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流放?我与神棍王爷互相飙戏》 第1章 流放岭南 大楚,光德二十三年,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宸王滥用职权,不遵国法,屡有悖逆之行,亦有屯兵谋反之意,念及旧情,免其死罪,割去封地,今将宸王时鹤年、宸王妃江以宁贬为庶民,府中家产尽数充公,流放岭南,无召不得入京,即日执行。 钦此。” 李公公目光扫过浑身血迹,趴在床上昏迷中的男子,转而看向一身喜服,脸色煞白的女子:“时鹤年昏迷不醒,江氏还不接旨?” “民妇接旨。”江以宁木着脸接过圣旨,心中思绪早已飘远。 她查了查异能,还在。 又看了看空间,也在。 再看武器物资,都在。 抬头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房里,站她前面的也不是臭烘烘腐肉直掉的丧尸。 一边接受着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意识到自己没死,还穿越到了一个没有丧尸的世界,顿时让江以宁喜上眉梢。 “陛下仁慈,宸……时鹤年重伤,允许他搭乘马车前往岭南。”李公公板着脸说着,目光对上江以宁脸上的喜意时神色一顿。 他难以置信再细看,发现江以宁又恢复一开始的满脸悲痛。 也对,谁遇上大喜之日,嫁的还是个王爷,刚拜完堂却被查出夫君谋反要流放这种事还能笑出来的。 能笑出来的,李公公只当是被吓傻了。 李公公催得急,也根本不给江以宁准备的时间。 穿越小说江以宁也看过一些,同为穿越女都有空间,眼下她却没有机会偷溜出去搬空宸王府的库房。 不光如此,还要去扶刚见面就送她谋反抄家流放大礼包,如今还昏迷的时鹤年下床。 属于原身的记忆还没梳理完,江以宁只读取眼下情况对她最重要的信息。 被流放岭南,这个世界没丧尸,不管动物植物都是那么单纯可爱。 末世那样的环境,她都活了八年。 如今不过流放,小问题。 属于宸王府的人,都被安排在外面该发卖的发卖,该流放的流放。 而李公公带来的人,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江以宁只能自己将时鹤年翻身往床下拖。 刚动作,就感受到手中的人在挣扎。 她低头,对上一双暴怒饱含杀意的目光。 时鹤年抬掌朝江以宁重重拍去,厉声喝道:“大胆贼人,胆敢谋刺朕!” 江以宁动作敏锐躲过他这一掌,正要反击,听见他这话顿时沉默在原地。 大哥,原来你谋反一事是真啊。 像你这种都判流放还这么狂的人,这种无所畏惧的精神,我只在和我同归于尽的丧尸王身上见过。 李公公顾不上一脸的惊悚,瞥了眼一旁小太监,那人领命低头离开。 一甩拂尘,李公公皮笑肉不笑:“宸王不愧是宸王,陛下都已下罪,还有如此大的胆子。” 时鹤年抬手痛苦捂着头,此刻却没心思搭理眼前的人。 他生于乱世,长于百家,能见阴阳。 年少成名,平息战乱统一四国。 称帝三年,励精图治,当个皇帝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 福没享一点,通宵忙政务没死,被刺客追杀没死,却被自己养的小鬼坑死了。 时鹤年气得咬牙,急忙翻找。 皇位,没了。 小命,没了。 鬼幡,没了。 一时之间,时鹤年心如死灰。 再接受到原主的记忆,发现这是个夺储失败,又被诬陷谋反而判流放的王爷,时鹤年更是眼前一黑。 第2章 夫君,该上路了 “夫君,该上路了。” 本不想搭理这个不知死活的狂人,可名义上还是夫妻,江以宁不得不开口催促。 “你……”此刻接受了原主的记忆,时鹤年也确定自己是借尸还魂了。 来到一个不同于他以前人鬼共存的世界,大楚国。 眼前这人还是他这身体今天刚娶进门就被连累流放的王妃。 见到有人和自己一样倒霉,时鹤年心生同情。 想到刚刚出手险些伤了他,不由愧疚:“抱歉,当时我刚清醒脑子有些乱。” “不怪夫君,只是往后莫要再胡言乱语了。”江以宁轻笑摇头,同时间收回准备搭上他后腰的那只手。 已在掌心中唤起的雷系异能,就差一指宽的距离,就要电在时鹤年身上。 “夫君,你伤重,我扶你。”江以宁贴心搀扶住他胳膊。 丝毫不察自己又从鬼门关跨过的时鹤年,面对江以宁的关心和接触,有些不太习惯。 从原主的记忆中了解,这江以宁和宸王时鹤年是互生情谊的。 避免被察觉出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个芯子,时鹤年按照原主的性子,点了点头:“有劳阿宁了。” “无碍。”江以宁温柔一笑,想到时鹤年和江以宁是有感情的,避免他发现换了芯子,学着江以宁善解人意的性子回着。 从主院出王府的路上,正好会经过库房。 江以宁探了探,发现这个距离正好在自己空间隔空取物的范围。 她一点都不客气,心念一动,只要是范围内能碰到的,全部收进了空间。 更是在时鹤年书房下发现暗室,江以宁只知道里面有东西,但看不见是什么。 不过藏在暗室的东西不见了,总比宸王府名册记录的东西不见了好交代。 江以宁熟练出手,毫不客气将暗室的东西隔空收进了空间。 宸王府占地广,修建华丽,出府的路经过不少院子。 再加上时鹤年身上有伤走不快,江以宁配合他的速度,凡是途径的地方,空间能碰触到的范围都收了一部分东西。 她没将整个宸王府搬空,免得抄家搜不到东西,再被加罪。 注意力都在搜刮宸王府上,江以宁低头一声不发,扶着时鹤年直往前走。 时鹤年顺着她力道前行,左手在自己身后抹了一把血,虚垂在身侧,借着长袖遮挡掐诀。 本以为鬼幡不在没有反应,但这皇城之中,宸王府所在地界又是权贵之人居住之地,哪会缺枉死的魂魄。 没过多久,随着阴风刮过,还真有五个鬼影不远不近跟在时鹤年身侧。 周围有人,时鹤年也不好下令,而被引过来的鬼影得不到指令,就一直坠在后面跟着。 李公公疑惑转身,总感觉后背阴凉凉的。 可身后除了他带出来的禁军,并无他人。 但心中突来的那股毛骨悚然怎么都甩脱不了。 李公公甩了甩拂尘,催促道:“两位还是走快些吧,这耽误了时辰,上面再怪罪下来,可就不是流放那么简单了。” 沉迷搜刮财宝而被这声唤醒的江以宁,当即拿好人设剧本,抬头望向时鹤年,眉眼悲痛,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夫君……我们快些走吧。” “我伤势无碍,就是苦了阿宁。”时鹤年翻找着原主记忆,努力不让自己的表现和原主差异过大。 第3章 六弟不会生二哥的气吧 可记忆中的时鹤年和江以宁的相处,俩人之间黏黏糊糊的,再次让时鹤年两眼一黑。 他不是这个时鹤年,江以宁对这个时鹤年有真情,他也不好一直骗人家。 长久以来,这身份总会暴露的。 扶着时鹤年加快了脚步,江以宁故作忧伤低头,脸色却变得比吃了屎还难看。 想她在末世常年面对丧尸和心怀诡意的同类,养成了火爆的性子。 如今要在这当什么清纯小白花,一两天还好,时间久了她真怕自己忍不住放雷劈死时鹤年。 不行不行! 原主记忆和时鹤年是有感情的,短时间她装着还行。 时间久了,总会被时鹤年发现她换人了。 实在不行…… 江以宁体内雷系异能暴动。 实在不行,要不嘎了了事? 反正这人罪名不少,她出手也不算滥杀无辜。 突然心口狂跳,一股不详的预感直上时鹤年心头。 这是常年被暗杀养成的预警,时鹤年担心现在这身份还有敌人准备对他出手,连忙将五鬼叫到身边,呈包围状跟着他。 心中想着对策,江以宁却觉后背发寒。 她环顾四周,只有看守他们的禁军,并无他人。 可那股阴冷,就在她四周经久不散。 江以宁带着疑惑的心,一直到出了王府大门。 停留在府外的,是一辆金光闪闪,装饰华丽的马车。 在马车旁,一身湛蓝锦服高坐马上的男子,阴鸷的目光落向时鹤年身上时转为笑脸。 他翻身下马,勾笑叹息:“宸王……不对,如今只能叫你六弟了。” “六弟你糊涂啊,平日我们这些兄弟小打小闹就算了,你却干出伤国伤民还想屯兵谋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你此次犯了大错,父皇既已下罪,皇兄也不好给你求情。” “皇城到岭南一地,道路艰险遥远,你身上有伤,皇兄便送你一辆马车,备了些你爱吃的美味佳肴。” 时贤彬一拍手,就有侍从提来一个食盒。 盖子还没打开,都能闻见里面诱人的香味。 随着盖子打开,当看见里面摆放的是精致小巧的点心,还有鲍鱼燕窝一类珍贵食材烹饪,全都是御膳时,时鹤年和江以宁心都沉了下去。 时鹤年心中搜寻对眼前之人的记忆。 贤王时贤彬,在众多已经封王的皇子之中,排行第二。 对外不在乎权势,跟皇室中每一个兄弟姐妹关系都不错。 在原主记忆,他也一直对这个二哥很是尊敬信赖。 如今再看,明知他是罪身,又是送来招摇的马车,又是送御膳,这安得什么心可想而知。 见时鹤年不搭话,时贤彬也不恼,一脸大度笑着:“二哥帮不了你什么,只能送些你平日喜欢的,六弟不会生二哥的气吧。” “没药吗?”时鹤年一脸淡然问。 时贤彬一愣,脸上笑容顿住:“……什么?” “二哥既然关心我,难道不明白我眼下最需要的是伤药吗?” 时鹤年怀疑的目光落时贤彬身上:“还是说只送香车宝马美味佳希,是想借着弟弟落难来给自己博个好名头?” “我已被父皇下罪,二哥如此行事,视圣旨为无物,父皇不会生二哥的气吧。” “时鹤年,本王念及兄弟之情,好心来关照你,你就这样想我。”时贤彬大怒。 “那药呢?”时鹤年再次重复这句话。 “药呢!”时贤彬转而怒视身旁的侍从。 第4章 时鹤年你是真敢要啊 侍从惶恐跪地,颤抖着身弱弱回答:“奴才该死,上等的金疮药已备好,出来得急,拿漏了。” “办事不利的东西,还不赶紧去拿。”时贤彬冷声道。 转而一脸受伤看向时鹤年:“想不到兄弟一场,六弟如此想二哥。” “稍后有人将药送来,二哥就不送六弟了。”时贤彬满是失望看了时鹤年一眼,愤愤转身想要离开。 就听时鹤年虚弱咳了几声,叫住了他:“既然二哥心疼六弟,再给些银钱吧。” “你……”时贤彬转身一脸见鬼看着他。 “我被抄家了,眼下什么都缺,二哥既然疼爱弟弟,就多给些吧。”时鹤年又道。 “你!”时贤彬直接被气笑了:“以前怎么不见你如此不要脸。”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时鹤年答。 江以宁连忙收回搀扶着他的手,掐着自己虎口憋着笑。 “来人,再给他取些银钱。”心中气得不行,时贤彬却还要保持微笑。 他深知时鹤年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不一样。 平日就什么事都顺着时鹤年,他就是想要求娶一个四品小官的女儿当王妃,也如了他愿。 如今犯了大罪也只是流放,说是罪身也只是贬为庶民。 本想借着时鹤年一事,在父皇面前博一个他友爱兄弟的好感。 谁能想到他来送东西,这时鹤年还真敢伸手要啊。 以前怎么不见他如此厚脸皮! “二哥以往身上就常带银票,不用麻烦人回去取了,就现在给我吧。”时鹤年催促着,直接摊开掌心朝时贤彬伸手。 时贤彬脸色黑了一瞬,可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得不拿出钱袋。 他钱袋还没打开,就被时鹤年一把抢过。 时鹤年将里面的银票全拿走,还了个空袋子给他:“二哥既然疼爱弟弟,我如今什么都缺,就全给我吧。” “好。”时贤彬咬牙微笑:“很好。” “多谢二哥。”时鹤年轻笑拱了拱手。 在时贤彬扭曲的笑容下,拉着江以宁上了马车。 马车内空荡荡,连个垫子毯子都没。 所有的华丽只体现在马车外面。 马车快速往城外驶去。 大楚,皇城,靖王府。 “你说我那六弟,当真在大街上向贤王讨要银钱?”正在修剪花枝的男子冷笑道。 “靖王殿下,如今宸王已在陛下面前失了圣心,又流放岭南瘴气之地,定是再无翻身之时。”僚幕道。 “失了圣心?”靖王时竫均冷笑,将剪落的花枝丢下:“失了圣心的人,可没这么狂的胆子。” “我那二哥亦是愚蠢,想用阳谋,却没想到时鹤年如今已是没脸没皮。” “好歹兄弟一场,作为三哥的我,是不是也该给六弟送些东西?”时竫均心生一计,招侍从附耳过来。 马车来到城外,宸王府的侍卫奴仆也有一部分在流放的队伍。 贤王安排的车夫,也收到贤王府的人送来的一箱子伤药。 江以宁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全是金疮药,无语的同时也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时贤彬本就是想踩着时鹤年给自己谋利益,却被反将一招,怎么可能不气。 不好直接出手,但耍些小心思恶心别人还是可以的。 时鹤年拿出一个药瓶,检查了下没有问题,就打算用。 他是刚拜完堂就被召去皇宫,得了个自己谋反的罪名,被罚了五十大板由李公公带人送回宸王府,顺道带上抄家流放的圣旨。 这期间,根本没人给他上药。 而宸王府的东西全部充公,别说药了,就算一块板砖在禁军的看守下,都别想让他用到。 准备掀开衣角,注意到身旁有人,时鹤年停下动作,欲言又止看向江以宁。 第5章 见到江家人 接收到目光,记忆中也有时鹤年以前受伤原主一边心痛流泪一边包扎的画面。 江以宁格外纠结,以为时鹤年是想让她来动手。 怎么办,她想拒绝。 时鹤年同样苦恼。 记忆中原主和江以宁感情不错,待会儿上药这江以宁肯定会哭哭啼啼抢着帮自己。 怎么办,他想拒绝。 “阿宁。”时鹤年斟酌了下措辞,学着原主的语气:“你转过去,莫要吓着了你。” 此话说完,还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让时鹤年不由打了个寒蝉。 江以宁搓了搓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忍着肉麻的恶心:“夫君,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让我来帮你吧。” “乖,听话阿宁,免得吓着了你。”时鹤年闭了闭眼,心中狂翻白眼:“为夫自己来就好。” “我知道夫君是不想让我心疼,听夫君的就是了。”江以宁忍住不适苦笑,抬袖擦拭着眼角刚憋出来的泪珠连忙转身。 面对着马车窗户,当即一个白眼翻上。 不行不行。 这原主和时鹤年有感情基础。 一直这样演下去绝对会出问题。 确认江以宁不会突然转身,时鹤年连忙拿出药品,熟练地给自己上药包扎。 想到原主和江以宁是有感情基础的。 流放路上待在一起,时间久了总会被看出来。 还有一点,他实在想不通。 原主和江以宁的相处,能不能别这么肉麻黏糊。 这让他演都不好演了。 “江以宁!你出来!”马车刚追上流放队伍,就有一道女声愤怒响起。 江以宁撩开帘子,就见一个长相秀丽,身穿麻布的少女狠毒盯着她。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嫁宸王,我们怎么可能被流放!”江清月愤愤道。 “我就算不嫁宸王,大伯身为户部侍郎却犯贪污行贿之罪,你觉得江家能逃得掉?”江以宁轻扬眉梢,冷淡回应。 “那凭什么大家都被流放,你能是庶民,我们却是罪犯。”江清月猩红着眼。 江以宁默然。 她先是江家二房嫡女,又当了半天宸王妃,再跟着宸王一起被贬为庶民。 想来是占了宸王妃这个身份的原因。 透过窗户看了眼流放队伍的人,发现了原主的家人,江以宁下了马车,同时翻出关于江家的记忆。 江家共三房,最大的长辈是江老太太覃氏。 江家大伯江阔海,原任户部侍郎一职,和宸王同一天被查出犯了贪污行贿之罪,被判抄家流放岭南,免黥刑。 而她父亲江百川,原任司农寺司农少卿一职,无罪行,但江家未分家,女儿又嫁给了谋反之罪的宸王,同判抄家流放岭南,免黥刑。 江家三叔江云岭自小体弱,并未入仕。 除了江老太太。 江家大房有江阔海,妻子曲少惠,共孕三子;长子江从迟19岁,长女江清月16岁,次子江从瑞11岁。 江阔海还有两个妾室,妾室王氏孕有庶子江从新17岁,妾室张氏孕有庶女江清嫚11岁。 江家二房有江百川,妻子古藜,共孕四子;长子江奕灏18岁,次子江奕铭18岁,嫡女江以宁16岁,三子江奕祺6岁;无妾室。 江家三房有江云岭,妻子虞婉晴,共孕两子;嫡女江欣雨15岁,次女江欣雪13岁;无妾室。 第6章 偷自家东西送敌人府中 “阿宁,你没事吧。”见女儿过来,古藜连忙起身。 “他们没对你用刑吧。”一旁手上拷着铁链的江百川担忧道。 “……娘?爹?”江以宁微愣看着眼前的人,神色难掩激动。 关于原主的记忆她已接收完毕,但每个人的面容在记忆中都是一晃而过属于模糊的。 只有见到人了,才能跟记忆中所记的人对上号。 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江以宁没想到她和原主同名同貌已经是缘分了。 就连原主的父母,和她那在末世刚开始为了保护她死在丧尸口中的父母同名同貌。 末世到来时她才十七岁,相继失去父母,自己一个人无依无靠在末世那样的环境下生活了八年。 遇上了丧尸潮围城,最终自爆跟着丧尸王同归于尽。 自己能再活一世已是幸运,她没想到还能再见父母。 或许,这与她记忆中的人并不是同一个。 但能再见,哪怕是幻影也好。 “爹,娘……”江以宁有些哽咽开口:“我没事,我过得很好。” “没受伤就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幸运。”古藜揽过江以宁抱在怀里安慰。 “嗯,这一次就再也不分开了。”江以宁轻声道。 不管是报答因为原主再活一次的恩情,还是时隔多年再见自己的父母,此去岭南,她都会好好照顾这一家人。 “姐姐,你都成婚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啊。”一个身高才到她大腿位置的孩童紧紧拉着她衣摆。 江以宁低头,确认这是6岁的弟弟江奕祺。 在原来的世界,她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 如今虽多了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但脑中有着亲切的记忆,倒是让江以宁接触起来没有一点不适。 “爱哭鼻子也不影响我是姐姐能制裁你这个弟弟。” 江以宁伸手直接捏住江奕祺鼻子,惹得江奕祺举起胖白的手连忙求饶:“姐姐不爱哭,我错了我错了。” 爱哭? 或许在末世来临之前她是这样。 可是经历了末世八年,她只会将敌人打哭,再锤爆丧尸的脑花。 “阿宁,宸王这马车是怎么回事?”刚取水回来的江奕灏蹙眉问道。 “贤王送来的。”江以宁简要将刚出王府发生的事叙述。 “这次流放队伍,除了本就犯事的,也有因宸王一事被牵扯进来的。”江奕灏担忧道: “越往南走,匪盗越是猖獗,不说流放队伍中会有人见此心中不平衡,这马车如此招摇,到时招来匪盗也是个麻烦。” “这些问题,稍后我会转告给时鹤年。”江以宁道。 贤王就是用阳谋来恶心他们,虽然时鹤年当场反击还抢了不少银钱。 但这马车珍贵归珍贵,用料却是一体的,也不能拆卸当银子用。 只能找个机会处理了。 趁着江以宁去了江家,马车上就自己一人时,时鹤年忍着身后的伤连忙爬起,撕了块白布,划破手指以血在上面书写着符咒。 一张符画完,他身上已是冷汗直冒。 忍住身体的不适,时鹤年悄悄望了眼江以宁还没回来的意思。 连忙掐诀抛起符咒,以血书写的白布无火自燃,亮起蓝色的火焰化为灰烬。 时鹤年拉开马车窗帘,灰烬无风飘向外面,在马车周围打着转。 “回宸王府,将宸王府中所有财物附带名册,分别藏进另外五个王爷府中。” 没有声音回应时鹤年,但原本在打转的灰烬,无风飘向远处。 第7章 他选择无差别扫射 做完这一切,本就带伤的时鹤年唇色泛白,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他舒了口气往后靠去,直接坐到被打了板子的伤口上。 要不是还有理智,疼得他能直接跳下马车。 忍住痛,时鹤年艰难起身选择趴在马车上。 还没等他调整趴着的姿势,就听见两道脚步声。 马车帘子从外拉开,进来的不是江以宁,而是一个脸颊肉嘟嘟,扎着双髻的男童。 “姐夫。”江奕祺刚进马车,就熟络开口。 虽然他更喜欢叫王爷姐夫。 但刚刚姐姐提醒过,现在的姐夫已经不是王爷了,再那样叫他是往他心口扎箭。 “阿祺还小,总不能让个孩子一直走着,我就将他带回来了。”江以宁解释着:“他又是个孩子,押送的官差也不会说什么。” “是我考虑不周了,早该安排此事。”时鹤年回道。 见他脸色苍白,马车内还有很浓的血腥味。 江以宁忍不住靠近:“你伤口裂了?还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无碍,刚刚翻身不小心碰到伤口了。”时鹤年尴尬道。 鬼幡没跟着来。 他被诬陷谋反,罪魁祸首只有他那几个好兄弟。 时鹤年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人,吃亏吃苦他全拒绝,有仇更是忍不了过夜。 流点血而已,能还那些好兄弟一招,才有助他道心清明。 至于不确定谁是诬陷他的主谋? 没关系,反正皇家不讲亲情,他选择无差别扫射。 流放队伍本就是等后出发的时鹤年和江以宁。 如今两人赶来,队伍再次启程。 俩人虽贬为庶民不带罪身,但还是要跟着流放队伍一起去往岭南。 此刻带队的官差,除了本就负责流放队伍的王大山,还有一支由金翎卫副队高云鹭带的五人小队。 “队长,刚有个孩子被抱进马车里了,我们不管?”流放官差麻子靠近王大山,小声道。 王大山斜了眼那在落日余晖下泛着金光的华丽马车,又望了眼骑马走在最后面,全程板着一张脸的金翎卫队伍,肃然道: “天家的人,哪怕被罚也不是我等惹得起的。” “没看见金翎卫都跟着吗。” “只要不是太过分,不用管马车里那两位。” 被放在马车里,坐在正中间的江奕祺,往左看了看趴着的时鹤年,又往右看了看盯着窗外像在发呆的江以宁。 他眉头蹙起,总感觉自己的姐姐姐夫很奇怪。 跟平时有些区别。 难道吵架了? 抬头又看了眼江以宁,江奕祺不敢打扰她。 只能将注意力放到时鹤年身上。 弯腰凑近看着他身后的伤,稚嫩的声音关切:“姐夫你屁股痛不痛啊,娘亲说哪里伤了呼呼就不痛了,我给你呼呼啊。” 时鹤年:“!!!”不要靠近我啊! “阿宁阿宁!”时鹤年连忙呼救。 意识从空间醒来的江以宁伸手一把捂住江奕祺的脸,将人往自己身边扒拉:“小孩子上车以后要闭嘴,知道吗?” “不知道啊。”江奕祺疑惑:“好奇怪的要求。” “那你现在知道了,所以请闭上你的嘴巴。”江以宁说着,干脆伸手直接将江奕祺的嘴捏住。 江奕祺惊悚瞪大眼,控诉盯着她。 第8章 宸王府失窃 从小就没带过小孩,如今再看江奕祺,江以宁发现带孩子好像没什么困难的。 流放队伍中,成年男子手上会拷铁链,对于女性和孩童,倒是没有限制。 “祖母,你看江以宁。”江清月来到江老太太身边,神色抱怨:“明明知道祖母您不能劳累,她带了江奕祺上车,就没想着祖母您。” 江老太太已五十有七,江家虽不出众,两个儿子也是个四品的京官。 平日她生活在后宅,哪受过这等苦。 闻言,江老太太脸色沉了下去。 正要开口让江清月去将江以宁叫来,一旁搀扶着她的三房长女江欣雨弱声道:“听说宸王被罚有伤,那马车是陛下允许宸王用的。” 意识到马车真正的主人是时鹤年,江老太太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想了想,对江清月道:“等晚上歇脚的时候,你将江以宁叫回来。” “好的祖母。”江清月点头,眼神越过江老太太不善瞪了江欣雨一眼。 收到埋怨的目光,江欣雨只当没看见低下头望着脚下石草杂乱的路。 “陛下,不好了!” “宸王府失窃!” “失窃?”御书房中,坐在高位的景帝闻言,手下书写不停:“宸王府的东西,不早就让禁军记录在册,等待搬去藏珍阁吗。” 前来禀报的禁军统领卫锴颤巍巍跪下,小心道: “回陛下,宸王府家产,本已全部归纳好,只等今晚空出藏珍阁再搬运,可就一眨眼的功夫,全不见了。” “卫统领莫是在说笑话?”一旁李公公忍不住开口:“宸王府已被你带禁军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所有家产消失?难道闹鬼不成!” “陛下,是……真的不见了。”卫锴艰难开口,此刻心神已经沉到谷底。 宸王府是他亲自带队抄家的,出动一千人的禁军。 每一间存放封好箱子的房间外,最少都有俩人看守。 可就是这样的防御下,不到一个时辰,房内的东西不翼而飞。 不慌不忙搁下毛笔,景帝神色如常:“听起来倒是桩悬案。” “便叫金翎卫的人去查,皇城内外不论身份,都要配合。” “朕倒要看看,敢在朕眼皮子底下闹事的,究竟是人是鬼。” 等卫锴随人退下,景帝才看向一旁李公公:“李德才,你再说说,那孽子醒来自称朕?” “陛下宽恕,宸王殿下许是伤重烧糊涂了。”李公公连忙跪下。 “哼,他要有那心思有那胆子,朕还少忧心一些。”景帝冷笑。 这种话李公公不敢接,只能低头沉默。 “那小子当真在大街上,向贤王讨要银钱?”景帝又问。 “回陛下,不光要了银钱,还要了伤药。”李公公如实回答。 闻言,景帝嘴角不由勾起,又提回毛笔翻开奏折,语气听不出喜怒:“十几年了,倒是开始长脑子了。” 大楚,光德二十三年,春,三月三。 这短短一天,在皇城发生不少大事。 先是宸王时鹤年与司农少卿江百川之女江以宁大喜之日。 刚拜完堂,就是宸王犯谋反之罪,贬为庶民,被判抄家流放岭南。 流放的队伍前脚刚走,宸王府后脚失窃。 府中家产尽数消失不见,就是没来得及上菜的喜宴都少了几十桌。 禁军和金翎卫的人出动,最终在贤王、靖王、顺王、冀王、睿王府中,发现宸王府消失的财物。 第9章 五个王爷喊冤 那贴在箱子的封条都没撕,属于宸王妃的嫁妆连红布也没解,就连礼单名册都十分齐全。 只不过在每个王府中找到的东西,对上礼单名册,都少了一半。 “所以,是五位王爷偷了宸王府的东西?” “五个王爷合伙搬空了宸王府?” “你自己听听这话,离谱到你敢相信吗?” 皇城的人震惊中,却又不敢大声议论。 御书房,景帝目光扫过跪在下方的五个儿子,端起一杯热茶品着。 “朕倒是不知道,这皇城之中,是何时出了此等能人异士。” “能在上千禁军眼下,搬空整个宸王府。” “老二,你来说说,这些人是你养的?”景帝放下茶杯,饶有兴致看向时贤彬。 “父皇,冤枉啊。”时贤彬连忙辩驳:“要不是金翎卫来人,儿臣都不知道宸王府的东西为何出现在贤王府中。” “你不知道?那老三呢,你来说说。”景帝又将目光转向靖王时竫均。 “回父皇,儿臣不知。”时竫均拱手回道。 随着景帝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三个王爷皆是摇头喊冤。 景帝在上方发出一声冷笑:“都不知道,都没这本事。” “难不成还能是朕让禁军将东西送你们王府,又让金翎卫在你们府中找出不成。” “父皇,儿臣以为,这是闹鬼了。”最小的睿王时泽叡弱声道。 “荒唐!”景帝冷哼:“朕看这鬼只出在人心之中。” “既然宸王府失窃的东西是在你们府中找到的,按照礼单名册,缺失的那部分就由你们再找回来。” “父皇,冤枉啊,宸王府失窃真的跟我没关系啊。”贤王崩溃喊道。 景帝震怒拍桌,厉声冷喝:“东西从禁军眼下消失,是禁军看守不利,莫名出现在尔等府中,那就是你们王府防守不严。” “今日能送来财物,明日就能送来诬陷等罪证。” “朕不管你们如何做,三日之后,朕只要这些东西出现在藏珍阁。” “父皇……”贤王还要开口,一旁靖王已经低头:“儿臣领命。” 随着离开御书房,贤王不服气追上靖王:“三弟,宸王府这些东西明明跟我们没关系,父皇如此安排,不就是让我们自掏腰包填补漏洞吗。” “我们都是冤枉的,你为何领命。” “二哥,宸王谋反一罪,就没疑点?”靖王脸上浮现冷意:“他自证不了被诬陷,只能流放。” “我们自证不了宸王失窃一案,东西又是在自己府中找到的,那只能按照礼单名册补上。” 说完,靖王不等贤王反应,快步离开。 随着回到靖王府,靖王心情直接沉底。 “殿下宽恕,宸王府财物本就要充公,如今失窃,陛下震怒也是正常的。”僚幕宽慰道。 靖王气得当即冷笑:“要真是充公,为何不收进国库,而是放进藏珍阁。” 藏珍阁为景帝私库。 东西放进景帝的口袋,要是那时鹤年还有翻身返京之时,景帝再全部掏出来送还宸王府都不是问题。 “谋反之罪也只是贬为庶民流放,还派金翎卫护着。”靖王凄凉一笑:“父皇啊父皇,同是您的孩子,怎能如此偏心。” “殿下慎言。”僚幕急声提醒。 靖王阴暗了神色。 他能送时鹤年到岭南。 也有本事让他永远回不了皇城! 第10章 洗锅水都没剩的 “宸王府每个院子的东西都少了一半?”时鹤年蹙眉。 他以血借五鬼之力,就是想给陷害自己的几个头号目标一点教训。 可从五鬼的回话,宸王府被抄家记录的财物,早在五鬼去之前,就少了一半。 如今宸王府失窃的东西在另外五个王爷府中找出,缺失的一半由这五个王爷填补。 时鹤年倒是没想到,他本想坑几个兄弟一道,倒是给真正盗了宸王府的贼打了掩护。 可有禁军看守,他是借了术法从地底将东西让五鬼运出去。 那偷盗另一半的贼人,又是用什么办法,在千人的看守下,悄无声息偷了东西的? 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这个异界而来能用术法的人,还有其他能人异士? 可偷财物就算了,偷他宸王府还没上桌的酒席算什么癖好? “夫君,你唤我何事?”江以宁撩开帘子回了马车。 已入夜,流放的队伍停留在一处郊外。 马车一停,江以宁就带着江奕祺回到了江家。 刚回没多久,就被时鹤年托人叫了回来。 有人回来,时鹤年也不好再跟五鬼谈话。 他道:“贤王送来的膳食没问题,都是做好的也放不长,你带出去给岳父岳母他们吃吧。” “有些冷了,我找人借火热热,再给你带一些。”正愁自己空间一堆吃食没理由拿出来的江以宁欣然接过食盒。 避免和时鹤年独处要聊天会暴露,江以宁拿了食盒走得毫不犹豫。 回去的路上,她直接收掉食盒里占地的盘子,再将自己在宸王府收到的膳食往里加满,又单独拿出几个空间存放的碗筷。 反正东西是贤王送来的,江家人也不知道明细。 这些碗筷只要不在时鹤年面前露面就好,至于时鹤年就给他用贤王装膳食的碗盛放。 “与其送鲍鱼燕窝,贤王还不如多送些饱肚子的馒头饼子。”江奕铭接过江以宁递来的食盒,无语开口。 虽然这才流放第一天,但从官差分来能砸死人的窝头,他已经意识到食物在这次流放之路上有多重要了。 可贤王送的吃的,还都是已经煮熟要再热的。 放不久不说,吃不长也不说,如此美味勾起人胃口,只会越吃越饿。 “注意言行,有吃的都堵不上你嘴。”江奕灏直接一掌盖在江奕铭头上。 “大哥,我就在自家人面前说说。”江奕铭无奈道。 “二哥你先找官差借锅借火,虽同往岭南,但途径城镇我也是可以短时间离开的,到时候再去添置些东西。”江以宁将食盒交给江奕铭,又给他些碎银子让他去找官差借东西,就没再管食物的事。 本来要找她谈话的江老太太,饿了一天只得了硌牙的窝头,望着锅里的美味,一时也没精力找她麻烦。 一个铁锅里炖满了珍贵食材的御膳,还有在宸王府顺来的酒席。 香味对于饿了一天的人来说,是十足的诱惑。 对于江以宁这个在末世吃了八年垃圾食品和黑暗料理的人来说,更是致命吸引。 在古藜递来满满一碗飘着香味的肉菜时,江以宁谢过拿起筷子正要往嘴里送,被古藜拦住:“你就不管宸……不管鹤年了?” 江以宁:“……” 在末世都是自己吃自己的,管别人?回来连洗锅水都没剩的。 第11章 还是个家贼 “这碗是你的。”古藜又盛了满满一碗递给她:“你也回马车吃。” “好吧。”江以宁看了看锅,她偷放的酒席菜品不少,都是肉类顶饱的。 确认剩下的也够江家人吃,她才端着两碗往马车飞奔。 干饭干饭,她都多久没吃到正常饭菜了。 不对,这一次只有菜没有饭。 没关系,好几年没吃正常食物,她已经不挑了。 急忙回到马车前,江以宁才整理了下自己激动的表情。 随后一脸淡然上了马车,贴心开口:“夫君,用膳了。” 时鹤年从马车上艰难挪动,看了眼江以宁,知道这是轮到他飙戏的时候。 “多谢阿宁。”他斜靠在马车内壁,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侧着,接过了碗筷。 为了方便吃,江奕铭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将一锅肉菜捣碎。 再加上夜晚没灯,所有菜都混成一锅,江以宁也不怕时鹤年会发现碗里有食盒当中没有的食物。 时鹤年也确实没看出来。 但他吃出来了。 一边品着一边蹙眉,疑惑看了眼碗中的食物。 这其中几道菜,怎么跟他今天吃自己的喜宴味道一样? 总不可能,江以宁是那个搬了宸王府几十桌席面的贼吧? 还是个家贼…… 可她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宸王府失窃一事也不太像她能做出来的。 更别说,在上千禁军眼下,瞬间运走几十桌热菜。 有这本事在,很难让他不怀疑江以宁是不是跟他一样,来自同一个世界都换了芯子。 这般想着,时鹤年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生活在末世,面对的敌人有飞檐走壁异能变异的丧尸,还有各种吃人的变异动植物,更有带满恶意会伪装的同类。 江以宁就差睡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哪怕时鹤年探究的目光再隐晦,她还是注意到了。 一边思考时鹤年看来的目光含义,江以宁不忘干饭。 夹了块鱼肉塞进嘴里,一边品着这时隔八年的美味,江以宁幸福到险些落泪。 末世一到,海里的动物都变异了,还有更离谱的海洋生物长腿上岸。 八年! 整整八年! 她再也没吃到新鲜的鱼肉。 末世第一年,还能找到些冷冻鱼肉吃。 末世一年后,能尝到的鱼味,是晒干的速食海鲜。 末世两年后,再想尝尝海鲜的味道,只有海鲜口味的泡面了。 再往后,泡面都难找。 变异动植物江以宁也不是没杀来吃过。 可不管哪一种,放再多调味烹饪,都有很大一股腥臭味。 吃多了,普通人发疯,异能者直接异能量暴动。 末世八年,可以说大部分人类靠捡垃圾为活都不为过。 江以宁拥有雷、水、空间三系异能,会比别人过得好些。 但异能都是慢慢成长的,就如空间,一开始并不大,所以在末世刚开始还有物资时,根本储存不了太多。 等异能等级提升,已经末世两三年了,能吃的新鲜食物找不到,只有包装严实的速食零食等还能翻到,但大部分都过期了。 如今别说吃的是王府的席面,里面还有御膳。 就算现在只给江以宁一颗新鲜的鸡蛋,她也能当作山珍海味。 因为时鹤年在一旁,江以宁已经尽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一边回忆着隔了八年的正常食物,一边保持优雅用膳。 第12章 假扮原来的时鹤年 一碗吃完,对于江以宁这种异能者来说并没有饱。 好在她有空间,也没打算跟江家人抢食物。 只等待会儿装睡,意识进入空间加餐。 放下自己的碗筷,江以宁关切看向时鹤年:“夫君,你好了吗?” 生于乱世本就吃百家饭长大。 对于时鹤年来说,只要是能下口没毒的,他都吃得下。 哪怕后面称帝了,但小时候挨过饿,深知粮食的珍贵,也更知食物紧缺时,用餐的速度。 动作优雅速度极快吃完自己的那一碗,时鹤年和江以宁几乎同步吃完。 他放回碗筷:“我好了,麻烦阿宁了。” “那我将碗筷放回去了,官差提供的食物并不多,明日经过城镇,我想置办些东西。”江以宁说着,回想原主和时鹤年的相处。 她眼睛一闭就有泪珠滴落。 急忙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哽咽道:“夫君,我们得陛下赦免,贬为庶民能乘马车。” “父母他们带着罪身,不好让他们坐马车脱离队伍,但我想至少在吃食上,能帮助他们。” “都听阿宁的。”时鹤年一看江以宁果然跟原主记忆一般,没事就爱落泪顿感头疼。 可眼下不好暴露身份,他只能寻找属于原主的记忆,安慰着江以宁。 又拿出今日从贤王那抢来的银票:“这里有五千两,自是由阿宁保管。” “夫君~”江以宁凄凄哀抬眸,羞赧一笑:“夫君对我真好。” 江以宁本就是属于淡颜系的美人。 有着脱尘的气质,一眼望去柔柔弱弱,惹人心疼。 如今微红着眼尾,展颜一笑,饶是时鹤年这种一心权势又修道的人,都不由心神漏了一拍。 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大,时鹤年连忙偏过目光看向别处。 他所处的世界,人鬼共存,称为朝冥境。 他又是年少成名,一统四国结束乱世。 直到二十六岁时,被自己鬼幡养的小鬼坑死。 这二十六年,不管是奔于战场的他还是称帝后的他,都对感情没兴趣。 朝中大臣不止一次提醒他后宫空缺,连个女人都没。 但时鹤年不听,只沉迷修补鬼幡,没事打打坐练练丹。 至于女人? 不说他没喜欢的人,就说他走修行一道,感情这种东西只会毁他道心。 至于朝中大臣的不满? 他都当皇帝了,凭什么要听这些人的?连自己娶谁都要旁人来左右。 要是这么憋屈,他还当什么皇帝。 再说了,一天就十二个时辰,光是打坐炼丹补鬼幡都够他忙活了。 不感兴趣是真不感兴趣,没时间也是真没时间。 至于皇位传给谁,时鹤年认为能者继承。 从有能力又良善中选择。 不管是朝中大臣之子还是国中百姓。 只要有贤能有实力,他无所谓。 他家从他开始才有皇位继承,但他称帝是为了统一四国平复战乱,只要能让百姓安宁,谁继承这皇位他都不在意。 至于他,要得道飞升! 哪怕朝冥境中人鬼共存,修炼飞升也只存在话本之中。 但这并不影响时鹤年为之努力,只是练练丹打打坐也不错。 本想着先伪装,等到岭南安稳下来再和江以宁说明真相。 那代表流放一路,他都要假扮原来的时鹤年。 时鹤年没想到,江以宁只是对着他哭一下,比原主记忆里的江以宁哭泣对他的冲击力还要大。 刻意避开目光,心中默念:感情毁我道心!女人毁我道心! 第13章 怎么又哭了 时鹤年脸上换为痛苦,虚弱无力趴下。 “夫君……你怎么了?”正擦着泪演得起劲的江以宁见此关切道。 “伤口发疼,我先趴会儿。”时鹤年温和着语气解释。 “明日经过城镇,将马车置换了,我们再买些日用的。”江以宁安排道。 对于这些,时鹤年点头应着:“阿宁做主就好。” 听此话,江以宁静默片刻。 心中对时鹤年好感巨增,倒是无关感情。 时鹤年从贤王那抢来的银票总共有五千两,全给了她。 还有这半天的相处,对她更是百依百顺。 这样的男人,就是现代都难找,更别谈古代这种男权至上的环境下了。 只谈原主和时鹤年之间的感情,倒是一对有真情在的小夫妻。 面对这种情况,江以宁也不好一直忽悠时鹤年,假扮原主跟他延续感情。 但过够了末世那种危机四伏的生活,如今她异能空间都在,也有实力逃跑。 可是原主的父母与她的父母简直一模一样,只这一点,也能让江以宁将江家二房安全护送到岭南。 所以流放路上这段时间,她还得伪装不能暴露。 江以宁无奈想着,只能等到岭南局势安稳再和时鹤年说明真相了。 想到时鹤年谋反一罪,江以宁拿起帕子再次落泪,一脸担忧:“夫君……你真的谋反了吗?” 时鹤年:“……”又哭了?怎么又哭了!? “阿宁你知道的,我无心皇位,断不可能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时鹤年解释。 想到另外几个王爷,全都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原主看不出来,他可瞧得明白。 避免江以宁以后被有心人利用,时鹤年还是决定提醒,防范未然:“我想这次诬陷我的,嫌疑最大的应是靖王。” “其余几个王爷都不是什么好人,阿宁你以后碰见了,都要警惕远离。” “好,我相信夫君。”江以宁满含信任的目光深情凝望他,连连点头。 被这一双含水的眸子认真看着,时鹤年不由心神漏了一拍,连忙转开视线。 反正身上有伤,什么都做不了,他干脆睡觉。 见他安静了,江以宁也得个轻松,意识进入空间,直奔连桌子一起收进来的酒席。 她抱了个空盆,什么鲍鱼海参烧鸡烤鸭卤鸽蒸羊羔龙井虾仁……全往盆里夹了些。 身为异能者,再加上这空间也是江以宁异能所化。 所以在空间里吃东西相当于直接吸收能量,不同于在空间外吃东西的繁琐,能补充到能量的同时食物的味道也不会落下。 江以宁一边吃着,一边巡视着自己的空间。 末世来临后,人类觉醒异能,花了一年的时间也给异能分了级。 通过推算得出异能最高十二级,但一直到江以宁死亡的时候,人类当中出现异能最高等级也才十级。 江以宁雷、水、空间三系,都到了八级,在异能者当中综合实力也是榜上前十的。 要不是这次围剿她的是两个九级丧尸王,身后又是人类基地,她也不至于拉着丧尸王自爆。 不过说起来,能来到一个没有末世的世界,还能再见到父母,就连自己容貌名字都没变化,也是很让她满意。 流放岭南,再苦还能苦过她在末世啃过期食物,不是被丧尸围困就是被动植物偷袭? 空间八级,江以宁的空间面积也已经从一开始的五平米扩建到如今一万平方米,约一个半足球场大小。 毕竟江以宁空间异能不只是储存,还有其他能力。 随着空间升级,空间内也多了个时间静止恒温的功能。 放进空间的食物,不再怕变质,冰块热水放进时是什么温度,拿出还是什么温度。 不过这个功能来得太晚了,末世两年后才来,那个时候的新鲜食物早已腐烂,有包装的食物也大多过了保质期。 江以宁的空间肉身不能进入,只能意识进入,同样也可以意识整理规划空间。 如今这里面,划分了好几块大区域。 第14章 她可太富有了 有武器弹药、医药和医疗设备、没有变异的植物种子、丧尸脑子和变异动植物体内挖出的晶核、为保留人类文明收集的书籍、一些末世时研究出的药剂,筛选后没过保质期的食物等等。 当然,这些都是江以宁早就熟悉的资产。 她好奇的是今天从宸王府收来的东西。 特别是书房下面上锁的箱子,一共十箱,江以宁用意识控制全部打开。 看见是五箱白银两箱黄金外加三箱古玩字画。 她兴致缺缺。 “啧,没用。”刚嫌弃完,反应过来如今已不是末世,江以宁再看这十个箱子顿时两眼冒光:“不对不对,大意了,这可太有用了!” 黄金在末世不如一包泡面,如今可不是末世了啊。 按照这个时代,一枚铜板能买两颗鸡蛋的物价,她可太富有了! 至于她在宸王府其他院子收来的东西,都是些珍贵材料打造的家具和古董摆件。 因为没人住,这些空院子除了摆件值钱,自然找不到现银。 不过眼下最让江以宁满意的,还是她收进来的三十六桌喜宴。 放在她的空间里,嘴馋了就吃。 躲在空间一个人吃光一桌喜宴后,江以宁才将意识退出空间。 好在异能者需求的能量大,如今她不吸收晶核,不管是体力恢复还是异能量恢复,都要靠食物的摄入。 而普通食物所能补充异能的能量极其微弱,别说吃一桌了,就是吃光那三十六桌,对于江以宁来说都是小意思。 但她并不饿,而是末世寡淡八年的馋。 流放第一夜,就这样顺利度过。 次日一早,流放队伍启程,时鹤年出面叫来了这次金翎卫的带队人高云鹭。 高云鹭肃着脸,打马过来,并没下马,只是通过马车窗边撩起的帘子看向里面的人:“公子,何事?” 如今自己从王爷贬为庶民,时鹤年自然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称呼。 他带着罪身,又是落难,旁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高队长,下一个城镇我们想进城,置办些东西。”时鹤年直言道。 高云鹭神色没过多变化,点了点头:“可以,但需金翎卫同行,且天黑之前要回归流放队伍。” 算是合理的要求,时鹤年没有意见,道了声谢。 反而这声道谢,让高云鹭目光微闪:“下一站是青云城,等到地方了,公子可直接进城。” 知道金翎卫这次出现在流放队伍,就是看守自己。 到了青云城,更是全部骑着高头大马围着马车跟着进了城。 江以宁最先安排的,就是将这辆华丽的马车卖了。 赶马车的是贤王安排的车夫,人称马瘸子。 一见江以宁要卖马车,顿时惊慌喊道:“时夫人,不可啊!这可是贤王殿下赠送给公子的马车。” “有何不可?”时鹤年撩开帘子,人靠在马车内一脸冷色:“既然是送给本公子的,那就由本公子全权处理。” “可这……马车都是殿下对公子的一片真心,公子如此糟蹋殿下的关护,怕是让殿下寒心……”马瘸子低着头,说出的话却格外流畅带满指责。 时鹤年冷笑一声,幽幽开口:“我皇家的事,轮得到你在这言语。” 为了尽快脱手,这马车时鹤年直接贱卖,收了五百两。 他在一叠银票中,挑挑选选。 忍着肉疼艰难从自己手中扯出一张面值最小的五两递给马瘸子:“既出了皇城,你也不用跟着了,还是早日回贤王府吧。” 望着手中五两面值的银票,马瘸子风中凌乱。 第15章 阿宁,我心口疼 想他在贤王府,上面的人出手都是最少十两的赏银。 同是皇家出身,同是王爷,怎么就差距这么大呢? 不过如今自己被时鹤年遣离了队伍,想到贤王下的令,马瘸子眼中冷光闪过。 他一脸惶恐,朝时鹤年道别:“既然公子不喜小的,小的只能回贤王府复命了。” 见马瘸子独身离开,高云鹭侧目看过来:“公子遣离了车夫,难道打算自己驾车不成?” “宸王府的人如今都是罪身,可不能脱离流放队伍驾马车。” “此去岭南道路遥远,高队长难道不想换个地方坐?”时鹤年笑问。 高云鹭:“……”这是将主意打在他身上了? “四百五十两,当作酒钱,也让诸位不算白跑一趟。”望着从马车里递来的银票,高云鹭沉默。 想他金翎卫直接听命于皇上,从来没有被人当车夫使唤过。 不过…… 这次看护时鹤年去岭南,他本就有任务在身。 又不能脱离流放队伍,哪怕他们有马,速度也只能跟着流放队伍的速度来。 这路上能花上两个月时间,一直骑马确实难受。 高云鹭面不改色接过银票,道:“公子放心。” “小伍,你来驾车。”动作快速收好银票,高云鹭朝后方唤道。 就有一个清秀少年将马递给队友,过来接替车夫的工作。 马车内,时鹤年将剩余的银票全部给了江以宁:“除了给车夫五两,新换的车厢一两,金翎卫四百五十两,剩下的都在这了。” 看着剩下的四十四两,江以宁又推了回去:“这些你拿着吧。” 时鹤年是按照原主记忆中,原主对江以宁的承诺,才选择一有银子就上交的。 没想到江以宁会给自己退回来。 想到如今自己身无分无,时鹤年假意推脱几次,满是无奈收下。 回想自己给马瘸子的五两,还有给金翎卫的四百五十两,时鹤年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直觉马瘸子有问题,这种有危险的人断不可能让他留在队伍中。 要不是最低面额是五两,要不是身上一枚铜板都没,他还能再抠点。 至于给金翎卫四百五十两,那是没办法的事。 流放队伍,他也不可能找个车夫跟着去,正常人一见又是罪犯又是官差还有金翎卫跟着,哪敢接单。 而想要叫动金翎卫,只能出银子了。 时鹤年是穷过苦过的,如今回到天崩开局,自然能省则省,每一笔都要花在刀刃上。 更是埋怨贤王的钱袋,怎么就只装了五千两银票呢。 多装些,他也好多抢些。 越想越气,时鹤年注意到马车经过药铺,道:“阿宁,我心口疼,去药铺拿些药吧。” “怎么突然心口疼呢?来都来了,正好和你的伤一起看看。”江以宁说着扶他下马车。 以自己异能者的力气,扛十个时鹤年飞檐走壁都没问题。 可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在时鹤年半靠在自己身上时,江以宁身子一歪,摇摇晃晃一路艰难,才将人送进药铺。 小伍驾着马车靠边,见此场景,望向高云鹭:“队长,我们不帮忙?” “只要不是脱离队伍不危及性命,无视即可。”高云鹭说着翻身下马,寻了庇荫的墙角,闭目养神。 第16章 时鹤年不行 在大夫给时鹤年上了药后,江以宁一脸担忧:“大夫,我夫君刚刚还喊心口疼,劳烦您帮忙看看。” “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气的。”大夫抚了抚白胡,笑道:“我再开一剂安神养心茶,平日喝喝这气就顺了。” 想到这次路远,天气不可预测。 免不了有受伤感冒的情况出现。 江以宁又道:“劳烦大夫,再开些伤寒热病还有外伤的药了。” “我这也有几副药,劳烦大夫一起。”时鹤年突然开口。 如今他还有伤,行动不变。 而靖王是他的头号怀疑目标,现在又将贤王得罪了。 保不齐这两个好兄弟会暗中对他下手。 也实在是上辈子被人暗杀应激了,不圈一些保命的东西他不安心。 在时鹤年报了几个药方后,老大夫神色迟疑:“你这又是治腰肾久冷的方子,又是治失精遗溺的方子,又有壮阳阳痿……” 说到最后,老大夫一言难尽:“小子你且伸手,老夫再替你把把脉。” 时鹤年连忙收手躲开,低着头艰难开口:“是……些难以启齿的病,劳烦大夫加大剂量就行。” “啊……这……”老大夫神色一脸怪异,转目看了一眼陪着时鹤年的江以宁。 江以宁还沉浸在震撼中。 双目瞪圆,满是难以置信望着时鹤年。 收到她的目光,时鹤年一脸悲痛,满是歉意道:“对不住了夫人,我……我骗了你。” “啊?”江以宁一愣。 时鹤年依旧一脸羞愧,躲开了视线。 他算了算时间,到岭南估计要花两个月时间。 这期间,他的伤肯定会好。 而到岭南安稳下来,也需要花些时间。 所以在他和江以宁说明自己不是原本那个时鹤年的真相时,又要规避一些夫妻之事,眼下刚好有机会,只能出此上策了。 是的,时鹤年认为这是上策。 一个是妻子不被丈夫喜欢的传言,一个是丈夫不行自身有问题的传言。 时鹤年觉得这锅他能自己给自己背上,反正他无所谓。 “夫……夫君,没关系。”江以宁理了理思路,拿起帕子又开始擦拭眼角的泪:“我只倾心夫君一人。” 时鹤年不行? 不行好啊!也省得他伤好后,她还得想理由拒绝。 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夫人,跟着我让你受苦了。”时鹤年抬手撑着额头,挡住自己的目光,只从背影看都能发现他被痛苦笼罩。 看着这对各坐一方独自伤心的小年轻,老大夫于心不忍。 想着应是刚成亲的小夫妻,老大夫叹了口气提笔:“你们也别太忧心,先吃些药调理下,能好的。” “大夫,请加大剂量。”时鹤年插嘴。 气得老大夫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是药三分毒,你当饭吃啊。” “大夫,劳烦您再帮忙抓些治石淋的药。”时鹤年又道。 惹来老大夫满是怀疑的目光看向他。 时鹤年再次低头,弱声解释:“是有些下焦湿热,您剂量开重些。” 末世来后,动植物变异,原本的草药功效只能做参考,再加上有治疗系异能者。 所以除了外伤包扎,这种中药医学江以宁还真不了解。 想到基地为了保存人类知识文明,研发了晶核启动的信息库。 她意识进入空间,拿出一个平板,将晶核放进凹槽,开始查询:石淋、下焦湿热是什么病。 第17章 一身病的时鹤年 因为是本地数据库,只要有晶核能量就能启动。 很快就给江以宁送来答案。 肾结石在中医记录中,称为石淋、下焦湿热。 得到答案的江以宁,看向时鹤年的目光格外复杂。 又是肾不好,又是遗精阳痿,如今还多了个肾结石。 江以宁再看时鹤年那张五官深邃俊逸,气质温玉的脸,很难想象他身上有着这么多病。 一心两用,一边看着平板找出的答案,一边听着时鹤年跟老大夫要求剂量加重些。 老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按理来说,没药方是不能给你拿药的,你还想要剂量加重。” “大夫,您有所不知,我们夫妻俩这次去往南边,行走的是孤村野道,怕是没机会经过下个城镇拿药了。” “南边匪盗猖獗,带着银子会被抢,但匪盗总不可能抢我药吧。” “倒是可怜之人,罢了罢了,也不是能拿去害人的方子,老夫给你开些,你自己用药也悠着点。”老大夫见他整个人都焉了,最终妥协。 “多谢大夫。”时鹤年连忙道。 心中不由舒了口气。 要不是这个世界医药管得严,没药方是不给单独拿药的。 有药方,对剂量也有限制。 不然他也不至于如此绕弯子,还让自己背上一身病的名号。 还都是些,难以启齿的病…… 时鹤年觉得,在损害自己这件事上,他也是个能人。 而江以宁则是快速扫过老大夫写的药方,在平板搜索。 一开始,查找到时鹤年所说那些治疗他不行的药方里,有大量硫磺时,她神色一顿。 在查到时鹤年报的治疗肾结石方子里,众多药材里发现硝石时,她沉默了。 直到老大夫去安排拿药,时鹤年对她道:“阿宁,待会儿我们还要几个药罐,流放路上找柴火也不方便,再买些木炭吧。” 江以宁:“……” 好家伙,她好像明白了。 一硝二磺三木炭。 时鹤年这哪是想吃药治病啊,他是想炸人吧。 顺手又在平板查了查,关于火药的配比,在她原本世界的古代已经有记录:硝为君,磺为臣,炭为佐使。 至于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江以宁在记忆找了找,还真没有火药的记录,就是烟花炮竹都还没有。 她隐晦看了时鹤年一眼。 想着要不是大楚对医药管控严,时鹤年估计不会如此费力气开药方。 而是直接硝石硫磺各来几斤了。 可……时鹤年又是从哪知道火药的配比呢? 江以宁疑惑,也想看看时鹤年是不是真要弄火药。 对于他的提议点头附和:“多准备些木炭吧,不管是路上热水热菜还是熬药,都用得上。” “现在才三月,近清明,夜里还有些冷的。” 时鹤年压下喜色点头:“是要多准备些了。” 不管是给他炼丹还是配比其他的,都方便。 听到快清明了,想到那跟着自己的五个小鬼,时鹤年又道:“此次离京,我是没机会再见母妃了。” “既然进城了,我们再备些祭祀的东西,我想跟母妃说会儿话。” “好,都听夫君的。”江以宁点头,想到时鹤年的母妃早在十年前就离世了。 第18章 景帝的眼线 夫妻俩在这盘算着晚些要采购的东西,守在外面的高云鹭和小伍却是面面相觑。 习武之人本就五感灵敏,再加上老大夫看诊的隔间是一道布帘子遮挡。 里面说的话,对于高云鹭和小伍这两个能进金翎卫的高手来说,自然是全听见了。 小伍一脸震惊,瞪大眼看向高云鹭:“队长……宸王他,这么多病……病啊。” 高云鹭也是一脸怪异,还转身往帘子后面偷偷望了眼:“平日里看不出来啊。” “那这种事,我们要给上面……”说着,小伍抬手举了举天:“传信吗?” 高云鹭神色纠结:“没哪个老子愿意听见儿子的这种消息吧。” “算了,如实汇报。”想了想,或许景帝早就知道自己儿子不行了。 他要是有情报不上传,反而怪罪他。 时鹤年知道金翎卫的任务主要是自己,自己干什么都会在他们的监视下。 所以发现高云鹭带人偷听,时鹤年也不在意,本来也算演给他们看的。 原主本就有武艺,虽实力不怎样。 但自己可是能通阴阳的,五感灵敏,哪怕高云鹭和小伍的谈话再小声,时鹤年还是全听见了。 想到景帝这个人,时鹤年神色复杂。 至于江以宁,异能者的身份,别说听高云鹭和小伍的小声蛐蛐,就是再远些另外四个金翎卫的谈话她都能听见。 如今从这俩人谈话中,知道金翎卫是看守时鹤年,除了要保证他到岭南外,还随时会将时鹤年发生的事上报给景帝。 江以宁有些烦躁。 本来在时鹤年面前就要演,如今有景帝安排的几个眼线在,那她以后岂不是还要在金翎卫面前演。 烦!真烦! 好想放雷劈死这些人。 不行不行,这不是末世了,难得过平静的生活,她也不想以后天天亡命天涯。 成功拿到药,足足塞满了两个包袱。 高云鹭带人只监视,也不搭把手。 最后还是‘柔弱’的江以宁,格外‘艰难’抱着一个几十斤重的包裹放进马车。 一旁的药童看不下去了,帮她拿了另一个包裹。 等马车走远了,才站在门口嘀咕:“一群大男人,就指望一个弱女子忙活。” 高云鹭:“……”拿钱办事,这事没给钱啊。 小伍:“……”我听队长的。 时鹤年:“……”呜呜呜我走路还要靠阿宁扶。 同样听见这声讥讽的江以宁,望着窗外景色心情很好。 看来她保持原主的人设很成功。 进城的时候马车华丽空荡荡,出城的时候马车简朴满当当。 除了粮食和能存放的干菜,医药被子等,江以宁甚至还买了两张可折叠的小长桌。 将近正午,江以宁他们追上停下休整的流放队伍。 还隔着百米距离,就听见流放队伍中一片嘈杂。 江以宁和时鹤年默契地一人撩开一边的马车帘子,往那边望去。 只见流放官差麻子,手中长鞭往人群中狠狠挥去。 笑得张狂:“一个上午就走这么点距离,还想吃饭。” “老子告诉你们,一天就两顿,一顿一人一个窝头,十岁以下孩子半个,拖慢行程的也只发半个窝头。” “可不让我们吃饱,哪来的力气赶路。”流放犯人中,有人不满道。 “想吃饱,那也简单。”麻子邪笑着,目光扫过众人,颠了颠手:“拿银子买,拿宝贝换。” “这些要是都没,这妻子女儿也是能接受的。”被麻子目光扫过的女眷,被气得浑身发抖。 远在马车内的江以宁听此,眸中杀意闪过。 第19章 一堵又矮又厚的墙 扫过众人那对自己愤恨的神情,麻子心中鄙夷。 高门大户又怎样,平日里瞧不起他们,如今犯了罪,仰仗他拿吃的,还想继续骨子硬? 麻子不是第一次押送流放的队伍。 今天才流放第二天,他有的是耐心。 也知道这些贵人吃不了苦,等饿急了累惨人,卖妻卖女不在少数。 一人半个窝头发完,麻子提起还剩的半袋晃了晃:“吃不饱的自己来换。” “就这能砸死人的窝头,谁要换啊。”江清月愤愤道,手中那半个窝头更是被她直接丢了出去。 一个小孩见她将窝头丢了,小心靠近:“姐姐你真不吃了?你不吃那我捡走了。” 江清月见小孩皮肤黝黑,瘦得像根麻杆,身上还有股酸臭味,当即捂嘴嫌弃挥手:“狗都不吃,还有你也离我远点。” “谢谢姐姐。”小孩并不在意江清月的话,飞快捡起那半个窝头,就往回跑。 她小心将窝头递给一脸病色瘦弱的女子:“姨娘,又有半个窝头了,你快吃啊。” “阿月,你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这可怎么行。”曲少惠不赞同的目光看向她。 江清月撇了撇嘴:“娘,江以宁不是坐着马车出去了吗。” “有金翎卫跟着,她肯定不敢逃跑。”说着江清月就想到昨晚吃的肉食。 虽然被江奕铭煮成了一锅炖,但耐不住食材好,食物本身味道美味。 现在想想,都还让她吞口水呢。 “祖母在这,她还得顾她爹娘呢,肯定会买吃的回来的。” 说着,江以宁直接抢走曲少惠手中的窝头:“别吃这个了,等江以宁回来吃好吃的。” 随着话落,听见远处有马车声。 江清月惊喜起身望去,看见的却是一辆简朴的马车。 好在金翎卫的人跟马车同行,江清月一眼断定江以宁回来。 果然,随着马车靠近停稳,江以宁下了马车,还从里提了个包袱。 见江以宁进入流放队伍,江清月赶紧跑过去伸手要抢过包袱,被江以宁转身轻松躲开。 “你给我。”江清月脸色不善,作势又要抢。 “是你的东西吗,凭什么给你。”江以宁讥笑道,越过她走到江家二房。 “爹娘,我买了肉包子和馒头。”江以宁说着,只给包袱拉开半个口子,让江家二房的人自己拿。 见江以宁果然是拿吃的回来,江清月连忙挤进江家二房的休息地。 抢在江奕祺之前,伸手过去,却被江以宁一巴掌拍开:“我的东西,不许动。” “江以宁!”江清月震怒,转目一看,江老太太还坐在一旁没有吃的,她勾唇冷笑:“你这么凶做什么,祖母都饿一天了,我是给祖母拿。” “我自己没手不会送吗?”江以宁冷笑。 说着,她给江老太太送去了三个肉包子。 在江家其他几房期盼的目光下,将包袱系紧。 “我要吃包子,我要吃肉包子!”大房最小的儿子江从瑞当即不开心了。 江从瑞今年11岁,在江家极其受宠,平日吃用都是最好的。 一米五的身高,一百二的体重。 站在江以宁面前,像一堵又矮又厚的墙。 第20章 偏心的江老太太 江以宁看着他,甚至幻视成那末世变异的猪仔。 “江以宁你给我肉包子!” 面对江以宁装满食物的包袱,江从瑞熟练伸手去抢。 江奕铭一个健步跑了过来,一把将他推开:“姐姐都不会叫,还想吃肉包子。” “阿宁你没事吧。”江奕铭回头担忧看着江以宁。 他妹妹他知道,柔柔弱弱的,还单纯没心眼。 和江家大房生活在一个院子,家里又是江老太太做主,而江老太太偏心大房江阔海一家。 江从瑞在江家更是个霸王,上打姐下揍弟极其嚣张。 偏偏这挨打的姐弟,他二房占了俩。 一个是江以宁,一个是江奕祺。 江从瑞不是第一次对江以宁动手了,特别是他越长大力气越大也越蛮横。 就在今年刚入春,院里的池塘还没化冻,就因为抢江奕祺的玩具,被江以宁阻拦,结果将江以宁推进池子里。 有江老太太护着,在她一句:‘江以宁掉池里又没淹死’的情况下,江从瑞得了被限制出行,在自己院子待了半个月的惩罚。 所以对江从瑞靠近自己妹妹弟弟,江奕铭格外防备。 “二哥,我没事。”江以宁轻笑。 如果刚刚江奕铭不出手,她也不会傻站着任由江从瑞抢。 她能控制自己肌肉记忆不一巴掌扇过去,但不代表不会凭空来道雷劈了江从瑞。 “江奕铭,你好歹也是做哥哥的,怎么能这么大力推弟弟呢。”曲少惠满是心疼,埋怨的目光看向江奕铭。 “大伯母,江从瑞两个月前给阿宁推进池子里,也没将阿宁当姐姐看啊。”江奕铭环胸而抱冷笑。 “够了。”一旁江老太太沉声厉喝:“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就你在提,从瑞这孩子罚都罚了,江奕铭你还揪着这事不放,是对我这个祖母有意见?” “祖母,我哪敢对您有意见啊。”江奕铭当即呛声。 江百川赶紧走过来,不赞同将他扯开:“闭嘴,没大没小。” “爹!”一见江百川又来拦自己,江奕铭气得头顶冒烟。 每次都是这样。 江老太太又不喜欢他们二房。 每次他们二房反抗,只是回了几句占理的嘴,江老太太一出声,作为父亲的江百川就要来拦他们二房。 “宁丫头,大家伙都没吃呢,你既然买了就赶紧分分。”江老太太本就细长的眼睛,一凶起来眸中直泛寒光。 她招来委屈的江从瑞:“我们家从瑞喜欢吃肉包子,多给些。” “没有。”江以宁冷着脸色拒绝。 不是第一次从江以宁口中听见拒绝的话。 但江老太太完全不在意。 毕竟一个个不老实的,也就过个嘴瘾,最后还不是会对她乖乖认错。 “你弟弟就想吃个肉包子,作为姐姐哪还有你这样推三阻四的。”江老太太冷声。 “他是我娘生的吗,就在这当我弟。”江以宁嗤声。 站在一旁的古藜:“……”别来沾边,我可不喜欢这种讨厌的儿子。 真正生江从瑞的曲少惠:“阿宁你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江家人,自然也是姐弟啊。” “是吗。”江以宁冷笑:“可我听说,宸王被查出谋反时,祖母就将我们二房分了出去,还写了断亲书。” 按家族聚在一起的流放犯人,啃着寡淡硌牙的窝头,闻着江家那边传来的肉包子香,本就心情低落。 如今一听这话,当即神色亮了,一个个用窝头磨着牙,目光却是盯着江家人这边。 就是流放官差,也一边吃着肉菜,一边往江家看。 看了眼脸色僵住的江老太太,江奕灏在旁搭话:“阿宁,确实有这事。” “当时祖母就给了我们二房断亲书,只是我们二房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大伯犯罪的抄家圣旨就来了。” “那份断亲书估计跟府中家产一起被收走了。” 拦住了老二江奕铭,谁知道没拦住老大江奕灏。 江百川顿时头疼起来。 —— 9月17晚点更新,在晒稻谷呜呜呜呜 第21章 那就补一份断亲书 “祖母,我好饿,我要吃肉包子。”见江以宁摆明了态度不给自己吃的,江从瑞满是可怜蹲在江老太太身旁。 江老太太当即心疼,手里的三个肉包子全给了江从瑞:“乖孙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祖母让你吃。” 温柔的目光从江从瑞移到江以宁身上时,瞬间换为冰冷:“宁丫头,我饿了,你将包袱给我。” “祖母,该给您的孝敬已经给了,至于您想自己吃还是给旁人,我也管不着。”江以宁轻笑。 “所以你是想饿死我的这个老太太!”江老太太冷目怒瞪她。 江以宁拿起帕子柔弱擦拭眼角:“食物都是有定数的,我一个外嫁女能做的就这些,再说这些置办东西的银子是夫君的。” “家中还有大伯在,就算要赡养祖母,也轮不到我一个外嫁女啊。” 江以宁说着说着,眼泪就顺势流了下来。 趴在马车柔软垫子上的时鹤年,灵敏的五感听见这边的动静,当即头疼。 正想着要不要将江以宁叫回来,免得在江家待一会儿,回来直接变兔子眼,就听江以宁话音一转,呜咽声瞬间消失。 “既然断亲书没带出来,要不祖母再给二房补一份吧。” “这家分都分了,也没有再硬凑一起的必要。” 换了个计划将话说完,江以宁心情舒畅。 果然她还是不适合演小白花。 直来直去才适合她。 她可以养江家二房,只因为二房一家本就对她很好。 但江家大房,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是让她喜欢的。 吃过末世的苦,对于资源她很会划地盘。 昨晚那一餐,是她刚穿来还在适应,也不想表现太异样,默许了江家其他人吃。 可吃完以后,昨晚一晚上都在肉疼中。 食物啊食物! 那可都是食物,还是新鲜美味的食物。 却被一些没被她划入自己保护圈的人吃了,一粒米一滴水都是在刮她心窝子。 今日能给江老太太三个肉包子,还是因为她的计划。 不然除了江家二房,谁都别想碰她的食物。 本就厌弃二房,再听见江以宁提到重写断亲书一事,江老太太跟着起了念头。 江家被抄家流放,刚出城时,大房和三房的娘家人都有送东西送银两。 只有江家二房古藜的娘家,因为远在边城,京中无人,自然也没人能送来东西和银两。 如今江以宁嫁的宸王还是犯了谋反的大罪。 江老太太认为,这可比她大儿子贪污罪严重多了。 能和二房断开关系更好,不过如今想要和她江家断开关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江老太太眼中精光闪过:“宁丫头倒是说得对,既然断亲书已经写了,也没有继续走在一起的道理。” “一万两,算是二房对我这个老太太的养老费,以后二房和我们江家没有关系。”江老太太出声。 原本还拦住两个儿子,不让他们插嘴的江百川听此,当即落寞低下头。 一万两江以宁有,现在不是末世,银子可以买到食物,银子就等于食物。 所以想要她银子,一个铜板都不可能。 她正要呛声,谁知道一直安静的江家大伯江阔海冲了出来:“不能分家,也不能断亲!” “阔海。”江老太太满是心疼看着这个让她骄傲又心疼的大儿子。 流放圣旨一下,江阔海就瞬间老了十岁,成日颓废,总是自己龟缩在一个角落。 江家大房都知道他受了打击,也就没打扰。 今日,还是他被下罪后第一次说话。 第22章 江以宁告状 “娘,不能断亲。”江阔海肃着脸开口。 江老太太将他扯到一边:“那宸王可是谋反大罪,跟他有关系能落个好?昨日他们的马车你也看见了,显然身上银钱不少,还不如借着这次断亲,多往手里拿点银钱。” 抄家圣旨来得太快,让江家人根本没时间准备。 除了大房三房有娘家人送来的行李,穿着囚衣的他们身上穷得叮当响。 “娘,你别捣乱了,此事我自有安排。”江阔海高深莫测道:“可以断亲,但不是现在,我们江家能不能戴罪立功,就看这次了。” “戴罪立功?”江老太太一惊,第一反应是往时鹤年所在的马车瞄了一眼。 她压着激动的神情:“可是宸王还有回京的可能?” “宸王犯的谋反一罪,能有条活路已是陛下开恩。”江阔海冷笑:“但我们,倒是可以借着宸王洗清罪身。” “既然宸王靠不住,我们还跟他扯上关系做什么啊。”一听宸王还能再‘死’一次,江老太太十分担忧会引火上身。 面对江老太太的唠叨,江阔海有些不耐烦:“好了,娘你不要问这么多,至少现在是不能和二房断了关系,特别是二房江以宁。” “我们江家,只有她能和宸王扯上关系。” 对于自己这个能坐上户部侍郎的大儿子,江老太太一直是骄傲的。 所以江阔海的话她会听,在江阔海的再三叮嘱下,回了人群。 板着脸斜了江以宁一眼,马上又扯起一张笑脸。 江以宁直接幻视末世变异吃人心人脑的食人猴想要迷惑自己。 险些手抖一道雷劈去。 就听江老太太说:“如今落难,哪有抛弃其中一家的道理,分家断亲一事,宁丫头你不要再说了。” “那就不分,不分更好啊。”江以宁笑得开心。 见她这态度,江老太太反而一肚子疑惑。 不过见她现在心情不错,正要让江以宁再拿些食物来时,就见江以宁提着包袱转身走人。 等江老太太反应过来,江以宁已经离开流放队伍了。 同时间,江以宁心中想着刚刚江阔海和江老太太说的话。 她能演小白花,无奈没那个演技和耐心。 本想诱导江家人将江家二房分出去,可试着演了一下,发现还是打直球来得更容易。 甚至已经预料到江老太太会同意分家,也会狮子大开口要银子。 她完全可以前脚签断亲书给银子,后脚又将银子再‘拿’回来,自然是一分不花。 至于江家丢的银子? 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已经给了钱,毕竟文书是要银钱没问题才签字的。 至于是她偷的,更不可能! 她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 本来江老太太都要答应了,谁知道中途窜出来个江阔海,又给江老太太洗脑一番。 江阔海以为自己离得远,就算是金翎卫隔着这么远也不可能听见他的谈话。 可他不知道,如今的流放队伍,出了江以宁和时鹤年这两个奇葩。 因为五感灵敏,总是远远地就听见各家小秘密。 想到江阔海话中笃定能踩着宸王时鹤年让江家洗清罪行,显然是想借着她的身份,利用她再利用时鹤年。 如今自己和时鹤年也算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江以宁觉得这事得跟时鹤年通个气。 上马车前,她先是闭眸,泪水就滑落脸颊。 撩开帘子,一进马车就脆弱扑到软厚的垫子上呜咽。 一见她又哭了,时鹤年忍住头疼关切。 “夫君,祖母和大伯都欺负我。”江以宁泛红着眼哭诉。 第23章 算计他的人魂都被打散了 流放队伍那边的动静时鹤年早已听见。 如今再听江以宁叙述一遍,他轻声询问:“阿宁想让岳父岳母脱离江家?” 江家二房和江家的关系算不上和睦,在江以宁记忆中,时鹤年也是知道的。 故此她点了点头,拿着帕子轻拭眼角:“祖母是打算同意的,可大伯那边不同意。” “夫君……我还听见大伯和祖母谈论到你。” 时鹤年本身五感灵敏,人在马车也将江家那边的动静听全了。 再从江以宁口中知道,江阔海打着借他洗清罪身的主意时,时鹤年眸色微闪。 他能听声辨位,江阔海和江老太太谈话时,是远离人群了。 再加上俩人谈话谨慎,都压着声音,就算金翎卫的人站在江以宁当时的位置都不一定听得见。 那江以宁身无武力的人又是如何知晓江阔海的谈话? 不动声色看了眼拿着手帕擦泪,已经将眼角揉红了的江以宁,时鹤年心中怀疑。 面色不显:“我如今身有谋反之罪,他想借着我洗清罪身,那只有在我身上找出比谋反更大的罪来戴罪立功,亦或者……有人许诺了他什么。” 有能力帮罪臣洗罪,又是针对他来的。 除了自己那几个好兄弟,时鹤年一时想不到别人。 看来污蔑他谋反流放还不算,更是在他妻子娘家人中安插了人手。 如果江阔海是他那几个好兄弟的眼线,想要接触自己得靠江以宁搭线,自然是反对二房从江家分出去的。 “不管江家大伯那边有什么计划,既然与我们不利,他不想分家我们更不能如他所愿。”时鹤年勾唇冷笑。 上辈子算计他的人,魂都被他打散了。 想要算计他,也得有那个命才行。 撩开马车帘子,往江家人那边看了眼。 也顺道将江阔海认了个眼熟。 哪怕已经靠自己听过一次,但再次从江以宁口中得知江老太太一开始同意分家断亲,张口就要了一万两养老费,时鹤年还是被刺激到了。 “一万两,她怎么不去抢!” “夫君,她就是在抢啊。”江以宁垂眸叹息。 哪怕这钱还没给出去,时鹤年也被气得不行。 一万两,一亿铜板! 想他四岁时还没进道观,沿途乞讨,七天也换不来一枚铜板。 江老太太这哪是在抢啊,这是在要他的命! 江以宁同样神色不好。 这里一枚铜板能买两个鸡蛋,江老太太这不是在问她要一万两银子。 而是在抢她两亿颗鸡蛋,这是在要她的命! 时鹤年忍不住了,拉着江以宁劝阻:“阿宁,对付江家你不行,让我来。” 江以宁:“……”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都流放了,一个个还有心思算计,我看还是吃太饱了。”时鹤年道:“这段时间你不要过去了,给岳父母的食物,我会安排人。” 本来以为时鹤年会让同在流放队伍的宸王府的人出手。 谁知道他找的金翎卫。 一到饭点,就有金翎卫凶神恶煞进入流放队伍,还抢了官差的位置,点名要见江家二房的人。 江家二房的人胆战心惊过去,就见小伍冷着脸指了指桌上的包袱:“吃不完不许走。” 江家二房:“……” 我亲爱的女儿\/妹妹\/姐姐啊,你都叫动金翎卫来给我们送饭了吗? 第24章 二哥说你牙上有菜 在金翎卫的目光下,每次送来的食物江家人都是吃完了才能走。 哪怕江百川心疼家人,同样也心疼自己老娘,都没机会将自己那份食物偷摸带回去给江老太太。 望着金翎卫完成自己安排的任务,时鹤年很是满意。 四百五十两,他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监视他还想拿银子,人这一生哪有这么美的差事。 一连饿了三天,就是讨厌硌牙窝头的江清月也忍不住开始啃窝头了。 她神色怨毒,扫过一日三餐都能吃独食的二房,嫉妒到要发疯。 凭什么! 都是流放,宸王还是犯的谋反大罪,江以宁却能舒服待在马车里,江家二房还能吃喝不愁。 目光从江家二房几人身上扫过,江清月最终选定二房最好拿捏的人。 “二叔,你们就天天吃独食啊,就真的不管祖母了吗?”江清月问道。 “我爹如今是没那个条件,江以宁有银子有食物不管祖母,二叔你自己吃得饱足时,就没想过祖母还在挨饿吗?” “哼!老娘当没这个儿子。”江老太太本就不喜江百川,这三天二房吃饱他们挨饿,更是对江百川厌恶。 “娘,我……”江百川苦恼着脸正要解释,却被站在他后面的江奕祺一把捂住了嘴。 还听江奕祺乐着声音:“爹,你快别说话了,二哥说你牙上有菜。” 坐在江百川对面嘴都没张开过的江奕铭:“!!!” 江百川挣脱开江奕祺的手,捡起一旁的草叶子就朝江奕铭抽去:“三天没打,我看你是皮又痒了,草都没吃上哪来的菜。” “这又关我什么事啊,江奕祺你小子等着。”江奕铭熟练起身跑远。 见江百川就这样追着人跑了,江清月一口气险些没缓过来。 谁说二叔老实的! 她看这二叔最是阴险,一遇见事就找机会躲远。 让江奕铭挨打的罪魁祸首江奕祺却笑眯眯着脸,回到大哥江奕灏身旁乖巧坐着。 收到大哥投来赞赏的目光,江奕祺骄傲扬了扬下巴。 爹总是这样,人老实,在江家吃亏,说难听点他还脑子拎不清。 平日明明是江家二房吃亏,江百川气得找江老太太主持公道。 可在江老太太一通指责他没本事,自己一把年纪又是操碎了多少心,作为儿子还不让她清净的埋怨下,原本还打算给二房找回公平的江百川又焉了。 在江老太太的言语教导下,作为苦主反而成了安慰人的那一方,回到二房只能叫妻子孩子认了这次亏,说什么都是一家人。 这样的日子,以前就过够了,没道理流放路上还受这憋屈。 所以一见江老太太发言,江百川会被江老太太的思路带走,江家三个兄弟配合默契。 不管怎样,先把江百川引走。 就是苦了二哥,又得挨揍了。 不过没关系,二哥从小就皮糙肉厚,江奕祺如是想着。 江百川揍人去了,江老太太将目光放到二儿媳古藜身上。 这三天,哪怕有大房三房娘家人送来的饼子,比官差发的窝头好,但比不上江以宁那边送的白面馒头啊。 又香又软,江以宁还烧着炭火蒸熟了。 “老二家的,如今没分家,你们二房吃独食是不行的。”江老太太冷着脸,直接下令:“今晚江以宁再送吃的过来,你要带回来给大家伙分分。” “你们还是江家人,我们还没分家呢,老婆子我也还没死!” “知道了,娘。”古藜神色漠然,点了点头。 江老太太只以为她将话听进去了,满意点头。 毕竟以前在江家,二房就算有时候会闹,但都被她轻松压了下去。 对于拿捏古藜这种娘家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媳,江老太太更是自信。 第25章 二十两一个馒头 被追出去挨打的江奕铭,正坐在地上抱着江百川大腿:“爹,你管他们作甚,一开始大房三房有娘家人送来的粮食,管我们死活了吗?” 听着儿子的话,江百川也是苦恼:“可你祖母……总不可能不管你祖母吧。” “就算要管祖母,大伯三叔都在,我们这些当哥的也在,还麻烦不到阿宁身上去。” “我们如今能有吃的,还是阿宁从宸王手里拿的。” “阿宁让宸王养我们二房就算了,你难道想让阿宁养整个江家?你这样让宸王怎么看阿宁?” “爹,反正你别管,江家平日就亏待二房,宸王出事时忙着甩开二房,如今见着好了,又跟个狗皮膏药反而粘上来,天下哪有这么美的事。”江奕铭冷哼。 他们二房江百川是包子,可不代表其他人是包子。 以前有所顾忌不撕破脸,如今都成流放犯人了,脸面哪有吃饱活着重要? 在江奕铭一连串话下,江百川一边点头一边忍不住去扯他耳朵:“你大哥说得对,就你说话没个遮拦。” 江百川虽然性情包子,万事以和为贵。 他尊敬江老太太,同时也爱自己的小家。 如今女儿已经嫁了出去,万不能一直贴补娘家。 所以江奕铭的话他都听了进去,也暂时不去想江家和江老太太的事。 见他答应,江奕铭舒了口气。 知道这次的提醒,应该能管几日,至少这几天江老太太别想洗脑江百川的想法。 中午才端起长辈的威严,从古藜口中得到许诺,晚上金翎卫再送吃的过来,二房会留下来带给江家。 流放三天,平日养尊处优的人,脚底都走破几层皮,还吃不饱的江家人,特别是大房都在想念二房能吃的香软热馒头。 放在平日,他们哪会瞧得上这些。 全靠这个念头,一直坚持走到晚上。 因为流放队伍走得慢,这次没赶在天黑前到驿站,只能露天休息。 流放官差气得挥舞着鞭子,就往人群中抽去。 “一个个贱皮子,有吃有喝供着你们,还拖了行程。”麻子将今日拖累队伍速度的几人抽到半死,才去拿下放粮食的袋子。 他从里拿出个婴儿拳头大小,硬邦邦的窝头,又将窝头掰成三份,一人只发了三分之一。 望着比前几天又缩小的食物,犯人喏道:“大……人,这怎么够吃啊。” “早在第一天,老子就说的很清楚!” “一人拖了行程,所有人受罚。” “下发的食物不够吃,第一天也教了你们办法,自己没钱怨得了谁?” 三天的时间,流放犯人已经被折磨得弯下往日身份所带优越的傲骨。 开口说话的犯人,小心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麻子。 麻子接过一看,面额一百两。 他给一旁官差使了个眼色,那人转身进了马车,提出沉甸甸的一个袋子。 从里面拿了五个杂粮馒头丢犯人身上,麻子傲声:“你可以滚了。” “大人,小的可是给的一百两。”犯人大惊。 这还是流放三天里,犯人中第一次有人掏银钱在官差这买吃喝。 毕竟出城时,家人送来的食物,大多数人也只够支撑这三天。 官差发的食物从一顿半个窝头缩减到今天只剩三分之一,就是连孩童都受不了,更别谈大人了。 一个个只能妥协,拿银钱找官差购买。 “二十两一个馒头,这馒头可有老子拳头大了,你还不知足!”麻子冷笑,说着就要将杂粮馒头抢回来:“爱买不买,不买还回来,银钱不退。” “我买,我买!”犯人连忙护着怀里的五个馒头,红着眼心情压抑回到家人身边。 第26章 拿人换馒头 现在是流放第三天的晚上,流放犯人亲人送来的食物,大多已经吃完了。 想要吃饱,只能跟前一个犯人一样,自己掏银钱买。 都是在京城里沾亲带故的,只要不是断了亲,或者像宸王一样犯谋反这种大罪,都有亲人送来银两。 再加上抄家时一些机灵人自己藏的,总能拿出些银子。 可就算有钱,也耗不住官差麻子给馒头的定价高啊。 只能抠抠搜搜花几十两,买两三个杂粮馒头,回去一家人分着吃。 望着一个晚上就收获的几千两,还有一些精致小巧好隐藏的珠宝,麻子满意点头。 他就说了,京中贵人又如何。 如今被陛下下了罪,落他手里,再有钱还不是得乖乖听他话。 本以为这群犯人还能坚持多久呢,谁知道才三天就扛不住了。 “大……大人。”一个瘦矮的中年男人走到麻子面前,在身上摸索一番,讪笑道:“可否给在下两个馒头。” 麻子瞥了他一眼,没搭话,只是拇指和食指指腹捏一起搓了搓:“二十两一个,不讲价。” 中年男人弱声回道:“我没有银子。” 麻子脸色顿时变了:“没有就滚下去,你不买别耽搁别人。” “大人。”中年男人小心拦住麻子,希冀开口:“您不是说,除了银子,女人也可以换吃的吗。” “我府中有一美妾,身段模样都好,不知道能不能……” “你叫什么名字,那女人在哪?”麻子来了兴趣,对待眼前人的态度也好了些。 “小的叫吴池。”中年男人回答,转身朝远处一指。 在吴家的休息地,一个浑身瘦黑的小孩正给一个容貌温柔的女子掰窝头。 “我这美妾是江南女子,端的是柔情似水。”吴池指了指那个女人。 麻子一眼望去,瞬间眼睛亮了。 “你很不错。”说着,麻子眼珠子转了转,拿出五个杂粮馒头递给吴池:“这是这次你换的馒头。”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一见麻子居然给自己五个,这可相当于一百两啊。 吴池又惊又喜,格外殷勤:“小的这就将那美妾带给大人。” “用得着你搭手。”麻子瞪了他一眼,回想刚刚那惊鸿一眼,属于女子温柔的容颜就在他心中直让他心痒痒。 “稍后老子自己会去找她。”麻子叮嘱道。 换到了五个馒头,吴池连连道谢离开。 排在他后面的流放犯人,发现一个女人能换五个馒头,想到这次流放路上要两个多月,到了岭南还要花银子。 如果只靠一个女人就能换吃的,不由心中一动。 也有人对吴池的作法唾弃厌恶。 但这些,吴池都不在意。 他抱着馒头回了自己家人身边。 吴家总共六口人,吴老太,吴池正妻刘氏,嫡子吴天宝,妾室柳氏,庶女吴招娣。 一家人见吴池带回了馒头,惊喜靠近。 吴老太更是惊讶:“儿子,你哪来的杂粮馒头。” 抄家来得突然,他们根本没来得及藏值钱的东西带出来。 还是嫁出去的女儿,最后送来一百两银票,和一些干粮。 三天时间,干粮早就吃完了。 “找官差换的。”吴池含糊了过去。 第27章 吴家的闹剧 “爹,我要吃馒头,我要吃两个。”一旁吴天宝嚷嚷着。 吴老太高兴拿过两个杂粮馒头递给了吴天宝,随后自己又拿了一个馒头:“儿子,以后家里还得靠你和天宝呢,你俩多吃些。” 见吴老太还给自己剩了两个馒头,吴池也没推辞,高兴吃着。 至于一旁还在啃硌牙窝头的正妻刘氏,妾室柳氏,还有女儿吴招娣,吴池看都没看一眼。 吴招娣也不在意吴池分不分自己馒头,满是担忧看着脸色泛红的柳氏,摸着她发烫的额头:“娘,你还难受吗。” “乖宝,别担心,娘没事。”柳氏虚弱道,看着自己的女儿满是忧虑。 柳氏本就感染了风寒,又遇上流放。 没药没食物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可女儿还小,留女儿一人在吴家这个泥潭中,她就是死也不放心。 艰难咽下掰碎的窝头,柳氏就听头顶传来一道邪肆的轻蔑:“哟,我的小美人怎么了,吃这个能饱吗。” 麻子邪笑着,看着柳氏泛着红的脸,忍不住伸手摸去。 柳氏吓得连忙躲开,求助的目光看向吴池:“夫君。” “诶!”麻子连忙应声:“不愧是江南女子,瞧瞧这一声,叫的老子心都化了。” “大人,我已有家室,您这是做什么。”