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阴公主实力重生册》 第1页 [穿越重生] 《山阴公主实力重生册》作者:猴头箍【完结】 山阴公主死了,杀她的是她最为宠爱的男人。 她有三十个男人,最后真正愿意为她而死的却无一人。 「人性本就凉薄,我楚玉又何必慈善?」 这一世,即便不能扭转干坤,她也要活得更漂亮。 【以下小段子】 有人爱刘楚玉: 「她从来是一个人,只有在那些低垂着眉头的男人身上,她才能找到活下去的乐趣。她想,至少这些人过得还不如她。我想守着她,即便我什么都不是。」 有人很爱刘楚玉: 「刘楚玉性情怪诞,加之皇上偏宠,稍有不慎,便要惹得灭顶之灾啊。为师也只能劝你至此了。」 「世人都道楚玉荒诞无耻,可在我眼里,她却是世间最纯净的人。这一生,说什么我也要护她周全。」 有人眼中只有刘楚玉: 「世人皆凉,你救了她,她却要杀了你。你愿意为她去死,可她却不给你活。」 「我死不死有什么要紧?她活的好好的就行了。」 内容标籤: 重生 女强 打脸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山阴公主刘楚玉 ┃ 配角:连载《绝症反派靠当舔狗续命》预收《海王老祖她又活了》 ┃ 其它:山阴公主重生刘楚玉爽文甜文 一句话简介:世人都道她荒诞 第1章 楚玉重生 天道人则,以淫*乱不孝最为不耻。若论不耻者之最,唯独山阴也。 孝建464年,宋孝武帝去世,刘子业即位,改元永光,大赦天下。而他最为宠爱的姐姐刘楚玉则受赏珠宝鎏金数以万计、屋樑田地万顷、侍女守卫不计。 皇宫里张灯结彩、从外宫门口至内宫连宫房顶上的琉璃瓦片都换成了明琉铂金,偶有金黄色的落叶搭在上头,竟然融为一体。与宫道上上好的红缎相互呼应着。 有人喊道:「山阴公主觐见。」 众人闻言竟然面露吓色,纷纷站定脚步弯腰低头。不多时,一道紫色的身影慢慢踏上宫中这条红毯大道,红毯两侧随性着数十名婢女及侍卫,而这条路正是刘子业专门为了楚玉而铺的。 只见走在红毯上的女子面若琉璃肤如凝脂,再想想竟是觉得再好的形容也无法比及她的美貌,果然不负皇室第一美人的称号。 只是她的眼神中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决绝还有仿若从心底投射而出的冷然。 楚玉曾死去,那时候刘子业不过刚刚即位第二年,他为了保全自己,最终把楚玉的藏身地点告诉了湘东王刘彧,刘彧则唆使了她的面首陈尚水找到她并杀了她,而她其余的面首,竟无一人救她。 然而就在刚刚,刘楚玉活了过来,周围的一切仿若南柯一梦。 醒过来的时候,顶上是刘楚玉熟悉的秀着金色蔷薇的幔帐,空中一荡一荡的红色流苏让楚玉有些失神甚至不知所措,她不应该死了吗?楚玉记得自己藏在密室里,是陈尚水找到了她,然后一刀捅进了她的胸口,楚玉甚至还记得热血喷涌而出的真实感。 身子的酸痛让刘楚玉不由呢喃一声,她抬起手抚了抚眉间的不适。 「公主,醒了?」沙哑的嗓音像是一道厉闪噼中刘楚玉的心门。 刘楚玉猛地起身,只见陈尚水揉了揉迷糊的凤眸然后也坐了起来,担忧的再次问道:「公主?你不舒服吗?」 楚玉睁了睁眸子,眼瞳缩了缩,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尚水见刘楚玉不语,道:「公主是不是做噩梦了?」说着双手握住楚玉**的香肩晃了晃。 刘楚玉的大脑迅速运转,她确实死了,而且是被眼前的人杀死了。只是现在,她似乎重生了…… 隔了许久,楚玉怔怔的神情逐渐放松,又隔了许久,她的脸色漫出丝丝笑意,楚玉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尚水,那恰好的玫粉色菱唇缓缓开口,犹如一道积蓄了许久即将崩裂的冰山发生的声音,清冽却透着凌寒。 「你来公主府多久了?」 陈尚水不疑有他,回答:「回公主,七天了。」 刘楚玉闻言低低的笑了两声,然后纤指掀开了那道繁复华美的绸缎,雪白的赤足走在狐毛毯之上又拿了一件外衣将身子搭了起来,衣裳瞬时遮住了那片美好,然后才说道:「一年……我竟然让你在眼皮子底下呆了这么久,我真是蠢。」 陈尚水也随之起身,疑惑道:「公主说什么?」 却见此时刘楚玉一改往昔对他的温柔之色,面色冷厉,眸含杀气。 「来人!」 陈尚水还被这厉声顿在原地,外头闻讯而入的侍女已经跪在刘楚玉面前等候吩咐。陈尚水见状虽觉不详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出了疏漏。他正要为自己披上一件衣裳却听刘楚玉道: 「拿下!」 陈尚水面色一白,转头看向楚玉:「公主这是何意?可是尚水伺候的不好?」 「还不动手?」楚玉面色骤寒,瞥了一眼身边还未动作的侍女,侍女见状霎时朝着陈尚水扑去,刘楚玉的这几个侍女都是她精挑细选的,个个武艺高超,很快,陈尚水便被抓住,他的身上未着寸缕,此时看上去说不出的滑稽。 他怎么也不明白,昨夜还含情脉脉阴阳婉转的人怎么能一夜之间便换了一个人。 「公主!尚水不明白!你就算要我死也要我死的明白吧!」 第2页 刘楚玉冷笑,上一世,谁害了她这一世她就要让谁连本带利的还回来。冷漠如冰的声音让刘尚水失去了生的希望: 「要的就是你死也不明白。拖下去,活埋。」 此时,屋外急急忙忙的传来喊声:「公主,皇上传旨宣您进宫。」 刘楚玉垂了垂眸,细长的睫毛打成阴影遮住了那万丈枯井,只听她道:「更衣。」 回过神,再看这条无比熟悉的奢华大道,除去恍惚还有半分怨天尤人的凄凉,楚玉的眸子眯了眯,已经知道了自己最后的下场,她便不能任由发展,而她的重生绝不会单单只为了复仇,她要更好更长久的活下去。 想到这里,刘楚玉的脚步不由加快。 「参见公主,公主快请进吧,皇上等着您呢。」 楚玉的身影刚刚落在殿门口,门外等候的太监徐风先行招呼道。 刘楚玉提了裙边踱步进去,丝竹笛器萦绕耳边,刘子业周围嘤嘤扰扰缠绕着几名姬妾,如果不看下座那道孤冷的身影的话,还能算是热闹。 「参见公主。」褚渊起身对着楚玉鞠了鞠说道。 楚玉对着褚渊点了点头,还未对刘子业行礼,却听刘子业先行问候:「王姐你来了!」刘子业流连在丰满姬妾上的目光迅速转到刘楚玉的脸上。继续欣喜道:「王姐身子好些了吗?我送去的药和补品你吃了吗?」 刘楚玉勉强一笑,神色略显哀伤:「託了皇上洪福,已经好了。」 「嗯?王姐这是怎么了?」刘子业见状对着身边的人挥了挥手打断了她们献食的玉指。 楚玉看了看旁边坐着的人,话语里透着几份思索:「皇上和褚大人若是有事,我还是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刘子业闻言看了一眼,正要说话,就见褚渊站起身对着刘子业:「皇上,既然公主来了,不如微臣先行告退。」 刘子业很快点头,褚渊离去,刘子业又退了美姬侍女只留楚玉一人,刘楚玉拿出手绢轻轻拭了拭不知何时淌出眼角的泪渍,刘子业见状一惊忙的走上前拉住楚玉的手腕:「王姐出了何事?快快跟我说。是谁害你如此伤心,我非要拆了他的骨头!」 刘楚玉摇摇头,声色垂怜:「皇上,有人要谋害我,你还记得你送给我的那个叫陈尚水的御前侍卫吗?今早也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竟然想刺杀我,幸好被我及时躲了过去,否则皇上现在见到的就是楚玉的尸首了!」 刘子业闻言握住楚玉的手一紧,脸色骤的变得阴寒:「陈尚水……」 「我已经将他关起来了,重要的不是这个,让我害怕的是这是从皇上身边流出去的人,即便是害了我也不要紧,若是动了害你的心思……皇上,这个人你知道他的背景吗?」 刘子业沉了沉嗜血的眸子,片刻道出:「先前是跟着朴忠敬的。只是他怎么敢打你的主意!我非要将他五马分尸不可!王姐,还好你没事,否则……我马上让人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他们这个胆子!」 刘楚玉却摇摇头:「朴忠敬是尚书令的人吧?早前我听闻尚书令和东湘王交好,现在想来,竟是有些眉目在里面,万一,这背后的人是刘彧……皇上,你登基时日尚浅,此事深究下去恐怕不妥。」 刘子业闻言冷哼一声,眯了眯眸子,神情闪过危险的气息,全然没有十六岁少年应有的稚嫩,相反被嗜血、冷漠充斥:「敢对你动手!便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格杀勿论!」 「我知道你待姐姐好,可是这关系着我们刘家的江山,我倒觉得皇上不如杀鸡儆猴,如果真是刘彧也好对他以示警告,若不是就更好,我们也不冤枉他。」刘楚玉丝丝云气,原先惆怅哀愁的面容此刻不着痕迹的的流露出一抹精明和狠辣。 刘彧,这只是一个开始。 刘子业终于点了头,楚玉走后,刘子业一道圣旨灭了朴忠敬满门,尚书令富连带责任被凌迟处死。 消息瞬间遍布帝都,刘楚玉好色淫*乱的名号上又添了一笔暴行。 第二日,楚玉的马车畅通无阻的游走在街上,众人无不退避三舍,突然车外一道怒骂传来:「刘楚玉!杀我爹爹你不得好死!刘楚玉!我要杀了你啊!!!」 车外同一时间响起侍女茯苓惶恐的声音:「公主赎罪,属下马上解决。」 连打斗的声音都没有,除了『呜呜』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原本以为事情已经解决,却不想有一声凄凉的声音响起:「放了我孩子!你们还是人吗?!」 刘楚玉闻言掀开丝质奢华的车帘,向外看去,却见茯苓正拿着手帕捂住男孩的嘴,身边有个妇女正粗暴的拉扯着。 「放了他。」 茯苓闻讯立即放了人。 那妇女拉过孩子抱在怀里,警惕的望着楚玉,然后连跑带走的想要离开,见楚玉未发话,茯苓带着两人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们。 楚玉想了想:「你们莫不是尚书令的夫人和儿子吧?」 「你还想做什么!」那妇人又急又怕哆哆嗦嗦的问道。 「他。」刘楚玉指了指男孩,语气和善,温婉娇柔道:「刚才说要杀了本宫?」 作者有话要说: 连载文《绝症反派靠当舔狗续命》十万字啦,跟大家求个收藏呀~沙雕甜文~ 准备和陆遇离婚前,褚青意外进入快穿世界。 第3页 穿成了各个小世界里憋屈至死的恶毒女配。 有颜有钱有实力,还有神仙哥哥和弟弟宠。 褚青:我失心疯了去和女主抢男主、男配、大反派。看渣渣们虐恋情深不香吗? 可是每一个世界,她咸鱼生活过不了多久。 那位剧情中为了女主,杀死她的反派大佬,便会锲而不捨缠上来。 褚青:莫挨老子 — 陆遇因长期劳心工作,突然晕倒,查出癌症。 老婆提出离婚的当晚,他进入了快穿世界。 每个世界,他都是手刃恶毒女配,为女主肝肠寸断的最大反派—— *伪装成小正太的病娇鬼王 【王沅:你还有别的亲戚吗?一起杀了。】 *被公主虐过的春风楼小倌儿(她是公主) 【周琰:往后我就待在你后院,新人来一个,我杀一个。】 *被黑月光背叛的残疾师叔祖(她是黑月光) 【温玉:将你的族人挫骨扬灰,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被贵妃利用的东厂厂公(她是贵妃)待定 【燕七舟:我死,你也得死。】 … 回到现实的陆遇发现,只要他和老婆在小世界he,癌细胞就少一圈…… 可现在问题是,他在世界没有意识,一旦老婆不想吊他,他就可能爱上女主… 第2章 阴狠毒辣 简单一句问句却让在场的人闻到了冷酷的味道,得罪了刘楚玉的人向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死,第二种生不如死。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要杀……唔唔。」妇女急急的捂住男孩通红的脸蛋。 刘楚玉眸中含笑,一个动作身边的人连忙上前蹲下由着楚玉踩踏而下,她一步一步朝着一大一小二人走去。 「本宫发过誓,要杀光这个世上所有想杀本宫的人。所以你要么比本宫有势,要么别让本宫听见。如果两者你都做不到那你就是找死。」 「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你,不,公主!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求你饶了我们吧!我家晓儿才六岁,求求你了。呜呜呜……」 妇人抱着孩子悲戚而哭,街上已经涌动着无数看热闹的人,他们眼神或厌恶、或仇视、或怜惜、或愤愤不平……刘楚玉提了提嘴角,宛如画中仙人一般抬手玉指指向悲戚妇人缓缓开口:「带回去。」 「山阴公主手下留情!」声如溪流的嗓音越过众人传进楚玉的耳里。 敢阻拦山阴公主的人自然不是好惹的人,众人识趣的退出一条供其走动的路,褚渊着着一身深蓝色的秀金丝暗花纹袍,但他的身影在这闹市之中却显得突兀,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日光打在他微扬的脸上,刻出英俊而精緻的五官,眉梢如岱,眼如沟,墨发微束剩下的碎发坠在脸侧,好一副冰雪美男图。 「参见公主。」 楚玉挑了挑好看的眉头:「褚大人要管闲事?」 「谋害公主的人并非尚书令,尚书令虽负连带责任可这妇孺却是无罪的,还请公主手下留情!莫要再叫这帝都百姓心生惶恐。」褚渊低垂着头,字字珠玑。 刘楚玉冷笑:「妇孺本是无罪,可就在刚才他们不仅冲撞本宫的车马,更扬言要杀了本宫,试问褚大人,这算不算罪过?」 「公主说笑了,这一对妇孺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杀的了公主?公主仁慈,求公主网开一面吧!」 刘楚玉低下眉头,细长的睫毛被阳光剪成好看的影子,压下了那不知是何的情绪,她讽刺笑了笑:「仁慈?他们盘算着要害本宫的时候可否仁慈?这孩子现在是杀不了本宫,可以后却是说不准的。褚大人请便吧。带走。」 「公主留步!」 「褚渊!」楚玉沉了沉:「本宫看在你是一朝忠臣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莫要再三挑战本宫的底线。」 身后传来嘶吼般的喊叫,但很快被刘楚玉的侍女塞住,求救期盼的眼神使得褚渊寸步难行,正当刘楚玉上车的一刻: 「公主要如何才肯放了他们?」 片刻只听楚玉声色薄凉:「褚大人既然心善,那就请褚大人一同上车再谈吧。」 褚渊闻言面色骤沉,楚玉的作风谁人不知?上了她的马车还能下来吗? 「放不下自尊就别学人家装慈善。」 刘楚玉的马车霎时滚动,那妇孺则被绑起来跟着马车一同前行,妇人还好,可那孩子却是跟不上这速度,没一会儿脚底的鞋便被磨破了,鲜血黏恬的摩擦在地面上,一道道红痕毫不留情的扎入众人的眼中。 褚渊一路跟在他们身后,见到此情况,怒气横生,抽动马屁股迅速跟上楚玉,直至与楚玉的车马平衡,然后一跃而上上了楚玉早已留了空隙的马车。。 「褚大人要来一杯吗?」楚玉抿了一口温热的酒问道。 褚渊:「公主非要如此?」 「本宫怎么了?」楚玉反问。 褚渊闻言,面色又沉:「公主是君,他们是你的百姓,何苦要为难他们?」 刘楚玉闻言,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她闭了眸子身子向后靠了靠,褪去先前的跋扈和激励问道:「那是否我便是人人得而诛之?是否杀我之人便是替天行道?若是我被杀死了,褚大人可否会为我辩驳一二?」 第4页 褚渊没有回答,楚玉道:「很显然,你不会。世人待我凉薄却要求我慈善,可笑。」 褚渊一时竟然找不到任何的说辞去推翻刘楚玉说的话,时间犹如停滞,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淡泊以对:「看来公主主意已定,是微臣自大了以为能说服公主的,微臣忘了您一句话就能让朴大人灭了满门也能让尚书令重新换人,是微臣错了。」 刘楚玉对他一番冷嘲热讽不以为意,她抬起眸子直视道:「那褚大人要好好算算适才本宫同你说了多少话,你又该死多少次了?」 公主府一到,楚玉倒是没有再为难褚渊,望着褚渊愤愤离去的背影,刘楚玉笑了,上一世她和褚渊倒是没有什么瓜葛,这一世,若是让他入府依着褚渊这性子大抵会很有趣。 夜晚,沉寂染过了整个大陆,所有的喧嚣彻底被覆盖,好似从来没有热闹过,又好似这里刚刚才热闹过。 楚玉的院子里有两棵百年的桂花树,中间荡荡悠悠的挂着一吊鞦韆,刘楚玉正悠哉哉的躺在上面,身边茯苓为她沏了一杯上好的槐花茶,正温在那里。 楚玉另一个贴身侍女雏菊小心翼翼的从院外走进来,茯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朝着她走去,低声问:「什么事?」 雏菊低了低声音:「公主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发热了,我想来问问公主……」 茯苓瞥了一眼闭着眸子的楚玉:「再等等吧。」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刘楚玉终于睁眼,她的神情显然没有了先前那般精神,甚至有些疲倦,从鞦韆处下来缓声道: 「去看看。」 那男孩果然发着热,迷迷糊糊的嘴里却依旧记恨着楚玉:刘楚玉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还我爹爹……杀了你…… 而那妇人则抱着滚烫的孩子呜咽的哭着求着:求求你们救救他吧,他还是个孩子……救救他吧…… 楚玉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洞口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她垂了垂眉,看不出她是喜是怒,气氛有些冷厉。 许久,她才道:「别让他死了。」 刘楚玉走出关押的地方,摈退了侍女,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许杀了他们我心情能好些。」 『噗嗤』一声清冽入流的彷如雪山之上一缕清流缓缓划入世间,有些不真切,有些让人沉迷。 「是谁?出来!」 楚玉冷了脸,若来人做足了准备来的即使现在自己喊人也无济于事,她电光火石之间思索着来人的背景目的还有该如何才能保全自身。 「大名鼎鼎的山阴公主果然如传闻那般阴狠毒辣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可能没男主吧。说实话,大反派写的好爽。装拽炫酷吊吊吊。 基友连载文《阎君的新娘》by 什锦姑娘 岑欢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书里那个替嫁的女主。 原文中:因为女主被迫嫁给传说中丑陋不能人道的丈夫而逃跑,遇上了男主的小叔叔而发生爱恨纠葛。 但系统为了塑造良好新三观,逼迫女主忠君爱国,坚守妇道。 尤其:不得与丈夫有血缘的任何亲属产生感情纠葛,否则就算任务失败,将不能回到现实中。 为了自己二十一世纪美好的一切,练习时长两年半的新手夫人岑欢正式开启贤妻良母模式。 岂料其实最贼的人,是自己的夫君! 一句话:女主以为自己拿的是贤妻良母剧本,实际是被霸总宠爱的小娇妻。 第3章 请君入府 密枝环绕的院子深处缓缓映出一道黑影,他慢慢朝着楚玉走来,身形逐渐清晰,楚玉甚至能看清他细长而浓密的睫毛剪在净白如雪的脸上化成的阴影,男子精緻的鼻樑犹如刻画般立挺,唇菱如画却透着半分病态的苍白,如冰雪洁净,又如杨柳一般清隽,雪白金线暗边袍子将他衬得越发细白……可是,他的身形绝不会让人想到渺小。相反,楚玉觉得异常危险。 刘楚玉眯了眯眼,她的脑海里没有过这个人的印象,即便是上一世也未曾出现过。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公主府?」 他不回答,淡笑着朝着楚玉走来,刘楚玉皱了皱眉却未动作。 「听闻山阴公主素来偏爱面首,我可是慕名而来的。」 「你是刘彧的人?」 「你说那个胖子?我当然不是了,我最讨厌胖子了。」 刘楚玉微顿:「那是谁指使你来的?」 「为何一定要有人指使呢?我说了我是慕名而来,不信吗?」 楚玉不语,她想着只要自己向右后方退五步就能退到行廊边缘,只要她的动作够快,不是没有逃掉的可能。只是如果这个人想要她的命…… 男子看着刘楚玉琉璃般却充满心计的面孔,明了的启唇道:「你来不及的。」 话毕,刘楚玉还未来得及反应,一袭清风而过,男子瞬间便到了她的跟前。 此时楚玉才迅速转身冲着行廊喊了一声:「来人!」 只是募得,楚玉只觉脸上被一道温热的气息微微一拂,耳边听道:「这个吻算是我给你见面礼。」而后双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 「公主,您醒了?」 楚玉抚了抚头,微微的晕眩让她皱起了眉头,茯苓又道: 「您在花园里晕倒了,太医说是郁结于心加之劳累所致,多休息再用些调理的药就好了。」 第5页 刘楚玉当真有些郁结了,她扶额起身,突然想起什么:「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我身边可还有别的人?」 茯苓摇头:「没有,只有您。」 刘楚玉定了定神,那个人不可能是偶然出现在她身边的,很显然盯了她许久了。如果不是刘彧的人,那会是谁呢?仇人太多也不好,出了点事连谁害得都不知道。楚玉摇摇头: 「从今天起,公主府加派人手,连一只蚊子都不许放进来!」 「是!」 大堂里金碧辉煌,和皇宫比起来竟然不输分毫,只是堂中之人的脸色却是阴冷至极。 刘彧冷哼一声:「本想最后利用陈尚水这个废物除掉刘楚玉,现在却被她先下手了!刘楚玉这个贱人!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们!」 「爹,这一次我们损失惨重,这姐弟二人分明是故意暗算我们的,特别是刘楚玉,别看她是个女人,听说皇上就是听了她的谗言才将我们的人逼到这样的地步!」刘昱是刘彧的长子,名字都是同音而取得,可见对这个长子的喜爱,他阴狠的说完三子刘淮贊同说道: 「大哥说的不错,刘楚玉早就该死了!」 刘彧动摇了,隔了许久,那满含兴奋和嗜血的眸子终于点了头。 刘楚玉清楚的记得上一世刘彧之所以对自己和刘子业恨之入骨是因为刘子业继位之后将刘彧骗到宫里,之后便是没日没夜的囚禁和虐待加侮辱,最后刘子业要杀他的时候刘彧这才连同外贼反抗。 这是这一世,楚玉不打算再给他翻身的机会了。 刘楚玉踏进刘子业的殿门,与那日一样的情形,刘子业身边依旧美人环绕,而褚渊则独自抿着酒,只是这一次她和褚渊之间的气氛明显冷厉许多。 「皇上身边的美人真是一位比一位出挑。」 刘子业听完哈哈一笑:「徐大人刚送上来的,若论姿色自然是比不了王姐。」 楚玉抿嘴笑笑:「皇上,您自娱自乐却叫褚大人一人独饮,真是小气呢。」 褚湛闻言放下酒杯起了身,对着楚玉拱手淡泊道:「微臣不敢。」 楚玉走上前去,目不斜视,言语里透着丝丝不怀好意:「大人,终于想起来理会本宫了吗?」 「皇上赐的酒太过美味,微臣一时忘了情,还请公主恕了微臣的不视之罪。」 他的语气淡淡,并未有半分被逮到的惊慌。 楚玉还未说话,只听刘子业不悦道:「褚渊,不许对王姐不敬。」 「皇上别当真,我跟褚大人玩笑呢。不知何时我府上才能有大人这样一个英俊又有才华的人呢,要是我府里那些个废物有褚大人一半的才华就好了。」 褚湛道:「公主的谬赞微臣担当不起。」 楚玉话毕,刘子业俊秀的脸孤疑的对着二人扫了扫,仿佛明了:「王姐说得对,这样吧,褚大人你便到王姐府中帮着她教教公主府里的那些废物吧!」 楚玉隔绝了褚渊的冷眸而对,面露喜色的对着刘子业道:「皇上,君无戏言啊。那楚玉就多谢皇上体恤了,有了褚大人的帮忙,我就空闲多了,这样还能多来看看皇上。」 刘子业连说三声:「好好好。」 「只是褚大人会不会不愿意呢?」 刘子业细白如玉的面色一冷:「嗯?褚爱卿要抗旨?」 车轱辘慢悠悠的朝着公主府驶去,精美的马车上,相对的坐着楚玉和褚渊,车马的声音和外头的吵杂掩盖了彼此平静的呼吸声。 「褚大人不必过于忧心,本宫不会为难你。」 褚渊却不以为意,只一声冷笑:「若非为难,公主此举何意?」 楚玉睁眼,眸子直直的望进了同样暗如深渊的枯井,过了半响,她提了提嘴角重新闭上了眼,似乎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 褚渊家族父辈都是先皇的左膀右臂,太常褚秀之之孙、尚书左僕射褚湛之之子,又是南郡献公主刘婉蓉的驸马,所以褚渊在政坛的地位不可小觑,楚玉即便再傻也不会公然挑衅朝堂。 褚渊望着面前面若琉璃,娇如仙人的女子,他不是第一次这么近的靠近刘楚玉,她的美貌令女人嫉恨,她的手段令男人止步。可男女之念颠倒,世俗人道罔顾,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人? 「今日皇上突然召见我,最后却只将我放在一旁只顾玩乐,不一会儿公主你便来了。公主和皇上是唱了一出双簧啊。」 楚玉的笑意漫漫颜开,没有一丝一毫被揪住的尴尬:「本宫如此费尽心机的请君入府,不是更能说明本宫对褚大人的仰慕之情吗?」 褚渊冷哼一声:「公主,你别忘了我的身份,我打赌今日你若不放我出公主府,皇上很快会收到各个家族的简书!」 楚玉听完却点点头,杏目流转,百绽交回。 「褚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褚渊倏地冷凝:「你到底想做什么?」 「褚大人放宽心,本宫请你来看一齣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收藏……评论……收藏…… 对不起,我得了一种叫话唠的病。 第4章 谁是下棋人 夜色如沟,弯月似锦。楚玉眼前摆着一副棋子残局,玉指微微捻起白子,玫色的唇优雅开启:「褚大人厉害,吓得本宫都不敢下子了。」 褚渊坐在刘楚玉对面,目光灼灼,似乎想从她的面上看出些什么端倪,然而女子的面容太过恬静,看不出丝毫。 第6页 过了一会儿,外头响起轻轻的异响随后闪过一道黑影,褚渊望了一眼刘楚玉却见她毫不在意淡然如水,只见她单手摸着下巴好似心思看起来全然只在棋盘上。 楚玉轻笑一声,得逞的移动棋子将了褚渊一军,随后道: 「褚大人,到你了。」 「这就是公主给我看的好戏?」 话音刚落,门『砰』的一声便被掀开,前人喊道:「杀了刘楚玉!」 楚玉面色一冷,且未起身,外头的府卫已然上前开始了压倒势的攻击,刺客也许知道刘楚玉做了准备,很快调整战略将木门堵住让外头的府卫进不来,而里头已经闯入三个死士慌忙的朝着楚玉而去。 褚渊面色一沉先行踹开了第一个死士然后将楚玉一把拉在身后,左右张望快速至楚玉的帐帘处,霎时抽出了悬挂在边沿的宝剑。『蹭』的一声便越身而起再次将刘楚玉挡在了身后,沉声:「公主的玩笑开得大了些。」 那些死士临近死亡越发的疯狂,剩下的人竟然全部不管不顾的朝着挡人的褚渊攻击,很快褚渊闪身躲剑竟然留了半分的空挡将那死士放了过去,朝着楚玉而去。 楚玉心底一沉,手中抡起凳子朝着死士甩去,哪怕只是阻挡一瞬却也足够褚渊和府卫挣脱而来。 「小心!」电光火石之间,褚渊飞身而来侧身一挡竟然为楚玉硬生生的挡了一剑。 楚玉抬眼看去,眼中露出些许惊诧,只见褚渊一脸冷煞反手对着身后的刺客反击。 楚玉皱眉上期替褚渊捂住伤口,吸了口气冷道:「还不快来人!一群废物!」 很快,府卫们破门而入将此刻全数剿灭。院子被染成了深色,犹如深夜艷阳下白色雪地里开出的梅色,扎人眼球。 褚渊坐了下去冷笑:「公主好一出苦肉计。」 楚玉瞥了一眼褚渊侧肩淡声:「传太医。」 「回禀公主,已将反贼全数拿下,绞杀四十五人,活捉五人,但他们已经服毒而亡,属下认出其中一个是湘东王刘彧的亲信。」 「竟然有五十人之多?刘彧这次可是大手笔啊。五十人,你们却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侍卫闻言垂下头:「是,是属下无能!还请公主责罚!」 「自己下去领罚吧,褚大人,你替本宫挡下的剑有朝一日本公会还你这个人情。茯苓,你去看看太医为何还不来?」 褚渊站起身子:「不牢公主费心了。」 「褚大人要去哪里?一会儿还得有劳褚大人随本宫入宫一趟呢。」 「公主想让我做证人?这才是你把我带回公主府的目的吧?」 她弄了弄垂下耳边的墨发,语气温和,眸里带着几分坚定:「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本宫,刘彧要杀本宫不假,这些人是他派来的也不假,本宫不过是以牙还牙。」「公主的聪慧,微臣领教了。」 楚玉和褚渊走出后院,就见茯苓前来禀报:「公主,您带回来的那对母子……适才乱战,被杀了。」 茯苓低着头,等待着楚玉的责骂,却听褚渊冰冷说道:「你以为让我听到那对母子是被那群死士杀的我就信了?哼,我早猜到你不会放过他们。」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刘楚玉没有喊住他,不以为意对着茯苓问道:「不是说那些人是东苑进来的吗?」 那对母子被关在西苑后院里,那群此刻是从东苑来的,那根本不可能会和那对母子遇上。 茯苓:「西苑也有,大概二十人左右,还好西苑布置守卫的时候没有减弱,他们并不恋战,不纠缠,看出我们有准备很快就撤走了。」 「抓到人了吗?」 茯苓跪地:「公主赎罪。」 「本宫养着你们都不如养一条狗有用。」 楚玉摆了摆手,神色微凌,西苑的人似乎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听起来这班人明显比那五十人要精明的多。可是如果要杀自己为什么连方位都会搞错? 刘楚玉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这盘棋她不再是唯一的下棋人,她的对面有一个她看不见的,却知道她的每一步的敌人…… 刘楚玉带着褚渊马不停蹄的朝着内宫而去,夜色里微微起了雾气,对暗夜里的事物看不真切,一路上马车上的二人各怀心思更毫无交集。 直到进了宫,褚渊听许风道:「二位快进去吧,皇上和褚太傅等着呢。」 褚渊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刘楚玉和刘子业密谋好了的,刘楚玉一开始带自己回公主府就算好了褚家的人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去找刘子业,刘子业则将他们留在宫中等待楚玉事成入宫,他和褚家将被作为这一场斗争的旁观者也是证明者。 这看似受害人是刘楚玉,可实际上进入陷阱的却是湘东王刘彧。 此事一出,刘彧将作为一个乱臣贼子永无翻身之地。而那个所谓的刘彧的亲信不过是一个压倒刘彧说辞,褚家人和他的证词将成为要了刘彧性命的最终筹码。 褚渊看了一眼刘楚玉,垂下眼睑,刘子业嗜血简单,他的脑海里只有不服者死,所以这个完美充满心计的计划不可能是刘子业想出来的,只能是刘楚玉…… 褚渊不解,一个有着如此高贵出生的女子为何会有这样缜密可怕的心思?还是说皇宫里出来的人都是这般攻于心计? 第二日,众人刚浑浑噩噩的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街边上已经有人说道起了昨夜的经过:昨夜山阴公主被暗杀,因公主府防守森严,反贼最终尽数剿灭,而其中发现湘东王刘彧亲信左尚青,经查,当日反贼据为湘东王刘彧的手下。褚渊及褚家太傅皆为此作证,当晚,皇帝震怒,派下重兵连夜包围了湘王府,天还没亮刘彧直接被绑进了宫。 第7页 但刘彧只承认自己派了五十个死士,而另外二十个人是哪里来的刘楚玉还未可知,她知道自己的危机还没有解除。 「公主,驸马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哼,我什么都不说。你们看着办。 第5章 入东洲(1) 楚玉闻言,抬了抬眸子,眼神里露出一抹玩味,何戟? 「本宫没有召他,他来做什么?不见」 「说来也奇怪,驸马爷这几日都来了两次了。上次听闻听闻公主入宫之后驸马也登过门。」 楚玉不语,何戟是先皇为自己选的驸马,虽然这个人长相、资质都是上乘,可是他太懦弱。而楚玉讨厌懦弱的男人。所以先皇驾崩后,楚玉直接将他赶出了公主府。 「见他倒不如……」 「公主?」 刘楚玉抬眸望着金光耀眼的褚府二字,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家丁瞧见来者是楚玉,吓得连安都没请忙的跑向内厅去向褚渊报告。 很快,褚渊皱着眉头走出府门,身后跟着的是南郡献公主也是他的夫人刘婉茹。刘婉茹一身蓝色锦服腰间镶着精美的薄玉,碧玉清透,实属上品,妆容更是清雅淡素,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清新优雅的气质,俨然一副大家的风范。 「我说呢今天怎么左眼一直再跳原来是公主要来?」刘婉茹先行上前道。 她虽与楚玉同为公主,但显然如今的势力早已不能与刘楚玉相提并论,以至于嫁到褚家之后她自觉变成了褚夫人而非南郡献公主。 刘婉茹笑得明媚却被刘楚玉的话结结实实的打了回去: 「褚夫人不会左右不分吧?」 「公主就莫要与内人开玩笑了。」 刘婉茹干笑一声看了一眼褚渊的神情缓解道:「是啊,公主真是会开玩笑。」 「怎么?不打算请本宫进去坐坐?」 褚渊顿了顿:「公主请。」 「褚大人的伤如何?」 「劳公主忧心,微臣无碍。」 「本宫给你带来了西凉进献的疗伤圣品。」 「多谢公主。」 楚玉停下步子,微侧着脸看向褚渊,褚渊比她高出一个头,楚玉望着他却被他身后的阳光刺痛了眼,她眯了眯眼,用手挡住了光然后对着褚渊道: 「褚大人好像刻意要跟本宫保持距离?」 「公主想多了,微臣不敢。」 「公主千金之体,我家相公怎能与公主相近?」刘婉茹补充道。 刘楚玉心下一笑,这么快就有危机感了看来感情不怎么样嘛,她看向刘婉茹:「能不能相近,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褚夫人?或者我该叫你南郡献姑姑?」 刘婉茹面色微白,褚渊:「内人不善言辞,公主见笑了。夫人先回房吧。」 「好主意,本宫也想单独跟褚大人聊会天。」 刘婉茹面色更加难堪,却也很快退开身去。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还怕本宫吃了她不成?」楚玉说出此话,竟让褚渊听出了娇嗲的意味。 「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你觉得呢?」 楚玉眉梢微挑,眼黛如画,像是画中调皮的仙子翩然而下,柔和的光照下竟让她看起来娇羞异常。 褚渊微微看得入了神,很快反应过来:「微臣家中已有贤妻,只怕会负了公主的抬爱。」 「有妻又如何?本宫又未让你休妻。你有才华心思纯良,本宫确实喜欢你,也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那公主要失望了。微臣不是您后院那些面首。」 「你跟他们自然不同,没关系,本宫给你时间。」 褚渊还想说什么,楚玉摆了摆手笑面如玉的离去,褚渊看着女子势在必得背影心下微微一凉。 「夫君。」身后传来刘婉茹的柔声细语。 褚渊回头,轻笑一声,语气中似带安抚:「夫人饿了吗?我们去用膳吧。」 「夫君,公主她……」 「没事,公主只是来感谢我,你别担心。」 刘婉茹点点头,但神情却似是不信,她嫁给褚渊三年,至今未有子嗣,褚渊对自己也算是无微不至尊敬有加,可是也只是到此。她是女人,很明白这其中的是什么原因,但那即使没有爱也不要紧,她终究是褚家的主母。 可是刘楚玉……刘婉茹心头忽然涌现一股强力的不安。 刘楚玉走出褚府,行走了数条街,忽然脸颊微凉,她抬了头茯苓却已经先一步上前撑开伞挡住了楚玉的视线,楚玉轻轻将油伞推开,然后伸出手接住了几粒雨滴。 「最近的天总是这般变化多端呢。」 「公主风有些大,我们回去吧?」茯苓问。 楚玉点点头,又忽然顿住:「那是……」 茯苓顺着楚玉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匹上好的宝马正从远处狭长的十字街口疾驰而过。 「那不是传信兵吗?」 楚玉眯了眯眼,十一月……如果一切照旧,那么今日传信兵带来的一定是东洲生疫之事。 「快,进宫。」 楚玉入宫之时,也是刘子业焦头烂额之时,他显得有些焦躁,不住的用利器抽打身边的女子,那女子衣衫褴褛,最贴身的衣裳早已被刘子业扯下,女子哭哭啼啼更是惹得刘子业暴躁,一把抽出宝剑就朝着女子刺了过去。 第8页 楚玉站在殿门口,眼睑微微下垂,等到刘子业住了手她才幽幽入内淡然瞥了一眼,对着徐风使了眼色收拾那一地的狼藉,转而语气氤氲对着刘子业道:「子业为何动怒?」 刘子业阴沉着脸,冷道:「他们该死!王姐,我适才将刘彧杀了,还砍了一个尚书的头。」说完少年似是探索般的神情看向刘楚玉。 楚玉直觉那道扎人的视线,微微心头一惊,面露淡色:「刘彧本就该死,那尚书也一定做了惹你生气的事确实是他们活该。皇上就别为他们动怒了。」 刘子业闻言面色这才微微缓和:「只有王姐不怪我,那群该死的老臣竟然威胁朕!刚才东洲加急来信说东洲疫病来袭,竟一个个的指责我行事荒道!说什么不该再行歌舞!他们一个个都来说我!哼,我早晚要杀光他们!」 楚玉垂了垂眼,果然是东洲疫病。她提了提嗓音:「东洲的事,皇上如何定夺的?」 「还能怎么定夺?只能由着那些老东西折腾去。」 「说到东洲,建安王也在东洲呢。」 刘子业想了想却面露厌色:「是啊,王姐干嘛提他?」 楚玉摇摇头,上一世建安王刘休仁解决了东洲疫病因此得了众多的民心。以至于刘彧谋反与刘休仁背地里合作才能那么顺理成章。而现在想来但凡刘子业有一点脑子也不至于最后被逼至此。 这个人终究不是长久可靠之人,依着他的作为和禀赋即使反的不是刘彧也会是其他人。她必须要为自己做打算。如果刘子业势必是要倒的,那么帝都的下一个掌权者要么是能被她左右的,要么…… 『轰隆』一声,外头忽然风雨加剧,一道霹雳的雷电从天而落,正好噼在了那道咸阳宫的宫匾之上,外头很快响起了众人忙碌的脚步声。 「该死的雷。」刘子业骂了一句。 刘楚玉却心中一跳,明亮的眸子闪了闪,霎时收起了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心思,然后柔声对着刘子业道:「皇上,今日我来是想跟你说,我要出行一两月。」 「哦?王姐要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承上启下章,这个已经发过一次,但是我发错章节了。现在改过来。。。 第6章 入东洲(2) 刘楚玉走出宫门口顿住,忍不住抬头看向万里的碧蓝天空,侧了身子回头望了一眼那被这碧空万里衬的越发清新夺目的红瓦壁墙,过了片刻才转身离去,只留给皇宫那抹难以言语的绝色身姿。 事先安排好行李雏菊等人早已等候在了离城门不远的偏远街道,侍女和侍卫的装扮都摒弃了往日的华光流彩统统换成了方便行事的简装,连楚玉乘坐的马车外在也都是最为普通而不显眼的。 楚玉踏上马车鼻息间瞬间涌入一股子清新的味道,她的眸子也霎时里映出那个俊朗如玉的男人,楚玉容光满面提了提唇:「褚大人,又见面了。」 褚渊的面色却是淡冷如常,只是轻微的瞥了一眼楚玉接着便直接闭上了眸子不言一语,连基本的请安也干脆懒得说了。 楚玉抿嘴笑,心知他被自己撸来肯定心头所怨,便也不跟他计较了。 一路人马虽然已经被楚玉缩减非常精简了,看上去确实就像普通的商人,可到底还是有这大几十号人,行走的速度自然也变得缓慢,走了两日才不过走出了两个县城。 「这个速度走到明年都回不来,茯苓,你将皇上派来的人都留下,我们自己走。」 楚玉吩咐道。 茯苓道:「是。」 「公主这么做,万一路上碰到山贼歹人就不怕难以应付?」 楚玉闻言,眉梢微抬:「不是还有你么?」 褚渊不语,车内又是一片静怡。 果然,人数一少行走的路程便快了许多,又走了半月余,终于距离目的地不远。 「这个方向不是去洛城的方向。」褚渊肯定道。 楚玉点头:「谁说我们要去洛城,我们要去的是东洲。」 褚渊听完略惊:「东洲?听闻那里……」 「你怕吗?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褚渊神情顿了顿,不知是什么情绪微微划过心头,他收起心绪恢复平淡:「这一次公主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目的?」楚玉笑笑:「其实我的目的可以说很简单也可以说很难。」 那就是活着,更好的活着。 剩下的一半楚玉没有说,褚渊也没有再问。 突然,马车剧烈的颠簸起来,楚玉和褚渊对视一眼神色凝住,听得车外茯苓喊道:「主子,是劫匪,您千万别下来。」 外头刀光剑影,满是惨叫和刀剑碰撞的声响,可过了好一刻那势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又听茯苓道:「褚公子,劳烦您带主子先走!」 楚玉皱眉,茯苓的声线里明显带着厚重的危机,她带的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普通的劫匪怎么可能有这个能耐? 「他们不像普通劫匪。」褚渊撂下帘子道。 楚玉眯了眯眼:「只怕我们一早就被人盯上了。」 「主子快走!」茯苓守在车前催促道。 「他们到了这里才动手必然是做足了准备的,只怕我一出去,就会被乱箭射死。」 「那现在怎么办?」 「不要紧,我有办法。」 褚渊瞥了一眼楚玉,神色若有所思,这个女人为什么永远都是这么的自信?即便到了这样危险的地步也能淡然如水毫不顾忌? 第9页 思索间便瞧楚玉伸手向车门,褚渊眼尖手快一把拉住楚玉,沉色道:「你干什么,自己刚说完现在便要去送死么?」 楚玉见状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反手握住褚渊的手,安抚笑:「别担心,我不出去。」 柔若无骨、清凉似冰的手搭在那温暖如艷阳的骨节之上令褚渊一怔,然后迅速抽出,楚玉也不在意抬眸间一股凌厉之势已然将那柔情全部压下。 她声音清冽,冷寂带着无法忽视的威慑力道:「刘昱,你父王已死,若想叫你那四弟刘墉一同陪葬尽管动手。」 过了片刻,果然听那外头有人喊了一声『住手』,刀剑的声响便停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男人的声音略带浑厚。 楚玉轻笑:「若说最近有什么人想杀我的话也就只能想到你这条漏网之鱼了。」 「你们没杀我四弟?」 「一个废物杀他有什么用?」 「哼,死到临头还敢这么嚣张!一直躲在车里干什么,出来!」刘昱喝道。 楚玉冷笑:「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告诉你刘墉的消息,你放我入城我再送你一件礼物,如何?」 「哈哈,你也有今天么?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敢杀你?」 「你不想知道我要送你什么吗?如今王府被查你哪来的钱银供你和弟兄生存?世家兄弟不可能救济你,你现在手底下这么多兄弟难道你要让他们喝西北风?但只要你有了我送你的这件礼物,这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刘昱,兄弟们为你捨生忘死你也该为他们着想。」 她好似说了这个世界上最动情的情话,刘昱闻言从最初的动心到最后的咬牙切齿,刘楚玉说的对,这些日子这么多人的开销已经让他的银两所剩无几了,他若接受刘楚玉的提议那他们今日的目的就全然废了而且下一次再次暗算她就是难上加难,更何况依刘楚玉记仇狠毒的心思,断然不会放过自己。 可是不接受她的提议,这些话在场的人都是听在耳朵里的,他明显看到有几个人看向自己时那动摇的神情,若是自己不答应只怕就算拿了刘楚玉的人头这些人日后也不会再听从自己的吩咐。 左右为难之际,刘楚玉显然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道:「我这里纸笔已经准备好,你若想好了便告诉我我就将刘墉的消息写下来。」 刘昱在此刻想起了他父亲刘彧说的话:刘楚玉不但生性狠辣,做事决绝,更重要的是她还很狡诈。 褚渊凝视着刘楚玉,女子绝色焕发的面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褚渊知道楚玉的这两番话让他们有了绝对的胜算。 刘昱不是傻子,这些人跟着他不外乎两个方面:一是钱而是情。如果刘昱拒绝楚玉的提议,那么等于没有了钱,连刘墉也救不了。一个给不了自己钱,还连自己亲兄弟都不救的人,他们不会跟随。 刘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半响吐出一句:「好,我答应你。我四弟在哪?还有你所说的礼物是什么?」 「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会告诉你。」 「你若到了不给我我拿你也没办法。」 女子淡笑:「可这是你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弄错了,调整一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再看。反正收藏和评论没涨啊。哼,等我申榜吗。 第7章 入东洲(3) 刘昱如约将刘楚玉放进了东洲城城,刘楚玉唤了茯苓取了纸笔,认认真真的写了一行字,褚渊好奇微侧身子望去,然后怔在当场,不得不说这个女人除了胆大心细整人的功夫也是一流。 刘昱着急忙慌等待的纸条一打开,他便当场气的晕了过去,众人捡起字条,念道:「其弟之庸,当配乱葬;其尔之匮,黄纸渊流。一还人,二为礼。」 众人扶起刘昱:「公子!她说您四弟已经死了!当初就不该听这女人的鬼话啊!」 「那钱呢?」有人问。 「傻瓜!第二句的黄纸就是所谓的钱!她的意思是让我用死人钱啊!这刘楚玉把我们都给耍了!」 刘昱死死抓住字条,咬牙切齿道:「刘楚玉!!!」 说完那细薄的纸瞬间被碾成一团,那双手青筋暴露,俨然是用力到了极致。 而另一边的罪魁祸首,正懒懒的靠在马车上,褚渊看着楚玉慵懒的眼睛,低头问道:「刘墉还没死吧?」 「没死,皇上最近爱上了一个游戏,他陪皇上玩儿游戏呢。」 听到是刘子业的游戏,褚渊的面色顿了顿,也不再往下问,谁知刘楚玉见状却颇为有趣,追问道:「你不想知道是什么游戏吗?」 「不想。」 「你问啊,我可以告诉你。」 「我不想知道。」 楚玉笑颜如花,继续诱惑道:「这种游戏呢,平常都要找好多人一起玩,有男有女,他们啊都穿的很少,少到女人甚至连肚兜都不穿只剩……」 「够了!别说了!」褚渊忽然伸手捂住了刘楚玉的唇,再看他已然面红耳赤,车中的人住了嘴,那捂住女子干净温热的手却在下一秒如遭雷击般的撤了回去。 楚玉舔了舔下唇,不以为意:「咸的,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不是也是这个味道?」 褚渊闻言募得怒喊了一声:「停车!」 马车却未有丝毫的停歇,楚玉微微抿嘴,懒懒开口:「也不知是谁在谣言说褚渊脾气好,等我回去非要拔了他的舌头。」 第10页 「停车!我要下车!」 楚玉不理,问道:「茯苓,还有多久到客栈?」 「主子,前面有一家,雏菊已经先行去收拾了。」 刘楚玉回眸看向褚渊:「果然把你带来是对了,我这漫长的路途也不算无趣。」 褚渊看到刘楚玉是故意激怒自己,除了生气他却也没别的法子对付她。 这世上最可恨的就是你看她讨厌,却又动她不得! 刘楚玉和褚渊下了车顿住,他们一直在马车内,所以并不知晓外头的情形,此刻下了车才看到这东洲城城的惨状。 从外头密集的招牌还可以看出这里不久前应该还是一处热闹的地方,如今店铺稀稀疏疏的开着张,外头也未见摆摊的小贩,行人面色寡淡,形色匆匆。不远处还还有人在施粥布粮。 「疫病并非闹饥荒为何还要施粥布粮呢?」身边一个侍女奇怪道。 楚玉闻言看着那些坐在地上或靠在门板上的难民,沉吟:「生了病就不能赚钱,可治病却要花钱,治到连吃饭的钱都要拿去看病他们便只能奢求这一碗残羹了。」 众人听完神色各异,楚玉回过神走近客栈,里面稀稀落落只有两桌人,生意惨澹。 「各位贵人要吃点什么?」 「外头都成这样了,你这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吃的吧?把你们这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吧,别加葱蒜。」茯苓道。 那店家尴尬笑了笑:「是是是,看诸位必定都是贵客,小店一定好好招待,好好招待。」 「疫病过了这么久,怎么还会这么严重?我听说朝廷早就派了太医来了啊。怎么?也无法子吗?」褚渊问道。 那店主吩咐完小二便走向褚渊开始说道:「太医又怎么样?一个个还不是怕死?还是城主大人和建安王亲自接待的,有什么用?拿了好处早就走了!」 褚渊一怔:「你们可有上报?」 「哎,能报去哪里?如今也只能依靠建安王殿下了。」 褚渊见楚玉一直没有说话,对着店家摆了摆手,然后压低了声音道:「我要马上写摺子送回京城,这帮太医真是该死!」 「你觉得凭着建安王在东洲城的影响力,能这么简单放那些个太医离去?只怕,这其中另有玄机。」 褚渊看向楚玉,微微沉思:「如果太医离去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这一城的百姓他不顾了?」 「也许他根本就不需要太医呢?」 「什么意思?」 刘楚玉没有回答,清冷绝色的神色让客栈本就鲜少的客人心惊,无论是出去还是进门的男女都会微微驻足看向她,见到楚玉不悦的神色,茯苓从包里拿了一锭银子扔给店主。 「这家店我们包了,有人进出必须经过我们的允许,听到了吗?」 「是是,一定照办。」店主擦擦了银子,嘴角咧开了花。 「吃完了陪我去趟建安王府吧。」 「怎么?你不是说要隐藏身份的吗?」 楚玉摇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我突然觉得没有必要了。」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跟建安王有关?」褚渊问。 楚玉放下茶杯,杯盏里悠悠荡荡的飘了上好的茶叶,热气飘飘然的从杯盏里荡出,如玉似的手轻轻的在上头拂了拂,热气顿时散开,然后再次飘荡出来,如此反覆,楚玉却不厌其烦。 一切都照旧进行了,唯一的变动就是刘彧死了。刘休仁没有了刘彧的帮衬他的下一步也会随之改变,他现在要的不仅是整个东洲城的民心更是整个东洲城的权利,绝对的权利。 他不着急解决疫病是因为他有办法解决,他要成为东洲城所有人的希望之后再拯救他们……如此,既有兵权有民心,成为帝都新皇,这才是刘休仁的野心。 可是刘休仁,你怎么也想不到重生的我,不仅知道这场疫病更知道如何解决。楚玉想到这里,站了起来,她抬脚走向客栈门口,望了一眼外头的天,真实,无比的真实,金灿淡红的夕阳正落在对街的屋檐之上,衬得整个城越发妩媚,全然没有苍白病色。 褚渊看着站在店门口女子纤细的身影,他忽然觉得一股子淡泊之气油然而生,夕阳之下,即使他的脑海里还能浮现楚玉往常的狡黠和灵敏,却也觉得此刻的楚玉无比落寞和孤寂,仿佛没有人能真正融入她的世界。 那活泼如玉,狡猾如狐的形象也随之变得不够真实,也许她本来就不是自己能够了解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开错了章节,现在改回来了,今天等于发了两章。 第8章 你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评论!我伤心了!第二个男二出来了,啊哈哈哈,到现在为止三个主要男人都出来了,你们发现了吗。  「你说谁来了?」 「山阴公主。」下属李博南回。 刘休仁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肥硕的身子缓缓站了起来,怀疑道:「会不会看错了?」 「殿下,这山阴公主奴才是见过的,这世间有几个人有她那般美貌?奴才绝不会看错。」 刘休仁点点头,刘楚玉的美貌确实让人过目不忘,也不怪自己怀疑,凭着刘楚玉的身份怎么会来东洲?况且如今东洲疫病爆发,刘子业怎会捨得让她到这里?着实让人怀疑。 「此刻人在哪里?可发现什么异常?」刘休仁问。 第11页 李博南回答:「在杨树街的东如客栈,暂时没有异动,殿下,他们会不会是皇上派来的?」 「本王也有此想法,只是凭着她的受宠程度,刘子业不该会让她来才对。」 「那……我们是否要有所行动?」 刘休仁挑了挑眉,不屑的摸了摸鼻樑:「行动?你指的行动,莫不是还要本王亲自去接见她不成?一个**也配?不过是仗着刘子业的宠爱罢了,哼,本王早晚要收拾她。」 李博南低下头,话语里充斥着疑虑: 「殿下,听闻那湘东王就是被她的阴谋所害,我们还是防着点的好。」 「那是湘东王自己蠢才会着了那贱人的道。」 正说着话,刘楚玉的马车已经在建安王府的门口停下了。刘休仁的王府坐落在一条静怡幽静、绿林悠悠的街巷,这里四处没有民宅,中间是一条长长的大理石路直接通往王府,巍峨的大门显然时常刷漆保养,上头泛着鲜亮的光泽,门头上用上好的玉石雕刻着六只老虎头,凶猛异常,而大门两侧则是四尊气场庞大的石狮子,若只用气派来形容只怕连这老虎头都不会同意。 门口的小厮见到楚玉等人,见那扮相姿容和气度也不似寻常人家,问话间不由自主的便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小姐来到建安王府是有什么事吗?」 茯苓面容清冷,上前一步道:「山阴公主驾到,还不快去回禀。」 很快,大门从里头被打开,楚玉收回目光,见一个着着蓝色简装的中年男子恭敬的对着自己拱手:「参见公主,属下是建安王殿下的副将李博南,殿下正在前厅等您。公主请。」 茯苓冷笑正要开口,刘楚玉眼眸提了提,茯苓便瞭然的退下身去,褚渊看了一眼面色冷淡却不言语的楚玉,心中颇有些好奇,依着楚玉往常咄咄逼人的性子居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实在是匪夷所思。 一行人踏进建安王府的前院除去刘楚玉,皆对王府的构造表现出惊艷的神色,前院分为东中西三路,中路是一座拱形白玉石门,石门之上布满了藤萝,长势颇好,东西路则是普通的圆形进出口,再往里面蜿蜒曲折,风景幽深秀丽,尤如漫步在山水之间。与府邸相呼应,众人不由从心底赞嘆。 「看来建安王殿下对这王府的建造是下了心思了。」褚渊不由道。 「你若喜欢,回去我将公主府也改成这样好了。」楚玉冷不丁回道。 褚渊听完,面色『唰』的一下红了,身边的众人闻言皆面露笑意,李博南则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褚渊,然后又瞧了一眼楚玉,当即心下瞭然。 刘楚玉一进到前厅,刘休仁的声音便传了来:「楚玉是何时来到东洲的?也不早些告诉本王。」 「皇叔日理万机,楚玉怎敢劳烦?」 刘休仁摆摆手:「这是哪里话,咦?怎么皇上这是有什么吩咐吗?连褚大人都来了。」 褚渊上前一步:「参见殿下。」 刘休仁点点头,连褚渊也一同来了,看来这次刘楚玉来到东洲的目的不简单,难道刘子业发现了什么? 「我本是出来游玩的,结果听说东洲疫病皇上颇为忧心,楚玉作为帝都公主自然对责无旁贷。」 刘休仁心下冷笑,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这样遮掩,他就越肯定刘楚玉是刘子业派来的。 「楚玉真是我帝都皇室的典范!唉。说起疫病却是我的心头病啊。连太医也没办法呢,不过本王悬了重赏已经再找能人异士了。」 「那真是辛苦皇叔了,楚玉回到宫里一定如实告诉皇上皇叔你的不易。」 「本王坐镇东洲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楚玉轻笑,刘休仁把持着东洲以及周边邻国的军事,若用坐镇确实也说得过去。 「对了,适才从前院走来,发现皇叔的王府气派非常堪比皇宫呢。」 刘休仁闻言顿了顿:「我这陋室怎能与皇宫相提并论,楚玉若不嫌弃倒是可以住我府上吗,只是怕……」 刘休仁的话还未说完,楚玉先行点头:「好啊,那侄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休仁一怔被楚玉的直接顿住,原本他只是婉转的客气一下,依着刘楚玉的不屑一顾的性子应该不会真的住进来,只是没想到刘楚玉竟然这么的答应了……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于是,刘楚玉一行人直接住进了建安王府。 李博南替楚玉安排住宿,正从走廊拐入东香阁的时候,一阵琴瑟之声娓娓传来,音色靡靡,婉如玉石之音却又细若游丝……时而痴情婉转时而激烈铿锵,流线抒情却充满悲观,但又更像是故意为了掩人耳目,简直顽劣。 楚玉停下步子:「如此顽劣的琴音是何人在弹奏?」 李博南低了低头:「回公主话这大概是府上的琴师在练琴,不过粗人罢了,公主这边请。」 刘楚玉也不多言,只朝着那个琴声的方向又望了一眼,好似能透过那道石墙看到那里面正翩翩抚琴的人。 只是刘楚玉不知道,那石墙之后蔓藤罗簇拥之后是另外一番仙境,紫袍男子面如冠玉,五官似是精心雕刻一般,细长的眼尾顺着琴丝缓缓上移,最终也不知将眼落在了那里,只看那冰冷的凤眼微微提了提又很快落到了琴上。 菱唇微启,气若游丝,声如泉流:「你终于来了。」 第12页 那冰凉如刀的音色好像是红木棺上被一点一点扎进的冰冷跌钉,正凌迟着那棺里的人,而钉棺人的世界早已是被阴冷、黑暗和死亡充斥。 第9章 妹夫 作者有话要说: 反正刘楚玉嘛,重生嘛,美男环绕嘛,你们就看吧!不评论不收藏不更新,哼。(弱弱的装个逼。)  夜晚被青色的帷幕完全遮挡,浓的化不开,静的时间仿佛也停了下来。 刘楚玉住的地方叫东厢阁,属于客人住的东院,比起刘休仁的主院和前厅这里算不上华贵,顶多算是雅静。 「这建安王也太小气了,弄这么个破地方给您。」 「不是他小气,是他不愿意本宫留在这里,他是想让本宫知难而退离开建安王府。」楚玉道。 褚渊闻言点了点头,却疑惑问:「既然知道他不待见你,你为何还要凑上去?」 「你当本宫是为了他?」楚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刘休仁什么想法她才不管,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包括住进王府虽然为了那个人但最终也是自己。 「那是为了什么?」 楚玉没有回答,却回头问茯苓:「打听到了吗?」 茯苓点头:「公主猜得不错,那里头确实别有洞天,丝毫不像普通琴师的待遇。」茯苓说完顿了顿,看了一眼褚渊,还是没有说出口,那紫衣男子也不知是什么人生的那般好看,与褚渊相比完全不同的气质。该怎么说呢?总觉得褚大人遇到对手了,难道……公主是冲着这位美男子来的? 茯苓心中闪电间浮现了无数想法,面色却是冷淡异常,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楚玉的表情,越发肯定了心头的答案。嗯,这样的美色确实世间难得,难怪公主连疫病都不顾也要跑来。哎,茯苓又偷偷的看了一眼褚渊,这还没进公主府,就要被新宠比下去……可怜。 「打听什么?」褚渊问。 茯苓看了一眼楚玉,见楚玉面色正常没有丝毫示意,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说出来。刘楚玉本就没打算对褚渊隐瞒,等了片刻不见茯苓开口奇怪的抬头,却瞧见她的神色,于是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茯苓闻言,心下瞭然,以为刘楚玉装作不知道想让自己说出来然后让褚渊吃醋。于是开口道:「今日的琴声,褚大人还记得吧?公主适才让我奴婢去瞧了瞧那地方,结果发现那里根本不是普通人住的地方,简直和建安王的主院差不多了。而且……」 褚渊见她停顿,不由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那里不知住的什么人,真是太美了,奴婢也不知怎么形容。」 「比起本宫如何?」楚玉问。 「这……实在没法比啊,男人和女人怎么比呢……」茯苓颇有些委屈。 楚玉:「男的?」 褚渊:「男人?」 茯苓愣住了,面对这局面有些懵住,她点了点头:「是啊,男的啊。公主您不知道么?」 刘楚玉有些似笑非笑,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倒是让她有了一丝兴趣,褚渊看了一眼略带喜悦的刘楚玉,心头竟然有些异样,他深深吸了一口想要压住这股异动,就听楚玉道: 「既然是美男子,那本宫可要去见一见。」 褚渊闻言,冷哼一声转身退出了楚玉的房间,楚玉瞥了一眼褚渊的背影,露出一抹似有所思。 「公主,褚大人这是吃醋了吧?」 「这么久了他总算对本宫的举动有了反应,只是这还不够。」 茯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又听楚玉问:「那男子真的有那么好看么?」 「公主,奴婢原本觉得褚大人已经很好看了,可是今日一见……」 「你是说他比褚渊还好看?」 茯苓狠狠的点了头:「是。公主您真的不知道那里面的人是男的啊?」 楚玉奇怪的瞥了她一眼,茯苓募得缄了口。 上一世她只知道刘休仁之所以解决了疫病就是因为他府里来了这么一个人为他制出了药方,但楚玉确实不知道此人是个男子还是个美男子。 刘楚玉走出东厢阁,想朝着白天听琴的方向走去,只是还未行多久,那琴声忽而又从另一个方向飘了过来。楚玉停住脚步,静静的听着,这旋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干净非常。 红颜飘浮, 曲中人束, 漫天雪舞, 飘飘浮浮, 人如蕉岭, 翻云过岭, 何故情愫, 何故心楚, 何故何辜。 「这歌与他的琴音不配。」 「公主说他唱的不好么?」雏菊问道。 楚玉摇头:「不是,他的琴音婉转,有脱俗不羁之意,可歌喉里却带着悲凉悽惨。倒是一个妙人儿,走,瞧瞧去。」 琴声和歌声都停了下来,她走到一处亭子透过凉亭看向不远处的另一处凉亭,那里氤氲淼淼,俨然坐着一个人,似乎是感觉到楚玉的目光她朝楚玉的方向看了一眼。夜晚有些暗了,无论多么真实,总叫人看不真切。 那人募得站起身来,然后离开了凉亭。楚玉的步子却随着他的移动慢慢牵动起来,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侄女这是怎么了跑得这么急?」刘休仁不知何时顶着硕大的身子的从楚玉身侧走了出来。 刘楚玉闻言随即站定脚步指了指已经走远了的人问:「那是何人?」 第13页 刘休仁笑:「这是本王为你的小妹凤仪特招的夫婿,楚玉看看如何?」 刘楚玉心头冷笑,以为是小妹的夫婿自己便不能如何了?但她面上却笑道: 「原来如此,小妹真是好福气,这倒是一个妙人儿呢。」 「与你家中那位自然是不能相比的。」 「哦?皇叔说的哪一位?」 刘休仁募得窒了窒,就好像他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感觉,反而令自己有些难堪。 说话间,楚玉微微抬头,只见远处男子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子,双眉如岱,凤眸清扬,肤色白皙,堪比白玉,茯苓说得对,或者这些都不能形容他的完整。 「皇叔说错了。」 「本王说错了什么?」 「妹夫可比我家那位顺眼多了。」 刘休仁不知为何从话里竟然听出了几分不妙的意味,他干咳几声以此掩饰很快转移:「那楚玉觉得比起褚大人呢?」 「褚大人才比子建,而那位貌若潘安。」 楚玉身后的人闻言顿了顿,片刻微微抓紧的拳头慢慢松懈下来,明亮的眸子默默变得暗淡,然后转了身抬脚离去,无人知晓。 他对自己说:褚渊,收起你的情绪,别忘了,你是褚渊,她是刘楚玉。 第10章 得居易 黎明出更,朝霞泛金。东香阁楚玉住的屋子里摆了一顶凤凰金刻的香炉,此时正氤氤氲氲的漫出雾来。 刘楚玉站在窗外,丝丝微风吹拂在她脸上让她微微眯起眼,茯苓上前替她加了一件披风,道:「公主,虽然东洲不比帝都寒冷可是这冷风吹久了也是要着凉的。」 「今天什么日子?」 「回公主,十一月二十五了。」 这个月已经过了二十五日,而她们来东洲也有两日了,对那个人却毫无所获。除了那个紫衣男人,这建安王府也没有别的人进来,如此一想便更加固了楚玉心里的想法,那个紫衣男人必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拥有疫病良药的人。 时间已经迫在眉睫,决不能让刘休仁抢在她前面得到药方。正想到这里,夜晚那悠然的琴声又再次响起,楚玉定了定神,然后轻声道:「原来他真的是在等本宫。」 刘楚玉随即转身走出东香阁直直朝着琴声而去。 他还是坐在那处凉亭,男子微微低下头,墨色的发丝被清风吹起来带在细长的睫毛上,然后又被垂荡下来,丝丝入扣,美不胜收。楚玉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不再向前一步。 过了片刻,琴声减弱最终消逝。 男子拂了拂手,楚玉这才注意他身边站了一位清秀可人的女子,女子瞭然的将琴抱起收了起来,然后娴熟的拿起了早已烫好的酒壶玉质酒杯布了起来。 男子从女子手中接过玉杯为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倒了一杯搁置在一旁,随后便是一言不语,紫衫抬起丝丝刺绣之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楚玉见状抬脚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坐在了那被搁置的玉酒杯面前,拿起玉杯一饮而下。 「我未曾请你喝酒,不问而饮视为盗。」他喃喃开口,带着惊鸿不破的气质。说完拿起酒杯要喝。 楚玉见状一把抢过男子手中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男子却对楚玉的言行不以为意,伸手取出方巾为自己擦掉了刚才被楚玉夺酒而湿的手。 「如此抢了你两杯酒,又该如何?」 「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连在下的一杯薄酒也要惦记?」 「本宫惦记的可不是薄酒。」 男子闻言,凤眸微抬:「我乃崇云郡主内定的夫婿,我想建安王应该告诉过公主了。」 楚玉莞尔一笑:「看来你并不想娶刘凤仪嘛。」 「我的命都掌握在建安王手里,有什么想不想的。瞧,正说着呢,郡主来了,公主酒也用了便离开吧,她的性子可不是好招惹的。」 远处,刘凤仪穿了一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正拎了裙边往凉亭这里走着,步子如箭,走的飞快。楚玉来了两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刘凤仪,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年幼的时候刘凤仪随刘休仁曾来过帝都,但整体来说对她倒没什么印象。 刘楚玉收回眼神,亲自拿了酒壶为自己满了酒,然后轻轻抿了一口:「适才没有细尝,此刻竟觉得偶有回香呢。」 「你就是山阴公主刘楚玉?」刘凤仪的声音出奇的好听,倒有些黄鹂出谷的意味,只是这语气多了几分霸道。 茯苓冷道:「郡主如何直呼怕是不合规矩。论品级,公主是一品,您不过是三品郡主,论辈分,您也该管公主叫做皇姐。」 『啪』一声脆响落在茯苓脸上,顿时白皙的脸蛋红了一片。 刘楚玉放下酒杯,嘴角上扬,一丝丝冷酷的意味透了出来,她站起身语气温温如玉,好像并不生气一般。 「茯苓,本宫没有开口你一个奴婢怎么敢说郡主的不是?」 茯苓闻言低下头:「奴婢知错。」 「哼,看来山阴公主还是个知礼数的人。」 「现在本宫命令你,刚才你怎么被人打得就怎么给本宫还回去,并且要加倍奉还。」 刘凤仪闻言,还未来得及反应,『啪』『啪』两声极其响亮的耳光犹如炸雷一般在众人上空回响。这崇安郡主从小到大何曾收过这样的待遇?别说动手哪怕挨骂也是从未感受过得。 第14页 刘凤仪乃至身后的侍女都微张着嘴唇,满脸的不可置信,火辣辣的触感很快将她的拉回现实,她的手有些颤抖的抬起,指着刘楚玉又指向茯苓,面色煞红身子微微发着抖:「你……你敢,你敢打我?」 刘楚玉瞥了一眼刘凤仪转而向还身处下座的正淡然饮酒的男子:「若让你跟本宫走,你可愿意?」 男子放下酒杯:「愿意可否,不是全凭公主本事吗?」 言外之意就是在这东洲是建安王说了算的,只要自己有本事,他就会跟自己走,若是没本事……楚玉凤眼微挑,然后又抬眸直视。 「刘楚玉!你敢!他是我的人你休想动他!父王马上就来,有本事你就等着!」 「哦?看来皇叔在这东洲是风雨可调了?本宫倒是要等着看看建安王要如何作为?」 她的声音像是炎炎夏日里的涓涓细流,沁人心脾,好似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连茯苓都觉得她家公主其实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 过了片刻,就见刘休仁急匆匆的赶来,一见刘凤仪那红肿的右脸,当下脸色骤变。 「父王!」刘凤仪呜咽一声便扑到了刘休仁的怀里哭泣道。 「她让人打了女儿,呜呜,好疼啊,父王。」 刘休仁戎马一生,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此刻看着刘凤仪微肿的脸,心下一疼,冷冷看向静坐无语的刘楚玉:「楚玉可否给本王一个解释?」 刘楚玉微微瞥了一眼刘休仁,转眼却看向对面的男子:「不满皇叔,此次出行其实楚玉是奉皇上之命特来东洲观察民情的。除此之外皇上特地让我为他寻找一位琴师,今日偶然听得曼妙琴律,这才将我引来,谁知……凤仪好似有些误会,抬手便要教训我,茯苓一时情急退捻之下这下伤了她。若非要挣个对错,那也是说不明白的。皇叔,倒是楚玉有一事不明,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怎么东洲是先行改朝换代了吗?」 刘休仁一听,哪来还来得及辨别前面话语,辩驳道:「楚玉此话何意,天下都是皇上的,东洲自然是皇上的。」 刘楚玉点点头,站起身子,扯了扯衣袖然后将手收回了披风中。 「看了凤仪的样子,我还以为这东洲是皇叔的呢。原来只不过是皇叔将凤仪保护的太好。若是在帝都,单凭她要对我动手的份上,便是死罪。皇叔应该知道我可不是说笑的。」 刘休仁缄默,刘楚玉说的确没有夸大,若在帝都,刘楚玉确实有可能对凤仪动手,甚至刘子业也绝不会手软,可是现在是在东洲,她以为她还能为所欲为吗? 楚玉将他眼中的杀气看在眼里,别看刘休仁身材肥硕,却也是统领过大军的人物。泰始初年,四方不尊皇命,乱兵逼至靠近了京都的地方。刘休仁又亲自披甲出征,身当矢石,还建立了大功。所以他身手举手投足都有铁血将士的意味,面对敌人时散发的杀气是一个不常年沾惹权谋的人很难隐藏的。 楚玉冷笑:「对了,皇上昨日差人来信问我是否安好,我还没有回信呢,叨扰了两日我也该想想这件事了。否则叫他忧心再派人来如何是好?你说是吧?皇叔?」 「是啊,那你也该早些回信好叫皇上安心才是。」 刘休仁到底也不是傻子,面对刘楚玉的威胁他选择的最安全的做法,但是他没想到刘楚玉却是下了一招险棋,先不说皇帝不知道她来了东洲,若是刘休仁知道她再来的路上被刘昱暗算过,那说不定刘休仁会下狠心杀了自己再告诉刘子业是刘昱所为…… 她的计划必须马上能够实施,再拖下去别说长久之计,只怕自身暂时的安危都成问题。她又抬眼看了一眼面前一直处于看戏状态的男子,这个人她要马上得到。 「此人琴艺高超,若是我将此人带回去,皇上一定会很高兴,不知道凤仪妹妹肯不肯割爱啊?」 刘休仁面色已经挂不住了,但若是拒绝,那不就等于摆明了和皇帝争东西吗? 「不行!父王!居易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 楚玉也不说话,嘴角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刘休仁看了看楚玉又看了看女儿,过了片刻:「凤仪啊……」 「我不要听!居易不行,父王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他,父王……不要。」刘凤仪收敛起适才骄横的语气,此时竟带着委屈和祈求。 「居易,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居易你不会跟这个女人走吧?你说啊。」 刘休仁为难的看了一眼楚玉,又心疼的望着刘凤仪如泉水般的眼泪,安抚道:「凤仪,父王以后给你找更好地。乖。」 「不!我要居易!我只要他!你说过要他娶我的,你说过的,居易,你不能离开我。你要敢走,我就死给你看!」刘凤仪哭闹着一把扑在居易的身前,拉着他的紫色衣衫又道:「居易,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不能离开我。」 居易终于动了动嘴,缓缓开口道:「蒙郡主抬爱,居易此时也是身不由己。」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要……跟她走是不是?」 刘楚玉最后一丝耐心已经被消磨,她皱了皱眉,但语气温和:「本宫累了,要回去休息了。居易,你还不起身?」 「是。」居易回答,说着从刘凤仪手中抽出了衣袖。 二人的对话直接将刘凤仪推向了死域,她募得站起身疯了一般扑向刘楚玉。 第15页 「刘楚玉!我要杀了你!你敢!你敢带走居易!」 喊着一把将楚玉的披风拉到肩下,见只拉住了她的披风第二次又要伸手,茯苓眼疾手快拉住了刘凤仪的手,刘休仁瞬间下一刻打掉了茯苓牵制住刘凤仪的手。 他命人按捺住刘凤仪,先行对楚玉道:「凤仪爱慕居易许久,一时难以接受,楚玉不要与她计较了。」 刘楚玉提了提唇,玉手解开那因为拉扯而变得稀稀散散的纽带,华贵的披风犹如大雁展翅一般漂浮而下,最终坠在地上。 「皇叔统管着东洲的一切,皇上又这般的信赖你,楚玉怎会为了这点小事便要与凤仪计较呢?皇叔多心了。」 「啊!刘楚玉!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放开我,唔……」刘休仁示意下,身边的侍卫将刘凤仪的嘴堵了起来。 刘楚玉先行开口:「皇叔不用说了,我不会计较的。」 谁杀谁,还未可知,楚玉怎会先行计较? 刘楚玉带着众人缓缓回到东香阁,摈退了众人,独独留下居易,香炉悠然的飘着淡雅的气味,楚玉坐了下来,独自倒了一杯热茶。 「本宫将你解救于水火,你是不是也该报答本宫?」 「解救?此话从何讲起?」他站在门栏处没有完全走近,接着外头的光照将他衬得更大高大,白皙的皮肤也被光照的好看极了。 楚玉望着茶水中那一片悠悠荡荡的绿叶:「若不是由此目的,你何必三次引我注意?第一次本宫第一日来这里,第二次被建安王中途阻拦,若我说的不错,第二次之后建安王除了告诉我你是崇安的未婚夫之外,也同样警告你了。可是你依旧冒险与我相见了。刘凤仪喜欢你,所以建安王便将你囚禁在府中,你三次引我相见不过是为了离开这里,我说错了吗?」 居易闻言,一步步走向刘楚玉,然后坐在她的对面,同样伸手为自己倒了一盏茶。 「公主真是聪慧,你怎么知道建安王警告过我?」 「因为你身上的伤,你身为刘凤仪的未婚夫,待遇自然不会差,可是今日你却受了伤,试想,这府里除了建安王还有谁敢对你动手?」 居易笑了笑,晃了晃茶杯:「公主错了。」 「哪里错了?」 「我身上确实有伤,但却不是建安王动的手。」 「那是……」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有事,不是故意断更的。今天两章并一起了。可能晚点还会发一章。么么哒。 第11章 强吻 居易的话让刘楚玉微微一愣,但想到刘凤仪那副德行,也觉得正常。 「难怪你一直不肯交出疫病药方呢。」 「疫病药方?」居易疑惑。 刘楚玉细细望着他的表情,不像装的,她心下一沉问道:「你不知道?」 「公主说的话到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楚玉募得站起身来:「难道不是你?!」 「居易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刘楚玉握了握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会是谁?如果不是他,还有谁是建安王府外来的人。 「建安王府除了你和我还有谁这些日子进来的人?」 居易想了想:「没有。公主是要找什么人?」 刘楚玉不语,现在看来刘休仁还没有得到疫病的药方,只要这些日子紧紧的盯着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居易一双黑海般波澜不兴的眸子凝视着刘楚玉的脸,久久不肯移开,只是那眸子里叫人看不真切,像是极致的爱慕,又像是隐藏着熊熊杀戮。 刘凤仪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刘休仁无论怎么劝说都没有用,屋子里玲琅满目的碎片,各种珠宝顽石丢弃了一屋。 「好女儿你开开门,父王给你解释好不好?」 「我不要听!你还我居易!还给我!」 「你放心,居易会回来的。」刘休仁哄道。 刘凤仪却不信:「那你现在就让他回来!我现在就要他回来!她刘楚玉算什么东西!为什么你要怕她,她还打了我!你居然就这么放过她!你已经不是我的父王了,我要找我娘,我要找我娘。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 刘凤仪年幼丧母,刘休仁对她本就有亏欠,如此一说来心头就更不是滋味了。 「乖女儿,你放心,我一定把居易给你带回来,你且在等等。刘楚玉我也要让她……」 东香阁内,刘楚玉和居易陷入久久的沉默,茯苓从屋外进来唤道:「公主,褚大人来了。」 楚玉回神,点了点头,褚渊应声而入,却在见到居易之时顿住,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恢复正常,只是这个细节楚玉没来得及看见。 「我想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了。」褚渊道。 楚玉冷笑:「刘休仁这么快要开始动作了?」 「你到底怎么得罪了他?现在东香阁外面全是守卫。」 楚玉看了一眼居易:「因为本宫抢走了崇安郡主的未婚夫。刘休仁哪怕为了她的宝贝女儿也不会放过我们,天高皇帝远,他不怕本宫。适才本宫一时虎住他,现在他大概是醒过来了。」 「公主做这些事的时候应该想到吧,今晚我们就想办法离开。」褚渊的面色有些不善。 刘楚玉拒绝:「不行。」又道: 「再等等,再等一日。」 第16页 「还等什么?你不要命了?」褚渊有些生气。 居易淡淡的听着二人的对话,嘴角不着痕迹的露出一抹冰冷的气息,忽而开口道:「我知道建安王府有一处密道可以让我们偷偷离开。在西香阁一间常年没人住的屋子里。」 「既然你知道这个密道,你自己为什么没走?」褚渊质问。 「我每日都有人跟着,哪里来的机会?」 楚玉道:「好,茯苓今晚先去看看。」 「是。」 白天下了些雨,夜晚月光竟是出奇的夺目,刘楚玉独自坐在茶桌前等待着茯苓的消息,过了片刻,茯苓回来禀报那地方确实有一处暗道,看起来已经常年搁置了,暗道很长,茯苓走了进半个时辰也没有能走出去,也许是通外城外的。 「本宫要你再去一次,这一次你要走到头。」楚玉道。 茯苓点头:「奴婢明白。」 雏菊适时也走了进来:「公主,该更衣沐浴了。」 楚玉褪下了身上的轻纱,只露出一抹淡粉色几乎如肌肤融为一体的肚兜,之外是白皙光滑的肌肤,然后再踏入汤池之前她扯开了最后一层粉色的肚兜,完美的身材一展无遗。 洗白修长的腿轻轻拭了拭水然后慢慢的踏了进去,微热的蒸汽将她精緻如画的脸蒸的粉嫩微红,格外迷人。 楚玉闭着眼,享受着难得的轻松,如羽的睫毛微微颤动,勾起无限遐想。 「这才几日你又有新欢了。」 楚玉猛地睁眼:「来……唔。」在随之『哗啦』一声的水声后楚玉震惊的望着面前被无数放大的脸,作为一个被世人所唾弃的好色之人居然被人强吻了?!温热好闻的气息充斥着口腔,男人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刘楚玉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也不能说话只能由着……似乎感受到楚玉眸中的愤怒,明祁玉退开一步笑道:「亲的公主舒服吗?」 刘楚玉;「……」 她狠狠的等着明祁玉,无声的对眼前的人说了声:滚。 明祁玉又笑:「看来还没把你亲舒服,再来。」话毕不由分说对着楚玉微红的唇又亲了下去。 刘楚玉彻底懵了,过了一会儿,明祁玉退开再问:「舒服吗?」 这一次楚玉听话了什么也没表示,可是却听他道:「还不舒服?那再来。」 刘楚玉的唇已经有些肿了,她心中怒火中烧,这简直是**裸的羞辱啊!难道非得自己说舒服? 「哦,我忘了,你说不了话。」 刘楚玉:「……」 她似乎遇到了这一世的克星…… 楚玉被点开哑穴,刚要说话就听明祁玉威胁道:「你应该相信我的身手,你如果喊人的话……」 刘楚玉冷道「不喊。」她又不傻,这时候才不会逞能,等到自己出去!她一定要将这个人千刀万剐!!! 明祁玉仿若听到了楚玉的心声,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抓不住我的,说不定还要求我呢。」 明祁玉微微一笑,笑容透着异常的春光明媚,与那日花园见到那个病态的人大不一样,他忽然抬起手对着楚玉的脸就拂去,他的手带着陌生的温凉。 「你想做什么?」 「做我想做的,你猜我想做什么?」 「从帝都到东洲,难道你跟了我一路?」 「我可比你先来,对了那个琴师我不喜欢,你别跟他一起了。」他的声音像是再哄骗一个孩子,低沉却透着清冽,明祁玉的发丝被水打湿,身上的白衣浸在上好的肌肤上划出一道道精壮的弧线,他的脸可以用俊美来形容,皮肤白皙,如果说居易美得像妖精,那这个人就宛如画中的神仙。 但是此刻,在楚玉看来,这个人却像个魔兽让自己不安,强烈的不安。 他们一个问、一个答非所问。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的文文~穿成王妃后我成了首富[穿书]by小越儿 夏河穿书了,穿成男主身边最碍眼的炮灰王妃。 新婚之夜,初来乍到的夏河一没留神,直接把伏在身上的男主踹下了床,随后她连自己这位夫君的脸都没看清,包袱款款的离家出走了。 一朝翘家,迫于生计,夏河在人生地不熟的古代支起摊子,做起了生意,却不料让她频频发现商机,买卖越做越大。眼看就要位列一方首富,一众官兵忽然将她团团包围。 夏河:光天化日,朗朗干坤,你们围堵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还有没有王法? 官兵:王妃,王爷让我跟您说声,您离家出走够久了,该回家了。 第12章 厉鬼 楚玉不再说话,明祁玉望着她细白柔嫩的脸,然后娴熟的将楚玉抱住:「你听我的,那个人不是个好人。」 「他不是,那你是?」楚玉冷冷回道。 「我知道你再找什么,答应我,我就给你你想要的。」 楚玉一惊:「你……」 「你听过医仙玉公子吗?否则你以为刘休仁死乞白赖求我来东洲是为了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找什么东西?」 「我自然有我知晓的方法。」 「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很简单,从今以后,你的身边只能留我一人。你若答应我现在就能将药方给你。」 楚玉没有回答,她冷冷一笑:「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个人绝不是善类。 第17页 「你大可以找个得了疫病的人来试试。」 刘楚玉顿了顿,陷入许久的沉默,她不会傻到相信这个人的目的真的这么单纯,但是为了长久之计…… 「好,我答应你。」 明祁玉先行离去,刘楚玉拿着药方,脸色却差的离谱,她已经不能用危不危险来形容自己的处境了,这个人知晓她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 一个上一世没有出现的人却对她的一切绝对知情的人会是谁? 或者他根本不是人?毕竟自己也是通过重生这样离谱的方式活过来的,又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夜晚如牢,这一夜,很多人翻来覆去久久未曾入睡。 又过了两日。 「公主!不好了,听说崇安郡主被人绑架了,建安王已经将我们的院子围了起来。不许人进来也不许人出去。」 雏菊面色难看的对楚玉道。 刘楚玉却笑了笑:「看来他得手了。」 「这是你安排的?崇安虽然蛮横,可到底是个郡主,你……」褚渊走向楚玉面上冷淡异常。 「褚渊,你的老毛病又犯了。今日本宫若不杀他,明日死的就是本宫和你。」 「你杀了她?」 「暂时没有,但是她和刘休仁早晚也是要死的,这一点认知你最好要知道。」 「你为何总将人想的那么坏?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置你于死地。也许他们并没有想害你,毕竟你们是叔侄啊。」 许久,直到褚渊以为得不到回复的时候,刘楚玉回道:「你不明白。」 褚渊确实不明白楚玉的做法,心头仿佛千斤顽石压着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起码要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刘楚玉闻言,面色竟然带着一丝丝森然,她锐利的目光犹如利剑刺向褚渊那疑惑满含思绪的眸子,褚渊征了征,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喃喃道:「你不信我,却要将我带来。这一路上,你当真是只将我当成了你后院的一个面首,一个打发时间的玩意。罢了,你我本不同路。」 说完也不等刘楚玉说话便转身离去。 「公主……」雏菊担忧道。 楚玉摆摆手,按捺心中那微乎其微的波动,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这全盘的计划。明祁玉帮她的条件就是让褚渊和居易离开自己身边,如此倒也省了一番事。一双玉指轻轻的扣在木桌上,发出『哒』『哒』扣人心弦的声音。 大不了,等到这件事结束,她再去招惹他好了。 「茯苓人在哪里?」 「茯苓姐姐再后院给您熬汤呢。」 「这个时候熬什么汤,你和茯苓想办法将这府里的管家找来。」 「是。」 管家虽然应刘休仁的要求对楚玉等人严加看守,但见到刘楚玉却也不敢太造次,毕竟他眼前的女人是皇帝偏宠的公主。这建安王出去了一整日也没有回来,万一建安王那边生了什么变故,那…… 刘楚玉瞥了一眼管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管家微微躬身:「小人贱名徐忠。」 「徐管家,本宫就直说了,本宫已经将建安王蓄意谋杀本宫的消息传到了帝都,大概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派兵前来。」 「公主!殿下怎敢做这样的事啊!公主怕是误会了什么。」 「至于建安王怕也是回不来了。」楚玉打断道。主子都不在了,一个下人还会为乐一个死人拼死一搏吗? 徐忠一震,楚玉又道:「徐管家是聪明人,是做良禽还是家犬,可要想清楚了。」 「公主想让我做什么,只管吩咐。」 楚玉笑,这世间本来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几日会不断有疫民来向建安王求救,不论谁来,你们只管将他们毫不留情的轰走。若有人要见建安王,就说建安王生病不见客。只要做这些,徐管家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有保障了。」 「公主放心,小人一定照办。」 十一月二十九日,雨。 东洲百姓在数日被建安王府推脱不见流言四起,于是逼得各方权贵纷纷聚集在建安王府前,要见刘休仁。可是里头的管事却宣称建安王重病不能见客,不知是谁说了一声看见刘休仁出了东洲,于是百信慌乱闯进王府果真不见刘休仁,众人大惊大怒,道刘休仁舍城逃疫。 建安王府更是顷刻之间遭遇烧杀抢掠,被百姓一洗而空。 另一边,又有人道山阴公主刘楚玉亲自寻找到了医仙玉公子,在数日不眠之间制出了能治疗疫病的药方,东州百姓乃至东洲权贵又纷纷赶往楚玉所在之处。喝下药后果然见有奇效,于是山阴公主成为东洲的救命稻草,被百姓津津乐道。 「如今你可是这东洲城的活菩萨了,被百姓吹捧的感觉如何?」明祁玉斜坐在踏上,一脸慵懒。 楚玉笑:「刘休仁和刘凤仪呢?」 「你的计划已经成功了,还要他们做什么?」 「只要东洲未完全在我之手,我的计划就没有成功。」 「你的胃口真大,不过我喜欢。」 楚玉撇了他一眼,然后取了茶具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她的手纤长如玉,动作干净利落,明眸亮唇,婉如一朵璀璨的明月。她端起茶水抿了抿,若有所思的望着杯中不小心飘出来的绿色声音轻缓,柔声细语,无尽温柔继续道: 第18页 「你该不会是想用他们威胁我吧?」 明祁玉闻言却出奇的冷静,话里带笑:「你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我可得小心一些。」 凉亭里,微风轻轻吹拂,有些凉意,带起那丝丝薄纱在凉亭中迤逦,这个时候,帝都早已冰冷刺骨,可是东洲却才这一点点凉意。 「本宫要见他们一面。」 这话显然让明祁玉有些吃惊,望着楚玉坚定的眸子:「我还是喜欢你用平语和我说话,说说看你的理由。」 「你不过是怕本宫为了这两个人设计你,放心吧。只是有些话想问他们,你若不放心大可加派人手盯着本宫。」 刘楚玉被明祁玉带进了一段山路,沿着遮天蔽日的林间小道环绕一周,是数千亩的丛林。狭窄的小道婉转迤逦,此时夕阳已经落下,竟给人一种阴森可怖之气。稀薄的光线被参天的大树遮盖,只从厚厚的黄叶低下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圈来。 再往深处而去惊人生出几间依树而建的木屋,楚玉顿住,在这遮天翳日的地方,竟然也觉得这是一处不错的景象。 「看来这就是你的老巢了。」楚玉道。 「也不全是,进去吧,他们在里面。」 话毕,刘楚玉抬脚走了进去,木屋里光线昏暗,只能隐隐看出有两个人被绑在角落里。但在下一刻,屋子里便通火明亮起来,楚玉定睛的看了看,那二人果然是刘休仁和刘凤仪。 身后的人缓缓退了出去,只留下刘楚玉和那刘休仁父女。 「果然是你,刘楚玉!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的!」刘休仁狠狠道。 刘楚玉的目光却狐疑的看向刘凤仪,她还穿着在建安王府时的那身华服,只是衣衫早已琳琅不堪,她的神情像极了受惊的小鸟,一动不动彷如死尸。 「看来妹妹这是受了苦了。」 刘休仁闻言,神情满含杀气,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还不够吗!难道还不够吗!你们还想对她做什么!」 「呜呜呜,居易……居易……」刘凤仪突然捂脸哭泣起来。 刘休仁抱着女儿,潸然泪下,楚玉淡声问道:「如果我没有将你们关起来,你会不会放过我?或者说有一日你抓到我,可会念在你我叔侄一场的份上,不杀我,善待我?」 刘休仁却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抱着刘凤仪『哈哈』大笑两声:「不杀你?善待你?若你出生之时我便知晓你是我刘氏家族除去刘子业之外最大的孽障,我断不会留下你!你这个畜生!」 楚玉低低的笑出声来:「倒是我……多此一举了。不过你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 我不会让要害我的人先出手的。 「我真后悔,没在你进入建安王府的时候就杀了你!刘楚玉!你杀了我,杀了我啊!你等着吧!我就算变成厉鬼也断不会放过你的!」 刘楚玉转身,面色清冷,目光凌厉,一双樱唇微微开启好像一株诱人的嫩樱。 「好啊,那你就变成厉鬼给我看看。」 第13章 伤她害你 楚玉走出木屋被带到一出山阁里,明祁玉抬眼看了她一眼,二人相视无言,更没人看得懂他们眸中是何情绪。许久,明祁玉才开口: 「这么多洲城,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东洲?」 「是刘休仁自己让我选择了他,为王者,无功无能方可保命。他不懂得这个道理。」 「这话倒是有些说不通,你向小皇帝隐瞒了路线,说明皇帝并没有动建安王的心思。这只能说你选择建安王,另有原因。」明祁玉笃定道。 刘楚玉目光沉吟,上一世刘休仁和刘彧关系最亲近,刘子业几番将这二人囚禁在皇宫又几番要杀他们都被刘休仁机智所救,其后又屡次唆使刘子业与她作对,在最后刘彧反抗造反的日子里,刘休仁也充当着辅助者的身份。这一世,刘彧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刘休仁的存在对刘子业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威胁。所以,刘彧之后她的目标便是刘休仁。 刘楚玉的作风向来如此,能早点报了的仇就早点报,别拖着。 楚玉抬眸: 「如果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我在找药方,或许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先选择东洲选择刘休仁。」 明祁玉低声笑了笑,一脸温和如玉,飘飘仙人之姿。 「那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回帝都。」 东洲巨浪滔天,帝都必然会有波动,她必须尽早回去,否则即便是刘子业也不会容忍自己欺骗他。 明祁玉点头,为楚玉填了热茶: 「一路小心,我就不随你走了。」 刘楚玉惊讶抬头,却听明祁玉道又:「我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但是我和你的约定你得记得。如果我再次出现的时候你身边还有其他男人,那我就会报复你。」 他的话像是一记冰泉用万物无声之态告诉世间众人,如果你给老子带绿帽子,老子就烧掉你整个森林。 楚玉冷笑:「你以为你帮了我一次就能禁锢我这一生?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明祁玉的面色忽而变得有些冷淡,他放下茶具,以迅雷之势猛然掀翻了眼前的木桌,顿时精美的茶具琳琅一地。他又一眨眼伸手便搂住了楚玉的细腰,他将刘楚玉拉向自身,楚玉的鼻息之间顿时涌入一股子清冽冷寂的味道,她试图推开眼前的人,可是也只是试图。 第19页 明祁玉低下头,看向身下的女人,低喃的嗓音透着无尽的风情却又好像飘然冷酷:「你这一生身边只能有我一人,你答应过。若想反悔也可以,那就用你眼前的一切来换。你愿意吗?」 刘楚玉神色剧变,连挣扎的手也顿住,她望着明祁玉这张风华绝代却没有半分印象的脸,心头凉了一片,她缓缓道: 「你到底……是谁?」 明祁玉却嘴角微提将她放下,然后轻悠悠拉起楚玉那一丝秀发,柔声以对:「那个居易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走?」 她没有说话,楚玉的心里只有这一个问题:这个人是谁?到底是谁? 「刘休仁不在了,东洲城此时无人主事你如何打算?若等小皇帝派遣人来只怕要乱上一阵子。」明祁玉忽而问道。 刘楚玉拉回他手中的发:「这好像不是你该操心的。」 她原本是有人选的,只是……楚玉想了想:「那就先将居易留在这里替我盯着。」 明祁玉眯了眯眼:「他?」 「是。」 居易这个人绝不简单,他的谋略不必自己差,更重要的是楚玉觉得这个人和自己很像。如果她猜得不错,李凤仪在被刘休仁找到之前就已经被居易收拾过了,他这么高傲的性子不声不响的在建安王府呆了这么久。识时务,心思细腻又善于心计更懂得收敛。这种人她不敢放在身边,但却可以利用。 留他在东洲城,即便不能翻搅风云,但至少也算一颗好棋。 刘楚玉的行程提前了两日,来的时候马车里还有褚渊同她解闷,而现在只有她一人了。楚玉又看了看外头逐渐热闹起来的东洲城,随即放下了车帘子,这个地方她很喜欢,她一定还会回来。 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逝,身后的紫色身影才从一侧走出来,他望着那早已看不见的方向,诱人的嘴角被微微挑起散出冷血的味道,然后凌唇微启缓缓念道三个字: 「刘楚玉。」 冷酷 萧瑟。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那微提的嘴角还未完全消失,那道紫色的身影便被不知何处狂奔而来的黑马撞了出去! 居易只感觉身体像被什么碾碎一般到处疼痛不堪,热流不住的从身体里流逝,他已经来不及想巧合还是谁要杀他,他只想活着,他拼命的挣扎着,但周围却无人理会,除去一些呜呼哀哉的感嘆,无人上前。他惨笑一声,难道他就这般悽惨无能的死去?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一道白色的衣角,居易想抬眼去看却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救我……」 「如此,你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废人了。」 居易闻言,眸子猛地收缩:「你……你,咳咳……」鲜红的液体溅到了明祁玉那雪白的泡子上,但他却好似并不在意,只见明祁玉蹲下身子将脸靠近居易,轻声道:「她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却知道。你想伤她,我就先害你。」 居易睁大眼,还想再说什么,却像被什么扎了一般,猛地顿住,然后眼前一黑闭上了眼。明祁玉不着痕迹的挑了好看眉头,随即站起身子惋惜道:「真是可惜。」 褚府 「夫君,夫君?」刘婉茹看着思绪不宁的褚渊担忧喊道。 褚渊回过神,一脸疑虑问道:「夫人说什么?」 「夫君可是身体不悦?不如叫个大夫瞧瞧?」 褚渊摆摆手:「我想起我还有公务没有处理,你先睡吧。」话毕,朝着外头走去。 刘婉茹见状,面色灰冷惆怅,自从他独自回来之后便魂不守舍夜夜难安,她不愿意相信他的夫君被别的女人所迷惑,可是…… 「褚渊,你我相识十余年,为夫妻三年,我又怎能看不透你?你对我没有爱,我都明白,可是!夺走你心的那个女人也绝不能是刘楚玉!绝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有没有,收藏走一走。 第14章 途中遇袭 绒绒的细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楚玉的马车咕噜噜的朝前走着,车轱辘一圈一圈将泥水不住的打在侍卫的腿脚上,加上寒风凌厉的吹着,他们许多人的腿脚手上都长了冻疮,奇痒难耐,有破了脓的除去奇痒还有疼痛。 楚玉带的人本来就不多,此时因为收寒的人太多行程耽搁了不少。 「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 「回主子,才到余姚。」只听茯苓喘了一口气又道:「我们还有过三个县才能到帝都。」 「你怎么了?」楚玉问。 「这雨刚停了一会儿,但是地上泥泞的很,有些难走。」 「前面找个地方休整一下。」 「是。」 楚玉靠在软座上,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还有加上余姚就是四个县,一个县大概要用半日的路程,等到帝都大概要两日,也不知道宫里什么情况了。 『嘭』的一声,刘楚玉一度以为自己要飞出马车,她眼疾手快立马抓住了车中的横木,胳膊被惯性狠狠的甩在了木板上,一阵剧痛传来,但她来不及感触,急忙喊道:「怎么回事!」 「主子!是刘昱!」 又是他?楚玉面色一寒,外头全无半句言语已经刀剑相向起来,根本没有理论的意思。楚玉知道,刘昱被自己骗过一次,这一次绝不会放过自己,她来不及细想他是如何知晓自己的行程,很快放开横木从马车上猛地一跃,跳了出去! 第20页 「不要恋战!抓住刘楚玉!赏金万两!生死不论!」 「誓死保护公主!!!」 刘楚玉心下一个咯噔,寒了一片,但她此刻除了跑没有其他办法,只希望茯苓她们能够拖住身后的人。 只是刘楚玉毕竟娇生惯养这么多年,即便用了全力也根本不能甩开身后那些饱经沙场的人。很快,脚下一软轰然倒地,原本净白绝美的脸蛋瞬间变的乌黑难看,衣衫本就单薄,干树枝毫不留情的将那嫩白如玉的手臂划上了一道猩红的口子。楚玉挣扎起来,却发现身后的人似乎并不急着追赶自己,反而以一种面对猎物绝对的胜利者的姿态望着自己。 刘楚玉心有不甘,重生一世!竟然依旧如此下场!她不甘心!既然让她活过来为什么又要这样轻易让她死!她不甘心! 「刘楚玉,你想活吗?」 是谁?!她猛然望向周围,除去身后几个得意洋洋正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根本没有其他人。 「刘楚玉,你想活吗?」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诡异,妖孽,带着一丝丝阴冷可怖。 「不管你是谁!我要活着!我想活着!」那些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刘楚玉见状撕裂的喊了一声。 话毕,她的眼前猛然一片白金大亮之色,又忽而漆黑,又很快再下一瞬间她失去了意识。 黑暗了里,那个人再次开口:「你让我很失望。」 「你是谁?」 「不要问我是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山阴公主刘楚玉。」 「不,你不是。山阴公主已经死了。上一世你臭名远昭千百年后你的**无耻又被后人广为昭着。你忘了,你是因为不甘才回来的。这一世,你怎能还做山阴……」 「那我是谁?我明明是刘楚玉,我就是山阴!」 「重活一世,你的宿命已改,但若你背不起这宿命,你的结局还是死。好自为之吧。」 刘楚玉冷汗如雨,只觉得周身被一层冰块冻住,然后猛然睁眼,她眼前是一片雪色,她不知道自己躺在什么地方,眼前突然一道道冰针朝着自己面部而来,她想要逃离却被冰块牵制无法动弹。 刺痛在脸上传来,她却连惊叫也做不到。她紧紧闭上双眼,但很快疼痛和冰冷再次消失,她再次睁眼,周围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一声嘆息…… 她又失去了意识。 二重梦吗…… 还是这些都是真的…… 「公主!公主!」 刘楚玉睁开眼,眸子上还夹着一片冰雪,周围一片雪白,天下还在绒绒的下着小雪。茯苓焦急的又喊了两声刘楚玉,她这才反应过来,周围只有她和茯苓两人,她动了动却发现身体疼痛异常。 「本宫怎么了?」 「公主,你忘了我们路上遇到刘昱的人袭击,人都被打散了,雏菊带人拼死掩护我们逃走,现在只剩下我和您了。雏菊……怕也……」说完,茯苓的眼眶微微红了。 楚玉一征,她明明是一个人跑走的…… 「你说我们是一起跑的?」 「是啊,公主,您怎么了?」 刘楚玉摇摇头,她的脑子实在是太混乱了,她挣扎着起身,看了看周边问道:「我们还在余姚吗?」 茯苓点头:「公主,你饿了吧?奴婢还有一些干粮,随时粗糙,但也只能先这样将就着。」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已经干硬了的粗粮。 楚玉望着干粮,推了开:「留着吧,我们还有两日才能回到帝都。你我身无分无,只怕要靠这一片薄粮熬过去了。」 「奴婢没用。」 楚玉摇摇头,望着漫天风雪,身上竟然不觉得寒冷,她狠狠的握了握拳,只要她没死,这笔帐就一定有机会还。 「你有看到他们大概有多少人吗?」 茯苓回:「大约四十几人吧。」 楚玉面色一顿:「我们去东洲的时候他们也不过二十人……」 「公主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帮他们?」 楚玉摇摇头,停下了步子,伸出那红彤彤的纤纤玉手接住了飘然下落的冰雪。她喃喃道:「不是有人在帮他们,而是有人要杀我。」 「可是我们回去的行程都是保密的,如果是在东洲的时候被谁泄露出去倒是有可能,但奴婢也想不到会是谁。」 「也不是全保密。」 「公主说什么?」 「褚渊知道。」她回来的之前就给褚渊写过信告诉他自己的回来的时间…… 茯苓一怔:「奴婢觉得褚大人不会背叛公主。」 楚玉闻言,握紧手中的碎冰,淡声冷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一个咯,哪怕吐槽也成啊。( ▼-▼ )哭脸 第15章 是你吗 刘楚玉和茯苓一路向北艰难前行,刘楚玉身上有伤,加之身体本就娇弱在这风雪夹杂中就更是举步维艰。茯苓将身上唯一的袄子给了楚玉,但依旧起不了什么作用。 风雪越来越大,二人哆哆嗦嗦终于寻了一处山洞暂避,楚玉捲缩在角落,眉头紧皱,精緻绝美的脸庞此时红的更是异样,而平日不点而翠的凌唇也透着枯冷的惨白。 「公主。」 楚玉微微动了动,茯苓则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是她们说好的,每隔一段时间要喊一次对方,怕谁一睡着就真的睡了过去。 第21页 茯苓捡了一些枯树枝,却怎么也打不着,再这样下去,她们都得死。 两日,对她们来说实在太艰难。 「公主,会有人来救我们吗?褚大人也许会来……」 褚渊? 「要来早就来了。咳咳。」