林溪看着祁向天的手问，“你手怎么了？怎么有伤？” “没事。”祁向天抽回手，走进卧室换了套家居服，“下午在公司组装台式电脑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 “都弄伤了你下午还给我做菜？”吴林溪走近祁向天身边，拿起他的手臂仔细看，手腕以上的位置有一道五公分长的划痕，隐隐渗血。 “弄伤的又不是手指，做菜有什么问题。”祁向天说。 “万事都不能大意，你擦药了没？”吴林溪问。 “这么点伤，不用了。” 吴林溪瞪他一眼，“都破口了，不好好消毒容易得破伤风。你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还是我的。”说着她走到柜子旁拿出药棉和酒精碘伏，“幸好，我妈都备好药了。” 第106章 做祁家的女主人 她把祁向天拉到沙发上坐下替他擦拭伤口，先用碘伏，再用酒精,一边擦一边问他：“疼不疼？” 祁向天盯着她被空调吹得红扑扑的脸，看着她小心的样子，忍不住凑过去亲她的脸，说：“不疼。” 擦好药，吴林溪收好药箱对他说：“你不要碰水了，我给你擦脸擦手就行了。” “好。”祁向天笑着，“受点伤真好，连洗脸洗手都省了。” 吴林溪拉着祁向天去卧室的洗手间，拧好毛巾，她轻柔的替他擦脸，小声说：“姜黎和邵行书闹别扭了。” “怎么了？”祁向天问，邵行书一直活在吴林溪的讲述中，姜黎很忙，吴林溪连姜黎的面都不容易见到，邵行书就更不得见了。 “姜黎太忙了，疏忽了邵行书，两人有了些隔阂，加上单位有小姑娘对邵行书嘘寒问暖的，就产生矛盾了。” “那你去陪姜黎睡吧，这个时候最需要朋友的陪伴。” “她已经睡了。”吴林溪把毛巾挂上，“昨天她夜班没休息，不吵她了。” 听到吴林溪这样说，祁向天一把横抱起她，“那我们也休息了。” 吴林溪喊：“你手受伤了——快放我下来——” 祁向天把她放到床上，说：“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祁向天从电脑包中拿出一串钥匙和一个老旧的房本说：“我家老房的钥匙和房本，交给你了。” 吴林溪拿着打开房本问：“老房？” “爷爷奶奶留下的。”祁向天说，“改天带你去看。” 吴林溪看着泛黄的房本说：“这房本历史可够悠久的。” “民国时期就有的房子，文革的时候被收了去，后来又还回来，几经周折。” “那么多钥匙。”吴林溪一把一把数着，“哇，有十把。” “楼上楼下大大小小十个房间。”祁向天说。 “你刚才回爸爸那里就是去拿这个吗？” 祁向天点头，“我爸非让我去拿房本，说咱们后天领证了，就应该给你钥匙和房本，做祁家的女主人了。” “他给我好多东西了，那个洋房的房本也给我了，宝马车刚上好牌，都还停在楼下不知道怎么弄呢。” 祁向天把吴林溪的手握在手里，“没事，你先拿着吧。干脆把你之前的车卖了，没必要占着车位。” “不好——”吴林溪说：“我不想那么高调，我喜欢我的高尔夫。” “那随你吧。”祁向天凑在她耳边说：“咱们应该明天就去领证，为什么非得要多等一天。” 吴林溪看着他说：“这可是你爸爸看的黄道吉日，适宜结婚领证。” 祁向天握住她的手，“好吧，黄道吉日，大吉大利。” 吴林溪靠到祁向天怀中，“看到姜黎和邵行书闹别扭，我其实挺难过的。他们俩从小就认识，我觉得是山崩地裂都不会分开的那种。很多年以后，我们还会像现在一样好吗？” 祁向天抱紧她，“比现在更好。那个时候，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感情会更深刻更坚固。” 第107章 创造了一个小生命 吴林溪伸出拇指和小指，“拉个勾。反正，我永不会变。” 祁向天也伸出拇指和小指，以小指与她相勾，拇指与她相触，然后说：“谁要是忘了，就伸手指提醒他。” 拉完勾，吴林溪圈住他的脖子盯着他喊：“祁向天，我爱你。”说完便主动凑上嘴唇吻他。 祁向天翻身侧抱着她，柔声问：“小美人，今天怎么那么主动？” 吴林溪脸颊潮红的望着祁向天，“姜黎，我最好的朋友，她说你值得我去爱。” 祁向天宠溺的啄了啄她的脸，“你负责把姜黎和邵行书的复合工作做好，这个任务非你莫属了。” 吴林溪点头，“一定完成任务。” 祁向天低头准备再吻她，她伸手挡住他，支吾着说：“我——好像推迟了很多天。” “什么推迟？”祁向天问。 吴林溪轻捶他的胸，红着脸说：“这都不明白。” 祁向天露出醒悟的表情，惊喜得有点口吃，“推迟多久了？难道是——有了吗？咱们好像就一次没有做措施——” 吴林溪抿着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推迟十多天了。” “那明天去医院看看。”祁向天望着她，兴奋难以掩饰。 吴林溪撒娇，“不好，领证以后再去。” “好，过两天再去。”祁向天把手伸到她的小腹处轻轻抚摸，“感觉很神奇，咱们不知不觉就创造了一个小生命。” 吴林溪仰头看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祁向天看着她，“天时地利人和，每一个生命的诞生，都是缘分和巧合。” 吴林溪说：“身体里突然有了一个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小东西，感觉特别美好，从此，咱们就有一家三口了。” 祁向天问：“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吴林溪摇头，“没有，就是不太愿意闻汽油的味道。” “开我爸给你那个能源车吧，物业在楼下安了几个充电桩，充电也挺方便的。”祁向天说。 “不用，我走路过去就行了，这里到单位就十分钟。” “听话，最近凝冻，地上滑，等天气好了再走路。一会我下去给你充好电。”祁向天说。 “好吧，听你的。”吴林溪把手放在祁向天抚摸她肚子的手上，问：“要是真的，再等两个月婚宴，会不会被看出来。” “你那么瘦，婚纱也不是太紧，看不出来。”祁向天忍不住亲她的脸，“林溪，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吴林溪笑着，“彼此彼此。” 第二天，祁向天早早的起床给两闺蜜做好早餐放到桌上。 临出门前，进卧室看了看熟睡的吴林溪，发条微信给她留言：“林溪，我上班了，给你和姜黎做了鸡蛋手抓饼，记得要喝牛奶。我下午早点回来陪你，爱你！” 姜黎比吴林溪先醒来，走出卧室看到祁向天放在桌上的早餐，她便敲吴林溪的卧室门，进门便喊：“林溪，起床了，你们家祁向天都给我们做好早餐了。” 第108章 爆炸事故 吴林溪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姜黎一下子弹起来，“呀，我睡过头了，我本来是想半夜醒来去看看你怎么样了。” 姜黎笑笑，“我没事了，睡一觉好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 吴林溪起床穿好衣服，走进卫生间一边洗漱一边跟姜黎说：“你今天上班吗？就在我这儿吧，心情不好还有个说话的人。” “哪能不上班呢。”姜黎说：“放心吧，我是个警察，平时都是专门帮助别人解决问题的，哪有那么脆弱。” 吴林溪看着姜黎说：“晚上你和邵行书都来我家吃饭吧，我打电话给他。我必须给你把大事解决了，明天才会有好心情去领结婚证。” 姜黎皱起眉头，“别让我影响你，你领证才是大事。” 吴林溪说：“我们就当一起吃顿饭也行呀，反正向天跟邵行书也没见过面。” 姜黎点头，“好，一会我来打电话给他吧。” “那你一定要记得打。” “好。快点弄好出去吃早餐吧，祁向天弄的手抓饼看起来很好吃。” 吴林溪迫不及待打电话给祁向天说了晚上吃饭的事情。 “好，我来安排。”祁向天说。 “不用你安排，你忙你的事。我会叫人把餐送到家里来。你回来吃饭就行了。” …… 四点下《文化视野》栏目，祁向天的信息发过来。 “晚上有点事，稍晚一点回来，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什么时候回来？” “待定，你不能饿着，你们先吃。” “我想等你一起” …… 七点下《晚风轻诉》栏目，姜黎的信息发过来。 “林溪，来不了吃饭了，晚上有任务。” “什么，我都点好菜了——” …… 两条信息像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 直到晚上十点，祁向天依然没回家也没和吴林溪联系过。 吴林溪打了几次电话都是无法接通的声音。 十一点，她忍不住给姜黎打了个电话过去。 姜黎回复她，“林溪，我马上要出现场，明天再和你联系。” 晚上十一点，姜黎带组赶到现场，现场是城西一个废旧的化工厂，接到出警电话时她刚刚从查到的地下钱庄回到刑侦大队。 姜黎是市刑侦大队的第二小组组长，同行出警的人员有警察王越谷和肖萌萌以及法医杨苑。 在距离事发地点一百多米的地方，消防人员给他们每人发放了防护服和防毒面具。 出现场的消防负责人郭建亚给他们讲述了现场情况。 “爆炸大概是九点三十分左右发生的。爆炸后，火势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有附近的村民报了火警。我们赶到后，花了二十二分钟扑灭了明火，还好，化工厂废弃多年，并没有工作和居住的人员。但是，因为有化学物质爆炸，厂房全部被夷为平地，中间被炸出了一个十几米宽五米深的坑，坑的周围我们拉了警戒线，你们一会进入的时候注意不要进入警戒线里。厂房内部的机器和办公用具全部烧毁，现场周围已经探查过，没有发现引燃和引爆的物质。在探查的时候发现两具烧焦的尸体，一具在厂房中间，一具在厂房的大门处，按理，废弃的工厂，又在郊区，不应该有人出现。” 第109章 发现刻着‘溪\’字的平安扣 “好的，谢谢郭队长提供的情况，我们现在就进入现场勘查。”姜黎说。 “应急办的人还在取样，现在还没确定化学物质的种类，请你们在现场务必不要摘除面罩和防护服，以防中毒。” “明白，谢谢郭队长。” 姜黎带组进入现场废墟，四人各自分工开始搜证现场情况。 王越谷是二十五岁的年轻小伙子，每次出现场，他总喜欢拿着录音笔解说搜证情况。 “现场一片焦灼，几百米以外就能闻到化学药品燃烧的味道。从地上的大坑和燃烧的彻底可以判断，爆炸非常激烈。引起爆炸的物质待技术部门核实。” “两具烧焦的尸体，一具在厂房正中间，尸体四分五裂，头部身体和四肢不全，另一具在厂房大门处，尸体基本完整，但全部焦灼，面部无法识别，应该是没来得及逃出厂房。经法医目测两具尸体均为男性，所有的器官组织都已烧成灰烬，无法截取dna验证人员身份，待天亮后进一步核实周围环境。厂房门口有一辆越野车，已经引燃爆炸，只剩车架子。” 当晚天气晴朗，无雪无雨，气温一度，现场弥漫着灭火后的湿冷。 在微弱的电筒光线的照射下，他们完成了初步的勘查和取证。 几人回到车上发动车身取暖，待天亮后，又进入现场进一步勘查。 应急办和消防人员也留了人在现场值守，纷纷裹着大衣，见面哆嗦得只能互相点头算是招呼。 再次走进废墟现场，姜黎拉紧了外穿的警察棉服，想起昨晚的儿女情长，和现在的她仿佛不是一人。 一旦穿上警服，责任感和使命感就会油然而生。 “萌萌，你搜厂房里面那名死者的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随身物品。越谷，你搜厂房门口那名死者，把他全身上下再仔细摸一遍，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王越谷和肖萌萌收到任务立马执行。 “杨医生，麻烦你再看看死者身上的组织有没有完整的可取之处。” 这是姜黎到过最火爆也最简单的现场了。所有的东西都被彻底破坏，没有打斗痕迹，没有人伤，没有血迹，没有证物……甚至连死者都无法考证。 她和肖萌萌一起蹲在尸体周围的地面，她们戴着手套一层层扒开尸体附近的地上烧焦的物质摸索着。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一小时了，厂房内的那尸体周围搜出两把意见烧得变形的铝制老式房门钥匙，厂房门口的尸体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姜姐——你来看一下。”门口的王越谷喊她。 姜黎起身走到门口处，王越谷手中的镊子夹了一块钱币大小的绿色的物品递到她面前。 “这个，有点像玉石。”王越谷说。 姜黎戴着手套接过来，她轻轻擦干净物品上面的灰烬，是一块玉石平安扣，然而将玉石翻转过来，上面的字样却让她目瞪口呆。 那个玉石平安扣上，分明刻着她熟悉的“溪”字，这个平安扣，她从小就看吴林溪戴在脖子上，直到上个月见到她，她说做成平安绳送给了祁向天。 第110章 警察在现场 不可能不可能—— 姜黎下意识的向门口的尸体看去，什么都无法看清了，除了身高，除了是个男人，什么都无法辨别。 不可能，绝不可能—— 姜黎怀疑自己错觉了，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再次看向平安扣。 那个字，不会错，就是吴林溪平安扣上的“溪”字，非常熟悉，吴林溪说过，刻字的师傅把三点水故意刻成连笔像水的样子。 “还有一块手表，”王越谷在旁边喊：“埋在他身体下面的，没什么损伤。” 姜黎看过去，那是一块完整的瑞士手表，丝毫无损。来不及去看手表的品牌，她拿下脸上的防毒面罩，掏出手机拨了吴林溪的电话。 吴林溪很快的接起电话，“姜黎，怎么那么早打电话？” 姜黎愣住，突然不知道要对她说什么。 “姜黎，你说话呀——”吴林溪在电话里喊。 “林溪——”姜黎心虚的开口问：“祁向天在吗？” “他整晚都没回来。”吴林溪说：“我打不通他电话，信息也没回复，从来没有这样过，你为什么问起他？” 完了，姜黎的心沉到底，她再次向地上的尸体看去，眼泪突然就涌向眼眶，害怕是自己想象的事实。 她不敢再说话，怕自己的情绪泄露一切。 “你怎么不说话了？”吴林溪问，“你还在现场吗？” 姜黎的喉咙被堵住，深吸一口气平缓的说：“我还在现场呢，就是问问你的情况。” 吴林溪的声音紧张而焦虑：“你是出了一晚上的现场吗？昨晚我一直没睡着，你去出现场，我又一直联系不到祁向天，依他的性格，他不会不和我联系，你说，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不会——”姜黎迅速阻断吴林溪的想法，她特地抬高声音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你们不是约好九点吗，你赶紧出门吧，不要迟到了，他——肯定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吴林溪的声音变得轻松了许多，“嗯，刚刚觉得好心慌，但听你这么说就安定多了。你说得对，我马上出门，到民政局就能见到他。” 挂断电话，姜黎却更加不平静。祁向天没回家也没联系吴林溪，那么他到过爆炸现场的机会就会增加，她的眼光还是不由自主的扫向厂房门口的尸体，眼泪再次涌出，不可能，那么美好的吴林溪，她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姜姐，你怎么了？”一旁的王越谷看见姜黎拿着电话流泪，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了。 肖萌萌看着姜黎的样子小心的问：“姜姐，你是怕这种火灾的场面吗？还是想起了什么？” 姜黎用袖子擦干眼泪，哽咽的说：“越谷，你把手表和平安扣都包起来给我，还有，门外那辆车，你和萌萌都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到车主，回去调周围监控看看。” 王越谷看着姜黎说：“荒废了这么多年的化工厂，它不可能自己爆炸，人为引爆的可能性很高，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要谋杀现场的两名死者，故意约他们到现场，然后引爆化工厂的易燃物，制造爆炸，趁机脱身。” 第111章 他没到民政局 姜黎点头，“越谷，你分析得很对，回去调周围监控，只要在九点以前进入该区域，九点以后离开的车辆都一一排查。” “那我们还继续找证物吗？”肖萌萌问。 “先请相关部门把尸体运回去，进一步核实死者身份；持续保护现场，继续搜查证物。” “好的。”肖萌萌铿锵有力的问答。 姜黎还是生出一线希望，也许，平安扣只是偶然事件。祁向天只是手机出现问题没和吴林溪联系而已，九点钟，他就会出现在民政局门口了。 然而九点十分，她接到了吴林溪的电话。 “姜黎，祁向天没到民政局，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你说他怎么了，出事了？还是突然不想和我结婚了。” 姜黎的心再次沉到谷底，她不知道怎么回复她，但又无法不管她，“别着急，先问问他的朋友和家人，应该是有特殊情况。” “问过了——他的助理、好朋友和他爸爸，他们都不清楚——”吴林溪哭起来，“你是警察，你帮我找找他，他不会不跟我联系的。” “好好好——你别哭——”姜黎差点也跟着一块哭了，她控制住自己说：“我帮你找，你等我的消息。” 挂断电话姜黎抬手抹眼泪，自从做警察，她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失控过。门口烧焦的尸体印进他的脑子里一直抹不去，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凭带着“溪”字的平安扣，真的可以判断是祁向天吗？ 祁向天是计算机博士，是钦和的高层，他根本没有理由出现在废弃的化工厂，她必须找出祁向天没到过现场的各种理由。 回到刑侦大队，她跟肖萌萌和王越谷一起快速的调周围监控，没有人证，就只有用监控来一一排除。 到到现场的化工厂只有一条人迹罕至的柏油路，经过时间的洗礼，路面已经粗糙不堪，路边杂草丛生。这条路是完全没有监控的盲区。 这条路以外的几条道路，都是城郊的三环。监控上经过的车辆多如牛毛，根本无法确认哪一辆车会在中途转向柏油路去向这个废弃多年的化工厂。 “化工厂以前是属于哪家企业的？”姜黎问。 王越谷移动着笔记本电脑的鼠标说：“我刚刚查到，这个化工厂以前是产硝酸钾的，属于天元集团旗下，也就是说，对这里熟悉的，可能是在化工厂工作过的人。” “越谷，你和萌萌到天元集团人力资源部调查一下，顺便要一下化工厂以前的员工名单，我守在这里继续查监控。” 想起还要问吴林溪一个问题，她又拨了吴林溪的电话：“祁向天的车牌号，车型都发给我。” “沃尔沃xc60，林a。他有消息了吗？”吴林溪问。 “我还在找。”姜黎故作轻松的说：“你乖乖等我消息，好好上班做栏目。” 吴林溪吸了吸鼻子哭起来，“他是不是出意外了？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不要瞒着我。” 第112章 林溪，对不起 “没有——”姜黎忙把语调显得更轻松些，“你不要乱猜，我就是看看监控，看他的车去了哪儿？不是要找他吗？” 吴林溪继续在哭，“姜黎，我根本没心情上栏目。我们今天领结婚证，如果他不是出了意外，他怎么可能开这种玩笑。” “放心，我会找到他的。”姜黎说话渐渐无力，她挂断了电话。 下午五点，附近的监控都一一看完，她的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 昨晚没休息，加上今天极度紧张和难过。 然而此刻的心情更不平静，祁向天的车牌号，在七点五十分出现在化工厂周围的三环线上，距离爆炸时间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时间吻合。如果他是正常的上下班，单位在市区，新安小区也在市区，云溪在北边，根本不需要上三环绕到城西。 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一件事情，祁向天到过现场。 而厂房门口的那具尸体，身高和体型也完全吻合，尸体的周围发现了平安扣和手表。 姜黎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像风一样的走出办公室，穿过走廊，走进解剖室。 另一名法医封进靖正在玻璃门内的隔离消毒室进行尸体解剖操作，玻璃门外的杨苑戴着口罩正在整理已经解剖出来的东西，看到姜黎便抬头问：“姜警官，你有什么事？” “我想再看看尸体，有没有可能取到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姜黎说。 杨苑站起来，姜警官对这个案件的情绪起起落落，已经看她在现场哭过。杨苑指着桌面上的物体对姜黎说：“你看，厂房里面炸得四分五裂的那具尸体，经过解剖，发现胫骨上面的几颗骨科使用的钢针，应该是做过接骨手术。” “接骨手术？”姜黎说：“那通过这个钢针的型号，是不是就可以查出生产厂家，再从厂家去查询这个批号的钢针到过那些医院，给哪些人做过手术。” 杨苑遗憾的摇摇头，“这个钢针的年头太久了，估计是二十多年前使用的，钢针上的印记不明，根本就无法查找厂家。” “门口那具完整的尸体呢？” 杨苑再次摇头，都查了个遍，完全没有突破，连最厚的盆骨都是烧焦的。 姜黎望着玻璃门里的两具尸体说：“现场痕迹全无，没有查找的任何线索，人员身份不确认，连家属都无法寻找，那我们只能从最近报警的失踪人口入手来查找身份了。” “这就是法医最无奈的情况，只能靠你们警察来调查了。” 晚饭后，肖萌萌和王越谷从天元集团回到刑侦大队。 从天元集团拿到的人员资料来看，化工厂倒闭后，对厂里的五十个员工都做了赔偿和安排。 员工的名单在手，姜黎逐一查看人员信息和家庭住址。 如果现场其中一个人的是祁向天，那么另一个人是谁，如果是天元集团化工厂的人，他和祁向天又有什么关联之处，他们是约见面吗？ 事到如今，只能靠仅有的最明确的一点线索来查证，只能约见她唯一知道的平安扣的主人吴林溪。 “林溪，对不起。”望着偌大的监控屏幕，望着天元集团的人员名单，姜黎的眼眶再次湿润了。 第113章 烧焦的尸体 一天后，两闺蜜在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面对面。 吴林溪身穿白色羽绒衣，内穿v领红毛衣套白衬衣，这应该是她昨天去民政局的穿戴。她和祁向天早就准备好了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就是为了昨天拍结婚证件照用。 吴林溪一夜没睡，连换衣服的意识都没有，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缩着坐了一夜。一闭眼，就看见祁向天离他而去，惊觉的睁开眼，却只有自己孤独的身影。 姜黎一见面便拉起吴林溪的手，她想通过手的温度传给她一些力量和支持，事实上，她和吴林溪的手一样冷一样颤抖。 “姜黎——”吴林溪望着姜黎，她的眼里有让姜黎胆怯的目光，“祁向天出事了对不对？” 姜黎假装平静的拍拍吴林溪的手说:“你先坐下，我跟你核实一些事情。” 吴林溪坐到椅子上，眼光中充满希望，她希望姜黎给她否定的答案，她希望姜黎笑着说不要胡思乱想。 姜黎在吴林溪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极力给吴林溪一个笑容，但笑容还没成形便消失。 最终，她从抽屉里拿出刚刚从现场取出的两个物品，把他们推到吴林溪面前。 “林溪，你先看这两样物品，你都认识吗？” 吴林溪屏住呼吸看过去，桌上是分别装进了塑料口袋中的平安扣和手表。她伸出手却不敢触摸，那块手表，是她从三亚免税店买给祁向天的，那个平安扣，在她的脖子上戴了二十年，几个月前送给祁向天。 吴林溪死死盯着桌上的两样物品，她不明白为什么有祁向天的随身物品，祁向天人在哪里呢？姜黎让她来干嘛，她不敢问也不敢回答姜黎的问题。 “林溪，你好好认认，这两样东西你都认识吗？”姜黎问，心中好希望吴林溪说不认识不清楚，和她无关。 吴林溪木讷的问：“这是从哪里找到的？系着平安扣的平安绳呢？” “平安绳，应该是烧毁了。这两样物品是不是祁向天的？” 吴林溪呆呆的看着姜黎，眼眶瞬间溢满了眼泪，“如果我说不是，是不是他就没事。” “林溪——”姜黎在喊她的同时眼眶也红了，她继续追问：“是他的吗？” 吴林溪绝望的点头，“是——” 姜黎拉着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我现在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吴林溪紧张的点头。 “昨晚，城西的一个废旧化工厂发生了爆炸，工厂被全部烧没了，现场发现了两具——被烧焦的成年男性尸体，除了性别，所有人物特征都已经烧毁，从其中一具尸体的旁边，发现了这两样物品。因为我认得你的平安扣，所以才叫你来辨认。” “烧焦的尸体？”吴林溪神经质的喊：“你的意思是——是祁向天？” 姜黎摇头，“不是，我们还没有确认身份，喊你来，只是作为常规的问询，因为这个东西你认识。” 吴林溪的眼泪不断，“凭这两样东西，不可以证明是他，也许，是因为什么特殊情况，他东西被人抢劫了，或者，他东西丢了——” 第114章 我不能失去他 “是——你说的这些都有可能。”姜黎忙走到吴林溪身边抱着她的头试图稳定她的情绪，“我之所以叫你来，就是因为并不能百分百的判定，但是作为警察也作为你的朋友，我必须让你知道，也必须从你那里得到线索。” 吴林溪的身体在姜黎的怀中剧烈的颤抖着，“姜黎——姜黎——不可能——” 姜黎抚摸着吴林溪的头，继续说：“祁向天的车型和车牌号，我刚刚让他们查了监控录像。晚上八点十五分，有该车牌进入爆炸地点附近的录像，而现场烧毁的那辆车，也是沃尔沃。” 吴林溪的身体颤抖得停不下来。 姜黎抱紧吴林溪，抓住她的手说：“林溪，现在仍然不能百分百的肯定烧焦的尸体就是他，我们还得继续调查。法医那里，也还在寻找尸体看有没有可以提出dna的组织。你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也许可以更快的帮助我们鉴定，更快的确定是不是他。” “姜黎——”吴林溪贴着她的身体泣不成声，“不会是祁向天——不会是他，他说过不会离开我，我不能失去他——” “我知道，我知道。”姜黎拿纸巾替她擦干眼泪，“我们得证明不是他。你告诉我，他昨天跟你说他和谁去哪儿？” 吴林溪无力的开口：“四点，他留言告诉我他有事回不来，让我们自己吃饭。七点，你也给我留言说你有任务不能来吃饭。十点，我看他一直没消息就打了他的电话，就已经无法接通了。” “四点到十点这段时间，他都没跟你联系过，你也没打过他电话吗？” “没有。”吴林溪摇头，“我打了电话给他的助理，他说祁向天四点半才离开公司的。” “四点半离开公司去了哪里？这是个关键点。我看了那么多的监控，只在八点十五分看到他进了三环，也就是爆炸地点的旁边。” “今天一早张浪就打电话找他，问他为什么没到公司。” “张浪是谁？” “是他的好朋友，也是同事。” “我跟他说后他也蒙了，说祁向天不可能会做这种故意失踪的事情，他也跟着打电话在到处找他。” “他跟天元集团的人认识吗？”姜黎问。 “天元集团？”吴林溪一脸懵，“我不知道，他很少跟我说起他工作上的事情。” “那——他的家人也联系过吗？” “他只有父亲，昨天就联系过了，他应该完全不知情。”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他父亲来问问话，看看他是不是认识天元集团的人。” 吴林溪没听进去姜黎说的话，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的掏出手机拨了张浪的号码。 “张浪，你能不能打电话问一下宋乔然，问她——知不知道祁向天在哪儿？” 张浪沮丧的回答:“我已经问过了，她开车去了县上，根本不知道祁向天的事情。“ 吴林溪无力的挂断电话，再也支撑不下去，一头栽在姜黎的怀中，毫无意识的晕了过去。 …… 第115章 你真的化为了尘土?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急诊科的病床上。 吴成和余焕眉守在她的床边，余焕眉握着她的手，眼里满是焦灼的眼泪。 “爸爸，妈妈。”吴林溪脸色苍白，她费力地从床上撑起来四处张望，问：“向天呢？他怎么不在？” “溪溪——”余焕眉揽住吴林溪，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溪溪，”吴成慈爱的声音问：“你饿了吧，想吃什么，爸爸去给你买。” “妈，你哭什么？”吴林溪一脸懵的样子，“我怎么会到医院了？我记得是跟姜黎在一起的。 余焕眉望着吴林溪哭得更厉害了，问：“你怎么了孩子？” “爸，妈怎么了？”吴林溪不解的看着余焕眉和吴成，她掏出手机说：“我打电话给向天让他来接我们，我们住在医院干嘛呢。” “溪溪——”吴成也忍不住掉眼泪，“我马上带你回家。” 医生拿着他的化验单走进来，“吴林溪血常规化验结果出来了，有点贫血，注意补铁。” “她可以回家了吧？”吴成问。 “她还要再做一个b超，这是检查预约单。”医生说。 “是有什么问题吗？”吴成问。 “主要就是确认一下孕囊是不是在宫内。”医生说。 “孕囊？”吴成问。 “她的血hcg结果显示怀孕了，但要通过b超确认一下怀孕天数和是否宫内妊娠，也就是排除宫外孕。”医生说。 “我真的怀孕了吗？”吴林溪露出惊喜的表情。 吴成和余焕眉却一脸惊恐。 “是的，前三个月不稳定，一定要小心。一会拿着预约单子去做b超，a栋二楼。”医生说完便离开病房。 吴林溪用手抚摸小腹，高兴的看着父母说：“爸妈，我怀孕了。” 余焕眉再次抱紧吴林溪，吴林溪的表情吓坏了她，她好像在梦游的状态，完全不记得晕倒之前发生的的事情。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吴林溪的脸全无血色，姜黎哭着给他们说明了所有的情况。 余焕眉从到医院眼泪就没停过。连他们的伤心都无法抑制，她想象不出吴林溪是多么的沮丧绝望和心痛才会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孩子应该是伤到了极点，所以拒绝再想起。 吴林溪拿起手机拨号：“我要马上告诉向天，他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余焕眉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手机，满脸泪痕的对她说：“不要打了，再也打不通了，溪溪，你醒一醒好不好。” “妈，你怎么了？”吴林溪还是没有反应。 吴成坐到吴林溪的床边拉着她的手，“溪溪，你把你妈妈吓坏了，赶快醒过来，坚强一点，不管发生什么，爸爸妈妈永远是你的后盾和支持。” “发生了什么？”吴林溪呆住，吴成和余焕眉终于把她拉回了现实。从昨天早上到民政局再到刑侦大队的片段在她脑子里如幻灯片一样重复播放：化工厂爆炸，烧焦的尸体，刻着溪字的平安扣，瑞士手表，烧毁的汽车…… 她想起他几天前在机场给她说过的话：“你绝不会失去我，我会和你纠缠一辈子，你想逃都逃不掉。” 她喃喃的念：“祁向天，你不讲信用。” 她又想起在清茗的酒店他对她说，“如果我离开了你，我一定是离开这世界化为了尘土。” 她的双眼含泪，扫视周围一圈：问：“你真的化为了尘土？” …… 第116章 窗前的凝望 午后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 方铮走进厨房的水池旁准备剖鱼，透过他们家平房的矮矮的窗子，他能够看见对面杜清清家的厨房，他和杜清清经常在厨房碰面。 杜清清低头在忙碌着什么，方峥用手接起一捧水往杜清清家的窗子轻轻洒去，杜清清听见声音抬头便透过窗户看见他，一如既往的给了他一个温柔恬静的微笑。 “下午过来吃鱼——”方峥对杜清清喊。 杜清清摇头，提起手中的东西给方峥看，“乡下的叔叔来了，带了好多的菜，一会给你们拿些过来。” “好——”方峥大声回答，杜清清令他感觉内心宁静。 杜清清是他的邻居，也是博桐挚爱的女孩，从初中开始，博桐说会等杜清清长大。 博桐是比方铮大五个月的表哥，是姨妈姨父的儿子，是个很听话很争气的儿子。 方铮六岁开始就住在姨妈家，他和博桐一起长大。 姨父博兴发在公交公司当司机，姨妈杨华早年也是公交公司的售票员，自从无人售票公交普及，姨妈便下了岗，现在门口的一家超市做了收银员，收入不高，但工作地点就在家门口，很是方便，于是也就在超市干了七八年。 虽然家庭不富裕，姨妈姨父对方铮和博桐却一视同仁，博桐有的，方铮都有。 也许是因为家庭的缘故，博桐从小就很努力学习，从小学到高中，他都是学校的乖乖男。大学毕业后一直在社区做基层工作，去年，他考入市文化局，成为了一名国家公务员。 而方铮，却和博桐的性格大相径庭。 从小学开始，方铮就是学校出名的捣蛋，学习成绩时好时坏波澜起伏，惹是生非是家常便饭，每一次大考都碰巧过线，让姨父姨妈常常神经紧绷。磕磕碰碰的读到了高中，姨妈以为，方铮考不考上大学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能拿到高中毕业证书，能够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她也算是对得起托付孩子给他们的人。 高三上学期，方铮为同学打抱不平，一个拳头打掉了对方的一颗牙齿。 学校原本是要开除他，这已经是他读高中后第三次打人被记过，当时正值期中考试的成绩公布，他意外的考进了全校前三十名。 校长为此请班主任，教导主任一起开会讨论，方峥一直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学生，学习成绩虽然起起伏伏，倒也从不落后，平时在年级一百多名徘徊，这次进入全校前三十名，如果能保持这个分数，进入一类重点大学是绝对没问题的。时下各个学校都在尽力比拼升学率，由于这次的好成绩，学校保住了方峥，只让他写了个悔过书草草了事。 高中毕业，博桐考入了本省的大学，而方铮，真的如校领导所愿的考进了外省985医科大学。 临去大学前，校长还语重心长的找方峥谈话：“读了大学要稳重沉着，脑筋那么聪明，不能总是做冲动的事情。” 第117章 老式平房的快乐 方铮选择了学药，自小对药学有很大的兴趣，化学成绩特别突出，填志愿的时候不假思索的选择了医科大学的药学专业。 大学毕业，博桐在社区就业，三年后考入市文化局，成为一名国家公务员。 学校推荐方峥继续就读本校的研究生，方峥想想姨父姨妈养了自己十几年，他和博桐读这些年书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实在不愿意再让姨父姨妈那么辛苦，长大也应该在他们身边尽孝了。于是他选择回到了生长的城市，应聘到林城的白辰药业做起了最基础的质检员。 从小跟着邻居的余叔叔学了点吉他，大学期间，同寝室的室友肖易是个音乐发烧友，弹了一手好吉他，于是方峥用打工挣来的钱去买了一把吉他跟着肖易学习。 他学吉他不是因为有多喜欢音乐，只是为了在遇到喜欢的女生的时候能多一个技艺。 大学时候，他喜欢班上的一个特别活泼的一个南方小姑娘余枫，熟悉后，他发现余枫身边的男生很多，她不拒绝每一个想和她交往的人。 方铮判断余枫不适合自己，快速放弃。 工作后，认识单位上同为质检员的胡亚宣，挺优雅美丽的女孩子，原本有意和她拉近距离，但很快发现胡亚宣的夜生活丰富，脱掉公司的白大衣就变成了浓妆艳抹的另一个人。 胡亚宣，似乎也不适合自己。 方铮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花心，博桐只喜欢杜清清。 方铮承认，杜清清是个好女孩，从小父亲过世，她跟着妈妈生活，吃苦耐劳，性格乖巧，成绩优异。 方铮喜欢的女孩子，要像小鸟一样活泼，要像玫瑰一样妩媚。 杜清清太安静了。 博桐说她是我见犹怜，方铮觉得博桐是读书读呆了。 他承认，杜清清挺美，皮肤白皙，眼睛水灵，虽然有些瘦弱，却添了些楚楚可怜的风韵。 博桐这个傻瓜，从十八岁就喜欢杜清清，到现在他都工作了六年，杜清清也已经研究生毕业，他却还是没向杜清清表达过只字片语。 他们两家都住着单位里老式的平房，这是公交公司八十年代就分给各家各户住的房子。后来单位实行了股份制，国家也实行了房改，单位不会拿出钱来重新修理，房开商也不可能只开发单位的这一小块地。于是这种房子就不上不下，不拆迁也不重修。 这也方便了一大群没有经济能力去购房或不愿意花钱去购房的人。这里环境虽不能比得上现代小区的优雅，但因为是单位的地盘，房屋宽敞，居住人员不复杂，篮球场，食堂，花园，医院，一应俱全，加上在市中心，倒是成了一块相当舒服的安居之地。 他们两家厨房的窗子正好相对。 方铮喜欢做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常常和杜清清在厨房里相遇。 他们做着同样的事情。 杜清清每次都会给方铮一个甜甜的微笑，他也会对杜清清还以微笑，这好像成了他们俩的默契，也成了他们俩的秘密。 没有人知道他们这样对望，这样微笑。 方铮连博桐都没有告诉过。 第118章 你的每个微笑 他觉得对博桐有些负疚，毕竟杜清清是博桐的至爱。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不想告诉博桐，他只当杜清清是邻家的小妹妹而已。 方铮一边洗碗，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下午的事情。 下午下班后，博桐要约他和杜清清去外面吃饭。 在方铮的鼓励下，博桐终于决定今晚要向杜清清坦白。 方铮觉得博桐真不像是个在国家单位工作了两年的人，他不爱应酬也不爱和外面的人接触，每天回到家就是看书看报，顶多是到厂区的篮球场去打打球。 想到这里，方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杜清清，她正在擦桌子，凌乱的刘海拂在她的前额，遮住了她的眼睛。 方铮想起灰姑娘，他突然也有些怜惜杜清清，升起一股想保护她的冲动。 “你是否知道，他在窗前凝望，你的每个微笑，他都无比想象。”方铮突然冒出几句话，说完他自己都有些意外，诗不成诗，词不成词，一分钟前顺口溜出来的。 杜清清听见他的声音看过来，方铮抬头正好碰到杜清清的眼神，他对她微笑，杜清清抿嘴轻笑，方铮觉得，她的笑也很动人。 ———— 下午下班后，方铮忙换好衣服等博桐的电话，博桐约了他和杜清清吃饭。 博桐这个傻瓜，要跟杜清清表白还要带上自己，不知道有一个第三者在场他要怎么表白。 方铮决定见机行事，在适当的时候离开，给博桐足够的空间。 博桐约他们在川小院吃饭。川小院是一个吃川菜的地方，东西好吃，价格不贵，杜清清的老家是四川，她喜欢吃川菜。 方铮打车到了川小院，博桐和杜清清也从单位直接过去。 方铮是第一个到目的地的人，他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临窗能看到街上的环境，方铮觉得他选的位置很不错。 排到了桌子，他看到杜清清也走进了川小院的大厅。 她穿着一条湖蓝色的裙子站在大厅的中央张望，这样清新的颜色令方铮的心微微一漾，令他感觉在她身旁穿梭的人群黯然失色。 杜清清似乎特意装扮了自己，她披散着长发，用一颗亮晶晶的发夹别住了额前的刘海，那发夹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方铮！”杜清清朝他走来，灯光照得她白皙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粉色。 方铮有些失神，忘记了回答杜清清。 “方铮。”杜清清的眼睛发亮，“你到多久了，博桐呢？” 方铮回过神来，忙说：“博桐还没到呢，我打他电话，先坐吧。” 方铮带杜清清到位置上坐下，他拿起手机问博桐到哪里了，博桐说路上堵车了，他要晚一点，让方铮先点菜。 方铮叫来服务员点好了菜，服务员走后，位置上剩下方铮和杜清清两人。 方铮和杜清清在桌前相对而坐，为了掩饰两人坐在一起的尴尬，方铮拿起手机在手里翻看。 杜清清一语不发，静静地望着面前的方铮。 方铮一面心不在焉地看手机，一面用余光感觉到对面的杜清清投来的眼光。 第119章 佳人有约 两人静静的坐了很久，杜清清问：“你们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不是我们——”方峥说，“是博桐要请你——请我们吃饭。” 杜清清点头，随即又问：“你上班辛苦吗？听杨阿姨说，你经常加班呢。” 方铮说：“加班很正常的，我很喜欢我的工作。但身上会有试剂的味道，你有没有闻到？”说着他把手凑到杜清清的面前。 杜清清望着他微笑，他的手上果然有淡淡的药味，她喜欢看他乐观自在的样子。 “对不起，我来晚了。”博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没关系，我们也刚坐下。”杜清清对博桐说。 博桐躲开杜清清的眼神问方铮：“你点好菜了吗？” 方铮点头，“已经遵照你的指示也征求杜清清的意见点了。” 桌子是四方形，方铮和杜清清相对而坐，博桐坐到他们两人的中间位置。 服务员上好了菜，方铮对博桐眨着眼睛问：“要不要喝点酒？” “喝酒？”杜清清说：“不用了吧。” 方铮把头凑到博桐的耳边小声说：“喝点酒你才有勇气。” 博桐生怕被杜清清听见，忙说：“我没开车，那就喝点啤酒吧，反正也不醉人。” 于是他们再叫了两瓶啤酒，方峥给每个人都倒上后举杯：“博桐，你说点什么吧，为了什么干杯。” 博桐举起杯，用眼角偷看杜清清说：“为了杜清清马上就要毕业走向社会，也为了我和方峥努力工作。” 杜清清也举起杯：“为了我从小能和你们认识。” 方铮把杯子凑过去和他们碰了杯，“为了大家前途无量——也为了博桐早日抱得美人归。” 杜清清望着方铮笑，“什么抱得美人归？”| “方峥，别胡说。”博桐对方铮使眼色，他知道方铮是故意这样说，他想点破今晚吃饭的目的。 吃过饭后，三人在人行道上漫步，街上车水马龙，街灯闪烁。方铮塞了耳机在耳朵里，一边走，一边跟着手机里播放的曲子哼唱，博桐和杜清清并排走在他的旁边没有说话。 一会，方峥走到博桐身边悄悄对他说：“我先走了，你要抓住时机呀！” 博桐忽然有些心慌，还没来得及回复方峥，他已经开口大声说：“我还有事，你们俩先回去吧。” “你要去哪里？”杜清清问。 “佳人有约！”方铮说着朝博桐递了个眼色，然后拦了辆的士离去。 “我们走吧。”博桐喊杜清清。 “方峥说的——什么佳人？”杜清清盯着远去的士车。 “谁知道呢，他很讨女生喜欢的。”博桐笑着说。 “喔——”杜清清把眼光从的士车收回。 公交车开到站上，博桐喊：“车来了，我们上车吧。” 杜清清跟着上了车，上车后博桐立马后悔了，车一到站他们就得下车回家，那今天晚上不是白白过了。 公交车上空空的很多座位，杜清清坐到一个单人的位置上，博桐坐在她后面的位置。 一路上，杜清清望着窗外，极少说话，博桐望着她的背影发呆，准备着一会要说的话。 第120章 你比任何女生都好 下车后，博桐和杜清清朝回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杜清清默默不语，不像刚才那么多话。博桐觉得还是方铮和他们在一起比较好，起码他能找到话题说。他奇怪自己在单位上每逢发言，面对几十人几百人都能侃侃而谈，一到了杜清清面前，就变了个呆头呆脑的木瓜。 “马上毕业了，你打算做什么，还是当老师吗？”博桐问。 “教师应该是一个女生最理想的职业吧，尤其像我这样既不聪明也不机灵，除了做教师我还能做什么呢？” “怎么这么说，妄自菲薄喔。”博桐说，“大学时候听你朗诵的诗歌，我感动得流泪。” “啊——”杜清清有些迷糊，她记不清大学时候朗诵过什么诗歌。 博桐望着杜清清念：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雨巷》吗？”杜清清恍然大悟，“是大三参加学校的诗朗诵比赛，还是反串男生，方峥在电话里给我出的主意，最后出其不意的拿了个二等奖。” “对对，就是那次。”博桐说。 杜清清回味的笑，“方峥总是有很多点子。” 博桐说：“我在台下看着你，和平时都不一样，戴了假发，穿着中山装，压低了声音，就真的是那个走在雨巷里的年轻人。平时柔柔弱弱的，扮起男生一点也不逊色 杜清清依然笑着。 “你和其他女孩都不一样。”博桐停下脚步望着杜清清，“你吃苦耐劳，坚强独立。 杜清清不好意思的笑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也就干点家务事。” “不，”博桐冲动地说，“在我眼里，你比任何女生都好。” 杜清清望着博桐，“你——”| “清清。”博桐鼓起勇气抓住她的手，“让我照顾你吧，我不会再让你吃苦。” 杜清清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博桐，他的脸上有一种坚毅的表情，她试图把手从博桐的手中抽回，“你怎么了博桐？” 博桐并不放开她的手继续说：“清清，我喜欢你，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 杜清清仍然挣扎着抽回手，“博桐，我——我并没有想过。” “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想！” “我一直当你是好哥哥。” 博桐激动地说：“可我不能，我从十八岁就喜欢你。” “博桐，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过——” 听到杜清清的话，博桐无奈的放开了她的手，小声问：“我常看见有个男生送你回家，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不是的！”杜清清说。 “那，为什么不能考虑我？”博桐坚持的问。 “对不起博桐，”杜清清说，“我只拿你当哥哥——” “你可以试着接受我，我们一起长大，对彼此都很了解。” 杜清清望着博桐，“你在那么好的单位上班，可以找一个很好的女朋友！” 博桐盯着杜清清，半天，他叹口气说：“好吧，我明白了。” 说完后博桐沉默不语，杜清清只好站在他的身边，默默地看着他。 第121章 有些闷闷不乐 “对不起博桐。”杜清清伸手去拉博桐的手臂。 博桐抬头看着杜清清说：“如果我等你，我有机会吗？” 杜清清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不想伤害博桐，博桐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他从小就保护自己，爱惜自己。当妈妈上夜班的时候，是博桐和方铮来家里陪她，当她没带够钱买复习资料，是博桐和方铮用自己省下的零花钱给她买了…… “你不要对我太用心——。”杜清清说。 “我认为值得就好。”博桐说。 杜清清还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 “我送你到家门口。“博桐说。 杜清清跟在博桐的身后往前走，走到杜清清家门口，博桐转身离去，临走时说：“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 方铮找到他高中的同学尤亭亭到街上逛了一圈，尤亭亭是方铮的死党，他们从高中就在一起玩。 尤亭亭家里是做服装生意的，没有时间来管教她。高中毕业后，尤亭亭没有考上大学，也没有再去读书，就这样在社会上晃荡着，反正她爸爸妈妈有钱给她用，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未来的问题。她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和方铮在一起。 在方铮眼里，尤亭亭也算是个美女。由于家里做服装生意，穿衣打扮从来不是问题。她很会打扮自己，常穿着时尚艳丽的衣服，再用化妆品修饰一下原本就美丽的脸，走到哪里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两人到河滨的广场上吃着冰淇淋，方铮站在双杠面前一语不发，尤亭亭摇着秋千对方铮说：“你那个公务员哥哥我看一点都不如你。” 方铮斜尤亭亭一眼，“别胡说，博桐是个优秀的男人。” “我看他就是个书呆子，连追女孩子都不会。”尤亭亭笑着说。 方铮说：“博桐那是稳重，要做有把握的事情。” “我看着就不如你，你没有他稳重，可是你比他会生活，如果是我才不会喜欢博桐。” “尤亭亭，你要是再说博桐，那我就走了。”方铮说。 尤亭亭忙从秋千上站起来说：“我不说了。” 见方铮不说话，尤亭亭又开口：“今天晚上你说博桐能追到杜清清吗？” 方铮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说：“不知道。” 尤亭亭走到方铮身边说：“我看今晚你有点闷闷不乐的，这样吧，我们俩来打赌，如果博桐追到杜清清，我请你吃海鲜；如果追不到，你请我吃披萨。” “今晚就只有这个话题可以说吗，怎么转来转去都在说他们。” 尤亭亭望着方铮说：“我看你今晚才奇怪呢，是你找我出来的，可是一直绷着个脸，还对我有意见。” 方铮挤出笑容，拍着尤亭亭的肩膀说：“我哪有绷着脸，我不是请你吃冰淇淋吗？” 尤亭亭这才对方铮笑，“你不是喜欢你们公司那个谁吗，有没有行动呢？” 方铮说：“只是说说而已，不适合。” 尤亭亭吐了一口气，然后用开玩笑的口气说：“你要是喜欢我，我不用你追。” 方铮狠狠推了尤亭亭一把说：“你也说疯话了。” 尤亭亭站到一边小声嘟哝：“我说的是真话。” 方铮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第122章 姨父的朋友 方铮很晚才回到家里，那时博桐和姨父姨妈都已经睡了。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博桐的房门，他想知道博桐今晚的结果如何。 “你回来了？”还没等方铮开口，博桐从床上坐起来。 “你还没睡？”方铮一惊。 “睡不着。”博桐沮丧地说：“今晚我失败了。” 方铮忙开灯坐到博桐床前的凳子上问：“怎么了？” “她拒绝我了。”博桐说。 方铮说：“不会吧，为什么？” “她说她没有想过。” “那，也没说没有希望吧！” “她让我别对她用心。” “她是不是已经有了男朋友？” “不知道，”博桐摇头说，叹口气又躺到了床上。 方铮拍拍博桐说：“那就算了吧，凭你的条件，又不是找不到好的姑娘。” “我喜欢她。”博桐说。 方铮盯着博桐无奈地摇头，不知道怎么劝他。 回到卧室，方铮躺在床上，有一种挺放松的感觉，他说不清楚原因，但是因为有这种感觉而对博桐感到愧疚。 —— 早上上班，方铮遇到杜清清。 方铮对杜清清微笑，杜清清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瞅着他，方铮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说：“我先走了，赶时间。” 到了单位，大学室友卢召荀打了个电话给方铮，告诉他益德药业在林城的西边扩建了制药车间，现在正在大规模的招人，问他要不要去应聘。 “我不去了。”方铮说，“我在白辰已经升主管了，大集团的规矩太多，不适合我。” “去试一下吧，益德和白辰的规模完全不一样。”卢召荀劝说，“你那么聪明，别浪费了。” 方铮在电话里沉默了半天，“那你去不去？” 卢召荀说：“我就不去了，我都不搞药那么多年了，学得也不怎么样。” “行吧，那我去试试，就算没录取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害。” 下午下班回家后，方铮用电脑做好了简历，那简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姓名：方铮 性别：男 年龄：28 家庭住址：本市 联系电话：1385****** 学历：本科 毕业院校：**医科大学药学系 工作经历：林城市白辰药业质检部主管 求职意向：欲在贵药厂寻求相关岗位，以求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写了这几个字后，他实在觉得无话可写，想想也无所谓，反正都是去碰运气。 他没有告诉家里人，省得万一没被录用让他们失望。 第二天方铮把简历投去了益德药业人力资源部。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他投去的简历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他倒是无所谓，原本就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卢召荀不断的鼓励他：“会通知的，这种上市企业招人，时间要等得长一点。” 方铮觉得卢召荀的话是多余的，他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本来他也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没有希望哪有失望。 星期天，杨华和博兴发请了客人来家里吃饭，是他们的老朋友何丰一家人。 第123章 千金大小姐 据说，何丰和博兴发年轻时候就是好朋友，他们家住在离姨父家很远的康柏小区，那是个条件挺好的小区。 何丰在九十年代下海经商做建材生意，那正是中国的房地产兴起，家装初露头角的时候。房地产在二十年里的逐步发展，何丰的建材生意也随着逐步壮大。现在他名下已经有两家实业公司，一家三口住着别墅，开着名车，过上了十分富足的小康生活。 尽管何丰富裕了，但从来没有和博兴发疏远过，反而在生活上时常照顾他们。 何丰常给他们家送来吃的用的，给博兴发买手机手表，给杨华买按摩器和护肤品，还给博桐和方铮买电脑买文具。 方铮想，何丰真是个好人，如果有一天他有钱了，也会像何丰一样对待亲人和朋友。 这次，何丰一家又带来了一大堆吃的，几筐热带水果，还有一整箱的大闸蟹和龙虾。 博兴发对何丰说：“老何，你又给我们带东西过来！” 何丰笑着，“说这话就不把我当朋友了，不过是些水果和海鲜，一起尝尝嘛。” 方铮和姨妈在厨房里煮饭炒菜，姨父和博桐在客厅里陪何丰一家说话。 方铮是厨房做菜的好手，家里请客吃饭向来是方铮下厨，姨妈倒成了打下手的。 方铮一边做菜一边听他们说话，何丰的女儿何心妍爽朗的笑声不时传到厨房里，她跟博桐在开着什么玩笑。 方铮想着何心妍，她大学毕业三年了，听姨父说现在在一家上市企业工作。小的时候经常见面，记忆中的她很娇气也很矜贵的样子，爱哭鼻子，爱告状。 方铮算了算，从何心妍读大学到现在，他们已经有七年没有见过面。 从何心妍走进屋子的那一刻，方铮便对她的印象改观。何心妍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了。她皮肤白皙，五官标致，身材高挑，每一个部位似乎都是精心打造。不仅如此，上天还特别眷顾地给了她独有的气质，令她的举手投足都充满魅力，加上她得体的装扮和活泼诙谐的语言，她应该算是个极品了。 方铮正想着，何心妍走进厨房来笑眯眯的问：“阿姨，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姨妈忙说，“这里油烟大，你快出去，一会就吃饭了。” 方铮放下手里的鱼站起来看着何心妍，窗户射进的一缕阳光正好洒在她的身上，她橙色的裙子闪闪发光，也令她的笑容无比灿烂，他挑衅的问她：“你会做什么呢？” 何心妍瞪着方铮：“你让我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方铮把鱼递给何心妍，“你来剖鱼吧。” “方铮！”姨妈喊，“你就别和心妍开玩笑了。” “来就来。”何心妍好强地接过方铮手中的鱼和刀，鱼刚到她的手上，便“啪”地滑到了地上。 何心妍蹲下去想捡起鱼，但滑溜溜的鱼身却一次有一次地从她的手中滑出。 方铮马上用一只手捡起鱼来，大笑着对何心妍说：“你还是出去吧，大小姐。” 第124章 做的鱼咸了 何心妍不服气地看着方铮，把手中的刀递给他说：“有这么好笑吗？” 姨妈忙说：“心妍你出去玩吧，让方铮弄，他是我们家的大厨师。” 何心妍终于走出了厨房，临走还回头瞪了方铮一眼。 吃饭的时候，何心妍特意坐到的方铮位置旁边，吃了一口鱼便对他说：“方铮，你做的鱼咸了。” “不咸呀。”何丰说。 博桐也尝了一口说：“不咸呀，盐味正合适。” 方铮暗笑着看何心妍。 博桐夹了一块排骨给何心妍说：“你吃红烧排骨吧，方铮烧的排骨很有味道的。” 何心妍说：“我不爱吃排骨，我就爱吃鱼，可是这道鱼，做得不好。” “心妍，怎么这么说话？”何心妍的妈妈方佳慧立马阻止她。 何心妍抿嘴笑。 方铮清了清嗓子说：“不是鱼做得不好，是方铮做的鱼不好。” 何心妍转头盯着方铮看，露出狡黠的笑。 方铮小声说：“下次给你重做，一定做一条你觉得好吃的鱼。” 何心妍胜利地微笑，“好呀，你要记得。” 所有的人都跟着笑。 晚饭后博桐和方铮抢着洗碗，方铮对博桐说：“我就好事做到底了，你去和他们说话，他们说的那些，我又插不上嘴，和他们聊天比洗碗还累。” 博桐又好笑又无奈地走进客厅。 方铮喜欢这样一个人静静地洗碗。洗碗的时候，他可以看见对面的杜清清，哪怕不说什么，只是交换一个微笑，一个眼神，甚至只是看看她默默地忙不停的转来转去的身影，他觉得自己就可以体会她的孤独，感觉她的坚强。 虽然不像博桐对她的那种感情，可是他却总是牵挂这个从小跟着他和博桐长大的小妹妹，总是想为她做些什么。 杜清清刚刚走进厨房，她应该是刚从学校回到家，拿了菜到水池下冲洗，她妈妈一定又跑下午的公交车还没下班。她眉头微蹙，似乎带着隐隐的哀愁，这哀愁瞬间牵动了方铮的心。 抬头看到方铮，杜清清一如既往的对他投来一个恬静的微笑。 “你在看什么？”何心妍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走进厨房，站在正在洗碗的方铮身后喊。 方铮被吓了一跳，他掩饰地低头忙洗碗说：“没看什么呀，你又进来干什么？” “我上星期看见你的简历了。”何心妍说。 “什么简历？”方铮问。 “你投到我们公司的简历。”何心妍说。 “你在益德药业工作？”方铮十分惊奇。 “你不知道吗？我在益德药业人力资源部已经两年了，你的简历，我可是审查者。”. 方铮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他想起他写的简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在何心妍的面前，他可不愿意有这么丢脸的事情发生。 何心妍果然说：“你那个简历，要是别人投的，我就给扔到垃圾桶里。” 方铮吞吐着为自己找借口，“我只是随便试试——没想过会录取，那种上市企业，我的性格也不适合——” 第125章 温暖耀人 “你的性格就不能改一改，永远都是小孩子玩游戏吗？你都二十九岁了，难道不想进入大集团得到更大的锻炼吗？”何心妍说得义正言辞。 方铮被教训得灰头土脸地低下头默默洗碗，不敢转身看何心妍。在他身边的女孩子，还没有谁这么严厉的对他说过话。 “我跟人事总监沟通过了，他让你去参加下周的面试。” “这怎么行，我可不能靠女人的关系。”方铮抗议说。 “我没有帮你说话，”何心妍说，“益德药业招人，学业和技术是第一位的。我跟白辰的人事做背调，你是985医科大学毕业的，还被推荐读研究生，是你自己自己放弃了，毕业后在白辰表现很不错，都已经升职到主管了。至于行不行，就看你自己了。” 方铮沉默着，半天，他对何心妍说：“那我去试试吧，谢谢。” 何心妍斜他一眼说：“你也会说谢吗？” 方铮不好意思地笑笑，“在成功之前，别告诉我家的任何人。” 何心妍笑着点头，看着他娴熟的把碗放到篮子里沥水，她问：“累不累？” “不累，”方铮贴到何心妍的耳朵边说：“没有跟他们说话累。” 何心妍笑着赞他：“想不到你是个做家务的好手，还真是能干。” “我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哪能像你一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讨厌你这样说话，”何心妍轻拍他的肩膀，“你怎么越大越淘气，小的时候那么乖的。”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吗，我以为你早就忘记我和博桐了。” “我哪敢忘记你，我爸爸随时都在提起你们。” 方铮露出灿烂的微笑，“知道你们一家对我们都很好，谢谢。” 何心妍皱起眉，“你说这话真让我牙齿发酸——” 方铮望着面前的何心妍，她们一家人仿佛一束光般温暖耀人。 晚上，何心妍一家人离开后，杜清清和她的妈妈来家中送了些新鲜土豆和白菜，说是乡下的亲戚带来的，让大家尝个鲜。 方铮站在一边，瞅着博桐站在杜清清旁边盯着她看。杜清清左右闪躲着他的眼神，不时地把眼光投到方铮的身上，方铮有些不自在，离开了她的视线。 杨华跟刘云在一旁闲聊起家事来，刘云常和杨华一聊就眼眶湿润。 杜清清十二岁时爸爸就生病过世了，过了三年刘云经人介绍找了同一公司的驾驶员陈大荣。哪知道陈大荣心术不正，对刚刚长大成熟的杜清清动手动脚，刘云怕女儿吃亏，就坚决和陈大荣分开了。 这两年，陈大荣还是三天两头跑上门来找两母女，说是难忘旧情。刘云知道这人的底细，坚决不肯。她千叮万嘱杜清清，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千万不能让陈大荣进家门。 这些事情方铮都是听姨妈说的。 方铮告诉过杜清清，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过来找他。 方铮和博桐送杜清清两母女到门口，博桐的眼神随杜清清到了她家。 第126章 异样的感觉 方铮拍博桐的肩膀说：“别看了，她已经进去了。” 博桐叹口气：“真希望可以名正言顺的照顾她。” 方铮已经转身回到房中，博桐说：“方铮，你多去跟杜清清说说话吧，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事。” “你怎么不自己去？”方铮准备洗脸睡觉。 “上次她拒绝我了，我再去，她会觉得不自在，你去就不一样了，她一直当你是好朋友，她会告诉你的。” “你就不怕送羊入虎口？”方铮嘀咕着。 “你说什么？”博桐问 “我说好，我会帮你做的。”方铮说。 第二天是星期一，方铮起床时已经八点，家里的人都已经上班了，他们的单位都比方铮远，所以每天都比方铮早走。 姨妈把做好的早餐给他留在桌上，方铮吃完早餐急忙出门往单位赶。 走两步看见前面的杜清清，他每天都能遇到她，她也是这个时间去学校上课。 刚想和杜清清打个招呼，方铮看见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她用手撑着头，蹲了下来。 方铮忙跑上去问：“你怎么了？” “我——有点头晕。”杜清清抬头看了方铮一眼，她看起来满脸通红。 方铮忙将手背在她额头试了试，说：“你发烧了！” “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杜清清说。 “我扶你回去休息吧，你这样子去不了学校了。”方铮扶着杜清清往回走。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快去上班吧。”杜清清对方铮说。 “没有关系，我可以请假，你早上有课要上吗，要不要请假找人代课。”方铮一边扶着杜清清一边说。 “不用，实习已经结束了，本来准备去菜场买菜。” 方铮把杜清清搀回了她卧室里的床上躺着，忙着去给他倒水，又去找退烧药。 给杜清清吃了药，方铮才想起给主任打个电话请了半天假。 打完电话，方铮走进杜清清的卧室，坐到她的床边看着她。 杜清清闭上眼睛昏昏欲睡，对方铮说：“你去上班吧，我不要紧。” “你好好睡觉，出了汗就好了。我去给你煮点粥，你中午醒来后可以吃。” 方铮走到厨房，他第一次走进杜清清家厨房，其实这里他并不陌生，他每天都能看见杜清清在这里忙碌穿梭。 想到感冒得吃清淡，方铮洗了些青菜切碎了放在粥里，熬好了粥，盛了一碗在旁边等着温度凉下来。 走进卧室，杜清清已经安然睡去。 方铮坐到床前，看着熟睡的杜清清，她面容平静，额头微微冒汗。 她的胸部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搭在胸前的双手也随之浮动。 方铮看着她的手，那手纤细修长，却因为生活的艰辛显得并不细腻。 方铮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他还来不及分析自己的感觉，杜清清已经醒过来望着他。 方铮忙问她：“你醒了？有没有好些？” 杜清清点头，“我没事了，好多了。” “粥熬好了，你现在想吃吗？”方铮问。 杜清清望着方铮，“一会再吃。” “那你再睡会吧，我守着你，你有什需需要可以叫我。” 第127章 去镇上挂职 杜清清并没有睡去，过了一会儿她问：“昨天看见一个女孩和你在厨房里。” “是何心妍！”方铮说，“你看见她了，她是我何叔叔的女儿，他们家虽然很有钱，可是待我们挺好。” “何——心妍。”杜清清重复着这个名字。 “她又漂亮又聪明，我姨父姨妈可喜欢她了。” 杜清清眼中闪过一丝忧郁，“你也挺喜欢她吗？” 方铮摇摇手，“没有，她只是我从小认识的好朋友。” 这时候方铮的电话响起，是单位打来的，有一个试剂瓶的标签不明，需要做试验验证成分，其他人搞不定，叫他赶紧去公司。 放下电话方铮便对杜清清说：“我有事走了，你记得喝粥，多休息，我下班再来看你。” 说完方铮急匆匆地离去，留下了卧室里欲言又止的杜清清。 下午，方铮接到了益德药业人力资源部打来的电话，通知他星期三下午两点去参加面试。 方铮挂了电话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何心妍推荐了他，恐怕他也没有这样的面试机会。 他突然对何心妍有了感激之情，他对自己说一定要认真对待面试，绝对不能辜负何心妍的推荐。 方铮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姨妈正在厨房做饭，她今天早班，所以下班比较早。 方铮趁还没有吃饭，急匆匆地跑到杜清清家去看看她，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发烧。 杜清清和刘云正准备吃饭，见他进来招呼他一起吃。 方铮站在门口说：“我就看看杜清清好了没有。” 杜清清走到他面前说：“已经好了，你进来吧。” “不了，”方铮说：“我回去了，你好了我就放心了。” “谢谢你给我做的粥。”杜清清说。 “小事。”方铮说着转身离开。 ———— 博桐吃饭时告诉大家他被单位抽调到附近的镇上挂职一年。 杨华忙问到哪个镇上。 “很近，开车就一个多小时，只是每月只能回来一次。” “那吃什么，你自己能做吗？” “哎呀，姨妈，你担心那么多干嘛，博桐都大了，总不能一辈子和你生活在一起，他能照顾自己的。”方铮说。 “是呀，妈，我其实什么都能做，只是以前学习忙，工作忙，没有时间做，所以就只好苦了方铮。”博桐说。 “谁叫我喜欢干这些呢，你不用内疚。”方铮乐呵呵的说。 博兴发怜爱地看着方铮说：“学习成绩那么好，应该继续读研的，委屈方铮了。” 方铮最受不了这样煽情的说话，忙说：“不委屈不委屈，是我自己不想再读书了，能和姨妈姨父在一起就是幸福的孩子。” 杨华笑着拍他的背，“这孩子就是嘴甜。” 晚上方铮告诉博桐杜清清生病的事情，博桐从床上跳下来说：“怎么不早说，我去看看她。” 方铮拉住博桐说：“这么晚你跑去干嘛，她现在已经好了，没有问题了。” “过两天我就走了，我去给她告个别。” 方铮放开博桐，看着他往杜清清家走去。 第128章 被益德药业录用了 半小时后博桐回到了家，方铮还在玩电脑游戏，见他忙问：“那么快就告好别了？” 博桐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情绪低落的说：“我说我要去镇上挂职，她却没有任何反应，我想她是真的对我没什么感觉。” 方铮一面盯着电脑，一面说：“没有关系，都说距离产生美，等你去了镇上，说不定还会有转机。” “只怕是越来越远。”博桐说，“你没有看见经常有个男生和杜清清一起回家吗？” “我没有见过呀。”方铮忙转头问：“是什么样子？” “高大斯文的，看起来还不错。” “是吗？”方铮继续玩他的游戏，脑子里揣测着那人的样子。 博桐叹口气说：“算了，如果那个人对她好，我会祝福她的。” “你真是个情痴，我喜欢的女孩，我才不让任何男人接近她。” 博桐笑笑，“你怎么像是十八岁，永远都长不大似的。” ———— 星期三，方铮向单位请了半天假去参加益德药业的面试。 面试很复杂，先是一个半小时的实践操作和笔试，实践部分都是基本操作，方铮觉得太小儿科。笔试部分多是化学题，还有一些用到数学和物理公式，化学本来就是他的强项，从高中到大学从来扣分没超过三分。 然后是和人事总监以及质检部部长的单独谈话，谈话内容牵涉了人生观，价值观以及职业规划等等。 幸好方铮早有准备，昨晚已经在网上看了许多面试问答的技巧，睡觉前又独自在床上打了腹稿，今天的问题几乎都在他的猜测之内，再用他聪明的头脑临场发挥一下。总监不停的露出会心的微笑，看来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面试结束后方铮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接到了何心妍打来的电话：“听说你面试挺不错，总监对你的评价很高呀。” “是吗？”方铮虽然不在意结果，但听见何心妍说起人力总监的评价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等你接到了录用的通知，你要请我吃饭。” “没有问题，我请你吃饭。” “我要吃你做的鱼喔。” 方铮恍然大悟，忙说：“好，我做鱼给你吃，这次保准不咸。” 何心妍在电话里咯咯的笑。 ———— 两天后，方铮果然接到了益德药业打来的电话，正式通知他已经被录用，两天内带上身份证，学历证到人力资源部报到。 接到通知的时候方铮还戴着口罩在实验室做质检。 他兴奋得欢呼一声，立即给卢召荀打了电话：“荀子，我成功了。” “真的？”卢召荀开心的问，“益德药业录用你了？” 方铮点头。 卢召荀说：“在大企业里，你更有发展前途了，你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谢谢荀子，咱们一起努力。”方铮说。 方铮下班的时候去跟白辰药业的质检主任说明了情况，主任板着个脸，非常的不高兴。方铮在这里，虽然性格叛逆，但工作认真，技术过硬，刚刚升为主管，准备重点培养。 “老大，以后有什么事叫我一声，我会来帮你的。”方铮说。 主任没好气的说：“到时候你在大企业有了发展，只怕我叫不动你了。” 第129章 不想当哥哥 “我方铮是这种人吗？”方铮拍着主任的肩膀说，“你放心，我会把我手里的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和交待好再走。” 晚上吃饭的时候，方铮把被益德药业录用的事情告诉了家里所有的人。 姨妈听后非常激动地说：“上市企业，那可好呀。” 博桐说：“我明天就下乡去任职了，你还给我这么大的惊喜，你可真行呀，今天才告诉我们。” “我是怕万一没录取，让你们失望。”方铮说。 姨父去厨房拿出了他珍藏的一瓶酒说：“咱们今天喝酒庆祝吧。” “好好。”博桐去拿酒杯倒酒。 一家人开心地吃过了晚饭。 饭后，博桐要方铮跟他去杜清清家，说是明天要走了，再去看她一眼。 方铮说：“又不是生离死别，隔这么近，每月都能回来。” “你不懂。”博桐说。 方铮确实没有搞懂，只好陪他过去。 杜清清正在房间里备课，刘云坐在沙发上叠着洗干净的衣服，见他们兄弟俩过来，刘云忙叫他们坐，到卧室去把杜清清叫了出来。 博桐一看见杜清清就显得局促不安，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方铮干脆代博桐开口对杜清清说：“博桐明天就去乌合镇挂职了。” 杜清清看着博桐说：“这么快就走了，这一去就是一年，你妈妈肯定舍不得吧。” “每月还能回来的，也没有什么。”博桐的眼睛不知道看在哪里，好像对着空气说话。 方铮看见博桐的样子好气好笑，他只好替他说：“博桐的意思是，每月都会回来看你。” 方铮这样一说，杜清清顿时红了脸。 刘云说：“你们两兄弟从小就对清清好，好像她的哥哥一样。” 方铮心里说：“博桐可不想当哥哥。” 博桐忙转开话题说：“方铮被益德药业录用了，过两天就要去那里上班了。” “是吗？”杜清清的眼光转向方铮，她的眼睛闪闪发光，“恭喜你了。” 方铮笑着说：“改天我请你吃饭。” 杜清清说：“你就应该是在大企业工作的人。” “是吧，他们都说我有贵族气质。”方铮沾沾自喜，他很喜欢听杜清清对他说的这些恭维话。 杜清清和刘云听方铮的话都忍不住笑。 博桐看方铮一眼，无奈地笑着摇头。 两天后，方铮处理好了白辰药业的事情，准备到益德药业报到。 报到的时候方铮在办公室见到了何心妍，他对她眨了眨眼睛，何心妍对他暗笑，两人没有说话。 方铮和另外几个新进的员工被安排了为期两周的岗前培训。 何心妍是人力资源部的培训主管，在以后的两周里，何心妍都会带着他们一起学习。 培训的人员都是这次的新进员工，益德药业本次扩大的药厂规模很大，据说有三千多平米，增加了几个新开发药品的生产线，所以新进的人员中，还有药检员，药剂师，质检员，行政和财务，销售一线，库房管理等等一大堆职位。 第130章 清清，我帮你拿 第一堂就是何心妍的礼仪课，方铮之所以专心听课，完全是因为上课的人是何心妍。她身材修长，气质优雅，身着黑色西装和裙子，头发裹在脑后，脸上微施淡妆。她讲课时幽默诙谐，举手投足深入人心。 一不留神方铮被何心妍叫上台去做了礼仪示范动作，方铮上台时背对着台下的人鼓起腮帮对何心妍表示抗议。 下班后，方铮缓缓走出公司大门口，他站在路旁的一棵树下等何心妍。 一阵汽车的喇叭声响起，一辆白色的奔驰停在方铮的面前，车窗落下，坐在驾驶位置上的何心妍朝方铮做了一个上车的手势。 方铮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刚坐稳何心妍便开着车急驰而去。 “你是特地等我吗？有什么事？”何心妍一边开车一边问。 “何主管，你开我玩笑挺好玩的是不是？” “我开你玩笑？”何心妍急速的转身看方铮一眼。 “明天，不要叫我上台去示范了，我应聘的不是销售，我是做技术的质检员。” 何心妍哈哈地笑起来，“你穿上西装挺帅的，让大家都欣赏一下有什么不好。” 方铮听到赞美心花怒放，“呵呵，多谢你的好意了。” “明天是销售流程培训，是由总公司的副总阮培军来上课，他是集团二把手，可是出名的严厉，你要认真点哟。” “你明天不来吗？”方铮问：“你不来的话上课都没意思了。” 何心妍美美的，“是不是觉得我才是人力资源部的灵魂？” “不，你是益德的灵魂。”方铮笑着说。 何心妍笑得更加开心，“我的技术可不好，你别害我撞车。” “下次我来给你开车吧，我的驾龄应该比你长，技术应该也比你好。”方铮说。 “切，吹牛。”何心妍问，“你什么时候拿的驾照？不会只是个‘荷包’驾照吧。” “大学时候考驾照可以拿学分，报名费也便宜，我就省下生活费去报名了。” “那驾龄确实比我长点。拿到驾照后开过车吗？” “当然了。白辰制药的质检部就有一辆车给我们用，博桐工作后也买了辆车，开同学会的时候，我都是属于司机位置的。只不过，开过的车不能和你的车比。” 何心妍抗议：“你再乱说话，我就不带你了。” “好好好——”方铮偃旗息鼓，“我闭嘴。” 车开到厂区大门，方铮下了车，临走在窗口对何心妍说：“我还要请你吃饭呢，你想什么时候吃？” “想好了再找你。”何心妍说完开车离去。 方铮一转头便看见对面的杜清清，她刚从一辆路虎车中走下来，手里拿着一袋书，还拎了一个大包。 在她下车后，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魁梧男生从驾驶座下车，走到她面前说：“我送你进去。” “谢谢你，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杜清清说。 “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怎么进去？”男生不容分说地准备接过杜清清手中的书和包。 杜清清无奈地皱了皱眉头，在这个壮实的男生面前，她显得毫无抵抗之力。 方铮快步走到杜清清身旁，“清清，我帮你拿进去。” 第131章 高中同学 杜清清有些惊愕地看着他，旁边的男生更是瞪大了眼睛，仿佛他是天外来客。 方铮面无表情的从杜清清手上接过东西，吆喝一声，“走呀。”，完全无视送她回来的男生。 杜清清忙对男生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男生不满地看看方铮，眼里冒着火光，屌气的问：“他是谁呀？” “他——是我的邻居。”杜清清说。 男生挑衅的盯着方铮，“我明天还在学校门口等你。” “不用了，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杜清清说。 方铮没看见男生的眼神，他走在前面背对着两人喊了一声：“清清，快点。” “再见。”杜清清对男生说完话，快跑两步追上了方铮。 杜清清一路上沉默不语，脑子里想着刚才方铮的怪异行为，他平时都叫自己‘杜清清’，对自己说话也不会这么亲热。 到了杜清清家，见家中无人，方铮开口问：“你是因为那个男生才拒绝博桐的吗？” 杜清清一怔，忙说：“他是我高中同学姚安昱。” “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哪有喜欢他，他就是顺便帮我拿东西回来，你别胡说了。”杜清清说着便蹲下整理刚刚拿回来的包，那包里全是她从学校寝室里拿回来的衣物。 “那你为什么让他送你回家？你对他就是比对博桐好。” “方铮，”杜清清喊：“你再胡说——”她满脸通红，咬着嘴唇无奈地看着方铮。 看着杜清清娇憨可爱的样子，方铮笑了：“和你开玩笑。”他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怎么还像小时候，动不动就脸红。” 杜清清的脸被方铮一捏就更红了，她支吾着说：“我一直当博桐是哥哥。” 方铮贴近她的耳朵问：“那个姚安昱是什么？” 杜清清望着方铮，“他——是同学。” “就只是同学？”方铮咄咄逼人地问。 杜清清点头。 方铮听见杜清清的回答觉得心头稳定了，算是替博桐得了个想要的答案。 “好吧，那我回家了。”方铮往门的方向走去，“你妈妈又上夜班？” “嗯，她这个星期都上夜班。” 方铮听后又转回屋里，“你一个人吃饭吗？” “嗯！” “反正今晚我也是一个人，姨妈姨父都不回家吃饭，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一起吃吧。” 杜清清脸上露出笑容，“好，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还是我做给你吃吧。”方铮走进厨房。 “那好，我来帮你。”杜清清轻快的站起来，放下了还没收拾好的包。 走进厨房，方铮看见杜清清家水桶里有两只鱼在游荡，转头对她说：“做鱼给你吃吧。” 杜清清点头说：“好啊。这是乡下的叔叔送来的，已经养了好几天了，我们不敢杀鱼，我妈让我送去给你们家吃呢。” “以后这种事情就找我吧，做鱼是我的强项。”方铮说着从桶里抓出一只鱼放在菜板上，鱼离开了水，不停地扑腾着。 第132章 多吃鱼眼睛 他拿起菜刀往鱼头上使劲一拍，那鱼当场昏死过去。 方铮再把鱼拿在手里，三下五除二就开肠破肚地把一条鱼给整理好了。 杜清清赞美着：“好像专业厨师的动作。” 听到杜清清的赞美方铮很开心，杜清清崇拜的眼神满足了他的虚荣感。 考虑到杜清清的喜好，方铮做了个炝锅鱼，那是四川的做法。做好后杜清清果然赞不绝口，说光是鱼的香味就很诱人。 给杜清清的妈妈留了饭菜，再把两人吃的份端到了桌子上。 两人坐在桌旁对望着彼此，异常兴奋。 方铮将鱼的两只眼睛用筷子挑出，夹到杜清清的碗里，杜清清不解地望着他。 “多吃点鱼眼睛，到了老的时候，视力还是会很好，那么漂亮的眼睛，一定要好好保护呀。” 杜清清笑着将鱼眼睛吃到嘴里，这是她平时不吃的东西，可是今天，她却觉得非常可口。 “恭喜你到益德药业上班！”杜清清说。 “嗯，你怎么知道？” “你穿着西装呀！平时你怎么会穿西装。” 方铮往自己身上看了看，下班因为忙着到门口去等何心妍，没有来得及换回便装就直接穿着西装回了家。 “怎么样，我穿西装是不是很好看呢？”方铮问。 杜清清埋着头偷笑。 “笑什么？” 杜清清抬头看着他说：“嗯，很帅，特别好看。” “真的？” “嗯！跟平时的气质都不一样了。”杜清清点头，往方铮的碗里夹了一块鱼。 方铮开心地大口吃饭，杜清清呆呆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方铮抬头问：“你傻了吗，看我干嘛，快吃鱼呀，这么辛苦给你做的。” 杜清清顿时红了脸，急忙端起碗夹了一块鱼就往嘴里塞。 “等等，别那么急，当心被刺卡着。”方铮喊。 杜清清不好意思地对着方铮笑，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 方铮盯着杜清清，即使他们认识了十几年，她还是像刚认识的人一样羞涩和腼腆。 方铮看她脸红又娇憨的样子忍不住心中一荡，第一次，他觉得杜清清这样安静的女孩子也很讨人喜欢。 吃过晚饭，杜清清去洗碗，方铮没有事做，走进她的卧室。 这卧室方铮并不陌生，他记得七八岁的时候，那晚姨妈姨父在医院里照顾生病的博桐，把他托给了杜清清的妈妈，他就和年幼的杜清清在她的小床上睡了一晚。 杜清清还把自己的洋娃娃给他说：“不哭呀，我的娃娃给你。” 那时的方铮说：“我才不会哭，我是哥哥。” 他推开了杜清清递来的洋娃娃，那时的杜清清四岁。 方铮想起往事顿觉温馨，虽然大家都不富裕，但是邻居之间却互助友爱，小伙伴们也相处融洽。方铮从来没有为生活而烦恼过，姨父姨妈总是尽力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和博桐，他觉得自己和姨妈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的每一天都很幸福。 杜清清的书桌上放了很多的书，有小说，有词典，其中有好多是英语书，有英语单词，英语语法，英语试题……。 第133章 哪一天，我才能让他知道…… 方铮拿起一本书从头到尾翻了翻，发现书桌周围的墙上贴满了便签纸，方铮一张一张仔细看去： “加油！” “不要说可能的话，只能做肯定的事。” “我是杜清清，不是林黛玉。” “勇敢一点，你行！” “哪一天，我才能让他知道……” 看到这句话，方铮停下来了，他觉得这句话和前面那些话不太一样。‘哪一天，才能让他知道’，这个‘他’是谁，让他知道什么，方铮非常好奇地想了半天没有头绪，最后自嘲地笑笑，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八卦精神来。 杜清清轻轻走到他身后问：“你在看什么？” 方铮怕被她看出心头的波动，忙说：“乱看呢，你这桌上的全是学习用书。” 杜清清往桌上看看说：“那些是之前过英语六级用的，现在已经用不着了。” 方铮满不在乎地说：“过英语六级干嘛，你又不是英文系的？” “我英语不好，人家读大学就过了六级，我都研究生快毕业了才过呢。” 方铮说：“你和博桐都很上进好学，不像我，只要能挣钱吃饭就得了。” 杜清清微微一笑：“才不是，学校推荐你读研究生，你是不想给家里增添负担才不读的。” “谁告诉你的？”方峥问。 “博桐说的。”杜清清盯着他，“你总是用放纵不羁来掩饰自己，其实你聪明上进，善良热心。” “呀——”方峥叫，“别把我标榜得那么好，我会骄傲的。” 杜清清在床沿坐下，望着方铮说：“你本来就是那么好。” 方铮大笑，走到杜清清面前捏了捏她的鼻子，“小姑娘，真是单纯——”随即问：“你什么时候才毕业，都快七月了。” 杜清清被方铮一捏红了脸，吞吐地说：“下周一毕业答辩。” 方铮盯着杜清清，她的眼睛朦胧，眼神温婉，他迅速调开眼光，“我回去了，你好好学习吧，记得关好门窗。”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门，没有看到留在卧室里的杜清清脸上的失望。 第二天方铮在培训课上果然没有见到何心妍。 当天全是销售流程的理论课，由益德药业的销售总监范里明讲解，方铮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漫长，他不明白他应聘的是质检，跟销售搭不上边，为什么非要让他坐在那偌大的教室里听这么无趣的课。 像是回答方铮的问题，范里明说：“我们这里有各个部门的技术人员和研究人员，有行政和财务人员，为什么大家都要来听我滔滔不绝地讲述销售流程呢？” “因为益德是一个整体，是缺少哪一个部门都不能正常运行的整体。我们来到益德，就是益德的一份子，我们要了解益德的每一个组成部分，就像我们在一个家庭里要知道谁是自己的父母，谁是爷爷奶奶，谁是姑姑，谁是舅舅，这是一个道理，我们必须明白自己在这个集体里地位和作用，发生什么事情应该和哪个部门沟通，这才有利于日后工作的开展。” “所以，我们不仅是要讲销售流程，接下来的十天时间，我们还要请各个部门的资深人员给大家讲行政职能，讲财务知识等等。” “希望我的讲解不要让大家觉得枯燥，希望我们可以度过愉快的一天。” 第134章 谢谢你对我的帮助 方铮认可了范里明的话，他对自己说：“从现在开始，我是益德的一份子，我会为益德的发展而努力。” 下午何心妍所说的二把手阮培军来了，五十多岁的人，头发却黝黑。培训中他一脸严肃的自嘲自己的长相和头发不成正比，正在返老还童中。说起益德的历史，再说起益德的司训：‘以德制药，益国益民’，他引以为傲。 阮培军说话声音抑扬顿挫，听着一点不打瞌睡，何心妍说他是出名的严厉，方铮觉得说过头了。 培训课结束的时候，离下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方铮走到门口，仍然站在昨天的那棵树下等何心妍。 这两天的培训后，他对益德的印象加分，他挺感谢何心妍推荐他参加面试，想请她吃顿饭。 何心妍开着她的白色奔驰过来，方铮站到路上拦住了她的车，何心妍忙急刹车。 方铮站在驾驶位的窗外，何心妍惊魂未定的瞪着他说：“你就不怕我踩不住刹车，撞死你呀？” “不怕，被你撞我觉得荣幸。”方铮开着玩笑。 何心妍用眼角斜方铮一眼说：“你想让我送你回家吧？” 方铮诚恳的说：“我来给你开车，今天我请你吃饭。” “怎么不先打电话预约，我的约会很多的。” “是吗？”方铮说：“那能不能推掉那些约会呢？” 何心妍嘴角隐隐一笑，随即很正经地说：“凭什么呢？” “凭我是方铮呀，凭我们认识的时间比他们久。” 何心妍望着方铮说：“你倒是挺自信！” “来吧，我来做你的司机，你坐到副驾去。”方铮替他打开了车门。 何心妍无奈地下车坐到了旁边的位置，说：“霸道！” 方铮笑着踩动了油门。 ———— 方铮带着何心妍去吃了烤肉，那是何心妍要求吃的东西。方铮对那个东西其实不太感兴趣，他觉得吃饭还是要正正规规的吃炒菜或者火锅，这种烤萝卜，烤白菜的，他觉得都是小女生吃的，填不了他的肚子。不过今天，他听何心妍的，原因很简单，他要感谢她。 何心妍吃得很满足，虽然谈不上狼吞虎咽，也算是吃相狼狈了。今天，方铮看着她相当可爱。 “何心妍，”方铮开口说：“说实话，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说了这话后，他立马觉得自己的开场白有问题，恨不得马上改一句话。 何心妍正专心吃东西，听方铮的问话，漫不经心地回答说：“生活态度不行，吊儿郎当的。” “我给你这印象吗？”方铮有些失落。 何心妍停止吃东西，望着方铮说：“你这么认真干嘛？我乱说的。” “那你认真一点说。”方铮说。 “长得还行，个子高，身材好，五官精致，头发好，皮肤有点黑；985毕业，技术过硬，还算聪明，有点过分自负。” 听了何心妍的点评，方铮举起一杯橙汁说：“虚心接受，敬你一杯，谢谢你对我的帮助，如果不是你，我也进不了益德。” 第135章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何心妍一惊，夹起的烤肉掉到地上，问：“怎么突然那么正经的说话。” 方铮说：“我平常嘻嘻哈哈开玩笑惯了，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也希望你多多包涵了。” 何心妍说：“你很聪明，也很上进，嘻嘻哈哈也不是你的本性，你只是用来掩盖内心。” 方铮露出笑容，“你也很聪明，都被你看出来了。” “我爸说，你应该到益德锻炼一下，趁着益德扩大厂房，他本来让我向公司举荐你，没想到会收到你的求职信。” “何叔费心了。”方铮说，“没想到他还能关注我。” “从你小时候我爸就关注你，我要是跟你吵架争东西，回去保准是我被骂。” “谢谢你们一家人。说起来，我们跟你们家根本不是同一阶层的人，你们还能那么关注我们，真是太难得了。” “说什么呢？”何心妍瞪他一眼，“这话要是被我爸爸听到保准骂你，小时候他都想把你带到我们家去养的。” 方铮再次笑了，他是真心的感激何家一家人。 ———————— 方铮回到家门口已经九点多，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时，他突然想去看看杜清清。这个星期她妈妈都上夜班，她应该每晚都是一个人。 杜清清果然一个人在家，开门看见方铮非常意外，“怎么是你，这么晚了。” “我刚回家，来看看你。” 杜清清让方铮进屋，“你怎么才回来？”说着她走到桌边给方铮倒水。 “我刚刚请何心妍出去吃饭了。” “砰”的一声，杜清清手中的玻璃杯掉到了地上。 方铮忙走到她身边问：“是不是水烫了？” “没有。”杜清清忙蹲下去捡玻璃碎片。 方铮把杜清清拉到一边说：“别割着你，我来吧，你坐着。” 方铮到厨房拿来扫把和铲子，一边把玻璃弄到铲子里一边说：“你小心点，做事不认真。” 杜清清没有说话。 方铮弄完后坐到她旁边的凳子上问她：“你怎么呆呆的，这样就被吓到了？” 杜清清站起来，“我重新给你倒水。” “别倒水了。”方铮拉她坐下说：“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呢。” 杜清清只好又坐下，静静的听他说。 “我能进益德，多亏何心妍的帮助，她这人挺好，有钱但没有架子，我准备送个礼物谢谢她，你是女生，你觉得送什么好呢。” 杜清清若有所思的看着方铮，没回答他的问题。 “我问你呢，你要不要给我一点主意。” 杜清清说：“她们家那么有钱，买什么都不合适吧。” 方铮说：“她当然不会缺什么，但也不在乎这些吧，就是个心意。” 杜清清静静的瞅着方铮，半天，她问：“你是不是喜欢何心妍？” 方铮笑起来，“没有，怎么可能，她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杜清清问：“谁呀？” “是我，姚安昱。” 杜清清有些惊愕地看看墙上的钟，都快十点了，他怎么那么晚。 第136章 人心隔肚皮 她打开门，姚安昱站在门外，内穿球服，外披件长袖运动衣，说：“我到附近踢球，路过你家，就进来看看你。” 杜清清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进来。 方铮快步走到门边，用夸张的声音说：“是清清的同学呀，快进来。” 姚安昱看到方铮一怔，前些天才遇到过这人帮杜清清拎东西，那不屑一顾的态度让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悦，在家里，谁敢这样跟他这种态度。 他斜眼望着方铮说：“有人在呀，看来我是不速之客。” 杜清清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回答姚安昱。 “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姚安昱问杜清清，语气并不客气。 “他——”杜清清原本并不想对姚安昱解释什么，被姚安昱这么一问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方铮上前一步，把手搭在杜清清的肩上说：“对，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杜清清惊讶地看着方铮，方铮正挑衅地望着姚安昱，杜清清不知道方铮为什么要这样说。 “是吗？”姚安昱试图从杜清清那里得到答案。 杜清清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好对他说：“姚安昱，你先回去吧，我改天再和你说。” 姚安昱沉着脸，露出不太愉快的神情，只一瞬间，他便舒展笑容对杜清清说：“我来是跟你说一声，我准备叫上在本市工作的高中同学小聚一下，就在这个周末，你提前预留时间吧。” “好，我知道了。”杜清清点头。 姚安昱看方铮一眼，“那我先走了，你可一定要参加聚会。” 关上门，杜清清盯着方铮问，“你为什么乱说话？” “我乱说什么——”方铮说，“我是在帮你打发他。” 杜清清无奈的露出笑容，斜看方铮一眼，“不和你说了。” “那我走了，你妈得十一点才回来吧？”方铮说，“你好好看书，别乱给人开门，人心隔肚皮。” 方铮说着打开门离去。 回到家中的卧室里，他翻出几个星期前在纸上乱写的几句歌词，看来语法还算合理，拿出吉他来拨了拨，他决定要把这首歌写完后送给何心妍，算是谢谢她。 培训课上，何心妍每天都会出现，不过都是来点名和交待当天的学习内容。 一周的培训结束后，方峥被安排到了他应聘的工作岗位，质检部技术员。 正式上班的那天，方铮终于脱下了那身别扭的西装，换上自己的衣服，披上质检部的白大褂。 一切有条不紊，方铮得心应手的干着跟以前同样的工作。 益德毕竟是上市公司，质检楼上下五层，设电子门管理通过人脸识别进出，实验室宽大明亮，流程梳理得井井有条…… 那天正好也是杜清清毕业的日子，下班后，方铮直奔杜清清家里，他给杜清清买了个毕业礼物，打算今天送给她。 博桐说今天会回来庆祝杜清清毕业，方铮到杜清清家的时候，博桐已经开车到家了。 杜清清的妈妈做了一桌子的菜，她特地换今天休息为女儿祝贺。她还邀请了博兴发一家人一起吃饭，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无论大人和孩子的感情都不错。 第137章 珍贵的礼物 吃饭的时候，大人们都说杜清清乖巧，博桐听话，方铮能干，三个孩子在他们眼中谁都不错， 方铮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到博桐看杜清清的眼神，那眼神一如既往。 饭后，大人们在客厅里看电视闲聊，方铮、博桐和杜清清在外散步。 时下正是火热的七月，太阳虽已落山，它灼热的温度仍然在地面上停留。 三人走到篮球场边的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下，方铮跑去买了几瓶冰镇的饮料解暑。 博桐趁方铮走开的时间问杜清清：“你最近好吗？” 杜清清点头，她穿着白色短袖衬衣和黄色的短裙，清纯淡雅，她高兴地说：“从今天开始，我就真正的进入社会了。” “工作怎么样了？十二中招聘老师你不是去考试了吗，结果出来没有？” 杜清清说：“那个还要等两个星期才有结果，竞争太大，估计不太有希望。有一所比较好的私立中学已经同意接收我，我觉得那里也挺不错。” “在哪里工作都无所谓，反正都是做同样的事情。” 杜清清笑笑，方铮拿着饮料走过来问：“你们俩谈什么？” “在谈杜清清的工作。”博桐接过方铮手中的饮料，拿了一瓶递给杜清清，“我们单位要集资修房，价格很便宜，我已经报名了。” “是吗？”方铮兴奋地说：“太好了，不用担心，如果觉得负担大的话，月供我可以帮你一部分。” “哪会要你帮我，我每月的公积金足够了。” “跟我还说这些干什么。没有你们，哪会有今天的我。” 杜清清看着他俩说：“真羡慕你们两兄弟，我要是也有个兄弟姐妹就好了。” “没有关系，你要是愿意的话，博桐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方铮——”杜清清和博桐两人一起喊。 杜清清红了脸，博桐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虽然两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由第三人来说起，两人还是觉得很尴尬。毕竟博桐是一厢情愿。 方铮说了这句话也立马后悔了，为了让大家都能下台，他忙说： “我要回去看足球了，今天有欧洲杯的回放，你们俩慢慢聊呀。” 博桐觉得方铮挺讲义气，虽然他刚才说的话让气氛尴尬，可那却是自己希望的结局。他忍不住偷望身边的杜清清，她的眼光还停留在方铮离开的路上。 “我——买了个礼物送给你。”博桐对杜清清说。 杜清清忙说：“不行，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博桐面对杜清清说：“你一定要收下，他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只是我的心意，祝贺你研究生毕业了。” 杜清清摇头还想说什么，博桐已经将手中的礼物塞到她的手中。 杜清清摊开手掌，手中是一枚亮晶晶的生肖水晶挂坠，那是一只水晶兔，虽然夜色笼罩，那水晶却闪闪发光。 杜清清推辞：“我不能收你的礼物，我会觉得愧疚于你。” “请别拒绝！”博桐说，“它并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在我心里，你就像水晶一样纯洁晶莹。这颗水晶，带着你的属相，我没有别的意思，它只是一个毕业礼物，仅仅是个毕业礼物而已。” 杜清清看着手里的礼物，“博桐，我一直担心，你会恨我。” “怎么会——”博桐说，“不管今后你跟谁，我只会祝福你。” 杜清清感激的望着博桐：“谢谢你，我收下了。这礼物对我非常珍贵。” 第138章 你在想什么 那晚方铮和博桐谈了很久，博桐告诉方铮他送给杜清清的礼物。方铮听后沉默不语，悄悄地收起了他准备送给杜清清的礼物。 博桐第二天一大早便赶回了他挂职的小镇上。 方铮一整天都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他觉得自己是昨天晚睡的缘故。同事汪伦看他身体不适便让他去休息，有问题他来处理。 下班后，方铮打车回到家里，他觉得非常疲惫，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不知睡到什么时候，一阵敲门的声音将他吵醒，他起床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九点了，姨父和姨妈还没有回家，看来姨父又是夜班，要十一点才下班，姨妈兼职做了个家政又要明天才会回来了。 开门看到门口的杜清清，她看见方铮说：“看你们家黑漆漆的，我还以为没有人。” 方铮揉揉眼睛说：“我在睡觉呢。” “睡觉？这么早。” “我没什么精神，不太舒服。”方铮有气无力地说。 “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吃饭了吗？” 方铮摇头，这时才觉得肚子里咕咕作响。 “我们家做了饺子，我回去拿过来。”杜清清说着往家里跑去，几分钟后又跑回来，手里拿了一盘包好的饺子。 “我去给你煮，你去睡觉，我煮好了叫你。”杜清清对方铮说。 方铮点头，问：“你行吗？” 杜清清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说：“你等着吃就行了。” 方铮回到房间准备继续睡觉，听到杜清清在厨房弄得咚咚作响的声音，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心头咚咚乱跳着。 十几分钟后，杜清清端了热腾腾的饺子到他床前，轻轻他喊：“方铮，可以起来吃了。” 方铮假装刚刚醒过来的表情，“好！” 杜清清将盘子放到他的手中，方铮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饺子，边吃边称赞味道好。 杜清清坐在一旁看着他吃，自始至终带着安静的微笑。晃眼看见了他床头柜上的纸张，她拿起来翻看，上面有一段文字： “你是否知道，他在窗边凝望，你的每个微笑，他都无比想象。 孤独的吉他，寻找婉转的夜莺，希望你陪我歌唱，惺惺相惜的知音。” 杜清清笑着问：“这是什么，你写的吗？” 方铮看看说：“随便写的几句歌词，没什么意义的，本来想送给何心妍，但是觉得歌词意思不太符合就算了。” 杜清清顿时来了兴趣，“那你能唱给我听听？” 方铮恢复了精神，下床拿来吉他说：“我弹给你听听，你给点意见，这可是我的原创。” 杜清清坐在原地望着方铮弹唱，他坐在她的对面，他弹出的吉他旋律流畅动听，他的嗓子沙哑而带磁性，他唱歌的神态深情而执着。 弹完唱完，方铮笑着问她：“怎么样？还不错吧。” 杜清清点头，“特别好。” “真的吗？”方铮兴奋地说：“你这样说我有信心多了。” 杜清清再次看着那张纸条上的歌词，透过这些文字，她看到方铮感性的另一面。你是否知道，她在窗边凝望……她情不自禁的向窗边看去，在窗边，她也经常偷偷凝望他。 方铮把脸凑到她面前，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第139章 长成大姑娘了 杜清清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回去了，你休息吧。” 方铮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怅然不已，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叫：“杜清清——” 杜清清回头看着方铮。 “我——有礼物要送你，是毕业的礼物。” “毕业礼物？” 方铮从床边拿了一个纸袋递给杜清清说：“是一套化妆品，还有一个扎头发的发夹。毕业了，去新学校报到，画个淡淡的妆，算是礼仪。” 杜清清接过纸袋，开心的对他说：“谢谢。” 方铮笑笑，“二十五岁了，杜清清长成大姑娘了。” 杜清清望着方铮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去。 ———— 周六，博桐正好从镇里回来，方铮特地约了何心妍和杜清清一起去郊外烧烤。 方铮一早就准备好烧烤食材，何心妍开车过来接他们三人。 “上车吧。”何心妍下车向他们三人招手，她带着墨镜，身穿白色黑点的薄纱裙子，将蜷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 看到杜清清，何心妍盯着她说，“方铮，你也不介绍一下吗？” “她是杜清清，我和博桐的邻居。”方铮说，“这是何心妍，你知道的。” 杜清清望着何心妍微微一笑，眼神闪烁不定，何心妍的眼神让她局促。 何心妍笑着打招呼同时打量着面前的杜清清，她身材纤瘦，皮肤白皙，扎着马尾，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和短裤，露出她修长的腿。方铮说过她是博桐的最爱，她虽然并不出色，但是清新雅致的样子，宁静温柔的神态确实令人很难忘记。 博桐和杜清清上了后排，方铮把食材都放进后备箱，抱着吉他坐进副驾位置。 “带了吉他？”何心妍问:“这是要给我们现场表演吗？” “去郊外嘛，总得有点音乐。”方铮说。 “好呀。没想到你还擅长这个。”何心妍说。 “咱们去哪儿？”博桐在后座问。 “干脆随便开吧，开到哪儿算哪儿，我们看到景色好的话就停下来。”何心妍说。 开了很久，方铮让何心妍在一片松林树前把车停下，松林旁边，是一条潺潺的小溪，自上而下流淌。 “这儿行吗？”方铮征求大家的意见。 时下是上午十点半，太阳斜照大地，阳光穿过松林，稀稀疏疏地洒在地面，溪水带着莹莹的光快乐地奔跑。 何心妍说：“这儿太美了，我喜欢这里。” 他们拎着东西下了车，沿着溪水向前行走，走到松林遮住阳光的地方，他们停下来。 方铮用准备好的宽大的桌布铺在地上，将吃的东西全部放在上面。 何心妍仰头望着蓝天白云，再环视周围，最后站在溪边长叹一声：“这里好像世外桃源。” 几人从后备箱拿出烧烤食材，虾，排骨，鸡翅，牛肉，五花肉，生菜，瓜片，藕片，韭菜……从河边找石头，架火，生火，搭烧烤架。 何心妍赞叹：“方铮，你一早上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呢？” 方铮在烧烤架上涂油，将肉一片一片放上去，“炭是之前用剩下的，肉和排骨是昨晚就腌好的，今天早上就是洗菜切菜而已，没做什么。” 第140章 道具出了问题 何心妍拿出手机拍景物照，博桐和杜清清去找了些石头当座位，然后帮着方铮拿出一次性碗筷，分碗，分蘸料。 杜清清不时向何心妍的背影看去，她真是大自然的完美之作，连女生看到都能赞美和嫉妒。方铮说，何心妍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她从没拒绝过方铮的约会。 方铮对着何心妍喊：“先来吃东西吧，吃好了我给你拍。” 何心妍兴奋的走到方铮身旁，“好久没出来郊区了，没想到林城周围有那么美的地方，水绿的可以见到水底的石头，还能清晰的看到鱼在穿梭，太原生态了。” “咱们林城本来就是森林城市，到处都是原生态，是你出来太少了。”方铮说。 杜清清递了一个纸碗给何心妍，说：“可以吃了。” 何心妍接过纸碗看着杜清清说：“看来，博桐是成功了。” 博桐尴尬的神情，杜清清低下头不知怎么回答。 方铮忙拉着何心妍到一旁低声说：“正在进行时，革命尚未成功，博桐还在努力。” 何心妍醒悟的表情，“说错话了。” 两人走回，为了缓和刚才的尴尬，方铮问：“杜清清，七月份学校不是放假吗，你周一去报什么到？” 杜清清说：“学生放假，老师可放不了假，得做本学期的总结，还得做下学期的规划，得备课，等到开学哪来得及做那么多事情。” 方铮点点头，再问博桐：“你去乌合镇也有三个月了吧，条件艰苦不，回来后，是不是就能升个职了。” “下乡到基层挂职，那是去辅助基层做事，跟升职没多大关系。” “哎呀，你们单位这些弯弯绕绕我们就搞不懂了。你集资那个房子什么时候开始动工呢？” 方铮说。 “说是年底，快了。” 何心妍问：“方铮，你不是带了吉他吗，不给我们来一曲吗？” “等我。”方铮忙去车里拿吉他，一边抱着吉他走近大家，他一边拨动了琴弦。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方铮。 何心妍有些悸动，她不太敢相信这流畅的吉他声是出自方铮之手，在她的眼中，方铮从小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男孩，她从来不知道他的吉他弹这么好。 方铮随着旋律轻唱： “你是神奇的音符，你是美丽的彩图，你是清新的雨露，你是凌空的鸿鹄” …… “砰”的一声，琴声嘎然而止，方铮一脸惊愕地看着手中的吉他，琴弦在这个节骨眼居然断了。 每个人都愣愣的看着方铮，方铮拿起手中的吉他无奈地说：“嗯……那个，道具出问题了。” 何心妍忍不住大笑，“方铮，你实在是太牛了。” 方铮尴尬地看着手里的吉他，“下次，我再唱给你听。” “是特意唱给我听的？”何心妍问。 “本来想作为礼物来感谢你，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方铮说。 何心妍凝神地望着方铮，那一瞬间，她有些感动。 博桐说：“麻烦你走点心，下次准备好再弹，弄得大家意犹未尽的。” 杜清清依然看着何心妍，她觉得，何心妍看方铮的眼神和过去不一样了。 第141章 竞聘质检部部长 “你真想感谢我？”何心妍问。 方铮点头。 “我有个建议，只要你去做了，就当是感谢我了。” 方铮不解的望着何心妍，“要做什么？” “质检部部长马上要调去集团总部，下个月公司有一场内部竞聘，我希望你去竞聘这个岗位。” “什么？”方铮叫：“我才到公司几天，我去竞聘！” “是的，”何心妍说：“我希望你去。” “可是，我根本不是那块料，我只对技术在行，对管理没什么兴趣。” “只要你有信心，我会帮助你。” “你帮助我也不行呀，我——我不喜欢这样的竞争” “你没有什么不行，咱们公司有几个人是985毕业的，我听几个副总说过你的面试，专业技术特别过硬，聪明，对你评价都很好，。” “很多都是我的专业问题，当然能回答。” “他们欣赏你回答问题从容不迫，有应辩力。” “非专业的问题，我纯粹是胡诌的。” “方铮！”何心妍有些生气的喊，“你都进益德药业了，难道你只想做一个质检员，不想在益德一展拳脚吗，你有这个能力的。而且，董事长现在特别力捧年轻人，说年轻人有冲劲，有想法，让年轻人管理公司才有活力，这是个机会。” 博桐跟着鼓励他：“方铮，去试一试吧。反正又没什么损失，即使得不到，就还是跟现在一样呗。” 杜清清看看方铮再看看何心妍，如果方铮竞聘成功了，那他跟何心妍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方铮无奈的叹口气说：“好吧，我听你们的。但是你们不要对我期望太高啊，竞聘质检部部长，这个目标太高了。“ “我相信你，即使没达到目标，也是对你的一种锻炼。”何心妍打开了一罐可乐说：“我们举个可乐干杯，预祝方铮成功。” 大家都纷纷打开可乐仰头而喝，方铮喝下可乐，内心却挣扎不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他其实不太感兴趣，但是看到何心妍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博桐也在鼓励自己，他就不想再扫大家的兴，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下午，博桐被电话叫回挂职单位处理个很急的事，何心妍送他们回家，临走时还给方铮打气说：“加油，我相信你。” 方铮假装振作地说：“放心，我一定努力。” 博桐匆匆收拾衣物便开车赶回乌合镇。 方铮在一旁念叨着：“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刚回来就被催回去，你们这个饭也不好吃喔。” 博桐说：“群众的事情都是大事情。“ 方铮摇摇头回到卧室，早上起床比较早，躺上床便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起床来准备吃点东西，看到杨华和博兴发刚刚进屋，他喊：“姨父姨妈。” “你醒了。”杨华说。 “你们去哪里了？”方铮问。 “唉……”杨华叹口气说：“陈大荣又来骚扰刘云母女了。” “陈大荣！”方铮喊，他是杜清清过去的继父，一个不折不扣的色鬼，那个时候杜清清才十五岁，陈大荣就对她动手动脚，方铮气呼呼的问：“他又来干什么？” 第142章 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他说要和清清的妈妈和好，喝醉了酒在她们家门口闹了好久，清清一个人在家，吓得不敢出门。是我们去才劝走的，她妈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担心她上夜班的时候陈大荣会再来骚扰清清。” “他敢动杜清清！”方铮立马开门往杜清清家走去，“我去他们家看看。” 刘云来开了门，看见他高兴地说：“是方铮呀，清清在房里呢。” 方铮答应一声便走进杜清清房中，杜清清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背对着方铮坐在桌前，呆呆地看着墙上的便利贴。 “杜清清！”方铮喊。 杜清清转头，神色恍惚地看着他。 方铮走到杜清清身边，伸手想去触摸她瀑布般的黑发，想给她一个最能表示关怀的动作。 “你睡到现在吗？”杜清清问。 “嗯。”方铮漫不经心的回答，他担心着杜清清有没有被陈大荣吓到。 “以后陈大荣再来骚扰你们，你就打我电话，不管我在哪儿，我一定会赶来。” 杜清清一愣，眼眶瞬间红了。 方铮忙走到杜清清面前，弯腰看着她的脸说：“眼睛怎么红了？你放心，我不会让陈大荣欺负你们。” 方铮这么一说，杜清清的眼泪刷地掉下来，她泪眼朦胧地望着方铮，从小到大，他都在身边保护自己。初一那年，同班的男同学在她考试那天偷拿了她的钢笔，在同校读初三的方铮用他的午餐费给她买了支钢笔渡过了那天的考试。第二天，方铮教训了那个同学，让他不要再欺负杜清清。那是他第一次打架，因此他被学校记过一次。从此以后，方铮就成了她心目中的英雄。 方铮替她擦干眼泪，笑着说：“这么大还哭，放心吧，只要我在，就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杜清清转过头去背对着方铮，哽咽地说：“你不要对我太好，我怕我有一天会……” “我当然会对你好，我们一起长大，你就是我的妹妹。”方铮说。 “我会习惯依赖你。”杜清清说。 方铮用手转过她的身体，仍然笑着说：“那你就依赖我，我不介意的。” 杜清清望着他，仍然泪眼盈盈。半天，她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递到方铮手中，“送给你的。” “送给我？”方铮拿着书看封面，是一本吉他弹唱的经典乐曲，他翻开一看，有《雨滴》、《绿袖子》、《天空之城》等等好多经典曲子。“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 “看你那么喜欢吉他，给你练习用。” “谢谢了。”方铮说，“这本书上的曲子我还蛮喜欢的。” 杜清清微笑着，眼中还有刚才哭过的泪痕。 方铮看着面前的杜清清，她像一条小溪涓涓流淌，无声无息，带给人内心深处的悸动。 “杜清清，你为什么不喜欢博桐，他是最理想的丈夫人选，公务员，人品好，又贴心又老实。”方铮说。 “博桐，他是最好的哥哥。”杜清清说。 方铮问：“哥哥和爱人，有什么不一样呢？” 第143章 做鱼是我的强项 杜清清望着方铮，“爱人——可以牵着手，可以说心事，可以依赖他，但哥哥不能。” 方铮很难理解的摇头，接着恍然大悟的问：“博桐是最好的哥哥，难道我不是最好的吗？” “你——”杜清清说不出下面的话。 方铮见杜清清的表情笑着，“算了算了，博桐就算最好的吧，我让给他。” 接下来的一周，方铮都很忙。 他遵照何心妍的话去报名参加竞聘。报名以后他立即就后悔了，报名的五个人都是质检部和生产部的老员工，而且，之前都是部门主管之类的岗位。自己刚进公司就来竞聘这么高的职位，在别人看来，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但是既然答应了何心妍，他只能硬着头皮顶下来了。 这次的竞聘由两个部分组成，主观部分和客观部分。 主观部分要求竞聘者做自我推荐，并且就一个自己对公司改良性的意见作出阐述。客观部分则有试题和问答部分，考官就公司技术部门来发问，竞聘者作答，回答内容要求完全无误。 方铮对职位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既然参加了竞聘，没有理由不认真准备，他可是作为985大学的优等生被推荐过保送研究生的。 何心妍每天都发来信息鼓励他： “没关系，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 “晚上我来给你做面试测验。” “我相信你，你要相信自己。” 那些日子，方铮每天下班都会等何心妍一起，何心妍会在车里帮方铮提意见，共同讨论面试细节问题。 上班时间，何心妍还在公司里给他收集公司成败的范例以及技术部门的以往考题，给方铮作为素材备用。 方铮告诉何心妍，他中考和高考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何心妍说：“你要努力去争取凭你的能力可以争取的东西。” 方铮只能听何心妍的。白天他努力工作，晚上，他在家备战。尽力将自己所学所想都挖掘出来。 当他从容不迫的在何心妍面前作面试演练，何心妍兴奋地说：“太好了，这才是真正的方峥。” 月末博桐从镇上回到家中，方铮便做主邀请杜清清和何心妍来家吃饭，说是要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他要亲自下厨为他们做菜。 何心妍接到他的邀请说：“我要吃你做的鱼，你说过要再给我做鱼吃。” “好呀！”方铮说：“必须的，做鱼是我的强项。” “是吗？那你要好好做，别让我再挑出问题。” “鸡蛋里面很难挑刺，鱼里面要挑刺呢是很好挑的了。” 何心妍大笑：“我不会那么可恶吧。” 杜清清本是方铮为博桐邀请的，可是自从听杜清清说她当博桐是最好的哥哥以后，他便不再有那么强烈地想要拉拢他们的心思，毕竟，感情是你情我愿的。 在方铮和博桐去买菜的路上，方铮还问博桐：“杜清清一直不愿意的话，你准备怎么做？” 博桐笑着说：“放心吧，我早就想通了，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方铮听博桐的话仿佛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落地，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想自己是过度关心博桐了。 第144章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 下午三点多，杜清清备好课后来到方铮家中。 方铮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切肉刮鱼鳞，博桐在一旁洗菜。 杜清清走进厨房，卷起袖子问：“我来帮忙做什么，叔叔和阿姨都不在吗？” “他们特意今天上班，让我们年轻人玩呢。你出去看电视吧。”博桐说，“今天我们男生下厨。” “谁说男生下厨呀？”方铮叫：“杜清清，你过来，我教你做鱼，今天我们做一个松鼠鱼。” 杜清清高兴地走到方铮身边，“好，我就是想学做鱼呢。” 博桐说：“你就会指使清清。” 方铮说：“谁说我是指使她，我这是让她有生活的技能，自己想吃什么就能做什么，对不对？” 杜清清笑着从方铮的手中接过鱼，因为握不住滑溜的鱼身，鱼掉到了地上。 方铮拾起鱼对她说：“鱼要摊在手里拿才稳。” “我太笨了。”杜清清红着脸再次接过鱼。 “是你没有掌握方法，你看，现在就不掉了。”方铮说。 博桐看着方铮说：“怪了，你好像对我们都没有这么有耐心的，上次何心妍因为把鱼掉在地上还被你数落了一番。” “是吗，我有数落她吗，只是跟她开个玩笑。”方铮站起来开始切肉。 “你今天不是为她才做的鱼吗？” 方铮摇晃着身体说：“是呀，她帮了我那么多，她要求我做，我能不给她做吗？” 杜清清默默地刮着鱼鳞，安安静静的不再说话。 博桐忍不住用眼角偷偷看杜清清，她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她的眼神闪烁不定，欲言又止。 下午五点，何心妍到了方铮家中。 方铮做好的菜早已端上了客厅里的饭桌，何心妍走进厨房便看见了方铮和站在他身边转个不停的杜清清。 “方铮！”何心妍喊：“大厨师在忙呀。” “你来了？”方铮兴奋地说：“先出去吧，就这一个菜就好了。” “你们俩做菜吗？博桐呢？”何心妍问。 “他也是帮手，这会正在准备盛饭呢。”方铮说。 博桐正抬着电饭锅走进客厅，在外面喊：“可以开饭了，方铮，你的土豆烧牛肉什么时候搞定。” “马上就好。”方铮说。 杜清清将切好的土豆递到方铮手中，方铮转头看看她说：“今天辛苦你了。” 杜清清笑着摇头。 方铮把最后一道菜抬上桌子，博桐已经盛好饭，还给每个人倒上了一杯红酒。 方铮说：“博桐，你还准备了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 博桐说：“浪漫什么呀，这是我大学同学送我的，说是一九九零年的法兰克伯爵干红，我又不懂酒，他说是好酒，我就拿出来大家享用了。” 方铮举起杯子说：“管他是一九九零产的干红还是昨天产的干红，我们干杯，为了未来的几十年。” 四个年轻人举杯轻碰。 方铮夹了一块鱼给何心妍说：“今天你要尝尝我的松鼠鱼，不许再说咸了。” 何心妍吃着鱼说：“真会记仇。” 第145章 爱上了吃鱼眼睛 “鱼是方铮特地给你做的。”博桐对何心妍说。 何心妍望着方铮，“今天的鱼非常好吃。” “多谢何小姐夸奖。”方铮举杯喝了一口酒，伸筷子将两只鱼眼睛夹到杜清清碗中说：“鱼眼睛给你，看你上次还挺喜欢吃。” 博桐说：“你怎么给清清，她不爱吃鱼眼睛。” “我喜欢呀，”杜清清夹鱼眼睛到嘴里说：“我喜欢吃。” 方铮望着杜清清，其实他自己很喜欢吃鱼眼睛，可是和杜清清吃鱼，他却想把鱼眼睛给她，他希望她的眼睛永远那么美丽。 博桐抬头看看方铮，又看了看杜清清。平时一家人吃鱼的时候，方铮都包揽了鱼眼睛，他知道那是方铮的最爱。 什么时候，杜清清也爱上了吃鱼眼睛。 何心妍举杯对身边的方铮说：“预祝你竞聘成功。” “谢谢！”方铮也举杯说：“为了不辜负你的期待，我一定加倍努力。” 博桐也说：“方铮，我看你行，你那么聪明的头脑，那么好的学校，又那么好的形象，做个质检员太委屈你了。“ 方铮说：“各位各位，不要给我太大压力了，我才进公司两个多月呢。结果不重要，在这个过程中我确实学到很多，受益匪浅。” 博桐说，“对，结果不重要，有收获就是好事。” 何心妍笑着说：“他非常聪明，他一定可以在益德脱颖而出。” “说的我有点飘飘然。”方铮忽然转头看着杜清清：“你怎么光坐着不说话？” 杜清清看着方铮，说：“你那么优秀，真为你高兴。” 博桐问她：“你到学校报到了吗，开始工作了，有没有觉得心情很好。” “上周已经报到了，星期一早上就去上课。”杜清清说。 “暑假上什么课？”博桐问。 “初三年级的补课，初三年级整个暑假只放十五天假。” “杜清清，你这样的性格，我怕学生会欺负你呀。”方铮笑着说。 “学生哪有那么坏，只不过是有点顽皮。”杜清清说。 “我当学生的时候，就经常气的老师想哭。”方铮说。 “学生都像你一样的话，谁还愿意去当老师。”何心妍盯着方铮说。 “杜老师，你愿意我做你的学生吗？”方铮用幼稚的声音对杜清清说。 杜清清红着脸静静地微笑，何心妍哈哈大笑，博桐打了方铮一拳说：“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饭后，何心妍要求方铮把那天没有弹完的曲子重新弹给她听，方铮告诉她，因为参加竞聘，那天的断弦一直没有时间去修复。 博桐邀杜清清出去散步，杜清清回头看看屋内的方铮和何心妍，他们又开始谈论起竞聘的事情来，她点头和博桐走出门。 屋外，天色昏暗，凉风习习，院子里几棵参天的老杨树仿佛望不到头，附近的球场上灯光隐隐。 博桐和杜清清两人静静地走在路上走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 “清清，”博桐开口打破了沉寂，“你是不是有点怕我？” 第146章 我喜欢方铮 “没有呀，”杜清清抬起头。 “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你总是不说话。” “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杜清清吞吐地解释。 博桐瞅着杜清清，“可是方铮在的话，你的话还挺多。” 杜清清躲开博桐的眼光，“是方铮的话比较多。” “我想——”博桐停顿了一下说，“你是不是有些喜欢方铮。” 杜清清停住了脚步，迅速地朝博桐看去，嘴唇蠕动半天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博桐走到杜清清面前，“你放心，我只是关心你，如果你喜欢方铮，你应该告诉他。” “博桐，”杜清清望着博桐说：“你对我这么好，我很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博桐说，“你又没有错，我喜欢你，那是我自己的问题。”博桐用双手扶着杜清清的肩膀，“现在是我问你，你把我当成哥哥的话，你坦白的告诉我，你喜欢方铮吗？” 杜清清轻轻点头，“是，我喜欢方铮，从小时候就喜欢他。” 博桐说：“为什么不告诉他，如果你错过了机会，也许就永远失去他了。” 杜清清摇头，“我不是方铮喜欢的类型，他喜欢活泼开朗漂亮的。好像何心妍，那应该才是他喜欢的类型。” “那只是他的表象，我知道方铮，他喜欢的人很多，这么多年，你看见他真正跟谁表达过吗？他可从来没有女朋友。” 杜清清的眼神瑟缩，“我不敢说，万一说了以后他就再也不理我了。” 博桐说：“怎么会，他对你很好，他一直关心你和你妈妈，你没有发现吗？” 杜清清的表情落寞，“他说了，只当我是妹妹。” “我觉得不是，方铮对你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博桐盯着杜清清，“我帮你去问问他。” “不要！”杜清清着急地说，“他在竞聘，我不想让他烦恼。” 博桐若有所思地看着杜清清，很久，他说：“清清，你真的很喜欢方铮呀！” ———— 周一早上，方铮出门就遇到了杜清清，她身穿着绿色中袖连衣裙，v领的领口，露出她白皙的脖子；长发束在脑后，略施淡妆，亮晶晶的嘴唇，修长的眉毛，淡淡的腮红。看到方铮，她对着他安静的微笑。 “今天很漂亮！”方铮说。 “谢谢你送的化妆品，不过太贵了，有点浪费。”杜清清说。 “谁说浪费，贵有贵的价值，化化妆多好看。”方铮满意地笑笑，忍不住多看杜清清一眼，谁说她不美丽，稍微修饰一下便脱颖而出。她的美丽中带着柔和宁静，就是博桐说的楚楚动人。 杜清清逃开方铮的眼光，脸上微微泛红。 方铮看着杜清清娇憨的样子愈加动人，他走上前轻轻拍她的肩，“今天第一天上课，不要太紧张哟。” “已经实习这么久了，又不是第一次给学生上课。”杜清清望着他，“倒是你，明天参加竞聘才不要紧张。” “我不紧张呀，反正我不看重结果。”方铮说。 正说着一阵喇叭声响起，熟悉的卡宴车在他们旁边停下，车窗内伸出一个头来说：“杜清清，上车，我送你。” 第147章 若有所待 方铮对他印象深刻，已经和他打过几次照面了，是杜清清的高中同学姚安昱，他不是已经把这个人打发了吗，他怎么阴魂不散地又出现了。 杜清清摇头说：“不用了，我等公交车。” “没有关系，我送你，反正顺路。”姚安昱已经下车来为杜清清打开了车门。 杜清清若有所待的看看方铮，他正望着姚安昱没有说话。 杜清清依然推辞， “真的不用。” “上车吧，这点面子都不给吗，我们还是不是同学了。”姚安昱站在车门旁，态度坚决。说话的同时，还不时地对方铮投去挑衅的目光。 方铮仍然没说话，杜清清只得转头对他说：“那我先走了。” 方铮默默地望着姚安昱的车疾驰而去，心中极度不高兴。 晚上，杜清清来到方铮家中，杨华和博兴发都在客厅里看电视，他们说方铮还在房里准备他明天的竞聘。 杜清清走到方铮的卧室门口敲门，方铮开门见她有些吃惊。 “我来看看你？”杜清清说。 “看我？”方铮问。 “明天是你竞聘的日子，看看你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差不多了，面试发言稿何心妍都给我修改好了，评委和所有的人会提问的问题也都想好了答案，应该没有问题了吧，明天只要不要太出丑我就阿弥陀佛了。” 杜清清拿着方铮的稿子在手里看后说：“稿子写得真不错。” “我写后何心妍修改的。” “她真厉害。”杜清清望着方铮说：“我记得实习时第一次给学生上课之前，博桐让我做了个模拟练习，让我对着你们俩先上课，结果到了学生面前就真的不紧张了。” 方铮想起了半年前杜清清实习的时候，上课前一天非常紧张，博桐就把自己叫到杜清清家中，让杜清清把他们俩当成学生做练习。结果非常好，杜清清第二天的上课果然没有怯场。 “怎么，你也想给我做练习吗？”方铮问。 “你需要吗？”杜清清说。 “好吧，那我就在你面前献一次丑，你可不许笑我。” 杜清清点头。 方铮立马清了清嗓子，接着像正式的程序一样开始了他的陈述。在杜清清的面前，方铮表现自如，表达流畅，第一个部分进行完后，杜清清轻轻拍手，“真精彩。” “有需要改进的内容吗？” “内容方面我觉得差不多了，你只要注意一下礼节，某些细节不可忽视，他体现一个人的素质。” “嗯！”方铮点头，“还有现场提问部分，估计这一部分才是最难回答的。” “我拿着何心妍给你设计的问题来提问吧，看看你回答得怎么样。” 方铮点头。 于是他们又开始了提问和回答，那些问题的答案都是事前想好的，方铮几乎都可以应付。 杜清清说：“就怕现场会有人提出你没有想过的问题，这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别那么担心，我无所谓的，我又不是真的想要去做质检部部长。” 