柳氏忍着恐惧质问。 “你夫君,用你找我换了五个馒头,今晚上你就跟着我,要是给我伺候舒服了,也能再赏你一个馒头。”麻子淫笑着,伸手拽过柳氏胳膊,准备将她拉走。 “你放开我娘!”吴招娣抓住麻子手就一口咬了下去,气得麻子一手揪着她衣领子,将人提了起来:“小贱皮子,你敢咬老子!” “你欺负我娘,我打死你,打死你!”吴招娣愤怒着一双眼,对着麻子拳打脚踢。 麻子却是盯着她那又黑又瘦的脸,拿过腰间水袋往吴招娣脸上泼去。 他又伸手往吴招娣沾水的脸上抹了一把,黑色污灰跟着水迹抹开,露出的是一张白皙稚嫩的脸。 麻子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原来还是个假小子。” “你夫君用你换了五个馒头,这馒头你们吃都吃了,所以今晚你属于老子的。”麻子对柳氏道。 吴招娣气愤开口:“那馒头我们一口都没吃!” 柳氏更是失望看向吴池:“你……吴池你有没有良心,为了口吃的你居然卖了我!” “你一个烟花之地买来的妾室叫什么叫,能给我们吴家换粮食是你的荣幸。”吴老太讥讽道。 一旁刘氏在知道吴池带回来的馒头居然是卖了柳氏换来的,一把拽过吴天宝:“吃什么吃,这种东西能吃吗。” “柳氏反了天你也反了天了?我孙子吃什么关你屁事。”吴老头抬手就给刘氏重重一巴掌。 吴天宝从刘氏手中抢回馒头,瞪了她一眼:“不给我吃的,你不是我娘了。” 一时间,因为麻子的到来,吴家人吵翻了天。 麻子却没那耐心听他们吴家的掰扯,而是不耐烦朝柳氏抓去。 馒头他都给了,今晚还能人不给他到位? 见柳氏一直挣扎,麻子干脆甩开她,一手拎起吴招娣:“行啊,你要不愿意,让你女儿来。” “大人,求求你,她还是个孩子啊,求您放过我们吧。”柳氏哭求道。 麻子淫邪的目光打量着吴招娣:“看着也有七八岁了吧,瞧着瘦是瘦了点,但稚童用起来更是美味。” 第28章 夫君,吓死我了 “大人,不要碰我女儿,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眼见麻子提着吴招娣就要进林子,柳氏绝望道。 但已经对吴招娣打起主意的麻子,此刻对柳氏失去了兴趣。 他可是听说过了,一些达官贵人喜欢孩童,不分男女。 如今,也是让他麻子有机会尝试一次。 见拦不住麻子,柳氏朝吴池咒骂:“你是死了吗,那可是你女儿!” “大人,你要是选了小女,明日能不能再给五个馒头。”吴池是出声了,却对麻子格外狗腿。 “呜呜呜娘!”吴招娣在麻子手中挣扎,柳氏想拦麻子却被他一脚踹开。 周围的流放犯人,望着吴家发生的一幕,都一阵唏嘘,却没有人敢出手。 本来是准备去江家的江以宁,注意到吴家这边的动静,也过来查看。 在了解到事情缘由,望向抱着吴招娣已经往林子走的麻子,江以宁眸中闪过杀意。 欺虐孩童的人,果然不管哪个世界都有这种人渣存在。 在末世,就有一个基地的高层,专门在一处小岛圈养孩童,供自己取乐。 官方基地知道这事后,愤怒之下,安排异能者去围剿。 而江以宁正好是带队队长。 那一夜,小岛被鲜血洗尽,浓郁的血腥味,甚至引来千米外的丧尸形成了小规模丧尸潮。 那一夜,江以宁杀人的枪打到冒火星子。 一夜之间,屠尽了上千人,全是比丧尸还让人恶心的同类。 冷目望着麻子提着吴招娣往树林中走,江以宁抬头看了看天。 夜空繁星,圆月高高挂起,显然明天是个大晴天。 她目光盯着麻子的身影,手指微动。 凭空响起一道响雷,闪电一瞬间照亮这片黑暗。 吓得流放队伍的众人都提起心来,就看见眼前一道刺目的紫光闪过,在麻子所在位置炸了开来。 “乖宝!”柳氏一直在往麻子去的方向追,凭空落下的一道闪电吓得她脸色一白,等刺眼的光散去,她惊悚看着前方。 吴招娣昏睡在地上,在她旁边,站着一具黑漆漆还冒着烟的焦尸。 “乖宝!”柳氏跌跌撞撞跑了过去,小心抱起吴招娣,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伤。 就见吴招娣迷茫醒来:“娘,你怎么了?” “乖宝你身上痛不痛。”柳氏焦急道。 吴招娣在柳氏怀中扭动了下身体,摇头:“没有啊,就是有些麻麻的。” 说着,她指向柳氏的头发:“娘,你怎么头发全竖起来了。” 何止柳氏头发竖起来了,距离麻子不远的流放犯人,头发都在那道雷电闪过时竖了起来。 “天罚,这是天罚啊!”人群中,有人望着麻子烧焦还笔直竖立在那的尸体惊道。 这动静,直接引来流放队长王大山,甚至是金翎卫的人都好奇围了过来。 扫了眼属于麻子那劈成焦炭的尸体,江以宁扬了扬眉。 她抬手看了看掌心,满意点头。 看来就算穿越了,她控制异能精准的能力也没有落下啊。 并没有跟着众人围上去看热闹,注意到时鹤年撩开马车帘子也在往那边看,江以宁拿着帕子擦着泪,一脸惊慌往马车跑去。 “夫君,吓死我了。”借着时鹤年的手,江以宁爬上马车,就无助可怜缩在角落。 第29章 就是这样宣传我 “阿宁,你这是怎么了?”时鹤年关切道。 吴家那边的动静他听见一些。 同样对吴家和流放官差麻子格外厌恶。 正要叫金翎卫的人出面阻拦,就听见凭空一道响雷。 而麻子,直接在那道雷声下,被劈成了一具焦尸。 “夫君,我觉得是天罚。” 江以宁将自己所见的一切叙述,笃定道:“那官差欺负妇女孩童,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亲自收了他那条贱命。” “恶人自有天收,这话倒是没错。”时鹤年赞同点头,目光厌恶往吴家那边看了眼:“不过那吴池更是恶心,怎么就没一道被收了。” 随着他话落,又是凭空一道响雷。 只听人群中嘈杂,有人惊呼:“大家快看啊!吴池也被雷劈死了!” 流放队伍中一阵慌乱。 众人都提心吊胆远离麻子和吴池这两具焦尸的位置。 吴老头跌坐在自己儿子的尸体旁,更是哭天喊地。 江以宁捂着嘴,瞪大一双眼惊讶望着时鹤年:“夫君,真让你说中了。” “那吴池,也被老天爷收了啊。” 时鹤年:“……”啊……不是。 他就是那么一说,想着哪天顺手将吴池刀了。 但真没想过,自己这么一说,老天爷也是真给力啊。 时鹤年下了马车,抬头望着星光夜色,满脑子疑惑。 这个世界有灵魂有诡异,但比不上他之前的世界能量浓郁。 而且今夜星光璀璨,他观星象,未来几天都是大晴天。 这凭空而现的雷电,到底哪来的? 雷电劈人还这么精准,如此近的距离居然没伤到旁人。 众人唯一被影响的,就是头发竖了起来,倒霉点的发尾有烧焦。 可麻子和吴池,却是实打实的被劈成了焦尸。 短时间死了两个人,还是被雷劈死的,这让众人都有些恐惧。 提心吊胆环顾四周,又仰头望着夜空,十分担忧会不会有道雷突然落下,将自己劈死。 “官爷,这里太邪乎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流放犯人中有人害怕道。 王大山紧握挂在腰间的长刀刀柄,神色凝重。 麻子和吴池都是在众人眼前被劈死的,也没什么可调查的。 要说诡异一点,那就是这雷怎么就单单劈他们两人。 “这里靠山近,我看是吴家和那个官差的行事惹怒了山神,肯定是神明出手了,所以这是天罚啊。” 有信奉神佛的老人开口。 一听提到神,众人神色凝重。 跟着时鹤年,又回到流放队伍的江以宁听到这话,暗自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宣传我。 趴在马车养伤三天,时鹤年已经能自己下来走路了。 他挤进人群,绕着竖立在那的麻子尸体仔细查看。 还用树叶刮了刮麻子手背焦黑的碳灰。 在他之前生活的世界,也就是朝冥境,因为是人鬼共存的世界,倒是经常有天降雷电劈死人或者鬼。 所以对于被雷劈死的尸体,他也是有些了解。 也能很明显看出来,劈死麻子和吴池的雷,威力并不大,力量倒是控制很精准。 再结合星象显示,这种天气根本不可能有雷。 这雷电,倒像是人为控制。 想到这,时鹤年自己都被自己的猜测沉默了。 貌似这雷电是人为控制比从天而降更让人感到离谱。 第30章 有和他一样重生的人? 想到朝冥境倒是有能人异士能招来雷电助力。 难道这个世界,除了他这个重生的,还有和他一样从朝冥界而来的? 心中怀疑,时鹤年目光扫过四周,在寻找如果真有和他一样借尸重生的人,到底会是谁。 “夫君,你怎么去看那些尸体啊,黑漆漆的吓死个人了。”见时鹤年向自己走来,江以宁抱着胳膊一脸害怕,在那瑟瑟发抖。 “这雷来得突然,无风无雨却有人被雷劈死了,在大楚也是第一次见。”时鹤年解释。 “我倒是觉得有位老妇人说得对,或许真是山神显灵,这是天罚。”江以宁神神秘秘开口。 闻言,时鹤年不由勾唇笑了笑。 他目光落在江以宁那张神色害怕,面色却格外红润的脸上。 “既然这里有山神,我们借地休息,总要准备些什么。”时鹤年突然道。 江以宁一时没摸清他这话的意思。 就见时鹤年往马车那边走,偏头看向她:“前几日我们买的香烛黄纸都有,现在倒是个上香的好日子。” 江以宁:??? 来不及疑惑,时鹤年已经从马车拿出一个包袱,又端来一个陶盆。 随后借着长袖的遮挡,掐指算了算。 最后选了个对着深山圆月的位置,那里刚好有块平整的石板。 江以宁神色一言难尽得看着他,就见他又是点了烛火,又是往一个馒头上插了三炷香。 “阿宁,你过来帮我一下。”时鹤年唤着。 江以宁过去,手中就收到一叠厚厚的黄纸。 见时鹤年点了火往陶盆里烧着黄纸,江以宁虽疑惑,倒是配合。 指腹搓着黄纸,准备几张几张的撕开。 时鹤年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见此连忙伸手拦住:“不是这样打开的。” 说着,他拿回那叠黄纸,一左一右叠着搓揉了几下,再轻轻抖了抖,三厘米厚的黄纸在他手中,像折扇一样轻松打散,整齐有致。 江以宁惊奇接过:“你……还有这技术的?” “往年给母妃上香,熟能生巧。”时鹤年寻了个理由解释。 “那这是烧给谁的?”江以宁道。 “当然是给山神的。”时鹤年回答。 还偏头看向她,莫名笑了笑。 原本还在积极往里面添黄纸的江以宁神色一僵。 被冠了个山神的名号,她就一个疑惑。 活人能给自己烧纸钱接受香火吗,会影响她以后的一日三四五六七八餐吗。 本就害怕的流放犯人,突然闻到一股香火味。 转头一看,就见一男一女蹲在不远处,点着香烛烧着黄纸,顿时吓得脸色一白。 平日再怕流放官差,此刻也一个激灵爬起来,躲在官差身后:“鬼!鬼,有鬼啊!” “哪来的鬼,长了眼睛还看不清?”王大山肃然:“好好看看,那是两个人。” 说着,他疑惑走了过去:“宸……公子这是做什么?” “拜拜这里的山神。”时鹤年声音幽幽:“要是有路过的野鬼,也能讨口香火吃。” 王大山惊悚瞪大眼,正要说话,突然感到四周一股阴冷。 时鹤年望了眼被香火吸引而来,属于麻子和吴池那淡弱的魂魄,往瓷盆里又丢了几张黄纸。 第31章 宸王受刺激疯了 王大山却是感觉自己身后凉飕飕的,他板着脸色提醒:“这荒郊野岭的,不近水源,燃烧的又是轻飘的纸,公子还是赶紧将火灭了好。” “已经有鬼魂过来吃香火了,它们没吃饱之前,这香这火我是不敢断的。”时鹤年叹道。 他的声音很轻,尾调甚至有些空灵,让人听着总有股不真实感。 江以宁同样感受到周围一股阴冷,并不是天气冷热所带来的影响。 末世什么没见过,惹她注意的是这股阴冷的缘由。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在宸王府,也感受到这股阴冷。 要不是周围人太多,再凭空落下雷来,会引起恐慌。 江以宁都打算往自己感到阴冷的位置,来几道雷劈一劈了。 “公子不要这样吓唬人了。”王大山对于时鹤年的话是没信的。 大晚上在这烧纸钱吓唬人,他只怀疑这个宸王是不是因为谋反被揭露,如今贬为庶民,受到的刺激过大开始疯了。 正要再劝几句,就见瓷盆里燃尽的纸灰,无风飘动,就在香火前面打着转。 原本向上飘的香雾,也在这时,像是被什么吸食一般,往前飘去。 王大山越看越感到毛骨悚然。 原本站在一旁,以为时鹤年受刺激抽风的金翎卫,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也不由傻在原地。 小伍更是躲在高云鹭身后:“队……队长,你看啊!这香这纸都动了。” “真的有山神来接供奉?”小伍颤着音:“还是有路过的野鬼在吃啊?” “巧合罢了。”高云鹭冷脸沉声。 比起眼前这飘动的香雾和纸灰,对他冲击更大的还是刚刚被雷劈死的俩人。 什么野鬼吃香火,他是不信的。 心中刚起这个念头,就见原本往前飘的香雾,突然分叉,一左一右往两个不同的方向飘去。 “又来了个野鬼。”小伍压低着声,有些害怕。 原本对此不屑的高云鹭,望着往两边不同方向飘的香雾,直接哑了。 他压下心中惊悚,不解看向时鹤年:“公子这是做什么?” “拜拜这里的山神。”时鹤年回答依旧:“要是有路过的野鬼,也能讨口香火吃。” “不过眼前吃香的,应该是刚死不久的俩人。”时鹤年语调幽冷。 将手中最后一张黄纸丢进瓷盆,他看向王大山:“据说这种刚死的人,最喜欢跟着生前相熟的人。” 王大山脸色瞬间煞白。 尽管他不想相信。 可这大晚上刚死了人,宸王做的一切还神叨叨的。 不管是那无风飘起原地打转的纸灰,还是被两个方向争夺吸食的香雾,都让人看着忍不住多想。 江以宁也发现自己这个夫君神经兮兮的。 她抬眸看向他,紧握着帕子贴近心口,一脸害怕开口:“夫君,你别说了,听着怪渗人的。” “阿宁不信我吗?”时鹤年轻声问。 他伸手,食指沾了一点燃尽的纸灰,温和笑着看向江以宁:“阿宁不信,我可以帮你开天眼,看看野鬼吃香。” 此话一落,吓得金翎卫和王大山齐齐后退,远离时鹤年。 江以宁更是惊讶望着这往自己走近的人:“夫君,你在说什么啊。” 好家伙,她怎么觉得时鹤年这神神叨叨的,好像是冲她来的。 第32章 时鹤年怀疑江以宁 江以宁在怀疑时鹤年这突然神叨叨的举动,其目的是在她。 时鹤年也确实是冲她来的。 他怀疑这个流放队伍中,还有一个跟他一样,来自朝冥境的人。 流放队伍众人,他觉得江以宁最有可能是这个人。 实在是因为江以宁演技太差了。 就算表现的再害怕,但眼神和身体的自然反应,还是会暴露她。 值得一夸的是,只有哭戏不错,眼泪掉的很及时。 时鹤年上一世虽短,但在乱世之中却过得格外精彩,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 那些人和他接触,大多都是想要他这条命,自然更会伪装。 看出江以宁演的痕迹很重,倒是没在她身上感受到危险和杀意。 不过时鹤年作为上一世被自己养的小鬼坑死的人,再活一次更是谨慎。 至少他一定要弄清江以宁伪装的目的,还有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从朝冥境而来,又和他一样,因为有所顾忌得伪装成原主。 想到朝冥境的人特性,所杀之人就算死了,灵魂也是属于战利品。 如果江以宁真是朝冥境的人,时鹤年不怕试探不出来。 他向江以宁展示自己指腹沾的纸灰,笑着解释:“这些香火已被鬼食用,将尘灰抹在眼上,就能看见它们。” 时鹤年笑容温和,但不知为何,江以宁总觉得他那笑有些恶劣,骨子里压抑着疯狂。 她红着眼尾泣声:“我自然是信夫君的,夫君能不能别吓唬我了。” 江以宁从小胆子就大。 末世刚开始,别人看着丧尸还在瑟瑟发抖时,她就已经提刀砍了丧尸脑袋。 受小说影响,更是胆子大到直接撬开丧尸头骨,还真从里面找出了晶核。 可以说,从小到大,江以宁就不知道恐惧是什么。 如今努力演着柔弱胆小的小白花,眼泪表情再到位,身体的自然反应依旧出卖了她。 面对时鹤年想给她开天眼看鬼的靠近,江以宁哭着害怕倒退。 但时鹤年却看出她全身紧绷是戒备的状态,显然一有不对,就能一巴掌扇他脸上。 表面是个柔弱女子,骨子里却隐藏着暴戾。 试探中,江以宁所隐藏下透露的真实反应更让时鹤年怀疑她。 眼见时鹤年逼近,江以宁退无可退。 她想着自己原主的人设稳住了,面对时鹤年伸来的手,闭眼颤抖着长睫,恐惧下,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既然夫君要我看,那阿宁就看吧。” 说着,哽咽一声,努力压抑着哭腔。 说实话,她挺好奇这纸灰抹眼皮上,是不是真能见鬼。 甚至伪装的害怕下,还有些兴奋。 江以宁都在想着要是待会真能见鬼,自己该如何表现恐惧。 在旁围观的金翎卫,见她被时鹤年这样逼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高云鹭忍不住出声:“公子,少夫人只是个弱女子,还是别这样吓她了。” “你们都不信我。”时鹤年见他搭声,干脆拿起才燃烧一半的三炷香。 随着他的挪步,香雾跟着晃动,依旧是分为两股,向不同的方向飘去。 时鹤年干脆将这三炷香塞高云鹭手中。 第33章 公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香刚入手,高云鹭还不以为意。 他觉得这香雾分两个方向飘,肯定是香有古怪。 正这样想着,就感到自己左右两边阴冷冷的。 甚至香在他手中,能明显感受到有两股力,通过向两边飘的香雾拖拽他。 只有真正体验一把,高云鹭才知道了害怕。 他板着脸给自己壮胆,就要将手中香丢出去。 “可不能丢,丢了它们的食物,它们会一直跟着你的。”时鹤年幽幽开口。 高云鹭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他觉得时鹤年疯了。 以前多温润儒雅的一个王爷,因为谋反被贬受了打击,现在像个疯道士。 避免时鹤年真的发疯,高云鹭配合开口:“公子,你这又是上香又是烧纸,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让它们吃最后一顿饱饭。”时鹤年看了眼被香火吸引,还是新鬼的麻子和吴池。 朝冥境的人,对自己所杀之人的灵魂都很看重。 在朝冥境,如果遇上仇人,是属于把人杀了,飘出来的鬼魂还要抓来喂鬼幡。 麻子和吴池都算不上什么好人,将他们的鬼魂喂给自己从京城带出来的五鬼,时鹤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 更别谈,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随着三炷香燃尽,作为鬼魂的麻子和吴池也吃饱了死后的第一顿饭。 时鹤年余光扫过江以宁,同时间招来五鬼。 五鬼围住麻子和吴池的鬼魂,直接将它们撕扯分食,就在江以宁所站位置的正前方。 一直到麻子和吴池被吞噬殆尽,时鹤年失望发现江以宁并没有什么反应。 甚至在她眼里,她像是根本看不见鬼魂的存在。 时鹤年忍不住疑惑。 这不应该啊。 他能看出江以宁很明显的伪装,仔细观察,能发现她骨子里的性格和自己记忆中的江以宁完全是相反的两个人。 而在前不久,麻子和吴池明显死在人为招来的雷电下。 这种本事,大楚这个世界是没有的。 反倒是他所在的朝冥境有这种能力的人存在。 他也观察过,流放队伍中,江以宁是这个可能性最大。 一次试探不出,时鹤年想到一个更直接看破江以宁伪装的办法。 既然是借尸还魂,那灵魂和躯体总是不一样的。 他怀疑江以宁,比起试探,完全可以直接看清江以宁的灵魂。 如果江以宁是和他一样借尸还魂,通过灵魂他一眼能识破。 能尽快确认江以宁真的是从朝冥境而来,他也更好准备。 毕竟被坑死过一次,时鹤年已经容不得有潜在的危险在自己身边。 江以宁沉默看着时鹤年突然发疯,又是上香又是烧纸钱,还要让她看鬼,说的话还渗人,再到现在的发疯完了,好像又恢复了正常。 一个人在那沉默收拾着烧过黄纸的瓷盆。 “少夫人,公子似乎有些不对劲。”高云鹭避开时鹤年,对江以宁低声:“这几日,还得麻烦少夫人多看顾公子。” 江以宁拿着帕子擦了擦她又憋出几滴泪的眼角,柔弱点头:“我会的。” 提醒过江以宁后,高云鹭再看时鹤年的神色一言难尽。 第34章 夫妻俩互相飙戏 高云鹭想到景帝直接下发的任务,就是让他这支队伍负责时鹤年的安全。 时鹤年为什么被贬? 要知道他可是犯了谋反的死罪,当老子的景帝还活得好好的,做儿子的王爷就想抢皇位造反。 可就是犯了这种死罪,景帝依旧将时鹤年这条命留着。 哪怕流放到岭南,还派金翎卫护送,还要知道时鹤年流放路上发生的一切。 作为知道些内情的人,高云鹭很肯定景帝对宸王这个儿子还有感情在。 就算被贬被流放,宸王也随时有翻身的可能。 可现在的问题是……宸王好像疯了? 想到今晚上时鹤年迷惑的行为和神叨叨的话,高云鹭就感到头疼。 前几天他才给景帝传信,说明他儿子不举肾亏还早泄,以后或许子嗣困难。 难道今天又要给景帝传信,告诉他,说他儿子流放第三天就疯了,硬说自己看得见鬼,还强硬想让宸王妃也跟着看鬼? 高云鹭都能预想到自己要真这样传信,景帝能气得下令杀了他。 不止高云鹭觉得时鹤年疯了。 江以宁同样如此。 只是高云鹭认为时鹤年真疯,而江以宁发现时鹤年在装疯。 不谈他今晚的诡异行为,就谈他今日完全不同于记忆中的时鹤年,气质温润的那张脸下,明显隐藏的是疯狂。 江以宁擦掉自己刚憋出来的眼泪,已经没继续演的兴趣。 她发现,时鹤年在怀疑她。 很大可能已经确认她不是原主了。 毕竟原主和时鹤年青梅竹马,从小到大的感情。 明知道原主胆子小,今晚还吓唬她,又提到野鬼一类的,很大可能怀疑她是个孤魂野鬼,抢夺了原主的身体。 所以提到鬼魂一类,就是在暗示她这个野鬼将原主还给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死后,会从这具身体醒来。 江以宁紧蹙眉头,思考着如果时鹤年和她撕破脸,她要怎么应对。 是直接承认闹掰? 还是反咬一口干脆将时鹤年踢出局? 末世八年,她是不想再过被死神追赶,这种只追求活着的苟延残喘的生活了。 毕竟以她的实力,对付时鹤年,也只是一道雷的力气。 时鹤年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试探,江以宁已经在琢磨怎么弄死他了。 他在思考自己现有的条件,需要准备些什么,才能看清江以宁的灵魂。 他要尽快确认江以宁是不是从朝冥境而来,跟他是敌是友。 如果能和平相处,自然更好。 如果是敌人,那就不能怪他狠心了。 就算因此杀了江以宁,杀的也是占了江以宁身体的外来灵魂,他也不必因为借这具身体重生却杀人妻子而内疚。 “阿宁,你不是要找岳父岳母吗,我陪你一起。”将瓷盆放回马车的时鹤年,又找到江以宁。 见他神色温和,表面上是正常的。 江以宁轻轻点头,温柔的语气:“麻烦夫君了,天这么黑我一个人也怕。” 时鹤年勾唇轻笑,安慰道:“是我刚刚犯浑了,胡言乱语倒是吓着你了,抱歉。” 心中白眼一翻,江以宁就差一巴掌甩在他假笑的脸上。 第35章 夫妻俩各怀杀心 表面上,江以宁却是善解人意开口:“我能理解的,夫君……也是压力大了些。” 时鹤年点头,心中却忍不住冷哼。 装,继续装。 表现再柔弱无辜,但那恨不得呼他脸上的巴掌,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夫妻俩互怀杀心,结伴去到江家。 本来今晚就因为死了两个人,流放队伍很乱。 俩人刚找到江家人的休息地,就听见江老太太咒骂的声音。 “你这是不孝啊!老二你现在就给老娘休了她!”江老太太双目怒瞪,指着古藜连声怒骂。 “祖母,你这又是闹什么。”江奕铭不耐烦出声。 一见江奕铭这个二房刺头,江老太太更是怒不可揭。 “二哥你还好意思质问祖母闹什么。”一旁江清月讥笑:“与其指责祖母,倒不如好好想想你们二房做了什么,二婶又做了什么。” “江家还没分家呢,你们二房每次躲着吃独食,今日正午二婶答应好的晚上的食物会带回来,大家一起吃,可你们带回来的食物呢?” 江清月连声质问:“这大晚上的,祖母还饿着呢。” “二叔二婶,你们也别怪我这个小辈多嘴。”江清月冷笑呛声:“祖母在,江家就不会散,你们二房一家全都躲着祖母吃独食,这说不过去吧。” “二叔二婶,你们说是吧。” 江百川愁苦着一张脸,低头叹息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古藜,一改往日的沉默,漠然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今日正午祖母让二婶晚上带食物回来,二婶自己回的话,你说知道了。”江清月道。 却听古藜冷笑一声:“我是说知道了,那我答应了什么?我又许诺了什么?” 面对古藜的质问,江清月一愣。 她实在没想到,平日懦弱少言的二婶,怎么一改常态。 “二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们无理取闹吗。”就算古藜的态度不同以往的软弱,江清月依旧不怕她。 毕竟江家二房,本就是江家扶不起的烂泥。 她看不起二房,自然也给不上什么好脸色。 “想不到这么大一家子,也就清月这孩子有自知之明。”古藜轻笑。 这一句话,直接让江家众人脸色变了。 江老太太更是愤怒,指着古藜怒喝:“你闭嘴。” “既然都不要脸了,那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古藜讥笑:“如今我们二房一家子,还是靠着外嫁的女儿和女婿养着。” “我们二房不要脸,扒着嫁出去的女儿吸血。” “怎么?你们跟阿宁只是叔伯和堂兄妹关系,也要扒着我二房嫁出去的女儿吸血?” “这个江家,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又是谁在不要脸。”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古藜一通话,气得江老太太怒红着脸。 她想打古藜,发现江老太太意图的江奕铭一个迈步就挡在古藜身前。 没办法,江老太太只能转道朝江百川扇去。 “家门不幸啊,居然娶了你这么个毒妇回来。” 江老太太对着江百川连踹数脚:“你这个死人,你现在就将她休了,我江家要不起这样的儿媳。” 因为江阔海的叮嘱,她如今不好和二房分家,找江以宁要那一万两银子。 但不代表她奈何不了古藜,能容忍一个儿媳爬自己头上撒泼。 “祖母要让我爹休了我娘。”江以宁冷笑:“可真是好事啊,祖母真以为江家是个福窝窝不成。” “离开了江家,我娘还有我呢,只会比在江家过得更好。” “不过我要提醒祖母一句,我娘只接受丧夫或者和离。” 此话一出,周围不管是江家人还是围观的流放犯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江以宁也疯了吗? 他们可是听说了,就前不久宸王时鹤年疯了。 这是夫妻俩一起发病? 第36章 我们可就有两个爹了 “阿宁,你这是在说什么。”江百川震惊,注意到古藜看向他失望的眼神,他连忙解释:“我怎么可能和你娘分开。” 看着江百川着急的模样,江以宁并不觉得意外。 实在是不管她现代世界的父母,还是现在这个世界的父母,性格容貌都一模一样。 就连家中长辈和兄弟也是相同。 在现代,江百川也是排行第二,同样不受江奶奶待见。 只不过现代环境原因,现代的江家二房和江家关系再如何恶劣,都比古代的江家二房好过。 唯一不同的点,那就是现代的自己是独生女。 而自己在古代,还有双胞胎哥哥和一个弟弟。 想到现代那从小就打骂自己的江奶奶,再看如今的江老太太,江以宁怼起来格外熟练。 “既然在一起过不下去,那就和离好了。” 自己现代的奶奶重男轻女,以古藜没生出男孩,吵着要让江百川和古藜离婚。 当时才十岁的江以宁是怎么说的? 直言家里又没皇位,离婚就离婚,她跟着妈妈过,以后江家二房断子绝孙。 当时气得江奶奶直接晕进医院。 最后父母也没有离婚,只是搬到了工作的城市,远离了江奶奶,一年时间里,也就江百川自己一个人抽时间回去看望。 虽然这个世界的父母和自己原来的父母一样,但江以宁并不会因为同样的面貌,就无脑的顺从他们。 她得看看,这些亲人值不值得自己纳入保护圈。 末世八年,独身一人,人性的险恶完全磨灭她对任何人的美好期待。 “阿宁说得没错,为何不能和离!”古藜冷声质问。 她失望的目光扫过江百川,无视江老太太怒瞪自己的眼神。 “当年是你们江家求娶的我,我自认进了江家,上孝敬公婆,下爱护小辈,可这一家子里,就我们二房最受压迫。” “大房几个孩子,每次都欺负阿宁和阿祺,婆婆偏心就算了,你这个做父亲的却也不知道维护自己的孩子,每次只叫我忍,叫孩子忍。” “阿宁都已经嫁出去了,你自己看看这个江家,还要扒着一个外嫁女吸血。” “阿宁的嫁妆,可全是从我的嫁妆和二房自己赚的银子出的,没让公中掏一个铜板。” “这……你现在提这些做什么,这都已经过去的事了。”江百川愁苦着一张脸。 古藜失望瞪向他:“江百川,人家都欺负到你闺女头上了,要忍你自己忍,我要跟你和离!” 一见古藜态度坚决,江百川无措道:“有什么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不要闹到和离这步啊。” “阿灏阿铭,你们快劝劝你娘。”江百川焦急喊着。 “爹,我尊重娘的想法。”江奕灏出声。 “爹,反正一家人都流放了,大家以后都是罪犯,和离就和离呗。”江奕铭吊儿郎当开口:“都是有罪之身,还在意什么名声脸面。” “认真想想,你跟娘和离了也没什么问题,以后我们兄妹几个也算有两个家了。” 江奕铭说着开始畅想:“逢年过节的时候,爹你就在你家过,娘就在她家过,我们几个孩子就两家过,要是娘再嫁,我们可就有两个爹了,听着多气派啊。” 第37章 我二哥是断子绝孙的命 “又开始口无遮拦了,我怎么有你这么的嘴欠的儿子。”江百川被江奕铭气得不行,摘了根草条子就朝江奕铭抽来。 江奕铭这次没逃,他转身就躲在江以宁身后。 一手抓住江以宁,一手抓住时鹤年,借着俩人的身形帮自己挡伤。 舍不得对女儿女婿下手,却又被江奕铭逗得团团转,江百川气得叫嚣:“躲在妹妹身后算什么男人,你给我出来。” “是娘要跟你和离,又不是我要跟你和离,你来抽我算什么男人。”江奕铭回嘴。 江百川气得直接两眼一黑。 江奕祺贴心抓着江百川的手安慰:“爹,不气不气,二哥嘴欠一看就娶不到媳妇,还这么气您,肯定是断子绝孙的命,老天爷帮您罚他呢。” 江百川:“……” 因为小儿子贴心的一句话,江百川成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江以宁却是看着江奕祺双目放光。 这个便宜弟弟不错啊。 有她当年的风范。 “你们二房,真是反了天了!”江百川晕倒,江老太太再次登场。 她抖着手,连声咒骂后,直接叫来江阔海:“写休书,你替老二写休书。” “祖母,你有纸笔吗,就在这写休书。”江以宁轻笑问着。 抄家流放,江家人身上只有大房三房娘家人送来的银票和干粮。 干粮这三天已经吃完,剩下的只有银票。 要说纸笔,如今的江家还真没有。 “所以不用劳烦大伯写什么休书了,我替我娘写和离书。” 江以宁说着,示意时鹤年回去拿笔墨。 看热闹正入神的时鹤年突然接到任务,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点的他,实在不想挪步。 他回头看向还躲他身后的江奕铭:“笔墨就在马车里,麻烦二哥走一趟了。” 正在欣赏江老太太暴怒破防的江奕铭当即神色一僵。 他转头看向江奕祺:“官差根本不让我们走远,阿祺你还是个孩子,官差看得不严,你去拿。” 正在摇晃江百川,想将他弄醒的江奕祺一愣。 他抬头,看向大哥江奕灏:“大哥我还是个孩子啊,孩子怎么走夜路,大哥你去拿吧。” 传来传去,最终任务落自己身上的江奕灏微愣。 他这摊上的都是什么弟弟啊? 心中再是无奈,江奕灏还是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去。 马车本就停留在流放队伍中,再加上官差也在看江家的热闹,故而没阻拦江奕灏的离开。 等笔墨拿了回来,见江以宁真的提笔在写和离书,江老太太愤怒到气血翻涌。 江阔海满是指责,不赞同出声:“阿宁,你这太过离经叛道了,哪有作为子女给父母写和离书的!” “大伯先别急,你可以看看和离书内容。”江以宁笑着安慰。 一边写一边解释:“我虽外嫁,但如果父母和离,我是自愿跟着母亲的。” “姐姐,还有我,大伯家的江从瑞总是欺负我,我不敢在江家,我也要跟着娘与爹和离。”江奕祺童言童语百无禁忌。 他也顾不上去摇醒昏迷过去的江百川了,连忙跑江以宁面前,盯着她将自己分给古藜才安心。 “阿宁,把大哥分给娘吧。”江奕铭在旁开口:“大哥是二房长子自然是要跟着娘的。” 第38章 我娘会跟爹和离 “那二哥你呢,你不跟着娘吗?”江奕祺天真问着。 谁知江奕铭摇头:“我当然是跟着爹啊。” “你们跟着娘离开,二房可就剩我一个孩子了。” 江奕铭摸着下巴,又开始畅想:“二房既然就剩我和爹,两个单身汉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没分家,以后我就和爹靠着大伯养着,再搞些银钱送给娘。” “江奕铭!还指望我大房养你们,你在做梦,你还要不要脸了!”江清月当即忍不住了。 “那怎么办呢,反正我不要脸啊。”江奕铭摊手耸肩。 江以宁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很快写完和离书。 “祖母,如你所愿,我娘会跟爹和离。”江以宁看向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气得在那咒骂,所有的污言秽语全被江以宁屏蔽在耳外。 倒是江奕铭连忙捂住江奕祺耳朵:“不要听不要听,难以入耳毒害稚童真是造孽啊。” 时鹤年没想到自己只是跟着江以宁回趟江家,就看了一场热闹。 见江以宁果断写好和离书,看戏还意犹未尽的时鹤年望了眼还在昏迷中的便宜岳父,道:“岳父昏迷不醒,我记得也有太医被流放,要不找人看看。” “不用,父亲只需盖手印就好。”在这场闹剧中,一直不怎么出声的江奕灏突然开口。 只见他接过和离书,拉起江百川的手,让他按了红泥,又在和离书上盖了手印。 一式两份,一份他给了古藜,另一份他叠好,放进江百川衣襟。 围观的流放犯人和官差,看着这一幕,齐齐沉默了。 本来今晚上凭空降雷劈死两个人,宸王时鹤年还发疯又是神又是鬼的就让他们害怕。 谁知道江家突然闹这么一出,原本恐惧的心瞬间散了。 如今不管是认识江家的还是不认识江家的,都用怪异惊奇又陌生的目光,来看着江家二房众人。 他们觉得,继宸王因流放受刺激发疯以后,江家人也因打击过大,和受宸王影响全发疯了。 女儿给父母写和离书,儿子拉着昏迷的父亲强行给和离书盖了手印。 都是一群不孝的,简直倒反天罡! 平日里,一直温和寡言的古藜,面对儿女的决策并不多话。 她果断转身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远离了江家的休息地。 因为古藜娘家不在京城,这次抄家也没来得及藏东西带出来,又没亲人相送。 身上行李自然不多,拥有的还是江以宁前几天买回来的日用。 “简直是胡来,简直是倒反天罡!”江家二房几个孩子发疯就算了,见古藜也行动上配合,显然是真要和离,江阔海气怒着一双眼,脸色黑如墨。 “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江阔海质问古藜:“你作为儿媳,母亲只是说几句气话,你不说宽慰婆母,还纵着孩子胡来。” “没有官府的盖章,我们江家不认。” “大伯你真好,这么重要的事我们忘记了,你还提醒我们。”江奕铭喜悦笑着。 他连忙从江百川怀里将和离书又拿了出来,递给江以宁: “阿宁,找个机会给官府盖章吧,以后我们就是两家人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和爹,我让大伯一家养我。” “明日会经过城镇,到时我进城找官府盖印。”江以宁将两张和离书收好。 这场戏看得很满意的时鹤年,还嫌事不够大。 在旁出声:“金翎卫的章也是有效的,可以先找金翎卫盖,明日再加上官府的印。” 同在看戏的高云鹭:“……” 疯了疯了,宸王终归是疯了。 插手岳父岳母和离一事的王爷,他保证古往今来宸王是独一份。 高云鹭正在纠结,古藜跟江百川和离,时鹤年见热闹不嫌事大也插一脚这事,自己该怎么给景帝描述。 第39章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那边,时鹤年已经拿过两张和离书找到他面前。 “高队长,麻烦你了。”说着,两张和离书直接怼到高云鹭眼前。 帮和离书盖印,不是什么大事。 就因为不是什么大事,还属于别家的感情纠纷,自己一个帮皇帝做事的金翎卫插手,总感觉怪怪的。 可时鹤年都将和离书怼自己眼前了,想到景帝对时鹤年的态度,高云鹭也不好拒绝。 他摸出私印,神情纠结,最终无奈在两张纸上盖了章。 根本没想休了古藜,只是想借此威胁她,好让江以宁听从自己的安排。 谁知道古藜一反常态,江以宁兄妹几人发疯,宸王时鹤年还纵容找上了金翎卫配合,高云鹭也是脑子有问题真敢管旁人家事。 眼下好了,和离书得了金翎卫的私印,金翎卫可是只听命于皇帝,有金翎卫的印在,只等明日送去官府,彻底生效。 江老太太连声咒骂,都被江以宁几人无视。 气得她白眼一翻,跟着晕了过去。 江阔海更是气到失语,可有金翎卫配合江以宁他们,他再大意见也无可奈何。 而江百川,也被江奕铭掐着人中唤醒。 刚醒来江百川还有些迷茫,直到江奕铭拿着一张纸,兴奋怼到他眼前:“爹,你和娘成功和离了,以后我可以吃两家饭了,你快替儿子开心开心。” 江百川因为他这话,险些背过气去。 难以置信接过和离书,当看见上面有金翎卫的私印,顿时苦着一张脸,眼巴巴望着古藜:“丽娘,你真要与我和离?” 丽娘,是古藜的闺名。 回看江百川可怜望着自己的目光,古藜想到往日的隐忍而受的委屈,再心软的人此刻也能狠下心来。 就算她自己愿意受罪,也不可能在此刻背刺支持自己的儿女。 今日江老太太叫嚣要江百川休了她,江以宁直接帮她和离,显然是作为女儿为自己娘亲撑腰的。 本是小辈的身份,却做出如此叛逆之事,不顾自己的名声受损。 阿宁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自然也不会因为一些心软,就让自己女儿失望受伤。 “江百川,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可你想想我在你江家,我们儿女在你江家,受过公平对待吗?” “解怨释结,切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只是我们做夫妻的分开了,不要再影响孩子们。” “丽娘,我……”江百川了解古藜。 性格温和,善解人意。 成亲二十年来,一直体谅自己。 同样的,她做下的决定,没有反悔的余地。 “是我,是我无用,对不起你和孩子们。”回想二房在江家受过的委屈,江百川心痛自己的妻儿,却又是对亲娘的无奈。 最终点头:“和离便和离吧。” 说着,他拿过江以宁手中的笔,在那昏迷时被迫按自己的手印上,再加上自己的名字。 也是此刻江老太太昏迷了,不然江百川可不敢写这名。 江家二房的闹剧,以江百川苏醒后在和离书上签下自己名字结束。 跟着古藜离开江家的江奕灏和江奕祺,果断收拾行李离开江家休息地。 望着两个儿子的离开,江百川满是伤心不舍。 他正低头,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一回头,就是江奕铭笑嘻嘻凑近的那张脸。 “爹,别伤心了,你还有我呢。” 江奕铭笑道:“我和你都留在江家,以后让大伯一家给我俩养老。” 一听江奕铭的话,心中再多的情绪,都在此刻被气散了。 江百川气红着一张脸,指着江奕铭:“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一个晚辈,你让长辈给你养老,人话是你这样说的吗!” 第40章 我还指望大伯给我养老呢 一见江百川要抽自己了,江奕铭转身就开溜。 绕着江家休息地跑圈,闹得江家乱糟糟的。 江老太太也在这些追逐声中醒来。 刚睁开眼,从江清月那得知古藜和离成功,江百川昏迷时被强行盖了手印就算了,醒来以后还自己在和离书上签了名。 自认一生顺遂,从未像今日这般憋屈的江老太太一时怒上心头,起身寻了根棍子就朝江百川追打去。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 “我江家人只有休妻,从未有过和离,让一个女人爬到你头上来作威作福,你简直丢江家人的脸。” 一边咒骂,江老太太手中长棍尽数落在江百川身上。 因为是江老太太动手打自己,江百川也不好躲,只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挨揍。 正在躲打的江奕铭回头一看,发现原本打他的亲爹如今正在挨打。 他又屁颠屁颠跑了回来:“祖母,我爹还是不是您儿子了,你给我爹留点面子吧。” “面子是靠自己争的!”江老太太怒声:“平日只说我江家亏待你二房,你也不看看你们三兄弟,就你没出息。” “老大阔海任职户部,老三云岭身体不好没有入仕,只有你!江百川,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入了科举有官不当,要去种什么地。” “整个江家就靠你大哥撑场面,老娘就是偏心他又如何。” “娘,对不起,都是我没本事。”江百川低着头,连声道歉。 江奕铭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插嘴:“祖母,大伯是户部侍郎正四品官员没错,但我爹也不差啊,他可是寺农少卿,也是个从四品的官。” “四品又怎样,我江家是要出拿笔杆子的大能,不是让他读书又去种地当泥腿子的。”江老太太怒喝。 “既然祖母看不起我爹,那将他逐出江家算了,省得坏了江家门楣。”江奕铭道。 江老太太被他的话气得手抖,拿起棍子就抽向江奕铭:“你怎么没跟你那毒妇娘一起滚!” “我还真就不走了。”江奕铭身影一扭,又开始绕着江家休息地跑圈:“大伯那么有出息,我还得指望大伯给我和我爹养老呢。” 遇上这么个无赖,江家众人气得直翻白眼。 骂他他又不要脸。 打他他又不傻,知道自己跑。 再加上江奕铭嘴又欠人又贱,从小习武身手好,江家人想追上他暴打一顿很难办到。 拿江奕铭没办法,江老太太愤怒下,就要将江百川赶出江家。 江阔海连忙出来阻拦:“娘,现在还不是时候。” “二房都欺负到你老娘头上了,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是?难道要等着二房将我气死不成。”江老太太忍不住迁怒江阔海。 本来江以宁想分家,而江以宁背靠宸王,哪怕流放身上也肯定有银钱。 她当时完全可以借着将二房分家出去,从江以宁那忽悠来一万两的养老钱。 可就是江阔海给她说那什么戴罪立功的计划,让她咬死了不分家。 如今好了,二房有江以宁在,流放路上都顿顿馒头肉包子。 二房一家都不孝还跟她唱反调。 第41章 怎么想都是二房的错 如今她是那一万两养老钱没要到,连肚子都吃不饱。 被江老太太指责,江阔海同样有着怨气。 要不是江老太太过于强势,平日压迫二房,今日还针对古藜。 不然江以宁那个死丫头也没机会借此让古藜和江百川和离。 如今好了,他的计划目标本来就是宸王时鹤年,想着两家姻亲关系,自己是江以宁大伯怎么就不算是宸王的大伯呢。 有着这层关系,又有江以宁还有江家二房做桥梁,他完全可以借此接触到宸王,完成靖王给自己安排的任务。 原本预想很好,可这计划进度完全被江老太太打乱了。 江阔海满心烦忧,忍不住重了语气:“娘,以后江家二房你不要管了,我们和二房的关系还不能闹僵。” “二房反天了你也想要反天不成。”江老太太听出江阔海的埋怨,也是一肚子火气:“我是你娘,还需要你一个小子教我做事。” “娘,您先别激动,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洗清罪身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在意了,难道您想江家一辈子都当流犯吗?” 对于江老太太来说,长子江阔海一直是她的骄傲。 平日里,有什么大事商议,她也更听江阔海的话。 现在虽气愤,但经过江阔海一劝导,也知道最重要的是让江家脱离流放犯人的罪名。 那个江以宁不就是沾了宸王的光,同是流放,却是庶民的身份吗。 不被官差管,才能如此嚣张,仗着嫁人了,连她这个祖母都不放在眼里。 心中将江以宁记恨上了,江老太太忍着一肚子气,坐回草地上。 她又是抬手嫌弃在草地上锤了一拳。 想她身为江家的老太太,儿子可是在户部身任重职,平日交好的老姐妹对她不说讨好着,却也是和和气气。 如今流放,吃不饱穿不暖,就是往日最让她嫌弃的泥土腥臭之地,却成了她夜晚所枕的卧榻。 天与地的落差,让江老太太心中郁气加重。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都是二房的错。 特别是那个江以宁! 要不是她嫁给了谋反的宸王,他们江家怎么可能被流放。 至于自己长子江阔海所犯贪污之罪,江老太太是不认的。 不过是挪了些银钱,又没少百姓多少。 她儿子做官几年,如此操劳,拿些辛苦钱又怎么了? 她儿子可是个京官,人在户部任职,皇帝手下干活。 是那些小官商户自己要来巴结江阔海,送钱送礼还送人。 江老太太认为这都是他儿子的本事,根本没理由被下罪。 他们江家流放,就是江以宁要嫁宸王,而宸王谋反害的! 越想越气,江老太太直接怒红了眼,心中咒骂着江以宁和时鹤年。 江以宁揉揉鼻子,最终还是忍不住,连忙掏出帕子打了个喷嚏。 “阿宁,可是受凉了?”古藜担忧看着她。 江以宁摆手:“娘,你放心我没事,应该是有人在骂我。” 至于谁骂她,眼下除了江家人她想不到其他可能。 不过骂就骂呗,也只敢暗地里蛐蛐,有本事上她面前来骂啊。 第42章 害怕宸王变了心 如今三月,京城这边的地理环境早晚温差大。 在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而江奕祺又还小,所以这三日都是跟着金翎卫出来,在马车里睡的。 如今从江家分开,又有江以宁送来的折叠长桌和被子,古藜是不再让江奕祺跟着去马车的。 本来流放队伍,她和几个孩子就要靠女儿女婿养着。 再加上江家和宸王身份悬殊,如今宸王是喜爱着江以宁,但古藜害怕或许哪一天宸王就变了心。 所以能不给江以宁添麻烦,她都尽量自己处理。 这也是这次江老太太闹事,她顺势和离的原因。 江家对二房从未有过帮助,只有压迫和欺辱就算了。 如今流放,日子本就难过。 江家人还妄想借着她是江以宁母亲的身份,好拿捏江以宁,简直是在做梦! 在江家生活二十年,她可以自己忍,却做不到像江百川一样,让孩子们跟着受苦也忍。 如今的古藜带着大哥和小弟脱离江家,江以宁送吃用也就不再顾忌了。 不过古藜他们还是罪身,不能脱离队伍乘坐马车,赶路只能靠自己那一双脚。 所以属于古藜他们的行李,江以宁还是放在马车里,只在他们休息时再拿过来。 买的两张折叠小长桌打开来也有一米六的长度,宽有一米。 虽不能完全躺下,但铺上被子,还是能让人不用直接紧贴地面睡在湿气重的草地石板上。 古藜带着江奕祺睡一个小长桌,江奕灏则睡另一个小长桌。 不过他铺好被子,却没马上躺下。 果然,随着江家那边的闹剧落下,流放犯人这一晚上又是惊吓又是看热闹,白天还走了一天,已经撑不住陆续睡了。 江奕铭大摇大摆从江家休息地离开,找到古藜他们的休息地。 见江奕灏已经铺好被子,他转身一坐,就躺了上去。 感受到被子的柔软和温暖,江奕铭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感叹道:“娘早该跟爹和离了,白白受了三晚罪。” 对于江奕铭这张嘴,江奕灏是从小无语到大。 他想不通,明明自己和江奕铭是双生子,同样的年纪,为什么江奕铭总是如此幼稚。 那张嘴啊,上气江老太太,下怼哭亲弟弟江奕祺。 也就唯一的亲妹妹江以宁能逃过江奕铭的嘴欠。 无奈伸手,将被子给江奕铭盖好,江奕灏忍不住提醒:“祸从口出,如今不同往日,你以后说话还是收敛点。” “知道了知道了。”江奕铭连忙应声。 对于自己这个从小深沉到大的双生子哥哥,江奕铭虽然也会对他嘴欠,却也是害怕的。 整个江家,他只怕江奕灏。 因为他看人不爽是直接怼,或者当场打一架。 但江奕灏不同,这人来阴的。 从这次爹娘和离,他出手就是直接拉着还昏迷的爹给和离书按手印,就能看出江奕灏这人的阴暗。 所以面对江奕灏,纵然有再多话想说,江奕铭还是闭上了嘴。 没办法,他怕大哥下药套麻袋使阴招打他。 对于能如此顺利让古藜和离,同时带着自己哥哥和弟弟脱离了江家,江以宁还是挺满意的。 至于留在江家的江奕铭,以江奕铭的性格她根本不担心,而江百川有江奕铭看顾,显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第43章 时鹤年没点奇怪xp她是不信的 江家的闹剧一落,江以宁和时鹤年也回了马车。 前面三晚,都有江奕祺睡在马车中间,所以对于都在伪装原主的夫妻俩倒是过的自然。 可今晚,江奕祺不在,真陌生假亲密的夫妻俩共处一室,还在马车这种空间狭窄的环境。 再加上马车内堆放的东西多,又是一人一床薄被,齐齐躺在马车里,被子挤着被子的情况下,依旧能感受到隔着薄被身边人的温热。 就算看出了时鹤年怀疑自己,但他还处于试探阶段,所以江以宁根本不慌。 在末世的环境下,基地经常会组织队伍外出寻找资源或者清理丧尸。 异能者忙完一天,为了安全,都是休整在一个客厅,各自在客厅找个位置隔着一米距离躺尸, 只要不越过那一米的安全距离,触发异能者被惊醒会互杀起来的自我防御,大家都不在意也没精力管一米距离外躺的是男是女。 所以江以宁裹上被子,闭眼很快:“夫君,明日还要赶路呢,早些睡吧。” 时鹤年看向就睡自己眼前毫无防备的江以宁,想着自己的怀疑,背靠车壁在那思索。 没等多久,他就听见江以宁熟睡后轻缓的呼吸。 “阿宁。”时鹤年弯腰凑近,轻声唤着。 熟睡下的江以宁,自然是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虽然流放,但这三天江以宁都在马车里。 精神样貌良好,时鹤年垂眸观察,发现江以宁小巧精致的下巴,对比他记忆中,好像还圆润了些。 这三天都是吃馒头干粮,可他明明记得江以宁以自己胃口小为由,每次都吃得很少。 想到原主记忆的江以宁就是小胃口,时鹤年一开始也没怀疑。 可今晚细细观察,他怎么觉得江以宁背着他加餐了? 甩掉脑中这个不切实的念头,时鹤年目光放在江以宁柔顺半绑着的一头青丝上。 他怀疑江以宁和他一样是借尸还魂,极大可能也是从朝冥境来的。 想要验证这个怀疑,试探没用,还不如直接点,看清江以宁的灵魂。 “阿宁,醒醒,我有事和你说。”时鹤年又低头凑近几分,轻声唤着。 江以宁依旧没有回应,睡得很香。 见此,时鹤年不再犹豫,轻手小心解开江以宁发带,寻找着对应脑袋上一些穴位所在位置生长的头发。 他如今鬼幡不在身边,想要看清江以宁灵魂,只能借用江以宁的头发。 而且这头发还不是随便掉落一根就有用的。 得在头上生长头发的位置,至少选择五个穴位,各连根拔起一根头发。 时鹤年最先选的是脑袋顶端的百会穴,精心挑选了穴位最中间,贴着发根小心拔下。 到手一根长发,他偏头警惕看了江以宁一眼。 见江以宁没有被惊醒,连忙开始寻找下一个穴位。 其他的空间异能者是怎样的江以宁不清楚。 但至少她自己,意识完全进入空间的话,身体在外人眼中,就是熟睡状态,就算是精神系异能者都察觉不出。 所以一躺进被子,江以宁就假借睡觉,意识进入空间给自己加餐。 吃的自然还是从宸王府带出来属于自己的喜宴。 末世八年没吃正常食物了,如今这喜宴她是百吃不腻,一顿得吃完一桌才能解馋。 意识在空间给自己加餐,江以宁同样也分了注意力观察空间外的情况。 本以为时鹤年试探自己睡没睡,是想找机会对她下手,比如在她熟睡时突然给她一刀。 江以宁都准备好用异能直接劈死他了,谁知道时鹤年试探半天,却是解开她发带,鬼鬼祟祟在拔她头发。 江以宁震惊,江以宁不理解。 一个人…… 至少身为一个正常人,是干不出这种迷惑行为的。 如果说时鹤年没有一些奇怪的xp,她是万分不信的。 江以宁细思极恐,她发现时鹤年或许不是疯了,而是他本身就是个变态。 现在不过是借着发疯在变态。 第44章 夫君想杀我? 想看看时鹤年究竟要做什么,江以宁待在空间继续装睡。 见她没醒,时鹤年赶紧找到下一个穴位,又是贴近发根位置,果断再拔了一根长发。 江以宁很能忍痛,更别谈只是头发被拔的那一瞬拉扯疼意。 她此刻待在空间里,却是装了一肚子火气。 不是头发被拔的疼痛,而是感受到了时鹤年对她的挑衅和宣战! 对于昼夜颠倒,熬夜通宵是常态的现代人来说,能保护好一头浓密柔顺的黑发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末世来那年,她刚出高考考场,结束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考试。 本以为以后的日子轻松了,谁知道末世来了。 前面几年学习的苦,熬夜的苦,脱发的苦全付之东流。 而在末日水资源匮乏,她的长发也为了行动剪短。 如今,再次拥有自己浓密的头发。 时鹤年还趁着她睡着来偷她头发! 还偷了两根! 足足两根的啊! 知不知道少这两根头发,对她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不是她自然掉落的,而是好好长她脑袋上的优良头发。 这对于每一根头发都有一个编号的江以宁来说,就和抢她食物一样,不能容忍。 就在时鹤年寻找到第三个穴位,贴近发根正要拔时,江以宁抬手握住他手指,翻身平躺,目光平静却压抑着杀意望向他:“夫君,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时鹤年本来就是侧身躺着,半个身影虚压在江以宁身上。 原本江以宁背对他熟睡,如今平躺和他面对面。 又因为马车内黑暗,他压着上半身距离江以宁很近。 俩人面庞相对,鼻尖与鼻尖的位置,只隔着五厘米。 慌神间,呼吸的温气交汇。 更甚至,时鹤年还能嗅到江以宁身上散发的清香。 一种犹如山间清泉流淌,在晨曦凉意之时被流水所带而来绽放鲜花的余香。 时鹤年目见阴阳,同样能夜视。 夜晚对他和白日没太大区别。 他凝望着江以宁平静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像漫天黑夜中遥远微弱的独星。 不闪耀,却引人注目,又独一无二。 一时间,时鹤年思绪被打乱,望进了她眼中忘了挪开。 “夫君,你还没说,你这是要做什么呀。”异能的觉醒,同样让异能者能轻松夜视。 哪怕马车里黑暗,但并不影响江以宁发现时鹤年此刻在神游。 想到时鹤年明明怀疑自己,今晚上刚吓唬她,如今又暗搓搓来拔她头发。 想不通时鹤年拿她头发的用意,但并不影响江以宁此刻坏心思起来,打算逗逗他。 时鹤年不搭话,江以宁顺势伸手,环抱在他颈项。 手臂微微用力,将被自己圈着的人往身前一带。 时鹤年上半身靠手臂支持没被挪动,但脖子被江以宁圈抱,又被她按着后脑勺压近,俩人之间,鼻尖只差不到一厘米就要碰触。 “夫君……”江以宁抬眸,露出满目爱意:“夫君如今伤也好了,难道是想补回新婚夜的遗憾?” 不知怎么回事,时鹤年因为这话,脑中顿时出现他与江以宁身穿喜服,在新房喜床之上,衣裙交织的画面。 他连忙甩开这在记忆中从未出现的场景,红着耳尖,偏头错开跟江以宁的对视。 “夫君,你应应我好吗。”时鹤年的慌乱尽数落入自己眼中,江以宁惹事根本不慌。 时鹤年偏头,倒是给了她机会贴近时鹤年耳畔颈侧,呼吸间带去一阵酥麻:“夜已深,夫君又闹醒了我,既然不是补回新婚夜,难不成……” 时鹤年都被她轻柔的声音勾到心烦意乱,就听江以宁冷笑疑惑:“难不成,夫君想杀我?” 第45章 你根本不是时鹤年 “你我可是儿时情谊少年夫妻,阿宁就是这般想我的?”时鹤年神色受伤:“我只是见你睡着了,想着帮你将发带解开,也睡得安稳些。” 说罢,他手肘用力,撑着身体就要起来。 然而江以宁环抱在他颈项的手不松,一个要起身,一个往下拉,一时僵持着。 江以宁没想到自己都说得如此直白了,明明在怀疑她的时鹤年却没有借此追问。 要知道,时鹤年今晚吓唬她,又在言语上试探她,显然是怀疑她的身份,怀疑她不是原主。 不谈他偷偷拔她头发的目的,就说她自己,都如此明显说着原来的江以宁不会说出的话,甚至还询问他是不是要杀了自己。 江以宁想,如果自己是时鹤年,既然试探被识破,就干脆再追问下去。 可时鹤年没有,反而放弃了试探,又开始在这跟她演感情深厚。 原本是带着逗弄的心思,如今再次看向时鹤年,江以宁的目光变了,不由心生疑惑。 时鹤年怀疑她不是原来的江以宁。 可经过今晚,她怎么看着时鹤年也与原来的时鹤年不同。 她是在原主收到流放圣旨晕倒后穿来的。 而时鹤年,从皇宫抬回来时就昏迷不醒。 仔细想想,时鹤年的一些细节表现,也与原主留给自己的记忆不一样。 至少直接丢弃脸面,问贤王要银钱,还有迷信鬼神这几点就不是原主记忆的时鹤年会做的。 更别谈上次抓药,时鹤年的表现明显会些医术。 而在原主的记忆中,时鹤年是不会医术的。 当然时鹤年也可能对原主隐瞒了医术,但以俩人的感情来看,时鹤年没有这个隐瞒的必要。 或许,时鹤年和她一样,也换了芯子? 江以宁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在末世丧尸围城,她自爆带走了两个丧尸王。 可这次丧尸潮丧尸数量高达千万,高阶丧尸众多。 想要守住基地,免不了牺牲。 或许就有异能者和她一样,死后同样来到了这个异世界古代。 一想到时鹤年或许是末世的某个人,江以宁整个人都不好了。 实在是她在末世风评不好,脾气还暴躁,对待找死的人毫不手软,当然她也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现在烦躁的原因,是因为她在末世仇人很多。 被她打过的结怨,因为亲人被她杀过的结仇。 认识的十个人中,一问下去,十人里总有一个人的亲戚跟她有仇。 如果时鹤年真是末世而来,是敌的可能绝对大于友。 再加上今晚她连着劈死两个人,时鹤年如果是异能者,因此怀疑她也正常。 江以宁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时鹤年极大可能是异能者,只是目前异能未知。 但不管如何,她也要尽快弄清时鹤年的真正身份。 是友还好。 如果是敌人,就不要怪她先下手为强了。 怀疑的种子已落下,江以宁面对时鹤年为她散头发的解释,却是嗤笑一声。 接着,她松开环抱在时鹤年颈项的手,坐起身来。 面色冷沉,以一种陌生的目光,看向时鹤年质疑:“你不是我的夫君,你到底是谁?” “我与夫君青梅竹马,我了解他。”说着,江以宁满是害怕,警惕着时鹤年往马车角落缩去:“可这几天,我发现你像是成了另一个人。” 第46章 江以宁的阴阳怪气 “我夫君从未吓唬过我,你却爱装神弄鬼。” “他们都说你是受刺激疯了,可我不觉得,因为你根本不是时鹤年!” 时鹤年被她连声质问,惊讶之间,看出江以宁害怕的神情下,实则全是试探。 他心稍安,也马上反应过来江以宁的用意,更是笃定江以宁和他一样,同是朝冥境而来,也换了芯子。 刚刚那些话,完全是发现他在怀疑她,所以先发制人,还开始甩锅了。 “阿宁,对不起,是我不该吓唬你。”时鹤年试图靠近,柔声解释着:“是我无用,被诬陷谋反,还牵连你跟着一起受罪。” “我也是见这几日,你不同于以往,也越发沉默了,才想着逗你高兴。” “如今看来,是我的方法用错了,我不该不顾你的想法而吓唬你。” “阿宁你要是生气,便打我骂我吧。” “我自然是时鹤年,如果我不是时鹤年我还能是谁呢?” 望着眼前温顺认错,满脸受伤又委屈给自己辩解的男人,江以宁心中呵呵了。 花言巧语巧舌如簧。 最先怀疑的是他,最先试探的也是他。 如今在演戏的,还是他。 江以宁心中冷笑,更是打定了主意,她一定要弄清时鹤年这身体里换的芯子到底是谁。 等她扒出真相,她看他还怎么演。 “对不起夫君,是我……都是阿宁太过激动了。”江以宁又掏出自己的小帕子擦泪:“今夜发生的事太多,我已是心神疲惫,才会胡乱猜忌。” “夫君所言没错,你不是时鹤年又能是谁呢?” 明明江以宁满是哀伤,又神色认真和自己道歉。 可时鹤年总感觉她说话的意味怪怪的。 他心中冷呵,面上不显,又是深情望了回去:“阿宁放心,就算流放到岭南,我也不会让你吃苦的。” 等着! 等他凑齐五根穴位的头发,就是你江以宁显出原形的时候! 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个女子体内藏着的,究竟是从朝冥境来的人还是鬼。 若是友,还有合作的机会。 若是敌,就别怪他心狠手辣,打到她不入轮回! 夫妻俩各怀心思,在一番试探又认错后,总算拉过被子各睡一边安静了下来。 时鹤年躺在被子里,小心将自己手里那来之不易的三根头发放好。 他身上也没其他东西能装,就只能拿过自己空空的钱袋,将头发放进钱袋里。 还差两个穴位的头发,也只差两根了。 但经过今晚,江以宁明显对他有了防备。 他得找个好由头,赶紧将剩下两根头发弄到手。 次日一早,流放队伍的人就被铜锣声敲醒。 一个个饥肠辘辘,坐在打着清露的草地中,还有些迷茫。 大楚的京城是南方,但偏北,这里的三月,早晚还是寒冷的。 昨天走得慢,夜晚只能露宿野外。 导致流放犯人一晚上都冷到发抖,也就只有睡在小木桌又有被子的古藜几人好受多了。 江以宁从暖和的被窝醒来,刚起身,就见早早下了马车的时鹤年撩开帘子进来。 面对江以宁,他像是完全忘记了昨晚俩人之间的试探和矛盾,对视第一眼就朝江以宁微笑。 还笑容灿烂,温声提醒:“我已烧了炭炉,热了开水蒸了馒头,你快些起来吃。” “好,谢谢夫君。”江以宁应声。 都是和衣而睡,起床倒是方便。 她转身找着自己的发带,就见时鹤年从包袱里拿起木梳,满是期待看着她:“阿宁可还记得,我们成亲前的许诺。” 江以宁:“……”大清早就不安生,早饭还没吃呢,就来试探她。 “母妃还在时,父皇常给她挽发。” 第47章 时鹤年会下蛊? “当时我们情定,我向你许诺过,以后你我二人携手共进,就像普通百姓夫妻一样,你为我研磨,我为你挽发。” 说着,时鹤年跃跃欲试望着她:“在成亲之前,我就寻了些女子发髻的书籍,阿宁可相信我。” 江以宁在他殷勤的目光下沉默了。 好家伙,没想到这人对她头发贼心不死。 休息了一晚上,从偷偷摸摸改为明抢了。 本就不耐烦梳古代的发髻,时鹤年愿意上来当劳动力,江以宁自然不会拒绝。 她也是好奇,时鹤年费尽心思要她头发,究竟是想做什么。 总不可能是给她下蛊吧? 不对不对,末世虽然有异能觉醒,但会下蛊这种本事的人,还是停留在人们的故事口传上。 难道……时鹤年要她头发,是分析基因? 想到时鹤年会医术,如今又偷她头发。 江以宁不由猜测,时鹤年是不是空间系异能,空间有医疗设备,所以才想要她头发分析dna数据。 可她是魂穿,要她这种数据做什么? 一时想不出来,江以宁就放弃思考,打算静观其变。 时鹤年目的太重,总有暴露的时候。 等她确认他是敌非友的身份后,看她怎么用雷劈死他! “夫君都会梳些什么发髻呀?”江以宁亮着眸子,一脸期待:“倒是麻烦夫君了。” “不麻烦。”见江以宁答应,时鹤年赶紧拿着梳子坐到她身后。 小心撩起长发,一边梳一边寻找穴位。 趁着江以宁不注意,他瞄准一个穴位,挑选一根长发,依旧是连根拔起。 头皮刺痛,哪怕是一瞬消失,但江以宁依旧反应很大。 她回头,红着眼尾提醒:“夫君,你弄疼我了。” “抱歉,我也是第一次给人梳头,或是没控制好力道。”时鹤年道歉很是顺口。 还差最后一根,他也没急着拔。 这次打着帮江以宁挽发的由头,实际他根本不会女子的发髻。 想到这几日江以宁自己梳的头发,都是一根发带扎紧,敷衍又简单。 时鹤年为了顺利拿到最后一根头发,只能自创发型。 他给江以宁编了几根小辫子,再将她头发高高束起,绑了个少年男子常见的马尾,再以发带做装饰。 一切弄完,他将自己特意留出没绑的那根头发,依旧连根拔起。 江以宁吃疼,马上回头目光询问着他。 时鹤年再次道歉,满是愧疚:“是我手上力道又重了吗,抱歉阿宁。” “我只会些简单的发髻,希望阿宁喜欢。”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高马尾,江以宁倒是有些意外惊喜。 要知道她现在头发到腰,又长又密。 自己抬手梳起来,举得手都酸了,顾左边右边头发就掉下来,顾右边左边头发掉下来。 总算左右梳好,后脑勺又乱糟糟的。 最后没办法,她干脆一根发带外加低马尾省事。 没想到时鹤年试探归试探,还带着目的给她挽发,至少是有点技术的。 比她自己绑方便多了。 “多谢夫君,我很喜欢。”江以宁一脸温柔谢着。 时鹤年毫不在意摆手:“我应该做的,时候不早了,阿宁快些去用早膳吧。 “岳母他们的我也一起备好了,就是要麻烦阿宁自己送过去了。” 时鹤年想调开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了,江以宁也是配合。 反正对于她这个异能者来说,马车里有什么动静她也能察觉,她倒是要看看时鹤年拿她头发究竟想做什么。 目送江以宁端着热馒头离开,时鹤年连忙放下马车帘子,将自己好不容易收集到的五根长发整理好。 江以宁啊江以宁! 我不管是你人是鬼,现在就是你显出原形的时候! 心中想着,时鹤年将头发绕圈放进碗里,又拿刀割破自己手腕,将血滴进。 第48章 她一直是她 时鹤年又拿出自己前几日开的药,拆开药包,在里面挑挑拣拣一些药材,同样丢进碗里。 接着以火引之,药材裹着头发,却在血中燃起蓝色的火焰。 给古藜送完馒头的江以宁,也趁着没人注意自己,往百米外的小河走去。 这里没有村落,小河边长满了杂草,能有一米多高。 江以宁蹲下,身影直接被杂草遮挡。 她感受了下异能,发现昨晚使用两道雷劈死人的消耗,到今早上还没恢复。 难道是因为这个世界不是末世,所含的能量与末世不同,又没晶核的存在,所以她消耗的异能才恢复这么慢? 要是放在末世,她这两道雷的异能量消耗,十秒不到就恢复了。 可在这里,一个晚上了也才恢复一半。 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使用异能不能再无所顾忌后,江以宁有些烦。 但时鹤年支开她明显是要偷摸做些什么,哪怕异能量没那么快恢复,她也得去瞧瞧。 江以宁水、雷、空间三系异能。 水、雷暂且不谈。 空间系异能除了能储物,对比其他空间异能者还多了几项能力。 至少她的空间,同样可以用在战斗上,只是异能量消耗大。 除了杀招,她还在一次生死危机时,领悟了空间扭曲的技能。 可用于杀敌,也可以探入敌营。 想要发现她空间扭曲的存在,只能是比她更高等级的精神系异能者。 江以宁的性子不管做什么,都讲究速战速决。 此刻借着河边草丛掩饰,直接使用空间扭曲。 异能一生效,她体内异能量就在飞速流逝。 同时间,马车内的时鹤年感受到身后来了一阵无风的凉意。 可马车内是封闭空间,他警惕环顾,马车的帘子也拉得严严实实的。 想着或许是幻觉,时鹤年也没在意。 而是全神贯注盯着眼前燃烧的碗,嘴里低声念着隐晦难懂的咒语。 只见蓝色焰火晃了晃,在火焰之上居然显出一个人影。 通过空间扭曲,将马车内发生的一切实时扭转到自己眼前的江以宁,在看见火焰上的人影也是一愣。 因为火焰之上,是她从小到大快速闪过的画面,只不过都是古代状态。 蓝色焰火熄灭时,上面的画面也跟着消失。 江以宁疑惑时鹤年的操作,目光落他身上时,却发现他此刻脸色煞白,唇白虚浮。 时鹤年拿药给自己手腕的伤口包扎好,感受身体因为这次使用禁术的反噬,不由冷嗤了声。 这个世界不同朝冥境,没有冥气存在,只是使个看人灵魂的小术法,就要了他半条命。 不过使用禁术时,时鹤年已经预料到自己会被反噬的结果。 此刻让他郁闷的是,自己对江以宁的怀疑全错。 之前怀疑江以宁和他一样,是从朝冥境而来。 可通过禁术查看,江以宁的灵魂就是她自己。 从头到尾,她一直是她,她是江以宁,江以宁也是她。 这样的结果,再结合昨晚江以宁对自己的怀疑和试探,时鹤年顿时眼前一黑。 所以江以宁没有问题,反而是他这个换了芯子占了人家夫君身体的人问题最大。 第49章 我的便宜大舅哥 不光如此,因为他的试探,反而将自己不是时鹤年暴露在江以宁面前。 一想到自己这个外来灵魂,因为怀疑别人假冒,从而将自己给暴露了,时鹤年就想给自己一拳。 果然是被鬼幡坑了,重活一次怎么能犯这种蠢事。 越想越气,时鹤年躲在马车内痛苦捶着被子。 通过空间扭曲,发现他锤的是自己被子的江以宁:“……”你最好有事! 经过这一次偷看,从时鹤年捣鼓出的画面,江以宁也有了些猜测。 同时降弱了对时鹤年是异能者的怀疑。 至少末世八年,从未出现甚至连传闻都没有过,像时鹤年这种偏古法的异能者存在。 可时鹤年不是异能者,又会是谁呢? 至少江以宁可以肯定,如今的时鹤年不是原来的时鹤年了。 她还想再看,但异能量飞速消耗,已经支持不了空间扭曲的维持。 望着体内只剩一点维持体力的异能量,江以宁神色凝重。 看来这个世界没异能量补充,她以后使用异能也得慎重了。 至少经过测试,她不管使用什么异能,都有大大小小的消耗。 目前消耗最小,能通过食物补充回来的,只有空间的拿取功能。 意识到自己异能的问题,江以宁也顾不上纠结时鹤年现在的情况。 她意识沉入空间,当看见自己存放晶核的地方,有按照一到八不同等级,各堆几十米高度不同的晶核小山时,心才稍安了些。 体内异能量已经消耗完,江以宁赶紧拿起晶核补充。 她如今八级异能者,如果只使用一级晶核,需要八百颗。 如果只靠晶核恢复异能,迟早也有用完的一天。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能不能找到异能恢复的替代品? 想到自己吃的食物,也能微弱的补充一些异能量。 可吃一百桌宸王府那样规模的喜宴,才能顶上一颗一级晶核的能量。 按照这个换算,江以宁顿时眼前一黑。 她是末世寡淡八年,现在嘴馋。 但也不能真这样吃啊。 本只对食物在意,眼下自己要寻找晶核的替代品,也让江以宁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银钱的重要性。 心中有着计划,她心情也跟着舒畅。 江以宁是心情好了,但时鹤年心情很糟糕。 他还沉浸在自己本来伪装很好,就因为怀疑江以宁,从而将自己暴露的懊恼中。 “怎么死过一次,还将脑子丢了呢。”时鹤年抬手捂脸。 “妹夫,你在吗?”马车外传来一道呼喊。 听着是江奕灏的声音,时鹤年连忙将自己作法的东西藏好,又拉低袖子挡住手腕的伤口,随后才撩开帘子。 面对江奕灏,他温和扬起一抹笑:“大哥,何事?” “阿宁让我将小木桌送回来。”江奕灏回答。 “还有被子呢。”后面赶来的江奕铭补充:“阿宁说你知道该放哪里。” 面对两个大舅哥,时鹤年没敢表现太异常。 江以宁和时鹤年青梅竹马,与江奕灏兄弟俩也算一起长大。 三人同为18岁,但双生子比时鹤年大上三个月。 一想到这两个便宜大舅哥对自己的了解不比江以宁对他了解的少,时鹤年就觉得腹背受敌。 第50章 带味的二十两银票 如今他已经在江以宁那里暴露,难保江以宁不会将他不是时鹤年的怀疑告诉江奕灏兄弟俩。 因为这个猜测,导致时鹤年此刻看江奕灏俩人,总觉得他俩是带着目的来试探自己的。 多说多错,免得再将把柄亲自送到别人手上,时鹤年只指挥江奕灏俩人将被子和小桌子放好,就不再多话。 他不说,但耐不住江奕铭是个多话的啊。 他眼神放光看着时鹤年,一点都不见外,伸手就将人从马车拉了出来:“我的好妹夫啊,你今日是不是要进城。” “你进城给我娘弄和离书,记得将我名字也加上去。” 江奕铭说着就脱下鞋子,一脸珍惜从鞋底里抽出一张带味的二十两银票:“大哥小妹小弟都跟着娘,我肯定也是要跟着娘的。” 眼见这张带味的银票就要对自己脸上,时鹤年猛退。 “好妹夫你别躲啊,没银钱你怎么办事。” 江奕铭见他躲开,又摇着银票追上:“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私房,阿宁都跟我说了,你身上的银钱全给她了,你现在比我还穷。” “二哥,你也不容易,这银票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时鹤年痛苦皱眉,绕着江奕灏打转,借此躲开江奕铭的靠近。 他是喜欢钱,在死人身上摸出来的都行。 可这种从鞋底拿出来,还冒着热气和味的,他真的接受不了。 所以这就是江氏兄弟对他身份怀疑的试探吗? 真恶毒! “你不是要留在江家二房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时鹤年转移话题。 果然听到这话,江奕铭不追着给银票了。 他嘚瑟一笑:“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已经分给我娘了。” “和离书你也不用给我爹,给他也是被我祖母撕了。”江奕铭提醒。 反正他自认自己不要脸,那江家人就奈何不了他。 眼下母亲和阿宁还有小弟都离开了江家,祖母也不能借着他母亲妹妹弟弟来要挟他。 以后他在江家想怎么作,就怎么作。 凭什么从小到大被江家欺辱,如今有机会了,还要放过他们? 对于江奕铭的决定,江奕灏没有意见。 既然二房自己都没意见,时鹤年也不会多嘴。 他还谨记自己刚醒悟的话。 面对江以宁的家人时,多说多错。 到最后江奕铭那二十两银票也没成功送出去。 想着时鹤年好歹是王爷,哪怕如今落难了,也确实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自己这么埋汰的银票。 江奕铭一脸可惜,只好将银票再塞回鞋里。 江奕灏无语偏头,完全不想看。 今日的流放队伍,都带着一片喜意。 原本流放队伍中,一天就两顿,一顿就一个窝头,窝头才婴儿拳头大,还硬邦邦的。 但今早,王大山发话了,以后一日三顿,一顿两个窝头,不分大人孩童。 得到这个喜讯,流放犯人一阵欢呼,也不嫌弃窝头难吃了。 还嫌弃什么,只有饿过的人才知道,这窝头有多美味,食物有多珍贵。 “队长,以后真的一顿给他们两个窝头啊。”官差李小幺低声问道。 王大山目光看向昨晚麻子被劈死的那个位置,沉吟开口:“给吧,本来给流放犯人食物的定量,就是这个数目。” 第51章 王大山的害怕 毕竟流放犯人要走一天,长久下来吃不饱,别说走到流放地了,能不能活着撑过三天都是个问题。 但是流放队伍的官差,本就靠从这些犯人手中赚银子。 官家发下的食物犯人吃不饱,自然只能自己掏银子,再从官差手里买。 也因此,流放官差虽然苦,油水却多。 这也是一开始麻子发话,将犯人食物缩减一半王大山默许的原因。 因为他是队长,手下官差不管谁赚了,都得给他孝敬。 可经过昨晚,无风无雨的夜晚。 那漫天的星星,一看第二天就是个大晴天。 却偏偏落下一道雷,只劈死了麻子。 明明当时那个吴招娣就被麻子抱着,却一点伤都没。 说不是天罚,没人信。 王大山只能想到是麻子做的太过分了,让老天爷或是山神看不下去,亲自出手。 还有那个吴池,更是可恶。 明明身上有银票,为了口吃的,却是卖妻卖女。 吴池在麻子后面被雷劈死,更是佐证了这凭空而现的雷是天罚。 王大山是想赚银子,多捞些油水。 但不代表他不惜命。 要是跟麻子一样被劈成一具焦炭,他有再多银子也没地花。 只是恢复流放犯人原本的食物定量,他也能接受。 而且那窝头硌牙,这些犯人可都是从小生活在京城的贵人。 手上有银钱,不怕他们不花。 能吃得了一天窝头,那能连着吃一个月窝头吗? 有江以宁送来松软的热馒头,但流放官差发的窝头,古藜还是全部领了。 刚好借着江以宁端来蒸馒头的那锅热水,将硬邦邦的窝头泡一泡。 “娘,待会儿队伍出发,我们就是走不同的两条路了。”江以宁找到古藜:“我跟夫君进城,先去官府将和离书弄好。” “好的,娘都听阿宁的。”古藜笑着,轻轻抚摸江以宁脑袋。 注意到她的发型与以往不同,古藜笑问:“这不是你自己梳的吧。” 她的女儿她了解,自己挽发举一会儿就手酸。 梳完右边掉左边,梳完左边掉右边,顾前不顾后。 平日里有丫鬟帮忙,但流放以后,就见江以宁总是一根发带绑着。 “咳咳……夫君给我梳的。”江以宁如实道。 “真不错,瞧着精神多了。”宸王能对江以宁好,古藜自然是放心的。 和古藜相处,江以宁格外轻松。 因为古藜不管是性子还是样貌,都和她妈妈一样。 看着看着,总能消退些末世降临时,父母为了保护自己,被丧尸分食的恶梦。 “娘,这些你拿着,路上渴了饿了就吃。”江以宁递给古藜一个小布包,里面有糖果有糕点,还有一些她在空间拆封的肉干,外加一袋水。 这样的配置,她给江奕灏兄弟三人各准备了一份。 告别古藜,又揉了揉江奕祺的脸蛋,江以宁才回马车。 江以宁又要进城,金翎卫不好拦着只能跟着。 但没想到,这次进城的还多了两人。 流放官差李小幺赶着一辆马车,对坐在马上的高云鹭拱手笑了笑:“高队长,王队长让小的跟着你们一起进城,也添置些东西。” 第52章 钱都是时鹤年抢来的 “这路大家都能走,不用和本将军多说。”高云鹭昂首,目光都没多给李小幺一眼。 面对高云鹭的态度,李小幺并不恼,反而陪着笑。 人家可是金翎卫,皇帝面前的红人。 而他一个小小的流放官差,连皇宫大门都不敢靠近。 如此地位悬殊,让人根本生不起妒忌,只有畏惧。 倒是马车内的江以宁撩开帘子,看向赶马的李小幺:“大人这次进城,可是置办吃食?” “小的惶恐,当不得什么大人,少夫人莫要折煞小的。”面对江以宁,李小幺亦是笑着。 毕竟马车内除了江以宁,可还有宸王。 哪怕如今被贬为庶民,但看金翎卫的态度,这些皇族之人都不是他得罪的起的。 没看见宸王昨晚都疯了吗,跟着宸王妃胡闹,金翎卫也跟着配合,让江以宁身为女儿替母亲将自己父亲和离了。 “昨天耽搁了行程,王队长估测今日正午过驿站,下午肯定要继续赶路,今晚又是露宿荒野,确实是要置办些干粮。”李小幺如实道。 毕竟他只是买东西,也没什么不能多说的。 听此,江以宁没再多问。 马车进城,李小幺就跟江以宁他们分开,自己带人去采买了。 江以宁先去的官府,将和离书盖了印。 因为有金翎卫陪同,在高云鹭令牌一出,官府的人也不多问,格外配合。 就是江以宁看着,都不由感叹这个世界的权力是真的好用。 可惜了,她刚穿来王妃位置就没了,还得跟着流放。 和离书的问题一解决,刚出府衙,就闻到一股葱油香味。 江以宁眼眸亮了亮,循着香味寻去,是一个卖葱油饼的摊子。 “夫君,你饿不饿,我们买些葱油饼吧。”江以宁拉了拉时鹤年衣角。 连吃三天馒头,时鹤年嘴里也有些馋了。 他虽从小过的苦,但当皇帝这几年吃得好啊。 葱油饼两个铜板一张,老板介绍这饼里不光用足了油,面粉里他还加了鸡蛋。 绝对好吃又管饱! 江以宁根本不需要他介绍,光是闻着那香味就已经开始馋了。 要不是世界不对,条件不允许,还能叫老板帮忙加烤肠鸡柳。 可惜了,这个世界没有。 江以宁问了价格就喊着老板帮自己全包了。 老板一愣,看了看江以宁一行人,就算带上金翎卫也才八个人。 他笑着提醒:“姑娘,我这的粉面还能做一百张呢,你确定全要吗?” “要的,老板你全给我做了吧。”江以宁说着,拿出钱袋,从里提了两串铜板递给他。 古代的铜板实在不好携带,为了方便使用,她专门一百枚穿成一串。 做饼还要花些时间,江以宁让老板先做着,自己拿了两张他之前做好的先吃着。 金黄柔软的饼,包含着翠绿的葱花,在饼外圈还有一些油煎过后的焦脆。 一口咬下去,焦香四溢,饼边口感酥脆,饼内软香可口。 江以宁满意闭眸,又是咬了一口,才注意到时鹤年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吃。 虽然不舍,但买饼的钱也是时鹤年从贤王手里抢来的。 哪怕对食物看得严,可面对时鹤年江以宁不好吃独食。 她忍住不舍,将手上另一张饼递给他:“趁热吃,可香了。” 第53章 当他银子都是抢来的吗 “正好饿了,谢谢阿宁。”看出她眸中不舍,时鹤年压着嘴角笑意伸手。 捏着包饼的大叶子,第一下还没拿动。 他垂眸,就见江以宁嘴里吃着一张,手中那张还舍不得放手。 他伸手拽了拽,江以宁将饼拿在手中捏得用力。 眼见饼在俩人拉扯下,就要撕成两半了。 随着摊贩那边又出锅几张,江以宁果断松手,朝他甜甜一笑:“夫君,你先吃吧。” 她转身,又去拿摊贩新出锅还是热乎的。 望着手中已经变凉的饼,时鹤年嘴角微抽,险些绷不住。 就一张饼,至于这么舍不得吗。 就因为他不是原来的时鹤年,江以宁如今连饼都不想让他吃了? 时鹤年想过自己身份暴露,会被江以宁给自己夫君报仇,对他或打或骂,胆子大点甚至杀了他。 可没想到江以宁最先行动的,是舍不得给他吃东西。 到手的东西可没再放手的道理。 时鹤年拿着饼,郁闷咬了口。 就见江以宁又拿着新的两张饼,一开始那张她已经吃完。 她从钱袋拿出一串百枚铜板,递给时鹤年,低声道:“夫君,这些给高队长他们吧。” 时鹤年瞬间警惕。 他震惊一双眼,压着声音:“为什么。” “就我们在这吃他们看着,会不会不太好,也让他们自己去吃些早食。”江以宁解释。 谁知时鹤年听此话,更是激动:“这饼不就是早食,为什么还要单独给银子,分他们一些饼就好了。” 给钱给钱! 给什么钱! 当他银子都是大风刮来随便抢的吗? 他三天前,可刚给高云鹭四百五十两银子。 是四百五十两银子!不是四百五十个铜板啊。 按时鹤年的想法,既然是想让高云鹭他们跟着一起吃早食,那给这现成的葱油饼就好了。 给葱油饼,他不反对,有礼也照顾到位。 谁知道一听要给饼,江以宁顿时应激,活像炸毛的猫。 “这饼是我的!” “我的!”她怒瞪时鹤年,低声警告。 平日江以宁对自己都是笑盈盈的,哪怕怀疑他也表现温柔。 第一次见她暴露脾气,甚至是暴露本性,时鹤年嘴里咬着饼,一时不敢吱声。 就见江以宁伸手,一把将饼从他嘴里抢走。 她撕下被他咬过的位置又塞回他嘴里,剩下的大半张饼自己拿走:“不知粮食珍贵,你也别吃了。” 时鹤年:“……”你还不知道银钱难得呢! 她空间能保鲜,食物放进空间永远不坏。 囤那么多银子,以后遇灾遇难,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物资。 而且这还是古代,粮食本就紧缺,他们又在流放。 要她看,时鹤年就是没被饿过。 给饼给饼! 给什么饼! 当这些粮食都是银子扛着锄头种出来的吗? 她三天前,才让江家人蹭了一桌喜宴。 喜宴所用的珍贵食材,能换上万个白面馒头了。 等于江家人吃了她上万个白面馒头! 这几天,因为这事,江以宁是越想越气。 “阿宁,我的意思是直接给饼,也省得他们自己去买了。”时鹤年为自己解释。 直接给饼,他就可以给自己洗脑,给出去的不是他的宝贝银子。 “直接给银钱,他们还能挑自己喜欢吃的呢。”