楚玉咳嗽两声:「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咳咳,一会儿雪停了你就去最近的县衙找人来。」 楚玉的话还没有说完,茯苓打断道:「我们还没有走多远,万一他们提前打算好,那不是更危险吗?」说完伸手为楚玉顺了顺气。 「咳咳冒险总比等死好。咳,茯苓,记着,万事小心。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到帝都全靠你了。」 「公主放心,茯苓明白。」 风雪一停,茯苓便跑出了山洞,临走的时候利用枯枝和雪色将洞口掩盖起来后才放心离去。楚玉病了,还很严重,如果再不医治很可能就有危险。 褚渊找到茯苓的时候,茯苓正被外头的衙役往外赶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看到她的贴身丫鬟心头竟然松了一口气,可是他周围看了一圈却只看到她的丫鬟刚松下的气又提了起来。 褚渊朝着茯苓喊了一声,茯苓回头眼中瞬间流露喜色,她不由得吸了吸鼻子:「褚大人,公主她……」 「她怎么了!她在哪里!」 楚玉烧的迷迷糊糊的,好似身子被火烧的时候有一股清泉朝着自己涌来,她一瞬间就和那股子凉凉的舒适的泉水融合,楚玉呢喃一声,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的挣了开。 「褚……」话还没说完,人又晕了过去。 褚渊望着怀里单薄但身子滚烫的楚玉,脸色骤变,脱下披风急忙给她盖上,随后又忙抱起她往外头走去,外头的马正『嗤』『嗤』的打着鼻鼾,褚渊一个飞身连带着楚玉上了黑马,随后便是一路疾驰。怀里的人靠着褚渊,滚烫的脸颊挨在褚渊胸前,就似一柄烙铁烫着褚渊的心。 刘楚玉,你可千万要坚持住。 半睡半醒的人嘴里支吾了一句:「是你……是你吗?……你知道我的……行程。是不是你……」 褚渊闻言,本就不好看的脸上,顿时黑了一片,他咬牙切齿道:「刘楚玉,我现在恨不得将你扔下去。若是我,你现在还有命吗!你不信我!从来不信!亏我还像个傻子似得为了你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程!你可真行啊!」 刘昱的人在偷袭了刘楚玉的车马后,还是将主要的人力去追了刘楚玉,所以楚玉的人有好几个都逃回了帝都。皇宫里还是刘子业亲自接见的这几人,自己听到消息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跑在了刘子业派来的那些人前面就这么赶了来。结果竟然被质疑?真是好得很! 「驾!」 一声厉喝却也无法消减褚渊心头之闷气,但他却不得不顾忌身前的人,又隐忍着怒气将除去披风后的唯一一件外衣也给了刘楚玉。 黑马疾驰,周遭树枝上的积雪也似乎无法承载其重量纷纷坠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到11点才忙完,只能先更新这点了,明天3000补上,谢谢大家的评论关注和收藏,非常感谢。 第16章 露出破绽 虽然也只是十二月的中旬,但是大雪却依旧毫不留情的挥洒在帝都的每一个角落。 帝都城外,偏僻的村庄上,同样是一层皑皑白雪,在村子最里头一间昏暗的屋子里,传来了男人不甘的声音: 「公子,我们失算了,这一次原本是可以杀死刘楚玉的,谁知道中途冒出来一个褚渊。我们的人在县衙门口已经发现了她的丫鬟,却还是……功亏一篑了。」 『砰』也不知是茶杯还是酒杯被那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只是风雪之声很快将它盖住,像是什么也没发生。随后一声怒吼传来:「没用的东西!」 「公子息怒!我们重新计划,下次一定能除掉刘楚玉!」 屋内,刘昱望着微闪而不明亮的烛火,心头满腔怒火和积怨再也无法收敛,想当初父王在世,他还是人人羡慕敬畏的大世子,现在竟然要栖身在如此狭小的地方,甚至若没有那个人的帮助,他和那些手下根本撑不过这个冬天。如今计划又失败,他们的利用价值就更小了。 这一切都是拜刘楚玉所赐! 只是……刘昱摇了摇头,喃喃:「下次?恐怕很难有下次了。这些日子叫弟兄们小心行事,刘楚玉不死,我们接下来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三日后 公主府 楚玉醒来的时候,有一些些的恍惚,像是又一次重生,床帷上吊着依旧熟悉的曼妙流苏,只是帷幔的颜色换成了宝石蓝,上头布满了精緻的刺绣,镶嵌着华贵的珠宝……看到这里,楚玉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沙哑的声音顿时响起:「来人。」 外头的侍女霎时跑了进来:「公主您醒了!」 楚玉虚弱的撑了撑身子,侍女忙的上前扶住她,只听楚玉问: 「怎么是你?茯苓呢?」 侍女支吾:「茯苓姐姐……」 刘楚玉看着眼前的人:「说。」阴冷的语气从沙哑的嗓音里传出,侍女顿时吓得跪了下去,微微抖动:「茯苓姐姐……茯苓姐姐被驸马关起来了!」 「你说什么?何戟!」 刘楚玉咬了咬牙,现在是个人都敢骑在她身上了? 「本宫要见何戟!」 第22页 「公主终于醒了!」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后者正是让刘楚玉咬牙切齿的何戟,面容英俊,身高八尺,体型健硕,肤色是与大部分帝都男人不同稍显麦色,一件紫青祥云袍见他衬得更为挺拔,腰间还别了一块华贵异常的白玉。 这样的男子对外头无论是外头哪家小姐眼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可是楚玉在看到何戟的时候除了毫不掩饰的冷意再无其他。 「多日不见,驸马的胆子真是见长,是不是想来做我公主府的主啊?」 何戟闻言并不在意,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桌上的茶具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楚玉:「公主刚醒,喝口茶润润。」 楚玉不接,依旧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人。 「好吧。」何戟随之收回自己一口将茶饮尽。 「褚渊送你回来的时候,皇上亲自来了公主府。皇上怪责茯苓护主不利要拿她问斩,我怕你醒来生气所以才先行将她关了起来。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也……只是想照顾你罢了。」何戟的声音透着若有若无的无奈和委屈,楚玉皱了皱眉,这也是她最反感何戟的原因之一。 「皇上都走了,你让茯苓过来,你走吧。」 何戟闻言又看着楚玉坚定和惨白的面色,最终嘆了口气:「公主保重。」走到门口,他顿住,问: 「敢问公主,是否对褚大人……」 「是有如何?走吧,本宫不想见到你。」 何戟低了低头,嘴角强忍着拉起了一道苦笑。当初他努力求来的姻缘,究竟是为了折磨谁的呢?寒风瑟瑟的吹着,他关上了楚玉的房门,隔绝的外头的冰寒世界,也隔绝了他和楚玉。 刘楚玉的病整整拖了半个月才有了起色,刘子业三天两头就将各地搜集的珍贵补品往刘楚玉的公主府送,送完补品又送些小玩意儿,总之,半个月来刘楚玉的赏赐就没有停过。 往常一样的恩宠,但楚玉的心却并没有因此放下。 「茯苓,本宫让你准备的人准备的如何?」 「公主放心,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都是雏……」最后的话茯苓微微降低了嗓音,楚玉抬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不说话。 这一日,大清早的,刘楚玉便带着一车的美人进了宫,楚玉走在红毯大道上,赤红色的华袍边上镶着貂绒,将楚玉衬得越发华美动人。身后微微传来几声轻嘆,像是赞嘆这布景精緻和奢华,大抵对这宫中生活是无限的遐想和憧憬,只是对楚玉来说周边的名流金瓦她已经看腻了。 至于她们所嚮往的宫中美好生活…… 听闻刘子业近来越来越残暴了,甚至在上朝的时候稍有不满也会肆意虐打文武官员。太监公主后宫妃嫔死伤更是平常,身后这些女子的命运也许与她们一样,早晚的归宿都一样的。 听说刘子业即位后,乱葬岗扩建了数丈。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楚玉抬了抬纤长的睫毛,直视前方,脚下的步子越发稳健。 「王姐!你可终于来了!我原想再去看看你,可是宫里这些老贼非不让我出去。还好你来了。否则我就是杀了那些老贼也是要去看你的!」 刘楚玉闻言却没有往日的笑意,自己骗他的事按照刘子业的心性不可能就这么过去…… 但她还是努力的抬了抬嘴角。 「皇上,我这次去东洲是……」 楚玉的话还没说完,刘子业摆了摆手:「王姐,说到这里,你干嘛骗我呢?你何必为了给我找生日礼物这般周折?还好你没事,否则你叫我怎么办?」 生日礼物? 「我看到褚渊回来的时候,我可生气了,差点杀了他。若不是他说你为了给我找称心的生日礼物,我都不知道。东洲疫病那么危险,王姐不怕吗?听说东洲的疫病是你找人解决的?」刘子业顿了顿突然好奇问道:「王姐,疫病什么样?会不会咬人?我听那些老贼说得了疫病的人会吃人肉啃骨头!你有没有见到?」 楚玉:「……」 此时的刘子业竟然终于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楚玉面对刘子业一个接一个问题,脑子嗡嗡响:「皇上,他们骗你的。疫病不可怕,跟寻常生病一样,只是生病的人多了,他们才会这样惶恐。皇上……刘休仁的事你都知道了?」 刘子业闻言,点头,不以为意道:「哼,那些狗东西还想挑拨我和你的关系,说刘休仁是被你杀了,还说你另有异心,我直接将那胡说八道的狗东西砍了。就算是王姐你杀的,那也是刘休仁活该,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楚玉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皇上相信我,否则我真是百口莫辩了。对了,我去东洲虽然没有给你带好东西,但是却捡到了几个好宝贝,皇上一定会喜欢。」 宫殿里,楚玉留下一群美人后望着刘子业充满情*色的神情,缓缓退了出去。身后茯苓将披风给楚玉搭上,一行人若无其事的走出了宫门。 「公主,回府吗?」茯苓贴着轿撵轻声问道。 「周围转转吧,也好让有心人知晓本宫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是。」 刘楚玉的轿撵慢慢远离皇宫,偏行向闹市,半路上,楚玉喊了停,踩着侍女的背部下了轿。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可否认,这一次褚渊帮了自己,可是她该不该相信那个出卖她的人不是褚渊呢?如果是他,褚渊完全犯不着给自己找退路找藉口,还是这么完美无缺的藉口。 第23页 也许真的不是他,也许是消息在路上就已经被截住了……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男童的声音,楚玉下意识朝着说话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小乞丐正拦在一位穿着雅致的夫人和她身后的丫鬟们,颇有些以一敌十的意味。 楚玉望着那夫人,双眼含笑一脸玩味:「刘婉茹。」 「公主,是褚夫人,要奴婢上前招呼吗?」新提拔的丫鬟秋姚问道。 扶着楚玉的茯苓摇头不屑:「咱们这么大的阵仗,褚夫人怎么会看不见?哪里用得着你专门去招呼?」 「褚夫人好像不太喜欢本宫呢,摆架。」楚玉似笑非笑道。 「公主此刻要回府了吗?」 楚玉抬步说道:「不,去褚府。」 天色忽而变得阴沉起来,看样子是酝酿了一场大雨,褚府屋内,褚渊一身家常青衣整洁的束着,如墨的长发滑过俊秀的侧脸倾泻而下,他的目光凝视着木桌上已经成型的画像,嘴角微微一提,但很快消失的不着痕迹。 门口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 「公子,公子!」 「别慌,慢慢说。」 褚渊一边说着一边从书桌旁走了出来。 「公主,山阴公主来了!老爷已经去前厅跪迎了!」 褚渊一顿,她来了?她的病……哦,对了,过了这么久了也该痊癒了。 随后,他一脸淡漠,不见半分急色的说了句:「知道了。」 那传信的小厮见此目瞪口呆,难道刚才他说的不是山阴公主四个字吗? 「公子,奴才说山阴公主,山阴公主来了!」 「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小厮摸了摸头,不明所以。 正厅里,刘楚玉拿起杯具微微的抿了一口茶,下方四座满满的都是褚家众人,楚玉略微扫了扫,只见众人神色各异,有惶恐的,好奇的,羡慕惊艷和不悦却正在隐忍的。 最后说的自然是褚湛之,他大概也是刘子业最终的那些个老匹夫老东西吧,自己三番两次跟他儿子扯在一起,他必然是不悦的。 楚玉收回视线,轻咳一声,正要开口却见褚渊一声便服正走近大厅,他神情冷淡只是瞥了楚玉一眼,躬身问候道:「参见公主。」 楚玉却不喊起,下面的褚家人见状面色都不太好看,难道是褚渊得罪了刘楚玉?刘楚玉的手段使出了名的不论男女的狠辣,希望她不要殃及池鱼才好。 片刻,楚玉轻声唤道:「起来吧。怎么?褚夫人还没有回来吗?适才本宫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她呢,只是她好像没有看到本宫。对了,褚大人,本宫先前给你的信……你放在哪的?」 楚玉的话题霎时转了,褚渊面色微沉:「书信都在书房。」她还在怀疑自己?! 没有停息,她继续追问「那你的书房,除了你还有谁能随意进出?」 「公主何意?」褚渊冷道。 楚玉此时却笑了笑:「本宫随口问问。」 「公主是怀疑贱内?那您要失望了,我这贱内胆小的很,从小温文如玉断不会做这些苟且之事!更不会谋害公主!也许这信在我接到这前就已经被人截住过也未可知!」 楚玉的笑不觉间冷了下来,温文如玉……好一个温文如玉。正座上这个穿着赤红华美衣衫的女子缓缓站起身来,仿若一尊神灵露出一股子傲视众人的姿态,茯苓上前扶住楚玉一步一步走下座来。她目光如炬细细缓缓的注视着褚渊,声音像是万丈冰山下碰撞发出的尖锐的刺耳的嗓音一点点犹如命中抽丝一般扭刺着褚渊的心头: 「如果有一天本宫发现你引以为傲的妻子有任何破绽,本宫绝不留情。殿时,希望褚大人以及褚太傅莫要怪本宫……心狠手辣。」 作者有话要说: 补的足足的咯。每天的惊喜就是看看收藏涨了没有,更重要的是看看谁又给我留言了,哦呵呵呵呵! 第17章 正反赌约 楚玉走出褚府的时候正巧碰到回家的刘婉茹,刘婉茹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贤淑的笑脸,上前低了低头喊了声:「公主来了。」 刘楚玉压根没想给她好脸色,冷哼一声好看的眸子打在刘婉茹的身上,那被盯住之人未有一丝松懈,努力的抬了抬嘴角,却听楚玉道: 「不要以为藏在雨里,本宫就看不见你,别忘了,这天终究是要晴的。」 话毕,楚玉拂袖转身,褚渊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刘楚玉转身时那一抹冷艷、决绝、毫不留情的眼神,他的心口忽然窒了一瞬。 「夫君,公主到底是怎么了?她好像很讨厌我。」刘婉茹担忧问道。 褚渊定睛的瞧着眼前人的神色,半响回答:「没什么。」 褚渊出了门,刘婉茹回到院子里,细细的品着茶,她的神色却不似她的行为那般稳健若余。 「夫人,有您的信。」 刘婉茹闻言顿时放下茶具,夺过信封,极其快速的扯开了信封。她看完信,狠狠的捏在手心。 「夫人怎么了?」 「刘楚玉前脚刚走,他们就来信威胁我。」刘婉茹冷哼一声又道:「不能再任由他们胡来。」 「夫人想怎么做?」 刘婉茹顿了顿,此时的女子在没有往日里那高贵清雅的面色,除去那隐藏不住的精明还有冷厉的杀气:「还是要先稳住他们,等他们一松懈再想办法除了他们……」 第24页 僻静幽冷的小巷里,穿着简装的女子左右观察之后缓缓走了进去。 她的怀里有一裹包袱,看得出来颇有些分量。 过了一会儿,她在巷子里一间看上去许久无人的屋子下停了下来,她像是第一次来,皱了皱眉眉头,捂着鼻子露出一脸的厌恶嫌弃。 可是不知她突然发现了什么,神色巨变,忙的转了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但在另一道清冷孤傲而又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知道……完了。 「褚夫人留步啊。」 落在刘楚玉手上,她……完了。 可是让她心神俱灭的不只是如此,巷口那道青色身影慢慢步入自己眼帘的时候,刘婉茹的心被揪的生疼。 她的夫君……站在巷口用那般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 褚渊停住步子,隔了两米的距离对着另一面屋子跪了下去:「公主赎罪,是微臣没能管好贱内。请公主将她交给微臣处置。」 屋门打开,那道清凉绝色的人不是刘楚玉有是谁?楚玉若不是在街上碰巧遇见刘婉茹,根本怀疑不到她,所以楚玉才大张旗鼓的去了褚府。 她开口道:「你要如何处置?」 「交给大理寺卿,依法处置。」 「谋害公主,若是依法,本宫现在也能杀了她。何必劳烦寺卿?」 楚玉顿了顿:「还是说你想救她?」 「她除了是我褚渊的结发妻子,她也是南郡献公主。公主此时杀她,必将掀起轩然大波,殿时……」 「我若不杀她,你以为大理寺卿会轻易治她的嘴?殿时,你褚家和那些老臣必然群起救之。也许他们会反过来指认是本宫觊觎了你褚渊的美色所以才来谋害你的妻子!你信吗?」 她的话逼得褚渊冷汗直流,心头犹如被千斤巨石碾压的无处可躲,可他还是坚持的回道:「不会!绝不会!」 「好,那本宫就和你打这个赌。若本宫输了,从今以后本宫和你再无瓜葛,若本宫赢了,那你今生今世就只能在本宫的后院……为奴。」 「好!」 刘婉茹被大理寺卿押审,刘子业闻言直接下了摺子:不审,杀之。可一众老臣却施压要延缓刘婉茹的死刑,说是证据不足,要重新搜集新证。 朝堂上不知是谁说道南郡献公主是含冤的,而谋害她的正是刘楚玉。至于理由,刘楚玉猜的分毫不差…… 很快这样的言论犹如光照一般将这座城市笼罩其中。 「听说这山阴公主是为了褚渊褚大人才下的手。」 「唉,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她干的这些事多着呢。」 「你说我们这帝都怎么会有这样伤风败俗的女人?」 「你小声些,这山阴公主杀人不眨眼的。」 「小皇帝宠着她,大臣也没办法。我听说小皇帝好多事都是被她唆使的。希望这次能弄死她才好呢。否则这帝都早晚……」 对面的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那说的人也许也觉得这话有些过了顿时也住了嘴。 两人离去,褚渊从身后的幕帘处走了出来。 面色深沉。 褚府,近日因为刘婉茹的事,大家都过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是牵连之罪。 褚湛之将褚渊叫到书房,商量刘婉茹的事,褚湛之道:「最好这一次能将刘楚玉彻底拿下。」 「父亲说什么?」 「刘楚玉不死,留着终究是个祸患,我们几个老臣一起商量过了,这一次一定要拼尽全力除了她。」 褚渊的瞳孔缩了缩,他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募得,他笑了笑:「父亲,这一次,错的人是宛茹啊。」 「胡说!这话你若敢去外面说,我就跟你断了父子关系!」 褚渊摇摇头喃喃道:「原来一直以来,她都是被你们逼的……」 她之所以心狠手辣,是因为无人对她仁慈,她之所以心思成熟充满心计,是因为若她不算被算的人就是她…… 所以,她从来不信任何人,包括他。 因为,连同自己在内,谁又能全然的将信任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我自己完整的看了一遍,发现了好几处错字……羞羞脸。你们居然没有吐槽…… 第18章 公主有罪 褚渊站在公主府门前,望着这三个金光加身的大字,微微发了呆,他没有立刻上前,门外看守的府兵不由提醒道:「褚大人,是否要属下前去禀报公主?」 褚渊回神垂下眼睑,终究摇了摇头,他转身正要离去就见不远处一辆华贵非常的马车正咕噜噜的朝这边而来。 「褚大人,请留步。」车边上的小厮朝他喊了一身。 褚渊闻言停了步子,站在原地等着车上的人下来。 何戟一身冰蓝色对襟长衫显得有些随性,标志性的白玉依旧别在腰间,褚渊对着他拱了拱手:「驸马。」 「褚大人,我听说早朝的时候你父亲连同几位大臣弹劾公主以权谋私危害南郡献公主,也就是你的夫人。怎么?褚大人现在是要当面去质问公主吗?」何戟摆明了没打算给褚渊留情面,语气里又带了几分咄咄逼人。 褚渊神色微顿,但很快淡声回道:「驸马误会了,微臣没有这个意思。微臣先告退了。」话毕,不再等何戟说话先行离去。 何戟望着褚渊的背影危险的眯了眯眼,神情冷冽,身边的小厮问道:「驸马,咱们进去吗?」 第25页 何戟撇了他一眼:「进不进去是我说了算的吗?还不快去问。」 「哦,是是是。」说完小厮上了门前对着公主府的府兵说了几句,只见那府兵略显尴尬的摇了摇头:「公主说了,只要是驸马来了,无须禀报,不见……」 「刚才褚大人来,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你……」 「属下也没办法,这都是公主吩咐的。」 「算了,走吧。」何戟随意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 这不是他第一次碰壁,自从和刘楚玉成亲,她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先皇驾崩之后,干脆把自己赶了出来。可是偏偏自己对她又丝毫恨不起来,何戟怎么也想不明白公主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他长得也不丑,文武在帝都公子里头都是拔尖儿的,那褚渊到底哪里好了?……望着天上熙熙攘攘下起的小雪,何戟嘆了嘆气。 公主府内 「驸马和褚大人都走了。」茯苓禀报导。 刘楚玉靠在鞦韆上没有说话,旁边的石桌上点了檀香,悠悠的漫出香菸来,雪一点点的落下来飘在楚玉洁白的脸上瞬间融化变成晶莹的水渍,楚玉伸手轻轻触了一下。 「公主,这件事越闹越大了,在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当然不能等下去,褚湛之他们想等着民愤激增,本宫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这一次,谁生谁死本宫说了算。」 又过了两日,褚湛之唆使众大臣拟好了状书交送给大理寺满文秦,满文秦上朝的事时候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便将状书给了刘子业。 刘子业阴沉的脸猛然便将气氛提升到了顶点,同样面色低沉的还有垂着眉头的褚渊。 「满大人,这事朝后再说吧。」满文秦身后的一位大臣劝道。 满文秦不理:「皇上!此状书微臣已经接下来了,确实发现南郡献公主此事有着诸多疑点,还请皇上允许微臣彻查下去。」 「彻查?你想彻查什么?」刘子业的声音并不高,甚至那股子嫩劲儿还未消散,让人听不出丝毫的震慑,但在场的人知道刘子业要杀人了。 「彻查山阴公主所谓的书信,包括那封所谓诱导南郡献公主的书信……」 说话一半,殿门口有人突然来报:「启禀皇上,山阴公主求见。」 「王姐?」若是往常听到这话,刘子业或许会很惊喜高兴,可现在他反而觉得不是时候。 大臣三三两两咬文嚼字相互传递着对着一事件的否认看法,褚湛之先道: 「朝堂之上岂能由得妇人入内?皇上,这万万不可。」 有臣又道:「皇上,千古以来,从未听过女子上朝的说法,公主往日不拘一格就算了,若公主真的上了朝只怕百姓非议啊!」 刘子业冷笑:「可朕偏偏就是要让王姐上朝!」 刘楚玉在殿外已然听得清清楚楚,她淡笑一声,每一个人都想除了她,那她就要让这些好好睁着眼看着自己是怎么一步步活下来的。 她微微行了礼,明眸扫视了一眼朝中,最后将视落在褚湛之开口道:「听闻褚太傅上了状子参本宫谋害南郡献姑母,本宫便斗胆借着对楚玉存有误会的大人们都在的这个上朝的时候好好说道一番,还请皇上恩典。」 刘子业微微怔了怔,但对上楚玉自信的眼眸,他点了头:「准。」 「满大人,敢问你所说的疑点是什么?证据又是什么?」 满文秦冷哼一声:「既然公主这般着急……请问公主,你交给褚大人的书信上可有说明具体的回程时间?」 楚玉明眸微瞟了一眼褚渊「有。」 满文秦笑,再问:「请问公主你说南郡献公主是看到歹人的书信才会上当的,可那封书信下官查了这么几日根本没有见到过。」 楚玉不语,满文秦:「好,现在我问问褚大人,褚大人,你与这两事都有关系,请问你是否真的收到公主的书信?」 「有。」 「请问公主的书信上是否有具体回程时间?」 「……」褚渊不语。 满文秦再问:「褚大人,南郡献公主是你的结发妻子,你要好好的想想,请问公主的书信上是否有具体回程时间?」 「没有。」 话毕,一众譁然。 楚玉却依旧淡笑着,她的眸子轻轻从褚渊身上掠过,不留痕迹,似乎不受任何影响,刘子业闻言,猛地拍了桌案:「褚渊!」 「皇上莫急,微臣还有话要问褚大人,请问褚大人,公主说当日南郡献公主接到书信到去巷口的那段时间你也在场,请问那封书信真的存在吗?南郡献公主去到巷口的每一个过程你都有参与吗?」 「不记得了。」 刘楚玉的笑意越发迷人,她深深的望着褚渊淡漠、冷静的面孔,心中涌不出丝毫的情绪。 原来,他们之所以自信是因为有褚渊这个筹码,褚渊之所以和自己打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赢。 「如果说这些都不足以证明公主谋害南郡献公主的话,那么下面这个证人一定可以证明山阴公主有罪!」 满文秦的话一说完,殿门口一道清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人要被打脸咯。你们猜这个人证人是谁? 收藏评论燥起来撒。 尽量日更,但是其实我榜单已经超了…… 第26页 第19章 罪诛九族 女子进入到众大臣的视线,褚渊睁了睁眼,显然这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他抬眼看了一眼楚玉,成为众矢之的的女人,此时没有丝毫的慌张,她依旧笑颜如花……不知为何,褚渊的心微微疼了一下。 「李茯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 刘子业危险的目光扫了下去,如果茯苓的措辞是指向王姐,那这些该死的老东西一定会威胁他除了王姐。这帮该死的!他一定要杀了他们! 「这位我想大家都认得,这是山阴公主的贴身侍女,李茯苓。李茯苓你把昨晚你跟我说的一切再跟大家说一次。」 没有人察觉到刘楚玉微低的眸子里那一道意味深长的狡黠。 只见茯苓躬了躬身,语色凌然不破:「请皇上为奴婢做主!昨日,满文秦满大人以百亩良田,千两黄金为前提,又用家母性命为要挟,让奴婢说是这一切都是公主主导的,但其实公主根本就没有做过。公主对奴婢恩泽深厚,奴婢思想万分实在不能冤枉了公主!请皇上做主!」 满文秦闻言一脸震惊,褚湛之正要说话却听茯苓再道:「昨晚奴婢从满大人的府中出来后的时候似乎还瞧见了褚太傅。适才奴婢在外头听得褚太傅和满大人一味地联手逼迫我家公主,奴婢想这一定是他们合伙要欺负公主!」 「你胡说!好一个贱婢!竟然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皇上,奴婢说的是事实!请皇上明鑑。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从昨日开始家母就已经音信全无了!奴婢绝不会以家母的性命来胡说的!」 「你撒谎,休要冤枉本官!你这贱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指使这贱婢想要陷害栽赃与我!」满文秦面目狰狞,手指刘楚玉怒道。 刘楚玉看了看眼前指着自己的满文秦,终于开口:「你们说了这么久,可否让本宫说两句?」 妩媚的身姿悠然转身对着龙椅上略显浮躁的刘子业笑了笑,羞花也不过如此。转瞬间她募得转身,再回头时,眼眸中再无笑意,周身一阵肃冷之气惹得空气一时停滞,楚玉的声音也随之骤然清冽冷厉: 「满文秦,本宫先说你三大错!本宫是主你为臣,你言谈之中不以君臣相称,面对本宫之时更是毫无尊重之意,这是你犯得第一错。本宫乃天之骄子,当朝公主,即便本宫犯错那这也是南宋丑事,你身为南宋臣子理当思虑周全顾忌皇上乃至皇室脸面,可你却公报私仇当朝上奏枉顾皇恩!这是你第二错。你身为大理寺卿身担如此重任,你却伪造事实一心要致本宫于死地,你以权谋私罔顾国法谋害公主,这是你第三错!满文秦,你该当何罪!」 刘楚玉说完三错,满文秦的脸色苍白,但依旧咬着牙关:「微臣何罪之有?即便公主所说前两条微臣认了,可是微臣何时伪造事实?公主没有证据仅凭一个婢女的言辞,只怕难以服众!」 楚玉冷哼:「针对本宫的言辞就是有用的,针对你们的言辞就是证据不足难以服众?这天下莫不是你满大人说了算的?」 「满文秦!你句句咄咄逼人针对王姐,是何目的!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刘子业随手将手上的摺子朝着满文秦摔了过去。 满文秦也不躲避,一道鲜红的印子瞬间浮在他的脸上。 褚湛之朝着不远处的长史使了个眼神,那长史立马上前道: 「满大人说的不无道理,一个婢女的言辞怎能和褚大人的话的相比,适才褚大人说的话已经证明山阴公主在说谎!」 「你们说本宫在说谎,可本宫也可以说是褚渊再撒谎!所有人都知道南郡献姑母是褚渊的结发,什么时候丈夫的言论也可以作为妻子的呈堂证词了?这么说来,满大人你所有的证据现在都没有任何意义,你没有一项证词或者证据能够说明本宫谋害南郡献姑母。当然这么说来……本宫也就没有证据证明南郡献姑母谋害本宫。」 褚渊始终没有再抬头,脑海里满满都是父亲对他的威胁,褚家几十口人的性命,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帮助父亲与楚玉敌对。可是当他看到楚玉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他竟然觉得惊慌。 而现在,她化解了困局。 几位大臣面色阴沉如水,大抵他们都以为楚玉即便拼个你死我破也要致对方于死地,没想到她居然…… 可就在下一瞬间,又听刘楚玉话语急转:「可是……适才李茯苓交代褚湛之和满文秦可能意图谋害本宫之事却还是要查一查的。皇上,本宫看真假只要去褚府和满府查一查就知道了。」 褚湛之闻言一惊,但他看了看满文秦,只见满文秦朝自己使了眼色,大意是让自己放心。可褚湛之看着刘楚玉自信的神色,眉间的褶皱久久不肯平整。 刘楚玉低垂着眉头微微一笑,她只是打了一个赌,如果这一次在她没有伤害任何的人前提下也没有人来害她的话,也许她会相信这世上不全是坏的。可是,事实证明这世道你不害人,人便害你。那个人说的对,宿命,是她说了算的。只要好好活下去,做个反派又如何? 不消片刻,那搜查的人果然从满府找到一位声称茯苓之母的妇人,褚家和满家都有人见到昨夜褚湛之去到满家,至后半夜才回府。 「满文秦褚湛之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陷害当朝公主!来人!拖出去!」 第27页 满文秦在见到那妇人的一刻,就知道这一次完了,可他明明知会过府中人将这妇人移到郊外,为何还会在府中发现?刘楚玉……难道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中吗?刘楚玉看着满文秦震惊的脸,看着众大臣一脸是你陷害了满文秦的模样,心下一笑,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做。如果非要说做了什么,那就是她让茯苓有意投诚满文秦,在茯苓的母亲被抓之后她叫人守在了满家后门以防万一,如此而已。若是他们对自己没有杀心,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皇上!臣死有不甘!这个女人迟早会毁了南宋!毁了你啊!」 「闭嘴!狗东西!」刘子业暗恨一声,几步走下龙椅踹在满文秦身上: 「你这该死的老东西!你敢害王姐,朕杀了你!给朕拟旨:满文秦褚湛之谋害公主,罪诛九族!」 「皇上」楚玉上前轻轻拉住刘子业: 「南郡献公主到底是本宫的姑母,若是诛九族,怕是……不如这褚家先关进死牢再行定夺如何?」 刘子业看了看楚玉,低了低头靠在刘楚玉的脖颈之处轻声道:「王姐,杀了他,朕可以给你找更好的。」 刘子业和楚玉身高相近,同样的白皙如玉,俊美如仙,画面里二人同框耳语,如此景象另当朝众人一番嘲讽之相。 「你给的自然是最好的,但是留着他们我还有更好的用处。」 刘子业凤眸微挑又不以为意的将楚玉拉近了些:「那好吧,只是王姐……」 「嗯?」 「你身上好香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这周我就靠你们了,我亲亲爱爱的小天使们~~~/(ㄒoㄒ)/~~ 666666666666 第20章 留之隐患 大雪已经下了数日,眼看着就快过年了,帝都里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一片喜气。帝都分为东西两个街市,中间有隔着一座拱形桥,刘楚玉就站在桥头上,身后跟着一众随行,百姓不敢上前,只能远距离的观望,平常要从桥经过的人也改了道绕向更远的地方。 谁也不愿意更不敢招惹她…… 茯苓上前为她拢了拢披肩,听楚玉道:「今日的人好像格外的多。」 「公主……今日是满文秦行刑的日子。」 楚玉像是后知后觉,过了好片刻,才淡声『哦』了一声,然后转身朝桥下走去,镂金穿花色的云锦袄子边上是用雪狐毛镶扎的毛领子,她的脖颈被狐毛微微的遮住,加上修长而硕大的赤红色披风将她的皮肤衬的更加雪白。 「诛九族,那是多少人?」楚玉的声音很缥缈,虚虚然的被风雪吹散,好在茯苓听到了她的话,微微垂了垂眉回答道: 「回公主话,一共四十二人。」 「四十二人……难怪今日这般热闹,茯苓,你会不会觉得本宫太狠了?」 茯苓闻言面色微顿,清秀的脸蛋垂的更低了:「奴婢不敢,公主也是不得已的。」 「你的母亲还好吗?」 「托公主福,母亲如今的日子可比以前舒适多了。」 「你不怨本宫?」 「如果不是公主,奴婢早就被母亲打死了。奴婢此生誓死效忠公主。」 茯苓面色无异,好似说的是别的事,楚玉闻言淡笑:「本宫相信你。」楚玉想了想,如果说上一世到最后都没有背板她的人茯苓算一个。 远处,满文秦一行人正浩浩荡荡的朝着这个方向而来,她转身看了一眼随后步子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得越发轻盈。 她不知道,从她站在桥头开始,不远处的楼阁上,蓝衣男子一直望着她的方向目不转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看不出来你对公主倒是用了真心了」张启文为何戟又添了一杯酒。 何戟自嘲一声:「真心又如何?她看不上我……」说完一饮而尽。 「何兄干嘛要这么妄自菲薄,其实想要得到公主的芳心倒也不难。」 「什么意思?」 「公主爱好美男,若说这帝都美男,何兄你是当之无愧的。公主之所以不喜欢你,是因为她还不知道你的好……你得表现给她看啊……」张启文说的十分隐晦,但何戟倒也听明白了,他顿了顿面色有些不自在,虽说自己不是没有碰过女人,可想到和刘楚玉,到底有一些…… 「我连她的身都进不了,其他的,唉!」说完,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张启文又替他倒了一杯,从怀里拿出小包用油纸包住的东西道:「何兄,小弟这次回来可给你带了好东西,你看,这是我从西凉官奴那里好不容易得来的。听闻只要在茶杯上抹上一点点,连冷血硬汉都不能抵挡,何兄,若是……」 「不行!公主若是知道我用这种手段,绝不会放过我的。」 「何兄,这我可就要说你了,公主是什么人?唯唯诺诺的人她见得少吗?褚渊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越是烈的说不定她越喜欢。反正东西兄弟我给你了,用不用你自己看着办。」 何戟眯了眯眼,神色所思的看着桌上的东西,又听道:「放心,不伤身的。用不用你都先留着好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来,干了!」 筹光交错,酒水沿着精緻的酒杯蔓延而下,滴熘熘的淌到木桌之上浸出一道道痕迹,又过了不知多久,那痕迹渐渐干涸,在抬眸时,桌边上的人已经换了。 第28页 张启文的对面,男人穿着青黑色的简装,身材高大,精壮的手臂拿起酒壶颇有些领军不破的气势,而张启文的面色早已不是面对何戟时那轻松的样子。 「将军,那东西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交给何戟了。只是,何戟性情懦弱只怕会让您失望。」 只听一声冷笑:「有时候越是懦弱之人做起事来越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不论他做不做,这包东西放在他那里对他自己和刘楚玉来说都是一个隐患。」 「将军圣明。」 「义父含冤将死,这九族之辱,我必报之……」 张启文顿了顿:「午时将至,将军此时赶去还能见满大人最后一面。」 「我救不了他,只盼他日取了刘楚玉的项上人头能祭他在天之灵吧。」 公主府 『砰』的一声,滚热的茶水瞬间熄灭了火炉,炉子『嗤嗤』作着响,绵延的白烟不住从炉子里头冒出来。 下面的丫鬟赶紧上前收拾,以极快的速度将破损的炉子撤走。『砰』又一声异响,原是那收拾的丫鬟不小心撞在门框上,茯苓微皱着眉头隔着屏障,朝里间看了一眼。 压低声音道:「公主刚睡下!你作死么!」 话刚说完,就听到里头有了动静,茯苓忙的上前道:「清香扰了公主休息,是奴婢管教不佳,还请公主责罚。」 楚玉没有说话,片刻只见她从里面缓缓走出,神色微微充满疲意,她瞥了一眼还未收拾完全的地方,面色并不好看。 「滚出去。」 茯苓闻言几个眼神下去,身后的人忙悉悉索索的退了出去。见楚玉抚了抚额,神色倦怠,知晓她是没有睡好,上前为她端了一杯热茶。 「公主。」 楚玉未接:「本宫忘了一件事。刘昱的行踪你们找到了么?」 「奴婢该死,还没消息……」 刘楚玉闻言一掌掀开了滚热的茶:「没用的东西,莫不是要本宫亲自去找吗?!」 茯苓面色一白跪地垂头道:「公主息怒,奴婢马上差人再找。」 今日的公主,似乎格外暴躁,茯苓没有想到刘楚玉之所以如此烦躁是因为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场景熟悉,有她想杀的人-明祁玉的梦。 刘楚玉甩了甩脑子,外头好像还在下雪,这场雪只怕要下到过年了…… 过年……好像是初三吧。 北魏就要来娶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指望着你们的收藏评论给动力更新了,上一章有人说骨科的,但是我山阴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毕竟公主单纯,骨科什么她不懂。哈哈哈!你也信!(西凉改一下改成北魏。当初……算了说来话长。) 第21章 北魏皇子 「公主!驸马适才派人来说刘昱有消息了!」 楚玉抬眸:「何戟?他怎么会掺和进来?」 「奴婢也不知道,也是我们派出去的人多了,驸马听到消息吧。刘昱此刻就在城外的一处庄子里,驸马的人在那里盯着呢。」 「盯着做什么?」茯苓闻言正要询问,只听刘楚玉未抬眼眸,淡声道:「一个不留,杀。」 「是。」 午后,何戟风风火火又来到了公主府前,楚玉倒也没再拦着他,虽然只是见了片刻但比起之前已然好了许多。 酒楼里,三三两两好不热闹,唇语燕饵多顾人侧,卖唱人在下边哼哼唧唧,有意人在上面转转叨叨评头论足。 何戟一身玉柏的华服端坐在一侧,面上止不住的笑意,这一次他为张启山倒了一杯酒:「张兄,这一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告诉我刘昱那贼人的消息,我还不知道公主再找他。」 张启文摆摆手:「都是兄弟,何必在意?只是接下来,何兄你可要加把劲啊。」 何戟不明:「接下来?」 「是啊,难道你就打算这样完事了?你那点子功劳在公主那里很快就忘记了,你不抓紧时机,想要一劳永逸是不可能的。」 何戟闻言,认同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张启文似有所指的样子,拿起酒壶给张启文八分满的酒杯又意思的添了添,又不由压低了声音: 「张兄,我若有一日得了公主器重,你的功劳我必定忘不了。」 张启文笑了笑,对着何戟摆了摆手:「言之过重,不过我确实有个好主意。何兄,此次满大人之案牵扯甚广,虽然最后看起来公主全身而退可这名声到底……这件事归根结底要怪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你的意思是南郡献公主?」 「没错,可现在她不但没有获罪反而在牢里过着相对安稳的日子,虽然是褚家人,可听说还给着她皇室的待遇。你说山阴公主能高兴吗?」 「可是,公主若想杀她是很简单的事……」 何戟未说完,张启文打断道:「何兄,你怎么糊涂了?南郡献公主可是山阴公主的姑母……公主再不羁也总是要避讳些吧。」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照你的意思,我只要除掉南郡献,就能得到公主的心?」 「没错。」 「可是……她好歹是南郡献公主,只怕没那么容易。」 张启文闻言不着痕迹的得露出一股子冷笑,难怪刘楚玉看不上他,做事畏首畏尾,半分头脑也没有,实在是空有一副皮囊。 「何兄,不知你近来有没有听说北魏皇帝的七子意与我南宋联姻之事?」 第29页 「确有所闻,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何戟催促道。 张启文道:「既是与皇子联姻,那必然是需要公主的。反正都是公主……」 何戟一惊:「你是说让南郡献去和北魏和亲?可她已经是有夫之妇!」 「那又如何?你不觉得此举必能让公主大快人心吗?你担心什么我知道,其实也不用你多费心,你只要去跟皇上提点一下,依着皇上爱护公主的性子……事若不成你没有亏损,事若成了,公主那里少不了你的好。话已至此,何兄看你自己吧。反正对我来说没坏也没好,我可全是为了你着想啊。」 次日,阴雨绵绵。 但此时的南宋帝都却异常的热闹,东西街市人头攒动,暂时看不清是什么让他们乱了分寸,只能听到远远地有马蹄的声音,连平常商贩的吆喝声也没了声响。又过了一会儿,这才看到从西边有一行庞大而华丽的队伍正朝着帝都皇宫而来。 那队伍越有三百人,其中四分之一的人扛着木箱,有的步伐沉甸有点轻若蛟龙看面色都是一水的小心翼翼,看来是所託非物。 另有四分之二的人身着盔甲,腰配利剑,神色锐利的站在队伍的两旁以及后方,再有小部分的人便是两顶深紫色金鼎轿子旁的随从和婢女了。忽见那纱窗被翩然撩起,葱白如玉的手轻轻的扣在轿窗口,柔顺可人的双眸微微闪动,宛如初月。周围的人发出赞嘆的神情,女子放下车帘那柔顺的眸子瞬间变幻,只听她冷哼一声:「七殿下联姻却将我作为附属品,看着这些人我就心烦!」 「小姐,您小点声,七殿下就在外头呢。」 「听见便听见!」 「都到这里了还耍性子呢?安分点吧,否则本王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说话的人是北魏七皇子拓跋平肤色比铜色还要深一些,粗狂的眉头微微竖着,跟他的嗓门一般张扬,他看向轿撵中的神情,微微带着不屑,神色充满沙尘的味道。 忽然,街道人的神情微微变色,商贩开始收拾各自的东西,街道上出了细薄的雨声便是马儿的『嗤』『嗤』声。 先锋官看着不远处同样是紫色金鼎的轿撵问道:「怎么回事?快让让,没看到我们要过去吗?」 凌厉的语气另轿撵中的人微微皱了皱眉,只听外头人道:「公主,是北魏人的车马,他们让我们让道呢。」 楚玉顿了顿,今日确实听刘子业说北魏的人会提前来,没想到一出宫就撞上了。「我们可是你南宋的贵客,你听到没有!」 外头的人又喊了一句。 清香问道:「茯苓姐姐,我们让吗?」 茯苓瞥了一眼轿撵中的刘楚玉,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冷冷对着清香道:「让什么让?!」 「你什么意思?你们不让我们怎么过去!你算什么东西!耽误了时辰你……」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拓跋平到底是个皇子,他看了看刘楚玉一行人的装备和人数,猜想大抵是哪个官家或者王爷的小姐,确实,今日刘楚玉带的人是不过是往常的一半,也难怪拓跋平这么认为。 茯苓上前道:「不知阁下姓谁名谁?请先报上名号。」 「七殿下您好歹是个皇子,怎么由得这哪来的都不知道的丫头给拦住了呢?」拓跋平身后轿中的女子含笑道。 拓跋平闻言皱了皱眉,看向刘楚玉等人的面色更加难看,语气里不免被激起怒气:「好个蛮横的姑娘,本王乃北魏七皇子,轿中何人?还不快出来!」 「让他们走。」刘楚玉淡声道。 拓跋平听完茯苓的传话,面色些许缓和,周边众人闻言却是一惊,不免为这几百条姓名担忧,刘楚玉的路有那么好让吗? 拓跋平没有随大部队朝皇宫而去,而是立在刘楚玉不远的地方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本王你是何人?」 眼看着大部人马即将远去,而拓跋平还固执的挡在刘楚玉车前。 片刻,茯苓上前低声对着他说了什么,只见拓跋平微微一顿然后眼看着楚玉的车马在阴雨中逐渐离去。 「她就是山阴公主……可惜……」没能看到她的样子,传闻山阴公主肤如凝脂面若琉璃,是天下间少有的美人,若不是她已有驸马,倒是可以…… 「公主,奴婢瞧那两顶轿中所乘之人也不简单呢。」 「先观望着吧,大抵是送给皇上的美人。进得了皇宫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 「公主说的是。对了,公主,颜师伯前两日回来了。」 楚玉闻言,玉手微微停顿,掀开轿帘看着满天的阴鸷的雾气,笑了笑:「真是个多事之秋啊。派去东洲的人有消息了吗?」 「居易在公主离开之后就没人见过了,至于明祁玉,就更没有消息了。奴婢已经再派人去找了。只是他们会不会不在东洲了?」 「再找,别的地方也去找!特别是明祁玉,他的行踪本宫一定要知道!否则……」她总是不安心。 「是。」 作者有话要说: 算个承上启下章吧。不好意思亲爱的,我昨天断更了。是不是再来一发补偿?不要离开我……卡起码…… 第22章 举步维艰 北魏皇子的到来免不了一场奢侈的宫宴。 刘楚玉去的有些晚了,轿撵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开始了,何戟则着了一身冰蓝色金线祥云服在宫门口等着刘楚玉。 第30页 「公主你来了。」何戟上前笑道。 楚玉『嗯』了一声算是应了,这是宫宴,何戟身为驸马理应陪在身侧。 「王姐来坐这里。」刘楚玉刚一露面,刘子业便冲着她喊了一声。 刘楚玉淡笑着走了过去,与何戟一同坐在了右下侧,而刘子业边上是一个楚玉未曾见过的女子,长得好看极了,下座的其他妃嫔面色都不是很自在,楚玉对着这些后宫的妃嫔大概的交流问候一番,这才低下头抿了一口茶。 「这就是王姐山阴公主吗?」娇柔的声音响起,楚玉手中的茶微微顿了顿。 六宫嫔妃闻言,面色各异,大多以看戏的模样来回在楚玉和那美人之间。王姐?众人止不住笑,也有替她捏把汗的。一个陪侍居然敢跟着皇帝叫王姐? 刘子业却好似并不在意:「这就是朕跟你提起的王姐,王姐,这是北魏皇帝特意送来的,你叫什么的朕给忘了?」 「妾身叫舒环,皇上您可要记住了。」 楚玉笑了笑没有说话,原来是白天挑唆七皇子与她为难的轿中人。 拓跋平坐在贵宾席上,目光久久停在刘楚玉的身上,虽然被何戟很多次以眼神威胁但他依旧止不住朝着刘楚玉的方向看去。 「时辰差不多了,开始吧。」 「皇上,还有一人呢。」何戟突然道。 刘楚玉闻言奇怪的看了一眼何戟,只见何戟朝着自己笑了笑却并不说话,一副有好戏的样子。 又见刘子业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哦,对。嘉郡献公主呢?怎么还不来?」 嘉郡献?楚玉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问道: 「你和皇上要做什么?」 何戟:「公主待会儿就知道了。」 片刻,只见刘婉茹一身云雁细锦衣,外头一袭浅紫色的披风款款而来。她的面色庄重而温和,只是了解的人都能看出她神情中百般的不愿和屈辱。 刘楚玉抬眼看了看她,她比以前更为清瘦了,神色有些涣散,在和刘楚玉眼色碰撞的时候,刘婉茹的眸子睁了睁,恨意,没有丝毫的遮挡。 「七皇子,这是我南宋的嘉郡献公主,认识一下吧。」 拓跋平起身端了一杯酒:「本王有礼了。」完说一杯而尽。他没有多说什么,所谓的联姻不过是一个交易的过程,至于娶谁嫁谁都不是本人能够决定的。 何戟见事成一半,正想着与楚玉说上两句,却见刘楚玉面色冰冷异常,不由心下一凉,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不料刘楚玉却先行问道:「这是谁出的注意?」 「这……」何戟见她脸色不善也不知该怎么说,支支吾吾。 「你?皇上?还是另有其人?」楚玉的想法自然是最后一位。刘子业和何戟都没有这样的头脑。 「公主不高兴吗?刘婉茹有此下场公主应该高兴不是吗?」何戟道。 楚玉见他不答,心中基本有了答案,她冷冷的望着何戟缓缓说出两字:「蠢货。」随即站起身对着刘子业道:「皇上,我有些不适就先行离开了。」 得了刘子业的应许,刘楚玉很快消失在宫宴,何戟望着刘楚玉决绝的背影,心中空乏委屈难耐。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心呢?! 刘楚玉脚上走的飞快,茯苓跟在后头步伐也是湍急。 「公主,您慢些,容奴婢在前头给您照明。」 楚玉的步子却突然停了下来,满文秦的事还没过去,褚家还在牢里,如今又把刘婉茹嫁给他国为妻,明日一早,她已经能预见那班老臣要如何逼迫刘子业和她了!颜师伯也回来了,她的处境就更举步维艰了。 楚玉深深的嘆了一口气:「你去查查何戟最近和谁走得比较近。」 「是。」 「你们退下吧。」 茯苓看了看楚玉的面色到底还是退了下去。 楚玉站在梅树下,披风上落下了朵朵梅色,她闭了闭眼,脑子有些乱。 「为何每次见到你,你都这么头疼?」溪流一般的嗓音传进刘楚玉的耳朵里,她下意识退了一步,身子却猛地接触到一股子温暖,鼻息间一抹清淡好闻的味道扑撒开来。 但楚玉依旧极快的抽开身,再回眸,男子依旧恬淡完美的面孔出现在刘楚玉的眼前。 「明祁玉?」 明祁玉淡然点头:「是我,想我了吗?听说你派人在找我,我就迫不及待的来了。是不是很开心?」 楚玉冷笑,事多的人都挤在一块……看来她最近睡觉都得睁着眼了。 「看你的神色并不高兴?」 「你跟着北魏的车马来的?」 明祁玉赞嘆道:「是啊,不然你不就没有惊喜了吗?」 「你跟北魏什么关系?」 「我会治病,想要跟着他们不是很简单吗?干嘛非得要什么关系呢?楚玉,你戒心太重了。」 刘楚玉闻言微微一窒,这么多年,自从母后死了就没有人再叫过她的名字了。 明祁玉见她不理,面色突然变得严谨:「刘婉茹的事无论成与否,对你来说都是威胁。先不说南宋的众大臣会不会放过你,若是北魏的人知晓你将一个有妇之夫嫁了过去,只怕两国之战在所难免。」 楚玉何尝不知道? 如今知道嘉郡献公主就是刘婉茹的只有今天在座的南宋人,只要他们和褚家守口如瓶这件事说不定可以圆过去。怕就怕给何戟出主意的这个有心人会故意造势……到时候想要收场就难了。 第31页 就像明祁玉说的,一旦事情败露,他们就得做好两国之战的准备。 「唯一的办法就是换一个公主。不过这样嘉郡献也好南郡献也罢你都不能留了。如此的话,你依旧免不了要受那些大臣和百姓的非议和逼迫。」 刘楚玉眯了眯眼:「两者皆利,取其弱势。」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一章…………请吐槽。(吐槽完了)→→请夸我。 第23章 最烈的酒 白雪皑皑,一道道冰雨落下,死牢,帝都里这座所谓的最阴暗的囚室,即便是白日此时依旧晦暗无比。 这里没有天明和天黑之分,所有人都只等待着一个结局,死亡。 「来人!快来人!」 从牢房的最里头突然传来一声惊恐急促的喊声,不远处巡视的牢役听完却只是平淡的对视一眼,然后漫不经心的朝着喊声处走去。 「快来人啊!劳你替我请个郎中!我爹生病了,再不看郎中……」 「得了吧,你以为这是你家呢?你以为你还是褚大人呢?熬着吧。」牢役打断道。 说完两人不屑的笑笑随后往回走着。 褚渊咬了咬牙:「我要见山阴公主!」 牢役回头冷笑:「见公主?你可能有些分不清此时是白天还是晚上了,我告诉你你现在就叫白日做梦!」 「兄弟!你只要给公主带个信就行了!她一定会见我的!」 牢役离去,望着褚湛之颤抖的身体,他褪下身上唯一一件外衣给褚湛之搭上。褚湛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渊儿,这次爹把你们都拖累了……」 「爹,您别多想,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我好不好已经无所谓了,只是我没脸去见褚家的列祖列宗啊。渊儿,你若能活下去,一定要记住,我们是怎么死的!」 「爹!您在说什么呀!」 褚湛之忽然挣扎着起身,死死抓住褚渊的手臂,深陷的双眼微微含着泪:「爹不傻,依着刘楚玉睚眦必报的德行绝不会放过我们,可是她没杀我们,这不是因为她心慈手软,而是因为你!渊儿!她不会杀你,这是你的机会,你要活下去!你是褚家唯一的希望了!活下去!活在刘楚玉的身边,哪怕像条狗一样,你也要活在她的身边。最后,你要找机会,一口咬死她!这是我今生对你唯一的要求!记住了吗!」 「爹……」 「记住了吗!你答应我!不!你发誓!我要你发誓!咳咳……咳咳咳咳咳……」褚湛之说完开始了猛烈的咳嗽,一口口鲜血从煞白干枯的嘴唇淌出。褚渊狠狠咬着牙点了头闭着眼喃喃道:「我发誓,我会活下去,直到杀死刘楚玉。」 他不知道,从此以后,在接下来的每一个漫长的日夜里,这个誓言所带给自己的是怎样的苦痛,又是怎样的孤寂。 公主府,褚湛之病逝的消息在当日传来,但此时这对楚玉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南郡献公主那里已经处理好了?」 「今夜,牢里会有一场大火。」 「你倒是一点也不手软。」 「本宫若是不小心被他们逮到他们也不会对本宫手软,不是么?」 「听说你要将褚渊带回公主府?」明祁玉的目光顺着楚玉的手移到她的脸上。 楚玉的笑意味深长:「是。」 明祁玉定睛的看着刘楚玉,神色捉摸不透,却又有那么些摄人心魄。 「我记得我说过,你的身边除了我,不能再有其他男人。你答应过。」 「那又如何?现在你在本宫府上,可不是什么都有你说了算了,来人!」她一面说着一面起了身,话毕之时楚玉已然全身退出了凉亭。 如果,楚玉是说如果,这个男人不那么具有威胁性,也许她还捨不得下这个杀心…… 动作更快的是那围堵着凉亭的重重的卫兵。楚玉做了十足的准备,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她精挑细选的高手,除非明祁玉有一双翅膀能飞出去,否则今晚在劫难逃! 明祁玉的唇微微离开茶具,从容的笑意从凌唇处微微漫开,楚玉的眸子冰冷而孤傲看向男子的神情里没有丝毫的留情。 「拿下,生死不论。」 冰凉的话轻薄的犹如漫天突入而至的鹅毛大雪,毫不留情地砸在明祁玉的心头上,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好像自己面对的不是生死。 只见他慢慢站起身,轻微的嘆了一口气:「如果这是命,那么这一天终究会来。我求了所有,可是你却成了我唯一的代价。」 雪下的更大了。 时间却好像停顿,有那么一瞬间,凌厉风吹迷了众人眼,在睁开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明祁玉的影子。 刘楚玉面若寒霜,她有一个直觉:她和这个男人,终将有一个决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次日午膳时分。 院子里忽然变得十分嘈杂,刘楚玉面不改色的用着午膳,茯苓看了看刘楚玉的脸色,走了出去,却见清香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说道:「茯苓姐姐,那个……那个褚大人,不是,褚公子他……」 「他怎么了?」 楚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问道。 清香吓了一跳,忙的弯下身去回禀道:「褚公子他吵着要见您,还在骂人……说南郡献公主什么的……奴婢该死……」她的话没说完看着茯苓瞪过来的眼神忙的压下视线。 第32页 「带他来。」 「是。」 茯苓带着褚渊来到楚玉所在的院子外头,只见那道淡红色的身影正翘首望着那孤零零的枝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她像是恬静的一抹蜜糖,却带着摄人的**。 「为什么?」 「你指什么?」 「你要杀她为什么非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那你说说看,本宫应该用什么方式杀了刘婉茹,嗯,也就是你的夫人,褚夫人?嗯?」楚玉的眸子婉转流芳落在满脸鬍渣邋遢的褚渊身上。 褚渊闻言,面色骤冷:「刘楚玉!」 「放肆!」茯苓冷喝一声。 刘楚玉提唇淡笑:「你好像还没有完全觉悟啊?」 话毕,褚渊果然抬眸看向楚玉:「要杀还是如何悉听尊便吧。」 楚玉定睛看了看他,忽而大笑:「杀你还不简单?你如今不过是本宫院子里众多面首的其中一个,哦对,你可是最看不上面首的。」 「你非要如此羞辱我!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他做不到,做不到像狗一样活在刘楚玉身边,他不能容忍这个女人用像对待任何一个面首的神情看着自己! 「羞耻……你觉得呆在这里一种耻辱?很好,来人。」刘楚玉缓缓咀嚼这二字,眸子忽而变得阴冷。 「将本宫架子上最烈的那一味酒拿来,给褚大人开开眼界。」 褚渊闻言身子一震,冷道:「你要做什么!」 「本宫要告诉你,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的地位,还有你现在的处境。你即认为是耻辱,那么……本宫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耻辱。即便作为一个男人,你现在以至将来,都只能依附本宫!不管用什么办法,把酒灌下去。」她的语气从急变缓,从冷便淡,却足以让褚渊永远记得这一日,他的死亡之日和重生之日。 眼前时而妩媚时而恶毒时而冰冷的女人,将成为他人生里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酒妹酒妹,浪*荡的妹妹。浪*荡的妹妹。酒妹酒妹…… 第24章 归朝宴(1)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标题,不用管哦。28号的更新大概8点左右。还是承上启下章,明天更完,这期榜单就完成。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褚渊醒来的时候身下的疼痛和撕裂让他冷汗直流,他能感觉到那里已经上了药,屋子里迷离的味道无限制的告诉他,在白天的时候这里是何等的疯狂。 门口传来开门声响,他的眸子猛地抬起冷冷的注视着那道屏障,双手死死的抓住手边的棉被,声如冰雪:「滚出去!」 然而门口的声响并没有停止,只听茯苓一道清和的声音:「褚公子,公主命奴婢前来伺候您梳洗更衣。」 「我让你们滚!」 茯苓闻言,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随即,身后的丫鬟们先后朝着内室而去。褚渊见状一把扯过身前的棉被遮住赤*裸的身子。 「没听到我说吗!出去啊!滚出去!滚!」 丫鬟们面色沉静将手中的东西挨个放在了木桌之上,随后茯苓摆了摆手:「退下。」转头又看着嘴唇青紫双目通红的褚渊:「褚公子,这是公主特意给您准备的药膳和换洗衣物。」 她见褚渊狠狠的看着自己不言一语,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公子若不需要奴婢等服侍,奴婢们就先行告退了。」 「刘楚玉呢!」 茯苓回眸,却只是斜着看了一眼褚渊:「褚公子,奴婢奉劝您一句,公主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主子,你和褚家的生死全凭公主一言之间。您还是好自为之吧。」 她抬脚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又顿住: 「奴婢想,您在背板公主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日的结果了吧?」 帝都琼山 「世人皆凉,你救了她,她却要杀了你。你愿意为她去死,可她却不给你活。」 「我死不死有什么要紧?她活的好好的就行了。」男人一身白衣慵懒的靠在石墙下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飘渺懒散。 只听身后不知是谁调侃道:「你到底还是个贱骨头。可即便如此,命运终究是命运,你发了誓,求了神,你们的结局只有一个。」 「我知道啊。」 「知道,你就不该靠近她。」 「我就是想试试,即便我发过誓,她这一世是不是真的永远不会爱上我。」 「你真是疯了,别忘了这是刘楚玉重来一世的代价。如果,我是说如果,神的允诺在中途发生了错乱,比如刘楚玉真的爱上了你,那等待她的是比上一世还要悽惨的死亡。」 明祁玉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在寒风中微微有些凌厉,他伸出手顺手接住一片不知哪棵树上飘来的落叶,狠狠的握紧。 「她不会。」 ****** 「我可以让她活过来,但是你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即便她永生永世不会爱上你?」 「……是。」 ***** 「她不会。」 因为他向神祈求,神说,她永生永生都不会爱上他。是永生永世。 「所以楚玉做的对,无论是谁挡了她路无论是谁威胁道她,她都应该毫不留情的杀了他,当然也包括我……我不知道永生永世是多久,但是在我还能去到她身边的日子,我会守护她。这是我对自己发的誓。」 第33页 「哼。」 颜师伯御史中丞,领步兵校尉,又迁侍中。对于南宋现状而言,他这样的存有功绩的武将,极为难得。因此先皇在世时,颜师伯颇受倚重。即便临死的时候也是将刘子业託付给了他,只是颜师伯他没有立即着手参合刘子业的政事,而是选择了暂时休憩,直到前几日,传来他回朝的消息。 但只有刘楚玉知道,颜师伯回来的真正目的。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回来是因为在这个多事之秋里,加之刘子业先前的种种作为…… 而更重要的是现在,北魏的拓跋平也在,这对颜师伯来说,没有比这更好地时机了。在内他有兵权,在外若在得到北魏的支持…… 刘楚玉沉沉的吐了一口气,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干涉朝堂政治,当下最重要的是找一个能与之抗衡的人。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了一个人的名字---沈庆之。如果说这世上有谁和她一样想要对颜师伯除之而后快的话,那就只有他了。 「你去查一查沈庆之沈大人,现在何处?」 上一世颜师伯与太宰江夏王刘义恭、尚书令柳元景密谋废掉刘子业,谋泄被诛,而这个泄密的人就是沈庆之。 颜师伯回来了,刘子业为他举办了归朝宴,参加的人有众大臣以及其家眷包括拓跋平,所以这场宴会比迎接拓跋平的场面要盛大的多。 刘楚玉微微抬眸,刘子业全然沉迷于身边的女子,连这样的漏洞也没有察觉出来。不过一个臣子,竟然用了这样的架势举办宴会,这已经无形的将颜师伯推上了一个至高的位置。 第25章 归朝宴(2) 连刘子业都已经周旋在舞女身边许久了,而身为归朝宴的主角竟然还没来,可刘子业竟然没有一丝的不悦之意……刘楚玉微微摇头。 「公主?」 嘈杂的丝竹燕耳声后一身温和的喊声将楚玉从思考中拉扯回来。刘楚玉抬了抬眸如玉般闪烁的眼睛霎时看向声源处。 林舒环看着楚玉眼中一闪而逝的凌厉微微一顿,但很快莞尔一笑:「本宫在北魏之时,就听闻公主曾以一曲绝天下惊艷众生,只可惜本宫那时身在北魏无缘得以见到。」 楚玉停顿片刻,好似突然反应一般:「哦,本宫忘了,皇上早上刚册封你为林妃娘娘?林妃倒是对身份适应的很快啊。」 林舒环一愣,面色有点尴尬,周边的妃嫔掩嘴一笑,只听一道略带冷意和威严的声音从众人后面传来: 「那本宫真是孤陋寡闻了,回来的这些时辰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宫里面多了一位林妃娘娘?」话音刚落,又听她对刘楚玉笑了笑:「多日不见,公主越发动人了。白天回来的时候皇后娘娘还让本宫跟你带好呢。」 「倒是有劳皇后挂心了。看来皇后娘娘回来还需要些时日呢。」楚玉问。 「是啊,这不?就怕皇上身边没个眼界儿人照顾呢,这才打发了本宫先回来了。」 二人一人一语显然已经不把旁人当回事,众人看向林舒环的目光却是难得的统一。 刘楚玉嘴角微微提起,羊偌蓉回来了,看来林舒环也就用不着自己操心了。刘子业听到这头的动静也从众多舞女之间退了出来,他提了提眉头:「淑妃何时回来的?朕怎么不知道?」 淑妃羊氏,太守羊瞻之女,与路皇后又相交甚好,更重要是刘子业至今对她颇为宠爱,算是宫里的常青不倒。她没有林舒环那般的花容月貌,也没有路皇后那般的身份家世,但刘子业对她却是难得的宠爱,虽然比不了刘楚玉但对于后宫妃嫔而言,这样的恩宠要在这后宫这个地方存活下去已经足够了。 「臣妾自然是为了给您一个惊喜啊,皇上,这位妹妹是?」 「哦,她是林妃。皇后也跟你一起回来了?」 林舒环的面色有些难看,羊淑妃回来之前她就有所耳闻,如今得见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只是她林舒环是谁?那也是伺候过北魏太子的人,她不信自己会输给这几个老女人?她又看了看刘楚玉,世人眼中手段狠辣又不好得罪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皇后娘娘说年前会回来,这些日子她得多为您祈福。」 刘子业点点头,转而看向刘楚玉:「王姐,适才你们再说什么?好像听到你们说绝天下?」 「是啊,是臣妾说的。」 「怎么?林妃也听过王姐的事迹?」 「那是当然,一曲惊众生,身段如羽鸿,遥看轻落雁,静观乃玉人。臣妾怎能这般孤陋寡闻,只是可惜不能亲眼见到公主舞一曲,实在可惜。」 羊淑妃抬头看了看刘楚玉,见她面色始终挂着淡笑,柔和的光印在楚玉的脸色将她构的像一幅天然的画作,美不胜收。可是羊淑妃却并不觉得这个女人是真的在笑,刘楚玉的心小的很,林舒环必然是初入宫门不知道这刘楚玉的厉害,竟然公然挑衅?这么说来,如果自己对林舒环动手,刘楚玉一定会帮衬自己……说不定还会记她一次好。 刀光火石的思想之间,羊淑妃在刘子业开口之前抢先道:「林妃妹妹说的绝天下是皇上登基之时,公主为了皇上舞的,你的意思是要让公主跳给你看还是要公主跳给……颜将军看啊?」说完,羊淑妃掩嘴笑了笑又继续道:「公主身份尊贵,皇上觉得呢?」 刘子业原本听着也想让楚玉随性来一段,羊淑妃的话一出,他下意识看了看刘楚玉,觉得确有道理。 第34页 「淑妃说的对,王姐身份尊贵,此时不是场合。」 林舒环闻言干笑一声娇媚的喊了一句:「皇上,臣妾自然知道公主尊贵,不过是因为对公主敬仰罢了,哪敢真让公主为了臣妾舞一曲啊。」 刘子业正要说话,就听远处有人禀报导:「启禀皇上,颜将军到。」 话毕,又见远处熙熙攘攘走来一个身材挺拔如松,勃然英姿,行走之时不停与两旁的官员示意点头,他越走越近,如墨的眸子深不见低,微微留起的鬍渣让他更添刚毅,周身自在散发着一股子领军的气势。 有意无意的,颜师伯冷厉的视线看向楚玉,楚玉收回眼,低头视若不见。她知道,满文秦跟他交情深厚,听闻曾以父子相称,她杀了满文秦,颜师伯不会放过自己。 「皇上赎罪,微臣来晚了。」 「颜爱卿,你回来了。」 颜师伯拱了拱手,声似洪钟:「皇上有心了,竟为了臣办这个归朝宴,师伯实在惭愧。」 刘子业摆摆手:「你不必在意,柳爱卿说得对,你是南宋的功臣,自然要给你接接风。」 颜师伯朝着柳元景点了点头。 他四周扫视一圈,最后一双漆黑的眸子停在了刘楚玉的身上。 「听闻上月东洲疫病,是公主找到了药方,这可真是让微臣意象不到。」 刘楚玉笑的意味深长:「颜将军意想不到的东西还有很多。早几日公主府上的丫头说看到将军回来了,本宫还不信,没想到果真是将军。不知道将军一回来忙着会哪位佳人去了也不早些来给皇上请安。你可知道皇上可是很惦记你的。」 楚玉笑的妩媚,她的语气浅入深出,很容易让人听出别的意思但又并不显得她刻意。刘子业闻言果然问道:「哦,原来颜师伯你早就回来了?」 颜师伯没有想到刘楚玉和自己的敌对会来的这般的直接,他放下酒杯,并没有一丝的慌乱,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楚玉,嘴角提上一抹冷笑语气平静:「公主,您的丫鬟必然是看错了,微臣昨日才从关外回来的。」 最好的解释就是不解释。 「哦,那可能是本宫府上的丫鬟看走眼了吧。」楚玉随口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更新完了今天。 第26章 何戢中毒 宴会开始,刘楚玉在左一,几位妃嫔依此向左后延,没有受邀的皇子王爷所以右手边依此是拓跋平、帝都使,再往后颜师伯、刘元景、何偃等人。 虽然办宴的地点是在殿外,可依旧被布置的灯火通明,金碧辉煌,连不远处的盆景绿植也被披上了一层亮眼的金色。 一曲终了。 「早就听闻南宋歌舞享誉四方,初来之日就以领会,却不知今日得见的才算是真正的一鸣惊人啊。」拓跋平抬酒赞嘆道。 刘子业闻言面露笑意,又听颜师伯笑道:「七皇子真是谬赞,有您这样的大雅之士,北魏歌舞想来也是赏心悦目。」 「颜将军不仅战场上英姿飒爽,不想连口才也这般了得。」 说话之际,只听一声急促的喊声传来:「启禀皇上!驸马,驸马他快不行了!」 最先起身的是何戢的父亲何偃,他已年过五十,看上去却并没有实际那么苍老,他问道:「驸马?哪个驸马?」 来人看了一眼刘楚玉:「何戢何驸马。」 刘楚玉转眸一冷,何戢能出什么事?上一世,他可活得好得很。 「什么?!」 何戢之事一出,众人纷纷起身跟去了事发地,刘子业算不情愿,但因为刘楚玉的关系也不得不前往一探究竟。 何戢的身材算是高大的,今日他依旧穿着那身冰蓝色的锦服,只是此时胸前的地方被一团鲜红的血渍染透,他的脸原本是俊朗的,但是现在的样子却已经不能算得上好看,他的双眼通红夹着厚重的乌青,嘴皮也是乌色,周身不住的颤抖甚至能从额角冷汗看出他的痛苦。 这是…… 「回皇上,驸马爷这是中了毒了。具体是什么毒,微臣惭愧,实在……」 连太医也没有见过的毒?所有人反应都是大吃一惊,他们不由看向楚玉,见她只是神色冷淡的望着床榻上的男子并无异色,纷纷交头接耳,俨然心中已经生疑。 「皇上,依臣所见,还是得请太医令来看看。」颜师伯提醒道。 「那就找邹文翰来看看吧。」 「是。」 刘楚玉看着眯了眯眼,神色平淡,心中却是不安。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颜师伯,却正好与那道厉色地视线对上,但也只是转瞬而逝。她心中更加笃定这件事跟颜师伯脱不了关系,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件事的结果必然和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邹文翰看完,放下银针:「此毒名叫迎春毒。是……男女欢好所用之物,微臣想驸马许是用错了方法,因此才会中毒。中了这种毒如果一炷香之内解不了,那也就回天乏力了。」 何偃连忙道:「邹太医那你还不快快为我儿医治啊!」 邹文翰摇摇头:「何大人,不是我不肯医治,而是这解药帝都不可能有。迎春毒,本是西凉官奴所用之物,因此要得到它的解药必须知道它的配方,何大人,这一炷香莫说配出解药,便是得到这配方也是不可能的。」 「你说什么……那我儿……那我儿……不!何大人你要想办法啊。」何偃说完,面色瞬间苍老一般,老泪纵横。 第35页 「何戢。」说话间,就听刘楚玉突然喊了一声。 只见床上的人双手微微动了动,眼睛好似也有所感一般,听到刘楚玉的声音,他的手动作幅度微微上提,好像要去拉刘楚玉的手一般。 楚玉见状,微有所感,缓步上前,轻轻将手搭在何戢的手上。 「公……主。」他的声音很轻,但楚玉却能听到。 「我……」 「你别说话了。」 「我很高兴,死也无憾了。公主……何戢无能,但对你却是真……真心的。」 「戢儿!我的儿子啊!」何偃上前拉住何戢的手,楚玉缓缓起身,又听颜师伯问:「是谁发现驸马中毒的?」 「回颜将军,是奴才。」 楚玉道:「你把驸马中毒的过程,仔仔细细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颜师伯看了一眼刘楚玉,目光里含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今日奴才随驸马一同进宫的时候驸马就一直不舒服,奴才还说请驸马回去休息,可是驸马不肯,说……说公主来了还是坚持要来,谁知道没到宫里多久,驸马就开始吐血,接住就昏迷不醒了。」 「你的意思是驸马进宫前就中毒了?那你就好好说说今日你们都去了哪。」 楚玉垂下眸子,来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今日除了早晨去如花园听了戏,下午去了……」 「嗯?怎么不说了?」刘子业听的起劲,不由问。 「混帐东西,还不快说!」何偃猛地起身朝着那小斯问道。 楚玉冷声先道:「不必问了。」 「公主这是何意?」颜师伯意味深长。 楚玉抬眸,面容高冷,音色清冽,婉婉道:「他在公主府。」 一阵冷气顿时传来,众人神色瞬间变了。何偃挣了挣眼,手指着刘楚玉:「你……难道是……」 「何大人,公主平日虽然爱好美男,可到底不会拿驸马开刀吧?你可不要误会了。」 颜师伯似乎有意替楚玉解释,刘楚玉冷冷的看了一眼,看来在自己还没有注意的时候,颜师伯就已经将刀子对准自己了。 何偃闻言,心中却更加肯定猜测,迎春毒这样的脏东西,若非刘楚玉,何戢根本不可能会用!当初若不是戢儿非要去找个恶女,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公主!难道不该给微臣一个解释吗?!皇上!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林舒环跟着刘子业一同进屋,眼见着刘楚玉成为众矢之的,她心中不知怎得别样痛快,不是说山阴公主是这帝都唯一的例外么?她真的很想看看,刘子业到最后是不是真的会不顾一切的保她?想到这里,林舒环上前皱了皱眉:「公主要玩也该小心些才是,可惜了驸马……」 刘楚玉冷笑:「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份。」她的声音很冷,好像万年的寒冰,连林舒环基本的称谓也省略了。 林舒环一怔,不由向刘子业撒娇:「皇上,臣妾也只是可怜驸马罢了。」 「要可怜也是公主去可怜,妹妹操这个心干什么?公主此时心中必然痛苦百倍,妹妹不清楚可不要乱说。」羊淑妃提醒道。 只是谁都没有察觉,刘子业半天没有说话的面色比起以往还要冰冷。 「你的意思这药是王姐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炮灰……炮灰……炮灰……老闆,收藏和评论给本宫各来一万份。 第27章 即刻危机 刘子业的语气,让楚玉不由皱起了净白的眉头,同样一怔的是为刘楚玉说话的羊淑妃。 「皇上,臣妾可没有这个意思。」林舒环虽然否认,可那意思却摆明了只是象徵似的解释。 何偃却是听了进去,他心中怨气怒气横生,对着刘子业直直的跪了下去:「此事必有蹊跷,求皇上为微臣和戢儿做主!」 「王姐,朕问你,这药是你给驸马用的吗?」 楚玉一震,刘子业从未这样与自己说过话,从未如此质问过自己,他这是怀疑自己还是另有它意?她还没有回答,颜师伯先行道:「皇上,何大人,若是要查必定是要去到大理寺过审的,只是公主贵为天之骄女,怕是不妥。不如先从公主身边的丫鬟开始查好了。」 「颜将军的意思是,这药咬定就是本宫给驸马吃的?」 「否则戢儿怎会碰这个鬼东西?!公主,你平日的作风大家也都知道,你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这药不是本宫的。」刘楚玉没有理会何偃,而是看向似有所思的刘子业。今日的刘子业,让楚玉有些捉摸不透。 刘子业点点头:「嗯,我相信王姐。」 楚玉闻言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刘子业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再次提起。 「但是颜爱卿说的也不无道理,朕相信你,但是……却不信你的丫鬟。查吧,就从王姐的贴身丫鬟查。」 刘楚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看向刘子业的神情满是惊讶,不应该是这样…… 「皇上……」 「朕主意已定,既然驸马已经回天无力,王姐的侍女也还要受审,想来回公主府也无人照料,不如就留在宫中,朕找人好好伺候你。」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审刘楚玉的婢女不就是等于要查刘楚玉么?皇上这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这帝都要变天了? 「皇上当真要审?」她的话问的很慢,似是一汪溪流缓缓流入心坎。 第36页 「审。满文秦死了,颜爱卿,这件事朕就先交给你吧。」说完刘子业竟然直接抬步离去,不再理会众人。 他的话带着往日没有的狠绝,刘楚玉看着少年不顾一切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发冷,刘子业,你到底要做什么? 「公主……」茯苓唤道。 刘楚玉回头,看向颜师伯:「颜将军,真是费心了。」 颜师伯明白楚玉的意思,但他不以为意,对着楚玉略微拱手,看似恭敬回道:「公主说的哪里话,这既是皇上的吩咐,微臣必定肝脑涂地。」 楚玉冷笑转而微微靠近茯苓:「你就随他们走一趟吧。」 茯苓被颜师伯带走,何偃还趴在何戢的床边上幽幽的说着什么,何戢半睁着眼直呆呆的盯着楚玉的方向,何偃嘆了一口气:「戢儿,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你快告诉为父到底是不是山阴给你用的药。」 楚玉闻言转过身去,看向何戢,与何戢那艰难半睁的眼睛对上,她面无表情但何戢却在与楚玉眸子对上的一刻努力的睁了睁。 他已然说不出话来了,赤红的双眼慢慢蓄起了泪,从深色的眼角缓缓滑下。楚玉收回目光,看向屋外的一片黑色。 ****** 她走到何戢床前的时候,何戢对她说:「公主,我对不起你。」 「发生了什么?」 「小心……小心……」 「小心谁?颜师伯吗?」 何戢听完,眸子募得缩了缩:「一伙的,他们……一伙的。」 「你别说话了。」 ****** 何戢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一伙的,他的说的一伙人是指那个给他药的人还是说还有一个她没有猜出来的人。楚玉握了握拳,今日的事发生的都太过匪夷所思,包括刘子业的行为,今日的刘子业和颜师伯是不是太默契了? 楚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刘子业这一环发生了质的变化,那么她才真的是如临大敌了。 「公主,请吧。」 楚玉回过神,看了看跟前与自己说话的人,刘子业为什么要把自己留下来呢?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何戢,然后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步子。 何偃狠狠的看着刘楚玉的身影,狠道:「这就是你千方百计要娶的人!都到这一步,竟然如此狠心!何戢啊何戢,你这一生算是毁在刘楚玉的手上了!」 何戢听着何偃的话,一行热泪再次滑落,楚玉,只有在梦里和现在我会这样喊你的名字。 有一句话,我从来没有说过,很多年前,有一次,我和父亲进宫,我见到有个一群公主皇子在御花园放风筝,其中有一个女子靠在墙边上看着他们,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公主皇子们大打出手,那个女子起初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我瞧见侍女拿了一把剪刀给她,她上前二话没说便将风筝剪碎。并对那些人说道:「谁再吵,男的本宫把他剪成太监,女的本宫让他嫁给太监!」 当时我被这番豪语惊住,心想宫里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他们好歹也是皇上的儿女,这人是什么来头居然这样大胆。 我正要离去,你却在此时转了身,我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 你对我说:「再看,本宫把你鼻子割了。」 最后,还有一句话,我一直忘了问你。 为什么是割鼻子? 这个答案,希望来生我能记得问你。 刘楚玉住在了宫里的玉菱宫,这里是先皇在世的时候,刘楚玉住的地方。一切的布置都没有变,那时候刘子业不学无术总喜欢粘着自己。 楚玉想到这里,顿了顿,茯苓被带走的时候告诉自己那个和何戢走的近的人叫张启文,楚玉想了想,这个人似乎在上一世就是颜师伯的副将,果然何戢的事是颜师伯一手计划的……唯一想不通的依旧是刘子业。 ****** 「不知皇上对今日之事可否满意?」 「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漫漫,吐槽漫漫,我的小天使,给我点动力么么么么。真空作者求爱中……花式比心。 第28章 公主病了 夜色有些孤寂,风声夹杂了雨雪在院子里迤逦开去,公主府这几日也是格外的冷寂幽深,院子里的男男女女神色各异充满惶恐,好似这天马上就要塌了一样。他们的天刘楚玉已经在宫里呆了两日了,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说什么时候回来…… 「褚公子,天不早了,您还是早点歇息吧。」外头的侍女从门外进来,对着坐在桌边发呆的褚渊说道。 褚渊回过神,见到来人淡淡回应:「嗯。」 侍女见褚渊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自觉地将门带上准备退出房间,临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褚渊问:「她还没回来吗?」 「谁?」侍女问完,随即又马上反应:「您是问公主?还没有,唉,也没个消息。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 侍女离去,褚渊握着玉质的茶杯愣了神,刘子业这般偏爱刘楚玉,想来也不会有事……只是不由得,他有些担心。 褚渊猛地站起身,担心?他为什么要担心刘楚玉?刘楚玉是他的仇人,他不该担心的。 玉菱宫 楚玉在宫里已经呆了两日了,再过了几日就是年初一了。这两日外头也没有任何的风声,哪怕连刘子业也没有找过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第37页 夜色越来越沉。 就在楚玉以为这一日又将这么过去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公主,皇上宣您即刻启辰前往轩辕宫。」 「现在?」 「是的,公主。奴才们在外头候着你,还请您快些。皇上着急等着呢。」 「可知晓是什么事?」 「回公主话,奴才不知。」 楚玉顿住,这么晚了,刘子业找自己会是什么事呢?可终究她还是要去一趟的,她必须也要弄清楚这几日刘子业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将轻薄舒适的披风紧紧的收了收,步子从门槛上跨了出去,精緻的白狐毛领服帖的挨着她的耳朵,一阵冷风吹来,楚玉依旧不由的缩了缩身子,青丝随着冷风吹荡在耳边,没过一会儿,她的双颊便冻成粉红,惹人怜爱。只可惜她是刘楚玉,落在各个人脸色的神色除了小心翼翼就是畏惧。 「你们是新进宫的宫人?本宫怎么没有见过你们?」楚玉这才发现今日领头的人和身后跟着的丫鬟太监都不是熟悉的面孔。 「回公主话,奴才们是今日刚进宫的。」 刘楚玉没有说话,但脑海里的思绪已然千丝万缕的闪过了。 「轩辕宫里此刻可还有别的人在?」她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想法。 领头的人回答:「杨妃娘娘刚回了自己宫里,此刻只有皇上在。」 楚玉闻言猛地顿住素白的手抚向额间,身边的人忙的上前问候道:「公主怎么了?」 「本宫的头不知怎么了突然好疼。你去回禀皇上就说本宫身体不适,再去宫外找林郎中,公主府的蓝儿知道。快去。」说着好像真的痛不欲生一般朝着身后仰去。身后的人纷纷面色煞白,刘楚玉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他们的头就真的得给刘子业当球玩了。忙的扶了楚玉又往玉菱宫走回,再去禀刘子业。 轩辕宫里的刘子业一听消息,脸色唰的变冷,连着音色都变得阴冷吓人。 「连个人都伺候不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病了!朕看你们一个个是不想活了!来人!拉出去给朕砍了!」 「是。」 那宫人顿时吓得哭求:「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再多的解释刘子业也是听不进去的。反而那拖着宫人走去殿门的侍卫不由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他们想着要是这叫声再让小皇帝在不高兴,该拿他们开刀了。 身边的太监华愿儿提醒道:「皇上,公主要找自己府上的太医,应还是不应?」 「找,朕关了她这么多天,再不应她,依着王姐的脾气怕是要生气。朕一会儿去瞧瞧她。」 「皇上准备何时去?」 刘子业想了想,徒然笑道:「再晚一些。」 华愿儿闻言,瞭然笑了,点点头又为刘子业添了酒:「皇上英明。」 刘子业很是受用,端起酒杯没有饮下却是拉过华愿儿,将他胸前的领口粗暴扯了开,然后酒杯里的酒全数倒进了华愿儿的胸前。冰天雪地的外头还吹着一阵阵的寒风,那沁人的酒将华愿儿激起一阵阵的颤慄。 他很冷,但是他不能后退。 刘子业满意极了。 大笑一声又道:「狗东西,你去盯着吧,王姐那里好了你再来叫朕。」 「奴才遵旨。」 公主府 「你说谁?」 「林郎中,公主是这么传话的!奴婢哪里知道什么林郎中啊,褚公子,这下可怎么办啊。」蓝儿跺了跺脚,外头的太监正在等着回话。 褚渊想了想,过了片刻对着蓝儿说道:「你先去回话就说林郎中知晓公主的病情,稍后会自己前去的。」 「可是公子,奴婢不认识……」 「按我说去做!」 「是。」 褚渊垂下眸子,面容冷淡,刘楚玉果然出事了。她传信回来是因为相信自己吗?她是相信自己吧,否则为什么要找自己院子里的蓝儿呢?褚渊苦笑,刘楚玉啊刘楚玉,你真是时时刻刻都活在算计里。 他的笑意却突然收敛起来,如果有一天刘楚玉要这样小心的传信求救那她得遇到什么样的危机?! 夜,更加深重了。 玉菱宫此刻除了刘楚玉再无她人,烛火很弱,宫内保持着基本的照明,淡淡的薰香从香炉里徐徐飘出,薰染着将整个玉菱宫。 楚玉睁着眼,她并没有喊退宫人,可是现在空无一人…… 心头的想法逐渐被肯定,刘楚玉的心也一点点的凝结,重生以来,走到这一步,她没想到,她真的没想到。 宫门又被缓缓推开的『吱呀』声。 她的手狠狠的握了握被子,只听见微弱的脚步声悄然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却又好像带着几分窃喜。 脚步声在离楚玉一丈的地方停了下来,楚玉甚至听见他的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跨年啦!我的愿望:明年日更一万! 哈哈哈!祝我的小天使们每天有文看!挣大钱!找个好老公!万万岁! 第29章 望风雪来 突然,那脚步声再次响起,并且朝着楚玉的床榻而去,最后,终于落在了粉色的床沿边。 楚玉温热的呼吸缓慢而平稳,微弱的灯火下,白皙的肌肤透着诱人的光泽与红晕,细长的睫毛也被这烛火划下一顺顺剪影。 刘子业伸出手搭在了楚玉的脸上,他细细抚摸着女子香软温润的脸蛋,嘴角竟然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像是完成了一个多年没有完成的愿望。 第38页 「王姐,你真美。」他不由赞嘆。 刘楚玉的睫毛微微煽动,刘子业受惊似的抽回了手然后略带紧张的望着刘楚玉的眸子,见她依旧熟睡,这才又靠近,只是这一次他变得更大胆了。他的手一点点触在楚玉隔着锦被的身体,他又将身子趴在楚玉的身边,抬起上半身轻轻靠近楚玉的脖颈,细细的嗅着。 清冽好闻的体香一丝丝传进刘子业的鼻息里,让他脸色微微发红,眼神里瞬间充斥了无数血丝,疯狂而热烈。只是当他看到楚玉紧皱着的眉头时,他停了下来。 「王姐?你难受吗?」他问。 楚玉顺着他的话,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顿时冷汗直流,连眼泪也疼了出来。刘子业一惊,忙的伸手摸了摸楚玉的额头:「怎么这么多汗?」话毕,一甩袖踏出了玉菱宫。 宫外,是刘子业狠狠阴冷的声音,大概是责令众人为什么刘楚玉的身子这么差,然后再杀了两个太监宫女,这才撒了气。 「太医呢?可有来看过?」 「回皇上,公主府的人说那位林太医马上就来。」 「混帐!马上是什么时候?!」 「皇上!林太医来了。」正说着,一个中年男人提着药箱正急急忙忙的朝这边走来。 「参见皇上。」 刘子业摆摆手,只让人马上去看刘楚玉,自己则先回了轩辕宫。 刘楚玉知道有人进来,她依旧不敢睁眼,有人拉起自己的手,然后一抹清凉的气息传入手心。 「把窗户开一点,这房间要适当通通风。」 楚玉能听到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她猜不出到底是谁?但能肯定的是褚渊听懂了自己意思。 他点了点自己,楚玉知道她现在可以清醒。楚玉缓缓睁眼,眼前是个长着鬍子的中年男人,她并不认得,楚玉看了看他又对着不远处的丫鬟道:「本宫饿了,去弄些吃的来。」 宫里除了门口的丫鬟,没有别人了。 「公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楚玉赞赏的看了一眼太医,从枕下拿出一块手绢递给林太医说道:「交给褚渊,他知道怎么做。」 「是。」 「事成之后,去公主府领一万两赏银吧。」 林太医抬了抬眸,最终点头:「谢公主,只是公主如此拖着皇上总是要请别的太医来看的。」 「皇上那里你就说本宫只是着了凉,你帮助本宫拖到初一就行。」 「是。」 「你我都知道公主府根本没有什么林太医,褚渊从哪儿把你找来的?」 林太医笑了笑:「微臣虽然不是公主府的太医但也确实姓林,微臣叫林毅。褚公子说了今后微臣就呆在公主府了。」 楚玉点头,褚渊安排的很好。 林毅走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外头依旧大雪纷纷,屋子里烧着银炭,很是暖和,刘楚玉掀开了锦被,单薄的身子从床榻上走了下来,玉足轻点走向窗边。 她似乎能感觉到呼啸的风声有多么的冷。 楚玉想来是怕冷的,自从上次东洲回来之后就更怕了。她闭了闭眼,双手摸了摸手臂,微微吐出一口气,然后伸出手臂将窗口的梢抽开,然后推了出去,一阵风雪霎时抓住机会从窗口吹了进来。 楚玉冻得发抖,紧咬着嘴唇就这么站在窗边,她的神色异常的坚定,刘楚玉睁开眼望向窗外白雪皑皑的世界,目光幽凉,竟比那风雪还要冷。 「刘子业,我会让你知道,这是你今生犯得最大的错。」 第二日,楚玉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再过了一晚之后越发严重,刘子业怒火冲天要杀了林毅,又被楚玉拦下,又过了两日,楚玉的病情再次好转,而宫里已经张灯结彩,准备着迎接新的一年。 初一 宫内举办着盛大的晚宴,南宋所有的亲王、官员和家眷都会到场。楚玉在玉菱宫足足呆了五日没有出门,此时望着漫天的烟火神色却带着一股子阴霾。 新的一年……别来无恙。 「公主。」很远的地方传来褚渊的声音,刘楚玉回过头就见褚渊被侍卫拦住,楚玉挥了挥手,褚渊才得以上前。 褚渊看了看她身边的人,知晓她被刘子业囚禁,又听楚玉道:「既然来了就陪本宫走走吧。」 宴会的地方在永安园,从玉菱宫外步行需要一段路程,他们走得很慢,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这话。 「你做的很好,那个太医做事也很不错,可长用。对了,本宫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今日他会来找你。」话毕,褚渊再问: 「公主不怕我报复你吗?」 「报复?因为本宫占了你身?」楚玉的话让褚渊一窒,面色有些不自然。 褚渊回道:「我曾背叛过你,你还敢用我?」 楚玉微微提唇,脚下的步子越发的慢:「你得顾忌死牢里那几十个褚家人吧?」 「可我若告发你,以你现在的处境根本不能拿我怎样。」他的回答几乎一瞬间脱口而出。 楚玉猛地停下步子,她意味深长的看着褚渊英俊的过分的脸,莞尔一笑:「你说得对,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呢?」 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呢?褚渊也这样问过自己。 「不要去管那么多世事,能顺从自己的心就够了。」 第39页 「也许这是错的。」 「对错,向来是由强者决定的。强则对,弱则错。」 褚渊不语,楚玉也不再多问,众人再次朝着永安园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今天早点发粗来惹!哈哈哈! 元旦!可是我不休息!可是明天开始休息三天!哈哈哈! 每天刷新看你们的评论是我最大的爱好,哈哈哈! 跪求涨收,否则下周扑矣……花式比心比心!哈哈哈! 第30章 替天行道 永安园是先皇在世的时候新建的园子,场面庞大,有专门的的观景台,奇珍异草玲琅满目,金雕的殿顶,处处都是琉璃瓦,镶绿剪边,华丽的楼阁外被一池清汪汪的水围住。 极尽奢华之能是。 眼见着楚玉徐徐从楼阁右方走近,众人纷纷起身,迎道:「参见公主,千岁千千岁。」 不是说刘楚玉的婢女都在大理寺受审么?怎么刘楚玉还平安无事的在这里? 刘子业酌了一杯酒,对着楚玉招了招手:「王姐,你来了。」 楚玉福身:「皇上。」 她的位置一向都在刘子业的右下方,她之后是康乐公主刘修明、临淮公主刘楚佩、县公主刘楚雯,其余几位公主因为已有嫁娶分配在了官员席,而刘子业身边陪侍的则是羊淑妃和林妃二人,左手边则是江夏王刘义恭、豫章王刘子尚、晋安王刘子勛、始平孝敬王刘子鸾等人,在之后便是、颜师伯、柳元景等大臣及其家眷。再有的就是北魏的拓跋平等人。 褚渊站在楚玉身后,众人的眼色不住往这边看来,刘楚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褚渊见他神色自若,没有丝毫被干扰的状态。 「颜将军,驸马一案查的如何了?」楚玉刚坐下便问道。 刘子业一顿放下酒杯也看向颜师伯:「是啊,颜爱卿,查的如何了?」 颜师伯知道这是刘子业的应允,拱手笑道:「回公主,再给微臣几日,一定能还您清白。」 楚玉冷笑,刘子业还是不准备放过她。那好吧,接下来就不能怪她辣手无情了。刘楚玉没有说话,其余人见状也不敢太放肆,场面有些冷凝。 「听说王姐病了,在宫里养了好些日子,现在身体也好些了?」 说话的人是刘楚佩,她的姿色虽不及刘楚玉那般惊艷,但到底是个美人胚子,也是这次最终与北魏联姻的人选。 「临淮挂心了,有你这般知晓冷暖的女子为妻,想来七殿下也是不甚欢欣的。」 拓跋平正和身边的人说道着什么,耳间听闻有人念了自己的名字不由抬起下颚,见那人是楚玉,心中忽然涌起异样,他正了正色:「公主叫了本王?」 众人笑,有人不由取笑:「七殿下说的哪位公主啊?」 席间又是一阵谈笑风生,刘子业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空地上舞动着身躯的女人们,时不时的看向刘楚玉,想像着昨夜的一亲芳泽,心中不由激动,面色也顿时红润。身边的林妃,悄悄伸手往他伸手探了探,刘子业一激灵但很快颇为享受着杨妃的爱抚。 「咦?何将军,怎么不见新蔡姑姑?」楚玉突然问道,她的话音不由将众人的视线拉向了何迈。 何迈闻言虽是惊讶却也回答道:「夫人来的时候脏了衣衫,这时候去换衣裳了。」 楚玉点点头:「本宫只是问问,许久不见有些想她。」 没过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将众人的视线拉扯过去,只见新蔡公主刘英媚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尤其是那身碧水波烟花裙让她看起来像是行走在云端一般轻盈好看。她见众人都盯着她有些腼腆对着何迈笑了笑。 「正说着姑姑呢,你就来了。许久不见,姑姑的容姿真是越发妩媚动人了。」楚玉道。说话间她不由的看向刘子业,果然,刘子业的目光很快转移到刘英媚身上。 那惊艷的神情,刘楚玉在上一世见到过。 只不过她为了保全自己将这件事提前了而已。 「皇上,我这几日在宫里呆着病是好了不少,可到底一个人寂寞的很,不如请姑姑留在宫里陪我几日可好?」 「公主,夫人自幼体弱,怕是……」 刘子业打断道:「朕觉得甚好,不知新蔡姑姑意下如何?」 刘英媚看了看何迈,又瞧了瞧刘子业探究的眼神当下答应道:「我自是愿意的。」 刘子业闻言,露出满意的神情,刘楚玉见事情差不多找了藉口熘出了宴会,现在刘子业的注意力暂时不在自己身上,她要抓紧时间做接下来的事。 侍女被褚渊支开,刘楚玉独自站在假山下等待着她要等的人。 「公主。」身后一道暗沉的声音响起,刘楚玉徐徐转身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穿着青色简服的人从假山后走出。 「邓大人,别来无恙。」 「公主身份显眼,就不必绕弯子浪费时间了,否则一会儿皇上该来寻人了。」 楚玉笑:「那本宫就直说了。子勛如今十岁,邓大人可为他做过打算?」 邓琬闻言,眯了眯眼:「公主何意?晋安王在江州呆得好好的会有什么打算?」 「你叫本宫直说,怎么你自己倒是唯唯诺诺起来?当今皇帝荒淫无道已不是秘闻,早晚有一天会有人坐不住来替代他。湘东王刘彧死了,建安王刘休仁也不知所踪,现在除去江夏王刘义恭便只有晋安王和豫章王了。豫章王是本宫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什么货色,本宫就不多说了,至于刘义恭,他的身边没有像你这样的人辅佐,也不可能成事。」 第40页 邓琬顿住,神情满是惊讶,他没想到刘楚玉会这么大胆,当今皇上还在世,自己心里想的不敢说出来的这种可以称得上是大逆不道的话,她就这么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了。 「公主是想另立……新帝?」邓琬下意识小心的看了看四周。 「这难道不是邓大人心中所想吗?」楚玉反问。 邓琬冷笑一声:「公主说的简单,这可是谋逆。」 「谋之逆不全为逆,替天行道,可称废帝。」 邓琬听完楚玉的话心中一惊:「公主可是当真?当真真心的想辅佐晋安王登基?」 楚玉知晓邓琬疑虑再三是在怀疑自己,说:「邓大人应该有听闻驸马中毒一事吧?本宫已经查到幕后的凶手就是当今皇上和颜师伯所谓。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查。所以本宫想辅佐晋安王之心只会比你迫切。」 邓琬正要再说话,忽听远处似有声响于是道: 「有人来了,公主先回去吧。」 果然不远处有了昏昏暗暗的灯火朝着这里过来,楚玉点了点头很快抽身离开。 回到宴会的路上,楚玉走在前头,褚渊跟在身后,在后面远远的地方跟着刘子业派来的丫鬟太监还有侍卫。 楚玉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为什么不问我见他做什么?」 「从东洲开始,我就告诉自己不要问你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寒风瑟瑟,吹起楚玉的衣角,褚渊下意识为她弄了弄衣领,楚玉顿住声若溪流:「褚渊,从今天开始本宫要你无条件的帮本宫。一年为限,一年以后如果本宫还活着,褚家的一切本宫都还给你,双倍的还给你。」 她说的很认真,褚渊第一次见到刘楚玉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没有威胁,似乎只是交易。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冷风吹过,四周一片孤寂。 刘楚玉的话缓缓从凌唇边上飘出:「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都说了这不是正紧过的历史文……除了基本人物一样,其他全凭作者脑洞肆意胡作的。啦啦啦。 来呀,吐槽啊,来呀,造作啊,来呀,我的小妖精们呀(哦,不,是小天使们)……爱你们,谢谢收藏评论扔地雷的亲亲。么么哒。 第31章 处处危机 昏暗的灯火下,不远处飘来宴会席上的迷离之声,即便刘楚玉不说,褚渊心中也有几分猜测,他知道刘楚玉一定不会甘心就这么被刘子业囚禁在宫里,但是他没有想到刘楚玉会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 「看来你与邓琬已经结为同盟了。」 楚玉闻言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她的音色里带着几分嘲意:「只有狼才需要结盟,狮子不用。邓琬……不过是本宫手里的一颗还算得上好用的棋子罢了。」 褚渊窒了窒,下意识问道:「所以我也是你手上一颗好用的棋子?」 「你不要妄自菲薄,走吧,再不回去皇帝该起疑心了。」 褚渊望着刘楚玉绝美的背影,她竭尽全力的保全自己,更像是一只刺猬,谁想伤她就先要做好受伤的准备。他忽然想起刘楚玉说过的话:世人待我凉薄,却要求我慈善…… 他终是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宴席已经接近尾声,刘子业见楚玉回来问道:「王姐怎么去了这么久?」 「外头的梅花此时开的正艷,不由贪看了几眼。」 「梅花?皇上,臣妾也想去看看。」林舒环道。 「哦?既然林妃有雅兴那就一一共去看看吧。王姐,你可要引路啊。」 楚玉一顿,脑海里很快思索最近的梅花园,刚开开口却听拓跋平道:「适才本王也在外面见到一处地方梅花甚好,不如由有本王领路看看与公主所赏之处是否一样如何?」 楚玉闻言,不由抬眼看向拓跋平,见他朝着自己点头一笑,楚玉也还笑道:「看来七殿下对我朝的梅花情有独钟呢,那就有劳七殿下替本宫带路吧。」 「乐意之至。」 众人一同起身跟随拓跋平前往梅花园赏梅,林妃面色十分得意,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使得帝都皇帝和众臣都陪着自己去赏梅,这么想着她看了看刘子业右手边的羊淑妃,嘴角不屑一提。 羊淑妃何尝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只是现在林妃正值盛宠自己又总是找不到机会……她看了看刘楚玉,上次杨妃当众挑衅刘楚玉,按理说刘楚玉不应该会这么 容易的放过林妃,可是到了今天,也不见刘楚玉有丝毫的动作……想到这里,羊淑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娇媚笑了笑,双手缠住刘子业却转头对着林舒环道:「林妃妹妹的面子可真是大,一会儿可得好好谢谢皇上和公主。」 