第148章 千言万语 杜清清说：“你要信心十足，你是985大学毕业，又聪明技术又好，形象和能力也都没有挑的。” “多谢你的鼓励，让我多了好多信心。”方铮说。 杜清清静静地笑，半晌她说：“今天去上课，有个学生跟我说‘老师，你今天真好看’，听后觉得很幸福。” “是吗？”方铮看着杜清清，她仍然穿着早上的那条裙子，脸上留着淡妆。他问：“那个姚安昱怎么又来了？” “他只是路过，他爱在旁边的球场踢球。” “他不工作？每天踢球？”方铮问。 杜清清摇头，她没有关注过姚安昱工作的问题，“也许，家里安排了事情给他做吧。” 方铮点头，“我都告诉他不要来找你了，他还在我面前叫你坐他的车。” 杜清清说：“姚安昱，他就是这种性格，我行我素，对人倒是挺好的。” 方铮走近杜清清的身旁，“杜清清，你怎么老是说他好话，你就是喜欢他？” “你不要胡说——”杜清清又红了脸。 “博桐和姚安昱你都不喜欢，我才不相信，除非你告诉我你喜欢谁。” “我——”杜清清望着方铮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方铮盯着她的眼睛，那眼神迷迷蒙蒙，似有千言万语，他情不自禁的再靠近她，贴近她的脸。 杜清清一动不动的望着方铮逐渐逼近的脸，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时候方铮的手机响起，是尤亭亭来电。 方铮接起电话，尤亭亭说自从方铮进了益德汽车，他们就没有见过面。她告诉方铮他们家要搬新家了，新家在开发区，叫方铮一定要记得去她家找她玩。 方铮在电话这头说：“我最近太忙了，等空闲下来一定来找你。” 尤亭亭这才勉强地挂了电话。 方铮放下手机，看到面前的杜清清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傻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清清站起来说：“我回去了，你也该休息了。”她走到门边打开门，转头对方铮说：“祝你明天顺利。” 杜清清离开后，方铮心潮起伏，他甩甩头问自己：“我是怎么了，老是跟杜清清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拿起稿子准备再看看，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脑子里。他躺在床上准备睡觉，脑子里却总是有杜清清的身影出现，他走到窗边抱起吉他准备弹奏，可是吉他的断弦还没有更换，丢掉吉他，他只能心烦意乱地在房间走来走去。 姨妈在外面敲门喊：“方铮，你吃不吃宵夜？” “不吃。”方铮回答，吃了宵夜，今晚就更不能睡觉了，无论如何，今晚可千万不能失眠。 ———— 第二天，益德汽车的质检部部长竞聘正式开始进行。 竞聘从早上九点开始，参加竞聘的人员从开始的五名增加到了十一名，所以竞聘的时间也相应地延长。 许多参评的总经理和董事都是在百忙中抽空前来，参评的员工也是暂时交接了手中的工作而来，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竞聘必须在一天之内全部结束。 第149章 竞聘 何心妍是这场竞聘的组织者和现场主持，方铮坐在阶梯会议室的座位上，看着她和人力资源部的同事忙碌地走进走出。 看着何心妍来回穿梭的的身影，方铮忽然有些感慨，她和自己有着格格不入的生活背景，却从不高高在上，一直帮助自己上进。不管结果是什么，凭何心妍帮助他的这份心，就必须要感恩回报。 第一个程序自我推荐及职位理解部分进行了三个小时，简单的吃过工作餐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始了第二个程序现场问答部分的进行。 早上的竞聘中，公司董事长宋思尧列席，还做了预祝成功的发言。宋思尧的声音浑厚有力，发言过程中适时的煽情加上激烈的鼓舞，引来几十人的竞聘现场掌声不断。 方铮第一次见到这个只在电视和网络上出现的风云人物、药业大亨。益德是百年老字号，入职培训中提到了益德药业的精神：“以德制药，益国益民”。做药是益国益民大事情，宋思尧能将祖上的事业发扬光大，也是源于宋家有这样强大的精神境界。 听完宋思尧的发言，方铮对益德药业的好感加深，能进入这样有责任感和使命感的企业，他觉得是挺骄傲的事情。 到了下午五点，竞聘所有环节全部结束。 方铮吐了口气，轻松地走出了会议室。 人力资源部的员工和所有参加评审的领导都还没有离去，他们会在今天之内拿出评审的结果，明天一早，人员名单就要在公司内部公开。 方铮由衷的觉得，参加竞聘的人员总体表现都还不错，他对其中一个女生的印象尤为深刻，沉稳冷静，专业过硬，应变能力强。他心里很明白，自己是公司的新人，资历无法与其他人相比。还好，他只是因为何心妍的原因而去参与竞聘，对于结果并不在乎。 走出公司大门，他觉得心里无比充实，通过这次竞聘，他受益匪浅，接触到了之前从未思考过的管理思路，了解到了管理和技术的结合对整个企业发展的作用。 结果怎么样根本不重要，他只想迅速回到家里，好好的吃一顿，再美美的睡一觉。 坐公交车到半途，天空下起了大雨。 手机的铃声响起，方铮拿出手机，是何心妍发来的短信：“今天表现很棒，不管结果怎么样，明天下班在公司门口等我。” 方铮笑着收起了手机，此时此刻，他觉得从竞聘中收获到的更多于竞聘本身的结果。 下车后，雨依然下个不停，方铮冒雨跑步回到家中。走到家门口，他下意识地往杜清清家的窗子望去，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睡觉了还是没有人。 他开门走进屋里，姨妈看见他说：“回来了，我们吃饭吧。”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吃饭？”方铮奇怪着姨妈也没有吃饭。 “我刚从医院回来，去看清清的妈妈。” 方铮问：“刘阿姨怎么了？” “急性阑尾炎，今天下午送去职工医院就动了手术。” “是吗？”方铮有些意外，他想起杜清清一人在医院里张罗，就不由自主的忧心起来，“那我也去看看。” 第150章 不舍她的目光 “这么晚了，你明天再去吧，她就住在我们职工医院里。”姨妈说。 方铮点头。 晚上十一点多，何心妍又发来了短信：“明天早上记得去看公司大门口的公告。” 方铮拿着手机按了半天，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复。他不明白何心妍发这条信息的意义，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结果并不重要了，他放下手机没回信息，淡然的躺倒在床上。 深夜，方铮睁着眼睛不能入睡，他想起杜清清一个人在医院孤零零的守着她妈妈的情形。 想了半天他坐起来，乱七八糟地揉着满头的头发说：“我是不是有病，我干嘛一直想着杜清清。” 第二天六点钟方铮就起床了，匆匆地洗漱完，他去了职工医院。 职工医院离他们家不远，到了那里，还不到七点。 职工医院是公交公司下属的医院，医院规模很小，住院部只有三层楼，外科和内科各一层，还有一层是妇产科。 方铮走进外科病房，一个值班护士正拿着血压计在手中朝某个病房走去。 方铮准备开口问她，转眼就看见了走廊上的杜清清。 杜清清手里拿着漱口缸和洗脸盆，她停住了脚步，吃惊地望着方铮。 “你妈妈怎么样了？我昨晚回去很晚，没有来得及看她。” 杜清清回过神来，“已经没有问题了，手术做得很好。”她带着方铮走进病房。 病床上的刘云看见方铮，责怪地说：“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得上班呢，快回去吧。” 方铮说：“上班还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杜清清一个人，怕她忙不过来。” “没有什么事，清清已经请假了，你放心吧。” 杜清清也对他说：“你快去上班吧，阑尾炎是个小手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方铮点点头对杜清清说：“有什么事情记得打我电话。” 杜清清和他走出门，问：“你昨天的竞聘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结果，不过无所谓的。”方铮并不关心那事情，他看着杜清清，他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他希望困难能远离面前的这个女孩子。 “那快去上班吧。”杜清清说。 方铮点头离去，走了两步，他忍不住回头，杜清清还在原地看着他，他竟然有些不舍得她的目光，他迅速让自己抛开这种思想，转过头快步离去。 走到公司附近，方铮远远就看见公司门口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圈的人在向上仰望。他走到门口抬头向墙上望去，竞聘分数公告果然已经出来了，竞聘人员按照昨天的分数从高到低排名。 方铮看见自己的名字，它被排在第二位，第一位是一个叫阮晓菁的同事。方铮对她印象很深刻，温柔敦厚的一个女生，专业知识相当扎实，管理思路清晰，在益德有六年的工作经历，在这之前是质检部主管。 她拿第一名，方铮挺服气。 走进车间，刚穿上工作服，同为质检员的汪伦走到他跟前，“听说你竞聘第二名，挺不错的。” 第151章 第一名和第二名 方铮笑笑，“拿第一名的才是英雄。” “阮晓菁是有关系的，她叔叔是集团副总阮培军。” “她确实很厉害，也不光是关系。”方铮说。 “再厉害，没关系也上不去，人脉，在企业是相当重要的。” 中午到食堂吃饭的时候，何心妍悄悄地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小声问他：“看公告了吗？” 方铮点头，对面的何心妍满脸喜悦。 “恭喜你，成绩很不错!”何心妍笑着说。 “受聘的应该是阮晓菁吧。”方铮说。 “阮晓菁受聘，你受益。”何心妍说。 方铮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下班在门口等我。”何心妍留下一句话便离开。 下班时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方铮特别不喜欢雨纷纷的秋天。他撑着雨伞站在榆树下等何心妍，偌大的榆树遮住了雨点。 何心妍的车顷刻而至，方铮坐上车，何心妍一边开车一边对他说：“今天我请你吃饭。” “应该我请你吧，多谢你的鼓励和帮助，虽然没拿到第一名，但是我输得心服口服。” 何心妍压低声音说：“谁说你输了，你的名次仅次于阮晓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除了阮晓菁，你就是第一。阮晓菁的关系你无法比，你刚进公司，竞聘质检部部长肯定是太高了，但是通过竞聘，公司高层都认识了你，宋董都出席了竞聘，你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等着吧，你以后的机会会很多。” 方铮突然就明白了何心妍的意思，她早就知道竞聘的结果不会是他，她让他去报名参加，只是让他在高管面前露脸，为以后争取机会。心思如此缜密，才能在大企业有长久的安身之地。 “谢谢你了，考虑那么周全。”方铮并不在意何心妍说的露脸和机会，但很感激她为自己考虑那么多。 “何必跟我这么客气。”何心妍瞥他一眼。 方铮脑子里突然闪过杜清清孤独的身影，脱口而出：“吃饭的话，今天不行，今天我有事。” “什么事，很重要吗？”何心妍问。 方铮望着何心妍，“很重要。” 何心妍调转了方向盘往方铮家的方向开去，“好吧，那就明天。”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洗净了泥泞的路面。 何心妍把车开到方铮家的巷子口停下，她望着身边的方铮说：“等等，我后座有伞，你拿去。”何心妍喊。 方铮拿着雨伞往前走去。 走到家门口，方铮习惯性地看了看杜清清家的窗户，想起她们母女还在医院，便掉头向职工医院走去。 走到医院门口，他顺道给刘云买了些水果。 医院的病房异常安静，方铮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刘云住的病房，房内有两张病床，分别住着刘云和另一名病患，后者已经昏然睡去。 方铮走进房间，刘云见他小声说：“方铮，你怎么来了，清清刚给我送饭回去。” “刘阿姨，那晚上你一个人行吗？” “行呀，我这是小手术，今天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医生说我的伤口也恢复得好，过两天就可以拆线出院了。” 第152章 窗前的黑影 “是吗？”方铮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给您买了些水果。” “哎呀，我们又不是外人，你还给我买什么东西，下午你姨妈来看我，也给我买了东西，你们可不要把我们当成外人了。” 方铮笑笑说：“就是自己人嘛，所以您就更不用客气，拿来就吃。” 刘云说：“方铮说话就是讨人喜欢，下班还没有回家吧，快回去吃饭吧。” “那我明天再来看您。” “别忘了去我家看看清清，她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好的，我回去就去看她。”方铮说，“那我走了，刘阿姨好好休息。” 回到家中，方铮准备先到杜清清家去看看，他家的窗户仍然黑漆漆的，杜清清不是回来了吗，难道这么早已经睡了。 方铮准备上前去敲敲她们家的门，一个人影在杜清清家窗户前闪过，方铮警惕地往前几步，心中想是不是有人想来偷窃。 方铮走到窗前，那人影便走到了一旁的杂物堆边，方铮拿出手机往前照过去，一个身穿蓝色衬衣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蹲在那里，低着头不敢抬头。 “你是谁？”方铮喊：“你在那儿干嘛？” 那人没有做声，方铮再向那人走近了几步说：“你要再不说话，我就报警了。” “别别别，是——是我，熟人。”那人站起来，抬起头望着方铮说：“我是陈叔啊。” “陈叔？”方铮将手机的光照到他的脸上，对方用手挡住光。 “原来是你！“方铮认出了面前的人，那是阴魂不散的陈大荣，他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想趁刘云不在家来骚扰杜清清吗，这样一想方铮不由得全身一阵颤粟。 他一把扯住陈大荣的衣服，“你在这里想干什么？难道又想来欺负他们母女？” “没有呀，方铮，我只是来看看她们，听说她妈妈住院了。” “她妈妈住在医院里，你来这里看什么？”方铮用手指着陈大荣的脸说：“我警告你，你不要打杜清清的主意，你别以为她们母女俩软弱好欺负，你再这样为老不尊，我绝不会放过你。” 陈大荣摇头说：“我没有呀，我只是来看看。” 方铮使劲地甩开他，“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告诉你，杜清清是我女朋友，你敢动她一丝头发，我让你一辈子走不了路。” 陈大荣阴笑起来：“你小子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让你得了好处。” “你再胡说一句，我保证不会手下留情。”方铮狠狠地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见你出现在她们家门口。” “是是是。”陈大荣忙往前走去，边走边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 方铮见他走远，转身敲了敲杜清清家的门，敲了半天，房内却没有一点反应。 方铮正在纳闷，恰好杨华打开门看见他站在杜清清家房外，问：“方铮，你怎么不回家？” “姨妈，你看见杜清清回家了吗？”方铮问。 “没有呀，我一直没看见他们家灯亮过，她今天不在医院里吗？” 第153章 我终于找到你了 “喔！”方铮打开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她还没回来还是回来又出去了，他对姨妈说：“我出去一下。” “你吃饭了吗，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姨妈在身后大声问。 “我一会就回来！”方铮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 雨还在不停的下，方铮打着伞走出了家属区大门。打她的电话也没有接听，应该是出门急没带电话。 她不是早就回来了吗，她去了哪里，这个念头盘踞在方铮心里，他觉得自己有些不由自主，不弄清楚杜清清去了哪里，这个晚上他似乎都不能安宁。 方铮又转回了职工医院，轻手轻脚地推开刘云病房的门，房里的灯已灭，凭着昏暗的光线仍然可以看出房里只有两个睡在病床上的病人。 方铮失望地关上了门。走出医院，他想起陈大荣，杜清清一定是因为看见躲在她家门口的陈大荣，所以不敢回到家中。他有些气恼杜清清，他跟她说过，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打他的电话，可杜清清从来没有向他求助过。 现在，他不知道杜清清去了哪里，不知道在哪里才能找到她，这种担忧困扰着方铮，他忧心忡忡地在附近的超市和餐馆里转了转，希望可以看到杜清清的身影。 在周围转了一个多小时，始终没有见到杜清清，方铮恨不得马上给她身上装上一个追踪器，让他可以时刻知道她的踪迹。 雨越下越大，打在方铮撑开的伞上啪啪作响。方铮的皮鞋已经被地面上的水浸湿，裤脚边也沾上了泥土和雨水。 方铮有些泄气地往回走去，这种茫然的感觉前所未有，他有些责怪自己的傻气，这种事情应该是博桐为了杜清清才会做的，怎么会是他，他搞不清楚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方铮走到了家属区旁的篮球场，那是公交公司过去的篮球场，现在单位里多数人都搬离了这个地方，这里也慢慢的被人们所废弃。球场旁边，是单位原来的食堂，现在也和球场的命运一样，被闲置在一旁，慢慢地荒废去。 方铮在篮球架下伫立，眼睛无意识地向食堂大门口的那盏昏暗的灯光看去。那盏灯已经和食堂一样饱经了岁月的沧桑，灯面被蜘蛛网和灰尘笼罩，似乎已经耗尽全身之力才发出那微弱的光芒。 一个影子在斑驳的墙面上微微晃荡，方铮以为是野猫穿过。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却看见灯下的那个身影，穿着白色的衣服，披散着长长的头发，那是一个人。 为了确切地看清楚对方，方铮往前走了几步，当面前的人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激动不已，杜清清，我终于找到你了。 杜清清孤零零地站在食堂屋檐的灯下，她穿着湿淋淋的衣服，瑟缩地抱着自己的双臂，额前的刘海已经完全湿透。 当方铮走到她面前，她放开了抱紧的双手，用不相信的神情呆呆地望着他。 方铮大踏步走上去，连思维的过程都没有，就一把拥住了杜清清在怀中。 第154章 你怎么哭了 “你怎么在这里？”方铮问，他懊悔自己没有早点来这里找她，让她在这里站了那么久。 杜清清靠在他的肩上，眼泪奔泻。 “我找了你一个晚上，你是不是不敢回家，有事怎么不找我。”方铮抱紧杜清清，她弱小的腰肢不盈一握，冰冷的身体令方铮全身战栗。 “我——”杜清清挣扎着想离开方铮的怀抱，她有些茫然，有些诧异，有些不知所措。 方铮拉开杜清清的身体，他缓缓低下头来看着她。 杜清清望着方铮小声说：“我只是想等陈大荣离开后再回去。” “陈大荣不敢再来找你们了，我已经警告他了。”方铮问：“你怎么不接电话，你手机呢？” “响铃坏了，听不到来电了。”杜清清说。 方铮把手机放到她的手中，“你先用我的手机。”然后拉起她的手，“我们回去吧。” 杜清清一瘸一拐地跟着方铮往前走了两步。 “怎么了？”方铮蹲下挽起她的裤子看她的脚，凉皮鞋的鞋面已经被刮破，脚踝也被什么东西刮出了几道血痕，还在隐隐渗血。 “没关系。”杜清清把脚往后收了收说：“我回去用药擦擦就好了。” “是怎么弄的？”方铮问。 “不小心摔的。”杜清清望着他说，“没有关系。” 方铮用手摸了摸那伤痕，心中一阵难过，他把伞递给杜清清，俯下身子用背对着她说：“我背你回去。” 杜清清望着方铮的背呆呆地站着不动，方铮见她没有动静，转身说：“快点呀，我背你。” 杜清清慢慢地爬到方铮的背上，她撑起雨伞，方铮背起她走进了雨中。 “用手抱住我的脖子。”方铮喊。 杜清清用一只手绕过方铮的脖子，轻轻地圈住他，再用另一只手稳住雨伞。 雨点依然啪啪地打在雨伞上，雨伞下却安静无比，杜清清伏在方铮的背上，泪水在眼中荡漾。 到了杜清清家，方铮把杜清清放到沙发上坐下。 “有酒精药棉吗？”他问。 “在我房间的床头柜里。” 方铮跑去房间里找出了棉球纱布和酒精，他蹲在杜清清的身边，用药棉蘸了酒精细细地替她擦洗伤口，不时地抬头问她：“疼吗？” 杜清清摇头。 清洗完后，方铮用纱布替她把伤口包扎好，再拿来一双拖鞋给她穿上，说：“这两天脚不要沾水了。” 杜清清望着方铮点头。 方铮转进卫生间拿了条干毛巾递给杜清清，“擦擦头吧，淋了雨别感冒了。” 杜清清坐在沙发上安静地擦头发，眼睛却随着方铮在屋里移动，眼泪不争气的流淌。 “我去给你接点热水洗洗脸。”方铮说话的同时转头看杜清清，她泪流满面地望着自己，他走到她的身旁，“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你怎么可以对我那么好。”杜清清哽咽着说，“如果有一天我离不开你怎么办。” 方铮心中一荡，他用双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她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珠，泪帘下面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温柔执着地望着自己。 第155章 轻轻一吻 杜清清突然从沙发上起身站立，踮起脚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方峥吃惊地往后退步，“杜清清，你在干嘛？” 杜清清猛地投进他的怀中抱紧他的腰，小声说：“方铮，我喜欢你。” 方峥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到杜清清在他的怀中继续说：“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 方峥的心扑通乱跳着，血液沸腾的冲上头顶，他的双手摊在一旁不敢做出任何回应。 杜清清把头紧紧贴在他的肩上，“你能不能不把我当妹妹？” 方铮深吸一口气，接着用手抬起杜清清的下巴正视着她，轻喊：“清清，你是头昏了吗？” 杜清清泪眼凝视方峥，她红着脸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再次找寻他的唇。 方峥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再躲避她，他低下头，与她的唇相迎，轻轻地拨开她的唇瓣，辗转的吻她。 良久，方铮停下来，望着面前满脸通红的杜清清，她羞涩而兴奋的望着他，异常美丽。 方铮猛然觉醒，他怎么能这样去吻杜清清，他居然这样亵渎她，她和自己一起长大，她是邻家的小妹妹，她是博桐最爱的人，他懊恼和责怪着自己的失态和冲动，他觉得自己卑鄙又下流。 他一把推开了杜清清，“对不起，我冲动了。” 杜清清愣愣地望着方铮，方才脸上小小的红晕瞬间被涌入眼眶的泪水冲刷得无影无踪。 “我去给你打水洗脸。”方铮不敢看杜清清，他快步走进卫生间。 “方铮！”杜清清在他身后轻喊，“你不喜欢我吗？” 方铮震惊地转过身来看着杜清清，她站在沙发前，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那披散在肩上的黑发衬映着她苍白的脸，瘦弱的身躯似乎不甚负荷。 方铮想冲过去拥她在怀中，支撑她也温暖她，可是他不能。博桐说过，他从十八岁就在等杜清清长大，自己怎么可以抢博桐的爱人。他一言不发，默默地拿盆接满水。 一阵铃声突然在沉寂的房间里响起，是方铮刚才递给杜清清的手机。杜清清从包里拿出手机，她看到来电显示是何心妍，她走到方铮旁边，一语不发地递给他。 方铮接过电话问：“何心妍，什么事？” “没事，我就是问问你在干嘛？”何心妍说。 “我——我在家。” “你今晚有没有一点兴奋？”何心妍问。 “嗯，有一点——”方峥看了看杜清清，随口无心地回答着何心妍的话。 “你说话怎么心不在焉的？”何心妍牢骚。 “喔——我有点困了。”方铮依然看着杜清清。 “那——你好好睡觉，明天再见。”何心妍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方铮怔怔的望着杜清清。 “我走了，手机给你用。”方铮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说：“热水打好了，你洗洗赶紧睡觉，别把受伤的脚弄湿了。关好门窗，关好煤气。” 方峥不敢回头看杜清清，他头也不回地打开门走出了她家，把杜清清一个人留在了空旷的房间里。 第156章 第二梯队 晚上，方铮彻夜未眠，杜清清像脑里的新生物一样滋长不能消除。他一直关心她爱护她，是兄妹之情，还是别有他心，他自己也无法分辨。 更不可思议的是，平时说话都会脸红的杜清清，竟然主动吻了他。她说从小就喜欢他，她不接受博桐也是这个原因吗？难怪她总是用他不明白的那种眼神看他，难怪她从来不说自己是哥哥。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彻夜失眠了。 早上，方铮神思恍惚的到了公司，刚换好工装，分机就响起，是人力资源部通知他去填资料。 填什么资料？方铮带着疑问到了人力资源部，人事专员拿了一堆资料给他。 “这是什么？”方铮问。 “第二梯队储备人才资料，”人事专员说。 “第二梯队是什么？”方铮问。 “以后有任何管理岗位的空缺，你是首选人员。”人事专员说。 “喔。”方铮一知半解的看着资料发呆，他脑子乱糟糟的，并不太关心梯队的问题。 “方铮！”他听见叫自己的声音，抬起头来，面前站着美丽朝气的何心妍，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不填？这还要想吗？又不是数学题。” “喔……”方铮觉得有些失态，努力地迫使自己去看面前的资料，提起笔开始填写。 “慢慢填，填好了给我，我在旁边等你。”何心妍说完走到她的位置坐下。 方铮局促起来，想了一晚上，他都没分析清楚自己的感觉，但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一定要理清自己的思路，他应该对自己也对别人有一个交待。 填完了资料，方铮走到何心妍的桌前把资料交给她。 何心妍抬头看着他，“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看起来很疲惫。” 方铮摇头。 离开人力资源部，方铮回到了检验室，架子上那里还有他摆放着要试验的药剂，他开始了当天的工作。 下班后遵守诺言在门口等待何心妍，何心妍习惯地停下车让他上车。 何心妍把车开到了城西离方铮家较近的一家法国餐厅，那是何心妍的建议，她说她喜欢那个餐厅的情调。 在餐厅门口，方铮先下车等着何心妍停车。他站在餐厅门口，无意识地望着街道对面，几个烫金的大字吸引了他的眼睛，“中南中学”，对面竟然是杜清清上课的学校。 方铮不由得一震，他盯着学校门口，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学生稀稀落落地走出校门口。 昨晚的情景在脑里再出现，杜清清说从小就喜欢他，二十多年都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他竟然忽略了杜清清对自己的感情。自己对杜清清呢，对她不由自主的保护和怜爱，对她周围男生的排斥和嫉妒，是不是也超过了兄妹之情。 他突然间醒悟，逃避了那么久，原来自己竟不如杜清清勇敢。经过竞聘，经过昨晚，方铮觉得自己应该比过去成熟了些，他应该做一个勇敢有担当的男人。 “在看什么？”何心妍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 第157章 注定要欠所有的人 “没什么。”方铮转身看着何心妍，她身穿白色镶紫色水钻的衬衣，卷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上有一个亮晶晶的饰物，在灯光的照射下，她全身闪闪发光，妩媚动人。 走进餐厅，何心妍拿着菜单点了洋葱汤和蔬菜牛肉汤，什锦砂锅，法式蜗牛和沙拉，接着问他：“你看可以吗？要不要喝酒？” 方铮说：“你点的这些，我估计回家还得吃白米饭。”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提意见，我们去吃中餐就好了。” “你是女士，尊重你的意见，况且，我欠你太多人情。” 何心妍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然后盯着方铮问：“关于你欠我的，你感谢我的那些事情，什么才能到头呢？” 方铮笑起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是中国人的传统想法嘛。” 何心妍无奈的摇摇头，“我真受不了你的传统想法。” 方铮说：“可能你不明白，我从小被姨父姨妈收养，对于我来说，周围的人对我都有恩，养育之恩，帮助之恩，都是恩，我都应该记得并回报。” 何心妍看着他，“你倒是有情有义，要是当初我爸收养了你，那现在，你是不是就成我家的人了。” 方铮笑着，“反正，我注定要欠你们所有人。” “不管怎么样，竞聘已经过去，就不再提起了。只等你在益德大展拳脚。”何心妍说。 “谢谢，托你的吉言。” 与何心妍分开后，方铮急匆匆走回家中，他有话要跟杜清清说。 杜清清家里没有人，方铮转身便往医院走去，刚走出门，他看见了迎面走来的杜清清和姚安昱。 姚安昱一只手拿着热水瓶和脸盆，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塑料袋，看来是帮杜清清从医院里拿回来的。 方铮走到杜清清面前，不容分说地接过杜清清手中的包说：“我来拿。” 方铮看看杜清清的脚一眼，“脚好了没，还疼不疼？” “不疼了。”杜清清望着方铮，咬咬嘴唇不再说话。 三人默默地走在路上。 走到杜清清家中，方铮将包放到沙发上，杜清清接过姚安昱手中的东西来放下后，到厨房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方铮用一贯敌视的眼神看着姚安昱，姚安昱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 杜清清招呼姚安昱坐下，对一旁的方铮视若无睹，她对姚安昱说：“今天真谢谢你。” “都说不要跟我客气，我还怕你不要我帮呢。”姚安昱一边对杜清清说话，一边挑衅的看着对面坐着的方铮。 方铮一语不发，冷冷地望着对面的两人。 姚安昱一股天塌下来有他顶的样子，“有什么一定跟我说，别忘了林城还有我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完便起身，“我先回去了，你有事情随时打我电话。” 杜清清送姚安昱到门口，对他挥手道别，接着她关上门，背靠着门框，静静地望着坐在沙发里的方铮。 方铮回望着杜清清，昏暗的灯光照着她白皙的脸庞，宁静的神情令她显得更加温婉动人。这个邻家女孩跟他和博桐一起长大，他们关心爱护着她，从来不会让失去父亲的她被人欺负。曾经以为她会和博桐走到一起，谁料想她心中的人是自己。 第158章 你只是我的 方铮第一次敢于正视自己对杜清清的感情。 “清清！”方铮喊了一声，仿佛这一声会让她安定，也让自己安定。 杜清清依然望着方峥，鼻子酸酸的，眼泪唰地淌到脸上。 方铮快步走到杜清清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什么时候变成了个哭包。” 杜清清忙伸手去擦眼泪，方峥一把握住她擦眼泪的手移到自己唇边，用另一只手替她擦干眼泪，小声说：“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哭了。” 杜清清不说话，依然静静的望着方峥。 方峥用双手稳着她的肩膀，“我向你坦白，认识你的二十多年，不管你发生任何事情，我都在关注你，只是一直认为那是友情和亲情，博桐跟你表白，姚安昱穷追不舍，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感情。” 杜清清眼圈微红，泪水漾在眼眶又要淌出。 方铮继续说：“经过昨天，我发现我不如你勇敢，连你都敢于直面自己的感情，我却躲在蜗牛壳里。你长大了，我们都长大了，我不会再拿你当小妹妹。” 杜清清小心的问他，“那——当成什么？” 方峥笑着，“当——女朋友，可以吗？” “方铮——”杜清清的眼睛发亮，“你说这些话，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方铮紧盯她。 “你说过，你喜欢漂亮活泼的女孩子。” “那不过是和你们开玩笑，我二十九岁了，你见过我有女朋友吗？” “我不相信——”杜清清哽咽着。 “你必须相信。”方铮握住杜清清的手，“现在只要回答我，你愿意吗，做我的女朋友？” 杜清清泪眼盈盈地望着方铮，“除了你，我心里从来没有过其他人。” 方铮把杜清清拥进怀中，“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你现在告诉我，你从什么什么开始没把我当成邻居哥哥了。” 杜清清的脸色微红，“上初中以后，看到你就会脸红心跳；到了高中，看到你连眼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是，自己也是懵懵懂懂，根本不明白。” 方铮笑着：“你那么早熟？你这属于早恋呢。” 杜清清的脸更红了，眼里还漾着泪水，“我就知道你会笑我。” 方铮揽紧她，“我是高兴，不是笑你。” 杜清清靠在方铮的肩头小声说：“博桐，他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什么？”方铮心中一震，博桐竟然对自己守口如瓶。 “我让他帮我保守秘密。” “为什么？” “怕影响你，也怕你知道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怎么那么傻。”方铮凝视她的眼睛，她眼中泪痕未干，泪珠闪烁，眼神朦胧。 方铮慢慢俯下头，用嘴唇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最后停留在她的唇边。 杜清清躲开他。 “能接受我吗？”方峥问。 杜清清抬头望着方峥，再次红了脸，“我很小气，如果你吻了我，你就只是我的，不能再喜欢别人，也不能再像昨天一样跟我说对不起。” 方峥低头亲她的额头，接着温柔的吻她，最后在她耳边说：“我也很小气，如果我吻了你，你也只是我的，不准接受其他男生的帮助，不准再看其他男生一眼。” 第159章 你生气了吗 方铮和平常一样的坐上了益德的员工交通车去上班，公司在郊区，坐交通车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早上，人力资源部总经理敬一铭和何心妍一起带着新上任的质检部部长阮晓菁来和质检部所有人员见面。 阮晓菁是典型的技术型女生，眉清目秀，齐肩短发，一身正规的西装套裙，淡妆轻抹，温和又精明干练的样子，见到大家都很客气的打招呼。 方铮在竞聘的时候对阮晓菁的印象就很好，虽然都说她是凭关系上任，但方铮认为她是真正有内涵有技术的。 短暂的欢迎和见面会后，何心妍为阮晓菁安排好办公室后便随敬一鸣准备离去。 看到何心妍走出质检部大楼，方铮急忙赶上去。 “何心妍！”方铮刚叫出声，才意识到是在公司里，马上改口：“何主管。” 何心妍停下来转头看他，下意识等着他说话。 “我们一起吃中饭吧？” 何心妍笑着，“下次吧，我已经和敬总约好一起吃饭了。” “那——下次。”方铮有些遗憾，他很想跟何心妍分享昨晚的喜悦。 当天刘云出院，方铮请假早走了两小时，先去专卖店买了手机，然后到了杜清清上课的学校等她，今天她不带晚自习，五点就能下课。 方铮站在学校门口，在不断涌出的学生中看到了杜清清，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跟在她身旁的两个身穿校服的学生，无比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说着什么。 方铮看见两个学生和杜清清说了再见后各自离去，杜清清往校门口的公交车站走去。他悄悄地跟在她身后，走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大步走到她跟前。 杜清清惊讶地抬头望着面前的方铮，“怎么会是你？” “我来等你。”方铮露出洁白的牙齿。 杜清清的嘴角也漾起笑容。 方铮拉起她的手，“反正也不远 ，我们走回去好吗，先去医院接你妈妈。” 杜清清点头。 时下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夏季的街道更是热闹非凡，周围充斥着汽车和电动车的喇叭声，人群的喧闹声以及小贩的叫卖声。 方铮牵着杜清清的手走在喧嚣的人行道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方铮偶尔转头看看她，杜清清也不时抬头望着他略带笑意的脸。 快到厂区大门的时候，杜清清停下来，将手从方铮的手中迅速抽出，小声说：“好多熟人。” 方铮站在原地，望着含羞的杜清清，无奈地笑着说：“那要不然一会我在医院门口等你，你自己上去。” 杜清清拉住他的衣角，“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那——”方铮对她伸出手，咄咄逼人地望着杜清清。 杜清清看看他的手，羞涩的说：“有点不好意思，邻居都看着我们一起长大，突然关系就变了。” 方铮故意沉默不语，最后说：“那我还是在门口等你吧。” “我——”杜清清一着急，习惯性地咬着嘴唇，“你生气了吗？” 方铮忍不住笑起来，“什么时代了，谁会在意这些事情。” 第160章 我家方铮很优秀的 “可是——都是院里的邻居——”杜清清红了脸。 方铮见她欲说还羞的样子愈加可爱，故意逗她,“杜清清，我真的生气了。” 杜清清站在原地，犹豫地转身看了看周围的人群，终于走到方铮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一刹那，方铮觉得一股暖流传遍全身，他握紧她的手说：“我们又没有干坏事，别人都年轻过，我保证不会有人说什么。” 杜清清露出笑容，和方铮手拉手走进厂区大门，走到职工医院。 走廊上，刘云刚走出病房门，望着迎面而来手拉着手的两个人，吃惊地张大了眼睛。 “妈——”杜清清迅速地抽回了手。 “刘阿姨，我们来接你出院。”方铮大方地说。 “你们——”刘云疑惑地望着两个人。 杜清清忙挽着刘云的手臂，“都收好了吗，可以走了吧。” 刘云点头，“你们同学在里面呢。” 杜清清和方铮立马互相看了一眼，方铮大步跨进病房，病房里姚安昱正拎起提包走出来。 方铮望着姚安昱，大声说：“谢谢姚同学呀。” 姚安昱回望方铮，语气颇不友善，“你为什么谢我。” 杜清清站在病房门口笑着说：“谢谢你，姚安昱。” 姚安昱一脸不满的看着杜清清，“我多说了多少次，对我不用那么客气。” 方铮不容分说地接过姚安昱手中的提包，并说：“我来拿吧，别累着你。” 姚安昱吸了口气，盯着方铮问：“什么意思？” 刘云见状忙对姚安昱说：“他是咱们邻居，说话就是这样的。走吧走吧，咱们回去，其实你们都不用来接我，回家不过几步路。” 杜清清也忙走到两人中间，笑着说：“走吧，回家了。” 姚安昱往前走去，方铮望着姚安昱的背影站在原地不动，杜清清回头轻扯他的衣袖，笑着做了一个让他走的表情，方铮这才慢慢跟着往前走去。 姚安昱送他们到家后便离去，临走时把杜清清叫到一旁对她说：“那个人到底是谁？我忍他很久了，不管你们什么关系，我还是会常常来看你的。” 杜清清想把话挑明说清，姚安昱却已经朝着他停车的地方走去。 走进杜清清家，方铮转身说回去了，说着走出了房门。 杜清清追到门口担心的喊：“方铮——” 方铮回头看她说：“你们先好好休息，我回去做些菜，一会你和你妈妈都来我们家吃饭。” 晚餐很丰盛，方铮和杨华做了很多菜来庆祝刘云出院。 吃饭的时候，刘云总是对方铮和杜清清投去疑惑的眼光，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杨华毫无察觉地说：“方铮和清清从小一起长大，要是能成一家人，我们两家就更亲了。” 杜清清“刷”地红了脸，方铮趁机对着杜清清像开玩笑一样地说：“你同意的话我不会介意的。” 刘云暗暗地笑着没有说话。 杨华笑着问：“清清，你愿意吗？我们家方铮很优秀的。” 第161章 我在门口等你 “阿姨——”杜清清喊完又不知怎么说，只是局促地看了方铮一眼。 刘云忙圆场：“我家清清害羞得很，好像还没开窍呢。” 方铮盯着杜清清，话在嘴边打了几个轮回，要不是想到要先对博桐交代清楚，差点就冲动地向大家坦白他们的关系，于是他说：“不用担心我了，我会找到女朋友的。” 杨华显然从来没有弄清楚过他们的关系，继续说：“我也挺喜欢何心妍，要是你和博桐一个能和心妍，一个能跟清清，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姨妈！”方铮叫，“不要乱点鸳鸯谱，何心妍和我们的距离太远了。虽然他们对咱们很好，但我们也得有自知之明的。” “心妍一家可从没有看不起我们。”博兴发说。 “就是，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杨华说。 杜清清埋头吃饭，一言不发。 刘云说：“他们都是好孩子，一定会找到好的归宿，我看我们都不用操心。”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方铮和杜清清。 杜清清感觉到了妈妈的眼光，仍然低头吃饭假装不知道。 饭后，杜清清和妈妈回到家中，杜清清扶刘云上床休息。 刘云睡到床上，突然拉着杜清清的手说：“清清，你和方铮在恋爱吗？” 杜清清红了脸，“您知道了？” 刘云笑了，她轻轻拍着杜清清的手背问：“你喜欢方铮？” 杜清清羞涩的点头。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博桐和姚安昱他们两个都很喜欢你。” 杜清清望着刘云，“您怎么都知道？” 刘云说：“他们做成这样我都不知道，你妈也太傻了。” 杜清清不好意思地笑了。 “博桐工作稳定，姚安昱家庭条件好，你为什么选择方铮？” “妈，你不喜欢方铮吗？” “他们几个孩子都挺好，我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跟方峥在一起我觉得快乐。”杜清清说。 刘云想了想说：“我只是有点担心，方铮——他总是那种很漫不经心的样子，他适合你吗。” “你不了解方铮，他习惯用满不在乎的态度掩盖内心的热忱善良，其实，他很乐观积极，也非常聪明。” 刘云摸了摸杜清清的脸，“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感情和判断，我不做干涉，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就好。” “妈。”杜清清靠在妈妈肩上，“您放心，我会幸福的。”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杜清清拿起手机一看，是个没有显示名字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找方铮的。这两天，经常有电话打过来找他。 杜清清接通了电话，“请问找谁。”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声音：“找你。” 杜清清一愣，居然是方铮，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刘云一眼后走出了卧室。 “我在门口等你。”方铮说。 杜清清忙打开房门，屋外已经是夜色苍茫，华灯初上。 昏暗的夜色中，方铮正伫立在她家门外。 杜清清关门走出去，方铮向她伸出手，“杜清清女士，有没有荣幸请你一起走走？” 第162章 最后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杜清清把手放在方铮的手中，他的手心带着夏日的热度和汗水。 两人走在厂区的路上，有骑着电瓶车刚刚下班的家属，有坐在屋外乘凉的邻居，遇到他俩，打个招呼，问候一声。 遇到熟人，杜清清仍然不好意思的抿嘴脸红。 一会，他们走到了篮球场，她望着方铮手里的手机问：“你买新手机了？” 方铮点头，他把新手机塞到杜清清的手中说：“新手机和新卡给你，我的手机还是给我吧，好多人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杜清清掏出方铮之前的手机递给他说：“你何必要给我买一个手机，我原来那个修修还能用。” “还修什么呢，手机只是普通消费品。你拿好新手机，我得时刻知道你在哪里，你有事情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第一个告诉我。” 杜清清泛起笑容，“直到现在我都觉得一切不太真实。在昨天以前，我以为这辈子就只能做你妹妹了。” 方铮在她嘴边亲了一下，“咱们得先跟博桐说清楚，他们是我最亲的人，我不想伤害博桐。” “博桐知道我——”杜清清说到这里停住，看着方铮说：“我听你的。” 杜清清张口还想说什么，方铮却抢在前面开口：“杜清清，我今天要惩罚你。” “为什么？”杜清清不解地问。 “你今天犯了好多错。” 杜清清咬紧嘴唇，充满疑问地望着方铮。 “你不知道你犯的错吗？”方铮问。 “你想作弄我是不是？”杜清清带笑望着方铮，语气里是满满的爱意。 方铮捏了捏杜清清的脸，“第一，你今天两次甩开我的手。第二，你告诉姚安昱你妈妈今天出院，第三，你和姚安昱在车边小声说悄悄话。” 杜清清拉着方铮的衣服，“你还在生气吗？姚安昱不是我叫来的，他可能来看我妈碰巧知道她今天出院，我也没有和他说悄悄话，只是道个别而已。” “道别——”方铮把杜清清揽在胸前，盯着她说：“我告诉你，你必须和他划清界限。” 杜清清含情望着方铮，用手紧抱他的腰，随即将头深深地靠在他的肩头，小声说：“我只喜欢你，谁来都没用。” 听了她的话，方铮忍不住抱起她凌空旋转，空中回荡着杜清清轻柔的叫声。 转了两圈方铮将杜清清放下，他伸手捋开她被吹乱的长发，露出她白皙的脸庞，然后俯下头对她说：“我要吻你。” 杜清清用手挡住他，“方铮，我想再问你一句话。” 方铮点头。 “你曾经喜欢的那些人，真的全都忘记了吗？” 方铮坦白而认真的回答她：“喜欢过很多人，但从没动过心。” “不骗我？”杜清清问。 方铮用鼻尖触碰她的额头，“对你绝不说谎话。” 杜清清抱紧方铮的腰，仰望他说：“反正，我只认定你。不管你过去喜欢多少人，我要做最后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傻姑娘，”方铮低头吻她，她的唇像樱桃般小巧甜美，很久，他对她说：“除了你，再也没有喜欢的人了。” 第163章 哥哥的宽容 博桐回来了。 方铮对见到博桐后要说的话进行了很多的设想，真正见到了博桐后，他觉得所有的话都开不了口。博桐对于他来说，有比亲兄弟更特别的意义。 从小到大，博桐就真正像个哥哥，宽容而善解人意。虽然杜清清说过，博桐知道杜清清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博桐喜欢了杜清清这么多年，不知道在真正面对这样的关系改变时，他会不会觉得难受。 方铮走进博桐的卧室吞吞吐吐的开口，刚开了个头却再也说不下去。 “方铮——”博桐问：“你要说什么？” “你对杜清清——如果我——”方铮说得语无伦次，还是开不了口。 “杜清清？”博桐有些茫然，“你到底是要说什么，你的性格不是那么扭扭捏捏吧。” 方铮终于下定决心一口气说完：“你还喜欢杜清清吗？如果我跟杜清清在一起了，你会不会生气？” 博桐先是一愣，接着他带着出乎意外的惊喜问：“是真的吗？杜清清等到你了？” 方铮望着博桐，“如果你有任何惩罚，任何责备，我都接受。” “责备什么？”博桐宽容的笑着。 “杜清清，她是你爱的人。”方铮抬头看着博桐。 博桐把方铮按到凳子上坐下，自己坐到他对面，认真的对他说：“方铮，我告诉你，我早就知道杜清清喜欢你。如果你不想我对你有惩罚和责备，你就好好对她，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游戏人生的态度。” “博桐，”方铮抬头看他，“你真的不怪我？” “杜清清是我喜欢的女孩，你是从小跟我长大的弟弟，她喜欢你，这是个人的感情归依，没人能左右。” “你这么宽容，让我觉得心头难受。” “自从我知道杜清清喜欢你，就一直很想告诉你，是她阻止我，她怕你烦恼。只有你和她在一起，她才会觉得幸福，你们幸福了，我也会觉得高兴。” “博桐，”方铮眼睛发亮，“能成为你的家人我觉得非常幸运和自豪。” 博桐拍着方铮的肩膀，“杜清清从小吃苦，你要好好爱护她。还有，你过去不是那么多喜欢的人吗，都放弃了吗？” 方铮挺不好意思，“你别取笑我了，我过去就是喜欢胡说。其实就是你说的——幼稚。” 博桐笑笑，“你怎么突然就成熟了？” ———— 转眼到了秋天，落叶纷飞的季节。 杜清清上课的中南中学已经正式开学，学校给她分配了初一两个班级的语文课，自从开学后，备课、改卷、做ppt、还有教育系统要求完成的各种表格，成天忙得不亦乐乎。 周末，方铮随着杜清清走进她的学校，明天要给学生做个小测试，她回学校先印好卷子。 这所私立中学的规模不算小，投资学校的是一个台湾的华侨，就当地的教学条件来说，学校的设施和配备都算一流的。 学校连续七年的中考都在全市排名前三，其中三次拿了第一，是市里私立中学中的佼佼者。 第164章 原来你自己喜欢她 穿过学校铺着绿色草坪的足球场，方铮和杜清清走进了教学楼。 偌大的学校里空荡荡的，寂静无声，只有两人踏在楼板上的脚步声。 办公室里，方铮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手机，杜清清站在他的对面打开复印机影印卷子。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不时传给对方一个微笑。 方铮突然想起了他们常常在厨房里见面的场景，瞅着杜清清专注的样子，他情不自禁地走到她的身后，揽住她的腰。 “干嘛。”杜清清背对着他问。 “没事，就想抱着你。”方铮把头埋进她的长发里。 杜清清的脸上漾起微笑，她贴近他的头轻声说：“你要是觉得闷，就到阳台上站一会。” 方铮摇头，“我抱着你就好，你印你的。” 半小时后，杜清清复印好了所有的资料，他们离开了学校。 之前就约好和尤亭亭见面，方铮和杜清清坐上公交车到了尤亭亭家新搬的小区，小区坐落在一座苍翠的大山下，空气非常清新。 尤亭亭早就站在小区的大门口等着。 方铮远远地看见了尤亭亭，挥手喊她的名字。 尤亭亭兴奋地跑到方铮的面前，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紧拉着的杜清清。 “这是尤亭亭。”方铮对杜清清说，“我的高中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 “你好。”杜清清望着尤亭亭，她长得乖巧动人，留着时尚的短发，染成了淡淡的咖啡色，身穿墨绿色的套头长毛衣，脚上套了一双黑色的麂皮长筒靴。 尤亭亭望着杜清清，脸上浮起一个很意外的笑容，转头问方铮：“她是？” “杜清清。”方铮揽着杜清清的肩，“我的女朋友。” 尤亭亭吃惊地张大嘴：“博桐喜欢的杜清清。” 方铮俏皮地点头。 杜清清立即红了脸转头看方铮：“你怎么什么都说。” “我就说呢。”尤亭亭恍然大悟的样子，“上次博桐跟杜清清表白的那次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她再看着杜清清，“原来他自己喜欢你。” 尤亭亭直来直去的说话让杜清清更加不好意思，脸上的红晕加深了一层。 “好了，尤亭亭，”方铮喊，“你这个直性格就是改不掉。” “我都快怄死了。”尤亭亭打方铮的肩膀，“你居然没有告诉我。” “我今天不就是来告诉你吗？” “可是我还以为——”尤亭亭停住了口，于是笑笑说，“我们上楼吧。” “不上去了。”方铮说，“我就是给你带东西过来。”方铮把手里拎着的口袋递给尤亭亭，“方纳县的糍粑辣椒和豆干，都是你喜欢的。” “哪儿来的呀？你去方纳县了吗？” “我同学寄过来的，都不忘了你，挺讲义气吧。”方铮说。 “算你有良心，到了大公司也没有忘记我。”尤亭亭说。 “不敢忘记你呀，怕被你骂。” 尤亭亭大笑。 “你现在还是无所事事吗？”方铮问，“我建议你还是去学点东西，要不就跟你爸爸妈妈学做生意也好，总好过虚度光阴吧。” “好了好了，”尤亭亭嘟嘴说，“现在有资本来教训我了。”她看着杜清清说：“你们俩挺般配的。” 第165章 断了的弦 杜清清含笑不语。 尤亭亭对杜清清一本正经的说：“方铮这人挺好的，对我们老同学都挺好，你们要彼此珍惜。” “哎哟，你什么时候会说这些话了。”方铮笑着，“好了，我们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记着我说的，好好学点东西。” 尤亭亭点头，望着他们的背影发呆，久久没有离去。 走了很远，杜清清回头看了看，拉了拉方峥的衣服说：“尤亭亭——喜欢你吧。” “什么？“方铮不解。 “你回头看看，她还在呢。” 方铮回头，尤亭亭果然还在原地。 方铮揽紧杜清清的肩膀，“她是我的好朋友。” 杜清清停下脚步紧盯方铮的眼睛，“你是个危险人物。” “为什么？” “特别讨人喜欢—— ”杜清清说。 手机铃声响起，是姨妈打来的，她说何心妍一家三口来了，让他赶紧回去。 “谁来你们家了？”杜清清问。 “何心妍一家。” 杜清清心中一凛。 公交车到站，两人手拉手上了公交车。 杜清清望着窗外，何心妍一家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何心妍的到来总是让她隐隐的不安。她们家和方铮家是好朋友，她现在是方铮的同事，她情不自禁看了看身旁的方铮。 方铮上车便靠在杜清清的肩头打了个瞌睡。 下车后，杜清清静静地走在方铮旁边。 方铮拉起她的手说：“你妈妈今天下午要跑车也不在家，一会你就到我家吃饭。” 杜清清点头，“我先回去放好资料。” 走进家门，方铮便看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侃侃而谈的何心妍。 她眉飞色舞的谈着上周员工户外拓展的事情，姨父和她的爸爸妈妈坐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何叔叔，方阿姨好！”方铮喊了一声，打断了何心妍的谈话。 何心妍抬头看他，“还有我呢，你都不打招呼吗？” 方铮对她笑笑，“心妍你好！” 何丰怜爱地拍拍何心妍的手说：“你这孩子没有礼貌。” “你去哪里了，等你半天了。”何心妍说。 “去给我高中同学送东西。”方铮说着走进厨房，“我去帮忙做菜。” 何心妍跟在他的身后说：“你的吉他还没有弄好吧，我给你买来琴弦了。” 方铮吃惊地望着她：“弦？” 何心妍调皮地点头，手上拿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方铮笑笑，“你真的要听我唱完那首歌。” 何心妍点头，“当然了，那是你送给我的歌，我想听完。” 方铮只得拿出吉他来开始换弦。 上好了弦，何心妍高兴地从方铮手中拿过吉他在手中拨弄，吉他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接着她对方铮说：“上次准备唱给我听的歌词能看看吗？” 方铮点头，将电脑打开，调出了歌词。 何心妍兴奋地坐在电脑前，一个字一个字地念： “你是神奇的音符，你是美丽的彩图，你是清新的雨露，你是凌空的鸿鹄。” 念完后，何心妍问：“是上次唱的那首歌吗？” 不等方铮回答，她问：“现在能弹给我听听吗？” 第166章 猜个谜语 “没问题。”方铮拨动琴弦开始弹奏，配上他富有磁性的嗓音，歌声和琴声在他的卧室回旋。 何心妍静静望着他，目不转睛。 弹毕，方铮放下吉他，转头却看见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杜清清。 她斜倚在门框上，默默地看着房内。 何心妍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见杜清清，她穿着款式简单的绿色套头毛衣，头发在脑后扎成了马尾，她的眼睛里有若隐若现的柔光，令她看起来温柔淡然宁静。 杜清清躲避着何心妍咄咄逼人的目光，她仍然让自己局促，她的美丽和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贵气。 方铮立即走到杜清清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膀说：“何心妍给我带了弦，我们在试琴呢。” 何心妍盯着方铮搭在杜清清身上的那只手，惊愕的问：“你们——” 方铮忙说：“一直都没机会告诉你，杜清清，现在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何心妍的笑容收住，喃喃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有两个月了吧。”方铮看着杜清清的脸微笑。 有了方铮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杜清清觉得自己稳定多了，她向何心妍投去一个善意的微笑，“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何心妍望着方铮，似乎还没回过神，“是，上次见面方铮还在竞聘呢。” 杜清清说：“方铮能竞聘成功，多亏了你的帮助。” 何心妍看方铮一眼，“是方铮自己能干，不关我的事。” “何心妍才能干呢。”方铮对杜清清说，“她组织我们员工很多活动，她唱歌也非常好听的。” 杜清清再次看何心妍，对方的眼神停留在方铮的脸上，那眼神复杂多变，不像是单纯的友谊。她忙收回自己的眼光，不敢再看过去。 “你们聊吧，”杜清清说，“我去帮阿姨做饭。” 杜清清说着挣脱了方铮揽着她的手，往厨房走去。 何心妍转头去倒弄电脑，不再说话。眼睛虽然停留在电脑上，脑子里却再也聚集不起任何的思路，电脑上打开的网页仿佛只有颜色而看不清任何字迹。 吃饭的时候，方铮让杜清清坐在自己旁边，何心妍主动坐到了方铮的另一边。 “这个姑娘很乖巧的，是方铮的女朋友吗？”方佳慧问。 杨华笑着点头说：“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关系很好。” 何心妍听到杨华开心的语气心里一阵紧缩，方铮的女朋友！好奇怪，她今天为什么对这个字眼那么敏感。 杜清清埋头吃饭，小心地用余光看着旁边的方铮。 “方铮，你平时不是话很多吗？”博兴发说，“今天怎么成了个闷葫芦了。” 方铮抬头看着姨父，“我今天饿了，来不及说话。” 何心妍突然开口：“不如我出个谜语给你们猜猜。” 大家都盯着何心妍，等着她的谜语。 “这是一个爱情谜语。”何心妍说，她虽然说给大家听，眼睛却盯着方铮，“注意听哟，打六个字：念念不忘心已碎，二人情深相依偎，牛郎古寺来相会，另有它心刀相对，目目相连心相随，有人偶尔在依偎。 第167章 父母留下的金锁 “我们不擅长，你们年轻人来猜。”何丰说。 “什么爱情谜语，这孩子真是口无遮拦——”方佳慧笑着。 何心妍带着坏笑，仍望着方铮。 杜清清低头不语，这个谜语她看到过，谜底她也知道，但是何心妍的眼光那么执着地望着方铮，她的谜语就像只为方铮而出，她的谜底也只要方铮说出来。 方铮呵呵地傻笑，转头看杜清清说：“中文系的高手，我看这个应该是你的强项吧，快想想答案呀。” 杜清清抬头看方铮，“猜谜语我不擅长。” “再说一遍。”方铮对何心妍说，“我不信我猜不出来。” 何心妍再念一遍。 方铮在口里也默默念叨，用手比划了半天，他自言自语地念：“今——天——特——别——想——你。”他抬起头来望着何心妍，“今天特别想你。” 听到这个答案，何心妍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颇有些得意地望着方铮，与此同时，杜清清也抬头望着身边的两个人。 “聪明！好聪明的孩子。”何心妍笑着说。 杜清清看到何心妍笑得像芙蓉花盛开一样灿烂的脸，仿佛方铮说出的“今天特别想你”是真正的对她而说。 杜清清放下手中的碗转头看着方铮与何心妍，他们之间那么和谐温馨，俨然就像一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她顿时感觉手脚有些僵硬，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去拿起桌子上的碗筷。 饭后何心妍一家人准备离去，方铮一人送他们到门口取车。 临上车前，何心妍对方铮说，“我爸爸有些事情要和你单独谈谈。” “何叔叔，什么事呢？”方铮问。 何丰让他上车，方铮打开后座车门坐在他旁边，何心妍和她妈妈在车外等着。 何丰问：“方铮，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方铮说：“印象不是很深刻了，到姨妈家以前的事情几乎都忘记了。” 何丰望着方铮，半晌，他叹口气说：“忘记，也不一定是坏事。” 方铮觉得奇怪，“何叔，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何丰说：“有个东西，我想交给你。” “什么东西？” 何丰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绸的布袋，再从布袋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条带着金锁的链子，把它递到方铮的手中。 “这是？”方铮充满疑问。 “这把金锁，从小戴在你脖子上，送你到姨妈家之前，我就给你取下来了。” 方铮疑惑的看看何丰，又看看金锁。 “现在你长大了，也该还给你了。” “您认识我的父母？” 何丰思绪漂浮，然后点点头。 “我还是没有弄明白您的意思。”方铮说。 何丰意味深长的说：“我——先认识你的父母。” “什么？”方铮非常吃惊。 何丰叹了口气，眼神迷离，仿佛在回忆着过去，“过去，我和你爸爸是兄弟。” “和我爸爸是兄弟？” 方铮越发不懂，“您不是我姨父的朋友吗？” “嗯，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何丰说。 第168章 你在和谁生气 方铮低头看着金锁，再看着何丰，何丰脸上有着难以表述的神情。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姨妈姨父都说是出车祸过世了，不再多余的提起。 从小戴着的金锁，他完全没有印象了。 为什么何丰保管着他的金锁，他说和自己的父亲是兄弟，这其中又有些什么故事。 何丰看出方铮的疑问，对他说：“你现在过得那么开心，就算是对你父母最大的安慰了。不用知道那么多。” 方铮点头，没再追问。 打开车门，方铮失魂一般的走下车， 何心妍和方佳慧也蒙在古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铮——”何心妍喊了声。 “阿姨再见，心妍再见。”方铮听到喊声跟他们道别后便往家的方向走去。 “爸，你对方铮说了什么？”何心妍坐进车里问何丰。 “开车吧。”何丰说，“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过多了。” ———— 回到家里，方铮收起金锁。 杨华和杜清清刚打扫完卫生，杨华看到他回来便问：“他们走了吗？” 方铮回过神来点点头。 杜清清说：“那我回去了，明天有课，我得去备一下课。” “我送你过去。”方铮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感觉到杜清清在他手中害羞的挣扎。 姨父姨妈却是满脸笑容地目送他们离开。 走进杜清清卧室，杜清清准备去开灯，方铮猛的用手紧箍杜清清在胸前说：“整个晚上怎么没见你说几句话。” 杜清清轻轻地推开他，打开了房间的灯，径直地走到书桌旁。 方铮歪着头去看她的脸，她毫无表情的收拾着桌子上的书。 方铮喊，“你怎么不理我。” 杜清清还是不说话，书桌收拾好后，她又准备走出卧室去做什么。 方铮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硬拖回自己的怀中，她纤细的腰身被方铮一把抱住，“怎么了，不理我？” 杜清清抬头看他，她不喜欢方铮对何心妍那么亲热的说话，不喜欢方铮给何心妍弹琴，她也不喜欢何心妍给方铮猜的谜语，不喜欢何心妍看方铮的眼神，可她仍然只是动了动嘴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 “你在和谁生气呢？”方铮问，她欲语还休的神态让方铮更着急，杜清清向来柔顺，她不会无缘无故地不说话。 杜清清凝视方铮，方铮脸上的表情令她心中顿感温暖，什么也不说了吧，否则方铮一定会认为她小气，会认为她没有风度。 她温和不语的表情却令方铮心中激荡，他迅速地埋下头来，吻住了她紧闭的双唇。他灼热的唇碰触到杜清清，她的唇冰凉冰凉的，他撑开了她的唇瓣，将她冰冷的嘴唇温暖地包裹起来。 杜清清原本想要抵制住他的诱惑，她企图用手推开他低俯下来的头，可是他那么牢牢的缠住了她，令她根本无处可逃，也无心去逃。 很久，方铮轻抚她的眼睛，问：“你到底在气什么？” 先前的不悦瓦解在方铮的软言细语里，杜清清眼睛湿润，什么都不气了，能这样看着你，能这样靠在你的怀中，能这样听你说话，能让我感觉你是属于我的。 第169章 副总巡访 方铮用嘴唇盖住了她的眼睛，“不许哭，任何事情要告诉我。” 杜清清双手攀上方铮的脖子，极力地将泪水留在眼中回旋而不流淌出来，“我没有哭。” “好了好了，快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高兴？” 杜清清欲言又止，最后终于说：“何心妍，她喜欢你。” 方铮愣住，随即就笑了，“这怎么可能。” 杜清清不知他是真的迟钝还是故意逃避，说：“我不相信你没感觉。” 方铮举起食指和中指说：“我发誓，这绝不可能。何心妍是什么出生什么家庭，她要谈恋爱她要结婚，背后有一堆富家公子排队等着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虽然她帮助我，虽然两家关系不错，但是我和她之间的这个差距，我们都是知道的。” 杜清清瞅着方铮，“爱情，是没有理智的。” 方铮敲杜清清的头，“小脑袋成天想些什么？吃些无缘无故的醋。我跟何心妍，没有多巴胺的分泌，只能做朋友。” 听到方铮的话，杜清清含羞的露出笑容，眼眶中的泪水忽地一下滚落到她红润的脸上。 方铮在她的脸上吸吮了那泪珠，并用舌尖在唇边轻舔一下说，“嗯——好酸的眼泪。” ———— 刚到单位，方铮便听说分管生产和质检的副总宋宇哲今天要来益德药业的西区的厂房巡视。 同一实验室的同事停下工作讨论起今天的巡视。 从他们的讨论中，方铮听明白了一些关系。来巡视的副总宋宇哲是宋思尧弟弟的儿子。 益德制药是林城的老字号，传到宋思尧这一代时有两兄弟，宋思尧是老大，也是最聪明最能干最得父亲宠爱的，老二宋思淼性情懦弱，对中药不感兴趣，家里留下的产业这几十年都是宋思尧在操持，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宋思尧的爱人年轻时身体不好，多次习惯性流产后才生下独生女儿宋乔然。宋乔然去了美国读书，对接管公司似乎也没有多大兴趣。 宋思淼有个儿子宋宇哲，比宋乔然长了两岁，是出名的林城四少之一，从小到大便仗着家里的财力无所畏惧，为虎作伥，不学无术。在外惹祸的事件数跟他的年龄差不多，几乎每年都会让宋思尧出面找到相关部门帮忙处理一件。学校，商场，赛车场，酒吧，高尔夫球场，会所，派出所……他的身影遍及林城的公共场所。几经周折，靠宋家的关系和金钱勉强在林城医科大学拿到了药学的本科文凭。 进了益德，宋思尧给他挂了个分管质检的副总职位，质检大局由质检部部长来把控，因此质检副总这个职位也就形同虚设，只不过让宋家人保住一个可以撑住面子的权力。 因此，之前的质检部部长的竞聘才尤为重要。 实验室的同事几乎都是益德的老员工，对益德的这些事情说起来便无法收口。方铮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一边操作着试验，一边听得有滋有味。 一阵敲门声响起，接着门被打开。 第170章 质检部部长阮晓菁 “你们在讨论什么，热闹一早上了。”说话的是部长阮晓菁，随着她温软的语音，她和她的助理王玉珏穿着防护衣，戴着口罩走进了实验室。 阮晓菁上任的这三个月，深得部门人员和上级领导的好评。 先是做出了一套qc的质检方案，将之前的流程全部梳理和改变，提高了质检的效率和质检的精准性。 再来，又将部门人员重新整理分配，做到人尽其用，充分发挥个人的专业优势。 对部门人员，总是和颜悦色，从不训导也从不发脾气，遇到问题都是一对一谈心沟通，让部门员工特别有安全感和归属感。 “阮部长——”同事们见她进来一个个着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阮晓菁往方铮做实验的位置看去，好像只有他没有参与大家的闲聊。她对方铮很熟悉，上次竞聘他们两人的成绩不相上下，最后她只险胜他两分，而这两分，阮晓菁明白是有叔叔的关系分数在里面的。 方铮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比她大一岁，985的优等生毕业，阳光帅气，专业知识过硬，语言诙谐，应变能力强。 阮晓菁走到方铮面前问：“你不参与聊天？” 方铮转头看着阮晓菁解释：“阮部长，对不起，其实聊天是我引起的。我刚来不认识人，问起今天要来巡视的人是谁，他们是热心回答我问的问题，才会多说了两句。” 阮晓菁不露声色的笑笑，说：“我也没责备任何人，你为什么要一人揽下责任。” 方铮一愣，随即说：“大家聊天只不过是活跃气氛，不会耽误工作的。” 阮晓菁点点头，接着走到实验室中间对所有人说：“你们生物测定b组，是我们质检部最活跃的组，每天都是笑声不断的。大家开心工作我绝对赞成，但是应该遵守两个原则：第一，玩是玩，做是做，做事跟玩笑不混为一谈。玩的时候不做事，做事的时候不想着玩。生物测定，是有关药品检测的大事情，药品原药的成分分析，成药的质量把关，都是靠我们，所以工作上没有玩笑，只有谨慎和责任；第二，我们是益德的员工，公司高管的事情咱们管不着也不用去管，就算实在忍不住想八卦，那也不要成群结队的在工作岗位上谈，我们可以约着出去郊游或者吃饭的时候再谈。”说完，阮晓菁将实验室里所有的人看了一圈，问：“你们对我的说法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绝对支持阮部长。”汪伦第一个说。 “我也没意见，双手赞成阮部长。”范雪雅说着便举起带着一次性手套的双手。 “赞成，赞成，”大家都热烈响应。 阮晓菁笑着说：“既然都不反对，那就必须遵守了。我会让小王助理做进质检部手册上，希望大家共勉，让我们质检部从头到尾零差错完成工作。” 阮晓菁再次走回方铮身边，“为了方便监督和协助大家的工作，我和人事沟通过了，任命方铮为生物测定组的主管，负责带领大家完成ab两组的生物测定工作，同时也负起监督大家的作用。” 第171章 心术专家何心妍 “我？”方铮有点意外，他认为在上次的竞聘中，自己应该成为阮晓菁的假想敌人。 阮晓菁点头，“就是你。一会我带你去见a组的人，他们有些人可能还不认识你。” “恭喜方铮，恭喜方主管。”汪伦喊。 方铮瞪汪伦一眼，这个意外之喜，令他对阮晓菁原本的好印象又加了分。 “十一点宋宇哲副总会来我们部门检查工作，人力资源部也有人员陪同。我们平时的工作都很规范和标准，就按平时流程走就行了，不用刻意。”说完，阮晓菁看着方铮：“走吧，方铮，我带你去a组转一圈。” 方铮随着阮晓菁和王玉珏到了a组，与a组的人一一见面并自我介绍。a组在一楼，他们主要负责供货原药的生物测定。a组比b组的人多了一个，却仅有一个女生。难怪阮晓菁说b组最热闹，b组十二个人里面女生占了一半，女生的多的地方话题自然多。有个外国笑话说一个女生等于五百只鸭子，她们开口说话的时候，还真是不夸张。 三人走出a组，刚到楼梯口便看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大门。 “宋总——”阮晓菁一眼看到宋宇哲，“你们提前到了。” “晓菁——”宋宇哲夸张的指着阮晓菁，“你做了部长变得更漂亮了。” 方铮一眼看过去，西装笔挺的宋宇哲旁边站着娇媚的何心妍，两人用眼神打了个招呼。 “这是我部门生物组的主管方铮，这是我的助理王玉珏。” “这是集团宋总。” 阮晓菁一一介绍。 “方铮——”宋宇哲在脑子里过了过，“这个名字有点熟。” “上次也参加竞聘了，和我一起的。”阮晓菁说。 “喔——”宋宇哲点点头，“想起来了，我叔叔看了他的现场提问，后来还提起过他。” “宋总好。”方铮和王玉珏都跟宋宇哲打招呼。 “晓菁，咱们质检就靠你把关了。”宋宇哲说，“咱们先去哪个实验室呢？” “先去理化组吧，他们八楼和七楼，从上而下，早上应该可以把理化组走完。”阮晓菁说。 “好。”宋宇哲转头对何心妍说：“心妍，西区这边有没有比较特色的好吃的，中午安排一下。” 何心妍说：“宋总，西区这边刚刚开发，周边配套都还不健全，您要的特色必须去很远的地方，都赶不及下午的检查了，中午估计只能到咱们的食堂解决。” “食堂的东西能吃吗？”宋宇哲边走边对何心妍说：“要不，你去让食堂单独安排一下。” 何心妍点头，“好，我打个电话给后勤部。” 说完她退到一行人后面去打电话，刚好与回实验室的方铮并行。 看到一行人走远，何心妍将手中的手机放下。 “怎么，不打电话了？”方铮问。 何心妍看方铮一眼，小声说：“做个样子而已，我觉得食堂阿姨的手艺不错，食堂饭菜挺好吃的。” 方铮暗笑，何心妍果然是个心术专家，糊弄上下都有一套。 第172章 我约了你 “小心领导知道你的小动作。”方铮说。 “能让他知道还叫小动作吗，依他的智商，发现不了。”何心妍对方铮笑着，“阮晓菁升你做主管了，看来她还真如传说中的一样，没有私心杂念。” 方铮向阮晓菁和宋宇哲一行人坐电梯的方向看去，说：“她挺不错的。” 快到四点的时候，宋宇哲一行人到了生物组。 走进实验室，汪伦递给宋宇哲一套灭菌服。宋宇哲拿着衣服在手中说：“换来换去太麻烦了，算了吧，隔着玻璃看看行了。” 他吧阮晓菁叫到身边，“你办事，我放心，你把握好就行了。叔叔让我过来看看，我也就是遵照他的意思来看看而已。” 阮晓菁一脸严肃的点头，“好的，宋总。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您尽管提就行，我们整改。” 宋宇哲摇手，“没有没有，我觉得你们都挺好了。”他对他的助理挥了挥手，“你帮我订一个斯洛克的贵宾房，我约了清愈堂的庞总谈事情。” 何心妍问：“宋总的意思是——不检查了吗？” 宋宇哲说：“不查了。就这样吧。心妍，你晚上跟我一起打斯洛克，你技术还不错。” “我晚上——有事情呢。”何心妍说。 “什么事情，推一下。”宋宇哲说，“这是工作嘛。” 何心妍摇头，“不行，我约了男朋友吃饭，他会生气的。” 宋宇哲立马警觉的问：“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何心妍看了看周围的同事，“宋总，在这个地方说这个话题不太合适吧。” 宋宇哲笑了笑，“行，一会我们单独聊。” ———— 宋宇哲带着一队人离开。 范雪雅忍不住想说话：“我憋坏了，真的想八卦一下。” 方铮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一会说，还有十分钟下班了。” 范雪雅吐了吐舌头，“现在有方主管监督我们了。” 方铮笑着说：“不说闲话挺好，工作效率提高了三分之一。你看，我们今天测试的样品就比昨天多。” “挺好的，每天按量完成，月末不用加班。”汪伦说。 终于挨到下班的时间，范雪雅脱掉白大衣便小声说：“那个宋总是在巡查的吗，我怎么感觉他就是来走一趟，顺带看看人力资源部的何主管。” “为什么顺带看何心妍？”在范雪雅身边的小周问她。 “你不知道吗？”范雪雅说：“宋宇哲跟何心妍两家之前就认识，他追她多久了，何心妍没搭理他。” “何心妍为什么不搭理他？他可是宋思尧的侄儿，宋家的产业有一半是他的吧。嫁给宋宇哲，就是嫁入豪门了。”小周问。 “何心妍家不缺钱，听说她爸爸有好几家公司，人家也是住在别墅区的。”范雪雅说。 正听着他们的八卦，方铮收到何心妍发来的信息：“我在公司门口等你，一起吃饭。” 方铮回她：“你不是约了男朋友吗？” 何心妍回复：“我就是约了你呀。” 第173章 保持距离 方铮发了个尴尬的表情过去，他突然想起前些天杜清清吃何心妍的醋，原本就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何心妍这样一开玩笑反而让方铮有些不知所措。 公司的同事本来就喜欢传内部八卦，何心妍是大家闺秀，千万不要损害到她的名声。 走出公司大门，何心妍的车果然停在路边，看到方铮便开始按喇叭。 方铮在窗边站着跟何心妍打招呼，“你还没走呢？” “都说了等你吃饭。”何心妍按了开门键，“上车啊。” “我有事呢。”方铮说：“不能跟你去了。” “你得去帮我个忙，你不去，我生气了。”何心妍说。 方铮迟疑一下开门坐进车内，问：“你有什么要帮忙？” “跟我走就知道了。”何心妍说。 何心妍的车开到了金钻豪庭，一个高档聚餐会所。停好车，两人站在会所的大厅门口。 何心妍跟他说：“一个好朋友生日，让我来吃饭。其实，是为了让我跟她哥哥见面，好朋友的哥哥，不好直接拒绝，你帮我挡一下。” “不太好吧。”方铮看着金碧辉煌的会所大厅说：“我走进这里感觉不合适。” “为什么？” 方铮看着何心妍的一身穿着，阿玛尼的大衣，江诗丹顿的手表，爱马仕的皮鞋，光这肉眼可见的一身行头，就是别人一两年的工资。 “不匹配。”方铮说，“家庭、身份和穿着，都不匹配。” “你怎么有这种观念？”何心妍说。 方铮笑了，“心妍，你上去吧。如果不喜欢就坦白告诉人家，如果不讨厌就试着发展一下。” 何心妍长叹一口气，“你是要气我是不是？” 大厅里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何心妍，你到了，赶紧进来，楼上212包房。” “快上去吧，我先走了。”方铮说完便转头离去。 坐着公交车回到家中，杨华已经做好了饭菜，方铮一边吃饭，一边回想着白天的事情。 从今天的巡访来看，宋宇哲，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只是一个毫无能力，不思进取的富家公子。 何心妍，是宋宇哲喜欢的对象，也是很多富家公子喜欢的对象，依她的外表和家庭条件，还有资本慢慢精挑细选。以后，他会时刻提醒自己与何心妍身份的差距，跟她保持距离。 “方铮，你发什么呆？”杨华喊他，“我跟你说话呢。” “喔，姨妈，你说什么？”方铮回过神来。 “你怎么不叫清清过来吃饭呢，她妈妈今天夜班。” “喔，”方铮说：“她说在学校吃过了，明天有公开课，要好好准备，不敢去打扰她。” 杨华笑着，“这孩子做事挺认真。方铮，你找到清清算是有福气了，我们也算对你爸妈有交待了。” “我爸妈？”方铮第一次听杨华提起父母，“姨妈，我爸妈的照片你有吗？” 杨华支支吾吾，“那个时候又不像现在都有手机拍照，就拍了几张胶片的，也不知道放哪里了。” “一张父母的照片都没有吗？”方铮问。 “没有——”杨华说。 “我挺想看看他们的样子。”方铮说完继续问：“何叔叔，他也认识我父母吗？” 杨华听到方铮的问题很意外，仍然支吾的回答，“认识吗？好像——是认识的。” 方铮没再问下去，包括何丰给他的金锁，他都没向杨华提起过。也许，大家都不愿在他面前再提起让人不愉快的过去。 第174章 发现超标的样品 本周，做完这一批次妇宁丸的生物抽样检测，方铮发现了些问题。 妇宁丸是益德制药的老牌子，属于国家保密配方，对于妇女宫寒导致的妇女不孕有显着的作用。 丸剂中的微生物含量超标，因为是抽样，方铮怕数据太小有偶然性，于是再抽了一百份样品进行检测，还是同样的结果。虽然数据并不明显，一旦上市，被药监查出超标，对于药业的口碑就是致命的大问题了。 方铮将问题立即上报给了阮晓菁。 阮晓菁是对任何细节都严格要求和把控的，发现问题，她立马截住该批药的放行，并马不停蹄的寻找微生物超标的根源。 “要不要先上报给宋宇哲宋总？”方铮问，“这么大的事情，咱们自己去查，恐怕说我们越级了。” 阮晓菁点头，“好，我打电话跟他汇报。” 半小时后，阮晓菁再把方铮叫到她的办公室，“你猜宋总怎么回复？” 方铮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阮晓菁。 “他说，不过是1002，1003的数据，微生物少量超标不是大事。药监不一定能抽到。就算抽到，这种少量的超标，顶多限定撤回该批次不销售。” “这是副总说出的话？”方铮惊讶的问。 阮晓菁无奈的摇头，“怎么办？” “只能咱们自己想办法了。”方铮说。 “你下午跟我一起去趟加工车间。”阮晓菁果断对方铮说，“都是相同的工艺和流程，为什么单单这一批药的微生物就超标了呢？” “咱们真的自己去查吗？”方铮问。 阮晓菁点头，“没办法，只能自己去查，不查出问题所在，万一后面产出的妇宁丸都有超标的问题，岂不是浪费成本。” “先去车间看看再说吧。”方铮说：“如果流程和工艺都没有问题，那就要从源头着手了。” 连续三个半天，阮晓菁和方铮都在制药加工车间，生产部部长康进和他们一起调取了监控以及进入现场查看，暂时没有发现任何生产环节的问题。 “康部长，我们的中药原料药的供应商都没变的吧？”阮晓菁问康进。 “嗯——”康进说话有些迟疑，“上个月，换了一家供货商。” “为什么？”阮晓菁问。 康进不好回答，似乎有难言之隐。 “康部长，到底怎么回事？你不告诉我们，我们查不到问题所在，以后产出的药品可能都会有问题。” “阮部长，如果超标不严重，就睁只眼闭只眼过了吧。反正，药监也只是抽样，还不一定会抽到。”康进说。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阮晓菁说：“益德是老字号的药业，任何问题都不容忽视，何况还关系到药品的质量问题，这对一个药业可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康进叹气，想说又不敢说。 方铮见康进很为难的样子，“康部长，如果确实有什么难处，能不能告诉我们，由我们出面去说，不用你出面，就说是我们发现的，不会出卖你，你也不用难做。” 第175章 当之无愧 康进抓了抓头，终于说：“你们可真的不能出卖我。不然以后我还怎么在益德混下去。” 方铮点头，“我和阮部长向你发誓，绝不食言。” “是——是宋宇哲宋总，他更换了新供货商，这次的中药原料药全部换成他的供货。妇宁丸里面要用到的一味药叫黄芪，这味药，在你们抽样检测的时候是没问题的，但是后来发现，在制作成药的过程中，由于是南方湿冷的地方运过来，存放时间稍长就会潮湿霉变。虽然在加工过程中都尽量的选出优质能用的黄芪，但是总免不了会有漏网之鱼。我认为，微生物超标，应该和这个有关。” “这么严重的问题，估计是无法隐瞒的。”阮晓菁说：“我们向来都用本地的供货商，为什么突然要换成南方的呢。那边供货，时间周期都长，还要加上运费在里面，简直是得不偿失呀。” 康进无奈的摇头，“宋总要求换，我们能说什么，他让我保密，说是原料都一样，就是换个供货商而已，对益德也没什么损失。我也不敢得罪他呀。” “更换供货商，这么大的事情，你跟宋董汇报呀。”阮晓菁说。 “跟宋董汇报——”康进睁大了眼睛，“除非宋宇哲不在益德了，要么就是我不在益德了。” 阮晓菁也伸手抓了抓她的短发，满脸愁容的转头看着方铮问：“你有没有办法？” “咱们可以让宋董自己发现这个事情。”方铮说。 “对对对。”康进眼睛一亮，“这是个好办法，可是宋董又不是天天在厂里，都是飞来飞去的，他哪会自己知道这个事情呢。” “让原来的供货商去找宋董呀，他给益德供货几十年，突然不用他的药材，他不会觉得有问题吗？”方铮说。 “只断了一期供货，原供货商暂时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只是以为咱们上一批药材还没用完。”康进说。 “供货商姓名电话地址，全部发给我。”方铮说。 回到质检部，临进办公室，阮晓菁问方铮：“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去和供货商说这个事情？” 方铮说：“公司内部人员，必要时，就说明自己的身份也无所谓。” 阮晓菁摇头，“不行，你刚进公司，如果你得罪了宋宇哲，他分管质检，可以轻而易举找个借口就开了你。” “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方铮说。 “我让我叔叔去说。”阮晓菁说。“他比宋宇哲的级别高，由他来举报，宋宇哲不能把他怎么样。” “你叔叔？” “阮培军副总。”阮晓菁笑笑，“你应该知道的吧，我能胜出你两分，全是因为我叔叔。” “不是。”方铮诚恳的说：“你是真正有实力，在公司的年限长，技术过硬，做事认真负责，你是当之无愧的部长，我从内心服你。” 阮晓菁的脸微微一红，说：“你倒是很谦虚。” “我才进公司半年，得向你多学习。”方铮说。 阮晓菁望着方铮再次笑了，“那就这样吧，我一会给叔叔打电话。” …… 第176章 在心里给你记一功 阮培军的位置果然不容小觑，第二天，宋思尧亲自带着他和宋宇哲到生产部查供货原料。 发现原料供货商更换后，气得抓起一把黄芪便扔到地上，大声问：“谁换的供货商，谁允许换的供货商。” 宋宇哲心虚低头不敢说话。 阮培军心知肚明的望着宋宇哲说：“咱们查一下新的供货商，谁是对接人一问不就知道了。” 宋思尧气得满脸青筋显露，“把康进叫过来，他这个生产部长是怎么当的，换供货商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吗？” 康进几分钟后唯唯诺诺的走进药材仓库。 “康进，你来说说，供货商是怎么回事？”宋思尧问，他抓起一把黄芪到康进面前，“这个质地，能用做原材料吗？” 阮培军和宋宇哲在场，康进不敢回话。 “宋宇哲，把阮晓菁叫来，原材料的检测是怎么做的？为什么到成药才检测出问题？” 十五分钟后，阮晓菁也出现在药材仓库。 先听宋思尧一顿发火后，阮晓菁不慌不忙的解释：“原材料的检测是没问题的，我们的检测抽样完全合规，宋董可以查看我们部门的检测报告。原来的药材是本地供货，从收割到运输、到炮制、再到生产车间的时间不过几天，但是原材料供应地改变了，多了几天运输的时间，放置变质，这就不是我们的原料检测可以控制的了。” “谁换的供应商？”宋思尧盯着面前的几个人问：“谁换的？” 宋宇哲至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宋思尧，时下已是天寒地冻的十二月，却能明显的看到他额头的汗水。 站在仓库的每个人都没说话，但谁都心知肚明，包括宋思尧。 宋思尧对阮培军说：“截住这个批次的药，绝不允许上市，换原材料后重新生产。” 最后对宋宇哲大声呵斥：“一会到我办公室来。”说完头也不回的向仓库大门走去。 宋宇哲看着阮晓菁，伸出食指面目狰狞的想说句什么，碍于阮培军在场，举起的手又放下，最后灰溜溜的跟在宋思尧的后面也走出了大门。 康进也说有事匆忙离去，剩下阮培军和阮晓菁。 阮培军问：“晓菁，是谁发现微生物超标的，这种微量的超标，不是每个人都能测试出来的。” “我们部门的方铮。”阮晓菁坦白说。 “上次跟你竞聘的那个人？”阮培军问。 阮晓菁点头，“从技术的实力上讲，他并不在我之下。” 阮培军带笑点头，把他的名字再念了一遍：“方铮。”接着拍了拍阮晓菁的肩膀说：“这个事情，宋董的心里会给你记一功。” 阮晓菁说：“叔叔，那您的心里，也给方铮记一功吧。” ———— 下班后，走出公司大门，方铮再次看到何心妍停在门口的车。 “方铮，上车。”何心妍摇下车窗喊他。 “又有事？”方铮凑到窗前问。 “是有事问你。”何心妍说。 “嗯？”方铮不解的看着她。 第177章 最近有点深沉了 旁边有经过的同事跟他打招呼，方铮转头回应。这时阮晓菁的车正好经过他面前，坐在副驾位置上的范雪雅伸出头喊：“方铮，你要搭何主管的车吗？” 方铮尴尬的摇头，“没有，只是跟何主管说句话。” 何心妍笑起来，“快上车吧，一会遇到的人更多了，你不怕明天公司传我跟你的绯闻吗。” 方铮迫不得已上了何心妍的车。 何心妍踩着油门问他：“以前坐我的车都很自然，现在扭扭捏捏的干嘛？” 方铮也笑起来，“主要是怕影响你。” “影响我什么？我未婚，也没男朋友，谁能管我？” 方铮望着前方不再说话，诸如“身份悬殊”之类的话，说出来似乎有些对不起何心妍和她的家人，她们从来都待他们如亲人般。 “听说你们部门最近干了件大事。”何心妍问。 “你怎么知道？”方铮惊奇的看着何心妍，觉得她在公司的公关能力确实厉害。 “能有我不知道的事吗？”何心妍说：“你们给了宋宇哲当头一棒，直杀他的锐气呀。” “不是故意的，只是怕上市后出问题。”方铮说。 “干得挺好，故意不故意都不重要，能挫伤宋宇哲就是好事。” “你不喜欢宋宇哲吗？”方铮问。 “他就是占着出身好而已，要不是宋思尧有能力保住益德制药，他做个基本员工都不够格。”何心妍说。 方铮想起范雪雅说宋宇哲追求何心妍的事情，何心妍根本不会把宋宇哲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放在眼里。 “超标的事情，是你发现的？”何心妍问。 “是——”方铮回答，他奇怪自己最近改变了很多，要是过去，肯定会好好标榜一下自己。 “我就知道是你，你的光芒藏不住。”何心妍的嘴角上扬，对自己的慧眼识珠很满意。 “谢谢夸张了。”方铮说：“是因为阮晓菁，她对工作很认真，这个事情才会真相大白。” 何心妍斜着看了方铮一眼：“你好像对阮晓菁挺有好感。” 方铮点头说：“她这人还行。” 何心妍再看方铮一眼，挺有意见的说：“你最近有点深沉了。” “人总得慢慢成长嘛。”方铮望着前面的学校，“我在前面下车。” “前面？”何心妍盯着前面的街道，“你还没有到家呢？” “我和杜清清约好了在这里碰面。”方铮说。 “喔。”何心妍似乎明白了什么。 何心妍把车停到学校大门口下了车。 “再见。”方铮俯下头来对车窗内的何心妍挥手，“开车小心，系好安全带。” 何心妍开车疾驰而去，方铮转头就看见了站在校门口的杜清清。 杜清清距离方铮只有几步之遥，她身穿黑色毛衣和蓝色牛仔裤，直发垂肩。在微弱的路灯灯光的照射下，方铮看见她脸上带着笑容。 “等了很久吗？“方铮笑着，“我——那个——何心妍顺道带我过来的。” 杜清清眼神微闪，“我看见了！”说完她仰望天空，“方铮你看，好美的夜空！” 第178章 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方铮也仰头望天空，那里，竟然有繁星闪烁，他一路都没有注意到。 方铮伸出右手，给了杜清清一个眼神提示，杜清清甜甜的一笑，将自己的左手放到了他伸出的右手里。 一边走，方铮一边歪着头看杜清清，觉得她今天异常恬静美丽。 “去逛商场吧，给你买衣服。”方铮说。 “又买衣服？”杜清清说。 “我想把好看的衣服都穿到你的身上。”方铮握紧她的手，“不要浪费了你美好的样子。” 杜清清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责怪，却满脸幸福的看着他。 方铮看她可爱的样子心中一荡，“你想去哪里？” 杜清清从包里拿出两张票，“去——听音乐会。” “音乐会？”方铮有些惊奇， “怎么会想去听音乐会。” “因为你喜欢呀，”杜清清笑着说，“是古典吉他音乐会，这位大师听说很难得来本地的。” 方铮意外地看着杜清清，“哪里来的票，你买的吗？” 杜清清点头，“昨天中午网上下单买的，还好，听这种音乐会的人不算多。” 方铮心头一阵感动，“怎么不早说，现在还来得及吗？” “八点才开始，就在前面的大剧院，不用着急。” “可是，咱们总不能空腹听音乐会吧。”方铮拉起杜清清便往前赶，“我们去买点吃的。” 音乐会散场时是晚上十点半。 走在路上，方才的音乐还在方铮耳边萦绕，音乐会是一个全国着名的古典吉他演奏家和他的学生一起演出的，其中有好多着名的曲子，教授和他的学生们都演绎得相当到位。 杜清清挽住方铮的手臂问：“音乐会还满意吗？” “非常好听。”方铮回头看杜清清，“谢谢你让我听到这么好的音乐会。” 杜清清低头暗笑，“你喜欢就好了。” “这么晚回家你妈妈会不会怪你。” 杜清清看着方铮，“和你在一起，当然不会。”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杜清清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通电话后，和对方很客气的说了几声谢谢。 “谁呀？”方铮看表，“那么晚还找你。” “是姚安昱。”杜清清说，“他——他就是问问呢。” “那你干嘛对他说谢谢。”方铮问。 杜清清皱起眉头无奈地微笑，“好霸道，谢谢都不能说。” 方铮用手轻捏她的脸。 杜清清拉住方铮停住脚步，“等等，我有一样东西给你。” 方铮瞪着眼睛，“你今天准备要给我多少惊喜呢？” 杜清清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条薄薄的黑色围巾，她踮起脚来把围巾系到了方铮的脖子上，盯着方铮的眼睛说：“是我织的，希望你不会嫌它很土。” 方铮低头抚摸着脖子上的围巾，那么柔和细腻，他顿时觉得全身都充满了热气，他柔情地凝视杜清清，“什么时候织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妈教我的，很简单，花几个晚上就能织好了，只是等到今天送给你。” “为什么要等到今天送给我？”方铮纳闷。 “因为——今天是我二十五岁生日。”杜清清仰头望着方铮笑，“谢谢你给了我一个不平凡的生日。” “生日?”方铮如梦初醒，“你的生日吗？我忘记了。”过去，博桐和他每年都会给杜清清过生日，今天，他居然会忘记。 杜清清微笑着默认。 方铮轻揽杜清清的头，“对不起，我真的忘记了。你怎么不早说，你的生日，什么都是你自己安排的。” “我不想你为我破费。”杜清清说。 “哪有人生日还送别人礼物。”方铮笑着，心底泛起更多的怜惜。 “你能陪我过生日，我就很幸福，能看你戴着我织的围巾，我也觉得很幸福。” 杜清清仰头看方铮，脸上是满满的幸福。 方铮捧起杜清清的脸看她的眼睛，那眼里盛装了千言万语。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悸动，与世无争的杜清清，对人从无要求。 “生日快乐！”方铮轻吻她的唇，“刚才姚安昱是不是给你说过了。” 杜清清主动回吻方铮，“这几个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第179章 我爱你 一个星期后，博桐回到家中。 他单位里的集资房马上要开始兴建，这次回来，一方面是看看家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去单位交集资款。 博桐在单位工作了两年多的时间，公务员这个称呼，听起来好听，收入并不十分宽裕。因为上班比较远，前年买了个车，所以这次买房集资，博桐也只是硬着头皮来应付。 方铮早已看出博桐的困难，姨夫姨妈工资都不高，他们估计也拿不出多少钱来支援博桐。方铮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有一部分上交给了姨妈，自己的存款也不算多。 方铮手里有十来万，他的想法是，大家一起想办法总好过一个人，一人凑一点总能凑足，能帮到多少算多少。 在博桐回来的那天晚上，方铮就将自己的银行卡给了博桐。 博桐把卡还给方铮，义正言辞地说，“我怎么能用你的钱。” “你当我是你兄弟的话跟我不要废话了。”方铮望着博桐。“你看凑齐的话，明天赶紧把款交上去了个事情。” “方铮，我知道你的意思。”博桐坐在方铮身边，“我不要你的钱不是不拿你当一家人。你也二十九岁了，过两年你也要准备成家的是不是，你都把钱给我了，结婚的时候拿什么给杜清清？” 方铮笑着，“以你为先，你急你先用，钱还可以再挣的。” “那也不行，你本来花钱就大手大脚，这样你会不习惯的。” “放心好了，我现在的收入还可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杜清清。” 方铮调侃博桐，反而弄得博桐不好意思，“你怎么乱说话，杜清清可不是我的，她是你的。” 方铮笑了，“杜清清是我的，可钱你一定要收起来，等你的房子到手了，分我一间住不就行了。” “密码发你微信了。”方铮不容分说地把卡塞到博桐的手里，快步走出了他的房间。 第二天，博桐将凑齐了的钱拿到单位交清了集资款。 家里，杨华迫不及待地约了杜清清和她妈妈吃饭，一早就打电话给方铮让他在酒楼定位置。 方铮订好酒楼的位置后打电话给杜清清说：“我姨妈今天约你们吃饭是不是要跟你妈妈提亲呢，你得让你妈妈有思想准备。” “你胡说什么。”杜清清轻喊。 方铮在电话里想着杜清清羞涩的样子，她一定又红了脸，咬紧了嘴唇。 “不和你开玩笑了。”方铮说，“我姨妈说一定要请你们吃饭正式的把你介绍给他们，这样对女孩子才算负责任。而且，马上要过年了，也当是两家人提前热闹一下。” 杜清清心中感动，“杨阿姨真好。” 方铮咯咯地笑，“你不跟着我叫姨妈吗？” “没正经，我挂了。”杜清清虽然这样说却并未挂断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她轻柔的呼吸声。 “杜清清，还在吗？”方铮问。 “在。”杜清清回答。 方铮在电话中发出很响亮的亲她的声音，问，“听见了吗？” 杜清清露出娇艳如花的笑容，对电话那头的方铮轻声说：“我爱你。” 第180章 天生一对 晚上的聚餐，杨华笑逐颜开，仿佛不是请杜清清母女吃饭而是方铮的订婚宴。一整晚，她不时地把杜清清的手拉住，一会一个“乖”，一会一个“好”的对杜清清的妈妈说：“我们方铮找到清清是他的福气。” “方铮从小就对清清好，什么好的都想到她，要是别人，我还没有那么放心呢。”刘云说。 “别看方铮成天大大咧咧的，他可心细了，做饭做菜都不在话下，对家里人都很好。”杨华说。 “两孩子性格都好，清清温顺，方铮细心，真是天生一对。”博兴发说。 “是呀是呀。”博桐也参与，“两人外表也很相配，一个玉树临风，一个沉鱼落雁——” “停住停住。”方铮放下手中的碗筷喊，“我怎么越听越别扭，你们把我和清清都给说飘了。” 大家都开心地大笑，杜清清也望着对面的方铮笑，幸福溢满了她的脸。方铮悄悄地对她眨了眨眼睛，再用嘴做了一个亲吻的样子，并用手指把吻接着吹了过去。 杜清清迅速地扫了周围的人一眼，生怕被他们发现，然后对方铮递去一个嗔怪的眼神。 方铮在桌子那边笑得合不拢嘴。 “妈，我看你很快就要给方铮准备婚礼了吧。”博桐眼睛望着方铮对杨华说，“你看他们俩，当我们不存在呀，隔着那么多人还在暗送秋波。” 长辈们大笑，杜清清不好意思地埋下头偷笑。 方铮大说：“这要怪你们，让我们俩隔在桌子两头。” “哎呀，这个孩子真是——”杨华带笑指着方铮，可惜她和方铮的中间隔了博桐，否则伸出的手就拍到方铮的背上了。 “方铮，你别胡说了。”杜清清的脸红得像番茄。 “妈——”博桐推了推身边的妈妈，“你还不赶紧和方铮换位置，他已经在抗议了。” “博桐。”杜清清喊，“你就不要再开我们开玩笑了。” “是呀，博桐，你以前没有那么讨厌的，怎么现在好像变性了。”博桐坐在方铮身边，方铮转头便能看见他。 “我得向你学习呀，你这样的性格讨女孩子喜欢。”博桐说。 方铮再笑，心中却闪过一丝愧疚，如果杜清清选择的是博桐，那现在他和博桐说话的位置就应该颠倒过来了。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等他们回家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了。 走出酒楼，大家准备慢慢地散步走回去。 博桐和杜清清走在后面，方铮听到博桐对杜清清小声说：“看到你和方铮幸福，我也觉得很幸福。” 杜清清对他感激地微笑。 方铮心中百感交集，正准备悄悄的走开，却不料手机铃声响起，惊扰了身旁的两个人转头来看他。 方铮接通电话，电话是何丰打过来的，他让方铮明天和他见个面。 ———————— 春节转眼即至，七天长假开始，所有人都从繁忙的工作中暂时解脱。 春节期间，博桐在家待了十天，他在镇上的挂职还有几个月才结束。 通过在乡下这几个月的锻炼，博桐也取得了不小的进步，他不仅在工作上有所收获，性格也外向了许多。现在他和大家一起总是侃侃而谈，还抓住时机开方铮和杜清清的玩笑，常常弄得杜清清脸红耳赤。 初四那天，方铮和博桐一起去给何丰一家拜年。 何丰家在云湖区的康柏别墅区，那是林城新建的一个城中别墅区，坐落于云湖区的城中，占地宽，栋数少，周围树木围绕，闹中取静，交通便利。 方铮和博桐几乎每年过年都会去给何丰一家拜年，一来是感谢何丰对家里的帮助，二是礼尚往来，做人的起码礼仪。 每次去何丰家里都没有见到过何心妍，要么是和同学出去玩，要么就去了外地旅游。 那时候，博桐和方铮还私底下评价何心妍是个只知道玩的野丫头。 今年到他们家，居然是野丫头来开门。 方铮和博桐见到何心妍的时候默契地相视一笑。 “好难得，今年何小姐在家呀？”方铮在进门处一边换鞋一边说。 “什么好难得？”何心妍纳闷着方铮的话，她穿着棉棉的家居服，满脸红通通的。 方铮脱下羽绒服，“你们家和外面简直是两重天，太温暖了吧。” 何心妍把他们的衣服挂起来，带他们走进客厅。 何丰家上下两层楼三百多平米，中式装修，古朴雅致。 楼下是客厅、饭厅、书房和厨房，客厅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小花园，花园里摆放着五颜六色的花盆，因为是冬季，花盆里的植物都已经枯萎。 花园的正中央，安放了一个白色的秋千，在寒冷的冬季里，秋千也显得格外孤寂。 第181章 何心妍的相册 客厅里正播放着电视，何丰让两兄弟坐到沙发上，何心妍去泡茶，厨房的阿姨端来一大堆水果和零食。 方佳慧高兴地给他们削着水果，还不停地问东问西，问博桐有女朋友了没有，问博桐在乡下生活习不习惯。 问完博桐她又问方铮，她夸奖方铮的工作能力强，显然都是何心妍告诉她的。 说完工作，方佳慧又问起杜清清，问他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妈，你怎么那么八卦？”何心妍坐在旁边说。 方铮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方佳慧的话。 “当长辈的关心小辈的事情，怎么叫八卦呢？”何丰说。 何心妍站起身来倒水，一边倒一边说：“方铮还年轻呢，现在的男孩子哪有那么早结婚的。” “那可不一定，”博桐有口无心地说，“我们单位和我一起参加工作的，有好几个都结婚了，有条件结当然就结了。” “可结婚总要选清楚，万一结了婚才知道不是自己喜欢的，后悔都来不及了。”何心妍递了一杯水给博桐，再递了一杯给方铮。 “当然要自己喜欢的才会结婚。”方铮低头喝水，抬头看见了挂在饭厅墙上的一张画，开始方铮以为是某个明星，仔细一看，原来是妩媚多姿的何心妍。 “这么多年我们来你们家拜年，这是第一次碰到你在家呢。”博桐对何心妍说。 “是吗？”何心妍回忆着，“那些年我都去哪里了？” “你忙着去玩了。”方佳慧说。 “我有这么贪玩吗？”何心妍靠着沙发边的酒柜，好像想到了什么，“你们到书房里来，我拿照片给你们看。” 何心妍兴趣颇浓地走去打开了书房的房门。 博桐和方铮恭敬不如从命，只好跟着她走进了书房。 偌大的空间里，靠窗的位置摆放了一架漂亮的白色钢琴，左边是占了一整面墙壁的书柜，右边是沙发和茶几，紫色的窗帘掩映，使房内带了些梦幻般的朦胧和宁静。 何心妍拉开了窗帘，书房里顿时渗进了一点带着阳光的暖意。她踮起脚在书柜的第二层翻出了两本大大的相册。 何心妍把一本相册递给博桐，她拿着剩下的一本相册坐到方铮的旁边放到他的手里说：“给你看，本小姐的私密照片。” 方铮打开相册，那厚厚的一本相册是何心妍从小到大的照片。 那些照片仿佛是一部幻灯片，眼看着她从一个咿咿呀呀的小婴儿，到学会走路，到上幼儿园，上小学，到初中，高中。 她从小就有美丽的神态，五岁学跳舞时候的照片，就已经有很好的身材和气质，六岁参加表演，七岁过了钢琴四级，十岁参加演讲比赛获奖，十三岁过了钢琴十级……，每张照片的下面，都会有一行小小的批注，标明时间和事项。 “何心妍，这个是谁？”博桐指着自己手里的那本相册问。 何心妍转头看去，那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的照片，男孩目光炯炯，面无表情，女孩容光焕发，笑容满面。 第182章 古老的照片 “那个是——”何心妍看了方铮一眼，“是宋宇哲和我小时候。” “宋宇哲是谁？”博桐问。 “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董事长宋思尧的侄儿。”说这句话的是方铮。 “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博桐哈哈地笑着，“小时候就是郎才女貌。” “别乱说啊，那是小时候的照片，才多大，七八岁吧。”何心妍说。 “听同事说，宋宇哲对你可是情有独钟。”方铮笑着。 “是吗？”博桐笑起来，“宋思尧的侄儿，也是益德的继承人啊，益德可是上市公司，几十亿资产……” 何心妍站起来，很不满意地看着方铮，“方铮，我对宋宇哲，你还不知道吗，胡说什么。” 方铮立马道歉，“好好，错了。” 何心妍点头，在博桐手里的相册翻出了一张照片，那是张陈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中山服在市区的某个建筑前留下的合影，相片里其中一个年轻人是何心妍的爸爸何丰。 何心妍指着另一个人说：“这个是宋思淼，也就是宋思尧的弟弟，宋宇哲的爸爸，他跟我爸爸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那这个是谁？”博桐指着最后一个年轻人，“我怎么觉得似曾相识。” 方铮和何心妍都朝着那张照片看去。 “我怎么觉得着照片里这个人跟方铮很像呢。”博桐说。 “怎么可能，我爸爸说是他年轻时候的好兄弟——”何心妍说到这里也觉察到了什么，朝着客厅里喊：“爸爸，你来一下。” 何丰走进书房，何心妍把照片递到他手中，指着照片上的人问：“这个是谁呢？” 何丰皱了皱眉头，过去似乎是一种痛苦的回忆，最后他的眼光指向方铮，“这是——年轻时候的好朋友，他叫章至益。” 方铮还准备问什么，何心妍已经开口，“他怎么会和宋思淼在一起，难道他们也认识吗？” 何丰从相册里取出了那张照片，慢慢地走到窗边，盯着照片凝神回忆着什么。 “是的。”何丰说，“我们都跟着章至益的父亲学药。” “您学过药？”方铮问：“那为什么后来做了建材生意？” 何丰的表情严肃，似乎不愿想起痛苦的过去，“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不想再接触药业。” “那章至益呢？他现在在哪儿？”何心妍问。 何丰走到门边，背对着三个年轻人，声音低沉的说：“他死了。” 何心妍还想接着问什么，方铮拉住了她的手臂摇头示意。 三人看着何丰的背影没再问话。很久，何丰转头对方铮说：“方铮，改天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 方铮看着何丰，何丰的表情严肃而凝重，这令方铮满心疑虑，他突然想起几个月前何丰给他的金锁提到他认识他的父母。 “爸爸，”何心妍走到何丰身边，“我从来不知道您也学过药，您怎么从来没提起过？” ————- 第183章 梦中的婚礼 何丰拍拍她的肩，“以前你们还是孩子，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 “我们都在这里，您就讲讲过去的事情给我们听吧。”博桐也颇有兴趣。 “大过年的，不提这些事情。” 何丰笑笑，转头对何心妍说：“妍妍，不如你弹个琴给大家听。” “好呀。”何心妍很乐意地走到钢琴前坐下，打开了琴盖。 何心妍抬头微笑，拿出了一张曲谱放在琴面上。 方铮走到窗边，从何心妍的身后看过去，她有一双纤长柔软的手，她很优雅地把双手放上琴键。 琴声悠扬地响起，弹奏的是经典钢琴曲《梦中的婚礼》。 方铮不懂钢琴，可是他喜欢音乐，他听得出她对节奏把握得游刃有余，她的气息吞吐和情感流露也配合得天衣无缝。他能感觉出她对音乐的热爱和理解。虽然家庭出身好，但她是一个用心生活和做事的人，只有用心，才会到位。 客厅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好像又来了客人，何丰两口子忙走出去看。 来的人是宋宇哲，他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门，见到何丰两口子就喊：“叔叔阿姨，我来给你们拜年了。” “那可不敢当，宇哲。”何丰引宋宇哲在客厅坐下，“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呢，要是我们不在家，你不是白来了吗。” “我是想来给心妍一个惊喜呀。”宋宇哲说，“我去法国给她带了礼物。” “心妍，”何丰喊，“宇哲来了，你快出来吧。” 书房里的何心妍听到宋宇哲的声音已经是一脸的无奈，听到何丰的叫喊只好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她慢吞吞地走到门边说：“宋宇哲，你来听我们弹琴吧。” 宋宇哲显然没有想到书房里还有其他人，走进房里，跟站在窗边的方铮的眼光撞了个正着，宋宇哲的心中咯噔一下，居然是质检部的方铮，他怎么会在何心妍家里。上次微生物超标，就是出自这个方铮之手。有一个做事不讲私情的阮晓菁在质检部，还多了个同类型的下属。 方铮很礼貌地喊：“你好，宋总。”他脑子里又浮现出刚才何丰与宋思淼的合影，何丰竟然与宋家关系密切，难怪何心妍在益德做人事…… 宋宇哲语气生硬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博桐见势向宋宇哲伸出手，“你好，我是博桐，我们都是何心妍的好朋友，跟她一起长大的。” 宋宇哲伸出手和博桐相握，心中纳闷着何心妍怎么会和两个身份不相当的人一起长大。 何心妍极不满意地望着宋宇哲，她讨厌他不可一世的神态，考虑到是在自己家里，她只能强装笑脸对他说：“你们听我弹琴吧。”她走回钢琴面前坐下，转身喊：“方铮——” “嗯？”方铮回过神来。 “可惜你没有带吉他，要不然，我们可以来个合奏。”何心妍打开自己那一本厚厚的曲谱翻阅着，翻到某处她眼睛一亮。 ———— 第184章 胡言乱语 宋宇哲在沙发上坐下，眼神集中到站在何心妍身后的方铮身上，他极度反感何心妍对方铮那种亲热的样子。 何心妍的琴声再次响起，如行云流水，如痴如醉。方铮觉得旋律非常熟悉，他简直可以哼出它的曲谱，他向何心妍靠近了一步，试图看清她琴面上的内容。 那是方铮之前用吉他给她弹过的曲子，她居然把它改成了钢琴曲。 博桐说：“很好听，琴弹得很不错喔，崇拜你。” “别崇拜我呀。”何心妍转头看方铮，“这是方铮的作品，我只不过稍稍改动了一下。” “呵呵，知音呀。”博桐一副无心的样子，何心妍含蓄地微笑，方铮尴尬地傻笑。 宋宇哲眼神冷漠地望着眼前的方铮，何心妍难道会钦慕这个乳臭未干的穷小子。如果何心妍喜欢，自己可以给她开一场演奏会，还不及这小子写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歌曲吗？ “心妍，”宋宇哲极力让自己显得很绅士的开口，“你猜我从法国给你带了什么？”他决心彻底打败方铮，以他宋宇哲拥有的财富和地位，他想要的，绝不会得不到。 何心妍抬头看她，脸上的笑容隐去，“算了宋宇哲，你带的那些东西都不太适合我，你还是拿去送给别人吧。” “你还没看，你怎么知道不适合。”何心妍的态度让宋宇哲难以下台，却仍然对何心妍带着笑脸。 博桐走到门边，边走边细念：“法国带来的，是波尔多的葡萄酒，塞弗尔的瓷器，还是佩里戈尔的手艺品。”他抬头喊：“方铮，你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有人要送礼物，你还不赶紧出来。” 方铮忙跟着博桐走出书房。 站在书房门口的何丰和方佳慧相互看了一眼，也双双走到了客厅里。 方铮回望着书房的门，想象着书房里的宋宇哲会送何心妍一个什么样的礼物，传闻宋宇哲心仪何心妍，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但从何心妍以往和他谈起宋宇哲的态度来看，宋宇哲绝不会是何心妍选择的对象。 “你已经看见了，我喜欢的是方铮。”何心妍的声音突然从书房里响亮而决断地传出，相信客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她的话。 这一声犹如响雷，惊诧了每一个人。 何丰和方佳慧面面相觑，吃惊的同时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博桐看着方铮，方铮望着书房的门。 房间里那么安静，何心妍的话就像是下了一声静音的命令，谁都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丰回头看方铮，眼神微闪，嘴唇蠕动了半天，“她——她说——” “何心妍在开玩笑呢。”方铮立马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古灵精怪。” 宋宇哲从书房走出来，先是狠狠的看了方铮一眼，接着面色灰暗地对客厅里的所有人说：“我今天不该来。” “宇哲——”何丰喊，“妍妍她是发小孩子脾气。” 方佳慧走到书房里厉声指责她，“心妍，你怎么可以这样胡言乱语。” 何心妍扑倒在钢琴的琴键上，房间里顿时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第185章 b组的聚餐 年后，质检部的工作量突然就超负荷的增多，每天都有加班的检验。 生产车间加班加点的生产，质检也必须跟上进度，原材料，成药，物理分析，生物分析，源源不断。 “咱们的销量是不是增长了一倍，为什么天天都在加班。”汪伦在办公室一边发牢骚一边加试剂。 “听说又签了两个东南亚国家的出口，所以销量增加了很多。”范雪雅说。 “过年休息了七天，就把多休的压榨回去吧。”小周也加入吐槽大会。 “大家不要发牢骚了，阮部长说了，今天下班请我们b组吃饭。”方铮说。 “为什么单请b组。”范雪雅问。 “因为b组表现好呗。”方铮说。 “因为你在b组，所以对我们b组就更好是不是。”范雪雅笑眯眯的说，转念觉得不对，“可是a组也是你在管呀，她为什么不请a组？” “因为你不在a组嘛。”方铮对范雪雅说，接着把头转向所有人：“大家不要多话了，赶紧把今天的事情做完，争取下午早点下班去吃饭。” 当天的效率果然高，六点结束，比这几天的平均下班时间早了两小时。 阮晓菁的车上坐了方铮和范雪雅。 范雪雅的嘴一直说不停，说公司的体制，说某人的恋情，说食堂的饭菜…… 方铮对驾驶位上的阮晓菁说：“阮部长，范雪雅天天蹭你的车，你的耳朵没问题吧？” “什么意思？”阮晓菁一本正经的问。 “太吵了，话太多了，我的耳朵已经麻木了。”方铮说。 “方铮——”范雪雅转头看着后排的方铮，“你不觉得有我才有乐趣吗，如果没有我，公司的那些八卦新闻，你们怎么可能知道嘛。” 阮晓菁从后视镜看着方铮说：“范雪雅家跟我们家就一条街之隔，她每天都可以跟我一起上下班。” “便宜她了。”方铮看着后视镜里的阮晓菁，她说话总是温和有礼，不急不躁。 阮晓菁看着后视镜里的方铮问：“你跟何心妍很熟吗？” “她的父母跟我姨父姨妈比较熟。”方铮回答。 “难怪，我还以为你跟她有什么呢？”范雪雅说：“差点被传绯闻。” “你就知道绯闻。”方铮对范雪雅说，“全公司的绯闻都是来自你。” 范雪雅忙对着阮晓菁说：“阮部长，那天看到方铮坐何心妍的车，你是不是也很好奇，我的反应很正常吧。” 阮晓菁笑着没答话。 吃饭期间，范雪雅依然是话最多的，加上b组其余几个女生的配合，包房里热闹非凡。 在大家的怂恿下，阮晓菁也陪着喝了几杯酒，结果脸红头晕，虽然说话都已经不利索，却极力端坐着保持。 方铮对范雪雅说：“一会我给你们叫代驾，你负责送阮部长到家喔。” “放心吧，保证安全送她到家。”范雪雅坐在阮晓菁旁边，“她这酒量也太恼火了，才三杯酒吧——” “胡说，四杯了。”阮晓菁打断范雪雅，她的手机铃声响起，看看来电是宋宇哲。 第186章 被困质检楼 “阮晓菁，马上给我昨天那批药的质检数据，我们在开会，马上要数据。” “还没整理出来，今天下午才完成的。”阮晓菁尽力保持清醒。 “我不管，如果没整理你就马上回公司整理清楚给我。” 阮晓菁还没来得及回复，对方的电话便挂断了。 “回公司？”阮晓菁神思恍惚，嘴里喃喃的念。 方铮从她手中拿过手机，看了看来电问她：“宋总是要叫你去公司吗？” 阮晓菁迷茫的点头。 “你这个样子，回他电话请假吧。”方铮说。 “不行——”阮晓菁的舌头不利索的直打卷，“我要是——不去整理数据给他，他又有话说了。” “今天的数据吗？我在公司电脑已经整理好了。”方铮说。 “那也没用，我还是得回去。”阮晓菁说。 方铮迟疑了一下，然后对同组的人说：“你们各自回家，开车的一定叫代驾，我打车送阮部长去公司。” 阮晓菁笑笑，眼神迷离的看着方铮，“谢谢。” 方铮把阮晓菁的车留在吃饭的地方，打车送她到了公司。 下了车，方铮搀着阮晓菁敲保安室的门，保安问他们那么晚进公司干嘛。 “加班。”方铮对保安说。 保安皱着眉，“这么晚还加班呀。” “没办法，领导要求。”方铮说。 质检大楼全楼都已经熄灯，两人坐电梯到三楼阮晓菁的办公室。 “是要昨天送来的那批药物的质检数据是吧？”方铮问阮晓菁。 阮晓菁迷糊的点头。 “我下二楼去拷数据上来，你先坐好。” 到二楼打开电脑拷到数据，方铮匆匆回到阮晓菁办公室。 阮晓菁已经趴在她的办公桌上睡着了。 方铮打开她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有密码无法进入。 他推她的肩，小声问：“电脑密码多少？” 阮晓菁朦胧的睁开眼睛，趴在桌上望着方铮，一副天真的表情，“你说什么？” “电脑密码？”方铮笑了，阮晓菁从来都是稳重严肃的样子，第一次看到她喝醉，比起平时可爱了许多。 “。”阮晓菁说。 “456的平方。”方铮自言自语的输入密码打开了电脑，从桌面的文件夹找到她的报表，他把收集上来的数据一个一个填了进去。 接着进入她的公司邮箱，把邮件发给了宋宇哲。 发完邮件，关上电脑，试图叫醒阮晓菁离开。 这时灯光突然熄灭，方铮忙走到窗边看看情况，这才发现是保安把大楼的照明电全部断了。 “糟了。”方铮想起楼下的电子门，没有电的话门是无法打开的。 “你趴着别动，等我先下去看看电子门。”方铮对阮晓菁嘱咐。然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着从步梯下到一楼，如他所料，电子门果然无法打开了，四处张望，也见不到一个保安的身影。 方铮转回三楼阮晓菁办公室对她说：“电子门真的打不开了，楼下一个人都没有。” 阮晓菁坐在椅子上醉眼望着方铮，房内只有应急灯的微微灯光在方铮脸上忽明忽暗的闪烁，她带笑温和的说：“宋宇哲是故意的对不对？” 第187章 挨着就不会冷了 方铮一直在心里替阮晓菁打抱不平，但是看到她的好脾气却还是忍不住笑，看着她说：“我们被锁起来了。” 阮晓菁的眼神迷离，思维还算清晰，她说：“可以打给后勤，让他们叫保安来开门。” 方铮拿出手机通讯录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后勤或保安的电话。 翻到何心妍的名字，他准备打电话找她帮忙，依她在公司的周旋能力，这点事情完全可以搞定。但是转念想到过年在何丰家听到何心妍与宋宇哲的对话后，打她的电话始终觉得有点尴尬，犹豫半天还是没把电话拨出去。 方铮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反正郊区太晚也不好打车，他索性对阮晓菁说：“算了，咱们俩就在你办公室将就一晚上吧，反正明天一早也要来，就当通宵加班了。” 说完，他用手机当电筒放在高处照亮了办公室，看到饮水机，找出杯子接了杯水给阮晓菁，说：“水还有些热度，你喝点水。我扶你到沙发上好不好？” 阮晓菁跟着方铮跌跌撞撞的走到沙发的位置坐下，眼神朦胧的看着他问：“不回去了吗？只有我跟你在办公室？” 方铮点头，从她包里拿出手机递到她的手中说：“你打个电话给你家里，就说在加班。” 阮晓菁听话的给她爸爸打了电话，然后等待的看着坐在沙发扶手上的方铮打电话，直到方铮说完拜拜，她问：“你在给谁打电话，是女朋友吗？” 方铮转头看她，问：“你酒醒了吗？” 阮晓菁的声音恍惚，“应该——醒了一点。” “那想不想回家？”方铮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阮晓菁望着方铮摇头。 “我的手机快没电了，当手电估计支撑不了多久。”方铮说。 阮晓菁看看自己的手机说：“我的还有呢，用完了你的可以用我的。” “你的留着吧，万一要打电话。可是晚上这里会很冷，我怕你受不了。” 阮晓菁移动她的身体到方铮身边，“我俩挨着就不会冷了。”说完，她将头靠在方铮的肩头。 方铮有些吃惊，端庄的阮晓菁能这样靠着他，看来还是醉得不清。他没有移动位置，让阮晓菁靠着他静静的坐着。过了一会，他也靠在沙发后背昏昏欲睡。 黑夜中，方铮感觉阮晓菁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怎么了？是不是冷？”他透过手机的微光一眼看到椅子靠背上的羽绒衣，应该是阮晓菁放在办公室备用的，他站起来说：“我去拿椅子上那件衣服给你披上。” 阮晓菁抓住他的手不放开，“我不冷，靠着你就好了。” 方铮瞬间愣住不敢动弹，接着对自己说：“她喝醉了，脑子不清醒。” 过了很久，听到阮晓菁传来均匀的的呼吸声，手机发出的光也已经变暗。他轻轻放开她的手，将她的身体放在沙发靠背上，接着走到椅子旁拿羽绒衣给她盖上。 最后坐在她的旁边，再也无心睡去。 第188章 温柔好脾气 下班时，方铮接到何丰的电话说明天周末想和他见面，两个月前就打过电话给他说要见面，第二天何丰临时有事去了北京没见成。 接到电话方铮便满心的猜疑，何丰每次见他的表情都让他遐想。姨父姨妈从来不提父母，就算问到也是敷衍而过，照片都没见过一张。何丰这次见面又会给他说些什么，他和父母认识，从他那里，是不是可以知道有关父母的一些事情。 有人在旁边轻戳了下他的背，“在想什么，走路都不安心。” 方铮转身便看到阮晓菁，她的头发过肩，比刚到质检部的时候长了许多. “喔，接了个电话。”方铮回答，自从酒醉那晚后，他见到阮晓菁多少有些不自然。 “电台有个栏目，想了解药厂的每个岗位职责，每个部门推荐一个人去上栏目，我们部门推荐你去。”阮晓菁说。 “电台还做这个？”方铮问。 “其实是我们公司赞助的栏目，宋董在全国各大电台做了个广告帮药剂师找儿子，顺便也宣传一下药厂。” “什么药剂师？” “听说叫章至益，他们家几代都是益德的药剂师，因为意外去世了，他儿子也不知所踪，所以宋董想帮他找回儿子。 “宋董挺有情有义。”方铮想起竞聘时见过他一面，印象深刻。 “所以这个栏目也是帮公司树立口碑的，你好好准备一下。” “你是部长，你去应该更合适。”方铮说。 阮晓菁笑笑，“我想把机会给你，你代表我就行了。” 方铮看着阮晓菁，当与她眼光相碰时，他迅速避开，说：“那我先走了。” “坐我车吧。范雪雅说，你家跟我们都是同方向的。” 方铮看了看周围，问：“范雪雅呢？她不是每天都坐你车吗？” “她今天要和小周去逛街。”阮晓菁说。 方铮笑着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坐上阮晓菁的车，两人静静的没说话。 很长时间后，阮晓菁手握方向盘望着前方，“那晚谢谢你帮我。酒醒了才发现，邮件是你给我发出去的。” 方铮笑着，“你笔记本密码都告诉我了，记得改一下。” 阮晓菁的嘴角微微扬起，“酒量太差，给你添麻烦了。” 方铮说：“在我们面前倒是没关系，要是出去千万不要喝酒。” 阮晓菁看方铮一眼，“我平时不喝酒，跟你们在一起觉得开心才喝了几杯。” 方铮说：“还好，你醉酒后还是跟平时一样，温柔好脾气。” 听到方铮的话，阮晓菁再次抿嘴笑，问：“温柔好脾气，你觉得是好还是不好？” “你的温柔中带着原则，以理服人，以技术服人。整个质检部有不服你的人吗？作为领导，我觉得你这样的性格特别好。” 阮晓菁收起笑容，“只是作为领导很好吗。” 方铮点头，不敢延伸她说这话的意思。 到家后，方铮习惯性的去敲杜清清家门。 开门的是杜清清，她一脸开心的看着方铮说：“我从窗子看见你就等着你敲门呢。” 第189章 我来买婚房 方铮在她额头亲一下，“你今天那么早？” “今天下午没课，也没有会。”杜清清拉着他的手走进屋，关了门，她投进他怀中仰望他说：“有个好消息给你说。” “什么好消息，看你的样子那么兴奋。” “老家的房子几年前被政府征拨，现在赔款下来了，我们跟叔叔家各得一半。” 方铮说：“你叔叔也算是好人了，你爸爸都不在了，他也还能给你们赔款。” “那个房子是爷爷在世时就分给爸爸和叔叔的，各人是各人的，爸爸的那一份叔叔管不着。” “拿到赔款，去给你妈妈买个房，也让你妈妈享享福。” 杜清清笑了，“我妈说，这钱给我们结婚买房。” 方铮点了点她的鼻子，“嗯？结婚怎么能用你的钱来买房。” “什么你的我的。”杜清清努起嘴，“结婚不都是咱们的吗，咱们买了房，也可以接我妈和我们一起住。” 方铮贴近杜清清的脸，问：“杜清清，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杜清清顿时脸红了，“我——哪有。” 方铮托着她的下巴笑起来，“哪有女生来买房结婚的，这么心急？” 杜清清着急的推他的肩膀，“就算我求婚，你答不答应？” 方铮轻抚她的脸，说：“我刚刚资助博桐买了房，我不想让姨父姨妈有压力，再等我两年，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杜清清抓住他的手，“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你也可以反过来想：我妈妈就我一个女儿，她的本来也就是要留给我的，咱们反正是要结婚的，我先拿出来买房，你以后挣的钱也是咱们家的，我们可以过得更好，这并不矛盾。况且，我们买了房，我妈妈也可以一起住，她也得到享受了。” 方铮点头：“从理论上来说，是没什么问题。从男人的自尊上来说，不行。” 柔顺的杜清清也撒起娇来，“你怎么回事嘛。” 方铮举起右手，“我发誓，两年后一定可以风风光光的娶到你。” 杜清清摇头，“我不要。” “为什么那么固执？”方铮揽着她的腰问。 杜清清俯到他的肩上，“两年那么长，万一，你变心了——” 方铮紧紧箍着她的腰，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凭什么说我变心了。” 杜清清望着方铮，“我知道，何心妍喜欢你。” 方铮捏捏她的鼻子，“你是不是听博桐说的？在何心妍家那天是她拿我当挡箭牌，你想想这事情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杜清清说：“她对你是不一样的，我早就察觉了，只是不想你说我小气才没说。”