江以宁回答。 直接给钱,她就可以给自己洗脑,给出去的不是她的宝贝粮食。 夫妻俩各有想法,最终还是时鹤年先败下阵来。 他现在就是个冒牌货,又是个被江以宁发现问题的冒牌货,对上江以宁还真没太大底气。 最终接过铜板,忍下肉疼飞速递给高云鹭:“如今还早,不知诸位口味如何,便自己买些早食吧。” 不等高云鹭反应过来,他说完就转身走人。 走慢了,实在怕自己又伸手将钱抢回来。 第54章 就因为我不是时鹤年 江以宁! 时鹤年满身郁闷,最终归为懊恼自己当时抢贤王还是下手太轻了。 就应该让贤王叫人回府再帮他拿几万银票来。 高云鹭看着手中被穿成一串的一百枚铜板有些懵。 他转头,看向小伍几人:“公子他……这是?” “公子……”小伍红着眼,有些哽咽。 对时鹤年的想法,此刻得了大的转变。 三天前时鹤年给来的四百五十两他们没感觉。 毕竟皇族之人,还是个王爷,自然有钱的很。 能从这些人手中得银钱,高云鹭几人只当赚到了。 可今天,看见江以宁买饼都是数着铜板花,高云鹭几人才反应过来,如今的宸王和宸王妃已经被贬为庶民。 府中家产尽数被抄,身上能藏银钱带出来,估计也就几百两。 可就算这样,他们本就生活拘谨,自己吃早食时,还不忘了他们。 给的还是铜板。 就是因为给的铜板,才让高云鹭几人感触颇深。 为什么给铜板,显然是因为时鹤年和江以宁身上本就没多少银钱了。 “队长,那这钱我们花吗?”显然金翎卫几人都是这个想法。 此刻面对高云鹭手里的铜板,都有些不忍心使用了。 高云鹭想了想,摇头:“留着吧。” 他决定了,晚上给景帝传信,顺便提一句如今宸王过的艰苦。 不管是以此消景帝对宸王的气,还是让他们父子情深,都不归他管了。 他能做到的就是传信,也算如实禀报。 见时鹤年给了铜板回来,江以宁才将他那张饼还给他。 本来是不想给时鹤年吃的,被他咬过的地方她都撕开了,打算自己吃完算了。 可望了眼空间,看见里面好几箱金子白银,还都是从宸王府拿的。 江以宁就改变了想法,还是让他吃点吧。 毕竟在时鹤年眼中,他们手里就五千多两。 流放队上又不能赚银钱,时鹤年舍不得也算正常。 江以宁觉得这世界上就没有比她更善解人意的人了,心情大好之下,又给了时鹤年一张热乎刚出的饼。 她看向一旁摊位,是个卖汤面的。 “夫君,你要吃汤面吗?”江以宁恍惚忘了刚刚的不愉快,笑着询问时鹤年。 时鹤年咬了口手里香脆的饼,觉得有些干。 连忙点头:“吃。” 对自己他很大方。 自己多吃一点,别人就少花一点他的银子。 没错,他说的就是金翎卫! 摊位上卖的是阳春面,淡黄飘着油花的汤底,再以葱花点缀,香气扑鼻。 面条是老板现扯的细面,很有嚼劲。 汤也清爽可口,鲜香不油腻。 江以宁搭配着一碗阳春面,又轻松吃完两张葱油饼。 而时鹤年,吃完一碗面和两张葱油饼后,已经饱了。 他看着江以宁,心中疑惑这人不是自己说自己胃口很小吗? 前后加起来,六张葱油饼,一碗阳春面。 这叫胃口小? 再看江以宁流放三天,反而圆润些的下巴,时鹤年沉默。 他觉得他猜测的没错,这三天江以宁肯定躲着他开小灶了,只不过他没证据。 果然,就因为发现他不是原来的时鹤年,所以才这样区别对待吗? 可他又能怎么办,好不容易活一次,也找不到已经死了的时鹤年再还给她。 第55章 江以宁发现时鹤年真身 从今天通过空间扭曲,看到时鹤年在马车内的操作。 结合一猜测,江以宁放开思维想,时鹤年应该是通过某种术法,来查看她是不是原来的江以宁。 虽然她看不懂结果,但从当时火焰上显出自己的身影,还有时鹤年当时懊恼的神情以及现在的各种表现。 能得出时鹤年当时的答案,那就是她是江以宁。 至少在时鹤年眼中,她就是原来的江以宁。 想到这个结果,江以宁拿起勺子喝着面汤,嘴角不由扬了扬。 这可是时鹤年自己技术不行,误认为她是原来的江以宁。 那以后的相处,可不能怪她演他骗他了。 毕竟如今在时鹤年眼中,她是原主,而时鹤年自己,是占了她夫君身体的孤魂野鬼。 自己有这个优势,在一些日常相处上,完全可以压制时鹤年。 也因此,江以宁都不再伪装自己胃口小了。 这次进城,看上什么都要买一些,尝一尝。 每次一样东西买两份,她不光吃自己的,还提前将时鹤年的那份抢了一半走。 只要不是抢他钱,时鹤年都能接受。 何况抢他的还是江以宁,也就无所谓了。 就是他目光扫过江以宁平坦的小肚子,心中疑惑。 这一路上,江以宁吃了六张葱油饼,一碗阳春面,八个小蒸包,五串糖葫芦,一碗胡辣汤,三个杂粮馒头,一碗面皮子到底装哪去了? 异能者本就不同于普通人。 所有食物进肚,全部转为微弱的异能量。 吃了一大堆,在这个世界通过食物获取的异能量还没她在末世呼吸一口气补充的多。 江以宁过个嘴瘾,打包了不少食物,又去置办了一些日用,才上马车回程。 出城时,看见李小幺他们的马车就在前面等着自己。 李小幺这次置办的东西很多,甚至还加了一口大铁锅,马车里看不见,但马车顶还绑着不少棉被。 江以宁看得惊奇,连忙抬手戳了戳时鹤年:“夫君你快看,他们买这么多是想做什么啊?” 时鹤年也好奇凑过去。 夫妻俩挤在同一个马车窗户往外瞧。 时鹤年想了想,自己当皇帝时也下旨抄过不少贪官奸臣的家。 在皇城之中,就算是世仇,隔那么几房也总有沾亲带故的。 只要所犯不是亲人看望一眼就要得罪皇帝掉脑袋的罪,总有姻亲会给犯人送银钱。 再加上犯人自己藏的,这些都是流放路上,官差能从中捞到的油水。 昨晚上麻子克扣流放犯人粮食,又对女人孩童下手被天罚。 麻子所做一切,在一开始是王大山默许的。 可麻子一死,王大山就恢复了流放犯人的食物定量。 显然是麻子的死给了这些流放官差一个警告。 人人都怕死,他们不敢保证再如此不顾人性压榨,下一个天罚是不是落自己头上。 可是不饿着流放犯人,就很难从他们手里赚银钱。 不好明抢,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对于金钱一类格外敏感的时鹤年,一眼就看穿王大山这次叫人买这么多东西的用意。 他道:“应是卖给流放犯人的。” “吃食我理解,可那些被子也卖给犯人?”江以宁疑惑:“道路难走,犯人又带着锁链,也不好背被子吧。” “被子也可以租啊。”时鹤年扬唇一笑。 他看着江以宁,道:“如今夜晚寒冷,就是成年男子都扛不住,如果这被子百两银子一晚,还数量有限,家中有孩童老人你租不租。” 江以宁:“……” 她转头,沉默的目光望着时鹤年。 之前猜测时鹤年是末世而来的异能者。 可如今瞧着,她倒是觉得,时鹤年可能是现代赚死人钱的黑心老板。 又是搞迷信神叨叨的,又是视金钱为生命。 第56章 又是露宿野外 江以宁马车追上流放队伍时,正好是在驿站。 同时间流放队伍已经休息了半个时辰,正准备启程继续往南。 江以宁有马车,无所谓休不休息。 倒是流放队伍的犯人,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正大。 也就是现在才三月,正午时候太阳还不晒人。 “按照我们的脚程,天黑之前能到下一个驿站。”江阔海道。 他以前在户部任职时,京城周边的城镇也有巡视过,自然知道路程。 一想到今晚上不用露宿荒野,只要能到驿站,哪怕睡个大通铺他都能接受。 实在是如今三月的夜晚,是真的冷啊。 他们流放犯人就穿着一件单薄的囚衣,根本扛不住。 带着等天黑就能休息,还是在驿站休息的念头,江阔海咬牙撑着往前走。 可让他失望的是,太阳刚落山,天还没黑,王大山就叫停了队伍:“行了,今晚在此处扎营。” “这……”江阔海愣住了,忍不住开口:“还有十里地就到东湖镇的驿站了啊。” “我是队长还是你是队长?”王大山手按在腰间刀柄上,闻言冷目扫来。 江阔海对上他阴鸷的目光,顿时不敢说话。 流放犯人虽不明白为什么今晚不多走半个时辰去驿站,但从正午开始连走了三个时辰,此刻已经累得没精力深究了。 一个个也没了刚开始流放时的嫌弃,寻了块光滑的石板就坐下或躺着。 抬头目光迷惘望着天,同时间等着官差发那每日不变的硌牙窝头。 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官差喊话发食物。 有饿得受不了的犯人从地上爬起来,就见官差今天居然架了两口大锅。 一口本来就是官差自带,平日他们自己热干粮的。 另一口是今天外出的官差马车带回来的。 被动静吸引的犯人,目光追随着这些官差的动作。 发现他们居然烧水煮了两大锅肉,顿时双眼冒绿光。 白水加肉放进锅里,李小幺挠了挠头,不确信道:“队长,烧个热水蒸个馒头我会,可这做肉我还是头一回。” “别看他们现在是犯人,以前当官时嘴可挑的很,我们做的东西他们会吃吗?” “那窝头一开始嫌弃,现在不也抢着吃吗。”王大山道。 不过看着锅里的白水煮肉,他还是蹙眉。 这大好的肉,可不能被他们自己嚯嚯煮成猪食了。 要知道这肉是他们兄弟几人凑钱买的,待会儿自己也要吃的。 想了想,王大山走进流放队伍,目光从流放犯人身上扫过,板着脸问:“你们谁会做饭的?来给我们做饭,可赏两个杂粮馒头。” “又不是厨娘。”江清月听此不屑嗤声,小声嘀咕:“会做膳食也不会给你们这些泥腿子做。” 江清月对此不屑,但流放队伍中也不免有被杂粮馒头吸引到的人。 要知道这馒头,官差可是卖二十两一个啊。 帮忙做个饭就能有两个馒头,直接省了四十两。 被馒头吸引的犯人,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做饭,连忙站起来喊着:“大人,选我,我会啊。” 望着人群中站出来的几人,王大山并不信任。 第57章 人机时鹤年 他拔出长刀,冷声提醒:“我找的是有厨艺的人,要是做成猪食,浪费了粮食,馒头没有了,你的小命也没必要留着。” 一听此话,原本被杂粮馒头吸引的几人,连忙蹲了回去。 望着流放队伍一片安静,王大山忍不住皱眉。 直到龟缩在角落的吴家位置,柳氏站了起来。 她弱声道:“大人,小的厨艺尚可,不知道能不能行。” “你叫什么名字?”王大山转头看向她。 是个眼熟的,昨晚上被雷劈死的麻子和吴池都跟她有关系。 王大山只知道她是吴池的小妾,又被吴池拿五个馒头卖给了麻子。 “回大人,小的叫柳南烟,以前在吴家时,家里三餐都是我负责。”柳氏如实回答。 此话一出,原本在地上瘫着的流放犯人瞬间被勾起兴趣。 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柳南烟。 流放这几天,同行的罪犯他们也都算有了解。 吴池是距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小县令,因为受贿贪污,包庇当地富商欺压百姓,被人闹到京城告了御状。 待事情查明,景帝直接判了抄家流放。 好歹也是个县令,还是个贪官,也不知道家里请个厨娘,要不要这么抠搜。 “就你了。”王大山想了想还是点头。 毕竟这柳南烟看着就比刚刚那几个为了杂粮馒头凑热闹的男人强。 见王大山同意,柳南烟连连道谢。 留吴招娣在吴家她也不放心。 毕竟吴池死了后,吴老太太受刺激,一言不合就对着她们母女俩打骂。 要不是怕拖累了流放队伍的行程,吴老太太能直接将她们打废。 眼下见柳南烟得了王大山的允许,真要去帮官差做饭,吴老太太一把拦住了她,神色浑浊阴冷: “做好饭官差给的馒头,你要拿回来,如今吴家就剩天宝一个独苗苗了,你们就是死也得护着他。” 柳南烟被这话气到不行,却也不敢直接反驳。 只是低头应声。 见她态度还是顺从,吴老太太才满意让开,在柳南烟走开时,不放心提醒: “柳氏,你要记住,你既然入了我吴家,生死都是吴家的人,要是让我发现你勾搭官差,看我怎么扒了你那身贱皮子。” 吴招娣听此话想回头反驳,却被柳南烟按住脑袋,带着她飞快往官差那边走。 江以宁揉了揉耳朵,又按了按眉心,感觉头疼。 实在是太吵了。 异能者五感灵敏,都不需要她刻意去听,流放队伍发生的事全部传进她耳朵。 她倒是可以用异能暂时封闭五感。 但如今异能恢复慢,能不用就不用。 压下心中的烦躁,还有那从末世带来,遇见像吴老太太这种欠打之人就忍不住想一道雷劈过去的暴戾,江以宁选择先下马车吹吹晚风透气。 流放队伍休息地一百米远有一条小河,注意到时鹤年站在小河边,江以宁抬脚就追了过去。 她一脸关切,好奇问着:“夫君,你在这做什么。” 时鹤年手里拿了根柳树枝,叶尖垂在水面上,被他打出一圈圈涟漪。 望着小河里,那绕着青石游动的鱼,时鹤年回答:“在看鱼。” 好人机。 这是江以宁对他的第一反应。 第58章 没赶上吃席 如果抛开自己是被流放,就眼前的清水小河加上远处紫橙色晚霞,倒是让奔波于八年生死间的江以宁感受到难得的宁静。 她深呼吸一口气,放松身心。 接着望着河里的鱼,抿了抿唇:“想吃鱼。” “我也想。”时鹤年接话。 江以宁抬头看他,笑了笑:“那你接着想吧。” 反正等晚上了,她要进空间加餐。 诶嘿,时鹤年吃不到。 “谁说我只能想了。”时鹤年扬了扬眉。 他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水里丢去。 随着石块落入河里迸溅水花,还有被敲晕的鱼浮上水面。 从河边捡了根长棍,将鱼往岸边扒拉。 “还想吃鱼吗?”时鹤年将鱼搁在岸边的石板上,扬笑问着她。 “吃。”江以宁看着打上来有十厘米长的小河鱼,连连点头。 这种小鱼裹上面粉和鸡蛋,放油里面一炸,隔壁小孩馋不馋她不知道。 反正她是馋哭了。 八年啊!整整八年没吃过新鲜鱼了! 在末世能遇见的鱼,都是长得像哥斯拉以人类为食物的变异兽。 “你来捞我来打,怎么样?”时鹤年问道。 “好啊好啊。”果然江以宁兴奋接过他手中的长棍。 夫妻俩配合默契,一个打鱼百发百中,一个捞鱼一棍上岸。 时鹤年内心更是忍不住哼起了调子,偏眸偷看了眼捞鱼正起劲的江以宁。 呵呵,还怀疑他。 原来的时鹤年是爱带江以宁去郊外钓鱼。 如今的他没那钓鱼的工具,只能带着江以宁捞鱼。 不管怎样,都是接受到的记忆里,这对小夫妻会做的事。 至少表面上,他与时鹤年行事作风相同。 他看江以宁还有什么理由怀疑他。 “阿宁,还记得往年初春,我们都会去郊外钓鱼吗?” 时鹤年似怀念开口:“岭南近海,等到了岭南我带你去海边钓鱼如何?” “真的吗?好呀。”江以宁一脸惊喜点头。 心中却忍不住翻个白眼。 还海边钓鱼呢。 到时候一个浪头打来,不是让你空军就是给你连竿带人卷海里去。 比起时鹤年钓鱼,她倒觉得应该是海钓时鹤年。 明明不是原来的时鹤年,还在这跟她演。 行呀,演就演呗,她倒是要看看这时鹤年能和她演到什么程度。 一连打了二十条河鱼,长度都是十厘米左右。 “阿宁想怎么吃?”记忆中的时鹤年带江以宁钓鱼,俩人当场钓完就烤着吃了。 所以时鹤年问的很顺口。 江以宁想了想,刚好闻到官差那边炖肉的香味。 “我想吃炸鱼,还想吃炸肉。”她还想吃炸鸡炸薯条炸香芋丸炸鸡柳炸肉串…… 可惜了,大楚如今还没土豆和红薯的存在。 想到自己空间里留存的一些变异植物种子,江以宁也不确定能不能在这个世界种。 因为变异植物在末世有异能量的世界生长,哪怕是被异能者净化过的种子长大的食物依旧不好吃。 不过大楚没异能量存在,不知道能不能行。 “那我们就吃炸鱼。”本来不饿的,被江以宁这样一说,导致时鹤年现在也跟着饿了。 他还想念烤鱼。 不止烤鱼,最好还有烤鸡烤鸭佛跳墙酱肘子…… 可惜了,这些菜宸王府的喜宴上就有。 但他穿越过来太晚了,只赶上被流放,没赶上吃席。 第59章 你们夫妻俩要不要这么肉麻 江奕铭找这俩人半天,最终在河边找到。 他焦急赶了过来,还以为自己妹妹和妹夫因为被贬流放想不开,相约今晚一起跳河呢。 当看见俩人蹲在河边,旁边石板上还躺着几十条鱼时,江奕铭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你俩走开也不提个醒。” “我还以为你们想不开呢。” “想不开什么?”江以宁疑惑抬头。 就见江奕铭神色扭曲,欲言又止还是止不住,对着时鹤年提醒:“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受到的打击太大。” “如果你要是不想活了,可别带着我妹一起啊,我妹还年轻呢。” 时鹤年:“……”你才不想活了! 他发现了,江奕铭这张嘴是真的敌友不分。 “二哥说笑了,人活着才有希望,我没这么想不开。”时鹤年无语。 说着,他眸中带满深情看向江以宁:“阿宁还在,我可舍不得阿宁。” 江以宁:“……”演就演,演这么肉麻你恶心谁啊,神金! “夫君你别听我二哥胡说。”江以宁微蹙柳眉,满是伤心看向他,不赞同道:“你可不能抛下我,我们生同衾,死同穴。” “阿宁~”时鹤年满是感动。 “夫君~”江以宁低眸羞涩躲开他的目光。 一旁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的江奕铭傻眼了。 “要杀鱼是吗,你俩走开,我来杀吧。”江奕铭一手一个,将俩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被肉麻恶心到了,此刻的他根本不想看见这俩人,只想杀鱼冷静冷静。 有送上来的劳动力,夫妻俩自然不拒绝。 时鹤年回马车拿锅拿盆,江以宁则是找作料。 这次进城,除了买一些吃食,日用的作料她都有采购。 按照江以宁一开始的想法,将处理好的河鱼,放进鸡蛋面糊中裹了一圈。 有官差那边的两大锅肉香,江以宁这里不管做什么吃的都不打眼。 末世囤货习惯了,所以当时不管是锅还是炭炉,江以宁都有买多的。 眼下一个锅做小炸鱼,一个锅烧水蒸馒头。 见锅里有六个大馒头,时鹤年又拿出葱油饼硬塞进锅里,盖在馒头上面。 见他不留缝隙,在馒头上贴了十张葱油饼,负责这锅炭火的江奕灏不由担心:“这么多会不会吃不完?” “放心吧,能吃完的。”时鹤年想到江以宁的大胃口。 以为时鹤年饭量大,江奕灏点了点头,怕他不够吃,又往锅里的缝隙塞了两张葱油饼。 在江家二房也有小厨房,古藜有时候会自己做一些吃食。 这次江以宁点名的炸鱼她就会做,江奕铭负责炸鱼锅的炭火,古藜就负责炸小鱼。 她抬手掌心在锅上方感受了下热度,见温度可以了,便小心夹起裹着面糊的鱼放进油锅中。 鱼一下锅,发出呲拉诱人味蕾的声响。 面糊在油炸下,率先变为淡黄再转为金黄,散发着油香和炸鱼的焦香味。 江奕祺乖巧坐在一旁,双手托着下巴,目光炯炯看着锅里在油面上翻动的金黄鱼。 江以宁坐他左边,双手已经捧起了碗,聚精会神盯着锅里的鱼。 时鹤年坐她左边,偏头垂眸正看着她。 可对于他炙热的目光,江以宁毫无反应。 发现江以宁在对待吃食时,总是格外专注,时鹤年有些手痒,忍不住犯贱伸手挡住了她看鱼的视线。 视线被遮挡,江以宁转头面无表情看着时鹤年,道出的话却格外委屈娇弱:“夫君,你挡着我干嘛呀。” “哦,我怕油溅到你。”时鹤年面色不变,关切回答。 江以宁:“……”老娘看你就是单纯手欠! “夫君真好。”江以宁羞赧一笑,拉过他坐在自己和江奕祺中间:“既然要挡,就帮我和阿祺一起挡吧。” 第60章 江百川送来的果子 江奕祺并不想挨着时鹤年坐。 他起身绕了个圈,坐到时鹤年原本的位置。 接着拉开江以宁给他的小布包,从里拿出大叶片包裹的野果。 “姐姐,给你吃这个。”江奕祺献宝似的将叶子所盛的野果拿她面前。 江以宁垂眸一看,里面是细长的圆形红果。 她拿起一颗尝了尝,酸甜交加。 好在甜味占多半,那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酸意只是点缀,应是采摘太早了,等彻底成熟味道会更甜。 “你摘的?”江以宁好奇。 “我又不认识,是今天上午休息时,爹摘的。”江奕祺解释。 今天流放队伍到驿站前又休息过一段时间,江百川就发现了一颗羊奶果树。 因为流放队伍都不认识,怕这些山间野果子有毒。 江百川就把能吃的全摘了,但现在月份还早不是羊奶果完成成熟的季节,所以也就摘了成年男人手掌的一捧。 他用叶子包裹,全给了江奕祺。 就这果子,还是背着江老太太给的。 因为昨晚上江老太太找到江百川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简要意思就是既然古藜跟他和离了,那几个不孝子孙自愿脱离江家,以后不许江百川给他们任何帮助。 所以这摘的羊奶果要是让江老太太发现,哪怕她怕有毒不敢吃,也不会让江百川便宜给别人。 但江百川本就因为古藜和自己和离,孩子们都不跟着自己,感到自己是个失败的父亲,心中满满愧疚。 他又身无分文,如今能拿出来的只有这些野果了。 “爹叫我们分着吃,尝尝味,我可是等你回来等了好久。”江奕祺托腮叹息。 江以宁却是望着手里的羊奶果,陷入沉默。 她想到了她自己的父亲。 小时候去乡里,也会摘这样的野果子给她吃。 酸甜交加,但甜的全分给她了,酸的都留给了自己。 这样的野果子,她已经好几年没再吃过了。 江以宁又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感受舌尖的酸甜,心里却翻找属于原主对江百川的记忆。 江百川读书并不行,只考了个童生,倒是对农事很有天赋。 平日里还会跑到京城外的村子,跟着村民们下田上山,认识不少山野间的植物。 甚至二房院子里,不种花卉反而种菜。 也因此,江老太太看他格外不顺眼,经常指骂他丢尽了江家人的脸。 江百川能任职司农少卿,还是时鹤年发现他醉心农事,对优良种植都有自己的研究见解,举荐到景帝那,破格进的司农寺。 然就算这样,江老太太依旧看不起他。 一个没有实权,当官了也只知道埋在地里跟泥土打交道的二儿子,自然比不上她那在户部任职户部侍郎,受同僚恭维的大儿子强。 而在二房,至少江以宁兄妹几人对江百川是支持的。 同样的,对江百川又爱又怨。 敬爱的是江百川作为父亲,确实对他们很爱护,但前提是不能对上江老太太。 怨的也是因为有江老太太。 只要江老太太哭一下闹一下,江百川就脑子不清醒,哪怕知道江老太太在无理取闹,但因为孝敬,自己要忍,还要叫着二房忍。 所以对于这次操作让古藜和江百川和离,江以宁并不后悔。 第61章 姐夫,你心好脏啊 她吃了两颗羊奶果,就没再吃。 而是看向江奕祺提醒:“下次爹再送东西过来,不管是什么你都不要收了。” 江奕祺一愣,有些沮丧道:“姐姐,我们真的不要爹了吗?” “不是我们不要爹了,而是看爹在祖母和我们之间,到底选谁。”江以宁道。 “必须二选一吗?”江奕祺也不喜欢江老太太,但他知道江百川对江老太太很是孝顺,想让江百川做出这个选择,很难。 “你想想,我们二房在江家生活开心吗?面对祖母我们过得是不是很压抑?”江以宁抬手揉了揉江奕祺脑袋:“人的一生很短,既然跟一个人相处会让你难受,那就直接抛弃他。” “祖母不喜我们二房,那我们就分开,互不打扰。” “爹跟着我们和跟着祖母,到底在哪一边过得更舒心,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对于江以宁,甚至是对于末世还活着的所有幸存者,大多都是这个心态。 末世越久,人类的生存越艰难,也让幸存者们心性变化越大。 谁也不知道今天还和队友谈笑的自己,明日会不会就死在丧尸和变异动植物嘴下。 所有人都在努力活着,但也都选择更顺心的活法。 而在末世这种环境下,以这种心态孤独活了八年,江以宁的行为处事已经固定,不会随意被更改。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情也罢。 在她眼中,只有两种人。 自己人,和陌生人。 被她认同的人,她会纳入自己保护圈。 不被她认同的,哪怕是有血缘关系,在她眼里都归为陌生人。 “好的,那以后爹再给东西,我都不要了。”江奕祺从小就爱缠着江以宁,一家人中只有江以宁的话他是奉为命令的。 “也不是直接拒绝。”江以宁笑了笑:“你得说一些心疼爹在江家一个人难过的话,如今不同以往,是你心疼他才不接受他给的东西,让他多关心一下自己。” 江奕祺瞪圆一双眼,眨巴眨巴,领悟过来后了然一笑:“姐姐,我学会了。” “比起争吵,还是这种软刀子入人心。”江奕祺笑着:“爹这人又最是心软了,姐姐你太厉害了。” “嗯,就是这样办。”见他明白自己的用意,江以宁满意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 一旁时鹤年看着这姐弟俩聊天,在最后搭话:“不止如此,你还得在岳父被江老太太责骂后,偷偷找过去慰问,再说说自己的不容易和心疼他的难过。” “姐夫,你心好脏啊,你这不是叫我算计我爹吗。”江奕祺皱了皱鼻子。 时鹤年一愣,难以置信发问:“你姐也是这样教的,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姐姐姐夫,都占个姐字,凭什么区别对待他? 时鹤年算是发现了,这个江家二房,江奕灏来阴的,江奕铭来贱的,江奕祺来损的。 也就江以宁一个好人了。 温温柔柔,明面上果断不留情,直接让自己父母和离。 实际上,她也是为了护着二房,同样也没放弃江百川。 时鹤年越想,越觉得江家二房,也就江以宁外加岳父岳母这三个老实人了。 第62章 开始吃肉 在江奕祺这受了一肚子气,时鹤年暂时不想搭理这个不讨喜的小屁孩。 好在油炸的小鱼已经熟了,馒头和葱油饼也已蒸好。 江以宁直接抛下这俩人,率先走到锅边等着吃。 蒸熟的葱油饼不再酥脆,却很松软,又是另一种口感。 至于刚炸好的小河鱼,金黄一条,鱼肉外面裹着一层掺鸡蛋的面糊,如今的面糊油香酥脆,鱼肉也鲜嫩顺滑。 除了鱼刺有些多,没其他缺点。 现在是夜晚,也不需要急忙吃完赶路,可以慢慢品尝。 正巧,流放队伍炖的两锅大肉也好了。 还盖着盖子时,都是藏不住的肉香。 盖子一揭开,更是诱的流放犯人肚子咕咕叫。 除了卖肉,一些常用的作料李小幺也在杂货铺买了。 都是常见的油盐酱醋。 再加上柳南烟厨艺确实不错,搭配了酱料煮的这锅肉,肉香酱香混合,只让累这么久连窝头都还没吃到的流放犯人饿到肚子痛。 两大锅肉,肥瘦都有,还是官差自己抄刀,全都切成了两厘米左右的正方形肉块。 同时间,李小幺抗来装窝头的袋子,大喊一声:“都过来领吃食。” 一听开饭了,流放犯人赶紧爬起来,抢着去排队。 比起要发的窝头,他们目光完全被冒着热气的那两锅肉吸引。 “这是要给我们发肉吗?”有犯人忍不住开心道。 毕竟今早上刚给他们加了窝头,搞不好这肉真是免费给他们的。 “窝头免费,一人两个。”李小幺指挥着,面向众人解释:“杂粮馒头十两一个,肉汤二十两一碗,想要肉的话,肥肉三十两一块,瘦肉二十两一块,骨头五两一块。” 目光扫过流放队伍,不算时鹤年和江以宁,只算宸王府被流放的下人,流放队伍一共有十三家,加起来一百五十七口人。 两锅肉再多,也不够一百五十七口人分。 李小幺笑着提醒:“吃肉的机会就这一次,你们自己把握好机会。” 江以宁嘴里还叼着小炸鱼,闻言一脸漠然。 食物卖得贵,对于她这个在末世生活多年的人早已经习以为常。 要知道有时候资源紧缺,一包过期泡面,都能要价一颗二级晶核。 但其他人没见过这阵仗啊,一个个望着那两锅肉都已经傻眼了。 偏偏李小幺也不在意他们买不买,而是率先勺了三大盆,端去官差自己吃了。 流放犯人一看,这三大盆一端,那锅里的肉带汤水,只剩半锅。 本来在肉香的吸引下啃窝头就难受。 偏偏流放官差那边一个个吃肉吃得满嘴流油。 再想到李小幺说过,吃肉的机会就这一次。 一些身上藏了银票的犯人也不忍了,连忙挤了过去排队买肉。 李小幺也是有准备,早就提前买了一百个碗。 不管是买肉买汤,犯人要是想要碗,还得单独再给一两银子。 只买肉的犯人或许可以找其他东西盛肉。 但没钱买肉,也想喝个汤的犯人,只能再多掏一两银子买了个碗。 再用肉汤泡着这硌牙的窝头,顿时幸福到险些落泪。 第63章 宸王府下人的异样 明明这肉的制作精细程度比不上他们往日的膳食,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是越吃越香。 时鹤年在旁看得火热。 特别是才卖半锅,他就发现那些官差已经收了两千多两了。 这活让给他来干多好。 注意到宸王府的下人都坐在角落啃窝头,并没有加入买肉的队伍。 江以宁戳了搓时鹤年,好奇道:“宸王府的人你不管吗?” 她倒不是善心发作,而是真的好奇。 因为从加入流放队伍到今,时鹤年一直没搭理过宸王府的那些人。 要是她不搭理江家,是因为江老太太的原因。 可时鹤年不搭理宸王府的人又是为何,毕竟面对宸王府的下人他是主子,也不像她留在江家会被压制。 “也就顶着宸王府这个名头,不知道是我哪个兄弟的暗哨。”时鹤年毫无顾忌直言道。 江以宁一惊:“全是?一个自己人都没。” “能跟着我一起流放的,自然是一个人都没。”时鹤年回答。 同时间,他想到了景帝。 这次谋反一罪,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在被召入宫时,他跪在御书房,里面只有时鹤年和景帝在。 景帝面对儿子被供出的谋反一罪,神情平静,并不见怒。 只是不温不喜问道:“你说你冤枉,那知道谁诬陷你吗?” 时鹤年摇头:“儿臣不知。” 时鹤年当时确实不知道,正高兴娶妻呢,谁知道刚拜完堂自己就被押进宫了。 “既然不知道,那这罪你就得认。”景帝的情绪不带起伏。 根本不给时鹤年解释和查清的机会,就已经下了抄家流放的圣旨,还打了时鹤年板子。 时鹤年能感受到,当时面对景帝不信任的原主心里是受伤的。 原主在受罚时就晕死了过去,再次醒来芯子已经换了个人。 接受了原主的记忆,也是跟流放队伍汇合了,时鹤年才发现宸王府被流放的犯人不对劲。 至少他信任或认识的人都不在流放队伍中,和他一起流放的宸王府下人,都是陌生脸。 能有这本事捣鬼的,除了景帝,时鹤年只能想到他那几个兄弟。 脸都认不全,是敌是友更是分不清,还有什么相认的必要。 再加上如今都不是宸王了,自己身上只有四十四两银子,家里的大钱全在江以宁手里管着。 这四十四两,在官差那也就只能买两个杂粮馒头,他连他自己都养不活呢。 反正时鹤年还在,哪怕芯子换了。 江以宁和时鹤年一样,眼熟的宸王府人是一个没见到,所以也没精力去管那些认都不认识的人。 这一晚,是流放队伍吃得最好的一顿。 就是江家,也忍不住掏了银票买了两碗肉汤和三块瘦肉一块肥肉。 实在是肥肉比瘦肉贵,他们买不起。 两碗肉汤一家人分着喝了,当然没有江百川的份。 至于肉,江老太太吃那块肥肉,江家大房父子三人,负责那三块瘦肉。 江阔海作为大房一家之主,吃这肉自认理所应当。 江从瑞作为大房嫡次子,又受江老太太宠爱,自然是有什么好东西都有他一份。 第64章 时鹤年你在酸 江家嫡子江从迟,面对给来的肉,心安理得受用。 毕竟这个江家,父亲犯了罪,如今被贬算是废了,以后还得靠他来支撑呢,吃块肉怎么了。 官差准备的两锅肉,在流放犯人的争抢下,全都卖完了。 就是锅里剩下的肉味,都让一些嘴馋又舍不得银钱的犯人,花了几个铜板用窝头将锅擦得锃亮。 “想不到挺能藏的,被抄家了还有这么多银票。”李小幺望着今天一晚就赚来的八千两,人都傻眼了。 想他们普通人累死累活为了生存奔波,而这些贪官和高门大户,手缝里漏一点油水都够普通老百姓生活一辈子。 这次流放犯人手头充裕,更让李小幺坚定坑他们的心思。 往日叫他们鱼肉百姓,如今颠倒过来,那也别他心狠了。 王大山也没想到这些肉对流放犯人的吸引如此之大。 夜已入深,流放犯人吃饱都已经准备睡觉。 但露宿野外,也是真的冷。 就在这时,李小幺又站了出来,朝他们喊道:“想要被子的可以来排队,数量有限就五十床。” “大人,可是要卖?”流放犯人已经明白,这些官差突然的好心,都是冲着自己银子来的。 “被子不卖。”李小幺笑了笑,在犯人惊喜的目光下,道:“只能租,两百两银子一晚。” 正在喝水的江以宁一噎,看向时鹤年:“夫君,你当时猜测,是多少两银子租一晚的?” “我想着最多就一百两银子。”时鹤年回答。 他哪想到这王大山比他还贪。 两百两租一晚上的被子,是真敢开这口啊。 而流放犯人也是真拿得出钱要。 看着一个个排队租被子的犯人,将银票或者珠宝从自己身上摸索出来,时鹤年越看越眼热。 这生意,就该让他来做! 眼红了,是真的眼红了。 也不知道他后面置办些东西卖给流放犯人,王大山会不会将他赶出流放队伍。 “被子租给你们,至少白日赶路是可以放在我们马车上的。”李小幺道:“要是直接卖给你们,白日赶路这被子谁负责?要是拖慢了行程,有你们的苦吃。” 本来心中因为花了两百两租一晚上被子不平衡的人,听此话心情总算好受了些。 江以宁啧啧惊奇:“李小幺要是不做官差,去经商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要不是这个世界地位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或许李小幺还真去经商了。 “经商也是个奸商。”一旁时鹤年接话。 江以宁回眸看了他一眼。 她怎么总感觉时鹤年说这话酸溜溜的呢? 总不可能是眼热今晚官差从流放犯人手里赚的银钱吧? 好歹也是个王爷,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如今在这眼红别人的几千两。 想到时鹤年被抄家,身上是一个铜板都没从宸王府带出,江以宁又能理解了。 同时好奇时鹤年原本的世界和身份。 看这对银钱看重的样子,难道是个商人? 夫妻俩各怀心思,回了马车休息。 今夜流放犯人大多有被子,每一个家族最少都租了两床,男女分开盖着,至少不再夜晚受冻了。 第65章 暗杀 躺在马车暖和的被窝中,江以宁又进空间给自己加餐了。 时鹤年偏头,看向一进被窝几乎秒睡的她,困惑蹙眉。 不是怀疑他不是原本的时鹤年吗,那跟他独处一室时,还能安心睡得这么香? 也不怕他半夜暗杀了她? “真是心大。”时鹤年嗤笑一声,笑容还没勾起,突然眸色一凝。 他猛地坐起身来,细细听着马车外的动静。 露宿小河边,流放犯人都已经睡着,只能听见虫鸣和河水流淌的声音。 可时鹤年明显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杀意,在悄声靠近马车。 常年被暗杀养成的本能,在银寒的长剑从窗户刺进来时,时鹤年反身退到马车外,同时间拽着被子,将江以宁连人带被拖了出来。 江以宁正在空间吃烤肉,察觉到外面异样出来时,自己正被时鹤年裹着被子扛在肩上。 察觉到杀意,她抬眸一扫,二十个黑衣人手持长剑,将马车团团围住。 “放我下来,赶紧放我下来。”江以宁连拍时鹤年后背。 被裹着被子扛着,行动受限。 要是时鹤年武力不行,再被刺客围攻,她绝对被扎成刺猬。 时鹤年正要将人放下,但刺客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齐齐抬剑围攻了过来。 时鹤年只能再次抱着江以宁闪躲,飞身旋踢,踹飞两个刺客。 面对四面夹击的刺客,他紧抱江以宁腰身旋转一甩,拖在江以宁脚下的被子直接扫在飞扑而来的刺客脸上。 刺客的脸因被子挡了视线,正左右调整位置,就有一只脚从被子弹出来朝他脖子狠狠一踹。 “你做什么,脚不要了!”时鹤年惊慌。 鞋都没穿就敢去踹人,也不怕被人一刀将脚砍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拿我当武器甩人呢。”江以宁气道。 也是趁着这次刺客被干扰的空隙,时鹤年将江以宁放下,江以宁赶紧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时鹤年一把抢过她的被子,就朝再次围攻而来的刺客扇去。 本来也打算拿被子当武器的江以宁气得牙痒痒。 “你别离我太远了,躲我后面。”发现自己在前面打,江以宁在后面落他一米远,正有刺客盯准江以宁,时鹤年又急忙忙赶了回来。 面对飞身袭来的刺客,眼见他持剑朝自己心口刺来,江以宁不慌不忙侧身躲开,同时催动雷系异能。 不过这次她放小了异能的用量。 原本袭击她的刺客全身一麻,抽搐着五官笔直倒在她面前。 江以宁抬脚过去,正要捡了刺客的长剑,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快,将长剑拿起,利落往趴在地上的刺客一剑刺去,带血抽出快速往身后一挡。 锵铮声下,横着的长剑扛住了从上劈下三把剑的攻势。 武器再次被抢,江以宁气得咬牙。 时鹤年!你最好将这条小命洗干净给我等着! “别傻站着了,溜了溜了。”时鹤年将被子往追来的刺客头上扔去,拿着剑一把拉过江以宁再次抗在肩上,飞身而起踩着刺客脑袋逃出了包围圈。 刺客反应过来转身就追,江以宁冷眸看去,直接使用异能。 追在最前面的刺客全身一麻,抽搐着五官平地摔下。 第66章 死人永远比活人诚实 “公子!”与此同时,高云鹭带人急忙赶来。 他们身上和长剑都沾满了血,显然是刚结束一场厮杀。 这些刺客分了两波,第一波有十人,引走了金翎卫。 等意识到是调虎离山时,高云鹭几人已经被刺客缠住了。 经历一场厮杀回来,还好赶上了,时鹤年还没死。 高云鹭都能想到要是时鹤年死在他的保护下,他这一支队伍根本没命回京。 有金翎卫缠住刺客,时鹤年总算可以站在远处围观战场了。 被厮杀声吵醒的流放犯人,见马车这边发生血战,一个个连忙爬起来,被子都不要了往官差那边躲去。 “队长,这些是什么人啊。”李小幺惊慌道。 “显然是来找宸王的。”王大山脸色凝重。 “那我们要去帮忙吗?”李小幺小心问道。 那些刺客一看就武力高,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官差能打的。 说实话,李小幺实在害怕王大山答应过去。 还好,王大山摇头:“有金翎卫在,这些刺客不是对手,我们过去也是添乱。” “阿宁,你没事吧。”古藜他们也被惊醒,发现战场在马车这边,急忙跑了过来。 江以宁被时鹤年单手抱着,双手环抱他脖子,坐在他手臂上。 见急忙赶来满脸担心的家人,摇了摇头:“我没事,夫君一直护着我。” 江以宁本以为这些刺客还要自己出手,但高云鹭几人武力确实不错。 他带着五个队友,六人打十八人,一刻钟结束了战斗。 还抓了两个活口,押到时鹤年面前。 “公子,我这就开始审问。”高云鹭朝时鹤年拱了拱手。 说着,他伸手去拽堵在刺客嘴里的石头。 实在是战场中瞬息万变,避免刺客吞毒自尽,他也没时间去找什么布条。 顺手捡起地上的石头,裹着杂草直接将刺客嘴堵个严实。 石头刚取出,刺客一脸视死如归,冷笑道:“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我是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嘴倒是挺硬,不知道你骨头硬不硬。”高云鹭冷哼。 时鹤年眸色漠然从两个刺客平平无奇的脸扫过,冷笑:“想死?可以。” 他手中长剑一挥,剑身在月色下泛着冷意,寒光划过,迸溅出两道热血。 一剑划破两个刺客脖子,时鹤年将染血的剑随手一丢,剑身直接扎进土中三分。 至于这两个刺客临死前的震惊,他全然无视。 “公子……何不审问?”高云鹭不解。 “死人永远比活人更诚实。”时鹤年漫不经心开口。 比起浪费精力审问活人,还不如直接杀了,直接问魂魄。 时鹤年都这样说了,反正刺客来杀的又不是自己,高云鹭也就不再多话。 他带人打扫战场掩埋尸体,时鹤年则往马车走。 江以宁抬手拍了拍他脑袋:“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时鹤年脚步一顿,抬头一看,才反应过来江以宁一直被他抱着:“忘了。” 江以宁:“……” 忘了? 她这么大一个人? 她是死了没体重吗? 这都能忘了? “倒是你,不害怕吗?”时鹤年问道。 毕竟刚被追杀,甚至是见到活人被割喉死在自己面前,作为从小被护在后宅的女子,江以宁却一脸平静。 第67章 江以宁你恶不恶毒啊 时鹤年目光含笑,打量着江以宁。 他早看出来了,江以宁就是个内心暴力表面安静的假乖乖女。 本是想欣赏江以宁尴尬的反应,谁知道她就这样瞪着眼看他,眼眶越来越红。 豆大的泪珠接连落下,直接砸到时鹤年脸上。 江以宁全身发抖,恐惧哭泣:“我……我都以为自己差点死了,你还吓唬我。” 时鹤年傻眼了。 不是说好的假乖乖女吗? 怎么还真哭了,前几天还要眨眼才掉眼泪,如今眼睛都不用眨这眼泪就哗啦哗啦掉了? “你先别哭啊,我没想吓唬你。”时鹤年连忙安慰。 然而他一开口,江以宁哭得更伤心。 她还故意抬起下巴,好让连串的泪水全砸时鹤年脸上。 哽咽道:“你变了,你以前从不吓唬我的,我都差点死在刺客手里,你还不让我好过。” “我的命……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呜呜呜——” 过来拖尸体的金翎卫听到哭声,一个个抬头,神色复杂含带指责看向时鹤年。 明明知道这画面血腥,宸王妃一个弱女子,不护着就算了,还抱着她来看尸体。 怎么想,都是这个宸王不当人。 时鹤年顶着金翎卫谴责的目光,只能抱着江以宁赶紧将人送进马车。 “阿宁,都是我的错,不该吓唬你。”眼下要紧的,是先将江以宁哄好。 时鹤年也顾不上她真哭还是假哭了。 至少那眼泪是真的,也是真能流啊。 连着几天演戏,还大多是哭戏。 江以宁已经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如今的熟练。 她越发觉得自己在演戏这一领域天赋异禀。 见时鹤年服软,她收住了哭声,带着鼻音娇气警告:“最后一次了,以后不许再吓唬我。” 这表演方法,还是她跟末世一个以前学艺术的女队友学的。 以前觉得在末世没用,除了肉麻别人就是恶心自己,如今用在古代,发现还挺好玩的。 果然时鹤年这边态度更软,连连点头:“不会了,我发誓。” “那你发誓,以后再吓唬我,就没财运。”江以宁见缝插针,暗笑道。 时鹤年大惊。 拿他财运发誓? 江以宁你恶不恶毒啊! “既然不愿,那就算了。”见他不吱声,江以宁拿起帕子擦着泪,凄凉开口:“或许是感情淡了,别人是七年之痒,夫妻决裂,没想到我们成亲还不到七天就……” “我用自己的财运发誓,以后再吓唬江以宁,就赚不到一个铜板。”时鹤年连忙开口,打断了她的表演。 后面台词都想好了,谁知道他认怂如此之快。 江以宁话语梗住,擦完泪朝他轻轻笑了笑。 陪她过完戏瘾,时鹤年才凝重开口:“这次的刺客,是靖王安排的人。” “除了刺杀,他肯定还做了两手准备。”时鹤年想到宸王府的流放犯人,提醒道:“这段时间你不要单走,也离流放犯人远些,特别是宸王府的人。” “我知道了,夫君。”江以宁乖巧点头。 见她安静下来,时鹤年拉过自己的被子递给她:“你的被子不能要了,就先用我的吧。” 马车外都是尸体躺过的地方。 怕倒是不怕,就是血腥味影响睡眠。 还好晚上马匹是拴在五十米外的,他要去将马牵来,跟马车挪个地。 另一边,王大山在组织流放犯人起来,准备赶夜路去下一个驿站。 毕竟他一开始为了赚流放犯人的银子,才专门选这个距离驿站就半个时辰脚程的荒野露宿。 谁知道大晚上会有刺客啊,难保杀了一波不会又来一波。 还是去驿站休息更安稳些。 流放犯人也怕,所以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也是收拾东西,一看自己花两百两租的被子,顿时两眼一黑。 到驿站去休息,这被子就用不上了。 两百两难道就这样打水漂不成? 都怪那个时鹤年和江以宁,要不是因为他们,刺客也不会来。 刺客不来,他们也不用赶夜路,如今连租被子的银子都浪费了。 流放犯人心中带气,再看向时鹤年的马车时神色怨恨。 第68章 江家人被排挤 等众人都到了驿站,江以宁下马车时,就发现流放犯人看向她的目光很怪异,甚至带着恨意。 不光如此,就是古藜几人,也受流放犯人的排挤。 虽说平日里,这些犯人关系也称不上熟络,都是各过各的。 毕竟一天赶路六十多里地,累掉半条命还吃不饱,自然没精力勾心斗角,也不像如今,表现很明显的对古藜一行人的排斥。 “招人怨恨的人,果然走哪都不讨喜。”发现流放犯人不待见古藜他们,江清月幸灾乐祸。 吴老太太在队伍走的慢,进入驿站时想睡大通铺,只能和同样走得慢后面赶来的古藜一家人一个房间。 她当即哭丧着脸吵吵闹闹:“大人,我可不敢跟他们一起。” “这要是睡熟了,半夜又来一波刺客,将我当他们误杀了怎么办?”今晚那在马车堆放的尸体,还回荡在吴老太太脑中。 她心痛抱着吴天宝,恐惧道:“可怜我这么小的孙儿,才七岁,父亲又没了,要是再遇上刺客可让我们吴家怎么活啊,这是要让我们吴家绝后啊。” “好了,别吵吵。”王大山一听这些哭嚎声就感到头疼。 再说了,那些刺客是来杀宸王的,古藜一家人只是宸王妃娘家人,能有什么危险。 不过吴老太太这话虽离谱,还是给王大山提了一个醒。 要是那些刺客为了杀时鹤年,真无所不用其极,准备以宸王妃娘家人要挟,保不准真影响到他的流放队伍。 虽说流放队伍死几个人没事,但这任务也是有活人要求的,不能流放时一百多人,到岭南只剩十几个了。 那流放的意义何在?还不如一开始全部斩首,也省得浪费这时间这精力。 想到这几间大通铺都是挨着的,官差也是要睡在屋内的。 王大山是真的担心刺客进屋,将犯人全杀了。 他看向古藜几人,道:“你们就不要睡大通铺了,在凉亭那边休息吧。” 大通铺其实也收钱,一个人两个铜板。 两百两一晚的被子都租了,怕夜晚冷而感风寒,流放犯人都掏钱住了大通铺。 而凉亭也是给流放犯人准备的,属于免费。 就是四面透风,跟睡野外没区别。 “大人,我们又不是不给钱,怎么就不能睡大通铺了。”江奕铭不满。 “你们一家人招来的刺客,要是误伤我乖孙怎么办。”吴老太太瞪眼:“我家天宝才七岁呢,哪受得了这惊吓。” “当谁家没孩子啊,我弟弟才六岁呢。”江奕铭一把拉过江奕祺展示。 吴天宝凶着一张脸,狠狠刮了江奕祺一眼。 他讨厌死这个弟弟了。 平日里自己只能吃窝头。 凭什么这个小屁孩天天吃馒头和油香味十足的饼,白天赶路能坐马车,晚上睡觉还有暖和的被子。 今天那马车不在,江奕祺自己跟着流放队伍走,走不动了他两个哥哥还轮流背他。 而且吴天宝注意到了,这个江奕祺身上的小布包里还有糖,他都闻到甜味了。 同时间,他还看见江奕祺从小布包拿出一些点心喂给背他的哥哥。 凭什么啊! 都是小孩子,江奕祺这个小屁孩就能有这么多吃的! 第69章 你儿子被雷劈死了 吴天宝双手张开,挡在大通铺房门外: “就不让你们住,我祖母都说了,是你姐姐姐夫招来的刺客,你姐夫就是你姐嫁过去才流放的,一定是你姐晦气,才害了一家人。” “不许你说我姐!”一听吴天宝出言辱骂江以宁,江奕祺像颗炮弹一样朝他冲了过去。 抬手就一拳头砸在吴天宝眼睛上。 吴天宝吃痛,当即嚎叫起来。 他身形壮硕,一身紧致的肥肉,也就是这几天又累又饿才瘦了十几斤。 眼睛挨了一拳,他一脸愤怒,凶狠着目光就要抓住江奕祺打回去。 江奕祺身形纤瘦,动作灵活。 也知道和吴天宝对打自己不是对手,连忙转身跑了回来,躲在了自己最抗揍的二哥身后。 吴天宝挥舞过来的拳头,被江奕铭轻飘飘抬手挡住。 “杀人啊!”吴老太太一拍大腿就是哭嚎,指着江奕祺怒骂:“你姐是个晦气东西,你也是个短命的。” “你儿子被雷劈死了。”江奕祺躲在江奕铭身后,只露出半张脸,瞪着吴老太太回嘴。 只此一句,对吴老太太是绝杀,气得她狂翻白眼。 江奕铭江奕祺兄弟俩对战吴老太太,一时在这个驿站吵翻了天。 王大山站在一旁,烦躁得额头青筋暴起。 他一把抽出长刀,横在双方中间:“都给老子闭嘴!” “过上了几天好日子,一个个又皮痒了不成?” 官差发话,两方识时务都闭上了嘴。 吴老太太还记着这官差是站自己这边的,原本想哭,但想到一哭会挨打,只能叹息开口: “大人,他们一家也就四个人,我们要住这间大通铺的人加起来可有十六个。” “哪能我们这么多人让他们四个啊,如今这天又冷,要是感了风寒那不是拖累大家的行程吗。” 少数服从多数,王大山也是这种想法。 他冷目看向江奕铭提醒:“你们也听见了,今晚刺客来得突然,跟你们也算有点关系,可不能害死了旁人。” 江奕铭也知道如果刺客再来,真对他们下手,他们住大通铺会牵连别人。 但自己做出选择是一会儿,被吴老太太又是辱骂又是咒怨是另一回事。 “娘,我都订好房间了,你们怎么在这?”后方传来江以宁的声音。 王大山回头,就见江以宁穿着细致棉服,还披了个薄锦披风。 同时间,她手里还搭了两件薄披风。 走到众人面前,先是给古藜搭上,又给江奕祺包得严实,道:“半夜寒冷,别受凉了,这是夫君刚得来的。” 随后笑盈盈看向王大山:“王队长,我给母亲订的房间在驿站,既然大通铺不让睡也没有让人去凉亭受冻的道理,睡驿站的上房没问题吧。” 不知怎的,明明江以宁脸上是温柔和善的笑,但王大山总感觉这人笑意不达眼底。 不过江以宁能出面将人带走,王大山自然是求之不得。 忙了一天,半夜又被刺客惊醒,他也想早点休息啊。 “只要不出驿站,都没问题。”王大山回答。 “如此,多谢大人了。”江以宁轻笑。 第70章 是吴天宝先骂我姐姐的 江以宁拉着古藜就要离开,吴老太太在后怒喊:“不许走,你们打伤了我家天宝,哪有这样的道理!” “是你家吴天宝先骂我姐姐的!”江奕祺愤怒转身。 “好了,事情缘由我也知道,你家孩子先骂人,当然是你家孩子不对,我弟弟是为了维护姐姐才打伤了人,那作为姐姐的替他赔偿就好。”江以宁笑着,态度亲和。 江奕祺抬头,不赞同看向她:“姐姐~” 抬手揉了揉江奕祺脑袋,以做安抚。 江以宁道:“既然争吵的原因是因为睡这大通铺,显然是房间归属问题,我这人很好说话的,就再订一间驿站的上房给老夫人你一家以作休息如何。” 上房? 吴老太太眼睛一亮。 上房那可是官差都不一定有钱睡的,都是赶路的贵人在驿站歇息才会选择落脚的房间。 这几天不是睡野外就是大通铺,哪有暖和又柔暖的房间来得舒服。 吴老太太都要答应了,就见江以宁又道:“为了方便照应,给老夫人的房间就在我隔壁,就是不知道再有刺客来,会不会走错房杀错了人。” “我不要!”吴老太太反应过来,连声拒绝:“谁要你订这破房间,晦气东西,自己带一家人倒霉还想害死我家。” “老夫人也活了几十年,都半截身体入土的人,这话未免讲得太难听了些。”江以宁依旧笑着:“贱人嘴欠,也不怪我弟弟忍不住会揍人,原来是你们先犯了口业啊。” “苦了我好心一场,还平白招来辱骂,真是好人心扔给狗吃了。”江以宁冷笑一声,不再多话,带人转身离开。 见她又要走,吴老太太急得在后大喊:“不许走,你弟弟打了人,你说好的赔偿呢!” “赔偿?”江以宁冷眸回头:“我平白无故招你祖孙辱骂,我还没找你们要名誉损失呢,你倒是先找上我了。” “有本事惹事挨打,既然气不过那再打回来就是了,我们可不像某些人,骂了别人还想将人讹上。” 吴老太太被气得白眼直翻,江奕祺回头对着吴天宝做了个鬼脸,就屁颠屁颠追上了江以宁。 吴老太太只能找王大山哭诉:“大人,你看看他们,这你们都不管?” “江以宁又不是流放犯人,我管什么管。”王大山冷声。 也不看看金翎卫那些人对时鹤年的态度。 皇族子弟是他一个小官差能招惹的? “你要是再闹,也别睡大通铺了,正好凉亭空着。”王大山最后警告一句,见吴老太太别吓着了,才转身走人。 江以宁也确实订好了房间,和大通铺所在的院子还隔了两个院子。 古藜和江奕祺一个房间,江奕灏江奕铭一个房间。 安排好家人入住,江以宁才回自己房里。 刚进屋就感觉到不对劲,屋内水汽很重。 驿站的上房格局,都是中间是休息区,左边是卧室,右边是沐浴区。 有水雾从右边飘来,属于沐浴区的屏风遮挡。 随着一阵水被带起的哗啦声响,屏风另一侧透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江以宁闻声转头,正好和屏风另一边,赤裸露出上半身时鹤年目光对视。 第71章 不要脸 “你……”江以宁看着眼前有水顺着肩颈滑落到胸肌,最后落入腹部被立起的屏风半隐半透遮挡的身体,迟疑了。 “你!”时鹤年连忙坐回了水中,羞红着耳尖:“你进来怎么不敲门的!” 江以宁乐了:“是你自己沐浴不锁门的好吧。” “那不是想着你要回来吗。”时鹤年解释。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你自己不锁门。”江以宁耸肩。 见时鹤年还将自己泡在浴桶不出来,她嗤笑一声:“按理来说,我一个弱女子,应是我受到的惊吓更大吧。” “没看出你哪像弱女子了。”时鹤年嘀咕。 全部清晰听见的江以宁冷笑。 同时打消了时鹤年是末日而来的猜测,想着他会不会就是古代死了以后重生到时鹤年身体的。 不就赤裸个上半身,在末世她又不是没见过。 不过真要说起来,还得时鹤年这种肤色白皙,肌肉有致,腰身精瘦,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身材才是她的菜。 肌肉不会太过夸张,才能手感和美感并存。 想到刚刚时鹤年站起身来时,是侧着身,与屏风平行的。 而这屏幕是绣品,薄而透的面料根本挡不了多少。 时鹤年那么一起身,身形弧度全被屏风暴露完了。 在江以宁这种五感敏锐的异能者目光下,有没有屏风都一样。 而时鹤年不光身材不错,就是下半身的本钱都很大。 江以宁回想到自己看见的画面,顿时被自己搞得人心‘黄黄’,连忙抬手捂眼。 “不要脸。”她说着,转身背对时鹤年往卧室走去。 被看光还被嘴了一句的时鹤年,泡在浴桶郁闷无比。 特别是江以宁进了房间,也没要离开的意思,他在犹豫怎么穿衣服从浴桶出来。 等了一会儿,江以宁那边没动静,只等来她的催促。 “夫君,你还要泡到什么时候,我也要洗呢。” “这就出来。”时鹤年做好心理安慰。 想着自己好歹是男子,被看也不吃亏,俩人又是夫妻,他有什么好慌张的? 时鹤年躲在屏风后起身,身上水迹都顾不上擦,连忙拿过里衣穿上。 刚出屏风,就见江以宁抱着玄色外袍在外等着。 那衣服,分明是他的。 果然,江以宁见他出来,拿着衣服靠近,就要给他披上。 “阿宁,我自己来就好了。”时鹤年连忙道,被长发遮挡的位置,已经从耳尖红到脖颈。 江以宁笑得温柔,见他将外袍披上,还替他拢了拢领口:“夫君,我也要洗漱,你陪我一起去叫人换水如何,我一个人害怕。” “半夜寒冷,你就别再出去了,我去就好。”时鹤年话还没说完,他的腰带已经被江以宁递了过来。 就见江以宁笑盈盈着一张脸,一脸感动:“夫君,你真好。” 接过腰带围上,在江以宁崇拜夸赞的话语下,时鹤年脑子一直晕乎乎的。 一直到出了房间,吹了冷风,他才反应过来。 从江以宁拿外套等着他时,她根本就没打算一起出来,打的就是使唤他干活的主意。 “这是沐浴一次,将脑子洗进水了。”反应过来江以宁的利用,时鹤年无奈轻笑。 回想自己上一世,从乱世称王开始,就已经没人敢使唤他了。 如今来了个江以宁…… 算了,本就是他占了人家夫君的身份。 何况江以宁使唤人,并不是直接下令让人不适,反而贴心关慰,又不吝啬夸赞,直让人心甘情愿主动干活。 意识到江以宁对自己使心计时,时鹤年又是脸色一红,并不反感。 他叫了人给浴桶清洗又换了热水,一番忙活下来,江以宁贴心给他倒了杯热茶:“夫君,快喝了暖暖。” “多谢阿宁。”时鹤年接过,与她目光对上又连忙错开。 “那夫君暖和些了吗?”江以宁坐在对面,看着他将热茶喝下。 时鹤年感受到她的关切,点了点头。 “既然暖了,那夫君出去等一会儿吧,阿宁也要沐浴的。”江以宁又道。 “好。”时鹤年对她习惯性点头答应。 等回答了反应过来不对。 啊?不是……江以宁,你就这样利用完就丢啊? 第72章 夜深快睡 江以宁早就想洗澡了。 要不是刚穿来就流放,后面几天也没机会沐浴。 她有水系异能倒是能保持身上整洁,但都是冷水,还是比不上这种直接在浴桶中泡着热水澡让人舒坦。 江以宁皮肤本就白,在浴桶中这么一泡,肤色都带着淡淡的粉意。 洗漱完,等穿好里衣,江以宁才擦着长发打开从里被她锁着的房门。 时鹤年环胸而抱,倚靠在木墙边,低头闭眸,小鸡啄米中。 这里是驿站二楼,在室内虽不比外面寒冷,但楼梯的窗户开着,还是有夜晚的冷风吹进来。 江以宁刚沐浴完,打开房门时,更能感受到这股寒意。 她以为时鹤年会去楼下大厅等着,没想到他就一直站在房门外。 听着声音,时鹤年偏头看了过来,带着些困意眨了眨眼:“好了?” “嗯,夫君进来吧。”江以宁错身让开。 时鹤年进屋后,反手就关门落了锁。 他回头看向江以宁时,却发现她正盯着自己洗过如今干尽的半散长发在看。 时鹤年目光落在江以宁还在绞着长发的毛巾上,伸手将她毛巾夺走:“不用这么麻烦。” 说着他手掌拂过江以宁发身,内力发动,原本湿透的头发直接被内力烘干了。 江以宁看得惊奇,扬了扬眉梢。 她是水系异能者,完全可以用异能将头发控干。 那不是……想着隐藏实力嘛。 倒是没想到时鹤年如此主动。 不过也对,虽说俩人都换了芯子,但时鹤年从小就习武,所占的优势和自己还是不一样的。 至少在武力值这方面,不需要隐藏。 “乏了,时候不早了,阿宁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时鹤年借着烘干头发的机会,揉了把她脑袋。 一不小心就将江以宁梳顺的长发揉得一团糟。 想到这个女人对自己头发的重视堪比食物,意识到惹事了的时鹤年赶紧拉着她往床边走。 掀开被子就将她塞了进去:“明日还要赶路呢,快睡。” 见江以宁睡在里侧,并没发现自己头发乱成了鸟窝,时鹤年悄声松了口气。 随即自己也挤入了被窝。 一道掌风打出,直接灭尽了烛火。 刚闭上眼,就听见江以宁在旁问:“就一床被子吗?” 时鹤年眨了眨眼,看向俩人共眠一被,应道:“一床一被,多的没有,我问过了。” 说着,他戏瘾来了。 满是受伤开口:“阿宁是不想和我共枕一被吗?我睡像很乖的。” 江以宁:“……”她发现时鹤年察觉自己被她怀疑后,反而越放飞自我了。 “是我睡相不乖,怕夜深了抢夫君被子。”江以宁笑答。 时鹤年:“……”要抢前面几天在马车里早抢了,江以宁我还能不知道你? “不会的,我相信阿宁不会让自己夫君着凉受冻。”时鹤年笑着应声。 江以宁:“……” 论戏瘾,江以宁承认较真起来自己比不上这人。 再加上泡了个热水澡,更激发人的睡意。 而且这个世界不用担心异能者和丧尸或者变异动植物的偷袭。 精神紧绷了几年,她觉得总算可以放心睡个好觉了。 不过真让江以宁短短几天就卸下末世八年养起的防备心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这个世界的武力值不在她的担忧之中。 第73章 好困好想睡更想弄醒江以宁 她借着被子遮挡,将末世研究所研发的自动报警器藏在衣襟上。 也就纽扣大小,可以别在布料上,靠异能量启动,由异能者自己设置触发警报范围,遇见危险会直接传输警报信息到异能者大脑,以作提醒。 这是在末世的异能者人手配备的,就是为了能休息好点。 警报器也很给力,但耐不住末世的那些丧尸和变异动植物不讲道理,杀过来时是不管白天黑夜,异能者休没休息够的。 如今用在古代,倒是更方便。 江以宁设置了如果有人接近她,且对方是带意识碰触她,并试图对她做什么就启动警报提醒。 接着被子一拉,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和时鹤年盖同一床被子,背对着他直接进入睡眠。 已经见识过江以宁秒睡本事的时鹤年,还是会被惊讶到。 在夜色中,他偏头看向江以宁的背影,好奇唤了声。 然而这次江以宁是真的睡着了,给不了回应。 时鹤年好奇撑起上半身,低头附身看了过去。 甚至还伸手探了探江以宁鼻息,很轻缓。 “真的睡着了,这么快?”时鹤年羡慕了。 从他起事争分天下开始,是人是鬼都想让他死。 一天一小杀,三天一大杀。 他的一生,除了一日三餐就是被追杀和被暗杀。 晚上根本不敢睡,眼睛一闭就是人鬼围着他,直接用剑将他戳成了刺猬。 如今来到异世,上辈子养成的习惯让他根本睡不好。 再加上今晚上的刺杀,时鹤年身体和精神都很困,却又不敢睡。 如今是真的羡慕死江以宁了。 “怎么就能睡这么香呢?”他支撑着脑袋,目光幽怨盯着江以宁背影,伸手在她脑袋上虚晃了下:“就不能将你的睡意挪给我。” 一番作法,自然是没用的。 时鹤年困意袭来,好不容易打了个瞌睡,就梦见被人鬼追杀。 就在这个房间,就在这张床上。 上百把透着寒光的长剑,还有尖利的鬼爪子,直接将他扎成了筛子。 同样被扎成筛子的,还有跟他一张床上的江以宁。 时鹤年从梦中惊醒,偏头一看,江以宁还睡得好好的,他烦躁叹息了口气。 好困好想睡更想把江以宁摇醒。 想着想着,时鹤年往里挪了挪,离江以宁更近了些,抬手轻轻戳了戳她肩膀:“阿宁,你怎么睡得着的,你年纪轻轻,你怎么睡得着的?” 回应他的,是江以宁轻缓的呼吸声。 一开始,俩人之间隔了一人的空位。 因为时鹤年的靠近,俩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一拳的距离。 同时间,时鹤年再次闻到江以宁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味。 很像一种裹着清晨绽放花香的清泉味道。 给人的感觉很宁静也很清爽。 时鹤年本就困,在这股清香中,困意再次来袭,不由闭眸睡了去。 很奇怪,这一次他没再梦见刺客和鬼,自己漫步在山间,嗅着属于自然赠予的宁静。 这让时鹤年在睡梦中,也不由朝这抹宁静靠近。 他伸手紧紧抓住,不舍拉入自己怀中。 江以宁被他捞进怀里抱紧,头顶的头发又被时鹤年下巴一通乱蹭。 同时间,别在衣襟的警报器发出警告。 第74章 被自己穷醒了 睡得正香的江以宁以为丧尸围城了,还敢对她锁喉,抬手就是一拳打了出去。 这短暂的一觉,对于时鹤年来说是个美梦。 只要没刺客和鬼,对他都是美梦。 可还没睡多久,胸前就挨了一拳。 “刺客,护驾!”时鹤年吃痛惊醒,就对上江以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冒火的一双冷眸。 “时鹤年,你大晚上犯什么病!”以为丧尸围城,结果是时鹤年半夜给她抱了过去。 江以宁一肚子火气,要不是她清醒的早,刚刚在迷糊间就一道雷劈了下来。 时鹤年一边庆幸自己是习武之人,且武力值还不错。 不然江以宁突然挥来能锤死一头牛的拳头,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 虽说没受伤,但此刻胸口是真的痛啊。 他早说了,江以宁绝对不是表面表现的柔柔弱弱! 他捂着挨打的位置也坐了起来,话语无辜又低落:“我睡着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睡着了你来碰我。”江以宁道。 “我们是夫妻,睡在一块有什么问题吗?”时鹤年也清醒了脑子,面对江以宁如此大的反应,他想到了时鹤年。 不是他自己,而是原来的时鹤年。 也对,江以宁还是那个江以宁,可时鹤年如今变成了他这个孤魂野鬼。 江以宁与原本的时鹤年有感情在,又怀疑他的身份。 真要说起来,在江以宁眼中,他可能还是一个杀了她夫君,又以灵魂抢占身体的仇人。 “抱歉,是我唐突了。”想到这个问题所在,时鹤年自嘲开口:“明日还要赶路,你还是先歇息吧。” 说着,他已经拿过外袍套上下了床。 见他开门要走,江以宁蹙眉:“大晚上你要去哪里。” “或是刚成亲,我们都还不习惯。”时鹤年回头安抚似的笑了笑:“驿站还有多的房间,明日还要赶路,阿宁你先歇息吧。” 离开前,他还不忘在关上的房门外唤着江以宁来锁门。 江以宁坐在床上直接气笑了。 “还跟我来分房这一套?”江以宁无语冷笑。 本来他们异能者休息时,对自己的领地就看守严格。 前几日又不是没一起睡过,那马车能睡的位置还没这张床大呢。 也没见时鹤年像今晚这么不老实,自己睡外边还挤进来抱她。 被警报器唤醒,她自保的本能只是一拳打去,没直接一道雷劈死他都是她控制得好。 她还没事生气呢,时鹤年倒是闹起情绪和她分房睡了? 江以宁也不惯着他,起身下床就将房门落了锁。 “爱睡不睡,谁搭理你。” 冷哼一声,江以宁上床盖好被子,再次启动警报器瞬间入睡。 而出了房间的时鹤年,来到一楼大厅,拿出自己钱袋数了数,越数越绝望。 一共四十四两。 再多一个铜板都数不出来。 而驿站上房专宰有钱人。 五两银子一晚。 是的,五两银子一晚! 就是明抢了,毕竟这驿站附近十里没人家,要想睡得好只能掏钱,而有钱人也不差这五两。 但时鹤年不是有钱人啊。 他拿着钱袋算了又算,顿时被自己穷得睡不着。 第75章 江以宁!我诅咒你 时鹤年最终也没再订房间,而是回了马车上,盖着自己的被子将就一晚。 但被自己穷醒了,如今根本睡不着。 想到打醒自己的罪魁祸首,时鹤年气得咬牙。 “江以宁!我诅咒你失眠一年……算了,半个月吧。” 他心善,他才不像江以宁那样无情还暴力,哼! 被诅咒失眠的江以宁,已经陷入被粮食包围的美梦中。 警报器除了防身,还有定时叫醒功能。 末世来临后,江以宁足足八年才睡得这么一次安稳的美觉。 一早醒来,连看桌子椅子都格外顺眼。 早早梳洗起来,想要找时鹤年,却不知道他在哪一个房间。 最后干脆放出异能找,结果没在房间找到,最终锁定到院子停留的马车上。 江以宁神色疑惑,踏脚往马车走去。 一撩开帘子,发现时鹤年正睡在马车里,盖的还是流放时他的那床被子。 根本没睡着,意识还有些混乱的时鹤年听见动静,带着一股火气抬头,就对上江以宁往里看,满是复杂的目光。 “你……你怎么来了。”时鹤年尴尬道。 “你怎么睡在这?”非必要情况下,江以宁不习惯那些弯弯绕绕,有事都是直接问。 想到被自己穷得一晚睡不着,时鹤年没心情回答。 偏偏江以宁猜的很准:“没钱?” 时鹤年:“……”对啊,没钱,没钱又不丢人。 就是没钱让人感到心肝脾肺肾都痛。 时鹤年闭嘴不搭话,江以宁却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神色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时鹤年没钱,是因为他将自己从贤王那抢来的银票都给了自己。 而且作为一个古代人,不管是原先的时鹤年,还是如今换了芯子的时鹤年,对待自己都很好。 时鹤年身上有四十四两,江以宁也是知道的。 现在的时鹤年喜爱银子,对一个铜板都看得无比重,江以宁也明白。 她只是没想到,时鹤年会为了省那五两银子,选择在马车将就一晚。 可换位一想,如果是自己,住一晚上房要给五斤粮食。 她也会为了这五斤粮食,做出和时鹤年一样的选择。 所以她和时鹤年对粮食银子的重视和执念本质是一样的。 江以宁现在对银钱在意不大,完全是末世这八年,货币失去价值,所有人只能接受以物换物这种能有资源完全握着手里而给来的安全感的原因。 一时之间,江以宁想如果时鹤年这换了的芯子不是末世而来,是其他什么世界的灵魂都好。 只要没末世那些仇恨矛盾,她倒是能跟他相处很愉快。 想着,江以宁借着袖子遮挡,从空间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没睡好的话,等赶路时你再补觉吧。” 时鹤年的脑袋,此刻已经完全听不进话了。 他看着递来的银票,面额高达五百两。 惊喜开口:“给我的?” “嗯,昨晚你吓醒我是不对,但我也不该打你。”想到他因为自己才出了房间,又因为省钱睡一晚上马车,江以宁有些过意不去。 欣喜接过银票,感受到拿在手中的真实感,昨晚上被打一拳这事他本就没在意。 如今更是压着激动,期待看向江以宁:“阿宁,我习武之人,其实很扛揍的。” 一拳五百两,他觉得他还能再扛江以宁百拳。 江以宁:“……”傻子,时鹤年你上辈子是穷死的吗? 第76章 古藜的反抗 生怕江以宁反悔,时鹤年赶紧将这五百两放进自己钱袋里。 他就说嘛,他看人的目光没错。 江以宁人善心美,怎么可能是他昏了头时判断的无情暴力之人呢。 一切,都是他的判断错误。 流放队伍一早启程,在驿站买了热水,流放犯人都喜气洋洋。 而在三百里外的京城,靖王府中却是一片压抑。 “三十人还杀不了一个伤患?”靖王折断手中梅花枝,神色阴郁:“金翎卫,真是碍人的狗。” 一时之间,靖王记住了高云鹭,同样将景帝也记恨上了。 如果不是景帝安排的金翎卫,时鹤年昨晚已经死在乱刀之下。 好在,他不止刺杀这一条路。 “邬先生,流放队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吗?”靖王偏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幕僚。 “殿下放心,人手已安排稳妥。” 被问到的人,是一个留着长胡的中年男人,他神色精明:“不过这一次,殿下不用急着出手,在流放队伍安排人手的,可不止我们。” “先生说得极是。”听出邬先生用意,靖王脸色总算阴雨转晴。 他拿了一支新的梅花,插在白玉瓶中。 毕竟想要时鹤年命的人,可不止他一人。 他也没必要再急着出手,去做旁人手中的刀。 因为昨晚的刺杀,目标又是针对时鹤年的。 这也导致流放犯人对跟时鹤年有关的人格外防备。 不止古藜一家人受排挤,就是宸王府的下人都不受其他犯人待见。 除了老江家,因为老江家和小江家也就是原本的江家二房闹掰了。 因着这层矛盾,倒是让老江家人在流放犯人中比江以宁他们受欢迎多了。 也因此,在流放队伍行走时,总会有一些人借着小道狭窄,直接往这两家人撞去。 古藜好好走着,被一个流放犯人从旁挤过,险些给她撞进一旁长着毛刺的草丛中。 好在江奕灏在旁,连忙将自己母亲拉住。 “这位大娘,明明旁边还有位置,你却撞我母亲,不该给个解释吗。”江奕灏沉下眸子。 “别挡道,不知道自己一家人招刺客吗,还跟我们走这么近,是想害死所有人吗?”撞人的大娘气势很足: “我看啊,你们小江家的人都离经叛道,都嫁为人妇还能做出纵容儿女替自己和离的事来。” “和你们走近了,我都怕沾到了霉气呢。” “我家之事,还轮不到你评判。”江奕灏沉声。 大娘叉腰呸了声,就要开怼。 一直沉默的古藜却拂开江奕灏的手,快步走了过去,用力在大娘身上推了一掌。 大娘被推得倒退,瞪大一双眼震惊看着古藜:“说就说,你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小心了,我可是和离过的女人,经我这么一碰,你也得和离。”古藜冷笑。 “你恶不恶毒啊!”大娘震怒:“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遵三从四德,还违令夫君,不敬婆母。” 大娘讥讽:“女人做到你这份上,真是丢我们女人的脸!” 古藜压着一肚子气,她从小在边城长大,一开始的性格并不像现在这样娴静。 第77章 奴性如此之大 完全是嫁入江家以后,为了这个小家,为了夫君和孩子,才一直压着本性。 也让她原本落落大方的性子养成了如今的畏首畏尾。 可经此流放一难,她也想明白了。 阿宁说得没错,人一生很短,就该活得肆意潇洒。 “谁出嫁前,不是被家人宠爱的姑娘,就因为嫁人,连自己做人的思想都要抛开?我是嫁到江家不是卖给江家的,为江家生儿育女哪样没做?” “我古藜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评价。” “至于你又是哪来的脸,代替所有女人说话?” “好好的人不做,奴性却如此之大,如今被贬带着罪身,还是陛下英明,让你回归奴仆原身!” 在不远处,听着这边动静的盛建文,见自己娘子处于弱风,不满蹙眉。 随即找到江百川:“让一个女人将风头出尽,你到底管不管。” “我管什么啊,我都和离我管什么?”江百川白了他一眼。 本以为能叫动江百川收拾古藜,谁知道这人直接摆烂不搭理自己。 盛建文只能自己过去对骂的战场。 跟古藜吵得正激烈的大娘一见自己夫君过来,老脸换上一抹娇羞:“夫~君~你看看,这小江家啊,从上到小都没脸没皮了。” “要我说,从古至今,哪有女人将男人和离的道理,我季云娥是从未见到过。” “大娘没见过,那是因为你见识太短了,自己将自己困在后宅之中,一生也就伺候夫君以此为活的念头了。”江以宁快步而来,冷笑道。 她抬袖,遮挡了神情,侧身问向一旁的时鹤年:“夫君……呃,我喊夫君不会也这么膈应人吧。” 实在是季云娥刚刚那一声如坐过山车,上扬慢下落也慢的‘夫君’,将她恶心到了。 如果是,她以后还是叫时鹤年全名吧,别想着演戏了。 “怎会,旁人哪能跟阿宁相比。”时鹤年答。 他不禁暗笑,虽然平日知道江以宁是演的,但一声声夫君却是叫进他心坎了。 时鹤年想着想着,原地红了脸。 江以宁已经抛下他,过去扶住了古藜,一脸担忧:“娘,怎么好好赶路,又让屎给沾上了?今晚到驿站歇息,可得找个火盆跨跨,真是晦气。” “都听阿宁的。”古藜憋笑,也是一脸疑惑:“娘好好赶着路,哪知这全是人的流放队伍,也能混入没栓好的疯狗啊。” “莫名冲出来又咬又叫,倒是让娘好生困恼。” 母女俩一唱一和,也没指名道姓,却是让盛建文和季云娥夫妻俩气得满脸涨红。 盛建文从小就有身为男子的傲气,不屑和这些女眷搭话。 他看向时鹤年,也深知皇族之人,都对地位尊贵看得格外重。 虽然时鹤年如今被贬,但以前好歹是个王爷。 既然是王爷,哪能容忍江以宁一个女人踩到他头上? “宸……”开口是习惯,好在盛建文及时反应过来,改了口还拱了拱手:“时公子,您身份尊贵,难道就让江氏这般放肆?” “呵。”时鹤年无语笑了。 眼神都不屑给眼前之人:“你也知道本公子身份贵尊,那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对我夫人和岳母言语放肆?” 第78章 对天子不敬,当斩 盛建文没想到时鹤年居然也如此蛮横不讲理。 当真是被女人迷了心神,他心中不屑。 面色不显,神情中是藏不住的高傲,和对女性的贬低:“江氏终究是妇人,眼界小,她的话上不了大雅之堂。” 一旁江以宁听得手痒,要不是舍不得异能,毕竟用了不好恢复,她直接一道雷劈在盛建文身上,送他归西,让他登堂,登天堂。 “你叫什么名字?”时鹤年总算拿正眼看盛建文了。 盛建文连忙回答:“江南盛家盛建文,原是在南湘府任长史一职。” “那你可知,我与江以宁是陛下赐婚,天定良缘。”时鹤年冷笑。 “你如今当着本公子面,将她贬低,是在质疑当初父皇赐婚圣旨对江以宁称赞一词全是虚构不成?你这是……在怀疑当今陛下的眼光,在指责陛下,怪罪陛下,蔑视陛下,不敬陛下?” “这……时公子,我完全没这个意思啊。”盛建文也没想到自己就是说了江以宁几句,怎么被时鹤年拐到藐视皇威这种大罪上? “你是不是这意思,在刚才你已经表现很明显了。”时鹤年不愿多谈,直接叫来了金翎卫。 听着这边的争吵,只要不是危及时鹤年性命高云鹭都不会管。 不过时鹤年主动叫他,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高云鹭带队过来,又听了一遍时鹤年的告状。 “高队长,藐视皇威之罪如何判?”时鹤年问道。 “对天子不敬,当斩!”高云鹭一身煞气,沉声。 他本以为震慑盛建文,却见时鹤年身影一闪,自己腰间所佩长剑被他拔出。 剑光划过,血液迸溅。 盛建文惊恐着目光,脖子亮着一条血线,笔直朝后倒去。 “既是死罪,这刑本公子使了。”无视流放犯人受到的惊吓,还有季云娥发出的尖叫,时鹤年将带血的剑抛回高云鹭。 高云鹭人都傻眼了。 能做上金翎卫队长一职,他的实力不容质疑。 可时鹤年刚刚拔剑的速度,他完全没有察觉。 显然时鹤年武力值在他之上,深不可测。 昨晚那些刺客,以时鹤年刚刚暴露的实力,明显不需要金翎卫出手,他一人都能对付。 但如今不是惊讶这事的时候,而是时鹤年夺了他的剑,杀了一个流放犯人。 王大山本来没打算搭理这边的闹剧,最多就吵吵,吵累了赶路更累,苦的还是自己。 现在闹出人命,王大山不得不出面。 他看了眼盛建文的尸体,询问众人:“怎么回事。” “藐视皇威,对陛下决策质疑,对天子不敬,自然是死罪。”时鹤年在旁道。 王大山神色复杂。 他也从李小幺的叙述中,知道事情经过了。 季云娥一见王大山过来,连忙哭诉:“大人,你可得为小的做主啊,这人一言不合就拔剑杀人!” “你们本就是罪犯,留有一命只判流放,已是陛下开恩,如今藐视皇威,死罪不冤。”王大山冷声道。 他找了册子,将盛建文的名字从流放犯人中划掉。 也不再搭理季云娥,让人将盛建文尸体处理,带队继续前进。 同时间,看向时鹤年的目光格外忌惮。 第79章 夫妻俩打了起来 宸王本就受景帝宠爱,犯了谋反一罪,居然只是轻飘飘的抄家流放。 甚至都不带罪身,只是贬为庶民。 一开始,他还以为金翎卫跟着时鹤年,是看守时鹤年顺利到岭南,怕他中途逃了。 可经过昨晚刺杀,金翎卫对时鹤年的看重程度,还有今日时鹤年行事如此无所顾忌。 显然宸王流放一事,有很大的疑点。 王大山不愿卷入这些皇家争夺的战斗中,再看流放队伍里江以宁的娘家人,顿时头疼。 显然只要江以宁在,江以宁的家人在,那他这流放队伍就和时鹤年脱不开关系。 没想到前几日看戏的乐子,古藜跟江百川和离,到今天反而给他行了方便。 毕竟古藜加上她的三个儿子,也就四个人。 将这四个人摆脱到时鹤年的队伍,只要还跟着流放队伍走,不与流放犯人靠近,他也就不管古藜几人做什么了。 免得又像今天,在流放队伍中惹来争端,最后闹出人命。 王大山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这般想着,就找到古藜,直接提醒她可以带孩子跟时鹤年走一路,只要不离开流放队伍,顺利到岭南就好。 意外之喜,倒是让古藜他们愣神了好一会儿。 “多谢大人。”江奕灏率先反应过来,朝王大山拱了拱手。 “记住,不要给流放队伍惹事,我不会多管你们,只要跟上流放队伍的行程。”王大山提醒。 “大人放心,我们一家本就不是生事之人。”江奕灏保证。 对这点,王大山持保留态度。 毕竟流放不到七天,就属江家人这边发生的闹剧最多。 一天天的,跟唱大戏一样,落幕一出又来一出。 王大山有些无力,抬手摆了摆,示意古藜赶紧带人走。 总算不用跟着流放队伍了,古藜带人靠边站着,等待江以宁他们的马车过来。 而回了马车的夫妻俩,在马车内打了起来。 时鹤年被江以宁压在马车内壁,下巴被她捏住抬起:“说,你到底是谁。” “阿宁这是在说什么?”时鹤年扬唇笑问。 “装着还有意思吗?”江以宁冷笑一声,神色受伤:“我只想知道,我的夫君,被你藏到哪去了。” “你根本不是时鹤年,他的性子,也不像你今日行事作风。” 见江以宁又提到原主,时鹤年望着她那对原主怀念又受伤的神情,莫名感到心口有些堵。 他死咬着不承认,坚持自己就是时鹤年。 见江以宁神色还是怀疑,他叹息一声,抬手想碰触江以宁的脸,又像是想到什么,落寞将手垂下。 “阿宁,我知道你觉得我如今性子变化过大,才会有此担忧。” “可我不是时鹤年,又能是谁呢?孤魂野鬼所变?山野精怪伪装?” “就算我真是野鬼精怪,变什么不好,要伪装成一个被贬庶民的王爷?”时鹤年一脸困惑询问:“大楚王爷好几个,我何不伪装靖王贤王等人。” “阿宁,如今不比从前,我没了权利,没了身份,还没了家产,又带着谋反的罪名,甚至我的亲兄弟都想要我死。” “阿宁,我们成亲,我是想和你白首不渝,我不再是孤身一人,若是还与以往一样逆来顺受,不是让旁人肆无忌惮欺负我的家人,欺负我心爱之人吗。” “所以我如今能做的,只有反抗,借一切可借的机会,以作威慑,让这些有心之人再想欺辱我们时,都得掂量掂量自己命硬不硬。” 第80章 别心疼错了 “我没想到,生死逼迫间做出的改变,会让阿宁心中如此没有安全。”时鹤年的话全是对自己无力的自责,丝毫不见怪罪江以宁的意思。 江以宁松开压在他胸膛的手,意识到这一次是遇见对手了。 先不管时鹤年实力如何,至少心理素质和脸皮厚度都很强。 时鹤年本怀疑她的身份,但因为一番做法下,确认了她的灵魂就是原主后,已经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但江以宁还没有啊。 时鹤年不怀疑她了,她还是要将时鹤年的身份挖出来。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从哪来的孤魂野鬼,到底是末世还是古代。 虽说被怀疑,但时鹤年根本不慌。 反正他被江以宁怀疑的还少吗? 只要不是直接将他灵魂从这具身体剥离出来,拿银子砸死他,他都不会承认。 江以宁不再压制自己,时鹤年又顺势伸手拉过她掐捏自己下巴的那只手。 微微用力,牢牢将江以宁的手包裹在掌心,时鹤年垂眸看向与他一同坐在马车被子上的江以宁:“阿宁,我错了,你要是不喜欢,随你怎么打我吧。” 说着就拉江以宁的手往自己脸按去。 江以宁是真没想到他戏这么足,到这种情况还能演下去。 既然时鹤年自己找打,她人美心善决定满足他。 江以宁顺着时鹤年的力道,一手盖在他脸上。 “啪”得声,一巴掌清脆落下。 时鹤年片刻失神中。 按照他对江以宁的了解,她应该是挣脱开自己的拉扯,所以这一巴掌根本不可能落他脸上。 巴掌力道不大,不痛不痒,但就是让时鹤年感到马车内气氛尴尬。 这江以宁,怎么性子如此跳脱,不按照他预测的来演呢。 满足了时鹤年自己找打的癖好,江以宁才将手从他掌心挣脱开来。 接着一脸怜惜捧着他的脸,心痛抚摸他的右脸,不赞同道:“是阿宁错了,夫君是为了维护阿宁,我却对你心生怀疑。” “可就算如此,夫君你也不该伤害自己啊。” “阿宁怎么忍心动手打你呢。”江以宁一脸痛心,指腹轻轻抚摸着时鹤年右脸,关切道:“还疼不疼啊,要不要上药?” 时鹤年:“……” 时鹤年不说话,江以宁一脸焦急,眸色受伤:“夫君心中可是还怨我。” “不是……”时鹤年摇了摇头,大掌包裹着她手背,左脸主动贴上她掌心:“你打的是左脸,别心疼错了。” 江以宁:“……” 果然尴尬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江以宁掌心发痒,微微用力挣扎了下,还是被时鹤年用力按在他左脸上。 以自己‘柔弱’的力气,挣脱不开后江以宁也就放弃了。 夫妻俩矛盾来得快去得也快,眼下又毫无记恨凑在一起说话。 “我知道夫君是为了维护我和母亲,可夫君就这样将那人杀了,不会有麻烦吗?”对于时鹤年出手果决,江以宁是满意欣喜的。 不管时鹤年以前是谁,至少这个外貌和性子都很合她胃口。 她最烦懦弱或狂傲自负的人。 前则被人欺辱还牵连家人,后则给自己留下隐患。 如今问时鹤年这话,也不是对他出手杀人有微词。 第81章 老江家被打了 而是想着问清楚,要是有留下需要清理的隐患,时鹤年不方便出手,但她可以啊。 直接一道雷劈死,除了耗异能,其他全是优点。 “盛建文是贤王的人。”时鹤年回答:“这流放犯人中,大多跟你大伯一样,都被各个王爷收买了。” “那王大山说得没错,他身为罪犯,藐视皇威,死得不冤。”江以宁接话。 至于盛建文夫妻俩,为什么一开始是他妻子季云娥先出来挑事,江以宁猜测应该是盛建文指使。 得益这次盛建文挑事的福,不用再跟流放犯人走一起的古藜也被拉上了马车。 马车要跟着流放队伍的速度,行驶缓慢。 想着江以宁或许与古藜有话要聊,时鹤年也下了马车,留她们母女俩在马车内。 他则和江奕灏兄弟三人走在一起。 昨晚休息的驿站,江以宁居住的房间,距离流放犯人的院子隔了两个院子。 虽说江以宁和时鹤年都五感灵敏,但也只限在三百米内。 驿站上房的院子和大通铺的院子,早已超出了这个范围。 所以昨晚上流放犯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江以宁也不知道。 