「那是自然。」林舒环说着正要对着楚玉开口,却听楚玉的声音先行响起:「皇上,你们在这里看,我去后头瞧瞧。」 刘子业点了点头,楚玉不看林舒环一眼迳自离去。 林舒环面色霎时变白,羊淑妃见状嘴里露出冷笑,还以为刘楚玉突然心宽了呢,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楚玉带着褚渊离开众人的视线,走进了梅花园之中,连人都陷了进去。楚玉伸手触了触娇艷欲滴的花瓣,随手扯下一朵,拿在手上玩捏。 喃喃道:「确实好看。」 「这满园梅色哪里比得上公主美貌?」一道暗沉的声音霎时从楚玉的褚渊身后响起。 第41页 楚玉回头望着拓跋平不言一语,一个即将迎娶她皇妹的男人,不该在这个时候这么放肆的靠近自己,他这样肆无忌惮必有所备。 果然拓跋平开口道:「公主,借一步说话还是请这位公子……」他剩下的话没有说,但楚玉和褚渊都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楚玉冷笑对着褚渊使了眼色,褚渊皱了皱眉又心存芥蒂的看了一眼拓跋平对楚玉说道: 「我就在附近。」 褚渊离去,拓跋平走进楚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公主,你是个爽快人,本王也不藏着捏着,今日你与邓琬大人聊了什么本王都知道。既然刘子业容不下你,你还不如随本王回北魏做个七皇妃……他日,本王若登上皇位,你就是北魏的皇后……公主,你觉得如何?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本宫若是拒绝,你便要揭穿本宫,对吗?」 「公主是聪明人,本王自然不用多说什么,本王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初四之前……本王等你的答覆。嗯?」 楚玉缄默,这年头是怎么了?这世上的人不是想让自己死就是打自己的注意……当真觉得她刘楚玉没有脾气了是么? 「他说了什么?」褚渊从身后走近问道。 楚玉扬了扬头,色淡如水:「褚渊,本宫要你做一件事。」 『咚』『咚』『咚』…… 终于熬到这几声响了,很多人已经熬不住了,纷纷告辞离宫,那些各州的王爷皇子都回到各自暂住的宫殿,而刘英媚则跟着刘楚玉一同回到了玉菱宫。 「那就委屈新蔡姑姑住在偏殿了。」 刘英媚莞尔一笑:「你住的地方哪里算得上委屈?夜色已深,早点休息吧。」 楚玉点头,又在分手之际转身喊住刘英媚:「姑姑跟何将军很恩爱吧?」 刘英媚神色一顿,转而面露粉色,她的声音很轻柔,也许这才是皇家贵女应有的姿态和温柔。 「我们很好,他待我也很好。楚玉怎么问这个?」 楚玉笑道:「没什么,早点休息。」 新蔡,你要怪就怪刘子业吧,若不是他,我也不会这么早就将你牵扯进来。可这世上本来就是这样。 有你的亡,才有我的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夜晚深沉的犹如一弯无穷的大海,暗沉,充满未知危险还有无止尽的黑暗。 刘楚玉平躺在榻上,目光清冷没有丝毫的睡意,外头安静的过分,连一只虫的叫声都没有,也因此她听的更加清楚。偏殿……已经有动静了。 她缓缓起身,没有刻意收敛动静,也不怕有人知晓她起来了,因为刘楚玉知道,这个时候她殿外的人应该都被撤走了,她慢慢走到走到殿门口站定。 突然 「啊!」一声惊叫响彻玉菱宫。 楚玉垂下眸子,那声音很快消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夜晚又恢复了它的孤寂冷漠。 「我们很好,他待我也很好。」 仿佛刘英媚清和的语气还在自己身边萦绕着。 楚玉仰起头直直看向门板,似乎真的能透过这层冰冷的木板看到偏殿里的少年对那个温柔女子的残酷暴行。 她的声音像风一样飘渺轻盈: 「但愿,何迈真的对你够好。」 第二日,楚玉如常的起床洗漱更衣,又及其平常的走向偏殿。 「公主……不必去叫新蔡公主了。」 「怎么?」 「昨夜新蔡公主突然疾病,已经……薨了。」宫女颤颤兢兢回答道。 楚玉佯装发怒:「你说什么?!本宫怎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只会本宫!」 宫女忙的跪地求饶:「公主恕罪,是……是皇上说公主生病还未痊癒,此事不必扰公主休息的。」 「混帐!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本宫!新蔡姑姑是本宫留在宫里的,如此说来不是叫那何府拿了本宫的短处了么!」 「公主饶命!奴婢也是听了皇上的话,公主饶命!」 「那你还留在本宫身边做什么?!来人!拖下去!」 「是!」 「那新蔡姑姑的遗体在何处?」 一太监跪地上前了几步回禀道:「回公主话,昨夜就被皇上带走了。何家人一大早也已经闻讯入宫了。」 楚玉站在原地,周围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他们怕极了刘楚玉谁也不敢抬头,也因此没有人瞧见刘楚玉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得逞笑意。 刘子业,你想留住她,本宫来祝你一臂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好朋友的文文《养成大佬后我死遁了》by马月饼,求收藏呀~ 大神作者顾暖,受诅咒,穿越到一本软饭男集中营的烂尾小说中。 女主有钱有颜,但是个圣母本母,结果就是被三个软饭男扒着吸血。 一年后,女主钱花光,四人一起饿死廉租房中,结局be。 很不幸,顾暖带着诅咒逆袭系统穿成这本小说女主。 ―― 穿过来的那天,弹尽粮绝,马上就要嗝屁。 而诅咒逆袭系统要求:必须在五天内,救赎软饭男abc。 顾暖看着没了求生欲的三人,一脸阴郁。 「神踏马殉情!活着不香吗?要死也得先让老娘完成任务。」 顾暖撸起袖子 逼着穷学长深造考研 第42页 迫着穷学弟酒吧驻唱 拎起破产阴郁太子爷的领子 拿起小皮鞭,让他学金融,做投行。 五天后,顾暖为了救软饭男死遁。 ―― 三年后 穷学长成了国内着名科学家 街头卖艺学弟成了顶流歌星 破产阴郁太子爷成了华尔街顶尖投行大佬 三人为争夺被恶灵附身的原主反目成仇。 在各自领域最高领奖台上,对着话筒表白。 「谨以此奖,送给此生挚爱。」 身穿回来的顾暖: 「卧槽,软饭男不吃软饭后一个比一个恐怖!」 为了不招惹麻烦,坚决捂住自己的小马甲! 排雷:1,不买股 2,有追妻火葬场 3,救赎与反救赎 第32章 回公主府 「皇上!既然你说英媚已去, 那皇上为什么不肯将英媚的遗体交给微臣!」 「何迈,你别仗着有点军功在身上就如此放肆!朕已经告诉你了,太医说了新蔡姑姑的病是急性病更是会传染的!所以朕已经连夜烧了, 你要的遗体已经变成这罐骨灰了。」 「昨夜还好好的, 你要微臣如何相信?!公主向来身体健康, 怎会突然就生了传染病?!皇上!微臣不信!请皇上给微臣一个公道!」 「混帐东西!你敢质疑朕!」 刘楚玉站在殿门口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对话, 徐风询问:「公主是否需要奴才现在进去通报一声?」 楚玉正想点头,却听里面何迈道:「昨天晚上她和山阴公主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现在却就变成了一罐骨灰,皇上叫微臣如何相信啊!」 刘楚玉听完,摇了摇头:「不必了,本宫过会儿再来吧。对了,徐公公, 你服侍皇上多年,哪还能做这些传话的活儿?待皇上心情好了, 本宫跟皇上提提。」 徐风闻言,面露感激,言语却透着不奈朝着刘楚玉拱手道:「多谢公主,只是皇上身边有华公公伺候, 只怕奴才……」 楚玉却突然顿了顿, 华愿儿,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人给忘记了?比起徐风,华愿儿确实更有利用价值。但楚玉却依旧笑了笑:「你是宫里的老人了,做事稳妥, 本宫相信皇上总会看重你的。」 「多谢公主赏识。待何将军离去, 奴才马上派人知会您。」 楚玉点头看了看紧闭的殿门,转身离去。 她之所以没有立刻前去是因为何迈言语间对自己也是颇为怀疑, 况且若是此时进去她的言行之间必定多偏帮于刘子业,她不能这个时候让何迈对自己产生更多的敌意。 一个时辰后,徐风才派人来知会自己。 进到殿门,刘子业显然还余怒未消,地面上满是破碎的瓷片,华愿儿正指使着太监宫女收拾,见到楚玉纷纷跪地行礼,刘子业则抬眼看了一眼刘楚玉随后懒懒的喊了一声:「王姐来了。」 「你们都下去,本宫与皇上有话要说。」楚玉吩咐道。 华愿儿见刘子业默许,对着还未行动的太监宫女喊了一句:「都作甚么死呢!没听到公主说话吗?」话毕,带着人出了殿门。 刘楚玉莞尔一笑随后看向面色并不好看的刘子业说道:「我刚听闻新蔡姑姑因病过世了,我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还有劳皇上亲自处理,我真是该死。」 刘子业的神色忽然变了,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刘楚玉,面色深沉似水,全然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脸上该有的表情,刘楚玉定了定神。 「皇上怎么了?」 「新蔡没有死。」 楚玉心中一惊,原本想假装不知,殿时帮助刘子业留下刘英媚,才利用何迈的愤怒……可是现在,她倒是没想过刘子业竟然会这么直白的告诉自己,这也让楚玉警惕起来,他若连姑姑都敢公然染指,那对自己这个亲姐姐又会不会…… 「皇上……」 「我把她关起来了,就在内殿。」刘子业淡声道,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刘楚玉的脸。 「皇上把新蔡姑姑关起来做什么?难道姑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么?」 刘子业摇头:「我喜欢她,所以把她关起来了。」 楚玉顿住,她甚至没敢往下接,她害怕刘子业下一句就是要把她也关起来。这样冷淡不语的刘子业,她摸不透,最近,刘子业好像变得越来越多了。 「王姐在害怕什么?」 「我?我有什么害怕的,你怎么可能害我?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王太后在世时候的日子。」 刘子业闻言皱眉冷道「提一个死人做什么?」 「那时候她总欺侮我们,可是每一次不管是你被打还是我被打,最后我们总是呆在一起相互安抚,给予对方希望。所以我相信你,绝不会伤害我,对吗?」楚玉问,她的目光与刘子业重合,在刘子业心中一直将自己当成唯一的依靠,也许只有儿时的这种情感能让刘子业暂时放过自己。 时间仿若静止,但其实却很短暂,可在刘楚玉看着这片竟比一年都来得漫长。 刘子业终是绕开了眼神,笑了笑:「王姐说得对,我自然不会害你。你是我唯一信任的姐姐。对了,颜师伯说驸马一事已经查明,与你无关,姐姐可以回公主府了。」 楚玉心头一松,还好,在他心里,自己的地位起码还没有变动,接下来,她真的要抓紧时间了。心中思虑万千,但她很快回复刘子业:「多谢皇上。」她还在想着利用何戢办丧之事出宫,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第43页 刘楚玉的轿撵出了宫没多久,颜师伯就接到了刘子业的传旨,要求驸马一事马上结案。他握了握茶杯,面色冰冷,没想到这样刘子业也能放过了刘楚玉…… 「将军,看来这个刘楚玉确实不好对付。」 「哼,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招数,居然让她逃了过去。」 张启文道:「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防范着吧,她如今出了宫,只怕第一步就是报复我们,她必然已经查到了你的头上,刘楚玉做事乖张狠辣,你这几日小心些。」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忧心的是拓跋平至今没有正面回应过自己,这个时候,众人聚集,他能合作的对象不止自己一个,会不会…… 张启文的话打断了颜师伯的思维:「将军放心。那我们就这么等着?」 颜师伯顿了顿,说道:「何戢虽然死了,可刘楚玉身边可不止这一个男人。」 「将军是说……褚渊?」 「先不说褚家那么多人的命在刘楚玉手上,褚渊一届大才子却被一个女人禁在后院,你说他会甘心吗?派人盯着去吧。必要的时候,你要亲自上。」 张启文抱拳:「是。」 第33章 夜算拓跋平 「公主, 茯苓姐姐回来了。」 楚玉没有抬头,她的身边不远站着正在凝神握笔的褚渊,楚玉随意『嗯』了一声, 偏头看向褚渊。 「什么时候你也画一画本宫?」 褚渊笔尖微顿, 说道:「公主想要自画像?帝都多的是有名的画师。」 楚玉轻笑, 不做回答, 她这才对着门外道:「还不进来?难不成还得本宫请你进来么?」 茯苓闻声而入,对着楚玉跪地道了声:「公主。」 楚玉瞥了一眼茯苓, 一时没有说话,随后起身走上前去拉起茯苓,掀开了她的领口和袖口。 赤红的鞭痕还有泛着脓的烫伤,能看得出这是旧伤上又添新伤,如此反覆。 「你应该扛过去了吧?」 茯苓身子猛地一震, 伏地:「公主放心,奴婢什么都没说。公主若是不信, 奴婢……」 楚玉伸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本宫随口问问,你吃苦了。这几日不用你伺候,好好养伤。」 茯苓离开,褚渊回过头问道:「你连最贴身的人都不相信。」 「本宫不是不相信她, 而且在告诫她。」楚玉看了看褚渊, 望着他手中的笔微微一笑,迅速伸出手握住了褚渊,褚渊身子猛地僵硬,连手也是拳头状。 「放松。」楚玉道。然后只见楚玉取了一张白纸, 轻轻沾了墨, 写了一个『诫』字。 「她之前以至现在会不会背叛本宫是一回事,将来会不会背叛本宫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像你现在虽然对本宫千依百顺, 可是如若不是褚家那些人的性命掌握在本宫手里,你褚渊怎会甘愿留在公主府?所以本宫要无时无刻的告诫自己要提防被身边的人背叛,也告诫身边的人,永远不要存有背叛本宫的心思。」 二人微微靠着,不说话的时候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楚玉的手握住褚渊的手,身子倾斜仰头看着他,楚玉的眸子好看极了,睫毛纤长,仿若能直直扎进褚渊的心脏。而确实,他的心怦怦的跳着。 褚渊回过神,忙的抽开了手:「你总这样提防别人,可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背叛你。」 「这话谁都可以说,唯独你没有资格。」楚玉反驳。 褚渊顿住,是啊,他怎么忘了,自己也是背叛过他的。他冷冷一笑:「罢了。」 楚玉不以为意,正色道:「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好了。今夜……会有结果。」 「你亲自去。」 「你说什么?」褚渊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刘楚玉。 刘楚玉缓慢抬眸:「怎么?本宫说话很难理解?」 「你明知道我……」 「知道你什么?明知道你心慈手软,明知道你并不情愿?」楚玉冷笑紧接着道:「本宫就是要治一治你这心软的毛病。今晚,你亲自去,没有结果,不要回来。」 驿站 夜色沉静,空灵。 这样的时辰,这样的地方,基本上没有过往的行人。也因此有些事可以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进行。 「褚公子,人已经放进拓跋平的屋子里,您得亲自动手。」 褚渊狠狠的握了拳,刘楚玉说的亲自原来是这个意思,她要让自己杀人!她竟然要他杀人!刘楚玉!你可真够狠的! 「公子,抓紧时间把,再晚,拓跋平该醒了。」 褚渊抬步朝拓跋平的屋里走着,每一步犹如注了铅一般。 屋里,女人恬静的面容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他的指甲已经掐进了手心,有股热流从手心缓缓流下。可他像是毫无知觉朝着女子走近,女人像是在做一个美梦,微微笑了,全然不知危险已经来临…… 「褚公子,您若下不了手,小的帮你。」说着身后的人一个步子上去就将褚渊手中的刀柄狠狠的扎了下去。 一声闷哼传来,刀口直入心脏,女人呜呼一声便没了声响。 褚渊的手颤抖着离开刀柄,男子上前一把拔了出来然后擦了擦手塞进了熟睡的拓跋平手心,随后对着褚渊道:「辛苦了,褚公子。我们走吧。」说完,冷笑一声,他想来讨厌这样的书生,一个个读了几年书就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这世上,哪有书生说话的份?还不是强者为王,还不是乖乖的被公主关在后院里。 第44页 ****** 「做的不错。」 楚玉放下手中的杯子对着跪地的男人说道,这个人叫肖锐,人如其名,做事锐利是一把好用的刀。 「谢公主,只是褚公子怕是有些受刺激了……毕竟第一次杀人。」 「他人呢?」 「属下不知,似乎回院子休息了。打击不轻。」 楚玉抬了抬眉,不觉一笑问道:「大理寺那里通知了吗?」 「公主放心,七皇子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意图欺侮、外加谋杀临淮公主,这可是死罪。」 楚玉冷笑,死?也不是什么人得罪了她都要死的。有一种惩罚,比死更有价值。 她微微嘆了一口气:「临淮……本宫本想放过她,奈何她终究选择了与本宫敌对。」 「临淮公主私下与颜师伯交好,意图拉拢拓跋平谋反,罪该万死。这么死,算是便宜她了。」 「这么多人里,性子最像本宫的还是你。」 「公主,你很久没有见属下了。」 楚玉抬头,见他双眼希翼的望着自己:「褚渊要是有一半的衷心就好了。」 「属下只对公主衷心,此生绝不背叛。」 「你知道本宫不喜欢听这种话,下去吧。」 「公主……」 楚玉面色一冷,肖锐识相没在多说默默退了下去。 重生这么久了,她不是没有过欲望,只是每每想起上一世陈尚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都心不能静。 事后,她也尝试过与人同榻,只是每每夜不能寐。 每到深夜,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但没关系,都不要紧,只要能活下去,孤寂又能算得了什么? 帝都驿站 拓跋平迷迷糊糊之间耳朵里好像似乎听到许多人闯进自己的屋子,他的头很痛,沉沉的好像又要再次晕过去。他试图睁开眼,眼入眼帘的是穿着盔甲带着军帽的侍卫,身边一个他没见过的官状样的人正严肃的看着自己。 只听他冷声道:「带走。」 拓跋平这才一惊猛地坐起身来,正要抽出床边的宝剑却发现自己手中已然握着一把血淋淋的短刀,他呆了呆,但极快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本王的屋子!」 「七皇子,你涉嫌绑架谋害临淮公主,人证物证具有,请随下官到大理寺一趟!」 「谋杀临淮?你们再胡说什么!本王什么时候害她了!这刀子不是本王的!」 只听官员冷笑一声:「临淮公主的尸体在你屋子里发现,如果下官猜的不错,你手里这把短刀就是杀死临淮公主的凶器吧。」 「胡说!本王说了这把短刀不是本王的!一定是有人诬陷本王!今晚本王喝多了,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临淮公主会在本王的屋子,本王也没有动机!」 「有没有动机,可不是下官说了算的。还是请七殿下走一趟吧。」说着对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使眼色,侍卫纷纷往前挪动几步,拓跋平见状心知躲不过去,干脆一发狠将短刀扔在了地上。 「罢了,本王随你们走一趟便是,本王是北魏七皇子,不信你们敢胡来!」 「殿下请。」 颜师伯听到拓跋平的消息,面露惊色,他看上去不像好色之徒况且这是在帝都不是在北魏,他怎么能傻到做这种事? 「将军,属下觉得此事蹊跷的很。」 「是啊,事情怕也不简单,但是拓跋平会和谁结仇呢?现在这个时候,拉拢他还来不及,谁会去打他的主意。」 张启文顿了顿:「刘楚玉刚出宫,晚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会不会是她?」 颜师伯却摇头:「刘楚玉与他没有交集,没有陷害他的必要。」 张启文认同的点头,但他转念一想,此事颇有刘楚玉的行事风格,即便跟拖把平确实没有交集,他们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 想到这里,他突然眼睛一亮。 「将军,既然事已至此,不论是谁陷害了拓跋平只要我们制造是刘楚玉陷害的不就行了?」 颜师伯眯了眯眼,赞赏的看了一眼张启文:「既能给刘楚玉树敌,还能拉拢拓跋平,一箭双鵰……好!如此说来,临淮虽然死了,但她的死却比活着更有价值。」 「将军英明。」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么么哒,啪啪啪。 第34章 计中有计 颜师伯不知道的是他的算盘打得再好也还是晚了一步。 此时夜半刚刚过了三更了, 打更的人打着灯笼从黑漆漆雾蒙蒙的街面上匆匆走过。寒色的风雪没有一丝徵兆的飘飘然落下,他拢了拢衣裳,不由打了个抖, 脚下的步子不由走得更快了。 远处拐角口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男人好奇的又超前走了几步, 他一眼就认出领头的是大理寺新任的寺卿穆成光,他的身后跟着数十个侍卫, 好像还押着什么人,男子揉了揉眼,却见穆成光等人停了下来,原是他们的正前方一顶青色的轿撵迎面而来。 轿撵身旁走出了一个披着貂绒的女人,只见她一步步走向穆成光, 男人想听清他们说什么的时候,只觉脑门被一道劲气打中, 瞬间失去了意识。 刘楚玉瞥了一眼拐角处,淡然收回了眼神,对着跪地的穆成光等人轻声道了句:「穆大人请起。」 第45页 「这么晚了,公主应当不是与微臣凑巧碰到吧?」 楚玉笑了笑:「自然不是, 本宫出现自然有出现的道理。不知穆大人方不方便本宫与七殿下借一步说话?」 ***** 「七殿下见到本宫似乎一点也不吃惊?」 拓跋平冷笑一声:「本来是吃惊的, 可是本王仔细想想也就不吃惊了。」 楚玉问:「哦?七殿下想到了什么?」 「今日之事是你指使的吧?如果本王猜得不错,你是想威胁本王与晋安王合作……」 拓跋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楚玉低声笑道:「本宫还以为七殿下是聪明人,没想到你还真上了人家的套。」 「你什么意思?」 「本宫想与晋安王交好是不错, 希望晋安王得到北魏的支持也不错, 可是谁又能说本宫就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呢?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七殿下几日前还对本宫表以真心, 本宫若要得到你的支持完全不用这么麻烦。」 「这么说的话,害本王的人不是你咯?」 「七殿下,想要得到你支持的人可不止晋安王啊。你许久不回应,怕是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拓跋平眯了眯眼:「颜师伯?!可本王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信口雌黄呢?」 「本宫想颜师伯费尽心思做了这么一场大戏,一定会有所有行动,颜师伯野心勃勃他想要得到你的支持势必会借这件事拉拢你,可本宫不一样,本宫只要七殿下一句承诺。」 「什么承诺?」 「他日,若楚玉需要殿下的帮助时候,希望殿下能记起今日。」 刘楚玉说的对,比起这样的承诺,颜师伯确实动机和嫌疑要大得多。 拓跋平的神色定了定,如果刘楚玉说的谁真的,他不知道刘楚玉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晋安王能得到北魏的支持,完全有了足够的实力与刘子业抗衡,殿时,楚玉作为这件事的主使者今后的待遇难道不比伺候一个荒淫无道的刘子业来得强吗? 「七殿下可以好好考虑,本宫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答案。殿时,本宫再来为殿下洗清冤屈吧。告辞。」 拓跋平看着楚玉凌美的背影,心中微荡,竟失了片刻的神。 风雪已然停了,但是厚重的雾气夹杂着潮湿的凉意层层席捲着夜色中的行人,楚玉坐在轿撵里,手中抱着暖洋洋的汤婆子,身前还温着一壶御供的酒酿。 「颜师伯已经到大理寺了吧?」楚玉问。 清香回答:「回公主话,大理寺的人刚到驿站,颜师伯的人就去通知了。估摸着在七皇子到大理寺的时候他也该到了。」 「时间倒是刚刚好。」若不是她在半路截住拓跋平,这件事就完全不一样了。 「公主,那穆大人会不会走漏风声?」 「他不敢。」楚玉请轻声道。 清香顿了顿:「公主,奴婢有一事不明,那七皇子真的会相信我们吗?」 楚玉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只要颜师伯想通过这件事从拓跋平身上得到好处,那拓跋平就一定会相信这件事的主使者就是颜师伯。他跟本宫一样,即便这件事不是本宫做的,他也会栽赃到本宫头上,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在半路截住拓跋平的原因。」 「公主才思敏捷,奴婢望尘莫及。」 颜师伯并不知道刘楚玉已然捷足先登,拓跋平刚到达大理寺,颜师伯就悄然去见他。可让颜师伯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说出目的的时候,拓跋平不仅全无兴趣反而冷言令色。 他走出大理寺,面色阴沉。 「将军,可是出了何事?」张启文见他面色难看不由问道。 颜师伯冷道:「一定哪里出了问题,否则拓跋平绝不会是这样,我提起刘楚玉的时候,他竟让没有一丝反应。会不会……去查,拓跋平从驿站到大理寺这段时候发生了社么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张启文闻讯正要答应,颜师伯却突然叫住他:「等等,我亲自去问穆成光。」 「是。」 只是他从穆成光处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颜师伯有着寻常人没有警觉性,他直觉这件事和刘楚玉有关,虽然穆成光否认。 「启文,你去找一个今晚随穆成光去驿站的侍卫,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我要得到一个真实的结果。」 「属下明白。」 刘楚玉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泛白了,楚玉褪下披风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随后迳自朝着褚渊的院子走去。 褚渊的院外,蓝儿在外头守着,楚玉站在门外没有刻意叫醒她,屋子里烛火虽然微弱,但依旧能感觉到屋子里的人确是没有睡着的。 褚渊站在窗口,面色发白,十指紧紧的握着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烛火换了几支,他的脑海里满满都是临淮临死时的惨色。 「也许你觉得这件事很残忍,如果你无法接受,本宫可以考虑放你出府。但是同样的褚家几十口人的性命……」 楚玉的话没有说完,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你除了拿褚家人性命威胁我,还能做什么?!」 褚渊着着一身青色的里衣,寒风吹来,他没有一丝的冷意。楚玉望进他的眼,顿住,她募得转身,院子里有两棵梅花树,此时开得正艷,楚玉瞧着飘然坠下的花瓣,募得笑了。 第46页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楚玉的心突然变得悲伤,仿佛一瞬间所有的委屈不甘都被这一句刺出一道出口。她没有话要说,也不想说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后的人还在不在,楚玉抬起脚独自离开了院子。她不知道身后的褚渊在看到楚玉这样不同往常的表现时面上的纠葛和不知所措。 楚玉慢慢走在公主府,天色已经快亮了,而她竟然到了此时都没有半分的睏倦。茯苓早早的从厢房起床,却没有等到刘楚玉,在听到楚玉来了褚渊的院子,她才赶忙的朝着楚玉的方向赶去。果然瞧见身着单薄的刘楚玉正缓缓地走在行廊上。 她几个箭步上去将披肩给楚玉搭上:「公主快披上。」 楚玉竟然愣了愣,她的眸子显得很无神,茯苓能看得出楚玉的疲惫,她心中微微心疼,自己跟了楚玉很多年,她的脸上更多的表情是冷漠、嗜血或者狡黠,可现在楚玉的面上却带着一抹难掩的苦涩。 「公主怎么了?」茯苓问。 楚玉吸了一口气:「准备一下,本宫沐浴。再备好轿撵,一会儿去何府。」 茯苓一惊:「听闻公主一夜未眠,若再行劳顿身体怎么吃得消。」 「何戢的葬礼本宫不去不行,去准备吧。」 作者有话要说: 累,会不会因为雾霾? 第35章 路遇何迈 楚玉着了一件刻丝泥金银云纹缎裳, 外披一件云霞红的蜀锦披风,眉不画而脆,眸不描而灵, 唇未点而朱, 只是她的面色惨白, 显然气色不佳, 临到门口楚玉娇躯微晃险些摔倒,茯苓脸色一白慌忙扶住刘楚玉。 「公主!」 楚玉蹙眉, 玉手抚额:「无碍,本宫只是有些头晕。」 「公主小心。」 楚玉离府,府内身着青衣的男人也缓缓转了身。适才楚玉头晕,他竟差点沖了出去。 何府,此时白绫满堂, 雕玉为棺,文梓为椁, 黄纸漫天,哭泣声哀恸伤感,楚玉抬步走进灵堂,只见上头刻有『儿何戢之灵位』。 楚玉上了香, 转头去看何偃, 他并没有过的表情,比起泪如泉涌的何夫人,他显得过于冷静。楚玉心中微微疑惑,却听身旁的何夫人道:「公主何必还要来呢!」 「不管你们信不信, 何戢的毒不是本宫下的, 但是却跟本宫有关系,你们放心, 何戢的死,本宫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楚玉转身,身后的哀哭被无限放大,不知过了多久,那道道哭声才从楚玉的脑海里消逝。 何偃望着紧闭的府门,扶起痛苦的何夫人,安抚道:「夫人,保重身体。」 「夫君!我儿死的惨啊!若非当初你执意要戢儿娶山阴公主,我儿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戢儿……不是公主害死的。」 「你说什么?!怎么不是,除了她还会有谁!」何夫人的眸子恨恨道,因为双眼通红,何偃看在心里微微发痛,他拉住何夫人的手继续劝道: 「夫人放心,戢儿不会枉死!」 何夫人闻言,只剩下悲痛的呜咽声,她这一生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连最后的盼头也没有了。 刘楚玉的轿撵往公主府走着,过往南北街的时候,轿撵忽然停滞,听外头茯苓淡声道:「公主,是何迈。」 楚玉揉了揉眉心:「绕过他,找个安静的地方。」 话毕,茯苓很快明白楚玉的意思,示意轿撵绕过了跟前的何迈,然后朝着远处一座茶楼而去。何迈蹙眉眯着眼盯着刘楚玉的轿撵,咬了咬后槽牙,双拳微握,片刻才跟了上去。 「公主,何迈好像没跟上来。」茯苓朝着楼下望了望对着刘楚玉道。 刘楚玉啄了一口酒,神情笃定:「他一定会来。」 「奴婢还是给您换一壶茶吧。」茯苓说着就要下楼去,却听刘楚玉冷冷道: 「什么时候本宫需要你来做主了?」 茯苓跪地:「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公主今日身体欠佳,饮酒怕会伤身……」 「罢了,起来吧。」 她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过了好一会儿,何迈才幽幽而至。 楚玉瞥了他一眼,眸子清淡如水,缓和开口语气却嵌着冰冷:「何将军终于来了?」 「我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的声音比起楚玉竟然还要冷淡几分,话语间也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硬气。 「如果本宫没有说错的话,何将军现在是在求本宫吧。这样的态度,本宫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了。」 「求?」何迈冷笑一声:「今日我来就没想走!」说着手中的宝剑霎时抽去,茯苓眼疾手快也在下一瞬间拔出了宝剑:「何迈!你大胆!」 「大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你与刘子业狼狈为奸,夺我妻室,杀我妻室,我还有什么不敢!」 刘楚玉见状却突的笑了:「你杀了本宫,新蔡姑姑一样回不来,反而连累了你何家的一众老小。」 话毕,楚玉推开茯苓,缓缓朝着何迈走去。 「公主!」 「没关系,何将军是聪明人。」茯苓闻言只得后退。 何迈紧紧盯着楚玉的一举一动,他紧握着刀柄缓缓提起,却见刘楚玉嗤笑一声坐了下去。 「何迈,你若在不收起手中的剑,新蔡姑姑就真的要死了。」 第47页 「你说什么?英媚没死?」 楚玉为何迈倒上一杯酒,点头道:「先坐下。」 何迈恍惚片刻,又见刘楚玉对着她的丫鬟使了使眼色,那丫鬟默默退出了楼阁,何迈这才收起了宝剑,在楚玉对面坐下。 「那日,本宫真心迎姑姑入宫相陪,因为本宫身体不适,所以当晚并未多与姑姑交谈,而是直接回宫睡觉。本宫也是第二日早晨才听闻姑姑去世的消息。本来本宫没有怀疑,可一个宫女的话却让本宫生了怀疑。」 「什么话?」何迈问。 楚玉轻抿了一口酒:「她说皇上早早的就把他们这些宫人撤走了。」 「这是让本宫怀疑之一,之二,皇上对外说姑姑是突生急病,可他又怎么会那么巧经过偏殿?这其中实在太多巧合。于是本宫趁着一日瞧悄悄去了皇上的内殿,果然……他与新蔡姑姑正在……」 「混帐!」何迈闻言顿时青筋迸发,牙槽紧咬,拳头对着桌板扣了下去。 『砰』的一声异响,桌上的杯具瞬间飞起,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刘子业!我要杀了他!」 楚玉垂了眸子,狡黠一笑:「何将军,莫急。本宫与姑姑乃至亲,本宫想姑姑也是痛苦万分的思念着你。皇上如此作为本宫也实在难辞其咎,唯有努力救出姑姑。」 「你愿意救英媚出来?」何迈怀疑道。 刘楚玉点头:「他能不顾亲情血脉伤及姑姑,也许有一天也会同样伤害本宫。因此无论将军是何打算,本宫愿意相助。」 何迈双手搭在桌上,目光如炬的看着楚玉的眸子,见她神色坚定,不似说谎,可他转念一想,刘楚玉生性怪诞,她说的话总还是不能全信,可她说的也不错,刘子业伤天害理,荒诞无道,早已是人人得而诛之,而刘子业对刘楚玉又向来偏宠,若想推到刘子业的政权,有了刘楚玉的帮助确实事半功倍。 如今,他还有什么不能赌的? 想到这里,何迈狠狠的点了点头:「好!殿时有了行动,希望公主全力相助!」 「好!不知何将军接下来如何打算?」 何迈沉吟片刻:「此事,我要先去和颜将军商量。」 楚玉落落抬头,神色不变,以此看来,何迈是跟随颜师伯的,而颜师伯对何迈却并不认同,否则,何迈绝不会再自己面前提起颜师伯。 「何将军,你今日见本宫之前,本宫去了另一个何府。」 「你是去参加何戢的葬礼吧?」 「正是。驸马的死其实和颜将军有关,这个不知道颜将军是否也曾告诉过你。」 何迈一惊,却也知道刘楚玉在试探自己,正要回答却又听刘楚玉道:「想来你是知道的,本宫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就莫要只会颜将军了,本宫怕他以为本宫是刻意接近你们的,等本宫祝将军事成之后,再说也不迟。何将军觉得呢?」 何迈点头,颜师伯一直都有篡位之意,他只想联络颜师伯尽早动手罢了,也没有将与刘楚玉见面之事以及英媚之事告诉颜师伯,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刘楚玉放下心,站起身子对着何迈笑了笑:「本宫找机会安排好宫里,到时候会让人请何将军进宫与姑姑相聚。」 「如此,多谢公主了。」 刘楚玉回到公主府,清香很快上前接过楚玉的披风,一边对着刘楚玉轻声道:「公主,这是褚公子亲自下厨熬得热汤。」 刘楚玉步子微顿,转眼瞥了一眼桌上的精緻玉器,神色寡淡。 转身不言一语直往内室而去,清香见状还想说点什么,却见茯苓朝自己摇了摇头。 茯苓抿了抿嘴,公主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知道,我爱你们。 第36章 府卫祸水 颜师伯的将军府里, 张启文正向他禀告着拓跋平驿站当日之事。 「这么说来,从驿站到大理寺这段时间,穆成光在路上见过的那个女人确实有可能是刘楚玉?」 张启文英眉一竖点头称是:「起初那侍卫不肯交代, 属下用尽了手段才好不容易炸开了口。」他顿了顿:「想来是受了刘楚玉好一番威胁的。」 「哼, 我猜这里面就有鬼, 我们棋差一招, 拓跋平如今与我们是彻底的失之交臂了。」 「拓跋平若是愿意帮助刘楚玉,那想要夺取刘子业的皇位便难上加难了。」 颜师伯走下厅堂, 步子如履:「也不一定。倘若刘楚玉的目的不是帮助刘子业呢?」 张启文闻言一惊,微微失色:「将军的意思是她也想废掉刘子业?可是……」从刘子业登基开始,刘楚玉便是作为帝都一个特殊的存在,宫中所有的进贡刘楚玉若是没有挑过,哪怕是最受宠的妃嫔也是不能动的, 公众宴席,只有刘子业在, 刘楚玉必定仅此与右座,刘楚玉有如此待遇,根本没有理由…… 颜师伯自然明白张启文的意思,但他笑了笑, 抬手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 语重心长:「启文,你永远要记得,刘楚玉这个女人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很聪明,比任何都知道居安思危。」 「属下愚钝。」 颜师伯的双眸深谙有力, 星海像是一片无底洞将外头的光景一眼望了进去。 「那日我就看出刘楚玉对新蔡异样的热情, 后来我看到刘子业的神情才明白新蔡这不过是刘楚玉给自己找的替死鬼。」 第48页 张启文回想起当日晚宴:「这么说来,新蔡往日所着衣物皆朴素, 可那日穿的衣裳却让人意外。听闻是半道脏了在路上换的,现在想起来,也许早就是刘楚玉设计好的。」 「没错。」颜师伯点头:「我想新蔡也不是真的死了,也许被刘子业藏起来了。而刘楚玉虽然躲过一劫,可她终究不会省油的灯,她一定会为自己找好出路和退路。从刘子业打她主意的那天起,她就开始为自己做打算了。」 颜师伯一字一句说着,张启文听在心里满满都是吃惊,就好像刚才刘楚玉本人站在他的面前诉说一般,或者说颜师伯和刘楚玉原本就是一种人。 「将军适才说刘楚玉会居安思危,是不是说她不会帮助刘子业,众皇子殿下里,只有晋安王、江夏王刘义恭和豫章王了。豫章王生性暴躁与刘子业如出一辙,江夏王人到中年浑浑噩噩,那就只剩下」 「晋安王刘子勛。」颜师伯道。 「也许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这么说晋安王、拓跋平都已成为刘楚玉的帮手了。」 「帮手?」颜师伯冷笑:「他们也许是刘楚玉的帮手也可能是我们的帮手,鹬蚌相争……对了,何迈那里怎么样?」 「忙着给新蔡不布置葬礼呢。不过新蔡在外界看来毕竟死的不明不白,万一何迈去宫里闹,皇上再把他的兵权收了,我们可就不讨好了。」 「所以,你要好好盯着他。」 刘楚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外头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雪,颇有凉意。 晌午回来的时候搁置的精緻玉器此时依旧原封不动的摆在桌上,她轻吸一口气接过茯苓递来的茶盏,涮了涮口,又不自觉抬眼朝着桌上望了一眼。 最后淡声:「什么汤?」 「奴婢也不知道,只听清香说是补血补气的。公主要喝吗?奴婢去热热?」 楚玉想了想撇头应道:「算了。凉了的东西怎么热都不是原来的味道了。去花园走走吧。」 楚玉的花园里有一处别致的水池,里头养着各式各样的鱼,其中有刘子业不远千里为她寻来的特殊品种。此时雨雪虽凉水中的鱼儿却没有半点退却之意。 「去拿些鱼食来。」 清香闻言转身去拿,池中的鱼儿宛若彩带一般游耍,见到楚玉似乎更为欢快,楚玉又朝着水池走近了些。一条拖着彩色尾巴的鱼霎时跳出水面将楚玉惊了惊。 茯苓忙的上前扶住刘楚玉,却见刘楚玉难得一脸笑意:「这是什么鱼?本宫没见过。」 茯苓却犯了难:「这……奴婢也没见过。这水池都是农管家再打理。可否要奴婢去问问?」 「算了,本宫就是觉得挺好看的,只是想来鱼儿都是成群结队或者成双,这条鱼倒显得有些孤僻了。」 「那奴婢叫管家再去找一条好了。」 楚玉摇头:「她在这里独占枝头又有什么不好?若独自一条也能活下去也是她的造化。」 「公主,鱼食来了。」 楚玉拿起鱼食一点点的撒在池子里,鱼儿争相抢夺,而那只好看的鱼儿却独自在角落,偶尔还会被其他的鱼抢食。 楚玉一时来了兴致,蹲下来将鱼食只撒在那条好看的鱼上头,想看看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结果却让她失望,这条好看的鱼很快被其他的鱼挤开了去,没有丝毫的斗志。 「废物。」 「启禀公主,它是不饿。」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沉稳富有磁意的声音,楚玉回头见到一身青色府卫服的男子愣了愣。 「大胆!见到公主还不下跪!」茯苓道。 这时那侍卫才单膝跪了下去:「府卫霍水参见公主。」 楚玉听完淡淡一笑:「祸水?」 他摸了摸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公主,不是那个祸水。」 换成别人听到茯苓的话先是求饶,楚玉对他的反应有些好奇,起了身细细的看去:「你怎么知道它不饿?」 「因为这条鱼是属下养的。」 「哦?你养的?这是什么鱼?」 「回公主,它叫孔雀鱼。」 楚玉眸子微微亮了亮:「倒是个符合它的好名字。」 霍水闻言微微抬了抬头,直视楚玉道:「公主喜欢?」 「谁让你抬头的!」 楚玉却难得和善的摆摆手:「不喜欢,本宫不喜欢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东西,若是换成本宫,本宫就抢了他人的吃食,让他们永远不敢再本宫之前抢食。」 霍水一怔,点了点头。 「你这副呆傻的模样,倒是公主府的一股清流。」 他生的算是好看,此刻看起来没有那晚的清秀但更显得一份刚毅,讲话的时候一脸憨厚的模样,霍水眸子窒了窒,从前她只是远远地见过刘楚玉,从入府开始就听过许多关于刘楚玉的风流事迹。有人曾开玩笑说自己长的好看很可能一进府就被刘楚玉瞧上,只要被看上就能做面首这样每个月就有非常丰厚的赏银,所以他才拼命进了公主府。只是刘楚玉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今日,他的运气真是出奇的好。 「怎么不说话?」刘楚玉若无其事的转头向水里撒了最后一把鱼食之后问道。 霍水这才反应:「属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玉失笑:「你倒是老实。看你的样子不过十五?」 第49页 「回公主,属下今年十四。」霍水心直口快道。 「十四?我记得府卫得满十五才能……」茯苓奇怪道。 霍水闻言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当时那老管家也是看自己可怜所以才勉强收留了自己。于是改口道:「」十五,是十五了。 茯苓看了一眼刘楚玉的神色,见她并未生气,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小侍卫到底十四还是十五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府的规矩甚严,那农管家将这小了一岁的人放了进来,本就已经犯了家法。 刘楚玉面色虽然平淡,可语气却充满冷意:「农管家管事多年,年事已高,择日好好办一场送宴让他回乡养老吧。」 「公主!农管家也是可怜属下,所以才……」 楚玉轻声道:「起来。」见他执意不起又道:「公主府家大业大,绝不会留一个心软的人看家。这是对你们的不负责任,也是对本宫自身不负责任。本宫又不是要杀了他,他年事已高,此时回家养老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么?至于你……公主府有公主府的规矩,不到年纪就不能做府卫。」 霍水低下头,他以为自己要被赶出去,心中想着娘的药药吃完了,马上又要抓药了,这下该怎么好,早知道还不如安安静静做一个府卫! 「既然你这般会养鱼,就留在花园替本宫养鱼吧。不养鱼的时候就跟着茯苓做些事吧。」 霍水闻言一片欣喜:「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公主,外头带了许久了小心着凉,咱们回屋吧。」 得到楚玉的肯定,茯苓上前为她弄了弄披风,一行人这才往回走去。 「公主,需不需要奴婢去查一查他的背景。」 「不用。」 楚玉记得他。 她记得上一世是有这么一个人很会养鱼长相也俊于是被自己留在后花园养鱼了只是后来事情太多把他忘记了。 这一世楚玉想把他放在身边过过这样意料之外的生活,就像她杀了陈尚水、刘彧和刘休仁一样。 很快,公主府里传着这样的话,说一个小小府卫因为会养鱼意外获得刘楚玉的青睐,被破格留在了府里还成为刘楚玉的近身侍卫,于是公主府的颜值颇高的侍卫都开始练习某一项技能,希望也能像霍水一样得到刘楚玉的青睐。 这样照样传进了褚渊的耳朵里,他听完蓝儿的话也只是一时顿了顿,很快恢复常色,但蓝儿能看出这褚公子心中是有公主的。 否则也不会为了给公主熬个热汤在厨房守了几个时辰,还把手烫伤了,否则也不会让自己去问公主有没有喝他的汤,也不会知道公主没有喝汤之后露出失落的神色,更不会在公主去了花园后自己悄悄的跟上去结果看到了公主和府卫霍水相谈甚欢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宝贝们,我要爱。/(ㄒoㄒ)/~~ 第37章 后会有期 初三 拓跋平被放了出来, 按照律例,残害侮辱南宋公主是要受五马分尸之刑,可当刘子业下了诏书, 却突然传出证据证明了拓跋平的无罪。拓跋平知道是刘楚玉帮了自己, 颜师伯自那晚之后也没有再来找过他, 这一次的和亲之路也算是就此结束了。 拓跋平抬眼, 空中乌云密布,眼看着就是一场暴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帝都的天变得可真快。」 「殿下说的是,这里总是阴绵绵的,还是咱们北魏好。皇上派来传信了,殿下,我们终于要回去了。」 拓跋平骑在马上扬了扬头, 对着硕大辉煌的帝都皇宫冷冷道了一声:「走吧。」 「七殿下留步。」 拓跋平扬起的鞭子霎时落下,并没有打在马臀上, 而是收做一股劲气被消扯开去。 「山阴公主?」他的声音充满疑惑。 刘楚玉缓步走来,面色滋润,宛如天人。拓跋平想也是这一生也不会遇到像她这么好看的女人了,可惜, 他没有把握住机会。 「七殿下这就走了?」 「是啊, 公主有何指教?」 「殿下与本宫一诺千金,本宫怎么能不来送一送殿下?」 拓跋平冷笑一声:「本王虽说不是很了解你,可是却也知道一些你山阴公主的本性。你送本王是假,做戏给颜师伯看却是真。公主啊公主, 你真是狡猾的让本王咋舌, 连到最后你都不放过利用本王的机会啊。」 刘楚玉闻言,狡黠一笑, 好不尴尬反而颇为坦荡,她提着唇面色清和,笑如绞花:「七殿下,英明。」 拓跋平不怒反而大笑,又在几声后突然止住了笑声,对着刘楚玉扬了扬眉:「没有得到你,是本王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本王总觉得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山阴公主,后会有期!」 话毕,劲气一打,骏马飞蹄,只留下一路熙攘的扬尘。 「公主,颜师伯的人走了。」 颜师伯会派人盯着他们,这在楚玉的意料之内:「今日之后,在颜师伯的眼里,北魏和本宫就是一路人了。这比拓跋平给本宫任何实质意义上的帮助要来的强的多。」 「公主说的是,北魏终究是外援。」 「是啊,殿时北魏若是贪心一些,南宋堪忧。」 「公主,皇上着人前来通传。」 楚玉点头:「知道了。」 这几日刘子业派人来寻过自己几次,可都被她以身体欠佳为由拒绝了,依着刘子业的脾性,今日再不去怕是要亲自找到府里来了。 第50页 刘楚玉嘆了嘆气,罢了,索性找机会见一见新蔡。 宫中,新年的气氛已经消散无余,宫人们没有太大的热情,只是见到楚玉依旧还是那副惶恐的模样。 徐风领着楚玉进到殿里,刘子业正慵懒的靠在榻上,身边低垂着眉眼的女人正在给他餵食水果,楚玉没有细看,刘子业身边的女人向来换的勤快,只是当女人微微抬眸时,楚玉依旧顿了顿。 「皇上召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吗?」楚玉问。 「嗯?」刘子业轻昂一声,缓缓坐起身子,神情充满探究。 「王姐,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问我的。这么多天你也不进宫来看我,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刘楚玉听在心里,一惊,望了一眼始终低着眉不肯抬头的新蔡娇嗲一声说道: 「皇上说什么呢,我这几日身体不适的紧,今天稍微好点了这就赶忙进宫来了。」 刘子业闻言面色才缓和,换做关怀道:「天冷,王姐可要注意身子,别让我担心。」 「皇上说的是。」 「对了,给你介绍一个人,抬起头来。」 刘楚玉看向身边的新蔡,只听刘子业继续道:「这是我的宠妃谢贵嫔。爱妃,给王姐打给招呼吧。」他的话轻描淡写,但两个女人再对视的那一刻却依旧激起了惊涛骇浪。 刘楚玉看着这双眼睛,她知道新蔡有许多话想说却说不出也不敢说。 「公主。」她弱弱叫了一声。 楚玉点头,佯装:「有劳贵嫔娘娘照顾皇上了。」 刘楚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刘子业,上一次刘子业直截了当告诉自己新蔡没有死,今日为何又要整一出?刘子业的心性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王姐,午时留下来用膳吧,今日宫中有精彩节目。」 楚玉想了想,刘子业的精彩节目无外乎那几样,她心里虽然不喜欢可是看今日的情形却也无法拒绝,于是点头道:「好,有些日子没来皇宫了,我自己逛逛,午膳时候我再来。」 得了刘子业应允,楚玉徐徐退下。她留下来除了打消刘子业的疑虑,还有一个原因她要找机会和新蔡单独说会话。 「公主,今日的天好,咱们去御花园走走吧?」 楚玉用手遮了遮眼,刺眼而温和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她蹙了蹙眉,却在下一刻提起嘴角:「也好,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 「听闻这几日羊淑妃在杨妃娘娘那里吃了不少苦头呢。」 「凭着羊淑妃那张老脸也敢跟姐姐抢恩宠?」 「小姐说的是,听说路皇后也是个不管事的主,礼佛都是成年呆在庙里,都快变尼姑了。奴婢看啊,往后这后宫还是还是杨妃娘娘说了算的。」 「哼,算你会说话。」 刘楚玉听着这段话,站在拐角处似笑非笑:「宫里头最近新人不少啊?」 「那我们还往前走吗?别让这些个不懂事的扫了您的兴致。」 茯苓正说着,背后就有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谁在那里?!」 茯苓皱眉看着刘楚玉,楚玉摇摇头,依旧站在原地等着那说话之人。很快,一道清凉的身影出现在刘楚玉和茯苓跟前。 说话的人是杨舒环的妹妹叫杨沛宜,楚玉的美貌叫她微微一惊,但看了看刘楚玉的装扮和身后的婢女,这几日后宫受宠的女人她都见过了,这个人也不像什么贵人,顶多是个后宫的妃嫔吧?这么想着微微放了心,于是朝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使眼色,丫鬟当即明了对着刘楚玉二人喝道: 「这位是杨妃娘娘的亲妹妹,得了皇上恩准在这里赏玩,不知你们是什么人?」 好大的架势?楚玉挑了挑眉,茯苓刚想说话却听刘楚玉声似美玉,道:「刚进宫。」 话毕,杨沛宜听完就更加肆无忌惮,刚进宫?那也顶多是个小主,绝不会有姐姐那么高的身份。 「你刚才都听到了?」 「听到了。」楚玉惬意回答。 杨沛宜闻言,面色骤变冷笑:「就算你听到又怎么样?怎么?想去告状?」 「告状又如何?」 「就算你去告状,也是没有用的!我家小姐可是杨妃娘娘的亲妹妹,杨妃娘娘可是如今最受宠的娘娘,就算你告状皇上也不会相信你!啊!」那丫鬟敢说完正想在炫耀,却猛地被茯苓一个巴掌扇在了地上。 「一个奴才也敢这么大的口气?」 「你!你大胆!你敢打我,小姐,她们……」 「到底是谁大胆?有本事去告状啊?」茯苓竟然用她们问过的话反问。 杨沛宜是家中的小女儿能歌善舞,美貌出众,即便不是在宫里,在北魏之时也是众星捧月的,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更可能的是见楚玉气焰破盛一时竟然没想到反抗,待楚玉走远,才想起来哭着跑到了杨舒环的宫里。 杨舒环见妹妹描述,心中大怒,却转念想再次确认:「那个人会不会是公主?会不会你没有看清楚?」 「姐姐,她怎么可能是公主!你要相信我!她就是一个新进宫的小主,姐姐,我刚进宫就被欺负,以后还怎么敢呆下去。呜呜,姐姐。」 她一口一个姐姐喊得杨舒环心烦意乱,当即起了身拉着杨沛宜就往御花园急步走去。 刘楚玉虽然不将那人放在眼里,可终究还是影响了心情,于是唤了茯苓准备去往别出,谁知刚走到御水湖准备离开的时候,便见远处一众光彩华丽的队伍正沖沖的朝着她们而来。 第51页 杨沛宜不懂事,杨舒环却是个心尖的人,还没走近她就见到楚玉二人正目光灼灼的朝她们看来,她再次问道:「宜儿,你说的那人可是她?」 杨沛宜急急指道:「是她,是她,就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没搞懂那里空白。。。。噗,吐血。 第38章 初八计划 林舒环心底一沉, 前些日子初来乍到她瞧着刘楚玉得意确实有意为难,可是这些日子下来,皇帝对她的偏宠自己也是看在眼里的, 上一次自己在皇帝身边说了一句刘楚玉的不是, 皇帝竟然将自己踹下了床榻。这件事自己一直记忆犹新, 以此后来几日再见刘楚玉他已经有所收敛, 今日……想到这里,她恨恨的看了一眼不懂事的l林沛宜, 沉声道:「宜儿,一会儿你什么都不要说,记住了吗?」 「姐姐,为什么啊?她欺负我。」 「还不住嘴!」 「姐姐……」 刘楚玉意味深长的望着林舒环等人走近,偏头看了一眼茯苓, 茯苓当即道:「公主才说不知刚才是谁家的小姐这般骄横无理,不想, 林妃娘娘便带着来了。」 林沛宜脸色霎时一顿,公主?真的是公主?该不会她就是…… 林舒环心知自己理亏婉转道:「本宫小妹不懂事,特地带来给公主道歉的。还希望公主不要放在心上,宜儿过来。」 林沛宜吶吶上前道:「公主, 对不起, 宜儿不懂事,还望公主恕罪。」 刘楚玉目光流连于二人身上,缓缓抬步,最后不屑的只冷笑一声, 一言不发的绕过众人走了。 没错, 她这就是**裸的不屑。林舒环脸色一白,不由握紧了拳头恨道:「有什么了不起!」 「姐姐, 难道她就是山阴公主?」 「是她,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住嘴?!我为了能给北魏林氏争光,你姐姐我在这宫里步步维艰。一步错步步错!宜儿!你记住,往后见到刘楚玉别再犯傻了。知道了吗?」 林沛宜点点头,看着林舒环警惕的模样微微心疼,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也要刘楚玉尝到这种痛苦和不屑! 刘楚玉在宫中和刘子业用完午膳,等待着他所说的好节目,没过一会儿,外头来人禀告:「皇上可以开始了。」 刘子业闻言兴奋的点头,又对着刘楚玉露出一股子似笑非笑:「王姐,你一定会喜欢的。」 「是什么?」左不过是哪个太监宫女脱个衣裳跑来跑去?或者找些狱囚做要命的做迷藏游戏? 「跟我来就知道了。」说着刘子业伸手拉着刘楚玉就往外走去。 「怎么不见新……」她霎时顿住接着道:「怎么不见谢贵嫔?」 「哦,她一会儿也来。」 楚玉点头,再次抬眼之时,眼前的景象着实令她吃惊。 这是一个无比庞大的镂空的铁笼子,笼子上头布满了悬坠的倒挂着的刺刀,里头关着十几个衣着邋遢的人,男女既有。再看另一半铁笼里还关着几只狼,楚玉问道:「皇上是要做什么?」 刘子业解释道:「这可是饿了十天的狼。」 「皇上想看人兽斗?」 「光是这个怎么新鲜?」 「你没发现那些人有什么问题吗?」 楚玉这才仔细看了看,虽然今日天气甚好,可依旧无比寒冷的,即便楚玉着了貂裘却依旧能感受到浑身的冷气。可是笼子里的人在如此严寒的天气下居然开始脱衣裳。 刘楚玉顿了顿:「皇上,给他们用了药?」 刘子业满意的点点头:「王姐,果然还是你眼力好。」 楚玉白了一眼,她可不需要这样的称赞。 「最好玩的还在后头呢,来人,开闸!」 楚玉一惊再次看去,那些吃食了**的男女已然急不可耐衣物尽褪,在刘子业喊完话后,另一半笼子里早已虎视眈眈的狼立刻朝着男女沖了过去,顿时躯体翻滚,他们饥渴难耐又不能不顾生死。 狼很快扑咬死几个人,剩下的人纷纷退身在一团,相互抚慰,神情浪荡眼神却盯着恶狼。很快,刘子业又命人朝着笼子扔着刀剑进去,有了武器的众人暂时保住了性命。 刘子业又喊了一句:「谁给朕演示一番人兽相*交朕就放过他?」 那笼子里的人哪里还顾得及这些,先将剩下的两只狼纷纷砍伤,随后当真骑了上去。 刘楚玉见状,胃里一酸险些吐了出来,突听身后传来一阵呕声,原来新蔡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见此场景,不由将刚吃了的午膳通通吐了出来。 刘子业皱了皱眉:「没用的东西,王姐,怎么样?精彩吗?哈哈哈。」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刘楚玉不言一语,酸涩充斥着她的浑身,周边的宫人通通面色煞白,有的吓得已经晕了过去,楚玉摇头,刘子业其命待休矣。 「贵嫔好似身子不爽,本宫陪你过去坐坐吧。」说完看了看刘子业的反应,见他依旧沉迷于笼子的乐趣中,于是刘楚玉对着新蔡使了使眼色,新蔡苍白着小脸点了点头。 「多谢公主。」 「姑姑,你这几日还好吗?」楚玉命丫鬟为新蔡倒了一杯热茶轻声问道。 新蔡苦笑接过侍女的茶水望着一叶飘摇的绿叶,摇了摇头:「楚玉又何苦再来问我呢?只是不知道将军听闻我的消息……」 第52页 楚玉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安抚道:「下个月的初八皇上会有出宫的打算,你想办法留在宫里,殿时,何将军会想办法救你出宫。」 「你怎么知道皇上下月初八会出宫?」 「着你就不要管了,你现在只能相信我,不是吗?」 新蔡点头:「我知道了。」 刘楚玉回眸又看了一眼依旧兴奋异常的正拉着身边公主做出淫*乱*姿*势的刘子业,面色微沉,不出意外刘子业的出宫计划不会改变,上一世,刘子业也是这个时候出宫名为微服私访,而实际却是奸*yin民女杀烧打砸。全然一副昏君的模样。 原本她不想这么早的,可是机会摆在眼前,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刘楚玉回府的时候正直夕阳西下之时,见到屋门口,等候许久的褚渊。 一身冰蓝色简服,修长的身影拉的很长,斜斜落在红木门槛上,墨色的长发松散的搭着,眼眉清冷,眉间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忧色。 楚玉露出惊讶:「你……找本宫有事吗?」 褚渊看了看楚玉身后的茯苓和霍水点头道:「有。」 茯苓当即明了:「奴婢先行告退。」然后拉了拉霍水的衣袖连他一起拽走了。 「什么时候动手?」 「什么意思?」 「你将公主府的屋田全数偷偷置换成了银票,帝都怕是很快就要变天了吧?」 楚玉脸色一冷:「本宫要做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么?」 「这帝都无论是谁再当家,都未必能保你,所以你才给自己铺了这条后路,既然如此,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来趟这趟浑水。」 「如果本宫一开始就不做,那最后不过是这风云棋盘上的一颗小小的任由别人掌控摆布的棋子罢了!可以随时置之不用,弃之如履!可是本宫偏不!这一生,本宫发过誓,无论生死,都由本宫自己做主!褚渊!」她咬牙说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而道: 「你说的都对,可是本宫还是要赌一赌。你以为刘子业到最后就会保住本宫吗?不会,本宫要赌也要给自己留退路。事成之后,本宫会去东洲避风,你若不愿意本宫会在这几日就将褚家人放出来也还你自由。」 「为什么去东洲?」 「连你都想不到我为什么会去东洲,他们也绝不会想到。」 褚渊沉吟片刻:「刘子业身边高手众多你就那么有信息能成功?」 「出行路上有一处庄子叫成家庄,本宫会带着他进入早就安排好的庄子里。殿时晋安王会带着人围剿刘子业。」 「可你就确定颜师伯不会知道?」 楚玉轻笑,拍了拍褚渊的手:「颜师伯顶多从何迈那里知道刘子业要微服出访,却不知道具体的路线,根本无从做打算。」 「所以……」 「所以帝都的新主只能也只是晋安王。」 刘楚玉没几天又被刘子业喊到了宫中,说是要挑选下月出宫的随侍人员。她入了宫才发现刘子业找了几个个男女并排站在殿内。 「皇上这是何意?」 「王姐,这三十个男人,是我送给你的。这次外出你就带他们,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 「给我的?」 「是啊,你每天就对着后院里那么几个人不烦吗?」 楚玉无从拒绝,笑道:「那就多谢皇上了。」 「皇上,羊淑妃来了。」 「哦,让她进来。」 片刻,羊淑妃款款而至,见到此等场面面色毫不惊讶,给刘子业行礼后反而上前熟络的拉起楚玉道:「公主来了。」 楚玉点头:「淑妃娘娘最近很忙,上次入宫也没瞧见你。」 「皇后娘娘不在宫里,这宫中琐事颇多所以有些忙碌。不知道公主今日急不急,本宫想邀请公主去宫里坐坐。」 作者有话要说: 林和羊搞混了…… 第39章 再见旧人 羊淑妃邀请楚玉到兰轩宫, 随后撤下了所有的宫人侍卫,只留下自己和楚玉二人。 以紫色为基色布置的兰轩宫显得颇为雅致,楚玉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未发出丝毫波动的薰香炉, 垂下眸子。 「淑妃娘娘近来日子不好过吗?」 羊淑妃苦笑:「公主聪慧, 一眼就看明白了。我今日请公主来, 是想求公主一事。」 楚玉不语等着羊淑妃说接下来的话。 谁知羊淑妃却起了身对着楚玉实实在在的福了身去, 面容憔悴,声色婉转:「公主,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求你帮忙。」 「到底出了何事?」 于是,羊淑妃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讲给楚玉,大意是她的父亲受贿买官卖官一事不知为何被林舒环知晓了,因此林舒环屡次拿这件事来要挟自己, 害得她多次因为听了林舒环的话被刘子业冷落谩骂。 「如此下去,只怕我这淑妃之位也岌岌可危了。」 「你与皇后交好, 大可向她求助。」 「不说皇后常年奉行佛事,即便我请了她,也不知能不能等到她回来。公主,我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只要你帮我除掉林舒环……」 楚玉无情拒绝:「本宫不会帮你。」 「为什么?难道你不恨她吗?她屡次和你作对, 我听说前两天她那个妹妹还对你出言不逊,公主怎能忍受?」 刘楚玉站起身,嘴角轻笑,透着满满的不屑。 第53页 「因为本宫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不过本宫倒是可以给你提个醒。」 羊淑妃原本灰暗的神色瞬间明亮, 她希翼问道:「公主请说?」 「林妃握有你的把柄,你找机会得到她的把柄不就行了?」 羊淑妃显然有些失望:「公主谈何容易……」 「亏你在这深宫里呆了这么久, 没有把柄你可以制造把柄。还有你说的那个所谓的把柄……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担忧家里?深宫里的女人能够自保就不错了。」 「可父亲若倒了,我在后宫就等于失去了半壁江山!连一点依靠也没有了!」 「蠢货。」楚玉突然说道。 「那你以为林舒环死了,你就能保住你父亲了?」 羊淑妃面色一白,神情如遭雷击,轻晃了两步,是啊,林舒环死了,那把柄就没有了吗?她父亲确实做了的事,无论怎么掩盖只要证据存在都是没有用的…… 「那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要用什么害你,你就用什么自保。既然总归是保不住的,不如想想怎么好好利用来帮你翻身。话已至此,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楚玉的话久久萦绕在耳边,她的冷静她的冷血让羊淑妃久久没有回神,最后羊淑妃看着空旷的早已没有楚玉身影的门栏,沉了眸子。 她说得对。 她保不了那么多人,这么多年,她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亏得羊淑妃在宫里这么多年,居然一个林妃就让她犯了难。」 楚玉闻言冷笑:「很正常,林舒环可不是省油的。单看她那个妹妹不就知道了。」 「哟,说曹操曹操到了。」茯苓扶住刘楚玉看向右前方。 刘楚玉抬眸,果然瞧见林沛宜正背着楚玉等人插着腰对着一地的丫鬟太监训着话,远看好像很是生气。 「咦,难怪羊淑妃要找您帮忙,连她的贴身侍女都被这林沛宜踩在脚下。」 一行人越走越近,只听那犀利的嗓音毫不顾忌的喊道:「即便是山阴公主见到我姐姐都要立方三分,何况是羊淑妃?你个小贱人竟然敢对本小姐无礼?」 「奴婢万万不敢!」 「不敢?你……」 「看来最近林妃得宠的很吶,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丫头也在这宫里放肆。」 冷冷的声音叫林沛宜一震,她猛地回过头就见到刘楚玉面若琉璃的脸,林沛宜顿了顿没反应,身边的丫鬟提醒道:「小姐,是山阴公主,要行礼的。」 她这才反应,忙的跪地行礼道:「公主万福。」 「连本宫都要给你姐姐三分脸面怎么敢受你的礼?」 楚玉没喊起,林沛宜也不敢起身,隔了一会儿子腿脚就软了站在那里直打晃,偏偏楚玉好像没看见似的。 「你说林妃那样谨慎的性子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妹妹?」 林沛宜抿了抿唇,又试图张了张嘴,最后终是什么也没敢说。 「要么就别那么嚣张,凡事给自己留条退路,要么就卯足本事别让人抓到把柄。你叫……」 「民女林沛宜。」 楚玉微不可见的点点头,随后带着茯苓抬步就走,刚起身,身后的林沛宜也松了一口气适时起身,谁知刘楚玉却霎时顿住,转身用阴寒的语气问道:「本宫让你起来了吗?」 林沛宜身子一顿有些不可置信支吾着说道:「公主……」 「公主的话你也敢不听?来人!」茯苓厉声喝道。身后的侍卫立刻扑向林沛宜将她压倒在地。 林沛宜身边的丫鬟一惊忙不迭修的道:「这可是林妃娘娘的妹妹,公主开恩吶。」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疑公主?来人,拖下去!」 丫鬟悽惨的喊声响彻整个宫道,林沛宜哪里见过这阵势,眼眶猛地就红了却又不敢哭出声,只能呜咽着。 刘楚玉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林沛宜,临走时,微不可见的在羊淑妃的贴身宫女身边微微停顿,冷笑一身,随后再次抬脚离去。 「公主,奴婢觉得这羊淑妃在利用您。」 「哦?连你都看出来了?」楚玉似笑非笑。 茯苓含蓄一笑:「这也太巧了吧,偏偏在您离开的时候,偏偏就被您碰见。」 「原本本宫倒是可以祝她一臂之力的,现在嘛……」 次日晚,刘子业在羊淑妃的怂恿下一同去了林舒环的宫中,发现林舒环屋内有个太监是个未净之身,当晚刘子业将林舒环好一番折磨之后才弄死,当然连带着她的妹妹林沛宜一起……又过了一日,有人告密羊淑妃的父亲贪污提出当晚林舒环宫里的太监是羊淑妃指使的,因为没有确凿证据,羊淑妃被降级成为羊良娣。 日子日复一日的过着,这些事很快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又没过了多久,宫里进来了新的妃嫔,旧的死了的就没有人再去提起了。 楚玉摸着怀里的汤婆子,微微发怔,还有二十几天她的计划就要实行了。公主府的屋倾除了比较醒目的几处其他基本都已经换成了银票,利用各个隐秘的人被储存在各个钱庄,一旦事发,这些就是她用来保命和东山再起的基本。 这个世上离了谁都行,离了钱可活不了。 「公主!」 楚玉抬眸,茯苓上前弯着身子小声道:「公主,沈庆之找到了。」 第54页 楚玉眼眸一亮问道:「人在哪里?」 「东洲。」 「东洲?」 「是,我们也没想到,所以到现在才找到他的行踪。」 「现在知道他在哪里虽然是件好事,可是千里迢迢任何打算都无济无事……哎。」楚玉微微嘆息。 「那公主……咱们的人还跟吗?」 楚玉想了想:「先跟着吧,也许早晚有一天还能用得上。」 「是。公主……那个人奴婢也找到了。」 偏僻的村庄里,刘楚玉和茯苓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着,这里安静的宛如黑夜。偌大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个人。 起先楚玉并不确定那个人就在这里面,可是看到这里大概状况,她确定了。处处可见的绿萝不似别的地方暗淡,这里生机盎然。 「白先生,我终于找到你了。」 然而周围却依旧鸦雀无声。 「先生还记恨楚玉,可是……你若不见,楚玉难活。我需要先生,请先生出来相见!」 『笃』『笃』『笃』…… 什么极硬之物扣在另一处极硬之物上发出的声响。声声荡人心魄、扣人心悬,楚玉停下步子仰头看去。 却听堂中那人先行开口:「许久不见,公主别来无恙?」 「这话该是我先对先生说的。时隔三年,先生身体可还康健?」 硬物扣着石块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一身白衣现了出来,这个人楚玉唤他先生,看上去却也不过三十,容貌刚毅,体态中透着一股难掩的气质,可惜的是他的左手却拄着一根拐杖。 「有劳公主挂心,白然这身子也就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比较平……不要介意……话说,你们对我都没有爱了吗。 第40章 前程似锦 「公主如今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白然实在帮不了公主什么忙。」 「若连白先生都对楚玉说这话,那我岂不是在劫难逃了?」 拐杖扣在地面上的『笃』『笃』声在空旷的庄子里发出奇怪的异响,茯苓候在远处, 前头缓步并肩的两人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白然听了楚玉的话, 不由失笑:「公主是不是想多了?」 楚玉停下步子抬眸相望。 「你曾说我一生波折, 临到最后的结局也不外呼两个, 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我是说过, 可是奈何公主不信,还惹怒了先皇。否则白然如今也不会有此下场了。」 「如今我信了。」 白然垂头看向刘楚玉,眼眸间带着无比的和善,他摇了摇头:「信与不信,都没有意义了。」 「先生此话何意?」楚玉紧接着问。 白然转身再次踱步而行, 楚玉顿了顿很快又跟了上去。 「公主,莫再跟了。」 楚玉果然顿住, 但楚玉心中却有不甘,这一次离开,怕是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白先生!」 「我说了,公主前程似锦, 我帮不上什么。回吧。」 眼看着白然蹒跚的身子越行越远, 刘楚玉微微顿足,茯苓见状上前喊道:「公主,看来白先生不会帮我们了。」 楚玉:「不,他已经帮了。」 面对茯苓的疑惑, 楚玉不语回头又看了一眼已经消失在拐角处的白衣男人, 喃喃自语:「前程似锦吗……」 还在半路的时候就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刘楚玉一路走着心思却全然不在脚上, 离下月的初八还有不少时日,可是她的心总是不安定,这也是她为什么着急找白然的的原因。 三年前,先帝在位之时,白然曾入宫为楚玉算命:先天吉祥,后天悽惨。寞寞哀路,一条为死,一条为生。死则死,生则生不如死。 先帝闻言大怒之下要杀白然,楚玉适时阻止才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依旧打断了一条腿。 那时,她半信半疑。结果上一世她真的命运坎坷,终了难死。 可是,如今,他说前程似锦,是不是说她的计划会成功呢? 「公主小心!」 楚玉脚下一滑,身子晃动猛然摔了下去,茯苓想要扶住楚玉,却还是没来得及。楚玉跌坐在还未积起的雪地,微微发征。 「公主,公主没摔疼吧?奴婢该死,没拉住公主。」 楚玉抬了抬手示意茯苓住嘴,茯苓一脸疑惑的看着楚玉。 片刻,楚玉缓缓起身,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渍,提唇轻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茯苓说道:「驸马一事曾牵出一个颜师伯的手下叫什么?」 「叫张启文,下面的人还在盯。」 「好,继续盯着。另外……你替本宫传封信进宫给新蔡。嗯,你可以找徐风帮忙。」 「是。」 次日,新蔡殿内,茯苓扮成宫中丫鬟悄然进入宫里,却不巧刘子业此时亦在殿内。旁人没见过她,刘子业却是见过她的。她小心翼翼低着头,跟随身边丫鬟一同行事。 「一个个低着头干什么?看得朕都腻烦。都给朕抬起头来!」刘子业不知为何突然暴怒。 茯苓心底一沉,脑海里想着该如何的时候,眼前忽然变深,一个高大的身影剎时照在自己身前。 「皇上,这些个不识趣的丫鬟,奴才还是带下去****吧。上次羊良娣宫里的那几位奴才觉得倒是很合您的口味。」 第55页 刘子业的思维瞬间被华愿儿的话吸引,他点点:「唔,那你还不去带过来?」 「是,你们,跟我走。」 闻言,茯苓松了一口气,这才跟着华愿儿出了新蔡的殿门,看来只能另外找机会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领头的人,刚才她总觉得这个人是故意帮自己的。 「好了,你们跟着他走吧。你,留下来,我有话要吩咐你。」 茯苓知晓他指的自己顿了顿,没敢抬头,低着声说了句:「是。」 她一直跟着华愿儿的步子朝前走着,过了好一会儿前面的人才停了下来。 「你也不必装了,我知晓你是谁。」 茯苓抬眸,一双黝黑的眼望向华愿儿。 「我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能向公主表达华愿儿的效忠之意。」 「你?」 「你这样装扮进到谢贵嫔宫里来一定是公主有事要办吧。若能用到华愿儿,我愿意帮忙。」他的意思很清楚。 「我凭什么能相信你?」 「第一说句难听的你现在在我手上,你只能相信我。第二刚才我若不帮你,皇上早就发现你了。」 茯苓垂眸最终点了点头:「我有东西要交给新……」 华愿儿打断提醒道:「是谢贵嫔。」 「我有东西要交给她。」 「你若信我,我可以帮你给她。」 「不,这件东西只能我亲自给。」 华愿儿皱了皱眉,点头:「好吧,你找地方躲起来,皇上那里有变动我来告诉你。」 「好。」 两个时辰过去。 华愿儿传信来刘子业去了羊良娣宫中,茯苓连忙赶到新蔡殿内,将信封交给了新蔡。 新蔡见状面色大喜,一把拉住茯苓:「这个真的是公主给我的?哦,对,你是她的贴身丫鬟,必然是真的。好,烦请你去回禀公主,我知道了。」 「娘娘,这信……」 新蔡反应:「哦。」 茯苓眼看着那信在烛火中烧了个干净,这才放心离开。 回道公主府,她向刘楚玉禀报一切。 「难怪徐风到现在还是个外侍,这个华愿儿本宫倒是一直没有怎么注意他,如今想想,倒是也是排上用处。」 「公主,他会不会是颜师伯那些人的……」 茯苓的话还没说话,刘楚玉打断道:「他若是,就该借这件事来打击本宫。」 「是奴婢糊涂了,只是奴婢总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本宫知道你的意思,确实奇怪,本宫从未给过他好处,如今也不是本宫盛宠的时候,他此时这么做确实异常热络了些。罢了,何迈那里怎么样?」 「也已经知会过了。如今只欠东风了。」 楚玉:「那就让风来的猛烈些吧。备轿。」 「是。」 这个金碧辉煌的大殿,楚玉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此时竟然有一丝的恍惚,见刘子业看到自己后惊喜的神情,楚玉提了提嘴角。 笑颜如花:「皇上。」 「王姐才几天没来,我就觉得好久不见你。」 「唉,虽说这也是年节的时候,可是半点没有过节的意思。还不如进宫来陪陪你。」楚玉说着一脸愁容。 刘子业却很欢喜:「王姐,既然你一个人也没意思,不如进宫来陪我。」 刘楚玉轻笑:「我倒是愿意,可是每日待在宫中也很无趣,如此一来反倒不如宫外有趣了。这段时候,宫外来了一个杂技团,听闻特别有意思。」 「你要是喜欢,就让他们进宫专门耍给你看!」 「皇上,要是真的宫里看就没那气氛了。不如,今晚我们偷偷出去看吧!小时候,我们不是也经常偷偷熘出宫玩吗?」 刘子业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奋:「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昨天做梦梦到有人跟我说爱能吃吗?什么味道?卧槽…… 不好意思,偷懒断更两天。但是作者不坑,所以放心跳,进坑的时候也可以戳蠢作者的专栏还有微博。、 本章留言的小天使前三个,蠢作者送红包给她么么哒啪啪啪…… (要是没有,不就呵呵呵尴尬了吗,算了反正我不管。哼,傲娇脸。) 第41章 大烧活人 寂夜, 风雪放纵,没有谁能逃过这肆意的冷风。 皇宫里,刘子业和刘楚玉刚刚换上太监和宫女的衣衫, 准备由华愿儿带他们出宫。 「王姐, 你打算带我去哪儿玩?」刘子业有些激动。 楚玉看了眼外头的天色:「自然是好玩的地方,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出发之前, 我还要去准备些东西,皇上就在这里等我。」 「你要什么东西让华愿儿去准备吧, 何必亲历亲为?」 刘楚玉闻言与华愿儿对视一眼,随即轻笑: 「事关皇上,我当然得亲自准备。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刘楚玉走出殿门,华愿儿也跟着走出,见她出门并没有去往别处而是低声对茯苓吩咐着什么, 很快茯苓低声应完转身离去。 楚玉听闻身后的动静回头去看,见到身后的华愿儿, 她微微启唇声色淡泊无良:「上次的事本宫还未多谢华公公。」 华愿儿弯身婉道:「能为公主效劳,奴才心甘情愿。」 楚玉对着身边的人挥了挥手,宫人纷纷离去。 第56页 她又道:「这里没有旁人了。」 华愿儿闻言,心中一笑, 还好他和刘楚玉不是敌人, 跟这样聪慧的女人为敌实在不是良策。他踱步上前,对着楚玉低声回答:「那奴才就实话说吧,初一晚,鱼石园, 您与邓琬邓大人的谈话……」 楚玉心中一沉, 原来那日她竟这般不小心,偷听的人除了拓跋平竟然还有一个华愿儿? 华愿儿见楚玉面色不善, 心中微跳连忙解释道:「公主莫要误会,奴才没有别的意思。奴才说了,只希望有朝一日,公主事成也能念一念奴才的好……」 此时,茯苓正好回到楚玉身边,楚玉笑:「正好有一事还要麻烦你。在这之前华公公还是先进去侍奉皇上吧。」 刘子业在殿内等的正着急,就瞧见刘楚玉急急忙忙的从殿外走进来,一脸愁容,见到刘子业后又是几番的欲言又止,更是激起了刘子业的好奇和烦闷。 刘子业皱眉:「王姐这是怎么了?」 刘楚玉面色阴沉「皇上……」 「王姐快说吧,我不喜欢磨磨唧唧。」刘子业面露烦躁,问道。 楚玉这才看了一眼茯苓,知会道:「茯苓,你来说。」 「是,公主。」她走到刘子业身前不远下跪道:「皇上,适才公主吩咐奴婢前去御灵宫找谢贵嫔,说想叫上谢贵嫔一起出宫,如此皇上在路上也不至于枯燥无聊,结果到了御灵宫门口奴婢却瞧见……瞧见何迈将军鬼鬼祟祟的进了御灵宫的宫门。奴婢也不敢再进去,这才回来禀告了公主。」 刘子业的神色用怒不可竭这样的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脸上的阴沉灰暗到了极致,眸子里透着的杀气仿若要将茯苓整个吞下去。 他不言一语,刘楚玉也不打算上前劝慰,只瞧着里刘子业缓缓起身上前猛地踹在茯苓肩上,茯苓迅速起身忍者剧痛再次恢复到跪地低头的状态,刘子业却已经不再看她目不斜视踱步向殿外走去。 楚玉看了一眼跪地的茯苓:「起来。」 茯苓起身:「公主放心。」 楚玉点点头,她知道茯苓说的放心是指什么意思。她的眸子发出异样的光彩,竟比外头的雪色还要夺目的多。 御灵宫 茯苓并没有说谎,何迈此时确实在刘英媚宫中,刘英媚喊退了宫中所有人,此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夫君,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真是过的生不如死。」刘英媚扑在何迈怀中喊道。 何迈抱住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嘆息道: 「怪我没能保护好你,你放心,很快,我很快就能救你出去。」 「夫君?难道你今日不是来救我的吗?」刘英媚急切问道。 「今日不行,还不是时候,英媚,你且在忍忍。」 「忍忍?夫君!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你叫我怎么忍?」说完眼泪再次淌了出来,她受此大辱,若非心心念念向着她的夫君,她早已早尽而亡,怎能任由那畜生欺侮到今日?! 「英媚,不是我不救你,今日若带你离开,那我们和刘子业的仇就难报了。相信我,我已经得到消息,下个月初八,就是除掉刘子业最好的时机。殿时,我便是拼尽性命也会带你走的!」 话已至此,刘英媚也不再多言,终是含泪点头。 他们相拥而泣,刘楚玉派人分别告诉他们今日刘子业将出宫,何迈起初对刘楚玉还有怀疑,结果派人去刘子业宫里查探一番后发现他们果真有出宫的计划,因此他们才敢在宫里偷偷相见,此时他们只想珍惜着这难得的相聚时刻。 他们不知道,此时殿外那早已被怒气掀翻理智的少年正踩着多日未曾消融的冰凉雪地踱步而来,刘子业的每向前一步,就好像地狱的热火朝着他们烧进了一步…… 御灵宫门前,刘楚玉赶了上来,见刘子业面无表情的面色突然变得异样,她心底不由一怔,她试着与刘子业对话:「皇上……」 「王姐,我给你表演一个戏法。」刘子业打断。 「?」 「大烧活人。来人,点火,给朕烧。这宫里头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谁要出来就给朕打进去。」 他说的话远比这冰天雪地要来的残忍。 他竟然只是听茯苓的一面之词,还没有亲眼确认就下次狠手?楚玉不由心惊,若有一日,自己失宠,下场只怕会比刘英媚更悽惨。 大雪还在下着,可依旧没能抵挡住大火的干裂,娓娓求救、悽惨吶喊、恐怖诅咒一息间响彻整个皇宫。 大火彻骨的燃烧着。 门外的侍卫面对来自殿门口伸出的手毫不留情。 谁能想到白天的时候殿内的那个丫鬟仗着谢贵嫔的名头还对外头的侍卫冷言恶语,现在的结局却全然不同。 楚玉抬头,发亮的眸子被大火染得通红,她转头看了一眼华愿儿,华愿儿瞭然俯身对着刘子业诺诺开口道:「皇上,何迈向来谨慎怕事,如今竟然不把您放在眼里公然幽会贵嫔,奴才觉得他身后必然有人给他撑腰。否则他哪敢这般放肆?」 刘子业看着殿内的大火,享受的听着惨叫,眯了眯眼: 「身后?那我要看看是谁,这般想死……」他将最后的两个字咬的死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一处伏笔,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发现。 第57页 爱你们。感谢小天使们看的介么仔细。 俗话说的话,天使在精不在多。哈哈哈。 各位精华使,么么哒。 第42章 一丝危险 「你想要利用何迈这条线迁出颜师伯的计划只怕要泡汤了。」褚渊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下一瞬就见那冰蓝色的精緻衣衫从门外抬脚而入。 刘楚玉问:「出了何事?」 「边关急报。刚进宫。」 刘楚玉闻言眸子沉了沉,她的脸色略显严肃,褚渊见状也不再多言, 又见楚玉起身几个箭步就跨了出去, 他张了张嘴, 终究也没能喊出声。 只听外头一道厉声:「备轿!进宫!」 皇宫内殿, 适才众大臣争执的声音还绕在刘子业脑海里挥之不去,他面色阴沉眉头紧皱眸中带着歃血的杀气。 何迈一死他就叫人彻查了何府, 谁知竟然搜出他与颜师伯来往的书信。 他欲诛杀,却在早上的时候接到八百里加急的军报。 边关急报…… 于是,他遭到众大臣前所未有的阻扰。明明他刘子业才是这帝都的皇帝,却连杀个人都不能如愿!这些人他恨不得一个个全部杀光! 「皇上……」华愿儿的话还未说完,刘子业一个眼神就让他止住了话口。 可想着外头等候的人他咬了咬牙垂头继续道:「皇上, 山阴公主求见。」 刘子业闻言,脸色霎时缓和, 华愿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只听刘子业道:「还愣着作死吗?还不快把王姐请进来!」 刘楚玉入殿,没有丝毫停顿,对着刘子业福身问道:「皇上, 我听说边关来了急报。」 刘子业皱眉不悦道:「王姐, 你怎么也来说这个啊?真是烦人!我不想提这个。」 刘楚玉知晓他的脾气上来了,于是微微缓和,一边朝着刘子业走去轻悠悠的拉了拉刘子业的衣袖,娇嗔道:「你王姐我还不是担心这南宋江山?说白了还不是担心你吗?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跟我耍起性子来了。真是小孩子气。」 刘楚玉向来强势霸道, 即便面对刘子业更多的时候也是稳如泰山, 就连在最宠爱的男宠面前也是极为冷静淡泊,从未见她露出一丝属于娇羞女子的姿态。当然, 这样的刘楚玉确实比那些个矫揉做作的女子魅力的多。 但是刚才刘楚玉故意流露的一丝丝女子的娇媚,却依旧让刘子业焕然一新。 刘子业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语气温和:「我知道王姐都是为了我好。那报上说大批北魏军队突然集结在边关,两天之内向我南宋逼近了两公里。」 刘楚玉心头一震:「北魏逼近?!」 上一世和亲顺利,因此北魏和南宋一直两厢无事,难道是因为和亲失败的缘故?如今帝都能排上大用的将领不多,颜师伯还确实不能杀…… 「是,所以那些大臣阻拦我杀颜师伯,哼,可我偏不!颜师伯与那该死的何迈私交深厚,我非要杀了那狗贼!」 「那皇上打算派谁去边关镇守?」 「随便谁,难不成只有他颜师伯了?」 楚玉轻嘆一声:「皇上,颜师伯虽与何迈有私交,可是也不见得那信就一定是真的啊,只凭着信上的内容也不足以定罪,如今,边关急报才是重中之重。不如这样……皇上,颜师伯在帝都一家老小暂时交给我,边关的事皇上就放心交给他去办吧。想来,颜师伯也是感念皇上的恩典而将心思用在边关之上的。」 「王姐不是一直不喜欢颜师伯吗?怎么还为他说话?」 「我还不是为了你吗?皇上,就听我的吧。」 刘子业看了看楚玉,见她含笑柔情,不由心头一软,嘴上却不是很情愿:「那好吧,那就依着王姐的意思办吧。」 次日,颜师伯依诏离开帝都前往边关镇守,家中所有老小均交给了刘楚玉看管,此时,刘楚玉正望着一众离京的队伍。 「公主,那就这么放过颜师伯了?」 「否则杀了他让谁去边关守敌?也不要紧……北魏路途遥远,想他归来之日,初八也已来临。只要他不在帝都,不会影响本宫的计划就不要紧。杀他这件事……来日方长。」 日子一日日的过去。 初八转眼而至。 初七晚,刘楚玉正用着晚膳。 「公主,褚公子来了。」 「他不是已经回褚家了吗?」 「此刻正在门外。」茯苓道。 刘楚玉放下银勺,接过茯苓递来的茶杯漱了口又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这才挥手示意褚渊进门。 他进来也不说话,直盯着刘楚玉发毛,刘楚玉歪了歪头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褚渊这才回神:「你不会回来了吧?」 「你想本宫回来吗?」 褚渊不语,刘楚玉暗自发笑,突的站起身子看向门外的雪景:「褚渊,也许等到本宫回来之日,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知道。」 屋子里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褚渊看着刘楚玉笔直的背影,心头竟然微觉苦涩,刘楚玉,我当然知道一切会不一样。 「今晚,我留下来。」 「你说什么?」刘楚玉回头,颇为惊诧。 「今晚,我留下来。」褚渊淡然重复道。 刘楚玉的神色可谓惊讶,她看着褚渊肯定的样子,坚硬如铁的心不由激起一丝丝涟漪。 第58页 「为什么?因为知道本宫要离开了?」楚玉调笑。 「算是吧。」 他居然说是? 「今日的褚渊,跟往常的褚渊不一样。」 「这样不好么?」 「好是好。只是你这般主动的样子,本宫竟然觉得有一丝危险……」她将尾音拖得很长,然后募得转身,靠近褚渊。 褚渊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清冽的味道,她的皮肤细白如雪,睫毛纤长,深色的眼瞳像是望不到底此时充满幽深,他们四目相对着,只见刘楚玉的脸被无限放大在自己眼前,褚渊的气息不由乱了…… 他慌忙想将她推开,谁知却见刘楚玉眸中霎时带着一股子嘲笑,褚渊心下一沉,原本想要推开刘楚玉的动作瞬间收势,一把拉过她的衣衫右手搂向楚玉的细腰,顺带着将她整个人都拉扯了过去。 温热的气息和清凉的薄唇迅速交融,又像是干渴的鱼儿终于迎来一场久违的雨露,他们相互吸引,相互磨合,最终到达云端……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有男主,但是还是有cp的,你们别站错了cp了啊。 第43章 黄雀在后 夜还未完全熄透。 男子悄然起身不消片刻穿上了随意丢弃在地上的杂乱衣物,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如玉般存在的还在睡梦中的女子,定了定神,又过了片刻, 他移开了视线, 拿起最后一件外衣缓缓穿上。 也许,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最后, 他垂下眼眸转身开门离去,未再有一丝的回眸。 殊不知, 原本应该熟睡的人却在木门关上的一剎那睁开……明眸亮如星月,哪有半点的睡意? 她缓缓坐起身子,伸手触了触身边的锦被,里头还夹杂了些许的温度。许久,她才掀开被子, 赤足走在深色的棉毯上,唤了声:「来人。」 茯苓闻声而入:「公主, 快些披上衣衫吧。」 「他走了?」 「是。」 「既不会随本宫而去,又为何平白来招惹本宫?茯苓,你说他是什么心思?」楚玉问。 茯苓垂眸:「奴婢想褚公子对您是有心的。」 「罢了,今晚你就不要守着了, 早点休息吧。」楚玉挥了挥手不再言语。 茯苓弯身退出, 赤红的木门被再次打开然后轻轻扣上。 刘楚玉转身没有再次上床而是推开了窗扇,外头冷寂的天色还透着些微的泛白,一个完全没有熟透的夜晚让她觉得异常的不安,似乎有什么危险是她没有注意到的。 可是, 她已经来不及察觉了。 ****** 「殿下放心, 一切都已就绪。明日之后,这南宋就是您的了。」 刘子勛看了看身边的邓琬, 不以为意:「这都是邓大人的功劳。」 邓琬对此很是受用,他拱手道:「微臣为殿下效力,万死不辞。」话虽如此,但语气和面色确实半点没有将刘子勛放在眼里。 他对着底下的人说到:「好了,下去准备吧,明日之事可不能出一丝的纰漏,务必要将宅中之人全部拿下!」 「是,属下明白。」 「全部?也包括王姐吗?」刘子勛问。 邓琬闻言,似笑非笑:「殿下之问是关心刘楚玉还是什么?」 刘子勛木讷的摇头:「本王随便问问,只是你不是和王姐有约在先吗?」 「约定?殿下,你还太小,很多事情你不懂。刘楚玉做事乖张,在帝都与她有仇的人不在少数,若是这一次把她一起解决了,你这个王位才能做得更加稳当。」 「我这个王姐可不是吃素的,我们这么设计她,你就这么又把握她不是提防我们么?」 「放心吧,公主府的安排打算微臣可是一清二楚。刘楚玉这次……死定了。」 刘子勛心知事已成定局,垂下眸子,喃喃道:「既然如此,那就全凭邓大人决定吧。」 邓琬面露轻笑:「殿下这就对了。」 夜晚终究要离去,即便是冬日,竟然也在这一天露出了一丝温暖的光亮。 楚玉披上那席她最爱的赤红貂绒领的披风,内着一件白蓝相间的紧身便服,褪去了繁华贵重的头饰,只用简单的饰品固定着,留下一颗紫红的宝石轻叩在额间,剩下的墨发便慵懒的垂在了腰间。 阳光甚好,打在她的脸上,细微的绒毛散出点点的温暖的光晕。 她放下车帘,褪去披风这才对着刘子业说道:「皇上从现在开始,我便叫你阿弟,你叫姐姐。不能再以皇上王姐相称,这样会暴露我们,太危险了。」 刘子业点点头,他自然是及其乐意的。 「姐姐,我给你的男宠你怎么不带着啊?那个褚渊我好像也没看见。」 「你不是说江南有很多极品吗?殿时,找一些新鲜的不是很好吗?」 刘子业嬉笑:「哈哈,王姐,姐姐最合我意!」 刘楚玉回之以笑,却不再多言。 临至夕阳西下,他们总算到了可以歇息的地方。这是一处僻静的大宅院,足以容纳它们所有的人。 「来人。」刘子业喊了一声。 身边的下人忙的上前俯身听差,刘子业低声对着他说了几句,随后就见那下人便带着几人悄悄地出了宅门。 「阿弟唤他去做什么了?」 「姐姐一会儿便知道了。」 第59页 没过一会儿,就见一阵隐忍的哭声从外头传来,刘楚玉开门便瞧见几人正拉扯着三个被捆绑住的少女进到刘子业的屋中。 楚玉只看一眼,便关上了屋门。 「公主,天色还早皇上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看来邓琬已经准备好了。在这么个荒僻的地方,这么短的时间,这样的三个大美人……你不觉得太巧合了么?」 「您是说那三个女人是邓琬的人?!」 刘楚玉点头:「这样的里应外合,邓琬真是聪明。」 「那皇上不就……」 「刘子业若是那么好杀,他们费这个功夫做什么?刘子业的身边无论什么时候都跟着一批暗卫,即便是刘子业在床上的时候,他们也会跟着。也不是没有过通过美人的手法暗杀刘子业的事情,刘子业活到今日,你也该猜到这些行动都失败了。可见这批暗卫本事颇大。」 茯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她不由得暗自心惊。又听楚玉问道:「肖锐他们准备的如何?」 「公主放心吧。」 深夜 大宅院里已经全然安寂下来,刘楚玉的屋子里也是一片漆黑,她安稳的坐在木桌旁,深陷黑暗之中,外面悉悉索索的的声音传来,她仿若无闻,静茹明月。 「公主,他们来了。」茯苓轻声对刘楚玉说道。 「不着急。」他们此时的目标是刘子业还不是自己。 没过一会儿就听得对面一声嘶吼传来:「有刺客!!!」 很快,刀剑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传来,刘楚玉站起身微微的握了握拳头,她的呼吸一收一放看似平淡,却透着难掩的紧迫。 突然,一片光亮透过偌白的门窗传进来,罩在刘楚玉的脸上发出微红的光,外头刀剑声渐渐减弱,熟悉的喊声也不再清晰,甚至消失的只剩下了蔓延到外头院子来自屠杀的声响。 她微微启唇再即将开口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一声悽厉的喊声:「姐姐!姐姐救我!」 刘楚玉募得一怔,心尖仿若被尖刀狠狠的刺了一刀突的发疼,她捂了捂胸口紧皱着眉头,眼眶竟然不知觉的微微发红。 「公主!再不行动他们就过来了!」茯苓道。 刘楚玉却很快回过神对着茯苓点头:「动手。」 ****** 「王姐,等我当了皇帝,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王姐,谁敢欺负你,我就杀了谁。」 「王姐,你要带我去哪里玩呀?」 「王姐,你明日还来看我吗?看不见你,我就想杀人。」 「王姐,这世上除了你就没人对我好了。」 「姐姐,姐姐救我!」 ***** 刘楚玉闭了闭眼,刘子业的声音再也没有传进来过……她知道,邓琬得逞了。 这世间从此再无刘子业。 若有来世,但愿你我再也不会受此轮回。 「公主,你先走,奴婢善后。」茯苓道。 外头原本消逝的刀剑声再次传来,甚至更加的杂乱。 「杀死刘楚玉!」刘楚玉认得,这是邓琬的声音。 霍水进屋,白皙的脸上一道乌黑,将他显得又呆滞了几分:「茯苓姐姐,你叫我?」 茯苓点头,转身对着刘楚玉道: 「是。奴婢让霍水跟着您。虽然他武功不行,但是还算细心,带着他奴婢也安心一些。」这时候 屋内的刘楚玉沉了沉眸子对茯苓点了点头:「他们刚和刘子业的人打了那么久,我们的人再上去应该很快就能拿下。记得,速战速决,本宫在白云亭等你们。」 「是。」 茯苓上前取了披风为楚玉系好这才退身离去,但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又对着楚玉福了福身,面色冷沉严肃:「公主,一炷香之后如果茯苓还没有来,请您先行离去。霍水,公主,就交给你了。」 霍水郑重点头:「茯苓姐姐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公主!」 刘楚玉在白云亭等足了一炷香却依旧不见茯苓等人的身影,她微微皱了眉头,那些残兵败将顶多支撑半柱香,到白云亭正好一炷香的时间。 「公主,茯苓姐姐是不是来不了了?」霍水问道。 「再等一刻。」 「公主!来了!」 刘楚玉心中一松抬眸看去,却没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有的只是肖锐和两个脚步蹒跚的侍卫。 楚玉心下一沉:「其他人呢!出了何事!」 「就在我们快成功的时候,张启文带人围剿了我们!」 「张启文?!」刘楚玉一震,当时颜师伯去边关的时候没有带走张启文她还一度怀疑,可是后来张启文没有任何异动因此在茯苓再次询问是否还跟下去的时候她说了不。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公主,我们的人里出了叛徒!!」 叛徒……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刘楚玉身子再次一震,喃喃不可置信:「是他……」 肖锐面色沉下:「公主,我们没有时间了。」 「茯苓呢?」 肖锐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刘楚玉明了冷声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颜师伯做了这只鸟。我们要开始逃命了。」 她顿了顿看向受伤的两个人对肖锐道:「不能留下他们。」 二人闻言面露惊恐:「公主!」 肖锐瞭然,接下来他们要开始逃命如果带着伤员,根本就没办法行动,他一咬牙利剑微提,顿时两道热血便溅透了他的衣襟。 第60页 刘楚玉面色清冷:「走吧,还是去东洲。」 ***** 「怎么样,邓大人考虑好了吗?如今你怕是也没有别的选择吧?如今刘子业已死,刘楚玉这个祸水不死也再无重来之日,如果颜将军支持晋安王登基,那这天下必定就是他的了。而我们将军要的不过是一个异姓王的名头,你何乐而不为呢?」 邓琬冷笑:「异姓王?若是颜师伯成了异姓王,只怕这南宋早晚也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现在邓大人你好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吧?您要是不同意其实也不必麻烦,毕竟您现在深处的境地可并不怎么样。邓大人可要考虑清楚。」 「我原以为我已经算计了刘楚玉,没想到刘楚玉也在算计我,更没想到最后颜将军还有后招等着我们,刘楚玉怕是到死也想不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结局。」 张启文却不以为意,冷冷看了一眼邓琬:「刘楚玉的心思颜将军早就察觉了,告诉你,若不是今日颜将军的后招,这南宋只怕就是刘楚玉的了。」 邓琬一惊,这个女人竟然敢有这样的心思么?是了,刘楚玉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这才细细咀嚼,刘楚玉的目的应该是等他们杀了刘子业之后,再反杀他们,只是刘楚玉没有想到她的计划泄露了,没有想到颜师伯离去还有一个张启文。 「那个背叛刘楚玉的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说点啥?老规矩,前三红包伺候。 第44章 宁可错杀 皇宫内殿里奢华依旧, 只是此时坐在殿内的人已然变了样。 「这次能够一举除去刘子业和刘楚玉两大祸害,全凭褚大人的功劳。」邓琬对着褚渊敬了一杯酒。 褚渊闻言,面色冷淡却依旧会之以礼:「大人言重了。刘楚玉……还没有消息吗?」 「下面人回来禀报说好像往江南方向去了。不知褚大人可能猜到她会逃往何处啊?」 ****** 「你说的都对, 可是本宫还是要赌一赌。你以为刘子业到最后就会保住本宫吗?不会, 本宫要赌也要给自己留退路。事成之后, 本宫会去东洲避风, 你若不愿意本宫会在这几日就将褚家人放出来也还你自由。」 「为什么去东洲?」 「连你都想不到我为什么会去东洲,他们也绝不会想到。」 ****** 刘楚玉淡泊的话音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巡回, 褚渊顿了顿,放下酒杯,声如清流: 「她确实多次向我提起过江南,也许是逃去江南了吧。」 邓琬眼眸一亮:「此话当真?」 「都这个地步,我骗你作甚?」 邓琬横眉一竖对着下面的人道:「没听到吗?还不沿着江南的方向快去找!」 「是!」 「如今新帝登基, 朝中政权不稳,日后还希望褚大人能多多为皇上效劳了。」 「褚渊能得皇上和大人的赏识, 自然鞠躬尽瘁。」褚渊对着面色冷淡的刘子勛拱手道。 「这话褚大人对王姐也说过吧?」刘子勛问的轻描淡写。 褚渊轻笑,回答刘子勛:「皇上见笑,褚渊先前也是身不由己。」 刘子勛点头继续:「褚大人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从公主府出来的男人果然不同, 如今这些虚与委蛇的话也能从淡泊名利的褚大人口中听到, 倒也十分的有意思啊。」 褚渊面色微白,气氛瞬间冷凝,邓琬瞧在眼里意欲缓解,说道:「皇上就别打趣褚大人了。」 「朕开个玩笑, 褚大人不会认真吧?」 「微臣怎么会。」 刘子勛笑笑接过身边人递来的酒杯一饮而下, 不再说话。 褚渊垂下眸子,那像极了刘楚玉的眼竟让他不敢直视。 褚渊离去, 内殿里只留下邓琬和刘子勛。 「皇上好像很讨厌褚渊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朕就是有些看不惯他。」 邓琬笑而不语,对着外头的侍卫的喊了一声:「来人。」 「吩咐下去,主要兵力放在江南那边,再放小部分向东找找。」 刘子勛疑惑道:「不是说她是往江南去了么?」 邓琬似笑非笑道:「多个心眼总是好的。」说完对着刘子勛敬了一杯。 刘楚玉三人走了整整两日再确定身后没有追兵后才放慢了步伐。 「前面有个山洞,休息一下吧。」 「公主来过这里?」霍水问。 刘楚玉点头,那时候还下着大雪,她们走了很久,几近走投无路,也是躲在这个山洞里的。她还发了誓,一定要让害她的人付出代价,可是……如今,她没有做到,反而让人趁虚而入。 可是不要紧,都不要紧。 只要她还活着,就还能够重来。 