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方铮说：“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 杜清清说：“何心妍的家世外表都是无可挑剔的，她要是喜欢谁，谁还能抵制，谁还能拒绝。” “杜清清——”方铮紧紧拉着她的手，“何心妍虽然很优秀，但是杜清清，你却是不可取代的，记住了。” 杜清清抱紧方铮，“那你答应我，你不会爱上何心妍。” 方铮低头吻她，“我绝不会爱上何心妍，她永远只是我的好朋友。” 第190章 秘密花园 第二天一早，何丰让他的司机来接方铮。 车并没有往何丰家的方向开，而是开去了老城的一个古老的小巷子里。当司机停下车，方铮下车就看见了站在巷子里的何丰。 “何叔叔。”方铮喊， 何丰跟司机说：“老胡，你先找个地方停车休息一下，我一会打你电话。” 司机开车离去，何丰对方铮说：“走吧，就在前面。” “去哪里？”方铮问。 “去看一个古老的房子。” 方铮满心疑惑的跟着何丰往前走，两分钟后，他在一幢老房子的拱形门面前停住，说：“到了。” 说着他拿出钥匙打开大门，方铮通过拱门看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那是一个民国时期修建的两层楼的花园洋房，在拱形的铁门旁，琢出了几个娟秀的字：香草园。 房子是水泥和木质混合建成的，红色的木头配搭着红砖，外观精致而洋气。房外二十多平米的小花园里，有一个圆圆的大理石花圃，虽然荒废多年无人打理，却仍然可以想象出杂草从生的花圃原先的繁华模样。 方铮一边新奇的打量着房子，一边跟着何丰走过花园，问：“何叔，这是谁的房子，您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何丰没说话，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内的一切还完好无损，红色的木质地板，红木的沙发，茶几，酒柜，天花板上的吊灯，还有盘旋而上二楼的红色木质楼梯。 方铮走进房里，抬头四处看着房子，这里宁静优雅却不失豪华气派，陈旧中带着古朴，与时代有些格格不入，却能让人浮想联翩，心驰神往。 客厅里有一口古老的落地钟，方铮伸出手打开钟面的盖子，老钟早已停止走动，里外都是积尘。 何丰走到方铮身边，仰头看了看房内的一切，长叹一口气说：“除了人，都还在。” 方铮不理解的看着何丰的表情，继续问：“何叔，这是谁的房子？您带我来这里是——” 何丰带着方铮继续往楼上走，说：“上去看看。” 楼上有几个房间，方铮随便推开了一扇虚掩的门，那是一个书房，临窗的位置摆放了一个高大的红木书柜，书柜里的书已经落满积尘；书柜的旁边，是一架黑色烤漆的老式钢琴。 方铮走到窗边，窗户是木格子的，做得非常精致，他伸手打开了窗子，多年累积的灰尘扬起在空中，窗外是触手可及的梧桐树。方铮伸手抓住窗外的树枝，时下已是初春，光秃秃的树枝上已经冒起新芽，正待生长。 “方铮，喜欢这里吗？”何丰问。 方铮笑着，“挺好的。这房子的历史应该很久了。” 何丰舔了舔舌头，说：“这是你曾祖父留下来的房子。” “我曾祖父？”方铮觉得何丰极其神秘，仿佛一个矿藏挖掘不尽，“房子为什么在您手上呢？” “过去你还小，你家族里没有可以保管的人，所以我算是暂时替你保管，你现在长大了，就应该把房子交给你了。”何丰说。 第191章 神秘的身世 “我爸爸，他是谁？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古老的房子，有这个房子的人，当时应该算是大户人家吧。” 何丰凝神看着方铮，说：“你不用问太多，知道太多只会是你的负担。你把祖上的房子守好就行。” 方铮站在何丰面前，“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你给我金锁也给我房子，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过去发生了什么？我的父母是谁？他们是怎么过世的？” 何丰拍拍方铮的肩膀，“孩子，你好好活着，你父母就会欣慰了。你的祖上和你的父亲，都是值得人尊敬的人。” 方铮望着何丰，他明白何丰一定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才不能对他说出，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想知道真相。 何丰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他，“一共两套钥匙，都给你了，以后你就自己保管好，房契地契都在我手里，近期我会拿给你。” 方铮捧着钥匙在手里，“何叔，我这样不明不白的拿着房子钥匙，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祖上的东西，总要物归原主才行，你必须守好。”何丰说。 方铮叹气，眼光再次向房外的梧桐树扫去，微风摇曳着树枝，衬着格子的窗户十分惬意。 何丰准备下楼，想起还有事情没说，“还有个事情我想问问你，你和心妍——是不是——” 方铮忙解释：“心妍只是拿我当一下挡箭牌，您也看到了，她不喜欢宋宇哲。” 何丰勉强点个头，接着说：“因为家庭和个人条件比较好，心妍从小都很骄傲，围在身边的男生也比较多，选得眼花缭乱，我并不赞同她这样的人生态度。初四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亲口说喜欢谁，如果你们彼此有意，我不反对。如果是心妍一厢情愿，你不用理会她，慢慢就好了。” “我和心妍一直都是好朋友，她帮了我很多，她有事情，我也绝不会退后。”方铮说。 何丰笑了，“在益德，你一定要好好干。心妍，你就当她是你的妹妹，有什么事情需要心妍帮忙的，就尽管跟她说。” “好的，谢谢何叔。”方铮望着何丰的背影，脑子里突然出现小时候的情景，一个长相秀美的女人牵着他的手嘘寒问暖；他在一个脏乱的卡车里摇摇晃晃；一个穿着拉杂的男人拉着他四处晃荡了很多天；下了车，他被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带；男人把他带到家里，他便有了记忆里的名字“方铮”。 再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他离开了男人家，到了现在博兴发和杨华的家里，得到他们一家人的关爱，和博桐一起长大。 这些记忆像疑团在心中越积越多。牵着他的女人是谁？把他带走的男人是谁？父母是谁？何丰为什么掌管一切？又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神秘的金锁，神秘的老房，神秘的身世…… 伴随而来的，却是他无法揭开真相的无力感。 ————————————————————————————— 第192章 克岩回归 一条新闻突然火遍林城的网页，连续上了几天的头条。 标题为：益德有情老板，为女收获千里姻缘，慈爱终有报偿。 内容为：药业大亨宋思尧，为报答药剂师恩情，为已亡故的药剂师寻回失散多年的儿子，不惜重金在全国电台以《呼叫章克岩》为题目打造寻人广告。功夫不负有心人，广告播出一年半后，终于在印菲找到药剂师的儿子章克岩归乡。 章克岩，印菲大学计算机博士，目前就职于上海一家软件公司。 更值得庆贺的是，药剂师的儿子与宋思尧的千金一见钟情，为庆祝双喜临门，宋思尧在林城为他们准备了盛大的订婚宴。因为宋思尧的有情有义，让后辈有缘相遇，再续前辈人的情缘，让药业大亨与药剂师的情谊代代相传，也让益德药业的美誉传遍林城。 新闻一出，益德的股价连续三天涨停。 宋乔然和章克岩出现在机场出口的那一刻，多家媒体的摄影头都对准了他们拍摄。 尽管助理和保镖奋力阻挡，依然挡不住记者们的热情。 由于最近几天有关益德千金和药剂师儿子的的消息太火爆，各家网络媒体都抓准时机来抢两人出镜的照片上头条。 宋乔然看着身旁的章克岩，眼中闪过一丝顾虑，对他说：“有记者，你戴上墨镜吧。” 章克岩微笑着拉紧她的手，“没事。你跟我说过的，让我习惯中国的记者。” 宋乔然望着章克岩摇头，“是我不喜欢大家都看到你。” 章克岩有着完美的面部线条，英气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说话温和有礼，深黑的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 “好，你不喜欢的话我就戴上。”章克岩从胸前拿出墨镜戴上。 记者穷追猛打，引起了出口群众的注意，人群见到是他俩也开始跟着追逐起来。 “宋小姐，请问宋思尧先生是在哪里找到章克岩先生的？” “宋小姐，请问您跟章克岩先生是之前就认识吗，还是在宋思尧先生找到他之后才发展的恋情。” “章克岩先生，听说您四岁就走丢了，请问您是怎么到印菲的，是被印菲人收养了吗？您的养父母现在还在印菲吗？ “章克岩先生，您的亲生父亲不在世了，您的母亲听说也不记得过去的事情，您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您身份的东西？ “宋小姐……” “章先生……” 宋乔然的几个保镖直接围成一圈将记者和群众堵在外围，护着他们俩走下电梯，走到了停车场。 司机把车开到他们面前，上了车，留下后面追逐的记者和人群，终于清静的离去。 “小姐，我们直接去家里吗？”司机问。 “嗯。”宋乔然紧紧拉着章克岩的手，为了他，一年半没回到过林城。她把下巴贴在章克岩的肩头说：“如果你不习惯在林城，我们就回西京去。” “林城看起来挺好的，你看，窗外一片绿。”章克岩望着窗外，似乎很兴奋。 第193章 胎记还在 宋乔然随着他的视线向窗外望去，天空晴朗，蓝天白云，一路绿树成荫，她心里却有莫名的慌张，只能更紧的拉住他的胳臂，仿佛一松手他就会离去。 “一会，你妈妈也会过来。”宋乔然说。 章克岩点头，“我妈，她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我爸爸派了专人在照顾她。除了记忆有些衰退，其他都没问题。” “她还会记得我吗？” 宋乔然笑笑，“会记得的。一个母亲，不管忘记什么，都不会忘记的自己的孩子。” 章克岩叹气，“我和我妈都没有过去的记忆了，我就当我是刚刚出生的孩子，第一次看到妈妈。” 宋乔然欣喜的点头：“就是这样。” “谢谢你和宋叔救了我。如果不是你们，我不可能活着，虽然失去很多记忆，但最起码，我能活着看到我妈妈，让她这辈子有安慰，也可以告慰我爸爸的在天之灵。” 宋乔然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给章克岩，“这是你和你妈妈的基因对比报告。你拿着，一会给你妈妈看。” 章克岩将宋乔然揽入怀中，感激的说：“谢谢你，乔然，我只能用余生报答你和你爸爸。” 宋乔然伸手揽住他的腰，“你还活着在我身边，就已经是最好的报答。” …… 走进一年半没有回过的家，向来冷傲的宋乔然竟然泪流不止。 乔美琳一把抱住女儿，“乔然，你总算回来了。你爸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去了印菲，怎么会去那么长的时间，一年半都没见到你。” “妈，没事了，都办好了，我回来了。”宋乔然抱紧乔美琳，这一年半，因为章克岩，她舍弃了太多。 乔美琳抚摸宋乔然的头发，再抚摸她的脸，眼泪随着眼角流淌：“我的记忆是越来越不好，我就怕等你回来，妈妈都记不清你了。” “怎么会，妈，任何母亲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宋乔然泪眼盈盈的望着乔美琳，这一年半，她苍老和憔悴了很多。 “乔然，美琳，你们先别哭了。”宋思尧说：“克岩还等着跟母亲相认呢。” 章克岩站在宋乔然身后，高高的个子，俊朗的外表，栗棕色的头发，白色衬衣外套着墨绿色的风衣，在屋里显得特别突出。 “顺英，孩子回来了，克岩回来了。”乔美琳对沙发上坐着的蒋顺英说。 蒋顺英穿着黑色毛衣，头发盘顶，面容虽然憔悴，却在看到章克岩的那一瞬间眼睛发光，眼泪含在眼里摇摇欲坠，嘴巴蠕动了半天不敢发声，二十五年没有喊过这个名字。 她记忆中的章克岩，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还很淘气，还会玩泥巴，站在面前的这个大男孩，她无法把他和章克岩联系在一起。 “妈，我回来了。”章克岩走到她面前跪下，眼泪夺眶而出，仰面看着蒋顺英，“妈，我回来了。” 蒋顺英伸出颤抖不止的手，摸他的脸，再摸他的手，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停的掉到他的衣服上，最后说：“克岩手臂上有个胎记，还在吗？” “在。”章克岩伸出左手，挽起袖子到臂弯以上，一个一厘米直径的圆形红色胎记露出来，中间还有一个颜色较深的红点。“您看，和小时候一样吗？” 蒋顺英瞬间情绪崩塌，将跪在地上的章克岩一把拥入怀中，哭着说：“真的是克岩，真的是我的儿子克岩。” “阿姨，克岩手里拿着你们俩的基因对比报告，您可以看一下。”宋乔然说。 蒋顺英看着宋乔然，“这是我的孩子，他的眼睛就像他爸爸。” 宋乔然的眼里全是眼泪，她的眼光投向跪在地上的章克岩，这一年半的艰辛，终究没有辜负。 “孩子，这么多年，你都是在哪里怎么度过的？”蒋顺英扶起章克岩坐到自己身旁。 “我很幸运，上海的孤儿院收留我后，印菲的一对夫妇收养了我，把我带到了印菲，给了我最好的教育。” 蒋顺英激动的点头，“那我们——要好好感谢人家。” 章克岩的眼眶再度湿润，哽咽着说：“14年菲航的空难，他们正好在飞机上，一直没回来……” 蒋顺英也跟着流泪，“好人，怎么没有好报呢。” “其实，我也遭遇了一场火灾。”章克岩说，“要不是得到宋叔和乔然的救治，估计我也活不到今天了。” 坐在一旁的宋思尧说：“不提这个，找了你这么多年，既然找到你了，当然要尽力救治你。” 蒋顺英忙起身给宋思尧行礼，“宋董，你们对我们的大恩大德，不知道怎么报答。” 宋思尧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克岩，赶紧扶你妈妈坐下。”他笑着对蒋顺英说：“你还不知道吧，克岩跟我们乔然，他们马上订婚了。” 蒋顺英不相信的看着宋乔然，“真的吗？” 宋乔然笑着，“是的，阿姨。” 蒋顺英依然泪流满面，“这孩子真是掉进福窝了，收养到印菲还能找回来，还能跟乔然成夫妻。虽然走丢了二十多年，但没吃过苦，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福气。” 第194章 访谈质检主管方铮 两点，吴林溪整理好装束准备出门。 她穿着白色衬衣，v领紫色毛衣，外套紫色短风衣，黑色阔腿裤，矮跟短靴；微烫卷的齐耳短发，略施眼影，轻点朱唇。 对着穿衣镜里愣愣的看着自己，两行眼泪突然就从眼角流出。 手机铃声响起，是曾奕凡。 “林溪，我来接你，马上到了。” 吴林溪擦干眼泪，“ 曾哥，现在还早，我想自己走到电台。” “我都马上到你家了，你下来就能遇到我。” “喔——好吧。” 吴林溪用餐巾纸擦掉眼角的泪水，走到门边对房内说：“小尼，我上班了。” 小尼回答：“主人慢走，我会等你回家。” 关上门，吴林溪的泪水却再度涌出。 坐电梯下楼，走到花园，抬头一看，树枝变绿了，桃花也结上了花苞，鸟儿在枝头愉快的吟唱。 “又是春天了。”吴林溪望着天空说，“祁向天，你到底在哪里？” 走出小区，曾奕凡的车正好到门口，他对她挥手，“我就说吧，刚好能遇到你。” 吴林溪坐上曾奕凡的车，对他说：“谢谢曾哥。” “天天说谢，你说得不累呢？”曾奕凡看了旁边的吴林溪一眼，这一年半，她的脸上多了许多哀愁，却掩不住她的美丽和灵气，也挡不住他对她的喜爱。 吴林溪淡淡的一笑，不再多说。 “听说今天的栏目来的是益德质检部的员工。”曾奕凡说：“益德的特别栏目都上一个月了吧。” “嗯，”吴林溪说：“还有一期，益德的特别栏目就全部做完了。” “你做这期栏目的互动特别好，梅主任说，很久没见你那么开心的做栏目了。” 吴林溪没说话，侧身看着窗外的街景。 到了电台，准备进录播室，曾奕凡带来今天上栏目的人员给她认识。 “林溪，这是益德质检部方铮，他是生物组的主管。”曾奕凡给她介绍。 “你好。”吴林溪与方铮伸手相握，“我是栏目主播吴林溪，一会我们会一起上栏目。” “你好，吴主播。”方铮眼前一亮，她不像电台主播，气质和样貌都像电视台主持。 “一会我们会问一些有关质检工作内容的问题，你就按你准备的介绍就好了。我们也会留一点时间给听众拨打电话进来，他们也会有问题，根据时间来确定听众数量，不会超过三个。”吴林溪说。 “听众对药物质检也会有兴趣吗？”方铮问。 “听众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对什么感兴趣的听众都有。”吴林溪说。 方铮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坐到位置上，吴林溪提醒他，“这个栏目是益德赞助的，有广告性质在里面，你可以按照你们领导交待的方向去介绍你的岗位。” 录音师将方铮的听筒和话筒交给他，给他说了注意事项。 三点，益德制药的特别访谈栏目开始。 “各位听众下午好，我是午后访谈栏目主播吴林溪，今天继续为大家访问本市最大的上市药业益德制药。今天邀请到的是益德制药质检部生物组主管方铮。你好方铮——” “你好，吴主播——” “在林城的听众应该都知道，益德制药的董事长宋思尧为了帮药剂师寻找儿子，连续一年半在电台不断重复播放寻人广告，这份报恩之情，让林城的听众都知道了宋董事长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为了让林城听众都知道益德制药的德行，宋董事长特地赞助了这一档特别访谈栏目，让我们外行之人知道益德的药是怎么研发，怎么采购，怎么生产，怎么质检，怎么上市。现在就请质检部的方铮给大家详细解密质检部的质检法则。” “谢谢吴主播对我们益德制药的赞美和肯定。咱们的药业的每个部门就像人的身体，每个部分都不可缺少。质检对于药业来说就像人的眼睛，初见一个人，他能不能走进你的心里，是眼睛来把关；对于制药来说，能不能进入生产环节，就是由质检来决定了……” 第195章 交广电台的主播吴林溪 四十分钟的访谈结束，取下耳麦，吴林溪对方铮说：“挺好。你很诙谐也很能互动，栏目效果很好。” 说完她便离开录播室。 方铮看着她的背影，他看到她眉间淡淡的哀愁，是如何强颜欢笑都无法掩盖的。 走回休息室，吴林溪看到曾奕凡放在她桌上的排班表和访谈人员名单。 一年多前，交广电台节目改版，吴林溪只接了下午的一档访谈栏目，其余栏目全部推掉，不做栏目的时候兼做一些行政后勤工作。 “可惜了，林溪。”陈蓉说：“你可是咱们电台的当红主播，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就接这么一档不是高峰时候的访谈栏目，把你自己埋没了。” 任谁来说，吴林溪也没回复过任何人。 一年半前，祁向天不知所踪。爆炸现场找到他的平安扣和车，现场烧焦的两人至今没有明确身份。姜黎约她和祁向天的父亲到刑侦大队若干次，不断的问询，鉴别，都是希望能够排除烧焦的尸体是祁向天的事实。 “只要没有完全的证据证明是祁向天，我就不相信是祁向天。”吴林溪对所有人说。 为此，她开车跑遍了整个林城，每个街道，每个巷子，每个村落，她告诉自己，祁向天只是失踪，他只是暂时离开，他一定还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只要她有信念，有一天一定能找到他。 那段日子心力交瘁，每日以泪洗面。她心心念念要留住的孩子，在她极端情绪和行为的影响下流产了。 “孩子没有了，对你来说，也许是好事。”余焕眉说。 吴林溪强忍泪水望着余焕眉，“如果祁向天回来了，问起他的孩子，我怎么跟他交待。” 休息了两个月，在曾奕凡对电台领导的保证和力荐下，她才勉强回到电台上栏目，但只接这一档访谈栏目，这已经是她对自己的极限挑战了。 过去在电台总是听到快乐笑声，总是看到灿烂笑容的吴林溪，再也没有了。她每天都是来去自如，除了工作，和任何人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开一句玩笑。 来了就做事和上栏目，上完栏目就离去。 栏目部的同事都知道了吴林溪未婚夫失踪的情况，理解她目前的改变，从来不敢多问一句。只有曾奕凡一如既往，问候她，接她，送她，不管她如何拒绝，不管她如何推脱，依然风雨不改。 吴林溪拿起排班表和访谈人员名单，下周还有一期益德制药的访谈，访谈人员是益德董事长刚刚找回来的药剂师的儿子章克岩。 “章克岩——”吴林溪重复这个名字，最近网站很多他和宋乔然的新闻，听说两人最近会订婚。宋家把他保护得很好，网页几乎见不到他的真实样子，要么是墨镜和帽子，要么是马赛克。 这次要来上栏目，是出于什么考虑呢，满足林城人的好奇吗，反正电台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吴林溪眺望窗外，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喃喃的念：“章克岩失踪二十多年都找回来了，祁向天，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第196章 四合院里 章克岩回到了自己家里，这里是蒋顺英一个人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简朴的一进的四合院。中间为正房，做了客厅，东西为厢房，做了卧室。 南方很少有把住宅修成四合院，但章家祖上是北方人，迁到西南后，还是习惯北方的住房格局，修建房屋时还是习惯按照四合院的布局。 章家留下来的房屋有几套，其中一套四合院在二十多年前被烧毁；曾祖父曾经建过一套西式的洋楼，文革时期被没收，平反后也没再去过问。 现在蒋顺英的这套四合院，是保留最好最完整的一套。 宋思尧曾经买好一套洋房让蒋顺英搬去住都被她拒绝了，她思维并不清晰，脑子也记不得很多事情了，只是很执着说的要等章克岩回来。 如今，章克岩真的回来了。 二十六年来，蒋顺英终于每天梳洗打扮出门了，见到了儿子，什么都放下了。记不清过去的事情，但是孩子还在，对他父亲章至益，也能有个交代了。 蒋顺英和照顾她的远房侄女小倩刚要出门，门口传来脚步声。 宋乔然走进四合院的正门，见她们便问：“阿姨，您又要去哪儿？” “你是？”蒋顺英努力回忆，她显然又忘记了宋乔然。 “我是宋乔然，克岩的未婚妻。”宋乔然笑着说。 蒋顺英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来了，乔然。我去隔壁的李奶奶家，她会看相，给你和克岩算一算，希望你们日后顺顺利利的。” “那你照顾好阿姨。”宋乔然对小倩说。 小倩点头，“小姐放心，姑姑最近好多了，能记起很多事情。” 宋乔然点头，问：“克岩呢？” “在他屋里弄电脑呢。”小倩说。 宋乔然走进西厢房章克岩的房间，他果然如小倩所说在电脑旁忙活：桌子上是一台台式机，手中拿了一台笔记本。 宋乔然走到他身边问：“你在忙什么？” 章克岩望着她，“我突然想起一个编程公式，是我以前用过的，上次你说的那个生物实验的测试结果，也可以用这个来做。 宋乔然抓住他的手，紧张的问：“你还想起什么？” 章克岩摇头，“除了计算机专业的问题，其他都想不起。” 宋乔然蹲在他的旁边，“没关系，你不用费力去想，想不起来就算了。就就算你再也用不了你的专业，咱们宋家也养得了你。” 章克岩的眼睛盯着电脑，“那怎么行，虽然忘记了过去，但是未来是要靠自己创造的，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这句话我还记得。” 宋乔然拉着他的手，“我们马上订婚了，以后你会是我的丈夫，我的不都是你的。” “那不一样。”章克岩望着宋乔然，接着说：“乔然，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别生气。” 宋乔然点头，“你问，我肯定不生气。” 章克岩放下笔记本，认认真真的盯着她问：“为什么你会喜欢我？我的过去一片空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回记忆。你算不算是下了一个大赌注。” 第197章 宋乔然的隐忧 宋乔然握紧章克岩的手，“我跟你说过的，你曾经从坏人手中救过我，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喜欢你。后来你出事了，我和爸爸拼命抢救你，能救活你，已经是一个奇迹。有没有记忆有什么关系，你还是你，还是我喜欢的你。” “你跟我说过，植皮换肤，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回到印菲，也只有小时候的照片。在火灾以前，我是现在的样子吗？”章克岩问。 “大同小异，现在比以前长得更精致些。”宋乔然说。 “等我们订婚后，我想再回趟印菲，去印菲大学找一下我的档案，也去我养父母住的地方打听一下我过去的事情。过去一片空白，还是挺难受的。”章克岩说。 宋乔然坐到他的旁边，“好，不着急，你刚刚才恢复，肯定有个过程。记得每天按时吃药，有助于你的记忆恢复。” 章克岩揽着宋乔然，“我算是因祸得福吗？你是益德药业的千金，多少优秀男人会心仪于你，你竟然会选择我。难怪整个林城会闹得沸沸扬扬，其实，全林城人都觉得你亏了。” “胡说什么？”宋乔然把头靠在章克岩的肩上，贴近他的耳朵说：“我就是喜欢你。”说完她用手扳过他的脸对着自己，凑到他的唇前吻他。 章克岩刚碰到她的唇便已被她牢牢锁住，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深深的吻他，吻得两人的体温升高，她忘情的伸手解开他的衬衣扣子。 宋乔然的手刚接触到他露出的胸肌，他却如触电一般的退后，“不行——对不起，乔然。” 宋乔然失落而焦虑的看着他，“你还是不能克服吗？这么久了，你真的不想要我吗？” 章克岩摇头，似乎想努力回忆什么，“还是有一个影子，她一直在我身边，每当我吻你，便会跳出来阻止我。” 宋乔然愣愣的看着章克岩，问：“那个影子是什么？是一个人吗？” “应该是一个人，模模糊糊的，我也不确定。” 宋乔然抱紧他的身体，“你不要想了，没关系，我们慢慢克服。” “对不起，乔然。”章克岩十分内疚的抱着宋乔然，“我们马上订婚，这对你不公平。” 宋乔然靠在他的肩上，“我会等你，等你可以接受的那一天。” “你要不要再考虑清楚——” 章克岩的话还没说完，宋乔然立马将手指放到他的嘴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再这样说我就生气了。” 章克岩笑着拿开她的手，“我以后不说了。” 宋乔然抚摸他的脸，“你放心，你会慢慢恢复的。命都救回来了，其他的算什么。” “对了，有个事情忘记跟你说，”章克岩说：“你爸爸的秘书问我愿不愿意去上电台的一个访谈栏目，说是益德制药赞助的，下周是最后一期，我答应了。” “电台？”宋乔然紧张的站起来，“什么访谈栏目，陈秘书为什么没问过我？” “可能她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就直接打电话问我了。” 第198章 请告诉我，你在哪里? “不是大事？他明明知道我们的事情现在在林城沸沸扬扬的，到处都是记者想要抓拍我们，想要知道你是谁？”宋乔然激动的拿出电话，“我问问他。” 章克岩拿走她手中的电话，说：“乔然，你不要问了，我想去参加访谈栏目。” “为什么？”宋乔然问。 “我和这个世界好像上了一把锁，我想要知道这个社会的每个运行环节，我想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不行，电台你绝对不能去。”宋乔然的态度有些失常。 “为什么？”章克岩问。 宋乔然望着章克岩，为什么，她吞吐的回答他：“我不喜欢你抛头露面。” “电台不用露面，只听得见声音。”章克岩说。 “你为什么非要去电台？”宋乔然问。 “为了找回自己。”章克岩坚决的说：“我想从每个层面去找回自己。” 宋乔然无奈的看着章克岩，最后无力的说：“我怕你去了电台，就再也无法面对现在了。” ———— 下午五点，吴林溪背着包走出录播室。 自从推掉其他栏目的主持，她就成了五点准时下班的典型。 走过大厅，她又听到那首悲凉的曲子，从前没有注意过，最近特别注意听了听，记住了两句歌词：‘你在哪里，我很想记得可是我无法记起，只盼你能声声将我唤醒……’ 她想起祁向天来接她的时候就跟她说起过这句歌词，问他们大厅为什么要放首那么悲凉的曲子。 吴林溪的眼睛湿润了，这首悲凉的歌词，早就成为了他们的挽歌。 走出大厅，走上街头。初春的林城，尽管还残留着冬日的寒冷，枝头含苞欲放的红色和绿色已经预示着温暖指日可待。 拿出手机，她拨出了祁进业的电话。 “林溪——” “祁伯伯，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林溪，你好久没过来了，周末你到别墅来吃饭吧。” “好，我周末来看您。”吴林溪说着便哽咽了，“向天——他有信息吗？” “林溪——”祁进业在电话中也被眼泪堵住了，“你每次都会问向天有没有信息？他要是有信息，早就跟你联系了，不会等到现在。都一年半了，你不要再等他了，我已经死心了，等不到了。你要为你的后半辈子考虑，也要为你的父母考虑，该嫁人就嫁人了。” “我不相信，他真的不回来了。”吴林溪哽咽着说。 “林溪，不要固执了，如果那个尸体不是他，你说他去了哪儿呢？他会丢下你丢下我，就这样不闻不问的消失了吗？”祁进业抑制的哭声从电话传到吴林溪的耳朵。 “不——”吴林溪固执的说：“他没有理由会去化工厂，没有理由会死在那里。” “我只有祁向天这一个儿子，连我都认命了，你还是放下他吧。”祁进业一边说一边抽泣。 吴林溪挂断了电话，每次的电话都会以流泪收场。她望着前方祁向天站在那里等过她的地方，自言自语的念：“你在哪里？请告诉我，你在哪里？ 第199章 闺蜜的好消息 回到新安小区的家里，余焕眉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晚餐。 自从祁向天离开，吴成和余焕眉三天两头都会来吴林溪的房子里照顾她。 这一年半的时间，吴林溪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爱说话，也没有笑声，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就是一天。 作为父母，哪有看着不心疼的。 余焕眉抓着时机开导她：“小曾接送你这么久，从来没有怨言，你就不给人家一点点机会吗？” 吴林溪无神的望着余焕眉，“对不起，妈，我让你们操心了。” “就算祁向天走了，可是活着的人还是得活下去，你这样子，让我们日后走了都不会安心。” 吴林溪拉着余焕眉，“妈，我会照顾你们到老。” “那你呢，以后谁又来照顾你呢？”余焕眉问，“你不可能这样过一辈子，你得有婚姻有孩子，你老了得有人陪伴呀。” “妈——”吴林溪眼里含着泪花，“我现在还接受不了任何人。” “吴林溪，我们拿你怎么办？”余焕眉说到这里，吴林溪的电话响起，是姜黎。 “姜黎——”吴林溪看到姜黎的电话很兴奋，姜黎的每次电话都能给她希望，姜黎说，只要没有确实证据证明尸体是祁向天，她就会一直查找祁向天下去。 “宝贝，我来看你，一会就到。”姜黎说。 “有——好消息给我吗？”吴林溪问。 “我的好消息算不算好消息，你听不听？”姜黎问。 “当然听，你赶紧过来。” “姜黎来了就好。”余焕眉在一旁说：“我们说什么你都不听。得让姜警官好好开导你。” 一会儿，姜黎风尘仆仆的赶到吴林溪家，穿着警服，戴着警帽。 “你这是？”吴林溪问，“还回警队？” “不回了，刚刚从现场回来，饿死了，我是来吃饭的。”姜黎说。 “好好，马上开饭。”余焕眉说着忙把菜抬到餐桌上，吴林溪进厨房去拿碗筷盛饭。 饭菜上桌，三人坐下，姜黎端起碗对余焕眉说：“阿姨，好久没吃您做的饭了，闻起来就香。” 吴林溪望着姜黎：“你有那么饿吗，出现场是不是没饭吃？” 姜黎趴了一口饭到嘴里，“我们这次是伏击，哪有时间吃饭，看到情况就要上。” “危险吗？”吴林溪问。 “不危险，只是很头疼，已经跟踪两年了——”姜黎突然住口：“差点犯忌，不要问我有关案情的事情，不能问。” “知道了。”吴林溪毫无精神的吃了口菜。 “林溪——”姜黎望着她的脸，“怎么又瘦了些，你得多吃点，开心点行不行？” 余焕眉趁热打铁的说：“就是，你看，姜黎都说你瘦了，你又不是电视台主持要讲究外表，胖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姜黎指着面前的一桌菜，“就是，阿姨手艺那么好，你可不能辜负了。” 吴林溪懒懒的看着面前的饭菜，实在没有胃口,转头对着姜黎说：“你说你有好消息，是什么？” 第200章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姜黎看了看余焕眉，“阿姨在呢，吃完饭再跟你说。” 余焕眉笑了，“这小鬼，还跟小时候一样。” 吃过饭，收拾好碗筷，余焕眉把两人追出厨房。 “我来洗碗，你们两闺蜜去说话。姜黎，你好好劝劝林溪，这孩子，原来多乐观多活泼的，感情上太执着，认死扣。” “妈——”吴林溪有气无力的抗议。 吴林溪那不甚娇弱的样子让余焕眉顿时心疼了，她放软了声音说：“快去吧，跟姜黎好好聊聊。” 两人走进吴林溪的卧室，姜黎一眼看到卧室的衣柜整整齐齐的挂着祁向天的几套西装，书桌上，摆放着那颗从爆炸现场捡回来的玉石平安扣和手表。 “林溪，还不能走出来吗？都一年半了。”姜黎问。 吴林溪拿起平安扣，“一个活生生的人，完全没有预兆的消失不见了，第二天还是我们领证的日子；一条无辜的小生命，连这世界都没能看到就离开了。我的爱人和孩子——”她抬头看着姜黎，眼泪簌簌而下，哽咽了半天说：“——我不知道怎么走出来。” 姜黎把吴林溪揽到怀中，她一边拍着吴林溪的背一边说：“林溪，我是你的好朋友，我必须跟你说实话，找回的机会真的很渺茫，一年半了，没有任何失踪人员的家属来认领死者，那么死者是他人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小——” “你说过，你会帮我继续找——”吴林溪说。 姜黎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是，那是我作为警察的职责，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寻找。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明知道渺茫又怎么可以欺骗你。你只有接受现实，才能勇敢的面对未来的生活呀。” 吴林溪点头，“我知道，我不应该让父母担心，不应该让你们担心，但是情绪是情不自禁的，也无法控制的。” “我理解你说的，可是你必须努力，从现在开始给自己一个目标，慢慢的忘记祁向天，每天忘记一点点，可以吗？” 吴林溪挣扎着：“万一——他回来了——” “他不会回来了——”姜黎狠狠的打断吴林溪，“接受现实，吴林溪。” 吴林溪望着姜黎，终于缓缓的点头，“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生活，每天忘记一点点。” 姜黎刮了刮她的鼻子，“对嘛，坚强乐观，这才是我认识的吴林溪。” “你说的好消息，是什么？”吴林溪问。 “我二十九岁，第一次遇到一个人，可以为了我不远千里从武汉调回林城工作。” 吴林溪眼睛一亮，“谁？” “还记得我帮助过的学霸吗？他也姓吴，吴寒舟，我跟姓吴的是不是很有缘呢。” “吴寒舟——” “寒冷的寒，渔舟的舟。”姜黎说。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名字好文雅好古典。”吴林溪说。 “他父母可不是有文化的人，只是因为出生冬天，他们家养鱼有一条小船，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第201章 新欢是高中学霸 “他一直没谈恋爱没结婚吗？” “说来你不相信，他一直等我呢。” “可是，你以前有邵行书，都差点结婚了。” “他就默默的关注我呀，说是冥冥中知道我会和邵行书分手。这么多年一直跟我通电话，发信息，而且，我还是经常找不着人的状态，他就只是给我留言，提醒我小心，提醒我吃饭，提醒我休息。” “你和邵行书分手，也许真是注定的，你们俩，是被大家的意识绑在一起的。你对他，谈不上崇拜和欣赏，他对你，也没有关心和支持。”吴林溪说。 “以前不太明白你说的崇拜和欣赏，现在懂了。从读高中开始他就是个学霸，我就是欣赏他才会无私的帮助他，送他笔送他吃的，支助他生活费。直到他读大学，我还是一直关注他的动向，只是自己不知道这种情感而已。”姜黎说。 “他对你也一样，他记得你为他做的所有，一直默默的等你。” “他也太深沉了，如果我不和邵行书分手，一辈子都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 “还好，他等到了你。”吴林溪流出眼泪，“欣赏你的人，会因为你是警察而骄傲，会关心你是否受伤，有没有危险，还会为了你，从武汉调到林城。姜黎，我真的为你高兴，这个人，才是跟你过一辈子的人。” 姜黎为她擦干眼泪，笑着说：“你为我高兴可不能哭。他正在办调动手续，从建工六局调到林城的四局，都是一个建筑系统的。等到全部办完我会带他来见你。” “先给我看看他的照片。”吴林溪说。 姜黎打开手机相册拿到吴林溪面前，“怎么样？” “皮肤黝黑，很男子气。你们怎么会有合影？他来过林城了？” “当然来过了，不亲自表达爱意，怎么会得美人芳心呢。”姜黎说：“两个月前来的，就来了两天，跟我确定关系后回去就申请调到林城了。” 吴林溪依然盯着手机照片，一个轮廓明朗，皮肤黝黑，一个英气十足，明眸皓齿。她说：“姜黎，好羡慕，也好为你高兴，你一定要幸福一辈子。” “会的。”姜黎揽着吴林溪，“你答应我的也一定要做到，慢慢忘记祁向天，开始新的生活。” ———— 中午，没来得及吃饭，赶着做完一组测试，方铮便听到范雪雅气喘吁吁的跑来喊：“阮部长从楼梯摔下来了。” “从楼梯摔下来？”方铮问，“怎么回事？” “赶紧出来帮忙吧。”实验室没有其他人，范雪雅拉着方铮便往外走，“电梯维修，阮部长抱着一堆资料去走楼梯，资料太重，不留神就摔下来了。” “严重吗？”方铮问。 “反正走不了路了，你先去看看吧。”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方铮看到坐在地上的阮晓菁一面扶着头，一面试图站起来。 “别动——”方铮忙走到她身边阻止她，“万一骨折了，动了会加重的。” 第202章 阮晓菁的家庭 阮晓菁表情痛苦的看着方铮，“脚好像真的骨折了。” 方铮一手托起她的身体，问：“头也摔到了吗？” “好像是。”阮晓菁点头。 “你先躺下，我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到。”说着，方铮将阮晓菁的身体放平，从肩膀的位置开始向下触摸她四肢和胸部的骨头，一边触摸一边问她：“痛不痛？” 范雪雅问：“方铮，你还懂临床吗？” 方铮说：“医科大学毕业，虽然学药，基本的急救常识得有一点吧。” 范雪雅赞叹：“忘记了，你是985的优等毕业生。” 从上到下确认阮晓菁没有其他地方的伤后，方铮横抱起阮晓菁对范雪雅说：“我送阮部长去医院，你先去吃饭吧。跟他们也说一下，下午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就把我手上的事情也做完。” “好的，那你小心，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们。”范雪雅说。 阮晓菁伸手朝范雪雅挥了挥手，“等等，还有我的资料，帮我收一下，拿到我办公室。” “知道了，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拿到办公室的。”范雪雅说：“你赶紧去医院吧。” 阮晓菁对方铮说：“我的车在负一楼停车场。” 半小时后，方铮带着阮晓菁到了省医院，挂急诊号，排队诊治，拍片，等拍片结果，医生开药，等到方铮从药房拿到药，已经快到下午五点。 方铮把药递给阮晓菁说：“还好，踝关节骨裂，没有骨折，头上是软组织损伤，有个血包，也得吃活血化瘀的药慢慢好。总的来说就是，外用药加内服药，再加左脚一个月不着地。” “这么严重——”阮晓菁郁闷的摸着脚踝，“一个月不着地，我怎么上班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让你一个月不着地，你这算是轻的。”方铮说，“来吧，我抱你上车。” 开车到了阮晓菁家楼下，方铮看着副驾驶位上的阮晓菁，“我送你上去好像不太合适，家里有人吗，要不要让谁来接你上去。” 阮晓菁犹豫地抬头看了看家里的窗户，家在十二楼，其实什么也看不见，“我弟在家，可他——不太管事——” 方铮看出阮晓菁有为难之处，说：“那我还是送你上去吧。”说着他下车把阮晓菁从副驾位置上抱出来。 “今天——麻烦你了。”阮晓菁双手吊着方铮的脖子，满脸歉意。 “没事。”方铮笑着说：“我生性乐于助人。” 打开门，方铮抱着阮晓菁走进屋里。 客厅的电脑桌前，一个二十来岁的男生正在游戏中激战，听到进门的声音，连头都没回，盯着电脑说：“姐，爸说了，他们晚一点回来，让你做饭。” “晓蔚，我——今天做不了，你做一下。”阮晓菁说。 “我哪有时间？”弟弟的眼睛始终没看阮晓菁一眼，没好气的问：“你为啥做不了呢？” “你姐受伤了。”方铮对弟弟的态度很有意见，接着问阮晓菁：“你的房间是哪个？” 阮晓菁指了指卧室门，方铮将她放到床上，走出客厅给她倒了杯水在床边。 阮晓蔚依然玩着他的游戏，对方铮说姐姐受伤的事情无动于衷。 方铮本想马上离开，但看到阮晓蔚的态度有点担心，转回阮晓菁的卧室问她：“你自己行吗？” “行的。”阮晓菁说。 “你明天怎么上班呢？”方铮问，外面的弟弟看起来完全不可靠，“干脆请假吧。” “不行，我好多事情都没弄完。”阮晓菁说：“今天都废了，找来的资料是要做ppt用的，明天必须要去公司做。” “那——”方铮还没说完话，门外传来有人进屋的声音。侧耳听见阮晓蔚在喊：“妈，你们回来得正好，我姐没做饭。” 接着妈妈的声音响起，“你姐又是咋了？什么都靠不着。做了这个部长以后，忙得昏天黑地，家里是什么都不管了。你叔叔就不该提她做什么部长。” 方铮跟阮晓菁对望，方铮突然明白阮晓菁在家里的位置。她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专业技术过硬，工作认真负责，又是阮培军的侄女。大家都以为她是天之骄女，却不知，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她也不例外。 阮晓菁忙对方铮说：“谢谢你送我回家，你先回去吧。” 阮晓菁的妈妈走进她的卧室，看着方铮先是愣了一下。 “阿姨你好，我是阮部长的同事，她的脚扭伤了，我送她回来。” “喔——”阮晓菁妈妈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阮晓菁，说：“我就说一个女孩子家，不要去做太高的职位，有个工作就行了，一会喝酒醉了，一会加班，一会脚又扭伤了。” “妈——”阮晓菁温柔的叫，“我有同事在呢。” “有同事在正好呢，让同事回公司说说，你叔叔也是偏心，让给你弟弟在益德找个工作就不行，你呢，还给你提那么高的职位。照我说，你就做个普通员工就好，还能照顾照顾家里——” “阿姨，阮部长很能干，董事长都看好的。”方铮忍不住帮阮晓菁说话。 “再能干，一个女孩子，结婚了还不是人家的人，也是要回到家庭相夫教子的。” 方铮有些无奈，碍于阮晓菁同事的身份也不好再争辩什么，只能说：“阿姨，阮部长的脚受伤了，你们好好照顾一下，别让她走动。我先走了。” “谢谢你送我回家。”阮晓菁对方铮说。 方铮瞥了阮晓菁的母亲一眼，然后说：“你非要去公司的话，我明天早上来帮你开车吧。阿姨再见。”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阮晓菁的卧室。 走到门口，听到阮晓菁的母亲还在她的床边唠叨：“这是谁呢，你男朋友吗？怎么没见过，你要是结婚可得先经过我们同意。” “不是——只是同事——” 方铮按了电梯按钮，摇头叹了口气。 …… ———————————————————————- 第203章 林溪，等你，每一天 第二天一早，方铮遵守信用去阮晓菁家接她上班。还好，他家离阮晓菁家过两条马路就能到。 考虑到阮晓菁家里的情况，他还是坐电梯上楼去背她下楼。 阮晓菁的父亲也在，看到方铮立马问：“你是她男朋友吗？” “不是。”方铮说：“我只是来帮她开车的司机。” 阮晓菁却伏在他的背上悄悄的笑了。 坐上车，她望着驾驶位上的方铮说：“你为什么愿意给我做司机？” “你不是我领导吗？”方铮说着发动了车，“这是讨好上级的机会。” 阮晓菁依然望着方铮，“我要不是你领导呢，你也会来给我做司机吗？” 方铮转头看她一眼，发现她的眼神不对劲后马上说：“当然不会。” ———— 下午两点十分，曾奕凡依然在吴林溪家的小区门口等她。 天色灰暗，一直在下小雨，曾奕凡盯着出口的方向，看到吴林溪撑伞走出来，他忙下车去给她开门。 上了车，吴林溪对曾奕凡说：“曾哥，我可以自己开车的，你不用专门来接我。” 曾奕凡看着吴林溪：“我是顺路的事情，你这么近又何必开车，。” 吴林溪心中很别扭，曾奕凡的热情让她特别过意不去。 曾奕凡从后座拿了个袋子递给她，“给你买了万国的蛋糕，应该是你喜欢的。” 拿着袋子，吴林溪愣住了。万国的蛋糕，祁向天曾经在蛋糕上写了十五个‘很爱很爱你’送到电台，那段时间成了电台的热点。 曾奕凡像是看穿她所想，说：“排了很长的队，也让店员给我写了几个字在上面。” “曾哥——”吴林溪不敢打开蛋糕，“我不值得你做这些。” “谁说不值得。”曾奕凡说。 “我有过去，我心里——也没放下过去。”吴林溪说。 “可他不在了。”曾奕凡说：“我未婚你未嫁，我有喜欢你追求你的权利。”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呢。”吴林溪说。 “我做什么你不用管。我喜欢你，愿意为你做。打开蛋糕看看好不好？” 吴林溪无奈的打开蛋糕盒子，绿色的抹茶蛋糕上，写着：“林溪，等你，每一天。” “曾哥——”吴林溪看着旁边的曾奕凡，又看了看蛋糕，如果没有认识祁向天，也许，她会和曾奕凡结婚，过特别普通的日子。但是，自从在毕业旅行时认识了祁向天，这么多年，她心里根本没有空间接纳过其他人。她对曾奕凡说：“忘记一个人是漫长的过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忘记，我不想你耽误时间。” “我已经表明心迹了，我等你，每一天。”曾奕凡说，“你不要有压力，是我自愿的， 与你无关。” 走到录播室，吴林溪心神不宁，曾奕凡的话真的让她有压力，她不知道要怎么做，真的忘不了忘不了。 正想着，曾奕凡带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来，“这是章克岩，今天他上益德制药的最后一期栏目。” 吴林溪抬头看一眼来人，一下就愣住了！ 第204章 访谈章克岩 这个叫章克岩的人；这个穿着白色衬衣和灰色风衣，干净整洁的人，怎么感觉这么熟悉？他的眼睛、轮廓和身形，他身上的每个部分，怎么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之前见过他吗？ 吴林溪身不由己站起来向章克岩走近几步，她暗暗的深吸一口气，这人身上的气味，竟也有几分熟悉！ 吴林溪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章克岩同样出神的望着面前的人，直到听到曾奕凡介绍：“这是今天访谈栏目的主播吴林溪，你们可以先交流一下。” “吴林溪。”章克岩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脱口而出：“树林的林，小溪的溪。” “你怎么知道？”吴林溪的眼里突然充满泪水，这个陌生的声音怎么会说出那么熟悉的话。 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台长安俊丰带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录播室，吴林溪认得她，她是益德的千金，曾经痴爱祁向天的宋乔然。 安俊丰对她说：“吴林溪，你好好带一下章克岩，他从印菲回国，对国内不太了解，问题不要问得太深。” 吴林溪没听清安俊丰说了什么，她的眼神聚焦在章克岩身上。 宋乔然走到章克岩身边，拉着他的手臂亲昵的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份英文稿纸，有需要的话你可以看看，访谈节目无非就是随便聊聊。” 章克岩敷衍的点头，他并没有太在意宋乔然的话，眼光一直扫向面前的吴林溪。 吴林溪回过神来，章克岩是宋乔然的未婚夫，所以台长亲自来打招呼。她忙转身擦干眼里的泪水，对章克岩伸出手：“你好，章克岩，欢迎你参加访谈栏目。” “你好，吴林溪。”章克岩握住她的手。 那一瞬间，吴林溪再次惊呆住，一股电流通过章克岩的手传遍了她的全身。这只手，大小，温度，湿度，都是那么熟悉。 章克岩也在发呆，他甚至更紧的握住她的手不想放开。 “克岩——”宋乔然喊。 “林溪——”曾奕凡喊。 “还有十分钟，你们各自坐到位置上试一下麦和听筒。”曾奕凡说。 两人分开坐到位置上，宋乔然问安俊丰：“安叔叔，如果一会克岩不适应，可不可以提前结束呢。” “没问题的，如果克岩不想说了，吴林溪可以一个人单独完成栏目，还可以插播两条益德的广告。” 宋乔然忐忑不安的跟着安俊丰走出录播室，跟着安俊丰站在曾奕凡的导播位置观看。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室内访谈的两人——曾经让祁向天死心塌地的吴林溪，她依然美丽动人；而坐在她旁边的章克岩，他看吴林溪时的神情，也依稀有几分某人的样子。 宋乔然的心，一下子紧了。 “章克岩，这个名字带给林城的悸动，如同三月春风。章克岩，你的出现，对益德药业的宋思尧董事长来说，是了却了他对有恩之人的遗愿；对你的母亲来说，是完成了她对生命延续的希望；对于你九泉之下的父亲，更是对死者莫大的慰藉。你的回归，让林城感动。”吴林溪望着身旁的章克岩，眼泪浸满眼眶，做了六年的节目，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失常过。 第205章 对视 章克岩同样对视着吴林溪：“我不知道我的回归能让那么多人感动，我的过去都是通过别人话术的，我的父母，我的养父母，我的成长，全都忘记了。宋董和他的女儿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铭记于心。尽管他们说，父辈的友情和恩情，延续于我们，我活着就是最大的报答。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应该报答所有帮助过我的人，只是现在的我，忘记过去，能力有限。通过这次电台访谈，我很希望听到栏目的人，曾经认识我的人，都能够和我联系，帮我回忆起过去，让和所有正常人一样，有亲人，有朋友，有回忆。我叫章克岩，印菲大学计算机博士。林城有没有认识我的人，请和我联系。” 吴林溪掏出纸巾擦眼泪，看到曾奕凡的手势，耳麦中听到他在导播室的提示，音乐开启，她继续说话：“各位林城的听众朋友，我们可能无法体会失去记忆的痛苦，但是我们一定有人体会过失去至爱至亲，那种痛，就跟把心连根拔起一样，痛得无法呼吸。没有记忆，也就没有至亲至爱，那种痛，一定也是刻骨铭心的。我突然就知道失去记忆的章克岩为什么敢于来上访谈栏目，他是真的想找回过去的回忆，如果您认识他，如果您知道他的过去，请与我们联系——”吴林溪望着章克岩继续流泪，曾奕凡马上切了个益德制药的广告进入。 “怎么了林溪，”曾奕凡通过导播的耳麦问她，“怎么哭了，还能坚持吗？” “没事——广告后切回就行了。”吴林溪说。 章克岩望着吴林溪掉眼泪心跳不止，他竟然有冲动想把她拥入怀中，想为她擦干眼泪，他为自己这些疯狂的想法捏了把汗。 “这里是益德制药独家赞助的访谈栏目，我们今天访谈的人员是益德制药的董事长宋思尧先生为药剂师找回的儿子章克岩。先给听众们道个歉，刚刚说到动情处，竟然掉泪了，现在还是把时间留给章克岩，我想，他应该有很多想说的话。” “我们的主播吴林溪，她就坐在我的旁边，听到我的故事竟然会流泪，她很漂亮，也很感性，林城应该很多听众都认识她也喜欢她吧，谢谢她把时间留给我。我想再仔细的介绍一下自己：章克岩，一九九一年出生，四岁在林城的老城走丢。一九九六年被上海一所孤儿院收留，一九九七年被印菲的夫妇收养，前往印菲生活，二零零九年考进印菲大学计算机系，二零一七年印菲大学计算机博士毕业。养父母死于一四年的菲航空难，在宋总找到我的时候，我恰好遭遇了一场事故，失去记忆。” …… 访谈栏目结束，电台栏目组的热线已经被打爆，公众号评论区的留言不断。 太多的听众想要认识章克岩，想要帮助他找回记忆。 “没想到听众反响那么大。”曾奕凡对安俊丰说，“这期收尾的栏目成了最火爆的一期。” 第206章 挫败感 安俊丰皱着眉，“要不是章克岩坚持要上栏目，宋董和宋乔然都是不赞成他上的，所以才让我来现场盯着。” “挺好的呀。”曾奕凡说：“吴林溪的表现也很好，能引起听众的共情。” 宋乔然一把拉住从录播室走出来的章克岩，问：“上了栏目，是不是满足心愿了？” 章克岩没有回答宋乔然的话，他不停的回头看着仍然坐在录播室的吴林溪，无法将注意力收回。 “走吧，”宋乔然拉着章克岩的手往外走，“安叔叔让我们去他办公室坐一下，我们去看看电台台长的办公室是什么样的。” 即将走出大门，吴林溪突然朝着他们喊了一声，“章克岩——” 章克岩和宋乔然同时转头，宋乔然抓紧章克岩的手，紧盯吴林溪。 吴林溪走到章克岩面前，伸手到他面前说：“你的手机忘了。” “谢谢——”章克岩盯着她，从她手中接过手机。 “走啦，安叔在等我们。”宋乔然着急地拉着章克岩的手走出大门。 “林溪——”曾奕凡在她身后喊她，“下班我请你吃饭。” 吴林溪把眼光从大门收回，摇摇头说：“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出去了。” ———— 周末，何心妍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百无聊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大学同学昨天打来电话约打网球，没兴趣。 追求她两年的星辰科技的周少约她郊游，推辞了。 宋宇哲不厌其烦的约她吃饭，也推掉了。 何丰总是跟她说：“你二十七岁了，年龄也不小了，每周不是和这个吃饭就是和那个约会，这种游戏人生的态度肯定是不可取的。你要是喜欢谁，就固定和谁交往，你的交往一定是以走进婚姻为前提的。” 喜欢谁？何心妍把喜欢她的人从头到尾列了一排，太浮夸，素质不高，说话没水平，长得太寒碜，每个人都不是她心中想象的样子,如何能像何丰说的那样去固定交往。 拿起手机，她把电话簿里的名字从上到下翻了一遍，停留在方铮的名字看了很久，犹豫着要不要拨出去。 为什么要打给方铮，她问自己。 从小认识方铮，因为家庭背景不同，从没想过男女之事。成年后，发现方铮的很多可爱之处，聪明上进活泼，会写歌，会和她打闹玩笑，不一味的迁就和说好话，让她可以本性流露。 如果他没有和邻家的杜清清来往，如果方铮对她也像其他男生一样的有过一星半点的想法，也许，他们的关系早就可以往前一步。 他对我真的没想法吗？何心妍拿着手机看了半天。 在任何场合，她的出现都能如众星拱月般，在所有人面前成为焦点和追逐对象。只有方铮，除了感谢她，连暧昧的话都没说过一句。 难道她在方铮面前的诱惑力竟然不如杜清清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想着这点便有点挫败感。 ———— 第207章 方铮的身世之谜 换上衣服走出卧室，下楼经过书房，听到何丰在里面接电话。 “宋思尧找回来的章克岩，到底是谁？” “这绝不可能，基因的比对报告是从哪里出来的？凭宋思尧的能力，一个基因报告太简单了。” 何心妍一听顿时来兴趣了，父亲居然在说章克岩的事情，他怎么会关注章克岩，基因报告是什么意思？ 她站在书房外继续听父亲的电话。 “方铮是我带回来的，他才是百分百的章克岩，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 “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不阻止宋思尧的行为？” “他是你哥，但他也是个刽子手，你一再的纵容他，就是让他一错再错。” “我们之所以不揭露他，是拿他当兄弟。” 何心妍听得心跳都快停止，父亲在说什么，她迅速的整理思路，何丰打电话的态度严肃，他绝不是在开玩笑，方铮是百分百的章克岩，宋思尧带回来的章克岩的基因报告有问题。这是什么意思，方铮，他才是章克岩，他才是药剂师的儿子吗。 父亲是在和谁打电话，这个天大的秘密，是不是只有父亲和这个人才知道。 现在，她也成了这个秘密的知情人，她突然觉得对不起父亲，她不该偷听的父亲的电话，何心妍觉得心跳加速，只能轻手轻脚的逃离书房门口，重新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坐到卧室的沙发上，何心妍半天都不能平复心情。 如果方铮是章克岩，那现在的章克岩是谁。 父亲为什么要隐藏真的章克岩，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算了，既然是父亲守了几十年的秘密，她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宋乔然都快和章克岩结婚了，这个时候再去纠结谁是章克岩，岂不是会闹成林城甚至全国爆炸的新闻。这个秘密一出，对益德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对宋思尧，宋乔然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何心妍想都不敢想。 宋乔然和她从小就认识，虽然性格冷傲相处并不多，但是彼此没有任何隔阂。宋思尧是她心目中最优秀的企业家，把家族药业发扬光大。大学毕业便进入益德工作，她一直以益德为荣耀。 不行，她不能待在家里，看到何丰，她担心会忍不住泄露自己偷听的行为。跟方佳慧打了个招呼，她便开着车出门了。 一脚油门就开到了方铮的姨妈家里，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她觉得需要和方铮见一面。 “心妍怎么一个人过来了，爸爸妈妈怎么不一起呢？”一进门，杨华便笑眯眯的问她。 “阿姨，方铮呢？”何心妍问。 “他和清清出去买菜，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你找他吗？”杨华问。 “嗯。”何心妍点头，其实她也说不出有什么具体的事情。 “我打电话给他。”杨华拿出电话正准备打，方铮和杜清清已经推门进屋。 何心妍站起来看着门口，方铮和杜清清两人手拉着手，满脸带笑，看到她在家里，方铮挺诧异，“咦，何心妍，你怎么会这么早过来？” 第208章 如果你不是方铮 何心妍原本并没有什么具体事情，看到杜清清在方铮身边却莫名有些不悦，说：“找你有事。” “什么事？”方铮问。 何心妍望着方铮，她到底要找方铮说什么，难道真的去告诉他从父亲那里听到的秘密吗，“能单独谈吗？” “什么事还需要悄悄谈吗？”杨华心无城府的笑着问，“心妍还没吃早餐吧，给你煮面吃好吗？” 何心妍对杨华喊：“不用了阿姨，我和方铮出去谈事。” “还出去谈，很重要吗？”方铮问。 杜清清静静的站在一旁，她不明白何心妍为什么要叫方铮单独出去谈，她看不懂何心妍看着方铮的眼神。 “方铮——”杜清清走到方铮身边挽住他的手说：“你答应过，今天会陪我去参加同学的婚礼。” “当然会陪你了。”方铮说。 何心妍看着杜清清，“放心吧，我和他谈几句话就回来了。” 她转头跟杨华打了个招呼，“阿姨，我先走了。” 方铮看着杜清清，“我去去就回来，看看到底什么事。” 杜清清拖着方铮的手，她并不情愿让方铮跟何心妍去，“那我等你。” 方铮捏捏她的脸便跟着何心妍走出屋子。 坐上何心妍的车，方铮问：“咱们去哪儿呢？”” 何心妍心中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不知道应该从哪儿开始说。 何心妍转头看了看方铮，“我爸爸有没有跟你说过有关你父母的事情？” 方铮摇头，他想起何丰给他的金锁，带他去看的老宅，但何心妍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呢。 “你就从来没探究过自己的身份，从来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方铮看着何心妍，不知道她说这些话的意图是什么。 何心妍把发动好的车又熄了火，盯着方铮问他：“如果你不是方铮，你怎么办？” “嗯？”方铮觉得何心妍今天很反常，于是对她说：“我不是方铮的话，就不用坐在这里听你说胡话。” 何心妍咬咬嘴唇，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 “发生什么事了？”方铮问。 何心妍双手揉揉太阳穴看着方铮，对于方铮来说，现在才是他最好的生活状态：和姨妈姨父一家幸福生活，还有个十分爱他的杜清清。她没有资格去打扰他的平静生活。 “没事了——”何心妍长长的吐一口气说：“你能不能陪我去喝个粥，我都没吃早餐呢。” “好吧，陪你去喝粥。”方铮挺爽快的答应，“门口那条街，有个很好喝的广东靓粥。” “方铮，”何心妍喊一声，然后问：“如果我不是何心妍，你是不是也会喜欢我？” 方铮尴尬的笑笑，“如果你不是何心妍，我估计不会认识你。” 何心妍瞪他一眼，“你就滑头吧。” 方铮动了动眉毛，“你刚刚问我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何心妍露齿微笑，“随便问问。” 方铮看着她，心中有疑惑，却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 第209章 又到溪上茶苑 四月，是吴林溪从小就最喜欢的季节，万物复苏，绿意盎然，燕语莺声，红情绿意。 可以脱掉厚衣服，穿上轻装，享受沐浴春风春雨的惬意感觉。 两年前的四月，她与祁向天重逢。 坐在溪上茶社，回忆像春风一样扑面而来，让她有短暂的满足。在这里，可以看到他坐在她的对面，为她斟茶，对她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点了龙井和九曲红梅。” 闭上眼睛，还能感觉他谦谦君子般的说话声，“溪上，是辛弃疾《清平乐.村居》里的诗句，‘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之所以约你到这里，是因为你的名字里也有个溪字。” 溪上茶社，已经成了她的常驻之地，在这里，有片刻自由想象的宁静和幸福。 睁开眼睛，喝了一口龙井茶，吴林溪的眼睛还是湿润了。她对着桌子对面的位置说：“所有人都让我忘记你，你呢，想让我忘记你吗。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忘记了我，忘记了找我的路，所以一直回不到我身边。如果这样，我要怎么帮你找到我。” 摇摇头，她望向窗外，四月的姹紫嫣红，已经成为她喜欢的历史，最喜欢的浪漫季节，已经不复存在。 看看手表，两点十五分，可以起身走着去电台了。 不知什么时候习惯了走路，到单位也走不了几分钟。穿着衬衣，披着外套，拿着提包，踩着低跟的皮鞋，慵懒的走在路上，起码不会有开车的那种孤寂。至少，还能看到人来人往，听到吆喝叫卖，感觉车辆喧嚣。 两点二十分，曾奕凡的电话准时响起，“林溪，我到你家小区门口了，你出来吧。” “曾哥，我今天不在家，快要走到电台了。谢谢你。” 电话里，听到曾奕凡遗憾的挂断电话。 慢慢走进电台大厅，见到熟悉的同事打了个招呼，朝着电梯的位置走去，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大厅的椅子上起身，直直的站在她的对面。 吴林溪差点就撞到他的身上，抬头一看惊呆住了。 “吴林溪——”对方的声音儒雅而温和。 “章克岩——”吴林溪喊，她没有忘记他的眼睛和神态，也没有忘记他身上的气味。 两人对视片刻，吴林溪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章克岩显得很拘谨，“我知道你三点有访谈栏目，我能等你下班和你谈谈吗？” “等我下班？”吴林溪突然有了幻觉，那么熟悉的语气。 章克岩诚恳的问：“可以吗？” “可以。”吴林溪回答后自己都觉得惊诧，一年多以来，这是第一次接受旁人的邀请，“我五点下班。” 当日的访谈栏目是和荔星集团的资深造型师谭钰聊化妆和穿着。 谭钰化着浓而不艳俗的妆，穿着休闲而时尚的外套，气质不凡，性格活跃，对着麦和听众侃侃而谈。 席间不经意的夸奖旁边的吴林溪是个很会着装打扮的美女主播，妆容得体，随意配搭衬衣的一条丝巾便能显得楚楚动人。 说得吴林溪有些不好意思，曾奕凡却在导播室对着吴林溪投来赞美的笑。 第210章 好羡慕他 下了栏目，谭钰对吴林溪说：“我欣赏一切美的东西，尤其是由内而外的美，你很优秀。” “谢谢。”吴林溪露出很久都没有的笑容。 送走谭钰，曾奕凡走到吴林溪身边，“欣赏和喜欢美是每个人的本能，造型师也罢，常人也罢，都是一样的。你确实讨人喜欢。” 吴林溪淡淡的点头算是回应，接着走回行政办公室。她自从只上一个访谈栏目后，便兼职行政的工作，写稿纸，排班，订餐，外联，什么杂事都做，朝九晚五，中午有两小时午休。 这样规律的时间，排得满满的工作，让她可以让自己的头脑不会闲下来。 五点，她关掉电脑准时下班。 梅香兰走到她桌前，“林溪，不要忘了把下周的排班表发给我和曾奕凡。” 吴林溪点头，“刚刚已经发了，你看一下。” 走出办公室，她没忘记章克岩说在楼下等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思考章克岩找她的意图，电梯已经下到一楼，出电梯门便看到章克岩笔挺端正的站在电梯门外。 看到吴林溪，他礼貌的打招呼，笑着问：“你下班了？” 他的笑容让她浮想联翩，走出电梯，她失神的问：“你找我，什么事呢？” 章克岩看了看周围的人，觉得自己要说的话不太合适。跟在吴林溪身旁走出大门，他才说：“你的声音，我觉得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听过，但想不起什么时候。所以想来问问你，你之前见过我吗，你认识我吗？” 吴林溪抬头凝视他，认识他吗？他的眼睛、轮廓和身上的味道都让她遐想和留恋，这种感觉很奇怪，她的印象中，只有见到祁向天的时候有过。 她缓缓的摇头，她肯定自己之前从没见过章克岩， “真的没见过吗？”章克岩的声音带着失望和遗憾。 “你等了那么久，就为了问这句话？”吴林溪问。 章克岩望着她，“为什么见到你，我觉得似曾相识。” 吴林溪往前走，她想起自己对他的那种熟悉感觉，就是章克岩所说的似曾相识。 “林溪——”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曾奕凡快步走到她面前，“今天，可以请你吃饭吧？” 吴林溪看着曾奕凡，这一年多来，他已经多次约她吃饭，却一次都没实现过，他还是不厌其烦的邀请。 吴林溪觉得很过意不去，于是点头，“不过，是我请你吃饭。” 曾奕凡受宠若惊的笑起来，“好——” 章克岩默默看着曾奕凡，他对吴林溪毫不掩饰的眼神泄露了一切：爱、欣赏、包容、还有喜悦。他突然很羡慕这个可以天天和吴林溪在一起工作的男人，可以天天看见她，也可以天天约她吃饭。 “这是——”曾奕凡才注意到章克岩，眼睛一亮，“你是参加我们栏目的章克岩？” “你好！”章克岩点头打招呼。 “你怎么会到这里？”曾奕凡问。 章克岩笑笑，没做任何解释，只对两人说：“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位再见。” 吴林溪看着章克岩转身离去的背影，那一瞬间有些恍惚，那分明是日思夜想的背影。 她问自己，是不是患上精神分裂了。 第211章 那个人可以是你吗 五月，天气渐热，林城的雨水越来越多。 整整一个月，方铮每天都坚持接送阮晓菁。还好，她的骨裂复查结果显示愈合良好，可以试着下地走路了。 阮晓菁相当坚强，家里有天天唠叨的母亲，不问家事的父亲，只顾游戏的弟弟，几乎没人关注到她的脚伤。 在家里，她自己拄着拐杖来来回回的洗脸洗澡，吃饭，晾衣服。偶尔父亲看不下去，会给她从洗衣机中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晾晒，会给她把盆中不用的水倒掉。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被忽视，家里的情况丝毫不影响她工作的情绪和积极性。 公司里，还有宋宇哲不时的为难。因为上次断掉宋宇哲的供应商，他一直记恨阮晓菁在心，经常在大晚上问阮晓菁要数据，要ppt，要会议资料。 这些事情，每天接送阮晓菁的方铮都看在眼里。 这天早晨，走出阮晓菁家，他忍不住问：“你家里，是不是重男轻女？” 坐上车，阮晓菁对方铮说：“我妈——她是我爸爸的续弦，是我弟弟的妈妈。” 方铮大吃一惊，问：“你跟她——没有血缘关系？” 阮晓菁摇头，“我没见过我妈，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 “难怪——”方铮点点头，“她对你受伤那么无动于衷。” “我一岁的时候爸爸就娶了她，其实我是她带大的，我六岁时她生了弟弟，对我就不如从前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就越来越觉得我无足轻重。” 方铮一边开车一边侧脸看着阮晓菁，“你很优秀，你的成长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我爸爸不太管事，但我叔叔对我很好，就是阮培军，他有个儿子到英国读书后在那边定居了。他身边没孩子，所以对我特别关照。” “我父母早逝，我是姨父姨妈带大的，他们对我很好，我们都遇到了很好的亲人。”方铮说。 “那我们算是同病相怜。”阮晓菁说。 “作为一个女生，你相当坚强。” “我想成为叔叔那样的人，有魄力，有能力，能够掌管一个公司的全局。”阮晓菁说。 “你是女生，不用那么拼，现在已经很好了。”方铮说。 “曾经以为，我只能靠自己，所以必须成为很优秀很坚强的人。” “你以后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家庭，你会有一个让你可以依靠的丈夫。” 阮晓菁凝视方铮，“那个人——可以是你吗？” 方铮惊得差点打错方向盘，随即笑着说：“阮部长，你那么正经的人也学会开玩笑了。” “我开玩笑了吗？”阮晓菁认真的说。 方铮盯着前方干笑两声，不知道怎么作答。 “我的脚恢复后，你还会每天和我一起上下班吗？”阮晓菁问。 方铮呵呵了一声说：“我女朋友会不高兴的。” 阮晓菁静静的望着方铮，很久，她淡淡的一笑，转头望向窗外。 刚到公司，阮晓菁接到阮培军打来的电话。 —————— 第212章 假意在楼下碰到 宋思尧对生产部的部长很不满意，准备在内部重新竞聘一名生产部部长，流程就跟上次竞聘质检部部长一样，问阮晓菁这边要不要推荐方铮。 阮晓菁犹豫了一下，从内心来说，她希望方铮有更好的发展，从感情上来讲，如果方铮去了生产部，她就失去了和他相处的空间。 “叔叔，我可不可以考虑一下。”阮晓菁问。 阮培军“嗯”了一声，说：“晓菁，我提醒你，如果你想把有用的人留在身边，那就不要让他锋芒毕露；如果你希望他有更好的前途，那就去征求他的意见。从我的角度来看，方铮应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叔叔，我知道了，”阮晓菁说：“我明天会回复您。” 接完电话，她处理了几个邮件便下楼到b组生物实验室。 实验室安安静静的，自从她颁布了规则，工作时候的玩笑少了许多，差错也少了许多，效率提高了许多。 汪伦第一个看到她，“阮部长，你的脚好了吗，可以自己下楼了？” “差不多恢复了。”阮晓菁点头，眼睛看向方铮的位置，空空的，她问：“方铮呢？” “人力资源部的何心妍找他，去人力资源部了吧。”范雪雅转头看着阮晓菁，“你真的完全恢复了吗？可要注意后期的保养喔。” “谢谢，我会注意保养的。”阮晓菁走到范雪雅身边问：“你知不知道人力资源部找方铮干嘛？” 范雪雅看了看周围的人，凑在阮晓菁耳边小声说：“我猜，何心妍是打着人力资源部的旗号叫方铮过去的。” “为什么？”阮晓菁问。 “喜欢他呗。”范雪雅说。 “别胡说了。”阮晓菁心中咯噔一下，仍然阻止了范雪雅的想法，“不要乱开公司领导的玩笑。” 走出实验室，虽然知道范雪雅爱八卦，阮晓菁还是仍不住猜想：莫非何心妍是让方铮去竞聘生产部部长吗？既然是竞聘，这事肯定是人力资源部来组织，人力资源部没有理由不知道。 难道真的如范雪雅所说，何心妍对方铮——阮晓菁立即打断了自己的想法，什么时候变得跟范雪雅一样八卦起来。 尽管不愿相信八卦，阮晓菁还是若有所待的站在楼下看下雨。 这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直到远远的看见方铮撑着雨伞走回质检大楼，她才假意刚刚下楼碰到他。 “咦，你不好好上班去哪里了？”阮晓菁问。 “去了趟人力资源部，你在这里干嘛呢？”方铮也问。 “原本准备去趟生产车间，看到下雨就懒得过去了。”阮晓菁说，“你去人力资源部干嘛呢？” 方铮看着阮晓菁，想说什么结果没说出来，最后说：“人力资源部让去补个个人资料。” 阮晓菁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你要上去吗？”方铮按住电梯按钮问她。 阮晓菁站在电梯门口没反应，盯着方铮看了半天，说：“我先不上去了。” 第213章 平平淡淡也是幸福 回到实验室，方铮心情挺不平静。 何心妍叫他去人力资源部只是借口，她悄悄告诉他即将进行的生产部部长竞聘。上次更换药材供应商的事情，宋董对生产部部长的意见很大，在一个如此重要的部门，却不分轻重，完全没有主见和权威。 宋董要找的部门领导，不仅是自己有能力，还要有魄力能钳制住宋宇哲，而不是要一个被宋宇哲左右的傀儡。 “宋董可以把宋宇哲的副总下了，不用那么大费周折。”方铮说。 “幼稚——”何心妍看了看方铮，“宋宇哲是宋思尧的亲侄儿，他下自己的人，人家会轻看宋家，说宋家的人没水平。再有，宋宇哲的父亲本来就对益德药业的事情不管不问，相当于是拱手相让给宋思尧，要是宋思尧再把宋宇哲排斥在外，外面会怎么说他，肯定会说他是独吞益德，无情无义。” “你怎么看得那么透？”方铮很好奇何心妍的这些想法是怎么得来的，听起来都头头是道。 “大学主修哲学，辅修心理学。”何心妍说。 “你的意思是，宋宇哲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下面的人必须要有反抗他的能力和魄力。”方铮说，“这是宋思尧的用人之道。就是借人制人。” “聪明，一点就懂。”何心妍说。 “你告诉我的意思是？”方铮问。 “当然是希望你能参加竞聘。这次是你最大的机会，经过上次的脱颖而出，这次胜算的机会很大。” “可我，不太想去参与这种竞争了。”方铮说。 “为什么。”何心妍问。 “想过平淡一点的生活。”方铮说：“在现在的部门挺好的，每个人都很热情，也没有勾心斗角。” “为什么甘于平淡？”何心妍问。 “我姨妈姨父他们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其实也挺幸福。”方铮说。 何心妍莫名的替方铮不甘心，她总是想起那天偷听到的何丰的电话， 方铮是真正的药剂师儿子，现在的章克岩是宋思尧冒名带回来的。好几次都想当面跟何丰求证，为什么父亲要隐藏方铮的身份，为什么宋思尧要用一个假身份来替代章克岩。 “如果你不是方铮呢？”何心妍再次问他这个问题。 “那我是谁？”方铮笑着问。 “我想提醒你，你的生命是你父母给的，也许你有一个很伟大的父亲，他不希望你甘于平凡。” 方铮想起何丰带他去的那所香草园，看起来，祖辈确实也不是平庸之人，但是何丰避而不谈父亲，他对父母一无所知。他叹口气，“他们都不在了。” 何心妍灵光一闪，她想起章克岩的母亲。前段日子大肆报道的除了宋乔然与章克岩的千里姻缘外，就是母子相认的桥段了。 直到如此，还有许多记者和好事的网友查到蒋顺英的住所偷偷前往拍摄视频和照片。 如果真正的章克岩是方铮，那么仍然活着的蒋顺英，她就是方铮的亲生母亲。 第214章 是你好看，不是玫瑰 这太不公平，明明母子可以相认，凭什么方铮的世界里，父母双亡。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父亲非要将这个秘密隐藏。 何心妍只恨自己不能一口气把秘密全部道出，只能看着方铮干叹气，“你当初都能去竞聘质检部部长，现在大好的机会怎么反而打退堂鼓了呢。” 方铮笑起来，“那时候也是你们逼我去的，我本来就不求上进，满足现状，喜欢自由自在。” 何心妍白他一眼，“恨铁不成钢。” …… “在想什么？何心妍找你干嘛？”范雪雅拍拍方铮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方铮问。 “我听到你接电话了。”范雪雅不怀好意的笑着，“你老实交代，何心妍对你是不是有点意思，她跟你关系不简单。” 方铮拿起手里的一支棉签便敲她的头，“你这个包打听的毛病还真得改。” 范雪雅举起手来挡住棉签，“她要不是对你有意思，干嘛三天两头都在找你。你女朋友知道吗？我要是你女朋友，肯定吃醋。” “范雪雅——”方铮盯着她，“这话你在我面前说就行了，千万不要跑去a组或者物理组那边乱说，人多嘴杂，传来传去就变味了，你要知道，人言可畏。人家何心妍还得在公司立足呢。” 范雪雅忙捂住自己的嘴，“放心吧，也就是跟你开开玩笑，怎么可能那么没有分寸，好歹咱们是一个部门的，我能出卖你吗？” “出卖什么？”方铮把范雪雅拉到面前，“我跟何心妍从小就认识，我们是好朋友，上辈也是好朋友，所以，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明白吗？” 范雪雅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上次说过的，别生气，别着急。” 方铮无奈的看着范雪雅，虽然她确实很八卦，但是在质检部的日子他觉得很开心很惬意。想起何心妍说恨铁不成钢的话，方铮觉得很对，他对目前的生活很满足。 ———— 宋家，豪华敞亮的客厅里，婚纱店送来了订婚礼服给宋乔然和章克岩试穿。 选了一个下午，终于选定。 宋乔然的一套酒红色丝绸亮钻鱼尾裙，一套淡蓝色法国蕾丝立领大摆拖地裙。宋宇哲的白色礼服搭配酒红色，深蓝色礼服搭配淡蓝色。 “我女儿很漂亮。”乔美琳说，“身材特别好。” 看着美丽的宋乔然，章克岩的脑海总是有些画面出现，有一个银铃般的笑声，试了一套裙边镶满粉色玫瑰的婚纱，一边试一边笑着问他，“玫瑰好看吗？” “是你好看，不是玫瑰。”章克岩呆呆的说。 “你在说什么？”宋乔然站在章克岩的面前，满脸带笑。 章克岩回过神，宋乔然是上天的宠儿，得天独厚的出身，天生丽质的容貌，娶到她，是多少男人的梦想。守在她的身边，这一辈子可以与奋斗绝缘。 然而，章克岩却没有欣喜若狂的喜悦，失去了过去，他的世界只有宋乔然和她的家人。 第215章 祁向天，我认识他吗? 那些出现在脑子的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公式，各种计算方法，c语言程序，tcp\/ip,java程序设计……和计算机相关的所有内容都印象深刻。 为什么专业深深印在脑子里,却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人。 他不希望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之所以强烈的要求去上电台的访谈栏目，就是希望能找回过去的人和事。 尽管宋乔然不求回报的爱，宋思尧不计一切的帮助，都无法弥补他心中的遗憾。他就是很想知道，过去的他是怎么样一个人，有怎么样的生活和经历。 宋乔然把他拉到沙发里坐下，问：“你怎么恍恍惚惚的，我穿上那么漂亮的衣服都不能吸引你的注意吗？” 章克岩望着她微笑，宋乔然确实很漂亮，皮肤白如雪，眉眼像妈妈，气质像爸爸，虽然有点偏瘦，但在她华丽的服装包裹下却毫无违和。 “我在想，老天到底是偏爱我还是嫉妒我。得到一个别人都梦寐以求的人，却失去了记忆。” 宋乔然贴近章克岩的脸，“反正，你在我身边，就是上天偏爱我。” 乔美琳从楼上走下来，对着两人说：“乔然，来试一下首饰，看看喜欢哪一套？” 王姐手里端着几套首饰盒跟在乔美琳的身后，接着一套一套的摆在茶几上，打开盒子，让宋乔然挑选。 宋乔然拉着章克岩的手坐到茶几跟前，对他说：“你来选，喜欢我戴哪一套？” 章克岩从盒子里拿出首饰，说：“钻石配红色鱼尾裙，珍珠配白色蕾丝大摆裙。” “和我想的一样。”宋乔然高兴的说，“你的审美和过去一样。” 章克岩盯着桌上的首饰盒，脑里却突然闪过一只戴着金镶玉镯子的手，有个声音跟他说：“很好看。” 章克岩迅速的把视线转向宋乔然的手，想确认是否相同。 “干嘛？”宋乔然笑着问他，“嫌我的手太瘦？” 章克岩摇头，“你的手很漂亮，纤细修长白皙。” 宋乔然笑着抚摸他的眼睛，“为什么眼里那么多忧愁，不用费力去想过去，我只要你的现在。” 乔美琳看着章克岩，突然说：“乔然，我怎么觉得克岩很像一个人。” 宋乔然一愣，“妈，你别胡说了，你之前根本没见过克岩。” 乔美琳继续说：“就是来过我们家的，在美国很照顾你的那个——” “妈——”宋乔然打断了乔美琳的话，“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早就过去了。” 章克岩却问：“是谁？在美国照顾你？” “我爸爸的朋友的学生——”宋乔然说，“我在美国读书时候很照顾我。” “对了，他叫祁向天。”乔美琳很意外的说出了名字。 “祁向天——”章克岩念着这个名字。 宋乔然拿起钻石的项链递给章克岩，“给我戴上看看。” 章克岩从宋乔然手中接过项链，问：“我认识他吗，祁向天？” 宋乔然背对着章克岩，“你当然不认识，你在印菲，怎么可能认识他。” 第216章 又到钦和 章克岩将项链给她戴上，“那个——电台的吴林溪，我认识她吗？” 宋乔然转头看着章克岩，“当然不认识，她是林城的主播。” “钻石很好看，”乔美琳欣赏的看着宋乔然，“你爸爸还是有眼光的，都是他让设计师做的。” 章克岩说：“我怎么觉得我见过她，吴林溪。” 宋乔然来不及去回应乔美琳，她紧盯着章克岩，“上个月，你是不是去电台找过吴林溪？” 章克岩诚实的点头，“去过——” “难怪，小倩说你出去了一整天。”宋乔然拉住章克岩的手，“我不喜欢你去找她，你能不能不要再去。” 章克岩看着宋乔然，“为什么？” “吃醋。”宋乔然坦然说：“她也是个美女，男人都会喜欢。” 章克岩的脑里闪过吴林溪的样子，那天从电台回来他便若有所失。原本也没打算再去找过她，但是宋乔然这样说，他心里却像被撕裂般抽痛了一下。 “没人会喜欢没有过去的人。”章克岩说：“我只是想找回过去而已。” 宋乔然拉近章克岩，“谁说没人喜欢，我喜欢。你不准去接近吴林溪，答应我吗？” 章克岩机械的点头，心中对那些模糊的影像都说了声再见。也许，他这辈子都注定无法找回过去的记忆了。 乔美琳并没在意两人的谈话，她对宋乔然说：“取下来，再试试珍珠的。” “好。”宋乔然站在章克岩面前让他摘下钻石项链，再拿珍珠项链让他给自己戴上。 乔美琳吩咐王姐去倒茶，看着在面前转圈试项链的宋乔然，她突然就眼眶湿润，女儿还是记忆中的小女孩，竟然要结婚了。她说：“乔然，你们一定要相亲相爱一辈子。” —— 五点下班时间，吴林溪走出电台大厦，原本是想走路回家，曾奕凡却拦住非要送她回家，让她在门口等他。 站在停车场门口，吴林溪抬头看去，一眼看到数据园区的数据大厦，她不由自主的向前移步，一年多了，每当看到和祁向天有关的一切事物都会情不自禁。 没等到曾奕凡从停车场出来，她已经顺着数据大厦的方向走到了十字路口。 曾奕凡的电话打来，问她在哪里。 “曾哥，我临时有事先走，不回家了。谢谢你。”挂断电话，吴林溪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到数据园区。 下了车，吴林溪如梦游一样的走进园区，园区的景色依旧，绿植遍地，井然有序，按记忆中的印象走到祁向天曾经带她去过的钦和数据大厦。 仰头看去，大厦顶端镶嵌在瓷砖里烫金的“钦和”二字特别明显。 吴林溪走进大厅，拨了个张浪的电话，对方听到她的声音特别惊奇：“吴林溪！” “张浪，你在公司吗？” “在——”张浪似乎很激动，“你怎么会打我电话？” “我想上来看看，可以吗？” “你——在楼下？”张浪问。 “嗯，你在七楼是吧。”吴林溪说。 第217章 竹石图 “是，我下来接你。” “不用，我已经上电梯了，我自己上来。” 电梯在七楼停下，吴林溪看到张浪在电梯口等她。 一年多没见，乍一见面，两人都愣在电梯口处。 张浪，祁向天说过，‘张扬得惊涛骇浪’。祁向天的同学，好友，两人的默契搭档曾经为钦和创下史无前例的业绩，传为佳话。 吴林溪，她看起来忧伤而美丽。祁向天心仪多年的女神，为她放弃独身，学习做甜食，研究女人用品，甚至放下工作不远几百里去探望…… 祁向天，他怎么会舍得离开这个世界。 吴林溪的眼泪淌出，张浪的眼睛也湿润了，他对她露出笑脸，“来，林溪，到我办公室吧。” 吴林溪点头，转头向另一方的办公室看去，祁向天说过，他们俩的办公室一东一西。 张浪看出她的心思，对她说：“他的办公室还在，要去看看吗？” 吴林溪忙摇头，“不进去了。” 张浪看看祁向天的办公室大门，轻叹口气，“走吧，到我办公室。” 到办公室坐下，张浪让万欣泡茶。自从祁向天离开，万欣就做了张浪一人的助理。小姑娘还是会去祁向天的办公室打扫整理，偶尔偷偷抹眼泪，她问张浪：“祁总还会回来吗？” 张浪苦笑，“会回来的，咱们等他。” 吴林溪环视张浪的办公室，他和祁向天是截然不同的风格，祁向天的办公室整洁雅致，张浪的办公室却是琳琅满目，有石器，有盆景，还有字画。 张浪坐在吴林溪对面的沙发，“咱们有一年半没见过了。” 吴林溪看着墙上框里的诗，那是郑板桥的《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你喜欢郑板桥？”吴林溪问。 张浪的眼光投向那首诗，“这是向天送我的，我喜欢他的诗，向天喜欢他的画，我们都欣赏郑板桥的风骨和节操。” 吴林溪说：“难怪你们是好朋友。他家里的书房有一幅《竹石图》的仿品。” “那幅图是我和他一起在北京拍下的，据说是清末的高仿品，也花了小几万呢。” 吴林溪的眼中泛起泪花，“你说，他怎么会舍得离开我们？” 张浪看着吴林溪：“我至今都不相信他离开我们了。” 吴林溪说：“他会不会是跟我们我们捉迷藏，会不会有一天，他就突然回到我们身边？” 张浪笑着，“我也愿意相信他是在捉迷藏。” “他不在，钦和现在怎么样？”吴林溪问。 张浪点头，“总部派来一个技术支持，我也迫不得已兼做技术，好歹和向天是同学，当初是他挖我来钦和，他不在，我也不能丢他的脸。” 吴林溪露出笑脸，“向天有你这个好朋友，替他高兴。” “上个月听你栏目了，章克岩的那期。”张浪说。 “你怎么有时间听电台？” “有网友发了整个音频到网上。章克岩太热门了，那期节目收听率特别高。” 第218章 山顶祁进业的家 “你也知道章克岩？” “林城那么火爆的人物，我们做一行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这个章克岩出现得太神秘，为什么恰好遇到事故，为什么失忆后才找到，会不会是炒作，你有没有怀疑过，他是真正的章克岩吗。” 吴林溪愣住，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听说是有基因对比报告的。” “益德药业，几十亿的上市公司，有什么不能做？” 吴林溪习惯性的捏自己的手指，她想起章克岩单独来找她，问她是否认识他。 “我也只是乱猜测，不当真。”张浪说。 吴林溪说：“我想去看看祁向天的爸爸，你能跟我一起吗？” “好啊，我也正想抽个时间去看看。那就今天去吧。”张浪说。 张浪开车到了山顶祁进业的家，天色已晚，山顶的晚霞似乎与人更接近，触手可及。 敲了大门，穿过花园，老丁还记得吴林溪，惊喜的喊了声：“吴小姐。” “老丁，你好。”吴林溪也记得老丁，当时祁进业给她买的车，都是老丁带着她去上牌。 “我赶紧去告诉老爷，你来了。”老丁跌跌撞撞的往里走。 跟着老丁走近祁进业家偌大的客厅，尽管豪华气派，却冷冷清清，没有生气。 “老爷，吴林溪小姐来了。”老丁朝着客厅旁的小会客室喊。 祁进业快步走出房间，惊讶的望着站在面前的两人。 “林溪——张浪——”祁进业喊出他们名字的时候，眼角居然全是泪水， “祁伯伯，我们来看看您。”吴林溪说。 “祁叔，您居然还记得我。”张浪说。 “怎么可能忘记，你们都是向天最亲的人。”祁进业老泪纵横便不可收拾，对着厨房喊：“玉姐，上茶，晚餐多准备几个菜。” “祁叔，我听说，你名下的4s店都转手出去了。”张浪说。 祁进业点头，“是，已经转出去一年多了，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向天不在 ，所以我比较关注您的事情。万一有什么需要，您直接跟我说，就当我是向天一样。” “好的，”祁进业感叹的点头，“向天的好朋友真没白交。” 吴林溪望着祁进业，他鬓边的白发多了许多，她才发现祁向天的眼睛和轮廓挺像他父亲，她说：“祁伯伯，您一个人，如果觉得孤独，那就去旅旅游，参加个老年大学什么的。” “好。”祁进业望着吴林溪再次流泪，“如果向天没遇到那场火灾，你们的孩子也出生了，这孩子——与我们家无缘。” 吴林溪也跟着流泪了。那时的痛不欲生，她根本毫无意识和能力去顾及肚里的孩子。如果孩子还在，也许对祁进业和她自己都是一种希望和寄托。 即使这样，当后来吴林溪的父母来退还祁进业送给吴林溪的车钥匙和房钥匙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不肯收。 祁进业对吴林溪的父母说：“我早就当林溪是祁家的儿媳妇了。他们俩，差一天就是一家人了，只是一张纸的问题。” 第219章 祁家门口的偶遇 吴林溪的父母认为不妥，这对吴林溪反而会是一辈子的心理负担。他们坚持留下东西离去。 过了几天，祁进业竟然将吴林溪父母留下的东西一样不落的寄给了吴林溪，地址是交广电台，里面附着一张纸条，“林溪，我失去了向天，向天很爱你，给你也是一种寄托，就跟我给向天是一样的。你安心收下，绝不会影响你以后的人生。” 张浪觉得太压抑，于是站起来走到窗边换个话题，“祁叔，你的花园打理得挺好。” “是他们打理得好——”祁进业也站起来准备走到窗边，手机铃声响起，祁进业低头看了看来电，有所顾忌的对两人说：“我接个电话。” 坐在祁进业旁边的吴林溪十分敏感的看到了来电显示，屏幕上的名字竟然是“宋乔然”，她的眼光随着祁进业移动到小会客室，直到他关上门。 祁向天跟她说过祁进业过去的事情，他现在已经把4s店全部转手，应该不会再有钱庄之类的事情缠身了。 祁向天不在了，宋乔然马上与章克岩订婚。宋乔然还在跟祁进业联系，没有了祁向天，他俩还有什么渊源。 吴林溪有意的走近小会客室，完全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林溪——”张浪不明所以的喊她一声，“你在干嘛？” 吴林溪心虚的走到张浪旁边，张浪用手指着花园说着月季和芍药，她却没听进去具体内容。 吴林溪联想刚才祁进业接到电话时的脸色和掩饰以及走进房内接电话的动作，她得出一个结论：宋乔然跟祁进业有密切的联系。 她问自己，得到这个结论，又怎么样呢？宋乔然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宋乔然与祁进业有任何联系她也无法干涉。 祁进业接完电话从房内走出来，正好玉姐也从厨房走到客厅对大家说：“可以开饭了，几位请进来吃饭吧。” 餐桌上，张浪还在和祁进业讨论养花的问题，吴林溪往落地玻璃窗看出去，祁向天说过，家里的花园与宋乔然家相连。 一顿饭，吴林溪吃得毫不知味。直到最后跟祁进业告别，跟着张浪走到他的车旁，张浪问她：“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没吃什么？” 吴林溪摇头，正准备给张浪说起刚刚祁进业接电话的事情，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呼啸而过，在离他们不远的另一个大门外停下，接着从车里走下一男一女两人。 路灯的光线虽然微弱，吴林溪仍然看清楚了两人的样子，身着长裙的宋乔然和衬衣西裤的章克岩。 吴林溪愣住，眸光从上到下逡巡章克岩。 他的这身穿着，笔挺的蓝色衬衣和深蓝西裤，是祁向天最爱的搭配。 这个背影和身段，和祁向天完全无异。 “章克岩？”张浪凭直觉喊出他的名字。 对方听到声音立马回头。 章克岩虽然吃惊，却情不自禁的走向他们，嘴里喊：“吴林溪——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浪问旁边的吴林溪：“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像——” 第220章 带你去个地方 “像祁向天——”吴林溪把张浪的话说完，“我以为，是我神经错乱才会这样认为。” “克岩，你去哪里？”宋乔然在章克岩的身后喊。 章克岩听见宋乔然的声音停下脚步，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吴林溪和张浪。 “宋乔然从哪里找来的章克岩？”张浪问吴林溪。 “印菲。”吴林溪回答。 “你有章克岩的资料吗？都发给我。”张浪说。 “好。”吴林溪点头。 章克岩动了动嘴唇，还没说出话，宋乔然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拉他的手，“走吧，进去了，你答应过我的——” “小宋总——”张浪大喊一声，“好久不见，有一年多了吧，去蓝鑫几次都没看到你。” 宋乔然转头看着张浪，“张总，益德的产业很多，我不可能都守在蓝鑫的。” “印菲，也有益德的产业吧。”张浪说这话时看着章克岩。 宋乔然点头，“当然，东南亚都是益德的市场。” 张浪笑着，“祝益德蓬勃发展，越来越好。” “托你吉言。”宋乔然挽着章克岩继续往家的方向前行，章克岩缓缓的收回投向对面两人的眼光，带着不可表述的表情随着宋乔然走进宋家的大门。 ———— 五月的周末，难得阳光明媚。一早，方铮便去杜清清家敲门。 杜清清穿着睡衣，带着满脸的倦意给他开门，声音却温柔如水， “你怎么那么早？” “这么好的天气，带你去个地方。”方铮说。 方铮进屋，杜清清顺势靠在他怀中，娇声说：“还想睡觉呢。” “上班后怎么变懒了，以前多勤快的姑娘。”方铮点点她的鼻子。 “每天都是弄不完的卷子和习题集。”杜清清抱着方铮，“现在的老师真不好当。” 方铮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好吧，那你再去睡会，我一会再来喊你。” 杜清清抓住方铮的衣领，“算了，我这就起床梳洗换衣服，你等我。” “不是没睡醒吗？”方铮问。 “你都来叫我了，我还能睡着吗？”杜清清仰头看着方铮，眼睛盈盈如水。 方铮低头在她唇上轻啄，杜清清却赖着不肯走开，“昨天没见到你，得把昨天的补给我。” 方铮溺爱的笑笑，再亲她。 杜清清圈住他的脖子贴近他的耳朵，“方铮，我好想你。” 方铮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咱们又不是隔了千山万水，就一天没见面嘛。” 杜清清娇媚的目光投向他，“我希望天天都能见到你。” 方铮左右摆头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说：“周围有邻居来了。快去洗漱吧，咱们出门了。” 两人乘地铁到了老城。 杜清清拉着方铮的手问：“到底去哪儿？都到终点站了。” 方铮往前指，“就快到了，前面的巷子右拐。” 杜清清笑着：“这么神秘，是有个古城堡吗？” 方铮点点头，“嗯，真的有个古城堡。” 杜清清顺从的跟着方铮，直到他停下来，用钥匙打开了一扇圆形的铁制拱门，杜清清看到拱门旁边雕琢出来的几个字：香草园。 第221章 把钥匙还给他 “这是——”杜清清疑问的看着方铮。 “说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方铮带着杜清清继续往里走。 打开房门，两人穿梭于楼下的几个房间。 杜清清问：“你爸爸留下的房子，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何心妍的爸爸刚刚给我的钥匙。”方铮说。 “他？”杜清清心中好多疑问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上楼去看看。”方铮拉着杜清清上楼，到每个房间都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他最喜欢的那间书房。 打开那扇木格子的窗户，嫩绿的梧桐叶立即探头进来。 杜清清往窗外看去，楼下的小院看得更加清晰，中间有石凳石桌，荒芜多年的大理石花圃和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房子挺别致，应该有很多年的历史了。”杜清清说。 “民国时候修建的，后来翻修了几次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你们家的房子，却是何心妍的爸爸交给你钥匙呢？”杜清清问。 “他不肯说，我也不能多问。”方铮说，“所以就糊里糊涂的收下钥匙。” “这样不符合逻辑吧。”杜清清说：“你在姨妈家长大，房子为什么不让姨妈他们给你，却交给一个外人？” “对，就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才带你来看，看看要不要收下房子。”方铮说。 杜清清望着方铮，“我不想干涉你的想法，但是如果收下房子，至少要清楚来龙去脉。老城正在征拨重建，这房子少说也有两百多平米，赔款不会少的。所谓无功不受禄，还是问清楚的好。” 方铮赞赏的看着杜清清，“你说得对，我不能糊里糊涂的收下房子。想不到你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分析起事情来倒也头头是道。” 杜清清撒娇的表情说：“好歹做了几天老师，还有点分析能力，况且，温柔和智慧也不矛盾。” 方铮看着杜清清的表情愈加疼爱，拥着她亲了一下，“我会尽快去跟何心妍的爸爸说清楚，把钥匙退还给他。” 杜清清仰头望着方铮，“你那么强的自尊心，连拿我们家的赔款买房结婚都不同意，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收下房子。” 看着杜清清，方铮想起何心妍跟他谈起竞聘的事情。原本没什么大的兴趣，但是杜清清说起买房结婚，却又不得不考虑长远。于是他问杜清清：“公司又有一场生产部部长的竞聘，何心妍推荐我，你说我去不去?” 杜清清皱起眉头，“怎么又是何心妍？你不是说在这个部门很开心，和你们部长相处得也挺融洽。” “我说过两年后要跟你结婚呢，我必须在职位上往上走才有机会拿到高薪，拿到高薪只是为了给你好的生活。” 杜清清摇头，“不好。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工作不忙碌，自己也很快乐。” “可是，男人不能这样安于现状。”方铮说。 “嗯……”杜清清支吾着，“为什么何心妍比我还关心你的前途？” 第222章 你就那么想结婚? 方铮拉着杜清清的手，“那是因为她很热心。” “难道不是喜欢吗？”杜清清说。 方铮托起她的下巴，“当然不是，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那——”杜清清妩媚的望着方铮，“你想去就去吧，我没意见，你自己乐意就好。” 方铮点头，“我会好好考虑。” “我之前说的的建议，你再考虑一下呗。”杜清清问。 “什么建议？”方铮问。 “用我们家的赔款买房结婚——”杜清清说。 方铮盯着她，笑着问：“你就那么想结婚？” 杜清清红了脸，“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挣钱买房那么辛苦。” 方铮抱紧杜清清，他想起阮晓菁的家庭，想起章克岩的失忆，“这个社会，其实每个人都生活得很辛苦，只不过辛苦的方向不一样而已，有的人，就算住在很大的房子里，也有其他问题需要面对。相对来说，我们已经很幸福也很幸运了。” 杜清清对着方铮微笑，“好吧，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幸福很幸运。” “相信我，我们还年轻，未来一定会很好。” …… 五月底，益德收购了清江的一个药厂。清江是隶属林城的一个县城，原药厂有一种叫做止咳梨膏的膏剂产品，因为资金链断裂拿不到供货原料。梨膏属于苗药配方，之前的销量和口碑一直不错，一月，阮培军建议出资收购清江药厂，宋思尧听阮培军的分析和数据后，任命他负责该收购事项。 阮培军做事雷厉风行，从谈判到收购到恢复生产线，只花了四个月时间。 目前，药厂的原职工全部留任，各部门的工作由益德总厂的各部门分配人员到分厂指导工作，时间暂定一周。 质检部，由阮晓菁和方铮一起去清江支持工作。 清江是个苗族自治县，也有部分彝族人，属于旅游县份，每年到清江旅游的人流众多。这里民族风情味十足，小桥流水，小街小巷。 清江药厂就在城边，紧挨着一个香火旺盛的寺庙。据说，来考察药厂的时候，这个寺庙的香火也是阮培军看中的条件之一。 来清江药厂支持的人员都统一安排住在离药厂两公里远的酒店。 阮晓菁开了车来清江，每天都带着方铮从酒店出门去药厂，自从她的脚恢复后，工作劲头比以前更足。 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在酒店餐厅吃完早餐，然后在餐桌上打开电脑一边工作一边等方铮。 “你太拼了吧阮部长。你还年轻，千万要保重身体。”方铮端了杯牛奶站在阮晓菁身旁。 阮晓菁盯着电脑，“就是趁着年轻拼一拼，万一以后干不动了。” 方铮笑着说：“现在人的平均寿命七十七，女人的平均寿命更是达到七十九，你离干不动还远得很。” 阮晓菁看着方铮，面色严肃，“有个事情，一直没跟你说。” “什么事？”方铮问。 阮晓菁咬咬嘴唇，似乎还有犹豫，“嗯——咱们益德要招新的生产部部长，你有没有兴趣去参加竞聘？” 第223章 你都没问我一声就报名 方铮一听是何心妍跟他说起过的事情，便问：“阮部长，我看你的表情，是不是不想我去竞聘？” 阮晓菁认真的点头，“是，如果你走了，我岂不是要多做好多事情。” 方铮调侃的笑起来，“人力资源部的何心妍早就跟我说过这个事情了，我都已经报名了。” “什么？”阮晓菁失落又着急的表情，“你都没问我一声就报名了。” 方铮偷笑着，“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要去试试了。” 阮晓菁追问：“你的意思是，如果竞聘成功，你就去生产部了。” 方铮的笑意难隐藏，“当然了，人往高处走，一个男人，应该有抱负有追求。” 阮晓菁暗暗生气，她深吸口气，保持温和的声音，“好歹在一个部门共事了一年，要走也不跟我说一声。” 方铮忍不住笑出声音，“阮部长——我不和你开玩笑了，我没报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 阮晓菁不相信的看着方铮，“骗人。” “真的没报名，我还没想好去不去。况且，我怎么可能不征求你的同意就擅自报名，好歹你是我的部门领导，这点尊重都不会吗。” 阮晓菁的嘴角扬起，却板着脸对他说：“我可不是要阻挠你的前程，你——到底想不想去？” 方铮说：“我呢，向上走的积极性不是很强。我女朋友和我的家人，他们都认为我在现在的部门挺好，工作强度不大，和领导和同事相处融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阮晓菁的眼睛清亮，声调上扬，“你的意思是，不去竞聘了。” 方铮说：“应该不会去。” 阮晓菁咬着嘴唇偷笑，脸上却一本正经，“那就走吧，去药厂了。” …… 结束清江药厂工作的前两天，行政部安排何心妍从林城赶到清江，一方面是接手之前派来的人力资源部人员的工作，另一方也是在结束前准备请大家吃顿饭热闹一下。 方铮当天感冒了，身体和嗓子都挺难受。下午四点半，他请假提前回到酒店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酒店的房间只有他一人，来支持工作的人员都住单人间，一来是方便他们工作上不被打扰，二来是保证他们在每天的工作后能有良好的休息。 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电话响了，是酒店的座机。 方铮烦躁地用被子蒙住头没有去接电话，电话响了几分钟后停下来，他的手机铃声却开始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来。 方铮极不情愿地伸出手在枕头下昏乱地摸索着手机，责怪着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关机后再睡觉。 接通电话他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方铮吗，我是何叔叔。” 方铮一惊，瞌睡去了一半，居然是何丰。 “我正好在清江办点事情，听妍妍说你也在清江，所以就打电话叫你出来吃饭。” “喔。”方铮的完全清醒过来，“您在清江？那您现在在哪里？” “就在你住的酒店的大厅里。” “何叔，您等我，我马上下来。” 第224章 阮部长挺关心你 方铮立马起床穿上衣服，何丰居然在这里，他主动约自己吃饭，上次跟杜清清商量好去归还老房的钥匙还一直没有时间，正好，借这个机会把话跟何丰说清楚。 在酒店大堂见到何丰父女，何心妍挽着何丰的手，见面便问方铮：“清江挺好玩的吧？” “哪有时间玩。”方铮说，“我跟阮部长两人带他们七个人。他们之前的很多东西都不规范，有两个质检员是中专生，基础和专业知识都比较欠缺。估计，以后也会经常来这里了。“ “你们阮部长倒是很负责，还自己亲自来支持工作，其他部长可不敢比。” “当然。”提起阮晓菁方铮挺自豪，“我们阮部长是认真不摆架子出名的,她是真正的在工作。” 何心妍瞅着方铮，“我看你挺迷恋她。” “用错词了，我这叫尊重和欣赏。” 方铮说完转向何丰，“何叔，我带你去吃这里特色的烤鱼。” 何心妍看开车到了清江一家着名的烤鱼店，这是当地的网红店，每日宾客如云。 方铮向服务员要了一个包间，三人点了几个小菜，再要了一条中辣的特色烤鱼。 待菜上齐，方铮开口，“何叔叔，其实我一直都想找您谈谈。” 何丰用手阻止了方铮说话。 何心妍立马警觉的问：“你要找我爸谈什么？” 自从听到何丰的电话，知道方铮的秘密，她便一直被困扰。 看到何丰的手势，方铮猜想何丰并不希望在何心妍面前提起老房之类的话题，于是说：“我就是请教何叔怎么辨别木材的好坏？” 何心妍吃着鱼，被辣得眼睛泪水直淌，说：“这个鱼的味道也太猛了吧。” “你这么不能吃辣，早知道就点微辣了。”方铮说着将鱼在白水中涮了涮再夹给何丰，说：“何叔，这样可能会好一点。” 何丰却摇头，“没事，我喜欢吃辣，只有妍妍不能吃。” 方铮对何心妍笑着，“我之前还真没发现你吃辣那么差，好歹也是土生土长的林城人，怎么会吃不了辣椒呢。” 何心妍淌着眼泪瞪着方铮，“谁说林城人就能吃辣。” “你别说话了。”方铮把纸巾递给何心妍，“快擦擦。” 桌上的铃声响起，是方铮的手机。 何心妍一眼看见来电显示是阮晓菁。 只听方铮接通电话：“我出来吃饭了，跟何心妍还有她爸爸一起的。她爸爸是我叔叔。” “没事，睡一觉好多了。吃个辣的东西发个汗，明天就恢复了。” “好。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挂断电话，何心妍盯着方铮问：“阮部长挺关心你的。” “关心下属，很正常吧。”方铮说。 “不太正常。”何心妍喝了口白水说：“阮晓菁是出名的乖乖女，做事一丝不苟且两耳不闻窗外事，对男生更是绝缘体，话都不会多说一句，她能打电话对你嘘寒问暖，你不觉得奇怪吗？” 方铮摇头表示不认可，“你呢，就跟我们部门的范雪雅一样，心眼多，八卦多。” 第225章 我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你 何心妍抗议着：“范雪雅是八卦，我是用脑筋分析问题，这叫智慧，懂不懂。” 何丰温和的笑着：“你俩一见面就是抬杠。” 正说着，何心妍的电话也响起，居然是宋宇哲，她懒洋洋的接起电话，问：“干嘛呢？” “听说你在清江，我也来了，咱们一起吃饭吧。” “我正跟我爸爸还有方铮一起吃饭呢。” “方铮也在？” “嗯，你来不来？” “我不来了。”宋宇哲说：“明天坐我的车一起回林城。” “宋总，我可不是你，来去自如。我是来办事的，很多事情。估计没有一周都走不了。” 宋宇哲回复：“好吧，那回林城见。” 挂断电话，何丰问：“是宇哲吧？” 何心妍漫不经心的点头。 何丰说：“你不要总对宇哲爱搭不理的态度。他其实就是思想走偏了一点，没什么坏心眼，你可以把他往正途上拉一拉。” “爸，我不是救世主，我可拉不了他。”何心妍说：“为什么你一直对宋宇哲挺偏爱。” 何丰慈爱的微笑，看看方铮也看看何心妍，“你们几个孩子，我都偏爱。” 何心妍还是被辣得不行，方铮建议重新给她点个菜，拿起菜单的时候，不小心把整碗的辣椒水洒到了何心妍的裙子上。 “抱歉。”方铮发现犯了大错，忙起身拿起纸巾给她擦拭。 何心妍瞪着方铮，“方铮，我怀疑你就是故意的。” 说着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还好车上带了衣服，我去换件衣服。” 见何心妍离开房间，何丰跟方铮说：“没事，她就是这个小孩子脾气，换上衣服就好了。” 方铮对何丰说：“何叔，我知道心妍的，我们俩都是打闹着玩。” 何丰笑着点点头，“你们几个都很乖，我们也算是欣慰了。” 方铮继续给何丰夹鱼到碗里，“何叔，那我就趁这个时候跟您说一下关于那个房子的事情。我考虑过了，房子我不能收，钥匙我必须归还给您。” 何丰把夹起的鱼重新放到碗里，“我最近忙得没时间，那个房子的地契和房契都要给你，咱们得去过户到你名下。” 方铮摇头，“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房子我要还给您。” 何丰没理解方铮的意思，问：“什么还给我，房子是属于你的。” 方铮解释：“我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接受您给的房子钥匙——” 何丰着急的说：“你家祖辈留下来的东西，怎么能叫不明不白。” “从来没人提起我的身世，姨妈他们都是避而不谈。您拿了金锁和房子给我，也不肯跟我说明情况，既然这样，我也不再过问了。但是房子钥匙，我绝不能收下。” “方铮——”何丰喊，“我不告诉你，肯定有我不告诉你的原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方铮盯着何丰，情绪有些激动,“为什么我需要保护？我二十九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有什么必须承担的凶险，也应该由我自己来扛。” 第226章 方铮才是章克岩 何丰望着方铮：“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可能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我不能轻易的去做抉择。” “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世，让您那么战战兢兢？”何丰的表情让方铮了解真相的欲望被激起。 “方铮——”何丰喊，“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何心妍突然推门而入，她的视线直勾勾的扫向何丰，“爸，为什么不能告诉方铮？” “心妍，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去换衣服吗？”何丰看着何心妍，女儿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爸，方铮有权利知道自己是谁。”何心妍激动的说。 方铮望着何心妍，他和何丰一样的惊讶，听她说话的语气，她也是知情人吗。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何丰对着何心妍大声吼叫，“没有一点规矩，你出去——” “我不——我就要说，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何心妍毫不畏惧的看着何丰，“爸爸，我不知道你隐瞒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听过你的电话，我早就知道了方铮的秘密，他是——章至益的儿子——” “放肆——”何丰阻止了何心妍的话，“你听到了什么电话就断章取义，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允许你来说话的？” 何心妍根本不听何丰打招呼，自顾自的继续说：“爸爸，你那天在书房打电话我都听见了。既然现在的章克岩是假冒的身份，为什么不可以说，这是在欺骗所有人——” “出去——”何丰从座位上站起来，用手指着门的位置，表情惊诧，口气愤怒而坚决：“何心妍，你先出去——” 方铮来回打量两人，何心妍的话震住了他：章克岩是假冒的身份，他是章至益的儿子。这话到底从何而来，他就算设想过自己千千万种身份，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惊人。 何心妍执着的望着何丰，“方铮，他不应该被蒙在鼓里。你告诉他，让他自己来决定。” “何叔，”方铮喊了一声，“请你让心妍说完，我想知道。” 何丰的目光转向方铮，稍微平复一下心情后，对两人长叹一口气，然后重重的坐到椅子上，说：“都怪我不谨慎，怪我——你们这些年轻人，太冲动，太简单。” 看到何丰的表情，何心妍终于冷静下来问：“爸，你没事吧？” 何丰沮丧而失望的摇头。 何心妍走到餐桌边，低声说：“爸，对不起。那天早上路过您的书房门口听到您和谁在通电话，因为听到方铮和章克岩的名字，我就很好奇的听了下去，就——听到了这些” 何丰叹气，“你既然听到了，为什么不亲自来问问我，这么多年我守口如瓶是为了什么。” “突然听到这个秘密，我心里还真的挺害怕，想说又不敢说，想问又怕问。”何心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方铮望着何丰开口：“何叔，你能不能告诉我，关于我的所有，我父母的所有。” 何丰看着方铮，“方铮，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你知道真相后，并不会比现在快乐，我觉得并不是好事。” 第227章 全家福 方铮说：“就算不快乐，也总比糊里糊涂的好，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他活着有什么意义？” 何心妍也附和着说：“爸，我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再糟糕，好歹能明明白白的活着。” 何丰指着女儿：“你这个孩子，就是被惯坏了，只顾自己的想法，不想事情的后果。” 何心妍满心歉意，却依然执着的看着何丰，“爸——请您原谅。” 方铮恳求的看着何丰，“何叔，求您告诉我真相，我是谁？我的父母是谁？” 何丰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孩子，叹了口气，接着从西装的内包里拿出钱夹。 钱夹的照片位置，一眼看到何心妍和妈妈和合影照。 他从下面抽出一张泛黄的彩色照片，捏在手里，先用手指理了理边角，接着将照片递给方铮，说：“这应该是你们家唯一的全家福。” 方铮激动地接过照片，低头看去：照片上的男人三十岁出头，女人约二十五六岁，典型九十年代的穿着打扮，他们的中间抱了个一岁左右的男孩，眼睛黑亮，嘴角流涎。 何心妍站在方铮旁边静静的看着照片，一会儿，她抬头问何丰：“这个男孩就是——方铮吗？” 何丰意味深长的点头，对方铮说：“照片的背面，有你爸爸写的字。” 方铮翻过照片的背面，白色的背景上，是刚劲有力的钢笔字。左上方写着：岩黄连，味极苦；与苦相克，即甜。右下方写着：克岩一岁。 “克岩。”方铮的嘴里重复这两个字。 “章克岩，这是你叫这个名字的意义。”何丰说。 方铮抚摸着照片上的字，“我真的是——章克岩？” 何丰将钱夹放在桌面上，眼神迷离的回味着过去，“八十年代末，你父亲章至益是益德药房的药师，章家的几辈人都在益德的药房做药师，宋家和章家从祖辈开始就是很好的关系。那时候，中国的市场经济初步萌芽，人们的思想逐步解放。宋思尧二十五岁，特别聪明也特别胆大，他要把益德药房变成益德药业，让中国人都能买到益德的药。就凭着手里有的几个药方，把几个益德药房质押给银行贷款，在城东买到地就开始建厂，那种速度和胆量，我是不得不佩服。” “我和章家是邻居，跟章至益的关系最好，两人从小结拜，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时，宋思尧，宋思尧的弟弟宋思淼，你父亲和我跟着你爷爷一起学中药。你爷爷章厚朴，是祖传的中药师，用药自如，药到病除，远近闻名。” “宋思淼，他跟宋思尧的性格完全不同，生性懦弱怕事，不擅于做生意，喜欢画画和弄诗作词，经常被他父亲责骂。所以，现在看到的益德药业其实都是靠宋思尧做起来的。” “章家有几个祖传下来的配伍秘方，一个是治疗妇科宫寒症，一个是治疗中风头晕，还有一个是治疗糖尿病的。这几个配方在益德药房之前都是由你爷爷亲自配药，在你父亲满三十岁时，他准备把配方传给你父亲。” 第228章 家的药方 “九十年代初期，宋思尧的药厂刚刚起步，想在药业市场领先占领一席之地。他当时生产的中成药，都是和其他药厂一样的一些普通的配方，比如六味地黄丸，补中益气丸，归脾丸，完全没有市场竞争力。聪明的宋思尧，他说，要在竞争中脱颖而出，就必须有独树一帜的产品。所以，他的眼睛便瞄准了章家的三个药方。” “你爷爷告诫过你父亲，家传的药方不可用于盈利，只能救人。宋思尧千方百计的想让你父亲去套得药方配伍，你父亲是个孝子，绝对不会做违背你爷爷的事。” 说到这里，何丰停了下来，表情凝重。 何心妍入神的望着父亲，她才知道父亲说起的这段历史。父亲仿佛从一个古老的年代穿梭而来，学药，药方，药师…… “然后呢？”方铮着急的问。 “然后——”何丰陷入痛苦的挣扎中，“你真的还要听下去吗？” 方铮急切的点头。 包房外，服务员敲门，“你们要的茶来了。” 服务员端着茶盘走进房里，把茶盘放下后，分别在三个杯子里倒好茶后便离开。 何心妍把沏好的茶端到每个人面前，对何丰说：“爸，您先喝口水再说。” 何丰端起茶杯，还没喝下便继续说：“宋思尧为了拿到章至益手里的药方，用尽了所有的方法。过了不久，章家的四合院莫名起火，章家四口人全部逃出来，你爷爷为了抢救药材，在火灾中受了重伤，当晚，他将手里的药方手册全部交给了你父亲。” “宋思尧一直盯着你父亲拿到的药方，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你父亲，便借口给章家找住的地方，让宋思淼约你父亲去看房——。” “你爷爷在医院重伤不治，至死都没见到你父亲。而你父亲，在安顿好家人住进宋思尧安排的房子以后，突然失踪，后来在章家的废墟里发现他的尸体，当时的尸检结果说，他是死于心肌梗塞。” “心肌梗塞？”何心妍忍不住问何丰：“他之前有这个病吗？” 何丰望着方铮，“这个，就是我能告诉你的客观情况，至于是不是这样，要不要去考证，你可以自己决定。” “那后来呢？”何心妍问：“方铮为什么会被你抱走？” 何丰望着两人，眼神悠远，“后来，宋思尧就相继的开发了很多药品出来，其中疗效最好，销量最好，口碑也最好的就是百得妇宁丸，治疗妇女宫寒不孕；逍遥定风散，治疗头痛头晕；九制消糖丸，治疗糖尿病并能辅助治疗尿毒症。” “这三种药，不就是章家最保密的药方吗？”方铮问。 何丰闭上眼，“是的，当我们知道的时候，这三种药已经走完审核的流程，在准备全面上市了。那个时候你刚刚满四岁。” “宋思淼觉得其中有问题，就去质问宋思尧怎么会有章家的药方，章家的药方应该属于章至益的儿子章克岩，他没有资格没有权利拿来益德盈利。” 第229章 你们要知道的真相 “宋思尧大骂宋思淼，说他是个没有头脑的蠢才。宋思淼一再质问宋思尧对章至益做了什么，怎么会拿到章家的药方，宋思尧不做回答便不了了之。这以后不过一周，你便失踪了，和平时一样在四合院外面玩耍，居然会失踪了。你妈妈报了案，宋思尧也帮着在找你，宋思淼来找到我，说他怀疑是宋思尧带走了你，让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孩子。” “我当时刚刚准备接触木材生意，整天都在全国找原料，认识的人比较多。不知道是你的运气好还是我的运气好。半个月后，带走你的人在悄悄把你带出林城的时候，居然阴差阳错坐上了我朋友拉木材的货车。而我，就在接应这批货的时候发现了你。” 说到这里，何丰看着方铮，“让我看看你的左手手臂。” 方铮将衣袖卷上，露出左手手臂上一个两公分直径的圆形胎记，中间有一个深红的点。 原来何丰也知道自己的胎记。 看到方铮的胎记，何丰欣慰的点头，继续说：“我用一车的木材加五千块钱的现金换回了你。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原本想带回家养着，就让你跟着心妍妈妈的姓，取了个名字叫方铮。但后来怕身份泄露会对你不利，便把你寄养在我的好朋友博兴发的家里，就说是她爱人妹妹的孩子。后来，花了点钱找到派出所的熟人给你上户口到博家，就这样，章克岩就变成了方铮。” 何心妍听得心惊胆战，她转头看着身边的方铮：“方铮——真的是章克岩？” 何丰点头，“这就是你们要知道的真相。你们觉得，现在的方铮会更快乐吗？” 方铮低头看着全家福照片，何丰讲的事实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更可怕。他虽然没有说出章家失火的原因，没有说出章至益的死因，也没有说出章克岩丢失的始作俑者，但是事实摆在面前，章家的三个药方，现在都是益德的招牌成药。他甚至都不敢继续往下想，道貌岸然的宋思尧，是如何不择手段得到今天的成就，在世人面前的慈善和成功，是否都是伪装。 “那就是说，宋思尧大肆的宣传寻找章克岩，并且带回来一个章克岩，都是在做戏？”何心妍说。 何丰不做声，方铮坐在位置上默默的流泪，泪水滴落到全家福的照片上，浸湿了照片上的钢笔字。 何丰继续说：“我给你钥匙那个香草园，是文革时期被没收的，后来逐一归还。你妈妈——在你失踪以后，她意识不清楚了，章家很多事情，都是我和宋思淼给办的。” “宋思尧不知道吗？”何心妍问。 “他正大肆扩张药厂，做得风生水起，市里的先进企业，省里的模范，到处拿奖，选人大代表……哪有时间管这些芝麻大的小事情，拿到药方，他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没什么事可以牵绊他了。” “你们都没再去问过他吗？”何心妍说。 第230章 我想一个人走走 “问过了——”何丰的表情无奈而苍凉，“问纵火的人是不是他？他是怎么拿到药方的？是不是他带走了章克岩？宋思淼都问过他不止一百次了吧，他对宋思淼说，‘章家已经没有人了，多亏了我才让章家的药方得以传承，我一直在找章克岩，你没看到吗’？” 何心妍睁大眼睛，“我真的不敢相信，宋思尧和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方铮一直盯着照片没说话。 何丰拉着他的手，“方铮，我不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带着仇恨生活。现在你知道了，我希望你可以豁达一点，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要勇敢的面对和生活下去。我和宋思淼保住你，留住你，就是希望你能延续你爸爸的生命，也延续章家的生命。” 方铮抬眼望着何丰，眼里噙满眼泪，半天才说了一声：“何叔——谢谢你。” 说着他站起身往门外走，何心妍快步拦住他，“你去哪儿？” “我——我想回酒店。”方铮说。 “你等等，我送你回去。”何心妍说。 “不用，我想一个人。”方铮说完头也不回的关门离去。 —— 回到酒店，方铮全身冒汗，身体却发冷。 走到房间门口，他靠在门框上，拿出门卡，还没打开房门，身体便慢慢的往下滑。 对面房间的阮晓菁听到动静打开门，一眼看见蹲在房间门口的方铮。 “你怎么了？”阮晓菁走到方铮旁边蹲下。 “没事。”方铮昏乱的摇头，眼里还有隐藏不住的眼泪。 “发生什么事情了？”阮晓菁着急的问，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方铮，沮丧，失意，落寞，甚至痛苦。 方铮摇摇晃晃的试图站起身开门，阮晓菁伸手摸他的额头，“你在发烧。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我想——一个人走走。”他用尽全身力气往酒店的楼下冲去。 …… 方铮漫无目的地在清江的街道上走了很久。 衬衣兜里的手机铃声不断的响起又结束，他不想接电话，不想和任何人交流。他心里凌乱不堪，他甚至已经分不清楚是悲愤是难过还是绝望。 这样的情绪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今后的自己，他和自己开了多大的玩笑，他在益德药业工作。 街上的人群和车流渐渐变得稀少。 方铮发现自己走到了环城河边，放眼望去，夜色温柔，路灯微照，河畔的垂柳随风吹拂，树影婆娑，原本是一派美景，而此时的他，却无心体会。 方铮走上了拱桥，他靠着桥边的石栏杆回望河岸，附近已经空无一人，周围寂静无声。 方铮长叹一声，眼泪再次浸湿了眼眶，从小到大，再大的委屈，他都不会掉一滴眼泪，可是今天，情绪无法自控。 他一门心思想要了解的真相，竟然真的像何丰说的那样残酷。 宋思尧的形象，益德药业的一切浮现在他的脑海，令他无法平静。 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再次面对宋思尧，再次回到益德药业，他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无动于衷。 第231章 我找了你好久 他茫然无措，沮丧而无力地坐到了地上。 “方铮——”一个声音在桥的一端响起，接着有急匆匆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他，在他的身边蹲下，那声音继续喊：“方铮！” 方铮抬头看着眼前的人，那是阮晓菁，她竟然一直跟随着自己。 她美丽的双眼带着怜惜和焦虑望着他，并试着去握住他的手，“我找了你好久。” 方铮没有将手抽回，他呆呆地望着阮晓菁，思维不知道还停顿在哪个位置。 感觉到他的手心滚烫，阮晓菁温柔的开口：“方铮，你在发烧，我带你去医院好吗？” 方铮回过神来，“我——我再坐一会。” 阮晓菁双手抱膝在方铮对面坐下，她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将头靠在膝上安静的望着方铮。 