但流放队伍再次闹出戏,直接给她演明白了。 在王大山的号令下,流放队伍一修整,老江家那边就吵翻了天。 动静大到隔着些距离,在马车内待着的古藜都听见了。 她跟江以宁对视一眼,厌恶蹙眉:“那老江家又在闹什么?”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江以宁道。 自己家人都在这,江奕祺更是走着走着上马车睡着了。 如今老江家闹起来,可跟她没关系。 不过老江家遇上麻烦事了,她怎么可能不去看个热闹。 古藜不想再跟江老太太接触,所以最终去老江家休息地的,只有江以宁和江奕铭。 外加一个时鹤年。 江以宁都没叫时鹤年,是时鹤年自己凑上来的。 察觉他眸中隐藏的兴奋,显然和自己一样,也带着看热闹的心情。 夫妻俩对视一眼,皆发现对方眸中的八卦意味。 “妹夫,你可得护好我妹妹啊,看热闹打起来,最容易伤及无辜了。”江奕铭叮嘱。 在得了时鹤年的回答后,他已经忍不住率先冲回老江家了。 时鹤年朝江以宁伸手,笑容温和:“阿宁,跟着我走吧,我可是听了二哥的话,要护好你的。” 望着这戏瘾越来越大的人,江以宁没好气伸手,将手搭在他小臂上。 俩人还没走到老江家时,就听见季云娥撕心裂肺的咒骂声。 隔着人群,发现季云娥正把江老太太压在身下,抓扯着她的头发:“都是你!都是你个老贱人,要不是你挑拨我去针对古藜,我的夫君也不会死!” 本是来看戏的,可听了季云娥的话,江以宁再看江老太太的目光冷了下去。 盛家除了已死的盛建文,可还有七个儿子。 最大的三十岁,最小的也十八了。 就是最大的孙子,也有十三岁。 不管嫡子庶子,只要是能出力的男丁,都被季云娥带来找老江家算账。 流放犯人在外面围成一圈,看着里面的战况完全是盛家人碾压江家人,一个个好热闹的将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第82章 老江家和盛家人的密谋 江以宁只能听见动静,隔着好几个人看不完全里面的画面,只能在外面垫脚蹦跶。 最终还是时鹤年拉住看不到戏在外捉急的她:“挤不进去,在外面又看不清?” 江以宁瞪了他一眼。 这不是废话吗。 她现在一米六,虽比不上前世的身高,好在才十六岁,身高还会长的。 不过长高也是以后的事了,如今她急着看的戏今天就会谢幕。 “想要看清,那还不容易。”时鹤年抬头看了眼旁边枝丫横长的老梅树,揽过江以宁腰肢,就将人带飞到树上。 三月梅花已开,这是一棵粉梅树。 江以宁满意坐在枝杆上,欣喜望着时鹤年,口中赞叹不已:“夫君太厉害了,有梅花相伴,真是个绝佳的观影位置。” 时鹤年被她夸得耳畔泛红,但这话他显然很受用。 占据高处以观全局,在看见江从瑞被盛家的大孙子盛敬虎揪着胳膊在那转圈时,江以宁没忍住笑出声来。 毕竟俩家里,就这俩人年龄最小。 十三岁的盛家大孙子对付十一岁的江从瑞,本是沾点年龄优势的。 可江从瑞被江老太太养得白胖又壮硕,导致瘦高的盛敬虎还真不能短时间放倒江从瑞。 俩人打着打着,就是推搡之间,互相擒着对方胳膊转圈圈。 三房江云岭和虞婉晴正将两个女儿护在身后,江百川想去解救江老太太,却被盛家老四和老五合力压到一边。 江阔海更是被盛家一二三兄弟三人围在角落打。 盛老六和盛老七,一个狂揍江从迟,一个和大房庶子江从新打得有来有回。 江家大房女眷,则被盛家一到六的媳妇围住。 可以说老江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逃得了。 季云娥更是战斗力强大,只盯准江老太太一人。 她将盛建文死时自己受到的惊吓和怨恨,全部发泄在江老太太身上。 也顾不上这是个五十七岁的老太太,朝着她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直接把江老太太一颗牙都打了出来。 “老贱人,要不是你昨夜在我耳边说古藜的坏话,要不是你求着我帮你这个老不死的对付儿媳,我家也不会惹到那个杀神!我夫君也不会死!” “都是因为你,我看你们老江家也是个祸害,难怪人家带着孩子分文不要,都要和离远离你们。” “呜呜呜呜——”江老太太根本挣脱不开季云娥的压制,被打落了门牙,说话都透风。 昨晚上,老江家和盛家人分到同一间大通铺。 老江家常年在京城,而盛家又是常驻在云州南湘府,两家隔着五百里,也互相不认识。 还是盛建文主动搭话,问及了宸王时鹤年,江阔海聊着聊着又拐到了已经和老江家闹掰的古藜等人。 心中对江以宁怨恨,江老太太平日本就憋着气。 一见总算遇见能倾诉的人,就开始诉苦。 季云娥得了盛建文要和老江家交好的暗示,也就跟江老太太聊了起来。 再加上她思想固执,本就认为女性就该以夫家为重,而古藜身为女子却放纵自己儿女帮她和离。 这在季云娥眼中,简直击碎了她一直以来的坚持和信念。 自然心中对古藜不屑,也起了教导之心。 第83章 时鹤年就是个大麻烦 再加上盛建文的指使,让她对待古藜等人时不用客气,如果事情办得好,他们盛家可就有洗清罪身的机会。 不过是针对人就能洗清罪身,这种划算的买卖季云娥当然满意。 所以今天一见着机会,就去找古藜等人的麻烦。 本以为只是人和人之间的互相争吵,最多扯扯头发。 可她哪想到那个时鹤年,不愧是敢谋反的疯子,一言不合就拔剑杀人。 季云娥心中悔啊,可奈何不了时鹤年他们,最后想到了引导这一切事情发生的老江家,自然上门找麻烦了。 就在江老太太被打得奄奄一息时,刚规划好接下来路线,听见这边动静的王大山带人赶来。 一见是两家人混战,气得他夺过手下鞭子,就朝还在撕扯互殴的两家人抽去。 “真是反了天了!” “身为罪犯,看来还是我平日对你们太过宽容,真以为自己还是为官贵人,行事作风如此猖狂!” 狠狠抽下的鞭子,打出破空声,直接抽坏了流放犯人身上的囚衣。 原本围成一圈还在看戏的犯人,赶紧抽身散开,回到自己的休息地,一个个静默低头。 官差拿着长鞭加入,逮住在互相殴打的两家男丁,鞭子毫不客气落下,带出道道血痕。 “大人,我错了,我们错了啊,再也不敢了。”盛老大最先带头跪地求饶。 盛老大一动,盛家其他人跟着认错求饶。 江阔海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也跪下哭着认错。 见两边人态度还行,王大山收了鞭子,但脸色依旧算不上好。 听了事情缘由,发现盛家和老江人打起来,是因为今天时鹤年杀了盛建文。 王大山不知道老江家和盛家还有昨晚上的弯弯绕绕,心中无语,人是时鹤年杀的,盛家想报复,找不到时鹤年和江以宁,不应该先找古藜他们吗? 所以为什么不去找呢? 是因为不敢吗? “老子看就是让你们平日吃太饱了!”王大山心中来气。 流放队伍中,流放犯人能有力气打群架,这是在对他挑衅。 他目光冰冷扫过已经回了原地,低头装鹌鹑的其他流放犯人。 怒声道:“一人犯罪,全员受罚!” “今日,所有人不可领一滴水一颗粮!” “有精力打架闹事,就是让你们过得太舒坦了。” 王大山说完,也不在意流放犯人有多绝望,转身离开。 流放犯人心中有气,却又不能对官差发。 最终将所有怨恨,记在了这次打架的老江家跟盛家人身上。 离开时,经过老梅树。 王大山抬头,就发现并肩坐在树杆的小夫妻。 虽说这次打架的是盛家和老江家。 可真要追溯矛盾起源,王大山认为还是时鹤年和江以宁。 如果不是时鹤年毫无顾忌,拔剑杀了盛老大,流放队伍也不至于闹出这种事来。 还有昨晚的刺客。 从时鹤年加入后,这流放队伍就没一天安宁过。 王大山格外头疼,他的预感没错,从最初知道谋反被流放的宸王也要跟着他的队伍,他就预感到不妙。 果然这个预感很准。 才流放第五天,就发生了古藜和离、麻子吴池被雷劈死、时鹤年发疯装神弄鬼吓人、刺客追杀、时鹤年杀盛建文、老江家和盛家打群架,一共六件闹剧。 王大山恨不得将时鹤年脱离流放队伍,却又没办法。 他仰头看向这夫妻俩,沉声提醒:“流放队伍人员混杂,公子还是少些过来好,免得有人冲撞误伤了公子。” “你被嫌弃了。”江以宁偏头,低声提醒时鹤年。 时鹤年:“……” 看出来了,至少在王大山眼里,他和江以宁都不太受待见,是两个大麻烦。 第84章 金木水火土 流放队伍这一天,除了早上吃到两个窝头,中午和晚上都没分到吃食。 因为犯人体力不支,今晚上还没赶上驿站,又是露宿荒野的一晚。 因为流放犯人都没分到吃的,古藜也不好做得太过惹人眼,免得给自己招仇恨,也给江以宁惹麻烦,只是将还剩的三十多张葱油饼用水蒸熟,一家人吃了个热食。 就算古藜想低调,也只能管好自己,管不了其他人。 这次流放队伍中,一直安静的宸王府人,从流放开始和时鹤年都没交集。 却在今晚,找上了时鹤年。 宸王府的下人,被安排流放的只有二十人,今晚上找上时鹤年的就有十人。 他们齐齐站在时鹤年面前,弯腰恭敬唤了声:“主子。” 望着面前全然陌生的面孔,时鹤年微不可见的蹙眉。 原主记忆不错,他很肯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些人,至少在原主记忆中是没找到眼熟的。 “我已不是那个身份,如今抄家流放,你们也不用跟着我。”时鹤年出声。 说实话,他不相信别人的手下。 还是记忆中完全没出现过的人。 “主子!”时鹤年的话,倒是让眼前十人齐齐跪下:“我等忠于主子,并不是忠于什么身份。” 见这些人打定主意赖着自己,又发现因为犯人跑他这边,而时不时往这望的王大山,时鹤年也不确定眼前这些人能有几个可以信任,漠然道:“我如今已没什么能保障你们的,都散了吧。” 这十人见时鹤年态度冷淡,还欲再说,就听见有马车声靠近。 三辆马车飞驰赶来,瞬间引起流放犯人的关注。 显然,古藜想要的低调根本不行。 “主子,属下来迟。”三辆马车上下来五人,皆是黑衣,看样貌都在二十岁左右。 快步走到时鹤年面前,单膝跪地抱拳。 这次来的五人脸,和时鹤年记忆中的模样对上了号。 五人都是时鹤年原本的护卫长,分别是鑫柏、森泽、淼烁,焱均、垚铠。 时鹤年将这五人的脸和名字一一对应,表情险些没绷住。 这是金木水火土? 还是一个克一个,还克了个圈。 从记忆中知道这些名字都是原主自己取的,时鹤年无语片刻。 “你们怎么会来?”时鹤年疑惑。 按理来说,这五人是自己的护卫,是跟着下罪的。 不是流放就是发卖。 既然流放队伍中没他们,显然是被发卖了。 “回主子,属下五人被卖下后,那人又还回了卖身契。”五人中最为稳重的鑫柏率先开口,同时间又拿出五张卖身契递向时鹤年:“想到主子受难,属下便急忙赶了过来。” 时鹤年检查了下卖身契,确实没问题。 而且原主记忆中,这五人对自己忠心耿耿。 但他眼下更好奇的是谁买走鑫柏五人,又好心的将卖身契还给他们,放他们自由。 “可认识那人是谁?”时鹤年问道。 鑫柏如实摇头:“属下几人,并未见到买者,买下我们又给了我们卖身契的事,一直是个小厮操办。” “我如今已是庶民,你们既然恢复自由,不用再跟着我了。”时鹤年说着,就将卖身契归还。 第85章 此去岭南,可悔? 却见五人笔直跪着,连连摇头:“主子不可!我等无论生死,终将忠于主子。” 鑫柏五人开口,最先跪来的十个宸王府流放犯人连忙搭话:“我等终将忠于主子。” 震耳欲聋的吼声,直接吸引在场所有人目光。 眼下不管是金翎卫还是王大山亦或者流放犯人,神色各异,都将目光落在时鹤年身上。 时鹤年对于这些人的目光视若无睹,更是将手中的卖身契撕得粉碎。 面对鑫柏五人震惊慌张的目光,他笑道:“既已恢复自由,便没有再自卖自身的必要。” “不过你们想跟,便跟着吧。” “只不过这次去岭南,再无返京的机会,可悔?” 见时鹤年撕碎卖身契,本以为是他自暴自弃,也不再需要自己的追随。 可在听见这些话后,鑫柏五人心中感动。 他们的殿下,还是如此心善,待他们极好。 “我等誓死追随主子,无悔!”五人齐声。 时鹤年闻言只是勾了勾唇角,神情看不出什么反应。 至于最开始来的十个宸王府流放犯人,时鹤年直接叫鑫柏几人打发走了。 这一天,江以宁是真的过的很丰富,精神上的丰富。 先是盛家和她家的闹剧,再是盛家和老江家的闹剧。 没想到入了夜,还能再看见时鹤年这边上演忠仆的戏份。 和古藜他们一起吃葱油饼,江以宁就吃了两个。 眼下准备回马车加餐,见时鹤年已经接纳追来的五个手下,江以宁才往马车这边走。 鑫柏五人见到她,连忙抱拳恭敬道:“见过夫人。” 宸王府的五个护卫长,江以宁自然是熟悉的。 毕竟记忆里,时鹤年经常让这五人给江以宁送东西。 大到金银珠宝,小到吃食点心,每次都得附带时鹤年饱含思念的亲笔信。 可以说江以宁在现代都没见过这么黏糊的小情侣。 而作为时鹤年和江以宁爱情见证者的鑫柏五人,自然明白江以宁在自己主子心里的重要位置。 人家友好打招呼,江以宁自然不可能无视,笑着关切道:“倒是许久不见,一路赶来吃了吗?马车内还有些馒头。” 虽然对食物不舍,但江以宁也明白,在末世里,资源就是拉拢帮手的好手段。 如今这个世界,同理,就看能给出的资源是什么了。 更别谈这五人恢复自由还不忘他们这犯了谋反之罪的主人,就冲这忠诚程度,如果没诈的话,江以宁能容忍自己人吃她的粮食。 如果有诈,怎么吃进去的,她就让他们怎么吐出来。 时鹤年听了江以宁的话,却是有些郁闷。 毕竟江以宁对食物的看重他格外清楚,就是有时候对他,在食物上都能见吝啬。 可他没想到,江以宁面对新来的五个手下,倒是大方起来了。 就因为他们是时鹤年原本的手下,而他只是个占了时鹤年身体的孤魂野鬼? “多谢夫人,属下带了干粮。”鑫柏抱拳,沉稳开口:“这两辆马车,都是属下们在追来的路上,为主子夫人置办的日用。” 比起鑫柏五人,对于江以宁来说,显然还是跟她一样,都是外来灵魂的时鹤年让人相处起来安心些。 第86章 悔不当初 江以宁点头笑了笑,看向时鹤年:“这些都听夫君做主。” 见江以宁提到自己,时鹤年一改郁闷,先带着江以宁去看了两辆马车内的东西。 鑫柏五人很用心,买了吃食干粮,还买了被子日用,更是配备了厨具。 见马车内还有空位,想着不用白不用。 时鹤年看向江以宁建议:“只要不脱离流放队伍,王大山也不会管岳母他们,以后就让岳母他们乘坐新到的两辆马车吧。” 对这个提议,江以宁自然没问题。 就这样,古藜他们从一开始晚上在野外睡折叠小长桌,到如今睡在马车里。 江以宁和时鹤年还是原来的马车,古藜带着江奕祺一辆马车,江奕灏江奕铭一辆马车,鑫柏五人晚上要轮流守夜,则睡最大的那一辆马车。 这些安排,江以宁他们并没闹出多大动静。 但流放犯人有眼睛,也会自己看。 一对比下,自己还睡草地上,连床被子都没。 而对面,特别是古藜几人,都是流放放人,却能吃饱饭,还睡进了马车里。 这让流放犯人心中格外不平衡,有怨却也不好发。 毕竟今天时鹤年刚斩杀了一个人。 至少短时间内,流放犯人是不敢去招惹这个杀神。 至于王大山不管,完全是不想跟皇族牵扯关系。 而高云鹭,只要时鹤年不是快丢命了,或者要逃走,他都无视时鹤年做的事。 因为断粮的威慑,今晚流放队伍格外安静,大家又冷又饿,躺在草地上,困乏又清醒。 江清月更是戾气:“宸王不都被流放了吗,为何还有这么多人追随他,倒是便宜了江以宁。” 江以宁要不是嫁给宸王,能有如今潇洒吗。 凭什么她在这流放,吃不饱穿不暖累成牛,而江以宁坐着马车,吃的用的一应尽全。 “祖母,江以宁原本只有一辆马车,不孝敬您就算了。” 江清月转了转眼睛,计从心来:“如今又多了三辆马车,一共四辆呢,您身上有伤,她都没想着让你坐马车,简直不孝。”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一旁江阔海鼻青脸肿接话:“如果古藜没和离,娘还能压着二房,压着江以宁。” “江以宁性子叛逆,想从她手里讨到好,怕是不容易。” “娘。”江阔海看向带伤躺着的江老太太:“如今江以宁得势,我们不能和二房闹掰。” “都和离了,我能怎么办。”江老太太没好气道,掉了颗牙导致她说话都漏风。 “自然是和好。”江阔海提醒,他隐晦往躺在远处的江百川看了眼:“二弟还在,只要他能哄着古藜和好,我们就还有机会。” 他认为女人嘛,闹再大矛盾,男人哄哄就好了。 毕竟在江家生活这二十年,古藜不就是这样过的吗。 所以派江百川说服古藜,江阔海很是自信。 听见老江家又有新的计划,江以宁不屑勾唇冷笑。 真当她从官府那盖章的和离书是摆设啊。 江以宁正对江阔海新计划鄙夷着,马车内,时鹤年却是无比悔恨捶打着被子。 江以宁默默将自己的被子拉了回来,免得被殃及。 “夫君,你怎么了。”江以宁满是关切。 时鹤年却悔不当初:“四百五十两,给早了。” 第87章 夫妻俩又打起来了 早知道鑫柏五人会来,他就不花钱请金翎卫赶车了。 不管是将原本贤王派的车夫多留几天,还是自己来赶车,这四百五十两都能省下来。 一听时鹤年说四百五十两,江以宁就知道他又在心疼银子了。 她不甚在意,时鹤年知道银子触不了她心弦,好心帮忙换算:“可以买九百万颗鸡蛋。” “好了,别说了。”江以宁一把捂住他嘴,又拉过被子盖他头上:“还是睡你的吧。” 夫妻俩一个心疼银子,一个心疼粮食,躺在马车内,都有些睡不着。 江以宁把脚伸进时鹤年被窝,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 她观时鹤年多少有点毛病。 自己心梗,想要她也跟着心梗。 现在好了,都休息不好了。 被踹了,时鹤年连人带被悄悄挪动,远离江以宁。 一见他还敢逃,江以宁又踹了一脚。 她踹他躲,俩人在马车内较上劲来。 就在这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声。 不管是江以宁还是时鹤年,都被这道声音引起注意。 江以宁知道,这是宸王府暗卫的哨声。 毕竟宸王府的一切,时鹤年并不隐瞒她。 时鹤年显然也听出了这是暗卫的哨声,还是暗卫在联系他。 夫妻俩对视一眼,抢着从被子钻了出来。 “夜已深,阿宁休息就好,暗卫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一个人去安全些。”时鹤年不动声色坐住了江以宁外衣袖子,自己穿衣速度飞快。 在他系着腰带时,江以宁伸手一把将他衣服扒下,更是抢过他腰带丢到马车最角落:“夜已深,阿宁也不放心让夫君一人冒险。” 既然是宸王府的暗卫,那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俩人都是外来灵魂,江以宁觉得都有继承权。 但她想一个人先会会。 趁着时鹤年去捡腰带,她连忙将外套穿好,已经挪到马车口穿鞋袜。 谁知道时鹤年速度也快,已经重新整理好衣服,还过来抢了她一只鞋子。 “夜里露重,我也是怕阿宁着凉了。”时鹤年一手拿着江以宁鞋子,避免她穿好先溜,一手连忙给自己套好鞋袜。 他知道,江以宁就是因为他不是真正的时鹤年,急着自己去对接暗卫,还想架空他。 没门! 江以宁眸中冒火,前几天怎么没发现时鹤年这么欠打呢? 在时鹤年穿戴好准备下马车时,江以宁还没穿鞋的那只脚,对着他后背就一脚踹去。 时鹤年直接面朝地摔去,好在他及时稳住身影,正要站起来时,一道身影直接压在他后背。 既然时鹤年抢了自己的鞋,江以宁干脆趴他背上。 “夫君,昨晚才遇刺客,谁知道这次见暗卫危不危险,阿宁要陪你一起去。”江以宁柔声道。 既然抢她鞋断她的路,那就背着她吧。 知道是甩不开江以宁,时鹤年无奈,就要将鞋还她。 但江以宁已经在他背上赖着了:“好累,不想走,麻烦夫君背一下了。” 时鹤年:“……” 一开始直接带着江以宁就好了,所以他犯这贱干嘛? 时鹤年懊恼中,只能背着江以宁,还不忘带着那只鞋。 第88章 东南西北二十八星宿 出发前,又是停在马车窗边,提醒着:“夜晚冷,带件披风吧。” 江以宁从窗户伸手进去,准确捞到一件披风。 清脆的鸟鸣,隔了一会儿,再次响起。 听声辨位,确定宸王府暗卫和流放犯人休息地还有些距离,时鹤年直接运起轻功,从树梢飞过。 江以宁彻底体验了把古代版飞行,神色激动。 她倒是可以借助空间异能,进行空间切割在空中行走。 但速度根本达不到轻功的标准。 俯身趴在时鹤年后背,江以宁观察了下,轻功飞行间,也需要落脚点重新使力,以便连续飞行。 江以宁是越看越眼热。 如果她学了轻功,再搭配自己的空间异能,不就可以踩着切割出来的空间块,达到御空飞行的效果吗。 在外人眼里,看不见被切割的空间块,只会以为她真的在飞。 而且轻功学会,速度也提升了,再加上异能者速度本就快。 江以宁都已经想象到了,如果她也会轻功,自己会是多么快乐的人。 而教自己轻功的人,江以宁直接盯上时鹤年。 时鹤年并不知道江以宁的想法,在靠近宸王府暗卫所在地后,他率先落地,单手托着江以宁将她从背改为抱,又将那只鞋放下:“先穿好,别真的着凉了。” 待会儿还要和暗卫碰面,江以宁也就歇了捉弄他的心思,就着时鹤年的搀扶,将鞋穿好。 刚站立,拿出来的那件披风就被时鹤年系在她身上。 等时鹤年带着江以宁再往前走,树影在月色下晃动,飞身下来四个黑衣人。 齐齐抱拳单膝跪地:“见过主子,见过夫人。” 时鹤年正将这四人和记忆中的人对应名字。 四个暗卫,从左到右,分别是东心、南翼、西娄、北危。 时鹤年再次陷入沉默。 这些名字不用想,他都知道又是原主取的。 前有金木水火土五行。 现有东南西北搭配二十八星宿。 “主子,夫人,叛徒的事有些眉目了。”四人中的老大,东心率先开口。 他放下身上的包袱,里面是一些饰品,还有通信的笔墨。 东心先将那一叠书信递交给时鹤年。 在大楚,每一个皇子在三岁时,就可以从皇家暗卫里挑选自己的暗卫。 皇子可选四人,公主可选两人。 这四个暗卫,都是从时鹤年三岁时就跟着他的。 时鹤年在成亲当夜被宣进宫落了罪,刚出宫门还没晕时,就交代了四个暗卫去查谁陷害他,又是谁背叛了他。 四人也是费了些时间,才有些眉目,陷害时鹤年的背后主使没找到,却找到了宸王府的叛徒。 而宸王府的叛徒,就是让东心四人都惊讶又愤怒。 知道叛徒的去向,他们赶紧追上去,准备将人抓到时鹤年面前,却又晚了一步。 那些叛徒先一步被人买走,甚至又往时鹤年流放的队伍追了上来。 东心四人担心时鹤年会被叛徒蒙蔽,也急忙赶了过来。 途中遇见一波刺客拦截他们,和刺客打斗又是浪费了些时间。 时鹤年看着书信中叛徒的指向,也是一愣。 暗卫神情本是不显于表面的,也在此刻气不过,愤愤道:“主子,夫人,查出将谋反罪证藏在宸王府的是……护卫长他们。” 第89章 又演起来了啊 “但目前不确定究竟是谁,是其中的一人或多人,还是五人都背叛了。”东心有些沮丧。 时鹤年也是没想到,叛徒信息指向,是刚追随他而来的金木水火土五他们。 “主子,如今确定叛徒目标,可要杀了?”南翼一脸冷色,开口就是一身血气。 江以宁望了他一眼,只一眼就看出这人手中沾了不少鲜血。 “不急。”时鹤年将这些书信叠好:“先不要打草惊蛇,一切如常。” 虽然东心四人心中恨不得一刀将叛徒结果了,如果不是这些叛徒和外人勾结,时鹤年怎么会背上谋反的罪名,还被流放受苦。 但时鹤年都发话先静观其变,东心四人自然点头应着。 “你们赶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其他事,等稳定到岭南再说。”时鹤年道。 一听自己不在的时候,还来了刺客刺杀时鹤年,四人又是冒着杀意。 因为担心时鹤年和江以宁的安全,哪怕被叫休息,也还是躲在距离他们马车不远的位置。 特别是叛徒就在流放队伍中,只是不确定是金木水火土中的其中之几,东心四人对这五个人防备心十足。 回到马车后,江以宁和时鹤年相顾无言。 想到金木水火土赶来的表现,又对比东心四人对叛徒的深恶痛疾,江以宁问道:“夫君信谁?” 时鹤年已经在脱外袍了,听此动作不停,顺便将外袍叠好放到一旁。 才不紧不慢开口:“我谁都信。” 江以宁眉梢微扬,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见江以宁不相信自己的话,时鹤年扬了扬唇,又道:“我谁都不信。” “说明白些,是会让你浑身难受吗?”江以宁没好气道。 见她发火了,时鹤年才收敛玩笑的神情。 他知道江以宁表现温柔,内里是个火爆的人。 一时没忍住,就想逗逗她,不过也不敢真把江以宁惹恼了。 连忙解释:“我确实谁都不信。” “不管是忠于我,还是有目的潜伏,都有一个共同目的,我的这条命。” “只要使用得当,是敌是友都有利用价值,又何必纠结信谁呢。” 上辈子他能使唤一个国的鬼和人,没道理换个地方,还奈何不了九个人了。 “既然夫君心中有成算,那阿宁就不用管了。”江以宁做出一脸困意,翻身准备睡觉。 时鹤年却拦住了她:“不行,阿宁得管。” “至少在我还没确定他们当中谁能信任时,为了安全,阿宁要离他们远些。”时鹤年提醒。 听这话,江以宁忍不住笑了。 这时鹤年是想一个人私吞宸王府留下为数不多的人手了? 真不巧,她也根本不在意这九人中,谁能信任谁有异心。 末世后,动植物变异食物紧缺,但异能觉醒后,新研发的药剂效果可都不错。 何况她自身也不是没有自保之力的人。 “夫君刚刚不还说,只要有利用价值,信不信任都没关系吗?”江以宁笑问。 “我自己自然是不在意的,却不能不顾阿宁安危。”时鹤年苦恼叹息:“毕竟他们九人武力不俗,就怕目标在我,却挟持你来威胁我。” “阿宁已经被我连累,受这流放之苦,可不能再因为我,受那血光之灾。” 已经对他有些了解的江以宁:“……”又演起来了啊,时公子。 第90章 江以宁你还在这造谣 时鹤年说这么多,不就是不想她接触这些暗卫吗。 她偏不! “夫君,如今不同以往,前路危机四伏,阿宁也需要成长。” 江以宁勾着他手指,柔声道:“所以阿宁愿意与夫君共患难,既然暗卫和护卫长有问题,那就代表着危险,阿宁又怎么可能让夫君独自一人面对危险呢。” 时鹤年:“……”很好,这是遇见对手了。 别人是七年之痒,感情破裂。 江以宁和时鹤年成亲七天不到,本就没有的感情更是裂开了。 还没走到和离那一步,就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家产怎么分了。 如今钱财没多少,最抢手的还是刚赶来的五个护卫长和四个暗卫,平分都分不完整,让对方多分一人,心中就郁闷一分。 俩人眼光毒辣,都能看出这九人武力不错。 俩人也很自信,都不怕九人中有叛徒或奸细,自己能搞定。 这一晚,因为抢人,夫妻俩躺在马车内都没睡好。 临近天亮,才昏昏沉沉来了睡意。 有金木水火土归队,也就不需要金翎卫的人赶马车了。 鑫柏安排了垚铠来负责江以宁他们这辆马车。 一见垚铠接近马车,藏在暗处的暗卫瞬间警惕。 垚铠站在马车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里面有动静,就出声唤着:“主子夫人,准备启程了。” 马车内俩人因为抢人失眠一整夜,听见这声音本能烦躁,拉过被子盖住了头。 但很快,夫妻俩就反应了过来。 时鹤年是因为常年失眠睡不好,习惯性惊醒。 江以宁是因为常年生死间徘徊,动作快过脑。 她一把掀开被子,余光瞥到一旁同样坐起身的时鹤年,直接将被子盖他头上,又给他按了回去。 江以宁昨晚上抢人就一直防备着时鹤年,她回马车只脱了鞋子。 趁着时鹤年从被窝爬起来正在穿外衣时,江以宁已经穿好鞋子准备出去。 时鹤年见此,也顾不了才套上的外套,连忙向江以宁扑去,一臂揽住她腰,又将她抱回了马车。 就差一寸距离就碰到帘子出马车的江以宁,被他连抱带托又回了马车角落,反应迅速揪住他外套就往下脱。 时鹤年连忙去护自己外衣,却发现江以宁是虚晃一招,留着后手一把将他里衣拽脱了。 里衣半垮着,露出肌肉线条优美的肩膀和胳膊。 “江以宁你卑鄙啊!” 时鹤年气红着一张脸,露出的胸膛因气怒,起伏清晰可见。 他没想到江以宁出招这么损。 “啊对对对,我是个baby.”江以宁得意笑着,趁他气恼间,一掌按他胸肌上,也顾不上掌心碰触舒服的手感,无情将人再次推倒在被子上。 拦住了时鹤年,江以宁转身就从马车飞快溜了出去。 “见过夫人。”垚铠见总算有人出来,抱拳行礼:“早膳已备好。” 他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讲事只讲重点。 江以宁也的确被早膳吸引,笑着点头:“好的,我等夫君一起。” 说着,就敲了敲马车木板,满是关切:“夫君,你好了吗,早膳可以了,你不是昨晚就饿了吗。” 时鹤年:“……” 他都穿好衣服能出来了,是谁给他脱下来的? 江以宁你还好意思问! 江以宁你还在这造谣! 第91章 全都是江以宁的伪装 等时鹤年撩开帘子,准备从马车内下来时,面前伸来一只手。 手指纤细修长,皮肤细腻。 时鹤年瞥了眼手的主人,心中冷哼。 装,继续装! 要不是有马车挡着,谁能知道你江以宁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啊。 “下来呀。”见他不动,江以宁抬了抬掌心,笑容满面。 时鹤年本不想搭理她,也不想顺从她。 直到注意四周投来激动的目光。 他发现不管是面前的垚铠,还是散布在另外三辆马车的鑫柏等人,甚至就连躲在暗处的四个暗卫,此刻看向他和江以宁的目光都格外激动和期待。 这是什么情况? 这些人……在想什么? 时鹤年这次是真的看不懂这几个护卫长和暗卫的反应了。 他在这些人目光注视下,将手搭在江以宁掌心,有些别扭顺着她的搀扶下了马车。 时鹤年一米八七的身高,对上才一米六的江以宁,带着满满压迫感。 他刻意将身上力道压在江以宁伸来搀扶自己的那只手上,果然江以宁扶不住往后倒退,向旁倒去。 他顺势长臂一捞,揽着她腰身,又将人稳在怀里。 “阿宁,下次还是让我先出来扶你吧。”时鹤年忍不住笑道:“你不觉得我俩身份好像调换了吗。” 江以宁听出来了。 这狗男人在嘲讽她人矮力气也不够。 虽说她力气是故意隐藏,但如今身高确实比不了上辈子一米七二。 “我才十六,身高还会长的。”江以宁拿眼神刮他。 时鹤年一愣。 又怎么了? 怎么聊着聊着拐到身高去了? 他仔细回想一下,没发现自己哪句话或哪个行为惹到了江以宁。 只能松开揽着她腰间的手,扶着她胳膊让她站好:“嗯,还会长。” 江以宁听出来了,这人在挑衅自己。 她伸手推开他的搀扶,匆匆向前走去,很巧妙地一脚踩在时鹤年脚背上险些跌倒,还好摔进他怀里,按着他手臂借力站稳时,又不小心踩到他一只脚背。 江以宁一脸惊慌,神色愧疚:“夫君,不好意思,都是阿宁性急,险些绊倒还误伤了你。” 低头望着一双鞋背上两个浅浅的鞋印,时鹤年沉默不语。 他总感觉,江以宁根本不是等他一起去吃早膳,而是还气不过他昨晚上跟她抢人,现在搞这些小动作来报复他。 他低头,目光从江以宁那张自带清丽脱俗气质的脸扫过。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朱唇不点而赤。 不说话时,只让人觉得是那冷清高不可攀的神女。 但一开口,柔柔弱弱又惹人疼爱。 至少初次见面,时鹤年是这样认为的。 但几天相处,他发现这些全是假象!全都是江以宁的伪装! 她的性子和外貌完全背向而行。 她就是在借着这张脸的天然优势,在装柔弱装无辜。 本来时鹤年还想着,自己和她是夫妻,也算有些熟悉了,有必要装吗。 直到他注意金木水火土和四个暗卫的反应。 暗卫离得太远又隐僻,但在他和江以宁感情友好互动后,神色激动。 而金木水火土就毫不掩饰了,一个个一脸欣慰看着他和江以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五人都是他长辈呢。 第92章 又开始夫妻情深啊 “看着公子和夫人修成正果,我此生无憾了。”淼烁感慨道。 毕竟时鹤年跟江以宁的传信和礼物互送,他出力跑腿最多。 淼烁也不知道这要怎么形容,总有一种自己养的孩子修成正果的感觉,只要江以宁和时鹤年感情好,就让他心情舒畅。 时鹤年看出来了,江以宁这是要在人前演夫妻情深。 江以宁灵魂原装,是比他这个外来灵魂占优势。 但他这个身体真实身份更占优势啊。 毕竟金木水火土和四个暗卫,都是他这身份的手下。 只要自己不暴露,江以宁就不可能越过自己将这九个手下拐走。 至少要先消磨九人对他的信任,怀疑他不再是时鹤年。 但在揭露他之前,在九人眼中,江以宁自己可不能先表现出和他感情不好。 恰好,时鹤年也没打算对江以宁出手。 现在江以宁想演夫妻情深,正好撞进他的计划中。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让阿宁久等了,一起去用早膳吧。”时鹤年笑得温和。 江以宁眉心微蹙。 她都这样针对他了,他还能稳住。 脾气这么好的? 江以宁将手往回拽了拽,但时鹤年紧握不放。 自己也不好暴露力气直接将他甩开,江以宁羞赧提醒:“夫君,我们这样一直牵着,会不会不好。” “我们是夫妻,牵着有什么问题吗。”时鹤年反问。 大楚对待男女之间的相处,倒是比前朝宽容许多。 在大楚建国以来,不止有休妻,也允许和离,允许立女户,不限制是否成亲过。 而成亲男女也是可以携手而行的,毕竟人家是夫妻,除了思想还停留在前朝的一些人会有争论,大多人都是能包容的。 夫妻俩都要演,只是想法不同,江以宁只能被时鹤年紧拉着。 今日早膳是护卫长之一焱均做的,现揉的面蒸的肉包子。 皮薄馅大,肉馅鲜香无比,江以宁吃出来调料时这肉馅就被热油浇过。 除了包子,焱均还熬了一锅粘稠的小米粥,金黄浓香,口感软糯。 不光如此,在江以宁一口粥一口包子时,焱均还拿出一颗鸡蛋放她面前:“夫人,您喜欢的鸡蛋。” “煮鸡蛋?”江以宁惊讶。 “盐水煮蛋。”焱均回答,又解释道:“时间紧,只能先煮这个了,等明天属下可以做卤蛋。” 江以宁看了下,发现这鸡蛋只有自己有。 她放出异能检查了下,鸡蛋干净没有问题,还暖呼呼的,包在手里也不烫。 想着刚好小米粥可以配鸡蛋,江以宁就要敲壳剥开,手中的蛋却被时鹤年一把抢了过去。 “你干嘛。”食物被抢,江以宁神情恍惚回到末世初期被抢资源挨饿的那刻,险些一道雷朝时鹤年劈去。 “主子……你这是?”焱均也惊讶望着时鹤年。 时鹤年却是一脸无辜,回看这俩人,看向江以宁叹息:“看你喝粥不方便,我想着帮你剥开的。” “这样啊……”江以宁也有些尴尬。 没办法,对食物应激是八年养成的习惯,至少短时间她改不了。 既然时鹤年要帮忙,她也不客气:“那你剥完美点,不要将蛋白弄毁了。” “阿宁放心。”时鹤年笑了笑。 他检查了下,确认这蛋没问题,才剥给江以宁吃。 心中无奈,为了抢人这江以宁是真的豁出去了。 毕竟金木水火土和四个暗卫都在他俩怀疑名单中,对于焱均递来单独的一份食物,江以宁也是真敢吃。 算了,夫妻一场,护着她些又怎样。 没办法,毕竟自己懂毒懂医,有实力就是这么无敌又无奈。 时鹤年心中感叹,神色却很愉悦。 江以宁瞄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这抽风暗喜些什么。 第93章 江老太太道歉 流放队伍中,因为昨天两家犯错,全员被罚,饿了两顿后,今天都格外安分。 一个个领了固定的两个窝头,狼吞虎咽,咬得腮帮子都酸了。 越是天天以这种食物充饥,老江家心中就越发不平衡。 “就算二叔和二婶和离了,那江以宁他们还是江家子孙,自己吃肉,却不管祖母,真是一点都不孝。”江清月一边拿牙磨着这硬如磐石的窝头,一边拿眼睛瞟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上了年纪,本就吃不动硬食。 昨天还被季云娥打掉了一颗门牙,想要吃动这窝头更是困难。 此刻正在拿手掰,掰碎了再放进嘴里慢慢嚼。 她听到江清月这番话,心中一动,随即看向吃窝头也一脸满足的江百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但想到大儿子江阔海的叮嘱,还是将怒气掩饰,化为一张笑脸。 只是这几天的狼狈,脸上灰扑扑的,再搭配她漏了的一颗门牙,咧嘴一笑怎么看怎么滑稽。 “老二,你过来。”江老太太唤着。 在江老太太眼中,江百川明白自己一直是透明人。 如今她主动叫自己,这让江百川内心惊喜,窝头也顾不上吃了,连忙靠近:“娘,怎么了。” “你和古藜之间,是娘做的不对。”江老太太叹息一声,居然先道歉了。 在江家几十年了,不管二房受过多少委屈,从来只能自己忍着,而江老太太也一直偏袒大房。 这还是江百川第一次在她口中听到道歉。 “是娘着急了些,所以对古藜话说重了些。”江老太太一脸悔意,摇头叹息,满是无奈:“可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啊,你看看这都是你亲兄弟,还有你亲侄子侄女。” “娘不说天天和你们二房吃好的,但至少哪怕带一个馒头回来,给家里的孩子分来吃吃,娘心里都有些安慰。” “只是没想到如今宁丫头性子刚烈,一言不合就让你们夫妻俩和离,到底是外嫁出去和家里离了心。” 说着江以宁,江老太太就气得眼前发晕。 注意江百川神情低落,她摆摆手,道:“不说宁丫头了,娘一开始只是想你们三兄弟有力一处使,如今想来倒是娘的错了。” “害得你妻子不归家,害得你孩子离了心。” 江百川听完江老太太一席话,心中感动无比。 他连忙道:“娘,没关系的,如今丽娘和孩子们离了我,反而过得好,只要他们过得好我这心里就放心了。” 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被眼前这个听不懂人话的傻子气得两眼一瞪。 她是这个意思吗? 果然烂泥扶不上墙! “都是娘的错,你们成亲几十年,哪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分居两地呢。”江老太太知道对待这个傻子,只能说直白点。 她作势要起身,道:“娘去道歉,娘去给你媳妇,还有儿子女儿道歉,让他们回来跟你好好过日子。” “娘!”听见江老太太要去道歉,江百川感动得眼泪直流。 但他及时拦住了她:“娘,不用了,如今这样挺好的,他们跟着阿宁比跟着我这个父亲过得好,我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第94章 一气升天,二气归西 “而且现在吃早膳呢,我过去免得影响他们用膳的心情。”江百川道。 老江家人:“……” 一时之间,老江家人心情复杂。 以前就知道二叔\/二伯不靠谱,但以前有二房的人在,每次被气到的是二房的人。 如今二房被古藜和离带走了,没想到留下来的江百川改为气他们了。 江阔海昨天挨打,今天脸肿得更厉害。 他可是看见了,宸王那几个手下带来的几辆马车,肯定有药。 本还想着江老太太说服江百川跟古藜和好,自己作为江以宁亲大伯也能拿些药来用。 谁知道这江百川就是个榆木脑袋,是个听不懂人话的臭石头。 也不知道往年二房被他大房欺压时,有江百川这么个气人的猪队友,二房那些人都是怎么挺过来的。 他不是古藜等人,如今都被江百川气得头疼。 “二叔,你可别说了,你这是在伤祖母的心啊。”江从迟搭话。 “祖母本就因为你和二婶和离,心里过不去,祖母如今的心愿就是你和二婶和好如初,让我们老江家恢复以往的热闹,二叔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江从迟呲牙咧嘴说着。 他和他爹江阔海一样,都挨了一顿打。 一晚上过去,两边脸肿成了青紫馒头,一说话拉动肌肉就感觉痛。 要不是看江百川实在蠢到无可救药,听不懂江老太太话中深意,他也不乐意搭话。 “不行的不行的,既然和离了,那以后就是两家人,我自己如今过得又苦又累,可不好再找上去,连累丽娘他们。”江百川连忙拒绝。 这些天他都偷偷观察过。 古藜他们跟着江以宁,吃得饱穿得暖,在流放犯人都直接睡草地时,古藜他们还有折叠小长桌可以当床。 如今更好了,又多了几辆马车,能睡在马车里。 王大山也不管古藜他们,只要不脱离流放队伍就好。 想到以后白日里,古藜他们也能坐马车,此去流放路上轻松许多。 他不能让一家人享福,心中已是愧疚,自然不可能再去打扰古藜。 听着江百川的拒绝,江从迟两眼一黑。 此刻,他顿时明白平日里江奕灏江奕铭两兄弟,面对自己这个蠢货亲爹的无力和愤怒。 搁谁摊上这么个猪队友,都能一气升天,二气归西。 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呢? 江从迟摆下阵来,换了江清月出场。 江清月神色鄙夷,不愿多看这个二叔一眼,在旁道: “二叔,流放路远,如今阿宁妹妹有四辆马车,都是江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祖母也是疼二房的,如今也心有愧疚。” “但祖母为江家操劳一生,不比我们这些小辈,哪受得了流放路上的苦。” “刚好阿宁妹妹家马车有多的,要不二叔去说说情,让出一辆马车让祖母歇息歇息?” 江以宁知道江百川孝顺,毕竟好几次他想为二房讨公道,都被孝道给压了下去。 如今她以江老太太为由,不信江百川不会乖乖听话。 谁知道江百川再次拒绝,他摇头:“不行的,阿宁马车堆满了,没空余的马车让出来。” 第95章 江百川战斗力惊人 “二叔,你是她亲爹,怎么不行了,你多说说好话。”江清月捉急。 江百川还是拒绝:“和离书上写了,我不光跟丽娘和离,几个孩子也和我断了关系,如今再以父亲的名头找上去,不合规矩。” 江清月气得两眼一翻,急道:“什么和离书这样写?那晚江以宁写和离书时,明明没有断绝关系的内容。” “后面补上的。”江百川解释。 “他们随意填补内容,你就这样认了?这种和离书无效!”江清月气道。 “不不不。”见江清月一脸气愤,江百川还安慰:“阿月你别气了,后面添加断绝关系的内容,阿宁是问了我意见的,我想着不拖累他们,也就同意了。” 江清月:“……” 老江家人:“……” “那和离书呢,二叔你那份和离书呢,我看看内容。”江清月已经气红了一张脸,活像一只行走的龙虾。 她不死心,她得拿到和离书看看,研究研究里面有没有空子可钻。 “我的那份在阿宁那里。”江百川回答。 见老江家人一个个脸色都不好。 他解释着:“就那么一张纸,放我身上免得毁坏了,还是放在阿宁那安全。” “反正我以后没打算再娶,要那和离书也没用。” 在大楚,和离过的人再娶,都是需要和离书查验,才能再办新的婚书。 如果成过亲的人,想要再娶,上一任妻子还在世又没有和离书,那自然是娶不了,平妻继室都不算数,只能纳,而纳的又是妾, 听着江百川的回答,江清月脑袋晕乎乎的。 她扶着额头,连忙找棵大树靠着。 这种人! 这种傻子! 为什么会有这种傻子! 她不理解。 以前只知道二叔蠢好欺负好忽悠。 作为对手,遇见这种猪对手,江清月自然高兴。 可如今身份调换,江百川改当她的队友了。 气得江清月明明饿着肚子,却连一口水都喝不下。 更想象不到,二房一家以往是怎么和这种人相处的,几十年来没被气死,真是好心态。 经过这一次接触,江清月都佩服江以宁兄妹四人,还有她那个寡言的二婶了。 她不愿放弃,忍着怒意,质问江百川:“可流放路远,难道真让祖母靠这双腿走完三千里路?” “明明阿宁妹妹家就有马车,二叔你去说说情,让她分出一辆马车来,也让祖母少受一些苦。” 江清月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但凡江百川有一点点脑子,也该清楚她的意思。 可她没想到,或者说以往也没更深的和江百川接触,江百川单独用一套思维活着。 他又又又拒绝:“既然和离又断绝关系,就是两家人了,不好再麻烦别人。” “娘走不动,可还有儿子孙子呢。” “娘,您放心,您要是走不动了就和我说,我背你。” 江老太太摸着身边的石头,想一石头朝江百川脑门扔去。 她这是养了个什么讨债的啊! 江清月已经气得呼吸急促,她没好气道:“马车坐着能舒服一天,二叔还能一天都背着祖母吗。” 说这话时,江清月觉得没问题。 可收到江百川的回答时,她开始后悔了。 第96章 属于无差别群体攻击 江清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选择跟这脑子不正常的人沟通? 只见江百川开始大点兵:“还有大哥和三弟啊,大房的从迟和从新也都十几岁了,大小伙子能背动娘。” “我们五个男人,一天轮换着,一定可以背着娘顺利到岭南的。” 老江家人:“……” 被点名的江从迟和江从新:“……” 艹,服了! 江以宁勾着嘴角,愉悦喝完最后一口粥。 见她心情不错,时鹤年好奇问:“早膳很合胃口?” “当然。”江以宁点头。 何止早膳不错,就是老江家此刻发生的戏也不错。 从原主记忆中,她了解到江百川这个人的性子。 这也是她有办法能直接带二房脱离江家,却选择让古藜跟江百川和离的原因。 这种性格已经称不上软弱了,而是拧巴。 他会气死每一个真心对他好的,或者想在他身上谋利的人。 属于无差别群体攻击。 把江百川留在老江家,可以说是江以宁故意的。 毕竟二房在江百川手里吃了几十年的闷亏,这种体验也得让整个老江家尝尝。 老江家人忍不了江百川后,败露出本性,也能让江百川明白,他一心孝顺的老娘还有尊敬的大哥,都是什么人。 人啊,只有自己吃了苦头,才会有成长。 这一天,整个流放队伍都很安分。 江以宁吃完早膳,也拉着时鹤年回马车补觉。 至于为什么拉上时鹤年,当然是她怕自己睡着了,时鹤年跑到她看中的金木水火土和东南西北九人面前刷存在感。 不谈别的。 如果她跟时鹤年和离了,金木水火土的焱均她是一定要抢到手的。 躺在马车内的时鹤年同样有此想法。 今日早膳食材简单,却能见焱均厨艺高深。 他虽然不挑食,但吃习惯御膳,能吃好的哪会去选择寡淡的白粥。 就算江以宁要将他踹出宸王府,焱均他也要抢到手。 不知道只是一顿早膳,自己就在两个主子心里占据了高位。 焱均正在收拾锅碗瓢盆放进马车,他又在马车内准备中午要用到的食材。 江以宁今早听说他会做卤蛋,就提议今天吃卤肉。 刚好昨日追上流放队伍前,他在镇子买了新鲜肉,准备给江以宁煮卤肉。 至于时鹤年,他没说吃什么,焱均就默认他和江以宁吃一样的。 反正时鹤年以前自己说过,他顺着江以宁的话来,而金木水火土和东南西北,都将此牢记心中。 避免时鹤年偷偷溜走,俩人睡在马车内,江以宁翻出一脚搭在时鹤年大腿上,又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腹部。 “夫君,你昨晚不是没歇好吗,快补觉吧。”江以宁善解人意催促道。 时鹤年:“……”当我看不出你怕我溜走? 不过有江以宁的靠近,闻着那股静神的清香,时鹤年困意袭来。 上一次驿站休息,他已经发现了,江以宁身上似乎有某种能量。 和他身上的冥力一样神奇。 至少闻着这股香味,能让他安然入眠,不会再被恶梦惊醒。 不过那晚因为他的靠近,吓醒了江以宁,反而让他被赶出了房间。 这一次是江以宁主动靠近,能借此睡个好觉,时鹤年也就乖乖配合。 比起现在收买金木水火土他们的人心,还是他睡觉要紧,他的小命重要。 从穿到这具身体就没休息好,时鹤年真怕自己哪天猝死。 俩人这一觉,睡到正午都没醒。 流放队伍已经停下休息,准备吃午饭。 江以宁他们没动静,金木水火土几人也不好打扰,只能将食物温着,拿出古藜几人的那份,让他们先吃。 中午焱均做的是卤肉面,现扯的白面有筷子粗细,吃着格外有嚼劲。 再搭配大块肥瘦相间剁碎的卤肉,面肉结合,唇齿留香。 古藜正幸福吃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轻唤:“二婶。” 二房一行人抬头,就见江清月站在不远处,朝这边温柔笑着。 第97章 江清月送钱来了 “她怎么过来了。”江奕祺狠狠咬了口卤肉,看向江清月的目光格外不善。 毕竟这人以往跟着她那个胖弟弟江从瑞一起欺负自己和姐姐。 他不喜欢这个堂姐! “是清月啊。”古藜笑道。 见二房人有反应,江清月缓步往这边走来。 卤肉面的香味还很浓郁,更别谈近距离接触下,直接将江清月馋虫勾起了。 她心中一阵不平衡,二房能在流放路上吃好穿好,还不是沾宸王的光。 如果当初嫁宸王的是自己,就算是流放,她也不用受现在这苦了。 得个庶民身份,还能乘坐马车。 江清月是越想越后悔,心中把江以宁和时鹤年都恨上了。 江以宁跟时鹤年青梅竹马,有时候时鹤年借着找江奕灏的名头,实际是看望江以宁,她也有凑到二房的院子露脸。 但没办法,时鹤年就像是个瞎子,眼里只有江以宁,像是根本看不见她这个人,她作为江以宁的堂姐,时鹤年也对她一点都不尊敬。 更有一次,她和江以宁闹矛盾,险些让时鹤年护卫拖出去套麻袋打了。 江以宁压下心中对这俩人的仇恨,笑着看向古藜:“二婶,是二叔让我来的。” 说着,她小心摊开掌心,里面是一张叠成小块的银票。 她避开旁人视线,连忙将银票塞进古藜手中: “这是二叔藏的,他一直想和你说,和离不是他的本意,他也后悔了,只是怕二婶你还怨恨他,不敢自己过来,所以就托我来一趟。” “这五两银票,还是他偷偷藏的,也是他身上唯一的银钱。” “既然已经和离了,他的钱便是他的,你还回去吧,我不需要。”古藜默着脸色,将银票又塞回江清月手中。 “二婶,二叔托我来也是想跟你表达歉意,他想你和孩子们了。”江清月不愿意,和古藜拉扯着,想要将银票给她。 古藜心中想着,既然和老江家断了关系,就没有再被黏上的道理。 谁知道这次拿这五两,以后要不要还五百两五千两啊。 对于老江家那群人,特别是江老太太和大房,她已经怕了。 奈何江清月要硬塞,古藜都有些没办法。 直到一只手伸来,将这五两银票抢了过去。 江清月抬头一看,是江奕铭。 他展开银票确认了下真伪,点了点头:“是真的,这银票我就收下了。” “阿铭。”古藜担忧的目光看向他。 毕竟不拿老江家的东西,才能和老江家断的彻底。 却见江奕铭朝她安抚似笑笑:“娘,这是我爹的钱,如今二房就我一个孩子在,自然该归我啊。” 江清月见银票留下,也不管谁收的,只要收下就好。 银票的事解决,她也没急着走,而是目光有意无意看向锅里剩的卤肉面。 既然古藜等人还有多的食物,她又是送银票来的,作为长辈怎么也得留她吃一碗吧。 正这样想着,就见江奕祺瞪了她一眼,抄起筷子就将锅里剩下的卤肉面全夹自己碗里。 海碗直径有二十厘米,比他脸都大。 裹着肉沫的面条,在他碗里堆了个冒尖,江奕祺单手还端不住,得双手捧着碗。 第98章 反正自家弟弟 注意到江清月目光还盯着他的卤肉面不放,双手又不得空的江奕祺干脆低头,往碗里的面各咬几口。 他人小嘴也小,面没吃到,但这行为属实膈应到江清月了。 “银票送到了,你还不回去吗?”江奕铭调笑的目光看她。 在这干站着,也不见这几人邀请她一起吃。 最后一份面还被江奕祺嚯嚯了,知道继续留着讨不到好,江清月压着怒意,还要保持笑容,礼貌和古藜道别。 “江百川哪来的银票。”等江清月走远了,古藜才疑惑出声。 “这银票肯定不是爹的,他要有钱,早在流放一开始看不得江家吃苦,有多少都拿出来了,保证一个铜板都不剩。”江奕铭不甚在意。 “所以这钱,难道是江家其他人出的?”古藜猜测。 “反正不会是爹的。”江奕灏接话:“也不会是祖母,大房的可能性更大。” “大房掏这钱做什么。”古藜想不通。 “肯定有所图谋,还得跟我们二房交好才行。”江奕铭将银票塞进怀里:“我们二房只是他们所图之人的桥梁。” 而如今,能被老江家人算计得利的,只有江以宁和时鹤年。 “既然知道这钱给的用意不明,你还敢收。”古藜无奈看向江奕铭。 一旁江奕灏笑答:“这钱既然送到了,我们谁收都不方便,唯有二弟可以。” 毕竟是江清月自己说的,这五两银票是江百川的,她只是受江百川所托,是个跑腿之人。 先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就是假的江奕铭也能将它变成真的。 反正明面上,他是还跟着江百川,生活在老江家。 那作为如今二房剩下的唯一一个孩子,江百川的钱就是他的钱,他拿了又有什么关系。 江清月他们再想算计,也找不到江以宁他们头上,只能找到江奕铭一个人。 有钱送到手,不要白不要,江奕铭藏好银票又坐了回来继续吃面。 他往锅里一望,里面只剩些油星子。 “面呢?”江奕铭惊叹。 转头就看见自己那被一大碗面挡住下半张脸的好弟弟。 “二哥,你夹些过去吧,我吃不完。”江奕祺双手端碗,没端多久就开始手酸。 他内心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才六岁啊,只是为了护好自己家粮食,为什么要受这苦。 这碗还有这面,比他脸都大。 “吃不完给我。”江奕铭伸手就将他碗夺了过去,把他新夹的面往自己碗里夹,只给江奕祺留了个碗底。 江奕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江奕铭已经夹了一筷子面塞嘴里。 他注意到江奕灏的动作,疑惑望过去:“怎么了,大哥?” 江奕灏见他面已经吃下去,沉默一瞬,最终选择闭嘴。 罢了,有时候不提醒,人家反而吃得安心些。 反正是自家弟弟,也不是他吃,无所谓了。 完全不知道江奕祺对这面做过什么的江奕铭,越吃越香。 江奕祺本来是想提醒的,谁知道他这二哥饿死鬼投胎啊。 被他啃过的面,如今都被江奕铭吃进肚子里了,他再想提醒也都晚了。 他捂了捂屁股,选择闭嘴。 毕竟惹到江奕铭,他是真的会打人,才不在意他只有六岁,巴掌全往他屁股招呼。 第99章 “银票给了?”江以宁一回老江家,江阔海就给她叫到一边。 “给了,江奕铭拿的。”江清月回答。 一旁曲少惠担忧问道:“夫君,这五两能让二弟夫妻和好吗?可别钱花了,事没办成。” 整个江家人,哪有银子在身啊。 如今的老江家,能拿出值钱物件或银钱的,也就大房妻子曲少惠和三房妻子虞婉晴了。 俩人都是流放那天,娘家人送来的银钱。 江阔海的计划,是说服江百川自己去跟古藜和好,但江百川榆木脑袋说不通,江阔海又想出一个假借江百川的名义,去跟古藜谈合的办法。 他们如今流放,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至于送吃食就算了,人家古藜跟着江以宁吃肉喝汤,他们老江家只能拿出硌牙冷窝头。 最后江阔海还是从曲少惠手里拿了五两银票,假装是江百川的私藏的钱。 而且古藜那人,江阔海也有些了解,是个心软好骗的女人。 如今接了他们送去的银票,显然是对江百川还有感情的。 江阔海肿着脸,郁闷了好几天的心情在这一刻总算轻松了。 再等等,等到合适的时机,能借二房接近宸王,就是他们江家大房翻身之日。 流放队伍,一连几天往南行走。 今日是流放的第十六天,一行人在王大山的威慑下,也硬着头皮走了七百里路。 流放岭南路程三千里,如今还没走到三分之一。 但流放犯人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原本白色的囚衣变为褐色,人也消瘦不少。 经过刚流放那几天,观察流放犯人各家的矛盾后,王大山已经想到一个避免麻烦发生的好办法。 那就是将几家有矛盾的犯人,全部隔开。 之前打群架互殴的盛家和老江家要互相远离。 同样的,这两家都得离宸王的马车远些。 因为时鹤年的马车走在队伍最后面,所以王大山刻意将盛家安排在流放队伍中间,又将老江家安排在队伍最前面,就跟着他自己的马车走。 这些被他重点关注的流犯家族,但凡有一个人脱离队伍,他就鞭子伺候。 导致盛家和老江家敢怒不敢言,只能吊着一口气硬着头皮跟上队伍。 本以为休息时,能自由活动。 但被王大山重点关注,这两家就是休息时都是被官差划分的休息地点,一东一西,同样都远离时鹤年的马车。 本来给古藜送去五两银票,还指望着江百川和古藜和好,自己好完成靖王安排任务的江阔海,计划全被王大山这些安排打乱了。 眼下别说让江百川跟古藜和好了,这一连十几天,他们老江家连江以宁几人的脸都没见过。 计划很完美,奈何之前作太狠,被王大山重点关注后,连个自由都没了。 老江家大房一家人,气得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心中将王大山咒骂无数遍。 “那五两岂不是打水漂了。”曲少惠心疼自己给出的银票。 本来她身上的银钱是娘家人接济,也没多少了。 这五两还这样被嚯嚯了,花出去十几天,一点响声都没听见。 “先不急,找机会。”江阔海话语安抚,实际因为王大山这一捣乱,他心中也没底。 就在这时,原本正午的时间,天上的太阳隐去,乌云聚集,紧随而来的是阵阵雷鸣。 第100章 暴雨借宿长羽村 “队长,这是要下大雨了啊。”李小幺看了看越压越低的乌云,担忧道:“可我们现在的位置,前后两路距离驿站都有三十里地,清明时节的雨来得突然,马上就要下了。” “看看附近有没有村子,借地躲个雨。”王大山下决策的速度很快:“这些流放犯要是感了风寒,被拖累的还是我们。” 毕竟押送流放犯人,也是有存活人数要求的。 他能针对部分流放犯,却也要保证有足够的人数,顺利到岭南。 李小幺得了令,趁着雨还没下,骑着马先往前去探路。 至少他们来的这条路,附近是没村子的,只能往前找了。 明明是正午,因为暴雨将至,天色也暗了下来。 王大山将官差散在流放队伍中,避免这些犯人乱起来,随后带着一队伍的人,顶着肆虐的狂风往前行。 此刻已经有雨滴往下落了,暴雨的来临,让马有些不安长鸣。 前去探路的李小幺也骑马回来,欣喜开口:“队长,前面两里地有条小路,隔着田野能看见小路通向一个村子。” “那就去村里躲雨。”王大山发话。 流放队伍继续前行,来到了两里地外的长羽村。 恰逢清明,被雨水打湿泥泞的小路,还有刚撒下用于祭拜的黄纸,一张张作铜币形状。 乌云追着流放队伍飘,雨也越下越大,没有遮挡的流放犯人已经被淋湿了全身。 唯有坐在马车内的江以宁一行人,没有被这突来的暴雨殃及。 长羽村村口很热闹,就算下着雨,村民们也披着蓑衣来来往往。 也因此,很快发现了流放队伍的到来。 “老伯,我们是流放队伍的,这雨来的突然,想借地躲个雨。”李小幺率先叫住路过的一个老伯。 老伯看了他一眼,有些担忧的目光落在流放犯人身上:“我们村可都是好老百姓,这些犯人来村里,我们怕啊。” “老伯,您别担心,这些犯人都有我们官差看着呢,而且也不是些穷凶极恶的犯人。”李小幺解释。 听此,老伯才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顾虑。 可在李小幺靠近,给了他一钱碎银子后,态度马上转变:“官爷,这是长羽村,我就是村里的村长,你们叫我老张头就好。” “村里还有些闲置的空屋,倒是可以借你们躲雨。”张村长道。 李小幺笑着一张脸道谢,虽身穿官服,但给人感觉亲切。 在张村长的带领下,流放队伍有序进村。 注意到村口不远处,挨着田野修建了一个青砖大院。 大门正挂着红布,里面吹拉弹唱,热闹非凡。 下着大雨,都要披着蓑衣在雨中奔走的村民,都是往这个院子走。 李小幺好奇问了句:“村里今天是在办什么喜事吗?” “回官爷,那是我们方圆几十里好几个村出了名的大户,今日办喜事呢,林家娶妻。” “那我们倒是运气好,躲雨也能沾沾喜气。”李小幺笑答。 听见有办喜事,那就代表有喜宴。 村里的喜宴大席,江以宁在末日之前也是吃过的,味道与酒店的不同,各有各的特点。 她欣喜拉开窗户帘子,往林府望去。 心中想着自己送一份礼金,能不能蹭一顿酒席。 可目光望去,通过大开的院门,远远看清在林府前厅,摆放了一口挂着红布绣球的棺材时,江以宁表情裂开了。 第101章 怨煞之气 谁家办喜事娶妻,家里是摆放棺材的? 江以宁大受震惊。 时鹤年顺着她撩开的帘子一通望去,眉头当即紧蹙起来。 这是……怨煞之气? 心中好奇心升起,江以宁透过落下的雨幕还往林家的院门口眺望,就有一只手从后伸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时鹤年将帘子从她手中拿过放下,道:“雨急风寒,小心打湿着凉了。” 怨煞之气如此强烈,显然那里有枉死之人,江以宁还一直往那看,也不怕被鬼盯上。 时鹤年自认操碎了一颗心,右手越过江以宁后背,死死将她那边的帘子按住。 就算时鹤年不挡,马车往村里走,有房屋遮挡也看不见林府的院子了。 江以宁的注意力,放回这次的大雨上面。 拥有水系异能,她能感知这雨只会越下越大,最少连着下两天。 “夫君,看这雨来得急,或许今晚要留宿在长羽村了。”江以宁隐晦提醒。 时鹤年掩在袖子下的手掐指算了算,道:“清明时节雨多,或许这两天都有雨,流放队可能要因此歇两天了。” 说罢,他撩开帘子,叫来了鑫柏:“你找村长说说,我们单独租一处干净的院子,不和流放队伍一起。” “好的,主子。”鑫柏打着伞连连点头,转身就找上张村子询问租院子的事。 一听又有银钱进账,张村子眼睛亮了亮。 他欣喜开口:“村里闲置的空屋是有几间,住你们这一百多人,确实不够。 观察到鑫柏一身整洁细棉服,张村子道:“小哥你也是赶巧,村里林家正好有空着的院子,和他们现住的一样,都是青砖瓦房,平日也有工人打扫,干净!” “小哥要是想租,我就去跟林家通个信?” “好,劳烦老伯了。”鑫柏拱了拱手。 村里闲置的空屋都是泥土房,是无主的,平日由全村人共同维护,如今租借给流放犯人,赚的银钱自然是村里人分。 安排好流放犯人,张村长又带来了林府的管家。 鑫柏以三百文一晚,包了林家位于村中的空院子。 金翎卫要看着时鹤年,自然是跟着进了院子。 后院有马厩,又有牛棚,倒是能让时鹤年和金翎卫的马匹有地躲雨休息。 不知道林府在村子里修这么大宅院子是做什么的,厢房就有十间,倒是方便了江以宁他们这次借住。 焱烁一见厨房有两口大锅加个小锅,带上食材就扎进了厨房。 主子夫人都想吃肉,刚好这次有大锅,下雨赶不了路又有时间,他准备好好展示下自己的厨艺。 而想吃肉的夫妻俩,正缩在自己的房间。 时鹤年将自己剩下的银子倒了出来,只剩四百四十四两。 一开始,他是有五千两的。 可全部给了江以宁,只剩卖马车时江以宁又给回他四十四两。 好在后面因为吵架他睡马车,江以宁看他可怜又给了他五百两,他一共就有五百四十四两了。 不过因为金木水火土还有东南西北的到来。 金木水火土是被发卖的,五个人身上凑不齐五十两,还在追他的路上全买日用了。 至于马车和马,那是买他们的好心人送的,相当于白捡。 第102章 我虚不虚阿宁你不知道? 至于东南西北四个暗卫,以前的任务只需要跟着宸王就好,出行有下人带银子,他们四人凑不出五两,比金木水火土还穷。 手里没银钱怎么办事? 时鹤年一看这样不行,只能忍痛拿出一百两,东南西北分了十五两,金木水火土分到八十五两。 前者负责流放路上的安全和暗卫四人的吃用,毕竟暗卫不在人前露脸。 后者负责流放路上时鹤年几人的吃用,毕竟一大家子好多个人。 他要吃肉,江以宁也天天馋肉。 时鹤年摸着桌面上的四张百两银票,还有他换成银子的四十四两,越数那颗心就越凉。 江以宁在梳妆台前正擦淋了点雨的长发,见他这行为,直接撇开眼懒得看。 谁知时鹤年起身靠近她,笑着询问:“阿宁,要我给你烘干头发吗?” “可以啊。”江以宁欣然接受。 要不是有时鹤年盯着她,她早就用异能烘干了。 她一答应,时鹤年就伸手到她面前,摊开掌心笑道:“诚惠,五文钱。” “什么五文钱?”江以宁拿着毛巾,抬头惊讶看着他。 “内力使用也是需要恢复的,就五文钱,让我买点东西补补。” 为了银子,为了自己那快要见底的小金库,面子是什么东西?已经不知道被时鹤年丢到哪去了。 “就五文钱的内力烘干,你还要补一补,你虚不虚啊。”江以宁震惊。 “我虚啊,我虚你又不是不知道。”时鹤年反问:“上次在大夫那开的虚补药,还是阿宁你陪我一起去的。” 江以宁:“……”啊?不是,时鹤年你真有病啊? 在末世见过不要脸的人不少,但从未有像时鹤年这样的,让江以宁内心复杂。 她想着,或许这就是熟人犯贱的无力感吧。 “五文太贵了,我这头发都半干了,只能给你两文钱。”江以宁开始讲价。 她已经不是刚穿来那个时候的江以宁了。 现在的她,深知银钱的珍贵。 一文钱两颗鸡蛋。 时鹤年擦个头发就要她二十颗鸡蛋,想都别想! “两文就两文吧。”时鹤年妥协很快。 示意江以宁先拿钱,他再干活。 心中无语,江以宁还是掏了两个铜板给他。 时鹤年抬手往她半湿的长发一摸,在内力的加持下,不到一秒就全干了。 江以宁花了钱,一点感觉都没,时鹤年就完成任务拿钱走人。 她摸了摸长发,总觉得这两文钱的服务买的有点亏,一点服务过程都没。 钱拿到手,时鹤年才不在意她怎么想,而是将新到手的两个铜板放进自己的钱袋子里。 嗯,四百四十四两零二文。 资产+2铜板,心里舒坦了。 正准备收钱袋时,注意到江以宁头发还散着,他又凑近过来:“阿宁,要帮你梳头发吗?” “鑫柏书买错了几本,其中就有闺中女子发髻的图册,我看了看,学会了。” “要钱吗?”江以宁是见识到眼前人对银钱的疯狂了。 “阿宁,我银钱都上交给你了,你总得给我个机会,让我再攒些私房吧。”时鹤年学着江以宁以往柔弱模样,可怜开口。 第103章 他一定会富起来的 总不能因为他不是原本的时鹤年,就真的一文钱都不给他花吧。 他不用宸王府的银子,那他靠自己的能力赚钱总可以了吧。 “行吧,你收多少?”江以宁是真的烦自己梳头发。 可恨这个时代,她又不能一剪刀将长发剪短了。 “五十文一次,怎样?”时鹤年试探。 “贵了,我就要一些简单的发型,最多二十文。”江以宁讲价。 “二十就二十吧。”时鹤年再次妥协。 他按照图册学来的发髻,给江以宁梳的是少女常见的垂鬓分肖髻。 江以宁才十六岁,这样梳自然是没问题。 只是大楚凡是成了亲的女子,都会选择盘发。 只不过江以宁在末世生活惯了,也懒得了解这方面的风俗。 而时鹤年以前所在的世界,虽是古代背景,却人鬼共存,自然也没这方面的要求。 俩人都不在意,也都没想到成了亲的女子得要盘发。 一个想着怎么梳方便怎么来,一个想着怎么梳性价比高怎么来。 梳完头发,江以宁在镜子面前照了照,神色满意。 还别说,时鹤年手艺确实不错。 她数出二十一个铜板,给了时鹤年:“多的那枚是奖赏,你多学一些,以后也能一天换一个发型。” 打赏就一文钱,放在流放队伍里都受鄙夷。 但这夫妻俩,一个肉疼一个高兴。 肉疼自然是因为一文钱两个鸡蛋。 两个新鲜鸡蛋在末世,江以宁能卖两颗二级晶核。 两颗二级晶核恢复的异能量,能劈死十个麻子和吴池。 至于高兴的,自然是时鹤年。 今天江以宁能奖赏一文钱,明天就能奖赏一两一百两一千两一万两…… 总有一天,他会富起来的! 闻到厨房那边传来肉香,江以宁率先出了房门,正好遇上已经换了一身干衣服的古藜。 古藜注意到她还梳着少女的发髻,有些疑惑:“阿宁,你这头发……” “好看吧,夫君给我梳的。”江以宁笑着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本是想提醒江以宁盘发的,免得作为丈夫的时鹤年看见,会心中多想。 可一听是时鹤年给梳的,古藜也就打消了提醒的念头。 既然是时鹤年自己梳的,显然江以宁盘不盘发,他估计也不会生气吧。 既然如此,古藜决定就不多嘴了,笑着点头:“好看,看着就有灵气。” 得到夸赞,江以宁心情更好,快步往还在冒水雾的厨房走去。 又想到一条赚钱路子的时鹤年,也急忙往厨房赶。 注意到焱均在洗肉准备下锅,他在旁低声提醒:“多做些,将金翎卫也算上。” “好的,主子。”焱均自然是得令点头。 心中感叹不已。 他家主子就是太善良了,一点王爷架子都没。 如今自己流放受难,估计也是见这十几天金翎卫天天啃干馒头,所以于心不忍,想着这次锅大也给金翎卫加餐。 焱均越想眼眶越湿润。 主子就是太善良了,他从小跟着时鹤年,也算了解时鹤年。 就这样一个只知道情爱,无心政事,对下人和善的闲散王爷,怎么可能去谋反嘛。 一定是有人害主子! 时鹤年不知道焱均的想法,见他眼眶湿润,只以为他是被正在切的大葱熏的。 他心里盘算着,待会儿饭做好,卖给金翎卫的那一份,他应该怎么定价才好。 第104章 他想换妻 而且不能是时鹤年提议卖,得金翎卫自己忍不住主动买。 这样他的目的才不明显,既赚了银钱,又得人好感。 时鹤年心中想着发财之路,江以宁眼中全是焱均新做的吃食。 “好在林家这院子一直有人打扫,我们来租住省了打扫的力气,能有更多的功夫来做吃食。”焱均赞道。 而被他提起的长羽村林家,院中布置喜庆,喜乐奏响。 除了院子里的下人,神色都一脸惧意。 在前厅挂了喜布的棺材上方,摆放有一个牌位,供着香火。 香火下的桌面,又堆满了瓜子糖果。 就在一个丫鬟端了一盘点心,正要放在桌上时,却见香炉下的桌子剧烈抖动,桌面上的果盘滚落一地。 突来的动静,吓得丫鬟跌坐在地上:“少……少爷?” “笨手笨脚,又闯什么祸了!”林府管家听见动静进来,一见祭拜的吃食连盘滚了一地,蜡烛的火灭了,香炉中的香也断了。 他顿时怒了,看向丫鬟:“看看你干得好事,让老爷夫人知道,非得扒下你一层皮!” “林管家,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丫鬟崩溃哭道:“我来时,这香炉桌子突然晃动,桌面的东西就全掉了。” “这个前厅就你一个人,不是你难道还能是鬼不成?”林管家怒道。 他话刚说完,原本还在桌上的香炉,像是被什么踢了一脚,直接滚到他面前,香灰浇了他整个鞋面。 诡异之事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林管家一把年纪吓得一个起跳,哇哇大叫跑了出去:“老爷夫人不好了!闹鬼了啊——” 丫鬟没逃。 香炉在没人的情况下,突然飞到林管家脚边时,她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林家人再次回到摆放棺材的前厅时,除了林管家,还跟了两个身形微胖,一身锦袍的中年夫妇,以及一个拿着拂尘的道士。 “贾道长,我说的都是真的,当时没有人,那香炉就朝我脸飞了过来。”林管家躲在道士身后,手舞足蹈解释着。 “先不急,让我看看。”贾道长一甩拂尘,拿了个罗盘在前厅找了起来,接着又掏出一张黄符念着咒语无火自燃。 他的身影停留在牌位正前方,只转动脑袋,回看林氏夫妇:“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林老爷跟着复述,抖着手有些不解:“道长,是您看见了什么吗?” “不是我,是你们的儿子,林宝权,他看见了。”道士转身,脸色有些不好。 道士一番话,吓得林府众人呆立在原地,连话都不敢答。 还是林老爷湿着眼眶问道:“贾道长,不知我儿看见了什么,是否还有心愿未了,他想娶妻,我们给他办了,他还有什么要求,老头子我就是耗尽家财,都会满足他。” “林公子要换妻。”贾道长回答。 “换妻?”林夫人呆愣,喃喃开口:“那钱家丫头都合了八字,已经来到林家了,就差拜堂入棺材了,怎么又要换妻?” “所以我才说,他看见了,林公子自己给自己挑了个娘子。”贾道长一脸凝重:“如果要挑他早挑了,显然林公子看上的不是你们村里的人,而他又不可能离开长羽村,你们村里今天,可是来了外人?” “是来了外人,道长今日在忙不知道,正午开始下雨,来了流放队伍借住,有一百多人呢。”林管家回答。 他看向林氏夫妇,道:“老爷夫人也知道,今日租了咱们村中空宅院的,也是流放队伍里的人。” “那就能解释了,本来那钱家丫头嫁来合葬,是能消了林公子怨煞之气的,但今日他看上了外来的人,有了换妻的想法,如果不能满足他,怕是要闹出不少灾祸啊。”贾道长叹息。 第105章 林府邀请吃席 听贾道长如此说,林老爷神色凝重片刻,咬了咬牙:“如果犬子看上的是流放犯人,使些银子,也不是不能办成。” 说罢,他看向林管家:“你去安排,请这次的流放队伍来我林家吃席。” 林老爷又朝贾道长拱了拱手:“贾道长,到时就得麻烦您,帮忙看看犬子看上的是何人了。” “为平怨煞,贫道自然全力相助。”贾道长微微颔首。 林府又是将灵堂重新整理了一番,喜乐再次奏响,如果外人不走近看,哪分得清这到底是丧事还是喜事。 村里就七间空屋,流放犯人二十几人挤在一间,也就勉强得个坐的位置。 好在这土房子村民时常有维护,除了简陋尘灰有些多,倒是不漏雨。 王大山也是怕这些流放犯人感了风寒,见屋子里有锅,也就允许了流放犯自己组队烧热水。 “队长,都午时了还没吃午饭呢,犯人饿不饿不管,兄弟们都饿得受不了,现在起锅做饭?”李小幺询问王大山。 “雨大位置小,也不方便做好的吃食,就让柳南烟做锅肉汤吧。”王大山安排着。 自从上次王大山安排人买了肉,在流放犯手中前前后后赚了一万多两,他就尝到了甜头。 而柳南烟厨艺确实可以,不管吴池死不死,她和女儿在吴家就没过过好日子。 如今吴池死了,吴老太更是将所有怒气和怨恨撒在柳南烟跟吴招娣身上。 自己厨艺得官差赏识,柳南烟就借着这个手艺保住了帮官差做饭的机会。 她带着女儿吴招娣跟着官差,因为还指望她做饭,官差也不为难她,吴老太想找柳南烟麻烦又畏惧官差自然没办法。 而且帮忙做饭,官差吃肉,她还能得一碗肉汤的赏。 这种自力更生的日子,让柳南烟觉得比当初在吴府舒坦多了。 李小幺正带着柳南烟去官差休息院子的厨房准备做饭,就看见打伞而来的林管家。 林管家喜着一张脸,朝他拱了拱手:“见过官爷,我家老爷广结善缘,近日又是办喜事,听闻官爷借住此地,特派小的邀请诸位去林府吃席呢。” “吃席?”李小幺愣了愣。 在进村时,就看见村口那一家大户吹拉弹唱喜气洋洋。 而且他鼻子灵,在进村时就闻到从林府那边传来的肉香味了。 “多谢林管家,不过我还得去请示队长。”李小幺笑答。 能吃席,谁还要在雨天自己废那功夫熬汤啊。 王大山得到传信,也有些惊喜。 想到确实有一些家底厚实人家,乐于布施。 如今林府办喜事,他们又恰巧进村,林府是好心人家,派人来请吃席也说得过去。 王大山没作多想,就点头同意了赴宴。 想到这些流放犯也在被邀请名单中,他提着鞭子一间一间找过去,凶着脸将林府的邀请提了嘴。 一道破空声,王大山手中长鞭狠狠抽到泥土抹的地面,打出一条深到一厘米的沟壑。 他板着脸凶目提醒:“林府好心,请你们吃席,但老子丑话说在前头,吃饭就好好吃,吃完跟着队伍回来,谁要是敢惹事,就不要怕鞭子伺候。” 第106章 时鹤年就是神棍 “大人放心,能吃一顿好的我等高兴还来不及呢,绝对不惹事!” 这一次的流放犯人,反应默契态度一致。 毕竟免费的喜宴,喜宴肯定有肉啊。 这种能白吃的好事,他们又不是脑子有病,谁会去惹事? 更有流放犯,自发将平日最爱惹事的几人盯紧了。 被关注的就有老江家、吴家、盛家。 通知完流放队伍,林管家又打起伞,转道来找江以宁他们所租的这个院子。 焱均在煮排骨萝卜汤。 白萝卜特有的香味,糅杂在肉香中,勾着院中每个人的肚子。 一锅排骨萝卜汤,另一锅烧着热水,焱均手法飞快,正在包葱肉馅的饺子。 好几年没包饺子了,江以宁也加入其中。 比起焱均中规中矩的麦穗包法,江以宁就花样多了。 她懒得回忆以前的饺子包法,而是直接在空间翻出积灰的书籍。 一边看着教程一边跟着包,什么福袋形、柳叶形、白菜形、元宝形、花边形都让她试了一遍,闹得脸上手上全是白面。 时鹤年跟着她学,时不时凑近脑袋观察她的手法,在江以宁看着教程又包一个金鱼形的饺子时,他刚凑近就被江以宁一掌贴着脸推开。 “我就学学。”时鹤年被推开,一脸无辜又可怜。 这么多新奇的包法,等他学会了找人再开个饺子馆,又能赚点银子。 “不是,刚刚眼睛有些痒。”江以宁眨了眨眼,发现右眼皮跳个不停。 她顿时埋怨转头,盯着时鹤年:“都是你,肯定是你凑太近,手上面粉飘我眼睛上了。” 时鹤年:“……” 啊?不是…… 这也能赖到他? 他就是想偷学个手艺,再赚点银钱,他招谁惹谁了? 江以宁没看他怪异的神情,自顾自去洗了手,拿出干净帕子擦着脸。 嘴里念叨着:“左眼跳财大吉大利,右眼跳灾封建迷信,怎么想都是时鹤年的错。” 时鹤年:“……” “右眼也不一定跳灾。”时鹤年觉得自己不能受这冤枉。 他就偷学个包饺子的手法,没惹任何人。 以后开饺子馆也算江以宁技术入股,赚了银子还得再上交给江以宁,他只是想赚钱,他招谁惹谁了啊。 见江以宁还擦着眼睛,他洗了手靠近,拿过她的帕子观察着她的面相,同时安抚:“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话不完全准确,其实还分时辰的。” “右眼跳不止是灾,就像卯时,左眼跳贵客至,右眼跳喜事来。” “那现在呢?”江以宁询问。 她发现这个时鹤年,总是神叨叨的。 自然好奇他还能编出些什么。 “现在什么时辰?”时鹤年往外望了眼。 负责灶火的垚铠在旁答:“现在午时末。” “午时左眼跳主酒呼,右眼跳主凶恶。”时鹤年回答。 刚答完,就收来江以宁一记刀眼:“你还不如不说。” “主子,这不是马上要到未时了吗。”包饺子的焱均见时鹤年被训斥,在旁提醒。 时鹤年连连点头:“对,午时快过了,未时左眼跳主吉昌,右眼跳主凶事。” 回答完,时鹤年就陷入沉默了。 果然江以宁无语片刻,道:“所以我才说,右眼跳灾封建迷信。” 还有啊,她看时鹤年就是个神棍。 怕不是上辈子也是个神棍吧? “主子,林府来了人,说今日喜宴,邀请流放队都去吃席。”领了林管家进院子,鑫柏快步来到厨房提醒。 “吃席?”江以宁眼睛亮了亮。 虽说她空间有宸王府的喜宴,但那不是刚来就遇上抄家了嘛,自己在空间吃,有酒席味却没酒席的气氛。 再加上她也好奇,古代的农家酒席味道如何。 当即欣喜看向时鹤年。 时鹤年没马上回答她,因为他右眼也开始跳了。 第107章 是我家少爷娶妻 江以宁倒是很想去吃酒席,可想到进村时,自己在林府看见的那口棺材,她总觉得林家办的喜事不是什么好事。 她和时鹤年一同来到院前,见了林管家,江以宁状似好奇:“不知贵府近日办的是何喜事呀?” “是我家少爷娶妻。”林管家笑着解释。 因此,江以宁脸色变了变。 娶妻和棺材能搭在一起的,除了冥(女昏)她想不到其他。 她收敛了笑意,面作平常:“倒是不巧了,家里已经做好了午膳,不好浪费粮食,怕是不能赴宴。” “我夫人说得没错,家里的菜已经下锅,不好浪费,多谢贵府邀请。”时鹤年在旁搭话。 一开始他还怕江以宁想吃喜宴,真的要去林府。 毕竟林府怨煞之气如此重,靠近了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好在江以宁改了主意,他也暗中松了口气。 毕竟江以宁硬要去,以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根本劝不住。 江以宁婉拒敷衍,林管家也不恼。 还笑着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或帮忙的,都可以派人去林府找他。 等林管家道别,江以宁马上回了厨房,而焱均已经在准备下饺子了。 江以宁念着吃酸汤饺子,恰好昨天经过一个村子,焱均将一户村民家的酸菜连坛买了。 现在正好就煮酸汤饺子,江以宁围在锅边期待,时鹤年倒没她那么热衷,想着能吃就行。 江以宁想起末世前的酸汤饺子,自己最喜欢吃酸辣味的,但这个世界还没辣椒,焱均准备的食材里倒是有茱萸。 只不过在吃辣方面,比起茱萸,江以宁还是更喜欢辣椒的味道。 她意识进入空间,找到几瓶自己珍藏,在空间里避免过期变质的油辣椒。 可大楚没辣椒,她就算是想拿出来吃,也只能偷摸的。 空间里倒是有种子,变异了的,没变异的。 眼下流放,也没机会拿出来种,而她空间也种不了作物。 但江以宁太想吃酸辣的水饺了,心中琢磨着待会儿偷偷操作。 等饺子煮好,焱均给每人都盛了满满一大碗。 江以宁端着自己的那一碗,又盛了碗萝卜排骨汤,就往自己房间走。 迎上时鹤年看来怪异的目光,江以宁解释:“外面太冷了,我回屋吃,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时鹤年疑惑的神色目送她离开,看了看厨房还冒着热气的两口大锅。 要说暖和,厨房里不更暖和吗? 回房间全是冰冷僵硬的木桌子木椅子,能暖和到哪去? 时鹤年不理解,但也懒得深究,专注吃着自己的那份饺子。 不知道焱均是不是故意的,他发现他碗里的饺子全是江以宁包的,各种样式都有,花里胡哨。 而江以宁回了房间,躲开人群往自己碗里加了辣椒油。 顿时香得她更饿了。 对于食物她有一种执念,想吃哪种搭配时,就要想尽办法吃到。 在末世是没那个条件。 如今在古代,只是想吃放辣椒的酸汤辣饺子,她就是躲开人群也得吃到才行。 先勺了一口飘着红油的酸汤开胃,江以宁夹了一个月牙形水饺,放在盛了酸汤的勺子里,咬了一口后当即脸色变了。 第108章 都怪时鹤年 肉馅很好吃,就是那饺子皮,捏合的位置被人用力捏太紧,导致面有点死,如今吃着也有点僵硬。 不用细想,就知道这个饺子是时鹤年包的。 想到这碗是焱均盛的,江以宁顿感不妙,连忙在碗里翻找。 结果发现,一碗的饺子都是时鹤年包的。 江以宁无语叹息。 她就说焱均盛个饺子,时不时看她又时不时看时鹤年是在干嘛。 想到东南西北说的叛徒出自金木水火土之中,还以为焱均是个演技拙劣要下毒的叛徒。 谁知道他是在辨认饺子。 江以宁都佩服他了,那么一大锅,唯独给她的这碗,全是时鹤年包的硬疙瘩。 心中想着时鹤年手艺不行,还是得多练多包,江以宁带着遗憾吃着自己的酸汤辣饺子。 都怪时鹤年,面皮捏那么紧,影响口感。 时鹤年看着自己碗里,那属于江以宁所包花里胡哨的饺子,也陷入无语中。 一堆花活,饺子摸样好看是好看,但江以宁包饺子的手法,像是怕捏疼了饺子。 导致他这一碗,他只是拿筷子搅拌了下,皮肉直接分开了。 包法越花哨的饺子,皮肉分开越快。 时鹤年默默吃着这碗酸汤面皮加肉丸,心中想着以后厨房里的事,还是别让江以宁掺合了。 又不是没人做饭。 他都怀疑焱均盛饺子时挑挑拣拣,把江以宁包的全给了他是故意的。 夫妻俩一边吃着对方包的饺子,一边想着对方,当然满脑子冒出的不是什么好话。 而流放队伍,已经来到林府赴宴。 是林管家带的人,从林家侧门进去,倒是没和正门灵堂里的棺材碰面。 躲在暗处,看着流放犯入桌,林老爷恭敬询问一旁的道士:“贾道长,不知道我儿看上的是他们中的谁?” 贾道长嘴里快速念叨着什么,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自己眉心一抹,目光如炬看向吃席的流犯们。 他来回扫了好几遍,却是摇头:“不对,这里面没有林公子看上的。” “可今日村里唯一的外来者,只有流放队伍啊。”林老爷愣了。 他目光扫了过去,这次来吃席的流放和官差加起来,可是有一百多人。 如果没他儿子要的那人,那他这席面不是白白浪费给这些犯人吃了? 他儿大喜之日,这些人又是有罪之人,要不是为了找人,他可不愿让这些有罪之人来晦气了他家喜宴。 “老爷,流放队伍人没来完,今日租借村中院子的那十几人没来。”林管家在旁解释。 “那些人是和流犯同行,还是也是流放犯?”林老爷询问。 他想得没那么简单。 流犯流犯,以前再大的官,如今也是个犯。 既然流放了,不可能越过官差,自己掏钱租院子。 “都没穿囚衣,其中几个骑马的,还带了刀,应该是和流放队伍同行。”林管家回忆着:“小的去拜访时,他们已经做了午膳,闻着那香味,应该是萝卜炖肉。” “怕是林公子看上的人,出现在那队人之中。”贾道长断言。 “请了一遍,人家不来,再请也没必要。”林老爷叹息,转而希冀的目光看向贾道长:“不知贾道长可否出府随我一起去拜访,在林府外能找到我儿看中之人吗?” “村中的位置与林府还是远了些,不过带上林公子牌位,倒是可行。”贾道长回答。 一听能行,林老爷当即决定带着林宝权的牌位去拜访。 一旁林管家张了张嘴,想要提醒。 不管怎样,那处宅院租给别人了。 