害她的人,她还有机会一个一个…… 「公主,你怎么了?」 霍水的话将刘楚玉拉扯回来,她摇头对着霍水和肖锐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能再叫我公主。你们以后就叫我玉姑娘。」 二人点头。 肖锐将水壶递给刘楚玉:「喝点水吧。」 刘楚玉微不可见的摇头随后垂眸转身走到洞口,她挺立的站在那里,微风轻拂而过,荡起那精緻的裙角和披风。而她的背影无疑是悲怆的。 第61页 肖锐和霍水对视一眼,并不说话,他们轻抿着嘴,心中都在恨着那个叫褚渊的男人。 这几日,刘楚玉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常,相反她极为冷静,甚至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但他们知道刘楚玉心里必定是无尽的怒意和委屈。 刘楚玉却像是能听到他们的心中所想一般:「你们不要担心,我只是再想我曾告诉过褚渊也许会往去东洲的意图,也许他会告诉给邓琬。如果是这样……」 「如果我是邓琬,我既然知道去东洲是从你之前告诉褚渊,一定不会再用这条路线。」 楚玉摇头,她转过身,面色冷静沉吟道:「你不了解他,邓琬是个聪明人,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放过东洲这条线。宁错杀不放过,这才是他的风格。」 「可是我们走了这么久,身后也没人追来啊。」 「现在没有不代表他们不在路上。」 「若是这样,那我们还是快走吧。」霍水皱眉。 「瞧你那胆小的样子,就你这样还跟着公主呢?」肖锐充满不屑。 霍水闻言面色赤红,急道:「我才不是胆小!我是担心公主安危!」 「有我在,公主安危轮得到你保护吗?」 「你!」 楚玉看看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罢休的二人:「都闭嘴。我总觉得不安,起来,继续赶路吧。」 夜色渐渐的深了,他们也终于走出了余姚。 楚玉即使咬牙撑着,但比起两个男人的体力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咬了咬牙,面色有些苍白,霍水停下步子担忧的看着楚玉:「公……玉姑娘,再这么走下去,你身体怎么吃得消?」 「是啊,还是我背你吧!」肖锐道。 楚玉摇头拒绝:「我说了你要是背着我走,第一你身体也不是铁打的,第二太引人注意了。快走吧,晚上目标小,我们尽量多走一点,等到天亮再找地方休息。」 二人拧不过,只能放慢步子继续赶路。 而他们身后也在此时传来了异动……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早就发了,可是jj抽了!一直发不出去! 『文字评论』前三红包伺候。 第45章 阴差阳错 「公主, 天都黑了,反正也不会有人看见,你就让肖锐背你一段吧。」 霍水刚说完, 肖锐的步子猛地停了下来, 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楚玉心中一沉危险的眯了眯眼, 又见肖锐对着他们二人摇了摇头,霎时趴在了地上, 片刻他起身对着楚玉道:「人数无法估计,而且似乎不止一队人马。他们骑马而行大概片刻就能追上我们。」 「难道是派来追杀我们的人?」 「很有可能,玉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肖锐问。 楚玉顿了顿,道:「双腿是走不过马的, 找地方先躲起来,肖锐功夫好, 你往前再赶一些路,做一些混乱他们视线的标记,再想办法回来找我们。」 「是。」 「把火灭了。」 话毕,肖锐吹灭了手中的灯笼。 半柱香过后, 果然就见不远的地方一团火焰似的队伍伴随着一众马蹄声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肖锐还未回来,楚玉和霍水屏息躲在草丛里,随后只见远处一批身穿黑色衣衫取了火把的人马各个翻身下马,又听一人喊了一声什么她没听清的话。 没过一会儿他们以极快的速度设好陷阱熄灭了火把随后就藏在了周边各个角落, 连马匹也被他们用鞭子赶走, 刘楚玉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这些青衣人躲藏的时候发现暗处的他们。 霍水皱了皱眉奇怪的看了一眼楚玉, 楚玉转眸,肖锐说不止一队人马,也许这两批人都不是冲着他们来的,此时躲起来的人正被赶来的人追杀,因此,他们现在是在设伏。 这么想着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此时,那第二批黑衣人马也接连着赶来,显然他们没想到周边设了埋伏,只听暗处的青衣人一声令下,黑衣人瞬间人仰马翻,呜呼哀哉。 「他们在说什么啊?」霍水突然的问话让楚玉一惊,她忙的伸手捂住他的嘴。 只见领头的青衣人剎时朝着他们的方向往来,楚玉和霍水连忙低下头去,又听他们好像说了什么,接着便没了声响。 楚玉小心翼翼抬头望去,见那些人并没有发现他们,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手法娴熟迅速,很快清理了这短暂的战场。那些黑衣人甚至没来得及反抗便被一锅端了。他们先前将马匹放走,楚玉还在想万一他们失败不是连逃得机会都没有了吗?现在看他们有条不紊的牵起原本黑衣人的马匹,楚玉心中不由称赞。 正被收拾的黑衣人应该是南宋的人,但这些青衣人……从他们的口音来看应该是北魏人。 「饶命啊,饶命。」只见不远处一个黑衣男子正被两个青衣人押到另一青衣人的面前。 那看似领头的青衣人背对着楚玉等人,依稀听他问了什么,那被抓之人跪在地上,吓得声泪俱下:「不是不是,我们是来找人的。绝对不是跟着你们。」 「找谁?」这次楚玉终于听清那青衣人问的话。 又听黑衣人回答道:「找前废公主刘楚玉。」 刘楚玉和霍水听闻一怔,下意识对视,刘楚玉冷笑,废公主了?刘子勛,你干的很漂亮。这么说来,褚渊是把在公主府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刘子勛和邓琬了。 第62页 霍水担忧的看了一眼刘楚玉意欲说话,就见楚玉深深的剐了自己一眼,当即抿紧了嘴。 再说了什么,楚玉也就听不清了,只知道青衣人一刀将这最后一人杀了后,便骑着马扬长而去。 过了好片刻,刘楚玉才和霍水走出藏身之处。 「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竟然救了我们……」刘楚玉喃喃一声。 霍水将水递给刘楚玉,刘楚玉喝了一口对着霍水冷声道:「刚才你差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你知道吗?」 霍水一听知晓刚才的话差点让他们陷入险地于是跪地道:「霍水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请玉姑娘不要生气。」 刘楚玉见状,想起茯苓临死前说他细心可以照顾自己的话,心中一时感概,但面色依旧冷淡,她道:「你永远要记住,若不是因为茯苓,我绝不会留下你。」 「霍水明白……」 不远处一道微弱的光线传来,霍水的心再次提起他一跃而起吹灭了刚点上的灯火,翻身挡在刘楚玉身前。 「玉姑娘,是你吗?」 肖锐的声音传来,二人再次松了一口气,随后就见肖锐的身影缓缓走进。 「刚才有一队人马过去,我没敢行动只能等他们远了才敢过来,您没事吧?」 楚玉摇头:「真正派来追杀我们的人已经被他们杀了。」 「我刚才也听到了,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 楚玉『嗯』了一声,过度的消耗,她确实有些吃不消了。 他们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看见了一个小村庄。 此时虽然夜色已深,但依旧零散的有几家亮着灯火。于是便就在这里找了一家人家借宿。 「玉姑娘,我们给的也太多了些,这些钱在帝都都能住最好的客栈了。」 楚玉瞥了他一眼并不多语,肖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瞪霍水,小鸡啄米似的一把将他拉扯到门外:「就你嘴快,别说客栈了,公主府什么样你没见过吗?连府里养的蛐蛐每天的花销都不止这个数,玉姑娘此时的境地本来就够憋屈的了,你还给她添堵?」 霍水这才反应悔悟一拍脑门:「怪我怪我,我是想着身上盘缠本来就不多,褚渊将姑娘出卖了,那先前变卖土地存在银号的钱肯定也被查封了。这家人还这么黑,万一我们的钱画完了吃苦的还是玉姑娘啊。」 「我知道你也是担心玉姑娘,算了,我们此时也没有办法,你去问问有什么吃的,弄点热食来,姑娘今天可没怎么吃东西啊。」 霍水点点头,赶忙朝着外头走去。 没过一会儿,霍水愁眉苦脸的走进屋子,对着楚玉身边的肖锐使了使眼色,肖锐没看到,就见楚玉朝自己看来,他顿时笑也不是皱眉也不是,根本来不及变换,整个表情可谓精彩。 刘楚玉问:「你龇牙咧嘴的干什么呢?」 霍水看了看肖锐,吞吞吐吐道:「都是我没用……我想去弄点吃的,结果这家人连一碗面条都不肯给我。。」说着说着,竟然觉得异常委屈,连着眼眶都红了几分。 楚玉见状怔了怔,颇有些好笑:「我们不是还有干粮吗?」 「肖锐说您今天没吃东西,我本想想给您做一碗面条,暖暖胃也是好的,可是他们不肯给我,非说要一两银子才能给。可我没钱……」 「一两银子一碗面?」这次连肖锐都有些坐不住了。 楚玉看了一眼霍水委屈的脸,垂下眸子,伸手拿起桌上的凉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此时正值二月,虽不及初冬那般寒冷难耐,可现在到底也是寒风瑟瑟,肖锐和霍水甚至来不及阻止,她微凉的手拿起杯子一口将凉茶喝下。 声色冷厉:「他们有什么错?我们和他既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这就是一笔交易。他们好比一个商人,一个商人面对三个可能永远不会回头的买家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况且这屋子是我们自己赶上门去租的。他们趁机宰我们是天经地义的事。否则你以为这个世界上遍地都是活菩萨么?」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红包已发,今日继续。前三的小天使红包伺候。晚点还有一章,谢谢,我爱小天使。 第46章 落地凤凰 刘楚玉的话无疑给二人的一记闷响, 能看出来刘楚玉心中的烦闷,一路上她始终淡然冷静,可适才的话却显然能看出她乱了几分。 她的衣衫依旧精緻, 只是边角处由于他们大多行走在丛林, 因此已经有很多地方勾了丝, 还有几处或黑或灰的污渍, 再看楚玉的脸色,常年用惯了山珍海味的她这几日也只吃了一些简单的粗粮, 此时脸上煞白,红润诱人的嘴唇也依然生了死皮略显干裂,她的手用本纤细嫩白,现在竟然在手背上有几条大小不一的红痕…… 霍水仔细看过来,原本只是微红的眼眶霎时一颗泪珠子滚了下来。 「我去找点热水来, 面条不要了,我去给你找热水。」 他一把擦了眼泪, 嘟囔着转身离去。 「霍水还小,姑娘不要生气。」 刘楚玉摇头:「刘子勛和邓琬会因为他年纪小而放过他吗?他若是不能长进,我是断不会留着他的。」 肖锐顿了顿,心知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看着刘楚玉疲惫的神情, 他道:「您先歇息吧,一会儿热水来了,我唤您。」 第63页 「嗯。」 肖锐默默退了出去,寻思着去看看霍水,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我说了想要热水可以, 先给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一壶水,你也太过分了。我自己烧水还不行吗?」 「不行, 这一两银子一个是水的钱一半是我们这水壶的钱,你想要热水,必须给我一辆银子,否则就别喝了。」 「你!」 「我?我什么我?看着你们穿的也不差,不就一两银子么?」女人见硬的不行软化道。 霍水刚要说话,就见厨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一两银子一壶水?你们这是要打劫啊!」 「肖锐!他们……」 肖锐摆摆手:「我都听到了。」 「打劫?你们可不要血口喷人。一看那姑娘生的花容月貌穿的也是好衣裳,可却跑到这么个地方来借宿,要么就是逃婚的要么就是私奔的。东西就这个价钱,反正要不要随便你们。」 「怎么办啊,肖锐?玉姑娘还等着热水呢。」 那女人一听这话,露出一股子欣喜,肖锐看在眼里,冷哼一声:「凤凰落了地也还是凤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欺辱的。」 女人还没明白肖锐的意思,就被肖锐一个利噼打在脖颈处直接晕了过去,霍水见状呆了呆,又听肖锐催促道:「快,去烧水,再找找有什么吃的。」 霍水愣道:「这……不好吧?」 肖锐瞪了他一眼:「你都说了玉姑娘等着呢,你还磨蹭个什么劲儿。」 「哦哦,好。」说完二人也不再管地上晕倒的女子,只管手忙脚乱的干活去了。 刘楚玉自从离开公主府,就没有好好睡过觉,难得现在有个床铺可以躺一下,但是睡习惯了软榻的她依旧左右翻滚难以入睡,好不容易浅睡了一会儿,门口的轻微的异动却将她惊醒。 她猛地睁眼却没有动作,屋内的火烛不知何时熄灭,此时屋子里一片漆黑,刘楚玉放慢了呼吸,仔细听着,忽然又听木门吱呀打开,她抓了抓床被,如此作为就不可能是肖锐和霍水了。 她的枕头下有一把匕首,但是此时她不敢乱动。 只听那人步子缓缓移到了床前,伸手就朝着刘楚玉的面门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刘楚玉瞬间从枕头下抽出匕首一刀对着来人刺了下去,只是那人也躲得快,竟然给他顺利的躲了过去。 刘楚玉从床上猛然起身站在了床脚边上,对着外头喊了嘶喊一声:「肖锐!」 那人一听楚玉叫喊猛地扑在床上拉出了楚玉的脚将她一把从床边上推倒在地上,连楚玉手中的匕首也被一併甩了出去,刘楚玉面色煞白,强忍着剧痛爬起来朝着门的方向而去,又喊了几声肖锐。 而此时肖锐和霍水正噼里啪啦烧着热水,根本无法听清刘楚玉的声音。 男人又一把扑了上去猛地抱住了刘楚玉的细腰,然后将刘楚玉拉扯过去,又一把撕扯开了她的衣衫,虽然屋内漆黑一片,但楚玉常年娇生惯养的肌肤堪比婴儿般的滑嫩,男人抚了上去,又想起楚玉美到极致的脸蛋,顿时没法控制,手下的动作更加暴力,接连闪乐她几个巴掌。 刘楚玉还想开口,却被男人捂住了口鼻,她的双衣衫被全然扯开,腿被男人用力的打开,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从男人手中逃开。 刘楚玉的喉咙发不出声呜咽尖叫着,眼看着男人马上就要得逞,却在最后一刻木门被猛地撞开,刘楚玉只觉身上的男人剎时就飞了出去,远处还传来一个惨烈的呜咽声。 黑暗里,不知是谁褪下衣裳将她抱了起来,她知道是一个男人,结识的胸口微微起伏,刘楚玉轻靠着他被全然小心的抱在了怀中。 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清冽的呼吸吹打在自己脸上,这个味道……竟然那般的熟悉。 她还想问什么,只是猛然间脑海里天昏地暗,紧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她晕了过去,明祁玉点着了蜡烛,此时角落里被打飞出去的男人也映照出来,他小心的将刘楚玉放回床榻上,又为她捏好了被角,收拾完地上的衣屑,这才抬步走向那个昏迷的男人。 「都怪你,烧个水都这么久,玉姑娘肯定已经睡着了。」 「怪谁啊?你点一个柴火都要这么久。」 「你会?那最后这火不也是我点起来的吗?」 「你……你说这么晚了,还要不要进去啊?万一扰了姑娘睡觉怎么办?」 肖锐想了想:「这样吧,我们悄悄看了一眼,如果姑娘睡了就算了。」 霍水点头同意,只听『吱呀』一声,门刚开了一丝的缝,二人便纷纷被这里头的景象惊出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前三。 话说你们放假了吗? 第47章 实在该杀 顺着虚掩的门看去, 木桌前有一个被捆绑住的男人,他萎靡的倒在桌脚边上,下半身满是血迹, 这血迹直直蔓延到了门口, 侵蚀了枯色的桌脚还有那在微弱烛火下映照得火红的地板。 肖锐最先反应过来, 他一给箭步冲进屋子, 才瞧见刘楚玉床边坐着的白衣男子。 他警惕问道:「你是什么人!离她远点!」 「肖锐!你看!」霍水不知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把拽住肖锐, 类似尖叫的喊了一声。 第64页 肖锐顺着霍水的手指看过去,就见楚玉白皙的脸上一道道红痕异常夺目,肖锐脸色一沉,霎时抽出宝剑对准明祁玉喊道:「你敢打她!纳命来!」说着一个箭步就刺了上去。 明祁玉这时才淡淡抬眸,伸出食指和中指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肖锐的刀柄夹杂两指之间。 肖锐见状, 面色更加难看。他从小习武,生平唯一骄傲的就是他这一身的武功, 此时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就像一只蚂蚁任他揉捏。 只听明祁玉不咸不淡说道:「你们是不是蠢?我若要杀她,还在这里等着你们来?」 肖锐抽了抽手中的剑,明祁玉却没有丝毫退让。 「我可以放手, 但是你们两个人必须马上出去, 她需要安静。」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明祁玉凤眸微瞥,单手用劲,只听『砰』的一声肖锐的宝剑霎时断成了几段。 「可以了吗?」他的声音里夹杂了无法言喻的自信,这是属于强者身上的威压。 他绝对的实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肖锐和霍水磨蹭许久最终不情不愿的走出屋子。 「等等。」 二人回头, 又听明祁玉淡声道:「把这个人一併拖出去。」 等到二人听话的将那房主拖出并小心翼翼关上屋门的时候,肖锐才反应过来, 他们为什么要听那个男人的话!!! 刘楚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第二日的中午了,屋子里还能闻到些许血腥的气息,她皱了皱眉,忍住胃里的酸味。 「醒了?」 这是……她猛然转头,来自窗外微弱的光线将她微微刺了一下,随后明祁玉高大的形象慢慢出现在她的视线。 「明祁玉。」她的声音一出来沙哑的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嗯。」他淡淡应道。 刘楚玉想起昨夜的情景,不由摸了摸身上,面色顿时沉了。 「我的衣裳呢。」又道:「肖锐!霍水!」 明祁玉换了个动作,转身看向刘楚玉,嘲讽道:「不必叫了,他们去探路了。」 刘楚玉顿了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啊。」 刘楚玉一怔,「你一直跟着我?」 他一步步走近刘楚玉,目光紧锁,嗓音里不由自主含了一丝的幸灾乐祸:「被人欺骗辜负背叛的滋味如何?」 「你跟了我多久了?」 他们总是这样,一个问一个答非所问。 「刘楚玉,你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可愿意再赌一次?」 「赌什么?」 ****** 肖锐和霍水回来的时候,刘楚玉站在门前,霍水见楚玉的脸红肿的厉害,急的上前跪地道:「都是霍水没用!玉姑娘打我吧!」 肖锐上前朝着里屋望了一眼也跪地道:「肖锐也有罪,让您受苦了。」 刘楚玉淡淡看了一眼他们,若说她心里不生气是不可能,换做从前,她早就砍了他们的脑袋,可她终究只是闭了闭眼,声音沙哑: 「起来吧。先将这屋子里的人处理了。」 「玉姑娘那个……」 「说。」 「那个……」霍水到处张望了一下又继续道:「那个……昨天那个白衣服的……」 霍水的话还没说完,刘楚玉冰凉的眼神制止住。 肖锐和霍水进门就见这一夫一妻被捆绑在一起,那二人一见有人进来忙的呜咽着要说话,肖锐两个巴掌打掉了他们嘴里的棉布,对着男人又是几个巴掌下去喝道:「狗东西!」 男人的东西是被明祁玉一刀掀了的,又没有医治,早就痛不欲生奄奄一息,此时被肖锐抽了几个嘴巴子人更是变得恍恍惚惚起来。 嘴里囔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 「大爷,跟我无关啊,都是他见这小姐生的漂亮才起了邪心!跟我无关啊!」 「哼!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霍水横道。 「玉姑娘,他们怎么处理?杀吗?」 刘楚玉道:「实在该杀。」她顿了一下面色恬淡缓缓补充道:「但死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将这个男人的眼睛挖了,砍去四肢,做成人彘就地腌放吧。至于这个女人……我要她这辈子都开不了口。」 「是。」肖锐很快回答,霍水听的目瞪口呆,他张了张嘴抬眸却瞧见刘楚玉充满审视冰冷的眼,他吓得不由一颤,更让他惊吓的是刘楚玉接下来说的话。 「霍水,这件事你来做。」 霍水一震,不可置信。 「怎么?做不到?」 「公主……不,玉姑娘,我,我……」 刘楚玉看着霍水的神情似笑非笑,当初她要褚渊杀临淮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他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背叛自己的吧也或者更早之前或许从一开始? 刘楚玉冷笑:「为什么下不了手?是因为你仁慈?还是因为你觉得他们伤我伤的不够?」 「不是的,不是的。」 「霍水,你就动手吧,你就当那人是个畜生,三两刀就解决了。」 霍水面色煞白明明是在寒风里,他却冷汗直流。他怎么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砍去手脚挖去双眼呢?他做不到的啊。 可是公主……他颤颤兢兢的看了一眼楚玉,见她面色冷厉,没有丝毫的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还想再辩解什么,只听刘楚玉淡泊如水的声音响起: 第65页 「你走吧,你和我不是一路人。你不能成为能和我并肩的人,留在我身边只会成为第二个褚渊。」 第48章 到底是谁 「霍水!你还不动手!」 肖锐知道以刘楚玉的性格, 她决定的事情是很难挽回的,但是看着霍水的样子他终究于心不忍。 霍水踌躇不定:「我……」 「肖锐,动手。」 肖锐一顿, 但快速反应看着霍水抿了抿唇, 走进了屋子。 片刻, 只听木屋里传来几声悽惨的呜声, 肖锐高大的身影随后走了出来,他的衣角沾了些许赤红的血渍, 此时和那墨黑色的衣角混合在一起变成了深紫色。 「走吧。」刘楚玉道。 肖锐看了看霍水,张嘴道:「玉姑娘……」 「你若求情,便也留下吧。」 肖锐霎时闭嘴。 「公主!」霍水砰然跪地,对着楚玉狠狠的磕了一个头。 「我错了,您别不要我。」 刘楚玉转身的背影停住, 她没有回头,声音虽然沙哑但依旧能听出那里头的寒意:「我一直再想, 如果那日你和茯苓没有交换,那该多好。」 霍水周身一震,募得抬头,稀薄的阳光刺在他的脸上, 让他有一片刻没有看清刘楚玉的身影, 他晃了晃,原来公主心里一直这么讨厌自己。 若是那日留下的不是茯苓姐姐而是自己,公主大概连想都不会想起自己吧? 他徒然苦笑,对着刘楚玉『砰』『砰』『砰』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哽咽道:「霍水给玉姑娘送行。」 刘楚玉闻言脚下的步子没有再停下, 大步朝着外头走去。 肖锐轻嘆一声,随后也跟了上去。 「您这又是何必呢……」肖锐嘟囔了一声。 刘楚玉募得转身对着肖锐声色皆厉:「他就像一张干净的宣纸, 而我们却是漆黑的墨汁。即便宣纸沾上了墨汁,可它终究还是一张宣纸。他既然做不到,我又为什么要留一个碍事的人在身边。」 肖锐被楚玉的目光逼的低了头:「是,属下明白了。」 「我这几日一直在想一件事,为什么我们会落得如此地步,肖锐,你知道吗?」 肖锐:「因为褚渊了背叛您。」 「这是一小部分。」 刘楚玉又朝前头走了几步顿在当下,许多时候没有出来看一看外头的风景了,路边的绿叶开的颇为灿烂,春季就要来了吧。 肖锐见她恍惚,正要喊她,却听刘楚玉含着沙哑的嗓音说道:「其实我是怀疑过他的。我告诉他这些计划,其实是跟自己打了一个赌。那日,他来找我,我本来也是怀疑的,可是……」楚玉似是想起了那日褚渊来着自己的情形,她皱了皱眉,又道:「可是,我终究忽略了。不,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是我心软了。」 「您没事吧?」肖锐关切道。 刘楚玉摇摇头,她想说的是,从今往后,这世上绝不会再有第二个能让她心软的人。有威胁到她的人无论是谁,她就想办法除掉;能助她成事的人无论是谁,她就好好利用。 当然这个助她的人绝不是明祁玉这种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人很了解自己,但她却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他太危险,甚至一见到明祁玉,她的感官就会不由自主发出危险的信号,提醒她,警惕警惕再警惕。 换句话说,她有些讨厌这个男人。 ****** 「刘楚玉,你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可愿意再赌一次?」 「赌什么?」 「信我一次。」 「什么?」刘楚玉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祁玉嘴角微提露出一抹玩味:「你真打算就带着这两个笨蛋杀回帝都?」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帝都,你以为你是谁能看透我的心思?」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早晚也是要回去的。而我能帮你,也是如今唯一能帮你的人。」 刘楚玉嗤笑一声:「帮我?一直跟着我,却再那个臭男人扒光我的衣裳后才出现。明祁玉,你要如何帮我?」 「可我终究不还是帮你了吗?不到最后一刻,你又岂会知道我的重要?」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明祁玉摇摇头,佯装嘆气,伸手勾了一丝刘楚玉的墨发嗅了嗅,他无惧刘楚玉的冷眸,半响,开口道:「看来我们这一次又只能不欢而散了。」 「不过没关系,你是刘楚玉,等你看到我的价值,我相信你一定会很想利用我的。」 ***** 「玉姑娘?」 刘楚玉回过神,吐了一口气:「走吧。」 肖锐摸了摸头又看了看楚玉的脸色,摸索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玉姑娘,我想问,那个白衣男人是谁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 「玉姑娘,我肖锐别的本事没有,可是这一身武艺是得了大家的指导的,绝不是浪得虚名。可是我昨日在他跟前,简直就是一坨屎!你知道吗?他竟然单手摺断了我的剑!那可是上好的……」 肖锐话还没说完,楚玉打断道:「他真有这么厉害?」 肖锐如捣蒜一般点点头:「我没见过比他动作更快的,他到底是谁啊?好像对您很是……关心。」说到最后,他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刘楚玉不以为意:「不知道。」 第66页 肖锐以为楚玉是不愿意说,抿了抿唇也不再问。 片刻,又听刘楚玉喃喃道:「我也想知道。」 他到底是谁? 二人逐渐远去,身后的一袭白衣也从暗处悠悠走了出来,他目光暗沉,似是没有知觉,站了许久。 突然身后出现一个黑衣男子跪地对他说了什么,只见明祁玉皱了皱好看的眉:「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到哪了?」 「此刻正在姑娘住过的村子里。」 明祁玉看了看前方已经瞧不见佳人身影的石路,摆了摆手:黑衣人霎时退去。 「待我解决了这个麻烦精再去寻你。」 村庄里,一声悽厉的喊声响彻了这个小地方,村子里的人家各个门户紧闭,只有这间刘楚玉住过的地方。 「说!刘楚玉到底去哪里!如今都成过街老鼠了还勾引我的男人!看我不把她大卸八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说话的人正是霍水。 『啪』满含韧劲儿的赤鞭一道道的打在霍水的身上,他到底还只是十四岁不到的孩子,他面色煞白,冷汗不住的往下流着,嘴里不住囔着不知道。 他绝不会出卖公主,他咬牙想着。 即便公主遗弃了他,他也绝不背叛公主。 女子冷笑:「她不要你了,你还撑个什么劲儿。」 作者有话要说: 你么你别瞧不起这个女配和霍水,后面会有大用哦。复仇从虐女配开始,啊哈哈。别着急啊,我要想着后面的发展的,不能太快,否则就突兀了。 谢谢松松上一把的地雷哦。 谢谢小天使的评论,因为看到小天使评论,所以…… 熬夜写完了这一章,明天……额,不,为表诚心,今天早点发。 求收藏啊啊啊啊啊 第49章 凶多吉少 「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有骨气的, 既然你不怕我的鞭子……来人,给我把他衣裳扒了!」 霍水闻言脸色煞白,哆嗦的往后躲着, 然而却并没有能够挣脱开去。 「小主子, 接下来怎么办?」 女子恬静一笑, 墨色的发丝微微搭在胸前, 肌肤如雪,面似白莲, 她对着身后的芸儿还有跟着的中年嬷嬷状的女人道: 「听闻山阴公主府中男宠众多,瞧着这娃娃倒也有些姿色,寻常你们不是也常常背着我出去偷腥么?如此,这娃娃便赏给你们,让你们也尝尝南宋公主的男人是个什么滋味儿。」说完, 阴冷的笑意从那琉璃似的面容下缓缓蔓延开去。 几人听完面露飢色,瞧着霍水那稚嫩的模样, 连眼神都变了颜色。 霍水双眼含泪,嘴上不知何时被塞上了厚重的棉布,手脚都被粗绳绑的紧紧的,他看着几个女人朝着他走来, 他使劲儿挣扎着, 甚至手脚透出些微的血渍他也丝毫不知。 她们将他拖进了还带着血腥味的屋子,女子也随着众人一同进去,只是她没有作为,她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赏花的路人, 慵懒惬意带着一丝得意。 芸儿撕去了他的衣裳, 露出鲜嫩的肌肤,上头还有分外惹眼的交错的鞭痕, 这鞭痕非但没让人觉得狰狞,反而使得这些女人更加的疯狂。 时间过了片刻,霍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挣扎变成了不再挣扎。 他迷离的眼神恍恍惚惚的望着跟前笑意满满的女子,他几乎将她和刘楚玉重合。只听女子突然道:「好了,差不多就行了,还得去追人呢。」话毕转身走出屋子。 没过一会儿,芸儿弄了弄衣裳又在那嫩光滑亮的臀上抹了一把,这才徐徐走出。 「多谢小主子赏赐,这娃娃倒真是个极品。」 女子挑了挑眉:「若不是极品,刘楚玉怎会连跑路都带着他?走吧,也该去追祁玉哥哥了。」 「我以为是下面人看走眼了,没想到真的是莞儿?」 男人懒散的声音传来,女子原本咸淡的神色霎时变得神采奕奕,她亮着眸子回头看去,就见明祁玉一身白衣潇洒飘逸,无限风姿。 「祁玉哥哥!」 「参见明王殿下。」 周围顿时跪下一地,明祁玉摆了摆手:「起来吧,一天天跟着你们她瞎胡闹,也真是为难你们了。」 「祁玉哥哥,你怎么这么说我。」 明祁玉不语,抬脚朝前走了几步,他往屋子里瞥了一眼,随后垂下眸子,眼含笑意,语气恬淡消冷: 「莞儿什么时候也喜欢这一出了?」 拓跋莞面色微白,连忙上前拉过明祁玉的手将他扯到旁边撒娇晃道:「祁玉哥哥,我也是关心你才跟着你的,我保证不会妨碍你的,你不要生气。」 明祁玉淡淡的抽出手心,拍了拍拓跋莞的脑袋:「我没生气,你也不要再跟着我,也不要……再跟着她。」 这句话无疑是猜中了拓跋莞的尾巴,她急道:「为什么啊!刘楚玉现在不过是个废公主!是我长得没她好看么?」 「回去吧,别再胡闹,否则我真的会生气。」说完他定定的看了看拓跋莞,他没有笑,他说得是真的。 拓跋莞一怔,双眼含泪,但明祁玉却在那泪珠落下的前一刻转身抬步,竟没有一丝回眸。 拓跋莞咬了咬嘴唇,望着白色的身影泪眼婆娑。 「小主子……」芸儿上前喊道。 『啪』响亮的巴掌霎时打破适才的宁静:「滚!!!」 第67页 五日后,帝都宰相府 「邓相,褚大人来了。」 邓琬闻言却未抬眼,而是接过下人递来的精緻茶盏,轻悠悠地用茶盖拂了拂上头的碧色嫩叶才慢吞吞的开口道:「让他进来。」 褚渊抬步而入,见邓琬面色冷淡透着些许审视和不悦,他抬臂拱手:「不知邓相传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褚大人,自从你离开公主府,我对你可是信任有加,除了恢复你的官阶,还让人助你重新整顿了褚府。」 「邓相对褚渊赏识,微臣自然感恩在心。」 「感恩?你说刘楚玉去了江南,可是我们的人却说她逃去了东洲。」 褚渊一怔解释道:「微臣当时没有肯定刘楚玉去了江南,只是她时常在微臣耳边说起,所以微臣才告诉您和皇上,她也许去了江南。」 邓琬冷哼:「真是这样?」 「微臣若要帮刘楚玉,何苦当初又要背叛她?如今,微臣心中只希望能用绵薄之力帮助您和皇上稳固这南宋江山。」 「这么说倒是我误会了。」 「邓相也不必忧心,您已经发现了她的下落,想来很快就能将她带回来了。」 邓琬放下茶盏,目光如炬:「原是能抓到她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帮她,派去东洲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活着回来。不过不要紧,我已经重新派人去追了。所有州县的官吏也发了告文,刘楚玉的画像也送了过去,一旦找到刘楚玉的踪迹,她就别想再跑了。」 褚渊垂下眼,看不清喜怒,只听他薄唇微启道了句:「邓相英明。」 ***** 「玉姑娘。」肖锐对着刘楚玉喊了一声,随后紧皱着眉头对着刘楚玉摇了摇头接着道:「看来我们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 说完从怀里拿出刚才本地街面上撕下的告示。 刘楚玉接过告示眯了眯眼,他们沿途走了八日,第一次发现自己画像的告示是在两天前。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山阴公主刘楚玉在陪同皇帝郊游的时候,犯下了弒君的大罪。 「我这弒君的罪名怕是坐定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的银子花的差不多了。」 刘楚玉不语,他们此时躲在离街市较远的山林子里,她抬起头看了看微弱的阳光:「邓琬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了,东洲已是去了。不仅是东洲,只要身在南宋境内,就一定会有被他抓住的一天。」 「您的意思是?」 「肖锐,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了。」 「那我们能去哪?」 「北魏。」 「玉姑娘,我有一事想不明白,如今刘子勛已然称帝,邓琬自己也做了宰相,而您已经……他们为什么非要之您于死地呢?」 刘楚玉冷笑,墨色的眸子里带着些微的血丝,瞳孔里散出一股子了不得戾气,语色悠然:「他们如今确实权势滔天,可是他们也怕真相露白的一天,他们现在活得很顺利,可是我存在一天,他们就得防备一天。若我是他们,我也是这么做。当然,你要相信,无论现在我们过的有多艰险,将来总有一天,刘楚玉这三个字会成为他们永生都不敢提及的噩梦。」 她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说没看明白,我想问是不是蠢作者脑洞飞跑了,而蠢作者不知道……如果是,你们要告诉我啊!毕竟作者蠢。 每天看着你们的收藏和评论睡觉,起床。啦啦啦。爱你们。 第50章 惹事金钗 「即便是去北魏, 我们也要经过几个州县才能走出境内。玉姑娘,这个决定是否太过冒险?我是觉得,即便躲在这个地方, 也许他们不一定……」 肖锐的话还没有说完, 刘楚玉冰冷的眸子便看向了他, 她嘲讽道: 「一辈子就躲在这个破地方还是等着他们的人找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楚玉缄默, 她看了一眼肖锐,心中微顿, 她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肖锐的身上,万一有一日……她恢复平淡之色淡声道: 「我们二人目标实在太过明显,乔装一下,最好能找个商队跟着。」 刘楚玉和肖锐最终在路上找了一家车队,车队的主人是个北魏布匹商人姓杨, 这次是到帝都採购布匹的,一行人大约有四十几人。 北魏人在南宋进出关是要有通关牌的, 但刘楚玉二人没有,因此刘楚玉将大部分的银子给了车队,又扮成了北魏人的模样,对外声称母亲急病, 要回北魏探亲, 无奈通关牌丢了,若要等办好需要一段时日,怕是等不了,因此这次跟着车队。 这对于车队而言, 不过是多两个吃饭的人罢了, 看在同是北魏人的份上却也是答应了刘楚玉二人。 此时正是午膳的时候。 「姐姐,娘让我把这个给你。」说话的人是个约莫六岁女童, 她的手里高高的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热饼,虽说只有两个小小的,但是这已经是楚玉这些日子见过最好的东西了。 楚玉抬眼望去,就见一个中年妇人在远处对着自己点了点头,楚玉回之以笑,无声说了句谢谢。 「欸,你等等。」刘楚玉唤住那女童。 就见楚玉从墨发上取下那那只碧玉鎏金钗,她塞到女童的手中,婉约道:「这个送给你,不过你要等我离开了才能交给你的母亲,知道吗?」 第68页 女童听话的点点头爱不释手的摸了摸那精緻的簪钗,道了声谢谢,这才转身离去。 「玉姑娘,那东西价值连城,如今我们这般拮据,为何还要给她?」 刘楚玉摇摇头没有解释,也许只是因为这两块热饼吧。 刘楚玉用生姜将白皙的皮肤盖住,蜡黄的肤色和满脸的用酱汁涂成的疤痕让她轻松的走过了两个州县,如今再过这最后一处,就能走出南宋境内了。 夜晚,车队又停在了一处空旷的草地上休息。 这里靠近边界了,因此较为空旷,处处都有冷风从四面袭来,北魏人擅长搭建帐篷特别是这些行走在路途上的商人对于在这样的野外栖身很有自己的一套,一般在这样的地方他们会寻几个壮汉到周边打打野味,当然这样的肉类除了主人就只有需要力气的看护能吃。 刘楚玉和肖锐没有多余的帐篷,这些日子都就地睡在粗布搁置的草地上,多数时候,他们是醒着的,因为不敢睡。 车队的伙食由后厨统一烧制,那日的妇人就是后厨的厨娘,她的丈夫是同行的看护,一家人常年跟着车队生活。 晚膳,楚玉二人分到了一些青菜和白粥,这比前两日还要差一些,今日甚至连油水也没有,青菜也是蜡黄的黄色,起初肖锐怕楚玉吃不下,没想到楚玉看了也没看就往肚子里咽了。 「玉姑娘,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我要让自己记住这饭菜的滋味。」 肖锐缄默,于是三两口也将那难以下咽的东西吃了进去。 「姐姐。」女童稚嫩的声音传来,刘楚玉对她笑了笑问道:「冬儿怎么了?」 自然上次刘楚玉给了她钗子后,冬儿便时常过来找刘楚玉,楚玉虽不爱说话,但却也不讨厌她,有时起了兴致,还会教她识字唱歌。 只是冬儿这次没有往常的喜笑颜开,而是苦兮兮的望着楚玉哭了起来,她囔道:「娘,娘被二娘关起来,呜呜,我没找到爹爹,娘让我来找你。」 楚玉皱了皱眉:「二娘?」 「嗯,就是老爷的二夫人,她说我偷了她的金钗,要动手打我,娘为了护我,就说是自己拿的,现在该怎么办啊。」 「金钗?难道是我给你的那支?」 冬儿点点头:「那明明就是姐姐给我的,二娘说是我偷了她的,姐姐怎么办,娘被关起来了,被关起来了。」 肖锐冷道:「不如我去将她带出来。」 「然后呢?一起逃么?」楚玉的反问堵得肖锐哑口无言,是啊,他们自己如今还是逃犯呢。 「冬儿,我帮不了你。」楚玉对着冬儿轻声说出事实。 冬儿闻言面色大慌,拉扯住楚玉的手臂:「姐姐,那我娘怎么办啊?那东西不是娘偷得啊,那东西是你给我的。」 「我知道,可是姐姐帮不了你。」 冬儿最终含泪离去,刘楚玉望着她单薄的身影摇了摇头:「倒是我做错了。」 夜晚,楚玉有些发烧,睡得迷迷糊糊的,肖锐借了器具给她烧了些开水,正要给楚玉喝的时候,不远处一行中年妇人悉悉索索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肖锐疑惑的放下手中的水壶,看了一眼睡梦里皱眉的楚玉,上前拦截小声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找你家娘子问几句话。」 说着避过肖锐就要往刘楚玉的方向而去。 「站住!」 「这可不是我们要找你家娘子麻烦,这是老爷吩咐的,你若再阻拦,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刘楚玉睁了睁眼,声音沙哑疲惫:「出了何事?」 「老爷找你问几句话。」 肖锐扶起刘楚玉,低声只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觉得这些人没安好心,说不定还是因为上午那支金钗的事。」 「没事,你跟着我,见机行事。」 肖锐点头,跟着刘楚玉一起去见车队的杨老爷。 「老爷,人带来了。」 楚玉粗略的扫了一眼,地上跪着那冬儿和她的娘,车主人身边站了一个长相丰满的女人,大概便是二娘,身边有几个伺候的嬷嬷,进门有两个看护,楚玉压下纤长的眸子,万一起了冲突这点人,肖锐也足以应付。 杨老爷抬起头,刘楚玉他是见过的,他点了点头:「这个钗子……你可有什么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吃得了苦才能成人。 第51章 禹州之劫 刘楚玉抬眸, 语色虽然沙哑但神色平淡温和:「这个金钗是我给冬儿的,不知为何会在老爷手中?」 话毕,刘老爷身边的妇人冷哼道:「你的?这分明是我的, 这可是我带到刘府的嫁妆。」 刘楚玉看了一眼二娘, 冷道:「若非这不是我的金钗, 我又何必将她送人无辜招惹是非呢?」 「这就得问问冬儿了。冬儿, 你莫怕,你且说说刚才你对二娘说的话。」二娘抚问道。 冬儿抿了抿嘴, 望了望身边的娘亲稚嫩的声音道:「姐姐说待她离去再将这金钗交给娘。」 「老爷,你可听到了,若不是做贼心虚为何要等离开了才让冬儿拿出来?要不是白天我眼尖儿,可不是被她糊弄过去了!」 「此事你如何解释?我好心帮你,你却恩将仇报!」刘老爷拍了拍桌案, 喝道。 刘楚玉却平淡的笑了笑问道:「敢问二娘,这金钗当真是您的嫁妆?」 第69页 「是。」 「那必然价值不菲。」 「自然。」 楚玉莞尔一笑, 那姜黄的脸此时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乌黑难看,但不知为何,众人竟从她的身上看到一丝高傲和不羁。 「那我不是傻瓜么?如此珍贵的东西,我好不容易偷来不自己留着变卖, 非要塞给一个小丫头?是否有违常理?」 「她说的也不错。」刘老爷点点头, 这金钗且不说值多少钱,刘楚玉他们这般的落魄为何要将辛苦偷来的东西再转送他人? 「倘若是你若不知道这金钗的价值呢?冬儿她娘,你再好好想想,到底和是不是这样。」 刘楚玉的神色扫在二人中间, 当即明白二娘这是在威胁冬儿的娘, 她转眼看了看妇人紧张的神色,见她望向自己的眼透过一丝心虚, 刘楚玉当即明了,似是在她意料之内。 就在冬儿她娘要开口的时候,刘楚玉抬起头:「这支钗叫碧玉鎏金钗,是柔然年前进贡给南宋的贡品,后来前皇帝赏给了山阴公主,我因偶得公主赏识,于是公主将这金钗赏赐给我,就是这样。刘老爷,你是明事理的人,仔细理理这其中的道道,该也明白了。杨老爷你平常也该对二娘好一些,做出这样的事情丢的可是杨老爷你的名声和脸面啊。冬儿她娘,不过一只金钗而已,你也该为冬儿往后着想。」 冬儿她娘看了看身边的女儿又看了看杨老爷审视的眼神:「老爷,这金钗确实是这位姑娘给冬儿的,二娘因为偶然见到想要占为己有,因此说我冬儿偷盗,我没办法这才……」她看了看刘楚玉又接着道:「今日二娘还想让我说是姑娘偷得她的金钗。」 刘楚玉的话像是充满魔咒让人不得不信服,话到最后一句几乎坐实了二娘的德行,而冬儿娘的话更让刘老爷的面色暴怒,反手对着身边的妇人便打了下去。 刘楚玉见状对着肖锐使了使眼色,随后便不再理会帐中的混乱转身离去。 「刚才好险,我还以为冬儿她娘要……」 「她本来是要说的。」楚玉冷道。 「但是她没有说。」 刘楚玉停下步子,扭头道:「说和没说是有区别,但是他们也有共同点,那就是她想过要说。」 「玉姑娘。」肖锐还想说什么,楚玉打断道: 「肖锐,如果说这几日的暂时安稳让你的心变得柔软了,那我奉劝你赶紧醒醒吧。」 肖锐看着刘楚玉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窒,公主再这么下去她怕是永远不会开心了,她的心越狠,就将自己包裹的越严实。 二娘被刘老爷彻底关了起来,楚玉二人的伙食因为此事稍微改善了一些,一切又恢复风平浪静。 这样的宁静直到他们要路过的最后一个州县,南宋的边境,禹州。 北魏和南宋相隔的最后一处地方,好在北魏和南宋的僵持并没有影响两国的商业交往,因此只要有通关牌他们依旧可以出入。 楚玉抬眸望着高高的城楼,颜师伯也在这里吧,如今他成为了南宋唯一的异姓王,奉命驻守边关,这里是他的地盘。 刘楚玉眯了眯眼,心中有了些计划,只是突然前方传来异动,不到片刻,便涌现出一大堆的士兵,她心底微沉,与肖锐两厢对视。 只听前方有人喊道:「所有人停放检查!」 身边有人疑惑:「奇怪,怎么突然这么严格了?难道这是要打仗了?」 刘楚玉心中更为不安,这检查也太巧了,正想着就见前头一人鬼祟地身影到了那士兵跟前比划,随后朝着楚玉的方向指了指。 刘楚玉一眼认出那正是二娘的亲信,她握了握拳头,若是颜师伯来了必然会认出自己,真是前难走后难退。 士兵看了看刘楚玉,随后拿了画像对比了一下,皱了皱眉摇头指着刘楚玉道:「山阴公主长这样?你当老子瞎啊!」 「不是不是,你再仔细看看,昨夜我听见那个男人毕恭毕敬的对着那女的喊了玉姑娘。就算她不是山阴公主,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士兵冷凝片刻却还是朝着刘楚玉二人走来了。 「这么看却有几分神似。」他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刘楚玉,看的疑惑正要伸手去触刘楚玉的脸时,肖锐出手握住了他手阻拦喊道: 「官爷。」 那士兵见状正要发怒,却突然面露惊慌神色毕恭毕敬一低头跪了下去,随后周围所有的士兵都统统跪了下去。 「参见镇北王。」 刘楚玉抬额,只见城门口颜师伯身穿盔甲,面色严峻,审视精明的目光朝着人群扫去,最后定在刘楚玉的脸上,他严峻的面部微微松懈,露出一丝丝嘲笑和冷意。颜师伯双腿轻轻在马肚上一拍,骏马抬脚朝前走去,平淡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凛然。 「山阴公主,好久不见吶。」 刘楚玉对着这双凌然之气的眸子不躲也不避,她看着颜师伯,只听颜师伯又道:「取水来。」 「千算万算,没想到你竟然逃到了我的嘴边。真是妙极。」 他骑着马来到刘楚玉跟前,周边的人纷纷退开,肖锐被士兵压下,随后身边的人将水递给了颜师伯。 「住手!!!」随着肖锐凌厉的喊声,只见颜师伯将那一桶冰凉的清水朝着刘楚玉的头上倒了下去。 刘楚玉闭着眼,周身突然而来的冰冷让她止不住打了个冷战,肖锐急切的嘶吼,双眸通红朝着楚玉的方向挣扎。 第70页 冰水从刘楚玉的脸上缓缓滑落,将那黄色的姜渍彻底沖洗,露出那雪白精美的容颜,颜师伯冷嘲:「这才是迷倒众生的山阴公主啊,拿下。」 话毕,身边的士兵连忙上前,就在要触碰到刘楚玉的时候,一声惊世的箭声『唰』的一声划破上空深深的刺入那士兵的手臂上,众人还未反应,紧接着无数的利箭以及其恐怖的精准率纷纷刺进城门口的士兵身上。 颜师伯心知不妙,但却依旧不肯放过刘楚玉,喊道:「先杀刘楚玉!」 话毕,一支更为有力的利箭霎时射向颜师伯,颜师伯听声辨位翻身躲开,城门已经乱成一团,百姓惶恐的逃跑着,士兵躲避着乱箭,他皱着眉头朝着适才箭的方向看去,只见骏马上一袭白衣一把捞起刘楚玉正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眼看着就要出城。 颜师伯冷眸一竖:「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都不虐好嘛……吓得我一哆嗦下一章开始反击计划。么么哒,过年咯,要继续爱我哟啦啦啦啦,蠢猴给各位小天使拜年啦。 第52章 新年快乐 骏马在冷风中肆意奔腾, 白衣男子飘逸的墨发飘荡在后背,身后跟着数十匹同样的骏马。他的笑意没有丝毫的掩饰:「刘楚玉,如何?你真的不要好好考虑一下吗?」 刘楚玉面色红润的异常, 沙哑的嗓子却是冷静的:「这是北魏的装备, 你与北魏是什么关系?」 「自然是值得被你利用的关系。」 不知跑了多久, 此时已到黄昏时候, 他们终于停了下来,明祁玉下马伸手接过刘楚玉, 见她面色红润异常,探了探她的额头。 「偌白,传军医。」 「是。」 刘楚玉抬额,这是一片开阔地,周围零散的扎着深色的营帐, 刘楚玉细细的观察着来往人的衣着,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这里应该是一处军队暂时驻扎地, 只是这支军队有些特别。 「明王,军医来了。」 刘楚玉闻言心头一惊回眸问:「明王?」 明祁玉含笑:「不像么?」 刘楚玉顿了顿,她很确定上一世北魏根本没有明王,最近听说这个明王的消息还是在颜师伯去往边关的时候, 听说正是因为明王的存在, 颜师伯才会在边关僵持这么久而没有动静。 后来,刘楚玉没来得及仔细查这个人就发生了后面的事。 什么医仙原来都是幌子。 「难怪你有本事能找到东州的疫药,难怪拓跋平到帝都那天,你也出现在宫里……咳咳……」说着刘楚玉捂嘴咳嗽两声。 明祁玉拉过刘楚玉的手将她牵到一处营帐内, 对着身后跟着的人说道:「好好给她看看, 莫要留下病根。」 那人躬身回答:「明王放心,微臣明白。」 刘楚玉没有说话, 任由那军医替自己把脉,明祁玉是北魏的异姓王,确实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这位姑娘只是受了些风寒,只要休息几日就能痊癒,只是这几日天气严寒,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微臣先下去为姑娘开些药方。」 明祁玉点点头,军医缓缓告退。 又听楚玉咳嗽了两声,他便走到桌案边上,偌白眼疾手快接过茶杯道:「属下来吧。」 明祁玉转手巧妙地避过了偌白:「不用。」 偌白一怔,看了看床沿上坐着的女人,心下瞭然,这一路上,明王都在暗中跟着她,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好看真没觉得有什么别的特色,远不及河西公主。 「喝点水。」 刘楚玉接过茶杯,目光如炬,她细细的看着明祁玉,片刻,单刀直入:「你能帮我什么?」 「你要得到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明祁玉竟也毫不迟疑。 「你不觉得有些自大了么?」 「有资本才有自大的资格,不是吗?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刘楚玉没有丝毫的考虑:「三个要求,第一,我要杀颜师伯;第二,我要正大光明的回帝都;第三,暂且先留着。」 明祁玉笑了笑:「你这三个要求可都不简单啊。」 刘楚玉面无表情:「现在你可以说你的要求了。」 「我没什么要求,我只要你就够了。」他说的那般风轻云淡。 原以为刘楚玉会像往常一样拒绝或者褚晏嘲讽,可是她略微沙色的声音响起:「成交。」 明祁玉一顿下意识咀嚼道:「成交?」 「我如今没有能拒绝你的理由,不是吗?」 「刘楚玉,果然还是刘楚玉。」 营长内传来暂时的沉寂,没过一会儿,只听外头一个士兵急色喊道:「明王不好了,河西公主被颜师伯抓起来了,扬言若是我们不交出废公主山阴,便难保河西公主性命!」 明祁玉下意识看了一眼刘楚玉,见刘楚玉也用审视的神情看着自己,说道:「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千辛万苦将你带回来,再随意将你换给别人?」 偌白闻言,心头顿时一惊,随意?那那哪儿能随意的人?那可是河西公主啊,当今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 刘楚玉的话说出了他的想法:「河西公主,怕是不太能随意吧。」 「除了你,谁都可以随意。」 也许,她是该动心的,明祁玉的相貌出奇的俊美,作为明王他的才华和智慧绝不在任何男子之下,即便是偶然而来的情话都是那般出人意料,却又那样自然。可是…… 第71页 「明王!三思啊!此事若传回京都,皇上一定会怪罪的,那可是河西公主!」偌白道。 刘楚玉也静静听着,只听明祁玉淡声道:「你去回复颜师伯,我北魏未曾见过废公主山阴,但既然镇北王有此一说,北魏也必然本着和谐共存之念竭尽全力为其搜寻一番。五日后,北魏再行回复。」 偌白抬头瞥了一眼刘楚玉思索的样子轻声道出心中所想:「五日?只怕颜师伯不会同意。」 「他当然不会同意,你就这么说,待他回你再来禀报于我。另外你将清明找来。」 「是。」 片刻,一个身穿深色衣裳,面带伤疤的男子从帐外走进来。跪地道: 「参见明王。」 明祁玉点点头声如寒流:「我给你最好的千里马,给你三天时日,我要你将颜师伯的家属亲眷带回北魏。」 清明离去,刘楚玉直视明祁玉淡声开口: 「颜师伯为了抓我竟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从前,倒是我高看他了。你如今手里有了这封信作为颜师伯囚禁北魏公主的证据,加上邓琬和刘子勛又是主张求和的人,颜师伯这段时间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他为了抓你竟然在手里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贸然行动,你说他得多恨你吶?」 刘楚玉笑:「可是现在他威胁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我倒是不介意。我只知道待河西被绑之事传到南宋帝都,他们内斗也就没有心思再来找你麻烦。」 「更巧的是颜师伯的家属也被你悄然带回北魏,一时间,他的短板都被你拿捏在了手上,明王不愧是明王。」 「难道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作者有话要说: 祝福每一个看我文的小天使,2017健健康康,幸福快乐,钞票满满! 27-29号凌晨,三天,本章评论所有的小天使,统发新年红包,给大家图个吉利。爱你们。 第53章 慈眉善目 禹州城楼上, 锦旗随风起荡不止,颜师伯如今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失策而陷入两难的境地,若是帝都这一边能硬气一点干脆直接开战倒是一次机会, 可偏偏帝都那位又是个求和的主, 刚有消息传来, 新皇帝当众斥责了自己的冲动, 至于北魏如今有了自己的信件作为囚禁河西的证据,这要传到列国, 自己一世英名也就去了一半了。 可若是贸然直接将人还回去,他手上不但没有了任何筹码,还会被人唾弃为愚蠢之人。 进退两难啊。 颜师伯又看了看手中明祁玉的回信,面色阴鸷,他狠狠将它攥在手心, 张启文见状从旁道:「五日,明王的心可真够大的。」 颜师伯冷笑, 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跟他说等君回信。」话毕,又继续道:「明祁玉不肯交出刘楚玉以换河西,难道北魏皇宫的那两位也不愿意?必定是明祁玉封锁了河西的消息,你想办法将这事儿传进北魏宫里去。」 张启文一听, 眸中一亮对着颜师伯一居:「将军好谋略, 有了冯皇后的威压,想那明祁玉也不会为了一个废公主与整个北魏皇室为敌吧。」 这也正是颜师伯的想法,他对着张启文挥了挥手:「还不快去。」 「是。」 三日后 刘楚玉正等着清明回复的消息,外头一个士兵站在帐外禀报导:「玉姑娘, 我们抓到一个可疑之人, 受了刑还他一直再问您的消息,属下想也许真是您所识之人, 姑娘可否要见一面?」 「带进来吧。」听得女子清凉的声音响起,外头的人这才掀帐而入。 「玉姑娘!」 「肖锐?」 那日,明祁玉直接将她撸上了马,这几日忙着对付颜师伯却是把他给忘了。此时他的手上还锁着脚镣,见确实是刘楚玉相识之人,那两个士兵便三两下给他解开了。 「玉姑娘可还好?那人有没有欺负你?」 刘楚玉上前一步也不顾肖锐身上的泥泞,抬手就要去拉他,但肖锐却是个顾及的,他跪着的身子往后扬了扬,巧妙地避开了刘楚玉的縴手。刘楚玉一顿,却再次快速抬手用了些微的力气将肖锐拉了起来。 「我很好,你去梳洗一番,我再来问你话。」 肖锐点点头,这副样子与她说话确实不合适。 肖锐前脚出帐,后头宣旨的太监就到了门口,明祁玉这两日不知干什么去了不再营地,如今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半响,刘楚玉听完宣读,接过太监手中的明黄锦缎,那太监见刘楚玉略微呆滞的脸:「你还不快准备准备随咱家进宫?」 她与北魏唯一的牵扯怕只有明祁玉,再多也就是个拓跋平,可皇帝和皇后见她会是因为什么?河西?对了,河西是皇后最喜欢的小女儿,颜师伯先前写信要明祁玉交换,明祁玉虽然没有答应,可不代表人家爹妈没有答应。 好歹是个亲闺女,左不过会为了一个他朝公主连自己闺女都不要了吧?何况,自己还不过是个废公主。 刘楚玉缓了缓心思,这北魏皇帝倒是不要紧,她记得,上一世北魏的皇帝是因病而逝的,算算日子,也要不了多久了,后来好像是小儿子即位了,冯皇后坐镇,所以这关键还是在冯皇后的身上。 「玉姑娘!」 刘楚玉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对着那太监点点头:「我去去就来。」 第72页 出营的时候,就见偌白的马停在了自己的马车前,随后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递给楚玉,最后才面色孤冷的踹了马屁股飞驰而去。刘楚玉收回眸子并不在意,示意马车前行后,这才稳稳的坐在车内打开了字条。 只见上头赫然写道三个锋锐有利的字体:「皇宫见。」 刘楚玉微不可见的提了提的嘴角,丝毫不掩那狡黠之意。 北魏的皇宫与帝都的皇宫虽说结构和处理上都不相同,可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奢华,不过相比帝都,北魏的整体架构和所用色泽要颇为正经的多。 她一路被太监宫女引领着朝着深宫处走去,终于在一处叫椒房殿的地方停了下来,刘楚玉没来得及看那门便赫然打开,露出宽大气魄的殿园来,再往前便能看到正殿内。 正殿上坐着的女人便是冯皇后吧。 刘楚玉也没有讲究,对着冯皇后便做了一个大揖,别人不知道刘楚玉的身份,冯皇后却是知道了,她对刘楚玉的识时务暗暗点头,心想这倒是个聪明的。 她挥了挥手,宫中的人便尽数撤了出去,只留下身边两个伺候的嬷嬷。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山阴公主刘楚玉?」 这话里颇带了些嘲讽的意味,她的声音并不高昂,却带着浓厚的宫中气息,那是属于常年侵泡在最高权力里才能散发出的东西。 「娘娘,如今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山阴公主啊,不过一个废号罢了。」 「是吗?既然如此,那本宫就更好奇了,一个废公主是如何能与我儿河西相提并论的?」她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刘楚玉却淡然发笑。 「那就看皇后娘娘是觉得南宋重要还是一个公主重要了。」 冯皇后到底是皇后,楚玉话语一出便知道这不是个善茬儿,她的面色微微发冷:「这话本宫到要好好听你解释一番。不说个所以然,本宫就砍了你的脑袋。」 刘楚玉想了想,就算自己示弱这皇后也不见得会放过自己,索性赌一把。 她道:「明王之所以没有将我与河西公主交换,是因为我们有更大的胜算。南宋和北魏自古实力相当,可近几年,边境却屡屡遭到颜师伯的重击,若非先前刘子业不是个贪玩的,如今刘子勛不是个求和的,加上如今你北魏的明王还有些本事,否则只怕禹州之后的地界也是难保的。」 冯皇后没有说话,刘楚玉说的话一半是事实一半是虚,可到底也是有一半说对了的。 可拿河西的性命去换一个颜师伯,她确实捨不得的,难道他北魏要靠出卖自己的女儿才能抗敌不成?这么想着,冯皇后的面色更沉了。 刘楚玉却像是知晓她的心思一般,抬眸道:「我如今也算是在北魏的手上,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敢用您心爱女儿的性命以作赌注?再者说,我不顾及河西我也要为自己打算吧?您看我像是为了报仇而不顾自己性命的人吗?」 刘楚玉的话不无道理,她能为了活着盘活至此,必定是个惜命的人。冯皇后的面色捎带缓和,此时又听殿外有人道: 「娘娘,明王求见,说是给您献宝来了。奴婢看着像是难得一见的珊瑚灯。」 刘楚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冯皇后,见她面色一顿露出一剎那的喜色,心中有了计算,于是轻声道:「难怪呢。」 「你说什么?」 刘楚玉假意不小心说出来的,于是掩嘴笑道:「这两日明王都不在营中,说是要去寻宝,我问他好端端的寻宝做什么,他竟是一脸儿郎的模样,哎,原来是为了给您送过来。」 文成帝缠绵病榻已经数年,而冯皇后正值盛年,刘楚玉上一世就听过诸如李奕王睿一类。像明祁玉这样的,想来冯皇后也是惦记的。 果不其然,刘楚玉说完,抬眼去看便见冯皇后的喜色瞬间被遮掩而去,只听她道:「明王有心了,宣。」 明祁玉并不知道刘楚玉已经将自己给卖了,他将那珊瑚灯交给宫人手中随后便道:「微臣之所以不肯将刘楚玉与河西公主交换,是因为另有计划,但微臣一定保证,河西公主的性命!还请娘娘……」 「明王不必说了,本宫知道了。」 明祁玉抬眸,有些意外,他瞧了一眼刘楚玉,见她正慈眉善目的看着自己,他心头一怔,她是怎么说服皇后的? 又听冯皇后道:「不知明王可否有闲,陪本宫御花园下一盘棋可好?」 明祁玉倒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点头道:「微臣的荣幸。」 「你,先退下吧。记住,河西若是出事,你第一个逃不了。」冯皇后指了指刘楚玉道。 反正这废公主如今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左右她的性命也在北魏的手中,而明祁玉说了河西也不会有事,更重要的是,看起来刘楚玉对南宋忌讳颇深,她好歹也是南宋的公主,如今投奔了北魏,若能在某个层面帮助北魏对抗南宋,这对北魏也是有好处的。再看看跟前这个如花似玉的男人,什么刘楚玉暂时也就不重要了。 刘楚玉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十分了,肖锐早已焦急的等在帐门内,她进帐对着伺候的墨兰问道:「去问问,清明回来没有。」 「是。」 这时候就见偌白急匆匆的掀开帐帘:「玉姑娘,明王不是说跟你一起回来吗?」 刘楚玉若有所思:「他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第73页 「啊?」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收藏,求收藏。 第54章 如何交易 「玉姑娘, 清明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他说他直属明王麾下不肯随奴婢来。」说着墨兰低下头去,深怕瞧见刘楚玉生气的脸。 刘楚玉还没说话, 肖锐却是个急性子:「放肆!我去将他带来!」 说着就往外头走去, 墨兰见刘楚玉没有阻止的意思, 张了张嘴也没敢说话。 又过了一个时辰, 偌白再次从帐外走进来,见刘楚玉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开口道:「玉姑娘, 你那姓肖的侍卫都快被清明打残了,你还不快去看看。」 刘楚玉放下茶盏,悠悠然抬起头问道:「我为什么要去看?」 这话直接将偌白堵得哑口无言,他瘪了瘪嘴,他是怕清明真的将那肖锐打死, 到时候为难的还是他家明王,看这肖锐还是挺护着刘楚玉的啊, 怎么这女人心肠这般狠毒? 刘楚玉收回眸子,肖锐生性莽撞,明祁玉手下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肖锐吃一吃苦头也好。 偌白正要说话就听外头有人喊了一声:「明王。」 就见明祁玉高大的身影从帐帘外走进来, 偌白喊了他一声他视若无睹, 就见他一眨不眨的朝着刘楚玉看去,偌白心头忍不住吐槽自家主子。 丢人,实在丢人。 女子的垂着额头没有看自己,一缕如墨的秀发轻搭在眉间, 将玉白的肌肤衬托的更为吹弹可破, 她终于抬了头,只听道:「明王回来了?我以为依着娘娘的盛情, 怎么着也该大战三百回合才能放你走啊。」 「我好心救你,你却背地里将我给卖了。」 刘楚玉抿嘴夸赞道:「不得不说,倒是一手好价钱。」 明祁玉也不跟她耍嘴皮子,刚回来便听说武场上肖锐和清明打起来了,问了偌白才知道原因。 于是对着帐外候着的人喊道:「清明,进来。」 同样是那日的深色衣裳,刘楚玉抬眼瞥了他一眼:「肖锐呢?」 清明面露露出一抹尴尬:「他……他晕了。」 「哦,那颜师伯的亲属?」刘楚玉不以为意。 「带回来了,此刻正关着呢。」 刘楚玉点点头:「知道了。」 就这样?清明以为自己驳了她的面子,明王回来了她应该藉机收拾自己的,又听刘楚玉道:「你不必看你家明王了,你没有做错什么。」 明祁玉对着清明点了点头,清明这才如释重负走出了营帐。 「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明祁玉问。 「我有一个不成形的计划,容我再想想。」 夜,寂寥,空旷。 乌黑的山夜,格外有夜深露重之感,寒气丝丝的扣紧熟睡的人们,也有外头守夜的人被这扰人的冷风吹的难以入睡。 又到了更换轮班的时候,换岗的人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对着前来替纲的人说了声:「辛苦了。」 那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待周围恢复宁静之后那替岗的人便开始四处走动起来,这里四处的帐篷都是一样的,实在分不清哪个是刘楚玉的帐篷。 「你是哪个营帐守夜的,怎么跑这儿来了?」说话的人是肖锐,此刻那人所在的地方正是刘楚玉的营帐,也正因为如此,肖锐才能察觉到此人的异常,因为这个营帐外的人肖锐都是熟悉的,而这个人他却没见过。 那人闻言顿住脚步身子却没有转过来:「我是将军帐外的。」 「将军帐外?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肖锐更加怀疑。 那人却是悄悄摸上了剑柄,这时候,听得帐内女子问道:「出了何事?」 没想这人听到声音就要朝帐内而去,果然是此刻!肖锐灵敏起身,对着他狠狠一个飞踢便将他阻隔在了帐外。 「抓刺客!」 肖锐的喊声瞬间将四周有些迷糊的守夜激醒,刺客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 刘楚玉在帐内听着肖锐的话,眉头微微皱起。 「死了?」 「是。」 「你是说只有这一个刺客?」 肖锐点点头:「目前只发现了这一个,不过营内所有人已经开始排查了。」 刘楚玉眯了眯眼:「怕是查不到了。颜师伯若是真派刺客行刺绝不可能只派这一人,他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你没查到,那一定是他们逃走了。」 「逃走了也没法,这几日我亲自守夜!他有胆再来,我非扒了他的皮。」 楚玉神色微凝:「这次失手,他们不会再来了。」 「那您还在忧心什么?」 「我担心的是……算了,明早再说吧。」 如今在北魏的地盘上,这件事还得和明祁玉商量。 另一边,颜师伯派出的三人,果然除了一人被捕剩余二人都逃了回来,待禀报完北魏营中的消息,两个刺客这才娓娓倒出所见的另外一事。 「你说什么!!!」 张启文上前扶住因为盛怒而几近晕厥的颜师伯。 「夫人和少爷属下都是见过的,应当不会看错。」 「将军,不如启文连夜回去察看一番,确认真相,也好叫您放心。」 颜师伯的拳头死死的扣着,片刻,他煞白阴鸷的嘴唇缓缓道:「我相信他没有看错,我确实许久未曾收到帝都的家书了。明祁玉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我用河西威胁他,他绑了我一家老小。好一个明祁玉!!!我倒要看看凭着他到底如何与我为敌?!」 第74页 「将军三思!皇上的旨意是……」张启文的话还没有说话,便被颜师伯充满煞气的眸子镇住。 「他们想不到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出击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说不定还能趁机除去明祁玉,这可是一大功,到时候皇上自然无话可说。」 张启文自知无法劝诫,只能依命行事。 刘楚玉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南宋十万铁骑紧急集结在边关,战事一触即发。可就在南宋集结的时候柔然国边境也同是遭受到骚扰,原本能够支援与南宋边关的兵马统统应急先加入了与柔然的混战。 也因此,北魏和南宋边境处只剩下不过区区五万人马,而南宋却是十万,如此竟是相差了一倍的数量。 明祁玉站在营帐口,刘楚玉则坐在毛毯垫子上,垂目思索。 「明王!颜师伯他们又往前逼近一公里了!」 外头的声音从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没有停过,刘楚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明祁玉道淡然:「你觉得他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唔,有点吧。」 「可是这么做,他怎么确定我们会放人?」 「十万人对五万人,就等于他们两个人打我们一个人,所以颜师伯觉得自己肯定会赢。」 「所以他觉得到时候我们就会求着把人送回去?」 明祁玉转身煞有其事的点头:「应该是这样。」 肖锐听着二人的聊天,感觉自己像是智障了一样,全然听不懂,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傻他看了看一旁的偌白,小声问道:「你没听懂吧?」 偌白看看他,一本正经道:「我又不傻。」 肖锐一脸尴尬,强行解释道:「我怕你听不懂!」随后干咳一声又重新退了回去。 又听明祁玉道:「区区柔然也敢做这趁火打劫的买卖,倒是我以往小瞧了它。」 「好在柔然的目的不是真的要开战。」 「明王,柔然的要求这么过分,您会答应吗?」偌白问道。 「我已经答应了,信差若是够快,估摸着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就会撤兵。」 刘楚玉抬眼看了一眼明祁玉:「这么说,只要再要两个时辰,援兵就能赶过来?」 「是。」 原本他早就早好了安排,难怪这番淡然。 「可那也是两个时辰,颜师伯的大军只怕早就压过来了。」肖锐想自己终于插上了一句话。 刘楚玉面色一顿,眼中流出一股子戾气:「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筹码么?」 「你说颜师伯的家属亲眷?」 「旁的就算了,他爹他娘他老婆他儿子,我只要这四个人。」她的声音透着淡泊,仿若一个阿修罗,偌白闻言疑虑道: 「玉姑娘,他们是颜师伯的亲属,而颜师伯又是个军人,你用威胁他这个法子怕是不管用,反而会激起他的怒气,到时候,十万铁骑可不是开玩笑的。」 「谁说我要威胁他?」 「那是?」 明祁玉也看了过来。 「交易。」 肖锐心直口快道:「如何交易?」 「五万铁骑全部上阵,一字排开,颜师伯的四个家属要放在阵首最为显眼的地方,再去告诉颜师伯,想要救人不是不可以,每救一人便抵一万人马,救两人便抵两万,以此类推。」 「着你这么说,他还有个十岁的儿子,应该能抵一万五吧?」明祁玉笑道。 刘楚玉转眸:「这倒是不错。」 明祁玉再道:「可颜师伯也到底不是傻子,由着你戏弄。」 「听闻明王有一把不仅锋刃射程还远得弓箭,不知可否借我一用。 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收藏和喜欢本书的小天使,一个字:求收藏。 感谢嗯哼的地雷,还有送营养液的宝宝,谢谢。 明祁玉:交易?难道你又要把我卖了? 楚玉:我想卖,皇后怕是不同意。 第55章 当里有当 颜师伯站在两军之间, 他的身后是南宋十万铁骑,如今他也忍够了,明祁玉也好刘楚玉也罢, 他绝不放过。 他眯了眯眼, 对着举旗手做了一个朝前的手势, 却听身边张启文喊道:「将军, 你看!」 颜师伯的手赫然顿住,顺着张启文的视线看去, 远远地那熟悉的身影让他瞳孔募得惊悚一缩,嘴里喃喃道:「夫人……」 随后依次念道:「爹,娘……钟儿!他想做什么!明祁玉!他要做什么!」 「将军,北魏有信。」 颜师伯接过手中的黄色信纸双手略微抖动,待他看完面色倏的灰白, 张启文见状伸手拿过信纸打开了看去,咬牙切齿道:「一命换一万?这样的招数只怕是刘楚玉这贱人想出来的。」 颜师伯死死的扣着拳头, 他的家人就在阵前……明祁玉竟然公然将他们推到阵前,必然是下了杀心的。 他闭了闭眼,最终开口道: 「让他放人,南宋愿退兵两万。」 「两万?颜将军是不是连帐都不会算了?」刘楚玉不假思索道。 颜师伯:「你们有一个河西在我手上, 难道不要了?」 刘楚玉隔了半个时辰回覆:「四万。」 颜师伯:「三万。」 这一次颜师伯等了许久, 刘楚玉没有回覆,她知道颜师伯不会再等下去。刘楚玉站起身子,拿起桌上的明祁玉的弓箭,走出营帐, 外头的明祁玉已经等了许久, 他转身看了一眼刘楚玉,这一看便再也没有移开过眼睛。 第75页 女子身穿黑色紧身衣, 高挑的身材被一层银甲裹在当中,面部也用特意用了特质的头盔遮挡住,这盔甲因为是明祁玉的因此有些偏大,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感,甚至增添一丝的率性。 刘楚玉抬眸,面色沉冷干净,但只看了明祁玉一眼便转身朝着已经备好的战马而去。 颜师伯,你如何害我的,我便要让你如何还回来,并且加倍奉还。 「刘楚玉,你给我小心些。」 她没有回眸,而是鞭挞了马屁股一跃朝着阵前而去。 「将军,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柔然那里我们只怕也不能全然信任,再等下去恐生变故啊。」 颜师伯皱了皱眉,此时他站在城口上面色略显焦躁,突然身后有人来报: 「将军,北魏来人叫阵了。」 「叫阵?他们竟敢先行叫阵?去看看。」颜师伯惊诧一声遂与张启文二人跃马上到阵前,果真瞧见远远的那道纤细的身影,刘楚玉带着头盔也因此颜师伯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颜师伯,瞧着你犹豫不决我便决定不为难你了。我给你一个机会,身后这四人你随意挑一个吧。」 「刘楚玉?!我就知道是你耍的把戏!」 「我只给你三个数,不选我便都杀了,你该知道我能做到。一……」 她不给他任何的思考。 「二……」 更没打算给他思考。 「三……」 「夫人!放了我夫人!」他做了选择,一个不得不做的选择。 刘楚玉闻言微微提唇,以一种嘲讽姿看了看阵前的人:「哦?看不出颜将军却是一个痴情种?」话毕她对着身后做了一个手势,于是远远的地方真的见到一个步履蹒跚的妇人从北魏的军队里走出来。 张启文对着颜师伯低声道:「将军,刘楚玉已入我们的射程,是否……」 颜师伯目光紧锁刘楚玉又朝着她身后远远的那个妇人身上看了看,最后摇头:「我们一动手,他们也会动手,刘楚玉之所以如此明目张胆的站在我们的眼皮子下,必然是想逼我就范。」 刘楚玉轻轻拍了拍马臀,于是连人带马便朝着北魏的方向而回。 一瞬间,与面向南宋的颜师伯的夫人正好擦身而过,刘楚玉看着妇人惶恐的面色含笑喊停了前行的骏马。 同是停下来的还有颜师伯的心,那妇人是个丰腴的长得很好看的女人,她颤颤兢兢的走着,不敢多看刘楚玉一眼,生怕一不小心又被抓了回去。 殊不知站在她身处于骏马上的刘楚玉犹如一条要命的毒蛇正死死的盯着她的命脉。 霎时,颜师伯的呼吸募得顿住:「刘楚玉!你要做什么!你敢!」 只见刘楚玉伸出手,肖锐不知何时骑马而来递给她一把弓箭,颜师伯对着妇人喊道:「夫人!快跑!快跑!」 刘楚玉眯了眯眼,提起了漂亮的过分凌唇,缓而开口:「跑吧。」顺带的那箭心也对准了妇人的后背心,只见女子小小的身姿竟像是蓄满了无穷的力量瞬间将弓拉满,在下一次扎眼前利箭便毫不留情飞驰而去,妇人被瞬间箭射中飞弹了出去,嘴中鲜血狂吐,眼看着便死在了血泊之中,而颜师伯呲牙裂目几欲发疯的沖了出去。 「将军回来!危险!」 眼见挚爱丧生阵前,他再也无法忍耐,他抱住已经垂死的女人,热泪盈眶,随后狠狠朝着刘楚玉的方向看去,只见刘楚玉坐在马上还站着适才那个地方望着自己,她手中的弓箭还未卸去,他似乎看到了刘楚玉再次抬起弓箭,只一次她对准了自己。 一旁,张启文定神的瞧着颜师伯和刘楚玉的一举一动,身边的副将担忧道:「张将军,这下我们该怎么办?颜将军此时身处北魏靶下,怕是回不来了。」 张启文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是换做我,也是忍不住冲上去的。颜将军爱妻如命,这夫人又死的如此悽惨,怕是……此时我们也顾不得许多了,再等下去,只怕不妥,吩咐下去,击鼓备战!」 「玉姑娘,为何还不动手?」 「若只是这么简单的杀了他,我何必费这么多功夫。」只见刘楚玉对着身后远处的北魏军挥了挥手,阵前的老妇人和那老头子便被放下了马,他们见过儿媳的惨状,此时竟然怕的不敢往前走去。 于是,北魏军押解着二人直至到了刘楚玉的马下。 颜师伯早已看到二人,他双眼煞红喊道:「爹娘……」 「这一次,我把你爹和你娘也放回去。」话到这里,南宋一边突然传来厚重激昂的鼓声,颜师伯冷笑:「我已没什么好怕的了,我南宋大军势必将北魏杀个片甲不留!」 「是么?」 颜师伯放下妇人的尸体,站起身,咬牙狠道:「全军出击!诛杀刘楚玉!」 刘楚玉见状挑了挑眉,面对即将踏马而来的千军万马毫不在意,她放下冰冷的弓箭,从肖锐手中夺过利剑,不过两刀便夺了老妇人和老头的性命。 动作之流利洒脱,可谓毫不留情,颜师伯微顿,继而便是撕心裂肺喊道:「刘楚玉!!!」 偌白骑马上前,看着眼前的惨状垂下眼睑,正想开口说话,却见刘楚玉用更利索的动作再次拿起了那柄银色弓箭,快速的朝着颜师伯的方向射了一箭,见那箭心成功扎进颜师伯的身体,刘楚玉这才转脸看向偌白。 第76页 「玉姑娘,明王说时候差不多,姑娘玩够了便可退了。」 刘楚玉点了点头,对方已经开始击鼓动军,不消片刻两军杀戮便要开始,她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她抬眼看向颜师伯,见他已在自己缓神之际被手下人拖走,刘楚玉冷笑一声压下玉眸掉了马头朝着北魏方向而回。 明祁玉自始至终站在阵前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刘楚玉回来便将马往前赶了一些,以迎接的姿势等待着她的归来。 「你没刺中他的命脉。」 「那又如何?此刻他比死了还难受。」刘楚玉说完朝着军营的方向离去。 身后,「明王,还有一个小孩,该如何处置?」偌白问。 明祁玉看了那赤目相对的男孩,轻声道:「先关起来吧。」 颜师伯中了刘楚玉一箭,因不是要害,本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再检查伤口的时候却发现,这箭心是上了毒了,亏得军医即使抢救才勉强抱住了性命。 张启文守在旁边,听颜师伯有气无力问道:「鼓声为何停了?」 只见张启文面色困顿难掩支吾之色:「将军……皇上适才传旨,收了您的虎符……」 「你说什么!不可能!帝都离禹州相隔千里,他如何知晓这些!又怎会收了我的虎符?!」 「是真的,北魏皇后早就在二十日之前就通信给皇上了。」 「不可能!一定有诈!圣旨呢!圣旨给我!」说着颜师伯就要起床。 张启文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使颜色,身边人安抚住颜师伯,张启文又道:「将军,启文追随你多年,不愿违背你的意思,可是皇命难违啊,皇上既然不想打仗,我们便不能打这一仗,即便启文不顾及自己家中老小,这帐内兄弟的家中老小,启文不得不顾。圣旨说了,违命者,诛九族啊。」 身边副将再劝:「即便不是这样,即便此时再战,也无任何赢的机会了……柔然一方已在一个时辰前撤兵了,因此北魏受到牵制的援兵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来到这里只怕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赶到。」 颜师伯心中郁气骤起,捂胸道:「天不助我,天不助我。」便彻底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南宋军营再接圣旨。 此番圣旨所言与前一封无较大差异,此时,张启文才明白,他们上了北魏的当,上一次圣旨实则是假的,不过是用以诓骗他们的手段。 此时,张启文再打探北魏军情时,发现北魏的援兵其实才刚刚赶到,而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来不及了。 颜师伯醒来听闻此事,当即吐血,再次昏迷。 作者有话要说: 刘楚玉:「三万」 颜师伯:「碰!」 明祁玉:「你再碰个试试?」 曾经有一个收藏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现在需要的时候我才发现收藏对我有多重要。如果上天能够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收藏我的那个人说一句:「我他妈好爱你,快点收藏我吧。」 感谢小5的地雷,还有各位小天使每天的陪伴。有你才有我!评论里的每个人我都很用心的记住你们,小0啊,冰凝啊(山阴第一个读者),绮疏、嗯哼、松松等等,有时候你们不会出来(这句话打的时候我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但我知道你们都在,我很珍惜。 艾玛,大概是手指头切菜被切到了,以至于我突然煽情。啊哈哈哈 最后三个字:求收藏!结束! 第56章 南宋求和 「听闻颜师伯是连夜送回帝都的, 这一次他必然是要死的,你大可放心了。」明祁玉亲自为她斟了一盏茶。 刘楚玉接过茶杯,莞尔笑道:「多亏了你的假圣旨。」 「彼此彼此。」 话毕, 二人相视而笑, 明祁玉回过神, 有多久他们没有这样相处过了? 「玉姑娘, 颜师伯死了,可他还有个儿子呢。」肖锐道。 肖锐的话倒是提醒了刘楚玉, 她抬了抬眉头语气阑珊道:「找时间处理了吧,我可不想给自己留个仇人。」 「是。」 话毕,帐外传来:「明王,南宋传来一份求和书。」 「这么快?」刘楚玉道。 明祁玉接过求和书又将它递给刘楚玉,刘楚玉粗扫了一眼便随意仍在了火炉边上。 「想打便打, 想求和便求和?哪有那么容易?」明祁玉冷笑一声。 刘楚玉却道:「若他真心想求,答应又有何妨?」 他未说话, 只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片刻刘楚玉道:「第三个要求,答应求和,不过南宋派出谈判的人必须是褚渊。」 明祁玉静静听完突的笑了一声, 虽是笑着的可帐内的气氛却瞬间冷凝下来, 随后他锦袖一挥,除去楚玉身边的肖锐其余人统统退了出去。 刘楚玉见状,并没有过多在意,而是对着肖锐点点头, 肖锐最后也不甘心的退了出去。 帐中, 寂静的有些吓人。 良久,刘楚玉开口:「不说话, 我便走了。」 说着真的站起身子,朝着帐外抬脚而去,只是还未掀开帐门,身后一股子劲儿便将自己朝后方拉扯而去,刘楚玉一惊翻身用力去推却不想被明祁玉直接抱在了怀里,朝着床榻倒去。 清冽的熟悉的味道霎时传进刘楚玉的呼吸里,身后男人的体魄健壮有力,她甚至感觉到男子的噗噗跳着的胸口,刘楚玉下意识又挣扎了两下,明祁玉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第77页 脖颈传来湿润清凉之感,刘楚玉不由一激:「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男人呢喃的嗓音,他的声音暗沉透着几分沙哑,清冽的唇撕咬着净白如玉的肌肤,片刻,嫩白处便留下点点梅花印记。 他的双手熟练的在她身上游走走,缓缓地褪去刘楚玉的外衣,那鲜艷的赤红肚兜显然是让明祁玉失控的最后障碍,唇从上而下的吻着,不逃过一丝一毫,刘楚玉炽热的呼吸和娇嗯洒在男人的手臂,让他更为疯狂卖力,还剩下最后一道障碍,明祁玉一把将刘楚玉反过来正对自己,又一把撕扯开最后的东西,他注视着刘楚玉不够清澈却依旧能看到理智的眸子,心中一痛,终是不再顾及,募得顶了下去。 外头此时正是晌午,肖锐和偌白守在帐外,听了些许里头的动静便也知晓发生了什么,肖锐微垂了头,只听偌白突然道:「坏了!把河西公主给忘了!!」 「河西公主?」 「嗯,一炷香前,公主就被南宋的人送回来了,只是公主说要先去洗漱再给明王一个惊喜,所以我也就没跟明王说!这下坏了!」 肖锐一脸不在意:「那又怎么了?」 「你不知道!」偌白急得直跺脚。又道:「河西公主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差!这一会儿要是见到里面……发起火来!哎!不跟你说了!」说完就朝着河西公主的方向去了。 肖锐抬眸,发现远远的地方一个穿着亮色的衣衫的女子正急忙忙的朝这里走来,她的身边跟着两个丫鬟还有数个侍卫。他顿了顿又看了看紧闭的帐门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轻轻道:「我家玉姑娘也不是个脾气好的,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刘楚玉和明祁玉正在劲头上,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吵,只听偌白喊了一声:「公主不能开!」帐门便被拓跋莞猛地掀开。 明祁玉眼疾手快一把薅过被褥将刘楚玉和自己的身体遮挡住,转头未看来人便以冰冻三尺的寒意冷道:「滚出去。」 拓跋莞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一震,又听明祁玉如此冷言寒色,心中发痛,热泪再也止不住:「祁玉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刚从南宋死里逃生,你竟然……竟然在这里和她厮混!你怎么对得起我!」 「偌白!」明祁玉对着偌白喊了一声,偌白知晓自家主子是真的生气了,连忙上前劝阻道:「公主,您先出去吧。」 「滚!」拓跋莞随手一巴掌打在了偌白的脸上。 「祁玉哥哥,你别忘了她是南宋人,是个废公主!你在南宋的时候,我就打听过了,刘楚玉她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她与妓女又有什么区别?!」 「你说什么!」肖锐闻言冷声道。 拓跋莞见状抬了抬头颅:「刘楚玉都沦落至此你还为她出头?想必你也和她有一腿!祁玉……」 「放肆!」只听偌白一声冷哼,就见肖锐早已提刀拿在了拓跋莞的脖子上。 肖锐看了一眼刘楚玉,见她并未阻止于是底气更足道:「不容我放肆,我也放肆了。」 「肖锐!她是北魏公主,你先放人!」偌白道,他看向明祁玉,却见明祁玉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 「祁玉哥哥,救我。」 「明王,玉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偌白急色道。 刘楚玉懒得看于是干脆躺下不再抬眼,只对着肖锐道:「赶紧带出去吧,看着心烦。」 小小的风波过去,明祁玉望着女子恬静的容颜,一时出神,刘楚玉却突然睁眼:「拓跋莞是皇后最喜欢的小女儿,你可别让她惹了皇后来找我麻烦。」 「知道了,那个颜师伯的儿子怎么办?」明祁玉听话道。 「儿子?不是说过了吗?处理掉啊。」 「今天弓箭用的还行吗?」 「嗯,凑合」 刘楚玉不知感觉到什么一时笑颜如花:「明王……」 明祁玉顿住:「嗯?」 却见刘楚玉用一种颇为慈悲的神情看着自己:「不行就下去吧。」 「……」 刘楚玉如花般的笑脸在自己眼前张开,玉白的肌肤下两团白玉他糰子正气势汹汹的看着自己,他笑道:「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一次,谁也别想拦着他! 帝都丞相府 近来丞相府又添了新的装饰,镶嵌了更多复杂珍贵的珍奇宝石。此时大堂内珠光宝气,歌舞连绵不绝,邓琬一手揽着新得来的美人,一手拿着精贵的玉杯,杯里装着刘子勛赏赐的御酒。 他推了推身边的女子道: 「小姚,你去,给褚太傅倒酒。」 褚渊起身躬身:「邓相大可不必如此,小姚是您的贴身侍女怎可服侍于我。」 邓琬摆摆手:「你如今受了皇上重用,派你前去北魏谈和又晋升为太傅,我这小小侍女服侍你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褚渊能得此殊荣,都靠邓相一手提拔。」 邓琬笑:「褚太傅是聪明人,这北魏之所以点名要你去谈和,怕是心思不纯,我担心还是刘楚玉在背后搞鬼,褚太傅,你曾经背叛过刘楚玉,此番前去,可务必要担心啊。」 褚渊拿起小姚倒好的玉杯,心中冷笑,他这实在提醒自己不要站错了队。褚渊朝邓琬敬道:「褚渊自当牢记……在心。」 刘楚玉,你我终于到了再见一天吗? 第78页 他曾想像过无数次和她重逢的画面,也许有一天他见到的是一个死的刘楚玉,也许有一天她有张牙舞爪的回到帝都羞辱于他,也许有一天他们拔刀相向,也许……但都不会是如今这样的。 这一次,她不会放过自己了吧。 褚渊一声苦笑杯中之酒全然朝着肚子里倒去。 再说另一头的拓跋莞,从营帐回到皇宫,拓跋莞便扎进了皇后的椒房殿,向着冯皇后哭诉起在军营中的经过,当然不乏加油添醋一说。 「莞儿,不是母后不帮你,若母后是明王,母后也绝不会选你而会选择刘楚玉。这不是因为刘楚玉比你貌美,是因为这世间上除了你的父皇,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或者心疼一个哭泣的你,你明白吗?刘楚玉最大的优点是她有一颗聪慧灵敏的脑袋,她遇事果断狠辣,作风丝毫不逊于男儿。本宫听说她与南宋对峙时是一人之身上的前线最后又如此狠辣的拿下了颜师伯的性命。你可知晓,这样的女子,凡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便都会被她吸引。就连你三哥、七哥也来向本宫打听了她。」 「母后,那莞儿就真的那般无用吗?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吗?刘楚玉行事作风哪里像个女人!她还公然养过面首!她有那么多男人,而我一心只为祁玉哥哥,我哪里比不上她?!她根本就不配!」 冯皇后摇了摇头,她站起身,风华的容貌华丽的凤服将她一瞥一笑衬的更加威严而神圣。 她的声音落得有些低沉: 「莞儿,那你可想过这世间有多少女人敢像她这般公然作为?难道真是除了她之外便没有女子这样想过吗?只怕不然。只是她们不敢。」 拓跋莞震惊,闷声惊诧:「母后……」 「母后不是偏向她,也不是怂恿你,母后做不到她这样,你也做不到她这样,男儿喜欢她便也是自然地。当然了,你是母后的女儿,她的侍卫竟敢威胁你,这笔帐本宫还是要与她算一算的。」 冯皇后的脸色霎时冷了下来,想起上次刘楚玉入宫的画面,心下冷然:小丫头片子,竟然敢利用起本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应该不算假车了吧……………… 收藏啊收藏啊收藏啊啊啊啊 第57章 欺人太甚 北魏的山雨来的很快, 去的也很快,才用过早膳,营帐外没一会儿便又聚起了许多的水雾。 刘楚玉站在山头上, 看着远处一行人缓缓他们的方向而来, 身后的人墨兰上前一步未楚玉加了一件披风道:「姑娘在看什么?」 「仇人。」 墨兰微顿, 不由得伸了伸脖子朝着山下看去, 却只瞧到一片玄衣一晃而逝。 「明王寻您呢。」 刘楚玉闻言转身要走,墨兰却道:「咦, 姑娘,明王不在那边。」 却见刘楚玉并不理会自己,走了几步迳自站在山口处,像是等着什么。 褚渊因有北魏的信件一路无阻,直至到了北魏的军营。这是一个小山坡, 隐约能看见几个相似的营帐,周围守卫森严。 他抬起头周身如遭雷击猛地一震, 女子清冷绝色的身姿毫无徵兆的出现在他眼前,他微微启唇却没有开口,刘楚玉侧身而过凤眸冷冷朝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却不想身前猛地扎了一个, 急切道: 「玉姑娘, 不好了,肖锐被带走了。」 「被谁带走了?」 「说是宫里来了。」 刘楚玉低沉一番,抬脚朝着明祁玉的营帐走去,偌白守在帐前, 见刘楚玉前来正要进去通报, 没想刘楚玉直接掀了帐门进去了。 「明祁玉,宫里的那个麻烦你最好赶紧解决清楚!」 明祁玉:「肖锐的事我知道了, 适才我听说褚渊来了?你见到他了么?」 刘楚玉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看到了。」 闻言,他走到刘楚玉身前,将她轻轻带到怀里温声问道:「他已经来了,接下来那你打算怎么做?」 刘楚玉也不挣脱,只看着明祁玉的眼说了三个字: 「杀了他。」 褚渊望着刘楚玉淡泊冷厉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身后有人道:「太傅,这北魏人欺人太甚,我们都到门口了,竟也没有人来迎我们。」 「迎我们?」褚渊冷冷一笑。 适才她的样子,怕是恨不得直接一刀便将自己了解了。 他们等了许久才有人上前来安排他们,但得到的回覆确实天色已晚,明日再议的话语,天色已晚?此刻晌午都还没到…… 褚渊知道这是他们特意给自己使得绊子,倒也没有说什么。 随后明祁玉先去了宫里解决肖锐一事,也就是楚玉正准备用膳的时候,墨兰匆匆的走进来对着楚玉低声控诉道: 「姑娘,明王回来了。」 刘楚玉淡淡『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墨兰又道:「那个……他跟河西公主一起回来的。」说完咬了咬下唇,再去看刘楚玉的神色,却着实愣了。 「带了就带了,把帐门看好了别来烦我就行了。对了,你去打听打听那行人在做什么。」 墨兰只能吶吶道:「是……」 这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片刻,墨兰回来回复刘楚玉:「看来受了不少委屈呢,连午膳都未给他们。」 第79页 「哦?既然这样……你便去给他们添把火吧。」 「是,奴婢明白了。」 正说着,明祁玉的身影就从帐后走了进来,他淡笑着对墨兰说道:「跟你说了多少遍,她用膳的时候你得来告诉我。下次再犯,绝不轻饶。」 刘楚玉白了他一眼:「我不让跟你说,你何必去威胁她?」 「因为我不敢威胁你啊。」 「听闻你进趟宫将拓跋莞带来了。」 「我听着这话里有些醋意。」 刘楚玉冷哼一声,接过墨兰递来的漱口茶,明祁玉听着从刘楚玉嘴里发出的那个具有反驳意识的音色,微微一笑: 「皇后将肖锐留了下来,我在半道儿上遇到了河西就把她带来了。」 「你就不怕皇后拿你是问?」 「河西贵为公主自己要跟着来,我一个臣子也没有能拒绝的理由啊。既然不能将肖锐带回来,我便也要想办法为你保住他的性命。」 刘楚玉笑笑:「明王有心了。」 褚渊这一头,一行人在路上干粮都吃得差不多了,想着反正来了北魏也就好了,没想到这眼看着就是饭点,却是连膳食都不给他们。 「太傅,他们太过分了,难不成要我们这么多人就一直饿着肚子吗?」 褚渊想了想:「实在不行便去厨房自己做吧。」 「我们去了,他们不肯借给我们。哎,这真是个苦差事!太傅,要不我们去找明王商量一下?兄弟们实在饿了。」 褚渊实在不愿意为了这样的事去求明祁玉,况且即便去求了,依着他和自己之间刘楚玉这个芥蒂啊,也绝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奈何身边的人不止一人前来诉苦,他想了想最终起身朝着明祁玉的帐内走去。 片刻,他却被人带到了刘楚玉的帐外。 明祁玉和刘楚玉用完了午膳,正在下棋打发时间,听闻褚渊求见,二人对视一眼,只听刘楚玉缓缓挥了手,便将褚渊迎了进来。 「使臣褚渊拜见明王。」 明祁玉看了不看一眼,迳自拉过刘楚玉的玉手按下一颗黑棋指责道:「让你一步吧。」 「你便是不让我,我也能赢。」说着拿起黑棋放在了另一处恰好能吃掉明祁玉的白棋,她莞尔一笑等着明祁玉下一步,二人眼中全然没有第二人的存在。 只听褚渊又道:「使臣褚渊拜见明王。」 「褚太傅连一盘棋的耐心都没有了吗?」女子的声音犹如一道厉闪狠狠的打在他心口,褚渊顿了顿: 「南宋此次派我前来是为了与贵方洽谈求和一事,北魏却连基本的礼数也未曾给我们,不知是何道理。」 「道理?」明祁玉细细咀嚼。 他忽而望了一眼刘楚玉,问道:「玉玉,是何道理?」 玉玉……刘楚玉一阵恶寒。 「不知褚太傅因何有此一说?」楚玉问。 「公主当真不知?」 刘楚玉闻言,手中的棋子一颗颗落在棋盘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刺耳异常,楚玉的面色让帐中人不由唏嘘。 她站起身,拂了拂冰蓝色的衣袖重复道:「公主?」说完『嗤』的笑了出来,那笑意泛若冰天雪地里独树一帜的寒梅,清冷孤傲却身姿矍铄。 褚渊说完也知道说错了话,刘楚玉如今是众所周知的废公主这个称谓确实不适。 「我南宋一行几十人从帝都到北魏,一路上干粮用尽,原想着即便你们不愿意为我们提供膳食,我们借用厨房自己动手也是可以的,却不想贵方竟然也拒绝,素闻北魏是礼仪大帮,却不想竟也不过如此。」 明祁玉单手衬着头一脸的似笑非笑,刘楚玉嘲笑道:「我当是因为什么被褚太傅扣了这么一大顶帽子,原来是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其他要求,只求收藏,明天我会加油码字哒。 第58章 来日方长 褚渊听完刘楚玉的话面色惨白, 她的话无疑是对自己的一种羞辱,他一时没有说话,他更不知晓此刻该说些什么才能保护住自己这仅有的尊严。 「我和明王刚用完午膳, 你看看这里还有一些残羹, 褚太傅若是不嫌弃大可拿去享用。」 「你!你们莫要欺人太盛!」 楚玉抬眸轻笑:「便是欺人太盛, 你又能拿我如何?」 褚渊冷垂下双眼, 片刻站直了身子,后退一步道:「罢了, 原是我异想天开。」话毕,转身退出营帐。 「你就这么放过他?」 营帐内女子清凉如玉的声音就地响起:「急什么?来日方长。」 「说真的,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我现在才发现,明王真是一点也不像明王,倒像一个市井流氓。」 「不许告诉明王本公主来过, 听到没有?」拓跋莞对帐外看守的偌白命令道。 偌白点点头,用手捂住嘴巴做出噤声的动作, 拓跋莞见状这才心满意足带着侍女离开刘楚玉的帐外。 「公主,看来这南宋的褚太傅和刘楚玉好像有些关系啊?」 拓跋莞停下步子,脸上一抹厉色一闪而过。 「听她的口气怕是和这个褚渊有过一腿。」 「说起这个,公主您让奴婢盯着刘楚玉, 晌午前奴婢看到墨兰偷偷去了那褚渊的帐子, 虽然墨兰没进去,但是在外头可是好一番关怀呢。」 第80页 「当真?」 「奴婢不敢说假话。」 拓跋莞闻言,眯了眯眼:「是她先抢了祁玉哥哥的。」 「公主想怎么做?」 「只要能让刘楚玉难受,怎么做都可以。去, 备上好酒好菜, 再想办法找几个女人进来。」 「可是公主……这是军营。」 拓跋莞狠辣的瞪了侍女一眼,这才听道:「奴婢明白。」 夜色已然席捲了天边最后一丝沙白, 明祁玉拉着刘楚玉在山坡边上坐着,探讨着人生云云。 没过一会儿,就有士兵前来禀报,南宋使臣那里出事了,刘楚玉和明祁玉对视一眼,双双离去。 刚走到帐外,就见拓跋莞拎着裙摆也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刘楚玉顿了顿瞥了一眼明祁玉,随后眯了眯眼这才掀帐而入。 眼前的景象着实让刘楚玉吃惊,帐内吃食酒酿一片狼藉,南宋士兵各个衣衫不整东倒西歪,身边有几个衣着单薄的女人,露出丝丝裸*露的细白肌肤。 「哎呀,这是怎么搞的!」拓跋莞的声音在帐门口响起,她一手捂住面色煞红的脸,一手拉扯着明祁玉的衣。 「刘楚玉,你还算是女人吗?这样的脏东西你也看得这般入神?!」拓跋莞不放过任何能贬低刘楚玉的机会,也许明祁玉之前是还未看出刘楚玉的正面目,这样的场面,这个女人竟然躲也不躲,当真是奇葩! 刘楚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忽而想到什么,一把推开挡在门口拓跋莞朝着另外一旁褚渊的营帐而去。 果然,里头的景象并没有好到哪里去,男人的手还在女人的胸上,刘楚玉冷笑一声:「谁能给我解释解释他们的吃食和女人是哪里来的?」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反之拓跋莞再次尖叫一声:「祁玉哥哥!你别看了多脏啊!」 明祁玉的眼神却始终在刘楚玉身上,他问:「没听到么?吃食和女人是哪来的?莫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 身后的士兵忙的跪地:「属下不知,属下发现的时候这些东西和女人就已经在了。」 拓跋莞道:「我看一定是他们自己偷偷从外头带进来的!」 「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透过如此森严的守卫偷偷将这些带进来的?」刘楚玉反问。 拓跋莞一窒,但看着刘楚玉铁青地脸色心下大快,果然,刘楚玉和褚渊关系匪浅! 「我怎么知道,我也就随便一说。不过北魏军规可是说的很清楚,军中不允许饮酒更不能带妇人进来,违者斩立决。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啊?」 拓跋莞得逞的样子被刘楚玉看的清清楚楚,她挑了挑眉,一双凤眸留恋辗仿若宝石。 她面露笑意一步步朝着拓跋莞走去,拓跋莞前一刻还觉得自己厉害,可瞧着刘楚玉的样子,面色不善,她紧紧的拉扯住明祁玉的衣袖,委屈道:「祁玉哥哥,她要做什么?」 明祁玉看了半天的戏,自然也明白能在这军营里无法无天,这士兵又不敢得罪的怕是只有这个河西公主了,只是刘楚玉难道真是因为褚渊的生气?想到这里,他心中微微发闷,对着身前的刘楚玉道:「这么生气做什么?」 刘楚玉一听,心中一股子无名火骤起,她连话也没说一手用力拉过拓跋莞的衣衫,一手抽出身边侍卫的剑,一时间所有人心中一紧,难道她要杀河西公主? 「刘楚玉!」 「放肆!」 「玉姑娘不要!」 可是刘楚玉手中的剑并没有指向左手的拓跋莞,而是一脚踹开了女人身上的褚渊,正好将他踢了一个翻身,霎时属于男人的前身瞬间裸*露无遗,褚渊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呢喃一声迷离的眼睛这才昏昏沉沉的睁开,可却再下一瞬,一道光亮伴随着女人的尖叫,而那昏天暗地的疼痛也从身下传来…… 所有的困意全然消失,只留下无边无际难以言喻的痛苦,他不敢置信的看向身下,又见脚下那一团血红的物件,他几乎晕了过去。冷汗在一瞬间遍布全身,浑身颤抖着,褚渊的面色是煞白的吓人,腿间的鲜红还在不住往外淌着……褚渊伸手指向身前的刘楚玉: 「你……」 话还没说完,竟然直直疼晕了过去。 拓跋莞尖叫过后滑作在地,呆若木鸡,刘楚玉面色麻木的丢下手中的剑,微低下头俯看道:「忘了告诉公主,你想要我看的这些东西,我在公主府都玩腻了。不过我给公主看的这些,公主怕是没见过吧?」 拓跋莞闻言,这时才反应过来,倒在旁边不住的干呕。 