方铮抬眼与阮晓菁对视，她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只是好脾气的跟在他旁边。 五月底的清江，夜还是沁凉。微风吹过，方铮看到穿着短裙的阮晓菁不由自主地紧缩身体。 方铮站起来向阮晓菁伸出手，“走吧，回去吧。” 阮晓菁抬头看他，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她把手伸进他的掌心，方铮一把拉她站起来。 方铮一语不发的往前走，阮晓菁尾随在他身后，旁边不断有的士经过，谁都没有提出要坐车。 “去医院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得去看病。”阮晓菁说。 方铮的确发热头晕，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差点摔倒，阮晓菁忙上前拉住他的手。 方铮停下脚步，伏到阮晓菁肩上，然后低声啜泣起来。 阮晓菁瘦弱的身体尽力支撑着方铮，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沮丧无助的方铮，能这样主动顺从地靠在她的肩。她伸手轻拍他的背，即使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在这一刻能够给予他一点点力量和支持，她觉得十分乐意也十分满足。 阮晓菁柔声说：“走吧，我带你去医院。等你打了针吃了药，如果你想说，你就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方铮吸了吸鼻子，离开她的肩头，挺直了脊背，“好，去医院。” 阮晓菁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带着方铮去了城里的医院。 到急诊科一量体温居然达到四十度，医生立马开了输液。 方铮坐在输液室的躺椅上安静的输液，阮晓菁给他接了一杯温水放在一旁。 她站在输液椅旁静静的瞅着他，直到他闭上眼睛睡去。 输完液已经是凌晨一点，阮晓菁叫来护士给他拔针，方铮苏醒过来，问：“几点了？今晚麻烦你了。” 阮晓菁温柔一笑，“一点多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睡了一觉好多了，头不晕了。” “刚刚吓死我了，我怕你犟着不来医院。” “对不起，耽误你休息了。” 阮晓菁把手机递给方铮，“你手机响了几次，我怕影响你休息就给你挂断了。有两个是何心妍，有一个叫杜清清，你看一下。” “谢谢。”方铮接过手机打开屏幕，未接来电清单中，何心妍和杜清清的名字从上至下排列。 第232章 我很胆小吗 突然有些过意不去，扔下何心妍和何丰在烤鱼店自己走掉，还一直不接电话。 他忙给何心妍回了电话过去。 刚接通便听到何心妍的焦急的声音，“方铮，你怎么不接电话呀？我和我爸爸一直担心你，守着电话不敢睡觉。”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方铮说。 “行了行了，你安全就好，你在哪儿呀？我们去酒店你也不在房间。” “我——发烧了，在医院输液。”方铮说。 “医院！”何心妍喊，“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看看你。” “不用不用，已经输完液了，阮部长送我来的，现在准备回酒店了。” “真的没事了？”何心妍问。 “没事了，你转告一下何叔，不用担心我，你们好好休息。”方铮说。 “好。阮部长在我们也放心了，那你们也赶紧回酒店休息。” 结束跟何心妍的通话，方铮准备给杜清清回电话。考虑到时间太晚，便给她留言，一眼看到杜清清一小时前发过来的信息： 【你没接电话，你很忙吗？我有点困先睡觉了，如果你看到信息就给我回电话，不管多晚都要回，因为我很想你很想你。】 方铮心中涌起难言的情绪。 今晚，第一次听说自己不可置信的身世，心中既愤怒又悲伤，既惊诧又自怜，思路紊乱。 然而周围的人，却为他带来温暖。 阮晓菁喊他，“打完电话了吗？我们回酒店吧。” “好。”方铮不想打扰杜清清，边走边给她留言： 【刚刚没带手机，过了明晚就回林城了。这个时间不忍心再打电话给你，同样很想你，希望能梦里见。】 阮晓菁走在身旁小心询问：“杜清清——是你女朋友？” 方铮下意识的点头。 走出医院，阮晓菁伸手打车，目光转向方铮，再问：“你发生什么事情了，能告诉我吗？” 方铮摇头，“我怕吓到你。” 阮晓菁抿嘴表示不满，问：“我很胆小吗？” 方铮注视着阮晓菁，身世之谜，连他自己都还没时间消化一切，明天要怎么样，未来该怎么办。 今晚，他知道自己注定会失眠了。 ——- 今天，是章克岩到益德药业it部的第一天。 宋思尧本人亲自领他到部门报到，对部长陆晏叮嘱事项，交待章克岩的情况。 宋思尧走后，陆晏像接待贵宾一样的带着章克岩认识部门人员，随后带他到专门的办公室，让助理准备他需要的物资。 章克岩对陆晏说：“陆部长，不用特地关照我，计算机，我还是有记忆的。请您把益德的相关网络管理资料和现有的软件设备都给我说说，谢谢。” 陆晏忙让部门人员拿来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到章克岩的办公桌上，接着打开电脑，连接网络，给章克岩详细介绍整个益德药业的网络和软件使用情况。 一早上，章克岩对益德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恰逢生产部十车间的网络故障，内网无法连接使用。 第233章 你好，章克岩 “让我去看看吧。”章克岩对陆晏说，“如果我不能处理，再请你们协助。” 陆晏点头，心中其实有些担忧。林城对章克岩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印菲大学的计算机博士。 在一场事故中失忆，忘记所有的过去，那么他所学过的知识还能记得多少，谁都没有把握。 之所以能答应让他去看看，那是因为他是宋思尧未来的女婿，宋思尧就一个独生女，整个益德以后都是宋乔然和章克岩的。 去处理个网络问题而已，顺水的人情，即使章克岩无法处理，陆晏早就安排了后备的人员做接替。 章克岩在陆晏的话术指引下到了生产部的十车间。 十车间是包装产品输送的车间。车间很大，车间的电脑控制器和机器很多，生产线上的机器都是由电脑程序来控制操作，环环相扣。 内网突然中断，导致主控制器无法对车间内传送机器的电脑进行命令和输送，包装停滞。 章克岩先检查了线路，确认线路无问题后，再查看主电脑控制器，重置网络，重启设备后，发现主电脑控制器的网络也没有问题。 他开始从每台机器的电脑控制器找问题。 其间，宋乔然打来电话：“很久没上班了，习不习惯？” 章克岩很认真的回答：“上班跟习惯应该没什么关系，要的是认真的态度和专业的技术。” 宋乔然赞赏的笑，“益德的这点问题对你来说算什么，你可是得过大奖的人。” “我得过什么大奖？”章克岩问，“网络上几乎查不到章克岩以前所有的资料。” 宋乔然顿了一下，“你之前——不在中国读书，也不叫章克岩，当然不会查到你之前的信息。” “印菲的华裔父母取的名字裴塔里，我几乎没有一点印象。”章克岩说。 “没印象很正常。”宋乔然说，“你不就是在慢慢找回记忆吗，等我们结婚后，我陪你去印菲。” “好，不跟你多说了，继续工作。”章克岩说着挂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章克岩修复了十车间的内网问题，机器开始重新运作。 走出车间，望着室外的艳阳高照，他心中愉悦。 毕竟，专业的东西刻骨铭心没有忘记，这是最大的慰藉。 走在路上，他此时才有闲暇四处张望。 这是益德新建的城西药厂，该厂区一共有十个生产车间，五个大仓库，一幢质检大楼，一幢行政综合大楼，一眼望不到头，一眼也望不出园区。 全园区直径接近两公里，相当于一个小镇的大小。 不知走到园区哪里，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章克岩，请等一等。” 章克岩转身，他很奇怪在园区内居然有人能喊出他的名字。 一个身材完好的女生向他走来，身着职业西装和短裙，头发盘在脑后，大眼睛，高鼻梁，眉毛高挑，脸上带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 这是一个绝对标准的美女，章克岩定论。 “你好，请问你是？”章克岩问。 第234章 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美女伸出手，“你好，我是人力资源部的何心妍。” “何心妍？”章克岩伸手与她相握，“你认识我吗？我应该没见过你。” “我认识你很正常，你不认识我也很正常。”何心妍说。 “嗯？”章克岩疑问。 “你是宋董千辛万苦找回来的药剂师的儿子，也是宋董的未来女婿。你今天第一天来益德上班，我作为人事，不应该不知道吧。” “呵呵。”章克岩微笑，“正规流程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先去人力资源部报到。” 何心妍点头，“宋董都亲自带你报到了，你不用到人力资源部。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为什么？” “因为你是章克岩。”何心妍审视的盯着章克岩。 “章克岩有特权吗？”章克岩回望何心妍，“为什么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并不友好。” 何心妍收回眼神笑笑，“对不起，人事岗位的职业习惯，在面试的时候喜欢先凭外表来判断一个人的内在。” 章克岩善意的笑着，“理解。” “那——先再见。”何心妍说，“it在四楼，人事在五楼，咱们会经常遇见。” “再见，何小姐。” …… 张浪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暗查章克岩。 吴林溪发了一些有关章克岩的资料给他，那是章克岩在交广台上节目时益德提供给电台的所有资料，她给的资料和网络上搜索出来的大同小异， 章克岩，印菲名字裴塔里，印菲大学计算机博士，二十四年前被印菲华裔收养。 通过人托人的关系联系到了印菲大学的校友。印菲大学的校友反馈，从本科到博士，只查到一个叫做裴塔里的人，但不是博士，只是硕士研究生。听说的确遭遇过爆炸毁了容，但后来情况不清楚了，有人说他去了美国。 校友还将裴塔里的大学照片发给张浪，因为章克岩出过事故，无法将现在的样貌与之前做对比，但是从身高来看，裴塔里是当前这个章克岩的可能性很小：资料中的裴塔里只有一米七，而章克岩看起来明显已超过一米八。 容貌可以改变，身高却很难作假。 张浪继续查他的养父母。裴塔里印菲的养父叫裴同生，养母叫辛梅，都是印菲的华裔。他们在印菲有一家很大的药品连锁店，却很不幸都在马航的空难事故中失踪。 养父母不在世，这条线基本就断了。 张浪再从章克岩去印菲之前的资料查找。有了一特别重大的发现，资料显示，裴塔里去印菲之前，寄养在上海一家孤儿院，这家孤儿院的投资人，居然是赵北钦。 张浪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赵北钦，他的老板，同时也是宋思尧的好朋友。这其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说不出具体原因。 接到吴林溪的电话，她说：“我有一些比较大胆的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张浪回答：“你说。” 吴林溪吸口气，“我不知道我说出来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第235章 集资房你先拿去结婚 张浪急切的说：“很多疯狂的想法都是得出结果的前奏。” 吴林溪再吸口气，“我怀疑，要跟宋乔然订婚的章克岩，他——他跟祁向天有某种关联。” “为什么这么认为？”张浪激动的问。 “从他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觉得似曾相识。不管是身高，眼神，说话的语气，都有祁向天的影子。他们有太多巧合：计算机博士，宋乔然喜欢的对象，失踪，失忆……” “林溪，你的意思是——”张浪也被触发了某个点，“章克岩就是祁向天。” 吴林溪却哭起来，“你说，是不是我太思念祁向天，所以才有这疯狂的想法。” 张浪却觉得某个机关突然被打开了，“我知道了，为什么是赵北钦的孤儿院，为什么印菲的养父母是药业连锁店老板，因为他们都是宋思尧熟悉的人。” 吴林溪不明白张浪的意思，“你在说什么？” 张浪坚定的说：“章克岩的身世根本经不起推敲，我绝不相信，印菲的裴塔里就是现在的章克岩。” 吴林溪说：“我唯一不能肯定的，就是相貌，还有所谓的胎记和基因报告。是什么样的方法，让一个人完全改头换面，而且完全不记得过去。” 张浪说：“别忘了，他是宋思尧找回来的。几十亿身价的上市药业老板，他想做什么，还能做不到吗。” “可是——”吴林溪说：“我们这样猜测有什么用呢。章克岩失忆了，他根本不记得过去。下周，他就要跟宋乔然订婚了——”说到这里吴林溪再次哭起来，“如果他真的是祁向天，我还是——找不回他了——。” “吴林溪。”张浪说：“我们赶在订婚之前见他一面。” —— 博桐的一年挂职期顺利结束，回到了林城，暂时在文化局担任宣传工作。 他们单位集资的商品房开始动工，预计明年可以交付。杨华开心的对博桐说：“房子都快到手了，你要找好女朋友准备结婚才是了。” 博桐摇摇头，“集资款有十万都是方铮给我的，我要先把方铮的钱给还上才考虑。方铮跟清清都好了一年了，也该准备结婚了。” 不过，博桐发现，去了趟清江后，方铮不像过去那样侃侃而谈了，常常一个人站在家门口发呆。几次喊他吃饭，都要半天才能反应。 晚上，博桐走到方铮的房间悄悄问：“方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如果有事你告诉我，我想办法给你解决。” 方铮摇了摇头。 博桐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有四万块钱，有两万是去年的年终奖，加上平时一点积攒，先还你这么多。要是你和杜清清着急结婚，你们就先用我集资的房子。” 方铮看着手里的卡，把它推回博桐手里，“你在说什么？” 博桐把卡再次放到方铮手里，“方铮，拿着。我集资房子差钱，你毫不犹豫就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我。我听说，杜清清家拿了赔款用来买婚房，你不同意。我知道你自尊心强，可是你总是要给人家杜清清交待的。我又没有女朋友，不着急结婚。集资房你先拿去结婚。” 第236章 我在等你 方铮望着博桐，博桐完全误会了他情绪低落的原因。但是怎么去给博桐解释呢，他从来没计较过给博桐多少，要他还多少。 如果不是何丰为了保护他，送他到博桐家，得到博桐一家的关爱，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对博桐一家，他只有感激，只想回报。 “博桐，我不着急结婚。”方铮说。 博桐拍拍方铮的肩膀，“你不着急，人家杜清清着急呀。你这几天拉个脸不高兴，杜清清就让我来问你怎么了。你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她都着急成什么样，你赶紧娶了人家，让人家也安心下来。” “什么？”方铮回过神来。 他想起从清江回来的那天，阮晓菁开车送他到厂区门口。 蒙蒙细雨，远远的看见杜清清站在厂区大门，看见方铮便撑着雨伞奔到他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方铮惊奇的问。 “我等你呀。”杜清清说。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到吗？” “你打电话说过了，三点出发，五点能到。” 方铮看了看手机时间，“可是现在，已经五点半了。” 杜清清没说话，只是安静微笑。 一眼看见她头上的闪亮的小水珠，从她手中接过雨伞，“你在这里站了很久吧？” 杜清清仰头看他：“没多久，想进去的时候，又怕你回来了。” 方铮轻揽她的腰，“以后不准这样淋雨。” “好。”杜清清回应，“我刚刚看见送你回家的领导了，很端庄很漂亮——” 博桐挥手打断方铮的回忆，继续说：“你从清江回来，就没跟杜清清好好说几句话吧。她都过来看你几次了，看你在卧室里，父母都在家，便没好意思进来。” 方铮立马起身，“我去看看她。” “方铮——”博桐在他身后喊，“好好待杜清清。” 方铮心不在焉的点头。 敲了杜清清家门，开门的是刘云，看见方铮便朝着屋里笑眯眯的喊：“清清，方铮来了。” “刘阿姨。”方铮走进屋。 “进去吧，清清在屋里改作业。”刘云说。 方铮与走出来的杜清清碰个正着，她看见方铮便转头跟刘云说：“妈，我跟方铮出去走走。” 刘云一脸笑意，“去去去。” 走出家门，杜清清拉着方铮的手，小心的看了看他的脸色，“博桐说，你好多天都不出门，除了上班就是发呆，我也不敢跟你说话。” 方铮看着杜清清，“对不起，从清江回来后情绪不好，影响到你了，别生气。” 杜清清揽住方铮的腰，“我没生气，只是不知道你怎么了，博桐说他也不清楚。” 方铮没回话，拉着杜清清的手默默的往篮球场走去，清江听到的事情不可能告诉杜清清。 走了很久，他对她说：“没事的，只是工作上的事情。” 杜清清笑着，“能跟我说说吗？” 方铮摇头。 杜清清停住脚步，伸手抚摸方铮的脸，“以前，你说什么都是乐呵呵的，就算工作上遇到问题也从来不放在心上。” 第237章 如果我不是方铮 方铮拉紧杜清清的手，突然问：“要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方铮的存在，你怎么想？” 杜清清紧张的看着方铮，“你说什么？没有方铮的存在是什么意思？” 方铮继续说：“如果，方铮不是方铮，他是另一个人——” 杜清清蹙着眉头，“你胡说——方铮只是名字而已，不管你叫方铮还是叫什么，反正，我喜欢的就是你。” 方铮骤然将杜清清拥入怀中，毫不斯文地吻她。 杜清清双手攀着方铮的肩，软软的倚在他的怀里。 吻后，她依然不放心的对他说：“方铮，你不要胡言乱语好不好，如果有事情你就跟我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商量的。 方铮借路灯的光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仁像颗黑色的葡萄，晶莹圆润，闪闪发光。 方铮心中感触，他脑子里有些不成型的想法，不知道自己未来想要做些什么，“清清，我会不会耽误了你——” 杜清清打了个冷战，她愣愣的看着方铮，“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好不好。” 方铮紧抱杜清清：“别问，让我抱着你就好。” 说完，他靠在杜清清的肩上，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潮湿了。 杜清清心神不宁的轻拍方铮的肩膀，过了很久，她小声说：“方铮，咱们结婚吧。” 方铮吸了吸鼻子，悄悄用手擦了擦眼角：“什么——” “我不想等了，你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怕——” 方铮直立身体面对她的脸，“清清——” 杜清清继续说：“如果你很介意我用赔款买房，咱们可以在现在的老房子里结婚，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不是挺好的吗。我只要每天回家可以看到你，有什么事情可以一起分享和分担。” 方铮感动的吻她的额头，“傻气，怎么可能那么委屈你。” 杜清清望着方铮，“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委屈。” 方铮拉起杜清清的手在嘴上亲了亲，“那——咱们先跟长辈们商量一下，如果你妈妈不同意，那也不行。” 杜清清笑起来，“我妈会同意的。” 方铮揽她到怀中，用下巴触摸着她的头发，“你要是选择博桐或者姚安昱，都比选择我更简单——” 杜清清伸手捂住他的嘴：“除非你不喜欢我了，否则，我会缠着你一辈子。” 方铮揽着杜清清，其实脑子里一团乱麻，结婚是大事，杜清清提起多次，他不能一直逃避；何丰讲述的身世也不可能这样轻描淡写的过去，他姓章，是章至益的儿子，那么未来他应该做些什么，才对得起千方百计保下他的人，也对得起章氏的祖辈。 ——— 宋乔然和章克岩的订婚仪式选在林城最高星级的林悦大酒店宴会厅进行。 益德药业宋思尧的女儿，订婚排场自然不会简单，尤其，这场订婚早就传遍林城：药剂师儿子归来，与药业千金再续前缘。 除了家里的亲朋好友外，益德合作企业也纷纷发来贺信表示关注，希望能受邀参加订婚仪式。 第238章 炒作对股价有利 婚庆团队提前两天进入林悦酒店布置会场。 在宋家，乔美琳问宋思尧，“乔然他们为什么不直接结婚？” 宋思尧得意的眼神，“益德的千金，从订婚到结婚之间的时间，够炒作一阵，对股价有利。” 乔美琳不以为然，“订婚到结婚的时间，夜长梦多，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宋思尧瞪乔美琳一眼，“你的脑子成天都想些什么？宋乔然，我宋思尧的女儿，想做我女婿的人有多少，是乔然自己选的人，怎么可能有变数。” 乔美琳摇头并不认可，“谁说都想做你女婿，以前的祁向天，那么照顾乔然，他也没想过要娶乔然。” “你怎么还记得祁向天？”宋思尧问。 乔美琳看着宋思尧，“我为什么不能记得他。我觉得，章克岩挺像祁向天，可能因为这样，乔然才会喜欢他。” 宋思尧说：“你吃的那个药，不是挺影响记忆的吗？” 乔美琳审视的看着宋思尧，“你好像特别希望我没有记忆是吧？” 宋思尧咳嗽几声，“你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好像清醒了很多。” 乔美琳说：“我最近没吃药了，所以清醒了很多。” 宋思尧看着乔美琳，“你怎么不吃药了？不是让你持续吃药的吗？” “不愿吃了，越吃越糊涂，我宁愿清醒的活着，哪怕少活些日子。” “这说的什么话？”宋思尧朝着厨房大喊一声，“王姐，你多照顾太太，每天要提醒她记得吃药。” 宋乔然在楼上的卧室里换衣服，章克岩站在宋思尧家大厅里等她。宋思尧和乔美琳的对话他全部听在耳里。他每天也要吃药，医生让他持续三年，乔美琳说越吃越糊涂，他好像也有和乔美琳一样的体会，这一年多的服药，在恢复记忆上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好转。他是不是也可以学学乔美琳，停止吃药。 正想着，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接通电话，一个男人的声音对他说：“今天中午十二点，吴林溪想约你在溪上茶苑见个面，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吴林溪——溪上茶苑——”章克岩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地方，竹匾堆砌的门头，古色古香的装修。 “地址在南湖路168号，离新安小区很近。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新安小区！”章克岩再念，这些流逝了很久的名词出现在他的脑子，如流浪在外的人找到了家，让他异常的兴奋。 “你能来吗？” 章克岩忙回答：“能来。请问你是？” “钦和软件林城分公司，张浪。” 章克岩看看手表，来不及跟任何人打招呼便迫不及待的走出门；或者是根本不想跟任何人打招呼，心里的冲动像破土而出的春笋，溪上茶苑，新安小区，南湖路，……他很渴望见到她，吴林溪。 站在溪上茶苑大门口，章克岩抬头望向门头的牌匾，这跟他脑海里出现的一模一样。 ———————————— 第239章 我之前一定见过你 “溪上，是辛弃疾《清平乐.村居》里的诗句，‘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还有一种说法，“溪，是很清澈的流水，上，则是品质比较好的意思。” 溪上茶苑，和吴林溪也有某种联系吗？ 正在思考着，宋乔然的电话打来，“克岩，你去哪里了？我换好衣服下楼就找没找到你。” 章克岩：“我出来了，一会就回来。” “你出去了？我们现在要去酒店走台。”宋乔然很吃惊。 “一会我自己去酒店。” “你为什么突然就一个人走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一会到酒店再跟你说。”章克岩果断的挂断电话并将手机关机。 深呼吸了一口气，章克岩走进茶苑大厅，他一眼看到吴林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穿了条蓝白点收腰的中短裙，白色外套，面朝玻璃窗，若有所思，美而落寞。 好熟悉的衣服，好熟悉的景象，章克岩悄悄走向她，站在旁边，在她的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吴林溪转头，眼睛发亮，好熟悉的敲桌子。 四目相对，章克岩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他激动的说：“吴林溪，我之前一定见过你。” 吴林溪微微一笑，起身和他打招呼，“你好，请坐。” 章克岩在桌子对面的竹椅坐下，吴林溪拿起茶壶给他斟茶，说：“湄江翠芽，咱们本地的茶，你喝过吗？” 章克岩提起杯子闻了闻，熟悉的茶香萦绕鼻尖，他回答：“很熟悉，很久以前应该喝过。” 吴林溪看着他拿茶杯的姿势，食指翘起，用中指和拇指环绕茶杯，她的眼角忽地淌出了眼泪。 章克岩看着她，慌乱的问：“你怎么了？” 吴林溪用手擦拭眼角的泪，“章克岩——我想问你一些问题，可以吗？” 章克岩点头，吴林溪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让他心尖触动，“当然可以，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你是什么时候从印菲来到中国的？”吴林溪问。 “我不知道，完全没有记忆了。” “我能看看你现在的身份证吗？” 章克岩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吴林溪。 吴林溪接过身份证，仔细看着身份证上面的人名，身份证号，地址，以及生效时间。 “这是宋董他们确认我的身份以后用章克岩的身份给我补办的身份证。” “之前在印菲的身份呢？”吴林溪问。 “一无所知。”章克岩遗憾的说：“一点印象都没有，都是他们告诉我的。” “你相信他们说的吗？”吴林溪问。 章克岩望着吴林溪，“如果不相信，那我又是谁呢？” 吴林溪凝神回望章克岩，问：“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章克岩毫不介意的伸手到她面前，吴林溪拿起他的手臂从上到下细细打量，除了左上臂有一个两公分的圆形胎记，其余都没什么特别。 吴林溪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绸袋子，再从丝绸袋子中拿出一枚小小的玉石。她把玉石放到章克岩的面前，问：“你见过这个吗？” 第240章 玫瑰婚纱 章克岩盯着桌面，那是一个玉石平安扣，平安扣的表面上，刻了一个小小的‘溪’字。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章克岩耳边响起：“你戴在手上，既可以时刻见到我的名字，又能辟邪挡灾，保个平安健康。” 他激动的拿起平安扣，眼泪一瞬间就从眼里流到脸上，“很熟悉，见过。” “你在哪里见过呢？”吴林溪追问。 章克岩抬头看着吴林溪摇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但是这个平安扣，对我一定很重要，这个‘溪’字，是你名字里的‘溪’吗？” 吴林溪的眼泪奔涌而出，她继续问他：“你出了什么事故才会失去过去的记忆？” “爆炸。”章克岩说：“据说是在印菲发生的。我不记得具体过程，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中国，已经是现在的样子。宋董和他女儿救了我，据说我烧伤很严重，在印菲治疗后又转到中国，经过一名中医的植皮换肤，休养一年多才康复成现在的样子。” “爆炸？”吴林溪欣喜的淌着眼泪，“真的是爆炸吗？” “是。”看着吴林溪流淌不停的眼泪，章克岩心中特别难受，他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问：“你为什么一直在哭？” 吴林溪哭得泣不成声，她感觉到章克岩握她的手，那温度，大小，湿度，都是熟悉的。 “你说过，觉得我似曾相识。”吴林溪说。 章克岩看着吴林溪，“是的，所以我才会一个人跑去电台找你。你刚刚给我的回忆，比起他们给我说起的所有都多。” 吴林溪打开手机，找出她和祁向天的一张合影放在章克岩面前，她指着照片上的祁向天问：“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章克岩看着照片上的一对璧人，吴林溪一身玫瑰镶边的婚纱托腮凝神，身着蓝色礼服的男人一眼专注的望着她，眉目传情，十分相配。 “玫瑰婚纱。”章克岩脱口而出，这是他多次在脑子里出现过的婚纱，“他是——他是谁？” “他是我的未婚夫，他叫祁向天。”吴林溪一边擦泪一边说：“在我们领证结婚的前一天，他失踪了，只留下这枚平安扣，再无音讯。” “祁向天——”章克岩想起那天宋乔然的妈妈提起过这个名字，“我跟祁向天，是不是有某种牵连？” “是的，所以，在弄清楚之前，你不能轻易跟宋乔然订婚。”张浪突然从隔壁桌走到他们面前斩钉截铁的对章克岩说。 章克岩看着张浪问，“刚刚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 张浪点头，“为了不让大家留下遗憾，我们今天硬约你出来见面。如果吴林溪刚才说的话对你有影响，希望你慎重考虑订婚的事情。” 章克岩眼眶湿润，“谢谢你们。宋董和他女儿千方百计的救活了我，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自我。既然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为了报答他们，我听从他们所有的安排。不管是他们告诉我的过去，让我回林城与宋乔然订婚，我从来没反抗过。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 第241章 可以告诉我吗 张浪说：“但是现在，你必须慎重考虑。你不是没有过去，而且忘记了过去，如果你还想找回过去那些很重要的人和事，你就不能草率的决定婚姻。” 吴林溪望着章克岩，“我想要你的头发或唾液去做一个基因比对，能不能等到结果出来后，你再考虑订婚的事情？” 章克岩毫不犹豫的点头，她的眼泪让他焦灼，他无法拒绝她。 他伸手拔下几根头发递给吴林溪，“我答应你，在有结果之前，我不会订婚。” 吴林溪从他手中接过头发，继续说：“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留给你，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联系我，除了上栏目，我随时都能接你的电话。” “好。”章克岩激动的拿出手机，听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说出号码。 张浪紧盯章克岩，“你说的，一定要做到。否则，大家都可能会遗憾终生。” 章克岩转头看着张浪，“请问你是谁？” “我是祁向天的好朋友张浪。” —— 阮晓菁刚刚开完会从行政会议室回到质检楼。 上电梯就遇到手里拎了两大袋奶茶上楼的范雪雅。 “谁买的外卖？”阮晓菁问。 “方铮请大家喝的奶茶。”范雪雅说完凑到阮晓菁耳朵边，“最 近方铮的脾气怪得很，闷不做声的，谁问他技术上的问题也不回答，要不就冷冷的回一句，‘自己研究’，完全不像他以前热心的性格。” “那他还请你们喝奶茶。”阮晓菁说。 “这是两回事。”范雪雅说，“我怀疑他，是不是想辞职。” “别胡说。”阮晓菁想起方铮在清江那晚的失常，不知道是否有关。 电梯到了二楼，阮晓菁跟着范雪雅一起下电梯到了b组。直接走到方铮的位置上，她对他说：“方铮，你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方铮看阮晓菁一眼，问：“有事吗？” “刚刚开会交待了些数据要做，得问问你。” “好。”方铮放下手里的器皿，脱下口罩。 两人一同走进阮晓菁的办公室。 阮晓菁拉开百叶窗帘，打开窗户，雨后的阳光投进来，带着湿润和清新。 阮晓菁走到办公桌前，“我这有本书，想给你看看。” “不是要数据吗？” 阮晓菁笑笑，“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让你出来透透气。” 方铮充满歉意，“对不起，我影响大家了。” “在清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从来没见你那种失控的样子，而且，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你的工作和生活了。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可以告诉我吗？” 方铮看着阮晓菁，她像橡皮筋一样柔软却韧性十足，性格温柔，心态宽容，工作认真，专业过硬，从和她一起竞聘，他就对她欣赏有加。 如果可以，他很愿意对阮晓菁倾诉。 然而，哽住他的这件事却是天大的秘密，不是可以随口而说的。就算是家人，杜清清，他也只字未提。 “这件事情，只能自己慢慢消化。如果消化不了，可能会弄得惊天动地，但也可能悄无声息的过去了。”方铮说。 第242章 希望你恢复从前的快乐 阮晓菁神态安宁的望向窗外的阳光，说： “小时候，我特别孤僻，不喜欢我周围的人，讨厌我爸爸，也讨厌我继母和弟弟。” “上了大学，认识了寝室里一个同学，她爸爸是警察因公殉职了，妈妈一个人带着她和弟弟给别人家里做保姆。弟弟不是亲生的，是爸爸已故战友的孩子。大四那年，她妈妈也生病过世了，她就去外面打工养活她和弟弟。最后，她大学毕业了，弟弟也考上了大学。” “看到她，我想到自己，他们家的那种大爱，自己再困难，也很坚强的生活，也没有丢掉战友的孩子。比起她来，我至少从来没有为生活发愁过。”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狭隘，突然就想明白了，人生路那么长，每个人都有不如意的时候，如果一直纠结在里面，就永远不会快乐。” 方铮看着阳光下的阮晓菁，她的长发束在脑后，温柔端庄；她的眼神清澈透明，仿佛洞察一切。秀外慧中，用来形容阮晓菁是很适合的。 “谢谢你的开导，”方铮对阮晓菁说：“我会减少纠结的时间。” 阮晓菁温柔的笑了，“我不会开导人，只是很希望你能恢复从前的快乐。” “没事的话我先下去工作了。”方铮说。 “等等，说了要给你一本书。”阮晓菁打开抽屉拿出一本书递给方铮，方铮看着封面，居然是余华的《活着》。 “为什么让我看这个？” 阮晓菁说：“我第一次看的时候，眼睛都给哭肿了。第二次，第三次，随着年龄的增长，每次的感觉都不一样。主人翁对苦难的承受能力，对世界的乐观态度，心情在低谷的时候可以看一看，应该有点激励的作用。” 方铮感激的点头，“谢谢，我一定好好体会。” 下午接到何心妍的电话，这几天不停的接到她的电话，何丰很担心他，让他下班跟着何心妍一起去一趟家里。 下班后，何心妍站在质检楼下面等方铮。 范雪雅惊讶的眼神对走在旁边的方铮小声说：“你看，何心妍居然守在楼下等你，你是何等的魅力呢。” 方铮平心静气的对范雪雅说：“她爸爸让她带我去家里吃饭，你要不要也跟着去看看。” 范雪雅见方铮那么坦然反而没了乐趣，无趣的说：“知道了，你们是好朋友。” 方铮跟何心妍打招呼，“其实你在大门口等我就行了。” 何心妍说：“我怕你又坐领导的车溜走了，回去给我爸没法交待。” 坐上车，何心妍问：“回清江都一周了，你还是这样闷闷不乐的，你说，我爸怎么会不担心。” 方铮低头没有回话。 到了何心妍家里，方佳慧笑呵呵的招呼他坐在餐桌旁，何心 妍热心的给他夹菜，何丰也嘘寒问暖不停。 他们越是关注，方铮反而觉得压力更大，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饭后，何丰把方铮喊到书房里谈话。两人坐在单人沙发上，中间隔了茶几，茶几上放着方佳慧刚刚端进来的茶。 第243章 抉择 “方铮，我挺后悔，不该告诉你身世之谜。你以前是多活泼的一个孩子。但是既然知道了，就应该勇敢面对，这样颓废的样子，绝对不是你的父亲想看到的。” 方铮面朝何丰，“何叔，对不起。刚刚听到您说起我的身世，我确实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何丰动情的点头，“我当然明白。我守着这个秘密那么多年，就是希望你能快乐的长大。如果不是妍妍冲动，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 方铮说：“何叔，当然不是您的错。这件事，细想起来非常严重，他不止的私人仇怨。如果宋思尧真的害死我父亲，拿走我家药方，还偷梁换柱引来假的章克岩，这件事情一旦公之于众，宋思尧不仅是欺骗大众的伪君子，他还触犯了刑法，益德会受到多大的影响，我都不敢想。” 何丰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想要证明那些事情是宋思尧做的，谈何容易。他不是二十年多前的宋思尧了，他是上市企业持股百分之五十九的董事长，他的能耐有多大，你都无法想象。” “何叔，我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在益德的每一天都会在内网看到宋思尧的动态。他越是成功，我就越是不甘心。他越是让人们敬仰和赞美，我就越是想要揭露他的真实面目。” “方铮，不要自寻烦恼。”何丰说，“如果你实在觉得难受，可以离开益德。” “是，我也想过离开。”方铮说：“但是，章家的药方就这样流落在外，父亲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还有我妈妈，我几次想要去她住的地方看看都没有勇气——我怕，我看到她以后会不顾一切的想去报复——” 何丰看着方铮，若有所思，很久，他开口说：“方铮，我有个建议，你先听听是否合适。” 方铮急切的点头。 “益德，确实今非昔比。他是个上市的大企业，想要揭露宋思尧，也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事情。我的建议是，要么就破釜沉舟，查实到底，揭露真相；要么就彻底放弃，离开益德，就当所有事情都没发生过。” 方铮愣住，他脑子里闪过很多人，博兴发，杨华，杜清清，全家福上的父母……何丰的建议是对的，要么彻底查实，要么彻底放弃，否则再恨再怨都是枉然。要如何选择，如何选择。 何丰继续说：“万事都有漏洞，我不知道药方原稿还在不在，如果有能力查出现有几个成药出自章氏药方，这就是突破点。” 方铮说：“想要查出药方，就必须进入益德的药物研发团队，那是益德的核心团队。他们掌握了益德所有的药物配方。” “进入研发团队，现在看来就是做白日梦。”何丰说，“药物研发部，都是益德的一帮老臣子，跟宋思尧的关系非比寻常。” 方铮眼神坚毅，“只要想办法，就一定可以得到。” 第244章 订婚能不能取消 何丰说：“证明你是章克岩不难，只要拿着你和你妈妈样本去做一个基因对比报告就可以实现。只是，他马上要跟宋乔然订婚，即使证明章克岩是假，宋思尧也一定可以想办法化解。还有——一旦证明你是章克岩，这将是对之前宋思尧所做的一切的颠覆，对益德，对你自己，结果都是不可预知的。” 方铮将双手十指交握，并加大了力度，让自己都有了痛感，表面却波澜不惊的说：“我知道，但我无法去顾及那么多。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进入研发部找到药方原件，先把这件事情做成了，其他的事情再慢慢一步步打算。” “所以，你的选择是——” 方铮望着何丰，“我想走一条不留遗憾的路，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对得起给我姓氏给我血脉的祖辈，也对得起你们拼命保住我的长辈。” 何丰的脸色复杂，“我不知道你选择的这条路对不对，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那就一定要设法完成它。就算是我们大家对你父母对章家的交待。” 方铮点头，“是的，何叔。” “心妍，我没让她进来。这孩子心直口快，你的想法不用让她知道。一旦你有任何问题向她救助，她也会不遗余力的帮你，这是我一直对她的要求。” 方铮心中感激不已，父亲的这个好兄弟，把自己视如己出，拼命保全。何丰家如果有任何问题，他也必然会全力以赴。 ———— 章克岩离开宋家后，电话关机，无法联系。 下午五点，他到达酒店，穿过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拉着宋乔然走到休息室里，一开口便毫无前奏的对她说：“乔然，对不起，订婚能不能取消？” 穿着艳丽礼服的宋乔然一脸错愕，脸上的美妆刹时暗淡，“你怎么了？” “我想等我找回记忆后再来决定我们的婚姻，可以吗？” “为什么？”宋乔然带着紧张，“你刚刚去哪里了？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乔然，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只是遵从我的本心。我不记得过去了，我希望对过去有个交待，才能继续现在。” 宋乔然去拉章克岩的手：“我说过了，过去不重要，你是谁也不重要。我喜欢你，我愿意嫁给你。” 章克岩望着宋乔然，“我真的很感谢你，感谢宋董，是你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但是乔然，感激不是爱情，即使我忘记过去，我还是知道爱的感觉，是心痛怜惜欣赏，想要占为己有，不顾一切，甚至失去理智的疯狂。” 宋乔然冷冷的盯着章克岩，眼里滚出眼泪，“你去见了谁？是不是吴林溪？” 章克岩坦白回答：“是——” 宋乔然大声说：“你答应过我，不再去见她。为什么不遵守承诺？” 章克岩的表情淡漠，眼里却有坚定的光，“我脑子里很多影像都和她相关，我不可能不去见她，就算结果是毁灭，我也想去见她。” 第245章 对不起，对你失信了 “你疯了吗章克岩——”宋乔然哭出声，“我为你做了多少你知不知道？你才见她几面，就这么不顾一切。” 章克岩说：“对不起，宋乔然，我必须找回过去。” “你想要吴林溪？”宋乔然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这绝不可能——如果你取消订婚，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可以让吴林溪从交广电台消失。” “宋乔然——”章克岩一把夺下宋乔然手里的手机，“你想做什么？” 宋乔然决绝的看着章克岩，“我想做什么，取决于你想做什么？” “不关吴林溪的事，是我自己决定的。”章克岩激动的解释。 “有她的存在，你就永远不会安心。” 章克岩的身体颤动了一下，紧盯宋乔然问：“因为我过去认识吴林溪吗？你害怕我找回我和她的记忆吗？” 宋乔然贴近章克岩的身体，仰头与他对视，“是谁说你认识吴林溪？谁说你和她有过去的记忆？” “是我自己的感觉告诉我。”章克岩的语气平静下来。 宋乔然目不转睛的看着章克岩，胸部因喘气而不停的起伏。过了很久，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章克岩说：“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订婚还是不订婚？如果不订婚，那就马上取消，但是吴林溪，她也绝不会好过。凭我宋乔然，我不信还不能把一个电台的主播怎么样。” 拿着宋乔然手机的手缓缓下滑，抓住宋乔然的肩，“这跟吴林溪没关系，我取消订婚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宋乔然冷冷的看着章克岩，“取消？还是不取消？” 章克岩望着宋乔然，这一瞬间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她。 是的，他原本也不认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宋乔然告诉他的。他心存感激，以为用自己的一生来报答她和宋思尧。 他心里很清楚，对宋乔然从来都没有过爱情。即使失忆，他依然能分清爱情和感激。见到吴林溪的那种悸动、心痛、牵挂和不顾一切，对宋乔然从来没有过。 “不取消。”章克岩心灰意冷的回答，脑子里却想着刚刚吴林溪对她说的话，‘能不能等到结果出来后，你再考虑订婚的事情？’ 他在心里对吴林溪道歉：“对不起，对你失信了。” “那——我们出去走台了。”宋乔然说，“婚庆公司的人还等着呢。” “好。”章克岩机械的点头，那一刻，他仿佛又一次在爆炸中毁灭了。 …… 公历六月十五日，阴历五月十七，益德千金宋乔然和章克岩的 订婚典礼如约而至。 从下午四点到晚上七点落幕，林城的几个网站和公众号都全程直播了订婚盛况。 吴林溪坐在办公室，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脑屏幕，那里正在直播着宋乔然和章克岩的订婚仪式。 前天下午，在溪上茶苑见到章克岩后，她和张浪马不停蹄的去了祁进业家里同样取他的几根头发，没来得及跟一脸懵圈的祁进业做任何解释，张浪带着吴林溪去了他熟悉的拜特生物中心，将手里的两组头发交给负责人，一再拜托能尽快出结果。 第246章 订婚仪式 这个结果非常重要。如果基因比对结果证明章克岩与祁进业是父子关系，那么，张浪和吴林溪怀疑的一切就都有了答案，她便可以义无反顾的找回祁向天。 吴林溪从把头发交给生物中心的那一刻开始便激动得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情。 一切像天方夜谭，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力又重新回来了，她相信结果一定如她和张浪所愿，章克岩就是祁向天。 只要祁向天可以回到她身边，她愿意用任何来交换。 然而今天，当宋乔然和章克岩订婚的消息依然火爆的传来，当她下栏目打开电脑就看到弹出的订婚视频，当张浪气急败坏的打来电话怒斥章克岩不守信用，吴林溪的心凝固了。 他们订婚了，她和张浪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他们努力的结果，只是想找回祁向天。 就算现在证明章克岩就是祁向天，他和宋乔然都订婚了。 这个结果，比不知晓章克岩的身份时更让吴林溪心碎。 他明明答应等到结果出来再考虑订婚的事情，他却没有遵守承诺。 屏幕上的宋乔然美得不可方物，司仪用他绝美的嗓音和词语表达着对一对佳人的赞美。 益德的独生千金，几十亿资产的药业王国，怎么可能让章克岩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放弃订婚。 吴林溪的眼泪蒙住了眼睛，她使劲的捏着自己的手指，指甲陷进肉里，直到有血渗出。 “林溪，你怎么了？”曾奕凡走进办公室，一眼看见吴林溪手指上的血，慌忙拿起她的手。 吴林溪这才恍惚的看着曾奕凡在面前细细念叨：“怎么回事，出血了还在发呆，我去给你拿酒精和创可贴。” 曾奕凡到隔壁办公室拿来酒精，仔细给她消毒后，再撕开创可贴给她贴好伤口。 接着问她：“看什么那么入神？还看哭了。” 吴林溪没说话，曾奕凡往她面前的屏幕看去，“原来是宋乔然和章克岩的订婚，我们电台也有去现场报道的。” “谢谢曾哥。”吴林溪从曾奕凡的手中把手抽回，此时屏幕中的司仪已经将男女主角分别介绍后由礼仪引入t台中央，一番调侃再一番祝福，最后宣布订婚仪式礼成，准新郎吻准新娘。 吴林溪突然伸手关掉了电脑屏幕。 曾奕凡好奇的看着吴林溪，“最精彩的部分反而不看了？” 吴林溪低头掩饰即将掉出的眼泪，一边收拾桌上的办公用品，一边哽咽着说：“不看了，下班了。” “走吧，我送你。”曾奕凡说。 “不用——”吴林溪背对着曾奕凡站起身，“我——我要去洗手间。”说完她急匆匆的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 林城经历了一夜的喧嚣，宋思尧放了三个小时的礼花庆祝女儿的订婚。 方铮和博桐站在房外看着满天绚烂的烟花，各自想着心事。 “宋乔然好幸福，能够嫁给爱情。”博桐无限遐想的说。 “你怎么知道她嫁给爱情？”方铮问。 第247章 嫁给爱情? “章克岩忘记了所有，一片空白，宋乔然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他，怎么可能嫁给他。她当然是嫁给爱情了。”博桐说。 方铮望着漫天烟花，“那章克岩呢，他也娶了爱情吗，他失去的记忆里难道没有爱情？” 博桐回头望着方铮，他的脸上带着不明的情绪。 方铮叹口气，“章克岩，其实比我还可悲。” 博桐忍不住问：“你最近到底怎么了，阴阳怪气的。跟杜清清结婚的事情考虑好了吗？” 方铮看着博桐，正待说话，手机铃声响起，阮晓菁打来电话问：“你在看烟花吗？” “嗯，在看。”方铮回答，“你有事吗？” “有事——”阮晓菁说：“通知你，明天跟我一起去清江出差。” “又去清江？” “包装质检出了问题，几批药品的包装都不合格。” 方铮忙说：“我是生物组的，你可以找个包装组的人一起。” 阮晓菁说：“生物组的人可以解决包装组的问题，但是包装组的人解决不了生物组的问题，咱们下去，顺便梳理他们所有的质检流程。这个，竞聘的时候你就说得头头是道，是行家了。” 方铮回复：“喔——好吧。咱们早上还到公司吗？” “不用去公司了，我开车来你家接你，准备好两三天的衣服。” 挂断电话，方铮看着身旁的博桐，“我明天要出差，回去收衣服。” 博桐一把拉回方铮，“我刚刚问你的话你没回答呢。” 方铮拍拍博桐，“我还年轻，清清也还年轻，不用着急。” “那你那天还问我爸妈，说是在老房子里结婚也无所谓。”博桐问，“怎么这会又变卦了。” 方铮挤出个笑容，“我想了想，还是不能这么委屈清清，再等两年，我准备好了再结婚。” 博桐说：“我已经说过了，集资房年底交，你们结婚先用，不用顾虑房子的问题。” “不用——”方铮觉得挺对不住博桐的好心，“我怎么会用你的房子结婚，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博桐长叹一口气，“真不懂你要干什么。你的领导是个女生吗？你俩孤男寡女一起出差不太好吧。” 方铮惊讶的看着博桐，“什么年代了？你是什么思想？你们单位难道从来没有男女一起出差？” 博桐总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但又说上来，被方铮一问，哑口无言。 两人走回家门口，杜清清刚好出门碰见。 “你错过烟花了？”博桐说。 “我今晚太忙了，明天又有公开课，没能和你们看烟花。”杜清清遗憾的看着天空，再看着方铮。 博桐识趣的推门进屋，“我先进去，你们俩聊聊。” “公开课准备好了吗”方铮问。 杜清清笑着点头，“备好课了。应该没问题，又不是第一次。” “我明天一早要去清江出差，可能去三天左右。”方铮说。 杜清清拉住方铮的手，“又去出差，又是和那个漂亮的领导吗？” “是的，和我领导。” 第248章 你是不是不愿意娶我 杜清清小心的问：“那——你跟姨妈他们说了吗？” “说什么？”方铮假装糊涂。 杜清清的表情微带羞涩，“就是——结婚的事情，你说过，会跟姨妈他们商量。” “喔——等我出差回来再说。”方铮推搪着，其实心里特别难受。自从跟何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便一直在做长远的打算。既然要做那么破釜沉舟的事情，便不想拖累身边的任何人。 方铮的话让杜清清有了一百种想法，她瞅着方铮，问：“你是不是——不愿意娶我？” 方铮抱紧杜清清，自己仿佛被分裂，一个决心义无反顾，一个贪念儿女私情。只能敷衍回答：“不要胡思乱想，我就是忙了点，跟姨妈他们在家的时间没对上，所以还没时间说。” 杜清清用双手攀住方铮的脖子，不好意思的开口：“前几天听阿姨说你去何心妍家吃饭了，我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他们一家都对你那么好，你会不会——会不会——” 方铮轻啄杜清清的嘴唇，“不会！” 杜清清笑了，“那，我可以安心睡觉了。”她踮起脚，嘴唇贴上方铮耳边，声音低柔的说：“方铮，我爱你。” 温热的气息和柔软的身体令他身心激荡。 方铮忍不住低头吻她，她回应着他，像只温柔的兔子一样瘫软在他的怀中。 他也想过就当一切从未发生，顺理成章的跟杜清清结婚，每天可以看到她，能够拥她在怀中入眠。 然而家族之事如此沉重，都不知道未来如何去应对。 即使想沉浸温柔乡，却无法释怀于为家族查实真相，追回药方的责任，这是他必须完成的。 …… 早上八点，阮晓菁的车开到了厂区门口来接方铮。 坐上车后，方铮说：“总是你来接我，我有点过意不去。到了服务区，换我来开吧。” 阮晓菁点头答应，对方铮说：“手套箱里有糯米饭，是你带我去过的那家南门糯米饭，我吃了一份，给你留了一份。” “谢谢。”方铮从手套箱里拿出糯米饭，她很细心的用袋子装好并用毛巾包着保温。“你是多早就去排队买糯米饭了？” 阮晓菁说：“七点出门，七点二十到南门。还好，今天排队的人不多，还找到了车位停车，十几分钟就排到了，七点四十回程，八点就接到你了。” 方铮吃了一口糯米饭，问：“你是不是都习惯了照顾人而不是被人照顾。” 阮晓菁笑笑，“没人照顾我，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习惯了。” 方铮斜眼看她，对阮晓菁的自立自强有着欣赏和佩服。 到了服务区，两人互换位置。 方铮对阮晓菁说：“你起那么早，赶紧睡一下吧，到了我叫你。咱们是直接到清江药厂是吧？” 阮晓菁说：“先到药厂吧，我让玉珏订了酒店房间，晚点过去入住也没关系。”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到了清江药厂，马不停蹄的进入质检部开始工作，先把所有人都集中，然后研究问题所在。 第249章 清江的夜宵 阮晓菁果断的将清江质检组的八人根据学历和专业重新分组，每两人一组，分别负责生物检验，物理检验，质量检测和质量控制。 认命了学历相对较高的刘之会做组长，所有人的日常工作听他的分配和安排。 再根据每人的工作内容制定了相关的绩效考核评分，每月固定工资的百分之十用于作为考核基数，按完成情况可以拿到考核基数的60%，80%，100%和120%，有奖有罚。季度和年度可以追溯。 做好这些后，她立马将后面两天做了培训安排，由她和方铮分别进行质检所有内容的培训，共六个课时，每天三个课时，每课时四十分钟，安排在中午饭后和晚饭后进行。 下班去酒店的路上，方铮说：“阮部长那么拼，我都有点自惭形秽了。” 阮晓菁问方铮，“你的事情解决了吗？你的心情好些了吗？” 方铮摇头，“我这个是持久战，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到酒店入住后，两人去旁边的夜宵店吃东西。 “我记得上次来，你很喜欢那个烤鱼。”阮晓菁说。 方铮说：“吃你想吃的吧，别总是想着照顾别人。” 阮晓菁的嘴角上扬，说：“我其实对吃的没什么研究，就比如南门的糯米饭，是你接我上班那段时间经常去吃，你觉得好吃，我就也觉得好吃了。那个烤鱼也是，上次来的时候，你说好吃，我吃了几次，也觉得挺好吃了。” “你还真是——”方铮禁不住笑了，“那我点些你没吃过的东西，或许你都会觉得好吃。” “咱们喝点酒吧。”阮晓菁说，“那种很甜的糯米酒。” “那种酒，喝的时候没感觉，等你出门风一吹就倒下了。” “没关系呀。”阮晓菁似乎很有兴致，“反正就我们两个，酒店就在旁边。不怕丢脸，也不怕走丢。” “好吧。你的酒量我可是领教过了。”方铮点好东西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阮晓菁环顾周围，视线定格在窗外秀美的环城河畔，“我挺喜欢清江，有民族风情，景色独特，旅游的人很多，感觉好热闹。” 方铮被她的好心情感染，对她说：“你给我的书，我看完了，我大概知道了，你为什么活得那么乐观。” 阮晓菁的眼光转向方铮，“那你呢，有没有影响到你，让你也有一点点启迪。” “福贵活成那样都还能活着，咱们有什么理由颓废呢？”方铮倒了杯茶递到阮晓菁面前，“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我还能报名参加生产部长的竞聘吗？” 阮晓菁脸色突变，“你还是要离开质检部吗？” 方铮回答：“不是想离开质检部，只是要争取进步，走得越高越好，最好能走到你叔叔的位置。” 阮晓菁不解，“为什么？你不是说喜欢质检部的同事和氛围，不会离开吗？” 服务员上菜，方铮的回答被中断。 一会儿就摆满了桌子，林林总总，五花八门，最后端来两瓶糯米酒。 第250章 我就是想醉了，等你背我 方铮给阮晓菁介绍着面前的小碗：“这是特色的鸡丝豆腐花，放了鸡丝，酱油和辣椒，滑嫩爽口。” 接着给她介绍盘子里：“这是魔芋和豆腐皮，就是把魔芋跟豆腐皮在卤水里煮了，然后在里面裹上特制的辣椒，酸萝卜，折耳根还有脆哨，各种味道交杂，回味无穷。” 再给她介绍玻璃碗：“这是用香蕉，牛奶和火龙果炒成的冰浆，出锅的时候洒上花生芝麻和巧克力，又甜又软又香又解暑。” 阮晓菁满足的笑了，“谢谢，我会一样一样吃完。” 两人吃了些东西，微微的喝了些酒，阮晓菁对方铮点的每样东西都赞不绝口。 两杯糯米酒下肚，方铮问阮晓菁：“你还能喝吗？” 阮晓菁抬起酒杯，“当然能喝，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想参加竞聘生产部长？” 方铮与阮晓菁碰杯，仰头喝干，说：“突然就很上进了，不行吗？” 阮晓菁也学着方铮仰头喝光，接着把杯子放在桌上，“不行，你是质检部的人，如果我不同意，你就不能离开。” “阮部长，你也霸道起来了。”方铮说完，给两人斟酒续杯。 阮晓菁再次端起酒杯，“其实我叔叔挺欣赏你，他跟我说，如果想留为己用，就不要让你锋芒毕露。但是，他觉得，你不应该被雪藏起来。” 方铮和阮晓菁再次碰杯，“那就拜托了，多给我美言几句。我现在就是一门心思的想往上冲。” 阮晓菁脸色微微变红，喝下两口酒，她望着方铮说：“我为什么要帮你美言？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我是你下属呀。” “我下属那么多，又不止你一个。” 方铮继续倒酒，“好吧，那就只能凭实力上岗了。” 阮晓菁问：“你真的想去做生产部部长？” 方铮摇头，“不是，我想做研发部部长。” 阮晓菁呵呵笑起来，“你还真有野心，你知道研发部都是什么人吗？那都是董事长的亲信。” “所以我才要努力去争取。” “你争取不了的。”阮晓菁说，“研发部从来没用过董事长指定的其他人，那是所有药方的发源地，就是益德的秘密基地，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进入研发部。” “真的所有人都去不了？” 阮晓菁摇头，说：“我头有点晕了，你不是说风吹才会晕吗？” 方铮按住她的酒杯，“你不能喝了，你也就三杯酒的量，今天都超量很多了。” “谁说三杯酒？”阮晓菁拿开方铮按住酒杯的手，“这可是大杯子，这酒我还能喝，我要体会一下你说的那种风一吹就晕倒是什么感觉。” 方铮不容分说的拿走了她的杯子，“你要是醉了，我还得背你回酒店。” 阮晓菁伸手想去抢杯子，抢不过便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光投向方铮，认真的说：“我就是想醉了，等你背我。” 方铮没在意阮晓菁的话，他将她的杯子放到一旁，依然想着研发部的事情，继续问：“你叔叔在益德的位置，他推荐的人能进研发部吗？” 第251章 希望破灭 阮晓菁的眼神朦胧，方铮变得越来越迷离，“他从来没推荐过任何人，因为没人想去研发部，不是每个人都做得了研发部的事情。” “你也没想过要去吗？”方铮问。 阮晓菁摇头，她摇摇晃晃的露出笑容，语无伦次的说：“我没兴趣——你点的东西很好吃——” 说完，她便躺在自己的手臂上，闭上眼睛，梦呓似的继续念叨：“研发部，你去那里干嘛？” “我就知道你会喝醉。”方铮看着阮晓菁醉酒睡着的样子，和上次一样，不吵不闹温柔平静。 方铮叫来服务员买单，然后背着阮晓菁走回了酒店。将她放上床后，给她盖好被子便准备离开。 阮晓菁突然睁开眼睛拉住他的手，“方铮——” 方铮将手缩回，在她的肩头轻拍了下，“好好休息。” 阮晓菁盯着方铮，眼神微醺，表情却一本正经，“我二十八岁了，第一次主动喜欢一个人，而且，很喜欢很喜欢……” “喝醉了还挺能说。”方铮站起身，“睡吧，我回房间了。” ——- 吴林溪请了病假，她已经发烧两天了。 在父母的家里，全身高热的温度并没有让她觉得烦躁不安。 她表情淡漠的躺在床上，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不看网页，不看新闻，不想吃饭，也不想工作。 “她这又是怎么了？”余焕眉对吴成焦心的说，“一年半前就是这样，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跟人说话，好不容易才活过来。” “这又发生什么了？”吴成业也焦灼不安，“好不容易捡回半条命，再折腾下去……” 余焕眉说：“我打电话给姜黎，让她来看看，两个闺蜜在一起，说不定聊聊心情就好了。” 姜黎听说情况后十万火急的赶到吴林溪父母家里，穿着警服衬衣，戴着警帽。 一进门便说：“叔叔阿姨，我待一会就得回单位，我先来看看林溪。” “麻烦你了姜黎，要不是吴林溪这个样子，我也不会把你叫过来，还耽误你上班了。”余焕眉说。 “阿姨，跟我你那么客气干嘛，林溪的事就是我的事情。她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没有呀，都是正常的上下班，也没什么异常。他们单位那个曾奕凡还经常接送她。” “我进去看看。”姜黎说着便推开吴林溪的卧室门。 吴林溪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望着窗子发呆。 “林溪，我来了。”姜黎喊她。 吴林溪转头看着姜黎，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上班吗？” “不是听说你生病了吗？抽空来看看你。”姜黎说着伸手摸她的额头，“还有点烫，吃药了吗？” 吴林溪摇头，“吃药也没用，不吃了。” 姜黎担心的看着吴林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 吴林溪依然摇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能跟你说，你是警察。” 姜黎吸口气，“我是你的发小，是你的闺蜜。” 吴林溪的眼眶逐渐被泪水充盈，她起身抱着姜黎，靠在她的肩头轻声啜泣，“当你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第252章 我也想要失忆 “什么意思？”姜黎拍着吴林溪的肩头问。 “姜黎，你当警察那么多年，见过很多离奇的案子，你有没有见过偷龙转凤的？”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姜黎难过的抱紧吴林溪，“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好不好？” 吴林溪直淌眼泪，“我原本是要跟你说，让你弄个水落石出，但是现在说不说都不重要了。” 姜黎弄得手足无措，她完全不知道吴林溪话里的意思，只能顺着她，“好好，那就不说了，等你心情好的时候再说。” 吴林溪看着姜黎，像背书一样的念：“我想好了，如果我爸妈喜欢曾奕凡，我就嫁给曾奕凡吧。反正，他追了我那么多年，比任何人都有耐心，比任何人都对我好，他也不介意我跟祁向天有过去。” “吴林溪，你想好了吗？你喜欢曾奕凡吗？你跟他在一起会快乐吗？” “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都是过一辈子。我不想让爸妈总是为我操心了。”吴林溪的表情淡漠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你能嫁给曾奕凡当然是好事，最起码他能让你父母安心。”姜黎义正言辞，“如果你真的想好了，我就去叫叔叔阿姨进来，你先征求他们的意见。” 吴林溪从无名指上摘下了从前祁向天跟她求婚的戒指，眼泪泛滥，抽泣着说：“想好了。” 姜黎拉着吴林溪的肩膀，“你哭成这样是想好了吗？你之前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的生活，不会再哭了。” 吴林溪扑在姜黎的肩头，“姜黎，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忘记过去，我也想要失忆。” …… 章克岩坐在四合院里，抬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一场声势浩大的订婚仪式终于过去了，在众人欣羡的目光中，他从宋思尧手中接过宋乔然的手，走向司仪，宣布订婚礼成。 订婚以后，他便一言不发，坐在四合院的家里再也不和任何人说话。 蒋顺英去叫了他很多次，他还是呆呆的坐着。 “克岩，你为什么不说话？和宋乔然订婚，你应该高兴的呀？” 章克岩抬头看了看蒋顺英，母亲的样子慈祥和温和，眉毛细长，眼睛黑亮，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美女。 “我没事，只是坐着看看星星。”章克岩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宋家？”蒋顺英问，“乔然的妈妈都打了几次电话来了，说你的电话关机，乔然联系不到你，很多亲戚在家里，都想和你一起吃顿饭。” “妈，我以后不想去宋家了。” “可是，你以后要跟宋乔然结婚的，怎么可能不去宋家。” “以后再说吧，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章克岩的表情漠然。 “哎——”蒋顺英叹气，“你既然不喜欢宋乔然，为什么要同意跟她订婚呢？” 章克岩惊愕的看着蒋顺英，“妈，你怎么知道？” 蒋顺英笑笑，“我只是记性不好，也不是傻了。你跟宋乔然在一起从来没有真正笑过。” ———— 第253章 他觉得自己是疯了 章克岩收回眼光望着地面，低沉的说：“他们救了我，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恩人。” 蒋顺英的眼里泛起泪花，“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弄丢了你，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还委屈自己接受不喜欢的人。” “妈——”章克岩拍着蒋顺英的手，“再大的苦也好过分离。咱们能重聚，就已经很幸运了。” 蒋顺英起身，“小倩买了些银耳和红枣，我去给你熬银耳汤喝。” “好的，谢谢妈妈。”章克岩望着蒋顺英的背影走进屋里。 坐了很久，他拿出手机开机，从联系人中找到吴林溪的名字。 看着她的名字，仿佛她就在面前，美丽哀愁，就算浅浅一笑，也带着动人的忧伤。 想起她给他看的平安扣和照片，问他的那些问题，章克岩可以肯定，吴林溪，她是他空白的记忆中那个最为重要的人。 如果今后和她再不能相见，章克岩的心不由得一阵抽搐， 好想跟她说句话，说那些没有遵守诺言的误会，说他订婚的迫不得已，就听听她的声音，只要听一下她的声音就满足了。 章克岩忐忑的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你好，哪位？”接电话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我想找一下吴林溪，这是她的电话吧。” “是的。不过她刚刚睡着了，您有事吗？”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您是——” “我是她的朋友。”男人的声音说，“您是谁，需要转告吗？” “不需要了，谢谢。”章克岩心灰意冷的挂断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彻底击垮了他的意念。 章克岩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眼角潮湿。他嫉妒那个深夜还可以在她身边接电话的男人，好想好想见到她，他觉得自己是疯了。 —— 阮晓菁时刻都能元气十足的投入工作，晚上的酒醉对她第二天的士气没有任何影响。 方铮特别佩服阮晓菁对工作的热忱，一旦工作，便忘我投入，用何心妍的话说，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在清江药厂，按阮晓菁前一日的安排，方铮和阮晓菁分批分次给质检组的人员进行当天的培训，直到晚上七点半才结束。 送了两个离家较远的同事回家，回酒店的路上，方铮调侃，“阮部长，今天要不要再挑战糯米酒呢？” 阮晓菁望着驾驶位的方铮，“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叫我名字吧，今晚不喝酒，我要保持清醒。” “好，阮晓菁，想吃什么？”方铮问。 阮晓菁回答：“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不上班的时候我听你的。” 方铮侧脸看阮晓菁一眼，“那就吃炒菜米饭，吃正餐。” “好。”阮晓菁愉快的点头。 这顿饭果然吃得很正，两人点了四菜一汤居然全部吃得干干净净。 走出餐馆，阮晓菁提议：“去上次我找到你的那个桥边走走怎么样？” “那是什么桥？已经不记得名字了。”方铮说。 “我知道，它叫万鸟归巢。”阮晓菁望着前方，桥仿佛就在眼前。 “一座桥，叫万鸟归巢？” 第254章 万鸟归巢 “很久很久以前，桥的下面是一个小岛，岛上住着很多种类的鸟，每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便有成千上万的鸟儿一起飞回家，场面非常壮大，所以叫万鸟归巢。” “你怎么知道？” “因为想要再去看看，就上网查一下资料。” 方铮无所谓的点点头，“好吧，陪你去看看。” 两人沿河而走，二十多分钟后，果然走到那座桥。 桥和岸边依然是好景色，路灯微照，月色透亮，微风吹拂，树影婆娑。 阮晓菁迈着步子下楼梯，要去桥下的桥墩找字。 “找什么字？”方铮问。 “找前人刻的字。”阮晓菁说。 “前人刻了什么字？” “‘万鸟归巢’四个字。”阮晓菁认真的回答。 方铮哼笑一声，不认可的摇头，“那些都是网络杜撰出来的，有字你也相信。” “如果找到了，就说明有缘，会心想事成。” “绝不可能有字，网上就是专骗你这种无知少女，博取点击量。” 阮晓菁抬头看着他，“如果找到了，你就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好，如果找不到呢？” “找不到，我答应你任何要求。” 阮晓菁用手机当电筒，拉着裙子仰着头细细查看桥墩的每个位置。 “这么黑，白天再来找吧。”方铮说。 “白天哪有时间，白天要工作。” 方铮只能随她，顺便也用眼角帮她留意一些不易被发现的地方。 找了很久，从桥墩的左岸找到右岸，阮晓菁瘫坐在石梯上喃喃念叨：“网上真的是骗人的。” “走吧，回酒店了。”方铮喊：“找不到就算了呗，本来就是骗人的。” 阮晓菁心有不甘的起身，“没找到字，有点遗憾。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方铮看着阮晓菁，“走了，开玩笑的。” 两人并肩往回酒店的方向走去。 方铮满腹心事，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阮晓菁安静的走在旁边，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方铮问：“你为什么对我的事情那么好奇。他们说，你从来不会关注周围的任何人，只专注工作。” “因为他们不是你。”阮晓菁回答得一本正经。 方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问：“我比较特别吗？” 阮晓菁停下脚步，抬眸看他，“我只关注你，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方铮转开和她相撞的视线，“谢谢你的关注。但这件事涉及的人太多，事情太大，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我不能说，我的家人，我一个都没说过。” 阮晓菁善解人意的点头，“我知道了。你想去研发部，也跟你所遇到的事情有关，对吗？” “昨晚说的话你还记得？”方铮问。 阮晓菁走到方铮前面，“都跟你说了我没醉。” 方铮坦白的点头，“是的，我想去研发部，只是希望有机会去了解一个真相。” “可是研发部——岂是那么轻易进去的。”阮晓菁说。 “所以，我想先去应聘生产部部长，一步一步来。” 第255章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 阮晓菁停下脚步，“如果是我叔叔信任的人，那就要简单多了。” 方铮问：“怎么才能成为你叔叔信任的人呢。” 阮晓菁含蓄的笑笑，“很简单，成为他的家人就好了。” “嗯？”方铮立马反应过来，假装没听懂她的意思，瞬间转移话题：“你爸爸跟你叔叔长得挺像，你也有些像你叔叔？。” 阮晓菁说：“我爸以前是一家大型印刷厂的厂长，那时候特别自信特别风光，穿着打扮都十分讲究。几年前印刷厂资金链出现问题，被一家大企业入资收购，说是他的管理不适应新企业，直接赔款让他离开了。他说有了弟弟以后挺对不住我，便拿了部分赔款给我付首付买了套房，说是当我的嫁妆。而他自己也变得不爱出门，郁郁寡欢。” 方铮说：“我无父无母，是姨父姨妈把我带大的。他们之前都是公交公司的员工，姨妈前几年买断工龄下岗了，就在厂区的超市里找了个工作。” “你很乐观，活得很开心很幸福的样子，姨父姨妈一定很疼你。” “他们对我就跟亲生父母一样，他们也有个儿子，比我大几个月，像我亲哥哥。” 阮晓菁羡慕的看着方铮，“在一个有爱的家庭成长，孩子的性格就会很和谐很乐观。” “你也很豁达很善良。” “上大学后在同学影响下才改变的，自从不再和家里人计较，我的性格就慢慢变得平和了。” “你是我见过性格最好的领导。” “我以为你会说，我是你见过性格最好的女生。”说完，阮晓菁再次停下脚步望着方铮。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他可以带我走出我的家庭，帮助我，为我解难……在益德遇到你，你聪明善良乐观，虽然我们曾经是竞争对手，但你从不计较，毫不保留的帮我，帮我分析数据，帮我发邮件，帮我举报不合规药品，不厌其烦的给我介绍好吃的东西，不管我家里人的冷眼，每天坚持接送我，抱着我背着我……方铮，你就是那个我等了很久的人。” 方铮吃惊的看着阮晓菁，他没想到阮晓菁会那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感情。 她带着一脸的真诚继续说：“我情商不高，不会说话，你知道我家的情况，也知道我生活的环境，我是真诚的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家人。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如果你是我的家人，便可以光明正大也名正言顺的得到我叔叔的信任。” 听完阮晓菁的一席说话，方铮承认自己心动了。 不是对阮晓菁心动，而是对她提出的帮助心动。 如果和阮晓菁在一起，能得到阮培军百分百的信任，阮培军可以竭尽全力的帮他……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这样跟你坦白有点不道德。但是，二十几年来就遇到一个人，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你——怎么想？” 方铮打量着阮晓菁，此刻，他被阮晓菁的勇敢触动。 第256章 没想过做感情的背叛者 他坦荡的注视她，“阮晓菁，在人品上，你是我非常尊重和欣赏的女性；在感情上，你单纯善良像张白纸；我刚刚萌生出想利用你去达成目标的念头，却自己都想骂自己卑鄙无耻。” 阮晓菁抿了抿嘴唇，“我跟你有利益之争的时候，你都能那么善意的对我；你之前帮我的时候，我们之间也从来没有过利用的关系，你就是发自本心的对我好。就算你想用我的关系接近叔叔，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it部的陆晏追了我两年，不也是因为我是阮培军的侄女，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选择一个我喜欢的人。” 方铮被阮晓菁的话震住了，她的宽容竟让他感觉自惭形秽，心中那些可恶的想法还在继续翻腾，然而道德约束他不能肆意妄为，阮晓菁不介意，他不能不介意。 他调开了视线望向别处，“对不起，阮晓菁，我没想过做感情的背叛者。” 阮晓菁的眼神闪了闪，跟在他的身旁，表情怡然，“我的大学老师说，人一生可以恋爱很多次，但最后走进婚姻的，应该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什么叫适合呢，家庭接近，经济相当，三观一致，相处和谐，彼此信任，相互欣赏，只要满足五条就可以是结婚对象。” 酒店就在两人前方，为了避免继续谈话的尴尬，方铮说：“明天还要早起去药厂，你回房间好好休息。” 阮晓菁朝酒店的方向望去，语气平静的说：“生产部部长的竞聘，我叔叔把你的名字补上去了，你好好准备吧。” 说完，阮晓菁往酒店大门走去。 方铮站在原地看着阮晓菁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想着自己的身世，想着明天，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他的眼眶湿润了。 —— 姜黎的男朋友吴寒舟调到林城了。 姜黎兴奋的约吴林溪见面，说了三不准原则，不准迟到，不准失约，不准心情不好。 吴林溪感慨的说：“吴寒舟终于来林城了，太好了。” 姜黎小心的说：“你要不要喊曾奕凡一起，你不是说，他到你家见过父母了。” “不要。”吴林溪毫不思考的说，她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起出来吧，如果你真的要跟他结婚，迟早都得见个面的。”姜黎说。 吴林溪想了想，“好吧，听你的，和你见个面。” 她回想起那天早上一脸决绝的对父母说：“你们叫曾奕凡来家吃饭吧，如果要和他结婚也可以，这样你们就放心了。” 吴成和余焕眉对望一眼，他们只能试试。也许，走进另一段感情，走进婚姻，吴林溪会转移视线，重新面对生活。 于是吴林溪父母邀请曾奕凡来家中吃了第一顿饭。 坐在吴林溪家里，吴成不放心的对曾奕凡说：“小曾，我并不认为吴林溪现在的情况适合你，她的情绪随时都会受影响。” “叔叔阿姨，让我试着照顾她，我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曾奕凡说得很急切，他有多喜欢吴林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愿意付出心血呵护她，他相信他能够慢慢找回从前的吴林溪。 第257章 别了，祁向天 吴林溪走出卧室坐到曾奕凡旁边，曾奕凡问她：“怎么样，休息几天好多了吧？我给你带了巧克力和蛋糕。” 吴林溪看到曾奕凡带来的一大堆礼物，从桌上到地上，吃的喝的用的都齐了，转头对他说：“曾哥，这些年，谢谢你关照我。” 曾奕凡看着她，“以后不准再跟我说谢谢。如果可以，我想这辈子都照顾你。” 听到曾奕凡的话，吴林溪把目光转向父母，表示征询。 余焕眉将切成瓣的苹果放进盘子里，“溪溪，小曾喜欢你，爸爸妈妈都知道的。我们尊重你自己的意愿，如果你肯让小曾照顾，我们没有意见。 吴林溪直面曾奕凡，小心的开口：“曾哥，希望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曾奕凡拉住吴林溪的手，“说什么呢？你给我的麻烦，我求之不得。” 曾奕凡的手很暖，吴林溪却抖了一下，她抽回手，“我——有点凉，我回房间去拿件外衣披上。” “我去给你拿。”曾奕凡准备起身。 “不用——”吴林溪抢先站起来，“你不知道我衣服在哪儿。” 走回房间，关上门，吴林溪听到客厅里曾奕凡在跟父母交待他家里的种种。 她望着书桌上的一大堆东西，老房钥匙，老房产证，新房钥匙，宝马车钥匙，登记大本，行驶证，她把东西迅速的装进资料袋，用封口绳子封上。 明天，她会全部寄给祁进业。 “别了，祁向天。”吴林溪说，眼角的泪水不知不觉的滴落到资料袋上。 …… 姜黎约了在音乐吧沁夜思见面，那是一个以轻音乐和乐队配乐为主的清吧。顾客在享用美食的同时，可以观看驻唱歌手的演唱或听听轻音乐。音乐吧开业一年，很受年轻人的欢迎。 走进沁夜思的那一刻，吴林溪有点恍惚。两年前，她在这里给调酒师裴杨做过一期有关红酒的栏目。那时候，这里叫多利奥酒吧，是祁向天父亲的产业。在这里，她与祁向天重逢。 时隔两年，物是人非，所有的都变了。 厅内卡座灯光幽暗，绿树环绕，不远处的中心舞台却灯光绚丽。 姜黎终于脱下她的制服，穿上裙装，化上淡妆，妖媚动人，再也看不出是警察。 点好菜后，姜黎为座位上的几人分别介绍： “吴寒舟，我男朋友，学土木工程的，刚刚调林城建工四局。” “吴林溪，我闺蜜，交广电台主播。” “曾奕凡，我闺蜜的朋友，也是她的领导，交广电台导播。” 吴寒舟分别与吴林溪和曾奕凡伸手相握，高兴的说：“到林城能认识你们真好，吴林溪是姜黎的闺蜜，我已经听她说过几百次，听得都有点嫉妒了。” 吴林溪欣羡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吴寒舟伸手与他们相握之际，另一只手依然紧紧拉着姜黎的手。 她说：“你们的爱情经历了一千多公里的翻山越岭，你能为姜黎放弃一线城市的工作而回到林城，这份对爱情的执着和真诚足以让人感动和信服。姜黎工作繁忙，时间不定，请你在今后的生活中多多支持她。” 第258章 《爱情》 “谢谢你的肯定。”吴寒舟说完转头看着身旁的姜黎，“我当然支持姜黎，我以我的警察女朋友为骄傲。” 曾奕凡问：“吴工和姜黎是高中同学吗？” 姜黎点头，“高中理科班同学，不过他是年级学霸，成绩可不敢和他比.985土木工程高材生，工作两年就考上一级结构工程师，这个可是相当难考的。” 吴寒舟开心的笑着，“从高中时代算起，我爱了姜黎整整十一年。学霸也好，工程师也好，今后都听从姜警官的差遣。” “好羡慕你们的爱情。”曾奕凡情不自禁揽住吴林溪的肩膀，深情的说：“林溪，我也爱你了五年零九个月，也希望今后能听你差遣。” 吴林溪浅浅一笑，没有回话。 姜黎忙说：“曾导那么用心，林溪都记在心里呢。” 服务员上菜，一名歌手拿着吉他上台，嘶哑的声音充满沧桑感的唱了一首《成都》。 唱完一曲，歌手激情洋溢的问：“现场有没有想上台献唱的顾客，您点歌，我伴奏，您来演唱。” 曾奕凡问吴林溪：“你想听什么，我去唱。” 吴林溪看着曾奕凡，她记得两年前他在ktv为她唱过一首《只愿一心人》。 “曾导喜欢唱歌？”姜黎问，“咱们林溪没有特别钟意的歌手，你随便唱，她都喜欢。” “好，那我献丑唱一个。” 曾奕凡说完走上台，在歌手耳旁说了几句话，接着从他手中接过吉他。 坐在凳子上，他拿着话筒，用他醇厚而磁性的嗓音说：“座位里有我特别钟爱的女生，也有她的闺蜜和男友。给大家献唱一首吉他伴唱的《爱情》，希望我可以等到她的爱情，也祝她的闺蜜和男友的爱情甜蜜长久。” 姜黎凑到吴林溪耳边说：“果然是电台的导播，那声音好有磁性，光听声音都会被吸引。” 吴寒舟瞪着姜黎：“看来我要多学习一样技能，研究一下能不能在嗓子里加个磁铁，争取让嗓子也变得有磁性。” 姜黎给了吴寒舟一个妩媚的眼神，“不用加，在我心里，你的声音比任何人都好听。” 吴林溪安静的望着舞台上的曾奕凡。 他拿着吉他拨弦，旋律轻柔，深情吟唱：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 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 每个念头都关於你 我想你 想你 好想你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 怎么有不安的情绪 每个莫名的日子里 我想你 想你 好想你 …… 吴林溪听得入神，那些歌词，就像诉说她的心情，眼睛渐渐被泪水充盈，遮住了视线。 姜黎坐到吴林溪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林溪，生活得向前看，曾奕凡，他各方面都挺适合你的，和他在一起吧。” 吴林溪拿纸巾擦拭眼角，对姜黎说：“我去趟洗手间，脸上的妆花了。” 洗手间的位置和过去的多利奥酒吧一样，吴林溪想起那次做栏目时遇到有人纵火，有双手拉她跑出火场…… 擦干眼泪，补好妆，穿过人来人往的过道准备走回座位，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那人居然是祁进业。 第259章 沁夜思遇到章克岩 他边走边比划着手在谈话，跟在他身旁的一个男人正侧身专注的听他说话。 来不及多想，吴林准备跟迎面走来的祁进业打招呼，视线一转便发现走在他身旁的人竟然是——章克岩。 她猛然停住脚步，失神发愣。 紧跟在她身后的服务员毫无预警的重重的撞上了她的背，服务员的手中托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鱼盘，由于惯性使然，鱼盘向前倾倒，眼看就要跌落到她的身上。 迎面而来的章克岩像箭一样的冲上前拉开了吴林溪，鱼盘顷刻跌落到章克岩的肩上，滚烫的鱼汁从鱼盘中流到他裸露的手臂，再顺着手臂流淌到手心，最后，鱼盘跌落到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砰”的响声。 章克岩即刻发出隐忍而痛苦的声音，路过的人群纷纷围观张望。 “克岩。”祁进业大喊一声，急匆匆的跑向章克岩。 吴林溪惊魂未定的看着面前的章克岩，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祁进业拿起章克岩的手，“烫伤了吗？肯定烫伤了——”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被突然的状况吓蒙了，反应过来后连声道歉，差点就要哭出来，“我没想到前面这位小姐会停下来，实在抱歉——” 吴林溪回过神，忙对服务员说：“别道歉了，赶紧带他去厨房用冷水冲手降下温。” “好好。”服务员指路往前走。 吴林溪托着章克岩的手跟着服务员，祁进业紧紧的跟在他们后面。 厨房里，祁进业吩咐厨师重新做菜。 肇事的服务员唯唯诺诺的紧跟在章克岩身边一个劲的赔小心。 厨房的盥洗间里，吴林溪拉着章克岩的手开着水管爆冲。 一盘剁椒鱼头，刚起锅的热油热汤从盘中直接淋到手臂上，章克岩手臂的皮肤被烫得像熟了一般的颜色。 几分钟后，吴林溪关掉水龙头，然后用手轻抚他的手臂，小心的问：“脱皮了，疼吗？” “不疼。”章克岩咬紧牙关，他不关心他的手臂，他的眼神聚焦在吴林溪身上。 “怎么样？去医院吧。”祁向天在一旁紧张的说。 吴林溪的手机已经在期间响了很多次，她拿出手机接通。电话那头的曾奕凡急的不行，“林溪，你怎么了，姜黎去洗手间没找到你。” “我在厨房，这就出来了。”吴林溪挂断电话，眼睛依然盯着章克岩的手臂，“你得去医院用烫伤药处理一下，否则明天可能会起泡。” “要去，马上安排人带去医院。”祁进业说。 吴林溪这才关注到旁边的祁进业，问：“祁伯伯，你怎么会跟——章克岩在一起？” “喔——章克岩，他对沁夜思很有兴趣，带他过来看看。” “这个，之前不是您的酒吧吗？” “对，这是我唯一留下的，一年前转做了餐饮，挺好的。”祁进业说。 吴林溪看着面前的祁进业和章克岩，他们送去拜特生物检测的基因报告这几天就会有结果，如果结果证实他两人是父子…… 第260章 你能不能等我 但是，他们两人怎么会认识，又怎么会走到一起谈事情？还没来得及细问，电话铃声又响起，曾奕凡问：“你在哪里，我在厨房外面。” “我在盥洗室——”还没说完，曾奕凡已经走进来，着急的奔到她面前问：“你怎么了，怎么到厨房来了？” “我——”吴林溪不知道怎么解释，说：“没事了，出去吧。” 曾奕凡这才注意到面前的章克岩，觉得奇怪，他想起上次在电台楼下也遇到他和吴林溪一起。 服务员走到章克岩跟前，“先生，我马上送您去医院。” 章克岩没注意服务员说什么， 他的眼光追随着吴林溪。他认得那个来接吴林溪的男人，那是他们台里的导播曾奕凡，他的手揽着吴林溪，关怀备至。 “谢谢你。”吴林溪对章克岩说，随后准备随着曾奕凡走出厨房。 “吴林溪——”章克岩的声音传来。 吴林溪听到他的话回头，他眼里有她熟悉的目光，爱、依恋、坚持、不舍…… 章克岩望着吴林溪，“即使我忘记了所有，我还是没忘记爱人的感觉。如果我不放弃找回过去，你能不能等我？” 曾奕凡紧张地拉着吴林溪的手，问：“他在说什么？” 吴林溪回望章克岩，她想知道他话里的涵义。还没开口说话，姜黎和吴寒舟便急匆匆的走进厨房。 乍一见章克岩，姜黎竟然呆住。半天，她才问吴林溪：“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都在厨房里？” “已经没事了。”吴林溪往厨房门口走去，“咱们出去吃饭吧。” —— 从清江回到林城的第二天，方铮收到何心妍发来的生产部部长竞聘的报名资料。 在食堂吃中午饭时遇到何心妍，她拉着方铮小声问：“你不是说你不参加吗，怎么今天阮总的秘书让我把你的名字加上去？” “阮总的秘书？”方铮问。 “是，就是阮培军的秘书。”何心妍说。 方铮心知肚明是阮晓菁请他叔叔帮了忙，于是说：“喔，我让阮晓菁给我报的名。” “你又想通了吗？”何心妍问，“本来你就是第二梯队的候选人，上次竞聘集团领导对你印象都蛮好的。不过呢，这次的人选中有个陆晏，他不想做it的部长了，估计是觉得章克岩来了，他今后没什么立足之地。” “他不是学计算机的吗？怎么会想去生产部？”方铮问。 “业务部门才有实权呀，他读了个药学的在职研究生，就是准备转行的。还有，他追求阮晓菁很久了你不知道吗，有明显目的，懂了吧。” 何心妍总是能把人际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方铮听到陆晏的目的后觉得心中有点别扭。 见过陆晏几次，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说话有点过分的阿谀奉承。 总之，无论颜值还是品行，他觉得陆晏都配不上阮晓菁。 回到实验室，其他人吃饭还没回来。方铮悄悄的拿出何丰给他的全家福照片在手中。 第261章 四合院的遥望 看着照片，总有一种错觉，他还年幼，父母都在身边，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他小心的将照片抚平，心中一直都有个冲动，去四合院看看母亲。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虽然从未见面，母亲的样子却仿佛在梦里见过。眉毛细长，眼睛黝黑，即使是照片中九十年代朴素的穿着，母亲看起来依然美丽雅致。 像是猜中他的心事，下午，何心妍打来电话问：“你想不想去看看你的妈妈？” 方铮动心了。转念却想起何丰说的话，何心妍心直口快，怕她藏不住秘密，于是他说：“不想。” 何心妍说：“我开车刚好要路过她住的那个四合院，顺便带你去。我知道你口是心非，你就在那里远远的看一眼，满足一下你对母亲的渴望，不打扰她。” “真的不去了。”方铮断然拒绝了何心妍的好心。他不想让何心妍参与他的事情，何丰是他的恩人，他希望何心妍的生活和过去一样无忧无虑。 “好吧，你还真是冷血，自己的妈妈也不想去看一眼。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没有点行动，我鄙视你。”何心妍说完气呼呼的挂断了电话。 何心妍说的话无异于在方铮的伤口上撒盐，他原本心中就充满无从着手查实的失落，他只是益德的一个普通员工，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自己梦想的岗位着手查实想查实的事情，什么时候才是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怀着这份惆怅和无奈的心情，他悄悄的去了趟四合院。 自从章克岩回到林城，四合院的地址便在网络被传开。章家的四合院是在九十年代被烧毁后由宋思尧出资重新修建起来的，外观还是从前的样子，内里却增加了很多现代因素，比以前更加有实用性。 有很多带货的主播为了增加自己的流量，甚至用无人机在低空拍摄下四合院的室内情景。 四合院在南方本来就很少见，加上各种炒作，使得章家的四合院人尽皆知，成了林城的网红地之一。 只有方铮来到这里，心情灰暗。 四合院因章克岩的归来而红极一时，殊不知真正的章克岩却无从着落，章至益的死因无从查明，章家的药方无从拿回。 暮色降临，天边彩霞堆叠，四合院在夕阳的照射下更加辉煌夺目。 饭后，周围的人们纷纷出来，散步的、带着孩子游玩的、坐着聊天的，门口逐渐热闹起来。 方铮在四合院外站立了很久，正要离去，却看见红色的大门打开，一个小姑娘搀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走出大门。 在门口活动的人们和她们两人打着招呼。 五十多岁的女人向远处眺望，眼神充满期盼，“克岩怎么还没回来？” 方铮激动的退后一步，仿佛女人一转头就会看到自己。他很肯定这就是照片中的母亲，她虽然头发花白，虽然面容憔悴，但是方铮相信自己没有判断错误，他见到的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蒋顺英。 第262章 不惜一切代价 陪在她身旁的小姑娘笑着说：“来了，你看，那是乔然姐的车。” 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在屋外的停车线内停下，从车上走下穿着考究的一男一女。 “你们回来了。”蒋顺英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 “妈，你怎么出来了，你们吃饭了吗？”车上走下来的男人说。 “在等你们呢。”蒋顺英说。 车上走下来的女人看起来并不高兴，她看着身旁的男人说：“为什么你非要回四合院，我们已经订婚了，你可以住我家，也可以住爸爸送给我们的房子。” 男人并不说话，拉着蒋顺英的手径直走进四合院的大门。 “章克岩——”女人喊，“你以为不跟我说话就可以逃避了吗。” “乔然，进屋吧。”章克岩回头喊她，“没结婚之前，我还是章家的儿子。我还要住在章家陪着妈妈。这点请你理解。” 方铮远远的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的说话，他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章克岩和宋乔然。 母亲不明真相，把眼前的章克岩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疼爱呵护。 方铮的眼眶湿润，母亲的出现震撼了他，当他真正面对母亲，远比自己想象的感情更加强烈。他多希望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母亲面前，也享受她的呵护疼爱，和她一起共进晚餐，搀扶着她的手走进章家的四合院。 这种感觉强烈的控制了他的情绪，这是章家的四合院，父亲叫章至益，他叫章克岩。为了章家药方，为了真相大白，为了母子相聚，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 阮晓菁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如果你是我的家人，便可以光明正大也名正言顺的得到我叔叔的信任。” 方铮默默的淌下眼泪，为自己卑鄙的目的，也为自己无奈的命运。 “哥哥哭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他的旁边望着他。 “没哭。”方铮忙擦干眼泪，“哥哥的眼睛进沙子了。” …… 回到家里，姨父姨妈和博桐都在等他吃饭。 他强颜欢笑的坐上餐桌，看着眼前的博家一家人，虽然毫无血缘关系却对他疼爱有加，他更加百感交集，眼泪刷地流了出来。 “方铮，你干嘛呢，怎么哭了？”博桐笑起来，“我还从来没看你哭过。” 杨华忙问，“这是怎么了？在单位受委屈了吗？” 方铮摇头，抬起手臂擦干眼泪，“只是觉得和你们在一起很幸福。” “你眼泪太多了是吧？最近就不正常。”博桐说，“你呀，考虑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和杜清清结婚？” 博兴发一听立马问：“方铮要和清清结婚了吗？” 杨华说：“清清的意思是，他们愿意在咱们这个老房子里结婚，以后买了房子再搬。我觉得挺好的，如果他们有了孩子，我们还可以帮忙照料。” 方铮望着大家，“不，我暂时不结婚了。” “怎么了？”博桐问，“你又犯什么病了？” 方铮低头抚弄着桌上的杯子，沉默了半晌，说：“还不到时候，等条件成熟一点再说。” —— 第263章 日后一定要报答 “怎么了？”博桐放下碗筷，“你又犯什么病了？” “还不到时候，等条件成熟一点再说。” “你是担心房子吗？”杨华问，“要不就先用博桐的房子结婚。” 博桐跟着说：“那房子还有你的十万块钱呢，你拿来结婚也是理所应当的。” 方铮心烦意乱的摇头，“不是。” 博兴发突然站起来，”你们等我一下。” 他走回卧室，两分钟后走出来，手上拿了一张银行卡递给方铮，“这个，给你的。” “姨父，这是什么？” “这里面，有八十八万。都是给你的。”博兴发说。 全家人都吃惊的看着博兴发，杨华问：“你从哪里来那么多钱，上次博桐单位集资，咱们就只有十五万都给他了呀。” 博兴发支支吾吾的说：“这个是——方铮的。” 方铮惊愕的看着博兴发，“为什么是我的？” “当初——”博兴发吞吐的说：“你父母托你到我们家的时候给的。” “我父母？”方铮立马知道这是博兴发编出的托词，托他的人只有何丰，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的父母。“姨父，九十年代的八十多万块，这这么可能。” “哎呀，你管呢。”博兴发的眼神闪烁，“反正，这是你的，你收好就行。” 杨华盯着博兴发，“到底哪里来的钱？你一说谎就眼睛乱闪。” “爸，你就实话实说吧。”博桐说：“你也不是能撒谎的人。” 博兴发憋了半天，最后说：“这是何丰每年给方铮的钱，说是他父母给的。每年五万，从方铮四岁来我们家一直给到他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一共给了九十万。我都给他存了定存定取，除了读大学的时候用了八万，剩下的八十二万本金加利息一共八十八万都在这卡里，就给方铮结婚用。” “这么多年，你怎么从来没说过。”杨华问，“那方铮保送研究生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呢。” 博兴发说：“何丰让我保密，就说是我挣的，我一年能挣多少钱你还不知道吗，我就只能给方铮存着了。怪我，怪我，方铮也没给咱们说保送研究生的事情，等我知道的时候，什么都晚了。为了这事，我还一直内疚呢。” 方铮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没想到何丰会给姨父生活费，更没想到博兴发会把钱都给他存着。他把卡放回博兴发的手中，“姨父，你们对我的付出岂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你居然还能把钱存下来留给我。我怎么能要这个钱——” “正好嘛，结婚能用上。”博兴发把卡塞回方铮手里。 “拿着吧，方铮，”杨华眉开眼笑起来，“我们根本不知道有这个钱，就当是意外之财，正好拿来结婚多好呀。” 博桐也义正言辞的说：“你就不要推辞了，多好的事情，马上拿去买房结婚，没有任何顾虑了。” 方铮把卡放在桌上，表情严肃，“姨父姨妈，我不能接受这笔钱。你们养我二十多年，这些根本不足以弥补你们对我的抚养之情。何叔对我的好，你们对我的好，我都铭记在心里，日后一定要报答。” 第264章 储藏记忆的地方 “你再说报答的话姨妈就要生气了。”杨华佯装板起脸，“你从小就是大家的开心果，博桐跟你一起长大，性格也比小时候开朗了许多。有你在，我们也多了许多快乐，我们愿意养你。” 博桐从桌上拿起卡再次放到方铮手中，“咱们都是一家人，谁有困难就帮谁，我集资买房的时候，你二话不说就把你所有的钱都给了我。现在家里又没有谁有急用，只有你结婚需要用钱，你赶紧拿着这钱买房，去告诉杜清清，她肯定会特别高兴。” 方铮看着面前的一家人，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完全没有私心；而冠冕堂皇的宋思尧，为了达成自己的欲望却做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恶事。人的道德和感情与金钱无丝毫关系，自己何其幸运能够被博家收养。 博桐心心念念让他和杜清清结婚，但是现在的他，未来不知道要做多少惊天动地的事情，他也许会有目的的走进婚姻，但是和杜清清结婚，应该是不会实现了。 拿着手中的银行卡，方铮对面前的博家三人说：“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们意想不到的事情，请你们原谅我。” —— 自从第一次来过吴林溪父母家，曾奕凡便成了吴林溪父母家的常客。他家住的小区就在吴林溪父母家的对面，从那天起，他每个周末都会到吴林溪父母家里拜访，买菜做饭，殷勤备至。 吴林溪自己住的新安小区，她从来没带曾奕凡上去过。 曾奕凡曾多次表示要给吴林溪添置厨具给她做饭，吴林溪都找出各种借口拒绝了。 她的内心一直排斥曾奕凡来到新安小区，这里像是储藏她的祁向天记忆的地方，到处都是祁向天的影子。 在这里，祁向天抱着酒醉的她在沙发上坐了一夜，在阳台上第一次吻了她，在床上拥着她耳鬓厮磨…… 进屋有祁向天设置的智能小尼打扫卫生，鞋柜里有他的拖鞋和皮鞋，衣柜里有他的西装和衬衣，卫生间里有他的毛巾、牙刷和剃须刀…… 吴林溪从来就没想过要收起祁向天的物品。收起了物品，就等于承认了祁向天已经离开。 她从不相信化工厂爆炸的尸体是祁向天，她一直若有所待的相信祁向天会回来。 自从怀疑章克岩是祁向天，她便回到了两年前的憧憬和心跳，迫不及待和张浪确认自己的猜测。 不过一天时间，章克岩便订婚了，于是她再也没有了希望，连以前若有所待的希望都没有了。 早上上班，曾奕凡来新安小区接她。 临下车，他贴近副驾的位置想要吻她，吴林溪反射性的推开了曾奕凡。 “对不起，曾哥。”吴林溪着急的下车，“我——我还没准备好。” 曾奕凡望着吴林溪，虽有一脸的失落和尴尬，仍紧紧拉着吴林溪好脾气的说：“没事林溪，慢慢来，我等你。” 吴林溪急匆匆的上电梯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却忍不住的淌眼泪，她想起自己曾经对祁向天说：“没人能抢走我，我是你的。” 第265章 基因报告 如今呢，莫非真的只能眼睁睁的各分东西。 正想着，张浪打来电话：“基因比对报告今天可以拿结果了。” 吴林溪的鼻子酸酸的，“拿到报告，还有意义吗？” “有。”张浪说，“如果证实章克岩是祁向天，我拼命都要把他找回来。” “他和宋乔然订婚了。”吴林溪哭着说，“他不记得我们了。” “如果只是不记得我们了，我们就帮他找回记忆。我不相信，他会真正的忘记我们。”张浪说。 听了张浪的话，午休时间，吴林溪开着车到拜特生物中心和张浪碰面。 等待工作人员拿报告的那几分钟，就像等待了一个世纪。当工作人员把报告递到吴林溪手上，两人竟都不敢去打开。 张浪问吴林溪：“你猜，会是什么结果？” 吴林溪的表情沉着，“我相信我的猜测，女人的直觉都很准。” 负责人走来跟张浪打招呼，他问：“要不要我给你们解释一下比对结果？” 张浪忙点头，“好。” 负责人打开报告单，“基因结果显示，两人通过提取的dna序列相似度达到99.9%，也就是说，你们送来的基因标本的两人，他们基本上可以确定两人为父子关系。” 张浪和吴林溪听到结果后都呆住。 虽然百分百的肯定自己的猜测，当真正科学依据摆在面前，两人却又不可置信的呆住了。 所做的一切都没白费，章克岩和祁进业是父子关系，章克岩真的是祁向天。 负责人继续说：“这个检测涉及隐私，因为跟张浪的关系所以才帮忙做了，如果当事人本人需要验证的话，他们必须走正规程序，提供身份证明重新鉴定，出具具有法律效应的鉴定报告。” “好。”张浪激动得流泪，握着负责人的手连声说：“谢谢，非常感谢。” 吴林溪坐在椅子上看着张浪，突然有恍若隔世的感觉，那些灰暗痛苦的日子都过去了，祁向天还活着，她的未婚夫，张浪的好哥们。 走出拜特生物中心，张浪说：“我要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祁向天会被烧伤？为什么会失去记忆？为什么变成了章克岩？为什么和宋乔然订婚？” 吴林溪还是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她拿出手机翻到章克岩的名字，眼睛瞬间被泪水模糊，她对张浪说：“我想见他。” 张浪说：“我也想见他。” “我要去告诉他爸爸。”吴林溪说：“让他知道祁向天还在。” 张浪说：“先不着急，咱们先见见他再说。他现在是宋思尧的准女婿，事情如果曝光，影响会非常大，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咱们不能公开这个事情，就你知我知。” 听了张浪的话，吴林溪开车回到单位，心里像鼓满了风的帆船，满脑子都是基因报告和祁向天。 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不管他是谁的未婚夫，也不管他还记不记得自己，他真的是祁向天。这个世界真的会有奇迹发生，谢谢上帝，谢谢佛祖，谢谢那些保佑祁向天还活着的神灵。 第266章 包房 他还活着，这就够了！吴林溪突然间有了笑脸也有了生气，她蹦蹦跳跳的走进办公室换衣服上栏目，脸色红润，眼睛发亮。 “怎么了，林溪，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曾奕凡一副讨好的样子。 吴林溪努力掩饰着心里的喜悦，“没事。” 回到家里，她翻出挂在衣柜里的祁向天的衣服细细整理。喜欢整洁的祁向天，每件衬衣的领口袖口都如崭新，每件西装也熨烫得毫无皱褶。 一条信息从手机屏幕的顶端跳出，吴林溪欣喜的拿起手机，那是章克岩发来的信息：“吴林溪，我能不能见你一面。” 这么多天了，那天他在沁夜思留下一句‘如果我还想找回过去的记忆，你能不能等我’。 为他的这句话，她躲开了曾奕凡一次又一次想亲热的欲望。 她当然会等他，她已经等了他一年半，只要能找回他，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她回复：“好，你在哪里？” “溪上茶苑，111包房等你。” 吴林溪换上衣服立刻出门。 两年前，也是这样的心情，第一次去溪上茶苑，她精心打扮自己和他见面。 走进111包房，她惊喜的记得这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包房。 章克岩坐在桌旁看着站在门旁的她，脸上带着不可描述的激动和渴望。 这个美丽娇媚的女人，他一次比一次加深想见她的欲望。 吴林溪见到他便停住脚步无法向前，眼前的人真的是祁向天。 虽然他不能记忆过去，虽然他的面容改变，但他的脉管里流淌着祁向天的血液；他的骨子里渗透着祁向天的气息；连他看她的眼神都丝毫不变：认真、诚恳、专注、深情。 她差点就脱口而出喊他‘祁向天’，习惯性的搓了半天手指，她盯着他的手臂问：“你烫伤的手好了吗？” 章克岩点头，“没什么事了，小伤而已。” 他为她拉开椅子，“快坐下。” 吴林溪在椅子旁边停留片刻并未坐下，接着走到他的身旁，“我今天本来也要找你的。” 章克岩盯着吴林溪，眼光灼热，两人不过咫尺，他能感觉到她说话时吹到他脸上的柔软气息，“吴林溪，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见你，就算下一刻天崩地裂，我也想要见你。” 听到章克岩的话，吴林溪哽咽了，她望着他问：“你为什么没有遵守承诺？为什么在没有拿到基因报告之前就跟宋乔然订了婚？” “我是想保护你，我怕宋乔然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 吴林溪再问：“现在的你，喜欢宋乔然吗？” 章克岩坚决的摇头，“我感激宋乔然和她爸爸救了我。”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基因报告结果证实，你就是祁向天，是我寻找了很久的未婚夫，是祁进业的儿子，你会怎么做？” 章克岩的眼睛睁大，呼吸加深，“你的意思是，我并不是章克岩。” 吴林溪柔声说：“你百分百的不是章克岩，你是祁向天，祁进业的儿子，传媒大学计算机博士，钦和软件林城分公司的总经理。” 第267章 何其有幸 说着，吴林溪从包里拿出检测报告递给章克岩。 章克岩拿着报告，他盯着着吴林溪，并没有去看报告中的数值。“拿到这个报告，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做一无所知的章克岩，可以拒绝所有的安排，可以无所顾忌的看着你……” 吴林溪轻轻摇头，“暂时还不可以。张浪在调查你出事的原因，你为什么烧伤，为什么植皮换肤，为什么变成章克岩，这些都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证。如果要在公众面前证实你不是章克岩，必须要一个合理的说法，否则对益德的影响，对宋思尧的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 章克岩激动的拉住吴林溪的手，“我都听你和张浪的，只要你能等我，只要还能见到你，我会竭尽全力努力的去找回记忆，证实我的身份。” 吴林溪流泪了，但泪中充满喜悦和希望。祁向天还活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充满力量，不管面前有什么困难，多少荆棘，她根本无所畏惧。 她对章克岩说：“你不用担心宋乔然会对我怎么样，我的生命力很强，抗压性也很强。过去，是你呵护我宠爱我，现在，由我来守护你找回你。你放心，我远比你想象的坚强和能干，只要祁向天能回来，只要你还活着，我会变得无所不能。” 章克岩感动地盯着吴林溪，好想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却终于忍住了：“我常常会想起你，想的时候就从手机上翻出你的名字看看，就会有一些片段出现，总有你的声音在耳边说话，那一定就是你在我脑中失去的记忆。你竟然是我的未婚妻，这辈子何其有幸。谢谢你，林溪。” 吴林溪回望章克岩，此时的她，也好想靠在他的胸口听他熟悉的心跳。 她坚信她的祁向天，很快就要回来了。 两人对视良久，吴林溪拉着章克岩坐下，从包里再拿出两张银行卡递到他的手中，说：“这两张，是以前你给我求婚的银行卡，里面有一百三十万，一分没动过。我再把我这一年多的余钱也存了进去，卡上有一百五十多万。你先拿着卡，卡的密码**0516，是你设置的我的生日。如果我们想要查实什么，经济上也要先摆脱宋家。虽然不及他的财力雄厚，但是可以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比如自己创业。” “还有，你在云溪有一套一百五十平的房子，贷款在两年前已经全部结清，目前房子空着没有人居住。在没有恢复身份以前，无法合法的拿回它。我有密码和钥匙，有机会我带你回去看看，也许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章克岩拿着银行卡，他惊奇的看着吴林溪，这女人有一种魔力深深吸引着他，她说的，他都会听，也会照做。 他说：“经济上，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我母亲打算卖掉章家的另一处市中心的老宅支持我自己创业。我很喜欢沁夜思，所以那天晚上你才会遇到我和祁进业约谈，很希望能入股或者接盘来做。” 第268章 人间烟火气 “沁夜思？”吴林溪笑了，“只是——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你的身份，其实，你就是他的儿子。” “说来也奇怪，我一说起对沁夜思感兴趣，祁进业便说只要我喜欢，他便教我接手怎么做餐饮。” 吴林溪瞅着章克岩，难道父子之间是有感应的，祁进业也感应到章克岩就是祁向天吗？ “你以前喜欢学做菜，只要吃到一道好吃的菜，就会想要学，所以才会对餐饮感兴趣。” “可能我的骨子里就适合做一个厨师，有人间烟火气。” 吴林溪淡淡的笑着，“其实，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我负责养家，你负责做菜就好了。” 章克岩握紧吴林溪的手，“放心，我有信心一定会找回记忆，一定会让你生活无忧。” “那——宋乔然——跟你——”吴林溪吞吐的问，心中酸酸的。 章克岩凝视吴林溪，“我会好后处理和宋乔然的关系。还有，我跟你保证，我跟她——从来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吴林溪放心的笑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她是怎么把你从祁向天变成章克岩的。” “祁向天和章克岩，有什么不一样？”他问。 她抚摸着他的眉毛，眼眶湿润，“除了名字和相貌，什么都一样。” —— 陆晏约了阮晓菁吃晚饭。 这个消息从范雪雅的嘴里传出来，就一定不是空穴来风。吃过中午饭后的聊天时间，她就把事情经过绘声绘色的给b组的人全盘托出。 “中午吃饭，阮部长原本跟物理组的人在讨论一个原料检测的问题。后来宋宇哲就跟陆晏一起过来了，物理组的人见都是领导，便把位置让给了他们。” “阮部长很礼貌的跟他们打招呼，结果宋宇哲坐下就说，陆晏约你吃个饭，听说从来没约成功过，他可是我高中同学，你就给个面子呗。” “陆晏就跟阮部长说，晓菁，我在西苑订了个桌子，希望下班能和你吃个饭。” 汪伦问：“阮部长答应了吗？” 范雪雅笑着说：“当然是答应了，不然我大张旗鼓的给你们说什么新闻。” “陆晏追阮部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觉得阮部长不会喜欢他这种类型。” 方铮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原本是饭后闭目养神，听到范雪雅的一番讲述后，他的脑子里却不安分起来。 之前从来没关注过有关陆晏的任何消息，阮晓菁和何心妍都说过，陆晏追求阮晓菁，那是有目的的。 陆晏想通过阮晓菁来得到阮培军的支持，这原本与方铮无关。 但现在陆晏是他的竞争对手，阮晓菁的机会也只有一次，竞争上生产部部长，获得阮培军和宋思尧的信任，他才有更大的机会得到推荐进入研发部。 生产部部长是他目前最大的目标，他绝不能让陆晏得逞，生产部部长，他势在必得。 尤亭亭约了方铮吃饭，原本是在嘉华商场见面，方铮临时把吃饭地点改成了西苑，并马上打电话订位置。 第269章 守株待兔 西苑主打环境优雅，每桌是一个独立的方形卡座，桌与桌之间互不干扰，且菜品都是世面上不常见的私房菜搭配，很适合二至四人聚餐，常常需要提前订位。 几个月没有见到尤亭亭，方铮发现她成熟了很多。 她举止文雅地坐在卡座的沙发上，她的短发已经长及肩膀，她穿着黑色白条纹的连衣裙，脚上还穿了双秀气的白色高跟鞋。 乍一看，方铮以为认错了人。 尤亭亭反而很别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用那种眼光看着我。” “什么时候变成淑女了，一点不习惯。”方铮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眼角不时的扫视着从大门走进来的顾客。 尤亭亭瞪他一眼，伸出手准备敲他的脑袋，“我怎么就不能淑女了，就只有杜清清才可以吗？” “你看吧，马上原形毕露。”方铮说，“虽然越长越漂亮，可还是小孩性格呀。” 服务员送来了点餐的本子，方铮点好了菜。 尤亭亭继续瞪他，“我快离开林城了，你就快见不到我了，看你还能损我几次。” “你去哪里？” “我要跟我爸妈去深圳了。”尤亭亭望着方铮说，“他们和我舅舅在那边弄了一家酒楼，要把我一起带过去。” “那还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尤亭亭遗憾地说，“就算要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那也好，你就好好跟你爸妈学习做生意。” 尤亭亭极不满意地看着方铮，“你就那么希望我走吗，那么多年的朋友，一点都不留恋似的。” “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游手好闲，能跟着父母学习打理生意是很不错的。” “好，听你的，我就是去帮忙加学习的。我爸妈都做生意都那么厉害，我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吧。”尤亭亭说，“你呢，最近怎么样，有了爱情过得很滋润吧。” 方铮没答话，他的眼睛不停关注着走进大厅的顾客。 尤亭亭瞅着方铮，“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是怎么了？看美女吗？” 方铮回过头，恰逢服务员上菜，待服务员离开后，方铮说：“多吃点，还要什么就继续点，你要去深圳了，就当我给你饯行。” 尤亭亭说：“方铮，走之前我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 方铮不自然的笑笑，然后说：“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祝你到深圳后一帆风顺，财源滚滚。” 尤亭亭笑着调侃方铮，“谢谢。你的祝福真庸俗啊。” 方铮准备接着说什么，眼角却扫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范雪雅没有说谎，陆晏果然约到了阮晓菁来西苑吃饭。 阮晓菁穿了条紫色系腰带的长裙，头发用夹子松松的挽了个髻，淡妆素描。 陆晏穿着粉色的t恤，白色的裤子，身体瘦长，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 待他们到临窗的三号桌坐下，方铮转回头。 尤亭亭盯着他问：“看够了吗？你到底是在找谁？” 第270章 十三号桌的顾客 方铮对她说：“尤亭亭，你帮我做件事。” 方铮拿了张纸写了几个字在上面： 【希望还有机会和你继续去清江找‘万鸟归巢’四个字。 十三号桌的顾客】 他把纸条折好后放到尤亭亭手中说：“交给三号桌的那个女生。不要说是谁给的纸条，让她看看纸条内容就行了。” “那是谁呢？”尤亭亭远远的看了一眼，“你的新欢吗？” 方铮轻描淡写的说：“我的领导。” 尤亭亭调侃的笑笑，“你的故事挺多。行吧，我帮你送过去。” 过一会，尤亭亭走回十三号桌，跟方铮比了个成功的手势。 “接着会怎么样？”尤亭亭问。 方铮摇头，夹了口菜吃，“不知道，坐等。” 几分钟后，方铮欣喜的看到阮晓菁从三号桌款款走来。 站在卡座旁，她望着方铮，脸上带着个含蓄的笑容，柔声问：“你怎么在西苑？” “碰巧遇到。”方铮说。 “好像不是碰巧吧。”尤亭亭插了一句话。 阮晓菁看了尤亭亭一眼，并没仔细询问尤亭亭是谁。她把车钥匙递给方铮，“你等我。我的车在负一楼停车场b区131。” 说完阮晓菁转头往三号桌走去，嘴角的笑意无法隐藏。 尤亭亭看着方铮：“你说这是你领导？你喜欢她，还是她喜欢你？” 方铮用筷子敲敲尤亭亭的头，“快吃吧。跟爱情无关。” 尤亭亭试探的问：“无关吗？你今晚不是特地来这里找她？她的眼中难道不是只看到你？” 方铮无法回答尤亭亭，他愣愣的望着窗外，今晚，会发生一些事。而明天，会有更麻烦的事。 …… 送尤亭亭在门外打车离开后，方铮拿着阮晓菁的车钥匙下到负一楼找到她的车。 刚刚上车，杜清清发来信息：【方铮，你还没回家吗】 方铮拿着信息看了半天，自从清江回来他都早出晚归没见过杜清清，他回复：【我还在加班】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的身世决定了要走一条不归路，他不得不这样选择。 杜清清：【这次你从清江回来我就没见过你】 方铮：【你改好作业早点休息】 杜清清：【你回家给我信息，我出来见你】 方铮：【好】 发完信息，方铮把电话丢在一旁，撒谎让他觉得窒息。他告诉自己再也没资格儿女情长，眼前，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竞聘上生产部部长，这件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玻璃窗敲响，方铮抬头看见站在车窗外的阮晓菁。 他迅速打开车门走下车，环视周围一圈问：“陆部长走了？” “走了。” “那上车走吧。”方铮说。 阮晓菁站在方铮的旁边没有移步，问：“你为什么会在西苑？” “听实话吗？” “当然了。” “听说陆晏约了你在西苑吃饭，有点着急，所以跟朋友也来了西苑。” “那个送纸条的是你的朋友？” “我高中同学，好朋友。” 阮晓菁问：“陆晏约我，你为什么着急？” “他追求你有明显的目的，你说过的。” 第271章 以身相许 “那你呢，你今晚找我也有明显的目的吗？” 方铮诚实的点头，“是的，我也是——” 阮晓菁走到副驾的位置打开车门，临上车，她说：“反正，你说了要陪我去找‘万鸟归巢’的字。” 方铮踩动油门往前走，出了停车场，他看看身旁的阮晓菁说：“我来西苑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陆晏配不上你。” 阮晓菁偷偷笑了。 路上，她打开车内的音乐，把头仰靠在椅背上没说话。 方铮回头，看到她紧闭的双眼和一直上扬微笑的嘴角。 到了阮晓菁家楼下，方铮把车钥匙递给阮晓菁，“再见，好好休息。” “方铮——”阮晓菁靠近方铮，她把车钥匙放回他的手里，“车你开去吧，明天早上接我行吗。” “好。”方铮点头，“明天早上七点五十我在楼下接你。” 阮晓菁顺势握住方铮的手，温柔而平静的说：“方铮，我们结婚吧。” 方铮吃惊的看着阮晓菁，“你说什么？” 阮晓菁注视着他：“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结婚，我遵从我的本心，嫁自己所爱。我也不开玩笑，认定了就是一辈子，帮我的丈夫，义不容辞。” “你明知道我动机不良——” 阮晓菁问：“如果不是陆晏，你今晚会来找我吗？” “我很卑鄙，也很自私，我怕你被陆晏抢走，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答应跟陆晏吃饭，只是跟他说改善质检部网络的事情，还有就是看看，能不能和软件公司合作开发检测结果分析的软件，提高质检效率。” 方铮望着阮晓菁，随时随地都只知道工作的阮晓菁，他说：“陆晏，真的不适合你。” 阮晓菁挑眉问：“那你呢，适合吗？” 方铮诚恳的回答：“你在清江那晚说了两个人适合走进婚姻的几个条件：家庭接近、经济相当、三观一致、相处和谐、彼此信任、相互欣赏。以上只要满足五条就是适合的，你跟我的话，经济上可能委屈了你，其他的，我认为都是适合的。” 阮晓菁露出笑容，“那我没有选错人。” “可我是有目的的，我不想陆晏竞聘成功，我不想让陆晏因为你而得到你叔叔的信任。我一定要进入研发部，你是我唯一的机会。” 阮晓菁眨了眨眼睛：“我都知道。” 方铮不解，“那你为什么愿意？” 阮晓菁认真回答：“很喜欢一个人，就会愿意，没有理智，没有理由。” 方铮愣住，“阮晓菁，你这样会让我自惭形秽，无以为报。” 阮晓菁笑了，眼睛似月牙，“无以为报，就以身相许。” 方铮愁眉不展的看着阮晓菁，“对我来说，这是对杜清清的背叛也是对你的欺骗；对旁人来说，你会背上横刀夺爱的名声，我也会被认为是移情别恋——” 阮晓菁望着方铮，“我们一起面对，没有过不去的。” 方铮沉默着，他还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家里人都认为杜清清会是他的新娘，如今却变成了阮晓菁。 第272章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样突然的转变一定会让所有人惊愕，怎么开口告诉他们，怎么开口告诉杜清清。 “阮晓菁，你会不会太傻，这对你不公平。” “别考虑我了，”阮晓菁说，“你要面对更大的难题，比如——杜清清。” 方铮凝视着阮晓菁，紧握她的手，痛楚在心底蔓延。 他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他无法做回过去的那个方铮了。 —— 到家门口，方铮停下脚步，他转身看了看杜清清家的房门，幻想着杜清清在干什么，是在备课？还是在台灯下看书？ 想起她清新的笑容和柔顺的性格，他无法见她，不敢见她。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想着明天，想着未来，想着不知情的家人和纯真的杜清清…… 收到杜清清发来的信息：【方铮，你到家了就给我发个信息，我在门口等你】 方铮从床上跳起来，现在见杜清清吗，他还没做好准备说出那些毫无头绪的话。 但是，已经迈出了脚步，他无法退缩也无法逃避。 给杜清清回信息后，他悄悄的走出卧室，打开房门。 门外，杜清清穿着白色的睡衣，面朝大门安静的站着等他。 见到方铮，她投进他怀中，搂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肩，柔声说：“方铮，你终于回来了。” “清清——”方铮揽住她，看到杜清清他心暖不已，她软软的语音几乎要瓦解他所有的决心。 杜清清仰头看着方铮，眼眶突然就湿润了，“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天没见你，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 方铮的心抽了一下，问：“怎么哭了？” 