自家老爷带着牌位去拜访,实在不合规矩啊。 可在林老爷取了牌位回来,随着牌位过来还让林管家感到一股阴冷之气靠近。 顿时吓得他不敢张口,抖着腿肚子跟上俩人往村中宅院赶去。 第109章 自报家产林老爷 鑫柏打开院门,就见已经离开的林管家去而复返,还提了一个篮子。 同时,在林管家左前方,还站着一个一脸富态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个拿着拂尘,神色精明的道士。 “鑫公子,我家老爷知道你们没时间来赴宴,特意装了些菜肴,想着都沾沾喜气。”林管家说着,就将手中的篮子递了过去。 鑫柏看向一脸富态的男人,笑问:“想必这位就是林老爷吧。” “这是我家老爷,这位是贾道长。”林管家笑着介绍着:“老爷,这位是鑫柏小兄弟。” 林老爷双手揣袖,一直保持着按在自己肚子上的动作。 听着介绍,一双小眼笑成了一条缝,热情开口:“家里忙着办喜事,实在走不开,这么久才来拜访诸位。” “这宅院平日都有打扫,诸位放心住,有什么缺的都可以跟林管家说,毕竟去镇上采买的话,骑马来回也得花上半个时辰,不值当。” 鑫柏笑着谢过,将一行人领进了前厅。 而江以宁夫妻,也得了传信过来。 当看见江以宁一身水蓝色衣裙,款步而来时,贾道长扫了眼林老爷捧着的肚子,偏头低声:“找到了。” 话虽简洁,林老爷却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让林老爷面色惊喜,捧着肚子里藏着灵牌的手都激动颤抖。 果然他儿看上的人,真的出自今日入村的流放队伍。 林老爷顺着贾道长的目光所示,同样看向江以宁。 发现是个容貌清丽出尘的姑娘,还梳着少女发髻,更让他欣喜。 这样的女子,倒是能配得上他儿子。 “在下林富有,是清口镇的商户,有三家酒楼八间铺子百亩良田,长羽村是祖地,逢年过节都会回村短住。” 林老爷笑着直接亮明身份,目光率先落向时鹤年:“不知这位公子和姑娘,路经长羽村,是要往哪走啊。” 刚打个照面,就遇上林老爷这种直接报家产的,江以宁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她今天想要小鸟依人的剧本,则将发言的机会给了时鹤年。 时鹤年目光不动声色落在紧紧抱着林老爷肚子,完全挂在他身上的那个青面獠牙男鬼上。 男鬼黑深空洞的目光,正紧紧盯着江以宁看。 时鹤年伸手拉过江以宁,右手紧紧将她左手握在掌心,一同落入主位。 对上林老爷还有男鬼看向他和江以宁交握在一起的手时,笑答:“免贵姓江,南下投奔亲戚,可越往南匪盗越多,偶遇流放队伍,想着人多同行也能安全些。” 躲在暗处的东南西北:“……”主子,抄家流放圣旨没写你是投奔亲戚啊。 守四周的金木水火土:“……”什么亲戚?去投奔还得先将府里护卫先发卖了? 走廊闲坐的金翎卫:“……”宸王你要是这样编,我们可如实上报给陛下了。 隔壁房听见动静的江姓三兄弟:“……”你姓江,那我们姓时吗? 身旁江以宁:“……”编,继续编,果然嘴里没句实话。 心中槽点不少,江以宁却是含笑点头,附和时鹤年的说辞。 “夫……人?”林老爷听这说辞一愣。 转头又往江以宁梳着的少女发髻看去。 第110章 兄妹变夫妻 “这位确实是我夫人,时氏。”时鹤年笑着反问:“怎么,看不出我们是夫妻吗。” “见这位夫人装扮,在下一开始误以为你们是兄妹,实在抱歉。”林老爷尴尬笑着。 随即将目光瞟向仰着下巴入座后,就没开口的贾道长。 本来一开始误以为江以宁是未出阁的姑娘,时鹤年他们又是跟着流放队伍同行。 林老爷还想着或许时鹤年是家里落魄,那他亮出家底,再出现银钱,也不是不能求娶时鹤年的‘妹妹’。 毕竟留在这清口镇,总比去毒瘴之地的岭南好受吧。 那种偏僻之地的亲戚,哪比得上这富饶之地的清口镇。 再加上他林家也是清口镇有名的大户,光那份家底,林老爷也自信时鹤年会心动。 至于人真的进了他林家,而时鹤年又远在千里外的岭南,那是死是活就不是他能管得着的。 可谁知道,他的计划很完美,但眼前这俩人根本不是兄妹,而是夫妻。 想到这,林老爷就对江以宁的观感下降。 一个嫁了人的女子,也不挽个妇人髻,定是个内心不安分的,也是配不上他儿子。 “大楚也没律法规定成了亲的女子必须挽发,我夫人年纪尚小,自然是过得舒心更好。”时鹤年笑道:“今日是我为夫人梳头的,倒是没想到给林老爷造成这样的误会。” “呵呵,江公子与江夫人夫妻情深,倒是羡煞旁人。”林老爷尬笑,此刻他已经坐不下去了。 人家是夫妻,感情还好,他怎么想办法把人挪给他儿子来配婚啊。 林老爷疯狂给林管家使着眼色,在和时鹤年又干巴巴聊了几句,林管家顺势插话,找了个借口让林老爷溜人。 林府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倒是让鑫柏几人满脑子疑惑。 焱均打开林管家提来的篮子,里面是备好还没蒸熟的蒸菜,都是大肉。 他疑惑开口:“林家这么好客,还这么好心?主人冒着大雨都得给租客送喜宴?” 时鹤年检查了下菜,发现菜都是干净的没问题。 他道:“既然送过来就留着吧,晚上加餐。” “你喜欢的喜宴,这次总算有机会尝尝了。”时鹤年回头笑看江以宁。 他早瞧出来了,听说林府在办喜宴,江以宁欲欲跃试想去尝尝。 要不是她有所顾忌,估计现在已经坐在林家跟流放犯一起吃席了。 吃着吃着,或许已经被林府的人一同塞进了林宝权的棺材里。 “不想吃。”江以宁此刻兴致缺缺。 之前是对喜宴感兴趣。 可刚刚见了林府的主人家,她本能感到不喜欢。 “不喜欢就不吃,家里还有菜,让焱均给你做新的。”时鹤年安抚道。 想到那挂在林老爷身上的男鬼,他神色幽暗。 本来进村时,他拦住江以宁跟林府前厅的棺材对视,就是防止她被小鬼缠上。 没想到这小鬼胆子出奇大,还真盯上了江以宁。 外面的雨还下个不停,未时的天色堪比天黑。 吃完席的王大山,也派了人来传话,说是今天雨不会停,今日就先不赶路了,晚上留宿长羽村。 而夜晚,是阴气更重的时候。 下雨助眠,又是连着好几天没在床上休息,用过晚膳的江以宁一行人就熄灯回了房。 第111章 她观时鹤年真的有病 时鹤年躺在床上,偏头看向睡在里侧的江以宁,她盖着被子呼吸平缓,显然已经在梦乡中。 想到那男鬼盯上了江以宁,就让时鹤年紧蹙眉头内心不由来的烦躁。 他猛地坐起身,决定还是去林府看看情况。 自己和江以宁可是夫妻,哪能真看着她被小鬼缠上而不搭手帮忙。 下床前,时鹤年侧身弯腰,靠近江以宁,还抬手推了推她:“阿宁,醒醒。” 正在空间研究自己那些种子能不能种的江以宁,听见时鹤年又大晚上开始犯病,选择装睡没搭理他。 “起来做宵夜,吃不吃?”时鹤年凑在江以宁耳边问着。 呼吸的热气打在她耳畔,给身体带来一阵酥麻感。 江以宁气得在空间揉搓装种子的塑料袋:“神金啊!每次大晚上来打扰我!” 知道装睡是不行了,江以宁迷迷糊糊睁开眼,带着起床气和浓浓困意开口:“夫君,你干嘛呀?” “我饿了,打算起床做宵夜,问问你吃不吃。”时鹤年神色淡然回答。 听这话,江以宁只庆幸自己不是真睡着了。 不然大晚上被他这么摇醒,是真的想揍人。 “不吃!不吃!我不吃。”江以宁一脸烦躁拉过被子盖住头:“要吃你自己吃,我都睡着了,又将我吵醒。” “是我的错,那阿宁你继续睡。”时鹤年笑着将她盖头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别盖着头,这样睡不香。” 回应他的,是江以宁陷入睡梦中的敷衍。 见她是真的睡着了,时鹤年压下心中喜悦,翻身下床出门。 又暗中找了东心,要了套新的夜行衣。 他没急着穿,反而去了厨房,点了灯烧了水,还揉了面。 在他出房间后,江以宁就从空间出来,仔细听他的动静。 发现他真是大晚上饿了去煮面,明明她一脸已经熟睡中,还要给她摇醒问饿不饿,江以宁就内心复杂。 这种情况,真是让人发火都不好发。 说他坏心嘛,他也是一片好意怕她深夜在睡梦中饿了,大晚上吃夜宵都不忘她。 说他好心嘛,他又没眼色,人家都熟睡了,还能给人强行摇醒,再问饿不饿。 经过时鹤年这么一闹,江以宁研究种子的心情都没了。 她想到今天林府的异样。 林老爷的话和态度,总给她一种感觉,像是有什么目的,还是冲着她来的。 再联想到林府办喜事,前厅却摆着棺材,江以宁猛地从床上坐起。 要不,去林府探探? 反正时鹤年出去做宵夜了,她有空间异能一来一回也方便。 说干就干,江以宁拿出现代衣服伪装一番,空间异能一用,身影直接从床上消失,再次现身时,已经在林府前厅的屋顶上。 而在厨房的时鹤年,揉好面烧好水,却没马上用。 上辈子他是从当小乞丐做到统一战乱的帝王,烧火做饭自然会。 他先将灶火的柴退了,又抓了块中午凉下的木炭,找个地方换了夜行衣,身影直接瞒过躲在暗处的东南西北,消失在宅院。 而已经到了林府的江以宁,正小心揭开一片瓦,向下望着。 站在窗沿偷听这事她末世干过不少。 但站在瓦上偷看,这还是第一次。 不提看见什么,至少让她过了把以前看影视剧的女侠瘾。 第112章 夫妻俩又又打起来了 林府前厅没有人,只有挂着红布的棺材在。 灵堂上点着的白烛,因为前厅大门打开,时不时有风涌进,吹得火苗直晃。 见灵堂这看不出什么,江以宁翻身跳下院子,凝神仔细听,往传来谈话的窗边过去。 会客厅里有三人,林老爷背着手,焦急走来走去。 而林夫人跌坐在大椅,正拿着帕子擦着泪。 最后一人,则是贾道长,他正自顾自倒着茶水。 “贾道长,难道非那时氏不可吗?”林老爷焦急着脸色问道。 时氏? 听着这话江以宁还愣了愣。 转而反应过来,这是今天时鹤年和她姓氏调换,给她按的称呼。 “林公子看上的就是时氏,他怨念重,贫道与他也说不清,改变不了他的想法。”贾道长喝了口茶,摇头叹息。 “如果那时氏是个姑娘就算了,可她已经嫁了人,与那江公子感情甚好,我林家就算是想买人,也买不了啊。”林老爷摊着手,满是无奈道。 “我儿如此苦,难道去了地下,还不能选个称心如意的娘子跟着吗?”一旁林夫人已经哭红了眼。 “林公子怨煞之气重,贫道也是费了些功夫才压制住,如果不能如林公子所愿,他发起狂来,贫道的法力不是对手。”想到这点,贾道长也是一脸忧愁,顿时连茶都喝不下了。 “林公子如今盯上了时氏,点名要她,贫道也只负责转述,如何决定还是看林老爷和林夫人。”不想惹事,贾道长选择先将自己摘出来。 “那钱丫头合了八字进了府,有她一人,真的不行吗?”林夫人也知道如今这事难办,越哭内心越难受。 林老爷焦急来回走动,想到今日与时鹤年的交谈,最终咬牙,凶狠了目光看向贾道长:“如果我们能将时氏弄到手,贾道长有几分把握,在一天内解决我儿这事?” “只要顺了林公子的心意,贫道自然是十分把握。” “好!一日之内,我会将那时氏带来。”林老爷收敛了脸上凶相,叫来了林管家,附耳低声。 而听全他计划的江以宁,此刻反应却一脸扭曲。 这林家人是疯了吗? 活人和死人配婚,骗了一个什么钱丫头还不够,又盯上了她? 家里儿子是什么金疙瘩吗?死了还得找无辜人陪葬。 皇帝儿子都没这么狂的! 这次目标是自己,江以宁已经气得在窗边准备招雷了。 她正要行动,就察觉身后有一道身影飞速闪过。 显然她在窗边偷听时,那道身影一直躲她身后。 江以宁神色凝重,劈死林家人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她连忙朝那道身影追去。 时鹤年夜探林家,却发现林家会客厅窗边,已经有一道黑影先他一步。 不确认敌友,他一直躲在后面,听着林老爷他们的计划。 计划确认后,懒得惹麻烦,还特意避开了那道黑影离开。 谁知道自己动作快捷,就是离开厨房时连武力高强的东南西北都没惊动,却还是让这黑影察觉了。 不好回宅院,时鹤年选择先往深山躲去。 而这黑影紧追不放,速度并不比他慢。 江以宁异能加身,很快就在山脚下追到这人。 那人一身夜行衣,下半张脸带着面巾,上半张脸更是黑如煤炭,跟眉毛融为一体。 要不是她白夜视力都好,还真看不见这往暗处一躲,就只剩眼白不是黑色的影子了。 想到这人鬼鬼祟祟,一开始躲自己后面,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江以宁在末世养成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心,一个飞身就朝他攻去。 时鹤年没想到这一身黑,穿着还怪异,脑袋套了个黑色渔网的人一言不合就开打。 而且这人速度很快,拳拳打肉,招招杀戮。 时鹤年刚抬手挡掉直接砸向他太阳穴的一拳,江以宁转身一脚,重重朝他脖子踢去。 第113章 时鹤年抬手一挡,那一脚踢在他手臂上,像是被巨石击中,让他连退三步才稳准身影。 再次抬眸,看向眼前这个黑衣人时,时鹤年眸色一片凝重。 眼前之人力大无穷,出招果断又狠辣,显然不是打着留他而是奔着他命来的。 时鹤年心中猜测是不是那在京中几个王爷安排的人。 他反手摸到后腰,拿过匕首紧 话音未落,却再忍不住了,两行晶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滚落而出,浸湿着那张娇艳绝美的脸蛋。 那血光一落入余化韫之口,只一瞬间,一股至少比刚才还要强上一倍的澎湃法力和气息从他身上迸发出来,并且还在继续高涨。 不要说北府城,就算北府城方圆数百里,即使是回流山,这时候也该是天寒地冻,大雪封山的季节。 除了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哭过,但是回到云汐市之后,她从来没有落过泪,因为她明白一个道理,上天不会同情弱者,哭没用,一点点用处都没有。 以前叔叔没有带他来过这样的地方,晓冬也对这儿完全不了解,心里更加惶恐。 看着一副生无可恋模样的太白金星,李承乾终于把自己手中的不灭黑炎收了起来。没有不灭黑炎的压制之后,天仙境的太白星君一身仙气飘飘,显得更加的有气势。 看到李承乾的表现之后,姜子牙微笑着点了点头,带着李承乾回宋家庄,准备带着老婆远走高飞。 白昱修心里发笑面上却不揭破,想来叶如莹的身上一定没有带够那么多的银子,不过倒不至于拿不出来,只希望她别因为点钱动了肝火,再动了胎气,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走到他跟前,拉过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也不说话,然后就用一种如同生死仇敌的眼神恶狠狠瞪着他。 冯冰莹不以为然,挽着伍哥的胳膊,半个身子娇羞的斜倚他身上。伍哥伸手搂着她的腰,箍一箍,得意洋洋地走远。 婆母让肖琳怎样,她就怎样,憋气,用力,使劲,都憋出痔疮来,孩子就是生不出。 就这样,重庆越来越乱,一场反独裁、反专制、反暴行、争民主、争自治的运动在重庆爆发开来。 街道一旁一件不起眼的酒店之中,二楼的一扇窗户微敞着,里面一个白衣公子正漫不经心的吃着嘴上的饭菜,可眼睛的余光却是看向街上,更为准确的说,是看向项羽等人。 听到这话后,他手下的军官们就更加的害怕了。不过看到蒋光头咆哮的样子后,还是立马去准备了。 而他现在也是非常的害怕,因为他知道,对方的实力远超他,他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王浩看着伊藤龙野手中的武士刀,眼睛中流露出了一丝的不屑之色,嘴角勾勒出一抹冷酷之色,手腕轻轻一抖,一道乌光出现在他的手中,随后他手腕一甩,乌光化作一柄军刺,瞬间向着伊藤龙野刺了过去。 王浩见状,嘴角微微一撇,手掌一翻,握着手中的短刀,猛的向下一挥,一道金光一闪一缕金色的锋利刀刃,划破了虚空,带着一道凌厉的呼啸声,向着中年男子狠狠的刺了过去。 这次考试被称为院试,通过的人被称为贡士,皆有进殿面圣的资格。 而白玲珑的那些同学,此刻纷纷上前,围着白玲珑,却是声声称赞白玲珑有福气,能找到这么一个有能力的老公。 第114章 打饿了 而且这渔网还将她的整张脸扭曲,一张脸全被细密的网纱挡住,根本分辨不出五官。 本以为摘了面巾能辨认对方的身份,谁知道对面之人为了掩饰容貌,手段如此低下。 江以宁和时鹤年心中都来了气,不打败对方这口气就顺不下去。 俩人同时反应过来,握拳又朝对方冲来。 这一次,双方都带满了战意。 对于李俊三人来说,也早就看李立不顺眼,但是两边势均力敌,斗起来不过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但是今天和自己势均力敌的一股势力,就这样被人灭了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这只银白色的巨鸟从正方形的水泥平台起飞,旱地拔葱一样直接升空。 但要是没有准备就上去了,结果没做出来,被下面四十多位同学看着,岂不是很尴尬。 丛林疯猴:一种身高一点五米的猴子,但是狂化后,力量会大幅度增加,疼痛感降低。 “其实我也不知道。”麒麟说道,让满心期待的古默和老村长都傻眼。 虽然陈逸不了解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他知道德玛西亚那边不会就这么没有理由就乱抓人的,何况还是一个国家的将军,这样弄不好会引起两国的矛盾,然后开战也不一定。 谢必安总羡慕他有一双狭长冷厉的丹凤眼,说他那样的才能唬人,鬼界的居民也更敬畏他那样的长相。 陆博雅在放玫刃回去的时候,制造了一些“线索”,流露给钛钢‘可能的猜想’。 这就让周游更加疑惑,一二三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方今天刚刚联系了白泉社,取得了授权,只是还没来得及向秦汉发出邀请。 “也是,林晓东还没来,我们先进去转转,熟悉下场地,给摄影机选个好位置。”史高飞说完,立刻殷勤的邀请苏丽颖一起进入青松观。 李玉斌把盒子里的盒子炮连枪套带枪匣子一并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露出了下面并排放着的六个加长弹匣。 “无量天尊,诸位居士这么早就来上香,真是诚心向道,三清道尊一定会保佑你们所有人的!!!”青竹笑着迎了过来,一边说。 “没错,是他,把信给他吧。”公寓管理人唐纳德闻声从一楼出来。 他再有能耐,也无法做到在一片野兽毒物横行的原始森林里如履平地。 还有七天,如果这七天之内你不现身的话,等甜甜的婚事敲定,你再回归时,我唯有请你饮一杯喜酒了。 阿西娜悄悄做好了战斗准备,这头远古红龙很久以前就在打着雷神之锤的主意。 “无量天尊,这位居士,本道观里的一草一木都不出售,并且不能以钱财来衡量,恕贫道爱莫能助了……”青竹一脸微笑的委婉拒绝。 其实它有情感模式,只是它照顾的这几个孩子,坚强自律到可怕,不需要它打开情感开关。 “你就不用出钱了!”中年人眯着眼睛打量着陈冰凝,就如同看一件艺术品一般。 场中,此刻,两人之间的战斗越演越烈,无锋此刻早已放弃了硬碰硬的策略,不断的依靠走位,避开沧月霸主的一道道攻击,随后,出手攻击沧月霸主,打的烈日魂禁不断的怒吼,却根本毫无一丝办法。 如果不是终结者有强大的透视功能,她的的角度根本就无法射击。因为这家伙找的狙击位置特别的刁钻,左右都是楼房的烟道,而他就趴在中间。 第115章 时鹤年你真棒~ 江以宁翻身下床,拿了根发带将被雨淋湿又被水系异能催干的长发绑着,穿上外衣就往厨房走。 她进厨房时,时鹤年正在准备下面。 江以宁笑着凑近:“夫君,我也饿了。” “这里有煎鸡蛋,你先吃着。”时鹤年左手端盘,可被踢伤的手臂还疼着,他又不动声色换为了右手端盘。 “夫君,你真好”江以 斯大林对于这位亲信十分信赖和了解,他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情况,否则这位平时一向沉稳的亲信,决不会显得如此慌张。 但是在他说完这一切之后,齐天寿却只是淡淡的点点头,随后也没有让人把林枫放了,而是挥了挥手,由黄风怪和巨灵神将林枫带了过去。 “这是我的贴身法宝,无物可破。等下你用生死受命术,即便是有危险,我也能把你拉回来。”王昊说道。 “不知道几位侠士有没有听到在下的故事,要不在下重新讲述一遍吧。”幽冥鬼面无表情的沉声道。 发现此时他居然悠冉的躺在里面睡觉,这让龙宫的虾兵传送使者暗暗佩服“果真是高人连行事都这么古怪”。 陈先生一说要走,我的父母对着他千恩万谢。后来终于送走了陈先生,随后我们便带着木姑婆一同返回我们的乡里。 在叶天抵达石窟上方的刹那,一根江河粗,几百丈长的白色毛发沉沦而来。 唐憎蹲下身子,抬起手敲了敲仙气缭绕的蟠桃园的土地,沉声低喝了一句。 这个高地及其周边的2个殖民地团,根本没有下功夫修筑防御工事。 一时间,响应斯米格雷的声音此起彼伏。众多早就看贝特朗不顺眼的波兰将军纷纷起身大喊。 以上是资源分配的制度,当然,琳琅宗的福利不止如此。聆听长老指导教诲,是另一项重要内容。 按理说,坟墓里不过就是死人而已,既然是死人,又不是秽土转生什么的,自然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不得不上,之前研究对方战斗影像之时,便知道对方的心神修为极其强大,斩出的刀气有追踪效果,他即便后退,也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李誉连忙跟着往前跨,双手重新往上抓,一下子位移过大,抓在了腰以上的部位。 乐戚再次微微一拜,以表感谢,便是转身离去。他心想,自己都没出多少力气,这奖励便这么轻易地给出,看来,大部分人,都能获得这份奖励了,学个半桶水,就能蒙混过关了吧。 吴松和木灵在炼狱之地里策马狂奔,灵犀幼兽不时的嗅闻着空气,寻找着云容的气息。 按照分类,乐戚自然与樊幻一同前往大玄者境大殿的雷属性玄气区域寻找合适的玄技与秘技。而黑林帝国的八名大玄者境中,也只有他们两人为雷属性武者。 姜少阳一眼便看穿了纲手的心思,自己身后正罗列着一层层的金元,其数目至少在上千万左右,根据那黑包的容量来看,估计是已经输得没钱了。 “你先跟我进行神魂同调,不然想抓到他有些困难。”杜司南朝连衣说道。 包厢里,楚慕研迷迷糊糊地睡醒,一坐起来,盖在身上的外衣掉落,顿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陆西乔有些无语:“长得还挺帅,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夸张吧。”说着她试图找到齐羽歌的赞同,一转头却发现脸齐羽歌都面露恍惚的神色。 第116章 人畜无害森泽 江以宁正喝着最后一碗面汤,就听见院子外传来动静。 有人小心从墙外翻进来的声音。 深更半夜闯民宅,不是个贼也是个匪。 恰好在林府走了一趟的夫妻俩,都知道来人是谁。 俩人也都听见了院外的动静,一个吃饱喝足拿着帕子擦嘴,一个收拾碗筷准备去洗。 对于院外潜入而来的人,都装聋作瞎,当作没发现。 毕竟一屋子的人,明处有金木水火土和金翎卫,暗处有东南西北。 夜闯进来的林大,鬼鬼祟祟靠近厢房,深吸一口气,小心从窗户没关紧的缝隙往里吹迷烟。 站在房内的江奕铭笑嘻嘻伸手,指腹就将这竹筒另一头给按住。 林大包了一肚子气没成功吹出去,还因为江奕铭这么一堵,迷烟全部倒回他嘴里。 他紧张之下一个吞咽,将迷烟尽数吞入肚中。 目光当即迷茫起来,双脚一软,贴着窗边就滑向地面。 江奕铭打开门,朝他晕死的身体踢了踢:“就这点本事,还敢当贼。” “江二公子,属下要将人带去主子面前再做定夺。”鑫柏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江奕铭当即揪住林大的胳膊,将人往厨房拖去:“我跟你一起。” 他们不过是流放队伍。 所以他也好奇到底是什么能吸引这人大晚上偷潜进来,还放迷烟。 林大被扔到厨房时,江以宁和时鹤年毫不意外。 但江以宁还是表现出一脸惊慌:“这是谁?怎么大晚上出现我们院子?” 时鹤年接过鑫柏在林大身上翻出来的一袋子迷药,当即冷哼:“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他给鑫柏使了个眼神:“弄醒他,问问清楚。” 鑫柏得令,却没自己动手,而是叫来了森泽。 森泽皮肤很白,长相清秀,性格腼腆。 这是江以宁这几天对他的印象。 在这些日子里,金木水火土除了森泽,其他人都有表现。 而森泽平日只听令干活,话少人也乖巧,看着格外无害。 他被鑫柏叫来,一听是审讯人,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还动作轻柔将林大扶到椅子上。 “兄弟,有你这么对敌人的吗?”江奕铭那个急性子啊,一见他这番动作,恨不得换自己去审问。 有着原主的记忆,了解森泽不为人知的一面,时鹤年看向江以宁提醒:“阿宁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有结果了我回房告诉你。” “不要,我一个人在房间害怕。”江以宁连连摇头,恐惧着脸色:“和你们待一起,我心安些。” 毕竟她也好奇这个明明二十三岁,却长着一张少年脸的森泽,是如何审问人的。 只见森泽把林大扶在椅子上坐好,还贴心给他摆正了坐姿,让他后背靠着椅子能坐得舒服些。 接着蹲下身,拉过林大右脚脚腕一拧,一道巨响的错骨声,林大右脚在森泽手下直接脱臼变了形。 再浓的迷烟吸入,在关节断开的痛苦下,也能将人唤醒。 林大惊恐睁大眼,张嘴就要嚎,却被鑫泽点了哑穴。 森泽脸上浮现单纯的笑意,轻声开口:“能听清我说话吗?能听清就点头,听不清就再卸你一条脚。” 第117章 审问 林大的痛苦嚎不出来,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点头如捣蒜。 “很好,待会儿我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什么,如果不回答或者尿在这里,我就拧断你脑袋再塞进你肚子里。” “唔唔唔!”林大惊恐瞪着眼,痛苦和恐吓之下,险些让他晕过去。 他都不敢想,自己脑袋这辈子还有和自己肚子亲密接触的机会。 经过森泽这话,他强行将吓出的尿意憋了回去,点头的频率险些将脑袋甩出去。 “很好,第一个问题,谁派你来的?”森泽解开他哑穴,轻声问道。 “林老爷!林富有!就是这个村的林老爷,他派我来迷晕你们,再将时氏偷回去给他儿子配婚。” 恐惧之下的林大根本不需要他多问,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他只是林府的长工,平日在长羽村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得林老爷欣赏这能力,破格入了林府当差。 期间林老爷有什么小手段,都是交给林大去做。 就现在给林宝权配婚的钱丫头,都是他带人堵在钱家,威逼利诱下,给了银钱后把不愿意的钱丫头硬绑回了林家。 今晚得到林老爷给的任务,想着只是药晕再绑个人,没什么难的。 况且三更半夜的,村里人都熟睡,除了他这种不三不四的还在熬,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 林大自信而来,绝望被逮。 他想嚎叫还想哭,可这群外乡人一言不合先卸掉他一条腿才开始审问。 一想到眼前这个小白脸说要把他脑袋拧下来再塞进他肚子里,林大再多的恐惧都只能紧咬着牙不敢哭喊。 “这林家倒是好大的胆子,流放名单的人都敢绑!”厨房外,高云鹭怒声道。 他金翎卫可是奉旨押送宸王和宸王妃去岭南。 不管少了其中哪一个,景帝最先问责的都是他高云鹭。 他不想去深究林老爷绑走江以宁的目的,只记住这林家惹到了他。 “既然高队长来了,那此事就交由高队长处理了。”时鹤年笑着拱了拱手。 高云鹭脸上冷色尚未消,快步进了屋,一把揪起林大冒着雨将人往外拖行。 “大爷!几位大爷!几位祖宗!我知道的都招了啊,能不能饶小的一命——”远离了森泽,落高云鹭手中后,林大总算有胆子求饶了。 高云鹭剑柄抵着他喉咙,厉喝:“不想死就闭嘴!” 剑就贴着自己小命,林大恐惧之下,连忙闭嘴。 其他金翎卫也陆续赶来,小伍接手拖着林大,一行人直接找去了林府。 江以宁往他们背影看了看,转身就跑去拿伞。 “你要去哪?”时鹤年眼快,连忙抓住了她。 “跟着去林府啊,他们这次的目标可是我,我肯定要过去瞧瞧。”江以宁解释。 时鹤年无法,毕竟林府的活人无惧,麻烦的是那个死了的林宝权。 他接过伞,将江以宁拉进伞下:“我跟你一块去。” 丑时(凌晨1-3点),江以宁一行人打着灯笼跟上金翎卫的步伐。 林府的喜乐,哪怕是深夜都还在响。 江以宁也是佩服长羽村村民,就这动静还不投诉扰民。 第118章 老胖登不是什么好人 高云鹭气冲冲来到林府大门,大门没关,正好看见前厅摆着的那口棺材。 他倒退一步,抬头瞧了瞧林府大门挂着的红布,再望向院内布置喜庆,还贴了喜字的门窗,最后又将目光落回那口棺材上,一时有些迷惑。 这林家…… 到底是办喜事还是办丧事啊? 不对,林家想绑走江以宁,就是为了给他儿子配婚。 高云鹭细思极恐,很快反应了过来。 林家这哪是配婚啊,这是在抢人命! 皇帝赐婚的王妃都敢抢,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九族都不够他流放的。 本还打算敲门再进,在知道林家是想抢皇帝赐婚的王妃去给自己死儿子配冥(女昏)时,高云鹭也不再客气,拔剑就往灵堂冲去。 “林家人何在?速速滚出来!”高云鹭站在灵堂前厉喝。 原本还在吹奏喜乐的乐师被他亮出的剑,吓得丢开乐器就往院外躲去。 林老爷听见灵堂这里的动静,胖胖的身子跑得一颤一颤的。 他看清来人是江以宁的同行人之时,而高云鹭又亮着刀,心中顿生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又倒退两步,拦住了准备一起出来的林夫人:“情况不对,来者不善,你快派人去求助大舅哥。” “好好。”林夫人连忙点头,转身绕开灵堂离开。 安排妥当后,林老爷才笑眯眯赶去灵堂。 面对亮着武器的高云鹭,他和气开口:“不知道几位,这深夜来我林府是为何啊?” “哼。”高云鹭抬起左手一点,小伍心领神会就将断了一只腿的林大丢到林老爷脚边。 “这个人,不知林老爷可眼熟。”高云鹭冷笑。 “林老爷,你可要救我啊,我都是听了你的话才去用迷烟准备绑架时氏的。”林大一见林老爷,就哭嚎着求救。 “你……林大你可别胡说啊。”林老爷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自己想绑架江以宁的事暴露了。 他连忙撇清关系,又稳住心神朝高云鹭开口:“这位小兄弟,这个人我确实认识,但他所说一切,可跟我没半点关系啊。” “这个林大,是我们长于村出了名的混账,偷鸡摸狗吃喝嫖赌,名声臭出了十里地,嘴里更是没一句实话。” “他的话,可不能信。” “是吗?”高云鹭沉声。 林老爷讪然一笑,又道:“当然是真的,我看是这林大想偷东西,被你们抓个正着就诬陷我啊。” “林大以往,也夜闯我林家,偷走不少银钱。” 林老爷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在高云鹭的质问下,回的话全是诉苦。 林大都惊了。 在林老爷手下办事,他知道这老胖登不是什么好人。 但没想到这世间还有比他林大更无耻之人。 “老子去你丫的林富有!”林大怒了。 干了不少坏事还能自由潇洒,林大也不是没脑子的人。 他当即反驳:“祖宗,各位祖宗,这林富有忽悠你们呢,我是他家长工,在林府我还有房间呢,就在别院第二个房间。” “各位祖宗,你们要是还不信,可以去村里打听打听,这方圆几十里好几个村,甚至是清口镇的人,都知道我林大是在他林富有手底下干活。” 第119章 为自证翻自己案底 “就隔壁村钱家,他家姑娘还是我按照林富有的要求,花了一两银子绑来给他那死儿子配婚的。” “还有清口镇李家、王大、马家,有开铺子有开饭店有摆摊的,都是挡了林富有的财路,我听他要求去砸场子的,那马家老大,现在还瘸着腿躺床上呢。” “见过自证清白的,但这种翻自己案底自证清白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江奕铭惊奇摇头。 江以宁看得沉默:“倒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既是长工,便有契书,发月钱也有账本记录。”高云鹭道。 一听这话,林大眼睛亮了。 他感觉自己生的希望又多了些。 连忙道:“对对对,我有契书,契书就在我房间床底下。” 林大幸灾乐祸看着林老爷:“林富有,我祖宗发话呢,你还不赶紧将那什么给我发月钱的账本拿出来。” “我林家,在这个清口镇,都是出了名的安分人家。” 林老爷也维持不了笑脸了,愤愤甩袖,冷声道:“我不去衙门告你们夜闯民宅,持利器威胁,还诬陷我林府名声,都算我林富有大度!” “想要查我林家的账本,查我林家的宅子,你是官府的人吗,你有搜查文书吗?” 林老爷已经找流放犯人打听了,了解到金翎卫就是那江公子找的护卫。 别说是普通的护卫了,就算是官差,在这个清口镇,也奈何不了他林富有。 当然,如果林老爷知道自己打听消息的盛家人,跟时鹤年江以宁有杀夫\/父之仇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毕竟当时,林府下人打听时找了最爱搭话的盛家季云娥。 林府下人问时鹤年他们是什么来头,季云娥说是一群上不得台面黑心逃难落魄者。 林府下人问高云鹭他们是什么来头,季云娥说是一群格外听话没有脑子的忠诚狗。 林府下人最后问时鹤年和流犯同行是不是一路人,犯了一样的罪。 当时吓得季云娥险些被鸡骨头卡住喉咙。 她惊慌拉开关系,连声拒绝道明时鹤年跟他们只是同路,其他的不熟。 毕竟她盛家只是犯了贪粮的小罪,可不敢和宸王这种谋反死罪搭上关系啊。 要是让景帝再听见她盛家也有谋反之意。 得呢! 不用流放了。 就地处决。 正好金翎卫那几个忠诚的狗就在队伍里。 害怕再被这林府下人的无脑问题,让自己一家子背上谋反的大罪,季云娥直接远离了他。 而这下人,也高高兴兴将自己得来的消息,转告给林老爷。 林老爷此刻很自信。 就算林大背叛他又如何? 他谅这些人也奈何不了他。 “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发现林老爷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高云鹭也来了气。 他金翎卫只听命于景帝,在他高云鹭手中,还没有撬不开嘴的犯人。 “你们当真猖狂,借住我村,还想抢劫不成!”林老爷一见金翎卫几人拔剑,连忙叫出了府中下人和长工。 从各处冒出人来,足足二十人,有拿长刀有拿菜刀也有拿木棍的。 高云鹭目光从这些下人手中的长刀扫过,当即眉头蹙起。 大楚是禁止私藏武器的,除了有在官府备案的镖局。 第120章 睁大你狗眼看看我是谁 而林府一个有点资产的农家,府中下人用的却是官府所用长刀。 难怪了,面对他带人亮出武器的质问,林老爷还能如此猖狂。 高云鹭不再犹豫,直接下令先将林老爷抓起来。 林老爷也是个胆大的,一声令下,府中下人长工,就和金翎卫打了起来。 长工只有一身力气,反而是那些林府下人,身上有几分功夫。 可对上宰二十个刺客都轻轻松松的金翎卫,没在剑下扛过一个回合,就被踹晕在地。 没想到自己二十人收拾不了高云鹭几个人,手下无人可用,面对拿剑逼近的金翎卫,林老爷总算慌了。 他连连后退,提醒着:“你们不许动手,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小伍讥笑。 再大还能大过王妃王爷皇帝? 他伸手揪住林老爷衣领,将人拖拽到高云鹭脚下,从灵堂往外望,就见大门口亮起一条火龙。 一队持刀的官差打着火把,涌进了林家。 而一身锦服的中年男子,在小厮的打伞下,下了马车进了林府。 冯谦冷目扫过金翎卫手中的剑,当即挥手:“来人,将这些贼人拿下!” “官府的人。”高云鹭快速锁定来人的身份:“你是这清口镇的谁?” “冯大人,你可得救救草民啊。”被小伍压着的林老爷出声求救。 他得意看向高云鹭:“有眼不识泰山的狗东西,这位可是我们清口镇的县令,冯谦冯大人!” “完了。”撑着伞站在角落的夫妻俩,看着戏异口同声。 这一次是真不用他们出手了,林老爷自己将高云鹭得罪彻底。 “可以好好看戏了。”时鹤年跟江以宁小声咬着耳朵。 “我俩再退退,走廊那能躲雨,观赏位置也佳。”江以宁提醒。 夫妻俩携手往走廊跑去。 “缴械这些人的武器,将人押回大牢。”冯谦下令。 扫过林老爷那张趾高气昂的脸,高云鹭冷目落向冯谦身上。 他亮出金翎卫的令牌,对着冯谦:“清口镇县令冯大人是吗。” “想缴械我们,还要押送进大牢是吗?” “那就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手中令牌,重重往冯谦怀里丢去。 在高云鹭亮出令牌时,冯谦就隐约辨认出来。 他惊神之下,手忙脚乱接住了令牌。 当看见这是属于金翎卫的牌子时,顿时吓得两股战战,扑通一声,毫无征兆跪在雨水堆积的青石地板上。 “大……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大人身份。”冯谦恐惧开口。 金翎卫! 大楚帝王直管的铁血队伍,景帝的得力助手。 里面就是地位最低的队员,也是个正七品官职。 而他冯谦,混了个下县令当,一个从七品的小官。 更别谈高云鹭丢来的令牌,是从四品的官职。 冯谦只愿自己今晚没来这长羽村,恨不得两眼一闭,再次醒来已经回了府。 他愤恨的目光投向林老爷。 这狗东西,平日给他惹祸就算了。 今夜还给他招来这么大麻烦。 “看来冯大人已经认清了身份,那我们就来好好谈谈,你所管辖的村子,这林家林富有到底犯了什么罪。”高云鹭漫不经心开口。 冯谦谄媚笑着,连声附和:“大人英明神武,没有罪能逃脱大人法眼。” “长羽村林富有,指使下人强买民女配冥(女昏),你可认?”高云鹭沉声。 林老爷还没搭话,冯谦已经抢答:“他认,他肯定认。” “林富有私藏武器,当是死罪,可认?” “他认,他认!”冯谦再次接话。 “林富有意图绑架宸王妃,藐视皇族,可认?” 冯谦连连点头,点着点着发现不对,神色僵住:“认认认,他认……宸王妃?” 哪个宸王妃? 不会是谋反的那个宸王的宸王妃吧…… 该死的林富有,这是要让他全家老小死啊! 第121章 大舅哥救救我 “他可不只是想绑架我,最终目的是绑我给他死了的儿子配婚。”江以宁在旁开口。 冯谦一听,只觉天都塌了。 他急忙从地上起来,走过去对着林老爷就狠狠踹了一脚:“将此人押回大牢!” 先不说宸王时鹤年是皇帝的儿子,本就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存在。 就今日刚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宸王时鹤年犯了谋反之罪,携妻江以宁一同被流放岭南。 这消息,冯谦也是今日才收到,也推算着流放队伍这几天快到清口镇了,想着公事公办,绝对不跟流放队伍有接触。 哪知道林老爷如此有能耐,先他一步撞上流放队伍。 还要绑走宸王妃,给他那死儿子配婚! 知不知道宸王犯的什么罪啊就敢往上凑。 不过林老爷绑架人本就犯了律法,要真让他劫走了宸王妃,还真配了婚,谁知道宸王会不会发怒,直接扬言谋反之罪的同谋还有他清口镇一行人。 到时候景帝震怒,抄家流放都算判清了,直接就地问斩,他与林老爷姻亲,怕是要被牵连到九族不保。 冯谦越想越气,又对着林老爷狠狠来了几脚。 林老爷都被踹懵了,震惊指着时鹤年,朝冯谦哭诉:“大舅哥,是这人骗我啊!” “是他说自己是家里落魄,南下投奔亲戚的,还说他不是流放犯,只是怕南边匪盗多,跟流放队伍同行安全些。” “大舅哥,都是他骗我,都是他骗的我啊——” 林老爷此刻哭的撕心裂肺。 他又不傻,要是时鹤年早承认自己的身份,哪怕是流放的王爷他也不会去招惹啊。 “我说你就信,脑子呢?”时鹤年倚靠在栏边讥笑出声。 林老爷此刻不想看时鹤年那张脸,气得他想把这个骗子丢棺材里活埋。 “林富有罪行不少,对上我金翎卫都如此有恃无恐,原来与冯大人是姻亲啊。”高云鹭意味深长开口:“怎么,这林富有背后的靠山,是冯大人?” 面对高云鹭的质问,冯谦额头冷汗跟着夜雨往下滚。 他忙口拒绝:“我既为官,熟读律法,自然不可能做出包庇之行。” 看出了高云鹭是铁了心不会放过林老爷,冯谦也不再犹豫,当即叫人将林家上下全部押送进大牢。 林夫人哭着挣扎:“大哥,我们没有犯罪,你不能偏帮外人啊。” “堵上她的嘴。”冯谦大喊。 如今他自己来查抄林家,至少能销毁他包庇林家的罪证,让自己不被牵连。 但要是惹怒了金翎卫亲自出手,怕是他这县令之位都保不住,到时候只会成为待宰的鱼肉。 冯谦心中的小九九,高云鹭一眼看出,他也没阻止。 果然亲人的背刺,是最狠的杀招。 由冯谦亲自出手,搜查了林家,轻松找出林家的数条罪证。 可就在冯谦带着这些罪证,准备先回衙门,路上借机销毁时,金翎卫动了。 直接从冯谦手中抢过罪证,将林家罪行扒清。 林老爷强占村民良田,为打压同行,给对家酒楼下药导致食客死亡,酒楼掌柜大厨含冤入狱。 第122章 全员恶人 林夫人虐杀丫鬟,林府丫鬟活不过三个月,都是因为她总是脑补有丫鬟惦记林老爷想要爬床。 林宝权开赌局,放高利,引诱人借钱赌,暴力催债抢人妻女还债。 “一家三口,全员恶人啊。”江以宁感叹。 “所有罪证都在这,冯大人如何判啊?”高云鹭话语幽幽,气势压迫。 冯谦咬牙当即下令,林家家产全部充公,林老爷林夫人明日问斩,林家犯了罪的下人,沾了人命的问斩,没沾人命的押送矿山挖矿。 对于冯谦所下判书,高云鹭笑了笑,反常的好脾气没说反对的话。 亲哥下令明日午时问斩自己,林夫人被堵了嘴,双眼怨恨发不出一句求饶。 林老爷嘴还是自由的,当即痛骂:“冯谦你个白眼狼丧天良!” “你冯家穷得连上京赶考的盘缠都没,还是我看在你大舅哥的份上,资助你求学。” “你狼心狗肺,你忘恩负义!” “如今想让我死,好让自己清清白白,老子偏不让你所愿。” 眼见林老爷就要叫着高云鹭,抖落冯谦的罪行,拖拽林老爷的衙役手一抖,让林老爷脑袋撞到青石台面的楼梯上,当即晕了过去。 “押走押走,全都押回大牢!”冯谦挥手。 衙役冒着雨,将林家一行人全部带回镇上。 冯谦恭敬朝高云鹭一笑,伸手邀请:“大人,下官备了马车,可要一同去清口镇?” “不了,本将相信冯大人能处理好此事。”高云鹭摆手。 他的任务是看好宸王和宸王妃,别自己一走,这俩人让刺客杀成筛子。 在冯谦听他不去清口镇,正松了一口气时,高云鹭又道:“明日午时,金翎卫会去刑场。” 冯谦心中一紧,连连点头:“大人放心,下官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触犯大楚律法之人。” 冯谦告退,衙役又押走林家人,只留了两个衙役守在林家。 毕竟大晚上的,林家家产也没时间抄走。 而林家人,只剩躺在棺材里的尸体林宝权。 至于江以宁租住的林家宅院,在冯谦的做主下,让他们随便住,还从林家几箱子的铜板里,将租宅院所花的那三百文退还。 一行人离开林家,金翎卫几人都淋了雨,忙着烧水洗漱。 让他们来气的是,前脚刚回宅院,后脚这夜雨就停了。 而江以宁和时鹤年回了房间,就收到暗卫的提醒。 一见时鹤年要出门,江以宁自然是跟上。 夫妻俩躲过宅院其他人,又悄悄来了外面。 很不巧,东南西北选的位置,正是夫妻俩今夜生死一局的战场。 望着这熟悉的环境,夫妻俩都一脸迷茫和对此地的陌生。 “主子,夫人,我们守在林家外面,抓住了一个连夜偷逃的假道士。”东心禀报。 “贾道士?我们去看看。”江以宁拉了拉时鹤年衣袖。 俩人跟着东心过去,看到被五花大绑在树上的道士。 江以宁像是第一次见贾道士,好奇开口:“你一个道士怎么和林家有关系,也没在林家看见你啊。” 时鹤年视线与她不同,此刻目光落在看守贾道士的北危身上。 第123章 那也可能毛衣穿反了 北危揉揉自己突然酸疼的脖子,察觉到时鹤年的目光,疑惑道:“主子,我……我犯什么事了啊……” 不然干嘛用刀子眼盯着他啊,看着怪渗人的。 时鹤年所看自然不是北危,而是伸出胳膊紧抱北危,整只鬼挂在他背上的林宝权。 “你背上有鬼。”时鹤年直言。 只见北危脸色一白,抽搐着嘴角:“主子,这……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北危天不怕地不怕,不怕死人不怕毒虫,但就恐惧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没这功夫骗你,你后背真有鬼。”时鹤年询问:“是不是感到脖子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掐着自己在往后拖拽。” “那也可能毛衣穿反了。”江以宁心中接话。 不过怀疑时鹤年神棍的身份后,经历过末世和穿越,她对时鹤年这番话也开始相信。 只是不管她睁眼还是闭眼,都瞧不见时鹤年所说的鬼。 记得之前时鹤年说过要给她开天眼来着? 也不知道她现在叫他开天眼,时鹤年还答不答应? 时鹤年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北危顿感自己浑身不对劲。 像是真有一个鬼趴在他后背,还凉飕飕的。 北危正疑惑着,就感到右眼视线模糊。 时鹤年话又跟来:“他现在一手掐你脖子,一手蒙住了你右眼。” “啊啊啊——” 北危再也安慰不了自己,吓得旋转尖叫来回蹦跳。 “西姐!南哥东哥!救我,救救我啊——” “主子,真有鬼啊。”东心也是大惊。 “别怕,我有办法。”吓完了人,时鹤年拿出一个叠成三角形的黄符。 黄符上面,还能见朱砂绘制的符文。 他将这符往北危身上丢去,北危一见是能避鬼的,旋转跳跃间动作敏捷接到了符。 黄符一落入掌心,北危后背就冒出一道白雾。 像是什么东西爆炸而成,但没有温度。 “鬼鬼鬼鬼,主子鬼还在吗?”北危结巴道。 “逃了。”时鹤年看向林宝权往山林里飘,心中已经起了杀心。 他正打算再铺垫一下,给自己打造一个被诬陷流放而伤心欲绝后,反而因祸得福得了个能见阴阳的能力。 再顺势去灭了这鬼。 却见夜空刚停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 天上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暴雨落下之前,好几道闪电,照亮了这个黑夜。 江以宁惊喜睁大双眼。 她发现,在天上雷电落下之时,残留有异能量,那浓度能赶上末日的十分之一了。 江以宁趁机吸收,体内异能量马上得到了补充。 所以这个世界虽然异能量稀薄到无,但自然雷电却可以为她补充。 穿来半个月,这还是第一次遇上雷雨天,江以宁惊喜自己发现了这个好消息。 江以宁急着吸收异能量,就看见又有一道闪电劈落前方山林,同样冒出一道烧灼下的白雾。 而时鹤年的目光,也紧紧落在白雾所现的位置。 江以宁心中疑惑。 难道那里真的有鬼? 想着,她干脆利落,往白雾所在位置,连放三道雷电。 时鹤年已经掏出了朱砂和黄符,准备在江以宁还有东南西北面前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厉害。 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猎物,在天降雷电下,被劈得渣都不剩。 第124章 夫君,我怕 就林宝权鬼魂所在之地,因雷电砸出了五米宽一米深的焦坑。 时鹤年捉鬼的道具激动拿出来,又失望塞了回去。 贼老天,早不劈晚不劈。 偏偏在他准备动手时劈。 这一刻,时鹤年对这个世界老天爷的怨念飙升。 “夫君,我怕。”江以宁一把扑进他怀里:“真的有鬼吗?鬼还在吗?” “刚刚的雷电,已经将那鬼魂劈散了。”时鹤年咬着牙安慰:“阿宁别怕。” 贼老天!故意抢他要灭的鬼! “所以……是真的有鬼,呜呜呜。”江以宁恐惧开口。 所以,她真的劈死了一只鬼? 怎么想,还有点兴奋呢。 “夫君,这鬼是谁啊,不会是林宝权吧?”江以宁询问。 毕竟这长羽村的人,眼下能跟鬼搭边的,也就那躺棺材的林宝权最有嫌疑了。 果然时鹤年点头,随即冷目扫向被堵了嘴绑在树上的贾道士。 他冷声询问:“就是你跟林家人出主意,要绑我妻子配婚。” 南翼粗暴拿下堵着贾道士嘴的布头,得到自由贾道士连连摇头: “几位英雄好汉,我也只是拿钱办事啊,盯上您夫人的是林宝权那个鬼。” “林宝权纵马摔死在山崖,全身骨头都摔碎了,尸体就是块烂泥,再加上他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也是个厉害鬼,我被林富有那家伙以看风水的名头忽悠而来,结果就被林宝权这个鬼盯上了。” “我法力不高,要是不满足他的要求,这鬼会一直跟着我,影响我修行啊。” “几位英雄好汉,我也是被林富有骗来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没办法,我也是无辜的啊。” 听着贾道士的一番哭述,江以宁嘲讽:“你是无辜,那因为你一句话,就被绑来给林宝权殉葬的钱丫头不无辜?” “那不还没死吗。”贾道士愁苦着一张脸。 本来今晚就要毒死钱丫头,一同埋进林宝权棺材里。 就因为白日林宝权看上了江以宁,间接保住了钱丫头的命。 “人家没死是人家命好,这并不能改变一个无辜少女险些死在你手中的事实。”江以宁沉声。 贾道长看出她对自己有意见,转而换了个谈话人。 他装模作样开口:“我观这位好汉器宇不凡,只是这印堂之间有黑雾密布,显然近日遇上什么难事。” “好汉,我虽法力不强,但未卜先知的能力却是第一。” “你要不放过我,我再给你算上几卦?” “道长既然卜卦能力不错,看出了江某近日遇事不顺,那可瞧出自己将有血光之灾?”时鹤年冷笑。 这贾道长确实有几分实力,但他观贾道长术法学得杂,显然不是真正的道家弟子。 心中无善,协助恶鬼残害人命。 这种人,要是在朝冥境,鬼都瞧不起他。 “处理干净。”目光扫过东心,时鹤年定下贾道长的生死,便拉着江以宁离开。 东心下手很快,在贾道长都来不及求饶时,一剑捅穿他的心口。 北危将尸体从树上解下来,准备拖去山里毁尸灭迹。 可今晚的经历,让他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鬼,顿时可怜兮兮望着另外三人:“我最小,你们得陪我一起去抛尸。” “主子不是给了你一个护身符吗,你怕什么。”西娄笑道。 说到护身符,北危赶紧将符拿出来准备贴着心口放。 可符落他掌心,无火自燃,化为一道灰烬。 “符!我的符——”北危的天,再次塌了。 在东南西北看不见的地方,贾道长刚死只剩怨恨但还虚弱的魂魄,也在这道符的燃烧下,化为灰烬。 “如果我回去求主子,他还能再给我一道,不对,十道护身符吗?”北危询问。 “护身符,我也要。”回了房的江以宁,转身就朝时鹤年伸手。 第125章 时鹤年琢磨当替身了 “那不是护身符。”时鹤年解释。 在朝冥境,因为人鬼共存的原因,避免杀的人变成鬼找自己报仇,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每次杀了人顺便将刚死还虚弱的魂魄也灭了。 “那是什么符?”江以宁好奇,毕竟她算是亲眼见到那个三角黄符的威力。 看样子,虽比不上雷电,但确实能有驱鬼的作用。 “赶尽杀绝符。”时鹤年回答。 江以宁:“……这名字,还挺贴切的哈。”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取的。 “阿宁需要的话,我可以再给你画几个护身符。”时鹤年询问着,却已经在拿绘符的工具了。 江以宁点了点头,平静地目光看着他忙碌。 同时也发现,这个时鹤年虽还在伪装原本的时鹤年,却还是忍不住暴露出自己的真本事。 看他对付鬼如此熟练,难不成以前的世界是个诡异世界? 若真是如此,那他穿越到这个大楚是个错误啊。 怎么也该送到修仙界,还能当个符修助力他的得道飞升梦。 江以宁放开思维猜测,在时鹤年递来五个折叠好的护身符时,江以宁仔细观察了下,发现也瞧不出什么独特的地方。 “现在材料不足,只能做一些等级低的,阿宁可以将护身符分给岳母他们。”时鹤年提醒。 “夫君,你真好~”道谢的话,江以宁张口就来。 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她发现这个时鹤年还挺好相处的。 虽说这话有点不厚道,但比起和以前的时鹤年相处,她还是喜欢现在的这个时鹤年。 毕竟两个原主都有感情,一方被外魂占了身体,另一方怕是会想尽办法弄死对方。 见江以宁接下护身符,时鹤年心中稍安。 毕竟江以宁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而自己只是一个外来魂魄,占了她夫君的身份。 他知道江以宁一直怀疑他,甚至可以说已经确定他不是原本的时鹤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江以宁一直不对他出手,为自己夫君报仇。 再加上俩人明面上的关系还是夫妻,还是原本的时鹤年自己求的赐婚圣旨。 和离根本不可能的,休妻也不厚道。 所以能不和江以宁产生矛盾,他都尽量避免。 如果江以宁能接受他的存在,时鹤年想夫妻俩是能和睦相处的。 就算是将他当作原本的时鹤年对待,他也可以配合。 江以宁不知道时鹤年此刻在琢磨当替身的想法,她正在考虑俩人都是外来魂,不是原主。 又是夫妻俩,圣旨赐婚和离不了。 而这个世界也不支持休夫,实在让她难办。 那代表俩人以后只能捆绑在一起。 这种情况,做夫妻她一时接受不了。 但当队友却是可以的。 比起日夜提防,借夫妻身份互相打掩护反而方便。 “我有话跟你说。”夫妻俩异口同声。 俩人对视,都察觉对方想说的是什么。 “你先说吧。”江以宁礼让道。 一见她反应如此平静,时鹤年就知道江以宁果然已经确认他不是时鹤年。 就等着此刻,他自己承认了。 “我知道,你心里已经确认了我的身份。”时鹤年温和开口。 “但你放心,以往如何,以后亦是如此,你可以将我当作全新的一个人认识,也可以当我还是……他。” 啊? 江以宁困惑眨了眨眼。 第126章 毕竟人家死了夫君 时鹤年没完全说透的话,前面她都听懂了。 就是隐晦表达了自己不是原本的时鹤年。 可最后一句,怎么就那么突兀呢? 她又不是原来的江以宁,怎么将现在的时鹤年当作原本的时鹤年? 难道……在时鹤年眼里,她是原本的江以宁? 江以宁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怎么可能。 可她回想到之前时鹤年躲在马车内,烧她头发冒出蓝色火焰所看见的她儿时的画面。 显然时鹤年对自己实力很信任,认为她是原本的江以宁,完全是依靠那个火焰。 本来还打算跟时鹤年隐晦提一下自己和他一样,都是外来魂。 可时鹤年要是这样认为的话…… 江以宁防备心很强,顿时改变了想法。 她一脸大受打击,喃喃开口:“所以……他呢?” “你在这里,那他去哪了!”江以宁崩溃起身,揪着时鹤年衣襟质问。 “抱歉,我也不知道。”时鹤年愧疚低头。 他想原本的时鹤年或许已经消散了。 毕竟原本的时鹤年不消失,他根本不可能借尸还魂。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江以宁失魂落魄跌落在地,泪水无声落下。 她身影孤寂,抱膝将两辈子最伤心的事想了一遍,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阿宁……”时鹤年有些无措,在站一旁不知道怎么安慰。 安慰人,还是安慰女人,这经验他还真没有。 虽说之前是有安慰江以宁,但双方都明白,他是在顶着原本时鹤年的身份演戏。 等了半天,没等到时鹤年有行动,江以宁满是受伤起身,哭红了眼埋进被子里。 呜咽声从被里断断续续传来,听那哭腔,显然压抑着痛苦和伤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时鹤年跟着来到床边,想安慰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毕竟人家死了夫君,如今夫君的身体还被他这个外来魂占领,他再去安慰只怕适得其反。 最后没办法,时鹤年只能轻声问:“阿宁,你哭饿了吗,要不要我去做些菜?” 江以宁:“……” “你让我安静待一会儿,好嘛。”江以宁努力保持人设。 时鹤年没敢再搭嘴,毕竟人家死了夫君。 如今伤心难过之时,没有因为迁怒一剑戳死他为夫君报仇都算江以宁仁慈。 江以宁努力哭了一刻钟,达到哭累的效果睡了过去,实际是进了空间。 一直沉默关注她,见她没动静后,时鹤年才拉开被子,将她脑袋从被窝解救出来。 望着江以宁哭红肿的眼睛,满脸未干的泪水,时鹤年叹息一声,只能去去厨房,抢过一盆小伍刚烧好准备洗澡的热水,端回房给江以宁擦脸。 江以宁正在空间拆开一块巧克力解馋,同样也注意到时鹤年所做的一切。 她满意点头:“成为队友第一步,关心队友,算你合格了。” 毕竟在末世,队友是需要能全身心交付信任和后背的存在。 可惜了,她小队里能交付信任的五个队友,都陆续在守护基地时牺牲了,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人。 末世八年,就是她也死在丧尸潮中。 唯一能得到宽慰的是,死之前她带走了两个丧尸王,给基地减轻不少压力。 想着自己和时鹤年都是外来魂魄,她那几个队友会不会死后也穿来了? 可想法刚升起,江以宁就打消了这个猜测。 毕竟她队伍里有个显眼包,已经死了五年了,要真穿来这个世界,绝对会闹出震惊各国的大动静。 第127章 接受了他不是时鹤年 次日一早,江以宁精神不济起床。 她的状态正如今日的天气,雨虽停了,天空却阴沉沉一片,格外压抑。 察觉她这反应,江奕灏不放心来到她身边,揉了揉她脑袋:“阿宁这是怎么了?” 江奕灏还刻意背着时鹤年,低声问:“时鹤年欺负你了?” 五感灵敏全听见了的时鹤年:“……” 他想为自己辩解。 可想到如今的情况,又委屈闭嘴。 算了,人家死了夫君。 “和他没关系,估计是昨晚跑去林家看热闹,吹了夜风。”江以宁解释。 听她这话,时鹤年有些惊讶,心中微暖。 江以宁这是接受了他不是时鹤年,还替他打掩护? 做戏要做全套,江以宁连着悲伤了五天,就是路过清口镇林家人被斩头的热闹都没去看。 外人问起来,她只说自己可能是感了风寒。 “我看啊,她就是因为不孝,遭天谴了。”听见江以宁这几天身体不舒服的江清月,当即冷笑。 流放队伍离开清口镇继续往南走的这五天,天气也是越走越热。 王大山一开始购买的薄被,显然用不上了。 再次经过一个叫谷雨村的村子,借着进村打水的机会,王大山安排官差将那五十床薄被卖了。 “官爷,这被子真的只要五十文一床啊?”村民们惊喜,又是不敢相信。 连带着对官差的恐惧都下降了些。 “我们是流放队伍,这些被子一开始是给流犯们用的,只要你们自己不介意。” 李小幺喝了碗水,润了润这正午日头晒而干哑的嗓子:“都是新被子,虽然不厚,但里面也有薄薄一层棉花,适合开春的时候盖。” “你们要是自己去买,没有两百文买不下来。” “官爷您放心,这么好的被子我们哪会嫌弃。”村民高兴道:“都是五十文一床吧?小的这就回去告诉其他人顺便拿钱。” 五十张五十文一床的薄被,全让这个村的村民买了。 只有流放犯人,眼睁睁看着自己两百两才能租一晚的被子让王大山五十文一床卖出去,心中敢怒不敢言。 发怒又怎样? 他们如今是流放犯,没有自由。 自然不可能离开队伍自己去采买。 所有的吃用,全靠押送官差有没有善心。 哪怕两百两才能租一晚上的被子,就是王大山带头在抢钱,可他们又能怎么办。 本就犯事被流放,难道还能让官差供起来不成? 至少麻子死后,只要犯人不自己惹事,王大山带队的官差是不会随便打人的。 只是被坑了银钱,显然比受伤或丢命强。 卖了被子轻松了马车,又打好水,王大山安排人继续启程。 流放队伍刚走,谷雨村村长,就叫来一个身形纤瘦的小子: “狗娃,你脚程快,赶紧去前面雷云山找大当家,就说来了支流放队伍,看着有货。” 能安排那么多被子给流放犯人盖。 不是官差有钱,就是犯人有钱。 “知道了,村长。”狗娃点头,带上弓箭和干粮拉了头驴就上了山。 而继续往南的流放队伍,王大山望着前面石碑。 上面刻着雷云山的名字,雷云山距离这里还有三十里地。 按照流放队伍的速度,明日下午应该能到。 第128章 完了,这下真成替身了 “队长,怎么不走了?”李小幺好奇问。 “南边闹匪盗,是不是就有这雷云山?”王大山蹙眉问。 “雷云山上有个雷云寨,打劫过不少商队,雷云寨只图钱,我们是流放队伍,一穷二白没什么可抢的。”李小幺宽慰道。 王大山紧蹙眉头,还是有点不放心。 毕竟经过他们的压榨,流放犯人身上或许是没什么银钱了。 可他们这些官差有钱啊。 大额银票最多,再就是流放犯藏起来比较小巧的珠宝。 “你带队缓行,我去趟后面。”王大山翻身上马,找到了队伍最后面的金翎卫。 “高队长。”王大山恭敬抱拳。 高云鹭疑惑看他:“王队长不带队,来找我做什么?” “还有三十里地就到雷云山了,前面五十里地范围没有驿站,而雷云山上又有匪盗,接下来的路全队都需要警备。”王大山一脸凝重。 “知道了。”高云鹭颔首。 在王大山走后,高云鹭看了眼金木水火土所驱赶的四辆马车。 车厢虽简朴,但四匹马都是好马。 更别谈他金翎卫六人所骑的都是上等马。 搞不好会因为马,而被山匪盯上。 可去往岭南,雷云山是必经之路。 绕路走的话,得多走三百里,还是水路,又有水匪。 这一刻高云鹭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景帝要派金翎卫押送时鹤年了。 不然就靠只会些拳脚功夫的官差,还不一定能保住宸王和宸王妃的命。 “公子,少夫人。”高云鹭骑马来到马车边提醒:“前面三十里雷云山山匪猖獗,须多加小心。” “多谢高队长提醒。”时鹤年撩开马车帘子,微笑道了声谢。 高云鹭走后,时鹤年注意力回到马车,就见江以宁正出神盯着他的脸看。 像是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从把他不是原本的时鹤年这件事摊开明面上跟江以宁说清后,这五天江以宁都过得浑浑噩噩。 “阿宁,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时鹤年发现给一些吃食,是能安慰到江以宁的。 江以宁接过饴糖,闭眸作势就要流泪。 但她还是咬唇强忍了下来,一把扑进时鹤年怀中,哽咽道:“他说好了守我护我一辈子的。” “抱歉……”时鹤年颤音开口。 他没办法,也找不到原来的那个时鹤年还给江以宁。 “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亦会护着你。”时鹤年承诺道。 他想,这本就是他欠这对小夫妻的。 “会像他一样吗?”江以宁抬眸,湿润着眼眶眼尾泛红。 这是真让他当替身了?时鹤年内心复杂。 “会。”时鹤年坚定点头。 “好……”江以宁从他怀中离开,直视着他的眼神:“你不能忘了,这些承诺都是你自己说的。” “我可以发誓。”时鹤年说着抬起了右手。 江以宁连忙伸手拉住了他:“不用了,我只看行动,不看言语。” 真发誓违背誓言,也没见老天爷劈啊。 反正她雷系异能,想要劈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陌生的夫妻俩在马车敞开了心扉。 而远在三十里外的雷云寨,一个光着膀子,身影足足两米高的大汉,正翘着腿坐在虎皮椅上。 他虎目看向在下方全身包裹的黑衣人,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杀宸王?你在发癫呢?” “我雷云寨上上下下,都是安安分分老老实实遵纪守法的老百姓,干不了杀人这事哈。” “是吗?”黑衣人笑了声,随即打开怀里的小箱子。 里面整整齐齐摆放二十个金元宝,黑衣人自信展示给壮汉看。 哪知道壮汉嫌弃的目光从金元宝上瞥过,随即端了盆剥了皮的水煮蛋,一口一个: “兄弟啊,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雷云寨上上下下都是好人,连杀鸡都手抖,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第129章 我对钱不感兴趣 “是吗?”黑衣人反拿箱子,直接将金元宝全倒地上:“三百两黄金,请大当家出手,如何?” 站在主位旁的二当家一瞧,眼睛亮了,发现这金元宝不止一层,全部倒出来可是有六十个了。 “大当家的!是金子啊!金子。”二当家连忙推壮汉胳膊。 壮汉瞥过眼,视金钱如粪土:“我对钱不感兴趣。” 自信满满的黑衣人:“……” “一文钱两个鸡蛋,一个金元宝十万铜板。”二当家低声提醒。 二当家还要再算,壮汉已经一把推开他的脸,跨步走到黑衣人面前。 抬手握拳举起,大个子体格再加上一身肌肉,看着都让人压迫感十足。 就在黑衣人警惕他要偷袭自己时,却见壮汉拳心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砰砰巨响:“我对钱不感兴趣。” “但你这个忙,我帮了。” “宸王不是因谋反才被判流放吗,犯如此大逆不道之罪,我云知书一心向国,见不得有这种鱼肉百姓占地为王心生反义而破坏国家和平之人存在,这就去剿杀那宸王,为大楚皇帝排忧解难。” 黑衣人震惊抬头,仰视着眼前这个两米高的壮汉。 他实在无法将眼前人所言,跟他山匪身份放在一起看。 “如此,多谢大当家了。”黑衣人拱手,又道:“这三百两黄金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五百两黄金。” “你瞧瞧你,都说了我是为了国家和平,讲这话把我当什么了。”云知书抬手推了把黑衣人,撞得他连连后退,动了内力才在门槛稳住身影。 黑衣人心中震撼剧增。 要知道他黑三可是在靖王暗卫里前十的高手,却躲不开这土匪的一招。 云知书实力的强大,倒是让黑三更加自信他能杀了时鹤年。 双方约定好任务,黑三就转身离开。 二当家连忙下来把那些金元宝捡进箱子。 捡一个他亲一个:“大当家发了发了,这次真的发了!” “有命拿,你有命花吗。”云知书冷哼,转身坐回自己的虎皮椅,抬起一脚踩在椅上。 “大当家,这话怎么说?”二当家疑惑抬头,眼神除了对金元宝的喜爱,剩余全是清澈的愚蠢。 云知书没好气叹息:“老三呢,老三在哪?” 他懒得跟这贪财鬼废话,还是三当家兼军师沟通起来轻松。 “三当家去几个村子帮村民看庄稼了,大当家你又忘啦。”二当家回答。 “行吧。”云知书也没了脾气,千事万事还是庄稼重要啊。 他见二当家抱着金子不放,还是解释:“宸王是谁,皇帝老头的儿子,流放队伍是再怎样也是大楚官府那边的人,我们跑去将宸王杀了,那不是给官府理由上山剿匪吗。” “大当家,你不是说我们不算匪吗?”二当家抱着金子真诚发问。 “去去去,我说不是就能不是吗,有户籍吗你就在这问。”云知书一跟他聊就忍不住情绪暴躁。 “这宸王要真死我们雷云寨手下,只怕麻烦不小,官府剿匪,就那黑衣人背后之人,也有理由灭了我们寨子销毁他跟山匪勾结的证据。”云知书推测。 第130章 你可真是爹的大孝子啊 “大当家,既然这么危险,那这任务我们还做吗?”一听寨子会被灭,二当家不舍将金子放回地上:“要不把人喊回来,我们把金子退给他?” “落我云知书手里的东西,哪有再退回去的道理!”云知书冷笑,无数条计谋涌上脑中:“这钱我们要收,这宸王我们要杀,也不能全杀。” “安排下去,兄弟们集合。”云知书起身,快步向外走:“那黑衣人给的消息,流放队伍还有三十里才进雷云山,都是远来的客人,我们去接他们。” · 太阳还没落山,王大山就叫停流放队伍,露宿野外。 他计算了距离,此地离雷云山还有二十里地。 现在提前休息,明天凌晨起来赶夜路,争取在明天正午直接走过雷云山的地界,不作停留,免得被山匪注意到。 可他没想到,已经有全副武装的百人队伍,正骑马赶来。 避免流放犯们又有人犯贱,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起来,王大山直接将雷云山山匪的恐怖之处,全部告诉了他们。 一听这些山匪专砍杀官员和富商,流放犯顿时安静了。 毕竟他们这队流放的,以前都是个大大小小的官啊。 因为明天凌晨要急着赶路,避免犯人体力不足脱离行程,今晚的晚饭,每个犯人都能收到三个窝头。 就是官差自己蒸的杂粮馒头都大减价,以前二十两一个,今晚一钱银子一个,只限这一次。 如此价格对比,流放犯争先恐后抢购杂粮馒头,两锅都不够分的,柳南烟又连着蒸了好几锅。 “他们是真能藏银钱,都被我们赚这么多了,还拿得出银票,甚至还有碎银子。”李小幺兜着布包里的碎银子,嘴角抽搐。 “赶紧收起来,这里可不能露财。”王大山提醒。 为了赚流放犯的银钱,他才安排官差每个城镇都去采购。 今晚给流放犯加餐,又杂粮馒头降价,就是为了赶紧把存粮让人消灭完。 到时候真倒霉遇见山匪,他们马车内也没值钱的东西,再加上自己官差的身份,也能混过去。 “好呢!”李小幺应声,抱着银钱最终藏在马车底下。 这位置,就算别人来找,也不一定找得到。 今夜流放犯们算是吃杂粮馒头吃到饱了。 就是老江家,也掏出银钱买了二十个。 当然,其中没有江百川的份。 不过江百川也不闹,默默吃着自己那三个硌牙窝头。 “阿宁,我要将我的窝头分给爹吗?”注意到老江家人的情况,江奕铭问道。 江以宁:“……”二哥你可真是爹的大孝子啊,自己吃肉饼,给老爹吃硌牙窝头。 “不用,他自己有三窝头,够吃了。”江以宁咬了口肉饼,拒绝了江奕铭这个提议。 江奕铭:“……”阿宁你要不好好想想,我俩谁更像个大孝子? 流放半个月,江百川是过得最苦的。 已经面部凹陷,身影干瘦,比难民还难民,也最符合流放犯的身份。 老江家一如从前,对二房不待见,当然如今留在老江家的二房只剩江百川了。 第131章 给老江家人气得够呛 而江百川也一直领着自己的那份窝头,在不够吃时还会把自己的分一个给江老太太,再被江老太太嫌弃打骂。 江阔海看江百川更是恼火,多次提醒江百川来找古藜或者江以宁。 但江百川都拒绝,甚至后面避开古藜等人走。 对上江百川这个死脾气,给老江家人气得够呛。 江老太太恨不得现在把江百川逐出江家,不过江阔海还惦记通过江百川跟江以宁和宸王搭上关系,再次拦住了江老太太。 这些闹剧,每次休息时,五感灵敏的江以宁和时鹤年都听了个遍,还知道这些人半夜鬼鬼祟祟的密谋。 就是一直在计划,一直没机会实行。 因为老江家和盛家连带着吴家人,都被王大山特别关注,根本走不到江以宁他们面前来。 盛家和吴家不谈,但老江家人却是把王大山恨得透透的,特别是江阔海。 如果不是王大山碍事,他早就接触到宸王,完成靖王交代的事了。 “又凑一起打什么歪主意!”王大山冰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他目光扫过被吓到,惊慌失措的老江家人,亮了亮自己腰间的长刀:“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再敢惹事,流放队伍死几个人还是很合理的。” “大人,怎么会呢,我们马上要睡了,马上睡。”流放半个月,已经打磨掉这些人原本的傲气。 江阔海更是笑得殷勤。 王大山只递给他警告的眼神,转身离开。 “呸!”对着王大山背影狠狠啐了一口,江阔海目光阴沉。 他看这王大山和高云鹭一样,都是那宸王忠实的狗。 今夜,为了凌晨早起赶路避开山匪,流放犯都睡得很早。 现在刚到戍时初(19-21点),王大山预计在寅时初(3-5点)带大家走夜路,走到天亮差不多也进了雷云山的地界。 而大早上的,他相信土匪不一定起得来。 等他带队伍过了雷云山地界,又是正午时刻,这些土匪估计还没醒呢。 王大山计划很完美,奈何雷云寨的人不走寻常路。 在流放犯睡得正香的子时(23-1点),就骑马赶来过来。 百匹快马飞奔而来,声势浩大,直接将睡在地面的流放犯震醒。 他们惊慌起身,还没理清楚状况,就被一群头戴黑色渔网,将全身包裹严实,就是一双眼白都在渔网遮挡下看不清的黑衣人围住。 “刺……刺客!”有流放犯想起之前夜里的阴影。 盛家老大害怕之下,更是激动指着队伍最后方的马车:“大人们可是找宸王?他就在后面第一辆马车里。” “哟,这流放队伍里,还有我们的内应啊。”云知书乐了。 他翻身下马,两米的身高往流放队伍走近,全身漆黑的伪装,让盛家老大再次幻视那晚的刺客。 他以为这刺客要杀自己,连连求饶:“大人饶命啊,我知道您是找宸王的,宸王真的就在那马车里。” “你怕什么?”云知书笑问:“我看你小子思想觉悟高,是个好苗子,要不别流放了,去我白虎寨当个粪夫?” “你们是山匪!”王大山大惊。 他千防万防,没想到这土匪隔二十里地直接找上来了。 第132章 你让宸王妃休了你 十几个官差上前,根本不是这些土匪的对手,直接被围攻抢了武器,绑在一边。 “废话真多。”云知书目光扫过流放犯,捏了捏拳头:“所有人,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都乖乖配合,不听话的就别我拳头不长眼。” 已经见识到这些土匪的凶悍,如今一听还要男女分开。 流放犯们都恐惧起来。 江清月更是在一个土匪拿刀走近,准备将她赶到右边去时,应激大喊: “能不能放过我们?我们没钱没物,但是后面那马车里却有不少好东西,里面是王爷王妃!” “宸王妃的名头你们听过吗,京城第一美人江以宁!你们去找她,能不能放过我呜呜呜。” 本来没兴趣听她嚷嚷,正要叫人堵了江清月嘴的云知书,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时还有些恍惚。 他感兴趣走近,笑着询问:“你说,那宸王妃叫江以宁,还是京城第一美人。” “是的,她是我妹妹,我不敢骗你的。”江清月连忙道。 听此,云知书讥讽一笑:“那你们可真是姐妹情深啊。” 他意味深长看了云知书一眼,也没对她做什么,转身来到江以宁的马车前。 金翎卫拔剑守在马车四周,就是金木水火土都持刀围成了一圈。 “别废劲了,就你们几个人,一挑十也打不过我这两百个兄弟啊。”云知书好声好气劝着:“我们也没恶意,就是瞧这夜深露重的,请你们去寨子里休息。” “宸王,我白虎寨早就仰慕你威名,如今一见,难道你是胆小鼠辈不成?连马车都不敢出。”云知书高声问着。 时鹤年正在马车内安抚江以宁的情绪。 江以宁紧咬着下唇,肩膀都在抖,让时鹤年怎么瞧都觉得她在害怕。 面对云知书的挑衅,他沉着脸刚出马车,就收到云知书审视的目光。 “长得倒是不错,别是个小白脸吧?”云知书看着时鹤年的脸嘀咕。 “放肆!”听着他这话,金木水火土震怒,要不是时鹤年没下令,他们早就杀了上去。 “听说这宸王妃可是京城第一美人,也出来让我瞧瞧呗。”云知书兴奋的目光,落在垂着帘子的马车上。 见他说话轻佻,时鹤年当即沉下了脸:“既然这位当家是找本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同时间,时鹤年关注到云知书的伪装。 头戴黑色渔网,渔网面前带了面巾,将全身遮挡严实。 就是那一双手,都戴着绣有金属铁面的手套。 这副装扮,跟他在长羽村交手的那个黑衣人一样。 这种诡异装扮在大楚还是第一次出现,很难不让时鹤年怀疑这是同一波人。 “有人出了八百两黄金,买你宸王和宸王妃的命。”云知书搓了搓手:“你要是能出价比他高,我就放过你们。” “你们放心,我们寨子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杀只鸡都害怕,能拿钱消灾绝对不沾人命。” 时鹤年想到那晚黑衣人使用和自己冥气同样强大的诡异力量,担心眼前这个壮汉也有这种本事。 想着采取迂回战术,再跟他拖延些时间,等藏在暗处的东南西北放好火药。 可江以宁却从马车内冲了出来:“八百两黄金!我们以前好歹是王爷王妃,大块头,这点钱是不是给少了。” “阿宁,你回去。”时鹤年侧身挡住江以宁的身影,连忙将她推回马车。 云知书却在看见江以宁时忍不住笑了。 大块头? 半个月没听见这熟悉的称呼了,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重逢。 他一声令下,所有人亮出刀剑,云知书挑衅的目光落时鹤年身上:“看宸王这样子也拿不出银钱。” “你让宸王妃休了你,或者你俩和离,让宸王妃跟我回寨子当四当家,我就放你一命,宸王,如何啊?” 第133章 全部绑回山寨 时鹤年算是看出来了,这土匪一开始的目标或许是他。 但因为江以宁的出现,这土匪转而盯上了江以宁。 注意到东南西北已经占据优势位置,准备往土匪群里投掷火药,时鹤年正要下令让东南西北开始动手,刚展开的手势,就被江以宁抓住。 “夫君,我们看看能不能谈谈。”江以宁劝道。 时鹤年做了火药她知道。 但云知书身上有异能量,她也感受到了。 两边人打起来,胜败还真不好说,但双方绝对会出现没必要的受伤是肯定的。 “阿宁,你放心,我会护着你的。”时鹤年以为她害怕,连忙回声安慰。 “你可别多话了,还是听宸王妃的吧。”哪知云知书抢在江以宁前头回了他的话:“我都说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没必要打打杀杀。” “既然如此,大块头你就当没来过,我们也当没见过你,如何?”江以宁再次从马车出来,时鹤年推都推不回去。 “那可不行,那人只给了三百两黄金,事成之后才补剩下的五百两。”云知书摆手拒绝。 他目光在江以宁和时鹤年交握的双手扫过,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时鹤年:“如果宸王有这胆子跟我回寨子一趟,助我拿下剩下的五百两黄金,我就可以放过你们。” “你这山匪忽悠谁呢!跟你回了寨子,我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吗!”淼烁怒声。 “要是不回去,你们现在就没活命的机会。”云知书冷哼。 他展臂一挥,雷云寨的土匪就拿刀围了过来。 “夫君,他们人多,要不我们先假意配合?”江以宁低声询问。 火药炸起来不分敌我,如今这些土匪将他们包围,就算东南西北动手也只能炸到最外围那些土匪。 而且,江以宁的状态也有些不太对。 比起害怕,她更多的好像是喜悦? 这也是时鹤年刚察觉出来的。 他隐晦的目光扫过云知书,江以宁显然是因为这人才转变了情绪。 总不可能认识吧? “好,我们可以先跟你回寨子。”时鹤年沉声。 “早这么配合不就行了,大晚上一个个傻站在这喂蚊子。”云知书乐道。 雷云寨的土匪押着流放犯准备离开,一见真要进土匪窝,流放犯顿时哭得眼泪汪汪。 “大人,放过我们吧,我们一穷二白身上没值钱的东西啊。” “宸王和宸王妃最有钱,他们就在后面的马车上。” “闭嘴,再嘴碎就一刀宰了你!”有土匪将刀压在哭嚎的流犯脖子上。 “能上我们白虎寨,那是你们的福气!”云知书说道。 雷云寨的人动作麻利将这些流犯绑了,又拿马草堵住了嘴,再塞进麻袋里。 他们绑走了流犯,只留下几个官差被丢在原地。 雷云寨来了两百多人,都骑着马,一人马上扛一个麻袋,还有多的位置。 江以宁一行人还是坐着马车,但赶路的人换成了雷云寨的人。 队伍飞速前进,云知书一人骑马走在最后面。 在他身影飞快前进时,泥土路被马匹和车轮压出的印子,都在地面抖动,尘土飞舞间,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将痕迹掩盖。 第134章 骗人终会翻车 一回雷云寨,麻袋里的流犯就听见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 “大当家回来了!” “大当家威武!” “哈哈哈,这么多人,我们干活的有了!” 这次是彻底进了土匪窝,流放犯们绝望到想哭。 女眷们一想到这是土匪窝,就不由提起心来,全是担忧。 “男的关东边,女眷关西边,女眷交给三当家处理。”云知书发令。 接着回头看向从马车出来的江以宁和时鹤年,伸手示意:“请吧,两位。” “我娘他们在后面那辆马车。”江以宁提醒。 因为她想到男女分开关的话,那古藜就一个人面对老江家那群人了。 云知书回她个懂了的眼神,让人将古藜几人单独请到一个院子。 夫妻俩被邀请进了大厅,抬头一看,云知书已经转身坐在他的虎皮椅上。 “宸王妃宸王都坐,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云知书抬手邀请。 时鹤年:“……” 时鹤年还在怀疑云知书想耍什么计谋时,江以宁已经寻了个位置坐下。 很快就有人端来几盆卤肉,堆在桌前。 云知书给自己端了一盆,顺便在江以宁旁边也放了一盆,自顾自先吃了起来。 “要不是出去一趟杀你宸王,我也不至于这么饿。”云知书啧了声。 时鹤年:“……”我求你来杀我了? “宸王别看着啊,想吃什么自己端。”云知书敷衍提醒了一句,就看向江以宁:“这可是中草药卤制的牛肉。” 牛肉? 耕牛是不让杀的。 所以江以宁早就馋卤牛肉了。 一听这话,伸手就要去拿,却被时鹤年抓住手腕。 他紧蹙着眉头,眉宇间是放不开的担忧。 意识到还有时鹤年存在,江以宁讪笑。 实在是,云知书的出现,打乱了她一开始忽悠时鹤年的计划。 既然时鹤年认为她是原本的江以宁,所以在时鹤年透露自己是外来魂的存在后,她还想着装一装。 而且因为她以前演戏爱缠着时鹤年,导致如今想跟云知书单独谈话都没机会,毕竟时鹤年不是傻子,肯定会怀疑她和云知书的身份。 眼下面对江以宁的困境就是,跟云知书相认,怕是瞒不过时鹤年。 不跟云知书相认,时鹤年安排在暗中的东南西北准备好,双方势必会血战一场。 “那个……可以吃。”演了这么久,江以宁第一次体会到骗人而骑虎难下的感受。 “我知道,没毒。”时鹤年应声,但探究的目光还是紧盯江以宁不放。 实在是江以宁跟这云知书表现得太过熟络了。 俩人之间哪怕再多隐藏,但那种常年养成的默契,还是骗不了人。 就像云知书顺手就给江以宁端肉,江以宁完全没怀疑伸手就要吃。 怎么看,俩人都不是第一次见。 “他……其实是我大哥。”江以宁在时鹤年目光灼烧下,硬着头皮解释。 “呵,你大哥不是叫江奕灏吗?”时鹤年冷笑。 “那是亲大哥,这是亲干大哥。”江以宁找补着。 “原来是大舅哥,我怎么不知道阿宁还有这远在南方的亲戚呢,岳母娘家人不都全在北方吗。”