明祁玉心下惊了惊,下意识又看了一眼已然献身的褚渊,啧啧的摇了摇头,再看刘楚玉阴晴不定的脸,瞬间觉得腰腹以下的某个部位微微一凉…… 「运动一番,饿了吧?我叫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明祁玉不由讨好道。 刘楚玉却连头也没抬,迳自走出了营帐。 明祁玉追上她拉住她的縴手问道:「你今天气性怎么这么大?」 「放手。」 他闻言却没有放下,而是变本加厉将楚玉转过身来,一把抱住怀里,嗅了嗅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又说: 「没想到你对褚渊下手这么狠,看来是我错怪你了,还以为你们余情未了,这下我放心了。」 见刘楚玉不说话,他这才将人拉开,看向刘楚玉的脸,却见女子面色冷厉是真的生了气,他顿了顿:「我错了。」 第81页 刘楚玉闻言,抬眼问:「你错什么?」 「我不知道我错什么,但是你不高兴就是我的错。」 刘楚玉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瞥了一眼明祁玉,转身不再理会,身后的男人却丝毫不知疲惫: 「不如明日我带你去北魏的街市散散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读者大大记得收藏哟。么么哒 第59章 没有题目 明祁玉带着楚玉在北魏街市上随意走着, 瞧着刘楚玉逐渐轻松甚至有些愉悦的神情,脚下的步子不由轻快许多。 绚烂的阳光普撒在红瓦壁墙之间,车马络绎不绝, 吆喝声也不绝于耳, 商铺的招牌飘荡在半空, 岂能只用繁华二字形容?北魏这些年发展的越发好了, 只可惜当今的皇帝却没有多少时日去享受这样的繁华盛世。 看见刘楚玉突然停下来,明祁玉问道:「看什么呢?」 刘楚玉没有说话, 她朝前快速走了几步,神情沉吟,直到明祁玉站在她身边再次问: 「怎么了?」 「居易。」 「谁?」明祁玉的眸子沉了沉。 刘楚玉摇头:「没什么。」 当初她将居易留在东洲,可是后来再派人去东洲的时候,居易就像蒸发一样消失了。 「对了, 拓跋莞没被我吓坏吧?」 「你还有心思关心她?」 刘楚玉笑:「关心她?我是不想冯皇后来找我麻烦罢了。」 「你似乎对冯皇后很忌讳?」 「算是吧。」 等北魏这一代的皇帝死了,小皇帝即位, 最后掌权的人就是冯皇后。算起日子也就这些月份,如今自己身在北魏地界,万一惹得她记了仇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明祁玉倒是没有多问,他带着刘楚玉从街道一直走到郊外,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他们走走停停倒也自在,最后干脆在郊外的一处客栈落脚。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吃食拿上来。」墨兰正对着店小二吩咐。 没过一会儿,热菜上桌,明祁玉看了看菜色给刘楚玉夹了一块肉, 刘楚玉一顿却也没有拒绝, 只是刘楚玉今日的胃口不是很好,并没有吃几口。 晚膳后, 明祁玉亲自去厨房熬了一碗小米粥叫墨兰伺候刘楚玉喝下。 墨兰不由称赞:「玉姑娘,明王对您可真是好。」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其实这个问题她一直想问,从最初在公主府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并不好,可是她不能否认,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明祁玉对她怕是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可她就更不明白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过是利用他,却真的能甘心一直对自己好,她不信。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明王喜欢玉姑娘,我伺候明王这么久,可没见过他对哪个小姐如此关心呵护,简直就是放在外头怕您着凉,放在手里怕把您捂着。对了,您和明王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你说什么?」明明墨兰只是随口一问,刘楚玉却如遭雷击。 墨兰看着刘楚玉突然变色的脸,心下一惊颤颤巍巍道:「奴婢说……」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刘楚玉却拂袖转身推门而去。 「明祁玉,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 徐风吹过,屋子里的茶水刚刚烧好,热气顺着炉子缓缓飘出,炉子旁的男人站起身也不知那是什么表情,他朝着刘楚玉走去,伸手将她拉进屋子然后关上了房门。 他将她轻轻的抱在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刘楚玉没有动作,她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奇怪的动作奇怪的面色是因为什么,可是却正因为如此,她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 凭着明祁玉如今这样的地位,上一世她绝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可是事实却是他从未出现在那个世界。 但这个男人却对自己身边一切了如指掌。 「我们的第一面不是在公主府。」她肯定道。 「或许……你和我一样……」是重生? 「不要猜了。」 「或者……」 「我说不要猜了。我送你回房,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明祁玉不肯说,刘楚玉也无从得知,只是从那日之后明祁玉就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每日缠着刘楚玉,往常连吃饭都恨不得和刘楚玉一起,可是这些日子他却一次没有出现过。 刘楚玉也没有去找过他,她隐约能猜到跟那晚客栈的事有关。 褚渊等人已经在北魏呆了十几日,那件事之后南宋的人就被关了起来,南宋派人来过几次信,但都被明祁玉几句话挡了回去。而褚渊出了事也没有再走出过帐子。 明祁玉不再理会刘楚玉,拓跋莞很是高兴。 这一日,刘楚玉刚用完午膳,拓跋莞就找了进来,她对刘楚玉说道:「祁玉哥哥总算看透你的本性了,我看你这些日子倒也老实,也知你一个人在深闺怕也寂寞,本公主心善,送你一件礼物。」 说着拍了拍手,募得,帐外一个紫色身影踏了进来,微微上翘的眸子,高挺的鼻樑,俊白的肌肤,连看惯了明祁玉美色的墨兰都为之惊艷,可刘楚玉却在暂短的惊诧后平静如水。 那日,她在北魏集市看到的人果然是居易。 「如何?喜欢吗?喜欢便送给你,只要你日后也乖乖的不再去找祁玉哥哥就行了。」 第82页 刘楚玉垂眸笑道:「好。」 「你说好?」拓跋莞有些不敢相信。 「嗯。」刘楚玉也没打算继续跟拓跋莞纠缠下去。 拓跋莞面露喜色,拍了拍手:「那就好!你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墨兰站在一旁:「玉姑娘……您真的不打算理会明王了吗?」 「不是我不理他,是……」是他不理我。刘楚玉的感情奇怪的很,说不清楚什么样子,本就是无所谓,但却好像又有些发闷。 她沉了沉,看向眼前意味深长盯着自己的居易,对着墨兰挥了挥手:「你先下去。」 墨兰闻言,面露难色却也不得不离去,这下坏了,要不要去告诉明王呢? 「玉姑娘?公主的能耐果然了得。在北魏也能如此吃香?」居易坐了下来,拿起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刘楚玉冷哼一声:「你也不耐,竟然也到了北魏。我曾派人去东洲寻你,你去了哪里?」 「寻我?难道不是杀我?」 「什么意思?」 「别装了,你前脚刚走,明祁玉后脚就对我动了手,难道不是你指使的?」 「不论你信不信,此事我不知道。」 「看来明祁玉对你不错啊。」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居易沉思一番,缓缓站起身子走进刘楚玉,刘楚玉疑虑的看着他眯了眯眼,心下一沉正要唤人,却见面门处一道利剑噼来,刘楚玉迅速躲开一面唤:「来人!」 她虽不信任居易可也没想到居易会对自己下手,还是如此直接不要命的方式。 然而就在刘楚玉侧身避让之时,居易一把捏住刘楚玉的胳膊将她拉向自己,外头的侍女侍卫闻讯进来之时匕首也随之压在了刘楚玉的脖子上。 「居易,你杀了我你也逃不了。」 「可至少我能杀了你,哈哈哈,谁能想到无所不能的刘楚玉最后会死在我的手里。」 明祁玉很快也闻讯而来,那尖锐闪亮的匕首抵在刘楚玉细白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细微的红痕。 「我们来交换,你放了她。」 「后悔吗?当时你以为你杀了我其实我不过是装死。我不会换的,且不说我与刘楚玉的深仇大恨便是你当初害我的事杀了她也不为过,你不就是喜欢她吗?我杀了她,你必然痛苦万倍,这可比杀你合算多了。」 「你若动她,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明祁玉咬牙道。 「着急了?那便试试,我敢不敢?」 匕首一丝丝的拉进楚玉的脖子,明祁玉的眸子霎时变得猩红可怕,他狠狠的握着拳生怕那刀子就这样割了下去,就在众人僵持之时,刘楚玉身后的营帐突然传来异动,居易侧目看去一时失算,明祁玉一把上前踹掉匕首,楚玉身后的帐子也霎时撕出一条口子,仔细一看竟是褚渊。 刘楚玉被明祁玉拉在身后,褚渊和居易打在一团,身边的人也上前帮忙很快将居易绑了起来。 「带出去。」 刘楚玉离开营帐回眸看了一眼褚渊,见他面色煞白,嘴唇惨白的犹如死尸,肩胛处一片猩红。她收回眸子拉开明祁玉握住自己的手迳自走到一边等着帐子里的人被压出来。 「我看看。」明祁玉走上前要去触摸刘楚玉的脖子,却被刘楚玉一把打开。 片刻,居易被压了出来。 「你说你与我有深仇大恨,东洲之前我从未见过你。」 「居成书是我弟弟。你的一句长得好看我爹当时的礼部尚书居荣德便将我弟弟送到了你的府上……你可还记得他?」 「居成书?他是你弟弟……害死他的不是我。是刘子业。我连碰也没有碰过他,只是他长相跟你一样太过娇媚,刘子业才看上了他。」 「你若不说那话,我弟弟也不会!」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霎时响彻半空,刘楚玉冷声道:「我生平最恨你们你这种人,明明是自己无能,却要怪哉别人身上。可笑。你虽说你弟弟死的冤屈,可我还是要说句公道话,他死的时候可并不觉得冤屈,相反,他很快乐。不过知道你不会信,所以……」 「你要做什么?!」 「现在知道怕了?原来你竟然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北魏虽是礼仪之邦,但我听闻民间也有爱好男色的香坊,你这样的尤物,估计也能卖个好价钱。哦,对了,他狡猾的很,这手脚这么长着倒有些不放心,挑了吧。」她的语气很冷,没有一丝温度。 说完她转头看向明祁玉,面色清冷,微微带笑:「好好护住拓跋莞,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杀了她。」 明祁玉闻言,再傻也知道这件事是拓跋莞搞出来的,他看了看刘楚玉露出的伤口,心下猛地一沉,适才的感觉接踵而至。 「河西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读者大大们收藏,快回南宋咯。 收藏过的大大甜宠爽文新坑也可以关注一下下哟,么么哒 第60章 失心疯了 「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只向着刘楚玉那个贱人?!明祁玉!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 为什么最好你要这么对我?!」 「所以,你就不该去做伤害她的事。皇后娘娘那里我已经说过了,军营这样的地方不适合公主。」 「我不回去!」 明祁玉闻言轻笑一声, 对着身边偌白道:「偌白, 去禀娘娘亲自来领人吧。」 第83页 刘楚玉站在坡边上, 层层叠障的远山雾气腾腾, 她看着有些飘渺的景色,忽而觉得一切都那般的不真实。 她在北魏依靠着明祁玉, 可她自身终究没有实权,她不能一直拖下去。 她要回到南宋何其之难?她要光明正大的回到南宋何其之难? 这才是她当下最该考虑的问题。 刘子勛即位这几个月,南宋暴乱不断,他虽比起刘子业性情要好上几分,可到底也是她亲弟弟, 她了解的很。如果要回到南宋势必要有一个刘子勛和邓琬忌惮自己的理由。 北魏是个很好的靠山,当然, 前提是如果……冯皇后肯帮她的话。 想到这里,她便想到了拓跋莞,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你还好吗?」沙哑的嗓音通过风声传向刘楚玉的耳膜。 熟悉,又有点陌生。她知道是谁, 并没有回头。 只冷冷道:「褚太傅可真是有意思。」 褚渊明白她是何意, 面色微白,仓皇一笑就是坐了下来:「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笑。作为一个正常人我应该恨你,作为一个男人,我更应该恨你, 作为褚家唯一的独子, 我没有理由不恨你。可是……」 「褚渊,你愿意重新跟着我吗?」 「什、什么?」 刘楚玉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冷色已然消逝在那绝美的脸上,只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她的话仿若一股魔咒盘旋在他的脑海里。 看着褚渊愣神的样子,她的淡笑突然无尽放大,最后肆意的大笑起来,这个世界可真是神奇啊。 「有意思,真有意思。我对你好,你背叛我,我让你断子绝孙,你却对我有了情。」 「我很怀念我们在东州的日子。」 「你真让我噁心。」 话毕,她转身离去,更没有想到她的一句嘲笑竟让褚渊当了真。 从那日起,褚渊像是奴才一样的跟在刘楚玉身边,端茶倒水,无微不至,连基本的自尊都没有了…… 他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或者是夹了其他要陷害自己的心思?他是南宋的使臣,杀不得,便只能防着他。刘楚玉暗想。 「玉姑娘,是不是使了什么法子让他这样?」墨兰不由问道。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法子吗?」 「奴婢听闻民间有人叫这个叫娈。」 「他?」刘楚玉冷笑,这时候褚渊正巧端着热菜进来。 「他不过是我身边的一条狗。连娈都算不上。」 褚渊身子一顿,当下明白她说自己,苦笑一声将热菜放在桌上,随后又去取了热水给刘楚玉擦拭。 「玉姑娘,有一封信。」 刘楚玉打开信封,看完信件,微微一笑,对着送信人道:「回去回你家主子的话,楚玉一定到。」 「玉姑娘,您在北魏除了明王原来还有朋友?」 「有啊,老朋友。」 这是刘楚玉独子离开北魏军营去到集市,这条路他没有走过,但来人很是通情达理,特意派了领路人前来接应。 北魏的阳湖边上,凉亭颂然而立,周边假山叠石层出不穷,刘楚玉端坐在凉亭里,等待着相邀之人的到来。 「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拓跋平爽朗的笑声传来,刘楚玉微微抬眸。 她笑笑:「七殿下,别来无恙。」 「公主,哦,不,该叫玉姑娘。」 「七殿下,还是这般英姿飒爽。」 「能得到你的夸赞,确实难事。你能如此爽快答应见我,倒是本王没想到的。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便说吧。毕竟,当初南宋离别之时,我曾答应过你。」 拓跋平走近,刘楚玉也站起了身子:「七殿下好记性。不过楚玉并不是有事要你帮忙,而是想正式与你合作。」 「合作?此话怎讲?」 刘楚玉对他使了颜色,拓跋平当即明了撤退了周边所有人,这才知会楚玉继续。 刘楚玉轻声道:「北魏近日新出了减税的相关政策,听闻是七殿下想出来的。」 拓跋平一愣点了点头,又听楚玉继续道: 「但其实真正想出这个政策的人不是你。」 「你,你怎么……」 「你刚因为此事而受到皇帝嘉奖,可两日后,你也会因为此事被皇帝发现便斥责降职。」 「什么意思?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刘楚玉道:「今日我来只是希望你我能够相互信任,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回去好好查查你府中那位叫昌平客的门客便知晓了。」说完不顾拓跋平略微呆滞的神色起身就要走。 虽然上一世即位的人不是拓跋平,可既然这一世即位的可以是刘子勛,那为什么北魏即位的人不能是拓跋平呢?比起冯皇后,拓跋平对自己显然更有利用价值,只是她必须要很小心,皇位争夺,向来条条血路,她可不想成为北魏的垫脚石。如果拓跋平即位,那她就能藉助北魏的力量杀回南宋。 刘楚玉回到军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还没走进营帐便瞧见了帐门口的倚着的明祁玉,他的眉头略微皱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楚玉看了一眼没有理会伸手要去掀帐,却被明祁玉一把拉住。 「去哪了?」他问。 刘楚玉道:「我的第一个要求你已经满足了,是时候满足我第二个要求了。」 第84页 「你不是已经找到能帮你的人了吗?」 「所以明王何必多问这一句?」 「拓跋平,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可斗不过冯皇后。」 「他虽无能,可到底也还是有有希望。」 明祁玉闻言放开她的手,语气氤氲:「我知道了,我帮你,明日,我会说服皇上正式出兵南宋,由我亲自领兵。你可以随军一起或者自己另外找机会回南宋,只要赶在南宋危急之时出现,我即时撤兵,殿时,你就是南宋唯一的救兵。我本不想那么快让你走,但既然你这般急切飢不择食,我又何必再……捨不得?」 明祁玉的话久久回荡在刘楚玉的耳中,她坐起身子,唤了一声墨兰,进来的人确实褚渊,刘楚玉的面色很不好,褚渊为她倒了一杯茶,她没有接。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褚渊却充耳未闻,将茶杯放在桌上道:「我对你没有坏心,那日你差点出事,我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的自尊在作祟,我很担心你,我害怕那个人真的伤害到你,那时候你离开南宋,其实我是开心的,心想至少你没有落在邓琬的手里,我、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明白的太晚了,我只想守着你而已。弥补我的过错。」 「你凭什么?你现在不过是个阉人,你凭什么?我很想挖开你的心看看,你是不是疯了?」 「我知道,我再也配不上你,我知道。」他喃喃道。 刘楚玉深深吸了一口气:「出去。」 「你要回南宋,你想复仇,你想得到的,我可以帮你。邓琬和刘子勛很信任我。」 不得不说,这句话对她是有诱惑力的。 「还有一件事,我只是怀疑,但还是要告诉你……刘子业,可能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谢各位大 第61章 恢复身份 褚渊的话仿若一道雷击打在刘楚玉的心口, 久久不能平静,如果刘子业还活着,凭着当初他那样对待刘子勛, 那他的遭遇怕是比起死还难受。若有一日, 他们相见, 又会是什么场面?可是可能吗?刘子业还活着? 今夜, 註定无眠。 褚渊见过拓跋平之后第三日果然再派人来找刘楚玉,明祁玉那晚说过劝皇上出兵后这几日还没有出现过, 刘楚玉想多一个选择多一条出路,万一明祁玉不行,至少拓跋平也是一个机会,于是便又见了一次拓跋平。 刘楚玉所说的是全然成真,拓跋平看着从那门客身上搜出的证据, 也是很震惊,但基于事实, 他必须要找刘楚玉问清楚。 「其实这是一个高人告诉我的。」 「高人?这个说法倒是有些荒唐。」 刘楚玉点点头,虽然荒唐,可她的事已经够荒唐了,这样的荒唐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 反倒因为荒唐, 所以我信了。你告诉我这件事,不止是要帮我吧?」 「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什么意思?」 「在帝都的时候,我就知道七殿下不甘于做人臣,可奈何那小皇子颇得冯皇后和皇帝的喜爱, 因此才让你收到冷落。」 刘楚玉的话是他想却不敢说的。 「现在, 有一个机会能帮助你。两个月后,北魏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只要在这两个月里好好守住皇宫,将里头都换成你的人,也许……」 「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楚玉没有说破,拓跋平再傻也心领了。 「多的我便也不说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日也许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当然也许下一次,便是以朝拜的方式见你。七殿下。」 皇帝和冯皇后都同意了明祁玉的请兵,消息传来,刘楚玉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不知为什么看着明祁玉面色冷淡的脸,她觉得有些不快,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也因此,她回南宋的行程也提了起来。 褚渊作为使臣因和解失败先行回去了,肖锐也被明祁玉带了回来,现下只要明祁玉发出号角,刘楚玉也可以动身往南宋前行了。 至此,她和明祁玉也算说再见了。 临行的时候,刘楚玉找到坡边上的男人,他穿着白色的衣裳,微风吹荡,犹如当初见他的时候那般肆意潇洒,英俊多姿。 「都到这里了,你还不肯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明祁玉却难得的缄默,没有说话。 「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莫要说是因为你喜欢我,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谁因为喜欢而将一切毫无保留的奉献出去,还不求回报。可是,你到底是谁呢?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一个突然出现在我世界里的人,你是谁?」 「我们第一见面的时候,你也是问我这句话。」 「是啊,那时候你突然出现在公主府,着实让我觉得危险。」 「不。」明祁玉摇头,他站起身面向刘楚玉,眼里从未有过的认真。 「不是公主府,是在帝都皇宫。」 ****** 「你是谁?这可是后宫其实你随意走动的地方?」 「我是明尚书之子明祁玉,你又是谁?」 「我?你竟然连我也不知道?」刘楚玉好笑问道。 明祁玉摇头:「莫非你是哪位公主?」 「算你识相。」 ****** 「所以你我在年幼就相识了,只是你不知道,从那时候开始我便喜欢你,后来刘子业即位,我父亲因为得罪刘子业获了罪,我去求你帮忙,你说只要跟你会公主府便答应,于是我答应了。我们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可是没多久,陈尚水进了府,他陷害我与丫鬟私通,你偏又是这样多疑的性子,于是你将我关了起来。有一天,有人告诉我刘彧谋反了,我便知晓你危险,可是当我从房里逃出来的时候你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我抱着你痛哭,你哭着跟我说如果能重来该多好。所以,我用诅咒换你重来一次的机会。」 第85页 「你知道吗?我们相爱过。」 「什么诅咒?」 明祁玉没有告诉自己这个诅咒是什么?她不知道这些话的真假,可是就好像她重生一样,虽然没有人会相信,也许很荒唐,可是这是事实。也许他的话,也是事实?她不知道。 男子的味道好像还散在半空里,许久未曾消去,她缓缓抬手触抵心口,不由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这种感觉是什么呢?微微的抽疼,闷得难受。 「这个世界上如果仅仅因为喜欢当然不会有人无条件对谁好,可是爱可以。」 明祁玉带军已经出发,刘楚玉也启程前往南宋。 北魏的军营越来越远她最终收回眸子,打了马臀,扬鞭而去。明祁玉的计策不得不说很成功,他的军队步步紧逼,南宋近月暴乱不断,他们早就没有精力再去准备一场军事,更何况,颜师伯一死,南宋根本没有可用之人能够抵挡。 褚渊回到南宋向邓琬和刘子勛好一番说了刘楚玉的重要性,邓琬是个聪明的,他也知道明祁玉之所以这样毫不顾忌的直冲南宋边境,刘楚玉怕是吹了不少枕头风。 于是与刘子勛合计着恢复刘楚玉的公主身份,兴许还能挽救南宋一时,刘楚玉好歹也是南宋人,绝不会想看到灭国吧? 刘楚玉还有三日行程才能到帝都,一路上都有写着恢复公主身份通告,离开南宋的时候,前有追兵后又劫匪,如今…… 「公主,您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 公主? 刘楚玉闭了闭眼,明祁玉算是帮了她大忙了,只要北魏不倒,在南宋境内,就再也不会有人敢动她了。那与她的帐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北魏 「明王,您将玉姑娘就这么送回去了,不后悔吗?」 明祁玉道:「总是要走的。」 「听闻玉姑娘在路上,南宋就恢复她的身份了。那我们这兵还出吗?」 「在等等吧。」 等她全然安全了,再撤也不迟。 棋盘随风搅动,但凡有眼力的人都看出来这是明祁玉在给刘楚玉撑腰,譬如老谋深算的冯皇后。 她当然不会允许明祁玉用一国之力去帮助一个女人稳固地位,可是……她不介意帮助一个情人撇清跟前任情债。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娘娘,这明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冯皇后轻笑,细细的欣赏了一番指甲上新上的颜色:「他不是,本宫就是吗?」说完好似觉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又道:「皇上怕是不行了,到时候还不是本宫拿主意,明祁玉心里明白的很,他这样的男人,只可惜刘楚玉是无福了。」 「莞儿公主不是很喜欢他吗?万一……」 「蠢货,难不成你想让人知道本宫跟女儿抢男人?」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婢女连忙垂头。 「莞儿……」冯皇后,喃喃念道:「她太傻了。」 殊不知,殿外,一抹华丽的身影从殿外一闪而过,该听的不该听的,拓跋莞都全然听了进去。她威胁了一番殿门口的宫人,这才失魂落魄的离去。 没想到,这世上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能全然信任,这世上,可还有能信任的人? 她颓然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拓跋平正从宫外来请安,一眼瞧道徒然坐在地上的女子,他上前将拓跋莞扶起:「怎么摔了?一个公主身边怎么连个宫女都不带?」 拓跋莞双眼通红,面色煞白喃喃:「七哥。」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吗? 第62章 我回来了 刘楚玉的马车沿着城门缓缓朝里行着, 犹如那时候一样,众人退让,百姓跪避。刘子勛为了让她感到自己对她的重视, 特意让邓琬一个老早带着百官在城门口等着, 刘楚玉拂了拂袖, 肖锐接过她的手背将她缓缓扶下马车。 「参见公主, 公主千岁,千千岁。」 刘楚玉抬头, 笑意凛然:「邓相,别来无恙。」 邓琬拱手:「公主一路回来,辛苦了。」 「公主确实辛苦,这还是多亏了邓相。」肖锐冷不丁道。 「肖锐,不得无礼, 这可是丞相啊。」 邓琬闻言,面色一顿, 当初他为了巩固如今的地位追杀刘楚玉,现在刘楚玉有些想法也正常,他讪笑几分:「哎哟,公主快进宫吧, 皇上等候多时了。」 楚玉似笑非笑:「皇上……」真是个久违的称呼。她又抬眸朝着百官看了看问道:「怎么不见褚渊褚太傅?先前他作为使臣可是尽心的很呢。」 「公主和褚太傅的感情真是深厚, 褚太傅和皇上一起在宫里等着公主呢。公主请……」 红毯大道是新换的绒毯,靴子走在上头跟光着脚似的舒适,显然刘子勛是用了心的。 刘楚玉忽然停了步子,纤细的葱指指了指肖锐身边的丫鬟:「你不是原先公主府的蓝儿吗?」 蓝儿闻言顿时面色煞白跪地道:「回公主, 奴婢是蓝儿。」 「看来邓大人并未对本宫府上的丫鬟赶尽杀绝。」 「公主说的哪里话。」 刘楚玉莞尔一笑不再多言, 再次抬脚朝着眼前的金銮大殿走去。 刘楚玉的步子迈向殿门,殿内的刘子勛犹如当年刘子业坐在主位上, 而褚渊则站在下头低垂着眉头,见刘楚玉到来对着刘楚玉微微行了礼,楚玉还之一笑。 第86页 又向坐上的刘子勛道了声:「皇上。」 「都是自己人,王姐何须多礼?」 「久闻公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国色天姿。」 楚玉看向说话的人,那女子凤袍加身姿容勘称貌美,她端了茶盏从刘子勛一旁的内殿走出。 「公主殿下,这是皇后娘娘。」邓琬提醒道。 刘楚玉对着皇后点了点头:「皇后娘娘也是绝色。」 皇后闻言走上前放下茶盏,缓缓踱了几步到了楚玉跟前,未等她反应就一把拽住了楚玉的纤纤玉手,热络道:「总听皇上念叨有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姐姐呢,本宫今日可算有机会能见到你了,公主的容姿让我等心惊啊。」 她虽没见过刘楚玉但是她的名头却是从前就听过的,刘子勛还是亲王的时候,她还是荣国府中的三小姐,对这个传闻中的公主也只是在宫中设宴的时候远远的见过。后来……那晚的事发生后,这个有名的公主就消失了。 父亲连夜被现在的皇上召见,第二日,就听说皇上被山阴公主刺杀了……再后来,新皇上即位,她嫁进宫里从贵妃成为皇后。 她以为在这宫里待了这些时日,对这些宫里的是是非非,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以及去意奉承早就熟能生巧,即便面对难伺候的皇帝她都信手拈来,很是受宠,她想刘楚玉即使再难,总比不过皇帝还要难伺候吧? 谁知刘楚玉却无声无息的抽出手腕「皇后娘娘这般热情,倒是本宫有些不适应。」说完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徒然转身坐到了刘子勛给她准备的专座上。 皇后面色略显尴尬,这公主当着皇上的面竟然丝毫不给自己这个皇后脸面?看来确实如传闻一样是个棘手的人物,难怪爹爹提醒她要离这个人远一些。 她干咳一声对着刘楚玉笑了笑:「是本宫唐突了。」 「皇后也是,王姐刚回来从未见过你,你这般热烙别把王姐吓着了。」刘子勛玩笑道。 「皇上多心了,若没有其他事,本宫想先回去休息了。」刘楚玉淡声道,她的面色没有丝毫的波澜,显然有些意味阑珊。 邓琬看在眼里,看着刘子勛给自己使了眼色,于是道:「公主,皇上知道您要回来特意为您设了接风宴呢。」 「是啊,王姐,不如朕让人收拾一下羽灵轩,你先暂且在那里休息,免得赶来赶去,劳累了自己。」 「外头呆久了,总想回家看看。本宫离去许久,莫不是公主府已然换了新人了吧?」她笑问。 「公主怎么会这么想?」皇后笑道。 「如何不会?本宫虽然已经恢复身份,可是本宫记得那一纸文书上可没有说明先帝的死因啊?如此说来,本宫有朝一日……还有可能是个罪人,兴许还会变成废公主。」 邓琬闻言,脸色变了变,刘子勛听了这话也拿不定刘楚玉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知道刘子业是他们一同害死的,按理说刘楚玉不应该主动提及。看来……北魏这个靠山,刘楚玉是真的有恃无恐了。 也不知那明王会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想到这里,刘子勛脸色有些难看,他瞥了一眼邓琬,见他面色同样如此。 「王姐的意思,朕明白了。稍后,朕会昭告天下,皇兄的死都是意外。如此……不知王姐可否也退让一步?」 刘楚玉微提了声调:「皇上,想本宫如何退让?」 「王姐既已安全回朝,北魏之兵也可缓缓退矣。」 「皇上有些着急了,适才说道公主府的问题,皇上还没有回答本宫。」 刘楚玉清冷的嗓音响彻在大殿上,决绝、冷寂,毫不客气。 邓琬见气氛有些冷凝,他不着痕迹瞥了一眼褚渊,见他依旧没有抬头的意思,不由暗暗恨骂,该说话的时候一句话不说!真是废物! 他上前一步道:「您的府邸皇上早就叫人修缮过了,还是褚太傅亲自监工的呢。」 「哦?那可辛苦褚太傅了。」刘楚玉的话锋突然转向褚渊。 褚渊原是独自在边上喝着酒,突然听刘楚玉提起自己,他起身对着刘楚玉拂了拂:「公主客气了,这是微臣应该做得。」 「时光冉冉,不知褚太傅如今可另取妻室?」 褚渊一震,抬眸看了一眼刘楚玉淡然如水的眼睛,直视道:「微臣无福,孤身一人,往后,也不再娶妻。」 刘楚玉颇以为是的点头:「你自然是不能娶了。」 听在众人耳里确实没有多大的起伏,他们都明白这二人之间的猫腻,以为他们不过是寻常的打情骂俏,只有褚渊知道,刘楚玉的话就像一把锋锐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将自己凌迟着。 「褚太傅一会儿可有事?」 「微臣无事。」 「皇上一会儿找褚太傅可有事?」 刘子勛不明所以,摇了摇头,又听刘楚玉道:「这帝都本宫好些日子未曾回来,都有些迷糊了,可否请褚太傅陪本宫回府一趟?」 褚渊躬身:「微臣的荣幸。」 刘子勛笑道:「如此甚好,朕还怕王姐不适应。既然有褚太傅,朕就放心多了,褚渊,你可要好好的陪王姐,朕记得你这张嘴可是一点不讨喜啊,可别说错了话惹得王姐不高兴了,明白吗?」 「微臣明白。」 刘楚玉不语,起身意思性的给刘子勛打了招呼便领着褚渊出宫了。 第87页 「褚太傅,可觉得这一幕眼熟?」 二人行走在宫门口,俊男美人惹得众人驻足,但又不敢真的站着去看,于是停停走走,假意回头,倒是十分有趣。 褚渊回答:「微臣记得。」 「褚渊,这世道果然有趣吧?」 褚渊不语,只陪着刘楚玉走着,他知道任凭再过多少时日,刘楚玉都不会原谅自己。 「邓琬没让你做什么吗?」刘楚玉突然问。 「有,让你说服明祁玉退兵。」 刘楚玉顿住,没有自己的消息,他是不会退的。 「你回去告诉邓琬和刘子勛,让明祁玉退兵很简单,本宫回来的时候他曾说对禹州城很感兴趣。」 褚渊一怔,禹州城? 「你想让皇上割地?皇上虽不是个明君,可到底也不是傻子。」 刘楚玉冷笑:「你只管传话,同不同意就是他们的事了。不过就算刘子勛不同意,邓琬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也是会同意的。」 她的话一说完,褚渊像是被点醒一般,认同道:「你说的对,表面上皇上听从邓琬的话,可实际并非如此,实际上很多时候,都是皇上自己拿主意,而且近来有打击邓琬之象。」 「正常,哪个皇帝能容忍当臣子的骑在自己身上?不过……」刘楚玉顿了顿转眸看向褚渊:「本宫倒是很乐意这个局面。」 「我尽全力帮你除掉邓琬?」 「你?」刘楚玉将褚渊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特意停留在那敏感的地方,褚渊面色煞白。 只听楚玉轻声道:「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做。你不过是本宫身边的一条狗,本宫没有使唤你,你就不能轻举妄动。当然……你也可以后悔,不过,这种事情你做过一次就行了,第二次……你该知道,不仅是你,哪怕是你褚家的哪条阿猫阿狗本宫都不会放过。明白吗?」 「我知道。」褚渊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煞白中带着一丝青色。 「你说刘子业没有死,可有证据?」 「没有,只是有一次和邓琬喝酒,当时他说漏了嘴,后来我试探过他,他却再也没提起过。所以我只能猜测。」 「他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不离不弃!真的!没有你们我都没有动力继续写下去了,感恩感恩,前五评论红包餵养。爱你们,么么哒。有天使问我的微博帐号:晋江猴头箍 有兴趣的可以关注蠢作者。 来者不拒,再次感恩! 第63章 如此羞辱 「刘子业那么能耐, 最后还不是落在我的手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褚渊的话让刘楚玉琢磨了许久,褚渊说得对, 这话若是从邓琬嘴里说出来的话, 刘子业活着的可能性很大。 「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 证明刘子业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如果活着,我要知道他在哪里。」 「如果活着, 你要救他?」 「那可不一定。」刘楚玉的话无疑是冷血的。 褚渊短暂一窒:「明白了。」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别忘了,这里头也有褚太傅一份功劳。」刘楚玉转过身将褚渊的身子拉近自己,柔若无骨的手背轻轻打在他的脸上,微微划过细緻的肌肤, 语色含春,若有琼玉:「褚渊……你的伤可好了?」 轻柔若软云的话竟像是一把利剑划破苍空露出雷电狰狞的面目。 「无碍了。」他的声音轻缓的很。 「是吗?那这段时间, 你可会寂寞?」 白皙的脸被尖锐的丹寇划出细红交错的道道,他的面色苍白的吓人,刘楚玉却并不打算放过他,继续抚摸道:「说啊, 本宫问你话, 为何不答?」 「不寂寞。」 「不。」刘楚玉单指触在他的唇上否认了这句话。 继而道:「你知道本宫要的不是这句话。褚渊,本宫听闻宫里那些个阉人和宫女也有寂寞互慰的时候,他们将这个叫做……」 「公主!」褚渊打断。 刘楚玉却不依继续道:「哦,叫对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本宫倒是没见过很想看看呢。」 褚渊紧抿着唇, 不言一语。 「你不愿意?」她的面色冷了冷。 半响, 褚渊缓缓道:「公主非要如此羞辱我吗?」 「从今以后你怕是要换个心思了,你要明白你活着便是为了让本宫羞辱的。褚渊, 本宫不会让你好好活着,永远不会。今日晚宴后,就别回褚府了。」 话毕,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脸扬长而去。夜晚徐徐而至,繁华的幽宫内,刘子勛已穿戴好衣物准备前往宴会。 「皇上,这两日为何不来找我?」 暗处的声响让刘子勛一怔,但看到来人心下一缓,撤退了旁人对着女人道:「王姐回来了,朕有许多事情要做。」「皇上该不是对王姐还有念头吧?」 「胡说什么?」 「皇上生气了?那就当是我胡说。」 刘子勛摆摆手:「好了好了,朕要去宴会了,你晚几步出来吧。」 女子看着刘子勛迫不及待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 这个夜晚註定是破碎而不平静的,世上一切事物发生必定存在其理由,而万物大抵也不过如此。院宅深处一道黑影犹如幽灵婉转而至,轻盈而又具有灵性,却透着邪魅,或许更像是一只暗藏在黑夜的蝙蝠。 第88页 「今日皇帝设宴给刘楚玉接风,你不在宫里找我做什么?」原来那里原本就有一个人,他的声音有些暗沉。 「我若不来提醒你,怕你惹出事来,今晚的行动取消吧。」说话的人声音明显是个女人,她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满。 男人明显低了声:「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胆小了?不是说要找机会除了她吗?」 「我不是很安心。」 「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的那些人绝对安全可靠吗?!现在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男子显然有些着急。 女子冷哼:「若是刘楚玉已然察觉,我的人在安全可靠又有什么用?你怎么跟你那个弟弟一样废物。」 此人竟是何戢的哥哥。 何硕闻言,神情骤的发冷,微眯道:「康乐公主,你早干嘛去了?话要这么说的话就难听了吧!若是这样,早些年你提供那几十个人不也是废物吗?那他们的主人你又算是什么呢?」 康乐原名刘修明,算起来是刘楚玉的妹妹,借着昏暗的光线朝着男子斜视一眼,精緻如雕刻般的容颜竟与刘楚玉有着几分相似,何硕不自觉的避开,仿佛在躲避毒蛇的视线一般道:「你我此刻与其去讨论这些,取消计划怕是来不及了,不如我们想想下一步吧。」 刘修明缓缓收起摄人的气息,突然轻笑一声:「你说的对,你是何家今后唯一的希望。刘楚玉死了,不仅你能给你弟弟报仇,皇上对她也不会再有别的心思。我们是朋友应该在一条船上。」 何硕一顿点头道:「那不如顺其自然,刘楚玉刚回来,怎么会想得到这么快就又一场刺杀再等着她?更何况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只是万一事情败露,我就等于拿何家在做赌注。」 「你也太低估你们何家了吧?我比你们谁都了解刘子勛,虽然他脾气不好可是大局观还是有的,那也不会为了她放弃何家的。难道你不想为你弟弟报仇了?再说了何将军你该清楚我将来能帮你的可不止这些……」 她一边说着一边踱步朝着何硕而去,裊裊的身姿不着痕迹的得触碰着男人的躯体,来自女子迷离的香味蔓延在空气当中,刘修明的每一句每一个动作像是鼓励更像是诱惑。 何硕本不是好色之徒,可刘修明的美貌让她想起今日咄咄逼人巧言善辩的刘楚玉,他眯了眯眼最终一把拉过那段娇柔秀臂将女子扯进怀中,双手左右在她身上揉捏了几下,二人呼吸逐渐深沉,最后连目光也变了颜色,深夜中男女的消弭疯狂将为这个原本就氤氲的夜晚做一个了断。 可刘修明却突然顿住:「别着急,先进宫。万一有突然情况,我们也能及时想到办法。」 「但愿今晚能除去刘楚玉。」 「其实今晚不能成功也没关系,很快我们的盟友就要来了。」 「盟友?」 「前两日我在宫里,听刘子勛和邓琬提起,七皇子先前联姻失败,这一次要让河西公主要来联姻。河西对明祁玉在北魏地界上可是出了名的痴情,所以河西和山阴,因着明祁玉的关系,早就失和了。只要她来了,咱们也就不用亲自出马了。」 夜更晚了,属于帝都的夜晚刚刚开始,公主府的人外松内紧似乎等待着鱼儿上钩,时间徐徐过去楚玉换了外衣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外头响起肖锐的声音: 「公主,褚太傅来了。」 褚渊一身玄衣走进屋内,看着刘楚玉未施粉黛的脸问道:「公主还不打算去宫里吗?」 「公主府发现了内奸,本宫便叫肖锐去查了查,你猜肖锐查到了什么?」 「他说那是何家的人。」 「公主的意思是何家有人想害你?」 「这就不用你给你操心了,本宫相信刘子勛会好好处理此事的。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褚渊道:「刘子业可能在邓琬的府上,肖锐功夫好,你最好让肖锐去一趟。」 刘楚玉喊了一声肖锐:「你听到了,此事你亲自去。」 「属下明白。」肖锐话毕退下。 屋内又独留下刘楚玉和褚渊二人,褚渊低垂着头,而刘楚玉则意味深长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若水,本宫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外头的丫鬟闻讯而来,手里端着一个用红布盖住的木盘子,刘楚玉一把掀开红布露出一段黑鞭。 褚渊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瞬间面色发白。 若水识相退下并为轻声关上房门。 「从前,这个游戏本宫见刘子业玩过,当时他玩的不亦乐乎,今日,本宫也想试试。」 话没有说完,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朝着褚渊噼下,锦绣华服霎时炸开了花,褚渊咬牙没有动弹,由着刘楚玉一鞭一鞭的落下。 直到胸前的衣裳碎成了片,露出条条猩红的模样。 她转了转身,又一鞭子对着他的下方狠狠的抽了一鞭,褚渊护住吃痛猛地跪了下去。 「你总算有些反应了。」 紧接着对着他的脖子处又是一鞭,这一下去便是用了狠劲儿的,血淋林的口子却丝毫没有触动刘楚玉的心,她冷笑一声,扔下鞭子,猛地上前拽住褚渊: 「不许咬牙!」 又一个巴掌打在褚渊的脸上,另一手撤去了他的衣裳,只留下残破的里裤,她狠狠道:「叫不出声来,本宫就打到你叫唤为止!」 第89页 「公主这样便能高兴些吗?」 「不!还不够!」刘楚玉的眸子微微发红,她心中的狠意似乎一瞬间被这道道血红激发。 刘楚玉又连着扇了他几个巴掌,褚渊的脸色已然红肿不堪,他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等着刘楚玉再一次的发怒。 她停了下来,语气阑珊:「脱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 状态不佳就要动粗。。你们不要我了是不是。。前三红包伺候。哭脸。 第64章 露出马脚 一夜的沉迷, 连早晨屋外的露水都略显得格外多情。 刘楚玉平躺在床上,褚渊则独自缩在床的一角,若不是刘子勛传召刘楚玉还真的是起不来, 昨夜, 她有些疯了。 「今日你便不要出门了。」刘楚玉的意思很明白, 褚渊今日只能呆在这个屋子里。 褚渊背对着刘楚玉, 并不说话。 直到感觉女子的气味已经离去,他才悉悉索索的掀开床被, 抚摸身上的一身鞭伤,拿出刘楚玉给自己备好的药膏慢慢擦上去,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不由想起刘楚玉冰冷的眸子。 那时候,他是如何拒绝的?现在想来, 当时的自尊在现在看来真是有够可耻的。 他苦笑一声,刘楚玉如今在他身上有多少怨恨, 当初她对自己就用了多少心,这一点,褚渊明白,刘楚玉自己也明白, 所以她恨自己。 「当初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你杀人?一个连杀人都不会的男人不配站在我身边。当你将我出卖给颜师伯的时候, 你可想过多疑的我竟然毫无掩饰的将计划告诉你,这是何等的信任?褚渊,我不怕告诉你,我从未如此相信一个人, 可是你却背叛了我。不过而今你在我身下, 毫无反击之力,你要自尊, 我偏偏要毁掉你的自尊。」 伤口传来的痛感让褚渊微窒,手上的动作不由轻缓许多,想着刘楚玉深夜里说的这段话,他的心突突跳着,好像一不小心那久违的心事就会随着刘楚玉的狠意辗转开去,可是也确实,风暴过后,是刘楚玉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的温柔,所以褚渊想着忍一忍吧,忍一忍也许有一日,她就不恨自己了。 刘楚玉到了宫里,见刘子勛的面色有些难看,心下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装模做样的问:「皇上召本宫前来,难道是为了昨夜之事?」 刘子勛点点头,有些为难:「王姐,昨日朕的确在宫中发现了刺客,可是严审之后却发现这些人虽是何府的人但……」 「皇上不如明说。」刘楚玉冷笑,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跟我耍小心思? 「你们先退下。」刘子勛喊退太监侍女这才继续:「但是他们的背景跟丞相府也有关系。」 「皇上的意思是这些人是邓相派的?」 「朕当然相信邓相的为人,但其一此事毕竟关系到王姐你,其二何戢虽然死了,但何府还是他的家,跟王姐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繫,所以朕找王姐你来商量商量。」 刘子勛的话可谓滴水不漏,听到刘楚玉只想给他鼓掌。 刺客这件事是肖锐查到的,关系到何家又是在皇宫埋伏的,因此刘楚玉多留了个心眼没有自己动手而是告诉了刘子勛,可刘子勛显然现在的目的是要保住何家,也想借自己的手除去邓琬。 为什么保何家?刘楚玉的自问一句。 她沉了沉眸子:「皇上怎么打算?」 「这些人既然是何府的人,那就应该先从何府开始查。」 楚玉点头:「可皇上方才说了已经查过,他们有邓相的背景。」 「王姐的意思是从丞相府查咯?」刘子勛道。 她对雪中送炭这样的事向来拿手,刘子勛既然这么急切想要除去邓琬,可见邓琬与刘子勛的关系已经恶化至一定程度。勘称恶疾。 邓琬的心思,刘子勛怕是不一定能够上,可皇帝的头衔也不是闹着玩的,想当年刘子业那般的人也是凭着皇上的位子作威作福,如今这二人也该好生斗一番了。 于是,刘楚玉点点头:「本宫觉得查一查倒是无妨。」 「好,既然王姐要求,朕自然要好好为你查。王姐放心,无论凶手是谁,朕一定严惩!」 「如此,便多谢皇上了。」 刘楚玉缓缓退下,殿里只留下刘子勛一人,过了片刻,从内殿里走出一妖娆身段的女子,她端了一盏花茶走向刘子勛。 「皇上,请用茶。」 鲜润的话音丝丝入扣,像极了百灵鸟动听的声音。 「康乐,你说得不错,王姐说了查丞相府。」 「皇上早就应该听我的了,先不说何府是前驸马何戢的本家,便是邓琬在当初追杀刘楚玉这件事上说来,刘楚玉便不会放过他。刘楚玉这般睚眦必报的人在这么个机会面前绝不会错过。而且,放眼这整个帝都,皇上可知为何丞相府一人独大?」 刘子勛眯了眯眼:「因为朕是他扶上来的。」 康乐点头:「这只是其一,其二这朝堂里一直没有培养出一家能与他抗衡的家族。特别是颜师伯死了之后。为何刘楚玉能成为皇上您对付邓琬的利器?因为如今只有她的存在是邓琬忌惮的。虽然邓琬真正怕的是明祁玉的北魏军,可到底那也是刘楚玉的后台。」 刘子勛久久不语,任由康乐倚在自己的身上。 「你保何家是想让我提升何家?可是何戢已死,何偃也一把年纪,至于那何硕……朕对他不了解。大家如此之多,你为何觉得朕应该选择何家?」 第90页 康乐莞尔一笑,那眉眼的笑意竟然刘子勛一怔,仿若见到了方才已经离去的刘楚玉的风姿。 只听康乐道:「我方才说了,刘楚玉之所以不让皇上查何家是因为那是前驸马何戢的本家,不论这个女人对何家有没有感情,在外人看来她与何戢也曾是一水夫妻,这么说皇上明白了吗?」 「藉助刘楚玉的影响,拉起何家?可是那何硕万一不堪大任,这步棋岂不浪费?」 刘子勛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康乐在心头不由暗恨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我们要的只是一个何家壮大的假象,何硕是将军,只要他不露怯,让邓琬相信,何家能与他抗衡,便就够了。反正我们指望的也不是他。」 刘子勛闻言,徒然笑了,也对,邓琬那里有刘楚玉,这个何硕也不过是个以防万一的辅助罢了。 康乐见状也笑得开心,只有她知道,拉扯何家不过是答应给何硕的报酬罢了。凭着何硕的脑子,根本不可能是邓琬亦或者刘楚玉的对手,更重要的是何硕总提起当年的事,让她着实心烦。 刘楚玉前脚刚回公主府,后头搜查丞相府的消息就传来了,朝野譁然。 没多久,公主府就迎来一批官员,都是邓琬的心腹。 「哎,是皇上说要查查,本宫有什么法子?」 「公主,丞相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啊!」 「是啊,公主!皇上一定是误会了。」 「即使是皇上误会,你们便去找皇上好了,来求本宫干什么?」 「公主,现在只有您能帮助丞相了,皇上登基不久,这朝政多数还是邓相在管理,如今朝中无人主持大局,公主三思啊!」 刘楚玉笑了笑,缓缓上前扶起跪地的两个官员,好似为难的说道:「可那确实是皇上下的命令,本宫也不好插手,不过本宫知道你与邓相都是忠臣,一心都是为了南宋着想,本宫也着实不忍心。这样吧,待皇上查完,本宫一定进宫为邓相说清楚。此时皇上在气头上,你们也知晓……本宫刚回来。」 刘楚玉的话说得七七八八,心思明白的确一听就知道了,于是纷纷告退说回去等候消息。 刘楚玉看着冷笑,刘子勛想让她藉此报复邓琬,可她今日却偏偏做个心慈手软的人,他想看着自己和邓琬斗,她就偏偏以和为贵,助纣为略。 「为什么?」 刘楚玉回眸,看了一眼面色略微惨澹的褚渊,难得温和:「这样狡猾又难缠的心思,不可能是刘子勛想的。一直以来,邓琬将刘子勛身边的人剔除的差不多了,他的身边根本没有这样的人。不,不应该这么说。」 刘楚玉顿了顿。 「他身边这个人,本宫没猜出来。所以」 「这件事如果就这样打住,也许那个人不会再露出马脚,可是你今日的话将他的计划打乱了,所以你要等着他在露出马脚?」 刘楚玉欣赏的看了一眼褚渊:「不错。这个人……很了解本宫,非常。」 「我做了一些百花膏,你要尝尝吗?」见刘楚玉心情不错,他趁机拿起一块递给刘楚玉。 刘楚玉抬眼,意味深长的的眸子扫过褚渊的白皙的吓人的俊脸,试图从他的神情捉摸出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刘楚玉还是有些发怔。 她原本是要一把打开的,但是却鬼使神差的接了过去,却见褚渊一把拉住她的手,刘楚玉皱眉正要斥责,又见褚渊拿出银针探了探,这才示意刘楚玉可以吃了。 刘楚玉怔了怔,张口咬下,贝齿之间只觉酥软难耐,香甜芬香。 她吃了一口将剩下一半放下,然后起了身不知在想什么一言不语,但这对褚渊来说也已然足够了。 只听刘楚玉低声道:「你做奴才倒是很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小天使。谢谢嗯哼的大地雷! 第65章 康乐公主 「现在这个局面可和你跟朕说不一样!朝臣现在都觉得朕和邓琬不和, 你再看看邓琬的心腹谏言上都说些什么!」 内殿里,奏摺散落一地,昏暗的灯火印出少年略带阴鸷的面色。 康乐一身莲花浮云水秀衫静候在一旁, 待刘子勛冷静下来, 她才踱步上前縴手将掉落在脚边的奏摺拾起, 然后用手轻微的拍了拍再放回刘子勛的桌案上, 缓和道:「皇上息怒。」 「息怒?叫朕如何息怒?!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康乐垂了垂眸子:「是我没有想到,她变了……」 「变了?你的意思是你很了解她妈?」刘子勛冷哼道。 康乐不语, 还不够了解吗?这世上除了刘楚玉自己怕就只有她康乐最了解刘楚玉了吧。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一言一行都变成了她的影子?哦,对,从有一个人说自己长得与她相像开始。 「皇上如今只有将何家推出去了。」 「你以为那些大臣是傻子么?先前查到何府就已经说了是邓琬的人,现在再返回去?朕的颜面何存?」 「他们不傻, 可是他们也知道利弊,邓琬和何家谁轻谁重他们拿捏的住。而且, 皇上,颜面如今比起朝廷稳固怕是暂时也顾不得了。」 二人一番商量,最终决定将何府扔出去,这件事无论对内还是对外都需要一个解释和一个负责的人。 第91页 康乐走出殿内。 「公主, 何硕可算不得君子, 万一他知晓您将他当成了弃子,怕是会不管不顾去给刘楚玉通风报信。」说话的是康乐的侍女幽兰。 幽兰的话让康乐一怔,但很快认同,她出卖了何硕, 若是何硕知晓怕是会在刑部还没有缉拿住他之前就会去投奔刘楚玉。 幽兰看了看刚从内殿拿着明黄圣旨跑出来的太监, 见康乐点点头,幽兰二话没说拦下了传旨的太监。 康乐温和的面色此时说不出的阴冷, 吓得小太监一哆嗦。 「可是去刑部传话?」 「回公主话,是。」小太监点头。 康乐:「传完旨意,顺带告诉刑部,记得悄悄地去,以免泄露风声。」 「是,奴才明白了。」 刘楚玉回到公主府,没过多久就听闻丞相府外搜府的兵全部撤离去到了何府,刑部直指何府隐藏凶手,愣是从何府找到两个可疑的人连同先前皇宫捉拿的人一併作为谋害刘楚玉的凶手。 刘楚玉听完笑笑,先前因为何戢的关系和自己与邓琬的恩怨想让她与邓琬互斗,现在因为邓琬动不得了又反过来找何家做垫背。不得不说这个人脑子转的很快,很聪明。 「你想到那个人是谁了吗?」 「大概吧。」 「是谁?」褚渊好奇问。这两日,刘楚玉的心情似乎不错,对自己也在没有任何打骂。他们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 刘楚玉却没有说,她唤了肖锐:「这几日你在丞相府可有什么收穫?」 肖锐跪地:「属下没用,还未找到任何消息。不过属下会继续混进去找的。」 「没有?」刘楚玉微顿:「在这么乱的情况下,你都没有找到线索,现在府外的兵也没有理由再进去搜查了……」 「褚渊。」刘楚玉突然看向身后的人,褚渊一怔,以为刘楚玉怪自己先强情报有误,又要生气,微微垂头等着刘楚玉接下来的话。 「褚渊。」刘楚玉见他垂头,加重语气又唤道。 褚渊抬眸,见刘楚玉眼眸清冷「邓琬除了丞相府有没有别的住处?」 褚渊想了想:「有一处,在白云巷外,不过……当年这处宅子赏给……」褚渊的话还没说完,刘楚玉对着肖锐打断道:「去查查。」 肖锐点头,转身离去,又听刘楚玉问:「你说有人见过我那康乐妹妹和何硕见面,对吗?」 「是,他们在暗处见过一次,不过很快就走了。」 「再去查查康乐最近还去什么地方。」 「是。」 肖锐离去,褚渊为刘楚玉倒上了一杯热茶,阴阴郁郁。 「康乐公主?她与你素来无仇无怨,奈何要谋害你?」 「本宫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三番两次要置我于死地。」 褚渊一惊:「三番两次?」 「本宫还没有证据证明,不过怕是也差不了哪儿去。」 「今日听闻河西要来了。」 「嗯。」刘楚玉随意回答便没有了下文,河西的到来确实是一个麻烦,凭着她对自己的敌意,一定会给不少人利用的机会。 「河西那般爱慕明祁玉,竟然肯嫁到帝都,我怕她是冲着你来的。」 刘楚玉当然知晓这一点,但两国联姻是先前定下的,先前因为拓跋平耽搁了,这一次怕是不会再变,她确实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拓跋莞。 「北魏的兵还没退,南宋这一次是一定要娶了。」 说起退兵。 自从自己回到帝都,就再也没有了明祁玉的消息,刘子勛几番提醒过让明祁玉退兵的事,自己也确实传信去到北魏,可明祁玉却至此没有退兵。 北魏帝和冯皇后又不是傻子,他们怎么肯?明祁玉必定承受了许多了压力,为了自己。 她不由想起了明祁玉所说的诅咒。 当真是真假难辨。 「公主没事吧?」褚渊看着刘楚玉突然发白的面色,关切道。 刘楚玉回过神,拂了拂心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和,她摇头道:「你也该回朝堂了。」 「你若让我回去,我回去便是。刚才说起明祁玉退兵之事,他这么久不肯退兵会不会是压根没想退兵?」 没想退兵?刘楚玉看向褚渊:「他若真想拿下南宋,还会等这么久?」 「是我说错了。」他低头不语。 没几日,何府因为刺客一事一府的人都关进了刑部大牢,而肖锐也带来了刘子业存活的消息。 褚渊说的不错,刘子业确实不再丞相府,而是被邓琬藏在了一处私宅的地窖里,肖锐见到刘子业的是,少年已然疯疯傻傻连任也不认得,将肖锐喊成了华愿儿,还一个劲儿的喊着王姐王姐。 刘楚玉站在床前看着刘子业依旧细白俊美的脸蛋,微微发怔,竟然有一丝错觉,他还是皇帝,自己也还是她的王姐。然而在刘子业睁眼看自己的时候她知道刘子业是真的痴傻了。 「王姐,王姐,你来了。」刘子业沙哑的嗓子喊道。 邓琬对他似乎也不差,除了嗓子哑的,其余身上没有半点伤痕。 「子业。」刘楚玉淡声喊道。 刘子业迷迷糊糊的吧唧了嘴,又对着刘楚玉道:「饿了。」 刘楚玉对着身后的丫鬟使了眼色拿来了一碗汤汁,递给刘子业,刘子业却瞥了嘴:「王姐餵我喝。」 第92页 刘楚玉没有拒绝,一面餵着一面问:「你知道你在哪儿吗?」 「王姐怎么了?这是我的皇宫啊。王姐今日别走了好不好?我最近一直做梦,梦到他们都要杀我。我好怕,王姐别走了。」 「我不走,张嘴。梦里,谁要杀你?」 「邓琬!还有颜师伯!还有好多人!他们要杀我要害我,要夺我的皇位!王姐!你替我杀了他们吧,好不好?全部杀掉,全部杀掉就不怕了,对了,全杀掉,杀掉!」 「公主!」肖锐看着刘子业死死捏住刘楚玉的手关切道。 刘楚玉摇摇头不说话,她看着刘子业的眸子发出嗜血的光,自己的手被他死死的捏住,捏的生疼,她没有抽开手,忍着疼任由刘子业捏住。 「子业,你看我是谁?」 刘子业转眸看向刘楚玉,眼神逐渐清明皱眉道:「你是王姐啊。」 「对,我在这儿,没人能害你,小时候,有我在,不是谁也不能欺负你吗?别怕。」 「王姐……」刘子业松开手轻轻靠在刘楚玉的胸前,不再说一句话。 褚渊从府外回来,刘子业的事情刘楚玉没有瞒着他,因此他回到府里就被带到了刘子业的屋内。 「河西到城外了。」褚渊道。 刘楚玉点点头:「到也快。」 「还有……皇上让我再跟你说明祁玉退兵的事,如今河西已经进来南宋,北魏也该退兵了,这是皇上的原话。」 刘楚玉顿了顿:「本宫说了……想要退兵拿禹州来换。这是明祁玉的要求,除此之外,别无办法。」 「我告诉他了,想来再和邓琬商量。」 刘楚玉冷笑:「和邓琬商量?怕是和康乐商量去了吧。肖锐说自从本宫离开南宋,康乐就时常被刘子勛喊道宫里。直到最近本宫回来,她进宫的次数才少了。」 「真的是她?为什么?」 「本宫倒没想到为什么。更没想到她居然对本宫这么了解,这才是最奇怪的。本宫和她从小时候就鲜少交集。」 「公主接下来如何打算?」 「她想利用本宫除去邓琬,本宫就利用邓琬除去她。」 第66章 嫁至南宋 拓跋莞的轿撵落在帝都城门口, 她搭在宫人手背上缓缓下了轿,一袭碧色的长裙将她托的宛如仙人,南宋百官在前迎接见到她的容貌纷纷点头称赞。 「这就是南宋的城门?倒是没有咱们北魏的好。」 身边丫鬟压低声音附和道:「公主说的是, 这些人南宋日益没落, 自是比不得咱们北魏的, 否则那皇上也不会求着要娶您。」 这话对拓跋莞很是受用, 她点点头这才抬步朝前走去。 拓跋莞站在宫门口的时候,刘子勛的旨意也来了公主府, 说是要刘楚玉一同去参加拓跋莞的欢迎仪式。 刘楚玉的半脚踏入轿门,褚渊的声音响起: 「公主,我还有一事要说。」 「说吧。」 「河西身边带了一个人,我看着很像当初在公主府的霍水。」 「霍水?」刘楚玉一怔,脑海里依稀想起了那孩子稚嫩胆小的模样, 随即点头:「知道了。」 不得不说,刘子勛对拓跋莞的到来很是用心, 从城门到皇宫,都奢侈的挂上了流漓彩,刘楚玉踏在红毯上,眼见红毯周围都是亮闪闪的。 「山阴公主驾到。」尖锐的嗓音在殿门口扯着。 刘楚玉缓缓抬步, 不着痕迹的瞥了殿内的人, 王侯将相,公主贵妃各个都来了,刘楚玉的眸子不由对上拓跋莞,见她厉色不退, 丝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敌意, 刘楚玉轻笑一声:「河西公主,好久不见。」 拓跋莞冷笑:「山阴公主, 别来无恙。没想到我们会是这样的方式见面吧?」 「确实,本宫还以为你会嫁给明王呢,却不想你竟有更高的志愿?可喜可贺。」 说起明王显然说中拓跋莞心中的痛苦,她面色突地煞白,咬牙道:「是啊,我们好歹是老熟人,我既然来了南宋,就免不了时时刻刻要想着麻烦你了。殿时,你可不要嫌我烦了啊。」 「河西公主说的哪里话,王姐怎么会?」刘子勛笑道。 刘楚玉点头:「是啊,欢迎你常来找本宫麻烦。」 「原来二位公主关系如此的好,这真是微臣没有想到的。」邓琬假意附和。 「是啊,本宫与河西公主的关系向来很好,就像本宫与其他姐妹一样,比如……本宫和康乐妹妹一样,虽然鲜少联繫,但是康乐妹妹对本宫确实出奇的关心,是吧?」 刘楚玉的话锋突然转向康乐,康乐对这宴会本来就不上心,她从来习惯做这幕后的人,向来不爱出风头,宴会什么的也是必要的这种才会露个脸,寻常刘楚玉也好别人也好也从未知会过自己,今日听闻刘楚玉突然喊了自己的名字,不由警铃大震。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楚玉,脸色确实始终带着满满的笑意:「是啊,王姐,小妹虽然与王姐不时常相见,但是小妹的心中一直心心念念惦记着王姐和众姐妹。」 刘楚玉会心点头:「康乐自小是个懂事的,如今长大了,你越发的会说话了。本宫身为王姐,对你关爱实在太少了,往后可是要好好反省,必定对你多多照拂。」 康乐听在心头,却是寒气逼人。 第93页 她笑了笑:「王姐有心了。」 又是一番周围人的陈贊,还有对拓跋莞的赞美,刘子勛又问了几句拓跋莞沿途的事情,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河西公主,不知道北魏帝对边境部队一事可有什么说明?」刘子勛问,邓琬却皱了皱眉,这场宴会本就是特意为了拓跋莞准备的,在这个档口提此事很是不妥,而且刘楚玉三番两次提及要将禹州划给刘楚玉,这个拓跋莞必然也是帮着明王的,这样一来,一旦刘楚玉开口,这皇帝是应呢还是不应呢? 康乐的想法和邓琬一致,也觉得刘子勛此举不妥,暗中对刘子勛使了使眼色。奈何刘子勛一心只在康乐的回答上,根本无心旁人。而康乐的神情反倒叫刘楚玉看了个真切。 康乐只觉得一道视线盯着自己,她抬了抬眸子,却正好与刘楚玉的眸子对上,她心吓一跳却很快收敛心思,不着痕迹的笑了笑这才淡定的转眸移开视线。她的手心却惊出一水的冷汗。 刘楚玉垂下眸子,心下冷笑,原来真的是你。 背后给刘子勛出主意的那个人,是你。刘修明。 康乐虽然是个联姻公主,但对什么北魏境外之事一窍不通,她来南宋不过是因为要报复刘楚玉罢了,与什么退兵退兵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北魏军队集结南宋境外她是知道的,因为明祁玉一直守在那里的关系,自己还去过几次。 可具体什么样,她是不清楚地,但她身为北魏公主,也不能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于是含糊道:「此事,父皇母后自有定夺。」 刘楚玉却道:「河西公主说的是,楚玉回宫时,北魏帝和冯皇后还告诉本宫,说他们相信明王的决定。皇上,上次本宫说过明王对禹州很感兴趣,不知皇上考虑的如何了?」 「不可能,禹州是南宋的边境,如何能让?!王姐,你是南宋的公主,可不是北魏的,立场不要错了。」 刘子勛皱了皱眉。 刘楚玉笑了笑:「本宫的立场自然不会错,本宫也不过是转达明王的想法罢了。毕竟这南宋是你的南宋。」 「难道朕不给禹州,明祁玉便永远不退兵了吗?笑话!」 「明祁玉……那可还真说不准。皇上不知道吧,北魏边境那块地方,也就是明祁玉在得那个地方,风水肥沃的很,即便呆个几年也是可以的。河西公主,是吧?」 河西愣了一下,但听了半天也听明白了一些,索性也不是坏事,禹州就是分出去也是给他们自己,于是到:「说的倒也不错。」 「皇上,今日河西公主初来帝都,以微臣所见此事还是改日再约公主详谈吧?」 刘子勛此时也知道这件事说的不合时宜,邓琬的话显然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于是点点头:「如此也好。」 「皇上,你不是说今日还有好看的歌舞吗?」 「嗯。」刘子勛点头,殿内顿时歌舞昇平,一片祥和。 刘楚玉也不再说话,只一味笑笑,没过多久,河西同刘子勛说也带来了北魏的歌舞,要让大家观赏,于是一路穿着奇形怪状的人走进大殿,众人忍笑却又不敢太过于是殿内出现一面奇怪的景象。 「你们好生无趣,这有什么好笑的。」 刘楚玉轻笑,这拓跋莞虽然也算狠辣但是终究也是小女生的性子,北魏歌舞虽好但与南宋的演出着装差异巨大,也难怪他们难以接受。 「河西公主,觉得这糕点如何?」 刘楚玉闻言一怔,没想到说话的竟然是褚渊。 河西是知晓褚渊的,她不屑道:「不喜欢。」 「可我却觉得很好吃。南北各在两边,自然是有差异的。南宋难以接受北魏的舞曲,你也对南宋的吃食食之无味。这很正常。」 在场的人再傻也听出来,褚渊是指拓跋莞嫁到南宋就该想到南北差异,并且往后这样的差异还会存在。 拓跋莞冷笑:「我竟然不知道褚太傅的口才如此了得?奈何在北魏之时,你没有这般能言善辩的能耐?可惜了,若是当初……」 「河西公主既然不喜欢这糕点,你们还不撤下去?」刘楚玉吩咐道,显然有意打断了河西的话。 褚渊抬了抬眸,心知拓跋莞要说什么。 听完刘楚玉的话,拓跋莞神色微顿,当即明了,一脸嘲笑:「怎么?大家竟然不知道么?」 「公主说什么?」 一个不起眼的贵人问。 河西掩嘴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刘楚玉和褚渊。 「褚太傅被……」 「公主竟然非要说,那便由微臣这个男人来说吧。」褚渊突然站起身。 「微臣曾与河西公主在北魏军营交好。」 「你说什么呢!你胡说!」拓跋莞闻言,面色涨红,虽然她身边的丫鬟太监对食之事常有,但是自己确实从未有过经验,还是一个处子。 这个褚渊竟然敢如此羞辱她! 刘楚玉倒是没有想到,从前的褚渊绝不会用自己的名节开玩笑,她和褚渊的视线在半空中对视一眼,褚渊随即移开视线,他不想牵连到刘楚玉,若是朝臣知晓她将自己……又是一番不小的波澜。 「你和河西公主……」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还是刘子勛,媳妇还未过门,绿帽子就先给自己带上了! 「不是!我没有!褚渊,分明是你……」 第94页 「确有此事,本宫可以作证,因为此事,本宫还和明王吵了一架。」刘楚玉打断道。她的语气很随意,但看着旁人的心里却更加确信。 河西双眼睁大,面色青中带紫:「我没有!刘楚玉,你别血口喷人!我!我还是……」 「够了!河西公主,你难道不该给朕一个解释吗?还是说你北魏真的觉得南宋已然没有可战之人了么?!」 刘楚玉冷笑,确实没有。 然而河西不谙世事,当真以为因为自己两国可能会开战,当下慌得眼泪直流,哪里还有半分的骄样。 第67章 无惊无喜 「刘楚玉!你和褚渊诬陷我!我是清白之身!父皇母后若是知晓你们如此诬陷于我, 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拓跋宛面色涨红,怒不可解,她手指着刘楚玉微微发颤, 却见刘楚玉神情淡泊, 竟如听了笑话一般:「河西公主, 你这是怎么了?褚太傅同你开玩笑呢, 你怎么当真了呀。」 「你说什么?玩笑?」拓跋宛眉间一股子不可思议。 刘楚玉笑:「是啊,河西公主初来乍到对我南宋的传统怕是不够了解, 没关系,等你以后嫁给了皇上,本宫再好好告诉你吧。」 邓琬闻言,心下瞭然,附和道:「是啊, 河西公主,方才我们再同您开玩笑的。公主可别当真了, 您身为天之骄女还未嫁人自然是清白之身。」 拓跋宛听在心里见众人脸色已从方才的冷凝又重新变为和善,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想着方才那情景怕是丢死人了, 什么褚渊刘楚玉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皇上, 河西公主还站着呢,您快让她坐下吧。」皇后徐氏一旁提醒道。 刘子勛也从方才的尴尬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刘楚玉,看来河西和她不和的传言是真的, 否则刘楚玉和褚渊也不会在殿上就这般公然的与她为难。 「河西公主, 王姐时常玩这把戏的,你可不要放心上, 快入座吧。」 河西这才缓缓入座,也再没有了什么看表演的心思。 刘楚玉今日似乎兴致颇好,不由得多喝了几杯,杯子空了,褚渊上前又为刘楚玉倒满,刘楚玉抬眸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而后一饮而尽。 她的酒量很好,但此刻却也有了些醉意,可见喝的不少。 结束,褚渊贴身扶着她上了轿撵,刘楚玉像是真的醉了软绵绵的靠在褚渊身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褚渊的脖颈处之上,她微微仰头去看褚渊。 男人面无表情正端端地坐着,若不是要抱着自己只怕手也是规规矩矩放着的,这样的褚渊一如初见他的时候,温和、不造作、严肃。 若是他不曾背叛自己,也许现在又是另一番景象。想到这里,刘楚玉却为自己可笑的想法冷笑一声。 她吐了一口气伸手将褚渊的外衣拨开,褚渊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刘楚玉伸手探了进去,摸到胸前的两点,揉捏了一番之后似乎并不满足,她的唇触在褚渊的肌肤上而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这么快气息就乱了?」 她的手缓缓下移,却在触及关键地方的时候被褚渊拦下,刘楚玉抬头撞进褚渊深邃隐忍的眸子,她顿了顿,从他下身拿了出来抚在他的脸上。 近乎爱怜的语气:「我后悔了。」 褚渊微微蹙眉,以为因为自己的拒绝让她又有了别的心思,却见刘楚玉将唇靠近自己,两额相碰。软声道:「后悔让你成了这样。真想要你啊……」 她的音色极具魅惑让褚渊觉得身体有一团熊熊的火烧着,烧着他的身体还有灵魂。 他哑着嗓子说:「公主醉了。」 「你呢?你后悔吗?背叛我,你后不后悔?」 褚渊没有说话,女子红润樱红的唇近在咫尺,鼻尖和额头贴着自己,呼吸温热带着醉意,他只沉默一瞬便将唇对着刘楚玉压了下去。 刘楚玉没有微眯着眼,感受着褚渊的第一次热情,良久,二人粗气渐喘,褚渊微微推开刘楚玉。 「虽然我已经不能用男人的方式满足你,但是……我能用别的方式。」 轿撵小心翼翼的在夜间行走着,轿撵内褚渊跪在地上靠着刘楚玉的腿上,女子娇嗔着颤抖着,衣饰散乱,神情迷离…… 刘楚玉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人,丫鬟听到声响这才端着热水进去为她梳洗。 「褚渊呢?」 「回公主,褚大人去邓相府里了。」 刘楚玉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和上次褚渊给她吃的一样。 「这是褚大人给公主您准备的早膳。」 她『唔』了一声。 「刘子业的情况如何?」 「公主放心,一切安好。」 用完早膳,褚渊回到公主府,刘楚玉没有问,他先行说道:「提起康乐的时候是无意间,他不会怀疑。」 「怀疑又怎么样?康乐在背后搞鬼是事实。只要邓琬开始查,就一定能查出康乐。」 褚渊:「但,就算他查出来,毕竟康乐是公主,只怕也只是吓唬吓唬。不如我……」 刘楚玉伸手制止了他的话。 「有刘子勛给康乐撑腰,邓琬确实不敢有大的动作。」 褚渊没有说话,他知道刘楚玉有新的计策。果然就听女子轻声道: 「所以他需要个帮手,被她玩弄的人可不止邓琬一个。」 第95页 「你是说何硕?可他现在正在大理寺接受审问呢。」 刘楚玉莞尔一笑:「你派人给他送封信,问问他是想风风光光以驸马的身份活着,还是凄悽惨惨的去死。康乐把他作为了弃子,我想何硕知道怎么选择。」 「你想让康乐下嫁何硕?这倒是对她很大的打击,就算她不同意、刘子勛不同意可是他们木已成舟,而且邓琬也会推波助澜……以后康乐的日子只怕……」褚渊的话到嘴边没有继续,刘楚玉瞥了他一眼到没多说什么。 接着她又叫来肖锐,叫肖锐偷偷取来康乐的贴身物品。 连同信件一同交给了何硕。 当晚在审问何硕期间,他便将和康乐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拿出了康乐的信物,大理寺卿也不好再审下去,于是这事就闹上了朝堂。 刘子勛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偏偏邓琬还一个劲儿的说要促成良缘,气得他恨不得当场就上去杀人。 康乐听闻消息气的险些晕倒,当即撤下了所有人,称自己要休息。 褚渊下朝回来将事情跟刘楚玉说了一通,她挥挥手:「意料之中,无惊也无喜。」 「公主,河西公主的请帖。」 刘楚玉没有接,褚渊拿过来。 「说是邀请你明日去宫里赴约。」 刘楚玉冷笑:「有人要做妖了。回信,本宫一定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回去看病危的奶奶,结果回去的当天奶奶就去世了。然后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就……醒来直接就在icu了,在医院就住了一个月,现在出院了还在修养,不过已经好了很多,谢谢愿意等我的猴宝宝们。 只要有人看,我就会尽量更新。 还有前天评论问了一下还有没有人看,感谢冰凝出现。暖暖的! 第68章 拉拢针对 城中似有魁, 夜静而无声。 刘楚玉放下手中的筷子,接过婢女递来的漱口水,还没吐出来, 就见肖锐急急忙忙的进来。 肖锐见刘楚玉还在漱口, 抿了抿嘴侯在一旁。 刘楚玉不慌不忙的擦了擦嘴, 抬头瞥了一眼, 肖锐这才开口。 「康乐公主失踪了!」 刘楚玉抬头,眼神诧异:「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 皇上封锁了消息,派人再找,属下也是刚刚才知道。但属下怀疑是皇上暗地知会了她。」 「刘子勛?」刘楚玉眯了眯眼,否定了肖锐的猜疑。 「刘子勛和康乐什么关系你也知道,康乐暗地里和何硕扯在一起, 你以为刘子勛会有多大度?除非他对康乐是真感情,这种可能性太小。」 她顿了顿:「不过, 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你也派人去找。」 「已经派人去找了。」 刘楚玉点头,随后挥了挥手,肖锐退身离去。 第二日,褚渊早早的就等在刘楚玉的屋外, 听闻他要随自己一同进宫, 刘楚玉没有拒绝。 「你说什么?」 刘楚玉昂起的头颅微微低垂眼光斜斜的瞥向身前前来迎驾的宫女,语色寡淡,宫女周身一震不知说错了什么,当即吓得低头。 但即使是这般害怕却也没有敢忘记回话。 「回公主, 河西公主在玉菱宫等您。」 刘楚玉收了收广袖, 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随便就是一副娇媚撩人的模样。 她咀嚼道:「玉菱宫, 褚渊,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 「前废帝在世时,公主常会住在宫里,这玉菱宫就是您住的地方。」褚渊恭恭敬敬回答。 「不错。」 玉菱宫虽然不似公主府有她刘楚玉的称号,但那也是心照不宣的事,刘楚玉心下冷笑,拓跋莞这是变相的在给自己下马威。 宫女闻言,当即面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饶命,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奉命前来迎公主的,公主饶命。」 「慌什么?本宫不过问你一句。」 刘楚玉微微拂袖,迳自朝着玉菱宫而去。只听得身后有嬷嬷拉扯着那宫女的耳朵,喊道没用的东西! 「公主。」没走几步,褚渊上前轻声唤道。 刘楚玉似是知晓他的想法,阻拦道:「回去再说。」 玉菱宫 走进宫门,就听到几声怒喝伴随着鞭子抽打的声音。刘楚玉和褚渊对视一眼,随即踏了进去。 「公主让你动了吗!是不是想着你的旧主要来了,你就懒散不想做事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少年在地上捲缩着身体,任由那婢女打骂着,始终不发一言,他面朝大门眼神空洞,直到一抹鲜红华贵的裙角出现,照亮他的眼。 他的眸子突然动了动,而后想起了什么又失了神。 「河西公主,还是你的宫里热闹。」 刘楚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人,随后目不斜视地朝着里头走去。 河西坐在榻座上,目光冷淡,似乎并不打算和刘楚玉含蓄,她看见身边的褚渊,冷笑一声: 「褚大人可真是护主。走哪跟哪啊?」 褚渊:「多谢河西公主夸赞。」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果然脸皮都是一样的。」 「说了那么多废话,你叫我来究竟所为何事?」刘楚玉打断。 「哟,说了两句,你心疼了?」河西笑道:「我没什么事啊,你不是说我没事可以多麻烦你的么?我今天就是来找你麻烦而已。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第96页 刘楚玉不语,拓跋莞继续道:「你是怎么调教褚渊的啊?你瞧着我院子里的那玩意儿了吗?可难调教了!来人,带进来。让山阴公主给出出主意!」 说着外头又是一声怒喝:「起来!」 『砰』一声,那少年被生生的砸在拓跋莞的脚下。 「抬起头,让山阴公主好好瞧瞧。」拓跋莞道。 那婢女见少年不动作,伸手给了他一巴掌:「没听到么!」 然后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硬掰着他的脸看向刘楚玉。 白皙的肤色上一道道血痕,眼睛里除了空洞还有一瞬间的惊恐,刘楚玉直视着他的眼睛,但那双眼却显然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他拼命低下头,奈何身上都是伤根本不敌那婢女的力气。 「霍水。」女子淡声喊了少年的名字。 「怎么?你认识他啊?」拓跋莞刻意问道。 刘楚玉不理,站起了身走到霍水面前,看了一眼打骂他的婢女。 「放肆,还不放手?」褚渊朝着那婢女喊道。 「这……」 「不许放!」拓跋莞冷声道,随后也站起身上前走了一步直接踩在了霍水的手上。 霍水闷哼一声,却没有开口。 刘楚玉轻笑一声,忽而蹲下身子,用轻柔的语气对那满身伤痕的少年说道:「现在你还觉得你不害人,人就不害你吗?」 他周身一震,咬紧了牙。 刘楚玉站起身看向拓跋莞:「拓跋莞,你在哪里找到的他你应该还记得,这个人是我不要的人,你如今想用他来对付我,不觉得自己智商低了点么?对了,明祁玉来信告诉我,如果你找我麻烦叫我不用给他面子。走。」 说完头也不回,带着褚渊离去。 拓跋莞眯了眯眼,捏紧了拳头:「刘楚玉!」 她又看了看脚下的霍水,想起他曾是刘楚玉的人,心中的恨便全然转在他的身上。 拓跋莞对着一旁的贴身姑姑:「今晚,赏给你们了。」 刘楚玉坐在回府的轿撵上,褚渊坐在她对面,见她面色平淡不似愠怒之相一时间也没有开口打破沉默。 良久。 「让肖锐今晚去趟玉菱宫。」 「明白。方才公主给了他什么?」褚渊问。 刘楚玉微眯的眼睁开:「玄铁制的刀片。」 「万一他寻死」 「本宫给他刀片不是非要他活着的,有时死也是一种解脱。」 褚渊心下一紧,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女子。 「想说什么就说吧。」 「刘子勛将玉菱宫给了拓跋莞是想拉拢拓跋莞,那就是明着与你敌对,可是现在他想除掉的人应该是邓琬,此刻和你产生矛盾这不是明智的选择。除非……」 刘楚玉:「除非他和邓琬再次达成了某种合作。这既不是为了拉拢拓跋莞也不是为了针对本宫,而是为了做给邓琬看。」 「能让他和邓琬再次冰释前嫌的条件会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评论今天9点之前的红包都发了哦。还有一个小朋友不能发,下次记得登陆自己的帐号哦,其他猴宝宝也注意查收哈。么么哒。 第69章 旦夕祸福 「能让他和邓琬再次冰释前嫌的条件会是什么呢?」 刘楚玉和褚渊对视一眼, 这一次,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能带给他们提示。 「刘子勛和邓琬和好,朝廷一时就不会再有大的波动, 刘子勛将玉菱宫给拓跋莞另一方面可能也是为了试探她。」 刘楚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 那么今日, 本宫不该去。」 褚渊闻言眸子微沉, 不由蹙眉:「今日玉菱宫的事很快就会有人告诉刘子勛和邓琬。只怕接下来他们会在拓跋莞身上下足功夫。」 「他们是想让拓跋莞说服北魏退兵。」刘楚玉冷笑一声。 褚渊:「可是北魏会听一个待嫁公主的话么?」 「北魏帝也许不会,冯皇后就不一定了。」 「这两年北魏帝身体大不如前, 多是冯皇后主持大局。这么说刘子勛他们还是有胜算的。」 刘楚玉抬起纤细白嫩的手将车帘子轻轻掀起,语色阑珊:「若是本宫有她的把柄呢。」 上一世,北魏帝驾崩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日,可是,北魏那里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 两种可能, 一种北魏帝还没死,一种……有人为了某种目的刻意隐瞒了消息,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冯皇后。 回到公主府,屋子里薰香缭绕,一股子清冽的香味让刘楚玉的心平静下来。婢女沏上热茶,双手递给刘楚玉。 她挥了挥手道:「取笔墨。」 又一会儿, 她将宣纸折起放进信封, 叫来了肖锐。 「这封信,你亲自送去给明祁玉,放下你手里所有事,立刻动身。」 「是。」 肖锐踏出房门, 正好碰见迎面走来的褚渊。 刘楚玉看向来人, 一手接过了婢女的热茶:「今晚你代替肖锐去趟宫里。」 「好。」 「谁泡的茶?」 屋子里的两个婢女浑身一颤,任谁都能听出来这话里带着几分寒意。 近身的婢女跪地回答:「回公主, 是奴婢。」 刘楚玉没有说话,面色阴沉,褚渊上前一步拿起刘楚玉放下的茶杯闻了闻,皱眉道:「没有人教过你么?」 第97页 「若水姐姐教过,奴婢是按一样的步骤……」 「那是本宫味觉出了问题?」 奴婢忙的磕地:「公主息怒,奴婢知错了!」 「好了,下去领罚吧。往后不用来公主跟前伺候了。」 褚渊挥手撤下了屋子里的人,他伸手按在刘楚玉的额上,轻柔的按摩。隔了片刻,女子突然按住褚渊的手,微凉的素手触在那温热的手上,褚渊一怔。 「本宫身边能用的人太少了。」 「公主别生气,明日我为你挑几个好的。」 「不是这个,从明天起你要开始结交朝廷底层的官员,不论他是什么角色,哪怕是个垃圾,只要他能为我们所用。」 褚渊点头:「那为什么不直接和高级官员…」 「他们不敢与你牵扯,而且高级官员要想再往上也不会来投靠我们。」 「有道理,他们更多会选择邓琬。」 刘楚玉站起身:「南宋的朝廷里终究少了那么一个人。一个能与邓琬平起平坐的人。罢了,事情太多,陪本宫去花园散散心吧。」 二人前后走着,花园的水池旁鱼儿变得多了起来,但刘楚玉显然无心观赏,沿着周边的假山朝着后园的花海走去。 若邓琬刘子勛和拓跋莞真的联手要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动手,她绝无胜算。就算有明祁玉,可也不能确保冯皇后不会听从拓跋莞的话改变心意从而退兵。 一旦退兵,朝廷知道她已无后盾,必然会再次对自己动手,而这一次一定会赶尽杀绝。 现在,她只能将赌注放在明祁玉那里了。 「哎,佩儿也真是可怜,我亲眼看着她沏的茶,确实跟若水的步骤是一样的。」 「那又怎么样?只要公主不高兴佩儿也只能认了。」 「我听说是褚渊下命令把她赶走的,你说她一个举目无亲的人被赶出去不就是送死吗。」 「哼,那褚渊大概也是为了讨好公主。你知道若水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吗?那时候褚渊刚来公主府,那晚公主让若水准备了……」 「天啊,肯定是褚渊为了灭口将若水杀了,看不出竟然这般歹毒。」 「他就是仗着公主喜欢呗,我们以后还是要小心点别招惹他。」 「我看你们是该小心些了!你们在背后议论公主,简直不知死活。」一道凌厉的声音响彻在四周惊得那两个一边修建枝丫的丫鬟险些摔倒。 待见到来人不过是看管打理花园清洁的三等丫头默染时,面露疾风:「哟,吓唬谁呢?」 「吓唬?若你们再敢胡说八道,我可就真的不是吓唬你们了。」 「怎么?要去公主那里告状?也不看看你自己身份,公主会相信你?笑话!」 默染冷笑:「你们也说了公主不高兴佩儿就遭了殃,我若去告状,旦夕祸福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你!」 「算了算了,别闹大了。」 假山后的二人,一人冷淡但眸子里透着阴冷,一人面色平淡眼睑下垂掩住了情绪。而跟在身后的几个婢女,各个神色紧张,生怕刚才那两人的谈话波及到自己。 刘楚玉转身:「把那个叫默染的给本宫带来。其余二人,杖毙。」 「是,公主!」 刘楚玉顿住没有回头,只听褚渊继续:「那个若水……」 「本宫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不罚你是因为本宫不在乎若水,并不是本宫不在乎你这种行为。明白吗?」其实从若水消失开始,她就知道褚渊动了手,相比起他杀了自己身边的人,刘楚玉竟然有些隐隐的高兴,那个一身正派善心怜悯的褚渊竟然也会动杀心。 她的身边从来都不是善类能生存的,要么强,要么狠。 褚渊垂下头,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杀了若水,淡声道:「我明白。」 「你亲自监看,让府里的丫鬟侍卫都去围观!本宫倒要看看,这府里究竟有多少不要命的!」 「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滴关心,啦啦啦,昨天有人微博私信问我预备坑的佞臣有女啥时候开,其实写了很多个版本的 第一章 了,但还在改进,希望一本比一本更好。还有就是我想先好好完结这个,不能辜负你们。谢谢提前收藏新文,还有喜欢本文的宝宝。 第70章 胜券在握 夜静无声 白天的时候褚渊亲自监看着两个哌噪的婢女受刑, 公主府一众婢女侍卫一起围观。 公主府打人的板子不是普通的板子,贴着皮肉的那一面带着数枚细针,每一板子下去不仅仅是皮开肉绽, 还带着刺骨的痛苦。 而这仅仅是公主府数百刑法中的一种。 也许正因为白天事件造成的恐慌, 此时的公主府静的诡异。 刘楚玉和后院新得的男宠若凡正在屋子里下棋, 里头同样安静。 「公主也不让让若凡, 我又输了。」 刘楚玉淡笑着睨了他一样:这个人是她刚回南宋的时候从一群山贼手里救得,长相清秀, 肌肤如雪,竟有一些像刘子业。 「你以为本宫瞧不出来你是故意的?」 若凡笑了笑:「公主怎么这么聪慧?」 玉菱宫 那是拓跋莞的大丫鬟安宁,年岁三十,今日拓跋莞就是将霍水赏给了她。安宁手里端了一壶酒,这是她特意去御膳房拿的, 据说是这宫里最烈的酒。想着一会儿子那少年醉了酒的样子她就觉得心痒难耐,脚下的步子也走的越发的快。 第98页 简陋的屋子里少年双手环抱着腿颓废的曲坐在墙边, 屋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他的睫毛轻微的煽动身体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安宁瞥了他一眼,将酒放在桌上,朝着他走去。 「伤口还疼?」 霍水不语, 安宁笑了笑伸手拉住霍水, 霍水一惊忙的缩了回去。只听安宁道:「你的手有点凉,没关系,来,喝点酒暖暖身就不冷了。」 霍水没有动弹, 安宁朝他靠的更近, 少年的肌肤让她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她触及他的脸, 轻轻爱抚,纤细的手慢慢向下划去。 白天的的鞭伤在她的抚摸下变得疼痛难耐,然而霍水痛苦的表情却大大刺激到了安宁,她变本加厉。 然而一声不可思议和痛苦的闷声传来,女子缓缓倒地,细白的脖颈处有猩红不断地涌出,她睁着双眸显然死不瞑目,霍水扔下刀片面色煞白,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害怕,昏黄的屋子里霎时变得恐怖。 褚渊找到后院的霍水时,眼前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他很快带着霍水离开了皇宫,坐上了回公主府的马车,马车在车夫的驱使下快速前进,车轱辘和马鞭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里也显得突兀。 「谢谢。」 褚渊微眯着眸子轻声回答:「是公主的意思。」 「我知道。」 车里安静了片刻,霍水突然道:「那时候她抛下我不管我的死活,为什么现在还要救我呢。」 「我并不知道那时候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等回去你可以自己问。」褚渊顿了顿:「没有价值的人,随时都可能被她抛弃。你现在能在这里,证明你还有价值。」 二人的话题刚结束,马车外的人却突然低声道: 「大人,有些不对劲,府外一个侍卫都没有。」 褚渊心下一沉,公主府门向来都是多人把手,除非府里出了变故,否则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别停,往前开。」 直到车开出了一条街,褚渊才喊了停。 「你们留下,我去看看。」 公主府 刘楚玉坐着软榻上,紫色的锦服被猩红的液体染成了深色,她的面色算不上苍白但却充满了嗜血的阴鸷。 「公、公主,奴婢给您上药。」身边的丫鬟惶恐开口。 刘楚玉却看向刚进来的侍卫问道:「有活口吗?」 侍卫垂头:「抓了两个,自尽了。」 「能看出出处吗?」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但从他们对话能看出他们不是南宋人,而且他们像是受过训练的。还好您让我们这两天加强了守卫,否则……」 刘楚玉吸了一口气,就见褚渊从门口进来。 「为何不给公主上药?!。」褚渊沉着脸上前一步拿过婢女手中的金疮药和纱布。 婢女吓得跪在地上:「奴婢该死!求公主褚大人饶命!」 刘楚玉闭了闭眼,呼吸中带着怒气:「本宫养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没事就给本宫哭哭啼啼!拉下去!」 「公主息怒!」 众人见刘楚玉生气,屋子里瞬间跪了一地,褚渊上前微凉的手触着她的脖颈一面上药一面轻声道:「公主别生气,你还受着伤呢。」 转头又看了一眼那婢女,对着侍卫道:「带下去吧。」 悽厉的喊声终究化成了一声声呜咽,没有热会傻到再让她发出会让刘楚玉发怒的声音。 众人惶恐退下,唯独留下了褚渊。 「还好伤口不深,应该不会留下疤痕。进来的时候我问了侍卫说不是南宋人,我怀疑是刘子勛和邓琬下的手。」 刘楚玉眯了眯眼,似乎在思考,褚渊将纱布裹上,又为刘楚玉换了衣裳。 刘楚玉突然道:「如果你是他们,你会在什么时机对本宫下手?」 「胜券在握的时候,比如拓跋莞和他们联手并且得到了冯皇后的支持。」 「看来必须要等明祁玉的消息才知道了。」 「公主觉得不是刘子勛他们?」 「如果冯皇后那里有变动,明祁玉一定会想方设法通知本宫,然而拓跋莞来了几日了,明祁玉那里都没有任何消息。两种可能,一种冯皇后压制了明祁玉让他不能传递消息,第二种一切没有变故,今日之事另有其人。」 褚渊为她倒了一杯茶,清香茶香菸雾裊裊的从杯中瓤出来。 「形势越发复杂了,我们以后要更加小心。」 「是复杂了,到现在本宫也没有猜到刘子勛和邓琬再度联手的原因。等吧。」 只要等明祁玉的消息,也许她会发现新的东西。 「我以为你会用那个叫默染的丫鬟。」褚渊道。 刘楚玉『唔』了一声:「先放外院了。明天提上来吧,今日她的反应不错。」 她突然想到那个身重数剑依旧倔强挡在她面前的人。 先前,她与若凡正在下棋,屋子里的门突然打开,默染面色平静缓缓走向刘楚玉,声音为不可闻:「公主,府里进来了刺客,他们还不知道我发现了,现在怎么办?」 刘楚玉放下手中的棋子,心中暗暗庆幸这些日子因为刘子勛和邓琬的关系为了以防万一特意加派了人手。 刘楚玉看着外头一闪而过的人影,摇头:「来不及安排了。」 「奴婢会保护公主。」 第99页 之后数名刺客破门而入,那默染竟然会些功夫,生生抵挡到府卫前来,虽然刘楚玉还是受了伤,但如果没有默染,兴许还真的难说。 刘楚玉回过神:「你去查查她的身份。」 「查过了,父母双亡,有一个爱赌酗酒的养父和一个哥哥,哥哥是前锋营的将士。」 「前锋营?倒是个好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哈喽 第71章 牵制筹码 「多谢公主提携之恩。」 刘楚玉面前跪着的正是默染, 她双手铺地言辞诚恳,刘楚玉淡淡的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一丝丝的隐藏和收敛。这个世上不是谁都能被她信任的。 「你不怕本宫?」 「奴婢不怕您,奴婢敬重您。」 「哦?说怕本宫的说本宫残忍的恶毒的大有人在, 你这话倒是新鲜。」 默染将头叩的更低:「奴婢所言是真, 默染生在帝都, 也算有所见闻, 当今世道有多残忍奴婢明白,而公主所做的不过是为了周全自身。」 刘楚玉:「抬起头来。」 默染抬头, 目光正视前方,未有一丝怯懦。 「你说这个世道残忍?」 「是。」 「说得对。」刘楚玉站起身缓缓走到珠帘处继续道:「所以想要活下去,就要比它更残忍。你说对吗?」 「奴婢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门外,传来肖锐的声音,很快肖锐将一封密函递给刘楚玉。 刘楚玉打开信脸色骤变, 问道: 「怎么可能?信哪里来的?」 「让他进来!」 肖锐说完,只见偌白从门外走进双手抱拳:「偌白参见公主!」 「明祁玉可还说了别的话?」 「殿下让我留下来保护公主。」 刘楚玉点点头, 面色沉吟,肖锐看了一眼偌白,二人一同退下。刘楚玉再次打开信又看了一遍,确定信的内容, 吸了一口气。 信上说北魏帝十日未上朝, 他觉得蹊跷的时候收到刘楚玉的信,但是第二天北魏帝却精神饱满的坐在了朝堂上。 北魏帝还活着……她原是想着北魏帝驾崩的消息到现在没有传出来必然是冯皇后做了手脚,只要她掌握这个把柄那么北魏在边境的人就算撤走也没关系了,可是现在…… 也就是说只要拓跋莞说动冯皇后退兵, 那么她就有可能腹背受敌。 果然, 次日刘子勛便召见刘楚玉进宫,褚渊想要同行但被外头的宫人拦住。二人对视一眼, 刘楚玉缓声道: 「你回去吧,府中事物众多,好好打理,莫要乱分寸。若是无聊便去你那几个近来交往的朋友。」 「是。」 刘楚玉回眸转身进了宫门,褚渊看着她的背影沉了眸子,吩咐道: 「速速将肖锐找来。」 进到宫中,同在的还有邓琬和拓跋莞,显然这是一局请君入瓮的戏码。 刘楚玉莞尔一笑:「本宫还以为皇上今日只请我一人呢,没想到邓相和河西公主也在?」 刘子勛:「王姐快坐。」 「怎么?山阴公主似乎不太想见到本宫?对了,昨晚玉菱宫发生了一件事,不知山阴公主想不想听听?」 「河西公主有何趣事,微臣洗耳恭听。」邓琬含笑。 刘楚玉微微提唇,淡淡看了她一眼,等她下文。 「昨晚本宫的一个贴身婢女死在了玉菱宫的柴房,而柴房里关着一个死囚,可是这个死囚却不见了。而在婢女死的地方竟然有一片玄铁制的刀片。山阴公主,你猜猜看这东西他是哪里来的?」 「你不会觉得是本宫给他的吧?」 拓跋莞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邓琬在旁边打哈哈又笑:「不过一个死囚,哪里轮的上二位公主关心。」 「邓相说的不错。」刘子勛又说「王姐,今日请你来是想告诉你,河西已经答应朕说服北魏帝和冯皇后退兵之事。」 「是吗?那就先恭喜皇上了。不过,河西公主你真的确定你的父皇母后会听你的吗?」 「若只是本宫一人所求兴许不会,但若是对北魏有好处,本宫想父皇母后必然会答应。」 「王姐,朕答应割地求和了。」刘子勛突然站起身走向刘楚玉。 刘楚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平复:「皇上若早些想明白,也不用拖这么久了。」 「是啊,朕也是突然想明白,若是迟迟拖着,那边境处的军队多呆一日,朕就多收受一日的牵制。你说是吧王姐?」 「皇上到底想说什么?」 「刘楚玉,你还没看出来吗?如今明祁玉也帮不了你了,你现在孤立无援,不过你若是好好求求本宫,兴许本宫会放过你。」 拓跋莞的话说得很直白,威胁之意毫不掩饰。刘楚玉摇了摇酒杯,杯中玉酒翻滚,清香四溢而出,她婉若惊鸿的眸子微微垂下,神色清明。 淡淡道:「皇上也是这个意思?」 「王姐觉得呢?」 「看来本宫要在这宫里住上一阵子了,不过皇上,在事情没有完全划上结局之前,还是给自己留些后路的好。」 「王姐是在威胁朕?」刘子勛眯了眯眼,又朝着刘楚玉走了两步直到站定在她面前。 刘楚玉笑容妖媚:「怎敢?」 第100页 「来人,送公主去偏殿休息!」 殿内,拓跋莞看着刘楚玉离去的身影,阴鸷的眼神毫不掩饰直直盯着。刘子勛提醒道:「河西真的觉得冯皇后会退兵吗?」 拓跋莞收回目光:「看来刘楚玉对皇上的影响很大啊?放心吧,皇上如今答应了割地,母后做事向来分得清利弊,况且如今两国也算盟友,不可能放任明祁玉胡来。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就怕王姐还有后手。」 「如今刘楚玉在皇上的宫里,再有后手又如何?皇上,她终究不过是个女人啊……」 邓琬点点头:「河西公主此话有理,皇上不必太担心了。」 刘楚玉走出正殿,神色淡泊似乎没有一点的担忧,他们牵制住自己,她一样可以牵制住他们。就算没有北魏,怎就料定她没有筹码? 宫外,郊区一处庄园。 从正殿到后院到处一片狼藉,府卫个个身受重伤,府中所有家属亲眷也全部被人绑走,消息很快传进宫中邓琬的耳朵里。 果然,不到一刻钟,邓琬就走进了刘楚玉所在的偏殿。 「微臣参见公主。」 「如今本宫哪里敢受邓相如此大礼?」 「公主明白微臣来时所为何事,求公主放过微臣一家老小!」 刘楚玉冷笑一声:「常见你思维精明,手段狠辣,却鲜少见你求人的模样。这可不是邓相的作风。可本宫并不知晓你在说什么,人人都知道邓相孤家寡人身边除了姬妾再无亲人……」 邓琬眯了眯眼,他直接言明便是断定此事是刘楚玉所为,他身居高位得罪的人多不胜数,自己见过太多灭门惨案因此当年走上为官之路时就将自己的后路断了,没有人知道他有亲眷,为了掩人耳目丞相府里只有几个姬妾还有一个假的儿子,而他真正的家人则是安放在一处他自认为安全的庄园里。 他还是低估了刘楚玉的本事。 邓琬不再拐弯抹角,他猜不透刘楚玉的心思,不敢保证这个女人会对他的家人下什么狠手。他的小儿子才两岁而已,母亲已然年老不支,稍有不慎便是要了命的。 「公主想知道为什么皇上同意割地吗?北魏的探子传信回来拓跋平向北魏帝请旨求娶公主,皇上担心你与北魏皇族勾结,殿时,南宋将会陷入危机,这也是为什么我倒戈皇上的原因。我们因此提前做了打算,与河西联手先行撤去北魏军,割地的条件里还有一条便是要北魏不再插手南宋家事。河西的手信还有一封是给明王的,她告诉明王拓跋平的打算,想让明王阻止拓跋平求娶。如今只等北魏军一撤离……」 「皇上便会对本宫动手,是吗?」 「是。」 「多谢邓相告知,你的家人,本宫会帮你想想办法的。」 邓琬闻言跪地道:「公主……」话未说完,就见刘楚玉挥了挥手:「现在若是让你找到你的家人,你便会想尽办法将他们藏起来,那时候本宫的处境可比现在危险的多了。」她说的毫不避讳,邓琬其实也明白若是换做他也是不会这么简单放人的,他点点头:「只要公主肯放人,微臣愿意配合公主脱离险境。」 「本宫不难为你,你只需要将褚渊找来。」 「是。」 褚渊从公主府门走出,外头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他认识这是邓琬的专用。他抬脚上前走了几步拱了拱手:「邓相。」 邓琬:「上车。」 二人相对而坐,邓琬打量着褚渊,默了片刻开口道:「褚大人真甘心做一男宠?」 「男宠又如何?」褚渊反问。 邓琬一怔,冷笑:「倒是本相高估你了,原以为你也是抱负远大的一介才子,却不想竟然沦为一朝走狗佞宠。」 「邓相慎言。」 察觉到褚渊话里的威胁之意,邓琬声色微微缓和道:「褚大人,本相曾经非常信任你,而且扪心自问,我对你不薄。」 褚渊笑道:「邓相到底想说什么?」 「方才我让你上车,你没有丝毫的考虑,说明你知道是谁让我来找你的。褚渊,我只要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我不要你做别的事。」 「邓相说什么呢?他们是谁?相爷丢了什么人吗?」 邓琬面色一白,冷哼一声拂了拂袖子:「但愿你们不会后悔。」说完便不再言语。 褚渊看着他气愤难解的模样,提了提嘴角,邓琬这事他们早就查到了,只是楚玉说要用在好的时候。 有时候他会想,若楚玉是个男儿身,必然早成为霸主,这盛世下的国土只怕会更灿烂些。