杜清清眼里带着泪花，却笑着说：“刚刚读了《诗经》里的一首诗：‘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见到你，也有几月没见的感觉，就想哭了。” 方铮替她擦干泪水，“备课就不要浮想联翩。” “是情不自禁，不是想出来的。” “老师不能太感性，得学会理性面对问题。” 杜清清拉着方铮的手，”好，听你的。下学期我会接初一年级做班主任，会比现在要忙得多。” “好，忙一点人会更充实。” 杜清清温顺的点头，“语文老师，好像最终归宿都要做班主任，没法逃避。” 方铮心中有些安慰，工作至少可以占据她的时间，无法整天胡思乱想，“你很适应学校的工作，也很适合做老师。” 杜清清勾着方铮的脖子，“我还适合——做你的——”她脸一红，小声说：“等你忙完，一定记得给姨妈他们说——结婚的事情。” 方铮心中抽痛，他无法回答她，也说不出那些决绝的话。 凝视着杜清清，带着心痛和无奈地拥抱了一下她，一声叹息吹到了她的耳旁。 …… 第二天下班，刚走到家门口，便听见家中传来的阵阵笑声。 方铮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屋里坐满了人，博桐下班回来了，姨父姨妈都在家里，杜清清和她的妈妈也过来了。 第273章 饭桌上的煎熬 方铮一眼就触及到杜清清对他投来温和的目光，他的心一紧，今天，他要不要跟杜清清说。 “方铮——”姨妈笑眯眯地喊，“就等你吃饭了。” 杜清清走到他身边，从他手中接过他的电脑包拿去放下。 博桐在一旁说：“今天不堵车吗，回来得挺早的。” “嗯。”方铮看着博桐，“你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早？” “今天周四，下午过党组织生活，早走了半小时。” 方铮的眼神在屋里游移，姨父摆好了饭桌，姨妈一盘盘的端菜，杜清清的妈妈在盛饭，杜清清在摆放筷子。 内心极度煎熬，这样的欢乐本来就该属于两家人。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改变，这一切就应该顺理成章的发展。 他几乎又要放弃，几乎又想回到过去。 然而他告诉自己不能，这样生活他不会安心也不会甘心，他会在这样不问世事的幸福里自责内疚一辈子。他一定要完成自己作为章家儿子的使命，这个，是他永远无法逃避的。 “方铮，你发什么呆？”博桐拉他，“在叫你吃饭呢。” 方铮回过神来到座位上坐下。 博桐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这段时间都是这样子。” 杜清清坐到方铮身边轻拉他的手，给了他一个甜美的笑容。 方铮低头吃饭不敢看她，他怕经不起杜清清眼神的诱惑。心中祈祷着，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和过去一样坚强的生活。 可是，他的煎熬还得继续，他和杜清清的话题还在继续，姨妈已经对杜清清妈妈开口： “清清妈妈，这两个孩子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看看你们有什么想法，咱们就按你们说的去做。” 刘云笑着，“主要看两个孩子的意思，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杨华给方铮递眼神，“方铮，你倒是给刘阿姨说说呀，你不是想要快点娶清清进家门吗。” “我——”方铮吞吐着，“我最近太忙了，过段时间——” 博桐拍拍方铮的手，“方铮，你先给刘阿姨下个聘，可以先去领结婚证的。如果要买房，装修还得等很久时间。” 杜清清侧身看方铮，方铮低头不语。 博桐看着两人，“怎么了？你们俩个都害羞是不是，一个都不说话。” “等方铮把他的事情忙完吧。”杜清清说，她迷惑地看着方铮，他的眼神恍惚，他完全不对劲。 刘云说：“我看方铮精神不好，是太累了吧，我听清清说他最近都回来得很晚。赶快吃完饭去休息，这个事情以后再问他吧。” “对不起——”方铮突然站起来给大家打招呼，然后迅速地走回房间里关上了房门。他不敢再面对屋外的人。那些都是他至爱的人，他说不出那些让他们绝望的话。 “方铮——”杜清清在外面轻轻敲打房门，“你怎么了？” 方铮趴在房门上不能回答。 “方铮，你给我开门好吗？” 方铮打开门，杜清清站在眼前，屋外饭桌前的人还在担忧地谈论着他。 第274章 原谅我 杜清清走进他的房间关上门，满脸的焦急，“你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吧。” 方铮一把抓住杜清清的手，“清清——请你原谅我。” “原谅什么？”杜清清问，方铮的样子令她心慌，她不知道什么事情令他如此难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方铮。 方铮看着杜清清摇头，他说不出口，至少这一刻，他还说不出口。 他推开杜清清往外走去，没有和饭桌前的任何人打招呼，他跑出了家门。 “怎么了这是？”杨华着急地站起来。 博桐跟着方铮追出门外，他知道方铮最近都不太对劲，他一定要去问个明白。 方铮一口气跑到了篮球场，落日刚刚隐去，彩霞在蔚蓝的天空堆积，梧桐树的叶子茂密的伸展，孩子们在愉快地游戏。 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幸福的，除了他自己。 博桐追上了方铮，急切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铮回头看着博桐，痛苦地摇头。 他不能说，姨妈一家对自己恩重如山，他们凭什么再来承受这些是非，他自己的恩怨，让他自己一个人解决好了。 告诉所有人他选择了阮晓菁，他们会难以理解，会认为他移情别恋，会把他想成最善变的人。 即使这样，他也能够承受。 最不敢面对的是杜清清，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告诉她，他无法预料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方铮在球场边的石凳上坐下，博桐坐在他的身旁等待着他开口说话。 这样过了很久，天色逐渐变暗，散步和玩耍的人们已经渐渐返回家中，周围开始变得寂静。 “到底怎么了？” 博桐在方铮的面前着急的踱步。 方铮抬头看着博桐，“我——我出事了。” “出什么事？严重吗？”博桐紧张地蹲在方铮面前。 “很严重——”方铮脑子里斟酌着编好的故事。 “你不要吞吞吐吐了，快点说出来好不好。”博桐看到方铮的样子心急如焚。 “我——跟阮晓菁——出了点事——”方铮开始了他的谎言。 博桐睁大眼睛，“阮晓菁是谁？出了什么事？” “阮晓菁就是我领导。在清江出差的那晚，我——和她——在酒店里——都喝醉了，发生了——发生了那种事情——” 博桐狠狠地推了方铮一把，“你混蛋——我告诉过你孤男寡女出差容易出事，你不听我的话。现在要怎么办？她结婚了吗？” “她未婚，她比我还小一岁。” “她要你负责是不是？” “是——我自己要负责。” 博桐瞪着方铮：“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跟杜清清分手？” 方铮犹疑地点头，“我答应了——要娶阮晓菁。” 博桐怒目看着方铮，“那杜清清怎么办，难道你去告诉她，你要和她分手，你要娶阮晓菁吗？” “我——我不敢对清清说。”方铮痛苦地看着博桐，“你能不能替我告诉她——” 博桐失望的看着方铮，“我真想揍你，我以为你会好好爱杜清清，我以为杜清清跟着你会很幸福。” 第275章 希望你好好生活 “我知道我对不起她，”方铮抓住博桐的肩膀，“如果我没有机会和她一起生活，你能不能好好照顾她。” 博桐站起来顺手就给方铮的脸上一拳，“你混蛋，如果我能照顾他，如果她选择我，我会把她让给你吗？” 方铮用手抚摸着被博桐打得灼痛的脸，毫不抵抗也毫不生气，只是喃喃的念：“我知道我对不起她，我是无可奈何。” “你明知道喝醉了，为什么不离阮晓菁远些，你为什么非要做出对不起杜清清的事情，你怎么跟她说？你怎么跟她说？”博桐激动到了极点，他深爱的杜清清，他对她的感情从来不曾递减一分，他以为她能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他以为她和方铮会幸福生活。 方铮望着愤怒又激动的博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底的难过和无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转身背对着博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当他睁开眼睛，他的眼光被一个白色的身影牵引。 他心悸地看过去，杜清清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呆呆伫立。她看起来如此绝望也如此孤立无助，从她的看着自己的表情，方铮知道她已经听见了他和博桐所有的谈话。 “清清——”方铮愣住了，博桐也愣住了。 杜清清听到喊声立即转身匆匆地往回走，博桐停在原地，方铮追上去叫：“清清——” 杜清清继续往前走，没有理会他的呼唤。 “清清——杜清清——”方铮拼命的追她，在走了一段路后好不容易挡在她的面前，“你听我说——” 杜清清用手捂住耳朵，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跌落，她轻声说：“我求求你不要说，我不听，我不想听。” “是我对不起你。”方铮看着她的眼泪心如刀绞，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里，他没有办法回头。 杜清清捂着耳朵想继续往前走，方铮抓住她的手阻止她，“你听我说——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杜清清满脸泪痕的望着方铮，她刚才跟在博桐身后听到了他们所有的谈话，她的心在那一刻被撕成了碎片。这怎么可能发生，她深爱的方铮，从他说爱自己的那一天，她就深信此生一定会与他共度。 方铮对她做的一切都深刻地累积在她心底，她一天比一天增加着对他爱的深度，他是自己的爱人也是亲人，他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她不敢再听方铮说他与阮晓菁发生了什么。 那次阮晓菁送方铮回家，她在门口见过一次。那个漂亮温柔的领导，她看方铮的眼神都是依依不舍的，她当时不敢多想，也不好意思问方铮。 一直担心方铮与何心妍会有发展，最后竟然会是阮晓菁。 “清清——”杜清清绝望的表情令方铮害怕，他必须说服她，他宁可她恨自己，也不要她那么绝望，“你听我说——” 杜清清无声的流泪，她放下了捂住耳朵的双手。 第276章 我爱上了阮晓菁 “对不起，”方铮觉得心已被她的泪水侵蚀成冰，可是他还得继续编织谎言，“我承认我被阮晓菁诱惑，她说喜欢我，我无法抵制。我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我——我们在清江的酒店里——发生了关系，那晚我发现，我——爱上了阮晓菁。” 方铮知道这样说很残忍，他宁可把自己说得恶劣一些来减少杜清清对自己的感情，他宁愿她恨自己，也比她陷在对自己的感情中不能自拔要好。 杜清清望着方铮默默淌泪，方铮说他爱上了阮晓菁，这句话彻底的毁灭了她的世界。 她明白了在清江为什么总是打不通他的电话，为什么他天天都在加班，为什么他最近的情绪低落…… 她骤然投入方铮的怀抱，纤细的手臂环着他的腰，“我不相信，你才认识她多久，你说谎，你说谎——” 方铮望着怀中的杜清清，她清香柔软的发丝轻拂在他的脸上，他努力克制自己想伸出手去拥抱她的冲动。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还在继续残酷的谎言，“男人和女人一旦有了那层关系，就变得不一样了，或者——这就是感情的升华。” 他庆幸杜清清没有看见自己那张编织谎言的脸，他觉得这样说已经能把他在杜清清心目中的形象毁灭了。 “方铮——“杜清清离开他的怀抱，泪眼凝视他，“你是不是弄错了？” 方铮再也不能看杜清清的目光，他觉得自己和她一样跌入了无边的黑暗里。为了掩饰他表里不一的心情，他只能转头背对着杜清清狠心说：“对不起，我只能说对不起。” 杜清清紧咬嘴唇，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动作，直到嘴角渗出鲜血，她用手轻轻拭去，缓缓地转身离去。 方铮回头，眼里全是杜清清渐远的背影，那背影悲伤而落寞。 他想起了去年自己苦苦寻找她的那个雨夜，他在昏暗的灯光里发现了瑟缩地站在屋檐下的她，他因此发誓要照顾她保护她一辈子，可是他现在做不到了。 “清清——”博桐跑上前跟在杜清清身后，抓住杜清清的手，“你要去哪里？” “我回家。”杜清清面无表情地说。 “我陪你回家。”博桐跟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方铮停留在球场上，他不敢回家，杜清清的表情在他的脑里反复出现，心痛和自责令他几乎面临崩溃，能对至爱的人如此冷酷无情，他觉得自己真的不是方铮了。 深夜，方铮回到家中，屋里已漆黑一片，所有的人都已经入睡。 方铮轻轻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正准备开灯，床头的台灯却突然亮起，博桐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审视地看着他。 “博桐，你——还不睡？” “你认为我能睡得着吗？” 方铮在床上坐下，“清清——她怎么样了？”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跟谁都不说话，她妈妈着急得哭，问怎么回事，我没敢告诉她。” 第277章 煎熬的夜 “那——知不知道她在房间里干什么？”方铮焦急地问。 “你还关心她吗？”博桐问，“我们不知道她在干嘛，她把门锁上了。” “锁上门——”方铮惊恐地站起来，“我要去看看她。” 博桐伸手拉住方铮，“放心，她还活着，没做傻事。” 方铮心神不定地坐下来，杜清清性格温顺，可是她的骨子里有一股倔强和执着，她对认定的东西常常义无反顾。 “你明明还喜欢她，为什么要放弃她。现在男女之间发生点什么关系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了，都是你情我愿的，只要你跟阮晓菁好好说说，不管要什么补偿，不至于弄到你和杜清清要分手的程度。” “博桐——我不能——你不懂——”方铮走到书桌前，脸色阴郁，他不能告诉博桐真相，真相如此残酷，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压抑的生活。 “方铮，你还是被那个——阮晓菁迷惑了。”博桐苦口婆心地说，“我没见过她，你喜欢的人，肯定是漂亮聪明能干。或许在你的眼中认为杜清清不如她强，可是，你和杜清清从小一起长大，你们都在说结婚的事情了，你总是要有点责任感的吧。这样朝三暮四，见异思迁，这不乱套了吗。” 方铮背对着博桐吞吞吐吐的继续谎言，“阮晓菁——她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是个女生，我对她——必须负责。” 博桐望着方铮的背影，半天，他无奈的说：“看来你是下定了决心，那你明天去给刘阿姨和我妈他们都说清楚。从此以后，你就别再管杜清清的事情了。” 方铮转身与博桐对视，他对杜清清用情如此之深，如果杜清清最后能和博桐在一起，至少他也可以安心。伴随着这种思想而来的，却是满心的失落与遗憾，今生，他不能与杜清清共度了。 博桐失望地走出了方铮的房间，留下了心乱如麻的方铮。 方峥彻夜未眠，他反复地想起杜清清的样子，她的绝望和心碎传染给了他，他觉得自己也奄奄一息了。 好几次惊恐地从床上起身跳起来，杜清清近在咫尺，他几乎快不能控制自己要去看她的欲望。 随后他只能自我安慰，一切会过去的，杜清清隐忍坚强，她不过是回到没有他以前的日子，那个时候，她也过得很好，她一定可以度过，一定可以。 六点半不到，方铮按捺不住起床。 简单的洗漱后轻手轻脚走出了家门，这样早出门也好，至少可以避免被姨妈他们盘问。 关上房门，方铮情不自禁地朝杜清清家看去，她们家房门紧闭，杜清清的身影在他的面前出现，温婉的笑容，清澈的眼神，含羞的脸…… 想起自己戏剧性的人生，遗孤，善良的姨父姨妈，温顺的杜清清，义气的何丰，深情的阮晓菁，冤死的父亲，不明真相的母亲……他不可选择地成为了这个剧情里的主角。 第278章 心甘情愿 可悲的是这个糟糕的主角，他扰乱了杜清清的生活，也会搅乱阮晓菁的人生。 故事还没有结束，只要他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份，他就得义无反顾地扮演下去。 方峥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边一片红晕，太阳即将破云而出，今天又将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好的天气并没有给方铮好的心情，他努力振作精神走出了大院。 走出厂区大门，他一眼就看到阮晓菁的车，她昨天说会来接自己上班，她真的来了。 阮晓菁迎视着慢慢走来的方铮，他看起来精神倦怠，疲惫不堪，她迅速按下了玻璃窗。 方峥透过车窗看到车内的阮晓菁，他停下来看了看手表，“这么早？才七点呢！” “你不也是这样早吗？”阮晓菁淡淡的微笑，“上车吧。” 方铮打开车门上了车，昨晚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泪水，阮晓菁的笑容给他带来一丝安慰。 阮晓菁指了指仪表台上的袋子，“给你买了早餐，是小笼包和豆浆。” 方铮端起饭盒，虽然毫无胃口，可阮晓菁带来的早餐却令他的心犹如暖流淌过，他感激地看着她，“谢谢！” 阮晓菁抿嘴一笑，有句话在嘴边徘徊，想问他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方铮打开拿出豆浆吸管插入杯子，“我已经——告诉杜清清了。” 阮晓菁一惊，他说的正是她想问的问题。 “你——怎么说的，她能接受吗？” 方铮沮丧的摇头，“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她哭着离开了。我把你牵进了我和她之间，大家会认为你是使我们分开的原因，请原谅我把你陷入这种尴尬。” 阮晓菁轻握方铮的一只手，“没事了，会过去的。” “晓菁，对不起……” “方铮，在我面前你不用道歉，我为你做的都是心甘情愿的。” 方铮叹气，目光停在她的脸上。 “我开车了，你吃早餐吧，吃完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到了公司我再叫你。” 方铮心中悸动，这样的阮晓菁，自己要怎么做才算不辜负她。 到了公司，两人分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走到实验室，思绪不由自主地漂浮到了杜清清那里，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哭，博桐有没有去看她，她妈妈会不会着急。 这世界上最让人揪心的事情，自己在意的那个人，却要撒谎说不在意她，自己承诺照顾她一辈子的那个人，却要假装背弃了她。 整个早晨，方铮都无精打采，他脑子里昏沉沉的，不敢有过多的思想，再多想一步，他怕自己会忍不住重回原地。 手机铃声响起好多次，方铮不敢接听，那铃音却固执地不肯停息。 方铮无奈地接起电话，博桐的声音斩钉截铁地从电话那头传来，“你赶紧回来一趟，杜清清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出过房间，大家很担心，你自己惹的祸你自己来跟大家解释清楚。” 方铮的血液霎时凝固，杜清清还在她的房间里没有出来。 第279章 再谈谈好不好 来不及细想，他飞快地冲出了办公室，跑下楼梯，走出公司大门伸手拦了一辆车。 一路上不停的堵车，不停的遇到红灯，每过一分钟让都方铮的心胶着到极点，他恨不得生出翅膀飞越而去。 下了出租车，方铮马不停蹄地跑进杜清清的家。 客厅里坐着刘云，杨华和博桐，他一边喘气一边问，“清清怎么样了？” 杨华站起来着急地问：“方铮，博桐说你和清清分手了，是不是真的？” 博桐坐着叹气，刘云充满希望地看着他，他们都希望他的回答是否定的。 方铮却只能对他们点头承认。 刘云走到方铮面前，“方铮，你不是要和清清结婚吗，你们为什么要分手？” “刘阿姨，对不起。”方铮不敢看刘云，刘云的眼神让他更加内疚和难受。 刘云说：“清清性格内向，不善于表达，可是她很喜欢你。” 方铮无法回答刘云的话，他更担心房间里的杜清清，他把头转向杜清清的房门，“先看看清清好吗，先看看她怎么样了。”， 方铮走到杜清清的房间前敲门，“清清，你在里面吗，你回答我一声。” 博桐也走到房门前，“清清，你出来好不好，你妈妈很着急，她身体不好，你不能让你妈妈担心呀。” “没有用的，我们都叫了很久了，她回答了我一声，可就是不开门。”刘云说。 刘云的话音刚落，杜清清哗啦一声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她终于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她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还是柔顺整齐的披在肩上，她的脸色惨白，眼圈发红，眼睛浮肿，眼神无光，她的嘴唇干燥，嘴角残留着隐隐的血痕。 “清清——”刘云焦急地喊她，只是一个晚上而已，女儿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清清。”博桐抓住她的手，“你还好吗？” 方铮的心顿时抽搐成了一团，连对她投去关怀的眼光都失去了勇气。 杜清清的眼光却自始至终停留在方铮的脸上。 方铮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转头看她，他希望杜清清用最恶毒的话来骂自己，用最冷酷的表情来对待自己。 可是，她用一如既往的深情的眼光固执地看着他，令他无所适从。 杜清清的眼里滚出眼泪，面前的方铮让她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想不通他为什么放弃了自己。 从认识方铮开始，方铮就给予了她无尽的关爱和帮助，他对生活积极乐观的态度一直影响着她，常常使她把自己生命中的磨难也看得无足轻重。 她是因为他的鼓励才变得坚强，因为他的支持才很努力，他就像自己生命中的火花，是他让自己燃烧。 她在床上想了一整夜，也哭了一整夜，她深爱方铮，她不愿意失去他，她不能失去他。 “方铮，你和清清有什么误会就说清楚好了。”杨华着急地说，“不要让大家担心。 刘云在一旁说：“方铮，你和清清再谈谈好不好。” 第280章 鱼和熊掌 方铮满脸愁容，他必须要再一次面对这个问题。 杜清清的眼泪和家人的担忧令他面临崩溃，他几乎要放弃所有的计划和想法，他快要没勇气再继续这种煎熬。 另一个思想同时在脑里出现，那样的生活他不会甘心，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章家的药方无端丢失，对父亲莫名的死亡坐视不理—— 鱼和熊掌，他只能选择其一，他还是必须忍痛放弃爱情。 毫无办法，谁叫自己命运如此，谁叫自己是章家的孩子，他只能放弃杜清清，只能对不起杜清清，…… “你说话呀！”博桐怒气冲冲地对方铮大声喊。 “我——”方铮垂眸盯着地面，他不敢看任何人，他想把事情用最简单的语言来描述以减轻对所有人的伤害，“我对不起你们大家，我和清清分手了，因为我爱上了别人。” “啊！”杨华惊讶地嘴都合不上，“别人是谁？” “是他部门的领导阮晓菁。”说这句话的是博桐。 杜清清仍然无声的流泪。 “怎么可能呢，”杨华念叨着，“没听你说过啊？” “那清清呢？”刘云失神的问，她显然没有想到会从方铮的嘴里听到这样的原因。 方铮埋着头，“我对不起清清。” 博桐注视着杜清清，她仿佛有流不尽的眼泪，身旁的人每问一个字都如同在鞭打她，“好了，你们先不要问了——”他走到杜清清身边，“让清清安静一下吧。” 手机铃声突然清亮地回响在房间，方铮拿出手机看了看，是阮晓菁。 这个时候出现她名字完全不合时宜，他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杜清清不知道博桐在说什么，她仍然望着方铮，虽然这答案昨天就得到方铮的证实，再次听方铮这样说，她的心痛只是加深，她觉得自己在绝望的深谷里越陷越深，方铮真的爱上了别人。 “方铮，你是不是一时冲动？”杨华走上前去拍方铮的肩膀一把，“你是不是在说胡话？” “方铮，”刘云流泪看着方铮，“你真的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不要清清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清清从小就没有爸爸，她一直过得很孤苦，我以为从此你会照顾她，我以为你会让她幸福的生活——”刘云抽泣得说不出话。 方铮想伸手搀扶刘云，博桐已经走过来搀扶她，口气生硬地说：“刘阿姨，喜欢清清的人很多，不缺方铮一个。” “妈——”杜清清忙走过去拉着刘云的手，她不能让妈妈这样担心，“你别哭，我——我还是会好好生活的。” 杨华走到杜清清身边轻抚她的头发，“孩子，阿姨会教训方铮，是我没有管好他，我不会让你这么委屈的。” 杨华转向方铮，加重语气狠狠地喊：“方铮，你跟我回去，我要好好跟你谈谈，你这孩子太不像话了。” 博桐一脸怒气的瞪着方铮，方铮再向杜清清的背影望去，无奈的跟着姨妈回了家。 方铮几近崩溃，整个中午，杨华让方铮讲述与阮晓菁的种种。 第281章 迈出了这一步 方铮已经编不出任何故事，他向姨妈机械地复述着昨天用过的谎言，他不知道自己的故事有没有破绽，也不笃定姨妈会不会像博桐一样的激动。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杨华着急地在客厅里转，“那，阮晓菁要你负责了吗？” 方铮声音低沉：“她没有，是我自己要负责。” “你领导，她是单身吗，她多大了？”杨华在脑子里回忆着，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也从来 没关注过方铮与领导的关系，“上级和下级怎么会产生感情。” “她比我小一岁，未婚，我和她——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方铮低头说，每说一个字却都像在拷打良心。 杨华听后只是摇头，“她真的喜欢你吗？你搞清楚没有，她会不会是一时新鲜？” “当然是真的喜欢，否则，在清江怎么会——和我——” “方铮，你老实跟姨妈说，你是不是觉得她的条件比杜清清好，所以才故意和她接近——” 方铮默不作声。 杨华拉着方铮的手，“方铮，做人要善始善终，不能这样朝三暮四，见一个爱一个，你突然这样对杜清清，你觉得对她公平吗？” 方铮抬头看着杨华，“姨妈，我知道我不对，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能就这样丢下阮晓菁不管，那样的话，我不是也很不负责吗，毕竟，我跟清清——还很单纯——”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方铮艰难地开口，“我要跟阮晓菁结婚。” 杨华叹了口气，“方铮，你是我们家的孩子，我无法分析你的对错。只是清清太可怜了，那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虽然没有爸爸，却乖巧独立，吃苦耐劳，我看得出，她非常喜欢你，你这样对她，对她的伤害太大了。” “我知道。”方铮说，他怎么会不知道杜清清的感觉， “可是，我没有办法。” 杨华失望地摇头，博桐碰巧走到家门口，听到方铮最后那句话，博桐冷冷地说：“你以后不要再见杜清清，她快被你折磨死了。” 说完，博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嘭”地关上了房门。 —— 第二天，方铮同样早早就出了门，家里的气氛令他窒息了一整天。 杨华虽然不再说什么，却不停的叹息，看着姨妈不断地到隔壁去探望杜清清，方铮的心也随之一阵阵的紧缩。 尤其不敢看见博桐失望的眼神，他从小和博桐都是好兄弟，从来不吵架打架，博桐虽然比他大几个月，却像大哥哥一样照管他。 方铮向来欣赏博桐，不仅因为他刻苦努力，也因为他为人正直，心胸宽广，待人厚道。他伤害了博桐深爱的杜清清，因为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博桐才尽力克制住对自己的愤怒和怨恨。 这将是一场在短时间内难以扭转的状态，家人对他的改变难以理解，杜清清和她妈妈对他的背叛难以接受。 可是，不管怎么样，自己总算迈出了这一步，他只能继续进行下去。 第282章 众叛亲离 接下来，他必须加速处理所有的事情，扯的时间越长，大家受到的煎熬会越多。 走出厂区大门，阮晓菁的车依然在门口等他。 方铮默默的上了车，他把头埋在仪表台上，暗哑的声音从胸前溢出：“我觉得自己很失败，很无助。” 阮晓菁侧身望着方铮，“我知道，所以才来等你的。” 方铮抬头，疲惫的眼里带着自责，“从此以后，我就众叛亲离了，在他们的眼中，我就是一个背信弃义，见异思迁的负心人，你也要和我一起背负这样的罪名吗？” 阮晓菁轻轻握住方铮的手，“你做的一切，只有我知道是为了什么，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需要我，而我在你的身边。” 方铮与阮晓菁的视线相对，她的眼睛黑亮发光，他反握住她的手，心中万种思绪。他再也不会牵杜清清柔软的双手，再也不会亲近她美丽的眼睛。 面前是一年前还在和他参与竞聘的阮晓菁，此时却温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 方铮有些迷惑，阮晓菁的眼光令他感动。 “最近几天我会去你家里。”方铮说。 阮晓菁疑惑地看着他。 “我去告诉你爸爸，我——想要娶他的女儿，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阮晓菁微笑着，“我爸，不会管我这些。当务之急，为了你的竞聘，先告诉我叔叔吧。” 方铮握紧她的手，“我还是要跟你说对不起，如果你后悔了——” “方铮——”阮晓菁打断他的话，“不要再说对不起，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如果我们是一家人，就没有谁对不起谁。”。 方铮哽咽得说不出话，杜清清的悲伤令他心碎，而阮晓菁的宽容，却让他感激得无法承受。 “你得好好准备下周的竞聘了，虽然我对你有信心，但我怕你现在的状态会影响你的发挥。” 方铮醒悟的点头，多亏阮晓菁的提醒，他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事情，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下周的竞聘，他志在必得的生产部部长。 下班后，他约了何丰在香草园见面。 做了这些重要的决定，他必须要告诉何丰。 听完方铮讲述的一切，何丰只有长长的叹气，“方铮，说实话，我是真的后悔告诉你过去的事情。虽然你活得明白了，但是却没有了以前的快乐。你的爸爸妈妈，一定希望你能快乐生活，而不是要去探究真相。” 方铮坚定的笑着，“何叔，你相信我。我依然很乐观很坚强，绝不会因为身世而改变我自己的本性。只是我必须查清楚章家药方和我父亲离开的真相，这才算是对得起我姓章，也对得起你为我父亲保护我这么多年。” 何丰望着方铮，“我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 方铮拿出博兴发给他的银行卡递到何丰手里，“何叔，这张卡，我姨父说，是您每年给他的生活费存下来的。他全部给了我，里面还有八十多万，本来应该全部还给您，但是为了我的目标，我必须尽快与阮晓菁结婚。所以，卡里的钱我想拿出来结婚使用，想征求您的的意见。 第283章 父辈的情谊 何丰拿着银行卡忍不住笑了，“这个博兴发，给他的生活费居然都没给你用上，自己也不知道拿来贴补家用，——” 方铮感慨：“何叔把我托给姨父姨妈，真的是找到了好人，他们待我就跟博桐一样，从来没有厚此薄彼。” 何丰把银行卡重重的放回方铮手中，“这个卡的钱，你可以随意支配。千万不要认为这是我给你的生活费，这是你应得的。” “我当年创业做建材生意，手里拮据，是你父亲慷慨解囊，把他的积蓄都给了我。” ”我当时就给他承诺，算他入股，如果生意亏了，我慢慢还他，如果赚了钱，咱们分成，他是我的大股东。” “如果不是你父亲，我根本没有今天的成就。我给你的生活费，其实是属于你父亲的，也是你应该得的，比起你父亲当初支持我的，还远远不够。” 方铮拿着银行卡，以一种崭新的眼光看着何丰，他跟父亲的情谊让他感动。 他看到了父亲的善良，也看到了何丰的心胸，价值观相同，所以他们会成为好友。 何丰说：“孩子，你要跟阮晓菁结婚，这卡里的钱正好派上用场。”他抬头看了看香草园的房子，“这个房子是章家的。你妈妈神志不清了，所以，我才把钥匙和房契地契交给你。有一天，不管是拆迁还是搬回来住，它都是属于你们章家的，你要好好守着。” 方铮也抬头向房子看去，在知道身世以前，他对房子原本没有任何兴趣，准备归还钥匙。而现在，他却把这个房子当做自己的寄托和念想。 这里，一定有着祖辈和父辈的故事，他也希望能将故事传承下去。 …… 第二天，方铮与阮晓菁一起去了她家。 下班前，他接到阮培军打给他的电话，“方铮，我听晓菁说你和她的事情了。明天早上你直接来总部，到我办公室一趟，我想跟你谈谈。” “好的，阮总。”挂断电话，方铮既有一种达到目的的快感，也有一种惴惴不安的焦虑，他真的通过阮晓菁引起了阮培军的关注。 临上楼，阮晓菁抓住方铮的手问他，“你见过我爸爸妈妈和弟弟，你怕不怕？” “怕什么？” “怕他们为难你。” “我这几天都支离破碎了，也不在乎多你一家人的鞭打。” 阮晓菁温柔的笑着，“你不怕我妈狮子大开口的问你要聘礼？” 方铮摇头，“应该的，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带大了你。” 阮晓菁顺手拿了一张银行卡放到方铮手中，“这里面有二十万，我自己的私房钱。如果我妈为难你，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方铮心中一阵感激，善解人意的阮晓菁，她总是能把事情想得很周全。 他把卡放回阮晓菁的手里，“放心，我能应付，哪有自己给自己聘礼的。” 阮晓菁家里，竟然准备好了丰盛的一桌饭菜在等待他们。 阮晓菁有些受宠若惊，她只是在中午打了个电话告诉父亲要带方铮回来吃饭。 第284章 求婚 吃饭期间， 阮爸爸热情的招呼方铮吃菜，阮晓蔚不停的打量方铮却不说话。 阮妈妈责怪阮晓菁说：“他每天都来家里接送你上下班，我就说他是你男朋友吧，你还不承认。” 阮晓菁默默的笑笑并没和妈妈争辩，那个时候，她确实很想承认却无法承认。 方铮说：“今天来家里一来是拜访二老，二来是征得你们的同意，我想和晓菁结婚。” “结婚？”阮妈妈尖锐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出，“你们真的要结婚吗？” 阮晓菁沉静的点头，“是。” 阮爸爸问方铮：“你们交往多久了？” 方铮转头看看阮晓菁说：“半年多了。” 阮爸爸问：“那就是她的脚受伤之前开始交往的了？” “是。” 阮爸爸皱着眉头：““交往时间也不长。不过呢，我看你对晓菁挺上心，那一个月，每天都背她上楼下楼，坚持不断。” 方铮放下筷子望着阮爸爸：“那就看看叔叔阿姨的意思，在聘礼上和礼仪上需要什么，我去准备。” 阮妈妈忙说：“晓菁从小就乖，她爸爸最疼爱的就是晓菁，聘礼上，肯定也不能委屈了她。” 听到母亲这样说，阮晓菁等待的看着父亲。 阮爸爸放下手中的碗筷，对着方铮喊：“方铮，你确定要跟阮晓菁结婚吗？” 方铮点头，“是。” “你喜欢她什么？” 方铮的眼光默默投向阮晓菁，“她秉性善良，性情温柔，不争不抢，积极上进，工作认真，没有架子，待人客气。” 阮爸爸看了阮晓菁一眼，说：“你没说完，她勤快懂事，逆来顺受，自理能力强，好胜心也强，还有——她挺漂亮的。” 阮晓菁吃惊的望着父亲，她没想到父亲能说出她的那么多优点。 方铮点头认可，“是的，叔叔说的很多优点我得跟晓菁一起生活后才能慢慢发现。” 阮爸爸继续说：“你不能欺负她。她性格好，有什么委屈也不会说出来。” 阮妈妈插话，“哟，她能受什么委屈呢。” 阮爸爸瞪她一眼，“她受的委屈你还不知道吗？” 阮妈妈不服气的闭口不敢再说话。 阮爸爸看向阮晓菁，“你们要结婚，跟你叔叔说过了吗？” 阮晓菁点头，“电话里已经说过了，明天就去叔叔家里。” “你堂弟不在身边，你叔叔最关注的身边人就是你，你结婚必须跟你叔叔先汇报。” “我知道的。” “几年前给你买下的房子就说过当你的嫁妆，其余的，我们就不再给你什么了。”阮爸爸说完提高了嗓音：“方铮，你给晓菁买戒指了吗？” “还没有，按您的要求再去准备。” “晓菁的东西，你一样都不能少。戒指，首饰，婚纱，人家有的，都不能委屈晓菁。” “好的，那其他的——” 阮爸爸表情严肃，“约你父母吃顿饭见个面，其他的，都免了。” “爸——”阮晓菁喊，她对父亲的要求十分诧异，没想到平日不多说话的父亲如此豁达。 第285章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 “全免了——”阮妈妈尖声说：“这不合理吧，哪有求婚什么都不给的，白养一个闺女吗？” 方铮说：“阿姨，您放心，叔叔说免我不会免，别人能给的我也一样给，你们绝对没有白养一个闺女。下次，我会全部准备妥当登门。 夜晚，月光皓洁，整个城市灯火辉煌，阮晓菁家居住的小区却异常宁静。 阮晓菁和方铮走在小区的花园里，周围树影婆娑，不远处传来流水的声音，两人的影子被淡淡的月光倒映在光洁的地面。 方铮感觉这几天特别的漫长，他一直周旋在所有人中间不停地对他们撒谎，他让所有的人伤心和失望。 这一切只有阮晓菁知道，也只有在她身边才可以这样平静的漫步。 方铮情不自禁地转身看着身边的阮晓菁。 阮晓菁突然走到方铮的面前，她看着两人的影子笑着说，“这样就好像一个人了。” 方铮一愣，立即向地上的影子看去，那里，两个人的影子果然重合成了一个。 方铮对阮晓菁笑，她乐观的情绪暂时带走了他心底的悲哀。 “方铮——”阮晓菁与他四目相视，“从此以后，我们就像那影子一样成了一个人，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的生命就和你紧紧相连了。” 方铮看着阮晓菁，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与她近距离的接触，月光如薄纱般覆盖在她洁白的肌肤上，令她有着不同平常的恬静的美丽。 方铮提醒自己，这个女孩即将成为他的妻子。 他轻抚她的脸，“如果我的计划成功，如果我有幸还活着，我会用我的后半生来报答你。” 阮晓菁的脸色一沉，“你到底要做些什么？什么叫有幸还活着？我——并不需要你的报答。” “晓菁——”方铮喊。 “如果有那一天，你想要离开，我不会阻拦。”阮晓菁说完转过头，避免让方铮看到她难过的表情。 “你说什么？”方铮伸手转过她的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阮晓菁违心的笑着，“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不必有任何负担。” 方铮一把将阮晓菁拥入怀中，“我已经非常对不起你，你不能再说这样的话。对于我来说，你就像过河的小舟，攀登的扶梯，我依赖你，我也珍惜你。” 阮晓菁的下巴顶着他的肩，“我们以后都不再说这些客套的话了，不然，感觉你跟我的距离永远都不可逾越。” 方铮拉起阮晓菁的手，“不再说了，我们都不再说了。” —— 在刚刚装修完毕的新房里，负责工程的总经理何攀亲自带着宋乔然和章克岩验收房子。 “云溪的环境相当好，临湖的别墅，一眼望去都是青山绿水，加上我们这么创意的配套设计，宋小姐的这套房，住进来就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 “你到底是想夸我的房子，还是想夸你的装修设计？”宋乔然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和墙壁，再摸了摸家具的纹理，接着走向屋外的花园。 第286章 钦和? 何攀讨好的说：“没有那么好的房子也不会衍生出那么好的设计，没有那么好的设计又怎么配得上这么好的房子。” 宋乔然望着何攀，“何总，你倒是挺会说话。我这套房的装修总价，你一年都可以不用做事了吧。” 何攀说：“哎呀，宋小姐的眼光，您瞧得上的东西，都是百里挑一的，整个林城，有几个的房子能装出您这样的品质。” 跟着宋乔然一起来验收的益德工程部的小卢走到她身旁，“小宋总，全部看过了，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地暖接头的地方需要稍微处理一下，主要是为了美观，已经跟他们的师傅说过了。” 宋乔然点头，“行，何总。我对你的设计和用料也还算满意，一个月后打给你尾款，希望不要在这期间出什么问题。” “放心吧，宋小姐。您这套房子，我是自己给您监工，全方位上阵，既给您赶工期又给您保证质量。知道您要结婚，必须让您各方面都满意。” “克岩，你看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站在一楼的花园，宋乔然抬头问站在二楼阳台的章克岩。 “没有，挺好的。”章克岩回答，他站在别墅二楼的阳台眺望远方。 他对新房毫无兴趣，来到这里，只有更强烈的想要找回过去的欲望。 他不可能与宋乔然结婚，也不会与她住进新房，时间越来越近，他不能坐以待毙。 走进云溪，他发现自己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他几乎知道园区内每一条道路可以通向的地方。 尤其是面朝湖水，微风吹拂，他闭眼就能感觉曾经有过这样的场景。 “克岩——”宋乔然再喊了一声，“你下来吧。爸爸说马上到了，他路过顺便过来看看。” “好。”章克岩走下楼。 一会儿，宋思尧在司机的陪同下走进别墅。 “爸——”宋乔然走上前喊，“您看我的眼光怎么样？” 宋思尧环顾四周，“环境还不错，希望后期物业也跟得上。” 宋乔然挽着宋思尧的手，“谁让你看环境，看我装修的房子怎么样，格调质感，怎么样？” 宋思尧说：“又不是我住，你和克岩喜欢就行了。” 司机走上前拿手机递给宋思尧，“宋董，您的电话，是阮总。” 宋思尧接起电话，听阮培军说了几句后，他回答：“方铮，上次竞聘的时候我对他的印象就很深，这次的表现也非常优秀，选他做生产部部长，我没什么意见。你自己用的人，最后的决定权在你。” 挂断电话，他跟宋乔然说：“差点忘记跟你说，蓝鑫那边出了点问题，你去西京看看吧，钦和的张浪会和你对接。” “张浪——”章克岩突然插话，“钦和——” 宋乔然回头紧张的看着章克岩，“怎么了？” 章克岩摇头，“没事，只是觉得很熟悉。” 宋思尧问他：“对什么熟悉，张浪，还是钦和？” —————— 第287章 找回记忆，做回自己 章克岩望着宋思尧，“宋叔，你们在救我之前，我应该是在印菲工作，但是为什么我的片段记忆里都是在国内的情景。钦和，我的印象里也非常熟悉，那是国内特别牛的一家软件公司。” 宋思尧笑笑，“都是和计算机相关的地方，当然有关联了，你现在在国内生活，对国内的印象比较深也是正常的。你都按时吃药了吗？” 章克岩点头，没有对宋思尧的回复表示疑问，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宋乔然走到章克岩面前：“克岩，你和我一起去西京吧，那边你也挺熟悉的。” 章克岩往后退了一步，“我去西京也帮不了什么忙，还是你自己去吧。陆晏去竞聘生产部部长，最近it部的事情都是我在帮他处理。” 宋思尧问：“你在益德工作还顺利吗？” “挺好的，专业上我几乎没有忘记什么。” 宋乔然审视的看着章克岩，“我听祁伯伯说，你对沁夜思那个餐厅有兴趣？” “随便看看，也不叫什么兴趣。” 宋思尧笑着说：“如果你喜欢，要不要买下来送给你和乔然做结婚礼物。” 章克岩忙摇头，“不用。” 宋思尧继续问：“陆晏如果去了生产部，就由你来接管it部，你有没有兴趣？” 章克岩再次摇头，“我觉得不太适合待在益德，我已经投了简历去钦和。我想，我应该从那里重新开始。” “钦和？”宋乔然快步走到章克岩身边，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去钦和干嘛？益德那么多职位，你想去哪个部门不能去。宋家的女婿，去钦和做个小职员，不让人笑话吗？” 章克岩回望宋乔然，“我不想生活在宋家的光环之下，我想做回我自己。” 宋乔然拉着章克岩，“你怎么那么固执。”她转头向宋思尧求助：“爸，你劝劝克岩。” 宋思尧说：“或者，结婚后你可以和乔然去西京，西京的蓝鑫是乔然的，你们两个齐心合力先把蓝鑫搞好，就当练手。” 章克岩望向宋思尧准备开口，宋思尧挥手阻止了他，继续说：“克岩做事认真踏实，没有野心和功利心，如果做个一般职员，那对老板来说肯定是好事；但是一个生意人，一定不能丧失狼性，在竞争那么激烈的市场里，想要生存和发展下去，就必须有锐利的眼光和先下手为强的狠劲。我把乔然交给你，就相当于把益德交给你，益德以后都是你们的，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们俩能够顺利接手，把益德药业发扬光大，继续传承。” 宋乔然挽着章克岩的手看着宋思尧，“爸，您还年轻，交给我们还早着呢。” “对不起宋叔，我还是想去钦和锻炼一下。”章克岩回答。 宋思尧的话显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和诱惑力，益德制药的独生千金的未婚夫，他是亿万人羡慕的对象。 但他似乎压根没有生长过属于野心的那根神经，他只有个强烈的愿望，也是个小小的理想：找回记忆，做回自己，和爱人共度平凡的一生。 第288章 我不该让他成为章克岩 晚上，宋乔然送章克岩回到章家的四合院。 临下车，宋乔然坐在驾驶位上问：“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益德？” 章克岩心平气和的回答：“我只是想做点我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事情。” 宋乔然突然握紧章克岩的手：“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为什么这么说？” 宋乔然忧伤的看着章克岩，“换做任何人，能做宋思尧的女婿，不知道会把我捧成什么样子，巴不得能早日进益德掌权。几十亿的上市公司，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这不是开玩笑的。我嫁给你，你就可以拥有世人所羡慕的一切，但你毫不动心，不管是我、别墅、豪车和职位，没有什么能诱惑你。你要什么？你告诉我你要什么？” 章克岩放开宋乔然的手，“我想知道，我在失忆前是什么样子？我受了多重的伤？你是怎么救活了我？我想知道，我失忆前真实的所有。” “这重要吗？你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重要吗？”宋乔然的情绪有些失控，“你的现在不是挺好，你不会失去任何东西，金钱财富权力，所有的你都可以拥有，为什么你非要找回过去？” 章克岩坚定的说：“乔然，我的过去才是真实的自己，靠你去获得的财富和权力，那是永远没有自我的。如果我是那样的人，那还不如在爆炸中死去，不值得救活。” “你的意思是，你非要找回过去，才能开心生活是不是？” “我希望是。” “你是不是又见了吴林溪？” “为什么每次总是和吴林溪扯上关系，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想法。” 宋乔然激动的说：“你只有见到她才会不理智，上次要取消订婚，这次你想怎么样，离开益德去钦和应聘，然后找各种借口离开我是不是？” “乔然——”章克岩喊，“仔细想想，你救我很不值得，尽管我非常感激你和宋叔，但我的骨子里，不是听人摆布的木偶。虽然失忆，但我有自己的思想，只有找回过去，我才是一个有自我有血有肉的完整的人。我真的很希望能找回过去。” 宋乔然紧紧相逼：“如果吴林溪有了爱人，你是不是就不会有任何想法了。” 章克岩提高嗓门：“我说了，跟吴林溪无关。” 宋乔然拿出手机打开网页递给章克岩，“这是电台导播曾奕凡，你去电台打听一下，他追求了吴林溪多久，他有多喜欢吴林溪，每天车接车送，送吃送穿，无微不至。他到吴林溪父母家里做饭做菜，深得一家人的喜欢，吴林溪已经答应跟他结婚，这都是整个电台公开的秘密了——” 章克岩盯着宋乔然的手机，尽管知道宋乔然的话没有什么真实性，但是手机上两人靠在一起搭档栏目的照片依然刺了他一下。 他叹口气，对宋乔然说：“我说了，跟吴林溪无关。” 宋乔然收起手机，紧紧盯着章克岩，“我明天要去西京，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去钦和的事情。我喜欢你，所以愿意嫁给你，我爸爸也喜欢你，所以才会想要把益德交给我和你。就算你想要找回过去，那也不耽误我们结婚。婚后和你去印菲寻找过去，我说过了，就一定做到。” 章克岩看着宋乔然，她眼中有不可改变的决绝，他仍旧试图说服她，“乔然，婚姻不是儿戏，你再想想，我真的适合你吗？” 宋乔然冷冷的笑了，“我为你用尽了毕生的心思，你问我适不适合？” …… 耐着性子等了无数个红灯，终于穿过拥挤的市区，开回山顶别墅的家门口。 停下车，宋乔然并没有往家的方向走去，而是走向了隔壁的祁进业家的大门。 按响门铃，老丁开门迎她进来。 祁进业从楼上的书房走下楼来，看着客厅里的宋乔然，他惊奇的问：“乔然，这么晚你怎么过来我家里了？” 宋乔然看着祁进业，眼里流下两行泪水，哭着说：“祁伯伯，我做错了，我不该救祁向天，不该把他带去印菲，不该让他成为章克岩。” …… 第289章 吴林溪提供的线索 姜黎的婚礼定在八月初。自从和吴寒舟在一起，姜黎便沉浸于爱情的甜蜜里，整日郎情妾意，如胶似漆，与过去判若两人。 姜黎对吴林溪说：“我终于知道你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感觉，别说一天不见，就算一刻见不到他的信息都会想念。” “肉麻——”吴林溪嗔怪着，却打心底为姜黎的幸福而高兴，“姜警官不是忙得吃饭都没时间吗，还有那么多时间谈情说爱。” “鲁迅先生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愿挤，总还是有的。”姜黎脸上的笑容不断，“再忙，也不要忽视爱人，一个问候也花不了几分钟。 吴林溪动情的望着姜黎，“我真不相信这是你说的话。” 正说着，姜黎已经接到吴寒舟的电话，只听她在电话里娇媚的回复：“没吃，没收到你的信息吃不下。” “那晚上吃小龙虾——” “不行，你又跟谁加班？绘图拿回家绘不行吗？不准跟女生一起加班。” “我今天休息，反正我等你，你不回来我就不吃饭。” 挂断电话，吴林溪托腮看着姜黎，“好羡慕吴寒舟，回到林城，得了个暗恋了十一年的女神做老婆，这女神还那么黏他。” 姜黎甜蜜的回味：“吴寒舟特别暖心，我每次晚班回家，他都给我准备宵夜；遇到我的特殊日子，他每天都熬好红糖水让我喝。” 吴林溪感慨：“幸福呀，亲爱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装修全部弄完了，就剩最后的软装和家具。要不是为了父母的面子，咱俩都巴不得省掉结婚这种繁文缛节，反正已经领证就是合法夫妻了。” 吴林溪一副无语到极点的样子：“姜警官，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在我面前那么秀恩爱，你不怕伤我心呢。” 姜黎忙坐到吴林溪身边抱着她，“别生气，我就是不由自主的就跟你说了。曾奕凡对你的好我也是看见的，他是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你就接受他好不好，能得他呵护你，我们也能放心了。” 吴林溪拍着姜黎的手，嘴角带笑，“放心吧，我没事了，不需要曾奕凡的安慰。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等你结婚，我要看你做新娘子美美的样子。” 姜黎侧身看了看吴林溪：“我看你最近心情好多了，你是放下了祁向天，还是自己想通了？” 吴林溪淡淡的笑，“姜警官，我想给你提供一条线索，你要不要听？” 姜黎瞬间坐直盯着吴林溪，“什么线索？” “祁向天失踪那晚，能不能查到宋乔然和宋思尧有什么特别的举动？章克岩失踪了那么多年，在你们警方是怎么记录的？现在的章克岩，他之前的身份是什么？” 姜黎皱起眉，“你怎么会问起这些？” 吴林溪抿嘴，“你就当我多嘴。如果你觉得有用就试着查一下。” 姜黎审视她，“吴林溪，你不正常啊。” 吴林溪一本正经的表情：“这一年多，我现在才是最正常的时候。” —— 那些天，姜黎的同事王越谷到监狱找相关人员调查案子时，无意中看到一份两年前出狱人员的报告，陈耀辉，男，42岁，二十年前入狱时左腿胫骨骨折实施手术，放置内固定钢针。 王越谷的思维一下子就跳到了一年半前的爆炸案，当时的一具尸体就是发现了有内固定的钢针，但是无法查找钢针的出处。 两年前出狱，时间吻合；没有家人，所以这一年多无人报失踪案，背景也吻合。这会不会是爆炸案中的一具尸体。 王越谷立马打电话跟姜黎沟通，姜黎欣喜若狂，让王越谷复印了陈耀辉的所有的资料回到刑侦大队。 第二天，他们组就开始着手查陈耀辉。 陈耀辉家在林城近郊的小凤村，二十年前因偷盗杀人被判入狱 二十年。仅有的亲人是他父亲，在两年前已经患病死亡。因此，陈耀辉根本没有任何亲人，周围的邻居乡亲大多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他出狱后没有回到村里的老屋里。 他出狱后去了哪里？姜黎拿着陈耀辉的资料发呆，王越谷一边开车一边说：“姜姐，我们可以再去看看天元集团的化工厂的人员资料。” “他坐过牢，不可能正式入职，正式员工的资料不会有他。”姜黎突然想起什么，“化工厂是天元集团的，天元集团是姚弘的，地下钱庄也和姚弘有关。陈耀辉是出狱人员，当天在爆炸现场的人员，会不会和黑社会的某种交易有关？” 王越谷说：“那——你说的祁向天呢？另外一具尸体如果是祁向天，他是计算机博士，钦和的高层，这样的社会地位，怎么会与这种刚刚出狱的人员见面。” 姜黎扶着头陷入冥思苦想中，过了一年半的案子，刚刚有点眉目，转眼又陷入难题。 如果其中一个人是陈耀辉，另一个人是谁，如果是祁向天，客观情况不太符合，如果不是祁向天，那么祁向天去了哪里？ 她猛地想起吴林溪给她的线索：祁向天失踪当晚，宋乔然和宋思尧的行踪，吴林溪为什么这样引导她，难道她知道什么。不管她是什么意图，查一下也没什么损失。 姜黎查姚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自从得到线人提供的地下钱庄的线索，她已经带队去过现场五次，每次都是不同的地方，每次都扑空，总是有人能提前告知信息而逃之夭夭。 天元集团本来就是一个空壳，没有实体产业，厂房和地盘都已经相继卖出，然而却有一帮人每天都在运作。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一群人能够每日聚集，他们在做些什么。 为了吴林溪，也为了能破解自己唯一未能侦破出结果的悬案，姜黎决定再次翻出爆炸当晚存档的录像。 整晚，全组的人加班看监控录像。 吴寒舟的信息不断发来： “就算加班，也要适当闭目养神。” “你买来的花架和厨房置物架，我已经一个人全部安装完工了，等你回来检验成果。” “睡不着，不想骚扰你，又忍不住给你信息，想你。” …… 凌晨两点多，姜黎实在忍不住给他回了条信息： “吴工，好好休息，明天回来补偿你。” 熬了一晚上，总算没有白费，天快亮的时候，王越谷发现了端倪。号牌为林a的宾利车，八点五分在化工厂附近的三环出现过一次后消失，期间的相邻路段在这个时间段内没有发现该车的行驶痕迹。 而在化工厂爆炸的一小时后，这个车牌在距离爆炸地点较远的北边出现，之后再次消失，找不到该车的行驶路线。 该车的行驶证车主，核实是宋思尧。 姜黎的思维停住，吴林溪让查当晚宋思尧和宋乔然的行踪，难道当晚宋思尧也在现场吗？ 王越谷突然来了精神，他绘声绘色的说：“我想大胆的猜测一下当晚的情况，假设尸体中的一人确实是陈耀辉，另一人是陈耀辉的同伙，宋思尧是益德的董事长，依他的地位和两人是绝不会有交集的。但是有一种可能，当天见面的地方是姚弘天元集团下面废弃的化工厂，陈耀辉是坐牢出狱的人员，如果是姚弘找了陈耀辉和另一个同伙绑架了宋思尧，或者是约见了宋思尧。这就不一样了。” 肖萌萌问：“你的意思是，陈耀辉的同伙是祁向天？” 姜黎说：“这怎么可能。” 肖萌萌说：“那——祁向天的车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还有祁向天的随身物品？” “这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姜黎说：“越谷猜测的可能性非常大。姚弘让两个见不得光的人约了宋思尧谈话，结果化工厂爆炸，宋思尧幸免于难。” “那万一爆炸是人为的呢？”王越谷说。 第290章 从此以后，只有我和你 姜黎点头，“万一爆炸是人为，那案子就变成了谋杀。现在我们知道的，也仅仅是有目的性有方向性的发现宋思尧的车在附近出入，所有的都是猜测，根本没有事实依据，什么都说明不了。” 姜黎疑惑的拿起手机打给吴林溪，“你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你会引导我去查宋思尧和宋乔然？” “你查到了什么？”吴林溪被姜黎吵醒，一听姜黎说起的事情瞬间清醒过来。 姜黎说：“我查到什么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吴林溪说：“我只是怀疑而已。祁向天会不会不是死亡而是失踪？如果是失踪的话，怎么才能找回来？” 姜黎轻轻吸口气，“林溪，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如果祁向天真的是失踪，为什么会失踪，他不是小孩子，他更不会隐姓埋名，除非——” 电话那头的吴林溪沉默不语，很久，她见姜黎并没有挂断电话，便说：“如果祁向天受伤后被人带走了，带走他的人并不希望他回来，那他，是不是算失踪了。” “你都是猜测的？”姜黎问。 “是，猜测的。”吴林溪说。 姜黎想了半天，若有启发，她对电话里的吴林溪说：“你脑洞真大。” 吴林溪在电话中说：“好希望有一天，你会把他带到我面前跟我说：‘祁向天找到了，把他还给你了’。” 姜黎说：“希望你猜测的是真实的。” —— 人事通知方铮，从明天开始，他调生产部任生产部部长职位。今天交接完质检部生物组组长的工作，明天到人事办理相关任职手续。 和范雪雅他们交接工作，听范雪雅叽叽喳喳的念了一早上，赞美方铮能干，埋怨方铮丢弃他们，希望方铮前途无量，怂恿方铮请客，叮嘱方铮不要忘记他们。 方铮一一点头回应。 中午和同组的人吃过饭，方铮来到阮晓菁的办公室。 阮晓菁坐在办公桌前抬头看他，她温柔的露出笑容，“恭喜，方部长，如愿以偿了。” 方铮坐在阮晓菁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望着阮晓菁，他感慨万千，迈出的第一步，始终是有了个满意的结果。 他说：“那天早上，你叔叔让我去他办公室，他跟我说了很多：技术、目标、抱负、野心以及人的内涵。最后，他猜他问我什么？” 阮晓菁摇头。 方铮说：“他问我，对你的目的性是不是大于对你的喜欢。” 阮晓菁问：“你怎么回答？” “我说，我想一辈子照顾你，把你缺失的父爱母爱补给你。” 阮晓菁望着方铮依然温柔的笑。 “你叔叔说，‘你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我家晓菁很喜欢你，除了工作和学习，她从来没有主动来跟我谈起过儿女私情，一开口就说你是她要嫁的人。我是她的叔叔，对她的关注却跟父亲一样，她的性格内敛，韧性强，受再大的委屈也总是笑着原谅别人，从小就很讨我喜欢。你要是娶了她，那是你的福气，你必须牵好她的手，怜惜她心疼她，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放开她，也不能委屈她。否则，她原谅你，我不会原谅你’。” 阮晓菁笑着，“叔叔是比较偏爱我。他的话，你听不听？” 方铮望着阮晓菁，“听。还会做得更好。”他握住她放在桌面的手，“谢谢你，晓菁。” 阮晓菁说：“那天去叔叔家，我看你跟他聊得挺开心。” 方铮说：“去他家那天其实都是在聊工作，谈到很多关于生产部的问题和未来整改方向。” “难怪，他说你比陆晏强太多，你能竞聘上任，主要还是在于你自己，听说，宋董也很欣赏你。” “宋董？宋思尧？”方铮对这个名字很敏感。 阮晓菁微微蹙眉，“我还是很想知道，你想要查什么？” 方铮捏紧阮晓菁的手，“合适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阮晓菁心中有隐隐的担忧，他越往上是不是就越接近他的目的。抛开纷乱的思维，她说：“下班后，我带你去看爸爸买给我的房子，是精装房，我们只要买上家具就可以入住，挺简单。” “房子，我想办法重新买吧。”方铮说。 “你不用介意，这房子空了好多年，挺浪费的。我就是希望有个人和我一起把它打理出来，终于等到你了。” “好吧，听你的。”方铮从包里拿出两张银行卡递给阮晓菁，“一张是我的工资卡交给你，里面好像还有四万多；另一张是我姨父给我存下非要给我的，我分成了几部分，二十万给你爸爸妈妈，二十万留给我姨父他们养老；卡里剩下的四十多万交给你，你来安排。” 阮晓菁把两张卡像拿扑克一样捏在手里，笑着说：“我也不擅于管理钱财，总觉得都是身外之物。还是你拿着吧，万一你有急用方便些。”说着，她把卡放回方铮手中。 “那周末去看看订制家具吧。”方铮说，“还有，我周末要带你回家吃饭，你有没有心理准备？” 阮晓菁说：“总要面对的。他们是你的家人，对你那么好，一定很善良很和蔼。” “我还有一个叔叔，就是何心妍的爸爸，他待我也像自己的孩子。我也会带你去他们家一趟。” “何心妍？”阮晓菁念着她的名字，忍不住问：“你喜欢她吗？” 方铮笑着，“她是我的好朋友，别听范雪雅八卦。” 阮晓菁吞吐着问：“那——杜清清，你和她——” “从此以后，只有我和你。”方铮说，在心里再次对过去做了彻底的告别。 …… 周末，方铮和阮晓菁穿梭于家居城，订好所有的家具，约好了上门测量的时间。 完成了一件大事，下午，两人去方铮家里吃饭。 停好车，走在厂区的住宅区里，阮晓菁突然拉紧方铮的手，“他们会不会——不同意你娶我？” 第291章 两个女人的对视 方铮笑笑：“又不是封建社会，父母干涉婚姻的时代。” 隔壁的冯阿姨迎面走来，“方铮，周末出去玩了？” 方铮忙打招呼，“冯阿姨好。” 冯阿姨疑惑的打量着方铮身旁的阮晓菁，“这个是？” 阮晓菁笑笑，“阿姨好。” 冯阿姨醒悟似的回应，“方铮身边的女孩子都很漂亮呀——”说了一半她觉得不妥，忙改口，“快回去吧，你姨妈他们一定在等你们吃饭呢。” 方铮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半年前，冯阿姨碰到他和杜清清，还嚷着要喝他们的喜酒。 阮晓菁用眼角轻扫身旁的方铮，他的神色变得深不可测，冯阿姨说他身边的女孩子都很漂亮，除了自己，她说的应该是杜清清。 走进家里，一眼看到博兴发和杨华准备好的一桌子菜。 乍一见阮晓菁，大家竟然都觉得有些尴尬。 方铮放下阮晓菁买给家里的一大堆礼物，对杨华和博兴发说：“姨父姨妈，这是晓菁。” “这是姨父姨妈，这是我表哥博桐。” “姨父姨妈好，博桐表哥好。”阮晓菁礼貌的打招呼。 “晓菁——”杨华喊，“坐下吃饭吧。” 博兴发对方铮说：“”快招呼晓菁坐下。” 博桐看了他们一眼，闷不作声。 方铮牵着阮晓菁在椅子上坐下，为了缓和沉闷的气氛，他笑着说：“有我最爱吃的松鼠鱼和青菜牛肉，姨父姨妈辛苦了。” 杨华的眼角忍不住朝阮晓菁打量，她穿着浅蓝色中袖长裙，长发束后，眉梢眼角藏着秀气，沉静有涵养的样子。她心里的好感顿时多了许多，问：“晓菁，你比方铮小一岁是吧？” “是的，姨妈。”阮晓菁点头，方铮给她夹菜到碗里。 博兴发说：“晓菁，多吃点，你姨妈的手艺是很不错的。以后要经常来家里吃饭。” “好的姨父，我会和方铮经常过来看望你们。”阮晓菁说。 方铮侧身看着阮晓菁，“我也会做很多菜，以后做给你吃。” 杨华笑着，“方铮做菜的手艺比我更好，他特别会做鱼，各式各样的鱼。” 阮晓菁望着方铮，“姨父姨妈对方铮的影响很大，热情善良，乐于助人，他在我们部门很有人缘。” 杨华说：“他打小就嘴甜讨人喜欢，周围邻居都很喜欢他。” 方铮夹了块鱼到阮晓菁的碗里，说：“姨妈做的松鼠鱼特别好吃，你尝尝。” “所以，方铮也很得你的喜欢。”博桐冷不丁的看着阮晓菁说了一句。 阮晓菁听出博桐对她的敌意，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下意识的看了方铮一眼。 方铮忙圆场：“博桐刚刚从乡下挂职调回来，心情不太愉悦，还怀念乡村生活呢。” 杨华喊了一声：“博桐，你吃了饭去超市给我把衣服带回来。” 博桐赌气似的站起来，“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说着走到门边，刚打开门，却差点与门外的人撞上，门外居然是杜清清。 博桐吓得愣住，不知该开门还是关门，慌乱的问：“清清，你——什么事？” 杜清清手里拎着一篮子蔬菜，她的眼光扫向屋里，一眼看到坐在餐桌旁的方铮和阮晓菁。 博桐忙挡住她的视线，“你给我们送菜吗——那个——你先陪我去趟超市拿东西吧。” 杜清清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阮晓菁望向门前，心中一凛，她就是杜清清吗？披肩长发，眉眼清秀，温柔宁静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哀愁。 这个女孩，她才是方铮的心爱之人，那翘首以盼，楚楚动人的神态，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惜。 方铮也愣住了，他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见到杜清清，尽管他每天都刻意的错过上下班的时间来回避和她的相遇。 刚刚与她清澈的眼睛相触，看着她白皙瘦弱的脸，他的心瞬间绞紧了。 “清清，你又给我们拿菜来了？你吃饭了吗？”杨华慌张的走到杜清清跟前，生怕这样的见面会引起什么冲突。 杜清清看杨华一眼，说：“阿姨，是乡下叔叔拿来的新鲜蔬菜。”她把手中的篮子放到地上便准备离开。 “清清，我送你。”博桐跟在杜清清后面。 杜清清背对着博桐往前走，眼泪止不住的在脸上奔泻流淌，这个就是阮晓菁，她远远的见过这个女人。 那一天，蒙蒙细雨，阮晓菁开车送方铮回家，她明明看到方铮已经走远了，阮晓菁的眼光却久久的停留在方铮的背影…… 她想不通，光鲜美丽的阮晓菁，想来追逐者无数，为什么偏偏也对方铮有意。她心里只有一个方铮，可是无论如何努力，却不敌周围的攻击，方铮始终不属于她。 …… 吃过饭，阮晓菁跟着方铮一起收拾碗筷。 方铮一面洗碗，一面呆呆的望着对面杜清清家厨房，杜清清的出现打乱了他的思维。他总以为逃避就可以忘记，一见面便发现无法丢下她，这个从小就跟在他身边喊他哥哥的小妹妹。 “我来洗吧。”阮晓菁系上围裙拉开方铮，她早就发现他的失常，也许，方铮的心随着杜清清走远了。 她的动作惊动了方铮，他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阮晓菁，“对不起，我——” 阮晓菁善意的笑笑，“我理解。我来洗碗，你去休息。” 杨华走进厨房，“你们俩洗完碗就出来，咱们说说跟晓菁父母见面吃饭的事情。” “好。”方铮回答，望着阮晓菁洗碗的背影，两种情绪同时涌来，对阮晓菁的内疚，对杜清清的牵挂。无法平衡，走上这条不归路，他就只能成为这样一个人。 …… 博桐对方铮一直有很大意见，两人在家碰面，博桐总是视而不见的故意绕开。 杨华问博桐：“你为什么对方铮那么大的气？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既然方铮选择了阮晓菁，咱们总不能一直僵持，对阮晓菁也必须有一个交代。我觉得阮晓菁也挺好的，又温柔又勤快，不是娇生惯养的姑娘。” 第292章 找一找过去的感觉 博桐不知道怎么说，他不是对阮晓菁有意见，他只是可怜杜清清。 在方铮和阮晓菁的协调下，两家人坐在饭桌上一起讨论两人的婚事，因为何丰对方铮的关注和付出，他们也把何丰当做方铮的父亲一样请来见证。 一顿饭吃下来，出乎意料的沟通得相当顺畅。两家达成一致，新房就用阮父买给阮晓菁的房子，方铮按原计划拿出二十万给阮父阮母作为聘礼，在两个月后举行婚礼。 和阮家说定了婚期，杨华的心底深处更觉得对不起杜清清母女。 还好博桐的下乡挂职已经结束，他每天下班都会去隔壁看望放暑假在家的杜清清，约她散步，约她看电影，约她郊游，约她听音乐会…… 杜清清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接受博桐所有的约会，她比以前更加安静，更加温顺，只是她的脸上不再有幸福的微笑，她的眼睛里也失去了闪亮的光芒。 她对周围的任何事物似乎都失去了感知力，看完一场电影，她抓不住任何的剧情；听完音乐会，她也记不清演奏的乐曲。 “清清！”在篮球场上，博桐抓住杜清清的手，“你不能一直这样恍恍惚惚的生活。” 杜清清茫然地望着博桐，似乎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她仰头望着阴暗的天空说，“快下雨了，方铮下班回家了没有？” 博桐盯着杜清清的眼睛说：“他回不回家已经不用你管了，他快要跟阮晓菁结婚了。” 杜清清的眼睛转向篮球场旁边荒废的食堂，她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躲在这里，是方铮找到了我，是他背我回家——” 博桐一把拉住她，“杜清清——你能不能不要总像在梦游，你必须接受现实，否则等开学了，你怎么去学校上课，怎么去面对你的学生？” 杜清清呆呆地望着博桐，“我不想接受现实，我宁愿永远活在过去。” “清清，”博桐说，“人是不能停滞不前的，发生了的事情不能当做没有发生，你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时间会冲淡这些，你一定要勇敢，一切会好起来的。” 杜清清不语。 博桐继续说：“他薄情寡义，见异思迁，你多恨他一些，心里会好受一些，痛苦的感觉也会短暂些。” 杜清清仍然低头不语，半晌她抬头看着博桐，眼眶里浸满泪水，“我——我爱他。” 博桐无奈地摇头，他不敢告诉杜清清，两人的婚期已定。 —— 走进钦和，章克岩感觉他工作的记忆似乎全部都回来了。 数据园区内，碧绿的花园，茂密的梧桐；钦和的电梯间墙上的双鱼图；走廊墙上的郑板桥的字画；会议室的桌子上的‘勤’字；办公室里的水仙花和神仙树…… 这些全部回到他的记忆里，每到一个地方，他都呆住不能移步。 “很熟悉吗？”张浪问他。 章克岩用心的观察每一棵树，抚摸每一幅图，捕捉每一个细节。 “是的，就像我昨天来过这里一样。” “当然了，你以前在这里工作。”章克岩打开祁向天办公室的大门，一个整洁清新的办公室呈现。 办公桌上放着醒目的铭牌： “总经理 祁向天” 章克岩凝视着铭牌，祁向天，这是吴林溪和张浪对他说起的身份。他必须尽快的找回记忆，恢复祁向天的身份，才能斩断和宋乔然的婚姻之约。 所有的一切都系在他的身上，爆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爆炸发生后他怎么会变成了章克岩。 “我正在查所有相关的人员。”张浪说，“国内顶端的整容机构和烧伤医院，我都在查。如果医院查不到你的信息，那就一定是私人诊所进行的，国内有那么高的整容医术的医生没有几个。” “你现在来钦和工作，一方面是能够脱离宋家对你的控制，另一方面，你也可以慢慢找回工作的感觉。过去，这里是你的天下，整个钦和林城分公司没人不听你的，在林城，你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因为你而想跟钦和合作的人和单位无数。你是钦和的骄傲。” 章克岩望着张浪，祁向天的大学同学，好哥们，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不枉来世上一遭。 万欣看到章克岩后问张浪，“张总，这是谁，我怎么觉得，他的姿态和笑容——好像祁总。” 张浪笑着，“祁总，快回来了。” 下班时间，章克岩兴冲冲的走出电梯，钦和让他重新找回过去的感觉，张浪的话让他充满希望和力量。 走下电梯，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楼下，远远的看着他微笑。 “吴林溪——”章克岩兴奋的走到她的面前，“你怎么在楼下？” “我来等你下班。”吴林溪说，“以后每天都来等你。电台五点下班，钦和六点下班，过来的时间刚刚好。” 章克岩凝神望着吴林溪，“有你和张浪在，我觉得不是孤军奋战，无穷动力。” 吴林溪拿出车钥匙，“走吧，我车在那边。” 上了车，吴林溪问：“你现在还能开车吗？” 章克岩说：“因为身份变更，我在康复后便重新考了驾照，驾照上的名字是章克岩，只是从来没上过路。” 他从包里掏出驾照递给吴林溪。 吴林溪看着他的驾照说：“你来开车吧，找一找过去的感觉。” “你不怕？”章克岩问。 “怕什么？”吴林溪潇洒的说，“大不了一起毁灭。” 她下了车，让出驾驶的位置。 章克岩踏上驾驶位，侧脸望向身边的吴林溪，“放心，开车的感觉一点都不陌生，有你在，我会更加小心。” 坐在章克岩的旁边，看着他熟悉的操纵方向盘和排挡杆，吴林溪露出久违的笑容，他连拿方向盘和换挡的动作都跟过去一模一样。 “你还记不记得你出事那晚的事情？你是不是开着车去了郊区的化工厂？你记不记得你为什么去化工厂？” 章克岩望着前方，“这确实没什么印象。要不然，你带我去现场看一看，会不会有点帮助。” 第293章 夜幕下的撕扯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吴林溪说，“警方都是保密的。” “林溪。”章克岩喊了一声，犹豫一下最后问：“如果努力到最后我的记忆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吴林溪充满信心的对他说：“你是祁向天，传媒大学的计算机博士，钦和软件的总经理。过去，你所向披靡，凭你的智慧，你的耐力，你一定可以战胜自己，找回自己。” 章克岩说：“其实，我发现了一些端倪。宋思尧来的医生让我吃一种药，说是要持续三年的后续治疗。我去医院全面检查过了，我身体完全没有异样，医生说，不用服用任何药物。宋乔然的妈妈也在服用一种治疗失眠的药物，她停药以后，思维反而清晰了很多。受她的启发，我也把药停掉了。” “停药后有没有什么影响？”吴林溪问。 “很奇怪，最大的影响，是对你的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之前，只是唯唯诺诺的找你求证某些东西，停药以后，会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不管会发生什么，不管结果是什么，都会去做。” 吴林溪开玩笑的说：“莫非这种药是忘情水，你吃了就会忘记我。” 章克岩认真的说：“那我要是停药时间长一点，是不是就可以记起你的所有。” “呀，开错路了——”吴林溪轻声喊。 “没错。”章克岩说：“南湖路，新安小区，是你的家。” “你怎么会记得？”吴林溪惊喜的问。 “张浪说起过。”章克岩说：“记忆中对这条路非常熟悉，不用想就开到这里了。” 进了小区，穿过花园开到停车场。下了车，吴林溪开心的对章克岩说：“你没有完全失忆，只是忘记了部分片段。这条路，我完全没指引你就开到了我家停车场。” 章克岩望着吴林溪正待说话，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林溪——”两人一起回头，看到曾奕凡从停车场门口向他们走来。 吴林溪很吃惊，“曾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买了菜，想上去给你做，没想到会在楼下看到你。”曾奕凡拎着手里的袋子拿给吴林溪看。 吴林溪呆住，她从来没想过要曾奕凡上楼去给她做菜。 看到章克岩，曾奕凡更加吃惊，“他不是章克岩吗？宋乔然的未婚夫，你们怎么在一起？” 章克岩看着面前的曾奕凡，有一些片段的回忆在脑里出现，吴林溪喝酒醉，曾奕凡扶着她要送她回家…… 他冲上前拉住吴林溪的手，“林溪，我送你上楼。” 曾奕凡显然被章克岩的举动惊住，他忙把吴林溪拉到自己臂弯中，“章克岩，你在做什么？请自重，她是我的女朋友。” 吴林溪从曾奕凡的手臂中挣脱出，“曾哥，我今天有事，我也我不想麻烦你给我做饭。” 曾奕凡看着吴林溪，“你从来没让我进过新安小区的家门，我今天是鼓起勇气来找你，就只是想给你做顿吃的。我想真正的走进你的世界，成为一辈子照顾你的那个人。” 章克岩紧盯曾奕凡，曾奕凡的话让他的心瞬间凝固。曾奕凡说要一辈子照顾吴林溪，如果吴林溪嫁给曾奕凡，他的生命里便再也没有吴林溪，就算找回记忆，那也是行尸走肉，有什么意义。 吴林溪揣测着章克岩的心理，她着急的推开曾奕凡，“曾哥，你先回去吧，我真的有事。” “你是和章克岩有事吗？”曾奕凡指着章克岩问吴林溪，“他刚刚敢拉着你的手？你们俩从哪里来？” 吴林溪无心解释，于是说：“曾哥，我和你，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关系，我希望——我们划清界线，你以后不要再来接送我。” 曾奕凡再次拉回吴林溪到面前，“林溪，到底是为什么？你答应了可以试着接受我的。你还带我见了你的父母和朋友，为什么现在说这样的话？是因为这个章克岩吗？他——可是宋乔然的未婚夫——” 章克岩克制住自己想要上前说话的冲动，他现在还无法理直气壮的站在曾奕凡面前。 “跟章克岩无关。”吴林溪说，“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无法接受任何人，我也不想和任何人交往。” 曾奕凡一把拉住吴林溪，“林溪，章克岩是不是在骚扰你，上次在沁夜思我就发现了不对，他说让你等他是怎么回事？你不想接受任何人，为什么刚刚能和章克岩那么开心的谈话？” 吴林溪被曾奕凡突然的一拉痛得没说出话。 章克岩见状心痛的喊：“你弄痛她了。” 曾奕凡放开吴林溪，“对不起，林溪，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从来没变过。如果是因为章克岩的原因，我真的无法想通。” 吴林溪抬头看着曾奕凡，“曾哥，你很清楚我们的相处方式，我知道你是很委屈的，你要恋爱你要结婚，有一堆好姑娘等着你，你何必选择我这样一个人：不仅有过去，而且——并不爱你。” 曾奕凡如霜打的茄子突然蔫下来，他望着吴林溪无力的问：“你真的喜欢章克岩？他是宋乔然的未婚夫，你怎么抢得过她？” 吴林溪望着章克岩，“我不抢他，只是喜欢他就可以了。” 章克岩回望吴林溪，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的生命里不可以没有吴林溪。吴林溪的表情让他坚定了信念，他只有光明正大的做回祁向天，才能真正拥有属于他的吴林溪。 曾奕凡呆在原地，虽是三伏天，却如三九被冰冻而无法动弹。 ——- 生产部和质检部是性质完全不一样的部门。 部门之大，涉及之广。 生产部部长，从大方向来说，需要制定生产计划和管理生产流程。 制定生产计划，需要与销售部和市场部沟通，确保生产计划的准确性和及时性；管理生产流程则比较广袤，一是采购科的原材料准备，二是设备科的设备准备，三是生产过程的管控，这一点最为复杂，需要对车间内部制定相应的管理制度，对质量，设施，安全，材料等等实施分项细化管理。 第294章 高层会议 生产部部长，从大方向来说，需要制定生产计划和管理生产流程。 制定生产计划，需要与销售部和市场部沟通，确保生产计划的准确性和及时性；管理生产流程则比较广袤，一是采购科的原材料准备，二是设备科的设备准备，三是生产过程的管控，这一点最为复杂，需要对车间内部制定相应的管理制度，对质量，设施，安全，材料等等实施分项细化管理。 生产部部长，挑战性极强。 东西两个厂房有五十多个制药车间和包装车间。 光是了解各车间的职能就花了两周的时间，之后就降低成本和提高效率这个目标，仔细梳理了各车间的各种问题，准备在下周高层的周例会上做出整改的意见和办法。 接手的这两周，方铮每天都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 何心妍突然到访方铮的办公室。敲了敲他敞开的大门，她径直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方部长，好久不见了。” 方铮抬头看见何心妍很意外：“怎么是你，你怎么有空来总部？” “来交个资料。”何心妍坐在他桌前的椅子上，“不知不觉的就做了生产部部长，你挺能干。” 方铮盯着桌上的电脑，“等我一下，马上就弄完。” 何心妍盯着方铮，“我听说了一个爆炸的消息，来找你核实是它的真假？” “什么？” 何心妍眼神疑惑，“你真的要跟阮晓菁结婚吗？” 方铮盯着电脑点头，“是的，我已经请你爸爸和她父母一起吃饭，你爸爸知道这个事情的。” 何心妍不相信的看着方铮，“那杜清清呢？你俩不是挺好的吗？” 方铮抬头看了何心妍一眼，低头说：“恋爱的不一定是结婚的对象。” 何心妍审视着方铮，“你和陆晏一样，你为了做生产部部长去追求阮晓菁？” 方铮看着何心妍，“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你觉得我做不了生产部部长？” 何心妍摇头，“我知道你是有目的的，你想做些什么？” 方铮笑着，“不要胡思乱想，我也就是按你之前的想法竞聘做了生产部部长，你不是跟我说过吗，我第一次竞聘的表现很好，所有人都看好我。” “我爸爸说我做事莽撞，他让你有什么事情不要告诉我，怕我破坏你的计划。” “没有，你不要乱猜了。”方铮依然笑着，“我就是单纯的喜欢阮晓菁，她性格适合我，我想跟她在一起。” “你真的不打算查实到底了吗？你的父母，你的身世，你家的药方，你都不管了吗？” 方铮警惕的看了门口一眼，低声说：“何心妍，在公司不要谈这些事情，人多嘴杂。” 何心妍咬咬嘴唇，“你不说我也不问了。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就跟我说，不管怎么样，在益德，我总是比你熟悉。” 方铮点头。 “还有，你一定要小心。明哲保身，不要莽撞。” 方铮再次点头。 何心妍走后不久，阮晓菁也到他的办公室，下午在总部的高层会议，两人都要参加。 “还在准备会议材料吗？”阮晓菁问。 “差不多了。”方铮打完几个字便收起电脑，他走到阮晓菁身旁，伸手拉她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说：“你看，对面就是研发大楼，离我挺近。” 阮晓菁仰头看着方铮，他的脸上有一种接近目的的喜悦，她却无法分享，担忧的问：“那是你的最终目标吗？” 方铮兴奋的点头，在办公室看到研发大楼给了他更多的信心，他说：“只有你知道的目标。我希望，可以在那里发现奇迹。” 阮晓菁抓紧方铮的手，随着婚期临近，她似乎愈加惶恐，尤其，刚刚在门口听到何心妍和方铮的谈话：涉及身世，父母和药方，何心妍竟然知道方铮的一切。幸好听到他们谈话的不是别人，她暗暗为他 捏了一把汗，她不怕为他做任何事情，她只是怕会失去他。 下午的会议，高层云集。参加会议的有分管各版块的公司副总和各部门部长。 会议上，方铮第二次见到宋思尧。 第一次参加高层会议，阮培军特地向大家介绍了方铮。 他的名字最近一直在益德的高层传播，生产部部长的竞聘，据说相当精彩，二十九岁的方铮因独到的观点和敏捷的思维脱颖而出，加上他诙谐幽默的谈话艺术和镇静自若的气质，当场赢得好几位副总的投票，也赢得宋思尧的赞赏。 第一次高层会议，方铮依然不失时机的表现自己。 他蹲点两天，找出了总部的第二，第三车间生产效率低下的原因，并做出了整改方案。整改方案列出三大条，十二个小条，分别从硬件，软件和运作规范详细描述。 他走访各个车间，发现一系列安全隐患问题： 第二第三车间设备老化、损坏或故障可能导致意外事故，已经发生过一次小火灾，员工自行用灭火器扑灭，未上报； 电线、电缆敷设不规范，存在电气安全隐患；第五、十、十二、十八车间储存不当的化学品可能导致火灾或爆炸；车间的很多工作人员不穿防护服或佩戴个人防护装备，容易受到化学品污染或伤害； 第六和第九生产车间通风不良，导致工作人员长期吸入有害气体，目前已经有两名员工致病。 汇报结束，宋思尧问方铮：“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细节问题的？” 方铮回答：“蹲点，每天蹲几个车间专门查细节问题。可能我的想法有些偏执。既然管理生产，我是把安全和质量放到同样重要的位置，安全应该是一个企业最容易做到也最容易犯错的细节。没发生事故的时候容易忽视，一旦发生事故，便会对企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所以，以上我提出的安全隐患问题，希望可以得到行政部和工程部的改善和支持。” 宋思尧对全会人员说：“方部长提到的问题，我们都应该引起警醒。企业发展了，大家都追逐利润和效率，忽视了最重要的安全。不管是企业财产还是员工的生命，都应该放在第一位。一次事故造成的损失，估计用十个车间的产量都挽回不了。” 第295章 你诱惑我 会后，宋思尧对阮培军说：“你提上来的这个方铮，没看错人。” 阮培军说：“我之前也是征求您的意思，是您有眼光，会用人。” “我听说，去年发现宇哲更换供应商，也是方铮质检的时候发现了端倪。” 阮培军说：“是的，他报给晓菁，两人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上报怕公司受损；上报又担心宇哲会认为他们是故意的，所以，就干脆来告诉了我。” 宋思尧赞叹说：“就是方铮这样的性格才能制得住宇哲，有主见，也有分寸，不是唯唯诺诺，人云亦云。” 阮培军附和着：“宋总慧眼识英雄。” 宋思尧笑着用手指了指阮培军，“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可听说他跟晓菁快结婚了，马上也是你家的人了。” 阮培军陪笑，“晓菁跟他，我也是才知道。他们之前一起参加竞聘，又都在质检部，年轻人嘛，应该是日久生情吧。” 宋思尧说：“两人挺相配，结婚时候告诉我，我让秘书送个大红包过去。” 阮培军笑着，“好的，替小辈们谢谢宋董的厚爱。” …… 会议结束，阮晓菁在车里等方铮。 第一次高层会议，方铮的表现无懈可击。他成功的引起了阮培军和宋思尧的关注。回想着刚刚在会议上他的自信从容和侃侃而谈，丝毫没有第一次参会的畏惧。生产部部长的称号，让他的潜力爆发，让他比过去更有魅力。 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何心妍今天和方铮谈起的药方、父母和变故，那就是方铮要进入研发部的目的吗？他越优秀，离他的目的越近，却怕他离自己会更远。 从两人谈起结婚到现在，方铮对她，只有点到为止的尊重和关爱，拉她的手，揽她的肩，就是他对她最大尺度的亲密动作。好几次，他开车，她在副驾闭着眼睛装睡，内心殷切的期待着他能给她一个属于爱人的亲吻，让她不至于那么失落。但他从来没有过，他心里的爱人，也许只有杜清清。尽管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她却无法克制的嫉妒杜清清。 远远的看到方铮走来，衬衫西裤，高昂笔挺。 阮晓菁的心荡漾着，每次见他，她都眷恋。 方铮打开车门坐上车，“等久了吧，回了趟办公室拿电脑。” 阮晓菁发动了车，她笑着说：“今天表现那么好，看你发言的时候，我都开始崇拜你了。” 方铮说：“你发言的时候，我也是满眼崇拜的看着你。” “骗人。”阮晓菁的声音软软的。 “这是互相欣赏，是你说过的，走进婚姻的六大条件之一。” “咱们去哪里？”阮晓菁问。 “去新房吧，一会要送冰箱和空调，家具安装好了我也没过去看过呢。”方铮说。 车开到广信园，四年前阮父为阮晓菁买下房子的时候，这里还比较冷清，如今通了地铁，周围突然间热闹起来，商场林立，人群集聚。 到停车场停好车，方铮说：“一会我们去附近的商场转转，熟悉一下周围环境，顺便吃晚餐。” 阮晓菁点头答应。 坐上电梯，没有旁人，阮晓菁把手伸进方铮的臂弯，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小声说：“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 阮晓菁的发香沁人心脾，声音软软绵绵，方铮的心中突然一阵激动。电梯到了楼层，打开房门，没来得及看室内，阮晓菁依然靠着方铮，将双手圈在他的腰上仰头望着他说：“方铮，我爱你。” 方铮低头凝视阮晓菁，迷离的眼神，红润的嘴唇……他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如此缠绵动情，他尽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和低头吻她的冲动，支吾着说：“咱们先——看看家具。” 阮晓菁垂下睫毛遮住她的眼睛，轻声问：“你——不想要我吗？” 方铮的心悸动着，阮晓菁的身体和声音都诱惑着他，她一直给他支持给他力量，让他今天能辉煌的出现在益德的高层会议，然而以这样的心态去得到她，他不知道是不是对她的亵渎。 “想要——”方铮贴近阮晓菁的耳边，她的呼吸吹到他的脖子里，令他全身的肌肉绷紧，血液沸腾。 阮晓菁的身体软软的贴在方铮身上，喃喃低语：“那你还在等什么——” 方铮揽紧她的腰，矜持温顺的阮晓菁，他第一次看见她潮红的脸，抚摸她柔软的身体，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她深深诱惑着他，让他完全不能自己。 他的吻像雨点一样疯狂洒落于她：她的唇、她的眼睛、她的脖子、她的耳朵；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全身涌动着从来没有过的占有欲，过去对杜清清，都不曾有过。 两人不由自主的移动到沙发的位置，方铮跌坐于沙发上，将阮晓菁拉到他的腿上坐下，望着她绯红的脸，他托起她的下巴，“阮晓菁，你诱惑我——” 阮晓菁眼神迷离的回望他，“你的未婚妻，不能诱惑你吗？” 方铮吻她的唇，他的良心拷问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博桐所说的见异思迁。 过去对杜清清，只有对妹妹一样单纯的怜惜和疼爱，从来没有过占有的欲望。 为什么今天对阮晓菁的身体会那么不能自控的贪恋。 自己真的有道德问题吗？吻过，他喘气盯着阮晓菁。 她伸手抚摸他的眼睛，柔声说：“从来没有那么近距离的看过你，眼睛好黑，鼻子好高，头发好浓。过去，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欢你。” 方铮握住她的柔软细腻的手，他也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阮晓菁：脸色红润，眉毛弯弯，眼睛黝黑，鼻子微翘，嘴唇弯成了柔美的线条。 他说：“竞聘的时候认识你，你在台上从容的自我介绍，特别美丽特别温和。台下有人说，‘阮晓菁秀外慧中，有容貌又有能力，可惜谁都没追到过她’。” 第296章 她阻止不了感情 “因为我没遇到你。”阮晓菁的双手滑到他的脖子，眼神温婉柔美，“遇到你就不想独来独往了。” 方铮凝视她，“何德何能？得你青睐。” 阮晓菁微笑着，她低头一颗一颗解开他的衬衫纽扣，把嘴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小女人。我想听你叫我‘晓菁’，可以吗？ “晓菁——”方铮吻住她充满诱惑的唇，全身血液奔腾，伸手解开她的衣扣，第一次想要探寻属于女人的柔美。 原来，动情之时，才是一个女人最美之时。 他的心中同时涌起犯罪感，他利用了阮晓菁对他的喜欢，他还沉迷于她的美色，此时此刻，与身世何干。 情到浓时，门铃声响起。 方铮一下子警醒过来，“我订的冰箱和空调送到了。” 阮晓菁羞涩的起身整理着衣服，方铮伸手替她将头发抚平，再仔细扣上自己的衬衣纽扣，接着打开房门。 “我还以为没人在家。”送货的两位小哥推着冰箱走进来。 阮晓菁走到阳台上，脸上还热乎乎的。她静静的看着方铮招呼送货的小哥放置冰箱和空调，嘴角露出笑容。他即将成为她的丈夫，会和她一起经营小家，不管他的目的为何，只要他在她的身边，她就是幸福和满足的。 —— 下班做完访谈栏目，梅兰香便叫吴林溪到她办公室谈话。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清茗电台要借用她一年，年底就去清茗电台报到。 接到借调通知的时候，吴林溪心中已经有谱。 前天早上，曾奕凡就提前和他做了沟通。 曾奕凡在办公室的桌子面前来回走了两圈，表情严肃，面色凝重，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吴林溪忍不住问：“曾导，怎么了？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好了。” “林溪，”曾奕凡望着吴林溪，“这么多年，我对你，你是知道的，为了你，我可以做一切的事情。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不介意，你喜欢谁也好，你心里有谁也好，我都不计较。咱们结婚吧，你和我结婚了，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吴林溪有些吃惊，“曾哥，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曾奕凡真诚的说：“我喜欢你，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吴林溪不解，“你说的伤害——是什么？” 曾奕凡双手稳着她的肩膀，“你知不知道，你的感性和固执会影响你的前途。章克岩，他是宋乔然的未婚夫，你喜欢她的未婚夫， 你得罪上了贵人，后果你无法承担。” 吴林溪坦然的看着曾奕凡，眸子清亮，“对不起，我不可以嫁给你，那是对你不负责，也是对我自己不负责。” 曾奕凡摇头，急切的说：“我不介意，我说了我不介意。我喜欢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 吴林溪也摇头，温柔而坚定的说：“我不能。” 曾奕凡无奈而着急，语速飞快的说：“宋家已经有动作了，凭他们和安台长的关系，做什么都易如反掌。你在林城好歹也是个有名气的主播，你不能毁了自己的前途。” 吴林溪心中一惊，宋家出手是意料中的事情。祁向天跟她说过，在宋思尧家见到过台长安俊丰，上次章克岩参加她的访谈栏目，安俊丰和宋乔然全程陪同。平日在台里都见不到几面的台长，竟然会陪着宋乔然来观看访谈栏目，他们两家的关系可想而知。 吴林溪看着曾奕凡，“曾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会承担后果。谢谢你。” 曾奕凡拉着吴林溪的手臂，“林溪，你只要跟我结婚，就可以让宋乔然安心，她就不会对你有想法了。” 吴林溪想起章克岩跟她说过，他之所以答应跟宋乔然订婚，就是怕宋乔然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举动。现在宋乔然对自己有了动作，应该是章克岩在宋乔然的面前也坦然无隐瞒了。 宋乔然将他打造成了章克岩，就绝不会允许他再变回过去的祁向天。 宋乔然如此费尽心思，怎么会允许自己和祁向天有相认的机会。 吴林溪抽回自己的手，面色平静地对曾奕凡说：“曾哥，谢谢你。宋乔然虽然可以为所欲为，但她阻止不了人的感情。” 曾奕凡望着吴林溪，痛心疾首，“你在我心中如此美好，我不愿意看着你被人欺负。” 吴林溪笑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接受。” 果然，梅兰香很快找她谈话，果断迅速不拖泥带水的把她调到了清茗县广播电台。美其名曰：借调。 下班，吴林溪开车到数据园区。每天接章克岩下班成了她的例行公事。 开着车，她思潮起伏，几个月后调清茗成了不可逆转的事实。章克岩记忆的恢复还在进行，她与张浪策划着重返祁向天身份的事项也还在进行。她需要时间，需要与章克岩不断的见面和沟通，只要章克岩能回忆起爆炸当天发生的事情，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归回原位。 宋乔然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章克岩恢复记忆做回祁向天，不再受她的引导和控制，重新回到吴林溪身边。 只有让吴林溪在章克岩的身边消失，他才没有找回记忆的机会，他将永远是宋乔然身边的章克岩。 站在钦和大厦的楼下，六点十分，看到章克岩和张浪并排走出大厦的电梯。 章克岩身着最喜欢的蓝色衬衫和黑色西裤，手提电脑包，远远的看见她，带着微笑满脸自信的走向她。 这是钦和的总经理祁向天的表情和气质。 吴林溪的眼眶湿润了，能这样接他下班的日子，应该没有多久了。 “林溪——”张浪一脸兴奋的喊她，“告诉你个好消息。” 吴林溪望着张浪，“什么好消息？” “今天新区综合医院的投标出来了，我们拿下了他们的单子，他们的所有诊疗和收费软件系统都由我们来做。” 吴林溪的眼光转向章克岩，“是吗？” 第297章 我是一粒铜豌豆 张浪继续说：“这是我争取了一年多的单子，院长对我们现有的技术一直有所保留。这一个月，章克岩就专门攻克综合医院的软件，上周的投标今天有了结果。他们的院长跟我说，走了一个祁向天，来了一个章克岩，钦和真是永远都不缺人才。” 吴林溪崇拜的看着章克岩，“我知道，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章克岩面朝吴林溪微笑，整齐雪白的牙齿让他看起来更加阳光和自信。 章克岩说：“和张浪一起工作会有无限动力。他太能说，太能周旋，他天生就是个谈判家。” 吴林溪望着章克岩说：“你们俩是天生的搭档，从前也是这样，战无不胜。” 章克岩充满信心的点头，“跟张浪一起，很多过去的场景都在脑子里出现，谈判，投标，做测试，跑数据……我觉得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我就能把过去的一切找回来了。” 吴林溪微笑，脑子里却迅速的思考着，如果调清茗，她是否还有机会看到他恢复记忆。 “还有一件好消息也告诉你们两个。”张浪说：“我查到全国几个很出名的整容医生，其中有一个是林城的老中医，叫做喻庆堂，他有一门独家秘方，可以不施手术便让破损的肌肤腐肉重生，国外的很多人都曾经来登门求医。几年前，他因为腿病严重已经闭关不行医，但是，他的父亲是宋思尧父亲的好朋友。”张浪看着章克岩，“我想带着章克岩上门去找他求证，章克岩是不是他的杰作？” 吴林溪激动的问：“真的吗？真的可以找到他吗？” “不容易。”张浪说：“据说他隐居灵山，从不轻易见人。但是，总要去试一下。” 吴林溪连连点头，接着淌下眼泪说：“张浪，你真是祁向天命中的贵人。” 章克岩望着两人，“认识你们俩，我何其幸运。” “走吧，咱们回家庆祝一下。”吴林溪对两人说。 张浪拍拍章克岩的肩膀说：“你们俩好好庆祝一下，我就不做电灯泡了。我儿子今天一岁生日，我得回去陪陪他。” “帮我也带个祝福给小米果，”吴林溪说：“改天补他生日礼物。” 张浪点头，“好。我希望很快能等到你们修成正果。” 章克岩带笑望着身旁的吴林溪，“当然会。” 一路上，吴林溪沉默的开车，想着过去，也想着未来，只字未提她要调清茗的事情。 章克岩发现了她的异样，快到她家时，他终于忍不住问她：“怎么不说话？” 吴林溪露出笑脸，说：“过些日子，我不能来接你了——” “为什么——”章克岩着急的问。 “我——可能会换一个地方工作。”吴林溪说。 章克岩盯着吴林溪，“换到哪里？” 吴林溪手扶方向盘望着前方，“一个县城，叫清茗——” “清茗——”章克岩咀嚼着这个名字，记忆的线在慢慢的拉回，他脑海里出现这样一些画面，他一个人开着车在去清茗的路上，在清茗的酒店，他拥着爱人，整晚的兴奋和愉悦……他说：“我去过这个地方，盛产茶叶。我身边有个人——” 吴林溪感慨的笑了，“最近记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某一天，你也许就会想起爆炸那天的情形了。” 说着，车开入了新安小区的停车场。 章克岩和吴林溪一起走上电梯。这一个月来，吴林溪接他下班，他送吴林溪坐电梯到家门，每天如此，从不越雷池一步。 两人走出电梯，到她家门口，她却问他，“你不想到家里去看看吗？” 章克岩一脸惊喜，还没等他回答，吴林溪已经打开房门，两人一起走进她的家。 小尼礼貌的打招呼：“主人，您回来了。已为您打开空调，温度二十度。” 接着，扫地机器人开始忙碌的转动打扫卫生。 熟悉的声音和环境让章克岩愣住。 他记得小尼的声音，记得阳台曾经射进来的那缕阳光，记得餐桌上的早餐，记得坐在沙发上的聊天…… 那个在紧紧靠在他怀里的人，也模糊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面前站着的是他的爱人，吴林溪。 章克岩呆呆的望着吴林溪，“你真的要调清茗？” 吴林溪洒脱的点头，“借调一年，就是换个地方工作而已。” “是宋乔然做的吧？”章克岩问。“自从我到钦和，她就非常不满，希望我能回到益德。无法控制我，就只能对你出手了。” 吴林溪笑着，“没事。我就是一颗蒸不烂、煮不熟、锤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 章克岩一把拉住吴林溪的手，“没什么怕的，我跟你一起去清茗。” 吴林溪摇头，“你得留在钦和，和张浪一起去找给你整容的医生。” 章克岩说：“如果你不在，我做什么都没有意义。我之所以想找回记忆，是因为我想找回你。” 吴林溪抬头看着章克岩，他眼里有不可动摇的坚定。她情不自禁的靠在他的肩头，多久了，她一直克制着与他的亲密接触，在他恢复全部的记忆前，她就只当他是章克岩。但是，她无法欺骗自己的情感，他虽然容貌变化，但他的骨子里明明就是祁向天，是她等了那么多年的爱人，她如何能够克制这种爱的本能。 章克岩激动的拥她在怀中，这么长的时间，他也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如果找不回记忆，他绝不对吴林溪做出任何冒犯的举动。失去了记忆，他却没有失去爱她的感觉，每天都有想见到她的狂热的渴望，因为她才想去钦和重新奋斗找回自己。 “别傻了——”吴林溪伏在他的肩头说：“短暂的分开是为了长久的相守。” 章克岩扶着吴林溪的双肩盯着她，“不——你说过的，你一直相信有奇迹，你一直相信我还活着，你一直在等我。我不会再离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不管我是谁，不管我叫什么，我只知道我爱你，我爱你吴林溪。” 第298章 我和你一起度过 吴林溪的眼泪在眼里打转，望着近在咫尺的章克岩。很久，她终于不顾一切的吻向他的唇，祁向天也好，章克岩也好，都只是名字而已，她爱的就是在她面前这个真实的人。 章克岩抱紧怀中的吴林溪，搂着她纤细的腰身，闻着她幽香的气息，贴着她细腻的肌肤……他温柔的回应着她的吻，带着怜爱、思念、渴望和无所顾忌。 她的眼泪不停的流淌，流进了两人的嘴里。 所有的感觉从来没改变过。 过了很久，章克岩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失去记忆，就不会带给你那么多的痛苦和麻烦。” “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根本无法想象你到底遭遇了什么——”吴林溪的泪光闪闪，脸上带着新生的喜悦。 “我一定会跟着你去清茗。”章克岩的眼神坚定，“我可以去开一家餐馆，每天做好饭菜等着你下班回家，这样的日子，好向往——” 吴林溪带泪而笑，“宋乔然——还是可以找到我们。” “找到又怎么样，她再神通广大，也阻止不了爱一个人——”章克岩的话还没说完，吴林溪的电话响起，是姜黎，吴林溪才突然想起，姜黎后天结婚，明天她要去姜黎的家里陪她。 十分意外，姜黎说的事情与结婚无关，她问：“林溪，你说的从小失踪的章克岩，他前几个月回到林城，和益德集团的宋乔然订婚。你怀疑找回来的章克岩并不是真正的章克岩？” 吴林溪望着眼前的章克岩，“是的。” “为什么你这样怀疑？他们有基因报告的。你有什么可以拿出来的证据吗？”姜黎问。 吴林溪几乎脱口而出‘我也有基因报告’，再看了章克岩一眼，她的理智战胜了冲动，“你不是警察吗，你可以去查，他们能查基因，你可以可以查基因。” “无凭无据，无缘无故，警察凭什么去查章克岩的基因，这是侵犯人权的。” 吴林溪沉默了半天，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爆炸案，你查到什么了吗？” 姜黎说：“是的，我正在找相关当事人核实。” “当事人——是谁？”吴林溪问。 “暂时无法告诉你。”姜黎说，“但我希望你提供的线索是有帮助的。” 吴林溪忍不住问：“你后天结婚了，还在工作吗？” 姜黎说：“有了一点蛛丝马迹便无法停下来。结婚当然很重要，但是查案子也是刻不容缓的。我真希望如你所说，祁向天只是失踪了，有一天，我可以把他带回你身边。” 吴林溪望着章克岩，“一定可以的。我明天早早的过来你家陪你，顺便带个人过来见你。” “带个人？”姜黎问，“我可以理解为——是我不认识的人吗？” 吴林溪笑了，“不，你认识的。” 姜黎疑惑的笑了，“好，那我等着。” 挂断电话，吴林溪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章克岩，她拉着他的手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说：“我明天带你参加我闺蜜的婚礼，你去吗？” 章克岩笑着，“去，你带我去哪儿我都去。”说着，他的眼光被小几上的一个相框吸引。 吴林溪拿起相框递给他，说：“前年秋天，你给我买了个单反相机让我学拍照。结果，相机里全是你给我拍的照，还给我打印出来做了一个相册。这张我和你的合影，是用了自拍功能拍下来的。” 章克岩看着相框里的照片，审视着照片中吴林溪身旁的自己，他对吴林溪说：“不管日后我是祁向天还是章克岩，我绝不会放弃你。” 吴林溪握紧他的手，“是的，你叫什么根本不重要。这世上最困难的日子我都已经度过了，没有什么是让我害怕的了。” 章克岩望着吴林溪：“不管未来是什么，我和你一起度过。” 第299章 婚礼 方铮和阮晓菁即将结婚的消息传遍了质检部，引起生物b组的一阵轰动。 范雪雅说这是她最失误的一次，方铮几次三番的接送阮晓菁，又几次三番的和阮晓菁去出差，她硬是没把他们两人往一对去凑过。 她坐在阮晓菁的车上嗲声嗲气的问阮晓菁和方铮是怎么开始的，为什么没有一点迹象。 阮晓菁笑着开车并不回答她，她自顾自的想了半天露出笑容说：“我一直以为方铮的绯闻女友是何心妍，没想到会是你。” “我不是他的绯闻女友。”阮晓菁说。 范雪雅忙更正，“对对，你不是他的绯闻女友，你是他未来的老婆。现在你俩才真的叫官配了，方部长和阮部长，天生一对。” 阮晓菁无奈的笑笑，“听你说话确实很开心。不过，前面你得下了，我要右转到总部去接方铮。” 范雪雅点头，“谢谢阮部长搭我。你俩真是太恩爱了，让人羡慕。” …… 方铮经常带着阮晓菁回家吃饭，博桐仍然不理会两人。每次方铮与他说话，他就会冷冷地回答，“你先把杜清清变回从前，否则你不要和我谈任何事情。” 方铮还是生活在对杜清清的负疚中，二十多年的相处，他对杜清清的关注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好几个深夜，他在杜清清家门口伫立，直到看见杜清清房间窗户的灯光熄灭才会离去。 他不断提醒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他必须忘记杜清清，他心里应该只有阮晓菁，她马上会成为自己的妻子。他们之间即将有一场真正的婚礼，所有人都没有把婚礼当成儿戏。 姨妈他们都在积极地订酒店，派发请帖，买喜糖喜饼…… 这是一生一次的婚礼，阮晓菁对自己的感情无可挑剔，他绝不能对不起阮晓菁。 八月，房子的电器和家具全部弄妥，在婚礼前一周，姨妈催促方铮与阮晓菁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那天，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清早，阮晓菁停下车在厂区门口等着方铮。她把长发束在脑后，她身着简洁的白色中袖衬衣，黑色长裤，清爽而精神。 方铮远远地走来，他特地穿上了浅蓝色的新衬衣，笔挺的黑色西裤，他健康褐色的肌肤在秋日的阳光下闪亮。 阮晓菁忍不住远远地盯着方铮看，对方铮的迷恋和依赖竟无法自拔的越来越深。 “晓菁。”方铮打开了车门，“我来开车吧。” 阮晓菁下车准备让位置给方铮，方铮刚坐上位置，一个身影突然透过宽大的挡风玻璃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一头黝黑的长发和一张苍白的脸。 “清清——”方铮情不自禁小声喊，他呆住了。 杜清清身着白色长裙，她安静地站在车前，表情茫然地透过过挡风玻璃望着驾驶位置上的方铮。 阮晓菁心中一愣，多久了，自从上次在姨妈家见过，他们来这里都没碰过面。 方铮呆呆的望着窗前的杜清清，她的眼睛依然清澈，她的表情依然温柔。他一直刻意的躲开与她碰面，可是今天，在与阮晓菁即将领取结婚证的今天，他们还是相遇了。 “杜清清——”一阵喇叭的声音从他们的旁边传来。 方铮转头看过去，是那辆熟悉的卡宴，姚安昱正把头伸出车窗对杜清清招手，“上车吧。” 杜清清面无表情地把眼光转向车里的姚安昱。 “上车呀，”姚安昱望着她喊，“我说过今天会来接你上课，很准时吧，虽然堵了一会车，不过我还是准时到了。” 杜清清走到姚安昱的车旁打开了车门，临上车的那一刹那，她再次向对面的方铮望过去，她忧郁的眼光从他脸上轻轻扫过，随后她木然地上了车。 姚安昱的车疾驰而去，方铮呆呆地望着汽车消失的方向。他记得那个时候，姚安昱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他最不喜欢姚安昱来找杜清清，他曾经几次三番地气走了姚安昱。现在，他却再也没有资格去管杜清清，也再也不会去赶走姚安昱。 阮晓菁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下，转头看了看身边发呆的方铮，她知道，每次和杜清清见面，方铮的心便会随着走远。她静静地坐着等他，等他的心再回到这里。这样想着，她的眼角竟然不知不觉的浸出泪水，她忙伸手去拿仪表台上的餐巾纸。 方铮猛地转头看着身边的阮晓菁，暗暗责备着自己的疏忽。他拉住阮晓菁的手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过了今天，咱们就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了，如果我让你受委屈了，请多包涵，日后一定改正。” 阮晓菁望着方铮：“这句话，原本是说战友的情谊，后来才延伸到夫妻。以后，我不仅是你的妻子，我也是你的战友，你不能孤军作战，记得你还有我。” 方铮的心被深深的牵动了，阮晓菁的宽容令他心中愧疚，她一心帮自己完成心愿，而自己却总是被杜清清牵动走神。 他笑着回答她，“好，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一起闯。” …… 婚礼是真的来临了。 从婚礼的前几天，亲朋好友就开始忙碌起来。 方铮不知道结婚有这么复杂的程序，这比他在公司里做的任何一项调研和计划还要费神。 前一个晚上，姨妈就分批安排好了亲朋好友到老房和新房贴喜字，贴对联，吹气球…… 一大早，方铮的心还在云端漂浮，他已经连续失眠好几个晚上了，厂区的邻居和亲朋好友不停在眼前穿梭着，拿红包，拿礼炮，拿衣服鞋子…… 走进卧室，杨华推着他喊：“你怎么还没有换衣服，赶紧赶紧，我们要出发了。” 出发了，该去阮晓菁家了吗，方峥忙关上房门，看着姨妈放在房里的托盘：新的衬衣和裤子，新的领带和皮鞋。 穿戴好了一切，方铮下意识地抬头就看了看挂在他卧室墙上的结婚照，照片上身着白色婚纱的阮晓菁柔美万分，幸福洋溢。 他要去迎娶阮晓菁了，从今天起，他是阮晓菁的丈夫。 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居然有这个深情的女孩愿意为他而付出，她像是上天安排给自己的一个最意外的礼物。 姨妈安排的迎亲小队将阮晓菁从她家中接到厂区的老房，经过给姨父姨妈的行礼，发红包，喝交杯酒，吃合欢面后，早上的事项算是进行到了一个阶段。 更重要的流程是下午在酒店的宴请，两家人在酒店定了四十桌酒席。 下午四点，方铮一家人跟阮晓菁的父母便来到了酒店里。方铮的同学和质检部的几个同事早早地来到酒店帮忙，博桐也默不作声地叫上了他的好朋友来放礼炮，发喜糖。 方铮见到博桐非常高兴，他一直以为博桐记恨自己，没有想到他不仅出现在婚礼场上，还叫上那么多人来帮忙。 “博桐!”方铮忍不住喊。 博桐并不理会他，只在他身边小声说，“我来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哥哥，并不代表我原谅你。” 阮晓菁悄悄对方铮说：“博桐也来了，我以为他还在和你生气。” 方铮笑着，他觉得很安慰，博桐就是这样外冷内热。 没有时间再去管博桐，因为来酒店祝贺的亲朋好友让他们应接不暇，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那一天，全部都聚集在这里。 何丰一家人也应邀出席，并坐到家属的主宾席位置。 婚宴开始前，阮晓菁补妆，何丰趁着空隙语重心长地对方铮说：“我很清楚你和阮晓菁结婚的目的，但她是个好姑娘，不管你最后做到了什么，查到了什么，我希望你和她能幸福生活。” 何心妍也趁空对方铮说：“没想到你真的和阮晓菁结婚了。仔细想想，你和她也挺相配。两个部长，要好好发展，好好谋划，别做冒险的事情。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永远都是你的坚强后盾。” 方铮点头感慨，父女两个，不同的性格，对他却有相同的热心和关爱。 晚上六点半，婚宴开始进行。 第300章 婚礼上的电话 在父母的牵引下，在司仪的主持下，在一阵阵如雷贯耳的掌声和祝福声中，方铮与阮晓菁的婚礼礼成。 仪式结束，阮晓菁的表妹和同学陪着她到后台的房间去换晚礼服，接下来他们要去每一桌敬酒。 等到阮晓菁再次走出会场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红色的旗袍晚装，随行的化妆师将她刚刚盘在头顶的头发卷曲地披散在肩。 质检部b组的范雪雅和汪伦陪着他们俩到每一桌去敬酒。 方铮放眼望去，四十桌酒席，一桌一桌的敬完，得花上不少时间。 他对旁边的汪伦小声说，“记得把晓菁的酒换成水，她哪能喝得了那么多酒。” 汪伦笑着说：“早就给你们俩都换过了，不然，我怕你们今晚回家不能洞房了。” 方铮一眼看到宋思尧的秘书金彦霖居然也在酒席中，他与阮培军夫妇坐在一起，不时地谈笑着。看来，阮培军在宋思尧心中的位置不低，他的侄女结婚，宋思尧也不忘让秘书来现场祝贺。他对自己将来能进入研发部越来越充满希望。 敬酒快要结束的时候，方铮的手机响起，他站到旁边去接电话，是他高中时候的同学打过来的，因为赶不到现场，所以电话祝福一下。 方铮和同学寒暄结束后准备收起手机，却一眼看到手机上有七个未接电话，他忙调出来看记录，在这样的日子里，没有接到别人的电话也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翻开记录，七个电话全是一个号码，那是杜清清的电话，这是一年多前他买给杜清清的手机号码。 方铮惊呆了，他刚刚准备平静的心又被掀起了波澜，是杜清清打来的吗，她为什么在今天打那么多电话给自己。 他该不该给她打回去，如果打回去，他应该说什么。 “方铮——”阮晓菁在不远处喊他，“你好了吗？” “喔。”方铮急匆匆地走向阮晓菁的身边，算了吧，也许没有接到杜清清的电话也许是注定的。 方铮继续与阮晓菁敬酒，心里却多了许多隐忧和烦躁，杜清清打来电话，她想对自己说什么。 终于敬酒结束，方铮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卫生间里拿出手机拨了杜清清的号码，电话响了四五声后才接起。 “喂——”方铮的声音颤抖，“我是——方铮。” “方铮，你终于回电话了——”电话那头是杜清清的妈妈，她轻轻地啜泣着，“我不是故意打扰你，我知道你今天结婚，可是——清清她不见了——她从早上就不见了，到现在也没有回家，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什么？”方铮的脑子炸开，清清不见了，她居然不见了。 “早上她就恍恍惚惚的跟我说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后来她就不见了，她从来没有这样过，她去哪里都会告诉我，她没带手机，根本联系不到。” “阿姨——我去找她，一定把她找回来。”方铮嘴里喊着，连多余的思维都没有就冲出了卫生间。 走进人潮涌动的婚宴大厅，方铮停下来，他就这样没有交代的走开，留下阮晓菁一家怎么办，留下姨父姨妈怎么办。 可是，婚礼毕竟已经结束了。酒席过后，人群就会散去，他一会就会回来。方峥一口气跑到了酒店的一楼，刚打开酒店的大门，和另外一个急匆匆地跑出酒店的人撞了个正着。 方铮抬头一看，撞到人居然是博桐。 “你去哪里？”方铮问。 博桐面无表情，“去找杜清清。” “我也要去找她。”方铮说。 “你去？”博桐回头看了楼上的宴会厅一眼，“你可以离开吗？” “你说她会去哪里？”方铮答非所问，他的心揪紧着，他在喜气洋洋地结婚，却忘记了有一个被他深深伤害的人。 博桐径直往前走，“我不知道，可是我要去找她。” “你等我，我去停车场开车。”方铮说完便往停车场跑去。 几分钟后，方铮从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 博桐站在窗边质问方铮，“你就这样走开，丢下阮晓菁，丢下我妈他们，你觉得是一个成年人该做的事情吗？你既然选择了阮晓菁，就不要再管杜清清的事情了，否则，你以后怎么面对他们两个。 ” 听到博桐的话，方铮若有所悟的深吸一口气，他确实昏头了。如果他真的就这样走开，别说是对阮晓菁一家，就是对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造成的局面也是无法弥补和原谅的。 博桐忍住气恼的情绪好言说：“你赶紧回去吧，婚礼上找不到新郎会天下大乱的，我去找她就行了。” “有什么消息你记得打电话告诉我——”方铮只得拜托博桐了。 他把车开回停车场，重新走回婚宴大厅。 汪伦打他的电话，“呼叫新郎，三十二桌这里，质检部b组等你们俩喝酒。” 大学室友卢召荀也打他的电话：“方铮同学，今天你结婚，事先没有任何同学见过你女朋友，进行得那么隐秘，如果你不带你的新娘来跟我们喝一杯，就此绝交。” 方铮在门口与阮晓菁碰面，她笑着问：“你去哪里了？都在找你。” “我——”方铮还没回答，陪着阮晓菁的大表姐李音说：“晓菁都没带你见过我们家表姐妹你们就结婚了，她们说必须让晓菁带你过去喝酒，否则今晚不好过喔。” 阮晓菁满脸无奈却温柔的看着他，“没办法了，好多人都挡不了，我大学同学也在叫，高中同学也在喊，都说没见过你，一定要让你去喝一杯。” 李音大嗓门说：“谁叫你们闪婚，也不是那么好混过的哈。” 方铮望着阮晓菁心生歉疚，差一点点，他就丢下阮晓菁一个人面对这些。 他仔细帮阮晓菁别正了她衣服上的胸花，再帮她理了理烫卷的头发，“好，咱们一桌桌的去喝。我的同学也在叫，还有质检部的人——看来咱们都逃不掉了——” 第301章 洞房之夜 他拉着阮晓菁的手向宾客的酒桌走去，一桌一桌的配合着亲友和同学们的调侃和灌酒。 杜清清没有消息，借着一股想麻醉自己的念头，方铮帮阮晓菁挡掉了所有的酒，不管什么理由，他无所畏惧的提着酒杯便往嘴里倒，说：“晓菁酒量不行，我代她喝，向大家赔罪了。” 到了最后走到质检部这一桌，阮晓菁拖着他的手阻止他继续，“方铮，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看着眼神迷离的方铮，范雪雅抱怨说：“你们太过分了，到我们这一桌居然喝醉了，我们还怎么闹你们？” 阮晓菁伸手点了点范雪雅的鼻子，“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咱们天天见面，以后有的是机会。” 汪伦站到方铮面前盯着他说：“方部长可真是模范丈夫、护妻狂魔，为了给你挡酒，把自己醉成这样。” 阮晓菁轻轻抚摸方铮的脸，转头对汪伦说：“你们几个一会帮忙把方铮扶到车上去一下，我看他今晚是清醒不了啦。” 范雪雅走到阮晓菁身旁笑着问：“咱们方部长喝成这样了，你们还怎么洞房花烛？” 阮晓菁瞪她一眼，笑着说：“八卦女王，你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新房看看呢？” “不敢不敢。”范雪雅不好意思的退到一旁。 …… 送别所有亲友，回到新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阮晓菁蹲在床边，望着躺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方铮，他还穿着别着新郎胸花的白色衬衣，衣服上满带酒气，胸口处被汗水浸湿；头发上还有被礼花喷出的星星点点的碎屑。 因为安静的睡着，显得脸部的轮廓特别突出：线条清晰的嘴唇、挺拔的鼻子、浓黑的眉毛、额头上还有隐隐的汗珠。 阮晓菁去卫生间拿来温热的毛巾，细心的替他擦脸擦脖子擦手，接着，她一粒一粒解开他的衬衣纽扣，露出他健硕的胸肌和腹肌。 也许是感应到了她的动作，方铮微微的睁开眼睛，看到她在眼前，他有些恍惚，嘴巴动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喊出她的名字。 阮晓菁望着他小声说：“我给你擦擦，换上睡衣。” 她说话的呼吸吐到他的脖子上，她拿着毛巾在他的胸前和腹部细细擦拭，像一股低压电流软软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再次睁开眼睛，她身上的红色旗袍给他的视觉更大的冲击，他猛地拉她到怀中，喃喃的问：“晓菁——你是晓菁——” “嗯——我是你的晓菁——”阮晓菁柔柔的回答，她的头被他的手压在他裸露的胸膛上，酒味和汗味混合，她却感觉到了家里的第一缕烟火气。 他静静的感受着她的头发在他胸前的摩擦，从他的皮肤一直痒到他的心里。 “你醒了吗？”阮晓菁抬头望着他，“身上很脏，要不要起来洗个澡？” 方铮摇头，他凝视着阮晓菁，他的头脑是清醒的，喝醉只是为了努力克制身体的欲望. 不知道杜清清的情况如何，博桐是否找到了杜清清，事情因他而起，他如何能心安理得的置身事外安享新婚之夜。 阮晓菁的手在他的脸上轻轻划过，小声说：“以后不准喝那么多酒。” 方铮点头，“好，以后都听你的。”说完便听到手机的信息声响起，他拿出手机看到博桐发来的信息：杜清清已回家，勿念。 方铮长长的吐了口气，他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杜清清平安回家了，不管她去了哪里，至少现在，她是平安的。 “什么信息？”阮晓菁心无城府的问他。 “同学发来的信息——”方铮回答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到他的身体之下。他仔细打量她的脸：娇羞、红晕、媚笑、眼波流转、欲语还休，虽然脸上还有未来得及卸下的新娘妆，他却看到她的纯朴和清丽。 他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澎湃激荡，他想要她。 虽然不知道杜清清回家后的情况如何，虽然内心依然受道德的谴责，虽然有利用她去达成目的的内疚…… 但是今天，是他和阮晓菁的婚礼。 他抛开了所有干扰他的思绪，包括杜清清。他不愿承认却必须承认，不知道从哪天起，是去新房看家具的那一天，或是更早的哪一天，他已经想抱阮晓菁在怀中，想深深吻她，想占有她…… 他的吻无所顾忌的洒向她，他早就贪恋这张柔柔说话的嘴唇，嘴角上扬带着微笑，即使伤心，也没有撅嘴哭泣过。就像她的性格：温柔而坚强，执着而乐观。 不想讲一句多余的话，他只想吻她，一直吻下去。 衣服一件一件的散落于地上…… 很久，他满头大汗的望着身下的她，对她说：“晓菁，我要你——” 阮晓菁娇喘着望着他，眼里放着诱人的光，“你——不是醉了吗？” 方铮也在喘气，他全身的血液沸腾，每个细胞都充满着占有的欲望，“我要是一直醉下去，怎么对得起今晚的你——” 伴随着羞涩的笑容，她发出娇柔的呻吟。他的手像蛇一样缠住她的身体，他的吻像蜜糖一样让她贪恋，她的双手兴奋又紧张的抓紧他的手臂，娇柔的说：“我喜欢你喝醉了看我的样子。” 方铮的嘴唇在她的脖子上一点一点地掠过，发出怜爱而模糊的语音：“你——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 “我平时什么样子？”阮晓菁问，她沉浸在他温柔的抚摸和热吻中，从她参加质检部部长竞聘见到他的第一天，他就悄悄的藏在她心底。他是第一个让她动心，也愿意为他奉献自己的男人。 “乖巧、柔顺、坚强、独立、认真，好多好多……”他沉醉的望着她，每说一个词便在她的唇上留下一个唇印。 阮晓菁回望他，满脸的幸福和娇羞，他的话让她的意识和身体一起融化，“我——准备好了——” 方铮轻轻咬她的唇瓣，柔声说：“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 第302章 蛛丝马迹 随着一阵长时间的悸动和纠缠，最后，他把她紧抱在胸前，轻咬她的耳垂，“晓菁，你让我神魂颠倒——” 阮晓菁软软的躺在方铮怀中，她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他完成了他想做的事情，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方铮问她。 阮晓菁抱紧他，“我还想和你一起去找‘万鸟归巢’的字。” 方铮宠溺的亲吻她的头发，接着伸手与她十指紧扣，说：“我一定会帮你找到。” ———— 还没过完蜜月，姜黎便赶回了刑侦大队。 王越谷发现了特别重要的线索，这线索让姜黎无法安心的蜜月。 反复查看当晚各路口的视频，在三环进入化工厂五百米的一个高架桥上，王越谷发现了一个视频可以清楚的看到祁向天的车上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置的人，经过放大比对，驾驶位上的人是祁向天，而副驾驶位上的人，竟然是宋乔然。 