时鹤年看出来了,江以宁这是之前忽悠他,如今翻车了啊。 第135章 你不要翻旧账嘛 一想到自己以往对她可怜的模样深信不疑,时鹤年就心口一堵。 “怎么滴,我是她大哥,你有意见啊。”云知书也不吃肉了,拿了块手帕擦嘴,一个糙汉却过得格外精致。 他打量的目光落时鹤年身上:“我还没考验你呢,就你这小白脸模样,能当我妹夫吗。” 如果说这云知书一开始针对自己,是因为有人拿钱买凶。 那现在这云知书针对自己,就是因为他和江以宁是夫妻了。 时鹤年勾唇一笑,摊手无奈:“那又如何?阿宁喜欢。” “江以宁!”云知书转而不赞同的目光盯着江以宁:“你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小白脸?” “我来的时候就嫁给他了啊。”江以宁无奈。 一听江以宁还是被迫的,云知书更来气了:“古代皇族子弟都是些花花肠子,你俩和离,也就不用去流放了,以后在寨子住着。”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位大舅哥,你过分了吧。”时鹤年也来了脾气。 “那又怎样,你们圣旨赐婚的吧,问过我妹意见了吗。”云知书站起身,捏了捏拳。 一见俩人之间火药味十足,江以宁赶紧拦在中间:“两位,听我说,好不好?” “哥,我和宸王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稍微再跟你解释。”江以宁劝着,又急忙回头安抚时鹤年:“他确实是我哥,只是我年纪小,他担心我被你骗了。” “江以宁,我俩之间,一直以来是谁在骗谁。”时鹤年质问。 “哎呀,你不要翻旧账嘛。”江以宁拉着他胳膊摇了摇。 一旁云知书看得牙酸,端起一盆肉就往外走:“你先跟这小白脸聊清楚了,再跟我谈。” 说罢,云知书快步走了出去,还掩上了大门。 时鹤年也冷着脸色,紧盯江以宁,选择一言不发。 “我跟你一样,都不是原来那个。”已经被怀疑了,眼下继续扯谎,只会破坏俩人之间的关系,江以宁如实道。 可听着这话,时鹤年却是蹙眉。 他看过江以宁的灵魂,明明是同一个啊。 心中有疑惑,时鹤年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实力,是不是一开始就看错了,但他面色不显,等着江以宁解释。 “我和你一样,醒来时就在宸王府,刚好遇上抄家流放的圣旨。” “既然如此,那晚我与你道明身份时,你为何隐瞒。”时鹤年生闷气的是这个。 “那还不是因为你。”江以宁说着,拿起手帕擦着泪: “你好歹是王爷身份,金木水火土还有东南西北都是你这身份的手下,我一个柔弱女子,就算真的跑出去说你不是时鹤年,又有谁会信。” “我俩都是外来魂,可你比我有优势,我当然害怕,当然会伪装了。”说着,江以宁泪珠就连成线往下掉。 一见她又哭了,时鹤年顿时头疼。 江以宁这眼泪,他是真的没办法。 “既然我们都不是原主,守着同样的秘密,那更应该合作才是。” 时鹤年道,见她红着眼尾神情沮丧,又忙改口安慰:“你当时处于弱势,知道伪装来保护自己是正确的作法,所以阿宁不必多想。” 第136章 哥现在就去宰了他 在外露台看着星星吃着肉,听见里面时鹤年从质问变成安慰人的那一方,云知书咧嘴笑着:“得呢,又一个被女人骗的。” “夫君,你真好~”江以宁满是感动看着他。 时鹤年被她深情的目光望着,红着脸连忙转过头去:“既然误会解开,这寨子跟我们不算敌人,那我也放心了。” “嗯嗯,那夫君你出去等等,我还有话和我那大哥聊。”江以宁笑道。 时鹤年几乎是被江以宁推着出去,云知书端着肉进屋时,还一副看戏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时鹤年在自我怀疑中。 怀疑自己术法的能力是不是退步了。 不然为什么江以宁是外来魂借尸还魂,他却看她是原本的江以宁。 虽说江以宁和那个云知书认识,但时鹤年还是不放心,没有走远,也来到了云知书刚刚待的露台。 五感灵敏之下,自然躲不开听见房内的谈话。 不过时鹤年从小就是先混江湖后混朝堂,可没读书人那套君子不可为的自我约束。 说起偷听,他以前也是专业的。 “你怎么也来这了?”眼下只有俩人,云知书总算可以不用顾忌问出口:“江以宁你别告诉我你也死了啊?” “队伍里那么多人,还护不住你一个小孩子?” “他们……”江以宁情绪低落:“你走后的三年里,队长她还有其他人都陆续牺牲在丧尸潮下,我一个人又过了两年,死在这次的丧尸潮。” “不怕不怕,哥这不是又活了吗,以后继续罩着你。”一听自己死后,队伍的人接连死去,就剩大家一直保护的江以宁孤独面对末世,云知书就忍不住心痛。 江以宁是他们队伍中最小的一个,当哥哥姐姐的都一直照顾着她。 而江以宁也一直对他们很依赖,云知书都不敢想,这些队员死了,就留江以宁一人,在那个吃人的末世她是怎么过的。 他抬手揉了揉湿润的眼眶,道:“我们也算因祸得福,离开末世虽然来到古代,但总比天天见丧尸好啊。” “你尝尝这卤肉,是真的香,我末日活了三年都没吃上了。” “哥,你来这多久了?我半个月前来的。”江以宁接过他递来的肉,也开始吃着。 “我也是半个月前来的。”云知书回答。 “那不对啊,你末世八年才死,我都死了五年了,要穿怎么半个月前才穿?”云知书疑惑。 这一点,两人短时间也找不出答案。 倒是想到加上时鹤年,这个世界也算有三个穿越者了。 江以宁兴奋:“会不会队长他们也穿来了?” “说不好诶,队长她稳重些肯定会藏好身份,那不是还有显眼包嘛。”云知书也来劲了: “到时候我们兄妹俩观察观察,如果都来了这个世界,就显眼包那个性子,我们绝对能找到他。” “还有啊,你现在那老公,你真不离啊?”云知书好奇问道:“你要是想离,哥现在就去宰了他。” 听见了的时鹤年:“……” “不要,我们跟他无冤无仇的。”江以宁连忙拒绝:“再说他人挺好的。” “行吧,那你要是哪天不喜欢了,就叫哥,哥去弄死他。”云知书道。 第137章 也没被女人骗 云知书一脸沉思:“我琢磨着他好歹是皇帝的儿子,你休了他是不可能的,和离估计也不行,那只有丧夫这一条路了。” “哥,我俩换个话题聊吧。”江以宁劝不住了,只能转移他注意力。 看出她想法的云知书完全不配合:“我们这队伍里,也就我好说话了。” “就那小白脸,你等着吧,等队长她来,再等另外三个混世魔王找来,知道你被个小白脸拐跑,你看谁能拦住他们。” 想到队长和另外几个哥姐,江以宁就忍不住头疼。 还别说,云知书虽脾气暴躁,却已经是他们队伍里最和善最好说话的那一个了。 一般他们队伍和末世其他队伍闹矛盾,最后都是云知书捏着拳头去讲道理。 那些人不想错过云知书,导致以后直接面对另外几个混世魔王,都硬着头皮谈和。 眼下不是闲聊的时候,也不好将时鹤年一直丢外面,俩人没谈几句,又将话题扯回到找雷云寨暗杀时鹤年的那个黑衣人身上。 见江以宁抱着盆,夹着肉在吃,还准备起身出门叫时鹤年,云知书摆手:“你继续吃,我去叫。” “哥,你也别太针对他。”江以宁劝着:“我夫君……时鹤年还是挺好的。” 天天夫君夫君的叫,导致她都叫顺口了。 前面还听见这对兄妹商量怎么弄死自己,云知书想让江以宁丧夫得以自由,导致时鹤年正郁闷呢,突然听见江以宁这话,心情转好。 果然他没看错人,也没被女人骗。 江以宁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哪知道,江以宁话还没说完。 “时鹤年有五个护卫,简称金木水火土,其中排行火叫焱均的,厨艺特别好!” “我还没将焱均拐我手底下呢,可不能和时鹤年闹掰了。” 再次听全了的时鹤年:“……” 不说同床共枕。 至少也睡同一辆马车不同被子半个月。 江以宁你是真的没有心!你只有胃! “真有这么好?”云知书来了兴趣。 他出现在露台,再次面对时鹤年时,已经换为一脸热情:“妹夫,哥的好妹夫啊。” “站在这多冷呀,快跟哥进屋吃肉去。” “我再叫人端来几坛酒,咱俩不醉不归。” 云知书兴奋朝时鹤年伸手,两米的身高想要搭手在一米八七的时鹤年肩膀,那是格外轻松。 时鹤年:“……”大舅哥,你现在的嘴脸丑恶到我陌生。 在前一刻钟,你对待我可不是这态度。 他宸王府就算没了,但金木水火土外加东南西北还有他,也有十个人呢。 结果最受欢迎的只有焱均一人? 如果从大食量来看,说江以宁和云知书是亲兄妹时鹤年都不会怀疑。 以前他没见过这么能吃的,直到遇见江以宁。 后来他没见过比江以宁能吃的,直到遇见云知书。 三大盆卤牛肉,他就分了巴掌大小一块,剩下的全让这兄妹俩平分了。 “妹夫,你真不吃啊?”云知书虽这样问,却并没有要给时鹤年分肉的意思。 “多谢云寨主,我夜间并不多食。”时鹤年礼貌道谢。 他疑惑的目光扫过江以宁还有云知书的肚子。 云知书那大块头就算了,才吃一盆半肚子看不出也正常。 可江以宁…… 纤细腰肢下,那盛肉的大盆得她张开双手才能环抱。 那这些肉下了肚子,到底装哪了? 第138章 三年无差评 感受到体内异能,通过高品质的食物恢复,会比一些常见食物恢复要快,江以宁眼神亮了。 她抬头看向云知书。 云知书回她一个你懂的眼神。 江以宁心领神会,暗暗点头,一旁时鹤年盯着俩人默契的互动,心神沉了下去。 “妹夫,有没有兴趣赚笔大的。”解决完自己那份的最后一块肉,云知书拆开酒直接抱坛喝,同时问向时鹤年。 “云寨主是有何计划?”时鹤年问道。 云知书摆了摆手:“你是我妹夫君,别那么生分,跟着阿宁叫哥就行了。” “那黑衣人剩下的五百两黄金,得你死了才能送来,只要你死一死,到时候八百两黄金分你和阿宁一半。”云知书道。 时鹤年:“……”什么叫他死一死? 他死了,分到的那四百两黄金,难不成让江以宁花一半全部买黄纸给他烧来? “你假死。”避免云知书习惯当标题党的原因而引起误会,江以宁在旁补充解释。 “若我假死,能将那人引来,或彻底解决总有刺客追杀的问题,我自然是配合的。”时鹤年道。 他上辈子真死都没换来四百两黄金,这辈子假死能赚这一笔钱,怎么想都赚了。 在到岭南之前,要是能带回京城他已经死的消息,那接下来流放路上也轻松些。 这样想,更赚了。 “行!妹夫放心,今日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就安排人弄死你。”云知书抱着酒坛打了嗝,一脸醉意:“今晚你俩睡我隔壁房间,放心吧,不会被人发现的。” 他好歹是个四级异能者,死在末世第三年,死后穿来异能等级也没掉,在他一百米范围的动静,都逃不开他耳目。 说实话,时鹤年对他很是怀疑。 这醉醺醺的样子,说的计划真经过脑子思考了吗? 带着这个疑惑,时鹤年等回了房间洗漱后,上床盖好被子,才忍不住问江以宁:“阿宁,你那个大哥,他靠谱吗?” “放心吧,杀人埋人这方面,他很靠谱的,三年无差评。”江以宁安慰。 时鹤年沉默。 江以宁这么一夸,他更慌了好吧。 时鹤年还想再细问,可江以宁怕他翻自己骗他的旧账,身影一翻,一手搭在他腰上,困意开口:“好累好想睡,夫君,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聊吧。” 话落,整个人就陷入沉睡中。 时鹤年因为她手越界而来,还搭在他腹部,涨红着脸直接失去还要再聊的思路。 毕竟在以往,江以宁每次睡着时,可都是盖着被子背对着他。 时鹤年偏头,能看见身边属于江以宁恬静的睡颜。 这一刻,让时鹤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体验。 几缕发丝沾在江以宁脸颊,时鹤年手上动作轻柔将她头发移到身后。 又拉过江以宁搭他腹部的那只手,帮她摆了个睡觉舒适的姿势,还给她拉了拉没盖好的被角。 随即自己侧躺,在夜色下,目光含笑看着江以宁。 如果是和她在一起,过着这种平静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等他再多赚些银子,没事打打坐炼炼丹,又有江以宁的哭闹相伴,好像确实比上辈子有趣鲜活多了。 带着对未来的希冀,时鹤年难得睡着。 从昨晚的计划,就知道自己要假死。 时鹤年猜测过云知书或许会让人假扮他,或许会用假死药,可都没想到云知书的计划和操作,能如此简单粗暴吓人。 第139章 坟头草也有两丈高 云知书大早上就来敲门,在江以宁和时鹤年一起出门时,他拿出麻绳准备将时鹤年绑了。 “我可给你们一晚上的考虑时间了,怎么样,宸王要不要跟着我白虎寨干,划地称王啊。”将被绑住手的时鹤年带到人前,云知书嚣张笑道。 昨晚被带回来的流放犯不在这,倒是金翎卫还有金木水火土他们,全都被绑在广场的木柱上。 注意到金翎卫他们的身影,时鹤年一脸恼怒:“你痴心妄想!” “我是不会帮你白虎寨去危害大楚的!” “唔唔唔!”高云鹭几人拼命挣扎,将时鹤年的反抗看得清楚。 昨晚进了雷云寨,高云鹭也找到机会,在山匪们困乏时,将众人解绑准备逃。 哪知道刚出院子,就遇见坐在墙上喝酒的云知书。 而他们金翎卫一共六人,对上武力高强的二十个刺客都轻轻松松。 可六人一起,却没在云知书手下走过一招。 直接被他一拳砸晕不说,醒来还被他安排人扒了外衣,绑在这木桩上。 “好啊!”云知书还是昨晚的全身伪装,面对时鹤年的硬气,他也来气了。 抬手指着广场边的山坡,在山坡上错落堆着上百个土包。 “骨头硬的人,我白虎寨也不是没见过,你自己也瞧瞧,那山坡一片的土坟,以前都是个硬骨头。” “至于现在……坟头草也有两丈高了。” “我还叫你一声宸王,留你一命是给你面子。” “既然你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白虎寨无情了!” 说着,云知书直接将时鹤年单手举了起来,往距离广场最近的那个三米深土坑走去。 见他这操作,被绑在木桩上的金木水火土还有金翎卫眼睛都红了。 直接将时鹤年丢进这三米深的土坑,云知书拍了拍手:“给脸不要脸,那就没有留你命的必要。” 时鹤年想过无数种云知书给他准备假死的方法,却没想到是活埋。 活埋? 还没棺材,直接土盖土。 这种埋法,确定他还能活吗? 时鹤年正在思考,就听见坑上面传来江以宁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夫君是绝对不会帮着你白虎寨对抗大楚的!” “你混蛋!你放过我夫君!” “想不到宸王妃与宸王如此情深。”云知书冷笑,走向江以宁,一手揪着她后领子,轻松将人提了起来:“本来还留你一命。” “既然你舍不得你夫君,那我就送你们去当一对亡命鸳鸯。” 说罢,云知书把江以宁也丢进了坑里。 拿过一边的铲子,就将还湿润的黄土铲起,掩盖在坑上。 躲在暗处的东南西北看得格外焦急。 北危更是忍不住,拿出毒药就要冲出去,被西娄急忙拦住:“主子今早提醒了,一切都是计划,你不可乱事。” “西姐,这都活埋了啊!” “十尺的坑,我太爷爷也没埋这么深的。”北危急道:“那黄土盖上去,主子和夫人还有活路吗?” “大哥,你说句话啊。”北危看向一直沉默的东心。 “我们要相信主子。”东心沉声。 虽然这话他自己说得都不自信,可时鹤年今早反复提醒,他会假死,让他们千万不要插手。 虽不知道时鹤年在这种埋法的情况下怎么活着,但东心相信他的决策。 不管是明处还是暗处躲着的人,都被云知书埋人这一点惹怒了。 可暗处的人为了计划要忍。 明处被绑的金木水火土和金翎卫倒是不用忍,可被绑着还堵了嘴,再气再怒都没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铲又一铲的黄土,将原本三米深的坑,盖得严严实实。 第140章 宸王宸王妃已死 云知书埋好了人,还站坟头上踩了踩,又拿着铲子左拍拍右拍拍,将坟头修整成了一个爱心形状。 埋了时鹤年和江以宁,他丢下铲子,走向被绑着的几人面前。 目光在金木水火土和金翎卫之间移动,想到时鹤年的提议,云知书先拔下堵高云鹭嘴里的布头。 高云鹭一脸绝望,面色灰白,原本气出红血色的眼睛在此刻都了无生气。 “你呢?”云知书下巴对着他,气焰嚣张:“是选择死还是归顺我白虎寨。” “我归你祖宗!”高云鹭怒骂。 完了! 什么都完了! 时鹤年被活埋,他这队金翎卫就算能回京城,也没活路了。 要是让景帝知道他儿子被一个土匪活埋,怕是要当场斩杀他这个办事不力的人,再派兵剿了这白虎寨。 “有脾气!”云知书勾起嘴角,转身走到那个刚盖的爱心土坟旁,拿出铲子又开始挖坑:“看在你对这宸王如此忠心的份上,我允许你们死后当邻居。” “大当家,那送财人又来了。”一个同样渔网伪装的土匪,兴奋跑了过来。 云知书不耐烦开口:“没眼睛不会看吗?没见我埋人正忙着吗,叫他过来谈话。” “好呢,大当家。”土匪领命离开。 一听云知书要在外人面前见自己,黑三就忍不住蹙眉。 可想到自己躲在暗处,确实看见云知书将时鹤年还有江以宁活埋了。 而且那坑是他亲眼见云知书一大早起来挖的,甚至在云知书离开的间隙,他还跳坑里检查了。 没有设逃生通道的机关,就是一个新挖用来埋人的坑。 没有棺材,直接用湿土掩盖,怕是那宸王连一刻钟都撑不下去,如今已经死在地底下。 而那些被绑在广场木桩上的人,黑三认为以云知书的凶恶,也没有活路。 他放心来到广场,又挖一个三米巨坑的云知书扭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爱心土坟:“你要的宸王和宸王妃,绝对死透透的,要是不信可以现在挖给你看。” “不了,大当家办事,我还是信任的。”黑三笑答。 笑话,现在挖开来看,要是宸王命大还没死呢,那他挖开不相当于救了时鹤年吗。 “这是剩下的五百两黄金,大当家看看。”黑三揭开自己怀里的箱子。 云知书丢下铲子,拿过金子用异能量快速扫了一遍。 里面是金子搭配银票。 加起来正好五百两黄金的额度。 确认无误,他满意点头:“以后还有这种好事,放心找我白虎寨。” 明明是雷云寨,却每次自称白虎寨,黑三心下明白云知书这样的做法。 他笑着点头,又看向被绑着的金翎卫还有金木水火土几人:“那这几个……” “放心吧,黑兄弟,这几个不收你钱,就当我白虎寨送你的。” 云知书转身,抬手绕着广场一指:“刚好人多,我打算围着这个台子埋一圈,到时候坟头种白菜,听说这种吸人血的白菜最好吃了。” 黑三被他这描述吓得头皮发麻,再看云知书的目光,带满了惊悚。 这土匪,比他这当暗卫的还要心狠手辣。 “我自然是相信大当家的,既如此,任务已结束,我便回去复命了。”黑三此刻,只想赶紧离开这雷云山。 免得云知书埋人上瘾,将他顺手丢坑里埋了。 至于金翎卫几人…… 他们可是亲眼见云知书埋了宸王,那在云知书眼中,这些人已经是死人了,黑三也不担心云知书会放跑他们。 黑三离开,云知书也没阻拦,而是抱着那箱金子一个一个数着。 被埋着的时鹤年,也顾不上疑惑自己躺在坑里,为什么这些泥土不沾他身。 在听见云知书数金子,他激动地拿胳膊碰了碰江以宁:“阿宁,四百两,黄金!” 第141章 厨子生气了 要不是因为这土靠云知书的土系异能支撑,就这四百两黄金的诱惑,江以宁觉得时鹤年能自己刨开土,从坟里爬出去。 云知书数完金子,就把堵金翎卫几人嘴里的布头都摘了。 金翎卫几人望着那爱心形状的坟头,只感觉自己的命也走到了尽头。 而金木水火土攻击性就更强了。 一时之间,广场上鸟语花香,叽叽喳喳,没有一句话能文明入耳。 云知书饶有兴致看着他们骂。 在听了半刻钟后,明显见金木水火土已经累到气虚嗓子干。 “诸位,渴不渴啊,要不要喝点茶,喝完好上路。”云知书贴心询问。 “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焱均怒吼。 一见是厨子生气了,云知书也不敢再逗下去:“几位别急,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你们主子了。” “我现在,就送你们去找他。” 一听云知书这意思,果然要杀了他们以绝后患,金木水火土等人眼中冒火,只想将眼前这土匪千刀万剐。 “你这个哥……他说话一直这么惹人误会吗?”时鹤年忍不住好奇。 这样的说话方式,已经不是像江奕铭那种单纯犯贱会不会被打的问题了。 而是很有可能惹急了别人,被人一刀砍了。 “不然你以为他怎么死的?”江以宁反问。 时鹤年:“……” 他是被小鬼坑死,江以宁是和他偷听到的什么丧尸王一起炸死。 本以为自己被小鬼坑死,是三个人中最丢脸的。 眼下多了个云知书,因为嘴碎而死。 果然对比就有人垫底,谁垫底谁是最丢脸那一个,时鹤年心中平衡了。 云知书将金木水火土解绑,一恢复自由,这些人捏拳就朝他打来。 云知书赶紧起身跳到树上,下巴往那个爱心形状的土坟示意:“还跟我浪费时间打什么打,现在去挖坟,没准还能救上来。” 埋了也有半个时辰,在众人眼中,显然时鹤年和江以宁已经死透了。 可就算如此,还有着一丝生的希望,金木水火土也不愿放弃。 连忙捡起铲子开始挖坟,没铲子的就用手刨,金翎卫的几人也急忙跑来帮忙。 一见焱均没铲子,是用手刨。 云知书赶紧让土匪拿了几个铲子过来给他们用。 厨子的手跟嗅觉味觉一样重要,可不能坏了。 他还等着江以宁拐走焱均,以后有专用厨师呢。 “呜呜呜呜,主子你可千万撑住啊,你可不能死啊。”淼烁一边挖,一边嚎一边掉眼泪。 躺在坑里的夫妻俩,听着他鬼哭狼嚎的声音,都陷入沉默。 毕竟被人哭坟,还是人生头一次见。 十几个人挖坟,很快就见了底。 估测快要挖到江以宁和时鹤年时,这些人也不敢用铲子了,都改为手刨,免得不小心将尸体铲坏。 “呜呜呜,主子夫人,我会为你们选一个风水宝地下葬,再下来追随你们的。”淼烁哭着。 森泽白净的脸一片阴沉,低声道:“主子夫人放心,我会杀了白虎寨上下,为你们报仇!” “主子夫人,我以后和你们葬一起,来世还跟着你俩。”垚铠憨厚的脸,此刻也红了眼眶。 第142章 朕记住你了 “夫人,没我跟着你去地底下吃什么啊,主子那厨艺哪能有我好,您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下地府给您做菜。”焱均哽咽。 时鹤年:“……”哭丧就哭丧,怎么还有拉踩的? 厨子,朕记住你了! “主子夫人……”就是最为稳住的鑫柏,在刨了这三米深的坟后,也知道江以宁时鹤年没有活路。 他无声落泪,哽咽道:“主子夫人放心,我们兄弟五人这就来……” “没死呢,别哭丧了。”一只手从土里破了出来,同时地底下传出熟悉的声音。 “主……主子!”淼烁呆愣,随后惊喜:“太好了,主子诈尸了,还能活!” 说罢,他加快了刨土的动作,双手挖出的土全甩身边金木火土四人脸上。 直到破开一个大洞,时鹤年扶着江以宁,让她率先从洞里爬出来。 虽说时鹤年的死亡,让金翎卫绝望。 可真等这么一个被活埋半个时辰的人从坟里出来,金翎卫还是有些害怕的。 “主子夫人,你变成僵尸了吗?”淼烁惊喜围着江以宁和时鹤年看。 正常人埋那么久早死了。 而这俩人能活着,淼烁结合他看过的画本子一猜测,瞬间领悟。 这一定是死了以后,又再活一次,变成了僵尸啊。 “听说僵尸吸人血,可活千年。”淼烁欣喜开口,甚至低头看着通往坟坑底的那个洞口,有种自己想钻进去等复活成僵尸的冲动。 知道排行水的这个手下思维最是跳跃,时鹤年沉声:“什么僵尸?你见过有我和阿宁这样面色红润的僵尸?” 说罢,时鹤年就拉着江以宁来到云知书面前,他不光自己伸手,还拉着江以宁也伸手。 夫妻俩齐齐朝云知书摊开掌心:“四百两,黄金。” 云知书:“……” 时鹤年就算了,不熟。 江以宁,你外向啊! “要银票还是要金子,自己数。”云知书直接将箱子推了过去。 “公子?”金翎卫六脸懵逼。 “主子?”金木水火土五脸懵逼。 “……”东南西北暗处沉默。 比起银票,时鹤年还是喜欢金子。 不过里面金子没那么多,银票占大额,而且他要流放金子也不好带。 时鹤年经常做自己银钱放马车,结果被人全部偷走的噩梦。 想了想,他还是选择了四百两黄金额度的银票。 厚厚一叠,能当一本字典了。 “妹夫,到底谁这么有钱啊,花这大手笔来杀你。”云知书好奇。 这一次的黑衣人,时鹤年之前就怀疑是京城的几个王爷之一。 在黑三被云知书请到广场后,他也确认了目标。 能花重金也要弄死他的,靖王嫌疑最大。 他都流放岭南了,看来靖王还是对他不放心。 八百两黄金都敢出,果然财大气粗。 “应是靖王。”时鹤年低声提醒。 云知书不认识什么靖王,但此刻也知道以后会是敌人。 毕竟他坑了人家八百两黄金。 一想到等黑三带回时鹤年已死的消息给靖王,靖王估计还在那乐呢,云知书就憋不住了,自顾自在那笑出声来。 “他什么情况,发病了?”淼烁评价。 哪怕现在知道时鹤年和云知书是在合作,就是为了骗过黑三,以自己‘死’了的消息,换得接下来流放队伍的平静。 但众人对云知书还是喜欢不起来。 第143章 无差别恶心所有人 没办法,这云知书太欠抽了。 比江奕铭还欠抽。 至少江奕铭犯贱,是攻击老江家人。 可云知书犯贱,是无差别恶心所有人。 “高队长,让诸位担心了。”时鹤年朝高云鹭等人拱了拱手。 时鹤年没死,在高云鹭眼里比什么都强。 他松了口气,回礼:“公子想以假死的办法,暂时躲开追杀,此举甚好,就是太过吓人了。” 不分敌友的吓人。 以前在京城,也没发现时鹤年这么招杀啊。 时鹤年被活埋时,他连自己一家老小以后埋哪都想好了。 时鹤年有些肉疼,满是不舍从自己字典厚的银票里,扯出十几张一百两白银的,给金翎卫还有金木水火土一人发了一张。 “做戏也得逼真,所以事先不好告知大家。”时鹤年解释。 没想到大惊过后,真有大喜。 金翎卫几人更是没想到,自己就挖个坟,还有一百两白银的打赏。 当即对时鹤年好感猛升,连连道谢。 高云鹭想得更多,他道:“既然在那黑衣人眼里,公子和少夫人已死,那接下来的流放路程,公子就做些伪装,一切等安全到岭南再说。” 古代传信慢,等时鹤年死的消息传回京城,最快也要五天。 而金翎卫是景帝的人,时鹤年活着的消息可以只告知景帝,不会外泄。 所以等时鹤年快到岭南,再被人发现他活着,消息再传回京城,最少又要半个月。 如果时鹤年一路伪装,甚至可以悄无声息,直接顺利到岭南。 假死一次,不光有黄金赚,还少了被刺杀的麻烦,不管是时鹤年还是金翎卫,都心情大好。 而金木水火土面对时鹤年打赏的一百两银票,更是泪目。 淼烁呜咽开口:“我……我居然拿到了主子和夫人的卖命钱。” “不会说话就闭嘴!”鑫柏忍不下去了,直接一巴掌拍他头上。 也就宸王不同于其他王爷,性子温和,对下人宽容。 不然就淼烁这张和江奕铭成为知己的嘴,放其他府上都不知道死几回了。 活埋的招是云知书想的。 被埋的人,也是时鹤年和江以宁。 到最后,安抚人的任务,只给到了时鹤年一人。 云知书直接把江以宁叫走,留时鹤年独自对上因他死而复生正兴奋的金木水火土还有金翎卫。 本以为江以宁会拉着自己袖子,不愿意离开。 也是这一刻,时鹤年发现自己对江以宁并不了解。 她走得无情,走得果断,对他更是毫不留念。 “阿宁啊,有这四百两黄金,我这雷云寨都能换个地方生活了。”云知书道。 “哥,你这意思,是不在雷云寨了?”江以宁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当然了,那靖王肯定盯上我了,他知道时鹤年死了有多高兴,那知道时鹤年假死后,对我的杀意就有多重。”云知书道。 “再说了,山上的食物在哪吃不到?我是真的馋海鲜了。”云知书一想到古代还没开发的海域,就忍不住激动。 这海里再危险,还能比末世的海域危险吗? “等你们走后,我就安排雷云寨的人迁去岭南。”云知书道:“反正都是没有户籍无家可归的人,到了岭南还能混个户籍。” 第144章 抓住爱情的藤蔓 云知书又摸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一百两黄金的银票,塞给江以宁:“这些银票你拿着,如今不同末世,金银还是有作用的,女孩子身上不能没钱。” “哥,你放心吧,我现在富着呢。”江以宁悄声:“宸王府一半家产,都在我空间里。” 说着,她拿出一个锃亮,拳头大的金元宝。 云知书:“……” “妹夫知道吗?”云知书就好奇这点。 他妹他了解,在完全信任时鹤年之前,江以宁是不会对时鹤年透露任何会危及自己的信息的。 果然江以宁点头:“他不知道,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爱哭。” 云知书:“……” 妹夫,虽然很同情你。 但是抱歉,我无条件支持我妹。 兄妹俩与时鹤年的距离超过三百米,很巧合避开了时鹤年的偷听。 等时鹤年赶来时,兄妹俩已经聊完了。 “我哥也要去岭南,以后跟我们当邻居。”江以宁主动提起这事。 不知道是不是对云知书活埋人的印象更深刻的原因。 一听他要跟自己当邻居。 时鹤年就想到两家坟墓可以挨着修。 他连忙甩掉脑中这荒谬的想法。 知道江以宁跟自己一样是外来魂,比起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江以宁还有亲人在后。 昨晚偷听获取的消息,江以宁这些亲戚还不少。 时鹤年也是好奇,是不是个个都跟云知书一样奇葩。 所以在回了房间,时鹤年将属于江以宁的那两百两黄金的银票递给她,状似无意问道:“阿宁除了云知书这一个哥哥,可还有其他亲人?” 这种问题,江以宁认为以时鹤年和自己现在的关系,倒是能回答。 便点了点头:“有啊,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 他们这支末日小队,叫新生。 加上她,一共六人,她也是年龄最小的那一个。 “他们……应该都好相处吧。”时鹤年试探。 江以宁:“……”这是被云知书吓出心理阴影了? “他们,都很好相处……吧。”江以宁不确定。 毕竟哥哥姐姐们,对待她和对待外人,完全是两幅面孔。 时鹤年:“……”江以宁,你这回答,更让我担心了。 “夫君,你放心,其实哥哥姐姐都很好相处的。” 江以宁察觉他脸色怪异,决定给自己还没出现的队友,改变一下会让人恐惧的初始印象:“云知书是大哥,二哥夏炎是个显眼包。” “如果你跟二哥碰面,我相信你们一定合得来的。” 而且以夏炎的性子,要真穿来这个世界,又落入人群,闹出的动静绝对不小。 江以宁相信,只要夏炎出现在人群,她就一定能发现他。 时鹤年沉默。 江以宁的话,他怎么就这么难相信呢。 而且昨晚偷听时,江以宁和云知书也提到了这个显眼包。 当时俩人谈话的内容,显然这个显眼包夏炎不是个正常人。 “再见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夫君你就别想这事了,雷云寨要撤离,我们也要赶紧离开雷云山,久待免得惹起祸端。”江以宁提醒。 时鹤年点头,分了钱,也出了房间跟其他人汇合。 而在一处临海的密林,一个半裸,只围着芭蕉叶的男人,吆喝着猴群挂着藤条在林中荡悠。 他仰头朝天,就放声嚎叫:“喔喔呜,我是隔壁的泰山,抓住爱情的藤蔓~” “听我说!” “喔喔嗷呜——”一群跟在他身后的猴子,齐声应答。 第145章 大当家,俺信你 对于远在南边海域的情况,众人并不知道,也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云知书忙着安排雷云寨的人迁居岭南,他雷云寨从老到少,也就五百人。 能有战斗力的青年,只有两百人,昨晚上绑架流放队伍,可是将他寨子的人出动完了。 两百个青壮年,对付流放队伍还好,可要真有朝廷的兵马上山剿匪,对他们也是个麻烦。 特别是隔壁白虎寨,还对他们雷云寨虎视眈眈,一直想要吞并他们。 “大当家,真要迁去岭南啊?”二当家一脸忧色:“听说那里天气燥热,人们常年生活在毒瘴之下,也没什么可吃的。” “岭南没吃的?”云知书一脸惊悚:“岭南好吃的多着呢。” “不谈山林间的热带水果,还靠海,就海里的鱼你一天吃一种,一年也品尝不完的。” “真有这么好?”二当家也来了兴趣:“大当家,怎么听你这话,感觉你去过岭南一样。” 云知书哑声。 他怎么没去过。 不谈末世前飞机高铁可直达。 就是末日后,他们去岭南港口收集物资,他就是在那嘴欠惹了海里的变异兽,死在海里的。 重活一世,他!云知书! 一定要再入海域,将上辈子的仇兽变成干烧带鱼糖醋带鱼糟辣脆皮带鱼炸带鱼红烧带鱼清蒸带鱼晾晒带鱼干。 知道吃的吸引不了二当家的兴趣,云知书道:“海里的珍珠珊瑚,可是能卖不少钱。” “还有那些无人岛屿,我们选一座岛,可比躲这小小的雷云山好。” “要是运气好,在那些岛上再找到什么矿,那可都是属于我们的。” 云知书也不管其他,一通乱吹,将二当家忽悠得双眼冒星星。 二当家当即一捏拳:“大当家,俺信你!我们去岭南当海盗!” 云知书:“……” 他是那个意思吗? 好不容易去岭南混个户籍,又要去当海盗? “三当家呢?”云知书顺口问道。 “昨晚你不是安排,三当家负责那些流放女眷吗,她估计还在那边呢。”二当家回答。 “可以让兄弟们把这些流放犯绑起来,再送出去了,我们忙着搬家哪有时间管流犯们。”云知书说着,大步往雷云寨西边的院子走去。 还没靠近,就听见里面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哭泣。 同时间,还有三当家沉冷的呵斥:“你们住我山寨吃我山寨的,让你们绣几朵花,缝个被子衣服怎么了。” 云知书躲在暗处看,就见一个身量高挑的红衣女子,拿着狼牙棍指着流放女眷:“赶紧缝,谁都不许偷懒,缝完才能吃饭。” “金秋。”云知书躲在门后悄声喊着。 红衣女子闻声,回过头就看见云知书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提着狼牙棒过来,开口就道:“大当家,这是你自己的寨子,你能不能别像个贼一样。” “这不重要,这些流放犯不用管了,我们快收拾收拾,去岭南。”云知书提醒:“你看看谷雨村要不要一块走。” “可她们衣服被子还没缝完呢,她们可吃了我两锅浓粥,不干活怎么行。”金秋不满道。 第146章 又要给景帝写信了 “叫她们给银子,一人一百文赎身钱。”云知书嚣张开口:“我们可是土匪,哪有进了土匪窝不丢财的。” 金秋想了想,一人一百文也还行,点了点头回院子就朝这些女眷挨个收钱。 不确定这女土匪收钱后会不会真放了自己,可流放犯根本不敢不给。 一百文她们身上哪有? 能摸出来的,都是藏在身上的小首饰,什么银耳环金耳环一类的。 在金秋凶狠的目光下,一个女眷苦着脸,绝望从自己缝制的衣服袖子翻出一个银耳环。 这银耳环是京城买的,款式新颖,一对也花了一两银子。 如今送到土匪手里,怕是就这样白白给了。 哪知道金秋看了看银耳环,从自己房内搬出一个箱子,里面全是铜钱。 “这是京城的款式吧,一只也能当五百文,但你戴过给你折旧一下,算你四百文吧,减去你赎身钱一百文,这里再找回你三百文。” 说着,那三百文就推到女眷身前。 在场的流放犯都傻了眼。 这年头,还有这样讲道理的土匪? 土匪打劫都开始找零了? “三……三当家,我夫君和儿子还在这寨子,我可不可以用这些铜钱,给他们赎身?”女眷希冀开口。 金秋沉默半瞬,见到云知书从外面打来的小石子,点头道:“可以。” “三当家,我们都想赎身。”一见有人成功,其他流犯女眷都小心围了上来。 不光给自己赎身,还给自己家人赎身。 金秋收着她们给来的首饰,将多出的铜板找了回去。 见这些女眷都一脸喜色,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们想要解救家人我理解,但身为女子,又遇流放,还是藏好自己身上的银钱。” 哪怕是家人,也不可信。 不然她也不至于落得山中当匪的地步。 好在雷云寨不同于其他土匪,大当家二当家都知道她的苦楚,对她一直照顾。 流犯女眷们,没想到这女土匪会和她们说这一些,一时之间都愣了。 可是离开土匪窝的喜悦,一时压过她们其他思绪。 云知书这边处理完流放犯和寨子迁居,另一边的高云鹭却陷入苦恼中。 “队长,你想什么呢,怎么一副老头脸。”小伍凑近询问。 高云鹭瞪了他一眼:“给上面的信,我在想怎么写。” 景帝派他来,就是盯着时鹤年,安全送他到岭南。 可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奇幻。 他要是在信上写时鹤年被活埋了半个时辰,挖出来还胡蹦乱跳的,景帝会不会以为他魔怔了? 可不如实汇报,又怕惹怒景帝。 高云鹭在这已经花上一个时辰纠结措辞,落笔的字还没一个。 毕竟七天前,他才给景帝送信,汇报了长羽村发生的一切。 他当时只按照江以宁的提醒,给那个被配婚害怕回家的钱丫头立了女户,又做主用林家被抄家的银子,给她赔了五百两,让她跟着流放队伍往南共行三天,最后定居在一个新的城镇。 至于清口镇县令冯谦,对于这人高云鹭没出手。 毕竟他的任务是护送宸王,但关于冯谦以往包庇林家罪行一事,他已经藏好了证据,并将消息给了景帝。 第147章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至于会不会收拾冯谦,就看景帝的意思了。 不过以高云鹭对景帝的了解,他知道,冯谦完了。 至少这官帽得摘。 比起高云鹭的纠结,江以宁和时鹤年高兴坏了。 两人蹲在属于流放官差的那两辆马车边,时鹤年伸手从车底取下两个袋子。 两个袋子装着金银珠宝,都是流放犯花在流放官差手里的。 显然是流放官差怕遇上土匪,就提前藏了金银珠宝。 但他们路上赚的银票没在马车找到,估计银票还是带身上的。 “阿宁……” “夫君……” 俩人对望,都对这两袋子意外之财双眼放光。 “这银钱,如果我们不拿,也回不到王大山他们手里。”江以宁和时鹤年异口同声。 俩人惊喜看着对方,发现这是他们难得的默契时刻。 “你一袋,我一袋?”时鹤年询问。 江以宁目光扫过他左手那个袋子,笑着伸手:“那我要这袋。” 以自己多年寻财的经验,时鹤年敢肯定,虽然右边这袋比左边这袋更重,但左边这袋肯定更值钱。 如果换个人,时鹤年早一脚踹过去,自己独吞两袋子金银珠宝了。 可眼前和他分的是江以宁。 时鹤年满是不舍,将左边袋子递给了她。 江以宁接过悄悄打开一个口子往里瞧,自己这袋果然是金银加翡翠,数量不多,但质量好啊。 夫妻俩在马车上,各自藏好自己的那一份,江以宁趁时鹤年不注意,直接将东西丢空间里。 时鹤年这一刻,格外怀念自己的鬼幡。 他的鬼幡已经修炼到朝冥境第八层,有随身储物的能力。 里面的空间也有一辆马车大小,已经用来藏他最值钱的东西。 不然这些金银放在马车里,总让他不放心,经常梦见被人偷了。 可要随身带着,也不好天天扛着个袋子,太惹眼了。 为了离开土匪窝,流放犯搜刮身上能拿出手的首饰,给自己交了赎身钱。 就是江老太太,也将自己从流放刚开始,在大房三房两个儿媳手里收的银钱拿出一部分,给老江家人赎了身。 当然,她只愿意给大房和三房的人交钱。 至于二房,一个铜板她都不想出。 所以在流放男女又被关一个院子,跟江阔海等人汇合时,土匪首先拦住了准备跟着离开的江百川:“你没交赎身钱,不许走。” 江百川还没什么反应,江阔海就最先忍不住了:“娘,你没给二弟赎身啊?” “没钱,你当银子大风刮来的吗。”江老太太翻着白眼:“他不是有个当王妃的女儿吗,让江以宁拿钱来赎她老爹啊。” “娘,如今不能离了二房。”对于自己这亲娘,有时候江阔海也是头疼。 次次破坏他的计划。 靖王的任务一点进度都没,哪能跟二房闹掰。 “王妃?”哪知道云知书发出一声冷笑。 “可是那坐马车的王爷王妃?”云知书笑得张狂:“就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夫妻,已经被我活埋了。” 什么!? 一听宸王和宸王妃被活埋了,众人大惊。 “说起来你这老太太还是那王妃的祖母啊。”云知书捏了捏拳头:“老话说得好,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将这老江家的赎身钱退回去,全部绑到后山,就埋宸王妃旁边。” 第148章 老江家人的绝望 “不要啊!大当家,我们跟二房已经没关系了,我们断亲了,我们不是一家人。”江老太太急忙道。 就是一直劝着她跟二房和解的江阔海,从宸王已死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后,也焦急道:“对的,我们已经和二房断亲了。” “你说断亲就断亲了?”云知书嗤笑:“我一个土匪也知道,断亲那得有断亲文书,没有官府盖印,也得有见证人手印或签名。” “有的,我二叔……不对,江百川和古藜有和离书,那是盖了官印的,还有金翎卫的印。”江清月第一次庆幸这俩人和离了。 云知书目光落向江清月:“你这人真是奇怪,那是你二叔二婶的和离书,可不是你们和江百川的断亲书,江百川既然是江以宁父亲,江百川又跟你们这些人还有关系,那当然还是一家人。” “别废话了,全部送去后山,活埋。”云知书抬手一挥:“你们可以选个自己喜欢的坟头形状,我白虎寨的人都心善,帮你们堆了。” 一听怎么都逃不开和宸王宸王妃一样被活埋的命,江老太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捡起石头就去砸江百川:“都是你!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讨债的,女儿嫁了个谋反王爷让我们全家被流放,如今被活埋了还要我全家陪葬。” 尖锐的石头砸在江百川胳膊,直接戳破本就不结实的布料,敲得里面血肉模糊。 可江百川这一刻像是感受不到痛苦。 他满脑子都是云知书所说,江以宁已经被活埋的消息。 脑中回荡的,是江以宁小时候刚学话,就会甜甜叫他爹的画面。 江百川怒红着眼,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夺过江老太太打他的巨石,就朝云知书扑去。 云知书身影往旁一闪,就躲开了他扔来的石头。 伸手一把揪着江百川衣领子,将人提了起来:“我看你是等不及被活埋了。” “我要杀了你!你还我女儿!”江百川猩红着眼,对着云知书拳打脚踢。 可云知书提着他往旁轻轻一丢,就让他滚进了草里。 想到江以宁已死,自己昨晚在这个院子更是没见到江奕灏等人,就是男女流犯汇合,也没古藜的身影。 江百川满身恐惧,根本不敢去想自己家人的遭遇,怕是已经没了活口。 在这一刻,江百川才悲凉反应过来,以前在老江家的日子,他根本没护好自己的小家。 生前保护不了他们,如今就是豁出这一条命,他也要为自己家人报仇。 江百川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前来捉他的土匪,还抢过了人家的刀,再次凶狠朝云知书冲来。 云知书讥讽一笑,手指微动。 只见平地上江百川直接朝前一扑,摔趴在地上,手中的刀还砸了出去。 “绑起来,堵住他的嘴,别让人自尽了。”云知书抬手,目光阴恻恻扫过旁边已经傻眼的老江家等人:“毕竟活埋,才更有意思。” “大当家,我们可以写断亲书,现在就写断亲书。”江阔海急得全身发抖。 哪知道云知书根本不买账:“写断亲书的前提要你们本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还是整整齐齐的好,就算关系不行,下了地底争吵也不无聊,这不更好?” 眼见江百川被捆成了一个球,只能用猩红眼睛怒瞪云知书。 而其他土匪,也拿刀朝自己走来。 江老太太绝望闭眼,带着豁出去的心态,大吼:“江百川不是我儿子!我们没关系!” 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呆愣住了。 就是已经撕了衣服,拿血在写断亲书的江阔海都傻眼看向自己老娘。 “哟,有意思哦。”云知书来了兴趣:“真的假的啊,你这老太太要是敢骗我,我就将你放进油锅里炸个半死再活埋。” 第149章 江老太太的秘密 “真的,江百川是江枫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不是我江家人!”江老太太崩溃大喊。 她这话,引来在场所有人探究的目光。 不止流放犯人好奇,就是雷云寨的土匪都忍不住吃瓜。 铁了心和江百川脱离关系,这次关乎自己还有整个老江家的生死,江老太太也没了顾忌,把江百川的身世说了。 江枫也就是江老太太的丈夫,已经去世了三年。 “江百川被江枫捡回来时还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孩,身上除了一床小被子包裹,还有一个铜锁,刻了个江字。” “是我江家好心,收养了这个孩子。” 江老太太说着,连忙从自己身上掏出一个拆掉链子,只有鹌鹑蛋大小的铜锁。 当时江枫在咽气之前,把这个铜锁交给了她,告诉她一定要保管好铜锁,不能弄丢了。 对此,江老太太撇嘴不以为意。 一个铜疙瘩,又不是什么金块块,还真当宝贝留着了? 但想到小被子里除了这个铜锁,还带的另一样东西,心中惦记江百川的亲生父母或许真会找来,江老太太还是留了铜锁。 她没想到江枫是真有先见之明啊,这铜锁如今倒是证明江百川和江家没关系的重要物件。 “大人,你看这个是铜的,又不值钱,我没藏它的必要,一直留着还带在身上,也是我家老爷提醒,这是能证明江百川身份的东西,免得往后人家亲生父母找过来。” 云知书拿过铜锁,锻造古朴,还有一些奇怪的花纹。 但因为用的铜,自然比不上金银值钱。 以江老太太的性子,被抄家肯定是藏金银,哪会去藏一个铜锁。 “不过几十年了,江百川家人也没来找,估计是没了。”江老太太提醒。 这也是她越发看不上江百川的原因。 江阔海不谈,那是她的好大儿。 就连江云岭,虽然体弱不能入仕,却也是她亲生的。 只有江百川,一个不知身世的外人,要不是江枫态度强硬,江老太太还不愿意养着呢。 甚至她当初还怀疑过这江百川是不是江枫跟外室的私生子,但江枫知道她这个想法后,直接变了脸色,在她面前闹了一通,还发了毒誓。 “你都这么说了,看来江百川确实不是你亲儿子了。”云知书道。 一旁江阔海虽震惊这个消息,感叹他娘是真能瞒啊,但还是连连点头:“对对,江百川可不是我们江家人,跟我们没关系。” 本以为江百川不是江家人,还出自江老太太的口,老江家能逃开一家人整整齐齐活埋的命。 哪知道云知书高深莫测一笑:“那也不行啊,不是有句话叫生恩不及养恩大吗,你们好歹把江百川养大,又给他娶了媳妇,如今连孙女都嫁人还早死了。” “这几十年恩情可不能忘,怎么不算一家人呢。” “还是一起活埋吧。” 老江家人都崩溃到哭了。 这个死土匪怎么就这么爱埋人,不放过他们呢! “我江家没养过江百川,他用的都是他自己的银子!” 江老太太崩溃哭着:“江枫是在江面上捡的他,当时包着他的小被子还有血,除了这个铜锁,还有……还有一万两银票。” 第150章 就宠你们这一回哈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江老太太又弱弱补了一句:“一万两黄金的银票。” 听见动静刚赶来的江以宁和时鹤年:“???” 都是黄金,可四百两对比一万两,怎么办,突然就不是那么香了。 一旁江家大房夫人曲少惠也弱声道:“江百川成亲后也没再拿家里的月例,因为总是被婆母和我找各种理由克扣了,二房成亲这二十几年,一直用的古藜的嫁妆。” 其他流放犯人:“……”你们老江家人,真的……绝了。 江家这么对待二房,而古藜居然忍了二十几年才和离。 “是的,江百川成亲前有他自己带来的一万两黄金,成亲后用他媳妇的嫁妆,所以算不得我们江家养育他,而且让他姓江也是因为他带的铜锁有个江字,想着他原本可能就姓江。”江老太太也道。 如今危及生命,她也顾不上家丑和名声了。 这些再如何,都是浮云,比不上自己的小命。 再加上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相,只是这真相对老江家的舆论不好。 不过流放半个月,江老太太已经看开了,名声能算个屁,她吃不饱穿不暖人都快累死了。 不对,眼下就是因为和江百川脱不开亲属关系,马上要被活埋了。 关于老江家的情况,江以宁也给他简单提过,所以云知书知道哪些人算是江以宁的仇人。 他看了眼经历丧女,又受自己是捡来的孩子信息冲击,已经傻在原地的江百川,抬手摸了摸下巴,一脸思索: “既然你们和江百川没关系,又给了赎身钱,再活埋你们确实不合适。” “是的,是的,大当家明鉴啊。”江阔海狗腿开口。 江老太太见他松口,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我这人呢,也是个心善的。”云知书拉长语调。 听着他这话,在场流犯都不敢苟同。 都活埋人了,还心善呢,呸! “既然你们江家和江百川没生恩,也没养恩,那就是两家人。”云知书道。 “对对对。”老江家都点头附和。 “可是……”云知书话风一转:“但你们可在一个户籍上,名义上还是一家人啊,所以还是活埋吧,一家人整齐。” 老江家人:“!!!” “断亲,现在就断亲!”江老太太果决喊着。 时鹤年和江以宁已死,如今要跟二房断绝关系,江阔海也不拦了。 他还及时拿出自己血写的布书,挥舞起来:“有断亲书,其实被抄家前就有断亲书了,只是没来得及一起带出来。” 云知书接过血书,嗤笑看向江阔海:“你们这江家啊,跟个戏班子一样,这戏一出接着一出的,倒是让我看得高兴了。” “也罢,就宠你们这一回哈。”云知书一脸妥协。 躲在暗处的江以宁:“……” 特别是受到时鹤年来回移动在她和云知书之间诡异的目光,江以宁忙道: “打住,我知道你在脑补什么,但是他是他,我是我,妹是妹,哥是哥,哥脑子有问题不代表妹也有。” 时鹤年无声勾笑。 他还什么都没问呢,至于这么急着自证吗。 第151章 这土匪就是个疯子 “你们再补交一两黄金,我就给你们笔墨让你们补写断亲书,放你们离开。”云知书自认很好说话。 至于为什么开口就是一两黄金,只是单纯因为他发现江老太太泛着油的盘发里藏着一两金锭。 一直头顶着,她也不嫌累了。 土系异能在金属检测上,虽不比金系异能,但也能发现一些常见的金属。 江老太太身上藏没藏银票不知道,但那一两金子一定在。 “大当家,我们现在就补断亲书。”江老太太连忙从自己头发抠出那块金子。 金子都被她半月没洗的头发盘出油光了,云知书有些嫌弃,但二当家不嫌弃啊,他伸手将金子一把抢到手,还拿出块布擦了擦。 “给他们笔墨。”云知书也说到做到。 江阔海提笔就写断亲书,刚好江百川被绑着,也不问他意见,拉着他的手强制让他按了手印。 这一招,他还是跟他好侄子,江百川的亲大儿子学的呢。 当初古藜的和离书也没问江百川的意见,是江奕灏趁着他晕过去强制他按的手印。 不过江百川也没挣扎。 如今他一脸死寂,也在震惊中还有江家众人对他所做的一切,看清了这个家。 断亲?也好。 反正这些他当家人的人,从未把他当作亲人看待不是吗? 自己敬爱的亲娘,实则厌弃他。 自己信任的大哥,实则嫌弃他。 自己宠爱的三弟,实则漠视他。 江百川绝望闭眼,就是他的小家,他的妻子和孩子,如今都死在土匪手下。 他想报仇,却不是对手。 如今想要自尽和家人团聚,还被绑成了一个球堵住了嘴。 断亲书的纸张够大,断亲内容只占了五分之一,云知书看了看,摇头。 时刻注意他反应的江家人,见此心都提了起来。 生怕他莫名其妙来一句: 字丑,活埋吧。 断亲?真无情,活埋吧。 笔划不对,活埋吧。 俺是土匪不识字,看不懂,活埋吧。 “太空了,你就写这么点内容,这不是浪费纸吗。”云知书抖了抖纸一脸嫌弃:“浪费可耻,活埋吧。” 老江家人:“……” 他们就知道! 这土匪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疯子! “大当家,还有,还有。”江阔海赶紧把断亲书拿回去,绞尽脑汁,最后想了个在下面空白地方让人签名的法子。 这断亲书下面,不光有江百川的签名,还有江老太太江阔海江云岭的签名。 江阔海看了看,觉得还是不够。 又走到其他流放犯人面前,请他们帮忙签个名,做个见证人。 毕竟在土匪窝,王大山几人也不在,这断亲书也不可能有官府的印。 但有人见证签名盖手印,也是一样有效的。 免得这土匪发疯,又来一句断亲书没备案,无效,还是活埋吧。 流放犯正看着戏呢,哪会那么容易帮老江家人的忙。 何况他们之前,还因为老江家人和盛家人打群架,连累他们一天没吃东西。 可在这土匪窝里,众人也不好拿乔。 只是想到江老太太居然在头发藏了一两黄金,众人看着她高高盘子的头发,也来了心思。 都暗示江阔海签名可以,但再怎样,也得意思意思给几个铜板。 第152章 那可不是我儿子 没办法,为了活命,江阔海咬牙答应了。 刚好老江家卖儿媳首饰赎身,还有多的铜板找回,如今又因找人帮忙签名,全花了出去。 大房三房心中不愿,可眼下的情况也不好说什么。 流放队伍每一家,江阔海都找了三人签名,总算将断亲书空白的地方补上。 望着一式两份,断亲书下的内容还签了几十个名字和各自按的手印。 云知书忍住暗爽,笑道:“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们这家人了,可真有唱戏的天赋,要不别赎身了,留在我白虎寨当唱戏班子?” “大当家,我们哪会唱戏啊,别污了您的耳。”江阔海苦笑道。 “行吧,走吧。”云知书也一副良心发现的样子,摆手道:“看出你们真想活命了,都做到这地步,再活埋你们也说不过去。” 云知书一脸凶光,他放过了老江家人,却没放过江百川。 面对江百川,他笑得嗜血:“你可是那什么王妃的父亲,这可断不了关系,拖去埋了。” 马上就有人上前,扛着江阔海出了院子。 流放犯们见此,都一脸恐惧。 老江家人除了害怕,更多的是庆幸。 还好!还好江百川不是江老太太亲生的,是捡来的。 也还好他们老江家以往苛待二房,没让二房花到江家的银钱。 不然在那个脑子有病的土匪眼里,还没这么容易断清关系。 被绑上雷云寨的流放犯,又被套好麻袋,怎么绑来的怎么被送回山下。 雷云寨的人都很节俭,下了山后,又将麻袋回收。 只留一群劫后余生,傻站在原地的流犯目送全身伪装的土匪背影飞速离开。 “我们……这是真的活下来了?” “我们居然从土匪窝出来了!” 虽说这往土匪窝走一趟,丢了些银钱,但能捡回一条命,顿时让流放犯喜极而泣。 可他们还没高兴多久,又听见另一条路传来奔腾的马蹄声。 有过昨晚被土匪包围的阴影,流放犯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刚出狼窝,怕是又遇上虎窝了。 这块地界好几个土匪寨子,害怕再遇见土匪,流放犯赶紧躲进了林子里。 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一队人马靠近。 不是土匪,是官差。 有眼尖的,看见了王大山等人的身影。 确认不是土匪,流放犯急忙冲了出去,欣喜开口:“大人,王大人我们回来了。” 流放犯从未有像今天,看见王大山跟看见亲人一般。 “你们……不是被土匪劫走了吗?”王大山也是震惊。 他连夜去搬了救兵,不管这些流犯能不能找回来,作为负责这次流放的队长,他已经尽力了。 而且听说流放队伍被劫,里面还有被贬的宸王和宸王妃,直接惊动了太守。 他再也不能无视这地界的山匪,派了一千精兵来剿匪。 可这附近大大小小有十个土匪窝,他们还没确定路线找过去,流放犯自己就出现了。 “时公子呢?”没看见时鹤年一行人,就是金翎卫都不见人,王大山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流放犯叽叽喳喳回答,好歹信息说全了。 王大山却是傻眼了:“什么!都死了?” “可不是吗,大人,那白虎寨山匪嚣张无比,特别是那个大当家是个喜欢活埋的疯子,就是江老太的二儿子,只因为是宸王妃的父亲,也被活埋了。” “那可不是我儿子哈!”江老太太连忙提醒。 现在的她,可不敢跟二房任何人沾上关系。 第153章 回忆 “你们是说公子和少夫人都被活埋了!”李小幺大惊。 “那金翎卫呢?”王大山连忙问道。 毕竟金翎卫武功高强,总不可能也被活埋了吧? “不知道,没瞧见金翎卫,可听白虎寨那大当家的意思,应该也是一起埋了。” 一千精兵的带队者是太守家的大公子明杰。 他听了流放犯们的回话,眼中阴鸷不散,也来了怒气。 “这白虎寨倒是越发猖狂了,敢在我昌安郡闹事。” 说罢,他目光转向王大山:“你们和流放队伍不必跟上,剿匪有本公子即可。” 说实话,那土匪窝王大山也不愿意跟去。 见明杰发话,自然是连声应是。 眼下江以宁和时鹤年已死,江百川还是在流放犯眼下被扛去活埋的。 金翎卫都死了,王大山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流放官差,也管不了这些事。 他只能拿出册子,把江家二房一行人名字划掉,带着流放队伍修整以后,准备启程赶紧绕开昌安郡这个土匪窝。 而在明杰带兵围剿白虎寨时,雷云寨上下已经熟练收拾好家当准备溜人了。 “你们怎么这么墨迹?”云知书看向还在装马车的金木水火土等人,嫌弃开口:“就你们这逃命速度,脑子都得被尸体吃掉。” “我们又不逃命。”沉稳的鑫柏看云知书都藏不住不满的情绪。 毕竟就是这个土匪,把他家主子夫人活埋了。 说话也不像人说的,什么逃命什么被尸体吃掉脑子,看着就像个癫公。 知道自己在这些人面前不受待见,云知书完全无所谓。 不过鑫柏的话也提醒了他。 眼下他雷云寨才是逃命的那一波。 也不知道白虎寨平日那么嚣张,在官兵围剿下能撑多久。 “阿宁,我们兄妹岭南再见啊。”云知书翻身上马,朝江以宁挥手:“哥要逃命赶时间,就不等你们一起走了。” 明白如果白虎寨落网,官府那边就会查到是雷云寨绑的流放犯。 那官府找到雷云寨只是时间的问题,江以宁抬手和云知书挥手道别,朝他扬眉笑了笑。 云知书先是一愣,接着就发现怀里挂着的包袱凭空多了什么东西。 他知道这是江以宁远程超控空间异能放的。 空出一只手查看,就见里面装满了一包褐色的五级晶核。 云知书激动到直接落泪,两米的壮汉骑在马上发出呜咽声。 他死的时候也才四级异能,半个月前穿来这个世界,异能还是四级。 云知书还记得当时在港口找物资,他异能四级,江以宁因为找不到匹配属性的晶核,异能一直卡在二级。 看着江以宁实力一直不得进的他当时还安慰,不就是什么空间和雷系晶核吗,看哥的,哥到时候给你弄个五级晶核,末日这么久还没出五级晶核呢,绝对让我妹当末世第一个拥有五级晶核的人。 江以宁当时阴霾的心情被驱散,却还是忍不住损道:“我二级异能者吸收五级晶核,那得爆体而亡。” “没事,给你留着,等你四级了再用,我们还能多存些。”云知书大气开口。 也是在港口,他盯上了海里一条四级电鳗。 雷系变异兽,挖出的晶核刚好可以给江以宁晋级用。 第154章 有妹宠的日子就是不一样 云知书追着电鳗,他以土系异能硬是将水里的雷系变异兽弄死,顺利挖出了晶核。 可还没高兴多久,冒出一条四级的雷系带鱼偷袭,抢走了他刚到手的晶核。 云知书气不过跟带鱼打了起来,边打边问候带鱼变异兽全家,可带鱼早已经将晶核吞入肚,刚好补上它晋级五级需要的最后那点异能量,成功到五级。 异能者,四级到五级就是一道分水岭。 一鱼一人的战场又是在海面上,云知书的异能本就因为和电鳗打斗有耗损,再被带鱼偷袭,还是没撑住,在队友赶来的最后一秒,被百米长宛如巨蟒的带鱼吞入腹中。 心中再次将带鱼祖宗上下骂了无数遍,云知书抱好这一袋子五级土系晶核傻乐,还回头抬手给江以宁比了个心。 他心中叹息。 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承诺给江以宁五级雷系晶核都没兑现。 如今倒是让妹妹给他一个四级异能者送来一大包五级晶核。 嘿嘿,有妹宠的日子就是不一样。 目送云知书一行人离开雷云寨,时鹤年将目光挪到江以宁身上,注意到她脸色时却是一愣。 他有些疑惑,又认真看了好几眼。 发现江以宁眼眶泛红,还一直憋着泪意。 想到江以宁爱哭的毛病,再结合云知书跟她的关系,兄妹刚经历死亡而重逢,马上又要分开,时鹤年垂手,小拇指悄悄勾了勾江以宁小拇指。 江以宁抬头看他,就见时鹤年笑得温和:“每一次的道别都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很快就会在岭南相见的。” “嗯。”江以宁闷声应道。 比起重逢,她更高兴的是云知书还活着。 末世的残酷,队友的维护,江以宁认为自己比其他人在末世要幸运得多。 可末世第三年,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是云知书被吞入鱼肚的画面。 如果不是为了给她寻稀少的雷系晶核,她想云知书也不会死。 好在,他们重逢在这个异世。 想到自己空间里,除了给自己留的晶核,还有另外五堆其他属性的晶核,江以宁满意勾笑。 以前,都是哥哥姐姐帮着她找晶核,给她投喂。 所以哪怕最后只剩自己一人,拿到自己用不上的属性晶核,江以宁也没选择兑换,而是一直留在空间里。 云知书已经再见,她想,其他人或许也有重逢的机会吧…… 这次,总算可以换她来投喂哥哥姐姐们了。 云知书他们离开不久,江以宁一行人也上马车往岭南出发。 同去岭南,但路线却是不一样。 江以宁他们图快,走的官道。 云知书图隐僻,走的山林。 高云鹭骑马和马车并行,与马车内的时鹤年对话:“公子,趁着这些日子那些刺客被你假死的消息误导,我们就不跟流放队一起走了,先行赶往岭南。” “如此,麻烦高队长了。”时鹤年笑道。 不用跟着流放犯的速度,不是坐马车就是骑马,江以宁在太阳落山之前,快马加鞭,离开了昌安郡。 连着七天的赶路,总算靠近岭南地界,也是初到岭南的灵龙郡。 而时鹤年等人被流放的位置,还在灵龙郡往南,完全靠海的南安郡。 岭南地界,与京城不同,树木常青,丛林密布,就是白日的天气都更燥热些。 第155章 门前种芭蕉树 如今四月,太阳落山,都还有一些热气。 连着七天露宿野外的队伍,也在天色完全暗下之前,租住到一个小村子,名叫芭蕉村。 “芭蕉村,好奇怪的名字。”江奕祺疑惑。 “这村子屋前都种了那种绿色大叶子,挂着黄色或绿色果实的芭蕉树。”江百川猜测着:“或许是因为这村子盛产芭蕉,就取名的芭蕉村。” 在雷云寨,他本以为自己的妻子儿女已死在土匪手里。 在被土匪扛去活埋时,还被敲晕过去。 等再次醒来,就在一辆马车内,还有一颗熟悉的脑袋凑在他脸前:“爹,醒啦。” 江百川当即搂紧凑近的江奕祺脖子嗷嚎大哭:“没想到在地府,我们还能家人团聚。” “爹,你这话晦气不晦气啊,我们还没死呢。”一旁的江奕铭开口。 也是这话,才让江百川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没死。 他起身一看,马车内三个儿子都在,急忙询问自己女儿和妻子在哪。 得知这次是时鹤年假死用来甩开刺客的一场戏,江百川只顾着高兴家人没事了。 不过孩子会搭理他,但古藜却不搭理他。 想着俩人也和离了,江百川也只能让自己尽量不在古藜面前晃悠,免得惹她心烦。 就是一路上他都保持沉默只干活,干完活就回马车关禁闭,绝对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倒是江奕祺经常找他说话,江百川之前任职司农少卿,一路上就将自己认识的植物都告诉了他。 眼下江奕祺提到芭蕉,作为队伍里了解这些知识的,江百川又充当起解说员。 江以宁自动屏蔽江百川的话,目光望着已经黄了的芭蕉咽口水。 一队伍的人,听见芭蕉能吃,口感软糯还香甜,都不由馋了起来。 只有时鹤年,蹙眉盯着每户门前的芭蕉树,心情不妙。 门前种芭蕉树,招鬼。 他一眼望去,这芭蕉村,几乎每一户人家,门口芭蕉树里都住了只鬼。 “村里也不富裕,空置的屋子,就这四间竹屋。”芭蕉村村长一瘸一拐在前带路,领着众人来到村尾。 时鹤年抬眸一扫,四间竹屋竹片已经泛黄,并排而建。 而在竹屋的东南西北,都种满了芭蕉扇,目测有二十几颗,一颗一只鬼。 “还别说,这里挺凉快的。”小伍感叹。 要知道自从入了这岭南地界,白日的太阳照得他浑身难受。 就是太阳落山,也散不去身上的热气。 哪想到一靠近这芭蕉村,倒是开始凉快了。 “那是,我们村子挨着水池建的。”芭蕉村长抬手指了指竹屋斜后方的水塘:“晚上的风啊,从池塘边吹来,最是凉爽了。” “村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招待你们的,不过我们芭蕉村的芭蕉可是最好吃的,我给你们摘点尝尝。”芭蕉村长热情道。 说着他就近选了棵芭蕉树,用镰刀割了一把芭蕉下来。 那一把,有二十几个。 怕不够吃,芭蕉村长割了两把递给江以宁他们。 “都是新鲜的水果,你们尝尝,可甜了。” “好的,多谢老村长了。”小伍和鑫柏作为代表,连忙道谢。 第156章 应该是故鬼 小伍和鑫柏几人想将马匹拴在芭蕉树林旁,可原本还安静的马,死倔着扭头,就是不上前。 “那里那么多新鲜草,你不去吃的?”小伍揉了把自己坐骑的脑袋。 马直接低头,轻轻撞着他肚子,但就是不愿靠近芭蕉树。 高云鹭也有些疑惑:“怎么这些马都如此反常呢。” 还能因为什么,怕鬼呗,时鹤年心中想着。 不过他如今没心思去关注围着竹屋住的那些鬼。 而是目光一直在芭蕉村里探寻着。 不知道为何,在这个村子里,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 很像,他的故人,呃……也不对,应该是故鬼。 比起叫芭蕉村,时鹤年觉得叫鬼村更符合这个村的特点。 马匹不愿靠近芭蕉树,众人只能给它们拴在竹屋外。 三间竹屋,两大一小,女眷一间,另外两间男人挤着。 队伍里的女眷就江以宁和古藜,外加不露面的西娄。 江以宁和古藜睡最小的那间竹屋倒是方便。 时鹤年主动提出:“两间应是睡不下,我就在马车歇息吧。” 他进马车没多久,再次出来手里拿了一叠黄符。 遇人就发:“一人一个,不许多拿,贴身携带,不可沾水。” 江以宁已经习惯他的神叨叨了,但其他人还是没适应,特别是金翎卫。 可一想到时鹤年因为被贬,又经历了被活埋,如今脑子有问题也正常。 金翎卫想着不能和这种脑子有病的人计较,接过黄符随手塞进怀里。 给人发完符,时鹤年又去给每一匹马挂了个护身符。 原本还焦躁不安的马匹,也在黄符一贴身那刻,总算安静下来。 众人一瞧,发现如今神叨叨的时鹤年是有点本事的。 这符护不护身不了解,反正对马能安神。 众人用了晚膳后,就准备尝尝芭蕉村长给的芭蕉。 却被时鹤年阻拦:“避免发生长羽村那样的事,还是不要碰这些外来食物吧。” 金木水火土自然是听时鹤年的。 高云鹭一想到之前在长羽村闹出的动静,也怕再被麻烦惹上,都歇了尝芭蕉的心思。 只有江以宁。 胆大到没边,也不怕毒。 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掰了五个芭蕉,自己回竹屋吃。 刚剥开皮,从窗外就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阿宁,不是说好不吃的吗。” 江以宁庆幸自己胆子大,不然就时鹤年这突然冒出来跟鬼的身影,非吓得她灵魂出窍不可。 “我就尝尝,再说人家从树上新摘下来的,不会有问题的。”有没有毒她早查过了,真有她也不怕毒。 可时鹤年这次态度很强硬,进了竹屋将她芭蕉抢走:“等进了镇子,应该也有卖这些芭蕉的,阿宁再等等,到时候再尝也不迟。” 江以宁目光古怪盯着时鹤年:“你今晚怎么怪怪的,难道这芭蕉有问题?” “是有问题。”时鹤年叹息。 “说来听听。”江以宁好奇。 “我怕说了你不敢听。”时鹤年没忘记江以宁是怕鬼的。 “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不敢听了?”江以宁不服气。 笑话,她丧尸都不怕,还能怕什么?鬼吗? 那不好意思,一道雷劈下,不知道能死多少。 “从风水的角度,住宅内,特别是房前,不适合种植芭蕉树。”时鹤年隐晦提醒:“容易招鬼。” 江以宁眨了眨眼,心中疑惑,就这? 她在等时鹤年继续说,想听听还有什么更炸裂而她又不知道的消息。 时鹤年在等她害怕的反应,免得自己说了后江以宁一整晚都不敢睡。 可俩人相顾无言,眸中都是疑惑。 好在江以宁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扑进时鹤年怀中,颤着音问:“夫君,你……你别告诉我,这些芭蕉树上有鬼啊?” 第157章 她还装什么深情啊? 见怀里的人因害怕,肩膀都在颤抖。 时鹤年改了口:“当然没有鬼。” “鬼啊——” 竹屋外响彻一声惊恐的尖叫。 江以宁抬头,盯着说没鬼的时鹤年看。 时鹤年也有些尴尬,想要出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可顾忌江以宁还害怕,直接掏出一叠黄符塞她怀里:“有这些符在,阿宁不用担心。” 心中也好奇鬼的真假,江以宁揪着他袖子,也要跟着出去。 在时鹤年担忧的目光望来时,她一脸憧憬,满是信任开口:“夫君很厉害,跟着夫君阿宁就不会怕。” 说完,没注意时鹤年被闹红的脸,她自己先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对? 江以宁后知后觉。 她现在和时鹤年都不是原主的身份已经说开了,她还装什么深情啊? 都怪一开始演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众人都听见了那声尖叫,拿着武器赶了出来。 小伍更是运起轻功,率先过去。 可等众人来到发出尖叫的位置,并没看见人,只有摔在地上竹篮,和散落在地还冒着热气的包子。 “刚刚那声惨叫,听着像是个少年发出的。”江以宁蹙眉开口。 惨叫声一响起,金翎卫的小伍就先过来。 这么短的时间,就算那少年遭遇不测,小伍也会发现。 金翎卫在周围找了一圈,沉着脸来到高云鹭面前:“队长,小伍不见了。” “怎么会!”高云鹭大惊。 “发生了什么?”芭蕉村长瘸着腿急忙赶来。 见散落在地的篮子,又看了看众人的面孔,面色焦急:“我刚好像听见我大孙子的叫声了,客人们可看见我大孙子了?” “我想着你们刚到村里,就回家蒸了些包子过来,我腿脚不利索,就让我大孙子送来。”芭蕉村长解释。 “老村长您别着急,我们人多,先帮您找人。”时鹤年安抚道。 毕竟人家也是给他们送食物才失踪的,更何况金翎卫小伍也不见了。 如今距离他假死才过去七天,按理来说五天前这消息应该传回京城了。 眼下不可能是追杀他的刺客,刺客也没必要绑走一个村民,反而打草惊蛇。 因为芭蕉村长的孙子巴娃不见了,芭蕉村民都出门找了起来。 村民们燃着火把,在村子周围呼喊着巴娃的名字。 金翎卫的人,也在上山的路上,发现小伍掉落的令牌。 “难道去了山上?”高云鹭猜测,带人就要上山时,村民害怕拦住:“不能上山,天黑都不能上山。” “为何?”高云鹭不解。 村民望了眼黑暗的山林,吓出一脸菜色:“山上有野兽,还有鬼,这山林后面那一片都是乱葬岗,大晚上过去怕是会撞邪。” “乱葬岗?”时鹤年惊讶。 如果山林后面真是乱葬岗,那阴气应该极重,他能发现的。 可芭蕉村的阴气,反而比山林后面要重。 相比之前,芭蕉村给人的感觉更像乱葬岗。 可小伍的消失,又是在去往山林的路上发现他令牌的,高云鹭也不可能抛弃兄弟不管。 一行人不顾村民的阻拦,还是要往山林那边走。 第158章 就怕一晕晕两个 芭蕉村长急得手抖:“客人们,真不能去啊,要不等天亮了再过去看看?” “小伍是听见巴娃惨叫才出去的,或许巴娃和小伍都被绑去了山林后面。”高云鹭提醒。 一听自己孙子也可能在那边,芭蕉村长顿时变了脸色。 虽然害怕,但还是拿着火把跟上高云鹭:“既然要去,那就我跟着客人们过去吧,村民们就不要跟着了。” 芭蕉村村民面色纠结,有恐惧有不舍,却还是没敢踏入山林一步。 最后往山林走的,有金翎卫全员加森泽,以及时鹤年和江以宁。 见江以宁也要跟着,高云鹭神色有些不赞同。 可江以宁紧紧拉着时鹤年的手,注意到高云鹭的目光,时鹤年解释:“她跟着我,不会有问题的。” 说实话,江以宁柔弱的形象给了众人很深的印象。 小伍武功不弱,现场却一点打斗痕迹都没,就带走了他。 显然闹出这动静的是个棘手之人。 江以宁一个弱女子,流放路上走两步都得让时鹤年背着的人。 如今跟着一起行动,先不说大晚上她会不会吓哭,就是没自保之力也拖累队伍。 可时鹤年都发话了,高云鹭再多意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多派两个金翎卫注意点江以宁。 一路上,时鹤年都紧拉着江以宁手腕,行走在山林间。 随着越往里走,高长的树木也遮住了星光。 一阵风刮来,众人手中的火把瞬间熄灭。 芭蕉村长慌道:“没……没火了。” “点火,继续前行。”高云鹭冷声。 金翎卫几人都熟练拿出火折子,重新点燃火把。 可火把还没燃多久,又是一道风刮来,再次熄灭。 金翎卫对这夜风来了怒气,拿出火折子还要点,就见周围冒出一簇簇蓝色的火焰。 蓝焰上下浮动,风声穿过林间,像是厉鬼的嚎叫。 芭蕉村长哆嗦着嘴,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刚好砸高云鹭身上。 高云鹭:“……”他就说了,这种胆小还不能自保的人,跟着队伍就是累赘。 叫了一个金翎卫扛着芭蕉村长,高云鹭还回头看了江以宁一眼。 他是真的怕一个队伍一晕就晕俩。 好在江以宁紧紧挨着时鹤年,目前没晕的迹象。 “这火,不会是鬼吧。”金翎卫的人虽然胆子大,但望着这些蓝色火焰,还是有些害怕。 “点火。”高云鹭发令,显然是跟这风较劲起来。 可就在众人准备再点火把时,这些蓝色火焰像是生出意识般,朝众人飞来。 “要命!队长这真是鬼啊——”金翎卫再大的胆子,此刻也憋不住。 高云鹭也是神色慌张,面对逼近的蓝色火焰无措。 “这是磷火,因尸体腐烂时分解出的磷化氢自燃而形成。”江以宁拦住高云鹭还想点火的心思:“磷火有剧毒,遇见明火会爆炸,大家先退开。” 一听不是鬼,金翎卫一行人又觉得自己行了。 高云鹭赶紧带人摸黑原路返回。 那些蓝色火焰追了一会儿,就停在原地漂浮。 “真的不是鬼吗,还会追人,还知道穷寇莫追。”金翎卫害怕又忍不住好奇。 第159章 芭蕉村的古怪 “它追人,是因为有风,磷火会随风而动。”江以宁解释:“风停了,它自然也停了。” “现在有磷火拦路,少夫人也提醒这火有剧毒,我们还去山林后面吗?”金翎卫担忧道。 毕竟他们的好兄弟小伍还没找到。 “看看有没有其他路。”时鹤年提议。 同时高云鹭也让一个金翎卫将芭蕉村长扛下山,晕都晕了带着也是麻烦。 众人绕开磷火出现的位置,来到山林后方,果然看见了芭蕉村民口中的乱葬岗。 一股腐臭味随风飘来,在一些尸体堆积处,也燃着几个磷火。 “芭蕉村为何会跟乱葬岗如此近。”金翎卫中有人疑惑。 江以宁一眼看清乱葬岗一棵歪脖子树上挂着人,抬手提醒:“那里挂了两个人。” 众人避开磷火靠近,高云鹭看清树上的人时,一个飞身过去斩掉了吊着俩人脖子的藤蔓。 金翎卫在下方接着,发现上吊的就是消失的小伍和一个少年。 好在俩人面色红润,显然刚挂上去没多久。 众人连忙将人唤醒,少年醒来满是恐惧,一直在哭。 好在小伍是清醒的。 他疑惑抬头,看了眼周围环境,当听见队友发现他时,他正在歪脖子树上上吊,惊起了一身冷汗。 “我不知道啊。”小伍慌了神:“听见那声尖叫我赶过去,就看见这小子吓坐在地上望着前方不知道害怕什么,我刚靠近人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看见你们了。” “没察觉到有人靠近,或者偷袭你?”高云鹭询问。 “没有,一点动静都没发现,当时那里就我和这个小子。”小伍努力回想,坚定点头。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 就算心中有再多疑惑,也不好一直在乱葬岗聊天。 好在失踪的俩人已经找回来了,众人原路返回。 已经醒来的芭蕉村长,发现自己孙子巴娃平安回来,对着时鹤年等人千恩万谢,还提着了家里最后两根腊肠,态度强硬送了过来。 “老村长,为何你们村要和乱葬岗挨得如此近啊?”一开始疑惑的金翎卫顺势问道。 一听这话,芭蕉村长就一脸苦色:“都是没办法的事,以前那山林后面是块向阳的地,直到上面的人往那抛尸,我们普通老百姓哪敢跟官府斗啊,那些尸体堆着,就成了新的乱葬岗。” “就算是死囚犯被斩首,也有官府的人负责掩埋。”时鹤年意识到不对:“乱葬岗里的尸体从腐烂程度来看,有五六具死亡不到三天,这些尸体又是哪来的?” “我们哪能知道的,自从山林后面那块地成了乱葬岗,隔三差五有新的尸体,我们又不敢去看。”芭蕉村长叹息。 察觉到时鹤年等人还想问,他收下眼底的恐惧,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这村子有古怪。”高云鹭肃声提醒金翎卫:“晚上都警觉点。” 又不放心看向时鹤年和江以宁:“公子少夫人尽管放心,晚上有我们守着,不过明早还是赶紧离开此地较好。” 不管芭蕉村有什么古怪,他是不想再沾手麻烦了。 第160章 月色下的鬼魅 众人重新休息,随着四周安静,时鹤年悄悄出了马车,身影独自往山林走去。 和古藜一起躺在竹屋的江以宁本就因为今晚小伍突然消失一事没睡,注意到时鹤年背着所有人悄悄离开,她看了看半梦半醒的古藜,从空间拿出一个圆球。 往圆球里放了颗一级晶核,圆球照出一道众人看不见的光圈。 这道由异能量形成的光圈将古藜包围,本还有点意识的古藜瞬间陷入沉睡。 在末世的人成日提心吊胆,精神紧绷,哪怕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都很难入睡养好精神。 因此有人研发出依靠异能量发动的助眠罩。 本来这东西是帮助异能者快速入眠的,江以宁现在惊喜发现,这还能帮她无伤弄晕亲人。 做好这一切,江以宁直接用空间异能,闪出了竹屋范围,同样往山林赶去。 江以宁在无人的山林一路闪现,但因为一开始的耽搁,已经失去了时鹤年的踪影。 找不到时鹤年,她闪现往今晚刚去的乱葬岗。 因为速度较快,一时没控制住,直接闯进了尸堆里。 两个膀大腰粗的壮汉拖了一板车的尸体正要扔,就见不远处来了个一身素衣的女子。 “李哥,有……有女鬼!”左边稍矮的那个,颤着音看向从山林冒出来的江以宁。 李哥瞟了眼月色下明明有影子的江以宁,一脚往二狗身上踹去:“鬼什么鬼,有鬼也该是它怕我们!” 说罢,他眯眼盯着江以宁,一脸淫邪:“小美人,大晚上出现在这荒郊野岭,是迷路了吗?” “这些尸体,哪来的?”江以宁望向板车上的四具尸体,都是少男少女,身上衣服布满血迹还有鞭痕。 “这些晦气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小美人你还没说大晚上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呢。” 李哥直接丢下手里的尸体,搓手往江以宁靠近:“是迷路了吗,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莫不是从窑子逃出来的,要不要跟着哥哥,哥哥带你……唔——” 一把弯刀,凭空扎穿还没走几步的李哥喉咙。 他翻着白眼,身体笔直朝后倒去,已经没了声息。 江以宁快步走近,裙摆带动间,素色衣裙的身影在月色下如鬼魅。 她将弯刀带血拔出,平静的目光看向二狗:“他不回答,你回答吗?” “你你你!我!我!我!”二狗已经在李哥的咽气下,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晚上抛尸他是不怕。 可他害怕自己成为那被抛的尸啊。 鬼知道跟往常一样来这芭蕉山抛尸,偏偏就今晚遇见了个女杀手。 见江以宁靠近,二狗转身爬起来就逃。 他提着心一口气跑出了十米远,回头没看见江以宁追上来的身影,刚松了口气时,转身就发现江以宁凭空出现在他正前方。 在这一刻,就算江以宁有影子,二狗也不敢将她当人看。 他吓得白眼一翻,抽搐着脸就要晕出去,强烈的求生意志让自己清醒着,就怕这一晕江以宁顺手一刀扎穿他。 “现在,能说了吗。”还流血的弯刀,轻轻搭在二狗跪下后的肩膀上。 第161章 感谢无畏者eb小可爱的打赏加更 二狗抖成了筛子,结结巴巴回答:“鬼仙娘娘饶命啊,我……我就是帮县公子丢几具尸体。” “我们就是拿银子办事,这些可都跟我们没关系啊。” “鬼仙娘娘,您冤有头债有主,您想报仇可千万不要找我啊。” 二狗哆嗦着一通话,除了害怕也透露了些信息。 芭蕉村所属的兰溪县,县太爷家的公子喜欢虐杀少男少女。 因为岭南地界与京城较远,又有一个闹匪盗的昌安郡隔着。 导致这边的一些官员以权谋私,鱼肉百姓。 就如这个兰溪县,县公子暴戾,还有个罩着他的县令爹。 兰溪县百姓求助无门,又被威胁离不开兰溪县。 兰溪县下各大大小小的村子,有不少人遭了县公子的毒手。 而李哥和二狗,本就是村里的二流子。 李哥得县公子赏识,就负责帮他丢尸的活计。 在来岭南之前,从原主记忆里,就了解过了昌安郡和岭南地界会很乱。 可江以宁没想到,这才刚踏入岭南,只不过是一个县令,都比当皇帝的还嚣张,如此草菅人命。 她冷目扫向还在求饶的二狗,一言不发,上去一脚踹他头上,就将人踹晕过去。 乱葬岗的尸体是县令公子抛出来的。 而小伍和巴娃,今晚上又莫名被绑到乱葬岗,还险些在歪脖子树下吊死。 就算江以宁不想惹麻烦,显然他们已经被麻烦盯上了。 只不过不是兰溪县令那一方的人,反而是藏在暗处与他们无冤无仇又将他们牵扯进来的第三方。 作为证人的二狗江以宁打算待会儿直接拖回芭蕉村。 倒是已经被杀的李哥还睡在路中间,江以宁收了刀走过去,换了把铲子准备把他铲到边上,免得挡路,就听见前方有什么东西摔落的声音。 江以宁的铲子正戳在李哥脖子边,闻言抬头望过去,就见时鹤年怀里的陶罐摔碎在地上掉出一地金银,一双眼难以置信正遥遥盯着她。 “江……以……宁?”时鹤年一时之间,很难想通江以宁为什么会大晚上孤身一人出现在乱葬岗。 特别是她拿着个铲子,明显是要埋人。 江以宁望着时鹤年的身影不由蹙眉,一脸冷色。 末世养成的警惕心,让她刚刚杀人时,也没忘记注意周围的环境。 可时鹤年就像是突然出现,悄无声息,让她一点防备都没。 想着,江以宁探究的目光看去,拿着铲子站在一堆尸体边,这身影在月色下怎么瞧怎么诡异。 她这次没伪装就追着时鹤年而来,就是觉得没了演戏的必要。 此刻看着突然出现的时鹤年,幽幽开口:“你怎么在这?” 望着她不带情绪起伏的那张脸,还有不再伪装之后的一身肃杀之气,时鹤年对危险的本能警觉,一边朝她笑着,一边步伐后退:“就走走,走走。” “阿宁你继续,不用管我。” “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罢,转身就要逃。 江以宁望着他这大变的反应愣在原地。 等时鹤年身影窜出百米远时,才后知后觉时鹤年这是害怕她? 江以宁只觉得莫名其妙,也顾不上处理尸体了,拿着碰到血的铲子就追了上去:“夫君,你跑什么啊?” 哪知道江以宁越喊,时鹤年逃得越快。 第162章 算你善(月票满20加更) 他上辈子就是被自己养的小鬼坑死,格外憋屈。