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再不更新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跪地求原谅,你们可以养肥再再再……看吧……老规矩前三发红包。么么啪。 第72章 楚玉大婚 褚渊扮作侍卫的模样悄然混进刘楚玉所在的寝宫。这里看守之人众多, 光是外院的侍卫就多达百人,可见刘子勛是当真忌惮这个姐姐的。 午夜时分,褚渊才从重重监视下潜进刘楚玉的宫内。 寝殿里只点有两只昏暗的红烛, 他从后窗翻身而进, 惹得烛影灼灼。 女子一身浅紫色里衣坐在硕大的楠木床上, 昏黄的光线罩在她皎洁的脸上, 褚渊缓步上前单膝跪在她面前,轻声唤道:「公主。」 刘楚玉将手伸向跟前的人, 褚渊被她缓缓拉近,并告知了今日从邓琬口中听到的话。 第101页 「那我马上快马加鞭去拦住消息。」 楚玉摇头:「他们必然也是快马加鞭送去的,你此刻去追没有意义。」 「那当如何?北魏退兵,你的处境便会很危险。」 「原本是这样。我不知道拓跋平为什么会想北魏帝说要娶我,不过这却是帮了我的忙。」 褚渊:「他想娶你, 明祁玉会坐视不管吗?」 「我猜这一次他会。」 「公主何时如此相信他了。」 刘楚玉看了一眼褚渊,松他住的手, 轻笑:「你虽不用去阻拦河西传回去的消息,但我需要你给明祁玉送一封信。你的身份太过惹眼,可以让偌白送回去。」见褚渊欲言又止,又道: 「邓琬为了掩人耳目, 府中备了一个假儿子。」 「那又如何?」 刘楚玉踱步转身将烛火吹灭, 殿内顿时更加昏暗,只能大约瞧见二人的位置。 她没有再回答,只轻轻的将纤纤玉手伏在男人肩膀,身体顺势靠在了褚渊健硕的身上, 温凉的话音打在褚渊的脸颊上:「本宫困了, 伺候本宫睡觉可好?」 褚渊抱住刘楚玉细软的身子,呼吸微沉:「好。」说完张嘴含住刘楚玉的软嫩的耳朵。 刘楚玉笑了一声, 将他一把推到了踏上…… 今日其实是邓琬给了她思路,只是这个思路太过大胆,所以她要让明祁玉亲自查证,另外,河西劝说退兵的同时必然也会劝阻拓跋平求娶之事,所以她给明祁玉的信上还说了要让他竭力助拓跋平一臂之力。 良宵苦短,还是先及时行乐罢。 孝建465年7月,酷暑之月。 拓跋平在明祁玉等朝臣拥护以及冯皇后帮助下被立为太子,同月为表示对刘楚玉的爱慕之心,拓跋平亲自前往南宋迎亲,与河西公主同日大婚。 刘楚玉因为酷暑的原因,近日的胃口奇差,人也因此瘦了好些,褚渊想尽了各种办法,但依旧效果甚微。 明日,拓跋平就要来了,整个公主府看起来喜庆非常,当然也只是看起来。刘楚玉的卧房又是『砰』的一声清脆异响,这几日如此的声音在这些每日战战兢兢伺候在屋外的婢女们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依旧让她们的心紧紧的提起来,虽然因为褚渊的存在,刘楚玉很少在随意杀人,但若真的惹她不快,一顿鞭刑还是少不了的。 褚渊正走到门口,叫屋外跪倒的一片,眉头微微一拧走了进去。地上一片狼藉,墨染跪在残渣之上低眉听训,而刘楚玉面色更是不善。 「下去吧。」褚渊道。 墨染闻言,站起身恭敬退了出去。 褚渊抬头看向刘楚玉,见她确实疲惫,吩咐人将地面清理干净又伺候刘楚玉上了床这才退到了门外守着。 刘楚玉这几日觉得身子异常疲累,躺到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很多人,大多都是她的仇人,他们想杀了她,每个人都想喝光她的血,吃尽她的肉。 有人将她推到了一处火光之地,烈火焚烧着她。 楚玉挣扎,但越是挣扎大火便烧的更凶,她梦到了她的母后和父皇,母后眼色还是那般的犀利狠毒,她看着自己:「楚玉,你要听话,你不听话,我就将你送到舅舅家去。」 楚玉抖了抖:「不要,楚玉会听话的,以后都听母后的。」 「楚玉,乖,到舅舅这儿来。」 「母后!别丢下我!我不要留在这里!」 「别怕,舅舅不会伤害你的。」 「楚玉,楚玉?」 「啊!」楚玉尖叫一声但声音并未喊出喉咙,便被人生生扼住。 刘楚玉近乎惊恐的睁开眸子,那双精美冷淡的眸子竟然附上一层薄雾。 「你怎么了?」明祁玉没想到他想给刘楚玉一个惊喜竟然变成了她的惊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刘楚玉。 刘楚玉很快定神,见明祁玉苦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北魏的事我安排妥当就赶来了,我大婚我怎可不亲自来。放心只要那个假皇帝在,拓跋平就握有冯皇后的把柄。拓跋平婚后即将继承帝位,你以后也不必再担心南宋对你下手,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竟然如此不安?」 刘楚玉不语。 明祁玉嘆了嘆气,伸手摸了摸楚玉的脸颊:「明日你就要嫁给拓跋平了,我心很是复杂。楚玉,我要留在你身边。」 刘楚玉:「拓跋平是我手中的棋子,那个假皇帝是冯皇后的把柄也会是他的把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不会亏待你。只是,你要明白,我刘楚玉是无心之人,现在无,今后也不会有。你若想的清楚,便留下。」 「从前我确实说过要成为你身边的唯一。」明祁玉继续道: 「我很清楚你要的是什么,所以我不奢求你的身边只有我这一个男人。」我不会再有下一次重来的机会,只要能看着你,便也是好的。在我真正离开之前,只要留在你身边,什么都不重要。 明祁玉神情明亮,精緻如玉的俊脸含情脉脉望着眼前的女子,女子微提唇: 「知我者,祁玉也。」 「明日大婚,不会那么简单,可做好打算?」 刘楚玉冷笑一声,清瘦的面上满是阴冷和不屑:「他们敢动手,本宫就敢杀人。」 次日,旭日未升,北魏来的迎亲队伍早已用整整十里长街铺满了红绸,最前头的拓跋平一声红袍身姿挺拔昂首骑在马上,英姿飒爽。拓跋平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真的能走到这一步,而这一切不得不说跟这个女人都有关系。 第102页 他娶了刘楚玉,这个世上男儿都想得到的女人。 如今,他得到了。 拓跋平笑了笑,就算刘楚玉不是一般的女人,可终究还是女人,等他当了皇帝,刘楚玉便要依附自己存活……想到这里,拓跋平只觉得痛快。 在众多侍卫之后是一顶如烈火般的轿撵,而轿中的人正是刘楚玉。 外头的百姓早已是人山人海,虽是清晨,但天气已然燥热难耐,周围的百姓使这天气更加炎热。 「公主,喝口温水吧?」 刘楚玉睁眼,眸子清明,瞥了一眼窗外伸来的茶杯,伸手接过。轿子另外一边的墨染闻言微微侧目并无反应,但神色却冷厉许多。 刘楚玉望着杯中的淡色的茶水,晃了晃,发出一声低笑。 随后,她淡声道:「停轿。」 「公主,此时真是吉时,可耽误不得,况且这成亲途中可不好停下来的。」外头的老嬷嬷闻言,面色惊讶,劝阻道。 刘楚玉抬了抬眼皮,未说话。只听墨染冷声喝道:「公主有令,停轿!」 冗长的队伍缓缓停下,众人不解,周围的百姓见这架势也略微收起了嘈杂之声,方才那些吹锣打鼓的人也纷纷停了下来,一时间,街道内一片安详。 然,却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只见火红的轿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双如玉般的縴手。很快,一袭火红绣着凤凰图腾的锦绣华服从轿内走出,她抬起头玉手拂起,头上的红纱瞬间随风落去,飘落在人群。 人群一阵惊呼,除了再次感嘆刘楚玉的美貌之外,还有再次惊愕她的大胆。世间女子有哪个婚嫁之时还敢抛头露面的?更何况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众人垂涎,却无人敢拾起。 拓跋平走在前头,听的话音调转马头走向刘楚玉的轿撵:「出了何事?」虽是见过她的美貌,却还是被她一身红装说惊艷。拓跋平收了收心,低头见躺在地上的那惹眼的红纱,下了马,踱步上前捡了起来。 「公主,这是何意?」拓跋平摸不准刘楚玉的脾性和心思,试探问道。 刘楚玉没有说话,她的手里拿着那杯温热的茶水,沉默走到拓跋平刚才驾驭的马前,墨染见状不知从哪里取了一只大碗,刘楚玉将杯中水倒进碗内,而后递到马儿嘴下。 那马似是不悦,呢喃的叫了一声,又往后退了一步。 「公主小心!」身边的人惊呼。 刘楚玉面色不变,将碗放在地上,而后摸了摸马这才走到一边,毕竟天气炎热,就算是马也对眼前的水没有抵抗力,它低头舔了舔。 但也是在下一个瞬间,原本精神的马左右晃了晃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整个马身不住的抽搐,很快便僵作一团,奄奄一息。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的文文,搜索作者就能看到啦~ 《气死皇帝就完结(穿书)》by羽沐忧 钟遥以为自己的穿越之旅不会有什么奇特之处,不过是一路虐渣上位……可被纳入后宫后,本该按照套路继续攻略一国之君的她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皇帝……好像有点不对劲? 钟遥:喂,你还没告诉我火星上到底有没有外星人! 贺修:安静。 钟遥:喂,你所在的未来真的不能在撒哈拉大沙漠上种香蕉树吗? 贺修:……再吵我就把你送到侏罗纪。 第73章 意料之外 「这是怎么回事!」拓跋平面色一白, 也知此事不妙,看刘楚玉的样子显然是要将事情闹大。 刘楚玉冷笑,扔掉杯子, 转眸看向拓跋平:「太子殿下, 今日这婚怕是成不了了。」 「拿下她!」墨染大喝一声, 指尖直指正欲逃跑的随驾丫鬟。 那丫鬟见跑不了, 当下要咬舌自尽,刘楚玉身边的侍卫踢过身边人的剑柄扔了过去, 将她砸在地上。 「好大的狗胆,竟敢行刺公主!是谁指使你的!说!」拓跋平心下一拧,他原本也是能拦下那丫鬟的,但他下意识觉得这丫鬟死了好,在犹豫间却没想到刘楚玉身边的人已然出了手救下了人。 这些日子不见, 她身边的高手还真是不可小觑。 「没有人指使我!刘楚玉这样的祸水,就该人神皆诛!」 「放肆!」墨染猛地扇了那丫鬟一个巴掌, 丫鬟惨叫一声摔在地上,而后又被侍卫狠狠拉起。 刘楚玉缓步上前俯身道:「人神皆诛?」说完冷笑一声:「你以为不说,本宫就拿你没办法了?」 「你也不必威胁我,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 要杀要刮我不怕!」那丫鬟似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墨染:「公主没有问你有没有同党,你倒自己先招了。」 丫鬟闻言面色煞白:「没有,是我一个人做的!你杀我吧!」 刘楚玉淡看了一眼,眼神扫过拓跋平, 随即站直了身子一字一句道:「这可不是本宫想听到的话。」 她的话不由让在场的人感到颤慄, 拓跋平眯了眯眼,他大抵猜到此事是何人所为了。 刘楚玉说完沿着周围走了几步, 视线缓缓扫过周边的丫鬟侍卫,很快便发现了一个侍卫怪异的神色。他见刘楚玉看向自己,瞬间低下了头。只是……并没有逃过刘楚玉的眼睛。 「你。」刘楚玉还是指向了他。 第103页 男子抬起头,战战兢兢的走向前跪地,原本还想解释但出口竟然已经是求饶的话:「公主饶命,奴才一时鬼迷心窍误信谗言,不知道她要加害公主!公主饶命啊!」 「你!」那丫鬟闻言一惊:「亏我真心实意待你,没想到你如此懦弱!是我瞎了眼了!」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拓跋平率先问。 「她说,她说……她的家人都被河西公主控制起来了,如果不杀公主,那一家人都会没命。只要杀了公主,便会有千两,千两黄金。」 拓跋平怒道:「放肆!竟敢诬陷公主!」说完一脚踹在侍卫胸口,侍卫瞬间吃痛倒地,口吐鲜血。那丫鬟也『啊』的一声惊叫起来「畜生!你闭嘴!」 刘楚玉冷笑:「看来他说的是真的。不过你办事不利,你爹娘是不可能还有活路了。你若交代清楚,本宫倒可以饶你一命。」 「是,是真的!公主,奴才所说句句是真!黄金,奴才家中还有五百两黄金,她怕被人发现就放在了奴才这里。」 「你……」丫鬟『哇』的哭了出来:「爹娘,我对不起你们啊!」 「太子,你也听到了,看来河西公主对本宫可真是非常不满意啊。」 「单凭二人的话如何能信?」 「太子想偏袒?还是觉得本宫的命不如你妹妹河西金贵?」刘楚玉直视道,说完朝着拓跋平走去,行至跟前低声道:「太子殿下,你的太子之位怎么来的不会是忘了吧?」 拓跋平神色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刘楚玉:「你!」 「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刘楚玉退开身,淡淡道:「谋杀公主,在南宋是要抄家灭族的,她是北魏皇族自然是不能的,不过……她的命本宫要定了!」 拓跋平一窒,早该知道她是动了杀心。 「公主,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河西往后便是你的皇妹,公主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拓跋平身为北魏太子,如此诚挚意切已然难得。但刘楚玉只是轻笑一声回答道:「太子这么说也是承认河西公主的罪行了?」 「公主。」拓跋平面色微沉:「要如何才能放过河西?」 「看不出来,太子对这个妹妹这么在意?本宫给太子出个主意吧,将河西公主请到这里,让她给本宫磕头道歉,本宫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刘楚玉的音色冷然,没有半分的温软。 显然这不是玩笑。 拓跋平面色也难看起来,虽然刘楚玉有他的把柄,但是他好歹如今是北魏太子,将来刘楚玉还要靠着自己,现在竟然半分脸面也不给自己,当真是不把自己当回事。 若有机会,必然让她后悔。 「公主行事还是三思为好。」 「怎么?太子威胁本宫?本宫若非要取她性命,太子又能如何?」 「那我若非要保她呢?」拓跋平望着刘楚玉神色微变的脸,沉了沉又道:「此事单凭两个奴才,只怕当不得真,莫要为了这等莫须有的事情伤了你我之间还有两国的情谊。」 「公主,皇上派人来问,吉时降至,公主何时才到?」正说着,前头就有侍卫跑来禀告。 刘楚玉闻言,面露笑意,神色清冷的看着拓跋平,许久,她缓缓道:「太子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就将这二人交到大理寺去吧。」 「诺。」 墨染一顿,心知此事暂时算是了结了。 拓跋平心下一松,笑了笑,刘楚玉到底还是不敢真的得罪自己的。 「公主请吧。」拓跋平将红纱递给刘楚玉,说道。 刘楚玉再次上轿,轿外再次响起热闹的鼓声,但相比之前的嘈杂热闹,此刻的街道除了乐声并无更多的热闹了。 「让明祁玉进宫来。」墨染在轿外听到刘楚玉淡淡淡的声色。 「诺。」墨染说完忙的吩咐下去。 今日,刘楚玉和刘子勛同日大婚,拓跋莞站在刘子勛身边,笑得很是勉强,尤其看到刘楚玉朝着她款款走来的模样,更是恨得牙痒痒。 「皇姐总算是来了,朕听说中途出了岔子?」刘子勛故作问候道。 刘楚玉搭着拓跋平的手,头上还带着红纱,道:「劳皇上挂心,只是有人慾加害本宫,还声称是河西公主下的命令,好在有太子殿下在身边,否则本宫还真的以为是河西公主还杀本宫。」 「山阴公主说的哪里话?你我以后就是姐妹,这样的话可不能在乱说了。」拓跋莞咬牙切齿回答。 拓跋平看了一眼拓跋莞,示意她收敛,拓跋莞撇了撇嘴,根本不知道方才刘楚玉一念之差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还以为是刘楚玉没有把柄因此不敢动手。 刘楚玉心底冷笑,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拓跋平与拓跋莞之间的关系,她在北魏呆了这么久,却一点没有发现他们之间关系如此密切,密切到拓跋平宁愿与自己交恶也要保住拓跋莞。 现在看来,拓跋平也认定自己不敢与他交恶,因此并不担心她的威胁。刘楚玉想到这里,嘴角微微弯起,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拓跋平纵然对如今很是自信,他自信刘楚玉不敢与今日的他作对,毕竟太子是未来北魏的皇帝,将来她的安危还不是要靠自己。 可是他还是不了解刘楚玉。 四位身份尊贵之人大婚整个皇城铺满红色灯笼和红绸缎,宫中百官及其家眷无一缺席,宫女侍卫几千人时刻伺候,场面宏大且壮观。 第104页 刘子勛和拓跋莞坐于上方,此时的刘楚玉掀了红纱与拓跋平坐于右下,百官争相祝福敬酒,拓跋莞向来对南宋的人就没有好感,没一会儿就没了耐性。 「禀报皇上,北魏使臣前来求见。」 众人闻言一惊,使臣?之前怎么无人提起北魏会有使臣前来。包括拓跋平和拓跋莞同样面露诧异。 刘楚玉抬了抬眸子,望着缓缓从正门走上百层梯的紫色身影,提了提嘴唇。 「这不是明王吗?」底下率先看到明祁玉的官员说道。 「明祁玉!」拓跋莞双眼如钉子一般落在那道挺拔英俊的身影上,她万万没有想到,今日能看到他。 说来也是可笑,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不管多久总有一天她的身边人都一定会是明祁玉,可是现在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却出现在自己的大婚之日。 拓跋莞捏紧了手帕,双眼煞红,刘子勛倒是没说什么,但他也听说从前拓跋莞与这明王的一些事情,就算他不喜欢这女人,但也容不得自己的妃子心心念念别的男子。 「怎么?莞儿还想着明王?」刘子勛问的毫不客气。 拓跋莞就算再傻也知道此时自己的反应不对,于是微微收敛勉强挤出一个笑意,道:「皇上说什么呢?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皇上何必开臣妾的玩笑。」 拓跋莞的一声臣妾,让刘子勛满意点了点头。 拓跋平惊讶的看着出现在不远处的明祁玉忽而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他来南宋你可知情?」 「不知。」刘楚玉毫不犹豫回答。 「使臣明祁玉拜见皇上。」明祁玉从百层梯上前,一身秀云腾深紫色华服站在百层梯之上,身姿英武,惹得一众公主小姐争相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不说点啥难受,所以就说点啥吧。 大家好,大家告辞。 第74章 贊矣贊矣 「明王的突然出现着实让朕惊喜。」刘子勛看了一眼底下红装香裹的几大箱子又道:「朕必然延续冯皇后对爱妃的宠爱。明王请上座吧。」 刘子勛露出笑容, 但心底对这个曾带兵威胁过自己的人并无半分好感,甚至忌惮。他忽然想到,明祁玉手握重兵, 又深的冯皇后信任, 只怕不会孤身前来。他的视线越过看向不远处的邓琬, 见邓琬同样神色凝重, 如此刘子勛就更怀疑明祁玉来此是与刘楚玉串通好的,只怕要做的事就是冲着他冲着南宋来的! 刘子勛越想越觉得发冷, 但他极力掩饰着表面,只有身旁的拓跋莞看着刘子勛手里恨不得捏的粉碎的玉杯,无意识问道:「皇上怎么了?」 「依你看明祁玉此番来有什么企图?」 拓跋莞这才明白刘子勛的反常,但她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问她她怎么会知道?但既然刘子勛开了口她也不能太过敷衍:「明祁玉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 做事狠辣果决,臣妾一时也猜不透。不过皇上放心, 如今我七哥是太子,就算他在母后身前再怎么得宠,可在太子和我面前还是臣子。想来他也不敢乱来。」 刘子勛听完却并没有松一口气,明祁玉来南宋这两兄妹却丝毫不知情, 明祁玉到底是姓拓跋还是姓刘明眼人一看便知。当初他为了刘楚玉率军在边境以作威胁, 如今又如何还会顾及什么太子公主? 拓跋莞也没有指望刘子勛能听进去,她的脑海里如今只有明祁玉一人的名字,她几次或明或暗看向明祁玉,可明祁玉却连正眼都不曾看她一眼, 拓跋莞喝了一杯酒, 火辣的液体从喉咙流进胃里,让她一阵难受, 可这种难受比起心头的疼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宴席之后,除去皇宫重地以及后宫妃嫔处,其余地方对众人开放。 拓跋莞扶着刘子勛回宫,眼神却在明祁玉身上漂浮不定,但见明祁玉的眼始终看着对面的刘楚玉,她狠狠捏了手中的席绢,阴冷的看了一眼刘楚玉,而后离去。刘楚玉看在眼里低声笑了笑。自古痴情人最是可怜,却也最是可恶。 明祁玉隔空给刘楚玉递了个眼神:表现如何? 刘楚玉笑而不语:贊矣贊矣。 刘子勛沾床便睡了过去,拓跋莞淡淡看着睡得沉沉的男人,他眉眼是好看的,但五官整体加起来却算不上精緻,他也不够高大威武,比起明祁玉根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对这个男人突然感到厌恶,想到这个男人即将占有自己的全部,心中抗拒不已。她又想起那个光芒四射的男人…… 「平太子和山阴公主都回去了吗?」她终于还是朝着身边的宫人问道。 宫人据实回答:「今日是大喜之日,大轿已然抬回公主府了。」 「那使臣呢?」 「奴婢回来的时候,明王殿下好似被端灵郡主拉住了。」 拓跋莞闻言,皱了皱眉头,脑海里努力回想那端灵郡主的模样,她对这女子是有印象的,今日大宴之上,这位端灵郡主便是献舞贵女中的一人,因舞姿卓绝和容貌出众,得到一众赞赏,连刘子勛和明祁玉也称赞一二。 「端灵郡主舞姿出众,本宫倒是想去讨教一二,去问问此刻在何处?」 「可皇上……」那宫人有些惊讶,按照规矩这个日子拓跋莞是要和皇上在一起的,怎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见人?但宫人的人没有说完就被拓跋莞冰冷的眼神吓住。「是,奴婢这就是去问。」 第105页 「还是郡主有面子,方才尤大人家的小姐上前想与明王搭话,明王只是粗粗的瞥了一眼,不像你先是明王当着众人称赞你,方才还与你私下说了那么多话,连旁人都要赶走呢……」女子名为陆云,新晋大理寺少卿的庶女,说笑的声音没有刻意收敛,周边有几个认得的小姐闻言都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端灵郡主。 有不屑,嘲讽,但更多是嫉妒。 端灵郡主林太尉的独女林思颐,皇上亲封的郡主,算得上是当朝较为尊贵显赫的贵女了。当然同刘楚玉的显贵还是无从相比的。 「你可小点声儿,其实我们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是相互间随意问候一下。」林思颐娇嗔一声,看似不悦她说的话,但心底却早已乐开了花,对明祁玉也依然芳心暗许,这些日子母亲总说要给她物色夫婿,林思颐觉得竟然这夫婿自己物色到了。 「看来郡主好事将近呀。」 不过是随便的问候,被夸大成好事将近,若是寻常也许林思颐也就摇头婉拒了,可现在与她心里所想之事不谋而合,她竟然没有制止。 「不过郡主,明王和山阴公主关系也很好呢。」陆云忽而想到,那时候她听父亲无意说起过明王为刘楚玉派兵的事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林思颐听到刘楚玉的名号有一瞬间不自然:「若是明王有意,便是公主又能如何?再说了,起码我还是女儿家……」 陆云一怔,此话已然是狂妄了。若是被那山阴公主听了去,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样的风波呢。 这时候一道冷笑传来:「哼,谁都知道那明王曾为了王姐出兵,一度威胁南宋安危。就凭你也想得到他的青睐,简直痴人说梦!」 「就是,明王不过与你说了两句话,便生出这般的遐想?再说了明王今日打交道的贵女多了去了,郡主只怕真是多想了。」 林思颐面色一阵白一阵红转过身,见到说话人一时顿在当下。倒是陆云反应极快,看到来人,当即上前福了福身:「临淮公主金安。」 临淮公主刘楚佩与刘子勛同年,年芳十三,是还未出阁的公主。刘子勛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妹还算是喜欢,经常送些好玩的物件和金银首饰。 以前刘楚玉在皇宫呼风唤雨的时候还有所收敛,她对这个王姐有一种奇怪的敬重之情,但从小她胆小不受宠爱,也就基本没有同刘楚玉有过交集,而今也是因为有刘子勛的庇护才渐渐大胆起来。今日她无意听闻这二人的对话,当下便发了怒。 「怎么?太尉府连基本的规矩都没有交给你么?」刘楚佩目光冷冷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林思颐,似笑非笑道。 林思颐这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唇上前行礼道:「临淮公主金安。」 刘楚佩睨了一眼弯身的女子:「端灵郡主想要安安稳稳过日子还是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长相灵动,虽算不上绝美但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年纪小,还未完全长开,身材也较为娇小,可说话气势却没有丝毫的软弱。 甚至让林思颐一瞬间有一种后怕的感觉,方才那句话确实不是她该说的,若真是传到了刘楚玉的耳朵里……想到这里,林思颐忙道:「公主恕罪,是我说错话了。」 刘楚佩:「就凭你也能与我王姐相比?」话毕也不理会林思颐有多难堪,直接越过二人离去。 「郡主起来吧,临淮公主已经走了。」陆云将她扶起说道。 林思颐受了这般耻辱再也没了方才的心情,脸色十分难堪,甩了甩袖子,看了一眼身边的陆云,只觉得方才自己的窘迫都被她看到,对陆云也没了好脸色,干脆自顾自地走了。 陆云见她离开,小心翼翼的表情和嘴边讪笑的弧度才缓缓收了起来。 明祁玉看着手里小小的纸条,面色淡漠,而后随意捏成小小一团扔在了绿荫,他看了看左右抬脚朝着纸条上写的地方走去。 写信人正是拓跋莞。 拓跋莞见明祁玉肯来见自己,面色一喜,但一想到今日她已经是别人的妃子,向前的脚步顿了顿,眼中不由自主的含上泪水。 「祁玉哥哥,你今日是特意为我来的吗?」 刘楚玉事后听到这番话,着实觉得这拓跋莞是个痴情又单纯的主儿,任凭明祁玉怎么对她,她总能说出一番让自己幸福的话。 谎话。 明祁玉听闻这话没有言语,竟然让拓跋莞产生了一丝的错觉。 「祁玉哥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可是我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公主,不对。」明祁玉提了提唇,改口道:「莞妃娘娘,此刻应该在皇上寝宫才对。」 拓跋莞闻言想到寝宫的刘子勛,心中如同被人狠狠的揪着一般,她倒退一步,声泪俱下:「莞妃娘娘?我如何想当什么莞妃娘娘?难道这些你不清楚吗?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清楚,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拓跋莞浑身一震,这是明祁玉第一次正视她的感情,然而就在下一句她才涌起的喜悦便如菸灰般消失殆尽。 「应该对我报复的莞妃娘娘此刻寻我来又是为何?」 这对拓跋莞而言,是毫不顾忌的羞辱。 拓跋莞:「在你眼里,我做的这一切是否可笑至极?」 「说不上可笑,但也确实有些意思。莞妃娘娘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行告退了。」说着明祁玉转身离开。 第106页 拓跋莞看着明祁玉决绝离开的背影,知道这一生都不可能拥有这个男人的心。 明祁玉刚刚离开,一道清凉的嗓音响了起来:「郡主怎么到这儿来了?」 拓跋莞下一瞬便听闻灌丛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心下一沉,身边的丫鬟已经先行一步追了出去,但却已然没了说话人的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老朋友们嘛,爱你哦,连续三章,每章前2评论老规矩红包伺候。 第75章 夫妻之实 丫鬟翠林回过头面色微沉的对着同样脸色难看的拓跋莞摇了摇头, 示意人没追到。「奴婢已经派自己人去查了,南宋的郡主就那么几个,公主放心, 一定能查到的。」 拓跋莞眯了眯眼, 此事若是传出去, 刘子勛绝容不下她。 「郡主, 郡主!你拽疼我了!」说话的人是陆云,方才林思颐离开后她还是追了过去, 看到她躲在灌丛边小心翼翼的样子,便知道这灌丛那头还有他人。于是也悄悄跟了上去,没想到竟然听到不该听的。 后来看到明王从里头出来,林思颐原本打算离开了,但她想起林思颐平日里对自己的不屑, 当即有了别的想法。她装作刚刚找到林思颐的样子,大喊了一声:「郡主怎么到这儿来了?」 果然, 林思颐闻言当下脸色大变,忙的拉了自己跑了。 好在,边上是个小亭台,她们躲在了亭台脚下, 这才没被发现。不过陆云并不失望, 方才她虽然没有喊出端灵郡主的名讳但莞妃必然听到了郡主二字,今日前来的郡主不外乎就这么几人,想要查一查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郡主这是怎么了?」陆云装作不明白的样子,揉着手腕问道。 林思颐面色不善的看着陆云, 试探:「你方才是不是故意的?」 陆云一惊, 但没有露出分毫异样:「故意?郡主说什么啊?郡主一眨眼就不见了,我找了你好一会儿呢。」 林思颐看着陆云好似不像说谎的样子, 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却并没有给她好脸色,她朝陆云走了一步拉近了二人的距离,沉声道:「方才我在那里出现的事情,无论谁问你都不许说。明白吗?」 「这是为什么?」 「不该问的你不必问,别忘了你的父亲还要仰仗着我的父亲。」 陆云心底冷笑,她本就是庶女,在家中从来得不到父亲母亲的器重,她的父亲甚至为了交好还想要将她许配给户部尚书那个五十几岁的男人做妾,她早就对这个家没了念想。 现在林思颐拿父亲威胁自己,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陆云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她装作惊吓的模样连连点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我一定不会说的,有人若问我,我便说今日郡主和我一直在永安园赏花,不曾来这里。」 林思颐闻言,对陆云的回答还算满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她紧紧握着手里的东西,那是方才明祁玉扔在绿荫的纸条子……再想着方才听到的宫闱事,心中一时复杂。 明祁玉和刘楚玉还有拓跋莞都有关系,想来也不是一个专一之人,自然也不是自己能够託付终身的人。再者说今日她说的话万一被有心人告知刘楚玉……罢了,林思颐嘆了一口气,君非妾良人。 她一面劝着自己,一面又觉得这明祁玉实在是当今最俊秀的男子。 拓跋平和刘楚玉回到公主府后俨然一副当家的样子,他没有来过公主府,却也听闻公主府的一切都是尽奢侈之能事,如今一见,果然不假。 比起皇宫根本差不到哪里,甚至一切稀罕物件是他都没有见过的。拓跋平见身边人没了动静,扭头就见刘楚玉神色淡淡的看着自己,拓跋平却将这淡淡的眼神看成了别的意思。 他看着刘楚玉这张娇艷欲滴,美若天仙的容貌,再看那娇美凸显的身姿,喉结微微滚动,只觉得那眼神是在鼓舞自己。 「公主累了吧,我先陪你去歇息。」 如今他是她的夫君有的事不必避讳,也理所应当。 刘楚玉收了视线却没有说话,这时屋外响起一道脚步声,紧接着褚渊走了进来,看了二人一眼拱手道:「公主,太子。」 刘楚玉转头睨了他一眼,又听他道:「公主,太子的住处依然安排妥当,是否现在就带太子去?」刘楚玉还未开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与公主如今成婚,难不成还要分房睡?」拓跋平冷笑一声。 「太子请。」褚渊淡淡道。 「一直听说褚大人入了公主府,没想到做个面首竟然做出主子的派头的。在我面前,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还不退下!」拓跋平扬声厉喝道。 说完却见褚渊直起背对自己的话仿若未闻,拓跋平自从上位以来,还没有敢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过,他忽然看向刘楚玉,见她没有半分说话的意思i,当即觉得怒火充腔。 「怎么?公主也是这个意思?」 刘楚玉这才提了提唇,淡淡道:「鑑于来日本宫与太子还有合作,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清楚的好。」 刘楚玉的话还未说完,拓跋平便冷冷打断了话头:「不必说了!利用本太子给你在南宋做了靠山,转眼就不认人了?这天下没有这种道理吧。」 「太子的意思是要与本宫行夫妻之实?」 第107页 拓跋平一怔,他知晓刘楚玉说话做事不按妇道,但没想到这种事当着两个男人的面上她能眼睛都不眨就说出来,倒是叫自己显得侷促起来。 「你我既然已经成亲,又有何不可?」拓跋平反问。 在拓跋平眼里,只要自己强势到底刘楚玉必然不敢与他撕破脸皮,就如白天的事情一样,刘楚玉为了她的将来也该知道她现在得罪不起自己。 「太子以为本宫是怕你所以白天的事才就此过去?所以现在依然还想强制本宫?」刘楚玉轻笑一声,语气里没有半分不悦,她扭头朝着边上的檀木椅走去,褚渊上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刘楚玉。 拓跋平见状,对刘楚玉的反应有些诧异。「公主此话严重了。」 「太子大概不太了解本宫。」刘楚玉接过茶盏,沾了沾唇:「本宫的传闻太子听的应当也不少,太子想要安安稳稳坐上北魏的皇位,还是给自己留一些余地的好。想要登上这个位置的人可不止你一人。」 拓跋平猛地上前一步:「你以为你是谁?北魏的皇位莫不是你说了算的?笑话!我知道你与明祁玉的关系,但那又如何,他不过是个藩王,我若愿意,随时可以消藩!明祁玉一旦离开北魏,那些军队你以为还会听他的号令?冯皇后不是傻子,早就将军权交给他人,明祁玉现在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你想用它的兵权威胁我的皇位,简直痴人说梦!如今你能依靠的人只有我拓跋平一人,本太子劝你还是想清楚一点,在我面前你的那些脾气还是收敛一些的好。公主是聪明人,何必要跟自己前程过不去。」 「哈哈,」刘楚玉掩嘴笑了两声,好似拓跋平的这一方言论是什么笑话。她的笑声让拓跋平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刘楚玉又抿了一口茶,拿了绢帕擦了擦嘴角这才继续道:「既然太子是这么认为,本宫也没什么好劝得了。太子便好好珍惜这些日子吧。褚渊,送太子一程。」 「太子请吧。」 拓跋平见自己的一番话不但没有引起刘楚玉重视,反而她的眼里透着一股子不屑,拓跋平握紧拳头猛地上前砸在刘楚玉边上的桌案上。 『砰』的一声巨响,上好的楠木桌上生了一道劣痕,上面的玉茶盏也碎成两半,热茶沿着桌子缓缓流下,最终浸入了火红地毯上,淡淡的热烟在水渍上飘着,不过瞬间便凉透热烟一同消失不见。 那凉意犹如此刻堂内的气氛一般,冰冷,带着怒气和杀气。 拓跋平第一次对刘楚玉动了杀机,就算她长得太美,他也绝不允许哪个女人对自己这般无礼,这般不屑。 就在巨响之后,屋外响起一阵阵脚步声,但只是一瞬间便没有了声响。褚渊挡在刘楚玉身前,脸色严肃,只要拓跋平在往前以前,褚渊便会出手相阻。 刘楚玉站起身,走到边上,对着褚渊挥了挥手:「不可太子无礼。」 褚渊闻言退开身。 「太子这般喜怒形于色可不是好事,气也生了,太子也该去休息了。」刘楚玉嘴角微勾,容貌如玉般精緻,说话却让拓跋平感到丝丝的冷意。 拓跋平看着刘楚玉笑着的这张脸,心中的怒火已然不能用词形容。这个女人实在太狂妄,他一定要让她跪在他面前求饶。 拓跋平拂袖转身,冷道:「终有一日,你会后悔。」 「多谢太子提醒,本宫会小心的。」 拓跋平冷笑一声:「说起来你与明祁玉倒是有些共同点,一个人尽可夫,一个人尽可妇。冯皇后对他可是爱惜的很呢。你身边的褚大人听说被你亲手断了根,如此想来公主身边的男人倒真是不可小觑。本太子还是洁身自好些吧。」说完抬脚离去。 跨出堂门的一剎那,他周身猛地一紧,身边看了一眼浑身一惊。 堂外,整整齐齐站了一排的身穿蓝色便服的府卫,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些人绝不会普通的府卫,拓跋平有些背嵴发凉,方才刘楚玉用那张貌似天仙的脸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时候,只怕也同样对自己动了杀心。 她怎么敢?拓跋平问自己。 拓跋平离开后,堂内的刘楚玉嘴角的笑意缓缓收起,她走到门口,看着拓跋平远去的背影,脸色冷了下来。 褚渊跟上前:「这位太子殿下只怕是有些膨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连载文《必须跟你谈恋爱》厚脸皮求个收藏,大家不要嫌烦呀,额么么哒 周清告诉陌微,她去赖比瑞亚的时候遇到一个适合结婚的男人并且给她看了照片。 陌微摇摇头:「看起来挺难啃的。」 「难啃,说明他硬。」 陌微:「……」 第76章 撕破脸皮 「他这般说你, 你不难过?」刘楚玉收回视线淡淡看向褚渊。 褚渊心底微沉,知道是她在试探自己,拓跋平的挑拨离间还有有作用的, 明祁玉那里还不知道拓跋平对她说了这些, 等他回来, 刘楚玉又会怎么做? 「公主, 」 「本宫不是试探。」刘楚玉淡淡道。 褚渊闻言一怔,不是试探?那是……关心么?他没有问, 刘楚玉也没有再说。 「公主,暗室出事了。」墨染从堂外进来,福身禀报导。 刘楚玉和褚渊倒暗室的时候,里头已然是一片狼藉。虽然是暗室,但这里宽大的犹如宫殿, 是刘楚玉特意为了刘子业建造的,这里的装饰一切犹如在皇宫, 非常奢侈,是刘子业最喜欢的样子。但现在能砸的东西都被床榻边上那并不高大的人影砸了个干净。 第108页 殿内的丫鬟跪成一片,有的身上和膝盖下还有血迹,大抵都是刘子业的手笔。 「退下吧。」刘楚玉挥了挥手。 众人心里重重的输了一口气忙的告了退, 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话语。 刘子业缩在床榻边上听闻熟悉的声音, 猛地抬起头,看到刘楚玉的声音,哭喊道:「王姐!」然后站起身朝着刘楚玉跑了过去,扑在刘楚玉的怀里一把抱住。 刘楚玉没有退开, 伸手缓缓拍咋在他的背心上, 安抚道:「子业怎么了?」 「我想王姐了,王姐怎么才来, 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害怕,他们都要来害我,王姐救救我。」 「在这里没有人敢害你,别怕。」 「我做了一个噩梦,好可怕。王姐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你别丢我一人在这里。好不好?」刘子业泣不成声,伏在她怀里,闷声说道。 她想到七岁那年,刘子业被皇后关在寝宫两日,后来她去看他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小小的身子趴在自己身上哭的很是伤心,他说父皇母后不要他了,他们不要他了。 刘楚玉回过神,温和问:「子业做了什么梦?」 说到这里,刘子业忽然不哭了,他慢慢退开身子,面色变得冷静,如果不是他那张精緻细嫩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刘楚玉甚至会以为方才那个哭的凄凉的人不是他。 他一字一句道:「我梦见好大一片火光。」 刘子业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刘楚玉,刘楚玉有一种错觉,眼前的刘子业让她看到了过去那个残暴的刘子业的影子…… 刘楚玉抬了抬眼皮,给刘子业诊脉的人医术高超,绝不会看错他的病情,刘子业已然是个痴傻的人,难道是他记起了什么?「还有呢?」刘楚玉静静的等着刘子业的下文。 「还有……王姐。」 刘楚玉没有多余的表情,静静的看着刘子业。边上的褚渊是知晓实情的人,不过就算此刻刘子业记起了什么,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什么怕的。 「王姐会离开我吗?王姐不要丢下我,好吗?」刘子业说着再次扑到了刘楚玉的怀里,再次声泪俱下。 「你也说了这是梦,此刻我不是就在你面前吗?只要子业乖,姐姐永远不会再丢下你。」这话刘楚玉倒真是出自真心的,若说这辈子皇室里有谁对她好,也就只有刘子业莫属了。若不是当初刘子业对她懂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们二人又如何会闹到这步田地? 刘子业闻言狠狠的点了头:「我会乖乖的,我会乖乖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将刘子业哄睡着,刘楚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屋里,她揉了揉额头,褚渊见状上前代替她的手,轻轻给她揉着。 「水已经备好,公主先去沐浴吧。」 「去将刘岩找来。」 褚渊:「公主担心刘子业……」 「我希望他永远这样。」刘楚玉吸了一口气,若刘子业一直这般,她便也会一直对他好下去。 他顿了顿唤人去请了刘大夫,看刘楚玉闭目养神的样子大概要等刘大夫的结果,除了轻轻替她按揉着头之后没有再打扰她。隔了一会儿,墨染从屋外恭敬的走进来:「公主,明王派人送消息来了。」 刘楚玉闻言摆了摆手,褚渊停下接过信封拆开递给刘楚玉。「他消息倒是灵通,知道本宫要问他什么。」说完眸子似有似无的瞥了身边人一眼。褚渊面色未改,拓跋平走后,他确实给明祁玉传了消息。 刘楚玉看完信没有说什么而后递给褚渊。 褚渊:「拓跋莞看来不用公主亲自收拾了。」 「他现在不会对拓跋莞动手。」 刘楚玉话毕,站起身: 「刘子勛虽然比子业小了几岁,但心性却远远比子业成熟也聪明许多。这也是为什么邓琬虽做的了丞相却做不了权臣的原因。他不会因为拓跋莞私会明祁玉就狗急跳墙,依本宫看,他会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最好这笔帐北魏不会算在他的头上。」 褚渊附和:「…若这个替罪羊是邓琬那就再好不过了」他顿了顿又道:「那拓跋平那里,公主还是要小心些,此刻公主与他撕破脸面终究不是上策。」 刘楚玉转过身,伸手拂向褚渊的脸,轻轻捏了捏,紧緻的触感让刘楚玉心里发痒。她语气清冽如炎日里穿堂而过的凉风,沁人心脾,犹如冬日金色照耀的暖阳,暖入人心。 「本宫也不想撕破,奈何他动了本宫不喜欢的心思。在本宫这里,没有谁能做的了本宫的主。」 褚渊却从这语气里听到了半分别的意思,他方才就该知晓此事瞒不了她。褚渊默了默从刘楚玉的手心退开一步,而后单膝跪地,沉声道:「公主恕罪。」 刘楚玉低垂着头,问的很慢:「你何罪之有?」 「我没有请示公主,擅自将消息传给明王以作试探,是我僭越了。褚渊愿意领罚。」 「试探什么?」 刘楚玉重新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挂在杯沿上,发出低低的声响,仿佛是刮在了褚渊心坎上的,连边上的墨染都都替褚渊捏了把汗。 褚渊倒没有怕什么,面色冷静:「试探他是不是一心两用,若真的与冯皇后有什么他必然不敢前来。」 「褚渊。」 随着她的话,茶杯落在茶几上,发出『哒』的一声低响,「本宫能从北魏安然无恙的回来靠的不是运气。」 第109页 褚渊心中微颤,所以楚玉也许一直都知道明祁玉是为了她做了什么。换句话说,她已经全然相信了明祁玉。 「明王为公主做了很多。」这是不可否认的。 楚玉不语,她离开北魏的时候就在想,冯皇后这么轻易放她离开甚至答应明祁玉继续派兵驻守边境,这其中必然有缘由。但她没有想到是这样的。 他那般高傲的心性,在冯皇后威胁他就范的时候只怕恨的咬碎了牙。 刘楚玉眯了眯眼,纤长的睫毛下那双晶亮的眼眸发着阴冷和丝丝嗜血的阴暗,她虽无心,但并非无情。她刘楚玉记性很好而且睚眦必报,来日,她不介意再去一趟北魏。 许久,刘楚玉才缓缓道:「起来。」 褚渊站起身,门口丫鬟这才上前禀报导: 「公主,刘大夫来了。」 刘楚玉微微收敛心思,看了一眼墨染,墨染抬头:「请刘大夫进来,院外留人看守,没有吩咐不得上前一步,其余人退下。」 丫鬟依言行事,刘岩入内给刘楚玉行礼便直言。 「小公子受过刺激因此变得这般摸样,这刺激深深在他脑海里,因此时常梦魇。偶尔梦见让他受刺激的场景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确定不是因为他恢复了记忆?」刘楚玉淡声问。 刘岩点点头:「断不可能。」 「若是他装的呢?」 「公主放心,我一月十次给小公子行针,小公子是断然不会恢复记忆的。」 刘岩恭敬回答,他曾经是前朝太医令的首席弟子,医术了得,因为赶超了师父皇上和后宫娘娘经常越过师父而找他诊脉,久而久之被师父妒忌甚至怨恨于他,后来师父陷害他谋害皇子从而祸及满门。 若非刘楚玉一眼之好,只怕他的命也留不下来,虽然刘楚玉没有救他满门,但却留下了他的儿子…… 这是大恩,他知道刘楚玉救他也是为了利用他,但如今他和儿子都活得挺好的,也无所求了。 见刘楚玉没有再问话,褚渊:「辛苦刘大夫,来人送刘大夫回去。」 「褚大人言重。」刘岩余光看了一眼刘楚玉:「刘岩告退。」而后缓缓退了出去。 刘岩离开公主府,暗卫会将他送到家门口,这是刘楚玉特意安排的。他的存在关系到刘子业,因此格外的小心。 「殿下,此人确实是去了公主院子出来的,他一进去院中就戒严了。」 拓跋平看着方才刘岩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方才见刘楚玉并未有什么不舒服,这人的出现总让他觉得事有蹊跷。而今他和刘楚玉之间已经撕破脸皮,但凡是能被自己利用的人或是事他都不能放过。 拓跋平冷冷道:「跟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 哇,以后还是不要弄四个字的标题了,好难啊。 爱你们 尽量多更新哦。 第77章 我那儿不行 拓跋平派出的人非常小心, 以至于负责刘岩安全的暗卫并没有发现身后跟着的人。直到刘岩安然回到院子才发现家中来了不速之客。此时他唯一庆幸的是他的儿子刘小童还在书院,刘岩看着园内面露凶煞的人,猜测着来人的身份。 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人具体是谁的人, 但他知道这些人冲着谁来的。 「看你的样子大抵也是看出我们来此的目的了。」说话的人叫阿川, 拓跋平麾下鹰犬军的副统领。 刘岩嘆了一口气:「我刚出公主府, 你们就来了。这目的不难猜吧?」 「看你倒是个聪明人, 也剩的我费力气了。只要我问的你都老实交代清楚,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阿川拧了拧脖子, 懒散说道。 「当真?」 阿川闻言,心里倒是松了松,这事好办了。「说吧。」 刘岩左右看了看,指着阿川身后的屋门:「里面说。」 阿川笑了一声,抬步径直走到屋内, 踢了踢脚边的木凳,将它踢到边上然后坐了上去。刘岩跟在身后也进了屋门。 没多久, 阿川从刘岩处回到公主府内拓跋平的住处,一一禀告了方才从刘岩嘴里听到的秘密。 「但他说给那人诊脉的时候都是隔着屏风,因此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知道年岁不大,是个男子。刘楚玉对他很是看重。」 拓跋平皱起眉, 年岁不大的男子?「这算什么秘密, 她面首众多,不过一个不想给人看见的面首罢了。」 阿川继续道: 「这个人被刘楚玉藏在一处密室,留言说每次进这个密室的时候他会被蒙上眼睛,因此他也不知道这个密室具体在哪里。所以属下以为, 这个被刘楚玉藏起来的人一定不只是面首这么简单。」 「这大夫家中还有何人?」 「属下查过还有个儿子, 此人每日都会到公主府给密室之人诊脉,属下以其性命和儿子相要挟, 他已经答应做我们的内应。」阿川道。说完他想起刚才在刘岩家中之时,这人贪生怕死的模样,只觉得刘楚玉英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用了这么个软柿子。 拓跋平摸了摸下巴,透露出一抹疑色:「他真的答应你做我们的内应?」 阿川肯定点头。 「自我认识刘楚玉以来,她用人做事从不只看眼前,又如何会这么不小心用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第110页 「属下看那刘岩倒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但他得为儿子着想。这个时候他的儿子还在书院,属下怕打草惊蛇没敢贸然行动,但下面人已经在书院外盯住了,只要那孩子出来必然会落入我们的手中,到时候就算这刘岩有什么花招也使不出来。」阿川信誓旦旦的样子将拓跋平心中那一丝丝的疑虑也打消了。 片刻,拓跋平道:「既然如此,那就盯好他的儿子,让他查出来那个被刘楚玉藏在密室的人到底是谁。」 「是!」 卯时 刘楚玉从半梦半醒之间醒来,她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皱眉喊了一声墨染,墨染闻讯轻声推门而进,见刘楚玉脸色不善,心中提了一口气,福了福身轻声道:「公主。」说完走上桌边倒了一杯热茶,走到床边递给刘楚玉。 「什么时辰?」 「回公主,卯时了。」 她竟睡了这么久?今晚怕是又难以入睡了。她没有接过茶杯,又问:「西院如何?」 西院是安排给拓跋平的住处,离这里不远,但想要靠近这里却还有绕很多弯弯角角。 墨染:「他身边的人出去了一次,隔了两个时辰回来的。太子没什么动向。」 「去了哪?」刘楚玉从床榻起身,墨染转身一面取过披风搭在刘楚玉身上,一面回答:「跟着刘大夫出去的。」 见刘楚玉没说话,继续又说:「看样子是想用刘岩家那个孩子威胁他就范。这太子殿下也太小看公主了。」墨染冷笑一声。他们以为公主当真会暴露这么大一个隐患给他们? 「且看拓跋平要做些什么吧。」刘楚玉不以为意,瞥了一眼桌上一顶红灯笼状的物件儿,里头好似还有什么东西:「那是什么?」 墨染:「这是明王给公主带来的糖人。」 「糖人?」刘楚玉哑然失笑,什么样子的糖人她都见过,唯独用灯笼装的糖人没见过,虽然没见过她却有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 糖人么?七岁的时候,她带着刘子业偷偷跑出宫,第一次见到民间的糖人。小摊周围围着很多人,小孩子居多,她和刘子业就是其中两人。换了便服的宫人扎在人群里各个面露惶恐,生怕一个不小心那些莽撞的孩子会伤了他们两个。 做糖人的师傅很厉害,听说祖祖辈辈都是做这手艺的。 她和刘子业都很喜欢。 可是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做糖人的师傅,甚至整条街上都再也没看见做糖人的人。后来回到宫里,母后已经坐在殿内等候他们二人。 母后非常漂亮,甚至妖媚,但对她和刘子业而言,却是如猛兽般的存在。刘子业是最害怕她的。 「今日你们是不是没有见到那个买糖人的人?」 她和刘子业乖乖点头,心中充满了惶恐。 母后说话声音很轻,也很慢。「子业,你过来。」母后对着刘子业招手,刘子业看了看她抿了抿唇走了过去,母后对他笑了笑,温和道:「你是未来的太子,这些民间的东西,你最好碰都不要去碰。更要做到喜怒不显,任谁也看不出你的喜乐,你的爱好。尤其是不能给你的那些叔叔、兄弟看到,你明白吗?」 刘子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她却明白了母后的意思。那个做糖人的师傅只怕也被杀了。刘子业是要继承大统的人,他的身边还有很多个如狼似虎的叔叔,有比刘子业优秀的刘子鸢,刘子业的喜欢随时会被这些人所利用。母后用这个糖人师傅的血给了刘子业一个警告。 也给她一个警告。 「楚玉,你可知错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终于来了,子业是未来的太子,因此母后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可是她呢?她心中惶惶不安,生怕又是被母后关进黑屋子,亦或者要将她送到舅舅那里去。 「公主?」 墨染的喊声让刘楚玉回过神,她摆摆手,心中微微颤动的心跳让她有一丝的不安。 「去送给刘子业吧。」楚玉转过身恢复了神色。 「是。公主……」墨染顿了顿看了一眼屋外的人影,开口道:「明王在外面等了几个时辰了。」 刘楚玉扭头睨了一眼朱红色的门口而后走到桌前,拿起桌上刚刚倒的热茶抿了一口:「寻常惯会偷鸡摸狗,现下倒是给本宫一本正经起来?还不滚进来。」 明祁玉在屋外听闻女子的娇喝,提了提唇,背着身推开门给刘楚玉一个背影。算着刘楚玉快要动怒的时辰扭过头对着刘楚玉嫣然一笑。 墨染见状拿起灯笼缓缓退下,明祁玉拦道:「你不喜欢?」 「下去吧。」刘楚玉没理会,对着墨染吩咐。墨染依言对着明祁玉福了福身,绕开了他,而后走出了屋门。 「你该不会真的信了拓跋平的话吧?」明祁玉毫不客气上前拿起楚玉喝过的茶杯一饮而尽,闷声说道:「我这身子骨只为你一人所有。」 刘楚玉微微一怔,但转瞬恢复如常。淡淡道:「她怎么放过你的?」她一半信一半不信。 明祁玉忽然不说话了,他垂着眉头俯身看着刘楚玉,伸手抬起刘楚玉光洁的下巴将她绝美无双的脸完全暴*露在自己眼中。 「我告诉她。」明祁玉缓缓开口。 「我。」 「那。」 「儿。」 「不。」 「行。」 第111页 他一字一句说道。 刘楚玉下意识看了一眼某个地方,眼中露出诧异。「……她信了?」 明祁玉抬了抬头,没注意到刘楚玉的眼神,说道:「一开始不信,用了很多方法逼我就范,后来不见成效,她就放弃了。现在我手里有她找人假冒皇帝的把柄,她也不敢再有这心。」 明祁玉说的很轻松,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楚玉,那些日子的耻辱是怎么熬下来的。他为刘楚玉保住的身却没有留住自己的尊严。 「你不信我?」明祁玉再次低头定神望着刘楚玉的脸,问道。 刘楚玉神色如常,脸色没有半分别的情绪。片刻,在明祁玉的审视下,开口:「这一切,本宫不会忘记,你也不要忘记。」 来日方长,总有报仇的时候。 明祁玉脸上露出笑意,却见刘楚玉眼神不对,尤其是眼神的方向不对。 「你猜本宫接下来想问什么?」刘楚玉意味深长盯着身前男人的某个地方,问道。 明祁玉脸色微变,猛地低下身子含住刘楚玉的红唇,吮了吮,而后抵住额头沙哑吐气:「不必问了,你且试试不就知道了。」 刘楚玉扯了扯嘴角,双手搭上他的脖子,纤细嫩白的指尖勾着他的衣领一寸寸地深入,微凉的指尖触及男人滚烫的肌肤,却彻底点燃了明祁玉心中的烈火。 墨染将糖人送到暗室的时候,刘子业坐在床边的地上目光呆滞,直到墨染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你们怎么做事的?如今地板阴凉,若是小公子因此染了风寒,看你们如何跟公主交代!」 话毕,屋内的几个婢女纷纷面露惊恐,扑腾跪地道:「奴婢们罪该万死,求墨染姐姐千万不要告知公主,奴婢们日后必定尽心尽力!」 刘子业吶吶瞥了一眼,好似事不关己。他闭着眼继续靠在床边。自从刘子业头脑不清晰以来,要么大吵大闹哭哭嚷嚷要么疯疯癫癫,亦或者如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 删车。 第78章 谋个前程 墨染将糖人送到暗室的时候, 刘子业坐在床边的地上目光呆滞,直到墨染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你们怎么做事的?如今地板阴凉,若是小公子因此染了风寒, 看你们如何跟公主交代!」 话毕, 屋内的几个婢女纷纷面露惊恐, 扑腾跪地道:「奴婢们罪该万死, 求墨染姐姐千万不要告知公主,奴婢们日后必定尽心尽力!」 刘子业吶吶瞥了一眼, 好似事不关己。他闭着眼继续靠在床边。自从刘子业头脑不清晰以来,要么大吵大闹哭哭嚷嚷要么疯疯癫癫,亦或者如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墨染见刘子业没有反应,对着跪地的人:「你们再替谁做事要掂量清楚,不要以为小公子不理会便好糊弄了!」 「是, 是,奴婢们一定尽心竭力!」 「下去吧。」 「小公子, 公主让奴婢给您送糖人来了。」对于从皇上变成小公子的称呼,刘子业似乎没有多大的反应,相比起最开始将他带回府里的时候,刘子业看起来倒是没有那么痴傻了。 刘子业闻讯暗沉的眸子微微有了些许颜色, 他抬起头望着那顶火红的灯笼, 面色微呆,墨染上前将灯笼递给刘子业,说:「您看这里头。」 她指了指里头静躺的橘黄色糖人。 刘子业看完却不知想起了什么一把推开了墨染,而后狠狠将灯笼砸到了地上, 糖人从灯笼口被甩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子的模样,虽看不出样貌, 但从神韵依旧能知道这是刘楚玉。 墨染还没从惊愕中反应,就听刘子业趴在地上抱起那个掉落在地上的糖人呜呜大哭,嘴里喊着:「王姐,王姐。」 墨染回过神,想要将刘子业扶起,刘子业不依,反而重重的踢了墨染一脚。 「小公子快些起来吧,公主若是知道了,是要生气的。」 刘子业闻言募的住了口:「朕不要王姐生气,谁惹王姐生气,朕就砍了谁!」 「对,那小公子快起来。奴婢一会儿就去告诉公主,说您很听话,公主很快就来看您了。」墨染一面安抚刘子业,一面将他扶起来。原是想将他捂在怀里的糖人拿走,但刘子业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 最后墨染作罢。 墨染离去,刘子业方才还呆滞的目光微微有了神,他低头望着怀里的糖人。良久,伸出舌头舔了舔,似是黯然:「我最恨糖人了。」 第二日一早,刘楚玉肖锐就传来宫中的消息。 实际上,拓跋莞第一次觉得这深宫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昨日,拓跋莞离去没一会儿刘子勛就从酒醉中醒来,发现身边无人,便问了门外的看守。看守竟然也不知,刘子勛大怒之下,有人将拓跋莞和婢女的对话完完全全的告知了刘子勛。 刘子勛到底不是傻子,当即明白了拓跋莞的去处。 因此在拓跋莞回来的路上被刘子勛的人请了回去,起初拓跋莞没想到刘子勛会这么快醒,而且是在自己离开的时候。这下她有些懵住,要知道事出突然,她连和身边的丫鬟串供的准备都没有。 大丫鬟安宁死了,原先跟在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在来南宋的路上也死了,现在这丫鬟叫翠林,是从低下的人里提上来的。原本也就没跟多久,拓跋莞对她也没有什么信心,果然,刘子勛没炸几下,这云儿便受不住统统招了个干净。 第112页 拓跋莞自知理亏,见刘子勛盛怒意思性请了罪,但没想到刘子勛却真的罚了她,不仅将那翠林给杖毙连她也被禁足。 拓跋莞甚至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刘子勛便扬长而去。 刘楚玉听到这里,看了一眼边上喝茶的明祁玉,明祁玉察觉目光抬起头对她会心一笑。 「就怕皇上要来寻明王的麻烦。」肖锐想,说起来这事明王也算主角之一,皇上没有绕过那莞妃,心里对明王必然也是记恨的。这世间有哪个男儿能容忍这般? 明祁玉闻言笑了笑:「他想寻本王麻烦也不是一两日了。」 「这娇滴滴的小公主很快就会知道深宫之内的与她的那些无知手段相比可要残忍的多了。他们想着联合起来就能对付本宫,如今看来,怕是这二人要先散伙了。」 「邓琬与我们同一时间知晓此事,这时候已经进宫去了。」褚渊从屋外踏了进来说道,说完看向刘楚玉:「刘岩来了。」 刘楚玉点点头示意让他进门,而后毫不在意笑了笑,并不说话。 明祁玉:「邓琬现在就去了?果真是不怕死。」褚渊看了他一眼,深以为然。 邓琬此举从本质来说其实是真的为了刘子勛好,但对刘子勛而言,邓琬对他的后宫之事不仅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还要干涉他。先前这二人君臣和好,但邓琬今日此举必然会成为他们关系再次破裂的导火索。 说完,刘岩进门,门外的婢女也都被褚渊撤去。 刘岩入内对着刘楚玉重重的叩了下去,刘楚玉倒是没有多少的诧异,她淡淡看了一眼底下的刘岩,始终没有开口。刘岩跪在地上,背心和鬓间的冷汗不住的冒着,最终熬不过刘楚玉的目光开口道:「公主恕罪,小人为了暂时蒙蔽平太子,说出了府中藏有小公子的事。至于小公子的身份和地方,小人什么也没说。」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刘楚玉冷笑一声。 刘岩一震,面色还算冷静,他儿子其实早就在刘楚玉那里了,所谓书院那个孩子不过是蒙蔽外人的幌子罢了。虽然他的儿子在刘楚玉手里但每月能见上两次,且能呆上两日。而且刘楚玉对他的儿子很好,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因此自己才会安心替她做事。 昨日拓跋平的人出现的太突然,他脑子里便有了这个计划。 此事的时候其实也是拿命打了一个赌,他赌刘楚玉不会杀他,若刘楚玉反过来利用他对付了平太子,他这也是大功一件,往后他和儿子就能过得更好,尤其是他要为儿子率先求个前程。 因此刘岩尽管表现的还算冷静,实际心里早就慌了。若刘楚玉不像他想的那样,会不会迁怒他的儿子?想到这里,他咽了一口唾沫。 「你原本可以以死来了断拓跋平的心思,但你为了一己私利给本宫制造了麻烦。可现在本宫却不得不用你牵制拓跋平,你这打的真是好算盘。」 「公主明鑑,小人断不敢算计公主,只是为了能在公主身边某一个好的前程。」 刘楚玉低声笑了笑:「好。」 刘岩听闻刘楚玉的话,大气不敢喘,生怕她下一句与自己心中所想相悖,屋内一片宁静,褚渊站在门口收回了视线,大抵知晓了刘楚玉的想法。而明祁玉自始至终似乎对此事没什么兴趣,倒是关注褚渊比关注此事还要用心些。 「那公主府就给你这个前程。」 刘岩因为刘楚玉的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伏地道:「多谢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几日你都不必来了,若是拓跋平派人问起,你便说不知。」 「是。书院的那个孩子被平太子的人带走了……」 「嗯?」刘楚玉略显不耐。 明祁玉这时终于开了口,他站起身扶了扶刘岩,刘岩抬眸没得刘楚玉的吩咐他也不敢起身,明祁玉扬了扬眉头:「那不如让你儿子去换回来?」 刘岩闻言面色一变再次趴在地上,确实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明祁玉『哧』的笑了一声:「捨不得自己儿子又想做好人?」 「下去吧。」刘楚玉挥了挥手,刘岩这才如释重负,虽然那孩子可怜,可他到底是不愿意拿自己的儿子的性命去换的。 明祁玉看着刘岩的背影,摇摇头:「这世间人都是如此,伪善至极。」 「你们二人关系何时如此的好了?」刘楚玉淡淡说道,她嘴角微提,眸子若有若无的在二人身上扫着。 褚渊方才没有察觉明祁玉的目光,以为楚玉还因为上次他给明祁玉通风报信的事情才这么说,一时间没有说话,明祁玉却是个另类,他走向褚渊,没等褚渊退身,就一把钩住了褚渊的脖子,对刘楚玉道:「本王忽然觉得他挺对本王胃口的。」 「明王注意身份。」褚渊掰开明祁玉的手退开身子说道。他现在虽然说不上讨厌他,但他觉得因为楚玉的光戏,他们二人之间起码不可能是朋友。 之前给他通风报信也不过是为了楚玉而已。 明祁玉对褚渊的牴触并不在意,笑了笑,转头看向刘楚玉:「我今日还有些事没办,晚些时候再过来。」 得了刘楚玉的反应,怕了拍褚渊的肩膀,而后离开了公主府。明祁玉对褚渊的态度之所以转变就真的是因为他给自己通传了那件事,还有之后刘楚玉说起此事时当时褚渊的看法。 第113页 这让他知道,褚渊心里楚玉的位置是真的很重要。如此也让他放心了许多。 若有一日,自己不在楚玉身边,那起码还有个褚渊可以为了她赴汤蹈火。 「昨夜你去了何处?」褚渊的视线还忽明忽暗的落在明祁玉的背影没有收回来,听闻刘楚玉声音,心下一紧,回过身,无从应答。 作者有话要说: 年还没过就结束了…… 第79章 莞妃的宴帖 「昨夜你未回府。」 刘楚玉站起身走向里屋的贵妃椅上躺下, 目光忽冷忽热的看着隔了珠帘还站在外室褚渊。褚渊缓缓转过身回答:「昨日不小心饮酒过多醉在酒楼了。」他并没有将昨夜因为宿醉被陆侍中的女儿送到客栈这事说给楚玉。 「是么?」刘楚玉淡淡道。 从楚玉的话语间,褚渊大概知道她知道一切。原本想着避而不谈,那姑娘没有别的想法, 他自然也莫要将人牵扯进来。但也许楚玉也会因此迁怒那陆云。他想了想:「醉得厉害走不了路, 陆侍中家的女儿将我送到客栈了, 但她并不认得我。」 「你说的是陆侍中的哪一个女儿?」 「她只说是陆侍中的女儿并未说其他。」褚渊认真答道。 刘楚玉笑了笑:「听说陆侍中要将他的二女儿嫁给新提上来的户部尚书张尧, 那张尧也不知道给了尚书台多少好处,那般年岁还出来做官, 不仅如此,还觊觎人家貌美如花,年轻稚嫩的姑娘……你去查查昨夜是谁帮你的,若是那二女儿那本宫倒是可以助人为乐一次。」 「此事不值得公主费神,她不过是送了我一程, 算不得什么恩。」 「哦?」刘楚玉尾音微微扬起,听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半响听她道:「那便算了。」 褚渊闻言心底松了一口气, 他不担心刘楚玉怀疑他什么,他是担心万一她不高兴去为难了那陆云,那他就真是害人了。 「过来。」 褚渊默了默抬步朝着刘楚玉的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听闻外头有人禀报:「公主, 宫里派人送来了宴帖。」 褚渊接过宴帖打开上头的名目是拓跋莞。他微微皱了眉:「拓跋莞的宴帖, 刘子勛刚给她禁足,难道转眼他们就和好了?亦或者这是邓琬的功劳?」 刘楚玉垂下眸子:「西院的人早上来报过拓跋平出公主府了,现下想来应当去了宫里。」 「这样也好,刘子勛只怕已经领会到步步为营, 四面楚歌的境地了。」 褚渊说的也是刘楚玉想的, 说起来刘子勛管教后宫也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更何况只不过给拓跋莞禁足而已, 不仅遭到了前朝臣子的阻拦还有他国太子的干扰,他这个皇帝做的还能再憋屈一点吗? 而此时,刘子勛的心情确实如楚玉和褚渊所言,他恨不得将邓琬碎尸万段,但如今邓琬门下学生众多,一时间倒难以对付,而且若是现在动了邓琬,朝中大乱,刘楚玉带来的这些人还在虎视眈眈……他关了后宫他自己的女人,却被他国太子逼的放了人。 刘子勛喝了一口酒,突然想念那些不是皇帝的日子,他不过十来岁,如今竟然已经长了白头发。 「皇上,喝多了伤身啊。」身边的太监劝道。 「怎么?现在连你也要来管朕?好啊,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想骑在朕的身上?啊?!朕才是皇帝,你们算什么都东西,你们不过都是奴才!朕是天子,你们胆敢放肆!」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皇上息怒啊。」殿内已然跪倒了一片。 「不敢?朕看你们一个个胆子比谁都大!来人,拉出去,砍了!」 一片哀嚎霎时响起,但此时刘子勛哪里会看他们一眼,他的心中只有邓琬拓跋平拓跋莞这些人对他的逼迫,他的眼里只有杀戮。 相比起御书房的血腥气息,拓跋莞所在的锦绣宫就要平静许多。拓跋平已经离去有些时候了,但拓跋平对她说的话还是记忆犹新,她希望七哥可以抓住她邀请刘楚玉进宫的这个机会找出公主府刘楚玉藏着的那个把柄,现在她已经不在乎明祁玉是不是在她的男人了,只要刘楚玉死就能解她心头之恨。 「娘娘,那个人找到了,您看……」说话的是拓跋平留给拓跋莞的贴身婢女彩蝶。 她说的这个人正是那日偷听了她与明祁玉讲话的端灵郡主林思颐。 拓跋莞闻言回过神,现下找出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之前不过是怕刘子勛知道她私会明祁玉之事,现在刘子勛依然知道了,而且他根本拿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拓跋莞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是何人?」 「皇上亲封的端灵郡主,林太尉之女林思颐。」 虽然现下找到这个人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不代表她不能给这个女子一个惩戒,拓跋莞想了想:「明日的宴帖也给她送一份去吧。」 「奴婢遵旨。娘娘心情很好?奴婢以为您之前被皇上禁足会难过才是。」 拓跋莞冷笑了一声,难过?她才不会因为刘子勛难过,禁足又如何?她有七哥在根本不怕,再说了她是母后最喜欢的女儿,若她有点什么时,北魏绝不会放过南宋,他刘子勛不忌惮自己就算了,还想着禁足她?呵。 「本宫确实心情不错。原本以为七哥对那刘楚玉是有感情在的,而且现在他们成了亲,与我就不会那般亲近额,但今日本宫才知道昨日大婚之时,七哥为了保护本宫与刘楚玉在大庭广众下对峙,根本没见刘楚玉放在眼里。现下,本宫一点也不担心什么刘楚玉什么南宋皇帝。只要七哥在,这些人就不敢动本宫。」 第114页 「娘娘说的是,可娘娘奴婢有一句话还是要提醒一下您,殿下是北魏的太子,此番来是为了迎娶山阴公主,如今成亲之事已了,殿下早晚是要回北魏的呀。」彩蝶看着拓跋莞微微冷下来的脸,到底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完。 拓跋莞心知彩蝶说的话是对的,她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若是七哥走了,这南宋就没有人会护着自己为所欲为了。 想到这里,拓跋莞垂下头,那时候她为什么会冲动呢?若她听了母后的话乖乖的留在北魏做她的公主那该多好…… 可拓跋莞摇摇头,就算再给她选择的机会,大概她还是会这般选择。因为她实在太想杀刘楚玉了。 半响,她喃喃道:「不论如何,本宫也要看着刘楚玉跌入谷底的样子才肯罢休。」 彩蝶默了默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跟在拓跋平身边很多年,与刘楚玉也见过几次,但每一次这个女子给她的印象都绝不简单,公主根本不是刘楚玉的对手。就怕公主没有杀了刘楚玉,反而伤了自己。 林府 林思颐收到宴帖的时候没有表现的多惊讶,倒是他爹林太尉知道后亲自找了林思颐到书房。林思颐对着林太尉福了福身,林太尉对着她摆了摆手问道:「思颐啊,眼看着你已经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的。可有什么想法?」 林思颐一怔,脑海里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个如沐春风仪表堂堂的明祁玉,但不过一瞬想起宫内的见闻,摇头道:「女儿能有什么想法,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自然是听从父亲和母亲的意思。」 林太尉对她的回答显然很是满意,他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桌前,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坐吧。」 「谢父亲。」林思颐坐下,大概知道父亲对她的婚事已经有了打算。她的身份尊贵,父亲不会给她随随便便找一个婚事,此时她有些憧憬又有些紧张。 林太尉看着女儿略微娇羞的模样,笑了笑:「你觉得当今圣上如何?」 林思颐一震,她没想到父亲的意思竟然是想让她进宫去。宫中素来凶险,男子三妻四妾虽然正常,但宫中的嫔妃却是众多,她并不想跟那些女人伺候一个丈夫。 「能入宫是多少女子的梦想,思颐不愿?」林太尉微微收了笑意。半劝道:「我林家如今虽然得了邓相器重,但是这南宋终究是姓刘的。保不准有一日邓相失宠,到时候我们林家只怕难有立足之地。父亲希望你能为了林家在后宫站稳脚跟,日后,能为林家出一份力……你能明白父亲的苦心吗?」 林思颐从未拂过父亲的意思,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女儿听父亲的意思,只是父亲,皇上刚娶了北魏的公主,只怕暂时不会纳妃。」 林太尉听了林思颐的话,心底松了一口气:「你若愿意,其他的事你不必管。父亲会打理好一切,你就好好准备做你的娘娘吧。」 虽说后宫争斗残酷,但林思颐对自己却很有自信,到时候连那些曾经给自己使过脸色的公主都要给她脸面,只要她步步为营,没什么可怕的。 拓跋平回到公主府的西院,身边人说起外头那些监视之人,拓跋平不屑的笑了笑:「她派人监视我们,我们不也一样监视着她吗?今日那刘岩有何消息没有?」 阿川摇摇头:「今日来是来了,不过没有直接被带到暗室,说是刘楚玉身子不爽,去给刘楚玉诊脉,但不知怎么的惹恼了刘楚玉,被赶了出去。因此暗室的人也没有见到。」 「你看他的样子会不会在撒谎?」拓跋平没有亲眼见到刘岩,因此满是怀疑。 阿川:「属下看着不像,再说了他也不敢,他儿子还在我们手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应该是日更 第80章 四面楚歌 阿川的话让拓跋平的疑心稍稍收了些, 但这样一来也太巧合了一些,他们刚想让刘岩去打探消息,刘岩就被刘楚玉赶了出去。 「殿下也不必担心, 明日我们总是还有机会。」阿川上前给拓跋平递了一盏热茶, 说道。 拓跋平点点头:「不错, 明日之事都安排好了吗?」 「殿下放心吧。按照刘岩的说辞, 那道暗室应当是在公主院内。院外的人属下收买了一人,到时候她会将人都引走。」 拓跋平『唔』的应了一声。明日刘楚玉会应莞儿的宴请到宫中去, 府中暗卫必然大多会跟在刘楚玉身边,如此一来公主府守卫便会松懈许多,到时候他们在好好查查这个刘楚玉到底在公主府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属下有一事不明,自古以来都有规矩,两国联姻, 女方十日内必须去男方国行叩拜礼,居住时常需在两年以上, 这才算得上真正的联姻。到时候殿下想要怎么处置刘楚玉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又何必要费这些心神?」 「你觉得刘楚玉是傻子?如今我与她撕破了脸皮她才不会傻傻的跟着我回北魏。我手里得握着她的把柄才能安心。」 阿川默了默,并不是很理解。「一个女流之辈,殿下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你懂什么?!」拓跋平闻言, 面色不悦。「不过也不能怪你, 之前都是阿翔跟着我,也难免你对刘楚玉的认知不够。对待她不能像对待别的女人一样,要么让她臣服,要么只能臣服在她的脚下。你也说了她不过一个女子, 可却能让明祁玉和褚渊这样的人才为她所用。先前我也是小看了她……」 第115页 拓跋平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他在刘楚玉那里吃的亏哪能让手下人知道。 西院的人一回来就有人来告知了刘楚玉,这时候刘楚玉和褚渊正在下棋, 说的也是明日之事。若非没有目的,拓跋莞如何会突然宴请自己? 「公主府的暗室不少,让刘岩那里透透风,好好备两间给太子。」 墨染站在边上给刘楚玉添了添茶水,应承道:「奴婢明白。刘岩那里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吩咐过了,想来现在平太子已经接到消息了。明日他会自己找到暗室里,到时候就看平太子的命数了。」 「仔细些,拓跋平现在还不能死。」 「是,奴婢知道了。」 「明日你亲自留院。」说完看了一眼褚渊:「你随本宫去。」 褚渊落下棋子,露出一抹诧异:「拓跋莞在后宫宴请,只怕都是女眷,我去怕是……」他没说完,但大概意思却很明了。 他也没想到刘楚玉会听进去,只听楚玉道:「唔,那个霍水现在何处?」 墨染面色闪过一抹奇怪的情绪,回答:「一直在后院。」 「公主想带他去?」褚渊问道。 「嗯。」 褚渊没问为什么,霍水先前被拓跋莞的人蹂*躏,险些致死之后被楚玉带回公主府。原本这少年是个干净单纯的人,可经此一事之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至于对楚玉是好是坏,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就算他不说,墨染也应该会将事情禀报。 果然,墨染顿了顿后了两步对着刘楚玉福了福身说道:「公主,奴婢想若是霍水一直留在后院自生自灭变也就算了,可公主突然说要带他进宫,奴婢就不得不说了。」 「何事?」刘楚玉面色没有浮动,淡声问道。 「前几日丑时,他趁着府中婢女睡着,偷偷到房内,险些让那婢女失了贞。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那些人看着是公主您带回来的人因此不敢声张。奴婢也是这两日听后院人议论才知道的。这样的人若是留在公主身边,只怕……不安全。」 刘楚玉听完愣了愣,笑了几声。不是嘲笑也不是其他,而是当真笑了出来。 「你说霍水?有趣有趣,想当初如不沾墨的白纸如今竟然也能荒唐至此?走,去瞧瞧,本宫倒是来了兴致。」 说着她站起身,不等二人迳自朝着后院走去。 褚渊跟着身后看了一眼墨染说道:「那婢女是你。」 墨染一震来不及说话褚渊便跟着刘楚玉走了出去,墨染见状面色煞白也跟了上去。褚渊什么都知道……墨染心里在打颤,那日她睡得正熟,睡梦中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身上,若不是那少年用力过重还以为是自己做了春梦。醒来她发现是后院被公主带回来的霍水,当即变了脸。 后院住的男子都是公主的面首,如今她好不容易得到公主器重,若是让公主知道自己差点和她的面首……她想着公主阴晴不定的脾性就把此事压了下来。但这霍水自从进府公主就没有再理会过,因此当时被怒气所至,便将霍水抽了二十几鞭,关了三日,昨日才刚刚放出来。 没想到竟然今日公主会突然想起他…… 墨染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跟着楚玉身边心里却是打鼓。 刘楚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到后院,亦或者着这些面首了,因此她到后院的消息很快便在后院子里传开来。一时间沉寂已久的后院竟像是突然活了过来。 好几个小院子的人打发了下人来询问都被褚渊一一化解,刘楚玉也没说什么,倒是惹得几个院子的男宠以为是褚渊争宠故意针对他们因而将褚渊记恨起来。 「这些人在后院子呆久了,脾性变得跟女人似的,为难你不怕找恨。寻个好时候好地方,将他们一通带上,热闹热闹。」刘楚玉踏进霍水的小院子说道。 褚渊点点头:「好。」 才走了几步,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刘楚玉和褚渊对视一眼,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后抬手示意众人噤声,身后的墨染听到这声音耳根微微发红,垂下头去。 很快一阵急促的吼声从屋内传来,刘楚玉才提了嘴角猛地推开了屋门,里头的人似是没想到这一点,只能借用身边的杯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直到见到刘楚玉婀娜的身姿从幕帘处走进来。 「你,你」霍水瞳孔骤然缩紧,惊恐的看着外来的人,小小的身板缩在被子里犹如一堆干柴。现在他的模样实在无法将他跟方才在屋内解决生理的人混淆在一起。 「放肆!」墨染对他还有怨怼,看着他对刘楚玉的不敬,上前怒喝了一声,看着此人样貌倒是干干净净,没想到竟然如此龌龊。 霍水的目光这才落到墨染身上,看到墨染的一剎那便想起来几日前的事,顿时又是惶恐又是羞愧,约莫是带着刘楚玉来兴师问罪的。 刘楚玉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她在屋内环视一周,然后坐在凳子上:「本宫还以为你半夜闯进婢女屋内是假的,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了。怎么?莫不是你在拓跋莞身边的遭遇竟让你上了瘾不成?」 刘楚玉的话不轻不重说的也是事实,霍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他并不想这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拓跋莞宫里出来之后他便实在是忍不住。 那晚他取了一些酒,之后就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找到了丫鬟们住的院子,更没想到那个屋子的人住的是刘楚玉的贴身婢女。 第116页 霍水沉默良久刘楚玉也不着急,隔了片刻,霍水闷声将事情说给了刘楚玉听。原来在被拓跋莞抓住的时候,宫里的时候以安宁为首的丫鬟为了让他听话会,给他吃过很长一阵子的药。 吃药时他没什么感觉,现在停了药反而成了瘾。 刘楚玉看着躲在被子里瘦小的少年:「想不想报仇?」 霍水闻言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报仇?他又有什么本事能去找拓跋莞报仇,在他看来,那日杀了安宁已经是老天帮他了。 但刘楚玉问了,他还是点了点头。 刘楚玉站起身走到门口:「给他好好收拾一下,明日让他随本宫进宫。」 墨染:「是。」刘楚玉带着褚渊先行离去,墨染看了一眼霍水,神色微沉。霍水知晓墨染对自己还有怨恨,因此根本不敢抬头,只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霍水虽然骨瘦如柴,精神也并不好,但是他长得非常俊秀,皮肤也很白皙,算的上是美少年,可墨染一想那晚还是有些后怕。但公主吩咐了,墨染还是将他好好打理了一番。 第二日,眼看着宫中宴会的时间开始,刘楚玉这才从公主府出发,离开的时候还特意着人到西院交代了一番,生怕拓跋平不知道她离开似的。 拓跋平则因为刘楚玉特意来交代而踌躇起来,但最终迫于想拿到刘楚玉的把柄又将那一点点的怀疑抛掷脑后了。 「公主,我会死吗?」霍水穿了一身冰蓝色祥云锦缎袍,腰间挂着一对血玉,怎么看都是一个贵公子的形象。不得不说他的模样着实是讨喜。 刘楚玉眯着眼坐在对面听闻此话徐徐睁开眼,提了提唇问道:「你想死吗?」 「不想。」但他也不怕。 「那就不会。」她淡淡道。 霍水抬头再触及那道凌厉的目光再次垂下头,他是怕极了刘楚玉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突然有了胆子跟她说话,也许是因为他现在不那么怕死了吧。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 刘楚玉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难得她也有这个耐心,应了一声。霍水因为刘楚玉的应答稍稍松了一口气。 「霍水。」刘楚玉:「本宫那时候将你留下来导致你落入拓跋莞手中,你可恨?」 「霍水不敢。」他低声道。他恨过,但现在……比起她,他现在最恨的人是拓跋莞。 刘楚玉淡然不会因为一句话相信他真的不恨自己,但她并不在意:「今日你若你做得好,本宫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甚至你若想离开公主府,本宫也可以给你一笔钱将你送出皇城。」 霍水闻言眼中露出希翼,离开皇城…… 宫中,此时已经过了宴请的时候,御花园里熙熙攘攘的传来贵女公主们的对话,大抵是山阴公主不给莞妃的面子,亦或者这后宫宴会皇后竟然没有参与,似乎有点一人独大的意思…… 彩蝶从宴席中间走到拓跋莞身边,低声道:「娘娘,这都过了半个时辰了,公主还没来。怕是不来了吧?」 拓跋莞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刘楚玉来此时不管来不来已经是驳了自己的脸面,但现在她更多想到的不是面子二十七哥那里……若刘楚玉不来,七哥如何有机会找到刘楚玉的把柄? 她吸了一口气忽然听闻不远处传来一声低呼,她神色不耐抬起头就见一个宫女跪在一个身穿浅紫色华服的女子面前:「奴婢手滑罪该万死,求郡主恕罪。」 「无碍,你且起来吧。蓉儿,你陪我去换身衣裳。」林思颐说着站起身朝着拓跋莞的方向走去,待靠近时福身道:「娘娘,请容臣女换身衣裳再来见娘娘。」 拓跋莞这才想起来眼前的人不正是偷听了她和明祁玉说话的那个郡主么?她心底冷笑一声,表面看起来这般干净正经,背地里竟是做偷鸡摸狗之事。这南宋的男人女人真是越看越噁心。 「你有置换的衣裳?」她淡淡道。 林思颐:「臣女出门习惯多备一身,为的就是避免今日这种突发的状况。」 「那你去吧。」 拓跋莞没再看她一眼,现下她还在烦恼刘楚玉的事情,暂时没有想好要怎么收拾这个端灵。她不知道今日之后,她在这南宋皇宫的第二个敌人已经出现了。 「山阴公主驾到。」 不多时,御花园外传来响亮的声音。拓跋莞入宫这两日才知道刘楚玉在宫中这些宫人心里可谓是根深蒂固,几乎没有不怕她的宫人,甚至还听闻前朝那个叫刘子业的皇帝在世的时候,对刘楚玉可谓是千依百顺,甚至刘楚玉看上了朝中的官员,那皇帝都肯给。可见当初刘楚玉的权利之大。 同是公主,偏偏这样无耻荒yin的女子得到所有人的看重……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越发堵得慌。 原先沉闷压抑的御花园,一时间,因为刘楚玉的到来变得热烙起来,众人起身对着刘楚玉行礼,更可笑的是方才议论刘楚玉的那些人此时像极了见到香饽饽的犬类,围着刘楚玉转悠。 拓跋莞冷笑一声,看着她喊不出名讳的某个公主正给刘楚玉行礼。 「王姐你来了。」说话的人正是临淮公主刘楚佩。 刘楚玉对这个所谓的妹妹没什么特别的印象,非要说记得的样子大概是母后去世的时候她走到自己面前欲言又止的胆小模样,好半响她才支支吾吾说了一句节哀。节哀?刘楚玉当时心底几乎笑出了声,她有什么好节哀的? 第117页 刘楚玉淡淡应了一声,仔细看了一眼刘楚佩,比起那时候胆子倒是大了许多,看起来也比以前讨喜。 「那人是谁?」拓跋莞面色不悦问道。 彩蝶低声回答:「那是临淮公主刘楚佩,虽比不了山阴公主,但皇上对她也很是看重。」 拓跋莞冷笑将刘楚玉朝着自己走来不再说话。「本宫今日起的晚了些不小心错了时辰这才姗姗来迟,莞妃娘娘可莫要见怪。」 「山阴公主肯来真是本宫的荣幸,不过今日来的都是女眷,公主带来此人是何意思?」拓跋莞的视线落在刘楚玉身后的霍水身上,一字一句道。 「你说他啊?」刘楚玉说着伸手轻轻拂了拂霍水细嫩的脸蛋,这一举动惹得一些未出阁的小姐一阵面红耳赤,心中对刘楚玉又是不屑但又是羡慕。谁知道接下来的话更是刷新了她们的认知,虽然听闻过刘楚玉行事作风,但这里还有很多人都是没有亲眼见过刘楚玉和男宠在一起。 「这是本宫后院子的人,说起来他与莞妃也有些缘分呢。」 「既是公主后院之人,你带到后宫又是为何?莫不是本宫初到南宋,不知道南宋的后宫是男儿可以自由进入的地方?」拓跋莞故意忽略了后半句,说道。 此话一出很明显是在挑衅刘楚玉,御花园的气氛瞬间低了下去,众人相互对视,都不敢说话。这两个女人都不是她们得罪的起的。 然,偏偏有特立独行的人。 「王姐便是将此人带到朝堂,我想王兄也不会说什么。更何况区区后宫。」 刘楚玉闻言笑了笑,抬眸睨了说话的刘楚佩一眼,看不出来这丫头当真是变得有趣多了。拓跋莞听完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大胆,本宫是正一品的贵妃,你不过是个从二品的公主,竟敢对本宫如此放肆。你该当何罪?!」 众人见状知晓今日这宴会怕是要出事情了,这临淮公主虽然品级是从二品,但皇帝对她可喜欢的很,此事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虽是比不了刘楚玉,但也是公主中的翘楚了。 现在她还是因为替刘楚玉说话,被拓跋莞责骂,依着传闻中刘楚玉的性子,只怕是要闹出事情来。 这莞妃也真是个愣头青,初到宫中一点人情都不会,连皇上都要给面子的人你去招惹她做什么?她们还想着贵妃邀请便是看得起自己,现在看来这种时候还是躲得远远的好,周边的人看向拓跋莞的眼神多了些不耐。 「莞妃是想动罚?」 「怎么?本宫连处事权利都没有?」拓跋莞冷声道:「临淮,你若知错,本宫还可以饶了你。」 「莞妃还是不要饶了她了,你大可以罚她。」刘楚玉的声音落下,在场之人连同拓跋莞以及刘楚佩本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刘楚玉继续道:「本宫也是正一品,你罚了她,本宫也可以免了她罚。」 「你!」拓跋莞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本宫不信皇上会允许男子随意进出后宫!」 「朕当然不会允许,但若是王姐,朕也没什么意见。」略带低沉的声音在御花园响起。 众人一惊,但很快反应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子勛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愉悦,待他步入众人视线才发觉他的身边多了一位美颜女子,而让众人唏嘘的是这个女子正是方才湿了衣裳暂时离开的端灵郡主林思颐…… 看到这场面,再傻的人也能看出这二人有什么了,这下众人脸色十分精彩,她们纷纷看向今日的主角莞妃,见她脸色已然发黑,竟然生出几分可怜的意味。 四面楚歌,眼看着是无人站在她一边了。 拓跋莞听到刘子勛的话,心中狠狠一沉,一直以为刘子勛都是跟她站在一条战线的人,那时候不也是为了对付刘楚玉他们才达成一致的么?如今不仅与她相悖还当着众人的面与那郡主勾勾搭搭,岂不是半风颜面也不给自己了? 她冷冷笑了一声还未说话就听刘楚佩道:「难道因为莞妃娘娘身为四妃之首,因此才敢这般放肆?见到王兄连行礼都不用了么?」 刘楚佩的话若惊雷砸在拓跋莞脑中,她知道如今刘子勛对她很是不满,不管怎么样现在自己都是他的妃子……虽不情愿但还是上前福身道:「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万岁。」 刘子勛冷哼一声走到上座坐下,而后对着林思颐招了招手:「思颐,你坐在朕旁边来。」 林思颐假意看了一眼拓跋莞,面色微红:「皇上,这……不太好吧?」 「朕说好就是好,来。」 拓跋莞狠狠捏住手帕,刘楚玉那种似笑非笑的脸就在她跟前,好似自己已经是个大大的笑话,拓跋莞深深吸了一口气:「臣妾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嗯?这宴帖是莞妃你亲自发的,本宫才来,你怎的就要离开了?」刘楚玉笑得绝美异常,精緻如雕刻般的眸子尤其发亮,她定定的看着拓跋莞又道:「既然如此,本宫也就回去了。」 拓跋莞闻言心下一惊,她被气的差点忘记了正事,现在刘楚玉若是回去,七哥还没有找到她的把柄反而被发现不就糟了? 为了能将刘楚玉踩下去,她也要忍耐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qiuqiuqiu 第81章 怡妃娘娘 「既然山阴公主这么说了, 本宫现在离开,确实不妥。来人,将本宫备的歌舞呈上来给皇上还有各位共赏。」拓跋莞声色微沉, 眼角缓缓提起, 眼神里充满了凌厉, 但在下一瞬看向刘子勛时又恢复了平静。 第118页 「那便呈上来罢。」刘子勛看着拓跋莞淡淡道。 拓跋莞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还未说话,就听刘楚玉道:「皇上和这位端灵郡主看起来倒很是般配, 瞧着皇上也高兴,皇上不如收了她吧。」 「公主真是折杀臣女了,思颐哪儿敢……」林思颐正愁没有机会,没想到刘楚玉竟然会开口替她说话。她垂下脸,露出淡粉色的耳垂, 一脸的娇羞可人。 刘子勛后宫佳人不少,有皇后一般沉稳的, 也有如棠妃一般多才的,但这林家女儿却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那些女人是因为权利依附着自己,可林思颐不是, 她随身携带着自己的诗词, 见到他的时候脸色没有害怕惶恐,而是如现在这般的娇羞……刘子勛有一种久违的悸动。 「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是换身衣裳的功夫,就让皇上对你刮目相看, 本宫看端灵郡主倒是勇气可嘉。山阴公主说的对, 皇上不如就将你收进后宫,本宫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拓跋莞坐到皇帝宴席的边上, 语气氤氲,明眼人都能听出这话里充满了威胁,刘子勛的脸色冷了几分,察觉到身边女子微微颤抖的身子,他忽地将她抱紧,说道:「既然莞妃和王姐都这么认为,那朕就封林思颐为怡妃,今日起就居桂林轩罢。」 桂林轩可是一处好地方,多少后宫嫔妃曾经为了这块地方争斗,如果非要用什么形容桂林轩的话,只能说这是离皇帝最近,环境最美,地方最大的宫苑。 连拓跋莞都没有住进去,如今却当着拓跋莞的面赐给了林思颐。 「皇上,端灵郡主还未侍寝就行册封怕是有违规矩。」身边的太监低声提醒道。 林思颐站起身对着刘子勛跪了下去:「臣女感恩皇上恩典,皇上切莫为了臣女为难。」 刘楚玉闻言笑了笑,好一个激将法,为难?他是皇帝,谁敢为难他?她越是这么说,刘子勛便越要将她收入后宫。 果然刘子勛冷哼一声:「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朕的主?」 「奴才不敢。」 「如此,便着个好日子行册封礼就是了。皇上,美人入怀,不知道莞妃的歌舞可否拿出来了?闹了这么一出,大家都等累了吧。」刘楚玉说着回过头扫了一眼,众人不语,却也不敢不理会,纷纷露出艰难的笑意。 刘子勛点点头:「王姐说的是,莞妃第一次组织宫宴,王姐莫要见怪。」 刘楚玉笑笑不语,察觉面上传来一道视线,她微微仰头目光掠过视线处,林思颐一震来不及收回,轻轻提起嘴角,相对友好恭敬的对着刘楚玉笑了笑。 然,刘楚玉不过瞥了一眼连一个回应的笑容也不曾给。看来这端灵郡主是误会了什么,她不过是为了让拓跋莞难受,并没有一点想要助人为乐的心思。 林思颐怔了怔,面色略微尴尬,直到刘子勛询问她才又恢复了温顺的微笑。 半个时辰后,前朝传来急报,刘子勛匆忙离去,拓跋莞算着时间觉得公主府那里也该差不多了,但她必须要等拓跋平的人传来消息才能让刘楚玉走,她看了一眼刘楚玉,正巧见她站起身欲走的模样,拓跋莞喊住:「山阴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刘楚玉笑道:「本宫起来走走,这歌舞实在提不起本宫的兴致,不如莞妃换些年轻美貌的男子来,也许本宫还能欣赏一二。」 宴席上未出阁的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面红耳赤,也有嫁了人的公主嘴角不由自主露出笑意,今日这莞妃娘娘可算是被山阴公主欺负惨了,谁不得罪,您去得罪这位主? 不过这些人大抵对拓跋莞这个外来的蛮横公主也没什么好感,因此现下都是些看笑话的人。 拓跋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勉强笑了笑:「那本宫就陪公主走走吧。」 刘楚玉扬了扬眉头:「那……莞妃娘娘请?众位有愿意的也可随行。」 「王姐,我能跟你一起吗?」刘楚佩满眼希翼的看着刘楚玉,眼神里带着明亮的光彩,神情亦是充满活力。 刘楚玉:「走吧。」 刘楚佩高兴点点头,忙的跟在刘楚玉身边,她的个字比起刘楚玉要矮一点,因此她要微微仰一点头,这是是第一次看刘楚玉能看得这么仔细…… 王姐的侧脸真好看,皮肤好的能掐出水来,刘楚玉察觉到身边的视线:「看够了吗?」 刘楚佩忙的收回视线,微微脸红:「我是看王姐太好看了。」 这一次刘楚玉没有再理会,她停下步子,转过头看着几步之外的拓跋莞,淡淡道:「莞妃娘娘身份尊贵怎能走到本宫之后?还是走在前面来吧。」被人在身后盯着的滋味可不太舒服。 身后的拓跋莞和林思颐双双顿了顿,拓跋莞觉得今日已经是耗费了全身的精神,此刻并不想理会刘楚玉,因此才慢悠悠的走在后面,对谁前谁后一点都不在意,只要她留住刘楚玉直到七哥那里传话来就好了。但每想到刘楚玉偏偏要跟她过不去。 而至于林思颐这是刘楚玉第二次相助她了,方才她本来不想再跟着她们去逛御花园了,临走还是被拓跋莞喊住,这一路上拓跋莞跟她说的话不多,明里暗里也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从今以后她要小心了…… 就在刚才拓跋莞威胁她的时候,刘楚玉竟然突然开口,说实话刘楚玉帮她,她的心底还是有一丝丝窃喜的。虽然不知道刘楚玉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示好,但是若她肯帮自己,将来在后宫还愁站不稳脚跟?还担心什么莞妃?想到这里,林思颐加快了几步跟在了刘楚玉和拓跋莞身后。 第119页 而在之后的人堆里,有一人眉头紧锁,看着林思颐风光无限,想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便要嫁给那个五十岁的老男人,心中就有一口难平的怨气。 杜云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目光落在林思颐的身上,她就快是怡妃了,不知道她会不会看在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她言听计从的份上帮她一把。 杜云抿了抿唇,曾经她无限憧憬着自己的未来,希望有一个心满意足的如意相公,直到三房的女儿被母亲嫁给一个将军的残疾儿子,她知道自己的亲事由不得自己,但没想到父亲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狠心要将她嫁给那样一个老男人。 那尚书的女儿都已经成了家了!她嫁过去且不说 杜云恨恨的捏住手帕,她决不轻易妥协,她的相公应当是那样的人……也不知道那日自己离开后,那人如何了?看那人谈吐穿着不是等闲之人,因此特意留了名讳,也许她对家中的安排绝望之后才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抱有一丝的希望。 杜云松开紧握的手帕,垂下头看了一眼细嫩白皙的手心,似乎还能想起那人的温度。 没多久,拓跋平派来的人传来了消息,拓跋莞这才如释重负,当然她并不知道这消息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只是简单的希望这两日再也别见到这些人了。 拓跋莞说走,刘楚玉没多说什么,其余人也不多打扰,便四散开各自逛花园去了,这御花园之大,足够她们这半日的赏玩了。 「王姐可是要回公主府了?」刘楚佩问。 身边的霍水闻言也抬起头看了一样刘楚玉,今日带他进宫来,他什么事也没有做就这样回去了么?那公主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也不能兑现了?他垂下头,就听刘楚玉道:「许久没去御水池了,去瞧瞧吧。」 身后的林思颐原本是想找机会与刘楚玉套套近乎,但现在人都散去她有些犹豫要不要不上前了。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杜云的声音:「怡妃娘娘。」 林思颐顿了顿,才反应是在叫自己,她回过头看到杜云笑看着自己,淡淡道:「是你啊。」脑海里回响着那个尊贵的称呼,语气放缓了些说道:「皇上还没有正式册封,你可别这么叫。」 「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方才我听说皇上走的时候跟身边的公公吩咐了,已经着人去准备了,想来现在太尉府上已经收到圣旨了呢,娘娘今日大概连宫门都不用出了。」杜云说话的时候非常温和,像极了一只讨好的小猫。 林思颐也确实因为杜云的话露出了笑容,心想着这杜云别的也就一般,就是这张嘴甜。 「就你会说话。我听说你也好事将近了?」 杜云闻言,笑意凝住,露出一抹苦笑:「娘娘可别取笑我了,这算是什么好事,娘娘这才算的上市好事喜事呢。我这,不变成丧事就好了。不瞒娘娘,若是让我嫁给那尚书,我宁愿自尽而死。」 林思颐目光变了变,似是安慰:「什么事情值得你用性命去换的,我听我爹说那尚书其实挺好的,就是年纪大了些,但自古老夫少妻的例子多得是,也照样过得挺好的,你也别想那么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哟~ 第82章 神奇御水池 林思颐的话说完, 杜云的表情微微顿住,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什么叫过得挺的挺好的?杜云觉得自己甚至能想到她在私底下谈论起自己婚事时的表情。但到底是有求于人, 只要林思颐能在皇上面前为自己说上一句也许就能改变她的命运。 杜云勉强笑了笑:「怡妃娘娘就莫要打趣我了。娘娘……」她看了看周边, 而后对着林思颐直直的跪了下去。 林思颐一惊, 下意识四处看了看, 惊诧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若是叫旁人瞧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还不快起来!」 杜云:「希望娘娘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这一次能帮一帮我。我不想嫁给那个什么尚书,求娘娘在皇上面前说上一句,莫要让父亲将我许配给那人。」 林思颐闻言手中拉扯底下人起来的力道霎时收了收,她站直了身子,垂着眉头看了一眼杜云, 忽而笑了一声:「你让我在皇上面前提你的名字?莫不是你也想进宫不成?」 「杜云不是这个意思,娘娘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嫁给那个尚书, 他都已经五十多岁了,我比他的女儿还要小,我若嫁过去,那些府中的女人如何会放过我, 便也是死路一条啊。求娘娘垂怜……」杜云说着眼中含泪, 我见犹怜。 「且不说我现在还没有正式入宫,便是我入了宫,皇上也不一定会听我的话。再者说了,皇上一国之君, 哪里有功夫去管一个臣子家的家事?杜云, 此事,可叫我为难了。这样吧, 你大婚之日,我必然亲自前,日后你在夫家也不至于失了脸面。我还有事,先走了。地上凉的很,你若想明白了还是起来吧。」 杜云怅然失神,话说到这里,也无需再多说什么了。 她闭了闭眼缓缓站起,冷冷的笑了一声。 林思颐在御花园糟了一圈都未曾瞧见刘楚玉,心中暗暗埋怨杜云,都怪她方才纠缠自己。好不容易跟宫女打听到刘楚玉千万御水池的消息,她忙的加快了脚步朝着御水池而去。 「许久不来,这御水池换了个花样还挺新鲜的。」刘楚佩看着池子上状似悬空的彩色的灯笼,眼中露出一抹惊艷。 第120页 这地方离御花园和后宫有较长一段距离,因此虽然这里景色甚好,但后宫的人嫌少到这里。再来有这功夫都去御花园和皇上偶遇去了。 当然这都是从前,隔着不远处还能看到有妃嫔观赏,只不过刘楚玉来到这里之后,那些妃嫔就离开了,谁也不想去触刘楚玉的霉头。 御水池原先是叫御水湖,后来因为刘子业非要改成御水池,当时还因为此事杀了十几个宫人,在宫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虽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后来也就这么叫了,一直到现在。 因此,这地方有多大就不用说了,湖中间挺着一两叶的小舟,刘楚玉目光落在真靠近她们的一叶小舟顿了顿步子。 「奴才给两位公主请安,公主可要上船一游?这池中美景比岸上观看要精彩的多。」那掌船的太监远远就瞧见刘楚玉过来,特意将船划到边上,前来搭嘴。他们这种奴才若不抓住每一次往上爬的机会就只能一辈子做个划船匠。 「你这奴才,这宫中有什么地方是我们还没瞧过的?」刘楚佩打趣道。 