姜黎一听到宋乔然的名字便无法静下心来。吴林溪不断的提示她去查当晚宋乔然和宋思尧的行踪，她也是受此启发才一直坚持继续查实当晚相关路段的视频和各种信息。 果然与宋家有关。 结婚前一日，吴林溪带了一个人来她家里。她清晰的记得这就是在沁夜思的厨房里看到的男人，那晚就让她一愣。网络上有很多他的照片，他叫章克岩，是益德药业宋思尧的千金宋乔然的未婚夫。 为什么他会和吴林溪在一起？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觉得似曾相识。 吴林溪把她拉到一旁问：“你觉得他像谁？” 姜黎再向章克岩看去，警察的职业习惯，她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想法。 “像——祁向天。”吴林溪对她说。 姜黎呆住，是的，吴林溪说出了她心中的想法，这不就是祁向天吗。他的身高语气，他看吴林溪的眼神和宠溺的表情，除了面容不一样，他不就是祁向天吗。 姜黎不说话，吴林溪继续说：“如果章克岩其实是祁向天，真正的章克岩并没有回来，这像不像童话故事。” 姜黎傻看着吴林溪，“你编出这样的故事是疯了吗？” 吴林溪拉着姜黎的手，眼里含泪，“这不是我编的故事，我已经给章克岩和祁向天的父亲做了基因比对，证实他们是父子。他不可能是印菲人，也不可能是章克岩。” 姜黎吃惊的望着吴林溪，她居然做出那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像天方夜谭的故事，竟然会发生在身边。爱情，能让人没有理智得可怕。 “林溪——”姜黎喊了一声，虽然是结婚的日子，这件事情对她的震撼丝毫不亚于结婚的激动。“你放心，我一定把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还你——”她向不远处的章克岩看去，坚定的说：“还你——祁向天。” 生怕情况有变，婚后第三天，姜黎让王越谷找宋乔然问话。 “姜姐，你先好好蜜月，我来处理。”王越谷在电话里对姜黎说。 姜黎拿着电话，“快两年的案子了，终于有点头绪，我一定要和你一起查清楚。蜜月——后面还可以补。” 结束通话，望着站在酒店卫生间门口的吴寒舟，他扬起手中的手机看着姜黎，“姜警官，我订好机票了，明天早上就回程。” 姜黎快步走到吴寒舟身边投进他怀中，眼睛湿润，“寒舟，谢谢你的理解，谢谢你的支持。未来的日子，我一定好好弥补你。” 吴寒舟横抱着姜黎走到床边， 动情的问：“今晚能不能先弥补一点？” 姜黎搂着他的脖子凑上嘴唇，“今晚，你随意。” 第二天一早，两人从厦门飞回林城。进家门丢下行礼，姜黎便开车去了刑侦大队。 没有耽误多的时间，王越谷和姜黎马不停蹄的向宋家的山顶别墅赶去，据说，宋乔然这几天在林城。 在他家佣人的指引下，他们走进宋家豪华偌大的客厅。 “两位警官请稍等。”佣人上楼去叫人，恰巧宋乔然的母亲乔美琳从一旁的花园走进来，佣人说：“太太，这两位警官是来找乔然小姐的，说是有个案子需要小姐协助调查。” 乔美琳慌张的问：“乔然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越谷忙说：“只是找她问话，并不代表有什么事。” 乔美琳说：“是什么案子与她有关呢？” 王越谷说：“是个老案子，一年多了。” 乔美琳说：“这一年多乔然都不在林城，怎么会有案子找她调查。” 姜黎问：“这一年多她都在哪里呢？” 乔美琳说：“都在西京，因为她爸爸找到了章克岩，他一直和章克岩在一起。” “离开了一年多——”姜黎的眉头微蹙。听到有人下楼梯的声音，她转头看去，身穿便装的宋乔然从二楼走下来，她一脸白皙，瘦弱高挑，表情冷艳。 “你好，宋小姐。”王越谷打招呼，“我们是刑侦大队的警察，这是我们组长姜黎，我叫王越谷。” 宋乔然在他们对面的沙发坐下，“警察找我？你们没搞错吧？” 姜黎望着宋乔然，她听吴林溪说过她和祁向天的故事，据说，她曾经对祁向天一往情深，现在，和刚刚找回来的药剂师儿子章克岩订了婚，在林城引起很大的关注。 姜黎说：“宋小姐，是一年多前的一个案子。关于西郊化工厂爆炸的案子，你还记得吗？” 宋乔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姜黎，“化工厂爆炸？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应该知道这个案子吗？” 姜黎说：“你可以不知道这个案子，但是爆炸现场发现了叫做祁向天的随身物品和他的车，而当天晚上七点十五分，在交管部门公路抓拍视频里，你出现在祁向天的车的副驾驶位置上。也就是说，在爆炸发生前，在祁向天失踪以前，你是最后一个跟他有接触的人。” 宋乔然的身子坐直，眼神变得僵硬，几秒钟后她就恢复了先前的孤傲，“一年多前的事情，你现在来问我，我怎么会记得？” “真的不记得吗？”姜黎审视的望着宋乔然，“那晚以后，祁向天就失踪了，再也没出现过。” 宋乔然说：“我和祁向天是合作关系，他们钦和负责做我在西京的生物公司的软件，跟他见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他是哪天以后就失踪了，我并不清楚。” 姜黎继续盯着宋乔然，”但是爆炸那天，你出现在祁向天的车上，距离爆炸地点五百米，距离爆炸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那天，你和他去了哪里？” 宋乔然躲开姜黎的眼神，“我哪记得清楚去了哪里，都已经一年多的事情了。你能记得清楚你那天去了哪里吗？” “宋小姐，希望你能配合警察回答问题。”王越谷说：“你想起来的事情对于案情非常重要。现场有两具尸体，祁向天生死未卜，祁向天的车和物品在现场，而你是最后和祁向天见面的人。只有你才能知道，祁向天当天去了哪里，去干什么，都有什么人。” 宋乔然转头看着窗外的花园，“你们只是看到我在祁向天的车上而已，我中途下了车，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个回答是很合理的吧。” “宋小姐——”王越谷喊，“作为市民，你有义务配合警察调查案子。” “我已经很配合了。”宋乔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桌子旁，“警察没有特权可以强制市民说话吧，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姜黎对王越谷比了一个阻止的姿势，她望着宋乔然说：“宋小姐，二十多年前失踪的章克岩被你和你父亲找回来了。听说，他是印菲人，印菲那么大，你们是怎么发现他是章克岩的？听说他也经历了一场爆炸，按时间来算，和咱们西郊化工厂的爆炸时间差不多呀，我也想上网查一查，印菲那个时候是不是真的发生了爆炸。” 说完，姜黎依然望着宋乔然，等待着她的回应。 宋乔然的表情僵住，很久时间，她才冷冷的笑了一下，“姜警官，你到底是查我、查章克岩还是查化工厂爆炸案的？” 姜黎说：“难道，这些都没有关联吗？” 宋乔然盯着姜黎说：“你是警察，可不能乱猜测乱说话。你们警察随便说的一句话可能对益德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对益德的股价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如果打起官司来，你能赔得起吗？” 姜黎从沙发站起来，“宋小姐，发现蛛丝马迹，警察可以按程序对市民进行正常的问询。我想，你是不是受章克岩的影响，记性不太好。我们给你时间，你好好回忆一下，下次再约时间来问询你。如果那天的两具尸体找不到身份，祁向天失踪没有结果，我们会一直查下去，不管查到什么时候。” 第303章 蜜月的幸福时光 看着姜黎带着王越谷走出宋家的大门，宋乔然定定的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脚步。 乔美琳担心的问她，“乔然，为什么警察会找你问询。” 宋乔然回望乔美琳，视线逐渐被泪水掩盖，“妈，我们做这些是不是都错了？” 乔美琳快步走到宋乔然身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妈妈。” ——— 宋思尧给方铮和阮晓菁批了十天的婚假。 十天时间，方铮和阮晓菁去了趟大理和丽江。 阮晓菁像个小姑娘一样的兴奋。坐上高铁，靠在方铮的肩头，她说：“除了出差，从前都不想出门旅游，不感兴趣。” “为什么？”方铮问。 “有很多事情，需要两个人做才有意思。”阮晓菁说。 “和同学一起出门也有意思的呀。”方铮说。 阮晓菁望着方铮，“不一样，你没发现不一样吗？” 方铮抓住她的手说：“是不一样，同学不能和你睡一张床，还能搂着你抱着你。” 阮晓菁柔柔的笑了，紧紧贴在他的肩上，“你在身边就是觉得不一样，连空气都是甜的。” 到了大理，两人住在洱海旁边的独幢民宿，开门便是一望无际的蓝色洱海，白天体会碧波荡漾，夜晚仰看漫天星光，如同坐在洱海中漂浮的游船上。 漫步在环绕洱海的公路上，别有另一番景致。来旅游的人很多，路也很长，方铮怕阮晓菁累着，准备去租个车载她。 “不要。”阮晓菁拖着方铮的手，“我就想拉着你的手在路上走走，累了咱们就往回，不一定要看什么打卡的景点，只要和你一起就行。” “那咱们不是白来了，该看的景点都没看到。”方铮说。 “洱海就是个大景点，天天都看见的。”阮晓菁说。 方铮无奈的笑了，“好，听你的，看到洱海就行了。” 晚上，阮晓菁关上所有临海的落地窗窗帘，关掉所有的大灯，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微弱的小灯。 方铮洗完澡走出卫生间，问：“怎么了，这是要做什么秘密的地下工作吗？” 阮晓菁走到他面前，妩媚的看着他，“你说呢？” 方铮望着阮晓菁，她外披着一件黑色丝绸长袖浴袍，里面是同色的吊带睡裙，下摆镂空，肌肤若隐若现。 方铮在她的嘴唇轻轻吻了一下，“今晚，不是说好要修身养性——” 阮晓菁抿嘴一笑，“那你就抱着我修身养性。” 上了床，阮晓菁果然躺在方铮怀中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拥着阮晓菁的软软的发出幽香的身体，方铮根本无法静心睡觉。压制了很久的时间，他终于按捺不住翻身揽住她，问：“晓菁同志，你是怎么做到心怀不乱的？” 阮晓菁睁开眼睛看着方铮媚笑，“是你说的修身养性，闭上眼睛，想着蓝天白云苍山洱海，自然就能静心了。” 方铮吻她的唇，问：“这么容易吗？真的静心吗？” 阮晓菁故作端庄，“嗯，当然了，绝不被你诱惑。” 方铮继续吻她的脖子和耳垂，再问：“还能静心吗？” 阮晓菁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嘴角带着难以抑制的笑，深情的看着他，娇媚的喊：“讨厌——讨厌——” 第304章 蜜月的幸福时光2 方铮看着阮晓菁，她红润的嘴唇和丰韵的身体引诱着他，他很清楚对她的依恋与日俱增。她不仅像平时看到的那样温顺柔和，她还有她的风情缱绻和美艳动人。在他面前，她是一个真实的女人。 方铮替她褪下浴袍，露出她圆润的肩膀和丰满的胸部。 “方铮——”阮晓菁抓紧他的双臂，眼里是柔情，嘴里是娇媚，顾盼流转，气若幽兰…… “晓菁——”方铮轻喊她的名字，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年多前，两人的名字还一起出现在质检部部长竞聘的墙上，现在，这个人已经是他的妻子。婚假结束回到益德，他可能会全心投入他想完成的事情，但是现在，不可否认，他的身心里只有阮晓菁。 玉龙雪山，4680的最高海拔，气温太高，没有看到积雪。她悻悻的拍了个满是石头的山顶视频。 方铮对她说：“刚刚问了包车的师傅，她说十一月才是最好的看雪季节，我们下次再来。” 阮晓菁握着方铮的手，“你说的喔，下次再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方铮说。 回到林城的家里，方铮去超市采购了一大堆东西，锅碗瓢盆、调味料、蔬菜肉类…… “家里不是有锅碗瓢盆吗，怎么还买这么多？” 阮晓菁看着满满的购物车问他。 “不够，每样食材用的炊具不一样。”方铮说。 “这是要请客吗？” “在婚假结束之前，给你做一顿好吃的，让你看看我的手艺。”方铮说。 阮晓菁笑得如花般娇艳，紧紧的靠着方铮揽住他的腰，侧脸看着他，然后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方铮一愣，假作正经的说：“晓菁同志，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阮晓菁拉着他的手，“喜欢你，情不自禁怎么办。” 方铮暗笑着不说话，拉着她的手往收银台走去，心中溢满甜蜜。 …… 清晨下起了蒙蒙细雨。 方铮在雨声中苏醒过来，睁开眼睛，他恍惚地望着天花板，再望着身边的阮晓菁。 她依然熟睡，呼吸均匀，嘴角带笑，看起来安详而甜蜜。 她的头枕在他的臂弯，她的手搭在他的胸前。方铮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红扑扑的，带着温热。 墙上的婚纱照映入方铮眼帘，这几日与阮晓菁的柔情蜜意历历在目，他奇怪着自己像突然被鼓起的风帆，每日都有无比的动力和精力。他都怀疑自己是拿家族之事做借口，其实早就迷恋阮晓菁。 昨天从丽江飞回林城，尽管留恋，但他提醒自己不能沉迷其中。如果他只是一味的贪恋享受，那就改变了他与阮晓菁结婚的本质。 这个早醒的早上，终于有了思维的时间。 一直牵挂杜清清的消息，满心充满对杜清清的愧疚。蜜月的日子不允许他花时间去想杜清清，可如何克制人的感情这种本能的思维，毕竟和她一起长大，牵过她，吻过她。她在他结婚那晚失踪了，他对她的情况却一无所知。 无法预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以到哪一步，能不能揭开真正的谜底，用杜清清的心碎和绝望来换取它到底公不公平。 明天，婚假结束，他和阮晓菁都得去上班了。上班之前，他希望能打听到杜清清的情况。 他轻轻的拿出被阮晓菁枕着的手臂，却还是惊醒了她。 阮晓菁看了一眼窗子，室外的晨色还很暗，她问：“怎么那么早起床？” 方铮侧身望着她，“我听到外面的鸟叫，是不是也吵醒你了。” 阮晓菁笑着摇头，拉住他的手说：“‘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好形象啊，不过咱们俩是反过来了。” 方铮轻捏她的脸，“你别一大早就考我《诗经》啊。他起床给妻子射野鸭，我起床给你做早餐，这是一样的。”说着，方铮穿上睡衣下了床。他的脑子里闪过杜清清，她也总爱跟他念《诗经》。 阮晓菁躺在床上望着方铮，神情妩媚，“明天要上班了，今天可是最后的赖床机会。” 方铮回望阮晓菁，“你再睡一会，我去做早餐。”说完，他开门走出了卧室。 走进厨房，方铮迅速拿出手机拨了博桐的电话。 “博桐，你醒了吗？”方铮问。 “这么早，你干嘛？”电话里传来博桐倦怠的声音。 “我就是想问问，杜清清她怎么样了？” “清清？”博桐被方铮的电话吵醒，回过神来说：“你不是在蜜月吗，怎么想起来问她。” “我结婚那晚，你在哪里找到她？” 博桐叹口气，“你还问她干嘛，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我也不能打电话给她，只能问你。” “你这样纠缠不清，到底是想做什么，你结婚在度蜜月，还管杜清清干嘛？” “博桐——”方铮祈求的喊，“求求你了——你是我哥，你告诉我吧。” 博桐再次叹气，“我们在篮球场旁边的旧食堂里找到她，回家后，她趴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她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停止想你……你别问我了，说起杜清清我就想揍你——我挂了——” 方铮听得心情低沉，他怅然的挂断电话，博桐想揍他真没错，这样的一通电话又能解决什么问题，知道了她的情况，他也无能为力，连他自己都想揍自己。 一转身，他看见阮晓菁站在厨房门旁。 方铮忙收起手机，转身打开身旁的冰箱，掩饰的轻咳一声说：“昨天买了很多东西，你想吃什么？” 阮晓菁静静看着方铮没说话，她原本是想和他一起做早餐，她并不是故意偷听他的电话。那一刻，她有一种回到现实的恐惧和失落，这几天的欢乐只是让方铮暂时忘记了杜清清，但杜清清是真实存在的，她是方铮深爱的女孩子。 她回想着方铮昨晚做的一桌子菜，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绘声绘色的给她介绍： “这是鲤鱼跳龙门，咱们新婚，就图个好意头。” “这是蚂蚁上树，寓意积极向上。” “这是龙井虾仁，口味比较清淡。” “这是凉拌鸡丝，麻辣香味比较足。” 第305章 祁向天的办公室 …… 她望着满桌子的菜，再望着方铮，体会着前所未有的幸福。 过去的坚强独立仿佛都是伪装，在方铮面前，她和小女人一样的妩媚撒娇讨欢，矜持多年，有一种得到释放的喜悦和激动，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无法确认有一天，方铮是不是还会回到杜清清身边。她不由自主的抓紧了门框，一种恐惧席卷着她，如果失去方铮，她会再回到她的保护壳里，再也没有阳光和笑容。 “给你煎蛋和火腿做三明治好不好？”方铮问。 阮晓菁没回答他，她走到他身后环抱他的腰，柔声说：“希望一辈子都和你一起吃早餐。” 方铮握住她放在他腰上的手，说：“还得一起吃晚餐。”他将材料从冰箱里拿出，转头对她说：“你去洗脸刷牙，做好早餐我叫你。” …… 上班的那天早上，方铮换上了阮晓菁为他精心挑选的衬衫、领带、皮带和皮鞋，全是国际品牌，价格不菲。 阮晓菁说，婚后第一天亮相，得有个全新的样子。 当方铮穿上全新的装束后在阮晓菁的面前一站，阮晓菁眼睛闪亮，不住地赞美着：“真的完全不一样了，这个才是生产部部长方铮。” “很好看吗？”方铮在她的赞美下飘飘然。 阮晓菁皱着眉，“我后悔把你打扮成这样了，要是有更多小姑娘喜欢你怎么办。” 方铮对着她笑，她黝黑的双眸充满爱的光，他说：“已婚人士，对其他小姑娘免疫。” 阮晓菁踮脚亲他的脸，柔柔的说：“我爱你——” 临下车，阮晓菁拉住方铮的手，“我不知道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你做任何事情一定三思而后行，明哲保身。” 方铮对她点头，他知道阮晓菁一直担心自己，“放心，我有分寸。” ———— 临下班，宋乔然突然出现在章克岩的办公室。 章克岩不在办公室，他和同事在楼上的实验室测试数据。 宋乔然环视一周，办公室是祁向天过去使用的，和过去的陈设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书桌上，竟然还摆着祁向天过去的铭牌。 “总经理 祁向天” 看到这个名字，宋乔然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名字带给她的，是属于少女最美好的初恋。从祁向天救她的那天开始，祁向天便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除了父母，她的心里，就只有过这个男人…… “宋小姐，您喝水。章工应该马上就下来了。”万欣端了一杯茶走进办公室。 “章工？”宋乔然没反应过来这个称呼，章克岩已经推门走进办公室。 看到宋乔然，他十分震惊，“你怎么在这里？” 宋乔然放下手里的茶杯，高傲冷艳的她，却不得不瑟缩于他的眼光，“我来接你，你下班了吗？” 章克岩漠然的摇头，他想起吴林溪在楼下的等待，也想起宋乔然对吴林溪做的事情。 “你不是在西京吗？”章克岩问。 “我办完西京的事情，自然就回到林城了。”宋乔然说，“莫非，你并不希望我回来。” 章克岩没回答宋乔然，他坐到办公桌前，在电脑上噼噼啪啪的操作了一番后关机。 “看起来，你在钦和工作得很愉快。”宋乔然问。 章克岩点头，“在这里，感觉有自我价值。” “为什么还摆着过去的人的铭牌？”宋乔然问。 章克岩看了看桌子上的铭牌，把眼光转向宋乔然说：“因为我觉得我跟他是一体的。” 宋乔然躲开他的眼光，问：“是不是可以下班了？” 章克岩说：“你坐下，我们谈谈好吗？” 宋乔然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谈什么？” 章克岩诚恳的看着宋乔然，”乔然，我很认真的恳求你两件事，如果你能答应我，我余生都感激你。” 宋乔然突然有些害怕，心虚的问：“两件事？” 章克岩继续说：“第一，我希望你能真实的告诉我，关于我的身份，爆炸和治疗的所有过程。第二，我想和你解除婚约，以后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宋乔然刷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解除婚约？你又听到了些什么？” 章克岩说：“你早就知道的，尽管我失去了记忆，我却没爱过你。你是益德宋思尧的千金，你可以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真的没有必要把心思浪费在一个无法给你爱情的人身上。” 宋乔然看着章克岩，“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却始终无法让你感动。” 章克岩说：“不，我感动过。从我在印菲醒过来，我就一直感激你和你父亲。如果不是你们，我应该无法活下来。但感动感激都不是爱情，我确信自己无法给你爱情。” 宋乔然的眼里满是泪水，“为什么？” 章克岩满脸平静，“因为我心中有爱的人，你也一直都知道的，我爱的人是吴林溪。” “章克岩——”宋乔然悲愤的大喊一声，却无法说出下一句。 “对不起，乔然。我知道，你用你的权利和关系把吴林溪调走，不管她去哪儿，我都会跟着她。我可以失去记忆，失去名誉，失去地位和金钱，但我不能失去她。” “章克岩——”宋乔然的音调降低，含着深深的无奈和伤心。“乔然——”章克岩说：“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真相，愿意和我 解除婚约，我将一辈子感激你报答你。” 宋乔然望着他摇头。 章克岩继续说：“你心里很清楚我是谁？章克岩的母亲，她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真正的孩子。” 宋乔然问：“谁告诉你这些？谁告诉你这些？” “我希望你来告诉我——”章克岩刚刚说出，电话便响起，吴林溪在电话里哽咽着说：“姜黎——被人袭击，吴寒舟为了保护她受了重伤，我在医院——” “我一会过来找你，哪个医院，你发给我。”说完，章克岩收起电脑包对宋乔然抛下一句话，“对不起，我有事得马上去医院。” 第306章 宋乔然的灰色回忆 宋乔然望着章克岩急匆匆赶走的背影，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 她再次流下了眼泪。 她的记忆不知不觉的被牵回了一年多前。 那是十二月的月末，她又以合作为借口去钦和找祁向天。 那天的祁向天，和她坐在这间办公室里，自信满满的和她沟通细节问题。 之前她在机场故意在吴林溪面前说起买大衣的事情，祁向天心中还有些芥蒂，当天非要拿着她的手机收下他发过来的转账，说他第二天就要领证结婚了，算是一个了结。 下午两点，她依依不舍的离开祁向天的办公室，开车去商场转了一圈，买了不少的衣服和饰品。 四点多，她的车在商场抛锚，无法启动，她打电话让家里的司机叫了拖车，自己打车离开了商场。 快到五点的时候，宋思尧打来电话让她去他的私人会所，很意外的是，祁向天和祁进业居然也在宋思尧的私人会所。 和他们沟通了几句，才知道祁向天过来是赵北钦的意思，他一直煞费苦心的撮合宋乔然和祁向天，预备让钦和和益德签订长期合作协议。 祁进业来会所，主要是因为受到姚弘的威胁，还是试图借祁向天来寻求宋家资金以及势力的帮助和庇护。 七点十五分，所有人都从会所离开。 宋乔然随着宋思尧去地下停车场取车，祁进业和祁向天的车在地面，祁进业先行开车离开，祁向天刚刚上车便接到宋乔然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惊慌失措的喊：“祁哥，我爸——我爸被人抓走了。” “在哪里抓走了？你们不是去取车吗？” “就在停车场的进口，两个穿着牛仔服的人把我爸带走了，啊——他们上车了——”宋乔然尖叫着。 “你在停车场门口等我，我过来带你。”祁向天一脚油门开到地下停车门口，宋乔然迅速打开车门上车，指着前方对他说：“祁哥，跟上那辆车，林a，那是我爸的车。” 祁向天眼见一辆崭新的银色宾利从眼前刷地开过，他加大油门追上去，问：“停车场有监控吗？你让保安看看那两个人的样子。” “不知道——”宋乔然忙打宋思尧秘书的电话，“你让会所查一下停车场的监控，我爸被人带走了。” 电话那头的秘书唯唯诺诺的答应。 祁向天一直紧跟着宾利车，宾利车绕来绕去，从东边开到西边，从市区开到外环，从二环开到三环，最后，进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道，开了一段后，在一个废弃的工厂前停下。 两人带着宋思尧走进了黑漆漆的工厂里。 为了不打草惊蛇，祁向天和宋乔然在化工厂的侧门停车。下车后，两人把手机开成了静音，祁向天再手机屏幕上写了四个字拿给宋乔然看，“你去报警”。宋乔然点头，也在她自己的手机上打了字给祁向天看，“好，我马上出去报警，在这里怕他们听见。” 祁向天想起晚上约了姜黎和邵行书吃饭，怕一会耽误太久，想给吴林溪发条信息，却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个人朝着他们躲藏的方向走过来，他立马收起了手机。 他们躲在侧门，不敢说话脸连大声喘气都不能，虽然厂房里一片昏暗，他们俩却能清晰的听见里面的对话。 “他妈太冷了，结巴，先生个火。”一个凶悍的男人的声音说。 被叫做结巴的人听话的去周围找了些废旧家具木头过来，都是些朽木，一碰就成粉末。金发拿出火机点了根烟，接着点燃一张废旧的大海报引燃了旧家具，火势愈来愈烈，厂房里逐渐温暖，也照亮了三个人。。 “你们是绑架？”宋思尧问。 “不——不然呢？”结巴说。 宋思尧平静的说：“绑架还不简单，直接打个电话让我家里人准备钱就行了，好解决呀。” “宋思尧，你做的——事情——不——不要以为没人——知道，二十几年前，你——让人带走——带走药剂师的儿子——”说话的人是结巴，一句话说了很久才说完。 宋思尧问：“别胡说八道，谁告诉你们的？” 另一个凶悍的声音长了一头金发，他向宋思尧的膝盖一脚踢过去，“少废话，我们抓你，自然是有把握才会做。 “谁让你们抓我的？”宋思尧捂着被金发踢痛的膝盖，“药剂师的事情是谁告诉你们的？” 金发走到宋思尧面前，“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全世界都以为你是好人，结果你是个偷师盗方的伪君子。你能发家，都是靠着章家的药方。” “你现在——研发的那个药——药方——。”结巴说：“原本是白——白辰的，你属于偷——剽窃——” “你们是白辰的人？”宋思尧问。 “你贿赂了白辰的研发人员，你之前还盗取了章家的药方。”金发说。 “到底是谁让你们来的？”宋思尧问，“你们什么意思？” “你不用管——谁——让我们来的。”结巴说。 “你们想做什么？”宋思尧问。 “交出你偷来的药方。”金发说。 “什么药方？”宋思尧问。 “少装蒜，二十九年前，你从章家偷来的药方，现在益德制药最挣钱的几个成品药，都是章家的。” “谁告诉你们的，谁让你们来要药方的？”宋思尧问，这些尘封多年的秘密，如果不是当事人，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金发说：“你想保命的话就交出药方，不然今晚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宋思尧说：“你们拿到药方有什么用？这是我们益德的保密配方，我怎么会随身带着药方。” “你让人去取。”金发说：“你的药方不就在公司研发部吗？” “到底是谁让你们来找我？”宋思尧心中满是疑虑，药方是公司顶级的机密，能知道他的药方在研发部就一定不是公司的普通员工，能把药方和章至益扯上关系的人更是不可能。他把研发部的人在脑子里全部列出，仍然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第307章 灰色回忆2 “你现在还管谁来找你，你先顾着保命吧。你要是拿不来药方，就不要怪我兄弟俩不近人情。” “杀我，你们有什么好处？不如谈实际的，指使你们的人给了多少钱，我多三倍给你们。”宋思尧见套不出幕后的指使者，当务之急保命重要，没有什么是用金钱不能搞定的。 “他也不是——要杀你，你交出——药方就解决了。”结巴说。 宋思尧说：“药方是益德的生存之本，交出药方，就等于要了益德的命。那是我家的企业，我宁愿自己牺牲，也不会让益德的利益受损。” “你真的那么固执？”金发问。 到底是谁要药方？宋思尧的脑中闪出一个一个的人，宋思淼连跟他说句话都害怕，不可能有途径去找这些黑社会才能联系的小混混；何丰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做不了这种勾当；研发部的两人只知道药方却并不知道来源。 “你们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要药方，然后放了我，我马上给你们两百万，说到做到。”宋思尧说。 听到宋思尧的话，金发和结巴两人面面相觑，两百万的诱惑不小，他俩帮人做了那么多事也没得到过这个数，还是有钱人大气。 宋思尧继续逼问：“怎么样？同不同意？“ 结巴说：“放了你——我们——也没活命的。” 宋思尧笑着：“拿着两百万，你们俩可以远走高飞，改名换姓，到哪里不能生活。如果杀了我，警察马上就会来查，你们还有活命的吗？” 金发对宋思尧说：“你先打电话要钱，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拿出两百万现金。” 宋思尧掏出身上的钱包拿出一叠钞票，“我包里的现金只有这么几万块。你们等等，我打电话让我女儿送过来，两百万现金，马上就能拿过来。” 听到这里，原本要走出去报警的宋乔然停住了脚步，看起来，父亲是受了要挟，他们说的那些事情，都是不可告人的。如果报警，必然对父亲也不利，还不如拿钱打发，息事宁人。 祁向天看了宋乔然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时候宋乔然的手机有来电显示，宋思尧果然打了她的电话。 宋乔然接通却不敢说话，只听宋思尧说：“乔然，从我的保险柜里取两百万现金，地址一会我告诉你。” 宋乔然屏住呼吸挂断了电话。 宋思尧说：“我发了信息给我女儿，她一会就能来这附近，咱们出去迎她就行了。” “我看看你的短信，有没有骗咱们去搬救兵。” 宋思尧拿出手机给两人看，“随意看。我没必要骗你们俩，我的命比这两百万值钱多了吧。放心，我女儿一会就会到。” 两人看了信息总算放心。和结巴对看了一眼，金发说：“既然你那么干脆，我就告诉你了，让我们来的人是姚弘。” “姚弘？”宋思尧惊得瞪大了眼睛，心中盘算着，这个黑社会的人怎么会知道他的秘密？他要药方来有什么用？就算打发了这两人，姚弘后来会不会还派人来威胁自己。 无凭无据，没人能说这是章家的药方。 姚弘，六年前因为争土地绑架了宋乔然，宋乔然被祁向天救回，考虑到自己的商业地位和名声，这件事情宋思尧就此息事宁人。姚弘以为他宋思尧很软弱可以肆意妄为吗？ 宋思尧赶紧说：“你们傻呢，为姚弘卖命。他可是黑社会，杀人不眨眼的。” 金发和结巴互相看着彼此，金发先说话：“姚弘可是狠人，如果没完成他交待的事情，要是找到我们，恐怕我们也活不了。你得帮我们安排出林城。” 宋思尧说：“没问题，这些都是小问题。我一会就让人给你们安排车，先出林城。” “你女儿什么时候能到？”金发问。 “她开车很快，只要拿到现金就会来。”宋思尧说。 祁向天和宋乔然把三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祁向天看了看身边的宋乔然，原来宋思尧有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值得他用两百万来交换。但宋乔然根本不在家里，手里也没有两百万，他们要怎么才能救出宋宋思尧呢。绑架宋思尧的两人看起来并不十分精明，他得想个万全之策。 宋乔然心中着急，父亲以为自己能拿到两百万现金来救他，殊不知她跟他就在同一地方。不知道那两人的杀伤力多强，怎么办，怎么才能全身而退的救出父亲。 气温越来越低，只能隐约看见两人呼出的白团。 祁向天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形，工厂四处黑漆漆的没有路灯，有一主门和两道侧门。他一直闻到有非常刺鼻的化学药品的味道，正在猜测着是什么。 结巴已经在问：“大哥，什么——味道——那么重？越来——越难闻。” 金发说：“是留下的废料吧，这是原本是个化工厂。” 结巴一直往火里添加木材，厂房的温度越来越高，温度越高，呛人的味道却越来越强。宋思尧和两人都被呛的眼睛发红，不停咳嗽。宋思尧这才注意到火堆旁边的一堆不知名的化学废料。他悄悄看了看肥料袋上的说明，暗想着会不会是硝化废料，温度积聚到一定的时候，会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 爆炸虽然很危险，但也是他逃脱的机会。 眼看室内温度越来越高，刺鼻的味道也越来越重，他一边咳嗽，一边不经意的移动着步子，走到离侧门较近的距离。 祁向天和宋乔然实在忍不住发出猛烈咳嗽的声音，厂房里的金发和结巴发现了他们。 “谁？是谁？”金发问。 化学废料开始冒出阵阵烟气，宋思尧早就预测到了危险。看到侧门的宋乔然和祁向天，还来不及吃惊，他对两人喊：“你们不要进来，危险——” 说着，宋思尧不顾被他们绑着的双手便起身往侧门跑去。 第308章 灰色回忆3 这时，那一堆废料已经火光冲天的发生了巨响，在废料旁站着的结巴瞬间被冲到了大门的位置；金发试图追上宋思尧，还没等他到宋思尧身边，响彻屋顶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四射，他全身着火，拼命挣扎。 宋思尧的双手被绑，跌倒在地，祁向天见状，奋不顾身的跑向宋思尧身边，一把将他拉起身来推出侧门。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火光喷射而来，将祁向天的整个右侧的身体席卷。 “祁哥——”宋乔然大喊，她想返回侧门拉出祁向天。 “乔然，危险——”被祁向天推到门外的宋思尧跌跌撞撞地顺着火光不及的地方返回厂房侧门，手上的绳索已经烧断，他迅速挣脱绳索，脱下衣服扑灭祁向天身上的火焰，在一缕火光到达侧门之前，宋乔然和宋思尧将祁向天硬拖出了厂房。 “把他放我背上，我来背他，赶紧跑。”宋思尧对宋乔然说。 两人费力的将祁向天托上宋思尧的背，宋乔然协助稳住祁向天伏在宋思尧身上的身体，宋思尧用尽全身力气往前奔跑。 刚刚跑出厂房外五十米左右，一阵像远程导弹一样的爆炸声轰然而至，一阵耀眼的火光后，一阵巨响，整个厂房全部倒塌。 祁向天停在侧门的车瞬间被燃烧而烬。 顾不了去查看火势，宋乔然望着地上被烧得人事不省的祁向天，他右半身的衣服已经全部烧成焦黑，预想里面的皮肤烧伤也一定很严重。她拼命的摇晃他的身体，嘴里不停的喊：“祁哥——祁向天——祁向天——” 宋思尧的脑子里迅速的运转着，报110，报120，祁向天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他必须救活祁向天。 拿出电话的一瞬间，他停住了。 如果报案，调查事故原因，势必引出绑架他的两人，再引出幕后指使的人，他的那些事情将不得不曝光。 不行，不能报案，也不能报急救。 “爸，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呀。”宋乔然嘶声哭着，“他可能会死——他是不是死了——” 宋思尧一眼看见两人刚刚开来的他的宾利车，宾利车停在一旁，竟然丝毫无损，他摸了摸裤兜，还好，车钥匙还在，车门自动打开了。 宋思尧拿了车上的几瓶矿泉水和两张擦车毛巾，他将矿泉水倒在毛巾上，一边跑回一边喊，“我们带祁向天上车。” 宋思尧将湿毛巾长长的敷在祁向天最严重的右臂和右脸降温，接着他把宾利车开到祁向天身边停下。在不对他造成二次伤害的情况下，父女俩小心地将祁向天拉上车的后座躺下。 宋思尧坐上驾驶位，发动车以后，他对宋乔然说：“你照顾他，最好一直和他说话，不要让他失去意识。” 宋乔然点头，问：“我们去哪里？” “去灵山，找喻庆堂伯伯。” “是给我治好脸伤的那个喻伯伯吗？”宋乔然问。 “是的。” “可是，他不是已经退出，不再行医了吗？” “放心，凭我和他的交情，他会救祁向天的。” 沿着没有监控的蜿蜒小路，十几年没开过车的宋思尧把车开到了灵山的弘法寺。 …… 看到祁向天的伤势，喻庆堂欣慰的说：“烧伤面积虽然有点大，但还好，右臂和身体深二度烧伤，右脸二度烧伤，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喻庆堂真是名不虚传的整容神医，当晚就用药解除了祁向天烧伤皮肤的感染和蔓延溃烂的状况。 “接下来就是后期的调理了，调理的过程就看他自身的免疫力和皮肤的修复能力，也许几个月，也许要一年。”喻庆堂对宋思尧说。 “可他为什么一直昏迷？”宋乔然问。 喻庆堂说：“从他的脉象来看，生命体征很平稳，他的脑部应该受到了极大的撞击，这种一过性的昏迷，不久之后应该会醒过来。但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建议，最好能转到医院做一个脑部的检查。烧伤的药，我配伍好带到医院，由我的徒弟申华每天去医院负责更换就可以了。” “谢谢喻伯伯。”宋乔然高兴的说。 喻庆堂摇头，“不足谢。你祖父对我父亲有知遇之恩，帮助之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还是大恩。救人，原本就是医者该做的事情，我归隐灵山，只是个人原因，不可能见死不救。” 听了喻庆堂的话，宋思尧毅然将祁向天转入益德旗下的私立医院。一方面，便于补给能量和营养，另一方面，实施头部伤情的检查。 每天，宋思尧都会抽空去医院探望。对于他来说，这是他亏欠祁向天的，如果不是祁向天跟着宋乔然来救他，如果不是祁向天推他出厂房，那一串火光烧伤的就是他自己，也许，他已经不在这世上。当初看中祁向天，觉得他的品质和能力都在人之上，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女婿，从现在来看，他和宋乔然的眼光都不错。 他对昏迷的祁向天说，“我一定竭尽全力救活你，不管花多少钱，要多少人，我都会做到。” 那一段时间，宋乔然一直守在弘法寺和医院照顾祁向天。是她拖着祁向天去跟着宋思尧的，祁向天的义气和道德确实是人中的典范。几年前他救了自己，现在又救了父亲，他们宋家是注定要欠祁向天的。宋乔然看着昏迷的祁向天，拉着他的手说：“不管你能不能恢复原来的样子，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 某一天，祁向天突然睁开眼睛。看到宋乔然，他一脸茫然的问：“你是谁？” 宋乔然惊喜而激动，“我——我是乔然，宋乔然。你不记得了吗？” 祁向天摇头，再问：“我是谁？” 宋乔然皱眉，“你是——你不记得你是谁吗？” 祁向天的眼睛模糊，脑子里的记忆排山倒海，却全是空白影像，他再次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宋思尧请来脑科医生给他再次做了检查，医生说：“他的小脑受到震荡，现在只是暂时的昏睡。” 第309章 灰色回忆4 又过了一周，看着他日渐愈合，逐步恢复功能的皮肤，充满血色的脸庞，宋乔然却突然生出了另外的想法。 祁向天受伤的第二天，她接到张浪的电话问他在前日见过祁向天，知不知道祁向天的行踪，她当时就一口否认了。既然已经否认，她就不准备再承认。 “爸爸，你有没有办法能让祁向天留在我身边，留在宋家。”宋乔然对宋思尧说。 “你想做什么？”宋思尧震惊。 “医生说，他的脑子受到了震荡，如果他醒过来，会影响部分的记忆？”宋乔然说。 宋思尧说：“不用担心，他醒来后会慢慢恢复的。” 宋乔然缓慢的说：“我希望他永远忘记过去，再也不要想起过去。” “乔然——”宋思尧看着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爸——”宋乔然看着床上的祁向天，“如果他能忘记过去，就可以重新认识我，他的记忆里就只会有我。” 宋思尧无奈的摇头，宋乔然的痴情和执着触动了他。毕竟，他只有一个女儿，毕竟，祁向天是他很满意的女婿人选。 “可是他还没醒过来呢？也不知道他的记忆能恢复多少。我要怎么帮你呢？”宋思尧问，他的脑子里闪过一样东西，若干年前，因为不想乔美琳记忆起她不该看到的事情，他给她吃了一种药，直到现在…… 然而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宋乔然。 他曾经做了很多错事，他不想一错再错。 宋乔然每日依然拉着祁向天的手坐在病床前，她看祁向天的眼神，充满幸福和希望。 见到宋思尧便高兴的说：“爸，祁哥的手恢复得很好，不久他应该会醒过来。” 宋思尧望着女儿，如果祁向天醒来，一切又会回到从前，他会和电台的吴林溪结婚，他根本没喜欢过宋乔然。宋乔然哪里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守着祁向天，哪里还会有这样满足的笑容。 他不忍看到女儿的失落。依他的智慧和手段，要留下祁向天，也不是没有办法。 过了几天，宋思尧意味深长的告诉宋乔然：“二十年前益德曾经开发过一种新药，原本是一种抗忧郁的药，临床实验却发现，这药对记忆有很大的影响，他能抑制多巴胺的分泌，让人特别容易忘记感情上的东西。” “爸——有这样的药？”宋乔然不相信的问。 宋思尧继续说：“这药因为会产生这样的副作用未能通过药监的审批，它是不能上市的。” “那——你的意思是？”宋乔然问。 “我们能在内部生产自己使用。”宋思尧说。 宋乔然小心的问，“这是违规的吧。” 宋思尧点头，“小批量的生产，只是自己使用，不上市就没人知道。” 宋乔然的眼睛发亮，“他真的可以让人忘记过去的感情？” 宋思尧肯定的点头，“长期吃的话，有作用。” “那对其他的记忆呢，会有影响吗？” “会有一定影响，因为没上市，目前没有临床数据验证。”宋思尧说。 望着病床上的祁向天，宋乔然心潮起伏。真的要给祁向天吃这样的药吗？他是计算机博士，他聪明能干，他是钦和的总经理，他的技术和能力在业界出名。如果吃了药，他连这些引以为豪的东西都忘记了，他还能是以前的祁向天吗？ 想要放弃这个想法的同时，宋乔然的脑子里出现吴林溪的样子。回到从前，祁向天的爱人是吴林溪，他会和吴林溪结婚生子白头，她再也不可能这样守着祁向天。 就算祁向天失去记忆，失去所有。她是宋乔然，宋思尧的女儿，整个益德药业的继承人，她可以为祁向天创造所有事业的契机。 她下定决心，“爸，如果要留下祁向天，我们该怎么做？” 宋思尧的脑子迅速运转着，他对宋乔然说：“这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得从长计议，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问题，所有的事情必须安排得天衣无缝，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祁进业在那个时候正面临窘境，一方面被姚弘封杀无法做任何正经生意；一方面被银行追债，资金链断裂无法开展4s店的任何业务。加上祁向天不知所踪，不知死活，祁进业觉得人生无望，以烂为烂到底。 宋乔然突然联系他，可以帮他解决所有的资金问题，并告诉他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祁向天还活着。 宋思尧收购了祁进业旗下的所有4s店，还清银行贷款；帮他转型多利奥酒吧为沁夜思餐厅，彻底断了姚弘想利用4s店和酒吧作为幌子来继续进行赌场和钱庄的路。 祁进业对宋家父女感激涕零，救了他的儿子，还帮他解决了姚弘的问题。 宋乔然帮他做这些事情只有一个条件，祁向天活着，只能祁进业一人知晓，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吴林溪。 “为什么？”祁进业问。 “你从来就知道我喜欢祁向天，我想和他在一起，既然他烧伤重生了，我要他以另一个身份活下去。” “他醒来后自己会知道的。”祁进业看着病床上的祁向天说。 “不会。”宋乔然说，“他会忘记过去的。” 祁进业大惊失色，“这又不是拍武侠片，他怎么会忘记过去。” “他的脑子，本来就受到了震荡，所以才会昏迷不醒。就算醒过来，也会影响部分的记忆，这是医生说的。” “这——这很冒险呀。”祁进业不能的抗拒着，如果不是受到宋乔然和宋思尧的恩惠太多，他何至于连儿子的姓名和身份都无法保留。 “祁伯伯，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宋思尧走进房间对他说：“祁进业，你只能答应，无法选择。之所以让你知道祁向天还活着，是因为乔然于心不忍，爆炸当天是他奋不顾身的救了我。你应该庆幸你有祁向天这个优秀的儿子，才让我们愿意帮你解决你所有的问题。” 第310章 连升三级 祁进业无奈而沮丧的点头。 宋思尧说得对，如果不是祁向天，宋思尧父女怎么会这样帮他，只要祁向天还活着，他什么都不苛求了。 宋思尧说：“你不要再继续找祁向天，也不要再去派出所。只要家人不再追查，警察就会放松。” 宋思尧开始了他所有的计划和安排。 宋思尧之前在林城的电台寻找曾经的药剂师的儿子章克岩，从这以后，他加大了对章克岩寻找的力度，在全国的各大电台重金循环播报《寻找章克岩》的栏目。 接着，宋思尧利用他的各种关系将祁向天带去了印菲。在印菲的私人医院做了一次微型修补手术，这次手术，改变了祁向天的面部轮廓，在他的左侧手臂中间加上了红痣。 等祁向天醒来的时候，他成了印菲连锁药店的养子裴塔里，印菲大学计算机博士，裴同生夫妇二人从上海孤儿院收养，父母亲破产，2014年遇到马航空难。 接着，裴塔里就成了从印菲找回来的失踪多年的章克岩，经过与蒋顺英的基因比对，确认是本人。 宋思尧将一切安排得既完美又合理。 祁向天在印菲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还是宋乔然。 “我们一直在找你，在中国找了你很多年，刚刚顺着线索找到你和你相认，你就发生了意外。” “遇到化工厂爆炸，你被烧伤了，我和爸爸救了你，给你做了植皮修复，现在已经恢复到第一步了，只是需要后期调理。” “你昏迷了很久，你可能忘记过去的一些事情了，我们会慢慢帮你回忆起来，医生说，连续服药三年，对恢复记忆是有帮助的。” 第二个见到的人是宋思尧。 “你和乔然在确认你身份之前就已经认识了，你们彼此很有好感。” “乔然喜欢你，你受伤后她一直在照顾你。既然基因鉴定你是章克岩，那你就随着我们一起回中国，我会让人帮你办好移民的签证。” “你们可以先到西京，在那里有一家生物公司是乔然在管理，等你康复差不多了再回林城，也许到时候，你已经想起了很多东西。” 章克岩和宋乔然在西京待了四个月，宋思尧在林城的各种安排就绪，电台广播《寻找章克岩》如火如荼，网络热炒《药剂师儿子回归》每日头条，媒体大肆宣传‘章克岩与宋乔然的爱情’，这个时候，他们回到了林城…… 宋乔然回望数据园区的钦和大厦，祁向天在这里成为行业翘楚。如今，他还是回到这里重新找回事业的根基，他心里也还是只有吴林溪。无论她如何尽力改变他的外貌，如何靠药物夺走他的记忆，却无法消除他最初爱的感觉。 也许，她真的做错了。 —— 回来的一周，大大小小的事务围绕方铮。 堆积了十天的文件和事务，用十天的时间似乎并不能处理完成。 处理各项事务的空档，方铮抽空召集各条线生产经理和车间主任开会。这是方铮任职生产部部长后召集生产部管理人员召开的第一次会议，助理提早一天就按方铮的意思给大家做了会议要求：报本月预算生产完成达成情况和下月生产目标；本月安全生产问题；本月劳动力调度和劳动力培训问题；本月各项生产费用同环对比问题；质检合格率问题；员工考核问题。以上所有会议内容用ppt完成汇报。 五条生产线，五个生产经理，十五个车间主任，逐一汇报。 会议从早上九点到一直开到下午五点才结束，连午饭都是助理丁亚叫食堂送到会议室来进行的。 二十个生产部的管理人员，都是公司的老员工，多数人年龄和工作年限都长于方铮。开起会来，个个板着脸，一脸不服的样子。 一个刚刚进入公司一年多的小伙子，竟然可以一跃而成生产部部长，这相当于连升三级。 私底下，车间里三个五个的工人成群结对的讨论得如火如荼，说他凭婚姻上位，靠阮培军上位。 私下的话传到方铮耳朵里，如果是以前，自尊心上估计会受些打击。自从有了奋斗的目标，他对这些毫不介意。他想起宋思尧在高层会议上说过的话，在越高的位置，觊觎你的人便越多，闲话和绯闻也会越多，这些重要吗？如果你介意，你就没有高出他们一层的资格，为什么你在高处，他们在低处，是因为的意识和眼界都高于他们。你只管做你要做的事，管你该管的人，开你该开的会，处罚你该处罚的人，你有能力，他自然会服你，你没能力，你也压不住他们。用你的业绩来说话，用大家的收入来说话。业绩提上去了，大家的收入增高了，走出去绝对是一片赞美。 宋思尧的这段话，方铮听进去了。会议上，要求的ppt，只有两三个人认真完成；需要的数据，只有七八个人勉强能说明清楚；面对大家的不配合，方铮和颜悦色的说：“各位可能还不适应现在的管理方法，可以给大家一个适应期，但不是无限期。以前的管理方法已经不适应生产部的发展，从现在开始，必须适应新的管理模式，每周的周会，每月的月例会，季度会，大家都必须认真准备数据。为什么要准备数据，就是让你们在平时的管理工作里就能关注这些点，形成习惯了，安全随时准备，数据随时拿出。现在有一个月的时间给大家整改。我强调一下，只有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我们的周例会，月例会还是这样一盘散沙，各自有小心思，那就对不起了，你可能不适应生产部门管理人员的岗位。” “生产部是整个企业最重要的部门，企业所有的产出都是靠我们，所有的条线都是围绕我们在转。没有生产，就不会有前端的供货、质检，后端的质检、销售和市场运营等等。任何一个企业都希望永远的辉煌，但是为什么每年都有死掉的企业，如果生产部门没有一个合理惯性的良性运作模式，对企业来说就是致命的前兆。我们都是打工人，只有企业兴旺我们才能跟着兴旺，企业发达我们才能挣钱养家。所以，希望大家不要再去关注我个人的年龄或者关系问题，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和大家一起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安全部门，业绩部门，让益德因为我们部门而得以长久发展。” 说完这些话，会场的人员脸色变了很多，有人收起冷眼，有人露出笑脸，有人甚至准备鼓掌。 “如果对ppt制作不熟悉，不习惯的，可以来向我的助理丁亚请教，她是个做数据分析的高手。” 第311章 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会议结束，方铮接到阮培军的电话，让他去他办公室一趟。 方铮正好也要去找阮培军，阮晓菁给他带了礼物，是白沙古镇的一副木氏刺绣和一个铜制茶壶，一个给婶婶，一个给叔叔。 阮培军收到礼物很是开心，“这个丫头，走到哪里都没忘记我。“她说了，您在她心里是和父亲一样的位置。” 阮培军点头表示对阮晓菁的宠爱和赞同，接着对方铮说：“怎么样，生产部的人不好管吧。” 方铮笑笑，“管理是一门学问，我还是初生牛犊，必须跟你们多学习。” 阮培军说：“管理跟年龄没什么关系，现在的高层管理人员年轻化的趋势越来越高了，年轻人更有想法更有活力更容易接受新事物。宋董就喜欢用年轻人。我们也要慢慢退休，把益德交给你们年轻人来打拼了。” “你们才是最旺盛的年龄，没有父母和孩子这些后顾之忧，最适合做事业。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方铮说。 阮培军说：“每个人都是这样年轻着走过来的，这样才是完整的人生。怎么样，你和晓菁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方铮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不在他下一步的计划之内，从来没考虑过，也没讨论过，他有些不知所措。 “晓菁二十八岁，是女生最适合生育的年龄。知道你们俩都是事业型的，叔叔也不好管你们这些事情，你们自己斟酌。” “好的 ，叔叔。”方铮点头。 “我叫你过来是跟你说其他事情。生产部部长都是可以在三十万以内配专车的。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公司出资买车，任职满五年后，车归个人所有，中途如果卸任，所有待遇全部没收。另一种是自己买车，公司按六十期的车补每月补给本人，不管何时卸任，车都属于私人所有。” “叔叔的意思是让我选一种吗？”方铮问。 阮培军说：“本来是让你选，但是之前宋宇哲副总买的一辆新车才开了几个月，你就直接开那辆车就行了，车的级别还不低，是个奔驰e300。” “不太好吧。”方铮说，“其他部长都开三十万以内的车，这个车市面价格接近五十万了。” “我让你开你就开吧。”阮培军压低声音说：“这是宋宇哲滥用资金买来的车，完全没用，摆在那里也是浪费。给你用还能给公司节约买车的费用呢。” 方铮只好点头答应，宋宇哲的德行他之前已经领教过，但是自从听何丰说起他是宋思淼的儿子后，便对他的感觉不再像以前那么反感。他的命都是宋思淼和何丰救过来的，虽然宋思淼的儿子不成器，但是就像何丰所说，他也不坏，只是习气不好而已。 阮培军把奔驰车钥匙递给方铮，“保险、行驶证、大本这些都在车上，你自己看看吧，明天人事的何心妍会和你办理车辆手续交接。车在地下停车场a区，你记得开去精洗一下。” 方铮接过车钥匙，“谢谢叔叔。” “你和晓菁不在一个厂区，各自用车方便些，这样晓菁也不用每天开车接送你了。”阮培军说。 方铮说，“您真是处处替我们着想，我也代晓菁谢谢您了。” 阮培军说：“下周在上海有个中医药博览会，你和销售总监一起去参加。” “生产部也需要参加这种会议吗？” “有很多中药材厂家都去参加会议，可以去看一下中药的原材料，遇到品质好价格好的厂家，可以和现在的供货商比对一下。” 方铮点头，“太好了，正好有机会去学习一下中药。” “万变不离其宗，你是学药学的，原理都是相通的。” “其实我一直希望做自己的专业。”方铮说。 “现在不算是做专业吗？”阮培军问。 “不全是，只是和专业沾了个边。我们的专业，直接做药物研发的话会更贴近一点。”方铮说。 “你想做科研，搞研发？”阮培军很意外，“那个可是很枯燥的，而且不容易出成绩。” “个人兴趣吧。”方铮说。 阮培军拍他的肩膀，“你的性格适合在生产部，胆大张扬，还带点痞气，镇得住生产部那帮人。” 方铮笑笑。 “安心在生产部待着吧，这是多少人虎视眈眈的岗位，连it部的陆晏都想跳专业来做。”阮培军说。 “知道了，叔叔。”方铮不再争辩，他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会让阮培军过早看出他的目的性。 拿着车钥匙在停车场找到车，开始他还担心太久没使用车可能没电，还好，一打就着了。 上了车，方铮看看时间六点半。中午姨妈打电话过来让他们回去吃饭，阮晓菁开车来接他。正想着，阮晓菁的电话打过来，“我到了，你下来吧。” 坐上阮晓菁的车，方铮对她说：“以后不用接送我了，我拿到部长的配车了，刚刚叔叔给了我钥匙。” 阮晓菁望着前方自言自语：“我愿意接送你——还能在路上说说话——” 方铮笑着把目光转向窗外，心里莫名的泛起焦虑和紧张，车越接近姨妈家，感觉便越强烈。 ————- 第312章 温暖的感觉 见方铮不说话，阮晓菁悄悄看他一眼也不再多话，每次来到姨妈家，方铮都是满腹心事的样子。她明白原因，不想去打扰他。 路过水果店，阮晓菁停下车来。 走进水果店，阮晓菁问走在身边的方铮，“姨父爱吃橙，姨妈爱吃芒果，博桐爱吃什么？” “博桐——”方铮支吾了半天，脑子里没有博桐的喜好，“他爱吃——荔枝。” “荔枝——这个季节没有呀，桂圆行不行，要不山竹？”阮晓菁说着拿起一个新鲜的山竹。 方铮这才反应过来，荔枝，那分明是杜清清喜欢的。他甩甩头说：“就桂圆吧。“ 停好车，两人拎着水果往家属区走去。路过杜清清家门口，方铮的眼光不由自主的被牵引过去。他曾经在那个门口若干次的等着杜清清出来，她总是羞涩的走在他身旁，却又从不会拒绝他牵她的手。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阮晓菁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方铮转头看阮晓菁一眼，她那么心无城府，自己怎么总是心有杂念。 可是，杜清清家近在咫尺，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心无杂念。 赶紧逃离吧，他拉着阮晓菁的手快步走进了姨妈家。 杨华到了退休的年龄，正在社保局办理退休手续，这下天天待在家里买菜做饭，还是直嚷着闲的发慌。 看到方铮跟阮晓菁到家，杨华脸上的皱纹立刻舒展开来。方铮结婚有半个多月了，她还是不习惯方铮不在家的日子，方铮从小就是家里的开心果，有他在家里总是觉得很热闹。 她认为方铮跟阮晓菁结婚太过于仓促，担心两人婚后会有隔阂，看到小两口手拉手的回家，似乎要好得很，她也就放下心来。 博桐也刚回到家中，看到方铮跟阮晓菁只是淡淡地点头打招呼。 他并不反感阮晓菁，可是看到他们俩出双入对，他还是忍不住心疼杜清清。 方铮结婚那晚，他和杜清清妈妈在篮球场的旧食堂找到她，带她回家后，她一直趴在床上轻轻啜泣。 他试图劝她，“方铮结婚了，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你不可以一直活在这个阴影里自我折磨。” 杜清清眼里全是泪，她扑在博桐的肩上抽泣，“博桐，你们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我想方铮——很想他——” 博桐不能回忆这些场景，一回忆便对方铮夫妻两人提不起好情绪。尤其是看到阮晓菁比婚前更加丰腴和美丽的脸，他就觉得太不公平，她原本是方铮的上司，为什么要夺走杜清清的爱人。 他无论如何放不下杜清清，他告诉自己必须陪伴杜清清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不仅因为他爱杜清清，也因为伤害杜清清的人是自己的弟弟，就算是为方铮在赎罪吧。 方铮走进厨房帮姨妈端菜到饭桌上，阮晓菁拿出碗来盛饭。 姨父上了夜班，所以晚饭就他们四个人吃。 姨妈不停地给阮晓菁夹菜，“你要多吃点呀，你太瘦了。” “谢谢姨妈。”阮晓菁说，“公司里的人都说我结婚后长胖了呢。” “你那个能叫胖吗？”姨妈笑着，“你得养好身体，我还等着你和方铮生个孩子给我带呢。” 听到这话，阮晓菁顿时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回答姨妈。 方铮马上夹菜到姨妈碗里，心想今天怎么长辈们都在说起这个话题，“姨妈，我们还年轻呢。” 阮晓菁悄悄瞥了方铮一眼，她知道方铮话里的意思。每次亲热，他虽然激情却相当谨慎的采取措施。孩子不是方铮的计划，也不是方铮的目的。阮晓菁的心里有隐隐的失落，如果在他身边的是杜清清，他应该不会这样躲闪姨妈的问话吧。 姨妈轻拍方铮，“你想什么时候生呢？我现在退休了，又有时间身体又好，你不趁这个时候生给我带，难道等我走不动的时候才生吗？” “哎呀，姨妈——”方铮忙说：“你还年轻得很，过二十年你也老不了。” 姨妈被方铮逗乐了，把目标转向阮晓菁，“晓菁，你可不要依方铮的，你自己把握——” 阮晓菁抬头看姨妈一眼，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她自己怎么把握，方铮根本就不想要。 博桐的电话响起，他看了看方铮，走到一旁去接听。 “清清吗？” 方铮全身一震，拿着筷子和碗的手像被点穴似的停在空中，是杜清清。 阮晓菁转头看着方铮，方铮的表情令她的心紧缩了一下。 “什么——晕倒在家里——我马上过来。”博桐挂断电话便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我去杜清清家。” “谁晕倒了？”杨华问。 方铮立刻站起来，想都没有想就跟着博桐跑出了家门。 杨华跟阮晓菁也放下碗跟着他们走出门。 方铮冲进杜清清的家，他听到了杜清清从厨房里传来的呼喊：“妈——妈——” 方铮快步走进厨房，那里，刘云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嘴唇乌紫，博桐正伏在她的胸口处听着她的心跳。 “怎么了？”方铮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杜清清满脸泪痕地看着他，那么意外又那么吃惊。 “刘阿姨有心脏病吗？”博桐问杜清清，“赶紧送医院吧。”说着他准备扶起刘云的头。 “等等——”方铮喊，“不能这样搬动病人，万一是脑溢血，这样搬动会致命。” 博桐忙放下刘云的头。 方铮让博桐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说明了刘云的情况和地址，医院说十分钟内赶到。 博桐打电话的时间，方铮跪在地上，先将刘云的头偏向一侧，双手叠加对她实施胸外按压急救，每压三十次，对着刘云的嘴人工呼吸两次。他不知道这对刘云有没有用，可是在白辰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救回了一个同事的命。 这样按压了七八分钟的样子，刘云的嘴唇果然动了动，轻轻吐出一口气。 方铮累得满头大汗，他气喘吁吁的站起来看着杜清清，她的眼神令他畏缩，他闪烁着眼光对她说：“去拿条被子过来给刘阿姨盖上，我们等医生来。” 杜清清转身去卧室拿来被子，方铮仔细地将被子裹在刘云身上。 “杜妈妈这是什么情况？”杨华惊慌地蹲在刘云身边，“她虽然身体不太好，可是没有那么严重呀。” “姨妈，不一定有多严重，你不要吓住了清——”方铮猛地住口，“——杜清清。” 博桐仍在伏在地上握着刘云的手腕数着她的脉搏。 阮晓菁呆呆站在厨房门口，等她回过神，发现其余人都蹲在杜清清的妈妈身边，只有她和杜清清站在厨房的门外和门里面面相觑。 十五分钟后，救护车赶到杜清清家门口，医护人员用担架把刘云抬上了车，杜清清和博桐跟着上了车，方铮看了阮晓菁一眼，也义无反顾地上了车。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刘云总算清醒过来，医生说是高血压引起的心机梗塞，平时必须注意血压的监控，防止动脉硬化，如果发生时没有旁人，则后果不堪设想。 杜清清伏在刘云身边轻轻啜泣，“妈，你别再跑公交车了，我不想你那么辛苦了。” 刘云抚摸着杜清清的头，“别担心孩子，只是意外，妈妈这两天忘记吃降压药了。” 方铮再也不能听她们说话，他的眼睛潮湿，他急匆匆地走出了病房外。如果他没有选择这样的路，如果他还在杜清清的身边—— 博桐走到他的身后，声音凝重地问：“方铮，你还爱着杜清清，为什么要选择阮晓菁。” 方铮看着博桐，“请你——多照顾清清，她们需要人照顾。” 博桐沮丧地低下头，“我一直希望我能照顾她一辈子，可是她心里只有一个你。” 方铮痛苦地摇头，他向病房看去，那是他曾经答应照顾一辈子的人，他却负了她。他从大衣里拿出皮夹，再从皮夹里拿了一张卡递给博桐，“请你转给杜清清，她现在应该会需要——” “她需要的不是这个——”博桐说。 “我只是希望给她一点点帮助让她不要太辛苦，仅仅这个希望。”方铮说。 “她不怕辛苦，她只是怕你离开——” 方铮不能回答博桐，“我走了，你留在这里陪他们。” 临走到医院大门，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从医院玻璃门的反光里，他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杜清清。 他不敢回头，他怕回头后就再也不能向前走一步。 “方铮——”杜清清轻喊，她走到他的面前静静地瞅着他，眼光中带着千言万语，最终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将方铮刚才叫博桐转给她的那张卡放回他的手中。 方铮的泪水充斥眼眶，却没有勇气回头，只能任杜清清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踏碎了他的思想。 走出医院大门，秋日的凉风吹拂面颊，杜清清不愿意接受他经济上的帮助，这让他的心如撕裂般的疼痛，他结婚了，他什么都不能为杜清清做。 在街上走了很久，他打车回到了姨妈家。 刚进家门，杨华便着急地问：“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方铮的眼光往坐在沙发上的阮晓菁看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没有什么大问题，平时注意检测血压就好了。” 阮晓菁意外地望着方铮，她一直呆在姨妈家，她以为方铮今晚会留在医院里，她以为方铮忘记了她的存在。 方铮走过去拉起阮晓菁的手，“我们回家吧。”他心中有些愧疚，这样一句没交待就把阮晓菁留在姨妈家里。他想起阮晓菁父亲和叔叔都对他说过的话：不要因为她好脾气就欺负她。 回家的路上，方铮开着车，意识漂浮，坐在身边的阮晓菁转头看着他。她越来越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真相让方铮舍得放弃杜清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看得出他们两家的感情深厚，他每次看到杜清清就会神思恍惚，他根本放不下杜清清。 她心中忐忑却没有勇气问一句话，如果方铮说出她无法面对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 回到家中，走进卧室，阮晓菁忽地投进方铮的怀中紧抱他的腰。 方铮发现她的手冰凉，他问：“你冷吗？要不要给你放热水泡个澡。” “不——”阮晓菁摇头，依然固执地紧抱方铮。 方铮轻拍她的背，小声说：“我去给你放水，赶紧洗澡睡觉，明天还得起早上班。” 阮晓菁仰面看着方铮，“我想问你一句话。” 方铮点头，“你说。” “你的身世，和你要做的事情有关吗？” 方铮一惊，“为什么这么问。” 阮晓菁抿嘴，犹豫了片刻说：“我听到过你跟何心妍在你办公室的谈话；还有一次，我跟着你在四合院的门口停留了很久。” 方铮一愣，他没想到她知道那么多，她诚挚的样子让他无法拒绝。告诉她，他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他说：“有些秘密，是属于益德的秘密，我不告诉你，是不希望你有精神上的负担。” 阮晓菁的眼睛闪了闪，“我以为，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你的秘密也可以和我共享。” 她的表情让方铮动情，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晓菁，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很多，我不想带给你任何伤害，我希望你能单纯的生活。” 阮晓菁叹口气，“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不管你的秘密有多大，不管你要做什么，你要保证你平平安安的。” 方铮用鼻尖贴在她的额头上，“我保证。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去给你放水洗澡睡觉。” 阮晓菁打开衣柜，一边心事重重的拿着睡衣，一边听着方铮在卫生间里放水到浴缸的声音。 她喜欢听方铮做事的声音，也喜欢享受被方铮照顾的这种温暖的感觉。 二十八年来，她一直独来独往，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 但是婚后方铮从不让她做事，他包揽了所有家务，他说：这些我以前在姨妈家里都做，你已经为我付出很多，既然我是你的丈夫，理所应当让我来照顾你。” 他的宠爱激起她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尽管她知道，属于蜜月期的激情即将过去，将来还有很多麻烦要面对，方铮自有他的心中所爱。而她宁愿自欺欺人，只要方铮还是她的丈夫，她就当自己是方铮所爱，她就能体会一天的幸福。 第313章 袭击 吴林溪和姜黎一起守在手术室外。 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吴林溪紧紧抱着姜黎，向来坚强勇敢的姜黎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手术室的大门。那里一直有医护人员推着手术结束的人走出来，但每次推出来的人都不是吴寒舟。她的心一次又一次的燃起希望又跌入谷底，他到底怎么样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被推出手术室的大门。 过了不久，章克岩也按着吴林溪给她的定位到了手术室门口。他和吴林溪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他便转身下楼去医院餐厅给两人买了些吃的喝的。 重新走回俩人身边，他把矿泉水递给吴林溪，“林溪，让姜黎喝点水。” 吴林溪点头，她接过他已经拧开瓶盖的矿泉水递给姜黎，“来，你坐了那么久，先喝点水。” 姜黎转头看着吴林溪，眼里带着一直忍住没流下的泪，她漠然的问：“林溪，吴寒舟会不会死？” “胡说。”吴林溪望着她，“他手术的时间比较长而已，证明医生已经把他抢救过来了，在缝合在修复，所以时间长——” “他被撞的是前胸——反弹出去几米——”姜黎的眼泪溃堤，“怎么可能还活得下来——”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接着，王越谷和肖萌萌快步走到他们面前。 王越谷不敢相信的问：“姜姐——是吴哥被撞吗？” 姜黎迅速用手擦干眼泪，生怕被两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她表情严肃的问：“你们来干嘛？不是让你们蹲点守着的吗？” 肖萌萌忙说：“他们几个都在的，我和越谷挺担心你，所以想来看看。” “是姚弘干的吧？”王越谷问，“只有他才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叫人开车来撞你。” 姜黎有气无力的说：“他找了没有监控的位置，号牌被包起来了，只看到车身是金色，大，完全没看到人的样子。目标是我，吴寒舟看到就一把把我推开了——”她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他——被撞得——很严重，满嘴吐血——” 吴林溪抱紧姜黎，“你曾经这样抱着我，跟我说要坚强要充满信心，你也一样的，相信吴寒舟会没事，他会没事的。” 王越谷站在姜黎面前义正言辞的说：“姜姐，你放心，我和萌萌会彻底查清楚这件事，是谁做的，他一定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这时候手术室又有推出来的病人，姜黎反射性的站起身来看过去，仍不是吴寒舟。 姜黎忍住眼泪，嘴里喃喃念叨，“如果吴寒舟死了，我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他的父母——” 肖萌萌劝慰姜黎，“吴哥那么强壮一个人，不可能有事的。” 说着手术室的大门又打开了，“吴寒舟家属——” 姜黎的手心在出汗，她捏紧了吴林溪的手回答，“在——” “病人麻醉没过还在昏迷中，现在回病房。”护士说。 “他——怎么样了？”姜黎提心吊胆的问。 “胸腔内出血，气胸，肋骨骨折，还好，内脏没有受损，但是恢复的时间就比较长了。”护士推着车继续往前走。 “谢谢。”姜黎长长的吐了口气，她看着躺在推车上的吴寒舟，他面色苍白，呼吸平稳，感谢医生和他自己的坚强，他是真的活过来了。 从做警察，姜黎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当警察以来两次流泪，第一次是在爆炸中发现祁向天的物品，无法相信无法接受也无法面对吴林溪；这一次，面对的是自己的丈夫为自己舍身受伤，这种等待宣告的感觉，真的会让人心痛到无法呼吸。难怪，吴林溪会沉浸在这样的悲伤中一直不能恢复。 在腹外科安顿下来后，姜黎的父母也赶到了医院。一阵问询后，知道了基本情况。妈妈责备姜黎不应该做警察，家里人跟着受连累，爸爸也跟着叹气，对女生来说，一线警察确实不是一个好职业。 妈妈说：“你不是答应过要换到后勤，怎么还是在做一线，搞刑事案那么危险，都是杀人放火的，不适合女生——” 姜黎准备还口，吴林溪站起来帮她圆场，“阿姨，姜黎说了，这个案子结束一定转岗。” “林溪，你好好说说她，都结婚了，马上三十了。工作那么危险，怎么生孩子——” “妈——”姜黎拉着妈妈在病床前坐下，“我的同事在外面，您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然，咱们哪有士气去查案子，不把这个案子了结，我就一直转不了后勤。” “这次，你一定要说话算话。”爸爸说，“不然，咱们对吴寒舟的爸爸妈妈也无法交待呀。” 姜黎点头，“好好好，我答应你们就一定会做到。” 吴林溪陪姜黎到很晚才离开医院。走出病房，一眼看见坐在病房外的章克岩。 “你怎么没走？”吴林溪问，“刚刚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章克岩望着吴林溪微笑，“舍不得走，你在哪里我就想守在哪里。”吴林溪走近章克岩身边，“都那么晚了，饿了吧。” “我不饿，我是怕你饿了——”章克岩望着吴林溪，眼神温柔如月光。 “带你去吃好吃的。”吴林溪笑着说。 “姜黎的爱人没事了吧？”章克岩问。 吴林溪开心的点头，“没事了，就是修复时间长了点。” “你跟你姜黎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章克岩问。 吴林溪点头，“以前是一个院子里的邻居，读中学以后各家都买房搬走了，但我跟她的关系一直很好，没有断过。” 章克岩笑着说：“我对姜黎有印象，她过去穿着警服的样子我都还能很清晰的记得。” 吴林溪惊喜的问：“真的吗？你居然记得姜黎，那还能记起什么吗？” 章克岩说：“这几天记得的片段特别多，张浪，助理万欣，美国的詹姆斯老师，还有跟钦和合作的很多人都能记起。” 吴林溪兴奋的抓住章克岩的手，“那——爆炸那晚的事情记起了吗？” 章克岩遗憾的摇头，“暂时还没有。” 吴林溪忙安慰他，“没事，会慢慢想起来的。 章克岩的电话响起，是祁进业，他看了吴林溪一眼，接起了电话。 “克岩，你在哪里？”祁进业问。 “你好，祁先生。我在医院。”章克岩回答。 “在医院，你怎么了？”祁进业着急的问。 “我和吴林溪在一起，看她一位朋友。”章克岩说。 祁进业松了口气，进入另一种紧张的情绪，“你怎么会和吴林溪在一起？” 章克岩望着吴林溪，他对祁进业说：“我——碰巧遇到了。” “你和吴林溪——你们没什么吧？”祁进业吞吐的问。 “你指的是什么？”章克岩反问。 “你们现在能来沁夜思吗，我想见你们俩。”祁进业说。 “行，我们马上过来。”章克岩说：“不过我俩没吃饭，麻烦您让厨房的师傅给我们弄两个菜，谢谢。” “好好。”祁进业的声音相当高兴，“马上安排，你们到了就可以吃饭。” …… 第314章 应该团圆了 沁夜思一如既往的热闹。 台上依然是吉他手在唱着忧郁而深情的歌曲，台下的卡座内，就餐人群的眼光几乎都专注于台上的歌手。 祁进业带着章克岩和吴林溪到他处理日常事务的办公室里，那里，已经摆好了碗筷和做好的饭菜。 “你们俩先吃饭。”祁进业看着两人，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 吴林溪看着祁进业，再看了看章克岩，心中涌起难以描述的情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真相公布，面前两人才是真正的父子。 吴林溪夹了一口菜细嚼慢咽，“祁伯伯，沁夜思的菜很有特色，你是从哪里请来的厨师？” “就在林城的镇上，一个老厨师，做的都是地道的本地菜，加上他自己的创意和研究，比较有特色。”祁进业回答，他的眼光在章克岩的脸上停驻。 章克岩问：“你找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祁进业点头，他看了办公室一圈，对章克岩说：“你既然喜欢沁夜思，我想把它交给你做，把经营情况都交待给你。” 章克岩抬头，“为什么？”吴林溪告诉过他，祁进业是他基因比对的亲生父亲，但是这事情只有吴林溪、张浪和他知道，祁进业怎么会无端端的把沁夜思交给他。 祁进业不知所措的干笑一声，“我——想退出江湖，休息一下。” “那为什么把经营权交给我？”章克岩问。 祁进业咳嗽两声，“我就是觉得和你挺有缘，你和我儿子的感觉很像。” 章克岩没再回复他，看来血缘也是无法割断的，就算换了脸孔，父子的感觉还是不变。 吴林溪放下手中的碗，祁进业的表情让她想到上次在他家里看到他接宋乔然的电话，她问：“祁伯伯，你和宋乔然之间还有什么联系吗？” 祁进业的眼神闪烁不定，“我们两家在山顶的别墅挨着，其他的，没什么联系。” 祁进业做的事情让吴林溪十分疑惑，和宋乔然联系只是个前兆，把沁夜思交给章克岩实在是不可思议。她大胆的猜测，祁进业也是那个知道真相的人员之一。她还想继续问下去，祁进业却先开口：”克岩刚刚说，你想起了什么？” 章克岩吃得津津有味，他问：“你希望我想起什么吗？” 祁进业若有所思，然后摇头，“你是印菲人，你以后会和宋乔然一起接管益德药业。如果你对现在是满足的，就不要想起过去。” 章克岩望着祁进业，“祁先生，你应该很爱你的儿子。你希望你儿子回到你身边吗？” 祁进业愣住，眼眶瞬间充盈泪水，他站起来躲开章克岩的眼神，哽咽着说：“我儿子——他已经不在了。” 章克岩问：“如果他还在世，如果他还能回来呢？” 祁进业用背对着章克岩，“除非是发生了奇迹。” 章克岩看着吴林溪，“奇迹是人创造的。你只要相信，就一定会实现。” 吴林溪笑了，眼里也有泪花，她对祁进业说：“祁伯伯，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祁进业转头看着吴林溪问：“知道什么？” ”知道——你所希望的奇迹，就在你身旁。”吴林溪望着章克岩说。 祁进业惊讶的望着吴林溪，他不知道她说这话的含义是什么，但是从吴林溪看章克岩的眼神里，他明白了一切。 吴林溪拉住章克岩的手：“祁伯伯，如果您爱您的儿子，您应该找回他，他是姓祁的。” 祁进业看着章克岩和吴林溪，这次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流泪，“林溪，你——怎么会知道？” 吴林溪问：“您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吗？” 祁进业脸上的神情复杂，凝视了章克岩很久，他问：“宋乔然和宋思尧，他们都知道了吗？” 吴林溪摇头，“我过段时间要去清茗县工作了，以后在林城的时间不多，希望你能多帮帮——章克岩，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 章克岩对祁进业说：“我不会和宋乔然结婚，过去和现在都不会。” 祁进业认可的点头，“过去，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想用感情去兑换金钱，我应该为我自己的错误承担所有的后果。” 章克岩感慨的看着祁进业，他的脑子里其实无数次的出现过有关祁进业的画面，争吵，劝说，指责……一对有着宿怨，却始终记挂担心着对方的父子。 “你想怎么做？”章克岩问。 “这一年多，警察一直找我询问，只是没有证据。”祁进业勇敢的看着儿子，“我准备，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警察。” 章克岩露出笑容，同时眼角流出眼泪，他记得这是他一直希望父亲做的事情。 吴林溪拉着章克岩的手，她下意识的紧握了一下。她知道，父子两人多年的隔阂应该可以释然了。 祁进业看着两人，突然间热泪盈眶，“我的儿子和儿媳，还有我的孙子，原本应该是圆满的一家。应该还回本姓，你们应该团圆了。” 第315章 谢谢老公 方铮和销售总监一起去了趟上海参加中药博览会。 为期三天的药博会，是中药领域规格最高、范围最广的行业盛会。现场邀请了来自全国各地以及东南亚各国的中药材经销商、中药材渠道代理商、各地连锁药店、医药公司、中药厂、中药养生保健经营店等参观洽谈，多家权威媒体全程跟踪报道。 在各专家的讲解和指导下，方铮学会了辨识中药材的质地和优劣，并与其中两个省内药材厂的参会领导深入交流，约好时间到药材基地参观。 销售总监夏元明则忙着跟各家连锁药店和医药公司洽谈各类药品销售分成返利事宜。 会议中，一个东南亚的连锁药店的参会人员对夏元明说：“益德制药的宋先生在我们印菲很出名的，他在印菲找到了失踪多年的药剂师的儿子，他被印菲的裴氏夫妇收养了，裴氏夫妇在印菲曾经有很一个规模很大的连锁药店。” 方铮警觉的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谈话。 “是的，药剂师的儿子马上和宋董的女儿结婚了。”夏元明说。 “可惜了，裴氏夫妇发生了意外，没机会见到这些。我还听说裴氏的连锁店最后也是被中国人全部收购了。” 夏元明说：“裴氏连锁资金链断裂，听说濒临破产，能被收购也算是解救了。” 方铮的脑子迅速转着，裴氏居然被中国人收购，这个收购裴氏的中国人，与宋思尧是不是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裴氏的养子怎么会变成章克岩。 会议结束，两人各有收获，意犹未尽的乘机返回林城。 在飞机上，方铮的脑中一直想着印菲人和夏元明的谈话。药剂师的儿子回归，这样荒唐而疯狂的事情，如果不是有庞大的资金和人物运作，怎么能够瞒天过海的完成。 如果想要揭开宋思尧的谎言，不仅要找到他偷窃章家药方的证据，也应该找到现在的章克岩，希望他可以站出来澄清一切。双管齐下，才是拿下宋思尧最大的胜算。 “方部长，听你和药材厂的人谈话，不像第一次参会。”夏元明对坐在身旁的方铮说。 “夏总监，叫我方铮就行了。”方铮回复，“我之前一直在质检部，这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会，受益匪浅，以后要多多向你们前辈学习。” “宋董说，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才要与时俱进，跟你们学习新的理念。”夏元明说。 “你们的经验是通过时间积累的，这是年轻人无法逾越的。”方铮说。 “生产部人员的素质参差不齐，是最复杂最难管理的部门，你刚上任，处理几件事情都游刃有余，宋董和阮总常常夸在嘴上呢。” 方铮谦虚的笑笑没再回复，这些赞美之词对现在的他来说毫无意义，生产部部长的这个称号，只是他最终能走到研发部的途径而已。能让宋思尧关注自己，也算目标实现了一小步。 抵达林城时下午四点，临近下班时间，两人都直接打车回了家。 做好饭菜，看看墙上的时钟，方铮忍不住给阮晓菁打了个电话。他从来不在工作时间打扰阮晓菁，但他发现她对工作有些痴迷奔命。近期质检部的压力较大，东南亚的订单继续增加，生产部加班生产，质检部就必须连轴检核。 阮培军跟阮晓菁说过，她是部门负责人，她的工作是指导和监督，不用每天都陪着一线的工作人员到最后。 阮晓菁却十分谨慎，事事总得自己亲力亲为，亲自过目看到结果才能安心。尤其婚后，她似乎更加卖力的投入工作，经常在公司待到很晚才回家。 阮晓菁没接电话，方铮再打了个范雪雅的电话问询情况。范雪雅说：“阮部长，她好像还在办公室，有时候我们走了她还在加班。” 方铮挂断电话心中郁闷，他穿上外衣准备去公司看看阮晓菁到底在忙些什么，需不需要他的帮忙。 刚打开门，一眼看到阮晓菁神色疲惫的走出电梯，她穿着淡黄色飘带衬衣套黑色短裙，微卷的头发披散在肩。 方铮靠着门框，双手抱在胸前望着她，“阮晓菁同志，你是准备在公司安营扎寨了是吧？” 阮晓菁站在电梯口看着方铮，眼神发亮，神色温柔，语气惊喜：“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你没跟我说。” 方铮依然站在原地审视着她，“在公司干些什么呢？我出差前就见你忙，出差回来你还在忙，你是准备参加评选十佳杰出青年是吧。” 阮晓菁走到方铮身旁望着他，“你怎么不发信息给我，我可以去机场接你的。” 方铮笑着摇头，“我可不敢耽误阮部长，日理万机——” 阮晓菁贴到方铮的身上，柔声说：“我要是知道你今天回来，一定去接你，然后回家给你做饭。” 方铮低头瞅着阮晓菁，她娇媚的样子令他心怀荡漾，半天，他拉着她的手走进屋，“还是我给你做饭靠得住。” 走进房里，看着桌上做好的饭菜，阮晓菁一阵感动，她抬头看着身旁的方铮，“你刚下飞机，还做饭——” 方铮无奈的摇头，“那怎么办，谁叫我爱人是个女强人呢。” 阮晓菁靠在方铮胸前，娇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明天我早点下班回家给你做饭，我保证。” 方铮用食指轻点她的额头，“你忙你的，明天我和姨妈他们约好去看博桐刚刚拿到钥匙的新房子。” “博桐的新房子在哪里？”阮晓菁问。 “好像离咱们家很近，三公里左右，他们单位的集资房。”方铮把汤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对阮晓菁说：“赶紧去洗手吃饭。” 阮晓菁走进洗手间，一会儿洗好手走出来，“那多好，以后和博桐离那么近，两兄弟来往就更方便了。博桐有女朋友吗，他也快结婚了吧。” 方铮没回答，拿起碗盛饭递给阮晓菁。 阮晓菁接过饭碗，小心的问：“博桐和你因为什么闹得不愉快？听姨妈说，你们俩从小到大都没吵过架。” 方铮的心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石子，他低头吃饭仍没回答阮晓菁。 阮晓菁看了看方铮的神情，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立马换了话题说：“这个芹菜牛肉好好吃，牛肉特别嫩，跟上次你做的红烧牛肉完全不一样。” 方铮看着阮晓菁，她总是一脸好脾气，他不想隐瞒她，于是说：“博桐，他从小就喜欢杜清清。” 阮晓菁惊得停住了吃饭，她脑子里立马出现杜清清的样子，温柔可人，我见犹怜。原来两兄弟都对她有情，难怪博桐那么关注杜清清，难怪对她和方铮满怀敌意，原来是为杜清清打抱不平。 “喔——”阮晓菁低头吃饭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不想在方铮面前泄露自己的内心，她知道方铮心里爱的是杜清清，她不敢提起这个名字，怕引起自己的嫉妒，也怕牵起方铮的思念。 方铮出差三天，她就牵挂他到无法入睡，只能靠加班工作来打发时间，在方铮的眼里，她只是热心投入工作，只有她清楚自己对方铮的依恋。刚刚出电梯见到方铮，她惊喜得迈不开步子，却克制着自己只是对他微笑。她提醒自己要和过去一样坚强独立，就算方铮有一天不在身边了，她依然可以活得和从前一样。而事实上她知道已经不可能，工作根本无法填补方铮带给她的那种灵魂的充实，在方铮身边，她才是在真正的生活。 方铮夹了片肉到阮晓菁碗里，“你都在忙些什么？我在质检部的时候，你没那么忙吧，有些事情你可以交给助理去做。” 阮晓菁说：“你走了，没人给我统计数据，所以很忙了。” 方铮笑了，“那我再回来给你弄数据吧。” 阮晓菁也笑了，“不敢劳方部长的大驾，这次去上海是不是有大收获呢？” 方铮点头，“还行。”他想起什么突然起身，“给你带了个礼物。” 阮晓菁的眼光跟随着他，“什么？” 方铮走进卧室，出来时手上拿了个扁平的盒子递给阮晓菁，“中途跟着夏总监去杭州见了个经销商，顺道买的。杭州丝绸，觉得合你性格特别搭配，柔软温和舒适。” 阮晓菁从盒子里拿出丝巾，柔软细腻，金色镶白色小花，雅致亮丽，她把丝巾在脖子上围了一圈，望着方铮问：“好看吗？” “当然好看。”方铮盯着阮晓菁，出差三天，他每晚都梦到她，她温柔的神情和软软的语音总能唤起他心底深处的眷恋，一种对家的眷恋。 阮晓菁高兴的说：“我很喜欢——” 看到她的笑容方铮也很开心，他说：“吃饭——” 阮晓菁走到他面前踮脚亲他的脸，柔声说：“谢谢老公。” 说完便走到餐桌对面坐下继续拿起碗吃饭。 方铮看着餐桌对面的阮晓菁，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称呼他，这种属于夫妻之间的随意称呼，在他们两人之间却是第一次。他突然感觉很温馨很舒服，家在他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晚上，阮晓菁柔情万千的在他耳边低语：“方铮，我好想你——” 他拥紧她的身体，沦陷于她…… …… 第二天下午，处理完单位的事情，方铮开车提早离开公司去接姨父姨妈和博桐。临走前接到何心妍的电话，听说了他们要去收房，便一定要和方铮一起去看看。 “好奇心挺重，博桐收房跟你有什么关系。”开着车，方铮对坐在副驾的何心妍说。 何心妍瞪方铮一眼，”你是典型的过河拆桥是不是？要不是我，你能进益德？要不是我鼓励你去参加质检部部长的竞聘，你能认识阮晓菁？要不是认识阮晓菁，你能当上生产部部长？” 方铮不停的点头，“你说的都有道理，多亏认识你，非常感谢你。” 何心妍露出狡黠的笑，“我看你结婚后好像更意气风发了，阮晓菁是不是让你挺满意的？” “说的什么话呢.”方铮忙转移话题，“你爸爸妈妈身体还挺好的吧？” “放心，他们都挺好。”何心妍回答，她带着疑问再次看向方铮，“你真的不想去查实你家药方的事情了？就这样心安理得？” 方铮望着前方的路，他最怕何心妍揪着他身世的事情询问，“怎么查实？若干年前的事情了。” “只要你想做就能有办法呀。你娶阮晓菁，真的不是为了查实真相吗？”何心妍说。 “你怎么对人家的事情都那么感兴趣？”方铮对她说：“你都二十八岁了，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爸爸就是担心你，不愿意你过多参与我的事情，你应该有单纯快乐的人生。” 何心妍极度不满的躺到副驾的靠背上，“我爸爸救了你，把你视为已出，我就跟我爸一样当你是一家人，我怎么可能对你的事情坐视不理。依我对你的了解，你绝不会对自己的身世那么漠然，能让你放弃杜清清娶阮晓菁，你心中一定是有了大的决定，你把你的计划说出来，我一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 “何心妍——”方铮喊，“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热心，但是真的不用你来帮助。益德发展到今天，宋思尧的地位不是凭我们一句话能够颠覆或改变什么的，我只是想慢慢核实一些事情，不希望不明不白的生活。” “等你慢慢核实，假的章克岩都和宋乔然结婚了，你还在等着生产部部长给你带来什么契机，阮培军是宋思尧的亲信，他要是知道你的目的，会立马让阮晓菁跟你离婚，宋思尧再欣赏你，他也不可能自己告诉你真相。” 方铮打着方向盘到路边把车停下，他盯着何心妍，“心妍，刚听到我身世的时候，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但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有你父亲的保护，有你的帮助，还有阮晓菁的付出。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你们为我做得够多了，我想自己去完成后面的事情。” 第316章 到基层磨炼 何心妍摇头，“我不赞同你的观点，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何况我们都不是臭皮匠。你一定要坚持我也没办法，如果你有一天你想起来向我求助，我会不遗余力的帮你。” “谢谢。”方铮感激的笑着，“你那么热心，你们一家人的恩情，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 “我爸说了，你要是在我们家长大，你就是我哥哥，对自己的哥哥能不好吗。”何心妍不以为然的嗤之一笑，“快开车吧，一会你姨妈要催你了。” 接到博家三人，杨华上车见到何心妍挺惊喜，“心妍越来越漂亮，每次见到心妍都觉得开心。” 博桐看到何心妍挺惊奇，“你怎么也来了？” 何心妍说：“我们好歹一起长大，你交房，我不能来看看吗？” 博兴发一本正经的说：“心妍来得好，咱们两家的关系，先来认个门，日后好来家里吃饭。” 看好房子，方铮请大家一起吃饭。饭桌上，何心妍对博桐说：“房子的位置挺好的，你们单位的福利真好。你得抓紧时间追上杜清清跟她结婚呀。” 说出这话，桌上立马就安静下来了。 博桐看着方铮，方铮看着何心妍，杨华张大嘴不敢说话。 方铮对何心妍说：“赶紧吃饭吧，一会我送你回家，你家那么远，开车都得半小时呢。” “不用送我，我打车回去。”何心妍说：“你送姨妈他们回家就行了。” “不行不行，你一个女孩子，方铮必须得送你回去。”杨华说。 博桐面无表情的看着方铮，“你送心妍回家，我和爸爸妈妈打车，这里几分钟就能到家了。” 方铮巴不得马上离开博桐的视线，一提到杜清清博桐马上变了脸色，博桐一看他他就全身汗毛竖立。 路上，何心妍问方铮：“你真的能放下杜清清？她那么喜欢你，你狠得下心不要人家了。” 方铮不说话。 何心妍继续说：“杜清清不会喜欢博桐的，从我认识她，她的整个眼里心里都只有你。” 方铮依然不说话。 何心妍看着方铮，“你要是完成了你想做的事情，找到了真相，你会不会回到杜清清身边？” “何心妍——”方铮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跟阮晓菁结婚了，不会再跟杜清清在一起。” “那你喜欢阮晓菁吗？”何心妍认真的问。 方铮不想回答何心妍，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思考着何心妍的问题。认识阮晓菁一年多，他一直对她有好感，从起初的认可到后来的欣赏，在部门对她若干次的维护和帮助，也许无关男女之情，但阮晓菁在他心里的位置，绝不是无足轻重的。喜欢阮晓菁，他就是移情别恋，不喜欢阮晓菁，他却无法解释自己对她的眷恋。 “不敢说吗。”何心妍调侃的笑着，“杜清清温柔可人，阮晓菁坚韧独立，你的内心深处，到底喜欢谁多一点呢？” “前面到你家了。”方铮打断何心妍的话题，“你这张嘴，看看以后哪个男人能收服你。” 何心妍得意的笑笑，“谁都收服不了，天生的。” —— 这是吴林溪在林城交广电台主持栏目倒数第二个工作日。过了明天，她就要按台里领导的安排到清茗县的电台报到。 下班的时间，她准备去趟医院看看吴寒舟。 刚刚走出办公室，曾奕凡便拦在她的面前说：“林溪，我想跟你谈谈。” 吴林溪看了看手表，“我要去医院看吴寒舟，恐怕没时间。” “就一会儿。”曾奕凡拉着她的手臂，“在楼下的咖啡店坐坐。” 吴林溪往前走一步躲开了他的手。自从那日在吴林溪家楼下遇到她和章克岩，曾奕凡便不再像以往一样的执着，和吴林溪的深入接触逐渐减少。 想起曾奕凡对自己这些年的关注，吴林溪心中有些过不去。毕竟，在她知道章克岩与宋乔然订婚的那一段日子，她曾经试着忘记过去试着和曾奕凡交往。 “好，我只能坐一会。”吴林溪说。 楼下的咖啡厅是专供电台的人休息闲谈的地方，地方不大却很雅致。由台里员工承包，咖啡品质不错，消费便宜，除了电台的工作人员，附近写字楼慕名而来喝咖啡的人也不少。 下班时间，咖啡厅里空无一人。服务员看到他们走进来，熟悉的打着招呼：“曾导，吴主播，你们还是老规矩吗？” “是。”曾奕凡点头。 “不，我要一杯柠檬水。”吴林溪说。 两人同时开口。 服务员机灵的笑着，“下班了喝咖啡怕睡不着，都给你们来柠檬水吧。” 坐到位置上，吴林溪再看了一眼手表，“曾哥，你有话就直接说吧。” 曾奕凡望着吴林溪，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不管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如何，她依然是他最大的牵挂。 为了能把她留在林城交广台，他去找过台长安俊丰。 安俊丰说：“前段时间，我听说吴林溪和你交往，都已经见家长可以结婚了，为什么后来又变卦了？” 曾奕凡的表情很难看，支吾了半天说：“她喜欢的人不是我。” 安俊丰笑了一声，“如果她嫁给你，根本就不用调清茗。” 曾奕凡早就猜到吴林溪被调走的原因，还是忍不住问：“吴林溪调到清茗，和章克岩有关吗？” 安俊丰说：“小曾，章克岩是宋乔然的未婚夫，是宋思尧的准女婿。我们是电台，是靠赞助商来存活的，你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 曾奕凡咬咬嘴唇，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那天在吴林溪家楼下碰到章克岩和吴林溪，连他都忍不住的妒火，何况是宋乔然。 曾奕凡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吴林溪依然是他心上的刺，每天可以在台里看到她，也是一种心理安慰。他说：“可是——吴林溪是个很优秀的主播，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就把她下到地方上的电台，太浪费人才了。” “她太感性了，也太固执了，需要到基层磨炼。”安俊丰轻描淡写的说。 曾奕凡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安俊丰望着曾奕凡，“这得看她自己的表现，你应该明白的。” …… 服务员上了两杯柠檬水到桌上。 曾奕凡看着对面的吴林溪，他想尽最后的努力。 “林溪，你真的想去清茗？那个地方景色虽然不错，但是各种配套相对林城还是要差很多的，毕竟只是一个县城。” 吴林溪无所谓的笑起来，“没事。正好可以让自己适应各种生存条件。” 曾奕凡说：“如果你想留下来，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吴林溪问：“做违背自己的内心事情吗？” 曾奕凡说：“跟我结婚，就可以让他们不再担心你和章克岩——” “曾哥——”吴林溪忙阻止了曾奕凡接下来要说的话，“如果是这么简单，我何必自寻烦恼那么久。” “你的执着不是好事，它不会给你带来好结果。跟我结婚，先留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曾奕凡说。 吴林溪摇头，“我的烦恼已经很多了，我不想把我的烦恼全部带给你。你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领导，我感激你，不想以怨报德。” 曾奕凡望着吴林溪，“我不在乎你心里有谁。只要能留下你在林城，能够每天看到你。” “曾哥——”吴林溪的这一声喊得极有感情，“婚姻对于我来说，不是跳板和工具。我要结婚的对象，肯定是爱我也为我所爱的人。” 曾奕凡吸了吸鼻子，似乎有些伤感，问：“你的父母呢，她们也同意你去清茗？” 吴林溪笑笑，“一开始当然不习惯，好在离得很近，每月都可以开车回来一趟，跟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曾奕凡无可奈何的看着她，最后再问：“真的不能改变了吗？” 吴林溪没回答，她再看了一次手表说：“我得去医院了，不然一会不让探视。” 吴林溪淡然的态度让曾奕凡原本有的一点点希望彻底落空，她果然是义无反顾，对这里没有任何的留恋。 他一把拉住吴林溪的手，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烁，“你走了，我在电台工作的意义都没有了。” 吴林溪抽回手，“蓉姐云涛黎明他们都在，咱们这个部门是很有乐趣的，你要继续带好。” “林溪——”曾奕凡喊，“你为什么非要去选择一个不属于你的人。” 吴林溪脸上的笑容散开，“谁说不属于我？有一天——真相大白，你就会知道结果。” …… 第317章 我哥吃我嫂子这套 到了医院，吴林溪依然好心情。 病房里静悄悄的，姜黎不在，病床上空空如也。 吴林溪走到病床边，正准备打电话，却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 吴寒舟的妹妹吴芳华推着轮椅上吴寒舟走进病房，看到吴林溪，妹妹热情的喊：“林溪姐姐，你来了。” “是的。”吴林溪迎上前，“你们去做治疗吗？” 吴芳华点头，“去那边治疗室做胸腔引流。” “林溪，你坐。”吴寒舟坐在轮椅上看着吴林溪，“医生说下周可以出院，出院后不做重体力，尽量静卧，几个月就能康复。” “太好了，你的身体底子好，真没想到能那么快康复。”吴林溪欣喜的看着吴寒舟，想起当时的情况，姜黎哭哭啼啼的以为他会活不过来，还好，不过几周的时间，他已经可以出院了。 吴寒舟笑呵呵的说：“警察的家属，必须有强健的身体做后盾。” 吴芳华责怪又心疼的看着哥哥，“差点都没命了，还说笑。你这儿子要是有什么事，真不知道怎么跟爸爸妈妈交待。” 吴林溪忙问：“姜黎呢，她今天没过来吗？” “她最近很忙，好像抓住了一大批人，她的案子又不能告诉我们。”吴寒舟说。 吴芳华插话：“我嫂子是全天下最忙的警察。我哥都因为她受伤了，她陪我哥的时间却少得很。” “芳华——”吴寒舟说，“你嫂子做的是正事。都是因为有了他们的辛苦，我们才能安定的生活。” “是在表扬我吗？”姜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风风火火的脚步声走进病房，在吴寒舟的脸上亲了一下说：“我听到你的赞扬了，谢谢老公的支持。” “职责所在。”吴寒舟拉住姜黎的手，满脸笑意。 吴林溪和吴芳华在一旁笑着。 “我哥就吃我嫂子这一套。”吴芳华说。 “林溪，你什么时候来的？”姜黎问。 “刚到。”吴林溪说：“我过几天要去清茗了，来看看你和吴寒舟，寒舟住院不能在一起吃饭，也算跟你们道个别。” 姜黎的脸沉下来，“真的要去清茗？” 吴林溪点头。 “什么时候回来？”姜黎问。 “不知道。”吴林溪说。 姜黎走到吴林溪身边，脸色严肃，“有个事情我要跟你说。” “什么事？”吴林溪问。 姜黎抬头跟吴芳华说：“我和林溪姐姐出去说个事情，你先陪着你哥哥，给他点个餐，他喜欢吃你常点的那家家常菜。” 吴寒舟忙说：“我不需要照顾，芳华忙她的，你跟林溪谈你们的。我自己又不是不会点餐，我能动手。” “你和林溪姐去吧，嫂子，我知道照顾我哥。”吴芳华刚刚还在吴寒舟面前数落姜黎的不是，这会却又挺善解人意。 姜黎俯身再亲了一下吴寒舟，“一会再回来陪你，我跟林溪谈个重要的事情。” 吴寒舟拍拍她的手，“好。” 等电梯的时间，吴林溪问姜黎：“找到伤害吴寒舟的人了吗？” 姜黎摇头，“没有证据。”随即眼角舒展，“不过相信很快能水落石出。” 吴林溪不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的案情不可透露便不再多问。 两闺蜜走出医院找了一家烧烤店坐下吃东西，吴林溪纳闷的看着姜黎，她的脸色阴沉，不知道她有什么要跟自己说。 “你要跟我说什么，感觉你很严肃？”吴林溪问。 “本来不应该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姜黎说。 第318章 等你回来 “那你说。” “祁进业，他来自首。” 吴林溪吃惊得张大了嘴，她没想到姜黎会和她谈这个，“祁进业？祁向天的爸爸？” 姜黎点头，“是的。他提供的线索相当重要，我们破案有望。” 吴林溪想起上次在沁夜思祁进业跟她和章克岩说的话。那晚，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走这条路，深得章克岩的支持。 过了几天，祁敬业请吴林溪去沁夜思，当着律师和公证人，他把沁夜思的房产和经营权全部过给了吴林溪。 “为什么？祁伯伯。”吴林溪想拒绝。 “沁夜思挣的钱都是干干净净的，这一年多，把宋思尧当初投资沁夜思的钱都还清了。我把它当做礼物送你和我儿子，章克岩不是他本来的身份，祁向天总会回来的。你是祁向天的爱人，给你，就是给我儿子的。” 吴林溪瞬间明白了。祁进业打定主意要自首，他要把沁夜思交给祁向天来经营，鉴于他目前的身份还没回归，就先让吴林溪接手。 吴林溪露出笑容，“他真的做到了。” 姜黎说：“具体的东西我不能跟你透露。但是祁进业，他确实对我们破案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吴林溪问。 “因为章克岩——”姜黎改口：“不——应该叫祁向天，他是祁进业的儿子，是你的爱人。” 吴林溪感慨的拉住姜黎的手，“你是警察，竟然可以跟我一起认同章克岩是祁向天。” 姜黎说：“此刻，我只是你的好朋友姜黎。我目前最大的希望，就是帮你找回祁向天。” “不容易。”吴林溪说：“宋思尧有权有势，他们做的事情只有他们父女两人知道。祁向天的好朋友去找了给祁向天做整容的医生，他们都不愿透露。” 姜黎说：“如果祁进业能举报或者提出诉求，那还是有点希望的 。” 吴林溪愣了愣，从那晚在沁夜思的谈话，她明白祁进业是知情人，只是，如果他提出诉求，就等于要公开挑战宋家父女。她问：“能不能让祁进业和章克岩直接做一个公开的基因比对，证明他们是父子？” “依据呢？无缘无故，司法机构凭什么要求他们去做这个比对，必须有一方提出诉求。” “如果由祁进业来提出 ，这合理吗？”吴林溪问。 “当然可以，他可以就他知道的事实做出陈述，提出章克岩实际是他的儿子祁向天，要求法院采取调查。”姜黎说。 吴林溪想了想，还是摇头，“一旦祁进业提出这个诉求，他就必须把他知情的东西全盘托出，也就是需要出卖宋家。” “难道他真的不希望祁向天找回自己的本姓吗？”姜黎说。 吴林溪说：“他想。但是，造成的影响太大，谁都不敢轻易出手。” 姜黎很激动，“必须有人出手，必须经过正规程序，祁向天才能恢复自己的身份，否则，我们知道得再多，都只是空谈。” 吴林溪叹口气，“如何能够在不对益德造成影响的前提下恢复身份，这个，应该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姜黎悲哀的笑笑，“我作为警察竟然无能为力。” 吴林溪却露出充满信心的笑容，“还有希望，等祁向天恢复记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经历的，让他自己来诉求。” —— 最后一天的栏目，吴林溪对心理医生苏哲的访谈顺利完成。 曾奕凡透过玻璃注视着录播室内的吴林溪，访谈内容从他的耳边飘过，忘了喊停，忘了切广告。调音室在一旁不断的提醒，他才一遍一遍的回过神来。 栏目结束，她回到办公室的桌前收拾好私人物品，到了五点下班时间，她准备悄悄的离开。 “林溪——”陈蓉站在办公室门口喊她，“我们等你回来。” 吴林溪抬头笑盈盈的看着陈蓉，“好。希望能有那天。” 陈蓉走到她面前，递了一个盒子给吴林溪，“这是大家送你的，他们怕站到你面前来会让你觉得难过，就让我做了代表。” 吴林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蛇骨黄金手链，附卡写着： 记着惦念你的栏目部十四人 盼你归来 吴林溪的眼泪一下子涌上来，“谢谢蓉姐，谢谢大家。” 等电梯的时候，曾奕凡追到她身后，低声说：“让我送你到停车场吧。” 吴林溪背对曾奕凡摇头，“曾哥，不要送了，终须一别，又何必呢。我听过一个说法，每个人都是一段弧，能合成一个圆的两个人是一对。你一定会遇到属于你的那一段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电梯。 —— 抱着纸箱出电梯走向停车场，吴林溪远远的看到一个女人站在她的车旁，白色裙装外套蓝色束腰大衣，美丽高挑冷艳。在冷清昏暗的停车场里，显得特别突出和打眼。 吴林溪直视她并缓缓走近她，宋乔然，她竟然会找到这里。 宋乔然从上到下打量着吴林溪，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喊了一声：“吴林溪——” 吴林溪打开后备箱，放好手中的箱子和手包。接着走到宋乔然的面前问：“宋小姐是来找安台长？还是来找我？” “找你。”宋乔然平静的说。 吴林溪点头，迎向她的眼光，“好，你说。” 宋乔然盯着吴林溪，“我不知道你对自己的事业有什么目标？为了得不到的东西而牺牲事业，你认为值得吗？” “得不到的东西，你指的是什么？”吴林溪问。 宋乔然贴近吴林溪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指的是——章克——岩。” 吴林溪笑着，“章克岩，他不是东西，他是一个人。” 宋乔然点头，“是，他是一个人，他和我订了婚，你为什么要觊觎别人的未婚夫。” “觊觎？”吴林溪不甘示弱的回怼宋乔然，“是谁觊觎谁？章克岩是谁？他为什么会成为你的未婚夫？你是怎么得到他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宋乔然眼神微闪，接着说：“你不要天马行空的想象，章克岩就是章克岩。” “是我想象的吗？那你来找我是为什么？”吴林溪问。 “请你远离章克岩，除非你连清茗的电台也不想待了。”宋乔然说。 吴林溪轻蔑的一笑，“宋家财大气大，哪是平常老百姓能对付的，走到哪里你们都可以一手遮天，害怕也无济于事。只是，爱情不受权势和金钱的控制。你忘记了吗，你曾经那么喜欢的祁向天，你也从来没有得到过他。” 宋乔然淡然一笑，“我是没有得到他，但他也不在你身边。” 吴林溪捋了捋头发，挑衅的问：“章克岩不是在你身边吗？你为什么来找我呢？” “伶牙俐齿帮不了你。如果你不跟章克岩断绝来往，我会带他离开林城回到印菲，再也不回来。” “宋乔然，章克岩是个有独立人格的男人。就算你救了他，你也不能掌握他的人生，他跟不跟你去印菲，不是你说了算。” “小宋总——”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在空荡的停车场里显得特别有穿透力。 吴林溪和宋乔然一起循声看去，张浪和章克岩向她们走来，说话的是张浪，他望着宋乔然继续说：“小宋总，你放开章克岩吧。我们都知道他是谁，何必要我们一层一层的揭开这些你并不希望别人知道的秘密呢。” 吴林溪欣喜的望着迎面走来的两人，两人脸上的笑容，两人散发出来的自信，都传递给她无穷的力量。 宋乔然意外的望着他们：“张浪，我是你的甲方，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张浪摇头，“祁向天是我大学到博士的同学，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搭档，他的事情，对我就不是闲事。”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现在说的是章克岩。”宋乔然说。 张浪说：“小宋总，我去灵山等喻庆堂，看到了你。” 宋乔然愣住，脸色微变，“你找喻庆堂干嘛？看到我又怎么样。” “我知道喻庆堂和你父亲的关系，就算我找他若干次，他也不会透露给我任何东西。但是看到你去找他，我已经有了答案。” “张浪，你很聪明，但不要断章取义。”宋乔然说。 张浪望着宋乔然，“我之所以这样跟你说，是因为我知道了你们很多的秘密。我差的，只是一个求证。” 宋乔然向后退了一步，不可否认她心中是慌张的。从警察姜黎来家里找她的那天起，她时刻都提心吊胆，怕警察查出当天的真实情况，怕父亲的药物败露，怕章克岩变回祁向天，怕一切功亏一篑…… 章克岩望着宋乔然，“乔然，还是我那天求你的两件事情：第一：告诉我们真相。第二：解除婚约，我们以后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宋乔然看着章克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波澜起伏。说出真相，解除婚约，她从此以后就可以堂堂正正安安心心的生活，不再害怕祁向天恢复记忆，也不再害怕警察查出蛛丝马迹。但是，一想到这样就会彻底失去祁向天，她付出那么多换来的祁向天，她还是不甘心，想做最后的挣扎，“如果我不同意呢，你打算怎么做？” 吴林溪也望着宋乔然，一切虽然蒙在鼓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管宋家父女的行为如何，他们救了祁向天，祁向天还活在这个世上，就这一点，她就可以不计较他们做的一切，也绝不会做出任何对他们不利的事情。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章克岩说，“你们救了我，我不可能以德报怨。但我希望你可以自己放开枷锁，我并不能给你带来幸福，因为我心中有所爱之人，你应该挣脱枷锁，重新追求幸福。” —— 方铮在最近几次的会议上都被宋思尧点名表扬。 中药博览会后，方铮实地考察了林城周边的几个中药种植基地。经过质地和价格的对比，他最终决定选择两家基地作为后期的药品供应商，并将此事形成调查报告和更换申请呈给阮培军，阮培军再报给宋思尧。 宋思尧仔细的看了方铮的调查报告和申请。他把益德所有能用到的中药的质地性能一个一个的用表列出，并在每种药物后面和之前的供应商有详细的各类数值对比。最后得出使用一年节约的成本和五年十年节约的成本预算。 宋思尧看得相当满意，过去的生产部部长，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的数据和对比，供应商十年不变。去年宋宇哲因为个人利益偷偷更换供应商，便造成成药的生物数值超标。 只有方铮，将公司利益摆在第一，真正用心去做调研和数据分析，让人心服口服。 “按方铮的意思更换供应商。”宋思尧对阮培军说。 “您要去实地看看吗？”阮培军问。 宋思尧放心的大笑，“不去了，方铮的数据都说明清楚了。你好好看看他的报告，有基地的视频和图片，基地的地理定位，连路程和经纬都做了分析。简直是没想到，这个方铮，给我们很多惊喜呀——” 阮培军乐在心里，宋思尧赞的，是阮晓菁的丈夫，这就跟他自己的女婿一样。 结束基地考察的工作后，宋思尧安排方铮和研发部部长杨守义去了趟北京参加药物研发大会。据说这个会议，是方铮主动请缨去参加的。 他对研发感兴趣，不愿放弃自己的专业。 宋思尧对他热爱学习的态度十分欣赏，对他的要求都能响应。况且，一个高管主动要求进步要求学习，这根本也不算什么要求。 这天，方铮和杨守义一早就返程回了公司，阮培军亲自去了趟方铮的办公室，他想要和这个女婿好好的聊聊。 方铮不在办公室，丁亚说，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他迫不及待的打个电话给阮晓菁，“晓菁，方铮不是回来了吗？下午你和方铮到我家里吃饭，你婶婶做饺子。” 第319章 请你不要走 “叔叔，去不了——”阮晓菁说，“我手里一堆事情，加班估计都到七八点了。” “怎么那么忙？”阮培军说：“都说了，有些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是我自己的事情。”阮晓菁说。“前一周给生产部做了一批供应商的中药的质检，我得把其他耽误的事情补起来。” “是更换的那批供应商的中药是吧？”阮培军问。 “是。叔叔你也知道？”阮晓菁回答。 “他最近可是经常得到宋总的表扬。这件事情，他做得十分完美，宋总连基地都不去实地考察了。”阮培军说。 “他也挺辛苦，基地一去就是几天，那里条件比较恶劣，回家来鞋子上全是黄泥，衣服也被划破了。”阮晓菁说。 “你们俩都是对工作很认真的人。”阮培军说：“不过我提醒你，越是优秀，越讨别有用心的人的嫉妒，反过来，也越吸引异性的眼光。” “我知道了叔叔，我会提醒方铮，也提醒自己。”阮晓菁说。 挂断电话，阮晓菁盯着电脑陷入沉思。 自从方铮去基地考察，回家一天没碰着面又去北京参加大会。一天一天的算着，她已经十几天没和方铮见面了。每天加班，在外人看来是勤奋努力认真，自己却知道，只要方铮不在，她就不愿回家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屋子。 当生产部部长才几个月，方铮居然能和研发部部长一起去参加药物研发大会。阮晓菁对方铮的能力信心满满，但是对他的野心，她却没有把握。他不是为了飞黄腾达，而是为了某个他想达到的目的。 他让宋思尧越满意，让阮培军越高兴，阮晓菁的担心和焦虑也随着越多。 刚刚，她对阮培军说了谎，她不用加班。今天，方铮出差回来，她想早早的下班做好饭菜等他回家。 …… 方铮和研发部部长杨守义在北京开了五天的药物研发会议。 请缨参加研发会议不是方铮的目的，但是能借此机会和杨守义套近，了解一下研发部门的流程，看看有没有打听出药方的空隙。 杨守义一脸正直，不苟言笑，除了联系出门和登机，他几乎不和方铮搭讪。 方铮想，搞研发的，是不是都是这么古板？做学术做傻了。 最后一晚，杨守义用餐后突发头晕，方铮搀扶他到酒店房间，用杨守义随身携带的医疗器械给他量血压测血糖。 看到各指标都超标后，方铮耐心的给杨守义做头部和颈部的按摩，再给他按了手上的几个穴位。 杨守义连连道谢，问：“方部长，你还会中医呢？” “只是知道几个简单的穴位，人迎，百汇，合谷可以降压；中冲，劳宫，鱼际可以降糖；在质检部的时候跟着一个中医药大学毕业的同事随便学了学，希望能对您有点作用。” 杨守义笑着，“有作用的，这头晕已经解除了，难怪宋董总是说你机灵又聪明。” 方铮对杨守义说：“再好的方法都不如自己好好保养。杨部长，如果有三高症状，最好饮食清淡，平时以高蛋白和维生素为主。今天下午的回锅肉和红烧肉，都不适合您吃。” 杨守义听后，挺不好意思的对方铮说：“太久没吃，多贪了两口。今晚真的谢谢你了。” 方铮说：“再喜欢，生病了也得节制。毕竟年龄在增长，毕竟身体是自己的。” 杨部长连连点头，“说得对。” 走回房间，方铮心中隐隐的高兴，最起码，他能在杨守义的心中留下印象，这算是个好的开始。 …… 回到公司，走进办公室，靠窗而坐，盯着对面的研发大楼，他露出希望的笑容，也许不久的一天，他就可以走进这里…… 凉风透过窗户吹进房内，方铮才觉得自己风尘仆仆，十分疲惫。助理丁亚为他端来一杯参茶，笑着说：“这是阮部长前几天给你买过来的，你刚下飞机，他就打电话让我先给你泡好。她说你这段时间很辛苦，给你提提神，也可以提高免疫力。你夫人很贴心。” “谢谢。”方铮的心中一阵暖流，他不过是在飞机落地的时候给了阮晓菁一个信息，想不到她已经提前让丁亚做了准备。 “刚刚喝了你准备的参茶，下午家里见。”方铮给阮晓菁信息。 “太累了就回家去休息，我一会回来给你做饭。”阮晓菁回复。 参茶确实未能消除连日的疲惫，方铮准备听阮晓菁的，回家好好睡个觉。 给阮晓菁发了信息，给丁亚交待了事情，方铮便离开了公司。 开着车在回家的路上，秋日的街头，树木枯黄，落叶满地，放眼望去，一片落寞。 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世，方铮心中的落寞更添几分。不知不觉地绕路到了蒋顺英居住的四合院。把车停在门口，他摇下车窗翘首以盼，希望能够像上次一样看到母亲走出四合院。 停留了半个多小时，大门始终紧闭， 方铮失望的叹口气，一直无法与母亲相认，是他最大的内伤。想着有一天能够认祖归宗，能与亲生母亲相认，这是他目前在益德不顾一切向上攀爬的信念。伤感之余，想起多久没去姨妈家，顺便也想问问杜清清的妈妈是不是已经痊愈，自从上次住院，他对杜清清的情况一无所知。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博桐的号码。 接通电话，博桐还是一如既往抵制方铮的语气“喂”了一声。 “博桐——”方铮问：“你们最近都好吧。” 博桐半天没回答，最后说：“好不好你自己回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最近都在出差，所以没回来——”方铮小心翼翼的问：“清清她——她妈妈怎么样了？” “她——”博桐似乎不想说下去，突然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方铮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再次拨打博桐的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接，越是这样让方铮越不安心，他不死心地继续拨。 连续拨了几次后，博桐终于接听起电话，还不等方铮开口，他便一股脑儿地说：“你为什么一直问杜清清的消息，你为什么非要问我，你不要她了，就不要再问她了好不好？” “博桐——”方铮说，“我只要知道她好不好。” “她——”博桐挣扎了很久才说出：“她妈妈一个星期前过世了。” “过世了？”方铮重复着博桐的话，还没有从博桐的话中反应过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谁——谁过世了？” “杜清清的妈妈过世了——”博桐重复说，“听清楚了吗？” “杜清清的妈妈——”方铮的手机从手中滑落到车厢的地板上，杜清清的妈妈过世了，这一定是个谎言，是博桐骗他的谎言，“怎么会过世——”他望着前方自言自语，脑子好像塞进了棉花无法思维，他怎么也无法把死亡和杜清清的妈妈联系在一起。 杜清清的妈妈过世了，那杜清清呢，她怎么样了，她怎么能在短短时间里承受那么多的生离死别。 方铮发动了车，踩动油门，脑子里全是杜清清孤苦无依的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开着车磕磕碰碰，辗转反侧的来到杜清清家门口的。到了这里，方铮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已经丧失，他双手发颤，双脚发软，一双眼睛死命地盯着杜清清家的房门。 他伸出手停在空中却迟迟不敢去敲门，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面对杜清清，怎么面对以后的人生。 在他伸出手敲门的那一瞬间，杜清清家的门就这样轻轻地被他微弱的力气推开了，原来门并没有关上。 方铮战战兢兢地走进去，房里空无一人，一切如旧。只是在正对着房门的桌子上，摆上了刘云的遗像。 相片上的刘云慈爱地微笑，而照片旁边放着的几朵小小的白花，却让房里多了几分凄凉。 方铮望着刘云的照片停住，刘云的笑容让他心中震荡，那原本最信任他的刘云，将她的女儿托付给他，他却背信弃义。刘云去世的时候，心里会有多少担忧，多少不舍，从此以后，她心爱的女儿，就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 方铮的眼泪夺眶而出，瞬间模糊了他的眼睛，上天对杜清清太不公平。 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地脚步声，方铮看过去，杜清清走出来静悄悄地靠在房门上。她的长发中分束在脑后，鬓间别着一朵白花，白色的衬衣外套着黑色的毛衣，那黑色和白色所散发出来的悲哀显得她更加楚楚可怜，不甚娇弱。 她惊诧地望着不远处的方铮，眼中的泪水在视线接触到方铮的那一瞬间便毫无思维地滚落而下。 方铮想走到杜清清的身边，他应该擦干她的眼泪，应该分担她的哀愁，他却举不动脚步，他辜负了她，他竟然辜负了她。 杜清清紧咬嘴唇，接着她像一阵风似的跑到方铮跟前，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靠在他的胸前轻喊：“方铮——方铮——” 方铮哽咽着说不出话，他将杜清清紧拥在怀中，眼泪浸湿了杜清清的头发，弱小的杜清清，她怎么可以经历那么多。 “方铮——”杜清清在他的怀中轻轻颤抖，“你走了，妈妈也走了——我每晚都睡不着，只是想你，想妈妈——” “清清，”方铮捧起她的脸凝视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妈妈——” 杜清清回望着他，眼里充满渴求，她抽泣着低语，“我请你不要走，请你不要离开，我宁愿这是做梦，我宁愿永远不醒来。” “清清——”方铮的眼眶湿润，找不出合适的话，只能揽紧她的头。 杜清清融在他的怀里，全身因激动和流泪而颤栗着。 方铮的心被杜清清的眼泪完全搅乱，“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找不到任何更能安慰杜清清的话。 杜清清仰头看着方铮，眼中的泪水晶莹剔透，“真的是你吗？我还能靠在你的怀中，还能这样听你说话。” 方铮望着她，“是我，你恨我怨我吧，用最恶毒的话来骂我——” 杜清清柔软的手立即封住他的嘴，眼里带着一如从前的执着和温柔，“我怎么会恨你怨你——” 看着杜清清的表情，方铮心中惊愕，他茫然地问自己在做什么，他这样不顾后果地拥着杜清清，他要怎么面对阮晓菁，又怎么对杜清清交待。 他忙推开杜清清的身体和她保持距离，果断的说：“我以后会像哥哥一样照顾你，我不会不管你。” 杜清清的眼泪再次泛滥，她失神地望着他，“哥哥？”她一步退到墙角，“我——我不想做你的妹妹。” “清清——”方铮望着她，“有些事情我不由自己——” 杜清清绝望地看着方铮，“从那个雨夜你找到我，你背我回家，你吻了我，我就认定这辈子只是你的——你不要我了，我也不做你的妹妹，我会自己照顾自己——”她试图坚强地擦拭脸上的眼泪，“我会照顾自己。” 方铮的脑子昏乱，杜清清不要做妹妹，可是他怎么能这样丢下她不管，这个从小就跟在他和博桐身边的小女孩。 “清清——”方铮说，“请你让我为你做一点事情。” “我——我要过去那个爱我的方铮，你能为我做吗？”杜清清说。 方铮愣住，他做不了过去那个爱她的方铮了，为了他不堪回首的身世，他只能背叛她，他只能放弃她。他无奈地转身向大门走去，“我让姨妈他们来陪你——” 在他临开门的那一刹那，杜清清快步冲到他的身后抱紧他，“请你别走，我不该有那么多要求。我只是想见你，只要见到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你让我做妹妹我就做妹妹，只要你不走，只要你不离开。” 方铮颤抖地握住她的手，沮丧，无奈，歉疚，心痛，各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他恨不能将自己分成两个人。 第320章 陪了杜清清一夜 “你今晚可不可以不走？”杜清清贴在他的背上，“今晚可不可以不走？” 方铮回头看着杜清清，他可以不走吗？他这样犹豫不决对杜清清到底是好是坏。杜清清那无助渴望的双眸征服了他，他不忍让她伤心失望，就陪她一个晚上，满足她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他终于点头，“我不走。” —— 阮晓菁开车回家的路上顺道去超市买了菜，这段时间她跟方铮学做了很多菜。过去从没体会到吃饭有多重要，觉得吃饱即可，和方铮在一起，才体会到做美食和品美食的乐趣。 