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时鹤年说什么也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想过江以宁有伪装,最多就是性子不如表面的温柔,会暴力一些。 但再暴力也比不上杀戮啊。 杀其他人无所谓。 可别杀急眼,将他顺手宰了。 以他多年被追杀逃命的经验,江以宁刚刚没收住的那一下子杀意,说她没杀个几千上万人,时鹤年是不相信的。 眼下连自己挖坟装陶罐的金银都顾不上捡。 二十几年的逃命养出的本能反应,遇见这种自己可能打不过的人,逃跑才是第一步。 江以宁是真没想到自己平日就装装柔弱,她还没暴露本性呢,时鹤年只是看见她在抛尸就能逃这么快。 她有这么吓人吗? 来这世界就杀了麻子吴池还有李哥这三人。 时鹤年又不是没杀人,一剑抹了盛老头脖子都不眨眼的。 眼下她就抛个尸,居然转身就逃? 他们这近一个月同床共枕的信任呢?喂鬼吃了? 见时鹤年越逃越快,江以宁也来了脾气,直接闪现追去。 她堵在已经要逃进林子的时鹤年面前,一铲子直指时鹤年面门,面色受伤,满目悲痛:“夫君,你逃什么啊?” “我是阿宁啊,夫君~” “不好意思,逃习惯了。”时鹤年讪笑,侧身躲开了那带血的铲子。 他目光落在江以宁单手轻松举起铁铲,还完全不颤抖的那只手臂,笑得莫名:“还记得阿宁前几日,提着个巴掌大的水壶都喊手酸。” 闻言,江以宁马上将铲子放下,笑着靠近:“那还不是夫君跑太快,我一时害怕,着急了吗。” “现在手就挺酸的。”说着,江以宁把铲子轻轻一丢,铲面轻松插进土里,深入十几厘米,铲子笔直立着。 江以宁揉了揉手腕,将自己白嫩纤细的手伸到时鹤年面前:“夫君你看,现在手可酸了。” 面对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暴露了本性的江以宁,时鹤年压下自己那察觉到杀意就爱逃的冲动和尴尬,温和询问:“阿宁会武?” “是的,我从小就会跳舞。”江以宁微笑。 时鹤年:“……” “阿宁,是你自己说的,既然我们都不是原主,那在面对彼此时就不要再伪装。” 这次轮到时鹤年一脸受伤了,他垂眸叹息:“一路上我一直担心阿宁的安全,怕自己被刺客追杀而牵累你。” “日夜过得提心吊胆,直到今晚,却见你在……抛尸?” “事到如今,我不怨你从前的隐瞒。” “你有身手能自保,作为夫君的我自然是更安心。” “可我还是想知道,往日我哄着你,给你擦的泪,又算什么?” 江以宁惊讶望着时鹤年。 她没想到自己暴露身手后,时鹤年从惊醒到逃跑,又从逃跑到现在给她唱大戏了。 这一副柔弱又受伤的模样,让她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这不是她前不久的剧本吗。 “你回答我啊,今夜你杀人又抛尸,往日你柔弱躲在我怀里哭,我哄着你给你擦的泪算什么!?”时鹤年受伤质问。 江以宁沉默半瞬,试探开口:“算你善?” 时鹤年:“……”他就多余演这一出。 见时鹤年也沉默了,江以宁抿唇不再说话。 她在思考。 往日她对着时鹤年哭诉,也是这一副死样子?看着就想抽。 第163章 它是我孙子 “阿宁还没解释,你为何深夜出现在这。”时鹤年转了话题。 就见江以宁盯着他,笑得意味:“我当然是跟着夫君来的啊。” “难道不该由夫君来解释一下,为何深夜出现在这?” “阿宁是知道的,我懂一些术法,所以才避开你们独自上山,也是怕发生一些诡异之事,吓着你。”时鹤年目光飘忽。 江以宁一改常态,抬脚逼近:“是吗?” “相逢第一眼,见夫君摔碎了个瓦罐,掉落一地金银,我还以为夫君是来捡死人财的。” “什么叫捡死人财?”时鹤年当即反驳:“那都是它们自己孝敬给我的。” 他凭本事从死人手里赚的银子,怎么能说成是他捡来的呢! “它们?”江以宁蹙眉,抬眸看着他询问:“它们是谁。” “它们就是鬼啊——”一道沙哑的声音,凭空响起,还带回音。 江以宁警惕转身,目光环顾四周,并没发现有人在。 她再次看回时鹤年,却见时鹤年一脸紧张。 可刚刚时鹤年没开口,那声音显然也不是时鹤年发出的。 “吱!时鹤年我去你大爷,你掐老子干什么!”又是那道沙哑声响起,却是炸了毛。 江以宁低头,也一眼锁定了这道声音的来源,就在时鹤年挂在腰间的荷包里。 时鹤年那巴掌大的荷包鼓鼓囊囊,此刻像装了只老鼠在里面冲撞挣扎。 “夫君,你这是藏了什么啊。”江以宁笑问。 时鹤年拿着荷包一捏,解释:“一只小鬼,很讨嫌,阿宁还是别看了。” “你才讨嫌!时鹤年你别忘了你死后,是谁帮你烧的尸体。”荷包里再次传来怒声,声音却不再沙哑,反而变成一道稚嫩的男童声。 这小孩的话透露的信息量挺大,也让江以宁更加好奇它到底是个什么。 见她实在要看,时鹤年只能打开荷包,从里面捏成一个模样有五分像他,只有北方小老鼠大小的果冻人。 江以宁一眼锁定那张稚嫩又像时鹤年的小脸,惊讶捂嘴:“难怪你藏着掖着不给我看,这是你儿子?” 果冻人:“???” 时鹤年:“???” “我是他爷爷!” “它是我孙子!” 一果冻一人先后急声辩解。 “你们到底谁是爷爷,谁是孙子?”江以宁疑问。 “当然他\/它是孙子。”这次是异口同声,还都抬手指着对方。 “时鹤年你倒反天罡,别忘了你尸体可是我烧的,要不是我你还能死了再活一次?”果冻人愤怒叉腰:“从今天起,我是你爷!” “你一个鬼幡的器灵,我才是你的主人,到底谁倒反天罡。”时鹤年冷笑。 随即对江以宁解释:“这鬼幡不要脸,化形的时候容貌照着我小时候长的。” 一听这话,果冻人蹦起来就要跟时鹤年掐架。 时鹤年也不惯着它,手指轻松将它捏起就丢到树上挂着。 “你俩先别吵。”江以宁连忙拦住要掐起来的这俩:“让我理一理,这个果冻人是你的武器鬼幡生成的器灵?” “是的。”时鹤年点头。 江以宁看向他的目光顿时亮了:“所以你以前来自修仙界?” 第164章 后宫空荡荡 “不是,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叫朝冥境,除了人鬼共存,其他与大楚没区别。”事到如今,这种事时鹤年觉得也没隐瞒的必要。 “那你以前是个鬼?还是个人?”江以宁好奇追问。 “当然是人了。”说到以前的身份,时鹤年负手而立,叹息回忆:“我以前可是结束战乱,统一四国的开国皇帝。” “哇——”江以宁配合发出赞叹声。 果冻人还挂在树上,卑劣一笑:“就当了三年皇帝。” “还被一个法力不高的小鬼弄死了。” “当皇帝的生活还不如他当乞丐的时候,两眼一睁就是上朝,处理奏折,数金子,炼丹,吃丹药毒自己,把自己毒晕了第二天睁眼又是上朝,处理奏折,数金子,炼丹,吃丹药毒自己。” “我早就提醒你了,你飞升不了别做梦了,那小鬼不弄死你,你迟早也被自己炼的仙丹毒死。”果冻人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嘲笑。 注意到江以宁的神色也因为果冻人的话变为一言难尽,时鹤年拉过江以宁远离果冻人:“你别信它的,它是因为自己魂体吃不到丹药,心生怨恨。” “呵!”果冻人气瞪着他,这次却没再搭话。 它转而将目光落江以宁身上,注意到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当即扬起自己圆滚滚的下巴:“哟哟哟,这是谁啊,这还是时鹤年吗。” “小姑娘,你就是这人的妻子吗?” 果冻人也不等江以宁回答,就开始暴时鹤年的底:“我跟你说,你可别信他嘴里的情爱,这人当皇帝时后宫空荡荡,一心痴迷炼丹妄想成仙。” “你现在还年轻,还是赶紧休了他,免得被他拖累了。” “我跟你说,成仙都是他的谎言,不举才是他的真相。” “你闭嘴会死吗!”时鹤年不耐蹙眉。 一开始他还怀念鬼幡不在,自己做什么都畏手畏脚。 可今夜来乱葬岗,察觉到这熟悉的气息,他避开众人找来,果然在歪脖子树里找到鬼幡。 哪知道这鬼幡实力削弱了,嘴还是那么碎。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将鬼幡藏在荷包里,在江以宁发现时,不想承认的原因。 真的很丢脸。 “夫君不举,我知道呀。”江以宁搭话。 她回头,深情望着一脸震惊的时鹤年:“但没关系,我不嫌弃夫君。” 果冻人更是惊悚:“我造谣他呢,他还真不举啊。” “当然不举了,刚流放那会,还是我陪夫君一起去拿的药。”江以宁回答,说罢抬手在时鹤年手背安抚轻拍:“夫君别伤心,只要按时喝药,你一定能好的。” “那都是假的。”时鹤年急忙解释。 江以宁垫脚抬手一把捂住了他嘴。 满是心疼摇头:“夫君,不用解释,阿宁懂你。” 不是! 江以宁你懂什么了啊! 时鹤年焦急。 那次医馆开回来的药,他一剂都没喝,江以宁又不是不知道。 时鹤年挣扎着要解释,却发现江以宁不装后,力气之大,捂着他嘴的手跟焊在他身上一般,饶是他都挣脱不开。 也是这一刻,时鹤年预感到不妙。 不装的江以宁,似乎比爱哭的江以宁更难对付。 第165章 当祖母的跟孙子拜把子 就这样,江以宁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扼制时鹤年脖子,将人往乱葬岗的方向拖。 果冻人站在江以宁另一边肩头,幸灾乐祸望着一脸麻木的时鹤年举手欢呼:“你叫江以宁是吧,我看你很不错,要不要跟我拜把子。” “哪有当祖母的跟孙子拜把子。”时鹤年赶紧阻拦。 他是真怕江以宁头脑一热,和鬼幡拜了把子。 那以后他们三辈分不就乱了吗。 好在是深夜,又是乱葬岗,一般正常人不会过来。 不然就时鹤年掉落路上那一罐子金银,绝对会被人捡走。 “你这金银,真不是挖了别人的坟?”江以宁注意到这些金银,有的上面还有湿润的泥。 “是从坟里出现的没错。”陶罐碎了,时鹤年只能脱下外衣来包这些金银:“不过都是墓主人自己叫我挖的。” “作为交易,它们给我金银,我给它们上香烧纸,送它们最后一程。” “所以真的有鬼,鬼长什么样子?”江以宁拉着时鹤年,让他看板车上的那几具尸体,又指了指自己杀的李哥:“他们的鬼魂你能看见吗?” 时鹤年抬眸一扫,道:“那几个少年的鬼魂不在这,倒是你杀的那个男人,鬼魂正蹲在自己尸体边。” “你们怎么遇上又交手的?”时鹤年问。 他见李哥的鬼魂蹲在尸体边,狰狞的脸带着可怜,看着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当然这人是江以宁杀的,时鹤年也没插手的意思,就是单纯好奇。 在听江以宁解释自己刚出现就遇见李哥,而李哥还妄想对她下手时,时鹤年猛地站起来。 江以宁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得一个后退。 就见时鹤年沉着脸看她:“阿宁可知道,在朝冥境对待敌人,不光要杀人还得灭魂。” 虽然大楚冥气不足,很多鬼根本没有伤人的实力,而人也发现不了它们的存在。 但是一些死前的怨恨和不甘等多种情绪,还是可能让一些鬼增强冥气,有了伤人的本事,就跟之前长羽村的林宝权一样。 时鹤年掏出一叠黄符,气冲冲来到李哥面前,手中的符全贴它脑门上。 江以宁清楚看见,那个无人的位置,升起一阵白雾最后消散。 “斩草要除根。”时鹤年说着,还给了江以宁几张黄符:“这是灭魂符,以后再杀人记得用。” 江以宁:“……” 她以为自己砍丧尸养成的习惯,不是用雷将敌人劈成焦炭,就是一刀破喉或断头。 因此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血腥残忍。 直到遇见时鹤年。 江以宁顿感自己善良不少。 她虽会赶尽杀绝,却没干过灭人轮回路的事。 但时鹤年的提醒也没错。 经历过林宝权那件事,江以宁也怕这个世界真有敌人化成鬼卷土重来。 她收好时鹤年给来的灭魂符,还有些期待使用。 指使时鹤年将李哥的尸体拖进乱葬岗,江以宁也从他口中得知,今晚小伍和巴娃的消失,都是果冻人干的。 果冻人实力削弱,只能控制一些刚死意识不清的小鬼。 而且它在朝冥境火化时鹤年的尸体时,被那大火误伤,等再次清醒就发现自己来到了大楚,还被困在了芭蕉山乱葬岗的歪脖子树里。 第166章 陛下,你已经不是皇帝啦 因为它本体是可号令万鬼的鬼幡,乱葬岗的孤魂野鬼畏惧它,只能逃到芭蕉村的芭蕉树藏着。 果冻人独占整片乱葬岗,本以为自己就要一辈子耗在这时,惊喜发现时鹤年的身影。 可它离开不了乱葬岗,就只能找机会将时鹤年引来。 所以卷走了巴娃和小伍,果然时鹤年找了过来。 只是当时有金翎卫在,时鹤年发现了果冻人也不好动手。 所以才等众人熟睡时,悄悄上山,不光重新契约了果冻人救出它,还跟旁边那个山头几座坟主人谈了交易,赚了些死人银子。 “这些人的鬼魂看不见,难道是被困在他们死亡的地方?”江以宁问道。 就见时鹤年和果冻人同步点头:“是的,在朝冥境很多人死后,鬼魂都会被困在死亡的地方,因为那是它们的恐惧之地。” “这样看来,兰溪县县令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时鹤年冷了脸色:“要是落我手里,全部斩杀再丢进灭魂镇。” “陛下,你已经不是皇帝啦。”果冻人在旁贱兮兮开口。 时鹤年无语扫了它一眼:“朕说话,你闭嘴。” “哟哟哟,你现在连个王爷都混不上,还朕呢。”果冻人根本不惧他。 眼见一果冻一人又要吵起来,江以宁赶紧伸手拦住:“既然兰溪县县令不是好人,我们又遇见了这事,要不要去为民除害?” “阿宁有什么计划?”时鹤年笑问。 “岭南离京城太远,我们就算是让金翎卫传消息回去,将兰溪县的事告知,等人来处理,怕是要耗上一个月,不说我们等不了,就是兰溪县这么多枉死的百姓也等不了。” “反正我们的想法,是为民除害,这害只有死了才老实。” 江以宁举起铲子:“何不直接潜入县令府,将有罪之人全杀了。” “妙啊!”时鹤年拍手附和:“县令一死,朝廷自然会再派新的官员下来。” “不过今晚不能动手,县令一死,肯定会封城,我们可以明晚再潜回来。”时鹤年跟江以宁挨着,俩人笑容灿烂在那商讨如何杀人和逃跑路线。 果冻人看着这夫妻俩,表情直接裂开。 它算是知道为什么就重活一次,时鹤年还讨到媳妇了。 这俩人到底是以什么心态,聊杀人时还能笑得如此开心? 计划好出城以后,明晚再潜回兰溪县。 夫妻俩将板车上的四具尸体藏好,并没有马上下葬,准备等明晚遇见这四人的鬼魂,再询问它们自己的意愿,是回家还是让他们帮忙埋了。 藏好尸体,路过昏迷的二狗,想到这也不是个好人,也没留他的必要,江以宁一铲子直接戳断他脖子。 解决二狗,江以宁铲子铲起他脑袋,又叫时鹤年将尸体拖到埋李哥的那个坑。 时鹤年盯着断首的尸体,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捡了根粗棍子就将尸体抡了过去。 果冻人此刻也缩在时鹤年肩膀,小声嘀咕:“你……你也没说你媳妇这么凶残啊。” 在时鹤年将它从歪脖子树里救出来时,还炫耀提了嘴自己成亲了,他的妻子对他格外温柔。 当时果冻人还有些酸,见不得时鹤年这嘚瑟样。 可目睹江以宁刚刚那一铲子头身分离,它顿时转变心态,望着时鹤年的目光满是敬佩:“好兄弟,你真强。” 第167章 感谢caroletu小可爱的打赏加更 “之前还羡慕你有媳妇了。”果冻人摇头:“现在……我是不敢羡慕了。” 时鹤年:“……” 如果你知道我媳妇是江以宁,你也会觉得我好命的。 “抱我。”见时鹤年帮自己埋完人,江以宁来到他面前,直接张开双手。 “我懒得走,你轻功带我回去吧。”江以宁道。 时鹤年将铲子藏好,才单手揽过她腰,运起轻功飞窜在林间。 等回到休息地,并没有人发现他俩离开过。 江以宁也没回竹屋,而是跟时鹤年一起挤进马车。 夫妻俩躲在马车里,才小心将果冻人从荷包里放出来。 “它没名字吗,我看它长得好像果冻。”江以宁压低声音问。 “果冻?那是什么?”时鹤年疑惑,顺道解释:“它叫旗,只不过很少叫它名字。” 因为在朝冥境,时鹤年和果冻人都是互相叫对方孙子,并自称是对方爷爷。 “果冻就是……”江以宁眨了眨眼,把果冻人塞回荷包,示意时鹤年闭眼。 虽疑惑她神神秘秘想要做什么,但时鹤年还是听话闭上了眼。 很快就闻到自己面前,有一股甜腻又带着水果的香味。 他眉梢微动,长睫轻颤。 “不许睁眼!”江以宁警告,又将撕开的草莓味果冻递在他嘴边:“张嘴,吃下去。” 一个软嫩又香甜的果冻落入他口中,新奇的口感让时鹤年满是惊喜。 “这就是果冻。”江以宁收好包装,才允许他睁开眼。 第一次吃科技狠活,时鹤年第一口就爱上了。 可江以宁神神秘秘喂给他吃,显然是不想过多暴露,时鹤年只能止住心中的好奇。 果冻人从荷包里挣扎出来,张口就质问:“你们背着我偷吃什么呢,还要把我塞进袋子里躲着吃。” “不躲着你吃,你也吃不了。”时鹤年嗤笑。 这话显然踩到果冻人的痛脚,它跳起来就要打时鹤年。 “嘘,小声些。”江以宁伸手按住了它脑袋:“周围很多人在,你要是被发现就倒霉了。” 果冻人有些委屈。 它发现这夫妻俩都欺负它。 偏偏自己人小,根本不是这夫妻俩的对手。 果冻人气愤转身,拉开马车内的抽屉,翻身躲了进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俩了!” “它真的没办法吃东西吗?”江以宁还挺喜欢这个果冻人的。 看着软乎乎的,好像解压捏捏玩具。 “需鬼幡升级。”时鹤年解释:“鬼幡达到第九层它就可以和人一样食用食物,我花了二十几年将鬼幡养到第八层,可因为我死后,它又跟了过来,修为散尽,冥气也只够维持现在的样子。” 就连第八层储物的能力,也因此没了。 想到鬼幡储物的能力,时鹤年才惊觉反应自己忘记了什么。 “旗,我放在你鬼幡的金银珠宝呢?”时鹤年询问时,江以宁清晰听见他话音都在颤。 “没了!变成一堆粉末了!”果冻人不耐烦的话从抽屉传来:“活该。” “都没了,一块金砖都不剩?”时鹤年不死心。 “我现在才第一层,哪能给你留那些破铜烂铁,你个穷鬼。”果冻人怒怼。 时鹤年已经没心思在意它攻击满满的话。 他捂着心口,一想到自己藏鬼幡里面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如今全部化为灰烬,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重活一次,丢了皇位,毁了鬼幡,没了财宝,时鹤年绝望到想落泪。 第168章 江以宁!那晚是你? 一心只想赶紧将时鹤年安全送到流放地的高云鹭,次日一早就叫起了队伍。 芭蕉村村长感谢他们昨晚找回了巴娃,又割了两把芭蕉送来。 不过有昨晚时鹤年的提醒,众人没吃过南方的水果,虽好奇芭蕉的味道却不敢接。 “可以吃。”时鹤年道。 果冻人被他带走了,那些逃到芭蕉树的孤魂野鬼也回了乱葬岗。 众人接过芭蕉,却还是留下了铜板。 临走前,时鹤年还提醒了芭蕉村长,将芭蕉树挪移位置,不要种植在屋前。 芭蕉村长虽不解,可想到昨晚巴娃突然消失,脑洞大开猜测巴娃消失怕是撞了鬼。 他忙点头,昨晚巴娃的消失和山林遇见的鬼火还让他有些后怕。 可就算如此,村民都穷,哪怕山林后面就有一个乱葬岗,也是不敢迁居的。 离开芭蕉村,马车快速前行,一路平静顺利离开了兰溪县,在天黑关城门前,进入下一个丹云县。 这一次比前几天运气好,正好在休息时间遇上县城,住的也是客栈。 因为晚上还有计划,江以宁和时鹤年匆匆用完晚膳,就告别古藜等人上了楼。 “姐姐姐夫怎么神神秘秘的?”江奕祺疑惑:“刚吃完饭就睡觉,不怕肚子痛吗?”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古藜不知想到什么,打住了江奕祺的好奇。 不管楼下古藜几人是如何想自己,夫妻俩进了屋就上床休息。 等到夜深人静时,齐齐睁眼,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俩人各自拿出自己夜出的装备,时鹤年捏了个炭块兴奋靠近江以宁,就要将炭灰往她脸上抹。 “你干嘛,你离我远点!”江以宁警惕盯着他,连连后退。 “自然是伪装啊。”时鹤年反问:“你以为就带个面巾出门很安全?” 要是面巾在打斗时被人扯掉,那不就是暴露了相貌吗。 伪装,还是得学他。 虽不想承认,时鹤年还是知道长羽村那晚遇见的黑衣人的伪装,比他更方便,更完美。 正这样想着,就见江以宁拿出一卷柔软的网纱,给自己先戴黑口罩再套网纱最后再戴面巾。 时鹤年神色怪异,盯着江以宁又掏出一双皮面硬邦邦的长靴穿上时,再也憋不住了:“江以宁!那晚是你?” “你……不会是那个无脸男吧。”江以宁也反应过来,看着时鹤年被炭染黑的手。 “好啊,你谋杀亲夫。”时鹤年捂着手臂,哪怕伤已经好了,再看江以宁军靴和钢丝手套,还是感到肉疼。 “你自己将脸用炭涂得五官都看不见,我还没找你要被惊吓的精神损失呢,你倒先甩锅给我了。”江以宁不服。 长羽村那晚,要不是时鹤年鬼鬼祟祟她也不会追上去。 再加上俩人都有伪装,那一刻在双方眼里,互为敌人,下手狠点又如何。 一个没想到对面是自己夫君。 一个没想到对面是自己娘子。 打起来都下的死手,要不是时鹤年不恋战先逃了,就长羽村那一战,俩人绝对要伤残一个。 望着穿鞋以后明显高了半尺的江以宁,就是她身形都比平日壮硕不少,时鹤年也顾不上和她翻长羽村的旧账。 第169章 夫君,看看腹肌 而是看着她的伪装赞叹点头:“就你这装扮,我能认出来才神了。” “你不是神棍吗。”江以宁笑问:“你可以算出来啊。” 时鹤年:“……” 他发现,江以宁不装以后,说话也不好听了。 “别惦记你那木炭了。”江以宁掏出一个黑色口罩,又掏出一块从礼裙上剪下的黑色网纱。 拉过时鹤年让他坐下,直接口罩一层,网纱两层,外面再系个面巾。 又从自己空间翻出一双时鹤年尺码的军用长靴,往里面塞了增高鞋垫:“跟着我伪装,保管你站景帝面前都不会暴露。” 自己以前也有鬼幡可随身储物,所以面对江以宁凭空拿出的东西,时鹤年虽惊讶却并不觉得奇怪。 反而他心中被喜悦充满。 毕竟昨晚江以宁还防着他,今晚不再掩藏,显然是信任他的。 “你放心,你的秘密我会守护。”江以宁信任自己,时鹤年觉得自己也得让她放心,再次提起自己的鬼幡:“等我鬼幡修炼到第八层,也有芥子储物的能力。” 对此,江以宁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搭话。 今夜选择暴露自己的空间,也是因为昨晚时鹤年并没隐藏自己和那个果冻人也有空间储物的原因。 毕竟俩人都有随身储物的本事,也不会有谁惦记谁东西的这种情况出现。 不说这些时间的相处,江以宁了解的时鹤年不是这样的人。 就算他惦记,江以宁也不害怕。 反正都是一道雷顺手的事。 而且能无所顾忌使用空间,对她自己也轻松些,还能拉着时鹤年给她打掩护。 在江以宁的现代物资支持下,夫妻俩全身伪装。 为了改变体型,江以宁还给自己穿了肌肉衣,也扒下时鹤年衣服给他套上了肌肉衣。 俩人的身型都在原本的体态上,壮硕不少。 时鹤年回想肌肉衣的外形,就有些汗颜。 出门前,他拉住江以宁小声嘀咕:“我有你说的那些胸肌腹肌人鱼线的,所以……不需要靠衣物来伪装。” “我又不是让你以假充真,而是伪装啊!”江以宁摇头解释:“你想想我们身高加了,体型是不是也得加上,体重是不是也得加上?” “我们今晚可是去杀人的,这世上总有一些聪明人,能通过别人的鞋印子推测出凶手的身高体重。” “我们现在什么都是假的,真遇上这样难缠的人,就让他去猜吧。” 听了解释,知道是自己想差了,时鹤年虚心表示自己受教。 “还有,你说你有胸肌腹肌人鱼线?”江以宁目光落在他身前,摊手耸肩:“我不信。” 毕竟刚刚时鹤年换衣服是避开她的。 江以宁啧声摇头:“没见过,我才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你!”时鹤年微愣,红着耳尖反驳:“江以宁你现在在这装什么,流放路上在驿站那晚,我沐浴时你突然闯进来,你明明……已经看见了的。” “我没有,我怎么不记得了,可能我失忆了吧。”江以宁揉着脑袋,转身背对他根本不承认。 一时之间,时鹤年不知道自己是该怀念一开始爱哭装弱的江以宁,还是适应现在这个厚脸皮不是调戏他就是在怼他的江以宁。 第170章 少年夫妻被绑 江以宁也不给他思考这些事的时间,主动拉过他手,身影一闪,俩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客栈外面。 时鹤年还没从这瞬移中反应过来,江以宁已经朝他张开双手:“剩下的路,你轻功带我没问题吧。” 这一晚上又是空间储物,又是瞬间移动。 时鹤年不敢去想江以宁还有多少奇幻的本事,又会给他多少震撼。 他揽过江以宁明显粗壮不少的腰,夫妻俩空间闪现和轻功交错配合,悄无声息出了城,往兰溪县赶去。 灵龙郡兰溪县,兰溪县令一家,并没住在衙门内院,而是单独购置了一处五进的宅院。 一开始夫妻俩去的衙门结果扑了个空,费了些时间,才找到县令如今住的范府。 “县令的俸禄,能买这么大院子吗?”江以宁怀疑。 她轻松跃上围墙,落进院中。 时鹤年注意到她跳上围墙时,明显凭空踩了什么东西借力。 与他轻功无痕翻越三米的高墙不同,江以宁更像是踏着一道无形的梯子。 夫妻俩大摇大摆进了院子,发现府里的守卫还不少。 俩人见到一个敲晕一个,全拖暗处藏着。 “往这边。”时鹤年指着怨煞之气最重的一处院落,示意江以宁跟上。 “公子,人带来了,就在偏房。”小厮凑近一个背影消瘦的男人旁,低声提醒。 范涛转身,面颊清瘦凹陷,一双眼底青黑。 他笑得淫邪:“可是那日我看上的小娘子?” “还有她的夫君。”小厮笑答:“那小娘子昨日刚成的亲。” 一听成亲了,范涛脸色就沉了下去。 小厮连忙解释:“公子,那小娘子的夫君,也是个相貌堂堂的小郎君,小夫妻俩感情深,分不开的。” “是吗?”一听俩人都长得不错,范涛脸上带了喜色,快步往偏房走。 “大人,求求您了,小女子已经成亲了,求您放过我们夫妻俩吧。”范涛刚进屋,就看见被绑在椅上的姑娘哭求。 “本公子前日看上你,让你准备一番,好进林府伺候我。”范涛从墙上取下沾血的鞭子,劣笑走近,鞭子抬起姑娘的下巴:“你昨日成亲,是不是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 “我与杏花从小的婚约,成亲又如何!”一旁的少年怒红了双眼:“你身为县令家公子,强行将我们夫妻俩掳来,还有没有王法!” 整个兰溪县都知道县令家的公子范涛喜爱美人,不分男女,还有虐杀的癖好。 本来柳生和杏花从小的婚约,俩人年龄还小没那么早成亲。 可就在前日,杏花不小心撞见了外出的范涛,范涛点名让杏花第二日自己来范府见他。 这两年里,有多少人进了范府失了踪迹,不知生死。 就算百姓报官,可兰溪县的父母官是范涛父亲。 别说惩治范涛了,反而是报官的百姓因各种罪名入狱。 兰溪县百姓生活在这水深火热之中,状告无门。 柳生和杏花两家人天真觉得,只要俩人成亲,或许这范涛就会对杏花不再感兴趣。 两家人昨天匆匆行完礼,哪知道今日范府就闯进来抢人。 一直跟在范涛身边的小厮见柳生长得不错,干脆将夫妻俩一起绑了过来。 果然,看着夫妻俩的容貌,范涛很是满意。 他随手丢给小厮一个金玉的摆件,在小厮离开后,打开了房里的暗室。 暗室内血腥味浓重,墙上还挂了不少刑具。 范涛回头欣赏着这对少年夫妻恐惧的神情,满意一笑:“王法?” “在这兰溪县,老子就是天,皇帝老儿来了都不顶用,你们跟我谈什么王法?” 他说罢就要拖拽杏花进暗室,房门从外被一脚踹开。 一高一矮,体型壮硕的两个黑衣人闯了进来。 第171章 熊二,他在挑衅你 范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江以宁飞起一脚,踹进暗室,还撞到自己用来折磨人的铁钉板上。 戳进肉里的疼痛,让他扯起嗓子就要嚎,大张的嘴被塞进一个带泥的石头堵住。 “闹出动静来,会死的更快。”时鹤年低声警告。 江以宁注意到他换了个声线,与往日悦耳让人痴迷的嗓音完全不同,此刻的声音粗劣,像是狗熊岭的熊二。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知道这是哪吗!”范涛将石头从嘴里抠出来,恶狠狠看着俩人:“敢来我范府闹事,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熊二,他在挑衅你。”江以宁粗着嗓音提醒。 时鹤年:“……”熊二又是什么鬼? 时鹤年惊讶江以宁与他一样,也完全换了不同的声线。 之前都在互相伪装,倒是没机会发现,原来他和江以宁之间不管是性格还是处事风格都很默契。 “熊二,要现在宰了他吗?”江以宁特意给自己选了熊大的声音。 “何必脏了我们的手。”时鹤年直接将已经傻眼的杏花夫妻俩药晕,当着范涛的面,将果冻人拿了出来。 范涛盯着那个诡异还会说话的果冻人,只觉得见了鬼,扯着嗓子就开始求救。 这一次,时鹤年没有拦他。 毕竟一路的守卫,他们敲晕了不少。 最后带着武器赶来的,居然是兰溪县县令范大人,还有小厮叫来的几个守卫。 “大胆贼人,竟敢在我范府闹事。”范大人挺着肚腩,肥胖的手抬起一挥,守卫拿刀就将江以宁他们围住。 “人都到齐了,倒是给我们省了不少麻烦。”时鹤年轻笑。 在守卫持刀扑来时,拉着江以宁跃上房顶,同时间果冻人在他手中发力。 月色逐渐被云层遮挡,夜空下一片昏暗,就是四周的温度都下降不少。 范大人还没琢磨出这两个贼人想做什么,就听见范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在烛火印在窗户的影子上,他亲眼看见范涛持刀扎穿自己全身,血液迸溅在四壁。 “拿下他们!”范大人催促,自己也急忙进了屋,迎接他的却是范涛四肢扭曲,以一种诡异姿势倒立在血泊中,惊恐瞪眼的尸体。 “涛儿!”范大人大惊,扑进血泊中,不敢接受范涛的死亡,他哭嚎着:“叫大夫!你们这群蠢货赶紧去叫大夫啊——” 就在范大人绝望之际,发现自己衣襟被一道力拽了拽。 他低头,就见原本已经咽气的范涛,朝他转动着眼珠子。 “涛儿?”范大人希冀之间,又被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身。 他本能撒开手,想拉远自己和范涛之间的距离。 可范涛干瘦如鸡爪的一双手,却紧紧像铁爪一般,掐住他的双手。 只见范涛有些不适应的扭动身躯,倒着头以一种下腰的姿势起身,僵硬勾起嘴角,无神的双眼阴恻恻盯紧范大人:“大人……你怎么……无视我……的……求救啊?” 雌雄不变的声音,断断续续从范涛嘴里咕隆吐出。 “涛儿?”范大人陌生看着范涛,就算心中再无法接受,也意识到眼前的范涛不对劲。 第172章 寻仇 “你到底是谁!” 范大人提着胆子,在范涛缓慢的逼近下,同时间警惕往屋外退去。 “我,是,谁?” “不记得了。” “可,我们,记得仇人是谁。” 从范涛口中,同时间发出多个人的声音,有男有女,都带着冲天的怒气。 “你们这群邪祟!范涛在哪!”范大人惊悚看着范涛,预感到危险转身就跑出了院子,却被突然加速的范涛追了上来一把扑倒。 他手中的刀重重扎进范大人心口,同时发出一声女子的轻笑:“范涛啊,他死了,鬼魂被我们吃掉了,都吃掉啦。” “范大人,你还记得小的吗。”在范大人挣扎间,又是一道男声从范涛口中传出:“小的姓韩,是韩水村的童生,那日我从这院子逃出来,遇见范大人向你求救。” “可是你,又让人将小的送进了这院子。” 在一声声诡异的低语中,范大人毫无反手之力,被现在的‘范涛’持刀将五脏六腑都挖了出来。 范大人一咽气,范涛再也支撑不住,双膝跪地上半身弯下头抵着地,也没了动静。 在这个院子,横七八竖躺着的守卫有晕的,也有被寻仇死状一脸惊恐的。 江以宁坐在屋顶,望着一道道从范涛体力飘出的鬼魂,啧啧惊奇:“原来真的有鬼?” “准确来说,这个世界的算不上鬼。”时鹤年解释。 如果不是他和果冻人相助,哪怕这些鬼魂再大的怨念,但已死之人,也不可能自己为自己报仇。 因为大楚这个世界,冥气不足,连鬼魂的魂魄都稳不住,更别谈伤人了。 “但因为你和旗的到来,算是这个世界的变数之一。”江以宁道。 同时间,她拿下贴在自己眉心的黄纸,黄纸在她掌心化为一道灰烬。 这黄纸是时鹤年拉着她上屋顶,在知道她好奇想看鬼时给她贴上的。 黄纸一贴,江以宁就看见无数道以自己死亡时形象的鬼魂附身范涛,持刀杀了自己。 而原本是对付他们的守卫,也被没抢到附身范涛机会的鬼魂解决。 大楚不比朝冥境,这里的鬼魂是借助了鬼幡的力量,以及自己本身怨念深。 就算如此,它们也没力气伤害旁人,只能出手对付与自己死亡有关系,跟自己死亡沾了因果的人。 这也是一院子的守卫,有的死的凄惨,有的只是晕了过去的原因。 开天眼看鬼的黄纸没了功效后,江以宁也就看不见鬼魂了。 她见时鹤年看着前方空荡荡的地方,摊开掌心伸了过去:“熊二,我还想再看。” 时鹤年却是摇头:“此符三日内只能用一张,多用伤神。” “你想看,等以后我凑齐材料,再给你无副作用更好的法器。” 这还是江以宁人生第一次看见鬼魂,还没研究个明白就看不见了,只能坐在一旁羡慕望着时鹤年对着空气对话。 在范涛院子的冤魂有四十七个,都是年轻鬼魂。 如今大仇得报,它们死亡后本就记忆不全,也没了留念,所以面对果冻人要吸取它们冥气的要求,虽然听不懂,但都答应了。 第173章 收空兰溪县令家产 果冻人挨个将这些鬼魂的冥气吸走,在鬼幡内运转一圈,又给这些鬼魂还了一层冥气。 原本失了冥气的鬼魂魂魄都淡到快要消散了,又因为果冻人这一反哺,魂魄反而比一开始还要壮实。 就是生前的记忆,都记起不少。 “多谢三位恩人!”这是死后第一次意识如此清醒,鬼魂们也知道全靠今日助它们复仇的好心人。 可它们已死,想要报答也拿不出什么东西。 只能试探询问:“范府藏了不少金银,不知恩人们是否感兴趣?” “在哪?带路。”时鹤年当即亮了双眼。 江以宁听不见鬼魂的话,只能从时鹤年的反应推测发生了什么。 此刻就像听不全八卦只能原地捉急的吃瓜人。 时鹤年伸手拉过她,轻声安抚:“它们要带我们去找范府的家产。” “那还等什么,走啊。”江以宁干劲满满。 她倒是可以用空间异能探测。 但那样也得消耗异能,如今有人……不对,有鬼带路,倒是给她省了不少麻烦。 就这样,在众鬼的带路下,夫妻俩搜刮完了范府全部金银和值钱的古董字画。 途中这些鬼魂遇见生前伤害过自己的范府守卫,同样果断出手挨个弄死。 最后是在范府的祠堂,时鹤年翻出范大人祭拜祖先的香火黄纸,全部帮这些惨死的鬼魂烧去。 人鬼合作,也在香雾飘散间,清断因果,做出道别。 夫妻俩根本没时间去清算这次搜刮了多少金银,将范府洗劫一空后,顺手将杏花夫妻俩送回了村,还去了趟芭蕉村埋了昨晚那四具尸体。 这也是那四具尸体的主人自己的想法。 他们记不起生前之事,也不想过多麻烦恩人,想着能下葬就行。 忙碌了一晚上,夫妻俩总算在天亮之前,赶回了丹云县。 江以宁再次空间闪现带着时鹤年悄无声息回了客栈房间。 闻着身上有血气,时鹤年纠结要不要悄悄打水沐浴,江以宁已经凭空对着浴桶倒温水了:“天都快亮了你去打水,怎么解释自己这个时辰用水沐浴?” “还好我平日存了不少温水,这次就免费给你用了。” “真的吗?”时鹤年惊喜。 江以宁笑得很热情:“当然是真的。” “不过水不多,只够装满一个浴桶,你一半我一半也能用了。”江以宁回答。 毕竟她有水系异能,也就没囤水的习惯了。 面对江以宁的关护,时鹤年只感觉心中暖暖的。 特别是江以宁还免费给他用自己的存水,这让时鹤年想到自己给江以宁梳头还收她铜板,顿时心生愧疚还有些心虚。 他轻咳一声,趁着江以宁倒水的时候,去将自己钱袋翻出,把自己在江以宁赚来的铜板都数了出来。 这些天里,他靠给江以宁梳头,赚了两百五十文。 时鹤年想了想,干脆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江以宁。 “你给我银子做什么?”江以宁疑惑看他。 她是发现了,时鹤年或许是经常跟鬼打交道的原因,有时候脑回路好像也不太正常。 第174章 兰溪悬案 “我反思了下,我们既然是夫妻,那为妻子挽发是我应该做的事,不能收你银钱。”时鹤年回答。 江以宁:“……就这?” “嗯,就这。”时鹤年认真点头。 “之前的铜板我给都给了,你不用还我。”想到自己空间还有从宸王府拿的金子,江以宁大气将时鹤年递来的银子还给了他。 现在自己要是接了时鹤年递来的银钱,要是以后时鹤年要跟她分宸王府的家产怎么办? 那可都是她凭本事自己搜刮到空间的,哪怕是时鹤年她也不会给。 丝毫不知道江以宁此刻的想法,面对江以宁递回来的银子,时鹤年又感动了。 在果盘上打坐的果冻人注意到他这反应,直接白眼一翻表示没眼看。 果冻人一个白眼还没翻完,就被时鹤年提起带出了房间。 “诶诶诶,我打坐呢,你干什么啊!”果冻人挣扎。 “你觉得你跟我们夫妻凑一个房间合理吗?”时鹤年幽声质问。 更何况江以宁现在要沐浴,他都不在房间待,留果冻人在房间合理吗? “那你倒是给我单独开间房啊。”果冻人没好气道。 它都无语了。 是它自己想跟这对夫妻凑一个房间的吗? 还不是时鹤年自己扣,舍不得多花银子给它再开一间房。 凡是涉及银钱,还是自己不愿花的银钱,时鹤年看着远处朝阳升起,只当没听见。 夫妻俩轮番洗漱,又将污水暂时收进空间。 俩人做事都格外谨慎,争取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让人怀疑到自己。 次日用过早膳,因为队伍里的干粮没多少了,就没急着出发,而是让鑫柏几人出去采买。 昨晚一夜没睡,在鑫柏采买的时间,夫妻俩干脆回房补觉。 他们所在的丹云县一片岁月静好。 而兰溪县却闹翻了天。 百姓一脸畏惧,却还是耐不住好奇,远远围在兰溪县县令范府的大门外。 “范……范大人真的死了?” 自己听,这话惊慌好奇间,还夹带一丝喜悦。 只是县令一家给兰溪县百姓留下的阴影过大,导致如今听见县令一家死了,百姓再大的喜悦也不敢表现出来。 “我侄女的大姑的儿子的表亲叔叔就在范府当差,听他透露,是有人寻仇,范府守卫死了不少,就是范大人和范公子都死状惨烈。” “听说寻仇的不是人,是鬼——” 百姓中,有人神秘低声。 “怎么可能是鬼,别胡说八道了。”有人当即反驳。 不管百姓中如何猜测,此刻调查县令一家惨死的青年,一脸沉重。 他目光扫过站在院中,属于范府幸存的守卫,道:“你们说,范府上下都是被鬼寻仇了?” “大人,真的是鬼!” “范公子是被鬼上身自杀的。” “范公子自杀后,又杀了范大人。” —— “怎么可能是鬼,别胡说八道了。”有人当即反驳。 不管百姓中如何猜测,此刻调查县令一家惨死的青年,一脸沉重。 他目光扫过站在院中,属于范府幸存的守卫,道:“你们说,范府上下都是被鬼寻仇了?” “大人,真的是鬼!” 第175章 大理寺少卿宇文昊 面对大理寺少卿宇文昊的追问,那守卫却是摇头: “范公子院内闹出打斗声,我刚赶到院外就听见这动静,可我还没进院子就不知道被谁打晕了。” 从这些守卫口中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宇文昊只能让自己带的二十个下属在院内查看。 他自己则蹲在范大人和范涛紧挨在一块的尸体边观察。 范大人身上有挣扎的痕迹,明显与范涛有过打斗。 打斗的结果很明显,范大人不敌范涛,先被刀捅进心口没了命,再被范涛血腥手段开膛破肚。 只不过…… 通过案发现场和尸体的蛛丝马迹推演出范大人死亡发生的事,宇文昊却是蹙眉将手放到范涛手臂捏了捏。 范涛的信息他也在兰溪县紧急了解过,是个虚度光阴的花花公子,荒淫无度残暴无情。 就是这干瘦的身型,也没锻炼的痕迹,就是一点武功底子都没。 可就是这样一个弱鸡,却闯开守卫,轻松杀了明显有警惕心也反抗过,身形肥胖体力完全大过他的范大人。 从范涛的身体素质以及他能合理使用的力气来推算,他就算能杀死范大人,也不该如此轻松。 而且范涛自己身上的致命伤,明显有二次拉扯的痕迹。 观察到这,宇文昊自己都迷糊了。 他想到这些守卫一样的回答。 范涛是先在房内自杀的,范涛自杀以后才追出来杀了范大人。 “一个已死之人,又是如何杀了另一个人……”宇文昊呢喃。 “大人,莫不是真闹鬼了?”属下在旁低声: “兰溪县百姓透露,范涛绑架虐杀无辜者,范大人不为民做主,反而有包庇纵容之行,这两年来兰溪县百姓苦不堪言,含恨被虐死在范府的少男少女无数。” “大家都在传……这是他们的鬼魂回来复仇。” “荒谬。”宇文昊冷声:“这世间我从不信鬼神,再完美的犯罪,背后都有人的影子。” “范府一家人死得蹊跷。”宇文昊蹙眉:“鬼魂复仇不可能,倒是鬼魂的家人或许有这个本事。” 想到属下提及的这两年有许多无辜百姓死在范家父子的滥用职权之下,宇文昊面露厌恶:“给京城传信,我们晚些回京。” 不管是兰溪县令一家惨死之案,还是近两年兰溪县五十户百姓所报家中子女被范涛虐杀一案,他都接了。 本来宇文昊任职大理寺少卿一职,来到岭南就是有公务在身。 刚忙完公务返京,谁知道如此巧,今早刚入兰溪县,就撞上县令一家惨死一案。 安排下属去门外在百姓中调查消息,宇文昊自己在范涛的院子走了起来。 注意到墙角下的泥土有被踩过的痕迹。 而且那鞋印子与范府守卫穿的布鞋完全不同。 反而带着规律的波纹,在墙角湿泥上踩出凹凸印子的泥块。 顺着这些泥印,宇文昊飞身上了房顶,果然在瓦片上也发现一些印子。 他站在印子最集中的位置,转身往院子下方看去。 目光所及视野最佳的位置,正对着范大人和范涛惨死的尸体。 有一阵晨风袭来,宇文昊坐在屋顶上,正脸对着尸体方向,闭上了眼睛。 第176章 我对钱不感兴趣 这一刻,宇文昊心神回到昨晚的范府。 他看到。 他看到了……范大人匆忙从屋里逃出来,却被带伤的范涛追上扑倒,一刀扎进心口咽了气。 而就在范涛为范大人开膛破肚时,正对着他们的屋顶这一处最佳观赏位置,却是坐了两个人,在鲜血之间谈笑风生。 在这处院子浓郁的血腥味中,宇文昊还嗅到淡淡的纸张燃烧味。 他连忙睁开眼,蹲在屋顶一寸一寸寻找起来。 还真让他找到一小捻随风散落在瓦上的黑灰。 他伸手指腹沾了点黑灰,先是放在鼻下嗅了嗅,又用舌尖舔了舔。 “黄纸?”宇文昊扬眉。 随即跳下院子,抬手招来一人:“明景,范府祠堂在哪?” “大人,属下正要向您禀报呢。”明景是个身穿劲装的少年,肃着脸色对着宇文昊抱了抱拳:“范府祠堂的祖先牌位全部在恭房发现,祠堂内有很多黄纸香火燃烧的痕迹。” “过去看看。”虽还是不解范涛已死的情况下,又是怎么用一具尸体杀了范大人。 但至少墙角泥印和屋顶所发现的细节,也让宇文昊笃定兰溪县令一家死因,绝不是百姓口中传言鬼魂复仇那么简单。 夫妻俩补了两个时辰的觉,躲在房内将在范府搜刮的银钱全部数了一遍。 “有一千两黄金,三十万两白银。”江以宁低声:“外加三箱名家字画,七箱玉器摆件。” “银两倒是好处理,就是这字画玉器,短时间不好出手。”时鹤年很有经验开口。 “那就留着呗,放我这也没人能发现。”江以宁不以为意。 有一个随身空间在,不管藏什么都方便,这话时鹤年反驳不了。 他催促着江以宁赶紧将东西收进空间,同时怀念自己鬼幡第八层能随身储物的能力。 要是这鬼幡能在他刚穿越时就一起出现在宸王府,那他宸王府的那些宝贝,也能带出来一些。 一想到宸王府豪气的金银玉石,时鹤年就心痛不已。 虽说他借五鬼的能力,将这些被抄的宝物送到京中几个王爷府中,反手坑了他们一把。 可也有藏在暗处的第三方人马,趁机盗走了一部分宝物。 而他坑害几个王爷的算计,反而给背后盗宝物的小贼打了掩护。 宸王府府中财物丢失一部分,在景帝眼中,那就是这几个王爷私藏了。 时鹤年本是在感叹的,可感叹着感叹着,他就反应过来不对劲。 一个梦中惊坐起,从床上翻身下来,冲到江以宁面前:“离开宸王府时,你是不是偷偷藏了一部分宸王府的财物。” 刚好将范府搜刮的财物和宸王府搜刮的财物放在空间里同一块区域的江以宁抽空倒茶,就对上时鹤年的疑问。 她心头一跳,不动声色继续倒茶,端到嘴边悠闲喝了一口,才道:“那都是要抄家的财物,全都记录在册的,我是多想不开拿那些东西啊?” “真的没拿吗?”时鹤年不相信。 可江以宁的反应太过淡定了,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当然没拿了,你也知道的,我这人对金银不感兴趣。”江以宁道。 第177章 江以宁你在害怕什么 江以宁说着,抬手一挥,一桌喜宴出现在时鹤年面前:“只有食物,才是我的最爱。” 熟悉的香味,这味道恰好是时鹤年记忆中和江以宁成亲那日吃过。 “你别告诉我,这是宸王府的席面。”时鹤年迟疑。 但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江以宁笑眯眯点头:“对啊,你自己的喜宴。” “我多想不通啊,有喜宴不拿,去拿一堆石头金属堆砌的俗物。”江以宁嗤笑。 对此,时鹤年不服。 他哼声道:“江以宁,我不允许你如此诋毁我心爱的金银玉石!” “那你别吃。”江以宁起身,将桌面本就有的八套碗筷,直接收走七套。 她还故意夹了一块红烧肉在时鹤年眼前晃了晃:“醇香软糯的红烧肉哦,还保留刚出锅食物最佳的温度和口感。” “还有这个,清香爽口拇指大的龙井虾仁。” “哦哦哦,还有这个,餐前甜点雕花蜜煎,甜而不腻。” “嗯~蟹酿橙的味道也不错。” “还别说,雪霞羹也可以,王府不愧是王府,喜宴的每一道菜都好吃。” “这道菜我的,这汤也是我的,这肉还是我的。” “时鹤年,你不许吃哦。” 江以宁也没给时鹤年插话的机会,她一手筷子一手勺子使出残影,很快就将一桌酒菜下了肚。 以江以宁这护食的态度,还有一开始她对银钱的不在意,时鹤年也有些相信宸王府消失的那部分财物与她没关系。 倒是被搬空的厨房,显然跟她脱不了干系。 可宸王府缺的那部分财物,到底去哪了? 时鹤年怀疑来怀疑去,还是怀疑回了江以宁头上。 可他没证据,江以宁也不承认,时鹤年知道就算自己再追问,江以宁也不会回答他的。 江以宁这边刚收完一桌空碗,门外就传来鑫柏的敲门声:“主子夫人,该用午膳了,可要差人端到房内?” “不用,我们下楼吃。”时鹤年回答。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意图。 兰溪县和丹云县说远也不远,至少半天过去,一个县的县令死亡,死状还如此吓人,肯定会有些消息传出。 就算消息没传这么快,如今也算到岭南地界了,他们在楼下用膳,也能从路人的对话中,了解到岭南的一些情况。 夫妻俩结伴下了楼,古藜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金翎卫坐了一桌,金木水火土坐了一桌,江以宁一家人坐一桌。 不过三桌人,更准确来说,是整个客栈一楼的食客,注意力都不在食物上,而是热烈讨论着什么。 “在聊什么啊,这么热闹?”江以宁和时鹤年并排坐一张长凳,好奇询问。 “兰溪县县令一家被鬼寻仇了。”吃瓜最全的江奕铭神秘开口。 “鬼?”江以宁一脸惊悚,连忙往时鹤年身旁躲靠:“二哥,你别吓唬我。” 时鹤年:“……” 江以宁你还往我这边躲? 前晚你乱葬岗抛尸,昨晚你看鬼杀人比我笑得还张扬,现在又演是想忽悠谁? 心中话归心中话,现实里时鹤年还是格外配合。 他满是指责看向江奕铭,同时不忘拉过江以宁手腕以作安慰:“二哥,阿宁胆子小,你别吓唬她。” “真的,外面都这么传。”一见这夫妻俩一个害怕,一个不信,江奕铭有话不能畅快说,急得他饭都没胃口了。 “兰溪县令范大人一家惨死在家倒是真的,大家都在传是冤魂寻仇。” “不过此案,已经被大理寺少卿接手。”一旁江奕灏解释。 “大理寺少卿?”江以宁心神一顿,迟疑笑问:“大理寺少卿不该在京城吗。” 第178章 被通缉的熊大熊二 “再多的大家也不知道了。”江奕灏摇头。 他只考到秀才,根本没机会入仕就一家人被判流放。 “如果是大理寺少卿接手,应该能破此案吧。”江以宁轻笑。 时鹤年暗中拍了拍她手背,也笑着附和:“宇文昊少年成名,连破京城十桩悬案,如果是他出手,想来这闹事的不管是人是鬼,很快就能知晓。” “说得我都好奇了。”江奕铭摸着下巴:“到底谁胆子这么大啊,县令都敢杀。” 他激动张嘴,本还想说那兰溪县令被自己儿子开膛破肚了。 可想到江以宁会害怕,大家都在吃饭,就没开口。 “不管此案如何,我们远在丹云县,以后也不在灵龙郡,都与我们没关系。”江奕灏道。 对此话,众人都点头赞同。 他们如今被流放,已算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不包括江以宁和时鹤年。 用完午膳,队伍启程,江以宁和时鹤年坐在马车内,默默对视中。 “那个宇文昊,破案真有这么神?”江以宁好奇。 她的记忆,对这个大理寺少卿了解并不深。 “他在京城,有鬼探一称。”时鹤年回答。 “鬼探?”江以宁狐疑的目光落时鹤年身上:“怎么是这外号,难道跟你一样神神叨叨的?” “恰恰相反,他不信鬼神。”时鹤年嗤笑。 “世人称他为鬼探,是因为他连破十桩悬案,其中有六桩都涉及鬼神作乱的原因。” “还有个原因,是他能在案发现场,看见那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所以……”时鹤年附身,凑近江以宁耳畔:“昨晚我们虽伪装完善,但现场难免留下一些痕迹,他对此案有怀疑也正常。” “那就是这副伪装,以后我们不能轻易再用了。”江以宁蹙眉。 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一套伪装,将自己保护严严实实。 如今因为一个宇文昊,怕被他怀疑就要舍弃这套装扮不能用,还真有些烦。 “至少那鞋不能再穿了。”时鹤年提醒:“大楚的鞋底,不会有这样的花纹,行走在泥地上,很容易留下醒目的印子。” “按你这话,他要调查到我们身上那也不是没可能,你不害怕?”见时鹤年一脸淡定,江以宁好奇询问。 “为什么要怕,这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时鹤年摊手。 他敢发誓,昨晚没有一滴血跟他和江以宁有关系。 宇文昊不信鬼神,以他的本事能揪出那些让鬼神背锅的凶手,但至少在兰溪县令一家,只要他不信鬼神,而夫妻俩不主动暴露的情况下,他就不可能将此案扯到时鹤年和江以宁身上。 已死的范涛却杀了范大人,这件事忽视鬼神的话,难解。 “哎,不想了,与其废精力想别人,我还是想想到流放地的安排吧。”江以宁对此同样不慌,瘫在马车内,怀念末世前的热带水果。 现在四月中旬,等她到岭南流放地,也差不多五月了。 那荔枝也该熟了吧? 夫妻俩躺在马车内一个想着赚钱,一个想着摘果子。 而在兰溪县县衙,却张贴出两张通缉令。 一张是一个两米高的壮汉,肩膀宽大,肌肉凸起,撑得衣服都紧绷起来。 另一张,是一个矮胖些的男子,壮硕的身体,脖子上顶着一颗比西瓜还圆的脑袋。 两张画的人都只有身形,没有五官,五官在纸上被炭笔涂成一片漆黑。 兰溪县百姓围着通缉令疑惑:“这就是杀了县令一家的好汉……不是,凶手吗?这长相,真的不是鬼吗?” “鬼什么鬼,这兄弟俩有名字呢,姓熊。” 有读书人插话,他指着纸上的名字:“高个的叫熊二,那个矮的叫熊大。” 第179章 落户灵鱼岛 兰溪县县令惨死一案,除了在兰溪县引起喧哗,并没影响到江以宁一行人。 马车越往南走,天气也越发湿热。 在流放路上一共花了一个半月,江以宁一行人先王大山所带的流放队伍一步,提前半个月到达流放地南安郡。 负责接手流放犯的南安郡香溪县县令,先是看了看高云鹭,又确认眼前的金翎卫令牌。 确认无误后,他起身行礼:“下官见过大人。” “流放犯人安置在何处?”高云鹭询问。 只要安顿好时鹤年他们,他就解放,可以启程回京了。 “回大人,情况是这样的。”香溪县令耐着性子解释:“因为这次京城来岭南的流放队伍,预计所需路程,是两个月。” “所以安排他们的村子还没划分好,现在安排几位,那只能去到海对面的灵鱼岛。” 想到这一行人是金翎卫的人护送而来,那就代表宸王和宸王妃也在其中。 香溪县令提醒:“灵鱼岛的流放犯人不用服劳役,只需要一年一个人头开荒一亩地,或者上交一千斤海鱼就行,当然一年上交一两银子也可以。” “唯一的问题,就是灵玉岛人也快慢了,现在安排几位上岛,那就会跟后面赶来的流放队伍家人分开。” “确认分开吗。”江以宁欣喜开口。 老江家就是个麻烦,何况他们一行人在流放队伍眼中,是已经死了。 本来还苦恼以后在流放地还得跟老江家的人当邻居呢。 谁知道提前到流放地,还有这么个好消息等着他们。 “是的,灵玉岛人满,几位上岛后,就不会再往灵鱼岛安排流放犯人。”香溪县令回答。 “夫君,我们上岛吧。”江以宁道。 “好,都听阿宁的。”时鹤年自然是答应。 独自待在一处小岛,也能避免不少麻烦。 就这样,在香溪县令的安排下,江以宁一行人户籍落在了南安郡香溪县灵鱼岛。 户籍一落,高云鹭身上的任务也完成了。 他只带人送时鹤年他们上船,就作为道别。 临走之前,高云鹭看向一眼看不见边际碧蓝的海面,并不见灵鱼岛的影子。 从香溪县航行到灵鱼岛,需要两天一夜。 高云鹭隐晦开口:“公子远的海中之岛,倒是避免不少危险和麻烦。” “高某就此别过,公子往后珍重。” “这一路上,多谢金翎卫相护。”时鹤年笑着道别。 双方分别,船帆扬起,时鹤年一行人的身影,随着大船的行驶逐渐远去。 “这也算远离大楚了吧。”江以宁靠在栏杆,看着已经缩小成绿地的香溪县港口。 “有大海隔着,就算刺客再来光登岛都是个麻烦。”时鹤年轻笑。 俩人一身轻松,靠着栏杆吹着海风,江以宁盯着湖面,甚至在琢磨要不要捞条鱼上来吃。 正要有所动作,一个人冲到她旁边,扒着栏杆就往海里吐。 “呕——” 江奕铭脚步虚浮,眼前发晕,吐了一通后还没缓过来,又急忙扒着拦住再吐。 “不是吧,二哥你还晕船啊。”江以宁赶紧远离江奕铭。 第180章 宸王真的没了? “小兄弟,晕船可惨了,这船得在海上走两天一夜你才能靠岸呢。”船长注意到他,在旁搭话。 一听自己还要杠两天一夜,江奕铭想死的心都有了。 江以宁注意到江奕铭白着一张脸像个鬼,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她从空间拿出一瓶薄荷精油递给江奕铭:“二哥,你在手腕和鼻下涂些这个,应该能缓解。” 一听自己有救,江奕铭赶紧按照江以宁的描述将薄荷精油涂上。 果然在清亮的刺激味道下,他那心口想吐的晕眩感减弱。 同样注意到手中巴掌大小的瓶子,居然是用的琉璃。 他惊讶瞪大眼:“我滴个亲妹啊,你拿这么精致的琉璃瓶装药水?” “我不知道啊,这是夫君给我的。”江以宁懒得解释,直接甩锅。 时鹤年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啊……是我送给阿宁,她喜欢。” 见时鹤年对江以宁如此用心,江奕铭也放下心来。 因为江奕铭往海里这么一吐,江以宁也没了捞鱼的兴致。 众人回了房,带着对目的地灵鱼岛的好奇心,休养生息。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靖王府。 “你再跟本王说说,他被活埋的细节。”靖王花艺都没兴趣摆,眼中喜悦掩藏不住,看向今日刚回京城复命的黑三。 黑三汗颜。 实在是因为宸王时鹤年被活埋一事的经过,靖王已经听他说了十遍。 靖王是常听常新,常新长喜。 可他嗓子都快说冒烟了,就时鹤年被活埋而亡的细节都能倒背出来。 偏偏身为王爷的主子要听,做属下的只能照办。 “哎,六弟啊六弟,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靖王低头叹息笑道。 受帝王宠爱又如何? 如今被贬被流放,更是死在了土匪窝。 还是以一种被活埋的憋屈死法。 只叫他这个做哥哥的,听了后心情大好。 “这次出手的是雷云寨大当家,属下观他实力高强,就是金翎卫高云鹭都不是对手,主子可要……”黑三隐晦提醒。 “听起来,倒是个办事利落的人。”靖王点头。 “雷云寨与隔壁的白虎寨有仇,他办事时,也一直将罪行往白虎寨的人身上引。”黑三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叙述:“白虎寨做了替死鬼,已经被昌安郡太守家的公子明杰带兵围剿。” “因明杰剿匪灭了白虎寨的原因,昌安郡的各山土匪人人自危,雷云寨大当家也带着寨子的人逃了。” “可知道逃去哪了?”靖王询问。 黑三回答:“往南边去了。” “南边,那是要上岭南的地界了……”靖王低声琢磨。 想到那寒云宗大当家实力高强,就活埋时鹤年这一行为就很是对他胃口。 他仰头大笑,下了令:“你带些银钱去找云知书,不惜一切代价拉拢他。” “如果不能为我所用,该如何处理,你知道的。” 毕竟云知书知道宸王时鹤年死亡的真相。 靖王危险眯眼,如果不能为友,那就别怪他无情,他不允许任何潜在危险存在。 “属下领命。”黑三抱拳。 他领了银票,就动身往南边赶。 第181章 也是当上岛主啦 而经过两天一夜的航行,江以宁他们的大船也靠了岸。 望着这处群山碧绿,金黄的沙滩荒凉,就是岸边往上的丛林草木杂乱的岛屿,江以宁目光在岸边搜寻,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她回头询问船长:“这就是灵鱼岛吗。” “灵鱼岛如假包换。”船长指了指倒进沙堆中,已经被海水腐蚀的牌匾。 江奕铭飞身过去将牌匾捡起,翻开一看,还真写着灵鱼岛三个字。 “不是说灵鱼岛人满吗,怎么港口连人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江以宁开始怀疑了。 船长却是看他们都下了船,行李都被拿了下去,连忙调头回航。 “既然你们到了那也没我什么事了,就不打扰各位先走了哈。”说罢,像是怕被人阻拦一样,船长指挥人开船逃一般离开了灵鱼岛。 只留江以宁一行人,被海风刮着,站在沙滩孤寂又无措。 “不是有灵鱼岛简图吗,我们进岛看看,村落在哪,顺道认认人。”古藜安慰众人。 可花了两个时辰在灵鱼岛寻找,众人却绝望发现,这岛上,除了他们,好像根本没有活人。 “那香溪县令不是说灵鱼岛人满吗,人呢?这岛西边外围我们都找了一圈,没个人也得有个鬼吧。”江奕铭气得直接瘫在沙地上。 时鹤年靠近江以宁小声嘀咕:“这岛鬼影都没一个。” 也是这一刻,众人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岛上,目前除了他们十二个人,是真的没别的活人了。 江以宁时鹤年夫妻俩,古藜和三个儿子,江百川孤寡男,护卫金木水火土。 不多不少,刚好十二个人。 至于暗卫东南西北,因为这次来灵鱼岛的船不大,只送他们十二人,所以四个暗卫就没跟着一起上船。 也是这一刻,众人发现自己可能被香溪县县令摆了一道。 可户籍已落,更闹心的是船已开走,他们就算想找香溪县令算账,也得有能力先离开这岛再说啊。 “阿嚏——” 提笔办案的香溪县令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同时收好江以宁一行人落灵鱼岛的户籍。 他摇头嬉笑:“如今这岛可算不是座无人荒岛了。” 因为灵鱼岛没人,隔壁白浪县县令一直想和他争夺这岛的管辖权。 不过如今嘛,他先一步往灵鱼岛上安排了人。 安排的还是被贬的宸王和宸王妃。 光这层身份在,香溪县令也不怕白浪县令跟他抢地盘了。 谋反的王爷所在的岛屿,谁敢去沾边,也不怕给自己招个谋反的罪名。 当然这点香溪县令不怕,反正他生死看淡,过不去就死,但想抢他岛,不可能! 太阳将要下山,落在海面上一片金光粼粼。 这一刻,落日的光芒,在人眼中有了实质化。 望着浮光跃金的美景,十二人原本郁闷的心情得到缓解。 江以宁最先缓过来:“换个思路想想,这岛上就我们十二人,是不是代表我们十二人拥有一座岛?” “这哪是流放啊,这是让我们来当岛主的啊。”江奕铭更是激动。 “那我是不是可以在沙滩肆意狂奔?”江奕祺更是扑进沙堆里打滚。 第182章 今晚由江小姐买单 事已至此,众人已经接受了灵鱼岛除了他们无人的事实。 将近天黑,也不好进岛找庇护所。 好在流放的这一个半月,对于露宿野外众人已经有了经验。 就是马车和马匹不能上船只能卖了,今晚只能露天睡在星空照耀的沙滩上。 十二人不分身份,都找了事情做,就是最小的江奕祺也在沙滩捉螃蟹。 江以宁抬手招过时鹤年,俩人从西出发,往沙滩的北边走。 见他们是夫妻俩一起,众人看了一眼,也不再担心。 而绕过一处海角,远离今晚的营地,确认周围没人后,江以宁抬手挥向海面,霸气开口:“点餐吧,今晚由江小姐买单,想吃什么海鱼都有。” “真的假的?”从荷包钻出来的果冻人抢答。 时鹤年瞥了它一眼:“你又不能吃食物。” 果冻人气得想骂狗。 “看着吧,今晚就让你们瞧瞧捕鱼达人的厉害。”江以宁抬手往平静的海面挥去一掌,无事发生。 果冻人张嘴就笑:“江以宁你干嘛啊,是在表演什么节目吗?” “不是我吹牛,我跳进海里,都能捞来一条鱼。”果冻人道。 江以宁淡笑不语,只是后退,远离了海边。 时鹤年一见她这动作,本能预感不妙,也跟着远离海边。 只剩果冻人还站在沙滩上叉腰笑着。 直到海浪翻涌上岸,距离岸边有一千米远的海面,无数海鱼从海中跃起,在海浪翻涌间,往岸边飞来。 果冻人被海水浇了个透心凉,又被数条海鱼抽了几巴掌。 “看吧,这就是捕鱼达人的实力。”江以宁展手一挥,轻扬着下巴。 “哇,阿宁好厉害!”时鹤年当即配合鼓掌。 果冻人从一个海星下爬出来,抬手怒指岸边的夫妻俩:“时鹤年江以宁!我讨厌你们!” “再也不想理你们了。” “它上次也这么说。”江以宁和时鹤年小声嘀咕。 “不用管它,人小气性大,但过两天就会忘记这事。”时鹤年低声。 “我今晚想吃烤鱼。”江以宁果然不管果冻人,欢快转身往回走:“我回去叫人过来搬鱼,你先捡着,别让海浪又给带回海里了。” 好在路上准备的香料还有,再加上江以宁从空间偷偷拿出的烧烤辣椒面。 一行人直接在海边点了篝火,串起了烤鱼。 江以宁在烤鱼上撒上烧烤辣椒面,一口咬下去,顿时被鲜香的烤鱼香得直迷糊。 新鲜的海鱼一次性吃到饱,众人对以后的海岛生活带满希望。 江以宁找个借口分享经验:“明早我们可以赶海,挖沙白,撬生蚝。” “生蚝配上蒜蓉粉丝烧烤,最香了。” “姐姐知道的好多啊。”江奕祺崇拜望着她。 江以宁讪笑摆手:“这些都是夫君跟我说的。” “是吧夫君,你说过那蒜蓉粉丝烤生蚝最好吃了。”江以宁笑问。 时鹤年一愣。 这菜他吃都没吃过,粉丝跟上听都没听过,他哪知道好不好吃。 江以宁你真的够了,什么锅都往我身上甩。 可收到众人的目光,时鹤年僵硬点头:“嗯,我说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说过这么些话。 “那我们明早早些起来,先赶海,再上岛找庇护所建立家园。”江以宁当即安排明天的任务。 第183章 他讨厌这个姐夫 初到灵鱼岛的这一晚,众人是在星光下伴着海浪声入眠的。 次日一早,太阳刚升上海平线,江以宁就将时鹤年摇醒:“别睡了,赶海。” 她馋了八年的海鲜,虽说她能靠自己的水系异能轻松捕捉到各类海鲜,但赶海获得食物是不一样的体验。 赶海那是属于大自然的馈赠,是开有保底的盲盒,是白捡。 江以宁冲在最前面,还将焱均的锅铲拿了,打算在沙里铲沙蟹。 四月的灵鱼岛已经炎热,但清晨的海水和清风却来到阵阵凉意。 江以宁奔向沙滩,开门第一捡,就在浅水的沙滩里抓到一条三斤重的大头鱼。 她将鱼扔进时鹤年提来的桶里,欣喜开口:“这条炖鱼汤。” “你提桶跟着我吧,我保管将你这桶装满。”江以宁热情招呼着。 时鹤年微扬眉梢:“这么好?我就只需要负责装货吗。” “当然。”江以宁点头。 说罢,转身又投入赶海中。 她一路发现不少海鲜,有辣螺、青口贝、沙蟹、虾虎鱼、打鼓小龙虾、小扇贝。 时鹤年一开始还心里美滋滋,想着江以宁贴心,只让他提着桶不用干活。 可看着江以宁捡了一路,收获满满。 自己提着笨重的木桶,根本没机会去体验白捡的快乐。 只要他一转移注意力去捡海鲜,江以宁就要在前催促:“夫君你快来看,这里有好大一只海星啊。” 时鹤年:“……” 他就说。 江以宁的关切,果然是有目的。 认命提着已经装满的木桶过去,时鹤年见到江以宁将一个橙黄色的五角星和一个长了很多刺的黑条扔进桶里。 活了两辈子他也是第一次来海边,自然不认识这些。 好奇询问:“这黑漆漆的是什么。” 说着他又戳了戳海星:“这个也能吃?” “黑漆漆的是海参,煲汤最补了。” “海星也能吃,但我不会做,不过我空间有食谱,到时候我找出来让焱均学。” 见木桶已满,江以宁有些可惜:“这桶又小又重,不适合赶海。” 时鹤年:“……”所以你就叫我当你的专用提桶小厮? “我看岛上有竹林,到时候去砍些竹子多制作些容器。”江以宁示意时鹤年先提桶回去:“夫君你再拿两个桶来,我在那边的海滩看见好多生蚝啊。” 说完她也不等时鹤年反应,自己挥舞着锅铲就往生蚝冲去。 拿着锅铲大力出奇迹,直接将附在石头上的生蚝挨个撬了下来。 一开始被骗是因为时鹤年没经验。 这一次他有了准备,不光提了两个桶,还给自己配了一把锅铲。 嗯……抢的江奕祺的。 夫妻俩在这撬生蚝十分快乐。 沙滩上原本铲沙蟹的江奕祺瘪嘴,眼泪汪汪看着时鹤年离开的方向,想到自己被抢的锅铲,倔强着不愿落泪。 他讨厌死这个姐夫了! 锅铲是拿不回来了,江奕祺只能委屈巴巴在沙滩上捡鱼。 当发现一块浅水沙滩有一堆圆滚滚长相可爱的鱼,他兴奋着将这些鱼全部捡进桶。 也惊奇发现,这些鱼被他一摸,身体会像皮球一样越涨越大。 第184章 吃完躺板板 “这鱼这么好看,一定好吃。”江奕祺高兴道。 他还数了数,这种圆滚滚的鱼他一共捡了十二条。 刚好他们十二个人,一人一条。 不过江奕祺还记恨时鹤年抢他锅铲的仇。 所以决定时鹤年那条不给他吃,让江以宁吃两条。 撬了两桶生蚝回来,在时鹤年提着生蚝去找焱均时,江以宁被江奕祺找到。 他用力提着自己的木桶,到江以宁面前,双眼希冀望着她:“姐姐你看,我捡了好多球球鱼。” “这鱼一定好吃,有十二条呢,我们一人一条,不给姐夫吃,姐姐吃两条。” “真的吗~”江以宁开口就是夸赞:“阿祺一个人捡这么多鱼啊,真棒。” “阿祺捡的鱼,别说两条了,就是一锅姐姐也吃得下。”她说着,好奇望向江奕祺的木桶。 当看见那一桶的河豚,笑容瞬间消失。 “那不给其他人吃了,这十二条都给姐姐吃吧。”见江以宁喜欢,江奕祺也是选择宠姐。 江以宁嘴角微抽,尴尬开口:“吃完躺板板。” “啊……是不能吃的鱼吗。”江奕祺也是一愣。 “嗯,这叫河豚,也叫全村开席鱼,更叫吃完躺板鱼,有毒。”江以宁教着他辨认。 河豚有毒,但经过处理后,也不是不能吃。 江以宁会处理末世后变异的鱼,却没处理过末日前的带毒河豚。 再加上她也不放心交给别人处理河豚。 别一个不小心,一家人吃完就地埋在灵鱼岛了。 反正海鲜那么多,江以宁还是决定将河豚放回海里。 不过注意到江奕祺因为捡了有毒的鱼一脸失落,江以宁告诉了他河豚还有刷鞋的作用。 江奕祺满是不舍拿着河豚,用鱼肚子在自己鞋面轻擦了两下,就将它们丢回海里。 “弟弟,放生呢。”时鹤年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 江奕祺回头就是一记刀子眼。 这个抢他铲子的姐夫,他现在不想见到他。 “哼!”江奕祺狠狠瞪了时鹤年一眼,转身只甩了他个后脑勺。 “妹夫,你惹他了啊?”路过的江奕铭好奇问。 时鹤年摇头,一脸无辜:“我是那种欺负小孩子的人吗?” 江奕铭怀疑的目光落时鹤年身上,点了点头:“我觉得你是。” 时鹤年无言以对,不再搭话,转身就走。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江奕铭朝他喊了一句:“我看见你抢我弟锅铲了。” 今日的早膳,是生蚝海鲜粥、大头鱼汤、蒜蓉小龙虾、盐焗辣螺。 喝着生蚝粥,吃着蒜蓉小龙虾时,江以宁又开始想着自己的蒜蓉粉丝烤生蚝和麻辣小龙虾了。 她的空间有异能量存在的原因,就算用这个世界的泥土放进空间,也种植不了作物。 因为异能量的存在,种植末世前的种子,植物会直接在她空间变异,影响口感。 用变异植物种子,同样会吸收异能量,影响口感。 不过如今已在灵鱼岛落户,她倒是可以将自己空间的普通种子全部拿出来种植了。 最先要种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辣椒和土豆。 像产量高的红薯玉米等,也要来点,还有新鲜的蔬菜,都要种植。 第185章 你可真是黑心啊 众人用完早膳,反正岛上除了他们没发现别人,行李就放心留在海滩,一群人进了山,寻找以后的居住地。 刚进山,江奕铭就发现了已经成熟的芭蕉树。 他利落挥刀砍了一把,一人分了两根芭蕉。 “突然觉得这岛上没人也挺好的。”江奕铭一边说一边点头:“岛上没人就代表这些东西都是无主之物。” “不管我们发现什么,想吃就可以随意摘。” 对于江奕铭这话,众人都表示赞同。 因为是无人岛的原因,灵鱼岛通往山里的路,杂草丛生。 众人只好拿出刀剑,一路砍过去,正好劈开一条行走的小道。 “海岛生活,淡水资源是很重要的。”江以宁提醒。 昨天他们倒是在海滩的山壁找到一处淡水。 不过出水量少,他们十二个人。 那点淡水,他们只吃了两餐就不够用了。 所以在岛上的定居位置,江以宁把淡水资源放在第一位。 再加上她有水系异能,想找到淡水更是方便。 众人在她有意引导下,斩断杂草开出一条小路,沿途还有不少荔枝树。 不过果实还呈现青色,完全成熟还要等些时日。 “这荔枝,可是贡品啊。”江百川惊叹。 荔枝想从岭南运到京城,很难保存。 就是景帝想吃荔枝,一年也只吃那么一次,还吃不过瘾,两斤都没。 而此刻众人目光所及一亩地范围,都有荔枝树。 不用考虑荔枝难保存的问题,只等它成熟,站在树下就能吃。 江以宁望着硕果累累的荔枝树,拿胳膊撞了撞时鹤年:“想不想赚钱。” “我做梦都想。”时鹤年几乎本能反应。 “你不会想卖荔枝吧?”他疑惑,又提醒:“南方不缺荔枝,卖不了高价。” “你可真是黑心啊,只想着卖高价。”江以宁对他满是谴责。 就在时鹤年自我反思时,她又道:“当然是卖去北方啊,十两银子一斤。” 时鹤年:“……”到底谁黑心啊? “十两银子是贵,但这可是贡品,就是皇帝一年都吃不上两斤的水果。”江以宁越想越觉得合理。 “可要送到京城,荔枝很难保存,又是炎月季节时的水果。”时鹤年担忧。 “冷藏配送啊,多简单的事。”江以宁摆手。 见她满是自信,时鹤年也好奇问:“阿宁是有什么好主意。” “也没什么好主意,就是会制冰。”江以宁一派轻松回答。 此话一出,果然收到时鹤年惊喜的目光。 他当即抱拳:“大当家的,以后小的就跟你混了!” “别别别,我又不是土匪。”江以宁连忙摆手。 就在时鹤年憋笑时,她扬起下巴,抬手朝深海的方向一挥:“当土匪多没意思,要当就当海盗。” 时鹤年:“……”他就知道,不装温柔的江以宁也正经不到哪去。 寻找居住地的路上,凡是遇见了能吃的植物,江以宁都给指了出来。 时鹤年记了不少果树,就等果子成熟。 众人上到半山腰,发现一处占地三十亩的平地。 不远处就是山瀑布,瀑布流进百米宽的水池。 在山瀑布右后方,是一片竹林。 第186章 江以宁消失 而这三十亩的平地里,生长最多的是杂草或一些灌木。 只需要清理了杂草跟灌木,就能在这块平地建房子。 平地背靠光滑坚硬的石壁,右边一里地远是瀑布,正前方能看见灵鱼岛的港口沙滩,左边是巨石遮挡的悬崖,悬崖下方被海水包围。 三十亩的平地,只住他们十二人,怎么算都够了。 还能在平地划分区域耕种,刚好西面和北面都没树木遮挡。 众人当即决定将行李搬上来,先砍竹子简单造个临时居住地,再慢慢造房子。 一行人分工合作,江以宁将时鹤年拉到一旁。 “一直住竹屋也不好,岛上会刮台风。”江以宁将自己的顾虑提出:“靠近悬崖那边的岩石我看过,很坚固,倒是不怕台风。” “这位置台风唯一能刮来的方向,就是对着灵鱼岛港口的西面了,只要我们房子修建坚固点,倒也还好。” 所以竹屋只是过渡,江以宁还是打算修建青砖房子,或者是青砖水泥房。 刚好她空间储存了很多现代文明的资料。 想要找到青砖和水泥的配方也简单。 可困难在于这两种东西所需的材料,灵鱼岛不一定有,且他们就十二个人,人也不够。 如果能回香溪县,去县里购买没有的材料,或者请工人上岛建房,倒是方便不少。 “我们现在可造不了能在海上航行两天一夜的船。”听了江以宁的打算,时鹤年提醒。 “只是回香溪县,倒是用不上船。”江以宁神秘一笑。 一开始,时鹤年还不解她又打着什么主意。 直到入夜,众人都休息在简易的竹屋,江以宁留下字条后,悄悄将时鹤年叫醒。 跟着江以宁下山来到港口,时鹤年摸出火折子:“大晚上饿了想吃烤鱼?”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带了火。” “不吃鱼,我们去香溪县。”江以宁说着,直接往海里走。 时鹤年被她这操作吓得不轻,连忙跟上将她拦住:“船都没,你怎么去香溪县。” “游回去啊。”江以宁笑答。 时鹤年沉默,时鹤年无语,时鹤年陷入自我怀疑中。 他拧眉望着江以宁:“用你那奇怪可控制水的力量?” “猜对一半。”江以宁将他往岸边推了推:“你别跟着,我下海里一趟,很快就回来。” “至于怎么去香溪县嘛,你马上就知道了。” 江以宁神神秘秘的,直接一头扎进水里。 月色照亮广阔的海面,只剩时鹤年一人孤独站在水中。 他提着一颗心往江以宁消失的位置寻找,也记得江以宁下水时的叮嘱。 可等了一会儿,估摸已经是人类在水下憋气的极限,还是没等到江以宁出来。 时鹤年压下心中的慌乱,连忙下水寻人。 可江以宁下水的位置,根本寻不到她的人影。 时鹤年憋着气,焦急在水中游着。 可随着时间越过越久,还是没有江以宁的身影,就是他自己也快要憋不住气了,时鹤年那颗心直接沉到谷底。 他就不该由着江以宁下水的! 苦苦寻不到江以宁的身影,就在时鹤年绝望之际,又遇危难。 时鹤年见到一条体型庞大,完全不该出现在浅水区的鲨鱼张开大嘴,吸食不少小鱼的同时,快速往他这边游来。 第187章 鲨鱼伙伴 时鹤年正要游走,远离这条鲨鱼时,就发现它背上还趴着一个人。 江以宁吐着泡泡朝他招手,在鲨鱼从时鹤年身旁游过时,伸手拽住他衣袖,就将人一同拉到鲨鱼背上。 浑身湿透坐在鱼背上,望着这条有八米长的鲨鱼,时鹤年还有些惊魂未定。 “你……”他担忧看向江以宁,江以宁明明潜入水中,身上衣服却是干的,面色红润心情愉悦。 显然比起担心她,时鹤年觉得该担心下自己。 “不是让你在岸上等我吗。”江以宁道。 “我见你许久不上来,以为你……”时鹤年语塞。 他以为江以宁在水下出了意外。 谁知道这人不知道游哪去了,还骑回来这么大一条鱼。 在江以宁面前,时鹤年觉得自己能召唤百鬼都是小本事。 论离谱,他目前找不到比江以宁离谱的。 “想要找到一条体型大速度又快的好心鱼,我只能往深海游了。”江以宁解释。 “这是什么鱼?”时鹤年抬手摸了摸鱼背,手感凉滑滑的。 “鲨鱼啊,具体是什么品种我也不认识。”江以宁说着,也伸手在鲨鱼背上摸了摸:“我找了好久,都要放弃了,就看见它呲着大牙傻乐朝我游来。” “阿宁还会御兽?”时鹤年满目崇拜。 “不会啊,我是用异能水给它做的交易,能交易成功也是因为它是海底动物喜水,要是陆上的动物这水就没作用了。” 江以宁目光怀念:“如果我二哥在的话,他就能认出这是什么鲨,也能和动物交流。” 时鹤年知道,她这二哥肯定不是江奕铭,而是她之前世界的亲人。 夫妻俩靠着鲨鱼伙伴,畅通无阻飞速往香溪县港口游去。 途中还遇上一艘往深海行驶的大船,江以宁赶紧拉着时鹤年随着鲨鱼沉入水中。 等鲨鱼加速绕过大船时,又一次憋气到极限的时鹤年才被她从海里带出水面。 “东心他们四人在那艘船上。”江以宁道。 他们也在灵鱼岛过了一天两夜,显然是东南西北四人等到了船,也往灵鱼岛去寻他们。 提到东南西北,江以宁又想到东南西北之前在流放队伍追上他们时,提到的叛徒出自金木水火土中。 如今就俩人坐着鱼背游在海面,再多的秘密也只是讲给大海听。 江以宁谈话也就没了顾忌:“你说东南西北提到的叛徒,到底是谁啊。” “是景帝。”时鹤年笃定。 “你爹。”江以宁惊讶。 突然有个爹,时鹤年还有些不习惯。 他和江以宁分析着:“我也是当过皇帝的。” 虽然才三年。 “显然原主在景帝眼中还是有些分量,犯了谋反一罪,还能派金翎卫护送。” “从高云鹭几人的态度,也能看出景帝对原主的态度。”、 “比起儿子谋反的愤怒,我倒是觉得景帝对原主更多的是失望和恨他不争气。” 说着,时鹤年看向江以宁,给她爆出一个能让京城几个王爷集体破防的消息。 “在原主十岁、十五岁、还有请旨赐婚的这三个节点,景帝都直接对原主表明,想要传位给他。” 江以宁越听越起劲,抬手朝海面一挥:“还有什么秘密你尽管说,我保证这周围没人偷听。” 时鹤年:“……”四周是看不见陆地的海面,除了他们这两个坐鲨鱼的,哪还有人。 “然后呢,景帝想传位给时鹤年,时鹤年怎么说的?”江以宁追问。 第188章 全部收进后宫 “他说不愿入朝堂,只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时鹤年如实回答:“还说他只爱江以宁一人,真做了皇帝怕和景帝一样,违背景帝当初和他母妃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当时的画面时鹤年还记得清清楚楚。 景帝被他这番话气得,写好的赐婚圣旨直接丢时鹤年脸上,愤怒让他滚。 时鹤年得到圣旨也真麻溜滚了。 “这是贴脸开大啊。”江以宁震惊。 “你母妃和景帝感情如何?”江以宁开始八卦。 时鹤年翻找了下原主的记忆,道: “俩人算是青梅竹马吧,互表爱意,私定终身。不过中途景帝先娶了对他夺位有助力的丞相之女,也就是现在的皇后,长公主和靖王的母亲。” “期间景帝又纳了四个侧妃,也就是现在的四妃。” “至于母妃是他称帝以后才入宫的,入宫当晚册封皇贵妃。” 江以宁听着白眼奉上:“呸,渣男。” 说罢,她狐疑的目光落向时鹤年。 “我记得你也是当过皇帝来着。” “说吧,有几妃几嫔?” 时鹤年就差将头摇成拨浪鼓:“我寝殿内宫女太监都没一个。” “放这么多人在身边,谁知道会不会有想杀我的。” 而且他仇人本就多,当了皇帝后更多。 所以时鹤年只信任自己鬼幡里装的鬼。 喝茶倒水铺床他全亲力亲为。 再说了,那宫中原本是留给妃子居住的宫殿,都被他叫人推了用来种药草,好方便他炼丹。 “后宫一个女人都没?那你的大臣都不逼你吗?”时鹤年算是江以宁第一个皇帝人脉,她心中装满了好奇:“电视都这样演的,大臣以死相逼皇帝收后宫。” “逼啊,天天上朝都逼我。”一提到这些打扰自己炼丹修道的人,时鹤年就来气。 眼下总算来个可以吐槽的,他也不憋着了:“你是不知道,刚称帝那半年,那选秀的奏折堆满了书房。” “那些大臣,一个个像是担心自己家族断子绝孙一样,天天逼我。” “还有一些咒我死的,说我出了意外又无储君会引起战乱,我是皇帝他是皇帝?这事我能不明白吗?再说我又不是没培养继承人,虽然继承人跟我没关系,但都是品行能力通过考验的,就等适合的时机亮相。” “而且我才称帝半年啊,急什么啊,就赶着咒我死。” “那些大臣催得很,我就说把皇位传给他儿子,他听了又不高兴。” 江以宁无语看着他:“他敢答应才嫌命长呢,谁知道是不是你想给他扣个谋反的名头,帝王心计就是脏。” “我很真诚好吧。”时鹤年不服。 “后来呢,你怎么解决的?还是被催了三年?”江以宁追问。 “他们既然给我点鸳鸯谱,那我就给他们点鸳鸯谱咯。”时鹤年耸肩:“像那种想把自己女儿送入宫的,我就把他们女儿指婚给他们死对头。” 江以宁:“……” 她瞪着时鹤年质问:“你真指婚了啊?” “没有,我吓唬他们呢,私底下召见的,果然这么一吓唬,这些送女儿进宫的大臣安静了。”时鹤年解释。 “还有一种,是想往后宫塞人的,这种送来的不是细作就是刺客,我就将他们选的人全部封了县主,也互相赐婚给送人大臣的死对头。” “至于那种以死相逼的大臣,我就让他们儿子进宫当妃。” “你看吧,让我开后宫的是他们,一说让他们儿子进宫当妃他们又不高兴了。” “当然还有那种死倔的,真想把儿子送进后宫,可我反悔了啊,我不要他儿子了,我要他进宫当妃。” “最后我发现,哪个大臣催我,我就让哪个大臣进后宫,这些人总算安静了。” 江以宁:“……你,精神力挺超前的。” 起码领先三千年。 第189章 竹升面 “所以你的意思,是东心四人口中所说的叛徒,并不存在?”听了八卦,江以宁又将话题绕回最开始。 时鹤年说着自己的想法:“我有原主的记忆,不管是东心四人还是鑫柏五人,都是可信的。” “将被发卖的鑫柏他们买下,又送盘缠和马车的背后之人,极大可能也是景帝。” “这景帝虽然是个渣男,但对你这个儿子倒是不错。”江以宁评价。 夫妻俩坐着鲨鱼在海面上谈心,原本大船需要两天一夜的航行时间,坐鲨鱼只花了半夜。 专门寻了处孤岸靠边,江以宁喂了鲨鱼不少异能水,让它自己先回深海。 毕竟他们再启程回灵鱼岛的话,可以租船。 不过住在岛上,江以宁更想买船。 沿着海边往香溪镇港口走,途中还看了个日出。 等到港口时,正好碰上这边的早茶时刻。 江以宁嗅着满街的香味,带着时鹤年进了一家面馆。 “两位想吃些什么。”小二提了一壶热茶,笑着询问。 “将你们店每种竹升面都来一碗。”江以宁怀念开口。 “姑娘,我们家有鲜虾竹升面、蟹仔竹升面、猪手竹升面、生蚝竹升面、云吞竹升面等等,加起来十几种,小的担心你们就俩人,怕是吃不完这么多,如果喜欢小店的面,可以分时辰再过来的。”小二劝道。 江以宁却是听着一串熟悉的名字,开始馋了。 她末世累死累活苟了八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口吗。 而且这里是古代背景的大楚,她一开始都担心岭南这个时间还没有她那个世界丰富的饮食文化。 显然不管哪个世界的沿海居民都是聪明的,能完全利用有限食材做出美味。 “我们食量很大,你尽管上不会浪费的。”江以宁保证。 见她如此说,小二也不再劝,笑着点头转身去了后厨。 “看阿宁如此欣喜,这竹升面阿宁以前吃过?”时鹤年也开始对江以宁的世界好奇。 “吃过,以前上学时经常当早餐。”江以宁托着下巴回忆:“而且还得打包带走,不然赶不上校车。” “这竹升面呀,我听说是用鸭蛋和面粉靠竹竿压打而成,揉面不用一滴水。” “回头我找找详细制作步骤,让焱均学学,这样以后在家也能吃了。” 被寄予希望的焱均,是所有人起床最早的,也在厨房发现江以宁所留她和时鹤年连夜乘船去香溪县的字条。 “大晚上的,哪来的船?”焱均疑惑。 焱均不知道自己又被夫妻俩盯上,以后还得做竹升面。 而江以宁也吃完店内最后一碗面。 “老板,将你们家每种竹升面都给我来一碗。”一道豪气的声音从外传来。 小二尴尬迎了过去,满是歉意:“客人,实在不巧,今日的面都卖完了。” “这天才刚亮怎么就卖光了?”云知书不信。 他昨日刚到香溪县,发现了这家卖竹升面的面馆,但时辰太晚店里的面已经卖完。 所以今天他特意起了个早,就是为了尝尝三年没吃到的食物。 云知书不信,提着银袋子过去,就见店门口围了不少人,而店中只有两个客人,桌面垒高了空碗。 第190章 宸王吃软饭 一个蓝衣少女正放下连汤都喝完的大碗,一脸满足。 “阿宁。”云知书惊喜。 江以宁循声抬眸,也是高兴:“哥!” “我还想着是谁抢在我前面吃光一家店的面,原来你是啊。”云知书笑道:“那不奇怪了。” 毕竟他们异能者饭量都大,还是在这种没异能补充的世界,只能靠食补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江以宁询问。 “大家伙都有点小钱,买了马车。”云知书回答,又问:“你们落户在香溪县了?那我也落户香溪县。” 谁知道江以宁却是摇头:“我们去了灵鱼岛,那倒是就我们十二个人。” 离开面馆的路上,江以宁简要把自己到香溪县最后又去灵鱼岛的情况说了声。 云知书却是越听越高兴:“这岛好啊,没人更好。” “我也跟你上岛住。”云知书想到那群跟着自己来岭南的雷云寨人,道:“不是缺人建房吗,正好我带了五百人。” 三人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雷云寨也是自己人了。 而灵鱼岛没其他人,全是自己人办事也方便。 就是落户问题,还是有些麻烦。 不过三人还是找上了香溪县令,因为时鹤年身份特殊的原因,三人很快就被迎了进去。 “你们有五百人,都要落户灵鱼岛?”香溪县令惊讶。 他悄悄看了时鹤年一眼,想到那金翎卫高云鹭离开前的叮嘱,纠结几息后,还是提笔答应了:“行吧,就给你们全部落户灵鱼岛,反正岛上也没人。” 真的只留宸王和宸王妃十二人在岛上生活,他也怕这夫妻俩死在岛上,到时候免得被问罪。 有时鹤年刷脸的原因,云知书一行人落户灵鱼岛进行的十分顺利。 云知书率先安排雷云寨的人带着所需东西,租船先往灵鱼岛过去。 生活在岛上,他们最缺的就是船。 所以三人又找上香溪县令,先托着帮忙买船。 香溪县令:“???” 他公务是不忙,可这三人是不是也太不知道客气了? “船的话倒是没问题,本官能给你们三艘大船。”对香溪县各方产业了如指掌的香溪县令点头,又担忧道:“可你们的人中,也没人会开船啊。” “我会啊。”江以宁抬手。 不光是船,她还会开直升机。 “我也会啊。”云知书抬手。 不光是船,他还会开航母呢。 香溪县令震惊下,满怀期待好奇望向还没发言的时鹤年。 时鹤年坦然自若摇头:“我不会。” “但我娘子会。”他又补了一句:“我大舅哥也会。” 香溪县令:“……” 他疑惑看向时鹤年,心中满是不解。 能说出这种吃软饭言论的人,真是想要谋反? “那你们买几艘船?”香溪县令询问:“确定了,本官就联系林家家主。” “如果船质量过关,三艘都要。”江以宁决定。 毕竟以后灵鱼岛上他们有五百多人。 三艘船都嫌少了。 “可你们就俩人会开船呀。”香溪县令迟疑。 却见江以宁和云知书同时指向时鹤年:“让他学。” 时鹤年:“???” 啊?他? 现学? 第191章 没事喝什么酒啊 说让时鹤年现学,兄妹俩都没开玩笑。 经过香溪县令的牵线,三艘大船总共花了他们一万两白银。 船一到手,时鹤年就被兄妹俩赶去学开船。 “可惜没楼船,这船还是小了,最多能坐两百人。”云知书一边教学一边感叹。 “看来这楼船只能以后自己造了。”云知书又叹了声。 时鹤年好奇:“大哥还会造船?” “我不会。”云知书回答的理直气壮。 他回头朝坐在后方,点心热茶配上的江以宁喊了声:“阿宁你那有造船的资料吗?” “有吧,纸质文件应该没有,估计储存在芯片里了,我晚点找找。”江以宁回答。 一听这兄妹俩还真有自己造楼船的办法,时鹤年想到自己只能招鬼,人生第一次被打击到了。 在香溪县待了三天,三人都在联系各方产业购买建材和粮食。 三艘船都被装满到极限,就是江以宁的空间都塞了不少建材。 就靠他们三人,一人负责一艘船也没个帮手显然不行。 毕竟古代大船不像现代那般智能。 所以夜深人静,确认周围没人时,江以宁直接收了两艘船进空间,三人只操控一艘船航行在海面上。 三人的路上不急,再加上船上就他们三人,也就没了顾忌。 江以宁难得大方拿出自己的库存。 有末世搜刮的现代零食和美味科技狠活,也有她跟时鹤年的成亲之日的席面。 时鹤年对席面不感兴趣,倒是对江以宁拿出来的辣条和饮料感兴趣。 他一手旺仔一手辣条,越吃越感到自己以前过的都是寡淡人生。 而江以宁和云知书更爱各种新鲜珍贵食材烹饪的酒席,一人一个酱肘子配着二锅头在那喝。 时鹤年一开始还担心,可在看这俩人喝酒都不脸红,神情也算清醒,就放心下来。 “你让我问问。”果冻人从荷包爬出来,站在一堆零食山上,只能眼巴巴看着时鹤年独享零食。 “你现在没嗅觉,闻也闻不到啊。”时鹤年虽这样说着,还是配合撕开一包辣条放果冻人面前。 “你不懂,我可以想象。”果冻人对着辣条深吸一口气,就用冷眼刮时鹤年眼刀子:“你能不能积极点,早点提升鬼幡的层数。” “这世界鬼都没多少,灵鱼岛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我能怎么办。”时鹤年也是无奈。 眼见果冻人和时鹤年就要争执起来,却听还在喝酒的兄妹俩,闹出一声巨响。 时鹤年拿着旺仔赶紧跑过去查看,就见江以宁站在甲板栏杆上,还张开了双手。 时鹤年吓得赶紧过去将她拦腰抱了下来,环顾一圈,却没发现云知书的身影。 他疑惑:“大哥去哪了?” “他刚看见一条变异带鱼,进海里找带鱼报仇了。”江以宁红扑扑着一张脸,醉眼迷离弯腰想往海里看。 时鹤年怕她意识不清摔海里,只能紧抱着她腰不放。 谁知道江以宁入海心切,腰腹一用力,直接借着时鹤年环抱她腰肢的支撑,横在空中。 她张开双手游动着,疑惑不解:“这海里怎么没水啊。” 时鹤年:“……” 完了,真醉了。 还一次醉俩,其中一个还掉海里不知生死。 他就该让这俩人跟他一起喝那什么旺仔的,没事喝什么酒啊。 第192章 喝不了就别喝 久不见海里有动静,时鹤年正要去打捞,一条鱼破开水面,朝他面门砸来。 时鹤年动静敏捷躲过鱼的攻击,就见海面冒出一个人。 云知书大半夜活像一只水鬼,朝船上人招手:“妹夫,放条绳下来拉我。” 时鹤年将弹到自己鞋面的那条带鱼踢开,给云知书放绳子。 他算是对云知书服气了。 第一次见他,被他活埋。 第二次见他,被他鱼砸。 “是带鱼啊,我想吃烤带鱼。”江以宁蹲着带鱼旁边拿手戳它。 “想吃鱼多简单,哥给你烤。”云知书主打有求必应。 他提着带鱼就在柴火堆旁点火,险些将船烧了。 时鹤年赶紧将他拦住:“哥,不用了,既然是阿宁想吃鱼,还是我这个作为夫君的给他烤吧。” 时鹤年觉得自己说得够委婉了,也给云知书留住了面子。 云知书却大力将他撞开:“你一边去,我妹是想吃他哥烤的鱼。” 江以宁拿着一瓶茅台,往云知书生好的火堆里倒。 想要一个人拦两个有异能的酒疯子,对于时鹤年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拦住云知书还有个江以宁要跳海。 拦住江以宁还有个云知书要烧船。 时鹤年忍无可忍,最后一人一张符箓全给定在原地。 可这兄妹俩有异能,定身效果才一刻钟,他们就将符箓撕碎。 要知道这定身符,在朝冥境用来定人,可是能定三个时辰的。 时鹤年试过点穴,只不过这法子还不如玄学。 最后没办法,再次用符箓定住俩人,时鹤年就守在旁边。 一到俩人快要冲破定身符时,他及时伸手补上下一张。 云知书本就醉的不轻,被定困了站着就睡。 确认云知书睡了,时鹤年才敢抱着同样被定身的江以宁回房间。 安顿好俩人,时鹤年将船上所有的酒都藏了起来。 就那点酒量还好意思喝酒呢,淹死在海里都不知道。 次日一早,云知书从地板醒来,走出房间见到时鹤年就热情打招呼。 时鹤年却是冷淡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完全不搭理他。 江以宁从床上起来,见时鹤年进屋也笑着打招呼。 时鹤年冷笑一声,半只脚都迈进屋内又转身离开。 “他怎么不搭理我?”云知书不解。 江以宁困惑摇头:“不知道,他也不搭理我。” “你还记得你昨晚做什么了吗?”江以宁询问。 云知书瞪着一双眼:“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昨晚我大战带鱼变异兽三百回合。” “这带鱼异能特殊,会一种定身法,一直将我定住。”说到带鱼这个死敌,云知书还气得牙痒痒。 “你还记得什么?”云知书也问。 江以宁摇头:“我只记得你给我烤带鱼吃,被时鹤年抢了。” “好啊,他居然敢抢你食物。”一听自己给江以宁烤的鱼被抢了,云知书挽起袖子就要找时鹤年算账。 面对来讨伐自己的兄妹俩,时鹤年心累。 直接抓着江以宁手腕往自己胸口按:“喝不了就别喝,既然酒没醒,你们干脆弄死我算了。” “来,就往我心口位置砸,江以宁你自己一拳砸死我算了。” 第193章 我们应该当海盗 江以宁没砸拳,而是张开手掌隔着衣料在时鹤年胸肌上痛快摸了一把。 她笑着劝阻云知书:“这是我夫君,你别欺负他。” 云知书:“……” 所以呢,当哥的就得做小丑吗? · 有时鹤年盯着,后面的两天江以宁和云知书都没碰到酒。 他们开船慢悠悠返航,在靠近灵鱼岛的海域时,江以宁也偷偷放出另外两艘船,三艘大船一同停靠在灵鱼岛西边港口。 “是姐姐回来了!”正在沙滩捡沙白的江奕祺眼尖,一眼就发现霸气站在船头的江以宁。 他抱着篮子激动朝江以宁飞奔而去:“姐姐,阿祺来接你了。” “我们阿祺在捡什么呀。”江以宁下船,也有些怀念地揉了揉江奕祺日渐圆润的脸蛋。 “是沙白,给姐姐煲汤喝。”江奕祺举起手中的篮子。 他都是挑捡最大颗的沙白捡的。 “我们阿祺真棒,刚好姐姐想吃沙白蒸蛋。”江以宁笑道。 “大当家——”在山上发现港口有船停靠的其他人,也陆续赶了过来。 有在雷云山当土匪的经验,雷云寨的人一上岛,也跟着江以宁他们一样,选了五处位置修建临时居住地。 这岛上都是自己人,食物资源也丰富,还不用担心别人发现他们以前是山匪,生活别提多滋润了。 大当家之前可是说了,上灵鱼岛后会购买种子,让他们也有田地种。 眼下云知书总算到灵鱼岛了,雷云寨的人将他团团围住。 江以宁和时鹤年则被古藜一行人嘘寒问暖。 得知这夫妻俩出去一趟,还买了三艘船回来,更是惊喜不已。 因为主心骨回来,今晚众人决定在海边吃烧烤。 大家都忙活起来,力气大的被安排上船上卸货,其他人则负责准备晚上的食物。 此刻,江以宁和时鹤年,还有雷云寨的三个当家,外加古藜还有江奕灏江奕铭几人围坐在屋前的竹桌边,一同商讨灵鱼岛以后的规划。 “我们这么多人,都能自成一个村子了。”云知书率先开口:“来到香溪县这几天,我也有打听南边这边的情况。” “海域中有不少海盗,周边海岛发生过海盗上岛杀人的事,这也是灵鱼岛属于香溪县管辖,岛上却没人居住的原因,实在是香溪县没那么多兵力往灵鱼岛派。” “所以我们想在灵鱼岛安稳生活,应该做什么?” “大当家,我们应该当海盗!”二当家接话。 他兴奋开口:“我们当了海盗,再有那些不长眼的海盗上岛,谁抢谁还说不定呢。” 众人:“……” 云知书更是白眼奉上:“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好不容易给雷云寨五百多人讨来户籍,落户成良民。” “你真是山匪当不过瘾,又盯上当海盗了。” “海盗最基础的得会水,你个旱鸭子算了吧。” 被云知书一通怼,二当家也不生气。 他嘿嘿傻乐:“不管了,反正大当家你说什么,我们跟着做。” “当海盗倒是不至于,不过我们青壮力也够,除了建设家园,也该武装自己。”时鹤年开口:“我们不惹事,可也得有自保的实力。” 第194章 支持我娘子当村长 “所以基建和武力得两手抓。”江以宁接话。 对此,众人都没意见。 当晚,在灵鱼岛上,雷云寨和江以宁他们所有人加上,一共五百二十人。 云知书举酒,对着雷云寨众人道:“既然这灵鱼岛以后是我们的家,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如今落了户,也没仇人追杀,还能开田种地,出海捕鱼。” “大家的好日子,会从今天开始,以后这里没有雷云寨山匪,只有新建的灵鱼村村民。” 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没有人想一直打打杀杀。 再加上雷云寨的人都是被逼上山,手中也没无辜鲜血,就是打劫也不同白虎寨,只劫富人,不伤人命。 甚至打劫还会给人留路费。 如今能在一处稳定下来,雷云寨众人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所以,以后我们灵鱼村没有当家的人,既然是村子,得选出一个村长才行。” 云知书说完,就转身溜人。 村长这种麻烦位置,他才不想当呢。 就是这大当家的身份,也是他穿越过来就继承了。 如今可算有机会甩掉这种老妈子身份,他赶紧表明自己不竞选村长。 二当家一见大当家都不选村长,他表示他也不当。 三当家更是心中只有农业,也不愿当村长。 一时之间,雷云寨将目光落到江以宁他们这十几人身上。 这一家人他们雷云寨的都有印象,是大当家的家人。 特别是那个叫江以宁的女子,还是大当家的失散多年的妹妹。 如果雷云寨的人不当村长的话,他们倒是能接受大当家的妹妹来当。 收到众人期待的目光,江以宁准备端酒上台竞选。 可她伸手捞半天,都捞了个空。 低头一看,时鹤年抢走她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显然那晚自己和云知书发酒疯,给时鹤年留下的阴影不小。 江以宁只能端着茶水上台:“我倒是想竞选这个村长。” “喔喔喔,我妹加油——”云知书当即手脚并用鼓掌。 一听他喊江以宁妹妹,江奕灏和江奕铭不服,也抢着声援:“支持我妹当村长1” “支持我娘子当村长!”时鹤年和躲在荷包的果冻人都喊了一声。 时鹤年抬手就往荷包一敲:“是你娘子吗你就乱喊。” “姐姐当村长,姐姐当村长!”江奕祺更是在台下跳跃挥舞着双手。 “我女儿当村长——”古藜和江百川一个坐东边,一个坐西边也挥舞着手支持。 金木水火土和东南西北更是各自拉开两条横幅,在篝火边舞动起来:“少夫人当村长!” 上台竞选,却一个对手都没。 就是雷云寨众人,占了灵鱼村99%的人口,都跟着举手支持江以宁当村长。 起初他们的想法,是大当家不当村长的话,那就算是大当家的妹妹当村长,也不会欺负他们的。 今夜,还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下,灵鱼村在灵鱼岛上建成,村长江以宁。 就等改天抽空去香溪县衙备案了。 村名定下,村长定下,接下来就是开始灵鱼村的建设了。 在岛上生活,要避开台风还有涨潮还要防海盗。 第195章 你们得叫我吉吉国王 而他们有五百多人,之前找的位置只能当临时庇护所,修建不了村长。 还得抽时间再在灵鱼岛搜寻,寻找更适合建立村落的位置。 所以一行人决定明天一早,就带上粮食出发,将灵鱼岛探寻一遍。 当然,出去探寻的人选只有三人。 江以宁和时鹤年还有云知书。 三人中,两个有异能一个搞玄学。 也不怕遇上危险,实力强赶路的速度也快些。 最重要的是三人互相了解低些,这样在探寻灵鱼岛的路上,至少不用花心思掩饰空间的存在。 有时鹤年和云知书两个实力高的人带着江以宁,古藜等人虽担心,可想到江以宁如今是灵鱼村的村长,也说不出阻拦的话。 只能叮嘱她路上一定要小心,注意自身安全,不要受伤。 “阿宁,二哥不能跟着你去吗,要是你走累了二哥还能背你。”江奕铭可怜兮兮开口。 “有云大哥还有夫君带着我,也是可以的。”江以宁宽慰:“二哥你还得和大哥一起,暂时帮我管理灵鱼村呢。” 三人在正午告别灵鱼村村民,就带上行李,背着包袱绕着海滩从西往北走。 他们打算绕着灵鱼岛一圈,看看哪个方位更适合建设村落。 等一离开村民们视线,江以宁直接往怀里丢了艘快艇。 她翻身坐在驾驶位,戴上墨镜,朝时鹤年扬了扬下巴:“上船。” 时鹤年新奇看着这艘不管材质还是造形都远超他所见的所有舟、船,赶紧跟着云知书后面上了快艇。 在云知书的解释下系好安全带,江以宁驾驶着快艇直接冲了出去,在尾部带出一串水浪。 极快的速度下,导致迎面吹来的轻风都在大力击打着脸。 右边灵鱼岛的景色更是飞速倒退。 时鹤年从未体验过如此的速度和激情。 他抬手挡着风,期待望着江以宁驾驶快艇帅气的背影:“阿宁,这船我能学吗。” “给我一两银子,我抽时间教你。”江以宁在前开口。 “我给你五百两,我要你说的那个速成班。”时鹤年许诺。 这几天三人常常待一块,而江以宁和云知书碰一起,对话自然带着现代的习惯。 导致时鹤年跟在一起,也学会不少。 坐着快艇,花了一个小时从灵鱼岛西边港口到达北边的空地。 这边靠近深海,距离香溪县的位置也远,倒是没修建港口。 “等等,这半山腰的树怎么有点眼熟,我好像认识。”江以宁驾驶快艇在海上绕了个圈,往岸边开去。 她抬手指着半山腰的青绿,询问云知书:“哥,你看那树像不像橡胶树。” “离太远看不太清,不过是挺像的。”云知书点头:“我们上山看看?” 这次出来,本就是探测灵鱼岛地理环境情况的。 江以宁把快艇收回空间,三人一人一只鸡腿,边吃边上山。 而此刻,在半山腰正有一个穿着绿叶裙的男子在猴群中舞蹈。 他选择一周,接来猴子抱来已经开口的椰子。 猴子在他身边手舞足蹈,还唔唔唔说着什么。 男子抬手打断猴子的话,强调:“毛毛,都说多少次了,你们得叫我吉吉国王。” 第196章 争夺宠爱而争执起来 “喔喔喔呜——”猴群因为男子的话,传来整齐的呼喊声。 上了山的江以宁三人,正好听见对岸的猴群嚎叫声。 他们还没走到橡胶树的位置,倒是先在崖岸边停留。 江以宁和云知书最先在一百米对岸的林中,看见被猴群拥簇的那个人。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脸上的诧异。 而在对岸,此刻像是庆祝些什么。 那个草裙男人头顶菠萝帽,带着猴群又开始舞蹈起来。 “走吧,没什么可看的。”云知书嫌弃开口。 “嗯,一群吗喽,没什么可看的。”江以宁点头附和。 “等等,阿宁、大哥,对岸猴群里好像还有个人。”时鹤年提醒。 却被江以宁和云知书一左一右架起胳膊离开。 “夫君,都是猴子,哪有人啊,你是不是看错了。”江以宁笑道。 而在猴群舞蹈的夏炎,在石桌上旋转一圈后,同样发现对岸有人出现。 他先是警惕,再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时,惊喜从石桌跳下。 夏炎跑到崖岸边就朝对面挥手:“阿宁!大哥!” “阿宁,大哥,好像有人在叫你们。”时鹤年挣扎着,再次提醒。 “夫君你是不是海风吹累了啊,哪有人叫我们呀,或许是名字有相似处吧。”江以宁回答。 一见熟悉的大哥和小妹完全无视自己,还架着一个人想要离开。 夏炎也急了,双手捧在嘴前作喇叭状,就朝对岸大喊:“江以宁!云知书——” “阿宁,大哥,真的有人在喊你们。”这震耳呼唤,时鹤年肯定自己没听错。 他想回头看,却被江以宁捧着脸颊,强行让他直视前方。 云知书更是一脸疼惜:“妹夫……你,哎,你说你,年纪轻轻的,眼神不好就算了,耳朵也坏了。” “你这又聋又瞎的,可让我妹跟着你以后怎么生活啊。” 时鹤年:“……”没听见就没听见,装听不见就装听不见。 至于人身攻击吗? 兄妹俩拽着时鹤年,在身后一声高过一声急切的呼喊中,朝山下飞奔。 可他们速度再快,还是没快过熟悉地形,还有山中植物相助的夏炎。 夏炎带着猴群,总算在一连排椰子树下,将急忙想要离开的三人拦住。 他轻晃手中竹筒,像是在品味一杯醇香的红酒,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江以宁云知书,你俩跑什么啊?” “我在后面嗓子都吼哑了,不认识我?” “不认识,你认识吗?”江以宁摇头,疑惑询问云知书。 云知书还认真瞅了夏炎好几眼,同样摇头:“我也不认识,都不眼熟的。” “你俩撒谎之前,先将脚上所穿我选的登山鞋换了再说行不行。”夏炎目光从俩人鞋上扫过。 因为是出来探测地形,所以三人都换了登山鞋。 被指明身份,兄妹俩也不好再装不认识了。 “我就知道,我都能活,你们也一定会跟来。”夏炎高雅品了口竹筒中的椰子水,摇头感叹。 他目光落到时鹤年身上:“这位倒是面生。” “他叫时鹤年。”江以宁解释。 同时对时鹤年介绍:“这个穿着草裙的叫夏炎,是云知书的弟弟。” 云知书大惊,连忙解释:“这个拿竹筒杯的叫夏炎,是江以宁的哥哥。” “什么我哥啊,他是你弟。”江以宁辩解。 “跟我没关系,他是你哥!”云知书反驳。 “你弟!” “你哥!” “你弟——” “你哥——” 俩人争执着,互相推搡起来。 夏炎扬笑看着眼前这一幕,高举竹筒杯对着神情怪异的时鹤年遥遥一敬:“不必慌张,他们常常为了争夺我的宠爱而争执起来,当然,这是他们的荣幸。” 时鹤年:“……” 比起云知书说的他又聋又瞎,他觉得真正又聋又瞎的应是眼前人。 第197章 这是我的遗物 时鹤年不理解,这夏炎难道没看出,江以宁和云知书那毫不掩饰的嫌弃吗? 事实证明,夏炎确实看不出。 他端着竹筒杯横插进俩人之间,抬手示意安静:“都宠,都宠,我是你哥,也是他弟,你们不要再为了我而争吵了。” “滚一边去。”江以宁云知书异口同声。 他俩烦都烦死了。 没见到夏炎时还有些想念,不希望他就那样死了,带着他也会穿越的期盼。 可真见面了,对着夏炎那张帅气却讨打的脸,他们能送上的只有拳头。 “小场面。”被兄妹俩一掌推开,夏炎还稳稳端着自己的竹筒杯。 他对上时鹤年怪异的眼神时,笑着解释:“他们爱为我花心思,我能理解。” 时鹤年闭眸不想搭理。 他不明白,这夏炎到底理解了什么。 “阿宁,你那有布吗,随便给他找两条,大白天穿成这样丢死人了。”云知书嫌弃地扯了扯夏炎围在身上的草裙。 江以宁从空间直接拿出一个行李箱,道:“这都是二哥的衣物。” “啊,这是我的遗物。”夏炎感叹。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云知书想揍他。 “不必嫉妒,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像我一样,能活着使用自己的遗物。”夏炎偏头轻叹:“或许……这就是天生不凡之人的特殊吧。” 三人都被他恶心得不轻。 夏炎拉着行李箱在隐僻的地方去换衣服。 三人在外等了一刻钟,还没见他出来。 “换个衣服也能花上十五分钟,他又在做什么妖?”云知书烦躁,从石墩子起来找了过去。 还没走两步,就见夏炎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走了出来。 他左手端着一支高脚杯,姿势做作,右手往一旁的椰树上一靠。 就是被他不知拿什么剪了的短发,也抹了发胶,梳起了背头。 江以宁看得眼前一黑,就差一石头砸过去,让他重新换一身。 “发胶就算了,你这高脚杯哪来的?”云知书不解。 他记得夏炎拖走的是个行李箱。 “这高脚杯当然是我的生活用品,那箱子既然是我的遗物,放个杯子不犯法吧。”夏炎扬头。 “是不犯法,但犯病。”云知书没好气道。 这一次,时鹤年不用求解,也明白为什么一开始江以宁和云知书明明看见崖对岸的夏炎,还要装瞎说不认识。 就是他,现在也后悔刚刚没跟着江以宁他们一起跑路,还闹出动静让夏炎注意到了他们。 “你在末世活了多久?”云知书止住了夏炎要表演的想法。 果然夏炎被引走注意力,他晃了晃杯中的椰子水:“活得不久,也就比你多活四年。” “末世七年里,你怎么就没被丧尸咬死呢。”云知书来气了。 他就不该跟夏炎搭话。 兄妹三人交换了信息,得知夏炎也是一个多月前穿越而来。 醒来时出现在灵鱼岛岛中心,这一个半月他走遍了灵鱼岛。 意识到岛中没有一个人。 也因此,很少会有船经过,这代表他只能独自生活在岛中。 正常人知道这个消息,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惊慌。 第198章 见面礼送金子的二舅哥 夏炎却相反。 确认灵鱼岛除了他没其他活人了,他当即带着猴群开起了派对。 在知道云知书一穿来就当了土匪,夏炎先是嘲笑他一番。 在知道江以宁刚穿来就被抄家流放了,他却是满眼心疼。 还有时鹤年这个便宜妹夫,跟他们同样的情况是穿越而来,只不过之前的世界不是末世,而是一个叫朝冥境人鬼共存的世界。 既然在场都是自己人,他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夏炎从口袋摸出两块金子,递给时鹤年:“初次见面,我这个当二舅哥的也没什么送呢,这里有两块大金子你拿去花吧。” “二舅哥。”时鹤年这一声,喊得那是心甘情愿。 甚至夏炎前不久的迷惑行为,此刻在他眼中都化为合理。 财神爷有些与众不同的喜好,都是正常的。 “阿宁啊,你这成亲二哥也没在身边,连嫁妆都没准备。”夏炎身上的两块金子已经送给时鹤年,如今只能空手晃着他的酒杯:“二哥也没什么好送你的。” 听此,时鹤年悄悄将自己刚得到的两块金子,分了江以宁一块。 然后他就听见夏炎叹息:“二哥就送你一座金矿当嫁妆吧。” 时鹤年:“……” “你不会是在这灵鱼岛发现了座金矿吧。”江以宁大惊。 却见夏炎摇头。 云知书嗤声:“又开始吹牛了。” “三座。”夏炎笑得意味。 “什么三座!金矿啊?”云知书傻眼。 “嗯,三座。”夏炎再答。 四人之间陷入寂静,只剩海浪拍打的声音。 云知书直接激动扑了过去,将夏炎提了起来使劲摇晃:“二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二哥!” “苟富贵勿相忘,分我一座。” “不不不,你是我大哥。”夏炎摆手:“三座金矿,刚好分给大姐二姐和小妹,你别来沾边。” 听他这安排,云知书也不再争抢了。 “阿宁最小,阿宁先挑。”夏炎笑道。 云知书在旁酸溜溜:“这灵鱼岛可是大楚的岛屿,你旁边还坐了个大楚皇族。” “多简单的。”夏炎笑看时鹤年:“不是自己人,杀了把骨灰扬海里就行。” “阿宁……”时鹤年怀里还揣着金子,闻言赶紧躲江以宁身后。 他算是发现了,江以宁这些异界亲人都不是善茬。 云知书爱土葬。 夏炎喜爱海葬。 本来这次出来是勘测地形的。 可如今有了夏炎这个熟知灵鱼岛位置的人,三人也不再浪费力气在灵鱼岛转悠了。 确认了灵鱼岛有橡胶树后,江以宁就带夏炎回灵鱼村画地图和做灵鱼岛的沙盘模型。 一开始,夏炎都很配合。 可到坐快艇回灵鱼村时,他又开始作妖了。 他不坐快艇,反而拿出一块木板,戴上了墨镜。 “你们走前面带带我就行,我可以冲浪跟着。”夏炎直接将木板放在海面。 “你确定?”江以宁确认。 “随你想死想活。”云知书更是懒得管。 只有时鹤年好奇夏炎为什么这么能作死。 直到他看见夏炎踩上木板,从他手中凭空出现一根长藤,缠住了快艇的尾部。 江以宁驾驶快艇的速度,显然不顾后面夏炎的死活。 第199章 我才是她二哥 当然,夏炎的表现,也不像在意自己的死亡。 他举起高脚杯,接了一杯迸溅的水花,踩着木板被快艇拖着,在海面飞行。 那快活的模样,倒是让时鹤年有些想尝试了。 等快要到西边港口了,江以宁收好快艇,改为步行。 当然步行中没有夏炎。 没有快艇在前面带,他现在不冲浪了,改为吊着长藤在树林间荡悠。 云知书直接捂脸,当作不认识他。 直到江以宁提醒:“大哥,他从山林直接荡过去,会比我们提前十小时到西边港口。” 云知书:“!!!” 回想到夏炎的穿扮和他的奇葩。 再想到待会儿跟灵鱼村村民汇合,夏炎会以他的亲弟弟自称,云知书两眼一黑,赶紧往西边港口飞奔:“夏炎你给我站住!” “啊?什么加速?”夏炎吼了一声,在树林里的身影荡得更快了。 见他被喊了一声反而消失得更快,云知书直接破大防。 果然等云知书他们赶回西边港口时,夏炎正被一群灵鱼村村民围着。 见金木水火土几人亮出刀剑对着夏炎,云知书反而松了一口。 见面就是敌对,总比见面就友好交谈让夏炎有机会丢脸强啊。 “我真的是云知书亲弟弟,我还是江以宁的二哥。”夏炎解释。 然而他穿着太古怪,灵鱼村村民害怕他是哪个海盗上了岛。 北危更是提议将夏炎绑起来,想要审问他为何认识云知书和江以宁。 眼见这群灵鱼村村民拿着武器朝自己围堵,夏炎也急了,一步一步往海边退:“你们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你说你已经和江以宁还有云知书一起探查完灵鱼岛,还是在灵鱼岛北边遇见的?”江奕铭询问。 “对啊,我们就是在北边的山上遇见的。”夏炎回答。 本以为这灵鱼村总算来了个讲道理的。 谁知道江奕铭问完后,直接让村民将他擒住:“骗人也不知道寻个好点的理由。” “江以宁他们才出去不到半天,这个时辰怎么可能到灵鱼岛北边。”江奕铭嘲笑。 “怎么就不能到了。”夏炎瞪大眼:“你自己走不快,不代表别人走不快。” 江以宁开着快艇,一天将灵鱼岛绕一圈都轻轻松松。 “诶额诶,你们还真动手啊。”夏炎被江奕铭一棍子戳进咯吱窝,他紧张得连忙查看自己西服皱了没。 现在这个地方,可不好给他定制西装了。 “二哥,别打了,都是自己人。”江以宁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灵鱼村村民散开,惊讶看着今天刚离开的江以宁三人。 “阿宁,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江奕铭好奇。 夏炎直接告状:“阿宁,你是不知道二哥多委屈,我刚进村子,这群人就拿棍子戳我。”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呢,我才是她二哥。”江奕铭不爽瞪了他一眼。 夏炎抬手掸掉自己从树林钻出来,沾了满身的叶子和碎渣,他再从口袋里拿出墨镜戴上,扬起下巴:“你在这叫什么,我才是她二哥。” “阿宁,你说是吧。”夏炎回头递给江以宁一个灿烂的笑。 江奕铭气涨着脸,同样看向江以宁:“阿宁,我才是你二哥,你说是吧。” 这一刻,轮到江以宁慌了。 第200章 时鹤年你把金子还我 早知道会碰上这种死亡问题,她就不该走这么快。 江以宁回头求助。 然而云知书嫌夏炎丢脸,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他,同样也避开江以宁求助的目光。 时鹤年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哪怕是自己媳妇的热闹也照看不误。 他收到江以宁求助的目光时,临时瞎眼,抬头望天。 “阿宁,你来说,谁是你二哥。”江奕铭和夏炎异口同声,目光齐齐盯着江以宁。 “江二哥,夏二哥。”江以宁端水很公平。 “为难阿宁算什么男人。”夏炎讥笑,随即看向时鹤年:“倒不如让妹夫来评评理,我们到底谁是二哥。” “妹夫,流放路上的苦一起吃,你来说说我俩谁是真正的二哥。”江奕铭问向时鹤年。 一瞬间,战场直接从江以宁身上转移到时鹤年身上。 这下轮到时鹤年求助了。 鉴于他前面看戏,江以宁转头看海,忽视他的求助目光。 “妹夫,你来回答,我俩谁是二哥。”江奕铭和夏炎再次异口同声。 求助不了江以宁,云知书还在装不熟,时鹤年对于俩人很难分出高低。 一个送他金子,一个又是这身体从小的玩伴。 时鹤年斟酌用词,也想要端水。 看出他想法的江奕铭和夏炎当即打断,齐声开口:“必须分出一个真正的二哥。” 时鹤年:“……” 不公平! 凭什么江以宁就能端水。 “妹夫,好好答啊。”夏炎垂下的手,对着时鹤年做了个数钞票的手势。 如果是以前,时鹤年是看不懂这手势的。 可他跟江以宁生活了一个多月,一些现代知识也有了解。 他正要做出选择,一旁江奕铭幽幽开口:“妹夫,我们从小的友谊,你的事情我都了解,好好回答啊。” 时鹤年:“……” 他紧忙回想原本的时鹤年有什么把柄在江奕铭身上。 翻了所有记忆,只找到时鹤年小时候约江以宁出门,路过桃花树想要摘花送她,结果从树上掉下来摔断腿,向江以宁谎称自己是练武时跳木桩摔的。 除了这个,时鹤年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丢脸的把柄。 当即他心中就做出了抉择。 “要不,上半月夏炎是二哥,下半月江奕铭是二哥?”时鹤年询问。 只一句话,引来两个人的怒火。 成功让原本还在争吵的俩人,一人抢了一根棍子就朝他追来。 “时鹤年,你把金子还我!”夏炎直接怒戳时鹤年心窝子。 时鹤年紧紧捏着钱袋,扯着江以宁绕着她逃。 果然江以宁在旁边,也让想揍人的夏炎和江奕铭的攻击畏手畏脚。 “阿宁,你两个二哥都欺负我。”时鹤年躲在江以宁身后哭诉。 “都是二哥,你们就放他一马吧。”江以宁拦着两人劝道。 “行了行了,作为大哥我说什么了,你也别争了。”云知书也不装不熟了。 他怕自己再装下去,夏炎真能和时鹤年或者江奕铭打起来。 “阿宁说得也没错,一个夏二哥,一个江二哥,大家都是兄弟。”云知书劝道。 “所以他不是海盗?”江奕铭确认。 夏炎面向江奕铭用中指扶了扶墨镜:“你在哪见过像我这般有风度的海盗?” 江奕铭看不懂他的手势,但直觉告诉他,夏炎肯定在骂他。 第201章 开始种植之路 夏炎和江奕铭这俩人,也不知道是因为二哥这个称呼,还是天生八字不合。 俩人一见面就闹矛盾。 除非俩人见面时,还有个时鹤年在旁边,那他们的矛盾就会完全转移到时鹤年身上。 而且顾忌江以宁,俩人也不打架,只是争吵,还是菜鸡互啄的那种争吵。 云知书看得心烦,直接把夏炎捉去画灵鱼岛地图,辅助他做灵鱼岛沙盘模型。 而江以宁则和时鹤年在库房,往外搬自己空间里存放的未变异种子。 “我对种植不了解,但岭南这边气候暖和,以前我在岭南生活了几年,感觉种植一年四季都可以的。”江以宁道。 “什么种子,还能一年四季都种?”时鹤年好奇。 就见江以宁捡起一堆薄薄的塑料种子包装。 在上面,还有这些蔬菜的图样,和一些缺胳膊断腿的文字。 “你看,四季白菜,四季豆角,四季香菜,四季香葱,四季番茄,全都是四季的。”江以宁往他面前叠了二十多种蔬菜:“反正说明书上是这样写的。” 时鹤年:“……” “还有这个。”江以宁又打开几个麻袋:“这些都是没受异能量影响变异的种子,有玉米、土豆、红薯,这三种都是高产的。” 江以宁想根据灵鱼岛的地形,在不同的区域种植不同的作物。 而且这个世界蔬菜也少,正好她带了上百种蔬菜种子,不管好不好吃,先种了再说。 在夏炎画好灵鱼岛地图后,江以宁直接拿着地图进空间又用打印机复印了几十份。 夏炎所画地图分两种,一种详细些的,这种地图江以宁自然是自己保管。 另一种就是分区域所画的大概地形,这种则是给开荒的队长带着。 现在的灵鱼岛,带上新加入的夏炎,一共五百二十一人。 全村出动,安排了巡逻队,开荒队,种植队,基建队等。 除此之外,先选了二十个会水又有天赋的村民跟云知书学开船。 不然一村五百多人要修房子,一些材料可以在灵鱼岛开采,一些材料直接去香溪港口采购。 东心和鑫柏负责巡逻队,刚好可以轮班带队。 不过东心还在怀疑金木水火土之中有叛徒存在,所以对于自己跟鑫柏分到一组,他没有异议,正想着借此机会套话。 江百川只要不搞人际关系,一心沉迷农业还是很靠谱的。 他正好和古藜负责开荒队以及种植队。 雷云寨三当家金秋则负责养殖队。 因为江以宁准备在村里开几个鱼塘,再去购买些鸡鸭鹅苗,还有猪牛用船运回岛上养殖。 基建队则是云知书负责,夏炎辅佐。 因为夏炎主要任务,是带队开采建材。 雷云寨的人手中都有余钱,再加上航行海面运送建材的也是自己村的船,不花运费,每一家都上交采购银子,打算跟村里其他人一样,统一修建青砖瓦房。 砖购买,瓦可以自己烧制,正好夏炎知道灵鱼岛哪个位置粘土最多。 一番安排下,灵鱼村从老到少,都忙碌了起来。 就是江奕祺这种小孩子,都在有大人学习开船的海滩赶海或者找野果给家人加餐。 因为全村出动,灵鱼村的村民在忙碌的这段时间,直接实行吃大锅饭。 由厨艺最好的焱均负责带队,四十人负责五百人的一日三餐,并不比开荒基建的人轻松到哪去,两眼一睁就是洗菜做饭。 七天下来,焱均的锅铲都挥断了五把。 第202章 灵鱼村建成 灵鱼村这段时间吃得最多的食材,就是云知书所带的航海队从海里捞回来的鱼。 大家以前生活的地方离海边上千里,想吃海鱼根本不可能。 所以如今忙碌下,连吃七天的海鱼都不觉得腻,反而越吃越有干劲。 灵鱼村全员出力,没有一个人空闲,经过一个月总算将灵鱼岛南边的山林清理出来,并修建了全村五百多人的青砖瓦房。 至于灵鱼岛的西边港口,登岛的时候是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除了半山腰多了几间竹屋。 实在是他们也没时间和精力去清理,只能等以后空闲了。 也是从夏炎所画的地图,再加上实地考察,最终决定将灵鱼村修建在灵鱼岛南边的位置。 首先这边地势高,淡水足,平地也多,都够修建一个城镇了,只建他们五百多人的村子还是建小了。 不过江以宁早有计划,灵鱼村的村落是在南边这块位置靠近后山的中心处修建的。 他们现在就五百多人,能力有限,只能保证每家修好青砖瓦房。 等有时间了,再开始修建围墙,将这两百多户青砖瓦房保护起来。 如果灵鱼岛以后再加人,就在灵鱼村围墙外修建房子,人手足够的话,再修建个外城墙,也不用害怕海盗上岛了。 一个月的时间,灵鱼村村民做了许多事。 每一家的青砖瓦房修起来了,江以宁拿出的各种种子也全部种下,鱼塘也在村里西边位置挖了十个,还组建了两支航海队,负责驾驶船只往来灵鱼岛和香溪县。 不急着修建房子后,灵鱼村也不用再吃大锅饭,从今天开始各家负责各家的饭菜,正好为新房子庆祝一下。 江以宁时鹤年这段时间,都跟夏炎在山里负责开采矿石或建材资源。 对于他们的房子,只看过云知书给来的设计图,再多的夫妻俩也没时间去看。 就如现在,房子都修好了,夫妻俩连自己的房子在哪都不知道。 “我们三家可是邻居。”云知书抬手招呼着俩人。 他带着江以宁他们,来到灵鱼村最靠近后山的那三间大院子。 都是背靠后山空地,从右到左依次是云知书、江以宁、古藜三家的大院子。 灵鱼村的房子修建大小,都是由村民自己出钱决定的。 云知书现在和夏炎住一个院子,考虑到末世小队的其他队员以后会有机会再见,所以就修建了三进的宅院,为江以宁和剩下还没遇见的三个队友都预留了房间。 而江以宁和时鹤年俩人居住,还有古藜一家五口居住的房子,也是三进的宅院。 古藜他们是因为人多,江奕灏三兄弟,外加沾了血缘关系的江百川。 而江以宁夫妻两个住三进宅院,是因为时鹤年提出要炼丹房,他经常炸炉,所以炼丹房得再多一个院子。 云知书一听会炸炉这还得了。 所以就将院子修得大些,把时鹤年的炼丹院子放在靠近后山的位置。 云知书想着这妹夫自己炼丹炸炉死了就算了,可别将他妹妹一同炸死了,还是放远点好。 时鹤年有专属的炼丹院子,云知书一想这样不行啊,他也得给江以宁再建个专属院子。 不管江以宁在院子里做什么,也不管她需不需要,反正她必须得拥有。 就这样,夫妻俩三进的大宅院,往里走,一东一西还一人一个小院子。 江以宁惊喜看向时鹤年:“家里这么大,我们以后可以分院子睡啊。” “以后你睡你院子,我睡我院子,院门一关,谁也不知道。”江以宁开口。 时鹤年:“???” 他此刻很想揪着云知书质问。 大舅哥,没事将房子修这么大干嘛? 费银子都是小事,主要是它空啊! 空房子就容易招鬼啊! 第203章 螺蛳粉 听到自己要和江以宁分开睡,时鹤年内心感受很怪异。 甚至不是分房,而是分院子。 托云知书的福,两个院子还是一个在左边,一个在西边。 偏偏他和江以宁在一起,本就是占了刚穿来成亲的关系。 以前还需要伪装自己是原主,所以休息时都在一个马车和房间。 可如今俩人身份都说开了,再加上这院子中就他和江以宁俩人,自然没有再睡一起的必要。 就像江以宁所说,院门一关,谁知道他们夫妻是分院子睡啊。 时鹤年心情复杂,却还是乖乖将行李搬到自己的院子。 他的院落还没取名,但现在也没心情取名。 果冻人从荷包钻出来,指着院中最好的主卧:“我要睡这间。” “人还没巴掌大,你就要睡主卧,想得美。”时鹤年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可他看着自己院中唯一的主卧,思绪一转,赶紧将果冻人放在主卧的新床上:“行吧,就让你睡主卧。” “老天爷变脸都没见过像你这样快的。”果冻人狐疑地目光看着他:“不会是这主卧什么问题吧,不然你会这么快改变主意?” “我俩的交情,我还能坑害你?”时鹤年反问。 果冻人站在对比它巴掌大身形堪比广场的大床,摸着下巴一脸沉思。 时鹤年也没管它,而是带着自己的行李去了隔壁的小房间。 在自己的小房间,时鹤年最先做的,就是在屋顶藏银钱。 除了屋顶藏有银子,他还专门用一个箱子装了几个金元宝,做了防水和防虫,挖开小房间旁边的桂花树,把箱子埋桂花树底下。 这是灵鱼村村民到灵鱼岛一个月第一次下雨,如今已到六月,就是天气都琢磨不定。 前一刻灵鱼村各家村民还在准备食材和家人庆祝一顿,天上也是太阳天,可一转眼乌云就聚拢了过来,天上开始急促落着雨滴。 夏炎提着个木桶,头上戴着荷叶帽。 跟在他身后的江奕祺同样这个装扮。 俩人冒雨狂冲,都没回自己家,而是闯进江以宁和时鹤年的院子。 “妹——” “姐——” 一高一矮放下桶,同步甩掉荷叶帽的雨水,站在走廊朝院里大喊。 “你们做什么去了,怎么一脚的泥?”江以宁好奇的目光落在这一高一矮俩人身上。 夏炎和江奕祺都挽起裤脚,小腿沾满淤泥。 “我跟夏二哥一起去捉螺蛳的。”江奕祺睁着大眼好奇:“夏二哥说他会做一种叫螺蛳粉的世界最香美食,邀我一起捉螺蛳吃螺蛳粉呢。” “你告诉它螺蛳粉最香?”江以宁问道。 夏炎理所当然点头:“不香吗,我就觉得它最香。” 说罢,他提着一桶螺蛳询问刚藏完银子过来的时鹤年:“你们家厨房在哪?我在你们这煮螺蛳粉。” “你不是有厨房吗?”时鹤年倒不是不让夏炎用自己家厨房,而是好奇夏炎为什么一脸紧张。 那神情,像是不敢回家一样。 “别说了,就是云知书,我一煮螺蛳粉他就说我吃……吃什么世界美味,他嘴馋,所以不让我煮。”夏炎抱怨。 第204章 泡酸笋晒笋干 “真的很香?”夏炎这般说,导致时鹤年也对螺蛳粉好奇了。 他带着夏炎进了厨房,江以宁把江奕祺送回隔壁,让他换身干爽的衣服再过来。 等江以宁回到自家厨房,夏炎就朝她伸手:“快快,趁着他们不在,我记得你那还有螺蛳粉料包呢,还有我的灵魂酸笋。” “最后一坛酸笋了。”江以宁拿出一个小坛子。 还没揭开盖子,那股酸爽的臭味就在厨房飘荡。 盖子一揭,时鹤年准备进厨房的脚又倒退回去。 这一刻,他开始怀疑夏炎口中的美食了。 “我记得灵鱼岛有竹林,到时候我们去挖笋,自己再泡些酸笋晒些笋干。”夏炎说着,放好酸笋坛子,熟练打蛋。 煮螺蛳粉哪有不搭配炸蛋的呢。 江奕祺在家换衣服,刚出院子还能闻到隔壁油香的煎鸡蛋。 古藜和江百川正在备菜,闻到隔壁的煎蛋香时,古藜疑惑:“不是说今天都过来我们这边吃饭吗。” 江奕铭正在杀鱼,闻言抬起头,猜测道:“可能是阿宁饿了先吃一顿。” 毕竟江以宁饭量见涨,他们也都了解。 “不是姐姐饿了。”江奕祺寻了把伞,出门前顺道解释:“是夏二哥带我们尝一种叫螺蛳粉的美食。” “螺蛳?”切肉的江奕灏疑惑:“那种全身是壳的也可以吃?” “我不知道啊,夏二哥说可以吃,我还捉了好多螺蛳呢。”江奕祺解释,说罢道别四人:“我先去姐姐家了。” 望着江奕祺离开的背影,江奕铭有些好奇:“螺蛳真能吃?那个夏炎不会看阿祺年龄小,忽悠他玩的吧?” 说罢,他飞速将鱼鳞刮完,洗干净手也往隔壁跑去:“不行,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自己杀鱼时,江奕铭还能闻到隔壁很浓的煎鸡蛋香味。 可是等他走到江以宁院门口,就被一股酸臭的味道熏得直翻白眼。 他急忙冲向厨房,可越靠近厨房,那股臭味越浓烈。 江奕铭抬手捂着口鼻,急声怒吼:“姓夏的,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居然煮屎谋害我弟弟!” 闯进厨房,没见到江奕祺被毒害的画面。 倒是看见江奕祺端着碗,在吃一碗红油汤的粉。 而那股臭味,就是从碗里传来。 “阿祺,你吃屎啊?”江奕铭大受震惊。 “这是螺蛳粉。”江奕祺反驳,他红着眼眶,又吸溜一口带着辣意的粉:“二哥,这个只是闻着臭,但吃着很香的。” “你要不要来一碗?”夏炎在灶台边拿着汤勺。 江奕铭不敢相信他,直到看见江以宁和时鹤年一起来到厨房,端起灶台边的两碗粉就准备吃。 江奕铭赶紧阻拦:“这味道太臭了,还是别吃了吧。” “二哥,你放心吧,这粉真的只是闻着臭,实际味道可以的。”江以宁解释。 一见江以宁都这样说了,江奕铭虽还是怀疑,可在夏炎的挑衅下,还是端起一碗吃了起来。 吃之前,他心中还质疑,不过是一碗红彤彤的面,还臭着,能好吃到哪去。 可真正一口粉吃到嘴中,香辣味、酸爽味,直接给他以前寡淡的食物打开新道路。 就是这叫粉的食物,也跟他以前吃的面口感不同。 第205章 逃跑的公主 江奕铭再也闻不见这股臭味,只觉得这粉香得他直迷糊,辣的也过瘾,他一口接着一口,吃得飞快。 久等他不回来的江奕灏找来时,就看见自己妹妹、妹夫还有两个弟弟,也不去餐厅,直接蹲在厨房吃一碗臭臭的粉。 他迟疑:“你们吃的这个,它干净吗?” “大哥,赶紧来尝尝,这粉虽臭,味道却实在美味。”江奕铭夸赞。 吃粉队伍,再加江奕灏一员。 只留隔壁的云知书闻到螺蛳粉这股熟悉的臭味,正在院子骂骂咧咧。 “臭死我得了,夏炎我就该将你挂在帆船上让你吃那碗臭粉。”云知书专门用沾了香粉的帕子堵着鼻子。 当然,螺蛳粉只是夏炎一时兴起做的小吃。 今晚的家庭聚餐,还是在古藜家。 江以宁和时鹤年夫妻自然是赴宴。 同时间被邀请的,还有云知书和夏炎。 夏炎虽和江奕铭有矛盾,但仅限俩人闲得发慌时的菜鸡互啄。 今天灵鱼岛的雨,也越下越大,到了半夜还没要停的意思。 不过灵鱼岛村民如今住的是青砖瓦房,四周又有高山和树木遮挡,距离海面也有距离,目前是不怕下这大雨的。 相反,到灵鱼岛一个月都不见雨,好在岛上水资源丰富,也帮助他们撑过一个月修建房子的时间。 如今尘埃落定再下雨,为灵鱼岛的植被降下甘露,对灵鱼村村民来说,反而觉得这是老天爷对他们修建新房的赠礼。 大雨下到深夜,直接变为暴雨。 灵鱼村村民听着雨声和海浪声入眠。 自然也不知道,有一艘大船,在暴雨中,紧急停留在灵鱼岛的西边港口。 “不好,船漏了!”有人惊呼。 大船上的人急忙从船上下岸,淋着暴雨,把船上的一些箱子往下搬。 直到搬下岸一个盖着布的铁笼子时,这些人才感觉到重量不对。 臧钧一把扯掉布,看着空无一人的铁笼子,气得拔刀:“公主呢!何时逃的!” “大人,小的一直守在铁笼旁,并没见公主逃走啊。”被质问的人赶紧跪在被海水淹没的沙地上。 夜空的暴雨还在下,辽阔的海面翻滚着巨浪,就是停靠在岸边的大船,也被浪花推动摇晃着,随时会有翻船的危险。 可臧钧如今没心情关心这些。 他举起弯刀,示意手下赶紧在周围搜寻,一定要找到逃跑的公主。 这船下来有一百人,都是带有武器的青壮年。 此刻在臧钧的催促下,也顾不上搬救船上的箱子,淋着暴雨在海滩和船上寻找。 也因此,没人再注意挂着锁的空铁笼子。 随着这些人远离铁笼,就见挂在铁笼的锁被一道无形的力拧断。 铁门在无人的情况下,被轻轻推开,一双赤脚的印子,踩着沙地,飞速往山林逃去。 一个海浪拍打过来,直接抹平沙地上浅浅的脚印。 臧钧刚搜完船下岸,就看见打开的铁笼子。 他惊悚瞪大眼,随手揪住一个手下质问:“这笼子,刚刚可是打开的?” “大人,这笼子一直锁着的,只是不知道为何锁着的情况下,公主还是从笼子里不见了。”手下回答。 第206章 上辈子是银子成精的吧 手下转头看了眼铁笼,当看见原本无人的笼子此刻却是打开的状态,他慌得话音都在颤:“大人……公主不会是被水鬼吃了吧?” “有没有水鬼吃人我不知道。”臧钧沉声:“可要找不到公主献给大楚帝王,你我都得死!” 说罢,臧钧不顾暴雨,带人将船里里外外,还有停靠的岸边几里地,一寸一寸找了个遍。 可因为下着暴雨,就算公主是靠岸以后逃的,在大雨的冲刷下,也很难找到她逃跑路上留下的痕迹。 一直找到天明,都有二十多人在暴雨下感了风寒,却还是没人发现公主的身影。 不过天一亮,臧钧也有机会辨认自己是在哪靠岸的。 他让手下捡起西边港口的牌匾,认出上面的大楚文字:“此处是大楚的灵鱼岛。” “再航行两天一夜,我们就能到大楚地界,南安郡香溪县了。”臧钧道。 “大人,我们的船破了,得找材料修船,还有公主也没找到。”手下禀报。 “那就继续去找,这岛上没人,她想逃也跑不远的。”臧钧笃定。 可他刚说完,就被手下的话打了脸。 只见手下抬手遮着已经小了不少的雨,站在灵鱼岛西边港口,指着半山腰的位置:“那里好像有一些绿房子,大人,这岛上应是住了人。” 臧钧疑惑。 他从探子那得来的消息,香溪县令是个胆小的。 而大楚南边的海域海盗猖獗,香溪县令不敢让百姓住在灵鱼岛,所以这灵鱼岛是一座无人岛。 不过半山腰确实有房子,臧钧还是决定派人上前看看。 要是公主正好逃了上去呢? 灵鱼村村民如今居住在灵鱼岛的南边,又是大雨天,也不外出,自然就不知道昨晚灵鱼岛的西边港口有船靠岸。 如今房子修建好,鱼塘开了,土豆玉米红薯也种了,灵鱼村村民都在江百川那买了菜苗,选自己感兴趣的菜种在后院。 那些菜的种类很多,灵鱼村村民也没听过。 可大当家云知书说这些菜好吃,他们就信大当家的。 昨晚江以宁是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的。 少了时鹤年在身边,对于江以宁并没什么影响,这一晚她睡得很香。 倒是时鹤年,换了个新地方,身边又没江以宁,本就爱失眠的他,昨晚也成功失眠了。 反正闲着无事,他就在房间数了一晚上的银票和银子。 “时鹤年,今天陪我去西边港口一趟呀。”熬了个通宵,反复数了一晚上银子的时鹤年,顶着黑眼圈打开房门。 就见江以宁身穿蓝裙,撑着一把伞站在桂花树下。 见他房门打开,打着伞赶紧过来。 “你昨晚做贼去了?怎么还有黑眼圈的?”江以宁惊讶。 以前和时鹤年天天待一块,也没见他第二天起来有黑眼圈啊。 “没做贼,我在防贼。”时鹤年麻木道:“我这么多银子,不管放哪都感觉不安全,眼睛一闭就是它们被贼给偷走了。” 江以宁:“……” 这人,上辈子是银子成精的吧? 所以这辈子才如此在意他的同族兄弟姐妹。 “对了,你怎么突然想去西边港口?”时鹤年询问。 “前段时间太忙了,我有一面镜子落在那边的竹屋了。”江以宁回答:“刚好现在下雨没事忙,过去一趟把镜子拿回来。” “稍等,我换一身衣服陪你过去。”反正睡不着,再加上下雨天时鹤年也不放心江以宁一个人过去。 就在俩人启程去西边港口时,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赤脚踩上竹屋的石板院子。 确认这些竹屋已经一个月没住人了,她冒着雨随即进入一间,在屋中翻找自己能用到的东西。 衣物没发现,这屋子里的东西少得可怜。 就在她失望准备离开时,在床头发现一面蓝色印着字母logo的折叠小镜子。 第207章 月影国 与此同时,开着快艇往港口西边去的江以宁和时鹤年,远远地就看见岸边停了艘大船。 “香溪县来人了?”江以宁疑惑。 “这船的装饰,不像是大楚的。”时鹤年摇头。 俩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在猜测是不是海盗上岛。 海盗上船,比起害怕,夫妻俩更多的是激动和兴奋。 “我活两辈子还没见过海盗呢。”时鹤年开口。 江以宁点头:“我也没见过。” 俩人收好快艇,准备从山上绕到港口西边。 如果上山,刚好会经过他们以前的临时居住地竹屋。 夫妻俩从后山绕到竹林旁的瀑布时,就发现竹屋已经被几个统一服装,手持弯刀的人破坏了。 他们一队有十人,从最外围的竹屋一路破坏进去,已经快到江以宁的那栋竹屋。 “竹屋又没锁,就算想抢东西,至于把房子毁了吗。”江以宁气愤。 这些竹屋她还想留着,等山上果子成熟时,过来度假住呢。 确认附近就这十人,江以宁和时鹤年直接冲了出去。 祝之瑶收好镜子,躲在门后,掌心幻化一把金色长剑等候着。 就在一个月影国护卫抬脚准备踹门,她要动手之际,凭空飞出一道人影,一脚将月影国护卫送出了十米远。 “有敌袭!”月影国护卫慌忙道。 他们持着弯刀围成了一个圈,警惕看着突然蹦出来的一男一女。 “你们几个匪盗,闯进我家倒是喊上敌袭了,要点脸好吧。”江以宁冷笑。 说罢直接亮出手中细长的双刀。 江以宁真正动武,时鹤年也只见到过一次。 那唯一一次,还是打他的。 不过长羽村那晚,江以宁和他对战完全是肉搏,这也是他第一次见江以宁使用的武器。 两柄长约一米的双刀,在江以宁手中使出道道寒光。 她刀柄一合,刀长两米,更是变作一柄手持中部,上下两端都锋利见血的双头长刀。 时鹤年都来不及出手,月影国护卫在她手下还没走过两招,就被踹翻倒地。 江以宁直接一刀横在六人脖子处,笑道:“哪个岛上混的,报上名来也让你们死得轻松些。” “我们是月影国的人,你不能杀我们。”为首的小队长袁勇急忙开口。 “月影国?”江以宁回头望向时鹤年。 原主记忆中,除了大楚,对其他国家倒是没有了解。 “是大楚南边海域的一个附属小国。”时鹤年解释。 “你们月影国的人,鬼鬼祟祟上我大楚的岛屿想做什么。”江以宁持刀起身。 她没再一刀同时抵着六个人的脖子,刀刃却是专门贴着这一堆人最有话语权的袁勇身上。 “我们奉国王之命,为大楚皇帝运送贡品,并献上我国的公主。”袁勇回答,他恐惧的目光看着压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你既然是大楚百姓,那就不能杀我们。” “我们这次上岛,是因为我国的沧澜公主在灵鱼岛失踪了。” “失踪你个螺旋升天啊!”一道怒声从竹屋内响起。 接着房门被打开,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气冲冲持金剑冲了出来:“想送公主出去,那就送你们国家的公主啊,绑老娘做什么!” 第208章 祝之瑶 “二姐?”江以宁惊讶看着女子,还有她手中熟悉的金剑。 祝之瑶很气,抬起自己用衣服布条和木头绑着的鞋子,重重一脚踹到袁勇心口。 “沧澜公主,你果然逃走了!”袁勇摔到石板上滚了一身水,身上的痛疼都比不上他见到祝之瑶的惊喜。 他摸索着身上的信号弹就要燃放,直接被祝之瑶一金砖敲晕。 祝之瑶气愤转身,趁着剩下的九人没反应过来,一颗脑袋送上一金砖。 收拾完月影国护卫,她才潇洒将金砖随地一扔,惊喜绕着江以宁转悠:“阿宁,真是你吗?” 她小心从怀里掏出自己发现的那面小镜子:“躲进竹屋意外发现这个,这是你的吗?” 祝之瑶眸中有害怕也有期待,同时警惕看了时鹤年一眼。 “二姐,他是自己人,他知道我穿越的。”江以宁开口就先道出最重要的一点。 “我是死了以后才来到这个世界的,你又是为何穿越,难道阿宁你也……”祝之瑶紧张道。 话虽疑问,可江以宁能和她一样出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那江以宁在末世已经死的结果不难猜出。 “夏炎呢?”想到自己一直保护的小妹妹也没能活下去,祝之瑶压着怒气:“我离开时是怎么提醒他的,我不是让他保护好你吗!” “二姐,这不怪二哥,他先我一年死了。”或许是异世再见的原因,现在的江以宁已经能平静提及哥哥姐姐的死亡了。 如果末世的死亡,能换到一个没有末世食物资源丰富的世界,她相信那些在末世垂死挣扎的幸存者,都怀疑以死尝试。 “在这个世界,我已经跟大哥和二哥汇合了。”江以宁又道。 “大哥也还活着?”祝之瑶惊喜。 经历生死离别再次重逢的姐妹俩,简单对了下信息,江以宁也对祝之瑶的情况有些了解了。 她是月影国丞相家不受宠的嫡女。 而月影国王为了交好大楚,想着送公主到大楚和亲。 可月影国唯一的公主,并不愿渡海过来,月影国王又是宠爱女儿的,一时之间就陷入抉择中。 月影公主与祝之瑶这具身体的继妹交好,就想出个主意,册封大臣的女儿为公主,同样可送来大楚和亲。 于是在月影公主和继妹的算计下,祝之瑶被封为沧澜公主,送往大楚和亲。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船上了。”祝之瑶解释:“因为这身体之前的主人有过逃跑的行为,所以我醒来时被他们关在铁笼子呢。” “他们就庆幸吧,也是我穿来的时间太晚了。”祝之瑶冷笑:“要是让我在月影国醒来,我直接炸了月影皇宫,再炸死丞相府那一家人。” 江以宁一听她要炸,本能缩了缩脖子。 因为她知道,祝之瑶说要炸,那是真的干得出来。 “我又不是真的公主,前面十七年在丞相府也过着下人生活。有福时轮不到我,需要牺牲时就轮到我了。” “我就想着吧,你想要利用我交好大楚皇帝,那我就乖乖到大楚,到时候再炸了大楚皇宫。” “危及到大楚皇帝的生命安全,你就看他找不找月影国算账吧。” 第209章 男人不自爱 祝之瑶说完,发现江以宁神色怪异,时鹤年更是对她有些害怕。 她抬手一摆:“妹夫是吧,你放心,二姐对人很亲和的,一般不这样。” “二姐,他不是害怕你。”江以宁解释:“只不过大楚皇帝是他爹。” 祝之瑶:“……” 她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后,火气暴涨。 “大楚皇帝都有这么大个儿子了!?”祝之瑶怒骂:“我真想撬开月影国王的脑子,看看他的脑浆是不是黑的,就这么把我一个花季少女送给一个老大叔。” “他排行第六,在他前面还有五个哥哥呢,大儿子早死,如今年龄最大儿子是排行第二的贤王。”江以宁解释。 一听这话,祝之瑶更气:“二儿子都三十了,我他爷爷的现在才十七呢,那贤王结婚早点都能当我爹了。” “二姐,骂了我爹,就不能再骂我咯。”时鹤年挨着江以宁弱声插话。 “老六啊,你爹不厚道啊,都当爷爷的人了,还娶什么妙龄少女。”祝之瑶语重心长。 说罢,她冷目落向时鹤年,一想到这人的爹是皇帝,那他也是个皇子王爷了。 她目光如炬,一把将江以宁从时鹤年身边拉开,忙问江以宁:“你刚刚介绍说他是谁,二姐没听清。” “时鹤年,大楚皇帝的儿子。”江以宁补充。 “不是这句,你说我该叫他什么来着?”祝之瑶红着眼。 “妹夫啊……”江以宁预感到不妙,她早有准备抬手捂住双耳。 可就算这样,还是能听见祝之瑶震怒的怒吼声。 “你他爷爷的哪根葱啊,问过我的意见吗,就来拐我妹。” “二姐……我和阿宁……”时鹤年想解释。 祝之瑶此刻看他格外不顺眼,就跟防敌人一般:“闭嘴,别叫我二姐跟你有关系吗就叫二姐,还有阿宁是你叫的吗。” “你也是个王爷吧,你们皇族子弟的肮脏事我都知道,想娶我妹,你干净吗你就娶。” “啊?”时鹤年一愣,有些不解。 他疑惑望向江以宁想得到解答,却发现江以宁已经捂住自己耳朵,抬头望天。 祝之瑶的审视还在继续:“有通房吗?有侍妾吗?养了外室吗?有正妃侧妃吗?”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 “最烦看见你们男人了。” “就你就算以上都达标,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强迫我妹生孩子?” “看见小孩就烦死了。” “你是皇族也算有皇位要继承了,不会跟我妹妹在一起还管不着裤裆吧。” “最讨厌烂黄瓜了。” “阿宁,你别捂耳朵。”祝之瑶一把扯过江以宁,亮出金钱:“你告诉二姐,是不是他仗着身份强迫你嫁他的?” “你放心,就是皇帝二姐也炸飞,更别谈一个王爷了,我弄死他丫的。” 江以宁等她都质问完,才敢出声:“二姐,不是这样的,我们这具身体青梅竹马互生情谊,没有你以上说的那些问题。” “而且时鹤年也是穿越的,不是原来的时鹤年。” “你也是穿越的?”一听时鹤年不是古人,祝之瑶好奇道:“末世穿来的?有白月光吗?有朱砂痣吗?前女友几个?” 时鹤年:“……” 第210章 全送去修城墙 “二姐,我不是末世来的,而是一个叫朝冥境人鬼共存的世界穿来大楚。”时鹤年耐心解释。 “人鬼共存?以前是干诛鬼师这类活的?”祝之瑶查着户口。 时鹤年也是如实回答:“儿时修道,一直孤身一人,意外早死穿来这个世界。” 这一次,时鹤年刻意避开自己当过皇帝的话题。 能看出来,祝之瑶对于皇族之人有着很大的意见。 如今知道他王爷身份还娶了江以宁,就恨不得一剑戳死他。 要是知道他以前还当过皇帝,那不得马上炸死他啊。 “而且时鹤年如今已经不是王爷了。”江以宁解释,顺道提了原主的爱情故事。 祝之瑶听江以宁说了很多信息,但她只注意到一点。 那就是流放路上时,因为要伪装成原主,所以江以宁都在跟时鹤年演戏。 而江以宁对于时鹤年,至少目前的情况,只有队友之情的,并没男女之情。 如今新房子修建好,更是分了院子睡。 知道院子一东一西修建还是云知书操办的,祝之瑶心中给云知书竖起了大拇指。 她家妹妹还小,哪能那么快嫁人呢。 在末世那样危险的环境,她还活着的情况下,都没让江以宁受过委屈。 自然接受不了,换了一个没丧尸和末世那么危险的世界,就让江以宁受这些感情金钱地位上的苦。 确认江以宁目前对时鹤年并无男女之情,这让祝之瑶看时鹤年也顺眼了几分。 她亮出金剑,就要下山收拾那群月影国护卫:“既然你们都在灵鱼岛定居,那二姐以后也住这。” “我这就去将那群月影国人宰了扔海里喂鱼,免得他们泄密。” “二姐,你先别急,不要先杀了。”江以宁劝阻。 西边港口月影国护卫还剩九十人。 就她和祝之瑶俩人出手,想要解决都轻轻松松。 可杀人容易,解决后续麻烦苦难。 而且灵鱼岛如今正是确认的时候。 江以宁提着建议:“灵鱼岛很少有船只靠近,就是距离最近的香溪县也不轻易来人。” “那些月影国护卫的船不是破了吗,他们也没机会逃跑。” “我们灵鱼村花了一个月时间才给每一户村民修建好青砖瓦房,还打算修建内城墙和外城墙,也正是确认的时候。” “这一百个月影国人,正好可以留在灵鱼岛干些苦力。” 修建城墙这种要事,江以宁自然是不会安排月影国人。 但是处理材料,还有挖矿和在山上搬石头,倒是可以让月影国人来。 听了江以宁的提议,祝之瑶自然是点头答应。 三人绑好被敲晕的十个月影国护卫,将人堵住嘴巴藏了起来,才动身往南边灵鱼村赶。 从祝之瑶口中,得知月影国的船上带有不少珍宝,江以宁得回去叫些帮手。 出发前,江以宁从空间拿出祝之瑶的遗物,刚好里面有她的衣服。 干净没穿过的大楚服饰她也有,只不过比起繁琐的古装,祝之瑶更爱自己的登山服。 简洁帅气,也方便行动。 反正灵鱼村已经出过夏炎这么一个穿扮怪异的奇葩了,再来一个祝之瑶影响也不大,江以宁就由她去了。 夫妻俩自家都没回,直接找进云知书和夏炎的院子。 夏炎端坐在桌前,一手毛笔一手高脚杯,目光却是望向窗外,摆出一脸忧思的神情。 第211章 诛我九族 “转眼不见,变文艺青年了?”祝之瑶靠着窗边,抢过他手中的高脚杯。 “祝之瑶!”夏炎惊喜。 江以宁他们这支叫作新生的小队,一共六个队员,死亡时间都很戏剧性。 最先死亡的是老大哥云知书,末世第四年。 活得最久的是江以宁,末世第八年。 而夏炎末世活了七年,祝之瑶末世活了六年。 可以说最后三年,是这三兄妹过得最难的日子。 如今再次重逢,自然是欣喜。 面对自己经历生死的队友,江以宁就要大方得多。 她在夏炎院子搬出了一桌席面,让祝之瑶先吃着。 “阿宁你太好了,还准备了酒席给我。”祝之瑶感动,端着一碗鸡汤喝着:“味道不错,哪家酒楼定的啊?” “御膳。”江以宁回答:“我的喜宴。” “喜宴……”祝之瑶迟疑,试探开口:“你和那个时鹤年成亲的酒席?” “对啊,这是最后第三桌,还剩两桌我要留给大姐和三哥。” 虽对江以宁嫁人意见很大,但祝之瑶不会跟食物置气。 她一人快速吃完一桌席面,正好时鹤年也已经叫上云知书,集结了灵鱼岛的人手。 祝之瑶抹了抹嘴,根本不给云知书和她叙旧的机会,率先冲上开往西边港口的船。 她忍月影国臧钧这群人三天了。 要不是船航行在海面上,久久不见陆地,再加上她不会开船,她早在刚醒过来时就破开铁笼收拾这群人了。 如今和亲人团聚,还吃饱喝足,正是出门打架活动身体的好时候。 云知书带了一百人,都是以前雷云寨的好打手。 时鹤年则带上了西娄北危和森泽垚铠。 临近西边港口,众人提前下船步行过去,避免打草惊蛇。 而祝之瑶的逃跑,臧钧已经分好了每队十人的十支队伍在这座他记忆的无人岛寻找了起来。 十支队伍出去找人,回来的却只有九支。 臧钧神色凝重:“袁勇他们呢?” “大人,小的正要跟您禀报呢,袁队长去的山上竹屋位置找人,可我们经过竹屋,并没发现他们的身影,倒是那里有打斗的痕迹。”属下回答。 臧钧抬头目光看向半山腰的竹林所在处,抬刀一指:“进山搜查。” 那祝之瑶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柔弱贵女,这灵鱼岛又是座无人荒岛。 任凭她再能逃,臧钧也不相信她能走远。 不管如何,祝之瑶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得给上面有一个交代。 臧钧带着剩下的九十人冲上了山,却没想到行驶半路,逃跑的祝之瑶自己出现了。 她衣着怪异,长发高高束了个马尾,豪气坐在巨石上,朝下方经过的臧钧勾了勾手:“臧大人,嘬嘬嘬嘬嘬。” “沧澜公主。”臧钧抬头,沉着目光看她。 同时不动声色示意属下行动。 一些月影国的人也在祝之瑶视野盲区,从山林绕路到她后方,准备包围她。 “沧澜公主可记得自己的身份,你这般逃跑,不怕丞相府被国王问罪吗。”臧钧话语稳着祝之瑶,免得她有所察觉多生事端。 “我求月影国王诛我九族。”祝之瑶嚣张笑答。 第212章 江以宁被挟持 “放肆!”臧钧震怒:“沧澜公主你好大的胆子,敢对国王不敬。” “跟你讲不通。”祝之瑶懒得和他纠缠,看向了云知书。 云知书一声令下,所带来的灵鱼村村民,手持刀棍就朝臧钧他们围了过去。 月影国护卫实力不弱,灵鱼村村民也不是吃素的。 双方打斗起来,云知书加入其中,一拳敲晕一个,跟打地鼠似的。 眼见手下越打越少,一队人护着臧钧赶紧撤离。 云知书和祝之瑶带人追了过去,又将月影国仅剩的那队人敲晕。 灵鱼村村民负责将他们绑了起来,只剩云知书和祝之瑶还有夏炎往臧钧逃跑的方向跟着。 途中,三人又遇见带着西娄北危的时鹤年。 六人汇合,在一处悬崖边围住了臧钧,离着臧钧十米远,却没一人再敢上前。 西娄和北危更是震惊,紧张看向时鹤年:“主子,是少夫人。” “她是你们村里的人吧。”臧钧将刀架在江以宁脖子边,挟持着她往悬崖倒退。 “住手!”眼见俩人距离悬崖越来越近,祝之瑶急忙喊道。 西娄和北危更是因江以宁现在的情况,心都提了起来。 “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谈,没必要闹到如此地步。”时鹤年劝道,此刻他满脸真诚。 见这些人如此紧张自己挟持的女子安危,臧钧满意笑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们来自月影国,本就是为了给大楚皇帝献礼,你们既然是大楚国人,没必要为难我们。” “只要你们帮我绑了沧澜公主,放了我们的人,再给我们一艘船,我就放了她。” “做你的春秋大梦。”祝之瑶怒骂。 “沧澜公主,你也不想因为你,而害无辜的人惨死吧。”臧钧威胁。 “我提醒你,你最好马上将她安全放了。”祝之瑶沉声。 “大楚国人,我说了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回月影国也是一死,那就不要怪我死之前,带走此人的命了!”臧钧狠声,挟持江以宁再次倒退。 “主子,快想想办法啊!”西娄急着催促时鹤年。 北危更是慌张:“少夫人都吓得话都不敢说了,我们要赶紧救她。” 时鹤年也想对江以宁担心,可是他看向江以宁,发现她被挟持了,还以一种迈腿叉腰嚣张的姿势站着,那点担心实在不能愧着良心说出来。 “我们不会让你带走祝之瑶,当然你也别想伤害江以宁分毫。”云知书提醒:“最后提醒你一次,赶紧放了她。” “再不放人,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夏炎在旁冷笑。 臧钧缺被他们的态度快逼疯了。 要知道现在是他挟制着他们的人,这些人还敢威胁他! “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别怪我无情了!”臧钧回头看了眼,这里的悬崖并不高,海里也没有礁石。 再加上他轻功了得,就算跳下悬崖也能轻松逃走。 心中计划着,臧钧威胁着江以宁,就要带她跳下悬崖。 可他跳了两步,身影还在崖边没动。 臧钧惊悚低头,就见江以宁擒着他手臂,轻松的姿态拽着他,稳稳站在原地。 “他们都在劝你不要作死,你为什么不听呢?”江以宁柔弱发问。 第213章 我就是灵鱼村村长 臧钧只觉得她此刻给人的感觉很割裂。 就见江以宁朝他意味一笑,同时松开擒着他的手,抬起一脚踹到他肚子。 腹部吃痛,臧钧还来不及反应,身影已经成为一道抛物线飞上天再掉落海。 夏炎双手插兜,来到悬崖边,朝海面吹了几声口哨。 不知何时来到海边的十几只鲨鱼,将落水准备游走的臧钧团团围住。 “都叫你赶紧放开她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夏炎朝悬崖下大声喊道。 他们是真的想不通臧钧。 挟持谁不好,偏偏选择挟持江以宁。 “刚刚那是少夫人?”北危有点懵,他疑惑看向西娄。 实在无法将刚刚那利落一脚,轻松送人上天下海的江以宁,和平日对时鹤年哭哭啼啼的江以宁结合在一起。 “是少夫人没错。”西娄却点头,但受到的震惊同样不小。 俩人齐齐看向时鹤年,想从他脸上得到答案。 “看什么?”时鹤年蹙眉疑问:“赶紧回去准备安神汤,没看见少夫人都受这么大惊吓了吗。” 西娄\/北危:“???” 不是,主子你这话认真的? 比起江以宁受了惊吓,北危倒是觉得自己见到江以宁被挟持受到的惊吓更多。 俩人怀着被吓到的小心脏下山,回去准备那什么安神汤。 途中正好遇见鑫柏和垚铠。 俩人齐声问:“看见少夫人了吗?她不见了。” “少夫人跟主子在一块。”北危回答。 “那就好,这些贼人带着刀,少夫人一个弱女子要是走丢碰上他们,可就危险了。”垚铠回答。 北危和西娄对视一眼,此刻心中很复杂。 偏偏没主子的吩咐,他们也不敢将江以宁刚刚的表现告诉鑫柏垚铠俩人。 更别谈,东南西北本就怀疑金木水火土中有叛徒。 “我负责押送这些人,你去保护少夫人。”鑫柏安排着垚铠。 垚铠自然没异议,点了点头离开。 只有北危和西娄,俩人脑中再次想起刚刚江以宁轻松一脚将人踹飞上天。 “你能办到吗?”西娄问向北危。 她实力不弱,能将人踹飞出去三米,却不能如此轻飘飘踹到天上。 北危摇头:“西姐,你能办到吗?” “我也不行。”西娄摇头。 宸王府四个暗卫本就比五个护卫实力高。 北危和西娄看着走远,负责去保护江以宁的垚铠,一时之间不确定真遇见危险,到底是谁保护谁。 月影国全员被抓,臧钧所言是真,他确实奉月影国王旨意,来到大楚赠礼的。 也是仗着这个身份,哪怕被夏炎从海里绑回了灵鱼村,他依旧不慌。 毕竟他现在代表的是月影国,这些灵鱼岛村民没胆子对付他。 “我要跟你们这的官员谈话。”臧钧喊道。 “别嚷了。”夏炎敲了敲锁着他双手的铁链子:“这岛上最大的官就是村长了,县令都在海对面呢。” “那我要跟村长谈话!”臧钧道。 “说吧,想谈什么。”江以宁进屋:“我就是灵鱼村村长。” “你带人持刀闯入我大楚的岛屿,惊吓了我灵鱼村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想要离开总得给个交代。” 第214章 独守空院 臧钧震惊:“你管那群将我的手下按地上围殴的人称手无缚鸡之力!” 那围着月影国护卫的灵鱼岛村民,按他的理解来看,根本就不像村民,更像是土匪! 眼前这个踹飞他落海里的女人,更是个土匪头子。 如果臧钧只是船坏靠岸灵鱼岛,江以宁自然能助他修好船放他离开。 可问题就出在,臧钧的主要任务,是将祝之瑶献给景帝。 末世而来,在末世生活的八年,一些秩序已经在江以宁心中消失。 从前是祝之瑶他们护着她,经历生死好不容易在异世重逢,江以宁自然不会给任何人伤害她所爱之人的机会。 “我突然想到,我们没什么可聊的。”江以宁倒了杯茶,放到臧钧面前:“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们,当然也不会放走你们任何人。” 说罢,她也不在意臧钧的反应,起身离开房间。 房门从外被锁上,臧钧一时也摸不准江以宁想要做什么。 清晨的雨已停。 被绑来的月影国护卫,被抓第一天,就被云知书带着人押送到矿山采石。 他朗声一笑:“你们的船坏了,暂时也离不开这座岛,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我们修建下城墙。” “等城墙修建完,我们出船送你们离开,当然干活的这些时间,你们的吃住我们包了。” 领头人臧钧不在身边,周围还有一百个壮汉看守他们。 月影国护卫今天刚被揍,此刻也不敢多说什么,一个个听话采石。 而江以宁再次来到西边港口,她的快艇只带上了祝之瑶。 臧钧他们坏的船还在岸边,里面的东西被江以宁收进了空间。 姐妹俩下了船,检查到四周无人,祝之瑶打了个响指,原本停在海面的大船燃着大火。 江以宁递给祝之瑶一袋晶核,祝之瑶补充了下异能,眼前的大火越烧越旺。 在异能火焰之下,花了半个小时,原本搁浅船的位置,只剩一地木炭。 江以宁抬手一挥,平静的海面瞬间翻腾起来。 在西边港口卷上十米高的浪花,准确打落在大船燃烧的灰烬处,连同木炭和沙土,一起卷进海中。 西边港口的沙滩被海水推平,又恢复了以往的破败模样,找不到一点这里停过月影国船只和被燃烧过的痕迹。 姐妹俩办完事,会心一笑,再次坐上快艇回灵鱼村。 · “大白天你一个人待在房间干嘛呢。”果冻人发现时鹤年坐在书房发呆。 没打坐也没炼丹,这倒是让它感到稀奇:“江以宁呢,你不是天天和她待一块吗,今天怎么一个人。” “她二姐回来了。”时鹤年叹息。 刚流放那段时间,他和江以宁互相猜忌互相演戏。 说通身份以后,因为俩人都是异界而来的魂魄,也互相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通过彼此找到一些归属感。 可随着江以宁的亲人找到她,先是云知书,再是夏炎。 云知书还好,流放路上跟他们不同路。 夏炎来到灵鱼岛,就经常带着江以宁往山上窜。 江以宁跟这个二哥玩疯了,时常忘记自己还有个夫君守着空院子。 第215章 时鹤年气闷 好在江以宁上山归上山,回来时也会给他带一些新鲜的野果子。 对此,时鹤年的郁闷也消了。 可如今祝之瑶的出现,江以宁有了二姐,更是无视他这个夫君。 这次出门骑着快艇就要走,带上了祝之瑶都没带他。 时鹤年还记得自己当时也在港口,见江以宁上快艇准备去西边港口,他还打了招呼。 那点距离,她不信江以宁的实力没听见他的呼喊。 可祝之瑶一上船,江以宁骑着快艇就跑。 时鹤年在后面喊得越大声,江以宁开船的速度就越快,眨眼间港口就剩时鹤年独自一人站在沙滩吹着透心凉的海风。 听完时鹤年的控诉,果冻人不解。 它跳到桌面,叉腰疑问:“你一个寡了两辈子,一心想要成仙升天的道士,你管江以宁搭不搭理你啊?” “反正你俩走的路不同,你是想修道,做梦自己能成仙的,她是重视亲人的,也就是圣旨赐婚,要不是因为这层关系,你俩都可以和离各过各的。”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一个院子在东,一个院子在西,不主动碰面,估计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她有她的亲人陪着,你也能一个人安静炼你那些毒……呃,是仙丹。” “我们现在是夫妻,我们……也算是亲人吧。”时鹤年犹豫。 “算断不了关系甩不开的臭亲戚。”果冻人回答。 时鹤年脸色一僵,提起果冻人就将它送出了书房。 送走了果冻人,时鹤年的心情并不愉快。 他坐在桌前,凝眉思索着,自己和江以宁如今的关系。 可越想心情就越烦躁。 见快正午了,想着江以宁去了西边港口也快回来。 时鹤年干脆进厨房,做着膳食。 那些菜,还都是往日江以宁爱吃的。 虽以江以宁的胃口,只要是食物她都能吃,但里面总归有些偏好。 可到了饭点,江以宁并没回来吃饭。 时鹤年不由担忧起来。 以江以宁那快艇的速度,这些时辰都够往返四五次了。 不可能这么久还没回来啊。 时鹤年盖好饭菜,想着自己也去西边港口找找人。 谁知道刚出大门,就见江以宁从隔壁出来。 如今隔壁云知书、夏炎、祝之瑶兄妹三人住一块。 江以宁被祝之瑶送回自己门口,还提了一篮子水果。 见到时鹤年,她当即就将水果递给他:“二哥在岛上发现的新水果。” “今天中午我掌勺,既然回来了,现在去吃饭?”时鹤年接过篮子,询问道。 “我刚刚在大哥家已经吃过了。”江以宁回答:“二姐揉的面,我们煮了四锅。” 四人都是异能者,一人解决一锅面更是轻轻松松。 时鹤年内心郁闷,忍不住笑了。 “我做了一桌子菜等你回来,结果你早就回来了也不进屋,跑去隔壁吃面?” “吃面怎么了。”江以宁疑惑:“那可是我二姐亲手做的面,我已经两年没吃过了。” “那我做的菜呢,你就算不回来吃,也得跟我稍个信吧。”时鹤年气闷。 “我怎么就不回来吃了?”江以宁反问:“我在隔壁抢着吃第一锅,就是为了快点吃完回来吃饭啊。” 第216章 优雅 江以宁的回答,让时鹤年无言以对。 他仔细想想,这确实是江以宁能做出的事。 别说一锅了,就是两锅三锅,对她也是轻轻松松。 莫名地,心中那股郁闷之气因此话散了去。 时鹤年也不再纠结江以宁今天开船,明明看见了自己,他越唤她却跑得越快这事。 月影国的一百人,都被分散安排进了采石,修建城墙的工作上。 有云知书和祝之瑶当监工,看守月影国那群人,江以宁也放心。 如今灵鱼村的房子已经建好,又有月影国的人负责修建城墙。 除了一部分跟着江百川负责农作的村民,江以宁也安排了五十个村民跟自己上山摘水果。 负责这个任务的都是半大的姑娘和小子。 灵鱼村村民大多来自雷云寨,寨子出来的女性都很豪爽,爬山上树也是轻轻松松。 这一次进山,江以宁没再像白天一样丢下时鹤年不管。 江以宁、时鹤年、夏炎、江奕铭四人带着村民上山。 同行的还有北危西娄淼烁。 “灵鱼岛的所有植被我都知道在哪。”夏炎嘴里叼了根草,双手插兜走在前面带路。 江以宁望着下过雨,还湿润的山路,真怕他皮鞋一滑摔下去,连扶都没手扶。 心中这个念头刚起,就见前面的夏炎一个踉跄,双手插兜,上半身笔直撞向一颗树。 他急忙抽手想找个地方扶,可双手卡在裤兜根本拔不出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摔进泥地,正提着一颗心时,就见夏炎身体灵活又诡异一扭,脑袋抵着树干一个翻身,改为背靠着树干像毛毛虫一样耸动,挣扎着在山坡路滑的位置重新站稳。 他单手扶着树,潇洒甩头:“优雅。” 江以宁:“……” 江以宁此刻心中很复杂。 特别是周围人看夏炎的眼神怪就算了,连带着看她的目光都很怪异。 她拉着时鹤年赶紧绕开夏炎:“不认识,不熟,别来沾边。” 先到的是一片荔枝树,留下十人负责采摘,众人往深山进入,有夏炎这个木系异能的人带路,沿途发现不少果树。 有桑葚、桃子、山竹、莲雾、香瓜、樱桃、菠萝蜜、榴莲、百香果、枇杷、黄皮等。 每一种水果江以宁都叫人摘了几筐。 准备先带回去给灵鱼村的村民尝一些,也好安排村民统一采摘。 毕竟这修房子的一个月,众人都没有收入,花的全是老本。 也到岭南一个多月了,正好碰上大部分水果成熟的季节,自然要借着这次机会好好赚点银钱。 五十多筐村民从未见过的水果回村,对于大部分水果灵鱼村村民也都能接受,除了那个叫榴莲和叫菠萝蜜的水果。 菠萝蜜还好,就算味道甜腻又有点怪味,闻着也能慢慢接受。 可那个叫榴莲的,味道奇臭无比,让灵鱼村村民避之不及。 “阿宁,你确定这外皮长满尖刺,味道比屎还臭的东西能吃?”江奕铭低声。 他严重怀疑,带他们找这水果的夏炎,是想捉弄他们。 所以他决定等夏炎先吃,自己再决定吃不吃。 榴莲被剥开,那股臭味更浓了,周围村民都被熏得远离。 夏炎将榴莲果肉放进白瓷盘摆放精致,还搭配了自己刚捏的葡萄汁。 紫红的葡萄汁在高脚杯中晃动,他浅浅品了口:“优雅。” 周围灵鱼村村民已经对他时不时发病这事习惯了。 第217章 制冰,冷藏配送 有胆大的村民,见夏炎吃得美味,也忍不住好奇尝了口。 不爱吃榴莲的光闻着那味都不会吃。 敢尝试的,在尝到榴莲的味道和口感后,瞬间就爱上了。 不过村民们也没多吃,毕竟这些水果,都是要卖银钱的。 “大当家,距离我们最近的是香溪县,过去也得两天一夜,天气这么热,这些水果能放吗?”二当家担忧。 “那简单,我们冷藏配送。”云知书朗声道。 兄妹四人都会制冰,最终选定夏炎来当这个制冰的人。 反正他已经够显眼了,也不怕会再多超前的本事。 当夏炎在这个六月炎热季节,从房间端出一盆冒着寒气的冰块时,再也没人怀疑卖水果的可行性了。 第二日,开往香溪县的船就准备好了。 除了这次试卖的水果,还有这一个月的时间,江百川带村民种植成功收获的青菜。 这次去往香溪县的人里主力不少,兄妹四人,除了夏炎,另外三人都在。 时鹤年自然是跟着江以宁一起,同行的人他还带了焱均垚铠和东心北危。 因为这次计划在香溪县有合适的地方,也会置办一些铺子。 为了修建家园,忙碌了一个多月,如今总算可以开始赚钱之路了,时鹤年特意将自己藏的金银都挖了出来,全部带着。 就这些,直接装了一箱子。 他抱着厚重挂锁箱子上船,格外显眼。 “妹夫,你这都装了什么啊,抱这么紧。”云知书好奇。 “装着他的命。”一旁江以宁搭话。 “你随身带着自己的骨灰啊?”云知书大惊。 时鹤年一愣,随即反驳:“我还活着呢。” 他就说江以宁这几个兄弟姐妹脑子好像都有那么点问题,当然,除了江以宁。 “几个金属块抱这么紧。”祝之瑶从旁经过,见周围没旁人,抬手就亮出几个金锭:“都是废铁,我随便变。” 时鹤年已经不想跟大哥二姐说话了。 祝之瑶是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他看着也羡慕。 但点石成金,总归还是石头。 等那股将石头伪装成金子的力量,也就是江以宁所说的异能量消散完,假金子也会恢复石头的真身。 时鹤年一箱金银放哪都觉得不安全,最后放在了江以宁的空间里。 毕竟以江以宁的实力,真遇上强盗小贼,他不一定打得过,江以宁是绝对打得过的。 所以全部家当放江以宁那里,时鹤年很安心。 他只要紧跟江以宁,自己不走丢,钱袋子就不会丢。 经过两天一夜的航行,一艘大船在香溪县港口靠岸。 海上的这几天,二当家时不时就会去存放蔬菜水果的冷库查看。 见这些新鲜的水果蔬菜,在这么热的天气下不见腐坏,他欣喜不已。 灵鱼村修建房子的这一个月,云知书经常带人来香溪县购置建材,为了方便,也在香溪县买了一处院子。 船一靠岸,留了大部分在船上守货的人,他带着江以宁几人先往住处去休整。 二当家心系船上的水果蔬菜,说什么也要守在船上,云知书也就由了他。 众人在院子放好行李,洗漱一番,趁着现在还是白日,正好在香溪县逛逛,寻找目标客户,好决定带来的货如何卖。