那奴才讪笑一声:「是是是,那是当然,但您看这御水池今年可换了花样,公主不亲自感受一番,怎知这其中的好啊。若是公主有什么不满意,奴才们也才好稍加改动呀。」 「不就是悬了些彩色灯笼嘛。」 刘楚玉:「你便使出你的本事给本宫瞧瞧。」 那奴才点点头,知晓刘楚玉是不会上船了,于是重新上了船划到那一条条彩色灯笼边上,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那些灯笼竟然自己移动起来,最后变成了一个圆形,再然后变成了花型。 刘楚佩面露喜色,看着彩色灯笼层层叠起直直有两丈高,她惊嘆了一声:「太有趣了,这是怎么办到的?」 刘楚玉对这样的奇景也很惊奇,起初她以为这灯笼不过就是较细的绳子串联起来,这样看起来就像是悬空一般,但方才那些灯笼只有变换,就好似被人拿手随意切换一般。 「这是谁的手笔?」刘楚玉来了兴致。 身边跟着的宫人忙的上前应答道:「回公主话,这是宫中的卜算师的杰作。」 「卜算师?何时宫中有这等职位?」刘楚玉微微蹙眉。 宫人恭敬解释道:「一月前,这位卜算师来了之后,皇上特意为他设置了这个职位。此人名叫少舍,精通阴阳之术,晓天文,知地理,擅长机关,还会解梦。这御水池的这些东西就是他设置的,现在这般还不至公主看到这些,到了晚上,这些灯笼还能喷出烟火,但灯笼却不会被燃烧。着实神奇。」 刘楚佩站在旁边已经被全然吸引,想着今日便求王兄一道旨意在皇宫住一晚,好好瞧瞧这番奇景。她听闻刘楚玉也赞嘆:「有意思。」期盼道:「王姐,不如我们今日留下来,看看晚上是何等奇景?」 刘楚玉看了一眼刘楚佩:「本宫记得你从前连看都不敢看本宫一样,如今却像是变了个人。倒是比起这御水池还要惊奇。」 刘楚佩抿了抿唇,耳根子微微发红:「因为现在我觉得王姐没那么可怕。」她不是胆小,只是慢热,跟其余几个公主相熟之后她的胆子比她们还大,她也不是一个闷葫芦,甚至有时候连自己都嫌话多。 「怎么?你是说本宫以前很可怕?」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楚佩压低了嗓音,她还听不出刘楚玉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因此说话的声音略微收敛了一些。 「卜算师在何处?」刘楚玉没有在意刘楚佩的话,收回视线,转眼看了一眼宫人,淡声问道。 宫人道:「居于卜院,也就是原来的绿竹宫。」 正说着,就听身后有一道细弱的女声传来:「臣女找的好苦,原来公主在这里。」林思颐没想到刘楚佩还跟在刘楚玉身边,想起上一次的不愉快面上的笑容顿了顿,但还是走上前对着刘楚玉正正方方的行了礼:「给山阴公主请安。」 刘楚佩虽然也是公主,但与她相同都是三品的头衔因此不必行礼。刘楚佩心底冷笑一声,上次在背后说起王姐坏话的时候她的那副嘴脸自己还记得清清楚楚呢,这下又来王姐面前示好,也不嫌噁心? 「你现在是怡妃娘娘哪儿还用得上行这般的大礼?」刘楚玉不咸不淡道。 林思颐面上露出一抹谦卑的笑意:「臣女现在还未真的入宫给公主行礼是应该的,再者说了就算臣女将来入了宫,这一切也都是公主的功劳,臣女是断然不敢忘记的。」 「本宫的功劳?」刘楚玉意味深长的看着林思颐:「你怕是误会了什么。」 林思颐一怔:「臣女不明白公主的意思,今日公主屡次出手相助……」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楚玉毫不掩饰的耻笑打断了,林思颐目光微闪,嘴巴抿成直线,在看着刘楚佩露出的嘲笑,只觉得脸色火辣辣的一阵。 「你没有值得本宫利用的价值。」 林思颐闻言面色煞白,她出生到现在从未受过如此大的羞辱,可偏偏这个人面前容不得自己发作,她好歹是郡主而且即将成为怡妃,刘楚玉竟然半分脸色都不给。 刘楚佩笑了一声,不愧是王姐。寻常人大概就算没有真的想帮林思颐,但也顺着林思颐的话做了顺水人情了。不会给自己树这个敌人。 不过便是树了这个敌,对王姐来说也无妨。 第121页 「是臣女误会了,打扰公主,臣女告退。」 刘楚玉没有应当,转过身继续去看御水池内远远的那些还在变换的灯笼,如此奇景,该叫明祁玉和褚渊一道来看。 林思颐见状,心中怒气横生,奈何无从发作,只能黑着脸离开了。 「王姐,这女人可不是好东西,上次我亲耳听见她还打明王的主意呢,转眼就成了对王兄痴心一片了。这功夫当真是比戏子还要厉害。」 「哦?那你方才为何不当着她的面说。」 刘楚佩:「我是想着这人太虚伪讨厌了,等她入了宫得了王兄的恩宠,我在告诉王兄。」 「她若得了皇上的宠爱只怕你这些流言蜚语比不过她的枕头风。」刘楚玉说着沿着御水池缓缓向前走着。 「啊?」 「何须理会她。」刘楚玉淡淡道。 林思颐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心思不单纯但也并不高明,在这后宫里怕是闲不住的。这后宫佳丽之多,如今皇上当着众多嫔妃的面上给她如此宠爱,尤其是当着拓跋莞的面上,从今以后这位怡妃娘娘想要安安生生地在这后宫之后生存也不是容易的事。 「王姐说的对,她的面目王兄早晚会知道的,我看那莞妃看向她的眼神可不怎么好呢,指不定这二人会在后宫掀起什么波澜,只是苦了王兄了。」 第83章 卜算师少舍 男子不都是如此么?不论那女子的演技有多么的拙劣, 他都觉得那女子端庄可人,可实际上爱的还不是那副面孔,还不是女子勾引他时那股子媚劲儿? 林思颐若不是在换衣裳被刘子勛撞见, 又哪来的这一出? 水池里灯笼的变换大抵结束了, 那太监从水池中心朝着刘楚玉的方向划来, 虽然出现林思颐这么一个小插曲, 但这处奇景倒也确实不错。 「赏。」 「多谢公主,公主千岁。」 「王姐。」刘楚佩声音有一丝迟疑:「他……」说完看向刘楚玉身后的霍水。 刘楚玉扭头看去, 便见霍水一张脸通红异常,十月的天气额间冒着豆大的汗珠,整个人犹如陷入蒸笼一般。霍水吸了一口气:「公主,我,我, 」 先前霍水说的时候刘楚玉还觉得那是他给自己找的藉口,但现在亲眼所见便知道这真的是用了那些不干净的药物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墨染, 你先将他带回去。」刘楚玉吩咐道。 墨染:「那公主您?」她这一走,身边可就没人伺候了。 刘楚佩摆摆手:「放心吧,还有我在呢。我会照顾好王姐的。」这会时间下来,刘楚佩倒真觉得刘楚玉一点不可怕了。那些公主郡主根本没有接触过王姐, 因此才生出那些谣言。 「去吧。」刘楚玉淡淡道。 墨染闻言撇头看着霍水的模样心下又想起那晚上的情形, 到底还是心有余悸。饶是如此,她依旧按刘楚玉吩咐将霍水带出了宫。 「这孩子是怎么了?」刘楚佩看着霍水离开的背影,低声说道。 身边的嬷嬷听到刘楚佩的话变了变脸,您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这是山阴公主的面首您当着她的面说这是个孩子, 可不是要叫山阴公主生气么。说着,嬷嬷拉了拉刘楚佩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这么说。 刘楚玉走在前头听闻刘楚佩的低语, 提了提嘴角,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当初她将留下除了看重那副皮囊还有他那时候的单纯无知,在公主府,这样单纯的人已然是没有了。 「他这是中暑了吧?」刘楚佩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中暑,但听人家提起中暑的样子与这少年的模样差不多。故而猜测道。 嬷嬷抿了抿唇,在刘楚佩耳边压低了嗓音:「老奴瞧着这更像是……」说了一半,也许觉得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些有点不合适,而且山阴公主就在前头,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因此又退开了。 可刘楚佩哪里忍受的了这样的好奇心,心里像是被猫儿挠了似的奇痒难耐。 「像是什么?怎得说一半不说了?」 「是老奴说错了,老奴想了想应该不是。」 「不行,你快说。否则我可要生气了。」刘楚佩干脆站在原地不走了,她尾音提起连走在前头的刘楚玉都听见声响,不过刘楚玉没有在意自顾自的看着整片御水池的构造,还在想着那些灯笼是如何能这样变换的。 嬷嬷将刘楚佩不肯放过自己,看了一眼前头的流出也,低声道:「老奴是想说这小公子的模样不是中暑,看着像是吃了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你别卖关子,哪些东西啊?」 嬷嬷看着刘楚佩求知的模样,嘆了一口气:「就是男人女人用来做那档子事儿吃的东西。」 刘楚佩闻言面色『唰』的变得通红,难怪方才王姐见到那少年的样子竟是一点都不吃惊。 「老奴说什么来着,这种事啊公主不该听的。快些走吧,山阴公主都走那么远了。」 刘楚佩红着脸笑了笑,心中疑惑解了也不再纠缠,但心中却对刘楚玉的世界更加好奇,王姐似乎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饶是带着面首进宫,放在所有人面前,也不曾见她有一丝的尴尬。 要怎么做才能做到什么都不在乎? 「王姐是要去见那卜算师么?」刘楚佩追上前问道。 刘楚玉『唔』了一声给,算是应答。她仔细看了这御水池的构造却实在不明白那奇景是如何来的,心中也就对这之后的人有了兴趣。 第122页 绿竹宫顾名思义,这是一处竹林众多的宫殿,也算得是宫中较为奇特的一处地方给,但也因为竹林的存在显得相对孤寂阴冷,因此许多嫔妃是不喜欢这个地方的。以前若是有妃嫔被皇上赐了这处地方,那大多是不会受宠了。 后来,这个卜算师进宫之后,在皇宫转了一圈最后竟然选定了这个地方,皇上当然是没有意见,而且还贴心的将名字改成了卜院。 还称赞这卜算师不果然与常人不同。 刘楚玉等人还没有走近卜院外便闻到一股子奇异的药香,不似寻常刺鼻的药味,这股子药香竟然让人觉得心神放松,非常的舒适。 「好香啊。」刘楚佩深深吸了一口气。 「公主稍后,请容属下前去通传。」走到卜院门口,她们却遇到了门口侍卫的阻拦。 「放肆,你且看看你面前的人是什么人,也是你敢阻拦的?!」刘楚佩身边的嬷嬷怒喝道。 刘楚玉抬了抬手,制止了嬷嬷的声音:「去吧。」 「是。」那侍卫忙的推门进去通传,他着实也是擦了一把冷汗,他哪里不认得眼前的人是什么人?只不过皇上下了命令,除非那卜算师亲自答应,否则谁也不能擅闯。 卜院宫里的后园子有一片泥土地,泥地边上有一个穿着雪白色衣裳,身形消瘦的男子正蹲着身子拨弄着什么,这一片地很显然是刚刚开垦出来的,边上还有一些被连根拔起的花花草草,那侍卫心底摇摇头,这些奇珍异草放在民间哪一株都是价值不菲,就这么轻易的给糟蹋了。 「大师,山阴公主和临淮公主在门外等候,您看?」 那男子正是宫人口中的卜算师少舍。 少舍闻言猛地站起身转过身子:「是那个叫刘楚玉的山阴公主么?」 那侍卫冷汗又滴了一大把,真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大师还是傻子,他还没见谁如此大胆,直呼山阴公主名讳的。「正是。您看是不是请公主进来?她还在外头等着呢。」 「不。」 侍卫闻言,心里一个咯噔,但听完少舍的后半句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亲自去请。」 「欸,大师,你的脸……」侍卫没说完,少舍已经朝着宫门大步走去。 宫外,刘楚佩抿了抿唇,有些不耐烦,这宫里还有比皇上皇后架子更大的人么?「这什么卜算师啊,也许就是会些障眼法吧,别是个骗子。」 刘楚玉不语,能把御水池搞出那般花样来的也该是个有本事的人。 朱红色的门由内打开一个缝隙,从里头露出一个白皙的男子的脸来,他神情充满惊嘆,眼中带着探索,脸上还有一团像是泥一样的东西。 「这不会就是那个卜算师吧?」刘楚佩满脸惊讶,这男子看起来约莫也就二十来岁,而且偷偷摸摸的样子哪里是什么大师? 少舍笑嘻嘻的将门全然打开,对着刘楚玉二人规规矩矩的行礼,也没有请安便站起身走到刘楚玉跟前:「你一定就是山阴公主了。」他声色清亮,有一种说不出的干净。 「放肆,公主面前怎敢如此无礼?」 少舍闻言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退却,反而充耳不闻一般,对着刘楚玉道:「我在山上的时候就听闻过你的名讳,如今一见,觉得世人说的不对。」他顿了顿,围着刘楚玉走了一圈:「但也是对的。」 刘楚玉眼眸微挑:「如何对?如何不对?」 「不对在你看起来没有那般凶狠毒辣甚至让人觉得清爽,对在你确实是国色天香,我从出生到现在没有见过比你还好看的女子。」 「噗嗤」刘楚佩没忍住笑出了声,她现下觉得这大师甚是有趣。「没想到这卜算师的嘴还能这么甜?」 「我说的真话啊。」少舍奇怪的看了一眼刘楚玉说道。 没有哪个女人听到这样的赞赏会不喜欢,刘楚玉笑了笑:「听说你知天文,晓地理,会占卜,识机关,还会解梦?」 「天文地理也就继承了我师傅一点点,其他我还是很有自信的,我还会药理。公主虽然面色红润,但眼中夹带了细细的血丝,想来今日睡得不安稳吧。我今日刚调了一种安神的汤药,公主要不要试试?」 「莫非这个味道就是?」刘楚佩又吸了一口气问道。 少舍嘿嘿两声,赞嘆道:「好鼻子!」 刘楚佩:「……」她很想说放肆,但见王姐对这卜算师有点兴趣便当做没听见了。 「不必了,本宫想知道御水池那些悬空变换的灯笼你是怎么做到的?」刘楚玉无论怎么看都不明白。 少舍摆摆手,眼里却还带着笑意:「这是独门秘法,不能外传的。」 刘楚玉自问没有见过如此爱笑的人,少舍的笑很干净,清透,无论说什么他的话都没有深层的含义,很简单。或者说太简单了,简单到最初刘楚玉以为他是在演戏。 可慢慢的刘楚玉发现他是真的不谙世事。 第84章 金龙转世 少舍的样子让刘楚玉仿佛看到了霍水最初的样子, 不同的是霍水是因为年纪小因而单纯如白纸,可少舍却比霍水大很多,他的样子大概二十四五岁了, 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多年却还有这样的心性, 着实太难得。 「王姐, 这哪里是什么卜算师啊, 就是一个乡野孩子嘛。」刘楚佩摇摇头,方才他们进院子里, 里头真是乱七八糟,还拉着王姐与他干活,种草药?看手相?王姐竟然一一配合了。 第123页 刘楚佩想到这里突然顿住,难道王姐看上了少舍了?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你觉得他看的不准?」刘楚玉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此刻淡笑着问道刘楚佩。 「他说王姐金龙转世但要经大灾经大难, 哪里准了,王姐就算是转世也该是金凤转世, 大灾大难……」原本刘楚佩想说哪有什么大灾大难,但想到那时候王姐因为背负陷害刘子业的罪名而被迫前往北魏的事情,止住了话头。 刘楚玉没有放在心里,笑了笑:「权当一乐吧。」 「王姐说的是, 王姐可是要出宫了?」 「唔。」 「我送王姐吧。」 刘楚玉摆摆手:「不必, 你想看晚上的御水池便留下来吧。」 刘楚佩将她只是不想自己跟着,便应承了下来。今日跟王姐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她已经很知足了。 刘楚玉几人从卜院宫离开后,少舍也没有闲着, 他将调好的汤药装了满满的两个罐子然后叫来外头的侍卫:「麻烦你将这个给山阴公主送去。」 侍卫:「……这可不是属下想送就能送的。您这里的事得有皇上的恩准, 而且您这东西是送到公主府的要经过层层把关,不是那么容易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去啊。」少舍叉腰说道:「皇上说了我的要求都可以满足,这汤药是给公主沐浴用的,能安神。又不是坏东西。」 侍卫愁苦着脸:「那,那属下试试吧。」心里想着您是来给皇上办事的,怎么才见了公主一面就给公主示好去了。侍卫想起刘楚玉那张倾城的容貌,心中一阵发痒,他能理解,他能理解。 宫门口,墨染将霍水送回去之后便直接到她们停放在宫门口的马车前等候刘楚玉,有的事她必须要在公主回到公主府前就禀报。 「奴婢留下静香盯着,拓跋平虽然受了伤但并不严重。」原本刘楚玉是让她留在府中的,但是怕拓跋平到时候起疑,才决定留下静香。她在刘楚玉身边出现的次数较少,因此不会引起拓跋平的重视。 「但是……他的人闯进了书阁。」 刘楚玉闻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墨染垂下头轻声道:「他们应当是拿走了什么东西,因为书阁是您的境地,所以奴婢并不知道少了什么……公主恕罪。」 「那本宫倒想知道公主府那些暗卫都是干什么吃的?!」书阁里放着许多大臣之间,北魏和她之间的许多联繫,这些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至少现在是。 刘楚玉眯了眯眼:「什么时候发现东西丢的?」 墨染抿了抿唇:「拓跋平受伤回到西院之后,府卫前来禀报留下来看守书阁的两个人不见了,而且书阁的锁换了方向……奴婢询问之后才知道,在这之前褚大人的院子进了刺客,书阁外的守卫便去保护褚大人了,只留下了那失踪的两个人看守。」 「刺客?公主府不是一两日进来刺客了吧?怎么?公主府就这么好进?」 「公主息怒。」 「肖锐呢?本宫养着他是干什么的!」 「肖锐知道公主会生气,已经领完五十鞭刑,现下跪在您院外呢。」 刘楚玉冷笑一声:「他最好祈祷书阁丢的不是要他命的东西。」她闭了闭眼沉声问道:「褚渊如何?」 「公主放心,褚大人无事。」 昨日让褚渊陪同去宫中的时候,他拒绝了,今日拓跋平派来的刺客就这么巧找上了他?还将暗室和书阁的距离算的这般准确。 刘楚玉吸了一口气:「快些。」 墨染闻讯忙的掀开车帘对外头的小厮道:「加快速度回府!」 「公主喝口茶消消气吧。」墨染看着刘楚玉略微干渴的嘴皮,倒了一杯茶递给刘楚玉,楚玉的马车经过特殊的改造,就算外头颠簸,里头依旧安然无恙,因此墨染才能在此刻还能稳稳给刘楚玉倒一杯热茶。 刘楚玉接过茶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那静香是何时提上来的?」 墨染一惊,知晓刘楚玉话里的意思,吶吶回答:「一月有余了,那时候平太子还未来南宋……奴婢也是看她做事勤快,头脑灵活,因此才提了上来。」 「本宫未免人打书阁的主意鲜少去书阁,拓跋平怎么可能会知道书阁的秘密?查,此事必然是身边人透露出去的消息。尤其是本宫院子里的那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爬到本宫头上来了。」 「奴婢尊旨!」 刘楚玉回到公主府,府中的气氛也许因为那一场小小的动乱以及拓跋平的受伤变得格外阴沉。刘楚玉的院子里,拓跋平端坐在院外的椅子上,微闭着眸子,神情平淡,直到刘楚玉进门他也未曾有睁眼亦或者起身的意思,显然是想给刘楚玉一点下马威。 他的不远处,肖锐一脸苍白跪在刘楚玉的屋子门口,身形挺拔,但背心一道道的血痕和偶尔因为疼痛止不住的颤抖可以看出,他此刻也是强忍。 「本太子到府中那个也两日了,不过是想好好多了解一些公主,我只是无意间进了一间暗室,便遭此大难。没想到公主府还有这样凶险的地方?不知公主府这么多院子里其他的屋子是不是也这般凶险?本太子着实好奇。」 拓跋平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今日若非他运气好,便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好在他到底拿到了那封信。 第124页 刘楚玉冷笑一声没有应答,而是走到肖锐身后抬脚狠狠踹了他一脚,凉凉道:「你这性命不要也罢,不过是些畜生都能将你耍得团团转,这些年你也是白活了!」 肖锐疼的倒吸一口气,但还是快速爬了起来,跪地道:「公主息怒,是属下看管不严才使府中进了刺客。」 「哦,对了对了。」拓跋平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边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你说的是褚大人遇刺之事吧?说来褚大人的命也是大,我倒是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不过,这刺客好好为何要刺杀他啊?好在公主不在府中,否则当真是凶险。」 「如此说来太子的性命也挺大了,只伤到了胳膊。」刘楚玉回过身看着拓跋平,眉眼含笑,一字一句里却听不出半分的笑意。 拓跋平笑了笑站起身,走向刘楚玉:「多谢公主关心。想来公主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本太子就先回去了。」说着拓跋平扫了一眼四周,缓缓退了两步,而后神情愉悦的走出了刘楚玉的院子。 刘楚玉不语,看向拓跋平的背影,眼里一片冰冷。 拓跋平一离开,刘楚玉便朝着书阁走去,她看着门外被人故意挂反的锁,脸色又黑了几分。推开门,书阁依旧整齐,但偏偏角落的暗格还是打开的状态。这是拿走东西的人故意给她示威呢。 刘楚玉走上前,其余几处都没有人动,只开了眼前这一处暗格。 而这个暗格偏偏是冯皇后与她的信件往来。 刘楚玉看着空空如也的抽屉,一时陷入了沉思,她回忆着那些书信的内容,冯皇后也是警惕之人,一般来信都较为隐晦,唯一一次气急败坏大概便是自己让明祁玉威胁她扶植拓跋平成为太子一事…… 「呵呵,有意思。」这些信函谁拿了去对她都没有好处,唯独拓跋平拿走了这些东西对她无伤大雅,反而会成为拓跋平自己的绊脚石。 试问,拓跋平自己若是知道冯皇后根本没想立他为太子,而他的太子之位说到底是她刘楚玉给的。拓跋平必然还不知道冯皇后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但起码拓跋平对她短期内不会越距,也不敢越距。 之前因为她和拓跋平的隔阂不敢贸然将冯皇后扯进来,如今明祁玉不在北魏,就怕到时候拓跋平和冯皇后突然联手,因此她才对拓跋平一忍再忍。但现在。若是拓跋平拿到信函之事告知了冯皇后,冯皇后必然会误以为拓跋平知道了什么,他日,拓跋平回到北魏也绝不会安生。 看方才拓跋平的样子大抵是还未看到那些信函的内容。 「公主没事吧?」墨染在外头等了许久不见刘楚玉出来,担心问道。 刘楚玉默了默:「为何不见褚渊?」 「您回来前抓到一个刺客,褚大人去审了。」 刘楚玉打开书阁的门,不看任何人:「告诉他不必审了,杀了便是。」 院子里,肖锐还老老实实的跪在刘楚玉屋子门口,听闻院门口的声音忙的直起腰板,生怕让刘楚玉以为自己偷懒。 「滚进来。」刘楚玉越过肖锐,踱步跨入屋内。 第85章 因果轮回 肖锐艰难的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跟随刘楚玉走进屋内, 然后再次扑腾一声跪在了刘楚玉跟前,说道:「属下无能,公主息怒。」 「本宫实在好奇, 如今这外面无论什么阿猫阿狗是不是都觉得本宫这公主府无阻无拦, 凡是来的人都可以来去自如?」刘楚玉尾音缓缓扬起, 面色虽然平淡, 却让肖锐不寒而慄。 肖锐匍匐在地上:「属下知错,属下用性命保证, 再无下一次。」他也是委屈的很啊…… 肖锐背心的血渍风干,细密的碎布夹在伤口处,疼痛难忍,他的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早就冻木了, 但他不能表现出一丝。 公主不会真的杀他,但必须要以儆效尤, 拿他这个领头羊开刀下面的人才会更听话,试问,出了错连对待他都不会心软,那对待那些下面的人又会如何?但刘楚玉却只罚了肖锐一人, 那那些没有收到惩罚的人日后会更尽心为公主府出力。 「下去吧 。」 直到刘楚玉发话, 肖锐才如释重负,他撑着地板站起身却因为腿部的麻木,咚的一声又跪了下去。刘楚玉瞥了他一眼,肖锐咽了口唾沫, 再次试着站起来。 手臂传来陌生的触感, 但也是借着这股力道站起身来,肖锐感恩的看着扶起自己的墨染, 墨染不等他回应后退一步又站回了刘楚玉身边。肖锐收回视线,对着刘楚玉鞠了一躬而后缓缓退了出去。 直到除了院子,肖锐才贴着墙壁瘫软下来,身后跟着府卫忙的上前扶住肖锐:「肖统领。」 肖锐摆了摆手:「今日点人迟到了那几个也给老子拉去打五十鞭子。今天起,谁敢懈怠公主府的安危,我就剥了谁的皮!」 几人闻言,面色一紧忙的跪地应承道:「是。」 「褚大人。」 肖锐听到他们的话转过头看到褚渊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肖锐面色煞白站起身对着褚渊拱了拱手:「褚大人,如何?」 褚渊:「还没审出来,公主说不必审了。」 肖锐惊讶道:「杀了?」 「嗯。你伤怎么样?」褚渊睨了一眼肖锐的背后,血渍一片。 「还忍得住。只是我们总共就抓到这么一个活口,公主……罢了罢了,你我怎么能知道公主的想法。」肖锐摇摇头说道:「褚大人快进去吧,你小心些说话,公主心情不好。」 第125页 褚渊点头:「多谢提醒,好生休养去吧。」说完抬步走进楚玉院子里。 刘楚玉看到褚渊进来,不等他说话便问道:「你怎么看?」 「身边的人怕是要好好查查,公主寻常甚少出入书阁,寻常人不可能知晓这么隐秘的消息。」褚渊淡淡道。 刘楚玉点点头:「本宫与你想的一样,此事交给你去查。受伤了吗?」 「没有。」褚渊看了一眼刘楚玉,她没有怀疑自己?昨日她让自己陪同进宫他没有去,今日就这么巧合让他碰到,这些就像是连在一起的串珠,不由得让人怀疑。可是看刘楚玉的样子,竟然是没有怀疑自己。 褚渊心里之前不安的心稍稍松了些。 「拓跋平连你都想拉下水。」刘楚玉冷笑一声:「不过这次他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公主的意思是?」褚渊还不知道拓跋平拿走那些信函的内容。 刘楚玉没有多说信的事情,只说:「如果本宫是他,现在一定在想回北魏的事。褚渊,你马上去邓琬府上告诉邓琬拓跋平有打算离开的迹象。」 「公主想留下他?」 「他可以走,但他不能什么都不留下就这么走了。你去吧。」现在放拓跋平走他也许会为了保住太子之位狗急跳墙,这对她来说不是好事。 褚渊点头离去,在屋门外见到站在门口的明祁玉,顿了顿,却见明祁玉对着自己摇了摇头,褚渊面露疑惑但还是收回视线,抬脚朝着府外走去。 明祁玉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屋,不知在想什么转过身回了自己在公主府的别院。 没一会儿,就有下人前来禀告,说是宫里人送来了一个水缸子,也没说具体是谁送来的。墨染跟着人去瞧了瞧,打开盖子一股子好闻的药味迎面扑来。 「皇上送来的么?」墨染又闻了闻:「这该不是喝的吧?」 底下人回答道:「那人只说是宫里人送的,奴才看了宫牌确实是宫中人。说是给公主沐浴用的。」 墨染点头想了想吩咐人将东西抬进了刘楚玉的院子,又讲事情告知了刘楚玉,刘楚玉一时间没想到少舍也是怔了怔,待她打开盖子闻到药香的气味才恍然大悟。 墨染见刘楚玉露出笑意,心里惊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公主因为宫里的谁高兴呢。 刘楚玉提了提嘴角,也不知道这少舍能在宫里活多久,他是刘子勛带回宫的卜算,现在却给自己送东西,刘子勛哪里会真的允许? 她抬手从墨染的发间取了一支银钗直接扔进了缸里:「一个时辰取出来。」 「公主,宫里的人就算再大胆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吧?」 刘楚玉:「那就要看他想杀本宫的心有多重了。」 卜院宫内,少舍还在折腾那一片土,连刘子勛在身后站了许久也没有发现。刘子勛蹲在身子认真摆弄那些药苗的少舍,陷入了沉思。 他是在观音寺将少舍带回来的,他向主持说明心中所困,主持便将少舍带了出来。主持说少舍是从中灵山来的,能看透世间百态,能化解一切恶果也能解答心中所困。 他问少舍,他能活多久。 少舍答,一个月才能为他解答。 主持对这青年人很是尊敬,因此他就将少舍带回了宫里,宫中没有他能胜任的官位,还特批给他卜算师一职。听闻前几日,他将御水池重新布置了一番,这两日在后宫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他也去瞧了,很震惊,因此才觉得自己将少舍带回宫中的决定是对的。 晌午刘楚玉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才去见少舍的。 可是刘子勛没想到,仅这么一面,少舍这个寻常嫔妃都不接见的人,便为了刘楚玉跟他请求令牌去给刘楚玉送安神的汤药。 「少舍与王姐曾经相识吗?」 刘子勛突然的问话让少舍吓了一跳,他猛地扭头看向刘子勛,一时间忘了行礼。直到看到刘子勛身边的公公提醒,他才站起身对着刘子勛行了一个礼。 疑惑道:「皇上说的是山阴公主?」 「是。若不相识如何会特意给她送汤药去?」 「不曾认识,只是我与公主投缘,见她神态不佳便送了她一缸汤药。皇上也有。」 「只是如此?」 「自然。」少舍点点头。 刘子勛收回视线:「你与朕约定的一月之期还有一半时日,你可莫要忘了,若是到时候答不出来,朕的脾气可不好。」 少舍笑了笑:「我没有忘,皇上也说还有半数时间,不着急。对了,皇上来的巧,我正好想到一个问题,想请教皇上。」 「哦?」刘子勛闻言颇为意外,他抬了抬头:「说吧,什么问题?」 「皇上应该没有让人在缸里做什么手脚吧?」 在场的人纷纷震惊,刘子勛脸色当即冷了下来:「你说什么?」身边的太监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还不退下!」 院子里只剩下刘子勛少舍的那太监三人,少舍不以为意,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想起来就问一句。」临了还加了一句:「没有别的意思。」 「这句话是让你说的,还是说你听到了什么?」刘子勛眼中很明显是有了杀意,现在不管眼前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又或者有多厉害,从他嘴里说出的这些话都是不能传出去的。 他正在一步步处理邓琬的势力,他最好要在邓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除掉刘楚玉,这也是近日少舍要给刘楚玉送汤药时,他冒险一试。就算不成功,他也能撇开干系。 第126页 此事若传到刘楚玉的耳朵里,依着刘楚玉多疑和睚眦必报的性子为了报复自己必然生出波折,那他可就真的腹背受敌了。 少舍摇摇头:「皇上杀不了公主的。」她是龙命,只有天能收。但他想了想还是别在皇帝面前说了,看皇帝的样子已经受了不少刺激。 「到底是谁要你说这些话的?朕为何要杀王姐,王姐与朕是姐弟,朕爱护她还来不及。」刘子勛想了想说道。 「无人教我,皇上忘了我是卜算子。皇上这么想就对了,以后皇上一定会福泽深厚的。」 「真的是你卜算出来的?」刘子勛不信。可是他吩咐人在汤药里加东西是身边人亲自做的,少舍不可能知道,难道他真的这么神通? 「是。皇上日后若能好好待公主,您的皇位能坐的更长。」 「你的意思是朕要靠着她?笑话!」刘子勛冷笑一声:「你莫不是王姐派来的吧?从一开始你便句句不离王姐,还说你和她不认识。少舍,你莫以为朕不会杀你。」 「杀我又能如何?这世间少我一人不少,多我一人不多。少舍不在乎,皇上不信我也没办法。只是我毕生所学告诉我,公主是南宋的福星,因此我才会告知皇上,好好待公主。这世上因果轮回,都是不会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到10号都是隔日更哦,等下周的榜单,爱你们,希望看到你们的留言,谢谢大家。 第86章 无人能改 「因果轮回?这是什么意思?」 少舍的话让刘子勛疑惑不解, 但看他的样子却不像是在胡说八道,可话里偶尔的一两句又实在看不明白。 刘子勛离开的时候,少舍已经蹲在去继续折腾那些草药, 他也并没有回答刘子勛的问题, 就先他说得, 他并不怕死, 饶是刚才面对刘子勛的威胁,他也视若无睹。 「大师, 您是真的会卜算吗?」 门口的侍卫将刘子勛离开,从宫门前跑到里头问道。 少舍抹了一把汗:「那要看算谁的。」比如刘楚玉的。说起来他也不算是真的会算命,从下山到这里也不过只是因梦而来。 师父说这是孽,本不答应自己下山的请求,可最后自己还是偷偷的下了山。 「我想让大师给我算算我几时能娶上媳妇儿。」那侍卫人称小庄, 小庄挠挠头不好意思说道。 少舍看着他嘿嘿笑了笑:「再有一个月吧。」 「真的?那我媳妇儿长什么样?好看吗?是何人?」小庄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面色露出惊喜。 「长的……」他见过刘楚玉那样国色天香, 便觉得好看这样的词不适合那宫女了,他想了想:「还挺好的吧。其他的我就不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 少舍起身拍了拍小庄的肩膀而后走进了屋子。 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什么转过头看到傻笑的小庄,指着他的肩膀道:「那个, 不好意思啊。」小庄闻言垂头看去, 肩膀上满是泥渍,但他一点不介意的摇摇头:「没事没事,多谢大师,多谢大师。明年我若娶了媳妇儿一定来感谢大师。」 少舍哈哈一笑点头应承。 其实他哪儿是算出来的啊, 前几日来给他送饭的宫女突然换了一人, 头上还特意别了一支鲜花,这宫人从进来到出去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因此这花不是带给自己看的,而门口的两个侍卫,一个已婚一个便是这个憨头憨脑的傢伙。 想到有一次听到小庄和门口的人谈论娶妻之事,便在那日宫女送饭来的时候多问了一句,那宫女说下月便是出宫的日子,眉眼中充满了对出宫后的期盼。 宫女和侍卫不能私通,瞧着这宫女大胆的模样,大抵出宫之后便会主动找这憨货了。 少舍收回视线,还未进屋就听到宫门口传来:「参加莞妃娘娘。」他想起前两日刚刚进宫的拓跋莞,顿了顿,而后直接踩进了屋内。 门刚闭上,就听小庄提了声音喊道:「大师,大师,莞妃娘娘来了。」 「我要闭关休息了。」说完任凭小庄再怎么呼喊也没了声息,小庄咽了口唾沫,这打发人的差事可不好做啊。 少舍刚来的时候,后宫这些妃嫔还以为是皇上在这里藏了什么美人,非要折腾进来看,他作为侍卫哪里敢得罪这些姑奶奶,那时候没少被威胁。后来皇上告知后宫卜算师一事以为能免了这些人的猜忌。没想到一听说有这本事,那些后妃又开始往这里跑,他又收到一波威胁。 皇上最后又下了旨除非要进卜院宫要少舍亲自点头,才让这风气好了。 可这个莞妃不一样啊,这才来几日关于她的流言整个宫里都传遍了,谁都知晓这莞妃娘娘性情暴躁,晌午那个宴会听说也是搞得怨气颇深。 他现在要去打发人走,小庄抿了抿唇念着阿弥陀佛转身朝着殿门口走去。 拓跋莞在宫里休息了几个时辰,彩蝶将下午刘楚玉去卜院的事以及这卜算师为刘楚玉请令牌送汤药的事告知了她,拓跋莞这哪里还闲得住? 这少舍这两日她倒是也听过,后妃许多人将他传的神乎其神,没想到他和刘楚玉也有瓜葛?拓跋莞原本只是好奇因此前来瞧瞧这所谓的卜算师少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没想到竟然吃了闭门羹…… 拓跋莞阴气沉沉的盯着眼前传话的侍卫:「好大的架子啊。」 第127页 「娘娘恕罪,皇上有旨若是没有大师点头,属下不敢让您进去啊。」小庄和另外一人单膝下跪拱手道。 「娘娘,何必跟他们置气,您与皇上这两日关系已经够紧张了,还是忍忍吧。」 拓跋莞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彩蝶说的没错,刘子勛对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虽然她有七哥帮可是七哥走了之后,北魏远在千里,她在南宋没有靠山,说起来她还是要依附刘子勛。 「罢了,我们走。」 小庄这才松了一口气,送完拓跋莞对身边的人说道:「等我娶了媳妇儿我就告假了,这小命可真是经不住这些姑奶奶的折磨。」 「说什么呢!仔细你的脑袋!」 小庄闻言捂了捂嘴,再不多言。 刘子勛回到御书房心里便想着少舍的话,想到最后,他嘆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太监小荣子招了招手:「到大理寺随便找个死囚定罪,你再亲自去一趟公主府,就说他意图谋害公主被侍卫发现了,已经被朕处置了,从库房拿些东西一併送去,就说是朕给王姐的安慰。」说完,颓废的坐在龙椅上:「是朕糊涂了,这种手段如何能杀得了她。」 「皇上……要不再等等,也许公主不会发现,现下还早,等到了黄昏休息的时刻……」 刘子勛摆了摆手闭眼道:「去办吧。」 小荣子顿了顿,随即应承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你觉得少舍说的话可信吗?」小荣子还未走远,刘子勛突然问道,小荣子忙的回头弯腰回答道:「奴才愚笨,只知道听皇上说的话,其他人的话奴才实在分不清。」 刘子勛冷笑:「你若真是分不清,哪里能做上这个位置?你是不敢说。」 「奴才不敢,奴才觉得皇上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了。」 「也许朕不应该与王姐为敌,她若能真心助朕,朕又何必担心邓琬,担心北魏大军。朕若无杀她之心,她也未必会联手北魏……难道,少舍说的是对的?」 小荣子不知刘子勛是在跟他说话还是自言自语,等了片刻,不见刘子勛再理会,猫着腰缓缓退了出去。 没多久,公主府里便出现了两抬金银。小荣子亲自去的,说的话是按照刘子勛的吩咐传的,但是看到刘楚玉的神情,小荣子觉得有些背嵴发凉。 刘楚玉一直没有说话,面色的表情似笑非笑,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奴才的话都传完了就不打扰公主了,奴才告退。」 「这么着急做什么?说来也巧,这汤药送来的时候本宫原本就想试试效果,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本宫,这汤药给人下了毒了……」 小荣子闻言,心里一个咯噔,这毒是他亲自下的。 刘楚玉继续道:「于是,本宫就随手扔了一支银钗进去,想着若是一个时辰那银钗无事,本宫今晚就好好享受一番。可谁曾想,那银钗还没取出来,皇上就派人来了。既然来了,墨染,去瞧瞧。」 墨染应声,走出屋子,那缸就在院子里,因此刘楚玉在屋内也能看到。之间墨染取了网子捞了几下,很快从里面捞出一根发黑的钗子。 小荣子见状,额头冷汗细细密密的出啦i,他讪笑道:「还好公主福大命大,公主一定是得了上天庇佑的,公主千岁。」 「回去回禀皇上,多谢皇上的关心还有谢谢他为本宫做了主。这些金银首饰本宫收下了。」 「是,奴才一定禀告皇上。公主万福,奴才这就告退了。」 「墨染,送公公。」 小荣子双手摆了摆:「不必不必,公主不必费心。」 刘楚玉提了提嘴唇不再多说,等到小荣子离开,她拿起箱子里的首饰敲了敲而后拿给墨染:「这可比那只银钗好。」 墨染双手接过:「多谢公主。只是,奴婢不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下了毒又后悔了?」 「后不后悔他都有这个心思。无所谓,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本宫只做自己的事,无人能改。」 墨染点头,着人将东西收到了库房,门外的小丫鬟几次朝里望了,墨染对着她摇摇头,可没隔一会儿,那丫鬟又站在门口对着墨染挤眉弄眼。 这小丫鬟是墨染的老乡叫小菊,小时候还一起玩过,这丫头也是命苦父母死了之后被婶婶买到了妓院,前段时间她随公主出去无意间遇见了她从妓院逃出来,后来在公主的应允下这才带回了公主府,现下在院子伺候。 但这丫头没受过什么规矩,墨染也是着急,这地方哪里是她随便乱来的。万一公主瞧见这没规没矩的样子,指不定要不高兴了。 此刻刘楚玉还没有休息的打算,墨染自然要伺候在身边。 「你。」刘楚玉前一次就瞧见了门口的这丫鬟:「进来。」 刘楚玉话毕,小菊抿了抿嘴,这时候才知道害怕,她求救似的看着墨染而后跪地道:「参见公主,公主万福。」 「这么着急,连规矩都不顾了,你找墨染何事?」刘楚玉声色淡淡,小菊也听不出她到底是高兴了还是不高兴了。回答道: 「墨染姐姐的父亲在府外呢。」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更,等下周的榜单。留言我都会很认真的看,小天使的评论我偶尔会发红包,拒绝人身攻击哦。 第87章 怕是皮痒了 第128页 刘楚玉拿起茶杯用杯盖轻轻在杯沿上颳了刮, 等了片刻不见那丫鬟的下文,皱了皱眉头抬起眸子看向小菊,一边墨染只能干着急, 小菊说了她也担心, 不说她也担心, 着急之下额间的汗渍延到了鬓间。 「你自己说吧。」刘楚玉很快没了耐性。 墨染闻言跪地道:「奴婢该死, 为了这等小事扰了公主。是奴婢是养父,这些日子也许家中有事来早了奴婢几次, 但奴婢没有见她,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才找了奴婢曾经的相识小菊。小菊不懂规矩,公主恕罪。」 「养父?」刘楚玉有了些印象,似乎是个爱赌酗酒的人。 「是的,奴婢这就去打发他走。」 「你的卖身契是他签的吧?」刘楚玉忽而问道。 墨染点头:「是。」 「索性现下本宫闲来无事, 去,将他带进来, 本宫想瞧瞧。」刘楚玉抬了抬眸子,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杯触碰檀木发出『哒』的一声声响,不知道为什么, 这声响却让地上跪着的二人心头一跳。 「公主, 奴婢的养父为人粗俗,只恐辱了公主的眼耳。」墨染是不敢让她这个养父见到公主的,一来若是他冲撞了公主是死路一条,虽然此人贪婪一心只想从自己和兄长身上敛财, 可是毕竟将他们从小养到大的, 二来养父的样子实在见不到公主这样的贵人。 「想让本宫说第二次?」 墨染抿了抿唇,她自然是不敢的。 她到府外将那养父韩有才带进府门, 一路上不停地嘱咐着刘楚玉跟前的规矩,那养父没见过这么大的地方,更别说见到公主了,想着这养女现在得了势,看起来公主挺喜欢的,如此一来他的后半辈子不也就不愁了吗?他看了一阿姨你墨染头上带着的金饰,搓了搓手,笑得合不拢嘴。 这东西得值几百两银子吧。 「公主为何要见我啊?是不是你表现的好,也要给爹赏好东西?」 「不知道,你别乱猜。」 「乖女儿,一会儿你可得让公主赏我点好东西才行啊。」 墨染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以为这这是什么地方?我是什么人?我不过是一个下人。你这些花花肠子最好收起来,到了公主面前没让你说话你别说话,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别到时候得罪了公主,有你哭的。」 韩有才冷哼一声:「哟,你还厉害起来了,别忘了是谁给你养大的!哼,就算公主不给我,一会儿走的时候你这头上的金钗得给我留下。」 「这是公主方才刚给我的,我不可能给你。」 「不给?那我就去找你哥。」 「你!」眼看着到了刘楚玉的院子前,墨染顿了顿:「你别去找他,他在宫中不容易。你走的时候我会给足你银子的。一会儿进去千万别乱说话,也别乱看,跪地低头,问你什么就答什么。知道了吗?」墨染再三警告道。 韩有才不耐烦摆摆手:「哎呀,知道了,啰里八唆的。」 墨染沉了沉气,这才带着韩有才进院子。 「草民韩有才参见公主,公主万福。」韩有才倒是听了墨染的话规规矩矩的给刘楚玉跪地磕了个头。 刘楚玉盯着韩有才看了看,手指轻轻扣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隔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喊地下的人起来,就让韩有才这么跪着。 韩有才心里奇怪,又等了一会儿他有些跪不住了,忍不住抬了抬头看了一眼上座的刘楚玉,墨染这下心里慌了。 「本宫让你起来了么?」 韩有才一怔忙的低下头去,再不敢抬头。 「听说你最近来公主府来的很勤快?」 「草民这不是想念女儿了,就想来看看她,见她在公主府过的挺好,公主待她也好,草民也就放心了。」韩有才在市井混迹多年,对这些哄骗达官贵人的话信手拈来,寻常在坊间,那些公子哥和达官贵人都很吃他这一套,因为觉得这山阴公主就算说起来再怎么凶狠,好话也是爱听的吧。 「不是来要钱的?」 韩有才自然是想点头的,但是想了想摇头道:「自然不是,我就是来看看我这个女儿,从小草民对她就是悉心爱护,她哥哥被我从小打到大的,这丫头我就没怎么打过。我是真疼她啊。怎么会是来问她要钱的呢。」 「这样啊。」刘楚玉颇为惋惜道:「本宫还以为你是因为缺钱才来的,还想着看着墨染能干的份上给你一些田地家产,现在看在你也不是一个贪财之人,那便算了,省得将你变成一个贪财之人。」 「这,这……」韩有才有些呆滞,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几个耳刮子,逞什么能啊!田地家产啊!就这么给错过了,不过他又有了些信心,这公主这么大方,想来走的还是也不会亏待自己吧,随便赏赐一点半点也够他花销好一阵子的了。干脆就扮一个好父亲的形象,博得公主的好感。 「公主说的是,草民不是一个贪财之人。」 「可你当初不是为了银子将她卖掉的吗?」 「那时候实在是家中困难啊,无米下锅,草民现在都还后悔呢!」说着眼眶微红,好似真的是有多捨不得。 墨染站在一旁,神情冰冷,这些话对她来说倒是新鲜,他不打自己是怕在自己身上留下疤痕,将来不能卖个好价钱,无米下锅?也是因为他将所有的钱都拿去赌,拿去喝酒了。 第129页 墨染闭了闭眼,一点也不想见到眼前这个人。 刘楚玉闻言,笑了笑站起身:「你知道欺骗本宫是什么下场吧?」 韩有才还没明白就听刘楚玉再道: 「墨染,他说的是真的吗?」 韩有才这才有些慌了,这丫头该不会出卖自己吧?墨染听到刘楚玉的问话,跪了下去,她不敢欺瞒刘楚玉可是她也不想让韩有才死了。 「你若说是真的,本宫便赏他点东西,若说是假的,本宫就立马砍了他的狗头。」 韩有才一听后半句,吓得浑身一颤,心里竟是一点没底,他对墨染可从没有过好脸色,墨染要是报复自己摇了头,那这山阴公主……他想起民间关于商山阴公主的传闻,这才觉得后怕。 「回公主……是,真的。」 韩有才犹如抓到了浮木,心底猛地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方才真的进了一趟鬼门关。 刘楚玉盯着墨染默了默,点头:「来人,赏。」 刘楚玉的赏人的标准便是一百两银子,因此韩有才看到眼前白花花的一百两,眼睛就直了,想着还好这丫头对得起这些年的粮食。这些钱够他潇洒一阵子的了。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拿着钱滚出公主府吧。」刘楚玉看着韩有才露出的本面,冷笑一声说道。 韩有才虽然露出一丝尴尬,但看着眼前的银子哪里顾得上这些,有钱就算打他一顿也是值得了啊。就在他退出刘楚玉屋门的下一刻,刘楚玉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宫不是冤大头,这些钱不是白给的,若是你这张脸再一次出现在公主府门口,本宫绝不饶你。」 韩有才闻言虽是不情愿,但到底也是害怕的,于是又转头给刘楚玉磕了一个响头这才抱着银子大步离去,临走那个口口声声说思念女儿的人却是连看也没看墨染一眼。 韩有才离开,墨染便跪在了刘楚玉跟前。她双眼含着泪:「公主,奴婢欺瞒公主,罪该万死,公主惩罚奴婢吧。」 她哪里不知道韩有才是在撒谎?但她给了墨染选择,很显然墨染不想她这个养父死了,那她便让这人再也不敢来找墨染就是了。身为她身边的贴身婢女,如何能被外人威胁? 「别哭哭啼啼的,本宫看了讨厌。去备水吧,乏了。」刘楚玉揉了揉眉心,又对墨染说道:「明祁玉回来没有?」 墨染擦了擦眼泪:「下午就回来了,听小菊说来了一次院子,但又走了。」 刘楚玉一怔:「你说他来了又走了?」 「是。小菊在外头,因此看到了。」 「这是什么毛病,去将他找来。」没等墨染应承,刘楚玉又道:「算了,本宫亲自去瞧瞧吧,他怕是皮痒了。」 墨染没忍住,破涕为笑:「公主,奴婢觉得明王是真的怕您呢。」 刘楚玉扬了扬眉头,这话明祁玉好像是说过,不过他的原话是:你以为我真的怕你?我这不是怕你,我这是因为爱你。 但刘楚玉还没有走出院子,就见褚渊迎面从外头走了进来,看到刘楚玉外出的样子,怔了一瞬说道:「公主要出去?」 「你见到邓琬了?」刘楚玉微微正色问道。 褚渊点头:「见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10号更新哦。么么哒 第88章 阻拦拓跋平 褚渊的突然归来阻断了刘楚玉去找明祁玉的打算, 他们回到屋内,褚渊将在丞相府与邓琬的谈话大致的说了一遍。 「因为上次的事,邓琬并不信任我, 对我的突然到访很是警惕。但是我看得出来, 我说拓跋平打算离开的事情他听到心里了。」褚渊缓缓说道。 刘楚玉点头:「他信不信你是一回事, 有没有听进去又是另外一回事。挑几个信得过的下面人让他们透透口风, 这几日邓琬一定会想办法她探听你说得虚实。」 「好。」褚渊接过墨染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 抬头问:「明王……」 「想说什么便说吧。」 「公主是否要让明王同平太子一同返回北魏?」 刘楚玉蹙了蹙眉,看向褚渊问道:「谁说的?」 「无人说起,只是这两日我看明王的状态有些奇怪,回来的时候看到明王出去,他让我好好照顾公主, 言语间像是告别的意思。」褚渊想起下午从公主府出去的时候也在屋外见到明祁玉,明明到了门口却不进门。 「他去哪儿了?」刘楚玉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褚渊:「不清楚。」 刘楚玉沉默片刻:「随他去吧, 本宫乏了。」说完看了一眼墨染,墨染:「奴婢这就去准备。」 「那我先退下了。」 得了刘楚玉的应允,褚渊从屋内走了出去,在见到刘楚玉点头的那一剎那, 他的心里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丝失落。但这是他无力改变的, 就算楚玉如今重用自己,可现在他终究不是个男人,时间慢慢过去,他最终会被其他人所替代。 子时已过, 整个公主府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西院, 拓跋平在看到那些信函之后,已经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几个时辰了, 门口的阿川敲了好几次门都被拓跋平呵斥开去。 他对这一次的计划信心满满,以为抓到刘楚玉的把柄将她顺利带回北魏,这样一来结了自己的心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莞儿之后在南宋的安危。 第130页 但他没有想到,他费尽心思拿到的东西竟然是他的催命符。 为了让刘楚玉慌乱,他特意让阿川拿走东西的时候不用处理的太干净,刘楚玉只怕一眼就能看到少了的这些东西是什么,而在这之前他还亲自去刘楚玉的院子给她下马威。按照刘楚玉的性子,这几个时辰只怕已经快马加鞭传信到北魏告诉冯皇后自己拿到了她的手信一事…… 若是这样,那他的太子之位还能保得住?只怕他还没有回北魏,冯皇后就已经换了太子了……不行,他不能再呆在这里,他必须尽快赶回北魏! 拓跋平站起身,手心扣在那些暗黄色的信函上,缓缓捏成一团。 冯皇后会有什么把柄落在刘楚玉的手里? 「阿川!」拓跋平喊了一声。 阿川闻言这才忙的推门进去,就将拓跋平一脸沉色将手里刚写好的信函交给他,说道:「现在派人百里加急传信回北魏,交给楼大人!」 「是,殿下。」 还是那个偏僻的村庄里,硕大的庄子里空无一人,这里处处生着枯黄的杂草,明明是十月草木的状态却还是冬日之时的状态,尤其此时夜深人静,看起来更是十分诡异。往里进去是一处深巷,也只有这处地方绿萝环绕,散发着无限的生机。 两个穿着破烂衣衫的人也不知怎么走到这处地方来的,起初他们以为是因为这个时辰的关系因此这个地方才会如此的安静,他们两人在洋县遭了难一路逃到了帝都皇城来,路上一不小心睡过了头醒来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他们摸着手里的小火把找到这个村子。 想着在这里碰碰运气看是否遇到个好心人能收留他们一日,给口饭吃。 没想到他们刚敲了两家的门这就发现了不对劲,第三家人的时候他们试着更大声的敲了一下,结果与前两户人家一样。 他们壮着胆子推了一下,门竟然自己开了。这将二人吓得不轻。 「大哥,这地方有点邪性啊。咱们还是走吧。」 「走走走,这地方不想有人住的样子。」 二人达成共识从屋子里退了出来,一转身一个便看到夜色里一道白色身影站在远处,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二人惊叫一声,火把都扔了出去,而后不管不顾的跑了。 「你要来便悄悄地来,吓人做什么?我这儿难得来个人,这就给你吓走了。」说完,寂静的夜色里一道道『笃』『笃』的声响落在空中,说话的人话语间全是埋怨。 明祁玉低笑一笑:「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白然从深巷走了出来,提了提唇,对这个老朋友的突然到访却是高兴的。但也知道他每次找到自己都不是小事,这一次见面他能感觉到明祁玉身边的波动。 也许他快要走了。 「进来吧。」 随着白然的话,绿萝的位置微微变化,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这却是进入这深巷的入口。 走进巷子,这与琼山的景象几乎相同,处处充斥着生机,有琼花树,有冒着热气的山泉,虽然与琼山的场景相同,但琼山的千年积雪却无法效仿。 「你去过琼山找我?」白然给明祁玉倒了一杯热茶。 明祁玉接过茶盏,在鼻尖嗅了嗅,却没有喝下。他放下茶盏,声色清冽:「去过,门童说你游历去了,我便来此碰碰运气。」 「这是琼山我自己栽种的冰茶,你不试试?」白然看了一眼一滴未动的茶水,笑问。 明祁玉摇摇头:「今日在琼山,见山下绿意一片,便向你的门童讨了一杯。」 「看来你不喜欢?」 「冰茶凉心。」 白然闻言顿了顿,摇摇头:「你可是要走了?」 「拓跋平要北魏必然不会甘愿被冯皇后所束缚,被楚玉所威胁。也许他会剑走偏锋与冯皇后联手,若是这般,楚玉会再次腹背受敌,我不能不管。」 「她又不傻,哪里会坐等刀割?轮得到你替她操心?」 「你这话说的,难不成还在介意当初她父皇打断你这条腿?」 明祁玉淡淡笑了笑,说道。 白然冷冷一哼:「罢了,我懒得管你。你回北魏生死亦是赌博,而且,刘楚玉生性多疑,你与她相隔甚远,等她真正强大起来,哪里还会记得你的好?你在北魏不过是个异性王,早晚也是要被新帝收拾的。」 「我早已不在乎这些,今日来也不是听你劝我的,不过是重活一世,来与你这唯一的挚友告别罢了。」 「祁玉啊祁玉。」他吶吶喊了一声,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你曾说与楚玉算个一卦,那你可还能算到,她何时才能真正……」 「我跟你说过我早就不算这些了,我那老友说的对,我这腿不是平白无故断的,也怪不得比尔,就怪我自己算了不该算的,说了不该说的。」白然摆摆手打断了明祁玉的问话,甚至说到后面他的面色变得严肃了几分。 明祁玉见状,垂下眼睑,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没多久,明祁玉起身辞行。白然目送明祁玉离去,他看着明祁玉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你改了她的命,也改了这个朝代的命。」 明祁玉回到公主府已经是丑时了,公主府守夜的侍卫丫鬟也许因为前日的事情因此格外的警惕,连一丝丝的异动也不放过。 院子里的人见到明祁玉回来,想说什么,被身边的人制止。 第131页 直到明祁玉进了屋子才察觉到一丝不对,那股香味是刘楚玉身上的味道,借着微弱的烛火他看到一袭红色的纱衣搭在屏风上,明祁玉心『突』『突』的跳起来,他抿了抿唇,朝着屏风后走去。 女子侧躺在床榻上,如玉的肌肤在昏暗的烛光下透着异样的光泽,楚玉单手撑着头,一袭长发落在只着了浅色肚兜的身前,她今日竟是着了些妆,唇色粉嫩泛着光让人臆想偏偏。 明祁玉喉结下意识滚了滚,说出话时嗓音已然沙哑:「这么晚了,还在等我?」他今日难得没有笑意,问的一本正经,看着楚玉的眼中亦是深情。 刘楚玉从子时到他院子开始等到现在,已经没有精神,但今日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看看明祁玉为她情难自禁的样子。 刘楚玉闻言掀开单薄的被褥,从床榻起来,较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她上身只穿了一件堵肚兜,下面是一袭雪白的丝制亵裤,明祁玉没有动看着刘楚玉走向自己。 明祁玉见到她的时候眼里大多都是笑着的,但今日刘楚玉感觉得到那股子情绪,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这是戏文里常常提及的,也是世家的儿女们经常陷入的,唯独她,活了两世,都未曾感受过。 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滋味?她不知道。 但她能看出明祁玉此时的眼中那么难掩的情深。 她伸出纤纤玉指从明祁玉胸肌一路划到那一圈着玉的腰带,而后弯曲食指轻轻拉动。刘楚玉转过身反手拉着明祁玉整个人缓缓朝着左边的里屋走去。 里屋就着一个大木桶,木桶足足可以容纳三四人,桶内灌着热水,里头氤氤氲氲的热气散在屋子里,气氛暧昧。 刘楚玉将手顺着腰带滑在腰带结口,缓缓抽开,明祁玉始终站着不动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子绝美的面容。他虽未动但起伏的胸膛还有那沉重灼热的呼吸都透露出他难掩的情*欲。 「这水换了第五桶了,你若再不回,又得换了。」明祁玉身上还剩下与刘楚玉一般的白色衣裤,刘楚玉说完不得明祁玉回应,微微用了力道将他推到木桶边上,而后直视着明祁玉的眼睛一点一点的将他往桶内推去。 『扑腾』一声,男子的整个身体都没入了木桶之中,而后他又猛地起身,水花霎时湿透了刘楚玉的衣裳。明祁玉的眼眸落在那湿透的肚兜之上,神色晦暗。 「背过去。」刘楚玉轻声道。 明祁玉依言转过身背对着她,只感觉那双纤细洁白的手在他背心轻轻滑动,他缓缓闭着眼感受着刘楚玉的一切,片刻,他忽地睁开眼。 没等刘楚玉反应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拉便将刘楚玉整个人都拉进了木桶内。 「楚玉。」灼热的呼吸喷在刘楚玉的嘴中。 刘楚玉含糊应了一声,她想起见到明祁玉的第一面,他唤自己楚玉,那时候她已经许久未曾听人叫她的名字,她忌惮他,却也因为明祁玉的大胆吸引了她。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能利用他。 刘楚玉不会爱上谁,可知道喜欢的样子。虽然她的喜欢与人们所说的爱情略有不同,可大概也是自己的东西希望永远在自己身边,她的东西决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她从不掩饰这些。 她对明祁玉的喜爱也是,这几个人里,如今自己最宠爱的便是明祁玉。可是如今为了将来,却到了不得不放手的一步。 拓跋平是早晚要走的,因此明祁玉也是必须跟着拓跋平回北魏的。 她怎么想的,明祁玉心里很清楚。刘楚玉心里还是捨不得他的,无论是哪一方面,刘楚玉没见过比他更好的,他知道说什么做什么能让自己开心,刘楚玉有时候觉得这世上明祁玉是最了解她的男子。 「很快,本宫会接你回来。」因为极度的兴奋她指尖深深扣进明祁玉的肌肤,说话时语音微颤,整个人埋进了明祁玉的颈窝…… 一夜风流。 清晨,刘楚玉还未醒,拓跋平就找到了楚玉的院子外。小菊到明祁玉的院子外找到墨染说明了情况,墨染看了一眼楚玉紧闭的屋门,随着小菊去回拓跋平。 拓跋平在院外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刘楚玉出来,以为刘楚玉是故意的,心中正烦躁的时候看见刘楚玉的贴身婢女从院外走来。托啊不怕这才想起来,刘楚玉在公主府养了这么多面首,睡在别的院子倒也正常。 说来也是可笑,若是世间女子都似刘楚玉这般那还不都乱了套了,他这才有点想念北魏那些太子府的妃子了。 「奴婢给平太子请安,公主还未醒,太子可是有事?」墨染恭敬的对着拓跋平行了礼,说道。 拓跋平:「确实有事,你去请一下公主吧。」 墨染想了想,对着拓跋平福了福身转身再回到了明祁玉的院子。 屋内,明祁玉早就已经醒了,亦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入睡。他看着怀里还在熟睡的刘楚玉,怔怔入神。我若走了,你可会孤独? 门外,墨染用试探性的语气轻轻的敲了敲屋门:「公主,您醒了吗?」 刘楚玉睡眠浅,墨染的声音很轻松就将她叫醒,她皱了皱眉头,没有睡醒的刘楚玉就像是手里提着刀的刽子手,墨染也是知道刘楚玉这个习惯,因此才战战兢兢。 「墨染不会无故来叫你,怕是又要事。」明祁玉将脸挨在刘楚玉的额间,又轻轻的吻了她一下。 第132页 刘楚玉:「可是拓跋平的事?」 「是,平太子在院子里等着公主,让奴婢来请您。」 刘楚玉送明祁玉怀里起身:「知道了,让他等着吧。」 「是。」 刘楚玉从床榻起身,见身后的明祁玉也有了起身的动作,回头道:「无事你便再睡会,昨晚你辛苦了。」说完她提了提唇,他们一直到天蒙蒙亮才睡去,能不能困吗? 明祁玉邪邪一笑,站起身从身后抱住刘楚玉的娇躯,脸扣在她的脖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给你穿衣裳。」 刘楚玉『嗯』了一声,任由他折腾,没一会儿见他穿衣服的动作缓缓变慢,一双手也变得不规矩起来,刘楚玉轻轻打打开了他的手然后自己穿上了外衣:「拓跋平应是来与我说回北魏之事的。」 「我知道。」 「今日我要去宫里,回来吃晚膳。」 「我陪你进宫。」 刘楚玉默了默,应了。 拓跋平又等了刘楚玉一个时辰,直到看到刘楚玉款款走来,他觉得这一个时辰他几乎用尽了毕生的耐心。 「太子久等了,找本宫何事?」刘楚玉懒洋洋的撩了撩头发,然后坐在拓跋平的对面的石桌边上。 拓跋平笑了笑:「我们成婚几日,按照规矩也该返回北魏了,不知公主的意思是?」说完,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刘楚玉。 「按照规矩本宫是随你一道回去的,可是这些日本宫身体不适,车马劳顿怕是不行。不如太子等本宫身体养好了再出发?」 拓跋平闻言面色顿了顿,似乎早就知道她的答案。 「既然公主身体不适……这样吧,我先回去,等你身体好了,我在派人来接公主。毕竟,还是不好坏了规矩。」 刘楚玉:「好啊,太子打算何时启程?」 刘楚玉的爽快让拓跋平很是吃惊,他没想到刘楚玉会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这可不是刘楚玉的性格。他一边思索着她话中的套路,一边回答:「稍后进宫与皇上禀告一声便启程了。」 「如此也好。」刘楚玉站起身:「正好,本宫也许就没有去看皇上了,那便一道吧。」 拓跋平心中自然不愿,他总觉得刘楚玉这般轻易答应,背后还不知有什么陷阱再等着自己:「公主身体不适,何不等身体好些再去看望皇上,且不说公主身体如何,万一皇上觉得公主带病进宫别有用心,这就不好了。」拓跋平说完就着石桌上的茶水给刘楚玉倒了一杯热茶。 「太子真是关心本宫,你提醒的对,一会儿本宫便远远的站在边上,断然不会靠近皇上的。太子,我们就不要在这里说话了,时候不早,还是快些进宫吧。」 拓跋平无言以对,只勉强:「那好吧。」 「姐弟之间,这是自然。墨染,备车。」 墨染福了福身:「公主,备一辆马车还是……」她看了一眼拓跋平,假装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拓跋平在这个时候是不会去故意得罪刘楚玉的,现在他着急回北魏,才不会去招惹她。「两辆吧,公主身体不适一个人舒服些。」 刘楚玉提了提唇:「有劳太子体恤。」 走到公主府门口,拓跋平看到站立在马车旁的明祁玉,面色一窒:「明王怎么会在这里?」他虽然知道明祁玉和刘楚玉二人私下往来,但到了南宋之后,二人还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一起。 难道……他们觉得反正他拿到那些信函,也不必再他面前演戏了?这么说了,明祁玉从北魏到南宋也是因为刘楚玉的关系。 「本王住这儿啊。」 果然,听了明祁玉毫无顾忌的回答,拓跋平知道他们没打算再跟自己隐瞒做戏。好在方才他根本没打算与刘楚玉同乘一辆马车,否则现下还不知有多难堪。 拓跋平尴尬一笑,点了点头自顾自的上了马车。 马车上,明祁玉坐在刘楚玉身边揽着她的纤腰,而刘楚玉则靠在他的怀里微闭着眼,他们二人昨晚都没有怎么睡,此刻借着在车里的时间补觉。 没一会儿明祁玉察觉怀中的人不安的动了动,睁开眼看了一眼,见楚玉面色苍白眉间紧皱,还有细密的冷汗冒出。他忙关切道:「楚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刘楚玉:「胃难受。」 「怪我,你早上吃的那么少我就该知道你不舒服了。不要进宫了,宣太医吧。」 刘楚玉摇摇头:「不进宫我不放心。我只是猜测邓琬会想办法留住拓跋平,但终究只是猜测。」 「可你如此难受……」明祁玉皱眉道,他伸手覆盖住刘楚玉捂着胃的手,然后缓缓按揉。「这样会不会好受一些?」 「嗯。」她低声应了一声,又重新闭上眼去。 这胃是她这两年的老毛病了,疼起来的时候一阵一阵的,很是折磨人。 「墨染。」明祁玉喊了一声。 墨染掀开车帘一眼就看出刘楚玉的不适:「公主这是怎么了?」 「别问了,这壶里茶水不能喝,你去弄点没有加茶叶的温水来。」 「是,奴婢这就去。」墨染放下帘子跑到身后起码的侍卫说完要求,又让车夫放缓了速度。后头的拓跋平可没有这样的好耐心,他明显感觉到马车放慢的速度,不耐烦的问道:「怎么这么慢?方才还没这么慢呢。」 「殿下,前头公主的车放慢了,所以……」 第133页 「她是故意的!」拓跋平恨恨道。 车外的人禀告着方才外头的一切:「确实是公主的意思,而且不知道让后头的侍卫干什么去了,然后这马车就慢了。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阿川说的话,也是拓跋平一直担心的。 直到他们顺利到了宫门口,刘楚玉下车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初,只是不适的身体让刘楚玉面色没有半点红润,也因着如此她连笑得心情也没有。一路上宫人婢女见到刘楚玉都小心翼翼极了。 「没有皇上的旨意,明王也可在宫中肆意走动?」拓跋平看着明祁玉朝着相反过的方向走去,忍不住问道。 刘楚玉:「他手里拿着本宫的令牌,无人敢拦他。」 拓跋平一顿,她的意思是有她的令牌竟然与皇帝的诏书是一样的?脑海里有什么一瞬而过,快的让他抓不住。「不知明王这是去何处?」 「御水池。」刘楚玉简单回答。这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前两日她看到御水池的景象就想着让明祁玉也来看看,今日正好合适。 拓跋平没再说什么。 到了御书房,门口的太监说刘子勛去了御花园,刘楚玉懒得去寻了,便干脆在这里等着,拓跋平纵然是想马上站在刘子勛面前说明要离开的事情才好,但刘楚玉都这么说,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着急。 「公主若是着急,奴才可以去跟皇上说一声。」 刘楚玉看了那太监一眼:「不着急,从前没在这里见过你,不过瞧着倒是有些眼熟。」 「奴才从前跟过华总管……」那太监其实有些犹豫,毕竟那算是前朝的事情了,可也不敢欺骗刘楚玉,终究还是说了,从前他是华愿儿的徒弟,因此刘楚玉应当是见过自己。只是后来刘子勛登基,他们这些前朝的太监要么死了,要么被打发到宫里的边边角角去了。 好在他以前做事有分寸也没什么野心,这才被荣总管提携到了这里。 刘楚玉凭着脑海里的记忆淡淡道:「你说得是华愿儿?」 「正是。」 「华愿儿?这名字倒像个女人的名字。」拓跋平闻言在边上说道。 刘楚玉提了提嘴角:「太子不知道,这华愿儿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可惜了,如今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她顿了顿看向那小太监:「你知道吗?」 那小太监一惊,再傻也听得出公主对华愿儿并没有什么好感。忙的跪地应承道:「奴才不知。」 「你叫什么名字?」刘楚玉问。 「荣总管赐名糰子。」 「糰子?」拓跋平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冯皇后养了一只肥硕的花猫也被叫做糰子。」他扫了一眼糰子,干瘦干瘦的。「你哪里像糰子。」 「……是,奴才哪敢跟皇后娘娘手里的宠物相提并论。」 拓跋平冷笑一声没再说什么,隔了好一会儿,他语气已然冷厉许多:「皇上到底何时回来?」 「皇上的心思,奴才不知。」 「太子这么心急是有什么缘故?」刘楚玉突然问道,拓跋平心中猛地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还没说话就听邓琬的声音传来:「微臣参见公主,平太子。」 「真巧,邓相也来找皇上。」刘楚玉看到邓琬,心中冷笑。他还是来了。 「是啊,微臣有些关于宫中秋猎的事宜要跟皇上商量一下。」邓琬拉了拉衣袖,说道。而后看着拓跋平:「方才无意听闻平太子说着急什么的,不知是何事?」 「也没什么急不急的。」拓跋平淡淡回答:「不过是来向皇上辞行罢了。」 「哦?」邓琬看似惊讶道:「平太子从大婚之日到今日这才几日,这么快?按照规矩也可多留两日。我南宋的风光,平太子还没有观赏吧。」 拓跋平笑了笑,面色微微变了变:「丞相不知,我北魏是最重规矩的尤其是父皇和冯皇后,明日已经是最后一日。不可坏了规矩。若是晚了一日回去,只怕父皇母后要责骂我了。」 「太子的意思是南宋不看重规矩?」刘楚玉在边上冷不丁说了一句。 邓琬笑了笑:「是啊,平太子,我南宋也是礼仪之邦,既然明日还有一日,太子也不需要这么着急。」 拓跋平恨不得起身对着这二人破口大骂,难怪刘楚玉在府里的时候答应的那么爽快,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竟然和邓琬联手想要留住他,想到这里,拓跋平心里对此刻远在千里的北魏又多了一丝的担忧。刘楚玉这么费尽心思地留着自己,只怕北魏冯皇后已经收到她的信函知道自己看到了她给刘楚玉的那些信了。 现在只盼着楼大人能坚持到自己回北魏。 但其实拓跋平这一切担心都是自己臆想的,他不知道刘楚玉根本没有联繫冯皇后,她要做的不是废掉他这个太子这么简单。好不容易帮着他当了太子,哪里会这么容易的废了他? 「还是等皇上来了再说吧。」拓跋平淡淡道。 「怎么?公主和平太子等了许久了么?皇上呢?怎么不去通知皇上?」 糰子闻言弯腰恭敬回答:「回丞相话,皇上去御花园了,公主说不必去通传。」 邓琬看了一眼刘楚玉,这山阴公主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了?竟然愿意耐着性子等这么久?「公主真是体恤皇上,皇上今日国事繁忙,大概是要散散心。」邓琬不自觉露出一副自傲的模样。 第134页 「邓相的话让本宫想到小时候了。」 「哦?公主可否说来听听。」 刘楚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下次有机会本宫当着你和皇上的面说才有趣,毕竟是小时候本宫与皇上之间的事,当事人在说起来才有意思。」 邓琬不疑有他,点点头:「也好。」 大概半柱香之后,刘子勛才带着新晋的怡妃,也就是林思颐缓缓朝着御书房走来。刘子勛看着刘楚玉、拓跋平、邓琬三人一同出现在门口,只觉得刚刚才轻松了的身心顿时又变得负重起来。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你们三人都来了?」 三人给刘子勛行了礼,刘子勛面色不善的让他们进了御书房,至于林思颐也没有让她离开,而是同样的带进了御书房。 「这就是皇上新心上人,怡妃娘娘吧?」拓跋平淡笑着示好。 身边的林思颐笑着对拓跋平点了点头,她的视线却不自主落在刘楚玉的身上,那日刘楚玉给她的侮辱她还记在心里呢。但是父亲让她多与刘楚玉亲近,所以尽管刘楚玉看不起自己,她还是要尽可能同她打好关系,现在她是皇上的宠妃,她就不信刘楚玉真的半分脸面都不给她。 刘子勛『嗯』了一声:「不知道太子是为了何事?还是你与王姐所为一事?」 不等拓跋平说完,刘楚玉先行开口道:「平太子打算即日回北魏因为进宫向皇上辞行,而本宫是为了日前那缸汤药特意前来感谢皇上。」 刘子勛突闻汤药一事,面色微微顿了顿,笑了笑:「王姐这是哪里话。平太子这就要走?」 「平太子你瞧,皇上也觉得太早了。」邓琬说道:「皇上,微臣今日来是为了原先定好的三日后的秋猎一事。微臣看,平太子不如留到秋猎过后,南宋的秋猎可是刺激好玩的很,你一定会喜欢的。」 拓跋平勉强笑:「皇上,按规矩明日就是最后一日,我也该启程回去了,想来父皇母后也已经在惦记。」 刘子勛并不知道拓跋平走与不走有什么关系,他却是想着若是拓跋平走哪刘楚玉必然也会跟着离开。正当他想要点头的时候,邓琬看出了刘子勛的意思,连忙说道:「皇上,这是您登基后的第一次秋猎,若是有平太子在,两国一同狩猎,这番佳话必然让百姓宽心。再说了,若是北魏帝和冯皇后知晓平太子是因为此事留下来的,也不会多说什么,也不过是多了这三五日的事情。公主,您说呢?」说完,他看向刘楚玉。看的出来刘楚玉与他一样并不想让拓跋平这么快离开北魏。 但邓琬是以为刘楚玉不愿意去北魏这才拖延时间,才会让褚渊来给自己通风报信。而邓琬之所以要留下拓跋平则是觉得拓跋平突然这么着急要走必然是北魏除了什么问题。他还需要时间查明到底是什么问题,因此他暂时还不能让拓跋平这么离开。 刘楚玉听闻邓琬的话,点点头:「本宫觉得邓相此言有理,说起来本宫本应该随太子一同离开,但这几日本宫身子不适,原本想着让太子先回去也好,现在看来,平太子若是留下来参加完秋猎在离开到也可也。说不上那时候本宫身体好了,也能一道回北魏呢。皇上,你说是不是?」 刘子勛想了想,多留几日稍留几日对他来说没什么大问题,再说了,到时候刘楚玉走了他也就只有一个邓琬需要操心了。 「王姐说的对,那平太子不如留下来,一同国王秋猎再走吧。我南宋的秋猎可是热闹的很,你一定能会喜欢的。」 说到这里,拓跋平觉得自己实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了,若是再坚持下去,只怕邓琬和刘子勛也要看出什么苗头了。「如此也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楚玉:「本宫也无其他事了,看邓相合皇上还有事情要商量,就先走了。」 「那我也先走了。」 刘子勛点点头,看了一眼邓琬,然后对着身后的林思颐说道:「爱妃,朕与丞相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吧。」 林思颐福了福身,柔柔的说了一声:「那臣妾可否去找公主说说话?」 刘子勛闻言疑惑的看了一眼林思颐:「找她做什么?你们应该也不熟。」他还没看过刘楚玉和宫里哪个嫔妃关系好过呢。 「也没什么,臣妾也不过是有些女儿家的心思想问问公主,就是……」她低下头悄悄跟刘子勛说了什么,刘子勛笑了笑:「哎,你们女子啊……那你便去吧,不过,王姐脾性不好,你自己注意些。」 「多谢皇上恩准,臣妾告退。」说完对着邓琬友好的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皇上也不怕您这爱妃吃了公主的亏?」 「她吃了亏自然就不会想去接近王姐了。」刘子勛淡淡说道。「为何留下他?你可知道他若走,王姐必然也是要跟着离开的。」 邓琬点头:「臣知道皇上想让公主离开,但是您觉得公主会甘心离开吗?您今日也看到,公主根本不可能会心甘情愿的走。而且平太子好似离开是有什么目的,臣猜测北魏必然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平太子不会这么着急离开。」 「北魏会出什么事?」这些国家里只有他南宋和北魏两家之大,谁还敢打北魏的注意。 「微臣是说北魏内部,但现在具体的事微臣还没有查清楚。若是对我们有利的,那么这些被北魏压了一截的日子也许就会过去了,所以微臣才会留下平太子。」 第135页 殿外,林思颐不近不远的跟着刘楚玉和拓跋平二人,只见前面的二人突然定住了步子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能看出来那平太子似乎很不高兴,而刘楚玉则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态度,非常冷淡。 还以为拓跋平千里而来求取刘楚玉是因为爱慕,没想到这新婚夫妇之间的关系竟然如此微妙。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万哟~爱爱爱不完。 第89章 袁小公子 拓跋平离去, 刘楚玉转身朝着御水池的方向走了去,林思颐也随即跟了过去。身边的婢女名唤兰心,她在宫中多年, 从刘子业还没有登基的时候就在宫里了, 因为对宫里的事还有刘楚玉的许多事都比较熟悉, 更知道刘楚玉的脾性…… 「娘娘, 公主的性子阴晴不定,您还是小心些吧。」想当年前朝皇帝的妃子得罪了刘楚玉, 那妃子那还是皇上最喜欢的妃嫔,而且还是某位大臣的长女,山阴公主连眼皮也没有抬就将那妃子处决了。事后,皇上问及缘由对山阴公主连基本的斥责都没有,反而呵斥那大臣教女无方, 那大臣也因为怒急攻心染了重病,没多久就死了。 那些日子, 皇上肆无忌惮的偏宠着山阴公主,宫里人几乎闻楚玉而色变。 林思颐听了兰心说的事心里对刘楚玉多了几丝好奇,刘楚玉的很多事她都是后来听府外的人说起的,因为父亲严格因此从来不允许家里人谈及这些, 尤其刘楚玉的风流史较多, 因此从前她对刘楚玉的认知除了她漂亮受宠喜欢男人外,并不多。 直到那日进宫与刘楚玉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她才知道女子活到刘楚玉这个份上当真不算白活了。她自问爆肚诗书,却从未见过如此特立独行的人。 林思颐哪儿能不知道刘楚玉的脾性?那日她也是吃过亏的人, 原本她也不想去招惹刘楚玉, 但是一来父亲让她接触刘楚玉必然事出有因,二来当今皇帝毕竟不是前朝的皇帝, 现在她是宠妃,刘楚玉就算再狂妄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不过现在说起来,那日她去找刘楚玉的时候,刘楚玉其实也没为难她,而且说起来这个妃位一还有刘楚玉一半的功劳。 「你再多说一些山阴公主的事给本宫听听。」 兰心想了想:「奴婢在后宫见的多一些,那还是前朝的事情,奴婢当时伺候的是羊淑妃,与羊淑妃对立的是皇上同样宠爱的林妃,那时候林妃有个妹妹也进了宫,是得了皇上应允说是陪同林妃。这林小姐长的如花似玉,但性情却异常泼辣,宫里许多宫女都被她欺负过。奴婢也不另外……有一次,在御水池边上林小姐就与山阴公主碰到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这林小姐见过公主或是再聪明一些便不会与公主起了冲突。」 林思颐远远的跟在刘楚玉身后,但看起来并不像跟着,主僕二人说这话,走在花香四溢的石道上。 「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林小姐因不知公主身份扬言要公主道歉还抬出了家姐林妃的名讳。」 林思颐闻言笑了笑:「还有这般愚钝之人?然后呢?」她示意兰心继续。 兰心点点头:「然后您也能猜到了,还是林妃亲自来保下了林小姐。后来林妃没多久也……」她的声音压得低了许多:「宫中很多人都说这都是林小姐和林妃惹恼公主的原因。」 「那你说本宫若是惹恼了她是不是下场也会同那林妃一眼?」林思颐顿住脚步眼睛却始终盯着远处刘楚玉的倩影。 兰心福了福身,低头惶恐道:「奴婢不敢胡说。」 「好了,本宫不过随口一说,你是个好的,亏得你跟本宫说这些。让本宫想到,其实不必与山阴公主正面冲突。」刘楚玉不待见她,她何必去找这个不快。想要接近刘楚玉还有其他的办法,她想唱白脸,找个人唱红脸不就行了? 「娘娘不去了?」兰心见林思颐转过身,问道。 「不去了,咱们去门口等皇上吧。」说完抬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远处,墨染缓缓收回看向林思颐背影的视线,对着前边的刘楚玉恭敬道:「公主,那怡妃没有跟来。」 「唔。」 「怡妃的父亲林太傅是邓相的人,怡妃接近公主会不会……」 刘楚玉看着远处的二人顿住脚步,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没有接墨染的话,淡淡道:「真是痴心。」 墨染顺着刘楚玉的视线望去,震惊的看着扑在明祁玉身上又被瞬间推开的……拓跋莞。这可是在宫里啊,这拓跋莞是失心疯了么? 「公主,这,这,」很明显墨染也不懂这种近乎疯狂的举动是如何产生的。 「你去边上看看有没有别的人。」拓跋莞自己要送死没关系,明祁玉可不能给她陪葬。 墨染瞭然:「是。」 明祁玉推开拓跋莞,眼中除了冷淡甚至一闪而逝的厌恶之外,再无其他。他拂了拂衣袖,语气里难掩的嘲讽:「莞妃娘娘可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拓跋莞内心几乎疯狂,她双眼通红含泪,面色煞白,看得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一定是疯了,可是祁玉哥哥,我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七哥要走了,我在南宋在这宫里,再也没有亲人。我唯一剩下的念想就是你。」 拓跋莞闭了闭眼,滚烫的泪珠顺着姣好的面容缓缓落下,方才她收到了七哥让人给她送来的信函,说是没有找到刘楚玉的把柄,而且他自己也有了危机需要马上回北魏,而且刘楚玉不会去北魏,七哥还说这一切都是刘楚玉和祁玉搞的鬼。七哥要走了,她在南宋在无依靠,刘子勛不会待她好,这宫里没有人会待她好,刘楚玉还在……她就算想杀她,根本无人能帮她。 第136页 她实在心力交瘁在彩蝶的劝解下从宫里出来走走,没想到刚到御水池便见到了边上的那个日思夜想,做梦都想占为己有的男人。 一时间,她心中所有的委屈痛苦都倾泻出来。她忍不住要见他,忍不住要告诉他自己心中所想,哪怕这些话她早已经说过千遍万遍。 彩蝶拦不住她只能让她将人带到隐蔽些的地方去。 但没想到拓跋莞选的那处地方正巧有一条小路,是到御水池的路线,寻常的妃嫔当然不会走这里,但刘楚玉从小生长在宫中,因此走这条路并不稀奇。 墨染从边上绕了一圈没有看到其他人,心想这莞妃变聪明了,知道将人处理了。这时候她看到带着丫鬟迎面走来的彩蝶,原来给拓跋莞擦屁股的人是她。 这人墨染有点印象,也是一个省油的灯。 彩蝶也看到了她心中提起一口气,下意识朝着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刘楚玉的身影又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她站在原地远远的给墨染行了一个平级的礼,而后转过了身。 她必须马上去通知莞妃。 墨染收回视线,大概猜到她心中所想,倒也不着急,她也没有去跟着刘楚玉,这个地方是小路的入口,其他的地方那彩蝶应当都安排了人,她便在这里守一会儿吧。 明祁玉和拓跋莞二人还没有看到刘楚玉,刘楚玉站在远处也没有着急过去。 明祁玉:「你也知道你自己的处境,现在这是什么地方是有的你胡来的么?你可知道若是皇上发现,你会有什么下场?本王无所谓,总是要回北魏的,可你不一样。你在他的后宫,若有一天皇上对北魏没有了忌惮,随便编造一个理由就能置你于死地。莞妃娘娘,还是自己珍重吧。」 明祁玉的话说完,拓跋莞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也要回北魏?」她倒退两步:「难道因为刘楚玉也要回北魏,可是七哥说她不会去北魏……」 「没有别的事,本王先走了。」明祁玉知道他和拓跋平这一走,拓跋莞的命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不管怎么样,从前再北魏拓跋莞对他有过恩,现在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在没有义务劝她什么。 「你们都不管了,是不是?」拓跋莞方才的激动似乎瞬间平息下来,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温和。 明祁玉抬了抬眼,不置可否。 「叙好旧了么?」刘楚玉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明祁玉眼中带了些惊讶但总的来说并不觉得突然,方才他还在想刘楚玉来的时候会不会刚巧看见。 而拓跋莞看到刘楚玉的出现,竟然没有似往常一般激动,也没有露出什么嘲讽的申请,亦或者说什么难听的话。 甚至安静的有些诡异。 「第一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裳,我不小心撞到了你,你问我是不是冯皇后最喜欢的河西公主。」拓跋莞说完突然顿住,她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盯着明祁玉,眼中没有眼泪,平静如水。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真不该点头。」拓跋莞笑了笑,平静的眸子忽然变得明媚起来: 「既然山阴公主来了,本宫就先走了。」 刘楚玉和明祁玉对视一眼,没说什么,等到拓跋莞离开二人的视线,刘楚玉才说道:「这御水池你觉得如何?」 「我以为你会问我方才的事呢。」 「方才美人入怀你推得那般快,本宫还真没什么好问的。」刘楚玉提了提唇说道。 明祁玉:「不过她这突然的转变到让我觉得有些……你这些日子小心些,我怕她,」 「狗急跳墙?」刘楚玉冷笑一声:「该小心的是你吧,你还不够了解女人。拓跋莞从小被冯皇后宠大,如果不是因为你,也许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无忧无虑的公主,这世上只怕很少有她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本宫猜想,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要与你做个了断。有一句话,本宫听过。」 「什么话?」明祁玉好奇问道。 「得不到的,也绝不允许落在别人手里。所以,明王啊,女人狠辣起来男人必定会措手不及。你这几日,多带些人出门。」刘楚玉说完朝着御水池另一边走去,看着这些灯笼刘楚玉突然想到卜院的少舍。 明祁玉挑了挑眉,拓跋莞会杀他?他心里笑了笑,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因为是楚玉说的话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 「公主去哪儿?」明祁玉见刘楚玉朝着后宫的方向走去。 「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废话什么。」 明祁玉住了嘴。 卜院里,少舍不知又在研究什么新的汤药,楚玉还记得上一次那股清香的汤药味,但这一次院子里的味道让人难以表达。刘楚玉用手掩住鼻息:「这周边的宫殿只怕住不了人了吧。」 门口的侍卫给刘楚玉二人行了礼,小庄:「回公主,您说得对,边上的云灵宫和清水宫的两位娘娘都已经向皇上说明,昨晚刚搬走。」 「你们俩倒也吃得消这味道。」明祁玉好笑道。 小庄不好意思笑了笑:「属下们职责所在。」 殿内的少舍听到刘楚玉很是高兴,但他的药熬到这个时候最是关键不能停下,因此让侍卫直接将人带进了熬药房。说是熬药房不如说是烧火房,还没走进去就已经感受到堂内的火热的气息。 第137页 「进来呀。」里头传来少舍的声音。 明祁玉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刘楚玉,见她没有半分的不悦,微微疑惑。寻常人若是知道刘楚玉来了就算是火烧了房子也得亲自来请安,再者除了他还没有见过谁这么跟她说,而且跟奇怪的是楚玉竟然不恼。 刘楚玉默了默,推开屋门走了进去,一进门便是一大股热浪和难闻的味道袭来。 「这又是什么?」 少舍从烧火炉抬起头来露出被火照的昏黄的脸,看了一眼刘楚玉然后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明祁玉咧嘴笑了笑:「嘿嘿,你来的正是时候,再有半柱香就成了。放心,一会儿你就知道这是好东西。」 「装神弄鬼。」刘楚玉不屑说道:「你猜得出这是什么么?」她扭头问明祁玉。 明祁玉走近看了一眼,炉子上咕噜咕哩的看不出来是具体什么颜色的黏稠液体冒着热气,只是很奇怪方才他还觉得刺鼻难闻的味道此刻味道竟然淡了。 「这是皇上让我给后宫嫔妃特制的皂角。现在你闻着不好闻,一会儿你就知道有多好闻了。」少舍说着扬起眉头,这个方法还是在师父的书库偶然看到的,他今日也就是试试,没想到成功了。 「这味道真的变了。」刘楚玉眼中露出惊奇:「倒是很特别的香味。」 「那是自然,等好了我再给你送几块去。」 「别在找人给本宫送东西了,若是给人背了黑锅就不好了。」刘楚玉说道:「过几日的秋猎你可去?」 少舍摇摇头:「那是什么?去玩吗?」 刘楚玉吸了一口气,越是觉得这味道好闻起来:「差不多,你像皇上提起,他会答应你去的。」 「好。」少舍应道,说道看了一眼边上不再说话的明祁玉:「这位是明王吧?我在山上就听过你的名字。」 「山上?」 「是啊,你的好友是我师父的故人。」 刘楚玉看着明祁玉问道:「你在南宋还有好友?说来听听。」 若是提起白然的名字,刘楚玉自然是认得的,但白然说过能不透露他的消息就不要提起,因此明祁玉想了想,正要开口的时候,少舍解决了他的疑难。 「公主就别问了,我师父的故人我都不知道是谁,也没见过。因此也描述不出他的特徵,既然如此,明王自然不知道我说的是谁。」 少舍说完笑着明祁玉,少舍没有撒谎,他确实没有见过白然,每次师父见白然的时候都会让他避开,唯独有一次他也是不小心听到,虽然没有挺全当听到了明祁玉三个字。 后来他问师父明祁玉是谁,师父:「他给了一个人重新开始的命运,却也改变了这天下人的命运。」说完师父嘆了一口气,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你最近还常常梦到那个女子吗?」 见到自己点头,他似乎看到师父白发多了许多。 少舍垂下头,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有因必有果。他能常年梦到刘楚玉,必然是因为他与刘楚玉之间存在着关联,至于是什么,他还没有想清楚。 刘楚玉没有再计较这个问题,她很喜欢和这个少舍说话,讨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明祁玉看在眼里,基本没有插话,他心里到没有吃醋的感觉,但失落还是有的。甚至觉得自己走了以后,楚玉还有这么一个有趣的聊得来的人也挺好的。 少舍原本打算让刘楚玉二人留下用午膳,但也许是这臭味变成香味儿的神奇传到了皇后宫里,皇后便让人来请少舍。那小庄习惯了少舍对后宫嫔妃的忽视,但没想到少舍竟然欣然答应。 小庄想到底是皇后有面子,这大师看着和呆头呆脑,其实也不傻嘛,还有山阴公主,宫里许多人都传公主多么凶狠毒辣还有的人说她杀人不眨眼,但这两次接触下来,他真的不觉得公主跟他们说的一样。 就先大师明明邀请给了公主,但因为皇后的原因毁约了,可公主听完没有半点不高兴,还很和气,甚至还和大师开了皇后一个小玩笑。 说是皇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十分的自来熟什么的……当然这些话他是要烂在心里的。 刘楚玉走的时候,他们约定在三日后的秋猎见面,到时候少舍会将皂角给刘楚玉一併带上。 「大师,属下觉得公主挺好的。」少舍站在殿门口目送刘楚玉离去,小庄便由衷的说出心里所想。 少舍闻言对他的见解很是高兴,少舍没有小庄个子高,微微仰头笑道:「她自然是好的。对了,这两日可有什么收穫啊。」 小庄自然知道少舍所说的意思,脸色微微发红,不好意思道:「属下本来也想告诉大师的,但想着等好事成了再说,毕竟现在我们还在宫里当差……」 少舍见状哈哈大笑,摆摆手然后往殿内走:「那你别说了。」 「哎,大师,您去哪儿啊,皇后娘娘还等着您呢。」 「换身衣服。」 刘楚玉和明祁玉二人坐马车准备回公主府,折腾了半日刘楚玉还真是有些累了,但比起累,肚子是真的饿了。车上有随时备着的糕点和水果,但刘楚玉都没有兴趣。 明祁玉想了想拍了拍怀里躺着的刘楚玉:「我还没吃过帝都第一楼品膳楼的美事呢。不如我们就去那吃吧。」 「依你。」刘楚玉无所谓道,她想这些日子只要能满足明祁玉的事情她都是尽力满足。她刘楚玉虽是无心可她不是无情。 第138页 明祁玉没说话,只是将怀里的人抱得紧了一些。 「公主、明王,到地方了。」墨染在车外轻轻说道。 刘楚玉的马车很显眼,见过的人也不少,稍微有点身份的基本都认得,因此马车停下的一瞬间便聚集了众人的目光。直到刘楚玉从车上下来,那些目光才微微收敛起来。 品膳楼的老闆正在招呼二楼雅间的贵客愣是被小厮拉了出来,这雅间的客人是前锋营将军的小儿子,袁卫,人称袁小公子,他身边还坐着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这小公子向来在这街道上很是吃香,一看这小厮居然这么大胆不给他面子,当即就怒了。 老闆还不知道情况对小厮的行为也十分不满,没等那袁小公子发话,老闆呵斥道:「大胆!你不知道这个雅间是谁包下的吗!」 「哎哟,小的该死,只是老闆楼下来了贵客,小的们着实不敢招呼呀。」 「贵客?」可这袁小公子也是贵客啊,前锋营那可是皇上的心腹军队。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贵客!」袁卫唰的站起身,说着和就要走出去,那小厮想着楼下的贵客,忙拦在了袁卫的身前:「哎哟,袁公子,此人您可得最不起啊,楼下的人是山阴公主啊。」 「什么?」 那袁卫顿了顿,老闆已经着急忙慌的走了出去,一边还斥责着:「哎呀,你不早点说!」 「若真是公主,我可要去看看,都说山阴公主乃世间绝色。」袁卫身边的其中一个女子说着站起身就上前拉住袁卫:「小公子不去看看?」 袁卫也没见过刘楚玉,但刘楚玉的名声却听的不少,他自然也想去看看:「去瞧瞧。」说完想到方才看到的人又说:「小兰小紫,爷给你们交代个事儿。你们办好了,这个月的赏钱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那两个女子看到这个数目,眼睛都亮了,忙的点了头:「公子您吩咐吧。」 那两个女子去了之后,身边的小厮在身后问道:「公子,您这是为何啊?您与他也没什么交集啊。」 袁卫冷笑一声:「谁让他老是故作清高,听说都是绝了根的人了,又在公主府住着还在我面前摆架子。要不是他和我爹交好,我早就收拾他了。再说了我让小兰小紫去做的事又不是平白无故捏造出来的,方才你没看到?褚渊身后跟着的可是个美人。」 「可他到底是……」看到袁卫的眼神,压低了声音说道:「奴才是担心万一露馅,老爷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啊,毕竟您也说了他和老爷关系密切。」 「放心吧,他不会知道的。」袁卫不耐烦道。 楼下,刘楚玉的出现惹起了一波的热议,不过都是低着声儿的,谁也不敢真的让刘楚玉听见。 「这品膳楼连个接客的小厮都没有么?」墨染等了片刻不见人前来接待,面色不悦道。 「来了来了,草民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请随草民上头请……」 刘楚玉坐的地方是这个酒楼最好的位置,这里有东北两个窗台,东边一眼能从底下的闹市看到街尾,北边下能看到长长的护城河。 「想吃点什么?」明祁玉拿到黄色的菜单,问道。 刘楚玉随意看了一眼:「本宫的喜欢你还不知道么?」 明祁玉笑了笑不说话,而后点了几道刘楚玉平日爱吃的,绣球干贝、 炒珍珠鸡、 奶汁鱼片等等几样。 「公主,我们品膳楼的凤尾鱼翅最是有名,可要给您上一个?」老闆讪笑问道。 刘楚玉睨了一眼,墨染替她回答道:「去做吧。」 「是,是。」说完缓缓退了出去。 刘楚玉的饭菜刚上就听到门口传来几声嬉笑的声音,墨染在边上皱了皱眉:「门外怎么做事的?公主和明王在用膳,赶紧赶走。」 门外的也是很无辜,他们不是没有赶走,这两个女人明明是故意往这里来的。听了墨染的话,这二人忙的上的上前,还没说话,那两个女子声嗓就已经喊了出去。 屋内,刘楚玉缓缓放下手中的银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而后抬起眸子冰冷道:「带进来。」身边的明祁玉也放下筷子,方才外头的人提到了褚渊,分明是故意在他们屋外提起的。 门口的女子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里头的人抓进去,更不知道这屋子里的人就是他们方才提及的山阴公主刘楚玉。直到刘楚玉那张精美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 「把你们方才的话再重新说一遍给本宫听听。」刘楚玉缓缓说道。 小兰看着架势咽了口唾沫:「公主,我们不是故意。我们不知道这里面的人是您。」 「是啊公主,公主恕罪。」小紫也急忙说道。 刘楚玉站起身:「不知道?」 「也不必问了,杀了算了。」明祁玉看了一眼跪地的二人说道。他说完这话,刘楚玉竟然也没反对。小兰和小紫听了这话双双将头磕在地上,央求饶命。 「我说我说,是袁小公子让我们这么说的。」小兰率先说道,小紫一听这话生怕刘楚玉绕了小兰不饶自己,把剩下的话补齐了:「我们陪小公子上楼的时候看到前头褚渊褚大人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进了一间雅间。小公子看不惯褚大人,想着褚大人是公主您府里的人,所以就让我们……公主恕罪,我们也是逼不得已的,都是小公子胁迫我们的。」 第139页 「是啊,公主,我们都是被胁迫的,求公主大发慈悲,饶了我们吧。」 现在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什么银子,小公子都没有性命重要。 「褚大人带的女子是什么人?」明祁玉问道。 二人摇头:「不知道,看起来不像寻常人。像是哪家的小姐。」 刘楚玉缓缓朝着二人走去,每一步都让二人出一层冷汗,就像是凌迟的刀一点点的靠近她们的脖子,直到刘楚玉说道:「带路。」 两人抬起头,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刘楚玉让她们带着去找袁小公子还是褚大人。这时候,墨染开了口:「公主说的话没听见么?」 小兰和小紫忙的站起身,小兰想了想反正去褚渊那里势必会路过袁小公子那间屋子的,她和小紫对视一眼,眼中都是苦闷,好不容易以为找到一个大款可以衣食无忧,没想到碰到这档子事,早知道就不贪那些银子了。 袁卫在房间里等了好一会儿,想着褚渊一会儿指不定要被刘楚玉当众收拾一番,心里就乐的不行。可他全然没想到那两个傻女人在外头喊完没有来得及走反而被刘楚玉抓住了。 正当他奇怪怎么那两个女人还不回来的时候,屋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他心里一惊想着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正要发怒就见从门外走进一个美的惊心的人儿,可他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的心情去欣赏刘楚玉的美貌,他看到边上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袁卫咽了口吐沫,要是让爹知道他在外面得罪了刘楚玉还有褚渊,他的后半辈子可就完了。 「公主,误会,误,」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还没说完只听到刘楚玉嘴里淡淡吐出两个字:「拿下。」说完越过门口朝着小兰说的褚渊的位置走去。刘楚玉发了话,身后的侍卫忙的上去将袁卫拿住,袁卫反抗结果被那侍卫一掌噼到脸色,整个人直接懵了。 「你们,你们敢打我?!」 那侍卫看了他一眼,面上没半点表情。袁卫震惊,他不管怎么说都是前锋营将军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侍卫竟然直接对自己动了手!袁卫不知道的是他在那侍卫的眼里早就跟看残废没什么区别了,现在这一巴掌已经如鸿毛一般轻了。 小兰小紫见状吓得小脸煞白,连袁小公子都这般了,那她们还有活路吗…… 褚渊并不知道此时刘楚玉正朝着他的方向二来,桌上的茶已经凉了,而眼前的女子眼泪却还没有止住,他在街上无意间遇见被几个地痞纠缠的杜云,见她身边没有婢女小厮便在这里找了个地方给她暂时休息。就在自己准备离开的时候,杜云便开始向自己哭诉起家中的事,褚渊听来听去大概知晓她说的事情。 也就是那日楚玉与他说的杜家要将女儿嫁给新提的尚书张尧。 「抱歉,公子。小女实在是无人哭诉见到公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杜云擦了擦眼泪,说道。 褚渊:「无碍。」他顿了顿给杜云重新倒了一杯茶:「在下很同情姑娘,只是褚某实在无能为力。」 他不是傻子看到这里大概知道为什么他能在街上这么巧的遇见杜云了,她到底是个侍中的女儿,外出不会连个丫鬟都没有,只能说她是冲着自己来的。 杜云听了褚渊的话,面色顿了顿:「公子,你……」 「我很好奇,杜小姐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杜云闻言,抿了抿唇,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承认是知道那天自己帮的人就是褚渊后,就开始设计今日这场偶遇。「无意间知晓,褚大人。」杜云站起身对着褚渊跪了下去:「今日是我不对,但我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我不知道该去找谁帮忙,只能斗胆来找褚大人了。也是怕褚大人不想我知道你的身份,因此才闹出今日这事,褚大人恕罪。」 褚渊看着地上的人,默了默,站起身扶起杜云:「杜小姐请起,不是我不帮你,是我无能为力。且不说我与你父亲往来甚少,此事是你家中之事,更是杜小姐闺中之事,我实在没有插手的余地。这样的事,还是不要在做第二次了。」 「褚大人!」杜云猛地拉住褚渊的手:「你真的不愿帮我吗?若是你开口,父亲一定会收回成命的,你帮帮我吧,我实在走投无路了。」 「我以何缘由开口?」 杜云默了默,咬了咬唇,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我愿永生永世追随褚大人!」 褚渊吸了一口气,一点点掰开了杜云的手,缓缓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我与山阴公主的关系。我会当作没有听过,但我奉劝你想要活得更长久,这种话断然不要再说第二次。明白吗。」 「我……」杜云虽然料到如此,可没想到褚渊竟然没有半点犹豫。是啊,她和公主怎么能比?她擦了擦眼泪:「是我逾越了,我只是不想嫁给那张尚书,他都那般年纪,我……」 门外的刘楚玉转过身朝着边上走了几步,身边明祁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楚玉,含笑说道:「这褚大人还是挺经得起考验的嘛。」 刘楚玉闻言提了提唇:「等你去了北魏,本宫与你相距甚远,不知道你能不能经得起考验?男人嘛,下半身是很难控制的,本宫倒是有个好提议……」 「公主为何不进去?」明祁玉干咳一声,阻断了刘楚玉的话。他可不想变成旱鸭子。 第140页 刘楚玉冷哼一声:「有什么想法?」 「若按公主以前的脾气大抵两个人都讨不到好处了吧?」