阮晓菁把买好的菜拿进厨房，结婚三个月，每次都是方铮做饭给自己吃，她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个称职的妻子。今天，她想给方铮做一顿好吃的。 想到方铮在卧室里休息，她轻手轻脚的没去打扰他，希望他能好好睡个觉。 两个小时过去，阮晓菁将做好的菜全部端上餐桌，感觉香气四溢。她兴奋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准备去卧室叫醒方铮起床吃饭。 卧室里空空无人，床上根本没有人睡过的痕迹。阮晓菁的心咯噔一下，方铮没回家吗？她立马拨了方铮的电话。 手机一直响起却没有人接听，阮晓菁一连拨了几次都是如此。 他去了哪里，怎么会没有接电话？他从来不会不接电话，阮晓菁的心开始扑扑乱跳起来。她镇定了一下情绪，对自己说，别胡思乱想，也许他是去了姨妈家。 电话打去姨妈家，姨妈说方铮没有去过那里。 阮晓菁心慌起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她再打了丁亚的电话，丁亚说方铮早就离开了公司。 什么原因让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家呢，电话接通了却没有人接听，难道真的出了事情，车祸吗？阮晓菁的心扑腾地乱跳，接着她摇头，不可能，都几个小时了，如果是车祸交警应该通知家里人了。 她拿着手机不停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打了所有熟悉的人的电话，公司的同事，方铮的同学，包括自己的家里，没有人见过方铮，没有人知道方铮去了哪里。 当发现手机上再也没有可以打的号码时，阮晓菁瘫软的坐在沙发上，方铮从来没有这样无声无息的失踪过，他即使忘记告诉自己，也不会不接电话。 他怎么了，他去了哪里？阮晓菁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她心乱如麻地再次翻看手机的电话簿，再次拨了姨妈家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博桐。 “方铮还是没有来过吗？”阮晓菁问。 “他一直没有回家吗？”博桐想起白天对方铮说的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帮你找找看。” “你知道他会去哪里吗？” 博桐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我找到他再和你联系。” 阮晓菁放下手机，一个名字在她的脑海中出现，她不知道博桐是不是也想起了这个人。她立即断绝了自己的想法，她宁愿相信方铮只是忘记带手机。 方铮和杜清清一起吃了晚饭，是杜清清做的，当她把饭菜端上桌的那一刻，她清亮的眸子望着方铮，“我妈妈看见你和我在一起吃饭，一定觉得很高兴。” 方铮心中苦涩，这样吃一顿饭，对于他们来说又可以改变什么。杜清清要的，他给不了，他能给她的，就只有这样的亲情，像兄妹一样的吃顿饭。 “开学两个月了，你接了初一班主任以后忙吗？”方铮问她。 “比原来要忙些，班主任要做些与教学无关的事情。”杜清清说。 “家里的亲人，乡下的叔叔呢，他们都来过了吗？”方铮再问。 杜清清点头，“追悼会，买墓地，下葬，都是家里亲戚和博桐他们帮忙的，公交公司的领导也来慰问过了。” 方铮说：“今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或者告诉博桐和姨妈他们，我们就是你的亲人，一辈子都是。” 杜清清夹菜到方铮的碗里，她望着方铮幽幽地开口：“我曾经以为，可以每天都和你一起吃饭。” 方铮本来毫无食欲，却忙夹起碗中的菜塞到嘴里，他不敢看杜清清，这样下去他怕会犯更大的错。 杜清清的眼光一直在他的身上停留，看得久了，泪水浸满眼眶。 方铮拿纸巾替她擦干眼泪，“不许哭了，会哭坏眼睛的。” “哭坏了就哭坏了，”杜清清仍然看着他，“女为悦己者容，现在，这些对于我都不重要了。” “那怎么行！”方铮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那么漂亮的眼睛，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我只要你喜欢。”杜清清固执地看着方铮，“你——” 话没有说完，大门突然‘哐’的一声打开，博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方铮慌忙站起来，杜清清问：“博桐，你吃饭了吗？” 博桐看着方铮，他果然在这里。他对方铮有满肚子的不满，他搞不清楚方铮在做什么，他怎么能这样若无其事的和杜清清在一起吃饭。难道他不明白，他这样会让杜清清陷入更深的泥沼，会让杜清清永无出头之日。 博桐忍住气说：“阮晓菁在找你，她很着急，你最好马上给她回个电话。” 杜清清迅速转头看着方铮，方铮恍然大悟，刚才听到杜清清妈妈去世的消息，情急之下手机掉到车里也浑然不觉。 阮晓菁让他先回家，他却到了杜清清家，阮晓菁找不到自己，也联系不到自己，她当然会着急。 “我马上打电话给她。”方铮说着准备走出门到车上去拿手机。 杜清清拉住方铮的手哀求地看着他，“你说过——今天不走。” 博桐惊愕地望着杜清清，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杜清清这样坚决的表情。 方铮不忍心拒绝她，他带给她的不幸已经够多了，他怎么能再一次让她失望。 “我先去打电话。”方铮对杜清清说，“我不走。” —— 方铮的名字终于在阮晓菁的来电铃声中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是我，晓菁。” 方铮说。 “你去哪里了——”阮晓菁的眼泪瞬间而出，方铮没有出什么事，他是安全的，这比什么都让人欣慰，“我一直担心你——” “对不起——我手机掉车里了。” “那你怎么还不回家？”阮晓菁擦干眼泪，“我做好饭等你，都等两个小时了。” “晓菁，我——今晚不能回来了，”方铮斟酌着该怎么给阮晓菁说。 “不回来？为什么？”阮晓菁的心中一凉，难道今晚她还是不能见到方铮，“你在哪里？” “在姨妈这边——”方铮无法对阮晓菁撒谎，“杜清清的妈妈过世了。” “过世了？”阮晓菁相当意外，她想起那天方铮和博桐送杜清清的妈妈去医院的情形，“什么时候过世的？”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方铮低沉地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阮晓菁的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想法，杜清清的妈妈过世了，她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 “你在那边是——”阮晓菁问。 “和博桐一起陪陪杜清清——”方铮第一次对阮晓菁撒谎，“你快去吃饭吧。” “嗯——”阮晓菁木讷的回应，“明天是周末，我也来姨妈家。” “好——那我挂了，你晚上不要熬夜，早点睡觉。” “你也要早点睡觉。”阮晓菁说，“还有——你明天一定要回家。” “好——”方铮说，“明天回家陪你。” 挂断电话，阮晓菁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她整理着自己的思维：她不应该吃醋不应该有情绪，杜清清的妈妈死了，杜清清孤苦伶仃，杜清清需要亲人朋友的支持和关心。 可是，杜清清越是无助，带给她的却是越大的恐惧。 她不知道杜清清家的变故会对她与方铮的关系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她记得自己曾对方铮说过，如果方铮实现了自己的计划，有一天他要离开，自己不会阻拦。 但是现在，只是想到方铮要离开，她的身体就像被抽空一样的疼，她已经将自己完全融入方铮的生命了，她根本做不到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 杜清清靠在方铮的腿上睡去，方铮背靠床沿低头看着杜清清：她的脸色比下午红润了许多，她表情柔和，眼角还残留着流过泪的痕迹。她睡得那么沉，想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觉了。 方铮轻抚杜清清倾泻散开的长发，将她握着自己的手放进被子，内疚和心痛一直在他的心头盘踞。杜清清要求自己留下，就这样枕在自己的腿上入睡，她就可以心满意足了。 可是过了今天呢，他还能做什么。 博桐刚才在门口狠狠地骂了自己，他说自己优柔寡断，毫无责任感。方铮知道自己应该与杜清清保持距离，他不应该再来搅乱她的生活，可是面对杜清清的柔弱无助，尤其是她带着眼泪的期盼的眼神，他还是无法干脆的弃她而去。 一时间，他分不清自己此刻对杜清清的感情，是拿她当邻家的小妹妹，还是爱过的小女孩。 杜清清睁开迷蒙的双眼望着方铮，她抬起头来说：“我是不是压疼你了？” 方铮摇头，“没有，你安心睡吧。” 杜清清起身坐起来，她摸了摸方铮的手，“你的手那么凉，你怎么能一直坐着。” 方铮笑笑，“我不要紧，你睡好就行。” 杜清清把身体挪开一个位置，她吞吐地开口，“你——你也盖上我的被子吧。” 方铮愣愣地看着杜清清，他马上告诉自己必须理智，如果这样下去，他犯的错误会越来越多，他慌忙地站起来，“你自己睡吧，我在外面的沙发上躺会就行。” “外面怎么睡，天气凉了。”杜清清拉着他的手。 “我拿被子出去盖就好了。”方铮抱起杜清清床上的另一条被子。 杜清清抓紧他的手，“——我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杜清清眼神微闪，“你为什么娶阮晓菁。” 方铮语塞，怎么告诉杜清清，“你何必再问——” 杜清清执拗地看着方铮，小声地说：“我要再向你确认，我要再听你说一次。” 方铮躲开她的眼光，“我喜欢阮晓菁。” “你撒谎——”杜清清说，“我不相信。” “清清——”方铮恳求地望着她。 “你是因为在清江和她发生了意外——”杜清清固执地说，声音柔和，神态平静，“她很能干，也很漂亮，她喜欢你，她诱惑了你。” “清清——”方铮打断她，“你并不知道——” “我知道——”杜清清流出眼泪，“那是我的命。” 方铮见她的泪水又着急起来，他伸手擦干她的眼泪，“你会慢慢淡忘我，你会找到真正爱你喜欢你的人，好像博桐，还有姚安昱——” “你不要把我推给别人——”杜清清哭着投进方铮的怀中，“就算你结婚了，我也是爱你的杜清清。” “清清，你不能这样死心眼。”方铮看着她。 杜清清轻轻啜泣，她眼神炽热地看着方铮，鼓足了勇气说：“如果——如果我并不介意你身边是不是有了阮晓菁，你还会再爱我吗？” “杜清清——”方铮震惊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杜清清望着方铮，泪水不断地从眼中滚落到腮边，“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能在我身边。” 阮晓菁的身影在方铮脑中闪过，他迅速推开杜清清并很清醒的告诉自己，这样下去杜清清会无法自拔，自己也会成为罪人，所有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他毅然地抱起被子走出去，走到卧室门口时回头看了看杜清清，微笑着对她说：“好好睡觉，我在外面沙发上睡。” —— 阮晓菁很早就醒了，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而已。昨晚睡得迷迷糊糊，总是在恶梦中惊醒，弄得现在全身无力，可是这样睡下去，她又觉得心慌意乱，一点都不踏实。 整个脑子里都是方铮，方铮昨晚在干什么。 第321章 我心里只有一个方铮 他说在那里陪陪杜清清，他是不是一直呆在杜清清的身边，博桐在不在，会不会只有他一个人陪着杜清清…… 阮晓菁越想心中越乱，杜清清发生了这样的巨变，如果方铮回到她的身边，自己可以欣然接受吗？她还是理不清自己的思维，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乱七八糟地想了很久，阮晓菁从床上撑起来。刚下床，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晕得坐回到床上，才想起昨晚因为担心方铮忘记了吃饭，她应该要吃点东西才行了。 走进厨房，阮晓菁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她想起方铮给她做的早餐，他能做很多东西，打豆浆，煎鸡蛋，熬粥，炸煎饼…… 她的心绞紧在一起，从没有一个时刻，她那么渴望见到方铮。也从没有一个时刻，她希望方铮没有他的计划和目的，她愿和方铮过最平凡的生活，只要他在她的身边。 可是如果没有方铮的那些计划和目的，方铮现在娶的应该是杜清清，她能成为方铮的妻子，都是因此而实现的。 阮晓菁不知不觉湿润了眼眶，成人以来从不轻易掉泪。方铮，总能触动她最柔软的神经，挑起她灵魂深处的感性。 手中的鸡蛋被阮晓菁放回了冰箱，她根本无心做东西吃。食不知味地喝了一杯牛奶，她决定马上去方铮的姨妈家。 阮晓菁慢慢地开着车在街上转了很久，本想买些礼物带过去，因为出门太早，商场都没有开始营业，她只好直接开车到了姨妈家。 敲门后，阮晓菁看了看手表，才九点呢，他们有没有起床。 开门的是杨华，看到她显然有些吃惊，“晓菁，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 阮晓菁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起床太早了，一个人不知道干什么，所以就过来了，反正方铮也在这里。” “快进来快进来！”姨妈表面笑着，心中却打鼓，这可怎么办，方铮昨晚在杜清清家里，一直没有过来呢，“你先坐下，还没吃早餐吧，我去给你做早餐。” “姨妈，你不用管我——”阮晓菁望向方铮的卧室，“方铮呢，还在睡觉吗？” “喔，那个——”博桐走出来说，“他出去买东西了。” “是吗——”阮晓菁忍不住一阵失落，她以为可以马上见到方铮。 杨华对博桐使了个眼色，博桐准备悄悄往杜清清家走去，他必须让方铮出现阻止这场尴尬。 还没等博桐走出家门，房门已被推开。方铮和杜清清并排站在他们家门口，杜清清手里拿着一个袋子，方铮的手里端了一口小锅。 博桐急忙走到门边试图挡住里外的视线，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杜清清已经开口，“我熬了粥，方铮去买了小笼包，你们吃早餐吧。” 阮晓菁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门外，她只能看到方铮，博桐的身体挡住了杜清清。杜清清的声音却像一颗针扎得她的心里刺痛，杜清清和方铮在一起，他们一起做早餐……她不敢移动自己的脚步，也没有勇气直面门外的两人。 博桐忙说：“方铮，晓菁来了。” 方铮走进门看见了阮晓菁，他有些意外，“晓菁，你怎么那么早？” 阮晓菁看着方铮，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杜清清从博桐的身后慢慢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头戴白花，身穿黑毛衣，一身素雅；她满脸平静地看了阮晓菁一眼，接着她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博桐，对着方铮的背影说：“我回去了。” 方铮转头，杜清清已经走出了房门。 博桐忙举起手中的袋子对阮晓菁说：“吃早餐吧。” 方铮看着面前的阮晓菁，他没有想到阮晓菁会那么早就出现在姨妈家里，他昏乱极了，昨晚几乎一夜未睡，现在面临这样的尴尬，应该如何给阮晓菁解释。 杨华忙走到阮晓菁身边说：“是我叫方铮去买早餐。”她转头假意问方铮：“你在外面遇到清清了吗？” “嗯——”方铮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阮晓菁知道自己昨晚和杜清清在一起，好脾气的她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阮晓菁瞅着方铮，他刚刚和杜清清那么亲昵地走回家，丝毫没有因自己结婚而与杜清清拉开距离，杜清清始终是他心头的朱砂痣。 “晓菁，快来吃早餐吧。”方铮放下手里的锅，他走到阮晓菁身边拉她到桌边坐下，“我不在家里，早上你一定没有吃早餐吧。” 听到方铮的话，阮晓菁心中掠过一丝安慰，方铮还记挂着自己。 姨妈盛了一碗粥递到阮晓菁的面前，“晓菁，好久没有看到你，你好像比上次更瘦了，今天姨妈好好做顿饭给你吃。” 阮晓菁看着碗里的粥，这是杜清清熬的粥，她无法抑制的嫉妒杜清清。 方铮拿了个小笼包递到阮晓菁手里，“快吃呀。” “杜清清——”阮晓菁忍不住问，“她妈妈的后事都办好了吗？” “都办好了，前天下葬的。”博桐说，“我们这么多邻居，还有她的一些亲戚，没有问题的。” “方铮，你姨父中午就能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中午饭。”杨华说。 “喔——”方铮犹豫着怎么解释，他跟杜清清说今天早上想去刘云的墓上拜祭，“我——早上有点事情，我想去刘阿姨的墓地看看，她过世的时候我不知道，毕竟她看着我长大——” 阮晓菁的心中一紧，眼光投向方铮。 杨华忙说：“改天再去好了——也不急于今天。” “我——”方铮矛盾极了，他原本只想去刘云的墓上看看，他并不想引起阮晓菁的不悦。如果对杜清清失约，无疑是在她伤口上撒盐，估计又会难过半天。 哎，反正也就是这一次，他望着阮晓菁说：“我一会就回来了，等我回来——和你们吃饭。” 阮晓菁垂下眼帘，她能说‘不’吗，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吗，他这样一直陪着杜清清，他不知道自己会吃醋吗。 —— 博桐悄悄地开门到了杜清清家，他不忍心看到杜清清孤零零地离去。 推开杜清清家房门，杜清清果然望着窗户静静地发呆，她手中抱着一件灰色的大衣，目光凝滞，神色凄婉。 “清清——”博桐轻轻喊她，他不知道杜清清在想什么，可他明白，昨晚方铮在她家里的留宿给她留下极大的后遗症。 杜清清抬头看着博桐，嘴角露出笑容。 “你要不要出去走走？我陪你去爬山好吗？”自从刘云走后，博桐每天都会来陪杜清清，哪怕不说什么也不做什么，只是看看她，知道她的情况，博桐就觉得心安。 杜清清摇头，“博桐——谢谢你。”她将手中的大衣递到博桐手中，“请把衣服转给方铮，他刚才忘记了。” 博桐接过衣服在手中，原来是方铮的衣服，难怪她那么依依不舍，他忍不住问：“清清，昨晚——你和方铮——” 杜清清哀伤地望着博桐，“博桐，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博桐愕然地看着杜清清，“帮什么？” 杜清清的眼中涌出泪水，“我——我爱方铮，如果没有他，我没有勇气生活下去。” 博桐吸了一口凉气，这该怎么办，“可是方铮——他结婚了。” “只要他在我身边，我不在乎。” “你疯了吗？你说什么？”博桐拉着杜清清的肩膀，“你何必这样，天下不是只有一个方铮。” 杜清清的眼泪泛滥，“我心里只有一个方铮。” “你要怎么办，你要怎么做？”博桐喊，“不行，杜清清，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糟蹋你自己。” 杜清清低头无声地流泪，“我知道，可是——我想他，从他和我分手就从来都没停止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博桐无奈地靠在墙上，杜清清的话令他恐惧，他恨不得抓住方铮狠狠地揍他，打得他出血，打得他不能动弹。杜清清，这几个月经历了人生的生离死别，她完全没有正常思维了。 他不忍心再看杜清清，他打开杜清清家房门冲出去。 回到家中，博桐气冲冲地将手中的大衣递给方铮，“你的大衣掉了都不知道吗？” 方铮拿起大衣愣愣地看着博桐。 阮晓菁瞬间醒悟，方铮的大衣掉到杜清清的家里，他和杜清清在一起，也许从昨晚，他们就一直在一起。难怪方铮要待在这里，难怪他们一起去买早餐……他要陪杜清清去拜祭，他心里面只有杜清清。 她无法向方铮确认什么，只觉得满腹的委屈和情绪需要找个地方释放。她着急的拿起沙发上的手提包，急匆匆地对杨华说：“姨妈，我先走了。” “去哪里呀，不是中午一起吃饭吗？”杨华问。 “你去哪里？”方铮也追着她问。 阮晓菁背对着方铮，“我——我去爸爸那边看看。” “方铮——”杨华喊，“你陪晓菁去呀。” 方铮追着阮晓菁，她的步子越来越快，径直向停车的方向走去。 “晓菁——”方铮喊，“你先去爸爸那边，下午我来接你。” 阮晓菁转头看着方铮，十几天没见他了，真的好想他，好想靠在他的肩头抱着他的腰，她却只是抿了抿嘴说：“那我等你。” 到墓园的路上，方铮开着车，杜清清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眼光一直在他的脸上停留。 过了很久，杜清清轻声说：“方铮，如果你没到益德工作，我们还是过去的我们。我还像小时候一样跟在你身后，你也会站出来保护我，虽然很清贫，但是很幸福很满足。” 方铮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生活哪有停滞不前的，得往前看。你现在有什么事情，我也会帮你的。” 杜清清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到了墓园，方铮买了香蜡纸烛和菊花带上墓地。 秋日的天气阴沉，凉风吹拂着墓园旁的树枝，落叶满地。 走到刘云的墓前，方铮凝视着墓碑上的题字和照片，照片上的刘云面带笑容，安静慈祥，如此年轻，还没享到儿孙的福，竟然就这样离去。 杜清清蹲在墓碑旁边，用手擦拭墓碑上的灰尘，说：“妈，方铮来看您了。” 方铮默默的点燃了香烛，一张一张烧着纸钱，离刘云上次发病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天人永隔。他心中默念：“对不起，刘阿姨，没有送您最后一程，也没能帮您照顾清清，我辜负您了。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清清遇到良人结成好姻缘，生活美满幸福。” 杜清清望着面前的方铮，他专注的表情让她心中悸动，这本是她的方铮，她从来没停止过喜爱的方铮。 祭拜结束，两人顺着墓园的楼梯往下走。 走到山下，杜清清突然拉住方铮的手，“回到家里，我就没机会和你说话了，我还想问你一句话。” 方铮愣着，杜清清的表情令他心中发慌，他不知道她要问什么，自己是否能回答得出来。 杜清清抬头望着方铮，“我想问你，你心里还有我吗？哪怕是一点点，还有吗？” 方铮强迫自己不去看杜清清的眼神，她的眼光清澈，带着渴望和真诚。他无法撒谎，他心里怎么会没有杜清清，那是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的邻家妹妹，“当然有了，你是我和博桐的小妹妹嘛。” 杜清清继续望着方铮说：“上个月，我妈把拆迁赔款给我买了房，就在厂区旁边的那个新小区。以后，你能来那里看我吗？” 方铮点头，“会的，什么时候搬家过去，我来给你添置家电。” 杜清清投进方铮怀中，流泪说：“方铮，你能不能回到我身边？和过去一样。” 方铮轻轻拉开她的身体，清晰的对她说：“不能，清清，我得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杜清清泪流满面，她死死的盯着方铮，“为什么不能？你在我身边的时候，阮晓菁也是这样诱惑你的，也是这样抢走你的。” 第322章 真的很想你 “不是——跟阮晓菁没关系——”方铮痛苦的挣扎，脱口而出：“她是为了帮我——” 杜清清愕然，“她帮你什么？你发生了什么事？” 方铮摇头，“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好好生活就行。博桐他很喜欢你，他单纯善良，工作稳定，他是你最佳的配偶选择，你嫁给博桐，我就可以安心了。” 杜清清说：“你有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阮晓菁能做的，我也可以做，你为什么一定要娶阮晓菁？” “杜清清——”方铮提高了嗓门，“你不要在这个问题上挣扎了，我把你当妹妹，但阮晓菁，她是我的妻子——” 正说着，方铮的电话响起，是阮晓菁的弟弟阮晓蔚。 “姐夫，你在哪里呢？”阮晓蔚问。 “晓蔚？我在公墓园，给一个邻居上香。”方铮挺奇怪接到阮晓蔚的电话，他每次出现都像隐形人，除了打游戏，不说话也不发表意见。 “我姐好像生病了，进屋便晕过去了。你怎么没跟她一起过来？”阮晓蔚说。 “晕过去了？”方铮吓住，“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醒了，躺在床上。爸在给她煮粥，让我给你打电话。”阮晓蔚说。 “我马上过来，拜托你先照顾一下你姐姐。”方铮挂断电话便着急对杜清清说：“上车，我先送你回去，我有事。” 杜清清默默坐上车，方铮着急的表情让她心中酸楚。他有了阮晓菁，那是他的妻子，他不会再像过去一样呵护自己了。 在厂区门口放下杜清清，没有时间去关注她的心情，方铮踩足油门往阮晓菁家赶去。 早上看阮晓菁的脸色不好，由于记挂杜清清的事情便没过多过问。阮晓菁就是这样好脾气，看到他和杜清清在一起，她心中一定有很多想法，却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姨妈家。 方铮心中十分内疚，十几天没见阮晓菁，其实很惦念她。只是杜清清家发生这样的变故始料未，让他有些不理智。现在回头一想，昨天留下来陪杜清清，确实是有些过了，对自己，对杜清清，对阮晓菁，都说不过去。 到了阮晓菁家里，阮晓菁爸爸对方铮板着脸，“怎么回事？回家也不陪着晓菁，你不知道她不舒服？” 方铮忙道歉，“爸爸，对不起，晓菁没跟我说，我进去看看她。” “刚喝完粥睡着了。”阮晓菁爸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对方铮说：“你先坐下。” 方铮听话的坐到椅子上。一旁打游戏的阮晓蔚转头看看方铮，耸耸肩，嘟嘟囔囔的说：“我爸其实最疼我姐。” 阮晓菁妈妈从厨房走出来说：“晓菁应该是没吃东西才晕的。” “你们别多话。”阮晓菁爸爸大声呵斥，接着问方铮：“听说你一直在出差，都去半个月了。” 方铮点头，“是，最近有点忙，单位事情有点多。” “你俩都忙，都是干事业的，一个不见一个，这成的什么家呢。” 方铮沉默不说话，老人说得对，两人这个月在家见面的时间真的没几天。 阮晓菁爸爸继续说：“我看得出来，她今天来家的时候就不开心。她不会多说什么，有什么委屈也是自己窝在心里头。所以我才找你来问，你们俩没闹别扭吧？” 方铮摇头，“没有。不过都是我的错，我刚出差回来，遇到邻居家有事情，还没来得及跟晓菁说话。” 阮晓菁爸爸松了口气，“你们没闹别扭就好，晓菁的性格你知道的，既好强也好脾气。你好好跟她说，工作上的事情不用太在意，只要你们俩人好好的，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方铮忙点头，“好，我一会跟晓菁好好沟通。” 阮晓菁爸爸仍然不放心，“你别忽视她，就算忙，你也多给她打个电话，多问问她。” 方铮一直点头，“谢谢爸爸提醒，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今后会改正。” 阮晓菁爸爸笑起来，“好了，你进去陪她吧。她喝了粥刚刚睡着，你别吵醒她了。” 方铮笑着，他发现阮晓菁挺像她父亲的性格外冷内热，父亲对阮晓菁的爱应该并不比对阮晓蔚的少。 推开房门，方铮轻手轻脚的走进阮晓菁的房间，房内的窗帘被拉上了，光线昏暗。 方铮站在床边看着阮晓菁，她的呼吸均匀睡得很沉。方铮脱鞋上床半躺在她的旁边。他把她的手握在手中，低头看她睡熟的样子，顿时感觉心里踏实而平静。不知不觉，他也沉沉睡去。 等他醒来，发现阮晓菁软软的靠在床头，一双黝黑的眼睛温柔的看着他。 方铮问：“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阮晓菁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 方铮起身摸她的额头，“你怎么晕过去了？是不是没吃东西？会不会有低血糖？” 阮晓菁摇头，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来。 方铮问：“现在还晕不晕？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哪有那么脆弱。”阮晓菁抓住方铮的手，看到他在身边，她的精神立马恢复了不少。 “不能以病小而不重视。”方铮盯着她说，“如果是低血糖，平时就得注意，必须按时吃饭，避免剧烈运动。” 阮晓菁抿嘴笑笑，“没事的，我没有低血糖。” 看到阮晓菁的笑容，方铮将她搂入怀中，“对不起，昨天事发突然，我就去杜清清家看了看，你别生气。” 阮晓菁靠在方铮肩头，尽管听到杜清清的名字还是心有余悸，但是听到方铮的话，她的心安定了许多，“今晚，咱们回家吗？” “当然回家。”方铮低头盖上她的唇，“十几天没看到你，真的很想你。” 一阵窒息的缠绵后，她脸上的红晕加深，眼前的方铮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样隔离和疏远。她抬眸望着方铮，略带委屈的说：“昨晚没见到你，心里特别慌。” 方铮抱紧她，“是我不好。今晚好好弥补你。” “弥补什么？”阮晓菁故作含蓄。 方铮再吻她，“你想要什么就弥补什么。” 阮晓菁嘴角一漾，好喜欢方铮的调侃和挑逗，好眷恋方铮的怀抱和亲吻。杜清清，她暂时抛开了这个名字，不去想象他们昨晚在一起的种种。这是她的方铮，她的丈夫。 方铮说：“爸爸问你还想吃什么，他很紧张你。” 阮晓菁摇头，“我没什么食欲。你呢，中午吃了什么？” 方铮还没回答便传来敲门声，阮晓菁的爸爸在门口喊：“出来吃饭了。” “好的爸爸，来了。”方铮说着拿起床边的衣服递给阮晓菁，“吃饭，我可是很饿了，你得陪我吃。” 阮晓菁穿上衣服，“好，我陪你。” —— 回到家中，方铮洗澡后躺到床上，由于多日的睡眠不足，在等阮晓菁洗漱的时间里，他睁不开眼睛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阮晓菁穿着睡衣走出洗手间，看到方铮沉沉入睡的样子，她轻轻吐了口气，原本有事情想跟他商量，却不忍心叫醒他。 她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在他身边躺下，把头侧向他的肩，望着他安详睡着的表情，浓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红的嘴唇，她忍不住想象昨晚他和杜清清共度一夜的情景：他会不会搂着杜清清，亲吻杜清清，他们原本就是情侣，他们没有任何矛盾，他们做任何事情都是情理之中的。 想着想着，阮晓菁的心抽了一下，痛得她难受。 半夜，方铮惊醒，在黑暗中摸到阮晓菁的身体，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喊：“晓菁——” 阮晓菁被他弄醒，“干嘛？” 方铮贴到她的耳边，“你掉到水里了。” 阮晓菁问：“掉水里？你是不是做梦了？” 方铮再抱紧她，“特别恐惧，怕失去你。” 阮晓菁的双手摸到他的脸，柔声说：“我会游泳，不怕水。” 方铮透过映进房内的路灯灯光看到阮晓菁，似乎才清醒过来，吐了口气说：“你在？你没事？” 阮晓菁问：“什么梦？怎么会掉水里？” 方铮没答话，狂热的吻像雨点般洒向她，唇上，脖子上、耳垂上…… “方铮——”阮晓菁反应着他，却有所顾虑的左右闪烁。 他将她整个抱起，她柔软的身体像被子一样的覆盖在他的身体上。 “晓菁——”方铮显得很激动，他解开她钮扣，脱下她的睡衣。 “方铮——”阮晓菁制止了方铮在她身上摸索的手，“不要——” 方铮顿时警觉过来，冲动真是魔鬼，他满心歉意：“对不起，忘了你今天身体不适——” 说着，他翻了个身将阮晓菁放在枕头上，俯身看着她问：“刚刚是不是弄得你不舒服了。” 阮晓菁仰躺着，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欲言又止，“我没有不舒服——我有事情想问你——” “什么事？”方铮盯着她，在户外隐隐的灯光映射下，她的脸显出柔美的弧形，特别耐看。 “你——想不想我们有个孩子？” 方铮被问得一愣，现实向他排山倒海的袭来，还没完成章家的使命，还没拿回真实身份，还不知道未来的他有什么变数，他哪有资格去给阮晓菁承诺这个。 方铮翻身躺到枕头上，话不成句，“日后吧——等——等时机成熟。” 阮晓菁心中一凉，她不知道方铮说的时机成熟是什么，孩子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你不喜欢孩子吗？”阮晓菁侧身看他。 方铮不知道怎么回答阮晓菁，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但是他目前还不能把孩子纳入计划，他说：“我有事情还没完成，你知道的。” “嗯。”阮晓菁心中失落，接下来要说的话无从开口，她仰躺着不再说话。 她的沉默让方铮七上八下，黑暗中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他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回答伤了她，胆怯的喊了声：“晓菁——” 透过路灯投进房内的微光，方铮看到她抓起被子在嘴边，接着，他感觉到她全身在微微的颤抖。 “怎么了？”方铮着急的抱她在怀中，触到她冰凉湿润的脸，才发现她用被子捂着嘴压抑地啜泣。 “晓菁——”方铮的心揪紧，他从来没有见过阮晓菁流泪，任何时候，她都是温和宽容的样子，不生气也不发脾气，他再问：“怎么了？” 阮晓菁把脸侧向一旁，语气幽深的问:“如果跟你结婚的是杜清清，你是不是就不会有顾虑了？” 方铮伸手拧开了床头的灯，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昏黄的灯光里，阮晓菁泪眼看着方铮，“你想要的是杜清清，等你完成了你要做的事，你要娶的是杜清清，跟你生孩子的也是杜清清。” 方铮俯身与她的视线相对，她的话让他吃惊，“晓菁，我们结婚了，你是我的妻子。” 阮晓菁悲哀的点头，“是的，我是你的妻子。我不能和你有孩子，我不能知道你的秘密，你可以在她家过夜，你可以跟她亲密接触——” 方铮把阮晓菁揽入怀中，“对不起——昨晚我很抱歉，我是在杜清清家里，但是我保证，我只是陪她，我们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阮晓菁在他的怀中泣不成声，“我横刀夺爱抢走了你，我应该委曲求全，应该对你们所有的行为都视而不见……” “是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错。”方铮内心自责，他伸手将她的头按在胸前，“是我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影响了你们两个人的生活。” 阮晓菁推开方铮，望着他，眼泪奔泻不止，哽咽着说：“我知道——你后悔跟我结婚了——” 方铮望着面前的泪人，不知所措，“晓菁——” 阮晓菁抹干脸上的泪，却有更多的眼泪涌入眼眶，她言不由衷的说：“如果你想回到杜清清身边——我会成全你——” “晓菁——”方铮重新拥她入怀中，打断了她要说的话，“我娶了你，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不会再和杜清清有感情纠葛。” 第323章 我想知道的你的一切 阮晓菁鼻子发酸，没说出话。 方铮的声音依然温和耐心：“那只是一种亲情，我们毕竟一起长大。” 阮晓菁望着方铮，内心依然纠结挣扎。 方铮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坦然说:“我不敢和你谈未来，是因为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我不敢和你要孩子，是怕万一我有什么不幸，孩子会成为你的累赘。不是心里没有你，而是因为，我很在乎你。” 阮晓菁的泪水停在眼眶，她把头重新贴在方铮胸前。 ‘我很在乎你’，这句话，虽然不是她想听到的三个字，却攻破了她所有的怀疑和嫉妒。 听着他的话，感觉他的拥抱，她瞬间释然了。 她的声音嘶哑：“胡说，你会有什么不幸？” 方铮诚恳的道歉：“昨晚是我做错了，我从没见你生气过，也从没见你哭过，我必须跟你道歉。” 阮晓菁的双手缓慢伸到他的腰间，她仰头看着他，还是忍不住问：“你跟杜清清待了一个晚上，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方铮说：“她睡卧室里，我睡沙发。我陪她一晚，只是因为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妹妹。” 阮晓菁脸色微红，泪水挂在眼角，娇声问：“她也当你是哥哥吗？” 方铮替她擦干眼角的泪水，说：“我会避免和她见面。” 阮晓菁的眼光停留在方铮脸上，“你所谓的顾虑，能不能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身世，你想进研发部的目的。” 方铮凝视阮晓菁，眉头微皱，喉结上下滚动，很久，他终于对她说：“你是我的爱人，你有权利知道我是谁，你做好心理准备——” 阮晓菁突然有点心慌，接下来方铮要说的话，她曾经有过无数种的猜测，但总是自己摇头否定了一切。 他放开阮晓菁，身体斜靠到床头，问：“你知道章克岩吧？” “知道。”阮晓菁点头，她当然知道章克岩，他的回归，引起益德药业在林城的声名大震。她突然想起某一天下班，无意中看到方铮的车，默默的跟着他的车开到了四合院，远远的看见他在四合院门口停留了很长时间。 四合院是章克岩的母亲蒋顺英的住所，阮晓菁问：“难道你的身世和章克岩有关？” 方铮温柔的望向她，“其实，我是章至益和蒋顺英的儿子章克岩。” 阮晓菁惊得心跳不止，“章克岩——不是宋董找回来的，宋乔然的未婚夫吗？” “真正的章克岩就在你身边——” 阮晓菁的表情仿佛雕塑般凝固，她在脑子里从头到尾整理着有关方铮的一切，清江生病，性格大变，参加竞聘生产部部长，处心积虑进研发部，和她结婚……她问：“如果你是章克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会成为方铮。” 方铮握住阮晓菁的手，“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你还要继续听吗？” 阮晓菁伸手抚摸方铮的脸：“我当然要听，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 二十七岁的宋乔然第一次走进宋思尧的办公室。 益德制药的董事长，有着益德制药百分之五十六的股份。 父亲在宋乔然的心里，一直是强大到不可撼动的。他创造了益德制药的辉煌，他想要实现的目标，从来没有失败过。 父亲的办公室面积有一百多平，三面通透的玻璃落地窗，黑色充满格调的意式办公家具，白色耀眼的大理石地板，黑得发亮的皮座椅和沙发。 “宋小姐，您坐下等等宋董，他的会马上就结束了。”宋思尧的一名秘书给宋乔然端来一杯果汁。 宋乔然淡淡的点头，她走到落地窗前，放眼眺望，益德的厂房和办公楼尽收眼里。 电话一个接一个，几个月前为云溪的新房订制的全屋家具，灯具和窗帘，已经加工完成约定今天来安装。 她不愿意待在云溪的新房，让司机和工程部的小张去家里盯着安装。 那个所谓为她结婚准备的新房，早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心情和外面的天气一样灰暗，也和气温一样不断向零靠近。 过了很久，宋思尧急匆匆的走进办公室，宋乔然的突然来临让他觉得诧异。 二十七年了，女儿从没来过他的办公室。 “乔然，你怎么会来？”宋思尧走到沙发旁挥手示意跟着他一起走进办公室的金秘书坐下。 宋乔然转身看着宋思尧，“爸爸，我有事想跟你说。” 宋思尧纳闷，“我这里还有事没处理完，你的事情很重要吗？” 宋乔然漠然的点头，“很重要。” 金秘书忙起身，“那我先出去，你们先谈。” “行，小金，你去你办公室等我几分钟。” 宋思尧走到宋乔然站立着的窗边，听到金秘书关门的声音，他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 宋乔然面无表情的动了动嘴巴，原本想开口，两滴眼泪却滚落到腮边。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宋思尧问：“是章克岩？” 宋乔然望着宋思尧，“爸，我想和章克岩去西京，再也不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去西京定居吗？”宋思尧问。 宋乔然点头。 “好啊，随你的意思。你跟章克岩商量过吗，他愿不愿意？” “他不愿意。”宋乔然说。 “他不愿意是什么意思？”宋思尧问。 “他想留在林城，他想跟吴林溪在一起。” “吴林溪？”宋思尧的眉毛拧成一团，“安俊丰不是把吴林溪调到清茗去了吗？” “爸爸，”宋乔然吸了吸鼻子，“您是无所不能的。不管祁向天还是章克岩，为什么您都不能左右？” “宋乔然——”宋思尧呵斥，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进门处，压低声音说：“不要任性的胡说八道。” 宋乔然不以为然，继续说：“您以为我们所做的都是天衣无缝的吗？您以为章克岩的记忆永远消失了吗？不是——”她绝望的摇头，“不是——我们那些所谓的秘密，其实早就被怀疑了。” 宋思尧不解，盯着宋乔然问：“你在说什么？” “爸爸，警察来过我们家，章克岩也问过我很多次，吴林溪和祁向天的好朋友，他们都认为我们在欺骗所有的人。” 宋思尧说：“他们只是猜测而已，他们没有证据，谁能拿出证据。” 宋乔然的声音有些失控，“不管有没有证据，章克岩的心已经说明了问题，他从见到吴林溪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认识。您不是说，您的药是可以忘记感情的吗?为什么对章克岩毫无作用？” 宋思尧的眼光本能的再次扫过大门，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仍然压低声音说：“在我的办公室不适合谈这件事情，你还是小孩子吗？” 宋乔然悲哀的笑了笑，“爸，你知道无可奈何，无能为力，无法控制是种什么感觉？” 女儿的失落让宋思尧的心被刺了一下，他揽着宋乔然的肩膀，放软了声音说:“你和章克岩离开林城，回西京去。” “现在还有什么用呢？”宋乔然无力的靠着玻璃窗，脸色煞白，“是您说要他变成章克岩回到林城，可以让益德的声誉大振，股价上涨；是您说要我们先订婚，第二年再结婚，可以持续炒作的时间。” “我说的都实现了，益德的股价翻了一番，而且稳定没有下跌过——” “是的——”宋乔然绝望的说，“对于益德来说，您想要的都实现了，名誉和金钱都得到了。但是章克岩，我最终还是失去了。” “谁说你失去章克岩了？”宋思尧问。 “回到林城，就已经失去章克岩了。”宋乔然说。 宋思尧说：“金钱美色权势，章克岩都可以得到，他还想要什么？” 宋乔然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空洞，“金钱万能，那您想办法让章克岩跟我去西京。” “我不是在给你弥补吗？等吴林溪去了清茗，你和章克岩回到西京——”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宋思尧的话。 “进来。”宋思尧喊。 金秘书推开大门，小心的汇报：“宋董，有两名警察来找您。” “警察？”宋思尧先是吃惊，立马恢复脸色说:“请进来吧。看看是什么事。” 一听警察，宋乔然不由自主的心慌，她想起那天到家里询问的两名警察。准备走出办公室，却与迎面走来的警察碰了面，心中一惊，又是他们俩。 女警察笑着开口：“好巧，宋小姐在这里，正好也要找你，我们就不用去山顶别墅家里了。” 宋乔然停住脚步。 男警察对宋思尧礼貌的开口：“你好宋先生，我们是刑侦大队的警察，我叫王越谷，这是我们的组长姜黎。这次来打扰你，主要是为了调查一桩一年多前的案子。” 宋乔然冷冷的问：“又是上次说的案子吗，跟我爸爸有什么关系？” 宋思尧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眼光却镇定的看着面前的警察，挥手招呼着：“两位坐下吧。”转头对金秘书说：“让小杨泡茶进来。” 姜黎和王越谷走到办公桌前方的沙发上坐下。 宋思尧陪同警察在沙发的单人位置上坐下，宋乔然则远远的坐到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 “你们刚刚说的一年前的什么案子——”宋思尧说。 姜黎端坐着对宋思尧说：“宋先生，您记得一年多以前化工厂的爆炸案吗？” 宋思尧睁着迷茫的双眼，“爆炸案？一年多前的？”他无可奈何的笑起来，“我的精力还没有旺盛到去关注警方应该关注的事情。况且，还是一年多前。” 王越谷继续说：“您不记得没关系，现在由我来给你陈述一下当天和你有关的情况：根据爆炸当天晚上的监控显示，号牌为林a的宾利车，七点四十八分在爆炸化工厂附近的三环出现过一次后消失，期间的相邻路段在这个时间段内没有发现该车的行驶痕迹。而在化工厂爆炸的一小时后，也就是当晚的十一点十五分，这个车牌在距离爆炸地点较远的北边出现，之后再次消失，找不到该车的行驶路线。” 姜黎说：“林a，我们已经查过这个车牌，这是当时您的座驾，行驶证车主是您的名字。” “这车——让我想想——”宋思尧似乎在回忆，“去年好像已经让司机处理了，转卖了吧。” 宋乔然附和：“是的，早就处理了。” “这车的行驶轨迹，有什么问题吗啊？”宋思尧问。 姜黎说：“这是个查了一年多都没有线索的案子，爆炸发生以前，您的车在爆炸地点的附近出现，爆炸后一小时才在北边出现，我们按例询问一下，中间的三个多小时，您开到什么地方去了？” 宋思尧再次笑了，“我该记得这个时间吗？一年多以前的时间？而且我的车，几乎都是司机在使用。” 王越谷说：“没有您的命令，司机不敢开着您的车乱跑。” 姜黎补充：“有三环的视频监控正好拍到，这个时间开车的人是您本人，副驾驶位置上也坐了一个男人，但看不清楚样子。难不成，当天是宋董开车，司机坐在一旁？” 宋思尧说：“一年多前的事情，谁还记得具体情况。” 姜黎说：“宋董，您是林城的商业名人，如果没有从监控视频看到您，我们肯定不敢冒昧来打扰。爆炸案涉及两条人命，如果您知道什么，希望您能配合调查告诉我们。” “姜警官——”宋思尧望着姜黎，“我要是说一个一年前的时间，你能准确的说出你当天在做什么吗？而且，一个合法的公民，他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受限制，也可以拒绝回答警方的问题。” 姜黎说：“当天晚上七点十五分，宋乔然出现在祁向天的车上，七点四十八分，您的车出现在爆炸地点附近。爆炸现场出现祁向天的车和他的随身物品，接着，祁向天就失踪了。爆炸事故，你们真的一无所知吗？” “一无所知。”宋思尧果断的回答。 第324章 电台挖来的美女 还没踏上去清茗的路，吴林溪在临走的前晚就接到了林城电视台播音主持部主任唐若一的电话。 “如果你愿意，希望你不要去清茗，直接来我们电视台播音主持部。我们准备上一个晚间六点半档的新栏目叫《百姓采风》，专做市内老百姓的生活万象，我想邀请你做这个栏目的新闻播报。” 吴林溪呆住，偶然的一次电台和电视台合办的晚会中认识了唐若一。唐若一在两年前邀请过她去电视台，因为毕业就进入交广电台工作，对交广电台很有感情，所以拒绝了她的邀请。 没想到，她要去清茗的事情唐若一也知道了。 “唐主任，我能不能考虑一下。” “别考虑了，再考虑你就要去清茗报到了。直接辞职来我这里吧，交广电台不惜人才，我们电视台以人才为重。” “我——” “别犹豫，机会不是随时都有的。明天早上来电视台找我。”唐若一的口气不容拒绝。 望着卧室里收拾好的两箱衣物和日用品，听着父母在外面客厅里的念叨，吴林溪拿着挂断电话的手机发呆了半天。 “这个带上吧。”余焕眉走进吴林溪的卧室，手里拿着一罐蜂蜜，“蜂蜜不容易买到正宗的，这个是到养蜂人家里去买的。” “好。”吴林溪起身接过蜂蜜，笑着对余焕眉说：“妈，我明天不去清茗了。” “什么意思？”余焕眉的眼睛红红的，这几天都在为吴林溪要去清茗的事情掉眼泪。 “过了明天我再跟你和爸爸细说。”吴林溪说。 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觉，想着明天去电视台和唐若一的谈话，想着祁向天这一年半离奇的经历，想着读书时代，再想着交广电台。 三十岁不到，似乎把人间的苦辣酸甜都经历了。 但是，心里对爱的那份执念却不变。祁向天还活着，经历的这些都是值得的。 半夜，收到章克岩的一条信息：“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早上我开车送你去清茗。” 原来他和她一样失眠了，吴林溪忙拿起手机回复他，“我不走了。” 对方显然没想到半夜会收到信息回复，而且内容惊喜，立马打了电话过来：“你怎么没睡觉？不走是什么意思？” 吴林溪欣喜的告诉他：“应该是上天给我们的惊喜，我明天确定后再告诉你。你好好上班，不用送我。” ———————— 林城电视台大楼与交广电台大厦仅一条街之隔。 站在电视台楼下，吴林溪抬头仰望，从今天开始，她将在这里开始新的事业之路，也将从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直到现在，吴林溪还有不真实的感觉。 上周二，她按约定的时间到达电视台，在唐若一的办公室里，她和唐若一进行了接近三个小时的交谈。 “唐主任，您为什么看中我。”吴林溪问。 “第一、你的专业性很强，现场主持和电台主持都很流畅，主持节目大气有格调，互动性强；第二、你的学历和工作经历符合要求；第三，你很漂亮，你的外形适合做电视台节目。在电台工作，实在是屈才了。” 唐若一的话给了吴林溪不少信心，这一年多，在祁向天离开的日子，她在工作上懈怠了不少。 现在，即将柳暗花明，一切可以回归正轨，既然交广电台没有给她公平公正的环境，来电视台，也许是一个好的选择。 她直接问：“我需要做些什么，有什么流程需要我准备的。比如考试或者面试？” 唐若一说：“如果你愿意过来，这就算内定了，因为栏目缺人。你下周先过来上班，准备筹备栏目。咱们得走一个公开招聘流程，等1月份考入正式编制就行。”唐若一压低了声音：“是刚刚才落实的编制，否则早就打你电话了。” 转念想到宋家，她并不那么乐观，当得知她去了电视台，宋家会不会再次利用势力和关系横加阻挠。 吴林溪直接问：“入职会受其他人的影响吗？比如上面有人施压。” “你指的是什么影响？我们这个栏目是市里宣传部和广播电视局要求开办的，一月份就必须上。用人迫在眉睫，还有什么人可以影响栏目开播。” 吴林溪脸红起来，“不好意思，我问得有些唐突了。” “应该问的。”唐若一说，“这是有关自己命运的大事，当然要了解清楚。关于栏目的内容，我一会让小欧跟你详谈。” 吴林溪说：“好的。只要是播音主持的事情，我相信我都可以做好，这是我的专业，也是我喜爱的工作。” 唐若一开心的说：“你性格很随和，和你接触两次就很喜欢你。你只管在电视台好好工作，咱们欢迎你。” 吴林溪仿佛踩在云端，“唐主任，谢谢您。我真没想到，在我准备离开林城去向清茗的时候，会有这样柳暗花明的变数。” 唐若一笑出声音，“怎么那么不自信，我两年前就挖过你，是你自己重感情，不愿意过来。” “那，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吴林溪问。 “到交广电台离职，带着你的档案和学历证书来电视台先办理入职，一会让我的助理带你去人事部先打声招呼。” 当她在众人惊喜的眼光中回到交广电台递交离职申请，梅兰香瞠目结舌，硬是没说出话。 栏目部的十几个人围着他七嘴八舌的关心她要去哪里，吴林溪笑着回答：“累了，离职休息一下。” 直到在人事部办完手续离开，曾奕凡拉住她问：“你到底要去哪里？” 吴林溪回头，“都说了，休息一下。 曾奕凡忧郁的眼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我不信。” 吴林溪面露微笑，“曾哥，好好工作，你是个非常出色的导播。” …… 带着这些回忆，吴林溪对着电视台大厅的落地玻璃窗再次整理了头发和着装，带着一贯的微笑走进林城电视台大厦。 林城电视台，与交广电台虽然同属于广播电视系统，但是规模与职能完全不一样。 光是演绎大厅和录播大厅就有几十个，随处可见一身舞台装束的演职和播音人员进出，随处可听到导播喊开始和停止的声音，工作人员急匆匆的来来去去，推着行李，拿着道具，车水马龙，眼花缭乱。 看着这些忙碌的情景，吴林溪觉得心情特别好。 走进录播大厅，她第一次以电视节目的形象试播。 化妆师一边给她化妆一边说：“你在交广台主持的访谈栏目我挺喜欢，你的声音好听，人还那么漂亮。” “谢谢。”吴林溪笑着，交广电台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林溪，紧张吗？”唐若一问她。 吴林溪说，“有一点，毕竟是第一次在电视台亮相。跟原来主持现场节目一样，有一点心慌，也有一点兴奋。” “你没问题的。这比现场节目简单，有稿纸，还有提示词。”唐若一说，“跟你搭档的也是一个新人，刚刚研究生毕业。” 正说着，一张年轻俊朗的脸走进他们的视线，清澈而干净的声音问：“唐主任，看看我这形象还可以吗？” 唐若一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太可以了，你这张脸和你这个嗓音，就是为了咱们节目而生的。” “好，希望咱们的节目开门红。”年轻人说。 唐若一说：“来来来，给你们介绍，这是余彦洋，刚刚毕业的小帅哥。” “这是吴林溪，我刚刚从交广电台挖过来的大美女。” “你好，吴学姐。”余彦洋向吴林溪伸出手，“还记得我吗？前年夏天你去我们学校做节目时候的学生主持搭档。” 吴林溪回忆起来，惊讶的表情说：“是你？真是没想到。你从读书时候就那么优秀了。” 余彦洋露出白皙的牙齿，“大学里就听着你的播音，能和你再次结成搭档，真是荣幸。” 唐若一也记得来，“对对，前年在传媒大学合作的音乐节就是你们俩搭档的。我当时就看中了吴林溪，想不到又转回来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唐若一爽朗的笑声传遍录播大厅。 试播很成功，两人再次默契的搭档了《百姓采风》第一期的现场主持播报。 录制完成，走出录播大厅，走进更衣室，拿出手机，吴林溪的手机跳出了几十条信息。 都是同学朋友和亲戚惊讶惊喜的问候和祝贺。 交广电台过去的栏目部聊天群里，每个人都对他竖起了拇指点赞。 曾奕凡私聊发她，“你的美丽和你的优秀都掩不住，我希望你从此一帆风顺，不仅是工作，还有人生。” “谢谢。”吴林溪回复他。 电话声响起，吴林溪拿起手机，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让她愣住。 —— 所谓的心想事成，步步为营，就是方铮目前的情况。 研发部部长杨守义突然让秘书邀请方铮去研发部参观。 方铮受宠若惊，回想着杨守义能有这样的礼遇，应该是因为上次两人一起参加会议。回程的那天，在飞机上，方铮说起自己对研发很有兴趣，特别希望有机会去研发部看看。 杨守义竟然记住了他的话，特地邀请他去。 这是益德药业最隐秘最权威的地方，除了董事长和几个副总裁，没有其他部门的人员进入过这个神圣的领地。 研发部所有的办公室和实验室都是一片雪白，本能的感觉寒冷，仿佛突然进入北极。 杨守义走在方铮前方，目不斜视，沉稳老练，对路过跟他打招呼的下属微微点头。 走到实验室门口，他说：“上次开会，我随意的说了几句你对研发有兴趣，宋董和阮总便主张有空的时候让你来看看，多学习，让研发部后继有人。” 方铮点头，“谢谢杨部长。希望能够有机会加入你的团队。” “生产部部长不好吗？研发枯燥时间长，没有成就感，年轻人都不感兴趣。你看我们部门，都是些五十岁以上的老人了。” 方铮说：“各有所爱吧。我是学药理的，希望做点和专业相关的事情。” 实验室的下属拿来一套无菌防护服给方铮，方铮到门口的更衣间换上后，下属便带着他们走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很大，隔间很多，每个隔间有不同的功能，做不同的化学实验。 杨守义说：“最近二十年的研发，就批了四种新药，一直都是靠着之前口碑比较好的几个中成药品牌来撑着。” 谈到中成药的老品牌，这是方铮颇有兴趣的话题。他问：“咱们的这几个中药品牌，都是按成方在做吗？” “是的，”杨守义说，“成方掌握在两个人手里，一名药剂师负责配伍下药，另一名药剂师来加最后两位药。” “最后两位药，就是药方的关键吗？” “对。”杨守义说，“但掌握最后两位药的人，也并不知道前面的配伍是什么。” “所以说，要知道最终的配方，必须合二为一。”方铮问。 “是的，必须拿到原药方。”杨守义说。 在研发部待了一个下午，电话响了好几次。 生产部如同一个大市场，每天的问题层出不穷，电话不断，微信不断，根本没有多少待在办公室的时间。 看了看时间是马上到五点，本来想去一趟车间看看，他们发来喜报，说之前几个车间超标的污水处理问题得到解决，已经做完环评，资质合格，就等发放环境合格许可证。 在研发部得到信息的兴奋超过了环评合格，今天特别顺利，方铮心情大好。 开车出公司，他戴上蓝牙耳机打了个电话给阮晓菁，“下班了吗？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吧。” “我已经先回家了，去吃酸汤鱼，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回家来接你。” 刚刚挂断电话，何丰的来电便显示在汽车屏幕上，意外之余，他有些兴奋的接起电话，目前在益德的情况，他也想跟何丰说一说。 “何叔——” 第325章 明哲保身 “何叔——” “你结婚后我一直没见过你，一会带上晓菁来家里吃顿饭吧。”何丰说。 “好的，我刚刚下班出来，等我接到晓菁就过来。” 发动汽车，刚走几步，电话铃声响起，是范雪雅。 “方部长，我给你透露个信息。” “又是什么新闻？”方铮对范雪雅的八卦已经习以为常。 “你注意一下阮部长，她这段时间的情绪不太好，今天是我开车送她回家的。” “她怎么了？没听她给我说。”方铮问。 “她不让我告诉你。”范雪雅说，“反正，你自己多关注她吧。” 方铮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我不多说了，你别说我给你打过电话，不然部长把我开除了怎么办。”范雪雅说完挂断了电话。 踩着油门回家停好车，准备进电梯，脑子还有点发懵，范雪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确实没太听明白。 走出电梯，阮晓菁正走出家门。 见到他便黏上去，拉着他的手臂说：“范雪雅给我说了一家特别好吃的酸菜鱼，我想去吃。” 方铮想问她什么，看到她轻松无事的样子，就认为是范雪雅又在故弄玄虚。 “等我一下。”方铮走进屋里拿了上次去云南给何丰带的礼物，重新按了下行的电梯按钮，对阮晓菁说：“何叔说，让我们去他家吃饭。” 阮晓菁微微皱眉，想着酸菜鱼，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好吧。” “不想去吗？”方铮问。 阮晓菁摇头，“我没去过何叔家，当然去了。” 方铮开车，阮晓菁懒懒的枕着副驾的椅背，安安静静的没说话。 开了一会车，没听到她的声音，方铮以为她睡着了，转头看她一眼，发现她正凝神看着自己。 “晓菁——”方铮喊，“最近工作压力是不是有点大？” “没有呀。”阮晓菁回答。 “我怎么感觉你情绪不高。”方铮说。 “没有呀。”阮晓菁的眼光依然停在方铮的脸上。 方铮不放心的再看她一眼，“有什么工作上的麻烦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真的没有。”阮晓菁说。 不久，她说：“方铮——何叔给你起这个名字，一定是希望你有铮铮铁骨，成为铮铮铁汉。” 方铮淡淡的笑笑没说话。 阮晓菁继续念：“岩黄连，性极苦，与苦相克，即甜。章克岩，你爸爸给你起的名字，我也很喜欢。” 方铮回头看了看她，她慵懒温柔的样子特别妩媚，他说：“晓菁——我要做的事情结果未定。如果有一天，宋思尧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也许会赶尽杀绝，我会变得一无所有，或者无路可走。你一定要明哲保身，和我撇清关系，说你对我一无所知。” 阮晓菁的眼睛闪了闪，“嗯。我就说，是你骗了我。” “我很抱歉，我的事情，不应该牵涉到你。” 阮晓菁的眼神愈加温柔，她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才没那么笨，把你推开放回杜清清身边，就算你一无所有，杜清清也还是会等着你吧。” “晓菁——”方铮说：“我是跟你说正经的，不是开玩笑。”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动机不纯，是我愿意嫁给你的。”阮晓菁握住他习惯放在排挡杆上的右手，“结婚那天就说过的，你不能孤军作战，你还有我。” 方铮目视前方，“我不能那么自私，你也不能那么感性。” 阮晓菁抿嘴，“我嫁给你，就是从一而终的，除非你不想要我了。” 车已进入何丰家小区，方铮在何丰家别墅门口把车停下。 下了车，他走到副驾门边拉住她的手，她倚在他的肩头，抬头看着他，“不管你是章克岩还是方铮，我都是你的妻子。” 何丰家里，进屋便闻到菜香扑鼻。 “快进来，”何丰看到方铮特别开心，“上次你们说要过来，我恰好出差了。这一耽误就等了好久。” “上次是想给你们送木氏刺绣和铜壶过来，丽江白沙古镇的特产。我们去蜜月时候带回来的，给您和晓菁的叔叔各带了一份。”方铮把手里的礼物递给何丰。 “好好。”何丰接过东西在手里，“你们有心了。” 方佳慧笑着说：“晓菁是第一次来家里。好像比结婚的时候胖了一些，更好看了。” 阮晓菁说：“阿姨，您的气质真好，看起来好年轻。” 方佳慧拉着阮晓菁在沙发上坐下，“方铮就像我们自己的孩子一样，你千万不要拘束。” 阮晓菁微笑着点头，自从听方铮给她说了身世，她便对何家一家的好感加倍。他们一家都是好人，多亏了他们才有现在的方铮。 “心妍呢？”方铮问。 “应该马上就到，也是刚刚下班。”何丰说，“她跟宋宇哲一起回来。” “她跟宋宇哲——”方铮问何丰，“是在交往吗？” 何丰摇摇头，“心妍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没定性。” 正说着，大门打开，何心妍和宋宇哲走进屋里。 “哟，你们两个大忙人倒是挺早，”何心妍看着方铮和阮小菁，“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方铮站起来跟宋宇哲打了个招呼，“你好，宋总。” 阮晓菁也站起来喊了声：“宋总”。 宋宇哲看起来情绪特别好，“你们都在呢？你们两个可是益德的大红人，经常听我叔叔夸奖你们。” 何心妍插话，“当然了，他俩是用心在做事，其他人做不了。” 厨房的阿姨来叫，“可以吃饭了。” “洗手，吃饭。”方佳慧站起来喊。 饭桌上，宋宇哲坐在何心妍身边，夹菜，盛汤，讨好之心显而易见。 方铮想起宋思淼和何丰，父亲的这对好朋友对他们家的情谊，早就对宋宇哲失去了抵触情绪，自然而然的希望何心妍能与宋宇哲走到一起，延续长辈们的友谊。 饭后，各自坐着闲谈。 何心妍扯着方铮的衣服走进书房，关门便说：“我发现一些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事？”方铮打开书房门，“咱们俩这样在书房谈话好像不太好。” 何心妍把门再次关上，“怕什么，你都结婚了，谁还对你有兴趣呢。我说的事情很重要。” “你又听到什么了？”方铮问。 “不是偷听的，是宋宇哲告诉我的。”何心妍把音量降低，“两年前，宋思淼曾经让人绑架过宋思尧。” “为什么？”方铮问。 “为了拿到一本药方。”何心妍说。 “什么药方？”方铮问。 “我猜，就是章家的药方。宋思淼一直认为药方在宋思尧手里。”何心妍说。 方铮说：“何叔不是说，宋思淼生性胆小怕事，他怎么会去绑架宋思尧。他拿药方来干嘛。” 何心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等我慢慢套宋宇哲的话。” “你是为了这个跟宋宇哲交往吗？”方铮问。 “当然是有目的的了，不然你以为呢。”何心妍说。 方铮有些震惊，“何心妍，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会自己去查，你是女孩子，不要玩火自焚。” “放心吧。”何心妍笑着，“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 何丰推开书房门，大声说：“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要关上门，心妍你出去，我跟方铮有话要谈。” “好——”何心妍拖长了声音，走到书房门口说：“我给你们泡茶，你们慢慢谈。” 何丰招呼方铮坐到木沙发上，看着方铮，他满脸慈爱，“方铮，看得出来，你和阮晓菁生活得很幸福。” 方铮笑着，“是，晓菁的性格很好。” 何丰说：“如果我跟你说，希望你忘记父辈的恩怨，你会接受吗？” 方铮望着何丰，“为什么？” 何丰露出迟疑的表情，最后说：“上周，我去看了你妈妈。所有人都说，她失去记忆，忘记了过去的所有。” 方铮的脸上的肌肉抽动，提到母亲他忍不住激动。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记得我。”何丰的眼神变得哀伤：“她拿出一张纸条给我看，那是你父亲在临死前留下的。” “什么纸条？”方铮问。 何心妍敲门进来，手中拿着托盘，“打扰一下，给你们上点茶。”说话间，眼神悄悄的扫过父亲手中的手机。 放下托盘，她说：“其实，我也想听你们谈话。” 何丰对她挥手，“赶紧出去，没你的事。” 何心妍无奈的耸耸肩，转身走出书房关上门。 何丰这才安心的把手机递给方铮，说:“这是我拍下的纸条内容。” 方铮看着何丰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经过多年，纸条虽然泛黄却依然平整，看得出母亲对纸条的珍视。 纸条上是钢笔留下的短短几行字： “顺英，若是我有什么不测，你一个人带着克岩好好生活，不要查询什么，也不要追究真相，只要克岩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就是对章家最大的安慰。” “这是——我爸爸写的？”方铮问。 何丰点头，他忧心忡忡的看着方铮，“你父亲的愿望，只是希望你能平安长大，而你妈妈，她并不是完全忘记过去，她只是遵守你爸爸的嘱托。” 方铮垂下眼眸，呼吸渐渐变深，声音沙哑的说：“从这张纸条可以看出，我爸爸什么都知道。” 何丰说：“你爸爸的意思很明确，你要为章家好好活着，所以，你不要再想着去查实真相，那些都不重要了，就算查出，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方铮抗拒的摇头：“我已经做了很多，我觉得，我快要实现我的目标了。” “你的目标是什么？”何丰问，“查到药方，然后去举报宋思尧？说他偷了章家的药方？凭宋思尧现在的身份地位，二十几年的案子，还能翻过来？到最后，宋思尧知道了你的身份，对你再次出手？” 方铮的双手紧握，他知道何丰说得在理，但他做了那么多，牺牲杜清清，利用阮晓菁，不顾一切的向上攀爬，赢得宋思尧的信任，不都是为了能够进入研发部，能够找到机会出手吗？ 现在放弃，他就成了欺骗所有人的伪君子，他的额头微微冒汗，不愿意接受何丰的说法。 何丰喊：“方铮——章克岩——如果你承认是章家的孩子，就应该按你爸爸的嘱托去做。” 方铮坚持：“何叔，我需要时间说服自己。” 何丰说：“不要固执。虽然你妈妈认为现在的章克岩就是她的儿子，她是有希望的活着，因为你还在，真的章克岩还在。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就真的只剩你妈妈一个人了。” 提到母亲，方铮心中抽痛，还没和母亲相认，还没在她面前叫过妈妈。如果什么都不做，就永远只能这样与母亲遥遥相望，让那个是章克岩的人代替自己做儿子该做的事情。 “我听你的。”方铮灰心的说。 “好好工作，和晓菁好好过日子。”何丰说，“生个孩子，给章家留下血脉，简单就是最幸福的。” 走出书房，方铮的脸上满是失意。 阮晓菁和宋宇哲在茶几上下围棋，何心妍站在一旁观战，方佳慧坐在一旁给他们削水果。 见他们出来，何心妍喊：“方铮，快来看你老婆，棋下得不错，宋宇哲已经输一盘了。” 宋宇哲朝何心妍看去，“你别一盘定输赢嘛，这一盘还没完呢。” “这一盘也有定数了。”何心妍的纤手指着棋盘，嘲笑的看着宋宇哲，“你心里没数吗？” 阮晓菁抬头看了看方铮，敏感的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对，人多不好问询什么，她低头继续下棋。 数目结果，这一盘阮晓菁的黑棋依然胜出。 何心妍摇摇头，“宋宇哲，你以后就不要跟阮晓菁下棋了，她的心理素质和智商都在你之上，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宋宇哲被说得很没面子，原本已经垮下脸，却因为嘲笑他的人是何心妍还必须笑呵呵的接受。 “哪有。”阮晓菁忙说：“宋总只是心思都在你身上了，所以有点分心。” 方铮看着阮晓菁，给了她一个赞赏的微笑。 第326章 待你长发及腰 回家的路上，方铮沉默不说话，父亲的纸条和何丰的话扰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和想法。 像一艘在海上行驶的船，原本沿着灯塔的指引靠岸，等快到岸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要到达的地方，于是迷失了。 阮晓菁从不在方铮思维纷乱和走神的时候打扰他。 直到下车，直到乘电梯，直到开门，她都安安静静的拉着他的手走在他身旁。 走进卧室，阮晓菁刚刚脱下外衣，便从墙面看到方铮的影子向她靠近，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他从背后一把抱在胸前。 接着，他的嘴唇游移于她的耳朵和脖子，伴着急促的呼吸声，双手不断探寻。 “干嘛？”阮晓菁仰头靠在他的肩上，眼神与他的相对，“怎么那么激动？” 方铮的眼神落寞，带着一丝痛苦和无奈，继续吻她。 阮晓菁转身抱住方铮，问：“你跟何叔谈了什么？为什么谈完就成这样了？” 方铮本想给阮晓菁一个笑容，还没成型眼眶却已变红，嘶哑的声音说：“何叔说，你在我身边，我很幸福，让我珍惜你。” 阮晓菁盯着他的眼睛，柔声说：“都快哭了，还撒谎。” 对阮晓菁柔柔的声音毫无抵抗力，方铮低头吻住她，吸吮着她柔软的唇瓣，压倒她在床上。 每次亲热，他都狂热得仿佛要将她吞噬。 习惯性的伸手去床头柜拿计生用品，却只拿到了空盒子。 前面几天是阮晓菁的生理期，便忘记了这个重要的事情。 箭在弦上，发还是不发，在于他。 他想起何丰说的话，生个孩子，是章家的血脉。 他也想起阮晓菁问他，你想不想我们有个孩子？ 看着两颊潮红的她，方铮的脑海里迅速勾勒出了一幅图画，阳光明媚的春天，碧绿的草地，他和阮晓菁带着牙牙学语的孩子…… 他毫无顾忌的向她…… “你？”阮晓菁娇喘吁吁的抓着他的手臂，有些诧异。 “晓菁——”方铮的头皮酥痒，这感觉让他忘我的放飞。 他怀中的小可人，带着女人的娇媚，带着迷人的渴求，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人类创造生命的愉悦，激流奔涌，肆无忌惮。 事后，阮晓菁准备起身处理他遗留于身上的痕迹。 第一次这样……回想起刚才的场景，仍然有些脸红心跳。 方铮拉住她，“去哪儿？” 她背对着他，“我去洗手间。” 方铮把她拉回怀中，在她耳边说：“今天晚上的你，与往日不一样。” 阮晓菁靠在方铮的手臂上，“心情好了是吧？” 方铮亲吻她的头发，淡淡的香气袭人，“你在我身边，就会心情平静。” 阮晓菁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胸膛，声音温软，“你在我身边，我也感觉踏实。” 方铮伸手抚弄她的头发，绕在手指上再放开，“不知不觉，头发都那么长了，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是短发。” 阮晓菁抬头看着方铮，念：“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 方铮笑着说：“待你长发及腰，守我一世可好。” “好。”阮晓菁说：“说好了，你不许倾心他人，我守你一世，不管发生什么，都守你一世。” 方铮望着她，心中的悸动加深。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那三个字，对她的依恋却似乎胜于那三个字，突然感觉到，有她在身边，放弃所有又何妨。 —— 第一天到电视台上班，惊喜不断。 下班时出现在来电显示上的，是一年半都不曾见过的名字。 吴林溪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闭眼再睁开，确实没看错，来电显示竟然是——祁向天工作号码。 拿着手机，盯着屏幕，她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不敢触摸，也不敢接听。 ‘祁向天工作号码’是吴林溪特地存下的名字，这是祁向天只在公司用于工作的号码，过去，他从来不会用这个号码打电话给她。自从他离开，这个号码就和手机一起锁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 无法确定，是奇迹出现了，还是神经错乱了。 在这段时间中，手机终止了响铃。 吴林溪惊醒过来，她竟然错过了祁向天的电话。 两年前，从民政局到刑侦大队，从医院到家里，她一直期盼却没能等到的电话。 还好，不是她的臆想，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她迅速滑动接听，把手机拿到耳边。 “林溪，是我。”电话里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是——祁向天。” “祁向天——”吴林溪的心脏都要跳出胸口，分不清到底是时空轮转了，还是踏入黑洞走进了两年前。泪水充盈在她的眼眶，顺着脸颊流淌，再喊：“祁向天——祁向天——” 电话里的声音似乎也在哽咽，“是的，我是祁向天。林溪，我回来了，我的记忆回来了，所有的一切都回来了。” 吴林溪再次闭上眼睛，泪水不可抑制的一直流淌，“我不太相信我听到的，你现在到我的面前，我必须看见你的样子。” “你换好衣服了吗？我在电视台的楼下等你。”电话里的声音说。 “我不敢挂电话，万一，只是我的幻想。”吴林溪说。 “我保证，不是幻想，你慢慢收拾，我等你。”电话里的声音说。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响声。 吴林溪再看了看电话上的来电显示，真的是祁向天，确定不是幻想，不是做梦。 她用手抹干脸上的眼泪，快速的拿出衣服换上。 窗外雪花飘扬，心中却如艳阳高照。 白色毛衣，灰色大衣，灰白格子围巾。 擦睫毛，补腮红，涂唇膏，镜中的人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明艳和娇羞。 急匆匆走出更衣室，一头撞上个高高的身子，头撞得晕晕的。 “师姐，你跑什么？”余彦洋站在门口拦住她。 “你站女更衣室门口干嘛？”吴林溪摸着被撞晕的头。 “对不起呀，不知道你会跑出来。”余彦洋笑着道歉，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吴林溪，说：“你的手包掉演播厅了。” “谢谢。”吴林溪一手接过手包，一手整理着被撞乱的头发，没再多说一句话，径直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雪越下越大。 走出电梯，便透过一楼大厅的窗户看见户外鹅毛般的雪花飘扬，大门口的地面已经铺成了白色。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进门处，灰色大衣，灰黑格子围巾。 吴林溪快步走到男人身旁，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只是仰头看着他，从他的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看下去，直到他的胸膛、肩膀，到他的全身。 仿佛刚刚认识，又仿佛认识了万年。 “祁——向——天。”吴林溪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喊出口，记不清叫了他多久的章克岩，这一声祁向天像是梦呓。 “林溪——”这一声仿佛找回了过去的祁向天的声音，他的脸上挂着她熟悉的表情，虽然容貌已变，但是笑容依旧，自信还在。 “你真的——回来了？”吴林溪的喉咙被堵住，自从章克岩回归，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无数次的悸动和流泪，对他的爱和坚持从来没有消失过，她的眼中闪着泪花，“我真的等到你了。” 祁向天望着吴林溪，眼眶湿润，“两年前的12月28日，直至今天12月29日，整整两年的时间。谢谢你的坚持，谢谢你等我。” 刚刚结束晚间节目的工作人员和演绎人员在大厅穿梭不停，并没有人特意注意到两人的对话。 在喧闹的人群中，他们只看到和听到彼此。 祁向天一把拉住吴林溪的手向门外走去。 “外面在下雪。”吴林溪说，“我的车在地下停车场。” 祁向天依然拉着她向雪里走去，片片雪花飘落于他们的头发和肩上。 走在雪里，他说：“这是初雪，不想浪费。那些故事里不是说，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看初雪，就会永远在一起。” 吴林溪握紧他的手，“祁向天，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吧。” 祁向天转头凝视她，雪花飞在她的头顶和发梢，街头的灯光微照，令她有一种异常的美。 “再也不会分开了。”祁向天伸手拥她在怀中，“我会守着你保护你。” 吴林溪望着他，“这几天你在出差，你是怎么想起了过去？” 祁向天低头触碰她的鼻尖，带着刚刚融化的雪花，冰凉冰凉的。 “我们有很多时间，我会慢慢给你说。但是现在，我只想抱着你。” 吴林溪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祁向天，谢谢你回来。” 走了很久，两人回到停车场拿车，坐进车里，手脚冻得冰凉。 祁向天将吴林溪的手握在手中，用手对着吹热气，说：“你会不会感冒？” “感冒了才好。”吴林溪说：“这才让我有真实的感觉，不是梦游了，也不是穿越了。” 祁向天的眼里透着柔光，“林溪，咱们回家。” 走进新安小区的家，小尼启动了一切家电，屋里的温度骤升。 脱下外衣，抖落雪花。 祁向天站在客厅中间，以章克岩的身份来过很多次，却没有今天这样亲切和熟悉的感觉。 处处都有他和吴林溪的回忆。 吴林溪走进卧室拿出祁向天的家居服递给他，说：“你的。” 祁向天接过衣服，说：“什么都没变，我的衣服也还在。” 吴林溪说：“你离开的那天是12月28日，今天是12月29日。正好延续了那个日子。” 祁向天的眼眶却突然红了，“那天是我们领结婚证的日子。” 吴林溪点头，眼角不知不觉淌下泪水，“是的。你突然消失了，没有任何讯息，我疯狂的打电话到满世界找你——” 祁向天的记忆停在两年前的那天，“对不起，林溪。向你求婚的时候，我承诺会让你一直幸福生活下去，却带给你这样痛苦的回忆。” 吴林溪泪流不止，出事前一晚，他们俩还幸福的憧憬未来。 祁向天想起了那晚的情景，躺在床上，吴林溪甜蜜的告诉他，肚子里可能有了一个小生命。 他望着吴林溪，紧张而小心的问：“林溪——孩子呢？” 吴林溪咬紧嘴唇，接着痛苦的摇头，“他——与这个世界无缘——” 祁向天抱紧吴林溪，声音嘶哑而颤抖，“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承受那么多。” 吴林溪靠在他的肩头放声而哭，压抑了两年的情绪这一刻释放，泪水湿透了他的衣服，“失去你，再失去孩子，我差点就没勇气活下去。如果不是靠着相信你还活着的希望，如果不是父母还在身旁，我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祁向天低头将她脸上的眼泪吻入嘴里，“这两年好漫长，把一辈子的苦难都经历了，我用我的余生补偿你。” 两人简单的煮了面条吃，收拾完毕，吴林溪坐进沙发，盖上抱毯。 祁向天烧了开水，放入红枣枸杞给她泡了杯茶放在桌上。 接着坐到她身边，拥她在怀中，感慨的说：“第一次到你家，你喝醉了，我抱着你在沙发上坐了一夜。那一夜，是我感觉最安定的一夜，靠在沙发上，睡得比以前的任何一天都踏实。” 吴林溪顺势把头枕在祁向天的腿上，仰面看着他问：“就是这样睡了一晚，对吧？” 祁向天低头看着她，“像上一辈子的事情。” 吴林溪握着他的手，“所有的事情，你都想起来了吗？” 祁向天点头，“是的，都想起来了。刚刚想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心惊胆战。”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爆炸那天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变成章克岩的？” 祁向天紧紧扣住吴林溪的手，两年前的回忆在脑中翻腾，那些消失已久的画面，像死机的电影突然被修复，一幕一幕，一场一场…… 前一周，张浪作为钦和林城分公司负责人去上海总部汇报工作，张浪拉着他同行，作为章克岩的祁向天并不感兴趣，张浪却让他不要放过每一个能够找回记忆的机会。 到了钦和总部，走进赵北钦办公室，见到章克岩，赵北钦竟然愣了几分钟没说出话。 第327章 恢复从前的辉煌 “赵总——”张浪在给足赵北钦反应的时间后，喊了他一声，“章克岩，现在做的是以前祁向天的工作。” 赵北钦点头，眼光却没从章克岩的身上离开，“章克岩？” “听说，章克岩是从你资助的那所孤儿院被印菲的夫妇收养的。”张浪带着试探的口气问。 赵北钦摇头，支吾着说：“我不记得了，每年都有孩子在孤儿院被领养。” 章克岩温和的笑着，他完全记得赵北钦，甚至能想起他到林城分公司视察的时候爽朗的笑声。 过去每次来钦和总部，他和张浪都是赵北钦的宠儿。会议上，对他俩各种赞美之词，无限骄傲的给各个分公司的参会同事介绍他们的成绩。 “克岩来了，林城分公司又能恢复从前的辉煌了。”赵北钦说。 张浪说：“当然，章克岩和祁向天就像一个人。” 赵北钦说：“克岩和乔然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你们订婚都有几个月了吧。” 章克岩望着赵北钦，“不急。以工作为先。” 赵北钦说：“那怎么行，工作不能耽误人生大事。你要结婚随时请假，你和乔然结婚，我是必须到场的。” 张浪舔舔嘴唇，转了转眼珠，问：“赵总，之前您不是挺想撮合祁向天和宋乔然的？” 赵北钦的脸色略变，“祁向天——失踪那么多年，应该是——”他看了一眼章克岩，“凶多吉少了。” “那也未必——”张浪笑着说：“吉人自有天相。也许，祁向天也像章克岩一样遇到了贵人，说不定也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失去了失忆——” 赵北钦发出几声咳嗽声，接着说：“希望如此——” 结束会议，回到酒店，张浪对章克岩说：“赵北钦是知情人，他很清楚你是谁。” 章克岩说：“看到赵北钦，我反而想起了很多事情。从美国回到林城，原本是到传媒大学任教，他们和钦和有合作项目，我对项目有兴趣，便主动申请到钦和，当时到上海来面试，面试我的就是赵北钦。” 张浪吃惊的看着章克岩，“你全都记得？你的记忆恢复了？” 章克岩说：“自从到钦和工作，我想起的东西越来越多。我现在最没有把握的，就是爆炸前后发生的事情，总是回想到了那一步就停止了。” “你别着急，什么都越来越好。”张浪说：“你看，吴林溪本来被调到清茗，现在也阴差阳错的留下来了。” “正因为她留下来了，我不想再耽误了。”章克岩说，“她不能无止境的等我，她应该有正常的恋爱和婚姻。” 公司的晚宴订在他们入住酒店的顶楼旋转餐厅。 他们住在二十一楼，餐厅在三十六楼。总部分管项目的副总裁找张浪有事要谈，他先于章克岩到了顶楼餐厅。 章克岩随后。 一切如常，步入电梯，电梯快速上升到各人按下的楼层停驻，开门，关上继续运行。 有人在三十五楼下后，电梯内只剩祁向天一人，即将启动到最后一层，在关上门的瞬间，事故发生了。 电梯发生了急速下降，下降速度超过心脏的失重承受力。 千钧一发之际，章克岩急速按下了按键上所有的楼层和紧急呼叫按钮，他拉住电梯内的栏杆，紧贴墙面半蹲于地面。 “电梯在三十五层出问题了，急速下降，我按了所有的按钮。”章克岩对着紧急呼叫中接听的人说。 电梯的下降速度太快，他完全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只感觉自己像进入了自由落体运动，即使深呼吸也完全不能克服失重带来的生理反应。 躲过了爆炸，竟然躲不过电梯灾难。 随着心率加快，呼吸加深，脑子不由自主的出现了很多场景，很多自从失忆后从来没出现过的场景，一幕一幕，一场一场…… 直到最后电梯在八楼骤然停下，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让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头和肩背重重的撞到他用力紧握着的栏杆上，接着晕倒在电梯的地板上。 酒店的客服部门立即拨打120将他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张浪匆匆赶到急诊部，看到三四个医护人员围在床边合力对他实施急救。插氧气管的、做心肺复苏的、打针输液的…… 张浪突然感觉害怕，他怕章克岩会这样死去，如果章克岩今天死去，那么祁向天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章克岩——章克岩——”张浪站在室外细念:“你必须醒过来，你要对周围的人负责。” 像是听到张浪的呼唤，章克岩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医护人员，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病人醒了。”一旁的护士喊，“血压138\/86，脉搏80，心率61，呼吸14，已经恢复正常了。” 所有人停止了动作，站在身边的医生问他：“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头晕不晕？想不想吐？” 章克岩迟钝的说：“只是头有点晕，没有想吐的感觉。” “还好，意识挺清楚，明天做个脑部ct。”医生放心的点点头，“头顶有个血肿，不严重，给你用点消炎和活血化瘀的药，暂时在这里观察一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随时跟护士说。” 护士给他插好心电监护仪后，医护人员从他的身边散开。 张浪走到他跟前，拼命喘气，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你这辈子要给我多少惊吓呢。” 章克岩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张浪，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张浪——张扬得惊涛骇浪。” 张浪看着他，有些惊奇他说的话，这个名字解释，是从大学到博士都是同学的祁向天对他名字的专属解释。 “你说什么？”张浪问。 “我好像，想起过去的一切了。”章克岩说。 “你想起了什么？” 章克岩脸上带笑，“想起你带我跟着播音主持系的研究生班去旅行，结果遇到了路匪，也让我认识了吴林溪。” 张浪不敢相信的摇头，“你记得你是谁了？” 章克岩点头，“我是你从大学到博士的同学祁向天。” “祁向天，真的记得你是祁向天了？”张浪激动的问。 “是。”祁向天望着张浪，“我住在云湖区云溪小区的7栋2单元502，两年没回过我的家了。” 张浪笑得眉毛和眼睛都挤成了一堆，他比划着双手说：“在电梯上被撞了头，然后就撞清醒了？这是以毒攻毒的治疗方法吗？” “电梯出事，我以为我会死在里面，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祁向天说，“那一瞬间，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我脑海里出现了。” 张浪兴奋的说：“我要去告诉医生，让他们给你做一个脑部的全部检查，看看是不是完全恢复了。” “不要——”祁向天叫住张浪，“先不要声张。如果赵总知道了，那宋思尧父女也会知道。” “知道了就知道了。”张浪说：“我们本来就是要等到这一天，离开宋思尧和宋乔然的控制，做回祁向天。” 祁向天摇头，“先别着急，咱们从长计议，我怕他们会对吴林溪不利。她刚刚到电视台工作，千万不能对她再有任何伤害了。” 张浪醒悟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说完他又忍不住在急诊室里走来走去的说：“可是，我有点激动，这么好的事情，我必须跟一个人分享，不然我会坐不住，今天连觉都睡不着。” 祁向天笑了，眼里带泪，好久没看见张浪这样的表情，他说：“你就自己先激动一晚上吧。别告诉林溪，我要回到林城亲自告诉她。” —— 深夜，台灯下，杜清清趴在书桌上盯着墙壁上的纸条发呆。 明天要上课的讲义早就备好，学校布置的一大堆需要班主任做的任务也已经完成。 每晚都是这样，工作完成却完全没有睡意。 过去了几个月，方铮结婚和母亲过世的阴影依然笼罩着她。 墙上的那张纸条是大学三年级写上去的： “哪一天，我才能让他知道？” 时隔多年，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写这张纸条时那个阶段的心情。 每次见到方铮时的紧张和心跳；欲言又止的羞涩；即使住在隔壁，却每日都会偷偷的思念和窥探他的那种小心思。 杜清清将墙上的纸条撕下握在手里，一滴眼泪沁出，说到底，还是怪自己胆小，让方铮知道自己的心意太晚，白白的浪费了那么多年。 早两年告诉方铮的话，他们应该已经结婚，阮晓菁根本不会有机会插入…… 手机声音响起，一条信息跳入她的眼前，是姚安昱。 “明天是周五，又是跨年夜，晚上我带你去吃一家特别好吃的网红烤鱼。” 自从她和方铮分开，姚安昱来找她的频率逐渐增多，她妈妈过世之后，他对杜清清的关心更是与日俱增，除了博桐外，他也算是对杜清清有心的人了。 “好的。”杜清清回复。 对姚安昱，只是一种礼貌性的答应，不想辜负人家的好意，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安排。 想起去年的跨年夜，方铮带她去看了数据广场的无人机表演。 倒计时的时候，方铮拉着她的手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新年快乐”。 她靠在他的肩头问：“方铮，咱们每年都能一起跨年吗？” 方铮笑着回答：“当然能，我要是活到八十岁，我们还能一起过五十个跨年夜。 …… 第二天一早，出门便遇到了博桐。 博桐的眼睛一亮，杜清清的气色还不错，紫色毛衣外套着白色羽绒服，眉毛淡淡的描过，嘴唇也薄薄的涂了点色彩。 “早，清清。” “早，博桐。” “去学校吗？” “是。” “今天晚上跨年，你有没有什么安排？”博桐问。 “和同学约好了去吃饭。”杜清清说。 “喔。”博桐失望的点头，换了话题问：“那个——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家？” “再等等吧。” 博桐再问：“听说，你跟你们大学同学在交往。” 杜清清淡如清风的笑笑，“不是交往，只是普通同学的来往而已。” “不太好吧。”博桐担心的说：“你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是跟他交往，那就不要总是跟他一起出去。” “我知道的，我有分寸。” 这时候不远处的汽车喇叭响起，姚安昱在卡宴车里向杜清清招手，“清清，上车了。” 博桐看过去，车里的男人穿着精致的运动棉服，头上反戴着一顶棒球帽，有种特别嘻哈的感觉。 “博桐，我先走啦，再见。”杜清清跟他道别。 博桐心中若有所失，想喊住杜清清，她却已经打开了卡宴车副驾的门。 坐上车，姚安昱问杜清清：“那是谁呀？” “我的邻居，博桐。” “你的邻居真多喔，都是男邻居。”姚安昱看了杜清清一眼，“之前，看我不顺眼那个男生叫什么？他没住这里了？” 杜清清沉默不答话，过了好久，她漠然的说：“他结婚了。” “喔？”姚安昱脸上带着窃喜，“结婚了？我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他想跟你结婚呢。” 杜清清的嘴角抿成一条线，轻描淡写的说：“怎么可能，他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姚安昱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上次我来接你的时候碰到过他们。那个女的是不是他老婆，她好像益德药业什么部门的部长阮晓菁？” “你怎么认识？”杜清清奇怪的抬起头。 姚安昱说：“去年益德的年终述职大会订在我爸的酒店，我爸让我去酒店学习，我做会议的现场管理。述职的领导只有她是女生，长得好看，报告做得也精彩，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杜清清淡淡的笑了笑，“男生果然对美色都是没有免疫力的，过目就不忘。” 姚安昱忙说：“可不要乱给我扣帽子，我只是碰巧记得。” 杜清清侧脸望着窗外，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表情。过了一会，她对姚安昱说：“你不用每天都来接我，让邻居们误会了。” 第328章 跨年夜 姚安昱嬉笑着说：“也可以不用误会的，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心意，不如你就做我女朋友。” “别开玩笑了。”杜清清说。 “我不是开玩笑，你妈妈过世了，你一个人生活挺让人担心，如果以后嫁给我，住到我家，你就热闹多了。” 杜清清快速看了姚安昱一眼，她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家庭，但从他开的车和全身上下的穿着，以及他平时出手的阔绰，她知道他的家庭不简单。她问：“你家里对女朋友没有要求吗？没有背景，没有家世，他们也能接受？” “我爸说，让我找个有文化的人就行。”姚安昱自信的看着前方，“你都研究生毕业了，绝对满足条件。” 杜清清不说话，姚安昱的话对她没掀起任何波澜。 姚安昱问：“怎么样呀？你接不接受？” 杜清清望着前方依然没有回答，沉默很久，她问姚安昱：“晚上跨年要去的那个网红烤鱼，是在什么地方？” 姚安昱无奈的笑笑，“你就捉迷藏吧，我反正脸皮挺厚。” ————— 博桐心神不宁的到单位上班。早上遇到杜清清，还是记挂着她。最近的杜清清不再是眼泪汪汪和魂不守舍的样子，然而待人接物却多了一份淡漠和距离感。 杨华经常让博桐叫她来家里吃饭，她也不会像过去一样自然大方的答应了，总是摇头说:“吃过了，谢谢。” 经常来接杜清清的男生，从他的车和穿着来看，家庭条件应该相当不错。杜清清并不拒绝和他交往，猜不透她是什么想法，是看中了男生的家世，还是急于想要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原本奢望方铮退出后，自己会有照顾她一辈子的机会。但现在看来，自己又要被遗忘在爱情的角落了。 博桐怅然若失。 下午出版社有个活动邀请文化局的人参加，领导派了博桐和另一名同事前往。 活动进行到一半，博桐的电话响了几次，他走到后台去接电话。 方铮说好久没见，明天元旦，约他晚上一起吃饭跨年。 想到杜清清的情况，博桐并不想见方铮。但方铮说还有何心妍和阮晓菁一起，他们都想去吃某家网红烤鱼，听说是清江的分店开到了林城。 博桐不情愿的答应。他情不自禁想起一年多前，他和方铮、杜清清一起去四合院吃饭的那天：蓝天上的几朵白云，白得没有一丝杂色。他们三人的心，也纯得没有一丝杂念。 时过境迁，方铮结了婚，杜清清的母亲过世，杜清清也不再是过去的杜清清。他们三人再也不可能坐在一起无忧无虑的吃饭，这一年，真是坎坷多事的一年。 ———— 难得姜黎休息。下了班，吴林溪迫不及待地约了姜黎和吴寒舟吃夜宵，一来庆祝吴寒舟康复出院；二来，把祁向天恢复记忆的好消息跟他们分享。 姜黎说平时没时间，非要来尝尝这家从清江开到林城的网红烤鱼。 “如你所愿，我订到位置了。”吴林溪说。 网红烤鱼名不虚传，三百平米的大厅，三十个桌子座无虚席。 坐在位置等姜黎和吴寒舟的时间，祁向天问吴林溪，“你喜欢烤鱼？” 吴林溪摇头，“我不喜欢，是姜黎喜欢。” “如果你喜欢，我就学做给你吃——吃一辈子。”祁向天说。 吴林溪盯着祁向天看了几秒，然后开心说道：“喜欢做美食的祁向天也回来了。” 祁向天温柔一笑。 “你爸爸给你的沁夜思，以后有你大肆发挥的空间。”吴林溪说。 祁向天看了看周围的人：“你现在能在这么公开的地方吃东西吗？万一有人认出你来找你签名怎么办。” 吴林溪笑了，“之前我在电台消失了一年多，现在电视台的栏目才上了几期，不会那么快有认识的。” 祁向天点头，“好。那我就放心了。” 吴林溪问：“那你呢，会不会有人认识你，偷偷的拍照发给宋乔然。” 祁向天说：“人都喜欢关注当时比较热门的事情，宋乔然订婚都过去几个月了，没有热度了。章克岩露面又不多，谁会一直记得他的样子。” 吴林溪拉着祁向天的手望着他，“其实，我还不太习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宋乔然的未婚夫——”吴林溪抿着嘴，“想想还是挺吃醋的，你有没有亲过宋乔然？” 祁向天紧握吴林溪的手，“这个问题不能问祁向天。他是章克岩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被动的，完全不知情。” 吴林溪皱着眉头，“可章克岩就是祁向天——” 祁向天迅速在她唇上一吻，“我爱你，吴林溪，这辈子只爱过你。” 姜黎和吴寒舟刚好走到位置旁，瞪大眼睛看着两人。 吴林溪不好意思的站起来，“你们到了？” 姜黎望着祁向天，满脸是压抑的兴奋，轻声说：“祁大哥——回来了？” 祁向天也站起来，露出熟悉的笑容，“姜黎，我回来了。” 吴寒舟看着三人，说：“咱们今晚必须喝点酒庆祝。” “你哪能喝酒？”姜黎说。 “你们喝，我以茶代酒陪你们。”吴寒舟说。 吴林溪拉着祁向天的手介绍，“吴寒舟，姜黎的真龙天子。” 祁向天伸出手，“虽然你们结婚的时候就听林溪说过你们的故事了，但是现在想正式的重新认识你们一次。我是吴林溪的爱人祁向天。” —— 方铮和何心妍坐在烤鱼店里点菜等待博桐。 原本是四人吃饭，阮晓菁临时被表姐李茵拉走。 李茵是阮晓菁舅舅家的孩子，因为阮晓菁的母亲早逝，舅舅和姨妈们为了让她不缺失亲情，经常接她到外婆家和表兄妹们一起玩。因此，几个表兄妹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还不错。 说是六个表兄妹几年没有一起跨年聚会，今年难得都在林城，必须一起聚一聚。 阮晓菁迫不得已答应。 打电话给方铮的时候说：“对不起，第一次跟你跨年，我失约了。” 方铮心中也有些遗憾，却安慰她说：“没事，咱们明年一起，你和表姐妹们玩尽兴。” 阮晓菁说：“正好，你跟博桐借这个机会好好聊聊，有什么打不开的心结都说开了，两兄弟化干戈为玉帛。” 方铮看着面前翻看菜单的何心妍，“你怎么会对这种烤鱼感兴趣，我记得上次你被辣得不行。” 何心妍抬头看方铮一眼，“又怕吃又想吃，这就叫痛并快乐着。”说着手指着菜单上的某一品类放到方铮面前，“咱们点这个不太辣的口味行不行？” 方铮点头，“当然行，今天就你一个女生，以你的口味为主。” 何心妍看了看手表，“博桐什么时候到，公务员有那么忙吗？” “应该到了吧，二十分钟前就说出门了。”方铮说。 “阮晓菁居然不跟你一起跨年，你不生气吗？”何心妍调侃地问。 “那边都七大姑八大姨的，”方铮笑到：“敢生气吗？” 何心妍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问：“上次我爸爸跟你说了什么？你走出书房就一脸的不高兴。” 方铮瞪她一眼：“莫管他人闲事——” “你的事情怎么会是闲事呢，”何心妍说，“你我父辈是世交，你在我爸爸心里的份量不比我低多少。再说了，咱俩也一起长大，你当我是你哥们儿，我也差点当你是我闺密。” “服务员——”方铮叫了一声，将菜单递给走过来的服务员，“点好了，就按这个。” 何心妍一脸的不高兴，继续嘟囔着：“过河拆桥，要不是我推波助澜，你都不知道你的身世。” “什么身世？”博桐走到他们桌前，碰巧听到了何心妍最后的话。 “她在聊八卦呢。”方铮对博桐说：“我们已经点好鱼了，喝点酒好不好？” 博桐对吃鱼的兴致不高，对方铮也有抵触的情绪，想到是跨年夜才勉强过来。没看到阮晓菁，便问：“阮晓菁怎么没来？” “她被家里的表姐拉去跨年了。” 博桐很意外，有点幸灾乐祸的说：“她平时不是挺黏你的，跨年夜还能把你一个人丢下。” 何心妍见状说：“女人结了婚也有自己的世界，又不是一辈子围着男人转。” “对对对。”方铮表示赞同，随后叫了服务员要啤酒。 博桐闷闷的往周围喧闹的人群看去，念叨：“什么网红烤鱼这么多人，有那么好吃吗？现在的网络营销真厉害。” 方铮点头，“这个店的粉丝都已经十几万了，在清江的时候就非常火爆，据说是一个运营团队来炒作的。不过，他的味道确实不错，我们在清江吃过，你一会尝尝就知道了。” 博桐的眼光却被不远处的桌子吸引过去，过一会，他说：“方铮，幸好阮晓菁没来。” 方铮跟何心妍不明白意思，顺着博桐的方向看去。 “杜清清！”何心妍惊呼，“她跟谁在一起？” “富二代。”博桐的表情更加阴郁，说：“她最近都跟这个富二代在一起，来往密切。” 方铮收回眼光，悻悻的说：“我认识这个人，他叫姚安昱，是杜清清的大学同学，一直都对她挺好的。” 博桐冷冷的看着方铮，“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和这个人来往。” “恋爱自由——”何心妍说，“杜清清为什么不能和这个人来往。她现在孤苦一人，如果真的是富二代，能给她安定的生活，这是一件好事。” 博桐表示并不赞同，眼光依然不放心的投向隔壁。 “博桐，你喜欢杜清清，那就要勇敢的追求她。”何心妍说，“像这个富二代一样，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各凭本事。” 服务员拿来啤酒和酒杯，方铮拿起开瓶器撬开瓶盖开始倒酒，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从前的情景。 姚安昱追求杜清清的时候，他打心底的反感，经常出现在他们面前故意气走姚安昱。现在看到杜清清和姚安昱一起吃饭，他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 他结婚了，再也无法干涉杜清清了。 香喷喷的烤鱼端上桌，何心妍高兴的端起酒杯说：“今天跨年，明天又是新的一年，咱们干个杯吧，祝我们明年万事顺意。” 方铮也举杯说：“万事顺意!” 博桐收回眼光，轻叹口气说：“万事顺意！” 碰杯后，三人都仰头喝光杯中的酒。 方铮和何心妍干杯喝酒吃鱼聊天，博桐闷闷不乐的跟着附和。 趁何心妍去卫生间的空闲，方铮用胳膊肘碰了碰博桐的手，“晓菁让我跟你好好聊聊，有什么心结说开了就好，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们就是我的亲人。” 博桐眼神迷离的看着方铮，“那你说心里话，你到底是喜欢阮晓菁还是杜清清？” 方铮喝了口酒，用手抹了抹嘴唇，“杜清清是一起长大的妹妹，爱情的成分也许不多，但是我很怜惜她，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阮晓菁——”方铮顿了顿，“对她的感情很复杂，她让我有归属感，也让我内心安宁。” “色字当头——”博桐指着方铮，“你就是被阮晓菁的美色诱惑，你就是对不起杜清清。” 方铮摇头，“你不明白——” “方铮——”一个温软纤细的声音在他们桌旁响起。 方铮吓得立马站起来，博桐杯里的酒也洒到了桌面上。 杜清清站在两人面前毫无顾忌的望着方铮，脸上带着一丝惊喜，“你们——也跨年吗？” “是。”方铮点头。 “清清，你和朋友一起来的吗？”博桐明知故问。 “嗯——”杜清清心不在焉地回答博桐，眼光还在方铮的脸上停留。 杜清清和姚安昱很早就到了，姚安昱点了烤鱼后，又要了些啤酒。 姚安昱不停找话说，杜清清却思绪飘忽的想着她和方铮去年跨年的情景。乱了心绪的她，没怎么说话，只和姚安昱不停碰杯。 第329章 似曾相识 她偶然扫了下周围，却一眼就看到方铮坐在不远处。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竟身不由己站了起来，走到了方铮的旁边。 跨年之夜遇到方铮，让她失落的心里突然有了新的幻想——莫非，自己和他情还有未了？ …… “要不要一起坐？”博桐发现自己问了一句最傻的问题，来不及收回，只能自圆其说的补一句：“你和朋友一起也不方便。” 杜清清无所谓的回头看了看，并没有打算移步回到位置，问：“就你们两个人吗？” “何心妍也在，她去卫生间了。”博桐说。 “喔。”杜清清再次看向方铮，阮晓菁没和他们在一起，让她多了一些安定。 “杜清清——”姚安昱的声音从远处的桌子传来，接着踏着地板大步走向他们。站在他们面前，眼光不屑的扫过博桐和方铮，问：“遇到熟人了？” “嗯。”杜清清点头。 姚安昱嗝了一声，问：“怎么，都是你青梅竹马的邻居？要不要一起坐？” “不用了。”杜清清说：“回去吧。” 博桐看杜清清一脸通红，分明是喝多了的样子，心中焦急起来，一把拉住杜清清，“你就跟我们一起吧，一会和我一起回家。” 姚安昱看到杜清清梦游般走过来，心中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看到博桐拉上杜清清的手，顿时声音高了八度，“干嘛？你想跟我抢人？” 博桐毫不示弱的看着姚安昱，“你喝醉了，她一个女生，不适合跟你一起。” 姚安昱一脸不服的盯着博桐，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杜清清是跟我出来跨年的，你是什么人？你有干涉的资格吗？” “杜清清的事，我就干涉定了。”博桐拉着杜清清的手不放。 方铮忙好言劝说：“这位姚同学，杜清清是我们的邻居，我们送她回家会更方便一些。” 姚安昱再打了一个嗝，拉住杜清清的另一只手说：“我再说一次，杜清清是我约出来的。” 何心妍远远的看到争吵，走近了解情况后，立马走到姚安昱的身边劝说：“咱们的意思是，你也喝醉了，送杜清清不方便，她跟着我们就好了。” “干嘛——”姚安昱彻底火了，“你们仗着人多是不是？” 何心妍忙说：“息怒息怒，要不，咱们问问杜清清的意思吧，她愿意跟谁一起走。” 杜清清看了看方铮，再看了看博桐，说：“谢谢你们，我跟他一起出来，就跟他一起回家吧。” 博桐依然固执的拉住杜清清不放手，说：“这个人喝醉了，你一人跟他一起不安全。” 看到博桐拉着杜清清的手，姚安昱的酒劲一下子发作了，他拿起桌子上的一瓶啤酒往桌子上一敲，啤酒瓶瞬间炸裂，啤酒的酒花喷到了隔壁的几个桌子。 旁边的桌子传来一阵惊呼声，纷纷站起来，有人围观，有人走得远远的生怕被殃及。 服务员看情形立马上前来劝说，“先生，不好意思，这是公共场合，您的行为影响到旁人进餐了。” 姚安昱看着服务员，手里拿着砸碎半截的啤酒瓶，大声叫嚷：“你们今天多少损失，我全赔，我姚安昱赔得起。” 服务员见他手里的啤酒瓶也不敢上前劝阻，又怕伤及客人，只能说：“先生，如果你不放下酒瓶我就只能报警了。” 杜清清见惹出事情，也好言劝说：“姚安昱，我跟你一起走，你放下酒瓶吧。” 博桐却更不放心，“不行，他已经发疯了，你还跟他走？” 姚安昱用酒瓶指着博桐，“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猫猫！你打听打听我家是干什么的？我可以让你明天就从林城消失！” “干嘛了？谁那么厉害？”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喧闹的人群中传出，一个穿着棉服的女生英姿飒爽的走出人群，“公共场合，谁在闹事？” “这个人喝醉了，拿着酒瓶要打人。”人群里有人说。 女生向姚安昱出示证件，“我是林城市刑侦大队的刑警姜黎，正好也在这里吃东西。寻衅滋事虽然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但是对公共人群有害，我就必须出面制止。” “警察？”姚安昱无所畏惧的看着姜黎，“警察管那么多事干嘛？这是我们的私事。” “你手里拿着的酒瓶会对旁边的人产生致命的伤害，所以，你现在做的不是私事，而是危害人群的事情。把酒瓶给我，可以大事化小，如果不听劝阻，那结果可能会对你自己不利。”说完，姜黎向姚安昱伸出手。 杜清清的左右手依然被博桐和姚安昱分别抓住，她着急的喊：“姚安昱，你赶紧把酒瓶给警察吧。今晚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 方铮跟着劝说：“姚安昱，交给警察吧。” 姚安昱看了看警察，又看了周围一圈，总觉得在杜清清面前有些失面子，于是对博桐说：“你先放开杜清清的手。” “好，我松手。”博桐松开杜清清的手，说：“你把酒瓶交给警察。” “你小子是不是有病？”见博桐松了手，姚安昱把手里的半截酒瓶再次对着博桐，“早松手的话，怎么会把警察招过来。” “姚安昱——”杜清清拉住姚安昱举着酒瓶的手喊：“你要讲信用——” “他喜欢你是不是？”姚安昱低头问杜清清，“什么邻居？都是对你心怀不轨的。” “清清，小心酒瓶伤到你——”博桐跟着一起拉住姚安昱的手，却让姚安昱更加暴跳如雷，他不顾一切的向博桐刺去，“你给我走开——” 博桐的手被酒瓶的玻璃尖头划伤，鲜血渗出。 姚安昱脑血上涌，挥瓶再次向博桐刺去。 “博桐——”方铮奋力冲到博桐身旁，赤手去挡尖锐的酒瓶，但酒瓶还没刺到方铮，姚安昱的手腕已被姜黎拿住。只见她用力一捏，姚安昱手中的酒瓶便跌落地上。她再一个反手，便将姚安昱制服于地上。 “姜黎——”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发出。 接着，吴寒舟奔向姜黎身旁，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吴林溪也大口喘气拉着祁向天的手说：“吓得我一身汗。” 姜黎对博桐和方铮说：“你们稍等一会，辖区派出所的人来了一起去问个话。” ———— 姜黎一行四人、方铮一行三人、姚安昱和杜清清都到了辖区派出所。 姜黎跟派出所的同事交待了事情经过，派出所同事分别跟方铮三人和杜清清进行问话。 何心妍注意到与女警随行的一个男人，似曾相识，又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 问完话后坐在大厅里，何心妍不时的向那个男人看去。 吴林溪敏感的察觉到何心妍的眼神，她小声问祁向天，“你认识旁边那个女生吗？” 祁向天转头看去，一眼就认出了何心妍，几个月前，他在益德制药的it部上班的时候，曾经和何心妍有过一次交谈。后来，他便经常看到何心妍在行政大楼进进出出。 祁向天说：“益德制药人力资源部的培训主管，何心妍。” 吴林溪笑着，“她一直盯着你看，我还以为她看上你了。” “我要不要去跟她打个招呼。”祁向天说。 吴林溪眼角的余光瞥向旁边，“不用了，她走过来了，好像已经认出你了。” 话音刚落，何心妍已经走到他们身边，怀疑的问：“章克岩？请问你是章克岩吧？” 祁向天起身点头，“你好，何心妍。” “真的是你？”何心妍脑子里想的是方铮，方铮才是真正的章克岩，眼前的章克岩，只是宋思尧找来的替代品。他不是宋乔然的未婚夫吗，为什么他跟旁边的这个女人那么亲密。 正想着，方铮从里间的问询室里走出来，与起身站立的祁向天直面相对。一时间，两人愣愣的看着对方。 何心妍站在他们中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此时只有她最清楚，这里的两个男人，他们都是章克岩，一个用了章克岩的名，一个留着章克岩的血，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缘分牵引。 “方铮，”何心妍喊了一声，指着祁向天说：“这是章克岩，你见过吗？他在益德工作了一段时间，宋董女儿的未婚夫。” “章克岩？”方铮几乎原地跳了起来。他如同一只被伤害的刺猬，全身的刺都本能地竖了起来；一双充满警惕甚至几分敌意的目光，重新上上下下打量着祁向天。 “方铮——”吴林溪认出了他，“益德制药质检部的方铮？” “是。”方铮看着吴林溪，瞬间也想起了她，“交广电台的主持人吴林溪？” 两人相互点了点头，那次节目，方铮对吴林溪的印象极好，美丽大方，口齿伶俐，脸上带着隐隐的哀愁。今天的她，比那时多了一份眉梢和嘴角的喜悦，他的眼光扫向吴林溪身旁的男人，难道，这份喜悦竟是来自于章克岩吗？ “没想到，大家会在这里遇到，都是熟人。”何心妍说。 博桐走出问询室，他受伤的手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 方铮和何心妍迎上去。 博桐对两人说：“警察问我告不告姚安昱，他已经构成故意伤人了。” “你的意思呢？”方铮问。 博桐说：“算了吧，他是杜清清的同学，也是因为喝了酒比较冲动。” 何心妍说：“这性格不太适合杜清清，太野了，有点像黑社会。就算不告他，也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找杜清清了。” “清清还在问话吗？”方铮问博桐。 “她是最后一个问话的，应该也快出来了。”博桐说。 刚刚说完，阮晓菁询问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 “晓菁，我们在这里。”方铮喊。 阮晓菁快步走到他们身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到派出所了？” 博桐忙说：“是我，我被人弄伤了。” 阮晓菁看到博桐的手背包扎的纱布，问：“谁弄伤的？严重吗？” “怪我自己，不严重。”博桐对方铮使了个眼色，“你们先走吧，我一会自己回去，反正也不是一条路。” “好，那我们先走。”方铮心领神会。 何心妍说：“我陪博桐吧，你们先走。” “不是问完话了吗，为什么博桐不能走？”阮晓菁问。 “那个——”博桐朝问询室的方向看去，“警察还得问我告不告他。” 杜清清出现在博桐的视线里，脸色焦虑，眉间紧蹙。 博桐朝着杜清清的方向走去，杜清清抬头看见博桐，满心愧疚，“对不起博桐，今晚都是我惹的祸。” “不关你的事，我不告他了。”博桐平静的说：“你让你的同学回家吧。一会我送你回家。” 阮晓菁抬头看了方铮一眼，心中的疑云加深，为什么今晚杜清清也在场？自己没能来，杜清清就立马出现了，还因为她进了派出所。 博桐走到姜黎面前鞠了一躬，“谢谢警察同志帮忙。” “不用谢不用谢。”姜黎忙伸手挡住，“这是我应该做的。你的手看看要不要去医院包扎一下，医务室随便处理的，怕后期感染。” “好的，谢谢。”博桐由衷的赞美：“警察真厉害，一个女生也能制服一个大男人。” 吴寒舟揽着姜黎，“我还是不希望她那么厉害。” 何心妍再向祁向天看去，心中疑问不断，这个宋乔然的未婚夫章克岩，为什么至始至终拉着吴林溪的手，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数。 方铮的眼光也投向祁向天，他为什么要用章克岩的身份，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一个正常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是被迫的，还是对宋家别有用心。 杜清清远远的看着方铮，他的身边站着阮晓菁，令她想靠近却无法靠近。 阮晓菁关注着杜清清的视线所及之处，她的眼光围绕着方铮，柔情万千的，楚楚可怜的，依依不舍的…… —— 车上，方铮问开着车的阮晓菁：“你今晚没喝酒吗？那么多表姐妹跨年都不喝酒？” 第330章 多子多福 阮晓菁不做声。 “怎么不说话？” 阮晓菁咬了咬唇角,“我又没有邻居小哥哥在，哪有那么好的兴致。” 方铮看出她在生气，知道她是误会了杜清清今晚也在现场。 “今晚，是碰巧遇到的。” 阮晓菁面无表情，“我没来，就碰巧遇到了。” 方铮向左靠了靠贴近阮晓菁，“今晚的事情真的有点复杂了，我可以申请解释吗？” 阮晓菁想着杜清清刚刚看方铮脉脉含情的样子，口气并不和悦的说:“反正她喜欢你，你也惦记她，一起跨年也不足为奇。” 方铮盯着阮晓菁：“听不听我解释嘛？” “不听。” 方铮叹口气，带笑看着阮晓菁，“眉尖若蹙，媚眼含情，真是个美女呀，生气的时候都那么好看。” “不及你的邻居妹妹。”阮晓菁的鼻子酸酸的，浮想联翩了许多。上次方铮在杜清清家一夜未归，他怎么可能对杜清清无动于衷。 方铮却不知道她的想法，他把整个身子扑在仪表台上看着她，继续调侃说：“不过呢，笑起来会更好看。诗经里的句子是怎么说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阮晓菁斜他一眼，她对方铮的调侃从来就没有抵抗力。 只不过，现在的她只希望这些都是方铮给她的专属，她不愿意跟另一个女人分享方铮的一切。 “你真的不理我了？”方铮看了看手表说：“还有十八分钟今年就结束了。这里离灵山很近，咱们去灵山的天台倒计时好不好？然后在旁边的温泉酒店住一晚，明天看日出。” 阮晓菁忍不住开口问：“你跟杜清清去过吗？” 方铮认真的解释，“今天跟杜清清真的是碰巧遇到，她和她的大学同学一起，我们三人一起。后来，博桐看她喝了酒想送她回家，就跟她的同学起了冲突，大家都喝了点酒，所以就冲动了。” 阮晓菁的嘴角一抿没说话，这个答案显然已经让她信服了。 “前面左转，”方铮打开手机地图，“还有五公里，可以赶在零点前到灵山。” “我才不要跟你去——”阮晓菁嘴里细念，方向盘却完全心不对口的往左打。 方铮笑起来，“听说，在灵山的弘法寺许愿很灵，要不，咱们也去许个愿。” “你想许什么愿？”阮晓菁问。 “许——多子多福。”方铮答。 阮晓菁看他一眼，“多子多福？你想要多少？” 方铮笑得很灿烂，“至少一儿一女吧，两儿一女更好，不怕女儿被欺负。” “不是时机不成熟吗？” 方铮看着阮晓菁，“我都按你的心愿许，你说了算。” 阮晓菁的嘴角早已弯成一条弧线，忍笑板着脸说：“吃烤鱼那么辣，嘴巴还那么甜，你是什么变的。” 方铮笑着，“我姨妈说，我上辈子肯定是只八哥，智商高，交流能力也很强。” 阮晓菁忍不住笑出声，脸色泛红。 “你笑了我就当你不生气了。”方铮刚刚说完便看着前方喊：“到天台了，停车。这里可以看到大广场的烟花。” 来天台看烟花的人不算少，方铮拉着阮晓菁走到人少的栏杆处向远方眺望。 山上路灯微弱，寒风吹拂，树影婆娑。寺庙若隐若现，木鱼和念经的声音随风传播。 山下的城市灯火辉煌，车灯逶迤，一片繁华。 两人静静的站着，谁也没说话，只怕打破了这样的静谧和安详。 过了好久，方铮拿出手机说：“马上零点了。” 阮晓菁转头望着方铮，听他嘴里数着：“10、9、8、7……” 远处的烟花一迸而出，瞬间五颜六色，将天空渲染如画。 “阮晓菁，新年快乐。”方铮的手中突然跳出一个木偶人，重复不断的发出“阮晓菁新年快乐”几个字，而发出的声音，明显是方铮提前说好录进去的。 阮晓菁从他手里拿过木偶人，娇嗔又开心的看着他，“你花招怎么那么多，什么时候弄的？” “木偶是早就买好的，声音是昨天录进去的。” 阮晓菁贴近方铮仰头看他，“可是，我还想听你跟我说其他的话。” 方铮把她的脸捧在手里，问：“好，让木偶代说行不行？” 阮晓菁摇头，“不行。” “好吧，那我自己说。”方铮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说：“嗯——你真美。” 阮晓菁撒娇，“还有呢——” 方铮吻住她被冻得冰凉的唇，模糊的发出声音：“我想你——” 阮晓菁盯着他的眼睛，“还有呢——” 方铮嘴里念叨：“还有——我想想——” 手机铃声响起，博桐的电话打来，“我们到家了，杜清清也到家了，他同学的家人把他接走了。他家里人的排场很大，来了几个豪车接他。” “他会不会报复你？”方铮问。 “法治社会，他敢做什么？” “你自己小心点。那个人的痞气很重，家里又是比较有背景的。” “知道了。我尽量说服杜清清不要跟他来往。” 方铮看了阮晓菁一眼，“行，那我挂了，你早点休息，新年快乐。” 挂断电话，方铮的手完全冻僵了。 寒风吹得凛冽，他忙拉着阮晓菁的手往车的方向走去，“太冷了，再待下去都成冰棍了，咱们去酒店吧。” 阮晓菁站在原地用力拉住他，双手攀上他的脖子，眼睛莹莹闪动，嘴里的气团不停呼出，平静而动情的说：“我也有个礼物要送你。” 方铮笑着，“是什么？” 阮晓菁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方铮，方铮打开，借着微弱的路灯，他看到那照片的内容竟然是一个中药药方。 “这是？”方铮问。 “半年前陆晏给我的。他给研发部梳理网络和整理电脑，一台电脑是其中一名药剂师废弃的，在清理的电脑垃圾里面，发现了一张中药药方的照片。他不是学药的，就发给我看，我也不是学中药的，只是随便查阅了一下资料，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配方，便没太放在心上。因为听你说起你的身世，我便又把照片找出来看了看，我发现照片上有几个字，跟你给我看的你和父母合影的照片背面的题字非常像。所以，我怀疑，这是章家药方里的一个。” 方铮看着照片，虽然昏暗的灯光看不到具体的内容，但是这照片着实让他兴奋和意外。 “你怎么会想到和我家有关？”方铮问。 “是一种直觉吧。知道你的身世后，就很想帮你做点什么，不知道这个照片有没有什么帮助。” “不管有没有帮助，谢谢你。” 阮晓菁转身背对方铮，“这三个字我听过太多，不想听了。” 方铮将阮晓菁的身体扳回，“那个陆晏之后没找过你了吧，他对你倒是挺信任。” 阮晓菁摇摇头，“没有了，就是拿照片给我。” 方铮盯着她，口气有些酸酸的，“要不是我快一步，恐怕娶你的人就是陆晏了。” 阮晓菁笑着，“我进公司就认识陆晏了，我要是想嫁给他，你还有机会娶我吗？” 方铮握住阮晓菁的手，往她冰冷的手哈了一口气，说：“认识你很幸运。”接着低头靠近她的唇，轻轻含住她的唇瓣。 许久，阮晓菁推了推方铮，”再亲下去，咱们真的会变成两根冰棍了。” 方铮望着她，满脸通红，依依不舍，“走吧，咱们去酒店，泡温泉。” 第331章 我很清楚我是谁 云溪小区。 宋思尧和宋乔然坐在装修得雅致堂皇的新房别墅的沙发上等待章克岩的到来。 是章克岩约他们见面的，宋乔然把地点定在了新房，这里不会受任何人打扰。 自从章克岩去了钦和，宋乔然和他根本没见过几面。 上次在停车场见过吴林溪以后，他们更是中断了联系。 宋思尧认为金钱可以控制一切，章克岩会因为她是宋思尧的女儿而放弃其他。 只有宋乔然知道，无论是章克岩还是祁向天，都没有一个人觊觎过宋家的财产，她无根本法拥有任何一个。 章克岩敲门进入房间，跟开门的宋乔然温和的打招呼：“你好，乔然。” 还没等章克岩和宋思尧打招呼，宋思尧便对章克岩招手，“克岩，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章克岩礼貌的走到他的旁边坐下，说：“你好，宋叔。” 宋思尧拍拍章克岩的肩膀，“我听说你在钦和干得很开心。我最近很忙，也没时间管你和乔然的事情。反正房子也已经装修好了，我给你们定下结婚的时间，下个月可以举办婚礼了。” 章克岩望着宋思尧，“宋叔，我今天约你们见面，是有事情要和你们说。” 宋乔然在沙发旁边的位置坐下，直勾勾的望着章克岩，表面平静而内心跳跃，“说吧，你要怎么样？” “乔然——”宋思尧瞪住她，“怎么这种口气，你和克岩也是多久没见了。” 章克岩看了看宋乔然，他并不在意她的口气和态度，“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赞同。” “什么想法，你尽管说。”宋思尧说。 章克岩看着宋思尧，“继续寻找章克岩——” “你说什么？”宋思尧打断他的说话。 章克岩看着宋思尧继续说：“继续寻找章克岩，直到找到真正的章克岩，还他身份，让他回到母亲身边，让他为章家传承血脉。” 宋乔然惊愕的看着祁向天，“你在说什么？” “宋叔，乔然，过去发生的事情，我全都想起来了。”章克岩平静的说：“我很清楚我是谁，我不能履行跟乔然的婚约，我要申请恢复我本来的身份。” “章克岩——”宋乔然喊，“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不是章克岩。”祁向天继续说：“我叫祁向天，是祁进业的儿子，也是吴林溪的未婚夫。两年前，宋叔被人挟持，为了救您，我和乔然跟着到了化工厂，后来，我在爆炸中被炸伤，你们救了我，隐姓埋名的帮我做了植皮换肤，让我变成章克岩。” 宋思尧瞪大眼睛，祁向天那么快恢复记忆在他的意料之外，无法承认又必须承认，祁向天说的这些都是真实的，他真的想起来了。 宋乔然瘫软的蜷缩进沙发，连和祁向天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她萎缩的问：“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这不重要。”祁向天诚恳的看着父女俩，“你们救了我，我不可能恩将仇报，我不会计较你们对我做的这些。只是，我会按正规程序和我爸爸做基因比对，拿着对比结果到法院申请恢复祁向天的身份。但是章克岩——他是你们要找的人，希望他能真正的回归。” 宋乔然站起来，不管父亲是不是在身边，她直白的说：“对于我来说，能不能找到章克岩根本不重要，我只是希望留下你在我身边。你真的不动心吗？继续做章克岩，你可以得到我今后能拥有的一切，成为益德今后的掌舵人，这是一个男人奋斗几辈子都不一定能实现的梦。” 宋思尧看着祁向天，充满希望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祁向天摇头，“宋叔也是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来的天下，你应该跟宋叔好好学习。青出于蓝胜于蓝，益德这样的企业，应该继续辉煌下去，造出好药，去除百病，为百姓造福。” “可我喜欢你——”宋乔然走近祁向天，眼眶发红，“非常喜欢你，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喜欢一个人没错，前提是，不能对别人造成伤害和影响。你们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不在世了，差点造成一些无法挽回的结果。” 宋乔然的眼泪沁出，“正因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所以我才更不甘心放弃你。” 祁向天看着宋乔然，“我希望，你还是在美国读书时候那个纯真的宋乔然。” 宋思尧的嘴动了动，始终没有说出话。 “纯真？”宋乔然带泪冷笑，“经过了那么多，我还能有纯真吗？” “克岩——”宋思尧喊了一声立马改口，“向天——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欣赏你，宋乔然的丈夫，不是随便任何人都可以的。我之所以用尽所有的方法救你，用尽我所有的资源让你变成章克岩，是因为我真诚的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女婿，成为益德药业的继承人，就像你说的，让益德可以继续辉煌下去。” 第332章 惊天秘密 “宋叔——”祁向天真诚的喊了一声，“我很感谢您看得起我，但是我有心仪的人了。感情上的执着和从一而终，也是做人的一种品德吧。作为益德的董事长，您也不希望您的女儿找到一个始乱终弃，攀龙附凤的人。 宋思尧长叹一口气，“向天，我是很真诚的希望你能成为我家的人。” “对不起，宋叔。”祁向天的脸上带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宋乔然冷眼看去，爱情在心里彻底毁灭，与此同时，某些想法却悄然而至。 ——— 跨年夜后，杜清清开始频繁和姚安昱接触，从原来的半推半就变成了来者不拒。 这两个月，她像变了一个人。 她烫卷了发尾，把头发焗成黑棕色，做了个很时尚的造型；她走进国贸，从里到外换上了以前从来不会接触的那些昂贵的品牌服装；她学会了化妆，淡淡的描眉，施粉，点唇。 她去驾校报名开始学习驾照，周末抽空去健身房练习瑜伽，学会了品咖啡，品茶。 下班时在厂区大门口遇到杜清清，博桐眼前一亮，差点没认出人。 那个清纯如水的小姑娘，和过去判若两人，最近几次见到杜清清，都是如此。那从小说几句话就会害羞和脸红的小女孩，好像突然不见了。 她穿着质地上好的粉色羊绒系带收腰大衣，内穿白色羊毛衣和棕色呢子裤，脚踏棕色半高羊皮靴子，头发卷曲有造型的披肩，亮晶晶的嘴唇，身材凸显，美丽妩媚。 “清清——”博桐喊。 “博桐，下班了吗？”杜清清表情自然的问他，丝毫没有因为博桐惊愕的表情而像过去一样红了脸。 “你——这么早放学了吗？平时不是都要很晚才下课。” “今天我不带晚自习。”杜清清说：“一个月就四天不带自习。” 博桐愣愣的点头，“那，去我家吃饭吧。” “不了，一会要出去，同学来接我。” “姚安昱？”博桐问。 “是的。”杜清清说。 “他——不适合你。” “谁适合我？”杜清清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适合我的人，已经被抢走了，我跟谁都不重要了。” “清清——”听到她的话，博桐心中更加难受，“这样就更不能跟姚安昱来往，你不是喜欢他，你只是想寻找一种寄托。” 杜清清点头，“是的，就是寄托。他可以教我很多东西，带我见我没见过的世面，骑马，瑜伽，攀岩，驾驶……以前我想都没想过的东西 ，我都去尝试过了。我才知道，一个女人吸引男人的魅力，不仅是长得漂亮，不仅是温柔如水，还有那些伎俩和撩拨。” “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些想法？”博桐十分吃惊，“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你说的那种伎俩。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的纯真，跟其他无关。” 杜清清淡淡的笑了，“对不起博桐。我的纯真，就只想对方铮一个人，他喜欢我怎么样，我就愿意变成什么样。他不要我了，我就无所谓了。” 博桐愣住不再说话。 坐上姚安昱的车，杜清清侧脸望着窗外，带着失神的表情，一言不发。姚安昱在耳边说了很多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过了一会，她看着姚安昱说：“上次你带我上的瑜伽课教练挺好的，我想去办一个年卡。” “今天不行。”姚安昱说：“我想带你去我家里吃饭。” “去你家吃饭？”杜清清有些意外，“为什么？” “因为我跟我爸说，你是我女朋友。他就让我带你回家看看。” 杜清清问：“我怎么成了你的女朋友？” 姚安昱说：“我每天来接送你，你也没拒绝。我送你东西，带你吃饭，你都没拒绝过，这不是女朋友是什么。” 杜清清若有所悟，轻轻点头，“你为我花了多少钱，我全部转给你吧。” 姚安昱忙解释：“杜清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错话了，我都是心甘情愿为你花钱的。我就是想以此为借口让你去我家看看，在我爸爸面前总得要个面子，所以就说你是我女朋友。” “你觉得我适合你吗？”杜清清问。 姚安昱连连点头，“当然适合，那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意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就是我喜欢的类型。” “跨年夜的事情——”杜清清想起博桐说姚安昱不适合他。 姚安昱忙说：“跨年夜是我冲动了，我再次给你道歉。你的邻居虽然也有点固执，但是谁叫他是你的邻居呢，我不计较了。” 杜清清望着前方，这一个多月来，为跨年夜的事情，姚安昱确实不停的在她面前道歉，沉默很久，她对姚安昱说：“好，就按你的意思吧。 ———— 姚安昱家住在半山的独栋别墅，顺着上山的路绕了很久才到他家。 经过诺大的花园和游泳池，走进敞亮的大厅里。 “爸爸，我回来了。”姚安昱大声喊。 “安昱回来了，我们 在餐厅。”餐厅的方向传来浑厚的声音。 穿过大厅，走进一旁的餐厅，方形的大餐桌旁坐了两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在交谈。 “爸——”姚安昱开心的喊，“你回来了，我们一个月没见你了。” 姚爸爸哈哈大笑，望着姚安昱身旁的杜清清，“这就是你女朋友吧？” 姚安昱给他们介绍： “这是杜清清。” “这是我爸爸。” “叔叔你好。”杜清清看着姚安昱的父亲，她从没打听过姚安昱家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家里还算富有，没想到竟然这么豪华。换作过去，到这种环境里的她一定紧张又局促。但是现在的她，像是心如止水，看什么都云淡风轻，周遭的一切对她都起不了大波澜了。 “快坐下。”姚爸爸挥手招呼，“你就是杜清清，安昱的大学同学是吧？”他和姚安昱说话的口气有些相像，只是多了些霸气。 杜清清点头，在姚安昱拉出的椅子上坐下，姚安昱坐在她的旁边。 “挺文静，挺书卷气，是安昱喜欢的类型。”姚爸爸呵呵的笑，接着指着旁边的男人对姚安昱说：“安昱，给你介绍，这位你没见过，益德药业宋董的弟弟宋思淼，你叫宋叔叔。” “宋叔你好。”姚安昱禁不住感叹：“益德药业？” 宋思淼露出温和的笑容，“你们应该只知道董事长宋思尧。不像你爸爸，在林城有那么大的名气。” 姚安昱不好意思的笑笑，他确实只知道益德的董事长宋思尧，没想到他还有个弟弟。 一听是益德药业的人，杜清清仿佛也有了点兴趣，说起来，益德药业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方铮在益德药业工作，起码不是一个她完全不知晓的企业。 厨房的阿姨开始上菜，姚安昱问：“我妈呢？” 姚安昱爸爸说：“她去酒楼了，那边有点事情要她过去处理。” 上完菜，阿姨给每人面前端上来一小碗热气腾腾的奶白色的汤，说：“这是鲫鱼豆腐汤，熬了很久，各位趁热先喝。” “安昱，你招呼好杜清清。”姚安昱爸爸说，“清清，你随意一点，不用拘束。” “好的，谢谢叔叔。”杜清清点头。 姚安昱与杜清清在餐桌一方，姚安昱爸爸与宋思淼在另一方，餐桌非常宽大，两边各自交谈。 喝了一勺汤，杜清清轻声问姚安昱，“刚刚宋叔说你爸爸是林城的名人，他是？” “天元集团的姚弘，你知道吗？就是我爸。” 杜清清摇头，她从来没关注过林城的这些大集团。她过去的世界里，除了她的专业，就只有厂区家属房里一起长大的方铮和博桐。 姚安昱满不在乎的说：“我也不关注我爸爸的事情，我只对踢球感兴趣。” 说完，姚安昱给她夹了些菜到碗中，她对姚安昱微笑表示感谢。 饭后，姚安昱带杜清清到餐厅外的玻璃房温室花园看他们家养的花。 杜清清对花不感兴趣，只静静的听姚安昱给她介绍。 走出花房，走进餐厅，姚弘和宋思淼两人还在餐桌旁的小茶几边坐着聊天，各人面前放了一杯绿茶。 “安昱，你们可以去娱乐室唱歌。”姚弘说。 杜清清摇头表示不感兴趣，姚安昱想了想说：“等等我，我上楼去拿夜灯，带你看我在旁边喂的一只羊。” 杜清清站在餐厅和客厅交界的地方等着姚安昱，却听到餐厅里的姚弘和宋思淼小声的对话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 “那个孩子叫方铮。” 杜清清屏住呼吸，是产生了错觉吗？为什么会听到他们说起方铮的名字。 她站在一旁静静的继续听着俩人的对话。 宋思淼的声音传来：“何丰说了，这个方铮就是章家的孩子，他在益德工作，如果他想报复，我们可以帮他一把。” 杜清清手里的手机差点不受控制的掉到地上，她一把抓紧手机，心跳加速。 她听不懂他们说的来龙去脉，但是她却听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字：章家的孩子，报复。 “你想怎么做？”姚弘的声音。 “两年前没做成的事情，现在想完成。方铮是章至益的儿子，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不会轻易放过宋思尧的。他现在留在益德，跟阮培军的侄女结婚，都是为了报复。”宋思淼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 “何丰跟我是生死兄弟，当年要不是我跟他说章克岩丢失的事情，怎么会有方铮的存在。他对我，没有秘密。” “你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吩咐就是。”姚弘的声音。 “——” “清清，走吧，拿到夜灯了。”姚安昱走到杜清清身旁。 听到姚安昱的声音，杜清清全身颤抖了一下，转头看着他。 “走呀。”姚安昱并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不看了。”杜清清说：“时间不早了，我想回家了。” “去看看我的羊，然后我送你回去。”姚安昱说。 杜清清固执的摇头，“明天早上有课，我得回去备课了。” “那多扫兴，”姚安昱说：“说走就走。” 杜清清不给他挽留的机会，马上说：“我去给你爸爸打声招呼。”说完，她走回餐厅扬声喊：“姚叔叔，宋叔叔，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家了。” 姚弘看了看手表，“才七点半，可以再玩一会，安昱会送你。” 杜清清摇头，“谢谢姚叔叔，我得回家备课，明天早上有课。” “行。你可比安昱懂事多了，他大学毕业后就知道玩，天天踢球，没有什么大志向。日后，你也帮忙多管管他。” 杜清清淡淡的笑笑，说：“叔叔，那我先走了。” “安昱，送送清清。”姚弘喊。 杜清清在厂区大门口下了车，姚安昱下车准备送她进去。 “不用送我，我自己进去就好了。”杜清清阻止了姚安昱，转头便着急的往厂区里走。 “急什么呢？”姚安昱大声喊，“小心点走。” 走进家属区，杜清清掏出手机便拨博桐的号码，“博桐，你在家吗？我有事想问你。” 博桐似乎有些顾虑，“我——在家，你有什么事？” “我来找你好吗？”杜清清问。 博桐忙说：“你在哪里，我马上出来。” 博桐走出门便一眼看杜清清，她突地流出眼泪，“博桐，我想问问方铮的事情，你帮我见他一面可以吗？” “清清，方铮结婚了，他不方便见你。” 杜清清一脸泪水，“求你博桐，求你帮我。” “什么事你非要见他，你可以先告诉我。” “事情很重要，我必须先跟方铮求证。”杜清清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求你，求你博桐。” 博桐叹口气，”我只能试试，帮你问问他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一趟。” ———— 录完节目，吴林溪取下耳机走下演播台。 余彦洋快步走到她面前，又递了手包给他，“吴林溪师姐，不要每次都忘记东西。” 吴林溪笑着，“谢谢。你真是个细心的小男生。” “你喜欢细心的小男生吗？”余彦洋问。 第333章 迟到的爱情 吴林溪干脆的摇头，“不喜欢，除了我男朋友，我对一切男生免疫。” “好吧。”余彦洋的眼神暗了一下，接着说：“听说咱们俩这个月就正式入编了。” 吴林溪点头，“我听唐主任说了。恭喜你。” “也恭喜你。” 两人说笑着走出录播大厅。 祁向天的电话打来，“录完节目了吧，我在楼下等你。” 吴林溪迅速的走进更衣室换衣服，走出负一楼电梯，一眼看见守在电梯门口的祁向天。 她想起几个月前他还是章克岩的时候，也是这样守在电梯口等她，只是为了问她一句是否认识他。 这张章克岩的脸，越来越熟悉，越来越像祁向天。 祁向天拉着她的手，笑容满面，“祝贺呀，吴主播，栏目开播两个月，粉丝一大堆，我在路上都能听到有人谈论你，听得我嫉妒。” 吴林溪捏了捏祁向天的脸，“吃醋可不像祁总的风格。” 祁向天把她揽入怀中，也不管停车场是不是有人经过，“我现在就是要转变风格，我要变得霸道吃醋小心眼。” 吴林溪咯咯地笑起来，“好，霸道总裁现身——” “师姐——”一个声音从他们旁边传来，余彦洋带笑走到他们身边，“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男朋友吧。” 吴林溪脸红的推开祁向天，向他们介绍： “我的搭档，小师弟余彦洋。” “我的男朋友，祁向天。” 余彦洋与祁向天的视线对上，“男朋友好帅气，难怪师姐对所有男生都免疫了。” 祁向天笑着：“林溪虽然是师姐，但是思想很单纯，希望多照顾她。” 余彦洋望向吴林溪，“当然会，师姐受宠得很，咱们都会照顾她的。” 走到车边，祁向天对吴林溪说：“去趟我爸爸那里好不好？” “你们的基因报告交法院了吗？” “交了。张浪找了个熟人，应该过几天就能开个庭出结果。” “心情怎么样，是不是很激动？” “还行。”祁向天笑着，“等拿到判决，拿到新的身份证，我就要重新去你家提亲，把两年前的婚礼补回来。” 吴林溪望着祁向天，“迟到的婚礼，迟到的爱情，迟到的祁向天。” 祁向天把她的手拿在嘴边亲了一下，“现在开车了。” “你爸爸保外候审是要什么时候开庭？” “应该就下个月，说是警方根据爸爸提供的线索还在搜集各种证据。” “那保外会不会有危险？”吴林溪问。 “有警察守在家里的。”祁向天说。 “最后，祁伯伯会怎么判？” “应该不会太重。爸爸交出了所有的非法所得，还供出了之前做的所有的事情。” “他背后有指使的人，不能直接去抓这个人吗？” “没有证据，不管是借钱，贷款，还是赌场，所有的东西都只有我爸爸的痕迹。” “好厉害的幕后操作人。”吴林溪看着祁向天，“为什么你没被你爸爸影响过？为什么你一直那么正直诚实？” 祁向天转头看吴林溪一眼，“因为我有个正直的妈妈。” “妈妈对孩子的影响会很深远。”吴林溪说。 “你今后也会是一个好妈妈。”祁向天说。 吴林溪的眼眶突然就红了，喉咙里哽了半天，“要是我们的孩子出生，应该满一岁了，能叫我们爸爸妈妈了。” 祁向天轻拍吴林溪的手，“不难过，咱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 ———— 第334章 我愿意等你 厂区的篮球场上，博桐和方铮走到篮板下，看着对面篮板下站着的杜清清，博桐对方铮说：“你过去和她谈吧，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她好像很着急。” 方铮对博桐说：“千万不能让阮晓菁知道。” 博桐斜看他一眼，“我有那么傻吗？哪次不是我帮你挡。” 不远处，杜清清迎着方铮的方向缓缓走来，两人在篮球场的中间相遇。看着打扮不同往日的杜清清，方铮还没来得及反应，杜清清一头扑进他怀中，嘴里不停说：“方铮，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还站在篮板下的博桐看得心惊肉跳，暗自责怪自己多事，经不起杜清清的眼泪攻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同时，他也庆幸阮晓菁没有看到这样的场面，否则，他就罪大恶极了。 “清清——怎么了？”方铮摊开双手悬在半空，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杜清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杜清清要见他的目的是什么。 杜清清仰面看着方铮，“方铮就是章克岩对不对？你和阮晓菁结婚，就是为了你们家的事情对不对？” “杜清清——”方铮吓得目瞪口呆，“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杜清清的眼眶里包着眼泪，“我没说错，你真的是章克岩。” 方铮握住杜清清的手慌忙走到另一头的篮板下，看了看对面的博桐，平复了一下心态，他问：“是谁告诉你的？” 杜清清望着方铮，“姚安昱的父亲和他的朋友谈话的时候我听到了。” 方铮特别震惊，问：“姚安昱的父亲是谁？” “他父亲叫姚弘，据说是天元集团的董事长。” “他的朋友呢？” 杜清清想了想，“他的朋友叫宋思淼，说是益德制药董事长的弟弟。” 方铮的脑子有巨大的信息量，他迅速想着这其中的联系：宋思淼是宋思尧的弟弟；宋思淼是何丰的好朋友；他小时候失踪，是宋思淼告诉何丰才有幸找回；宋思淼生性懦弱，却一直维护章家的利益。 姚弘又是谁，为什么宋思淼会和他谈起自己的身世。 “方铮，之前你一直吞吞吐吐不肯告诉我，你真的是因为这个才和阮晓菁结婚的吗？”杜清清拉着方铮的手，“她在益德有个叔叔叫阮培军可以帮你，你感激她，所以跟她结婚了。” “你连阮培军都知道。”方铮觉得十分可怕，宋思淼和这个姚弘谈论的事情，几乎都是他身世所有的秘密。连阮晓菁的关系他们都知道，就像是在他身边装了监控器一般。 杜清清淌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误会了你。” 方铮把手从杜清清的怀中抽出，并退后一步和她保持了距离，“也不是——误会。” “方铮——”杜清清固执的贴近他，“我听到你的身世以后，只会更加心疼你。我能等你吗，等你查清楚事情真相，你离开阮晓菁回到我身边。” “杜清清——”方铮喊了一声，“你在说什么。” 杜清清望着方铮，“不管结果怎么样，我等你，我愿意等你。” 方铮摇头，“这跟你无关，你不要做这种无谓的等待。” “你不喜欢阮晓菁，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和她生活一辈子。” 第335章 我坚持我的 “清清，”方铮的语气放缓，“我的事情真的与你无关，你干好你的工作，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不要——”杜清清再次投进他的怀中，“在我知道了你所有的事情以后，我怎么会可能放得下你，我心里只有你，从来就只有你。” 方铮推开杜清清，大喊一声：“杜清清——你清醒一点。我结婚了，不管我是什么目的，我对阮晓菁是真诚的，我不会和她分开。你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只会让你自己更加难受。” 杜清清的眼泪成线般跌落，上下喘气说：“你做你的，我坚持我的，跟你无关。” “清清——”方铮的双手稳住她的双肩，“我该拿你怎么办。” 杜清清擦干脸上的眼泪，“我以后不哭了，我要尽力帮你。昨天我已经反复的想过来龙去脉，章克岩回归，就是去年益德药业闹得特别轰动的事情，真的章克岩是你。博桐家收养了你，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你想要查实章家的事情对不对？何心妍的父亲之前给你的那个花园洋房，就是你们章家的房子对不对？” 方铮满面愁容的看着杜清清，她很聪明，也很敏感，凭两个人的对话推理出来的东西全对。 就像是注定的一样，这些秘密居然会从姚安昱家里传到杜清清的耳朵。他不希望再扯上杜清清在里面，而杜清清的执拗无法阻止。 说起来，他应该是个可怜人，然而何其幸运，遇到何丰，遇到博桐一家，遇到杜清清，再遇到阮晓菁。 传奇的人生，传奇的缘分。他突然改变了想法，就如父亲给母亲的纸条上写的，就如何丰对他说的，找不找到真相真的不重要了，只要他还在，章家的血脉还在，那就是对父亲的慰藉。 何况，他根本不希望周围的人都因为他的事情而牵涉其中，他希望这些他当做亲人的人都能幸福无忧的生活。 “回家吧，清清。”方铮淡淡的笑了笑，“我什么都不会做，你也什么都不要为我做。好好生活。” ———— 周六的早上，吴林溪醒来，望着透亮的窗户，听着喳喳鸣叫的鸟声，才反应过来已经是阳春三月了。 祁向天睡在对面的客房。 从他恢复记忆，他一直理性的和吴林溪保持距离。他的原则是，一定要等到身份恢复，他才能合理合法的拥有吴林溪。 晚上，吴林溪走进他的房里赖着不走，“不是说，喜欢一个人是无法克制的生理冲动，他是理性无法压制的。” 祁向天用下巴贴着她的头发，“理性无法压制的，那是动物。我对不起你的太多，如果之前我们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情，也不会让你遭受失去孩子这种身和心的痛。”说到这里，他用手捧着她的双颊，“你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珍惜你，我不想对你造成任何伤害。” 吴林溪坚持说：“身份恢复也就是时间问题，为什么要等，为什么要浪费我们好不容易等来的时间。” 祁向天轻刮她的鼻子，“走吧，我送你去你的卧室，等你睡着我再离开，这样，不就等同于我睡在你身边了吗？” 吴林溪口是心非的答应，“好吧。” 第336章 你是不是没反应 头枕在他的臂弯，手搭在他的腰间，视线与他的脖子平行，她忍不住抚摸他涌动的喉结，调皮的问：“你真抵得住诱惑？” “别闹——”祁向天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吴林溪将手抽出，慢慢下移，“我检查一下，你是不是没反*应？” 她纤长柔软的手伸进他的睡衣，顺着腰间的皮肤不断向下*延*伸…… 祁向天深吸一口气，看得出是在尽力的克制和忍耐，“林溪，你赶紧睡觉，不要再闹——” 吴林溪继续在他耳边挑逗：“两年没见了，你不想要我吗？都这样了，你还能克制？” 祁向天全身肌肉紧绷，却保持冷静和沉着，“林溪，再等两天——等我拿到合理的身份——” “身份证只是一个证明身份的工具而已，你是祁向天，是我喜欢的人，是我等了那么久的爱人，我愿意，愿意愿意愿意——” 祁向天抓住她往下探*寻的手，翻身压住她蠢蠢欲动的身体，双手向上举过她的头顶，与她视线相对。 灼热的吻俯身而下，掠夺于她的唇齿间，辗转悱恻，吸走两人有限的氧气。 窒息，心跳和沸腾。 两年的离别，熟悉的身体，心爱的女人，他的渴望更胜于她。 只是经历了那么多，他更明白万无一失的给予才是真正对一个人爱和负责的表现，他必须让她和父母没有后顾之忧。 深吻后，他骤然起身，凝视她，眼神温柔得似要滴水。 “我爱你，吴林溪。我希望你成为祁向天名正言顺的妻子，而不是现在的章克岩。” 吴林溪收起笑脸，她明白他的心结和担心，眼中突然泪水充盈，“你就睡在我身边，我保证，不碰你。” 祁向天微笑着摇头，“可是，我怕自己忍不住。” 吴林溪拉起他的双手放到两人之间，眼光清澈透亮，“你躺下，我给你说我小时候的故事，特别有趣。” 祁向天默默的看着她，暖流遍及全身，爱意延绵悠长。 他听话的躺到枕头上，对她说：“我也给你说说我小时候，郊区的田野，我家的老宅——” 吴林溪平躺在他旁边，“还有你做学霸的那些故事，我也想听。” …… 两人的故事说到深夜。 等到她沉沉入睡，祁向天替她掖好被子，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关掉床旁的小灯，起身离开了她的卧室。 醒来的吴林溪望着身旁的枕头，知道祁向天半夜又悄悄去了对面的客房。 没有失落和伤心，她幸福的笑了。 这就是她认识的祁向天。 …… 祁向天敲门而入，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起床，咱们去云溪。” “云溪？可以去了吗？”吴林溪坐起身，“在你身份恢复之前，我们可以去你房里吗？” “派出所通知了，今天去拿新的身份证。” 吴林溪兴奋的问：“是祁向天的新身份证吗？” 祁向天点头，“对，祁向天的身份证。” 两小时后，两人从云溪的管辖派出所走出来，手上多了一张身份证。 第337章 睡美人 吴林溪欣喜的拿着新身份证，薄膜还在，印刷的味道还在，她抚摸着身份证上的头像；仔细看着身份证上的名字：祁向天；地址：林城市云湖区云溪小区7栋2单元502。 吴林溪屏住呼吸，“祁向天，像做梦一样。你的故事，都可以写一部小说了。” 祁向天说：“明天，咱们去你家。重新求婚，让你父母重新认识我。” “有个问题——”吴林溪说：“章克岩的母亲怎么办？她一直认为你是她的儿子，她还等着你和宋乔然结婚。我们不能去伤害一个无辜的母亲。” 祁向天抱紧吴林溪，“善良的姑娘，放心，我已经想好了。一方面，继续帮章克岩的母亲寻找孩子，找到真正的章克岩，另一方面，章克岩的母亲其实处于半失忆的状态，她对周围的人和事物都记不清楚了。所以，在找到真正的章克岩之前，我会一直让她把我当成儿子，会去看她照顾她，毕竟，她让我重温了失去的母爱。” ———— 方铮走进阮晓菁的办公室，看到她仰靠在办公椅背上睡着了。 很久没来过西区，今天过来查看这边的车间情况，顺便上楼来看看阮晓菁。 不想吵醒她，方铮在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方铮感觉心里十分祥和安宁。 她的脸部轮廓秀气，睫毛又黑又长，嘴唇的弧形特别明显。 这样过了很久，她的手机铃声吵醒了她。 睁眼惊讶的望着面前的方铮，她接起电话。 说了几句话解决电话的问题后，她问方铮：“你怎么不叫醒我，来多久了？” 方铮动了动嘴角，“睡美人，正好欣赏，舍不得叫醒。” 阮晓菁嗓子有些难受，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眼里都是笑意：“你就喜欢贫嘴。” “怎么清早就打瞌睡了？昨晚没睡好吗？” 阮晓菁望着方铮，声音温柔带怨，“明知故问，昨晚我能睡得好吗？” 方铮若有所悟，昨晚抱着她折腾到一点多。忙说：“抱歉。今晚绝不碰你，让你睡个好觉。” 正说着，阮晓菁一阵恶心，侧身往旁边的垃圾桶吐起来。 “怎么了？”方铮起身走到她身边，轻拍她的背，“胃不舒服是不是？” 阮晓菁愣愣，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没事。可能是早上喝的牛奶有点凉，胃里不舒服。” 方铮盯着她，“我明明给你热好了牛奶，你非要等到冷了才喝，知道自己胃不好，平时就要注意保养。” 阮晓菁听话的样子，“好，以后我会注意。” 方铮看看手表，“我这两天都待在西区，马上还得去几个车间。” “我们一起吃中午饭呗。” “估计我的时间不定，不用等我，你饿了先去食堂。” 午饭时间，阮晓菁把刚刚吃下的饭菜几乎全吐了出来。 坐在她旁边的范雪雅慌了神，“阮部长，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去吧。” 阮晓菁把食指放在嘴边对范雪雅做了个姿势，“小声点，食堂那么多人，又不是什么大事。” 第338章 你是不是怀孕了 范雪雅看了看周围，说：“早上方部长不是来过你办公室吗，他走了吗？” “当然走了，他是来车间办事的，又不是来看我的。” 范雪雅拿起阮晓菁的餐盘，“你肯定是吃坏东西了。我再去重新给你打饭吧，全都吐了，相当于没吃。” 阮晓菁拉住范雪雅，“不用，我不想吃了。” 这时有人经过他们桌边，是人力资源部的薪酬主管，她跟阮晓菁说：“阮部长，你好像比刚结婚的时候瘦了。” “是吗？”阮晓菁摸了摸自己的脸，“瘦了是不是难看了。” “哪有。”薪酬主管说：“你这种天生丽质的，瘦有瘦的美，胖有胖的美。” 阮晓菁温柔回话：“你说话真好听，听了心里好开心。” “咱们方部长有福气，娶到你这样温柔漂亮又能干的媳妇。” 不等阮晓菁回话，范雪雅抢着说：“咱们阮部长也有福气，方部长细心体贴聪明能干，还会做饭。阮部长结婚后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幸福得很。” 薪酬主管眼睛闪了闪，张嘴半天才回应：“喔——果然是郎才女貌，两人都有福气。”说完快步走到食堂窗口去排队。 阮晓菁看着范雪雅，小声责备：“你是在我家安了摄像头吗？我十指不沾阳春水你都知道，谁让你那么多话的。” 范雪雅说：“我得给你挽回面子，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是想说方部长高攀你吗？” 阮晓菁无奈的摇头，“你这个人精。” 范雪雅得意的笑着，却突然愣住，“阮部长，你是不是——怀孕了？” 阮晓菁再次把食指放在嘴前，“嘘——小声——” 范雪雅露出喜悦的表情，把嗓音压到最小音量，“真的呀？” 阮晓菁没回答她，起身说：“吃完咱们回办公室了。” 范雪雅紧跟在她旁边，“你别走那么快，我搀着你。” 回到质检大楼，范雪雅跟着阮晓菁走进她的办公室。 刚坐到位置，阮晓菁对范雪雅说：“没确定的事情，在公共场合不要胡说。” “你结婚都半年多了，怀孕也是正常的事情，这有什么可保密的，难道你肚子大了不会被别人看见吗？” 阮晓菁斜看她，“都说了没确定。” “我马上去药店给你买个测试纸。”范雪雅高兴的准备出门。 “你激动什么？”阮晓菁喊，“你也没结婚，怎么对这些事情那么感兴趣。” “我不是八卦惯了吗。”范雪雅笑着，“等我，一会就能见分晓。” ———— 寻找章克岩，成为祁向天的新目标。 和祁进业沟通后，他表示会全力支持和帮助儿子的做法。 祁向天欣喜的看着祁进业，自从他向警察坦白一切后，他表现出一种和从前不一样的安详和宽容。 “你回来了，真好。”祁进业对祁向天说：“就算我坐牢，也比从前更靠近你，就像你们在我身边，这样才是一家人。” 祁向天说：“我会请最好的律师给你打官司，咱们把所有的东西都上缴，只要你没事就好。” “我早就看淡了，不然也不会主动交待。”祁进业说：“你和林溪经常去看看我就行。” “我准备去林溪家里再次提亲，估计这几个月就会筹备结婚的事情。”祁向天说。 祁进业连连点头，“是是。林溪是个好孩子，这两年耽误她了，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隐瞒她你还活着，你们的孩子都能叫爷爷了。” “爸——”祁向天拉住祁进业的手，“你以后还会有孙子的。” 第339章 看谁能耐 在吴林溪家里，听了祁向天的故事，余焕眉半天没回过神，吴成拿茶杯的手都有些颤抖，说：“这——有点像天方夜谭。” 余焕眉看着祁向天的脸，说：“仔细看的话，发现就是眼睛和嘴唇不太一样了，眉毛也改了一点，鼻子没变。” “妈妈，你还观察挺仔细。”吴林溪笑着，“我都没注意到那么细。” 吴成感慨说：“你妈妈是丈母娘看女婿，要把你嫁给他，当然看得比较仔细。” 祁向天说：“阿姨，非常抱歉，给你们一家人带来这么痛苦的两年。” “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余焕眉的眼眶红了，“我家林溪是个死心眼，除了你就是看不上别人，还好，她等到你了。” 祁向天看着吴林溪，“我现在想起来心有余悸，要是林溪真的嫁人了，我该怎么办。” 吴林溪拉着他的手开玩笑说：“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抢回来。” 祁向天握紧她的手，“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余焕眉说：“结婚的事情我们都没什么意见，这本来就是两年前该举办的婚礼。” 吴林溪说：“妈，那我们准备明天去领结婚证了，你没意见吧。” “明天？”吴成问：“这么急？” “不急了，都迟领两年了。”吴林溪说。 余焕眉点头，“我同意，没意见。明天领结婚证，今晚你俩就住家里，谁也不要离开，以免发生意外。” “好。”祁向天笑着回答，“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守在林溪身边。” 晚上，在吴林溪卧室里一米五的床上，两人相拥而眠。 吴林溪仰头看着他，嘴唇贴着他的下巴，笑着问：“祁总，咱们今晚还讲故事吗？” 祁向天的下巴微微下移，嘴唇立即与她契合。 吻她，喃喃的念：“讲——讲点黄色废料来听。” “你还知道黄色废料？”吴林溪欣喜得停住和他亲吻，盯着他的眼睛，“你这两年的失忆，都去研究废料了吗？” 祁向天轻咬她的唇瓣，“遇到你以后就想研究这个。” “色魔。你不是说对我一见钟情。” “你知道网上怎么解释一见钟情吗？”祁向天问。 “不敢猜。” “一见面就想干她，文人把这叫做一见钟情。” “祁向天——”吴林溪喊，“你真的研究废料去了。” “嗯。”祁向天的手贴上吴林溪的腰，一把将她推入怀中，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说：“美人，一见面就干吧。” “干吧。”吴林溪伏在他的身体上挑战，“看谁能耐。” ———— 下班时间，方铮还在西区的车间给工人们开会。 阮晓菁在办公室等他一起回家，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又睡着了。 一觉醒来，方铮在她面前站着，满眼溺爱的看着她问：“瞌睡怎么那么多？不是工作狂人吗？” 阮晓菁顺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狂不起来了，没有精神。” “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感冒了？”方铮问。 阮晓菁摇头，软软的倚在方铮肩头，“咱们去个地方好不好？” 第340章 四合院 “你想去哪儿？”方铮问。 “四合院。”阮晓菁看着方铮，“你妈妈住的地方。” 方铮惊奇的问：“去干嘛？咱们这样去会惹人怀疑。” 阮晓菁说：“我们说是益德过去慰问的，就没人会怀疑了。” 方铮笑着，“这个主意好，那走吧。” “我不开车了，在你车上还可以再睡一会。” “行，明天早上我还在西区，我带你过来上班。”方铮说，“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贪睡。” 阮晓菁笑着，“突然就变懒了呗。” 两人去买了水果和鲜花。 到了四合院，阮晓菁敲门，方铮在门外四处张望，站立不安。 阮晓菁拉住他的手说：“见到妈妈，千万不要失控。” 一会儿，一个长相秀气的姑娘来开门，问：“你们找谁？” 阮晓菁说：“我们是益德集团的，宋董的下属，我们来看看蒋阿姨。” “好的，快请进。”小姑娘热情的邀请他们进去。 走进四合院内，方铮的心不停乱跳，从来没有这样局促和紧张，参加两次的竞聘，面对台下的百来号人，他都能够从容自若的上台。然而此刻，却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一般。 蒋顺英穿戴整齐的坐在四合院的天井仰头看着天空，听到有人进来，便将眼光收回转向来人。 “姑姑，有人来看您，是益德药业的人。”小姑娘说。 蒋顺英露出笑脸，“小倩，快去给客人倒茶。” “蒋阿姨，您好。”阮晓菁走到蒋顺英身边，“我们来看看您。您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蒋顺英用特别宠爱的眼神看着阮晓菁，“你这闺女说话的声音真好听，一听就知道性格好，特别善良。” 阮晓菁笑着问：“您的身体还好吧？” 蒋顺英说：“挺好。自从克岩回来，我身体就一天比一天好。” 阮晓菁问：“章克岩呢？您儿子不在家吗？” 蒋顺英说：“他最近很忙，经常出差，今晚不回来。”说着，她的眼光像是被什么牵引一样的转向阮晓菁身旁的方铮，低头仔细的打量，语气急促的问：“你——你是？” 方铮鼓起勇气迎视蒋顺英的目光，第一次与母亲相对，在目光所触的那一瞬间便被深深攫住，好慈祥亲切熟悉的脸，不仅是照片里见过，不知在儿时见过，还是梦里见过…… “克岩——”蒋顺英脱口而出，眼神发亮，嘴唇发颤，“你是克岩？” 小倩端着茶盘走出来，“姑姑，你认错了，那不是克岩，克岩出去办事了。” 方铮忙转过眼神，克制住眼里即将掉落的泪。 阮晓菁一把抓住方铮的手，随即对他摇头示意，她转头对蒋顺英说：“他叫方铮，和你儿子是不是长得很像？” “方铮——”蒋顺英愣愣的说出这个名字，“为什么他的眼睛和小时候的克岩一模一样。” 阮晓菁望着蒋顺英，“那是你们有缘分，可能前世做过母子。” 蒋顺英摇头，她抓住方铮的手，“孩子，你住哪儿？你是林城人吗？” 方铮哽咽着点头，“是的。我在益德药业工作。” 蒋顺英握住方铮的手不放，过了好久，她伸手触摸他的额头，那里有一个特别小的印迹，“这个，是不是两岁的时候摔倒石头上弄的？” 第341章 你马上就有孙子了 方铮摇头，“我不记得了，摔得时候太小，没有什么记忆。” 小倩走到蒋顺英旁边蹲下，仰头对她说：“姑姑，你不要看谁都像克岩，小孩子小时候都会摔跤，脸上有点痕迹是正常的。” 阮晓菁问小倩，“你叫蒋阿姨姑姑？她是你亲姑姑吗？” 小倩解释：“不是，因为我也姓蒋，叫姑姑感觉更亲切些。” “那你到家多少年了？” “有十年了，是宋董安排我过来的，我来的时候，克岩已经失踪十多年了。” 方铮的目光停在蒋顺英身上，“那之前，她都是一个人生活吗？” “也不是，宋董一直都安排了人照顾姑姑。”小倩站起来，“你们坐一会，今天早上克岩买了些榴莲，我去拿给你们吃。” 蒋顺英左手拉着方铮，右手拉着阮晓菁，笑着问：“你们俩，是夫妻吧？” 阮晓菁的眉眼弯弯，嘴角一漾，“您能看得出吗？” “当然能。”蒋顺英说：“你们是有夫妻相的，两人都长得那么标致，孩子也一定很漂亮吧。” 方铮笑着：“我们还没有孩子呢。” 小倩把剥好的榴莲端到天井里的方桌上，“熟透了的，味道不错，你们尝一下。” 阮晓菁却立马捂着鼻子走到一旁躲开，并不断的恶心着。 方铮着急的跟在她身后，“怎么了？胃还没好？” 蒋顺英忙对小倩说：“赶紧把榴莲拿走。” “估计是不喜欢榴莲的味道。”小倩急匆匆收起榴莲进屋里。 方铮替站在晓菁身旁，替她轻轻抚背，“她平时挺喜欢吃榴莲的。” 蒋顺英看了看两人，接着兴奋的走到他们身旁，满脸喜悦的对他们说：“这闺女，应该是有了。” 方铮转头看着蒋顺英，脑子里立马反应过来，嗜睡，恶心，呕吐……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蒋顺英拉着阮晓菁到椅子上坐下，对屋里的小倩喊：“小倩，倒杯清水出来给这闺女。” 小倩抬着一杯清水走出来递给阮晓菁，“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的情况。我弄好饭了，你们俩吃了饭再走。” 蒋顺英笑眯眯的跟她说：“喝点水。以后要小心了，不要做重力，不要累着。” 阮晓菁诧异，“阿姨，您怎么知道？” 蒋顺英微笑，“我是章家的人呀，章家可是世世代代行医做药的。而且，我生过克岩。” 方铮听着蒋顺英的话，望着坐在面前的阮晓菁，小声问：“是真的吗？你怎么不跟我说？” 阮晓菁抿嘴笑笑，“我也是白天才知道的。” 蒋顺英羡慕的看着两人，“我要是也能有个孙子，我就满足了。” 阮晓菁感触的说：“蒋阿姨，您马上就会有孙子的。” “对呀。”小倩说：“等克岩结了婚，你就可以有孙子了。” 方铮蹲在阮晓菁和蒋顺英身旁，看着两人，眼里的泪水回旋了几次，“是的，章克岩结婚了，您就有孙子了。这个孙子，他会是姓章的，章家后继有人了。” 离开四合院，刚刚坐上车，方铮将阮晓菁的手握在手中，刚刚蓄积的情感在这一刻突然释放。 他顺势将她拉入怀中，“你是特意在今天带我来四合院的吗？是特意给我惊喜的对不对？” 第342章 夜夜笙歌 阮晓菁拍着他的背，说：“是。突然觉得，三代同堂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你妈妈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最起码她见到你了，也知道你即将有一个孩子了。” 方铮看着阮晓菁，“是我大意了，没注意你生理期推后，也没注意你这几天都有点异常。” “我也是白天突然醒悟的，范雪雅那个小人精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马上就去给我买了试纸。” “多亏她精灵，有她在你部门照顾你，我也放心多了。” 阮晓菁小心的问：“你要他吗？你不是总说时机不成熟。” 方铮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小腹，“你都带他来章家见奶奶了，我敢不要他吗？”接着在她唇上一吻，“他是我和你的孩子，也是章家的孩子。没听我妈妈刚才说吗，咱俩长得这么标致，孩子一定很漂亮。” 阮晓菁把手放到方铮抚摸她小腹的手上，“还得去医院最后确认一下才行，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上次生理期是一月二十六日对不对，今天三月十日，也就四十多天。”方铮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短短的距离，“他就这么点，你当然感觉不到。” 阮晓菁望着方铮，“我们一家三口会永远在一起吗。” 方铮摇摇头，“上次在灵山的弘法寺许过愿的：儿女双全，咱们会有一家四口。” 阮晓菁笑着，“好，一家四口。” —— 重新走进云溪的房里，祁向天和吴林溪都满心的兴奋和感慨。 祁向天确认失踪的时候，吴林溪把房里所有的家具盖上白布，锁上门，再也没有进来过。 落满尘埃的地板，踩出两人的脚印。 吴林溪推开阳台门，走进宽大的阳台里，“下周请个家政来打扫一下。” 祁向天站在阳台门口望着吴林溪，“不，马上就找。”说完便打电话给万欣：“麻烦你帮我找个家政，今天过来打扫，我发地址给你。” “干嘛那么着急？”吴林溪问。 祁向天走到吴林溪身边，从身上拿出刚刚领到的结婚证，“趁热打铁，今晚洞房。” 吴林溪双手圈住他的脸，“祁先生，你能不能含蓄一点。” “祁先生？”祁向天拥着她，“你喊错了吧，从今天开始，我可是你合理合法的——老公。” 吴林溪撇嘴漾笑，“不是非要睡客房，不跟我同床共枕吗？” 祁向天挑眉：“矜持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我要夜夜笙歌，” “谁要陪你夜夜笙歌——”吴林溪往下一蹲钻出他的怀抱，故意说：“我挺忙的，电视台还让我接一档夜间节目呢。” 祁向天伸出手轻松的将她拉回怀中，“我不要你那么出名，我现在是惊弓之鸟，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 “那怎么办，你老婆我就是有那么高的热度，这节目还非要我上不可。” “林溪——”祁向天认真的看着她，“能不能等几个月再接，至少，等过完蜜月行不行。” 吴林溪呵呵笑着，“不行。” 祁向天失望的垂下眼帘，喉结滚动了半天，叹口气说：“好吧，我支持你。谁叫咱们现在是知名主持人。” 第343章 传宗接代的任务 吴林溪伸出双手把他的嘴角拉到最大，“骗你的，我已经拒绝主任了，我跟她说，只想做好目前的这一档栏目，我怕到时候什么都没做好。” 祁向天的脸马上变成晴天，兴奋的问：“主任同意了吗？” 吴林溪说：“虽然有点不高兴，但是最后还是同意了。” 祁向天感激道：“真是谢谢你们主任大人大量。” 吴林溪说：“而且，我妈说，下个月就要给我们举行婚礼，马上找酒楼定酒席。” “真的。”祁向天露出笑容，“妈妈怎么变得那么积极，之前挺怕你出嫁，巴不得晚一个月是一个月。” 吴林溪说：“和你一样，惊弓之鸟，怕出意外。赶紧把我嫁出去，她就可以不用操心了。还有，她怕我年龄太大，最后变成高龄产妇。” 祁向天将她紧贴在他的胸前，在她耳边说：“那咱们一定要让妈妈放心，在举办婚礼前，一定先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吴林溪挑眉。 祁向天悄声说：“当然是——传宗接代的任务。” “你怎么那么讨厌！”吴林溪挥手向他比了比动作，最后轻轻落在他的脸上。 祁向天握住她落在他脸上的手，“吴林溪——我终于不用再担心会失去你了。” 四个家政来家里打扫了三个小时，扫地，拖地，擦玻璃，擦桌子，洗窗帘，晾晒，吹干，把屋子弄得窗明几净，功成而退。 “是原来的样子了。”吴林溪满意的看了房子。 “欢迎女主人回归。”祁向天说。 “欢迎男主人回归。”吴林溪说。 祁向天横抱起她，一脸坏笑的看着她，“老规矩，一起洗澡。” 吴林溪躲进他的怀中，又是激动又是娇羞，在他耳边温软的喊了声：“老公——”接着说：“今晚好好表现，随意发挥。” “是你说的。”祁向天低头吻住她的唇，“一会可别投降。” 吴林溪翘了翘眉毛，“看谁投降。” ———— 杜清清带着明显的目的继续和姚安昱来往。 现在，她更希望姚安昱能带她去家里，家里会经常见到姚弘，也有机会再见到宋思淼。 他们第一次的谈话中提到，他们可以帮方铮完成复仇计划，也就是说，他们手里有可以帮助方铮的筹码。 如果拿到筹码，她就可以帮方铮完成计划，方铮便可以解脱出来，不用再依赖阮晓菁所谓的叔叔，也不用再委屈自己跟阮晓菁的婚姻。 在她的心里，方铮和阮晓菁的婚姻就是一种交换。 姚安昱沉浸在他为自己编织的幸福里，来接送杜清清成了每天最有意义的事情。 杜清清跟过去相比变了许多，她开朗了，也爱笑了，特别愿意跟着他去山顶别墅的家里。 “你喜欢这里是吧？”姚安昱问，“我爸爸给我另外买了一套别墅，离这里不远，我们结婚后单独住那边。如果你喜欢这边 ，我们也可以跟着爸爸妈妈一起住。” 杜清清愣了愣，结婚？姚安昱想得太远了。她想结婚的对象只有方铮。她频繁的来到他家，只是为了给方铮探寻真相。 “我们还年轻，哪有那么早结婚。”杜清清说。 “二十七岁，不年轻了。我妈这个年纪的时候，我都已经三岁了。”姚安昱将杜清清一把拉到面前，一双眼睛火辣辣的盯着她说：“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你要什么聘礼，我马上安排。咱们结了婚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杜清清急着往一旁转开头，避开了他灼热的眼光，却挣脱不开他有力的双臂。 姚安昱的头向她靠近，将她转过的头扭回他的面前，喘息深重的对她说：“清清，我真的很喜欢你。” 第344章 生儿育女 杜清清用双手抵挡着她，心慌得差点就要掉眼泪，除了方铮，她从来没跟任何男人这样接近过。这段时间和姚安昱，都是若即若离。 “你干嘛躲着我？”姚安昱拉开杜清清的双手，将她按倒在书房的沙发上，扯开她的上衣扣子便吻下去。 “姚安昱——”杜清清无法抵抗便闭着眼睛大叫，“我——我想等到结婚以后。” 姚安昱的额头淌汗，脸色通红，胸脯上下起伏，“我们马上就可以结婚。” “我妈妈刚刚过世。”杜清清心惊胆战的说：“必须守孝一年。” “这么久？”姚安昱不停的喘息，似乎很难平息冲动。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姚弘的声音问到：“安昱，你在里面吗？” “在。”姚安昱回答，“我和清清在里面。” 在姚安昱回答的同时，杜清清慌忙的起身坐直，整理衣服。 姚弘走进书房，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不自在的神情，只说：“我和你宋叔要去酒店，你们两个去不去看看？” “宋叔？”杜清清顿时来了精神，她来了姚安昱家很多次，一直在寻找碰到宋思淼的机会。 姚安昱看了杜清清一眼，问：“你想去吗？” 杜清清高兴的点头，“想去。” “那走吧，司机在门口等着呢。” 杜清清高兴的跟在姚弘身后。 身旁的姚安昱怀疑的打量着杜清清，发现她最近确实有些不对劲。过去，说上几句话都会脸红，现在，跟着他学会了化妆和穿着打扮，学会了喝酒品茶开车练瑜伽，甚至对父亲的生意也感兴趣。 他发现杜清清是个可塑之才，在他的影响和熏陶下，她越来越时尚也越来越有韵味，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读书的朴实的中学老师了。 “快点，姚安昱，上车了。”杜清清坐进车里喊他。 ———— 博桐家里，听到阮晓菁怀孕的消息后，杨华高兴得嘴都没合拢过。 “我就说嘛，我退休了无聊得很，就是希望你们生个孩子给我带，真是心想事成。咱们方铮还是挺能干的——” “姨妈——”方铮尴尬的站起来，“您说话也收敛一点，博桐和姨父都在旁边呢。” 杨华朝博桐和博兴发看了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生儿育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说完，她在阮晓菁的肚子上摸了摸，小声问：“多久了，好像肚子还是平平的。” 阮晓菁笑着说：“姨妈，才九周而已，看不出来的。” 杨华再摸了摸她的肚子，怜爱的感叹：“你太瘦了，晓菁，得多吃点才行，否则孩子怎么长呢？” “我挺能吃的。”阮晓菁向方铮看去，“方铮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他手艺可好了。” 杨华得意的笑起来，“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我家方铮的厨艺，那是没讲的。” 阮晓菁望着杨华，心里有很多感动，姨妈和方铮毫无血缘关系，但是她脸上的喜悦之情却表明，方铮就是她的孩子，她肚子里的就是她的孙子。 杨华拉着阮晓菁的手继续交待：“头三个月，你千万不要乱走动，尽量别进厨房。工作上的事情该放就放，生了孩子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拼。要是方铮忙呢，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到家里去给你做吃的。” “谢谢姨妈，我知道了。其实没多大问题，我都可以做的。”阮晓菁微笑。 第345章 我想要龙凤胎 杨华板着脸，“那可不行，前三个月一定要保胎为重。我生博桐以前怀过一个孩子，没留神脚滑了一下就没了。” “那我命还挺硬的。”博桐面无表情的调侃：“不然都没我了。” “是呀，每个孩子能到这世上都是一种缘分。”杨华说着起身，“我去做饭，方铮，你陪晓菁。” 方铮忙走到厨房，“我来做饭，你们聊。” 杨华挡在方铮前面，小声说：“去陪晓菁吧，这个时候，孕妇的情绪不稳定，你要多陪她。” 方铮走回阮晓菁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说：“你现在是我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姨妈说，我要好好守着你才行。” 阮晓菁挺不好意思，小声说：“做姨妈的孩子真受宠，好幸福。” 博兴发乐呵呵的走进厨房去给杨华帮忙。 听到方铮的好消息，博桐也挺高兴，家里能添个第三代是母亲一直以来的愿望。 他没实现的，方铮给家里实现了。 “我出去买些水果和零食。”博桐问：“晓菁想吃什么？” 阮晓菁说：“不用，博桐，我什么都不想吃。” 博桐说：“那怎么行，我妈说了你得多吃，我去随意买些。” “酸的就可以，”方铮对博桐说：“一吃甜的就恶心，马上吐光。” 杨华忍不住走到厨房门口插话：“那估计是个儿子，酸儿辣女。” 方铮大声问：“姨妈，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杨华说：“我当然希望你们生个女儿，带大你和博桐两个小子，来个孙女多受宠呀。” 方铮转头问阮晓菁，“你呢，想要什么？” 阮晓菁望着方铮，幸福洋溢在脸上，反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方铮在她耳边悄悄说：“我想要龙凤胎。” 阮晓菁拉住他的手，微微蹙眉，“真是贪心，b超都显示单胎了。” 方铮看着她，“那就要女儿吧，像你一样温柔漂亮，姨妈也开心。” 阮晓菁刚想说话，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捂住嘴向卫生间跑去。 “慢点——”方铮拿起纸巾盒追在她身后，看她在卫生间不停的反胃吐了很多，一边拿纸巾给她擦嘴，一边说：“可怜喔，天天这么吐，早上吃的又吐光了。” 杨华走进卫生间，担心的看着阮晓菁，“反应那么严重，你去方铮屋里躺着舒服点。” 方铮扶阮晓菁去床上躺下，盖上被子，他望着脸色惨白的她，心中和她一样难受，握住她的手问：“想喝水吗？”。 阮晓菁无力的摇头。 方铮说：“这小家伙，这么折磨你。反应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你明天能上班吗？” 阮晓菁握紧方铮的手，“你别夸张了，上班怎么会有问题，过了头三个月就好了。” 方铮把头贴在她的肚子上，轻声说：“让我听听，她在闹腾什么？” 阮晓菁抚摸方铮贴在她肚子上的脸，笑着说：“她还不会闹腾呢。” 方铮对着她的肚子柔声说：“宝贝，你得乖乖的，让你妈妈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才能好好长大。” 阮晓菁看着方铮，他专注慈爱的表情就像孩子在他面前。她忍不住喊：“方铮——” 方铮抬头看她，“怎么了？” “我没关系。”阮晓菁说：“任何一个生命诞生的过程都是痛苦的，我能坚持。” 方铮说：“可我不愿看到你那么难受，本来就挺瘦——” 阮晓菁起身靠到方铮的肩上，“我愿意。肚子里有个我跟你的孩子，我觉得特别幸福特别满足。” 第346章 中药世家 下午，意外的接到小倩打来的电话，“是方铮吧？那天你来家里，看到你爱人怀孕犯恶心，我姑姑一直惦记着。她找到个特效的止吐药给你，专治孕妇吐的，你有时间的话就过来拿一下吧。” “啊——好，我一会来拿。”方铮受宠若惊。那天离开四合院时，蒋顺英反复拉着两人的手舍不得，最后让小倩一定要留下他们的电话，让他们以后随时来家里吃饭。 在姨妈家吃过午饭后，方铮和阮晓菁便告辞离开去了四合院。杨华不明原因，问四合院是做什么的。 “开药的地方。”方铮开玩笑说。 下车后，俩人远远的看见站在大门口的蒋顺英。 方铮特别激动，尤其看到蒋顺英看到他们俩后脸上流露出的欣喜的表情，他便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在门口，望着蒋顺英，嘴里抽动几次想喊一声妈妈。 阮晓菁生怕旁边的小倩看出什么，及时捏了捏方铮的手，叫：“蒋阿姨，我们来了。” 小倩忙说：“姑姑都在这里站了一小时了，一听说你们要过来就守在这里了。” 蒋顺英望着两人，皱纹散开如绽放的菊花，她特别关注的看了看方铮的耳朵，喃喃的说：“和我儿子一样，耳朵后面有个小肉丁。” 方铮伸手摸了摸耳朵后，小时候老听姨妈说他双耳后有个小肉丁，长大后便没再关注过。 阮晓菁说：“小时候长的东西，长大可能就消失了。我小时候手背上还有一块红胎记，长大就完全看不见了。” “快进屋里吧。”小倩喊，“姑姑给你们准备好的药。” 俩人随着他们走进屋里。 坐到天井，小倩进屋去拿药，蒋顺英握着阮晓菁的手问：“闺女，你比上次来的时候还瘦，吐得厉害是吧？” 阮晓菁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方铮说：“她吃东西还可以，就是吃完一会就吐了，等于没吃。” 小倩走出来，手里拿了几包中药放在四方桌上。 蒋顺英说：“这是我按先夫留下的方子来配的药，专门针对孕期呕吐的，这药没有任何副作用，只是调理肠胃和增加营养，你们可以放心吃。熬药的步骤我放在药方里了，一定按我的步骤来熬。” 方铮感动得直点头，一次见面，便让蒋顺英对他们记在心上，谁说这不是母子连心呢。 “谢谢蒋阿姨。”阮晓菁说，“您竟然还记得章叔叔留下来的药方，果然是中药世家的爱人。” 蒋顺英看着阮晓菁，“我不记得的东西很多了，有些东西忘记了就忘记了，有些东西却刻在骨子里无法忘记。” 阮晓菁若有所悟的点头，也许，方铮母亲忘记的，只是她应该忘记的东西，所谓刻骨铭心的，就是她对儿子和丈夫的记忆。 正想着，大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边走边喊：“妈，我给您买了个小推车，您出去买东西就方便多了。” 方铮直勾勾的看着大门走进来的人，这个使用了章克岩姓名的男人，带着阳光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很自然。 第347章 克岩和方铮 方铮看他的眼光从疑问到怨恨，再到无可奈何的叹息，随后化为一声虚伪的询问：“这位是——章克岩吗？” “是的是的。”蒋顺英快步走到章克岩身边，拉着他的手到方铮面前，“这是我儿子章克岩，你看，你们俩是不是特别像，个子身材相貌都像。” “这位是？”章克岩看着方铮，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是方铮。他和他爱人是益德药业的，特地来看我。” “方铮？”章克岩想起来这个人，跨年夜在派出所里遇到，他听吴林溪喊过他的名字。 两人的目光相触，一个带着善意，一个带着抵触。 “你好，方铮。”章克岩面带微笑，“上次见过。” 方铮哼笑一声，面无表情的回了句，“是的，见过。” “谢谢你们过来看我妈妈。”章克岩说。 阮晓菁说：“是我们应该谢谢蒋阿姨，他给我配了药。” 方铮盯着章克岩有些挑衅地问道：“你觉得做章克岩和做之前的你，哪一个更好？” 章克岩十分不解的看着方铮的眼睛——里面没有答案，但却有一股莫名的火焰。便回问：“你好像对章克岩这个名字很感兴趣？” 蒋顺英接过话来，对章克岩说：“我觉得他很像你小的时候，眼睛和神态，额头上的小坑，耳朵后的肉丁都很像。” 方铮却仍旧不依不饶：“你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章克岩从上到下打量着方铮：看起来有些张扬，有些放纵不羁，但骨子里却透着清澈和阳光。他感受到了方铮的咄咄逼人。而且自己处于被动的明处，而对方处于暗处。只得敷衍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阮晓菁适时拉了方铮一把，转头对蒋顺英说：“蒋阿姨，您儿子回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母子说话。” “不急呀，你们留下来吃晚饭吧。”蒋顺英说。 方铮手揽蒋顺英的肩，“我们还有事，过几天再来看您。” “那一定要来。”蒋顺英看着方铮，“好好照顾你媳妇，过了前三个月就会好多了。” 路上，方铮心情低沉的开着车。 “方铮——”阮晓菁轻喊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要懂得控制自己，收放自如。否则，怎么去做你要做的事情？” 方铮转头看了阮晓菁一眼，她靠在椅背上，一脸恬静。 方铮说：“对不起,本来每次看见我妈妈我就容易失控。没想到那个假冒我的人偏偏又撞进来！那个章克岩，他为什么愿意去做一个和自己无关的身份？” “他不是失忆了吗，也许，他也是无奈的。”阮晓菁说，“你没有发现吗，这个章克岩看起来很亲和，根本不像有心眼的人。” “也许，他善于伪装。他能跟宋思尧的女儿订婚，就足见心机很深。” “那也得宋思尧的女儿喜欢才行。”阮晓菁说，“如果你是章克岩，不知道宋思尧的女儿会不会也愿意嫁给你。” 方铮赶紧摇摇头，“不会！我听过一种说法，每个人都是一段弧，能凑成一个圆的两段弧才是一对。” 阮晓菁说：“所以，不管现在的章克岩是谁，他都是宋乔然喜欢的人；不管你是不是章克岩，你都是我的爱人。” 方铮笑笑，杜清清从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不管当初他和阮晓菁结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现在，身旁的阮晓菁却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 第348章 好好活着 回家吃过晚餐，方铮打开中药包准备熬药。里面附着药方和煎药的方法，应该是蒋顺英亲自写在纸条上的。 他仔细的核对了药方和药材，翻书查询各种药物的成分，确认对孕妇没有副作用后，他把药倒入瓷罐中。这时发现药方的背面留了几行字，却与煎药无关： 儿女皆行，儿女皆行， 欲话无言听流水， 眼不见，差一半。 方铮看了看不太明白，加好水到瓷罐后，便拿着纸条去书房找阮晓菁。 阮晓菁打开电脑正在准备明天的会议材料。 方铮把纸条递到阮晓菁面前，“才女，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阮晓菁接过纸条，看了看说：“这应该是谜语吧。为什么在药方后面写这个？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方铮在阮晓菁旁边坐下，“那我们就来猜谜语吧。” 阮晓菁拿着笔在纸上划了划，嘴里念：“欲话无言听流水，无言就剩右边，加上水，这是‘活’字。” 方铮细念了半天，说：“最后一个应该是‘着’字。” “那第一个就是‘好’字。”阮晓菁在纸上把几个字都写出来：“好好活着。” 两人呆住了。 阮晓菁喃喃细语：“为什么要写这个在后面？” “难道——”方铮激动的抓紧阮晓菁的手，“难道她知道什么？” 阮晓菁不敢相信的摇头：“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没有人知道我们去四合院。” “那她为什么要写这个？”方铮说。 阮晓菁闻到厨房飘来的药味，赶紧捂住鼻子喊：“方铮——厨房的药——” 方铮往厨房跑去，还好，刚刚沸腾起来。他按蒋顺英在药方上的说明关小了火，在手机上调了个十五分钟的定时。 蒋顺英的纸条扰得他心烦意乱，怕阮晓菁受不了中药的味道，他关紧了厨房门，再次走进书房，看着还在用纸巾擦嘴的阮晓菁，担心的问：“不知道一会你喝得下中药不？” 阮晓菁说：“必须喝得下，那是你妈妈的心意。” 方铮坐到阮晓菁面前，表情严肃的看着她说：“如果我妈妈知道我的身份，她觉得这样是最好的状态，所以才留了纸条给我。” 阮晓菁擦干嘴唇，“你的身份，是谁告诉她的？” 方铮想起杜清清说的宋思淼，他对自己的情况完全了解，如果是他告诉母亲，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突然想起很多，想起花园洋房，想起放在姨妈家他卧室里的那把金锁。 “晓菁，改天我带你去看个老房子。”方铮说。 “什么老房子？”阮晓菁问。 “之前何叔给我的钥匙和房本，说是章家传下来的房子，是一个带花园的洋房，在老街。老街在规划，估计不久就会拆掉。” 阮晓菁笑起来，“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是不是准备拿着拆迁款再去找个人金屋藏娇呢？” 方铮望着她，“看到你，看到我妈妈，你们都那么平安健康的在我身边，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了，觉得守着你们就很幸福。” 阮晓菁拉着方铮的手，“宋思尧和你们家的事情——” 方铮摇头，“对我家来说，宋思尧可能是个恶魔，但是对于整个社会来说，他贡献了那么多药，救了很多人，也救了很多家庭。你说，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如何定论？” 第349章 不离不弃 阮晓菁说：“我大学毕业就在益德工作，平心而论，益德是个良心药业，但这并不能说明宋思尧的品行高尚。只是，如果要揭发他，必然会影响益德。益德受损，益德的几千名员工受损，吃着益德的药得以康复的人也会受损。” “所以，你也认为我不应该再去做有损宋思尧的事情，不用去找真相？”方铮问。 阮晓菁说：“如果你妈妈知道你的身份，给你留下纸条，那么证明她也是知道真相的，却并不希望你去做什么。” 方铮想起那天在何丰家里，何丰给他看的父亲写给母亲的那张字条，说的也是和母亲相同的意思。 如果母亲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她何其聪明，一直装作不知道，也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方铮笑起来，感觉心情特别放松也特别解脱。 手机的计时器响起，他脚步轻盈的跑向厨房，关火，拿碗倒药，把药抬到书房。 阮晓菁皱眉捏起鼻子等他。 方铮看着她，“你这个样子，我都不忍心给你喝了。” 阮晓菁实在难受，忍住恶心说：“我能喝，闭着眼睛捏着鼻子就喝下去了。” 方铮冥神想了想，他把药放在桌上，“我给你念首诗，也许会让你觉得喝中药不那么难受。” 阮晓菁看着他，“什么诗？” 方铮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仔细的翻开某一页，对她说：“本来是想在你下个月生日的时候给你的，先听为快吧。” “你还会写诗？”阮晓菁极有兴致的放开捏鼻子的手，中药的味道似乎不再那么冲鼻。 方铮看着笔记本上的句子，认真的念： “致我的爱人晓菁： 你以不食烟火的姿态垂直降落眼前， 端庄，娉婷，细语软言。 是清风， 还是一束温暖。 在智慧与才能的较量中， 竞争，互助，共勉…… 我和悠然而醉的你， 在寂静黑暗的空间， 等待过黎明， 在异乡的万鸟归巢， 你也曾用柔软的双手， 把我唤醒。 而后， 结为琴瑟之好， 有了鱼水之欢。 共享过阳光， 分担过雾霭。 我说， 你是过河的小舟， 是登高的扶梯， 你答， 我们是光照下合为一体的影子。 菁者，草木繁茂， 有幸得‘菁’如此， 枝繁叶茂， 生生世世， 草木同腐， 不离不弃。 听完他念的诗，阮晓菁忘记喝药，眼眶却湿润了。 “你什么时候写的？”阮晓菁伸手抹眼泪，“我激素分泌不稳，还念这么煽情的东西给我听。” 方铮把碗端到她面前，嬉笑着说：“我不是逗你哭的，是让你转移注意力喝药的。” 阮晓菁接过药来一口气喝完。 “怎么样？”方铮问。 阮晓菁眼里还有泪，笑着说：“很甜，一点不苦。” 方铮望着她，“希望喝了章家的药就不再吐了。”他再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宝贝，让妈妈安心加班吧。十点上床睡觉，我会来喊你。” 阮晓菁勾住他的脖子亲昵的说了句：“老公，谢谢。” 第350章 悦风酒店 悦风是个五星级酒店，从开业到现在，有二十四年的历史，入住率一直不错，在林城的口碑也算靠前。 姚弘一直希望姚安昱能接管酒店生意，给他安排了个副总经理的职位，空时便让他到客房部和餐饮部学习。 姚弘和宋思淼一路上都在低声聊一些杜清清不知道的人和事，祁进业，陈耀辉……杜清清听得断断续续。这些人她都不认识，也没什么兴趣去听。但是通过他们的讲述，她知道了姚弘是个很厉害的角色，而宋思淼，虽然声音柔和，却并不是眼睛看到的那么懦弱。 酒店的水疗吧里，安静得只听见保健师在人身上按摩发出的摩擦声。 姚弘和宋思淼一行人进入，便有人引领他们到了内间的休息室。 其中一人在姚弘耳边轻声说：“姚董，里面的那个人是陈耀辉的兄弟。” 姚弘微微点头，转头对跟在身后的姚安昱和杜清清说：“你们俩可以去做个水疗，或者到客房部看看。安昱比较熟悉，你们去吧。” 姚安昱问杜清清，“你要去我办公室看看吗？” 杜清清听见那人刚刚对姚弘说的话，知道姚弘和宋思淼要在这里见某个人，她便又来了兴趣，说：“就在这里做水疗吧。” 姚安昱顿了顿，他关注着杜清清，她的眼光一直跟随着父亲和宋思淼两人，直到他们关上房门，她才将眼光收回。 服务员喊：“杜小姐，来这边吧，我先给你做个头颈部的按摩。” “小姚总，杜小姐也是用您平时的喜欢的那款精油吗？” 姚安昱漫不经心的回答，“是的。” 服务员拿了件消过毒的睡袍给杜清清换上，杜清清问：“这是做什么呢？” “换上衣服，一会要全身脱光给你做spa。”服务员说。 “全身脱光？”杜清清吓了一跳，把手里的睡袍还给服务员，“我不做了。” 服务员解释着：“不是你想的那样。” 姚安昱举手阻止了服务员，“不用解释了，随杜小姐的意思。” 杜清清看着姚安昱，“不好意思。” 姚安昱笑笑，“你不做spa，那你想做什么？” 杜清清望着姚弘他们进去的房间说：“姚伯伯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呢？” 姚安昱说：“他们有他们的事情，跟我们无关。” 杜清清的眼睛却没有离开那道门，想象着房里的情形。 “杜清清——”姚安昱拍了一下她的背，审视着她：“你好像对我爸爸的事情很感兴趣。” 杜清清立马回头，“我觉得你爸爸很厉害。” 姚安昱疑惑的摇摇头：“你知道我爸爸做些什么吗？” 杜清清说：“开了很大的酒店，还做了一些生意，贷款，赌场什么的。” “这些事，你不是太认可吧？”姚安昱有些中气不足地探问道。 杜清清说：“我没有什么认不认同的。不过，我倒是希望你以后做的生意，都是正正经经的。” 姚安昱赶紧说：“我爸从不让我过问他的事情。我想我以后也不会涉足那些擦边的事。” 杜清清再看了房门一眼，接着笑笑，“这样最好。” ———— 第351章 万里挑一 张浪带着白洁和一岁多的儿子走进祁向天云溪的新房。 张浪啧啧感叹，“祁向天，你这个速度够快的，这么短时间就把云溪收拾得比以前还雅致，有新房的样子了。” 祁向天看着阳台上晾晒床单被套的吴林溪，“那是我家林溪的功劳。” “哟哟哟，”张浪脸上全是看不下去的表情，“我实在是受不了现在的你，又露骨又缠绵，这哪像过去的祁向天呀。” 白洁拉着刚刚学会走路的儿子，禁不住回头插话，“现在的祁向天才是真正懂得了生活。” “随你们怎么说，反正——”祁向天依然看着阳台上的吴林溪，“我就是觉得我家林溪是万里挑一的。” “那你得抓紧时间，跟上脚步了。”张浪起身抱起儿子，“我儿子都快一岁半了，等你家姑娘都等了那么久，别让他们年龄差太多了。” “正努力呢。”祁向天毫不隐藏的说，“放心，保证不会比你儿子小过三岁。” “什么小过三岁？”吴林溪走进客厅里，伸手从张浪的怀中接过他儿子，用脸顶着他的头，逗笑着说：“小米果，叫我一个，还记得叫我什么吗？” 张浪嬉笑：“我们在说小米果的媳妇呢。” 小米果在吴林溪的怀里高兴地手舞足蹈咿呀乱叫，吴林溪继续逗着小米果，“你听得懂呢，这么小就有媳妇了？你媳妇是谁呀？” 白洁走到吴林溪身边拉着小米果的手，在吴林溪耳边说：“他媳妇呀，就等着你生了。” 吴林溪这才醒悟的“啊”了一声，转头望向祁向天说：“你自己定的娃娃亲呢？” 祁向天呵呵大笑，走到吴林溪身边接过小米果抱在怀里，盯着小米果说：“这个小子长得还不错，浓眉大眼，还总是笑呵呵的。” 张浪骄傲的揽住白洁，“就是，也不看是谁的基因？保证不亏你们的女儿。” 吴林溪抬抬眉毛摇摇头，“我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聊下去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就会生女儿呢？万一我也生个儿子怎么办。” 张浪自信的挺了挺胸脯，“不会。向天是属于酸性体质的，绝对生女儿。” 吴林溪盯着祁向天笑着问：“你哥们还知道你的酸碱度？你自己知道吗？” 祁向天在吴林溪脸上轻啄一口，“反正，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配合你。” 吴林溪的脸一红，“哎呀，真的聊不下去了。我打电话问问姜黎他们到了没有？” 晚餐是在酒楼订制送到家的，加了祁向天自制的几个小菜。 六人的餐桌，刚好坐满。 祁向天和吴林溪一头一尾，中间的位置，姜黎和吴寒舟，张浪和白洁各坐一边。小米果特别识趣的在卧室睡觉。 高脚杯里倒满红酒，祁向天特别激动的拿起杯子说：“今天是林溪三十岁生日，也是我的重生之日。特别高兴也特别兴奋，林溪的闺蜜，我的知己，咱们三家人能在云溪相聚。我们能坐在这里，都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在身边，在人生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们最大的支持和帮助，让我们走出了困境，谢谢你们——我先干为敬——” 说完，祁向天仰头喝完杯中的红酒。 第352章 为了新生 吴林溪的眼中噙满泪水，拿着杯子说：“张浪，姜黎，祁向天失踪的那段无光的岁月，如果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走过来。能找回祁向天，是我觉得最不可思议也最值得坚持的事情，千言万语都不能表达我的感激，谢谢你们——”说完，她也一饮而尽。 张浪提着酒杯，“你们俩搞得那么煽情，我这酒杯提了半天都不好意思喝下去。” 姜黎说：“我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都是好朋友，说这些话干什么。祁向天回来了，你们结婚了，这才是咱们今天的主题。” 吴寒舟忙说：“对对，咱们重新提杯，为了新生，为了新婚。” 白洁也说：“为了大家天长地久的友谊。” 六人举杯而碰。 祁向天说：“跟你们正式宣布一下，我和林溪订好下个月的月底26号举行一个小小的婚宴仪式。” 张浪说：“虽然迟到了两年，但总算是到了，这次的婚礼会更有意义。” 姜黎说：“宋家那边，会不会有麻烦？” 祁向天说：“我已经跟他们正式的提过这件事了。我会继续寻找章克岩，也必须归还我自己的身份。” “章克岩有消息吗？”张浪问。 祁向天摇头。 姜黎说：“我局里的人都打过招呼的，只要有章克岩的任何线索，我们都不会放弃寻找。” “你和林溪结婚，对宋家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张浪问。 祁向天说：“舆论应该是会有的，如果找到真正的章克岩，结果就会好得多。” 姜黎说：“主要就是益德在本地的名声太大，当时宋乔然跟章克岩订婚，在林城也弄得轰轰烈烈。” 吴寒舟说：“我觉得，益德董事长大肆的寻找章克岩，应该都是一种炒作。” 吴林溪说：“不管是不是炒作，结果已经出现了，益德是个知名的大企业，宋家父女毕竟也救了祁向天，咱们现在只能想办法弥补。” 祁向天说：“所以，我跟林溪的婚礼，只是很小范围的请了几桌亲友和好友，最大程度的减少这件事情的影响。”说完他看着对面的吴林溪，抱歉的说：“委屈你了。” 吴林溪笑着向祁向天举杯，“咱俩单独干一杯吧，为了苦尽甘来，为了你能回到我身边。” “余生，感谢有你。”祁向天溺爱的望着她，远远的与她干杯。 其余四人忍不住拍手。 吴寒舟继续为大家倒酒到杯中，笑着说：“友情和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永恒的主题。古有董大高适，今有林溪姜黎，古有高山流水，今有钦和双杰，古有西厢记，今有重生门。” 姜黎拍了拍吴寒舟的手腕，笑意在嘴边，“你是干嘛，学理科的还搞得那么文绉绉。” “为你们高兴——”吴寒舟提起酒杯，“能成为姜黎的老公，能和她一起参与你们的故事是我的荣幸。我敬各位，敬爱情，也敬友情。” 大家又开心的碰杯喝酒。 张浪摸了摸脑袋，“今晚还真是煽情到底了，我也来想个词。” 白洁侧望着张浪，“你有什么词？都是忽悠人的词吧。” 张浪盯着白洁，“哪有，我可从来没忽悠过你。” 吴林溪看着他们，面带笑容，“在爱人的身边，忽悠也是一种乐趣。” “吴林溪——”姜黎说：“我当警察的眼泪全部都给你和祁向天了，调查爆炸案，我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吴林溪问：“爆炸案还查吗？” 姜黎说：“当然查。” 第353章 酒精宝宝 祁向天说：“不知道我提供的线索有没有用？因为不想牵涉宋家父女，也不想暴露章克岩的身份，所以只能作为匿名人提供线索给你们。毕竟，他父女也是当晚爆炸案的受害者。” 姜黎接话：“我理解的。根据你说的情况，两个绑架宋思尧的人应该属于勒索。奇怪的是，宋家父女俩为什么不报案？” 祁向天想起当天绑架两人与宋思尧的对话，似乎涉及到宋思尧的某些秘密。他也不便透露，只能保持沉默。 吴林溪说：“他们带走了祁向天，所以不便于报案吧。” 姜黎说：“只要不涉及故意杀人，确定为意外事故，明确爆炸案死亡人员的身份，这个案子也就告一段落了。” “案子结束后，你调不调后勤？”吴林溪问。 姜黎看了看身边的吴寒舟，“调。双方父母都催生呢，压力太大，顶不住了。” 吴林溪笑笑，“那以后就安心做后勤吧，贤妻良母也挺适合你的。” 吴寒舟对吴林溪说，“可不是我的意思，是姜警官自己提出的。” 吴林溪说：“提得对。等把人生大任务完成了再说吧。” 姜黎凑到吴林溪身旁，“你也一样，抓紧完成任务。” 吴林溪小声回答：“正在进行时。” 姜黎把她面前的酒杯拿开，“那你俩还喝什么酒？万一今晚中招了，不就得个酒精宝宝吗？” 祁向天隔得远，不知道两闺蜜在说什么，趁着酒兴插了句：“今晚高兴，当然要多喝点。” 张浪说：“你俩今晚做好措施，别影响我家未来儿媳。” 白洁使劲拍了张浪一把，“你喝了酒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吴林溪脸红的低下头吃菜不敢再说话。 祁向天却酒意正浓，抬起杯子对张浪说：“张浪，说得好，酒后不宜运动。” 张浪和白洁看着祁向天偷笑。 吴寒舟和姜黎也相视大笑。 吴林溪远远的对祁向天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忍不住喊：“祁向天，你喝醉了——” ———— 阮晓菁要去广州参加一个药品质量检验检测技术大会，四年一度的会议，由中美两个医药机构合办，专门针对中药，化学药品和生物制品的最新法规指南进行学术报告解读分析。 各大制药企业的质检和研发人员都接到了相关的邀请。 方铮拿着会议邀请函研究了半天，对面是坐在沙发上的阮晓菁，他问：“去广州，你这身体，能顶得住吗？” 阮晓菁抬头与方铮的视线对上，“当然没问题了。你没发现吗，自从喝了中药，我一点也不吐了，精神也特别好，又能吃又能睡。” 方铮仔细打量阮晓菁，这一个月来，中药对她的作用明显，首先是止吐，接着食量大增，每天按时吃饭吃水果，晚上偶尔还能加餐，气色和精神都越来越好。 方铮笑着说：“站起来走几步我看看。” “干嘛？”阮晓菁撑着沙发缓缓的站起身，宽松的裙子下面，可以看到微微凸起的小腹，她走到方铮身边，柔声问：“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孕妇的样子，去参加会议会不会被人批评。” 第354章 摸到宝宝的感觉特别美妙 阮晓菁忙说，“我买了两条收身的正装长裙，披上西装外套后完全看不出来，我马上去穿给你看。” 方铮拉住她，“不用激动。你怎么对这个会议那么有兴趣？” 阮晓菁双手圈住方铮的脖子，“我真的很想参加这次会议，四年才一次的会议，还是中美合办的，能了解到很多东西，绝对是书本上学不来的。” “会议上吃的东西，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 “就两天，没关系，我不吃垃圾食品，只吃水果蔬菜和米饭。” “参会的人太多了，万一不小心撞到你怎么办？” 阮晓菁摇着他的肩膀，娇声说：“我自己会小心的。走在路上的人不是更多，是不是就不能出门了？” 方铮皱眉看着她，“反正，你就是铁了心要去是吧？” 阮晓菁不停的点头，“让我去吧。” “部门里再找个人和你一起——”方铮说：“就范雪雅吧，反正她跟你关系最好，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 “范雪雅有工作安排呢，这段时间的质检实验都是轮轴转着做。” “那不然，是不是要我陪你去——”方铮抿抿嘴，“生产部也接到邀请函了。” 正说着，方铮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阮培军。 “叔叔——” “方铮，晓菁要去参加质检会议吗？她这个时候不适合去那么远的地方，又是飞机，又是打车的。” 方铮瞅着面前的阮晓菁，她央求着摇他的手臂，希望自己能在叔叔面前说句好话。 方铮瞪了她一眼，嘴里却说：“这个会议四年一次，对于晓菁来说是个很重要的学习机会，她很想参加。” 阮培军说：“学习的机会以后还有，要是出点意外可怎么办，这么大的人了，孰轻孰重，自己要会掂量。” 面前的阮晓菁听到阮培军的话眉毛皱成一团，方铮忙对阮培军说：“叔叔，要是晓菁实在想去，你们也不放心的话，我也参会陪她一起去好了，反正就两天时间，我把手里的工作交待一下。” “你要是能陪她去参会当然好了，你手里的工作能放开吗？” “没问题，安排一下就好了。” “那你们俩自己小心，你照顾好她。” 刚刚挂断电话，阮晓菁的一个吻便落到他的唇上，同时传来她温软的声音：“谢谢老公。” 方铮轻轻捏了一把她的脸：“就此一次，下不为例。” 阮晓菁抱紧方铮，“保证。” 方铮拉开她的身体，打量着她的肚子，“肚子都能顶到我了，好像又长了一圈。” 阮晓菁温柔的笑着，“范雪雅说，十周以后长得特别快，现在十三周看起来好像十四五周一样。” “那小人精，没结婚呢，跟生过孩子的一样。” “她每天都会跑来我办公室摸我的肚子，说是摸到宝宝的感觉特别美妙。” “让她赶紧结婚，自己生一个。”方铮说着也把手贴到阮晓菁的肚子上，问：“有胎动的感觉了吗？” 阮晓菁摇头，“还感觉不到呢，应该要再等两周才会有。” “下次产检是不是三周后？” “嗯，对。”阮晓菁点头。 第355章 我要听到她的声音 方铮的手仍停留在阮晓菁的肚子上，脸上露出甜蜜幸福的表情，“范雪雅说得对，摸到宝宝的感觉确实很美妙，舍不得放手。” 阮晓菁望着方铮，几个月前，他还跟她说时机不成熟，过了没多久，便不再做措施，还去灵山许愿。 原来，孩子对方铮来说，也是一种渴望和希望。 “看着我干嘛？”方铮问。 “要不要，给孩子起个名字。”阮晓菁说。 “这么早起名？” “我看书上说，胎教的时候，给宝宝起个名字，他听到叫他的名字就会在肚子里响应。” “行，我想一想。”方铮拉着阮晓菁到沙发上坐下，“你先吃水果，我去拖地，再换床单被套。” 阮晓菁起身，“我和你一起换，一个人换起来不方便。” 方铮按住她坐下，“你坐着吃水果就好了。” 阮晓菁说：“我以前在家里什么都做，结婚后你把我惯成懒人一个了。” 方铮说：“一个能干的女人背后，一定有一个懒惰且不会心疼人的老公，这是真理。” 阮晓菁笑着，“一个幸福的女人背后，一定有一个温和勤快，善解人意的老公，辛苦你了。” “是辛苦你了。”方铮再摸摸她的肚子，“十月怀胎，你才是最辛苦的。” ———— 第二天一早的会议，方铮和阮晓菁订了下午三点半的飞机到广州， 中午吃过饭，方铮准备提前回家做准备，临走打了个电话给阮晓菁，“可以走了吗？” “我已经到家了，你的衣服裤子我一起收拾好了，等你回家就可以出发了。” “这么快。”方铮说，“行，我马上回家。” 方铮刚走出门，便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当即挂断了。 上车后，陌生号码再次打来，他这才接通电话，对方低沉慵懒的声音问：“是方铮吗？” “是。请问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有个人在我们手里，你想不想救她？” 方铮一惊，“谁？” 对方说：“她叫——杜清清。” “杜清清？”方铮顿时神经紧绷，“你是谁？她在哪里？我要听到她的声音。” 对方说：“我会让你听到她的声音。”说完，方铮听到电话里一阵嘈杂，接着，对方的声音在电话里嚷嚷：“杜清清，醒一醒，对面是方铮，让他听见你说话。” 方铮屏住呼吸，过了很久，他听到电话里传来杜清清似乎刚刚苏醒的声音，“你是方铮？你不要听他们的——”接着他听到杜清清的声音跟对方的人说：“你们怎么会有方铮的电话？你们打电话给方铮干嘛？”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回答她，“你满桌子都是这个人的名字和电话——” “杜清清——”方铮在电话里喊，“你们是谁？你们抓杜清清干嘛？” 对方说：“如果你想救她的话，就直接开车过来。我们在城东一个民房里。你顺着三环往东开，到了沙子哨这个分叉路，进入匝道。等着接我的电话。” “你们不怕我报警吗？” “报警？”对方哈哈一笑，“你敢报警的话，就找不到杜清清了。” 方铮看了看手表，正好一点，机场也在东边，也许一会处理好可以直接赶过去登机。他沿着上三环的方向开去，并拨了阮晓菁的电话：“晓菁，我还有一会才能出来，你自己到机场行不行？” “嗯，行啊，你有事耽搁了吗？” “有点事情，处理好就过来。”方铮对她交待着：“你拿行李的时候用滚轮滚着走，打车时让师傅帮你放后备箱，别自己拎行李。” “好。”阮晓菁回答。 方铮继续叮嘱：“到了机场，别在人多的地方停留，别让人撞到你，走路不要着急，过了安检就在登机口坐着休息。” 阮晓菁忍不住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你交待那么多。” “你现在是特殊时期，谨慎些好，避免出现意外。”方铮说：“我一会在机场跟你碰面，研发部的张研究员也是这班飞机，你一会看看会不会在登机口碰到她。” 阮晓菁柔声回答：“我知道了，不用担心，我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挂断电话，方铮心中的忧虑随之而来，杜清清到底在谁的手里？为什么要打自己的电话？他到底要不要报警？带着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他已经开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路口。 过了沙子哨的分叉路，进入匝道后，对方的电话打过来，“一直开，开到前面的小凤村，村口有两条分路，往你的右边开，开到有一个涂白漆的房子，写着纯正家养蜂蜜。停车，走进去。” 方铮按他说的开到了白漆房子的面前，墙上果然歪歪斜斜的写着“纯正家养蜂蜜”几个字。 走进大门，院子非常宽敞却空无一人，耳旁传来一阵嗡嗡的蜂鸣声。 “我到了。”方铮在院子里大声喊。 三个穿着古惑的男人摇摇晃晃的从屋里陆续走出来，叼着烟的白外套，拎着棍子的牛仔服，拿着绳子的黄背心，统一斜眼看着方铮。 “你就是方铮？”白外套问。 方铮点头，“杜清清呢？你们为什么抓她？” “她胆大包天，敢在姚少的头上做小动作。”白外套走到方铮面前，从上到下扫了方铮一圈，说：“原来是个帅哥，难怪那杜清清整个桌子上都是你的名字。” “你们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杜清清呢？” “行，先让你见人。”白外套对后面的两人使了个眼色，黄背心便去了后屋，过了两分钟，杜清清被他从后屋带出来。 看到方铮，杜清清着急的说：“方铮——我不是让你不要来。” 方铮望着眼前的杜清清，身穿紫色衬衣和白色长裤，头发束在脑后，衣着整齐，看起来不像是被绑架的样子。 “清清——”方铮喊，“你没事吧？” 杜清清呆呆的看着他摇头，“我没事，没想到你竟然会来——” “这些人为什么抓你？”方铮问。 杜清清的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我——” 第356章 交出手机 黄背心说：“我们只要这小妞的手机，你劝劝她，让她交出手机，万事大吉。” “什么手机？”方铮一头雾水，盯着杜清清问：“他们要你的手机干嘛？” 白外套说：“手机里有杜小姐拍到的一些不该拍的东西——” 杜清清咬咬嘴唇，望着周围的三个人说：“你们为什么叫方铮来，手机跟他有什么关系？” 白外套说：“姚少让我们找他来的，他说只要他来了，你就会交待了。” 杜清清问：“姚安昱呢，他怎么不出来了？” 白外套说：“杜小姐，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得罪了我们姚少，他只是让你把手机交出来已经很宽容了。” 杜清清问：“我能不能跟方铮单独谈？” “单独谈？”一个幽冷的声音从后屋里传来，带着颤抖的回音。接着，姚安昱迈着从容的步子从屋里走出来，带着满脸的戾气望着女人，“杜清清，你的要求还挺多，你真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杜清清回望姚安昱，眼里带着歉意，“对不起，姚安昱，我没有任何恶意——” 姚安昱逼近她的脸问：“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你怎么对我爸爸的事情那么感兴趣？你心里真正喜欢的是这个方铮是不是？” 杜清清瑟缩的往后避让，“我很抱歉——” “杜清清——”姚安昱痛苦的盯着她，“我是怎么对你的，你说什么我都有求必应。你竟然还拍我爸爸的视频，你真是疯了，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什么人？他要是知道你拍他的视频，你还活得过今天吗？” “我拍视频不是针对你爸爸，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在谈什么——”杜清清想解释，看了方铮一眼，又觉得无法解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认了。但是跟方铮没关系，你放了他吧。” “你还说跟他没关系？”姚安昱恶狠狠的看了方铮一眼，“你要是跟他没关系，你那书桌上怎么写的全是他的名字，他要是心里没你，怎么会听到你有事马上赶过来。” 杜清清沉默不语，无法争辩也不想争辩。 方铮听得有头无尾，不便在他两人之间插话，只听到他们说起手机拍视频，又说起桌子上写满名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姚安昱会气成这样，把杜清清带到这里来。 过了好久，杜清清望着姚安昱问：“你带方铮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姚安昱面目狰狞，“你说呢？” 方铮忍不住插了句：“姚安昱，如果你喜欢杜清清就真诚的追求她，总会有打动她的一天，不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测试她——” 姚安昱指着方铮，“你少废话——跨年夜的帐都还没跟你们算过——” 旁边的白外套忍不住在姚安昱耳边煽风：“老大，先把手机拿回来才是正事。” 姚安昱听后点头，冷眼看着方铮，再转向杜清清说：“杜清清，你把手机交给我，咱们可以好好谈。” 杜清清固执的摇头，“手机——我扔掉了。” 姚安昱的大手卡向她的下巴，“你是真的要坚持是不是？” 杜清清面不改色的的望着姚安昱，试图挣脱他的手，坚持说：“我真的扔掉了。” 方铮伸手想要阻止姚安昱，喊：“姚安昱，别对女人动手——” 第357章 手机里到底有什么 穿牛仔服的男人立马将方铮的手拖住，虽然个子比方铮矮很多，力气却出奇的大。 “好，没看出你还是个烈女。”姚安昱将大手从杜清清的下巴收回，弄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对旁边的白外套喝了一声：“去准备好蜂箱。” 白外套唯唯诺诺的点头，转眼便招呼黄背心一起去了后院。 方铮的心中咚咚直跳，不知道姚安昱到底要做什么，担心杜清清，又记挂着阮晓菁。他心慌的看了看手表，马上到二点半，无论如何赶不上航班了，他赶紧拿出手机来拨了阮晓菁的电话： 故作镇定的问：“晓菁，你到机场了吗？” “刚刚到，正准备换登机卡，把你的也一起换了喔，你出发了吗？” 方铮心中焦虑又矛盾，既怕阮晓菁担心，又怕阮晓菁误会。如果他不留下，杜清清肯定走不了，他只能撒谎：“我遇到个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暂时还不能走，你先登机，我改签一班飞机过来，晚上在酒店跟你会和。” “啊——”阮晓菁有些意外，“那我也改签等你。” “不用，机场人多空气不好，而且你坐不了那么久，你先飞过去，行李托运，拿行李的时候让工作人员帮一下你，你遇到张研究员没有——”方铮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穿牛仔服的人拿走并挂断。 “怎么那么多废话？”穿牛仔服的人扔掉手里的烟，也扔掉了方铮的手机。 方铮忍了一口气，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冲动，尽快解决问题，然后去广州与阮晓菁会合。 下一分钟，黄背心和牛仔服的两人一人押了方铮一只手往院子里面走，方铮无法挣脱两个人的力量，只能跟着他们走，问：“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同时听到杜清清颤抖的声音在身后问姚安昱，“你要对方铮做什么？” 姚安昱毫不温柔的抓起杜清清的手臂也跟着往院子里面走。 里面是一块宽大的屋后的草坪，到处放满了养蜂的蜂箱。 “嗡嗡”的轰鸣声愈加刺耳，一眼可以看到每个蜂箱里密密麻麻的正在不停爬行的蜜蜂。 杜清清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方铮也转开眼睛不敢继续看蜂箱。 杜清清终于感觉到了恐惧，她望着姚安昱，“你要干什么？” 姚安昱嘴边浮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我想要方铮配合我们做一个实验。” 杜清清的声音持续发颤，“什么实验？” 姚安昱拿着一罐蜂蜜在手里，“老黄说，不知道怎么引蜜蜂出洞。据说，把蜂蜜涂在某个地方，他闻到味道便会飞来。如果把蜂蜜涂在方铮的身上，不知道能不能把蜜蜂引过来呢？” “姚安昱——”杜清清凄厉的喊了一声，“你疯了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方铮的手已经被两人用绳子紧紧的绑住，他看着姚安昱，从他的表情来看，他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情。他忙说：“姚安昱，希望你用成人的方法解决问题，而不是这种极端的方式。” “那你要怪杜清清——”姚安昱冷冷的看着方铮，“她不肯交出手机，我也只能用你来要挟她，看看你在她心里的位置。” 方铮不明白，杜清清的手机里到底有什么内容让她不肯交出，而姚安昱，又非得要用这样的方式来不停的试探杜清清。 他有很多事情没完成，尤其今晚，还有在广州等他的阮晓菁，他绝不可以出事。他心急的问：“杜清清，手机里到底有什么？” 第358章 蜜蜂不长眼睛 姚安昱的面前放着一个诺大的蜂蜜坛，他的手放在蜂蜜坛的盖子上，他睁大眼睛望着身旁的杜清清，“如果你不说，我就要开蜂蜜罐子了。” 杜清清迅速按住姚安昱的手，问：“是不是我说出手机在哪里，你就可以放了方铮。” 姚安昱说：“那得看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杜清清说：“我过去跟方铮说几句话，马上就能告诉你。” 姚安昱眼睛发红，“你要跟他说什么？” 杜清清说：“只是让他打个电话，让人给你们送手机。可以吗？” 姚安昱犹疑的看着杜清清，下一秒说：“好，你去跟他说。” 杜清清走到方铮面前，双手捧着他被绳子捆住的手，眼泪瞬间沁出，“对不起，我本来是想帮你，没想到会连累你。” 方铮不明原因，问：“你要帮我什么？” 杜清清擦干眼泪，“我一会再告诉你，你现在打个电话给博桐。” 方铮会意的望着扔掉他手机的穿牛仔服的人，那人看了看姚安昱的眼色，在获得姚安昱用眼神表达的同意后，他走回刚才的地方把扔掉的手机捡回来递给了方铮，说：“别耍花样，否则，蜜蜂不长眼睛。” 杜清清着急的解开捆绑方铮的绳子，望着他手上的勒痕，她用手擦干了眼里要掉下的眼泪。 方铮拿着手机开机，按杜清清的要求拨了博桐的电话，拨通后，他把电话递给杜清清，杜清清接过电话对博桐说：“博桐，你在家吗？” “还有几分钟到家，有什么事吗？” 杜清清继续说：“我和方铮现在有困难需要你的帮助。你到方铮的卧室去找一下窗边，有没有一个用枕巾包着的手机，别动那个手机，一会约好地方，请你帮我送到那儿去。” 博桐开始是一愣没有回复，然后一反常态的没有多问一句，只回答了一声：“好，我马上到家，我找找看。” 挂断电话，杜清清原本提心吊胆的害怕博桐会问东问西，所以特地说了句‘他和方铮有困难需要帮助’，没想到博桐今天那么配合那么干脆。 方铮趁这个时间跟姚安昱再次确认：“找到手机，你保证会放我和杜清清走吗？” 姚安昱垮着脸，“当然，言而有信。” 十分钟后，博桐的电话回过来，“清清，我找到手机了，要送到哪里？” 杜清清转头问姚安昱：“送到哪里？” 姚安昱说：“现在马上送去，苏绣路，伊人咖啡厅门口。”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半小时后，接头的人从博桐手中得到了手机，确认视频内容后立马销毁了手机。 看到姚安昱和接头的人挂断视频，方铮问：“可以放我们了吗？” 姚安昱的眼光在杜清清的脸上不安分的逡巡，再问：“杜清清，你真喜欢这个方铮？他可是已婚人士。” 杜清清的眼光投向远远的地方，“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情，与别人无关，我做的事情也有我自己来承担。” 姚安昱说：“我再问你一次，你拍视频来干嘛？你为什么想知道我爸爸的事情？” 第359章 后会有期 杜清清看了方铮一眼，她庆幸手机销毁了，否则视频到了姚安昱手中，或者后来到了姚弘手中，她也无法预料会怎么样，她不希望出现对方铮不利的结果。她对姚安昱说：“拍视频我没有任何恶意，如果我的行为损害了你和你父亲，如果你想责罚，我任你处置。” 姚安昱说：“我根本不想看你拍了什么内容。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我爸爸他们的谈话那么感兴趣。” 杜清清悠然一笑，“对不起——” 姚安昱无奈的摇摇头，“我要不是喜欢你，就把你交给我爸爸处理——” 方铮立马说：“姚安昱，希望你能守信用让我们离开。” “我会守信用。”姚安昱的表情扭曲，他继续看着杜清清，“但是你记住，我还是会来你家找你。” 杜清清抬头看着他，“不要再来了，姚安昱，这有什么意义呢？” 姚安昱冷冷的说：“你阻止不了我。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提起，当他没发生过，在我爸爸面前，你还是我的女朋友。” 他的眼光投向方铮，“你也一样，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否则，我是认识你老婆的，她在益德药业，你也不希望我把你今天英雄救美的事情告诉你老婆吧。” 方铮心中一惊，他竟然知道阮晓菁，手心暗暗捏了把汗，他对姚安昱说：“只要我和杜清清安全离开，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姚安昱对杜清清笑笑，“那就后会有期了。” 杜清清想开口说话，姚安昱却大声吼了句：“赶紧走吧，免得我反悔了。” 方铮一把拉起杜清清赶紧走出了大门。 路上，方铮心神不宁的开着车，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态，直到开出村子，开上三环，他才开口问杜清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姚安昱为什么一定要你的手机？” 杜清清静静的瞅着方铮，半晌，她说：“因为手机里有视频录音。” 方铮疑惑，“录了什么？” 杜清清说：“也许有很多他们不希望外人知道的内容，我只刷了一眼，没来得及细看，只知道有些内容是跟你们家有关的。” “手机怎么会在我的卧室？” 杜清清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个难解的表情，接着缓缓吐气，“我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疯狂的事情。” “昨天，我跟姚安昱和他的父亲去了马术场，姚安昱让教练教我骑了一圈马，我觉得不适应，就下马来休息，服务员把我带到了他们预定的贵宾休息室里。” “透过休息室的门窗，可以看到户外马场的景色，非常漂亮，我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便开始拍摄，这个时候，姚安昱的父亲和宋思淼也走进了休息室。我准备出去，却突然想起你的身世，鬼使神差的就有了一个想法，悄悄的拍下他们聊天的内容。” “沙发的后背有个窗台，我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手机立在那里，正好可以拍到他们坐下的地方。\" 第360章 女中豪杰 跟他们打过招呼以后，我就出去了。他们应该丝毫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 “等到骑马结束，我再找了个借口偷偷的回到休息室，拿走了我的手机。” 听完杜清清的讲述，方铮问：“他们当时没发现手机吗？后来又是怎么发现的？” “贵宾室有人掉了贵重物品，服务员当天就调监控，服务员查走廊监控的时候发现了我，因为不认识我，所以把我当成贵宾室里想偷东西的人。还把视频发给了姚安昱，问是不是认识我。这才让姚安昱发现了端倪，他便问我第二次进去做什么？” “你怎么回答？” “我撒谎说就是进去休息一下。后来，他们在窗外的另一个监控里看到了我在休息室放手机的视频。昨天晚上，姚安昱就直接来我家找我要手机。” 方铮问：“那你怎么做？” 杜清清望着方铮，“我没想到他会过来找我，我还没备份也没下载姚安昱便到了我家。情况紧急，看到你卧室的窗户开着，我便把手机用枕巾包起来扔到了你的卧室。姚安昱到我家里找了很久，他就是想弄清楚我为什么要拍他父亲的视频，我没告诉他，他没找到手机便把我带到了小凤村。” “那你今天没去学校上课？” 杜清清点头，“还好，初一年级从今天开始搞农训，这一周不用上课。” 方铮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恼怒，压着声音责骂她：“你胆子怎么那么大？谁让你去拍视频的？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你就乱拍？” 杜清清侧身看着方铮发怒的目光，“我就是想知道多一些你的事情，可以帮你早日找到真相。姚安昱那么着急找我，视频里也许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见光的，可惜，都看不到了。” “杜清清——”方铮叹了口气，不知道对她说什么才合适。 杜清清的眼睛红红的，“对不起，是我把你连累了。我本来的意思，只是想帮你查到真相然后告诉你。” “日后，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好吗？” 杜清清摇头，“从小，我的事情都是你管的，买学习资料，教训欺负我的人，赶走陈大荣，背我回家，帮我擦药，给我买手机……” “我们长大了，不会永远停留在小时候。” “长大了，我以为我会是你的妻子，和你生活一辈子——”杜清清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我根本不在乎姚安昱，我也不在乎他会对我做什么，我在乎的只有你，我想帮你找到真相——” “清清——”方铮忍痛提醒她，“我结婚了——” ———— 晚上，方铮赶上了当天最后一班到广州的飞机。 从候机到登机，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他依然心神不宁。 杜清清变得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不仅是穿着打扮惊艳，整个人的性格也大变，偷录视频，扔手机，不受要挟，不脸红不羞涩，被一群男人关在屋里，竟然毫不畏惧，整个就是女中豪杰。 第362章 就想看着你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做起来居然得心应手，想起来还是一身冷汗。 姚弘是什么人他并不清楚，但从姚安昱的行头和人设来看，他的父亲一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按何丰的说法，宋思淼是父亲的好友，也是何丰的好友，杜清清为什么总想从姚弘和宋思淼两人身上去了解章家的事情呢。 他都放弃了，杜清清还那么执着的为他探寻真相。 方铮内心愧疚，他始终亏欠杜清清很多。 下了飞机，打车到酒店。 刚刚按响房间的门铃，阮晓菁便打开了房门，又黏又软的扑进他怀中，兴奋的说：“你终于到了。” 方铮抱着阮晓菁，心中总算落了一块石头，他总算赶到了她身边。 “你忙什么呢？出了什么紧急事情？”阮晓菁心无城府的看着他，“我以为你来不了开会了。” 方铮轻揉她的肩膀，“部门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开会是小，我主要是来照顾你。” 阮晓菁抬眸望着方铮，“下午你给我的电话都没说完就挂断了，我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方铮掩饰的咳嗽一声，“那时，手机刚好没电了。” 阮晓菁笑着拖他到桌边坐下，“我怕你没时间吃晚饭，给你点了餐。” “想得真周到。”方铮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一汤一菜一饭，虽然毫无食欲，幸福感却拉满。他将站在身边的阮晓菁揽入手中，把头贴在她微隆的肚子上说:“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阮晓菁垂眸望着他：“那你快吃饭吧。刚送到一会，还是热的。” 方铮从袋子里拿出筷子，问：“你吃了什么？” “我吃得可多了。”阮晓菁在方铮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眉眼弯弯的看着他，“跟张研究员去了一个老店，吃了虾饺，叉烧包，肠粉，还有乳鸽，还喝了一碗姜撞奶。” “好吃吗？”方铮看到她满足的样子特别开心。 “好吃。如果你在就更好吃。”阮晓菁的神情娇媚：“我最喜欢听你给我介绍每一道食物的材料和寓意。” 方铮夹了一片牛肉到嘴里，“没吐吧？” 阮晓菁摇头，“没吐。” “三个月以后，注意不能吃太多糖分高和油脂高的东西，怕血脂和血糖升高，下个月的产检好像要做一个糖耐量。” “好——知道了。”阮晓菁盯着方铮，笑意盈盈，语音温软。 方铮吃了几口饭，转头问她，“你一直盯着我干嘛呢？” “喜欢你，就想看着你呗。”阮晓菁说着把头靠在方铮肩上，“爸爸和叔叔刚刚都打电话给我了，我没说你没跟我一起，他们问起你也不要穿帮喔。” “好。”方铮伸手轻揉她靠在自己肩上的头，“但是这种会议，怀孕期间仅此一次。” “听你的。”阮晓菁笑着，眼光却被他的手吸引，她拿起他的手腕问：“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血痕？” 方铮慌忙把手抽回，脑子里早就想好了托辞，“中午去车间，师傅正在修机器，被机器磕了一下。” 阮晓菁拖着他的手到面前仔细查看，心里刺痛，“手腕一圈都有，看起来不像机器磕着的，怎么会双手都磕到了？你有没有擦药？” 方铮再次把手抽回，安慰她说：“没事，又不痛，就那么点小伤，一两天就好了。” 阮晓菁望着他，带着些许责怪，“你又不会修机器，为什么要去弄？” “搭把手而已。”方铮拍拍她的肩头，马上转移话题说：“你上床躺着吧，这样坐久了腰不舒服，我吃好饭去洗个澡。” “喔。”阮晓菁的焦点还在方铮的手上，她起身走到衣橱旁边，从行李箱里拿出方铮的睡衣，对他说：“你的睡衣我放床上了，你明天参会的正装我挂在衣橱里了，皮鞋在鞋架上。” “好，谢谢。”方铮转头便看到了衣服和鞋子，不管是开会还是出差，阮晓菁总是井井有条的安排好他的穿着，什么衬衣配什么裤子配什么鞋子，他从来不用操心。 等方铮洗澡的时间，阮晓菁坐在床上打开电脑再看了下明天的会议议程，根据自己想了解的问题，准备了一些数据和资料准备在现场提问或与现场人员进行交流。 等到方铮从卫生间出来，她才关上电脑，一双媚眼向他看去，说：“坐到床上，我给你擦头发。” 方铮把浴巾递给阮晓菁，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皱眉说：“你怎么又熬夜了，都十一点半了还在看电脑。” 阮晓菁柔声撒娇，“我等你嘛，顺便看的。”说着便起身，盯着他的手问：“沾水了手痛不痛？ “不痛。”方铮捏捏自己的手腕，笑着说：“再说会话它都愈合了。” 阮晓菁用浴巾把他的头发包在手里揉搓，说：“拿吹风机来吹一下吧，我怕你明天早上头痛。” 方铮摇头，“算了，我用吹风机脸上还是会痒。” 阮晓菁笑着，“你是心理作用还是生理作用？” “都有一点吧。小时候玩吹风机把皮烫破，就有了心理阴影，每次吹风总觉得脸上很痒。” “那我多给你搓搓，半干了再睡。” 方铮轻轻抱住她，双手正好贴到她的肚子，他来回抚摸，感受着生命的奇妙，体会着生命的传承，身旁是他的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他感觉特别安宁和满足，白天的紧张此刻完全松懈了。 阮晓菁的头慢慢弯到他的颈边，双手交叉在他的颈前，在他耳边小声说：“老公，你的后背好性感。” 方铮侧身看她，她的眼神迷蒙，脸色潮红，他眯着眼睛问她：“晓菁同志，你在想什么？” 阮晓菁娇声埋怨：“你都两个月没抱我睡觉了。” 方铮唇角一弯，“特殊时期嘛，怕犯错误。” 阮晓菁的唇贴在他的耳边，娇声说：“医生说，三个月以后可以。” 方铮侧身盯着她，“医生说过这话吗？我怎么不记得。” 阮晓菁伏在他的肩头轻轻摇晃，“讨厌——你要不要嘛？” 第363章 没想到你会那么快结婚 方铮洗澡的时候就在尽力克制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经阮晓菁这么裸露的挑逗和刺激，全身愈加发热，脸颊通红，呼吸急促，完全没有抵制力的转头抱着她吻下去。 “小妖精——” “男人不就喜欢小妖精吗？” “小仙女——” “仙女马上就变魔女了。” 情难自禁，拥她在怀中，疯狂的亲吻、探索和渴求，总有顾虑，担心会出意外，最后把她抱到自己的身上。 太久没有这样的亲热，加上酒店的气氛氤氲，两人都有些失控。 一阵激浪后，方铮把手贴到她的肚子上，小心的问：“怎么样，有没有碰到肚子，你有没有不舒服？” 阮晓菁陶醉的摇头，软软的身体黏在他的身上，闭着眼睛说：“我就要每天抱着你睡觉，做你的小甜心，爸爸爱妈妈，宝宝会很开心的。” 方铮笑着吻她的头发，“好，小甜心。” ———— 收到吴林溪的请帖，余彦洋意外得愣住半天。 “师姐，你真的要结婚了？” 吴林溪的手在嘴前“嘘”了一声，“别大声喧哗，我就只通知你和主任，我们只在小范围内做个简单仪式。” “为什么要简单？你现在那么出名又那么漂亮，简单怎么能配你的身份。” 吴林溪斜他一眼，“没想到你还挺虚荣，师姐就是喜欢简单。” “你要是我的女朋友，我是要向世界官宣的，才不会把你藏着掖着。” “小屁孩——”吴林溪瞪他一眼，“跟师姐还能开玩笑。” 余彦洋的声音并不愉悦：“就是你的观念和称呼，才阻断了我原来可以前进的步伐。” 吴林溪抿抿嘴，“你别胡说了，不然我不理你了。” 余彦洋的黑眸望向吴林溪，“我以为你只是谈恋爱，没想到你会结婚。” 吴林溪一脸认真的回他：“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是不正常的恋爱。” 余彦洋连声叹气，“我真的没想到你会那么快结婚。” 吴林溪忍不住笑，“我三十岁了，小弟，再不结婚都成剩女了。” 余彦洋低声嘀咕，“但愿你剩下来，我来接。” 吴林溪敲了敲他的肩膀，“不要乱开玩笑了啊。” 余彦洋紧盯吴林溪，“你和你的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吴林溪笑笑，“给你纠正一下，他现在不叫男朋友，是合法的老公。还有，师姐的故事不能随便透露。” 余彦洋无精打采的样子，“我特别难过，这么优秀的师姐居然花落别人家了。” 吴林溪板起脸，“余彦洋，你是不是想跟我绝交的？” “那我今天请你吃顿饭。”余彦洋突然一副赖皮的模样：“七点下节目，我订地方，不准拒绝。” 吴林溪转身，“我得打电话跟我老公说一声，他批准我就去。” 余彦洋快步走到她面前，“拜托，能不能给自己一个空间，就今天一天。” 吴林溪发出银铃的笑声，“不能。彼此尊重，这是婚姻必须遵守的规则。” 余彦洋垮着脸，“我就比你小三岁，怎么就成了个小弟弟的角色。咱们俩做的节目，你去问问，谁不以为我比你大。如果我不读研究生直接工作，说不定早就追到你了。” 吴林溪和颜悦色的看着他，“开玩笑归开玩笑，我可是很正经的跟你说，不管你比我大还是比我小，你都不是我的菜。” 余彦洋的目光牢牢锁住吴林溪，“你放弃了一个最合适你的人。” 晚上的节目，余彦洋兴致不高，全程没有笑容。节目结束后，导演找到他，“今天怎么回事，不上镜啊，谁得罪你余少了？” “不好意思，杨导，失恋了，心里不太愉快。” “失恋？都没见过你女朋友，暗恋的吗？” 吴林溪假装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埋头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余彦洋的眼光追随着吴林溪的背影，心不在焉的回答杨导：“嗯，暗恋的。” 第二天，吴林溪接到唐主任的通知，市委宣传部的部长要请《百姓采风》栏目组的所有人员吃饭。所有人必须参加，不能缺席。 《百姓采风》是市里宣传部和广电局要求上的栏目，栏目上映半年，收视率在本市六点档的栏目中夺冠，而且，栏目讲述的都是百姓的新闻故事，为百姓排忧解虑，深得百姓喜爱。 栏目组导演、录音师、化妆师、道具师，加两个主持人和唐主任 一共七人参加晚上的聚餐。 一听宣传部部长请客，大家不约而同的有点拘束。一群人平时疯惯了闹惯了，说话都是口无遮拦的，和个领导吃饭，又要讲规矩又要讲礼数。唐主任说了不能缺席，大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想想也就两小时的饭，就当完成政治任务。 部长姓余名志远，带着他的秘书一起到场。秘书驾轻就熟地为大家点菜倒酒，十分殷勤也十分客气。 余志远开场就提杯，“你们的这个节目，是宣传部走进百姓生活的重点节目之一，一开播就受到百姓好评。现在收视率就一路飙升，市领导局领导都非常肯定你们的工作，所以派我来对大家进行慰问。” 唐若一举起杯子陪笑，“谢谢市里领导对我们工作的肯定，我们整个部门会按照领导给出的方向继续努力，把节目做得更好。” 中规中矩的几轮敬酒后，部长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喊大家放开吃饭喝酒，年轻人要活力四射，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弄得死气沉沉的。 唐若一马上附和，“部长都发话了，咱们响应领导号召活跃起来。” 尽管领导发话，大家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继续客套的敬酒和说辞。 席间，平时闲话最多的余彦洋反而沉默下来，一言不发，规规矩矩的吃菜喝酒，偶尔给他身边坐着的吴林溪的碗里夹菜。 领导在位，吴林溪不好推辞，只能默默接收。 余志远突然对着余彦洋喊：“余彦洋，我看过你的节目，播报得挺好，下了节目就成闷葫芦了吗？” 第364章 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余彦洋抬头望着余志远，镇定自若的表情，接着笑了笑说：“余部长，今天和领导一起吃饭，有点紧张。” “紧张？”余志远带着忍不住的笑容，“你面对林城几十万观众都不紧张，十几个人吃饭你还紧张。” 唐若一赶忙作解释：“余部长，他是我们栏目部最活跃的小伙子，最年轻，最帅气，也最精神。” 余志远朗声问：“那今天怎么都不带动大家活跃一下气氛。划拳猜谜斗酒唱歌，我喜欢看到年轻人欢快的样子，不要看到领导就拘束起来了。” 余彦洋隔着饭桌望向余志远：“余部长，大伙没跟那么大的领导单独吃过饭，您就对大家宽容一点，让大家随意些吧。” 这话一说，场上的人都呆住。 唐若一忙打掩护，“余部长，这小伙子喝多了乱说话，您别介意，您别介意——” 余志远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年轻人，就是要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让他说，我喜欢。” 在场的人都暗自吐了一口气。 “吴林溪——”余志远突然喊了一声，“你是从电台调过来电视台的是吧？” “是的，余部长。”吴林溪回答，这顿饭，她也吃得全身别扭。 余志远继续说：“你跟余彦洋搭档挺默契，知道观众喊你们什么吗？金童玉女。” 吴林溪尴尬的笑了笑，“余部长，我比余彦洋大多了，这个喊法不太合适。” 余彦洋侧脸看了吴林溪一眼，说：“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观众就是觉得咱们两人外表相配，而且，就是大三岁而已，怎么叫大多了。” 吴林溪愈加尴尬，低头没有接他的话，她觉得今晚的余彦洋有点异常，说话带着嚣张。 余志远看着余彦洋说：“这小子怎么了？说话酸溜溜的，好像心情不好。” 唐若一继续打圆场，“是是，我听杨导说，小伙子刚刚失恋了，请领导谅解。” “失恋了？”余志远惊愕的表情。 饭后，大家分别喊了代驾，站在酒楼的停车场门口等待。 余彦洋醉醺醺的走在吴林溪身边拦住她，“吴林溪，我送你。” 吴林溪躲开他，“余彦洋，你喝醉了。” 杨导拉住余彦洋，“小余，你醉得不轻，干脆给你打个车回去算了，明天再过来开车。” “杨导，不要拉我。”余彦洋挣开杨导回到吴林溪身旁，固执的喊：“我送你，我有司机来接我。” 吴林溪往后退步，“不用你送，我老公马上来接我。” 余彦洋拉住吴林溪，“别跟我提你老公——他能给你的我一样都不会少——” 杨导原本要过来拉余彦洋，他的代驾到了停车场，他只能先带着代驾去开车，转头对吴林溪说：“小吴，等我开车过来，一会让他上我的车，我送他回去。” 杨导刚刚走开，余彦洋便把吴林溪拉到他的车边，打开车门便要强行把吴林溪拉进他的车里，嘴里说：“跟我走。” 吴林溪挣扎着惊叫：“余彦洋，你喝醉了，在这儿等着杨导送你回家。” 余彦洋紧紧拉着吴林溪的手，“我不需要他送。昨晚我请你吃饭你不愿意，宣传部长今天来请大家吃饭，你总不能不来。” 吴林溪用力甩开他的手，“余彦洋，你放手，这样拉拉扯扯的，被同事和领导看见了成何体统。” 余彦洋用手将吴林溪的身体挡在车门上，“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在事业上，我可以满足你任何的需求。” 吴林溪用手挡在面前，着急地左顾右盼，只希望杨导赶紧开车过来救场。 余彦洋盯着吴林溪，“你知道刚才请我们吃饭的宣传部部长是谁？”说完，他笑着自己回答自己，“那是我爸。” 吴林溪吃惊的望着他，余彦洋的话吓了她一跳，难怪他刚才说话那么口无遮拦，原来他是宣传部部长的儿子，这还真是惊天炸雷，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唐主任应该都不知道这层关系。 吴林溪冷声回他：“你是谁的儿子，跟我无关，我们就是同事关系。” 余彦洋满嘴酒气的抓住她挡在面前的手，“你这个女人——” “林溪——”不远处祁向天的声音打断了余彦洋的话，接着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向他们靠近。 “向天——”吴林溪喊，看见祁向天她如释重负。 余彦洋缓缓松开围着吴林溪的手，转头望着快步走到他们身旁的祁向天。 祁向天看着余彦洋，脸上的神情从诧异变成恼怒，他将吴林溪一把拉到怀中，盯着余彦洋问：“你想干什么？”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停车场大门跑来，“彦洋，你爸爸让我来送你回家。” 余彦洋回头看着祁向天，眼睛发红，“晚了一步而已，又不是晚了一生。” 杨导的车正好走到他们面前，见到有人给余彦洋开车，吴林溪身旁也有了人，便安心的离开了停车场。 中年男人打开车门，“走吧，彦洋，你喝醉了。” 回家的路上，祁向天默默的开车没说话，不时转头看着副驾上的的吴林溪；吴林溪有点晕晕的，闭上眼睛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走进家门，刚刚换好衣服，祁向天将吴林溪一把搂入怀中，“以后不准你和余彦洋一起吃饭。” 吴林溪的眼神迷离，她用双手捧着祁向天的脸，“我不会跟他单独吃饭的，余彦洋今天喝醉酒了，他胡说八道。” 祁向天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他不像是胡说八道，他拉你的手了。” “你别生气——”吴林溪圈着祁向天的腰，“这种小孩子,他们都是凭冲动说话做事的,我会离他远点。” 祁向天揽住她的肩，指腹在她背上揉搓，“你们是搭档，天天见面的。” 吴林溪心无城府的笑着：“天天见面只是工作需要，绝对不会有其他交往。” “万一，他再拉你的手——” 吴林溪踮脚吻住他的唇，堵住他还要说的话，许久，她仰头看着他，“我保证，他绝对没机会。” 第365章 不该喜欢的人 祁向天盯着吴林溪，“我以后每天下班都来接你。” 吴林溪仰望他，双手拉开他的嘴角笑眯眯的说：“吃醋的祁总可不好看了。 祁向天说：“光吃醋有什么用，又挡不住那些人对你的喜欢。刚刚离开一个曾奕凡，又来一个余彦洋，我要是不经常出现，他们是不是认为你是没人保护的，总是对你虎视眈眈。” 吴林溪哄着他，“好好，你来接我吧。把牛鬼蛇神全部赶跑，谁都不敢接近我。” 祁向天的眼光停驻在她脸上，宠溺而无奈，“吴林溪，你怎么那么讨人喜欢。” 吴林溪依然笑着，“不然，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 幽暗的卧室里，宋乔然阴冷的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注视着室外灿烂的阳光。 乔美琳敲门走进房里，“乔然，这么黑，怎么不拉开窗帘呢？” 宋乔然转头看了母亲一眼，漠然的说：“打开干嘛？反正心里也是黑暗的。” 乔美琳呼啦一声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入，室内豁然开朗。 宋乔然厌恶的闭上眼睛，问：“妈，你有事吗？” 乔美琳笑着问：“你还记得安淮吗？安叔叔的儿子，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刚刚研究生毕业，想约你一起打网球。” “不去，没兴趣。”宋乔然将睡袍的腰带系紧，走进一旁的洗手间准备洗漱。 乔美琳跟在宋乔然身后：“你和克岩真的分手了吗？” 刚刚问出，宋思尧也走进宋乔然的房间，对乔美琳冷声说：“别总问这些她不想提起的事情。” 他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对宋乔然说：“下午你去打打网球，安淮都约你几次了，安叔叔一家都很关心你。多出去见见人，周围全是精英，眼光要放开，不要只集中在一个身上。记住，你是我宋思尧的女儿，只有你选别人的。” 宋乔然懒洋洋的走到洗手间门口，“爸爸，我成不了精英，也不想认识精英。” 宋思尧厉声喊：“宋乔然，你没有资格颓废，你以后是要接手益德药业的人。” 宋乔然看了看窗外，阳光和她的心情完全不匹配，她无奈的点头，“好吧，我去。” “安淮的电话和微信你都有的，他说打你电话没接，你自己和他联系一下。” 下午，网球场馆里，宋乔然见到了安淮。十五六岁的时候因为父辈的关系经常在一起玩，读大学后再也没见过。 说是和自己同龄，宋乔然觉得他像是小自己几岁的弟弟。 安淮热情备至，宋乔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孤傲冷淡。 打过招呼之后，走进更衣室换运动服。走出来时，安淮身旁多了一男一女两人。 “给你介绍，我的好朋友余彦洋，他现在是林城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这位是他的孪生妹妹余彦冰。” “宋乔然，大名鼎鼎的益德制药的千金。” 宋乔然情不自禁多看了兄妹一眼，“孪生的？龙凤胎？” “你好。”余彦洋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哥哥比我早来这个世界两小时。”余彦冰却是十分热情，接着说：“我知道你，前段时间轰轰烈烈的那个订婚，叫——寻找章克岩。” 宋乔然的伤疤突然被揭开，先是狠狠痛了一下，随后冷冷一笑，说：“什么章克岩，都是给别人找的。” 余彦冰没听懂宋乔然的话的意思，看她神情淡漠，便不好意思问下去。 寒暄几句后，几人上场打球：余家两兄妹对阵宋安两人。 宋乔然的兴致并不大，打得懒洋洋。 对面的余彦洋似乎也有点神思恍惚，出球接球都有气无力的。 场上四人，只有安淮和余彦冰全力拼杀，打得兴致盎然。 第一盘结束，双方打平。 安淮下场便对余彦洋喊：“你可真没劲，一个大男人，打球跟得软骨病似的。早知道就不约你打球，应该去玩柔道。” 余彦冰对安淮说：“你说对了，我哥确实喜欢玩柔道。” 安淮嫌弃的看了看余彦洋，“还不如彦冰一个女生有体力，主持节目的时候不是挺有劲的。” 余彦洋不答话，余彦冰调笑说：“因为主持节目的时候有个女生在他身边呀。” 安淮说：“咱们这里也有女生呀，又是妹妹，又是美女。” 余彦冰双眼看着余彦洋说：“那可不一样。” 安淮有口无心的说：“对对，和彦洋搭档的那个女生很漂亮，好多人都说他们俩是林城电视台的金童玉女。” 到休息室坐下，服务员端来了安淮点的饮料。 宋乔然一言不发的咬着吸管喝饮料，听他们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毫无兴趣。向来不喜欢结交朋友，也不喜欢社交。 余彦冰扬着眉毛：“金童玉女——我哥哥倒是想美梦成真，可惜晚了一步，人家结婚了。” 余彦洋终于忍不住白了妹妹一眼，“你八卦够了吧，把你哥哥的底都给透完了。” “结婚？”安淮似乎也很吃惊，“那个吴林溪结婚了吗？她看起来很年轻呀。” 余彦洋面色阴郁的喝了口饮料继续保持沉默。 余彦冰看了余彦洋一眼，对安淮说：“所以说，我哥哥——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听到某个名字，宋乔然的神经像是被触了一下，抬头看着安淮问：“你刚刚说谁结婚了？” 安淮回想着自己的话，“我说的是——和余彦洋一起主持的吴林溪呀。” “吴林溪？”宋乔然咬着这个名字，继续问：“她跟谁结婚？” 余彦洋颇感诧异的看着宋乔然，“你对她结婚感兴趣？” 宋乔然坦然：“我对她跟谁结婚感兴趣。” 余彦洋拧紧眉心，“不是我们业内的人，据说是搞计算机的。” 宋乔然的眼神愈加阴冷，大夏天里似乎透着寒气，“他们果然要结婚。” “你认识吴林溪？”余彦洋问。 宋乔然哼笑一声，“当然认识。”她的目光很有兴趣的转向余彦洋，“你也喜欢吴林溪？你应该比她小几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