明祁玉笑了笑:「公主改变了不少,是好事。你心中早就有决断了吧?这姓张的尚书我也听闻了一些,早晚也是要被收拾的,那些有才气有能力的小官员和寒门子弟努力一辈子都上不去,心中对买官上位这种事早就恨之入骨,只是这尚书台的人多半是邓琬的心腹,朝中官员也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公主若是解决了此人,那可是绝对不会吃亏的大买卖。」 刘楚玉闻言嘴角缓缓提起,看向明祁玉的眸子明亮异常,她含笑道:「祁玉,知我。」 话音刚落,身后的屋门被人打开,露出两人惊讶和慌乱的脸。 「公主?」褚渊道。 杜云却是吓破了胆忙的跪地道:「公主万福。」 「万福?你打本宫的人的注意,本宫还能万福吗?」 「公主饶命,杜云知错了,公主……」杜云着急的几乎要哭出来。 「闭嘴。」刘楚玉淡淡道,她看向褚渊,见他神色除了几缕复杂再无其他被人发现的慌乱:「可知道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暗中得罪了多少人吶?」 褚渊听的一怔。 刘楚玉并不等不等褚渊应声,转身就离开。那跪在地上的杜云颤着身子也不敢起身,明祁玉看着褚渊疑惑和惊讶的神情笑了笑,拍了拍褚渊的肩膀,示意他无事。 「你被袁卫那小毛孩子暗算了。」 褚渊一怔看着刘楚玉的背影:「袁卫是袁华宗唯一的儿子,将来前锋营还用得上,公主……」 明祁玉:「她比你想得眼界要宽的多,走吧。」说完越过褚渊跟了上去。 「公主,那袁卫如何处置?」墨染跟在身边问道。 「你方才说他是谁的儿子?」 「前锋营袁华宗的小儿子,袁华宗有三个女儿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因而十分溺爱。」墨染将知晓的信息告诉刘楚玉。 刘楚玉听完顿了顿:「前锋营?本宫记得你兄长也在前锋营。」 第90章 不可言诉 「前锋营?本宫记得你兄长也在前锋营。」 墨染听了刘楚玉话点点头, 神情有些复杂:「之前是,但……前几日得罪了袁将军被调到了禁卫军,现下做着城门看守的职位。」墨染抿了抿唇, 眼中满是担忧, 说起来这些年也就这么一个哥哥一直想着自己, 惦记着自己。原本她想求公主帮帮忙的, 但兄长不肯,怕自己受到牵连。 刘楚玉:「前锋营与禁卫军素来不和。你兄长因为何事得罪了他?」 刘楚玉问起, 墨染自然愿意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也许公主还能替兄长说上一句。前锋营负责皇宫的安危尤其是皇帝身边的安危,有一日,她的兄长墨连与一同伴值守因为同伴偷懒因而发生了一些口角,那人恶人先告状告诉了副将, 那副将连问也没问便将墨连关了禁闭,出来之后墨连找袁华宗理论结果第二日就被打发去了禁卫军。 后来他才知道那同伴原来是袁华宗的远方亲戚, 他被打发去禁卫军也是袁华宗亲自打的招呼。 「兄长说着前锋营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真正风光的还不是那些有着官职的人,而这些人大多都是袁华宗的远方亦或者门生亲信。那些无权无势没有背景,犹如我兄长这般的人一样的卖命, 功劳却没他们的份。兄长去了禁卫军, 只怕也是……」 这些离皇宫最近的人哪一个不是狗仗人势? 「你说得不仅仅是前锋营如此,整个南宋如今都是这般。真正有用的都在下层,而有权有势的人大多无能吃着空饷,养着亲信。」刘楚玉淡淡道。这也是他让褚渊接触那些寒门子弟的原因。 「褚渊。」刘楚玉顿下脚步转头喊了他一声:「你与袁华宗接触也有些时日了, 可看出些什么?」 褚渊上前一步到刘楚玉边上低声说道:「墨染兄长说的对, 袁华宗手底下的人都是他的嫡系,邓琬派过来的人没有重用的。」 「这说明, 他表面上看起来是邓琬的人,实际上打着自己的算盘。其实也不难猜,他能不顾及邓琬与你来往这么久,证明邓琬对他而言已经不足为惧。」明祁玉说完与刘楚玉相视一笑:「连袁华宗都看出邓琬势弱,我们的时机快到了。」 「公主想对袁华宗动手?」 刘楚玉抬了抬眸子,声色如玉:「他与你交好不会不知道你的本宫的人,本宫没有动他的理由。但前提是他那毛孩子没折腾到本宫跟前的时候。不过他现在是邓琬的人就有利用的价值,唯一的儿子?那就是独苗了?褚渊此事,还要向邓琬放风,本宫要让邓琬首尾都顾不得。」 说完,又看向明祁玉:「祁玉,这几日那尚书张尧的事你要费心。」 褚渊和明祁玉相继点点头。 之后刘楚玉瞥了一眼垂着眸子的墨染:「带上本宫的令牌,去看看你兄长吧。」 墨染闻言欲下跪谢恩,被刘楚玉拂了。只要刘楚玉出面,禁卫军的人多少都会给点面子,也不用担心兄长会吃苦头了。 「本王倒觉得小墨染不需要太担心,本王与禁卫军的人打过交道,没那么可怕。褚大人觉得呢?」 明祁玉忽然提到自己,褚渊怔了怔点头道:「上次我与公主提过,这朝中每个职位的人我都亲自接触过,唯独这禁卫军的人将我拒之门外。统辖禁卫军的人叫肖蒙,原先是个江湖人,后来不知道怎么进了宫,被皇上一眼看中直接提拔起来的。他不爱与朝中官员来往,倒是这些官员中的一股清流,连带着手底下的这些兵也与旁的不同。」 第141页 刘楚玉瞭然,听他说起自己倒是想起来了。褚渊确实提过一次,不过当时她在想着拓跋平的事没有留心。 「你们兄妹二人许久没有叙旧了吧?今晚带他来府上,让后厨给你们摆上一席。」墨染闻言,知晓刘楚玉的意思是想让她打听禁卫军的消息,也是让她和兄长见面,忙的点头应承下来。 酉时,袁华宗比刘楚玉还要先到公主府。原来,是袁华宗的下属当时也在品膳楼,发现袁卫被刘楚玉的人拿住之后便当即去找了袁华宗,袁华宗起初听闻刘楚玉心里也是一惊,想到自己儿子那性子再想起刘楚玉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只觉得背心发凉,这要是袁卫对刘楚玉做出什么不善的举动,只怕此事要请邓琬或是皇上出面了。 一瞬间邓琬心中已经有了多方猜测,但后来听到袁卫没有接触到刘楚玉,还牵扯出了褚渊,他心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最近他和褚渊相谈甚欢,若是褚渊在,袁卫大抵不会有什么事。可是这个给他传递消息的人并不知道详细情况,因此他着急忙慌的朝着品膳楼去了,谁知去到那里之后,那里的人说袁卫已经被刘楚玉带走了…… 袁华宗这才紧忙到了公主府,但没想到公主府的人却说刘楚玉还没有回来。 刘楚玉的马车还没有到门口,车外的墨染从车帘外对刘楚玉说道:「公主您猜的真准,那袁将军果然比咱们先到了。」 刘楚玉冷笑一声:「品膳楼的人不会是寻常百姓,而袁华宗身为禁卫军的统领将军想巴结他的人也不会再少数。」因此她故意让褚渊带着袁卫先走,而明祁玉也去做他该做的事了。 刘楚玉下车的时候,袁华宗并没有表现的很急切的样子,虽然看向刘楚玉的时候是恭敬的,但他很平淡,这是表现出了一个宠臣的姿态,至少在刘楚玉看在他是在向自己说他不怕自己。 「微臣参见公主。」 「袁将军?真是稀客啊。不知袁将军找本宫所为何事非要在门外等着本宫?」刘楚玉假意不知他的意图。 袁华宗朝着刘楚玉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袁卫的身影,对着刘楚玉拱了拱手:「公主,微臣便不绕弯子了,公主今日是否在品膳楼抓了一个人?」 「嗯?袁将军的消息很灵通嘛。」 「公主,您抓的这个人是微臣的犬子,不知犬子怎么得罪了公主,希望公主看在微臣的薄面上能饶他这一次,微臣回去一定严加看管好生惩戒他。」 刘楚玉向前走了几步:「你的儿子?」袁华宗应承,刘楚玉淡淡笑了笑没有再回应而是直接越过了他朝着公主府里走进,身后的袁华宗见状忙的回头又喊了一声:「公主。」 「袁将军莫不是想站在府门口便将这事解决了吧?公主金枝玉叶身子娇弱可比不得您身强体壮。」 袁华宗听着刘楚玉身后这贴身婢女的言辞皱了皱眉,这婢女在他眼里已然是放肆了,但毕竟她是刘楚玉的人,现下自己怎么也是理亏的,因此他就算不悦也不能在此时计较。 「袁将军请。」墨染看了一眼还在身后不动作的袁华宗,淡声道。 因为墨连的事,墨染对这个袁华宗也没什么好脸色。 说起来这是袁华宗第二次进入公主府,第一次是在刘子业死的时候他奉了前统领将军的命令前来公主府搜查,这里有很多处暗室,他刚想到这里就站在廊道拐角处顿住,前头的墨染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有意无意提了一句: 「将军看的那处地方原来是公主府的暗室,只是后来公主遭人陷害公主府被查抄……公主回来之后又将邓相修整过的公主府重新修整了一遍。这些暗室什么的都被打开或是直接填满了。」 袁华宗笑了笑,面色却有些微的尴尬,没想到那婢女会突然回头,最重要是刘楚玉就在前头肯定也是听到了她的话。 墨染见他笑的勉强收回视线,其实她们可以不用到这里绕一圈的,公主是故意的,她早就知道袁华宗查抄过公主府,不过是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 袁华宗跟在刘楚玉身后一直到了公主府的正殿,那婢女说的果然不错,这里和当初邓琬修整之后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了,也是,他若是刘楚玉也不会相信邓琬,必然府中的一切布置都会重新检查,收拾一遍。 那先前邓琬留下的那些……是不是也被刘楚玉发现了呢? 他不敢肯定。 「公主。」 袁华宗的话还没有说话,刘楚玉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请坐。墨染上茶。」 袁华宗哪里看不出来刘楚玉是故意拖着他,他接过茶盏抿了一口,隔了片刻也没见刘楚玉有说话的意思,气氛冷寂的异常。等他想要第三次打开话头的时候,刘楚玉终于开了口:「今日将军若是不来,本宫还真不知道那是你的儿子。险些要了他的命。」 刘楚玉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冷厉许多,袁华宗听在耳朵里便是一层威胁。 「微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因此从小就被微臣和贱内娇生惯养,这次冲撞了公主犬子必然已经知道后悔,日后微臣一会悉心管教,再不敢让他胡乱生出事端……还请公主高抬贵手,绕了犬子一次。」袁华宗站起身对着刘楚玉弯腰拱手,态度弱了许多。 刘楚玉笑了笑:「那你可知道本宫为何要拿他?」 第142页 「这……微臣还不知道。请公主明示。」 刘楚玉看了一眼墨染,墨染瞭然开口:「公主和明王在品膳楼用膳,谁知道中途将军家的小公子竟然安排两个市井女子在门外嚼起了舌根,说的还是褚大人的事。拿下小公子的时候他也没说到底谁,奉了谁的命,今天这事儿到底是针对公主还是针对褚大人……公主这才叫人绑了。若不是公主仁慈,小公子当场怕是就见阎王爷了。奴婢见识浅薄,活到今日还没有见过如小公子这般勇猛胆大的呢。」 「墨染,不得无理。」 奉谁的命,针对刘楚玉还是褚渊?墨染这三句话每一句都是一个陷阱。虽然是加了些成分可是大概的事情应该是这样,袁华宗只觉得为这个小儿子头疼,惹谁不好,去招惹刘楚玉这个煞星。好在这小子也不算蠢,什么也没有多说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他也不相信刘楚玉真的不知道袁卫就是他的儿子,若是真不知道,他倒是真的相信刘楚玉会杀了袁卫。 想到这里,袁华宗已经不知不觉捏了一把冷汗:「这都是犬子贪玩惹的祸,公主若是不能消气,便惩罚微臣吧,微臣愿替犬子受过。」 「自古父母之心最是辛苦,本宫怎么能罚你。」刘楚玉淡淡:「只是本宫也很好奇,你的儿子到底有什么目的非要蹦跶到本宫面前?」 袁华宗知道想要避开是不可能的,若是不给到刘楚玉想要的东西,她不可能放人。他吸了一口气:「公主,犬子还小必然只是一时贪玩,一时糊涂,希望您大人有大量绕了他这一次。」说着对着刘楚玉跪了下去。 刘楚玉淡淡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默了默没有说话。袁华宗跪着也没有动,半响她才道:「本宫看你这儿子也确实是太贪玩了,本宫实话告诉你吧,褚大人一开始就告诉本宫这是你儿子了,否则你以为他还有命活着回去?褚大人倒是替你儿子说了不少的好话。」刘楚玉冷笑一声:「本宫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袁将军起来回去吧。」 袁华宗闻言,一时间疑惑起来。回去?这人还没看到,怎么能回去? 正当他踌躇之时,墨染在边上冷不丁道:「将军此刻回去应当就能见到小公子了。将军请吧,公主要休息了。」 袁华宗抬起头想要询问刘楚玉虚假,却见刘楚玉已经站起身:「怎么将军想留下用完晚膳再走么?」 「微臣不敢,微臣……告退。」说完也站起身缓缓后退,突然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对着刘楚玉拱手:「多谢公主仁慈,微臣告退。」 袁华宗从正殿走出去,既然没想着威胁他做事刘楚玉为何还要特意让他跑公主府这一趟呢?这个女人的路子他着实看不透。 「袁将军。」 袁华宗正在思考,听到迎面一个算不的熟悉但却听过的声音再喊自己,定睛看了看果然是见过的人。但他一时间却想不起他的名字。 墨连似乎知道袁华宗在想什么,说道:「属下墨连,之前在前锋营,现在属禁卫军处。」 袁华宗一怔这才想起来,难怪有些眼熟,好像他还在府门口拦过自己一次,问明缘由就被他随手一甩调去禁卫军了。这一年来,前锋营和禁卫军看似表面和谐但是大家都知道两边的人谁也看不惯谁,一般从调到对面的人待遇都不会太好。当时副将就站在自己身边,因此这墨连找来的时候为了给副将面子便直接让他去禁卫军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公主府里? 袁华宗『嗯』了一声,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怎么会在这儿?」 「兄长。」 墨连还未回答,就听一道女声传来,这声音……袁华宗扭过头,正是刘楚玉身边的墨染,袁华宗心中一凝,难道这是刘楚玉故意安排在前锋营的人? 墨连看到墨染面上露出喜色,对袁华宗拱了拱手并不回应方才的问题,只道:「将军慢走。」说完越过袁华宗朝着墨染走去。 袁华宗微微蹙眉,沉吟片刻这才抬步离去。 墨染上前接过墨连:「原本公主还让我拿令牌去找你,但是明王和褚大人都去做事了,公主身边没人,所以便让小菊去了。咦,小菊人呢?」 墨连默了默墨染的头,笑了笑:「她一进门就不知被人叫去了,随意找了个丫鬟将我带进来的。」 「这丫头也真是的,若是不懂事的人直接带你进了公主院子岂不是要受罚。」墨染摇摇头。「罢了,兄长先随我见公主吧。」 「公主怎会突然想起我来了?」 「兄长不必紧张,公主不会为难你的。」 墨连笑了笑:「公主这么信任你,又怎么会为难我呢,我只是奇怪罢了。」 「兄长不必想太多,公主问什么兄长答什么就是了。」 丞相府 邓琬听闻下面人的禀报陷入了沉思,刘楚玉绑了袁华宗的儿子却又安然无恙的放了?这哪儿刘楚玉的作风?只怕这二人已经达成了什么共识,而这个共识与他必然是相对的。 「丞相。」 邓琬抬头睨了一眼:「怎么就你一人?袁华宗呢?」 那人拱手道:「属下无能未能请动袁将军前来。」说话的人叫章哲。 「你说什么?」邓琬眯了眯眼,危险道。袁华宗竟然拒绝了他的命令? 「袁将军说府中有要事,改日亲自来向将军请罪。」 第143页 邓琬冷笑一声,袁华宗如今翅膀真是硬了,现在就敢驳他的命令了,想当初是谁将他提拔上来了?邓琬『嘭』的一声重重的敲在桌上。地上的章哲受了袁华宗的冷眼,心里对他本就有了意见,现下看到邓琬面上的阴鸷转眼一想,对邓琬说道:「丞相,有一句话属下想了想还是要告诉您。属下回来的路上遇见我们的人,正是我们派到前锋营的人,您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说。」 「在前锋营的伙房,烧火,做饭和打扫。丞相,属下知道不该在您面前说这些话,可是这些事情不得不让属下觉得袁将军对您……有二心啊。」 邓琬听完握了握拳,就算他不说,自己也已经怀疑袁华宗的衷心了。 「皇上近来越发信任他了,他便觉得能摆脱本相的掌控了是么?」 「丞相,打算如何做?」章哲小心翼翼问道。 「急什么,反正我们也知道他的弱点。」 章哲一怔,很快想到什么对着邓琬道:「丞相英明。」他站起身看到门口等候的人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朝着邓琬拱了拱手:「属下告退。」 「丞相,平太子前日确实给北魏去了一封信。但内容已经不得而知了。」 邓琬收回方才的怒气,想了想沉吟道:「看来褚渊说的不假,拓跋平确实有问题。」 公主府里,刘楚玉问了墨连一些关于在前锋营和禁卫军的事情,发现这禁卫军和大家传的都不一样,那禁卫军统领肖蒙出身低微,因此反而对一些寒门子弟或者参军以求粮饷的人格外的提携照顾。 「我原以为从前锋营过去会受到排挤欺负,但其实没有。虽然看守城门是个苦差事,可肖统领非但没让他们排挤我,还赏识我有胆量去和袁将军叫板。」 「连你一个刚去的人都如此看好肖蒙,看来这位肖统领很得人心。本宫对他倒是有些好奇了。三日后的秋猎,你们可有接到布防通知?」 墨连摇头又不好意思摸了摸头说道:「小人人微言轻的,就算有我也不会知道。」 刘楚玉:「本宫原想着墨染在身边干脆将你也调来,但现在本宫要你留在禁卫军做本宫的耳目,你可愿意?」 墨连看了一眼墨染,垂下眼眸,而后跪地俯首:「墨连愿与妹妹一同效劳公主,万死不辞。」 「你要想尽办法靠近肖蒙,得到他的信任。」刘楚玉顿了顿看向墨染:「往后你兄长若因此需要帮助可直接找肖锐。」 「多谢公主对兄长的信任。」 「多谢公主。」 刘楚玉揉了揉眉心,眼下露出睏倦:「退吧。」 墨染原是想着先带兄长去见一见肖锐,但没想到肖锐的鞭伤还没有痊癒还在屋内休息,想了想也就没去打扰他。与墨连约了明天的时间,谁知道竟然也没有碰到面。 之前商定好的三日后的秋猎,因为天气缘故往后拖了好几日,两日过去天气也好转了,可刘子勛听了少舍的话说是这几日不太平又将时间延长了五日。这样一来一去十日便过去。而禁卫军在这十日内都没有休息,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前锋营也是如此。原来是刘子勛听说前锋营和禁卫军因为守卫配置不均衡有矛盾,因此便下诏说到秋猎的为止的这些时日会私下找人监督两边,哪一方表现的好,哪一方便负责秋猎时候的守卫。 秋猎的守卫不是寻常的守卫工作,他们是要跟着皇上出去的,是要贴身保护的。说出去比起普通的那些做做样子的守卫是完全不同的。 这一日墨连总算得空,墨染便带着墨连找到肖锐,想介绍二人相识,毕竟有时候她跟在公主身边的时间较多,万一兄长有要事找她或者禀报给公主,有肖锐在也会方便一些。 肖锐还在练剑,大概一刻钟之后停了下来,身边的下属上前给他拿来毛巾,他胡乱抹了两把便看到走廊上的墨染二人,他有些惊讶,待看到身边的墨连肖锐下意识皱了皱眉。 肖锐:「公主有吩咐?」想了想也不对,公主有吩咐也不用墨染亲自来。 「不是,你倒是入神,我们都等了你半柱香了。」 肖锐笑了笑:「这位是?」说着将墨连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这是我兄长,带来给你认识。公主说了往后有需要让兄长来找你。早就该来找你,只是……如今也是一言难尽。」 不知道为什么肖锐心里松了一口气,爽快的点点头笑道:「公主的吩咐我自然会遵守。这时候吩咐一声就行了,何必让你亲自来。」 「这是我兄长,自然要自己来的。」 肖锐:「说的在理。」 墨连看着肖锐憨头憨脑对待墨染却小心翼翼的样子,笑了笑,这么明显的心思,难道妹妹看不出来?这肖锐在公主府看来也是个重要的人,公主对妹妹也很信任,以后也不用担心妹妹在这里受苦了。 「墨染姐姐,墨染姐姐。」 墨染和肖锐还在说话,小菊的声音传来,三人回头就将小菊急匆匆跑来,墨染心底一沉上前迎了两步:「出什么事了?」 「公主,那个太子,」 「公主?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墨染安抚道。 小菊缓了缓:「平太子要紧找公主,我说公主休息了谁也不见,他非要往里闯。」 「然后呢?边走边说吧,兄长……」墨染看向墨连,原本公主让他和兄长好好聚一聚的。 第144页 墨连笑着摇摇头:「你快去吧,公主那里要紧,我在这里等你。」 「好。」墨染应承忙的拉着小菊走了。 这一边,拓跋平十日前将消息传回去让楼大人小心冯皇后的动作,但这些日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他不由得开始忧心起来。会不会就算现在自己赶回去等待他的还是一条死路?也许连楼大人也出了事亦或者背叛了他?否则为什么两个消息都没有? 他越想越觉得恐慌,所以他来找了刘楚玉,不论如何,是生是死一次性了结了吧。 「太子真是急性子。」刘楚玉揉了揉眉心,看上去确实疲倦。 拓跋平冷着脸,静静的看着刘楚玉不发一言,刘楚玉抬起头与他直视:「是你非要闯进来见本宫,怎么?又不说话了。」 「直说吧,有的事你我心知肚明,也不要演戏绕弯子了。你与冯皇后之后有交易,说白了,我就是你们的交易品,你让冯皇后扶持我上位不过是因为当时你我是盟友,可以合作,还有一方面也许你觉得我可以利用。现在你我之间出现了裂痕,而且你知道我拿到了冯皇后和你的来往信件,你便想要连同冯皇后除了我,是不是?」 刘楚玉听完笑了笑,默了片刻才道:「本宫说不是你也不信,既然你也说了不绕弯子,那便直接说出你现在找本宫的意图吧。」 拓跋平却是笑不出来,他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只要你保住我的太子之位,等我登基称帝,你刘楚玉便是皇后,享有行政之权。可你若已经和冯皇后商量好,待我回去就杀了我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 「太子不觉得这样试探本宫的戏码很拙劣么?」刘楚玉看着拓跋平略带激动的神情,无声的冷笑,这个男人外强中干的性子一瞬间便显露了出来。太子?若拓跋平真的有朝一日成了北魏的皇帝,那北魏的寿命可想而知……不过现在她需要这个外强中干的男人。 就在拓跋平想要说话的时候她继续道:「不过太子的建议,本宫可以考虑。但是太子要清楚一点,现在是太子在求本宫,我们之间不再是合作。太子认同吗?」 「你没有和冯皇后联手想除掉我?」 「没有,不过她的身边有几个本宫的人,虽然冯皇后还不知道你拿走信函的是,可是本宫的这些人都收到了消息。就是说太子若是再闯一次本宫的院子,冯皇后那里本宫就不敢保证了。那太子能不能回北魏亦或者回到北魏能不能保住太子之位那就另当别论了。」 拓跋平沉了沉眸子,他终究还是落在了刘楚玉的手里,看她的样子分明就是笃定自己回来找她,她没有告知冯皇后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可是他不明白,那楼大人为什么没有回覆他?难道他送出去的信没有交到楼大人的手上?不可能啊。 拓跋平不知道的是,这件事刘楚玉知情,那楼大人其实给他回了信只不过被刘楚玉的人截胡了。她就是要让拓跋平紧张起来,只要他得不到北魏的形势就会胡思乱想以为北魏那里冯皇后已经和她达成除去他的共识。 当然,这些都要等拓跋平回到北魏才能知晓了。 「最后一个问题。」 刘楚玉眼神示意拓跋平继续,拓跋平沉了沉眸子道:「你费了这些多心思,最终目的是什么?别说以前那个什么为了活着,现在你有足够的实力,没有人敢轻易动你。你手里有冯皇后的把柄,有我的把柄就等于捏住了整个北魏的中心,你面上和刘子勛邓琬和睦,背地里却挑拨者刘子勛和邓琬的关系……」拓跋平忽然不说了。 刘楚玉看着他的神情多了一丝的审视、期盼还有……。 拓跋平再怎么不聪明此刻也看到了刘楚玉眼中难以掩饰的杀意,因此他不由自主的停顿下来。此刻他的心中仿佛涌起一阵腥风血雨。 不可能,怎么可能?拓跋平只觉得此刻自己心中那个猜测简直是荒谬至极! 拓跋平没有说下去便走了,刘楚玉也没有再追问,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再问,拓跋平也不会再说什么。 看着拓跋平离开的声音,她忽而冷笑一声。 他的耐心已经大有进步,都过了十日才跟她摊牌,还以为起码要等要秋猎之后呢。拓跋平离开后,墨染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内,看了一眼刘楚玉的脸色垂头道:「公主息怒,是奴婢没有教导好小菊,奴婢甘愿受罚。」 虽然刘楚玉暂时解决了拓跋平这个麻烦,但是现在身上这股起床气却难以消散:「你觉得本宫不会罚你所以想替她受罚?」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墨染猛地跪地磕头道。 外头的小菊咬着唇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方才看着墨染姐姐的样子只怕公主是要生气。若是公主生气将她赶出公主府那她该怎么办呢? 刘楚玉揉了揉头,冷哼一声:「你莫要以为本宫信任你便能放肆,什么人都敢往本宫院子带。再有下次,你也不用留在公主府了。」 「公主息怒,别气坏了甚至,奴婢明白,奴婢知道怎么做。」 刘楚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墨染不敢再多加停留,忙的起身退了出去。走出门外看到外头红着眼眶,眼泪几乎落下的小菊,嘆了一口气,这门开着,想来她也听见了。 墨染走向小菊:「小菊,公主这里你是不能再留了,我会将你安排去肖统领那里做打杂的丫鬟,肖统领人很好,也许你会过得轻松一点。」 第145页 小菊咬着唇点点头:「对不起,墨染姐姐。让你挨骂了。」 「没事,虽然不再公主的院子,但也还在公主府,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找我。但是切记,在公主府凡事都要谨言慎行,明白吗?」 「我明白,谢谢你墨染姐姐,要是没有你,我一旦出了公主府就是死路一条了,我父母一定会把我嫁出去的,说是嫁还不是想将我卖掉。」 墨染闻言默了默小菊的头:「你去收拾吧。」 她照顾小菊不仅仅因为小菊是她的同乡,在她和兄长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小菊曾经背着她的父母接济过他们。所以在现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她还是希望能留住小菊。肖锐是个粗人但待人做事很厚道,尤其对丫鬟小厮不会摆架子,自己再去打个招呼,等时局稳定一些在府中给她找个好人家…… 两日后,万众瞩目的秋猎开始了。 刘子勛的营帐坐落在中心地带,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原本刘楚玉的营帐也在刘子勛附近,但刘楚玉嫌中心不方便,让人放到了一个相对安静人少的角落。 至于怎么个不方便,又引起了一众世家公子和贵女们的猜测。 秋猎自然是要狩猎为重,刘子勛也与朝臣塞了两把,结果当然是刘子勛赢了。而刘楚玉对这些血淋林的东西半点兴趣没有,不过听说拓跋平在那林子里玩的很肆意。 从帝都皇城到这里坐了许久的马车,刘楚玉还没缓过劲儿来,不止是她,那些个娘娘公主什么的同她一样都在帐子里休息。索性刘子勛也体谅这些女子,也没有着急让人过去。 隔了一个多时辰,刘楚玉终于有了力气,桌上还有拓跋平送来的野味儿。 「公主,卜算师求见。」 刘楚玉眼睛一亮:「少舍?让他进来。」 少舍抬步进去看了一眼刘楚玉的帐子,笑道:「还是公主这儿好,什么都有,像这么好吃的野味就没有人给我送去。」 「想吃东西可以啊,拿你答应给本宫的东西来换吧。」 「拿去拿去,我可没有忘记,是你说不让我特意出宫给你送东西的。」 刘楚玉接过一袋用锦缎缝制的袋子,拉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东西,香气扑鼻,她惊讶道:「这是皂角?」 少舍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肉啃了起来:「还好提前给你留了一块,其他的都被莞妃拿走了。」 「莞妃……」刘楚玉冷笑一声:「她算是开了窍了,这才几日风头就能与林妃抗衡了。」 少舍见怪不怪,嘴里咽道:「她好歹是冯皇后的女儿。」 「你倒是各方面都有所涉及。不如你再说说,一会儿陪着皇上坐在主座的人是拓跋莞还是林思颐。」 少舍闻言,咽下嘴里的肉,对着刘楚玉神秘的咧了咧嘴,肯定道:「拓跋莞。」 刘楚玉近来没怎么去宫中,但是宫中的消息还是有人传给她听的,拓跋莞这些日子对刘子勛态度转变很大,人也温柔了许多,而且她到底是北魏最受宠的公主,也自然有她的一套。可是这些日子她虽然受宠,那林思颐当初也不是吃素的,难道刘子勛和拓跋莞之间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为何这么肯定?」刘楚玉问出心中的疑惑。 少舍接过墨染递来的手巾擦了擦嘴又洗完手,这才坐下慢慢说道:「你不知道这拓跋莞的手段有多厉害,只要是个正常男人怕是都抵不住。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这些招数,竟然让皇上在宫道上行不可言诉之事……相比起她,那林妃就偏向守约型,男人嘛,有时候不就喜欢刺激……」少舍说得一本正经,按理说一个男人说起这些事理应是一间很奇怪的事,也很容易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很猥琐,可是偏偏他长了一张非常干净的脸,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好像是在说吃了吗?睡了吗?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月准备完结了,谢谢大家的订阅。 因为之前生病断更,后来再写就很多思路连不起来,导致一直断更断断续续的有一年之久,所以小说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 可能以前的读者都走了,但还是谢谢每一个订阅看到这里的读者。爱你们。 第91章 楚玉遇险 少舍的话让身边的墨染都已经红了脸, 别说门口侍奉的两个丫鬟了。 刘楚玉听了半天,大概知道了情况,虽然给她禀报的情况里也有这些但没这么详尽。有一点少舍说的对, 当初林思颐被刘子勛看上是因为林思颐的温婉大方还有所谓的……痴心。但过了这些日子只怕刘子勛也觉得有些乏味了, 而宫中的女人大多内敛, 端庄。拓跋莞突然的放开, 刘子勛必然觉得有意思,尤其之前拓跋莞那般的姿态, 换成哪个男人都会有一种征服的成功感。 「公主不觉得莞妃的作风像极了一个人么?」少舍看着刘楚玉傻傻一笑,但眼睛里却泛着光彩和聪慧。 刘楚玉扬了扬眉头:「你想说本宫?」 「公主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对了,怎么不见常常陪在你身边的褚大人或者明王大人呢?」少舍撇开视线转移了话题。 刘楚玉不以为意,墨染替她回答道:「褚大人身体不舒服这次秋猎没来, 明王去狩猎了。再说了,大师说这话可要小声点, 外人听到又要针对我们家公主了。」 少舍点点头:「嗯,小妮子教训的是。」 第146页 墨染一惊,忙的看了一眼刘楚玉:「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怎么敢……」 「逗你的, 紧张什么。」刘楚玉说完, 外头就传来马蹄的声音,接着就是由远及近的敲锣打鼓声。这声音是狩猎的人凯旋而归了,看这架势应当收穫颇丰。 「公主,皇上请您过去。」 「是都通知了吗?」楚玉淡淡道。 外头前来的宫女应道:「回公主话, 是的, 公主娘娘们,还有各家的小姐公子都派人通知了。」 「皇上可叫我了?」少舍掀开营帐露出一张嫩白干净的脸问道。 宫女被突然冒出的少舍吓了一跳, 但很快反应过来对着少舍行礼:「给卜算大人请安。方才是有听宫人说起没找到您,想来也是请了的。」 「好,那公主我先去了。」少舍点头,扭头对刘楚玉说道。 刘楚玉点了头,少舍便自行离开了。那宫人从刘楚玉那里回去复命,向方才找少舍的宫人说了看到少舍的事情,说起少舍从刘楚玉帐中出来的时候忽然看到边上其他宫里来拿膳食的宫人,二人忙的住了嘴。 山阴公主的舌根可不是随便能嚼的。 「当真?」 彩蝶点点头:「方才宫里人去取膳食偶然听到的,千真万确。」 拓跋莞眯了眯眼,难怪那少舍连见都不见自己,原来是有着刘楚玉这一层关系。她冷笑一声:「那本宫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人就是他了。」 「但这少舍毕竟深得皇上信任,而且此人来路很奇怪,不容小觑。奴婢瞧着悬的很。」 「什么悬的很,不过是会做些小玩意,故弄玄虚罢了。」 彩蝶听拓跋莞的话知晓她主意已定,已经改不了了,因此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些日子拓跋莞为了得到刘子勛的宠爱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刘子勛眼底是一副面孔,回到宫中又是一副。连她现在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她不悦。 「娘娘,外头都布置好了,人也都来了,可以请皇上入座了。」 拓跋莞收了心思:「知道了。」说完看向彩蝶:「本宫记得那少舍除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心底还很善良慈悲呢,是不是?你找人盯着点,找机会寻个那侍卫的错处。」 彩蝶想了想,才明白拓跋莞的话。少舍做的皂角在后宫妃嫔中传开了,好评如潮,各个都抢着去少舍宫里示好以求得到多一些类似的好东西,连林妃也去了。 后来拓跋莞也曾去到卜院,没想到她还是被拒之门外,拓跋莞当时便怒了给了拦下他的侍卫一巴掌,还准备打鞭子,这时候这少舍就出来了,还将几块晶莹剔透的非常漂亮的皂角送上。 「万一这一次少舍不管呢?」 「不管便不管,不过是一个侍卫的命罢了,与本宫何干?」 彩蝶顿了顿:「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一炷香后,此次参与秋猎的人除了明祁玉和那几个武将基本都已经落了座。明祁玉等人也很快拿着手里的收穫前来,他们将手里猎到的猎物仍在空地上,很明显肖蒙手底下的猎物最多,方才那些击鼓的人多半是为他喝彩。 「肖蒙干得不错,看来大家今晚的伙食有着落了,来人,赏。」刘子勛笑道。 肖蒙上前拱手谢恩。 「皇上,本王虽然没有肖将军的多,可也猎到一只银狐狸。」说着从地上将那还在动弹的狐狸拎了起来。 刘子勛看完点点头:「好,不愧是明王。」 「本宫粗俗,拿着银狐的皮也无用。」他顿了顿看向右上方的刘楚玉:「不知公主可否赏脸收下呢?」明祁玉双眼含笑望着她,一举一动皆是潇洒。 刘楚玉闻言嘴角缓缓勾起弧度,还未开口就听拓跋莞娇柔的声色:「皇上,臣妾也还没有见过银狐呢,虽然冒昧,可臣妾也想要。」说完当着众人的面靠在刘子勛身上,又道:「山阴公主和明王可别笑话本宫。」 如少舍所说,陪同刘子勛坐在主座的人的确是拓跋莞,看来她对刘子勛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她不过这些时日没怎么关注拓跋莞,这拓跋莞就将刘子勛抓在手里了。而这样八面玲珑的看上去很是聪慧的拓跋莞,是刘楚玉和明祁玉都没有见过的,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眼底又是亦有所思。 刘子勛虽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拓跋莞的想法,但不得不说这些日子这样的拓跋莞却是让他有些着迷。而先前因为她和明祁玉的事本来还心有芥蒂,但现在今日拓跋莞的表现基本还是让他满意的。刘子勛笑了笑:「这只银狐明王都已经送给王姐了,爱妃若喜欢,这几日朕让你专门给你猎来。」 拓跋莞嘴角的弧度微微一顿,伸手轻轻在刘子勛手背滑了滑,再次道:「那边算了吧,臣妾也知道有些过分了,罢了,本宫也不敢和公主抢。」 「既然莞妃喜欢,明王便送给莞妃吧。反正不过是只畜生,又不是让本宫送人。」刘楚玉笑了笑说道。 此话一出,基本都能听出话中的意味深长,刘子勛面上的笑意也随之顿了顿,拓跋莞心底冷笑知道刘楚玉这是故意让刘子勛怀疑自己。她拉了拉刘子勛的手:「皇上,臣妾不要了。臣妾可不想让旁人觉得臣妾恃宠而骄,为所欲为呢。公主说的是,不过一个畜生,不要也罢。」 这话无疑是为了讨好刘子勛故意说的,但刘子勛本人很是受用,方才冷下去的脸又重新提了笑意:「还是爱妃懂事。王姐便接受明王的好意吧,这银狐可是好东西。肉质鲜美的很。」 第147页 刘楚玉提了提唇角,淡淡道:「方才莞妃说了想要,本宫现在若是收入囊中岂不是不妥?」 「公主说的是,不过一只畜生。」明祁玉笑了一声大步走到一个侍卫边上抽出他腰间的宝剑将那还未死透的银狐抛在空中,刀起刀落,那银狐也随之变成两半重重落在地上。 那些从未见过血腥的公主和特别出众的小姐们,虽是吓得面色苍白但看向明祁玉的神色却不知不觉多了一丝期待。 文官们就不说了比那些小姐抢不到哪里去,倒是武将尤其与明祁玉一同狩猎的肖蒙,对明祁玉很是欣赏。 拓跋莞缓缓收回握着刘子勛的手,而后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 「来人,拿去烤了,给皇上和莞妃尝尝鲜。」明祁玉把剑扔给侍卫,对着诧异的刘子勛拱了拱手:「皇上不会介意吗?」 刘子勛笑得很勉强:「怎么会,明王不愧是统辖过北魏军的人。」 「邓相你准备的歌舞还不呈上来么?」拓跋莞不知是为了安抚刘子勛还是安抚自己亦或者看着场上那些面色微白的公主文官们…… 邓琬瞭然对着后面的人使了使眼色,马上就有人上前收拾空地上的动物尸体,而那些穿着华彩衣饰的舞女则已经在一旁准备就绪。 「公主,没看到卜算大人。」墨染看了一圈,不是比她们还先过来么? 刘楚玉其实也在奇怪,听少舍说刘子勛还是很信任他的,不可能没有他的位置。她侧过脸小声道:「你悄悄去问问。」 就在刘楚玉侧头与墨染说话的时候,拓跋莞不知和刘子勛说了什么突然站起身离去,刘楚玉回头看到这一幕垂了垂眸子,总感觉拓跋莞要给她找麻烦。 没一会儿墨染回来,神色有些着急,刚喊了一声公主就听拓跋莞道:「皇上,臣妾有事禀报。」 刘楚玉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墨染:「说。」她下意识知道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卜算大人出事了,大人为了保……」墨染还想说更多就见有人压着少舍从舞女边上走过,身边还跟着卜院的侍卫小庄还有一个衣裳破损正在哭泣宫女。 刘楚玉摆摆手示意墨染禁言,而后看向一脸平淡的少舍,少舍似有所感回望了一眼刘楚玉,不过只有一眼便转开了视线。 他不想让自己牵扯进来。这是刘楚玉的第一反应。 刘楚玉冷着眸子看向拓跋莞,她是冲着自己来的,少舍是被自己拉下水的,就算她不想牵扯进去也已经在里面了。 「爱妃,这是怎么回事?」刘子勛皱了皱眉,少舍的本事不仅仅这些,此人高深莫测很多时候无意间说的话都会发生,因此刘子勛对少舍在宫中做事是想对放纵的。 拓跋莞吸了一口气:「原本少舍是皇上看重的人,臣妾不该多管,可是此事臣妾实在无法容忍。巧儿,你自己说吧。」 「奴婢,奴婢巧儿,此次派到华贵人营帐。方才奴婢在给贵人收拾营帐的时候,就被小庄侍卫叫走说是有事找我,因为在宫中奴婢负责给不算大人送膳食的时候认得小庄侍卫也就没有起疑心,没想到小庄侍卫将奴婢带到树林那边就走了留下奴婢一人在那里,奴婢害怕想要离开的时候就被,就被……」 「就被什么!赶紧说!」刘子勛不耐烦道。 巧儿哭道:「就被卜算大人扑到了,奴婢想要反抗被大人撕了衣裳,后来幸好娘娘路过才将奴婢给救了……」说完止不住抽泣起来。 「你说得都是真的?朕告诉你欺君是要灭族的。」刘子勛眯了眯眼说道,虽然就算少舍做了这事他只要从轻发落就行,可他并不相信少舍会这么做,他若需要女人又哪里用得着这手段? 巧儿惶恐道:「奴婢万万不敢撒谎啊,这关系道奴婢清白和一家人的性命,奴婢不敢啊,皇上不信,还有小庄侍卫和娘娘可以为奴婢作证,奴婢真的没有说谎。皇上为奴婢做主啊。」 「你的意思是莞妃去的很巧,刚好救了你是么?」没等刘子勛说话,刘楚玉忽然开口问道。众人的视线落在刘楚玉身上,她很平淡,但却难掩那股子逼人的气势。 不知为什么,方才面对刘子勛还能说话利落的人,此刻看到刘楚玉背心的冷汗一瞬间落了下来:「是,是。多亏了娘娘,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卜算大人就要与你强行做一日夫妻了是么?」 刘楚玉大胆的话让当场的许多人都燥红了脸,也让巧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拓跋莞冷哼一声:「皇上,臣妾知道这卜算大人很厉害,可是错了就是错了,这也不是要命的罪,再说了也没有发生什么事,若卜算认了,皇上也只会罚他关几日,对吧?」 刘子勛若是点头那就是认了少舍的罪了。 刘楚玉文雅你,忽地站起身,面色冷的吓人。连刘子勛都很少见过刘楚玉表现的这般模样,但许多服侍过刘子业的宫人宫女看到这样的刘楚玉,都是心底发凉。 「皇上,可否容本宫来问?」刘楚玉说的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口。 刘子勛自然没有拒绝,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刘楚玉缓缓朝着巧儿走去,看着瑟瑟发抖的人缓缓问道;「怎么?方才的问题,本宫还有再问一次,是吗?」 巧儿见状已经吓得不行:「奴婢,奴婢……若是娘娘不来,只怕是要强行……」后面的话刘楚玉能脱口而出,可她做不到。 第148页 「就凭你?」刘楚玉走到巧儿身边站定,目光却是看着少舍干净的眼睛,到现在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不为自己辩驳。 刘楚玉的话并没有让在场的人都认可,但确说出了刘子勛的疑惑,对其他人来说这巧儿长相算是很出众,身姿也很妩媚,稍加打扮也是个美人。但对刘子勛来说,美人见得多了,这般的虽然还算出众但他是没有兴趣。不过万一这少舍突然起了色心……也不可能,刘子勛摇摇头。 「公主非男儿身,怎知道男人的心思?公主不信巧儿不信本宫那小庄呢?他可是传话的人而且就在卜院看守,他又为何要诬陷卜算?小庄,你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一遍,本宫可饶你一命。」拓跋莞垂头看着跪在地上同样瑟瑟发抖的小庄说道。 小庄听闻拓跋莞提到自己,浑身一颤正要说话,就听刘楚玉如冰的声音说道:「若有一句假话,本宫必将你碎尸万段。」刘楚玉说出的威胁不是空话,她若说了必然会这么做。 小庄浑身发着抖,看了一眼边上吓得面色惨白的巧儿,哆哆嗦嗦的说道:「是大师让我去叫巧儿的,后面的人属下就不知情了。但听到了巧儿的呼救,可是属下怕大师生气就没敢过去。」 「放肆!」刘楚玉喝道。 「公主和卜算很熟么?何必动怒啊。就算公主觉得本宫和他们串通,不相信这些,可是卜算自己都没有辩白,公主难道还比他自己知道他做的这些事么?」 刘子勛闻言,问道:「少舍,你为何至此一言不发?到底是不是这样?」 少舍抬起头,目光越过刘楚玉,看向刘子勛:「是,一切都是少舍的错。皇上责罚吧。」他的面色依旧平淡。刘楚玉闻言一瞬不瞬的看着少舍,想要看透他为什么要承认这样的罪名。虽然这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可是若刘子勛将他关押起来,在这个地方,有这么多的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根本无从查起。 拓跋莞既然是因为自己而针对少舍,那她的目的就不仅仅只是要将少舍关押这么简单。 刘子勛看了一眼不说话的刘楚玉,少舍既然已经承认,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少舍,你真是糊涂啊。来人,将他呆下去,先关押十日。」 「皇上,本宫觉得此事只怕不仅仅是卜算一人的错。你瞧瞧这么多宫女偏偏只有她在头上插了一支花,难道说明不了什么么?」 众人闻言,视线落在巧儿的头上,却是如此。 「王姐的意思是她蓄意勾引少舍?」 少舍:「皇上,并非……」 「你闭嘴。」刘楚玉冷声打断,她似乎知道少舍的意图了,他是想牺牲自己,保住这二人。刘楚玉心底发笑,见过慈悲的,没见过这般慈悲的。真当自己是观世音下普度众生了么? 少舍闭了闭眼,就算关押,刘子勛也不会为难他,可是这二人罪名若是成了就是死路一条。他确实是于心不忍,好歹这二人也照顾自己一段时日。但他知道刘楚玉不会任由自己如此,只怕……她非要开这个杀戒不可了。 巧儿心中一震,刚放下一点点的心又猛地提起,公主不会放过她了……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小庄,小庄也同样看着她。巧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对着小庄摇摇头,告诉他什么都不能说,若是说出实情,他们的家人就都要遭罪了。 「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戴着好看,奴婢也不敢。」巧儿磕在地上,说道。 「本宫说你有你就有,来人!拉下去,杖毙!」 「不要。」小庄心中一急脱口而出。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了端倪。站在边上的拓跋莞眯了眯眼,手心用力捏着,废物! 「皇上还看不出来么?」刘楚玉淡淡看着小庄,转身对刘子勛说道。 小庄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一次躲不过去了。他转头看着巧儿,巧儿也是一脸痛苦,对着他摇摇头。可小庄道:「我愿与你同死。」 「你疯了!」他若承认,他们的家人也要死!他到底是不是疯了! 「皇上,王姐,还有什么好审的?这就是两个吃里扒外的奴才联手诬陷主子的故事啊。这么说的话,莞妃娘娘不知是被迷惑还是别的什么?」刘楚佩站起身说道。 拓跋莞抬起眸子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多说,因为说的话很可能让刘子勛再次怀疑她,这二人……她跪下身子对着刘子勛道:「臣妾只是陈述自己看到的事实,臣妾确实看到巧儿被卜算压在地上,喊着救命,因此才出手相救。巧儿,本宫劝你将真相说出来,否则皇上绝饶不了你。你可要想清楚。」 刘楚玉闻言冷笑一声,巧儿听了这话看了一眼小庄,最终闭了闭眼:「是奴婢和小庄私会被卜算大人看到,宫中侍卫和宫女不得有染,我们怕卜算大人说出去决定诬陷大人。恰巧看到娘娘经过,才出此下策。卜算大人……对不起。」对不起为了我家人的安慰冤枉了你。 「小庄,你如何说。」 小庄看着巧儿,忍着眼泪,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始终平淡的少舍,少舍回看,视线没有责怪和怨恨,小庄吸了吸鼻子:「大人,小庄对不起你。」 「看来事情清楚了。」邓琬突然开了口:「这两个奴才竟敢这么大胆,不仅诬陷卜算还险些连累莞妃娘娘。真是该死。」 第149页 刘子勛冷哼一声:「还不拉下去。」 「卜算大人不会怪本宫吧?」拓跋莞看了一眼刘子勛的位置,略微忧心问道。 少舍的目光从刘楚玉不好看的脸色上收回,笑了笑:「少舍不敢。」 「此事不能怪娘娘,卜算也没有及时伸冤,反而还要认罪,这是为何?」邓琬笑问。 邓琬问的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既然真相与少舍无关那他为何不否认反而还要承认呢?刘子勛看着少舍正要问,就听刘楚玉淡淡道:「皇上,本宫身体不适,先回营帐休息了。」 刘子勛的视线被刘楚玉拉去,刘子勛惊讶道:「王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可能之前没有调整好,本宫回去休息会,皇上不用担心。」说完对着刘子勛福了福身没在看少舍一眼转身离去。 拓跋莞看着刘楚玉离开的背影,目光阴冷,原本自己是想藉此将少舍关押而后找机会除掉少舍的,就是要告诉刘楚玉,她身边的人都会被一个一个除掉。 只要是跟刘楚玉有关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她笑着朝着刘子勛走去,视线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已经入座的明祁玉。明祁玉,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一点都不还的话这怎么可以呢? 这一次没对付得了少舍这不重要,起码她知道刘楚玉不似自己想像中那般铁石心肠,否则她大可不必这般生气,甚至愤然离席…… 「公主别生气。」墨染小心给刘楚玉沏了一壶茶,说道。 刘楚玉闭了闭眼,这世上当真有这样无私的人?为了其他人甘愿自己受罪。她一想到如此心中的怒气便难以消散,她刘楚玉从来就是自私自利的人,除了自己的命谁的命都不重要,可是当她看到少舍,她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很不舒服。 「公主,卜算大人求见。」 帐外传来婢女的声音,刘楚玉睁开眼,不假思索:「不见。」 「公主不见,少舍便在这里一直等着。」少舍见刘楚玉是真的生气,干脆不等婢女传话直接说道。 「卜算大人菩萨心肠连一个不相干的人也愿意以命相助,你与本宫冰碳不同炉,薰莸不同器,回吧。」 刘楚玉说完接过墨染递过来的茶杯,猛地摔在门帐口,茶杯破碎的声响让门外的少舍微微一怔,隔着缝隙还能看到地上冒着热气的茶水。少舍垂了垂眸子,片刻抬起头:「我帮他们是因为我知道皇上不会杀我,但我没想到会让你这般生气。你生气我也很不好受,尤其你说我们不是同样的人。在我眼里,你是这世上我见过最纯净的人。既然公主不想见我,少舍告退。等公主心情好了,我再来陪公主解闷。」 他第一次梦到刘楚玉是在三年前,那一年他二十岁。他将梦到的场景一五一十的告诉师父,师父的神情很古怪,师父将他带到祖师希望祖师给一点提示,他面前跪了一天一夜。第二日,祖师并没有什么提示给他们,师父却说祖师已经提示了。 他问师父是什么,师父说:「为师要你发誓,这一生到死都不能下山。」 那时候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他发这个誓,他也不知道他梦到的人到底是谁,他甚至觉得师父不用他发誓他这一生也断然不会下山的。下山有什么好的,那些人求着上山说明山下并不如意。 但随着一年一年过去,他梦到刘楚玉的次数越来越多,开始预见到一些关于刘楚玉的事,从她去北魏到回南宋,再到大婚……每一件就好似自己亲自参加过一般。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有果必有因。他和刘楚玉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繫他还不清楚,但心中对见到这个女子的期盼已经胜过了一切。 可第一次师父阻止了他。 「刘楚玉性情怪诞,加之皇上偏宠,稍有不慎,便要惹得灭顶之灾啊。为师也只能劝你至此了。」 「世人都道楚玉荒诞无耻,可在我眼里,她却是世间最纯净的人。这一生,说什么我也要护她周全。」 他的话没有让师父放他下山,师父说他发过誓,不能违背,否则就要逐出师门。他应了。再后来的有一日,师父找到自己,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既然改变不了结果,希望你的出现能让这个结果更好一些,让百姓更好一些。你去吧,下山去吧。做你想做的事,见你……想见的人。」 御水池是他费了一番功夫的,终于他吸引了刘楚玉的注意,看的出来刘楚玉也很喜欢同他在一起。 少舍转过身,心里有些发闷,山下的很多事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为什么刘子勛和楚玉明明是兄妹却还要自相残杀,为什么后宫的那些女人同样身处高墙之内却还要勾心斗角。这些他看得透却看不懂。 「公主,卜算大人走了。」墨染轻声禀报导。 刘楚玉摆了摆手,墨染瞭然缓缓地退了出去。 刘楚玉原本只是想眯一下却不知道为什么头越来越重,她下意识想喊墨染,却惊觉嗓子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刘楚玉使劲想要睁眼,却怎么也无法睁开。这是迷药。 她心中还有积分理智,但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失去意识,是谁,周围到处都是巡逻和守卫,她的营帐外还有肖锐暗中看守,是谁有这般的手段,可以悄无声息的暗算她?墨染又去了何处? 但她已经来不及想清楚便没了意识。 第150页 疼,身体撕心的疼,像是被人用鞭子狠狠抽了几十下的痛感。 她的头还很晕很胀,想要睁眼都觉得疲惫,她能感觉到手脚被人绑着,刘楚玉努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有人在说话,是个女人的声音,有点熟悉…… 对话的是一男一女。 「打成这样能醒吗?你也太狠了。」 「怎么?看到美人就觉得心疼了?」 「说什么呢,再美能有你美嘛,来,亲一个。」 「别闹,我怎么觉得她醒了,小七,去看看。」 刘楚玉不敢动作,假装没有醒,那检查的人也不过只是拍了拍她的脸,说道:「夫人,还没有呢。」 「夫君,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你为我报了仇,当初,她可是将我害苦了。不过,也算因祸得福,认识了夫君……」女子说着靠在男人身上,她的目光却阴毒的盯着木凳上的刘楚玉。 是她?!竟然是失踪许久的刘修明?! 「墨染,墨染!醒醒!」 墨染揉了揉晕胀的头,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她突的往后退了一步:「明,明王?」明祁玉煞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让她心里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楚玉呢?」明祁玉焦急问道。 「公主……」她揉了揉头:「公主说要休息,奴婢就退到营帐外侍候,后来不知道怎么觉得特别晕,就没意识了……公主,公主她」她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公主不见了吗?!」 明祁玉咬了咬牙猛地站起身,面色铁青:「肖锐找到没有!」 「还没有消息……」偌白道。 「本王还不信了,难道人凭空消失的不成!」明祁玉『砰』的一声敲在桌上。 「参见明王殿下,皇上让奴才来问墨染醒了没有,可否有线索了。」太监走进帐子对明祁玉行了礼问道,明祁玉冷了脸没有理会,身边的偌白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悔恨的墨染:「还没有线索。」 太监离去,寻找肖锐的人也有了回复。 看到肖锐的时候,肖锐气息已经很弱,他受了很重的剑伤,肖锐被带回帐子里,明祁玉蹲下身想要问他什么,但肖锐只艰难说道:「匪,匪」 「匪贼?」明祁玉抢先说完。 肖锐闭了闭眼,呼吸困难:「救公,公主。救……」说完直接晕了过去。 早就在一旁等候的太医忙的上前救治,明祁玉站起身,偌白在一旁皱了皱眉头:「匪贼?什么样的匪贼这么大胆敢来这里动手?殿下,皇上那里……」 「你将此事告知平太子,让平太子去知会皇上。」 「是。」 「来人,去请禁卫军肖蒙将军。」 若是匪贼就要找对地方熟悉而且在江湖上混迹过的人才能知道谁有这么大的实力和狗胆…… 楚玉,你千万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刘子勛的营帐内,此刻邓琬站在一旁分析者刘楚玉生死的利弊,对于邓琬而言当然不希望刘楚玉活着回来,可是看着刘子勛的样子却是不知道方才少舍和他说了什么,让他这般的动摇。 「皇上不是一直担心公主联合北魏对您不利么?这一次不就是最好的机会?」 刘子勛抿了抿唇:「你说得不错,容朕想想。」 邓琬还要说什么,刘子勛挥了挥手制止了邓琬的话头。有的事不适合拓跋莞参与,因为拓跋莞在等在帐子外头,这大概是她到南宋听到最好的消息了吧,她笑了笑,心情十分愉悦。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彩蝶道,她原来就是拓跋平的人因此看到拓跋平的到来格外亲切。 拓跋莞看到拓跋平也很惊喜,加上现在心情好,喊拓跋平的语气便多了几分少女的味道:「七哥,你怎么来了?」 拓跋平点点头,面色却没有半点的轻松:「我来找皇上。」 拓跋莞顿了顿:「难道因为刘楚玉的事?」 「是。」 「七哥,你别告诉你是来让皇上找人的?」 拓跋平垂了垂眼睑,没有说话,拓跋莞不可置信看着额拓跋平张了张嘴:「你……为什么?」她实在想不明白。 「去禀报吧。」拓跋平侧头对营帐外的人说道。拓跋平知道现在跟她说这些也说不明白,有的事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拓跋平的态度让拓跋莞震惊,她方才还在为刘楚玉遇险高兴,现在最疼爱她的七哥竟然要帮刘楚玉? 刘楚玉的失踪让整个秋猎的氛围变得异常诡异,暗地里有许多幸灾乐祸的人,也有褚渊一党忧心的人,刘楚玉若出事,他们的前程也就随风而逝了。 肖蒙听闻明祁玉的话以及分析,将视线放在了距离此处十里外的庆安寨。 「不管怎么样,得找人想去探探才知道。」肖蒙道:「明王若是信得过末将,末将愿意一试。」 明祁玉吸了一口气:「好,本王与你同去。」 「殿下!」偌白想要劝阻,却被明祁玉视线阻止。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偌白你去告诉皇上,若公主出事,北魏就不算是南宋的联姻国了。我们走。」说完带着肖蒙走了出去。 「若能救出公主,肖剑军,本王必会重重报答你。」 肖蒙拱手:「明王客气,末将挑了一些禁卫军的精英,明王可放心使用。」 他们此次只是去试探并不确定刘楚玉就在那里,若是不在就等于浪费了营救的时间……明祁玉第一次觉得噁心里没底。 第151页 少舍找到明祁玉营帐的时候,明祁玉刚出发。 少舍休息醒来才知道刘楚玉出事,他没有表现的很着急,而是要来了笔墨将自己一人关在营帐内,隔了半柱香他拿着画轴找人去问这画上的地方。 得出结论后边立即去找明祁玉,没想到晚来了一步,但听说他们要去的地方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还在山上的时候曾经预见过刘楚玉会有这一难,但梦中并没有时间地点,他只能依靠着梦中的景象将它画出来。 「你是明王的侍卫?」少舍看着偌白,他对这人有点印象。 偌白奇怪的点点头,殿下不然他去,说是万一有别的线索好及时禀报给他。 「那你速速去禀报你家明王,就说公主就在他们去的那个寨子里,让他们千万小心山下的河道。」 「啊?」偌白怔了怔。 少舍将手里的画轴给偌白,指着画说道:「你将这个交给明王,他就清楚了。你快去!晚了公主是要吃苦的!」 偌白见少舍的严词厉色不像是说着玩玩,想了想接过画轴:「好,我这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一万很酸爽,爱你们~日常表白,留言哦~我都会回复~ 第92章 营救刘楚玉 刘子勛到底还是忌惮刘楚玉的, 明祁玉正在全力寻找她,刘楚玉若活着回来知道他没有尽全力营救必然又是一番动荡。再者,少舍说刘楚玉绝不会死, 因此他不能冒这个险。 『砰』拓跋莞在摔完营帐内最后一个完好的茶盏之后, 气愤的坐了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连七哥也要帮着她!!!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啊!!!」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这些日子的伪装终于在此刻心中对刘楚玉的怨恨之下全然崩塌。 彩蝶上前安抚:「娘娘息怒,殿下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苦衷的。娘娘现在生气也无济于事, 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到皇上身边,方才您走的那般冲动,只怕已经惹得皇上不满了。您别忘了,林妃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若是平常彩蝶这番苦口婆心拓跋莞还是能够听进去的,可是现在她的头脑已经被对刘楚玉怨恨沖刷, 她正其身一个巴掌扇在彩蝶脸上:「你不必在本宫面前一再提醒本宫你是七哥的人!」 彩蝶心中一惊忙跪在地上:「娘娘息怒,奴婢从前虽然是太子的人, 可太子将奴婢送进宫的第一天起,奴婢致死都是娘娘的人了。娘娘息怒!」 拓跋莞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厉的看着地上的彩蝶,许久才重新坐了下去。 直到心中的怒气平息, 她才淡淡道:「起来, 给本宫拿一碗粥来,本宫要给皇上送去。」 彩蝶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是,奴婢这就去。」 拓跋莞回过神, 知道彩蝶说的是对的, 明祁玉、刘子勛连七哥都全力在找寻营救刘楚玉,现在她再怎么生气都无济于事, 只能期望刘楚玉此刻已经死了。 「老天爷,若你能听到我的话,只要刘楚玉能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庆安寨并没有因为绑架了刘楚玉而感受到不安或者警惕,庆安寨坐落在庆安山上,山下有一条人工挖出的河道,被他们称为护寨河。当地的衙门曾经派兵围剿,但也是因为这条护寨河的存在无功而返。 这条护寨河给山上的匪贼提供了绝对干净的思想,他们甚至不需要多少巡逻就能完全掌握山下的动向。而且在河道边上也有巡逻,为了在收到攻击的时候第一时间传达到山上,他们有特殊的铃铛。晚上的时候河道也是灯火通明,就像一条火龙围绕在山下。 「肖将军有何想法?」 少舍说的不错,进入庆安寨的阻拦就是这条护寨河。 肖蒙微皱着眉头:「末将有一个建议,人多必然是过不去的,但若等到夜深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我带俩个武功高强的人找机会潜入。等控制好山下再与殿下里应外合。」 「你与本王想的一样,本王与你一道去,偌白,这里交给你。」明祁玉说完看向偌白。 「殿下,还是属下和肖剑军去吧,咋寨子里形势复杂……」 「不必说了,在场的人只怕还没有本王的对手。」 肖蒙没有半点不悦,今日同明祁玉狩猎之时,已经看到明祁玉的功夫,肖蒙自认为从小习武武功算得上上乘,可见到明祁玉那出神入化的功夫,便觉得这些年所学实在是犹如井底之蛙。 凡是见到刘楚玉样貌的匪贼没有对她不起色心的,奈何寨主下了命令不准他们乱来。 「老子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你丫的打的也太狠了。」 「你知道个屁,白天你不在,没看到夫人那架势,我轻了一点夫人就恨不得拿鞭子抽我。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对,这山阴公主却是名不虚传,美的让人……嘿嘿,」 「擦擦你的口水吧,不过我们把公主劫了,朝廷万一……」 「怕什么,谁能想到是我们下的手。」 二人一面眼馋着刘楚玉的美貌一面聊着天,没一会儿他们便噤了声,然后恭敬道:「参见寨主。」 「下去。」 二人:「是。」转身之后对视一眼,满脸的艷羡。能得到这等姿色的美人,就算是做风流鬼也心甘情愿啊。 第152页 「我知道你醒了,睁眼吧。」 刘楚玉闻言,缓缓睁开眸子,入目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留了鬍渣的壮汉。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刘楚玉面色清冷,目光同样没有温度。 「你要什么?」刘楚玉开门见山。按刘修明对她的怨恨,只怕抓到自己的那一刻就要下杀手的,但到现在她也没死。 那寨主笑了笑,取了边上的木凳放到刘楚玉身边,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我叫张奎,是这个寨子的寨主。山阴公主的名号一直有所耳闻,今日得以相见,真是名不虚传。我就和你直说了吧,我的夫人也就是康乐公主为了杀你答应下嫁于我。但抓到你之后,我反悔了。不,也不能说是反悔,毕竟你身上这些鞭子在我看来已经足以让她消气了。」 刘楚玉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暂时不会有危险。明祁玉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只是明祁玉能不能找到她呢? 「寨主所谓的直说便是如此?」 「我不喜欢强迫,我要你自愿做我一夜的女人。之后,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刘楚玉心底冷笑,她自然不会真的相信这张奎会放过她,张奎不会不清楚若放她回去这地方面临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朝廷的军队踏平。 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哄骗她,若她刘楚玉是个普通小女子或许当着信了。 她提了提嘴角:「只是考虑?」 张奎闻言心中一喜:「我说一定放了你,你也不信。我若高兴放了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处境还不是我说了算……」 刘楚玉假意思考,隔了片刻在张奎的审视下:「我答应了,不过你看看我身上,起码也得让我好好休息一两日吧。」 张奎想了想,点头:「好说。」 「你说什么!」 庆安寨后寨便是属于寨主夫人所在的地方,也就是刘修明所在处。婢女的传来的话让她狠狠的捏住手中的手绢,仿佛那手绢便是刘楚玉本人。 那婢女低垂着头很是惶恐,再次确认道:「奴婢亲眼所见,那山阴公主是寨主亲自带进和事阁的,还吩咐了两个婢女前去照顾,连周郎中都请去了。」 刘修明眯了眯眼:「你说和事阁?!好啊,这是摆明了告诉我不能去找她的麻烦了。」和事阁是山寨的禁地,没有寨主本人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入。 「夫人,一定是山阴公主甜言蜜语哄骗了寨主。」 「哄骗?你们寨主什么货色我比你更清楚,当初见到我的时候那副样子我可还没忘记,如今见到了刘楚玉这般模样只怕连走路都打颤了吧!」 那奴婢不敢接话,将身子压得更低。 刘修明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为把刘楚玉放进和事阁就能保住她的安危了?刘修明闭着眼冷笑一声,自己苟延残喘忍了这么久,忍到了这个时候,绝不可能让刘楚玉再爬起来。 夜半,在这样山野之外,到了这个时候总能听到虫子和蛐蛐的叫声。昏暗的屋子里,只有刘楚玉一人,她坐了床榻之上,身上虽然上了药可破了皮总是疼的。她面无表情端坐着,脑子却没有半分的停息,她必须要想好这两日她若是等不来明祁玉的营救之后的出路。 就算她刘楚玉再如何浪*荡也不是什么男人都能上她的床的,就凭那个张奎,刘楚玉眯了眯眼,眼中的淡然已经悄然变成了杀意。 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没有办法凭藉她自身一个人的力量离开这个,离开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地方。 明祁玉,我可是将身家都交到你手里了。 山下,这里比起白天要冷的多,河水在夜风的吹拂下泛出层层微波,山下巡逻的人正在准备交接,忽然听到一声入水的声音,纷纷警惕提着刀走过去。 待仔细看了之后,众人笑了笑。 「这护寨河的鱼都给养肥了,动静一日比一日大了。」 殊不知在他们说话只是明祁玉已经带着肖蒙和其余两个手下摸进了山上,这里地形很是复杂,除了要避开伤人的机关暗器之外还要避免触碰到联繫山上的那些机关。 等到上到山上看到整个寨子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好像是走水了。」肖蒙看着那些拎着水桶来来往往的人,说道。 明祁玉点头:「好机会,找几个人换上他们的衣服混进去。分开找,找到公主之后不要轻举妄动,记住,公主的安危最重要。」 「是。」 肖蒙说的没有错,庆安寨此刻却是正被一场人为的大火燃烧着,现在不仅仅是和事阁连带着附近的一大片屋舍都有所殃及。 刘楚玉目光清冷的站在一处空地上,眼前的火光在微风的助攻下越演越烈,她冷冷笑了一声虽然想到刘修明不会那么容易放过自己,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对自己动手,而且下手还这么狠,为了杀她连整个寨子都不顾。 自己倒是有点欣赏她了。 此刻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张奎,他咬着牙:「那女人呢?!把她给我带过来!!!」 「寨主,夫人来了。」身后的人小心翼翼指着一脸淡然朝着他们走来的刘修明,又看了一眼张奎的脸色,说道。 张奎目光落在刘修明身上,眼中的怒气仿佛同这还在肆意燃烧的火焰一般要将那女人吞噬。 「啪。」 第153页 刘修明被张奎一个巴掌打了一个趔趄,但面色却没有半点情绪,显然她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她捂着脸抬起头目光落在边上似笑非笑的刘楚玉脸上,这张脸她嫉恨了那么多年,从小到大只要有刘楚玉的地方就没有她刘修明的存在,只要刘楚玉喜欢的她必须都要让,只要刘楚玉不喜欢的那她就必须也要讨厌。 自从有人说她眉眼长得与刘楚玉相似之后,她便在妆容穿着举动都刻意模仿,可是那又有什么用?男人只要见到刘楚玉之后就会忘记她的存在。 就像今日的张奎。 张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像是一只许久没啃过骨头的狗杂碎一般,可见到刘楚玉之后不还是立马就将当初见到她时许下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男人啊,都是如此! 「我倒是自愿想成全寨主的心思,可是你的女人好像没打算给你这个脸面。」刘楚玉走到张奎身边淡淡说道。 刘修明冷冷看着刘楚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说完放下手看向张奎:「你这么快就忘了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你以为刘楚玉真的会甘愿做你一个山贼的女人?她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等着朝廷的人来救她罢了!」 刘楚玉闻言,垂着眉头笑了笑,朝着张奎走近了一些。 她换了一身山寨的素服,脂粉未施,额间的长发落在精緻绝美的侧脸,将她衬的宛如仙女干净而动人。这世间只怕少有男子能敌得过她的风采。更何况一介未见过华丽的山贼面前? 张奎情不自禁吸了一口气,明明周围都是灰烬的气息,但他鼻息间却仿佛闻到了来自女子身上香甜的味道。连烧毁他这么大一片家业的怒火都减轻了不少。 「你与我身份有何不同?不同样舒服的做着山寨夫人?我为何不可以?寨主你说是吧?」她朝着张奎靠了靠,看着他笑道。 张奎倒也不傻,没有回答,不过心里却已经痒痒的不行。 刘楚玉又道:「再者,且不说朝廷能不能找到这里,就算我真的是在拖延时间,那寨主也是为了你冒得这个风险,你怎么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动了手呢?看这和事阁也是很重要的地方,想来寨主这次损失不小吧?」 「刘楚玉,你给我闭嘴!」 「你闭嘴!」张奎指着刘修明怒道。 刘修明双眼煞红,原本冷静的面色因为刘楚玉的一席话荡然无存,可她很快察觉刘楚玉的异样,她忽地笑了笑。 她说呢哪里奇怪,刘楚玉敢挨了那些鞭子哪能这么快就好了,原来不过是强忍着。 刘修明笑了笑朝着张奎和刘楚玉靠近:「是,寨主,我承认我做错了。可是你别忘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压寨夫人,这半年来我在你身边可是安安分分的,你也不能因为一个初来的女人就这般对我。再说了,你也要理解我,她是我的仇人……我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她!」说完刘修明猛地将刘楚玉一个猛推,推到了边上坚硬的石头上。 刘楚玉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了。 「你!」张奎一惊,当着众人的面却也没有马上去扶刘楚玉。 痛楚让她大脑一瞬间空白,刘楚玉顿在原处一时难以动弹。她喘着粗气微微仰头却不经意看到一张熟悉万分的脸,那张脸此刻咬紧了牙关与她一样面色煞白,双眼满是担忧。刘楚玉心中一松,提起了嘴角。 明祁玉,你来了。 明祁玉紧紧握着拳头,他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刘楚玉而后缓缓看向刘修明,双眼如矩。 「殿下别着急,等公主重新安顿下来,容末将和山下联繫,到时候里应外合将这些逆贼拿下!」肖蒙看着明祁玉的神情生怕他冲动做出什么事,忙的安抚。 明祁玉声色却极为平淡:「本王不会做伤她之事。」 肖蒙闻言顿了顿,这山阴公主真是有本事,连这么有能耐的人都能甘心为她所用。他也听闻过山阴公主的传闻,从如玉公子陈尚水,再到驸马爷何辑,然后是朝中栋樑褚渊,连名动天下的明王…… 大火再半个时辰后背扑灭,刘楚玉因为刘修明的一推直接将她肋骨撞撞断了,刘修明好歹和张奎夫妻一场,张奎想了想还是把刘楚玉安排到了一处简陋的屋子,也没有了丫鬟伺候,就让郎中看了看伤势,不过那郎中有刘修明的吩咐也看的很随意。 刘楚玉痛的冷汗直流,随便一动痛意便牵扯全身,她能感觉到身体开始发热,若不是因为痛苦她只怕早就睡过去了。 屋门被人从外头缓缓打开。 「楚玉。」明祁玉看到床榻上的刘楚玉一个健步上前,可看到她的模样却是动也不敢动。 「明王公主快些出来,我们先要找个藏身之处等山下发起进攻,我们才能趁乱跟他们会合。」 刘楚玉拉住明祁玉的手:「背我走。」 明祁玉点点头,握了握她的手,面色异常冷峻,他似乎已经想到那张奎的下场。 刘楚玉靠在明祁玉背上,呼吸慢慢变沉,任凭背上的痛楚再深她也没力气去感受了。明祁玉察觉到背上人的异样喊了两声,没人应答。他心中一惊,忙的叫了肖蒙查看。 「公主晕过去了。」肖蒙顿了顿:「明王您听,山下有动静了。」 明祁玉皱了皱眉:「先找个地方,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山下的人是冲着公主来的,也自然会发现她不见了。」女子纤细的手此时紧紧的捏着他的衣襟,这样的弱小让明祁玉心中一痛,他恨不得马上就将那二人千刀万剐! 第154页 「放心,我一定带你回去。」 明祁玉轻声安抚着背上并不安稳的刘楚玉。 「殿下,将军,我们查看了周围,这里虽然有遮蔽的地方可是一旦被发现连后路都没有。」 「你们还记得方才那个女人去的地方么?」明祁玉沉声道。 「危险的地方也是安全的地方,殿下想去那里?」肖蒙问,得到明祁玉的肯定,他点点头:「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现在也只能赌一把,山下的声势很大,山上的人肯定大多数都被派下去了,况且这些山贼顶不了多久。只是现在还没有看到那张奎的动向。 他们刚准备动身就发现方才路过的地方有十几人朝着关刘楚玉的屋子走去,而为首的人正是张奎,显然他们意识到了楚玉的重要性。 「人呢?!」张奎怒道。 「寨主,我们在后面发现了看守的兄弟。已经没气了。」 张奎黑着脸:「山下虽然失守,可山上还是我们的人,她跑不远!」 「寨主,她受了伤不可能一个人跑掉,只怕是有同党来接应。她若是跑了,我们山寨可就完了。」 「所以,一定要找到她!就算是死的也必须要找到她!」张奎自然知道是有同党前来,刘楚玉现在这样怎么可能杀得了人? 「就算有同党人数也不可能多,快去找!不要放过每一寸,告诉兄弟们,这一次是生还是死就全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是!」 明祁玉和肖蒙躲在一处隐蔽的树下,周围还有高大的石块,另外二人则分散在其他处。现在他们倒是不好动作了,只要一出去必然就会被发现。 「明王,我们的计划只怕是要改改了。」 明祁玉点点头:「擒贼先擒王。」 肖蒙对着另外两处的人打了手势,张奎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刚将身边的人都牌派了出去,现在身边不过六个人,就算只有明祁玉一人也能应对。 张奎还在想着若是他存那侥倖心理去抓了刘楚玉,庆安寨哪里会有这祸事?山下的人与他们寻常那些衙门的人是全然不同的,这一次来的是整个禁卫军和前锋营的军队。 几千人的队伍,山下的很多弟兄还没有打就投了降。 张奎皱着眉头,如今只有将希望放在刘楚玉身上了,抓到了刘楚玉他就能威胁朝廷退兵放他一条活路……早知道就不听刘修明的话了。 想到这里:「去后寨。」 就在这时候,暗处的肖蒙和另外二人一个飞身朝着张奎而去,张奎一惊抬手勉强挡住了肖蒙的剑,但身边另外的人却已经当场毙命。 「刘楚玉是你们救走的!」 「公主的名讳也是你叫的?」肖蒙说完提剑朝着张奎刺去,张奎一个后退躲了过去,又是两三个回合过去,张奎和他竟然不相上下。 肖蒙心中微微一惊,看来庆安寨的寨主也不过摆设。 「啊。」 肖蒙怔了怔,他根本没有刺到张奎,但此刻张奎的却单膝跪在地上,手捂着腹部,面色痛苦。 「你,你们耍诈。」 肖蒙转身看到从暗处走出来的明祁玉,背上的刘楚玉虽然脸色很难看但也已经甦醒,他和身后的二人对着刘楚玉拱了拱手:「公主。」 刘楚玉勉强点了点头,看向地上的张奎:「绑起来,不必找地方躲了,这天下应当还是聪明人多一些。」这庆安寨的人想要找到她也不过是为了活命,现在她给他们活路。 刘楚玉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动静,约莫也有十来人,果然他们听到这里的动静纷纷朝着这里赶来,见到地上的张奎,面色大变: 「寨主!」 张奎:「还不动手!」 这些人面面相觑,他们人数众多却不知道在忌惮着什么,竟然没有一人敢上前。 「山下都打成什么样了,你们也该知道吧?」明祁玉淡淡道:「这个山寨被踏平也就在这一时半会的时间,公主说了你们都应该是聪明人,该怎么做必然是明白的。现在放下手里剑的人公主绝不为难,结束后赏纹银五十两。若是反抗……那你们也与山下那些人一样,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别听他胡说,他们不会放你们的!动手啊!啊!」张奎喊着,肖蒙上前狠狠踹了他伤口一脚,张奎当即痛的失了色。 张奎还想说什么,一张嘴就被扔拿碎布堵住了嘴。 剩下的人犹豫之下,已经有人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剑,寨主都这样了,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还起劲什么?还是保命重要。 有一个人放下手里的剑,剩下的人就慢慢的都放下了。 肖蒙几人见状,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些人硬来,只怕还是要费一番功夫。 「刘修明。」 「什么?」明祁玉没听清,侧脸问道。 刘楚玉重复道:「刘修明。」 明祁玉点头:「公主不会不会为难你们这些下面的人,但是你们的寨主和夫人却是跑不了了。公主说了谁若是将寨主夫人押到她面前,赏银五百两。」 明祁玉的话说完,那些人的脸上已经泛出了贪婪的样子,张奎见状闭上眼,匪贼总归是匪贼成不了气候,就算他们真的投降真的将刘修明带到刘楚玉面前,最后刘楚玉一样不会放过他们。 看着刘楚玉眼中的杀意,张奎心中可以肯定,庆安寨的人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 第155页 庆安寨有三百余人,朝廷有几千人,这无异于是鸡蛋碰石头,禁卫军和前锋营的人还未怎么使劲儿,庆安寨的人听说张奎被绑了又听说不抵抗有赏便直接投了降。 「公主,人抓到了,找到的时候她躲在后山的灌木下,手里拿着一小袋包袱,看来是想跑。」肖蒙将被绑了双手的刘修明扔到刘楚玉面前说道。 刘楚玉还伏在明祁玉背上,背心的痛楚依旧强烈,她沉了一口气:「带回去。」 明祁玉知道她现在没有太多的精神:「你睡会儿。」 刘楚玉『唔』了一声,闭上了眼。 「参见公主,微臣救驾来迟……」 明祁玉抬起手止住了带兵前来的袁华宗,袁华宗见状顿了顿目光落在边上的肖蒙身上,冷笑道还以为他不屑依附什么权贵,今日跑的比自己还快。 哼,他这一次可算是在皇上和刘楚玉面前露脸了。 当午日月,一场轻松的秋猎因为刘楚玉的事弄得人心惶惶,没有多少人敢在这个时候还去玩乐打猎,就连刘子勛都表现出担忧的样子,当然,大部分的人都明白皇上是装的。 「其实娘娘不必亲自做的。」兰心将盐递给林思颐说道。 林思颐笑了笑:「现在只有山阴公主能帮本宫。」她夹起一下片木耳尝了尝,味道刚好。 其实这一次拓跋莞也不是一定就能坐上主座的,只是她到了地方便藉口病假一直呆在营帐里,有的事情她必须要想清楚,这不仅关系到她的存亡,也关系到整个林家的存亡。 「可是公主刚醒,只怕此时看望的人正多呢。」 「本宫知道,一会儿再去。」 兰心默了默,大抵明白了林思颐的想法。送的菜不重要,重要的是刘楚玉能见她。 刘子勛再三叮嘱之后从刘楚玉的营帐离开了,刘楚玉感觉舒服了很多,只是接二连三的求见让她觉得头疼,干脆让刘子勛将此处禁了,谁人也不得打扰。 「公主,喝药了。」 墨染小心翼翼将药递给刘楚玉,刘楚玉闻言微微皱眉却也接了过去,但看到碗里透亮的绿色汤药和闻到香甜的味道,眉头缓缓松懈。 「公主,这是卜算大人亲自熬的。」 墨染解释道。 刘楚玉扫了一眼:「他人呢?」 「您不是不见他么?他不敢进来,只让奴婢给您喝完告诉他口感,若是不好他在想办法。」 刘楚玉默了默,没有说话。 帐外,林思颐拎着食盒看到营帐口一丈外站着的少舍,想起昨日刘楚玉为少舍动怒传闻:「卜算大人。」 少舍闻言回过头看到林思颐,没有行礼只是笑着礼貌的点了点头,林思颐也没有在意,转眼对着门口的人说道:「烦请替本宫传个话。」 帐外的侍卫:「娘娘也许没听到皇上下的圣旨,皇上……」 「本宫知道,你去告诉公主,林太傅之女林思颐求见即可,若公主不见,本宫立马就走。」林思颐打断道。 「请林妃娘娘进来吧。」林思颐的话说完,就听到帐内墨染的声音传来。 林思颐走进帐内竟然对着刘楚玉行了臣女之礼,身边的兰心见状一惊看向林思颐,但林思颐却视若无睹。刘楚玉抬了抬眸子,语气平淡:「林妃这是何意?」 「你先下去。」林思颐对着身边的兰心吩咐道。又看向墨染:「公主可否让您的婢女也先出去?」 「本宫的人本宫信得过,你若不肯说本宫也不会勉强。」 林思颐抿了抿唇,朝着刘楚玉的床榻走近了进步:「邓琬要谋反。」 刘楚玉心下微微一惊,面色却不露痕迹,她扶着墨染的手臂缓缓起了身,声色如玉,清凉而透彻:「你可知道这句话说出来稍有不慎你林家可就烟消云散了。」 「我知道,所以冒死前来找公主。」 刘楚玉淡淡道:「说清楚。」 林思颐将从父亲那里听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刘楚玉。前几日邓琬突然宴请了他门下的人包括几个大臣,林太傅也在其中。酒过之后说起了这些日子皇上打压他们的事情,言辞十分激昂,父亲便多劝了几句,没想到邓琬突然问父亲是不是也倒戈成了皇上的人。这种话哪里能随便说?他们喝多了父亲却没有,因此回答说在场的人都是天子的人,那些武将便口出狂言说了若非邓琬皇帝无法登基的话,邓琬甚至没有反驳。 虽然之后有人上前劝解才没有再发生更大的口角,可邓琬看父亲的眼神已经是非常不悦。 后来父亲想了想将此事和身在宫里的林思颐说了说,觉得林家很可能遭难,便想让林思颐想办法给皇上吹吹枕头风,看看皇上对邓琬到底什么打算,他们林家也好趁早打算。但莞妃却突然得宠,她见皇上的面少了,也没有机会了…… 林思颐想了想当晚邓琬的企图很可能就是试探众人的心思,而父亲的表现必然是邓琬不愿意看到的,那么若是邓琬有什么心思,那么第一个剷除的人就是她父亲。 「你说得这些也不过只是猜测。」 林思颐:「是,可若公主知道邓琬和拓跋莞私下联络只怕就不会这么说了吧。而且,皇后病重的事公主应该有所耳闻,可实际上皇后根本没有生病。」 刘楚玉垂了垂眸子,这个她早就直达哦,皇后已经许久没有露面,对外都说是病了。但她知道刘子勛登基之后,便联合邓琬极力打压了荣国府,现在的荣国府也不过是空有其表罢了。皇后大抵也是因为娘家的事对刘子勛彻底无望。 第156页 「皇后的病和邓琬没什么关系吧。」 「之前确实没有关系。」林思颐顿了顿:「公主不知道,皇后现在是真的病重。是拓跋莞下的手。」 说完,见刘楚玉面色依旧淡淡,她继续道:「公主还不明白吗?拓跋莞要取代皇后称为后宫之主,她若得势,再与前朝邓琬联手蒙蔽了皇上,暗地里想要做什么事不是易如反掌么?我承认我来找公主是为了保住我林家,可是这也是为了南宋的江山。」 「那你何必要来找本宫,大可直接去找皇上。皇上打压邓琬,听到你说的话必然会留心,说不定还会重用林府。」 林思颐:「我若直接去找皇上,且不说有没有机会避开拓跋莞,就算说了,只怕第一个死的人就是我。邓琬更不会放过过林家。公主,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否则断然不会拿着身家性命来公主这里!」 明祁玉从刘子勛营帐走出便看到等候在一丈外的拓跋莞,拓跋莞冷冷看了他一眼径直越过。却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停了下来:「山阴公主真是命大。」 明祁玉闻言提了提嘴角抬步离去。 拓跋莞转过身看着明祁玉的背影,而后再回过头朝着帐内走去。「皇上和明王聊什么聊了这么久,害的臣妾好等。」 刘子勛:「跟朕商量那山寨之人的处置,朕答应都交给王姐处置了。」 「连同那康乐公主?」拓跋莞问。 「是。」刘子勛的神情有些复杂,他对康乐是有特殊感情的,在他一段艰难的日子里,康乐陪在他身边。虽然后来康乐背叛了他,可是那段日子他还是常常想起。 明祁玉在刘楚玉帐外见到少舍,笑了笑,打趣道:「你不是会卜算吗?那你算算楚玉何时会原谅你。」 「她没有生气,只是没想明白。」 「你说她?」 「是。」少舍顿了顿:「明王,麻烦你一件事。」 「想托我带话?」明祁玉笑问。 少舍一怔,点点头:「我知道她一定会杀了庆安寨的人,但能不能留下有妻儿父母的那些人的性命?还有康乐公主,也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她的手里。这些话麻烦你替我转达。」 明祁玉笑意微微收敛,他开始认真思考少舍的话,他说得这些是有道理的。 「就算本王告诉她,她也未必会听,更不一定会这么做。」 少舍笑了笑:「明王若是为她好,自然能想到办法。」 明祁玉闻言,奇怪的看着少舍,还想说什么营帐突然被打开,林思颐从里头走了出来,见到明祁玉微微点了头:「明王。」 「林妃娘娘倒是公主这里的稀客。」明祁玉淡笑。 林思颐垂了垂眸子并不多说什么,之前她还对此人有过遐想,可他毕竟是刘楚玉的男人,现在她还是离得远一些。 「本宫先告辞了。」 「娘娘好走。」明祁玉说完转身去看少舍,却见少舍已经转身走了。 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自己带这句话?明祁玉默了默抬脚走进了刘楚玉的营帐。 「还好吗?」明祁玉上前摸了摸刘楚玉的额头:「身上还疼吗?」 刘楚玉拉过他的手,摇摇头:「你猜猜林思颐找本宫说了什么?是你我都没有察觉的事。」 「林思颐找你……事关林太傅?」 「差不多,她说……邓琬要谋反。」刘楚玉看着明祁玉笑了笑:「是不是很意外?」 明祁玉点头,将刘楚玉揽住:「看你的样子,还算可信?」 「可信,但不能全信。若是真的,我们只要留心,邓琬稍稍动作,就能察觉。」 「他若动手倒是最好不过了,省得咱们废那些心思了。」 只要邓琬耐不住想走这条路,哪怕是一点点的心思被他们稍加利用,邓琬就算是完了。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他那些门生和下属。刘楚玉也想到这一点:「这件事要褚渊来做,他安排在各个职位的人是时候给本宫看看他们的本事了。」 明祁玉点点头:「对了,庆安寨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刘楚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何时对本宫这么不了解了?」 明祁玉笑了笑,将头微微抵在刘楚玉耳边:「若是都杀了,也有二百多条性命,只怕引起不少的争议。」 刘楚玉不悦打开明祁玉的手,面色冷淡:「本宫受的这些苦,便是诛了二百多人的九族也不为过。」 作者有话要说: 日了五天的一万,终于结束了。谢谢订阅。谢谢留言。 第93章 够开放了吧 明祁玉见她有点动怒, 看了一眼桌上的茶示意墨染递来,接过墨染的茶明祁玉放到刘楚玉跟前说道:「我知道你这次受了苦,但你好好想想, 这么多人若是都杀了。朝野和百姓会如何议论?将来对大局也无好处。这些人不仅不能杀, 那康乐公主也不能杀。」明祁玉看了她一眼:「别生气, 喝口茶。」 刘楚玉转开脸不去看他, 她知道明祁玉的意思,可是让她放过他们?刘楚玉冷笑一声:「本宫不屑任何人的口舌。」 「好吧, 公主若是非要杀了他们,那便杀吧。大不了就是日后艰难一些,我与楚玉同担便是。」明祁玉微垂着头,说的很是诚恳。 刘楚玉见状笑了一声:「装腔作势,本宫这样也无法做事, 那有劳明王替本宫去办吧。」 第157页 「楚玉圣明。」 刘楚玉抬了抬眼,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你将刘修明交给刘子勛处置。」 「他?只怕他不会下狠手。」 「那就要看他能从刘修明嘴里听到什么话了。」 明祁玉闻言点点头:「明白了。」 「这一次秋猎是邓琬全权负责, 本宫出了事他也别想独善其身。墨染,拿本宫的玉牌去见皇上,希望皇上秉公处理。」 明祁玉:「这一次负责秋猎安全的是前锋营,袁华宗和邓琬面和心不和, 只怕这一次邓琬会弃卒保帅。」 「要的就是他弃卒保帅。没了前锋营, 他才能有理由煽动他的人做他想做的事。」 刘子勛听闻刘楚玉准备秋后算帐,这一点他想过,若是从前他早就和邓琬商量了但这一次他故意没有,邓琬的势力越发膨胀, 近几次上朝屡屡不敬, 也有奏摺状告他门下的人行事猖狂。 对他而言这是一次收拾邓琬的好机会。 若是刘楚玉要拿人试问,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但没想到邓琬竟然以前锋营办事不力为由将袁华宗当作了替死鬼, 这袁华宗现在暗地里是刘子勛的心腹,刘子勛自然不愿意,心中对邓琬的猜疑更重。 邓琬将袁华宗下了兵权,想着马上启用自己的心腹,但没想到竟然被禁卫军的肖蒙抢先一步。这是明祁玉给刘子勛出的主意,若不想邓琬得到皇城的兵权就只能让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将两只军队合併管理。 邓琬这下有些觉得亏了,这样一来他在皇城原本能有三千五百人的军队,现在就只剩下不到两千。 「丞相,皇上这是再下您的兵权啊。我们还是叫城外的人早些准备吧?」 邓琬:「看来皇上是真的容不下我了。」 「丞相你勤勤恳恳为皇上效力,到头来却如此对你,真是不公!可惜了袁将军……」 邓琬闻言,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袁将军是我的好帮手,可惜为了公主的事如今锒铛入狱……他还有家人在皇城,皇上要杀他,本相也无能为力。」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有人道:「你们可有给袁将军透露过什么风声?」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怕他若知道了什么为了保命再告诉给了皇上,那……」 邓琬看了看众人的神色,摇摇头:「袁将军跟随本相多年,应该不会。不过这么说,上一次本相找你们来府里,他也没有来。」 「那我们的事?!」众人一惊。 「放心,若真是传出去了,我们哪里还会在这里好好站着?不过,微臣说句不该说的,既然袁将军罪名已定,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一个死总比大家一起死好……」方才还在为袁华宗可惜的人此刻一个个都点了头。 「你的意思是?」邓琬眯了眯眼,心中却早就笑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若是这话是自己说的话反倒落人口舌,现在有这意思的人不是他,也就无所谓了。「大家的意思呢?」邓琬看了看。 众人相互看了看,也随机点头。 袁华宗被关在帐内的木头囚栏里,此刻他目光沉沉,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他的肩膀有猩红的血还在往外冒着,可他好似一点也无知觉。 片刻,墨染扶着刘楚玉从帐外走进来,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瞥了一眼地上的刺客,指了指其中还有一口气的人。 身后的人忙的上前将人拉起:「说,是谁指示你们……」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咬舌自尽。 刘楚玉冷笑一声:「想来袁将军是得罪了不少人,刚一落难就有人着急要对你动手了。将军可能猜到是谁?」 袁华宗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用想也知道做这事儿得人说谁,他看了一眼刘楚玉:「多谢公主救命之恩,现在除了邓琬只怕也没人那么想我死了。」 「邓琬为何要杀你?」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袁华宗抬起头:「我原本是他麾下的人,但自从我发现他的意图之后就慢慢脱离了他。邓琬近来一直在购买军火还有招揽人,前锋营有好几位中将都收过他们的银子,所幸我这些兄弟与我相交颇深才告知与我,那日他藉口宴请官员吃饭,其实去的人都是他的私党,我知晓此行不会那么简单,我对皇上忠心耿耿自然不会与他们为伍,他还在前锋营安插了他的人,我想是我的举动让他怀疑想灭我的口。」 「你的意思是邓琬意欲谋反?」 「虽然没有证据但公主想要查也不难,邓琬手下那几个文官各个贪生怕死,随便一炸也就吐出真相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早向皇上禀报?」刘楚玉转过身。 袁华宗:「此事哪里是我能牵扯的?稍有不慎,皇上只怕以为我挑拨君臣关系。而且邓琬势大,我还不敢冒险。」 刘楚玉点点头:「皇上,可都听见了?」 「皇上?」袁华宗一震,猛地抬起头看向帐子口。 刘子勛的脸色很难看,他眯了眯眼,危险道:「有劳王姐,王姐还未痊癒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朕。」 刘楚玉闻言,点头:「给皇上提个醒,就算一时间审不出来也没关系,千万先把人看住。别让人跑了出去,若是消息传到了城内,只恐有变。」 刘子勛知晓刘楚玉的意思:「王姐放心,朕明白。」 第158页 当晚,刘子勛秘密将邓琬手底下的人严刑拷问,一开始还不说,可只用了一两个刑具就都招了,他们证词足足有六本,而邓琬并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落败,还在帐中等着刺杀结果的时候就被禁卫军的人绑了。 邓琬还想抵抗,但发现刘子勛跟前的几个大臣和袁华宗,他知道一切计划都落空了,可是刘子勛怎么会察觉他……他看向边上的袁华宗,虽然袁华宗并不知道内情可是到底是掌管着前锋营,军队耳目众多,对城内军队的异状肯定有多察觉。之前他自认为袁华宗不敢做什么,但没想到刺杀竟然成了他的催命符。 「皇上,微臣辅助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微臣不求皇上饶了我,但希望你能让了我的家人。」 刘子勛淡淡的看着底下的人:「现在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跟朕说这些?你一直让朕提防王姐提防各个兄弟皇叔,可最后想要朕这个位置的人却是你,邓琬,朕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竟敢谋反!」 「皇上扪心自问,若微臣不反,皇上真的能保微臣一身平安么?皇上的心思微臣早就知道,从你将我的人一个个处置开始,从你削我的权开始,就知道。」 「若你安安分分,朕也不是非要杀你,可你偏偏不安分。来人,拉下去。」 邓琬的事情一出,连带着几个文官和他手底下的武将都被刘子勛直接斩首,加上刘楚玉杀的一百无父无母无妻无儿的人,整个秋猎俨然变成了一场杀戮,充满了血腥的气息。 邓琬的势力被拔掉算是了了刘子勛一桩心事,从此朝中大权尽归自己所有。对刘楚玉的想法也稍稍有了改变,她到底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只是在知晓刘楚玉要将康乐交给自己之后有一些诧异,若是交给自己,他心里自然是不愿杀了康乐的,可就在当日的下午军中就开始有谣言传来,其中不乏是说他与刘楚玉面和心不和的传闻。 刘楚玉刚帮着他除了邓琬,他自然不能让人再次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当即将那些传谣言的人斩杀。所谓的秋猎变得人心惶惶,刘子勛也自然无心再外,而且邓琬虽然死了,可是城内还有他的亲兵,早日回去处理也会安心一些,下了旨连夜就回城内。 刘楚玉在公主府休养了两日,拓跋平再次前来找她说起回北魏的事宜,这一次刘楚玉没有在阻拦。只是说让明祁玉先一步回去稳住时局,当然只是明面上是这个意思。 刘楚玉和明祁玉在院子外坐了许久,沉默的气氛一持续了许久,似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明日就要走了,你可有什么要嘱咐的?」 刘楚玉道:「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好嘱咐的,你还会回来的。」 明祁玉听到这话笑了笑:「若真是生离死别只怕你也来不及嘱咐我了。」 「明祁玉,本宫要你活着回来。」 明祁玉一顿,看向刘楚玉的神色变得温和,他站起身走到刘楚玉跟前,俯瞰着她,她的一切永远不会让他生腻,怎么看都那般的喜欢。 「我会。」 「公主,有信。宫里来的。」 墨染将信件拆开之后交给刘楚玉,刘楚玉看了看而后冷笑一声扔在了桌上:「康乐入住碎玉宫了。」 「皇上难道要……」墨染还没说完就住了嘴。 「本宫将人交给他可不是为了给康乐活路,传本宫的话给皇上,问问皇上是不是要将康乐从此留在宫里。」 「是。」 墨染垂下头,这话给皇上听,皇上便会知道公主还介意康乐的存在,若是皇上不顾及公主那自然不会理会,若是顾及那么康乐便活不了了。 刘子勛听了楚玉的话,眉头皱了皱,他嘆了一口气。让康乐住进碎玉宫也不是有什么想法,那里只有一个伺候的宫人,跟冷宫没什么区别,他早该料到刘楚玉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康乐的。 「皇上,会动手吗?」拓跋莞走到刘子勛身后给他揉了揉眉心,问道。 刘子勛:「王姐虽然只是公主,但她门下的褚渊的人在这朝中却是盘根颇久。朕刚除了邓琬,还需要褚渊的支持。」 「可您是皇上,总不能一直忌惮她一个女子。」 「在等等吧。」 拓跋莞默了默:「最近宫里都说山阴公主变了,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称赞。若她是男儿只怕皇上当真要小心了。」 刘子勛一顿:「王姐若是男儿身,哪里还有刘子业和朕的存在?」 拓跋莞闻言震住,听这话的意思,在刘子勛的心里刘楚玉的地位不是一点点的高,她有些失落,一时间她是动不了刘楚玉的。 这样的失落直到传来明祁玉要离开的消息。 拓跋莞怅然若失,她这些年到底图了个什么呢?她怨恨明祁玉,可是终究也是因爱生恨,希望,她与明祁玉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了吧。 她得不到,从此刘楚玉也别想再得到。 明祁玉出发的时候,刘楚玉没有去送,她说了明祁玉还会回来,因此她不会将这一次告别当成永别。可褚渊将刘楚玉的低沉心情看在眼里。 连平日最爱吃的糕点也食之无味。 明祁玉走了两日便传来他遇刺受伤的消息,刘楚玉随即进宫找了拓跋莞,事情虽然是拓跋莞做的,可是但她真的听到明祁玉受了重伤的消息甚至危及性命,整个人如遭雷击。 第159页 「你怎么知道是本宫?」拓跋莞不明白。 「本宫只是猜的,没想到真的是你。很好,这才是你在后宫学到的东西。拓跋莞,你还爱明祁玉么?」 拓跋莞没想到刘楚玉会忽然这么问:「事到如今爱不爱还有什么用,我爱他,为了他我放弃了一切,每日要伺候我不爱的男人,这些我都忍了。可是他根本不会懂,我为他付出过什么!死了便死了吧,他死了我就如愿了,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刘楚玉冷笑一声,转过身:「但愿皇上眼睛还清明,耳朵还敏锐。」 拓跋莞没有听懂其中的意思,更不知道刘子勛许久之前就在她宫中安插了眼线,她的一言一行都在刘子勛的眼中,刘楚玉诱导她说出这句话也是为了让刘子勛听见。 之后的事刘楚玉没有再管,以刘子勛的胸襟,根本不可能容忍这样的女热在身边,就算拓跋莞的手段再好。 第二日,林思颐给刘楚玉再次送了书信,说明拓跋莞被打入冷宫的消息,这是刘楚玉早就料到的,她的心思却在已经远去的明祁玉身上。 她不知道明祁玉是不是真的受了那么重的伤,虽然第二封信告诉自己没有大碍,但那书信却不是他亲笔所写。直到明祁玉第三次传来书信,他说时机已到。 「时机已到,楚玉再无后顾之忧。」 刘楚玉找来褚渊给刘子勛传了一句话,刘子勛听了刘楚玉的话,脸色白了三分。刘楚玉说的还是他没有处置康乐的事情,原本刘子勛是要处置的,可是因为接二连三的拓跋莞的事还有邓琬余党的事耽搁了,没想到刘楚玉这一次语气这么强硬。 他道碎玉宫没有说话,康乐便直接言明了刘子勛的来意。 「刘楚玉要你杀我,你忌惮她。」 「邓琬刚死,余党颇多,朕……」 「其实这都是你骗自己的,刘楚玉的野心你早就知道了。你可以杀了我,可是临死我还是要告诉你,刘楚玉不死,你的江山迟早要换人。」 刘子勛从康乐宫里离去,半夜传来康乐自尽的消息。刘子勛一整夜没有入眠,他看着泛白的天,下了圣旨,宴请群臣。 刘楚玉清晨看到刘子勛的圣旨便知道这一去凶多吉少,让褚渊布置好一切之后,毫无顾忌的进了宫。 刘子勛先去了一趟卜算宫,见了少舍,少舍看到刘子勛没有问却似乎知道他的来意。 「皇上不必问了,今日之事已经决定了对吗?」 刘子勛点头:「你果然会卜算。朕的问题,你可以告诉朕了吗?」 「今日过后,皇上便会知晓了。」少舍说完没有再多少什么。 少舍看着刘子勛离开的背影,今日过后,刘楚玉便是这南宋唯一的天,世上再无刘子勛。 金銮殿外,百官聚首,宫宴便在金銮殿之下,但唯独刘楚玉迟迟未到。刘子勛此刻怕她来,也怕她不来。说到底他心中从小对这个王姐都是忌惮的。 刘楚玉一声火红色秀金丝的华服亭亭玉立,走到还是那条红色的毯子,众人的视线看向她,却在下一瞬间镇住,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能让百官惊悚的人。 刘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